《潜伏：我在民国当间谍》 第1章 民国二十年十月。 迫于九一八事件压力，戴雨农亲赴北平组建东三省情报网。 力行社北平站随晋升为华北站，陈恭澍统管华北及东三省情报工作。 原北平站二三四组奉命前往奉天、长春、哈尔滨组建东三省分站。 谁知计划被泄密，三支精锐小组在抵达各个城市刚与接头人碰面便遭到了血腥清剿，经过顽强抵抗所有人当场殉国无一生还。 三十位来自黄埔的精锐力量全部覆灭，无论是对此时羽翼未丰的力行社还是内忧外患的当局政府来说，都无法接受如此巨大的损失。 更何况，这股力量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的阵亡，相当于在当局的脸上狠狠甩了一个大嘴巴子。 息庐官邸给戴雨农下达了死命令，务必抓到这次泄密的间谍，不惜一切代价渗透东三省，完不成任务就别回南京了。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没想到戴雨农会这么无能，随即叫来党务调查科（中统前身）科长徐恩曾，让其想尽一切办法成立东三省谍报网。 身处北平的戴雨农几乎是一夜白头，他深知自己若是办不好这件事，本就与党务调查科相差许多的力行社恐怕再无翻身之日，他的仕途估计也会就此断绝。 就在戴雨农黔驴技穷的通宵薅着头发的时候，北平站的秘密电台接收到一封从长春发来的密报。 「徐叛投敌，全组殉国，孤守待援，三组老酒」 戴雨农从来没有现在这样兴奋激动过，短短十六个字，就像这个世间最美的女子，每个字都那么的撩人心弦。 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戴雨农带着华北站站长陈恭澍迅速来到电讯室，亲自下达命令回复老酒。 随着发报员不停的按动着发报按钮，电讯室里除了连续不断的滴滴声，所有人几乎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打扰到发报员的动作。 直到十几分钟后，戴雨农才拿着一沓翻译后的电文回到站长办公室。 这个时候的他明显已经冷静下来，那双鹰一般的眼睛，也重新变回到犀利狠辣的状态。 跟着进入办公室的陈恭澍从档案柜里的保险箱里拿出一个档案袋，很是恭敬的放在戴雨农身前的办公桌上。 “这是老酒的个人档案和详细资料。” 戴雨农重新看了两遍电文后递给陈恭澍，随即打开档案袋仔细研究起老酒的背景信息。 少时，反复阅读完档案的戴雨农将其放在桌面上，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靠着椅子像是在闭目养神。 这个代号老酒的特工在他的印象里并不深，看完所有资料，也只能在脑海里绘出一个模糊的画像。 “外出采购物资，回来的时候刚好遇见徐青松带着敌军围剿三组，是不是太凑巧了一些？你怎么看待老酒这个人？” 陈恭澍看向突然睁开眼说话的戴雨农，只是稍作思虑便回话道：“我和老酒同期，他这个人属于被丢进人群能够瞬间消失的类型，惜命，很油，好色贪财，谨小慎微，极有忧患意识。” “所以一直以来都只作为后勤和监视人员使用，他这种性格的人并不适合冲杀在前的执行任务，这次安排他为副组长，主要还是希望通过他的优势，给三组把后勤做好，活动经费都在他手上，出去采买也是他分内的事情，出现这种巧合还算合理。” 这次派去的三十人，都是陈恭澍在黄埔精挑细选出来的人，经过六个月的培训，息庐官邸再次筛选出来的精英，说是他的嫡系并不为过。 可惜这一回的行动计划被泄露，导致三十位黄埔精英除了老酒一人尽数殉国，这对陈恭澍来讲如同在他身上捅了二十九刀。 不管是老酒，还是其他任何一个人能活下来，他的心里都会好受一些。 从个人情感上来讲，他相信老酒这个老同学不会做出对不起党国的事情，从理性的角度上考虑，老酒只要没有经受严刑拷打，他叛国投敌的可能性并不大。 所以，面对顶头上司戴雨农的质疑时，陈恭澍果断的选择给老酒站台。 “信任自己的手下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土肥圆贤二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厉害得多，这个老酒的身份有待商榷，需要他通过实际行动来自证清白。” 戴雨农心思缜密生性多疑，不管是谁，他都会保持怀疑态度，能有这样的想法也在陈恭澍的意料之中。 不过就算他如何不信任这个老酒，这时候他也没有别的办法，老酒就像是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能不能过掉官邸那一关，可就全靠这位身处长春的老酒了。 “接头人徐青松投敌，如果老酒能够亲手将其处决，他的身份便没有疑点，静静等着吧，看这个老酒能不能带给我们想要的惊喜。” “另外华北站加紧自查，不将潜藏在咱们内部的老鼠揪出来，咱们做再多的事情都是白费力气。” 陈恭澍立正领命离开，戴雨农则重新靠在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 这次计划的泄露，戴雨农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总觉得问题不是出在陈恭澍手里的华北站内部，而是出在更高层面的人身上。 至于是谁出卖了他，戴雨农现在还拿不准，不过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好几个可能性极大的人选。 很多时候出现的巨大变故和失败，并不是因为敌人的情报网有多强，而是有些所谓的自己人在背后故意使坏。 这些人是叛徒吗？ 答案是否定的，这种泄密事件，大多数是因为内部权力斗争中使用的手段而已。 就算他找到是谁泄的密，到时候处理起来也很棘手，毕竟对方不只是一个人，而是代表着一个群体，最后的结果，老头子权衡利弊后最大的可能便是不了了之。 就在戴雨农心烦意乱的时候，远在长春代号老酒的秦天，正拢着残破的棉衣袖快步穿梭在巷弄街角中。 冒着漫天飞雪，秦天终于从东南郊外的文圣庙回到东城南大街的永安桥。 回到永安桥西的临时藏身点，小心检查了一下离开时留下的小机关，发现都没有被触动过，这才闪身进屋关好门窗。 抖落掉身上的落雪，舒服的坐在炭盆前拨弄着被埋在碳灰里的炭火，顺手从矮柜里拿出半瓶老白干，就着一碟昨天剩下的猪头肉和一碗花生米，面带忧愁的喝起了小酒。 自打穿越到这个世界，拥有感应他人心声和透视能力的他过的还算顺遂，至少把自己隐藏的很好，虽然也因为水土不服出现过许多危机，最终也都能巧妙的被他化解。 但这一次，秦天算是真正的陷入了绝境。 本来进入黄埔只是想混点人脉，哪知道被陈恭澍给挑进了特工培训班，还让老头子面试亲自选中加入了力行社。 想着当特务就当特务吧，谁知道被送来了东北，刚好是关东军侵占东北的关键时期，还他娘的被泄密，差点就落地成盒。 要不是自己运气好逃过一劫，这会儿估计和其他的同学一样直接完犊子了。 秦天现在的处境不是一般的难，孤身一人在沦陷区，除了身上带着的十根金条和几十个银元，连一把枪都没有。 戴雨农还亲自给他下达了三个任务，若是不完成，说不定就会被冠上一个叛徒的身份。 第一个任务是刺杀叛国投敌的接头人员徐青松，只有杀了这个家伙秦天才能自证清白。 第二个任务是想办法将目前长春的各方面基础情报传递回北平。 第三个任务是打入敌人内部，建设力行社长春站，为以后安全接应第二批同僚做准备。 不说第三个任务，光是前两个任务就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事情，就算是满配置的小组，都不一定能在短时间内完成。 还有那个电台，是能随便用的吗，就今天用了不到一刻钟，关东军的情报机构肯定已经发现了异常，以后用一次，就会离危险更近一步。 更别说打入敌人内部了，人生地不熟的，都还没融入这个城市里的生活，怎么渗透？ 秦天郁闷的猛灌了一口酒，辣的他龇牙咧嘴头皮都有些发麻。 这地狱难度的开局，谁爱表现谁表现，谁爱立功谁去立功。 他又不是愣头青二傻子，苟着先保住小命再说。 第2章 十月底的长春下过头道雪后便进入了长达半年之久的冬季，一直过了五月气温才会逐渐变暖。 秦天其实很喜欢这样的城市，没事儿就窝在家里搂着媳妇儿喝小酒，这日子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长春城内外又满是关东军，稍不注意就得吃花生米，上峰的任务对于此时的他来说只能用一句“去他个球”来形容。 初来乍到，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是捞个合理的身份保命才行。 这两天外出的时候，秦天琢磨出了一些道道，加上脑子里的一些残缺记忆，这个时候最适合干的事情是当汉奸。 只要巴结到东洋人，吃香喝辣不在话下。 但是想遇见有身份的东洋人难度不小，人家不可能在大街上站着等着他去攀关系。 这个时候最好的切入点，是想办法进入到日伪机关，只是这个选择有着同样的问题，毫无根基的他，根本找不着门路。 所以秦天只好将门槛降低到最底层，打算先进入警察局混个警棍身份再做图谋。 吃光碟子里的猪头肉和碗里的花生米，那半瓶老白干也见了底。 给炭盆里添了一些木炭，又将窗户上面挡风的一块木板挪开一半，便钻进了被窝打起呼噜来。 次日一早，大概八点左右醒来，起床用冷水洗了个脸，秦天才从矮柜背后的墙洞里掏出一个布袋。 布袋里面除了十根金条两个小黄鱼，还有七八十枚大洋，秦天拿出一根小黄鱼放入胸口的衣兜，然后将剩余的金条包好重新放进墙洞，最后才仔细数了一下大洋的数目。 现存大洋一共有七十六枚，秦天找了一块布条包好五十块大洋，又将剩下的二十枚藏在床铺之下，揣好六块大洋和包好的五十枚大洋，在门口布置好小陷阱后径直离开了李家巷子。 从永安桥往北走个十分钟就能来到通往水源厂的全安桥头，而桥头的旁边有一座俄式院子，里面有几座小洋楼，南关警察署便藏在这里面。 东洋人刚占领长春才一个多月，随着战争的恐惧渐渐消散，整个社会活动也开始逐渐恢复。 想要将整个城市牢牢掌握在手里，治安力量就必须增强，在东洋人的安排下，每个区域的警署都要配备一百名警员。 一下子要增加六七十人，难度不是一般的大，除了那些亲日分子和地痞流氓愿意去，只要有点良知的人都不会去当为虎作伥的汉奸。 再加上每个警署都把这次扩招警员当成了敛财的机会，想穿上那件狗屁，除了要背上汉奸的骂名之外，还得额外的塞钱进去，这样一来就更没人愿意去了。 秦天之前踩点了好几天，这回终于下定了决心，哪怕背上骂名，也得走上这条不归路才行，要不然身份信息这个东西根本没办法解决。 只要顺利进入警署，管他以前是干什么的，只要钱到位，统统都会有一个正规的警员新身份。 来到警署大门给门卫说了声来应聘警员，立马就有人热情的将其引导到人事科填表，然后进入一间等待室里等着科长面试。 秦天来的算比较早的一批，在他前面只有三个人，在进入等待室的时候他就将前面来的三人大致扫了一眼。 这三人的外貌有很大的区别，一个块头不小的大胡子，一个带着眼镜梳着中分油头的读书人，还有一个态度吊儿郎当的泼皮。 除了大胡子的年纪不太好猜，另外两人都差不多二十出头。 从他们脸上的表情可以看的出来，大胡子应该犯过事，应该是冲着洗白身份来的。 小中分眼镜书生一脸的不情愿，估摸着是被家里逼着才来当的汉奸。 吊儿郎当的泼皮一看就是混迹在街头巷尾的那种角色，只要能活着，对于这种人来说当不当汉奸并不重要。 秦天没选择和三人坐在一排，而是坐在了靠窗户的位置，透过玻璃看着院子里的雪景，也能趁机观察一下警署里功能区域的划分。 这才刚坐下没多久，屁股跟长钉子的泼皮便凑了过来打探消息。 “兄弟瞧着不是咱白山黑水土生土长的人，南边来的？” 泼皮的随口一句话就将秦天惊出一身冷汗，要不是刚刚感应到泼皮的心声，估计会直接将其划归到特务一类。 “来这边做点生意，哪知道遇见这么大的事，钱没赚着，货还全丢了，眼看着回不去北平，总得找个营生才行，正巧就住在附近，听说这里缺人，这才厚着脸皮报了名。” 秦天说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刚好屋子里的人都能听的清楚，而且这段话说的滴水不漏，让人找不着破绽。 再加上这泼皮凑过来探秦天的口风，实际上心里是想着摸摸他的底，看以后用不用的上。 秦天一番话没有任何遮掩，句句都是在正面回答泼皮的心中所想，他以为秦天会遮遮掩掩，没想到居然这么实诚的直接坦白。 一听是个赔了本的小商贩，泼皮自然失去了兴趣，丢了句“这狗娘样的世道都不容易啊”，便悻悻然的坐了回去。 秦天的坦诚打消了小泼皮的念头，同时也引起了另外两人的兴趣。 身材魁梧的大胡子扭过头朝秦天唉了一声有些同病相怜的抱了抱拳：“兄弟是做什么行当的？俺是套车的把式，车和牲口都没了，这才想着来混口饭吃，俺叫铁牛，兄弟叫个啥。” 秦天瞅了一眼大胡子，装着不好意思的说道：“也就卖点肥皂小杂货啥的，都是小本买卖，我叫秦天，说不准以后都是同僚了，到时候还得仰仗铁牛兄照顾啊。” 铁牛拍了拍强壮的胸脯，爽朗的哈哈大笑道：“那都不是事儿，我看你这个人实诚，以后就是我铁牛的朋友了，遇见人欺负你就给我讲，保管揍的他们找不着北。” “那个，不好意思，我插句话，能不能问问你秦大哥，你来的时候北平情况怎么样？” 秦天看向插话的眼镜男，感应到他的心声之后立马回答道：“暂时无恙，东北军和国军部队都守在关内，一时半会儿他们进不了关，怎么，你也是关内人？” 眼镜男有些羞涩的摆摆手：“我叫李明义，本地人，有个朋友前段时间刚去北平，所以才问问你那边的情况。” “你这个朋友，怕是相好的青梅竹马吧。”秦天开玩笑说道。 李明义害羞的低下头，跟个娘们似的有些扭扭捏捏，根本就不像是个正经八百的爷们儿。 三人来了个自我介绍，等待室里的气氛也缓和了不少，秦天看了一眼泼皮，很客气的问道：“兄弟怎么称呼啊？” 泼皮有些不太情愿搭理秦天三人，很敷衍的说了一声“赵三”便不再说话。 没一会儿，赵三最先被叫去面试，等待室里也陆陆续续增加了一些人，接着李明义和铁牛依次离开，秦天才静下心来感应在场其他人的心声。 铁牛根本不是什么套车的把式，他是城外柳絮山的绺子，不过被东洋人给掏了老窝，和秦天一样，属于运气好捡了一条命。 李明义身份最单纯，就是个普通人家的穷学生，因为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才走上这条不归路。 至于那个泼皮赵三，就是个趋炎附势的势利小人，他是投靠东洋人无果才选择进入警署。 第3章 没多大一会儿就轮到了秦天进行面试，被点了名后便跟着一名警员上了二楼。 上楼的时候秦天偷偷给引路的警员塞了五块大洋，警员觉着秦天很上道，便透露了一些小信息给他。 其实秦天大可不必做这种事，只要缴纳了入职费，警员的身份就跑不了。 这五块大洋一方面买个眼熟，另一方面也是想提前知道消息，比如人事科长的性格和喜好等等。 引路警员所透露的内容对秦天接下来的面试有不小的帮助，事先拿到一些必要的信息，在接下来的行动中才会掌握主动先机。 刚进入办公室关好门，还没来得及转身站定，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事科科长张维功就用笔头敲了敲桌面。 秦天瞬间变换成一副谄媚的表情，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五十块大洋，弯着腰双手捧着送到张维功的桌子上。 张维功拿着秦天之前所填的表格看了看，又打量了几眼恭敬站在桌子对面表现有些拘谨的秦天。 然后瞅了一眼秦天打开的小布包，在心里默默数了数，五十块大洋一块不少。 “事先说好了，这五十大洋是你们成为警员的押金，干满三年才能领回去，这一点有无异议？” 秦天闻言连忙摇头：“没有没有，这都是应该的。” 张维功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你说自己是北平来的脚商，这个身份你怎么证明？” 秦天连忙从怀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了商行进货单，以及被另一张单据包裹着的一条小黄鱼。 “张科长肯定是见过世面的人，我们这种小商贩进货都是有源头可以追溯的，您只要派人去北平的福源商行比对一下单据和印章就知道真假了。” 看见秦天拿出小黄鱼的那一刻，张维功的眼睛都亮了，什么单据印证追溯的，对他来说屁都算不上，那根黄澄澄的金条才是真正的硬通货敲门砖。 有些小激动的接过小黄鱼和单据，张维功只是随意瞄了一眼单据便将其放在了一边，那根小黄鱼被其拿在手里放在桌子下面掂量了好几下，然后又摩挲着小黄鱼底部的官印，发现手感和分量与真金条一般无二，这才喜笑颜开的将其揣进兜里，笑着说道：“你既然是商人出身，很多事情就不用多说了，这份礼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说吧，想做外勤还是内勤？” 秦天感应到张维功心里很满意他的表现，也在盘算着将其收为己用，所以才开口让其自己提入职的条件。 得知了对方心里的想法，秦天便狮子大开口道：“张科长慧眼识珠，在下世代都是小生意人，在做生意上有很独到的见解，若不是遭遇这么大的事情，也不会想到进入公门谋个差事。” “要是让我去巡逻站岗什么的，我还真不是那份料，若是张科长能够给我一个相对自由的职位，有了现在公门的身份，那生意可就好做不少，大话我不敢讲，至少以后每个月都有这么多孝敬给您。” “每个月都有？”张维功激动的有些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东洋人没来之前，普通警员一个月也就十六块钱，他们当科长的也就八十块钱。 长春虽然不像哈尔滨、奉天那么繁华，八十块钱养活一大家子也结余不了多少钱，光是几个下人的月钱就得花去不少，别说逛窑子了，就连打打小牌都不敢上桌。 警署从上到下，人事科和档案科是最穷的，根本没有油水可以捞，比起干外勤的那几个科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张维功虽然大小是个科长，日子过的却皱巴，没有捞钱的门路，上升的机会自然就不会有，所以趁着这次扩招的机会，他想着培养一些自己人，到时候靠这些人在外面给他捞钱，要不然老是坐在办公室里拿那点死工资，估计往后家都养不活。 秦天这个人会来事儿，这份奸商的机灵劲让他很喜欢，以后每个月都能有一条小黄鱼，按照现在的兑换比例，一根大条足五两，一两黄金一百大洋，相当于五百大洋，这一下可就有了大半年的俸禄，一年下来相当于他当七八年人事科长。 这种机会自然要把握住，秦天能拿出一根小黄鱼贿赂自己，肯定有办法搞到更多的小黄鱼。 有了这么个下属，以后还愁没钱逛窑子上赌桌？ “只要张科长给我足够的自由，一根小黄鱼并不算什么，以后只会更多。” 秦天开这么大的口，刚刚有些激动的张维功忽然觉得有些不太可能，抬眼看向秦天怀疑道：“以后这里可是皇军说了算，现在这种局势，你那小买卖能赚到这么多的钱？” “为什么不能？”秦天笑呵呵反问了一句，随后又看向张维功说道：“张科长没见那些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太平盛世的时候歌舞升平，山河破碎的时候不照样莺歌燕舞吗？甚至不少人趁着这个机会狠狠的捞上一笔，短短几年就能赚到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听秦天这么一说，张维功心里就有气，的确如他所说，越是乱世，有些人越是赚的多。 “你确定你能从中分一杯羹？” 秦天闻言慌忙摆手：“张科长高看我了，分肯定是分不了的，我这种小人物，最多也就是等他们吃完肉喝完汤之后啃下骨头，不过哪怕只是啃啃骨头，吸溜出来的碎肉和骨髓，也够我自己和张科长不愁没钱花了。” 被秦天一通忽悠，张维功已经心动不已。 现在有一个最大的问题摆在他的面前，他人事科下面根本没有外勤岗位，要做外勤就得分配到其他科室去，这不等于亲手把财神爷送给其他人吗？ “你出手如此阔绰，这话说的也有道理，我且信你一回，只是我人事科没有外勤岗位啊。” 秦天第一次见这么不会动脑筋的人，他都是科长了，安排个外勤人员不是一句话的事么。 当然，秦天也不知道当下警署的组织机构配置，或许上面有什么规定也不一定。 不管怎么样，张维功想赚钱，就得给他安排一个外勤自由岗，没有也得编一个出来。 灵机一动，秦天走到办公桌前俯身怂恿道：“张科长，其实人事科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外勤的，每个警员都需要进行工作考核，比如监督他们出外勤之后是在认真巡逻做事，还是去了烟馆赌场...若是遇见不认真做事的警员，罚扣月钱之类的事情也名正言顺...” 听完秦天的话，张维功啪的一拍大腿直呼：“妙妙妙，你真是个人才，你这法子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你这么一提醒，我倒是知道该怎么办了，你三日后...不，你现在就去后勤处领取制服和相关物品，明日早上九点正式上班。” 张维功打开抽屉，拿出一张早就备好的录用书，签上字盖上大印算是彻底完事儿。 秦天拿着录用书去后勤处领取了两身冬装狗皮、一件棉大衣和一双棉靴才离开警署，路过熟食店的时候又买了一斤卤肉、一包花生米、十来个大肉包和一壶酒，喜滋滋的提回了隐藏点。 而在秦天离开后，张维功并未着急面试其他人，而是沏上一壶以前舍不得喝的好茶，点上一支好烟，摩挲着手里的小黄鱼，盘算着以后怎么罚扣这一百新老警员的月钱。 一百个人，每个人一个月扣一块钱，一年下来不就又能多了两条小黄鱼。 这么简单的财路，怎么现在才想到呢？ 这秦天当真是个人才！ 第4章 次日早上八点，穿着一身警服的秦天对着破了一半的梳洗镜照了照自己的样子，这一身狗皮套在身上，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出门前从床铺下拿出十枚大洋揣进口袋，想了想又从墙洞里拿出一根小黄鱼塞进胸口，随后关上房门设置好机关才离开杂乱破败的巷弄。 从李家巷子出来，一路上遇见的人都会远远的与其拉开距离，一些住在二楼的人，若是从窗户看见他的身影，大多数人都会莫名其妙的啐上一口鄙夷的骂一句狗汉奸。 路人异样的眼神投射在自己的身上，那种滋味有些不好受，明知道人家在心里骂自己，却又无可奈何。 秦天到底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老油子，很快就适应了这种身份带给自己的“优势”，老百姓骂他，却也打心里怕他，这个时候要是畏首畏尾的不理睬他们，让有心人见着了就会被看出破绽。 既然是融入了新的身份，那就不能跟演戏一样装模作样，得从心里由内而外的做出适合个身份的改变才行。 于是在路过街边一家包子铺的时候，在店主和路人诧异的表情下，白拿了两个大肉包子。 等秦天走远，包子铺店主才忍不住骂了句：“王八羔子狗汉奸！” 来到警署的时候才八点半，办公楼里还没什么人，吃完包子的秦天先是很利索的给张维功的办公室来了个大扫除，又掐着点取来当天的报纸，在张维功进入大门的时候沏上一壶茶，然后恭恭敬敬的站在办公室外的门口当起了警卫。 刚上二楼的张维功正在拍打肩膀上的落雪，走着走着才发现办公室门口站着一个人，打眼一看直接乐了。 “收拾收拾还像那么回事，以后不用等在门口了，让人看见了会说闲话的。” 秦天有些蹩脚的立正敬礼，随后躬身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被秦天滑稽的样子逗笑的张维功刚踏进办公室一步，立马就发现有些不对劲，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一种走错房间的感觉。 退回刚刚迈进去的那只脚，又后退了两步，张维功仔细看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科室铭牌，确定是自己的人事科，才走到门口朝里张望着有些不敢确定的说道：“这是我的办公室吧。” 秦天很殷勤的从张维功手里接过大衣和帽子，做了个请的手势：“今儿个来的早，闲着没事就活动了一下，该擦的擦，该扫的扫，也不费什么功夫。” 听了秦天的话，张维功背着手进入办公室四处打量了一番，嘴里啧啧不断，看起来很是满意。 坐回到被擦的干干净净的办公桌后面，看着正在挂衣服的秦天，张维功是打心里喜欢这个会赚钱，还如此有眼力劲的年轻人。 整个警署，除了局长和副局身边有专门的女警员秘书，其他人可没这样的配置，除了一个老妈子每天打扫下卫生，其他的事情都得自己动手干。 现在有了秦天这么个勤快的得力手下，心情那是格外的不错，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升腾起一种当上局长的舒适感，有人伺候的感觉，还真的让人心情愉悦。 挂好衣帽的秦天已经来到办公桌的对面站定，面露赞赏的张维功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工作证丢到桌面上，褒扬道：“本来还有些犹豫，现在看来你这个年轻人是真的会来事儿，这么有眼力劲儿，想必做起生意来也不差，这是你的工作证，是我昨天和局长开会的时候据理力争下来的新职位，你的身份不属于那一百新警员一列，属于我额外招聘的基层管理人员，局长那边我可是说了，你是我的远方亲戚，所以才网开一面享受了这个特权，你昨天那根小黄鱼我可孝敬给了局长，后面的事儿你可自己看着办。” 秦天从桌面拿起桌面上的黑色工作证打开一看，上面的职位栏果然写着人事科巡逻员一行大字，让人意外的是职级还是二级警员，比三级新警员高了一级。 看着证件上打了钢印的黑白登记照，秦天心里总算是舒了一口气，有了这个证件和警局新建的档案，他算是彻底摆脱了黑户人口的危险。 有了合法的身份，以后办起事来就简单多了，不管白天黑夜，都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在大街上，也不怕别人的盘问搜查，总算是可以光明正大的活着了。 张维功这么给力，无非是猜准了秦天手里还有金条，刚刚那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昨天那根小黄鱼孝敬给局长了，又给秦天争取了这么好的职位，不说的，那根小黄鱼总得补上吧。 还好秦天出门的时候拿了一根小黄鱼出来，当时想着有备无患，没想到这张维功工作上脑子不好使，坑起钱来相当有一手。 从怀里掏出小黄鱼，秦天很殷勤的双手递了过去，言语谄媚道：“昨个回去小的激动的不行，没想到能遇见科长如此有魄力的伯乐，便想着将自己好不容易才攒下来的本钱拿来孝敬科长，小的这些年攒下的也不多，拢共就三根小黄鱼，最后留下一根权当是科长暂时放在我手的本钱，等赚了钱，小的再连本带利还给科长。” 接过秦天手里的金条，本就开心不已的张维功听完秦天的话，面色红润笑意更盛乐的都快合不拢嘴了。 “要不然说你是个人才呢，就冲你这份觉悟，只要以后别把事情闹到东洋人那里去，在咱们东城片儿，我保你无事。” 昨天的那根小黄鱼张维功根本就没孝敬局长，只不过是找了个借口想讹诈秦天更多的小黄鱼。 秦天刚刚那番话说的相当有水平，不仅放低姿态告诉张维功他就那么点家底，先孝敬两根，剩下的最后一根权当是找他借的本钱，这样一来不就是说他攒下的三根小黄鱼都孝敬给张维功了么。 张维功也不傻，知道秦天这种小商贩手里攥着本钱，能拿的出一根必然会有更多的，果不其然一下子就赚到了三根，这可相当于他快四年的工资。 秦天表现的这么上道，张维功也知道不能再多做苛刻，要不然吃相就太难看了。 何况他还得靠秦天替他赚钱，真把最后一根小黄鱼拿走，没了本钱，秦天还怎么运作？ 读书虽然不多，竭泽而渔的道理张维功还是懂的。 有了张维功当靠山，秦天当即拍了一连串的彩虹屁，将张维功彻底拍舒服了，才离开办公室开展第一天的工作。 按照秦天的计划，先在警署里混个几天，方方面面都得露个脸混个眼熟才行。 正好这些天每天都有新来的人要面试，便和昨天的那个引路警员一起处理相关工作。 收了秦天五块大洋的警员叫孙展鹏，属于人事科的内勤二级警员，算得上张维功的老部下了。 秦天突然加入到人事科，还是个外勤巡逻员，昨天知道这个消息后先是有点诧异，后来才琢磨出一些味道。 看见秦天从张维功的办公室出来，孙展鹏堆起笑脸立马迎了上去。 “没想到秦兄弟是科长的亲戚，昨天我说的一些话你就当没听见，可别让科长知道了。” 秦天没想到这个孙展鹏会在握住自己手的时候塞上一把大洋，而且言语里都是把他当自己人对待，生怕昨天透露出来的一些话被他说给了张维功，真要是让他的顶头上司知道他对外泄密，挂落肯定会不少吃，小鞋估计也穿不完。 等孙展鹏松开手的时候，秦天才发现手里有十块大洋，等于是一天时间，连本带利还赚了五块钱。 对方表达了善意，秦天也没必要摆架子，当即把钱又塞了回去，低声在孙展鹏的耳边说道：“展鹏兄弟放心，都是自己人，科长专门叮嘱过，你可是他的得力助手，以后有什么不懂的事情还得仰仗展鹏兄，这钱算是请兄弟客喝酒了，要是再客气，我可就以后你把我当外人对待了。” 孙展鹏一听喜上眉梢，迅速收回手将大洋揣进兜里，接着拿出一包没开封的三炮台塞到了秦天的手里：“这货硬，一般人弄不到，我前段时间好不容易才找人搞了两包，兄弟尝尝鲜。” 秦天看了一眼手里的烟盒，松石绿的包装，正宗三炮台，这可是民国军阀和部队里专用的硬通货，可以和大洋一比一对换的好东西。 “好东西当然要和兄弟分享了，趁着时间还早没什么人，咱兄弟俩先去尝上一尝。” 两人嘻嘻哈哈的来到一楼外的墙根处，秦天毫不犹豫的撕开手里的三炮台，用食指在包装盒上熟练的弹了弹，撕开的包装口便弹出几根烟卷。 先让孙展鹏抽上一支，然后又掏出洋火给点上，等孙展鹏舒服的吞云吐雾时，才自己叼了一支用洋火点燃。 “这部队里的东西就是好啊，秦天兄弟，以后咱可就和你兄弟相称了，有什么事只管找我，以后要是有什么门路，可别忘了兄弟就行。” 秦天叼着烟卷抱了抱拳嘿嘿笑道：“以后还得仰仗展鹏兄弟，要是有什么好事儿，绝对第一个想到你。” “科长给你单独设置了一个外勤岗，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安排？” “安排倒是没什么安排，无非就是盯着这些新来的家伙，想办法找点他们的不是，然后...”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这差事有点辛苦啊，这冰天雪地的还得出外勤。” “谁说不是呢...” “...” 第5章 南关警署的人事科一共有三个人，除了秦天和孙展鹏之外还有一个培训专员叫王希学。 经过几日的接触秦天算是把这两个人彻底混成了自己人，孙展鹏这个人胸无大志，属于混吃等死的那类人，家里条件还不错，在东城开了间布匹铺子，他不想子承父业当裁缝，才让家里花了钱混进了警署。 王希学年纪三十五六，拖家带口的日子不好过，说是过了年能提到副科，虽然还是在人事科，好歹级别和收入比普通科员要强上不少。 王希学这人是科班出身，对专业上的事情都懂一些，但凡新警员来警署，第一时间是要通过他的培训才能正式上岗。 秦天的特殊职位一出现，王希学就知道这事儿不简单，所以在秦天主动示好之后也乐得与其打交道。 三人几顿酒一喝，加上王科王科的这么一叫，飘飘然的王希学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副科，三人凑在一起也是以老大哥的身份自居。 通过几天的接触和几顿酒的深入了解，三人的关系也在秦天不着痕迹的经营下形成了一个称兄道弟的小团体。 加上这些天秦天一直在帮忙培训的事，王希学对这个科长的“亲戚”还是很感激的，一点架子没有，还不仗势欺人，眼里有活人也虚心勤快，总之帮了他不少忙。 在秦天的运作下，铁牛和李明义被他单独挑出来成为了人事科的科员，不过级别上还是最底层的三级科员。 张维功对此并无异议，本来他也想要挑两个人出来专门负责考勤和其他人事工作，现在和以往不一样了，警署一下子扩充了快一百人，管理起来比以前要复杂的多，手下增加两个警员，不管是程序上还是规则上都没有什么不妥。 就这样，秦天摇身一变成了巡视组的组长，铁牛和李明义成为了他的组员，每天的工作也不复杂，除了考勤就是跟着秦天到处闲逛，没事儿盯着那些新警员的巡逻。 时间一晃来到十一月中旬，警署的新增配置已经完全完成，培训任务也全部结束。 警署也重新做了组织机构调整，外勤分为三科，分别为治安科、巡逻科和重案科。 重案科由副局长肖力兼任，手下二十人全是老警员。 治安科十人，相当于片警，主管辖区的民事，也就是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巡逻科人数最多，共计七十人，由局长直接管理，一共设置七个组，每组十人又分黑白两个班，全天候的在东城南北大街和大经路南段的老长春县南城片区巡逻。 其实从南关警署的管辖面积来看，这一百人还不太够，除了老县城南区，还包含了河东东站南部的一大片区域。 好在东站和河东水厂都有自己的保卫力量，也驻守着关东军的小队，有些地方虽然在管辖范围内却不用去负责，算是给南关警署减少了许多工作量。 秦天也趁着这段时间带着铁牛和李明义到处溜达，将地形区位以及辖区内的主要建筑和机关单位的信息摸排了一遍。 说不上对这一片了如指掌，至少随便提起个巷子的名称他能第一时间在脑海里搜索出具体的位置和地形样貌。 这天秦天正在北大街和商埠大马路交界的路口溜达时，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从商埠大马路路口边的一家药房出来。 看他走路的姿势轻飘飘的，应该是骄奢淫逸太过放纵，导致身子虚的走路都有些不稳。 商埠大马路是长春县最早的一条商埠大道，从清朝开始就是长春最繁华的区域，秦天没事儿就爱蹲在北大街的路口观察北边的这条大街，没想到这回居然还真给他逮着了机会。 眼看徐青松上了黄包车就要往东走，秦天来不及多想，直接沿着街面跟了上去。 刚刚跟着他坐在茶馆里喝茶嗑瓜子的李明义见状追到茶馆门口说道：“天哥你干啥去啊，出了北大街可就不是咱们的地界了。” 秦天挥了挥手道：“没事儿你就回去吧，我瞅见一腚大的姑娘，跟上去搭搭讪，看有没有机会骗回去暖被窝。” 瞧着秦天快速离去，李明义像是被说中心事一样，回到茶馆里愁眉苦脸的结了账便回了家，他想他心里的那个姑娘了，也不知道她在北平过的好不好。 秦天跟着徐青松坐着的黄包车一路小跑，最终在东北边的兴运路旁一座小洋楼前面停了下来。 躲在路边的一棵树后面，看着徐青松进了小洋楼，秦天才绕了一圈走到街对面的一家酒馆坐下，现在才中午一点多，店里的客人并不多，正好窗户边有个空桌，要了一斤熏酱肉一碟卤肠小肚和半斤烧锅子，边吃边打量着马路对面。 城北的这一片区域不比城南，南关警署的辖区老百姓居多，老式的巷弄数不胜数，不熟悉的人一头扎进去不花点功夫走不出来。 北边因为早年开埠的原因，富商贵人都住在这边，后来做生意的洋人也在这边买地修房子，逐渐形成了一片中西合璧的商住区域。 简单点讲，长春的穷苦老百姓都在南边，达官显贵富豪商贾都在北边。 兴运路地处大马路的东北方向，距离较近，这边的商业氛围还算不错，并不是纯粹的住宅区，街边的各种铺子虽然不集中，却也不冷清，而且酒楼餐馆茶楼什么的放眼望去并不少，行人相对的比其他地方也要多一些。 总体看来，兴运路从头到尾都很有烟火气，只不过因为战争的原因，许多铺面依旧保持着关闭状态。 徐青松进去的那栋小洋楼，根据这段时间秦天对本地物价的了解，这个地段还是欧式小洋楼，没个三五万大洋拿不下来。 对于徐青松这个人，秦天知道的信息不多，两人没直接打过照面，当初三组分批抵达长春时住在城西的承德大街里面，要不是碰巧看见他带着东洋部队围剿三组同僚，他还不知道这人长什么模样。 根据当时有限的信息，秦天只知道这人是奉天来长春做生意的商人身份，其他一概不知。 现在看来这家伙在长春活的是相当潇洒和惬意，小洋楼住着，姨太太搂着，这日子还真是逍遥。 知道对方住哪儿了，以后的事情就好办的多，想要弄死徐青松自证清白，也就只是时间问题。 喝完酒，秦天又来到隔壁的一家茶馆，同样要了靠窗的二楼雅间点了壶好茶，继续观察对面小洋楼的情况。 连续蹲点了三四天，秦天算是摸清了对方的行动规律。 每天早上大概八点到八点半出门，有包月的黄包车每天按时等在门口，有时候也会有小汽车过来接他。 这几天差不多过了晚上九点才回家，中途也没有突然回家的现象。 第一天去药店拿药估计是给姨太太拿的，并不是他自己需要熬药，这从每天小洋楼里姨太太的一些行动可以猜的出来。 毕竟这大冬天，在家里只穿个旗袍，多少会出现一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 秦天又观察了几天，也在这期间做好了该有的准备，所有计划反复推演发现没有漏洞后，才开始着手准备实施。 这一次，要么不动手，动手就必须一击毙之，还得让所有人都找不着破绽。 第6章 这日秦天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出外勤，一大早就病恹恹的半躺在张维功办公室里的沙发上。 九点多张维功来的时候发现不对劲，一问才知道秦天昨天吃坏了肚子，整个人都给拉虚脱了，光看脸色就知道那滋味不好受。 作为上官，当场就给批了假，让李明义陪着他去医院看看，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再来上班。 秦天现在可是张维功的财神爷，之前那两根金条可让他好好享受了一把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生活。 在青楼里厮混了一段时间，温柔乡里的滋味任何时候回味起来都美的不成样子。 习惯被莺莺燕燕贴身叫爷的日子，哪里还在乎家里的黄脸婆，要不是四十多岁身体有点吃不消，怕是要天天住在窑子里。 和窑姐儿在一起的时光是美好的，但开销也大，一个晚上动扎就是他一个月的工资，这才不到一个月，就花掉了足足一根大条。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日子享受过了，就有些离不开。 现在的张维功，可不是以前那位抠抠搜搜干个啥都畏手畏脚的张科长了，在窑子里可是姑娘们口里的爷。 只要钱到位，让那些水嫩的不像话的姑娘们干什么都可以，光是这份乖巧和听话，就让他虚荣心爆棚。 真的是，小小科长怎么了，谁还不是个爷？ 李明义陪着秦天去医院看了病，的确是急性肠胃炎，病因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打了一针之后，秦天才和李明义返回，只不过半途两人分开了，秦天自己回李家巷子，李明义还得回警署。 有了李明义这个人证，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秦天也的确回家了，不少人看见他回巷子里，只不过没多久他又离开了李家巷子。 对于穿着普通棉袄狗皮帽的人，人们的视觉就会变得没那么敏感，甚至有些愚钝。 秦天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加上外面大雪纷飞的，街面上也看不见几个人影，一路穿街走巷，差不多用了一个多小时才抵达大马路上的一家综合性澡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天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了一身邮局的衣服，挎着个鼓鼓的邮包敲响了徐青松的别墅大门。 一个老妈子前来开门，打量了一眼只露着一双眼睛冒着雾气的秦天，穿着打扮和每天送报纸的人一模一样，当下也没有太在意，只是问早上送过一次了，下午来做什么。 秦天一改北平的语调和口音，用官话说道：“有一封从南边来的信，需要老爷亲自签收。” 一听是从南边来的信，老妈子立马知道事情不简单，不是她一个下人能够过问的，将秦天引进门，说徐老爷不在家，她去叫二姨太来处理。 没一会儿，内里穿着浅色短旗袍，外面披了一件雪白大貂的二姨太走到门口冲秦天招了招手：“听说有老爷信，你拿来我看看。” 秦天恭敬的微微弯腰唉了一声，快步走到小洋楼的门口，从邮包里拿出一封信说道：“这封信我得亲自交给徐先生签收，我一个投递员不敢坏了规矩，太太您看一眼，若是方便的话给徐老爷去个信，我在这里等着就好。” 二姨太伸出去的手有些尴尬的悬停在半空中好几秒，本来觉得脸上没面儿，想发火痛骂这邮差一顿，转眼一想人家这么郑重其事，或许这封信对于自家老爷来说非常重要。 徐青松现在给东洋人做事，二姨太是知道的，至于到底做些什么她倒是不清楚，这些事儿在她看来并不重要，只要每个月的银钱按时给，她才懒得管那些事情。 收回手，二姨太看了一眼秦天手里的信封，确定是寄给自家老爷的信，有些傲娇的哼了一声转身回了屋。 “王妈，给他倒杯热水，去厨房等着吧，可别在院子冻出个好歹来。” 二姨太临走时吩咐了一声，老妈子朝秦天唉了一声便在前面带路将其带到厨房里躲雪。 秦天弯腰说了声谢谢，跟着王妈进了厨房，刚进屋，王妈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脖子咔嚓响了一声，整个人便软了下去。 将王妈靠在在灶炉后面看火的椅子上，这才转身离开进入小洋楼。 通过前些天的踩点观察，秦天确定这里只住着一个老妈子和二姨太并没有丫鬟仆人。 因此秦天的胆子才变得这么大，解决了王妈，便径直去找二姨太。 有的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凑巧，在秦天来到二楼的时候，居然从主卧室的门缝里看见了正在照着镜子换衣服的二姨太。 本来打算进去直接将其制服绑住，哪知道如此香艳的一幕展现在他的眼前。 感情这姨太太自娱自乐的方式是玩变装？ 秦天忍不住在心里啧啧了两句，原来不管什么时代，换衣服自娱自乐的女人还真不少。 看了好一会儿，二姨太高挑丰满的身材确实撩人，加上这个时代早就有丝袜这种产物，民国风的服饰搭配那双笔直修长的各种丝袜大长腿，对于一个二十几岁的正义青年来说诱惑力简直爆棚。 瞅了一眼窗户外的天色，秦天觉得时间还很充足，对于这种叛徒的姨太太，有必要深入的严刑拷打一番，说不定还能审问出一些意想不到的情报。 房间内百般无聊的二姨太心里很烦，徐青松刚刚电话里说暂时回不了，要等到晚上才能回，让其给那个邮差店打发钱收了信了事，若是对方依旧不愿意就让其等着好了。 二姨太本就是贪财之人，从来只有赚别人钱的份，哪里会出现吐大洋的事，那可是她攒的养老钱，谁说都不好使。 反正又不是她的信，让其在厨房等着就是，她可一点都不着急。 洋房里有小型锅炉供暖，哪怕只是穿着一件单薄旗袍搭个披肩，一点都不会觉得冷，反而稍微活动一下还会热的出汗。 这才换了四五套衣服，二姨太身上就渗出一层细细的香汗，刚脱完试过的黑色旗袍，就累的躺在堆满衣服的床上呵呵的笑了起来。 这世道，能过上这种衣食无忧的生活，这份幸运还真的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拥有的，自家老爷什么都好，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太短。 时间不足也就罢了，还跟没追上肥的庄稼一样不长个儿，基础太差，还真的没办法弥补。 摸了摸自己完美的身材，二姨太很是惋惜，有得必有失，老话还真没说错。 若是有个强壮的俊俏郎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就好了，也不枉她天生这般撩人的身材和样貌。 没人欣赏这精雕玉琢的完美，多少还是有些遗憾，听说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想要的就会越多，可怎么感觉现在自己就欲求不满了呢？ 上天啊，什么时候能让我遇见一个气质才情身材都很完美的男子啊。 二姨太抚摸着自己的玲珑身材，不知不觉的陷入了让人羞耻的幻想之中。 就在她渐入佳境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怎么感觉像是在做梦，就跟从来都吃五成饱的人，突然来了个满汉全席，这种满足感从来没有体验过。 不对啊，明明是在做梦，怎么会有尽入彀中的感觉，难不成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体验？ 二姨太猛然间惊醒，看见身前忽然出现的陌生男子，正要大声惊骇的时候，嘴里被其粗暴的塞入了一团她刚穿过的黑色蕾丝。 秦天挥了挥手里冒着寒光的匕首，在二姨太的完美身材上轻轻划拉了几下，一脸坏笑道：“这不正是你所幻想的奇遇吗？乖乖听话，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二姨太呜呜了两声惊讶的睁大眼，心想说好的刑讯逼供呢，怎么做起腰部运动来了？ 二姨太 第7章 一直到窗外的天幕彻底暗下去，秦天才完成了今日份的情报审讯工作。 很遗憾，这次刑讯逼供的效果并不好，倒不是敌人有多顽强，而是对方并没有掌握太多的核心机密。 纵使秦天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没能挖掘出更有价值的情报。 看着眼神迷离满脸含春的二姨太，秦天有些不忍的伸手指了下窗外：“看，熏悟空！” 二姨太循声而望，熏悟空没看见，却听见了自己脖子被扭断的声音。 当他重新躺回到堆满各种服饰极其混乱的床上时，在意识即将消散的那几秒，脸上的表情和眼神都变成了一种极为不解和疑惑的模样。 就连那张粉嫩的红唇都微微抖动了一下，好像是在问秦天：“为什么？难道是我刚刚表现的不够好吗？” 已经迅速穿好衣的秦天将掉落在地上的各式衣服丢上床将其遮挡住，离开房间的时候很遗憾的说了句：“对不起，我是特务，见过我真面目的人都得死。” 趁着时间还很充足，秦天按照刚刚审讯的情报将小洋楼彻底搜索了一遍，这笔生意比预料中要丰富的多。 光是金条就有三十根之多，还有五万美金、一沓东洋金票以及一箱子大洋，金银首饰，字画玉器什么的也有一些。 总体来看，这回走了一趟富穴，只是没想到一个叛徒居然会这么富有。 将其全部收拾打包装进带来的大邮包，穿上大棉袄，看了眼时间，这才提着大邮包走到大门口靠着墙闭目养神。 不出秦天所料，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徐青松果然敲响了大门。 秦天透着封闭的铁门看了一眼门外，发现只有徐青松一个人在门口，而且还有些醉意阑珊的感觉。 站好位置迅速打开铁门，以最快的速度将有些醉意的徐青松拉进门打晕。 重新关上门，秦天将昏迷的徐青松扛进了小洋楼，将其用绳索捆绑在一张椅子上，嘴里塞了一坨碎布后，直接给其脸上泼了一盆刚化掉的雪水。 猛然惊醒的徐青松刚想骂人来着，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自己不仅被绑成了大闸蟹，嘴里也被塞满了布条。 再看坐在自己对面把玩着匕首的秦天，徐青松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醉意瞬间清醒过来，徐青松冲着秦天呜呜了好几声，示意秦天将他嘴里的布条拿出来他有话说。 秦天走过去将布条扯出来，将匕首搭在他的脖子上说道：“别玩把戏，就算你呼救，声音也传不出去，想说什么趁我心情不错赶快说吧。” 徐青松活动了下口腔和嘴角，又咽了咽唾沫，很识趣的说道：“兄弟，我知道你是南边来的，我跟你做个交易，饶兄弟一命，除了这屋子里藏着的钱财都给你，我还有个绝密情报给你，这个情报只要你传回戴长官那里，绝对可以连升三级，也绝对值我这条狗命。” 秦天哦了一声，收起匕首，坐回到徐青松对面的沙发上，笑着说道：“我倒是想听听你的绝密情报，到底值不值你这条狗命。” 徐青松沉默了两秒，很是果断的说道：“末代皇帝即将被送来长春...” “准确来讲应该是计划在明年三月，并且以溥仪为噱头建立伪满洲国，以此夺走华夏明珠东三省，然后以此为后勤基地进攻整个华夏？”徐青松只是说了一句话不到，秦天就把他想说的话给说了。 “你...你怎么知道这种绝密，你到底是什么人？”徐青松没想秦天居然会知道的如此清楚，整个人都震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要知道他也是今天才得知这个消息，对于当前的局势判断，能够猜到溥仪复辟的人并不多，谁会想到满清的末代皇帝会成为东洋人的傀儡皇帝，心甘情愿的成为华夏第一大汉奸。 见着徐青松一脸惊愕的表情，秦天笑道：“其实你还知道另外一个绝密，关东军参谋部在图谋整个东三省的同时，还在让土肥圆贤二计划让川岛芳子去上海制造事端，并且以此为借口对上海发起进攻，想要侵占整个长三角地区，对不对？” “你...你...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么重要的秘密？” 徐青松心中所想一字不差的被秦天说了出来，这让他有一种极其不真实的错觉，就像自己还在醉酒中，根本就没有清醒。 “不对不对，我肯定还在做梦，这么绝密的事情，若不是我答应了川泽一郎来我家做客，我是绝不会知道这种秘密的，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徐青松晃悠着自己的脑袋，拼命的想要从梦境中清醒过来，自言自语中全是不信的言语，他不相信一个陌生人会知道的如此详细。 听见徐青松说答应了东洋人来自己家里做客，忍不住笑道：“这个川泽一郎玩的还挺花啊，居然拿这种绝密来换你的二姨太，只是可惜了，他怕是没这个机会了，不过说起来，你眼光还真不错，二姨太的滋味，啧啧啧，很美啊。” “二姨太...你...你把她怎么了？”徐青松似乎听明白了秦天话里的意思，怒不可恕的想要起身反抗，哪知道根本动不了。 “好了好了，别激动，这都是些旁枝末节的事情，不重要！” “你所谓的这些机密在我心里不值一提，想要活下来，我接下来的问题你可要慎重考虑了，但凡有一丝犹豫和作假，我现在就能解决你的性命。” 秦天停顿了几秒，起身走到徐青松的身前，弯腰俯身低声问道：“三组抵达长春的消息，是谁提供给你的？” 徐青松闻言神情一紧，随即整个身子萎靡了下去，无精打采的说道：“具体是谁我不知道，但是他的代号叫葵，是外务省许多年前就安插在党国里的间谍，这个葵是和土肥圆贤二单线联系的人，除了知道这个代号外，不仅是我，整个关东军保安局恐怕都不知道。” 仔细感应了一下徐青松的心里想法，发现他并没有说谎，秦天才点点头问道：“你作为力行社长春办事处的人，是怎么被敌人策反的？当初围剿三组的时候又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徐青松想了想，为了活命，哪怕有一线生机也要搏上一搏，于是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部和盘托出。 秦天虽然能够感应到对方现在心里的想法，在庞大的信息量前也只能甄别对方是否编造和在说假话，除了打开p55钢丝录音机，还得不停的在小册子上记录。 还好徐青松很有觉悟，知道自己若是敢撒谎，眼前的这个人绝对不会放过他，所以他直接选择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说出来，并且着重阐明了自己价值的重要性，杀了他不如让他或者继续提供情报。 整个过程差不多持续了一个小时，等徐青松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的时候，秦天也通过感应心声确认了这一点，这才关掉钢丝录音机和手里的笔记本一起收起来。 然后坏笑着走到徐青松的面前，有些愧疚的说道：“兄弟，我也不想杀你，但你必须死，否则我就无法自证清白，我可不想真的当汉奸，谢谢你之前的坦诚，也谢谢二姨太的关怀，她应该还在等你，我就做个好人送你一程吧，记住哈，下辈子别再当真汉奸！” 不等徐青松求饶，秦天握着匕首的右手临空横割，一抹猩红飞溅而出，这个害死三组所有人的叛徒终于被伏诛。 在将其斩首之后，秦天特意拿出微型相机留下清晰的证据，最后带着一包财货，在点燃小洋楼后飞身隐入了夜幕之中。 第8章 秦天趁着夜色离开兴运路后先回了趟李家巷，放好财货之后才摸着黑来到东南城郊的文圣庙。 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北平站的陈恭澍正准备下班回家的时候，电讯室里忽然传来一个好消息，老酒又来情报了。 本来有些疲惫的陈恭澍浑身打了个激灵，先是回办公室给戴雨农去了个电话，随后亲自前往电讯室等着最新的情报。 过去了足足半个多小时，电台里的滴滴声才停下来，而这个时候戴雨农也恰好赶了过来，盯着电报员翻译完这篇字数极多的情报，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老酒敢冒着被敌人发现的危险连续发报这么多，意味着这则电报内有着极其重要的情报。 少时，当电译员完成翻译时，戴雨农激动的一边看一边朝办公室行去。 坐回到办公桌后面，反复看了三遍电文的戴雨农又闭上了眼睛，只是这会儿不是闭目养神，而是在脑海里依次判断这些情报的真假。 陈恭澍接过电报仔细看了一遍，整个脸上都布满了震惊之色。 回过神来的陈恭澍有些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再次把视线投向手里的电文情报上。 「徐以伏诛，获悉敌情有二，其一，溥仪预三月抵春，以行复辟之事，其二，日谍川岛芳子计划入沪生事，欲占沪上...」 「徐为关东军参谋部下属保安局策反间谍，奉天、哈尔滨接头人员亦被策反，究其上线，为日外务省多年前安插于我之高层，代号“葵”」 「我已成功取得合法身份，正努力寻求突破，此电之后将陷入长期静默，三组老酒」 此时的陈恭澍与戴雨农一样，内心深深的被这个并不出众的老酒给震撼到了，不论是对其有一定了解的陈恭澍，还是通过档案并不看好老酒的戴雨农，都没想到这个平平无奇甚至有些不配成为力行社成员的老酒，居然会一次性带来这么多的爆炸性情报。 一时间，戴雨农都不知道应不应该信任这个老酒，老酒的表现太出乎人的意料，以至于他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陈恭澍此时的心态与戴雨农一般无二，那么多绝密，当真是徐青松这个叛徒能知道的？ “你觉得这个老酒，我们能不能信？”戴雨农揉了揉太阳穴，睁开眼看向陈恭澍。 陈恭澍这回没有着急开口或是给老酒站台，而是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这次的情报皆为绝密等级，即便徐青松被策反，也不应该知晓如此之多的高层秘密，老酒刚取得合法身份，不太可能会接近核心人物，也不太可能获取这样的绝密情报。” “卑职认为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徐青松从某个特殊渠道获得了这些情报，然后被老酒获取，要么就是对方放出的烟雾弹，好让我们产生错误判断。” 戴雨农点点头赞同道：“我们暂时无法确认徐青松是否真实死亡，对这封情报理应保持怀疑，对老酒的身份也不能完全确定。” “立刻给老酒回电，发布最新拟定的叛徒名单，若老酒能将这三人诛杀，他的身份便无需怀疑。” “此次情报事关重大，你将其封存为绝密，我要亲自回一趟南京当面给校长汇报。” 陈恭澍领命转身离开办公室前往电讯室，戴雨农则拿着电文离开北平站回到住所，安排好飞机后才坐在沙发上浅浅的眯起了眼睛。 如果老酒的情报属实，那这个人的能力可能比他们所有人的刻板印象都要厉害，这样的人物，若是忠于党国还好说，若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他的危害将会是致命的。 溥仪叛国依附于东洋人并不是什么秘密，可若是要在东三省建立复辟政权，所牵扯的事情可就太大了。 关东军侵占东三省已成既定事实，又打算在沪上制造事端，这则情报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丢了东北是没办法的事情，沪上这个全国最重要的经济中心一旦丢掉，以后会是个什么情况，真的不敢想。 还有那个代号为“葵”的人，许多年前就进入到了体系内，这种人现在的位置肯定不低，校长若是知道身边藏着一个东洋人安排的间谍，恐怕以后每天都会睡不着吧。 ... 在收到陈恭澍的新命令后，秦天收好电台，然后从荒郊野岭绕路回了李家巷。 就在他离开东南郊外破败的文圣庙不久，关东军保安局天线反谍六科的人便开着电波搜查车出现在东南郊外。 幸好秦天收拾的早，要是再晚上十几分钟，铁定被对方逮个正着。 就在秦天刚回到李家巷的时候，长春保安局里彻底炸了锅。 保安局局长办公室里，四十岁刚出头的秋原相田看完徐青松的验尸报告正在大发雷霆。 副局长川泽一郎此时心里忐忑的不行，徐青松是他亲自策反的特务人员，两人的私交也特别好，让他心惊胆战的是前几天喝花酒，醉意阑珊的时候没管住嘴透露了一些不该透露的绝密。 现在徐青松死了，验尸报告还是谋杀，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透露给徐青松的绝密情报，很可能已经泄露出去，这个时候说不准已经传到了南边的特务机构中去了。 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一旦有人知道是他这个保安局副局长泄的密，不光是他川泽一郎，就连他的家人都会遭殃。 不过还好，徐青松一死，相当于死无对证，这个世界上也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只要他不自己说出来，就不会有人知道其中的内幕。 此时的秋原相田发火的原因很简单，并不是因为死了一个策反敌特而发怒，而是因为徐青松的死，代表着长春这个帝国最看重的地方居然潜伏进来了新的敌特。 这意味着以后这些敌特会在长春进行更多的破坏活动，而这里被定为满洲国新京的决议不可更改，新京以及各个机关单位都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之中，这时候出现了搞破坏的特务，绝对是不可饶恕的工作疏忽。 “无论如何，保安局以及警察局和宪兵队都必须保证新京能够顺利成立，在此之前，我不希望再发生如此恶劣的敌特事件，你们所有人，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敌人安插在这座城市里的敌人消灭，否则我将会代表帝国消灭你们！” “川泽局长，以后你专门负责此事，事关重大，你可别让参谋部失望啊。” 大发雷霆的秋原相田严肃的看向身边的川泽一郎，这位得力助手跟了他七八年，每逢重大事项，他都能将问题完美解决，这次也不例外，权利直接下放给他，让川泽一郎全权负责。 川泽一郎立正嗨了一声，便带着手下的各科科长离开局长办公室。 在走出办公室的那一瞬，川泽一郎在心里忍不住吁了一口气。 终于过了这关，刚刚差点给吓死。 那个杀害徐桑的人，我一定会找到你。 第9章 李家巷子，漆黑的房间里的炭盆中燃烧着微弱的炭火，一只夹着烟卷的手放在炭盆的上空取暖。 没有点灯的情况下，很难分辨出坐在炭盆边的人长什么样子。 此时的秦天正靠着椅子望着窗户上方的那块挡风板，想着陈恭澍发来的新任务，秦天有些头疼。 任务一，暗杀原东北军长春卫戍旅长高潜义。 关东军进攻长春时根本没遭遇抵抗，高潜义作为卫戍旅长不仅没开一枪，反而命令部下全部缴械，亲自带着人出迎关东军入城，算得上军队系统里的大汉奸之一。 高潜义叛敌之后得到关东军的赏识，任命其为长春卫戍副司令，统管长春所有降军协助关东军守卫长春城及周边地区。 任务二，暗杀原长春市长邹逢春。 在关东军进攻长春时，邹逢春与高潜义一起放弃抵抗率部投敌，被列为长春第二号汉奸。 邹逢春现任长春市长兼警备厅厅长，负责长春市政务管理和警察系统。 任务三，暗杀原长春市财政厅厅长常玉树。 在关东军进攻长春之前常玉树就投靠了敌人，并且提供了大量军费及物资给关东军，以此取得关东军信任，被任命为长春市副市长兼财政厅厅长，负责长春战后的经济工作。 想起这些信息，秦天就一个头两个大，他现在才混进一个片区的警署，还是个二等警员，完全就是个冒不了泡的小人物。 现在的任务一下子来三个，正副市长加卫戍副司令，这可是长春军政界拔尖的存在了，别说刺杀了，见都见不着这几位。 而且这次他涉险处决了叛徒徐青松，又连续使用了快一个小时电台，长春城内潜入特务的事情肯定隐瞒不住，接下来绝对会迎来一场大范围的搜索和甄别行动。 本来杀个叛徒不至于会出现这种情况，谁知道徐青松这家伙不仅是个被策反的叛徒，实际上还有一个关东军保安局谍报五科副科长的身份。 保安局手下死了个副科长，这问题的严重性不言而喻，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必定是满城风雨。 新的暗杀任务短时期内肯定是没办法推进了，秦天目前除了保持自身的身份不被识破，还得想办法把自己二级警员的身份提升，长时间的潜伏已经开始，接下来的日子，什么老酒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只是个贪财好色不择手段往上爬的小警员秦天。 按照徐青松提供的情报，现在长春的警备系统和保安系统已经相当完善，一个萝卜一个坑，早就被有关系的人给占满了，这个时候想挤进去，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关东军参谋部下设三个机构来负责东三省的安全，军队系统有宪兵队的情报机构特高课，保安局是即将建立满洲国的情报机构，关东军拟定的新京八大部之一治安部负责警察系统。 其他部门可能还在筹备之中，治安部已经完全投入运作，这也是为何各区警署会招募那么多新警员的缘故。 治安部下面是各省的警察厅，警察厅下是各地各区域的警察署，到乡镇级别就变成了警务处。 除了正常的治安管理外，每个警察厅都配备了一个特务科，特务科的权利非常大，比警察厅厅长的权利还大，因为这个特务科的科长是关东军直接派遣的专业间谍。 特务科的职责一方面是负责监督警察系统，防止敌特潜入，另一方面也从事民间的间谍事务，所包含的行业非常多，包括但不限于从事抓捕和反间谍事务。 宪兵司令部在每个城市都设置有宪兵队，每个省设置一个特高课间谍机关，专门负责事系统的间谍事务。 第三个系统是保安局，保安局的级别最高，隶属于关东军参谋部，专门负责未来满洲国的全方位间谍及反间谍工作。 这三个机构独立运作互不干涉，但有必要的时候，保安局可以要求宪兵队协助和指挥警察系统。 从级别上讲，关东军参谋部最高，直属机构有保安局、宪兵司令部、警备司令部等。 满洲国的治安部在警备司令部之下，所以级别最低。 特高课属于宪兵司令部，而宪兵司令部属于参谋部，所以级别上比保安局要低，比治安部要高。 但从身份上来讲，特高课因为全部是东洋人，所以地位和身份最高。 保安局的主要管理人员是东洋人，其余都是汉奸，所以地位和身份其次。 治安部下面的特务科只能算是保安局下面的一个科，级别低于保安科，但地位和身份相同差不多，因为都是东洋人主官负责。 地位最差身份最低的就是警察厅其他科以及下面的各个警署了。 徐青松能混到保安局里当个副科长，其地位在目前的三个体系里面已经算上流人物了，可惜被秦天给斩首了，他的这个缺位立马就会有人补上。 之前戴雨农让陈恭澍下达给秦天的任务，算得上基本完成。 徐青松伏诛，录音和相片他都有，这是铁定的事实，也是洗清他身上疑点自证清白的重要证据。 通过徐青松获得的一系列情报也全部发给了北平，第二个任务持续性任务算是有了一个爆炸开头，以后获得更多的内部情报再持续传回去，这件事也算是顺利在进行。 第三个任务是打入敌人内部机关，做好迎接后续力行社人员的各项准备工作。 这一点秦天才刚刚开始，或者说才刚刚站稳脚跟，接下来的主要精力不是刺杀第二次任务的那三个叛徒，而是要想办法经营自己的身份和社会地位，想办法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警员混成一个能接触到关键情报的人物。 这个任务不管怎么看，难度都极大，没根基没背景的，能混到张维功那样的警署小科长就算不错了，再往上走可就得靠人脉和机遇了。 想到这里，秦天正准备抽一口烟的时候，才发现手指间夹着的烟卷已经快要灼烧到他的手指，慌忙之下才有种被烫到的感觉。 丢掉烟屁股，秦天搓了搓被躺到的手指缝，很快又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想要混到一个足够的高度，他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第一步混到南关警署的核心圈，第二步想办法调入警察厅，在警察厅站稳脚跟之后再图谋保安局，第三步进入到保安局混个科长，这才算是彻底的达到了目的。 自古以来最难混的是官场，秦天还是在难上加难的间谍官场里摸爬滚打。 只是想一想，秦天就有种强烈的无力感弥漫全身。 唉—— 秦天长叹一息，脱掉最外面的大棉袄，爬上床把自己藏在厚重的棉被下。 整个人弓身如虾，没一会儿便陷入了混乱的梦境之中。 第10章 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秦天才晃晃悠悠的来到警署。 张维功一见到秦天立马从办公桌后面起身，亲自给其泡茶，嘴里还嘘寒问暖个不停。 “我说小天儿啊，身体不舒服怎么不在家多休息两天，拉肚子可不是小事，别给整成痢疾就麻烦了。” 秦天装作有些虚弱的说道：“这不到了月尾了嘛，这段时间我可没白忙活，早上刚去交易所把这段时间的收益给兑换了，您瞧！” 秦天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金条在手里掂了掂，张维功见状连忙走到门口将办公室的门给关上。 转过身严肃的瞪了秦天一眼：“这门开着呢，怎么这么不小心，让人看了去咋办？” 说话间，那根金条已经来到张维功的手上。 在手上轻轻掂了下分量，张维功的脸上浮现一片笑意，轻轻拍了一下秦天的肩膀：“你小子，真可以啊，你这生意到底做的啥，怎么来钱这么快？” “科长，咱们之前可是说好了的，你只负责收钱，其他的一概不知，您真要是想知道，我现在说出来也没啥，无非就是在黑市鼓捣来鼓捣去...” “别别别，你可别说了，我可什么都不知道，你也什么都没告诉我，你放心，以后绝不会再多问你一个字。” 将金条握在手里来回摩挲，已经有些微微发福的张维功满脸红光的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面，有些舍不得的将金条放进抽屉。 搓了搓手才冲秦天说道：“喝茶喝茶，别凉了。” 秦天端着茶杯吹了吹水面上的泡沫，舒服的嘬了一口，随即试探着说道：“科长，听说你在人事科这个位置上已经坐了很多年，就没想着往上再走走？我看您也才四十出头，正值壮年，一直这样下去岂不是在浪费光阴？” 正在喝茶的张维功闻言顿了一下，透过茶杯上的雾气看向半躺在沙发上的秦天，琢磨了两秒端着茶杯坐到秦天的旁边，有些尴尬的打了个哈哈：“老哥年轻时那也是意气风发的大好青年，只可惜这现实太残酷了，摸爬滚打二十来年，都看透了，能在这个位置上一直干下去已经算不错了，其他的是真的不敢想，只要一想就得花钱，处处都是人情，手上没有真金白银，咱也融入不了那个圈子啊，不说别的，你没来之前，局长的牌桌子我都不敢上。” 张维功说的情真意切，他是把秦天当做了自己人，才愿意倒苦水，一般人说起这个事，最多也就是打个哈哈敷衍了事。 秦天坐起身拍了拍张维功的手，低声道：“就怕科长没了那心气儿，但凡科长还有点雄心壮志，卑职豁出这条命也得辅佐您往上再走一走，您走的越高，我的胆子才会越大，来钱的速度也才越快...” 秦天故意停顿了几秒，再次把声音压低了一些，侧身凑到张维功耳边说道：“不说别的，就现在长春市面上通用的货币就有七八种，除了金条和大洋保值，其他的都不行，人人都想兑换成现大洋和金条，可市面上哪里来这么硬通货去兑换？这里面的水说深不深说浅不浅，只要有人兜得住，我就敢放开胆子去做换钱的买卖，不说多的，一万块钱过过手，我就能落下一两百，一个月来个几十手，光是水钱就够换两根大条了。” 秦天说完又半躺了回去，小声嘀咕道：“当然，若是科长只想每个月进账一根大条，就当我没说过这件事，我还年轻，还想往上走走，怎么着到四十来岁也得混到个吃穿不愁的富家翁才行。” 此话一出，张维功有些急了。 秦天的意思很明显，跟着他这个人事科科长没什么前途，现在有大把赚钱的机会也不敢下手，没有靠山帮衬，只能眼看着赚钱的机会溜走。 张维功心里何尝不想往上走走，实在是没办法，门路就摆在面前，可惜没钱开路，他比谁都着急比谁都要无奈。 若是让秦天这个会吐金条的财神爷绑上其他人，恐怕连每个月的那根金条都保不住。 只是在心里嘀咕了几秒，张维功亲热的挪动了下屁股，拍着秦天的大腿说道：“秦老弟你这说的哪里话，老哥才四十出头，若不是囊中羞涩，岂会郁郁久居人下？” 张维功停顿了两秒，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转眼继续说道：“路子老哥不是没有，袁局长几年前就点过我，可惜一直苦于拿不出钱来，要不然早就坐上副局长的位置了。” “我可听说袁局长最近和东洋人走的很密切，看来高升有望，肖副局长这段时间也在拼命运作，都在和东洋人拉关系，依我看呐，这个年一过，袁局长和肖副局长估摸着都得往上走一走，到时候警署空出的位置怎么办？还不是看谁孝敬的钱多，老弟啊，只要你能拿的出钱，老哥敢保证至少拿下副局长的位置，到时候治安科、巡逻科和重案科随便你挑。” “科长当真有路子？”秦天故作震惊道。 张维功自信满满的端起茶杯，不紧不慢的抿了口热茶：“老哥好歹在长春这片地界混了二十年，地位虽然不高，那是出生不好，可不代表老哥我这么多年就白混了啊。” 秦天顿时来了兴趣，脸上的虚弱之色也褪去了不少，一看就是听到好消息出现的兴奋和激动才会有的表情。 “既然科长这么有把握，我秦天就豁出去了，您说个数，从现在到年前这段时间，我拼了命也给您赚足。” “数目可不小，你确定可以？”张维功有些怀疑道。 “嗨，科长瞧您说的，您高升了，我不是也跟着上去了嘛，我现在才是个二级警员，这要靠自己慢慢混，那得要多少年才能爬到科长的位置，只要您这边有路子，钱的事交给我，哪怕就是当相公，也得给您备足咯。” 秦天这话说的掏心掏肺，张维功也相信他有手段，也不再卖关子，直接伸开双手比划了一下。 “十根大条？”看了一眼张维功的手，秦天脱口而出。 张维功点点头：“你能拿的出这么多，我副局长的位子百分百能拿下，若是...” “若是什么？您还能往高处走？”秦天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 张维功又伸出三根手指在秦天的眼前晃了晃：“若是能有这个数，局长之位就是老哥的囊中之物，到时候你在科长的位置上混了一年半载，把关系都打好了，副局长的位置自然是你的。” “副...副局长？科长，您别不是在忽悠我吧，一年的时间，我就能爬到那么高的位置？”秦天天真的看向张维功，眼里满是渴望的神色。 张维功重重的拍了一下秦天的大腿，哈哈大笑道：“这个世界啊，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了钱去孝敬，害怕位置坐不高？问题是你有没有能力拿出足够分量的硬货。” 秦天忍不住搓了搓手，像是在幻想身居副局长时的样子，半晌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说道：“那个，科长，我手上就一根今天做本钱，赚起钱来速度有些慢，这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过年，想要赚到三十倍的利的确有些难，要不然您再借我两根？” 一说到要把到手的今天往外掏，张维功立马变了话锋打着哈哈道：“老弟是个人才，我相信你能想出办法的，就算今年凑不到那么多，有十根也行，让老哥先坐上副局的位置，你也能混上科长的身份，明年一年的时间给你，以你的能力，三十个大条还赚不到？” 秦天早知道张维功是个吃进嘴里就不会吐出来的主，刚刚那么说也是故意而为，他现在哪怕什么事都不做，到了年底，一样能够拿的出足够的金条。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他哭穷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不可能真的找张维功把金条要回去。 不过这事情应了下来，总不能一点好处都没有，所以秦天给张维功提出了一个要求。 “科长，这事儿我可是应下了，时间紧迫，我可得天天在黑市呆着，局里来的就少了，您可得给我遮掩着别让人给瞧出来，到时候被抓到了可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我一个外来的小警员，无根无基的，这条小命可全仰仗您了。” 张维功坐回到办公桌后，笑呵呵道：“这个你放心，有我在前面给你挡着，算不得什么事儿，再说局里上下也都传开了，你是我的远房亲戚，不看僧面看佛面，其他人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碍不着你的事，你放心大胆的干就行，就算是省厅经济科逮到你，老哥我也能保你无虞。” “看来科长的底牌不少啊，厅里都有您的关系，这样我可就放心了，您就等着到时候拿钱吧，怎么着也得让您坐上副局的位置。” “呵呵，这事儿可就全靠老弟了，事成之后，科长的位置随你挑。” “您就瞧好吧，绝不让科长失望，哎哟，差点儿忘了，今儿个还得去医院给屁股上来上一针，再不去可就晚了。” 秦天忽然站起身，和张维功告辞后迅速离开了警署。 站在窗户前看着秦天离去的身影，端着茶杯手里摩挲着金条的张维功笑的都露出了后槽牙。 就在秦天刚离开不久，张维功办公桌上的电话突兀的响了起来。 局长秘书打来的电话，让其去开会，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第11章 长春路和大经路交界处的东城医院里，秦天正趴在桌子上撩拨着配药的小护士。 看着身穿白大褂的小护士，秦天忍不住赞道：“苏护士的身段真是绝了，特别是这生儿子的肥腚，一巴掌拍上去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 早就被逗的俏脸绯红的苏莹莹忍不住啐了一口：“狗嘴里果然吐不出象牙来，你要没穿上这身狗屁，我还愿你跟你多唠几句，瞧你这德行，要不是我是护士，谁搭理你谁是王八羔子。” 秦天被逗得哈哈大笑：“苏护士你这话说的，哪有骂自己王八羔子的，你身段这么好，长相又跟七仙女儿似的，声音跟百灵鸟一样，说话还这么幽默可爱，喜欢你的人应该不少吧。” “你管的真多，我才不到二十岁，人又标志，肯定不少人惦记，不过你就别惦记了，我就是眼瞎也不会看上你这种披着狗皮的二狗子。” 秦天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还看了几眼，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质量杠杠的一点都没有偷工减料。 “披着狗皮怎么了，这世道，不披着这张皮日子能好过？再说了，咱心里也是红色的，可没变成白色，不信给你摸摸，也不知道怎么的，一见着你就扑通扑通个不停，到现在都没平复下来。” 已经配好药的苏莹莹轻轻推了一下手里的注射器，一股晶莹的液体随着针头飞速滴落在一边的垃圾篓里。 “看你年纪也不大，怎么跟街面上的那些泼皮一样油嘴滑舌，就你这有的还能当警察，可见那警署里都不是什么好货色，看什么看，趴好，裤子脱了。” 秦天有些难为情的解开皮带，磨磨蹭蹭的扒拉着屁股上的棉裤，嘴里依旧没停的插诨打科：“我说苏护士，你好歹是个黄花大姑娘，整天让人家当着面脱裤子，你会不会对男人都没什么兴趣了？” 苏莹莹用左手拿着的棉球擦了擦秦天的屁股，狠狠的一针扎了下去，推药的速度更是比平时快了一倍不止。 疼的秦天在注射室嗷嗷乱叫，等在外面排队的其他人听见他的惨叫，纷纷离开现有的队伍，前几个人一转眼就排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等苏莹莹抽完针，秦天按着棉花揉着屁股狠狠道：“你这个小妮子，报复心咋这强，哥哥我不就跟你开几句玩笑，至于这么针对我嘛，哎哟，疼疼疼。” 回到工作台，拔掉针头放进回收盘里，重新拿出一张单子开始熟练的配药，听见秦天哎哟哎哟的哼哼，忍不住笑着鄙视道：“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打个屁股针就疼成这样，还警察呢，我看是裤衩还差不多。” 坐在椅子上舒缓了一下屁股肌肉，秦天才穿上裤子起身瘸着腿骂骂咧咧的出注射室。 “今天这一针哥哥我记下了，下次轮到哥哥给你屁股打针的时候，但愿你别叫出声，哼，笑吧，有你哭着求饶的那一天！” 苏莹莹没反应过来，冲着秦天挥了挥手里的注射器：“以后生病了你别来咱们东院，要是再被我遇上，让你的屁股疼上三天三夜，你既不是护士也不是医生，你怎么给我打针？这辈子都没机会了，哼！” 拖着腿揉着屁股的秦天慢吞吞的出了门口，微微转身冲着苏莹莹道：“谁说给我不是护士何大夫就不能给你打针了？你问问后面的老爷们儿，哥哥我到底能不能给你打针。” 秦天的话音一落，走廊上顿时哄堂大笑，正在配药的苏莹莹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左顾右盼了几下，才找到一个放在桌子上的苹果，想都没想直接扔了过去。 苹果丢出去之后苏莹莹才有些后悔，这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 接住苹果的秦天将苹果放在嘴前，冲着苏莹莹故意伸出舌头舔了舔她丢过来的苹果，那样子要多骚有多骚，看的苏莹莹直恶心，正要冲上去揍人的时候，秦天咬一口苹果，揉着屁股拖着腿飞速逃离现场。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调戏了两句：“谢谢苏姑娘的苹果，什么时候请我吃大白馒头呀！” 听见秦天的调侃，苏莹莹也不甘示弱，站在门口冲着秦天飞奔的背影喊道：“秦天，有种第三针你别打了，只要你敢来，我保证你三天出不了医院。” 听着身后苏莹莹传来的声音，秦天乐呵的不行，自打来了长春，还是头一回这么开心。 然而，极乐和极悲往往只在一瞬之间，刚出医院大门，秦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治安科的欧阳邓带人给他抓上了车。 坐上了车，秦天一脸懵逼的问道：“欧阳科长，怎么劳您大驾来接我，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怎么还带了这么多弟兄，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秦天儿，你别给我装傻，犯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劝你别乱打心思，乖乖的跟着老哥回去，到了警署你好好交代，兴许还能多活几天。” 秦天闻言一愣，随即自行感应了一下欧阳邓的心理活动，这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 原来，因为徐青松的死，让保安局局长秋原相田雷霆大怒，整个东三省除了还没被占领的哈尔滨除外，所有地方都下达了肃清敌特的大清扫活动。 在做这件事之前，所有的警署需要先自查一次，结果南关警署在自查的过程中，和秦天一起进入警署的赵三举荐了秦天，还言辞凿凿的说秦天和徐青松的死有莫大的关系。 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秦天心里也就有了谱，不管那赵三是在瞎咧咧，还是真的掌握了一些证据，现在他都不能乱，更不能表现的很异常。 平复了一下心情，秦天露出谄媚的笑脸身体前倾朝着坐在副驾驶的欧阳邓说道：“欧阳科长，这回肯定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咱是自己的人啊，可别因为什么事儿闹出误会，您给我透露透露，我到底犯什么事儿了，需要您重案科科长亲自出马？” 坐在副驾驶的欧阳邓铁着脸威胁道：“你最好还是闭嘴，回警署了有的是时间让你说话。” “我可是张科长的亲戚，欧阳科长，您是知道的，这点小事儿应该用不着闹这么大动静吧？” 见秦天还在转移话题，欧阳邓直接转过身看向秦天狠狠道：“就算你是张维功的亲戚又如何，你犯的事他巴不得和你撇开关系，你要是再废话，我可就要吩咐他们动刑了。” 欧阳邓油盐不进，秦天也不再说话，屁股往后挪了挪，靠在背靠上做了个无所谓的样子，然后装着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打起了瞌睡。 表面上秦天像是在真的睡觉，实际上他的脑海里正在飞速的回房斩首徐青松当晚的所有环节，每一个画面他都会反复去回忆，想要在抵达警署之前，在脑海中找到关于赵三的画面和信息。 不过很可惜，直到他们抵达南关警署，秦天也没想起来有关赵三的任何信息。 而在下车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押进审讯室时，才看见冲着他比划着抹脖子收拾的赵三。 这个家伙，除了第一天面试的时候有过交集，后面根本没有任何接触。 难道是无意之间惹到了这个泼皮瘪三，所以这个时候故意整他？ 还是这家伙真的在跟踪和监视他？ 苏莹莹 第12章 南关警署审讯室。 秦天被绑在老虎凳上，脚下已经被垫了两块砖。 在秦天面前不远处有一张桌子，副局长肖力此时正坐在桌子后面，饶有兴致的看着秦天的表现。 秦天此时的表情很是惊恐和慌张，看张维功的眼神全是哀求和求助。 然而，站在肖力旁边的张维功哪怕心里忐忑焦虑，表面上也得装成无动于衷，一副与其毫无关系的模样。 “秦天，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去了兴运路？” 站在肖力另一边的治安科科长欧阳邓拍打着手里的皮鞭，表现的异常严肃，完全将秦天当做了重犯在对待。 “兴运路？没没没，我昨天犯了急性肠胃炎，张科长让李明义陪我去东城医院打了针，然后我就直接回家了，前天拉了一宿的肚子，人都快没了，回到家就躺床上睡着了，这大冷天的，我没事儿跑去城北兴运路干啥，兴运路怎么了，发生什么重案了吗？” 见秦天跟煮熟的鸭子一样嘴硬，欧阳邓朝旁边的手下丢了个眼神，在秦天一阵嚎叫下，他的脚下被垫了四块砖。 感受到笔直的双腿出现有些扭曲的角度，腿上的韧带和筋骨有种被强迫掰扯的撕裂感，整个人疼的嗷嗷叫不说，脸上没一会儿就滚落出豆大的汗水。 “昨夜兴运路发生了一起极其严重的恶性事件，而且有人看见你在案发之前出现在兴运路，现在皇军正在搜查与此次案件相关的人，袁局长也下达了命令，不管是谁，只要与这个案子有关系的人，不管是什么身份，都得严刑拷问。” 龇牙咧嘴的秦天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欧阳科长，若是那个人看见我大半夜的出现在兴运路，那他是不是也应该在兴运路？既然他也在，为何只对我审讯，不审讯他啊？” “看样子你很不服气啊，来人，把赵三带进来。”欧阳邓一挥手，自有人去门口把泼皮赵三带进了审讯室。 赵三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贼眉鼠眼的一看就没怀什么好心思，他一来，秦天心里也就有底了，只要在一间屋子里，他就能感应到赵三的心声，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说几句话就能搞清楚。 “赵三，你把你昨晚看到的事情说一遍，免得这小子说咱们没有证据就乱动刑。”欧阳邓看向赵三说道。 赵三弯腰唉了一声，随后指着秦天对着副局长肖力说道：“肖副局长是这样的，昨天晚上交完班和几个以前的小兄弟在兴运路路口的一家小酒馆里喝酒，差不多十点左右，我在一条偏僻的巷子边小解，没想到看见了秦天的身影，当时我就觉得奇怪，都这么晚了，他着急忙慌鬼鬼祟祟的从兴运路离开，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然后我就偷偷跟了上去，一直跟踪到北大街，当时一路上眼睛都盯着秦天，没注意脚下踩到一片冰摔了一跤，等我从雪堆里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没了他的影子，等我返回酒馆的时候，才知道兴运路上一栋小洋楼着火了，一打听才知道发生了命案，宪兵队都给惊动了。” “这案子是不是秦天做的我不知道，但昨晚我是亲眼见着他从兴运路离开，而且时间恰恰在小洋楼起火的那段时间。” 肖力嗯了一声点点头：“赵三你表现的不错，有巡警的警惕性，任何不正常的因素都不能放过，往往不经意间发现的一些事情和人，都极有可能是某件案子里的关键人物，以后再接再厉，我很看好你。” 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肖力将视线投向被绑在老虎凳上的秦天：“人证在这里，你应该没办法否认了吧，说吧，昨晚为什么那个时候去兴运路？” 赵三被肖副局长夸赞了几句，整个人神清气爽，感觉腰杆都直了不少。 身子都有些微微发抖的秦天甩了甩脸上的汗水，恶狠狠的看向赵三：“赵三儿，你怎么确定昨晚看见的就是我？听你的话，你一直是属于跟踪状态，和你所说的目标肯定保持了一定距离，也就是说你从一开始就没看清过对方的样貌，还是晚上十点左右，你凭什么如此确定你跟着的那个人就是我？” 赵三有些鄙视的轻笑道：“你昨天穿的那一身破棉袄，和咱们第一次来警署面试时穿的一模一样，你那间破袄子的左背后肩上有个缝补过的破洞，但是没缝好，还是看的见袄子里的棉花，就算是晚上十点，街面上不是没有路灯，再说我眼神好着呢，绝对差不了。” “秦天，我劝你还是早点招了吧，嘴硬是没有好下场的，一会儿去你住的地方搜查的弟兄回来，你就是有一千张嘴都没办法再抵赖了。” 手里掂量着一块板砖的欧阳邓笑道：“怎么样，继续嘴硬的话，再给你加一块？” 秦天求饶一般的摇头如拨浪鼓：“欧阳科长别加了，再加我这条腿就要断了，您给我撤下去两块，让缓一缓，你们想知道的，我都说。” 见秦天服软，欧阳邓看了肖副局长一眼，得到示意后很快撤去了两块板砖。 腿上的折磨减少了八成，秦天才跟还了阳一样大口喘着气，感觉刚刚就那么一会儿，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似的。 肖副局长等人也没逼得太紧，等着秦天休息好了把事情说清楚。 若是与徐青松的死无关还好，真要有什么一星半点的联系，说不定还能立个大功。 从进入审讯室，秦天就一直在感应在场所有人的心理活动，现在之所以服软求饶，一方面老虎凳加了五块砖的确有些痛苦，另一方面也在赵三进来后彻底搞清楚了情况。 赵三的确看见他了，而且也跟了一路，要不是摔了一跤也不会把他跟丢，这一点毋庸置疑，赵三也没有故意编排或者夸大其词。 这个家伙之所以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指正他，其实是心里那点见不得人好的小心思作祟，赵三觉得都是一起面试来的人，秦天还是个破了产的小商贩，凭什么一来就是二级警员。 级别比他高也就算了，偏偏还监督他们巡逻，秦天、铁牛和李明义这三个家伙早就被他们巡逻科的七个小组骂了不知道多少遍。 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赵三这种性格的人肯定会落井下石，说不定将秦天扳倒之后自己有立功表现，还能往上走一两步。 治安科的欧阳邓只是公事公办，心里也没多少额外的想法。 一直没开口的张维功心思最为复杂，既害怕秦天拖累他，又担心秦天真的和徐青松的案子有关，到时候他损失的可不是一个小弟，而是一个财神爷。 但是张维功又不敢替他说话，毕竟这事儿关系到保安局的案子，如果只是社会面的事情他肯定会帮着出头，可保安局是什么样的存在，他张维功只是一个小警署里的小科长，可不敢做那螳臂挡车的事情。 至于一直坐在办公桌后的肖副局长，他的想法很简单，如果秦天与徐青松案没关系，便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若是有关系，他还能立功，这个结果只会让他更开心。 休息了一会儿，缓过劲的秦天看了一眼赵三，又转眼看向肖副局长请求道：“肖副局长，我接下来要说的都是绝密，闲杂人等能不能...” 绝密二字一出，肖副局长立马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唰的起身挥了挥手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出去。 等审讯室里只剩下秦天和肖副局长两人的时候，秦天才低声说道：“肖局长，麻烦您亲自去一趟我住的地方，在靠墙的矮柜后面有个破墙洞，里面藏有绝密文件。” 第13章 肖力听见秦天这么说，心里突然一咯噔，难不成这个小警员当真和徐青松案有关系？ “你可别耍花招，生死只在我一念之间，要是胆敢欺骗我，你的下场可不会好。” 肖力的语气很冷，冷里面还透着一股狠辣，他是在警告秦天，同时也在给他施加压力，好从秦天的表现判断要不要亲自走上一趟。 “肖副局长，我现在说什么您都不会信，事关机密空口无凭，您不去亲自拿到文件，也无法判断我是不是在说谎啊。” 见秦天不像是在开玩笑，思虑了几秒，肖力询问了秦天的具体住址之后带着两个亲信驱车赶到了李家巷子。 找到李家巷69号，拿着从秦天口袋里搜出的钥匙试了一下门上的锁，咔哒一声响起铜锁应声打开。 两名亲信拿着枪率先进门，打开灯发现空无一人，肖力才挥手示意两人去门外守着。 等手下关上房门，肖力随意看了看，又假装到处搜了搜，最后才搬开矮柜找到破墙洞。 手刚深入墙洞，肖力就皱起了眉头，这手感，怎么有些不对劲啊。 从墙洞里掏出秦天口里的“绝密文件”，打开布包一看，肖力立马明白了秦天的用意。 布包里本来有七根金条，但是秦天故意只留下六根，其实多一根少一根没什么区别，只是单纯的绝对六这个数字会让人觉得吉利。 明白秦天用意的肖力将六根金条重新包好揣进大衣里面的暗袋，将矮桌恢复，然后又在屋子里翻找了一阵才离开。 回到警署，肖力独自一人来到审讯室，笑呵呵的坐到审讯桌后面：“没看出来，你一个刚入职不久的小警员深藏不露啊。” “既然肖副局长找到了文件，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不再藏着掖着，昨晚我的确去了兴运路，赵三没有说谎，不过你们口里说的什么安全局徐青松的案子我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要不是刚刚你们说起，我还真不知道发生了大案。” “肖副局长身居高位，想必对长春地下藏着的一些事情了如指掌，您也应该知道兴运路与大马路相连，而那一片有许多藏污纳垢的地方。” “我本来就是个北平来的小商贩，和张科长能攀上点关系，这次来走货遇见了这么大的事情，没了路可走就只有托了张科长的关系进来混口饭吃。” “这段时间我表面上看是在巡逻监督新警员的日常工作，实际上有一大半的时间都泡在黑市的交易所和赌场里，靠着手里的一点本钱，这段时间在黑市里靠着换钱这个生意赚了不少，我知道这事儿犯法，我也属于是知法犯法，可架不住来钱太快，实在是忍不住，所以我每天都会去几趟黑市，大晚上的出现在那片儿再正常不过了。” “您要是不信，可以去兴运路与大马路的路口，那里有一家名叫春风浴的荤澡堂子，昨个儿在那儿我还叫了个名叫春花的姑娘给我搓澡，您随便一问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了。” 秦天言之凿凿，又事先表达了善意，肖力的态度已经有了一个很大的转变。 不过能坐上副局长位置，肖力也不是随便几句话就能忽悠的角色，先安排人给秦天脚下的另外两块砖拿掉，又吩咐两名亲信去黑市和澡堂子走一趟。 肖力自己则留在审讯室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始和秦天闲聊，话里话外有意无意的套点信息什么的，想要通过闲聊对话来找找秦天的漏洞。 结果两人这么一聊，还真聊的颇为投机，以至于肖力都在毫不自知的情况下被秦天给套了进去。 肖力四十上下，家境在当地来讲还不错，算不上什么名门望族，也是小有名气的生意人。 说起做生意，他多少知道一些里面的规则和玩法，秦天一边感应着肖力的心里想法，一边顺着他的思绪去聊，加上秦天本身对许多生意的道道了解足够深，两人一聊起来就有种恨不得早相识的感觉。 秦天也没对肖力隐瞒在黑市换钱的生意，其中的技巧以及他对市场起伏波动的把控，不说和盘托出也讲了个七八成。 反正肖力是听的津津有味，并且从交谈之中确定了秦天的专业性。 要知道这个年代能识字的人就不多，会做生意的更少，懂经济的人更是罕见。 秦天若是不懂经济，怎么会在黑市的交易所里混的如鱼得水赚的盆满钵满，肚子里没点货的人一头扎进去，一点意外都不会有，肯定赔个底掉。 肖力虽然不懂什么经济学，但他从小耳濡目染的生意经还是有的，也能从肖力所说的那些手段技巧中判断出真假。 俗话说话不投机半句多，真遇上聊得来的人，三天三夜都会嫌不够。 两人才聊了一个多小时，手下的亲信就回来了，从他们实地走访问询的结果来说，秦天确实没撒谎。 不光是搓澡的春花，包括得了打赏的小二都能证明秦天昨天从下午就一直在澡堂子里，晚上十点左右才离开。 在澡堂子里待一个晚上的事情在这边十分正常，甚至有很多人一待就是一整天。 这些澡堂子可不是常规搓澡的地方，之所以叫荤澡堂子，这个荤字特别有讲究。 不管是想抽大烟，还是想找几个姑娘玩儿儿，或是想赌上几把，当下流行的娱乐项目都包含在其中。 外面大雪纷飞冰天雪地的，荤澡堂子里可不一样，温暖如春，舒适宜人，而且一条路服务齐全，进去了就不想离开。 肖力对这些地方再熟悉不过了，一个月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泡在里面，整个长春的荤澡堂子就没有他不熟的。 现在人证物证俱全，秦天的嫌疑也成功被洗刷干净，可以说完美的一点漏洞都没有。 再说了，这次上面的命令是自查，兴运路那一片本来就是商住混在一起的区域，又是富人区，高端娱乐场所比比皆是，凑巧出现在那边不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么。 更何况秦天都把老底给透露出来，肖力亲自审讯的结果难道还会有差？ 最主要的是肖力发现秦天是个人才，这样的人不收为己用，可就是他有眼无珠了。 当即让手下给秦天松了绑，又让人将卷宗整理好留档，直接将其办成了铁案，容不得其他人质疑分毫。 最终结果一出，整个警署都有些震惊，秦天不仅毫发无损，似乎还得到了肖副局长的赏识，从审讯室出来居然直接去了副局长办公室喝茶，一直喝到下班又坐上了肖副局长的车直奔城北而去。 本以为自己立了个大功的赵三看着春风得意的秦天嫉妒的双眼通红，恨不得当场给自己来十几个大嘴巴子。 秦天本来也就是个二级警员，这下好了，亲手将其送了一程，看样子以后会成为肖副局长的心腹，看见秦天跟踩了狗屎一样走运，赵三感觉比自己吃了狗屎还难受。 而张维功那边在看完结案卷宗后，悬在心头的石头也终于落了地，在为秦天开心的时候，也有一点点危机感在心里滋生。 秦天这回能够毫发无损，肯定和肖力交换了某种利益，而这个利益内幕全警署只有张维功知道。 他现在很是担心秦天会忘恩负义的转而投到肖力的麾下，这样一来，之前和秦天达成的交易还算不算数？ 跟着肖力混，起点和资源都比他高，两相对比，张维功觉得自己好像一点胜算都没有。 危机感越来越强烈，这也迫使张维功改变了既定策略，他明白若是自己不想办法拉拢秦天，极有可能他的大好前途就会直接夭折。 到嘴的肉怎么能拱手于人呢，熬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遇见这么个机会。 看来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得想办法主动出击才是。 第14章 商埠大马路西侧一家名为白云山的高级酒楼里，坐在豪华包间里的秦天正在和肖力十分豪迈的推杯换盏。 大半个小时的豪饮，让肖力这个土生土长的长春人都有些受不了。 舍命陪君子的秦天算是豁出去了，来者不拒，一碗碗的和肖力对着干，十来碗下肚，两个人几乎是同时摆了摆手示意休战。 肖力没想到秦天的酒量这么好，居然和他能打个平手，喝了这么多还能保持足够的清醒。 双方同时罢战，两人默契的对望一眼，各自从心里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声。 “酒逢知己千杯少，都喝不下去了，咱们就吃菜。” 肖力打了个饱嗝，有些恍惚的用筷子夹了半天都没夹起一颗花生米，把他惹烦了丢掉筷子直接上手去抓。 秦天也是夹了好几次才夹起一块猪头肉塞进嘴，有滋有味的咀嚼了几下吞咽下肚，胃里的翻涌和灼烧感才感觉缓和了一点点。 “秦老弟，你说你在黑市里一个月能赚一倍的收益？”嚼着花生的肖力终于切入了正题。 吃了半碗猪肉炖粉条，秦天放下碗擦了擦嘴：“我现在本金太少，交易额不大，水钱实际上幅度不大，就看流水的大小，我要是本钱足够多，一个月下来还真的能赚不少。” “在审讯室和你聊了那么多，我感觉你不管是理论技术还是实操技术都异常的过硬，要不然咱们合作一把？”肖力试探性问道。 “合作？您别不是在开玩笑吧，您可是位高权重的副局长，看得上这点三瓜两枣？” “嗨，你刚刚不是说了嘛，本金足够，你就能赚更多不是，咱把流水做起来不就行了？” 秦天晃了晃脑袋，有点惊讶道：“不是，我只是随口说说，您还真当真了啊？” 肖力用手指点了点秦天，笑呵呵道：“跟老哥耍心眼是不？信不信立马把你又关进去，卷宗我随便改一改就好了，说吧，想蹲多少年。” 秦天知道肖力是在开玩笑，赶忙做惊恐状，摆了摆手道：“别别别，都听大哥的，只不过嘛，真想赚大钱，做别的盘子没意思，风险还大，只有自己坐庄才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自己坐庄？那得要不少资金吧。” 秦天点点头：“这个门槛有点高，但若是达到这个门槛的高度，就能变成镰刀，下面的那些就都是韭菜，随时都能割了他们。” “道理我明白，可这个庄恐怕不那么好做起来吧？” “其实也不难，只要肖大哥愿意为我站台，然后再能筹备一部分启动资金，这个资金盘我就能让他持续运转下去，只是换钱生意上面明令禁止，咱们坐了庄，风险可就不是一般的大，这个风险我指的是政治风险。” 见秦天郑重其事的用手指在桌面上叩了叩，肖力沉思了一会儿才说道：“若是我能给你提供后台保障，这个盘子你能玩的转？” “那是当然，这点信心我还是有的。”秦天抿了一口酒，很自信的说道。 肖力自顾自的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之间不停的摸着下巴上的胡子，看上去是在盘算着什么。 良久，在肖力手上那根烟燃尽的时候，他才低声说道：“年后袁局长会高升去警察厅，我有两个选择，要么跟局长一起去厅里就职，要么留下来做局长，若是只想混仕途，我肯定选择前者，但这个世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指不定哪天又会变，我觉着还是手里攥着足够的金条才稳妥。” “去厅里级别虽然高了，手里的权利却少了，若是你有能力玩转一个盘子，我就留下来做这个局长，县官不如现管嘛，至少老城南区这一片还是我说了算，事情办起来也方便的多，你说呢？” 秦天赞同道：“肖局长若是这么计划的话，那我也可以放开胆子来做了，咱们不去北边的黑市，自己在南城开庄就足够了，虽说南城穷，可架不住人多啊，咱们要的就是量，量多了水钱才多。” 肖力又摸了一会儿下巴，说道：“启动资金怎么办？我能拿得出来的也不多，最多这个数。” 看了一眼肖力比划的数目，秦天笑道：“个人的力量有限，得发动更多的人参与进来才行。” 肖力微微皱眉：“更多的人？这不是咱俩的生意嘛，再加人进来不太合适吧？” 秦天哈哈笑了几声说道：“庄家肯定只会是肖局长一个人，但是本钱可以让其他人投啊，就咱们警署里这些人凑一凑，基本资金不就够了？” “这...”肖力有些为难道：“先不说他们愿不愿意投了，就算愿意也不一定拿得出来多少资金，说实话，别看咱们是警署，一年的经费还不够咱们花的，很多地方都有缺口，月钱也不多，很多人指望着这点钱养活一大家子呢。” 秦天身体微微前倾道：“您放心，这人啊无利不起早，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再是谨慎的人都会有心动的那一天，而且这钱哪，就跟海面里的水一样，挤一挤多少还是有一点的。” “话倒是没错，只是...”肖力还是有些犹豫，不过想了想还是忍了回去：“咱先这样，哥先给你十根大条做本，你在黑市里混到过年，我看你的实际收益能达到多少，若是没问题，明年开年了你先挂个科长，专门干这个事儿。” 秦天闻言立马端起酒碗感激道：“多谢大哥栽培，小弟必不负大哥所望！” 一顿酒喝的十分尽兴，该喝的喝了，该聊的也聊完了，两人便分头各自回家。 看着秦天坐上黄包车，肖力才上了自己的轿车。 在黄包车和轿车背道而驰的同时，坐在不同车上的两人都从醉意朦胧的表情回归到正常。 从肖力的角度来讲，秦天如果真是个人才，这个庄他是坐定了，如果秦天把算盘打到他的头上，他手里的枪可是会走火的。 这一顿酒下来，肖力对秦天有了相对较深的认识，给他的印象很不错，机灵、聪明、会审时度势，肚子里有东西，为人方面也很真诚。 但这些都只是表象，是秦天故意让他看见的一面，肖力始终认为，秦天如果同时具备这么多优点，那他一定是个深藏不露的人，肯定还有更多的东西他没看到，而这些都是秦天暂时不想给他看的另一面。 肖力自认为能够拿捏住秦天这样的聪明人，就算他是八十一变的孙猴子，也逃不过他这尊如来的手掌心。 而秦天对肖力的评价也不低，比起张维功那样的人，肖力要强上几倍不止，智商在线，有心计，懂谋略，还会笼络人心。 就拿那十根金条给他当本钱的事来说，话说的那么漂亮，其实不还是秦天出了大头么。 肖力实际上连四根金条都不愿意出，但身份地位摆在那，总不能和张维功那样抠抠搜搜让人觉得一点都不大气。 至少到目前为止，肖力表现出来的态度，在秦天顺其自然的经营下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跨越了张维功，直接接触到权利边缘的人物，这对秦天来说是值得庆祝的一件事。 虽然他现在表现出依附肖力的态度，但张维功这个人，秦天并没有打算放弃。 相反的，比起肖力，秦天更愿意和张维功做事，只有张维功这样的人上去了，他才真正的可以放手施为。 肖力这种聪明人迟早是他前进路上的障碍，而张维功才是真正的友军。 两相对比，抉择起来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困难，不过秦天是成年人，还是间谍，在他的心里，无论好的坏的，只要对他有用的他都会要。 第15章 次日早上，秦天刚进入警署，所有人对他的态度都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那些三级警员见着他都会毕恭毕敬的叫上一声“天哥”，铁牛和李明义则对秦天佩服的五体投地。 张维功的办公室根本不用秦天亲自动手打扫，李明义接了他的班，这些小事做的一点不比秦天差。 趁着张维功还没来，铁牛和李明义打扫办公室的时候，铁牛和李明义听完秦天的叙述，气的差点把扫帚给掰断。 “这个小王八羔子，居然背后玩阴的，天哥你放心，晚上我就给这家伙松松筋骨。”铁牛恶狠狠的说道。 旁边擦桌子的李明义也气的脸都是绿的，骂骂咧咧说道：“天哥，我虽然打架不行，但是我会骂人，赵三那个家伙我见着一次骂一次。” 秦天听的大笑不已：“说你们俩什么好，手上的权利不知道用，尽想着来粗的，咱们可是同僚，别伤了和气，一切按规矩来不就行了？” 铁牛忿忿道：“是赵三这家伙先不讲规矩的，咱也用不着和他讲规矩，揍他就完事儿了。” 李明义则是眼前一亮，给秦天伸出个大拇指直呼高明：“铁牛你别乱来啊，警训可是明文规定了不允许同僚相残，这事儿还得听天哥的，咱们这一个月就盯着赵三儿，我就不信他一次小差都不开，但凡出点问题我就给他记上一笔，让他一个月白干，气死他丫的。” “这也太麻烦了，还不如麻袋一套，揍他一顿来的简单。”铁牛还是觉得自己的办法最能给秦天出气。 秦天起身拍了拍铁牛的肩膀，欣慰道：“如果他身上没穿咱们这身衣服，你怎么揍他都可以，但既然是同僚，和自己人同手可就犯了大忌，咱们还得在这混饭吃呢，不能让人觉着咱是那种来不来就动手的人，而且罚扣他的钱比揍他一顿更解气，明白了吗？” 铁牛摇了摇头：“不明白，不就是罚点钱嘛，不疼不痒的，一点都不解气。” 秦天懒得多解释，拿起开水瓶去打水，见秦天出了办公室，李明义才瞪了铁牛一眼：“你个牛筋管怎么这么轴呢，你想想，若是你这么大冷天在外面巡逻了一个月，结果道发月饷的时候别人都有，就你一个人都没有，你会是个什么心态。” 按照李明义的解释这么一想，铁牛似乎有些转过弯来了，朝李明义挥着拳头道：“那我肯定要把你揍一顿才解气。” “所以啊，到时候那家伙肯定忍不住，只要他先动手，咱就占着理儿，不仅扣了他的钱，还能把他狠狠的揍一顿，一举两得，出了双份的气，你说解气不解气？” 铁牛抓了抓头发，恍然大悟道：“原来天哥是这么个意思啊，他怎么不明说，有点费脑子啊，不过只要能揍赵三就行，嘿嘿，我的拳头已经痒了半天了。” “...” 秦天打完水回来的时候张维功已经来到办公室，见秦天现在还这么殷勤，立马将开水瓶接过去放好。 “这些小事儿以后让李明义和铁牛干就行了，你现在可是肖副局长身边的红人，哪能还让你亲自动手啊，听哥哥的，以后这就是你的办公室，想怎么就怎么样。” 见张维功和秦天说话，李明义很识趣的带着铁牛一起打了招呼之后离开了警局，从今天开始死死等着赵三那个家伙，非得给他挑挑刺不可。 李明义二人离开后，张维功很是亲热的给秦天泡了一杯茶，然后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打着哈哈道：“昨天可吓死老哥了，你知道的，牵扯到保安局，老哥也没办法，所以当时只好闭嘴什么都不说，你可别怪哥哥我那个时候没帮你。” 接过茶杯，用盖子在水面上刮了刮，秦天才笑着回应道：“人之常情，理解理解，换做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出手帮忙，确实棘手。” “真不怪哥哥我？” 秦天身体微微前倾伸手拍了拍张维功的手腕，安抚道：“咋会怪大哥呢，总归是自己的事儿，何况现在不是什么事儿都没了嘛，就是一场误会。” 张维功满意的点点头，很欣赏秦天这样的态度，起身去关了办公室的房门，重新坐回到沙发上，微微压低了声音说道：“肖副局长那边你都坦白了？” 秦天无奈的叹了口气：“生意上的事情不说不行，说开了这个误会也就解开了，肖副局长是个聪明人，很多东西一点即透，所以才把我身上的疑点给抹了。” “说开了也好，免得被赵三那个狗东西污蔑，只是肖副局长知道了咱们的秘密，以后的事情可在办？” 秦天知道张维功是在担心他们之间交易的事情，测了测身子靠近到张维功的耳边小声说道：“肖副局长自己亲口说的消息，这年一过，袁局长就高升到警察厅去了，他大概率留下做局长，到时候副局长的位置照样空缺，老哥的机会不也没变嘛，你放心，钱的事交给我，你只需要把路子走通，别让其他人把位子抢走咯。” 秦天的这个消息对张维功来讲相当重要，如果肖力真要留下来做局长，他花多少都没用，不过副职空出来，对于他来说只要钱到位，就跟探囊取物一般容易，其他人对他造不成任何影响。 “这个你放心，厅人事处的长官与我有旧，只要我带着钱去他家坐一坐，这事儿妥妥的。” 秦天有些惊讶的瞅了一眼张维功，开玩笑道：“老哥深藏不露啊，人事处的关系都有啊，看来这件事我还真得用心了，小弟以后的仕途可全仰仗老哥了。” 张维功摆了摆手哈哈道：“这不算什么，咱们人事线本来就相对独立，上面的人都是我的老领导，只要手上拿的出东西，事情还是很好办的，我年纪大了，能坐上副局长的位置又能多赚点钱就心满意足了，到时候你熬个两年资历，手上又有货，想朝上走还不简单，老哥至少能把你送到厅里任一科科长。” 听完张维功的话，秦天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根金条塞了过去，张维功一看脸上有些疑惑：“你这是...” “这不是借的您那根嘛，肖副局长那边愿意出这个数借给我当本金，这根您就拿回去给嫂子压箱底吧。” “这不合适吧，肖副局长都出了，我不出点是不是有点那啥？” 张维功紧紧握着金条想塞给秦天，秦天一看他捏的那么紧，就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老哥快收起来，你放心，该怎么办，我照常去办，绝不会亏待老哥，我虽然搭上了肖副局长的线，那不也是靠老哥的提拔才有这个机会么？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你得相信老弟我的为人。” 秦天都这么说了，张维功也不好再演戏，收起金条，很是热情的靠近了一些小声说道：“晚上要是没事儿，去哥哥家里坐坐，正好我有一个远方投奔过来的小表妹，年纪和你差不多大，到现在都还是黄花大闺女，长相水灵身段一等一的好，要不是我见老弟你为人好对哥哥我也好，我这小表妹可不会便宜给外人。” 秦天没想到张维功来这么一出，有些尴尬的啊了一声，然后一脸犹豫道：“这...合适吗？” 张维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秦天，提醒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亲戚，要是再闹出赵三这种事儿，你和我怎么解释？再说了，跟哥哥我成为真正的亲戚，难道不好吗？” 秦天一点即透，这个事儿的确是个容易找到的突破点，若是答应了张维功，这个身份缺陷也算是团圆了。 嘿嘿坏笑了两声，秦天挑了挑眉打趣道：“老哥可别诓我，长相不好身段不行，我可不要啊。” 第16章 张维功正在意味深长的和秦天聊他那位远房表妹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两人同时看了一眼门口方向，刚还色眯眯的张维功咳嗽了两声，起身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表情瞬间恢复正经神色，冲着门口大声说道：“进来！” 咔哒一声，办公室房门打开，一位身着制服身材高挑凹凸有致的秘书看了一眼张维功，然后将视线挪到秦天的身上。 语气有些高傲的说道：“没打扰到两位谈工作吧。” 张维功一见是肖力的机要秘书，立马起身露出谄媚之色，客气的说道：“高秘书说的哪里话，就算再忙，您能过来走动走动，那可是人事科求之不得的事情，请坐，我这里有上好的花茶...” 张维功话还没说完，高秘书很不给面子的打断了他的话，将视线投在秦天的身上，语气也从高傲变换成温柔的声音说道：“秦天，肖副局长让你过去一趟。” 坐在沙发上的秦天应了一声，起身拍了拍屁股笑意盈盈道：“秀灵姐打个电话来就行了，还麻烦您亲自走一趟，要不您坐下来尝尝张科长的花茶？” 高秀灵有些鄙夷的瞅了一眼张维功，心想人事科能有什么好东西，说了句“别拖太久”，便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等高秀灵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走远，张维功才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有些愤恨道：“这小娘们真是狗眼看人低，仗着给肖力暖过几次床，在警署里谁都不放在眼里，老弟啊，哥哥我能不能坐上副局的位子，能不能好好收拾收拾这娘们儿，可就看你的表现了。” 秦天坏笑道：“科长对这位高秘书有想法？” “这娘们儿，长相和身段谁不眼馋，还他娘的见谁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清高样，也就是在咱们面前能狗仗人势耀武扬威，在肖副局长办公室里关上门，还不是一个下贱的骚娘们儿，逮着机会，非得好好教训她一番。” 秦天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制服，笑着拍了拍张维功的肩膀：“肖副局长大概率不会走，这高秘书恐怕老哥是没机会了，我先过去看看。” 送走秦天，张维功将办公室的门打开，然后回到办公桌后面坐下，翘着个二郎腿开始喝茶看报。 他心里也清楚这高秀灵不是他能染指的角色，但不妨碍他在脑海里幻想骑马驰骋的场景，只要想一想高秀灵那灵动的腰肢和肥腚，那滋味肯定得劲儿。 想着想着，心里就燃起了一股无名之火，看样子晚上得去得意楼泄泄火了，几天没去，也不知道小兰那妮子有没有想自己。 脑海里一脚将高秀灵踹开，小兰乖巧的模样立马浮现在眼前，耳畔仿佛听见了小兰趴在身上一声声低吟浅唱的娇喘。 有些身临其境的张维功盯着报纸的眼神变得有些浑浊，脸上则情不自禁的露出一抹油腻和猥琐。 与此同时，秦天已经敲响了肖力办公室的大门。 得到允许，秦天才推门而入，此时的肖力正在窗户边拾掇着一盆观赏小金桔。 “秀灵去把我那盒正山小种泡给小秦尝尝，一会儿别让人打扰，我有正事与小秦谈谈。” 肖力的办公室是个套间，外面是高秀灵的秘书办公室，要经过秘书室才能进入到肖力的办公室。 听见吩咐的高秀灵满脸温柔的应了一声，轻车熟路的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铁盒，给秦天泡茶的时候表情一直都是和颜悦色，根本没有之前对待张维功那样的冷傲。 人家主动给了自己好脸色，秦天自然要装出一种受宠若惊的表情来回应高秀灵，连忙起身说他自己来就好，这点小事，哪能辛苦高秘书亲手给他泡茶。 随口几句客气，就在高秀灵心里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心道秦天这人嘴甜会做人，一点都没有贬低她秘书的身份。 泡完茶，高秀灵便识趣的离开了办公室，临出门的时候还顺带将房门带上。 听见关门的声音，肖力才放下手里的剪子，笑呵呵道：“你还挺会来事儿的嘛，我这个秘书见着谁都是一副冷脸，怎么到了你这儿就跟开了花似的，脸上的笑意就没落下过。” 秦天闻言连忙说自己知错了，不该用这种态度对待高秘书。 肖力洗了洗手，一点都没有责怪秦天的意思，走到酒柜边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语气玩味道：“高秀灵是个人才，家境也不错，人也漂亮，心高气傲是正常的，警署里其他人都以为我和她有些什么，实际上都是捕风捉影瞎传的一些流言，只有脑子有问题的兔子才会偷吃窝边草，这种行为最为愚蠢，我怎么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你想想，一旦和这个女人有染，我的秘密不就都给她知道了？” 秦天恍然大悟，一副受教的样子，坐的端端正正，像极了听课的学生。 肖力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纸袋，放到秦天面前的桌子上，语重心长的说道：“快过年了，你且试试手，若是收益不错，明年你就来主持南城换钱的事情。” 秦天立即起身敬礼，说绝不辜负肖局长的期望，一定把事情做好。 肖局长这三个字听起来确实舒服，没了那个副字卡在中间，听在耳朵里比喜鹊叫的还好听。 不过肖力还是点了点秦天，说道：“袁局长虽然不怎么在警署，但是他还没走，我那个副字暂时还不能取消，免得让一些人听去了，在局长边上嚼耳根子。” “明白，肖副局长！”秦天再次敬礼，表示他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肖力点点头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语气平和的说道：“你不在警署里混，社会上的那一套，在官场上还是不太行，你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举止，社会上可以大大咧咧，官场上咬文嚼字的东西特别多，要学会谨言慎行，三思而行，别拿着你做买卖的口舌之利来对待，否则以后你怎么吃亏的都不知道。” “就拿那个赵三来说，他为什么要借机举报你？就是因为他以前是个街头小混混，目光短浅，只争蝇头小利，没有大局观，结果怎么样，闹出这么大个乌龙，一点好处没得到，吃亏的都是他自己。” “你既然一只脚踏进了官场，这里面的道道多如牛毛，你可要虚心去学，先把警署里的关系都维护好，没个好声誉，我也不能逆着大家的意思提你上来，明白了吗？” “感谢肖局...肖副局长提醒，卑职以后一定会注意，谨言慎行，三思而行！” “去做事吧，若是遇见什么麻烦，直接找我。” 肖力说完，拿起一个档案袋看样子是要开始工作了。 秦天识趣的立定敬礼，告辞后离开了肖力的办公室。 轻轻的带上门，转身堆着笑和高秘书寒暄了两句才离开。 刚回到张维功的办公室，秦天就得到了热情的招待，瞧着张维功猴急的样子，秦天大概说了一下情况，喝了一杯茶就离开了警署。 看着秦天离去的背影，张维功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肖力能拿出十根金条给秦天，不仅说明了肖力已经把自己这位部下拉拢了过去，还给与了充足的信任和权力，以后南北大街这一片秦天完全可以横着走。 他张维功现在能给秦天支持微乎其微，给不了金钱也给不了权力，想要笼络住这个人才，就只能靠他那位馋了许久的远房小表妹了。 说实话，张维功并不想将小表妹拱手让人，只要手里有了钱，家里的那头母老虎也不会阻拦他把小表妹变成姨太太，可惜他真的拿不出钱，母老虎自然也不会让他的小心思得逞。 心里虽然有些不甘，可形势摆在这儿，无奈的叹了口气，才拿起电话给家里去了个电话，说晚上要招待贵客，让小表妹秋月打扮的清爽一些，到时候好陪陪酒。 张维功的老婆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昨晚他们俩已经达成了共识，让这位表妹死死拴住秦天这个财神爷。 在张夫人的心里，白养了好几年，现在出落成个美人儿，是该到回馈他们的时候了。 于是在家里一通忙活，好酒好菜都给备上，还拿出压箱底的好衣服亲自给秋月换上，又是让其沐浴熏香，又是帮你梳头描眉抹胭脂的，整个人忙的不亦乐乎。 而聪明伶俐的秋月也明白张夫人的意思，虽然心里不愿意，可又没有办法，身世摆在那儿，由不得她自己做主。 很有自知之明的秋月并没有太高的奢求，只是期望着晚上要招待的那个人，不要太让她失望就好。 第17章 在外面晃荡了一天，将肖力给的十根金条藏好，等到下班的时候秦天才磨磨蹭蹭回到警署。 秦天和张维功在警署故意等到其他所有人都下了班，才坐上包月的黄包车一起回到了张维功的家。 一路上张维功殷勤的不行，话里话外都是各种描述秋月的好，生怕秦天会认为自己是在忽悠他。 到了张维功的家，张夫人带着下人和秋月亲自在门口迎接，第一眼看见秋月的时候，秦天的脸上就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见着贵客的秋月最开始有些吃惊，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年轻，她心里还一直以为会是四五十岁的老头。 秦天的样貌虽然不算出众，却也清秀阳光，身材中上等，看起来也挺结实，而且说起话来也相当客气，没有那种令人讨厌的脾气，最重要的是看他的眼神很清澈，不像表哥张维功那样总是色眯眯的猥琐模样。 在家里寒暄了几句，等张夫人将酒菜上桌，秦天才在张维功的热情招呼下落座。 这期间秦天和秋月随意交流了几句，得知秋月才十八岁，刚从女高毕业，本来考上了长春师范，谁知道东洋人打了过来，再加上张夫人好像也不太愿意继续供他读书，想让她参加工作贴补家用。 总之秋月给秦天的感觉很不错，虽然算不上大家闺秀，却也被张夫人调教成了小家碧玉，这个年代能读上女高的人可不多，这项投资对于张维功来说不是个小数目，可见张维功夫妇对秋月的期望值还是很高的。 除了秋月，张维功还有一子一女，女儿十二岁，儿子刚满八岁，说起来是儿女双全，实则生活压力相当的大。 酒桌上张维功夫妇热情招待，根本没把秦天当外人，秋月则在一旁温顺的倒酒夹菜，秦天也来者不拒，态度随和的与张维功夫妇闲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都喝的有些微醺，张夫人便说要去照看两个孩子，让张维功和秋月继续陪着秦天。 临走时还一声一声的“小天儿”，搞的秦天以为还真以为是亲姐姐在招呼他。 起身客气的送走张夫人，秦天才感叹道：“张哥你是真有福分，大姐如此贤惠，当真是万里挑一的好女人，这才喝了几杯酒，我就恨不得把大姐当亲姐对待了。” 秦天说的情真意切，张维功喝完酒咂吧着嘴很是同意秦天的说法，他这个老婆确实不错，一家子照顾的团团圆圆，里里外外都是她一个人，三个小家伙还都是她一个人拉扯，确实没让他操过心。 只不过这女人的性子太强，他作为一家之主，就难免被压下去，张维功一直郁郁不得志，在老婆面前也有些抬不起头。 他虽然有了钱在外面喝花酒，家里却也没落下，从秦天手里得到的三根金条，有一半都交给了他媳妇儿。 也正是因为看见了货真价实的金条，张夫人才同意把小妹秋月介绍给秦天。 “说起来还得谢谢老弟，要不是你，如今老哥都上不了你嫂子的床，说实话谁不想搂着自己的媳妇儿睡大觉呢，以前日子过的拮据，她心情也不好，我光是睡书房都睡了不少年，这事儿我可没瞎说，秋月再清楚不过了。” 秋月捂嘴轻笑道：“有时候惹嫂子不高兴了，厚被子都没有，还是我偷偷给大哥送了棉布，才不至于冻的睡不着觉。” 秦天能体会到张维功这个中年男人的可怜之处，其实看张维功所住的小院其实也不大，虽然是独门独院，也就只有一进，房子也就四五间，算不得多好。 好在张夫人收拾的不错，整洁干净，看不出破败之相，给人的感觉虽然不大，却相当的温馨。 这回张罗了一桌子好酒好菜招待他，算是下了一番不小的功夫，除了长春本地的名菜，还特意烧了几道北平才有的菜，光是这份心思，还是能让人有点小感动的。 喝了酒的秋月也没了之前的拘谨和害羞，愿意很主动的与秦天聊一些张维功听不懂的话题。 这个年纪的少女，心思很单纯，上过学的女子也有自己的理想和喜好。 秋月就喜欢散文和当代诗，思想上也受到了新学潮带来的新思想，不过传统思想还是扎的很深，思想上有了一定的进步，却还处于半传统半觉醒的状态。 秦天心情一好，也聊起了一些妙趣横生的故事，其中也包括一些被他改编过的未来段子，这些段子有正常的也有带颜色的，不过都算不上过分，主要也是逗逗人活跃一下气氛。 有些段子张维功一听就能理解其中的精髓，秋月则朦朦胧胧的半天猜不透。 那副清纯的模样看起来很有意思，经过秦天一点点的提醒，秋月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后，害羞的满脸粉红时，又别有一番风味。 就这么一边喝酒一边闲聊，张维功渐渐有些酒力不支，在张夫人提醒过几次后，才有些依依不舍的离开酒桌，算是彻底的将秋月拱手让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秦天和秋月两个人，气氛略显尴尬，也弥漫了不少暧昧。 秋月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秦天怎么对她都是可以的。 可秦天偏偏只是嘴巴上撩拨，手上却没有实际行动，这让躲在屋外从墙缝偷看的张维功夫妇有些着急。 “这小天儿是不是瞧不上咱们秋月啊，怎么只剩下他们两人，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不见有所行动？” 张维功摇了摇头：“秋月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还是读过书的黄花大闺女，是个男人都会喜欢，我也有些看不懂。” “不会是那方面不行吧？”张夫人嘀咕道。 “二十多岁的小年轻，怎么可能不行，我现在是年纪大了，年轻那会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比不上老黄牛，那也跟大黄狗差不多。” “得了吧，就你还大黄狗？赶紧去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怂样。” “行行行，咱不跟你说这个，说说现在怎么办吧，秦天可是肖副局长看中的人，直接给了他十根金条做本钱，这可是咱们的财神爷啊，今儿个要是不把生米煮成熟饭，以后我怕他会踹了我这个老上司。” “早跟你说了，药我都备上了，你死活不让，现在这样，难不成要我亲自上去？” “你去？那也得人家秦天看的上，都半截子埋土里了，好意思说。” “嘿你个张维功，嫌弃老娘了是不是，今儿个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是不，我还跟你明说了，有些人还真的不喜欢黄花大闺女，就好我这口徐老半娘，你信不信只要我亲自出马，绝对能拿下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年轻。” 见老婆要动真格的，张维功连忙服软道：“是是是，媳妇儿你风韵犹存，我爱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你去做这种事呢，我看哪，还是得让秋月那妮子主动点，秦天这人看似好说话，实则小心思不少，男人都喜欢姑娘主动，秋月这条件，放下身段凑上去，我不信秦天不上道。” “那行，我再去炒个热菜端上去，你可是答应过的，事成之后每个月都有一根金条补贴家用，若是没有，咱们这买卖可就亏大了。” 张维功推了推自己媳妇儿催促道：“你不信我的眼光，难不成还信不过肖力的眼光？快去吧，别磨蹭了，能不能把他和咱们捆在一起，就看秋月这妮子的了。” 秋月 第18章 没一会儿，张夫人又烫了两壶酒，端着一碟爆炒小肚进了屋。 见张夫人又加菜，秦天赶紧起身去接：“嫂子您真是太客气了，这一桌子菜还有这么多，您可别再加了，真吃不了这么多。” 张夫人放下酒菜，又收拾了下空盘子，重新将桌面上的菜摆好，一边忙活，一边和秦天笑着唠嗑，话里话外都把秦天当场了自己人，还是不是的提醒秋月几句，搞的秋月又是惶恐又是害臊。 “小天儿啊，不是嫂子说你，我和你大哥就这么个妹妹，我看你也喜欢，本来我们都把你当亲弟弟待了，你咋还这放不开呢，都是大老爷们儿，秋月又是懂事的姑娘，你们俩可是地设天造的一对，嫂子瞅着你们在一起就特开心，听嫂子的，别把自己当外人儿啊，你们该吃吃该喝喝，该聊聊该那啥那啥，别客气啊，你大哥今天开心喝的有点多了，这老的小的都得我去服侍，秋月，懂点事儿，后面就交给你了昂，可别怠慢了小天儿。” 张夫人话里的意思秦天哪里会听不懂，要知道他可是能感应心声的人，听见对方的想法，秦天在心里差点给笑喷。 合着这徐老半娘还真有秋月拿不下他，就得亲自披挂上马的预备方案呐。 虽然这张夫人保养的还行，到底也是三十多的人，说韵味确实也有点韵味，但在秦天看来还是差点滋味。 他可消受不起张夫人的青睐，这福分还是留给张维功吧。 “姐，您去照顾大哥吧，这一晚上够忙的，我这来一趟跟姐添了这么多麻烦，您再这么客气，我可真不好意思再来了。” 秦天在客气，张夫人却认真了，连忙停下手里的动作，狠狠瞪了秋月一眼，亲自给秦天斟满酒，有些自责道：“瞧我这张嘴，话忒多，姐就不打扰你们两人唠嗑了，我去瞅瞅你哥，都混了二十几年，酒力还是这么差，真是愁死老娘了，秋月啊，好好陪你天哥啊，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别搞的那么见外。” 端上几碟空盘子，张夫人扭着肥臀迅速出了房门，只是在反手关门的时候停顿了一下，那双像是会吃人的眼神盯着秋月使了好几次眼色，在秋月点头确认后才将房门给带上。 张夫人一走，秋月在心里松了一口气，随即把凳子往秦天的方向挪了挪，有些别扭的举杯敬了秦天一个。 连喝了三杯酒，秋月才壮着胆子靠近秦天，趁着倒酒夹菜的动作与秦天产生肢体接触，还故意用饱满的胸口时不时的蹭一蹭秦天的胳膊。 见秦天一直没反对自己的试探和越界行为，秋月的胆子也逐渐变大了不少，甚至学着嫂子教给她的一些手段，直接坐在秦天的腿上将旗袍的岔口暴露出来，更是将穿着丝袜的修长大腿展现给秦天看。 整个过程中秦天都保持着克制，倒不是说他是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而是这个时候不能显得太猴急，要让张维功夫妇认为他对女色并没有那么上心，除非对方放弃脸面去取悦他，否则一般情况不会对女色有什么想法。 只有给人这样的形象，才会让张维功在心里产生一种没有十足把握的错觉，不会认为把秋月送给他，他就会是那种以后完全被女色拿捏的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使出浑身解数的秋月着急的都差点崩溃的时候，秦天才放下酒杯，说喝多了想和秋月深入聊聊。 心情忐忑的秋月不知道秦天是真的想和自己聊还是假的，只好将其搀扶出屋进入到自己单独的西厢房里去。 看着秦天醉意阑珊的被秋月扶走，偷看的张维功还想跟上去继续听墙根，只是脚踩迈出去就被夫人给拽了回来。 “你干啥去？” “我...我去听听情况。”张维功有些言不由衷道。 张夫人一把揪住张维功的耳朵将其拉进客厅，让其帮着收拾。 “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想干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过的好事，现在人家都是小天儿的人了，你就断了这份心思吧。” 张维功有些尴尬的辩解道：“我这不是怕秋月没经验嘛，小天喝醉了没办法主动办事儿，秋月又是头一回，失了分寸把小天惹恼了怎么办？” 张夫人啐了张维功一口，鄙夷道：“男人刚出生就会找奶吃，长大了天生知道怎么打井，就算喝醉了，身体本能也忘不了，别以为老娘不知道男人是怎么回事，更何况秋月这孩子上过学，这些事儿我都给她说的清楚，真当女人是傻子，不知道那档子事儿该怎么办是吧，老娘跟你讲，正紧女人要打开心扉骚气来，根本没青楼那些逢场作戏的臭娘们儿什么事。” 张维功正想反怼回去的时候，忽然有种明悟的感觉，一脸猥琐的看向自己的媳妇儿说道：“媳妇儿，你的意思是说你会骚？” 张夫人丢了张维功一个白眼，切了一声道：“你以为青楼的女子是真的骚？都不过是敷衍你们男人罢了，全都是设计好的手段，就跟演戏的戏子一样，一点真情实感都没，只是表现的很淫靡，实际上屁都不是。” 张维功一听来了劲，凑到夫人身边一把将其搂在怀里，跟条哈巴狗似的吐着舌头：“媳...媳妇儿，原来你真懂啊，这么多年也没见你浪过一回，要不然今儿晚让我开开眼？” 张夫人一把弹开张维功，脸上瞬间变成母老虎的样子，骂骂咧咧道：“不是说年后会高升副局长么，等你当上了副局长，老娘再好好伺候你回，让你知道什么才叫女人，保管你尝过之后再也不会记得窑子里的那些狐狸精。” “真哒？媳妇儿你可是自己答应了，到时候可别反悔。”张维功期待的搓搓手，看上去很是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行了，别愣着了，帮我把这些菜都端回厨房去，这一桌子剩菜足够咱们一家子吃好几天了，可别浪费了。” 有了盼头的张维功乐呵的比任何时候都勤快，帮忙收拾的时候越看自己的媳妇越有味道，想起年轻刚结婚那会儿，眼前这位徐老半娘可是村儿里的一枝花，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留下了不少岁月的痕迹，对他的态度也不好，但基础打的牢，架子摆在这，说实话比年轻小姑娘更有滋味，就跟陈年老酒一样，时间越长，味道越醇厚，喝起了也更有回味。 两口子打情骂俏了一会儿，该收拾的也都收拾完了，简单梳洗之后，媳妇儿大发慈悲让张维功上了床，嘴上说是免得他半夜爬起来去偷听墙根儿，心里指不定也在发痒，得让他上床用一用解解馋。 床上张维功第一次感受到媳妇儿主动时带来的满足感，萎靡了好多年的男人雄风也在这一夜神奇的支棱起来，幸亏两孩子被安排在单独的房间里睡觉，要不然这一宿都睡不好。 反观秦天这边，说喝醉也没真的醉，只能说喝的有些高了，刚刚的酒醉模样是装出来的，实际上这个时候让他小跑个一千米丝毫没有问题。 做戏要做足，所以干脆躺在床上任由秋月摆布，该配合的时候用用力，免得累着这位小姑娘。 用热毛巾给秦天身上身下都仔细擦洗了一遍，给炕上的秦天掖好被子，秋月才给房里的木盆里倒满了水，褪去了所有衣裳，背对着炕上的秦天快速的洗了个澡。 擦拭干净身上的水珠，又用干毛巾拭去多余的水汽，最后才关上灯，光溜溜的躺进被窝。 只是刚躺下，秦天就故意翻了个身将其一把搂在怀里，手里更是不自觉的乱来，嘴里还装着说酒话的语气结巴道：“谁...谁说...小表妹小了，这...这不是挺大的嘛...嘿嘿...软...嗯...弹...真水嫩...” 第19章 东北的冬天格外冷，外面冰天雪地的鼻子都能给冻掉，屋子里却暖和的跟春天似的。 特别是窝在暖和的炕上搂着光溜溜的娘们儿，那感觉简直美的不想养了，要是没啥重要的事情，压根儿就不想起床。 赖在床上的张维功是被媳妇儿踹了七八脚才磨磨蹭蹭的起床，今天还得上班，虽然是科长，也不能随便迟到。 一夜的折腾，爽是爽了，可这老身子骨怎么跟散架了似的，随便动一动都有种被鞭子抽过的疼痛感。 特别是那老腰，起的稍微猛了点，差点原地去世。 张维功是真没想到自己的媳妇儿会有如此让人兽血沸腾的一面，那股子浪劲儿可比窑子里的姑娘得劲儿多了，就算是他最偏爱的小兰，现在想一想都比不上自己的媳妇儿。 还真和媳妇儿说的一样，人家是逢场作戏逗他玩儿，自己的媳妇儿才是真情实感的服侍他，两种感觉完全就不是一回事。 穿好衣服吃早饭的时候，张维功都一直在揉着老腰，啃着馒头的小女儿见张维功不停的揉腰，很贴心的咬着半个馒头走到身后帮他捶了好一会儿。 感受到女儿的孝顺，张维功一把将其抱在怀里，整个人的心都快化了。 “爸爸，你昨晚是不是和娘打架了？”小女儿提溜着大眼睛好奇的问道。 张维功笑道：“听谁说的，我怎么会和你娘打架呢。” “那昨晚我怎么听见你和娘都叫的好惨，你现在还揉着腰，肯定是被娘揍了，就跟哥哥被娘揍屁股一样。” 正在喝粥的张夫人闻言老脸一红，连忙起身将小女从张维功的身上抱下来，板着脸凶道：“大白馒头都堵不住你的嘴，多大的人了，还让你爸抱着吃饭，自己坐着吃。” 小女儿吐了吐舌头，很淑女的自己坐在一边乖乖的吃早饭。 等儿子女儿都吃饱去了书房，张夫人揪了一块馒头丢进嘴里，好奇的说道：“小天儿和秋月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会不会出啥事儿？” 精神有些萎靡，顶着黑眼圈的张维功有些害怕的不敢看自己的媳妇儿，只是低头喝着粥，淡淡的回应道：“年轻人嘛，正常，何况秋月还是头一会儿，应该是有点不太适应。” “你咋回事儿，说话有气无力的，不是喜欢浪嘛，咋就一晚上你就成这样了？我还觉得昨晚没尽兴，今天在服侍服侍你呢，看样子你还是顶不住了，真是越活越不中用。”张夫人故意鄙夷的说道。 张维功敢怒不敢言，摆了摆手假装看了下时间，一口气将碗里的粥喝光，起身边穿大衣边说：“姑奶奶，我又不是年轻小伙子，哪里经得起你这么折腾？平时不给吃，吃起来跟要人命一样，我这把老骨头都快散了。” 飞快穿上大衣，留了句“别打搅小天和秋月的好事儿”便飞一般的离开了家。 坐在黄包车上揉着老腰，想起昨晚的大战，张维功有些害怕，同时也相当的爽快，这大概就是痛并快乐着的感觉吧。 秦天起床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在秋月的服侍下起床，又吃过张夫人亲自做的午饭，秦天才晃晃悠悠的出了张维功的家。 这回秦天是明知是陷阱，却跳的非常果断，他现在最缺的还真是一个经得起查的亲戚关系，而且秋月整个人他很满意，有一定的文化程度，又保持了张夫人的那种传统优点，非常契合秦天现在对女人的需求。 有了张维功这层关系，他的身份漏洞就算是彻底弥补了。 当然，这层身份也经不起秘密间谍机构的深挖，至少在当下这个阶段，他的身份算是能够站稳脚跟了，只要不暴露间谍身份，基本上没人会觉得他的身份有什么不妥。 时间一长，外人都只知道秦天是张维功的小舅子，是张夫人远房表妹秋月定了娃娃亲的青梅竹马，谁还会去深究他当行脚商贩的事儿。 既然事儿都办了，秦天也不能没有表示，想要在这里安稳的扎下根，就得和真实的身份一样，融入当下这个城市，成为其中的一员。 因此，秦天一连晃荡了三天，终于瞧上了一栋宅子，寨子不算大，但是个二进小院，比起张维功的院子多出了一个后院。 这栋院子座落在北大街旁边，位置靠近大马路，周边虽然比不上城北繁荣，却也比他之前住的李家巷子好了不知道多少。 院子的主人是一个在大马路做生意的商人，因为如今的局势不好，生意没办法接着做，只能变卖产业回锦州老家。 经过两天的讨价还价，秦天花了五根金条将其拿下，算是捡了个大漏。 放在东洋人没来之前，二进的院子怎么也得一万多大洋，秦天相当于六折买下来，起码省了两根金条。 小院被商人打理的很好，除了一些之前的摆件被撤走，其他的东西都给留了下来，算是额外送给秦天的赠品。 不管是生活用品还是棉被床铺，清一色的都是高档货，这一下给秦天省了不少钱和麻烦。 带着秋月和张维功夫妇来逛了一圈，秋月惊的下巴都快掉地上，直呼这院子好大。 秦天则是开玩笑道：“你那么大，宅子不大点，也匹配不上啊。” 一句话直接把秋月给弄害羞了，更是把张维功给后悔的后槽牙直痒痒，多好多水灵的一姑娘，就这么便宜了秦天。 而且秦天居然还骗了他，说只有三根金条的本钱，这么大的院子，那可是五根金条啊。 早知道就应该想办法再炸一炸秦天，让他多吐几根金条出来。 可惜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谄媚的捧着秦天，能不能坐上副局长的位置，可就全靠他了。 虽然心里有些后悔，和媳妇儿一商量，倒也琢磨出了一些东西，两人都认为秦天深藏不露，能把张维功都给耍了，说明本事不小。 而且一出手就是五根金条的宅子，也证明了秦天的能力和实力，他承诺的十根金条帮张维功坐上副局长位置的事，有九成机会能行。 这么一想，张维功心里也就平衡了，毕竟钱是人家的，他相当于白捡了一个副局长，以后还能持续有收益，不出一年，他不光是能换房子，还能住进洋人才住得起的小洋楼。 现在把秦天这个财神爷给捧舒服了，又是这么亲的关系，以后少的了他的好处？ 花了一天的时间，让秋月搬去了新小院儿，又花钱雇了个老妈子和两个丫鬟照顾秋月，然后请来铁牛、李明义、孙展鹏、王希学和张维功一家吃了顿喜酒，算是名正言顺的把秋月娶进了家门。 本来秦天也请了肖力，肖力人没来，但是让手下送来了价值不菲的贺礼，众人也没觉得肖力抹了秦天的面子，毕竟人家是副局长，能送这么贵重的贺礼来已经说明对方对秦天的重视程度了。 秦天摇身一变成为警署的红人，本身就跟着秦天的铁牛和李明义对其更加言听计从，本来吊儿郎当的孙展鹏和整天唉声叹气的王希学也明白了秦天的厉害，纷纷投诚，表示以后绝对跟着秦天和科长张维功一起好好做事，但有差遣绝对尽全力办好。 一直被人瞧不起的人事科也因为秦天的出现，出现了空前团结的局面，秦天也算是真正立住了脚跟，在南关警署上下，也算得上一号人物，说是春风得意一点都不为过。 买了新宅子，娶了新媳妇，喜酒也喝过了，秦天的后顾之忧也算是完美解决，接下来可就得开始实施他的赚钱大计，只要有了足够的钱他才能爬的更高，也才能组建力行社长春站。 第20章 在新宅子和秋月甜蜜了几日，秦天算是开始了他的赚钱大计。 商埠大马路有专门的黑市，这个所谓的黑市并不是一座藏在某处的市场，而是整个大马路商业区。 所有在这里做生意的人都是黑市的交易员，他们明里做着自己的正经生意，暗地里却又经营着见不得光的买卖。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想要什么，只要口袋里有足够的钱，就一定能够买到想要的东西。 当然，这个东西并不只是货物这么简单，其中所包含的范畴大到寻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就像秦天给秋月找的两个十五六岁的小丫鬟，就不是出自正经的普通人家，而是在黑市里“请”回去的。 因为东洋人的到来，大马路的生意变得有些萧瑟，但黑市里生意却比以往繁荣了数倍不止。 究其原因，其实很简单，这种可以大发国难财的时候，谁会有心思去做正经生意。 粮食摆在明面上去卖，就算涨价十倍又如何？其中的利润比起在黑市里的大宗交易，根本不值一提。 虽然经过这段时间的稳定，老百姓的生活和整个商业市场都得到相对的稳定，许多不想开门的商号也在东洋人的逼迫下重新开业，但明面上的交易，依旧没有太大的起色。 这个时候只有手里藏着资源的人，脑袋被门夹了才去按照东洋人的意思恢复市场经济。 也就是在这样的一个背景下，许多人因为东洋人的到来，赚的盆满钵满，所获得的利润或许比曾经十年的生意总和还要多。 已经在黑市里混了个脸熟的秦天早已摸清了其中的门道，也尝试过各种买卖交易，其中最简单，来钱最快的行当中，换钱这个买卖算得上最让人疯狂的一类。 当下在市面上流通的钱币不下十来种，光是大洋就分老洋、新洋、大头洋、小头洋、英国站洋、墨西哥鹰洋、日本龙洋等等，纸币就更多了，中央银行发布的关金券，各个华资外资银行发布的银行券，甚至一些大钱庄发行的铜板都有很广泛的流通。 现在有些聪明人或者说知道一些内幕的人，都在做换钱生意，毕竟东洋人开年之后就会成立伪满洲国，经济体系银行体系肯定有全新的改变，赚钱的机会也就只有这几个月的时间。 换钱这个生意的核心其实很简单，目前所有货币都是以银本位来计算，也就是一元钱等于23.91克纯银。 所以，各种货币在当时的购买力也和银本位挂钩，但是因为时局动荡，朝不保夕，前途迷茫，各种货币的兑换价格有极其强烈的波动。 但是万变不离宗，最终还是以纯银和纯金的国际价格进行定价。 可普通老百姓哪知道什么叫银本位，哪里知道什么叫国际银价和国际金价，更不懂什么叫汇率，这其中的信息差自然也非常大，有了信息差，也就有了赚头了，赚多赚少，就看个人的能力和胆魄了。 再加上秦天知道不久后东洋人会建立伪满洲国中央银行，并且发行统一纸币，到了那个时候现在的钱可就只能按照中央银行的兑换比例去换取新币，这其中也存在着巨大的差价。 恰好秦天知道这些信息差，他所赚的钱，也是这种未卜先知的信息差带给他的红利。 第21章 再加上秦天眼睛的特殊透视能力，可以很好的分辨各种大洋的含银量，一块银元的银含量足不足，他扫一眼就知道该花多少钱收入囊中。 因此，秦天在黑市里所做的事情就是帮着各个渠道来的钱进行兑换，赚取其中的溢价部分，然后在去统一的交易所兑换成外资银行的银行券和黄金，然后又将其拿到黑市里兑换成杂七杂八的各种钱和大洋，如此反复，中间的差价和手续费就是他的收益。 简单讲，就是炒钱，利用信息差低买高卖，过一道手，就能截留一部分钱出来。 秦天前段时间都是小打小闹试试水，主要是为了掌握其中的各个要点和渠道，现在不管是路子还是关键人都摸的门清，又有肖力当靠山，自然可以重金投入狠狠捞上一段时间。 加上肖力给他的金条，秦天一共拿出五十根金条和五万美金做本钱，一股脑的直接丢进了换钱的买卖里面。 从徐青松那里搜刮的钱财，除了留下五根金条和几百现大洋给秋月保管作为日常开销使用，其他的字画玉器首饰全都换成了金条，这才有了这次的大手笔。 身藏巨款，又干的是和钱沾边的事情，秦天特意把铁牛和李明义带在身边帮忙，这两个家伙对他现在就跟亲哥一样，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也不会对秦天的生意多问，铁牛负责保护安全，李明义负责给秦天打杂。 三人就这么干到十二月底，秦天的收益已经翻了一倍有余，本钱一多，赚钱的速度就得到了质的提升，看起来只是翻了一倍，实际上的获利可不算小。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秦天从交易中心将手里的大笔各种钱币都换成了花旗银行的本票，共计五十二万多。 这笔钱在当下来看，一个人的角度绝对是一笔巨款，秦天换成花旗银行的本票，原因很简单，一张五十万的银行本票和几百根金条相比，显然前者的安全系数要多得多。 何况，不管东洋人在东北怎么霸道，对花旗银行这种外资背景的金融机构来说，根本就没有一点影响，现在的东洋人，可不敢触美国人的霉头。 兑换完本票和银行券，秦天给铁牛和李明义一人开了五百块，算是这些天的辛苦费。 铁牛和李明义拿到银行券的时候都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以他们的工资水平，不干个五年根本赚不到这么多钱。 然而跟秦天一起才干了这么点时间就能赚到五年的工钱，这对他们来说就跟天上掉馅饼一样不可思议。 哪怕铁牛以前当过绺子，那也只是个没人在乎的小喽啰，他的生死根本没人关心，更是不值什么钱。 说士为知己者死可能不恰当，至少也是个肝脑涂地的心态。 李明义就更激动了，长这么大他可没拿过这么多钱，这下回去总算是可以扬眉吐气了，家里人再也不会鄙夷他无能了。 见两人又兴奋又激动的不能自已，秦天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说道：“铁牛、明义，现在知道跟着哥的好处了吧，只要你们对我忠心，以后吃香的喝辣不在话下，你们两人都能成为其他人高不可攀的人上人，不过你们若是对我有二心，可就别怪哥哥我翻脸不认人了，我平生最恨的就是叛徒，各自回去吧，明天就是元旦了，好好休息一天，接下来只会更忙。” 第22章 铁牛和李明义感激的给秦天鞠了个躬，然后肩并着肩离开了花旗银行，李明义特意奢侈了一把，坐了一回黄包车，不用猜就知道是回家去了。 铁牛则沿着大街离开，估摸着是想找个地方好好放纵一晚。 看着两人消失在视线里，秦天才漫步在大街上，想着买点什么首饰回去送给秋月，毕竟从徐青松那里搜来的赃物都给卖了，秋月进门也没个金银首饰，按照传统三金什么的还是得有的。 在长春最大的金店龙凤呈祥里挑了一套首饰，感觉很符合秋月的气质，也不管贵不贵，直接掏钱买下。 心情不错的秦天从金店出来，刚好门口就等着一辆黄包车，当时也没注意到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就直接上了车。 谁知道车夫拉着拉着路就走偏了，等秦天反应过来准备跳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五六辆空车，看样子是早就预谋好了的秘密行动。 不敢轻举妄动的秦天只好坐了回去，仔细感应起这些人的心声。 商埠大马路东边的东兴街是著名的茶市，这里茶馆戏楼不少，是许多附庸风雅之人最爱去的地方。 秦天被几个黄包车夹着停在了一座名为永春茶楼的侧门前，跟着几名车夫一起，从侧门进入到了茶楼的后院。 后院有一片石板铺就的小空地，一座古老的小戏楼矗立在空地的正北方向。 绕过小戏楼，有一座一进的大院子，其中的格局和摆设都颇为讲究，只是看一眼就知道是有钱人来的地方。 小院从门口开始就有不少看上去像是江湖上混的人，正北的主房前还有不少黑衣保镖。 被车夫押进正房见到正主，秦天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一个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富贵男子正在逗鸟，秦天被押进屋里后直接给按在了地上。 “听说这段世界黑市上来了个行家，分走了我不少份额，本以为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结果是个臭瘪三啊。” 男子说话的腔调像极了满清遗老遗少的味道，整个人的姿态也与从前那些贵人很类似，现在都民国二十年了，怎么看怎么别扭。 被按在地上的秦天表现的有些惶恐不安，身上的银行本票以及给秋月买的首饰都被搜了出来。 男子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财货，忍不住赞叹道：“说吧，你后面都有些什么人，胆子敢这么大？” “这位爷，生意是我自己个儿的，和其他人无关。”秦天装模作样的拱了拱手说道。 “你自己个儿的？就你这样的人，能有这么大手笔？一个二级警员而已，哪来这么多本钱？”看了一眼从秦天身上搜出来的警员证，男子有一种司空见惯的表情，脸上十分的不屑。 秦天假装擦了擦汗，惶恐道：“爷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应该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我要是说了，恐怕活不到明天。” “你倒是个聪明人，既然是南关警署的人，我也不为难你，钱留下，人可以走，你回去了给你后面的人带句话，就说别再想插手换钱这门生意，整个黑市，我常家在坐庄，由不得外人来捣乱，若是不听劝，可就别怪我常家不讲情面了，滚吧！” 男子将警员证丢给秦海，接着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自顾自的逗起了笼子里的鸟儿。 第23章 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的被丢到大街上，一来一回，人倒是没事，五十几万银行本票没了。 这一手黑吃黑玩的非常利索，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看样子没少干这种事儿。 秦天虽然钱没了，但是心里却很高兴。 因为对方给秦天送来了一份不错的新年大礼，刚刚逗鸟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副市长兼财政厅厅长常玉树的儿子常永春。 常永春之所以敢这么做，在当下的长春城里，他是绝对有底气的。 他爹可是第三号汉奸，也是戴雨农给他的暗杀任务之一。 本来秦天还发愁接触不到这么高层的人物，结果这常公子居然得意忘形到了丝毫不做掩饰的地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身份。 五十多万就这么没了，秦天没喊没闹，而是径直回了南城，在敌我实力绝对悬殊的时候，认怂才是首要的，但凡刚刚硬气一点，估摸着不死也得扒层皮。 茶楼后院，常永春放下鸟笼，收起桌子上的银行本票，又将秦天精挑细选的首饰拿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儿，心想秦天这个人的审美还不错。 一直在旁边候着的得力手下有些不解的问道：“公子，这小子就这么放走了，不太像是您以往的作风，难不成这人还有什么厉害的背景不成？” 常永春捏着个兰花指喝了口茶，笑声鄙夷道：“明天就是民国二十一年，你是想爷晚上睡不安稳是不是，到年底了，做做善事，别老是杀杀杀的，晦气。” 放下茶杯，常永春继续逗着笼中雀，淡淡的说道：“南关警署的人，虽然是个二级警员，但能单独掌握这么大一笔钱，绝非泛泛之辈，头上肯定有人看着，我常家倒是不怕这些人，只是不想给老爷子惹麻烦罢了，去吧，仔细盯着黑市，别再出一个这样的行家里手，钱都让人家赚走了，过年的时候你们这些人吃什么喝什么？” 梳着汉奸头的手下会意，告辞之后迅速离开了茶楼，常永春刚刚这句话可是在点他，有些埋怨他们这些人吃干饭没做事儿，要是再出现秦天这种人，可就不是现在被阴阳怪气说几句这么简单了。 其实常永春刚刚没说实话，之所以没杀秦天也没揍他，还真的与他那身狗皮有关。 南关警署的袁局长板上钉钉的要升迁到警察厅，这时候找人家不痛快，到时候别人找他不痛快的时候也不会手软。 他爹常玉树虽然在东洋人来的时候率先投靠，却因为以前手上的权利就不够大，现在也只是混了个副市长的身份。 副市长属于政务体系，警察厅属于警备体系，论权利，还得是警察厅厉害，这时候得罪了袁局长，就纯纯的在给他爹找麻烦树政敌。 再者，人杀不杀还真无所谓，钱留下来了就行，到时候若是袁局长找上门来，大不了分点钱给他，这件事也就过去了，真要杀了他的手下，变数可就多了。 逗着鸟喝着茶的常永春以为自己这一招做的天衣无缝，谁知道心中所想都给秦天听了去。 回到家的秦天心情不错，和秋月吃完晚饭便开始腻歪起来，尝到甜头的秋月在秦天的调教下进步飞快。 什么超短旗袍、学生装、丝袜、古装等等，怎么撩人怎么来，愣是把秦天伺候的直呼过瘾。 第24章 第二天带着秋月回了一趟张维功家，算是美美的过了个元旦。 从新年的第二天开始，秦天又进入到了严密的侦查和踩点的工作中，他的目标不仅仅是常永春，还有他爹常玉树。 与常永春算是私仇，谁让他抢了秦天那么多钱，连给秋月挑的礼物都没落下，害得他元旦都没礼物送给秋月，这个私仇，他铁定是要报的。 至于副市长常玉树，秦天只能说抱歉了，谁让他做了汉奸，还被戴雨农选中呢，然后他宝贝儿子还双手捧着把线索提供给秦天，只能说时运不济，谁都怪不了。 真要怪，就怪他自己教子无方吧。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踩点和秘密侦查，秦天通过自己的优势掌握了常家的许多信息和生活规律。 常玉树有三房姨太太，但是都不是他的最爱，自打当上了副市长，不仅应酬多了，回家的次数也不多。 这家伙与东洋人混在一起，尝试过东洋艺伎的滋味后已经沉迷其中不可自拔，每次都打着应酬的幌子，在东洋人开的酒馆里厮混，而且还迷上了一个东洋女子。 常永春和他爹一样风流，甚至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要不秦天能感应心声，还真不知道这个有些阴柔的家伙玩的这么花。 掌握了必要的信息后，秦天制定了一份详细的执行计划，因为常玉树的身份和地位相对特殊，又因为掌管了长春的经济体系，在东洋人那里很是吃香，所以执行起来难度很大，不可能像对付徐青松那样来执行暗杀。 距离元旦已经过去了十天，秦天也终于准备妥当，开始实施计划的第一步。 常永春生性阴柔，床事不举的事情算不上什么太大的秘密，许多与其接触过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秦天也是在黑市与一些商号老板喝酒闲聊的时候得知了这个情报，后来一深挖，便找到了突破口。 每个月的十五号老字号药店回春堂会配制好一副回春丸，常永春的手下会在中午的时候去取。 秦天提前买了一些草药，又在回春堂买了一副与常永春一样的回春丸，然后自制了一副力行社内部才知道的大力丸出来，用回春堂的包装将其包装好。 在十五号这天常永春手下来取药的时候来了个狸猫换太子，到了晚上换上一身戏服画上花脸，潜入到一家名为吉福的花戏楼里充当跑堂的小厮。 按照常永春的习惯，这天晚上会去吉福戏楼看半月戏，捧一捧他的老相好，然后在吉福戏楼放纵一夜。 其实按照秦天配制的药力常永春大概率活不了，他没必要冒险混入戏楼，但是杀人不是关键，敛财才是正经事。 不拿到常永春随身携带的钥匙，之前被抢去的五十多万可就没办法找不回来了。 晚上七点，吉福戏楼里的花戏准时开场，这种类似窑子的地方极具特色，所有伙计小厮都会扮上相，穿上同样的戏服穿梭在大厅和包间之间，为的就是营造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戏台上的曲目都是经过改编的名曲目和一些自创的新戏，例如法海硬渡许仙，伏魔清白双蛇洞，白骨精三吞金箍棒，唐僧舌战女菩萨等等曲目，都是在原有的戏曲目录里繁衍出来的新戏。 第25章 来花戏楼子里的人既是票友，也是来找乐子消遣时光的主，非传统戏本就有很大的看头，再加上新编的剧情内容总是会让人耳目一新。 如果谁说来这种地方是为了听戏，不用怀疑，这种人估计是真的迷恋艺术，只不过这种俗不可耐的艺术难登大雅之堂罢了。 戏楼每月有两天的生意特别火爆，月初和十五这两天是行内唱大戏的日子，重要的角儿和新人都会粉墨登场，能不能得到这些戏子晚上的畅聊权，可就看谁的打赏多了，所以这两天基本上是人满为患，好这一口的人都会攒着银子在这两天阔绰一把。 一曲双蛇戏仙唱罢，引来现场极其热烈的叫好声，看中这个曲目主配角戏子的人纷纷打赏，当端着托盘的伙计每唱出一次打赏的金额时，在场的人都会跟着捧一捧。 “刘爷阔气，打赏五十大洋——” “许爷不甘落后，打赏一百现大洋——” “不愧是曹爷，打算两百现大洋——” “...” 伙计的一道道声音响起，现场的高潮也是一波接一波，打扮成花脸小厮的秦天也忙的不可开交，一边伺候着客人，一边还得注意楼上贵宾包间的看台。 常永春的房间在三楼甲字间，坐在外露的看台上，可以居高临下俯瞰整个大厅，戏台上的情景也能一览无余。 此时的常永春正坐在看台上翘着二郎腿喝茶，在他的身边有一位已经被他打赏包了的戏子，戏子的扮相并没有撤下来，依旧保持在台上唱戏的模样。 放下茶杯碗，常永春摸了摸戏子纤细白皙的手，很是满意的说道：“下一场就是武松怒打潘金莲，这些钱都是打赏给武松的，戏我就不看了，一会儿你帮我捧一捧他，我有些乏了，去后面洗个澡抽几口等着你们。” “要不然奴家先去陪陪爷？”打扮成女菩萨的戏子柔声说道。 常永春呵呵笑道：“你我都走了，一会儿谁来捧武松？也就半个小时的事情，到时候你们一起来，免得他会埋怨我厚此薄彼。” 女菩萨乖巧的嗯了一声，扶着常永春起身离开了包间。 发现常永春从看台上消失，秦天眉头微微一皱，戏还没开始，怎么就走了？ 正当秦天想要离开大厅去看看是什么情况的时候，那个女菩萨又出现在了看台，而常永春则在一名伙计的带领下下楼，一路上都在打着哈欠，整个人有气无力的，看样子是烟瘾犯了提前离场。 放下手里的活，秦天穿梭在人群和连廊之间跟上了常永春。 一路行至后院的雅苑，看见常永春进入了一座名为永吉的小院，在伙计和常永春进入小院后偷偷的潜入了进去。 等伙计离开，常永春轻车熟路的先洗了个澡，然后居然换上一身改良过的女子戏服，还在梳妆台前描眉涂胭脂，这一下给秦天直接看懵逼了。 常永春将自己收拾妥当，又从一个小铁盒里拿出一枚被秦天掉包的大力丸用酒服下，随后躺在暖炕上舒服的点燃了一杆大烟。 没多久，在常永春吞云吐雾的时候，之前的女菩萨和武松联袂赶来，两人快速的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才陪着常永春喝起了小酒。 期间身材壮硕的武松被常永春喂了一粒药丸，女菩萨也吃了一种自己带着的小药丸，三人就这么喝着小酒抽着大烟很是暧昧的闲聊最近的趣事，只是聊着聊着，常永春就开始不老实。 第26章 一直在墙根通过透视监视屋内情况的秦天只是看了一小会儿，整个人就有些不太适应了。 那女菩萨装扮的戏子倒是真的女子，常永春这个假女人居然是个通吃，这可把秦天给看恶心了，他以为常永春只是玩的花，哪里知道玩的这么花，还真是有些开眼界了。 在酒精和大烟的双重刺激下，药效很快就在常永春和猛男武松身上体现出来，而那个女菩萨也一样表现的极其淫靡。 接下来的场景秦天很难继续看下去，甚至想躲的远一些，屋内的情况着实有些颠覆他的取向。 以前秦天就看过许多关于古人淫乱的野史，其中的描写确实很超出一般人的想象，没想到民国时期了，居然还会出现这么荒唐的事情。 在墙角一直蹲到后半夜，屋里的折腾才算彻底结束，看了一眼混乱的场景，秦天只好捏着鼻子从窗户钻进去，找到常永春的钥匙后没着急走，而是给奄奄一息的三人又喂了一次药，顺走女菩萨的那个小瓷瓶，才隐入夜幕之中飞快的前往永春茶楼。 常永春的手下大多跟着去了戏楼，茶楼这边也就零零散散几个人，大冬天的还都躲在屋子里睡大觉。 秦天如入无人之境，很快就将常永春的小金库给一扫而空，然后悄咪咪的抹掉自己的痕迹，重新隐入黑暗之中。 这几天要执行计划，秦天就没让秋月住在家里，而是让其在张维功家帮忙带孩子。 本来张维功的两小孩一直都是她帮着张夫人带，最近学校都还没复学，小孩子的学习不能落下太多，秋月基本上每天都会去张家半天。 秦天说天气太冷，来回跑麻烦，秋月也不想浪费每天坐黄包车的钱，就带着两个丫鬟在张维功家又住了下来。 回到家里看了一眼，秦天便走到后院假山下的密道进入了地库，当初买这座宅子就是因为看中了原房主自己挖的这个地库，和放菜和粮食的地窖不同，这个地库相当隐秘，是原房主自己放财货的地方。 在永春楼搜刮了常永春的小金库，秦天的收获颇丰。 在地库里仔细清点了一下，光是金条就有两百多根，各个外资银行的本票和银行券有两百来万，还有五十万美金以及一堆金银珠宝首饰。 让秦天欣慰的是他给秋月选的那套首饰也在其中，这倒是免去了他再花钱去买。 这一大笔收获估计是常永春坐庄黑市的一部分收入，其中也包含了秦天被抢去的那五十万花旗银行的本票。 按照现在的市值比例，估计能兑换到五百万大洋上下。 这笔钱不管是对个人，还是对一些大佬来说都算得上一笔不小的巨款，这下也解了秦天的燃眉之急，手里有了钱，办事也就不慌了。 将财货收好，拿了给秋月买的首饰和几百块大洋回屋，简单的泡了个脚喝了点小酒，秦天才躺在炕上做起了美梦。 一觉睡到大中午，秦天还没起来，铁牛和李明义就找上了门。 这段时间秦天没有开工，把这两小子给急的每天都睡不好，每天都盼着秦天能够继续去黑市做买卖，希望能在年前再赚上一笔。 请来的王妈给铁牛两人开了门，见自家老爷已经起床，很自觉的去厨房开始做菜。 第27章 后院主房里，铁牛和李明义坐在火炉边搓着手取暖，秦天坐在暖炕上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我说你们俩个，一天没事儿干了是吗，每天都跑我这里来蹭午饭，那五百块就花光了？” 李明义轻车熟路的给秦天泡了一杯浓茶送过去，恭敬的站在炕边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哥是知道的，我家穷，我爹治病欠了不少钱，幸亏大哥您给的钱及时，家里欠的几百块钱都还上了，又带我爹去医院住了几天院，总算是把毛病给看好了大半，只是这么一来，手里头就没剩下多少，我爹出院了还得持续吃药，家里也有开销，靠着我那点月钱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这不是心里着急，想着跟大哥在做做事，年前好给家里置办点年货什么的。” 李明义家里的情况秦天很轻松，他说的也都是实情，秦天点点头将手里的茶杯递给李明义，起身抖了抖披在身上的袄子，下床走到火炉旁边坐下。 “明义是因为家里的情况不好，你一个单身汉，难不成也不够花？”秦天伸出手在火炉上烤了烤，笑着看向铁牛。 铁牛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从大大咧咧的性格变得有些腼腆：“最近认识了个小妮儿，处的挺好，人家知道我在警署里做事，打算让我倒插门做上门女婿，可我铁牛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老爷们儿，哪能入赘当上门女婿呢，这不是指望着能跟大哥好好做事，赚点钱能买个落脚的房子，堂堂正正的把人家娶回家。” 秦天听完忍不住拍了拍铁牛的大腿，伸出个大拇指赞道：“是个爷们儿，赘婿那是人能当的？放心好了，最近行市不太行，所以我也没敢下场，再观望两天，马上到年根了，行市会迎来一波利好，到时候咱们再去狠狠的捞一笔。” 铁牛和李明义闻言脸上都露出喜色，总算是有了盼头。 “大哥，行市什么的我和明义都不懂，只要您用得着，我们俩赴汤蹈火都会跟着您干。” 李明义也有些激动的接话道：“大哥说往东，我和铁牛绝不往西。” 三人正说话间，王妈已经端上了一锅炖菜，李明义连忙起身去帮忙，铁牛也熟门熟路的去盛饭。 在铁牛和李明义狼吞虎咽的时候，秦天问道：“让你们盯着赵三那家伙的事干的怎么样了？” 李明义推了推镜框，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本子递给秦天：“大哥您看看，我已经记录了四条，按照规定，犯一次扣一块钱，证据证人都齐全，他绝对抵赖不了。” 看着李明义的记录，秦天眉头微微皱了下，有些好奇的问道：“四次有三次开小差，这家伙干什么去了知道吗？” 正在扒饭的铁牛停下筷子嘟囔道：“本来我打算跟着那小子的，谁知道这赵三跟泥鳅似的，稍微不注意就给他跑没影了，我和明义都没跟上过。” 秦天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赵三本就是地痞流氓，对这片相当的熟悉，不好好巡逻尽开小差，这其中肯定有见不得人的猫腻。 自打被举报秦天无果之后，赵三变得格外低调，平时若是不主动去找，根本发现不了警署里还有这号人。 这些天调查常永春父子的时候，秦天都特别小心，生怕被这小子再“凑巧”碰上。 第28章 “我觉着赵三肯定在干什么坏事儿，你们俩想想办法跟着他，看这小子到底在干什么，别到时候咱们的好事又被这家伙给举报了。” “大哥上面不是有肖副局长嘛，害怕这阴损的小人？”铁牛不解道。 不等秦天说话，旁边的李明义抢着解释道：“赵三吃过亏，怎么会继续在一个地方绊倒，他真要坏事儿，可以去警察厅举报，或者找东洋人举报，到时候肖副局长都不一定能扛的下来。” 给李明义抛去一个表扬的眼神，秦天说道：“明义说的对，这种小人干起坏事儿来不择手段，避免以后出问题，给我盯死他，搞清楚他开小差是在搞什么名堂，记录好证据，到时候先下手为强，咱们也学他万万阴招。” 秦天说完向两人招了招手，铁牛和李明义会意同时侧身靠了过去，秦天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们倆接下来这样...” 听着秦天的计划，铁牛和李明义的眼睛瞬间散发出这一阵光芒，边听边点头，甚至嘴角都不由自主的往上翘了起来。 吃完午饭，铁牛和李明义去执行秦天的计划，秦天则换上衣服去了警署，每天都在警署晃一晃是秦天的习惯，只有每天都有人看见他，才会给人一种习惯和错觉。 只是刚一进警署，秦天就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警署里的人少了一大半。 回到张维功的办公室还没开口询问，张维功就关上办公室的门小声说了一个惊天大案。 听完张维功的叙述，秦天故作惊疑道：“你说的那常公子自己吃药吃多了，怎么还怪起了回春药房了？何况这也不在咱们南关警署的管辖范围，把咱们的人也调出去，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张维功一脸的八卦：“人家什么身份，副市长兼财政厅长，那可是多少人的财神爷，这点面子还没有？我是真没想到，那常公子居然玩的这么花，男女通吃啊，啧啧啧。” “男女通吃？咋个吃法？”秦天假装好奇的问道。 张维功嘿嘿坏笑了几声，指了指秦天笑道：“一瞅你就没去过窑子吧，这都不懂？” 秦天有点尴尬的摇摇头：“藕臂千人枕的玩意儿，我才没兴趣，不过你说的玩的花到底怎么个花法？” “听说那常公子亦男亦女，不仅当爷们儿对付那女菩萨，也会当娘们和女菩萨一起玩弄戏班里的武生，还会...” 一说起这档子事，张维功脸上就呈现出眉飞色舞的表情，言语之间要多俗有多俗，还张牙舞爪的形容那些动作，其中的道道说的那叫一个清楚仔细。 旁边的秦天听到瞠目结舌，仿佛张维功亲自试过一般。 等张维功口若悬河的描述了一遍，秦天才冲其挑了挑眉：“大哥，你是不是也试过？” 刚还滔滔不绝的张维功闻言立马闭嘴，表情很是尴尬的摇头如拨浪鼓：“老弟你这话说的，哥哥我可是正经的爷们儿，怎么会让人捅自己的粪门子呢。” 常永春的死让常玉树极其的愤怒，特别还是如此荒唐的死法，对于位高权重的常副市长而言简直是颜面扫地。 现在消息已经飞速传播了出去，常永春沦为了所有人的笑柄，他这个当老子的也会被人随口提上一嘴，流言蜚语一出来，就会变换成各种各样的版本，最后竟然扯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第29章 不管是发泄内心的怒气，还是欲盖弥彰的想要遮掩这件事，常永春动用了不少关系来处理此事。 先是追责回春堂的一众人等，然后是对永吉戏楼查封，几乎动用了南关警署和北关警署以及东城警署的绝大部分警力。 有人说常玉树是在泄愤，有人说他是在给自己找回面子，顺道让那些好事之人闭嘴。 其实只有常玉树自己知道，市面上流传的那些段子和流言蜚语他都不是很在乎，毕竟作为大汉奸之一，早就被长春老百姓问候了不知道多少次祖宗。 之所以这么大阵仗，是因为常永春的小金库被人清空了，那可是足足五百万的财货，只是睡了一夜，一睁眼就没了，相当于他这个大汉奸这段时间白当了。 自从协助东洋人开展经济复苏工作开始，他就利用职权谋私，黑市换钱的生意就牢牢的掌握在他的手上，儿子常永春也只不过是个执行者的身份罢了。 从黑市赚来的钱，一半要拿来孝敬东洋人，一部分要用作各方打点，最后剩下的才是他自己的。 哪怕分的比例不算多，这几个月下来，也靠着这门生意赚了不少，常永春手里放着一半，他自己藏着一半。 这下好了，儿子和钱都没了，相当于要了他整整半条命，气的差点就吐血而亡，这才私底下给同为汉奸的市长邹逢春通了气，务必要让警察厅派人把案子搞清楚，抓到偷钱的罪魁祸首。 市长邹逢春兼任警察厅厅长，其中的利益输送他再清楚不过，毕竟常玉树每个月都会给他孝敬一份。 有了邹逢春的命令，东城三个警署才会彻底动起来，要不然他常玉树就算是副市长，也指挥不动警察厅及其下属力量。 可惜的是，直到常永春过了头七，除了知道那药丸不是回春堂做的之外，警察厅都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老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断了线索，所有侦查都没了头绪，常玉树在办完儿子的丧事后终日消沉，这两天基本上都窝在井野酒馆里不问世事，整个人也沉迷于东洋歌姬的温柔乡里不可自拔。 长春城北是所谓的富人区，从长春火车站往南一共有十二条横大街，这里现在已经变成了东洋人的聚集区，十二天横街也都改成了东洋名字，例如日出町、日和町就是火车站南边的第一条街，只不过因为有一条中央大路将其分割成了两半，也就形成了大同路左右两条街。 而商埠大马路在东北方向从北向南延伸至城东的北大街，以长春大街为分割线，将城东分为老县城的南城和北城。 南城是平民区，北城是商业区，除了商人，外国人和达官显贵大多数住在这里。 北城的富人区以北有一条从伊通河引入的水源叫做头道沟，以头道沟为界限，北边统称为北城，也就是东洋人和外国人主要聚集的上流街区。 常玉树所在的井野酒馆就在城北的吉野町，这条街算得上城北最繁华的街道，七八成都是东洋人和外国人开的商铺和各种产业。 现在这种情况下，普通老百姓不会去城北溜达，要买东西也是去城东北部的大马路，这就给秦天执行任务增加了不少难度。 第30章 一进入城北，就跟到了东洋本土似的，除了东洋人就是外国人，很少见到普通华夏人。 秦天在常家外蹲了几天点，都没看见常玉树回家，猜想大概率这家伙会在城北的井野酒馆里。 原来的计划是在对方下班的路上寻找机会，现在看来只能冒险去城北一趟才行了。 还好在最初制定计划的时候秦天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因此也给自己准备了一个东洋人的身份，职业还是邮局职员。 在穿越来之前，读心理学的秦天就会好几门外语，其熟练程度都不错，和通语音的人交流一点障碍都没有，比如英语就是纯正的伦敦音，日语也是纯粹的东京音，一般人和他交流都会以为他是出生本土的人。 换上邮递员的装束，骑上和邮局配发一模一样的自行车，在天黑之后绕道先去了中央大路的中央邮局一趟，然后才沿路往北直行进入到北城。 一路上遇见过好几个东洋人设置的哨岗，哨兵都只是看了他一眼便作罢，毕竟这个时候下班回家的人很多，而且还穿着机关单位的制服，一般情况下不会被怀疑。 每次见着哨岗秦天心里都捏着一把汗，虽然他有信心应付这些哨兵，但是那种只身入敌营的无形压力时刻都萦绕在心头，整个人都处于比较紧张的状态。 正式进入城北后，秦天的紧张感才缓解了一些，毕竟街面上除了偶尔能遇见巡逻的宪兵，基本上没有再布置哨岗。 只要不往火车站去，基本上也就处于相对安全的一个状态。 骑行了差不多十几分钟，秦天终于来到吉野町的街道上，放眼望去全是闪烁的霓虹灯，哪怕室外的气温极低，仍然能够看见一些亮着红灯的铺面外和巷弄口站着的女子，这些站街女有东洋女人，有金发碧眼的俄国女人，也有身穿旗袍的华夏本土女子。 不管是南边繁华的上海滩和金陵，或是北平的八大胡同，这个行业的从业者其实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只不过是比例多少的问题。 吉野街上外国女人的数目要远远高于华夏女人的数量，这一点让秦天有些惊讶，不太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比例情况。 按道理来说，不管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应该华夏女子居多才对，然而事实却并非秦天想的那样，这里与东城的大马路有着截然相反的比例。 骑着自行车溜达了一圈，秦天终于还是选择了一家名为樱子の私泉的店面，将自行车停在路边，整理了一下妆容和表情，秦天才进入店中。 “いらっしゃいませ！” 刚进门，等在门口的两位身穿和服的迎宾小姐就来了一句欢迎词。 秦天停住脚步很礼貌的与两人微微点头，回了句：“初次到访，请多关照，能给我介绍一下这里的服务吗？” 一听秦天是正宗的东京腔，不等迎宾女子介绍，站在不远的老板娘立马热情的迎了上来。 “先生是要泡汤，还是需要住夜？” 秦天大致了解了一番，泡汤有清汤和混浴汤以及私汤三种，住夜是在这里住一晚上。 三种汤的服务不一样，价格也不一样，当然质量也有很大的不同。 秦天毫不犹豫的掏钱选择了私汤和过夜，并且在一面介绍墙下选择了一位他看上的东洋女子。 第31章 在见过真人后，很满意的秦天朝老板娘点头确认，随后便跟着女子往深处走去。 跟着女子拐七拐八走了两三分钟，才抵达一座独立的小木院子里，观察过周围的环境，秦天这才知道这家私汤的规模比他想象中要大上许多。 雅致的小木房里，秦天看着身穿和服的雪奈子正在忙着给他准备相关的用品，那张白皙的脸上透着一抹很卡哇伊的粉红。 秦天一直不太喜欢歌姬舞姬的那种妆容，总觉那种妆容看起来跟鬼片里的鬼娃娃一样，毫无美感可言，还让人特别瘆得慌。 还好这里是汤池，雪奈子的妆容也是比较淡比较正常的那种，只是稍作修饰，并没有浓妆艳抹。 “你是叫雪奈子吧。”秦天客气的问道。 雪奈子停下手里的事情，很恭敬的双手放在腹部弯腰嗨了一声：“是的先生，我叫雪奈子，出生在关岛。” “关岛？你是满洲大和族？” 雪奈子有些慌乱的弯下腰嗨道：“是的，先生不喜欢我这种出生在满洲的女子吗？若是您有芥蒂，可以随时换人的。” “为什么这么说？我觉得你挺好的，并不太像是纯正的大和族，反而有一些华夏人的东方美。” 没想到秦天不仅喜欢，还这么称赞自己，雪奈子都有些受宠若惊。 “先生的眼光真好，我的祖母是满洲人，所以我的身上有一点华夏血统。” 雪奈子这么一说，秦天便明白了，难怪看着这个奈雪子的照片比其他的人要有眼缘一些。 “既然是在关岛长大的，汉语应该会说吧？” “先生也会汉语吗？若是您希望我说汉语，奈雪子也会非常乐意的。” 秦天一副索得斯勒的表情点头道：“还是说家乡话吧，听起来带劲...额...亲切一些，你刚刚为何会觉得我不喜欢出生在满洲的女子？” 雪奈子跪在秦天的面前很轻柔的帮其脱鞋，标准的跪式服务能够让人极有满足感，加上奈雪子大开的胸口，居高临下一览无遗，这种感觉是真的很享受。 都说和服的设计很人性化，只有亲自体验过一次才知道的确如传言那样，很方便男人欣赏女子的美。 “您难道不歧视我们这些非本土出生和长大的大和族吗？”雪奈子微微抬头，眼睛灵动的问道。 被雪奈子一提醒，秦天才发现自己露了马脚，确实没朝那方面想，还好是在这种风俗场合，要是再其他地方说出这种话，立马就会被人察觉出来不对劲。 自打八国联军侵略华夏以来，各个国家都在瓜分华夏领土，其中的东洋帝国就是最贪婪的一个国家，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东北地区基本上处于东洋和俄国各占半壁江山的情况。 长春之所以繁荣，也是因为东洋人和俄国人以长春一线作为势力划分产生的结果。 因为东洋本土的经济危机和内部矛盾越演越烈，所以在这段时期在东边移民了非常多的人，而这些人在东北的生活中有许多人会与当地人组建家庭。 不管是和华夏人还是满洲人，亦或者是俄国人外国人结合，这部分东洋人在东洋人的心里都属于次一等的人种，歧视非常严重。 从东洋本土来的东洋人是一等公民，在东北出生的日本人只能算是二等公民，在他们内部，这种等级制度相当的严格。 第32章 以至于二等东洋人在生活和工作中都会受到鄙视和欺负，不仅很难获得信任，还无法成为企业机关的高级管理人员，一辈子都只能做中低层。 这部分人在军政界就更难了，无法得到真正的信任，哪怕再是个人才，也无法做到高位。 这种等级在东洋人的心里早已根深蒂固，因此绝对不会出现秦天刚刚问出的这种问题。 雪奈子也只当是秦天在和自己寻开心，毕竟被客人嘲笑身份低微这种事几乎隔几天就会出现一次，甚至是被打被骂都是家常便饭。 也正是听出秦天的纯正东京腔，雪奈子才格外小心的服侍他。 只不过秦天的表现让他有些意外，不仅不在乎她的身份，还表达了对她混血的喜爱，也因此对秦天颇有好感，心想一定好好努力，争取让秦天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 “虽然大多数人都有这种刻板印象以及阶级划分，我却觉得有些荒谬，都是帝国的孩子，怎么能够分彼此呢，在东京的时候我还没太在乎这种事情，没想到来了满洲，才发现居然会如此严重，说实在的，对此我感到很遗憾。” 几句话一说，加上那副认真的表情，秦天不仅跳过了自己挖的坑，也获得了雪奈子更多的好感。 “如果从本土来的人都和先生一样就好了，您刚刚说的那句都是帝国的孩子，真的很让人触动，谢谢您能够这么想，更能如此看待我们非本土出生和成长的人，雪奈子很高兴能为您这样的人服务，请褪衣吧，我会像对待心中的白马王子一样服侍您。” “真的吗？是那种女友的感觉吗？”秦天有些兴奋的说道。 雪奈子有些害羞的说道：“先生若是思念自己的女友了，如果您不介意，今晚雪奈子就来充当一回您的爱人吧。” “索得斯勒~那还等什么呢，雪奈子小姐。” 服侍秦天褪去反锁的衣裤，雪奈子有点被秦天的身材给惊到，捂着脸忍不住羞涩道：“欧尼酱，您的身材可真是我们大和族男人中的翘楚，雪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雄壮的龙。” 看到雪奈子如此夸张的表情，秦天豪情万丈的哈哈大笑，心想就小鬼子那种退化的人种，能比得上咱们真正的华夏爷们儿？ 满脸都是得意之色的秦天收回笑声，恢复到严肃的表情，很客气的点头道：“那么，接下就辛苦雪奈子小姐了。” 已经解开腰带的雪奈子忍不住盯着大龙，面色含春道：“能够服侍东方巨龙般的您，是雪奈子的荣幸。” 很快，秦天就在雪奈子的引导下进入到露天汤池之中，一边感受着漫天飞雪，一边泡在人造温泉之中，喝着小酒吃着小菜，身边还有给自己搓背的东洋美女。 这种感觉，的确有些惬意啊，最主要的是被奉若上帝的那种感觉太让人沉迷了。 手里把玩着雪白柔滑弹性十足的肌肤，秦天感觉自己堕落了。 明明是来完成任务的，居然先享受起来了，真的是不应该啊。 心思虽然在忏悔，可手上的动作根本没有停。 这种生活，才是真的香啊。 雪奈子 在私人汤池里享受了雪奈子好几次极尽温柔的服侍，彻底放松的秦天这才偷偷的在酒水里下了东西。 第33章 等疲惫的雪奈子终于支持不住昏睡过去后，秦天才晃荡回室内偷了一套西装和大衣，然后堂而皇之的离开了这家私汤馆。 距离私汤馆几十米远就是常玉树所在的井野酒馆，这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秦天接着一身酒气，装成喝醉的酒鬼踏进即将大洋的井野酒馆，一进去不由分说的掏出了一沓美金，用纯正的东京腔非常强势的要了一间可以过夜的酒房。 东北的东洋浪人非常多，酒鬼也是一样，如果这些人操着一口满洲腔肯定会被赶出去，但是说着一口本土东洋话，绝对会受到该有的礼遇。 更何况，秦天给的实在是太多了，那可是一沓美金，除了黄金，东洋人最爱的好东西。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时有发生，但是能够一次性赚这么多的机会一年也碰不上两次。 酒馆老板根本不管秦天是什么人，收了钱就得把人安排舒服了，在秦天的要求下直接被送去了酒馆深处最好的别院，然后叫来没有陪客的好几个酒姬去服侍。 豪华小别院里，秦天左拥右抱，故意把嗓音和动静弄的很大，本来时间就很晚了，旁边的几个小别院里的贵客都被秦天给吵的烦不胜烦。 很多人投诉到老板那里，老板也没办法，只能安抚这些人，然后亲自来陪秦天，争取早点把他灌醉。 就这样又闹了一会儿，住在最好的别院里的常玉树终于忍不了了，怒气冲冲的跑过来想要把秦天给赶走。 结果一进门，刚开口一句话没骂完，就被秦天扇了一个大嘴巴子。 常玉树本来心情就极差，又喝了不少酒，俗话说酒壮怂人胆，这会儿他可不在乎对方是什么人，扯着嗓子喊道：“你居然敢打我，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长春市副市长，赶紧给我道歉，然后从这里滚出去，否则我让警察把你抓进去关上几年。” 秦天没想到目标居然会自己送上门，这可怪不得他了，自己暴露的身份，都省去了秦天验明正身这个环节了。 被常玉树指着鼻子骂，秦天哪能认怂，瞬间表现的极为愤怒，对着常玉树就是一顿胖揍。 酒馆老板本身也是本土来的人，一听秦天说话的声音就知道是自己人，在他们眼里，自己是一等人，常玉树这种华夏汉奸就是狗，哪怕当上了副市长，也是彻头彻尾的狗。 哪里有狗反咬主人的事，自然要帮着秦天这一边。 不过看在常玉树身兼财政厅厅长，给钱也大方，帮秦天踹了对方几脚后将常玉树给拉了回去。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常玉树越想越生气，他现在可是大人物了，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欺负他，日本人了不起啊？ 在心爱的东洋女人的温柔服侍下，又喝了一顿酒，等到秦天那边消停下来，才搂着东洋娘们儿醉了过去。 秦天这边也因为喝的实在有些多，终于喝光一壶烧酒后瘫软在一个东洋女人的怀里不省人事。 老板见屋里没了声音，才让那些女人给秦天盖好被子退出了房间。 这个麻烦总算解除，一看时间离天亮只差三四个小时，老板也疲惫的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老板一睡，酒馆里的其他人也各自回房休息，整个井野酒馆也回归到宁静，除了屋外的落雪，几乎听不见任何额外的响声。 第34章 在床上闭目养神了一个多小时，看了眼手表上显示的时间，刚好凌晨四点半。 从凌晨四点到六点这个时间段，从科学的角度来讲，是人体休息最关键的阶段，也是睡的最沉的时间段。 穿上衣服，又搓了搓脸，秦天才利用透视能力迅速找到常玉树所在的豪华别院。 说是别院，实际上就是一栋东洋风格的独立木房，并不是华夏的那种独门独院。 趁着夜色，秦天悄咪咪的靠近常玉树所在的小院，半路上还从路边的假石上抓了一把雪擦在脸上醒了醒酒。 在屋外观察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有额外的动静后才取出工具撬开了窗户。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秦天才悄无声息的爬进窗户内，看着睡在榻榻米上的两人，秦天忍不住吁了一口气。 正当他准备向前爬行的时候，脚下忽然勾到了一个凳子脚，在传出咯吱一声时，睡在常玉树身边的东洋女人居然醒了。 当她看清楚屋内忽然多出了一个人影，准备大声呼救的时候，那道趴着的身影恍如一道闪电直接扑过来。 女人嘴里刚发出一道啊的声音不到半秒，就感觉脖子一凉，不仅无法再发出任何声音，还感觉脖子在漏气，一股滚烫的液体正在喷薄而出，不出几秒便倒在了常玉树的身边。 被溅了一脸血的常玉树此时还在吧唧着嘴做梦，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脸上的血水，似乎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正准备从梦里醒来一探究竟的时候，感觉嘴巴忽然被人用枕头捂住，脖子上也出现了一股凉飕飕的感觉，整个人还没彻底醒来，就已经下了地府。 行动结束，秦天一屁股坐在旁边大口喘着气，在床上擦拭干净手上的血渍，才打开灯用微型相机快速的拍了几张照和比着耶的自拍照。 洗干净身上残留的血渍，换了一身常玉树的衣服，又仔细的抹除掉自己的脚印手印等痕迹，最后才翻窗而出离开井野酒馆。 隐入夜幕后又悄无声息的从汤池的后院墙翻进去，找到锅炉房，将身上的衣服和之前偷走的那套衣服一起丢进火炉烧掉。 等回到小木屋的时候，雪奈子睡的还正香，不管秦天叫她还是在她身上捏了几把，奈雪子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脱光衣服重新躺下，抱着柔软的雪奈子，秦天也闭上了眼睛开始复盘整个过程。 这次行动风险很大，所以他在来的时候就做好了精妙绝伦的人皮易容，哪怕和奈雪子亲热的时候她都没能看出秦天的那张脸不是真实的人脸。 在行动中也依靠透视能力眼观八路，无论是刺杀常玉树，还是后面的撤离，都没有发现第三者在周围。 回来的时候也故意打乱了脚印，按照外面的大雪，不出两个小时就能将其完全覆盖。 所穿过的两套衣服都被丢进锅炉房里的火炉烧掉，而且往返锅炉房的时候并没有人发现他的踪迹。 反复复盘了三四次，没有发现自己有任何失误后，秦天才真正的松了口气，放松心情后一直保持着闭目养神的状态。 此时距离天亮只有两个多小时，这个关键时间段他可不能睡，他得赶在上班高峰期混在人群里离开城北。 第35章 只有顺利撤出城北，才能算是真正的安全。 1月12日，金陵。 正在鸡鹅巷秘密办公点忙碌的戴雨农得到了一份陈恭澍转发来的紧急密电。 「常已伏诛，保持静默，老酒」 得到这则密电，焦头烂额的戴雨农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自打亲自回金陵汇报老酒传回来的情报，这都好些天了，戴雨农都处于战战兢兢的心态，毕竟上面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老酒的那份情报虽然十分重要，东北情报网建立失败的过错却无法抹去，这一点他心里再清楚不过。 这段时间戴雨农每天都是如坐针毡，一头扎进工作里半点懈怠都不敢有。 有了老酒的这份密电，算是可以基本确定老酒的清白和忠诚了，很快他就从其他渠道确认了常玉树被暗杀的信息。 给秘书打了个电话，预约好时间，戴雨农才前往黄浦路中央军校里的官邸憩庐里。 戴雨农心怀忐忑的来到憩庐，见到志清老师正在书房看书。 “雨农这么晚了，是有什么重要情报吗？”志清老师淡淡的问道。 戴雨农关掉房门，将早已准备的档案袋恭敬的放在办公桌上。 “潜伏在长春的老酒发来密电，长春副市长常玉树伏诛，学生通过上海的渠道已经确认常玉树被刺属实，这是相关的资料。” 看完档案袋里的资料，志清老师脸上露出了一抹喜色。 “此事既然已经得到印证，你之前对这个老酒身份的疑虑应该能放下了吧。” 戴雨农表情认真的回答道：“基本上可以确认老酒之前的自辩，只是巧合出去采买，躲过了徐青松带领宪兵队的围剿，通过对徐青松和常玉树的刺杀两件事来看，老酒应该值得我们信任。” “你是这次行动的实际负责人，如何评判老酒这个人是否对党国保持忠诚是你的事情，我要提醒你的一点，作为管理者，要有不拘一格降人才和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心态，虽然情报工作中对所有人都保持怀疑态度是基本准则，但不要一味的只是怀疑，在适当的时候也要给与一定的信任和肯定，要不然寒了将士们的心，谁还愿意替党国卖命？” 戴雨农闻言忽然有一种被点醒的感觉，立定挺胸道：“学生明白，回去之后立刻回电嘉奖老酒。” 戴雨农一点即透，志清老师很是满意：“老酒的个人背景信息在我这里已经建立了档案，为了保护他的安全，你回去之后将其在力行社的资料全部焚毁，防止敌人潜伏在我们身边的间谍找到他的资料对他造成威胁，东三省如今全部沦陷，他存在的重要性不需要我再多说。” “另外，加紧筹备第二批人员潜伏进入东三省的事情，偌大一个东北，只有一个谍情人员是绝对不行的。” “在办好这件事的同时，我需要你领头组建中华民族复兴特务社，以力行社为核心，增加革命同志会，用以吸收各地机关科长局长及高级知识分子，增加忠义救国会，吸纳社会人员从事情报获取和执行工作，这是我编写的组织机构以及相关人员的任命，全国一盘棋，你可要下好了，别再出现上次那种错误，黄埔的精英每损失一个，都是党国莫大的损失，你明白了吗？” 第36章 此言一出，戴雨农一直悬着的那块石头平稳落地，忍不住暗暗的吐了口气，总算是逃过了一劫。 接过文件仔细阅读了一遍，戴雨农的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这个任务赋予了他极大的权利，同时也给他肩上挑了一副重担。 “学生只是黄埔六期，资历尚浅，这些名单中许多都是学生的学长，学生怕无法胜任这个职位，还请您收回成命，另选资历和能力更合适的人选吧。” 戴雨农说的很真诚，看的出来并非是刻意推脱，或者是在玩什么把戏。 志清老师走到窗前背对着戴雨农，鼓励道：“不管是六期还是二期，都是党国的栋梁，在党国大业的面前人人平等，哪有什么论资排辈，你是我亲手培养的情报人才，忠诚才是排在第一位的，何况如此重要的情报机构，没有前几期的优秀学员加入，力量是不是太薄弱了一些？” “何况你现在的得力部下，哪个不比你资历老？五期的陈恭澍和赵理君、四期的沈醉、二期的张炎远、黄雍还是黄埔一期，如果只是靠资历来做事，那不是乱套了吗？” “此事不必再推辞，一切由我安排即可，你只需要把我的想法完全贯彻下去就行。” 一句“一切由我安排即可”，如同一根定海神针让戴雨农有了足够底气。 心怀激动和感恩的戴雨农双目湿润的立定敬礼，感激涕零的发誓道：“请您放心，学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一定全心全意去完成您交代的党国大任，从现在起，学生一手接派令，一手提头颅，决心效死，义无反顾。” 志清老师伸出手在空中压了压：“天将降大任于你一身，可别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长春的老酒明日我会签署命令，任命其为力行社长春站站长，领陆军少校军衔，其他的嘉奖你自己看着办吧，以后老酒的所有信息和电文设为绝密，除了北平的陈恭澍和你，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 “还有，潜伏在我们身边的那个‘葵’，希望你尽快找到线索，这个人的存在，于党国如鲠在喉，必须早点将其清理出来。” “是，学生马上回去安排，必不负您所望！” 志清老师点点头示意晚上的会面到此结束，戴雨农也很识趣的敬礼告辞后离开了官邸。 在回鸡鹅巷的路上，戴雨农跟打了鸡血似的，就算志清老师让他做任何事，他都不会有丝毫犹豫。 不仅没有因为东北任务损伤二十九名精英而断送前程，反而授命组建更大规模的复兴社，这相当于给他的事业提了一大步，从此以后再也不用被徐恩曾压一头了。 能有如此大的机遇，不管是形势所为，还是自己的一片赤诚得到老师的认可，老酒的两次电报算是给了他一个极好的助力，他还真应该好好感谢下这位名不见经传的五期学长。 从志清老师的态度来看，老酒这个人已经入了老师的法眼，未来可期是肯定的，再加上现在如此重要的身份和所在的位置，只要小心谨慎一些，熬个几年，打开了东北的局面，单是这份功劳，就会让其在体系内部成为老头子倚重的重要人物。 这个时候不给予其最大的帮助，让其成为自己人，绝对会是他的一大损失。 第37章 戴雨农虽然依旧会保持对老酒身份的怀疑，却不妨碍他笼络这样的人才。 如老师所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是老酒能将另外两个任务目标处决，一切怀疑都能够清除，可以直接将其吸纳为核心人员。 回到秘密据点，坐在办公室里的戴雨农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暂时放下了心中所有的事情，独自享受着这一刻独属于他的喜悦。 暗杀掉常玉树在约定时间收到来自北平的电报后，秦天再次陷入到静默状态。 每日在警署晃荡一圈，然后溜达出去开始他的敛财大计。 没几天，秦天就在南关警署的对面街边租了一栋临街二层商铺，并且找人将其打造成了一个类似传统当铺的铺面。 店面取名如意当铺，挂牌的当天也就是和张维功等人吃了顿饭，开业的极其低调，以至于根本没有人关注到这里新增了一家当铺。 如意当铺现在的生意除了传统典当之外，还暗地里从事换钱生意，相当于在南城设置了一个微型交易所，而秦天是这家当铺的背后掌柜，副局长肖力是最大的庄家。 兑换钱的生意因为常玉树被谋杀，黑市里没了坐庄的大庄家，加上常永春的提前死亡，在整个市场上引起了一阵不小的恐慌。 这段时间的生意没人敢碰，毕竟接下来谁接手这个庄家都还是个未知数，行市也就表现的相当低迷，几乎是停了之前的所有交易。 这么大块蛋糕不是没人眼馋，而是现在这个局势，若是背景不够硬，本就是违法的事情，一般人根本不敢碰。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则消息突然传遍整个市场，在城南居然开了一家微型交易点，不少人手里屯了大量的钱，正愁没地方去兑换，纷纷找过去试探，结果还真的能如约进行交易，只不过对方的兑换比例半天一个价，变化的速度太快，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能够这么快坐庄，一来得益于常家的倒台，新的大庄家还没确定，二来在肖力的引荐下认识了好几个外资银行的负责人。 所涉银行一共有五家，分别是美国的花旗银行、英国的汇丰银行、法国的汇理银行、俄国的道盛银行以及比利时的麦加利银行。 与这五家银行达成了合作，秦天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的多，虽然换钱这种生意带有经济掠夺的意味，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得不违心的去做这件事。 毕竟他不做，有的是人做，而且还大概率是为东洋人做，与其让东洋掠夺民间经济，不如把水搅浑，让这些帝国之间去争斗。 所谓的换钱生意，简单点说是低买高卖，不过这种玩法太过初级，如果秦天只是想自己赚钱的话这么去操作是最合适的方法，其实就相当于一个交易员，所赚取的利益只是差价。 现在坐庄之后，玩法就复杂的多了，其核心是帮助帝国从民间，利用金融手段掠夺金银铜这三种贵金属。 在民国政府统一的法币没发行之前，民间的货币依旧是以金币银币铜币为主，外资和国内合资银行的银行券为辅，再加上少量的外币也在流通。 秦天知道伪满洲国成立后组建的中央银行会发布伪满洲币，而且是强制一比一显示兑换，并且不可逆兑。 第38章 也就是说到时候一银元只能兑换一元满洲纸币，对于一两储备黄金都没有的侵略银行，这种兑换比例纯纯的就是掠夺。 最主要的是迫使老百姓只能在规定时限去兑换，以后还无法用纸币兑换银元。 所以秦天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提前收兑铜元和银元，然后将其兑换成外资银行的本票，这样就能防止银元和铜元到时候出现跳水式的贬值。 虽然这些银元铜元一样会被这些帝国银行掠夺走，但在当下这个局势来讲，总比全让东洋人赚去制作子弹炮弹继续侵略华夏强。 对于这些外资银行来讲，巴不得自己银行发行的纸币能够在市场上占有大量的份额，毕竟他们只是付出了一张纸，而换回去的全部是真金白银。 从战略上来讲，这些外资银行背后的财阀和政治家也不希望东洋人在东北地区吃独食，他们很乐意有人能帮他们在东北的经济掠夺上分一杯羹。 所以秦天在银行这边拿到了一个很好的兑换比例，他负责敛财，国际银行负责兜底。 如意当铺开业的消息一散播开，生意就火爆的不行，每天光是交易费和所赚的差价就是一笔极其可观的数字，说是日进斗金都不为过。 加上秦天故意让李明义请一些老百姓在兑钱的时候散播一些内幕消息，比如伪满洲国以后的退换政策，可能会出现的兑换比例等等。 这些消息里有真有假，反正就是制造一种惶恐不安的社会情绪，让所有人都感觉到大洋会贬值，外资银行的银行券能保值等等。 这种传言一出，许多人就开始盘算着要不要去换外资银行的银行券，怎么换才最划算。 很多商人大户听见消息也蠢蠢欲动，开始囤积黄金和外资银行券或者外币，将手里的现大洋拿出一部分兑掉，鸡蛋总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这种事情一旦发酵，就会产生全社会性的恐吓，不管是亲自去外资银行兑换的还是找到路子从秦天这边兑换的人每天都是络绎不绝。 从秦天的角度来讲，只要别让东洋人赚就行，其他的他也控制不了，谁让张学良明哲保身选择了不抵抗政策，把东北让给了东洋人。 他倒是想让华夏人自己赚，可是蒋校长不中用，能怪得了谁。 就算是被人骂他是发国难财的始作俑者，秦天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种活了今天没明天的时期，有些东西实在是太空，他一个朝不保夕的小特务，不叛敌卖国已经算不错了。 何况老百姓兑换了外资银行的银行券也的确能够减少一些被贬值的损失，虽然也有银行从华突然撤资的风险，但目前看来并不大，从他知晓的历史资料中也能确定这些外资银行并没有受到东洋人的太大影响。 从这个角度来讲，秦天虽然在敛财，却也是做了一件为民谋福的大好事，至于有没有人看懂这个层次的意义，他管不了，反正干都干了，后面的事情让他人评判去吧，是非自有公道，事实也会证明他的行为确实有很积极的一面。 兑换风潮一兴起，关东军参谋部就急的焦头烂额，多次照会五国大使让他们停止兑换行为，结果五国大使都表示这是正常的经济行为，不能刻意去干涉。 第39章 而且六国银行团早就签署过国际协议，只要不从事威胁和破坏各国在华主权等行为，正常的经济活动一概不受限制。 东洋以三井洋行和朝鲜银行为主的财团眼睁睁看着大量的民间财富被其他五国瓜分，哪怕恨的咬牙切齿，也没任何办法，若是敢动用强制手段，就相当于在国际上的与这五国敌对，目前这种局势，东洋人第一要务是稳定掠夺的东三省，而非接着挑起新的争端。 最终不得不在东京大本营的授权下，以最快的速度成立满洲中央银行，并且颁布限时强制兑换政策，因为有外资银行的干扰，不得已将兑换比例调整到一个大众相对能够接受的水平，同时给五国施压，规定其每日兑换的额度。 只不过这种约束根本就没用，五国领事口径一致，说这是大众的选择自由，东洋方面无权强制阻拦。 解决不了银行的事情，东洋人又不能去老百姓里抢，只能被迫宣布春节后即将成立满洲国，五国银行必须遵守满洲国的经济法等等事项。 可惜距离春节还有一个多月时间，在满洲国正式成立之前，五国银行无需理会东洋方面提出的各种要求，一切等立国之后再商榷，到了那个时候就是国与国之间的利益博弈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现在谁都没办法下定论。 东洋人在这件事情上吃了个哑巴亏，高层无可奈何，只能加大吉林以外的经济掠夺，让长春暂时保持现状，毕竟比起整个东北，一个长春也影响不到全局。 而这段时间秦天本分的做着买卖，坐看帝国之间的较量。 就这样一直到临近春节的时候，正在忙活过年的秦天收到了几个好消息。 随便一个消息，都值得他美美的喝上一壶酒。 腊月二十八，秦天在发送年终报告后得到了两则好消息。 校长亲批命令，晋升秦天为少校军衔和复兴社长春站站长，给予他全权组建特务小组的权利，并奖励个人一万美金以及组建长春站费用十万美金，这笔钱会通过花旗银行的渠道转入到一个秘密账户上。 第二件好消息是春节后会有第二批支援人员陆续潜入东三省，这部分人会和秦天进行单线联系独立潜伏，主要负责执行任务，不会与秦天组建的长春站有任何关系，算得上给秦天送了一支行动小组。 除了从北平发来的两个好消息，警署也传来了令人开心的消息。 肖力没有留任南关警署局长之位，因为秦天当铺的效益太好，肖力认为自己应该拥有更多的权利，才能保证秦天的当铺经营不受威胁，所以肖力直接和局长袁军一同升任到警察厅，袁军局长任职刑事科科长，肖力任职治安科副科长。 张维功顺利坐上南关警署第一把交椅，秦天被破格提到副局长的位置。 一人得道鸡犬飞升，王希学顺利晋升副科，孙展鹏因为家里走动了关系给提到了人事科科长的位置。 铁牛被安排到刑事科任科长，李明义被安排去巡逻科任科长，这两科原来的科长都是肖力的人，所以也一起去了警察厅，空出来的位置刚好安排给两人。 第40章 众人能够得到超乎想象的晋升，都得益于秦天那间当铺的功劳，整个警署上下，除了赵三外，所有人都得到了一份新春红包，名义上是张维功荣升局长犒劳大家，实际上大家都知道是秦天这位财神爷出的钱。 因为如意当铺的存在，但凡局里的人去，都会额外的得到一份好处费，这段时间几乎所有人都成了秦天的业务员，其中提成拿的最多的可有几千块。 虽然只是个小小警署，上上下下也有一百五十号人，现在见着秦天都跟见着亲爹一样恭敬，大年初一一任职，人人都得从天哥换成秦局长的称呼了。 还有两天过年，秦天家里来的客人可不少，局里但凡副科以上的人都提前来表忠心，反倒是张维功那边大家都是敷衍了事。 这件事张维功心里清楚，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他能坐上局长的位置，是他这辈子都不敢想的事情。 现在能当上局长，那都是秦天的功劳，局里上下也都都知道这位财神爷的厉害，加上又是副局长，肯定要对其唯命是从才对。 至于那个赵三，在被区别对待之后主动提出了离职，遗憾的是铁牛和李明义并没有跟踪出个什么名堂。 秦天这段时间又忙，就没管这个人的去留，不在警署里也好，免得看见了不舒服。 不过秦天并没忽略赵三这个人，他总认为这家伙有秘密，让当上了科长的铁牛和李明义多加照顾，反正不是自己人了，教训几顿也没什么。 哪知道铁牛为了给秦天报仇，准备将其抓起来给弄死，结果惹出了一个不小的麻烦。 晚上秦天正在和几位科长喝酒的时候，李明义着急忙慌的跑过来，说铁牛闯祸了。 和王希学等人抱歉了一声，带着李明义出了门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本来铁牛和李明义准备一起过来蹭饭的，结果走到半路上发现了赵三，两人便跟踪了上去，或许是因为从警署离职心情郁闷喝了点酒警惕性变差了，这回铁牛两人居然没跟丢。 跟着赵三穿街走巷最后来到一家窑子，才发现赵三这泼皮不知道什么时候投靠了东洋人，成为保安局在警署的线人。 等赵三和东洋人接触完，铁牛和李明义潜入了赵三的房间，对其行刑逼供才得知他的身份信息，而且还知道了他所做的龌龊事，警署里所有人都被监视了，会定期给东洋人上报信息，这其中也有怀疑秦天与徐青松案有关的事情和如意当铺做地下兑钱生意的事情。 铁牛一怒之下弄死了赵三，结果就把事情给闹大了。 赵三不光是东洋人的线人，还是城南祁三爷的门徒，恰好那家窑子是祁三爷的产业之一。 铁牛双拳难敌四手被祁三爷的手下扣住，让李明义回来报信，让秦天拿钱去赎人。 听完李明义的话，秦天给逗乐了，听过警署找别人要赎金的，如此正大光明扣警署堂堂科长还要赎金的事情还是头一回听说。 老话说民不与官斗，这祁三爷背景大到连南关警署都不放在眼里了？ 让李明义回警署集合队伍，秦天则回到房间里继续喝酒，在解救铁牛之前，他的从这些警署老人嘴里套一套关于祁三爷的信息。 第41章 见秦天回屋，王希学好奇的问道：“秦局长，明义兄怎么不进来陪大家喝两杯就走了？” 秦天摆了摆手打了个哈哈道：“他现在管巡逻，刚上手忙得不可开交，给我汇报了一下安排，我同意了之后他就走了，马上春节，按照惯例虽然只有一天假，但有明义在，各位都不用值班，可以安安心心回去陪家人过个好年。” 众人一听纷纷开心的表达了自己对李明义的感谢，说过完年一定会亲自去谢谢李明义为大家做出的贡献。 与诸人推杯换盏了好一会儿，秦天才开口问道：“听说咱们这片儿有个叫祁三爷的人，最近一直在忙当铺的事情，昨天有个人提点了我一句，说这位爷不简单，让我有机会了与他接触接触，各位老哥哥都是南关警署的老人了，可知道这位爷是什么来头？” 此话一出，刚刚还热闹的客厅忽然安静了下来，每个人的神色都变得有些凝重，包括治安科科长付强在内，好像都不太愿意提及这位祁三爷。 见气氛一下子冷下来，秦天放下酒杯扫了众人一眼笑道：“怎么，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连诸位科长都有所避讳？” 孙展鹏和秦天的私交在这些人里最好，虽然有些为难，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这位祁三爷身份有些特殊，他是郭县阿勒亲王的包衣，清朝灭亡后，阿勒亲王蜗居在郭县，手里没了在外面的权利，便遣散了一大部分包衣，这个祁三爷的祖上都是阿勒亲王的包衣。” “祁三爷对阿勒亲王忠心耿耿，为了位置在郭县的秦王府日常开销，便带着以前王府的一群包衣手下在长春干起了窑子烟馆的生意，东洋人没正式攻占这里之前，祁三爷就是南城一霸，警署当时的力量小，只能与其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东洋人进攻长春和哈尔滨的时候，他是头一批迎接关东军入城的人，听说现在和东洋人相处的非常好，好像还和市长邹逢春有什么关系，您知道的，邹市长兼职警察厅厅长，是咱们的顶头上司，咱们就更不愿意与其打交道了，基本上他手下犯了事，咱们都只当没看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您朋友的意思估计是想让您与其见个面什么的，免得以后会出现误会。” 听完孙展鹏的介绍，秦天心里有了谱，笑呵呵道：“合着我那朋友是让我去拜拜码头啊，听你这么一说，这祁三爷倒是个人物，以后咱们还有好多生意要做，离不了这些混混儿，看来是得走上一遭才行，来来来，接着喝，有没有什么关于祁三爷的故事之类的，都给我说说，我好琢磨琢磨该怎么与其打交道。” 一听秦天没有恶意，众人心里紧张的情绪都放松了下来，一边喝酒一边聊着和祁三爷的相关的事情。 秦天也在听着众人闲聊的同时感应他们的心声，从而确定一下他们内心对这个祁三爷的真实想法。 一顿酒喝到晚上九点多才散场，送走众人，秦天才从地库里拿了几张银行本票，给李明义去了个电话，让其在祁三爷的窑子外碰面。 老县城以东，从东大桥至全安桥中间沿着伊通河的这片区域，被老长春人称之为烟花巷柳藏污纳垢的欢乐地。 第42章 老城东北因为商埠大马路的存在一直都是繁荣的商业区和贵人们居住的区域，那里的娱乐场所都非常的有水准，毕竟消费水平摆在那。 平头百姓们去不起商业区消费，总不能在家玩泥巴吧，于是就出现了一片俗称欢乐地的区域，那里没有大马路的车水马龙，也没有高楼大厦。 沿着伊通河从北往南走，只能看见一片老旧的平民居住区，里面道路狭窄，顶多只能通行一辆汽车，巷弄数以千计，和城南一样繁杂。 别看这里不起眼，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里面的大小窑子多不胜数，半掩门的暗娼更是随处可见。 小赌坊、小烟馆、荤堂子更是平头百姓最喜欢去的地方，这里的消费比起大马路要低不少，虽然抽的是质量较差的热河土，姑娘们也比不上繁华地段的青楼水灵，却胜在小老百姓够一够能消费得起。 这就好比大马路是京师北平的前门大街八大巷，城东欢乐地就是那老百姓愿意去的天桥，只要手上有几个大洋，在这里都能当上一回大爷。 那些半掩门里的女子别看都是徐娘半老的小嫂子，各个都是风韵犹存体贴入微，但凡在这里消遣几个小时，都会有一种偷别人媳妇儿的刺激感。 有些人平时开玩笑，说这女人啊，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着干那档子事儿才过瘾，恰好欢乐地的半掩门就满足了这些人的癖好，花钱少不说，还能满足自己个的龌龊欲望，脑子坏掉了才去那些大青楼当冤大头。 祁三爷在这片可以说是顶顶的大人物，只有得到祁三爷的允许，按月缴纳保证金才能在这片从事赚钱的营生。 祁三爷的规矩很简单，甭管你是杀人越货的强盗，还是卖人肉包子的黑店，或是租个房子卖肉，只要你想的出来的营生，他都不管，只要按时缴足了钱，不仅不找你麻烦，还会给与一个良好的营商环境，谁敢碍着这些人做生意，那就是在碍着祁三爷赚钱，轻则剁手，重则抛尸，可没谁敢在这片找不痛快。 铁牛弄死赵三的窑子算是这片最好的窑子之一，祁三爷给取了个香艳的名字叫三春楼，名字还有些讲究，说是进门时让人春风得意，叫窑姐的时候春意缠绵，走的时候能有春山如笑的感觉。 此时的秦天正站在三春楼的正对面打量着这座只有两层的老式木雕楼，从外面看样式就知道是满清那会儿留下来的青楼或者酒楼，现在看上去虽然有些老旧，却掩盖不住能工巧匠留下来的痕迹。 在街边蹲了没多大一会儿，李明义就带来了五十个巡警将这片戒严。 “天哥，来的都是自己人，等会干起来这些弟兄都不会怂。”李明义凑到秦天的身边自信的说道。 秦天拍了一下李明义的后脑勺，开玩笑骂道：“跟着铁牛在一起时间长了，怎么只知道打打杀杀，你读的那些圣贤书都喂了狗了？” 李明义摸着后脑勺嘿嘿道：“狗屁圣贤书，读了那么多年，也没见读出个黄金屋颜如玉，哪有跟着大哥有前途。” 瞅了一眼李明义，秦天径直走进了三春楼，李明义见状挥了一下手，一队巡警在他的示意下跟了上去。 第43章 进了三春楼，秦天看了一眼坐在大厅里正在喝茶的富态中年人，又看了眼被吊在房梁下的铁牛，还好只是吊着没有动刑，对方留了余地，也算是表明了态度，不想因为这事儿和警署撕破脸。 见秦天进门，祁三爷并未起身，看向门口扫了一眼秦天，语气平淡的说道：“秦副局长年少有为，这么年轻就坐上了警署二把手的位置，看来不是凡人啊，请坐，看茶！” 祁三爷摆着大爷的谱，颇有一股子满清贵族的味道，秦天脸上堆着笑走上前去坐到了祁三爷的对面，李明义和一队巡警则是十分警惕的站在秦天的身后。 “初来贵宝地，秦某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这里有点小意思，还望三爷笑纳。” 秦天从胸口拿出几张银行本票递给旁边的李明义，李明义看了一眼本票上的数字先是一惊，愣了两秒才走上去递给祁三爷。 祁三爷接过银行本票看了一眼，也不由的挑了挑眉，十万的银行本票说拿就拿，这份见面礼可不算小了。 秦天登门一出手就这么阔绰，祁三爷也不好继续板着脸，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客气道：“难怪秦老弟能这么年轻就坐上副局长的高位，祁某算是开了眼了，来人呐，将那人放下来，别让人说咱们当着秦局长的面动用私刑。” 没一会儿，被吊着的铁牛回到了秦天的身边，一脸的愧疚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站在一旁低着头不说话。 秦天瞅了一眼铁牛，一脚踹在他的腿上，铁牛一个踉跄直接跪了下去，心知自己犯了错，铁牛也没有怨言，只能跪在地上听候发落。 “祁三爷的人你也敢动？还当众虐杀，你忘了自己的身份？祁三爷那是不愿意与咱们产生龌龊，故意把你扣在这里没送去宪兵队，这才让你捡了一条命，还不快给祁三爷磕个头认错道歉？” 铁牛闻言有些愤怒的看着秦天，从心里面来讲他可不愿意给对方道歉，但看在秦天如此严肃的份上，心里又有些犹豫。 没想到这一犹豫瞬间惹怒了秦天，砰的又挨了秦天一脚，铁牛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情不愿的爬起身面朝祁三爷磕了三个头，然后抱拳道：“祁三爷对不起，我真不知道那赵三是您的人，也不该在您的地方杀人，铁牛错了。” 祁三爷没想到秦天这么会做人，不仅给了十万赎金，还让铁牛当着面这么多人的面给自己赔礼道歉。 无论是面子还是里子，祁三爷都无可挑剔，对于他这种混江湖的人，要的就是个面子，对方把面子给足了，台阶也有了，后面自然也就没必要再和对方为难，毕竟那赵三也只不过是个小混混，死了也就死了，一点影响都没有，更何况秦天这位新任副局长这么会做人，他也没必要和官家人对着干，只要保持井水不犯河水就足够了。 心里舒坦了，祁三爷的脸上也变得和颜悦色，主动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秦局长，这里太空旷，不如去厢房烫上几壶酒暖和暖和？” 见祁三爷主动邀请，秦天知道这件事算是揭过了，笑呵呵起身客气的拱了拱手道：“本来就打算来拜拜码头，这不还没正式上任，事就扎堆的往身上窜，想着大年初一来给祁三爷拜年，谁知道出了这档子事儿，给您添麻烦了。” 第44章 秦天说话这么好听，祁三爷身上的毛被捋的那叫一个顺，开心的笑着上前拉住秦天的手一起朝里面走去。 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气氛没想到就这么缓和下来，李明义扶起铁牛学着秦天的手法拍了一下铁牛的后脑勺，很是气愤的骂道：“你这头笨牛，刚刚干嘛用那种眼神瞅天哥，不想活了是吧。” 铁牛有些不爽道：“我是替大哥出气才杀了那赵三，咱们可是警察，怎么还给这些混混磕头认错，我想不通。” 李明义见铁牛还是不服气，低声说道：“你知不知道，为了救你，大哥刚刚花了足足十万块，把你杀了这一身肉能值几个钱？还不服气，你要是被送去东洋人那里，那可就不是钱的问题了，你知道不？” “什么？东洋人？那祁三爷还和东洋人有关系？”铁牛脑子有点笨，一时间没转过弯。 李明义则通过秦天刚刚的几句话搞清楚了逻辑，小声嘀咕道：“那赵三不是和东洋人关系密切么，他是东洋人的线人，他又是祁三爷的人，你说这位祁三爷和东洋人有没有关系。” 经过李明义的提醒，铁牛才恍然大悟，抽了自己一大嘴巴子，自责道：“是我错怪大哥了，等回去了，我再给大哥磕头认错。” “现在的长春谁说了算？咱们虽说是警察，见着东洋人不都得恭敬的称呼一声太君？就算是警察厅的厅长见了东洋人都得装孙子，咱们算个屁啊，你这回算是捡了一条命，就是太贵了一点，十万块啊，咱们得赚多少年才赚的到那么多，就这么白白的送了人，真可惜。” 听李明义这么一说，铁牛心里更愧疚了，让秦天损失这么大，就是把他杀了也不够赔的，心慌意乱的拉着李明义到角落搓着手祈求道：“明义老弟，给俺出出招，回去了我该咋办才好？” 李明义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愁眉苦脸的说道：“你放心，到时候大哥要罚，我和你一起受罚，大不了咱俩的科长不干了，继续给大哥当警卫。” “你不说我也知道这科长是当不了了，只要跟着大哥混，当不当科长无所谓，就怕以后大哥连警卫都不让我干了，你知道的，我都答应了娶杏花进门，要是大哥把我赶走，我和杏花的事不就黄汤了嘛。” “你啊你，这个时候还想着娘们儿，你听我说，回去之后咱们这么办...” 来三春楼之前，秦天就靠着警署里的那些老人了解到了祁三爷的一些性格和喜好。 这个人是标准的满清遗民，哪怕现在马上进入民国二十一年，这个人仍旧把自己当做满清王爷的家臣。 嘴上说是家臣，实际上就是包衣，也就是满清贵族口里的奴才。 祁三爷对满族愚忠，却有一种扭曲的心理，他也希望自己成为贵族，不再是被人诟病的包衣奴才。 所以他很看重面子，只要给足他面子，让他有一种当爷的尊贵感，相处起来的难度就会小很多。 在包间里经过一段时间的心声感应，秦天也大致明白了这位祁三爷是个什么样人，一顿酒也喝的十分欢乐，弄的祁三爷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面子这东西是相互的，给别人面子，别人也才会给自己面子，只要不是生死大仇，就没有解不开的结。 秦天的分寸把握的很好，既没有过分谄媚，也立住了自己局长的身份和地位，两人年龄虽然有差距，相处起来却是平辈交往，基本上按照来之前的预想在发展。 第45章 从心里面来讲，秦天并不在乎这个祁三爷，真要动手他也不惧，之所以这么讨好对方，主要还是想挖出祁三爷和市长邹逢春的关系，想从他的身上找到邹逢春的破绽。 一顿酒喝下来，秦天也亮出了自己的底牌，他现在的靠山可是警察厅的肖科长，而肖科长的背后还有更大的靠山。 对此祁三爷是心知肚明的，他不怕曾经的副局长肖力，但对肖力身后的势力还是有所忌惮的。 在秦天袒露心声后，祁三爷已经把秦天当成了可以合作的朋友，主动敬酒道：“这回的事情算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咱们自己家里的人打起来了，这里老哥我先赔个不是。” “祁三爷，您是说...您和肖科长...”秦天疑惑的问道。 祁三爷先干为敬，拍着秦天的手背道：“肖科长自然是我的好朋友，不过他也只能算是与我同辈，刚刚我也说过了，我是阿勒亲王的家臣，阿勒亲王的格格嫁给了咱们现在的市长邹逢春，也就是说邹市长是咱们王府的女婿，他现在又兼任警察厅厅长，你说咱俩这不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嘛。” 听祁三爷这么一说，秦天才恍然大悟，脸上瞬间堆起了笑容给祁三爷敬酒：“祁老哥这么一说还真是，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一层关系，秦某初来乍到，以后还得和老哥多亲热亲人，以后的仕途可就仰仗老哥了。” 说完，秦天又从胸口掏出一张十万面值的银行本票放在祁三爷的手上，还专门在祁三爷的手上拍了拍。 “一点小心意，还望老哥以后若是有机会了，在厅长面前替小弟美言几句。” 祁三爷瞄了一眼银行本票，心里又是一惊，心道这个秦天到底什么来头，一出手就是十万，这阔绰的手段，现在这个世道可是很难见了。 不过祁三爷经营欢乐地这一片，也不是没见过钱的主，只是惊讶秦天的阔绰，倒不是说这十万块真的就多到他都拒绝不了的地步。 死了一个小混混，赚了二十万，这对祁三爷来讲就跟天生掉金砖一样，加上秦天自报了家门，这一说都是自己人，也就放心的收下了。 更何况马上皇帝就会来长春，他也想趁机表现表现，将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财富都献给皇帝，看能不能摇身一变从奴才的身份变成大爷，这个时候不管秦天送多少给他，他都会照单全收。 收起那十万块，祁三爷动了下小心思，既然秦天手笔这么大，为什么不从他身上多捞点？ 欢乐地的营收虽然不错，大头却要献给阿勒亲王，留在他手上的并不多，想要翻身当主子，手里的筹码当然越多越好。 正在心里盘算着的时候，秦天已经感应到他的想法，与其让其主动开口，不如率先抛出钩子。 秦天殷勤的给祁三爷倒满酒，谄媚道：“若是三爷能给我和邹厅长牵个线，只要攀上厅长大人的关系，感谢费绝对不会亏待三爷，刚刚不是和您说过了嘛，肖科长在坐庄，我负责执行，每天的流水就不小，您这片每天进出那么多，若是与我合作洗钱，只是把现成的钱在手上过一过，结余出来的差价可就不少赚。” “你的意思是与我合作炒大洋？” 祁三爷对炒大洋这件事早就心痒不已，苦于自己没文化，对金融完全是一窍不通，根本不敢入手。 第46章 秦天开的那个如意当铺他是知道的，刚刚秦天也大概说了几句，只不过这是肖力的生意，他不好过多的询问，免得秦天把话传回去，让肖力对他产生误会就不好了。 但是从秦天出手这么阔绰来看，那生意肯定赚钱，能进去喝点汤他自然也是愿意的，就像秦天说的，欢乐地这一片每天进出那么多钱，大洋铜板和纸币十几种，其中的差价什么的一想起来就头大，若是能让秦天把他的这些钱洗一遍，不仅解决了他的麻烦，还能赚钱，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 “不光是炒大洋，还能炒外币，我和几家国际银行达成了合作关系，我有内幕消息和优惠，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原来一直是常家控制这一块的生意，现在常家都没了，到现在还没人来接手，只要攀上邹厅长的关系，这么大一块蛋糕可不就是咱们的吗？” 祁三爷摸着下巴上的胡子边想边点头，这生意他当然愿意做，只是他和邹逢春其实没有什么私交。 从身份上来讲，他是阿勒亲王的奴才，邹逢春是王府的女婿，也就是祁三爷的主子，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外面办事，不像府里的管事太监还经常和邹逢春有交集，这些年也就与其打过几次照面，邹逢春也知道有他这么一号人，其他的可就什么都没了。 吹牛扯关系也就是张张嘴的事情，当真自己出了事，邹逢春肯定也是会出面的，但是现在这种情况，难度有点大。 邹逢春要出面，肯定是亲王发话了才会去做，只能是自上而下的被动与其产生交集，若是主动去攀关系，说不定会惹着亲王生气。 可秦天这条路子来钱快，合作起来肯定有利可图，若是放任这么好的路子不用，恐怕会难受的睡不着觉。 思来想去，祁三爷还是没有想好怎么做，又不能再秦天的面前露了怯，只好打着哈哈说道：“秦老弟啊，你也知道我只是亲王的家臣，现在干的事儿都是帮王爷打理而已，小事我可以说了算，大事儿还得王爷来做决断，这样吧，还有两天就到年三十儿，老哥明天就得回王府张罗着过春节，到时候邹市长肯定回去吃年夜饭，老哥回去了先探探口风？” 祁三爷心里打着什么算盘，秦天一清二楚，也不揭穿祁三爷，反而有些激动的敬酒道：“那可就多谢三爷了，这一辈小弟先干为敬。” “来来来，咱们都是自己人，何必这么客气，俗话说和气生财合则两利，这事儿我肯定放在心上，你就安安心心在家过年，等我从王府回来再细聊，这事儿我看八成能行。” “有三爷这句话，小弟心里就踏实了，三爷回来的时候派人去警署传个话儿，我再带着重礼给三爷拜年。” “哈哈哈，老弟把心放肚子里，来，敬你一个。” “谢三爷...” 从三春楼出来的时候，祁三爷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秦天也喝的不少，摇摇晃晃的在李明义和铁牛的搀扶下出门坐上了黄包车。 送秦天回家的路上，铁牛忍不住道歉道：“大哥，这回让您破费了，我真不知道会牵扯到那么大。” “大？有多大？”黄包车上的秦天不屑的说道。 铁牛听不出来秦天话里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都牵扯到东洋人了，还不大啊，我以为只是些地痞流氓。” 第47章 靠在黄包车的秦天侧脸看了一眼跟着小跑的铁牛，笑呵呵道：“记着我的话，东洋人再厉害，这里也是咱们华夏人的地盘，造成现在这副局面，不是东洋人比咱们强多少，而是咱们内部不齐心，像你这样的体格，揍那些东洋猴子三四个跟玩儿似的，作为华夏人要有骨气，钱没了可以再挣，脊梁歪了骨气没了，可就再也找不回了。” 被秦天这么一说，心里忐忑的铁牛偷偷舒了口气，弱弱的问道：“大哥，您不生我气了？” 秦天闻言嘴角上扬呵呵笑道：“你和明义都是我兄弟，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再说你杀那赵三，也是帮我出气，我怎么能怪你呢，刚刚让你下跪磕头那是逢场作戏，别往心里去，你不道歉做做样子，今晚这事儿可就没这么容易了结，委屈你了铁牛。” “不委屈，大哥，我知道这祸闯的大，要不是您来，我估计会被那姓祁的送去宪兵队，那样的话我可就死定了，从今往后，铁牛这条命就是大哥的，您说干啥，铁牛就干啥，绝对不含糊。” 秦天坐直了身子微微前倾，拍了拍跟着小跑的铁牛：“这件事现在算是结束了，以后别惹祁三爷的人就是，咱们都是兄弟，不谈这些，后天就年三十了，你跟我回去拿点钱，明天让明义陪着你去上门把亲给提了，对方要是同意，就大年三十把事给办了，我旁边的那座一进的小宅子已经让你秋月嫂子买下来收拾干净，给你娶媳妇儿用。” “啊？大哥，我闯了祸让您破费了那么多，您还...” 铁牛一时间感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本就是个嘴笨的人，只好叫停车夫，亲自上前给秦天拉车。 “大哥，铁牛无以回报，那个科长我不干了，以后给您拉一辈子车。” 见铁牛如此真心，秦天满意的嗯了一声：“开年了你和明义去学下开汽车，我都是副局长了，长春又这么冷，老是坐黄包车能把人冻死，至于重案刑事科的科长你还得做，你和明义是我的左膀右臂，一个巡逻科一个刑事科，对咱们有大用，决不能落在外人手里，另外明义啊。” 秦天扭头看向另一边跟着小跑的李明义：“等会我也会额外给你一笔钱，拿回去买套一进的宅子给二老养老，这次赵三的事情是你和铁牛一起干的，你们俩的功劳一样，我当大哥也不能厚此薄彼，只是找媳妇儿这事我就爱莫能助了，等啥时候你北平的那个心上人回来，待遇和铁牛一样，我亲自为你们证婚。” 铁牛因祸得福，李明义本就跟着高兴，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一份，这可把他高兴的，谢过秦天这位好大个之后非要抢着拉车，结果让秦天给拦住了，说他这小身板跟着跑一路都难，别到时候拉着车体力不支让他跟着栽跟头。 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汗，李明义有些汗颜的发誓道：“大哥放心，以后我天天锻炼，一定不会比铁牛差，我也要炼成能单挑好几个人的身手，我要跟铁牛一样，以后给您开一辈子车。” 就这样三人边聊边跑，没一会儿就来到北大街秦天所住的小院，听见门外的响声，秋月连忙迎了上去。 铁牛和李明义在一进的会客厅休息了一会儿，秦天让秋月取来钱递给两人，在两人跪下磕完头告辞后，秦天才回到后院泡脚喝茶。 第48章 坐在小板凳上给秦天搓脚的秋月温柔的问道：“老爷，后天就是年三十儿，是咱们去姐夫家过年，还是在自己家过？” 伸手摸了一把秋月滑嫩的脸颊，秦天笑着说道：“你姐那算得上你的娘家，哪有过年去娘家的，要回去不是初二初三的事儿吗？怎么，觉着在这里不热闹？” 秋月摇摇头温柔道：“是我姐问的我，她是想让咱们过去，一家子团团圆圆过个好年。” “那你怎么想，是想回去过，还是留在这里过？”秦天笑着问道。 秋月低头仔细搓着秦天的脚，有些犹豫道：“我心里是想回去的，但是我现在已经嫁出去的姑娘了，就应该跟着老爷，老爷说在哪过，我就在哪过。” 见秋月这么乖巧，秦天闭上眼睛想了想：“这样吧，我答应铁牛三十儿娶媳妇，你去把你姐和侄女侄儿叫来，三十儿白天忙活一下，等媳妇儿娶进门吃了喜酒，晚上再回你姐那儿吃年夜饭。” “啊？铁牛这么快就娶媳妇儿啊，隔壁的小院还没收拾完，明儿个我得和王妈她们先布置一下，不是等到后天可就来不及了，过年的事儿就按您的安排来。” 秦天嗯了一声，喝口茶抬起脚让秋月擦干，然后上了炕给秋月抛了个眼神过去：“洗干净了就上来，爷这酒劲还很足，需要你来帮忙醒醒酒。” 正端着脚盆准备出去倒水的秋月闻言脸一红，轻声嗯道：“爷，您先躺着，月儿去洗洗就来服侍您。” 听见秋月开门出去，秦天躺在被窝里开始盘算起祁三爷给他搭线邹逢春的事情。 晚上喝酒的时候祁三爷的心声他听的一清二楚，那个老小子嘴上说的厉害，实际上就是一奴才，还是那种心甘情愿为满清贵族肝脑涂地的愚忠。 祁三爷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已经被秦天给拿捏住，想要翻身当主子，就得给溥仪身边的人花钱买路，进贡的数目还不能小，要不然那汉奸皇帝会看不上，所以他就得极力凑成秦天想要达到的目的。 现在的问题不是祁三爷会不会完成此事的事情，而是与邹逢春搭上线了如何处决他的问题，双方有了一定的交集，一旦邹逢春突然暴毙，他就有可能成为怀疑的对象。 秦天刚在南关警署站稳，若是急于出手，恐怕弊大于利，说不定这段时间的努力都会白费。 仔细想了想，看来只能把邹逢春放到第三个处决，先利用他经营自己的人脉，看能不能再往上走一走进入警察厅，只要进入警察厅，身份和地位以及接触到的圈子可就不一样了，那样更容易获取到高级情报，比现在一个小警署的副局长可要强上许多倍。 心里差不多有了决定，又想起被铁牛杀死的那个赵三，这家伙这么长时间一直在暗地里监视警署，还把怀疑他的信息提交给了东洋人，到现在为止还没遭到东洋人的盘查和询问，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虽然肖力把案子结了，但多疑的保安局和特高课不是吃素的，只要有一点怀疑都不会轻易放过，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动静也许只有两个可能。 要么赵三的信息没有提交到这两个机关，要么就是这两个机关的人正在监视和秘密调查他，一旦调查出有力的证据，很可能就会面临东洋人的直接审查。 第49章 想到这里，秦天很庆幸铁牛出手将其弄死，以前还没觉得赵三对自己有多大威胁，现在看来，正是这种不起眼的角色，对自己的危险才最大，往后再遇见这种人决不能再手软，不管是谁，都得第一时间将其抹除。 秦天想的有些入迷，秋月进门了他才反应过来，转过身看去，小腹瞬间燃起一股烈火。 此时的秋月，正褪去身上披着皮草大衣，露出只穿着红肚兜和短绸裤的完美身材，那肚兜被顶起老高，哪怕只是正面看，也能瞧出肚兜里藏着的丰满和挺拔。 再看那白皙的皮肤和修长的大腿，以及披在身后散落及腰的三千青丝，走向秦天的时候像是自带一股春风，不停吹拂着肚兜的下沿，那白嫩如玉的画面若隐若现，怎一个美字可以形容当下情景。 “爷，我好看吗？”慢步走来的秋月媚声问道。 秦天咽了口口水点点头：“如出水芙蓉，美的不可方物。” “比起青楼的那些女子呢？”秋月已经来到炕边，弯腰附身，故意让秦天看见一半的美景。 从仰视的这个角度看去，那美景别有一番滋味，又吞了一口口水，忍不住一把撕下绣着凤凰的肚兜，眼前瞬间豁然开朗，如同拨云见日一般夺目耀眼。 “那些粉唇千人吻的玩意儿，怎么能和爷的月儿比呢，真要比的话，她们也只是区区萤火，而你才是那令人着迷的当空皓月，别再撩拨爷了，快关灯。” 秦天已经迫不及待的上手，秋月则巧妙的躲过了秦天的魔爪，双眸含春的跪坐在炕上，附身到秦天的耳边低声呢喃道：“奴家就要开着灯，好让爷记得奴家全身上下的样子，这样再有其他的女子勾引您，您也会第一时间想起奴家的娇媚模样，若比不上奴家的，您肯定会失了兴致，若是遇见比得上奴家的，奴家也不会吃醋。” 感受到秋月受伤的动作，秦天忍不住轻哼了一声：“你这小妮儿，别不是跟你姐学的这些手段吧，啧啧啧，没瞧出来，你春花姐藏的这么深，当真有些让人意外。” 秋月有些羞涩的嗯了一声：“是我姐偷偷教我的，她说爷是人中龙凤，以后必定飞黄腾达，我若是不牢牢抓住您的心，以后姐妹一多就会备受冷落，我觉得我姐说的对，所以刚才就试了试，没想到还真有用，若是我以后一直这样，您会喜欢吗？” 脑子里正在想着秋月姐姐春花，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以前不觉得有感觉，现在忽然感觉还挺喜欢的。” “真的喜欢吗，爷。” “真的...” 铁牛在李明义的陪伴下带着几个弟兄买了一堆礼物，堂堂正正的去杏花家里提了亲。 杏花的父母一看铁牛这阵仗心里都有些发虚，看见堆成山的礼物以及两大盘用红纸包着的大洋，脸都快笑抽抽了。 坐下来一细聊，才知道铁牛现在升职为重案刑事科科长，两老看铁牛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根本不像是在看女婿，而是在看亲儿子一样。 铁牛说年三十就结婚，两老还有点犹豫，哪有当天提亲第二天就嫁女儿的事情，怎么着也得等个十天半个月才行吧，要不然于理不合会被人说闲话的。 铁牛觉得也有些仓促，但秦天发话了，他必须照办，当下拍了一下桌子瞪着眼说道：“这是我大哥秦副局长的意思，新买的小院就在我大哥院子隔壁，现在我嫂子正带着仆人布置，二老要是不同意，我铁牛就只好来硬的了，不管如何我都得听我大哥的，说明天娶进家，天王老子来了也挡不住我明天来接杏花走。” 第50章 铁牛的态度直接给杏花的父母给干懵了，又听是副局长的命令，心里也清楚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还好旁边的李明义从中缓和了一些贴心话，给了双方梯子各自下了台阶，这才不至于把喜事办成坏事。 最终二老还是满心欢喜的答应了这门亲事，留铁牛等人在家喝了顿酒便着急忙慌的请左邻右舍一起帮忙准备嫁妆。 与二老商量好迎亲的时间，铁牛才带着李明义等人离开了杏花家。 等他们回到秦天宅子边的小宅子里时，秋月正带着一群人忙里忙外，铁牛想上去帮忙，被秋月说了一通，说这都女人干的事，一个大老爷们儿插什么手，别到时候事没办好还笨手笨脚的帮了倒忙。 吃了瓜落的铁牛不仅没觉得窝囊生气，反而感动的一塌糊涂，当即跪在地上给秋月砰砰砰磕了仨头。 秋月被铁牛的突兀的行为吓了一跳，疑惑的问道：“铁牛兄弟，你没发烧吧，明天就是你大喜的日子，这是干啥?快起来，别冻着了。” 额头上还沾着雪和泥巴的铁牛身子颤抖的抬头看向秋月，这才几秒钟的功夫，一个粗犷的八尺大汉竟然哭成了个泪人。 “大嫂，俺脑子笨嘴也笨，不知道该咋说心里的话，俺铁牛自小没爹没妈孤苦无依，后来上山当了绺子，活是活了下来，可都是被人当成傻子一样对待，从来都是别人欺负我，从来就没人对俺好过。” “自从遇到了大哥，我吃上了肉，喝上了好酒，又找到了喜欢的姑娘，现在大哥送俺这么好的宅子，又出钱让俺去提亲，现在嫂子又亲手帮俺布置新房，您大哥就像俺的父母，不，嫂子和大哥比我亲娘还要亲，俺没啥大能耐，只能给您磕头了，嫂子您放心，以后只要有俺铁牛在，管他天王老子来了，俺铁牛都会挡在大哥身前，谁要是想动您和大哥，就得从俺铁牛的尸体上才过去。” 听完铁牛的肺腑之言，秋月心里也感动的不行，抹了抹眼角的泪花上前扶起铁牛，感谢道：“老爷能有你这样的生死兄弟，嫂子就放心了，你去陪你大哥喝酒吧，有嫂子在，保证把你的新房收拾的妥妥当当，让你媳妇儿过了门挑不出一丁点毛病。” 已经起身的铁牛感动的不知道该说啥，接着跪下去又是砰砰磕了仨头，才起身抹了一把鼻涕和眼泪去隔壁陪秦天喝酒。 大宅子里正在和李明义闲聊的秦天看见铁牛红着眼进门，刚想开口询问，铁牛又是哐哐仨头，愣是把秦天给搞蒙了。 一问之下，才知道铁牛为什么这样，秦天对这个兄弟算是彻底服气了。 比起李明义，铁牛的心思要单纯的多，并不是说李明义对他不尊敬不忠诚，而是铁牛这种直性子的人最为纯粹，脑子也是一根筋，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杀了他也改变不了。 这种人用好了能成为一员骁勇善战的猛将，用不好就是处处捅娄子的莽夫。 秦天现在干的是敌后特务工作，可不是上战场和敌人拼刺刀，个人勇武并不是放在第一位，更重要的还是脑子活会审时度势随机应变，显然铁牛并不具备这样的特质，以后也只能当成保镖用，大事肯定是不会让他去做的。 第51章 李明义比起铁牛优点就要多不少，虽然是个小身板，看起来还是个书呆子，实际上脑子活泛的很，很多事情一点即透，独自领悟的能力也不差。 到底是上过学读过书的人，很多方面的能力都符合成为一特务的要求，而且忠诚度和铁牛差不多。 秦天能这么自信，是因为李明义是个愚孝之人，愚孝必定会愚忠，只要秦天对他的父母好，李明义就会把他当成亲大哥对待，绝对不会有反叛之心，就算因为某种特殊的情况逼迫他反秦天，只要秦天能够保证他父母养老无忧，他也能心甘情愿的替秦天去死。 李明义性格含蓄，没有铁牛那么直率，但不代表他内心对秦天的忠诚就不如铁牛，这一点秦天的心里跟明镜似的。 不管是铁牛还是李明义，秦天都一视同仁，对这两人都是真心对待，也十分的慷慨，不管是感情还是生活，两人都挑不出秦天的毛病。 大年二十九很快过去，三十儿一早，李明义就带着几十个兄弟去迎亲，一路上鞭炮不断，走到哪喜糖撒在哪儿，一路上整的要多热闹有多热闹，要多喜庆有多喜庆。 杏花的父母看着这么大阵仗的迎亲队伍，心里震撼之余也乐开了花，浑浑噩噩一辈子，终于在嫁女儿的时候风光了一把，不管是亲戚还是邻居朋友，就没一个说这门婚事不好的。 迎亲队伍将杏花娶进家门，所有程序都按着大户人家来，秋月这个当嫂子的一手操持，又把铁牛给感动的泪洒当场。 拜堂的时候夫妻俩感激的拜了秦天和秋月，这件婚事到这里才算把程序走完，接着热闹了半天吃了喜酒，众人才纷纷散去各自回家过年。 把两人送入了洞房，时间也差不多了，秦天才和秋月去了张维功的家里吃年夜饭。 来到张维功家里，秦天让李明义和几个手下把东西放下后一人给了个额外的红包，催促几人赶紧回家过年，送走几人才进屋和张维功一家子吃起了年夜饭。 饭桌上，张维功的话有点多，先是回顾了他的前半生，然后又畅想了自己的养老生涯。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以后局里的事情他一概不管，每天除了去露个面，必要的时候开个会，其他的时候都让秦天自己看着办，他得好好陪一陪老婆孩子，算是正式开启养老生活了。 秦天恭维了几句，张维功则是摇头加摆手真诚道：“兄弟啊，咱们关起门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东北的天变了，哥哥我也快要半百的人了，你刚来的那会儿过的啥日子，现在过的又是啥日子，哥哥满足了。” “我这个年纪走到这一步，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已经没有心气儿再往上爬了，累死累活的给人当奴才，不如管着这一亩三分地养老，只要上面不下来人，这片难道不是我说了算？” “哥哥我是个既没才干，又没雄心壮志的人，还他娘的贪生怕死，以后的形势波诡云谲，我这种人只能求一个安稳，要是心气太高，绝对是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你还年轻，体会不到哥哥这种上有老下有小还德不配位的感觉，有你在，哥哥才敢坐这个位置，也才安心养老。” 第52章 “以后警署里的事情你就别烦我了，等过个几年，你羽翼渐丰，若是想往上走一走，哥哥这里的路子还都能用，你这么有能力，到总厅去也好，去地方厅里也罢，只要手里有钱都不算事儿。” “我只提醒你一句，人呐，一定要沉得住气，升的太快未必是好事，你这么年轻就坐上副局长的位置，以后需要的是沉淀，这几年就辛苦一点，把根扎稳，圈子都混起来了，到时候天高任鸟飞，害怕没你施展才华的地方吗？” 张维功的一番掏心窝子的话秦天听见了心里，想一想自己确实有些操之过急，张维功到底是混了二十多年的老油子，几句话就点破了秦天现在的问题所在。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我明白，多谢大哥提点，以后我会沉下心来好好经营，我可不想做那被抢打的出头鸟，往后肯定会加倍小心，保持低调戒骄戒躁，安安心心的在警署呆上几年。” 秦天一点即透，这是张维功最看重他的地方，有了秦天的这番话，也才放心下来，敬了秦天一杯便聊起了铁牛的婚事和其他事情。 一顿酒从晚上喝到快转钟，才出门陪两个小孩一起在凌晨转钟的时候放烟花。 看着漫天的绚烂烟花，震耳欲聋的阵阵爆竹声，秦天搂着秋月的腰看向五彩斑斓的夜空，幸福弥漫在众人的周围，每个人的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秦天也在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温馨。 从新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开始，如此热闹祥和的盛景恐怕在接下来的十四年里都不会再出现。 他很珍惜当下的幸福，也很珍惜身边的人，他是真的希望能够一直停留在这一刻，这样幸福就会永不消失。 然而时间却在指尖悄悄溜走，它不会停止，也不会等待任何人。 烟花易逝，黑夜终将笼罩世界，他这颗藏在敌人心脏位置的星星之火，又能掩盖住多久的光芒？ 秦天不知道，或许会和那烟花一样转瞬即逝，也或许会如那黑夜藏在草堆里的荧光彻夜长明。 不管未来如何，先做好自己，其他的一切就交给命运吧。 大年初一，秦天磨磨蹭蹭到中午才来到警署，整个南关警署也就秦天敢这么自由散漫对待工作。 抱着养老心态的张维功在这方面丝毫不敢怠慢，秉持着大错不犯小错也不能有的心态每天到警署上班，至于在办公室里做什么就无所谓了，反正只要上面来电话查岗他人在就行。 刚来到警署，秦天就看见两辆卡车停在院子里，铁牛和李明义正带着人卸物资。 上到办公楼二层，刚进办公室，打扮靓丽的高秀灵正在礼仪镜前妩媚的扭动着傲人的身姿。 听见开门声，高秀灵心中一惊，连忙立定有些慌乱的向秦天汇报道：“长官新年好，我正在试穿中央警备司分发下来的新式警服。” 秦天上下打量了几眼高秀灵，噜噜嘴道：“转两圈我看看。” 高秀灵脸上露出一抹绯红，有些不好意思的在原地缓慢旋转了两圈，转完站定后更是羞涩的低着头不敢看门口的秦天。 秦天很满意的点点头，上前几步伸出手像是要抚摸高秀灵的脸颊，紧张的高秀灵双腿夹紧全身紧绷大气都不敢喘。 第53章 偷偷看了一眼打开的办公室门，心想这要是让人瞧见了可怎么办，心里慌张不已，却又不敢有丝毫反抗，只能微微闭上眼睛等着秦天与自己亲密接触。 就在高秀灵感觉到秦天手上的温度越来越近的时候，秦天嘴角微微上翘，伸出去的手忽然改变方向，轻轻拍向高秀灵的肩膀：“现在的肩章也有改变么？我记得你之前的肩章是三花，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衣服挺合身的，质量也不错，不过还是得回去洗一洗了才好穿，你看着肩膀上都有灰尘。” 高秀灵没想到秦天是在给自己拍灰尘，紧张的心情瞬间崩溃，心里有庆幸也有失望。 见秦天转身朝秘书室里面的办公室走去，高秀灵迅速从刚刚复杂的情绪中反应过来，抢在秦天的前面帮忙开门，等秦天进去后连忙从自己的秘书桌上拿起一沓文件抱在怀里跟了上去。 “是这样的局长，高层已经确定了新的管理体系，我们警察系统也跟着进行改革，上门下发了物资和文件，要求整个系统上下自行梳理后上报新的组织架构和人员任命。” 挂好大衣，秦天坐到沙发上接过高秀灵手里的文件逐字逐句的观看，高秀灵则自觉的给秦天泡茶。 一边忙活，高秀灵还一边介绍起了这次改革的主要内容，听着高秀灵的简述，在对应着文件上的详细内容，没一会儿秦天就弄明白了这次警务系统的变革内容。 文件上已经确定三月一日为满洲帝国的建国日期，溥仪任满洲帝国元首执政，国务院总理为郑孝胥，下设八大部来管理全新的帝国。 警察系统包含在八大部之一的军政部，第一任总长为马占山，次长是王静修。 警察体系最高机关现在叫中央警备司，司长陆怀简，副司长川谷介一。 警备司之下是各省警备厅，再往下是各市警署、各县警务处。 警署及警备厅设置六科二室，分别为总务科、特务科、外事科、保安科、司法科、企划科、督查室、侦缉室。 原后勤、人事、财务等科室撤销，全部并入总务科。 新增的特务科在厅一级由宪兵队指派的东洋人来任处长，局一级由厅一级下派，特务科行政编制保留在各警局，但权利归属特务总处独立管辖，若遇见重大案件全局需要配合特务科协助工作，平时互不干扰。 所有警务职员都按照最新的警员级别分发制服，等级制度也有所更改和调整，文件中有很详细的新旧转换说明，按照文件执行即可。 秦天大概看了一眼新的级别划分，新警员分三级，肩章是灰色竖线，警员之上是警士三个等级，竖线加一个银色梅花，警士之上是警长，不分等级肩章是两枚银色梅花。 再往上是一条9mm金色横线加一枚金色梅花的警尉，一线二花的警佐，一线三花的警官（科长级），两线一花的局长。 从局长往上就是警察厅的级别划分，两线一花的主任，两线二花的科长（副职），两线三花的科长。 在这之上还有三个高层的级别，金线也变成了33mm的中横线，梅花也变成金色的大花，分别是一线一花的处长级，一线二花的厅长级，一线三花的司长级。 第54章 在高秀灵的服侍下，秦天也换上了新的蓝黑色警服，肩膀的肩章也变成了两细线和一颗金色梅花。 整个衣服的材质和做工比起之前的那套好了不少，感觉上去都是用的军用物资的水平。 不管是肩章领章袖章都相当精细，整套衣服穿在身上，以秦天的身材来讲相当的合适，比起之前的那套狗皮简直上升了几个档次。 “没想到还挺合身，高秘书，我这身新制服穿在身上怎么样？” 站在礼仪镜前拾掇着身上的制服，秦天有些志得意满的问向身边的高秀灵。 高秀灵很自觉的帮秦天整理了下衣角，满眼欣赏的看着镜子里的秦天，温柔道：“局长穿上这身新衣服显得更加威武帅气了，您的身材这么好，穿什么都好看。” 秦天长哦了一声，转过身面对几乎贴身的高秀灵，脸上恨不得写着调戏两个字笑道：“高秘书穿上新制服也漂亮不少，藏在里面的身材肯定会更好。” 高秀灵没想到秦天会突然转身，两人面贴着面，秦天的鼻尖都快要碰上他的额头，如此近的距离，弄的高秀灵小鹿乱撞心慌不已，再加上秦天言语中的轻薄之意，更让她紧张到翘臀夹的紧紧的，整个身子都绷成了一根线，慌乱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当下的气氛紧张且暧昧，就在高秀灵以为秦天会有所行动的时候，这个该死的坏家伙居然侧身走向了沙发。 一大清早被秦天连续撩拨了两次，弄的高秀灵早就心猿意马，明明自己都做好了准备，对方偏偏在关键时刻按下了暂停键，这让正处于成熟期的高秀灵浑身难受，要不是在警署，说不定一咬牙还真的会主动扑上去。 秦天坐回沙发，重新拿起桌子上的文件边喝茶边阅读，不再搭理面色绯红双眸哀怨的高秀灵，很明显是在逐客。 “局长，若是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高秀灵哀怨眼神里都快渗出泪花来。 秦天却连头都没抬，淡淡的嗯了一声算是结束了刚刚的暧昧。 气鼓鼓的高秀灵转身回到办公室外的秘书室，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拿出一块小镜子偷偷看着自己的脸。 她看过秦天的档案，她只比秦天大半岁，两人算是同龄人，按道理才26岁的她还没那么快变老啊，应该正值风华鼎盛的年纪，怎么就无法让对方动心呢。 警署里的其他男人见着她的时候谁不是目不转睛，只要她勾勾手，大把的追随者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先有油盐不进的肖力，现在飞速爬上来的秦天也一样如此，难道自己这样的美人，真的只配在那些低级的男人面前骄傲吗？ 高秀灵来了警署也有三年了，现在还是做着机要秘书的职位，她虽然没有太大的野心，总觉得凭自己的能力和长相身材，绝对不会只止步于机要秘书，她迫切的想要往上走一走，她需要一个可以展现才华的舞台，更需要一个能够匹配她的位置。 而现在，体制改革，正好给了她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六科两室她必须争取到一个席位。 坐在沙发上的秦天看了一会儿文件，回到办公桌后面坐下，拿出一沓草稿纸开始安排警署里的新任命。 第55章 六科两室，正副职管理人员十六人，除去特务科有十四个位置需要安排。 现在警署上下肯定都知道了体制改革的事情，现有的管理人员肯定不愿意动屁股，而其他的人只要有点心思的也一定想往前走一走。 秦天把现有的人员和职位写在草稿纸上，剩下的空余位置则需要仔细斟酌才行。 以后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待在这个警署里，手下如果都不是自己人，一旦上面把特务科的人派下来，指不定会造成什么意想不到的影响。 必须在外人来之前把警署打造成铁桶一般，到时候不管新来的特务科长整什么幺蛾子，都无法撬动他亲自培养的亲信班底。 一直斟酌到下班，秦天都没确定具体名单，看了眼时间刚好到点，秦天收拾好桌面，将自己下午写写画画的草稿装进口袋，从衣架上取下大衣径直出了办公室。 见秦天下班，幽怨了一下午的高秀灵连忙起身相送，还没走出秘书办公室，秦天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停下脚步转身对高秀灵说道：“忘了给你说了，通知下去，让各科室对下面的人进行培训，换成新的体系后别把别人的级别和官职搞错了，特别是下面的警员，弄出洋相就不好了。” 站在办公桌后面的高秀灵领命道：“局长您下班吧，我现在就将文件下发到各科室。” 秦天点点头嗯道：“别弄太晚，事儿干完了就回去吧，这都还过着年呢，让大家伙都早点下班。” 说完秦天就转身要走，高秀灵应了一声，看着秦天的背影咬了咬牙还是没忍住开口道：“那个局长，您等一等。” 刚迈步的秦天闻言收回脚转过身好奇道：“还有事儿？” 高秀灵有些不好意思的红着脸，语气温柔带着一丝妩媚道：“不知道局长什么时候有空，秀灵想请局长吃个饭。” 秦天淡淡的啊了一声，眼神有些坏坏的在高秀灵身上扫了一眼，抿了抿嘴道：“这两天恐怕不行，我得回去陪你嫂子，她每天都把饭菜做好了等我回去，要是出去应酬我也需要提前给她说，过几天再看吧。” 秦天说完便转身离开，一路急行，生怕回家晚了。 站在办公室窗户前看着秦天在门口坐上黄包车离开，高秀灵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再怎么说，她也是从警校毕业的警花级美女，家境也不错，算得上书香门第，父亲也在为新政府服务。 自己的身份谈不上高贵，也不是普通女子吧，何况自己的能力不差，长相身材也是上上之选，秦天怎么就看不上眼呢。 嘴上说过几天看，充满敷衍不说，还有一种拒人千里的味道。 再说过几天之后各科室的领导名单都定下，她也没心情再陪他吃饭了。 下午秦天在办公桌上写写画画的场景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肯定是在拟定人员任命的名单。 现在不表现，等名单确定下来她可就再没机会了。 等秦天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高秀灵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肤如凝脂的皮肤顺滑粉嫩，他不相信秦天这种血气方刚的年纪能忍得住他这种美色的诱惑，晚上不给机会，那就白天，或许这样会让秦天这个年纪的男人觉得更刺激。 第56章 心里有了决定，高秀灵收拾了一下桌面，关上办公室的门披上大衣下班回家。 坐在黄包车上的秦天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这种天气还是得坐汽车才行，局里只有一辆配给局长的轿车，张维功上下班倒是舒服，他这个副局长可就有些难受了，看来得去洋行自己掏钱买台车才行，不然每天坐黄包车，五官都能给冻掉。 今天这么对待高秀灵是秦天故意为之，主要还是想知道这骄傲的白天鹅心里是什么样的想法。 从下班时的那个主动邀请，秦天就明白这个女人的心思了，以前其他人看不上，袁局长和肖副局长又不搭理她，所以让她觉得自己有些屈才，以她的自我认知来讲怎么也应该是个副科的级别。 女人一旦有了野心，就会不择手段的去实现心里的目标，这样的女人十分可怕，表面上可以甜言蜜语温顺的跟个小绵羊，背后捅起刀子来比专业杀手还要狠辣。 还好这个高秀灵不是那种狂热的权利追求分子，她只是觉得现在有些位不配德，她没有坐到自己觉得合适的位置。 而且高秀灵是个自恋且爱美的女人，只要地位和身份给足了，她的心思也就不会放在权力上，而是去做她想做的其他事情上去。 至于那个邀请是什么意思，秦天再清楚不过了，吃不吃这个窝边草，他还需要仔细斟酌一下，吃和不吃各有利弊，就得看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了。 秦天回到家里和秋月吃完了饭，便让铁牛陪着自己去了一趟张维功的家里。 张维功嘴上说他已经开始养老了，所有事情都让秦天来负责，哪怕说的是真心话，秦天也不能照着去做，至少这一年半载的都得让其参与到决策中才行。 在张维功家闲聊了几句，秦天就把拟定的任命名单递了过去，很客气的让张维功给参谋参谋。 一方面是给张维功面子，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张维功干的是人事工作，对警署里的人十分的熟悉，名单让其过过眼有利于秦天打造自己的班底。 看过名单之后，张维功也给出了自己的意见，谁是人才，谁是庸才，谁性格忠厚，谁心思狡诈，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秦天虽然有感应他人心声的特殊能力和透视能力，却也只能掌握一个人当下的心里反应以及微表情微动作的变化。 对一个人的过去，或者说藏在心里的秘密，如果不进行深入交谈可以套话，他也是无法将其完全准确的掌握到手上。 有些人精哪怕当时被秦天感应到了心声，也不一定就是他在那个时候真正所想的心思。 对于受过专业训练和老谋深算的人精，秦天都不会轻易相信他所听见的心声。 有了张维功的一番评判，这个和人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油条，所点评的意见极具参考价值，有了他的话，秦天也就能更好的确定名单人选。 名单上的所有人都聊了一遍，秦天心里大概有了谱，收起单子喝了口茶，很随意的问道：“那个高秀灵，大哥认为怎么样？” 张维功一听就笑了：“当然很可以啊，警署一枝花，谁不想要得到她，只可惜这妮子生在书香世家，性子傲的很，警署里没人能入的了她的法眼，而且他父亲还在新政府里工作，虽然官职不大，也算是上流家庭了，怎么，你有想法？” 第57章 秦天打了个哈哈说道：“有秋月在，我哪能有别的想法呢，今天我看文件的时候，她居然能够极其顺畅的默背下来所有关键的信息，我注意观察了一下，一次不差，逻辑思维严谨，表达能力也强，记忆力就更不用说了，这文件是早上才到警署，只是半天的时间就能做到这么熟练，警署里恐怕找不出几个人吧。” 张维功赞成的点点头：“说个人能力，这小妮儿还是不错的，肖力也是看中了这点才把她留在身边当机要秘书，不过这妮儿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女人越聪明就越不好把握，你可悠着点，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被人捏住三寸，往后可是会出问题的。” 秦天伸手在火炉上烤了烤，搓着手道：“我心里有谱，在特务科长派下来之前，我必须要把班子稳固住，除了忠诚，我还需要聪明有才干的人，不把警署打造成铁板一块，老哥也不能安心养老不是。” 张维功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拍了拍秦天的胳膊：“那你就看着办，以后派来的特务科科长我也没办法管，到时候可就靠你自己了。” 有了张维功的意见，回到家里秦天又仔细斟酌到了后半夜，最终确定了名单。 总务科薛荣、江曼云，外事科高秀灵、许长河，保安科付强、李明义，司法科王希学、刘阳平，企划科朱启江、周雪，督查室孙展鹏、常明远，侦缉室铁牛、胡一山，特务科空缺。 每个科室一正一副刚刚好，高秀灵、江曼云和周雪三朵金花也都榜上有名，实权科室保安科、督查室和侦缉室都是自己人，其他科室的人也都能信任。 保安科负责社会治安，原来的治安科和巡逻科合并，付强是老人理应坐在正职上，李明义作为副职和秦天的心腹，一方面有控制大部分警员的权利，也是想让付强好好培养培养这个文弱书生。 督查室平时没事儿干，但是有事儿的时候又十分关键，孙展鹏家境不差，小钱看不上，大事有分寸，平时也不想干正事，刚好符合他的要求。 侦缉室是以前的重案刑事科，现在更名为侦缉大队，手里的警力全部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干力量，是秦天最重要的亲信手下。 胡一山和铁牛一样以前都当过绺子，除了没有铁牛一脸的胡子，两个人体型差不多，性格和过往也很相似，都是属于猛将型，与铁牛不同的是胡一山脑子灵活不是一根筋，能够较好的弥补铁牛身上的天然缺陷。 将确定的名单签署了秦天两个大字，又拿去给张维功签了字，接下来只需要送到厅里审批就行了，这件事张维功给他的路子打个电话就能直接批复，基本上不会出现什么纰漏。 在上面没批复之前，这个名单还不能公布，所以秦天让李明义亲自跑了一趟。 见李明义拿着一个密封的档案袋从秦天的办公室离开，高秀灵心里出现了一抹疑惑，她可是秦天的机要秘书，这种事儿不应该她来办吗，怎么会让李明义去，莫非那档案袋里是什么秘密文件不成？ 高秀灵百思不得其解，她可没发现最近警署里有什么重大案件发生，秦天搞的这么神秘，又不是和案子相关，难不成是任命名单？ 第58章 一想到这里，准备了一夜的高秀灵就有些犹豫了，她以为秦天会过几天才会确定名单，没想到这么快就定下来，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凑上去，名单又没有她，岂不是白白便宜了秦天吗？ 虽然已经二十六岁了，自己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真要赌错了，这辈子可就毁了。 如果秦天还没有送走名单，她或许还想搏一搏，她相信以自己的美貌应该可以征服秦天，可名单都送走了，一旦赌错可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犹豫了半天，一直到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心情复杂的高秀灵才做出了破釜沉舟的决定，就算名单上没她，只要俘获了秦天的心，以后再表现的好一些，说不定过段时间能够进行人事调整，只要警署的实权掌握在秦天的手上，换个人应该不难吧。 打定了主意，高秀灵起身关掉自己的秘书室并且带上锁，然后迅速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着装和妆容发饰，怀着复杂的心态敲响了秦天的门。 “进来！” 得到秦天的允许，高秀灵轻轻打开办公室的大门，进去之后很自然的让其带上，然后抱着文件毅然决然的走到沙发前站定。 正在煮茶的秦天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进门的高秀灵，惊讶道：“我的个乖乖，高秘书，你不冷吗？这可是新发的夏季制服，大半截腿露在外面，小心别冻成老寒腿了。” “这不快下班了嘛，想着试试短装看看上身效果，局长您看看怎么样？” 高秀灵伸开双臂优雅的原地来回旋转了好几圈，还时不时的做出一些翘臀和扭胯的妩媚动作。 光滑的大长腿露出了三分之二，一眼望去诱惑满满美不胜收。 “你故意把裙子提这么高是什么意思，虽然显得腿长了许多，但在警署是不是有点不太雅观？” 高秀灵心想秦天真会打官腔，那双眼睛盯着她的腿动都没动，嘴里却说着这么讨人厌的话，明显就是口是心非。 猜到秦天是故意这么说，高秀灵不仅不把裙子放下去，反而提的更高了，以至于只差一点点就能看见整条大腿。 刚喝了一口茶还没来得及吞，看见高秀灵做出这种违反常理的动作，一口茶直接喷了出去，呛的猛咳不止。 见秦天被自己吓到，高秀灵有些慌乱的上前蹲在地上给秦天擦拭。 给秦天收拾好，高秀灵有些不情愿的将裙子从腰上往下弄到正常高度，心情忐忑的站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 放下茶杯，舒服的靠在沙发上，秦天翘起嘴角意味深长道：“高秘书，你的综合条件的确很优秀，但是从你刚刚的表现看得出来，你在有些方面还很幼稚，看来你并没有查阅资料好好准备，我觉得你应该多了解一下相关知识为好，有些事情比较特殊，很讲究氛围、意境和美感，还是再研究研究吧，今天就不和你深入探讨了。” 秦天说完拍了一下沙发准备起身，高秀灵心里一着急，藏在心里的话直接蹦跶出来：“局长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学习的，我也想进步，希望局长给秀灵一个机会。” 屁股刚刚离开沙发，听见高秀灵直接把话说穿，秦天想了想又坐了回去，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笑容和煦的说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这次整个系统做出这么大的调整，大家都知道，只要有上进心的人都想进步，但是位置就那么多，我也不好任人唯亲，只能择优录取，这样才显得公平公正，其他没被选上的人也才不会有怨气。” 第59章 秦天继续说官话，显然没有和自己认真谈的想法，高秀灵急的双眸湿润感觉快要掉下泪珠一般，表情也变得委屈可怜，看秦天的眼神满是祈求，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哽咽。 “局长，您还不了解我，我真的不只是花瓶，也不像外面传的那样和肖科长有什么隐私，我是哈尔滨警察学校毕业的正规警校生，业务能力一直名列前茅，我不甘于只是做一个机要秘书，我也想让父母为我骄傲，求求您，只要别让我再当秘书，平调都可以，若是您愿意提拔我，以后我就是您的人，您放心，我一定会摆正自己的位置，绝对不会影响到您的私人生活和家庭。” 秦天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眼前这位高傲的白天鹅，以前对谁都不假辞色，总是用一种轻蔑的眼神看待别人，没想到也会因为一次晋升的机会选择委曲求全。 “既然你都把话说开了，那我们就深入聊聊，我且问你，你若是有晋升机会的话，希望进入哪个新科室，理由是什么，你的优势又是什么。” 事情迎来转机，高秀灵迅速平复委屈的情绪，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道：“因为我在哈尔滨上的警察学校，教官大部分是俄国人和其他国家的外国人，我会英德日俄朝鲜五国语言，而且都能无障碍正常交流，若是有晋升机会的话，我希望进入外事科。” “你的资料的确写着你在学校的成绩，不过这么多年没用，语言方面不知道有没有退步？”秦天起身，从书桌后面的书架里随便拿出几本不同语言的书籍过来，然后随便翻开一页让高秀灵朗读一遍。 面对秦天的考验高秀灵丝毫不慌，一本接着一本非常流利的用不同的语言进行朗读，同样拥有多国语言天赋的秦天听完后也是在心里打出了不错的分数。 “虽然我听不懂你在读什么，但你的发音我能听的出来很标准，与我曾经接触过的很多外国人一样的音调。” 秦天说完算是认可了高秀灵的外语能力，于是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意味深长道：“专业能力的确不错，你知道的，汪曼云和周雪在警署里和你一起并称为三朵警花，她们也是警校毕业的优秀学员，而且年纪还比你小几岁，我这里的位子想要坐稳可不容易，不知道你其他方面的能力如何，给了你机会，你能不能坐稳这个位置。” 秦天的暗示动作高秀灵看在眼里很快就反应过来，双手偷偷在裙子上擦了擦掌心的汗水，在心里吁了一口气，壮着胆子走向秦天，见秦天没有拒绝，胆子便放得更大了一些。 直到双腿跪在沙发上，面对着秦天轻轻的坐在他的双腿上，高秀灵才彻底的放下了心里的巨石。 秦天没有拒绝，就代表有戏，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高秀灵枯木逢春争取到了搏一搏的机会，轻柔的扭动了一下芊芊细腰，带动着紧俏的臀部轻轻蠕动。 面色绯红呼吸短促的自己解开身上的制服纽扣，一双媚眼含情脉脉的看着秦天的眼睛，娇柔软糯道：“局长，只要您给秀灵机会，秀灵一定会努力坐稳这个位置。” 欣赏着高秀灵如同被一点点揭开迷雾的五彩荷花，一层层将薄雾吹散，露出清晨挂着雨露的花瓣，半开的花蕾随着时间渐渐开放，最终在迷雾散尽的瞬间，将无暇纯洁绚烂的自己呈现在秦天的眼前。 第60章 秦天只是坐在沙发上不动，安静的欣赏着咫尺之遥的潮起潮落，骄傲不可一世的书香女子正在心甘情愿的怒放着生命，而身后窗户外的院子里则有无数人正在下班回家。 “看见窗外的那些下班回家的同事了吗？”秦天不怀好意的问道。 高秀灵羞耻的嗯了一声不再说话，只是忍不住从喉咙里传出情不自禁的轻声低吟。 “在他们眼里高不可攀的你，真的心甘情愿的成为我的人吗？” “以后秀灵就是局长的人，除了局长，任何人都得不到。” “那你可要坐稳咯，千万别把屁股坐歪了，要是有一天你坐歪了，我就让下班的这些同事都试试你的滋味。” “不要局长，秀灵永远都是您的人，啊——” 高秀灵 和高秀灵深入研究了好几个小时的工作，晚上十点多才回到家。 一进小院，等在前院的秋月立马迎了上去，嘘寒问暖的拍打着秦天身上的落雪：“要是警署工作太忙，晚上就别回来了，这么冷的天坐黄包车可别冻感冒了。” 秦天搓了搓脸哈着气嗯了嗯：“一会儿你去给你姐打个电话，说明天去逛逛街。” “明儿个才初三，街面上都没什么铺子开门，家里需要的东西年前都置办齐全了，这么冷的天逛什么啊。” “去买车啊，警署只给局长配车，我这个副局长没车坐，不得自己掏钱买啊，你瞅瞅我这脸，被吹的都快冻裂了。” 秋月心疼的搂着秦天的胳膊快速进屋，不让秦天直接坐在火炉边取暖，而是倒了热水将毛巾打湿，先给秦天敷敷脸，然后又用谢馥春雪花膏轻柔的涂抹在秦天的脸上和手上。 “老爷，听说那小汽车特别贵，要是坏了维修起来更贵，一年下来得花不少钱吧。”秋月一边温柔的给秦天擦着了脸，一边好奇的问道。 感受着秋月滑嫩的双手在脸上轻揉，秦天舒服的微眯着眼靠在椅子上说道：“放在几年前物价还没涨的时候，一台普通的福特就得四千大洋，现在估计得多个两三千块，车子这种工业品已经很成熟了，一般情况开不坏，最多有些小毛病，只要不是里面的机器出现大问题，维修也花不了多少，现在的油价四角钱一升，一箱油几块钱，在市区可以跑个半个月，一年下来开销不算少，不过老爷我不缺这点钱，有辆车子代步也方便，免得天天被冻的跟狗似的。” 秋月是个持家的女人，在心里一细算，按照秦天的说法若是车子不出大毛病，一年的开销都得上百大洋，这可合得着一个人的人工工资了。 知道秦天在外面赚钱不容易，平时秋月也是精打细算过日子，虽然过起了老爷夫人的好日子，也没敢学其他人那样铺张浪费，心里有些心疼买车的钱，更心疼自家老爷每天受冻。 这么一想，就觉得自己有些没用，又不知道能做什么赚钱补贴家用，心里一直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感觉到秋月的情绪有些波动，秦天握住秋月细嫩的双手将其拽到身前，明知故问道：“怎么突然不吭声了？怎么感觉你心情不太好？” 任由秦天摩挲着自己的双手，秋月鼓起勇气开口道：“老爷，我想出去做事，总是待在家里憋的慌，我也想赚点钱补贴家用，不能总让您在外面辛苦。” 第61章 秦天一把将其拉在怀里，让秋月侧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一手搂着腰，一手摸着秋月的滑嫩小手，很是高兴道：“有这样的想法当然是对的，但是现在这种局势，赚钱不容易，而且你年龄还小，真要是不想过这种局长太太的生活也可以，不过上班赚钱就算了，暂时还不需要你补贴家用，今天上面发了文件，接下来整个社会都会安定下来，你可以继续去读师范大学。” “真...真的可以继续上学吗老爷？”秋月有些不可思议看着眼前的秦天，她本以为嫁人了就得相夫教子，永远不可能再去学校读书了。 秦天拍了拍秋月的手，确定道：“医学院、法政大学、师范等所有大学都会照常开课，不一定只能读师范，看你自己的喜好。” 秋月有些不敢相信的长啊了一声：“我还可以自己选啊？” “也不看看你家老爷是谁，这点事儿还办不到吗？”捏了一把秋月的细腰，秦天笑着说道。 “那...那我可要好好想想了，其实我心里更希望去学医，毕竟学医可以更好的照顾好家人，也是一门技艺，有了这门技艺，一辈子都饿不着，不过读师范也可以，教书育人和救死扶伤都可以，老爷，那个法政大学是做什么的？” “学法的，以后可以当法官，也就是青天大老爷，专门审犯人的，咱们警署就有一个司法科。” “哇！那我要是从这个学校毕业，是不是就可以和老爷一起工作了？” “那是当然，等你毕业了，我可以把你调过来在警署里的司法科任职。” 秋月想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跟老爷一起上班，天天在一起，您会烦我的，我还是在教书和学医之间选吧，明天问下姐姐，看她是什么意见。” 两人正亲热聊着上学的事情，王妈带着丫鬟将热好的酒菜端上来，秋月也离开了秦天的怀里，端庄的坐在一旁陪着秦天吃饭。 一夜无话，第二天吃过早饭，春花就来到秦天的宅子，秋月给姐姐说了可以继续上学的事情，当姐姐的春花自然是开心的，对秦天不迂腐的心态也很赞赏。 两人聊了一上午，最终还是确定去学医，春花认为学医不仅有了一技之长，也是个受人尊敬的职业，而且现在到处打仗，很少听见针对医生的事情，不管以后局势怎么样，当医生也安全，往后家里谁要是有个小病小灾的也不用去医院，安全不说还能节约不少钱。 秦天起床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刚好在吃午饭的时候秋月说了想去学医的事情，秦天本来也是更愿意让她去学医，这下刚好契合了秦天的心思，合计了一下就这么定了，至于去学校的事情不用秋月操心，他会办的妥妥当当。 吃完饭，秦天就带着春花秋月两姐妹来到商埠大马路里的一家亨利洋行，一进洋行两女就兴奋的叽叽喳喳起来。 亨利洋行的老板就叫亨利，美国人，身份背景是美国大使的人，秦天因为和各国银行的经理有生意上的合作，在这期间也认识了不少在长春的外国人，其中有大使馆的工作人员，也有亨利这样的商人。 见到秦天带着两个女人来，立马热情的招呼道：“我就说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窗外怎么会有喜鹊在叫，原来是秦先生要来捧场我的生意，真没想到，秦先生生意做的好，艳福也不浅啊，您的两位夫人看上去像是亲姐妹，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有一句华夏老话叫享尽齐人之福，好像就是说的秦先生您吧。” 第62章 此话一出，春花脸上瞬间通红，心里想解释可对方是外国人，她又不敢说话，只好十分尴尬的向秦天投去求救的眼神。 秦天不禁莞尔，与亨利握了握手笑道：“这位是南关警署张局长的夫人，与我的夫人是表姐妹的关系，看起来的确很相似，都是一样的沉鱼落雁，不过我可没有享受这种齐人之福的福气，亨利先生可别误解了，否则以后闹出笑话，会让我那位顶头上司不高兴的。” 亨利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好话变成了误解，连忙给春花赔礼，只说是开了个玩笑，让张夫人不要介意。 春花没想到在秦天的面前外国人会对自己如此客气，这可是以往到现在跟着张维功从未有过的体验，这种被洋人奉若上宾的感觉，真的很让她有些自卑的内心感到满足。 春花表示不会介意刚刚小玩笑，现场的尴尬才消失，秦天恰到好处的将话头一转，朝亨利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噢~秦先生，您真的很有眼光，正巧我这里有两台凯迪拉克，一台v16发动机的运动型轿车，一台v8发动机的商务轿车，这两台车都是年前从大连运过来新车，本来我还打算新年之后着重推荐一下这两台新款轿车，现在看来我只好等到第二批货送来才能举办推荐酒会了，若是您愿意的话，下次我在万国酒店举行推荐会的时候，您能不能来分享一下您的用车感受？” “这是我荣幸，非常乐意，亨利先生。”秦天很客气的答应了亨利的请求，接着又指着一辆福特轿车说道：“这一辆我打算送给我夫人的姐姐，你知道的，中国人很讲究人情来往，我能有今天的身份和地位，全靠我那位上司的赏识。” 亨利一听立马投去一个赞赏和理解的眼神，很是大方道：“华夏还有一句老话叫做吃水不忘挖井人，说的也是秦先生您这种人吧，我很愿意与您这种知恩图报且大气的华夏人交朋友，我会在总价上打八折卖给您，希望我们有个不错的开端，以后能够有更多的合作机会。” 亨利很果断的给了八折优惠，说明亨利是个眼光长远而且深谋远虑的生意人，表面上他是卖车的，实际上背后做着更多的生意，这一次给了秦天一个很好的印象，以后肯定会产生更多的生意来往。 对于这种具备很深背景的洋行，秦天是求之不得与其产生更加深远紧密的合作，当下也极其果断的一次性付清车款，与亨利建立了一个不错的初始关系。 秦天试过三辆车之后给洋行的一个工作人员打赏了几百块消费，让其帮忙给车子加满油然后将两辆车分别送到秦天和张维功的家。 与亨利喝过一杯咖啡后，秦天便开着那辆v16的运动型凯迪拉克载着春花秋月回家。 一路上两姐妹兴奋的不行，这辆运动轿车是秦天送给秋月的礼物，这让秋月开心的恨不得把秦天从头到脚都亲上一遍。 另外一辆福特轿车送给了春花，这让从未收到过礼物的春花兴奋的愣在当场好久都没反应过来，现在坐在后排，整个人的心情既忐忑又复杂，本想拒绝这么贵重的礼物，可话刚说出口就被秦天给说了回去，话里话外全是感谢张维功和春花对他的栽培之词。 第63章 看着正在开车的秦天，春花还是觉得有些不合适，有些心情复杂的说道：“小天啊，你看你姐我又不会开车，那车又那么贵，要不然你还是退回去吧？” 开着车的秦天笑着说道：“一辆车而已，秋月马上去上学，医学院在城西，离家远，有了车想回家就能随时回家，马上小学初中都要开学，总不能让两小孩每天冻着上下学吧，那车啊算是小姨夫给两小孩送的新年礼物，春花姐您别多想，没有您的同意我也娶不到秋月这么好的媳妇儿，我现在有这个能力，要宠就姐姐妹妹一起宠，都是一家人，还分什么彼此呐。” 春花闻言感动的一塌糊涂，心里也产生了一些别样的情绪，特别是秦天那句要宠就姐妹一起宠，听上去好像没啥，在心里一回味，不仅甜滋滋的，还有些让人脸红的感觉。 秦天都这么说了，春花也就不在推辞，安心收下秦天的礼物感谢道：“没想到你想的这么周到，也难怪两孩子和你亲，有你这样的小姨夫，还真是俩孩子的福气，比起你大哥那熊样，唉，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要不是小天你，你大哥哪有现在这么舒坦的日子，说起来姐姐还得感谢你才对。” “春花姐说的哪里话，那老外亨利不都说了咱是一家人嘛，一家人哪有感谢来感谢去的，再说大哥辛苦了那么多年，是该享受享受了，都坐上了局长的位置，咱们这种没背景的老百姓也算是到顶了，还真怪不得大哥开口闭口的养老，他年纪也大了，很多事情只会越来越力不从心，不像我还年轻有精力有干劲，姐就别再埋怨大哥了。” 秦天话刚说完，旁边的秋月也跟着搭茬道：“老爷说的是，姐您就别再嘀咕姐夫的不是了，不管以前多难，现在不是都变好了嘛，日子好了难道还能比以前过的差？咱们是一家人，可不兴再说两家话。” 春花有些尴尬的拍了拍妹妹的手，秦天开玩笑似的说一家人那是一语双关，哪是秋月小妮儿想的那样，作为过来人，春花哪会听不出秦天的言外之意。 虽然不确定秦天是开玩笑故意说的这么含糊不清，还是真的有什么想法，春花的心里现在都是五味杂陈。 跟了张维功十几年，日子一直过的紧紧巴巴，这么多年张维功对她怎么样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若不是指望着张维功那点月钱过日子，但凡有条退路早带着孩子走了。 当年两人结婚就是媒妁之言，根本谈不上什么感情，这些年处下来感情没培养出来，积怨却变深了不少，要不然也不会一个月难得让张维功上一次床，心里的怨气可不是一般的大。 现在因为秦天的出现日子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手里有了钱，张维功也没想着弥补一下一家老小，每天把自己当个爷吆五喝六的，每天在外面都鬼混到半夜才回来。 这些事儿真要说起来，三天三夜都说不完，让春花不解的是，在张维功身上体会不到的感觉，居然在秦天身上感觉到了。 这种微妙的情绪说起来有些不害臊，但真真实实的在心里感受得到，那天给秦天下套的时候，她记得自己当时就有怀疑过，秦天是不是有可能就好她这一口。 第64章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秦天总是有意无意的开些模棱两可的小玩笑，外人听上去也不会觉得无伤大雅，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回想，总觉得那些玩笑里带着其他的意思。 春花有的时候就想，自己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洗完澡虽然没有秋月那么水嫩紧致，其他的方面一点也不差，而且韵味十足充满了成熟的味道，照着镜子里的自己她都会有一种被自己迷住的感觉，难道那秦天也被自己的这种气息给迷住了？ 直到被送回家，春花都沉浸在自己的复杂思绪之中，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许那种让人害臊的情绪，只能深藏内心，在无人的时候想一想吧。 春花 傍晚下班回到家的张维功刚下车就看见自家门口停着的全新福特汽车，绕着车转了两圈，还从窗户往里面瞄了好几眼。 心想自己住的这片也没谁比他家有钱啊，谁这么豪横买这么贵的新车。 正琢磨的时候春花来到门口左右望了一眼，发现张维功在研究新车，俏脸上的微笑瞬间冷了下来：“我说听见汽车的声音半天不见人影，干啥呢你。” 听见身后媳妇儿的声音，张维功搓着手回到院子门口，冲着那辆新车抬了抬眼说道：“媳妇儿，谁家买的新车停在咱们门前，要是临时停一停就算了，要一直不走我可就要找人家说道说道了。” 春花上下打量了一眼张维功，嘲笑道：“还找人说道说道，你堂堂一个局长就不能硬气点？我看你是当那个窝囊科长当久了，人也变窝囊了吧，别看了，那是我们自家的车，小天买了送给我接送孩子上下学用的。” “啊？小天送的啊？这小子还挺会来事儿，这个新年礼物还真的挺合我心意，钥匙呢？我去试试这新款福特。” 见张维功心思都在车上，那双眼睛贼溜溜的乱转，指不定在打什么坏算盘。 春花也不惯着他，好不容易这么早回来，必须得去看看俩孩子的学习情况。 很不给面子的一把揪住张维功的耳朵就往院子里拽，边拽还边威胁道：“局里不是给你配的有车么，可别打新车的主意，八千多大洋呢，出一点问题我都会心疼死。” 听出春花话里有其他意思，张维功想反驳，可一想到要这么多钱，立马就软了下去。 每个月秦天给的分红是不少，但让他拿着买车他可不愿意，得先攒点钱买栋小洋楼再说，这一进的破院子他是真的住得够够了。 “行行行，不碰就不碰，你别揪我耳朵啊，再揪揪掉了。” 就这样一路哎哟哎哟回到家，脱掉大衣和帽子，在火炉前取了一会儿暖，张维功坐到电话旁给秦天拨了个电话过去。 “唉，小天儿是哥啊，谢谢你给两孩子送的车啊，我只在外面瞅了瞅，你姐不给我钥匙没法试啊，这个先不说，你今天没去警署，有个事儿我得给你通个气...” 正在家里吃饭的秦天挂掉电话，脸色有些复杂的坐回到饭桌前，秋月见状好奇的问道：“怎么了？我姐夫不喜欢那车？” 秦天摇摇头喝了一口酒说道：“不是车子的事情，是警署的特务科上面派人下来了，一个假东洋人，一个满洲人。” “假东洋人？”秋月第一次听人这么说，有点不太明白。 第65章 看着秋月一脸的茫然，秦天哈哈笑道：“假东洋人的意思就是不是纯正的东洋人，东洋人不是分本土和满洲两种嘛，我说的假东洋人就是满洲东洋人里华夏和东洋混出来的那一部分。” 秦天这么一解释，秋月被逗的捂嘴笑了起来：“那还不是东洋人，哪有什么真假之分。” “嘿嘿，逗你玩儿呢，酒快没了，让王妈再烫一壶送来。” 秋月娇滴滴的说了句“老爷真坏”，随后起身去厨房吩咐去了。 看着秋月出门的背影，秦天自斟自饮了一杯，晃荡着空了的小酒瓷瓶回忆着张维功电话里的叮嘱。 按照改革文件里的说明，警署这个级别是不会直接下派东洋人的，特务科的人也只会是经过东洋人筛选后派下来的满洲人。 张维功也给厅里打听过，长春十几个警署就南关警署派了个假东洋人来。 如果只是单纯的派个混血来也可以理解，偏偏这人还是从宪兵队特高课调来的人，这就引起了秦天的警惕性，按道理一个小小的片区警署没必要派这种级别的特务来，但事实还真的派来了，这事儿就绝对不是无的放矢，肯定是有针对性的行为。 难不成是因为徐青松那个案子，引起了特高课的兴趣？ 还是常玉树父子的死被调出来了什么线索，而且这些线索还指向了自己？ 秦天心里有些拿捏不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至少到目前为止，东洋方面不管是保安局还是特高课，都没有足够明确的证据，要不然他肯定早就和阎王喝酒去了。 现在最大的可能，是让那个叫做犬养长野的特务科科长，借着来任职的机会暗中调查他和监视他。 这样一来，往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时时刻刻被人盯着的日子有多难熬秦天再清楚不过。 只是一直给身边安置个定时炸弹，对今后的行动有太大的负面影响，会导致他束手束脚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 所以当前的第一要务，是要想办法解除这个定时炸弹，让这个犬养长野早点滚蛋才行。 一直到晚上睡觉前，秦天都在思虑着这件事，一直没想出好办法的秦天翻来覆去难以入睡，一旁的秋月感觉到异样，温柔的问道：“老爷，您是哪儿不舒服吗？” 背对着秋月的秦天转过身一把将其搂住，忽然问道：“月儿我问你啊，如果上课的时候你想开小差，但是老师一直盯着你，你会怎么办？” “那还不简单，我们上学的经常干这种事。”秋月挪了挪身子与秦天贴的更紧了一些才说道：“我有的时候想打瞌睡，被老师发现后，老师就会老盯着我，可是瞌睡虫太多我真的忍不住了，这个时候想要找时间眯一会儿，就不能喝老师玩猫捉老鼠的把戏，要么忍到下课，要么就把老师的注意力放在其他同学的身上。” “我瞌睡虫一来就困的不行，肯定熬不到下课，所以我就会找机会丢小纸条或者其他的东西给我讨厌的那几个同学，老爷你想啊，老师不是盯着我嘛，我丢了同学，她们肯定会丢我，这样一来他们的动作就会被老师发现，然后老师就把注意力从我身上转移过去，我就可以趁机眯一会儿了啊。” 第66章 听完秋月的话，秦天的脑海里瞬间想到了声东击西、栽赃陷害、暗度陈仓这些词语，心里霎那间豁然开朗，他已经想到了解决办法。 心里不再郁闷，秦天心情也好了起来，一把抱紧怀里的美人笑道：“好哇，没想到你还会给老师用计谋，那你应该知道美人计了，快给老爷我用上一用。” 秦天嘴里说着话，双手也不自觉的在秋月身上来回游走，痒的秋月咯吱乱颤娇笑不已。 “嘻嘻，老爷想要奴家用美人计的话，您得开灯，然后说美人儿请用计...” 第二天秦天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吃完早饭，穿上最新的制服，开着黑色v8新凯迪拉克带着铁牛一起去警署上班。 在路上叮嘱铁牛这段时间和李明义去把车学会拿到驾照，不是老是自己一个副局长给一个科长开车有些太不像话。 铁牛说昨天已经去交通署报名了，塞了点钱给负责人，坚持去十天就能拿到驾驶证，要是秦天觉得面子上过不去的话，以后上班下班他自己走路就行。 说话不过脑子的铁牛被秦天苦口婆心的教育了一路，说他了解铁牛是个什么人，又都是兄弟，才不会计较他刚刚说的那话，要是别人不得多想？ 又把特务科来了东洋人的事说了一遍，让他和李明义这些人以后都注意一些，每次说话的时候想清楚了再开口。 铁牛知道自己最笨，说一时半会也改不了，学不来李明义那么利索，以后尽量少说话多做事，绝对不给秦天惹祸。 开着新车一进警署，立马引来了不少的注意，刚来的孙展鹏王希学等人都挤过来看秦天的这辆新车，一群人在院子里嘻嘻哈哈聊的不亦乐乎。 早就抵达办公室的特务科科长犬养长野抱着手站在窗户前看着院子里的场景，那双鹰隼一般的眼睛一直盯在秦天的身上不曾移动。 “亦杭君，同为华夏人，你觉得这位副局长怎么样？” 站在犬养长野身后的宋亦杭此时的眼神同样犀利的注视着院子里的情况，听见犬养的问话立马回答道：“科长，根据资料显示，这个秦天原本是个行商，也就是南货北卖的小商贩，因为和局长张维功夫人的远房表妹有娃娃亲，因为皇军攻占了长春被迫滞留在这里，这才找到张维功买了个差事，进入警局之后这人利用做生意的头脑和手段在黑市里炒大洋赚了不少钱，正巧碰上警察系统改革这才坐上了副局长的位置。” “按照正常情况来讲，花钱也好托关系也罢，这种没有根脚的人最多也就做到科长级别就算到了顶，想要再进一步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秦天能顺利坐上副局长的位置，靠的是现在警察厅的肖科长，而肖科长背后的关系又很复杂，只能说这人的生意头脑非常强大，人缘关系的处理也非常到位，否则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达到常人不可能达到的高度。” “从各方面的信息综合来看，我认为秦天这人属于贪财好色但又有智商有手段的一个人，能从一个小商贩爬到这个位置，只能说运气好到不思议，当然，从侧面也能反应出来他的能力也应该特别优秀。” 第67章 “作为满洲人，我其实还是很羡慕和嫉妒他这种人的。” 宋亦杭说完便果断闭口，等候着犬养接下来的询问。 “你的意思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突然爬到这么高的位置基本上不可能发生，但偏偏在特殊的时期里发生在了秦天的身上，这一点有些不符合逻辑，是这样吗？还有，你说他贪财好色，贪财我明白，至于好色，有证据吗？” “根据警署里的线人提供的信息来看，秦天和警署里的三个女人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而且昨天还给张维功的夫人送了一辆价值八千大洋的汽车，信息里写的清楚，秦天看张维功夫人的眼神很不正常，是那种男人看女人才有的欲望眼神。” “你们小组前期的秘密工作做的很不错，连这种细节都没有遗漏，这让我很欣慰，继续保持对他的跟踪和监视，他身上的嫌疑不抹去，就永远是我们的怀疑对象。” 宋亦杭立正嗨道：“科长放心，我一定会让手下的秘密警察二十四小时盯着他，若他只是个贪财好色的人也就罢了，但凡有点什么风吹草动，绝对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犬养满意的点了点头：“准备好资料，一会儿我们还得去和他见上一面，虽然特务科隶属于中央警备特务处，不归属警署管辖，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们还是要与其搞好关系才行，你们的监视行为切忌别让人其有所察觉，更不要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与其产生不愉快，现阶段对于他这一类人只是常规监视，不管与其他的案子有没有关系，也是帝国考验他忠诚的一道程序，明白了吗？” “明白，科长！我会吩咐下去，让兄弟们加倍小心。” “你先出去吧，过半个小时来叫我。” 宋亦杭敬礼后躬着身子退出了犬养长野的办公室，窗户前的犬养钉在秦天身上的眼神也在秦天进入办公大楼时回到自然状态。 坐回到办公桌后面，从抽屉里拿出一沓人员资料，犬养长野找出秦天的档案细细的研究了起来。 本来他不会来南关警署这种片区警局，原定的科长是刚刚离开的副科长宋亦杭。 他之所以会来这里，一个方面是秦天的名字在一份重点关注名单上，另一方面他身上也带着比较特殊的任务。 溥仪再过不久就会抵达长春，而那个时候长春会成为满洲帝国的首都，并且改名为新京。 溥仪抵达新京之后会住在老长春县城东北部的宫内府，而宫内府又位于老县城北城头道沟以北。 上门收到消息，在溥仪抵达长春期间会有针对他的刺杀行动，他来南关警署其实是事先对东城片区进行地毯式筛查。 东城警署、北关警署和南关警署的特务科都归他统一指挥，这一部分人会暗中筛查各个机关单位的内部工作人员，暗地里对整个大片区所有可疑的地方进行排查。 表面上他也会让这三个警署的警力协同，进行大规模的摸排工作，不管是中共、义勇军、苏共还是国民政府派来的刺客间谍，都是他筛查和抓捕的对象。 等溥仪安全抵达长春住进内务府，确定刺杀行动失败或者呆死腹中没能执行，他才会离开南关警署回到特高课。 第68章 对秦天会这么感兴趣，除了这个人晋升太快外，最主要的原因是上面下发的那份重嫌疑名单上有秦天的名字。 经过仔细了解之后，才知道保安局的徐青松在死的当晚，秦天去过兴运路，虽然后来警署的调查卷宗给出了合理的解释，但在他们这种特情人员眼里，那个结案卷宗里仍然存在嫌疑。 再加上秦天发财的原因是炒大洋，而副市长常玉树的公子也是干的这个生意，然而前不久常玉树父子先后被暗杀，他们死后最大的得利者正是这个秦天。 所以，犬养长野有理由去怀疑这秦天或许与这两件案子有关，哪怕只是一丁点怀疑，他都不会轻易放过。 而且，犬养长野有一种模糊的直觉，这个秦天不简单，说不定能从他的身上发现令人咂舌的惊喜。 在院子里闲聊的时候，秦天用余光扫了一眼特务科的窗户。 虽然听不见犬养长野和宋亦杭的对话，从眼角余光却能看见两人对话的口型，根据口型秦天差不多能猜到七八成内容。 室外太冷，聊了没一会儿秦天就受不了进了办公楼，进入办公室的时候高秀灵正在擦拭洗过的茶杯。 见秦天进来，高秀灵双腿有些别扭的上前帮秦天脱下大衣挂在衣架上。 舒服的坐到沙发上，见高秀灵走路的姿势不太正常，等其将泡好的茶杯放好，秦天不由分说的一把将其拽在怀里坐下。 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高秀灵一跳，心里的小鹿疯狂乱撞，看了一眼打开的办公室大门，有些慌乱道：“门还开着呢局长。” 秦天一脸坏笑的抚摸着高秀灵纤细滑嫩的小手，很不在乎的说道：“没有我的允许，谁会擅自进来？就算见着了又能怎么样，都是自己人，谁会多嘴说三道四。” “倒是昨天给你说了在家休息一天怎么还是来了？瞧你走路的姿势可让我心疼坏了。” 高秀灵羞耻的低着头，轻松呢喃道：“您还说，人家初经人事，您又异于常人，回家洗澡的时候才发现都肿了。” “哎呀，这得怪我，不过你坐的倒是挺稳的，当时只顾着欣赏着你的美，忘记了你没经历过这种事，来，让局长摸摸，看肿成什么样了。” 见秦天放在自己大腿上的手就要往上钻，高秀灵紧张的身子绷直，满脸绯红的等待着那只温暖大手的肆掠。 就在秦天的手摸进裙子里的时候，办公室门口突然传来几道咳嗽声。 坐在秦天腿上的高秀灵跟受惊的兔子似的，咻的一下站了起来，迅速整理身上的制服，慌乱的站在沙发边有些不知所措。 秦天微微戚眉，有种被打断好事的不快，看向门口方向语气有些不耐烦道：“进来！” 得到秦天的允许，办公室门口才走进来两个人，秦天一看走在前面的人梳着油头立马起身，十分客气的迎了上去：“想必您就是上峰下派的犬养科长吧，高秘书刚刚才给我汇报完，正想着一会儿去上门拜访，哪知道您居然亲自来了，有失远迎，还请里面坐，高秘书快沏茶给两位科长。” 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的高秀灵偷偷松了口气，赶紧按着秦天的吩咐去泡茶。 三人分别在沙发上坐定，宋亦杭客气的将手里的档案袋递给秦天，率先开口介绍道：“秦副局长，卑职宋亦杭隶属于特务科暂时任副科长之职，这位是犬养长野科长，我们都知道您和警察厅肖科长的关系，也知道南关警署实际上是您说了算，长野科长与我初来乍到，以后还请秦副局长多多关照。” 第69章 见宋亦杭如此客气，还专门站起来汇报，秦天表现的有些受宠若惊起身接过档案袋，与宋亦杭互相敬礼之后看向犬养长野表起了忠心。 “我们这只不过是个片区小警署，犬养科长能莅临警署，可是让南关警署蓬荜生辉啊，虽然特务科和我们不属于一个系统，但以后在一个屋檐下工作，我代表南关警署全体警员向犬养科长保证，以后会全力配合特务科的工作，但有驱使莫敢不从。” 秦天的态度非常好，算是给足了犬养长野面子，刚刚进门时故意板着脸的犬养也缓和了一些严肃的表情，皮笑肉不笑的伸手示意秦天坐下说话：“特务科虽然在权力上高于警署其他科，但秦天君是局长警衔，从制度上来讲，秦天君仍旧是我的上司，以后还请秦天君多多关照。” “犬养科长瞧您这话说的，我这警衔算个什么，哪里敢做您的上司，从现在起，南关警署都得听犬养科长的指挥，包括我和张维功局长在内都一样。” 秦天态度摆的端正，这让犬养长野心里舒服了不少，态度也不再是那种生硬的公事公办，语气缓和了不少。 “特务科与警署的分工不同，虽然级别要高于其他科室，但特务科始终还是要依托警署才能更好的开展工作，以后若是需要动用到警署的力量，还请秦天君能够多行方便。” “犬养科长放心，以后特务科要用人用物，只要让宋副科长来说一声就行，警署绝对会通力配合，保证犬养科长的工作能够顺利开展。” 有了秦天的保证，第一次见面算是达到了犬养长野的目的，很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高秘书，犬养长野起身与秦天握了握手：“希望以后能够和秦天君配合愉快，我们就不打扰您和高秘书的工作了。” “这哪里是打扰，您是来指导工作，我巴不得每天和犬养科长多亲热亲热，以后有事没事多串串门，我送您。” 将犬养长野送走，秦天回到沙发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冲高秀灵招了招手，一把将其揽在怀里关心道：“身体不舒服就回家休息两天，养足了精神再来上班，过几天上面的批复应该就会下来，你以后是外事科的科长，与外国人相关的事情都由你负责，可别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 高秀灵闻言受宠若惊道：“局长，您原来的名单就定的是我？” “你的档案我仔细研究过，也咨询了肖科长和张局长，他们都认为外事科的位置最适合你，所以我当时就确定了让你做科长，不过如果没有你昨天的表态，那份名单就会被修改。” 秦天在高秀灵的翘臀上轻轻拍了一巴掌，引起高秀灵一声诱惑的轻哼：“我昨天的话你应该听进去了吧，不管警署里有没有特务科和东洋人，你的屁股不能歪，要是坐歪了，我有一千种办法让你后悔，对待东洋人和其他外国该客气客气，可别没了骨气，明白了吗？” 本就是书香门第出生的高秀灵天然就有一种高傲的心态和气质，对待普通人是如此，对待外国人更是一样，她也明白秦天话里的意思，秦天是在警告她别做崇洋媚外趋炎附势的狗腿子，对待外国人要有华夏人的自信和尊严。 第70章 “局长，从您对待这位特务科科长的态度，我就知道以后该怎么去和外国人打交道了，应该的礼遇和客气不能少，但作为华夏人的尊严不能丢，您放心，我不是那种见了外国人就走不动道的普通女人。” 捏了两把高秀灵的翘臀，秦天很满意的点点头：“切记你是我的女人，谁都不能染指，外国人也不行，回去休息吧，在家陪陪伯父伯母，等任命下来了再回警署履职。” 听完秦天的话，高秀灵心里轻颤，有些动情的主动吻住秦天，好一会儿才松开，随后欢欣雀跃的收拾了一下离开警署回家。 看着窗外高秀灵坐上黄包车，秦天才打开手里的档案袋查看里面关于特务科的文件。 与此同时，特务科的办公室里，坐在办公桌后的犬养长野也在看秦天的档案。 第一次见面，秦天的表现让犬养长野找不到任何破绽，通过简短的几句话，他也对这个秦天有了相当直观的了解。 因为华夏文化和东洋文化的区别，他的名字在许多华夏人心里的意思并不好，所以这些华夏人面对他时都会十分避讳用犬养这个姓氏来称呼他，基本上都是敬称长野太君或者科长。 而这个秦天似乎并不避讳他的姓氏，这一点很让犬养意外。 除此之外，秦天表现的非常客气，恭维有余却没有宋亦杭这些人的谄媚，也就是说秦天是以平等的心态与他交流，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东洋人在满洲本就高人一等，但秦天却没有这么做，这一点也让犬养意外。 难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已经被他获悉？ 知道自己不是纯正的东洋人，所以才表现的如此随意？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人可就有意思了。 秦天在办公室待了一会儿就去了张维功的办公室，这位养老局长还真养起了老，焚香煮茶一套一套的。 “还是老哥会享受啊，这些东西看起来就雅兴十足。” 舒服的斜躺在沙发上，秦天看着张维功煮茶的动作有些想笑，也不知道是在哪个娘们那里学来的套路，不伦不类的有点四不像。 “犬养刚刚来过了，客客气气的喝了两杯茶就走了，算是在我这里打过了照面，我说警署的事情都是你负责，有什么事儿找你就行，若是需要我签字的文件一概不过问，让人拿来我就会签。” “这家伙看起来城府很深，以后你和他相处起来可要注意点，别让他抓到小辫子，不过他身边的那个宋亦杭我倒是觉得可以试探一下，他的资料我也看过，狗腿子出身，笼络好了对你以后的工作有不小的帮助。” 接过张维功递过来的茶杯，秦天先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接着浅尝了一口，咂吧了几下嘴才一饮而尽。 “还是老哥看人准啊，我来正是为了问这件事，既然老哥都说了，这两天我就想办法试探试探这姓宋的，您煮的这茶真不赖，清爽回甘，口齿留香，好茶好茶。” 给秦天续上茶，张维功接着叮嘱道：“我看呐，那犬养长野在咱们这里呆不久，他应该是带着任务来的，刚刚他的言语里也透露了一点，我大概也猜到了一些，肯定和那满人的皇帝有关，这段时间你尽量配合犬养，估摸着三月中旬这人就得走。” 第71章 张维功猜的一点不差，犬养长野的确是带着任务来的，如果不出意外，三月初结束任务就会回去复命。 这一点秦天也猜到了，只不过他感觉那个犬养对自己有些过于关注，这就说明在他的任务中，很可能把他列入到了重点观察名单。 “明白大哥，这段时间我会让当铺的生意适当调整一下，尽量不引起对方的注意，其他的事情该配合配合，顺利度过这一段特殊时期再说。” 张维功欣慰的点点头：“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处理现在这种情况，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维稳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谨言慎行，做事注意分寸。” 秦天嗯了一声，将话题扯开，笑着说道：“大哥，秋月去医学院的事情还麻烦您找厅里的关系给疏通疏通，本来说给您换辆新车的，但是亨利洋行那边的新款车就来了两辆，正好我和秋月都缺这么个代步工具，就没给您先换，等下个月亨利那边来了新车再给您换一辆，警署里的那辆都七八年的历史了，上面不给换，老弟孝敬您。” 一听要给自己换车，张维功脸上瞬间露出喜色，从柜子里给秦天拿了一个铁盒子茶叶罐递过去：“这是上次去厅里开会，我的老领导送的两盒茶，就是咱们喝的这个，你拿一盒回去尝尝，秋月的事你放心，也就打几个电话的事情，袁局长留下的这辆车的确太老了，再开个个把月倒是没事儿，就怕时间一长会坏，还是你心思细，老哥的难处你都想到了，那我可就却之不恭了啊。” 秦天起身告辞道：“您是我大哥，一辆车而已，这个月您就受受累，洋行的车一来，我就加满油给您送回家去，您先品着，我回去琢磨琢磨宋亦杭的事情。” 秦天正要走的时候，张维功忽然想起一件事，起身走到秦天的身边凑在耳朵根说道：“中央警察学校有一批实习警员要分配过来实习半年，资料我都看了，选了两个做秘书，那高秀灵你提拔成了外事科长，秘书空缺，你自己个儿挑一个，你放心，这是正常工作，绝对不会在家里说的。” 说完张维功从办公桌上拿了一沓档案递给秦天，秦天接过去的时候还故意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手。 秦天会意，笑着给张维功丢去一个还是老哥够意思的眼神：“老哥考虑的周全，确实缺个秘书整理办公室，我回去挑挑，下班的时候给您回复。” 送走秦天，张维功坐回到办公桌后看着两张学员的档案，搓着手露出了极其猥琐的笑意。 秦天为了秋月上学的时候送了他一辆车，本来就是分内的事情，算是白得一辆车，这份礼不算小，怎么都得回礼才行。 新学员来实习，自己选了两个秘书，若不给秦天送一个，心里确实有些过意不去，毕竟只有都打湿了鞋自己才安全。 这叫礼尚往来，你好我好大家好。 秦天自然明白张维功的小心思，不就是想拉他下水，免得他在家里给秋月说漏嘴给传到春花那里去，让他挑上一个，他才能放心大胆的与新秘书交流工作。 回到办公室，秦天将手里的资料来回翻看了一遍，其中有一个名叫司慕言的女学员很符合他的品位，无论气质还是长相都不错，关键是家境还算不错，司慕言的父亲已经成为交通部铁路总署新京驿的一位副主任，算不上位高权重，却也能在铁路方面说的上话。 第72章 将司慕言的档案放在最上面，用另一个文件夹将其遮挡住，秦天才起身来到沙发上躺下。 脑海里开始想着怎么和这位司慕言打交道，然后怎么去接触到他的父亲司志远。 铁路总署负责整个满洲的铁路运输和运营工作，这可是属于战略级的单位。 司志远虽然是个新京驿运维办的副主任，却是不折不扣的关键性人物。 新京驿也就是长春北站，主要负责客运线路，伊通河东边的东站则是货运车站。 运维办在新京驿内部负责各线路的正常运行和维护，班次的计划和调整等等。 或许这不是个肥差，但对于秦天来讲有着极为特殊的帮助，只要和新京驿的人搞好关系，不管是货物还是人员运输方面就会方便许多，这样一来就能建立一条与关内来往的畅通线路，对于秦天来讲，这也是一个极具战略性的重要事情。 为了保护好满洲铁路的顺利运行，与铁路相关的安保工作全部由关东军直辖的铁路警察署负责，而这个单位是不允许非东洋人入职的，想要打入铁路系统，很明显走不通铁路警察这条线。 司慕言的出现给了秦天一个天赐良机，铁路警察系统走不通，那就走运营系统，只要想办法将司慕言迷惑住，在趁机接触到司志远，秦天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突破口，建立独属于他自己的秘密铁路交通线。 想到这里，秦天脑海里忽然闪出高秀灵的坐在自己身上的放荡模样，高秀灵的父亲也是在为马上成立的伪政府做事，只不过是教育部下面的普通官员，作用虽然没有司志远大，却也不是完全无用，只不过现在还没什么需要用到他的地方。 揉了揉脑袋，秦天闭上眼睛开始养神，心里开始盘算着怎么培养这两位老丈人为己所用。 在警署里混了一天，快要下班的时候祁三爷打来了个电话，说晚上在欢乐地里的醉香居请客，有好消息告诉他。 挂掉电话，秦天思虑了盏茶光景，披上大衣开上车径直去了欢乐地。 醉香居听起来很有意境，第一次来的秦天也被这座古色古香的小院给吸引住，从街面上看起来像是一家曾经达官显贵居住的院子，稍显有些破败并不引人注意。 一踏进院门，才发现其中别有洞天，清一色的前清装饰，容雍华贵不说，更显小院主人的品味和身份。 醉香居一共三进，一进院子最大，听引路的管家介绍，这里是欢乐地数一数二的消遣场所，头进院开设的是大烟馆，生意比起欢乐地其他地方都要好。 二进是这片最好的窑子，不管从硬件还是软件来讲，都不比大马路那边的差，设施什么的应有尽有，姑娘也是精挑细选带着各种才艺的妙龄女子。 比起一二进的热闹场景，一脚踏入三进院的时候仿佛到了另一个地方，清幽静雅，档次一下子拔高了好几层，不管是园林布置还是亭台水榭，处处彰显着尊贵。 三进院里的格局很是讲究，一看就不是普通富人能拥有的宅院。 院子最深处有一栋两层多高的小型宫殿造型的主楼，朱红大漆琉璃砖瓦衬托着这座楼曾经的辉煌。 第73章 跟着管家来到主楼门口，秦天没有着急进门，而是抬头看了一眼门上挂着的牌匾，牌匾上居然是乾隆皇帝亲笔写的“醉香居”三个大字。 看见乾隆的印章和落款，秦天立马明白这座院子的主人拥有何等身份了。 进入到醉香居内，早已等候在中堂会客厅的祁三爷满脸笑意的迎了上来。 “秦局长快里面请，喝完热茶暖暖身子。” 跟着祁三爷落座，自有丫鬟端上刚沏好的好茶放在秦天身边的茶几上。 冲祁三爷点了点头，秦天端着茶碗跟土包子似的打量着整个中堂，脸上表现出一副大开眼界羡慕不已的表情。 “秦某头一回来这里，没想到外面看起来不怎么样，里面却别有洞天，着实把我给惊艳到了，这座宅子主人的身份不简单吧祁三爷。” 祁三爷满脸骄傲的说道：“今儿个秦局长算是来着了，这座院子正是阿勒王爷膝下锦格格的宅邸，不过自从嫁给邹市长后这座宅子就委托给了我，这里的生意都是格格的私人产业，我只不过是帮忙照看一二，偶尔接待贵客的时候会来借用一下。” 秦天闻言放下茶杯自嘲的笑道：“我一个区区警署副局长算哪门子贵客，三爷所说的贵客应该另有其人吧。” 祁三爷很有深意的点点头：“秦局长当然是祁某的贵客，不过确实还有一位贵人要来，我也不与老弟绕弯子了。” 祁三爷停顿了几秒，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服侍的侍女，侍女们会意很恭敬的离开了中堂，只剩下他和秦天两人时才继续说道：“邹市长的大公子年前刚从东京留学回来，过年的时候在王爷府我找着机会说了老弟的事情，你也知道，现在是关键时期，邹市长公务繁忙顾不上咱们这些芝麻大点的事情，就让大公子邹云初来负责名下的这些产业，今天早上我和大公子才从郭县回来，这会儿大公子正在里间休息，咱们稍等一会儿就能见着他。” 秦天随着祁三爷伸出的手指看向中堂的左边，心领神会的笑道：“不急不急，从郭县回来舟车劳顿，理应让大公子好好休息，要不然我改日再来拜访？三爷电话里也没说清楚，我这可是空着手来，一会儿见了大公子，拿不出见面礼，这第一印象不就差了吗？” 祁三爷挥挥手说道：“不妨事，这是大公子交代过的，他知道你炒大洋的事儿，也想入上一股，而且大公子在东京生活了十来年，眼界思维都很开阔，可不像怎么这些土老帽什么都不懂。” 与祁三爷聊了一会儿，秦天大概摸清了这个邹云初的底细，他母亲也就是锦格格，有满洲贵族的势力，他爹邹逢春又是满洲政府的高官，现在缺少的是军队势力。 所以邹云初在东京上的是陆军学校，现在回来已经是吉林剿总司令部的一位参谋官，但是这小子心气儿高，不愿意在伪军里做事，想着进入到关东军系统里去。 虽然有在东京生活十年和军校背景，还是绕不过他是满洲人的这个身份，关东军清一色的东洋人，极少有使用外国人的案例。 邹逢春托了不少关系，始终没有办法将其送进关东军，这件事不成功，邹逢春也就只能作罢。 第74章 可邹云初这小子不信邪，进不了关东军，那就退而求其次想办法进入翻译团，总之他千方百计的想要留在东洋人的军事体系里做事，而且把自己也当成了东洋人，属于彻底卖祖宗的那一类人。 若不是因为阿勒亲王这层血脉，邹云初都恨不得花钱换掉国籍完完全全成为东洋人。 现在想进入关东军的翻译团并不容易，邹云初也不想再基层部队里当翻译，所以难度就提升了许多，到目前为止，都没办法进入到关东军体系内。 马上满洲国即将建立，长春会成为首都新京，据说会有许多核心机构设置在新京，例如关东军参谋部、陆军司令部、海军司令部、宪兵队司令部等等。 邹逢春虽然是市长，实际上也只是满洲国的官员，邹云初想进入这种纯正东洋人的核心军事机关工作，难度可不是一星半点，所要的能量以及财力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 现在邹逢春没有办法，只能在伪军里暂时当个参谋，然后想办法赚钱去疏通关系。 因此，秦天的出现，正合邹云初的心意，在他的心里有一个认知，除了战争能够迅速掠夺财富外，最快积累财富的办法就是金融手段，而秦天炒大洋的生意恰恰是最粗暴的金融手段，跟战争掠夺有异曲同工之妙。 加上之前坐庄黑市的常家倒台，只是一些人偷偷摸摸的坐小庄，规模和秦天差不多，正好缺一个坐大庄的庄家。 他邹云初有资本，有关系，有靠山，还和东洋人关系那么好，这事儿他要是不做就相当于掉到面前的钱不知道捡，那不纯纯的傻缺吗？ 从郭县一回来，邹云初就让祁三爷联系了秦天，想要和他仔细聊聊这门生意。 差不多和祁三爷喝了一个多小时的茶，中堂通往里间的门才打开。 邹云初一脸萎靡的走出门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看向已经起身的秦天上下打量了几眼，随后抖了抖身上的貂皮缩了缩脖子，吊儿郎当的走到主位坐下，端着一杯茶漱了漱口，气息有些发虚的说道：“听说你在黑市里炒大洋，生意还不错？” 站起身的秦天看了一眼围绕在邹云初身边给其揉肩捶腿点烟的几个妙龄少女，陪着笑脸说道：“我那只是小打小闹，算不得什么正经生意，也就赚点养家糊口的钱罢了。” 邹云初深吸了一口烟，吞云吐雾道：“我知道你只是个做执行的，上面坐庄的是现在警察厅治安科副科长肖力，我说的没错吧。” “大公子说的不错，庄家的确是肖科长。”秦天点头称是道。 “不必这么拘谨，坐下来说话，老三呐，让人备上一桌上好的酒席，咱们边喝边聊。” 邹云初冲秦天挥了挥手，又侧过脸看向祁三爷吩咐了一句，祁三爷心领神会，立马起身出去安排，把私密空间留给大公子和秦天两人。 “我是什么身份，想必祁老三已经给你透露过吧，我也明人不说暗话，炒大洋的生意我邹云初看上了，手里正缺一个懂行的大掌柜，以前黑市里的生意是常家在操持，现在这对父子都莫名其妙的嗝屁了，其他人又不敢插手，都怕再出现常家这种事儿，别人怕，我邹云初可不怕，这摊子生意我现在接受，你来帮我做事，怎么样？” 第75章 秦天一听邹云初口气这么大，心里憋着只差笑出声，忍了好一会儿笑意，才为难道：“大公子您是知道的，我本来就只是个走南闯北的小商贩，若不是肖科长赏识，我也坐不到现在副局长的位置，我若是现在撂挑子不干，肖科长又坐着庄，我夹在中间不好做人呐，您看肖科长那边...” 邹云初摆了摆手笑道：“肖力算个屁，他也配坐庄？虽说他背后有些关系，对于我邹家来说就跟玩儿似的，现在整个长春，除了太君，可就是我们家说了算，难不成你还怕那肖力会和我们家对着干？” “不是不是，对于大公子来说肖科长是不算什么，但对于我来说他不仅是顶头上司，还与我有知遇之恩，若是...” 秦天话还没说完，邹云初吐了口烟打断的秦天的话：“这些你不用担心，我保证那肖力不会给你穿小鞋，而且以后见着你都得恭恭敬敬平辈称呼，给我们邹家做事，哪怕是一条看门狗，肖力这种人也没那胆量敢碰。” “跟着我做事，我也不会亏待你，坐庄的本钱我出，还给你一成的分红，关系上的事情都不用你操心，你只需要专心炒大洋即可，就算太君找上门来了，也有我邹家顶着，绝对不会碍着你的事。” 听完邹云初的话，秦天拖长了音啊了一声：“才一成啊？” “你只用干事什么风险都没有，一成还嫌少？那肖力给你多少？”邹云初鄙夷的看了一眼秦天问道。 秦天有些战战兢兢的伸出三根指头：“肖科长给我这个数。” 邹云初见状笑了，将烟头丢进烟灰缸，端着茶碗喝了口茶，摇了摇头说道：“你要搞清楚，我是让你坐黑市最大的庄，可不是肖力那种小打小闹，我父亲过段时间就会升任副省长，到时候整个吉林的大洋都由你炒，这么大的盘子，白拿一成红利，你还嫌少？我是看你是个人才，才愿意给你一成，要是换个人也就最多半成利。” “啊？大公子魄力这么大？恕罪恕罪，我还以为您只是在玩玩儿票呢，若真是能够做整个省的生意，一成的确不少了，大公子大气，这事儿我秦天应下了。” 秦天知道再继续讨价还价就有些不识抬举了，当即同意了邹云初的招揽，态度也一下子变得谄媚了不少，一口一个大公子的叫的邹云初很舒服。 其实给邹云初做事并没有什么问题，让他惊讶的是邹逢春居然会升职到副省长，这样一来以后想要解决这个任务目标，难度可就变大了无数倍。 本以为可以通过祁三爷直接与邹逢春搭上线，没想到中间多出个大公子邹云初，只能迫使他改变的原来的计划，重新规划接下来的路线。 接下来两人深入聊了半个小时，秦天也毫不遮掩的把炒大洋的生意给邹云初说透，邹云初到底是在东京见过世面的人，对炒货币炒外汇炒股都有相当深的认知，秦天所说的话里有没有用漏洞，他一听就能知道。 其他也知道没办法像忽悠张维功肖力那样忽悠邹云初，所以干脆毫不保留的和盘托出，只能一点都不藏私，才能真正获得对方的认可和信任。 而且，秦天也是在给邹云初下套，当初弄死常家父子，只从常永春那里搜刮到小部分资产，其他的钱根本不知道被常玉树藏在哪儿，常玉树的死虽然在社会面没什么影响，但在内部还是很震动的，死了一个当局高官，自然会引起各方面的关注，秦天也不可能再陷进去寻找其他的资产。 第76章 这次邹云初打算做大庄，所需要的资本就不是一星半点，反正邹家父子未来必然会死于自己手中，这个盘子那就做到最大，要挖坑就挖个大坑，能坑邹家多少坑多少。 最主要的一点，邹逢春掌握着警察厅的话语权，靠上这棵大树，时机一旦成熟，也能进入到警察系统的核心外圈，这比起靠着肖力要有保障的多。 与邹云初和祁三爷喝了一顿酒，这件事算是定下来了，为了给祁三爷回礼，秦天建议把新的交易所放在祁三爷的地盘。 祁三爷是邹云初家里的奴才，有他盯着秦天做事，自己也能放心，那么多本钱放在祁三爷的势力范围内也出不了岔子，当即同意的秦天的方案。 祁三爷也因为秦天的这个投桃报李在心里高看了他一眼，有邹云初在他不好表达心里的感激，只能给秦天丢去一个够意思的眼神，在结束之后专门送了秦天一路，说他没看错人，秦天是个值得交往的人，等过几天再单独设宴好好感谢秦天一番。 从醉香居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上了车秦天没有着急回家，而是趁着热车的时间观察周围那些监视他的人。 除了外出停在一棵树下的车内坐着宋亦杭，街面上还有三四个人，一个蹲在醉香居墙角的乞丐，两个醉汉，还有一个提着东西的路人。 这些人装的还挺像，如果秦天不是穿越来的人，又没有透视眼，几乎很难辨别这些人的身份，更不可能看见阴暗处停着车里的宋亦杭。 秦天没有打草惊蛇，旁若无事的抽了一支烟，等了几分钟热完车，才离开醉香居回到自己的小院。 接下来的几天，秦天都只是早上去了一趟警署，中午之后就会赶往欢乐地祁三爷所在的欢乐楼筹备开盘坐庄的事情。 手下所用之人还是如意当铺的原班人马，都是秦天从黑市里请来的行家，只要定了规则，他们就能按照规则做事，有三个账房先生互相监督，钱上面的事情出不了岔子。 祁三爷给秦天腾出了一座独立的两层小楼作为交易所，前楼后院的格局非常不错。 因为要给邹云初做事，肖力那边是没办法继续做下去了，秦天也给肖力去了电话，肖力表示理解，同时也在分完账之后拿出一部分，让秦天入到邹云初这边的股里，以后他只管分红，秦天怎么做一概不问。 秦天也在这几天的忙碌中与邹云初进行了第二次讨价还价，最终邹云初多让出了一成出来给手下人入股的机会。 考虑到不是秦天自己想要多拿一成，而是把这一成分给了祁三爷和肖力这些人，想通秦天的经营逻辑，邹云初也就没太在意多一成少一成，毕竟盘子大了需要的人就多，不给这些人点甜头，谁愿意真心给他赚钱。 多分出一成对他来讲算不了什么，但是会多出不少人给他卖命，这笔买卖仔细一琢磨不仅不亏还很划算，也是通过这件事，邹云初对秦天就有了一些另眼相看，心里也不得不佩服这个人做生意的头脑，对秦天也放心了许多。 等到新的如意当铺开业，整个交易正常进行后，秦天便不再来欢乐地，每天只需要在办公室和银行团那边打几个电话确定好价钱就行。 第77章 时间一晃来到月底，整个长春都进入到近乎变态的戒严之中，晚上实行宵禁，十点之后非公务人员不得外出。 南关警署也在警察厅的命令下分成黑白两班倒，每天除了日常巡逻等工作外，还要协助特务科对重点嫌疑区域进行清扫式排查。 将秋月送去医学院之后，秦天便和张维功分工，让张维功值白班，他在警署值夜班，几乎是住在了警署里。 这天终于算是清闲了下来，刚值班就听见宋亦杭被犬养长野给训斥了一通，等犬养离开警署，秦天感觉机会来了，给口袋里揣好早就准备的东西进到了宋亦杭的办公室。 见秦天在门口敲门，一脸晦气的宋亦杭连忙将表情恢复如常笑迎道：“秦副局长还用敲什么门呐，直接进来坐就是，都是自己人搞的这么生分。” 在宋亦杭热情的招待下进入办公室坐下，看着正在沏茶的宋亦杭，秦天低声问道：“犬养科长刚刚可是发怒了？我在办公室里的小房里都听见了，什么事吵的这么凶？” 将沏好的茶杯递给秦天，宋亦杭苦笑道：“今天从线人那里收到一个情报，说是发现了共党，结果我带着人去的时候扑了个空，长野科长说我行动太慢，错失了抓捕共党的机会。” 秦天闻言啊了一声，了然道：“这种机密我还是不听为好，宋科长就当做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没听见，咱们聊别的。” 宋亦杭之前奉命带人跟踪过秦天几天，并没有从他的行踪上发现可疑之处，而且如意当铺的事情涉及到邹逢春这样的人物，给犬养汇报后就停了对秦天的监视，加上这段时间秦天一直在警署值夜班，也就没必要再监视他。 从个人角度来讲，宋亦杭对秦天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说到底也是眼红秦天能攀上邹家的关系，这年头谁不想赚钱，谁不想吃香的喝辣的过好日子，心里也就起了和秦天结交的心思。 正巧犬养回家了，对秦天也没太隐瞒，只要不说细节就算不上泄密，其实也是自己想吐吐槽，每天被犬养训成狗，心里不郁闷才怪。 秦天避嫌不跟他聊工作上的事情，闲扯了一会儿又让人拿来一些吃的喝的两人推杯换盏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秦天把握好时机，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张入股书递给宋亦杭。 宋亦杭打开一看疑惑道：“秦副局长，您这是何意？”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送给兄弟的啊。”往嘴里丢了两颗花生，秦天笑着说道。 “这...无功不受禄，不合适吧。” 宋亦杭作势要还给秦天，秦天则伸手又给推了回去，还给宋亦杭丢了个放心的眼神。 “不瞒你说，这警署上下，就你们特务科没有，不是兄弟我不给，只是不想便宜了外人，虽然你们特务科和警署是两条线，你可是咱们自己人，是自己人，那就应该有一份，再说了，就连下面站岗的一级警员都有一份，所有人都拿了，你不拿可就不太合适了。” 听完秦天这么一说，宋亦杭惊讶道：“当真所有人都有？” “那还用问，你看我像是吃独食的人嘛，有钱大家一起赚，才能和和气气的把工作做好，老话不是说过吗，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家都有份，谁还先钱多了？” 第78章 宋亦杭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收，很有深意的看着秦天说道：“马上就要建立满洲国，这里以后可是太君说了算，您不给犬养科长而给我，这要是让他知道了，我以后还怎么在特务科系统里呆，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个我真不能收。” 见宋亦杭这么固执，秦天拍了拍宋亦杭的手说道：“我和张局长都猜到了，犬养在这里待不了多久，这段非常时期一过，他啊从哪儿还得回哪儿去，可你不一样，你以后还得再警署里做事，到时候你又是特务科的科长，权利又大，你不拿，警署上下可就没人敢拿了。” “你知道的，我们这种片区警署的薪水那是少的可怜，手下的人养家都困难，你说家都养不活，谁还有心思干事？不都去开小差了吗？” “想要让他们好好做事，不让他们吃饱，谁会认真执行咱们的命令，关键时候撂挑子的事情还少吗？” “你不拿，他们就没了这份额外收入，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到时候都知道是因为你宋科长的问题，以后让他们办个事，都阳奉阴违的应付了事，你说这工作还能开展的下去？” 被秦天这么一撺掇，本就心动的宋亦杭还想在推辞一下，结果微微收手的动作出卖了他。 秦天乘胜追击低声说道：“你放心，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那些不相关的外人根本就没办法知道，何况这股份单又不需要签名，每个月只要去一趟如意当铺，出示这个单子就能领到相应的分红，全程无需你签字，甚至都不用露面，就算每个月不取分红，你的分红也会记录在账上，随时都能取，而且还能拿这个单子卖掉股份换成现钱，能想到的方便我都想到了，你就放心拿着吧。” 一听还能拿这种股份直接换成钱，按照单子上的面额可是十万块，这不相当于直接送了他十万块现大洋？ 从小到大宋亦杭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心里一热也不再推辞，小心翼翼的将其收起来，给秦天敬了一杯酒感谢之情溢于言表：“还是秦天兄说的有道理，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警署里这么多人指望着养家糊口呢，我要是再拒绝，可就造了大孽了，来，再敬你一个！” 收了秦天的好处，宋亦杭对秦天的好感度持续上升，他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人家能够混的风生水起了，什么狗屁特务科不特务科的，能捞到真金白银才是真本事。 说起来他在特务科比别人高一等，那又怎样，有人家日子过的舒坦吗？ 天天为东洋人卖命，风里来雨里去还落不下一句好，还得全天二十四小时待命，拿到手的薪水呢？ 在看看秦天，小警署副局长当着，不用拼命也不辛苦，票子大把大把的赚着，美女都是主动围着他转，这日子简直比神仙还要好。 酒一喝多，话就多了，话一多，吐槽自然而然的也会变多，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跟筛豆子一样唰唰往下掉。 秦天还在那里不停的劝他，说有些特务科的机密不要再说了，他听过就忘掉，只当是他宋亦杭没说过。 秦天也是这样，宋亦杭越是觉得秦天是个值得交往的人，一顿酒喝下来已经兄弟相称，好的跟亲哥俩似的。 第79章 一直到半夜十二点多，两人喝的正高兴的时候，办公室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宋亦杭踉踉跄跄的走过去，摸了好几下才摸准电话，打着酒嗝放在耳边刚喂了一声，电话话筒里面就响起了犬养长野极为严厉的命令声。 “立刻召集队伍，以最快的速度前往西二道街第十五小学，实施秘密抓捕行动。” 听见电话里的命令，半醉的宋亦杭立马清醒了过来，立正嗨了一声挂掉电话，拿着之前秦天和张维功签署的协助令去召集夜间值班的人马。 “秦天兄，有秘密任务我得出去一趟，今天只能到这里了，改天我再请你，先走一步。” 宋亦杭匆忙离开办公室，端着酒杯的秦天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正在集结的队伍，刚刚还有些醉意的脸瞬间冷静下来。 看着正在整队的铁牛和侦缉大队等队伍，秦天晃了晃酒杯，脸上看不出来任何表情。 吩咐人将办公室收拾干净，秦天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躺在沙发上盖上大衣若无其事的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院子里忽然响起汽车的轰鸣声和一阵嘈杂的呵斥声。 秦天好奇的起身，走到窗前看了一眼，汽车上押解下来五个人，三个外国人两个华夏人，自己这边的警员有几个受了轻伤，那五个犯人里也有三个人受了枪伤，看样子在他眯的这会儿，宋亦杭和铁牛一起上演了一场凶险的枪战。 领头的犬养长野等五个人被押进办公楼才最后离开院子，五个犯人被分别关押在五个单独的房间里，审讯室里面也这个时候紧锣密鼓的开始准备。 南关警署毕竟只是片区负责治安的警署，审讯室里的设备很简陋，只有烙铁、竹签、绞刑架和老虎凳这种常规的刑讯工具。 听见犬养长野和宋亦杭回办公室的动静，秦天重新回到沙发上盖上大衣睡觉。 办公室里犬养长野先是给特务总处去了电话汇报抓捕成果，获得上面的命令后才脱掉大衣和手套倒了两杯酒。 “亦杭君这次的反应速度很快，能够成功抓捕这个行动小组，你的功劳不小，我刚刚已经如实汇报了你的供给，相信特务总处会将你的功劳记录下来，你对大东洋帝国的忠诚和贡献也一定会得到总处长官的赏识，喝完这杯酒，我们再下去连夜审问，争取明天一早将他们的计划口供审讯出来提交给总处。” 接过犬养长野倒的红酒，宋亦杭此时的心情比任何时候都要兴奋，这一个晚上，先是莫名其妙的收了一笔钱，然后又稀里糊涂的抓不到一个共党的行动小组，感觉就跟开挂了一样，好事都给他碰上了。 “谢谢科长的信任，我会再接再厉，誓死为帝国效忠！” 砰的一声脆响，两个红酒杯碰在一起，犬养很是享受的喝了一口，这回他算是立了一功，战绩终于不再是零蛋了，这段时间压在肩头的无形压力瞬间减轻了不少，他也算是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通过这个行动小组的口供，我们就能挖出更多的共党，牵一发而动全身，或许还有更大的功劳等着后面，亦杭君一定要打起精神来，没两天就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千万不能松懈啊。” 第80章 “是！科长，属下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犬养长野很满意宋亦杭现在的表现，挥挥手让其坐下放松放松。 “我们回来这么大的动静，秦天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他没在警署值班？”犬养不怀好意的问道。 宋亦杭心道不妙，一口喝完酒杯里的酒，自动请缨道：“我去看看？” 犬养抿着嘴巴点点头：“这么关键的时候，他如果不在警署，轻则渎职，重则可能与这次抓捕逃走了那几人有关，你去看看。” 宋亦杭起身离开犬养的办公室，心中有些忐忑的不停念叨着“财神爷你千万要在啊”来到了副局长的办公室外敲了敲门。 一连敲了好几声都不见办公室内有反应，宋亦杭打算去其他办公室给秦天办公室打个电话，犬养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怎么回事，办公室里没人吗？”犬养面色不善的问道。 宋亦杭有些尴尬的说道：“房门锁了，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你去总务处拿备用钥匙来，秦天若是没在办公室，他一定和逃走的那几人有莫大的关系！” 宋亦杭心想不会这么巧吧，见犬养一脸兴奋的样子，宋亦杭还是转身准备去总务处。 没一会儿，等宋亦杭拿来备用钥匙打开秦天办公室房门的时候，一直忐忑的宋亦杭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一秒前还面带兴奋的犬养长野闪过一瞬失望的表情，随即拉长着脸故意大声喊道：“秦天君！” 犬养的声音刚起，秦天就从沙发上差点蹦起来，一个不注意翻滚到地板上摔了个狗吃屎，接着慌里慌张有些找不到北的到处张望，在看清门口的犬养和宋亦杭时砰的一声立正道：“犬养科长请下达命令，秦天一定全力配合您的工作！” 看着秦天滑稽的表情和动作，犬养一手握拳放在嘴前咳嗽了两声，又伸手在半空中压了压示意道：“也没什么事，晚上抓捕了几名苏共和中共，你作为警署的值班长官，是需要去审讯室查验记录的，这次抓捕行动警署的侦缉大队作战勇猛，我已经上报给特务总处，不日就会有嘉奖下来，还有几个受伤的警员，希望秦天君出面安抚一下，他们都是敢于为帝国牺牲的勇士，还请秦天君带我问候他们。” 满头大汗的秦天听完犬养的话，摸了摸砰砰乱跳的心中喘息了一大口：“我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呢，特务科的事情我还是不要掺和了吧犬养科长，到时候您让宋副科长把单子拿来我签个字不就行了，审讯室我一次都没去过，那地方瘆得慌，我还是去慰问伤员吧，这我拿手，您只管放心，保证让他们跟喝了鸡血一样以后继续为帝国效力。” 秦天表明了态度，犬养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点点头说道：“那你就先去看看伤员，若是有需要我再叫人请你去一趟。” 犬养退了一步，秦天立马露出笑脸：“还是犬养科长了解我，你们忙，我准备准备了就去医务室。” 送走犬养长野和宋亦杭，秦天在酒柜里拿了几瓶好酒去了一楼侦缉大队的办公室。 见秦天下来，铁牛有些兴奋的迎了上去：“大哥你怎么下来了，这回咱们大队可算是立了功，打死八个，活捉五个，可惜逃走了俩，弟兄们运气好，都只是受了一些轻伤，倒是特务科的人死了好几个...” 第81章 接过秦天手里的酒，一向话不多的铁牛有些管不住嘴，可能是第一次执行这种荷枪实弹的抓捕行动太过激动，到现在整个人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秦天摸了摸铁牛的肩膀，然后围着铁牛转着看了一圈，发现没什么问题，才坐到沙发上说道：“这种事儿可危险的很，对方也有武器，你别不是傻啦吧唧的冲在最前面吧？” 铁牛拍了拍胸脯爽朗笑道：“哪能呢，大哥的话我可一直记在心里，不会干那种蠢事的，其实我们侦缉大队也就负责外围，核心抓捕还是特务科的人。” “记得我的话就行，咱们只是维护治安的普通小警察，抓捕行动也只是借调配合，就算立功了你们也分不到多少好处，可别被外人一蛊惑连小命都不要了，这几瓶酒给兄弟们送去暖和暖和身子压压惊，受伤的几个兄弟给他们放几天假回去养养伤。” “明白大哥，早就给兄弟们吩咐过，大家都有分寸，除了大哥的事咱们会不留余力的拼命，其他的事也就做做样子，您说的，气势要足，声势要大，样子要逼真，还得下力气让人看见咱们的努力，这些弟兄们都做的很好，一个个的累得够呛。” 秦天点点头：“多关心关心受伤的弟兄，代我慰问一下，没事儿我上去了。” “我送您！” 从侦缉大队的办公室出来，秦天从一楼走廊路过审讯室的时候根本没驻足，甚至脚步还比平时放快了一些。 只是秦天还没走多远，审讯室的门忽然被打开，犬养长野走了出来刚好看见秦天的背影。 “秦天君。” “唉！” 听见身后犬养的喊声，秦天第一时间回应，身体也同时停下脚步转过身立正道：“犬养科长有什么吩咐？” 犬养长野不怀好意的笑了笑：“程序还是要走一下的，麻烦秦天君来确认下然后签个字。” 秦天走到审讯室前面色有些为难道：“犬养科长，之前不是说好了让宋副科长直接送给我签字就了嘛，牵扯到共党这种机密审讯，我进去不太合适，你知道的，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免得听见不该听见的惹出麻烦，再者我对审讯室有阴影，见不得这些。” “哦？秦天君对审讯室有阴影？难不成也被审讯过？”犬养表情玩味的看向秦天，心里在猜测秦天说的是真是假。 秦天有些尴尬的左右看了一眼，将犬养长野拉到一旁低声说道：“犬养科长是知道的，我以前是个行商，难免会遇见被扣押的事情，当年第一次从河北入关的时候就被东北军给扣了，一顿好打，差点没扛过去，因为货物还值点钱，关东军扣了货把我身上搜刮干净，才捡了一条小命，从此以后我就对审讯室产生的阴影，你瞧，就在门口站一会儿，我这手心都出汗了。” 犬养长野看了一眼秦天手掌心的汗渍，心里反而更想试一试秦天是不是真的害怕。 “作为帝国忠诚的勇士，哪能害怕进审讯室呢，秦天君作为副局长，可不能变现的如此懦弱，随我进去一观，走完程序签完字你再走不迟。” “不是犬养科长，我真的见不得这些，会做噩梦的。” 犬养根本不给秦天拒绝的机会，一把搂住秦天的肩膀直接进了审讯室。 幽暗的审讯室里温度比其他房间要高不少，刚一进门，秦天就闻到了一股夹杂着屎尿臭的血腥味道。 第82章 进入审讯室一看，审讯室里的绞刑架上吊着两个光着上身，满是伤痕的老毛子，看两人耷拉着脑袋，应该是昏死过去了。 一旁的老虎凳上绑着另外一个老毛子，脚下已经被垫了足足六块砖，疼的那人满身大汗止不住的在颤抖。 手里拿着一块砖左右手抛来抛去的宋亦杭正一脚踩在老虎凳边缘在审讯，见秦天和犬养进来，宋亦杭放下砖块迎了上来。 “科长，秦副局长。” 秦天进门的时候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帕，捂在鼻子下做出一副十分嫌弃的表情。 “宋副科长，要签字的单子在哪儿，我现在立马签。”秦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犬养和宋亦杭都能听出来秦天不太愿意在这里久待。 宋亦杭看了一眼犬养，想看看自己顶头上司是个什么意思。 犬养长野拉着秦天做到一旁的八仙桌边说道：“签个字的事情，不着急，既然来都来了，秦副局长还是坐在一旁监督我们的审讯为好，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上面下达的文件里也有规定，秦天君若是不执行，到时候出了问题，我也不好交代。” 秦天想避嫌，犬养却抓着警察厅下发的文件说事，一切在警署的案子警署都必须配合和监督，这是为了避免特务科的人抓一些老百姓滥竽充数。 如果没有犬养，秦天来看一看是必须的，但有犬养长野在，其实就没什么好监督的，所以秦天才几次三番的推脱。 犬养坚持要他在一旁观看审讯，秦天也不好抹了他的面子强行离开，演戏演的太过可就有些过犹不及，反倒会让人起疑，特别是本身就怀疑秦天的犬养。 “那我就在这里看一会儿？”秦天看向宋亦杭和犬养弱弱的说道。 犬养笑了笑说道：“感谢秦天君配合，亦杭君请继续。” 宋亦杭领命，直接走到老虎凳旁边拿起一块砖，在两个手下的帮助下垫到了犯人的脚下。 老虎凳的可怕之处在于脚后跟下面的砖垫的越高，两条被绑住无法动弹的腿会有一种韧带和肌肉被撕裂的剧烈疼痛，砖垫的越高，伤害越大，受刑者也会越疼。 一般人垫个五块砖就会服服帖帖，七块基本上是普通人的极限，除非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人，很难承受的住那种筋脉被活活撕扯的痛。 随着第七块砖加上去，被捆在老虎凳上的老毛子疼的嗷嗷乱吼，声音不仅大还相当扭曲，单是听他的嚎叫，秦天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像是能够切身体会到那种疼痛一般。 犬养看起来很享受这种犯人被折磨时发出的哀嚎声，脸上一直挂着笑意，看上去是在看桌子上的档案，实际上却在用余光观察秦天的反应。 “听说你们苏共都是用特殊材料制作出来的，我倒要看看你们是什么特殊材质，不说是吧，那我可就要继续加砖了。” “co6aчьnaгehtы（狗特务）。” “Бoгhakaжetвac,nвывceвonдeteвo6лactь。（上帝会惩罚你们，你们会下地狱的。）” “rheпpeдamcвonxtoвapnщen。（我不会背叛我的同志。）” “y6enmehr！（杀了我吧！）” 第83章 “...” 审讯室里充斥着苏共犯人的怒骂和咆哮，秦天听了一会儿实在有些受不了，脸色有些发白的冲看资料的犬养说道：“犬养科长，这老毛子叽里咕噜的好像是在骂人，他们难道不会说汉语吗？我这听也听不明白，还瘆得慌，要不然我现在就签字，您放我回办公室？” 见秦天确实被吓着了，犬养在心里嘲笑鄙夷了几句，正想开口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一道急促的报告声。 “犬养科长不好了，分别关押的两个中共咬舌自尽了！” “八嘎！” 听见门口手下的汇报，犬养脸色瞬间巨变，丢下秦天直奔旁边的关押室。 事出突然，反应过来的秦天和一旁正在审讯的宋亦杭同时跟了上去。 不远处的两间独立的关押室里，两名中年男子满口鲜血的倒在地上，看样子避免咬舌之后不死，两人都选择了在咬断舌头后撞墙明志，他们额头上血肉模糊一片，看上去甚是恐怖。 站在犬养长野身后的秦天依旧用手帕捂在鼻口之前，而且还有些作呕的感觉，看上去有点娘娘腔般的做作，实际上很符合寻常人的反应。 “还真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人啊，对自己这么狠？不过怎么就没人给他们嘴里塞上破布呢，这种级别的犯人，怎么也得有人守着吧，单独...” “够了！” 听见秦天捂着鼻口小声嘀咕，犬养感觉秦天话里的每个字都像是在扇了他一巴掌，不仅让他颜面尽失，更是一种无形的羞辱。 分别试探了一下两具尸体的气息，犬养长野顾不上秦天话里的讽刺和嘲笑，恼羞成怒的回到审讯室疯狂的对三个老毛子进行亲自审讯。 本来犬养还打算借着这次机会来试探一下秦天，现在好了，两个中共组员以死明志，不仅是他工作上的疏忽，也给他带来的极大的麻烦。 若是不能从这三个苏共老毛子身上拿到线索，这次抓捕行动就毫无意义，甚至是失败。 到时候上面怪罪下来，他可承受不住上司的怒火，说不定还会因为渎职被发配。 现在唯一的办法是进行严刑拷打，势必要从这三个老毛子嘴里拿到线索。 跟着回到审讯室，秦天继续坐回到桌子边，依旧做出一副不适应的样子。 这时的犬养基本上忽视了秦天的存在，亲自上手对三个老毛子施加惨无人道的酷刑。 本就晕过去的两个老毛子在犬养反复折磨下没能挺过去，在第十几次烙铁上身之后，绞刑架下吊着的两人直接疼死过去。 最后还剩下被绑在老虎凳上的老毛子，这时他的脚下已经垫了九块砖，又亲眼目睹了自己的两位战友被活活折磨而死。 犬养长野根本不在乎那两人的生死，一方面是发泄自己的怒气，另一方面也是杀鸡儆猴做给老虎凳上那人看，就是要让他从心里感受到恐惧，将他的心理防线彻底摧毁。 一直在旁观的秦天说实话能忍到现在确实已经是极限了，犬养对绞刑架下的那两人简直就是惨无人道的虐杀。 绑在老虎凳上的老毛子不仅受不了双腿持续的撕裂感，战友被虐杀而死，也给他制造了巨大的心里阴影，哪怕曾经在心里建立了极其坚韧的城墙，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落个轰然倒塌的结果。 第84章 哪怕他放弃了自己的信仰开口求饶，犬养依旧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继续亲手用竹签刺进他的指甲。 直到最后一个犯人被疼的直接晕过去，犬养才停下施虐的行为，在一盆混着盐的清水里洗了洗手，然后亲自泼到犯人的脸上。 苏醒过来的苏联特工再也没了之前破口大骂的那种精神气，扭曲的脸上写着痛苦和祈求，嘴里也在用蹩脚的汉语不停的求饶：“求你们了，别再折磨我，我会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们，放过我吧。” 看着苏联特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凄惨模样，秦天长叹一息出声道：“那个...犬养科长，接下来的审讯我看我还是不要参与了吧，我感觉前天吃下去的东西都翻到嗓子眼了，我也求求你放我一马，我真的见不得这么血腥的场景，今天过后，起码得一个月睡不好觉，您行行好？” 听见秦天突然发出的声音，犬养表情复杂的点了点头，吩咐宋亦杭拿出文件给秦天签字。 秦天以最快的速度签完字，又千恩万谢的谢过犬养长野，飞快的逃出审讯室，甚至在刚出门的那一刻直接呕吐起来。 鄙夷的看了一眼门口呕吐的秦天，犬养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关掉房门，自己坐回到桌边开始亲自审讯和记录。 “名字、年龄、职务、所属...”拿起笔的犬养看了一眼苏联特工，语气冰冷带着浓烈的死亡气息开始发问。 “我叫科涅夫...二十八岁...苏联情报远东局驻吉林情报处秘密行动组副组长，隶属于远东局五处，负责...” “...” 审讯室外，秦天吐的一塌糊涂，难受的整个人靠在审讯室对面的窗户口大口的喘息。 听见走廊里的动静，刚好路过的铁牛看见了这个场景，连忙上前询问要不要紧。 见审讯室门口站着的两个特务科的人无动于衷，铁牛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两人的鼻子骂道：“没见我大哥都吐成这样了吗？怎么还跟没事儿人一样，就不知道端点水来让我大哥漱漱口？你们特务科的人怎么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被铁牛瞪着眼珠子一通好骂，特务科的两个守卫尴尬抱歉道：“铁牛科长实在对不起，不是弟兄没人情味，犬养客栈正在审讯的关键时候，职责在身真的不能离岗，我们也想帮帮秦局长，可实在没法脱身啊。” 铁牛还想开口，被秦天挥手打断道：“别咧咧了，去给我拿杯水来涮涮口，在吩咐两个人过来把这里收拾一下，是我没忍住，不怪两位特务科的兄弟，你去吧，我在这里靠着缓一会儿。” 铁牛哦了一声迅速转身离去，秦天则在口袋里想要掏烟，掏了半天什么都没掏出来。 门口的两个守卫见状谄媚的一人递烟一人划洋火：“秦局长见谅，职责所在，这会儿我们真不能走，您歇会儿。” 深吸一口烟，秦天双手抻着膝盖朝地上吐了几口唾沫，摆摆手道：“没事儿没事儿，我见不得血腥场面，你们科长非逼着我在一旁观看，这下好了，好酒好菜都给浪费了。” “别说是您了，我们经常见这种场面的都有些反胃，算了还是不说了，您开窗户透透风会好一些。” 秦天点了点头不过却没行动，只是脸色有些泛白的看着审讯室的墙抽着烟，时不时的吐几口唾沫，等铁牛来了才开窗漱了漱口。 第85章 过了一会儿，铁牛想搀扶秦天回二楼，秦天则以胃部还没缓过劲为由靠着窗户休息了十来分钟，抽了差不多五根烟才架在铁牛的脖子上离开。 看着秦天离开的背影，门口的一个守卫忍不住感叹道：“真是为难秦局长了。” 另一个守卫接话道：“我刚刚也差点跟着吐出来，还好咱俩在外面站岗，里面的兄弟怕是半个月不会碰荤腥了吧。” “谁说不是呢，这样也好，节约钱。” “咱们还真是难啊，你说那犬养科长咋就和咱们不一样呢，那么残忍的手段他自己一点反应都没有？” “太君不都这样么？别说了，小心被听见。” “阿弥陀佛，言多必失，善哉善哉，眼不见为净...” “...” 回到办公室的秦天感觉胸中有些淤堵，开了一瓶红酒站在打开的窗户前透气。 东北凌晨的风如同锋利的刀片，不停的在他脸上来回划拉，那种难以言表的心情让他久久无法释怀。 陪着秦天的铁牛只是以为秦天没见过血腥场面有些心理不适，见自己的大哥端着酒杯望着窗外漆黑的夜陷入了沉默，哪怕窗户外吹进来的北风刺骨，他也没敢擅自去关，只是守护在秦天的身后。 此时铁牛的心思很单纯，大哥吹多久，他就跟着吹多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天忽然缩了缩脖子，关上窗户说道：“你回去吧，我吹了吹风好多了。” 见秦天恢复如常，铁牛才放下心告退一声离开了副局长办公室。 听见铁牛的关门声，秦天回到办公桌放下酒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手电筒，披上大衣下了楼。 刚下楼秦天就碰上了上楼的宋亦杭，见秦天穿上了大衣还拿着手电筒，好奇道：“秦局长，你这是...” 秦天面色有些萎靡的说道：“屋里太闷，去院子里散散步，在审讯室里待了那么长时间有些不舒服，出去透透气。” 宋亦杭闻言拍了拍秦天的肩膀，看秦天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可怜，很是理解的说道：“都有这么一个过程，我第一次比你差远了，你只是吐，我是当场吓尿，透透气也好，放松放松，过几天就会好的。” 秦天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便出了大楼的大门。 来到满是积雪的院子里，踩在松软的雪面上嘎吱作响，秦天带着帽子低着头，开始顺时针绕着院子转着圈，每走一步，就会在完美无瑕的雪面上留下一个或深或浅的脚印。 而他手里的电筒也毫无规律的一会儿照照墙，一会照照树，一会儿照照头顶上的漫天飞雪。 审讯结束的犬养长野心情不错的回到办公室，放下手里的口供立马给总处去了电话进行汇报。 汇报结束，犬养长野也得到了上峰的口头嘉奖，让其早点休息，好进行第二天的秘密行动。 犬养长野看了一眼办公室里的挂钟，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回家是不能回了，只能在办公室将就几个小时。 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正好宋亦杭敲门进来汇报后续工作。 听完宋亦杭的回报，犬养很是满意，给其倒了一杯酒，走到窗边欣赏起大雪纷飞的夜色。 视线刚投向窗外，犬养就看见正在院子里转圈的秦天，疑惑的说道：“这么冷的夜，秦天疯了？” 宋亦杭走到窗边看了一眼，有些共情的解释道：“他虽然是警署副局长，实际上几个月前还只是个小商贩，这年头死人可能很常见，但是刑讯逼供他估计是头一回见，引起巨大的生理反应是正常的，至少比我强一些，我记得第一次跟着太君审犯人的时候，我吓的当场尿了裤子。” 第86章 犬养现在对秦天的看法有了一些改变，一方面是秦天所表现出来的细微表情、情绪以及生理反应非常的真实。 包括他自己也是从这一步走过来的人，至今他都无法忘记第一次虐杀嫌疑犯的场景，作为过来人，他深知这一关有多难过。 从秦天的表现来看，他并不像是会杀人的刺客，性格懦弱胆小，贪财好色，这种人也不太可能是特务人员。 在犬养这么长时间的仔细观察和试探下，也渐渐的在心里抹除了秦天的嫌疑，毕竟这个人没有任何地方有适合当特务的潜质。 不是犬养瞧不起秦天这种人，而是把秦天交给他来审讯，估计还没动刑，秦天就能把有的没的都给抖落出来。 “你说的很对，第一关确实不好过，更何况是秦天这种非职业人员，估计他现在想杀了我的心思都有了。” 转过身，犬养不再看院子里发神经一般的秦天，拉上窗帘打开长春市地图，开始和宋亦杭研究起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而此刻距离南关警署五十米外的一栋三层小楼的阁楼里，有一个身影正在用望远镜密切的监视着警署里的一举一动。 “这人是不是傻？大半夜的不在屋子里暖和着，跑出来挨冻，神经病，狗汉奸容你多悠闲一会儿，等我冲进去的时候第一个干掉你。” 监视人员一边用望远镜观察着警署里的动静，一边自言自语的嘀咕个不停。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开门的咯吱声，男子回过头看去正好是自己的上司。 “拉哈夫同志，马上四点了，这个时候的人最疲惫，要不然咱们现在就冲进去救人吧！” 拉哈夫关好门抖落着身上的雪花，搓着手在一旁的炭盆上取暖：“再等等，我们的人还不够，警署里估计有五十人，就算是趁乱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对于我们的风险也很大，还需要差不多半个小时时间，城外的义勇军派来的游击小分队才能抵达预定位置，现在警署里情况怎么样？” “报告拉哈夫同志，一切如常，不过有个傻子莫名其妙的在院子里闲逛。” “这么冷的天闲逛？你确定不是巡逻？” “就他一个人，时不时巡逻我还看不出来吗？” 冻僵的手暖和了一些的拉哈夫拿过望远镜看向警署小院里的人，刚看第一眼的时候也觉得那人是不是傻了，还笑着调侃道：“我猜他肯定是失恋了。” “哈哈哈，我也这么认为，拉哈夫同志。” 开了两句玩笑，拉哈夫放下望远镜，正准备回到火盆边喝点随身携带的伏特加，忽然眼前被警署小院“失恋者”手里的电筒晃了一下。 拉哈夫正准备骂两句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心里猛的一咯噔，拉哈夫十分紧张的拿起望远镜重新看过去，同时从口袋里拿出笔记本和笔画了起来。 另一位监视特工见拉哈夫好像发现了什么，好奇的问道：“拉哈夫同志，您发现了什么吗？” 一边用望远镜察看一边记录的拉哈夫非常严肃的说道：“是摩斯密码，那个人在向我们传递信息。” 花了足足三分钟，拉哈夫才记录完密码，重新确认了几遍，他才着急的离开监视点。 几分钟后，拉哈夫来到一个商铺的后门，按照约定好的暗语敲响房门，没一会儿就有人打开了门上的小窗口，确认是自己人后才将其放进来。 第87章 “拉哈夫，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拉哈夫没有搭理开门的人，急匆匆的走到一间隐秘的房间里，这次营救行动的组长齐元山正在房间里研究着桌面上的地形图。 “齐元山同志，这是我在观察点观察到的密码，是警署里的一个人在院子里发出来的。” “警署里的人发出来的密码？拉哈夫同志，我能确定警署里没有我方人员，你是不是看错了？” 拉哈夫将手里记录的密码递给齐元山：“我也好奇，警署里也没有我们安插的人员，但那个人在院子里看似无疑的散步，手里的电筒却会按照摩斯密码的规律不停的闪烁，我觉得蹊跷，便记录了下来，我猜想他肯定是在给我们传递信息。” “不是我们的人，也不是你们的人，他为什么会传递消息，何况他也不知道我们的行动计划啊。” 齐元山拿出密码本对照着拉哈夫记录的密码进行了翻译，结果翻译到一半齐元山就推翻了拉哈夫的猜想。 “拉哈夫同志，我能确定你记录的这份密码我无法破译，我刚刚破译出来的内容牛头不对马嘴，完全不是我方当下使用的联络密码。” “我想有没有一种可能，拉哈夫同志，你所看见的那人，会不会只是单纯的在玩手电？” 拉哈夫犹豫了一下，他的直觉告诉他对方并不是无聊的在玩手电。 如果齐元山这边无法翻译，会不会是他们这边的密码？ 拉哈夫坚持自己的想法道：“齐元山同志，我还是认为他是在传递信息，我希望联系一下我方人员，还请你同意我的想法，这份信息或许十分的重要。” “你的意思是有可能是你方的密码？可是现在还没到联系的时间，突然启动电台，会增加我们暴露的风险。” “齐元山同志，我是本次营救行动的副组长，我有权在遇见突发情况的时候向上级汇报我的发现，如果这个密码是真实的，就一定会藏着极为重要的信息。” 见拉哈夫态度强硬，齐元山软下来想了想才统一道：“作为本次营救行动的组长，我必须表明我的立场，如果因为突然启用电台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这个责任拉哈夫同志你应该知道会有多严重，我现在正式问你一遍，是否必须立刻启用电台。” 齐元山话里的意思拉哈夫很清楚，点了点头坚持道：“必须立刻启用电台，如果因此出现任何问题，由我来承担所有责任。” 有了拉哈夫的保证，齐元山不再多说，带着他直接上了二楼，将拉哈夫送来的密码递给发报员，让其启用电台发给远东局长春分部。 发完电报之后，发报员按照规定关掉信号电源，十分钟后再启用。 苏联格别乌远东局长春分部在收到拉哈夫的密码之后迅速进行了密码翻译，当这份信息送到长春分部负责人伊万洛夫的手里时，他先是愣了十几秒，随即下达了取消此次营救行动，并且暂时停止所有“一清”计划的行动，所有人就地解散化整为零，等待新的指示。 当齐元山接到命令后居然有些难以置信，那份密码居然还真的是情报。 拉哈夫也是一脸茫然，他敢对天发誓，南关警署里绝对没有他们的人。 “拉哈夫同志，并不是我不信任你，相反，我很信任你，我也相信这可能是一次偶然，我只想问问，警署里给你传递消息的人长什么样子，你有没有看到？” 第88章 拉哈夫遗憾的摇了摇头：“他带着帽子，用围巾捂着脸，还一直低着头，身上披着的也是警署里的制式棉大衣，看不见任何可以表露身份的地方，而且也无法确切的判断他的身体特征，我只能说是中等个头普通身材，其他的真的都没有发现，我当时的注意力也在他的手电上，就更没在乎其他的地方了。” “既然行动取消，又下达了化整为零的命令，我相信这份情报的重要性，很期待下次与你合作拉哈夫同志，我们就此别过，再见！” “我也期待下次的相遇，再见！” “...” 远东局长春分部，伊万洛夫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手里的情报，他此时的心情很复杂。 原因也和齐元山拉哈夫一样，想不通为什么南关警署里为什么会有自己的人。 当然，他也因为自己的手下没能熬过审讯当了叛徒感到很羞耻和自责，“一清”计划行动在即，没想到居然会出现叛徒，这将导致他们花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和情报系统所做的准备一夜之间化为了乌有。 如果还想执行“一清”计划，就只能铤而走险的启动备选方案。 至于接下来的事情，他无法做主，还得看总局那边的决策。 但在此之前，他很想搞清楚南关警示里的那个“自己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真的是自己人，还是敌人释放出来的烟雾弹？ 如果真是这样，投敌的特工科涅夫可能就不止是行动组副组长那么简单了。 不管怎样，当务之急是先让各行动组安全撤离，为启动备选计划做准备。 然后查清楚警署里的那个“自己人”是谁，想办法找机会处决投敌的科涅夫。 与此同时，秦天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整个人不能说冻成狗，怎么也属于大龙变小蚕蛹的那种状态。 脱掉制式棉大衣，秦天猛灌了一大口烧刀子，走到窗前看了一眼，才哆哆嗦嗦的坐到火炉边取暖。 就着炕在铁炉上的花生米喝了几杯酒，秦天才感觉整个身体回了阳。 喝至微醺，时间也来到早上六点多，实在坚持不住的秦天又躺回到沙发上，等着一会儿张维功来接班。 还有两天就到三月一日，溥仪成为满洲国执政这件事无法改变，他一个小人物就更不必去操这个瞎心了。 能少死点人，总比飞蛾扑火一般的去送死要强的多。 他现在能做的也就这么多，哪怕再多一点他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何况这次的行为多少还是有些冒险，毕竟是在犬养那个特高课培养出来的特务眼皮子底下，稍有不慎就会被发现蛛丝马迹。 只能说他秦天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后面的事也就与他无关，爱咋咋滴吧。 越往后，这满洲境内会越严，能不能活下来都是未知数，还是老老实实的享受享受老婆秘书热炕头的小子日吧。 多大能耐办多大事，想多了也没用。 这一觉，秦天几乎都是在各种各样的梦中度过。 快醒之前还做了个十分逼真的梦，有一把冰冷的枪抵在了自己的头上。 梦里看不清持枪的人，整个人也动弹不了，直到枪声响起的时候秦天才惊恐的睁开眼。 刚睁眼，秦天就发现有些不对劲，身边怎么多了好几个人，而且还真的有一把枪对准了他。 第89章 “不是，犬养科长，你这是做什么，小心走火。” 迅速冷静下来的秦天看向用枪指着自己的犬养长野，那张死人脸上写满了阴狠和怀疑。 在秦天所睡沙发的周边，除了犬养长野，还有宋亦杭以及几个特务科的人。 用余光飞速打量了办公室里的情况，又感受了犬养和宋亦杭的心理活动，秦天才在心里松了一口。 原来是他们的第二次大规模抓捕行动全部扑了个空，科涅夫所供出的所有藏身地点早已人去楼空，所有联络人跟蒸发了一样消失不见。 这导致特务总处的长官吉田上野大发雷霆，限时二十四小时搞清楚是否内部泄密。 犬养作为直接审讯人员，他的问题最大，其次是接收到犬养汇报的各级部门。 然而特务总处几乎都是东洋人，泄密的几率极小，南关警署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最有可能泄密的地方。 回到南关警署，犬养将手下所有知情人员都审讯了一遍，最后才来到秦天的副局长办公室。 犬养刚掏出枪对准秦天，还没开口将他叫醒，秦天就自己从梦里惊醒了过来。 “看样子你睡的并不太安稳，是不是因为心里有鬼？”犬养把玩着手里的枪，表情有些狰狞的说道。 从沙发上坐起身，秦天摸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口干舌燥的说道：“全程都是噩梦，我就说不要拉我去审讯室，我是真见不到那些，现在好了，一闭眼就是那些画面，这让我以后还怎么睡觉...”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秦天君，现在我是在奉命对你进行秘密审查，你所说的每个字都会被记录下来呈交给特务总处，请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对着沙发坐在一张木椅子上的犬养十分严肃，说话的语气也是不容置疑的态度，与审讯犯人没有任何区别，只不过不是在审讯室，而是在秦天的办公室里。 这还是宋亦杭劝说的结果，要不然犬养会让手下将睡梦中的秦天直接架去审讯室。 “发生了什么事？犬养科长怎么突然变得如此严肃，还有为什么要审查我？” 秦天一脸茫然的发问，整个人看起来一无所知，而且表现的还很无辜。 本来犬养对秦天的怀疑已经大大减少，谁知道天亮后的大型抓捕行动全部扑空，现在整个特务处都在自查，必须在二十四小时内给吉田上野长官一个交代。 没人敢怠慢这件事，犬养长野作为信息源头更是重点责任对象，如果问题出在他这里，可就不是惩罚那么简单了。 顶着巨大的压力，犬养一直在复盘昨晚的所有画面和细节，知情人除了特务科的自己人，唯一一个知道科涅夫招供的人只有秦天。 虽然科涅夫求饶之后审讯口供的时候秦天不在审讯室，但他的确是知道对方成为叛徒的第一手信息接触人。 再联想到后半夜冒着户外那么冷的天在院子里转悠，虽然从个人情感可以理解，但嫌疑之大也是无法排除的。 只是秦天一直在院子里散步，没有出过警署的院子，更没有和外人有任何接触，就连门岗都没去过。 犬养还特意在院子里按照秦天残留的脚印走了几圈，路线基本上就在院子中间的位置，连围墙都没靠近。 第90章 这段时间执行宵禁，三更半夜的外面全是宪兵队和警署的巡逻队，基本上在那个时间段街面上不太可能有人。 何况昨晚他也确实没发现警署外有什么动静，包括外墙墙根下的积雪也没有留下任何可疑的痕迹。 不管从什么角度去看，秦天都没有与外界接触，但信息又是怎么泄露的呢？ 犬养一时间想不出来，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他还是觉得秦天有着极大的可疑，而且这种直觉相当强烈。 犬养一直觉得是自己忽略了什么细节，可无论他怎么去回忆，都想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被他忽略掉了。 本来警署正副局长按照上峰命令是必须参与到审讯的，虽然只是监督，但在系统内也是默认成了可以知情的人员。 从这方面来讲，秦天是特务科的自己人，但从泄密上来讲，秦天的泄密可疑又最大。 现在犬养处于一个进退两难的位置，秦天的嫌疑最大，可偏偏又是他当时自作聪明试探秦天出现的结果，如果不是他强拉着秦天进审讯室，秦天就完全不知道科涅夫叛变的事情。 这么想的话，泄密之人就不会是秦天，现在犬养已经有快疯掉的感觉，他是真不知道秦天到底与泄密有没有关系。 面对一脸茫然的秦天，不管犬养怎么威逼利诱，始终无法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而这个时候显得云淡风轻的秦天则调侃起了他，言语之中的嘲笑更适合让犬养烦不胜烦。 “犬养科长，你怀疑了我这么多，我也都解释了，其实这些都无所谓，清者自清嘛，就算你对我用刑，我没干就是没干，与我无关就是无关，除非你想把我当替罪羊，欲加之罪的话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过我善意的提醒你一句，千万别把你们自己的失误强加到我的头上，要不然你把我上交上去，最后调查出来的结果恐怕对你非常不利。” “我们的失误？你是什么意思？”心中五味杂陈十分烦闷的犬养皱着眉问道。 秦天很惬意的喝了一口茶说道：“其一，你们在成功抓捕到科涅夫小组的时候，对方整个体系会在第一时间发现异常，因此改变计划再正常不过，科涅夫所说出来的信息本就有滞后性。” “其次，你拿到科涅夫的口供信息选择了第一时间汇报，上面下达统一行动时间则是天亮之后，这中间相差几个小时时间，又涉及到诸多部门和人员，其中的可变因素太多，你怎么就能确定，消息泄露一定是在我们南关警署，是在我的身上？” “最后我想提醒你的是，难道东洋人就真的铁板一块，百分百不会出现内部同为东洋人身份的敌方间谍？” “从我们做生意的角度来讲，所有人都有一个价格，只看你能不能开出他想要的价格罢了，我虽然只是一个小商贩，但我知道不管在哪里，不管在什么层面，权财色的交易始终没有断过，也没有人能抵挡得住这三样的诱惑，明白了这一点，我才能如此快的坐到副局长的位置。” “说实话，你们阵营之间的斗争我一个小人物真的不关心，我只想赚钱过好自己的小日子，生命不会受到任何威胁，有足够的钱财挥霍，能够再有一点点地位和身份，我就足够了。” 第91章 “在我的事情你可要好好考虑清楚了，我现在可是在给邹市长做事，听说他马上就会升任副省长，他可是能与你的顶头上司们能够坐在一起喝酒的人物，要找替罪羊我可管不着，但是...” 秦天故意停顿了几秒，点起一支烟吞云吐雾十分强势道：“别把我当傻子，我可不是你可以随便拿捏的小羔羊，我恭维你，是因为你有半个东洋人血统，可不代表我就得和其他人一样趴在地上对你俯首称臣。” 秦天特意指了一下自己的肩章：“我的职级比你高，我还有监督权，除非你现在一枪杀了我死无对证，否则你工作上的疏忽我一旦捅上去，你最少也是一个渎职罪。” “最后，我想表达的意思是，你有权怀疑我，如果想动我，请你拿出有力的证据，若你想拿我当替罪羊，你可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最终谁会成为那只替罪的羊。” 副局长办公室里，犬养长野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他的确有冲动想要一枪崩掉嘲笑他的秦天。 现在的秦天和他之前见到的不一样，但也在情理之中。 当初秦天对待他的态度就是恭维有余谄媚不足，不管他是不是纯正的东洋人，最起码在绝大多数满洲人眼里，他都是惹不起的太君。 但秦天给他的感觉截然相反，从一开始就没有心灵上的那种天然恐惧和害怕，这段时间也一直保持着互不干涉的态度，虽然表面上对他很是恭敬，实则是在平视他，并没有觉得他有多高贵多了不起。 刚刚的那一段话秦天说的铿锵有力，丝毫不惧他的威胁，反而还搬出邹逢春来当靠山。 犬养心里自然明白邹逢春的份量，虽然心里依旧看不起这位邹市长，但他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他根本无法对其造成任何影响和威胁。 秦天突然硬气起来，还把话都摊开了讲，让犬养有些意外，又让他有点觉得这样才算合理。 总之，秦天现在和以往判若两人的表现，更加加深了他无法判断真假的疑惑。 一时间陷入僵局，犬养的确拿不出任何证据，没有证据，光是怀疑，他也没办法把秦天怎样，恐怕最终的结果也只能把记录下来的兑换交上去，让上面的人去判断，反正他是没有任何办法了。 就在两人在办公室里僵持不下的时候，忽然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巨大的爆炸冲击波震的几人都摔在了地板上。 窗户上的所有玻璃碎了一地，刺骨的寒风呼呼倒灌，窗帘被吹的哗啦作响，办公室内的书本和犬养手里的笔记本也被吹的飞速翻页。 摔在地上的众人小心翼翼的对望了一眼，秦天面露恐惧，犬养和宋亦杭等人已经掏出了枪，只是刚刚的爆炸实在太突然，几人脑子里都还有些昏昏沉沉的感觉，耳朵里更是响着刺耳的金鸣之声。 “砰砰砰！” 就在众人揉着耳朵甩着脑袋还没适应过来的时候，窗外突然响起一连串极为仓促的枪声。 第92章 犬养长野心知不妙，迅速爬起来跑到窗前，双手撑在满是玻璃碎渣的窗台上向外看出去。 窗外北风呼啸漫天大雪，三道身影已经飞速坐上一辆轿车冲出警署小院，犬养都来不及瞄准开枪，那辆配给张维功的轿车已经消失在漫天大雪之中。 正当犬养想要离开办公室去一楼查看情况的时候，办公室的大门突然被满身伤痕的李明义撞开。 “不好了大哥，刚刚锅炉房突然爆炸，大部分人被震晕过去，敌人趁机进入关押科涅夫的房间将其击杀，手下的弟兄慌忙中开枪，还是让那三人逃走了。” “八嘎！” 犬养长野愤怒的如同一头喝醉了的蛮牛，踉踉跄跄的跑出办公室，宋亦杭见状扶起秦天一起跟了上去。 一楼独立的关押室，科涅夫的头上正中一枪，此时已经没了任何气息。 犬养长野失魂落魄的站在门口，表情扭曲的像是能生吃人一样。 好半晌，犬养长野才抽搐着嘴角和脸颊发出一阵极其骇人的嘶吼声：“查！给我查！” 半个小时后，张维功的局长办公室里，秦天表情悲哀的看着此时的张维功，他的这位老上司，已经瘫痪在地上屎尿齐出，整个人都处于极为呆滞的状态。 爆炸的事情已经水落石出，最终的结果是张维功通工，是潜伏在南关警署的敌方间谍。 这个结论是犬养长野下的，不仅证据充分，连张维功自己都承认了。 当然，张维功并没有承认他是敌方间谍，但这个时候是与不是已经不重要了，一切罪责不管与他有没有关，都会强加到他的头上。 在犬养秘密审查秦天的时候，警署里来了一个给锅炉房送煤的人，门卫并未见过对方是一个很陌生的年轻人，一问才知道是送煤老吴的儿子，说老吴生病了拉不了煤，就让他来了一趟。 年轻人会说话，又塞给门卫两包老刀，门卫心想一个送煤的儿子帮老头干活这不很正常嘛，也就没多想，反正每个月月中和月底都会来一趟，就直接让人去了锅炉房。 除此之外警署里还来了两个陌生人，根据门卫的供词说是张维功开车来的时候，车里就有两个身穿警校制服的陌生女孩。 而张维功的供词也确定了这件事，那两个女孩是在路上遇见的，说是看见车上的警牌他们才主动拦的车，一问说是来警署报到的新秘书，当时没把张维功给乐坏。 带着两个女孩来到警署，先是直接带到他的办公室待了一会儿，在锅炉房爆炸的前几分钟两人才离开局长办公室说去总务处办手续。 冲进关押科涅夫房间将其枪毙的人正是这两个女孩，根据当时距离关押室不远的其他警员所说，在锅炉爆炸的瞬间两个女孩杀了看守，用看守手上的钥匙开门杀了关押室里的一名特务科组员和科涅夫。 枪毙科涅夫后，送煤的年轻人和两个女孩儿驾驶张维功的汽车冲出了警署。 如此戏剧性的一幕突然出现，不仅让犬养身上的压力减少了一大半，也让秦天在内心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不愿意看见这种情况发生，但张维功这次舍身给他洗脱嫌疑，作为最大的受益者，秦天简直是坐在办公室啥都没干，嫌疑就给洗的干干净净。 第93章 不管是出于工作职责，还是其他的方面，犬养终于学会了做人，一股脑的将所有罪名都丢到了张维功的头上。 一会儿将其交给宪兵队，犬养长野也算是能够顺利交差了。 看见宋亦杭拿起口供让呆滞的张维功按下手印，犬养长野的脸上露出了十分欣慰的表情。 秦天感受了一下犬养此时的心里，暗骂了他祖宗十几遍才算完，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张维功的出现，完美的解决了他当前的困境，有了张维功这个地方间谍，他也直接忽略的秦天，不再死不放手的对付秦天。 而此时的张维功，目光呆滞，心里一片死寂，整个人的精神仿佛被抽走了一样，只剩下一具勉强还在呼吸的躯壳。 没多大一会儿，宪兵队的人抵达警署，犬养与其交涉后，两名东洋士兵架着烂泥一样的张维功就往外走。 一直将其拖到小院上车的时候，张维功好像才回过神来，冲着二楼办公室的方向声音嘶哑的大喊道：“老弟，哥哥现在是百口莫辩，唯有死路一条，哥哥只求你一件事，照顾你嫂子和我那两孩子，下辈子哥哥当牛做马报答你！” 站在窗前的秦天听见张维功的喊话，朝着楼下挥手回话道：“老哥放心，只要有兄弟我一口吃的，绝不让嫂子和俩孩子挨饿，去了宪兵队你如实回答，兴许还有机会。” 得到秦天的承诺，张维功心知自己不会再有机会了，一旦进入宪兵队，不管是谁，都只有一个屈打成招的结果，一旦认供，也就不可能再活下来。 或许是想通，又或许是彻底断绝了活下去的希望，张维功趁着身边的人不注意一个翻身跳下车，连滚带爬的朝着警署外跑。 “砰砰砰！” 一连串的枪声响起，张维功瞬间倒在纯净的雪地上，一滩殷红顷刻间将白雪融化，就连雪层下的老冰层也给染成了鲜红。 当张维功倒下的一瞬间，秦天忍不住侧了侧脸，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猛窜头顶，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而站在一旁的犬养长野则是一脸淡然看着下面的场景，甚至他的嘴角还偷偷的翘起了一丝弧度。 张维功一死，对于犬养来说只有功没有过，他的那份口供也就成为了这个案件的最终定稿，而张维功的间谍身份，也随着他的死彻底坐实，这为犬养减少了不少麻烦。 反观秦天这边，虽然表情悲痛万分，眼神里也透着不忍，他的心里却也藏着一丝庆幸。 等宪兵队的人将张维功的尸体抬上车拉走，犬养长野才转身看向秦天，郑重其事的弯腰点头道：“秦天君，以前都是职责所在，还望你不计前嫌，我会在报告中特别提到秦天君这段时间的表现，等过了明天，我或许就会离开这里，希望这段时间不要再出任何岔子。” 犬养率先表达了善意，秦天也伸出手和犬养握了握，两人的眼神一触即散，各自露出微笑，算是一笑泯恩仇。 等犬养离开，秦天赶紧安排手下找人来维修，然后给医学院去了个电话，让秋月给学校请个假，回去陪着春花和两孩子。 回到办公室的犬养看着杂乱的办公室表情淡漠，坐在沙发上开始揉着脑袋闭目养神。 第94章 宋亦杭沏了一杯茶过来，关切道：“窗户上的玻璃都碎了，要不您先去会议室坐坐，换玻璃估计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我先让人用报纸给糊上？” 犬养摇了摇头道：“我是大东洋帝国的勇士，怎么会害怕这点风雪，直接叫人用报纸糊上吧。” 宋亦杭很快叫来了几个人开始忙活，犬养则靠在沙发上看着这些人忙碌的身影发呆。 张维功一死，就算没有功，他也是功过相抵的一个结果，而且许多人还会呈他这份情，系统内的自查工作烦不胜烦，能早点结束对谁都好。 虽然张维功通共的事情属实，间接帮助共党刺杀科涅夫也是板上钉钉，但泄密这件事安在他的头上并非毫无漏洞。 所以刚刚在离开秦天的办公室时，与秦天私下聊了两句，秦天也很识趣的明白了他的意思，科涅夫叛变的事情是他在电话里给张维功透露的小道消息。 只要有秦天这个关键证人在，这件事才算有了个完美的闭环。 此事一了，其实谁泄的密已经不重要了，一切责任都与他犬养长野无关，系统内部到底有没有间谍，也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至于对秦天的怀疑，犬养在心里依旧坚持己见，他依旧认为秦天有问题，可惜无论他怎么复盘，他都找不到任何破绽。 如果非要深究下去，秦天不仅没有任何问题，反而他会有很多问题被抖落出来，对他来说反而不利。 审讯三个苏联人时是他主动将秦天拉进去旁听监督，不仅不符合规矩，也多此一举，反而会让人觉得有些不合理，会让人猜想是不是他泄露的秘密，事先设计好了才拉来秦天当做替罪羊。 避免出现这种乌龙，又没有详实的证据，他也只好与秦天说和，争取平稳的度过这段特殊时期。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从三月一日溥仪正式就任满洲国执政，满洲国在三月一日正式成立，一直到三月中旬，整个长春都度过的相当平稳，共党也没在这个关键时间搞事情。 三月十五日这天犬养正式与秦天辞别，并且在这一天警察厅下达了一封任命书。 秦天因协助特务科破获共党“一清”计划，奖励一万满洲币，晋升南关警署局长之位，警衔提升一级，从两线一花变成了两线二花，算是正式成为警察厅里的副科级官员。 整个长春所有的警署，无论是副局长还是局长，警徽都只是二线一花，只有秦天一个人被破格提升到了二线二花，以后其他警署的局长见着他都得立正敬礼恭敬的称呼一声长官。 这也就意味着，一旦秦天有一天升任警察厅的时候，他的起步职位就是副科级以上，这在长春警察系统算的上是独一份。 与秦天同样升职的还有犬养长野，正式成为了警察厅特务科的副科长，级别和秦天一样，但权力比秦天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副局长的位置也由同属张维功一系的王希学接任，张维功可以说是以一人之死，换了三人得道，他这条命算是死的非常有价值。 犬养一走，宋亦杭顺利成为了特务科的科长，同样也算是沾了张维功的光，事后琢磨出味道的宋亦杭才明白张维功的死有多绝妙。 第95章 总之，秦天所面临的第一个危机告一段落，整个长春地下党也因为秦天的冒死报信，减少了一次大规模被清剿的危险。 无论是苏共还是中共，虽然没能调查出那个人是谁，但双方心里都非常感谢这位神秘的警员。 基本上所有人都是皆大欢喜的结果，对于春花和俩孩子来说却跟塌了天一样。 好在秦天让秋月将其接到自己的院子里居住，还主动让出了后院，和秋月住在了前院，好让足够的安静去抚平三人心中的悲痛。 同时秦天也许下了承诺，以后就是一家人，兄之妻女，他必养之。 距离大满洲国的建立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全城戒严也算是告一段落。 溥仪从抵达长春到入住头道沟北岸的宫内府，又从满清末代皇帝当上满洲国首任执政，这期间经历了太多太多，现在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平稳度过，顺利当上了东洋帝国在满洲的傀儡皇帝。 东北沦陷速度之快让人咂舌，区区几个月时间东洋人就占领了整个东北，身在北平帅府的张学良这段时间遭受着全国几乎所有人的口诛笔伐，可这又能怎么样呢，事实无法改变，骂他再厉害也是无济于事。 十四年抗战已经拉开序幕，东北义勇军和抗联节节败退，游击队更是只能躲在深山老林里不敢有任何行动。 东三省四千万人口被迫改变国籍，在自己的家乡黑土地上沦为成了四等公民。 秦天虽然心中激愤，可又无可奈何，三十万东北军面对三万关东军直接选择了放弃抵抗保存实力，他一个区区小警署的局长，又有什么能力去改变既定的大势。 新京戒严取消，一切社会活动逐渐恢复常态，在警署呆了一个月的秦天终于可以回家好好休息几天。 新任副局长王希学对秦天现在那是感恩戴德唯命是从，他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晋升的这么快，本以为混到科长就算是不错了，结果坐上了梦寐以求的高位上。 让王希学当副局长秦天是有考虑的，比起其他人，王希学是张维功的老部下，和他算是系出同门。 再加上王希学年纪不小，上有老下有小的做事谨慎思虑周全，肯定会把事情做的面面俱到出不了一点岔子。 而且王希学一直负责培训工作，对警署业务熟悉，专业上非常强，做起管理来也有能力全盘操作。 有了这么一个好控制又有管理才能的手下，秦天不仅能安心还能少去不知道多少事。 给王希学交代了几句话，说回去休息几天，让他管理好警署的运行，有重要的事情给家里去电话，小事他自己做主就好。 吩咐完，秦天才开着车离开了南关警署。 回到自己的小院，秋月第一时间迎了上来，嘘寒问暖了一阵，才将姐姐春花和俩孩子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张维功原来的那个小院已经被宪兵队抄家查封，要不是秋月提前把春花接走，估摸着还得有罪受。 虽然安全得到了保障，但家财并未带出来多少，主要是从秦天手里得到的钱财，张维功只给春花交了一部分，其他的早已不知去向。 靠着那点带出来的钱财勉强度日都不够，更不说带着俩孩子过上好日子了。 第96章 回到家，秦天先是在秋月湿身服侍下泡了几个小时的大澡，解了这么长时间住在警署的相思之苦，泡完澡神清气爽的坐在铁炉边舒服的吃喝起来。 一顿小酒喝的微醺，酒足饭饱，秦天看了一眼时间到了深夜，给秋月说了一声，才去后院看望春花。 这个时候俩小孩已经在东厢房睡着，回到主屋的春花便开始做女红，虽然秦天说会照顾她们母女三人，春花却明白自己该做什么，秦天不缺他做女红赚的那点碎银子，但自己能挣钱补贴家用总归是好的。 听见敲门声，春花有些忐忑的深呼吸了一口，捋了捋耳边的头发，迈着秀气的小碎步去开了门。 “小天你回来了啊，怎么不给姐说一声，我好亲自给你炒几个小菜。” 将秦天引进主屋，边说话，边给秦天沏茶。 看着春花有些憔悴的脸，秦天有些含蓄的说道：“下午就回来了，一身晦气就没敢打搅春花姐，想着等着孩子睡了再来，说话也方便些。” 听了秦天的话，春花有些惨白的脸上忽然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整个人也变得含蓄了起来。 将沏好的茶放到秦天面前的桌面上，然后回到桌子对面坐下，不太敢看秦天的脸，只好盯着茶杯说道：“太晚了没敢放太多茶叶，怕会影响到你晚上的休息。” 秦天看了一眼茶杯上冒出的热气，顿了顿了才愧疚的说道：“大哥的事情太过突然，我当时正好在被东洋人审查，警署出了事故后，我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那个时候已经晚了，我是真的一点忙都帮不上。” “你不用再解释了，事情的经过我已经打听清楚，这事儿不怪你，要怪就怪孩子她爹色迷心窍上了别人的当，那两女的是坐着他车进的警署，还在办公室里逗留了很长时间，不用猜我就知道他被迷的神魂颠倒找不着北。” “他再怎么混，我也不相信他是间谍，但是证据确凿，你大哥就算有一千张嘴都无法辩驳，这事儿是那些人早就设计好的，唉...我能说什么呢，归根结底还是你大哥自找的，这能怪的了谁。” “小天啊，我知道你为人忠厚讲仁义，你姐现在带着俩孩子也确实走投无路，本来我应该带着孩子回乡下去，不打扰你和秋月的好日子，可你看看那俩孩子渐渐长大，我要是将他们带回去，就相当于毁了他们一生。” “你姐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厚着脸皮待在你这儿，若是你觉得姐还能看的上眼，你想咋滴都可以，只希望你能看在你大哥的份上，让这俩孩子顺利长大成人，姐这残花败柳的身子只要你不嫌弃，怎么样都可以。” 说完话，春花跟大闺女似得低下头，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脸上红的发烫，整个人都臊的没脸见人了。 秦天也有些愕然，瞧着春花如此羞涩的模样，也不管茶杯里的水烫不烫，端起来直接灌了一大口，烫的他舌头都差点冒出肉香。 “那个...额...”额了半天，秦天才磕磕巴巴解释道：“春花姐可能意会错了，我能有今日的身份，全靠大哥当初的慧眼识珠和信任，可以说没有大哥把我招进警署，我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儿喝西北风呢。” “您是秋月的姐姐，也就是我的姐姐，咱本就是一家人，我哪能想那些心思，您就带着俩孩子安心住下，该上学上校，钱上面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但凡我和秋月有一口吃的，绝对不会饿着俩孩子，您要是闲不住呢，就管着王妈和那几个下人，就把这个院子当成自己家，想怎么拾掇就怎么拾掇，我也给秋月说了，以后家里的大小事宜都由春花姐来打理，秋月本来就是妹妹，又在医学院读书，巴不得继续享您的福呢，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 第97章 一股脑的说完，秦天迅速起身，在春花一脸哀怨和失落的表情下灰溜溜的离开了后院。 看着秦天落荒而逃的背影，春花关上房门，捂着胸口坐回到桌子旁，看着秦天喝过的茶杯愣愣发呆。 作为过来人，她可不相信空口无凭的口头承诺，放着任何一人遇见她这种情况，都巴不得离得远远的，恨不得永远都不要再见面。 就算碰上秦天这种有良心的，又能管得了她们多久呢？ 这年头是个什么年景她在清楚不过，若不让秦天要了自己，变成另一种关系，就算秦天讲仁义，时间一长，秋月也会嫌弃她们。 到时候枕边风一吹，她们不得喝西北风去。 春花心里早就有了打算，只不过秦天现在没尝到自己的好，而且也害怕秋月知道。 时间稍微长一点，再多接触接触，春花还是有信心让秦天喜欢的，毕竟自己也才三十来岁，处于风华正茂的时候，熟透的柿子吃起来那才叫一个甜。 秦天还是太年轻，不知道自己这种姐姐嫂子的好，错把秋月这种小姑娘当成了宝。 回到前院，秦天直接上了床钻进了被窝，正在看书的秋月见状笑问道：“老爷你这是咋了，跟见着鬼似的，不是和我姐谈事情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裹在被子里的秦天尴尬无比，春花心里想的啥他一清二楚，三十多岁的女人如狼似虎，他要是晚回来一点，指不定要被吃的连渣都不剩。 泡澡的时候刚把子弹打光，哪里经得起那种熟女的折磨，幸亏反应的快，不然怕是几天下不来床。 “我不快点回来，难不成还留在你姐那里和她深入交流啊？”秦天小声嘀咕道。 秋月放下手里的书，看着身边背对着自己只露个头的自家老爷，不禁莞尔笑道：“我知道老爷是想避嫌，不过老爷想多了，那是我姐，现在大哥没了，她一个妇道人家无依无靠的，你要是再不管她，我姐就只能带着俩孩子回乡下喝西北风，老爷不是说咱们是一家人嘛，怎么还别扭起来了？” 秦天回过头瞅了一眼天真烂漫的秋月，嘀咕道：“你还真是心大，你也是女人，难不成就猜不出来一点？” 秋月将披在身上的衣服拿掉，躺回到被窝里从身后抱住秦天，极其温柔的说道：“我当然知道我姐心里想什么，都是女人怎么会感受不到，不过这事儿我没意见，与其让你在外面勾三搭四，不如让姐姐在家里坐镇，有她在，我也能有个伴，而且姐姐那么能干，家里上下都让她打理，我乐得清闲，还能把心思放在学医上。” 秦天有些想不通秋月的脑回路，居然想的这么开，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不在乎他和春风发生点什么，反而还有凑合之意。 “以后再说吧，我困了。” 有些郁闷的丢了句话，秦天拢了拢被窝，没一会儿就打起了鼾声。 睡至半夜，秦天忽然醒来，看了一眼身边睡熟的秋月，悄咪咪的起身披上棉大衣走到院子里从假山进入到地下小金库，在里面换上一套破棉袄离开了小院。 快天亮的时候，秦天才从东南郊外的财神庙回来，一路上少了许多宪兵队的巡逻安全了不少，一来一回也没遇见可疑的情况。 第98章 太长时间没和北平通电，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果然在开启电台后收到了北平的消息。 第二批潜入东北的特务已经准备完毕，按照计划会在三月底到四月初分批通过各个渠道进入满洲境内。 戴雨农让秦天事先找好落脚点提供给这批同僚，以后来长春的这批人都归他领导，希望秦天能妥善安排。 除此之外，戴雨农还催促秦天尽快完成处决邹逢春和长春卫戍副司令高潜义的任务。 回到家，秦天坐在书房里看着空白的草稿纸有些无从下笔。 想要解决邹逢春和高潜义，其难度大到超乎想象。 邹逢春位高权重不说，常玉树的死给他提了醒，基本上是狡兔三窟，根本不知道他每天在哪里过夜。 秦天现在所能接触到的层次太低，加上对方有了防备之心，想要弄到他的信息非常难。 之前试探过几次大公子邹云初，从他的心声能看出来，他的这个老子日常行踪十分隐秘，除了上班时间能在政务大楼见着，其他时候他这个大儿子都没办法主动找到邹逢春。 卫戍副司令高潜义就更不用说了，人家天天待在城南的城防司令部里，没事儿根本不出军营，想要解决他比解决邹逢春还要麻烦不少倍。 看着空白草纸的秦天一个头两个大，想要巧妙的杀掉这两人简直太难了。 在家里吃过早饭，秦天晃晃悠悠的开着车来到警署。 刚进警署小院，就看见一辆挂着新京驿通行证的汽车离开。 在一声声局长早的问候下回到办公室，刚升任外事科科长的高秀灵就跑来说要汇报工作。 刚脱完大衣挂在衣架躺回沙发，高秀灵就跪在沙发上一屁股坐在了秦天的大腿上。 “局长，你不是说要回家休息几天的嘛，怎么才过了一晚上就回来了，是不是舍不得秀灵啊。” 搂着高秀灵的腰揉捏了几把，拍了拍她的翘臀说道：“才当上科长，注意一点形象，不是要汇报工作嘛，坐好了汇报。” 见秦天假装一本正经，娇哼一声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打开文件袋还真的开始汇报起了工作。 听完高秀灵的汇报，秦天直接给文件上签了字，说是汇报工作，实际上是在找他这个局长申请工作经费。 高秀灵本以为还得费一番周折秦天才会签字，没想到什么都没要求直接给签了。 “局长，没什么事我可要去安排工作了，您要是想要午休的话就给我去个电话。” 秦天会意的点了点头：“去吧，有事儿我会叫你的。” 看着高秀灵扭着杨柳腰离开办公室，秦天舒服的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从凌晨到现在，他都没有想出来合适的方案。 强行处决邹逢春和高潜义的可能性很小，就算自己有特殊能力也大概率完成不了，除非他可以飞檐走壁还不怕枪炮子弹。 自己没办法亲自动手，那就只能等待支援的小队抵达新京由他们来执行。 还有小半个月的时间，秦天想着必须找机会接触到邹逢春那个圈子才行，要不然老是一个片区警署的局长身份，也就只能干干治安了。 短时间无法晋升，进不了警察厅，虽然身份相对安全，却无法接触到核心圈子里的信息。 第99章 作为受过专业特工训练的秦天来讲，无论是暗杀，还是信息收集，或是情报传递，其实都只是工作内容之一。 有些人片面的觉得特工就只是干信息收集或情报传递，实际上是相对狭隘的。 秦天很清晰的记得曾经的教官上的第一堂课，每一个优秀的特工，一定是极其复杂的多面人，而且拥有超乎常人的学识和能力。 因此，高级特工的训练是全方位的，格斗暗杀、信息采集、情报网建设、密码破译、外语、心理学、各地的风土人情、眼界、知识的储备、对不同行业和职业的了解等等。 可以说特工是一个体系相当庞大的杂学家，可以随时化身另外一个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人，善于伪装和隐藏，甚至让人忽略你的存在。 当然，人和人是有区别的，有的人只适合当个观察员或是信息收集员，亦或者执行和传递工作，并不是说这些人的能力不行，相反的，只有在某一个方面特别优秀的人，存活的时间才会越长。 后来共党的策略是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从事自己的本职工作，回归原有的生活状态，这样才能够好的隐藏在敌后进行谍情工作。 秦天现在的处境不可谓不难，所以才逼得他从一个干监视和后勤的混子人员，展现出以前隐藏的各方面能力。 但凡有一个完整的特务机构帮他做事，谁不愿意每天潇洒的和人家搓麻泡澡享受生活，然后顺带传递一下情报。 现在不具备那么好的条件，秦天也不得已事必躬亲的去做这些事。 想要处决邹逢春和高潜义这两个大汉奸，就必须几条腿走路，一切都以完成任务为主。 秦天思来想去，还是定下了一个大概的计划。 先扩大自己的交际圈，什么乱七八糟的酒会啊，各种各样的俱乐部啊，商会什么的都得去混个脸熟，逐渐的经营起自己的人脉关系网，一步步接触到上层圈子。 其次是安顿好第二批特工，安排他们融入新京这个社会，然后去监视目标人物的行踪，看能不能找到机会。 最后还是自己的生意得做起来，炒大洋这个生意长久不了，过不了多久东洋人方面估计就会撕下虚伪的面具开启不要脸的硬抢，到时候再做这个生意就只能是在给东洋人打工，根本没什么赚头。 所以还是得把通往关外的铁路线给打通，把走私生意做起来，到时候混圈子可就好混得多了。 就在秦天琢磨的时候，总务科的江曼云敲响了秦天的办公室。 得到秦天的允许，江曼云打开房门语气温柔道：“局长，警察学校安排来了三个实习警员，其中有一个有新京驿的关系，您要不要亲自看看？” 正想着铁路的事情，之前选定的新秘书就到了，这不是刚想喝水，就有人把茶给带上来嘛。 “我还以为因为张局长的事情不会再派人来了，既然来了就让那个司慕言过来吧，另外两个我就不见了，给王副局长看看去，让他挑一个，剩下的那个送去给保安科的付科长当个文秘。” 江曼云领命而去，没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 秦天整理了下形象，坐回到办公桌后面，随手拿起几张文件，声音极有威严的喊了一声“进”。 第100章 咯吱一声房门被打开，秦天循声抬头，看着正在翻身关门的司慕言，在心里忍不住赞了好几声。 此时的司慕言穿着警校的制服，身材高挑，凹凸有致，气质清纯脱俗，长相比照片上看起来还要好看几分，典型的美人胚子。 “局...局长您好，我是新来的实习警员，我叫司慕言，还请您多多关照。” 关好门站定，司慕言有些拘谨的朝秦天做了个自我介绍。 秦天刚欣赏着对方的青春靓丽没几秒，脸上洋溢的笑意忽然消失，脸上尽失严肃之色。 放下手里的资料，秦天从办公桌后面起身，背着手皱着眉眼神犀利的打量着门口的司慕言，那双如鹰一般的双眸仿佛能够窥透人心一般。 站在门口的司慕言一脸紧张的双腿并拢保持立定的姿势，根本不敢与秦天对视，只是紧张的盯着墙边上的酒柜不敢轻易移动眼神。 刚刚进门还看见秦天是一副笑脸，怎么突然就变得跟要吃人一样，难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 就在司慕言忐忑不安的胡思乱想时，秦天的一句话，差点吓的她膝盖发软跪倒在地。 “你不会也是共党派来的特务吧？” 看着办公桌边秦天手里指着自己的枪，司慕言抱在胸口的档案袋瞬间掉落在地，无比惊慌的举起了双手。 “秦...秦局长...我...我只是实习警员，怎...怎么会是地下党啊，您可别吓我，我胆小。” 司慕言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哽咽，神情慌乱且茫然，一脸的无辜比珍珠还真。 举着枪的秦天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小心翼翼的绕道司慕言的背后，将枪口顶在她的后背，嗓音低沉的说道：“你应该清楚，就在前不久，上一任张局长的死就与两名共党女特务有关，她们还冒充了你另外两个同学，按道理来说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们学校应该会取消这次派遣，怎么你们又来了，莫非是想把我也害死？” 秦天的声音听着有些渗人，司慕言的额头上已经密布了一层晶莹剔透的细汗，口干舌燥的她张了张嘴，却又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秦天所说的事情她和另外两个同学当然清楚，要不是因为那件事情，她们早就应该来警署报到了。 之所以现在才来，一方面是其他警署都已经满员，她们三人没办法去其他地方，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张维功的事情和满洲国建立的敏感时期不宜出校，只能等到解除戒严之后才能来这边报到。 如果不来南关警署，她们三人就只能留校了，没了在外实习的经验，毕业时大概率没地方要，最终被分配到县城的警务处，想留在新京就算不要脸皮，也得来这边报到。 现在被秦天用枪怼着，司慕言确实被吓着了，刚刚想解释的时候，忽然发现这事儿空口无凭还真的不好洗脱自己的嫌疑。 想了一会儿，司慕言才壮起胆子说道：“秦局长，我爸是新京驿运维办的副主任，我爸叫司志远，您可以打电话让他来为我作证和担保。” 秦天没想到这个司慕言会这么聪明，不仅没有苦苦哀求的去解释，反而直接搬出了最合理的一个解决方案。 从她的表现可以看的出来，司慕言现在很害怕也很慌乱，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控制住情绪和思绪，以极快的速度拿出当前最有效的解决办法，说明这个司慕言不仅聪明，在警校也没白学，至少知道如何面对这种危机处境。 第101章 不过姜还是老的辣，秦天不仅没收手，反而开始搜起她的身。 “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你是不是地下党和你父亲一点关系都没有，让你父亲来最多也就是证明你们是父女的血缘关系，你的身份依旧无法证明，姑娘，别怪我多疑，有张局长的前车之鉴，我不得不万倍的小心。” “你既然被安排成我的秘书，就会是我在警署最亲近的人，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你都会是我最得力的助手，如果我不能搞清楚你的真实身份，你让我如何信任你？” “现在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你自己想办法来证明你的身份不是共党，否则我是不会接收你们三人在南关警署实习的。” 话说完，秦天搜查的手也停下肆掠的动作，从地上捡起司慕言掉落的档案袋，面对司慕言后退到沙发上坐下，冲其抬了抬枪头：“你可以站到茶几前好好想想，时间还很充足。” 心中忐忑的司慕言从门口走到沙发前的茶几边，看着眼前用枪指着自己同时在看档案的男人，整个人的心情简直糟糕透了。 她和另外两个同学来之前已经想到了会有各种猜忌和怀疑，但是没想到会如此的严格，简直和审讯犯人没什么区别。 本就和家人不和的司慕言性格要强，不愿意听从父亲的安排自己选了警校，她就是想着不依靠家里自己独立，所以这份实习的机会她不愿意错过，在心里来说也十分的珍惜。 可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才能自证清白？ 这一下把这位在学校的优等生给难住了，紧张的抠着手，脑子里在疯狂的运转，不停的在想着解决方案。 时间一晃过去了十几分钟，期间秦天也询问了不少问题，司慕言也是对答如流一点停顿都没有。 当秦天收起档案将其丢在茶几上的似乎，司慕言还没想出来该如何自证，秦天也跟判决了生死一样下达了逐客令：“无法证明你与共党无关，我只能说抱歉了，与其给身边放个定时炸弹，不如不要，你出去后叫上另外两个同学回学校吧，我无法接收你们。” 秦天言罢起身走向办公桌，而呆立的原地的司慕言见秦天如此果断决绝，只好选择最不情愿的一个方法。 当秦天走回到办公桌后面的书柜前将手里的枪放进柜子里，随手倒了一杯酒晃了晃，发现身后的司慕言并没有离开的动静，喝着红酒转身想要一看究竟时，刚喝到口里的酒水“噗”的一声喷薄而出，差点没给自己噎死。 “不是，这就是你的自证清白？” 端着酒杯，秦天看向司慕言脚下散落一地的衣裤，眼神玩味的上下欣赏着：“有一点你搞错了，女人虽然先天具备性别优势，特别是你这种天生丽质的美人，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吃这一套，你在学校里就没学过吗？我们警署做事情讲究证据，就算你这样子，拿不出证据，我也无法信任你，毕竟用美色作为武器也是特务的手段之一，我好色爱美，但不会趁人之危，衣服穿起来吧，给你父亲去个电话，我需要他的身份担保。” 委屈的满脸泪水的司慕言迅速穿好衣服，然后给新京驿去了个电话说明情况。 第102章 本就对女儿十分愧疚的司志远立马放下手里的工作，以流星一般的速度亲自开车赶往南关警署。 给司慕言倒了一杯水，让其坐在沙发上平复一下心情，秦天则假装忙自己的，实际上在感应着她当下的内心活动。 “这个人怎么这么可怕，我都那样了他都没有丝毫反应，这可是我第一次做出这种事，好羞耻啊。” “他看起来也才二十六七的样子，看见这样的我为什么不会心动，甚至连一点冲动都没有，到底还是不是男人啊，还是我的身材不够吸引人？” “连以身相许都拒绝了，我还怎么自证清白，我就是想要一份工作的机会，都这么做了，还不肯信任我，天哪，我该怎么办。” “真不希望那个人来，唉...可他不来，谁又能给我担保呢...这该死的世道...该死的特务，为什么要袭击这个警署啊...” “要是我能留下来，以后该怎么面对他？都把我看光了，呜呜呜...” 司慕言 司慕言就这么心情复杂的度过了难熬的一个小时，当见到自己父亲进门的那一刻，泪水哗啦啦的瞬间翻涌而出，一看就受了天大的委屈。 即便是如此，司慕言仍旧没有给司志远好脸色，只是站起身抹干眼泪语气冰冷说道：“秦局长怀疑我有共党嫌疑，我没办法自证清白，只能请您来做个担保。” 司志远见女儿眼泪汪汪的，心里疼的跟钝刀子划拉一般，想要上去安慰几句，又感受到了女儿拒人千里的冰冷态度。 无奈之下，四十多岁的司志远只好腆着脸说包在他身上，一定帮女儿解除这个误会。 随后十分客气的走到秦天的身边低声说道：“还麻烦秦局长给小女安排一个安静的房间稍作休息，我们坐下来聊聊？” 见司志远故意拍了拍自己的手，秦天会意微笑着答应下来：“让司主任亲自跑一趟，南关警署可是蓬荜生辉，您能来一切都好说。” 给高秀灵去了个电话，让其暂时照顾一下司慕言，自己则和司志远坐下喝起了茶。 两人寒暄了几句，司志远便把话头扯到了正题上：“秦局长可是当下警署系统的红人呐，听说您已经是厅里的副科级了？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真是年少有为，未来不可限量啊，您这样的能人，照说应该目光如炬才对，怎么会怀疑我女儿是共党呢，这其中是不是有些误会？” 秦天客气的回应了几句，然后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拍了拍司志远的手背说道：“司主任你是知道的，干咱们这个系统的现在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被共党特务给盯上，张局长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我是真不敢冒这个险，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万事还是得留个心眼才是。” 明白了秦天的苦衷，司志远心里也有了地，自己的女儿他这个当爹的能不清楚？断然不可能和那边有什么瓜葛。 现在女儿一门心思要独立生活，秦天这里的名额要是丢了，对以后女儿的工作安排有很大的影响，他可不想到时候自己的宝贝女儿被分配到偏远的县城里去，那才叫真正的不安全，只要能留在新京，多大的代价他都愿意付出。 当即从口袋里拿出刚刚从银行里取出来的本票递给秦天，拍着秦天的手很有深意道：“秦局长，你我都是吃这口饭的，你的担心我能理解，但我的女儿我能百分百打包票，绝对和那边没有任何关系，您不能因为之前的事情就一棍子打死，这样不就断了我女儿的前程了嘛，这是点小意思，麻烦你通融通融，以后若是有用得着老哥哥的只管招呼，一定给你办的妥妥的。” 第103章 秦天看了一眼手里的银行本票，能够拿的出来五万块，就说明这个司志远绝对不干净。 将本票推回给司志远，秦天做了个喝茶的动作，端起茶自己喝了一口，才缓缓开口道：“本来这也就是一件小事，我直接给学校退回去就是了，只是没想到司慕言会是老哥的女儿，有老哥的担保，留下来也不是不行，不做我的秘书也可以安排到其他科室嘛，这钱老哥哥还是拿回去吧，不太合适。” “哎哟秦局长，哪里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只管拿着，这事儿我胆敢对外说一个字，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司志远以为秦天怕收了钱，他会反咬一口，到时候捅上去说秦天收受贿赂，他这个局长可就当不安稳了。 秦天打了个哈哈，摆摆手道：“老哥的人品我怎么能不信，只是这钱我真不能收，一点小事而已，无功不受禄。” “怎么是小事呢，你不收我女儿，她往后的路可就不好走了，这是应该的，一点点心意，您要是觉得不够，我回去想想办法凑凑，改天再给您送过来。” 秦天一听立马笑了：“老哥赚点钱不容易，哪能就这么霍霍掉了呢，要不这样，兄弟我以前是干南货北卖的行商，因为局势的问题才花光了积蓄进了公门，虽然披着这身皮，手里的生意却没打算停，眼看形势趋于稳定，各个方面都在不停的放开，这个时候正是赚钱的好机会，老哥哥要是能帮帮忙，司慕言的事情包在我身上，这钱你也收回去，每来一批货，我还给老哥分一成利，你觉着怎么样？” 司志远一听心里就泛起了嘀咕，琢磨了几秒钟问道：“秦局长的货有点特别？” “哪有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香皂面霜丝袜香烟什么的，上海货在哪儿都紧俏，只要能来长春，三倍的利都不止，如果走正规渠道，光是打点各个关口就得花一笔巨款，我的老本都花在这个局长身份上了，手里头没点钱就没安全感，能省下那些多出来的费用，咱们才有的赚，要不然就是在给他们白打工。” 秦天越说声音越小，还用手指了指墙上挂着的画像，司志远抿着嘴点点头，算是明白秦天的意思了。 “秦局长，你是体系内的人你应该清楚，铁路是查的最严的一个部门，而且权利都在关东军和铁路总署手里，铁路警察也全都是东洋人，我们可操作的余地并不大，这里面的风险可不小，一旦被逮住，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只要涉嫌走私，都得被没收，人还得被拉去挖矿和修路，我一个小小的副主任，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啊。” 秦天闻言脸上露出些许不悦，放下茶杯的力道稍微用大了一些，吓的司志远都忍不住抖了抖手。 秦天稍稍加了一点力道，起身拍了拍司志远的肩头：“老哥这可就是在给兄弟我打马虎眼了，走私这事儿光是我知道的就有好几个，你一个副主任一出手就是五万块，不够还可以凑凑，光凭一个月的薪水，能攒下这么多？” “你我能相识一场，完全是机缘巧合，我相信这是天公在作美，财神爷都给我们丢了金元宝，这要是还不愿意弯弯腰，那可就真得穷一辈子了，再说了，这世道想干点什么不得花钱？我还年轻，还想往上走一走，手里没钱，如何打点八方神仙？” 第104章 “我相信老哥肯定有安全的办法，咱们做的又不是军火，有什么好怕的，这样，这五万块我收下，当做老哥入股，你我三七分账，货源和销售全是我的，老哥只负责将其从关外运到新京让我运出站就行。” “要是出了问题怎么办？”司志远抱着胸认真道。 见司志远松口，秦天拍了拍胸脯：“货不要了，亏的算我的。” “一趟货真要查封了，你不赔的血本无归？” “走三趟只要一趟成功，我就不亏，成功两趟就是赚，三趟若是都成功，老哥就待在家数钱吧。” 所有责任几乎都是秦天担着，赚了分红，亏了他不管，这可是无本买卖。 思虑了许久，司志远起身伸出了手：“成交！” 与司志远紧紧握了握手，秦天开了瓶好酒和司志远聊起了后续的细节以及司慕言的事情。 差不多过了一个多小时，双方谈妥，又给秦天手写了一份担保书，司志远才离开办公室去找司慕言。 一直照顾司慕言的高秀灵识趣的离开会议室来到秦天的办公室，有些醋味的说道：“早知道我就不争取这个科长的位置了，继续当您的秘书端茶倒水倒也开心，现在好了，这姑娘家世不错，又年轻漂亮，恐怕以后您的办公室我都没机会进了。” 秦天嘿嘿笑道，一把搂住高秀灵的芊芊细腰：“她刚出社会，工作上的事情不太懂，还需要你多教导教导才是，鞋子不合适可是会蹩脚的，一会儿安排了来陪我午休。” 高秀灵娇哼一声逃离秦天的魔掌，转身离开前哀叹不已：“这工作没法做了，还得亲手培养对手，我的命好苦哇~” 新京保安局，局长办公室里此时的气氛有些压抑。 副局长川泽一郎站在局长的办公桌前大气都不敢喘，每次看见局长秋原相田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死人脸，他都有一种极其压抑的感觉。 “大满洲国的顺利建立，清国皇帝能安全入职，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川泽一郎立定挺胸，中气十足的回道：“一切为了帝国！” “苏共和中共联合的一清计划没能实施，参谋部很满意，希望我们再接再厉，不仅是让新京找不出一个间谍，整个满洲国都不能有共党的残余实力，宪兵队接下来会有一次大清扫行动，我们保安局也要大力配合协助，到时候又得辛苦川泽君和诸位同仁了。” “为帝国效忠在所不辞！” 秋原相田很欣赏川泽一郎斗志昂扬的气质，满意的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写着绝密的文件袋放在桌面上。 “中央保安司刚刚送来的任务，宪兵司令部正在着手大清扫行动无暇他顾，这件事就转到我们局了，希望你不负所望，将功补过。” 将功补过？ 川泽一郎心里一紧，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莫非这绝密档案袋里的任务，会和那件事有关？ 心情有些凝重的拿起档案袋拿出绝密文件，刚看见封面的那个“葵”字，川泽一郎的眉头瞬间皱成了川字型，逐字逐句的读了三遍，川泽一郎才将文件装回去重新放在桌面上。 “葵先生传来密电，北平的特务机关奉了金陵方面的指示，重新组建了百余位经过专业训练的特工，他们会于这个月底到下个月初，通过不同渠道进入满洲境内，保安司已经给各地保安局下达了任务命令，务必做好监视行动，和上次一样，他们的目标依旧是奉天、新京和哈尔滨。” 第105章 “其他两个地方我们不用管，但是新京的防卫不容忽视，决不允许这些敌特进入新京半步，不然的话，他们的破坏力会对刚成立的满洲国形成难以估计的影响。” “上次因为你事先收买了敌人的接头人，所以才能将其一网打尽，但徐青松之死，你到现在都没找到嫌疑人，隐藏在新京的这个人必定会是新的接应人，你将功补过的机会来了，中央保安司的长官很看好你，可别再让长官失望，这件事如果做好了，我这个临时局长的位置就离你不远了，要是出了岔子，你是知道长官脾气的。” 听到这里，川泽一郎后背一阵发凉，他明白这个任务的重要性，也明白自己这么长时间都没找到潜藏在新京的那个敌特，已经让上峰不满，若是再把这件事弄糟糕，自己的下场恐怕不会太好。 这么长时间一直没能抓到刺杀徐青松的那个敌特，这对川泽一郎来说绝对算得上是一个职业上的重大污点，如果不将其擦去，别说秋原相田的局长之位，他的副局长恐怕也坐不稳。 这次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洗刷耻辱抹去污点的时机终于来了。 “局长放心，属下一定会全力以赴，不仅将所有潜入而来的敌特一网打尽，还会找出一直潜藏在新京的那颗钉子，完美的完成帝国交给我的神圣任务。” 秋原相田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去吧，我已经给中央警察司去过电话，整个警察系统和特务科都会配合你的行动。” 川泽一郎立正敬礼嗨了一声向秋原告辞，看着川泽一郎离开办公室，秋原才收起葵先生的那份绝密密电。 回到自己办公室的川泽一郎先倒了一杯红酒压了压惊，端着酒杯看着墙面上的巨大新京地图愣愣出神。 现在整个东三省都成为了帝国的疆域，虽然表面上建立了一个满洲帝国，也只不过是为了封住国际上那几个国家的口舌。 再者大本营的策略一向是当敌人治理当地人，这样会减少许多不必要的冲突事件，也能让当地人的接受度更高一些。 现在还处于特殊时期，上面的政策一直都是维稳，对当地的华夏人并没有采取太过激烈的行为，他们这些特殊机构也只能在办案的时候有特殊权利，平时的时候是不能随意扰民和干预当地人生活的。 为了更好的解决本土的矛盾，大范围的移民已经开始，新京作为帝国最重要的城市，其实在管理上比奉天和哈尔滨这些城市要温和的多。 在这样的大政策下，想要肆无忌惮的进行工作显然是不行的，上面给的约束力太大，也导致了他们这些职能部门有些束手束脚。 东洋内部都清楚东三省以后就是他们的领土，但在对外还是要保持独立的满洲国政权形象，新京更要保持一种太平盛世和谐安定的局面，要让英美法这些国家认为满洲的独立是满清政权的复辟，而不是东洋帝国的血腥侵略。 虽然有些欲盖弥彰，但这种国际政治不一直都是如此吗？ 一直没能挖出暗杀徐青松的敌特，是他川泽一郎的能力不够吗？ 答案当然不是，就算是宪兵队也不能肆意打扰本地百姓的生活，何况是他们保安局。 第106章 不能肆无忌惮的进行搜查逮捕，凡事都要讲证据，不能随意毁坏和开枪，不能引起大范围恐慌，各种各样的约束就像一层层套在身上的枷锁，工作起来很让人郁闷。 川泽一郎晃了晃酒杯里的酒一饮而下，既然不能造成大规模影响，那就用谍情人员的方式来解决吧。 特工之间的对决，从现在开始启动，杀害徐桑的老鼠，希望你永远都不要露面，只要你稍稍露出一点点头，我就会让你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抬头看着地图的川泽一郎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眼神逐渐扩散，变得有些虚无缥缈。 而此刻正在办公室套间里小房间和高秀灵趁着午休的时间加完班的秦天，刚刚睡着就被惊醒。 身边的高秀灵迷迷糊糊的将秦天搂紧，语气软糯的关心道：“局长，您做噩梦了？别怕，有秀灵在。” 感受着后背的温度和柔软，秦天偷偷叹了口气，心里暗暗骂一句：“王八羔子的谁在背后骂我？还让不让人加班了？” 午休结束，差不多三点的时候，秦天才打着哈欠从小房里回到办公室。 高秀灵一个小时前就已经离开，她现在的任务是培训好来实习的司慕言，将自己做秘书的技能技巧都传授给她，好让司慕言能够替代自己好好为秦天服务。 秦天给了高秀灵和司慕言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正式上岗。 给自己沏了一杯浓茶，还没来得及坐下，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接完电话，秦天端着茶坐回到沙发上舒服的伸了伸腿，想起电话里的通知，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电话是警察厅打来的，让他明天一早去厅里，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需要参加，让他切勿迟到。 这还是自打他坐上局长位置第一次接到去厅里开会的电话，正愁人脉圈打不开，这一下机会不就来了。 喝了几口茶，给铁牛去了个电话，让其明天带两个兄弟在家门口等着，一起去厅里有点事儿。 接到电话，铁牛给胡一山说了一声，算是把第二天的工作交给了胡一山来处理，他要跟着大哥出去浪去了。 在办公室混了两个小时，还没到下班的点，秦天就披上大衣拿起公文包，让铁牛开车和自己一道回家。 看着驾驶位一本正经开车的铁牛，坐在后排的秦天笑道：“开个车而已，至于这么紧张吗，放松点，你越是紧张越容易出错。” 握着方向盘已经出汗的铁牛努力分出一些精力回道：“大哥你可别笑话我了，要是开警署里的那些破车我肯定不会紧张，您这车可是金疙瘩，万一磕着碰着您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一辆车而已，磕磕碰碰的在正常不过了，放宽心，路这么宽不会出事的。” “就您心大，这么好的车一点都不爱惜，要是我有这么好的车，我都舍不得开，放家里天天看都会开心的要死。” “那你就好好干，把事情干好了，大哥给你送一辆。” “您还是别送了，我知道这车养起来忒贵，我可没那么多钱伺候这种宝贝疙瘩，能给您开开车我就心满意足了。” 铁牛的性子就这一点好，实诚，对秦天那是一个死心塌地，他能过上现在这样的好日子，全靠秦天一手栽培，铁牛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在他心里反正认定了这辈子只有秦天一个大哥。 第107章 听见铁牛的话，秦天笑了笑，铁牛说的没错，给他买车不算什么，现在的铁牛还真养不起这种宝贝。 现在给他们配车，无异于是在给他们增加生活负担，还不如多分点红来的喜欢。 秦天笑了笑转移话题道：“一楼我去的少，这段时间有没有可疑的人或者事？” 铁牛想了想说道：“前些天倒是来了些人报案，都是明义那边的事，我没亲自接触，但听他的话好像那些人都是报的假案，也不说假案吧，反正就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夸大其词的来报案，明义手下的人去一查都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 “而且这些人都没留下自己的信息，报的案也和他们自己无关，还喜欢在警署逗留，问东问西的乱扯关系。” “明义知道后也没管，猜到肯定是有些人来打探消息之类的，反正警署上下所有人都心里清楚，不用您吩咐，大家都知道三缄其口，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不说，权当前段时间的事情没发生过。” 秦天满意的点点头：“你以后给明义、展鹏、老王、老付他们都说说，咱们就一片警，别拿着喝稀饭的钱操皇帝的心，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别和外人有太多的交集，免得给自己惹祸，你们要是祸从口出，到时候又得我掏钱擦屁股，有这钱我给弟兄们分一分不好吗？” 吃过亏的铁牛现在还心疼秦天给祁三爷的那笔钱，立马应道：“大哥你放心，现在警署里的人都跟您一条心，我、明义、展鹏、老王、老付随时都盯着呢，谁要是有二心，第二天就把他踢出去，弟兄们都知道，要不是跟着大哥您，现在都他妈的在吃糠咽菜，别说肉了，荤腥就见不着，我们心里都有数，您放心就好了。” 秦天嗯了一声不再说话，抱着胸开始闭目养神，盘算着第二天去厅里开会的事情。 第一次去厅里，无论是其他警署的局长，还是厅里的人，第一印象非常重要，可不能随随便便浪费了这次好机会。 “等会儿到家了之后，辛苦你去如意铺子一趟，把我放在那里的一个蜡封寿字檀木小盒子拿来，我明天有用。” “明白了大哥，一会儿我就去。” 十几分钟后，秦天回到了小院，铁牛连家门都没进，继续开着车去了欢乐地。 刚进小院，听见汽车声音的秋月就迎了上来，帮秦天换好衣服和鞋子，又吩咐王妈上菜，亲自从烫盆里把烫好的酒壶拿出来备好。 秦天洗了把脸，舒服的坐到铁炉边嘬了一口酒说道：“晚上给把制服熨一下，明天去厅里开会，面子上还是搞一搞，不能把第一印象给弄差了。” “菜马上就来，老爷您先喝着，我去叫我姐来一起弄，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好几件，我怕一个人出岔子，老姐手艺比我好，心也比我细，有她帮忙我才放心。” 秦天本想拒绝的，想了想还是没把话说出口，就着王妈端上来的菜自顾自的先喝起了小酒。 没一会儿春花就跟着秋月来到房间里，和秦天打了声招呼，便和妹妹秋月开始张罗起来。 看着两个身材十分相似的两姐妹在一起给自己收拾衣裤，心里还是很美的。 “姐啊，你和俩孩子吃了没，没吃的话先把手里的活放一放，跟着我吃了在弄也不迟。” 第108章 春花笑着回头看了秦天一眼，感谢道：“你还没回来的时候我们就吃过了，秋月还没吃吧，你去陪小天儿喝几杯，我来弄就好了。” 有些手忙脚乱的秋月在围裙上擦擦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说起手艺还得是老姐，以前老姐教我干活，我老是偷懒，现在才知道手里没点手艺的难处，要不是有姐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春花用手指头戳了一下秋月的额头：“让你以前偷懒，真当我是个恶姐姐让你天天干活啊，还不都是为了让你不遭人嫌弃，幸亏你命好遇见了小天儿，要不然你得天天挨骂。” 回到铁炉旁，秋月给秦天倒满了一杯酒，坐在一旁给秦天又夹了一些菜，边吃饭边笑着说道：“现在不是有姐姐在嘛，咱们一家人，我不会的姐姐都会，我这辈子怕是都学不来姐姐的那些手艺了，还好老爷不嫌弃，我就可以安安心心的上学了。” 说到这里春花有些愧疚道：“月儿啊，姐姐这边没事儿了，你该上学上学，家里有姐照顾着呢，亏待不了小天儿。” 听见春花说完，秦天端着酒杯的手忽然一抖，一颗豆大的汗从鬓角啪的一声掉在桌面上。 要不然，还是找个借口住在警署算了？ 瞅了一眼春花丰腴紧俏玉润珠圆的背影，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瞬间窜到头盖骨。 秦天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当做什么都没听见，只是闷头喝酒吃肉不再敢多看一眼。 心里也跟着默念起了佛号：“阿弥陀佛，罪过啊罪过...” 次日一早，在铁牛和两个弟兄的护送下，秦天第一次来到位于新京中心点，大同广场西南方向的中央警察厅。 下了车让铁牛直接开车回去，秦天抖了抖大衣又扶了扶帽檐，便朝着警察厅气派的办公楼行去。 还没进门，忽然听见身后出现一阵喧闹，回头望去，秦天居然看见了一辆军用吉普进入了大门，车子不仅没有减速，反而横冲直撞颇为嚣张。 “我道是谁这么跋扈，原来是高司令的座驾啊。” “高司令？你是说卫戍司令部的高潜义副司令？” “除了他谁还会这么高调。” “咱们警察系统开会，城防军跑来凑什么热闹？” “谁知道呢。” “...” 听着身边人的闲聊，秦天的眼角一亮，正愁没路子找到这家伙，没想到来开个会还给碰上了。 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自己送上门，可就别怪兄弟手下不留情了。 秦天没有着急进办公大楼，而是离开门口走到一旁的花坛垃圾桶边抽烟的人堆里点了一支烟。 看似实在解烟瘾，实则余光死死盯住了那辆刚停稳的军车。 下车的高潜义看上去四十五六岁，身材浑圆，一看就是油水太足的缘故，连下车都得人扶着，要么是故意显摆身份，要么就是真的虚。 “哟，这位不是南关警署的秦局长么，我说大家都是一样的制服，你的肩章为啥是二线二花，长官借个火？” 秦天正观察高潜义入神的时候，身边忽然来了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找他借火，迅速回神的秦天很随意的掏出洋火递给对方，脸上堆起笑意谦虚道：“不敢当不敢当，大哥说笑了。” 划拉一声，洋火应声点燃，男子双手捧着点燃嘴里叼着的香烟，舒服的抽了一口，将洋火还给秦天爽朗笑道：“长官就别谦虚了，你的事儿别人不知道，我东城警署可是一清二楚，咱们可是真正的兄弟单位，早该抽时间去打个招呼了，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自我介绍一下，东城警署曹旭，以后咱们可得多多亲热啊。” 第109章 “哎呀，曹老哥恕罪，小弟刚上任，两眼一抹黑，眼拙了眼拙了，早就听闻东城警署是原来长春县的老警署，级别比咱们要高上半级，早就该去登门拜访了，这不，刚解除戒严就来开会，时间上不允许啊，还请曹老哥原谅则个。” “好说好说，都是弟兄，互相打过照面，以后多搓上几圈麻将就熟悉了，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先上去开会，晚些时候到我那儿去坐坐，介绍几个兄弟你认识认识。” “那感情好，曹老哥先请。” “你我一个级别，就不要讲这么些虚礼了，一起一起。” “...” 跟着曹旭一路进入到办公楼里的大会议室，曹旭轻车熟路明显是来过不少次，路上还不停的和人打招呼，有其他警署的局长，也有警察厅的人，可见他的交集颇广，一定是个在油缸里泡大的主。 在大会议室的角落找了位置坐下，两人聊了一会儿，秦天表面应付着曹旭，同时也在感应着他的心理活动。 曹旭结交自己没什么特殊目的，一半是因为是邻居单位的缘故，一半是秦天的级别和他一样比其他警署都高半级，算是找到了个同等位置的同类。 新京警察体制进行了改革，原来的市局合并到了警察厅，没了中间环节，警察厅可以直接控制新京下面的十几个警署，因此工作效率提高了不少。 东城警署是原来的长春县警署，后来整个长春县分为南关、北关和东城三个警署，虽然权利被分走，但东城警署的级别被提高了半级。 当时犬养长野按道理应该是去东城警署办事的，要不是因为秦天的缘故，曹旭那段日子估计会很不好过，这也是为什么曹旭对秦天这么客气的原因了。 两人虽然不认识，但秦天却给曹旭免去了一个不小的麻烦。 聊了没一会儿，门口忽然响起一声立正，会议室里刚刚还在互相聊天的局长们瞬间正色立正，坐在末尾的秦天和曹旭也起身立正，昂首挺胸的看向门口。 第一个进入会议室的人是保安局的川泽一郎，三十几岁气质不俗，一看就是纯正的东洋人。 在川泽一郎的身边是俩个弯着腰伸手引路的中年男人，一个是身穿伪军军装的高潜义，一个是即将胜任副省长的邹逢春。 两个位高权重普通人无法企及的大人物，此时跟哈巴狗一样无比谄媚的服侍一个东洋人，这幅场景看在眼里，秦天忍不住在心里鄙视了好几句。 三人在会议室的主席台上站定，川泽一郎扫视了一遍下面十几个警署的局长，见众人都是昂首挺胸精气十足，很满意的点头道：“诸位都是帝国的精英，很高兴能在这里与大家见面，之前我们有过很愉快的合作，这次召集大家前来，是一起商讨新的任务，希望大家能够在接下来的一段时期与我保持通力合作，大家请坐吧。” 川泽一郎率先坐下，其他人随后也跟着笔挺的坐回到各自的椅子上，各个脊背挺的笔直，表情严肃的目视前方，整个会议室的气氛也肃穆紧张了不少。 川泽一郎和高潜义坐下后，还站着的邹逢春冲旁边站着的几个秘书挥了挥手，很快就有一份资料下发到每个局长的手中。 第110章 “这次会议是鄙人与诸位最后一次主持，承蒙帝国赏识，鄙人将卸任警察厅厅长的职位，不日会有帝国委派的人选任职厅长之位，而大家都熟悉的川泽一郎副局长将兼任警察厅副厅长的职位，从此以后诸位可都是川泽长官手下的兵，邹某在这里恳请各位，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协助川泽长官做好新京的治安保卫工作，大家欢迎川泽长官任职警察厅副厅长！” 邹逢春激动的率先鼓掌，下面的局长们纷纷起身鼓掌欢迎，气氛之热烈，很是让川泽一郎满意。 掌声持续了一分钟左右，川泽一郎才伸出手在空中压了压，起身点头敬礼道：“因为接下来的工作需要，暂领副厅长之职，以后还请诸位多多指教！” 听见川泽一郎的故作谦虚，秦天忍不住在心里切了一声，最鄙视的就是东洋人假惺惺的这套表面功夫，实际上心里根本看不上他们这些人，还要做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纯纯的恶心人。 “各位手上都有一份资料，这是接下来的工作安排，我们这次的会议主要针对接下来的一个重大任务，因为宪兵队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做，所以此次任务调用了城防卫戍部队，大家欢迎城防卫戍司令部的高副司令。” 啪啪啪的掌声再次响起，高潜义起身挥手致意：“诸位同僚，虽然我们之前不属于同一个系统，但大家都是帝国最忠诚的精英，如今有重大任务，高某当义不容辞协助川泽长官完美的完成任务，希望以后能够与诸位合作愉快。” 邹逢春带头鼓完掌之后拿起文件，恭敬谄媚的请示了一下川泽一郎，得到同意后便开始朗声布置任务。 “自即日起，各片区警署...” 会议开了一个小时，口干舌燥的邹逢春宣布休息十五分钟再继续接下来的内容。 紧绷了这么长时间的众人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在邹逢春和高潜义躬身请川泽一郎回办公室休息后，众人才纷纷离开会议室各自找地方活动一下经骨，该放水的放水，该抽烟的抽烟。 办公楼室内属于禁烟区，瘾君子们想过把瘾只能下楼，秦天跟着一起曹旭等人下楼的时候，忽然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进入了办公区旁边的卫生间。 秦天第一反应是遇见了千载难逢的机会，和曹旭说先去解个手再下来找他，等众人下楼，他才走向办公区的卫生间。 佯装无事的进入卫生间，看了一眼没在小便区见着高潜义的影子，进去一看，发现大便区有一扇靠窗的门正好关着。 而高潜义正点燃一支香烟，一脸便秘的低声哼哼，透过木板看见他额头上冒起的青筋和豆大的汗珠，秦天在心里偷笑了几声走到隔壁的隔间里蹲了下去。 “高司令肠胃似乎不太好啊，我这里有祖传的药，您要不要试试？” “你是谁？”刚刚海泽嗯嗯用的高潜义忽然松了劲道警惕的问道。 秦天将事先准备好的一个锦袋从隔板下的空档递了过去：“我是南关警署的小秦啊，刚刚和高司令一起开会呢，您试试我这药，绝对灵的。” 高潜义疑惑的接过锦袋，小心翼翼的打开一看心情瞬间舒畅了不少，心情一放松，肚子里就叽里咕噜的响了起来，接着噼里啪啦一阵狂轰乱炸，隔间里也传出来一道道无比轻松的轻哼声。 第111章 秦天抢在高潜义发难之前离开了隔间，走到洗手台边等着高潜义。 没一会儿，神清气爽的高潜义走出隔间，擦着下巴和额头的汗来到洗手台洗脸。 “你这药的效果真不错，老佛爷六十大寿的双龙币你都能弄到，运气不一般呐，你我不是一个系统，怎么想着讨好我了？” 从纸盒里拿出两张草纸递给高潜义，秦天恭维道：“高司令可是军方的人，我们这种片警可遇不可求这种机会，小小孝敬，权当是认个门，给自己多找一条路。” 高潜义没用秦天递过去的草纸擦手，而是从口袋里掏出常备的手帕擦了擦脸淡淡道：“我看你这礼物本应该是送给邹厅长的吧。” 秦天有些尴尬的呵了两声：“高司令目光如炬，小弟确实是这个打算，谁知道邹厅长一开始就宣布了卸任的消息，听说接下来要去省里做副省长，虽未位置高了，但是县官不如现管嘛，正巧您在，要是警署里干不下去了，去给您当个看门的大头兵也不错。” 高潜义眼神玩味的仔细打量了秦天几眼，擦干净脸上的水渍，丢掉手帕整理了一下领口和发光的秃头，转身离开的时候说道：“东西不错，我收下了，你这个人看着机灵，每周周末可以来南城的天香园打打麻将。” 说完高潜义便快速离开了洗手间，完全当做没见过秦天一样，秦天则鞠躬感谢了一声继续洗着手，等了两分钟才离开。 回到会议室，曹旭等人还没上来，秦天坐在位置上捧着茶杯喝着毫无滋味的茶水，想着高潜义的话心里觉得好笑。 让他去打麻将，不就是想让他去送钱嘛，是不是到了一定的位置，说话都得这么含蓄？ 送钱不送钱的秦天倒是无所谓，就看这位大汉奸能不能熬过这一关，要是运气好没有中招，秦天也有了近距离接触对方的机会。 天香园，一听名字就是好地方，果然这些人都有自己的私密场所，不是同流合污的亲近之人，还真的打听不到这种消息。 可惜了那十六枚双龙寿字金币，老佛爷六十大寿的时候广东巡抚一共才锻造了两千枚，这十六枚的价值和寓意可是远超金币本身，就这么送出去，是不是太败家了？ 没一会儿，曹旭和一群人回到办公室，好奇道：“刚准备把你介绍给大家认识认识，怎么没下来？” 秦天揉了揉肚子有些尴尬道：“本就只想着放个水，哪知道放着放着肚子叫了起来，估计是早上吃的酱菜没洗干净。” 曹旭点点头表示理解，刚喝了口茶，川泽一郎带着邹逢春和高潜义就上了主席台。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会议才结束，整场会议都没解释那个重要任务是什么，全是各种安排以及培训。 培训的内容大多也是一些间谍常用的伪装、信息传递、暗号等等技巧，但凡遇见疑似干这些事的人都属于嫌疑人，不管是不是间谍全部都得抓起来审问。 从培训的这些技能上秦天大概猜到了一些苗头，期间也仔细感应了川泽一郎三人的心声，虽然不知道那个重要任务的确切内容，也基本上能够推断出和第二批潜入东三省的特务计划有关。 由此继续深入推测，东洋方面应该已经得知了第二批人员的潜伏计划，大概率又是那个“葵”传递过来的消息。 第112章 这一下把秦天又搞郁闷了，该不会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这批人又得全部光荣掉吧。 如果这批人能顺利抵达长春，他倒是可以妥善安置他们。 可若是在抵达之前的路途中间，就被东洋方面给盯上，直接杀了也能接受，大不了继续一个人在这里混日子嘛。 要是东洋方面不杀或者不全杀他们，只是盯着他们的行踪，或者策反几个人，然后再和自己取得联系。 那他这个藏在新京的“老酒”不就相当于半明牌了吗？ 也就是说，不管这批人能不能顺利抵达新京，为了自己不暴露，就不能与他们见面，最多最多只能通过加密渠道进行联系。 哪怕通过加密渠道联系，对他来说也有极大的风险。 如此一来，秦天就陷入了两难境地，不搭理他们显然不行，搭理吧风险又非常大，得好好想想怎么处理这件事了。 在此之前，还是得将消息传递给北平，别到时候出现误会了无法解释，先给陈恭澍和戴雨农先打个预防针再说。 在警察厅开完会，秦天本想着早点回警署将任务早点布置下去。 哪知道曹旭和北关警署的周桐唯局长硬拉着他去聚一聚，两位邻居热情招待，这要是不去，岂不是抹了人家的面子，以后的工作还怎么做？ 没有办法，秦天只好上了曹旭的车，一路风驰电掣来到大马路的满庭春。 满庭春，顾名思义，肯定是一屋子春色风光。 从外面看是座不起眼的小楼，小楼后面却是别有洞天，其规模比起祁三爷管着的醉香居还要更上一层楼。 听曹旭介绍，这里曾经是阿勒亲王在新京的产业，不过后来变卖给了张作霖当做长春别院，前段时间少帅退出东北，这座别苑又回到了满人手里。 满庭春现在的主人叫熙洽，爱新觉罗氏，是清太祖努尔哈赤亲兄弟穆尔哈齐的后裔，川岛芳子的同族哥哥。 说起这两兄妹，每一个都是顶级汉奸，后人最熟悉的间谍交际花川岛芳子，却忽略了满洲国的创始人之一爱新觉罗·熙洽。 现在这位满清复辟的狂热分子可是手掌满洲国经济命脉的财政大臣，也就是经济财政部的部长。 除此之外，熙洽还是吉林省省长和吉林剿总司令，当然，这两个身份和官职是因为主管吉林的张作相死了之后他率众宣布独立，与张学良划清界限，主动迎接东洋人入侵吉林时自己封的官职。 接下来不出三个月，不仅他的省长长官会被撸掉，剿总职位和小一万伪军兵权也会被东洋人收走，一年后财政部长以及一切官身都会被拿掉，最终成为在宫内府陪伴溥仪的内府大臣。 之所以熙洽会被在这么短时间里被一撸到底，实际上还是因为他对没当上满洲国总理的职位耿耿于怀，祸从口出，酒后的不满言论被东洋人知道了，这种权势滔天的军政人物自然不能被东洋人放心。 不过现在嘛，熙洽还是非常风光的，东洋人对他很客气，溥仪对他异常感激，一众满清遗民视他为满洲国复辟的第一大功臣。 这座满庭春过年的时候才开业，当时在市面上没引起什么反响，但在满清遗民心里那可是一桩大喜事。 第113章 生活在新京和追随溥仪来的满清遗民都以能来满庭春消费为荣，平日里基本上一般的消费者都是满清遗老。 熙洽无论是自己消遣还是私下会客都会选择在这里，不过他们都在单独的一片不对外开发的宫殿区里享受，外面的满庭春根本接触不到里面的小宫殿。 一进入到满庭春，秦天就感觉到了什么叫宫廷享受，小二伙计清一色的太监打扮，总管和几个主管还是真的老太监，侍女清一色的宫女打扮，哪哪都像是进入到了皇宫大内一般。 穿过富丽堂皇的九转连廊，在一个小太监的引路下来到一座独栋小楼，一看小楼上的牌匾，秦天忍不住啧啧咂舌道：“富春宫，了不得啊曹老哥，敢情咱们这是享受皇家生活来了，花费不少吧。” 亲热的拉着秦天进入到屋内，还真的是一座微型宫殿的内部构造，整体看上去富丽堂皇奢华的不成样子。 “要不说那位能坐上财政部长的位置，这生意头脑，咱们寻常人可想象不到，今儿个秦老弟算是来着了，不管多少钱，享受就得了。” 曹旭都这么说了，秦天自然不好再追问，免得让人扫兴，觉得他不识时务。 “那小弟我可就随意了啊，兄弟我一般不是随便的人，硬是随便起来那可就不当人了啊。” 旁边的周桐唯笑着拍了拍秦天的肩膀：“谁他妈来这里还当人啊，都得是活神仙，一会儿你就知道这里的妙处了。” 秦天期待了没多久，果然来了个宫里的嬷嬷，身后跟着一队身穿清爽的宫廷舞娘、侍女和奏乐师父。 好酒好菜也跟着上上来，让秦天惊奇的是这些酒菜不是放在大院桌上，而是摆在一旁铺着黄绸布的长条方桌上。 想吃什么，只用给身边的侍女说一声，他们就会翩翩而行去帮忙夹菜过来，一个侍女夹菜，一个侍女倒酒，这规格简直能上天。 “这么大的福气，就咱们仨啊？”秦天一副土包子没见过世面似的问道。 曹旭很有深意的嘿嘿两声，卖了个关子道：“等一等就好了，不要着急嘛。” 在秦天翘首以盼下，才十几分钟的时间，房间里就来了不少人，而这些人秦天都见过，正是在警察厅开会的各个局长。 而最后出场的人秦天以为是邹逢春，结果是个陌生的老头，看上去五十好几，个头不大，长相说不上难看，天生的一副狡诈像让人提不起好感。 主角登场，代表所有人来齐，秦天仔细数了一下，十几个警署的局长一个不落。 开场的人不是曹旭，也不是周桐唯，而是警察厅的总务科科长关正辰。 “诸位同僚大家好，我是总务科的关正辰，各位以后称呼我老关就好，今天这次聚会只有一件事，专门来庆祝咱们的汪仕进汪厅长不日就任警察厅厅长之职，大家欢迎汪厅长讲几句。” 秦天有些莫名其妙的跟着众人一起鼓掌，在他的记忆里，警察厅里好像没有这号人物，难不成是从其他单位调来的？ 开会的时候邹逢春倒是说过，接下来会有人接任他的厅长之位，秦天还以为是从内部提拔，没想到会是空降。 汪仕进满脸笑意的伸出双手在空中压了压，心情相当不错的笑着说道：“我看大家的表情很疑惑，估计没人会认识我，鄙人姓汪，名仕进，的确不是吉林警察系统的人，能来到新京任这个厅长我自己都很惊讶，鄙人来自哈尔滨警察总署，也就是现在哈尔滨警察厅，鄙人在哈尔滨干了一辈子警务工作，本想着再过几年就能退休，谁知道司里把我给调到新京来了，身为客乡人来新京做这个厅长，鄙人心里还是很忐忑的。” 第114章 “大家都知道，如今的时局，正职都没什么实权，也就是坐在这个位置撑撑场面，这次设宴招待各位，也是与大家混个脸熟，以后呢，大家好好相处，竭心尽力的为帝国效力，老头子我虽然没什么权利，后勤上的事儿还是管用的，诸位局子里要是缺个什么只管打报告，只要不太过分，我这里能通融的都会通融，话就说这么多，今天各位吃好喝好玩儿好，一切费用都算在我身上。” “来，诸位举杯，与大家喝个几杯我还得去下一场应付，我是没想到，一把骨头了，还有这么一天，来，干了这一杯！” 在场的所有人同时举杯，纷纷给汪仕进道喜，这位厅长平易近人的很，看样子很好说话，堂堂厅长能够请客他们这些局长，可见人家做事多周到。 几杯酒下肚，气氛也热络起来，汪仕进拿着小瓷杯和每个人都单独干了一杯，最后到了秦天这里汪仕进很有深意的问道：“来的时候就已经听说过你的事情，不久前立了功，肩膀上和其他人不一样，看你年纪轻轻真是后生可畏啊，以后多加努力，是金子不管在哪里都会发光的。” 边听汪仕进讲话，秦天也在同时感应他的心声，奇怪的是居然感应不到清晰的信息，或者说他所感应到的信息就是汪仕进话里所表达的意思，除了东城医院的那个护士苏莹莹，秦天还是第一次遇到表里如一的人。 心中疑惑，表面上却装作受宠若惊，又是敬礼又是感谢的，一副谄媚的表情表现的淋漓尽致。 等汪仕进与众人告辞去往下一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秦天心头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错觉。 要么这个老头已经修炼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不仅外表全是假的，心里也是假的。 要不然，这家伙就是真的表里如一，还是那种心思极为单一的那一类人。 不管这个汪仕进是哪一种人，都给秦天留下了特殊的印象，这个老头不一般，完全看不透。 汪仕进在的时候众人都是客套，表面上的受宠若惊和谄媚对于这些老油子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这位从哈尔滨调过来的新任厅长一走，房间里的气氛陡然变了一种味道，没了之前那么多的逢场作戏，反而多了几分真诚。 “哎哎哎，各位老哥哥们，这位从哈尔滨来的汪厅长是什么意思，一副老好人的做派，以后真的什么都不管了？” “我倒是听见了一些小道消息，说是东北三省地方重要机关的高层都要互相轮换，不光是咱们警察系统，其他方面都是一样，说是不同意调岗就得滚蛋。” “自打满洲国建立，你们看看上面的那些重要机关，基本上都把副职安排给了东洋人，这你还不懂是什么意思吗？” “这么一来，不都是被架空了吗？” “不然怎样，现在这片土地可不是以前了，就连老毛子都退出黑省了，咱们算个屁，还不都是太君说了算。” “声音小点小点，别让外人给听了去，咱们位置不高，说话小心点。” “来来来，该吃吃该喝喝，这个地方咱们可消遣不起，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咱们今晚只谈风月，勿论国事，走一个各位局长大人？” “走一个...” 有人定下了调子，在场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纷纷闭嘴不谈国事，全部该到风花雪月和发财之类的话题上去了。 第115章 秦天也在曹旭的引荐下和所有局长打成了一团，推杯换盏称兄道弟，一个个说的比真金白银还要真。 至于这些人心里都想的是些什么，是真恭维，还是假奉承，秦天心里一清二楚。 游走在众人之间，酒是越喝越多，关系也越来越融洽，秦天这个油缸里泡大的家伙混在同类之中如鱼得水，几圈酒喝下来给所有人都留下了一个不错的印象。 虽然也有倚老卖老心胸狭隘见不得人好的人，但在秦天几句恭维和符合时宜的马屁加持之下，对秦天的印象也有了不少改观。 当他们都知道秦天与他们是同一类人之后，嫉妒之心也好，防备之心也好，全部烟消云散，一声声小老弟喊的那叫一个亲热。 酒一喝高，这些人的本性就显露出来了，抽大烟的抽大烟，撩女人的撩女人，搓麻将的搓麻将，爆粗口的爆粗口，光膀子的光膀子。 若是外人见到这一幕，如果不去看那些挂在墙上的制服，绝对猜不到这些人会是掌管着新京市区治安的大老爷，只会觉得这些人比起深山里的绺子还不如。 与局长大人们的粗鲁不一样，此时已经回到天香园的高潜义心情非常不错。 吃完饭喝完酒，三姨太和另外两个快要成为姨太太的美女已经上了麻将桌，高司令满脸通红的和三个美人儿卖了个关子并没有迅速上牌桌。 而是走到挂衣服的地方从内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锦袋，一边满足的听着美人们的催促，一边得意的掂着手里的锦袋，表情玩味道：“今儿个碰见了一傻子，老子又不认识他，白白给我送了一袋子好东西，也算你们仨姐妹有福气，今晚谁哄的爷开心了，爷就赏你们一个宝贝。” 三姨太和两个小姐妹停下娇媚的催促声，眼睛直盯盯的看着高潜义手里不断抛到空中的锦袋。 “司令，您别不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吧，一个普通的布袋子，能装下什么好宝贝。” “就是啊爷，您别不是上当被人哄了吧，如果是宝贝，会这么随意的用个烂大街的破锦袋？” “老爷，我们哪天没哄您开心了，可您要是拿着破烂玩意儿骗我们没有见识，咱们仨姐妹可是一条心，晚上您一个都别想碰。” 高潜义一脸得意的走到牌桌前，将锦袋的绳子打开，哗啦啦一阵金鸣之声响起，十六枚金灿灿的金币掉落在牌桌上蹦跶个不停。 女人一见到金子，就跟见着骨头的狗，怎么拽，都拽不走。 随着一阵金光闪烁，三个美人儿疯了似的抢了起来，以至于牌桌上早已码好的牌散落了一地，好几枚金币也跟着滚落到地面上。 三女此时根本不顾形象，几乎同时扑倒在地上去挣抢掉落的金币。 高潜义看着趴在地上翘着屁股扭来扭去的女人们大笑不止，那双色眯眯的眼睛紧紧盯着旗袍的开叉口来回欣赏，脸上的更是肥肉颤动不已，那副猪哥模样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三姨太刚好趴在高潜义的旁边，看着翘起的肥臀，高潜义忍不住拍了一巴掌上去，惹得三姨太娇哼连连。 没一会儿，当最后一枚金币落入三姨太的手里，三人才狼狈的坐回道牌桌旁。 第116章 高潜义从三姨太手里拿过来一枚金币，在牌桌上晃了晃问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年纪最轻的美女脱口而出：“金币啊。” 高潜义看向三姨太问道：“你说呢？” 三姨太到底是唱戏的戏子出身，知道一些历史典故，不太确定的说道：“这是前朝光绪年间广东铸造的金币，库平一两，也就是说含金一两，我以前在梨园唱戏的时候听说过这种金币，只是从来没见过。” 高潜义满意的笑了笑说道：“这十六枚金币叫做双龙寿币，是广东巡抚刚毅在慈禧六十大寿时进贡的寿礼，一共只有两千枚，除了北平皇宫里留存的十几枚，我还没听说谁有这种宝贝，当年去了一趟北平，我专程去博物院看过一圈，这东西一眼我就认出来了。” “至于真假现在不好说，如果是真的，你们知道就光这十六枚金币能卖多少钱吗？” 一直没说话的女子抢话道：“现在市面上一两金子也就是一百一到一百二十个大洋，换成绵羊票最多一百零五块。” “老爷，太太们水果切好了，要端上来吗。”门口忽然传出侍女的声音，刚准备讲话的高潜义嗯了一声示意其端进来，正好口干拿起一块雪梨放进了嘴里。 随后拿着金币在三人眼前晃了晃说道：“要不然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都是败家娘们儿，这么宝贝的东西你拿去当金子卖，信不信我当场枪毙了你。” 如获至宝的搓了搓金币，又拿了一块梨丢进了嘴里，高潜义才解释道：“虽然这金币距离现在的年岁不久，但也算得上前朝的古董，而且还是意义非凡的古董，算得上是皇家御用的宝物。” “若是卖给古董商，一枚金币我相信不下于五万块，但如果送给皇家的人，这可就是无价之宝了，所获得的收益，绝对大于卖给古董商。” “什么？一两金子卖五万块？老爷，您别不是在哄我们吧？这么算的话，十六就是，一枚五万、两枚十万、三枚十五万....” 年轻女子掰着手指头还没输完，三姨太立马惊呼道：“九十万啊老爷，谁这么大方，给您送这么多钱。” 刚送完水果的侍女在门口候着，屋子里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刚刚三位太太手里拿着的金币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一听价值九十万，扑通扑通的小心脏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 那可是九十万啊，这得做多少辈子丫鬟才能赚的到，看着手腕上被几个太太鞭挞过的新旧伤痕，侍女心里忽然冒起了一个胆大包天的念头，那双清澈的眼神也随着心里的念头望向那四碗早就备好的莲子羹，以及早上太太让阿福去买的耗子药。 只是犹豫了几秒，侍女就在心里拿定了主意，差不多三分钟后敲响了方面：“老爷、太太，莲子羹要凉了，屋里空气干燥，现在要喝吗？” 高潜义几人都吃过了水果，他本来不想喝，但三姨太却让侍女端进来，三个女人都喜欢喝这种甜汤，趁着还没打麻将，刚刚还陪着高潜义喝了不少酒，正好解解酒。 看着三女喝着莲子羹，高潜义突然觉得头怎么有些晕晕的眼前有些发黑，心跳速度也在迅速加快，还有点犯恶心，以为自己是酒喝多了，端起放凉的莲子羹哐哐喝了下去。 第117章 莲子羹还没喝干净，站在门口外的侍女就听见屋内有瓷碗摔碎的声音和人倒地的声音。 轻轻推开门拉出一条缝隙往里面一看，吓的她差点叫出声，捂着嘴往身后看了一眼，慌忙进屋，从几人手里抢走十六枚金币，又披上三姨太的大貂迅速下楼离开天香园小院。 院子里光线不好，在屋外守着的侍卫见到三姨太的大貂也不敢多问更不敢多看，那侍女感觉心脏都到喉咙口了。 出了小院迅速隐入夜幕之中，一口气跑出了南城，唯一的出城哨卡的守卫都认识她，毕竟经常帮太太们取送物品，哨卡的守卫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战战兢兢的逃出了城，侍女一口气跑了快两个小时，终于在一座石桥下停了下来，要是再不休息，怕是心脏都会爆掉。 躲在桥下休息的时候，侍女拿出金币在皎洁的月光下傻呵呵的笑了起来，还每个金币都咬了一遍，确认咬得动才美滋滋的收起来。 休息了一会儿，女子继续往深山里跑，只要回到一百多里外山里的老家，她就能安全了。 为了不留下痕迹，女子很聪明的没有走大路，只是在小路上走着的时候越走越心慌，心跳越来越快。 就在她准备找一个地方休息的时候，脚下突然踩空，眼前瞬间一花，整个人直接摔下了山谷。 在她滚落到山谷下，意识即将消失的时候，不远处的断崖上有一头狼正在月亮下仰天长啸。 一夜宿醉，直到第二天抵达警署的时候，秦天都有一种作呕的感觉。 在满庭春潇洒了一夜，身上除了酒气就是各种胭脂水粉和香水的味道。 正在给司慕言培训的高秀灵一边细心给秦天擦拭，一边醋意十足的说道：“局长，以后那些地方少去，不干净，想玩儿什么秀灵都会。” 秦天喝了一口浓茶醒醒脑，无奈道：“全都是新京各片区的局长，这种应酬我要是不去，以后工作还怎么开展？” “应酬就应酬嘛，您也不能真玩儿啊，那些藕臂千人枕的货色，哪里配得上您。” “还是秀灵会疼人，以后能推就推，能不应酬就不应酬，窑子里的残花败柳哪有秀灵这样的水仙花香。” “就您会哄人，我又不是您的什么人，以后您去了我也不知道，说这么多好听的做什么。” “哟，听你话里有话啊，你可想好了啊，当了我的姨太太，你可在警署里干不了了，别说科长，小职员都不可能。” “哎呀，我也就是随便说说嘛，您还当真了，我这外事科长当的好好的，干嘛要去做姨太太，我还年轻，可不想天天独守空房。” “...” 局长办公室里，两人正卿卿我我的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高秀灵挣开秦天的魔掌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走过去接了电话。 “您好，我是秦局长的秘书，啊，东城警署的曹局长啊，您稍等，我们局长就在外面。” 一听是曹旭打来的电话，秦天想了两秒，起身走过去接过听筒：“曹老哥啊，是我是我，哎呀你们昨晚也太狠了，到现在酒都没醒，啊什么事？” “高潜义高司令和三个女人死在了城南天香园你知道了吗？”电话里曹旭的声音很低沉的说道。 “啊？怎么死的？昨天不是还给咱们开会么，瞧着气色除了有点虚也没啥问题啊。” 第118章 “高司令晚上和三个女人搓麻，喝了下人送上来的莲子羹，城南警署的老李刚刚来电话，说怀疑是下人给莲子羹里掺了老鼠药，老弟啊，这事儿听着可吓人了，以后对下人好点儿。” 听到这里，秦天心里噔噔噔的猛跳了三下：“老哥提醒的是，晚上回去就检查检查，以后外人可不敢用了，多谢老哥，一会儿就给家里去个电话。” “行了，也没别的事，现在世道不好，人心不古，多注意点儿哈，先挂了，下次再约。” “...” 听着曹旭挂断电话，秦天才放下电话躺回到沙发上，挥了挥手道：“我睡一会儿，要签字的让他们下午送来，你接着培训小司去。” 电话里两人的对话高秀灵听的清清楚楚，本想聊两句，见秦天神色不对，特别是秦天看那茶杯的眼神，生怕局长怀疑她有什么小心思，给秦天盖上大衣，飞快的离开了办公室。 关上办公室的门，高秀灵轻轻拍了拍胸口，心里告诫自己，以后干什么都得当着局长的面做才行，真让局长起疑了，她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等高秀灵离开，躺在沙发上的秦天才微微闭眼猜测起昨晚天香园的事情。 如果曹旭说的是真的，那个给高潜义下老鼠药的下人可是帮了他一个大忙，现在就要看东洋人的法医够不够细心了。 接着秦天又仔细回忆起昨天在办公区卫生间的整个过程，反复回忆看有没有漏掉什么细节。 与此同时，警察厅警务处处长办公室里的气氛在特务处处长吉田上野进来后变得有些压抑，警务处处长李昌江看着手里的文件，疑惑道：“吉田君，高潜义的死不是已经结案了吗，下人投毒属于一般刑事案件，怎么突然要转到特务处去？” 吉田上野异常严肃道：“你们华夏人有一句话叫不该问的别问，李处长还是不要多打听，签完字就好。” 李昌江立马明白肯定是案子里出现了足以翻案的证据，也不再开口询问，直接在文件上签了字，起身十分恭敬的双手递给了吉田上野。 收起文件，吉田上野将要离开办公室的时候特意提醒了一句：“李处长，如果有些事情让其他人知道了，我只会认为是从你这里传出去的。” 李昌江闻言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细汗，无比郑重的保证道：“吉田君放心，我一定会守口如瓶的。”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吉田上野让秘书叫来了新任特务科科长犬养长野。 没一会儿，犬养长野敲响了吉田的办公室。 “这是城防卫戍副司令高潜义的死亡检验报告以及案子转移单，从现在开始，这个案子转到特务科，希望你尽快找到侦破方向。” 犬养长野仔细看完手里的资料，不可思议的说道：“为什么两份检验单不一样？” “新京医院毕竟不是专业的研究机构，那里的人也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当然不会检查出更多的东西，关东军陆总医院的实验室才是最权威的机构，他们出具的报告绝对不会有问题。” 犬养长野很自豪的回道：“现在看来，除了我们自己人，其他人都不可靠。” “作为特务机构，你这种认知是错误的，就算是我们自己人，也会出现许多不可靠的人，你不能拿着种族一概而论，华夏有句古话叫做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不管是外国人，还是我们本国人，都要保持怀疑态度，明白了吗？” 第119章 犬养长野立正嗨了一声继续说道：“按照陆总的化验结果来看，老鼠药里还混合了其他的毒药，也就是说有可能老鼠药的出现，其实只是混淆视听的做法？” 吉野点头道：“还记得常玉树的儿子常永春是怎么死的吗？” “长官的意思是同一个人所为？”犬养瞬间明白了吉野的意思。 “接下来一段时间有极为重要的任务，你也看见了上面下发的文件，川泽长官还特意从保安局兼职警察厅副厅长，就是为了在完成重大任务的同时，将潜藏在新京的敌特找出来，高潜义的死，绝对与这个人有莫大的关系，川泽长官亲自挑选你来成立专案组，目的只有一个，找到那个多藏在阴暗处的老鼠！” “嗨！属下一定会竭尽所能完成任务，一切为了帝国！” 刚从官邸回到鸡鹅巷的戴雨农心情不错，今天又被老师表扬了一番。 复兴社的已经从筹备阶段转入执行阶段，发展的速度非常迅速，不枉他这段时间的呕心沥血，总算有了一点可以拿得出手的成绩。 刚回到鸡鹅巷办公室，手下就送来了一份北平的加密电文。 看见密电，戴雨农心情更好了一些，每次有老酒的密电，都会有好消息，这个老酒就像是他的福将，次次都会有惊喜。 自从老师让他毁掉老酒在力行社的档案，了解了老师的心意，戴雨农立马给陈恭澍去了密电，启用了一套独立的密码。 就算北平站和鸡鹅巷的内部人员泄露了密电，没有正确的密码，任何人都无法破译其中的内容。 而这套高级别的密码，除了他戴雨农，整个系统不会出现第二份。 掏出随身携带的密码本亲自翻译，费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戴雨农才翻译完毕。 重新看完密电内容，戴雨农兴奋的拍了一下桌子，直呼好样的。 「高以毒杀，入北计划泄密，急需百货，试用铁路，接头人吴」 收好密电，戴雨农通过其他渠道在半天之后得到了消息证实，随即又去了一趟官邸。 官邸只给了一句话，全力配合，计划不变。 有了官邸的授意，戴雨农迅速给天津站王天木去电，让其从天津港用英国商行的名义给新京发一批混杂沪货和洋货的百货商品。 此时的北宁线以山海关为界，山海关以北由东洋控制的铁路总局管理和运营，无论是客运还是货运，在山海关都要接受严格的盘查才能入关。 有了司志远的路子，虽然免不了入关盘查，但只要没有违禁物品就会顺利通过。 北宁线原本所属英国，但在东北全面沦陷后成了东洋人的资产，最终经过谈判象征意义的给英国赔了点钱，北宁线也就正式纳入了满铁体系。 不仅如此，山海关以南还不允许国民军进行防御，直到三三年五月底塘沽协议签订后，国民政府的防御线全部撤到了延庆、昌平等以西西南。 自此，北宁线成为了东洋在满洲国除大连港以外的第二条物资战备运输线。 国明政府的路权退让，也让为日后平津沦陷埋下了极其重要的隐患。 不言其他，只说戴雨农给王天木去电，王天木也按照要求成为了秦天最主要的物资输送方，而且还是不需要成本的那种。 第120章 有了官邸买单，王天木也没什么怨言，反正这些货的钱也不是他出，把事情做好就行。 而秦天这边通过司志远的路子完成了第一批货物的交割，英资背景的麒麟商行就此开业，在督查室无所事事的孙展鹏被拉过去当了临时掌柜的。 孙展鹏家里本来就是做生意的，这些事情从小就再熟悉不过，反正待在警署无事可做，看到那么多上海货和洋货时，整个人都精神了。 从此督查室的孙科长干起了走私销赃的活计，而且还乐此不疲，仿佛找到真正的事业，从一接手就干的有模有样。 按照秦天的计划，这些货分成了两部分，便宜的丢给祁三爷消化，高级的让孙展鹏自己跑，孙展鹏也不负众望，整体在姨太太圈和青楼窑子里混，手上的货现在可是有价无市，人家都得出卖色相求他才能拿的着货。 孙展鹏这人对钱看的很开，见过钱的人就不会对钱太过执着，他喜欢赚钱的感觉，但也明白这些钱的主人是谁。 秦天观察了一段时间，孙展鹏就是典型的花花公子，要是生在官宦贵族绝对的纨绔子弟，虽然生性放荡，心里却相当有分寸，该多少钱就是多少钱，他一点小心思都没动。 倒不是孙展鹏真的没动过小心思，而是他老爹知道这件事后给他敲过警钟，想明白其中道理后，这个花花公子就开始了这种被女人围绕的惬意生活。 因为他知道，没了他，秦天可以换第二个孙展鹏，第三个孙展鹏，他能做这件事，完全是秦天的赏识，何况秦天也没让他白做，给了他无需想小心思的分红，只需要把货卖出去就足够了，干嘛给自己找不痛快。 对于秦天来说，铁路走私这条线一方面是为了赚钱，另一方面也方便日后传递情报。 这门生意他不会做的很大，刚刚好就行，不至于规模太大让人眼红被人注意，稳定的持续经营下去才是他最终的目标。 时间一晃来到四月初，新一批潜入东北的特务最终还是改变了计划，不过也只是推迟了一周时间，差不多到四月中旬是死是活就会一清二楚了。 对此，秦天已经将泄密的事情汇报了上去，如何安排全看上面的意思，反正他的接应工作都已经做好，只要他们能安全抵达，其他的事情都不用愁。 这些天秦天跟没事人一样，要么带着高秀灵和司慕言到处参加酒会，哪里热闹哪里去。 要不然就是和曹旭等人隔三差五的凑到一起消遣打麻将，为了方便大家攒局，还专门在三个警署中间区域开了个叫灵犀楼的地方当据点。 灵犀楼不大，前面是个三层茶楼，后面是个二进小院，正好处于大马路和长春路交叉的路口旁边。 这个产业交给了高秀灵来打理，毕竟外事科接触到的都是外国人，有个私密的地方方便一些暗箱操作。 高秀灵将茶楼改成了咖啡店，后面的小院按着原样重新装修了一遍，请了专门的厨子和佣人，作为秦天招待客人的地方。 曹旭和周桐唯见秦天这么会玩儿，也就不再遮掩，每次来都会带着秘书来谈工作。 曹旭交际圈广，每次来都会带着不同的人来凑热闹，有商人，有文人，有公职人员，也有三教九流。 第121章 渐渐的灵犀楼变成了曹旭、周桐唯和秦天互通有无的小据点，消息互通，有钱大家一起赚，分裂的长春县警署又合为了一体。 自此以后，整个东城，老长春县城这一片，上至头道沟、大马路商圈、富人区，中到长春路沿线的政务区，下到南边的旧市街、欢乐地、平民区，算是彻底的融合到了一起。 三人也跪在关公像前面有模有样的拜了把子，曹旭年长是大哥，周桐唯次之为二哥，秦天最小轮了个三弟。 曹旭和周桐唯的目标不高，把老长春县经营成铁板一块，不管是东洋人当家做主，还是宫内府被软禁的新执政溥仪当皇帝，高不可攀的事情他们仨管不了，安安稳稳的守着老长春县这一亩三分地享享福就好了。 有了两个挡箭牌主动靠近自己，秦天巴不得和他们混进一锅，以前还分个东西南北井水不犯河水。 现在秦天去大马路、长春路上走一走，谁见了都得称呼一声三爷。 三爷这名号听起来的确好听，但是有一个人和自己撞了名号，秦天觉着有必要动动心思了。 这个长春县，只允许有一个三爷存在。 是他秦三爷，还是祁三爷，可就要看谁的手段更高明了。 一个是阿勒亲王的奴才，一个是新晋的后起之秀。 是时候掰掰腕子了。 犬养长野调查高潜义之死已经过去了几天，能查的都查过了，丝毫额外的线索都没有。 几乎所有人都一致认为是高潜义对下人太差，导致下人怀恨在心才投的老鼠药。 能有如此一致的舆论，主要还是和高潜义喝酒乱性有关，这个人只要一喝高脾气就会特别暴躁，对待下人视同玩物随意鞭打欺辱，这些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案子进行不下去，犬养长野的心情也颇为不好，甚至连特务科都不太敢回，生怕见到吉田处长询问他案子的进展。 这天犬养开着车准备再去城南天香园看看时，正好在大马路路口看见秦天下车。 瞧着秦天春风得意的样子，犬养心里更不舒服了，在路上直接调了个头，把车子停在秦天车前面，也跟着进入了灵犀咖啡馆。 刚迎完秦天的高秀灵一见来人是犬养长野，心里瞬间慌乱起来，还好犬养不是找茬来的，恭敬的将其领到后院见到秦天，她才回到前面的咖啡馆放起了哨。 对于犬养长野来说，自从离开南关警署，就和秦天不应该再有什么交集，但是这个名字像是刻在内心一样，总是会时不时的想起来，许久不见的人突然见到，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就跟了上来。 进入到后院，秦天一看是老熟人，连忙迎了上去：“真不愧是神通广大的犬养科长，我这么私密的小地方居然也逃不过您的法眼，快请里面坐，喝茶还是喝咖啡？” 四处打量了一圈，犬养没想到秦天这个人居然发迹的这么快，一个月前还是个破落副局长，一转眼就滋润了不少。 “秦天君还真是会发财，看来你还真是个做生意的料，现在又当了局长，不是更如鱼得水了？” 秦天摆了摆手：“犬养科长开玩笑了，小本买卖，哪里算得上发财，我这个人贪图享受，也想试试洋人的生活，正好给邹副省长做事赚了点小钱，这不就开了个咖啡馆过过瘾。” 第122章 “我看你的这个咖啡馆不仅仅只是咖啡馆吧，我看有外国人进进出出，你是不是和外国人有见不得光的勾当？” 秦天正要说话的时候，高秀灵端来了一壶咖啡一壶茶，有些心虚的说道：“也不知道长野科长喜欢喝什么，就擅自做主选了两个，您慢用。” 放下咖啡和茶，高秀灵在秦天的示意下迅速离开，看着高秀灵曼妙的背影，犬养羡慕道：“老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秦天君这窝边草看起来吃的还很带劲啊。” “犬养科长说笑了，高秘书现在是外事科科长，有些外事纠纷不好直接到警署，有这么个地方了解情况是很有必要的，总归是要花这部分钱的，不如自己赚了好。” “你们这些人，真的是老奸巨猾，难怪古话说无奸不商，你算计的是真深啊。” 犬养长野不得不佩服秦天的商业能力，看着曾经的怀疑对象风生水起，自己虽然升职了，工资待遇却没加多少，还得承受那么大的压力，心里多少有些不平衡。 “您知道的，老祖宗说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说来说去，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自己能过的舒服，我就一小人物，没什么大志向，也只能趁着现在能享福就多享享福，其他的不敢想也不能想，想多了那是给自己找不痛快，您说呢。” 犬养处于身份原因，并没有回应秦天，而是端起一杯咖啡走到窗户前欣赏起院子里的景色，过了好一会儿才试探性问道：“卫戍副司令高潜义被下人投毒的案子你应该听说过吧。” “高副司令出事的第二天早上就知道了，这年头啊，用人需谨慎，对待下人也不能太苛刻，那得是多大的仇怨，连高副司令的三姨太和两个美人儿都不放过，可惜了，听说都是十八九岁的美人胚子。” “高潜义四人的死并不简单，他们四人在中老鼠药的毒之前其实已经中了剧毒，那老鼠药只是为了混淆视听而已。” 犬养懒得听秦天一开口就是女人和裤裆里那点事儿，直接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他想看一看秦天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 “什么？喝了老鼠药之前就已经中毒了？” 秦天满脸惊讶的看向犬养长野，刚刚放到嘴边的咖啡杯停顿了两秒才缓缓放下，随即一脸疑惑的说道：“我听其他警署的局长描述过现场情况，高副司令四人可是都喝了大半碗莲子羹，现场也没有打斗和强灌的痕迹，怎么会提前中毒？关键是现场也没发现有其他可疑的东西啊，犬养科长，你是在逗我玩儿吧。” “经过我们仔细检查和鉴定，他们四人在喝莲子羹之前吃过果盘，果盘上的一些水果和他们的手上残留大量的混合毒药，因此我们断定他们在吃果盘的时候就已经中毒，而且四人都触摸过一种带有特殊混合毒药的物品，但是我们并没有在现场发现携带毒药的任何东西。” “你说，他们在吃果盘的时候，同时摸过什么？”犬养很有深意的扭头看向秦天。 秦天则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麻将！有人在他们的麻将上做了手脚？” 犬养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我刚刚说过，我们并未在现场找到任何携带有毒药的物品。” 秦天沉思了一会儿，打了个哈哈道：“那我就不知道了，这种级别的案子都是厅里直接处理，要不是您透露，我还不知道这么多秘密，还真挺神奇的，凶手是怎么办到的呢？” 第123章 看着秦天比真金还真的表情，从头到尾，犬养都没看出秦天有什么破绽，无论是神情还是眼神或是说话的速度轻重和语气，都和寻常人听见一模一样。 从秦天身上找不着想要的东西，犬养暗自笑话自己是不是魔怔了，他明明知道秦天当晚和其他十几个警署的局长在干嘛，根本没有动机和作案时间，他只不过是因为心里的一点偏见才来说这些，失望才是正常的。 “你这家店的咖啡不错，有空我还会来的，我还得去一趟现场，打扰了秦天君。” 说完放下咖啡杯，犬养就打算离开，只是身子还没任何动作的时候，秦天突然叫住了他。 “犬养科长，我有重要情报，我要举报！” “举报？你自己不就是警察局长吗？跟我举报个什么？”犬养长野一脸不解的看向秦天。 秦天起身说让犬养等等，回身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沓照片递给了犬养。 “我举报祁三爷有通共走私的嫌疑，这是我派人暗中拍到的照片，热河土可是只允许官卖...” 犬养长野一时没反应过来秦天是个什么意思，祁三爷的那档子事儿他心里一清二楚，之所以默许祁三爷做这些事，除了他背后盘根错节的关系外，祁三爷也和东洋人走的很近，可以说他的眼线不光是在欢乐地，整个东城南边那一片都有，是特务科最好的线人之一。 再说秦天给邹逢春做事，好像也和祁三爷有关系，怎么突然就反水了？ “我可是听说你能搭上邹逢春的路子，都是靠这个祁三爷，你这种做法是不是有点不讲道义了？” 给犬养抛去一个你懂得的眼神：“前两天不是刚下了个政策吗，举报成功，嫌疑人的家产举报人可以得一半，那祁三爷帮着满清一个老亲王经营欢乐地那么多年，他的家产...” 听完秦天的话，犬养总算明白为什么帝国会如此顺利的攻占东三省了，全他娘的是窝里斗啊。 同时也对秦天有了新的认识，好色到了一定的境界，贪财也当真是贪得无厌，连自己的合作伙伴都要坑。 “我们特务科不管这些事，你要是有想法，可以去找警察厅里的其他人。”犬养想都没想严词拒绝了秦天的建议。 犬养突然从心里面出现一股寒意，觉得秦天这种人太可怕了，背信弃义随手拈来，根本不讲信义，还是离这种人远点为好。 犬养正要走，又被秦天一句话给制止了。 “高副司令的案子你要是查不出来，总得需要一个垫背的吧，要不然您刚坐上的科长之位还坐的稳吗？” 坐回到茶桌边的秦天坦然自若的吹着茶杯里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继续说道：“我知道太君的薪水比我们要高出三倍，就算高出十倍又能怎样？一年下来能有多少钱？” “新京是什么地方，犬养君比我更清楚，以后只会越来越正规，一旦从上到下都变得异常正规，到时候还会有赚钱的路子？如果不趁着现在百废待兴相对混乱的时期多捞点钱备用，以后想升职，拿什么打点？” “犬养君有一半满洲血统，你也算得上咱们半个自家人，要不然我才懒得和东洋人打交道，我自己赚钱自己享受多好，何必冷脸贴热屁股？” 第124章 “祁三爷没了，不是还有我秦天？一个欢乐地，所赚的钱都去了阿勒亲王的口袋，和你们太君有什么关系，那阿勒亲王是什么，前朝满清的王爷，又不是帝国的贵族，怕他做啥，别说一个县里的亲王，就是那位不照样被幽禁在宫内府？什么执政，什么皇上，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只有能从口袋里掏出真金白银才是真的。” “不是我说，只要你配合我拿下祁三爷，按照规矩奖励我的一半家产我原封不动送给你，我只需要拿到欢乐地的控制权就行，而且，我还把欢乐地的收益和你一人一半。” “到时候长春县南边这一片我说了算，你只是按规矩杀个反抗未遂的通共嫌疑犯而已，动动扳机的事情，就能赚到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钱，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呐，犬养君要是觉得高潜义的案子能快速查清楚，您身为帝国的勇士瞧不起黄白之物，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 “犬养君不在乎，有的是人在乎，这新京有权有势的太君到处都是，你不赚，有的是人赚，我可是出于朋友的真心才说这些话，你要是不在乎，麻烦出了这个门就当不认识我好了。” 秦天的一番话说完，说不心动是假的，犬养是真的穷怕了，所以才一直想着努力立功升迁，只有位置坐的高了，才能改善生活条件，才能让家人幸福。 杀人这种事，如果是面对真的间谍地下党，他当然不会有任何负罪感，也不会有任何犹豫，就跟在警署的审讯室对付老毛子一样，根本不会手软。 但让他为了个人利益去杀人，总觉得有违帝国的信仰，他们是来征服全亚洲全世界的，不是来发财的。 虽然他明白这些都是被以前的教官洗了脑，但让他破坏这些规则，还是有些胆小的，毕竟体系内对待这种行为处罚的相当严格。 现在最关键的是，高潜义的案子有点查不下去了，自己的生活条件也的确是太差了，到现在为止都还住在警察厅的宿舍里，从心里面来讲，他是非常希望能够住进北十二街的，毕竟那里九成是东洋人，而且他的对象也在在北市二街里的一家酒馆打工。 职责、信仰、现实交织在一起，大部分人一眼就能分清楚，可许多人情愿自己装傻，也不愿意认清现实的重要性。 犬养长野血统不纯，只是二等人，就算做的再出色，也绝对不会得到上面的赏识进入到核心圈的，那里永远只为本土的贵族开放大门。 不谈三等人朝鲜人，四等人满洲人，就说他们自己和本土人比起来，他们都没有任何人格而言，被冷落、鄙视、取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就拿高潜义的案子，本来特务科是要配合保安局去执行一个极其重要的任务，特务一科、特务二科都去了，为什么偏偏把这种破事丢给他，不就是歧视他是二等国民嘛。 再想一想，能从特高课一个小组长成为特务科的科长之一是因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在南关警署破获了敌特案，那张维功冤不冤他心里最清楚，但是张维功恰到好处的出现，又恰到好处的畏罪逃跑被击毙，这个案子也就尘埃落定，他也才落到这么大的功劳。 第125章 吉田长官就真的那么在乎高潜义是怎么死的？就真的愿意接手这个案子？ 犬养认为不是，而是下面的人擅作主张把现场物品送去了陆总实验室，如果没有多此一举，高潜义死了也就死了，正好可以派关东军的人接手高潜义的的位置。 一只看门狗死了，谁会在乎？ 那么，谁下的毒，怎么下的毒，又有谁会真的在乎？ 现在各种任务多不胜数，哪有时间去管一只狗是怎么死的。 吉田认为高潜义的死和常永春的死有异曲同工之妙，他若是能找到个合理的替死鬼，不是两个案子都能结了？ 此时的犬养脑子里飞速的旋转，而秦天则在安静的喝茶，并没有打扰站在窗前的犬养长野，他的思绪越活跃，秦天越有把握，他在想什么，秦天可能比他自己还要清楚。 良久。 犬养长野终于转过了身子，表情有些玩味的抱起双手靠在窗沿上：“愿闻其详！” 从灵犀咖啡馆出来，在车上接连抽了三根烟，犬养长野在丢掉烟蒂的那一刻终于下了决定。 目光坚定的开着车离开了路口，他的目的地不再是南城的天香园，而是东边的欢乐地。 秦天说的没错，与其过着一眼看到头的苦逼日子，为何不在条件允许的时候多为自己和家人想想。 最重要的是，这种行动并不违法，反而是按照规矩顺理成章的进行，满人的亲王在东洋帝国面前算个什么，凭什么奴才比主人还要富有？ 在距离欢乐地片区以北的长春大街上，靠着车子抽烟的犬养长野正在等待手下和城防巡逻队的集结。 如果秦天提供的消息属实，今天就是祁三爷的忌日，如果秦天敢耍他，例行检查结束后一定会让他好看。 此时的祁三爷正在三春楼后面的小院里盯着几个账房先生算账，封闭的账房里，好几个算盘噼里啪啦响个不停，祁三爷则坐在一边就着几碟小菜，听着悦耳的声音喝着小酒。 炒大洋的生意他占了一头，现在又多了一个出南货洋货的路子，这可是他自己的生意，和阿勒亲王没有任何关系。 精美的小百货一到欢乐地就遭到了疯抢，数量虽然不多，好在利润高，现在的账房先生正在算这批货的收益。 过了好一会儿，几个算盘珠子陆续停了下来，几人一汇总，大账房很是恭敬的将计算的最终账本递给了祁三爷。 祁三爷放下筷子和酒杯，搓了搓手才接过账本翻看，当他看见最后的那个总数时，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意。 “这秦局长是真够意思，这不是纯粹在给老子送钱嘛，除去成本再五五分账还剩下这么多，南货和那些洋玩意儿还真的是暴利，虽然比不上其他几个生意，那也相当不错了。” “回头把钱分好，该结账的明天都给结了，然后问问那个孙科长，后续的数量能不能多一点，有多少我要多少。” “是，三爷。” 大账房刚领命，还没来得及转身收拾账本，账房的门忽然被一道匆忙赶来的人影重重的敲响：“三...三爷...不...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东洋人和巡逻队的人，根本不听我们劝，正在挨家挨户的搜查。” “慌里慌张的做什么，又不是没遇见过例行检查，好生应付不就行了？”祁三爷挥了挥手示意大账房先生先忙，自己则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第126章 “老爷，以前有例行检查都会提前半天通知，这回咱们根本没接到消息啊，而且对方的人实在是有点多，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有，看起来特别的认真，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跟着手下离开账房小院，刚走到前面的三春楼，祁三爷就看见了一个身穿特务科制服的东洋人和一队东洋警察坐在大厅里。 隔着老远祁三爷就看清了对方肩章上的警徽，心中一惊，心想怎么会惹来警察厅特务科的人。 “太君莅临三春楼，小的有失远迎，一听见消息立马跟了出来，这位长官有些面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犬养打量了几眼祁三爷，果然和秦天说的一样，区区一个奴才居然穿金戴银的，光是那双手上的几个宝石金戒指就能值不少钱。 “你就是祁三爷？” “是是是，小的祁三，与宪兵队的龟田长官是朋友。” “宪兵队的龟田长官？我怎么没听说过宪兵队有姓龟田的长官？” 犬养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还真没想出来哪个长官是姓龟田的，结果祁三下一句话没把他给乐死。 “宪兵队巡逻队的龟田队长，太君难道不认识？” 一个巡逻队的小队长而已，犬养自然是不认识的，假装想起来的样子说道：“啊，原来是龟田君的朋友啊，那就好说了，来人呐，抓起来！” 祁三爷还以为是自己人，结果对方直接让手下把他给擒拿住，一时间慌了神，连忙给躲在二楼的手下丢去一个眼神，随即求饶道：“太君您这是做什么？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可以坐下来说，没必要弄这么大阵仗吧。” “我叫犬养长野，警察厅特务处三科科长，受上峰命令对欢乐地片区进行全面搜查，听说这片区域你说了算，那我们就坐下等一等结果好了，如果没能搜出什么可疑的人和事物，我会向你道歉的，但若是让我们发现有违法或者其他方面的事情，那就不好意思，只能请你去特务科做做客了。” 犬养话一说完，祁三爷心里猛的跳了起来，没有接到事先通知，很多东西都没有藏起来，这不是一查一个准吗。 心里虽然担心出大事，祁三爷毕竟混了这么多年，还是沉得住气的，加上手下已经去通风报信，他背后的关系网应该能解决这次危机。 “犬养科长，我不知道新京城里出了什么大事会突然如此大动干戈，但欢乐地这片区域很特别，要不然您先让他们松开，我让人上壶好茶细细给您说道说道？” 犬养想了想挥了挥手，按住祁三爷的两个手下将其松开，不过依旧站在他的背后死死的盯住了他。 祁三爷给同样被松开的手下说道：“二狗子，你去后面吩咐一声，沏一壶好茶，端几盘上好的糕点过来。” 二狗子看了祁三爷一眼，从祁三爷的眼神里看懂了意思，连忙退到后院去准备。 没一会儿，身穿清凉的莺莺燕燕们各自端着托盘来到大厅，除了一壶好茶，其他的托盘全部盖着红布。 “犬养科长，您的大名小的早有耳闻，只是一直没机会与您见面，今天第一次接触，我就觉得您不是一般人，这些托盘里都是上好的糕点，您亲自尝尝？” 坐在椅子上不敢动的祁三抱拳做了介绍，他这回可是下了血本，只要买通这个犬养长野，不光是可以化去这次的危机，说不定还能结交上一个实权人物，在心疼，这肉也得割。 第127章 犬养起身走到这些青楼女子身前分别揭开了每个托盘上的红布一角，九盘堆成小山的大洋，一盘黄澄澄的大条。 “祁三爷还真是大手笔，你刚刚说这欢乐地很特殊，我倒是好奇，现在整个东北都是帝国的领土，作为新京的一部分，这片区域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犬养科长位高权重，很难到我们这种苍蝇街区来一趟，我们这里的情况确实比较复杂，您请问细细道来...” 犬养一边细细品着茶，一边听着祁三爷详细的介绍内情，同时与从秦天那里得来的信息进行对比。 祁三爷老奸巨猾，有些话点到即止并没有展开去说，每次说到关键点就留下一个让人可以幻想的点，话里话外都弄的神神秘秘，听了半天也没听出来个所以然。 反倒是秦天的信息比这个祁三爷要清晰的多，例如醉香居和一些产业属于邹逢春的私产，一些产业和其他的官员有关系，一些地方还和宪兵队的某人不清不楚，阿勒亲王如何如何。 祁三爷所有的话都只说了一半，其实对秦天也是一样，并没有完全托底，总会有一些私藏的信息。 但秦天不仅能感应祁三爷的心思，还派李明义仔细调查过欢乐地，手里掌握的信息自然比祁三爷透露的信息要多得多。 这样一来，祁三爷在犬养长野的心里第一印象就不好，他可是太君，被一个奴才耍着玩，心里能开心？ 过了好一会儿，祁三爷才停下滔滔不绝的嘴，大概是个什么情况他都说了，现在就等犬养长野自己在心里掂量。 可惜祁三爷这回没算对，犬养长野是有备而来，哪里是能够随便忽悠的。 祁三爷本打算等犬养提出条件，然后他在逐个搬出后台来与其进行博弈，谁知道一个特务科的东洋警察突然的到来，直接判了他死刑。 “报告科长，我们在一间阁楼里发现了许多非常规东西，我们怀疑是间谍的秘密藏身点，现场已经封锁，还请您亲自前去查验。” 犬养闻言眉头忽然一皱，这意外之喜是不是来的太巧了？ 让手下押着祁三爷一起抵达现场，是一座老旧两层半民房，阁楼上藏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盒子里装着一张用密码写成的纸条和一些大洋。 通过各方面的询问，得到的信息是这间阁楼一个月前就被租出去了，因为时间太久，房主已经记不起对方的模样，只能说是中等身材，本地口音。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手下汇报，在另一处祁三爷仓库的二楼也发现了同样的物品。 犬养立即下令，对祁三爷的所有产业进行搜查，随后带着人回到了三春楼。 不到一个小时，又发现了三处秘密藏身点，全部都在祁三爷的产业里。 在搜查秘密藏身点的同时，还搜查出了大量的热河土和天津土，以及秦天让孙展鹏送来的走私物资。 犬养预感在这一片或许还会有更多的发现，立即给吉野长官去了电话进行汇报，得到长官的肯定之后，犬养亲自坐镇三春楼，摆出一副势必将欢乐地掀个底朝天的架势。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犬养终于在祁三爷家旁的一间小房子里找到了足以让他立功的宝贝。 第128章 更有意思的是，从祁三爷的家后门可以直通这间房子，这一点连祁三爷都异常的意外。 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的事情，怎么会和他串联在一起？ 答案肯定只有一个，有人在栽赃陷害他。 可现在这种情况，一夜过去了，他背后的所有关系都跟哑巴了一样，无论是远在郭县的阿勒亲王，还是副省长邹逢春，或是宪兵队的关系和其他官员，都极有默契的保持了静默。 在祁三爷旁边的那间房子里，不仅有给常永春吃的大力丸，还有高潜义四人服用过的混合毒药，而且还有几张照片，分别是徐青松、常玉树死时的照片，以及高潜义、熙洽和他犬养长野的偷拍照。 犬养很意外自己的照片会出现在这里，这就意味着他已经被对方列入了暗杀名单，除了他自己还有熙洽同样作为目标。 犬养忽然明白对方的任务最终指向谁了，熙洽，落选国务总理成为财政部长的头号大汉奸，若不是熙洽发布命令选择不抵抗，整个吉林不会这么快被帝国的军队占领。 如果当时熙洽选择对抗帝国军队，哈尔滨极有可能会攻不下来。 所以这名间谍的最终目标就是熙洽。 而他自己会成为目标，这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死在他手里的秘密间谍不少，最近的一次就在南关警署。 当时他破获了一个行动小组，打死熟人，抓捕五人，间接害死两位中共，亲手虐杀两名苏共，按照共党的常规行为判断，他成为目标不足为奇。 “祁三爷，证据确凿，你恐怕脱不了干系了，我怀疑你参与了多起针对帝国精英人士的暗杀行动，私自贩卖走私烟土及境外货物，私自组建军事势力，拥有违禁枪支弹药等数罪于一身，看来我们得去特务科的审讯室好好聊聊了。” 听见犬养说出来的这么多罪证，加上身后的人一个都没出来替他说情，祁三爷知道自己完了，已经成为彻彻底底的弃子。 一旦跟着犬养长野离开欢乐地，唯有死路一条，他心里知道，就算没有人栽赃陷害，后面的那些罪证一旦坐实，如果没人保他的话也是个死。 但若是没有这些栽赃，或许后面的人还会想想办法拉他一把，至少不用死。 可现在不一样了，百口莫辩，不死也得死。 然而，当了一辈子奴才的祁三爷并不想死，他还想行自己当爷呢，就这么死了，这么多年积攒的财货不是白白喂了狗吗？ 想通了之后，祁三爷乞求的看向犬养长野，低声说道：“犬养科长，我真的是冤枉的，我有证据可以证明我的清白，麻烦您跟我去个地方。” 几分钟后，在祁三爷的亲自带领下，犬养跟着进入到一座地下金库，看着十来个货架上摆满的大洋和金条，祁三爷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犬养科长，这个金库里的钱除了我自己这么多年经营欢乐地所赚取的钱财，还有没来得及运回阿勒王府的营收，您知道的，我一个王府的奴才，心里只有王爷和大清，怎么会和共党间谍扯上关系，一定是有人在栽赃陷害我，只要您放我一条生路，这些钱全是您的，我一分都不要。” 看着跪在地上的祁三爷，犬养比他自己还清楚他的冤屈，可惜没有办法，他要赚钱，他还要立功，更需要一个垫背的冤死鬼，祁三爷注定是活不了的。 第129章 “对不起，证据确凿，作为帝国忠诚的勇士，我是不会被你的钱财贿赂的，更何况，这些原本就属于帝国，出去吧，你肯定是活不了了，但你的家人，我会帮他们求情的。” 此言一出，祁三爷整个人如同瞬间坠入冰窖，拼命的在地上磕着头乞求道：“犬养科长，这么多钱难道还买不了我一条命吗？我只是不想死，你就不能看在这些钱的份上网开一面？” 犬养故作严肃的摇了摇头，转身就要到地下金库门口叫人：“很遗憾，这些钱我都会上交，数目太大了，并不是我私人就能做决定的，不过我可以给你一点时间与家人道别。” 跪在地上的祁三爷微微抬起头，无比愤恨的看着眼前转过身去的犬养长野，一只手偷偷的伸入到一个货架的底部，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面目狰狞的沉声笑了笑。 “谢谢你，不过不用了，我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总归是一死，咱们就一起吧！” 随着祁三爷话音落下，地库里忽然响起呲的一声，这个声音犬养再熟悉不过，那是引信被拉开时会出现的声音。 反应过来的犬养回首望去，刺鼻的火药味已经弥漫而开，而跪在地上的祁三爷也在这个时候趁其不备扑向了他。 南关警署局长办公室，突然响起的叮铃声打断秦天的美梦。 从沙发上慵懒爬起身，拿起电话无精打采的喂了一声。 “大哥，欢乐地出事了...” 电话是铁牛打来的，侦缉队已经集结完毕，只等秦天的命令。 清醒过来的秦天披上大衣迅速下楼，坐上铁牛开的车才问道：“详细讲讲，怎么回事？” “老王已经让明义带着巡逻的兄弟们赶过去了，听明义刚刚打回来的电话里说，犬养科长和祁三爷在一座院子里的地库被炸死活埋，这事儿本来由警察厅特务科负责，但欢乐地是我们的管辖区，发生这么大的事，不得已才给您去电话，您要是不在现场，上面来的看见了怕是会吃挂落。” “这个明义也是的，怎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这么大的事情，一点轻重都不讲。” “这也怪不得明义，大家都知道这时候您在休息，怕扰了您的清梦惹您生气。” “以后这个习惯大家都得改一改，普通小事让老王处理就好了，这么大的事情第一时间就得告诉我，万一上面怪罪下来，可就不是一点点小事情了，这叫渎职知道不，祁三爷怎么回事，怎么会和犬养一起被炸死呢。”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明义电话里也没说清楚，还是您到现场看了再说吧。” 十几分钟后，秦天抵达现场的时候，坍塌的地窖已经被挖掘了大半，一堆混杂着碎肉的泥土被堆在一起，看起来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特务科的人在城防巡逻队的帮助下正在加紧清理，从那堆混合着泥巴的大洋金条可以猜的出来，这个地窖一定存在数量不小的财货。 见秦天赶来，王希学和李明义凑了过来，性格沉稳的老王率先将事情的经过都说了一遍，李明义在旁边见缝插针的补充了一些信息。 核心进不去，有城防巡逻队和东洋警察警卫，南关警署的人只能负责外围警戒。 远远的瞅了一眼，秦天掏出手帕捂着鼻口带着几人走到了一棵老槐树下，疑惑道：“犬养带人来例行检查，为什么没给咱们打招呼？” 第130章 “谁知道这狗养的打算耍什么阴招，不过听宋亦杭说这次行动属于特务科的专项调查，与之前几桩间谍暗杀案有关。” 秦天故作了然的哦了一声：“那就和咱们没什么事了，让咱干嘛就干嘛，别惹事儿，都去盯着吧，我就在这里晃一晃，好让人知道我也来了。” 众人分头散去，拢着袖口的秦天嘴角微微翘起了一抹弧度，这个祁三爷果然有两把刷子，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之前在灵犀咖啡与犬养单独说了这事儿，没想到犬养这个家伙没能沉住气，这么快就有行动了。 那些藏身地本来是他易容之后花钱租下来的，为的是给支援人员准备落脚的地方，至于祁三爷家隔壁的那间房子也是他老早就租下来的藏身地之一，那些证据照片什么的也是他故意留下的。 目的很简单，给犬养施加压力，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保护熙洽那边，然后在找机会去解决掉邹逢春。 当然，主动暴露一些东西出来，会引起犬养的怀疑，毕竟巧合度有点高，在犬养看见这些东西的第一时间极大的可能会怀疑到他的身上。 如果没有祁三爷的这一招，秦天也不怕犬养的怀疑，跟之前一样，没有证据瞎怀疑一点用都没有。 祁三爷一死，阿勒亲王在欢乐地的产业被东洋人洗劫一空，阿勒亲王安排在这里那么多年的势力土崩瓦解，他秦天再来接手，可就没有任何阻力了，毕竟这件事情一发生，欢乐地就是一块烫手的山芋，原来躲在祁三爷背后吸血的人可不敢露头。 光是走私贩卖烟土，私藏武器弹药这两个罪名就够这些人喝上一壶了。 祁三爷一死，这些人得到消息后，这会儿估计都在偷着乐，巴不得祁三爷自杀别落在特务科的手里。 犬养长野莫名其妙的成了冤死鬼，对秦天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 本来秦天打算一步步腐蚀这个二等东洋人，利用他有一半满洲人的血统和从小生活在满洲所接受到的生活经历，将其贿赂成自己人，那样的话以后做起事来会方便很多。 犬养长野在秦天看来既是挡箭牌也是一颗定时炸弹，关键看他的手段能不能将其拿捏住。 现在这人死了，秦天相当于少了一个助力，不过也少了一份威胁，南关警署的那次事件，犬养只是暂时没有想到点子上，万一哪天开窍了，对秦天的怀疑只会越来越深。 犬养突然死掉，对秦天来说只能说好坏各一半，怕就怕以后会面对一个比犬养优秀许多的人接手这个案子。 面对陌生的对手，其实还不如面对犬养这个表面自负内心复杂的二等东洋人简单。 在老槐树下站了没一会儿，院子门口忽然进来了一堆人，领头的人正是特务处的长官吉田上野。 对于这种级别的人，秦天除了立正敬礼外，是不可能主动凑上去找不痛快的，能避开多远就避开多远。 还好吉田上野并没有在意他的存在，进入核心现场看了几圈，骂了几句人，又吩咐了一些事情，唧唧呱啦一阵后又风风火火的离开了现场。 看着吉田上野离开的背影，秦天偷偷的舒了一口气，默默的点了一支烟，在心里默默感谢犬养这个狗养的小心思。 第131章 犬养肯定没有给上面汇报是他提供的信息，一方面怕秦天耍他，另一方面估计也是想着办法自己多捞一点，不给秦天喝汤立功的机会。 冲着那堆沾满碎肉的泥土堆啐了一声活该，秦天靠着树干继续想着接下来的事情，有可能发生的方向。 拿到证据的特务科不可能因为犬养长野和祁三爷的死就此结束，哪怕认定了祁三爷是间谍，也只会认为他是间谍之一，绝不会认为他就是暗杀徐青松、常玉树和高潜义的真实凶手。 这个案子大概率还是会继续往下查，犬养一死，怎么查，谁来查，暂时得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至少，不管是谁顶替犬养的位置，都不会主观的怀疑到秦天的身上，至于新来的人能不能在现有的证据上查到蛛丝马迹，那就看新人的能力了。 于秦天而言，犬养的死，还是让他轻松了不少。 警察厅特务处，吉田上野刚回到厅里，就看见等待区坐着一道陌生倩影。 回到办公室，吉田问向身边的秘书：“等在外面的人是谁？” 秘书立即回答道：“是川泽长官从保安局带来的助手，名叫福源惠子，犬养科长的死很让川泽长官生气，因此下达了命令，让福源惠子接任特务三科科长之职，专门调查犬养手上的工作。” 吉田上野端正的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冲秘书点头道：“麻烦你请这位惠子小姐进来。” “是，长官！” 秘书离开办公室，来到等待区躬身传达了吉田的邀请，笔直坐在椅子上的福源惠子起身微微躬身点头表示感谢，整理了一下衣着，颇有气质的走向吉田上野的办公室。 半个小时后，吉田上野出现在副厅长川泽一郎的办公室里。 “你所汇报的抓捕三百多嫌疑人中，有多少人的身份能够确定？” 川泽一郎放下手里的名单，看向办公桌前立正站立的吉田上野，语气有些严肃，感觉心情有些不太好。 “经过审讯，已经招供的有六人，通过这六人的分别辨认，又挖出来十六人，其中有八人已死亡，目前活着的只有这十四人，根据这些人的供述，此次潜伏进入满洲的国民政府方面的特务共计一百人，来新京的人数一共三十四人，分为一二三四组，我们所抓捕的属于二组和三组，一组和四组暂时还没有消息。” “其余两组应该是通过非常规渠道入境，你这边的工作不能懈怠，我会通知军部对附近山林地区加强巡逻搜查，如果他们选择走深山老林，应该不会这么快会有消息，你加强对这些还活着的十四人进行审讯，让他们提供另外两个小组成员的画像和具体信息，先用酷刑过一遍，然后优待策反他们，让这些人为帝国所用。” “长官，根据口供，他们四个小组都是独立的，来之前并无交集，二三组的人互不认识，也不认识一四组的人。另外优待这么多人，会不会出问题，万一其中有人泄密，一直潜藏在新京的那只老鼠肯定会有所警觉，不如秘密处决了好。” 川泽一郎表情阴狠的笑了笑：“吉田君，这里是帝国的满洲，不是关内地区，他们特务的身份已经暴露，就不会再有二心，只要我们给出的价码够多，足够优待他们，凭什么还会冒着必死的危险出卖我们？” 第132章 “将其编入特务科的秘密警察序列，让他们来找出另外的两个小组，会不会比我们更有优势？” 吉田明白了川泽的意思，继续说道：“通过这些人的供词，我们只知道那个潜藏在新京的老鼠代号老酒，以及两个秘密联络地址，接下来我们要不要针对这个老酒策划一次专项行动？” 川泽一郎摸了摸下巴：“先盯紧了那两处秘密联络地址，派人先将其秘密搜查一遍，然后让心甘情愿为帝国效力的人与其联系，看看这条鱼会不会上钩。” 说到这里，川泽一郎停顿了一下，双手抱在一起放在桌面上拇指互相摩挲了几秒道：“若是这个代号老酒的人不上钩，其余的两组人又一直无法搜查到，我认为可以把二三组被捕的消息传出去，迫使老酒无法相信任何人。” “他们不是对待叛徒不会手软吗？我相信消息传出去之后，这个老酒和另外两组人肯定会想办法除掉这些叛徒，只要盯紧了这些叛变者，他们总有露头的一天。” “具体的方案你回去以后做个详细的计划交给我，尽量考虑周全，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去忙吧。” 吉田立正嗨了一声，准备转身的时候忽然想起那个福源惠子，忍不住开口问道：“川泽长官，您派来的惠子小姐，我应该如何安排？” 川泽抬眼看向吉田，淡淡道：“不要小看她是个女人，给足她权利和自由，说不定你们无法办到的事情，她有可能会办到。” 吉田会意不再多问，再次告辞离开了办公室。 时间很快来到傍晚，欢乐地爆炸现场的挖掘清理工作已经结束，特务科的人将所有有价值的东西带走，只留下一个烂摊子给南关警署。 客客气气的送走特务科的人，秦天回到老槐树下冲众人挥了挥手：“这里的事儿花点钱找人给办了，老王、老付、明义、展鹏你们带着兄弟们在巷弄里都走上一趟，让管事的小头目两个小时后都去三春楼集合，我有事宣布，来的人以后都是弟兄，不来的，让他们后果自负。” 几人对望一眼，都听出了秦天话里的言外之意，纷纷领命带着人离去，铁牛则找来几十个劳动力开始回填工作。 等铁牛安排好，留下两个弟兄在现场看着，秦天和铁牛一起来到三春楼。 已经了解事情严重性的三春楼老鸨率领全体员工跪迎秦天的到来，看着大厅地上跪着的一片人，秦天咳嗽了两声，表情变换到刚正不阿的样子朗声道：“都起来吧，一会儿还得借宝地一用，不知道有没有问题啊。” 跪在最前面的老鸨跟死了爹一样苦着脸就要倒苦水，秦天根本没搭理他直接说道：“吴麽麽，这两天的事情你也看见了，现在整个东三省都是东洋人的地盘，祁三爷的那一套行不通了，虽说这满洲国明面上还是宗室和皇帝把持，但是有一说一，皇帝连宫内府都出不了，祁三爷侍奉的那位亲王不也蜗居在郭县不问世事吗？” “从前祁三爷怎么管理这片地方我不知道，但现在这个烂摊子太君丢给了我，我也只好勉为其难的接手这个烫手的山芋。” “我知道你是祁三爷身边的红人，麻烦你把话传下去，不管是谁，现在落到手的产业就是他自己的，以后和郭县那位以及其他人没关系，以前你们怎么经营，只要在太君制定的规则范围内继续经营就没问题。” 第133章 “我秦天对这些黑产没什么兴趣，也不与你们任何争抢，我只有一个条件，以后所有经营者都得在月底最后一天缴纳营收的三成作为保证金，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管。” “今天晚上来吃酒的人，我会认他们做兄弟，不来的人，我也不说多的，我不希望他明天还留在这里，否则的话，就别怪秦某不客气了。” “大家都是混口饭吃，和气生财，吴麽麽，你说呢？” 李明飞几人带队各自走街串巷传达秦天的话，各个小头目和经营者都有些拿不准情况。 没有人带头，所有人也就保持着一种默契，要不去就都不去。 这种僵持情况没过多大一会儿，就被三春楼吴嬷嬷派人传出来的话给打破了。 许多人在心里一盘算或是私下里一商量，都觉得这样挺好的，以前是给祁三爷打工，祁三爷罩着他们。 现在只不过是换了一个人而已，祁三爷在吉林的道上的确有些名头，可现在是东洋人的天下，曾经的绿林好汉没骨气的都给降了，成了各地维持会的一员，吃香喝辣的不在话下。 有骨气的人要么死的死伤的伤，好一点的都躲在深山老林里喝野菜汤，别说大米白面了，棒子面都不一定吃得上。 再说了，祁三爷是阿勒亲王家的奴才，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主子一个屁都没放，可想而知这片区域人家也没办法再管了。 那秦天已经发话了，现在落在个人手上的产业各凭本事都归他们自己所有，他秦天一点都不沾，只要三成利的管理费，其他一概不管，这待遇可比跟着祁三爷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至少以后想干啥都是自己说了算，头顶上没了祁三爷那座大山，众人都能喘一口气。 有第一个人心动，就会有第二个，没一会儿就接二连三的有人离开了自己的地盘前往三春楼。 出来的人一多，还有些犹豫的人也就没什么好多想的了，跟上去指定吃不了亏。 差不多到了约定的时间，三春楼的大厅里已经人满为患。 见门口的李明义冲自己点了个头，秦天知道该来的都来了，在铁牛的保护下走到楼梯中间的转角平台上轻轻咳嗽了两声，人头攒动的大厅也渐渐安静的下来。 秦天双手自然下垂放在肚子上，非常客气的朗声说道：“想必各位都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祁三爷的主子和贵人对这件事不闻不问，都怕沾惹上通共嫌疑，欢乐地又被太君彻底的清扫了一遍，我猜大家现在的裤兜应该比个子的脸还干净吧。” “欢乐地这块烫手的山芋经过这么一次大清洗，曾经的那些人也都看不上，吃肉的时候他们笑呵呵，现在诸位遭难了一个人都不愿意出来替大家说句话，这说明什么，欢乐地已经成为他们的弃子。” “我呢，南关警署的局长，欢乐地在我的辖区，我是没有办法，太君让我来收尾，我不能不来，按照太君的说法，东北地面上任何一块石头任何一坨泥巴，都是归属帝国所有，欢乐地自然也包含在内，作为警局的人，管理好这片区域责无旁贷，但怎么管，如何管好，太君很信任我，让我全权处理，所以也就有了今天与大家的见面。” 第134章 “我想大家已经收到消息，是的，以后欢乐地的经营者只用缴纳三成利的保证金，其他的事情我秦天一概不管，你们以前怎么经营，以后还可以那样去经营。” “我只强调一点，不要触犯帝国颁布的规矩，其他的都好说。” “事就这么个事，当着诸位的面讲清楚，也算是立下一个新规矩，别的我就不多说了，顺帝国则昌，逆则亡，谁要是私下想小心思让我知道了，后果可就只有自负了。” “如果诸位同意，那就在前面的桌子上登个记，以后我派人来收保证金也方便，至于那些今天没来的，诸位回去后也帮秦某带个话，给他们一个晚上的时间，我不希望以后会闹不愉快。” 言罢，秦天做了个请的手势，站在大厅里的人群却没有动，尴尬了连续十来秒，见还是没人动，秦天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客气的问道：“怎么？诸位有其他的意见？” 话音刚落，人群里忽然有人语气不善道：“秦爷，我只想问一问，为什么要给你缴纳三成利，那保证金是什么意思？如果是东洋人要，我们直接交给他们就好，为何要多过你一道手？” 秦天双手撑在楼梯的栏杆上，笑着看向说话的刀疤脸大汉，口气玩味的说道：“怎么，不服？是不是想去警署喝喝茶？” 刀疤脸毫不畏惧的直视秦天：“你可别威胁老子，老子跟着祁三爷这么多年，从来没把你们这些警署里的当个屁，现在祁三爷没了，上面的人不管我们，无所谓，我们可以自己管，根本用不着你一个小警署来管，还想收咱们的三成利，没门儿！” 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响起，秦天身边铁牛手里的枪口已经冒起了一缕青烟。 而人群里的刀疤脸脑袋上此时已经是血肉模糊，整个人直直的倒了下去。 秦天侧过脸瞪了一眼铁牛，假惺惺的训斥道：“瘪犊子干啥玩意儿，枪是能随便开的？万一伤到无辜了怎么办？” 铁牛有些不服的扯着脖子反驳道：“在场的有谁清白？都是一裤裆子黄浆，谁比谁干净，谁不服拉回去一审，按照现在的规矩，这些人一个都逃不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喘，不管铁牛是不是在假装唱红脸，他的话说的一点都不错。 这么多年在欢乐地这片犄角旮旯里，每天都会上演各种各样的大小戏码，违法犯罪的事情随处可见，在祁三爷的血腥管理下，一直沿用着满清的那套规矩，但凡在这里混饭吃的，谁手上没两条人命？ 铁牛胆敢直接开枪杀了刀疤脸这位祁三爷曾经的马前卒，就代表秦天手里真的握着太君给的生杀大权。 经过东洋人的一轮清扫，别说枪了，子弹都没剩下一颗。 人家秦天是警署局长，手底下一百多条枪，现在谁敢惹？ 秦天挥了挥手，让铁牛将枪收起来，围在二楼和大厅周边的其他警员也纷纷收起了枪。 秦天重回笑脸，言语十分客气的说道：“刚刚都是误会，我这位铁牛兄弟的脾气毕竟暴躁，见不得有人对我不恭敬，当初的赵三，如今的这位刀疤兄弟，都是犯了铁牛兄弟的大忌，不过大家放心，我是个生意人，讲究的是个和气生财嘛。” “刚刚这位死去的刀疤兄弟问的问题相当好，那三成利不是东洋人收的，我很明确的说，就是上缴给警署的保证金，这钱诸位交不交我都无所谓，但我手底下这一百多弟兄有没有所谓我可就不知道了。” 第135章 “所以，登个记而已，没必要再弄出人命，诸位说呢？” 秦天话刚说完，几秒前刚收起的一百多条枪唰的一声同时瞄准了众人。 三春楼的吴麽麽胆都快被吓破，白得一座三春楼，对于她来讲就是白捡的一份产业，还有什么不知足，再说秦天的要求也不过分，有些人就是死脑筋不懂变通。 “哎呀，秦爷，我这儿可是消遣的地儿，沾不得太多血腥，您处处为咱们着想，保证金是应该的，我吴腊梅第一个支持秦爷，不就是登个记嘛，多大点事儿，老娘先来，以后秦爷和警署的各位爷只要来三春楼，统统五折！” 吴腊梅说完扭动着身子从人群里钻到最前面登完记，有了她的带领，其他与她一样白捡了大产业的人纷纷跟上，也好在秦天面前混个脸熟表现一下。 有了这些人带头，其他的人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纷纷跟上去登记。 十几分钟后，所有人登记完成，吴腊梅也让人给众人端上酒碗，与秦天共同喝了一碗酒，今天的事情算是顺利达成了共识。 喝完酒，说了句祝大家发财，秦天才在铁牛等人的护卫下离开了三春楼。 坐上车回警局的时候，开车的铁牛好奇的问道：“大哥，欢乐地的事就这么解决了？” 侧脸看着车窗外残旧街景的秦天摇了摇头：“这种地方鱼龙混杂，我们的规矩立下了，但他们内部恐怕即将面临一场血雨腥风，从现在起，这里发生的命案都不要深究。” 铁牛不解的问道：“有了前车之鉴，他们还敢乱来？” 秦天笑了笑：“这就是我不愿意接手这些产业的原因了，人为财死，贪欲永远都填不满，这段时间鬼魅魍魉都会现形，有的是好戏看，你们只管善后就行，别多事，让他们自己洗牌。” “明白了大哥。”铁牛似乎明白了秦天话里的意思，反正听大哥的准没错。 金陵鸡鹅巷，戴雨农终于等到了一封密电。 「计划顺利，鱼已咬饵，玉狐。」 短短十个字，足以让他欣慰。 戴雨农汲取了第一次失败的经验，对第二批潜入东北的一百人策划了一个相对残酷的计划。 无论是奉天、长春还是哈尔滨，都派遣了三个特务小组，每个小组十一人，一个组长，十个组员，组与组之间互不认识。 而这三个小组，有两个小组一开始招募的时候就是炮灰，为的是其中一组的顺利潜伏。 派去长春的有四个小组，三个十一人小组，一个一人小组，这个人将会成为秦天的助手，代号玉狐。 二组三组相继被捕，这是戴雨农事先就计划好的，为的是让第一和四组顺利潜伏进入现在的满洲国首都新京。 二组、三组，在最初的组建时就已经成为了弃子。 而这两组成员叛变后供出的秘密联络点，秦天根本就不会去。 犬养长野和祁三爷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好些天，欢乐地那片混乱的是非之地也如秦天所料，在这几天内接二连三的出现了不少谋杀命案。 这些案子都由副局长王希学带着铁牛等人亲自善后，不管是卷宗还是替罪羊都处理的完美无缺，一丁点瑕疵都没留下。 时至四月底，欢乐地的局势才逐渐稳定下来，秦天也在秘密联络点收到“玉狐”的密信，一组成员顺利潜伏，“玉狐”接下来会成为秦天的助手，一切事情由他经手，无需秦天再冒任何危险亲自行动。 第136章 终于等来了支援，秦天虽然无法百分百确定这个“玉狐”和一组成员的可靠性，但有了自己人，总归是好的，总比他一个人单打独斗要强的多。 为了试探“玉狐”和一组成员的可靠性，秦天也下达了指令，第一项任务，在融入这个社会的生活后，盯住邹逢春全家的生活轨迹，以此寻找可以下手的机会，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找到接近邹家的机会，若有可能寻找契机除掉邹逢春。 “玉狐”作为独立行动的个体，与秦天和一组是互不认识的，除了秘密联络点和密码暗语，彼此之间一点信息都不了解，他们三者之间只有上下级和任务，除此之外不会有任何交集行为。 根据“玉狐”提供的消息，秦天得知一组的组长代号“夜叉”，整个小组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特殊精英人员，至于怎么个特殊法，“夜叉”二字已经说的明明白白。 对此，秦天除了感叹战场的残酷以及这批特务的伟大，也佩服戴雨农的安排之巧妙。 联系上自己人，回到家里的秦天心情十分不错，秋月在学校上学，家里由春花一手操持。 见秦天回来的这么晚心情还不错，更是主动邀请春花陪他再喝点儿，这种机会春花自然是求之不得。 亲手炒了几个小菜，烫了几壶酒，很快端到前院的主房里，秦天也刚好洗完手擦完脸，将毛巾挂好，看着桌子上摆着的小菜忍不住嗅了嗅鼻子夸赞道：“老姐的手艺就是比王妈好，我只要鼻子动一动就能分辨的出来，只要经过老姐的手一加工，普通青菜也能变成美味佳肴。” 摆好酒菜，春花走过来就着秦天用过的水洗洗手，然后端出去泼掉，进屋放好盆笑呵呵道：“今儿个是怎么了，嘴上跟抹了蜜似的，瞧着你心情不错。” 坐到炉子边秦天挽起了袖口，从烫碗里拿起一壶酒正要自己倒酒，春花已经出现在自己身边将酒壶拿过去帮其倒酒。 动作亲昵了一些，秦天也没像以前那样躲躲闪闪。 很是大方的端起酒杯先干了一口：“这不是天气变暖和了嘛，冰雪融化，到处都绿意盎然的，心情自然会好上不少。” “你就哄姐吧，我知道肯定是局里有什么好事儿发生，你不说姐也不问，你们事业上的事情，姐问了也是瞎问，姐一个妇道人家不懂那些大事，负责把你们喂饱就心满意足了。” 春花说完魅惑的给秦天抛去了一个眼神，秦天只当做没看见，话里有话一语双关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可不是听不出来，只不过是装傻罢了。 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到春花的面前，随即安心的边吃菜边说道：“这是这个月局子里分的红，老姐收好，天气好转，家里该丢的丢该换的换，缺什么就置办什么，春装夏装也都去裁缝铺多做几套先备着，冬天一过，院子里修修补补的也得花不少，这些用完了再跟我讲，别舍不得花，咱家不缺这点钱。” 春花看了一眼信封的厚度，大概就能猜到里面装着多少张老绵羊，虽说从以前用惯了的大洋换成了纸币有些不习惯，但在这改名了的新京，还真得乖乖的使用这种绵羊票。 “姐明白你的意思了，我那里还存着不少大洋和铜板，明天你去警署的时候带去，能换多少换多少，以后我也开始用绵羊票，免得让人说你这个局长的家属不知轻重。” 第137章 秦天满意的点点头，给春花倒上一杯酒，有些感慨道：“世道变了，吃着公家的饭，总归是要讲一讲新规矩的，家里的事情就劳烦老姐操心了。” 春花干掉杯中酒，起身走到秦天身边坐下，斟满了酒眼神含春的说道：“秋月没在家，俩孩子也睡了，趁着你心情好，姐多陪你喝几杯，放心，喝多了有姐照顾。” 秦天歪头看了一眼搭在自己大腿上的手，笑盈盈道：“我酒量可不好，喝多了可就啥也不管倒头就睡的哦。” “那我们点到为止，陪你喝开心了就好。”春花举起酒杯，那双眸子里流露出一股子热浪，酥酥麻麻的感觉，比起火炉里的火苗还要热。 “姐说的对，喝酒得喝老的，滋味才足...” 屋子里的气氛随着一杯杯老酒下肚，渐渐的变得暧昧起来。 这一回，秦天没有再躲闪，而是接受了现实的拷打，人就是这样，个个都是贱胚子，吃惯了山珍海味，喝惯了上乘佳酿，偶尔品一品陈年老酒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以后自己不用再以身犯险去执行任务，单凭这一点，就足够浮一大白好好享受一晚。 其他的局长都有了好几房姨太太，人家都有，他没有，是不是也太不合群了一些？ 被人说清高倒是好说，要是被怀疑自己不是个正常人，上哪儿说理去？ 潜伏嘛，就得抛开身上的棱角和颜色，混进大染缸融为一体。 想命长，那就别谈什么个人色彩，人家都是黑的，你是红的，死的第一个就得是自己。 “局长早。” “局长早。” “...” 伴随着一声声问候声，刚下车的秦天满面春光的伸了个懒腰，天气变暖，人也精神了许多。 当然，主要还是昨晚持续了大半夜的滋养，的确是给喂饱了。 来到办公室，司慕言已经收拾好办公室，正在给秦天沏茶。 余光瞥了一眼身材纤细的司慕言，秦天忍不住摇了摇头，不是少女不够好，而是少妇更具性价比。 “局长，昨天各科室提交的报告我都整理好放在您的桌子上了，左手边是比较急的文件，右手边是常规文件，您喝茶。” 司慕言弯腰放好茶杯，一股清纯气息扑面而来，与茶杯里升腾的茶香一样，芳香四溢，沁人心脾。 “独立工作了一段时间，感觉怎么样？”端起茶杯暖了暖手，秦天语气温和的说道。 “刚开始还有些手忙脚乱，生怕哪里出错，现在好很多了，谢谢局长的培养。”昂首挺胸双手交叉放在腹部的司慕言自信的说道。 秦天点点头：“机要秘书的工作很杂很乱，看起来都是些不起眼的事情，实际上都是极其重要的工作，保密制度一定要铭刻在心，不要疏忽了。” “老话说的好，端着谁的碗，就得给谁好好干事，端着碗里，想着锅里，这是人之常情，但是不可取，特别是机要秘书，这种小心思是大忌。” 说完，秦天吹了吹茶杯里的茶水小小的抿了一口。 司慕言明白秦天是在教她做事的道理，感激的看了一眼正在品茶的局长，立正道：“谢谢局长提醒，我一定会恪守职责，做一个合格的机要人员。” “光是合格还不够，要做到优秀，知道什么叫优秀吗？”秦天微微抬头看向司慕言高挺的身材问道。 司慕言一时没想明白，她是真不知道秦天口里的优秀是个什么标准，沉吟了几秒，回话道：“还请局长提点。” 第138章 放下茶杯，舒服的靠在沙发上，秦天打量着司慕言的身材和俏脸，柔声说道：“机要秘书，分为机要工作和秘书工作两方面，机要工作做好，那叫合格，秘书工作做好才叫优秀。” 听完秦天的话，司慕言青涩的脸上唰了一下弥漫上一层粉嫩之色，心里颇为紧张，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虽然高秀灵给她培训过，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最关键的是自己一点经验都没有。 当司慕言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的时候，秦天一改脸上的轻佻之色，恢复到常色语重心长道：“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上，并不是简单的别人套你话，你拒绝回答就算优秀，要想做到优秀，要学会听一想三，别人会想着办法套你的话，从你这里得到一些秘密，这个时候不是单纯的拒绝回答就行，而是要在与他人的谈笑中摸清对方的意图，处事和为人要圆润，哪怕你拒绝了，对方也得陪着笑脸在你身上挑不出丝毫毛病，能够和三教九流打成一片又能独善其身，这才叫优秀。” 司慕言刚开始还以为秦天会提出那方面的要求，正忐忑的时候，居然听见这么长一段很有深意的话，整个人瞬间恢复了心智，无比感激的说道：“慕言受教了，多谢局长提点，以后慕言一定会好好学会做人，努力成为符合您标准的优秀秘书。” 秦天满意的点点头：“不用太刻意去学，经验就在日常工作和生活中，慢慢积累，慢慢体会，经历了一些挫折和失误，才会开始有自己的切身体会，酒越放越醇厚，人越活经验越丰富，想要做到优秀，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需要时间去沉淀，我很看好你，别让我失望，去忙吧。” 从来没人愿意这么有耐心的教自己，司慕言心里很是触动，感激的给秦天鞠躬致谢后，怀着一颗激荡的心离开了办公室。 等司慕言离开，秦天端起茶杯看着茶水中的绿芽，司慕言就像春天刚发出的嫩芽，培养好了，或许会成为一个不错的助手。 喝了几口茶，回到办公桌上开始看材料，该批复的批复，该修改的修改，忙了一个多小时才将所有文件整理结束。 正准备叫司慕言来拿文件的时候，特务科的宋亦杭忽然敲响了秦天的门。 将其请进来，又让司慕言将文件下发，亲自给宋亦杭倒了杯茶，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宋亦杭问道：“宋科长，瞧着脸色不太好，发生了什么事？” 宋亦杭接过茶杯，看了一眼门口，才低声说道：“犬养科长出了意外之后，川泽长官给处理安排了一个东洋女人接替犬养的位置，按道理讲，位置空缺，要么从内部选拔，要么从特高课派遣，怎么也轮不着保安局的人来，而且早上我还去了处理一趟，发现这女人似乎不太好惹。” 秦天翘着二郎腿笑道：“这都是你们特务科内部的事情，好不好惹与我们警署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她是你的顶头上司？” 宋亦杭苦着脸吐槽道：“还真给您说中了，那个叫福源惠子的东洋女人任职特务三科科长，正好就是我的直线领导，早上还见了我一面，时不时的会问一下您的情况，我当时站的远看的不是特别清楚，但她办公桌上放着的材料我都见过，都是犬养科长过去做过的案子，看样子是在复盘。” 第139章 仔细感受了一下宋亦杭的心理活动，这家伙并没有试探的意思，而是很讲义气的在给自己偷偷报信。 “你的意思是犬养经手过的案子，她打算重新梳理一遍？”秦天问道。 “是啊，犬养都死了，事情也就过去了，如果再翻出来，烦都能把人烦死，这东洋娘们儿真的是没事儿找事儿，还要我也整理一份资料提交给她，你说这女人时不时有毛病？”宋亦杭烦闷的吐槽道。 秦天起身走到办公桌后面，从抽屉里拿了一个信封出来放在宋亦杭面前的茶几上：“特务科的兄弟虽然和警署不是一个系统，但都在警署办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一点小意思，给大伙改善改善生活。” 看了一眼信封的厚度，宋亦杭疑惑道：“局长，您这是...?” 秦天拍了拍宋亦杭的手，压低了声音悄咪咪的说道：“犬养科长和祁三爷一起走了，欢乐地群龙无首，我给接了过来，我不插手那片的具体事务，每个月收点保证金给警署里的弟兄们发点奖金，其他科室都已经拿了，这份是你们特务科的。” “局长，这...这合适吗？我们又不属于警署系统，我们多拿一份，警署的弟兄们不就少了一份？”看了一眼信封的厚度，宋亦杭就知道大概是多少钱，心里乐开了花，嘴上还是要客气客气的。 “都是自家兄弟，其他科室都有一份，你们特务科没有，让下面的弟兄知道了，还不到处说我这个做局长厚此薄彼区别对待？人嘛，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家都有，也就没人会有怨言了，有的时候本来就没什么事，但是心里一有怨气，说不定就会祸从口出，害人害己啊。” 秦天很有深意的给宋亦杭丢去一个眼神，宋亦杭立马明白了秦天话里的意思，当即握住秦天的手保证道：“秦局长，你放心，我宋亦杭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我清楚，特务科下面的兄弟你也不用操心，没谁会乱说给咱们警署添麻烦。” 秦天笑呵呵的拍了拍宋亦杭：“虽说满洲现在是东洋人说了算，可咱们才是自己人，犬养也罢，现在的福源惠子也好，那都是外人，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可别断了咱们兄弟的财路，警署这小两百人谁家里不是五六口人要养活，咱们自己人要是不一条心，别说发财了，家家户户都得挨饿。” 宋亦杭心领神会的收了信封，起身告辞道：“老兄放心，谁跟咱们警署过不去，那就是跟我宋亦杭过不去，福源惠子那边我有分寸的，报告一定写详细，让其挑不出一点毛病。” “那就辛苦宋科长了。” “都是自己的事儿，哪能不放在心上。” “我送你。” “局长客气了，留步，留步。” “...” 下午，秦天刚午休结束，站在窗户前喝着咖啡欣赏春色风光，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入了小院。 看见下车的两人，秦天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 邹云初这个时候来，难不成是兴师问罪来的？ 放下咖啡杯，秦天坐回到办公桌后假装办公，没一会儿办公室的大门就给粗鲁的推开。 “哎哟，大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您有事儿来个电话不就行了，怎么还亲自跑一趟，南关警署屁大个地方，这不是让您屈尊了嘛。” 秦天动作浮夸表情谄媚的迎了上去，见邹云初一脸不爽，赶紧吩咐司慕言沏茶：“大公子这是怎么了，看上去不太高兴啊。” 第140章 将外套随手丢给身边的一位身材有致长相标致的美女，邹云初很生气的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语气烦闷道：“老爷子刚把我训了一顿，炒大洋的生意恐怕做不了了。” 秦天接过司慕言沏好的两杯茶分别放在大公子和美女助手身前的茶几上，一脸疑惑道：“早上我给当铺那边去电话定好了今天的汇率，也没听下面的人说什么，是不是上面有新政策了？” 邹云初唉声叹气道：“东洋人要强制降低汇兑比例，财政部正在拟定计划，不日就会出台政策，到时候政策一下来，就算是国际银行团反对也无法改变，东洋人这回是蛤蟆吃秤砣铁了心要将绵羊票和大洋变成一比一的汇率。” 秦天闻言大惊失色，一副大难临头的表情，挫着手琢磨了几秒说道：“东洋人这是不讲武德准备撕破脸了，绵羊票一比一强制兑换大洋，这不是妥妥的白嫖吗，拿一张纸换真金白银，还真做的出来。” 邹云初拍了一下大腿接话道：“可不是嘛，哪有这么做事的，完全违反了国际金融的规律，现在1美金能换3.68块大洋，东洋本土前年取消脱离金本位货币迅速贬值，现在1美金都快能换4日元了，如果说一块大洋换一日元还说的过去，毕竟有东洋本土的白银和黄金储备托底，可现在满洲的金银都被运去了东洋本土，他绵羊票凭什么可以一比一换大洋？这不就是空手套白狼吗？” “老爷子说满洲国库里别说金子了，一两银子都没有，绵羊票的汇率能不能维持下去都不一定，让我赶紧把生意停掉，把资金收回去。” 这个结果秦天自然是知道的，东洋人这回是彻底撕破脸，明目张胆的抢真金白银了，炒大洋的生意继续做下去肯定会被军方抓现行。 但是邹云初丢下了这笔巨额资金秦天又不想放手，到嘴的肥肉怎么能让其收回去，东洋人能明抢那是有军事实力，他秦天可不能对走大公子明抢，谁让他有个已经升任副省长的好爹呢。 如果这时候弄死邹云初，刚刚安稳下来的局面，恐怕又会引起特务科和各方面的注意。 秦天当下没有好计策，只能表面上应付道：“这样，大公子先回去休息，今天晚上收盘，我让账房把账算清楚，半夜的时候您派人去欢乐地把钱取走。” 邹云初有些愧疚的说道：“也只能这样了，你放心，该是你的那一份我不会要，账算清楚了我只带走自己的部分，剩下的你给下面的人分一分，别寒了大家的心，毕竟这段时间大家都很辛苦，确实也赚了不少，咱们做老板的也不能太小气。” “我心里有数，大公子放心，不过我倒是有个建议，不知道大公子有没有门路，若是有的话，这生意还是可以继续做的，只不过利润比较薄。”秦天有些神秘的说道。 “哦？你又有什么想法？说说看。”邹云初喝了口茶说道。 秦天嘿嘿笑了笑：“既然东洋人要强制兑换，咱们把长春这一片的任务接下来，帮中央银行做这件事，中间还是有利可图的，大公子听我算一算啊...” 邹云初听完秦天的话，仔细琢磨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若是其他的生意我还可能考虑一下，和钱方面挂钩的生意我就不参与了，老爷子爬上这个位置不容易，万一有个闪失，关东军那边可不好交代。” 第141章 “既然大公子瞧不上，那就算了吧，确实是个累活，我们这些人做一做只当是给东洋人打工了，您来做就有点失了身份，那我就多说了，以后大公子要是有什么需要，秦某还是很乐意为大公子效劳的。” “有你这句话就行，这事儿结束了，我回去再合计合计，看看有没有其他的路子可以走，你在做生意上是块不错的料，当个破局长有些浪费了，有合适的机会了肯定会先想着你。” “那就多谢大公子了，晚上的事情我是跟大公子联系呢，还是您派个人去盯着？” 邹云初侧脸看向坐在身边的美女介绍道：“刚刚心情不太好，忘记给你介绍了，这位是我新聘请的顾问，是我在东京认识的高材生，来自大连的纳兰梦茹小姐，以后有什么事联系她就行。” 秦天赶紧擦了擦手，起身很绅士的伸出手，十分客气的说道：“没想到纳兰小姐有如此尊贵的身份，刚刚怠慢了，下次若是有机会见面一定会补上小礼物，今天失礼了。” 气质脱俗的纳兰梦茹伸出手与秦天象征性的握了握，很礼貌的回应道：“平时的时候称呼我叶小姐就好，我刚从东京回满洲，对于新京的事情还不太熟悉，大公子的产业又非常多，都需要一个个去熟悉，以后还请秦局长不吝赐教。” “赐教不敢当，我也是给大公子打工，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一定全力效劳。” 从秦天手里抽出纤细粉嫩的手，叶梦茹礼貌道：“一会儿我会去交易处看看，还希望秦局长给那边的人打个招呼。” “小事一桩，叶小姐只管去就行，我毕竟现在有个公门身份，不好在工作期间离开警署，现在又是非常时期，不能陪同叶小姐一起，还请见谅。” 见事情说妥了，邹云初起身与秦天告辞便带着叶梦茹开着车扬长而去。 站在院子里看着轿车离开警署小院，秦天趁着阳光不错，在院子里散了会儿步，然后去杂物间换了一身衣服，从警署锅炉房的小门离开了警署。 邹云初开车和叶梦茹一起到了醉香居，叶梦茹与其告辞说去如意当铺盯着，邹云初则放心的进入醉香居开始享受美好时光。 这位叶梦茹与其说是自己的顾问，倒不如说是他母亲给他介绍的贤内助，阿勒亲王在满清遗民中还是有一定分量的，叶赫纳拉氏从身份上并不比阿勒亲王差，甚至还要高出许多，表面上说是顾问，实际上是他母亲找来看住他的未来老婆，贵族配贵族才算是门当户对。 实际上邹云初和叶梦茹都算不上纯正的贵族后裔，也不存在谁瞧不起谁，但是叶梦茹也在东京留学，开了眼界后就没了传统女人的味道。 邹云初对这位叶梦茹不感冒，但又不得不在一起先处着，要是敢不从，家里的王母娘娘可是会断了他的所有经济来源。 所以这些事儿，邹云初都非常放心让叶梦茹去做，叶梦茹也开明，去青楼找乐子什么的她也不管，反正以正宫自居表现出广阔的胸襟就好。 邹云初乐得如此，这段时间两人相敬如宾，处的也算不错，那些麻烦的事情也就干脆让叶梦茹去管，他是偷得浮生半日闲，自己个儿舒服了就行。 第142章 离开醉香居，叶梦茹先是去了一趟如意当铺，表明身份大概的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说晚点再来看清账。 从如意当铺出来，叶梦茹叫了一辆黄包车，直奔大马路商业区方向而去。 东西马路与商埠大马路的交叉口，西边是新建的综合性市场，东南路口则是从清末就存在的老市场。 不管是新市场还是老市场，在新京政局逐渐平稳后迅速恢复了生机，市场里的档口也逐渐开业，到现在又恢复了往常的繁忙和热闹。 乔装后的秦天先是在破旧的老市场里转悠了一圈，随后来到老市场角落里堆满各式货物的39号档口。 39和40号档口一直没开门营业，位置又在角落里，其他的商户就将两个档口前面的空地当成了临时货场，除了伙计偶尔来运货，一般人都不会来这里，几乎是大众忽略的一个地方。 秦天绕到档口的后面，背街的地方就更没什么人会注意，从旁边的一个砖缝里掏出钥匙从后门进入档口，关上门后坐在一张破旧的桌子面前用毛笔在一本乱写乱画的旧账本上用特殊密码写下了任务。 做完这件事，穿着破旧衣裳的秦天来到档口对面找了个墙角学着乞丐打盹。 虽然知道支援来的小组顺利潜伏，秦天也不信任这拨人，因此，他刚刚发布的任务，既是任务，也是考验，同时也希望借此机会看看“玉狐”是个什么样的人。 没过多久，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秦天的视线之中，这个人的出现，倒是让秦天颇有些意外。 偷偷从档口后门潜入的人影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警署见到的叶梦茹。 秦天没想到会是这个人，在警署的时候他还特意感应了叶梦茹的心理活动，她表现的很正常，与她的身份很匹配，当时的心理活动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基本上都是跟着他和邹云初的谈话在走，以此可见，叶梦茹将自己伪装的极好。 换了一身衣服和打扮的叶梦茹从档口后门离开后，秦天并没有着急进去，而是继续远远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果然，在半个小时后，叶梦茹又出现在了秦天的视线里。 秦天想看一下“玉狐”是谁，叶梦茹估计也想搞清楚“老酒”是谁，但是她的这种行为已经坏了规矩。 作为单线联系的上下级，秦天事先就给戴雨农说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是不会与下面的人见面的，这一点也得到了戴雨农的认可。 “玉狐”的表现，很明显已经破坏了他定下的规则，这个叶梦茹为什么要去而复返，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心里好奇？ 秦天并不这么认为，这个女人身上恐怕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重新偷偷回来暗中观察的叶梦茹等了一会儿，一直没有看见“老酒”的出现，只好离开就市场，秦天则悄咪咪的跟在身后，一直等到她真的坐黄包车离开，秦天才返回到档口里查阅了信息。 将账本上的信息用毛笔涂鸦后，秦天迅速返回到警署，过不了多久就到了下班的时间。 现在对秦天来说时间就是金钱，想要在以后的调查中保持身份清白，他必须去一趟警察厅，要赶在警察厅下班的时候在福源惠子的眼前晃一晃。 第143章 本来片区警署的局长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去警察厅，但秦天不一样，他有两位老上司在厅里，所以他的出现也就名正言顺没什么可疑了，等老上司下班去喝酒吃饭，这种情理之中的事情再正常不过。 下午邹云初走掉之后，秦天就给肖力去了电话，约晚上聚一聚有事情请教老领导。 肖力接到电话后欣然同意，秦天找他肯定是好事，关系上来讲又不是外人，自然不会推脱。 没到下班的点，换回衣服的秦天回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就驱车离开了警署。 一路上秦天都在叶梦茹的事情，他下达的任务很讲究，只是提供了邹云初和邹家的简单信息，并未提及晚上会有运送资金的事情，任务是让其派人想办法接近邹云初。 叶梦茹的回信还算诚实，将已经接触到邹云初和邹家的事情如实上报，并且将晚上运送资金的事情说了，叶梦茹打算劫走邹云初从如意当铺运走的那批资金。 网上的事情叶梦茹如何做，秦天不知道，他也不能去现场看，虽然心里很想搞清楚“夜叉”小组的成员情况，今天却没有机会让他如愿。 很快，铁牛开着车将秦天送进了警察厅，让铁牛守在车里，秦天整理了一下衣物来到一楼的警务处，先到治安科见了副科长肖力，然后又和肖力一起去刑事科见了袁军。 在袁军的办公室里坐了没一会儿，到点下班，秦天借口上卫生间先走一步，实际上跑到大厅里等着，充当一下吉祥物，让厅里的人都给他做个见证。 警察厅下班，所有人都有个潜规则，会让四楼的厅长副厅长及三楼的特务处先下楼，二楼的督察处才会下楼，最后出门的是一楼的警务处员工。 警察厅三个处虽然是平级，特务处却是独立的存在，隶属于特高课，全部都是东洋人，在警察厅自然高人一等。 督察处和警务处都是非东洋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种潜规则还是要遵守的。 大堂里秦天闲着没事，在公示栏下面查看贴在上面的相关政策文件，也就是装装样子，免得被人叫住了尴尬。 没一会儿，秦天就听见安静的楼梯上开始传出人群聊天和下楼的声音，看见清一色的特务处的人下到大堂，门口的警卫立正敬礼，公告栏下的秦天也跟着立正敬礼，一副二狗子样表现的淋漓尽致。 人群中的福源惠子起初并未在意秦天的存在，距离靠近之后余光里发现秦天的肩章有些特别，这才在脑海里想起秦天这两个字。 边走边打量昂首挺胸立正敬礼的秦天，那脸上的谄媚之色和卑微表情扑面而来，给福源惠子的第一印象，这人与哈巴狗没有任何区别。 出于好奇，用日语问了一下身边秘书办公室的人：“梨花小姐，麻烦问一下，今天有什么事需要片区警署的局长来厅里吗？” “各处好像都没有这样的事情，有什么事吗福源科长。” “没事没事，随便问问，辛苦了梨花小姐。” “不辛苦，没事的话我就下班咯。” “谢谢。” 在离开大厅大门的瞬间，福源惠子稍稍停顿了一下身子，侧身看向公告栏前的秦天，差不多三秒之后，她才离开警察厅回家。 第144章 在回北十二街的路上，福源惠子脑海里一直在回忆与秦天有关的信息，不管是从存档的结案报告还是调查报告来看，几乎找不出这个秦天的任何破绽。 可为什么这个毫无破绽的人，会在各项报告中频繁出现呢，而且犬养长野为什么要怀疑到他的身上并且进行了例行询问。 虽然作为警署的局长，在档案里出现的次数多一点不算什么，可纵观这个人的档案，晋升的也太快了吧。 一个小商贩，半年多的时间成为局长，还受到了厅里的嘉奖，成为级别高于职务的特例。 这种人，要么对帝国无比忠诚，要么就不是一般人。 如果是后者的话，他就具备被怀疑的条件，况且，在曾经的一份怀疑人员名单上，秦天的名字跃然纸上。 这就证明，怀疑过他的人，肯定不止一个人。 灵犀咖啡馆后面的小院里，此时热闹的不得了。 袁军、肖力为客，东城警署曹旭和北关警署周桐唯这两个老相识作陪，秦天负责在旁边做好服务工作。 吃完饭喝完酒，四人上了麻将桌，秦天则在一旁端茶倒水好不殷勤。 袁军，警察厅警务处下面的刑事科科长，肖力，治安科副科长。 很显然，屋子里最大的是袁军，不论是背景、职位、警衔还是资历，袁军都是这几人里真正的老大哥。 袁军最年长，将近五十岁，看上去却只有四十上下，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保养的极好。 与肖力等一众三四十岁的人在一起一点不显老，倒是身上的那股子威严气息很明显的压倒了其他所有人。 与秦天一起在旁边做服务的还有从南关警署出去的欧阳邓，现任警察厅警务处侦缉科经济办公室主任。 别看欧阳邓只是个主任，手里的权力可不小，所有和经济相关的案件都得经过他的手，名副其实的肥差。 欧阳邓比秦天的年纪还小一岁，加上秦天现在已经是副科级，与肖力和曹旭一个级别，他一个主任自然要称呼秦天这个后起之秀为大哥，两人没上桌，却也服务的相当开心。 秦天攒的这个局有两个目的，一个是为晚上的行动给自己打掩护，一个是巩固自己的小团体，把袁军和肖力拉进来，他的这个小圈子算是顺利形成了一个闭环。 袁军和肖力愿意来参加这个局，其实心里也有各自的打算，秦天混的风生水起，他们虽然看着不眼红，却也明白秦天这个人的能力值得拉拢，表面上嫡系的身份越牢固，对于他们来说越有利。 这才搓了没几圈，袁军和肖力就赢了不少，这种牌局当然是多多益善才好。 “我说小天啊，以后这种局你得多攒一攒，我和袁老哥在厅里都快闷死了，还是和自己人一起消遣舒服，厅里的那些应酬，实在是有些不太爽利。”叼着烟的肖力这是在提点秦天。 秦天会意忙说：“肖老哥提醒的是，以后的局都由小弟来安排，一定让老领导好好的放松放松。” 身形富态的袁军很有上位者的威严，哪怕此时放下姿态，在众人之中也是相当有气势的存在。 打掉一张幺鸡，袁军笑着说道：“老肖你看中的这个后起之秀很不错，办事有分寸，没有在那些烟花柳巷之地攒局，这就说明小天的情商不低，咱们南关警署能出这样的人才，实在是难能可贵啊。” 第145章 肖力跟着呵呵笑着接过话：“还不是长官领导有方，南关警署在您的治理下才有秦天这种人才脱颖而出的机会，现在警署交到他的手上，您大可放心，他一定会将其经营成十几个警署里最好的一个。” “后生可畏，不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还是要放在心上的，小天你可记住了，枪打出头鸟，能做第三，绝不做第一，明白这个道理吗？” 正在旁边煮茶的秦天唉了一声，恭敬的起身立正道：“领导提醒的是，我一定会谨记领导的教诲，坚决不做出头鸟。” “明白这个道理就好，你还年轻，又遇上了一个好时机，不管这天下是谁坐，都与咱们无关，我们是管治安的，把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经营好就够了，其他的事情千万别想，不是我们的东西，就算得到了，也会有失去的时候，说不定还会因此横遭祸事，老祖宗留下知足和舍得这两个词，其中的含义你可要好好去体悟。” “感谢领导栽培，回去我就把这两个词默写一万遍，好好体悟他们的意思。” “你小子，油嘴滑舌的，茶煮好没有？晚上你准备的宫廷药膳怎么会这么冲，我这快五十岁的人了都有些控制不住啊。” “特意去请的厨子，大师傅的父亲就是从宫里逃回来的老御厨，手里的活肯定不会差，您要是满意，想尝尝鲜了随时招呼，您也别怕吃的多了，药膳讲究一个温养，越是感觉大，说明您平时保养的越好，越是亏空的厉害，越是没有感觉，您瞧瞧曹老哥，脸不红耳不赤的，一看平时就亏空的厉害。” 曹旭也不尴尬，哈哈笑道：“不怕袁长官笑话，吃的喝的一点不比您少，现在除了有点口干舌燥外，还真没什么感觉，我都怀疑秦天小老弟请了个假厨子过来，您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袁军被恭维的大笑不已：“你们呐，玩儿归玩儿，保养可不能丢，要不然到了我这个年纪，你们就知道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苦了。” “长官批评的是，往后我们也得保养起来，跟上长官的步伐。”曹旭恭维道。 一旁的周桐唯接话问向秦天：“长官都说起保养了，老弟你别没安排吧。” 秦天搓了搓手意味深长的说道：“哪能啊，早就安排好了，正宗的伏尔加特产，新鲜出炉的尖货。” 一听是伏尔加特产，袁军瞬间没了继续搓麻的兴致，假装喝了一大口茶，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刚刚酒喝的有点多了，欧阳你过来替我打几圈，我去休息休息。” 旁边的肖力也觉得有些困乏了，打着哈欠道：“白天在厅里太忙，这会儿困的不行，我陪着领导去休息，小天你接着我的火气继续打。” 众人会意，纷纷附和说久坐不通，还是得躺着休息才能醒酒，秦天也亲自将其送到后面的主房，安排好一切事宜才回来。 回到牌桌上，四人对望一眼，纷纷发出男人都懂的郎朗笑声。 四人继续打牌，周桐唯随口说道：“听说东洋人都喜欢外国女人？欧阳老弟，厅里东洋人多，你听过这个说法没？” 欧阳邓碰了秦天的三条，打出一张九筒笑道：“咱们关着门说，东洋人那身材你们瞧着能有什么好货色，天生短小，所以心理上就会极其自卑。” “说实话咱们华夏地大物博，什么样的姑娘没有，江南水乡的细糠软糯香甜，西南的姑娘热情似火，东北的妞大方得体，真的只有想不到的，什么样的都有。” 第146章 “但那些东洋人，嘿，还真的不觉得怎么样，他们对大洋马情有独钟，与其说是享受异域风情，说实在的，在我看来全是为了满足扭曲的心理需求。” 曹旭接话道：“还是老话说的好啊，缺什么，就想在这上面找补回来，就那小蚕蛹，恐怕外国女人一点感觉都没有，但毕竟是做这一行的，职业精神都有，自然就满足了他们自卑的心理和征服欲望。” 欧阳邓嗯了一声道：“曹老哥说的是，不光是厅里，其他单位都是这种情况，关键位置的副职不都被东洋人给占了，我们的人都被架空没了实权，许多人为了讨好东洋人就专门请客去找大洋马，这事儿早就不稀奇了，也因此逐渐形成了一个怪现象，各个单位的高官都换了口味，跟着喜欢上了骑洋马的滋味，现在都刮成了一道风了。” 一旁的秦天听着几人的闲聊，灵机一动，将手里的一把烂牌全部退掉，小声说道：“哥哥们，兄弟我发现了一门好生意。” 见秦天把牌退掉，还以为他想耍赖，但听见他说发现了一门好生意，立马来了兴趣，纷纷将目光投向他，脸上全是疑惑。 “小天/老弟/天哥，你的意思是...”曹旭、周桐唯和欧阳邓同时发问。 秦天从牌堆里摸出一张幺鸡，啪的一声砸在桌面上，挑了挑眉玩味道：“姬.你.太.美。” “姬什么？” “什么太美？” “天哥，你的话我怎么没听明白？” 看着三人茫然的脸，秦天哈哈大笑了几声，冲三人招了招手，三人纷纷身体前倾都快要头挨着头。 秦天小声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曹旭三人立马转动各自的脑筋，几秒钟后纷纷竖起了大拇指异口同声道：“妙...妙啊！” 有了新的发财路子，众人眼角都闪烁着发大财的光芒，一个个神情激动的出谋划策，没一会儿就定下了一个大框架。 “东洋人抢咱们的钱，咱们就从他们的口袋里赚他们的钱，这事儿要做就做最大，充分满足他们的需求，如此一来，咱们又赚到了钱，还能积累人脉，何乐而不为？” 曹旭一拍桌子：“不用说了，你就说兄弟几个要出多少钱吧。” 秦天双手撑在桌子上，沉思了几秒说道：“拉上袁长官和肖长官，一共一百万本钱，咱们四个人出钱，让两位长官在背后给咱们撑台面，算下来我们四人一人二十五万。” “二十五万？玩这么大？”欧阳邓有些为难的搓了搓手。 如果只是五万块他倒是能参与一下，二十五万他可真没办法，虽说经济案子都归他管，这段时间都是在图表现，私下里也没敢捞钱。 曹旭和周桐唯对望了一眼，作为经营了好些年的局长，二十五万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个大数目，真要拿出来，相当于这些年攒下来的钱都得砸进去。 两人坐回到凳子上开始在心里盘算，真金白银往外掏，他们是真的有些舍不得。 秦天早就想到众人会犹豫，也不催促，喝着茶说道：“数额的确大了一点，但是你们想一想，新京是个什么地方，到时候我们的顾客又是什么样的人，三位要是觉得钱有点多，没关系，能拿的出来多少拿多少，股份保持不变，盈利了之后再扣也可以。” “一人二十五万的确有点多，但是这件事兄弟我肯定参与，明天就能拿出十五万。”曹旭很是大方的说道。 第147章 周桐唯咬了咬牙说道：“我也可以拿出十五万。” 欧阳邓有些尴尬的说道：“三位哥哥手里都有路子，我在厅里时间还不长，只能拿出五万。” 秦天一听脸色变得有些为难了，琢磨道：“三位加一起三十五万，我最多能拿出二十五万，这也才六十万，还差四十万，规模上怕是就会差了一个档次啊。” 三人一听也是这个理，要做就做最好的，否则不如不做，纷纷沉默下来，各自想着办法。 “要不然...”周桐唯说了一半又闭上了嘴。 曹旭三人同时看向周桐唯问道：“要不然什么？” 周桐唯想了想：“要不然找两位领导凑一凑？” 秦天摇了摇头：“两位领导虽然拿的出来，但我们不能要他们的钱，他们作为后台必须与经营没有关系，包括在坐的几位也不能是自己出面参与其中的经营，都得找信得过的人来做事才行。” 众人闻言又沉默了下去，抽烟的抽烟，喝茶的喝茶，单手搓麻将的搓麻将。 好半晌，欧阳邓才开口说道：“我倒是有个路子，不知道可行不可行，三位哥哥帮我分析分析。” 秦天几人看向欧阳邓：“都是自家兄弟，但说无妨。” 欧阳邓在心里犹豫了一下，像是下了某个决定一样，捏了捏拳头说道：“我手里倒是有几个洋人的走私案子，要是运作得当，咱们的这点缺口都能补上。” 此话一出，曹旭和周桐唯眼角瞬间散出一抹精光：“欧阳老弟，有这种好事怎么不早说，我们片区警署缺的就是这是这种案子，你放心，哥哥们有经验，保证做的万无一失。” 秦天跟着笑道：“这种案子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这么大座城市，死几个洋人不是太正常不过，宪兵队干的可不少，他们能干，咱们怎么不能干？” 欧阳邓长叹一息：“麻烦就麻烦在这几个案子都已经有外事馆提出抗议了，货物虽然都还在东站仓库里，但人我们没办法动，上面的意思也不想把事闹大，打算收一笔保证金了就此了结，这种情况要是来硬的，怕是不好操作吧，万一追究起来...” 秦天沉吟了几秒，点头赞同道：“这么一说，确实不太好操作，不过也不是不能操作。” 曹旭很有深意的看向秦天，小声说道：“老弟，你的意思是...” 周桐唯瞬间明白：“偷梁换柱？” “可若是这样的话，货物一旦上市销售，对方不就能顺藤摸瓜查到出处吗？”欧阳邓担忧的说道。 秦天摸了摸下巴，嘿嘿道：“只要东西运的出来，我们哥仨就有本事将其消化掉，现在的问题是，偷梁换柱这一招能不能用？” 欧阳邓靠在椅子上想了想，说道：“如果是正常丢失，我肯定会被牵连，如果是非正常丢失...” 曹旭、周桐唯和秦天闻言对望一眼，纷纷从各自的眼神里看到了可行性，当即凑到一起开始详细密谋起各种细节。 差不多密谋了两个小时，几人终于制定出了一个详细的计划，直到能想到的细节都完善了，几人才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各自端起酒杯爽快的碰了一个。 “真羡慕三位哥哥，手里有实权就是不一样，这么复杂的事情都能想到天衣无缝的计划。”欧阳邓颇为感慨的敬了一杯酒。 周桐唯笑道：“咱们身上的这张皮还是有用的，地位虽然不高，三教九流却都要给咱们几分面子，我是情愿在这个位置坐一辈子，县官不如现管嘛。” 第148章 “话是这么说，但是像这种案子咱们警署可没办法接触到，就算接到了也会转给厅里，欧阳老弟正好在厅里主管这一摊子事，咱们内外合作缺一不可，有钱一起赚，来，干一个。” 曹旭率先举杯，秦天三人纷纷与其碰杯，众人一饮而下，这事儿算是敲定了。 几人正在庆祝的时候，高秀灵忽然敲响了房门，秦天走过去开门问道：“怎么了？” 高秀灵看了一眼屋内其他人，秦天说道：“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不好了局长，邹大公子从如意当铺运出去的一车钱在东五马路和新京公园交界的路口被人劫了下来，邹大公子给警署去了电话，是值班的小祝打过来汇报的消息。” 听见高秀灵的话，第一个头皮发麻的人是周桐唯：“什么？邹大公子的钱在东五马路被劫？我怎么没收到警署里的电话？” 高秀灵回话道：“邹大公子已经亲自过去了，他没报警，还叮嘱我转达局长不要声张，让您得到消息了亲自去一趟。” 秦天放下酒杯，披上衣服看向周桐唯：“二哥，这事儿咱俩恐怕都得去一趟，那笔钱不是一个小数目，若是公开弄得人尽皆知，邹副省长的位置怕是不保，这里就交给大哥和欧阳兄弟，咱们走一趟看看是个什么情况，也看看邹大公子想怎么处理这件事。” 周桐唯有些着急的披上衣服与秦天一同离开，一路上都在骂骂咧咧：“在哪儿发生不好，怎么会在我的地盘上出问题，这邹大公子是不是有问题，邹府可是在西公园附近的官邸区，不往西边去，跑到城北来干什么，我真的，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好，我这位子怕是坐不稳了。” “先别着急，邹大公子不愿意把事情闹大，估计也有难言之隐，说不定这件事情闹出去他也无法收拾，也许对二哥你不会有什么影响，我们先去看看情况再说。”开车的秦天安抚着周桐唯，但他左边的嘴角却偷偷的翘起了一抹难以发现的弧度。 秦天开着车和周桐唯火急火燎的赶到现场，一下车秦天就凑了上去附耳说道：“大公子你糊涂啊，怎么能亲自赶到现场，要来也站远一点啊，速速和我离开。” 一脸愤怒的邹云初还没来得及发飙，就被秦天拉进车里开到了几百米外的街角。 “秦天，你什么意思？”坐在后排的邹云初表情十分不爽，像是能生吞秦天一样。 “大公子，现在虽然已经是晚上，还是会有人路过，您待在这里要是让人看了去，指不定会传出什么闲话来，案子的事情有我和二哥在，一定给您一个交代。” 秦天说完，旁边的周桐唯连忙附和：“是啊，大公子，那些记者的鼻子跟狗一样灵，街面上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都会寻过来，您出现在现场，会让那些人浮想联翩，指不定会写出什么稿子来，这个案子出现在我的辖区，周某责无旁贷，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您一个交代。” 秦天和周桐唯的态度这么好，邹云初的火气也消了两分，心知两人是为自己好，如果真让人看见他在现场，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秦局长，我那车上装着多少钱，你心里清楚，虽然对我邹家来说不算什么，但就这么不声不响丢没了，我跟老爷子那里无法交代，钱是从你城南出来的，是谁走漏了风声，我希望你能尽快给我查出来，否则的话，如意当铺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第149章 “是是是，大公子说的是，接到电话我第一时间就给警署里去了电话，如意当铺的所有人这会儿应该都在警署里审讯，有没有内鬼明天一早就知晓了，只是这么多钱这个时候劫匪不一定能出城，我建议还是来次搜查的好。” 秦天将问题丢给了周桐唯，周桐唯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大公子，这个时候警署要进行大范围搜查，是需要厅里批准的，您看...” 邹云初一听要惊动警察厅，立马打消了念头：“此事不能张扬，我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就算没有厅里的文件，你们就不能进行搜查了？” 周桐唯有些为难的说不出话，秦天连忙解围道：“小事，这都是小事，不光是北关警署，南关警署和东城警署都会调一半人手过来加班加点的私下排查，绝对不会把动静闹大，干这种事咱们有经验。” 邹云初给秦天投去一个满意的眼神：“我晚上就在醉香居，有情况了及时报给我，要是这件事能做好，我会让老爷子奖励二位的，晚上就辛苦你们了。” 说完邹云初便下了车，坐回到后面跟上的轿车，叶梦茹冷眼看着跟哈巴狗一样的秦天和周桐唯。 等邹云初回到自己车上，叶梦茹才冷言道：“这个秦天嫌疑最大，那个周局长估计是他拉来做陪衬的，这么大笔钱的运输，按常理来讲，秦天不可能不去现场盯着。” “这个怪不得他，账是你盯着算完的，钱也是你清点装车的，有你在，他才会避嫌，虽然生意做不下去，但这段时间他替我却赚了不少，加上老爷子的地位摆在那，除非他想死，否则绝不敢在这件事上动手脚。” 言罢，邹云初话锋一转，温柔道：“你放心，我的意思不是在怀疑你，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我看另有隐情，看他们能不能查不出来了。” 邹云初说完，侧过脸看向窗外，眼神瞬间变得犀利。 秦天有没有嫌疑？ 答案是有的，但是秦天大概率不会赌上自己的命贪图这笔钱财。 但身边的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踩秦天一脚？ 车子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不对劲，叶梦茹忽然发现自己刚刚的那句话有点多此一举，不仅没有起到好的引导效果，反而引起了邹云初的怀疑。 整个事情都是她一手安排，“夜叉”执行的也非常漂亮，动静不大，也没杀人，可以称得上一次完美的行动。 她刚刚的那句多嘴，很可能会在邹云初心里落下不好的印象，心里虽然有些慌张，表面上却还保持着贵族后裔的那份气质。 这个时候再多做解释，只会越描越黑，不如闭嘴的好。 送走大公子邹云初，秦天故意吐了一口气，开车带着周桐唯回到现场，看似是在有模有样的查看现场，实际上是在考究“夜叉”的执行能力。 “老弟，这回咱们俩恐怕是栽了，这让我们怎么查？挨家挨户搜查可是要上面批准才行的。” 秦天走回到周桐唯的身边笑着说道：“二哥，我给你提个醒，邹家不想将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大公子可能更不想让邹副省长知道，所以...” “只要让这件事被披露，邹家就得极力否认？可若是这样的话...不会派人查是谁把消息泄露出去的吗？一旦查到是我安排的...”周桐唯先是惊喜，接着又变回到担心。 第150章 秦天拍了拍周桐唯的肩膀，笑道：“副省长的位置重要，还是找你一个小警署局长的麻烦重要？都火烧眉毛了，谁还在乎本就与这件事不相关的咱们？再说了，二哥就不知道用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去散播消息？” 秦天一番话让周桐唯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一把握住秦天的手，感谢道：“害得是老弟你啊，鬼点子真多，走，回去我敬你几杯。” “我说二哥唉，你是真的心大，这时候了还回去喝什么酒，赶紧回警署安排人上街抓捕劫匪啊，我马上给警署里安排，调几十个人过来帮忙，我这一晚上就待在这里了，哪儿都不去。” 周桐唯闻言恍然大悟，比了个大拇哥的手势：“老弟啊，这个局长你当的太屈才了，哥哥这就去安排，事情结束了再好好感谢你。” “都是兄弟，谈什么感谢，先把样子做足了，别让邹家以后找我们的不是。” 言罢秦天将车钥匙丢给周桐唯，自己则去大街上找电话亭联系警署。 看着手里的车钥匙，周桐唯眼里满是感激，迅速开车回警署去安排。 秦天给李明义去了个电话，吩咐完事情，又给曹旭去了个电话，然后找了个位置看着案发现场发呆。 这次的任务，作为执行者的“夜叉”完成的非常完美，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连指纹和脚印都没有，没死人，但是将所有人都给制服打晕，还选择了这么僻静的一个地方，说明“夜叉”短时间筹备执行任务的能力很强，综合素质也非常高。 如果这批人里面没有叛徒，绝对是秦天的一支强大的助力。 倒是这个“玉狐”，不仅违规了一次，刚刚在车上说的那句话，通过口型秦天也猜出了大半，这种嫁祸他人的手段，似乎有些稚嫩啊。 按道理来讲，作为一人成组的特殊特务人员，不应该犯这种错误的，但叶梦茹一天出现了两次低级错误。 这让秦天不得不怀疑她的身份是否可靠，在东京留学的满清遗少，怎么会成为党国的特殊特务人员。 其中肯定有秦天暂时还不知道的秘密，要不要设计套出她藏在内心的信息？还是静观其变，等其自己露出破绽？ 秦天有些犹豫，就像这深夜里吹拂而过的十里春风，到底是该轻柔的融化树梢上的冰雪，还是抚摸才露尖尖角的嫩芽。 在醉香居喝了一夜闷酒，邹云初等到天亮也没见秦天和周桐唯传来抓捕到劫匪的消息。 虽然这一夜老长春县的三个警署都动用了警力，每隔一个小时都会有下人汇报一次情况，动作有了，但是没有结果，于他而言一点意义都没有。 这笔资金是他邹云初唯一可以动用的财产，如果就这么没了，不仅给老爷子无法交代，恐怕以后也无法继续逍遥快活了，说不定还得逃回郭县躲一段时间，免得被老爷子知晓了把他禁足。 天快亮的时候，邹云初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还没睡几个钟头就被叶梦茹给叫醒了。 “什么事不能等我睡醒了再说？”邹云初看着眼前的叶梦茹有些不耐烦。 “昨晚的事情被报纸报道了，老爷子来电话让我们回去一趟。”叶梦茹的回答让邹云初吓了一跳，瞬间清醒过来，心里忐忑的不行。 第151章 “他妈的，谁这么欠，想死是吧，老子的事情也敢报，去查查是哪家报社的记者。”邹云初愤怒的起床，全身都弥漫着一股子凶狠的气息。 “一共有三家报社报道，都是东洋人的报社，记者的事情我看还是先放一放，回去给老爷子把事情说清楚的好，现在是老爷子最关键的时期，这事儿一出，舆论上会对老爷子产生极其不利的影响。” 邹云初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叶梦茹，迅速穿戴整齐：“该来的总会来，先过了老爷子那一关再说。” 几十分钟后，邹云初和叶梦茹一道出现在城西公园周围的官邸区，邹府是一座占地面积不小的花园洋房。 进入大门便是一座带有太湖假山的圆形花园，花园的正背面是一座三层半的西式大洋房，在花园的四周也散落着几栋对称的两层洋楼，一进门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富贵气息。 怀着忐忑的心进入主楼，当邹云初看见正在看报纸的老爷子时，膝盖瞬间发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爸，事情一发生我就赶去了现场，连同城东的三个警署一起查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查到，这一夜我是一秒钟都没歇息...” 邹逢春将手里的报纸折叠好放在桌面上，看了一眼旁边亭亭玉立的叶梦茹，和颜悦色道：“梦茹啊，云初的额娘在后花园里散步，说几天没见你了，让你回来就去陪她说说话。” 叶梦茹知趣的告退一声，在下人的带领下去了后花园，见到穿着改良格格服饰的富贵妇人时，叶梦茹按照满清礼仪恭敬行礼请安：“郡主吉祥，梦如给您请安了。” 听见跟黄鹂一样的嗓音想起，锦绣郡主优雅的做了个平身的手势：“在自己家就不用这么一板一眼了，大清都没了多少年，已经不兴这一套了，不过你还能记得这些礼仪，已经算不错了，祖宗的规矩记在心里就好，再说了，以后也该改改称呼了，虽然还没过门，你可是我认定的儿媳妇。” 锦绣扭动着富态的身姿走到叶梦茹的身前，牵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了几眼，关心道：“这才几日不见，消瘦了不少，云初是不是对你不好？给额娘说，额娘替你教训他。” 感受到锦绣郡主手掌传来的温度，叶梦茹感激道：“云初对我很好，只是昨天的事情我没办好，那么多钱被贼人劫了去，梦茹心里愧疚难当，都不知道该怎么弥补那么大的损失。” 锦绣郡主拍了拍了叶梦茹的手背宽慰道：“只不过是被劫走了一点身外之物而已，对于我们邹家来说算不着什么，云初那小子也是个不知轻重的主，这种事情不安排一些武力护送，让你一个刚回国的女子办，本身就错了，如此大意行事，迟早是要吃亏的，幸好你当时没在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去哪里再找这么完美的儿媳妇去，此时不必放在心上，老爷自然会处理得当的，你也不必心里愧疚，错都错在云初的身上，你做的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叶梦茹还想说点什么，锦绣郡主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头，让她陪着散步，顺便聊起了接下来的婚事。 洋楼里，叶梦茹离开后，邹逢春挥了挥手让儿子起身坐到旁边的沙发上。 第152章 “这件事你中了别人设下的圈套，知道吗？” 邹逢春没有训斥邹云初，而是耐心的在点拨他。 “老爹一语中的，儿子现在已经琢磨出味道来了。” 已经清醒过来的邹云初仔细一回想，确实想到了一些可能性。 “叶梦茹突然出现在新京，还那么巧合的与你额娘见上面，因为宗族的关系很快获得了你额娘的青睐，这其中藏着什么，我们不知道，但大连纳兰家的人全部死绝，现在是个死无对证的结果，全凭她一张嘴，可信度能有多高？” 邹云初默然，点点头道：“昨晚我赶到现场不久，秦天和北关警署的周桐唯就赶了过来，二话没说就将我拉上车离开了现场，还告诫我不该出现在那里，现在好了，报纸上连我的照片都有了，这说明对方就是在给我做局。” “关键是后来叶梦茹还指向性很明确的在引导我，想让我怀疑到秦天和周桐唯的身上去，当时我并未直接回应，现在想来，她的嫌疑最大。” 邹逢春很欣慰儿子能够想到这一点，这说明邹云初不是彻头彻尾的纨绔子弟，还是长了一些脑子的。 “你能怀疑到她的身上，说明你在动脑筋，周桐唯有没有嫌疑不好说，但秦天作为知情人之一，在案子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他的嫌疑也很大，叶梦茹当时的提醒并没有错。” “虽然秦天没有在现场，但不代表他不能安排人去干这件事，当然他也只是有疑点，并不是说就是他干的，毕竟运输的路线和计划都是叶梦茹和你一手安排的，秦天无从知晓，他安排人的可能性并不大，何况劫持运输车辆的地点和时机都选择的那么好，如果不是完全了解其中细节，很难能够安排的如此恰到好处。” “那么，问题就转到你自己和叶梦茹的的身上了，到底是你自己泄露了细节，还是叶梦茹设的局，或是你们手下人泄露了秘密，你自己心里可要弄清楚，别仓促下决定，冤枉好人无所谓，让劫匪逃过一劫才是无法原谅的失误。” 邹云初没想到老头子会如此心平气和的教导自己，心里忽然有些感动：“那报纸的事情，该怎么处理，您刚升迁，会不会对您...” 邹逢春不屑的笑了笑：“你以为你老子这点斤两都没有，几个臆想出来的报道就能将我拽下马？官场，特别是现在这种局面的官场，如果没有扎实的根基，是不可能坐到这个位置的，虽说舆论上会有些影响，实际上没谁会在意这种小事，无非是以后在利益交换的时候对方要价高一些，我的压价空间少了一些而已。” “吃一堑，长一智，你年纪不小了，这件事当是花钱买了个教训。” “您的意思是不查了？那么多钱白扔了？”邹云初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明显是别人给你下的连环套，连老子都给算计上了，你能查的出来？现在不去理会，息事宁人，对我影响也就会压到最低，真要闹大了，贪得无厌的东洋人到时候狮子大开口，我所面临的损失比你丢的那点钱不知道多多少倍，你觉得怎么办划算？” “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啊，这么大个闷亏，我是吃不下的。”邹云初嘟囔道。 邹逢春摇摇头提醒道：“你死抓着不放，对方是有备而来，你的胜算极低，想要找出是谁，最好的办法是在这件事上认栽，继续你纨绔大少的德行，麻痹对方后，再想办法引蛇出洞，让其自己露出破绽，明白了吗？” 第153章 “您的意思是将计就计？”邹云初似乎有些明悟了。 “我从保安局那边得到消息，前段时间有几批国民政府派来的特务，保安局抓捕了两个小组，还有两个小组没有任何线索，恰好叶梦茹是在这个时间段出现，又出现了你这件事，我认为不是巧合，说不定他们的目标是我，想让我成为下一个常玉树和高潜义。” 邹逢春的话一出，邹云初后背瞬间冒起一股凉意，心里也不得不佩服老爷子的心思之缜密，居然会联想到那两件事情上去。 邹云初有些后怕的倒吸一口凉气：“爹，他们不会已经锁定我了吧。” “我们一家很可能早就被人给盯上了，不过你不要怕，他们的首要目标是我，你和你额娘倒是没有太大危险。” “那这个叶梦茹...”一想到自己的未婚妻有可能是敌特，邹云初的头皮就有些发麻。 邹逢春安慰道：“叶梦茹不一定就是敌特，只能说她的嫌疑最大，你接下来要做的，是不动声色，继续保持以往的生活方式，然后暗中观察她的动静。” “如果叶梦茹是特务，抓了她也只是一个小功劳，但如果你能破获她背后的整个组织，到时候你进入关东军内部机构的梦想就能成真，咱们邹家在满洲国的地位也就真正的站稳脚跟了。” “以身入局，才能钓到大鱼，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的。” 一想到能立大功，顺利进入到东洋人的内部体系，邹云初心里就燃起了一股斗志，那可是他的梦想啊。 “爹，我接下来该怎么做？除了保持以前的状态不变，还需要做点什么？”邹云初很是期待。 邹逢春从沙发上起身，走到窗户前看向窗外已经冒出嫩芽的树木花草，沉吟了一会儿：“第一，暗中调查那笔钱的去向，第二，多带叶梦茹参加一些酒会，让她接触到更多的人，你在暗中观察，看看她有没有刺探情报的行为，第三，我会设计一个圈套，到时候你故意不经意的透露一点消息给她，看她会不会有动作，第四，选一批精干人员，全天候监视她，马有失蹄，人有失误，你是以逸待劳，她是如履薄冰，总有露出马脚的时候。第五，给她找个麻烦，让其分心。” “给她找个麻烦？怎么找？”邹云初有些不明白。 “那秦天是干什么？不知道怎么用吗？” 邹云初恍然大悟竖起个大拇指：“姜还是老的辣，狗咬狗一嘴毛，我们可以作壁上观，一石二鸟。” “这件事如果秦天办好了，我会帮他往上面再提一提，只要他的屁股没坐歪，将这种人收入麾下，以后的脏活累活都可以丢给他去办，贪财好色的人最好控制。” “明白了爹，我再琢磨琢磨。” “这两天就留在家里，别出去晃荡了，等舆论过去了再出去，我这段时间就不回来了，多陪陪你额娘，记住我的话，要喜怒无形，一切如常，别让人从你的脸上和情绪上找到蛛丝马迹，如果有什么事就给薛秘书打电话，我有事会让人联系你的。” “知道了爹，您也注意安全，别让那些特务找到机会。” “放心好了，你爹能娶到你额娘，又能坐到现在这种高位，你以为全靠运气？” 邹逢春说这句话的时候，身上忽然散发出一股特殊的骄傲和自信，这种感觉还是邹云初第一次感受到，新奇，且振奋人心。 第154章 “如果，我说如果，如果梦茹与特务无关呢？” 邹逢春露出慈祥的笑容，柔声道：“都是贵族血统，又门当户对，长相身材都是上上之选，这样的女人娶回家，有什么不好？” 说完，邹逢春穿上外套拿好公文包径直出了洋楼，恭敬的送走老爷子，站在门口看着远去的汽车，邹云初第一次有一种对老头子佩服到五体投地的感觉。 从小到大只感觉老爷子不苟言笑，甚至觉得他一个普通人能有现在的成就，全靠娶上额娘才会青云直上，完全是沾了外公阿勒亲王的光。 现在看来，这位看似熟悉又陌生的父亲，外表不起眼，却是内有乾坤，不是一般人呐。 刚刚的一番对话，不仅引导了邹云初接下来如何做事，还极其详细的进行了规划，他要做的，就是毫无破绽的将其执行下去。 就像老爷子说的，以身入局，才能钓到大鱼。 如果叶梦茹真的只是纳兰家的叶梦茹，这样的未婚妻，他自然也是满意的。 现在就要看，叶梦茹到底是什么成色了，如果被他猜中，那就只好大义灭亲，让她成为踏脚石，送他一路飞黄腾达。 如果不是，有个识大体的贵族夫人，也是不错的一件美事。 送走老爷子，邹云初来到后花园，给自己额娘请安之后开始撒娇哭穷，委屈的不要不要的，说被老爷子一通好骂，还禁足了不让出去云云。 锦绣郡主心疼自己的宝贝儿子，又不好逆了邹逢春的意思，只是安抚说就在家里待几天，一点小钱丢了就当是喂了狗，以后没钱了就找额娘要，外公阿勒亲王别的没有，就是钱多。 有了额娘这句话，邹云初立马回归到纨绔子弟的状态，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虽然不能出家门，躲在家里享几天福还是不错的。 得知劫案不再深究，叶梦茹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尽心尽力的服侍这娘俩，争取挽回被邹云初怀疑的形象。 让叶梦茹想不到的是，邹云初看似回归了常态，实际上每时每刻都在用余光不经意的观察她，她以为自己安全了，其实危险已经将其笼罩，已经陷入了必死之地。 于此同时，南关警署里的秦天看着铁牛交给他的审讯口供有些头疼。 昨天叶梦茹去了如意当铺监督算账，期间离开过一段时间，说是去逛逛街喝个下午茶，实际上是去老市场看有没有新的消息。 如果把这几份口供告诉给邹云初，相当于证实了叶梦茹有可能是劫案的幕后主使，就算叶梦茹能自圆其说，她身上的嫌疑肯定洗不掉。 如果伪造口供，就必须让参与此事的那些伙计账房全部人间消失，即便如此，也是欲盖弥彰的做法，反倒是会引起邹家对他的怀疑。 现在该怎么办？提交了口供，就等于出卖了叶梦茹，她可是自己手下的玉狐，一旦她暴露，夜叉小组就有可能暴露。 就在秦天犹豫不决的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突兀的响了起来。 “啊，是我，大公子您吩咐，什么？这案子不调查了？这么大的损失白丢了？哦哦哦，明白，明白，大公子说的对，大局为重，是我目光短浅了，是是是，您是说...不可能，我秦天可以对天发誓，绝对对大公子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第155章 秦天正在表忠心的时候，邹云初打断了秦天的妙语连珠口若悬河：“好了，你就别卖弄肚子里那点破墨水了，老爷子亲自发话了，让你明面上别再追究此事，但是暗地里，你要持续盯着这件事，如果做好了，往上走一走不是不可能，前提是你要绝对的忠诚，还得把事情做好。” “还请大公子明言，邹省长需要属下做什么...啊？大公子，这事儿可不是开玩笑，保安局的事情我可不敢掺和...况且还涉及到您的未...明白，大公子思虑周全，您稍等一下，审讯的口供出来了，我马上给您汇报...” 放下电话，秦天假装走到门口开门，还和秘书司慕言聊了两句，然后关上房门回到办公桌拿起口供念给邹云初听。 当邹云初听见口供里叶梦茹离开过一段时间时，他在心里已经给叶梦茹打上了标签，表扬了秦天几句后，邹云初挂上了电话，点上一支烟开始思虑怎么套叶梦茹的话。 如果她不能自圆其说，叶梦茹的身份就能当场确定了。 挂掉邹云初的电话，秦天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用秘密药水写了一封密信，在下班的路上趁着给春花俩孩子买东西的时候，将密信塞进了一个死信箱之中。 深夜，一间灯光昏黄的阁楼里，一道妖娆的身影借着烛光，用秘密药水涂抹在空白的纸条上，几秒钟后，一行密码出现在纸上。 按照密码比对翻译，看完密信，一道火光忽然亮起，纸条在烛火上被点燃，最后被一只纤纤玉手丢进一个破罐头罐子里燃烧成了灰烬。 「启动预案，玉狐或可暴露，单线联系，监视邹府，老酒」 “召集人手，有任务。” “是，组长。” 与此同时，躺在床上的秦天有些睡不着。 下午之所以在接电话的时候将口供直接告诉给了邹云初，是因为没有隐瞒的必要性了。 电话里邹云初说的很明白，老爷子邹逢春已经怀疑到叶梦茹的头上，而且还命令他调查叶梦茹。 从这个命令和邹云初的语气中，秦天大概能猜到邹家对他的态度，保持怀疑，但可以利用。 让他调查叶梦茹，是在考验他。 也就是说，想要获得邹逢春的信任，就必须全力以赴的调查叶梦茹，最好是能提供一些蛛丝马迹给他。 这样一来就会坐实叶梦茹的身份，一旦叶梦茹暴露，就有可能连同夜叉小组一起遭殃。 避免这种情况发生，秦天才被迫启动预案，让夜叉进入静默状态，断绝与玉狐的联系，只听他的命令。 这种操作，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出现的，毕竟玉狐的存在就是一个保险，主要为了减少秦天的风险。 现在直接与行动组产生交集，秦天暴露的可能性就会增大，毕竟没人能保证行动组的行动不会失败，一旦有组员被捕，严刑拷问之下大概率会出问题。 不过特殊时期，秦天的这种做法也是正确的，叶梦茹如果暴露，对上下线都会有致命的威胁。 通过劫案这个案子，秦天心里是认可夜叉小组的，当然该有的怀疑仍然不会消失。 这次危机，也算是对叶梦茹的一次考验，秦天也好奇她的真实身份，在老市场去而复返的违规操作，到底是她的好奇之举，还是另有深意，通过邹家的这次考验，说不定就能水落石出。 第156章 事到如今，就看叶梦茹如何选择了，是自圆其说自证清白，还是使用过激手段，还是其他的情况出现。 秦天只需要静观其变，就能判断出叶梦茹到底是什么身份。 掐掉烟头，吐了一口青烟，秦天有些感叹，该死的特务身份，头疼啊。 入门第一课，谁都不能相信... 入门第二课，活下去... 入门第三课，特殊情况，为了保全自己，可以出卖任何人... 想起曾经的课程，教官一次次重声的这些内容，秦天就有种无力感，真要按照学过的内容去做，什么人性、良知、道德全都得抛去，完全就是一个莫得感情的间谍机器，可偏偏自己又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难啊。 秦天正在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房门忽然被轻轻叩响：“小天啊，见你灯还没息，是不是遇见什么烦心事了，姐帮你开导开导...” 躺在床上的秦天闻声一哆嗦，迅速拉掉灯线将头埋在被子里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屋外的春花见灯熄掉，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小兔崽子，跟老娘玩这一出，你且等着，一会儿让你尝尝现实和梦境混合在一起的美妙。” 听见屋外小碎步离开的声音，躲在被子里的秦天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之前只以为三十出头的女人能吃饱，现在看来，是自己天真了。 与秦天一样睡不着的还有邹云初，自打听过秦天的口供，他的心情就变得很复杂。 本来打算直接套叶梦茹的话，想了想还是忍了下来，太操之过急，肯定会引起她起疑，到时候可就不好办了。 按照老爷子的吩咐，要立功就要立大功，摸清楚叶梦茹的底细，再一网打尽，这样的利益才是最大化的，如果现在打草惊了蛇，就算她是真的特务，这份功劳也不够邹家塞牙缝的。 他邹云初想要靠着这个功劳进入东洋人的权利圈子，一份大功劳是必不可少的。 而对于老爷子邹逢春来说，如果自己的儿子能搞清楚让保安局头疼的案子，这对他也是一个极大的利好。 既然一开始就选择投靠东洋人，那就没有回头路，只能一条路走到黑，没了路子可选，那就有多黑走多黑。 这一忍，邹云初就忍了三天。 叶梦茹以为劫案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哪知道这天吃过晚饭在花园里散步的时候，邹云初突然上言不搭下语的说道：“有人给我说那天下午你去监督算账的途中离开过如意当铺，有没有这么一回事？” 叶梦茹心里一咯噔，温柔承认道：“对啊，我去大马路上的一家西餐厅喝了个下午茶，当铺的大账房说一时半会儿算不完，我又懒得在那里等，趁着天气不错，我就叫了个黄车去逛了逛，怎么啊，你怀疑我？” “你可是额娘亲自选定的未婚妻，我怎么会怀疑你，只不过警署那边审讯出来的口供是这样的，我担心你会被误会，所以想问问清楚。” “那你还是怀疑我咯，算了，我也不计较这些，你可以派人去大马路的露丝餐厅调查，我可不想被人误会，更不想被你和邹家误会。” “哎呀，梦茹，我只是随口一说，怎么会派人调查你呢，老爷子刚上位，政敌不少，还有一些共党和特务，都想着将我们邹家置于死地，有嫌疑的人那么多，怎么怀疑都怀疑不到你身上的，我只是担心那秦天，他受了老爷子的命令，会私下里调查这件事，我怕他会对你不利，虽然你和我有婚约，但他是执行的老爷子的命令，如果事情不说清楚，我里外不是人，怎么做都不好，到时候你觉得我不顾不管，对我生了嫌隙，以后一辈子还怎么过啊。” 第157章 邹云初说的情真意切，表面上丝毫没有真的怀疑自己，但是把秦天给抬出来，叶梦茹就知道坏事了。 一旦秦天真查出个什么，她到时候可就真没办法给自己辩解了。 沉吟了几秒，叶梦茹假装有些生气道：“要不然你直接叫那个秦天过来吧，我与他当面对质，清者自清，我才不会怕被调查。” 邹云初闻言心里有了底，身边的这个女人有些急了，这也让他更加确定了叶梦茹身份不会简单。 “梦茹你这是什么话，我邹家是什么地方，岂能是这些狗腿子说来就来的？你可是我的未婚妻，他一个片区的破局长，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对你不恭，你放心，我会交代他的，走走过场就行了，不要太较真。” “说实在的，我只是心疼那笔钱，真找不着了也就算了，额娘都说了，我外公家别的没什么，就是钱多，不在乎这一星半点的，等禁完足，额娘会补给我的。” “这些天你要是在府里呆的闷了，可以随时出去走走，顺便给我带点那个解解瘾。” 翌日，叶梦茹独自离开邹府，前脚刚走，邹云初就给秦天去了电话。 电话里邹云初让秦天去找找叶梦茹的麻烦，只要不太过分就行。 随后邹云初又拨打了一个神秘电话，让电话那头的人盯死叶梦茹。 而在叶梦茹离开邹府的第一时间，夜叉的人也盯上了她。 叶梦茹出了邹府先是去了趟鲜花店，挑选了一些鲜花让小二送去邹家，然后又在街面上逛了一段时间，最后去了一家卖烟土的专卖店。 就在叶梦茹付钱的时候，刚递出去的一沓钱被人给拦了回去。 “你想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叶梦茹心中一惊，迅速收回手，整个人都回退了两步。 卖烟土的东洋人眉头也是一皱，呵斥道：“帝国的生意你也想阻拦，不想活了是不是？” “太君息怒，我遇见了熟人，这钱我来出。”秦天掏出一沓钱递给了售货员，同时还大气的挥了挥手：“太君就不用找了，剩下的请太君喝杯酒。” 售货员看着手里多出的钱，刚刚温怒的脸上露出笑容，嘴里哟西个不停，看样子很受用秦天的这一套。 “叶小姐，不好意思惊着你了，我是南关警署的局长秦天，职责所在，有些事情需要与您核实一下，不知道叶小姐方不方便找个清雅的地方喝杯咖啡？” 叶梦茹上下打量了秦天一眼，心里烦闷至极，什么时候不出现，偏偏这个时候出现。 “原来是秦局长，久仰大名，前几日我在车上见过您，不知道秦局长亲自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时间不多，还需要早点回去，您知道的，大公子等着这些东西呢。” 秦天看了看叶梦茹手里的烟土和烟枪，会意道：“耽误不了叶小姐多少时间，正好不远就有一家露丝餐厅，走几步就到。” 听见露丝餐厅四个字，叶梦茹的小心脏不禁一颤，表情如常道：“正好逛了这么长时间，喝杯咖啡歇歇脚也好。” “叶小姐请！” “客气了。” 露丝餐厅，维纳斯雅间。 半开放的雅间外站着铁牛和胡一山两个彪形大汉，两人的眼神在四周来回扫视，同样在喝咖啡下午茶的人根本不敢往这个方向多看一眼，生怕和这两个猛人对上眼，然后来一句：“你瞅啥！” 第158章 雅间内，服务员已经上了两杯咖啡、一个果盘和几碟小零食。 等服务员离开雅间，秦天才举起咖啡杯做了个敬酒的姿势：“秦某只是个土包子，叶小姐见谅。” “无妨的，不管是中餐还是西餐，不一定讲究所谓的规矩，怎么舒服怎么来就好。”叶梦茹纤细的拇指和食指捏着勺子在咖啡杯里缓慢转着圈，表现出一副很悠闲的样子。 秦天喝了一口咖啡，感觉苦的不行，拿起糖罐子直接夹了七八块方糖进去，看的叶梦茹一脸嫌弃。 这是喝咖啡还是喝糖水？ “叶小姐，我也不耽误您的宝贵时间，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毕竟邹副省长亲自给我打了招呼，如果不麻烦叶小姐一趟，我这个局长的位置怕是要换人了。” “秦局长工作如此认真，我倒是替伯父谢谢你了，能有你这么听话的属下，伯父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 秦天闻言刚喝进去的一口咖啡差点给喷出来，看似这叶梦茹说哈客气，可这话里字字带刺，这不是在嘲讽自己是人邹家的看门狗吗，而且还提醒了秦天，她的身份和地位，她可是邹府未来的儿媳妇。 “若是叶小姐以后能在邹副省长面前多美言几句，秦某一定感激不尽，日后您有什么需要，秦某在所不辞。” 叶梦茹端起杯子戏谑的笑了笑，浅浅的饮了一口咖啡，看都没看秦天一眼：“那就不要客套了，你早点问完，我也好早点回去，免得大公子难受。” “还是叶小姐想的周到，那秦某可就得罪了。”秦天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笔记本和钢笔，摆出一副审讯记录的架势，随后异常客气的提问。 “请问叶小姐，在发生劫案的当天，您是几点钟离开的如意当铺，几点钟来的露丝餐厅，又是什么时候走的？” “具体的时间不记得了，下午三点左右来的吧，回去的时候应该五点左右。” “好的好的，露丝餐厅的服务员和老板我都询问过了，大概时间都对的上，不过这中间有个问题，听服务员说，您中途去了两次卫生间，每次的时间都不短，您是肠胃不舒服还是...” “秦局长，您问这种隐私是不是有些不妥？若是让大公子知道了，你猜他会不会不高兴？” “啊，叶小姐见谅，秦某无意打探您的隐私，只是这两次您去卫生间的时间有些过长，若是邹副省长问起来我无法回答，我也交代不了，您要是方便的话，透露一二就好。” “我刚从东京回来不久，生活上还不太习惯满洲的餐饮，所以时常会出现便秘情况，去卫生间的时间长一些很正常，秦局长您该不会觉得女人不会便秘吧？” “不好意思叶小姐，职责所在，您的情况我是可以理解的，我想想邹副省长也会理解，人之常情嘛。” 说出了隐私，叶梦茹的脸上明显有些不快，将面前的咖啡杯朝秦天的方向推了推，有些不太客气的说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秦天见状合上笔记本，起身微微鞠躬：“很抱歉耽误了叶小姐的时间，如果引起您的不快，还请您责罚。” “算了，你也是公事公办，既然没事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秦天做了个请的手势：“还请您上车，我亲自送您回邹府。” “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会坐黄包车。” 第159章 “还是我送您吧，要是被怪罪下来，我对您如此不恭敬，以后的小鞋怕是得从年头穿到年尾，您就当可怜一下我们这些当差的吧。” 秦天嘴上和表面上表现的如此低微，但话里也透着一股没商量的意思。 叶梦茹自然能听出秦天的话里是什么意思，有些厌恶甚至是愤怒的快速皱了一下眉，眨眼间恢复如常，变回到很有身份的感谢道：“那就有劳秦局长了。” 请叶梦茹出了露丝餐厅，上了车之后秦天开的不快不慢，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找话题和叶梦茹闲扯。 叶梦茹只觉得秦天这个人很烦，恨不得将他的那张嘴给撕烂，好让其早点安静下来，但是她身份又摆在那，必须得端着才行，别人问话了她也不好不回答，只好随便聊几句敷衍了事，心里却在迅速运转仔细斟酌接下来该怎么做怎么说。 她以为自己应对秦天应对的天衣无缝，哪知道正是在车上的这段时间，不知不觉间已经将心里的秘密彻底暴露给了秦天。 感受完叶梦茹的心理活动，秦天有些佩服的在心里得出了一个总结。 这个女人不简单呐。 邹府，秦天十分殷勤的帮着叶梦茹将放在车上的东西递给府里的丫鬟们。 笑容灿烂的将其送入府内，秦天没有着急离开，而是靠在门口的一棵大树下点燃了一支香烟。 没一会儿，邹府大门方向传来大公子邹云初的声音：“秦局长挺悠闲的嘛。” 转身看见邹云初把玩着一串核雕笑呵呵的走来，秦天立马将烟头丢在地上用脚尖踩进了泥土中：“大公子好。” 邹云初冲着秦天的汽车抬了抬眼：“车里说。” 迅速打开车门，等大公子坐进去，秦天才回到驾驶位关好车门。 “这是属下询问的几个问题，叶小姐的回答也一字不差的记录在册，大公子您看看。” 邹云初摆了摆手：“我就不看了，你直接口述就行。” 秦天恭敬的唉了一声，随即跟小学生一样从头到尾照本宣科了一遍。 听完秦天读完的口供，邹云初的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虽然转瞬即逝，却没能逃过后视镜里秦天的眼神。 “她今天去了些什么地方？”邹云初淡淡的问道。 秦天将自己看到的都说了一遍，邹云初满意的点点头：“难为你一个局长亲自干这些事了，老爷子很信任你，希望你不要觉得麻烦和辛苦，随时待命，有需要我会通知你的。” “为大公子服务是在下的荣幸，能入得了邹副省长的法眼，小的开心都来不及，哪里会觉得辛苦，有事您派人给我的人说一声，保证随叫随到。” “以前你帮我赚了不少钱，如今又帮我做这种私事，你放心，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多谢大公子瞧得起秦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多说了，安排好你的人，别露出马脚了。” 邹云初说完开车门晃悠悠的进了大门，等邹云初的身影消失，秦天才重新回到车里，脸上的恭维笑意瞬间变得冷若冰霜。 让铁牛和胡一山上了车，吩咐胡一山带人守在附近见机行事，便带着铁牛回了警署。 而回到的府内的邹云初此时则在叶梦茹的服侍下舒服的抽起了大烟，满脸迷离的享受着上好烟膏带给他的奇妙幻境。 第160章 “梦茹啊，这儿交给兰花和白荷吧，你去额娘那里看看，别让额娘派人来打扰我。” 叶梦茹会意，起身看了一眼两个侍女，心知接下来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光景，心中却一点涟漪都没有，告辞离开，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叶梦茹和邹云初的表情同时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从秦天提供的消息来看，邹云初十分笃定叶梦茹的身份，绝对是特务，这一点毋庸置疑。 她说便秘，以此掩盖在露丝餐厅的两次长时间上卫生间的漏洞，这种借口显然是不成立的，一听就是随口敷衍的托词。 也就是说，在这两次上厕所的时间，她肯定见过其他人，从而将运输路线和时间的消息传递给了其他人。 确定了这件事就好办了，现在的叶梦茹相当于明牌和他在同一个牌桌上，胜率几乎为零。 接下来，就看老爷子的安排了，顺藤摸瓜，将她背后的组织搞清楚，然后一网打尽，这个功劳足以让他在东洋人内部崭露头角了。 离开邹云初所在的房间，叶梦茹在丫鬟的带领下前往锦绣郡主后院的路上，正好路过厨房，借着去厨房让厨子准备晚饭的功夫，悄咪咪的将夹在那几张绵羊票中的一个小纸条塞进了灶炉，等其烧为灰烬，才旁若无人的离开。 往后几天的时间里，叶梦茹表现的中规中矩，跟着邹云初也参加了几场所谓的圈子聚会。 有满清遗老遗少攒的局，也有二代们互通有无的聚会，还有一些商会以各种名目举办的酒会。 按照邹逢春的吩咐，邹云初时刻将叶梦茹带在身边，在应酬各色人等的时候，也会观察叶梦茹的行为。 让邹云初感到可惜的是，这期间叶梦茹似乎没有任何异动，也不会借口独自离开，从早到晚都与其形影不离，将未婚妻这个角色扮演的非常完美。 时间一长，邹云初就有些等不下去，一直抓不到叶梦茹的破绽，他就无法顺藤摸瓜找到叶梦茹背后的组织，也就无法立功，心里自然会出现一种焦急的情绪。 不过这种情绪刚冒出个头，邹云初就接到老爷子的电话，一条亦真亦假的秘密情报，在邹云初有意无意间被叶梦茹知晓。 邹云初是在和几个纨绔子弟喝完酒抽大烟消遣的时候无意间透露了只言片语，当时叶梦茹刚好离开房间，隔着房门听到了个大概。 这则消息的内容是关于南满铁路的计划，主要针对的是山海关以外到平津之间的那段区域，东洋人想要武力霸占山海关到天津港这条线路，具体部署和时间邹云初只透露了一小部分，主要还是想以此试探叶梦茹，看她接下来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不管是邹家自己的人，还是秦天的人，都已经将其死死盯住，只要叶梦茹有所异动，必然逃不过那么多双监视她的眼睛。 叶梦茹在得到消息后出奇的安静，不仅没有尝试着打探具体消息，好像还跟没事儿人一样，一晃几天过去了，愣是一点行动都没有。 将这个情况告诉给老爷子，邹逢春也觉得好奇，如此重要的情报被传出来，如果叶梦茹是敌特的话，应该会非常着急，想方设法获取情报然后传递出去。 第161章 莫非她已经感觉到自己被怀疑和监视了？ 邹逢春思虑了许久，最终还是选择亲自回去一趟，儿子邹云初可能做的不够好，他这个关键人物亲自出场，或许才会引起叶梦茹的兴趣和重视。 这天晚上，邹逢春醉醺醺的回到府里，假装在书房里呆了一会儿，还叫上邹云初去聊了会儿天，期间让叶梦茹进来端茶倒水了好几次，故意让其看见公文包里露出一个角的绝密文件袋。 想要以此为饵，诱使叶梦茹晚上偷偷查阅秘密文件。 果然，在第二天早上，邹云初检查文件的时候，发现了被动过的痕迹，当即确定了是叶梦茹所为。 这一下把两父子给高兴坏了，随即设下圈套，让锦绣郡主叫上叶梦茹去逛街，然后安排好人手，暗中监视叶梦茹，看其如何将消息传递出去。 说不定，这一回还真的能钓到一条大鱼。 叶梦茹陪着锦绣郡主一出门，邹云初就给秦天去了电话，让其带着人协助，随后自己带着家里的死士亲自跟在后面进行监视。 得到消息的秦天给周桐唯去了个电话，带着铁牛前往大马路与胡一山会合。 锦绣郡主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是真的出来逛街，先去福瑞祥挑了绸缎，打算给府上所有人都换一身春装。 然后去首饰店逛了一圈，最后才去新京百货扫货。 新京百货位于头道沟北岸，与东公园只有一条马路之隔，从新京百货往西和往北便是北城十二街，这里是商埠大马路开始的地方，也是北区和东区交界的商业中心。 新京百货是东洋商会新建的大型百货店，其中七成都是东洋商品，三成是其他国家的洋品牌。 如果要说新潮和高端，非新京百货莫属不可，这里才是真正上流社会的贵人聚集的地方。 扫了半天货，锦绣郡主有些累了，准备打道回府，叶梦茹说天色还早，提议去理发店整理一下头发。 锦绣郡主想都没想便欣然同意，如今世道变了，郡主虽然没有保留满清的复杂发饰，一头乌黑的头发保养的却是极好，就算只是简单的挽个夫人发髻，也会让其他人瞬间矮下去一头，天生的贵气无需刻意施展，便能让旁人感受到那份不同常人的尊贵。 在府里虽然有梳头婆服侍，但西洋文化的入侵，美发馆也随之应运而生，相较传统的剃头棚剃头店，美发馆是专门为洋太太贵妇人大家小姐开设的高级场所，只要一只脚踏进门，至少得花费普通人家一月的开销。 哪怕消费极为昂贵，对于这个时代的女子来说仍然有着巨大的吸引力，特别是风月场所的女子，一个月不去个几次就会头皮发痒到浑身不舒服。 这家名为香榭里的美发馆是新京最有名的高级美发馆之一，店主是一对法国夫妇，手底下的美发师也是清一色的外国小哥，一手法国时尚和浪漫的氛围逼格满满，可以说是贵妇人趋之若鹜的存在。 叶梦茹先陪着锦绣郡主聊了一会儿天，等浪漫的法国小哥接手后，她才知趣的退出了豪华包间。 和手下的丫鬟仆人叮嘱了一声，说之前定的料子有点问题，需要回去再看看，就这样光明正大的离开了香榭丽美发馆。 第162章 叶梦茹出来后没有第一时间离开商圈，而是真的回去之前逛过的商家进行退换货，放了一阵烟雾弹，才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不远处一家名为万和茶楼的地方，叶梦茹没有从正门进去，反而从进出货的侧门小心翼翼的进入到茶楼的后院。 亲自跟踪监视的邹云初一看叶梦茹的行为如此可疑，心里瞬间兴奋起来，让秦天安排人将其团团围住，亲自带着人守在侧门外，派了府里的两个高手潜进去，没一会儿就发出了特有的信号。 当房间里叶梦茹和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密聊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暴力撞破，邹云初把玩着手里的手串一脸得意的说道：“果然不出我的所料，现在抓了个现行，梦茹你还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嘛？”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叶梦茹给弄懵了数秒，反应过来的时候看见邹云初那副得意的模样，整个人都差点气死。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叶梦茹一反常态，表情既嫌弃又鄙夷，还有一股子愤恨夹杂其中。 邹云初此时心情已经好到爆，不仅人赃并获抓了个现行，还把叶梦茹的下线给逮了个正着，这么大个功劳，只要转交给保安局，再加上老头子拱一把火，不说得道升天，起码也会平步青云。 “既然你不想说，那就别说了，来人呐，将这两人捆成螃蟹，嘴里塞上棉花布条，千万别让他们俩咬舌自尽了。” 命令一下达，立马有人冲上去伺候，叶梦茹刚张嘴想要说话，奈何嘴刚张开就被塞进了一团不知道哪来的破布。 另一个男人看样子十分愤怒，呜呜个不停，邹云初走过去啪啪就是几个大嘴巴子，趾高气昂的说道：“劝你省省力气，一会儿有的是时间让你说话。” 过足了瘾，邹云初拍了拍男人的脸，看向秦天道：“这里肯定是他们的据点，秦局长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秦天立正道：“大公子放心，守株待兔这种简单的事情绝对不会出岔子。” “这件事情事关重大，秦局长麻烦你带着得力的弟兄，和我的人一起，将其秘密押送到警察厅特务科，专业的事情要由专业的人来做。” 秦天看了一眼被五花大绑的叶梦茹和另一个中年男人，在心里叹了口气，招手道：“铁牛，你带着人出去开路，胡一山你带着兄弟们对茶楼其他人进行现场审讯，不要闹出动静，守株待兔，明白了吗？” 胡一山领命出去开始做事，铁牛则带着先出去开路和准备车辆，邹云初也吩咐手下去给老爷子报信。 一切就绪，铁牛安排好回来回复可以开拔了，邹云初才满意的让秦天带着人离开茶楼后院，准备将叶梦茹两人押上车送去警察厅。 邹云初兴奋异常的率先出门，看了一眼天色，刚伸了个懒腰，眼角的余光忽然看见隔壁院子屋顶露出了几个蒙面人。 砰砰砰一阵混乱的枪声响起，邹初云中了一枪，被最早反应过来的秦天一脚踹倒在地，邹云初知道秦天是为他好，急中生智在地上接连几个翻滚躲在了一堆货包后面，脸色煞白浑身发抖，裤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湿透。 踹倒邹云初，秦天捂着中枪的右肩迅速滚倒在地，以最快的速度滚到屋檐下钻进了房间。 第163章 而被五花大绑的叶梦茹和中年男人就没那么好运了，男人在关键时刻用后背挡在了叶梦茹的身前，随着枪声消失，中枪的两人差不多同一时间倒地。 刺客一击即退毫不恋战，胡一山和铁牛等人反应过来准备反击的时候，隔壁屋顶上的人影早已消失不见。 肩膀上中了一枪的秦天躲在屋里大声喝道：“王八羔子的，铁牛带着兄弟留下，胡一山快去抓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吩咐完，秦天按着肩头的枪伤，检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叶梦茹和另外一个男人，关键时刻男的替叶梦茹挡了几枪现在已经死透，而叶梦茹身上虽然中了三枪，却都不在要害处。 没一会儿，闻讯赶来的宪兵巡逻队封锁的现场，在秦天点头哈腰讲述了经过后，宪兵队的人才派人将受伤的几人送去最近的东城医院接受治疗。 在去医院的车上，害怕极了的邹云初瑟瑟发抖道：“秦天，我不会死吧。” 捂着枪上满手都是鲜血的秦天靠在后座上，吃力的睁开眼看了看旁边的邹云初：“没打到要害，死不了，忍一忍大公子，去医院打了麻药，把子弹取出来就好了。” 口干舌燥的邹云初吞了吞口水，有些后怕的说道：“这些狗特务是真的狠啊，看样子是冲着叶梦茹来的，连自己人都不放过，这是要杀人灭口啊，叶梦茹肯定是条大鱼，可惜和她接头的那个男人死了。” 夜幕降临，东城医院特殊病房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麻药的劲刚过，秦天只是轻微动一下右手胳膊，就会传来一股钻心的痛。 邹云初也好不到哪里去，到了医院才知道不光是右胸口中了一枪，屁股上也挨了一枪，现在只能趴在病床上，稍微动一动就会疼的嗷嗷叫。 本应该好好养伤的两人此时都没在自己的病房，而是被请到了叶梦茹所在的房间。 来的时候秦天已经看清楚了，整个走廊上站满了宪兵队的人，就连他警署的人都没有一个，邹府的人更是不见踪影。 进入叶梦茹的房间，秦天的视线被一道靓丽的身影给吸引了过去，特务处的制服，副科长的肩章，气质很特别，一看就不是华夏人。 秦天知道这个时候最好是闭嘴，冲那道倩影点了点头算作是打了招呼。 “秦局长你好，我是特务处三科代理科长福源惠子，今天的案子由我接手，还希望你一会儿多多配合。” “原来是福源科长，久仰久仰，早就听说来了位富士山下的樱花，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秦天伸出左手想要和福源惠子握握手，福源惠子背着的手动都没动，只是转过身看向一旁早就放好的一张椅子说道：“辛苦秦局长了。” 福源惠子这么不给面子，秦天伸出去的手只好尴尬的在大腿上擦了擦，走向那把单独的椅子，自言自语道：“手心怎么老是会出汗呢，平时也不这样的啊。” 秦天刚坐下，尴尬的在裤腿上搓着手掌，同时打量着病房里的情况。 叶梦茹此时还是昏迷状态，身上中了三枪，可惜都不在要害上， 房间里除了福源惠子，门口还有两名宪兵，以及一个坐在旁边做记录的记录员。 看样子这是要进行例行询问工作了，只是让他和叶梦茹同处一室是几个意思，不单独询问吗？ 第164章 秦天并不觉得福源惠子的这种做法草率，反而能猜到一些她的想法。 不出所料，没一会儿，趴在活动病床上的邹云初被两个宪兵和一个护士推进了秦天所在的病房。 这下好了，三个人同处一室，看样子这个福源惠子有点道行。 “老秦，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兄弟我终于挺过来了。”趴在床上的邹云初龇牙咧嘴的给秦天打着招呼，一只手揉着屁股，嘴里不停的哼哼唧唧，看起来有些滑稽。 倒是一句老秦这个称呼，让秦天颇有些意外。 “大公子您还好吧，怎么趴着了？”秦天起身关心的问道。 “嗨，别提了，来的路上我一直觉得屁股凉飕飕的，哪知道屁股蛋子也挨了一枪，当时太紧张没感觉到，现在才知道疼，老秦啊，以后你也别大公子大公子的叫了，咱俩这回算是有了过命的交情，此事结束，以后咱们就兄弟相称吧。” 秦天闻言连忙受宠若惊的摆着左手：“使不得使不得，大公子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万万使不得。” “这有什么使不得的，一会儿老爷子来了，他一定会感谢你的，要不是你踹了兄弟我一脚，这会儿估计早见阎王去了。” 秦天正准备接话的时候，躺在病床上的叶梦茹忽然咳嗽了几声悠悠醒转过来。 守在门口的护士闻声进来进行了一系列检查，确认没有大碍后朝福源惠子点点头出了房门，守卫也顺道带上了门。 靠坐在病床上的叶梦茹先是缓了一会儿，待气血平复，意识清醒后，才将眼神投向秦天和邹云初两人。 看见叶梦茹满眼愤恨的盯着自己，邹云初气不过呵斥道：“臭娘们看什么看，要不是你，我他妈能躺在这？没想到我们那么多人，还是没防住你的手下，算你厉害，不过你也可怜，居然会被自己人下毒手，你们那边的特务是不是有什么内部规定？一旦被捕就会被自己人枪毙？” 叶梦茹跟看傻子一样狠狠瞪了一眼邹云初，声音嘶哑的骂道：“你就是个废物、十足的蠢货！” “嘿，你还敢骂我，要不是我现在动不了，指不定赏你两个大嘴巴子，我额娘也真是的，选了半天儿媳妇，选了个特务回来，我真够倒霉的，不过还好，你没死，查获特务份子的功劳跑不掉，我劝你早点坦白，免得一副好皮囊受那酷刑给折磨的不成样子，多少还是有些可惜的。” “狗嘴吐不出象牙，难怪都说你是个彻头彻尾的纨绔子弟，现在看来真没说错，你脑子里装的全是浆糊！” 邹云初还行还口，结果被福源惠子一声“够了”给硬生生打断。 “大公子稍安勿躁，我是警察厅特务科三科代理科长福源惠子，你们的案子由我接手审理，三位都身负枪伤，我建议还是少说点话，咱们尽快把事情调查清楚为好。” 邹云初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福源惠子，冷哼了一声：“事实清楚，她就是国民政府派来的特务，还有什么好调查的。” 福源惠子冷着脸看向床上的叶梦茹，淡淡道：“大公子指控你是国民政府派来的特务，叶小姐有什么想说的？” 叶梦茹重重叹息了一声：“你的级别不够，我有权保持沉默。” 此话一出，福源惠子眉头微微一皱，叶梦茹明显话里有话。 第165章 而邹云初则跟打了鸡血一般，哈哈笑道：“福源科长你听见没？她瞧不起你，还有权保持沉默，特务的身份肯定没跑了，我敢赌五十万，她就是国民政府派来的敌特。” 福源惠子侧脸严肃的看向邹云初，正在叽叽歪歪的邹云初感受到了福源惠子眼神里的杀气，立马选择闭上了嘴，陪着笑脸说道：“我闭嘴，我闭嘴，惠子小姐您继续。” “既然你如此笃定你的未婚妻叶小姐就是特务，那就请你原原本本的把事情说清楚，大公子，我可事先提醒你一句，我们特务处不是片区的那些警察，你要是有一丝隐瞒，如果让我们查出来，你可不好交代。” “是是是，我明白，事情是这样的...” 听完邹云初从头到尾的阐述，福源惠子看了一眼做记录的手下，记录员很快停下笔，冲她点了点头，福源惠子才提出自己的疑惑。 “按照大公子所言，最初你只是怀疑你的那笔钱是叶小姐泄露给了其他人，所以才会那么巧合的被人劫走，从此你便起了疑心，暗中观察叶小姐，直到今天你父亲亲自回来设了那个泄露机密的圈套，恰好那天晚上你父亲书房里的秘密情报被人动过，于是叶小姐的嫌疑就被你确定，然后就有了今天的这个局。” “然而好巧不巧，正好在和顺茶楼后院发现了叶小姐的接头人，所以你和秦局长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现场抓捕行动，顺利的控制住了叶小姐和他的下线。” “并且在你们押送叶小姐两人出门的时候遭遇了潜伏在旁边小院人的偷袭，也就导致了你们各自中枪，而叶小姐的联络人因为救她死在了现场。” “整个事情的脉络是这样的吧，大公子，我有没有复述错，或者有遗漏的地方？” 邹云初想了想，摇了摇头，忽然开口道：“期间叶梦茹出去过一趟，我派了秦局长去监视，还顺便询问了几个问题，叶梦露说劫案当天她在露丝餐厅上了两次卫生间，时间长是因为便秘，当我得知这个消息时，其实已经确定了她的身份。” 福源惠子嗯了一声，让记录员补上记录，然后看向秦天，眼神复杂的问道：“秦局长，整件事你都有参与其中，正是因为你提供了审讯当铺工作人员的口供给大公子，大公子才会怀疑是叶小姐所为，包括大公子之后的供述，你认同吗？” 秦天想都没想，很确定的回答：“认同。” “那个惠子小姐，我打断一下，我怀疑叶梦茹的时候是在秦局长提供审讯口供之前，他的那份口供只是加深了我对叶梦茹的怀疑。”邹云初打断了福源惠子的问话，多解释了几句。 “大公子补充的很及时，谢谢你的配合。” 福源惠子接着看向躺坐在病床上的叶梦茹：“虽然我的级别不高，但叶小姐想要接触到更高级别的长官，你还需配合我的工作，如果我认为有必要，不需要你说，我都会请长官亲自来和你见面。” “那么，对于大公子所说的内容，以及秦局长佐证的内容，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叶梦茹轻咳了几声，态度依旧强硬：“我说了，你的级别不够，我是不会和你多说一个字的。” “那按照叶小姐的意思，什么级别的长官才配与你交流？” 第166章 叶梦茹抬眼看向福源惠子：“麻烦你去给竹山大佐去个电话，通过电话，你就知道了。” “竹山大佐？你是说特高课的竹山内秀大佐？”福源惠子震惊道。 趴在床上的邹云初听见竹山内秀四个字，头皮一阵发麻，一脸茫然的看向秦天，眼神里尽是疑惑。 坐在椅子上的秦天也是满眼惊讶的看向邹云初，投过去的眼神像是在说：“我也不知道啊。” 见叶梦茹态度如此强硬，福源惠子再三思虑，还是选择去打个电话，吩咐宪兵看住三人，便离开了病房。 等福源惠子离开，邹云初好奇的看向叶梦茹：“你该不会是想叛变吧，竹山大佐那样地位的人才配审问你，你在国民政府那边的地位应该不低吧？” 叶梦茹鄙夷的瞥了这个未婚夫一眼：“你是不是大烟抽多了？把脑子抽坏了？” “切，开什么玩笑，你真以为我是个老烟枪啊，只不过是在你面前装模作样罢了，我根本就没烟瘾，你看到的都是在假抽，这都没看出来，你怎么当特务的？话说你要是地位和身份不低的话，我把你抓到，这份功劳应该不低吧？” “你...真是不可救药，闭嘴吧，不想跟你说话。”叶梦茹说完闭上了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见叶梦茹不想再搭理自己，邹云初歪着头看向秦天，忍不住说道：“老秦，你说我这未婚妻在那边的身份会不会不低？” 秦天故作深沉的想了想：“不低，能配得上竹山大佐亲自审问的人，肯定不会低，这么大的功劳，大公子肯定是拿稳了，不过我建议大公子对叶小姐客气一点。” “客气？他可是敌特啊。”邹云初不屑道。 秦天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叶梦茹，故意小声道：“如果叶小姐身份不简单，又叛变了，肯定会受到竹山大佐的赏识，极有可能会成为特高课的人，到时候公报私仇的话，邹副省长都得低头认错...” “啊？不会吧，我怎么听说抓一个杀一个啊，为什么还会留在特高课？” “我也是听说的，说是叛变之后如果有重大表现，太君不仅不会杀，还会重用，是不是真的我可不知道。” “这...” 邹云初有些忐忑的看向叶梦茹，温声细语道：“那个...梦茹...你该不会真的会叛变吧，你要是被竹山大佐重用了，咱们也算是自己人了，哪里有窝里斗的事情，我额娘那么喜欢你，我俩也有婚约，你看...” 闭目养神的叶梦茹微微睁眼，冷哼一声：“现在知道我们还有婚约了？” “梦茹，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你到底是什么级别的特务？难不成你是保安局那边在抓捕的那批人之一吧？” “你真聪明，居然猜到这种可能性。”叶梦茹戏谑的说道。 叶梦茹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是承认了她的身份，邹云初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有些后怕道：“这么说，你的目标是老爷子？”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还不是被你这位算无遗漏的邹大公子给人赃并获，现在成了阶下之囚性命不保，你立了大功，开心了吧。” 说完，叶梦茹重新闭上眼睛，一个字都不再说，整张脸上都写着生气两个大字。 邹云初此时的心情无比复杂，之前还一股子兴奋，现在却感觉好像有一种好心办错事的错觉。 给秦天投去求救的眼神，秦天则是无辜的耸了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第167章 邹云初再次将眼神投向叶梦茹，开始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如果叶梦茹真的是那批特务之一，身份肯定不低，这个功劳也不会小，但如果被秦天说中，她选择了叛变，要是被特高课重用，他以后该怎么面对她？ 真要是那样的话，这个尴尬就大了。 病房里三人沉默了几十分钟，各怀鬼胎的都在想着自己的心思。 不管是叶梦茹，还是邹云初，他们心里所想的任何一件事都无法逃脱秦天的感应。 这段时间里秦天表现的相对冷静，不管怎么说，他只是邹云初请来的帮手，哪怕全程参与了这次事件，都不是以他为主导，这个时候静观其变即可，做的多说的多了，反倒会让人感觉到异样。 少时，病房外安静的走廊上忽然传出好些人的脚步声，看样子大揭秘的时刻要来了。 随着一声声长官响起，病房的房门被福源惠子推开。 秦天第一时间起身立正，邹云初想起身奈何根本动不了，病床上的叶梦茹则在门开的时候睁开了那双晶莹秀丽的眸子。 福源惠子的身后，跟着一位领章为两金线三金星的富态中年男人，看上去四十来岁，油光满面，模样还算周正没那么猥琐，但是整个人的身上并没有太多的军人气质，给秦天的感觉更像是商人或者政客。 从领章就能确认此人的身份，应该是竹山内秀无疑。 跟在他身后的除了一名三十来的少佐军人，还有一个人正是邹云初的亲爹邹逢春。 看见自己的儿子趴在病床上，身上缠着绷带，邹逢春的那双老眼瞬间湿润，想上前安抚，却又有点忌惮身边的竹山大佐，只能看向儿子用眼神安抚。 进入病房的竹山内秀将眼神从叶梦茹身上一扫而过，瞥了一眼邹云初，最后落在一脸谄媚立正敬礼的秦天身上。 “逢春君，你生了个好儿子啊，我在这里还有要事，麻烦你带着令郎和这位忠诚的警署局长去旁边的房间修养身体，一会儿我再来看望两位。” “感谢竹山大佐体恤，逢春一定会教训这不孝子，让其配合大佐的调查。” 竹山内秀嗯了嗯便不再多言，邹逢春则让人帮忙把邹云初推到隔壁病房，秦天腿脚没有问题，也就自觉的跟了上去。 来到隔壁病房，等宪兵离开关上房门，邹逢春才含着泪上前检查儿子的伤势，嘴里说的全是老父亲关怀备至的安慰之词。 邹云初第一次感受到老爷子这么关心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心里也产生了强烈的情绪波动，就跟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小孩，在老父亲的安慰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两父子的情绪才平复过来，邹云初也把当时的情况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遍，光是在一旁听着，邹逢春都有一种身临其境心惊动魄的刺激和紧张感。 得知是秦天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神来一脚，才救了自己的宝贝儿子，看秦天的眼神也随之温和了不少。 走到一直站在门口当守卫的秦天面前，表情真诚的握住了秦天的左手，看着秦天绑着绷带的右肩感激不已：“多谢你在危难关头还护着小儿，这份情邹家记下了，等这件事了结，邹家是不会亏待你的。” 第168章 “多谢邹省长体恤，要不是大公子慧眼识珠，给了秦某做生意的机会，现在我还不知道在哪里讨饭呢，能为大公子和邹省长效力，秦某已经心满意足，绝不敢多想！” 肩膀上中了枪，还能站的笔直，中气十足的表忠心，说明秦天的体质很不错，不仅救了儿子一命，还表现的这么忠诚，自然入了邹逢春的法眼，只要这个案子能够顺利结束，邹逢春便打算将其收入麾下，成为自己一系的内部人员培养。 “你很不错，是个聪明人，再接再厉，只要忠心邹家，好处少不了你的。” “明白，邹省长，秦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好好，你也受伤了，外面有宪兵站岗安全的很，你也坐下休息吧，别落下病根，以后云初还需要你在一旁辅佐出力呢。” 此言一出，秦天的脸上瞬间潮红，兴奋之色跃然脸上，那份受到嘉奖后的喜出望外让邹逢春甚是满意。 秦天坐回到一旁的椅子上，舒服的吐了一口气，邹逢春则转回去和儿子闲聊了几句，才将话头扯到叶梦茹的身上。 邹云初表达了自己的担心，邹逢春却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你的猜测可能性不小，不过就算叶梦茹投靠了竹山大佐，你的功劳也不小，只是可惜了那个死掉的下线，不然你的功劳会更大。” “不管如何，你都不必担心，就算以后叶梦茹成了特高课的人，也不会对邹家怎么样，我们尽心尽力为帝国办事，只要没有二心，任何人都拿我们没有办法，你要记住一句话，现在是东洋帝国的天下，顺者昌，逆者亡，只要忠心耿耿，就不会有事情。” “记住了，爹。” 坐在窗户边的秦天一边听着邹家父子一厢情愿的自吹自捧自我陶醉，另一边也在关注着隔壁房间的情况。 从秦天几人离开房间后，竹山内秀大马金刀的坐在了秦天之前所坐的椅子上，挺直了背十分严肃的看向床上的叶梦茹，那双眼睛里尽是失望之色。 竹山内秀不说话，叶梦茹也不敢吱声，旁边的福源惠子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他还是第一次直面竹山大佐这样的高层人物。 虽然她属于保安局一系，保安局的秋原相田局长也是大佐军衔，她的顶头上司川泽一郎也是中佐军衔，但保安局和特高课比起来，还是差了至少半个层次。 竹山内秀是谁，那可是土肥圆贤二手下最得意的精英之一，作为满洲国成立的幕后推手之一，在满洲国成立当天，他便被大本营授予陆军少将军衔，成为满洲特务机关最高长官。 而竹山内秀，就是土肥圆将军在满洲的代言人，这样地位的人，可比保安局的权利大多了，就算是秋原局长，见着竹山内秀都得用敬语。 因此，福源惠子当下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心里也是有些惴惴不安，生怕太过突兀，给这位留下极为不好的印象，毕竟她现在所代表的可是保安局的形象和业务水平。 过了很长时间，整个房间里仍旧针落可闻，气氛压抑到了极点，福源惠子和病床上的叶梦茹连大气都不敢喘，更不敢直面竹山内秀那双看似平和却又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眸子。 良久，实在坚持不下去的叶梦茹在内心挣扎了许久，终于开口用略带嘶哑的声音说道：“让老师失望了，没被敌人发现，反倒是让一个纨绔子弟给暴露了。” 第169章 此言一出，站在门口的福源惠子瞬间瞪大了瞳孔，不可思议的看向病床的叶梦茹，无比震惊的结巴道：“叶...叶小姐是竹山长官的学生？对于之前的事情，非常抱歉！” 竹山内秀挥了挥手：“福源科长是帝国忠诚的谍情精英，你的工作相当出色，不必因为其他的因素而改变你原有的判断。” “是，长官教训的是，惠子受教了。” “我被将军调来满洲之前，曾在东京从事谍情训练工作，叶梦茹曾是我的得意学生之一，三年前她就已经被吸纳为帝国的谍情人员，加上叶梦茹是满清贵族纳兰氏的后人，她对帝国的忠诚毋庸置疑，只是这次暴露事件，的确很让人失望，这并不是一个专业谍情人员会出现的失误，这两年在东京，你的专业技能是不是都忘了？” 叶梦茹被训的尴尬又难堪，特别还是有外人在场的情况，可以说是颜面尽失。 “对不起，老师，我会迅速调整状态，不断学习和完善自己的不足，这次的失误，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竹山内秀摆了摆手：“你是帝国培养的精英，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这次暴露身份也情有可原，你国民政府派遣小组的特务身份肯定藏不住了，以后安心留在特高课做事吧，我正好缺少一个得力的助手。” 与竹山内秀密聊了许久，叶梦茹也把自己的身份和命令，以及这段时间所做的事情全部事无巨细的叙述了一遍。 福源惠子亲自充当记录员，一字不落的将叶梦茹所说的内容进行了记录。 等叶梦茹说完，整件事情的脉络也变得非常清晰了。 “按照你的说法，那邹家父子是想立功想疯了，所以才处处针对你，最终导致身份暴露。” 叶梦茹点头确认：“我没想到邹家会对已经确定的儿媳妇怀疑到这种地步，是学生大意了，我一直以为邹云初只是个纨绔子弟，没想到他还藏了一手，小心思会这么多。” “我也更没有想到，邹逢春会拿真的情报来试探我，这些天我已经有所警惕，但那份情报不得不去获取，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与老酒取得联系，超过了时间，会被默认为出现意外情况，对方就会警觉，从而取消和改变所有我知道的联络方式。” “我只是想尽快搞清楚老酒的身份，没想到最终让那个纨绔子弟给破坏掉了。” 听完叶梦茹的话，竹山内秀也在脑子里将整件事从头到尾捋了一遍，简单来说，问题还是出在她自己的身上。 如果早点联系特高课的人给她打掩护和传递信息，就不至于漏洞百出，让邹家人找到破绽，从而浪费了一次绝佳的潜伏机会。 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叶梦茹，毕竟她第一时间联系过宪兵队，是宪兵队的人忽视了她的联络，这才导致她无法与特高课取得直接联系。 所有人都知道，特高课这种藏在宪兵队内部的特情机关有多么的隐秘，寻常人根本无法接触，她一个敌特如果硬闯宪兵队，无疑是在自爆身份。 因此也只能默默等着特殊联系渠道的回应，结果宪兵队居然忽略了她的联络手段，这种工作上的失误，宪兵队已经出现不止一次两次，的确很让人恼火。 第170章 没了帮手，叶梦茹只能事事亲躬，这也就给邹云初留下了破绽，那么多漏洞，的确经不起仔细盘查。 现在事情一目了然，所有疑问都解释清楚，福源惠子这边也算是对这个案子有了交代，她本以为在竹山内秀的亲自过问下来，这件事会尘埃落地，没想到这位老谋深算的谍情专家居然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性。 “整件事情看上去都是你的失误才导致了现在的后果，但你有没有想过，老酒实际上也在通过这件事考验你？” 听竹山内秀这么一说，福源惠子立马联想到犬养的案子上，迅速汇报了关于犬养的事情。 叶梦茹听完犬养的案子，脑海里瞬间产生的联系：“你的意思是，老酒的目标实际上是财政部部长熙洽，而非邹逢春？” “可是老酒给我下达的直接命令是调查邹家，伺机进行处决。” 福源惠子和叶梦茹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到底是怎么回事，感觉刚刚清晰的脉络又有些复杂了。 竹山内秀沉思了一会儿，笑道：“这个老酒很有意思，是个不错的对手，你们不必纠结目标到底真是假，换一个思路，你们现在所知道的，全是他故意让你们知道的，而他真正的意图，可能除了他自己，谁都无法弄清楚。” “调查这个老酒任重而道远，今天就这样吧，梦茹你养好伤了就去宪兵队特高课报道，这段时间有这位天羽纯一少佐保护你的安全，有什么需要直接给他说就好了，我还有事就不多待了。” 叶梦茹强忍着身上的痛坐直，福源惠子也起身立正恭送竹山内秀。 听着竹山内秀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消失，病房里的两个女人才同时松了一口气，这个男人给她们的压力实在是有点大。 与天羽纯一客套了几句，天羽少佐便离开了病房去安排守卫值班事宜。 房间里福源惠子很抱歉的给叶梦茹鞠了一躬：“叶小姐，之前的事情实在抱歉，还请您原谅。” 叶梦茹客气的笑道：“都是职责所在，没事的，再说你也没对我怎么样，这事儿就不要再提了，很高兴认识你，福源科长。” “很荣幸，叶小姐，还请您以后多多关照。” 两人相视一笑，算是揭过了之前的不友好，现在她们已经是一个阵营的人了，而且叶梦茹以后还会成为竹山大佐的助手，其身份和地位，可不是他福源惠子可以比拟的。 算不上冰释前嫌，只能说女人和女人之间心眼子能有八百个，几句话的时间就姐妹相称，搞的跟认识了好几年似的。 给叶梦茹倒了热水，削了水果，闲聊了一会儿，福源惠子忽然发问：“叶小姐，我还有两个问题有些想不通，我说出来你帮我参考参考。” “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不必这么客气。”吃了口苹果，叶梦茹温柔的回道。 “是这样的，按照我看过的一些案例，比对这次的案件，我觉得突然出现的刺杀抢手有些不合理，好像是事先安排好一样，如果是正常情况，对方应该没这么快就安排刺客来处决你，若是事先安排好的，叶小姐可能从一开始就被人算计了。” 叶梦茹放下苹果，赞同道：“我去和顺茶楼，是为了联络特高课，和顺茶楼是备用联络点，之前给宪兵队传递信息石沉大海，这次也是铤而走险才不得已不启动备选联络点，我是想告诉自己人，让其警告和提醒一下邹家，让他们别再缠着我，谁知道会出现这种事情。” 第171章 “从这次事情可以看出，不光是邹家怀疑我，老酒也怀疑上了我，夜叉小组应该早就在老酒的授意下暗中监视我了，如果发现我被捕，就会执行命令当场处决我。” “我也同样在好奇，这个老酒为何如此神通广大，莫非他一开始就知道我是玉狐了？可我是从东京本土直接来的满洲，根本没去过华夏其他地方，我和那边的联系也是单线联系，我的信息不应该会暴露给老酒才对。” “还有，邹家的信息和任务，我感觉一开始就是设计好的圈套，故意让我往里面钻。” 叶梦茹此时的眼前仿佛有一团不透光的迷雾遮挡住了她的视线，根本就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对那个所谓的老酒，更是没有任何概念。 福源惠子能感觉到叶梦茹现在的茫然，曾几何时她也有相同的感觉，不过现在，她似乎有了一些方向。 清了清嗓音，福源惠子身子微微前倾，故意压低声音道：“叶小姐，你怎么看秦天这个人？” “秦局长？你觉得这个狗腿子有嫌疑？”叶梦茹表现的十分好奇，她一直都把秦天当成邹家的狗腿子看待，根本没把他往老酒的身上去靠过。 福源惠子之前已经说过犬养的案子，当下又把整个系列案子复述了一遍，并且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我没有证据，但秦天的崛起很反常，虽然都能说的通，但他的运气是不是太好了一些？好像每件事情都与他无关，但每件事情他都有参与，最关键的是，每次获利最大的都是他。” 叶梦茹皱着眉说道：“怎么说？” 福源惠子拿出自己整理的笔记本，小声说道：“从之前的卷宗上看的出来，秦天是南关警署人事科长张维功的远房亲戚，之前是来满洲做生意的行商，因为帝国帮助满洲立国，无法继续做生意，只好进入警署当了个小警员，就这个什么来说，我认为就有漏洞，但是张维功不久后畏罪潜逃被枪毙，秦天又和张维功老婆的表妹完婚，似乎又应对上了这个说法。” “如果我们能调查出秦天之前的生活轨迹和身份，就能知道他是在说谎，还是真的如卷宗里记载的这样。” “没过多久，过完年之后秦天和张维功因为原局长袁军和副局长肖力的升迁，张维功当上了局长，秦天则一跃当上了副局长，虽说南关警署只是一个片区的小警署，但从一个小警员大跨步的当上副局长，除了人际关系外，还需要大量的钱财，买官这种事情在汉人之中很常见，这一点不足为奇，但是他一个小行商，哪里来那么多钱财？” “经过我调查，秦天在经商和金融上很有能力，趁着满洲国成立之际，在这段时间炒大洋获取了不少非法财产，所涉及的人员太多，又和国际银行团有关系，也就没人追究他的违法问题。” “这些都能说的过去，可犬养长野在执行抓捕苏共破获一清任务的时候，有人泄露了情报，导致第二次大型抓捕行动失败，犬养长野怀疑秦天就是泄密者，因为他是当事人之一，结果在他审讯秦天的时候，警署突然遭遇袭击，叛变的苏共被刺杀，苏共特工顺利逃脱，紧接着张维功因为在路上遇见两个乔装成实习警员的女特工，最终被当成了泄密者，张维功自觉说不清楚，在宪兵队押送其离开警署时跳车畏罪逃跑被当场击毙。” 第172章 “最终张维功成为泄露秘密的潜伏敌特，泄密这件事也就此定性，秦天不仅洗掉了嫌疑，还被警察厅嘉奖，成为了级别高于职位的警署局长。” “如果不细究这个案子，也不会发现什么，反正这种稀里糊涂的案子到处都是，但如果仔细去研究，就会发现其中的不合理。” “常玉树及其儿子的死，成就了秦天炒大洋的生意。” “张维功的死，成就了秦天在警署的地位。” “高潜义的死倒是没让秦天得到什么好处，但是有人看见高潜义进入卫生间后，秦天也跟了进去，而且还在里面呆了一小段时间，虽然高潜义死于城南的天香园，但秦天接触过他，身上就有嫌疑，可并没有人调查他，这就很奇怪。” “最后是犬养长野客栈调查高潜义案子的时候出了意外，欢乐地原来的土皇帝祁三爷与其一起死在地下金库，犬养长野一死，没人再怀疑秦天，祁三爷的死，也让秦天从中获利。” “现在又轮到你，他这次救了邹云初一命，算是彻底和邹家绑在一起，加上叶小姐本身就是国民党特务的身份，不管怎么讲，这也是一份功劳，他肯定会再次受到嘉奖。” “通过这么多事情，我将其串联在一起，虽然找不出秦天就是敌特的证据，但他多多少少和这些事情都沾惹上了或轻或重的关系，通过我这段时间的研究和复盘，他身上的疑点实在是太多了。” “叶小姐，你回忆回忆，在整个劫金案和枪击案中，这个秦天有没有反常的地方？” 叶梦茹没想到福源惠子把秦天的这些事情研究的如此详细，光是听完她的叙述，叶梦茹都有一种烧脑的感觉。 “既然秦天身上的疑点这么多，你们为什么不对他采取行动，酷刑之下，不怕他不招。” 福源惠子合上笔记本摇摇头：“现在是满洲国关键时期，为了让满洲人从心里服从帝国的管理，凡事都需要讲究规定，特别是对公职人员，知识分子，世家贵族，商行等，优先拉拢，以安抚为主，没有证据是无法对其用刑的，就算证实他们是对方的人，也会选择优待，让其为我们服务。” 东洋帝国对满洲的态度，叶梦茹是知道的，为了在国际上不被其他国家诟病，除了平均利益外，在对满洲的统治上也是选择了相对温和的策略，包括治安管理上，也是在宪兵队的下面设置了警署和维持会，让华夏人自己人镇压自己人。 虽然在后期的掠夺中逐渐暴露了东洋人的秉性和虚伪之后的真面目，但在初期，至少在表面上，东洋的侵略策略还是没有太过血腥。 当然，这也与日俄南北分瓜东北的历史有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东北的主权还在民国的手里，但实际控制权却在日俄和奉系手里，相当于三国鼎立的局面。 经过长期的文化、经济等各方面渗透和经营，以长春一线以南的南满实际上也在东洋人的控制之下。 也就是在这种背景之下，朝鲜人、满洲人里有很大一部分人是亲日分子。 有了这样的基础，在全面占领东三省之后的统治手段相对要温和不少，反正坏事都让那些亲日份子做，东洋军方和官方只是充当满洲保护神的角色。 第173章 福源惠子的顾虑是在目前这个大环境下才有的产物，不光是特务科、保安局，就算是宪兵队和特高课也得遵守大本营内阁的策略。 “我明白了，至于秦天这个人，让我想一想。” 叶梦茹沉思了许久才开口：“说实话，在我的这件事情上，这个秦天还真的没有什么异样，在我看来，他就是邹家的一条狗，邹家让他咬谁他就咬谁，我回忆了好一会儿，他一直听命行事，好像没有什么疑点。” 福源惠子心里期待着能从叶梦茹口里找到破绽，可是到现在，所有事情都清楚了，偏偏没有找到秦天的漏洞。 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福源惠子起身恭敬的微微躬身：“叶小姐身负重伤，惠子就不多打扰了，如果叶小姐想起什么关键信息，还麻烦通知我一声，现在敌特的案子在保安局这边，徐青松、常玉树、高潜义、祁三爷和犬养长野的案子都在特务科，而秦天身上疑点重重，上面的长官相当重视，还希望叶小姐能够多多配合。” 叶梦茹客气的点点头：“我会尽力配合惠子小姐的，身体有所不便，也确实有些累了，就不送惠子小姐了。” “叶小姐注意休息，如果有需要，我可能还会来打扰你的。” “无妨，都是为了帝国。” 看着福源惠子离开，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坐在病床上的叶梦茹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的笑意也消散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轻松，侧过脸看向窗外瞬间入神，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而隔壁的秦天也在这时候收回注意力，有些疲惫的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心里则开始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 不管是从叶梦茹的言语、表情、微动作还是心理活动来讲，这个玉狐是双重间谍无疑。 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审核人员的，这种人的底子不摸清楚就派给他做助手，这不是在害他么？看来得在下次约定通电的时候好好问清楚才行。 还有夜叉这次的行动有些失准，没打死叶梦茹，自己这一枪算是白挨了。 经过这次事件，玉狐暴露了身份，夜叉小组倒是将任务执行的相当不错，虽然有瑕疵，好在没有和玉狐一样拥有双重身份。 秦天在背后运筹帷幄，弄清楚了玉狐的真身，也给自己排除了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同时也证实了夜叉的可靠性。 让他有些烦闷的是那个福源惠子，将他当做假想敌在不停的研究，自打来到新京，秦天如履薄冰处处小心，但不管他怎么小心谨慎，只要是人为的事情，就必定会有迹可循。 天衣无缝这种事根本不会有，总会在执行的过程中留下蛛丝马迹，不细查倒是能够蒙混过关，要是钻牛角尖式的去盘根问底，就跟福源惠子所说的一样，他身上的疑点重重，根本没办法洗干净。 好在几个关键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除了草草结案的卷宗，没能留下多余的证据，这也让福源惠子空有一身力气，也拿秦天没有任何办法。 让人好奇的事叶梦茹这个人，双面间谍的身份是确认了，但从和福源惠子的交谈中，又能明显感觉得到她对秦天这个局长一点不感冒，根本没有怀疑到他的身上，好像也不太愿意配合福源惠子。 第174章 出现这种情况，让秦天有些捉摸不透，长时间的心理感应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如果叶梦茹被夜叉杀死也就罢了，现在活了下来，还没有异样的心理活动，这就有点奇怪了，至于怪在哪里，秦天一时还摸不着头绪，只能等到与戴雨农沟通后再做计较。 在医院待了两天，秦天除了陪邹云初聊天，没事儿就跑去楼下注射室晃荡。 这天苏莹莹正在午休吃饭，秦天贱兮兮的端着一个食盒坐到了苏莹莹的对面，贱不拉几的拍了拍食盒说道：“苏护士，瞧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苏莹莹嫌弃的看了秦天一眼，继续低头吃自己的盒饭，根本就不想搭理他。 “苏护士，秦某的一点心意，瞧你老吃那么素，营养跟不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别浪费了这副好底子。” “唉，秦局长，你烦不烦，我爱吃什么吃什么，有没有营养，管你什么事，再说我已经满十八岁了，已经过了长身体的时期，什么营养跟不跟的上，要你瞎操什么心，我自己是护士，我能不知道自己缺不缺营养？” 秦天看向苏莹莹鼓起的壮丽风景，坏笑道：“苏护士天生丽质，底子好，多补补也不是坏事嘛。” 发现秦天的视线落在不该落在的地方，苏莹莹端起铁饭盒转过身背对着秦天有些生气的说道：“秦局长，你现在贵为局长，怎么还跟泼皮无赖一样下流，麻烦你把食盒拿走，我不吃你们这种人的东西，以后也不要来打扰我了，我还需要工作养家，要是让主任知道了，肯定要扣我工资的。” 秦天闻言也不生气，打开食盒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胡咧咧道：“什么主任不主任的，就是你们院长来了也不敢怎么样，我可不是当初的小巡脚了，苏护士，我是真心的稀罕你，你要是愿意跟了哥，我马上可以把你调去警署的医务室当主任，从此以后就不用这么辛苦每天看别人的屁股蛋子了。” 苏莹莹已经没了继续吃饭的胃口，起身走到杂物桌上将手里的铁饭盒收拾好，背对着秦天说道：“谢谢秦局长瞧得起我的，可咱们不是一路人，您还是打消了这个心思吧。” 秦天想要继续说两句，门口突然出现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眼镜猥琐男呵斥道：“苏莹莹，你这是干什么，不知道注射室的规矩吗？怎么来留人在这里吃起了大餐，你还想不想干了？” 听见门口响起的熟悉声音，苏莹莹有些慌忙的快速收拾，很是抱歉的说道：“对不起谢主任，他是住院部的病人，我这就处理。” 见苏莹莹的神情和语气都有些惧怕的感觉，再看她对自己的态度，简直一个天一个地，莫非她有什么把柄被这个谢主任捏在手里了？ “住院部的病人怎么会来门诊？就算是熟人，也不能违反规定啊，下午交班了之后去我办公室，看来得好好给你重新培训一下院里的规章制度了。” 迅速感应完这个谢主任的心理活动，秦天的表情瞬间变得冰冷，猛的一拍桌面，转过身看向门口，语气不善的说道：“谢主任是吧。” 正要走的谢主任停住脚步，推了推镜框，很得意的上下打量了秦天一眼，见其穿着病号服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便放胆说道：“怎么？想干涉医院的正常工作是吧？” 第175章 “那倒是没有，只不过你这个衣冠禽兽不太适合继续留在医院了，我建议你回去收拾收拾东西趁早回家，免得一会儿难堪。” “哟呵？苏莹莹，他是你什么人，看样子有些不服气啊，口出狂言，不知道的还以为东城医院是你家开的呢，还趁早回家，你以为你是谁啊，别不是从精神科跑来的疯子吧。” 秦天慢条斯理的收拾好食盒，很是淡然的说道：“我劝你别再这里耽误时间了，还是赶紧回去想一想后路吧，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是敢对苏莹莹有一点邪念，不光是你的工作不保，你这辈子也算是活到头了，知道吗？” 放下一句狠话，秦天和表情有些僵硬的苏莹莹礼貌告辞，接着提着食盒出了注射室。 见秦天出来，谢主任有些怂的后退了几步，不太敢与秦天直面相对。 站在门口的秦天冲谢主任招了招手：“怎么，话说的那么牛，怎么还怕我一个病号了？” “谁...谁怕你了，你想干什么？”相隔几步远的谢主任有些心虚的说道。 秦天继续招了招手：“你过来，我跟你讲两句话。” 谢主任见走廊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心想这人也不敢在这里乱来，定了定神，鼓起勇气走过去语气不善道：“我可警告你，这里是医院，不远就是城东警署，你敢乱来，住院部你就去不了，小心蹲班房。” 谢主任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哀嚎和盘子掉落在地碎裂的声音响起，整个走廊上的人都停住匆忙的脚步回首看向注射室的门口。 秦天此时正在挥舞着手里的食盒疯狂的砸在谢主任的身上，饭菜汤汁散落在他的身上，将其身上的白大褂弄的全是污秽。 一连砸了十几下，食盒都给砸散架了，牵动到右臂的伤口，纱布上也渗透了不少鲜血，气喘吁吁的秦天猛踹了一脚地上的谢主任，啐了一口后大摇大摆的离开了门诊。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所有人都给看愣了，根本没人敢上来劝架，直到秦天离开后，才有人上去询问情况。 等秦天离开，被打了一顿的谢主任才回到注射室，来到苏莹莹的身边恶狠狠的低声威胁道：“苏莹莹，我不管刚刚那个男人和你什么关系，你别忘了，你娘当初病重，是谁给你行了方便，是谁给你垫付了费用，我一直在等你，不想太过强求，但是今天我很生气，下班之后去找我，我不想再等了，今天晚上我就要！” 双手撑在桌子上手里握着注射器的苏莹莹恨不得将手里的针头扎进对方的脖子，可她不能这么做，哪怕心里再气愤，再不甘，她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 如果时光可以逆转，她绝对不会接受谢主任当初的“好意”，哪怕是借高利贷，也绝不会落入这个小人的圈套。 等到狼狈的谢主任怒气冲冲的离开，苏莹莹才松开手里的注射器，转身看向门口的方向。 表情复杂的埋怨了一声“混蛋”，也不知道是在骂谢主任，还是在吐槽秦天。 谢主任刚回办公室换了件大褂，将身上的污渍清理干净，又找来老相好给他处理身上的伤势。 一边享受着护士长的细心呵护，一边手里也不老实的在护士长身上到处游走。 “主任，这顿打咱可不兴白挨，我一会儿就去查查，看那人是个什么身份。” 第176章 谢主任哎哟个不止，狠狠道：“我已经给东城警署的人去了电话，一会儿就会来人，这口气非出不可，还真以为我谢天辰是泥捏的，只要去了警署，那家伙不死也得残废。” 护士长自然是知道谢天辰的势力的，他的小舅子在东城警署是个队长，谁要是和他过不去，指定是要去警署一趟的。 那个地方，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然后再乖乖在医院住两个月院，人受了罪不说，还得掏不少钱自己治病，但凡知道谢天辰势力的人，谁见了他不得客客气气。 她也是因为和从了谢天辰才从小护士当上护士长，虽说比不上那些权利滔天的人，但在东城医院这一亩三分地，他谢天辰还真的是寻常人惹不起的那类人。 两人正在办公室里卿卿我我，谢天辰正打算让护士长安慰安慰自己的时候，小舅子带着几个人已经赶了过来。 看见姐夫被打成这样，小舅子王石柱气的头上都冒热气了，说不管对方是谁，一定给姐夫出气。 有了小舅子撑腰，谢天辰带着人直冲住院部，还没上楼，就看见在楼下坐在长凳上和另一个人晒太阳的秦天。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对于谢天辰来说，就算是化成了灰，他都能认识，当即指了指长凳上坐着的两人说道：“右边那个就是。” 王石柱不由分说的掏出枪，带着几个弟兄冲了过去，正要抓人的时候，王石柱忽然当众跪了下去，双手还捧着枪举高到头顶，大气都不敢喘。 谢天辰眉头微微一皱，走几步上前问道：“小舅子，你搁这儿闹呢，咋还跪上了？” 王石柱低着的头微微抬起，拼命的给姐夫谢天辰使眼色，不知道是不是被秦天给砸的脑子不太灵光还是怎么的，愣是没会过意来。 “不是，柱子，你这是干啥，抓了他啊？就是他揍的你姐夫，你堂堂警署队长，当众下跪是不是有病？”谢天辰刚说完，就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秦天接过王石柱手上的枪，冲着谢天辰的腿就是砰砰两枪，然后将枪丢给王石柱，接过旁边铁牛递过来的香烟，畅快的吐了一口青烟。 “医院重地，怎么能随便开枪呢，难不成这人是共谍？” 看着地上不知道该抱哪条大腿滚来滚去的谢天辰，跪在地上的王石柱听见共谍两个字心里拔凉拔凉的。 慌忙求饶道：“三爷，小的刚刚枪走火了，不小心打中了我姐夫，他只是医院的一个普通医生，不是共谍，小的可以担保。” 秦天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你都不调查调查就敢担保？我大哥平时是这么叫你们做事的？” “三爷，三爷小的错了，这就带回去好好审一审。” 秦天满意的点点头：“是不是共谍，审一审就知道了，如果不是，放了就好，咱们也不能平白无故冤枉好人不是。” 王石柱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告罪了几句，让手下人先将谢天辰抬去取子弹，处理完枪声之后才带去东城警署。 秦天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让谢天辰吃一吃被审讯的苦头，只要不被按上共谍的罪名，吃点苦头也没啥，总比掉脑袋要强。 刚刚的两枪以及谢天辰的事情以极快的速度在东城医院里传播开来，一时间关于秦天和苏莹莹的流言蜚语迅速传开，各种版本的传言层出不穷，搞的苏莹莹都没办法正常工作了。 第177章 没多大一会儿，一道消息从院长办公室下发了出来，谢天辰被开除，永不录用，门诊护士长被辞退，苏莹莹升任门诊护士长。 只是半天的功夫，苏莹莹就少走了至少五年的弯路，不仅噩梦被破除，还升了职，最主要的是身边所有人看待她的眼光都从以前的平淡，一瞬间变成饱含羡慕、尊敬和敬畏的眼神。 坐在护士长办公室，面对曾经那些领导的谄媚簇拥，苏莹莹恍惚间感觉十分不真实，就像是在做梦一般。 而住院部特殊病房里，听见枪声勉强下床走到窗前的叶梦茹眼神里闪烁着读不懂的光芒。 邹云初得知此事后第一反应就是秦天这事儿办的有意思，等到秦天回到楼上，忍不住伸出大拇指表扬道：“匹夫一怒才是真风流，老秦这是相中了谁家的姑娘，等枪伤养好了，兄弟帮你张罗张罗？” 秦天哈哈大笑忙说不用，让大公子还是好好想想和叶小姐的事情吧。 一提起住在隔壁的叶梦茹，邹云初脸上就没了笑意，只剩下不停的唉声叹气。 “我和她的婚事怕是成不了了。” 秦天惊讶道：“这是为何？特高课难道不会优待她？” 邹云初摇了摇头：“优待个什么啊，早上老爷子来过了，说人家在东京的时候就被吸纳为特务机关的人了，还是竹山大佐的得意门生之一，我和老爷子这回是抓了一条大鱼，可谁知道是自己人啊。” “我的天哪，叶小姐藏的这么深？这么说的话，她岂不是藏在敌特内部的我方间谍？然后被大公子您给...” 邹云初有些苦闷的点点头：“唉，好心办了坏事，导致梦茹的潜伏计划失败，现在身份暴露，以后只能在竹山大佐身边当助手，前途算是被我毁了一半，你说说，这事儿谁会想的到啊。” “这样的话，大公子和叶小姐的婚事恐怕真的有些悬了，唉，咱们要是再多等等就好了，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居然闹了这么大个乌龙。” “谁说不是呢，唉。” 病房里安静了好一会儿，秦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邹云初也只是唉声叹气。 过了一会儿，邹云初说道：“这事儿已成定局，多想无益，你我兄弟二人安心养伤，老爷子说了，等你回到警署，会有一份大礼相送。” “虽说咱们好事办了坏事，但初心是好的，竹山大佐也没有因为这件事责怪家父，只是说自己的学生没教好，反倒是表扬了我对帝国的忠心，让我病好了之后去宪兵队司令部当翻译官。” “这感情好啊，那可是宪兵司令部，听说只要东洋人，大公子这算是破例了吧。”秦天恭喜道。 说到工作上，邹云初的心情就好了不少，算是如了愿，成为了东洋权利机构中的一员。 “算是满足了我的心愿吧，身上这两枪没算白挨。” 秦天立马掏出一根烟递了上去，谄媚道：“以后大公子可就是秦某真正的顶头上司，以后还请大公子多多照拂。” 惬意的抽了一口烟，邹云初很有调性的拍了拍秦天的胳膊：“秦天君好好干，太君是不会亏待你的，哈哈哈...” 时间一晃，秦天和邹云初身上的枪伤基本上愈合，虽然不能做太过剧烈的运动，正常生活没有什么大碍了。 这段时间秦天的日子过的不要太舒服，连邹云初这个贵公子都有些羡慕。 第178章 春花和秋月交替来照顾秦天，平时又有苏莹莹过来陪他聊天，隔三差五的还有警署的几朵金花轮番过来抚慰他受伤的心灵。 说实在的，是个男人都会羡慕秦天当下的日子，身边美人如云，不管有没有名分，还都是死心塌地对他的那种。 今天到了出院的日子，邹云初一早就被锦绣郡主和邹逢春带人接回了家。 叶梦茹则提前两天出院，在宪兵队的保护下去了特高课。 春花和秋月帮秦天收拾东西，秦天则跑去门诊的注射室找苏莹莹告别。 苏莹莹虽然已经升职为护士长，实际上只是挂了个职位，她自己的意愿还是待在注射室工作，按她的话来说无功不受禄，还是干自己的事情踏实。 院里拗不过他，只好给她挂了个护士长的职位，把薪资往上调了一大截，至于她愿意干啥就干啥，没人会有意见。 那谢天辰从警署出来基本上废了，全院上下也都知道苏莹莹是秦天看中的人，就算有人嫉妒，也只能闷在心里，大家都不傻，可没人愿意成为第二个不知好歹的谢天辰。 刚到门口，秦天就看见苏莹莹给一个名人打完肌肉针，趁着她给下一个人配药的时间，贱兮兮的凑了过去。 “这些天谢谢你的照顾哈，今儿出院，我再问你一遍，要不要去警署，愿意的话现在就跟我走。” 苏莹莹没好气的瞥了秦天一眼：“我知道你能耐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也谢谢你帮我出了口恶气，但是谢主任确实帮过我，我也还欠他那么多钱，我希望靠自己的双手挣钱还债。” “你欠他的那点钱和人情我都让人给还掉了，多大点事儿，干嘛这么较真，去了警署一天悠闲的不得了，总比在这里伺候人强啊。” “你帮我还了，那就是我欠你的，我还是会一分不差的还给你，我不想欠人钱，更不想欠人人情，我早就说过，你和我不是一路人，别再白费心思了。” 见苏莹莹这么坚持，秦天叹了口气，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一把搂住苏莹莹，趁其不备的时候狠狠吻了上去。 一手拿着药瓶，一手拿着注射器正在滋水的苏莹莹没想到秦天会这么霸道和无赖，想要反抗，可身子却软软的使不出一点力气，就跟被施了魔法一般，任由秦天贪婪的索取。 直到右手里注射器中的药水被滋完，秦天才放开软乎乎的苏莹莹，一脸坏笑的看着她的眼睛霸道且凶狠的说道：“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以后谁敢靠近你，第三条腿我都给他打断，谢天辰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有事儿给警署去电话，我会第一时间赶来。” 言罢，秦天潇洒的转身离开，只留下苏莹莹满脸通红的愣在当场，整个脑子嗡嗡的，心里砰砰乱跳个不停，感觉整个人的身体都麻了，完全动不了一点。 想要张嘴骂一句“混蛋”，可口腔里残留的淡淡烟草味居然有些醉人，让她一时间都忘记了该如何张嘴。 直到秦天离开了注射室，同时小菊进来，她都保持着刚刚的姿势没有醒过来。 “护士长？护士长？你怎么了？”小菊在苏莹莹的眼前挥了挥手。 眼神有些迷离的苏莹莹啊了一声，喃喃道：“麻了...我腿麻了...” 第179章 回到家，秦天得到了春花和秋月的温柔安慰，根本不让他动，全程由她们二人细心照料。 哪怕秦天想主动一点都不行，说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哪有那么娇惯，可惜人家根本不听，反正一夜下来，秦天才知道什么叫做郡王自此不早朝了。 磨磨蹭蹭到十一点钟，吃过午饭的秦天才在铁牛的护送下来到警署。 一进大门，就看见警署所有人在院子里列队欢迎，搞的跟表彰大会一样。 下车一问才知道他的嘉奖令前几日就下来了，秦天从原来的副科级晋升为科级，领章肩章都变成了两线三金花，超过了东城警署曹旭的警衔，成为新京警察系统第一人。 不仅如此，还兼职长春县负责治安的副县长，算是一只脚踏进了真正的官场。 虽说副县长是挂职，不用去长春县公署坐班，一个月去个一两次开开会就行，和往常没什么区别。 但身份可就彻底的不一样了，新京东西南北四城，东城即长春老县城，当上了副县长，意味着东城全部在秦天的管辖之下。 东城三局也都得以秦天马首是瞻，不管是曹旭，还是周桐唯，以后见着秦天这个三弟都得敬称一声领导。 别看只是一个区区长春县的副县长，这可是满洲国首都新京直辖的县，在这位置上做个两年，若是外放妥妥的市长兼市警察厅厅长。 官位虽然不大，却是实实在在的主官后备役。 这个礼物在秦天看来不算小了，也说明邹逢春彻底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本来秦天还打算接近邹逢春后设个局把他弄死，现在看来还是再等等，人家好歹是副省长，他的作用还没榨干，等榨干了再说，暂且留他多活一段时日。 既然升官了，在警署开酒会庆祝有些不妥，而且也太高调了一些，不如发点福利实惠。 叫来副局长王希学和总务科汪曼云，他私自掏腰包补贴一部分，其他的从保证金里划一部分，让汪曼云去米面粮油店采购一批福利，安排人给警署上下每个人挨家挨户的送过去。 汪曼云说按什么标准来，秦天伸出一根指头大方的说道：“每户按一百块的福利物资发放，不论官职，大家都一样，都是自己人，厚此薄彼的不太合适，会影响团结。” “那我就按两万块去采购，保证金划出来一万八，剩下的局长意思意思就好了。”汪曼云好心说道。 秦天给汪曼云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一点小钱，就用不着抠抠搜搜了，我私人掏一万，剩下的从收来的保证金里划扣。” “另外，这个月的保证金上缴之后还剩余多少？”秦天问道。 “不到八万。”王希学回答很肯定。 “月底的时候拿出一半分给大家，剩下的放进备用金账户。” 秦天的话一出，汪曼云脸上瞬间露出了喜色，这个月多了两大进项，警署上下所有人到时候肯定开心的不行，她最近刚好看上一套化妆品，月底分了红一举拿下还有剩余，这种好日子从前想都不敢想，现在跟着秦天，一个个都开始变得圆润粉嫩，这都是托了秦天的福气。 三人商量了一会儿事情后，王希学先回办公室处理公务，汪曼云留下来和秦天汇报财务上的事情。 第180章 聊了没一会儿，到了午休的时间，见秦天打了个哈欠，神色有些疲惫，汪曼云放下手里的报表，起身转到秦天的身后轻轻揉着肩膀，有些心疼的说道：“真希望这一枪是打在我的身上，这样局长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秦天伸出手轻轻的在汪曼云的手背摩挲了几下，笑呵呵道：“还真是稀奇了，居然还有主动愿意挨枪的人。” “别人我才懒得管，人家是心疼局长嘛。”汪曼云撒着娇。 秦天伸了个懒腰，拉住汪曼云滑嫩的小手，坏笑道：“枪嘛在抽屉里，你又不是犯人，再说我也舍不得打你，不过炮倒是有一尊，你要不要试试？” 汪曼云闻言娇哼一声，一个转身就落到了秦天的怀里，装作一脸清纯软糯道：“威力大吗？” 汪曼云 下午，秦天神清气爽的起床，稍作整理，便带着秘书司慕言驱车前往长春县公署。 去县公署之前，秦天专门给邹云初去了个电话，得知了一些内幕消息。 长春县公署，县长齐达远是省长熙洽的亲信，是个老秀才，五十多岁，为人比较刻板，属于纯正的满清遗民。 电话里让秦天不要在乎齐达远，表面上过得去就行。 有了邹云初的话，秦天心里就有底了，这种老八股好对付的很。 抵达县公署，给门卫出示了任命书，没一会儿就有人迎了出来，秦天一看就乐了，齐达远亲自出迎，顶着一头花白的辫子，一看就知道是什么品种的人了。 “任命早就下到县公署，听说秦局长受了枪伤一直在养病，老朽也不好意思打扰，就没让人联系你，来之前怎么也不打电话来通知一声，我好给秦局长举办一个欢迎仪式啊。” 秦天上前几步握住齐达远的双手，客气道：“齐县长亲自相迎，秦某受宠若惊，本就不想太过劳烦公署各位同僚，更不愿让现在为这点小事亲自操劳，秦某这才突然前来，属实是打扰了。” “嗳~都是自己人，说哪门子客套话，随老朽去办公室坐下来喝茶，你的办公室早已收拾出来，虽说不用跟老朽一样在公署坐班，偶尔来一趟也总有个属于自己的空间不是，一会儿上去老朽带你看看，定能保你满意。” “齐县长真的是细心，对晚辈呵护至此，这让秦某怎么感谢才好，您先请。” 齐达远一把拉住秦天的手，笑呵呵道：“一起一起，秦局长年轻有为，这么年轻就升任为副县长，当真是人中龙凤啊，长的也是一表人才，邹副省长的眼光真不错，王爷身子骨可还硬朗？” 秦天客气应对，心里却在嘀咕，这老八股一开口就把他的底细给抛了出来，意思是在给他敲了下警钟。 言外之意是让他心里有点数，他的靠山只是副省长，而齐达远的靠山是省长兼财政部部长熙洽，人家是正统皇室宗亲，邹逢春只不过是个亲王女婿。 对于齐达远这种老官僚式的下马威，秦天根本没放在心上，捧着这种老八股就行了，其他的该干嘛干嘛。 如今的满洲国，可以说让这些满清遗民狠狠的扬眉吐气了一把，虽说没有恢复大清帝制，那也是正儿八经的皇帝当上了执政。 能立国，就是一次无比重大的胜利，恢复帝制可以徐徐图之，也不争这一朝一夕。 第181章 所以在这些遗民心里，现在的满洲国就是他们的大清，只不过名字不一样而已。 不管是大街上，还是其他地方，不少人又开始留起了辫子，更是恢复了满清以往的礼仪等等，这群人在自己的圈子里重温旧梦，一个个都自动忽略了东洋人的存在，都因为自己的天朝终有一天能够复兴到康乾盛世的光景。 搞清楚他们的心态，投其所好，相处起来就不难，秦天这种老油子应付起来不费吹灰之力，放下身段，三言两语就把齐达远给哄的开心不已，甚是觉得秦天孺子可教，说不定培养培养能够成为他们的一份子。 在县长办公室，两人先是喝茶闲聊了一会儿，被秦天捧开心了，齐达远便将各部门的负责人都叫来与秦天见了面。 客套了一会儿，大家也算是打过了照面，各自纷纷回去办事，留下秦天和齐达远继续聊天。 公事办完了，秦天便开始整活，先是让司慕言去车里拿了两盒上好的“茶叶”送给了齐达远。 老八股接过手只是掂量了一下就知道这两盒茶叶内有乾坤，脸上的笑意更浓，对秦天这种识趣的晚辈后世更加赞赏。 把老八股的毛捋顺，秦天才拿出一份报告递给了齐达远。 带着老花镜看了一遍秦天的报告，齐达远摸着山羊胡沉思了一会儿，随即签署了他的大名盖上了印章。 将文件递回给秦天，齐达远一脸后生可畏的慈祥模样说道：“警署扩编这种事情，你还是要慎重一点，人员太多，财政上有些吃紧，不过你新官上任，总得烧个三把火，这事儿老朽没有意见，毕竟也只是扩编五十人，不算太大的事情，我就当是送你一个见面礼，有了老朽的盖章和签字，市公署那边都不会阻拦，财政上也不会有所苛刻。” 秦天收起文件再三感谢，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之后只字不提文件上的事情，专心和老八股闲聊喝茶。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秦天才告辞离开，在自己的办公室转了一圈，随即坐着车回到了南关警署。 在路上，司慕言将忍了半天的话问了出来：“局长，您文件上写的是扩编一百名基层警员，齐县长怎么说只有五十人？他是不是老糊涂了眼睛有些不好使？” 秦天微笑着说道：“你猜猜看，齐县长是真眼花，还是假眼花？” 司慕言有些不太懂，歪着脑袋想了半晌，直到回到警署办公室，她都没有想明白。 舒服的坐回到沙发上，随手将文件丢在桌子上，秦天冲司慕言招了招手，司慕言沏好茶端过来放在茶几上，坐在秦天侧边的沙发上一脸茫然的说道：“局长，慕言愚钝，真的有些想不明白。” 秦天拿起洋火点了一支烟，淡淡道：“齐县长在文件上签字盖章，也就说明他同意了我扩编的提议，但是只说五十人，又强调了财政困难，你再琢磨琢磨？” 司慕言双手托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脑子里忽然灵光一现：“齐县长的意思是财政只会发放五十个人的薪水，但扩编一百人他也是同意的，至于剩下的五十人，就得局长自己想办法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就不怕您告到厅里去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人家背后是财政部部长和省长熙洽，如此婉转的想吃五十人的空饷，我只能捏着鼻子认，就算告上去，他只会说当时告诫过我，财政只允许扩编五十人，多出来的无能为力，我若是强行扩编到一百人，剩下的那五十人就得警署自己承担。” 第182章 听秦天这么一解释，司慕言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这种事情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和认知，感觉跟天方夜谭一样。 “我只是在京戏里听过吃空饷这个词，没想到会亲身遇见，当真是匪夷所思，那样的人就怎么配当县长的，满洲国刚成立，下面的官员就这样，这个国家以后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秦天伸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司请注意你的言行，你的身份不适合说这种话，心里明白即可，可别到处嚷嚷，祸从口出的道理你没学过？” 经过秦天一提醒，司慕言瞬间醒悟，捂着嘴有些后怕的摇了摇头：“局长，我什么都没说，您也什么都没听见。” 秦天学着齐县长变换成一副老学究的表情，冲司慕言招了招手，语重心长的说道：“过来让我检查检查，看你是不是吃饱了撑得。” 警察厅特务处，吉田上野听完福源惠子的阶段性汇报，久久没有开口。 “长官，我再次申请对秦天进行讯问！”福源惠子目光坚定的说道。 吉田上野沉思了许久，看着窗外翠绿的树干出神，似乎像是没有听见福源惠子的话一样。 “吉田长官？”福源惠子试探性提醒了一声。 “从你提供的所有内容上来看，这个秦天的确有嫌疑，但是你所说的全是猜想，作为特工人员，怀疑是天性，但确凿的证据才能让人信服。” “如果秦天是你认为的敌特老酒，那么，这个人对于国民政府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枚棋子，我们不能只是怀疑他就够了，而是要拿出证据让其心服口服的承认自己的身份，到时候在经过我们的感化和优待，让其为帝国服务，老酒的价值，比你想象的还要高。” “换个思路想一想，如果你是老酒，你会和秦天一样露出这么多破绽让人怀疑吗？” “您的意思是说...”福源惠子好像悟了一点。 吉田上野回过头看向福源惠子，认真的说道：“别走了邹家父子的老路，好心办了坏事，老酒这个人无论对于敌人还是我们，都是至关重要的一个人物，如果能够策反他，新京的间谍就能被我们一网打尽，谍情工作并不只是为了抓人杀人，这一点你要务必要弄清楚。” “不管秦天是不是老酒，我想他一定和老酒有着密切的关系，如果将其抓来审问，不就能查出来了吗？”福源惠子还是有些不甘心。 听见福源惠子这么说，吉田上野有些头疼，若不是川泽副厅长派来的人，这会儿肯定会遭到他的训斥。 “为了达成目的，屈打成招的事情还少吗？真正的特工，特别是老酒这种极其特殊的特工，都是经过血与火训练过的人，而且他们有着属于自己的信仰，如同我们信仰天皇一样坚定，对于这样的人，你认为酷刑有用？” “我们曾经抓捕的那么多共党，哪怕只是最基层的交通员，在面对我们的酷刑之下，投降的概率有多大？” “酷刑，只是最低级的手段，洞悉人性的弱点，以此策反敌特，才是高明的谍情手段。” “如果那个秦天不是老酒，或者说他是老酒手里的一枚棋子，故意放给我们的烟雾弹，你鲁莽的去行动，最终的结果只会导致老酒躲藏的更加隐蔽，华夏的兵法里有一招欲擒故纵，我认为你有必要好好去研究研究。” 第183章 感受到吉田上野语气的改变，福源惠子立即嗨了一声：“惠子明白，那现在对秦天的行动我们该怎么办？” “欲擒故纵，想要抓到他，就得放他自由，只有他感受不到任何威胁的时候，防备心才会降下来，也才会开始更多的行动，过去的那些案子已经成为历史，你再多研究都是无用，不如把精力放在未来的发展上，试着去接近他，熟悉他，了解他，当你们成为了朋友，或者更亲密的角色，在不知不觉间，他就会暴露许多让你意想不到的信息出来。” “接近他？熟悉他？了解他？亲密的关系...长官，你是说...”福源惠子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为何要如此复杂。 “你不是十分笃定秦天是老酒的身份吗？就算不是也是老酒的下线棋子对吧？想要拿到确凿的证据，光是明面上的调查起不到任何作用，你所面对的不是一般的普通情报人员，而是顶级的特工，他会这么容易的让你抓住把柄？华夏有句老话，叫做不入虎穴不得虎子，你是川泽长官的助手，我相信你的专业素养是可以明白我所说的这些话的，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或者去请教一下川泽长官也是可以的。” 福源惠子想了想，终于没有再坚持己见，而是恭敬告辞，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开始深入的思考。 他相信吉田长官的意思就是川泽长官的意思，要是再去问同样的问题，倒是会让川泽长官认为自己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也会失去吉田长官的信任。 独自思量了许久，福源惠子看着草稿纸上写的两句话愣愣出神。 欲擒故纵，不入虎穴不得虎子，华夏文化果然博大精深，越琢磨，感觉越有深意。 直到快下班的时候，福源惠子终于再心里下了决定，拿起电话给手下下达了命令，撤销所有对秦天的监视行动。 与此同时，南关警署的局长办公室，正站在窗前喝茶赏景的秦天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警署周围很快清净了许多，那些乔装打扮的探子纷纷撤离，无疑是在给秦天释放一个信息——福源惠子的策略有了新的调整。 从住院到现在，已经到了六月初，身边始终藏着一些不敢露头，实际上水平又极为低劣的探子在监视他的行动。 因为这些跟狗皮膏药一样的秘密警察盯着他，也导致了他无法按约定时间与上峰取得通电联系。 叶梦茹的真实身份，秦天很好奇，只有取得上峰的联系，他才能确定这个女人到底是哪边的人。 狗皮膏药散去，让秦天舒了一口气，不过他的心里并没有因此而懈怠，反而会更加谨慎。 福源惠子只是撤去了这些低劣的手段而已，或许是受到哪位高人的指点，才改变了现有的策略。 而这一点，恰恰更值得秦天去注意和小心，越是宽松的环境，人越会懈怠，一旦懈怠就会容易出错。 秦天打消了去使用电台的冲动和想法，保持现在的状态不变，以不变应万变，先看看叶梦茹和福源惠子接下来的行动再说。 心里有了计较，秦天回到桌子边拿起电话喂了一声：“帮我接城东警署曹局长办公室。” 听筒里传来接线员甜美的嗓音：“接东城警署曹局长办公室，秦局长您稍等。” 第184章 没几秒，曹旭爽朗的笑声在听筒里响了起来：“老弟啥时候出院的，也不给老哥来个电话，老哥好给你安排一顿袪晦酒庆祝啊，如今都成了哥哥们的领导了，你小子爬的够快啊，秦县长，这个电话是几个意思？听老哥的安排？” 秦天被一句秦县长给逗乐了，笑呵呵道：“大病初愈，来点清口的，大哥安排，挂秦副县长的账。” “什么副不副的，迟早得去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哥哥们可得仰仗你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老哥先安排，一会儿我和老二来接你。” “听老哥的意思是有新去处了？” “嘿嘿，晚上去了你就知道了。” 夜幕降临，新京的达官贵人富商绅士们开始活跃起来，东洋人习惯在北城十二街休闲，在他们心里，除了北十二街，其他的地方都是低等人去的地方。 那些同为东洋血统的浪人和游民则不一样，大量的移民导致这些在本土本就快活不下去的底层人，来到满洲后如同来到了人间天堂，光是移民移民补贴金就足够他们挥霍一段时间。 对于这些人而言，北十二街才最没意思，反倒是大马路商圈和东城的欢乐地更有趣。 在这些地方玩儿，不仅新鲜，消费还低，最主要的是有优越感，一夜之间从底层民众变成了人人恭维巴结的上等人，这种巨大的地位差距极大的满足了他们的虚荣心。 曹旭安排的地方叫新鸳鸯楼，正好位于大马路与东三马路的路口上。 从曹旭的车上下来，看见街口全新的一座满清风格的三层高楼，秦天啧啧称奇道：“这是新开的楼子？我咋不知道？” 周桐唯笑呵呵抱住秦天的肩膀轻轻拍了拍：“前天才开业，我和大哥当时受邀来过一趟，正好和你的清口。” 曹旭下了车看向新鸳鸯楼四个大字的招牌，意味深长的说道：“老弟，这个地方可不一般啊，现在已经到了一座难求的地步，要不是归二弟管，咱们还还他娘的排不上号，走吧，带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江南细糠！” “细糠？大哥，咱可不是二师兄啊，可不兴这么埋汰自己。”秦天一本正经的说道。 曹旭和周桐唯相视一笑，架着秦天就朝新鸳鸯楼行去。 一进新鸳鸯楼，秦天就被眼前的环境给震惊住了，街面上看这座路口的鸳鸯楼规模不算小，哪知道一进来更是别有洞天。 一楼是一个大戏台，比起那些大戏院不遑多让，不过看上去是听戏的地方，又和北方大戏台不一样。 大厅里全是一张张大圆桌，四周边缘地区是一圈八仙桌，二楼的栏杆处也有凸出来的看台雅座，沿着栏杆也布满了八仙桌。 大红灯笼高高挂，大厅里灯火通明，座无虚席，戏台子上唱的不是传统京戏，而是极其婉转动听的江南小曲儿。 没了京戏那样的大开大合，静下来的舞台另有一番滋味，光是听那悠扬缠绵的声音，整个人都会陷入到身处江南水乡的幻境之中。 加上大厅里设置的一些江南风格的装饰，颇有些江南戏楼的感觉。 跟着曹旭二人上了三楼，说是包间，实则是套间，内里一间面积颇大的大通间，有木雕月门和珠帘作为隔断。 中间的区域可供会客，左手边的区域是吃饭喝酒的地方，右边的区域设置了细软卧榻和一处小舞台，一看就知道是干嘛用的。 第185章 落座会客区，周桐唯舒服的靠在沙发上，从侍女手里接过一支烟，冲着站在门口的管家挥了挥手：“去吧你们老板叫来，今儿我这位兄弟最大，让她来亲自作陪。” 管家唉了一声躬身离去，曹旭给秦天倒了一杯茶说道：“怎么样，这里地方符合你的口味吧。” 秦天满意的点点头：“就是太素了点，医院里躺久了，身子骨有些活络不开啊。” “老三你这说的什么话，在医院里为了个小护士，你开枪废了人家两条腿，你是真的风流到骨子里去了，秋月已经是人间绝色，那春花更是没得说，你又勾搭上小护士，啧啧啧，别人是去住院，你纯纯的是去享福啊。”周桐唯羡慕道。 曹旭喝了口茶，跟着笑道：“老三你别急，今儿个让你品品江南来的细糠，能唱会跳不说，服侍人就跟泡在澡桶里一样，老话说女人都是水做的，以前还没什么感觉，突然尝了一回江南味道，老哥整个人的魂都给勾住了，一会儿你就知道，喝茶喝茶。” 接下来三人喝了两杯茶，随便闲聊了几句，套房门口便被轻轻叩响，经过曹旭的同意，三十位身姿婀娜穿着清凉的妙龄女子鱼贯而入，愣是把会客区围成一圈有些水泄不通的感觉。 随后一名身着灰色绸缎裙的中年女子进门，乍一看只有三十出头，属于上上之选的那一类，气质脱俗，样貌美的不可方物，仔细一打量，从上到下都透着一股子尤物的味道。 “听说曹局长和周局长同来会客，小妹苏青就准备妥当，其他的贵客小妹都给推掉，今晚专程陪两位局长的贵客喝满意玩开心，不知道这位爷怎么称呼？” 苏青一开口就是地道的侬语口音，软糯香甜，只是听听，耳根子就滚烫的不行。 秦天赤裸裸的打量着眼前的苏青，只是笑而不语，故意不开口。 周桐唯见状立马介绍道：“苏老板，我来给你介绍介绍，长春县治安副县长，南关警署局长，秦天秦三爷，和我、曹局长是拜把子磕过头的亲兄弟，前段时间为了救邹大公子身中枪伤，在医院里休养了半月，刚出院就给我们兄弟拉了过来洗洗晦气，今儿个你可看着办，你这鸳鸯楼能不能开下去，可就全凭咱三爷一句话。” “哎哟，原来是秦县长，久仰大名，您能和两位局长光临鸳鸯楼，可真是让鸳鸯楼拔高了不少档次，周局长您放心，今儿晚上包在小妹的身上，一定将三爷服侍的舒舒服服。” 苏青扭着杨柳腰上前几步，一个转身直接坐在秦天的大腿上，一只手抚摸着秦天的胸口，无论是腔调还是动作，都能让人瞬间热血沸腾。 秦天是今天的主角，苏青的分寸也拿捏的相当合适，既然秦天吃上豆腐，又不让秦天得寸进尺，老板娘的气质稳稳当当，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老将。 这种女人，再好看，再妩媚，对于秦天来讲最多也就是表面上调调情罢了，真要真枪实弹的深入交流，成功率微乎其微。 人家给了面子来作陪，就不能往那方面去想，毕竟人家也是三十来岁的老人了，哪里有周围那么多十七八岁的姑娘水灵。 没一会儿酒席上桌，三人也各自挑了两三位有眼缘的姑娘作陪，其他没选上的人请过安之后跟着管家离开了套间。 第186章 房间里有专门的女子和二弦师父配合，简单的江南小曲儿低吟浅唱，形成了房间里的氛围背景。 酒桌上以苏青为代表的江南细糠当真跟没有骨头一般，任你揉捏把玩，就算是吃痛也只会娇滴滴的嘤嘤几声。 特别是几杯酒过后，各个都红扑扑着脸，抱在身上软软糯糯好不舒服。 酒桌上只谈风月不聊国事，几个小时候后各自尽兴，周桐唯和曹旭早就约好了来一出过五关斩六将，让老板苏青将其带到后院去，把战场交给他们二人即可。 来到后院雅苑，房间里除了秦天选的两位姑娘从旁服侍，苏青也跟着一起专门给秦天煮茶，这种贵客，她定然是要小心伺候的。 “秦县长看上去与另外两位局长有所不同，给人的感觉很特别。”煮着茶的苏青开口道。 躺在一个姑娘怀里，享受着两人在身上的捶捏按摩，秦天舒服的哼了几声，笑道：“不都是粗人一个，哪有什么不同？” “秦县长俗中有雅，从谈吐上就让人感觉很不错，不像许多人满口都是粗俗言语，给人的第一印象极好，俊逸儒雅，体贴入微，您一定很会心疼女人。” “哈哈哈，还是头一回有人这么说我，苏老板谬赞了，我就是个俗不可耐的俗人，只不过没有那么粗鲁罢了。” “即便如此，我们这些风尘女子也更愿意与您这样的人共享风月。” “苏老板的意思是打算留下来陪秦某谈一夜风月了？” 苏青将煮好的茶送到秦天身前的矮几上，笑面如春道：“苏青早已了却红尘，一心向佛，做这门生意，也只是不想这些孤苦无依的女子死于乱世战火，她们都被苏青调教的柳娇花媚，个个胜过我这徐老半娘，三爷细细品味，这江南的嫩茶才最鲜美。” 秦天毫无征兆的一把抓住苏青缩回去的纤纤玉手，拇指在手背左右摩挲，感受着手背皮肤的细化水嫩，一脸坏笑道：“比起北方的母夜叉，你这样的南方细糠着实有些让人心动，我若是强要呢？” 苏青听见母夜叉三个字，表面上虽然没有任何反应，但那双漆黑明亮的眸子里极快的闪过一道隐秘的光芒，软软的露出笑容，并没有强抽回手，看了一眼秦天手上的动作，娇媚道：“三爷若真是瞧上苏青这副皮囊，交给您一夜又有何妨？” 苏青妖艳的眼神对上秦天的眼神丝毫不落下风，如此对望许久，苏青以为秦天会率先落败，哪知道坚持到最后，还是自己心里弱了半分。 见苏青挪开眼神势弱，秦天也放开了她的手，感慨道：“一夜春情终无味，不如鸳鸯共白头啊，秦某不胜酒力，苏老板陪了一夜，也该去招呼招呼其他客人了，有这两位江南姑娘在，秦墨也好享受享受水乡的温柔是不是真如传言那样美好。” 苏青在心里松了口气，起身躬身告辞：“苏青改日再陪三爷，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翌日一早，秦天正在吃早饭的时候，曹旭和周桐唯才从脱离战场。 两个人顶着黑眼圈扶着墙来到秦天所在的雅苑，揉着腰坐到饭桌边，两人看上去气色萎靡的不行。 “我说大哥二哥，年纪大了就别瞎逞能啊，还过五关斩六将，没差点把自己断送在温柔乡吧。” 第187章 周桐唯哎哟哎哟的揉着腰，一副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态度：“老三，你是不知道，昨个儿我和大哥横刀立马，与这江南来的细糠大战三百回合，嘿，你还别说，大哥当真宝刀未老，丝毫不逊色我这位花丛老手。” 曹旭喝了几口粥直摆手：“不行咯，不行咯，差点落马摔个狗吃屎，以后还是学三弟吃点清口的，得养养身才行了。” “两位老哥哥，不是老弟说你们的不是，年纪都不小了，悠着点，时时刻刻都得注意保养，壮年不知金子贵，老来只好头上悲，我建议你们都去药店里开点方子，枸杞子、羊淫藿、菟丝子什么的都配点儿，代茶饮，比吃大力丸要强不少。” “老三，你这个人啊，年纪轻轻，这么怕死么？哥哥我在你这个年纪，夜夜笙歌逢战必胜，年轻就是资本，干嘛处处苛刻自己。” 秦天见周桐唯剥鸡蛋的手都有些发抖，将鸡蛋拿过来三两下剥好递过去，打趣道：“我可不想和二哥一样，正值壮年的时候连剥鸡蛋都手抖。” 周桐唯一口将鸡蛋吃下，死不承认，非说秦天看错了云云。 曹旭安安静静的喝了一碗热粥，整个人恢复了一丝精气，吃了一口小菜，掰着馒头说道：“老三，你说齐县长只会批五十人的名额？” “不是只批五十人，而是只发五十人的饷，至于招不招满人，全看我们自己。”秦天咬了口窝窝头解释了一句。 “那这意思，咱们只能扩招五十人了？”曹旭的语气有些不爽。 周桐唯在一旁接话道：“五十就五十，总归都是咱们的兄弟，手下人多五十人，总比不多强吧。” 曹旭摇了摇头：“这次是借着老三晋升的机会提出申请，说实话，不是东洋人发话，能批五十人的饷已经很不错了，但剩下的五十个名额要是不用，是不是就太浪费了？” “浪费不了一点，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秦天咽下嘴里的窝窝头，又喝了口粥擦了擦嘴：“我进警署的时候，哪怕有张维功的关系，还是交了五十大洋，这五十没有饷钱的名额，咱们换一个名目，招募五十个在编线人，这些人专门找那些做生意的人，交际广的人，不仅不用发饷钱，咱们每个月还能额外多一笔收入。” 此言一出，曹旭和周桐唯的眼角同时闪起了一道光：“好主意啊老三，你的脑子里都是长的啥，怎么就这么灵光呢？” “少玩点女人，智商就会提高不少，哈哈哈。”秦天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自己乐的不成样子。 曹旭和周桐唯一脸茫然，这和女人有啥关系，不是天生的么？ “明天我就把申请文件交到厅里，不出三天就能批复下来，这期间好好物色人选吧。” “老三说的是，这可是一条持续不断的财路，而且以后耳目也能多不少，再有什么任务，信息来源也能多一些，这事儿就这么办，时候不早了，都去局里吧。” 周桐唯猛喝了两口粥，随即三人起身离开了新鸳鸯楼，站在三楼窗前看着三辆汽车朝不同方向驶去，苏青只把眼神放在秦天的车上。 昨天她想了一晚上，秦天那句“母夜叉”到底是随口说的，还是故意说出来试探她。 如果是在试探她，那这个秦天又会是什么人，上线老酒？还是失联的另外两组人之一？ 第188章 虽然没有确切的消息，苏青心里一直有种感觉，玉狐暴露投敌，其他两组人大概率也和玉狐一样，要么死，要么成为了敌人的走狗。 在玉狐看秦天所在车辆的时候，秦天也回过头，从车后的玻璃看了一眼苏青所在的位置。 昨晚那句试探，他已经确认了苏青的身份就是夜叉，哪怕她当时掩饰的再好，内心的心理活动却没能躲过秦天的感应。 经过一晚上的观察，以及对那两个小姑娘的套话，夜叉的能力是值得肯定的。 新鸳鸯楼现在是夜叉经营的据点，生意火爆，不仅能够培养不少各个渠道的人脉关系，还能成为一个各类消息聚散的重要场所，只可惜开在了大马路这边，南关警署不能随时照顾到，算是少了一层保护伞。 夜叉小组安稳下来，秦天心里也算了却了一件事情，有从邹云初手里劫走的那笔钱，以夜叉的经营能力，应该可以很妥善的用在该用的地方。 现在玉狐和夜叉都已经明牌，接下来就不用那么着急了，先稳住再说。 回到警署，秦天心情不错，站在院子里欣赏了一会儿花坛里的绿植才进楼。 还没上楼，就听见一楼的审讯室传来不断的哀嚎声。 秦天揉了揉耳朵，冲门卫招了招手：“审讯室里是什么情况？一大清早的。” 门卫恭敬的回道：“报告局长，是特务科的宋科长昨晚抓来的几名敌特嫌疑犯，审讯一整夜了。” 秦天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随即上楼给铁牛和李明义打了个电话，让两人去他的办公室坐坐。 司慕言刚沏好茶，铁牛和李明义就进了办公室。 “大哥早。” “大哥您叫我？” 秦天冲两人招了招手，朝司慕言吩咐道：“再泡两杯茶过来。” 司慕言应声去泡茶，秦天回过来问道：“我上来的时候听见审讯室里有动静，怎么回事？” 铁牛率先说道：“我也不知道，昨晚开车跟着大哥去了大马路，我就坐了黄包车直接回去了，早上来了也没去问。” 李明义托了托镜框：“是这样的，昨晚宋亦杭让我派了两队人协助他办案，半夜的时候抓来了三个人，说是敌特嫌疑人，审讯到现在也没见宋科长出来，估计遇见了硬骨头吧。” 秦天嗯了一声，便把话题扯远，最后落在新鸳鸯楼上面，很有深意的说道：“和苏护士那里一样，安排弟兄们没事就去溜达溜达，有什么开销都给报了，就当是给弟兄们福利了，轮着去耍耍。” 一说苏莹莹，铁牛和李明义立马明白是什么意思，纷纷笑着说保证完成任务。 铁牛还放低了声音，试探性问道：“大哥，那个...我能不能也...” 秦天鄙夷的看了一眼铁牛，问道：“你就不怕杏花闻出味道来？” 听见杏花两个字，铁牛直接傻眼，唉声叹气捶胸顿足，坐在旁边的李明义笑的乐不可支：“怂了吧，哈哈哈。” “你行，你去啊？反正大哥报销，你个铁公鸡就不去开开眼？”看着幸灾乐祸的李明义，铁牛反击道。 “去肯定是要去的，大哥都发话了，哪能不去，又不花自己钱，不去是傻子。” “你个渣男，你北平的小媳妇不要了？” “我是去完成任务，关她什么事儿，铁牛你可别见人吃葡萄说葡萄酸啊，有本事你跟着一起去？” “去就去，谁怕谁！” 第189章 在办公室和铁牛李明义闲聊了好一会儿，等两人嘻嘻哈哈的离开，秦天才转悠到二楼的企划科。 企划科所在的大办公室恰好在审讯室的楼上，周雪的科长办公室就在隔壁，没有审讯还好，但凡有审讯，对于周雪来说无时无刻不是煎熬。 但是警署就这么大，没有地方可以换，只能在这里将就将就，谁让企划科跟孙展鹏的督查室一样都是闲散部门，每天根本没什么事可干，完全就是在混日子。 从早上一来，周雪就恨不得把耳朵给堵上，楼下的审讯室哪怕加了隔音材料，还是会传出渗人的哀嚎声。 烦闷的不得了，周雪想了想打算去总务科避避难，刚开门，就看见秦天站在门口做出一个敲门的动作。 “局...局长您来了啊。”看见秦天的瞬间，周雪脸上的哀怨立马消散，随之而来的是一抹娇羞和期待。 秦天左右看了一眼，轻轻咳嗽了两声，这不是在医院躺太久，在办公室坐不住，所以就到处走走，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走着走着就来到这里了。 “您请进，我给您泡一壶药茶滋补滋补，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您可是中的枪伤，可得好好保养才行。” 秦天哈哈了两声，有点吊儿郎当的走进办公室，坐到沙发上四处打量了一遍：“你这办公室布置的还真不错，可惜就是在审讯室上面，隔音好像不太好啊。” 周雪面色绯红的拿出珍藏的茶包泡茶，娇滴滴的说道：“现在您知道不隔音了，是谁以前说别人听不见的？还让人大声点，哼！” 秦天想起以往的那些画面，有些尴尬的呵呵道：“情到深处嘛，控制不住啊，不过就算让人听去了又怎样，警署上下，谁不知道这点事，谁敢乱嚼舌根子？” “哼，您是风流了，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可就被您耽误了，以前那些对我有意思人都断了念想，现在除了一个人在这办公室里孤芳自赏，就只有等您的临幸了，局长，雪儿等的可苦了。” 周雪说着说着就有些意乱情迷的感觉，秦天也感受到气氛中不断攀升的热度和弥漫二开的暧昧。 这个时候秦天的心思根本没在周雪的身上，而是拿着一块手帕仔细的擦着皮鞋，通过透视仔细打量着一楼审讯室里的情况。 一楼的审讯室此时只有一个人，在隔壁的单独房间里关着另外两个奄奄一息的年轻人。 从伤势上来看，三人的确受到了相当残酷的拷打，而现在宋亦杭正在对其中一人进行审讯。 大概看了几十秒，秦天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丢掉手帕，接过周雪递过来的茶杯。 “还是雪儿对我好啊，许久没与你单独聊工作了，最近企划科的工作做的怎么样？” 周雪娇哼着脱掉外套，背靠在办公桌上露出修长的两双大长腿，埋怨道：“企划科每天除了按照上面下发的文件做做宣传工作，贴点大字报，派人去墙上写点大字，还真的没什么事情可以干，都快把人给清闲死了。” “清闲还不好，拿着那么多薪水和补贴，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我是知足的哦，和汪姐一样都是知足的人，能坐上科长的位置，我们一介女流还有啥不知足的。” 秦天细细品着茶，大补的药茶味道稍微有点冲，才喝了几口，秦天就感觉浑身有些发热。 第190章 一杯茶喝完，听周雪吐了许久的苦水，秦天只好硬着头皮好好安抚了这位漂亮的部下，离开企划科的时候，刚好在楼梯上遇见审讯结束的宋亦杭。 见秦天有些疲惫之色，宋亦杭关心的问道：“秦局长，您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啊，是不是枪伤还没好利索？” 秦天有些尴尬的挥了挥手：“枪伤好的差不多了，只不过刚刚去了趟企划科，听了周科长倒了一肚子苦水，我说老宋啊，你们以后能不能别在警署审讯啊，我们这里条件差，别又出了犬养科长那种事情。” 宋亦杭一把搂住秦天，小声嘀咕道：“老秦，这事儿你多担待点，我好不容易逮到立功的机会，如果直接拉去警察厅特务处，那边一接手，到手的鸭子不就飞了？” “这么重要的犯人啊，那不更应该送去警察厅？老宋啊，我可提醒你，警署就这么几杆枪，都是些什么货色你最清楚，要是再出什么状况，又把我给牵连进去可就不好了。” 宋亦杭知道秦天吃过犬养的亏，故意逗他：“怎么样，要不然这回你也去瞅瞅？” 秦天吓的一哆嗦连忙摆手：“不看不看，会做噩梦的，好日子不过，干嘛自讨没趣，我建议你早点完事儿，实在不行就交上去，别到时候功劳没捞到，反倒挨顿批。” “听你的，老秦，不得不说，你这人活的通透，我还是得多学学你，再过半天，要是下午再不招供，在下班之前我就亲自将其送去警察厅。” “这么安排就好，这种谍情案件早点离开警署，对我对你对所有人都好，咱们都是些混日子的人，别太较真，被架在火上烤的滋味不好受啊。” 宋亦杭拍了拍秦天的胳膊：“明白明白，你放心好了，一切交给老兄。” 与宋亦杭分开，秦天直接回到办公室躺在沙发上睡起了大觉，对于一楼的三个嫌疑人根本就不感兴趣。 回到办公室的宋亦杭在窗户前来回踱步了一会儿，随即拿起电话接通了警察厅特务三科。 “福源科长，秦天对逮捕的三人一点兴趣都没有，甚至问都没有问一句，还埋怨我将其留在警署太长时间，生怕出现犬养科长那次的事情，是是是，明白，一定按照您的吩咐办，都是为了帝国。” 挂掉电话，宋亦杭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没有良心的感觉还是不太习惯。 老秦对不起了，你混的风生水起，兄弟也想吃香喝辣啊。 警察厅特务处三科，福源惠子放下电话，拿起一沓秦天的照片愣愣出神。 难道真的是自己陷入了敌人设下的圈套？ 这个秦天只是烟雾弹？ 一直到快下班的时间，秦天都没有丝毫异动，宋亦杭没有办法只好将三个“嫌疑犯”转移到警察厅。 还没上车，就看见院子里进来一辆挂着宪兵司令部牌子的轿车，宋亦杭心里一惊，该不会秦天还有宪兵司令部的关系吧。 看着一个顶着少佐军衔人上了楼，宋亦杭脑瓜子嗡嗡的，心里又在迅速盘算着利害，像今天这种事情，以后还要不要做。 局长办公室，正在沙发上打盹儿的秦天被司慕言叫醒，迷迷糊糊的睁眼一看，来人身穿一套东洋军服，挂着少佐领章，根本来不及看清对方的长相，啪的一声立正敬礼，脸上的慌乱之色丝毫不像是装出来的。 第191章 “哈哈哈，秦天军，你这局长的日子过的是真清闲啊，怎么，连兄弟我都不认识了？” 秦天揉了揉迷糊的双眼，仔细一看，忍不住擦了一把汗：“我说警署怎么会平白无故来个少佐呢，大公子这身行头干净利落帅气逼人，我差点没认出来，快请坐，慕言泡两杯好茶来。” 请邹云初坐下，秦天称赞不已，话里话外都是恭维，听的邹云初喜笑颜开开心不已。 “大公子这是正式入职？怎么想着来警署坐坐？” 满面红光的邹云初看上去颇有些志得意满，笑呵呵打量着秦天的办公室，语气故作平淡道：“早上刚去宪兵司令部，兄弟如今可是警备处的宫本少佐，负责东城的警备工作，这次来是见见你这位治安副县长，以后工作上咱们的交集会越来越多，算是认个门。” “另外，老爷子今天有空，让我来请你回家里吃顿便饭，以此感谢你当初对兄弟的救命之恩。” “宫本少佐？”秦天好奇道。 邹云初挺了挺胸，摆了摆造型：“怎么？不像？” “什么像不像，简直就跟太君一模一样，宫本是您在东京留学时的名字？” 邹云初洋洋自得道：“兄弟我现在可是地道的东洋人，宫本云初是也。” 接过邹云初递过来的军官证，秦天啧啧个不停，宫本云初，陆军少佐，隶属于宪兵司令部警备处。 “大公子这回当真是得道成仙了，以后还望宫本长官多多照拂。” 邹云初很满意秦天表现出来的谄媚之色，成为了东洋人，可就是真正的上等人，比起满清贵族的身份高贵了不止一星半点。 多少人削尖脑袋想走到这一步，可惜难度不是一般的大，至今能成功改变身份的人少之又少。 前有川岛芳子，现在有宫本云初，这些连祖宗都可以不要的人，秦天也没什么好多说，各人的选择，他一个外人也无从指摘。 倒是邹云初的身份改变以及现在的职位，对秦天来说非常利好，这相当于给他打开了一个渗透宪兵队的口子，终于有机会接触到次核心层的圈子了。 有了邹云初这个棋子，藏在宪兵队里的特高课要是有什么行动，他也能通过这位忘了祖宗的大公子获取消息。 一番恭维，又喝了半杯茶，秦天才和邹云初离开警署径直去了官邸区的邹府。 抵达邹府的时候，邹逢春正在书房里看文件，邹云初大大咧咧的闯进书房，向老爷子展示自己的新身份。 邹逢春一脸好大儿的宠溺表情，离开办公桌转着圈打量着自己的好儿子，站在门口的秦天恭敬的打过招呼，邹逢春也客气的让其进入书房，一点警惕性都没有，看样子是完全把秦天当做了自己人。 秦天用余光瞥了一眼书桌上散放着的诸多文件，心中忽然一咯噔，位高权重就是好啊，随手拿出来的都是重要情报。 可惜来的时候没有准备，无法将这些文件进行拍照，只能依靠透视能力和记忆力强行记住文件中的关键信息。 一边恭维着邹云初未来不可限量，一边将桌面上的文件内容迅速归纳记在脑海里。 约莫过去了十来分钟，邹逢春才开心的领着两人来到餐厅落座。 “小秦啊，今天只是家宴，一方面是庆祝你和云初的工作进步，另一方面也是感谢你当初舍身救了云初一命，作为一位父亲，我只有云初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邹某这么多年的努力和奋斗就白费了，来，我和云初一起敬你一杯。” 第192章 听完邹逢春的话，秦天受宠若惊的起身举杯，一副狗腿子的模样表现的淋漓尽致：“都是小的应该做的，算不得什么功劳，只要大公子安全无虞，小的就算豁出去性命也在所不惜，我干了，邹省长和大公子随意。” 一口干掉杯子里的红酒，那副奴才模样深得邹逢春之心，邹云初身边有个这样的狗腿子，以后关键时候说不定还能替自己的好大儿挡灾，可得好好哄着，让其死心塌地的为邹家做事。 邹逢春满意的伸手在空中压了压：“坐坐坐，以后这里就当成自己的家，没事儿的时候多来做做客，云初进了宪兵司令部，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吊儿郎当混迹于花街柳巷，你如今也是长春县的治安副县长，以后要做匹配自己身份的事，别让人私下里诟病。” “邹省长教训的是，小的以后一定注意分寸。” 邹云初则是皮着脸不爽道：“我刚到宪兵队，总是要交集的，总不能都回家里来吧，不把那些同僚招待好，以后还怎么工作，再说额娘喜欢清净，要是没什么事，我就不回来打扰她静修了，免得招惹额娘心烦。” 邹逢春瞪了一眼宝贝儿子，提点道：“你和我说的是一回事吗？邹家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为父的意思是，外面人多口杂隔墙有耳，那些地方不适合谈正事，要是有什么事需要沟通，小秦现在是自己人，多来府里坐坐，你们商量的事情也不会往外传，明白了吗？” 邹云初觉得老爷子有些小题大做多此一举，不过也不好继续反驳，皮着声音应下，开始招呼秦天吃菜喝酒。 与秦天喝了几杯酒，邹逢春又指点了秦天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最后将空间留给两个年轻人，自己离席回了书房。 老爷子一走，邹云初冲秦天丢了个眼神，秦天会意，酝酿了一会儿主动去书房与邹逢春告辞，随即和邹云初一道直奔新鸳鸯楼。 时间一晃来到六月中旬，新京的气候已经变暖，整个东北都进入到十分繁忙的紧张工作中。 东洋帝国要将新京打造成第二个东京，花费了极大的力气开始对新京进行扩大和改造，特别是城西和城南，已经成为了一片工地海洋。 距离满洲国建立已经三个多月，整个社会已经恢复到以前的状态，甚至各行各业都得到了不小的发展。 东洋帝国虽然对东三省的矿产和经济进行了相对彻底的掠夺，但在民生和社会稳定上还是下了一番功夫。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东洋帝国这是在将东三省当做本土以外的战略核心区域在发展，好以此为基础辐射整个东亚。 秦天作为穿越来的人更清楚，东洋人现在的温和政策是在为将来的七七事变积蓄力量，所谓的好日子也就这么几年光景，一旦到了战时，东洋人的獠牙就会露出来，东三省也会变成真正的人间地狱。 这段时间，秦天除了应酬和吃喝玩乐，几乎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一副心满意足的状态，让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 努力研究孙子兵法的福源惠子已经彻底改变了策略，除了通过一些线人了解秦天的动向，一个监视人员都没安排。 她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想让秦天自己露出破绽。 第193章 可惜秦天沉得住气，根本不给福源惠子机会，一晃半个月过的比谁都潇洒。 秦天这么长时间没有任何举动，一度让福源惠子的各种试探和计划落空，每次失败都挫伤了她的锐气，导致她的内心也开始了动摇。 这天晚上福源惠子有些失眠，正闷闷不乐的研究兵法的时候，电讯科忽然传来消息，消失了一个多月的电波频率再次出现。 接到消息，福源惠子看了一眼时间，正好刚过零点，这与前几次的神秘电频出现的时间相符。 仿佛看到希望的福源惠子二话不说，穿上衣服就开车赶往秦天的家。 这个波段的电波一般会持续十分钟到半个小时不等，而且在城南东郊区域，虽然暂时还没锁定具体位置，迟早会被信息科给找到。 这种专业上的事情，福源惠子不需要多过问，自然会有人处理好。 她现在唯一要做的是立即找到秦天，如果秦天不在家，或者城东，就足以说明他是这个电波波段的发电人。 开着车一路飞驰，福源惠子很快抵达秦天的宅子外，吩咐好几个手下把守好关键位置，站在门口的她深吸一口气，眼神极其坚定的叩响了宅院的大门。 咚咚咚~ 随着铜环叩在门上的声音响起，住在外院排房的王妈点着油灯出门朝院门外问道：“谁啊，这么晚了。” 福源惠子正了正音，回话道：“我是秦局长的同事，有重要情况需要找局长汇报。” 王妈一听是找局长的，心下不敢怠慢，立即开门查看，见是身穿制服的东洋女子，态度立马恭敬了许多。 “我家老爷今天有应酬，晚上给家里来过电话，说晚上不回来了，这位长官要是有紧急公务，不妨去新鸳鸯楼看看，这段时日老爷一直在那里应酬。” 福源惠子闻言朝院子里看了看，不见有其他人出来，感谢了一声便坐上车朝大马路上的新鸳鸯楼驶去。 车上的福源惠子心里有一种强烈的预感，秦天肯定不在鸳鸯楼，也不会在其他任何地方，肯定正在城南东郊的某个地方发报。 在路过一个公用电话亭的时候，福源惠子先给特务处处长吉田上野的秘书去了个电话说明情况，随即调动更多的部下去秦天经常会去的所有地方查看，务必在最短的时间里确认秦天有没有在场。 已经入睡的吉田上野得到消息后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全力协助福源惠子一次，免得到时候川泽长官责备，于是下达了命令，让特务一科、二科、电讯科、信息科全力配合。 当福源惠子抵达鸳鸯楼的时候，支援已经赶了过来，其他的人也都分派到各个秦天曾经会去的地方查看。 看着眼前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的鸳鸯楼，福源惠子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秦天，今天你在劫难逃了。” “报告科长，所有人全部就位，现在进去吗？” “你进去查一查，看秦天是不是在这里有应酬，注意隐秘，别让人发现了，我猜秦天肯定不会在这里，让所有人藏好，既然他家的仆人都说了是在这边，那他肯定会来这里遮掩这一晚上的行踪。” 手下领命，带着两个人大摇大摆的进入了鸳鸯楼。 于此同时，鸳鸯楼三楼上的一个房间里，苏青正双手抱胸神情严肃的看向街面的动静。 第194章 “大姐，查清楚了，是警察厅特务处的人，领头的人是特务三科科长福源惠子，刚刚派人进来是在打探秦局长的消息。” 苏青的身后有一道倩影恭敬的汇报了现场的情况，从她的脸上明显看的出来有一种庆幸的感觉。 “秦局长？特务处如此兴师动众，就只是想看看秦天有没有在我们鸳鸯楼？”苏青也是松了口气，只要不是针对她们来的就好。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下面的姐妹传回来的消息，与咱们无关。” 苏青点点头：“与咱们无关就行，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别自己乱了阵脚，刚在新京站稳脚跟，别因为一点风吹草动就暴露了身份。” “明白，大姐。” “去盯着，有什么事及时告诉我。” “...” 手下离开房间，苏青一动不动的继续看着窗下的情况，路灯昏黄，行人寥寥，居高而望一目了然。 苏青心里很好奇，秦天明明没有来鸳鸯楼，特务处的人怎么会在这里设伏，难道是算准了秦天会过来？ 如此针对秦天，难不成秦天另有身份，而且还暴露了？ 这让苏青想起那天晚上被秦天调戏时无意间说出的那句话，莫非他就是老酒，或者是老酒的下线，当时是在试探她夜叉的身份？ 千万种可能在苏青的脑袋里迅速变化，也让她那张妩媚姣好的模样弥漫出一层忧愁和焦虑。 是静观其变的好，还是启动应急联络方式给老酒预警？ 苏青的眉头皱成了柳叶状，心里有些拿捏不准。 躲在远处车里的福源惠子此时有些兴奋，她从来没有过现在这种感觉，手心会流汗，脸上发烫，心跳极快。 研究秦天这么长时间，自己都快等的没了信心，终于等来了希望和曙光，整个人感觉都有些按耐不住幻想起抓捕秦天的场景。 没过多久，福源惠子等来了意料之中的消息。 “报告科长，秦天今晚不在新鸳鸯楼。” “报告，秦天不在南关警署。” “报告，灵犀咖啡馆也没有。” “报告，醉香居没有人见过秦天。” “报告...” 随着一声声报告，福源惠子的心都快要开心的飞起：“联系电讯科，对方是否还在发电？” 几秒后，车外的手下传来回复：“电讯科回复尚未停止。” “联系一科、二科，让其协助在进入东城的各路口设置关卡，严密搜查所有通过之人，发现秦天立即逮捕。” “嗨！” 看了一眼离开的手下，福源惠子靠在车里闭上了眼睛，她断定秦天不在东城，随着时间推移，各地的信息汇总，她越来越确定发报之人就是秦天。 学习孙子兵法果然没错，吉田长官是有大智慧之人，她很感谢当初吉田对她的点拨，若不是那天的提点，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现在看来，解除对秦天的监视是对的，人一旦没了危机感，警惕性就会急速减少，稍微安稳几天，就会忍不住跳出来。 猎人和猎物的博弈，往往不是看谁的技巧高明，而是靠耐心，福源惠子这回是切身感受到了华夏文化的博大精深，也在内心认真的告诉自己，以后一定要多研究华夏文化，只有了解华夏的文化，才能更好的了解这些华夏人。 约莫二十分钟后，电讯科传来消息，发电中断，信息科的范围缩小到了城南东郊高家堡，可惜电波中断，无法进行深入侦查，否则还能继续锁定到更小的区域。 第195章 信息科那边已经让随同的宪兵队开始地毯式搜查，或许在天亮之前能够发现电台的所在地。 现在福源惠子要做的，只用静静等着，等着秦天出现即可。 然而，就在福源惠子洋洋得意的时候，几辆车从旁边呼啸而过停在了新鸳鸯楼的门口，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差点没把她给气得吐血身亡。 着急忙慌的下车砰的一声关掉车门，福源惠子不相信这个时候秦天会出现，那个人一定是假的秦天。 根本不顾上自己的形象，福源惠子疯狂的追了上去，在秦天刚迈过门槛的时候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 本来就有些醉意的秦天忽然被人猛抓右肩枪伤的位置，疼的他整个人瞬间反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福源惠子愣在当场都说不出话来，而她身后的手下纷纷掏出手枪对准了秦天。 新鸳鸯楼门口的气氛霎那间降到冰点，秦天的左手还停在空中尴尬的不知道是放下去还是不放下去。 直盯盯的看着福源惠子绯红的脸蛋以肉眼能见的速度开始隆起，还别说，这手感还真有些带劲儿。 感受到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福源惠子那双灵动的眸子已经弥漫了一层朦胧，在灯光的照射下晶莹闪烁着，看起来委屈极了。 “秦桑，怎么还不进来，都等着你安排接下来的活动呢。” 大门打开，从屋内走出一位领章挂着中佐徽章的东洋军人，紧接着又出来几位少佐。 几人都醉醺醺的，看见门口那么多枪口，一个个暴躁的脾气在酒精的作用下根本就压不住，纷纷掏出配枪怼过去。 “八嘎，你们是什么人，敢用枪指着宪兵队的三井队长，你们是要叛乱吗？” 福源惠子身后的手下都是二狗子，一看人家是宪兵队的队长，立马怂的收起了枪。 领头的福源惠子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秦天和其他人，脑子有些混乱的问道：“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应该在东郊吗，不，你一定不是秦天，你是假的秦天对不对！” 秦天闻言脸上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福源科长，你比我喝的还多吗？怎么开始说起胡话了？” “三井队长实在不好意思，可能特务处的福源科长和在下有点误会，别因为这点小事扫了大家的兴致，杨柳，杨柳，去叫你们老板来，今晚我请客，好好招待这几位太君和大公子。” 鸳鸯楼的管家杨柳应声而来，立即叫来几个水灵的姑娘招待三井队长和大公子邹云初等人。 三井有些生气的扫视了福源惠子和其他人一眼，撂了一句狠话：“秦桑，这些烦人的苍蝇要是找你的麻烦，就让他们去宪兵队坐坐，我们先进去，你快点来啊，我还想听你说完金莲打虎的故事呢。” “三井队长放宽心，马上就来，金莲打虎的故事越往后越精彩，一定让队长听的高潮迭起。” “嗦嘎，秦桑，我们等你...” 在杨柳的安排下，三井一行人被安排到了鸳鸯楼后面的别苑，好酒好菜花姑娘都给安排上，让三井诸人开心到头顶都要开花。 大公子邹云初此时已经醉的跟一滩烂泥似的，被杨柳安排在一旁的小隔间，由一名姑娘专心伺候。 第196章 而门口的秦天见福源惠子有些失心疯的感觉，也不愿意与其多说话，客套了几句就进入鸳鸯楼，准备继续哄三井队长诸人开心。 哪知道秦天刚转身，福源惠子跟疯了一样扑上来，当着大庭广众之下用强撕开了秦天的领口，非要看看秦天右肩的旧枪伤。 “不是，福源科长，男女授受不亲，这么多人看着，能不能不要这么粗鲁，有什么需要你私下里告诉我，我一定会满足你的要求...” 福源惠子不顾一切的撕开秦天的衣服，当她看见秦天右肩上的旧枪伤时，眼泪唰的一下滚落而下。 歇斯底里的用拳头捶着秦天的胸口，嘴里不停的说着：“怎么是你，怎么真的是你...” 秦天一头雾水的想要发问，福源惠子则一把捂着脸，在众目睽睽之下跑走，开着车子横冲直撞的离开了鸳鸯楼前的大马路。 站在门口的秦天整理了一下领口，目送福源惠子的车离开，转身正要进入鸳鸯楼，一道倩影忽然出现在门口，一只娇嫩的手搭在秦天的肩头，妩媚道：“秦局长还真是风流啊，居然连特务处的惠子小姐都追到这儿来了，我怎么没瞧出来，您的魅力有这么大？” 秦天有些尴尬的打了个哈哈，正了正领口义正言辞道：“惠子小姐可能是工作压力太大了，有些过于冲动，今晚的事情可别传出去，这对惠子小姐的声誉不好。” 苏青会意的挑挑眉：“您给三井队长讲的故事听起来很有意思，什么时候跟我也讲讲？” 秦天同样挑了挑眉：“这种故事，女人听不得，会做梦的。” 警察厅，副厅长办公室，从睡梦中被叫醒赶过来的川泽一郎看着眼前的福源惠子满眼都是失望。 作为自己的得力助手，其专业技能肯定是过硬的精英水平才对。 可现在，不光是福源惠子沦为笑柄，川泽一郎这位副厅长也跟着变成了同僚笑话的对象。 “特务处全力配合之下，居然是这样一个结果，你不是信誓旦旦的汇报这一次肯定能证据确凿的抓住嫌疑人吗？” “用华夏人的话来讲，你这是得了失心疯，简直无可救药，这次跟儿戏一样的任务，就是帝国的耻辱。” “那秦天的确疑点重重，但你又没有确凿的证据，仅凭怀疑是构不成证据的，你就没想过，你死盯着秦天，恰恰中了老酒的圈套吗？” “秦天和宪兵队的三井队长应酬，这么简单的信息你都能漏掉，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明天一早，宪兵队肯定会来质问昨晚的事情，我还得给你擦屁股，你不知道宪兵队的人有多不好惹吗？我们的行动离不开它们，若是因此引起对方不快，以后不全力配合，光特务处的这点人手够用吗？” “特务三科的科长职务你暂时停掉，你的能力还比不上死去的犬养长野，好好反思一段时间，等你有所明悟了再重新回来任职。” 心里已经混乱成一锅粥的福源惠子默默的忍受着川泽一郎的训斥，她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办公室的，不值钱的眼泪这一夜都没有停过，这次打击，几乎摧毁了她所有的骄傲。 趴在办公室里的办公桌上，福源惠子心如死灰，怎么都想不通，宪兵队那些高高在上的军官，怎么会和秦天这种人混在一起。 第197章 秦天的突然出现，让她的所有计划都泡汤，通过这次行动，不管怎么说，秦天都不具备被怀疑的条件。 既然发报的人不是秦天，又会是谁呢？那个一直藏在暗处的老酒？ 如果是两个人的话，发报的手法肯定会不一样，福源惠子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疯了般离开办公室冲向电讯科。 此时的电讯科已经在各自收拾，大晚上的加班，每个人都很疲惫。 “秋田科长，请问今天的监听信息录音了吗？” 正准备回宿舍的秋田俊一眉头微微皱了下，有些不情愿的说道：“有录音，怎么了？” “我想问一问，这次的发报手法和以前几次的手法有没有什么区别？”福源惠子无比认真的问道。 秋田俊一摇了摇头：“我们警察厅的设备不够先进，电讯人员也只能进行常规监听，你提出来的这种专业诉求，目前只有宪兵队特高课的电讯组和你们保安局的通讯防谍六科能做到。” “明白了，秋田科长，录音能不能交给我？我好送去保安局进行对比鉴定。”福源惠子眼神里透着请求。 “不好意思福源科长，电讯科有自己的规章制度，所有录音都会封存，然后提交给特高课进行后续工作，如果你有什么需求，还请明天打报告给吉田处长，我是无法私自将监控录音给与他人的，就算是吉田处长也无法干涉。” “可是...”福源还想说什么，秋田俊一则是抱歉了一声离开了办公室。 表面上看起来对福源客客气气，实际上心里已经有些不快，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他已经困的不想再做任何事情。 福源惠子也知道晚上让特务处的所有人白忙活了一场，包括吉田长官和川泽长官都被她折腾到现在。 大家都是人，心里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太过强人所难也会让人更加不快。 “今天晚上的事情很抱歉，辛苦了，秋田科长。” 秋田俊一挥了挥手迅速离去，电讯科除了值班的监视人员，其他人也都打着哈欠各自离开。 福源惠子有些闷闷不乐的回到办公室，还没进门，就看见吉田长官走了过来。 打起精神立正敬了个礼，很抱歉的说道：“长官，辛苦了。” 吉田做了个手势示意去办公室再说，福源惠子很恭敬的立正，等吉田上野先进门。 跟着吉田进入办公室，顺手关上房门，福源惠子将发电手法的事情说了一遍，同时也表达了他对秦天的怀疑依旧不减。 吉田上野笑容可掬的称赞道：“你这种坚持的信念很值得敬佩，不过各个科室都有自己的制度，明天你打个申请，我和川泽长官批准后你拿去特高课可以让电讯专家进行详细比对，我相信你的直觉是对的，不过...” 得到吉田长官的赞扬，福源惠子沉重的心情稍微舒缓了一些，很是感激的问道：“不过什么？还请长官指教。” “就算这次发报的手法与前几次不同，你如何证明秦天就是老酒？他可是一整晚都在陪三井中佐和几位少佐，你这种臆测是不是太没根据了？”吉田善意提醒道。 “如果比对结果不一样，就证明是秦天安排的人去发报啊。”福源惠子脱口而出，丝毫没有注意到吉田说这句话的深意是什么。 第198章 吉田上野伸出一根手指在福源惠子的眼前晃了晃，耐心的说道：“华夏有个成语叫做一叶障目，你明白这个成语的意思吗？” “一叶障目？您是说我的眼睛被树叶遮挡住了视线？”福源惠子有些疑惑。 “道理很简单，有几种可能性可以说给你参考一下，专业的特工，特别是老酒这种顶级的潜伏特工，他们不会不清楚连你都知道的发报手法问题，只有普通的发报员，才会持续保持一种发报习惯，但顶级特工，是绝对不会犯这种小错误的，转变一下身份，如果你是老酒，你会不会一直用一种手法进行发报？” “其二，你眼里只有秦天，在你心里就已经认定了秦天就是老酒，那么，你就会把所有事情与这个人强行联系在一起，心理学有个刻板效应，简单来讲，就是当你主观意识里确定了一件事情，你就会忽略客观存在的所有事实，从而强行将一切你认为有利的条件与你的想法联系起来，从而让你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就是真理。” “我说这个刻板效应的意思，是提醒你，不要一叶障目，秦天身上的疑点不少，但有类似这样疑点的人，放眼望去多不胜数，打个比方，邹逢春身上有没有疑点？熙洽身上有没有疑点？金碧辉身上有没有疑点？包括你福源惠子身上难道就没有疑点？” “我们做谍情工作的人，怀疑任何事物是基础，但是怀疑，不代表就是事实，只有主观的怀疑，加上客观的事实证据，才能让你的怀疑成立，否则就是单纯的臆测和瞎想，如果只靠胡思乱想和臆测，谍情工作还怎么做？不都乱套了吗？” “满洲对帝国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维稳是当下最重要的策略，你不能因为怀疑一个人，就将其认定为你心中所想的那个人，要是给了你足够的权利，你是不是连满洲国的执政也抓去动用酷刑审问？” “秦天这样的人，如果你放下刻板印象和偏见，你会发现，如今的满洲国，处处都是他这种刻意钻营之辈，不光是他们，就连我们自己内部也是一样，一个新帝国的诞生，所创造出来的机会和财富足以令人疯狂和铤而走险去做一些边缘地带的事情，巨大的利益驱使之下，可以说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你真要去查，从底层公职人员到高层官员，谁的手不沾点油？” “我们是做谍情工作的专业人员，经济犯罪和腐败有专门的机构去管，我们只用专心做好谍情就好，反过来说到秦天的身上，如果他是那个深藏不露的顶级特工老酒，他会如此张扬主动露出马脚让你盯着他吗？” “当然，我并不否认秦天就会是老酒的可能性，我们特务处没有任何证据，我相信保安局也好，特高课也罢，现在能拿出的证据都只是一些无关痛痒的经济犯罪和贿赂罪，如何证明他就是老酒，你得拿出确凿的证据才行。” “如果只是单纯的怀疑就捉拿秦天这种人，必定会造成满洲人的强烈不满甚至反抗，以后谁还会真的为帝国卖命服务？这样的结果与当下的整体策略相悖，是大本营不希望看见的情况。” “我上次给你说过，你怀疑他，就得去了解他，去寻找他人性上的弱点，以此为切入点，去挖掘他是老酒的证据，明白了吗？” 第199章 吉田上野苦口婆心的长篇大论可谓是字字珠玑，福源惠子之前一直有些抵触与秦天这种人交往，但现在她似乎有了一些明悟，是打心里明白自己该如何做的开悟，就像是醍醐灌顶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 福源惠子立正深深鞠了一躬，无比感谢的说道：“除了曾经的老师，没有人会给惠子指点这么多迷津，吉田长官，我似乎明白了您的意思，这回是真正的明白了您话里所包含的深意，从现在开始，惠子不会再一叶障目，我会拿出铁一般的证据来证明我的猜测和怀疑，非常感谢！” 吉田上野满意的点点头，拍了拍福源的肩膀说道：“高级谍情工作，其实是一门学问，社会学、人性、专业技能等等缺一不可，好好干，别再让川泽长官难堪了。” “感谢长官提点，惠子感激不尽，一定不会再让您和川泽长官蒙羞，我会沉下心来一雪前耻！” 经过一晚上的招待，秦天彻底和宪兵司令部负责东城治安的三井队长混成了好兄弟，邹云初搭的这个桥非常不错，不管是三井还是其他少佐军官都非常满意这一晚上的特殊安排。 早上八点左右，秦天亲自送走三井队长和邹云初等人，累了一宿的秦天才回到一片狼藉的别苑喝起了苏青亲自送来的滚粥和小菜。 “秦局长还真是辛苦，一晚上这么多人，看样子把您折腾的够呛，要不然我把小荷叫来伺候伺候您？” 秦天给苏青抛去一个媚眼：“什么小荷大河的，哪里有小青有味道，不是小青我不要。” 苏青娇哼一声，将手里剥好的鸡蛋递过去，打趣道：“都是老青咯，吃起来硌牙，哪里比得上十几岁的姑娘水灵。” “嘿，苏老板放心，秦某牙口好的很，荤素不忌，老少通吃，只要我看中的，就没有吃不着的。” 苏青被秦天的自信给逗笑了：“您啊，也就是喜欢插科打诨，动起真格来，肯定下不去口，小姑娘吃起来是甜的，老女人的味道可冲的狠呐，您这么有雅趣的人，受得了那味？” “酒是越老越醇，这女人啊，太老肯定是没了滋味，但是像苏老板这样刚好成熟的女人，那可是堪比琼浆玉液的美酒啊。” 给秦天碗里夹了一筷子腌萝卜，苏青撒娇道：“承蒙秦局长这么瞧得起苏青，今儿个小女子就豁出去了，好好伺候伺候您。” 言罢，苏青就从桌子对面来到秦天的背后，伸出皙白纤细的玉手给秦天揉着肩膀。 感受到后脑勺靠着的一团柔软，秦天浑身上下打了一哆嗦，迅速端起碗坐到苏青之前所坐的位置闷头喝粥。 “哟，秦局长这是怎么了？害怕了？”见秦天这副滑稽的摸样，苏青捂着嘴呵呵直笑。 秦天大口喝粥啃了几个窝窝头，认怂道：“跟苏老板过过嘴瘾罢了，怎么还真上手了呢，苏老板这样的人物，我一个区区小局长可招惹不起，你能不声不响的开起这么大的楼子，背后没几尊大佛看着，能这么轻轻松松的做生意？秦某可不是有眼无珠的烂人，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昨晚的招待三井队长很满意，晚点我会让人把钱送过来，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去警署上班了，再会~” 秦天喝了一大口粥，又咬着半个窝窝头迅速离开了鸳鸯楼别苑。 第200章 站在门口来不及送秦天的苏青有些慵懒的靠在门框上，看着秦天有些滑稽的落荒而逃，脸上不知道何时弥漫上了一层粉红色的笑意。 “大姐，鸽子回来了。” 苏青正想着心事的时候，送走秦天的管家杨柳走进别苑的月门，在苏青的耳边低声嘀咕了起来。 少时，杨柳回身站好，苏青脸上的笑意才褪去一些。 “让滚地锦把东西放去死信箱，鸽子这些天就不要露面了。” 杨柳恭敬唉了一声领命而去，苏青则回到后院准备休息，昨天一晚上担惊受怕的，紧绷的精神现在才松下来。 开车回到警署的秦天吩咐了司慕言一声，躲进小房里开始补觉。 躺在床上，秦天想起昨晚的混乱场景，这些东洋人的确有些变态，把鸳鸯楼的那些姑娘们折腾的够惨。 虽说是皮肉生意，也有高低贵贱之分，那么好的姑娘被三井那些禽兽折磨，看起来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看来以后再招待这些人，不能去鸳鸯楼了，他得赶紧把自己的楼子开出来，不管是累积人脉还是信息收集，春楼这种地方有着先天优势。 稍微眯了一会儿，起床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秦天简单的吃了顿工作餐，将王希学等心腹叫来办公室开了个会。 会里的内容很简单，接下来要开春楼，给警署上下所有人加起来一股，让他们下去给弟兄们都说说，该出多少钱出多少钱，人人有份。 听见这么大一个好消息，所有人都有些兴奋，谁不知道春楼这种地方日进斗金，比起大烟馆和赌场都是不遑多让的存在。 黄赌毒，黄能够排在第一位，那是有道理的。 开完会，秦天就把工作丢给王希学，带着铁牛和两个弟兄开着车到处溜达。 一方面秦天打算物色一处不错的地段，一方面也趁机去死信箱里把密信拿到手。 基本上从中午到天黑前，秦天都在城北大马路商圈晃荡，这半天粗略的看了一圈，好位置不少，不过都有正在经营的商户，人家的生意都还不错，这要是去和人家谈，不一定拿的下来，就算人家愿意，代价肯定也不小。 秦天撺掇着曹旭等人干这事儿，本钱本来就不够，一分钱得当几分去花，可不能浪费了。 晚上和铁牛回到家，和春花吃过晚饭，秦天就躲进了书房，借口有公事要办，晚些时候在去和春花姐深入交流。 好不容易将腻歪的春花给支走，关好书房门窗，秦天才拿出密信和密码本开始翻译。 这次秦天做了个局，将自己平时搜集的情报和从邹逢春那里获取的情报一并交给了夜叉，还把放在文圣庙的秘密电台交给了夜叉，让其派人将所有情报在文圣庙发出，然后将其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以后这个电台由夜叉小组保管。 敢放心这么做，一方面是之前的试探，玉狐暴露，夜叉执行的还不错，获得了秦天的一部分信任。 二来，这段时间秦天通过去鸳鸯楼几次和苏青接触，通过感应心声，对其有了一定的了解，信任也增多了一些。 这次做局，除了做给福源惠子等人看，也是在考验夜叉小组会不会泄密。 现在看来，夜叉小组还是相当专业的，任务执行的有水平，至于有没有人泄密，还得再等等看。 第201章 秦天并不怕密电内容泄露，这份密码只有他和戴雨农知道，正常情况讲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就算有人泄露了密电内容，没有密码本也是白搭。 看完密电，秦天将其点燃放进烟灰缸里烧光，然后将茶杯里的水倒进去搅和了几下，看着烟灰缸里的灰烬变成一滩黑水，秦天才坐回到椅子上闭目养神。 戴雨农的新命令有三条，比起前面几次的任务难度只增不减，所涉及的层面也越来越高。 任务一：持续汇报长春及吉林地区日伪基础情报。 任务二：查清长春及周边地区的日伪军事布置以及兵力部署情况。 任务三：查清“华北国”计划详情。 金陵官邸，大先生看完手里的情报将其丢在桌子上，若有所思的看着茶杯里淡褐色的茶水。 良久，书房里响起一道具有浓烈奉化口音的嗓音：“东洋人数次邀请段祺瑞做点事，不管是威逼利诱，我们这位老执政都严词拒绝了东洋人的请求，要不然，现在的满洲国执政恐怕就是这位段老兄了。” “这回华北国的计划想要复制满洲国对我华夏大地进行再次割裂，段老兄密信与我，可见其对于东洋人的态度并非作假，你让王天木派人时刻保护段祺瑞极其家人，稍候我会书信一封，劝这位曾经的执政南下养老，免得再被卷入这些事情之中，他在政坛的时候功过具有，总体来讲还算合格，不能让这样的重要人物成为东洋人的傀儡，免得晚节不保。” 戴雨农应了一声，说会妥当安排此事，绝不会出任何岔子。 大先生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情报，有些不满意道：“南满铁路的事情老酒传回来不太及时，何应钦在北平已经与东洋方面签订了塘沽协定，若是早一个月提供给我们，尚有转圜余地，现在避免出现大规模冲突，只能让何应钦使用缓兵之计。” “不过消息能传回来，说明这个老酒也努力了，这么长时间只有他一个人在长春，其难度之大我是能想象到的，还好，玉狐、夜叉和疯子都站稳了脚跟，这件事是要记你一功的，现在长春有了三条线，他们传回来的情报也能够相互印证，我们花费了巨大的代价才形成这样的良好局面，你这个掌舵人可要谨慎在谨慎，千万别出了岔子。” “是，老师，卑职一定好好维护这三条线。只是老酒的请求，我已经做了回复，确认了玉狐叛变事实，我怕他会对玉狐不利，所以电令他不用去管玉狐，会有人处理这件事，不知道我这么回复是否妥当？”戴雨农有些忐忑的说道。 大先生少有的露出了一抹微笑，表扬道：“你的做法很对，玉狐想要获得对方真正的信任，就必须被其他所有人针对，这是对她的考验，也是在帮她，适当的给她制造点麻烦，才会显得合理，第三批人员名单我已经看过了，就按照你的计划执行吧，东三省包括热河，这么大的地盘，我们的人还是太少了。” “明白，老师，我会尽快将第三批人员送去满洲的，您放心，有了第一次和第二次的经验，第三次的损失率会大大降低。” “这就好，我现在最关心的是华北国计划的事情，出了满洲国这件事，无论是民众还是在国际上，我们的舆论情况都不太好，我不希望华北变成第二个满洲，你应该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 第202章 “属下已经派了一批精锐去平津，陈恭澍和王天木对付东洋间谍应该是没问题的。” “好，不过万事都要留有后手，不能把所有希望放在一个篮子里...” “...” 戴雨农离开官邸不久，又有一个重要人物悄然进入官邸。 坐在车上的戴雨农在离开军校大门后停在了一条不远的巷子里，没多久，一道人影在路过汽车的时候从窗户丢进去一张纸条。 戴雨农打开纸条看了一眼纸条上写着的“徐”字，神色如常的将其烧掉，对着司机说道：“回鸡鹅巷。” 随着汽车缓缓离去，戴雨农看向窗外的神色才慢慢变得难看起来，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与此同时，远在新京的秦天也在犯嘀咕，华北国计划是东京内阁仿照满洲炮制出来的新计划，由关东军参谋部负责具体执行，土肥圆贤二一手操作。 最开始是想请段祺瑞拉着一批下野赋闲的北洋老人组建华北国政府，以此达到形成第二个满洲国的目的。 因为段祺瑞的不予合作，东洋人才把目标转向奉系的张敬饶，后来张敬饶试图潜入北平，好和东洋人里应外合的时候被何应钦得知，何应钦将此事告知郑介民，随后郑介民联系戴雨农，下令陈恭澍在北平的六国饭店处决张敬饶。 按照时间来讲，张敬饶目前还在东北，至于在不在新京他就无法确认了，不过时间还算充足，距离张敬饶去北平还有大半年的时间。 也就是说这段时间，东洋人应该刚刚和张敬饶接触商谈华北国计划。 秦天对这件事情也只知道大概时间和其中的几个关键人物，至于这个计划的详细内容是什么，可以说是丝毫不知。 虽然最后华北国计划没能顺利实施，但在这段时间内对关内的影响还是非常的大，放任不管的话，以后自然有陈恭澍和王天木配合一起制裁张敬饶。 但这样的话，无论是对年轻的力行社，还是平津百姓，或者说是民族大义来讲，都会是一场不小的灾难。 既然任务下达了，他又刚好了解一些计划的内情，事情落到了头上，不做点什么，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倒是那个玉狐的身份，戴雨农的回复颇有些意思，先是确认了玉狐叛变是双面间谍的事情，又明言不让他去处理这种叛徒。 从字面上来看，是为了保证秦天的安全，但是深入一琢磨，味道还有些丰富。 不让秦天去管，也就是不让夜叉小组管，难不成还有其他的自己人去管？ 如果没有其他人，不让他管，是不是就可以说明玉狐的投敌另有说法？ 秦天一直不觉得新京这么重要的地方，只有他一个潜伏人员。 只是从头到尾没人给他提供支援罢了，这不代表就没有其他的人早早的潜伏在新京。 要不然徐青松的存在怎么解释？ 要知道大先生手下目前最得力的特务机构可不是刚刚建立的复兴社，徐恩曾所在的党务调查科扩编后的特工总部。 大先生现在一手特工总部，一手复兴社，着实玩的有些遛。 秦天就不信，在东北沦陷之前，东北就没有潜伏特工，就算不监视俄国人和东洋人，怎么也得监视奉系吧，之所以到现在为止，秦天都有点孤胆英雄的感觉，完全是因为和党务调查科不是一条线的缘故。 第203章 一念至此，秦天心里就觉得有些许寒心。 不过他也能理解，战争是残酷的，特务的一生更加残酷，换做他坐那个位置，估计也会这么做吧。 这些天秦天在找房子的事情不知道被谁传到了邹云初的耳朵里，这位纨绔子弟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找了个借口开小差跑到警署来找秦天。 邹云初抵达警署的时候，秦天正在悠闲边嗑瓜子边看街市地图。 一进门，邹云初就歪歪斜斜的倒在沙发上，脱下帽子捋了捋头发，很帅气的说道：“天哥唉，是瞧不起兄弟我了吗？” 秦天推过去一把瓜子，又给邹云初倒了一杯红酒，笑呵呵道：“这可还是当值的时间，你跑过来就不怕三井队长找你麻烦？” “嗨，我和三井队长现在都是亲兄弟了，这点事儿算个什么？我说，你别岔开话题，我问你，你是不是有新项目了？” 秦天嗑着瓜子笑呵呵道：“大公子耳朵还真灵，这么快就传出消息了？” “天哥，你现在可是东城片儿大名鼎鼎的秦三爷，你有点什么事儿，这街面上但凡有点耳目的人谁不知道，别看我在宪兵队混着，消息可灵着呢。” “既然你都找来了，这事儿我也不好隐瞒，其实也就是我拉着几个弟兄想开个楼子，小生意，不好意思给大公子说，怕你瞧不上。” 邹云初一拍大腿，惊喜道：“天哥，你这主意好啊，不说多的，就说咱们家的醉香居，那可是一个下金鸡蛋的老母鸡啊，可惜那是我额娘的产业，赚的钱也到不了我的口袋。” “锦绣郡主的产业不就是大公子的产业，还有分个你我啊？” “你不懂，越是我们这种人家，对这些管的越严，我额娘的就是我额娘的，不是老爷子的，也不是我的，虽说没钱花了可以找我额娘要点零花，但那些产业我是真动不了。” 秦天剥了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拍了拍邹云初的肩膀：“这回我懂了，没想到你们这些豪门贵族还有这些讲究，我这边正愁本钱不够，有大公子加入，可算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邹云初得意道：“我可不光是能投钱，你不是在找房子吗，咯，现成的贝子府，外公在我满月的时候送给我的礼物，不比我额娘的醉香居差多少。” 秦天看向邹云初指在地图上的位置，细细一琢磨，立马眉开眼笑道：“真没想到啊，大公子还有这么大的园子在手上，那我可得好好合计合计了，大公子您又出钱又出园子的，怎么也得占个三成。” “啊，才三成？”邹云初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 “哈哈哈，开个玩笑，瞧把大公子急的，这事儿咱们还得仔细聊聊，合作方式有不少，就看大公子愿意怎么办了。” 邹云初摸了摸胸口，舒了口气：“难得跟你讨价还价，我最恨和你这种奸商聊这些，反正我手里现在有三十万和这座园子，你就看着情况办吧。” “亲兄弟还得明算账，两个方式，这座园子的租金折算为大公子的投入，然后按投资比例占股份，第二种是按大公子的三十万当做投资，园子的租金我们经营后按年付，不过不管怎么样分配，这个楼子怎么经营，我有一票否决权。” 邹云初稍微在心里一盘算，很大气的说道：“你做生意我放心，我也懒得分那么清楚了，你就折算个总价，换算成股份比例就行，我啥事儿不管，只等着分红。” 第204章 有了邹云初这句话，秦天面露喜色的举起酒杯和邹云初碰了一个：“和大公子做事儿是我的福气，这样放心的大东家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一口干了杯子里的红酒，邹云初咂了几下嘴，打趣道：“瓜子花生配红酒，这种搭配我还是第一次尝试，没想到感觉还不错，天哥你的品味一如既往的独特啊。” 秦天笑呵呵的摆着手：“这算个什么，等楼子开起来，你才知道什么叫独特，我可以打包票，不光是满洲国，整个华夏都是独一份。” “当真？”邹云初一脸的期待。 秦天意味深长的给邹云初抛了个你懂得的眼神：“我是谁，会跟大公子开这种玩笑？” 邹云初搓了搓手：“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明儿，不，晚上，晚上我就安排一个管家去找你，以后园子的事情吩咐下人去办就好。” 与邹云初闲聊了一会儿，邹云初又风风火火的离开了警署，看的出来，现在的邹云初和以前的大公子有了许多不同。 看着邹云初离去的背影，秦天也不知道邹云初的改变对他来说是好还是坏，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好，但目前来看他还有继续压榨的价值。 从邹云初主动找上门这天开始，秦天每日都忙的跟什么似的，每天有会不完的客，修改不完的方案，逛不尽的大街小巷。 不光是东城，连很少去的南城、西城和北十二街，秦天给逛了个遍，还包括周围的一些材料仓库和露天砂石木料厂。 秦天忙的连轴转，街面上信息灵通的人也都知道秦三爷要开楼子的事情，各种材料商、供应商都削尖脑袋请秦天的客。 这些人里面不乏老牌的商号和外国洋行，秦天原本就不错的社会关系，在短时间里又扩大了不少。 真真的三教九流各色人等都能攀上交情，贝子府的事情也在十来天后正式开工，设计师和建筑公司都是用的英国人，价钱虽然贵了不少，但能给秦天省去很多麻烦。 整个改造工期得花两个多月，设备和软装结束怎么也到三个月之后了。 也就是说刚好到十月底，新楼子才能正式投入使用。 在此期间，秦天除了和各洋行制定各种设备外，还得解决姑娘的问题。 秦天并不想通过打广告和挖同行墙角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主要还是不想用已经生活在新京的人，无论是外国妞还是本地的，秦天心里还是很排斥的。 这些混迹在春楼和其他地方的交际花，指不定就是特务机构的眼线。 本来秦天打算找苏青来帮这个忙，哪知道邹逢春的秘书来了一个电话，让秦天去伺候一顿家宴。 秦天刚开始没听清，以为是让他去吃家宴，但是转眼一想又觉得不对，又没发生什么事，请吃什么家宴。 详细问了一遍才知道去露个脸，让他在一旁服侍，根本就没机会上桌。 至于对方是谁，邹逢春的秘书没说，只说对于秦天来说是求而不来的贵人。 邹府会客厅，邹逢春正在与一位看上去五十来岁的精瘦男人闲聊。 两人年纪相仿，言语之中都是以很亲热的兄弟相称。 从二人交谈的情况来看，气氛相当融洽，有说有笑颇为轻松。 秦天被邹云初引进府，进入会客厅看见那位所谓的贵人后，心里是真的乐开了花，心想这邹家对他还真的是挺上心。 第205章 与邹逢春闲聊的不是别人，正是从哈尔滨新调任过来不久的警察厅厅长汪仕进。 见秦天进屋，邹逢春主动介绍道：“汪兄，给你介绍一下，小儿的好朋友，南关警署局长，长春县治安副县长秦天。” 遇见了真正的顶头大领导，秦天立即来了个标准的立定敬礼：“长官好，属下秦天，那日在富春宫见过您一面。” 汪仕进主动上前客气的与秦天亲热握手：“原来是小秦啊，我记得你，最年轻的副科级局长，你可是新京警界的翘楚啊，年轻有为，没想到你还是邹贤侄的好友，今日你可得陪老夫和邹副省长多喝几杯。” 秦天忙称不敢：“卑职来是给邹副省长和厅长做服务的，我是后辈，哪能上桌与二位领导同席，这要是传出去了，铁定会说我秦天不懂规矩。” 邹逢春有意让秦天与汪仕进结识，当下打着哈哈插话道：“今日是家宴而已，不讲究论资排辈，让你和小儿来，就是好好陪陪汪厅长，像这位老前辈多请教请教，一会儿多喝几杯，要是喝不过我们两个老家伙，就在府里过夜好了。” 主人都开口了，秦天哪里还敢推辞，立马表态：“能与两位长官同席陪酒，这可是多少人求之不来的机会，秦某一定舍命陪君子，好好陪二位长官喝好喝满意。” 邹云初也在一旁附和道：“我秦兄弟酒量可不小，今日我便与两位老爷子一道，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几人陆续寒暄了一阵，锦绣郡主带着汪仕进的夫人从后花园回来，老管家也已经安排好晚宴，汪仕进夫妇也在邹逢春的邀请下进入到餐厅入席。 酒过三巡，邹逢春微醺着脸问道：“小秦呐，听说你和云初正在谋划什么生意？不妨给汪厅长说说，让其给你们参谋参谋？” 邹逢春这句话说的颇有深意，这是在提示秦天和邹云初，这么好个靠山不要，那可是真傻。 邹云初还没反应过来，秦天迅速起身给汪仕进倒酒：“汪厅长是这样的，我和大公子正在筹备个新楼子，听说太君都喜欢外国女人，反倒是对咱们华夏的女人没那么热衷，我们这也是想投其所好，以这个生意为基础，多扩充一下人脉，我和云初都商量好了，您和邹副省长各有一份利，每个月月底会按时送到府上。” 邹逢春满意的看了秦天一眼，接话道：“我那份就不用了，小秦你到时候把我那份也送过去。” 汪仕进闻言在心里骂了一句邹逢春老狐狸，脸上则表现的有些不太好意思：“邹兄这么大的礼，汪某要是不同意可就是扫了你的面子，作为长辈，自然是要支持后辈发展，这两份利我也不白拿，小秦、贤侄可有遇见什么困难，说与伯伯，看能不能给你们出出主意。” 邹云初主动给汪仕进敬了一杯酒：“汪伯伯，说实话，楼子的事情都是秦兄一人在操劳，我顶多也就打打下手，这方面的事情还得听秦兄的。” 汪仕进没想到邹家会对秦天这么放心，让其一力操持，连过问都不过问，这就说明秦天已经不单单只是邹家看门狗的身份了。 想通这一关窍，汪仕进侧脸看向秦天乐呵呵关心道：“能办实事，有担当，听说你南关旧市街一片管理的也非常好，还懂金融？” 第206章 “长官过誉了，我这个局长，全靠邹副省长提携，若是当初没与大公子结识，也不会有属下的今天，金融什么的确实不太懂，我从小就跟着村里的人当行商，去的地方多了，见的人也就多，做点小生意尚可，大生意还是不太行，就像现在的新楼子，都开工几天了，我还在为姑娘们的事情发愁。” 汪仕进一听，心里立马打起了盘算：“这世道还愁找不到姑娘？” 秦天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汪仕进笑而不语的品起了酒。 “长官有路子？”秦天面露惊喜道。 旁边的邹逢春爽朗一笑：“小秦你这会算是找对人了，别忘了汪厅长是从哪儿调来的？” 邹云初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拍了下大腿：“天哥儿，哈尔滨的外国娘们儿可不少，汪伯伯在哈尔滨可是打个喷嚏都得抖三抖的人物，这点事儿还不好办？” 秦天哎呀一声在自己脸上拍了拍，举起酒杯无比恭敬的敬酒道：“属下愚钝，居然忘了这一茬，该死该死，就不知道这事儿麻不麻烦，不管行不行，长官，这一杯属下干了，您随意。” 见秦天十分豪迈的一口干了杯子里的酒，汪仕进竖起大拇指晃了晃：“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样子，就冲你这份魄力，这点事就交给我这个当前辈的了，来来来，满上，我陪你再干一个。” 秦天心里骂着老不死的连干了三大杯，把汪仕进哄开心了，这件事才算定下来。 汪仕进拍着胸脯说外国女人的的事情包在他身上，不到一个星期，就会有人将其从哈尔滨送过来让秦天挑选。 正事儿谈完，接下来自然是各种推杯换盏，秦天除了一杯杯的干酒，还得在一旁伺候两位领导长官。 还好秦天的酒量不凡，把邹逢春、汪仕进都喝的举起来白旗才算作罢，不过这时候的秦天也是头重脚轻，整个人晃晃悠悠的说话都不利索。 邹云初已经醉的不省人事，早已被下人抬回去休息。 本来锦绣郡主还说让秦天就留在府里过夜，秦天则婉拒了主人家的好意，毕竟他是来陪酒的，身份也低微，住在邹府多少有些不合适。 和锦绣郡主告辞，才在大管家的搀扶下出了邹府，坐上自己的车，由府里的下人开车将其送回了家。 一进门自家小院，有些稀里糊涂的秦天就一把搂住迎上来的春花，嘴里胡乱嘀咕道：“月儿啊我没喝多，春花姐在不在房里，我要去找她。” 架住秦天的春花一遍给秦天顺着后背，一边搀扶他朝着主房走去，听他言语把自己认成了妹妹秋月，也没生气，而是反问道：“老爷，你去春花姐房里作甚？都这么晚了。” 秦天晃悠了几下脑袋，色眯眯的凑在春花的耳朵边嘿嘿坏笑道：“我要去扒了她的裤子。” 春花闻言脸上一阵火辣，有些害臊，又有些兴奋道：“然后呢？” 秦天踉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一把抱住春花，凑到她脸前，鼻子和鼻子都碰到了一起，惹的春花那颗小心脏砰砰的乱跳个不停，脑子里已经在幻想一会儿秦天发酒疯折腾自己的画面。 “然后...嘿嘿...”秦天贴着春花的脸凑到耳根子下哈着气低声坏笑道：“扒了春花姐的裤子，然后...嘿...嘿嘿...我就扑上去。” 听见扑上去三个字，春花心里一紧，忙问道：“再然后呢？” 第207章 秦天在春花的脸上蹭了蹭，有些变态的吸溜了一下舌头：“然后...然后...我抽了裤子里的猴皮筋打福源科长的鸟窝，咻~砰~咻~砰~” 经过邹逢春的介绍，秦天算是正式和警察厅厅长汪仕进搭上了线。 按照邹逢春的说法，汪仕进的根基在哈尔滨，来了新京等于两眼一抹黑，干什么事情都得小心谨慎，而且到处走动也需要不少花费。 让秦天陪酒，实则是给了秦天一个攀附汪仕进的机会。 虽说汪仕进在新京相当于一个空架子，但他在哈尔滨的势力不是一般人能够撼动的。 奉天、哈尔滨、新京，这三个城市在东北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和汪仕进搞好关系，对于秦天来说只有益处。 警察厅的实际权力在副厅长川泽一郎的手里，但不代表汪仕进这个正职就失去了作用。 不管什么事，都还是要在他那里过一过才行，如果是重要事情，基本上由川泽一郎决定，但日常工作还是会由下面各处递交给他这个厅长，其中就包括了岗位调动和人事升迁。 汪仕进虽说无法决定东洋人的职位和岗位，但对于非东洋人职位还是有一定自主权的。 邹逢春现在在省里，位高权重也只是相对而言，实际上也还是东洋人说了算。 从警察厅升上去，也就相当于断了对警察厅的实际控制，邹逢春心里比谁都明白，给他升职，实际上也是让他腾出位子，把权力机构的钥匙交到东洋人手里。 作为左右逢源的政客，邹逢春一心向日，私下里也不想丢掉警察系统的权利，他自己是没办法再回到那个位置上了，所以他得培养一个忠诚的走狗，替他邹家和娘家保驾护航。 邹云初能去宪兵司令部，说到底还是托了秦天的福，他能进入到东洋人的权力机构，对于邹家和阿勒亲王一系都是一个有力的保障。 但是这样还不够，警察系统、军队，他都得有人，多几道保险才能活的更长久。 而秦天的表现很让邹逢春满意，这种一手培养和提拔起来的人，比起那些用利益交换的人要有价值的多，秦天这种底层人懂感恩，有野心，忠诚度也会在不断的提拔中越来越坚定，当这种人明白自己和邹家已经完完全全绑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就不会再有其他的心思。 从秦天的角度来讲，他同样是在利用邹家的权势和地位为他保驾护航，潜伏敌后真要说起来不难，随便找个营生苟着就好。 但是要想创造价值，就不能碌碌无为甘于平凡，不管什么时代，底层人是无法接触到高层信息的，只有爬到一定的高度，才有机会接触到核心情报。 而且，在这个吃人的时代，自己要是没点根基，不管是平头百姓还是其他职业，都是任人欺辱和剥削的对象。 就算苟起来，那也苟的憋屈。 有了邹逢春的牵线搭桥，秦天顺理成章的进入了汪仕进的视线，以邹逢春的面子和态度，官场老油条汪仕进心里早已明白该怎么做。 现在就得看秦天自己努不努力和运气好不好了，看过秦天的履历后，汪仕进对其的过往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以他目前的情况来讲，只要再立一个功，就可以顺利调任到警察厅，而且他现在的级别已经是正科，到时候安排个不太重要的科室当科长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第208章 在科长的位置上做个两年，捞点小功劳什么的，勉强也能当个处长，再往后的事情嘛，可就不是他这个厅长能说的算了，还得看秦天和东洋人处的怎么样。 反正，到时候把秦天拉到处长的位置，他汪仕进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对邹逢春也算是有了个交代。 通过那顿酒，秦天已经了解到汪仕进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他现在也得求稳，只有稳扎稳打，才能进入到警察厅，到了警察厅，也才正式踏入了可以接触除到机密情报的高度，那个时候，他这个老酒才会有价值。 这天秦天正在灵犀咖啡屋和几个洋人谈事情，高秀灵忽然走过来说福源惠子来了这里。 快速与洋人商定完事情，将其亲自送走，秦天才主动端着一碟果盘来到福源惠子所在的靠窗雅座。 “实在抱歉，没想到福源科长会来这里，秦某怠慢了。” 福源惠子捏着勺子随意的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形形色色的路人，牛头不对马嘴的说道：“你经常打女人吗？” 看着表情有些忧愁的福源，如果不是因为早就认识她，光看这模样，多少会引起男人的恻隐之心。 现在的福源惠子没有穿特务处的制服，而是一身合体的女夏装，欧式的衬衫搭配田园风的长裙，脚下踩着一双黑色小皮鞋，梳着一个好看的丸子头，搭配上漂亮的脸蛋和姣好的身材，一般的男人见了都会惊呼一声美女。 秦天欣赏了几眼当下眉宇间透着忧愁的东洋女人，听其说出让人尴尬的话，秦天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抽抽了，忽然伸出一只手抚摸在福源惠子的脸颊上，而且还十分深情的关心道：“那晚的事情，很抱歉，现在还疼吗？” 感受到秦天手上的温度和话里的虚情假意，福源惠子心里一阵恶心，正想着逃离如此没有边界感的手时，端着咖啡来的高秀灵一脸醋意的将咖啡放在秦天的面前。 “没加糖，你自己加。”说完醋话，高秀灵忿忿的离开，来到店门口看着马路上的行人生着闷气。 她知道秦天这样的人不会吊在一棵树上，但当着她的面撩拨东洋女人算怎么回事，当她是空气吗。 这个浪荡子，就不能不撩东洋女人吗？ 秦天真以为高秀灵没加糖，收回放在福源惠子脸上的手，抱歉了一声放了好几块糖，随意搅了搅，一口咖啡还没下喉，超浓郁的齁甜差点给全部喷了出去。 硬憋着咽下去，放下咖啡杯，连吃了几块西瓜才中和了口腔里的腻味。 擦擦嘴，秦天才不好意的抱歉道：“糖放多了，有点腻，我秦天可是堂堂正正的大老爷们儿，打女人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在我身上，那晚上的确是条件反射，还望福源科长见谅，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才能弥补呢？” 福源惠子见秦天被高秀灵整蛊，憋着笑说道：“秦先生以后不要叫我福源科长了，我已经被吉田处长处罚停职待岗，我现在也只是个普通人，您可以叫我惠子。” “停职？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样的处罚也太严厉了吧。”秦天明知故问，表现的还那么真诚，一看全是虚情假意。 福源惠子不想再提这件事，特别是这件事的主角还是秦天，她要是说明白了，让秦天知道她一直都在暗暗监视他，这朋友还怎么交下去。 第209章 “工作上出现了重大失误，长官认为我的能力还不够，让我暂时停职，不再担任特务三科科长一职，以后说不定会被派遣到普通科室当个文职科员吧，反正我的前途算是毁掉了，这次来，是特意等秦先生，当面给您说声抱歉。” 言罢，福源惠子飘逸起身，给秦天直接来了个九十度鞠躬：“对于之前的那些事情，是惠子职责所在，如果有让秦桑不快的地方，我感到非常抱歉。” 在福源惠子弯腰的一瞬间，抱歉那几句真诚的话秦天压根就没听清楚。 反倒是被福源惠子敞开的领口给惊艳到了，难怪要穿这种欧式宽圆领的公主衬衣，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白是真的白，嫩也是真的嫩，摇摇欲坠的感觉很是夺目，就不知道手感怎么样。 “那个，惠子小姐，你领口的口子开了。” 秦天擦了一把嘴角的哈喇子，目不转睛，极其绅士道：“来，我帮你扣上...” 秦天的手刚伸到半空中，福源惠子再也忍不了这种当众被调戏的羞辱，拿起咖啡杯哗的一声泼在秦天的脸上，恶狠狠的盯着对方怒斥道：“下流！” 让福源惠子没想到的是，下流的流字刚出口，只见秦天反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甩在自己的脸上，恰好和上次被打的脸不在一个方向。 啪的一声脆响，不仅惊的福源惠子愣在了当场，脸上更是传回来似曾相识的火辣感。 秦天收回手，很霸气的坐回到椅子上，一副无赖的表情说道：“给脸不要脸，你都不是科长了，谁还惯着你？说我下流，我下流怎么了？难道不是你自己把扣子解开勾引我的？这时候装什么白莲花，有意思吗？” 福源惠子没想到自己被打了一巴掌，颜面尽失不说，还被秦天一顿嘲讽，好像错的是她一样。 一股子委屈不知道从哪里窜到眼眶，晶莹剔透的泪水不争气的从脸颊滚落而下，她想发飙，可没了科长的身份，发飙有什么用？连配枪都上缴了，这个时候面得秦天这么强壮的男人，她能干什么？ 这才多久时间，连续被同一个男人当众羞辱了两次，福源惠子心里恨不得生啖其肉，可感受到周围投过来的视线，再多呆一秒都是煎熬。 如同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娘们一样，捂着脸抽噎着往灵犀咖啡馆外跑去，只是没跑两步，身后传来的声音差点把她给气死。 “惠子小姐，你还没买单呢！” 秦天起身冲福源惠子招着手，跟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没两样。 站在门口生闷气的高秀灵看见福源惠子捂着脸头也不回的跑开，好奇的进店拉着服务员一问，得知了事情经过，心里的气一下子就抛到九霄云外，还故意解开圆领衬衫的领口，故意走到窗边秦天所在的雅座，双手撑在桌子上，露出嫩白一片冲秦天眨了眨眼。 “局长，我的扣子也开了，你帮我扣上好吗。” 高秀灵娇滴滴的声音听着让人耳朵里直痒痒，正在用餐巾擦身上咖啡的秦天瞅了一眼高秀灵，起身微微前倾，伸出手直接解开了高秀灵领口的第二颗扣子，一瞬间春色尽露，吓的高秀灵连忙坐下捂住胸口慌忙的扣扣子。 一脸桃红的冲着秦天低声埋怨道：“局长您还真是个下流胚子，活该被人泼咖啡，店里这么多人，您也不怕让别人看去，这么喜欢解扣子，跟着我去后院好了，让您解个够~” 第210章 秦天看两眼身上湿哒哒的污渍，撇了撇嘴：“多好的衣服，就这么毁了，去后院吧，给我找身干净的衣裳。” 高秀灵娇哼一声，起身扭头先离开了雅座，扭着翘臀和杨柳腰去了后院，秦天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福源惠子消失的方向，慵懒的起身跟着高秀灵的步子散漫的走了过去。 就在秦天和高秀灵进入后院了解扣子的事情时，已经坐上黄包车的福源惠子逐渐平复了杂乱的情绪。 现在一想，还是相当后悔刚刚的愤怒举动，这么好一次机会被自己给弄砸了，往后再想靠近秦天，恐怕难度会增加不少。 福源惠子有些气馁的看着蓝天白云，想起秦天那副油腻的脸，她就有些想吐。 她没想到秦天会下流到了这种地步，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堂而皇之的挑逗自己，简直是色迷心窍，跟发情的公狗一模一样。 以前她还以为秦天是个老谋深算沉稳绅士的高级特工，现在看来，这个秦天哪里有一点高级特工该有的样子，连最底层的执行人员都比不上，完全就是个两眼只有裤裆里那点事儿的混不吝。 这样的人，而且还是敢色迷心窍这么对她的人，迟早有一天会死在色字上面。 如此庸俗且混蛋的人，绝对不可能是老酒。 经过切身体会，福源惠子终于体会到吉田长野之前苦口婆心说的那些话了。 只有先了解一个人，才能正确的判断这个人，再一细想，也明白了自己的问题在哪。 只是单纯的去看卷宗，不去深入了解和认识卷宗里的人，是无法做出正确分析的。 从这次和秦天的单独会面，福源惠子内心对秦天的偏见被打破，她需要重新全面的审视这个人。 秦天这种人，不配成为老酒这种极其重要的角色，老酒这要是这样的人，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那秦天的身份是什么？老酒的下线之一？ 还是老酒放出来的烟幕弹，专门用来迷惑他们的假象？ 亦或者这个秦天就跟其他投靠东洋的满洲一样，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只不过是为了权利不择手段的人？ 渐渐的，福源惠子在心里推翻了自己一直坚持的想法，感觉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眼前豁然开朗，这让她想到了更多的可能性。 回到警察厅，福源惠子来到吉田上野的办公室，自信满满的表示了感谢：“吉田长官，谢谢您的无私教导，对于秦天的事情，我想通了。” 吉田上野哦了一声：“这么快就有了新思路？” 福源惠子把今天见秦天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又把内心的想法说给了吉田，她的真诚和开悟，获得了吉田上野的赞赏。 得到长官的肯定，福源惠子沮丧的心情也得到了一定的恢复。 “那么，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吉田问道。 福源惠子挺起胸膛报告道：“我申请见一见一组和二组还活着的那些人。” “你能想到去见那些叛变的敌特，说明你的思路已经打开，去写个申请，我批准了，不过你暂时不能恢复三科科长的职位，只能以特务处秘密特工的身份行事，有问题吗？” “没有，长官，只要能为帝国效力，拥有什么样的身份并不重要！”福源惠子朗声答道。 第211章 看到了福源惠子的成长，吉田满意的点点头：“去吧，希望你能从那些叛徒身上找到新的线索。” 福源惠子立定敬礼，自信满满的离开了吉田上野的办公室，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她紧紧捏着拳头，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找出那个老酒，绝不辜负川泽长官的信任，以及吉田长官的培养。 保安局教导十科，听上去像是学校的教导处，实际上这个科在保安局里的地位不亚于任何一科。 教导十科全名政治教导训练科，顾名思义，这个科室的主要工作之一就是监视保安局内部人员的政治思想。 当然，最重要的职能还是用来策反所逮捕的敌特人员，这其中就包括了苏共、中共和国民政府的特工人员。 教导科不仅策反敌特，还会训练他们，让其成为东洋帝国的忠实走狗，贯彻以华制华的策略，用这些走狗进行反间谍工作。 戴雨农派来东北的第二批潜伏人员中的二组和三组，除了死去的那些人，剩下还活着的十四人，全部倒戈成为了保安局的秘密特工。 从被逮捕，到审讯，再到倒戈，一直到现在训练阶段，这些人都被集中在保安局旁边的一个封闭训练基地内。 除了适量的体能训练，技能训练，在基地内学习最多的是东洋人的洗脑课程以及强行灌输的军国主义思想。 福源惠子出示证件和批条后才得以进入防御森严的基地，教导十科的科长，也就是基地的总教官佐藤工木亲自接待这位川泽副局长身边的红人。 两人简单的聊了几句便进入到公事公办的状态，福源惠子也从佐藤工木的话里了解到了具体的情况。 她所关心的那十四人已经通过各项测试，几日后就会被安排具体任务撒出去。 这十四人中有两人表现的特别突出，不仅各方面的学习都是拔尖的存在，综合素养在历来的策反人员中都算得上佼佼者。 福源惠子很好奇这两人的具体情况，佐藤工木领着她来到一间室内自由活动室外，通过玻璃看向内部的情况，指着其中一个正在举哑铃的健硕男子说道：“这个人叫宋福耀，加入敌特力行社之前是个赌场打手，因为杀了欠赌场钱的几个赌徒，事情闹太大，不得已被赌场老板送去了警察局，后来被力行社吸纳为外部执行人员，因表现突出，才被选中参加第二次渗透东北的任务，此人个人能力极强，学习速度快，适应能力强，在训练的这段时间里表现比较突出，综合素质优秀，各项指标都比较均匀。” 佐藤工木说完又指向另一个看书的人，介绍道：“这个人叫陈灵泽，被力行社吸纳为外围人员之前是个教书先生，看起来人畜无害，一副为人师表的样子，实际上内心相当黑暗，他靠着一把剪刀杀了自己老婆一家十几口，学习能力是这些人里最强的，还会英语和俄语，逻辑性强，策划能力强，除了个人对抗弱了一些，其他方面比宋福耀还要强一些。” 听完佐藤工木的介绍，福源惠子来回打量着屋内的两人，单从外表看，都不像是特工人员，属于很普通的人，而且特点相对明显。 第212章 宋福耀一看就是那种泼皮无赖里的小头目，一脸凶狠，身体强壮，极有暴力倾向，按照华夏人的说法，他这种人被统称为混江湖的。 陈灵泽听名字就有文化，再看他的样子，有些刻板，也有些生硬，典型的那种教书先生的形象。 “这两人在原来的计划中各是什么身份？”福源惠子问道。 佐藤工木不假思索道：“两人都是普通组员，宋福耀属于二组执行人员，陈灵泽为三组外勤人员。” “二组和三组的组长呢？” “经过我们的审讯，以及对尸体的辨认，所有人第一眼就能认出各自的组长，也正是因为二三组的组长死亡，一些顽固分子才选择了加入我们。” 福源惠子嗯了一声，快速打量了一眼其他人，迅速在脑海里记住这些人的印象，随即与佐藤回到总教官办公室。 在办公室里，佐藤将这十四人的档案资料都拿了出来递给福源惠子，这些资料可以尽情查阅，但是不能带离办公室。 福源惠子知道规矩，坐在沙发上开始仔细查阅放在桌子上的十四个档案。 “这些人接下有什么安排？”福源惠子问道。 “具体的安排我不清楚，不过这些人只会有两个去向，一部分去山海关以内，潜回到平津地区协助特高课，一部分会留在满洲，作为秘密特工进行反间谍工作。” “麻烦佐藤科长了，我想单独见见宋福耀和陈灵泽两人。” 佐藤工木很快安排好了见面事宜，福源惠子并没着急去会见室见两人，而是故意拖延时间和佐藤闲聊了起来。 佐藤明白福源惠子的用意，也不催促，反而详细聊起了这两人的性格特征和专家们通过观察总结出来的相关信息。 差不多聊了二十来分钟，福源惠子才去见会见室里的宋福耀。 看见有人进来，有些不安的宋福耀立马起身站好，连连称呼太君好，整个人表现的相当卑微，身份和地位也摆的非常正确，与福源惠子见过的那些满洲狗腿子没什么两样。 简单闲聊了几句，试探了一下宋福耀的心理，感觉不出有什么异样后，福源惠子才切入到正题。 “你是力行社的外围人员，又是第二批潜入东北的组员，老酒这个代号你应该不陌生吧。” 宋福耀殷勤的点头道：“这个问题好几位太君都问过，我回答的也都一样，除了组长，我们这些人都只知道老酒是第一批成功潜入到东北的特务，也是我们此行的接头人，我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协助老酒在新京进行各种间谍活动，除此之外，对于这个老酒我们一概不知，上面口风非常紧，多余的信息我们全都不知道，就连联络方式也只有各组组长知道。” 福源惠子猜到这个宋福耀的回答是这样，与档案里的口供一致，和其他人所说的没有任何区别，己方印证，足以证明敌特内部早已对老酒的信息进行了严密的封锁。 她来这里的目的，也不是异想天开的想从这些确定的信息里找到破绽，真正的想法是想通过这些人侧面的了解一些额外的信息。 “你很真诚，不过我的意思不是问这些已经知道的事情，而是希望从你口中知道一些其他的信息，例如一些道听途说的事情，传言和猜测之类的，我相信你们自己也应该好奇那个老酒是谁吧。” 第213章 听福源惠子这么一说，宋福耀眼珠子提溜了两圈，谄媚道：“您要是这么问的话，还真的有些流传出来的传言，我们也只当是听个乐子，没谁会把这些风言风语当真。” 福源惠子一听有戏，吩咐人泡了两杯茶过来，很客气的与宋福耀闲扯了起来。 而在隔壁房间呆坐着的陈灵泽依旧波澜不惊的看着手里的日语书，正在心无旁骛的学习着日语的发音和词汇。 听宋福耀这么一说，福源惠子立马来了兴趣，从口袋里掏出小本本，准备随时记录。 宋福耀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刚准备开口，下一秒又闭上了嘴巴，搓着手支支吾吾道：“那个，长官，能不能赏小的抽一根，这里管得严，已经好久没抽过了。” 福源惠子瞥了宋福耀那张颇为赖皮的脸，在心里叹了口气，让守在门口的卫兵去找佐藤科长要了一盒烟和洋火过来。 拿到烟，宋福耀的眼睛都直了，福源惠子也不吝啬，直接丢过去一根：“现在可以说了吧。” 宋福耀点燃香烟，美美的吸一口，畅快的吐着青烟十分的惬意，一只手夹着香烟，一只手把玩着洋火，猛嘬了两口，直到大脑有些缺氧发晕，才心满意足的说道：“其实这些小道消息其他的兄弟也都听过一些，最搞笑的是有人说那老酒其实是你们的人。” “我们的人？这个说法倒是新鲜，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福源惠子看了一眼宋福耀手里的烟头，随手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丢了过去，算作是奖励，让宋福耀接着说下去。 “这也只不过是大家开玩笑时胡乱说说而已，长官我可事先说好了，我说的这些都没证据，完全就是喝酒打屁的时候，大家闲聊的一些内容。”宋福耀很真诚的说道。 福源惠子点了点头，当是认可了宋福耀的话：“说吧，我来的目的也只是想听听这些。” 宋福耀掐灭手里的烟头，马上点燃第二支，这次不再猛嘬，而是细细的品味起来。 “长官应该知道，我们这批人都是从江浙沪地区抽调过来的人，其实大家起初都不认识，训练的时候也是每个小组单独在一个地方，就像二组和三组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联系。” “但是抵达北平后，有三名负责我们日常生活和训练的教官，其实和这里差不多，只不过没有这么严格，每周我们还能出去下下馆子什么的。” “刚开始大家都是一头雾水，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后来才知道要潜入东北，大家一听要来这里，都有情绪，毕竟危险系数太高了。” “后来是因为上面给的安家费足够多，我们的情绪才稳定下来，日子久了也从几位教官嘴里听到了一些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 “有传言说啊，那老酒其实就是太君的人，第一批进入东北的成员就是因为老酒告密才全军覆没，听说那老酒得到了太君的优待，在东北吃香喝辣，洋妞姨太太都好几个呢。” “这话虽然也就一听，当个乐子笑笑就算了，但是一细想，我发现事情还真的不简单，长官您想啊，那老酒全组十几个人，为什么单单只有他一个人活着，还有，那接头人徐青松为什么会死？” “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那个徐青松才是那边的自己人，当时的宪兵队，实际上是出去采买的老酒给引来的。” 第214章 “老酒当初的回电是说徐青松叛变了，可这只是一家之言，谁知道当时的真实情况是什么样的，全凭老酒一张嘴，在新京潜伏了这么多年的徐青松就叛变了？” “所以啊，就有人怀疑叛变的不是徐青松，而是这个老酒。” 宋福耀的一番话，把福源惠子的思绪拉到了徐青松的案子上，徐青松是川泽长官亲自策反的敌特人员，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甚至当时许多事情都还是经过她的手去办的。 而老酒那一批潜伏人员的具体消息，其实和徐青松、老酒没有任何关系，而是秋原相田局长从秘密渠道得到的情报。 正是得到了这个潜伏计划的情报，川泽一郎才提前抓到徐青松，威逼利诱之下策反了这位接头人，也才有了后面将抵达长春的潜伏小组一网打尽的事情。 桌子对面的这个宋福耀所说的可能性，在福源惠子眼里根本就是谬论，属于毫无证据的瞎说，不过这也证明了对方有人怀疑老酒这种可能是真实的。 虽然这种胡话当不得真，但若是将其利用好了，会不会能够更好的逼迫老酒现身呢？ 想到这里，福源惠子的脑子里闪过一个词——离间计。 能不能通过使用离间计，迫使敌特的上层对老酒产生不信任，从而让老酒自乱阵脚出现破绽呢？ 仿佛打开了一条新思路，福源惠子内心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兴奋。 接下来和宋福耀的闲聊就比较胡扯了，甚至说有些荒谬，什么老酒其实不是男人，而是个女人啊，和谁谁谁有一腿啊之类的胡编乱造。 宋福耀所说的传言和小道消息听上去荒谬可笑，对于福源惠子来说，其实有极大的帮助。 起码能证明一点，敌特内部，早就有不同的声音在传播，这就给了她操作的机会和空间，说不定从这方面就能找到切入口。 差不多聊了一个小时，宋福耀抽掉了半包烟，到最后明显是在瞎胡说骗烟抽，福源惠子也不点破，直接将半包烟丢给他表示感谢，随后前往隔壁陈灵泽所在的房间。 进入陈灵泽所在的房间时，陈灵泽的表现让福源惠子产生了一种很不同的感觉。 没有宋福耀谄媚，更没有恭维，眼睛里也没有惧怕，反倒是有一种莫名的清高和不屑，让福源惠子感觉自己才是叛国投敌的阶下囚，而陈灵泽才是高高在上的大人。 这种第一感觉很不好，陈灵泽也没给福源惠子留下什么好的第一印象，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刚坐下，还没开口，陈灵泽的一句话就让她有种被侮辱的感觉。 “看样子这位长官被宋福耀那个家伙给忽悠住了，应该被骗走了至少半包烟吧？” 这句话一说出来，福源惠子的眉头就皱成了一团，仔细打量着桌子对面坐的笔挺，身形有些消瘦的中年男人。 面对福源惠子的审视，陈灵泽表现的十分有傲气，并不会如宋福耀一样不敢与她交流眼神，反倒是一脸清高的应对她的审视，丝毫没有害怕和退缩的感觉。 而刚刚说话的语气，有些刻板，甚至能感觉到有一些故意的嘲讽和刻薄之意。 这是在嘲笑她吗？ 福源惠子心里有些不太舒服，甚至比起面对秦天更不舒服。 第215章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审讯室遇见一个宁死不屈的地下党一般。 陈灵泽现在表现出来的感觉，与她见过的那些地下党如出一辙。 满眼都是鄙夷和不屑，他不都叛变了吗，这是在高傲什么？ “你的意思是那个宋福耀是在骗我？” 福源惠子心有不悦的看向面前的中年男人，那张绷着的马脸怎么看怎么不爽。 “看来长官不太喜欢我，不过既然我已经选择加入了你们，就会奉守契约从一而终，我相信您找我谈话只想听真话，而不是那些谄媚之词。” 陈灵泽一开口就在拽文，这种口气很让人不舒服，不过福源惠子还是按压住内心的不爽，笑着说道：“帝国当然喜欢讲真话的人。” “陈某这里有长官想听的真话，就看这位长官出不出的起价？” 福源惠子一听，内心又是一阵恶心，陈灵泽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结果居然和她做起了生意，这种表里不一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要看你说的真话有没有价值，我们对于投诚的人一向很优待，只要你提供的信息足够有价值，你想得到的我们都能满足。” 陈灵泽沉吟了片刻，眼神坚毅道：“我知道你们会把我们送回去给你们搜索情报，我不想回去，我想留在这里，还有，我不想再做特务，我只想过过小日子，不想再参与到这些事情。” “那你的条件并不苛刻，但也不容易，不过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提供的信息足够有价值，我可以向上面申请满足你。”福源惠子认真道。 “好，你想问什么？如果是关于任务的事情，我以前已经将所有知道的信息都说了，你们也做了记录，我想就没必要再重复了吧。”陈灵泽爽脆的说道。 “你刚刚不是说你能讲真话吗，那我问你，怎么看待老酒这个人，以及你们方面的两次潜伏任务？”福源惠子端坐在椅子上，表情严肃的拿出笔记本准备做笔记。 陈灵泽想了想，说道：“我只听过老酒的一些传言，如果长官问过宋福耀同样的问题，我敢肯定，他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都只是以讹传讹，完全没有任何依据。” “根据我所知道的情况，老酒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组员，还是负责后勤的组员，因为外出采买，才没进入你们的包围圈，得以幸存下来，并且潜伏在新京，等待我们的支援，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也无法得知了，因为老酒的事情在我们内部属于高度机密，好像还是直达天听的那种级别。” “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老酒应该是黄埔4-6期的学员之一，这一点在内部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我想你们也应该调查过，第一批潜入东北的小组都是这从这几期里挑选出来的精锐。” “对于老酒的信息就这么多，我可以拿性命保证，我所说的真实性。” “至于我们这次任务，没什么好说的，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们组全是炮灰，属于那种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咋回事的糊涂蛋。” “现在看来，不光是我们二组，连同三组一起都是诱饵，为的是掩护一组和四组顺利潜入新京。” “所以在被捕的时候，我是第一个选择交代的人，我们组其他人也是我供出来的，我没别的想法，我只想活下去，不想成为任何人的牺牲品。” 第216章 “而且，我还知道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绝密情报，话就说这么多，如果长官无法满足我的要求，这个绝密情报，我会烂在肚子里。” 福源惠子有些看不明白眼前这个人，看上去一本正经很刻板，好像挺有骨气一样，结果会这么爽快。 “我很好奇，你既然选择投靠我们，为何还会藏着秘密，又为什么以前不说，我出现了你问都不问我的身份，就如此草率的和我谈条件，你就不怕我让人继续对你审讯吗？你应该见过我们的手段，你不一定能扛得住。” 陈灵泽有些不屑的笑了笑：“你们太盲目自信了，低估了我们华夏读书人的骨气，我选择投诚，是一开始就想好的，并非屈于你们威胁，我说过，我不只是不想成为别人的炮灰和垫脚石，我只想活下去，仅此而已。” “至于为什么和你说，很简单，之前你和佐藤总教官在活动室外观察我们，佐藤对你的态度颇为客气，你又穿的不是制服，这说明你的身份不简单，否则别说见我们了，你连这个基地都进不了。” 福源惠子没想到对方的心思如此缜密，而且还是一个极有主见有气节的人，所谓的读书人，当真都是这种有骨气有个性的人吗？ 宋福耀、陈灵泽，两个性格迥异的人，前者很泼皮，但不让人反感，后者很傲气，但言辞真诚，一点都不花里胡哨。 两相对比，似乎宋福耀并不值得信任，而眼前的陈灵泽才是最好的合作者。 “你等我几分钟，我去给长官打个电话。” 福源惠子有种感觉，陈灵泽的这个秘密，肯定是他们目前不知道的情报，其价值应该不低。 “多谢长官的信任。”陈灵泽依旧保持着那副死板的姿态，语气也是一样的僵硬。 离开会客间，福源惠子借用了佐藤工木的电话直接给川泽一郎去电，在阐述自己的理由之后，川泽一郎当即答应了陈灵泽的要求，并且还增加了一笔丰厚的奖励。 回到房间，已经拿到奖励政策的福源惠子爽快的说道：“上峰不光是答应了你的请求，还会奖励一笔丰厚的财富，不过前提是你的秘密值这个价。” 陈灵泽没想到眼前这个清秀的东洋女人能耐这么大，有点小后悔没把价码开高一点。 事已至此，他也知道贪得无厌没有好下场，当即说道：“我们这批潜伏人员，一共有四个小组，二组三组是炮灰，一组才是真正的潜伏精英，原本计划的是每组十一人，那么一组和四组的配置并不是平分，而是一组满编，四组只有一个人。” “你说的绝密就是这？”福源惠子面无表情的看向眼前的刻板男人，对于他们来说，玉狐的暴露，早已将这些事情说清楚了。 老酒、玉狐、夜叉，这条线是个什么情况，对于保安局来讲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你们已经知道了？”陈灵泽惊讶的有些说不出话来，毕竟这可是他复盘到现在才想清楚的秘密，东洋人是怎么知道的？ “你所谓的秘密，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如果就此而已的话，我想我们已经没有必要再聊下去了。” 福源惠子感觉自己有些傻，被一个骗子吊起了这么大的胃口，还亲自给川泽长官争取条件，结果得出来这么个秘密。 第217章 整个人都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已经没了耐心继续聊下去，合上笔记本就准备起身离开。 然而，就在福源惠子即将出门的时候，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的陈灵泽，眼神坚定的看向自己放在桌面上抱在一起的双手。 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胸有成竹气定神闲道：“这么着急走，长官就不想知道，老酒的真名叫什么吗？” “纳尼？你知道老酒的名字？” 房间里的光仿佛瞬间消失，站在门口的福源惠子头上亮起了一个灯泡，而陈灵泽所在的位置则被一束不知从哪来的光芒从头顶照射全身。 老酒只是代号，如果能够知道他的真名，这无异于向前走了一大步。 福源惠子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眼角闪烁着莫名的光芒，利落的转身，走到陈灵泽所在的桌子对面，双手撑在桌子上，身子微微前倾死死盯住陈灵泽那张波澜不惊的马脸。 “老酒这种人的身份是绝密，你怎么会知道他的真名？你该不会是想骗我吧，你可要想清楚了，欺骗我就是在欺骗帝国，你的下场会十分的悲惨。” 陈灵泽傲气的冷笑了一声：“我是读书人，从来就不屑于玩这么些上不得台面的肮脏手段。” “我们这一批人一开始就被作为炮灰，我替自己的命运不值，在其他人还在为增加安家费开心不已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想办法脱离小组，想为自己争取一次活命的机会。” “只可惜，那些人拿了我的安家费，却没办事，我依旧被当成了牺牲品送进了山海关，作为读书人，我胸有乾坤，也有读书人才有的气节，更是明大义有报国之心，我可以堂堂正正的战死在你们的刺刀执行，但我绝不愿意成为自己的牺牲品，去成全其他人。” “只要你们答应我的条件，我可以协助你们挖出老酒这个人的真实身份，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这种秘密，呵呵，答案其实很简单，老酒在没有活下来之前，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组员，并非从一开始就把身份隐藏成了绝密，知道老酒真正身份的人，其实并不少。” 福源惠子与陈灵泽四目相对，这个中年人的眼神极其坚定，并没有任何躲闪，看的出来，他并没有在撒谎。 “长官已经批准了你的请求，只要你的信息属实，你就能获得你想要的一切。”福源惠子肯定道。 陈灵泽沉吟了片刻，闭上眼睛，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子上淡淡道：“凤年，这是我在贿赂那边长官的时候无意间听到的两个字，有人称呼老酒为凤年兄，我们华夏人，特别是有身份的人都会取一个表字以表其德，例如我们的顶头上司，原名戴春风，后改名戴笠，字雨农，我姓陈名灵泽，字雨初。” “你的意思是说，老酒的表字叫凤年？”福源惠子脸上浮现一抹绯红，看得出来她此刻十分的兴奋和激动。 得到老酒的表字，这无疑是老酒系列案件中的重大突破，这也意味着老酒的身份不再是铁板一块，只要深挖这个信息，迟早能搞清楚老酒的具体信息，这对整个案子来说起到了极其关键的作用。 陈灵泽继续说道：“老酒字凤年，而且以前他的身份并不特殊，你们只需要派人去查，就一定能够查出来老酒是谁，黄埔四五六期就那么多人，只要找到他们的名单信息，自然就能找到这个字凤年的人是谁，当然，你们也可以派人去北平，收买力行社的骨干人员，我相信总会有人将这个信息卖给你们的。” 第218章 “若是需要，我可以将骗我的长官的信息告诉你们，这个信息就当是免费提供给你们，我只有一个条件，在你们取得想要的情报后，杀了他！” 福源惠子迅速记录下陈灵泽的口供，也答应了他的请求，两人继续密谈了十几分钟后，福源惠子怀着激动的心离开了训练基地。 回到警察厅，福源惠子第一时间来到川泽一郎的办公室，将他从陈灵泽口里得到的信息汇报了一遍。 看着福源惠子的小册子里记录的内容，川泽一郎很满意的赞赏道：“保安局没审出来的信息你能审出来，既是运气，也是能力的体现，看来这个陈灵泽是一心归降，对骗他的原长官也是恨之入骨，这种人应该大力提拔，作为表率给那些正在训练的敌特看看，我们对全力合作的人是多么的优待。” “不过这个案子你就做到这里吧，我会将相关信息告知特高课，接下来的事情由他们去做就好了，毕竟特高课的谍情网才是最广最专业的，我们只用等着消息即可。” 福源惠子没想结果会是这样，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突破口，居然案子要转交给特高课，刚刚还兴奋不已的心情瞬间变得沮丧，脸上的笑意随之消失，还透着一股子不情愿和失望。 川泽一郎见状笑着宽慰道：“你应该明白自己的身份，你和我是从保安局调来警察厅的，警察厅的特务处负责的是区域谍情工作，我们保安局负责的是满洲国内的谍情工作，宪兵队特高课负责满洲境内的军事谍情工作，特务处和保安局的能力有限，无法做到对满洲以外区域的调查等工作，必须等仰仗土肥圆将军手下的特务机关才行。” 三个机构的职责范围福源惠子当然是清楚的，川泽一郎的解释也无比正确，她目前所在的特务处也的确只能在新京及周边进行工作，想要去调查“凤年”的背景，还得是依靠在外围工作的土肥圆机关才行。 叹了口气，算是默认了这件事情的后续安排，福源惠子强打起精神告辞了川泽一郎。 作为长官，川泽一郎对福源惠子进行了口头表扬，也算是稍微安抚了一下她有些气馁的情绪。 回到宿舍，福源惠子有些失神的躺在床上，案子无法继续查下去，整个人的心里有些空落落的，真恨不得立即坐上火车潜入北平，亲自去调查这个“凤年”到底是谁。 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睡醒的时候窗外已经漆黑一片。 一下子失去了目标，福源惠子感觉自己就跟一个没头苍蝇一样，不知道该干嘛。 正好肚子在咕咕叫，便起身离开警察厅宿舍，想着去外面溜达溜达，顺便去吃一碗她最喜欢吃的馄饨。 在街边的馄饨铺子坐着吃了没两口，福源惠子有些空白的脑子里忽然闪出了三个字，想都没想，撂下大半碗馄饨直奔回了宿舍，在楼下的通讯室连续拨打了几个电话，然后急匆匆的回到宿舍里开始打扮自己。 等福源惠子再次离开宿舍的时候，那个便衣女特务早已不知去向，如同变戏法一样变成了一位清新靓丽的黑色蕾丝长裙公主。 从伊通河引进城区的头道沟，本来只是为了给长春市内的各个公园提供活水循环体系。 第219章 但在满铁附属地逐渐扩张之后，头道沟便成为了一条阴阳界的分界线。 所谓的阴阳界是老百姓的戏称，意思是说头道沟以北的十二街是东洋人的地盘，相当于租界区，那边全是现代化建筑和设施，繁荣程度与头道沟以南的老商埠区不相上下，但从整体街景来看，就像是阴阳八卦中间的那条线一样泾渭分明。 几十年下来，商埠区虽然也进行了不同程度的现代化改造，但比起满铁附属地的街道来说还是差了许多。 不过这并不妨碍这一片区域的商业活动，不管什么时期，哪怕是关东军堂而皇之入侵长春的时候，这一区域的商业也只停摆了几天而已。 一座拥有十几年历史的现代化日本桥连接头道沟两岸，这里在以往的二十多年里，早已变成了长春城里数一数二的交通要道。 而在这座日本桥的两边，逐渐兴起的各大商业建筑层出不穷，一座比一座高，一座比一座豪华。 秦天今晚所在的地方正好在桥南街头的一座名为玫瑰舞厅的新式娱乐场所里，玫瑰舞厅有三个老板娘，白玫瑰、红玫瑰和黑玫瑰。 据说这三个女子是同父同母的姐妹，是三年前从上海滩来的三流明星，当时舞厅一开业，就在整个长春引起了轰动。 不仅仅是因为这三朵玫瑰把摩登上海的潮流引进了过来，更是因为这三朵娇艳的鲜花让无数豪杰尽折腰，当时不少人为了追求这三姐妹给弄的家破人亡倾家荡产，不管传出来多少风流轶事，唯独不见有人说谁上过她们的床。 就连当时的少帅都来捧过场，只可惜并没有传出堪比赵四小姐的动人故事。 一直到现在，都有人传言这三人是张作相花了巨资从上海买来的三生花，玫瑰歌舞厅也是张作相给她们置办的产业。 可是在张作相死的那天，玫瑰歌舞厅不仅照常营业，那三朵玫瑰也没人去过张府，谣言也因此不攻自破。 不过不管这三姐妹是什么背景，外地人能在长春日本桥附近站稳脚跟这么多年，明眼人都知道这座楼子并不好惹。 包括关东军入主长春，长春改为新京，这座玫瑰歌舞团依旧歌舞升平，不见有丝毫影响。 好事之人喝了几杯黄汤之后传言说这楼子和关东军关系纠缠不清，有人让其拿出证据，好事之人又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东洋人在别地方都耀武扬威，唯独在玫瑰厅规规矩矩，不需要证据就足以说明是个什么情况了。 不管这座楼子是什么背景，几年下来，名气那可是响当当的一流场子，有头有脸的人都会没事来这里消遣。 秦天现在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人物，甚至在众多人眼里就是个片警头子，邹家的二狗子。 但头上顶着一个邹字，面子上的功夫还是得做上一做，见了面也不会抹了秦天的面子，主打一个给你笑脸，那是给邹逢春面子。 秦天今儿花了大价钱，在玫瑰厅定了一间二楼的雅间，招待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警察厅厅长汪仕进。 自打邹逢春牵线搭桥，在家宴里引荐了秦天和汪仕进认识，又促成了两者的合作，秦天就跟狗皮膏药一样没事儿就缠着这位大佬。 第220章 算是用尽了手段，博取大佬一笑，好东西好地方全都招呼上，根本就不计较花钱的事情。 一个片警局长和厅长中间可是隔了十万八千里，汪仕进本来还算端端架子，可架不住秦天的糖衣炮弹太过猛烈，这才单独接触了几次，就给缴械投降帮秦天举起了大旗。 这种趋炎附势的事情在现在的新京并不算什么稀奇事，可以说是在常见不过了，小人物奉承小官员，小官员恭维大官员，大官员谄媚大佬，大佬趴地上给东洋人舔鞋底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形成了一个生态圈，这个圈子里的人都有些见怪不怪了。 笑娼不笑贫，这连天谁还管什么汉奸不汉奸，能拉上东洋人的关系，爬高位置赚到钱才是首要的，满洲国百废待兴，东洋又大力进行发展，谁会和钱过不去，不管是官场内还是官场外，名利交易和工作应酬就只差一层没有捅破的窗户纸，大家都心知肚明罢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秦天算是摸清了汪仕进的喜好，人老心不老，特别中意上海滩这种地方来的摩登女郎，而且还喜欢喝洋酒，思想挺前卫，简单点来讲就是心思相当的花，不服老，对享受方面颇有追求。 汪仕进呢，经过几次接触后也就不摆什么臭架子了，有邹逢春力挺，他就算不喜欢，也得强忍着不快接受秦天的各种好意。 谁知道秦天这年轻人又这么上道，每次的安排都安排到他的心坎上了，次次都是期待而来，载兴而归，对秦天基本上不吝褒奖之词，私下里也提点了不少。 在雅间里安排妥当之后，秦天就离开了雅间，给汪仕进留出空间，与那些摩登女郎探讨一下舞技，他则带着汪仕进的两个侍卫在走廊栏杆边的小息区望风。 喝着浓茶醒酒，点着烟欣赏着一楼舞池里的各色风流，这种活色生香的日子，是真的让人感叹啊。 坐在沙发上的秦天刚伸了个懒腰，不远处的楼梯口忽然走出了一道靓丽的身影，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朝着秦天走来，单是那双蕾丝裙下踩着水晶高跟鞋的白皙嫩脚，远远看去就足以让人侧目。 秦天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对方的面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差点没把秦天吓了一跳。 “秦桑，认不出我来了吗？我是专程为上次的事情给您道歉来的，对于上次的事情，惠子失礼了。” 福源惠子双手自然下垂交叉放在腹部，整个人无比抱歉的来了个九十度鞠躬，并且保持鞠躬的动作持续了足足五秒。 这一回真诚的大放送又让秦天大饱了眼福，手上的烟头都快烧尽都没感觉到烫。 看着眼前如同黑天鹅一般美丽的女子，秦天目瞪口呆了半天，眼神里不停的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你...你是福源科长？”秦天色眯眯的从上到下打量着眼前这位身穿黑色蕾丝长裙的女人。 如果说在咖啡厅所见的福源惠子是青春靓丽的妙龄美女，现在所见到的就是充满诱惑的绝色佳人。 整个人的气质为之一变，差点让秦天有些认不出来，简直就是另外一个人。 “怎么，秦桑真的认不出惠子来了，我的变化真的有这么大吗？”福源惠子轻轻撩了一下耳边的三千青丝，在露出耳朵的瞬间，那副模样看的秦天怦然心动。 第221章 “惠子小姐如此大的变化，真的是让人有些吃惊，没想到你会如此的让人着迷，你是说特意来给我道歉的吗？惠子小姐，你忘了吗？我可是爷们儿，不会那么小肚鸡肠，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正好今晚有些无聊，陪我下去跳上几曲怎么样？” 福源惠子含蓄一笑，两只眼睛弯弯的好似天生的月牙儿：“秦桑这是原谅惠子当初的鲁莽了？” 秦天很绅士的伸出手，示意福源惠子的纤纤玉手搭上去：“这得看惠子小姐的舞跳的怎么样了。” “没想到秦桑还有绅士的一面。”看了一眼秦天伸出的手，福源惠子很自然的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哪知道秦天绅士不过三秒，刚搭上手，秦天的那只油腻的大手就开始不老实，在福源惠子的手背上来回摩挲个不停。 忍着心里的厌恶，福源惠子在秦天的搀扶下来到舞池之中，刚走进舞池，自己的身子就被秦天紧贴着胸膛搂在了怀里。 现在正值盛夏，除了外面的露肩蕾丝长裙，里面就只穿了一件裹胸，如此亲密的动作，其实就跟没隔衣服一样，她甚至能感受到秦天胸膛里扑通扑通狂跳的心脏。 再看秦天看自己的眼神，如同一头见着羊羔的饿狼，盯着自己敞开的脖子以下的方向十分的不怀好意。 哪怕心里有些不适，从小的教育告诉她华夏人是低劣的人种，是不配得到她们这种大和民族女子的，可是这么做是她自己选择的，此时可不是打退堂鼓的时候。 臭男人，就让你赚点便宜，以后一定让你加倍奉还。 紧紧搂住福源惠子的秦天感受到她内心的想法，在心里暗暗道：“这么好一棵白菜，能拱到多少拱多少，送到嘴边的肥肉不吃，脑子肯定有毛病。” 民国时期流行最广的是交际舞，在上流社会，如果不会跳交际舞，将会失去异性的青睐，而那些会跳舞的人，会近水楼台先得月，事先体验一把对方的魅力。 越是亲密的人，在舞池中越是会贴的更紧，而社交场合的交际舞则会刻意的保持一定的距离。 哪怕男方很绅士的拉开微小的距离，两人依然会保持十分暧昧的空间状态，对于那些名流小姐来说，跳一曲交际舞，是考验对方品德的最好办法。 如此近距离的贴在一起，但凡心术不正或者色迷心窍的人，往往会在跳舞的过程中进行各种各样的揩油手段，遇见这种人无需多说有多远离多远。 但若是经受得住这种暧昧考验的男人，不管是不是装的，至少第一印象会让女孩子喜欢，那些花丛高手，往往会在前两次表现的相当绅士，在得到女方青睐后自然会放松警惕，也不会太在意一些暧昧动作，从而在后续的交往中一步步陷入到猎人布下的温柔陷阱之中。 然而，这种事情在秦天的身上根本不可能发生，他这个人很直，直到在跳舞的过程中就很明显的表现出来了。 感受到秦天的直接，福源惠子想死的心都有了，秦天的舞技相当拙劣，甚至都踩不上拍子，各种动作也很混乱，这哪里是在跳舞，明明是在借跳舞的名头行龌龊之举。 秦天不光是直接，手上的动作更是夸张，满心后悔的福源惠子只能在心里强忍着厌恶，尽可能的保持配合，她要做的，是让秦天彻底放下心里的戒备。 第222章 让一个男人彻底放松，最好的办法是让其对自己产生想法和生理反应，都说男人是下半身动物，一旦满脑子只想着那档子事儿，智商就会瞬间降为零。 福源惠子不仅没有反抗，还十分配合秦天的揩油，甚至主动贴近对方，还伴随着对方手上的动作和腰部的动作，反馈各种各样的娇喘和低吟。 就在秦天那张油腻的色胚脸享受到快要升天的时候，福源惠子感觉时机已到，开始和秦天聊起了十分私密的情话。 “秦桑，你好强壮啊，我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华夏男人的魅力。” “哦？你的意思是有过其他人试过？” 福源惠子有些哀怨的娇哼道：“才没有，按照你们的话，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这样的话，惠子小姐倒是来着了，就我这样的，可以说在帝国男人里都是出类拔萃的存在。” “秦桑这么自信吗？我还是女孩子，你可别骗我。” 秦天一把紧紧搂住福源惠子，让其更加紧密的感受到自己的雄壮，随后无比自信的笑道：“这里不方便展示，一会儿若是惠子小姐愿意的话，我们去万国饭店，将我的小宝贝完完全全的亮相给你欣赏。” 感受到秦天的霸道，福源惠子假装有些受不了，趴在秦天的身上低声呢喃道：“凤年，温柔点好吗。” 福源惠子以为这样出其不意的喊出“凤年”两字，会让毫无防备的秦天下意识答应，只要秦天不经过大脑下意识的答应一声，哪怕只有她一个人听见，秦天的身份也就暴露无遗。 然而，福源惠子没有等来想要的那句应答声，反而被秦天推开，最让人崩溃的是，眼前这个男人还当着舞池里无数人的面第三次当众甩了她一个大嘴巴子。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舞台上的领舞和歌女都停下了动作，音乐也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扭转身子把目光投向秦天和福源惠子的身上。 整个舞厅刹那间变得针落可闻，无数只乌鸦从福源惠子的头上成群结队的来回飞。 “福源惠子，你个臭娘们，勾引老子就勾引老子，你他娘的居然还在关键时候想着其他男人，这绿帽子，谁愿意戴谁戴，狗娘养的凤年，别让老子知道你是谁，落到老子手里，第一时间卸了你第三条腿。” 怒不可遏的秦天声音比喇叭里的声音还大，生怕别人不知道福源惠子给他戴帽子的事情。 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秦天指着呆若木鸡的福源惠子继续怒骂：“臭娘们，别仗着你是太君我不敢惹你，既然你这么不守妇道，那咱们就没什么好说了，我说你三番五次的找我投怀送抱是怎么回事，原来是把我当成了另外一个叫凤年的男人，好好好，你成功恶心到我了，再见，再也不见，啐！” 骂完，秦天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舞厅，留下福源惠子一人在舞池中央疯狂的凌乱。 愣在原地尴尬的快要把地球都给抠穿的福源惠子，再次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没想到秦天不仅没中计，反而会有如此大的反应，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事情闹的人尽皆知，这回她的清誉算是毁彻底了。 再也没有勇气被所有人指指点点，福源惠子的眸子里跟决堤了一般，捂着脸呜呜的拖拽着黑色长裙飞也似的逃离了现场。 第223章 与此同时，站在二楼包间窗口的汪仕进搂着两个妙龄舞女啧啧不已：“连女太君都敢玩儿，真壮士也！” 情绪几乎崩溃的福源惠子回到宿舍蒙头就睡，可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无法入睡。 满脑子都是秦天那个色胚子的各种画面，尤为深刻的是脸上还微微有些浮肿的五根手指印，这是第三次被人当众羞辱，关键还是同一个男人。 这种事她根本没办法去讲理，说到哪里去，都是私人之间的事情，而且还会被人误会为情感纠葛，这就更不会受到其他人的额外帮助了。 最主要的是这次秦天在玫瑰舞厅的一番言语，直接把她说成了玩弄感情的放荡女子，明天一早肯定就会传的人尽皆知。 为了帝国，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可作为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子，谁又能真的不在乎自己的清誉？ 福源惠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这一夜的，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连黑色蕾丝长裙都没脱。 朦朦胧胧的，直到天亮了好一会儿，她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福源惠子做了个梦，梦里的内容完全违背了她的所有意志，在梦里居然成为了秦天的妻子，而秦天还穿着一身少将才有的特制军装，让人感觉到羞耻的是在梦里自己居然想尽一切办法取悦他的开心，梦里的自己，比起风月场所里的女子还要放荡不少，好像还因为能够服侍秦天而感到无比的自豪。 半梦半醒的福源惠子拼命的想要挣脱自己的梦境，她不想再继续下去，被一个华夏男人肆意玩弄，还得沉浸式的侍奉，她感觉这是一种侮辱，不仅仅是对自己的身体和清誉，更是对她的信仰是一种极其不尊重的表现。 然而无论她如何挣扎，始终无法从香艳且羞耻的梦境中离开。 就这么自己和自己僵持了许久，精疲力竭的福源惠子快要放弃的时候，一阵急促的咚咚敲门声如同天籁之音将其拉回到现实，彻底从混乱的梦中惊醒。 “谁？”福源惠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疑惑的看向宿舍大门的方向。 按道理来讲，一般是不会有人来宿舍找她的，除非是几个和自己关系不错的女同僚，可门外明明是男人的声音。 “请问是福源惠子小姐吗？吉田长官打来电话，让您去一趟特务处。” 分辨出是一楼门卫室值班人员的声音，福源惠子才放下警惕，回应了一声，迅速开始收拾自己。 离开宿舍的时候，福源惠子穿着一身朴素的工作装，显得有些朴素和低调。 哪怕把自己打扮的十分平凡，仍然逃不过一路上的异样眼光，也不知道是心里原因在作祟，总感觉所路过的那些行人都在对自己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抵达警察厅特务处，在进入办公区的时候，那种异样的眼光似乎变得更加密集，福源惠子低着头不敢四处张望，更不敢与其他人打招呼。 那些主动与其打招呼的同僚，在这个时候的每个字眼仿佛都透着一股嘲笑和讽刺的味道。 终于抵达了吉田处长的办公室，福源惠子正了正衣着，深呼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微微抬手敲响了房门。 第224章 “咚咚咚。” 办公室里，正在看材料的吉田处长合上手里的资料，抬头看向门口：“进！” 有些忐忑的进入办公室，关上房门，福源惠子站在门口不安道：“处长，您找我？” “听说昨晚在玫瑰歌舞厅上演了一出大戏？”吉田起身亲自泡了一杯咖啡，示意福源惠子下来聊。 坐到沙发上的福源惠子身体绷的笔直，很是尴尬的看着手里端着的咖啡：“没想到事情传的会这么快，昨天我去了教导科的训练基地，与那里的两个叛敌份子进行了沟通，得到了老酒字凤年的消息，于是晚上就去找了秦天，我想试探一下他，哪知道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吉田上野没有接福源惠子的话头，从桌子上拿起两张文件递了过去：“你昨天见过的陈灵泽在凌晨突然死亡，经过检验，他患有严重的哮喘，临死前手里还拿着速效药，从现场勘测，并没有打斗或强制痕迹，鉴定科给出的报告是突发疾病自然死亡。” “什么？陈灵泽死了？”放下咖啡杯接过报告，福源惠子惊讶的快速扫描手里的报告内容。 “昨晚你的行为太过鲁莽，假如这个秦天就是老酒，经过专业训练的顶级特工，是不会这么轻易让你试探出来的，但昨晚秦天的表现，符合常理不说，还一点马脚都没有露出来，你的这次试探，不仅没有达到效果，反而还暴露了你获取新消息的渠道，我认为那个陈灵泽的死并非偶然。” “您的意思是...”福源惠子若有所思的看向吉田长野：“您的意思是秦天识破了我的试探，然后想办法弄死了陈灵泽？” 吉田长野有些睿智的看了一眼福源惠子，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秦天如果真的有这么大的能量，在识破你的伎俩后马上安排人毫无痕迹的弄死陈灵泽，这样的一个人，还是人吗？别说陈灵泽了，你我以及外面的这些同僚不早就被其暗杀了吗？” 福源惠子感觉脑子有些短路，一时间没把线头捋着：“那您的意思是...” “你试探秦天的事情是一手臭棋，在你们俩离开玫瑰歌舞厅后事情迅速传播，潜伏在我们身边的老酒因此得到消息，根据你的行踪找到了源头陈灵泽，但是根据昨天训练基地提供的信息，除了常规的人员进出，额外的陌生人就你一个，经过调查，所有人都没有在那个时间出现，如果陈灵泽的死是他杀，那么，凶手肯定就在训练基地内部，而且还对陈灵泽十分熟悉。” “而这个人，就是老酒的手下之一。”吉田长野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变得很重，福源惠子这时也才反应过来。 “您的意思是，我应该把精力投入到训练基地，而非秦天的身上？” 吉田长野摇了摇头：“不，你应该继续和秦天交朋友，而且得改变你现有的策略，要投入真情实感，你这几次都表现的太刻意了，明白了吗？我虽然不相信秦天就是老酒，但他仍旧值得怀疑，与此同时，你需要介入到陈灵泽案，去把凶手抓出来，这将会是找出老酒真实身份的关键之举。” 福源惠子脑子里豁然开朗，放下手里的文件，起身立定：“多谢长官提点，惠子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从吉田长野的办公室出来，福源惠子恢复了一些自信，也感觉周围的异样眼光少了一些，心里的负担随之减少，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第225章 福源惠子已经卸任特务三科科长的职位，虽然这个科长还一直空着，办公室也没人去用，毕竟不在其岗位，也不好再用那间办公室。 她现在的身份是秘密特工，没了科长的束缚，工作起来其实要自由不少。 离开警察厅，福源惠子直接去了一趟训练基地，与佐藤工木做了详细了解，又传达了吉田处长的命令，得到佐藤工木的配合后，她才回到宿舍开始盘算接下来的事情。 如果陈灵泽的死，如吉田处长所猜想的一样，这个案子可就有的查了，考验她专业能力的时候到了，能不能证明自己，可就全看这次能不能调查出凶手是谁了。 至于秦天，吉田的观点并不像福源这样笃定，但也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人，让福源惠子继续去调查，只是那方法是不是也太那个了一些，福源惠子总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怎么才能让秦天感受到自己的真情实意，难道真的要和梦中一样，放下自己的所有尊严，去取悦一个下等民族的混蛋？ 一面是受军国主义洗礼的信仰，帝国高于一切，为了帝国可以放弃一切，包括她福源惠子的清誉。 另一面是女人独有的自尊和骄傲，哪个女人又会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献给一个并不喜欢的男人呢。 这种纠结情绪很多女人都有，福源惠子也不例外，不过理性告诉她，哪怕不愿意，她依旧要去执行，因为这是帝国交给她的任务，作为帝国的精英谍情人员，她必须无条件完成。 哪怕因为昨晚的事情弄的颜面尽失，福源惠子还是换了一身迷人的碎花长裙，将自己打扮精致，她有一个新的想法已经开始在心里酝酿。 如果陈灵泽真是他杀，凶手必然在基地内部，如果秦天是老酒，把他拉过去协助调查，得知内情的秦天一定会暗中提醒凶手，只要秦天有所行动被抓了个现行，不管他是不是老酒，不管他背后是不是邹逢春，特务科都能顺理成章的对其进行审讯。 现在福源惠子的心态有了不小的转变，她没有一根筋的认为秦天就是老酒，但仍旧认为秦天和老酒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将其拉入到陈灵泽的案子里，不仅可以查出凶手，还能让秦天自己暴露，这就是华夏兵法里的一箭双雕，果然读书还是很重要的。 把自己收拾的漂漂亮亮，照了照镜子，福源惠子很满意自己的状态。 这一回，她得“真情实意”的与秦天“交朋友”。 南关警署。 局长办公室里的电话响了一早上，秦天接电话都接无语了，打电话来的人正事没有，全他娘的是问他和福源惠子的事情。 风月场所里东洋女人不少，这些人玩儿过的自然也不少，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些所谓的女人并不是真正的东洋女人。 只有像福源惠子这种纯正的东洋血统才叫东洋女人，比起那些风月场所的假东洋女人高贵了不少。 以现在满洲国的风气，娶到纯正的东洋女人极难，大多数都是披着假身份的二等公民。 但要是能和纯正的东洋女人有点什么事儿，绝对是一件特别长脸的事情。 说到这种风气，还是当下的实际国情所导致的，满清那会儿，汉人成了奴才，连蒙古族都在汉人之上，满族成了高高在上的主子。 第226章 那个时候没有骨气的人一心攀附满族权贵，有骨气的人以征服满族为荣。 现在也一样，对东洋人低头哈腰当亲孙子，心里却想着骑上主子的头，这种扭曲的思想再常见不过，可迫于现实，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 如果谁能把他们心里所想，但又不敢做的事情给做了，妥妥的都是值得称赞的狠人，就像昨晚汪仕进给与秦天的评价一样，真壮士也。 这些电话秦天不能不接，哪怕同样的话说了一百遍，还是得打着哈哈去应付。 只是这一早上的电话把他累的有些够呛，持续到十一点才停下来，期间秦天愣是连个上卫生间的功夫都没有。 秘书室的司慕言也累的不行，毕竟所有电话都是先打到她那里，然后才转接到秦天的办公室。 一开始还好奇今天是不是出了什么大案子，怎么会有这么多电话，一个接一个的，光是给局长泡茶都泡了好几杯。 现在终于消停下来，司慕言也终于歇了口气，给秦天重新换了一杯茶，离开办公室去上洗手间。 刚到门口，就碰到企划科的科长周雪，见司慕言有些疲惫，正在对着镜子整理头发的周雪客气的问道：“小言这是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不是的周姐，今天局长的电话早上就没断过，到现在才消停下来，我都快憋死了，我先去上个卫生间再和您说。” 周雪嗯了一声继续折腾自己新作的发型，听着身后隔间里的哗啦声打趣道：“你还不知道啊？咱们的大局长，现在可厉害了，连东洋女人都惹上了，还闹的满城风雨，生怕人不知道他在女人这方面的魅力大。” “啊？局长出什么事儿了？和东洋女人有什么关系？”隔间里的司慕言好奇的问道。 洗手区的周雪看了一眼镜子里反射的隔间，轻哼一声：“你还小，以后会慢慢明白的，咱们这个局长啊，真是不让人省心，你多休息会儿吧，我去看看他。” “谢谢周姐，晚上我请您喝咖啡。” “那我可要喝美式的。” “我知道一家正宗的咖啡馆。” “下班了我等你。” “谢谢姐...” 周雪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口红在嘴上抹了抹，躬身凑近镜子抿了抿嘴唇，很满意自己的状态，扭着曼妙的身姿离开了卫生间。 听见周雪皮鞋的声音离去，司慕言忍不住舒了口气，有人替她一会儿，终于可以偷偷懒了。 中午一点，按照警署里的习惯，这个时候属于午休时间，除了值班室和门口的门卫，其他人都会找个地方眯一会儿。 福源惠子恰好在午休的时间抵达警署，在门口出示了证件，门卫一看来了特务处的人，立即在前面引路，等其走后，留在门卫的人迅速给局长办公室打电话。 寻常这种时候任何人都不会去触霉头，大家都知道秦局长这个时候在休息，谁要是打扰局长休息，被训一顿是轻的，重则会被罚打扫卫生。 这个时候给局长打电话属于特殊情况，哪怕挨罚也得打，南关警署如今上下一心铁板一块，没人会计较自己个人的得失。 被门卫引到局长办公室，不凑巧司慕言这时候在周雪的办公室沙发上睡午觉，秘书办公室的电话被巧妙的用两根发卡架了起来，导致外面的电话根本打不进来。 第227章 门卫连续拨打了几次都无法接通，只好挂掉电话期待没什么大事。 局长办公室外的走廊上，警员客气的让福源惠子暂时坐在秘书室里的等待区，说明现在是午休时间，已经通知了局长，让福源惠子稍微等一下，随后给福源倒了一杯茶，警员才来到门口的走廊上站定。 福源惠子以为秦天真的得到通知，当下也不着急，坐在秘书室静静的等着。 只是等着等着，忽然听见秘书室的隔壁传来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初听不在意，时间一长就引起了福源惠子的怀疑。 起身蹑手蹑足的走到靠近局长办公室的那堵墙，侧着脸将耳朵贴在墙面上屏住呼吸闭上眼，在福源惠子集中精神的瞬间，她的那张脸刹那间严肃起来。 “说...你是不是老九...我的枪可是会走火的...” 当福源惠子听见“老九”这两个字的时候，条件反射似的猛然回神，掏出枪直接冲进了办公室，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扫了一眼，发现旁边还有一个不起眼的房门，福源惠子二话不说冲了进去。 刚进门，福源惠子还没喊出不许动三个字，手里的枪就给臊的丢在了地上，双手紧紧捂住了脸，身子也扭到了一边，脸烫的都能烧开水了。 灯光并不昏暗的小房里，秦天正带着头套，手持皮带刚刚举过头顶，而周雪则趴在床边翘着肥臀。 不管什么时候，看见这一幕都足以让人面红耳赤，何况现在的两人完全是身无寸缕。 正在玩游戏的秦天两人，哪里知道会突然闯进来人，周雪惊呼一声迅速穿好衣服逃走，秦天捡起地上掉落的枪怼在福源惠子的后腰上：“什么人，知道这里是哪儿吗？敢持枪强闯，是不是想脑袋开花？” 听见身后的威胁，福源惠子有些结巴道：“误...误会...秦...秦桑...我是福源惠子啊。” “我不信，惠子小姐怎么会到这里来，快说，你是不是敌特，否则的话我可要大型伺候了！” “秦...秦桑...我真是惠子啊...” “那你转过来，嗯，把手放下，我倒要看看你是真的假的。” 福源惠子不敢怠慢，慢慢转过身，然后将捂在脸上的手挪开，只是刚睁眼，就看见眼前一副如同雕像一般完美的男子身体，羞耻的啊了一声瞬间低头又捂上了脸。 此时的福源惠子不光是心跳加快到极点，脸烫的自己都不敢摸，就连整个身子都紧绷成了一根冰雕。 “如此心虚，你肯定敌特，我警告你千万别乱动，我来搜下身，你最好配合一点。” 秦天右手拿枪抵住了福源惠子的额头，左手则暴力的开始撕扯对方的衣裙，只听撕拉一声，福源惠子尖叫一声再也顾不上自己的脸，双手立马捂住了白皙的胸口。 “秦桑...”福源惠子不敢看秦天，可又不得不鼓起勇气睁开眼看向秦天。 双目相对，眼神在对上的瞬间，房间里的气氛不知不觉间变了一种味道。 “惠子小姐...？” “秦桑...” 秦天上下欣赏了几遍眼前的美景，啧啧不已：“没想到惠子小姐的身材如此出众，上次跳舞的时候都没发现...” 一边欣赏着福源惠子，秦天丢掉手里的枪，上下其手开始作妖。 此时的福源惠子是第一次遇见，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管她之前是什么身份，这个时候在秦天的面前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第228章 最主要的是，连福源惠子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出现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仿佛藏在内心的一切都消失不见，只想得到眼前男人的喜欢。 就和来之前一样，福源惠子已经从内心改变了策略，她要真心实意的和秦天交朋友。 虽然是误打误撞，但现在这个场景，刚好满足了她的需要，而且还避免了刻意而为的尴尬。 当前这种顺理成章的情况，加上自己已经完全暴露给对方，她有自信，只要是个男人，就绝对不会无动于衷。 而眼前的秦天显然已经渐渐陷入到了她的美色之中，只要再稍微主动一些，这件事应该就成了。 鼓足了勇气，福源惠子松开护在胸口的手，迈出一小步，踮起脚尖主动迎了上去。 “秦酱...她们会的我都可以...” 已经闭上眼睛，一副任君采摘的福源惠子以为自己已经拿捏住了秦天。 哪知道结果和她的预测往往相反，不知道何时，秦天已经穿好了衣裤，还给她披上了一张轻薄绸被。 “惠子小姐，你可能误会了，这套衣服你暂且换上，我先出去，有什么事儿等会再说吧。” 秦天正了正领口，表情淡漠的没再多看她一眼，只是默默的关上门回到了办公室。 当那扇门响起咔咔的关门声时，清脆的声音像是玻璃破碎一般，如同当下福源惠子的心一样，哗啦啦碎成了一地。 “我都这样了，难道还比不上那些三等女人？秦天...我恨你~” 机械的穿上被秦天扔在床上的制服，福源惠子黑着脸走出小房，恍如变了一个人似的，朝秦天九十度鞠躬：“给你添麻烦了，对于刚才的事情我很抱歉。” 秦天看都没看福源惠子一眼，站在窗户前看着窗外，一副冷若冰霜的姿态冷冷道：“惠子小姐，不是什么事只用说声抱歉就可以的，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刁难我，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上次和今天的事情，我无法原谅。” 福源惠子面如死色，保持鞠躬的姿势不动，再次歉疚道：“我会为这几次的鲁莽行动弥补您，我来的另外一件事，是来通知秦先生，从明天开始，你需要配合我调查一宗案件，稍候会有命令下达，告辞。” 秦天斜眼瞅了瞅福源惠子：“惠子小姐，能不能别再找我了？你长的很漂亮，身材也很完美，但...我们不合适...你这样的行为，只会让我感到负担。” “配合我这次任务，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打扰秦先生了。”福源惠子恭敬的抱歉道。 秦天点点头，算是同意了福源惠子的意见，语气十分认真严肃道：“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福源惠子离开南关警署，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 这已经是第四次被秦天羞辱了，而且还羞辱的那么彻底，她都那样了，那个混蛋居然都无动于衷。 说他是个圣人不近女色吧，偏偏在她冲进去的时候，秦天正在和一个女人做出那么羞耻的事情。 说他是个浪荡子吧，为何又对自己三番五次的投怀送抱置若罔闻，和那些满洲女子比起来，她们有的她一样不缺，甚至比她们还要优秀，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被迷倒，可他就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福源惠子承认自己之前的做法有些刻意，可能带给秦天一些不好的感受，但这一次，在那种狭小昏暗的房间里，还是在他与其他女人开心的时候，怎么就会忍得住不动自己分毫。 第229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己的美人计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到底是为什么？ 此时的福源惠子只是在想自己多努力，多豁得出去，可她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吉田上野是教她真情实意的与秦天交朋友，实际上她接二连三的行动都十分的刻意和幼稚。 这在秦天的眼里，连小把戏都算不上，更何况他还能感应到福源惠子的心理活动，自然是不会被女色冲昏了头脑，只不过该欣赏的欣赏，该占的便宜他是一点都没放过，但想让他上当，这点投入还不够。 说到底，还是福源惠子太过稚嫩，面对两世为人的秦天只能处处落在下风。 坐在沙发上，秦天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拿着玻璃杯顺时针晃荡着殷红酒水，思绪飘到福源惠子所说的案子上。 刚刚通过感应心理活动，福源惠子的心里只想着那档子事，并没有想太多关于案子的事情。 但是福源惠子心里的算计一览无遗，不管那个案子是什么，无需多说，肯定是在给他下套。 在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案子的情况下，秦天必须预测好接下来会发生的任何事情。 从下午到晚上回家，秦天的大脑都没有停过，要不是春花很会体贴人，他那脑子估计会烧掉。 有了春花的细心呵护，秦天紧绷的思绪得到了很好的安抚，休息了一晚上，安顿好家里的事情，第二天一早开着车准时抵达了训练基地。 与福源惠子见过面，秦天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案子，而他又陷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境地。 福源惠子作为陈灵泽案的负责人拥有绝对的权利，其次是佐藤工木科长（总教官）。 经过简单的接触，秦天也对这个佐藤工木有了一些了解，负责政治教导的人都不简单，特别是这种负责策反和洗脑的教官，无论是思维方式还是各方面素质，在整个机构里都算得上是精英中的精英。 从表面看，佐藤木工对福源惠子毕恭毕敬，实际上这个人比福源惠子要老辣的多，这种人才是真正的厉害角色。 秦天从进入基地开始就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他明白这一回算是彻底进入到了龙潭虎穴，这一关怕是不太好过。 福源惠子好对付，那个佐藤工木不是一个轻易能糊弄的人。 最关键的是，这次的案子主要目标是炮灰二组和三组的反叛人员，之前一直无法找到这些人的踪迹，这回算是福源惠子给他送了一宗大礼。 如果没遇见，秦天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道算了，但现在这些叛徒都出现在眼前，于情于理，他都得想办法除掉这些败类，但凡有一个活下去，以后都极有可能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特别是听完福源惠子和佐藤工木的介绍，这些人被洗脑训练后会成为日伪间谍重返关内，他们的出现对平津乃至整个华北都是极其危险的存在。 陈灵泽的案子在开完会之后，秦天有了很直观的了解，包括现场和验尸报告，以及特务处的具体命令和长官们的想法，福源惠子和佐藤工木都没有刻意隐瞒和误导秦天。 通过对两人的心理活动进行比对分析，秦天的心里也有了底，这个案子就是福源惠子对自己的一次深入试探。 第230章 明白了福源惠子的目的，秦天心里也就有了底，现在的问题在于他接下来该如何做的事情。 按照福源和佐藤的说法，一共十四个叛徒，死了一个陈灵泽，现在还活着十三人，除此之外，训练基地里还有另外两个班，一个十人共党班，一个七人苏共班，共计三十个叛徒，都有可能是凶手。 当然，这其中还包含了十五位教官及其他人员，以及一个东洋陆军小队的守卫力量，都有嫌疑。 福源惠子和佐藤已经做出了一个区分图，守卫小队共计八十一人，队长小林上谷及其小队隶属于关东军新京卫戍司令部，他们的成分清一色的本土士兵，嫌疑最小。 其次是十五位教官和工作人员，然后是中共班和苏共班。 嫌疑最大的是炮灰班的十三人。 当秦天看见这个区分图之后，整个人都陷入了纠结之中，他一开始以为只有十三个炮灰组的叛徒，现在还增加了中共班和苏共班一共三十个叛徒。 这么多叛徒，一旦散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可若是出手，势必会留下痕迹。 放任不管，良心又有些过意不去。 到底该如何去做，秦天目前还无法下定决心。 最关键的在于，杀死陈灵泽的凶手极有可能是自己人，他还得想办法保护这个暗藏在叛徒中的暗棋。 困难属实有些大，如何悄无声息的把这些事都给做了，还滴水不漏让人察觉不到痕迹，估计只有神仙才做的到吧。 在休息期间，秦天站在办公室外的走廊上抽着烟，看着操场上正在放风的叛徒们，思绪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 福源惠子坐在办公室，手里端着一杯滚烫的茶水，透过窗户看向走廊上正好可以看见秦天的背影。 秦天站在走廊上看特务。 抓特务的人在办公室里看他。 ... 新京六月的天算不得炎热，比起南方的夏天要凉爽不少。 对于度过了长达半年冬天的新京人来说，这种风和日丽的日子足够让这片土地上的人为之雀跃。 基地里正在放风的三十人也趁着这么好的天气要么散步，要么借助一些简单的器械锻炼身体，要么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晒太阳闲聊。 宋福耀嘴里叼着一根草，懒洋洋的靠在双杠的一侧，从远处看去，他很悠闲的在看着旁边耍单杠的人，实则在用余光警惕着办公楼二楼走廊上的秦天。 距离隔的较远，并不能看清秦天的具体模样，但这个陌生人的出现引起了他的警惕。 虽然不知道秦天是什么人，他总有一种不喜的感觉，打心里觉得这个同样在打量他们的家伙不是什么好人。 “老宋，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身后趴在另一根钢管上的年轻人有些无精打采，跟被烈日晒样了的荷叶一样，那张脸看上去一点朝气都没有，显得有些皱巴。 “听说快了，再在这里呆着，神雕都得变成虾米，面对鲍鱼只有逃命的份咯。”宋福耀一开口就是耐人寻味的高深比喻，那皱巴脸服气的比了个大拇指：“还得是你老宋啊，糙是糙，话说的却是实情，这段时间可把老弟给憋坏了，再这么下去，我都想去申请一块肥皂了。” 宋福耀将嘴里嚼烂的草根吐掉，笑骂道：“你个狗日的，这段时间还真学到了那些关东军的精髓，以后你怕是有钱也没地方花了，那些小相公可不好找。” 第231章 “嗨，我没说真的好这口，我是说在这么憋下去，就跟秋天的稻谷，不弯也得弯了。” 宋福耀与其敷衍着打哈哈，心里却在想：“能不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都困难，还想着裤裆里那点事，你不先死谁死。” 与此同时，办公楼二楼的走廊上，佐藤工木也走了出来，站在秦天的旁边看向操场上的众人。 “秦天君是新京警界唯一一位级别比职位高两级的新秀翘楚，这个案子想必已经成竹在胸了吧，办完这件事，估计以后我们就能在警察厅一起共事了。” 听见佐藤说话，秦天殷勤的掏出口袋里的烟盒，用两个手指在口子上弹了弹，等几根香烟参差不齐的弹出来，恭敬的递到佐藤的面前。 “佐藤科长说笑了，我这种毫无根基的小民，能走到这一步已经算是到头了，再往上我可不敢妄想，您抽烟。” 佐藤摆了摆手：“谢谢，不会。” 收起烟，秦天不敢与佐藤站在一条线上，很知趣的后退了小半步，与佐藤差了半个肩头，微微躬身说道：“不瞒佐藤科长，我这个局长都是靠运气和花钱买来的，对于破案侦查什么的一概不懂，我都不明白厅里为何会安排我过来，这不相当于叫了个废物过来嘛。” “秦天君，你谦虚了，不管用什么手段爬上来，你都是芸芸大众里拔尖的存在，凭什么你可以一路顺风顺水，其他人则不行呢？” “佐藤科长谬赞了，秦某也只是走了狗屎运，没了这身皮，恐怕连街头巷尾的小混混都不如。” “你们华夏老话说，过度谦虚实际上就是在向人表达你的厉害，这样并不好，会引起一些人的反感，比如说我！” 佐藤工木的语气突然严肃，秦天吓的手里燃了一半的烟卷都给掉落在地上，表情慌张道：“太君息怒，秦某以后一定改，这次公干，还请太君多多照顾，这件事结束之后一定好好感谢您。” “秦天君，你可能还不太了解我，这种贿赂手段在我这里并不会奏效，我们佐藤家永远只会忠诚天皇陛下，我劝你以后还是不要再说这些话了，这会让我更加讨厌你这种虚伪的下等人。” 秦天惶恐不已，连连道歉。 见秦天表现的如此卑微，佐藤工木才傲娇的扬了扬下巴，转身回到福源惠子所在的办公室。 躬身送走佐藤，秦天直起腰重新点燃了一支烟，继续看向操场，心里不觉好笑。 本来他还以为这个家伙不好对付，刚刚几句话间接的暴露了他的弱点，像佐藤工木这种被军国主义荼毒的东洋人不在少数。 在他们的眼里，不光是秦天这种人，所有大和民族之外的任何民族都是下等人。 刚刚的一番言语，其实是在耀武扬威表达他的身份之尊贵。 毕竟秦天现在的级别与他一样都是正科级，作为高傲的大和民族的高等人，与秦天这种人一个级别，这让他的内心有一种受到侮辱的感觉。 这就像一个骄傲的公主和一个贫民分在了一组，每一个毛孔都透着厌恶。 或许这个佐藤真的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油盐不进，但这种思想上的固执，恰好变成了他的弱点。 在秦天的眼里，人无完人，就算是圣人也会有恻隐之心，只要抓住对方的弱点，总会找到突破的地方。 第232章 “秦桑，休息好了吗？” 见佐藤进办公室，福源惠子语气点头致意后来到门口，看着秦天的背影犹豫了几秒才开口。 听见身后熟悉的声音，秦天一改之前的殷勤和谄媚之姿，平视门口的福源惠子语气有些生硬：“催什么催，没看见我刚点燃一支烟吗？你知不知道这支烟有多贵，一分钱不是钱吗？” 被秦天呵斥，福源惠子委屈的低下头，歉意道：“秦桑，很抱歉，我没有催你的意思，不着急，等你休息结束，我们再进行第一轮筛选工作吧。” “知道了。”秦天将视线收回，很不情愿的说道。 回到办公室，福源惠子坐在长桌边假装在翻阅文件，眼角不知不觉泛起了一层薄雾。 佐藤工木见状凑上去关心道：“惠子小姐，你怎么了？看上去有些不开心。” “门口风大吹进了沙子，等秦桑休息完，我们再接着下面的工作吧。” 福源惠子的语气有些敷衍，佐藤听在耳朵里十分的不舒服，他不傻，已经猜到了这个女人心里或许发生了不该发生的变化。 “惠子小姐，让他加入进来是你提出的申请，既然是要试探他，我认为还是不要掺杂个人情绪为好，否则会影响到你的判断，而且这种低等人，是不配受到惠子小姐青睐的，我们的大和民族优秀的勇士多不胜数，惠子小姐完全可以...” 佐藤话还没说，福源惠子就打断了他的话：“多谢佐藤科长的提醒，我会注意的，那十三人是不是应该集合一下了？” 福源惠子语气冰冷，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佐藤吃了瘪，冷着了脸应了一声：“已经安排了，现在就可以开始。” 秦天丢掉烟头，反身回到办公室，冲着佐藤工木弯了弯腰笑着打了个哈哈。 福源惠子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简单的说了几句，便开始接下来的第一波筛选工作。 先从炮灰组开始，再到中共班和苏共班，教官员工，最后才是小林队长手下的守卫。 接近小两百人的例行谈话，听起来人不多，实际上是个极其枯燥且繁重的工作。 三人一直忙到深夜才结束，最后一个守卫离开，秦天跟被抽了筋似的瘫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福源惠子和佐藤也是各自舒了一口气，各自合上快写完的笔记本，脸上都是疲惫之色。 “惠子小姐，第一轮筛选结束，我们要不要再加点班，将谈话结果进行一次重新分类，这样也好给吉田处长汇报一下工作上的进展。” 福源也是这个意思，趁热打铁，免得出现什么误差。 只是看了一眼颇为疲惫的秦天，忍不住关心了一句：“秦桑还能坚持工作吗？” 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的秦天揉了揉脸：“两位太君都能坚持，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不行。” “那好，我们开始逐个分析。”佐藤工木有些鄙夷的瞅了秦天一眼说道。 佐藤说完，秦天突然起身敬个礼，面露难色的说道：“两位太君，我能不能去蹲个大的，实在是憋太久了。” 佐藤工木正准备开口拒绝，福源惠子起身很温柔的说道：“佐藤科长，我们也工作了这么长时间，休息一会儿吧。” 福源惠子开口，佐藤工木也不好多说什么，收起笔记本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秦天朝福源惠子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随后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第233章 等秦天跑走，回到办公室的佐藤朝着门口的守卫丢去了一个眼神，守卫立即会意跟了上去。 一路来到卫生间，秦天脸上的疲惫之色迅速变换成了严肃的模样，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太对劲。 福源惠子对自己有点百依百顺的感觉，也没派人监视，肯定是在耍什么把戏。 反倒是那个佐藤处处对自己有意见，上个厕所都派了两个守卫跟着。 最重要的事情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谈话，秦天几乎对每个人都有了一定的了解，信息量太大，撑的脑子都有些昏昏沉沉的。 不过他现在可以大概确定这批人的成份，小林上谷那个守卫小队的人都没问题，正经八百的关东军分支。 那十五名教官和工作人员也没有任何问题，倒是苏共和中共两个班的人有些意思。 苏共这边的人最贪生怕死，而且他们的立场根本不在乎满洲现状，作为远东局的基层潜入人员，他们的原身份十分复杂，但其中一个真正有价值的人都没有。 中共这边的人很让秦天寒心，都是些心智不坚定的人，这些人有游击队的人，也有义勇军的人，一个个的还没上刑就选择了招供。 现在的满洲，除了新京，其他地方对共党和游击队的清剿非常血腥，前段时间还出现了屠村的惨案。 关东军和特高课配合，在军事上面取得了重大进展，但凡被特高课挖出来的人，不管是不是共党和游击队，除了叛徒，其余的都会被处理掉。 宁杀错，不放过，这是满洲清除行动的首要宗旨。 历史上也正是这种疯狗一样的军事行动，将满洲的各党派潜伏人员血腥清除了接近九成。 东北义勇军也因此被消灭到最后直接解散，剩余的人员全部躲进了深山老林，后来才慢慢组建抗联，在极其艰苦的环境下逐渐壮大。 如果按照福源惠子的目标来看，秦天基本上已经将目标锁定到炮灰组的十三人。 至于是这十三人中的谁，秦天心里还没谱，还需要进一步的与这些人接触才能分析出来。 从福源惠子和佐藤工木的心理活动来看，他们也把目标锁定在了这十三人身上。 毕竟从这么多人的供词里进行筛选，符合成为凶手人条件的只有这十三人，无论是中共班还是苏共班，都没有那么合适的契机。 现在秦天头疼的是这十三人中必定有一个是自己人，他要做的事情是比福源惠子二人先找到那个潜伏的自己人。 可是从第一轮筛选的情况来看，这个人在十三人中隐藏的极好，连他都没发现任何破绽。 上完大号，洗了个脸，又抽了几根烟，秦天踩在两个监视自己的守卫眼前回到了办公室。 坐回到办公室里的沙发上，福源惠子殷勤的递过来一杯刚泡好的咖啡，软软的说道：“秦桑，这是德国的咖啡，提提神，在坚持一会儿，辛苦了。” 秦天接过咖啡杯，好奇的看向毕恭毕敬的福源惠子：“惠子小姐，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比以前温柔多了。” 福源惠子得到表扬，有些羞涩的岔开了话题：“现在是工作时间，我们还是不要聊这些私事为好，免得佐藤科长...” 秦天会意的点点头：“明白，明白，那就快点开始吧，早弄完早点回去休息，你们这些太君啊，就是太认真太拼命，都不知道为自己想想。” 福源惠子明白秦天的意思，可她不敢接这个话头，与秦天说了一声，来到门口与守卫吩咐了一声，让其请佐藤过来继续工作。 此时佐藤办公室里，他正在询问两个跟着秦天的守卫有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情况。 再三确认了两人的话，听见门口新来守卫的汇报，佐藤正了正领口，起身前往会审的办公室。 接下来的工作进行极为顺畅，在逐个分析的过程中，秦天一直装傻充愣，一问三不知，不问绝不多说一句话。 非要让他说说看法，他就东扯一句西扯一句，说是说了一大堆，就是没一句话说到点子上。 逼着秦天说了几次看法，佐藤对其烦不胜烦，后面就干脆不再让其发表意见和看法。 直到最后炮灰十三人的时候，佐藤又故意让秦天先说。 结果秦天就是不入套，佐藤问一个，他就说绝对有嫌疑，至于哪里有嫌疑，他又开始讲故事。 秦天这种态度和做法，气的佐藤心里直骂娘，又拿他没办法，旁边的福源惠子似乎有别的打算，不让他对其发难，心里就算再不爽，也只能忍着。 好不容易把所有人都过了一遍，福源惠子刚说休息，秦天就撒腿跑回了给他安排的宿舍。 看着秦天跑走的背影，一肚子气的佐藤有些气愤：“惠子小姐，这人就是个搅屎棍，你为什么要袒护他？他就不应该参与到如此机密的案件中来。” 正在慢条斯理收拾东西的福源惠子冷脸瞥了佐藤一眼：“不该问的别问，没事的话还请你回去休息吧，我马上会给长官去电话汇报第一次筛选的情况。” 佐藤又吃了一个白眼，生着闷气忿忿的起身离开。 第234章 回到教官区的临时宿舍，秦天冲了个澡直接上床呼呼大睡，这么长时间的谈话工作他还是第一次，着实有些太累了，倒头就进入到了梦乡。 福源惠子汇报结束来到临时宿舍，想要敲敲秦天的门，哪知道屋内的鼾声震天响，刚刚抬起的手只好收回去，小心翼翼的走到隔壁的房间简单梳洗一遍，将自己疲惫的身体给扔到了床上。 此时已经是凌晨，福源惠子也的确很累，但她丝毫没有睡意，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出神，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着什么。 与教官区临时宿舍的情况不同，炮灰组的集体宿舍里此时的氛围十分的怪异。 没了以往的抱怨和发牢骚，也没了嬉笑怒骂，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让房间里的每个人都感觉到极其压抑。 炮灰组十三人都在各自的床上翻来覆去，之前的那一轮谈话，显然不是无的放矢。 死去陈灵泽的上铺睡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本来下铺死了人就很不舒服，今天又遇见了这种事，回宿舍后憋了这么长时间实在有些沉不住气了。 “哥哥们，陈秀才的死不是调查了好几回吗？怎么今天又来，感觉东洋人越来越重视了，陈秀才不是自己犯了哮喘一口气没接上来死的吗，结果都出来了，干嘛还折腾我们？” 寂静的房间被年轻人的声音打破，那些转辗反侧的响动随之停止，空气凝固了数秒，才有人出声。 “小许，还是早些睡吧，这回怕是不是冲着陈秀才的事来的。” “可那三个人问的都是陈秀才的事情啊。”小许很是不解。 “管他是不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都睡吧，没什么好聊的，等明天再看看那三个人想干嘛吧。” 一道深沉的嗓音响起，挡住了有些人想接话的嘴，宿舍里重新传出来窸窸窣窣的翻身声。 没过一会儿，四周逐渐响起轻重不一的鼾声，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有数道隐藏极好的眼神正以不同的角度看向小许身下的空床。 夜黑风高，夏虫低语，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地逐渐陷入宁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第一道蝉鸣响起时，舒服睡了一觉的秦天慢悠悠的醒来。 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哼唧了几声，秦天起床走到门口看了一眼昨晚放置的小陷阱，见其安然无恙，打了个哈欠，拿起毛巾走到屋外的水槽处慵懒的开始洗漱。 “秦桑，昨晚睡的好吗？” 秦天正在水龙头下用清水搓着脸，身后传来福源惠子温柔的问候声。 用清水在头上捋了捋，弯着腰的秦天回过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福源惠子，挑着眉色眯眯道：“睡是睡的不错，就是床板有点硬，在家里睡习惯了软床，在这边有些不太习惯，翻个身都有些硌得慌，而且一个人睡，多少有些无聊，要是有个...啊哈哈...惠子小姐你懂得，我一不抽膏子而不赌博，就这么点爱好，你是知道的，天生的条件太霸道，有些管不住啊。” 福源惠子想起那天闯进秦天办公室里小房时所看见的画面，脸上瞬间绯红，那双灵动的眼睛控制不住的瞟了秦天身下一眼，随后心中一阵慌乱，转过身不去看秦天：“秦桑，我先去食堂了，今天可能会很忙，又要辛苦您了。” 第235章 秦天随意的噢了一声，又跟陌生人一样对福源惠子爱搭不理。 福源惠子不好意思继续留下，只能迈开步子朝着食堂方向走去，她走的很慢，心里有些失落。 这个色胚子，明明一秒前还一副浪荡子的表情和语气，怎么一转眼又变得那么高冷，真的有些搞不懂，到底哪个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没多久，洗漱结束的秦天晃晃悠悠的来到食堂，正准备去拿早餐的时候，坐在教官区雅座的福源惠子冲其招了招手，秦天撇了撇嘴，一脸欠打的走了过去，吊儿郎当的坐在福源惠子对面。 看了一眼桌子上已经摆好的早餐，白面馒头、窝窝头、葱油花卷、油条、豆浆、稀饭、小菜等样样俱全，比起其他人吃的不知道丰盛多少。 秦天享受这么好的待遇，特别还是那么漂亮的一个东洋妞主动作陪，看的普通区的那些人既羡慕又嫉妒。 “那个男的是个什么来路，为什么这么漂亮的女太君会这么对待他？” “你没看他的领章么，和佐藤总教官一个级别，身份应该不会低。” “连一颗星都没有，这种级别的人不是一抓一大把。” “那你说说那女人怎么会对他那么温柔。” “这还不清楚吗？两人有一腿呗。” “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家伙我还是佩服的，能把东洋娘们调教成这样，手段不简单啊。” “这么想的话的确是厉害，就是不知道他们这回到底是个什么目的...” 话头本来相对轻松八卦，一说起这事儿来，现场其他人刚刚提起的兴趣又给干沉默了，各个各怀鬼胎的吃着稀饭啃着窝窝头，好像每个人心里都见不得人的事儿一样。 再看秦天这边，一桌子丰盛的早餐，放在寻常人家想都不敢想，就算是他在家里也不会摆的这么奢侈。 用勺子在稀饭里搅了搅，秦天只是尝了一口就将其推开，接着端上一碗豆腐脑吸溜了几口，随后对着一盘子水煮蛋发起了进攻。 “这可是好东西，大补啊。” 没一会儿，二十个鸡蛋被秦天干掉了一半，看样子还没有停下来的感觉。 福源惠子温声相劝：“鸡蛋虽然好，一个人一天吃个两三个也就够了，你一下吃这么多，会不会身体造成负担？” 话音一落，刚刚还很温和的秦天立马板起了个脸：“你这个娘们烦不烦，是不是我拉个屎你也要过问一下？你要不是太君，是我秦天的女人，看我不大嘴巴子抽死你，依着我的脾气，男人吃饭的时候，哪有女人落座的份，你这种叽叽歪歪的女人都不知道挨了多少顿揍。” 福源惠子闻言吓的不敢说话，很抱歉的看了秦天一眼，低下头用勺子在碗里搅动着煮的稀烂的白米粥。 空气冷了十几秒，福源惠子微微抬头，满脸泛着红晕，声如蚊蝇道：“秦桑，你真的很喜欢打女人吗？” 秦天一口吃掉一个鸡蛋，伸出手掌在福源惠子面前晃了晃，很有深意的说道：“说实话，惠子小姐脸上的手感还不错，就不知道其他地方怎么样了，当然，我也不是那种混不吝动不动就打女人的人，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手才痒...” 福源惠子心一紧，桌子下的双腿紧紧的并拢在一起，瞧瞧瞄了秦天一眼，又迅速的低下了头。 第236章 就在福源惠子小鹿乱撞的时候，刚刚还得意洋洋的秦天忽然哎哟了一声，疼的直接从椅子上滚落在地上，只是几秒钟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不仅是秦天，连同普通区的人也在同一时间滚落到桌下，纷纷捂着肚子哀嚎不已，严重者跟秦天一样呕吐不止。 正在想心思的福源惠子见状，沉着冷静的看向一旁的守卫，吩咐其吹哨示警，自己则来到桌子对面蹲下查看秦天的情况。 福源惠子在脑子里迅速回忆，秦天除了豆腐脑和鸡蛋，只喝了一口稀饭，现在的情况明显是集体食物中毒，难道是这粥出了问题？ 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一队全副武装的守卫迅速将食堂封锁，接着医务室的青木医生也以最快的速度带着两个护士赶了过来。 经过青木医生的初步检查，今天早上的白粥里被人投了毒，具体是什么毒暂时不好说，只说很像服用砷之后的病症，必须将所有中毒之人送去医院洗胃。 很快佐藤工木就调集了几辆车将中毒人员运送到最近的东城医院，秦天刚被送到东城医院，已经是护士长的苏莹莹第一时间冲上去查看情况，丝毫不给福源惠子面子，也不管她是不是东洋人，立马让人先抢救秦天。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深度洗胃，秦天送出来的时候居然还能保持清醒。 “苏护士，你刚刚的动作太粗鲁了，那么粗的管子往我喉咙里插，你一点都不心疼吗？” 单人病房里，秦天虚弱的不行，嘴里却跟抹了油似的。 “你这流氓，都这样了还不能让你安静下来，刚刚就不应该救你，反正你中毒不多，迟一点也死不了。” “嘿嘿，苏护士，你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要是不关心我，怎么会连那女太君的面子都不管，这么多人中毒，偏偏先救我，看样子你是舍不得我就这么死了吧。” 苏莹莹白了秦天一眼：“谁舍不得了，你又不是我什么人，你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刚好你是第一个被送进医院的，我自然先安排救你，还有上回的账没跟你算呢，你别蹬鼻子上脸啊。” 秦天嘿嘿了几声，刚想开口，喉咙一痒猛的咳嗽了起来，等一口老痰咳了出来，苏莹莹刚拿痰盂过去准备接，结果秦天又给咽了下去，还砸吧了几下嘴，像是品出了什么味道似的。 苏莹莹作为护士，什么样的病人没见过，秦天这种人是真的恶心到他了，将痰盂丢在秦天的床边满脸嫌弃的说道：“你这个人，能不能讲点卫生？” 秦天抹了下嘴看向苏莹莹白皙的滑嫩小手嘿嘿道：“我怕溅到你的手上，有毒，要是伤了你，我会心疼的。” “明明是你自己生活习惯不好，还假惺惺的说是为我好，油腔滑调的，恶心不恶心，还有那么多病人，我先走了，我会安排其他人来照顾你。” “莹莹，我心口疼，你别走...” 话还没说完，病房里早已没了苏莹莹的影子，只听砰的一声，病房的房门被其重重的关上，完全没有再搭理秦天的胡搅蛮缠。 苏莹莹刚走，福源惠子就进了门，满脸关心的来到床边查看秦天的情况。 “秦桑，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看见福源惠子一出现，秦天刚刚和苏莹莹打情骂俏的面孔瞬间冷了下来：“惠子小姐，你如果真想我死，你直接说行不行，这样太折磨我了，只求速死，你现在就杀了我吧。” 第237章 秦天把脖子一拉直，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瞪着眼睛死死盯着站在床头边的福源惠子，只是还没硬气了两秒，胃部一阵痉挛，趴在床边对着痰盂又是一阵呕吐。 看着秦天吐的那么厉害，福源惠子迅速蹲下身在秦天的后背抚摸，随后又去找漱口的清水和擦拭的毛巾。 等秦天吐完，面如纸色的躺在床上，福源惠子居然流出了滚滚热泪，眼神里尽是心疼。 “秦桑，你别激动，惠子真的没这个意思，你误会我了，这次是集体食物中毒事件，肯定有隐藏起来的投毒者，你放心，我一定会将其抓出来给你一个交代。” 秦天一副傲娇的模样侧过头不去看福源惠子，闭上眼嘟囔道：“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福源惠子没听懂秦天的这句话，只知道是秦天误会她了在抱怨发牢骚。 由心哀叹了一声，给秦天九十度鞠了一躬，瞬间从温柔小女人的表情变成了无情女太君，气势汹汹的出了病房。 直到中午，已经回到基地进行调查的福源惠子和佐藤工木才收到医院传来的汇报。 炮灰班、中共班、苏共班共计三十人，毒发生亡者二十三人，七人抢救回来，其中三人昏迷不醒，四人中毒较轻。 这七人中存活的人员分别有一名中共人员，一名苏共人员，五名炮灰组人员。 除去这三十人，还有一些守卫和工作人员中毒，死伤情况也有很清晰的汇报。 当这个消息传到特务处吉田上野和副厅长川泽一郎耳朵里的时候，一道重若千钧的压力直接丢在了福源惠子的肩膀上。 如果这件事不查个水落石出，她不仅要被剔除出警察厅特务处和保安局体系，还会因为渎职罪进行严苛的处罚。 渎职罪，严重者会被特别处理，最轻的也会去监狱里待上几年，或者被送去前线变成冲锋陷阵的炮灰。 得到结果，办公室里的福源惠子、佐藤工木以及小林队长三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三人大眼瞪小眼，两个男人都把视线投在福源惠子的身上，也不知道他们俩是不是故意的。 本来就压力山大的福源惠子此时更是煎熬，显然眼前的这两人肯定会把一切责任抛给她，以此保住他们二人的职位。 “惠子小姐，虽然我知道此事与你无关，但发生如此重大的事情，是在你进入基地之后处理案件时才发生，我的确是这里的总教官，也只是负责协助和配合你的工作，这件事情还需要惠子小姐多多用心，争取早点拿出一个结果，我也好给长官一个交代，毕竟这么多策反的敌特，上面十分的重视，我们也付出了极大的心血和代价，就这么死了二十几人，若没有一个确切的结果，咱们三人谁也落不到好。” 佐藤工木刚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和立场，旁边的小林队长马上接过话头：“我这边的陆军司令部也无法交代，惠子小姐，你是知道的，军部高层已经过问此事，那些牺牲的帝国勇士绝不能就此平白无故的失去生命，接下来的事情，辛苦惠子小姐了。” 福源惠子表情严肃的起身微微躬身：“两位放心，这次事件肯定不是偶然，一定与我的到来有着说不清的关系，对两位造成的烦恼惠子深表歉意，接下来我会接尽全力调查出真相，给各方面一个交代。” 小林队长和佐藤工木同时起身，朝着福源惠子鞠躬表示谢意。 两个男人将责任推到福源惠子的身上，福源又全部应了下来，两人在重新坐下的时候对望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惠子小姐，后厨和相关工作人员我们都进行了调查，他们似乎没有任何动机，而那些策反的敌特人员从进来基地的那一刻起就没出去过，更没有与外人进行过联系，这下毒之人到底会是谁呢？” 小林队长并不擅长这种案件，直到现在脑子里都是一团浆糊。 福源惠子打开手里的笔记本，上面记载着活下来的那七人名单，眼神犀利说道：“这个人很专业。” 第238章 东城医院的特殊病房外全是东洋士兵在守卫，其严密程度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害怕，还真的有一种连苍蝇都飞不进去的感觉。 不过对于秦天来说就不一样了，吃饭喝水乃至上厕所都有苏莹莹照顾，日子过的不要太惬意。 这次群体中毒事件他是没想到的，按道理说训练基地这种秘密级别非常高的地方应该各方面都很严谨才对，最多也只是比监狱宽松一些，不应该会出现这种大范围的中毒事件。 要想制造这样的事件，最困难的一点是毒药，可这里的管理那么严，里面的人根本无法与外界接触，何况还有一整只东洋小队守卫，所有工作人员几乎都是东洋人，完全可以说是密不透风，什么样的人能够如此神通广大搞到毒药？ 不过这一回的事件帮了秦天一个大忙，足足三十名各阵营的叛徒被毒死了大半，只剩下七个人侥幸活命。 这样一来，就算这七个人派出去成为间谍，所产生的破坏力也小了不少。 说起来秦天还得感谢这个投毒的人，因为他的行为，免去了秦天亲自想办法出手的麻烦。 至于是不是那个自己人下的毒，秦天现在还说不好，活着的人少了，目标就会越来越明确，他想保护对方的难度也增大了不少，这个时候就到了考验一个人真正能力的时候了。 当然，秦天依旧秉持着自己的原则，能救则救，绝不逞强，那个自己人最终能不能活下来，只能看造化了。 在医院住了三天，秦天在苏莹莹的悉心照顾下恢复如初，另外七人也都恢复了大半，这天早上在福源惠子的安排下，佐藤工木亲自将秦天在内的中毒者带回了基地。 福源惠子的办公室里，此时坐着三个男人，秦天、佐藤工木、小林队长。 “秦桑，这次的中毒事件我们深表歉意，但是事关重大，容我以后再抽时间感谢你的任劳任怨以及对工作的认真态度，因为这次的事件影响到了高层已经定好的反间谍计策，各方面长官下达了必须破案的命令，因此，才不得不将刚刚好转的秦桑拉来参与到侦破工作。” 听完福源惠子的一番客套话，如果只是单独两人的话一定不会给她好脸色看，但旁边还有佐藤和小林，秦天也只好把面子上的功夫做足。 起身点头学着东洋人嗨了一声，严肃认真道：“为了帝国，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接下来的事情，还请三位太君吩咐，秦某一定全力以赴。” 等福源惠子点头示意，秦天才坐下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 “好，接下来我将目前整理的情况给大家通报一遍...” 福源惠子翻开笔记本，开始对这几天的调查情况进行了一次全面梳理，坐的笔直的秦天听在耳里记在心里，同时脑子里也在飞速的运转，将福源所说的各项信息进行分析和串联。 按照福源惠子这几天的调查情况来讲，问题不会出现在基地内部的工作人员身上，对于东洋人的忠诚他们有一种盲目的信任。 那天早上的食物全部进行了抽样化验，最终得出的结果很明确，只有那锅白米粥含有“砷”毒，其他的食物里并没有检测出任何问题。 第239章 由此可以推断，如果是有人在厨房内部投毒，肯定不会只往白粥里放，一定会有较多的选择。 那么，投毒者就出现在所有食物离开厨房进入食堂自助区之后才下的毒，因此排除了厨房的工作人员身上的嫌疑，将嫌疑人的范围锁定到当天早上进入食堂的人员之中。 而时间段刚好是餐食放置到自助区之后的时间里，这样就更精确了嫌疑范围。 抛开中毒身亡的那些人，在这个时间段进入食堂的人福源惠子、佐藤和小林队长一起进行了严格审讯，其结果并未发现这些人有下毒的理由和动机，也没从他们身上找到任何线索。 这也就意味着最终嫌疑人的范围，落到了活下来的那七人，以及福源惠子和秦天身上。 很显然，无论是秦天还是福源惠子，都不具备投毒的条件，因为他们俩所吃的食物全部由餐厅的工作人员布置，不仅是秦天，就连福源惠子都没去过自助区。 最后福源惠子三人一致认为，投毒者就在那七人之中。 对于这个结论，秦天并无异议，他本来就是被强行拉来的外人，也没必要太过认真。 但是从福源惠子所叙述的各项事情上来看，逻辑上说的通，也有理有据，问题应该不大，秦天也默默的在心里认可她的推断。 接下来是福源惠子对剩下七人的分析，秦天也第一次接触到了七人的详细资料。 中共叛徒李双武，32岁，原属于吉林义勇军长春支队，农安县李家村人，被捕前任职义勇军一支小队队长。 苏共叛徒苏耶夫，28岁，原属于苏联远东局外线成员，被捕前是一个浪迹在风月场所的小商人。 炮灰组叛徒一共五人，宋福耀在之前的学习中表现优异，30岁，原属于复兴社外围成员，赌场混子出身。 赵乾坤，36岁，原属于复兴社外围成员，是个测字的江湖神棍。 吴仁友，27岁，原属于复兴社外围成员，淞沪纺织厂的劣迹工人。 谢虎，29岁，原属于复兴社外围成员，淞沪码头上的小头目。 许清源，23岁，原属于复兴社外围成员，苏州戏子。 这七人中，李双武、苏耶夫、宋福耀三人中毒较深，其余死人中毒较轻。 因此福源惠子三人一致认为投毒者就在赵乾坤、吴仁友、谢虎、许清源四人之间。 这其中，又以赵乾坤和许清源嫌疑最大，因为他们两个是最先前往自助区的人，而且两人还是一起，如果不讲证据，投毒者必定在他们二人之间。 不过秦天并不这么认为，光看这个并不能下结论，还得确定毒药的来源才行。 放下手里的资料，福源惠子的叙述也刚好结束，佐藤工木不怀好意的看向秦天：“秦局长，这一次不光是要揪出投毒之人，还得找出杀死陈灵泽的凶手，我们认为这两者应该是一个人，你是警界的精英，对此怎么看？” 秦天知道佐藤工木是在故意为难他，当下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散漫，一本正经的又胡说八道了一大段，听的小林队长和佐藤工木烦不胜烦。 废话的精髓被秦天运用的炉火纯青，一番话下来说的头头是道就是没有核心和终点。 就连福源惠子都听的直摇头，实在听不下去了才打断秦天眉飞色舞的表演。 第240章 “秦桑，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们时间比较紧张，还是先进行逐一审讯吧，只有最严厉的手段，才会让这些人说真话。” 正高谈阔论的秦天被福源惠子打断，只好打了个哈哈，尴尬的冲佐藤工木和小林队长笑着点点头停止了自己啰嗦的话头。 佐藤工木合上自己的笔记本，起身鄙夷的看了秦天一眼：“惠子小姐，审讯的事情已经安排了，你看我们从谁开始。” “赵乾坤和许清源。” 佐藤工木点头应下，与小林队长收拾了一下离开办公室。 等二人走后，秦天面有难色的说道：“那个...惠子小姐，我这个人心软，见不得审讯室里的那套程序，而且我在不在都无所谓，你们审就好了，我在场反倒还是个累赘，要不然我回宿舍？” “你心软？”福源惠子有些哀怨的看向秦天，跟听了什么天方夜谭一样：“你要是心软，怎么又会对我如此铁石心肠？” “唉...”秦天长叹一息，不再说话。 福源惠子起身说道：“秦桑，这次是吉田处长的命令，我知道你不愿意掺杂这些事情，但都是为了工作，还请你谅解，这件事结束之后，只要秦桑愿意，惠子任由你处置。” “任由我处置？惠子小姐说哪里话，我怎么敢处置您呢。”秦天装作没听懂的样子。 福源惠子也不多作解释，收拾了一下做了个请的姿势：“秦桑，我们还是过去吧，别让小林队长和佐藤科长等太久。” “好吧。”秦天无奈的撇了撇嘴，跟着福源惠子出了办公室。 少时，秦天和福源惠子来到审讯室，一张长条桌后面，佐藤工木与小林队长已经落座，福源惠子坐在佐藤的右手边，秦天则坐在靠外的位置。 福源惠子冲着佐藤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佐藤会意看向门口的卫兵说道：“将赵乾坤带来。” 没一会儿，赵乾坤进入到审讯室，坐到了距离秦天他们五米远的一把审讯椅上，双手和双脚均被锁住，使其无法自由动弹。 赵乾坤年纪不算大，但是一脸的苍生看上去很显老，特别是下巴上的一缕山羊胡，头顶上用一根木棍挽成的道士丸子头，几率发丝凌乱的散落在头上，看上去颇有些世外方人的感觉。 特别是赵乾坤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和态度，若是不在这里见到，还真的会以为他是哪个道观下山的云游道士。 “赵乾坤，你应该知道今天的问询是为了什么，在正式进入程序之前，我先提醒你几句，这次事件对帝国来说十分的严重，在接下来的流程里如果你有所隐瞒，若是事后被我们发现，你将会受到十分严厉的惩罚，如果你所提供的信息对这次案件的侦破有很大的帮助，你不仅能够摆脱目前的困境，还会一跃成为帝国的功臣，高官厚禄就在眼前，希望你珍惜。” 赵乾坤脸上堆起笑容，一改之前的清高模样，有些真诚的说道：“几位太君放心，自从归附帝国那一刻开始，小人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但有所问，绝不隐瞒。” 佐藤工木与福源惠子对了对眼神，福源惠子清了清嗓子，算是正式进入了审讯程序。 “三天前的早上，你和许清源是第一个去自助区的人，根据我们的调查，当时你们二人一起不分先后，如果投毒的不是你，有很大概率就是许清源，那么，从你的角度来讲，他有没有什么可疑的行为？” 第241章 赵乾坤想都没想，立马开口：“太君明鉴，小人怎么可能会投毒，那砒霜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弄得到的，就算是在外面，也不容易买到，更何况我们都在这里进行学习，从未与外人接触过，根本就没办法获得毒药。” “那日小许的确有些心神不宁，因为他就睡在陈灵泽的上铺，前一天晚上还担心太君的谈话是不是有什么新的发现，所以早上就拉着小人一起闲聊，他说陈灵泽的死很可能不是自然死亡，要不然太君也不会再结案之后又提起这件事。” “我们打粥的时候，因为我年纪大一些，小许人又热心，我只是端着碗，他拿的勺子给我盛的米粥，打完粥之后我们就去拿窝窝头和咸菜了，说实话，我不认为小许会在这个时候搞动作，毕竟我全程都在旁边，他若是身上有毒药，肯定有东西包裹，可我确实没发现他有这样的行为。” “当然，我也不是故意装好人，我和这些人无冤无仇的，我干嘛下毒造这么大的孽啊，还请几位太君明鉴。” 听完赵乾坤的话，秦天在心里偷笑，这家伙果然是行走江湖的老神棍，先打一张好人牌，替别人开脱，在这种二选一的情况下，极具迷惑性。 不过从赵乾坤的心理活动来看，这人说的倒是实话，说不上推心置腹，言语之间也没有弄虚作假。 既然他是真心当叛徒，那就怪不得秦天搅浑水了。 接下来福源惠子对诸多细节问题进行了反复多次的盘问，赵乾坤都是如实在进行回答，就算心里有一点小九九，在秦天眼里也是完全暴露出来，丝毫藏不住。 哪怕赵乾坤说的都是实话，在福源惠子的授意下，佐藤工木还是对其进行了一轮美名为忠诚考验的酷刑。 看着赵乾坤受刑，秦天全程都表现出很抗拒的样子，见秦天如此胆小，佐藤还故意让手下加大了力度，更是时不时的嘲笑他几句，说他是胆小如鼠的东亚病夫。 要不是福源惠子在旁边，以佐藤和小林的恶趣味，说不定还会把秦天拉去受受刑。 而福源惠子这边，一边在努力完成当下的工作，一边还会照顾到秦天的情绪，故意与其靠的更近一些，在肢体上进行必要的安抚。 时间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对赵乾坤的审讯终于结束。 进来的时候赵乾坤一副方外高人的模样，出去的时候跟死狗一样被卫兵粗暴的抬走，早已有医生等在外面接应。 不管赵乾坤多惨，表面上还是算扛住了这一轮的“忠诚考验”。 对于赵乾坤的表现，福源惠子三人的脸上都写着满意两个大字。 稍作休息，几分钟后，最年轻的叛徒许清源被送了进来。 许清源二十几岁，看上去有些懵懂无知，刚进门看见审讯椅上残留的血水混合物，整个人的身体都在发抖。 从他脸上和身上反应来看，心里肯定被吓的够呛，神色慌乱就更不用说了，有一种被押赴刑场时才有的绝望。 “许清源你看上去很害怕？” 士兵刚把许清源固定在椅子上，佐藤工木就开了口，一如既往的一股鄙夷味道，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 旁边的秦天忍不住撇了撇嘴，在心里嘀咕：“把你放上去来上一套，看你怕不怕。” 第242章 佐藤的话一出，许清源哭腔都有了，表情满是惶恐：“太君，太君，饶命，我什么都说，我知道的都说，求你们别折磨我，我真的是真心实意投靠太君的，我拿我十八辈祖宗发誓，绝对不会有所隐瞒。” “之前的赵乾坤也是这么说的，但他最后还是招了，根据他的供词，这次投毒事件，你就是投毒者，他亲眼看见你给米粥锅里下的毒，现在你有什么想说的？” 佐藤紧紧盯着不远处的许清源，想要看看他的真实反应。 一听佐藤的话，许清源吓的双目瞪圆，嘶嘶力竭否认了佐藤的说法：“赵乾坤这个王八蛋，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什么时候下毒了，他又哪只眼睛看见我下毒了，粥都是我给他打的，我当时一只手端着碗，另一只手端着粥瓢，我难道有第三只手不成，还下毒，下他姥姥，我看下毒的人应该是他，这个狗娘养的血口喷人...” 许清源越说越激动，到底还是年轻，心里藏不住话，一股脑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撩了出来。 秦天撑着下巴听的直摇头，这种二愣子，活该被挑进了炮灰组。 根据许清源的心理活动，秦天很容易就分析出他的成份以及所说话的真实性。 看着福源惠子和佐藤工木一唱一和的恐吓许清源，在一旁瞌睡的都快从鼻子里鼓出鼻涕泡了。 一套流程走完，尽管许清源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众人看，还是经过了“忠诚考验”的所有流程。 看其模样，一个好好的年轻人，怕是废了一半。 两个预设的嫌疑人被审完，其结果却不理想，与福源惠子三人之前的判断不能说没有关系，而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结果出乎人意料，福源三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严肃，难道之前的预想都错了？ 小林队长率先提出问题：“如果不是他们俩下的毒，那他们怎么会跟着中毒？” 佐藤工木戚着眉揉着太阳穴，抿着个嘴：“这样的话，逻辑不通，我们一定漏掉了什么细节，或者被二人中的一人给蒙蔽了。” 福源惠子现在也不确定是他们预测错了，还是这两人真的有一个是在演戏给他们看。 审讯室里安静了许久，福源惠子侧过脸温柔道：“秦桑，你觉得他们二人谁的嫌疑更大？” 秦天收起慵懒的姿态，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表情玩味的说道：“你们漏掉了一条至关重要的信息，毒药从哪里来！” 福源惠子闻言恍然大悟，双手抱着秦天感激道：“秦桑，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刚刚的审讯我都忘记问了。” 秦天呵呵笑了笑：“你问也问不出任何结果，因为他们根本就没办法获得砒霜，也就是你们所说的砷毒。” 见秦天有些得意，佐藤工木有些不爽：“那你说，毒药从哪里来，谁又是下毒者？” “是啊，我们之前又不是没调查过，只是这次忽略了这个问题，秦局长，看你胸有成竹的样子，应该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另一边的小林队长激将道。 呵呵！ 秦天有些鄙夷的看了一眼身边的三个人，包括福源惠子在内，怎么感觉智商都有些不够用？ “我再之前的资料里看到了几条并不太显眼的信息，赵乾坤从进入到基地，一共找医务室申请了三次雄黄。” 秦天从座位起身，很自然的伸展了一下腿脚，从怀里掏出一根烟点着，长吐一口青烟：“你们知道雄黄是干什么的吗？” 第243章 佐藤很不爽秦天这种耍宝的模样，一拍桌子，呵斥道：“秦局长，我们现在正在办理十分重要的案件，如果你再继续这样卖关子，就别怪我对你用刑了。” 秦天有些害怕的看向福源惠子：“惠子小姐，要不然我还是不要说了吧，佐藤科长好像不太愿意听我废话了。” “你也知道自己是在说废话，能不能精炼一点。”福源说完看向一脸怒容的佐藤：“还请佐藤科长听完秦桑的话。” 佐藤冷声哼了哼，抱起双手不去看秦天，心里恨不得把这个下等人撕成碎片，真的是太气人了。 “雄黄是一种华夏中药，赵乾坤申请雄黄的信息我都看了，两次是基地蛇鼠太多，他申领雄黄用作驱虫，一次是用雄黄泡酒，说是华夏端午的习俗，包括佐藤科长和小林队长在内，基地里的人好像都喝过雄黄酒，整个基地内的虫蛇也因为赵乾坤使用的驱虫药得到了极好的控制，这一点在资料里写的十分清楚，不光是我，佐藤科长和小林队长应该比你要清楚的多。” 佐藤有些高傲的点点头算是默认了福源的说法，小林也是点了一下头说道：“这些事情资料里都有记录，惠子小姐说的丝毫不差，可是，这又和咱们现在所面临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呢？” 秦天流里流气的打了个响指，故意不大声说，凑到福源惠子的耳朵边，他的嘴几乎是怼在福源的耳廓上，声音极低的说道：“投毒者肯定是赵乾坤，他是专门骗人的方士，这种人会炼丹炼药，雄黄的确是一味常见的中药，但如果将其炙烧，雄黄就能变成砒霜，我也算是半个跑江湖的，这点事儿寻常人不知道，我恰好听一些野道士说过，惠子小姐若是不信，亲自试一试就知道了。” 秦天虽然故意把声音压的极低，但审讯室就这么大，还相当封闭，佐藤和小林又坐的这么近，就算没听全，也听了个大概。 话音刚落，来不及感受耳朵被秦天调戏的福源惠子，佐藤工木，以及小林队长同时侧过脸不可置信看向叼着烟的秦天。 空气凝固了接近三秒，三人才异口同声道：“赵乾坤才是真的投毒者？” 看见三人瞠目结舌的说出同一句话的时候，秦天就知道这招祸水东引奏效了。 赵乾坤的身份摆在那，而且基地那么大，所需要的雄黄不是一两二两，大量的申领雄黄，想要藏点私不要太容易。 而雄黄变砒霜这种事儿并不算什么秘密，任何一个郎中都知道其中的原理，那些走江湖的人都是常备雄黄，要么挂个小香囊，要么泡酒，就是为了防止在山林里被虫蛇侵扰。 这些江湖人用雄黄驱蛇虫，也会烧雄黄制作砒霜，几千年来的老方子，只要走过几年江湖的人都门清。 也只有佐藤工木和小林队长这些岛国野民不知道这些江湖知识，或者说他们可能连江湖是个什么概念都不会懂。 秦天之所以把这件事情揭露出来，一方面是按照“忠诚考验”的强度迟早会查到这里，另一方面也是给福源惠子三人卖个好，这对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而且他还能祸水东引，将赵乾坤是投毒者的嫌疑放大到最大，就算他不是真的投毒者，经过一轮剩下，再来一轮，这人以后算是彻底废掉了，死了最好，不死也活不了多久。 第244章 若是投毒案止步于赵乾坤，秦天也算是为了保护所谓的“自己人”尽了一点绵薄之力。 福源惠子三人听明白了秦天话里的意思，三人并没有马上提审赵乾坤，而是将医务室的青木医生叫了进来，让其取用了一些雄黄和烧杯之类的器具，在审讯室里当场进行秦天所说的“土法制砷”。 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通过对三个小样进行试验，最后都得出了同样的结果。 雄黄经过灼烧后会变成较为粗糙的砷毒粉末，无色无味，也就是所谓的砒霜。 经过青木医生的确定，福源惠子对秦天的态度瞬间提升了不少。 “秦桑，你这回又立功了，若不是你提醒，我们根本不知道可以用雄黄炼制砷毒，那白粥里被人下的正是砷毒，两相印证，投毒人肯定就是那个赵乾坤。” 福源惠子如此一说，秦天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惠子小姐，我真立功了？” “嗯，不仅立功，还是大功一件，因为你，投毒事件终于水落石出了。” 秦天嘿嘿不已，搓着手一副得意的样子，看的佐藤只想揍人。 没过一会儿，半死不活的赵乾坤又给抬回到审讯室，当他坐在审讯椅上时都没搞清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赵乾坤明明记得自己被抬走了，怎么这会儿又坐回来了，精神恍惚的感觉有些不太真实，可偏偏遭受审讯的身体又反应出超出他承受的疼痛。 “太...太君...你们问的...我都回答了...我真的是...真心投靠皇军...但有隐瞒，天打...天打五雷轰！” 赵乾坤话音未落，本来万里晴空的天上忽然响起了一声炸雷，吓的赵乾坤打了一个机灵，连忙掐指一算，还没算完，就哭丧着呢喃道：“老天爷啊，我到底犯了什么天条，你要如此对我啊...” 说着说着，赵乾坤就开始跟发疯一样，口里念念有词，摇头晃脑，遍体鳞伤的身体也时不时的抽搐。 看着赵乾坤神神叨叨的举动，福源惠子三人都是一脸懵逼。 “秦桑，你们华夏真的有遭报应这种事情？”福源惠子表情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福源惠子刚说完，窗外就响起哗啦啦的声音，众人侧头看去，我们突然下起瓢泼大雨，接着是各种电闪雷鸣。 秦天借此机会，阴阳怪气的说道：“我们有句老话，叫人在做天在看，真要做出天怒人怨的事情，按老话讲，都会不得好死，手上的人命越多，趴在背后的冤魂就越多，平时感觉不到，但是到了深夜，阴气重的时候，就会有种背后发凉，身体疲惫，像是背着好些个人一样，佐藤科长，你有没有过这种感觉？” 佐藤工木大喝一声八嘎，板着脸看向秦天：“我们都是帝国军人，自然有天照大神和天皇陛下庇佑，怎么会被你们华夏的鬼魂缠身，就算有，也逃不过天照大神的圣光普照！” 佐藤说的中气十足，但在秦天听来却是外强中干，特别是他此时的心理状态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霸气。 秦天只是给佐藤种下一颗心理种子，多的不需要多说，让其慢慢体会就行，鬼怪之说本来就是自己吓自己，现在他的心明显有些动摇，这就说明秦天刚刚的那番话奏了效。 “是是是，天照大神会保佑佐藤科长，只是据我所知，天照大神应该留在了本土，好像还没来满洲吧...” 第245章 “八嘎！” “抱歉，抱歉，秦某嘴欠了，该打该打。” 秦天故意在自己的脸上拍了拍，点头哈腰的给佐藤工木道着歉。 福源惠子见赵乾坤当下的情况有些反常，不愿意再浪费时间，打断了秦天和佐藤的拌嘴，言归正传道：“秦桑，我们还是赶快审讯赵乾坤吧，早点拿到口供，我们也好早点给长官们一个交代。” 福源惠子开口，秦天嗯了一声闭上了嘴，双手抱胸看向此时正在跟发癫似的的赵乾坤。 这个赵乾坤还真是个神棍，现在开始神神叨叨的发癫，还真不是装出来的。 秦天也从他嘴里传出来的那些不知道是什么话的话里听出了一些信息，都是些什么自作孽不可活，天要我亡不得不亡，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 反正赵乾坤现在已经有些精神混乱，自己给自己制造出了许多幻觉，所以看上去才有些跟发神经一样。 在这种情况下，福源惠子和佐藤的审讯显然起不到任何作用，再加上二次用刑带给赵乾坤的伤害，直接将其弄晕了四五次，最后直接陷入了濒死状态。 见继续用刑，赵乾坤肯定会熬不住，福源惠子三人一合计，让青木医生给其注射了一针强心剂，争取在最后阶段让赵乾坤招供。 只可惜，在赵乾坤清醒过来的那几秒里，他仍旧只是在求饶和自证清白，根本就没有承认是他投的毒。 而且还说自己是个假方士，就是靠一点坑蒙拐骗的伎俩招摇撞骗，根本不是道士，更不会炼妖炼丹，也不知道雄黄燃烧之后能变砒霜，绝对是遭人陷害。 几句话还没说完，赵乾坤就一命呜呼，直接死在了审讯椅子上。 青木医生确认了赵乾坤的生命特征，在福源的授意下抬走，房间里又陷入到了鸦雀无声的境地。 良久，小林队长才开口：“经过两轮审讯，这个人还如此坚定的不招供，是不是可以说明他不是投毒者？” 佐藤工木想了想赞同道：“最初在审讯赵乾坤的时候，他的表现很懦弱，如果他是投毒者，早就应该招供了，惠子小姐，我们是不是又弄错了？” 福源惠子此时一个头两个大：“如果赵乾坤不是投毒者，那许清源的嫌疑就最大，可看这个许清源第一次的供词，似乎没有疑点，若是他也不是投毒者，那真正的投毒者又会是谁？秦桑，你有什么想法吗？” 抱着手的秦天撇了撇嘴摇头道：“我连小偷都分辨不出来，这么复杂的案件，只要一想就犯困...” 第246章 赵乾坤一死，福源惠子三人便把目光投向了许清源。 按照之前三人的逻辑，谁先前往自助区盛粥，谁的嫌疑就最大。 当时赵乾坤和许清源在一起，因此，下毒之人不是赵乾坤就是许清源。 秦天在搞清楚赵乾坤是真心投敌后，稍微吹吹风，就将其送去了地府。 接下来便是这个年轻人许清源，虽说有些惋惜，但意志不坚定的二愣子，也没必要继续活下去。 不用秦天出手，佐藤工木就已经对其进行了二次“忠诚考验”。 秦天实在是有些不习惯看这种酷刑，倒不是觉得残酷，而是觉得恶心，属于身体的本能反应。 穿越来之前也就杀过鸡鸭鱼，连猪都没有宰过，审讯室里的那种变态酷刑，看起来打心里觉得难受。 征求福源惠子的同意，在佐藤工木审讯许清源的时候离开了审讯室，不过他不能走远，只能在门口的一小片区域抽抽烟透透气。 关上审讯室的门，眼不见为净，秦天让人搬来一把椅子，坐在门口翘着二郎腿悠闲的抽着烟喝着茶，像极了在自家院子晒太阳的富家大老爷。 当然，秦天看似是在逃避，实际上不是真的不闻不问，他真要想看审讯室里的情况，也就是撇一撇眼的事情。 之所以这个时候出来透气，其实是算准了许清源是个非死即残的下场，最终结果还是会让福源三人失望。 天有不测风云，万事没有定论，秦天这回并没有算准那个年轻小伙子，哪怕拥有心灵感应的能力，还是出现了遗漏。 在佐藤工木拿出杀手锏的时候，许清源终于想起了一些事情。 审讯室的房门忽然打开，福源惠子亲自来到门前请秦天进去。 “秦桑，许清源招了，我想你有必要进来听一下。” 听见福源惠子的声音，秦天眉头微皱，这个结果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就来就来，许清源就是投毒者？”秦天起身，好奇的问向门内的福源惠子。 福源惠子没有立即回答秦天，而是直接转身离开了门口。 秦天假装捂了一下嘴，明白福源惠子不说的原因，审讯室外卫兵不少，事情还没定论，这么大声的说话，岂不是会走漏风声？ 迈步进入审讯室，从阳光明媚的环境来到昏暗血腥的地方，秦天忍不住捏了捏鼻子，这种味道很是让人不适应。 在福源惠子旁边坐下，看向坐在审讯椅上的许清源，看那样子应该是废掉了。 “许清源，水你也喝了，休息也休息了，该说了吧。”福源惠子突然开口说道。 审讯椅上低着头的许清源好一会儿才缓慢的抬起头，龇着牙吐了口血水，眼神冰冷像是能吃人：“你们这些狗日的，老子都说招了，还他妈的不停手，你们不讲信用，我他妈的也豁出去了，反正已经被你们折磨成了废人，说不说已经无所谓了，你们这些王八羔子，还是杀了我吧。” 一直跟个怂鸡似的许清源突然爆起了粗口，不仅让福源三人吃了瘪，更是引起了秦天的注意。 仔细感受了一下许清源当下的心理活动，秦天在心里无奈的笑了笑，除了感到悲哀之外，格外的真没什么好说的。 前面把赵乾坤弄成了神经病，现在又把许清源给弄出了血性，只能说东洋人的手段除了残酷之外，可以说没有半点可取的地方。 第247章 福源惠子以为这个时候叫秦天进来，可以看看他们想得到的结果。 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一种情况，完全是在秦天的面前给他们三人的脸上甩了几个大嘴巴子。 暴躁的小林队长狂怒了几声，亲手开始上刑，烧红的铁三角不停的招呼在许清源的身上。 小林越是凶狠，激发了血性的许清源越是硬气，只要有一丁点力气说话，从口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是在辱骂这些东洋鬼子。 终于，在反复昏迷几次后，许清源彻底的断去了生机，唯一可能有作用的线索送到了嘴里，结果硬生生的被他们给吐了出去，这个时候再后悔也是无济于事。 当然，这是对于福源三人而言是巨大的损失，但在秦天的心里，许清源想招供的话他已经清楚了然。 许清源想起来的事情与这次投毒无关，而是和陈灵泽的死有关，只能说是一条线索，也不是什么太过重要的证据。 其实许清源说与不说，意义也并不算重大。 倒是最后这十几分钟许清源所表现出来的男儿血性，值得秦天为其点上一支烟送这位年轻人一程。 得到青木医生的死亡认证，福源惠子三人刚刚晴朗的头上又弥漫出一层浓雾。 “惠子小姐，现在该怎么办？”小林队长有些歉意的说道。 佐藤工木也在一旁附和着说道：“是啊，两个嫌疑最大的人就这么死了，我们还是没找出重要线索，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佐藤和小林又把责任推到了福源惠子的身上，虽然严刑逼供她是默认的，但小林和佐藤刚刚的手段也的确有些过激，看来接下来是不是该改变一下审讯的力度了？ “秦桑，你认为呢？”福源惠子又跟没主见的妇人一样问向秦天。 偷着幸灾乐祸的秦天故作深沉，嗯嗯啊啊了一会儿才说道：“要不然，结案？” “结案？”福源惠子皱着眉有些疑惑。 秦天摊了摊手：“要不然继续审？还有五个人呢。” 小林队长和佐藤互相对望了一眼，似乎明白了秦天结案的提议。 “我觉得秦局长说的有道理，经过我们对赵乾坤和许清源的审讯，可以确定许清源不是投毒者，而赵乾坤作为方士，又申领过雄黄，雄黄灼烧变成砷毒，又是第一个前往自助区的人之一，加上二次审讯时赵乾坤神神叨叨的表现，以及畏罪自杀，投毒案的凶手应当是赵乾坤无疑。” 佐藤工木率先开口，小林队长会意接话道：“是啊惠子小姐，赵乾坤投毒证据确凿，证据链齐全，应该可以结案了。” 福源惠子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看佐藤和小林二人，忽然感觉有些陌生，这还是她最初接触时认识的帝国精英吗？ 虽然强行结案，有赵乾坤的各方面证件，倒也说的过去，但她知道，这事儿绝对没那么简单，并没有彻底搞清楚，就这么草草结案，她不仅给不了自己交代，也无法给栽培她的吉田长官和顶头上司川泽长官一个完美的解释。 “继续审讯，就算投毒案解释清楚了，陈灵泽之死还是得弄清楚，接下来的五人，忠诚考验必须继续执行。” 小林队长和佐藤交流了一下眼神，都看到了对方眼睛里的无奈。 而秦天这边则在打着哈欠，看上去精神有些萎靡不振。 第248章 福源惠子是这次案件的组长主事人，不管是佐藤还是小林都只有配合的份，秦天更是无法拒绝。 三个男人被一个女人裹挟，都有些无奈。 其实对于秦天来讲还好，他是被福源惠子硬拉来的外人，但是佐藤和小林却是间接责任人，若是不把案子结掉给上面一个交代，失职之责是逃不了的。 所以佐藤和小林从心里面更倾向于秦天的提议，把所有的责任推到赵乾坤的身上，早点把压在身上的压力给解决掉。 奈何福源惠子这种女人一根筋，不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接下来继续审讯，麻烦倒是无所谓，就怕是白做工，最终还是得落在赵乾坤的身上。 第三个被忠诚考验的人是苏共苏耶夫，高鼻梁蓝眼睛大胡子，身材高大健硕，一个人差不多比得上两个东洋矮冬瓜。 开始审讯之后走了第一阶段流程，福源惠子开始给苏耶夫挖坑，同样还是投毒案的事情，问题问完又接着问陈灵泽的事情。 苏耶夫毕竟是苏共班的叛徒，在投毒案中又是中毒较深的人员，所知道的信息并不多，哪怕再次被上刑，表现的仍旧是不理解和无辜。 从苏耶夫开始，福源惠子特地叮嘱了小林和佐藤，手段上不要太过激烈，要不然审讯一个死一个，最后剩下的七人凶手没抓住还全部给弄死了，她可就真的无法对上面进行交代。 苏耶夫若是知道前面两人经历了什么，这会儿一定会感谢福源惠子的大恩大德。 一直在旁观的秦天在搞清楚苏耶夫的心理情况后也失去了兴趣，说其是个叛徒都是高看他了，这个老毛子实际上就是个底层情报混子，根本没有什么立场可言，对于这种人，都不值得秦天出手，多看他一眼都会是一种侮辱。 经过审讯，苏耶夫与两个案子都不沾边，自然也就被福源惠子三人剔除到一边不管。 接下来是中共义勇军小队长李双武，这个人一看就是游击队里的小头目，还是那种半绺子半游击队的类型，叛敌也是真的叛敌，说到底义勇军被剿灭成那样，他们这种绺子出身的人在思想上并不坚定。 与苏耶夫一样，他也和两个案子没什么关系，在走了一遍流程之后让青木的人给抬了出去，伤的不轻，修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不至于像之前那样不是死就是残废。 对于苏耶夫和李双武两人，秦天懒得多管，已经看过他们的资料，也记住了外貌特征，以后让夜叉盯着就行，只要他们离开基地，大概率逃不掉夜叉的暗杀。 七个活下来的人，到现在还剩下三个人，中毒较深的宋福耀，劣迹工人吴仁友，码头小头目谢虎。 看着笔记本上还剩下的三个人名，福源惠子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的说道：“如果，赵乾坤不是投毒者，许清源也不是，苏耶夫和李双武更不会是，那就只有剩下的这三人了，你们说说，这三人谁的嫌疑最大。” 佐藤工木在笔记本上翻了翻，接话道：“根据之前对这三人的谈话，以及当天的记录来看，宋福耀的嫌疑最小，他中毒很深差点没救过来，如果是他投的毒，断不会自己故意中毒到这种地步，而且他也是十几人之后才去盛粥，很明显与他没有关系。” 第249章 “倒是谢虎和吴仁友二人，谢虎是第三个去的，吴仁友第五个，两人中毒也较轻，而且都有一个共同点，盛了粥没喝几口，又改成了喝豆浆。” “从逻辑上来讲，谢虎有投毒的可能性，如果说赵乾坤和许清源都不是投毒者，作为第三个人，他具备给粥锅和另外两人碗里投毒的时间和机会。” “只不过雄黄只有赵乾坤接触过，如果是谢虎投毒，他的毒药又从哪里来？” 福源惠子若有所思的看向秦天，轻声询问道：“秦桑，你说谢虎会不会知道雄黄变砒霜的事情？” 秦天暂时还无法确定谢虎的身份，只能含糊其辞的说：“这个谢虎是混码头的，虽说都是江湖人，但不一定会知道这个方子，不过也说不好，没有证据我也无法判断。” 福源惠子想了想，抛开投毒案，继续问道：“一会儿直接提审谢虎，在此之前我还想问问各位，陈灵泽的死，其凶手会不会在这三人之中？” 问题一出，在坐的几人都陷入了思虑，佐藤和小林的思绪也被拉回到陈灵泽的案子上。 秦天的脑海里也想起了陈灵泽案的相关细节，现在两案若是合并，各种线索和信息汇总重叠，对于一般人来讲很容易给弄迷糊。 陈灵泽的死说起来很正常，整个案件可以说无懈可击，之所以被重新提起来，完全是因为吉田上野的猜测。 既然是猜测，就有可能不会是事实，而陈灵泽也有可能是真实死亡。 但保持怀疑态度的话，陈灵泽在突发哮喘的时候不应该来不及吃药，毕竟药瓶都已经在他手上了。 哮喘再厉害，也不会连吃药的时间都没有，而且动静肯定不小，大宿舍里那么多人，总会有人醒过来帮忙。 可结果是陈灵泽犯了哮喘，因为来不及吃药而病发死亡，这其中肯定有人为因素。 再结合陈灵泽是死在福源惠子和秦天谈话的当天晚上，这种事情是不是太过巧合了？ 反观宋福耀、谢虎、吴仁友三人，作为室友，他们谁会想弄死陈灵泽，谁又有能力在陈灵泽犯病的时候人为干涉，最关键的是还悄无声息没让其他人醒来，这种难度的行动几乎不可能。 小林队长是第一个进入到现场的人，当他回忆起当时的情况，又进行了分析串联，实在是找不到任何证据。 “惠子小姐，破案这种事我并不擅长，两个案子合在一起，毫无头绪，我也无法分辨出这三人中的谁才是凶手。” 小林说完秦天举手抢话道：“我也是，我也是，现在的脑袋全是浆糊，我也不知道。” 福源惠子有些失望的看了两人一眼，最后侧脸看向佐藤工木：“佐藤科长，单独只说陈灵泽案，这三人中，你认为谁最可疑？” 对于福源惠子的问题，佐藤工木心里也没有谱，空口怀疑很简单，要拿出确凿的证据难如登天。 见佐藤也如此拿捏不准，福源惠子也不再多言，让其将谢虎带进来受审。 一直单独关在不远处房间里的谢虎早就通过门缝看到了之前所有人的下场，他在码头上可是当过小头目的，这点利害关系还是分析的清楚。 一进审讯室，谢虎立马表达了自己的忠心，表示不需要用刑，他可以把自己祖宗十八代都给太君捋清楚。 第250章 谢虎如此配合，福源惠子倒是有些下不去手了。 当即开始走流程，只不过“忠诚考验”暂时停了下来，只是和谢虎进行常规问答。 刚开始的十几分钟问答过程还好，但当福源惠子开始污蔑许清源是杀害陈灵泽和投毒的双重凶手时，这个谢虎的情绪明显有些激动起来，仿佛是在给自己争辩一样在替许清源说好话。 谢虎的这一举动相当反常，让福源惠子三人都有一种摸到线索的感觉。 秦天也有些惊讶，可是仔细感应了谢虎的心理活动后，撇了撇嘴感觉嘴里的味道有些太重了。 说实话，他对接下来的审讯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感觉到谢虎的反常，福源惠子继续给与谢虎刺激，一步一步的给谢虎说一些关于许清源的事情，差不多在谢虎绷不住的时候，骗其说许清源现在正处于濒死状态，如果他不把自己知道的秘密说出来，许清源只有死路一条。 谢虎闻言左思右想，最后还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哽咽道：“太君，太君，我求求你们救救他，我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他是猪油蒙了心，脑子犯轴了。” “什么？你知道？”福源惠子三人的眼神同时聚焦在谢虎的脸上。 谢虎拼命点头：“太君，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求求你们快点救救清源吧。” 福源惠子和佐藤工木对视一眼，随后语气坚定道：“你放心，我们马上让青木医生抢救许清源，小林队长，麻烦你亲自去一下。” 小林会意，起身快步出了审讯室，谢虎见对方这么配合，感恩戴德道：“事情是这样的，其实在陈灵泽出事的时候，他并不在铺位上。” “他不在陈灵泽的上铺？那么晚了，他干什么去了？上卫生间？”福源问道。 谢虎有些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是去了卫生间，也不算完全是。” ？？？ 福源惠子和佐藤满脸的问号，怎么感觉有些听不懂？ “你说清楚点，什么叫去了又不完全是？” 谢虎吞吞吐吐了半天，老脸一红：“其实...其实那个时候不光是他没在寝室，我...我也没在寝室...所以我和清源真和陈灵泽的死无关。” “你的意思是，你和许清源在同一时间去了卫生间？刚好错过了陈灵泽发病的时间？” “是是是，等我们回来的时候，陈灵泽已经死了，小林队长已经出现在现场。” “许清源想要说的秘密就是这？”福源惠子有些不信。 “是，也不算是...”谢虎的表情明显有些尴尬。 佐藤最烦这种和秦天一样说话不利索的人，暴脾气一上来，掏出枪直接指向谢虎，威胁道：“你的，说清楚，别废话！” 谢虎被佐藤的动作吓了一身冷汗，立马结结巴巴回答：“是是是...太君息怒，我...我和许清源那个时候去卫生间玩胰子去了...” 话一说完，谢虎臊的低下头，整个人居然有点小女人似的扭扭捏捏。 “玩...玩胰子？胰子是什么？女人？”福源惠子满脸不解，感觉进入了知识盲区一样。 听见福源惠子的疑问，坐在旁边的秦天噗嗤一声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我知道现在在办案，应该严肃对待，但是...哈哈哈...我真的忍不住啊...” “秦桑，你为何发笑？玩胰子是个很好笑的事情吗？”福源惠子歪着头看向身边乐不可支的秦天，眼睛里写着两个大大的问号。 都笑出眼泪的秦天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根本没办法回答福源惠子的问题。 福源惠子得不到答案，接着扭头看向另一边的佐藤工木，天真的睁大双眼：“佐藤科长，你懂什么是玩胰子吗？” 佐藤工木闻言一本正经的坐的笔直，玩胰子这三个字似乎让他想起了不好的过往，有种菊花紧绷的不适感。 “我...我也不懂...”佐藤明明知道，但这事情解释起来太尴尬了，特别还是在福源惠子这种女人面前就更不合适了。 “哎呀，你们肯定知道，快说...”福源话还没说完，看见门口刚刚进来的小林队长，连忙大声问道：“小林队长，请问，玩胰子是什么意思？” 才半只脚踏进门的小林队长听见“玩胰子”三个字，双腿瞬间笔直，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僵硬，连忙打了个哈哈：“不好意思，忘了一件事，我再离开一会儿...” 福源惠子一连问了三个人，都不给他解释，看见佐藤和小林队长的反应，秦天直接笑滚在地上，整个人笑出了鹅叫声，只差一点就会笑断气。 “秦桑，你能不能别笑了，我很认真的，还请你给我解释一下，玩胰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在地上笑岔气的秦天忍着憋出内伤的危险，艰难的爬起身双手撑在凳子上，想要靠近福源惠子的耳朵给她解释清楚。 反复好多次，还没开口，秦天就忍不住噗嗤噗嗤的笑的脸都在抽筋。 直到福源惠子拔出枪对准低着头红着脸的谢虎，恶狠狠威胁道：“谢虎，你来解释，要是有丝毫隐瞒，我毙了你。” 尴尬不已的谢虎看了看一本正经的佐藤工木，又看了看趴在桌子上笑流口水的秦天，扭扭捏捏的低声解释：“清源从小唱戏，青衣武生都会，细皮嫩肉还会扮演戏台上的各种角色，我...我和他认识后就迷上了他...后来时不时的就会偷偷幽会，然后用省下来的胰子，也就是肥皂...在深夜...互换角色...” 谢虎说的相对隐晦，福源惠子听完一琢磨，反射弧迟钝了半分钟才恍然大悟，当他明白谢虎所说的真相后，羞耻的满脸霞飞，尴尬的能用脚指头抠穿整个地球。 第251章 福源惠子三人以为能从谢虎身上找到线索，结果却是这种让人觉得羞耻的事情。 审讯室里，福源惠子尴尬的走完流程，谢虎也因为主动交代免去了许多程序，千恩万谢的离开时也暗自感到庆幸。 这种事情暗地里不算什么，但摆到台面上的确有些让人难为情，不过为了小许，谢虎也是豁出去了。 什么脸面，什么名声，都比不过心爱之人的性命。 看着谢虎被押走，已经快笑死的秦天终于平复了一些，被福源惠子强行拉来，结果吃了这么大一个瓜。 谢虎一走，佐藤也轻松了一些，毕竟玩胰子这种事儿在军队里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只可意会不能言传，大家都心知肚明，说出来可就不地道了。 都是男人，谁说出来谁尴尬。 见谢虎离开审讯室，小林队长也松了口气，紧跟着回到了审讯室里。 尴尬到抠脚的氛围在三人的故意引导下重新回到了十分严肃的状态，福源惠子看向手里笔记本上还剩下的两个名字，苦笑道：“还剩下最后两人，宋福耀和吴仁友，不管是陈灵泽案，还是投毒案，这两人几乎都没有瑕疵，如果是前面的这些人我们都能确定他们是无辜的，那最后的嫌疑人就落在了这两人身上，三位，你们怎么看。” 佐藤工木接过话头，严肃道：“宋福耀这个人我比较了解，按照华夏话来讲有些江湖气，性格凶狠，六亲不认，对强大的东洋帝国十分崇拜，属于唯势力论的那种人，也就是谁强大，他就会追随谁，并没有太强的家国意识，可以说是典型的亡命之徒。” “所以，宋福耀在进入基地之后表现的十分优秀，我也一直将其当做重点在培养，他也在这一批次的人员中起到了很好的带头作用。” “加上陈灵泽案发生时他和其他人一样都在现场，经过我和小林队长当时的详细调查，他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而投毒案发的当天早上，他也是最后去盛粥的那一批人，所以我认为他在这两个案件里都没有嫌疑。” “至于吴仁友这个人嘛，给我的感觉比较狡猾，他原来的身份是工厂里的刺头，根据来基地时审讯的口供，他原来最主要的工作是针对工厂里的倾红份子，属于国民政府外围特务人员，手里沾满了中共人员的鲜血。” “这种人好吃懒做，贪财好赌，谁给钱就给谁卖命，手里一旦有了权势，就会欺压底层作威作福，在学习期间表现也不错，在这两个案子里的嫌疑并不大。” 佐藤说的比较客观详细，不过还是带了一些个人因素在里面，福源惠子思虑了一小会儿，问向佐藤：“佐藤科长，如果拿宋福耀和吴仁友同时做比较，你更倾向于谁？” 这种非此即彼的问题在佐藤这里并不会纠结，直接脱口而出：“非要假设一个嫌疑人的话，我会选择吴仁友，因为宋福耀在中毒事件中是真的差点丧命。” 福源惠子点点头，对小林队长说道：“我和佐藤科长的意思差不多，麻烦小林队长安排人将吴仁友送过来。” 小林队长起身领命，很快给门外的卫兵传达了命令。 在押解人来的空闲时间，福源惠子开始与秦天闲聊，话题也是宋福耀和吴仁友两人谁的嫌疑更大。 第252章 秦天继续保持一问三不知，硬要说就一本正经的说胡话的态度，弄的福源惠子也是很无奈。 就在秦天重复佐藤那番话的时候，审讯室外突然响起了几道枪声。 事出突然，福源惠子四人都愣了三秒才第一时间冲出去。 几人刚到门口，就有士兵赶来汇报：“报告长官，吴仁友与宋福耀依次上卫生间，在相遇时吴仁友突然夺取押解人员的枪械，想要射杀宋福耀，宋福耀中枪昏迷，吴仁友被守卫士兵击中手臂和大腿，青木医生已经赶过去进行紧急处理了。” “八嘎，你们怎么搞的，居然会被夺枪！”小林队长怒不可遏的训斥着士兵。 福源惠子则率先迈步赶向不远处的事发现场。 宋福耀此时已经昏迷不醒，青木医生正在给吴仁友进行简单包扎。 “青木医生，宋福耀怎么样了？”佐藤工木有些着急的问道。 青木推了推眼镜：“宋福耀因为中毒身体很虚弱，吴仁友的这一枪打在他的后腰上，感觉应该伤到了肾脏，必须得快点送往医院进行手术，否则怕是会有性命之忧。” “那还等什么，小林队长，马上安排人将宋福耀送去医院，派人严加看守。” 小林队长马上安排人将宋福耀送走，接着在福源惠子的要求下，把经过简单包扎的吴仁友带到了审讯室。 被固定在审讯椅子上的吴仁友面色淡然，甚至嘴角还透着一丝笑意，很显然，他这回并不是盲目之举，而是故意而为。 “吴仁友，你为何夺枪射击宋福耀？”佐藤工木厉声道。 吴仁友身子微斜，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靠在审讯椅上摆出一副豁出去的姿态，笑呵呵道：“我的任务基本上完成了，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几位太君，赏跟烟抽抽，实在是疼的有些厉害。” 佐藤和小林都不抽烟，福源惠子只好请秦天过去给他点上一支烟。 吴仁友猛抽了几口烟，最后一口抽的有些过猛，呛的他不断的咳嗽。 秦天帮其抚了抚背，又给其喝了半杯水，吴仁友长舒了一口气，表情淡然道：“你们不用费尽心思审来审去了，陈灵泽是我弄死的，毒也是我投的，只可惜这些叛徒没杀完，还留下几个，不过也无所谓了，一些残废，跟废物没什么区别。” 此言一出，审讯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温度直降到零度，福源惠子三人都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秦天也跟着做出一副十分意外的表情。 “什么，两个案子都是你做的？”福源惠子惊讶站起身大声发问。 吴仁友极为藐视的嘲笑道：“当然，对付你们这些东洋猴子，这点手段还是有的，看到你们如此惊讶，老子心里相当的满足很有成就感，怎么样，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 被吴仁友骂东洋猴子，福源惠子三人并不生气，反而心情十分畅快。 有人自己主动招供，这就意味着这次连高层都惊动的事件终于有了交代，他们也不会受到失职罪的处罚，就算多骂几句，他们心里也是能够容忍的。 “吴仁友，没想到查来查去，你才是最终的凶手，我承认你的优秀，这一次也算是给我们上了一堂生动的课，只要你愿意和盘托出，有什么要求尽管提。”福源惠子面露潮红，显得颇有些兴奋。 第253章 吴仁友干笑两声：“既然我主动表露的身份，自然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们真相，这次被我弄死了这么多人，其中还包括中共和苏共的人，我就算是死也值得了。” “我别的要求没有，在你们将我处死之前，我希望抽上大烟，喝上好酒，最好还能有两个娘们儿，让我好好享受一回。” 佐藤工木抢在福源惠子的前面答应道：“这都是小事情，只要你配合，今天就能安排上。” 吴仁友点点头：“那就谢谢了，你们想从哪里开始听起？” 福源惠子想了想：“先从你的身份开始说起吧，只要你说的是真话，一会儿会有医生过来给你打止痛针。” “没想到你们还挺会来事儿，冲着你们这样的态度，高低都不该隐瞒，唉，那个二狗子，再给你大爷点一支。” 吴仁友冲着秦天抬了抬下巴，秦天看向福源惠子，得到同意后又给吴仁友点了一支香烟。 嘶~呼~ 在香烟光点反复明暗了几次，吴仁友畅快的吐了一口青烟，舒畅的轻咳了几声，平稳好声音，开始讲述他所知道的一切。 “我，吴仁友，淞沪纺织厂工人，去年加入复兴社成为外围人员，主要负责针对中共潜伏在淞沪的地下党对工厂工人的煽动和渗透，因破获了几个案子，被调往北平参加集训，随后被送到了这里...” “但是...我不光是复兴社外围成员，还是特务总部的特务人员，主要负责监督这次潜伏计划人员的思想和行为，如果发现叛徒，我拥有临时制裁的权利，这也是我最主要的任务...” “本来我想着等到快离开这里的时候再动手，可没想到这位美女长官会来这里针对陈灵泽案进行复查，我知道一旦进入到审讯阶段，我肯定无法熬过去，所以才会选择提前行动...” “...” 原来，吴仁友不光是力行社的炮灰组，还被原党务调查科也就是现在的特务总部收买，成为了潜伏在炮灰组的党务调查人员。 当然，他这个级别的人员并不知道自己所在的小组会成为炮灰被牺牲掉。 他的任务一方面是监督检查本组成员的忠诚，另一方面是给党务调查科提供力行社小组所获取的情报。 之所以弄死陈灵泽，是因为他得知陈灵泽在谈话当天泄密，至于具体的是什么秘密他不知道，但对于这种叛徒，他必须将其处决，本来想着等以后出了这里，找找机会第一个弄死陈灵泽，哪知道当天晚上就遇到了一个好机会。 陈灵泽睡到半夜突发哮喘，距离不远本来就没睡的吴仁友发现后第一时间送来了一杯他顺来的白酒，结果陈灵泽慌忙之间直接干掉了一杯高度白酒，这一下在酒精的刺激下哮喘加剧，又被吴仁友捂在被子里出不了声音吃不了药，不到十秒就断了气。 因为没有激烈的挣扎和肢体接触，陈灵泽就此悄无声息的断了气，其他人则在此起彼伏的鼾声中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陈灵泽之死本来早已结案，结果又派来福源惠子进行复查，吴仁友知道纸包不住火，便一不做二不休选择了投毒。 毒药的来源是赵乾坤，这一点并不难，在赵乾坤当初给基地到处撒雄黄驱虫的时候，很容易从大量的雄黄中获取足够的药量。 第254章 当时吴仁友也只是有备无患，提前制作了土法砒霜，没想到会在前几天才用上。 第二个福源惠子三人想不通的点，是投毒的时间和方法。 其实吴仁友并没有在当天投毒，因为他算准了中毒事件出现后会第一时间对前面几个盛粥之人进行酷刑审讯，只要他不先去盛粥，东洋人就怀疑不到他的身上。 至于投毒的办法，其实非常简单，所有人都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每天吃完饭之后，洗碗这些工作都会交给他们这些人轮流值班，投毒前一天晚上恰好没轮到他，就算时候东洋人查到这里，也不会对他有所怀疑，但投毒恰好是在这个时候进行的。 在值班人员洗碗的时候，他借机去找了下人，然后将砒霜粉末洒在了厨房里盛粥和盛汤的那口大铁桶锅里。 吴仁友提前投了毒，不管福源惠子他们怎么去查，都不会想到这一点。 听完吴仁友的叙述，秦天在心里都不得不佩服这个人的心思之缜密，果然是个狡诈的人物。 如果他不自己说出来，秦天自然也能通过心理活动搞清楚八九成，现在被其仔细的说出来，还是有些让人吃惊的。 不过现在吴仁友之所以敢自我暴露，其实也是在赌，与其被严刑拷打之后逼问出来，不如坦然面对自己交代，兴许还能因为这两个案子做的如此漂亮，受到东洋人的赏识饶他一命。 从目前来看，秦天认为吴仁友应该只有死路一条，毕竟三十个精心策反的叛徒死的只剩下几个废物，这对东洋人来讲损失巨大，这么严重的世间不可能让始作俑者活命，要不然责任谁来担？ 经过福源惠子三人反复审问核实，在天黑之前终于形成了结案文件，并且让佐藤好好安顿吴仁友，除了给他治枪上，还满足他所提出来的那些要求。 结案文件由福源惠子带头签字，佐藤和小林跟着签字作为佐证，最后还在福源的私心下让秦天也签上了名字。 随后福源惠子亲自回了一趟特务处进行汇报，吉田上野在仔细看过结案报告后大大的赞扬了福源惠子的办案能力，并且当着她的面给川泽长官进行了详细汇报。 接下来吉田上野会再安排一组人去基地核实情况，如果没有其他的意外发生，福源惠子这回可算是立大功了。 聊完案子的事情，吉田特意问了下秦天这几天的表现情况。 福源惠子也进行了逐一汇报，总结起来就一句话，烂泥扶不上墙。 “既然秦天如此不中用，又有立功表现，至少他提供了雄黄变砒霜的信息，说明他还有些用，也在努力的协助你办案，现在就看最后的考验他能不能过去了。”吉田很有深意的说道。 “最后的考验？”福源惠子疑惑道。 吉田笑了笑：“你不是一直怀疑这个秦天是敌特老酒吗？现在正好给了一个考验他的机会，党务调查科和力行社虽然同为国民政府的特务机构，但两者之间不仅不相容反而还有不小的嫌隙，华夏人小了说有门第之见，大了说有阵营之分，党派之争，他们内部极为混乱。” “不过在当下这种时局，两者之间共同的敌人是我们东洋帝国，吴仁友完成了这么大一个任务，给帝国造成了极其严重的影响，他虽然是自己选择招供，但并不代表他就愿意投靠咱们帝国。” 第255章 “现在就会出现两种情况，一，吴仁友视死如归，忠于他的政府和国家，心甘情愿以死报国。如果秦天是老酒，他肯定会想方设法营救吴仁友。” “二、吴仁友如果变节，接受了我们的高官厚禄，那么他就从一个制裁者变成了真正的叛徒，如果秦天是老酒，他一样会想尽办法将其处决。” “这不正好合了你的心意，来检测秦天的真实身份？” 福源惠子闻言想了想，机灵的说道：“如果他依旧这么混不吝什么都没做呢？” 吉田上野爽朗笑道：“你说呢？” “那就能说明我怀疑错了，他并不是敌特，更不是老酒？” “他是不是敌特我不知道，但他大概率不会是老酒。” 福源惠子提溜了几下眼珠子，似乎明白了吉田话里的意思：“惠子知道了，如果秦天不是老酒，最多也就是个底层特务，以后我也不用花费那么多精力在他身上，只要他敢露头，收拾这种小人物一点难度都没有。” 吉田上野赞同道：“新京的敌特肯定不少，老酒绝对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核心人物，这种人的地位不会低，否则接触不到高层机密，秦天只是一个区域警署的局长，他连接触核心情报的资格都没有，他就算是特务，身份地位自然不会太高。” “不过你也不能将他放任不管，还是要继续之前的策略，真心实意的与其交朋友，如果他真的是敌特，总有暴露自己的时候，如果他不是，不也能成为你的一条忠实走狗吗？” “谢谢长官提醒，惠子谨记在心。” “回去吧，我相信不久就会有新的任命下发，提前恭喜你，为帝国立了一功。” 福源惠子立正敬礼，神态自信道：“一切为了帝国！” 一天的审讯工作结束，最终吴仁友选择了自爆，这一点是秦天没想到的。 更让他诧异的是这个吴仁友还是徐恩曾那边的人，他的出现给秦天提了一个醒，虽然同为光头手下的情报机构，两者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势同水火。 说到底下面的人要争权夺利稳固自身的地位和权势，光头要的是两个机构之间的相互制衡，不会出现一家独大的情况。 现在的形势，戴老板那里刚刚有了一些起色，复兴社的成立对党务调查科的威胁不是一星半点。 本来党务调查科经过多年的发展早已成了气候，戴笠的复兴社如同新出生的婴儿还只会牙牙学语，这才多久，就有徐的人潜伏到了这边。 吴仁友的出现，也就意味着其他各个方面，都会有对方人员存在的可能性，夜叉小组极有可能不那么纯粹。 弄不弄死吴仁友，在秦天来看是个很小的事情，毕竟他影响不了大局，但从党务调查科的这个身份来说，他还是有一定价值的。 至少能够从他口里找到一些关于第二批潜伏人员的情况，这样也好确定夜叉小组里有没有他们安插的人。 现在的问题是吴仁友被单独隔离，好吃好喝款待着，枪伤都给治好，还他娘的玩起了窑姐儿，这种待遇还真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得到的。 吃过饭，秦天回到宿舍，在阳台上欣赏着夕阳西下的血色残阳，开始总结这几天的经历。 他总有一种感觉，这个吴仁友并不是真的“自己人”，理由也很简单，在审讯吴仁友的时候，通过观察和分析他的心理活动，明显这家伙没有舍身成仁的打算，而且还在赌东洋人不会杀他。 第256章 若是自己的这种猜想是正确的，那个“自己人”就会是其他人，而整个基地里的嫌疑人中，唯独只有那个宋福耀还没深入接触过。 先是中毒，然后是被枪击，看上去这个人很惨，处处被针对，但又能从侧面说明他运气足够好，两次必死的局面都能化险为夷，是真的命大，还是纯粹的巧合？ 看样子得找办法接触一下这个宋福耀才行，还有这个吴仁友，也得找机会探探消息。 秦天双手撑在阳台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根烟卷正冒着一缕青烟自由飘荡。 除了这两人的事情，最重要的还是福源惠子对他的考验，这回的表现不能说完美，起码也没有任何破绽。 只要不做事，就不会有痕迹让人发现，别人再怎么盯着他也是无济于事，来之前秦天就做好了打算，非必要不出手，全程当个和稀泥的混子就行。 一开始还以为得想办法解决这么多叛徒，现在有人替他干了活，倒是让秦天的心理上没了负担。 至于吴仁友最后是死是活，他完全不在乎，不管结果如何，还是会从心里面感谢一下这位隔壁单位的同僚，其他的事情，他能力微薄，也就没必要出手了。 经过此事，秦天猜想应该能够摆脱福源惠子的纠缠了吧，真要是有这么个愣头青天天盯着他，烦都能烦死。 福源惠子深夜才回到基地，她去找秦天的时候，这个人已经在寝室里打起了鼾声。 秦天没有任何异动，她的心里不知道为何会有失落和庆幸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很复杂，说不清，道不明。 在基地里又待了两天，鸟都闲出青苔的秦天终于等来了好消息。 福源惠子街道了上峰的命令和嘉奖，福源惠子复职特务处三科科长之位，佐藤和小林两人功过相抵继续当下的工作，秦天因为提供了关键消息算作立功，这份功劳记在功劳簿上，算是给他记下了一道不错的优秀工作记录，将来有机会往上走一走，这份记录的含金量可不低。 福源惠子对秦天的态度也有了不少的改变，仿佛头顶的阴霾全部散去，整个人都变得阳光清新了不少。 宋福耀因病还在医院接受治疗和疗养，估计没个十天半个月不会出院。 吴仁友这几天过的相当舒坦，对他的处理连福源惠子都不清楚。 反正此事已了，吴仁友的死活和她也没什么关系了。 吃过晚饭，福源惠子拉着秦天在空旷的操场上散步，全程都表现的相当羞涩，只因为秦天开了句玩笑，提起她之前说过的那句话。 当时福源惠子说等过了这件事，任由秦天处置，秦天刚刚问她这话还算不算数。 自己放出去的狠话，福源惠子是不可能收回的，反正早已和秦天纠缠不清，不该出现的事情都出现过，不该看的也都看光了，答应下来这件事又有何妨。 她作为一个女人固然会觉得害羞和羞耻，但现在的问题不是她敢不敢，而是秦天这个人愿不愿意的问题。 就算她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躺在秦天的旁边，这个男人也不知道会不会碰自己。 总之，秦天这个善变的男人，一会儿霸道，一会儿吊儿郎当，一会儿软弱无能，一会儿又硬气的不行，她是真的不知道哪个他才是真的他。 此时身边的秦天正嘴里叼着狗尾巴草，双手抱着后脑勺，跟着她的步子，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发呆。 福源惠子似乎喜欢上这种两人独处的感觉，他不说话，她也就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感受着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就好。 从心里面来讲，这次把秦天来过来，就是在考验他的身份，现在的结果福源惠子很满意，至少可以祛除秦天是老酒的嫌疑。 只要秦天不是老酒，福源惠子心头就不会有那么大的压力，整个人也轻松了许多。 “秦桑，谢谢你能陪着我办完这两个案子，还害的你中毒，上次我答应的事情绝不会食言，只要秦桑愿意，离开这里后随时都可以。” 如此羞耻的话，福源惠子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口的，反正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烫，心里砰砰砰的直乱跳。 “那我要是现在就要呢？”叼着狗尾巴草的秦天歪着头看向福源惠子挑挑眉，一本正经的说道。 “啊？现在？在这里？”福源惠子紧张的心脏都快爆炸，心里混乱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秦天猛然低下头，凑到福源惠子的脸前，两人的鼻尖已经碰在了一起，她吓的不敢动，一双硕大的眸子灵动清澈，如果她不是东洋特务，秦天说不定还真的会喜欢上这种感觉。 福源惠子以为秦天接下来会真的有所行动，结果秦天只是看着她眼睛里倒映的自己捋了捋头发，十分气人的来了句：“怎么，你想食言？” “我...可是...这里...我...”福源惠子结巴的话都说不出来。 秦天正想再得寸进尺一点吓唬吓唬这个女人的时候，不远处突然跑来一道让人厌烦的身影。 佐藤工木有些气喘的大声说道：“惠子小姐，处长命令，立即押解现有策反人员转移，此事由惠子小姐、秦局长负责！” 第257章 秦天和福源惠子莫名其妙的被下派了一个转移任务，说是把剩下的那几个学员送去一个秘密地点进行新的培训，以方便接下来的计划安排。 没多大一会儿，中共班李双武、苏共班苏耶夫、炮灰班的谢虎和吴仁友，一共四人被带上了一辆卡车，由十名士兵进行押送。 福源惠子和秦天则乘坐一辆轿车，另外带着两辆三轮摩托车的士兵快速离开了基地。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道路上的行人并不多，一路行驶的比较平稳也顺畅。 在车上看着路边的昏暗路灯，秦天好奇的说道：“福源科长，你说这么晚了，上面把这四人带到卫戍军营做什么，那吴仁友到现在可都没有定罪呢？” 福源惠子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或许是给基地腾人吧，这次策反了这么多人死的只剩下这么几个，对上面预定的计划有很大的影响，说不定今天晚上就会送新的策反人员去训练学习。” “估计是这样，还是福源科长聪慧，这四个人若是留在基地，恐怕会对后来人造成不安和情绪上的抵触。” “嗯。” 福源惠子闭上嘴不再说话，对于上面的任务，她执行就好，至于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她懒得去想，也没必要去揣摩。 从基地到卫戍军营也就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新京南部地区一共有两座军营，一座是皇协军的军营，一座是关东军卫戍军的军营。 两座军营的主要责任是保护新京的安全，以及新京周边地区的安全维稳工作，统一归属卫戍司令部管辖。 秦天他们现在要去的地方就是皇协军的军营，这一点很让秦天好奇，如果说只是腾地方，吴仁友这四个人随便丢哪儿就好，没必要送去军营啊。 就算要送去军营，也应该是关东军的卫戍军营，送去皇协军那边是什么意思？ 除非是接下来有什么特定的任务要交给这四个人，否则的话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转移过去。 正在秦天猜想着是什么事的时候，忽然一阵枪响和紧急刹车，差点把秦天从车子里甩出去。 慌忙之中低下头，等车停稳，秦天一抬头，才发现驾驶员已经中枪身亡，押送吴仁友四人的卡车车厢里除了四溅的血渍在篷布上，一点额外的动静都没有。 前后两辆三轮摩托车上的士兵根本没来得及还击，在枪响的瞬间就变成了筛子。 已经掏出枪的福源惠子想要回击，却被秦天一把拽在后排的地板上趴着不能乱动。 “你疯了，这明显是早就预设好的埋伏，你一还击，所有人都知道咱们没死，就会遭到集中射击，到时候想不死都难了，快爬下，装死，哪怕被抓走，也比中弹丢了小命强，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宪兵巡逻队和警署巡逻队就能赶过来。” “秦桑...” 秦天此时完全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贪生怕死，但他还是用半个身子压在了福源惠子的身上，就算要中弹，也是他先中弹。 从秦天的脸上明显看的出来他的害怕和慌乱，可偏偏在这种最关键的时候又非常爷们儿的挡在了她的前面。 一时间福源惠子感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眼泪哗哗的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在乎和呵护过，整个人仿佛忘记了外界的枪林弹雨，仔细的感受着从秦天身上传来的温暖。 第258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福源惠子从这种奇怪的情绪中恢复过来的时候，忽然发现背后好重，而且还有一些湿润，慌张之下喊了一声秦桑，结果秦天根本没有回应。 这下给福源惠子吓的够呛，还以为秦天中弹身亡了，连忙转身查看秦天的情况。 这一看不要紧，挡在她身上的秦天此时已经昏迷过去，右胸一滩殷红，鲜血已经将她背上的衣服渗透。 只是一瞬，福源惠子眼睛里的泪水就喷涌而出，撕心裂肺的喊着“秦桑”两字。 袭击车队的人本来已经撤退，结果听见车内传出来的声音，又纷纷会转身对着黑色轿车集火，福源惠子根本顾不得那么多，拿起枪就朝外胡乱还击，可惜没开几枪，手上就连续中了两枪，肩膀上也被穿透车厢的子弹给擦伤了好几道。 就在袭击人员准备更进一步冲向轿车的时候，街角忽然传出尖锐的哨声，宪兵队和警署的巡逻队从东西两个方向一边开枪一边围了过来。 眼看巡逻队的人即将追上来，袭击人员只能留下车内尚未击毙的福源惠子和秦天两人，以最快的速度隐入到夜幕之中。 等到巡逻队的人赶到现场，负伤的福源惠子根本顾不上自己的伤势，掏出证件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得到一队宪兵的保护，亲自开着车带着秦天朝医院飞驰而去。 一到医院，刚准备下班的苏莹莹被告知秦天又中枪昏迷了，需要马上手术抢救。 苏莹莹连衣服都懒得换，第一时间冲出办公室去找秦天，当她看见护着秦天的又是福源惠子时，心里不知道哪来的无名之火噌的一下燃烧成了滔天之势。 “福源科长，我知道有些话不该说，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要问问你，秦局长到底哪里惹到你了，你三番五次的折磨他，是不是非要置他于死地才开心？我告诉你，我们华夏人也是有骨气的，就算现在你们形势比我们强，也不见得笑到最后的是你们，今天我苏莹莹把话撂在这了，以后秦局长要是再被你针对，我就是不当这个护士长，这辈子也绝不再给你们东洋人打一次针！” 福源惠子没想到苏莹莹居然会发这么大的火，而且字字都是在针对她，不用多想，这个女孩肯定是倾慕秦天的人。 “苏护士长，你误会了，还是先救他吧，稍后我再跟你慢慢解释，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对秦局长不利的，这几次都是偶然巧合...” 苏莹莹有些心疼的看了秦天一眼，转过脸恶狠狠的怼着福源惠子：“这里是医院，用的着你指手画脚吗？来人啊，推秦局长去急救室。” 言罢，苏莹莹霸气转身，亲自推着移动病床上昏迷的秦天飞速进入抢救室。 呆在原地的福源惠子哪怕身上有枪，哪怕身边有宪兵队的士兵，对于苏莹莹的态度丝毫没有生气，也不敢因为一己之私耽误了抢救秦天的时间。 “你们，守住抢救室，非医务人员，谁都不许靠近。” 吩咐完宪兵队的士兵，福源惠子才走到门诊室里让医生处理她身上的伤势，虽说她伤的不算轻，肉体上的这种疼痛却比不上内心对秦天的愧疚和担心。 如果说以前他对秦天一直保持着怀疑，经过今天这件事后，她对秦天已经再无任何怀疑和警惕。 第259章 秦天若真的是敌特或者老酒的话，在那种情况下肯定会主动杀了她，绝对不可能以身体去保护她。 何况他一直在基地里与外界隔绝，这么多天下来，除了上次被送来急救，这是第一次离开基地，这种情况下，秦天不可能和外面的人有什么较深的接触，更不可能策划这种刺杀自己的伏击陷阱。 福源惠子坚信这次伏击，肯定是针对吴仁友四人的锄奸行动，至于消息是怎么泄露的，暂时还无法猜测，只能等自己和秦天伤势好转了之后再进行调查。 当下福源惠子其他的都懒得去想，只希望秦天能够安然无恙，她实在是亏欠他太多太多，这辈子恐怕都偿还不完，这也是她第一次感觉到一个男人在她的心里居然会比自己还要重要。 抢救室外的等待是煎熬的，每一秒，都像是有十年那么长。 福源惠子身上的伤并不重，经过医生的处理和包扎基本上没什么问题，如果按照医生的叮嘱，她此时应该躺在病床上治疗休养。 可她的一颗心却时时刻刻都在牵挂着抢救室里的秦天，哪怕挂着生理盐水等在门口枯坐，她也要在第一时间得到秦天平安的消息。 还好秦天福大命大，中枪的位置在右胸口，并没有什么致命的危险，经过抢救已经没了大碍，休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 当秦天被推出抢救室的时候，傲娇的福源惠子泪洒当场，看着昏睡过去的男人，从前的恨意全部变成了一种朦胧的复杂情愫。 得知秦天的伤势无碍，一直硬撑着的她再也承受不住当下的疲惫，趴在秦天的病床边也跟着睡了过去。 特殊病房外，苏莹莹从门上的窗口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情况，心情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之前发那么大的脾气，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那么紧张秦天的伤势，更不明白为何看见那个东洋女特务趴在病床边就来气。 要不是那个东洋女特务也受伤是个病人，此时此刻恨不得直接冲进去将其一脚踹开。 苏莹莹是上过卫校的专业医护人员，她知道自己的职责是什么，病人就是病人，哪怕是东洋人，也是病人，她不能带任何个人情绪去对待病人。 有些不爽的在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回到办公室吩咐人给秦天病房里加个陪护床，让手下的护士把福源惠子安排在陪护床上，别让她趴在秦天的床边搞的跟病人家属一样，正主都还没来，一个外人假惺惺的在那里装腔作势，看着就烦。 一夜无声，次日一早，安静的东城医院就躁动了起来，几辆军车以及几十名宪兵队士兵护送吉田上野抵达了秦天所在的病房。 吉田上野刚进门，福源惠子就给惊醒做出了掏枪的动作，在看见是吉田处长时，才舒了一口气收起了枕头下的手枪。 忍着身上的伤痛想要起身敬礼，吉田上野很是温和的压了压手，示意福源惠子躺着就行。 “长官对不起，让您担心了。”福源惠子抱歉道。 吉田上野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的秦天，表情有些复杂的说：“伏击你们的人经过一夜的搜捕，到现在仍旧没有任何消息，从他们撤退的路线和踪迹可以看的出来，这批人拥有极高的军事素养，这次行动也计划的极为严谨，应该还有一批人专门接应和混淆视听，这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有水平的敌人，上面的长官猜想一定和老酒有关，你是被伏击的对象之一，你有什么想说的没？” 第260章 福源惠子在吉田上野进来的第一时间就进入到了十分清醒的状态，此时回想起昨晚被伏击的过程，才发现当时被秦天拽到车底板趴着，对外界的事情只能通过声音判断，除了最后发现秦天中枪后慌乱反击时看了几眼车外的情况，对于前面的伏击情况几乎没什么画面。 详细的将当时的情况汇报了一遍，吉田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秦天，若有所思的说道：“根据鉴定科的人对现场进行鉴定，伏击的主要目标不是你和秦天，他们的目的是救人，吴仁友差一点就能逃脱生天，可惜在快要离开的时候，被押送的士兵一枪击中了后脑勺。” “通过你的结案报告来看，已经完全可以确认基地里发生的两个案件都是吴仁友所为，他的供述属实，只不过骗过了你们的眼睛，以为他会真心投靠我们，结果来了个里应外合，至于他是怎么和外面产生接触的，还需要进行调查，只是可惜了这个人的线索，如果能够对其进行酷刑审问，或许能够挖出来不少有价值的线索。” “这几天你先好好养病，吴仁友一死，相当于所有的线索都断了，你也不用再多耗费精神，一个案子查不出结果并不算什么，还是得打起精神来应对以后会发生的各种突发案件。” 福源惠子坐直身子嗨了一声，看向旁边的秦天说道：“长官，秦局长他...” “看样子他身上的那些嫌疑都只是我们的猜想，可以将他从嫌疑名单剔除了，这几天好好安抚一下他，毕竟这几次受伤都是工伤，警察厅自然会对他有所抚恤，以后你们是否继续做朋友，完全取决于你自己，不过我还是建议拉拢这种人为你所用，至少以后再出现什么事儿的时候，你身边能有个挡枪子的。” “明白，长官。” 吉田嗯了一声和福源惠子闲聊了几句其他的事情，随后告辞离开，从他的言语之中可以听的出来，已经完全不再关心秦天的死活。 送走吉田上野，福源惠子不禁在心里感叹，她一直认为秦天嫌疑很大，可事实证明她的推断都是错误的。 从那些卷宗上找到的漏洞和破绽，并不能作为证据证明一个人的真实身份。 恰巧吴仁友这种人的出现狠狠的给她上了一堂无比生动的课，那些看起来毫不起眼，身上毫无嫌疑的人，恰恰才是隐藏在羊群中的狼。 如秦天这种疑点颇多的人，反而到最后还成为了救自己的人，若秦天是敌特，她早就死在乱抢之下了。 从吴仁友这个案件上福源惠子学到的太多太多，人不可貌相，日久见人心，这两句话深深的刻在了她的骨子里。 这次也彻底颠覆了她的刻板印象，如同吉田上野当初给她提醒的那样，一旦主观上对某件事或者某人产生了刻板印象，任何事都会不再客观，只会依靠自己的主观意识去判断。 然而这种刻板印象的出现，往往会蒙蔽一个人的思维意识和辨别真伪的双眼。 正因为秦天升起的太快，她主观上就觉得不合理，随后一门心思的去调查这个人，又会发现更多的不合理，从而一步步的将其变成了心目中预设的老酒。 第261章 现在如梦初醒，反过来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秦天这种贪生怕死，贪财好色，吃喝嫖赌，一心钻营的人，身上出现一些不合理的地方不很正常吗？ 如果秦天身上一点毛病都没有，所有事情和行为都天衣无缝，那才是最大的不合理。 丢掉主观上的刻板印象，从客观事实去看待秦天，才发现秦天是个活生生的人，金钱至上，攀附权贵，趋炎附势，好色放荡，泼皮无赖，毫无信仰可言。 家里有个在大学学医的小妾，小妾的姐姐和他还不清不楚，警署里的几个女人一个比一个漂亮，和他是个什么关系根本就不是秘密，现在又勾搭上了医院的护士苏莹莹，就连她自己也和他闹的满城风雨。 这种风流成性的男人，如果真的是敌特，那不是傻吗？估计早就死了几百遍了。 “看来谍情工作实践起来比理论要难得多，还需要加油努力啊，惠子！”病床上的福源惠子如是想。 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秦天，福源惠子捏了捏拳头在心里暗暗发誓：“秦酱，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一定会查出伏击我们的那些人替你报这一枪之仇。” 直到中午，秦天才悠悠醒来，在秦天睁开眼的瞬间，所看到的景象恍如做梦，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没有清醒。 守在病床边的是满眼泪花打着转的妙龄少女秋月，此时她正握着自己插着针头的手，想以她的温度来温暖药水注入体内的冰凉。 粉嫩的拇指轻柔的在针管附近轻轻摩挲，应该是在学校学到的按摩手法，让秦天感觉酥酥麻麻的，针管扎在手背一点都不疼。 陪护床上，福源惠子正靠在枕头上安静的看着孙子兵法，窗外阳光明媚，几道金黄色的光线照在她的手上和书本上，有一种难得的恬静之美。 春花正在不远处坐在一个小马扎上给秦天揉搓着带血的衣裤，声音不大，用肥皂仔仔细细的搓了一遍又一遍。 低着头的春花神情很专注，侧脸像极了秋月，只是脸上要比秋月的粉嫩饱满一些，多了不少经过岁月洗礼后的韵味。 司慕言年纪与秋月相当，这会儿正坐在窗口下的椅子上和周雪安静的玩跳棋，棋盘上的玻璃珠在阳光的照射下色彩斑斓晶莹剔透。 司慕言双手成花朵状托着带着婴儿肥的下巴，目不转睛的看着棋盘上的局势，似乎是在犹豫接下来该下哪一步才好。 坐在旁边椅子上的周雪青春靓丽，微笑着看着司慕言，像是在看年轻时的自己。 另一边休息区的沙发上，高秀灵正喝着咖啡望着窗户的方向，不知道是在看司慕言和周雪，还是在看窗外的蓝天白云，知性美在她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在高秀灵旁边的汪曼云一只手搅动着咖啡杯里的勺子，一只手拿着今天的报纸正在仔细阅读，没有周雪的青春靓丽，也没有高秀灵的知性美，但那副清澈的眼镜下流转的神色，多看一眼就会让人心乱，媚而不俗，娇而不艳，熟而不透，一切都刚刚好。 就在秦天偷偷欣赏着这幅美人百态画卷的时候，病房的房门被一只白皙的手腕轻轻推开，一身护士制服的苏莹莹端着白色瓷盘里的药水和器械进门，故意挺了挺雪岭傲峰，有些傲娇的扫视了房内一眼，最终将眼神落在秦天的脸上。 第262章 “秦局长，你醒了啊？” 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房间里的所有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将眼神投向秦天所在的方向，随即每个人都抢着过来看望这位“可怜”的病人。 “哎呀，局长你醒了怎么不说一声，可吓死我了...” “副局给我批了假，放我过来陪护，局长您有什么事儿就吩咐...” “死鬼，吓死你姐了...” “老爷...” “醒了就好，局长喝咖啡还是喝奶？” “局长你腿都肿了，我给你揉揉...” “秦桑...” 刚刚还宁静完美的画面忽然被打破，一群女人叽叽喳喳个不停，虽然有些可惜那么好的画面没被拍下来，但被这么多美女簇拥问候，秦天享受的不行，人这一辈子，能有这样的待遇，夫复何求啊。 “别急...别急...挨个来...” 秦天刚开口打算挨个揩油的时候，苏莹莹凶着脸十分严肃的挤开人群：“来什么来，命不要了？换药，屁股撅起来，打针！” 秦天尴尬的笑了笑，按照苏莹莹的吩咐乖乖的侧过身撅起屁股，求饶道：“莹莹，能不能轻点，真的有点疼...” “什么？莹莹？” 除了福源惠子，其他人有些惊讶的异口同声发问，无数道眼神齐刷刷的看了一眼苏莹莹，又看向秦天，最后再返回到苏莹莹的身上开始来回打量。 当她们发现苏莹莹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都不输于她们的时候，刚刚犀利的眼神都变得温和了一些。 在她们的心里早已默认了秦天的风流性格，但如果新来的人比不上她们，那可是不能容忍的事情，要是超过了她们，更不行。 女人就是这么神奇，比自己差，就会觉得掉档次，比自己强，就会醋意爆棚，只有旗鼓相当才能和谐共处。 “莹莹也是你能叫的？忍着点...” 苏莹莹完全没有理会投来的眼神，很有性格的当众脱下秦天的病号服，极其熟练的抹药扎针，在秦天的哀嚎声还没结束时就已经收针换好药离开了病房。 来的时候有多傲娇，走的时候就有多自信，决不能在这些美女中露了怯。 只是在快速出了病房后，苏莹莹才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揉了揉隆起的玉峰傲雪，暗暗嘀咕了一句“压力好大，好尴尬”。 而此时，病房里已经吵翻天了，都在问这个莹莹是怎么回事，她们生气的不是多了一个莹莹，而是秦天从来没这么温柔的称呼过她们。 “凭什么你可以叫别人莹莹，到我这里就是小高？” “我也想听局长叫人家雪雪...” “我...我...局长我不要你再叫我汪科长了...” “...” 刚醒来的秦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安抚好众女，吃了几口每个人都带来的营养餐后才将众人给打发走。 秦天身体没有大碍，有说有笑，说明大脑也没有伤到，这些女人心里自然也就放心下来，只要这个男人无恙，她们的未来就有保障，自然是该干嘛干嘛，偶尔过来看看就行，等着以后秦天康复后的临幸就完了。 春花秋月也在和秦天聊了一些体己话和家常后离开了医院，秋月还得上课，春花也得照顾小孩儿。 医院里伤痛病情有苏莹莹照顾，生活上有福源惠子，安全上有门口的宪兵守卫和早就守在外面的铁牛和胡一山等人。 女人走完，秦天又见了铁牛、李明义等警署里的心腹，简单的闲聊了几句就将众人打发离开，除了铁牛一根筋的要守在外面，其他人都听劝回了警署。 第263章 房间里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福源惠子才放下手里的孙子兵法，从床上起身，站在秦天的床边十分认真的说道：“秦桑，我要嫁给你，希望你能够接受我。” 福源惠子突兀的来了这么一句，吓的秦天啃了一半的苹果给掉在了地上。 将掉在地上的半个苹果丢进垃圾篓，福源惠子再次认真的说道：“秦桑，请你认真考虑我的提议，我是认真的。” 秦天擦了擦手，跟个弥勒佛似的靠在枕头上，低着眼看着自己的手，好半天才开口：“福源科长，你已经看见过了，我有老婆了。” “秦桑，你别骗我了，我了解过你们的风俗，秋月妹妹并不是你的正房妻子，她只能算是你的妾室姨太太。” “不是这么说的，惠子小姐。”秦天抬眼看向福源惠子认真说道：“别人家是什么样我不管，在我这里，不分正房和妾室，只要进了我的门，我都会一视同仁的对待，但是惠子小姐身份特殊，我就是个普通小人物，高攀不起的。” “你对国与国之间有这么大的芥蒂？” “难道你们没有吗？”秦天反问了一句，福源惠子被问的哑口无言。 东洋女人如果嫁给满洲人，是会遭受别人歧视的，只有那些走投无路的低等级姓氏家庭才会迫不得已将自家的女儿下嫁给满洲人。 福源惠子能够鼓起勇气提出这个提议，其实在心里也纠结了一段时间，不过她最终还是选择了遵从自己的内心。 “秦桑，我已经下了决定嫁给你，就一定会嫁给你，既然你那么在乎国籍，如果你变成了我们大和民族的一员，我想你应该不会再有任何芥蒂！” 言罢，福源惠子忍着身上的伤痛直接离开了病房，来到院长办公室借用了一下电话，犹豫了几秒，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拿起听筒道：“给我转总领事馆福源特使办公室...” 自从福源惠子说要嫁给秦天之后，在医院里的所作所为都跟出嫁了的东洋女人一样，对秦天的态度来了个彻底颠覆，完全变成了东洋小女人的模样。 这些天秦天当真是享受着福源惠子的极致服务，弄的他快烦死了，动不动就会对福源惠子发脾气。 福源惠子则跟没事人一样，不管秦天怎么对她，她都选择了默默承受，就算秦天的言语特别过分，她也会将其直接无视。 几天下来，秦天就给整的没脾气了，福源惠子爱咋滴咋滴，他反正也管不了，只能放任她的荒诞行为。 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在福源惠子和苏莹莹的细心照顾下，秦天康复的很快，要不是实在烦福源惠子，他也不会那么早离开医院，毕竟有个苏莹莹在，他每天的心情都会是晴天。 恋恋不舍的出院回家，有春花秋月的细心呵护，当了大半个月和尚的秦天终于吃了两份荤菜。 一份大锅肉，吃的酣畅淋漓回味无穷，一份凉拌猪头肉，精致纯粹耐人寻味。 这个时候要是再来一份好酒，就算真的完美了。 翌日一早，在铁牛带着的兄弟保护下来到警署，秦天这位局长得到警署上下所有人的热烈欢迎。 在看见司慕言、汪曼云、高秀灵、周雪四人的时候，秦天的脸上露出了云散日出的和煦笑容。 回到办公室，秦天感慨不已，这么多天没回来，现在看见办公室里的任何一件东西都有一种相当亲切的感觉。 第264章 “铁牛啊，以后不用安排那么多兄弟跟着，我只是个小局长，像今天这样实在是有些高调，让人传了上去，对我坐稳这个位置不太好。” 铁牛执拗的摇了摇头：“不行，大哥这段时间连续出了几次危险，不管您怎么说，我都必须带着兄弟们保护大哥，以后谁想对大哥不利，只能从铁牛的尸体上走过去。” 秦天想再劝阻几句，话刚到嘴边，窗户外的院子里忽然响起了车辆进入院子的声音，走过去一看，秦天的眉头就微微皱了皱：“领事馆的车怎么会到这里来？还有汪厅长的车，这规格是不是高了一点？” 毕竟是长官亲自来警署，秦天这种身份的人要是不下去迎接，那就是不识抬举。 飞快下楼，在看见汪仕进的时候第一时间迎了上去。 “汪厅长，有什么事您来个电话吩咐就行，怎么还亲自来了呢。”秦天点头哈腰直说抱歉。 站在操场上的汪仕进满脸和煦的冲秦天瞥了瞥眼：“福源特使要来，我这个老头子不能不陪着，不过你小子运气不错，以后要走好运了。” “什么？福源特使？”秦天震惊的看向领事馆的那辆黑色轿车，心道完蛋了，怕是真的逃不掉福源惠子那个女人了。 秦天恭敬的走过去，在汽车的门边弯着腰跟小学生似的嗯嗯啊啊聆听了好一会儿。 十来分钟后，领事馆的车在宪兵三轮摩托的开路下离开了警署，腰酸的都快直不起来，秦天抹了一把汗才将汪仕进领回了办公室。 “怎么样，是好事吧。”等司慕言沏好茶离开办公室，汪仕进才开口恭喜秦天，顺便让自己的秘书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了秦天。 “汪厅长，这是...”秦天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档案袋。 汪仕进端着茶杯嘬了一口，笑呵呵道：“你自己看吧。” 秦天有些拘谨的拿起档案袋将其打开，从里面拿出几张文件依次看完，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第一张任命书，任命你为警察厅后勤科科长兼职南关警署局长、长春县治安副县长。” “第二张级别晋级书，提升你为警察厅副处级。” “第三张为东洋帝国第一批新国民的批准文件，你只需要给自己取个名字填上去，以后就成为地地道道的东洋人了。” “当然，你想拿到这三个文件是有条件的，福源特使身份使然，刚刚只是在鼓励你，并未明说，这件事就落到了我的头上。” “条件？”秦天有点不知所以。 汪仕进嗯道：“惠子小姐是特使的爱女之一，因为家庭里的一些问题，父女之间的关系并不好，惠子小姐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想要以身相许，你又不识好歹的拒绝了这样的好事，为了逼你就范，惠子小姐只能给特使先生去电话，也就有了这三个文件，以及刚刚的那次见面，你要知道福源特使的身份不是一般的东洋人能够比拟，他可是外务省的核心人物，随便一句话，就能让一个地方血流成河的存在。” “那样的人物，自然是不会让自己的爱女嫁给华夏和满洲人，刚刚对你那么客气，主要是感谢你救了惠子小姐一命。” “至于条件嘛，很简单，惠子小姐会调去总领事馆跟在特使身边，她之前所说的那些承诺一笔勾销，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以后你也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断了和惠子小姐的联系就行。” 第265章 “当然，如果你若是继续和惠子小姐藕断丝连，我可得提醒你一句，想让你人间蒸发只需要人家点点头就行，有的是人来取你的人头。” 嘶~ 秦天有些后怕的吸了一口冷气，这才搞清楚是个什么情况，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庆幸不已。 “我就说这惠子小姐不简单，那可是川泽副厅长从保安局带来的嫡系，川泽长官是保安局副局长，这惠子小姐若是没有强大的后盾，怎么可能这么年轻就走到这种位置。” “还好还好，我一直把持住了自己的欲望，没有做过什么越界的事情，真要是在医院答应了惠子小姐，恐怕这会儿已经见不到汪厅长了。” 见秦天后知后觉，那种后怕的表情不似作伪，提醒道：“男人做事要有底线，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自己心里得有一本账，这件事你处理的还不错，不过也的确有些出乎我的预料，没想到惠子小姐会是特使先生的爱女，多的不说了，这里先恭喜你高升，三日之后去厅里报道吧，后勤科可是个肥差，好好把握。” 说完，汪仕进起身带着秘书告辞离开了警署，送其上车离开后，秦天回到办公室心情颇有些复杂。 升职也好，职级晋升也罢，他都觉得无所谓。 但这个改变国籍，成为东洋新国民的事情不能盲目做决定，必须好好考虑一番才行。 这种文件一旦签署，他就等于公开叛国，这种性质之恶劣，比起当二狗子要厉害万倍不止，只要答应下来，就会是永远都摘不掉的标签。 当头上有了这个标签，以后怕是会成为地下党和游击队等特务组织的头号暗杀对象。 但是如果签了这份文件，在满洲的身份立马一跃从低等人变成了二等人，除了比不上本土来的东洋人，在满洲基本上够用了。 比起邹云初那种假身份，这份文件的含金量可是真金白银都买不来的机会，若是放弃了，以后想再弄一个可就不容易了。 坐在椅子上看着文件发愣了足足一整天，在司慕言敲门尽量提醒已经到下班时间时，秦天才拿起笔在文件上写下了四个字——秦彦龙一。 东洋有秦氏一族，算得上东洋古族，秦氏后裔每个人都知道他们的先祖来自华夏大秦帝国的贵族。 东洋战国时期，秦氏一族战败，被迫放弃秦氏改姓羽田、波多，只有少数人仍旧使用秦作为复姓。 秦天给自己取名秦彦龙一，除了给自己保留华夏印记之外，还有一个小心思。 现在的哈尔滨特务机关最高长官叫秦彦三郎，这个人在土肥圆贤二的竹机关转入到平津后成为了满洲帝国的特务首脑，后来晋升为关东军参谋总长挂中将军衔。 虽说人现在还在哈尔滨，秦天与其身份相差十万八千里，取成相近的名字只有好处，有时候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真要能和这位特务机关的大佬搭上线，说不定还能攀攀关系套套近乎。 签署了三份文件，让司慕言第二天一早送去警察厅汪仕进的办公室，也就相当于同意了福源特使的交易。 远离福源惠子，不再与其发生任何瓜葛。 这么选择，对于秦天来说只赚不赔，福源惠子从特务机关调去总领馆，不再从事谍情工作，秦天之前的那些所谓疑点也就告一段落，没有这种拎不清的人针对他，以后的日子也会舒坦不少。 第266章 只是多少有些可惜，要是早知道福源惠子有这么个好爹，估计早就将其拿下了。 别看福源惠子在处理谍情工作上有些稚嫩，自己的家庭信息倒是隐藏的相当深，这么长时间的接触，愣是没让秦天通过读心术发现端倪，从这件事上足以说明女人心深似海这句话不是胡说八道。 同时也间接的给他敲响了警钟，他所拥有的读心术也不是万能的，就像面对汪仕进、福源特使这种人时，他们就能将内心里的秘密隐藏的很好，一旦做到表里如一，秦天又无法套话，就很难摸清楚对方心灵深处埋着的信息。 越是阅历丰富老谋深算的人，越是难以对付，以后接触这样的人越来越多，对秦天来说也是一种极大的考验，能不能从这些人身上挖到秘密，看来光靠读心术的能力还是差了一些，最终还是得靠与人打交道这种古老的方法去与人斗智斗勇才行。 两日后，秦天在春花的照顾下换上新的制服，副处级的肩章和领章是一条粗金线加一朵大金花，这样的级别在警察厅不到两掌之数。 总务处正副处长、警务处正副处长、特务处正副处长，现在再加上一个秦天，偌大的警察厅才堪堪七个人挂着一线一金花的警衔。 不能不说秦天的运气好，一跃成为了警察厅后勤科科长，还挂上了高一级的警徽，但凡认识他的人都羡慕的想要再投一次胎。 南关警署的工作秦天彻底交给了王希学，他虽然还兼着南关警署局长的位置，除了重大事情需要他签字出面外，几乎可以不用管。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南关警署就是秦天的一片自留地后花园，现在是真的铁桶一个，外人根本没办法渗透其中，明面上警署归警察厅直辖，实际上已经变成了秦天的小朝廷，警署上下唯秦天马首是瞻，没有秦局长的命令，谁说话都不好使。 一人得道鸡犬飞升，秦天的突然晋升也给警署的其他人打了一剂强心针，跟着这样的老大混，何愁未来不发达？ “老爷，您现在升了官，虽然是喜事，也可能会是坏事，警署就那么大，还都是您一手扶持起来的自己人，做什么事都能放心，也没谁敢找您的不是，如今去了警察厅，人员鱼龙混杂，指不定一个普通职员的背后就是一座咱们看不到顶的大山，凡事都得留个心眼才行。” 看着镜子里只穿着一件丝薄吊带裙的春花正在仔细给自己整理衣着，秦天忍不住伸手捏了几把，感受着丰腴的手感，镜子里的表情十分享受。 “春花姐提醒的是，我这相当于从乡里的小庙搬进省城里，这里可是龙潭虎穴啊，指不定淡茶倒水的小沙弥就是哪位大佛的嫡系弟子，那些扫地僧就更了不得了，没点背景可进不了新京警察厅这种地方，我是纯粹踩了狗屎运，替人挡枪拿命换来的一次机会，我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门清，以后肯定会谨小慎微，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行，其他的任何事我绝对不掺和。” 感受着秦天手里的力道，春花的气息变得有些急促，带着一些娇喘的感觉说道：“你可要汲取你大哥那死鬼的教训，别升了官就得意忘形，你看他辛苦了一辈子，还没嘚瑟几天就一命呜呼，丢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在这世上，要不是你不嫌弃姐年老色衰，姐都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活下来，我和俩孩子可都指望着你了，可别再学之前那几次，能躲远点就躲远点，子弹不长眼，两次都让你躲过去了，哪里还有让你躲过第三次的道理。” 第267章 秦天扣上领口扯了扯，转过身一把搂住春花，放在翘臀上的手指只是动了几下就把丝裙给掀了起来，狠狠的捏了几把，弄的春花一阵春心荡漾，娇媚的想要跪下去的时候，秦天哈哈大笑了几声，拿起帽子和文件夹走出了房门。 春花满脸埋怨的娇哼一声，嗲怒一句“烦人精”，妩媚的靠在门框上目送秦天离开小院。 门口此时停着两辆车，一辆由铁牛亲自驾驶，另一辆车负责开路，加上铁牛和副驾驶的兄弟，一共有七个精锐弟兄负责秦天的安全。 这件事不管秦天怎么说，铁牛都不答应，秦天也就只好听之任之。 秦天进入警察厅，铁牛也把警署里的事情交给了胡一山，他自己则充当起了秦天的司机和保镖，任劳任怨，谁劝都没用，因为这事儿还在家里把劝了他一句的小媳妇儿杏花好好揍了一顿。 其实杏花也没说什么不好，只说秦爷这样的人物，用不着那么多人保护，结果被铁牛狠狠的教育了一顿，说大哥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身边没有挡枪的人在，神仙都躲不过子弹，他的好日子是大哥给的，就应该跟着大哥身边帮其挡子弹。 这事儿还是春花说给秦天才知道，知道铁牛是个什么性格，秦天也就不再劝了，何况铁牛说的也对，身边要是没几个挡子弹的人，真要遇到危急情况，几乎不可能全身而退。 高调就高调一点，至少安全能有保证。 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后，秦天抵达警察厅，意气风发的先去拜访了厅长汪仕进，随后又由汪仕进引荐，介绍给了副厅长川泽一郎，特务处处长吉田上野，警务处处长李昌江，督察处处长黄文中。 川泽一郎和吉田上野对秦天的事情一清二楚，更知道他能晋升，并且被汪仕进如此重视的根本原因。 表面上对秦天还是十分客气，心里却很瞧不起这个借女人的光才晋升的家伙，不过瞧不起归瞧不起，以前的福源惠子的怀疑在他们眼里则变成了一则笑话，总之对秦天并不在乎，敷衍的打了照面说了几句鼓励的话便就此作罢。 倒是警务处处长李昌江和督察处处长黄文中对秦天极为客气，秦天晋升的原因他们早就打探清楚，秦天的背景他们自然也早就弄到了。 一边是邹逢春的人，一边又靠上了福源特使的关系，不管是走了狗屎运，还是巧合到姥姥家，有了这两层背景，加上又成了东洋帝国的新国民，从身份上来讲，秦天和他们一样，这才得到了他们的认可。 李昌江和黄文中能坐上这么重要的位置，其实早已拿到了新国民的名额，秦天之前不知道，现在才明白这其中的道道，还有这个所谓的新国民到底意味着什么。 说简单点，只有东洋帝国的忠实走狗，才有机会成为新国民。 见过关键领导，秦天又被汪仕进领着去各科室混了个脸熟。 最后回到厅长办公室聊了一会儿，秦天才回到自己的后勤科。 警察厅地处大同广场的西南角，从外面看上去颇为气派，除了中间的一座四层办公大楼，在两边还有两栋规模不下于办公大楼的建筑。 主楼的左手边是科研楼，右边是室内训练楼。 第268章 除此之外还有专门的餐厅楼、武备仓库、守卫部队专属楼等等。 警察厅里等级森严，办公楼四楼是厅长、副厅长、机要秘书室、档案室、财务室所在的位置。 三楼是特务处的专属楼层，二楼归督察处，一楼才是警务处。 督察处下设总务科、行政科、司法科、督查科、后勤科五科，基本上都属于内勤范畴。 警务处下设侦查科、治安科、刑事科、内保大队、火警大队和训练科，属于外勤范畴。 特务处下设情报一二三科、电讯四科、鉴定五科、行动六科，属于谍情范畴。 因为特务处全是东洋人的缘故，特务处又隶属于宪兵队特高课，所以特务处在警察厅的地位比其他二处要高上一级。 只是跟着汪仕进逛了一圈，秦天就明显感受到了其中的差别，就连汪仕进这个厅长，在吉田上野面前都得礼让几分，更不用说川泽一郎了，无论是他的地位还是身份，都不是汪仕进能够比拟的。 二楼的后勤科与其他的科室不在一起，单独设在走廊的尽头，科长和副科长在一个套间办公室里，外面是后勤科的大办公室，想要去科长办公室必须得经过半开放的副科长办公室才行。 虽然升官了，级别也提高了，但办公环境却降低了不少，在警察厅里，只有处长才能配备专职秘书，副科长的存在其实就相当于科长的秘书了。 秦天作为科长，办公室在套间的里面，空间和装饰比警署要好上不少，这方面倒是比警署的办公室高出了一个档次。 不管是空间利用，软硬装饰，陈设家具都很高档，光是那套真皮大沙发就价值不菲。 “秦科长，我叫陆晓蕾，是后勤科的副科长，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 秦天刚刚进办公室时并没看见副科长室里有人，当下正在熟悉环境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道充满青春气息的曼妙玄音。 回身一看，眼前一位身穿制服身材玲珑的年轻女子正端着一杯绿茶放在茶几上。 等女子放下茶杯站定，有些羞涩的看向秦天，看的出来她现在有些紧张。 上下打量了下陆晓蕾，秦天笑呵呵说道：“陆小姐生的如此可爱，一定有许多人追求吧。” 陆晓蕾微微低了下头，脸颊上透出一抹红晕，很不好意思道：“秦科长说笑了，您来之前我只是一个普通办事员，因为原来的科长和副科长调走，才把我勉强提拔到这个位置，要不是您来，我恐怕还在仓库里干杂活呢。” 陆晓蕾身材玲珑且丰满，肤如凝脂看上去十分纯净，脸上有些婴儿肥，一双眸子闪烁灵动，扑闪扑闪的甚是可爱。 总体看上去，陆晓蕾属于动漫里软萌软萌的那种萝莉类型，可爱清纯带着一丝俏皮，只是看一眼，就让人幻想出各种各样的画面。 “秦某初来乍到，以后还需要陆小姐多多照顾，我是从小警署来的，这里的规矩都不懂，还望陆小姐不吝赐教。” 秦天做了个请的手势，陆晓蕾大方的坐在单人沙发上，有些拘谨的双腿并拢，双手握在一起自然的放在下腹处。 看出了陆晓蕾的忐忑和紧张，秦天坐到对面的沙发上，两人相隔一个长条茶几的距离，秦天问，她来答，整个过程有些尴尬，有点领导和下属谈公事的拘谨感。 哪怕秦天表现的十分人畜无害，陆晓蕾还是在心里设置了好几道防线，不愿意轻易与秦天交心，言语间都还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经过和陆晓蕾的闲聊，秦天大致弄清楚了后勤科的情况。 后勤科除了正副科长，下设六个主任，这六人分别是管仓储物资的陈莲妃、警备装备赵德武、资产管理孙长兴、物资采购钱多余、内勤保障蔡璇、运输调拨徐进四。 陆晓蕾原本是陈莲妃的副手，按道理头上六人谁当副科都可以理解，偏偏最后命令下来选中了她。 这几天陆晓蕾自己都百思不得其解，不管从任何角度来讲，她都无法越级当上这个副科长，就像是天上掉馅饼一样，谁都不砸，偏偏砸中了她。 陆晓蕾知道自己的能力无法胜任这个职位，也知道德不配位会得罪人，那六个主任估计都恨不得扒了她的皮好好拷打一番，好看看她凭什么能够跨过他们的这些人，转身成为他们的顶头上司。 想通这个关节，陆晓蕾深知光靠自己的能力，怕是在这个位置上坐不久，所以就把目标瞄准了新来的科长秦天身上。 通过闲聊，她对秦天也有了一些深入的了解，比起之前道听途说的风言风语，她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简单。 外界都传秦天是靠着女人才上的位，从他表现出来的样子来看，男人本色倒是不假，性子直率也是真，两人之间的谈话没有那么多官腔，反而是直来直去，这让陆晓蕾感觉很安全很踏实。 两人闲聊到中午，跟着陆晓蕾一起去食堂吃过午饭，在办公室稍作休整，下午一点半的时候秦天就召集了手下六位主任开会。 会开的很平淡，这六人对秦天不熟悉，都是很官方的附和恭维，实际上心里想着什么，秦天一清二楚。 工作汇报会议结束，这六人给秦天的第一印象非常不好。 表面上看似恭维客气，内里实则鄙夷和嫉妒，这些小心思也就算了。 最主要的是这些人都是有主的人，整个后勤部基本上被其他人给分瓜干净，说是最肥的差事，结果他这个领导连汤都喝不上。 客客气气将几人送出办公室，在回到办公室关门的那一刻，秦天嘴角露出一抹邪笑：“想让我给你们这些人当跑腿的，可就要看看你们的斤两够不够让我出力了，跟我耍心眼，嫌命长了？” 第269章 福源官邸，福源健次郎放下手里的听筒，肥硕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作为帝国在满洲的特使，他的身份和权力已经不能用高来形容，让他去见一个支那人已经是一种侮辱了，要不是秦天救了自己宝贝女儿一命，他这种身份的人才不会露面。 给秦天的那些好处，对于他来讲只是一句话的事情，现在看来，秦天还是很识时务的一个人，拿了好处还真的不再与惠子联系，是条听话的华夏土狗。 刚刚来电是警察厅汪仕进的电话，说秦天已经去警察厅入职，而且很有些得意，对于这样的安排十分满意。 “父亲，您不能限制我的自由，还请您让中村雄一他们离我远点。” 福源惠子还没进门，她愤怒的声音已经响彻整个官邸。 刚刚心情还不错的福源健次郎微微皱眉，转身看向门口，福源惠子正好抵达门口。 “惠子，如此高声喧哗，哪里还有我们福源家的体统？你可是我的女儿，还请你注意你的行为，你代表的不仅仅是你自己，而是我们整个福源家。” “福源家，福源家，您心里只有所谓的家族，我的母亲，就是因为你的家族而失去了生命，难道您还要让我也为了您口里的家族奉献生命吗？” 福源惠子双眸里旋转着泪花，声音哽咽却又愤怒至极，仿佛眼前的男人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而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八嘎！我真后悔把你带到满洲来，你的思想出了问题，越来越不像我们大和民族的女人，你要知道，你是帝国的樱花，从出生的那一天开始，你的宿命便是守望富士山，你是我们福源家的女子，就应该有为家族付出一切的觉悟，如果没有家族，哪里会有你如今的身份的和地位？” “父亲...你变了，不再是我记忆里的那位和蔼可亲的父亲了，权力迷失了您的眼睛，您迟早会遭到权利的反噬，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没有什么可以比得上母亲和我们，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比得上我们对家和亲人的爱，没有...” 福源惠子说完捂着脸离开了一楼客厅，那股子悲伤和愤怒的情绪让健次郎很生气，他最不愿意提及的就是死去的妻子，而这个大女儿却总是拿她出来说事，每当被提及，他的心理就十分扭曲，那是他深藏在内心永远不可揭开的伤疤。 看着窗外的夜色，健次郎不禁接连叹气，他一生卑躬屈膝几十年，好不容易争取到这次机会，挣扎出大本营里的吃人旋涡，在满洲找到了一份宁静，他的良苦用心，惠子根本就体会不到。 东洋帝国当真就铁板一块？呵呵，只不过是底层人的错误认知罢了，权利的争斗，无论在哪里都不会消失。 一个家族想要从底层爬到一流，想要蓬勃发展长盛不衰，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是常人无法想象的，这其中的残酷和血腥不足以外人道，外人只知道他现在的风光，可又有谁知道他的压力和痛苦？ 福源惠子本来放在保安局，无论是思想还是性格都发展的不错，这才转到特务处多久就变成了这样，居然敢当面怒斥自己这个父亲，健次郎不仅生气，更觉得是自己做的不够，忽视了女孩子在成长中会遇到的各种问题。 第270章 “看来得早点嫁人才行，成为了人妻，惠子或许就会安稳下来吧...” 与此同时。 秦天正在邹云初的醉香居请客，除了警署的自己人，还有袁军、肖力、曹旭、周桐唯、邹云初等人。 不管是曾经的手下，还是曾经高不可攀的领导和贵族子弟，现在都得奉承这秦天这位新贵，就连邹云初都称赞不已：“各位，运气好的人我见过不少，天哥运气这么好的人还真是独一份，啊，错了，以后得称呼龙一君了。” 曹旭和周桐唯这两位大哥二哥也是感叹不已，朝秦天敬酒恭维道：“太君请喝酒，以后我们还是称呼你大哥好了。” 秦天满面红光的直摆手：“大哥二哥可别这么说，虽说取了个东洋名字，身上流的还是咱们华夏的血，这一点改变不了，就算名字变成了四个字，在东洋人眼里也只是二等国民而已，咱们兄弟可是拜过把子磕过头的，不能因为改了个名字就忘了本分。” 袁军和肖力作为老领导，能从南关警署走出来一个秦彦龙一，这对他们来说是完全没有想过的，虽说秦天一路升迁跟开了挂似的，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除了逆天的运气，秦天本身的能力也不差。 比如肖力就十分认可秦天的商业能力和维护人情世故的能力，这才多长时间，就从一个小商贩混到了和他们平起平坐，甚至比他们的身份还要高一层的存在。 二人虽然不至于嫉妒，却也羡慕秦天的晋升之快，要知道他们混到警察厅这个位置，所付出的人力、财力、关系可不是寻常人能想象得到的。 从警署到警察厅，相当于一条普通人逾越不了的鸿沟，可不光是有钱就行的，按道理来讲，就算秦天有邹逢春的背景，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跨过去。 现在好了，不仅跨过了鸿沟，还他娘的高职低就，副处长的级别当科长，这在警察厅里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他们两个曾经的领导，现在在官场上见着秦天可都是要矮上半个头的局面，乱世造英雄，说的估计就是秦天这种人了。 “秦老弟，我和袁老哥以后可还得靠你多多照应才行，按照你这种发展趋势，指不定过个一年半载就能坐上处长的位置，到时候可就得轮到我们两位给你汇报工作了，来，干掉这一杯，庆贺老弟高升！” 袁军和肖力同时举杯，秦天直接用碗盛酒，将姿态放低到以前一样，无比恭敬的说道：“袁老哥、肖老哥，小弟是踩了狗屎才有当下的运气，两位老哥对我知根知底，说白了我就是狗屎运不错，哪里有两位老哥的底蕴深厚，小弟刚到厅里报到，就给下面的几个主任上了一课。” “本来以为警察厅有东洋人坐镇会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现在看来，是小弟想的浅了，这后勤科看起来是个肥差，实际上可是龙潭虎穴啊，以后还得两位老大哥多多提醒，免得小弟摔的粉身碎骨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袁军和肖力闻言对望一眼，各自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秦天能这么快就想到问题的所在，还把姿态摆的这么低，这就说明这个家伙没有被运气冲昏了头，心里有分寸，是个可以继续合作的“自己人”。 第271章 来之前，袁军和肖力就商量好了，如果秦天表现的狂傲不羁，这顿酒喝了之后与秦天也就只是点头之交。 若是秦天能认识到自己的现状，不被晋升蒙蔽了眼睛，就能成为他们在警察厅的合作盟友。 袁军给肖力使了个眼色，肖力打了个哈哈，开口道：“警察厅比你想象的还复杂，且听我给你慢慢道来...” 酒桌上，肖力的一番话听的秦天后背有些发凉。 如果不是有袁军这位老大哥在场点头，秦天还真的会觉得肖力是在编故事。 区区一个警察厅，明里暗里的势力不下十个，关键是这些势力的后台一个比一个复杂。 就说特务处吧，别看这是东洋人的特务机构，隶属于宪兵队特高课，从外人来看肯定是铁板一块。 可实际上呢，一个特务处，照样分成了两股势力。 一股是以吉田上野为首的特高课系，一股是以川泽一郎为首的保安局系。 别看都是东洋人的谍情机构，实际上是不同的两个权利机构。 特高课，实际上又分为三个体系的特高课，内务省特高课、外务省特高课、宪兵队特高课。 特高课的职责除了对外的谍情工作，还有对内部人员思想和政治监督的职责，这个权力机构本来就是天皇手下清除异己的暴力单位，因为对外侵略扩张所需，才出现了外务省特高课和宪兵队特高课。 通常情况下，活动最为广泛的特高课还是宪兵队特高课，以及领事馆下设的特务机关。 外务省的特高课发展到后来逐渐演化成梅兰竹菊等机构，主要负责上层谍情和策反工作，例如土肥圆贤二的竹机关就负责满洲、华北国等秘密工作，影佐祯昭的梅机关在上海扶持汪精卫分裂华夏，和知鹰二的兰机关负责策反和扶持两广的李宗仁、白崇禧与光头争权夺利，菊机关在福建策反闽粤总指挥黄大伟，意图将闽粤分裂出去等等。 宪兵队特高课则在局势迅速变化中逐渐演化成较为基层的暴力谍情单位，在沦陷区和国统区极为猖獗。 当然，这都是后话，现在就不必过多赘述。 说回警察厅里盘根错节的势力，特务处都能分为两拨人，其他的科室自然会更复杂。 根据肖力所说，警察厅三大处，督察处、警务处和特务处，除了特务处划分到东洋人这边，另外两处也各有势力瓜分。 警察厅的老领导是邹逢春，督察处的总务、行政两科是邹系一派，现在再加上后勤科的秦天，督查五科有三科是邹系，另外的司法和督查科是邹逢春时期副厅长齐相卿的门生，而现在的齐相卿已经跻身到中央警务司的副司长，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警界大佬级的人物。 新京管理机构本身设置为八大部，东洋大本营考虑到新占领的满洲各地治安维稳的重要性，便从军政部中拆分出治安部独立成部，由涩谷一郎担任部长，主管满洲治安维稳和谍情特务工作。 治安部下又设置有中央保安局、中央警务司、新京警察学校、火警司、典狱司、交通司、装备司、边境治安司、总务司和外务司十大权力机构，整个满洲治安工作都由这十个部门负责。 第272章 中央警务司负责满洲各省警察厅的工作，属于警署最高权力机关，不过各地的满铁警署并不在其中，而是归属关东军参谋部直辖。 由此可见，齐相卿如今的权利和地位，实际上并不比邹逢春这位副省长差多少。 督察处处长黄文中是齐相卿的人，但邹系占了三科，邹和齐的势力相当，两人之间也没什么龌龊，倒是可以和睦共处，各自掌权各自发财即可。 相比督察处的井水不犯河水，警务处这个负责外勤的暴力机构才真的是多方势力犬牙交错的地方。 警务处下设侦查科、治安科、刑事科、内保大队、火警大队和训练科六科，每个科室都有着不同的背景。 先说秦天两位老领导，肖力在治安科，他的背景是肖家整个家族，而肖家有一位能人是司法部高官。 袁军在刑事科，袁家子弟遍布八大部，其中袁军的亲哥哥在卫戍司令部里的皇协军里有着不低的位置，因为高潜义的死，让关东军顺利收编了熙洽手下的部队，也才有了现在的皇协军，而袁军的各个袁雄也因此获得了晋升，混上了一个不错的位置。 侦查科的张弃海，背后靠着实业部的大佬，内保大队的聂大飞有个叔叔在军政部，火警大队的常春江是熙洽的人，训练科的孙祥老丈人是警察学校的领导。 “啧啧啧，还真的是八仙过海，这警察厅都是卧虎藏龙之辈啊，如此看来，就我最弱，以后还得多多仰仗两位老大哥才是。” 肖力哈哈笑道：“这还只是摆在明面上的东西，可以这么说，警察厅里的人暗地里肯定还有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只不过平时大家都和和气气的只管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没人会亮底牌。” “别看你手下的那几个主任，他们可都在中央警务司里挂着号呢，你说第一次开会就给你上了一课，这还算客气的，我和老袁刚来的时候一样得捏着鼻子做人。” “新京警察厅是什么地方，虽说比不上中央警务司，但这里各个背后都有一座甚至好几座大山，轻易别和这些人发生利益纠葛，否则小鞋穿不完，老弟你刚来，可得悠着点。” 秦天闻言连忙起身敬酒：“说实在的，我更想留在警署里享清福，是真的不想来厅里蹚浑水，我有几斤几两二位领导心里门清，多的不说了，往后我就当个睁眼瞎，权当什么都看不见好了，二位老领导说让我干啥，我就干啥，绝不轻举妄动。” 袁军轻抿一口酒，欣赏的点点头砸了一下嘴：“既然来了厅里，想多的也没用，至少你还有新国民的身份摆在这里，除了我和小肖，你处里还有两个同门，只要不和其他人把事情闹僵，有我们这些人在也不会出什么事，你有这样的觉悟很难得，我作为你的老领导老大哥，只提醒你一句，低调做事，低调做人，能忍则忍，能不计较的事情就别计较，大家各自管着一亩三分地也都有分寸，一般情况不会捞过界，偶尔有些摩擦，也就一顿酒的事情，别太较真，你给别人方便，至少别人不会给你小鞋穿，吃点小亏是福气啊。” “多谢袁老哥提点，小弟多的不说了，全在酒里，以后两位老哥多照应点小弟，小弟就知足了。” 第273章 “都是自己人，好说好说，来来来，喝酒...” “光喝酒有甚意思，秦老弟你请客，荤菜什么时候上？” “这就来，这就来，各位今天有福了，尝尝咱们自己的新菜...” 时光流逝往往在一瞬之间，特别是在沉迷女色或者专注某一件事的时候，往往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速度。 自打进了警察厅，秦天就当起了万事阿弥陀佛的酒肉和尚，后勤科里的事情基本上有六位主任负责，陆晓蕾完全充当了一个秘书的角色，除了帮秦天整理办公室，其他的时候就是一个收发文件资料的小透明。 下面的六个主任表面上一口一个陆科长客气的不得了，实际上根本没人跟她汇报工作。 陆晓蕾知道自己的斤两，也不在乎这些东西，还乐得不管事儿，每天来厅里混混日子就好，悠闲的跟没上班一样，反正待遇增加了不少，也够她自己的花销，日子过的也相当开心。 最主要的是自己的这个顶头上司，整日跟个笑面佛似的，逢人就是笑脸，说个两句话就嘻嘻哈哈不断，从来不跟人红脸，仿佛一点忧愁都没有，比她还要佛系。 倒是那些主任科长什么的很给他面子，她看的出来，他们是真给秦天面子，而不是像对待她那样敷衍。 一连过去了两个多月，大地金黄，眼看不久之后就会进入到漫长的冬天。 这些日子里，秦天除了打个卡露个面，其余的时候都不在厅里，仿佛在忙什么私事，对她这个副手也是客客气气的，虽然偶尔会撩拨她几句，也是点到即止无伤大雅的一些小玩笑。 陆晓蕾很好奇秦天在做什么，可每次试探性打听，都会被秦天转移话题，老是说什么少儿不宜，她这种还没长大的小女孩听不得，否则会出问题的。 这样一来陆晓蕾就更好奇了，要不是得规规矩矩上班，还真的想偷偷跟上去一探究竟。 这段时间秦天的确是忙，而且很累很累，每天逗一逗陆晓蕾似乎也成了习惯，对于这种人畜无害的可爱小萝莉，怎么撩拨怎么好玩儿，说实话还真的没什么歪心思，就觉得她萌萌的很可爱。 警察厅里的事情秦天几乎没管，下面的申请只是过道眼算是知晓了内容，根本不管其他直接签字批准，连一句多话都没有，这让原本有些忐忑的众位主任都放下了戒备。 只要秦天不打他们的主意，那就是一等一的好领导，该奉承奉承，该恭维恭维，关系必须相处融洽，好处也必须给到位。 也正是秦天采取了这种阿弥陀佛的态度，这段时间啥也没干，柜子里的新茶新酒盒子都快扎堆了。 渐渐的，秦天的性格和做事方法也在厅里流传而开，以往其他部门想补点什么设备物资之类的，除了找主管领导层层审批，最后到后勤科的时候都会被拖着不办事，好处不给到位，就只能一直处于排队中，可以说八九成人对此都有怨言。 可那个时候大家都敢怒不敢言，谁让当时的后勤科科长是东洋人呢。 现在好了，换成自己人，小事儿根本不用给好处，最多丢两包烟，秦天就会乐呵呵的签字批准。 涉及到大额资金的物资和设备，只要给出的理由合理，有人担保，给足秦天好处，三更半夜都能爬起来签字。 第274章 这才两个多月的时间，秦天在厅里已经混了个好人缘，人人对他都有不错的好印象，谁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 秦天呢，也不自傲，人敬他一尺，他就敬人一丈，渐渐的，秦天多了个阿弥陀佛龙一君的雅号。 在警察厅有两个人基本上没人讨厌，一个是阿弥陀佛龙一君，另一个是得过且过汪仕进。 同样是被架空的人，汪仕进每天除了按时上下班之外，最喜欢的就是在办公室喝点小酒品品好茶，奈何地位摆在那儿，没人愿意和他套近乎，毕竟他是哈尔滨的人，下面的人都知道这人有一天会回去，没必要在一个没实权的吉祥物身上费功夫。 除了表面上的客气和恭维，基本上没人会刻意结交汪仕进。 但是秦天不一样，一方面有邹逢春引荐的关系，算是有一点知遇之恩，另一方面两人都是闲人，自然没事儿就凑在一起喝酒打屁。 这一老一少，不管是在东洋人眼里，还是在其他人眼里，都绝对是绝配，贪财好色，得过且过，不争不抢，悠闲自得，对谁都和和气气，给好处就签字的大善人。 这两个月，秦天除了和得过且过汪仕进混成了哥俩好，剩下的时间基本上都在忙碌自己的新楼子。 邹云初提供的贝子府改造工程接近尾声，现在已经是九月初，按照秦天的计划，月底就会开始内部试营业。 这门生意不管是邹云初，还是袁军肖力等人，或是汪仕进，从头到尾都没插过手，全程又秦天一力为之。 现在到了收尾阶段，秦天在检查过软硬件后彻底放下心，开始全身心投入到接下来的开业筹备之中。 这个新楼子秦天取过很多名字，古典的，时尚的，媚外的都有，最终还是将其全部否定，确定了“熱京东”这个招牌。 虽然这个名字属于抄袭，但用在这里几乎完美的契合了秦天的想法。 整个贝子府被设置成了四个片区，东边靠近大马路的入口进来是现代歌舞厅、中间是一片园林景观和人工湖，北边是泡汤区，西边是酒店区，南边是情景娱乐区。 所有人员的培训，全部都由秦天亲自培训，全套流程分三个档次，帝王三十六计，仙妃七十二变，熱京东一百零八道仙法。 营销手段秦天都已经想好了，扛过帝王三十六计的八折，扛过仙妃七十二变的五折，扛过熱京东一百零八道仙法的免费。 至于其他的细节就不一一赘述了，秦天的宗旨只有一个，但凡进了熱京东的人，要么留下情报，要么留下钱财，要么留下命，绝不放过任何一个人。 主打一个进来容易出去难，站着进来，躺着出去，壮汉进了，皮包骨出去。 致力于打造成整个新京，乃至整个满洲独一无二的顶级消金窟和最大的情报搜集胜地。 从月初忙到月终，秦天终于把所有的事情都定下来，往后熱京东上下只需要按部就班的经营就行。 熱京东的经营管理由李明义负责，保安由胡一山负责，后勤保障交给了汪曼云，周雪负责歌舞厅，高秀灵负责汤池部，住宿部交给春花，娱乐情景部交给了司慕言。 按照现在的配置，整个熱京东顺利运转没有问题，但是还缺了一个灵魂人物总管全局。 第275章 秦天是不可能自己干这事儿的，手下又没有现成的人能够匹配上这个位置。 眼看距离开业只剩下半个月时间，发出去的招聘启示来的人不少，却没一个符合秦天的心里预期。 这事儿得靠缘分，秦天知道急不来，大不了自己先兼职干着，无非就是晚上累一些，需要迎来送往和各界人士打交道。 如果遇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选，还不如不要，免得把他辛辛苦苦打造出来的熱京东给毁了。 这天，秦天正在和邹云初一起做最后一次验收时，李明义跑过来说有一个东洋女人要见这里的大老板，说是来应聘总管职位，态度相当倨傲，必须见到秦天才肯详聊。 “东洋女人？”秦天第一反应是福源惠子，但想想又不太可能，暂停验收的事情，快步前往筹备办公室。 还没上二楼，就看见周雪等在楼梯口：“局长您总算来了，那女人我有点搞不定。” 秦天点点头没说话，换了个柔和的表情，平复了下气息，上楼很自然的打开办公室的房门。 一进门，秦天就看见站在窗口抱着手眺望贝子府园林景色的曼妙女人，一头乌黑的长发有些微卷，长发尾端扎着一朵红色蕾丝蝴蝶结，一身黑色紧身礼服长裙，加上脚上踩着的水晶高跟鞋，一股上流社会贵族女子的气质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位小姐看起来有些眼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拿捏不稳对方的身份，秦天试探性问道。 背对着秦天的女子闻言微微一笑，转过身放下抱在怀里的双手，落落大方的走到秦天的面前伸出手，有些俏皮的说道：“秦桑，怎么，就不认识我了？” 在女子转身的一刹那，秦天差点脱口惊呼“惠子小姐”四个字，还好他忍住了内心的冲动，与其一握手，就知道眼前和福源惠子一模一样的女子并不是真的福源惠子。 “你和惠子小姐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两支玉簪，难不成是惠子小姐的同胞妹妹？” 秦天一开口，女子松开秦天的手，轻哼一声：“没意思，你居然这么快就认出来了，可你为什么连我是妹妹都猜对了？” 额... 秦天有些汗颜，请女子坐下，亲自泡了一杯花茶放在茶几上：“真没想到惠子小姐还有您这么美丽的同胞妹妹，你们之间其实很好分辨，你要更可爱更清纯妩媚一些，而惠子小姐的眉间总是残留着一道忧愁。” 女子感谢秦天泡好的花茶，撩了一下耳边的长发，将其收在耳朵后面，只是简单的一个姿势，可以说的上风情万种娇媚又不失清纯。 “是这样的，秦桑，我叫福源爱莎，与惠子姐姐是同胞姐妹，只不过我刚从京都大学毕业，前几天才瞒着家里的人偷偷来了满洲新京，姐姐被父亲看管的很严，而且正在给姐姐物色合适的夫家，我听了姐姐和秦桑的故事，深受感动，所以就答应了姐姐的请求，我代替姐姐跟在父亲身边工作，将她换出来与秦桑在一起。” 这...秦天一时有些无语，还真的是无巧不成书，这种事儿居然都能发生，听起来怎么这么魔幻。 “爱莎小姐，这事儿我恐怕不能赞成，福源特使亲自见过我，对于惠子小姐有十分明确的要求，对我也算是下了最后通牒，你或许还不清楚，只要特使一句话，我这种小人物就能死无葬身之地，若是按你们的计划将惠子小姐换出来，且不说你们的亲生父亲能不能发现端倪，有一天知道了真相，我可就是个下地狱十八层的结果，秦某只是个小人物，不敢攀附高贵的福源家，还请爱莎小姐回去转告惠子小姐，如果真这么做了，并不是对我好，而是在害我...” 第276章 “你...我和姐姐都不怕，你怕什么，真胆小，没想到你们华夏人还真的和他们说的一样，是东亚病夫，是懦夫，我姐姐真是瞎了眼，居然会看上你这种自私自利的人。” 言罢，福源爱莎面色不善带着一股子怒气离开了熱东京，秦天只是将其送下楼，后面的事情由周雪负责引着爱莎出了大门。 从窗户里看着福源爱莎离去的身影，秦天有些深沉的点了一支烟，以福源惠子这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来说，估摸着很快就会出现在他的眼前。 既然无法阻止对方的行为，那就顺其自然好了，毕竟有了这条线，可以比较容易的获得福源特使那边的情报。 “为了党国大业，看来只能牺牲自己了。”秦天吐了一口青烟，喃喃自语道。 只要福源惠子一来，熱京东的事情基本上就不用他多管了，有她坐镇，谁敢来捣乱。 不过福源惠子只能是一个管家，在业务上可能一窍不通，而且开这个熱京东的目的除了敛财，最大的目的也是为了搜集情报。 所以秦天很早就去了新鸳鸯楼谈合作，请苏青帮忙培训一下江南水乡的姑娘。 秦天醉翁之意不在酒，苏青一盘算也觉得有必要给熱京东放一些眼线，生意上冲不冲突无所谓，手底下的人能接触更多的场子，对于她这个夜叉来说是求之不来的好机会。 两人一拍即合，苏青便给秦天送去了一个秦淮班，一方面负责培训秦天这边的姑娘，另一方面算是在情景娱乐区驻场表演。 说起这个情景娱乐区，秦天花了不少巧妙的心思，几乎是将他能想到的各种场景做成了小情景，主打一个沉浸式风俗街区的开放式体验，这种玩法相对于这个时代可是足足领先了一百年。 苏青在看完秦天的这个特色街区后震惊的瞠目结舌，别的不说，光是这里所花费的心思，绝对是认真做生意，且极具商业天赋的天才才能想得出的创意。 苏青对男人了解的不能再了解，参观完熱京东，对秦天又有了新的认知，这个人，简直就是商业鬼才，难怪他能在新京混的风生水起，这么快速度爬到警察厅科长的高位，果然人不可貌相，以前还有些小看了这个人。 将苏青的人弄进熱京东，秦天才算彻底放心，情报搜集什么的自然有苏青的人去干，他基本上可以当个甩手掌柜了。 不过还有个事情让秦天有些挂念，之前就给苏青传递过密信，告知了党务调查科潜伏的情况，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苏青也没什么发现。 苏青有可能是灯下黑，对手下都十分信任，有了一层人情遮挡在前面，很可能会忽略掉一些东西。 也有可能的确夜叉小组的成分极为纯粹，可这种情况有多大的概率，谁也说不好。 从秦天的角度来讲，必须保持怀疑，内部甄别程序每过一段时间都得做一遍，人心叵测，前一秒还是忠诚的自己人，说不定下一秒就被敌人收买。 当然，就算现在夜叉小组里有党务调查科的人，至少没有致命威胁，最多也就是部分情报会从另一个渠道传到上面进行互相佐证。 只要不是叛变给东洋人，就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和转圜的余地。 第277章 北风萧萧，落叶飘飘，新京的气候日渐清凉，夜里更会感到一丝丝冷意。 天气一凉，各处青楼窑子的生意就会比以往好上不少。 这种晚上吃点小菜，喝点小酒，然后再搂着娘们唱一出温酒斩华雄，日子逍遥又快活。 东城欢乐地今日的生意格外的好，低廉的消费让广大平民有了个消遣的好地方，这才不到晚上八点，各处楼子窑子就挂上了满客的牌子，就连那些深藏在棚户巷弄里的半遮门也都关上了门栓，表示晚上已经有客。 一个身材健壮的男子此时正在一条名为芭蕉巷的巷子里摇摇晃晃的走着蛇形步子，与众多进进出出的身影一样，穿着朴素，身材健硕，酒气冲天，摇头晃脑。 不用问，这人是来半遮门里找乐子的粗汉，他们的身份很单纯，不是卖苦力的短工，就是某家商号里的扛包力脚，除了一身腱子肉和一把子像是永远也花不完的力气，几乎没有其他的特点。 这类人挣的钱并不多，短工一天下来也就几角钱，苦力扛包从早干到晚也挣不到一块钱，拉车的力脚交完车行的租子，留下来的也只够自己的生活费，基本上没有什么结余。 能来这里消遣找乐子的，要么是运气不错赚了点打赏钱，要么是遇着了机会捞了把外快，若是没有额外的进项，哪怕这些半遮门再实惠，大多数人也只能选择先填饱肚子。 男子歪歪扭扭的从巷口找到巷尾，看见那些关上的门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说平时都恨不得站在巷子里袒胸露乳的骚娘们，怎么半个月不来都他娘的绑上新想好的了，是不是把他这位爷给忘了，女人果然都是贱胚子，有钱就能喊老公，没钱就是狗。 嘟嘟囔囔了好一会儿，男子在巷尾的一处小破院外停下，院门半开露着一条寸宽的口子，门外的旁边蹲着一条全身泛着绿色的“狗”。 “大兄弟，这是刚消遣完，还是没找着门？” 酒醉男子瞥了一眼蹲在门口的全身绿色的“狗”，笑呵呵的递过去了一支烟：“兄弟今儿个吃了一顿夜草，有些消化不良，想着过来出出汗，哪知道到处都关着门，正准备打道回府呢。” 绿“狗”闻言眉毛一挑，反问道：“夜草肥不肥？” 醉酒男子弯腰附耳，低声说：“肥，怎么不肥，马儿吃了能一日跑千里。” “哈哈哈，我不信，大兄弟这身板，估计也就是温酒斩华雄的水平，可称不上赤兔。”绿“狗”笑道。 “温酒斩华雄？爷们儿可是过五关斩六将千里送三嫂的主，你可别小瞧了我。” “护送的不是刘皇叔的两位夫人？怎么多出了个三嫂？” 醉酒男挤眉弄眼的朝半遮门的那道缝隙瞅了瞅：“咯，三嫂不是在里面？” 绿“狗”自顾自的划开洋火点燃叼在嘴里的烟卷，深吐一口青烟，眼睛提溜着朝四周快速扫了一圈，故意大声道：“大兄弟是蜻蜓点水，还是大渎走江？” 醉酒男哈哈一笑：“兄弟身体好，八碗偏过岗，上山能打虎，下海可屠蛟，龙潭去的，虎穴也闯的！” 蹲在门边的精瘦男子表情一凝，小心正色道：“请进，外面的事情放心。” 醉酒男点点头，直起身推开院门跨步而入，不再多看门口的绿“狗”，进院后转身将院门锁上，左右瞄了一眼，迅速回到醉酒的状态，朝着破败小院里亮着灯的土胚房搓了搓手，表情有些淫荡的浪笑着：“嫂嫂，二叔来打虎了...” 第278章 醉酒男刚进门，一道香艳柔软的身子便投入怀抱，院门外的绿狗翻身看了一眼，窗户上的倒影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别说还挺精彩，声音也传神动人，让人想入非非。 见屋内进入正题，绿狗吐掉嘴里的烟屁股，起身拍了拍屁股，冲对门里的牛棚里看了一眼，做出一副眼不见为净的表情，抱着后脑勺朝巷口溜达过去。 半遮门的规矩，谈好价，进了门，说好的时间那房里就是金主的天下，拉皮条的也好，婆娘的男人也罢，这个时候就该离开，免得遇见心眼小的男人起了歹心谋财害命坏了规矩。 寡妇的半遮门生意其实不算好，真正生意好的半遮门是那些有男人的骚婆娘，生意为什么好，懂的自然懂。 俗话说好吃不如饺子，好玩不如... 老祖宗传下的金玉良言，还真没有说错的，实践出真知，道听途说之辈永远无法想象亲身体验时才有的妙趣滋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土胚房里逐渐回归到宁静，没一会儿便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鼾声。 在土胚房后面的杂物堆下面有一个人为动过的木质底盖，若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木盖与木框子间的间隙并不自然。 木盖之下是一个家家户户都会有的菜窖，东北的冬天寒冷且长，若是没有菜窖储藏瓜果蔬菜，都不需要多久，就能冻成比秤砣还重的冰疙瘩。 菜窖里此时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木梯子下四处堆放着一些杂物和几颗白萝卜之类的蔬菜，下了梯子往内走去，有一个比茅房大一点的空间。 正常情况下，这里应该堆满了蔬菜，而现在这里却摆放着一张有些陈旧的八仙桌。 八仙桌的旁边坐着两个人，一个是之前进院消遣的醉酒男子，一个则是四十来岁风韵犹存身着劣质旗袍的中年妇女。 在两人之间的八仙桌上放着一个高功率军用电台，一根电线连接在电台后面，另一头固定在土墙上不知道去往何处。 放置在八仙桌上的油灯有些昏黄，可能是玻璃灯罩太过陈旧的缘故，散发出来的灯光有些昏暗发黄，照在两个人的脸上微微晃动，将两人的影子投影在楼梯下的土墙上，变成了两个轮廓有些模糊的大头影子，一晃一晃的显得有些滑稽。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也不用知道我怎么会知道这里。” “你不说出你是谁，又是怎么知道这里的，你就无法从这里离开。” “我能不能离开不是你说了算，我说了，你不用知道我是谁。” “你...到底是谁...” 醉酒男子懒得与对方纠缠，从鞋底板里掏出一张纸条放在桌子上推了过去。 女人有些疑虑的看了一眼桌面上的纸条，又看了一眼醉酒男子，伸手拿出纸条打开只是瞥了一眼，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灰狼是为了救你才死的？” “那是他的任务，他自己的选择，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在合适的时候给他表明了我的身份。” “我们归属不同，你不该来这里，更不该见我。” “当然，我不来，你不见我，我怎么立功？” “你什么意思？” 女人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突然一黑，下一秒便陷入了昏迷。 紧接着，菜窖的上面也像是约定好了一般同时响起了一阵响动，声音出现的快消失的也快，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便安静如初。 第279章 当男子离开地窖的时候，土胚房里已经多了好几个装着人的麻布口袋，一群个子矮小的黑衣人迅速搜查菜窖和房间内外。 一个个子稍高的精瘦男子提着那部军用电台，异常兴奋的来到屋内，冲着男子鞠躬感激道：“福耀君，我为之前的傲慢深表抱歉，保安局和特高课找这台电台找了大半年，这回咱们可是立大功了，以后你我就是好朋友了，回去交完任务，我请你去泡汤！” 巷尾的小破院被一群猴子似的黑衣人翻了个底朝天，搜无可搜之后，所有人在瘦高个的命令下抬着六个麻布口袋飞速朝巷口奔去。 宋福耀在离开破败小院的时候故意顿了顿，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对面小院里的茅草棚，随即跟着黑衣人快速消失在夜幕之中。 许久之后，警察厅临时监狱门口响起了一阵喧嚣，六个麻布口袋被抬进了临时监狱分开关押。 闻讯而来的吉田上野脸上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兴奋，看着桌子上摆放着的军用电台，眼神里闪烁着无数星光，这个电台，可比一箱子珠宝黄金还要诱人。 “宋福耀，你没让我失望，这台军用电台我们几个机构找了大半年都没找到，你这才不到一个月居然就找到了，我的承诺现在可以立即兑现。” “命令！”吉田上野看了一眼身边跟着的秘书朗声说道：“即刻起，任命宋福耀为特务处三科科长，奖金五万，申报帝国第二批新国民资格。” 宋福耀立定敬礼，昂首挺胸表情庄重的嗨道：“感谢长官的信任与支持，为帝国效劳，万死不辞。”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其他人吧，你辛苦了，回去休息吧，好好休息几天，钱花完了可以再找我申请。”吉田上野拍了拍宋福耀的肩膀以示鼓励。 “哈衣，长官！” 宋福耀再次敬礼，随后果断的转身准备离开，无论是动作还是表情，都没有丝毫留恋的感觉，表现的十分果断，令行禁止这个优点很让吉田满意。 宋福耀迈步离开没走几米，吉田仿佛想起了什么，突然开口：“那个...福耀君，过几天大马路那边要开一家名叫熱京东的风俗店，这家店的老板是我们后勤科科长秦天的产业，他给我发了请帖，我没时间去，你去我办公室拿着请帖，过几天代表特务处去一趟，顺便...” 吉田故意停顿了几秒，很有深意的放低了声音：“顺便探探他这家店的底细，若是有发现，立马向我汇报。” “后勤科科长？这不是我们自己人吗？”宋福耀疑惑道。 吉田伸出一根手指在宋福耀眼前晃了晃：“你是为帝国全心全意付出，并且立了大功的人，而有些人则是通过一些其他的渠道和不正规的方式进入到警察厅，帝国信任你这种忠诚的勇士，但投机取巧偷奸耍滑之辈，并不在我们信任的行列之中。” 闻言，宋福耀再次躬身点头哈依道：“感谢长官的认可，属下一定会仔细调查。” “不不不，不是调查，只是去玩玩儿，去看看，大家都是在警察厅工作的同僚，你明白的...” 宋福耀听明白了吉田上野话里的意思，连忙点头：“明白，明白，我只是代替您去看看去玩玩。” 吉田一副孺子可教十分满意的点点头：“你是个聪明人，我很看好你，可别辜负了帝国对你的信任。” 第280章 从临时监狱离开，宋福耀来到办公楼上到三楼特务处，给门口的秘书说了来意，秘书十分客气的说让宋福耀自便，刚刚已经接到过长官从临时监狱办公室打来的电话。 宋福耀进入到吉田的办公室，先是在门口扫了一眼，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才大大方方的走到办公桌前去拿摆放在一堆文件袋上的请帖。 手伸出刚拿到请帖，宋福耀就发现下面的文件袋上写着绝密二字。 简简单单的“绝密”两个字，此时如同一万只蚂蚁在啃食宋福耀的心脏，那种恨不得立马抓破胸膛的奇痒惹的人煎熬不已。 哪怕如此，宋福耀还是只停顿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在这短短一秒里大脑飞速运转，最后下意识拿起请帖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宋福耀轻轻关上吉田的办公室房门，弯腰与秘书室里的秘书打了声招呼，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很从容的离开了办公区。 等宋福耀离开，秘书起身来到门口露出一只眼目送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彻底见不着他之后，才转身进入到吉田的办公室。 在吉田的办公桌上，秘书仔细检查了一下那堆文件上的绝密文件夹，她之前做的两个极其微小的小陷阱完好如初，显然文件夹没有被动过，哪怕一丝一毫都没有，随后又用放大镜在文件袋上反复观察，确定无误后才拿起电话打给正等在临时监狱办公室里的吉田上野。 叮铃铃~ 清脆的铃声响起，吉田上野等其响到第三声的时候才拿起听筒：“我是吉田上野，文件袋没有被动过？一点都没有？你确定？好的，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身边的贴身秘书问道：“这么大的诱惑摆在面前，如果宋福耀不是真心归顺，肯定会忍不住去查阅，这次立功尝到了甜头，以后应该会成为帝国最忠诚的狗。” 吉田上野晃了晃脖子笑而不语，一转话头说道：“去看看那些敌特份子，今天晚上务必拿到真实的口供和完整的审讯结果。” “长官，您要亲自盯着？” “这件事马虎不得，事关重大，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失误，我必须在场。” “明白，我这就去安排接下来的审讯事宜。” “...” 没过多久，就在吉田亲自监督审讯后不到两个小时，电讯科忽然传来一个消息。 有一份明码电报从东站方向发出，看上去很仓促，应该是发生了什么突发事件才会做的紧急通知，译电室正在破译密码。 没过多久，远在几千公里外的金陵收到两份密电，一封明码电报，一封单线密电。 鸡鹅巷，秘密基地负责人魏大明将两封电报第一时间送到戴雨农的办公桌上。 “老板，明码电报已经破译出来，是党务调查科那边的密码，代号为凤姐的潜伏小组被特务处破获，发出警告让那条线上的所有人各自应对接下来的变故。” “另外一条是疯子的密电，党务调查科潜伏在炮灰组的人是吴仁友，他在策反基地毒杀了包含中共、苏共和炮灰组的大部分人，为了掩护疯子不被刑讯逼供，设计夺枪打了他一枪，疯子在住院的时候想办法传递消息，让那边的人营救吴仁友，可惜他在逃跑时被宪兵队击毙，以身殉国。” “这次代号为凤姐的小组是他从吴仁友那里得知的路子，疯子选择出卖这个小组以此得到东洋人的信任，结果成功进入到警察厅特务处内部，成为三科科长，这封密电是疯子启用了第一批秘密电台发来的，以后会按照计划通过这台电台与我们取得联系。” 听着魏大明汇报的同时，戴雨农也在逐字逐句查看翻译的密电内容。 等魏大明说完，戴雨农也在同一时间放下手里的文件。 “疯子不愧是疯子，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他的行为不能用常理去评判，这次他表现的很好，不过这份密电不能留下，更不能外传，要是让官邸那边知道了，你我会吃不了兜着走，备份和录音全部删除，不要留下任何记录。” “明白，老板。”魏大明会意道。 戴雨农嗯了一声，将手里的电文用洋火点燃，等其烧尽成灰才吩咐道：“按照计划给疯子回电，凤姐小组的事情可一可二不可三，让他有些分寸，下个月会有一批新人送去满洲，能留下多少，让他自己斟酌，官邸那边下达的制裁命令，除了日常搜集情报，熙洽、邹逢春等高官汉奸十人，如果有机会，可以不择手段将其处决。” 魏大明将老板的话一字不落的记在心里，等其说话才问道：“那老酒和玉狐那边呢？如此一来他们三人的任务是不是会冲突？” “冲突？我要的就是冲突。”戴雨农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诡笑，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第281章 距离十月一日正式开业还有五天，按照秦天的计划，试营业三天，然后花一天时间进行微调就可以对外正式营业了。 原本秦天打算大张旗鼓的开业，毕竟花费了这么多钱，整体规格在新京算得上超一流，又有邹云初这个骚包二代和袁军肖力等股东，来个开门红涨涨士气很有必要。 不过这两天秦天忽然改变了主意，觉得之前的那种做法有点掉档次，熱京东是什么地方，那可是专门针对东洋人和富商贵族这些大人物准备的惊喜，搞的跟大排档一样人尽皆知，名气是上去了，逼格却差了许多。 因此，秦天制定了一套很有逼格的邀请制会员体系，限量赠送一百张黄金会员卡，其卡会跟着请帖送往各个机关单位科长级官员的手里，两百张白银会员卡送给主任级官员手里，五十张钻石会员卡送给处长级别的官员。 除此之外还设计了三十张至尊皇冠卡，由邹云初走老爷子邹逢春的路子送给各司各部的一些高官。 额外还制作了专门送给东洋人的樱花富士山卡，普通卡为纯银打造，只会发放给科级或少佐级以下的人员，金樱花富士山卡才是真正的身份象征，只有科级和少佐及以上东洋人才配拥有。 熱京东歌舞厅作为搜集信息的窗口对所有人开放，只要有消费能力的人都可以来喝花酒看表演跳舞撩妹。 但想进入其他的三处场所必须持有会员卡的人才有权利享受，不同级别的卡优惠程度和附加服务不同，权益等级森严，非常符合这个时期的阶级特征，越是身份和地位高的人，享受的待遇和福利越多，想要跨越等级，有钱只是最基础的条件。 就和众多俱乐部一样，不是那个圈子的人，根本不知道圈子内部是个什么情况。 现在邀请帖已经由邹逢春、邹云初、汪仕进、袁军、肖力等人散了出去，军政商均有涉及，虽然范围还是小了一些，秦天却不着急，而且这是秦天故意为之的饥饿营销手段，就是要靠口碑人传人，然后让其他的人主动凑上来和他打交道，这样一来熱京东和他秦天就在圈子里拥有了足够的地位，人脉也能因此迅速建立起来。 虽说熱京东的投入巨大，基本上把秦天的老底给掏空，但是只要达到这个目的，就会获得巨大的回报。 三天试营业，实际上就是给第一批受邀的那批人一次免费尝鲜的大礼，有邹逢春和汪仕进在背后支持，这些受邀之人能不给面子？ 当然，如吉田和川泽这种地位的人是不屑于在这个时候来的，一方面他们的身份比较敏感，不管是外人还是自己人，对干谍情的特务机关都没什么好印象，毕竟这帮子人不光只负责敌特事件，也会对内部人员进行一些让人反感的行动。 反倒是宪兵队和军部的人并不在乎这些，他们最喜欢的就是享受，只要不是专门对内监督巡查的内务省特高课调查组，一般情况下，保安局和特务处那他们根本没办法，想拿人？得先看看他们能不能进军队的大营。 试营业的前一天晚上，秦天带着福源惠子走了最后一遍流程，已经熟悉了好几天的福源惠子将怀疑秦天的那股劲用在经营管理上，不得不说是把好手，心细如发，许多细小的问题基本逃不过她的眼睛。 第282章 前几天福源惠子被妹妹换出来，如同钻出笼子的喜鹊，天高任鸟飞，心里积郁的不快瞬间释放，在见到秦天的第一时间就跟饿狼似的扑了上去。 已经做好为党国牺牲色相准备的秦天也没了任何负担，亲自带着福源惠子在熱京东各个地方留下了让人难忘且深刻的回忆。 那些他们驻足停留过的地方，充满了爱和快乐，哪怕几天过去了，只要她看到那些地方，俏脸都会变得微红。 从小到大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欢乐和幸福过，整个人从内到外，都和秦天变得极为相似，甚至都已经变成了秦天的形状了。 昨晚最后一次巡视和检查，确保第二天的营业万无一失，开过员工动员大会，秦天便和福源惠子回到中心园林瑶池湖心的一座三层楼阁休息。 这座楼阁是秦天特意修建用来自用和会见贵客的地方，取名雪月楼，寓意此处只谈风花雪月，不聊政治国事。 在大门口还专门挂了一副对联：人生得意须尽欢，莫谈国事岁长安。 横批：活在当下。 起初这幅对联许多人都不太理解，例如邹云初、周桐唯这些不学无术之人都有些看不懂，心想秦天啥时候也变成了附庸风雅的文化人。 后来这幅对联传到邹逢春和汪仕进的耳朵里，这两位花丛老匠不得不伸出大拇指好好的称赞了一番。 至于这幅对联好在哪儿，懂的都懂，不懂的就算告诉他，也无法理解到其中深意。 回到雪月楼，秦天在福源惠子的温柔服侍下梳洗结束，累了一天身体多少有些疲惫，躺在床上拿起福源惠子随身携带的孙子兵法随意翻看了几眼，没想到这妮子还真的在钻研这部兵法，书本上到处可见各种备注，看上去颇有心得。 没一会儿，换了一身轻薄和服改良睡衣的福源惠子回到三楼的主卧室，关上窗户，拉上窗帘，十分羞涩的站在窗边朝秦天微微躬身：“秦酱，是现在休息，还是欣赏一会儿惠子的表演？” 想起前几日福源惠子的表演内容，秦天颇有些意动，纯正的东洋风格，看得人兽血沸腾，只要在脑海里想起那些画面，立马就能化身拥有能量魔方的威震天。 “惠子，你的表演真的让我惊为天人，但是如果你能把我从服装厂拿回来的那些衣服轮换穿上，我想那幅画面会让人永生难忘。” 福源惠子闻言有些羞耻的低下头，也不回应秦天，只是解开腰间的樱花绸带，轻盈的褪去身上的轻薄和服，媚声浅吟道：“惠子早就准备好了，秦酱，喜欢吗？” 在和服落地的瞬间，一只黑丝兔耳娘跃然眼前，秦天手里的孙子兵法不知道已经去往何处。 此时的他只知道龟兔赛跑的游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一整夜的龟兔赛跑游戏折腾的秦天相当疲惫，果然还是老话说的好，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秦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此时的熱京东在福源惠子的指挥下全速运转，各个部门如同打了鸡血一般，都将各自所负责的一亩三分地打理的井井有条，只待夜幕降临，接受客人们挑剔的初体验了。 今天刚好是周末休沐的时间，晚上的熱京东肯定会异常热闹，作为站在台前的大老板，晚上的迎来送往相当关键。 第283章 第一印象要是不好，辛辛苦苦几个月的筹备可就白费了，招牌砸了就砸了，投入进去的那么多钱收不回来可是真能要人命。 在床上嗅着福源惠子昨晚留下来的香味，磨磨蹭蹭了好半天，秦天才起床穿衣洗漱。 风月楼作为熱京东的核心，一般人进不来，唯一一条曲折的湖上连廊说不上三步一岗，也被铁牛安排的亲信弟兄守卫的密不透风。 听见秦天下楼的声音，住在一楼保卫室的铁牛连忙迎了上去。 “大哥，惠子小姐一早就去处理试营业的事情了，您中午想吃点什么，我去吩咐人做。” 秦天来到楼外，站在栏杆边眺望着湖面上的景色，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让厨房搞点清淡的，晚上的安保护卫都安排妥当了？” 铁牛冲一旁的小弟吩咐了一声，随即回道：“大哥放心，老胡主外，王副局主内，我跟着您，距离的弟兄来了大半，加上我之前招募培训的弟兄一起，只要有人敢来捣乱，我就敢把他沉湖底喂王八。” “三天试营业，牛鬼神蛇都会来打探消息，让弟兄们打起十二分精神，过了这段时间我给大家包个大红包。” “嘿嘿，大哥，其实吧，红包不红包的弟兄们倒是不怎么缺，如今跟着您各个油光满面的，给您办事儿，那都是给自己个办事，弟兄们心里门清，这熱京东就是给大伙养家养老的产业，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钻进来占大伙的便宜，都知道跟着您有奔头，这点事儿要是办不好，都他娘的可以滚蛋了。” 秦天闻言呵呵直笑：“怎么，这就满足了？连红包都瞧不上了？” 铁牛有些扭捏的结巴了几声，傻呵呵放低了声音：“也不是瞧不上您给的红包，谁会嫌钱多啊，就是大家伙跟着您，家里都能吃上白面炖上肉，不少人都娶了媳妇儿，这日子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比起外面的平民老百姓，弟兄们现在的日子跟那些小地主都没多大区别了，普通老百姓谁家敢藏白面？弟兄们跟着您顿顿白面都没人管，酒肉管够，窑子赌场随便耍，就这样挥霍都还能结余不少，所以啊，低下的弟兄们就有了心思，让我跟您说说，看能不能赏兄弟们在熱京东体验一回当太君的滋味，弟兄们不贪，每个人能体验一次就行，大哥您行行好，让弟兄们开开眼涨涨见识呗。” 铁牛啰里啰嗦说了一大堆，秦天还以为会说啥，结果这些家伙温饱思淫欲，青楼窑子玩腻了，居然把主意打到熱京东里的姑娘身上。 不是秦天舍不得，而是当下这种吃窝边草的事情干不得，真要给了这些家伙机会，一传出去，熱京东的招牌就真砸了。 “铁牛啊，弟兄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这件事暂时我不会同意，你知道那些开青楼窑子的老板为什么从来不动自己的姑娘吗？” 铁牛一脸茫然：“还有这事儿？为什么啊？难不成玩腻了？” 秦天从裤兜里掏出烟盒递给铁牛一根，解释道：“弟兄们都是入了股的，大家都得靠这门生意赚钱养家糊口，要是和下面的姑娘裹在一起，英雄难过美人关，人心叵测，不得不防，但凡有一个人起了别的心思，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手底下这么多弟兄到时候为了女人离心离德，以后还怎么做事？” 第284章 “再说了，戏子无情，婊子无义，谁又会把谁当真？我不同意也是为大家好，到时候拿了红包，置办家业不比花在婊子肚皮上强？实在忍不住，大马路上那么多去处，手里有钱，到哪里不是爷？” 听秦天这么一说，铁牛汗颜的脸上通红，低声嘀咕道：“狗日的李明义，又给老子挖坑，读书人就是鸡贼，自己不来说，让我触霉头，晚点看我怎么收拾你。” 秦天没在乎铁牛的嘀咕，严词吩咐道：“把我的话传下去，来熱京东是给自己赚钱来的，不是为了找姑娘，谁要是敢动歪心思，不仅以后做不了弟兄，轻则断手割义，重则沉湖喂鱼。” 感受到秦天话里的态度，铁牛立马肃穆站定，极其认真道：“大哥放心，这件事我亲自去盯着，谁他娘的敢再提及这事，我铁牛第一个饶不了他，若是有人不听劝，不用大哥吩咐，我直接将其剁碎了喂鱼。” 铁牛正说话间，秦天看到远处湖面连廊上走来一道倩影，表情瞬间缓和，回归到之前的温和语气：“升米恩斗米仇，若是有人觉得现在的好日子是我秦某人欠他的，这种人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你得让他们知道，现在的优渥生活是多么的得之不易，是我秦某人在东洋人面前成天点头哈腰当孙子才换来的，别不识好歹。” “明白了大哥，惠子小姐来了，我去后厨看看。” 同样看见福源惠子身影的铁牛识趣的告辞离开，秦天则张开怀抱朝着福源惠子走了过去。 “手下那么多人可以使唤，别累了自己，我会心疼的，而且你也不宜抛头露面，要是传到特使耳朵里，我这么大的投入怕是会全打水漂。” 神采奕奕的福源惠子快步向前投入到秦天的怀抱，毫不担心的说道：“惠子都是秦酱的女人了，他就算知道了也拿我们没有办法，不管他地位多高，我总归是他的亲生女儿，何况秦酱现在已经的帝国的国民了，他也没有理由欺负你啊。” 秦天嘴角微微一撇，显得没有那么乐观：“这事儿以后再说吧，既然我已经接受了惠子你，就算以后天塌了，我都不会退缩的。” “秦酱...” 怀里的福源惠子如同中了情毒一般，感动的泪眼花花，整颗心都沉沦在秦天的甜言蜜语之中。 之前的精明和智商在和秦天在一起后直接变成了负数，陷入爱情的女人，在他们的眼里永远只有她深爱的那个男人。 深秋的夜来的格外早，就像儿时催促自己起床上学的父母，只会提前时间，绝不会在闹钟响起的时候刚好出现。 这才不到下午六点，太阳已经落山，漫天的繁星已经各自按下了开关，一闪一闪的，像极了熱京东招牌上价值不菲的霓虹灯。 打扮得人模狗样的秦天和邹云初如同两位守在门口招呼顾客的小二，只不过他们俩不用扯着嗓子吆喝，只用等着来人下车时献献殷勤，露出职业性微笑，与其攀攀关系嘘寒问暖一番就好。 熱京东对外的招牌，是身在宪兵队的少佐邹云初，以及身在警察厅的后勤科长秦天。 了解内幕的人都知道这两人现在身份不一般，一个叫宫本云初，一个叫秦彦龙一，妥妥的东洋走狗假鬼子。 不过在当下这个社会背景，不知道多少人想当秦天和邹云初这样的假鬼子，哪怕是假鬼子，那也是鬼子的身份，是他人羡慕不来的，这种身份的改变，并不是说有钱就可以达成，其审核之苛刻，没少被一些汉奸诟病。 第285章 然而，邹云初靠了他老子，拼不过别人的爹，也就只能忍了。 但秦天这种狗腿子，何德何能，怎么就能一跃成为人上人的？ 这个问题在大多数人看来简直就是一个迷，不少人开始有些犹豫，但想到秦天这个人的存在，勾起了许多人的好奇，青楼窑子对他们这些见过世面的人来说不算什么，再好的青楼无非就是那样，又能玩儿出什么花来呢。 他们之所以愿意来，其实都是想见识一下秦天这个警戒新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有什么特殊之处，居然可以轻而易举的飞速高升，并且拿到假鬼子身份的。 这样想法的人一多，来的人自然也就多了，军政商界的人纷沓而至，秦天和邹云初光是迎客就迎了三个多小时，直到快晚上十点才逐渐消停下来。 从来没干过这种费神又费体力的重活，秦天和邹云初差点直接累瘫在熱京东的大门口。 此时几乎没了什么新客，两人分别靠在大门旁的两尊石貔貅下抽着烟，脸上除了疲惫之色，更有藏不住的欢喜和兴奋。 “天哥，你厉害，你是真厉害，这才试营业，整个熱京东已经满负荷运转了，发出去的帖子，怕是来了八成吧。” 邹云初狠狠的嘬了一口烟，舒服的扬起头保持四十五度角，长长的吐了一口青烟，看秦天的眼神，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秦天得意的嘿了一声：“这才哪到哪儿，进去的那些人估计现在都震惊的嘴里能塞下一整个拳头了，走吧，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今天估摸着也不会来，咱俩进去陪陪客吧，这些来了的人，今晚怕是走不出这个大门了，这一宿，够他们耍了。” “得嘞，你天哥发了话，我还用说什么，腰都快直不起来了，是得找两个姑娘揉揉才行。” “姑娘？现在哪里还有多余的姑娘伺候你？还是跟我一起挨个桌挨个房间敬酒吧。”秦天撇撇嘴道。 邹云初一想还真是，苦着猪腰子脸捶了捶后腰，语气有些无奈：“早知道我就不出面了，赚钱比他娘的吃屎还难，天哥我可说好了，就今儿一天，明天我可不伺候了。” “怎么？说好了的三天，这个时候变卦？” “嘿，秦天，我怎么今天才发现你为啥会赚钱了，这是逮着我们邹家的羊毛一直薅是不是，非要把我这条小命交代在这里？” 秦天闻言微微一笑，走过去一把搂住邹云初的肩头，热情的跟亲哥俩似的。 “说什么呐，邹大公子的小命怎么能留在这里，多不吉利。” “唉，秦天儿，你这话说的，我怎么感觉不对劲啊，到底是我死在这不吉利，影响了你的生意，还是我这话说的不吉利？” “嗨，瞧你说的，咱俩谁跟谁啊，别死在这，随便死在哪个女人的肚皮上都行，可别影响了咱们的生意。” “好哇你这个家伙，还真是钻到钱眼里了，连亲兄弟都不要了是不是？” “那这三天你陪不陪我？” “陪...我能不陪吗？连同正式开业那天我都跟你一起在门口当宠物行不行？真是服了你，你这种人呐，活该你发达，麻蛋！” “哈哈哈...打虎亲兄弟，走，进去会会这些官老爷们...” “走着...” 秦天搂着邹云初刚抬脚迈上石阶，身后就传来一辆汽车减速的刹车声。 循声望去，两盏大灯中间挂着的牌照居然是警察厅的。 “得，这活你接吧，我先进去喝壶酒润润嗓子。” 秦天松开邹云初，两人一个朝内走去一个朝刚停下的汽车迎了上去。 刚走到车边，秦天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下车的人，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忽然引起了他的警觉。 “秦科长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秦天定睛一看，稍微歪了歪头，幅度不大，却足以让人抓住这个小动作。 “我还以为是吉田处长大驾光临，没想到是你啊，时间一晃，这得好几个月了，看样子伤势恢复的不错，宋兄这是攀上高枝了？” 穿着一身黑色呢大衣的宋福耀摘下帽子露出贴在头皮上的汉奸大背头，从怀里取出吉田上野的请帖递了过去。 “听说秦科长的熱京东是邀请会员制，宋某身份地位，刚刚入职特务处三科科长，您没给我发帖子，我就只好拿吉田处长的这份帖子来了。” 宋福耀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现在是吉田的人，再也不是当初秦天和福源惠子随意可以审讯的对象了。 宋福耀的表情有些小人得志，秦天却不在乎，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秦天现在只能猜到八成，不管他是不是“自己人”，时间一长，自然就能弄清楚。 他要做的，只有一点，隐藏好自己的身份，不让对方抓到丝毫纰漏。 哪怕眼前的这个宋福耀真的是自己人，那又怎样？ 他照样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哎呀，世事无常，训练基地的事情我现在还历历在目，没想到一晃眼宋兄已经成为了同僚，恭喜恭喜，吉田处长贵人有贵事，他不来情有可原，没想到还这么有心让宋兄来捧场，秦某无以为谢，还请随我进去，先痛饮几杯，我再亲自给宋兄奉上一张我这里的至尊卡，以后来全程七折，小店随时欢迎。” 人精似的宋福耀没想到秦天能够滴水不漏的处理好这件事，足以见得秦天这个商人的身份假不了。 刚打照面，也不好多判断秦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次平辈而交，第一印象不算差，比起当初审讯时要好上不少。 作为老油条，宋福耀不会被当下的印象迷惑从而盲目对秦天下定论贴标签，顺着秦天的殷勤，他也想看看吉田长官特意吩咐的这个人，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路遥知马力，日久才能见人心，现在这才哪到哪儿。 多处处，说不定就能无意之间发现破绽。 如果这个秦天也是徐老板那边的人，那就怪不得他心狠手辣，将其当做立功升官的垫脚石了。 第286章 秦天刚想领着宋福耀进门好好招待这位新得势的特务三科科长，一只脚刚跨进门，身后又传来一道满是甜味的声音。 “哟，没想到秦科长这么大的人物，居然会放下身段亲自在外面迎来送往，都说秦科长会做生意，这回算是亲眼见到了，果然能屈能伸，商界新秀名副其实啊。” 正准备进门的秦天和宋福耀同时停下脚步转身望去，一位身穿白色旗袍举止妩媚的绝美女子刚好从一辆轿车下来。 “秦科长的生意做的好啊，居然还有女贵宾？”宋福耀表情玩味的笑道。 秦天打了个哈哈：“什么女贵宾，这位可是新鸳鸯楼的老板娘，正经八百的同行冤家。” “谁说同行是冤家了？就不兴我们女人也来找找乐子？” 来者正是鸳鸯楼的老板娘苏青，她的另一层身份是复兴社长春站执行组长，代号夜叉。 当然，宋福耀此时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只是觉得这女人美丽似妖，和身边的这个秦科长关系匪浅，指不定暗地里有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男女勾当。 对于宋福耀来讲，这个时代落入红尘的女子不计其数，像苏青这种从名媛混到老板娘的人，手里肯定有几把刷子。 他倒是不贪恋苏青的美貌，只是觉得这样的人有必要结交结交，说不定以后能够从其手里搞到不少情报。 要知道青楼窑子这种地方，可是天生的情报集合地，表面上人家是在做皮肉生意，实际上真正赚钱的可是倒卖情报和各种信息。 在这个信息传播十分落后的年代，一条有价值的信息差足够让人赚的盆满钵满。 “苏老板，你不是信佛吃斋的吗？怎么，这是想破戒来了？” 手里拿着洋品牌珍珠小钱包的苏青走近秦天，有些暧昧的向其靠了靠，抛了个媚眼过去：“我就是想破戒，也得看某些人瞧不瞧得上我这种年老色衰的白头宫女，这位先生好面生，秦科长不会舍不得不介绍吧。” 秦天哈哈一笑，与苏青主动拉开一些距离，介绍道：“这位是警察厅特务处三科新任科长宋福耀宋长官，位高权重深受吉田长官赏识，只要招待好宋科长，你的鸳鸯楼可就能高枕无忧了。” “宋科长，这位是新鸳鸯楼的老板娘苏青，新鸳鸯楼你还没去过吧，等我忙完这边的事，抽时间请你过去消遣消遣，苏老板的生意讲究一个清雅，在新京可是有小秦淮的美誉。” 宋福耀一听，长长的哦了一声，很有兴趣的伸出手与苏青礼节性的握了握：“鄙人刚好是江浙人，我说怎么听苏老板说话倍感亲热，原来是老乡啊，说实在的，北方的粗粮吃不太习惯，还是咱们江南的姑娘温柔水灵，以后必定会多叨扰苏老板，到时候苏老板可别嫌弃我一个小科长拿不出打赏钱啊。” 苏青与宋福耀礼貌的握了个手，娇媚一笑：“就怕宋长官不来，但凡您赏光，所有消费全免，我那小楼子经营不易，以后全靠宋长官多多照拂，也能免了许多宵小闹事惹人心烦不是？” 被苏青这么一奉承，宋福耀心情大好，连说一会儿要和苏老板多喝几杯，苏青也不扭捏，说今天专程过来给秦科长捧场，秦科长的贵客她自然会陪好，要是不尽兴，后半场去她的鸳鸯楼再继续。 第287章 三人尽欢，都是场面上的老油条，自然会互相给面子，把气氛烘托起来。 然而，就在三人畅聊的时候，不远处又来了一辆车。 当三人看清车牌的时候，几乎是同时皱了一下眉。 “秦科长人脉广啊，特高课也有熟人？”宋福耀故意打趣道。 苏青撇了撇嘴：“秦科长风流不羁的名声果然不假，那种地方的女人您也敢碰？” 看清楚来人，秦天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她怎么会来，表面上却把矛头从自己身上撇开，幸灾乐祸道：“你们搞错了，这位菩萨可不是找我来的，她可是邹大公子的未婚妻。” “原来是这样啊。”宋福耀了然。 “这里面还有故事？”苏青故意装傻。 秦天点了点头：“这事儿我还是不掺和了，让大公子自己处理吧，两位里面请。” 说完，秦天做了个请的手势，宋福耀和苏青也迈开脚步向前，哪知道刚走了一步，秦天就给来人叫住了。 “秦科长这是对我叶梦茹有什么偏见吗？看见了也不迎一下，有这样的待客之道？” 叶梦茹一开口，话里话外就带着一股子敌意，像是故意找茬来的。 秦天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连忙赔上笑脸迎了上去：“叶小姐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您请，我马上去叫大公子。” “我和邹家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以后别把我和那个纨绔子弟联系在一起，我来也不是为了找他，而是专程来找你的。” “找我？”秦天很是惊讶的指了指自己，明显很意外叶梦茹的举动。 “怎么，别的女人能来给你捧场，我就不能来？” 叶梦茹从精致的手包里拿出一份请帖递给秦天，同时有些挑衅的瞥了一眼并不比自己差多少的苏青。 苏青此时也在打量叶梦茹，两女的眼神只是交汇了一秒，就跟百万雄师之间酣战了一场，现场的气氛瞬间变得极其微妙。 秦天心里此时烦闷不已，宋福耀的出现就已经让他感到惊讶了，苏青还跑来凑热闹，光是这两人也就算了，现在又来了个叶梦茹。 这下好了，苏青是自己人夜叉小组组长，叶梦茹是“表面上”叛变的玉狐，这个宋福耀大概率也是“自己人”。 四个复兴社的潜伏特务齐聚一堂，这要是让吉田上野和川泽一郎知道了，怕不是得兴奋的疯掉。 秦天现在只能确定苏青的身份，叶梦茹和宋福耀还需要仔细甄别，说不定这两人都是双面间谍。 在没确定两人真实身份之前，秦天只能继续保持现有的状态和身份，做好自己，以不变应万变。 “叶小姐说笑了，整个新京哪有您不能去的地方，只是我这里是风月场所，您这样的身份...” 叶梦茹冷哼一声：“谁说风月场所女人就不能来，我可是听说你这里专门有针对女性客户的新式服务，难道是假的？” 秦天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有自然是有，可大公子就在这里，我担心...” “我说过，别把我和他扯在一起，我们的婚约已经取消了，怎么，你给竹山大佐的帖子不算数了？” 秦天瞥了一眼手里的请帖，的确是送给竹山内秀的帖子，那种黄金樱花富士山卡也在里面，这也就意味着叶梦茹是代替竹山大佐过了，至于是捧场还是来检查，已经不重要了。 今天来的所有人加在一起，可都比不过这位特高课的主管长官有地位。 第288章 就算叶梦茹要把熱京东给掀个底朝天，他秦天也好，邹云初也好，都得陪着笑脸在一旁拍手叫好。 “叶小姐都这么说了，秦某也就不再多说了，您今天是闭店最尊贵的客人，我代表熱京东全体员工，欢迎您的光临！” 熱京东第一天试营业，其火爆程度基本上在秦天的预料之中。 许多人来之前都在衡量要不要去捧场，有的是看在邹逢春和汪仕进的面子上才去，有的是好奇秦天这个假鬼子去的。 当然，最多的还是各个方面的探子，例如叶梦茹、宋福耀、苏青，他们的到来，很明显不是真的来捧场，每个人的心里都怀揣着别的目的。 商人有商人的目的，政客有政客的目的，特务自然也有特务的目的。 熱京东现在是新京最新最大最现代化的风月场所，传言百万投资可不是小数目，这笔钱如果拿来充当军费，怎么都能养活一个师团大半年。 如此巨额的投资，熱京东里面到底藏着什么，在整个新京这个大圈子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 第一天来的人说白了都是打前站的前哨，真正的大菜，还得等三天试营业过后的正式开业。 秦天虽然没有选择大张旗鼓的做推广和营销，也不打算把开业搞的人尽皆知，但该知道的人都会知道，新京就这么大，市面上有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那些有心人的眼睛。 一开始许多人对熱京东里的服务并不抱什么希望，当第一天去过的人在第二天早上扶着腰回去后，整个新京彻底沸腾了。 人怕出名，猪怕壮，一夜之间熱京东成为京东中上层圈子里最大的新闻。 那些体验过一回的人回去之后人人都会心甘情愿的去大肆宣传，将他们在熱京东里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鲜事物吹的神乎其神恍如仙境。 这样的结果就导致了第二天和第三天的试营业彻底爆满，秦天在熱京东的办公室门槛都快给踩破了。 那些没有收到邀请的人纷纷找过来想要入会办卡，结果在看见入会标准后直接筛下去了六七成。 有些人不服气，当场就要闹事，结果可想而知，连入会标准都达不到的人，又能有多大的能量和势力，在铁牛和胡一山的招呼下，全都给扔到了大马路上。 熱京东如此硬气，在新京还是头一回遇见，不少人在熱京东落了面子的人凑在一起想要把场子找回来，还不等他们有所行动，在听见一些消息后，全部作鸟兽散跑的没影没踪。 街市上不知道何时流传出熱京东的恐怖背景，前有邹副省长汪厅长站台，后有保安局川泽一郎，特高课竹山内秀大佐，还有一个王炸福源特使给熱京东举旗子。 这种背景之下，谁还敢去找茬，除非是不要命了。 如此一来，秦天的身份跟着水涨船高，从境界新秀一跃成为新京上流社会的新贵。 在整个东城，秦天无论走到哪儿，只要稍微知晓一些传言的人都会站定鞠躬恭敬的称呼一声秦爷。 寻常人去不了的北十二街，秦天都可以大摇大摆的进进出出，卫兵看见他都得点头哈腰的称呼一声龙一君。 那些富商贵胄，豪门大族，满清遗民，以前有多么的高高在上，现在就有多么的客气。 第289章 说到底，秦天只不过是个小人物，但传言里他背后站着的那些人，哪一个不是撑着新京这片天的大人物？ 给秦天面子，那是给这些大人物面子，在这些高傲的上流人心里，秦天本身又算得上老几？ 从熱京东正式营业开始，新京的气温也开始急速下降，时至十月底，在下过第一场大雪后，新京算是彻底步入了漫长的冬季。 而这样的天气，恰好给熱京东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客流，在社会各界有头有脸的人相互推荐邀请下，熱京东的会员急剧膨胀，这才一个月的时间，会员登记册子上已经超过了三万人。 三万人听起来不多，但其含金量在当下来说胜过了三十万普通人的分量，这些人几乎涵盖了各行各业的中上层人员，一个无形的圈子已经初具规模，熱京东这个圈子，渐渐的越来越值钱。 熱京东的圈层营销做的十分成功，秦天这个新贵在各界展露头角，给他带来巨大人脉关系网的同时，也间接的给各个机构搭建了一个大型情报搜集站。 无论是保安局、特务科，还是宪兵队特高课，关东军参谋部，或者是其他行业的机构公司，都想方设法在熱京东内部安插了他们的内线人员。 对此秦天心知肚明，而且放任他们渗透进熱京东，人员越复杂越好，搅成一个深不可测的泥潭最好。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熱京东的价值不仅仅在于它超前的特色服务上，信息和情报才是熱京东真正的价值体现。 就像川泽一郎和竹山内秀所说的那样，秦天这些人想赚的是钱，只要他只是一门心思的赚钱，那就让他赚好了，他们要的是从熱京东里传出来的各种信息和情报。 保安局和特高课加上关东军参谋部都给熱京东站台，熱京东就是一坨翔，在满洲这片土地上，都能长出鲲鹏大翅翱翔天际。 自从与秦天搭上线，宋福耀暗中观察了秦天整整一个月，最后得出的结论不能说无懈可击，起码也可以说是毫无纰漏。 至少在宋福耀看来，秦天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商人，所有的心思都花在赚钱和攀附权贵上面，压根就对情报工作无关，倒是对商场上的一些秘密和信息特别感兴趣，也因此找到机会赚了几波快钱。 而且秦天在城东的江湖地位不低，大有地头蛇的感觉，说不上无恶不作，起码也是手段狠辣之辈。 光是他知道的一些故意伤害和谋杀案子就有好几个，都是和秦天有利益冲突的人，不是断手断脚断舌头，就是被剁碎了撒湖里喂鱼。 这些蝇营狗苟之事秦天手上沾着不知多少，虽说都是手下人干的，但没他点头，谁又敢肆无忌惮的做那些事？ 宋福耀的调查结果，比起当初福源惠子的调查要详尽和客观的多，当吉田上野看过宋福耀的报告后，终于把秦天的名字从他内心的一个账本上删掉。 接下来的重点，整个特务处将会放在追查党务调查科潜伏在新京的特务小组身上，宋福耀端掉了一个凤姐小组，上面的长官非常开心。 但是紧接着又出现了两个陌生电台的频率，其中一个还在那天十分挑衅的公开明码发电，这件事引起了上面长官们的不满，要求特务处尽快将那两个新电台找出来，同时将国明政府党务调查科安插的潜伏特务尽可能的挖出来。 第290章 工作重点一转移，秦天莫名其妙的被所有人主动的挪到了视线之外，这让秦天真正的感受到了什么叫舒服。 只是好景不长，在十一月初的时候，秦天从死信箱里拿到夜叉的一封绝密情报。 竹机关的五十岚代表土肥圆贤二秘密会见了北洋皖系军阀骨干张敬尧，似乎是在密谋什么重大的事情。 张敬尧，皖系军阀骨干，曾任湖南督军，被农民运动赶下台后追随过吴佩孚、张宗昌和张作霖。 在关东军侵占东北时带着部队投降板垣征四郎，这个三姓家奴最终成为了东洋人的走狗。 关于张敬尧和华北国计划，秦天并不知道具体的详情，但是记忆里依稀记得一些相关的过程。 土肥圆想要炮制第二个满洲国，物色了好些个北洋老军阀和政客，结果这些人都拒绝了他的邀请。 最后只好把目标投向张敬尧的身上，任命张敬尧为平津第二集团军总司令，拨款一千万，让其潜入到北平进行收买旧部和制造暴乱，同时刺杀国民政府在华北的最高长官何应钦。 这件事会在1933年春天开始实施，也就是几个月之后，而现在属于竹机关和张敬尧前期接触协商时期，基本上在过年前后，详细的华北国计划就会形成，一开年就会进入到实施阶段。 夜叉小组发现了竹机关五十岚课长与张敬尧密谋的情报，这件事对于秦天来讲并不需要过多调查，就能将自己所知道的情报汇报上去。 现在的问题是汇报太早，金陵方面肯定会下达刺杀张敬尧的命令，如果这件事落在自己的头上，势必会出现未知的各种突发情况，对于刚刚站稳脚跟的他来说肯定会有影响。 而且，如果张敬尧死太早，土肥圆肯定还有备用人选，到时候他获取情报的难度可就增加了无数倍。 这个功劳是现成的，如何将其变得最大化，还需仔细考虑一番。 不过现在秦天有了一个大的框架，张敬尧不能死在新京，得把麻烦丢给其他人，最好还是按照历史轨迹，等张敬尧过年后前往北平时，让陈恭澍他们头疼去。 金陵早已知晓有华北国计划这件事，也给他下达了命令搞清楚具体的计划内容，看来这件事还需要动一动脑筋，想办法接触到张敬尧或者五十岚才行。 熱京东在新京的火热程度几乎碾压了所有青楼窑子，来过一次的人会忍不住来二次三次，一般情况下没来个三五次，不可能把熱京东玩透。 以秦天如今的人脉网，虽说接触不到竹机关五十岚这种层面的人物，对于张敬尧这种客居新京的人来说还不至于没有路子。 只是怎么合理的把张敬尧请到熱京东来恐怕还要花费一些周折，得好好计划计划才行。 于是，秦天给夜叉回信，让其把主要精力放在熙洽那十大高官汉奸的身上，争取在年前完成任务。 几日后，夜叉再次传来一份十分详尽的情报，情报内容是熙洽在富春宫发牢骚和反东洋言论的录音，以及熙洽与一些遗老密谋恢复帝制国统的计划。 夜叉手下有一个潜入到富春宫的女组员获得了熙洽青睐，每次回到富春宫就会让其伺候，成为了熙洽的近侍，自然就能拿到第一手情报。 第291章 拿到这份情报，秦天仔细思虑了一晚上加一个白天，最后还是决定给邹逢春送一份大礼。 下了班，秦天前往一个秘密储存点取走情报，让铁牛开车前往邹逢春的府邸。 邹逢春提前收到儿子邹云初的电话，下班就回到了官邸区的邹府，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秦天为何会这个时候找自己。 等到秦天前来，邹逢春在书房里接见了他。 “你和云初合伙的熱京东经营的不错，势头盖过了新京所有同行，就连我们自家的醉香居都受到了不少影响，老牌的一些楼子现在日子都不好过，这么着急单独找我，是不是有人找你麻烦了？” 秦天坐在沙发上捧着茶杯暖了暖手，恭敬的回道：“市面上都知道熱京东不是我的，我只是站在前面做事的人，不懂事的人我自己就能解决，直到内幕的人也不会平白无故找我的麻烦，这一个月的经营超过了我当初的预想，上个月的分红云初应该给您汇报了吧。” “这么快就有分红？云初这小子没给我说啊，他额娘倒是提过一嘴，这小子说起码得三个月后才有，都多大的人了，还给老子玩这种把戏，看我回头不好好收拾他，熱京东十月份收益很多？” 秦天没想到邹云初玩了这么一出，连自己的老爹都隐瞒，那笔分红不算少，不会是拿去赌了吧？ “啊，不多不多，第一个月优惠幅度大，不过好歹是盈利状态，我一开始还以为第一个月会亏点，哪知道扣除所有成本，还赚了一些，我是想着上上下下这么多人连轴转了一个月，多少分点红，让大家乐呵乐呵。” “哦，原来是这样啊，你的做法是对的，对手下人不能一味的压榨，适当的给点甜头，他们才会给你卖命赚钱。既然不是这件事，你来找我有其他的事情？” 秦天偷偷抹了一把汗，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双手递了过去，小心翼翼的说道：“这是我从一个洋人手里买来的东西，我感觉事关重大，您应该很需要，所以一下班就给您送过来了。” “洋人手里买来的？你看过了？”邹逢春有些疑惑的接过袋子，打开封口一看，脸上的表情瞬间凝重：“你先喝杯茶，我去去就来。” 邹逢春疾步离开书房，听脚步声像是在往后院的方向疾驰。 秦天端着茶杯吹了吹，品了几小口，茶香四溢，忍不住说了句好茶。 少时，当邹逢春回到书房的时候面色红润，只有遇见大喜事，人才会出现满面红光这种情况。 见邹逢春满面笑容的进书房，秦天在心里忍不住耶了一声，这一把又赌对了。 “小秦啊，这件事你做的很不错，看来你和云初开的这个熱京东开对了，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有些事情明知道很赚钱，但你千万要把握住，不该碰的千万别碰，熱京东是个赚钱的老母鸡，可别因为一时贪婪，沾惹上不该沾惹的事情，到时候惹了祸，我都不一定能帮得了你们。” “这次的事情你既然已经知晓了，我就不再多说，你知我知即可，别人第三个人知晓，云初都不行，还有，那个洋人你怎么处理的？” 秦天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邹逢春投过去十分满意的眼神：“你是做大事的人，一个后勤科长委屈你了，先干上一段时间，等我处理好这件事，到时候想办法给你挪挪位置。” “没有邹家就没有秦某人，邹部长的知遇之恩，秦某几辈子都还不完，但凡您有所驱使，秦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秦天表忠心，邹逢春是越看越喜欢，与秦天亲热的密聊了许久，又留他吃过一顿便饭，才放秦天离开。 送走秦天，老格格好奇的问道：“老爷今天兴致这么好，妾身还是头一回瞧您亲自给奴才倒酒敬酒。” 邹逢春满面春风，转过头笑问道：“你不是还有个未出阁的本家侄女儿吗？给老亲王去个信，说我替这位小格格找好了亲事。” “老爷是说婉瑜那小妮子？您这是要将她嫁给一个奴才？”老格格有些不可置信。 邹逢春闻言眉头一皱：“都什么年代了还奴才奴才的，皇帝现在都叫执政了，哪里还有什么奴才，秦天那叫人才，人才懂吗？” 阿勒亲王如今还能在郭县享受着亲王待遇，全靠邹逢春的身份和地位撑着，要不然以王府那样的规模和财富积累，早就成了东洋人案板上的鱼肉了。 老格格不敢多言，她是个会审时度势的女人，老爷的决定，必然对王府上下有好处。 第292章 老长春市其实并不大，除了繁华的东城，就只有原关东军控制的满铁北十二街区域足够热闹。 西城和南城与之相比就要差上很多，不过成立满洲国后，东洋政府在新京进行了全新规划，大批项目拔地而起，从本土移民过来的东洋人也不再局限于北十二街区域，开始在西城和南城聚居或者投资生意。 现在的新京，已经具备超大型现代化城市的规模，宽阔的马路，全新的现代化建筑，让整个老长春焕然一新，颇有点新首都的样子。 经过夜叉小组的秘密监视和跟踪，加上在熱京东和一些官员喝酒闲聊获取的信息，综合起来一分析，秦天大致摸清楚了张敬尧的住所和行动轨迹。 张敬尧这个四姓家奴深知狡兔三窟的重要性，一般情况下会住在足够安全的伪军军营里，如果有公事，就会住在宪兵队下属的招待所里，若是晚上有应酬，一般情况会在距离新京百货不远的朝日饭店里。 新京、万国、朝日这三家饭店是新京当下最好的饭店，各有特色，客群也有一定的区分。 新京饭店的客群主要是满洲各地来新京的政客商人和官员，万国饭店主要是洋人和外商，朝日基本上是本土来满洲的东洋人以及各个机关的重要客人。 摸清楚张敬尧的行动轨迹，接下来的行动就能有的放矢，自然而然的与其产生交集。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如手足，深谙与陌生人打交道技巧的秦天做好了一份详细的计划，守株待兔，与张敬尧这个龟孙毫不突兀的攀上关系。 这段时间科里刚好要对现有仓库存货物资盘点，本来这项工作只需要负责仓库物资的陈莲妃带着人去走走形式就行，然后拿着文件让秦天签个字就可以舒舒服服的躺着过大年了。 秦天借着自己是新上任的科长，说是要熟悉下科里的业务，便把陈莲妃叫进了办公室，十分客气的表达了想要出去下仓库巡视一遍的想法。 陈莲妃三十出头，一头乌黑大波浪头发看起来有些放浪，身上的制服根本藏不住丰腴的身材，撑的胸口那几颗扣子好像随时都能崩掉一样。 “科长，您这么大的忙人，咋还惦记到仓库这点小事上了？”陈莲妃姣好的面容此时显得有些疑惑和警惕。 这位科长自打上位，就没正儿八经过问过他们六个办公室下面的业务，这个时候突然找她，是不是想拿她开刀？ 陈莲妃上面有人，可不怕这位所谓的警界新秀，区区一个科长而已，能拿她怎么办？ 想找她的不是，也得问问她上面的人允许不允许。 秦天感应到陈莲妃的心思，猜到仓储物资里肯定有猫腻，当下不动声色，而是很有深意的小声说道：“陈姐，仓库的事情有你负责，我自然是放心的，何况这都十一月份了，外面下着雪，我吃饱了撑的去自讨苦吃嘛？” “那科长的意思是...”陈莲妃身子微微前倾，猜到秦天是另有它意。 “陈姐又不是不知道，我外面有生意，总是待在厅里耽误事儿，前段时间能找的借口都找过了，虽说处长那里能通融，面子上的事情我总得照顾到吧，要不然人人都像我这样，处长还怎么管理这么多科室？” 第293章 陈莲妃一听心中了然，秦天这是在找人给他打掩护呢，心里的警惕消失无踪，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容。 “嗨，科长原来是这个想法啊，咱们厅里的仓库不少，东站有，警察厅后面有，南边的军营旁边也有，您去巡视的话没个十天半个月走不下来，现在又天寒地冻的，时间就更长了，指不定要花一个多月才够。” 秦天给陈莲妃投去一个称赞的眼神，随即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写着洋文的小盒子递了过去。 “听说陈姐喜欢香水，刚好有朋友从法国回来给我带了点特产，一点小意思。” 陈莲妃接过香水盒子一看眼睛瞬间闪起了一道光芒，欣喜道：“法兰西的紫罗兰，还是典藏套装，天津和上海可都没有，科长，您的路子还真广啊。” 见陈莲妃很喜欢这份礼物，秦天趁热打铁道：“那接下来的事情就有劳陈姐了。” “科长这是说哪里话，您只管做您的事儿，厅里若有人找您，我就说下仓库去了，若有急事姐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陈姐是痛快人，能遇见陈姐秦某当真是三生有幸，恨不能早出生几年，这样就轮不到其他人染指陈姐如此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了。” 陈莲妃娇媚的瞥了秦天一眼，刚刚那句话听起来只是阿谀奉承，实则藏着别的意思，有些羞涩的整理了一下坐姿和衣着，笑道：“科长年轻有为，多的是年轻女子围绕，我可是听说熱京东里什么样的绝色都有，您是熱京东的老板，应该早就看腻了美人，姐都人老珠黄了，哪里是什么倾国倾城，科长倒是嘴甜，是在哄姐开心吧。” 秦天将眼神故意从陈莲妃的脸上往下降低了一些，故作色眯眯的样子舔了舔嘴唇嘿嘿道：“天生美人从不迟暮，我和别人不一样，许多人爱喝新茶，我偏爱老酒，酒是越陈越香，其中滋味一般人哪里会知道，像陈姐这样的，年轻时就是国色天香，现在熟透了只会愈发醇香，那些人都不懂女人，自然不知道陈姐的好，只是可惜了，唉——” 被秦天如此撩拨吹捧，陈莲妃有些自卑和枯萎的心仿佛遇见了甘露清泉，大有重新焕发生机的态势。 脸上一阵绯红，有些娇柔的明知故问：“可惜什么了？” 秦天起身走到陈莲妃的身后，双手试探性的搭在陈莲妃的肩膀上，语气惋惜道：“可惜陈姐名花有主，小弟还是晚生了几年，享受不到姐的绝代风华咯。” 感受到肩膀上的动作，陈莲妃心里一阵悸动，有些惊慌的连忙起身，拿起秦天送的香水告辞了一声仓惶离开了办公室。 直到出了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捂着起伏不定的胸口，看着办公桌上放着的小镜子，镜中的自己居然会脸红成这种程度，用手背一摸滚烫如碳。 听着胸口疯狂跳动的噗通声，以及莫名其妙的生理反应，想起秦天刚刚的那些话语，窗外明明是大雪纷飞，她的身体却像是冰雪融化后的春天，飞花绽放，流水涓涓... 陈莲妃心里正小鹿乱撞的时候，秦天已经披上大衣带着铁牛离开了警察厅。 看着秦天经过办公区时的背影，坐在位置上的陈莲妃不知道为何会在心里荡起久违的层层涟漪。 第294章 后勤科六个办公室的主任有什么来头早就不是什么秘密，说起来都是背后有靠山的人，其中心算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陈莲妃原来也只不过是警察厅里的一个小文员，能坐上主任的位置可不是靠她工作上有多优秀，而是靠着中央警务司的关系。 中央警务司，除司长副司长外，还有八个处长，职级最低的官员都是科级干部，警务司的处长比起警察厅的处长虽然同级别，但实际权力不能相提并论。 中央警务司负责满洲所有警察厅体系的运转，它的上级直接是治安部，属于副部级单位。 可以说警务司的每个处长，其权力都远远超过了任何一个警察厅的厅长。 而陈莲妃则是后勤处处长常明远的众多情妇之一，陈莲妃也因为常明远没有结婚，一直处于单身。 随着年龄渐长，陈莲妃在常明远那里也变成了可有可无的人，失宠之后只能借着还有这层关系，充当常明远敛财的触手之一。 警察厅的仓库里是个什么情况，陈莲妃比谁都清楚，账面上和实际上的仓储物资相差十万八千里，这么多年下来，一直都在拆东墙补西墙，她的仓储物资办公室里的账本完全都是糊涂账，真要去查，所有的责任都得她一个弱女子承担，真要东窗事发，她也只能一死了之了。 所以在秦天提议要下仓库巡视的时候，她的心里十分忐忑，脸上的神色也有些警惕，如果当时秦天真的是要去仓库里核实物资，她肯定会把常明远抬出来给其施压，让秦天知难而退打消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可谁知道秦天根本没打算下仓库，而是在讨好她，甚至用上了美男计。 年过三十的陈莲妃岂能不知道秦天的真实想法，那些撩拨的语言和最后的亲密动作，都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可好笑的是，她明明知道人家是在做戏，心里却跟读书时第一次收到男同学藏在她课桌里的情书时一样，心慌意乱，情思泛滥，甚至早就干涸的身体都有种春风化雨被滋润的感觉。 明知道是个坑，却偏偏不在乎，这恐怕是所有女人都会经历的荒谬情绪吧。 只要一想想秦天那副年轻健硕的身材以及还算不错的样貌，缺少男人疼爱的女人瞬间就将冰雪包裹的心给融化掉了。 这种奇妙的感觉，她以为只有做少女时才有的体验，没想到如今都变成了别人口中的小嫂子了，居然还会有这种充满青春气息的情绪悸动。 别的不说，光是这种奇妙的感觉，就能让人心情好上许久。 已经抵达伪军军营旁仓储区的秦天这会儿心里只有张敬尧这个人，根本不知道略施小计，就会引起陈莲妃如此大的情绪波动。 如果知道陈莲妃现在复杂的情绪，秦天一定会后悔之前的行为，女人三十如虎，春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一个都难得对付了，再招惹上一个，以后可咋办。 “大哥，咱们不是来巡视仓库吗，咋不仔细看看？” 跟着秦天在仓库区逛了一会儿，铁牛有些不解，这冰天雪地的，没事儿跑来仓库干嘛。 秦天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淡淡道：“你跟着我先混个脸熟，把地形和情况都摸清楚，过些时候想办法带些身手好的弟兄，半夜把这些仓库里的货都给我清一遍。” 第295章 “明白了大哥，这点事交给我好了，到时候请这些仓管喝顿大酒，其他的弟兄一个晚上就能把物资清点出来。” 秦天嗯了一声，冲着守在门口的负责人看了几眼：“时间还早，咱们再随便逛逛，一会儿给那个叫吴大智的塞个红包，晚上把他请到熱京东乐呵乐呵。” “大哥放心，保管让他乐的想不起四川。” “这叫乐不思蜀，让你多读点书，都读到女人肚皮上去了？” “嘿嘿，我可不敢，杏花要知道了非得剁了我不可。” “走吧，去其他仓库溜达溜达。” 在甲号仓库里随便逛了一圈，秦天带着铁牛走到门口，守在大门处的吴大智拢着袖口跺着脚，心里不知道骂了秦天多少遍。 秦天来仓库的事情，在第一时间就吩咐人给陈莲妃去了电话，陈莲妃只是让他们盯着，不要多管闲事。 秦天只带着一个人，很明显不是真的来巡查，真要是查仓库，没个十几二十个人不可能清点这些仓库里的物资。 吴大智人如其名，没什么大智慧，也不傻，看的出来秦天只是来走走形式，所以仓库也懒得进，免得给这位长官不好的印象，毕竟如果一直跟着，会给人一种随时都在监视的不好感觉。 来到仓库门口，秦天面带笑容搓了搓手：“大智兄弟辛苦了，我还是第一次来南营仓库，这么冷的天让你陪着，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天色还早，还得多看几个，麻烦大智兄弟了。” 吴大智缩了缩鼻子，伸出手做了个蹩脚的敬礼，恭敬的回答：“长官客气了，这都是卑职的职责，不管刮风下雨还是冰天雪地，吴大智都会保证仓库和物资的安全。” 秦天满意的点点头，说去下茅厕，给铁牛和吴大智单独在一起闲聊的机会。 见秦天走远，铁牛从兜里拿出一卷绵羊票塞进吴大智的手里，笑呵呵道：“我大哥的一点意思，冰天雪地的，底下的弟兄怪辛苦的，给大家分一分，当做是请大家喝酒了，晚上吴兄弟要是没事儿，我请客去熱京东乐呵乐呵？” 吴大智看了一眼手里成卷的绵羊票，心想这位新科长出手还真阔绰，随即疑惑道：“长官的意思是...” “哈哈哈，吴兄弟别想多了，只是见面礼，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还得靠吴兄弟多多配合，你放心，好处少不了你的。” 吴大智一听就明白铁牛说的是什么意思了，这种从仓库顺东西事再正常不过，除了顶头上司陈莲妃，其他办公室的人都会时不时的来个几次。 这种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他也是见怪不怪，有好处不拿，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陈莲妃 南营仓库，主要存放着警察厅给下面警署储存的各种备用物资，其中有不少属于战略级物资。 秦天大致的逛了一圈，利用透视能力其实已经掌握了基本情况。 这一看不要紧，看完大部分仓库，秦天只能在心里嘀咕上一句这些人是真的敢啊。 整个仓库，表面上去看，贴着封条的各种物资摆放的整整齐齐，然而这些堆成小山一样的物资背后早就被掉包的一干二净。 总共十个大型仓库，秦天都不敢想，这么多物资被偷偷挪走，只剩下一个空架子在，若是这个事情被捅上去，不知道要掉多少个脑袋。 第296章 从南营仓库出来，秦天忍不住在心里长叹一息，外面的普通百姓虽然过的比关内百姓要强一些，实际上也好不了太多，人民大众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些官吏则赚的盆满钵满，光是那些物资流入市场，就是一笔巨额财富。 也难怪这件事没人管，肯定是见者有份，从上至下都打点的妥妥当当，都拿了好处，谁还会多事。 这么一想，秦天立马明白当初上任的时候，手下六个主任为什么会那样了，这后勤处早就被啃食成无数个窟窿眼了，他年纪小，要是一冲动把这些事抖出来，估摸着从警察厅到警察司会牵扯到无数人出来。 法不责众，到时候闹的所有人脸上都不好看，他又得罪了那么多人，恐怕不仅是仕途断绝，人身安全都会得不到保证。 仓库的事情暂且不管，秦天卡好了时间来到南大营的入口，出示了自己的相关证件，让门卫室的士兵给伪军司令部里的蔡参谋去个电话，说有东西要当面送给蔡参谋。 秦天为人和气，一出手就是两包哈德门，而且秦天也不进大营，这种传话的事情自然好办，乐呵呵的与秦天攀谈了几句就给司令部去了个电话。 秦天所找的蔡参谋身份不算低，在伪军大营里算得上一号人物，前些天几个官员联名推荐蔡参谋加入熱京东会员，本来应该由工作人员来送会员卡，秦天正好要来堵张敬尧，便借着巡查仓库的机会来给蔡参谋送卡。 没多久，蔡参谋快步来到大营门口，见到秦天的时候脸上透着一股子感激。 “哎呀我说秦科长，你怎么还亲自来了，改天我去熱京东的时候不就能拿了嘛，秦科长还亲自送上门，这服务，整个满洲怕是都找不出第二家，难怪秦科长的生意能做这么大，生意经都给你钻研透了啊。” “清德兄过奖了，这不快年底了，后勤科的仓库案例需要进行盘存，我老是往熱京东跑总归是不务正业，下仓库巡视巡视，也是做给上面长官和其他同僚看，正好今天来南营仓库，知道清德兄在大营里，就顺道给送了过来，一点小事不足挂齿。” 蔡清德热情的与秦天寒暄，硬是要拉他进大营坐坐喝杯茶，秦天则故意拖延时间与蔡清德推脱。 恰好在这个时候，一辆轿车缓缓驶来停在了门岗前，哨兵上前例行检查证件，车上的司机刚打开车窗，坐在车内的一个精瘦男子从后排探出了头。 “蔡参谋，你怎么在这里？” 蔡清德侧脸一看，连忙上前敬礼：“长官这是刚回来啊，我这有个朋友，正打算邀请他去司令部坐坐。” 车内的男子打量了一眼秦天，礼貌性的点了点头：“我正好有点公事要咨询你们参谋部，要不然上车一起进去？” 秦天闻言马上识趣的说道：“清德兄有公事要忙，我就不打扰了，有空来熱京东，兄弟我亲自作陪，保准让清德兄满意。” 蔡清德分得出轻重，与秦天交流了一下眼神客套了两句，便上了车进入大营。 秦天客气的挥了挥手，转过身靠在门卫窗户边点了一支烟，冲着进入大营的轿车抬了抬下颚，很随意的问道：“兄弟，这车上坐的是谁啊，怎么蔡参谋还得叫长官，也没看见那人穿军装啊。” 刚刚收了秦天好处的卫兵小队长侧脸看了一眼轿车，笑道：“这位啊，来头可不小，原来张大帅旗下安国军的军长张敬尧，刚从奉天来新京没多久，每天神神秘秘的，还有特别通行证，估计上面要重新启用这位长官了吧。” 从卫兵口里确认了张敬尧的身份，秦天也不再多问，免得引起怀疑，随口和卫兵小队长闲扯了几句，随即回到南营仓库外开车回了熱京东。 张敬尧的车上，蔡清德正打算开口询问有什么公事的时候，张敬尧先开了口：“我看刚刚那人穿着警察制服，一杠一金花，警察厅的人？” 蔡清德并没觉得张敬尧的警惕性会这么高，只当做是随便闲聊问问，也没多想，直接回道：“哈哈哈，您说秦科长啊，那可是个人才，您不知道他，肯定听说过熱京东，这个新楼子就是他和邹副省长的大公子合伙开的，现在可是新京最火爆的休闲去处，我好几个朋友都去过，口碑爆棚，都说妙不可言，不亲身体会，根本想象不到其中的玄妙，这不，秦科长来南营仓库巡视，正好给我把会员卡给带来了。” 蔡清德拿出用精致卡封包着的黄金会员卡递给张敬尧，张敬尧仔细打量了几眼：“会员卡？这倒是新鲜，我还没听说过有哪个商家弄过这种制度。” “嗨，其实也不新鲜，老瓶装新酒而已，跟陆军俱乐部，宪兵俱乐部的制度没两样，不过这种制度还挺不错，不会让杂七杂八的人进去，能进熱京东的都是有身份的人，比那些俱乐部又要自由一些，范围更广一些，能够结识不少人脉。” “这倒是很不错，应该有不少高官去吧？”张敬尧问道。 “何止高官，太君最喜欢去熱京东，就隔壁的几位将军都去过，回来之后都是意犹未尽，好评满满。” “隔壁的将军也会去？”张敬尧有些不可思议道。 蔡清德嘿嘿坏笑两声，靠近张敬尧凑在耳边低声道：“都是化名去的，外人根本不知道。” 张敬尧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想了想附耳言道：“我来新京也有些时间了，一直没敢出去放松，晚上办完事你带着我去瞅瞅？” 蔡清德看了一眼张敬尧敲着会员卡的手指，会意的笑了笑：“长官放心，保管给您安排的妥妥帖帖。” 第297章 夜已深，换上便装的蔡清德带着张敬尧在夜幕的掩护下偷偷来到熱京东。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漫天飞雪的新京城早已安静下来，灯火通明的熱京东变成大马路上的一个璀璨明珠，远远的望去，都能看见熱京东上空被照亮的迷雾，恍如日不落的仙境，永远散发着让人着迷的光芒。 与光芒四射的熱京东相比，大马路上其他夜场的霓虹灯闪烁的有些无力，像极了抽完大烟后的烟鬼。 早已不用亲自迎客的秦天这会儿正舒坦的坐在门房里间的一把躺椅上，一碟花生米，一壶温着的小酒，哼着小曲儿，悠哉乐哉。 酒才喝了不到两盅，门房外间守着的铁牛走到门边敲了敲房门：“大哥，客人来了。” 秦天迅速起身，整理了一下身穿，拍了拍手，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脸部肌肉，对着镜子尝试着变换了几下表情，最终定格在充满谄媚的模样上，挺拔的身子也在无形中保持微微前倾的姿态，刚刚还是一副悠闲老爷样，这才十几秒，瞬间变成了一个油头滑脸十分低微的商人样子，就连旁边的铁牛都分辨不出哪副面孔才是真的秦天。 不多时，接到贵客的秦天亲自带路，从秘密通道进入歌舞厅三楼的贵宾套房，一进房间，张敬尧就忍不住赞了一声“好”。 只见宽大奢豪的套间里此时已经站着十位身着性感的妙龄女子，随便一看都是赏心悦目，堪比一般场子里的头牌花魁。 最重要的是这十位绝色不仅仅只是华夏姑娘，其中还有东洋女子、朝鲜女子以及金发碧眼的俄国女子。 极具特色的服装和妆容，看的张敬尧眼睛都有些花了。 “秦科长的生意经兄弟不得不佩服，今日算是开了眼界，传言不假，不虚此行啊。”蔡清德欣赏着当下的场景赞叹不已。 旁边穿着大衣，带着帽子的张敬尧忍不住点了点头：“秦科长用心了。” 秦天将两人引进套房，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套房里的各项设施，随即走到阳台边掀开厚重的窗帘：“楼下舞厅的景色一览无遗，若是嫌吵，关上房门即可，东洋进口的隔音材料，房间里的声音几乎能够做到九成九，光是这批材料就花费了我不少钱。” 顺势关上隔断门，果然楼下的歌舞乐曲声变得微乎其微，房间里立马安静下来，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张长官只管放心消遣，在这里玩腻了就按响门口边的电铃，自然会有人来领着长官去下一个项目，熱京东之所以火爆，全在这些项目上，从开业到现在，还没有人一次性打通关过，长官英武不凡，这个记录怕是要落在您手上了，友情提示，节约弹药，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张敬尧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摘掉帽子笑道：“说起打仗，张某可是专业的，秦科长所言通关之事可有讲究？” 秦天嘿嘿笑道：“初级关卡帝王三十六计，中级关卡仙妃七十二变，高级关卡熱京东一百零八仙法，至今只有几人差点通关三十六计，中级关卡尚无人打通，高级关卡更是令新京英雄尽折腰，如今新京的大小药铺，人参鹿茸这些补药几乎断货，长官可知为何？” 第298章 张敬尧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抖了抖嘴上的八字胡：“莫非都在养精蓄锐？” “这一点可不是秦某吹嘘，但凡来过一次的长官们都憋着一口气，发誓要打穿熱京东的三个关卡，这不光光是可以赢得熱京东终身免费的权益，更是作为一个男人的荣耀，能不能成为第一个通关者，可就看长官这些年保养的如何了。” “你这么一说，可就勾起了张某的胜负欲了，速速讲讲规则，真的是太好奇了。” 见张敬尧上钩，秦天并未着急解说，而是开了好酒，吩咐房内的十位绝色美女先暖个场。 绝色在怀，加上美酒一熏陶，秦天再把闯关游戏规则这么一讲，光是听上一遍，就能让人热血沸腾斗志昂扬。 接下来的事情无需多说，几杯酒下肚，蔡清德和张敬尧就踏上了闯关之路。 两人出发的时候气焰十分嚣张，说堂堂军人，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同探囊取物，结果才半个小时，蔡清德就败下阵来，愣是要休息一个小时，服用几颗大力丸之后再行闯关。 张敬尧倒是坚持了一个多小时，心有不甘的停在关卡稍作休整，和蔡清德一样，几个大力丸下肚，觉得自己又行了。 如此反复了三次，直到天亮，三十六计张敬尧才堪堪过半，疲惫不堪的他只好举出白旗下场，与早就认输的蔡清德一起回到住宿区，各自挑选了一个喜欢的暖床丫鬟，托着疲惫的身子回房养精蓄锐去了。 亲自服务了一夜，事情告一段落，秦天也回到湖心中间的雪月楼休息。 中午十二点左右，张敬尧和蔡清德才爬起床，简单吃过午饭，秦天才将两人从后门送走。 临走的时候专门给张敬尧送了一张至尊卡，故意激将他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要放在心上，休息好了再来战过，鹿死谁手现在还无定论，这个通关头彩，指定是张长官的囊中之物云云。 与秦天客气告辞，坐上回大营的车上，张敬尧感慨不已，说混了一辈子，照说该玩儿的都玩儿过了，该见的也都见过了，这个熱京东怎么就这么邪乎，恍如一个强力磁铁，一旦被吸住就再也无法逃开，现在满肚子的不服气，非要打通关不可。 这还只是三十六计，七十二变和一百零八道仙法都没见过，只要一回想起昨晚的闯关经历，整个人就陷入其中有种不可自拔的感觉。 蔡清德也有同样的感觉，而且十分强烈：“这秦天还真是商业奇才，把男人的胜负欲拿捏的死死的，来一回两回还真体验不完所有项目，就算体验完了，还有三个关卡摆在那，愣是把消遣变成了游戏，趣味性增强了万倍不止，这比起古代时候的酒池肉林恐怕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厉害，真厉害。” 张敬尧忍不住揉了揉有些酸的腰子，靠在靠背上闭目养神：“蔡参谋，还得麻烦你去药房跑一趟，弄两个见效快的好方子，隔几日后咱们再战熱京东！” 时至十二月初，再过一个月就要进入到全新的一年。 年末对于所有人来讲都很难过，年年难过年年过，1932年的最后一个月，比往常似乎还要难上一些。 东北四省被东洋人扶持起来一个傀儡政权，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第299章 让当局头疼的不仅仅是盘踞满洲虎视关内的几十万关东军，在关内的神州大地，党派之争也发展到了白热化阶段。 金陵府邸一直奉行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这给东洋人提供了喘息之机，让他们彻底稳固了满洲国的根基。 关内征战不休，关外则在养精蓄锐，准备着来年进行更多范围更广的侵略行动。 在这内忧外患的时候，能让金陵官邸舒心的事情并不多，然而从满洲发回来的情报很鼓舞官邸的士气。 仅仅十月十一月这两个月，从满洲发回来的情报比起之前所有加起来还要多。 从满洲的民生到商业，从防御体系到部队体系，全方位的情报络绎不绝的传回金陵，依靠这些情报，总参谋部很快将满洲国的框架搭建起来。 从两眼一抹黑，到现在已经有了较为基础的框架，金陵官邸终于可以直观的知晓满洲如今的情况和变化。 万事开头难，从零到一的难度比从一到一百的难度不知道要大多少倍，而这件事结果让老酒和夜叉小组办成了。 当然，这期间也有徐老板的功劳，只是比起老酒这两个月的巨量情报，似乎有些不太够看。 戴雨农这段时间频繁出入官邸，进去的时候满面春风，出来的时候更是红光满面，可见官邸对戴雨农如今的工作还是很满意的。 相比之下，徐恩曾被召见的次数比以往就少了很多，这让徐恩曾上面的两位老板多少有了一些不痛快。 在他们心里，戴雨农这个小角色，这才多久就迅速壮大起来，他的崛起很明显是官邸使用的帝王权术，再这么下去，资源都会倾斜到姓戴的那边，到时候党务调查科这边可就难受了。 因此，徐恩曾得到指示，加大对满洲的投入，唤醒静默的一批小组，让其迅速搜集情报，一定要将戴雨农给压下去。 现在的复兴社与特工总部相比就像一个还没成年的孩子和一个成年人，暂时或许没办法抗衡，但是复兴社发展迅猛未来可期，强劲的成长势头已经引起了徐恩曾上面两位老板的重视，明里暗里似乎对复兴社都会产生不小的影响。 这天戴雨农刚从官邸汇报回到鸡鹅巷，魏大明又拿出一沓电报汇报道：“夜叉小组又有电报，都是关于华北国计划的内容。” “情报来源是夜叉还是老酒？” “老酒的情报，夜叉转发。” 戴雨农接过电报，大致的扫了一眼，神色微凝，回到办公桌后坐下，开始仔细阅读电报中的内容。 几分钟后，戴雨农放下电报文件，点上一支烟沉思了几秒，拿起专线电话又犹豫了一秒才开口：“我是戴雨农，接官邸。” 一个小时后，戴雨农再次进入官邸，这次停留了接近两个小时。 从官邸出来，戴雨农接到了最新的命令——老酒全权处置华北国计划让其胎死腹中。 收到夜叉的回信，秦天直接回了自己的小院，连续两个多月在熱京东忙里忙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回到小院，应付完春花，独自躺在床上的秦天有些睡不着。 最近一段时间，是他过的最舒坦的一段日子，没了特务科的人盯着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一大截。 熱京东的成功不单单让他和邹云初等人赚的盆满钵满，夜叉小组在情报搜集上也收获巨大，这种风月场所果然是最好的情报中转站，不知不觉间就能拿到不少有价值的信息。 第300章 这样的日子如果持续下去，秦天觉得也还不错，自己没什么危险，风险基本上都在夜叉小组的身上，就算有人盯上她们，也无法找到他的身上。 华北国计划，从戴雨农的回电来看官邸那边十分重视，现在又让他全权处置，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自打张敬尧来了一会儿熱京东，跟着了魔似的，非要把三个关卡都闯过关，每个星期都会来一趟，熟悉了熱京东的关卡路数后，还真让他第一个闯过了三十六计。 这种征服困难后的成就感会让人信心爆棚，在熱京东这个小圈子里可是堪比打虎松的存在，现在官员们闲聊的时候提起三十六计，谁不会给张敬尧伸个大拇指。 经过一段时间的谈判和协商，张敬尧和五十岚课长已经达成了合作协议，他任职华北第二集团军司令之职，竹机关代表东洋方面提供一千万日元经费，让张敬尧在年后潜入北平实施暴乱，推翻何应钦组建华北国。 所有的计划已经初步拟定，包括给张敬尧提供的支持，秘密特务的策应，情报的提供，以及长城边的军事力量安排。 只要张敬尧成功刺杀何应钦，在北平制造混乱，潜伏在城内的东洋特务就会帮其控制住北平城。 驻守在长城边的关东军会第一时间响应，全力击溃国民政府守军，彻底占领平津地区，以此炮制出第二个满洲国。 这些计划细节秦天无法从张敬尧的口里得到，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关系培养，秦天已经成功取得具体的计划时间节点。 这对秦天来说已经是非常重要的情报，至于具体的行动细节计划，目前还在竹机关内，根本无法取得，就连张敬尧自己都无法带出来。 想要拿到计划细则，非得等到他离开新京的时候才行。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秦天也不着急，安安稳稳的等着过年就好。 处理好张敬尧这边的事情，秦天也得到了邹逢春的一个好消息，熙洽即将彻底倒台，会卸任所有满洲国职务，大概率会跟着溥仪一样在宫内府当个名义上的大臣。 熙洽一走，省长和财务部部长等职位就会空缺出来，这可是一大块肥肉，邹逢春想努努力往上再走一步，这段时间正在四处活动，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到熱京东来请客，让秦天安排妥当。 这件事秦天当然会全力以赴，毕竟邹逢春承诺过，这件事顺利结束，会给他再提一提位子，一人得道鸡犬飞升，如此关键的时候哪有不认真出力的道理。 帮邹逢春安排待客的事情很重要，解决掉熙洽的任务也可以提上日程了，熙洽在位的时候位高权重，处决了他影响会很大。 但是熙洽下台，人走茶凉之后，哪怕他在满清遗民那个圈子里还有点地位，这个时候除掉他对于各方面来说都是无关痛痒的事情。 接到消息后，秦天给夜叉发了命令，密切关注熙洽的行踪，等待进一步指令。 此时的熙洽知道自己再不放权，很可能就会沦为东洋人记恨的对象，哪怕心有不甘，也没办法与东洋人抗衡。 经过深思熟虑，熙洽决定自己提出辞呈，干脆什么职位都不当，落得一身轻松的好，至少这样还能安享晚年。 第301章 当然，熙洽这种人不可能忘记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和得罪的那些人，亲热份子和头号汉奸的身份早已坐实，想除掉他的人可不少。 在递交辞呈之后熙洽第一时间躲进了宫内府，打着照顾皇帝的幌子，成为了皇室内务大臣，住所也从西公园边的官邸区变到宫内府北边的东七条街。 虽然是内务大臣，实际上也就管管满清遗老的那些破事，根本没有权利可言，住在北十二街的东七条街总归是东洋人的地盘，安全上有保障。 得到这个消息时，秦天颇为无奈，没想到熙洽会这么狡猾，戒备森严的官邸区不住，居然搬去了头道沟以北的东七条街。 若是继续待在官邸区，倒是还有机会，住在头道沟以北，夜叉小组下手的机会几乎没有。 现在想去北十二街，难度虽然没有半年前那么大，但非东洋人去了依旧免不了各种盘查，若是形迹可疑，生活在那里的东洋人会给治安所报案，这些分布在各个街区的小型治安所里都是宪兵队的人，几分钟内就能赶到现场。 想要在北十二街作案之后顺利逃走，难度之大堪比越狱。 刚来新京的时候，秦天为了完成任务刺杀目标，若不是自己身手不错有透视眼，又会标准的东京腔，是不可能那么容易执行完任务还能顺利逃脱的。 如果换做夜叉小组，刺杀成功的可能性肯定有，但能不能逃走，从目前的情况来讲，几乎不可能，毕竟夜叉小组里的成员没有一个能过得了语言这关，就算是苏青这个组长，也只会一些简单的日程用词，而且发音还不标准。 怎么处决熙洽，现在成为秦天一个很不好解决的大难题。 让夜叉小组去执行，肯定会出篓子，他自己又不愿意再冒这种危险，好不容易安稳下来，又被特务机构盯上，那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就在秦天为此事发愁的时候，夜叉通过紧急信箱发来一则消息，负责守卫宫内府安全的禁卫军里面有两个小队长在鸳鸯楼消遣的时候无意间泄露了想要刺杀溥仪的计划。 密谋刺杀溥仪的两人分别叫洪祥中和赖和平，洪祥中是禁卫军侍卫队一队的队长，赖和平是侍从室里的一名近侍武官。 从夜叉小组的汇报，这二人对满清余孽恨之入骨，在他们的心里，东北之所以沦陷，全部都是溥仪的责任，如果不是溥仪，他们的家就不会被东洋人破坏，家人也不会死于战火之下。 至于刺杀溥仪的详细计划，好像这两人也没商量清楚，还只是一个初步想法。 有了这两个人的出现，秦天的思路一下子就打开了，若是能够利用这二人将熙洽和溥仪一起除掉，这就不是简简单单的完成任务了，而是做了一件千千万万汉人想而无法做到的事情，于国于民，这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不过想要完成这件事，难度是地狱级的，单是从一些民间传言秦天就知道溥仪身边能人不少，其中三名贴身护卫尤为出名。 最厉害的一人当属霍殿阁，师承枪神李书文，一身八极拳罡劲如虎，不仅在溥仪身边武力第一，还深谙药石之术，对毒物十分了解，是溥仪身边真正的御前带刀侍卫。 溥仪组建的禁卫军就是由霍殿阁一手打造，其战斗力比关东军精英还要厉害数倍，无论是身手还是装备，绝对配得上溥仪这个所谓的国家执政。 除了霍殿阁，还有两名东洋武士对溥仪忠心耿耿，一个是很早就追随溥仪的东洋浪人工藤铁三郎，后来因为工藤铁三郎忠心，被溥仪赐名“忠”，后来溥仪恢复帝制，工藤忠利用自己在本土和黑龙会的关系，给溥仪助力不小。 另一个叫岩田爱之助，算得上是溥仪的左膀右臂，不过他和工藤忠都拜给了霍殿阁，甚至连三招都没挡住。 有这三个人贴身守卫溥仪，一般的人几乎靠近不了这位执政。 秦天对洪祥中和赖和平两人的计划暂时只能保持怀疑态度，如果只是他们两人，成事的概率并不高。 如果能够策反半个禁卫军，这个计划还有可能实施。 这么一想，想要增加成功几率，就必须得让夜叉小组去支援。 可若是行动失败，这个代价他又能承受吗？ 秦天陷入了矛盾之中，有些犹豫不决。 一日后，秦天才下了决定，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溥仪和熙洽这种傀儡首脑，想不出任何一条让他们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随即，给夜叉传达命令，让其想办法取得洪祥中的信任，制定一个里应外合的刺杀计划。 为了接近洪祥中，苏青安排了一个代号牡丹的组员想办法与洪祥中产生情愫，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句话老祖宗没说错，半个月的时间不到，洪祥中就陷入了温柔乡之中。 而且好像洪祥中已经做好了计划，已经有一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想法，彻底豁出去了的感觉，对牡丹万般呵护恨不得当媳妇儿娶回家。 在牡丹甜言蜜语的进攻之下，洪祥中最终和盘托出了他和赖和平密谋的刺杀计划。 洪祥中加上赖和平，以及五名同样出身农民与满清有血海深仇的侍卫联合在一起，将会在元旦当晚，宫内府举办迎新年活动时动手。 根据洪祥中所言，届时会邀请满清遗民中有名气的人物和东洋人参加，活动主旨好像叫什么五族协和庆新年。 秦天得到这个消息，忍不住啐了一口唾沫。 什么五族协和，分明是朝台俄蒙满五族协助大和民族侵略和统一华夏民族玩的文字游戏。 美名曰五族协和，实则虚伪至极！ 第302章 临近元旦，夜叉小组的斩首计划总算是落地。 夜叉小组三名成员成功的以名媛身份，跟随三位受邀高官可以进入守卫森严的宫内府，参加五族协和跨年晚会。 这三人中有一人正是苏青，作为小组组长，她必须在现场，如果计划按章执行，她就只是一个旁观者，若遇到突发情况，有她坐镇，执行人员才不会乱了阵脚。 副组长杨柳作为外围接应人员，早已做好了详细的撤退路线，一旦计划执行，无论成功与否，所有执行人员都得在规定时间内撤离，杨柳及其外围人员便是这些执行人员能否顺利逃生的关键。 洪祥中和赖和平六人为第一批刺杀人员，除了苏青之外的两名组员为预备支援人员，她们的存在不是在第一时间发难，而是在洪祥中等人行动时予以策应或者支援，最重要的一项任务是补枪。 一旦洪祥中等人执行不够彻底，两名支援人员会趁乱补枪，让目标彻底见阎王。 为了保证计划能够顺利执行，除了苏青会在现场，秦天也找到合理的路子拿到了邀请函，只不过现在还缺个能帮他佐证和掩护的女伴。 这天早上刚拿到邀请函，秦天回到警察厅办公室就把陈莲妃给叫了进去。 自从上次秦天找她配合说去下仓库巡视之后，在警察厅几乎看不见这位年轻科长的影子，哪怕偶尔看见，秦天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根本没有如那次那样花心思哄她开心。 陈莲妃的心情如同过山车一样，以为秦天会对自己发起攻势，没想到达到目的之后直接把她给晾了起来。 刚刚被春雨滋润了一阵的心，又干涸的不成样子，背地里也不知道骂了秦天多少次狗男人，自己也烦闷到了极点。 按道理来讲她都三十出头的年纪了，这些情啊爱的早已看透，谁知道心底还是会抱有一丝希望，孤芳自赏的认为是别人不识货，根本不是她没市场，还有秦天就是个狗男人，用完人家就丢一旁不管，枉费了她心中荡起的层层涟漪。 这么长时间秦天没搭理她，陈莲妃又陷入了自怨自艾的复杂情绪，对男女之情的渴望又回落到冰点，每日只管做好自己一亩三分地的事情，其他的事情多动一个小手指头都不愿意。 让她没想到的是在自己正愁元旦没地方去过节的时候，上天似乎又开始在眷顾她，秦天一来办公室，就给她来了电话，让其去办公室一趟。 一瞬间，陈莲妃似乎又感觉到春风拂面，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正在泡咖啡的秦天直接喊了一声请进。 踩着高跟鞋的陈莲妃轻轻推开房门，进入办公室时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科长，您找我？” 咖啡刚刚冲好，秦天回头灿烂一笑，端着两杯咖啡朝着会客用的沙发走去：“陈姐来了啊，把门带上过来喝咖啡，我有事和你说。” 陈莲妃看了一眼那套真皮沙发，想起那天秦天撩拨自己的画面，心里忍不住一阵悸动。 关上房门，陈莲妃有些局促的选择一把单人沙发坐下，故意与秦天保持足够的距离。 见陈莲妃如此拘谨，秦天顺手将放在茶几上的咖啡推到陈莲妃的身前，坐回去之后自顾自的给咖啡杯里加了几块方糖。 第303章 “陈姐这是生气了？”秦天笑意盈盈。 陈莲妃不看秦天，只是用银勺子轻轻搅动着放在茶几上的咖啡：“秦科长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若是没什么事，喝完咖啡我还得回去工作。” 秦天轻嘿了一声，陈莲妃这语气里的哀怨他难能听不出来，何况他还能感应对方的心理活动，藏在陈莲妃心里的那点小九九跟黑板上的粉笔大字一样清晰。 喝了几口咖啡，秦天意犹未尽的咂吧了几下嘴，表情有些轻浮的看向陈莲妃：“陈姐元旦那天有没有约？” “元旦？”陈莲妃心中一惊，难不成这坏家伙想约自己过元旦？ “是呀，邹副省长要参加在宫内府举办的五族协和跨年晚会，多了一张邀请函，就给我了，让我去见见世面，在一众长官面前露露脸，说是方便以后的工作。” “我寻思来寻思去，发现身边没有能带得出去的合适人选，正好想起陈姐单身，而且各方面条件都相当优秀，若是能作为我的女伴出席这么重要的场合，一定能给我增色加分不少，只要一想陈姐换上晚礼服的模样，整个人都有些激动呢。” 秦天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轻佻，但话里的意思对于陈莲妃这种人来讲并不难理解。 五族协和跨年晚会的事情她听说过，而且也希望她的那位情人能带她去，可惜只是痴心妄想罢了，人家身边早就挤满了年轻漂亮的女孩，哪里会再多看她一眼。 这种级别的活动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去的，不到处长级别，根本连机会都没有，就算到了处长级，也得看身后的背景如何，没点能力和背景的人，可享受不到这种待遇。 秦天一个小小的后勤科长可以去，说明邹副省长对其十分看重，是在有意培养他，而且陈莲妃还听见一些八卦消息，说熙洽辞职，空缺的财政部长和省长职位，极有可能会落到邹逢春的手里。 如果这个小道消息是真的，秦天还不跟着鸡犬升天？若是秦天能够坐到处长的位置，这后勤科科长的位置会给谁？ 若是把秦天哄好，吹吹枕边风，坐上科长的位置难吗？ 她已经三十岁了，没有青春可以再肆意挥霍，如今当个主任地位不高，全靠那个死鬼的一点面子撑着，还得替那么多人背锅，想想就有些不值得，要是能坐上科长之位，地位有了，钱也有了，陪秦天几年，然后嫁个老实人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好吗？ 在心里计较了半天，陈莲妃放下咖啡勺，端起杯子浅饮了一口，微苦带甜，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 “科长，这样有点不好吧，你身边的漂亮女孩子肯定不少，我都人老珠黄了，这要是去了怕是会给你丢脸面，要不然就算了？”陈莲妃故意试探道。 欣赏着陈莲妃的秦天像是没听见她说话一样，将眼神落在陈莲妃暴起的胸口位置，啧啧不已：“陈姐这么好的身材，礼服肯定只能定制，我想想看啊，还有三天时间，应该来得及，陈姐你手上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跟我出去一趟，我认识一个做晚礼服的洋人，让他给你量量身材？” “啊？现在？”陈莲妃惊道。 秦天嗯了一声，一口喝掉杯子里的咖啡，起身去拿刚挂上不久的大衣：“陈姐别愣着了，现在就去。” 第304章 新京百货旁边的万国街是新京最有名的洋大街，全长一公里的万国街街面上店铺林立，放眼望去全是洋品牌，每次路过这条路，秦天都有一种置身国外的错觉。 从大马路过了横跨在头道沟上的日本桥就到了新京百货，从新京百货继续向北便是这条洋大街。 现在的秦天不同往日，拥有东洋人身份的他可以随意进出这道新京的阴阳线，虽说免不了被盘查，但只要出示国民证就能畅通无阻，那些哨卡的东洋兵还会陪笑语气恭敬的打招呼。 坐在车上副驾驶的陈莲妃见那些凶神恶煞的哨卡士兵对秦天这么恭敬，心里不免有些奇怪：“秦科长，他们怎么会对你这么客气？” 秦天脸上露出一抹浅笑，将手里的证件递给身边的陈莲妃：“因为这个啊。” 陈莲妃打开证件一看，涂过口红的性感嘴唇变成了不可描述的形状。 “你是...东洋人？” 秦天收回证件，笑道：“是也不是，不过这个不重要，今天的任务是给陈姐定制好元旦那天要穿的礼服。” 秦天变成东洋人身份的事情并没有大肆传播，该知道早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没必要知道，就拿警察厅里的人来说，除了那些科长知晓，下面的人知道秦天具体身份的人并不多。 陈莲妃会惊讶在情理之中，毕竟她一个女人，平时也就八卦一些有的没的，对这种比较秘密的事情并没有准确的信息来源。 得知秦天有东洋人的身份，本来还有些犹豫的心在这个时候瞬间坚定下来，常明远那个死鬼虽然在中央警务司混了个后勤处处长的位置，说起来也算位高权重，但位置再高，在当下这种社会背景下，也比不上一个普通东洋人的身份尊贵。 搭上秦天这条船，以后的日子可就稳当了，谁敢对警察厅的东洋科长不恭，那不是纯粹往枪口上撞吗？ 此时的陈莲妃在心中飞速盘算着利害关系，心想秦天这人藏的还真够深，在后勤科一直那么低调，还得了个阿弥陀佛的雅称，综合邹逢春与他的关系，陈莲妃对秦天有了更深的了解，这家伙要么就是在扮猪吃虎，要么就是真的吊儿郎当根本不在乎后勤科的那点外科。 一想最近传言的消遣圣地熱京东，陈莲妃才明白秦天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深藏不露。 “那个...秦科长，我听说您是熱京东的大老板，这段时间您一直在打理熱京东？” 秦天淡淡的啊了一声继续开着车：“上次不是说过吗，你忘了？” “啊？您说过？” “我没说过？” 陈莲妃有些尴尬的搓着手，声如蚊蝇道：“听说熱京东美女如云，有人间仙境之说，那些男人都说去过一次就会想去第二次，科长您是熱京东的大老板，岂不是...可以夜夜笙歌？” 秦天明白陈莲妃的意思，爽朗一笑：“我只是股东之一，后面还有其他人呢，而且这只是一门生意，是生意就有规矩，这一行更是严格，兔子不吃窝边草，熱京东的姑娘我们这些人是不能动的，谁要动了，就是坏了规矩，就得分钱退场当不成股东了。” “还有这种说法？第一次听说，感觉蛮有趣的，我没去过那种地方，是不是真的和那些传言一样，里面的姑娘都特别的...” 第305章 陈莲妃话还没说完，秦天已经在路边停下车，很有深意的看了副驾驶的陈莲妃一眼：“陈姐若是有兴趣，下次带你去消遣消遣，熱京东除了男人能去，女人也能去的。” “什么？女人也能去？去...去干嘛？”陈莲妃一脸的不可思议。 秦天微微附身，凑到陈莲妃耳边，语气乖乖的低声说了几个字，陈莲妃一听羞的脸上瞬间通红，整个人都紧张的绷直，双腿更是夹的紧紧的，仿佛全身冻僵了一般。 “好了，到地方了，美丽的女士，请下车。” 抵达目的地，秦天停下车调皮的来了一句，陈莲妃侧脸看向车窗外，一家名为法朵的礼服定制店跃然眼前。 但从外面看去就有种极其奢华的感觉，光是橱窗里三个模特穿着的礼服就足够让女人驻足不前。 跟着常明远的时候，那时候她还很年轻，曾经也路过过这里一次，当时就被橱窗里模特穿着的衣服给惊艳到，她记得当时还给常明远撒过娇想进去看看，可惜那个时候的常明远还不是现在的警务司处长，根本不敢带她进这种地方。 往事一幕幕，如同幻灯片在眼前晃过，陈莲妃的眼眶不知不觉泛起了微红。 “美丽的女士，是外面的风太大吗？怎么感觉你有些触景生情？”心知肚明的秦天故意打趣道。 坐在副驾驶的陈莲妃看着车门外很绅士的秦天，想了想说道：“科长，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听说这里的礼服特别贵。” 秦天不由分说的伸出手请陈莲妃下车，有些不屑道：“再贵又能有多贵，何况这是给我自己长脸的事情，多少钱都不算贵。” 见秦天坚持，陈莲妃在心中感叹一声，随即迈开腿下车，与秦天一起进入到法朵店中。 刚一进门，一位身穿十分讲究的金发中年男子拿着软米尺热情的迎了上来：“看看是谁来了，亲爱的秦，没想到你真的会来光顾我这家小店。” 秦天很大方的与其拥抱了一下，顺手一把将陈莲妃搂到身边，在陈莲妃满脸诧异的同时介绍道：“亲爱的图兰，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陈莲妃小姐，几日后将会陪着我去参加一个十分重要规格相当高的晚会，特意过来让你给定制一套合身的礼服。” 金发碧眼的裁缝图兰张开双手后退了两步，仔细打量着陈莲妃的身材，嘴里称赞不已：“秦，你能拥有陈小姐这样完美的女伴，真是让人羡慕甚至是嫉妒，陈小姐，方便脱掉外套让我的助手给您量一下具体尺寸吗？” 图兰说完，站在一个模特边正在整理衣服的年轻西洋女人停下手里的活，走过来接过图兰手里的软尺，很礼貌的邀请陈莲妃进到里间量尺寸。 陈莲妃有些羞涩的看了秦天一眼，得到秦天点头，便跟着女助手进入里间。 等陈莲妃离去，秦天掏出一根烟来到休息区的沙发坐下，图兰倒了两杯热咖啡送过来，热情的与秦天开始闲聊。 没一会儿，陈莲妃和女助手出来，正打算穿上外套的时候，怀里捧着好几件礼服的秦天一把将其又拉进了私密性极好的里间。 “尺寸量了，再试试样式，看看什么样的风格穿在你身上最漂亮。” 陈莲妃惊如兔子的想要挣脱秦天的手，奈何秦天的力气太大，又有洋人在不远处笑着看向他们，只好跟着秦天进入到里间。 第306章 秦天砰的一声关上门，将手里的礼服依次挂好，随即一把搂住陈莲妃，语气暧昧道：“美的东西和人我从来都只会独赏，都试试，若是每一件都合适，那就多做几套。” 陈莲妃本就忐忑的心，在听见秦天这么一说，心中既慌乱又羞涩，还有一种莫名的甜蜜。 “科...科长...您要在这儿看？” 秦天将其紧紧贴在发烫的胸口，微微探头侧在陈莲妃的耳旁，语气玩味的低声说：“怎么，不愿意给我看？” 陈莲妃闻言连忙摇头，脸颊绯红彷如出嫁女子涂抹的胭脂，心如鹿撞不知道该怎么办，活到三十岁，居然第一次有这种让人抑制不住的复杂情绪。 然而，让她猝不及防的是，身后的秦天已经不知不觉的伸出手在解她衬衣领口的扣子。 全身僵硬的陈莲妃感觉全身触电般的麻木，心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却丝毫没有拒绝的想法，只是微微的闭上眼，靠在身后秦天的肩头，气息紊乱的任由秦天放肆。 秦天和陈莲妃进入封闭的换衣间已经两个多小时，图兰则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接待同样来定制礼服的客人。 女助手见这会儿来了好几拨客人，总共就两个换衣间，现在就一个能够使用，要不要催一催秦先生。 图兰忙里抽闲小声给女助手说道：“秦先生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们店的大客户，他有权利长时间使用换衣间，你放心，等他出来的时候，我们会收到很大一笔钱，你的奖金可就全靠他了。” 一提到奖金，女子立马闭嘴，刚过圣诞，早就钱袋见底，指望着年底的奖金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可不敢得罪了这位金主。 差不多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秦天神清气爽的打开了换衣间的房门，陈莲妃跟在其身后，头发和妆容显得有些凌乱，脸上的红晕和躲闪的眼睛已经说明了这段时间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亲爱的图兰，让你久等了，经过陈小姐反复的试穿，我认为这六套礼服有必要全部做一套，当然，这件白色的得加急，赶在元旦中午之前完成。” 秦天边说便从大一的口袋里拿出五卷绵羊票放在了柜台上，图兰只是用余光瞥了一眼，立即热情的与秦天寒暄起来，让秦天放心，他一定会加班加点，连夜把元旦要用的礼服赶制完成，绝不会耽误那天晚上的晚会。 两人闲聊了一阵，秦天便带着突然转变成小女人模样的陈莲妃离开了法朵礼服店，本来想着秦天应该会很累了，衣服都订了，是不是该回办公室休息了？ 哪知道秦天像是之前什么都没做一样，精神饱满的拉着她又去了新京百货里的首饰店直接给她了一套相当名贵的珠宝首饰。 跟在秦天身边，无论是定制礼服，还是买首饰，秦天根本不讨价还价，也不要找零，十分大气的说是给的小费，这种行为活脱脱一个富家纨绔子弟才有的作风，真是把钱不当钱，光是买礼服和珠宝的钱，已经超过了她这个主任几年的总收入。 秦天在她身上一掷千金，而且还年轻强壮，那三个小时是她根本就没想过的事情，寻常人最多半个小时，常明远哪怕几年前也就二十来分钟，什么时候享受过快三个小时的连续折腾，关键还是在试衣间这种地方，她可从来没体验过这种刺激，独守空房了这么多年，被秦天弄的跟大坝泄洪似的，现在想想整个人都要羞耻的想要挖个地洞钻进去。 第307章 回到警察厅，秦天跟个没事人一样回了办公室，后进去的陈莲妃回到自己的办公桌，看着小镜子里的自己，神情都有些恍惚，回想起跟着秦天出去的这半天时间，有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甚至感觉有些荒唐，可偏偏又是事实，思想可能会骗自己，但身体绝对不会。 一连几天，陈莲妃都处于恍恍惚惚的状态，别人跟她说话聊天，说着说着她就会想到那些让人脸红的画面，回去单独上床之后也会莫名的难熬，转辗反侧，总是得熬到深夜才会睡去。 只是几天而已，陈莲妃就发现自己好像中毒了，明明情感上对秦天这个年轻人还有防备之心，身体却像是完全臣服于他一样，像是跟抽了大烟似的有点上瘾。 一晃来到元旦当天，因为是跨年，机关单位都会放一天假，除了值班的人，其他人都能舒舒服服的在家休息。 前一天晚上陈莲妃睡的很晚，导致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十一点，慌忙起床看了一眼时钟，心里纳闷儿怎么这个时候了还不见法朵礼服店送衣服来，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正着急要不要按照名片给图兰先生去个电话，公寓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陈莲妃走到窗前掀开窗帘往下看去，居然是秦天在和人打架，再仔细一瞅，陈莲妃心都揪了起来。 被揍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前情人常明远。 此时的常明远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哪里是秦天这种身壮如牛的对手，根本毫无还手之力，被秦天骑在路边的雪地上一顿胖揍，旁边跟着的几个手下头上都被几个比秦天还壮的黑衣人给逼到了墙角，眼睁睁看着常明远被揍，愣是连一个屁都不敢放。 秦天这是疯了不成，那可是他的直属上级长官，这一顿揍当时是爽快了，以后怕是小鞋都穿不完。 紧紧攥着双手的陈莲妃犹豫了两秒，还是决定披上大衣下楼去劝架，等她踩着高跟鞋噔噔噔的来到楼下，常明远已经被宪兵队的人带上了车。 “科长...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秦天冲车上被押走的常明远挥了挥拳头，啐了一口唾沫，反过来温柔道：“没事儿，这种杂碎，我能打十个。” 陈莲妃看见秦天手背上全是血，心疼不已，拿出手绢就帮他包扎，完全没看车身的常明远一眼。 而车上的常明远本来就被揍的皮青脸肿，又看见这种场面，气的一口老血没忍住，喷到了身边一个宪兵的皮鞋上，又迎来了一顿呵斥辱骂和胖揍。 随着汽车引擎的启动声响起，常明远的哀嚎混杂其中渐行渐远。 看着陈莲妃无比仔细的给自己包扎，秦天乐呵呵的朝不远处的铁牛吩咐了一声，铁牛从车里拿出包装精美的礼服盒跟着一起送到了陈莲妃的公寓里。 放下礼盒，铁牛知趣的从房里搬了个小马扎出门，然后跟一尊石狮子似的守在公寓门口。 陈莲妃好奇的指了指门口：“科长，他...” 秦天脱下外套，舒服的走到沙发边舒服的坐下，不怀好意的冲陈莲妃抬了抬下颚：“不用管他，都几点了，还不梳洗打扮，是要我来帮你吗？” 陈莲妃顺着秦天的眼神看向自己，大衣里还穿着睡衣，傲人的身材一览无遗，瞬间羞涩的裹紧大衣小跑回房，关门的时候还特意探出头抱歉道：“科长您稍等一下，我先换身衣服。” 第308章 秦天刚打完架，一身热血早已沸腾，这时候哪里会饶过眼前的美色，起身几个大跨步就走到门口，陈莲妃来不及关门，整个人就被抱起来丢上了柔软的大床。 “你怎么会上了常明远这种杂碎的贼船，简直是暴殄天物，真为你年轻时浪费的清纯可惜，你怎么不早点出现在我的眼前？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的大好时光，趁着还有点时间，我来给你好好上一课，让你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男人！” 被丢回到床上的陈莲妃故意尖叫一声，想要躲回到被子里，哪知道秦天却跟饿狼扑食一般直接扑了上来。 没一会儿，就只听见欧式铁架床因为不够牢固发出的吱吱呀呀的声音。 住在陈莲妃隔壁的一个女人实在受不了陈莲妃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气冲冲的出门拿着鸡毛掸子想要打断她的好事。 刚开门就看见坐在门口的铁牛，女人尴尬的冲铁牛笑了笑：“要过年了，我扫扫灰。” 铁牛瞅了对方一眼，见其个子太矮有些够不着门上的玻璃，心善的回道：“要不要我帮你？” 女人见铁牛从小马扎起身，整个人几乎能把房门塞满，结结巴巴说了两句自己都听不懂的话立马闪身回屋，第一时间关上门将门锁反锁，靠在门板上不停的拍打着跟飞机场一样的胸口，翻着白眼嘀咕个不停。 “我的妈呀，吓死我了，难怪声音那么大，这么壮的男人，几个女人会受得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新京虽处于沦陷区，该有的年节味道仍旧没有改变，只不过大街小巷多了一些刺眼的东洋太阳旗。 除了少数人洋洋自得，认为满洲国可以在东洋人的扶持下长长久久，最终获得国际认可，与华夏完全脱离关系，成为一个独立的帝国。 绝大多数人表面上给门外插着太阳旗和满洲旗，家里也会挂上相应的装饰和照片，来以此告诉大家他们的拥护态度，实际上大家都心知肚明，东洋人和满清遗民的好日子只是暂时的，他们也只是为了过好日子表面上迎合这些人而已，从骨子里来讲，他们仍旧认为自己是华夏子孙，这是世世代代都不可能改变的事情。 陈莲妃挽着秦天的手臂出了公寓，一席雪白晚礼服穿在身上十分得体，如果说穿着制服的她只是略有姿色的成熟女人，现在这副样子，完全脱胎换骨变成了一位身份尊贵身姿曼妙美丽大方的贵少妇。 无论是礼服外披着的那件雪白皮草，还是内里贴身的新式晚礼服，只需看上一眼就知道做工精妙价值不菲，加上戴在身上的那一套夺人眼眸的珠宝首饰，没人会相信她只是警察厅的一位普通办公室的小小主任。 丑小鸭蜕变成白天鹅，不光是秦天眼前一亮，陈莲妃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镜子里的自己和印象中的自己完全判若两人，仿佛一下子年轻了足足十岁。 秦天十分绅士的将其搀扶上车，铁牛在前负责驾驶，前后还有两辆车保护安全，这架势，哪里是一个后勤科长会有的待遇。 “科长，您把常处长打了，以后不会有事吧？”陈莲妃脸上的红晕尚未淡去，又挂上了一丝忧愁，她打心里不愿意自己新依附的大树会出任何意外，她可是把自己都给押上了赌桌，这要是出了问题可是满盘皆输的结果。 第309章 “那个怂货？他不敢的，信不信我睡了他所有的姨太太，他都不敢埋怨我一句。” 秦天这句话有些嚣张，同时也让陈莲妃有些不太舒服，毕竟她曾经也是常明远养在外面的情人。 见陈莲妃有些尴尬的不说话，秦天将手放在她带着白丝手套的手背轻柔的摩挲：“哈哈哈，别在意，我的意思是常明远有把柄在我手上，他不敢造次的。” “把柄？”陈莲妃一时间想不起来有什么把柄会落到秦天的手上，他和常明远今天可是第一次碰面，怎么会落下把柄呢。 “警察厅下面的那些仓库不简单吧，是不是都是常明远干的？”秦天一脸坏笑的说道。 陈莲妃忍不住捂着嘴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惊呼：“科长，您检查过仓库？” 秦天看着窗外倒退的路灯，淡淡的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开口，却也算是默认了陈莲妃的疑惑。 得到秦天的默认，陈莲妃心里咯噔了好几下，有些庆幸秦天看上了自己，对秦天的人品也有了新的认识。 以现在秦天的身份来讲，完全不会怕常明远，如果秦天拿着仓库的事情威胁她就范，她也只能认栽，任由秦天欺负。 但秦天并没有这么做，而是用真情实意来打动她干涸的心，从这点来讲，秦天就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不落井下石，拿着把柄威胁她做不想做的事情，反而还如此宠着她，这样的男人，心胸肯定不会狭隘，难怪他年纪轻轻就能获得这样的成就，无论是官路，还是商路，都是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科长，之前我不是有意欺骗您的，我只不过...” 陈莲妃想要解释一番，秦天却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官场和商场比战场还要残酷无数倍，你的做法没有错，不必给我道歉，只要你对我衷心，我绝对不会像常明远那样对你。” “科长...我...”陈莲妃感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只好将头靠在秦天的肩膀上，默默的看着车外的夜景。 没多久，一行人抵达了位于长春县东北角，头道沟以北的宫内府外，本就戒备森严的宫内府今天更是被护卫的密不透风。 从一公里外就设置了众多哨卡，清一色的伪军和宪兵队，警察都只能守在外围巡逻。 在来的路上秦天看见了两道熟悉的身影，一个是周桐唯，一个是曹旭，看样子老长春县城的三个警署，除了南关警署没接到通知外，其他两个警署都得到了值班命令。 只是这两人为何没给自己打电话通知呢？还是自己没在办公室没接到？ “铁牛，一会儿问一问，曹局和周局给我打过电话没有。” “知道了大哥，马上就到门口，您和陈小姐下车了我就去核实。” “嗯，我刚看见这两位老哥在带着人巡逻执勤，你一会儿替我跟他们问好，说等这边的事情结束，请他们到鸳鸯楼喝酒。” “明白。” 几分钟后，秦天的车抵达宫内府大门，和陈莲妃一起下车，给门口的礼官出示了两人的身份证件和邀请函，得到对方确认后，陈莲妃主动挽起秦天的手臂十分优雅的朝宫内行去。 从下车开始陈莲妃的出现就形成了一道移动的靓丽风景，不少人都会侧目停留多欣赏几眼，虽说今天的来宾身边带着的都是一流美色，随便放眼去看，都会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第310章 但陈莲妃一身华贵奢豪的穿着和打扮，确实比大多数来的女人要亮眼许多。 除了年轻的时候跟着常明远参加过几次酒会，陈莲妃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级别的活动，随便看一眼，都能猜的出那些人的身份不会低，光看气质谈吐和待人接物，就知道大多数人都是真正的上流人士，并非一些风月场所里的假名媛。 那么多到眼光投向自己，还会仔细打量一番，让陈莲妃有种乡巴佬进城的感觉，多多少少心里有些莫名的自卑和胆怯。 好在秦天是见过大世面的，昂首挺胸目不斜视，除了偶尔遇见一两位国色天香级美女时会多瞄几眼，基本上不会在一般的女人身上多做停留。 而且一路上秦天也会将一些小玩笑来缓和气氛，在秦天的细心呵护下，陈莲妃忐忑的心很快平复下来，这个时候再看那些人，好像也觉得并没有什么。 “五族协和，东亚共荣，呵呵。” 沿着守卫士兵的路引，秦天两人很快来到位于中轴线以东的同德楼前，作为这次跨年晚会的主会场，整个宫内府内都做过仔细的布置，而在这座两层半高的欧式建筑的大门口上方，挂着五族协和东亚共荣的大字牌，只要不是瞎子，第一眼就能看见这八个大字。 搭配上各种条幅和展示架，这八个字的晚会主旨一目了然，估计这次的来宾很少有人会和秦天一样在内心嗤之以鼻。 “科长，这八个字有什么不对吗？”陈莲妃抬头看着这八个字疑惑道。 秦天摇了摇头，没有回答陈莲妃的问题，而是带着她快速进入大门，毕竟外面的气温实在是有点低。 刚进门，还没感觉到暖和，秦天就看见了脸上有基础淤青尚未消退的常明远。 常明远的身边跟着一位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倒是和他意料之中的情况不太一样。 那个年轻女孩并不是浓妆艳抹的名媛，一席浅绿色礼服衬托着她的清纯和灵性，举止得体，气质不俗，看样子并不是什么风月场所里的姑娘，像是从哪儿拐骗过来的女大学生。 “哟，常处长，没想到在这里又遇见了，怎么样，身上的伤好些了没？要不然咱俩出去再练练？” 正在和人攀谈的常明远听见熟悉的声音传来，转眼一看，心头又是一阵烦闷，恨不得一枪把秦天和陈莲妃这对狗男女给毙了。 本来心里就火大，结果一看被自己弃而不用的女人变成了穿上水晶鞋的灰姑娘，那气质，那身段，那模样，怎么会这么美，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 与其相比，身边的女人虽然也不错，而且还胜在年轻，和陈莲妃放在一起比较，总觉差了不少味道。 年轻女孩就像是新出炉的精致花瓶，光鲜亮丽，美不胜收，只能远观细品，根本舍不得拿在手上亵玩。 而眼前的陈莲妃，出落的天香国色，打扮的贵气不说，气质也是一等一的让人着迷，关键是她身上的那股子耐人回味的韵味，丰腴饱满的身材，如同正在绽放的花朵，香气迷人，色泽饱满，让人心动不已。 反观身边的女孩，如同含苞未放的花骨朵，好看是好看，却失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秦科长还真是商界和警界的新贵，身边带着的美人也是沉鱼落雁，秦科长的手段当真高明，常某佩服，若是无事，我那边还有几个熟人，就不多打扰了。” 第311章 常明远气的不行，想要早点摆脱秦天这尊瘟神，哪只刚迈腿，身边的新鲜花瓶忽然礼貌的伸出手：“久仰秦科长大名，我叫顾美佳，常处长的秘书，听说您身边的这位大姐，以前是花处长钱的女人，怎么，处长不要的衣服，秦科长穿上似乎很合体嘛，我只是很好奇，来这里参加晚会的人都是处长以上的人物，科长能凑进来，应该花了不少钱吧？” 顾美佳此言一出，四人周围五米的范围瞬间冷若冰霜，仿佛比室外的空气还要寒冷数倍，常明远表情尴尬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心里恨不得当场甩她几个巴掌。 秦科长秦科长，他叫秦彦龙一你知不知道，他妈的，真的是头发长见识短，接下来老子要怎么收场？ 真要陪这个变态出去再练练手脚功夫？ 瘪犊子玩意儿，我被揍了，医药费谁出？ 顾美佳 顾美佳故意挑衅，秦天只是一笑而过，并不和她一般计较。 从表面上看，这是顾美佳年少轻狂的冲动，像是在维护常明远的面子，实则却在心里故意为之，她就是想看看这个秦天到底是不是名副其实的商业和官场上传言的那么厉害。 然而秦天直接忽略了他的挑衅，让顾美佳仿佛有一种拼命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感觉。 “常处长您牙口真不错，小心搁着牙，不过话说回来，有的时候旧棉袄比新棉花要暖和，合不合适才是最关键的，花瓶再好看，不小心碎了倒是其次，要是背地里和其他人眉来眼去...哈哈哈，我就不打扰常处长的雅兴了，再会。” 顾美佳牙尖舌利，秦天也不惯着，直接给怼了回去，而且是说给常明远说的，压根就没搭理顾美佳这个小姑娘。 言罢，秦天直接带着陈莲妃朝晚会主场走去，一路上秦天左右逢源，还真的认识不少人，这些人的身份随便一个都比秦天高，但见着秦天却非常客气，有的更是像老朋友老战友一样亲热。 一直跟着秦天应酬的陈莲妃表现的也十分有分寸，不多言，不多问，礼貌性的回应，恰到好处的捧场，不卑不亢的寒暄，处处彰显了她成熟得体的一面。 从门口一直到主会场这段距离，秦天很满意陈莲妃的表现，一边在应酬，另一边也在打量着整个同德楼的安保力量。 通过透视眼迅速将室内的结构查看清楚，哪里防守力量薄弱，哪里是关键点，一圈逛下来秦天的脑海中已经出现了一幅线构立体图，整个同德楼及周边的情况也在这段时间里弄的门清。 此时距离跨年晚会还有差不多半个小时时间，会场里已经有些人满为患的感觉，每隔几米，就会有三三两两的人凑在一起闲聊。 溜达了一圈，秦天似乎有些累了，领着陈莲妃来到自助区要了两杯红酒，两人坐到休息区旁边不起眼的角落稍作休息。 憋了好久的陈莲妃终于忍不住开口：“科长，常明远身边的那个顾小姐说话那么苛刻，您怼回去怼的好爽，您是没看见，她那脸上唰的一下变成了雪花脸，比外面树梢上的积雪还要白，可乐死我了。” “呵呵，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罢了，现在你总能体会到，我为什么好你这口了吧，黄毛小丫头，都欠调教，我又没这功夫，还是现成的香。” 第312章 秦天一边说一边在桌子下面动手动脚，羞的陈莲妃慌忙躲闪，这里可是宫内府，还有这么多人，她可不敢放肆。 听完秦天的调侃，陈莲妃故意娇哼一声：“人都得经历那个青涩的过程嘛，再说我也就只和常明远有过关系，又不是那些藕臂千人枕的交际花，要真说起来，我也是半个小姑娘，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容易上了你的当，这么快就掉进了你的温柔陷阱。” “哪里是上我的当，哪里有什么陷阱，我可是光明正大的撩，你是光明正大的默许，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可别给我栽赃陷害啊。” 陈莲妃娇哼一声，正要开口反驳，忽然门口一阵喧闹，主会场里的所有人听见异样，纷纷侧脸望去。 只见一位挂着关东军陆军少将军衔的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从入口进入主场，在他的周围围着不少政要人物，记者手里的闪光灯噔噔噔的闪烁着不停，显然这是一位超重量级的人物。 而在这位将军的身边，有一位同样身穿军装的女人陪同，不用猜，这女人必定是那位皇室尤物，顶级交际花，被称为东方魔女的川岛芳子。 由此可知，她陪着的那位将军正是满洲国最高军事顾问多田骏少将，老百姓可能不清楚这位将军的地位有多高，但在场的这些人没人不知道他的地位意味着什么。 满洲国军政部最高军事顾问，也就是军政部的实际掌权者，整个满洲国的皇协军全部得听他指挥，他一句话就能让皇协军里的任何一个人马上被特别处理，而且还是毫无理由的处决，关东军军部给与他极大的权利，只要能控制住满洲国这十几万皇协军，再铁血的手段都是可以允许的。 从某个方面来讲，他就是满洲国当下的太上皇，执政溥仪在他眼里也就是个提线木偶。 然而，川岛芳子的出现让这种局面得到了一定的改善。 川岛芳子在之前几年一直使用金碧辉这个化名进行各种特务行动，随着傍上多田骏，以及各方面报道，她的身份已经无法再隐藏，加上她黑暗的心理和扭曲的野心，导致她也在这个时候选择站到了聚光灯之下。 因为多田骏的放纵，川岛芳子组建了满洲国安国军，虽然全都是乌合之众，比皇协军还不如，但他这个总司令的名头在满清遗民圈子里还是相当有地位的，至少她掌握了一支属于皇室自己的武装力量。 可惜这些糟老头子却不知道，川岛芳子的心里只有自己，根本就没有满清皇室，就连对溥仪这位执政也不那么恭敬。 在他的内心深处，一直觉得自己长着一颗男儿心，要效仿武媚娘和老佛爷，成为一个朝代的主宰。 于是，她利用自己的先天优势，疯狂的对有身份有地位的东洋高官和将军们发起进攻，凭借一己之力，在顶层权力圈子中如鱼得水，最终成为间谍历史中的一代传奇。 陈莲妃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浅饮了一口红酒，不再关注人群移动带来的喧嚣。 秦天也没看多久，在记住多田骏及身边簇拥者的体貌特征后也坐了下来，见陈莲妃一脸的嫌弃，打趣道：“怎么，看上去有点瞧不上别人？” 第313章 陈莲妃有些无语道：“男不男女不女的，要不是天生没有一副好皮囊，谁会把自己搞的跟个假小子似的。” 秦天闻言哈哈大笑直拍大腿，都说川岛芳子天生媚骨，一颦一笑能够勾人魂，在秦天看来，川岛芳子那副尊容是真的不敢恭维，特别是那一口牙齿，看过一次绝对不想看见第二次，他严重怀疑那些上钩的男人，是怎么忍受得了的，换做是他，第一时间就会吐出来。 当然，这也只能说明秦天还有不错的审美水平，而那些东洋人和被川岛芳子迷住的人，很可能对她不是男女之情，更多的是一种对满清皇族的玩弄和践踏，特别是对口味极重的东洋人来讲，可以玩弄皇族后裔，能让他们扭曲的心理获得非常大的征服满足感吧。 喝了一口酒，秦天跟着开玩笑道：“还是陈姐合我心意，那种倒贴送我我都不要。” 秦天刚说完，身后出现一道魅惑之音：“秦科长这么有品位的呀，若是我倒贴你要不要哇！” 临近晚会开幕时间，重要人物依次抵达主会场，先有以多田骏为主的八部最高顾问团，随后是各部主要官员，最后是一些满清遗老和其他各族的显贵人物。 看见这么多重要人物出现，秦天有种想要丢颗炸弹将其一锅端的冲动，可惜今晚的宫内府被守卫的连一只苍蝇都无法飞进来，别说炸弹了，连一把锋利的弹簧匕首都带不进会场。 会场外好几道哨卡，真的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进行搜身，专门的女特务会对所有女嘉宾进行彻底搜查，想依靠女人的特殊穿着隐藏凶器几乎不可能。 坐在休息区角落的秦天遇见了老熟人苏青，穿上黑色晚礼服长裙的苏青恍若一只姿态绝世的黑天鹅，没了往常的那骨子妩媚，多了一份冷艳和清丽。 按理说苏青身边应该有个道具男才对，这会儿怎么只有她一个人？ “原来是苏老板，你这样的美人我可不敢碰，牙口不太好，也就只能偶尔幻想一下了，真要倒贴上门，我也不敢接手啊，烫手。” 被秦天调侃，苏青也不生气，打量了几眼旁边的陈莲妃，假装吃醋道：“唉，难怪秦科长不邀请我的，原来是有这么娇艳的红颜知己在，我们这些在红尘之中讨饭吃的女子果然入不了你的法眼，伤心了，不打扰你们恩爱了，有空常来鸳鸯楼坐坐啊。” 苏青说完端着红酒杯飘然离开，跟随她曼妙的身姿看去，不远处有一位身着十分绅士的中年眼镜男在等着她。 那个男人秦天有点印象，好像是一个东洋学者，满洲文教部的高级顾问。 能攀上这样的关系，说明苏青的能力非常优秀，有这个东洋顾问在一旁掩护，接下来的行动应该安排的会很妥当。 之前苏青提供的行动计划，除了苏青外，还有两名代号为暗香、疏影的组员作为补枪支援，转了一圈，秦天还没发现这两人的踪迹。 如果连他都没有找到暗香疏影的踪迹，其他人就更不会对其有所察觉，隐秘工作还是值得肯定的。 “科长，刚刚那女人是鸳鸯楼的老板？” 秦天嗯道：“怎么？吃醋了？” “哼，有什么好吃醋的，科长深藏不露，我以前是不知道，现在才明白科长比我想象的要复杂，真的是年纪大了，科长这种年轻有为的能人身边不可能没有优秀的女人，我啊，心态早就放平了。” 第314章 两人正说话间，秦天的眼睛里又出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一个是特高课的玉狐叶梦茹，一个是特务处的宋福耀，这两人都是单身，穿着便衣在边缘地带安静的注视着现场。 秦天正饶有兴趣的在现场打量着各色人等的时候，舞台上的轻音乐忽然暂停，主持人提醒距离晚会开幕还有五分钟，请外场的嘉宾迅速入场，主会场的嘉宾做好开幕准备。 坐在休息区的众多嘉宾闻言纷纷起身整理穿戴，纷纷端着酒杯带着身边的女伴朝着主舞台方向走去。 陈莲妃问要不要跟着一起，秦天则摇头道：“我一个小科长去凑什么热闹，人多挤得慌，一站就是半个小时，不如坐在这里舒坦。” 陈莲妃莞尔一笑，放松了紧绷的身姿微微靠在背靠上，她想的和秦天一样，那些大人物爱咋样咋样，反正她又凑不上去，一直保持那种社交姿态可不是一般的累，身边没了人，正好可以恢复到舒适的状态偷偷懒。 没一会儿，大幕开启，在一阵预热音乐演奏完毕后，主持人开始慷慨激昂的进行开场，随后请出本场晚会的主角——爱新觉罗·溥仪。 秦天瞄了一眼舞台方向，个子矮小瘦弱戴着一副圆框眼镜的溥仪在热烈的掌声中登台亮相，一身东洋式皇家礼服穿在身上显得有些别扭，感觉不像是满清皇室的皇帝，更像是东洋天皇的盗版。 特别是左胸口挂满大大小小的各种勋章，不知道的以为多厉害，实际上一个比一个没用，全部都是毫无价值的装饰品。 溥仪一开口全是纯正的北平官话，还别说，字正腔圆，与后世的普通话区别不算很大。 这是秦天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位末代皇帝，说实话，聚光灯下的溥仪有些让人失望，如果没有爱新觉罗氏这层身份，他估计活不到成年。 即便是现在，看起来也是一副嗑药磕多了精神抑郁的人，无论怎么看，都与健康沾不上边。 秦天记得溥仪自传里的一些内容，从被冯玉祥赶出紫禁城之后，他这个皇帝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一开始住在父亲的王府里，被冯玉祥的亲军监视，随时都有被抹杀的危险，终日惶惶不安，在东洋人的蛊惑下趁着去医院就医的机会逃走，然后被东洋人秘密护送到天津日租界。 逃脱升天，这对于溥仪来讲东洋人就是他的救命恩人，对其感恩戴德，言听计从。 后来东洋人说可以帮助其复辟，重建大清王朝，更是让他乐开了花，内心更是对东洋帝国无比的崇拜。 结果满洲国是建立了，却不是他日思夜想的大清国统，变成了傀儡皇帝，他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在宫内府无所事事，便沉迷于西洋药，他不像婉容抽大烟，但对嗑药情有独钟，这也是为什么现在看起来整个人都有些萎靡不振的根源所在。 几分钟的演说倒是没有闹出笑话，基本上都是按照东洋人的稿子照本宣科，演说内容也是围绕着大东亚共荣五族协和这个主治来说，没有一点内容与大清正统相关，全是些满日亲善和睦共存之类的词语。 溥仪的一番演讲，听的秦天直摇头，一个末代正统皇帝，混到这个地步也真的是惨，哪里还有什么皇帝的威严和霸气，简直就是东洋人虚伪面具下捧出来的吉祥物。 第315章 演讲结束，现场掌声雷动，一些满清遗老听的老泪纵横激动不已，对于他们来说，虽然还没有恢复满清帝制，但已经完成了从无到有最关键的一步，就算明知道是傀儡，也只能打碎了牙自己吞下去，有了满洲国这个根基，距离他们的复辟梦就不远了，溥仪这位末代皇帝完全是在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其精神完全不输越王勾践，复辟大清国统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接下来的演讲是东洋方面真正的实权人物武藤信义，这个人不仅仅是关东军最高长官，还兼任东洋驻满洲国全权大使，福源惠子的父亲福源健次郎只能算是本土来的特使，与武藤信义这个全权大使有着本质的区别。 第一任关东军司令长官庄本繁因为侵华有功升为大将回到了本土权利核心，武藤信义在八月份才接任这个第一长官的位置，他一上任，就策划了五族协和东亚共荣的政策，旨在联合所有反华势力联合起来帮助东洋帝国侵略华夏。 所以在武藤信义上台后，对反华反苏分子十分优待，哪怕被捕的那些敌特做过多大的案子，只要肯归附东洋，都能够得到特赦和重用，越是身份重要的角色，越会受到东洋当局的青睐。 差不多半个多小时过去，几位重要人物分别发表了演讲，最后在武藤信义的提议所有人一起举杯，为五族协和东亚共荣干杯，喜迎新年的祝贺词说完，晚会算是达到了一个顶峰高潮。 接下来政要们纷纷下场参与到大众中，以示亲善，舞台上也开始歌舞表演，氛围一下子变得轻快起来，人人都想凑上去，在实权大佬面前露露脸。 就在众人兴奋不已的时候，几道身影的出现，让秦天的眉头皱成了山字形。 此时的主会场中心区域已经被围成了一个圆筒状，以武藤信义为核心的实权人物，包括溥仪在内全部在圆心之中。 一行人端着酒杯与各族的名人敬酒畅谈，场面上看热闹至极，实际上也就是做做样子而已，好让记者们抓拍到东洋帝国亲善的一面，然后大肆宣扬制造舆论，让更多的人加入到侵华的阵营之中。 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会场中间，都想能与这些实权大佬碰个杯聊上几句，好让人抓拍留念，以后也可以借此机会扯虎皮吹牛逼。 秦天这个时候也动了，让陈莲妃自己休息，自己则迅速拉着一个事先就联系好的一个记者，使用各种小手段挤进人群，开始蹭照片这项无耻到极点的行为。 如果不赶紧蹭几张照片，那几道新出现的身影，恐怕会坏掉大事，这么好的一次机会可就白白浪费了。 跟着秦天一起的记者名叫钟于飞，是新京日报的一名摄影记者，两人之前并没什么交集，因为新京日报的副总编是熱京东的会员，秦天提前几天就和副总编打了招呼，让其安排一个摄影记者，到时候借用一下。 之前和陈莲妃四处闲逛的时候就和对方接上了头打好了招呼，这会儿刚好可以打打配合。 本来秦天的打算是等敬酒这个环节快到尾声的时候去蹭照片，但是现在等不及了，只能提前挤进人堆，能拍到一张是一张。 第316章 好不容易着钟于飞挤进圈内，武藤信义和溥仪身边都是便衣保镖，想要靠近与其产生近距离接触难度很大，秦天只好从后面的其他人开始着手。 趁着气氛热烈，东洋人必须表现出一副与人亲善的虚伪做派，对于敬酒之人都会面露微笑碰个杯。 秦天先找到邹逢春和汪仕进所在的位置，有这两人给自己打掩护，那些特务保镖才不会有所怀疑。 简单和两人寒暄了几句，秦天就开始到处找人碰杯，钟于飞也是卖力，以极为专业的角度给秦天和碰杯之人来个特写，看见有记者拍照，这些高官和东洋人都不好拒绝，只能保持碰杯的姿势停顿几秒，面对镜头保持微笑。 等拍完照秦天和记者离开，这些高官和东洋人都很纳闷儿，这个穿警察制服的人怎么没什么印象，再看秦天的肩章发现是处级官员，这些人也只好一笑了之，毕竟这种来混脸熟的小官员很常见，他们其中一些人不也是靠这种套路爬上来的么，当下也没人太在意秦天的行为，场面上的事情，做个顺水人情也不是什么坏事情。 就这样混来混去好一会儿，秦天阴差阳错的跟着几个人搭了个顺风车，与武藤信义、多田骏等一众高官都混到了合照。 虽然不是单独合照，总归是在一张画面上，能有这样的收获已经算不错了。 刚和钟于飞打配合拿到最满意的合照，看见钟于飞冲自己点点头，秦天才与其挤出了人群，两人回到休息区的角落里客套了几句，秦天从怀里掏出一张银行本票塞了过去。 钟于飞只是扫了一眼本票上的数字，心里一阵激动，作为新京日报的小记者，薪水虽然不算低，但架不住秦天给的多啊，光是这笔钱就足够他几年的薪水了。 当下感激的握住了秦天的手，说回去后一定以最快的速度把照片洗出来给秦天送过去，保证这件事不会乱说出去。 “那就辛苦于飞兄弟加个班，我就不打扰你的正常工作了。” “哪里哪里，顺手的小事，以后秦科长要是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只管吩咐。” 等钟于飞满意的离开，陈莲妃有些懵逼的问道：“科长，您刚刚干嘛去了？怎么还和记者扯上关系了。” “拍了几张照片留恋，证明我来过，以后也好给人家吹吹牛皮，我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陈莲妃知道秦天是在打马虎眼，他不愿意说，她也懒得多问，免得让秦天觉得自己是个爱打听消息的多嘴妇。 会场里的热闹陈莲妃融入不进去，一个人闲着无聊，只能和秦天聊些有的没的，想着快点结束，好早点回去泡个澡舒服睡一觉。 说实话，被秦天折腾了一下午，晚上又来应酬，着实有些疲惫，年纪一大精力就有些不太够用，比不上年轻那会儿精力充沛，不得不服老，岁月无情，还真是一把锋利的杀猪刀。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秦天发现那几个身影开始从四面八朝人群挤过去，看样子是要准备行动了。 秦天迅速看了一眼苏青、叶梦茹和宋福耀等人所在的位置，按照他们之前的计划，应该是在晚会结束时行动，那个时候是所有人最放松的时候，得手的几率最大，风险也会相对较小。 第317章 但这几个人的出现给秦天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开始还以为是洪祥中安排的人，现在一看，才发现并不是他们计划里的行动人员，明显是其他的组织。 如果他们现在开始行动，不管这些人是哪一方的人，一旦开始行动，就会打乱夜叉小组的既定计划，使斩首行动付之东流。 最后的结果是这些人不一定能成功，反而会让整个会场陷入混乱，惊动所有守卫和便衣特务，到时候可就连补刀的机会都没有了。 秦天的大脑迅速运转，只用了几秒，就做出了决定，让陈莲妃继续休息别乱跑，他有点事情得去做。 从休息区起身，秦天疾步离开，朝着叶梦茹所在的方向行去。 十几秒之后，秦天来到叶梦茹所在的舞台边缘，表情十分紧急的说道：“叶小姐，我想马上和竹山大佐见一面。” 叶梦茹奇怪的看了秦天一眼，又看了一眼竹山大佐所在的二楼方向：“你发现了什么？” 秦天丢了一句“十万火急”便朝着上二楼的楼梯方向疾步行去。 叶梦茹来不及阻拦，阴沉着脸跟了上去：“秦天，大佐是今天的内保主官，你可别乱来，出了问题可是大罪，现在不是你阿谀奉承拍马屁的时候。” “什么？你怀疑的依据是什么？” 主会场二楼观察室，站在阳台上的竹山内秀面色沉稳，正在按照秦天提供的线索，在人群中迅速检索可疑人员。 “没有依据，全靠直觉。”竹山内秀身后的秦天躬身回答道。 “直觉？你们警察厅的人办案子，都只靠直觉，一点依据都不讲？” 面对竹山内秀的质疑，秦天有些尴尬的说：“长官误会了，我没有查案办案的经验，一直都没正儿八经处理过案子，不过当我看见那几个人的时候，他们给我的第一感觉就不一样，但是具体哪儿不一样我又说不清楚，嗯...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好像他们身上的气质和我身边的人不太一样。” “哦？怎么个不太一样？”竹山内秀笑着问道。 “认命和不认命的区别。”秦天想都没想直接回答了竹山内秀的问题。 听见秦天的回答，竹山内秀哼了一声：“不认命？那就让他们认命，我就在这里看着，叶小姐会协助你的行动，如果这次被你的直觉猜准了，我会在特高课里给你记上一功，也会让警察厅大大的奖励你。” “哈衣，秦天必定不辱使命，为长官解忧，为帝国效忠。” 秦天立定敬礼，随后快步下楼。 站在竹山内秀身边的叶梦茹微微皱了下柳叶眉，开口问道：“老师，如果这个秦天猜错了呢？现场的人可都是有一定身份和地位的人，若是闹大了的话...武藤将军怪罪下来...” “这种关键时期，宁可抓错，也决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员，就算秦天抓错了，那又如何？” 竹山霸气的回应了一句，继续说道：“你不觉得今天的活动太过顺利了吗？难道下面的这些人里面，就真的没有敌特？让这个姓秦的警察去抓上几个人，不仅可以起到杀鸡儆猴的震慑作用，说不定还能引蛇出洞，你去安排人协助他，只要不是知名政要，一律秘密带走。” “明白，老师。” 叶梦茹敬礼点头，随即转身离去，只是在转身的瞬间，她的那张俏脸上弥漫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担忧。 第318章 少时。 秦天在边缘地带象征性的溜达了一圈，在怀疑对象身边分别朝叶梦茹做了一些简单动作，等他离开，叶梦茹手下的便衣第一时间出现在嫌疑人的身边，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将其“请”出了会场。 一连拔掉了三个外围观察哨，秦天正准备钻进人群的时候，忽然看见常明远带着顾美佳从人群里出来。 秦天嘴角微微上扬，在心里说了句阿弥陀佛，快步朝着常明远的方向走去。 “常处长这么快就出来了，怎么不和长官们多敬几杯。” 秦天话音刚落，常明远就感觉有些不妙，根本就不想搭理秦天，带着顾美佳调转了一个方向快步走开，只是没走多远，就被几个便衣特务给“请”走。 见其被带走，秦天心里乐的不行，这回常明远不死也得掉层皮，跟我玩儿，斤两够吗？ 可能是秦天的行动让对方的人发现，在挤入人群的时候，秦天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多出了一张小纸条。 努力回想着前几名的画面，秦天怎么感觉丝毫没有什么特别，这纸条是怎么就落在自己手里的？ 打开纸条一看，上面是一行娟秀的字体：“别管闲事，否则宰了你。” 打开纸条的那一刻，秦天有一种后背发凉的感觉，这回怕是遇见了高手，什么样的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纸条塞给自己？ 在原地愣了半分钟，秦天有些慌张的扫视周围，他所看见的所有人仿佛都很正常，根本没有谁在关注他。 也没发现有谁在故意躲避他扫视的眼神，隐藏之人一点破绽都没有，这下让秦天真的有点不敢继续实行抓捕行动了。 “秦桑，干嘛停住了？”耳边忽然传来一个便衣的询问声。 秦天轻轻咳嗽了几声，用拳头挡住嘴，低声回道：“对方好像发现了我们的行动，我收到了这个纸条。” 将纸条传给身边的便衣，便衣皱了下眉，厉声道：“既然已经开始了就不能停下来，你大胆一点，我们的人会保护你的安全。” 秦天擦了一下太阳穴边滴落的汗水，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继续带着便衣在人群里穿梭。 可能是对方发现了秦天没有被唬住，迫于形势紧急，只能选择提前行动，就在秦天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努力寻找嫌疑者的时候，有四道人影几乎是同一时间发起突袭。 此时的武藤信义和溥仪正在和几个蒙古王公举杯拍照，四道身影从不同的方向穿过人群冲向四个不同的目标。 四人速度之快，时机拿捏之精妙，一看就是经过专业训练的高手刺客。 这四道身影出现的十分突兀，速度快到周围的护卫根本来不及反应，四把冒着绿光的锋利匕首在聚光灯下十分刺眼，以至于在众人惊呼的瞬间同时捂上了眼。 “不好！” “护驾！” “保护将军！” 不管护卫们如何嘶吼，就算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身体也会拖延一秒才会有所行动。 然而就这短短一秒钟的时间，四名刺客已经得手了。 武藤信义毕竟是军人出身，本能反应让他躲过了致命一击，跟在身边的秘书成为了他的替死鬼挡箭牌，哪怕如此，仍然没能逃过刺客的高明手段。 只见那刺客刺入秘书胸口的手腕再次发力，居然直接洞穿了胸口，在一片血肉飞溅的同时，闪着寒光的匕首割破了武藤信义的胳膊。 第319章 只是这名刺客想要再更近一步的时候，粗壮的手臂被卡在断气秘书的胸口无法再次向前，那双如刀锋的眼眸里在这个瞬间尽是惋惜之色。 他知道一击不得，绝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因此拼了命想要拖着秘书的死尸继续前冲，奈何速度和灵敏度受到极大制约，最终没能得逞，在匕首距离武藤信义胸口只有一寸距离的时候，一声枪响结束了他的生命。 与此同时，旁边的溥仪同样肩膀上被匕首割出了一道血口，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袖，整个人吓的躲在工藤忠接近三百斤的肥硕身体之后，而袭击他的刺客，此时已经被霍殿阁反手夺取匕首割破了喉咙。 另外一边，上一任关东军参谋部参谋总长三田光治被刺身亡，整个人倒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而他的身上躺着已经被击毙的刺客尸体。 最后是满洲国总理大臣郑孝胥被刺中了大腿，还好没有刺到大动脉，不过此时也躺在地上鲜血直流，老头子的脸色已经惊吓的变成了一张白纸。 刚刚还站在二楼观察室运筹帷幄的竹山内秀甩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匆忙带着人下楼迅速下令封锁现场各个要道和出入口，随即宪兵队进入主会场维护治安，应急医护人员在特务保镖的保护下，将溥仪、武藤信义和郑孝胥迅速抬走送往关东军陆总医院进行祛毒和治疗。 在武藤信义被抬走的同时，现场最高指挥官参谋次长桥本虎之助给了竹山内秀连续三个大嘴巴子，训斥后吩咐其将现场所有人筛选一遍，肯定还有刺客的同党，必须将其揪出来，给帝国一个交代，要是查不出来，竹山秀内就只能就地自裁谢罪效忠天皇了。 在宪兵进入内城维护秩序后，刚刚的混乱终于得到遏制，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站在原地不敢有丝毫异动，生怕这个时候被当做刺客同党给抓走。 带着便衣的秦天这个时候被竹山内秀叫了过去，不知道在私了什么，看竹山内秀的神色似乎有求于秦天。 而这个时候，人数最多的人群里，有一个身着黑花旗袍的年轻女子，正躲在人群里目不转睛的盯着秦天，自然下垂的双手拼命的捏成了拳头，指甲只差一点就嵌入到掌心之中。 与竹山内秀在空地上私聊的秦天此时后背已经浸透，总感觉不止一道能够杀人的眼神在死死盯着他，仿佛能将他挫骨扬灰一般。 这次刺杀事件无论是对满洲国，还是对东洋帝国，无异于是在给他们所有人扇了个大大的耳光。 东洋在满洲最高长官武藤信义被刺，前关东军参谋总长被刺身亡，简直是对当权者的一种致命侮辱。 当土肥圆贤二听见这个消息后忍不住幸灾乐祸的笑了几声，幸好他没去，要不然这件事就得落到他的头上。 参加这次晚会的人都是新京的上流社会，关系复杂的如同一团乱麻，遇见这种事肯定要得罪人，他虽然不怕得罪人，总归是个麻烦事。 第320章 这件事落到竹山内秀的身上，他最多负责监督一下，出了岔子都是竹山内秀背锅，他继续负责华北国计划，也能落得清闲。 竹山内秀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而且除了他自己，其他人不可能帮他，这个时候谁要沾惹到这个案子，肯定讨不到好，说不定还会沾上一屁股屎。 这么大的压力压在肩头，竹山内秀只能寄希望秦天这个小小科长能凭借“直觉”帮他度过这次难关。 秦天这回表现的极好，预见性极强，可惜他这个内保主官没有及时发现事情的严重性，结果出现了现在这种不可挽回的局面。 不过好在安排在这些大人物身边的安保力量足够精锐，虽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刺客，反应还是相当迅速，处理起危机也足够有经验，要不然让刺客得逞，后果不堪设想，说不定他就得当场以死谢罪。 “龙一君，你是帝国的新国民，又是警界的精锐，我很看好你，这次事件的严重性相信不用我过多解释，你就应该知道对帝国对满洲有多大的影响，参谋次长下达了军令，今天晚上必须找出刺客的同伙，否则我们这些人都无法对帝国交代。” 秦天颇有些为难的说道：“竹山长官，我只是一个小后勤科长，也不懂侦查破案，之前的事情也只是一种直觉，这种东西说不准的，老话说多大的能力端多大的碗，我人微言轻的，还是个外行，耽误了您的事，这么大的责任我可担当不起。” “帝国的精英怎么能在关键的时候退缩，你放心，今天晚上你的任何决定都不会遭到他人的阻拦，从即刻起，我代表特高课任命你为特别调查小组组长，叶梦茹将会成为你的助手，整个特高课和宪兵队都会听从你的命令，如果有人违抗命令，你有权将其就地处决。” “啊？不是...竹山长官，我真的才疏学浅，帮帮忙就好，这么大的责任我可担当不起，况且特高课和宪兵队都是太君，我...我...” 秦天还想推脱，竹山内秀身边的副官已经掏出手枪对准了他的脑袋。 竹山内秀皮笑肉不笑，眼神凶狠的看向秦天：“龙一君，你如果不想为帝国出力，那就只好效忠天皇了。” 看着眼前黑洞洞的枪口，秦天下意识举起手：“别别别，竹山长官，我心向帝国，绝对的忠心耿耿，我毕竟是个外人，身份级别低微，不如您让叶小姐主持工作，我在一旁协助，毕竟我根本没有专业能力，把控不了整个局面，我保证尽力而为，为帝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竹山内秀闻言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挥手示意身边的副官放下枪，语气和气的说道：“这样才对嘛，龙一君，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件特殊事件如果能够顺利解决，你的付出一定会有丰厚的回报，这样吧，你的确不是这个领域的专业人员，就按照你说的，让叶梦茹作为组长，你从旁辅助。” 说完，竹山内秀看了一眼叶梦茹，命令道：“立即成立特殊事件调查小组，即刻对在场所有人进行合理的问讯取证，对有嫌疑的人员立即逮捕进行审讯，明天天亮之前，一定要得出一个让长官满意的结果。” 叶梦茹哈衣一声领命，随即看向秦天，客气道：“秦科长，今天晚上麻烦你多多协助了，事后我再抽时间好好感谢你。” 第321章 秦天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敢不敢，秦某分内的事情，都是为了帝国嘛。” 两人客气了两句，正好离开开始做事的时候，川泽一郎火急火燎的赶到了现场，他是接到长官的命令才奉命前来。 与竹山内秀打了声招呼，说明了情况，竹山内秀见来了个帮手，心里也稍微松了一口气，非常严肃的语气交流了现场的经过和接下来的安排。 竹山内秀是陆军大佐军衔，川泽一郎虽然是保安局副局长兼任警察厅副厅长，实际上级别与竹山内秀相差了不少，如果都按陆军军衔算，川泽一郎也只是个中佐而已，保安局局长秋原相田的级别才能和他对等。 这件事保安局愿意派川泽一郎带人过来支援，对于竹山内秀来讲是一份不小的人情，哪怕秋原相田没亲自来，他也没什么好腹诽的，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外围的调查必须要依靠保安局的力量才行。 特高课和保安局相当于一内一外互相配合在处理这件事，若是能够平安度过，竹山内秀肯定会亲自请秋原相田好好的喝顿酒。 因为川泽一郎的加入，特务处的吉田上野和宋福耀加入到了特殊调查小组，同时还有一名来自保安局审讯八科的山本英夫负责审讯协助，组长由吉田上野担任，宋福耀、山本英夫和叶梦茹负责执行，秦天充当特别顾问。 五人小组一成立，立马投入到巨量的工作中，警察厅特务处所有人和特高课所有人被分为十一个小组，分别对现场所有嘉宾进行甄别工作。 而吉田上野带领的五人小组对下面十个小组初选出来的嫌疑人进行二次甄别，最后再由竹山内秀、川泽一郎以及参谋次长桥本虎之助进行最后的定夺环节。 在所有工作开始实施的时候，秦天五人来到主会场旁边的一间临时审讯室，他们即将开始对最开始秦天和叶梦茹一起抓捕的嫌疑人进行审讯。 同德楼东边最深处的一间空置仓库被腾出空间变成了临时审讯室，吉田上野带领的五人小组抵达时，一些简易审讯器械已经准备妥当。 当亲秦天进门看见这些简易器械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烙铁、竹签、老虎凳、宣纸、辣椒水和盐水盆等一应俱全，这还不算什么，最主要的是房内多了一个身材精瘦的白发老头，在他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套极为精巧的刀具。 “这是...”秦天看向老者，忍不住开口问道。 领头的吉田上野诡异的笑了笑，介绍道：“孙德海，宫内府掌事太监，应该是如今为数不多还活着的老阉人了，别看他已经年过六旬，宫里的手艺可没落下过，执政特意吩咐将其请来，就是为了帮我们查出其他的敌特。” 吉田上野只是简单的介绍，秦天就有种全身起鸡皮疙瘩的感觉，这种老阉人能有什么手艺，只要看见那套锃亮的精巧刀具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秦天有些后怕的缩了缩脖子，吞了一口唾沫，跟着吉田上野几人分别落座于一排条桌后。 在条桌的旁边，还有三名文职人员负责几率审讯口供，纸笔早已齐全，看来马上就要切入正题了。 第322章 “现在已经过了晚上十点，时不我待，只有不到十二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必须将所有人嫌疑人筛选一遍，考虑到另外十个小组宁杀错不放过的政策，我们的工作量会非常巨大，因此在这间临时审讯室里，将不会花太多时间进行常规程序，尽量以最短的时间拿到我们想要的结果，所以接下来我会动用一些非常规手段，诸位应该没有异议吧。” 吉田上野一开口就在打预防针，秦天知道一会儿开始后肯定会无比的血腥，可这个时候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根本没办法再回头，只好硬着头皮点头赔笑，说一切听吉田长官吩咐。 旁边的叶梦茹对此也是心知肚明，但身份和职责摆在这里，她也没有任何余地，只能让吉田上野一手操持。 叶梦茹虽然是组长，级别却比不上吉田，虽说她是竹山大佐的学生，地位非同寻常，可吉田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一个东洋本土来的特务处长，哪怕是特高课的下属机构，也没必要将叶梦茹太当一回事。 审讯事宜由吉田上野全权负责，叶梦茹的角色变成了监督，秦天属于从旁协助的顾问，宋福耀和山本英夫作为审讯执行人员，会亲自上手对关键人物用刑。 一切就绪，吉田上野朝门口的卫兵队长挥了挥手，第一个人嫌疑人很快被带进了审讯室。 秦天在之前找到竹山内秀的时候，一共让便衣抓了五个人，三个疑似外围暗哨人员，以及常明远和顾美佳。 第一个嫌疑人是个二十八九岁的中年男子，身着服务生的衣服，嘴里被塞着一团沾满血渍的破布条。 秦天和叶梦茹以为吉田上野会直接审讯，哪知道根本就没发问，而是直接让士兵将其吊在绞刑架下固定住了四肢，变成了一个直挺挺的大字形，然后冲那个老阉人点了点头，李德海会意，微微鞠躬，随即拿着一把锋利小刀开始对其用刑。 李德海手里的刀子刚接触到衣服被扒光的年轻男子，一身腱子肉的男子瞬间疼的表情扭曲，啊的一声嘶吼直接把嗓子给喊破，脖子上的青筋有一种要爆炸出皮肤的感觉。 突然的嘶吼声吓的叶梦茹和秦天都是一激灵，叶梦茹忍不住摸了摸手背竖起的汗毛，表情古怪的低声问道：“真有这么疼？” 旁边的吉田上野看起来很享受这种被折磨时发出的惨叫，居然眯着眼双手抱胸，脸上露出一抹像是在听什么美妙仙音似的。 另一边的宋福耀表情有些严肃的进行了解释：“宫里的老手，应该是敬事房的掌刀太监，别以为敬事房只干那点事儿，天牢里遇见棘手的案子，就会叫上他，凌迟处死你们应该听过吧，都是他这种人干，手里的那一套精致小刀可是宝贝，以前就听说过这种人的手艺，可以在割肉的时候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也能一下刀就让人生不如死。” 这种人秦天倒是在一些宫内秘闻的书里看过，以前只是当野史看看乐子，如今亲眼目睹，心里还是有不小的震撼。 山本英夫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手段，早已离开座位走了过去，在绞刑架下饶有兴趣的观察了起来。 “那个...吉田长官，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审讯？”叶梦茹皱着眉问道。 闭着眼正在享受的吉田上野微微睁开眼，抬起右手做了个下一个手势，随即重新闭上眼，直接忽略了叶梦茹的提问。 一分多钟后，门口被打开，另一个男子被五花大绑押了进来。 吉田上野依旧不着急审讯，而是让士兵将其固定在一把审讯椅上，让其坐到距离脚手架只有三米的地方。 叶梦茹想开口发问，被坐在左手边的秦天偷偷踢了一下脚。 叶梦茹不解的侧头看向秦天，眼神里尽是疑惑。 秦天不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叶梦茹不要再多事。 果然，如秦天示意的那样，吉田上野根本就没打算审讯嫌疑人，而是用凌迟之刑给后来人巨大的心理压力。 一般的人见到如此残忍的场面，估计看个几眼就会胃部翻涌，就算是见过世面，经过专业训练的人，如此近距离一直被迫盯着看，迟早会有内心崩溃的时候。 哪怕隔着接近十米远，不看绞刑架上的人，光是听见那人悲惨至极的嘶吼声，都能给人内心造成巨大的心理阴影。 秦天只是在李德海下刀的第一时间看过一眼，之后是真的不敢看，那种画面只要看过一眼，就会深深刻在脑海里，不需要看多久，秦天相信自己过不了多久就会崩溃，要是从头看到尾，怕是余生只能吃素了。 坐在审讯椅的上男子想要闭眼，可他的上下眼皮被山本英夫使用的鱼钩钩破拉开，只要想闭眼，就会疼的手脚抽搐。 眼睁睁的看着同组的兄弟被凌迟，这种身临其境的视觉和听觉不断的轰击他的良心。 救不救他已经不重要了，怎么能让自己不继续看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在李德海给绞刑架下年轻人开了一个心窗，让其亲眼看见殷红色的心脏疯狂跳动的瞬间。 审讯椅上的男子再也不想继续看下去，张开大口有些疯癫的嘶吼道：“我招...我招...我全都招...求求你们，让我转过去！” 第323章 审讯椅上的男子声嘶力竭的含着招供，他实在无法承受面前昔日熟悉的组员被凌迟处刑。 李德海出手并不快，甚至于刀锋割破血肉时的整个过程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刀子虽然割在别人的身上，比起割在自己身上，还要让他觉得恐怖千倍万倍。 特别是肉皮被割开，慢慢翻出来的白肉，然后渗出来的血水和森森白骨，仿佛速度放慢了万倍，每一个细节都被强迫塞入他的眼睛之中，这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感，可以让他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竖的笔直。 最终在李德海挖空对方左胸口，开了一个心窗时，那颗殷红心脏跳动的频率瞬间与自己匹配上，仿佛自己的那颗疯狂紧缩和扩张的心脏正在对方的胸口，只需要那把锋利的割肉刀轻轻刺进心窗，就能让人在一秒钟的时间里彻底死亡。 他不是怕死，如果现在一枪崩了他，他根本不会有现在这种恐惧到骨子里的感觉。 然而，在看见那颗殷红心脏瞬间，他内心有种生命原来如此不堪一击如此脆弱的真实感，其他的一切都变成了浮云，什么荣华富贵，什么高官厚禄，什么出人头地，全都是虚妄。 这个时候，只要能活命，只要不被吊在绞刑架上被凌迟，他可以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送给这些狗娘养的东洋人。 “我招，我真的招，我叫李开学，隶属于国民政府特工总部也就是原来的党务调查科华北局满洲总办，两年前从北平派往奉天，大半年前从奉天调至长春...” 听着李开学一股脑的招供，吉田上野嘴角微微一撇，根本就没听李开学的招供，而是挥了挥手，让门口的士兵将已经等在门口的第三名嫌疑人带了进来。 当第三名嫌疑人进门的瞬间，整个人都懵了，瞪大个眼睛，飞速观察着屋内的情况。 就在这时，吉田上野从坐位起身，走向绞刑架的时候极其熟练的打开了腰间的枪套，当第三名嫌疑人被并排绑在李开学身边的一张椅子上时，砰的一声枪响，一股滚烫的鲜血混杂着乳白色糊状物喷了新来嫌疑人一脸。 刚刚还在拼命招供的李开学以为只要求饶就能活命，哪知道这才没多久，小命就莫名其妙的没了，右脸上的太阳穴已经变成了一个流着红白物的深邃窟窿。 突兀的一声枪响，将临时审讯室内的所有人都惊的不敢乱动分毫。 绞刑架的年轻男子哪怕疼的再厉害，也只能死死咬紧牙关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负责凌迟的李德海尽管已经活成了人精，此时停在空中的手里已经是空空如也，那把精致的锋利小刀不知道何时已经安静的躺在他脚边的地板上。 一直在一旁观赏李德海技艺的山本英夫也第一反应摆出了掏枪的姿势，整个人都进入到了警戒状态。 宋福耀冷如冰霜的看着一切，有种司空见惯的沉稳。 秦天已经吓的从凳子上摔在地板上，从桌子侧面露出一只眼看着绞刑架的方向，神色有些古怪。 而作为组长的叶梦茹此时挺直了脊背，身体紧绷，像是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你看见了吗？这就是说谎的代价，我希望接下来你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实有效的，明白了吗？” 第324章 此言一出，所有人同时咽了口唾沫，每个人的眼神都表达着一种不可思议。 宋福耀没有别的想法，心里只有一个字“老手”。 叶梦茹心里也只有两个字“真残暴”。 秦天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三个字：“真尼玛歹毒。” 而处于警惕和防御状态的山本英夫搞清楚当下的情况后，立马收回防御姿势，一脸崇拜的看向吉田上野，那双眼睛里仿佛正在闪着光。 再看被绑在李开学身边审讯椅上的中年男子，直愣愣的看着前方被吊在绞刑架上的组员，眼神空洞无神，像是被抽了魂似的。 审讯椅和他的裤子已经变成了一片小水泽，一些水珠正在从审讯椅上滴答滴答的向下滴落。 左脸沾满了血水和乳白糊状物，湿哒哒的，还在不停的从他的左脸脸颊往下缓慢的滑落。 吉田上野说了第一遍，他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当吉田上野说第二遍的时候，仍然置若罔闻。 直到吉田上野走到他的面前，将手里的枪对准了他的额头，空洞的眼神才在瞬间聚焦。 “太君，我叫温长盛，隶属于国民政府...” 温长盛一开口，吉田上野便看向不远处负责记录的士兵，士兵得到命令，立马打开录音机开始记录，旁边的两人也在飞速的在纸上速写。 一直到温长盛绞尽脑汁将所有知晓的信息完全说完，整个临时审讯室里除了录音机和笔在纸上的沙沙声，几乎听不见任何杂音。 而在这个过程里，秦天这个特别小组的顾问看似依旧坐在地上，实则以此为掩护，在不停的感应着几个关键人物的心声。 温长盛招供的时候语速并不快，不像之前的李开学那样惶恐不安，只顾着噼里啪啦跟炸鞭炮一样话赶话，而是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将信息说出来，但凡说出口的，都是他能够确认的信息，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虽然也会说，但都会提前进行说明和解释。 根据温长盛的供词，他们一共十一个人，六个人在外面负责接应，五个人进入到会场内部，他们这个行动小组代号“甲三”，组长代号乌鸦。 甲三代表甲等第三，也就是综合实力第三的行动小组，属于特工总部的精锐小组，基本成员都在满洲潜伏了至少三年以上。 但是有个让人意想不到的问题，特工总部的行动小组和组长完全是两个体系，各自分开没有统属关系，都是根据任务来，组长是谁，他们行动小组根本不知道，别说见了，电话都没打过，所有信息传递和任务下达全部是走的专用渠道。 这个消息对于吉田上野来说十分的糟糕，外围的六人肯定发现事情有变，绝对不会坐以待毙，大概率已经弃车保帅撤走了。 这三人一死一伤，温长盛将信息和盘托出，也没了任何价值。 现在唯一的指望，是能够在这四五百人中甄别出谁是“乌鸦”。 否则的话，光靠这三个废物，不管是他吉田上野，还是竹山内秀，都无法对上面交差。 于是，吉田上野想到了秦天为什么会被竹山内秀安排到这个特别小组。 这三个人都是他发现的，那么，他有没有可能发现这个“乌鸦”呢？ 一直站在温长盛身边的吉田上野微微侧头，满是深意的看向正在开小差打瞌睡的秦天。 第325章 看着正在打瞌睡的秦天，吉田上野觉得很有意思。 这个人在他心里有着很复杂的感觉，倒不是他没见过这样的人，相反，和秦天一样一心只知道钻营的支那人他见过不要太多。 别的不说，现在的警察厅就全是乌合之众拼凑起来的单位，谁背后没点靠山，谁不是为了升官发财才来的警察厅。 那些令人厌恶的嘴脸，他已经看了足够久了，要不是当下大本营的整体策略是以怀柔为主，他早就把这些恶心的蛆虫扫回粪坑了。 在吉田上野来看，秦天钻营归钻营，好色归好色，但不让人厌恶，就像你明明知道这个人恶贯满盈人人喊打，但就是无法与其他人共情一样。 到底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吉田上野自己也想不清楚，他自认为看待人一向很全面，绝不会因为个人好恶将其代入到工作上来。 对秦天这个人，无论是以前的犬养还是后来的福源，他们针对秦天的时候，他都保持了旁观的态度。 从内心来讲，一路看着秦天成长，还真有点羡慕秦天这样的人生。 完全可以用几句华夏古诗来形容秦天这个人，人生得意须尽欢，偷得浮生半日闲，千金散去还复来，柳暗花明春事深。 从人性自私的角度来讲，他这样的人生，谁不羡慕？ 所以当初福源惠子总是抓住秦天不放的时候，他才建议让福源惠子先去和他交朋友，只有真正了解这个人，才知道他的真实内心。 结果如何？ 秦天的表现没有让任何人失望，也因此俘获了福源惠子的芳心，有福源特使这层关系在，秦天又加入了东洋国籍，谁敢小看他？ 而且这次竹山大佐的疏忽导致了帝国遭受巨大损失，秦天可是事先主动提醒过竹山大佐，光是这个行为，就值得好好褒奖这位新国民。 功劳是他的，罪责全是竹山大佐的。 若不是这样，以竹山大佐的身份，会一口一个“龙一君”的称呼，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和秦天那么亲热的私聊，根本不在乎外界的眼光？ 这次他吉田上野不求立功，只求早点从这个案子里脱身，想要找出乌鸦，难度有多大他比谁都清楚。 这接近五百人的身份错综复杂，真要能挨个用酷刑审讯倒没什么难度，可现在的问题是不可能这么简单，时间上也不允许，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查出谁是乌鸦，否则竹山大佐就会带着他一起效忠天皇了。 因此，当他看见偷懒的秦天时，眼睛里一点恶意都没有，完全把他当成了自己人，充满了讨好之意。 “龙一君，龙一君。” 刚刚还是屠夫一样的吉田上野走到秦天的身边，轻轻的碰了碰他的胳膊，力道之轻，表情之温和，看的其他几人都有些傻眼。 坐在桌子下抱着桌子腿流着哈喇子的秦天悠悠转醒，睁开眼一看眼前是吉田上野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下意识的连滚带爬吓的屁滚尿流，口里慌乱的求饶道：“云初别打了，别打了，说好的打人不打脸，你我兄弟一场，咋还不信我了呢，我知道你和叶小姐有过婚约，可我和叶小姐是清白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睡在一起...” 口无遮拦的秦天直到退到墙根，双手捂脸抱头的姿势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吉田上野等人先是被秦天的行为惊了一下，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后，都露出了有些玩味的表情。 第326章 宋福耀在心里嘀咕不已，这种场合居然还敢偷懒睡觉，还做这种乱七八糟的梦，心也太大了吧。 山本英夫看了吉田一眼，见其并未生气，察言观色的能力给他提供了很好的情报，这事儿当个笑话就行。 吉田上野不知道何时露出了一丝真诚的笑意，心想秦天果然是个风流浪子，做梦都做到了叶梦茹的身上，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若是没这么想过，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最尴尬的是叶梦茹，恨不得时光倒流，在秦天还没说错这几句话的时候一枪崩了他，被一个风流成性的废物梦到，还是那种恶心的梦，整个人从头皮到脚底板都觉得不舒服。 “龙一君看来很累了，我带你去休息一会儿。” 吉田上野打了一个圆场，直起身看向叶梦茹，和煦的说道：“叶小姐，现在的情况你们已经知晓了，得尽快拿出一个方案，如何才能找到代号乌鸦的组织者，我送龙一君去休息，顺便给竹山大佐汇报一下进展。” 叶梦茹闻言立即起身，认真道：“吉田处长放心，我们三人会尽快拿出一个草案。” 吉田上野点点头，亲自去墙根搀扶才缓过神的秦天，一路迷茫的跟着吉田来到一间小贵宾休息室，坐到沙发上时，脸上已经紧张的流了不少汗。 “处长，对不起，昨晚没睡好，现在又到这个时候了，您亲自审讯的时候我又不敢动，坐在地上靠着桌子没一会儿就...还请您责罚！” 秦天表演的无懈可击，吉田上野十分理解的笑道：“理解的，理解的，后勤科管着警察厅和那么多警署的后勤补给工作，事务繁多且杂乱，加班加点在正常不过了，说是日理万机也不为过，你要是累了，就再休息一会儿，养足了精神再协助我们。” “不不不，处长，我已经休息好了，您有什么吩咐，秦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秦天从沙发上跟弹簧似的弹起来站定敬礼，狗腿子的姿态表现的毫无破绽。 “你真愿意为了帝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吉田上野故意用怀疑的语气问道。 微微躬身的秦天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扣了扣后脑勺，谄媚道：“处长您是懂我的，我就是个运气还不错的小商贩，哪里有什么大志向，不过您现在若有驱使，秦某还是非常乐意效劳的。” 秦天没有学其他人那样一口一个效忠帝国，反而从侧面表达了真实想法，说到底，秦天这种人根本没有什么信仰，完全是利益至上，要是一本正经的表忠心，他还觉得有问题，毕竟是私下里说事儿，没外人在，能这么直白的表达自己的立场，才符合秦天给他的那种复杂感觉。 秦天袒露真言，吉田不但不生气，反而很满意他的表现，不过这种事不能在表面上鼓励，心里默认即可。 “龙一君，今天的事件你全程都在，也是第一个发现问题的人，不管今晚是个什么结果，我知道你都会被上面的长官嘉奖，你拒绝竹山长官当这个特别调查小组组长的原因我很清楚，你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没必要再给身上揽责任平添麻烦，等今晚过去，安安心心等着嘉奖令就行，换做是我，我也会这样选择。”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只是顾问的身份，调查不来问题的，与你实际上也没有任何责任，若是你在本身就立功的基础上再立新功，我相信这件事有个完美的结局，你的收获绝对会超过你的想象。” 听了吉田上野一番真诚的说辞，秦天先是有种被猜透想法的尴尬和不好意思，然后又随着吉田的话头变得有些憧憬和兴奋，不过没过几秒，他又回归到了不愿惹麻烦的态度。 “吉田处长，那三个人我都是凭直觉而已，压根就不专业，当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人群中间，所以才会忽视外围的情况，换做其他人稍微仔细一点也能看出一些端倪，我这完全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当不得真的，其实我对现在的生活已经很满足了，我也懂高处不胜寒的道理，升官发财什么的真的不奢望了，过点好日子就行，不过既然您亲自开了口，我也不能不识时务，我只能说尽量，但不一定会有结果，我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运气会不会有那么好，所以您不能只指望我，这责任我也担不起啊。” 秦天说的实在，也符合吉田上野对他的了解，当即表态，一切责任与他无关，而且接下来不受任何限制，只要不出宫内府就行。 没了顾虑，秦天自然不会傻到连这个顺水人情都不要的地步，也不再矫揉做作，果断的和吉田上野达成合作，为了这些人能够保住现有的位置，尽量而为。 与秦天达成一致，吉田上野便离开了贵宾休息室，直接给竹山内秀汇报情况去了。 将吉田上野送走，关上房门回到沙发上斜躺下，秦天闭上眼睛放松表情，回归到淡然入水的模样，双手交叉自然的放在肚子上，两根拇指有节奏的顺时针旋转，看起来十分悠闲，让人捉摸不透他此时在想什么。 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实际上秦天的脑子已经转动的飞快。 大义和私心，他必须要做出抉择了。 第327章 吉田上野离开小贵宾休息室，秦天能够独处一室好好思虑现在的事态发展以及接下来要如何去做抉择。 出现现在这种情况，从内心来讲，并不是秦天想看到的结果。 虽然那几个刺客杀死了关东军原参谋总长三田光治，刺伤了关东军最高长官武藤信义，满洲国执政溥仪和总理大臣郑孝胥，一死三伤的结果也的确是个寻常特务根本无法做到的地步，若是论功行赏，这绝对是大功一件。 但是，从秦天的角度上来讲，他们的出现，破坏了他之前布置好的所有计划，基本上可以说是功亏一篑。 这种自杀式毫不顾忌后果的刺杀方式，秦天并不认可，不仅刺杀难度非常大，还会引起难以想象的连锁反应。 他的计划被迫停止，就算他不计较，就当没有出现过这次绝佳机会，可夜叉小组的三个人还在现场，以东洋人的手段，她们三个很快就会暴露，一旦夜叉小组三人暴露，如果抗不过吉田上野那种极端审讯，好不容易在新京站稳脚跟的夜叉小组绝对会全军覆没。 杀了三田光治，伤了武藤信义和溥仪，的确大快人心，就算有些遗憾，也绝对是一件可以传颂千古的佳话。 对于那四名刺客的英勇和无畏，秦天心里是佩服的，若是换成了他，他自认做不到这种舍生忘死的地步。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不能怪他秦天给竹山内秀提前报信，毕竟在感受到威胁和麻烦后，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保命。 若不是主动给竹山内秀报告，现在他也会成为那五百个嫌疑人之一，大概率会被实施残暴的酷刑，到了那个时候，到底是招还是不招？ 还好秦天做出了正确的预判，现在不仅没有一点嫌疑，还成为了竹山内秀和吉田上野的救命稻草之一。 只有先保全了自己，才有可能去执行任务和解救他人，而现在，秦天面临着一个艰难的抉择。 除了想办法让夜叉小组三人安全撤离，还得在“乌鸦”这个人身上做出选择，现在这种局势下，“乌鸦”暴露是必然的，可以说除了他秦天，任何间谍都有极大的概率被审出来。 如果乌鸦的身份一旦确认，他是帮，还是不帮？ 国仇家恨，民族大义，秦天自认为不缺，那是深深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永远都磨灭不掉。 从大义上来讲，肯定要帮助乌鸦脱困，毕竟在乌鸦的指挥下成功击杀了一位身份极其重要的大佬级人物。 可从私心上来讲，秦天又有别的算盘，只要抛开大义，这件事可操作的空间恐怕一辈子很难再遇见第二次。 就像吉田上野所说的那样，功上加功，到时候他的收获会非常巨大。 秦天现在还没想好怎么选择，当然，这个时候想这些有点为时尚早，不过早做打算也不是什么坏事。 秦天心里有杆秤，如何去平衡，还得看接下来事情的发展。 闭目养神了一会儿，秦天决定先找到夜叉三人组再说，帮助她们脱了困，再去苦恼“乌鸦”的事情好了。 抖擞了下精神，搓了搓脸，重新回到阿弥陀佛的表情，秦天点起一根烟，摆出一副小人得志的姿态离开了贵宾休息室。 另一边，吉田上野已经汇报完毕，竹山内秀很满意吉田的速度：“你可得好好感谢龙一那个后辈，若不是他发现了这三人，你想要得到乌鸦这条线索，其难度恐怕不小，你对他的安排也很好，这个年轻人看起来不学无术，但能靠着自己的直觉从一个小商贩混到警察厅的科长，这可不仅仅只是运气问题，深入一点去研究，你会发现他的直觉其实并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是一种专业上的特殊技能，别看小商贩这种贱职，深谙此道的人，足以靠着这种能力控制一整个帝国，奇货可居的故事你应该听说过吧。” 第328章 吉田上野恭敬的嗨了一声：“长官是指吕不韦这个人吧。” 竹山内秀嗯了嗯：“吕不韦就是一介商贾，在战国那个年代，商人是最低贱的职业，但他靠着卓越的洞察能力和花样百出的各种手段，从社会底层爬到了一个帝国的金字塔尖，谁能说吕不韦只是运气好？我看这个秦彦龙一就有吕不韦的一些影子，虽说不可能做到吕不韦那样的地步，让他成长几年，恐怕我都得拉下脸面请他喝酒了。” 吉田上野没想到竹山大佐会对秦天有如此高的评价和期望值，心里也庆幸之前的选择没有错，和秦天搞好关系，施以小惠，日后说不定还会有用得着的地方。 “吩咐下去，在这栋同德楼内，秦彦龙一可以不受任何约束，并且有权审查现场任何人。” 竹山大佐下达了命令，马上有副官出去传递，竹山认真的看了一眼吉田上野：“那些政要贵族我亲自过问，其他的那些人就辛苦你了。” “长官，现在时间宝贵，就不再多逗留了，告辞！” 吉田上野立定敬礼，得到竹山内秀点头后转身离开了二楼的豪华贵宾套房。 与此同时，会场大厅，近五百人被宪兵分为十一个小方块，方块之间相距数米，三步一岗站满了全副武装的东洋鬼子。 被分割成小方块的人都知道今天事情的严重性，没人敢大声喧哗，更没人敢故意吵闹，之前有些人自持身份闹着要离开，人的确是被带走了，只不过不是出去，而是被带进了审讯室，基本上都是站着进去，被托着出来，那副血肉模糊的场景，看的人心里发慌。 不管内心是否藏着秘密，在这种高压环境下，估计没人能有好心情。 此时的秦天刚好晃悠到会场边缘，打算去看看就在旁边的十个审讯室都是个什么情况。 秦天的身影一出现，就惹来无数道视线，不少和秦天打过照面或者去过熱京东的人都投去祈求和渴望的眼神，他们心里都明白，能被竹山内秀那么亲密对待的人，绝对有能力让他们避免那顿血腥的皮肉之苦。 不少人想开口招呼秦天，只是刚说话，就被围在周边的宪兵用枪上的刺刀给吓成了哑巴。 听见那些人群里出现了一点骚动，秦天侧脸望去，刚好看见一些熟面孔，脸上瞬间堆起一层志得意满的模样，叼着烟卷，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挥着手走了过去。 “诸位稍安勿躁，清者自清，走完流程就没事了，安心在这里坐一会儿，要是想喝点什么，吃点什么，只管跟秦某说，一定给诸位安置妥当。” “不是，秦科长，到底要弄到什么时候，总不能让我们在这里呆一夜吧？” “是啊是啊，秦科长，你和竹山大佐那么熟，给通融通融呗，咱们这些人都是忠于帝国的良民，就没必要再走流程了吧。” “秦老弟帮帮忙，要是能免了那套皮肉之苦，能够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以后一定重谢。” “熱京东给我定个包间，包年，秦老弟，你是知道的，我们这身子骨经不起折腾，想想办法？” 秦天所到之处，无论是科级还是处级，甚至一些机关单位的一二把手都在给秦天说好话，这么多的人情要是弄到手，以后在新京的官场上，不说呼风唤雨，至少也是畅通无阻，要办个什么事也就是个电话的事。 第329章 一边与这些人打着哈哈，秦天也在心里不停的盘算，放不放这些人走他说了不算，但若是让他们不受刑，或许还有点操作空间，只是这么做的话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或者说划不划算。 会场中心十一个区，其中有一个区全是政要和各族王公贵族等重量级的人物，这批人由竹山内秀亲自负责，剩下的十个区全都得按照标准流程走一遍。 若是做的太过，东洋人那边肯定不好交代，但如果不做点什么，放着这么多人情不要，似乎又有些可惜。 一圈转下来，秦天心里还没想到合适的办法，只好先去那十个临时审讯室走一遍看看情况再说。 主会场内几乎全是新京的权贵人物，论身份谁不比秦天尊贵，论职位谁不比他高，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竟然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得了势，羡慕者有之，嫉妒者也有，说风凉话的更不少，哪怕心里对其腹诽不已，脸上却仍然要保持奉承之色，谁让这个时候秦天能在竹山大佐哪里说上话呢。 这些人的心思，秦天心知肚明，刚刚走了一圈，也大致感应了一下和自己接触的这些人，同时也有意对一些看起来有些可疑的人进行了心理活动筛选。 人数太多，感应起来很费力，而且还要在表面上去应付这些人，还得分一些精力出去，这样走上一圈，秦天的脸上明显有了一丝疲惫之色。 离开会场来到一旁的十个临时审讯室外那条走廊，这里原本是各种小型休息室或者后勤准备室，就在主会场的一侧，一整排十几个房间，正对着会场方向，只要房门一打开，看见那些被拖出来的人，都会引起一阵小骚动。 秦天坐在一号审讯室外的一张条凳上，点了一支烟翘着二郎腿靠在墙上闭目养神，刚刚大致的观察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可疑之人，倒是离开的时候有一种背后发凉的感觉，似乎有好些眼睛在背后死死的盯着他。 这种被人从暗中觊觎的感觉假不了，秦天想想这些人里面肯定不止一个“乌鸦”在盯着他，或许还有未知的什么人也在打量着他。 此时现场的人那么多，将自己隐藏起来躲过秦天的感应很正常，秦天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想着一会儿再去溜达一圈，看能不能找到不同寻常的那些人。 抽完烟卷，丢在地上踩灭，秦天正要转身进入一号审讯室的时候，身后不远处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秦科长，秦科长。” 秦天回过头一看乐了，原来是跟着一位东洋学者的苏青二人被宪兵“请”了过来，正要往三号审讯室去。 “原来是苏老板，有事？”秦天露出一副小人得志颇为傲气的姿态说道。 见秦天回应，负责请苏青和东洋学者的几名宪兵停下了脚步，安静的站在一旁等秦天与其交流。 “秦科长，我一个女儿身，从小娇生惯养的，受不了那些，您能不能和负责的太监说说，免了这一遭？您放心，只要不受那皮肉之苦，以后绝对会感恩戴德好好回报您的。” 苏青声音酥软，还给秦天抛去了几个很有意味的眼神，是个男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秦天正愁找不到苏青三人，这会儿苏青主动出现，倒是免去了他花心思去寻找，不过当着宪兵队的面，秦天不可能答应苏青的请求，只能表现的很为难公事公办的说道：“苏老板，今天的事情可不是小事，都捅到本土去了，我人微言轻，真的有点爱莫能助，不过我倒是可以跟着进去旁听，正好三号审讯室的负责人我熟悉，先进去再说。” 秦天这么说了，苏青也不好再多言，人家能陪着进去在一旁看着，本身就表明了态度，主审人心里肯定明白意味着什么，或许免不了走流程，但过程可能会有优待一些。 苏青倒是不怕被审讯，一方面她经过特殊训练，意志力足够抵抗一般的审讯手段，并不怕目前这种临时审讯，另一方面她身边站着的可是东洋学者，还是属于身份毕竟隐秘的那种，有他在身边，至少还有一点筹码。 然而苏青却打错了算盘，那名东洋学者在给主审官出示了几个证件之后，主审官非常恭敬的让人将其带去了竹山秀内的办公室。 也就是说那名学者直接扔下了苏青，一个人走了特殊通道。 见秦天跟着来三号临时审讯室，主审官藏布小林热情的迎了上来：“秦科长，您怎么还亲自过来了？莫非是和那位教授有关？” 两人只是一对眼，秦天就从臧布小林心里获得了那个教授证件上的信息，那人的确是教授，而且还是京都大学考古学教授，并且还有另一层身份，属于一个名叫“东亚风土协会”组织，表面上看是个顾问类的学者，实际上也是一个间谍和强盗组织。 “啊，不是，我只是随便看看，刚好碰见这位新鸳鸯楼的苏老板，我们算是老相识了，闲着也是闲着，旁听一下顺便偷个懒，小林君不要有负担，你公事公办就行。” 秦天话里有话，臧布小林虽然是东洋人，却也听得出秦天表达了什么潜在意思，当即说道：“既然是秦桑的熟人，必然是值得信任的，不过流程还是需要走一走，你放心，我会有分寸的。” 有了小林这句话，苏青算是松了一口气，秦天笑呵呵的与其一起进入临时审讯室，坐在一旁闭嘴旁观。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秦天脸色一冷。 东洋鬼子，果然都是一丘之貉。 第330章 臧布小林说好了会有分寸，结果一进审讯室就开始对苏青用刑，虽然是最简单的老虎凳，时间一长对人也是一种极端的折磨。 寻常人五六块砖已经是极限，一上来就给苏青的脚后跟放了四块，疼的苏青脸上青一块白一块，豆大的汗直往下流。 秦天在旁边看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又不好打断臧布小林审讯组的程序流程，只好在一旁暗暗给苏青加油，希望她能够坚持下来。 几分钟过去，苏青的脚后跟下已经垫了七块砖，老虎凳上的苏青笔直的被绑在背靠上，被麻绳捆成笔直的双腿此时与身体之间的角度变成了三十度，要不是因为苏青是女人，身体柔软度要高于普通人，这时估计早已经疼晕过去。 一身礼服被汗水浸透，肉眼可见一颗颗汗水密布在她的脸颊、脖子和胸口。 臧布小林下手狠毒，说的有分寸，居然是想继续把砖加到八块。 眼看苏青疼的表情都变得扭曲，在小林问完问题，苏青咬着牙回答后，直接上前打断了他加砖的动作。 “啊哈哈，小林君，这块砖我看还是算了吧，苏老板一介女子，实在是熬不住这种酷刑，可别把她给弄废了，这么好个美人儿，就太可惜了，我看你该审的都审了，要不然就此打住，我一直想和苏老板单独聊聊，苦于没机会，这次机会这么好，小林君要不然成人之美卖秦某一个面子？” 秦天将臧布小林拉到一边低声说出了心里想法，小林听完脸上露出淫荡的笑意，回头看了一眼早已被汗水浸透的苏青，几乎完美的身材一览无遗，哪怕是在审讯室这种地方，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有想法，他是职责所在，不敢乱来，但不妨碍得势的秦天有想法。 “龙一君是想...”臧布小林冲秦天抛了个你懂得的眼神。 秦天色眯眯的嘿嘿一笑，低声道：“她是新鸳鸯楼的老板，和我的熱京东有合作关系，一直想弄到手，奈何这女人滑不溜秋不好对付，趁着这次机会拿下，也好了却一个想而不得的心愿，这事儿成了，小林君今年在熱京东免费。” 一听可以免费在熱京东玩一年，臧布小林眼角瞬间闪烁着星光，心里虽然在荡漾，脸上还是保持严肃公事公办道：“龙一君，既然你开口了，我自然要给你这个面子，可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上面长官责怪下来...” 秦天闻言，一把搂着臧布小林打包票道：“这能出什么问题，就算真出问题，我龙一全权负责，竹山大佐可是给了我这个权利，宫内府之内我都有便宜之权，没有谁会说什么，如果有人问，你照实说就行，咱们明人不做暗事，坦坦荡荡。” 臧布小林瞬间肃然起敬，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光明正大使用特权的人，为了玩女人，还真的是一点都不遮掩，以公谋私，还坦荡自如，是真的厉害，换做是他怎么也得偷偷摸摸进行才行，难怪他能获得大佐青睐，果然不同凡响。 “龙一君如此坦荡，在下佩服，既如此，审讯就到这吧，反正这位苏老板也是那位教授的女伴，应该不会有问题，我这边的流程也走完了，旁枝末节的其他事也就免了，龙一君带人走吧。” 第331章 过了小林这一关，秦天喜笑颜开，忙说等今晚的事情结束，一定在熱京东摆上一桌，好好的请小林君喝一顿。 小林则一脸坏笑的说喝不喝酒不重要，免费一年的事情可别忘了。 两人嘻嘻哈哈闲聊了几句，秦天吩咐两个宪兵将苏青从老虎凳上松绑，然后抬去他之前休息的贵宾室。 离开临时办公室的时候，会场中无数道眼光投了过来，每个人心里都出现了不同的想法。 “苏老板被抬着出来，难不成也被用了刑？” “秦天在都会被用刑，看来这次谁的面子都不好使了。” “那女人怎么没有受伤？莫非是在做给我们看的？” “秦天这是在掩人耳目，或许他真有办法...” “听说秦天好女色，说不定...这可能是个机会...” “...” 少时，小贵宾休息室里，苏青靠在沙发上喘着粗气，整个人都不想动，特别是两条腿和大腿根的肌肉，稍微动一下就有一种被撕裂时钻心的痛。 “秦科长，这回多亏了你，要不然苏青怕是会被折磨的不成样子，您放心，等这件事过去，我一定会奉上厚礼好好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秦天倒了两杯红酒，自己端一杯，另一杯放在苏青面前的茶几上。 端着酒杯坐到苏青的对面，秦天晃动着手里的酒杯，表情玩味道：“苏老板打算怎么感谢？我现在不缺钱，也不缺官位，苏老板能给我带来别的好处？” 苏青闻言眉头一皱，秦天这是在试探他，最后那句话分明有所指，难不成眼前的这个人，早就对自己有怀疑了？还是他知道一些什么？ 苏青有些警惕的看了秦天一眼，心里迅速打着算盘。 见苏青陷入沉思，秦天也不出戳穿对方想法，而是放荡的哈哈一笑，表现出一副趁人之危的表情说道：“刚刚在审讯室的时候你也听见了，我冒着被竹山大佐责罚的危险救你出来，为了什么你肯定明白，以前你总是开玩笑要陪我，当时我都只是笑笑从不当真，我知道苏老板肯定不是普通女子，想要让你服服帖帖的成为我的枕边人，几乎不可能，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能将你从东洋人手里救出来，也能将你送回去，怎么做，完全看你自己，事先说好了，我可没有丝毫强迫你，全凭你自愿。” 此话一出，苏青迅速转动的脑子瞬间来了个急刹车，她刚刚还在想有没有其他的可能性，结果这家伙居然只是在贪图自己的美色？ 都什么时候了，还真的是以公谋私，只为收一个女人当情人？ 如果这个人不傻，就真的是精虫上脑无药可救了，这个时候不晓得想办法立功，居然玩起女人来了，还真是个极品。 秦天目标明确，说的也直白，苏青倒是松了口气，如果只是以身相许，这笔买卖倒是不亏，毕竟还有暗香疏影在会场里，秦天能救她，自然也有办法救另外两人。 而且以秦天现在这种势头，往后肯定还会往上面走，抱上这个大腿，对于以后的工作有着极大的便利，无非就是得牺牲小我，把这身皮囊交给一个风流浪子，总好过毫无价值的被东洋人折磨成废品要划算的多。 苏青迅速在心里考虑清楚，下了决定之后毫不犹豫的躺在沙发上摆出了一个撩人的姿势，顺势撩起裙摆到若隐若现的位置，表情娇媚，语气酥麻道：“老虎凳弄的奴家腿都快断了，秦科长行行好，能帮我揉揉吗？” 第332章 苏青摆出撩人的姿势，态度变得无比暧昧，已经很明显做好了决定，为求自保也好，有其他的想法也罢，都是合理的选择，外人无可指摘。 如此香艳的画面没几个人能忍住，秦天自然属于这类人之一，一口干掉杯子里的红酒，坐到苏青躺着的沙发上，一只手已经抹上了苏青纤细粉嫩的大腿。 虽说苏青身上刚刚流淌过许多汗水，休息了一会儿都已经蒸发掉，除了衣服还有些湿润，身上基本上都回到了干燥状态。 如果是秦天这种男人流了一身汗，只会散发出一股汗臭。 但苏青这种软妹子，流出的汗都是香汗，哪怕干涸之后仍旧有着一股子别样的清香。 此时的苏青刚刚缓过来一些，老虎凳的威力可不是儿戏，到现在为止，两条腿都酸痛的不行。 秦天上手时称赞不已，很享受这种情况下的暧昧动作，不过他没有太过分的举动，只是把玩着苏青那双玉腿，看起来像是在亵渎，实际上却是在帮其疏通经脉，给紧绷的肌肉进行按摩。 苏青一开始以为秦天会趁人之危，在这里强行对其占有，哪知道会是这般柔情似水的揉捏抚摸，不仅超乎了她的想象，更是有一种别样的舒适感，甚至舒服到时不时的发出丝丝轻吟，听的秦天心里直痒痒。 “我说苏老板，你声音这么好听，能不能闭嘴啊，弄我心里跟猫抓似的，要是忍不住这个时候霸王硬上弓，难受的可是你自己。” 早已双颊绯红的苏青慌忙闭上嘴，幽怨的看向秦天：“我都被折磨成这样了，您就忍心？” “忍心？有什么不忍心的？这种情况我还没试过，说不定感觉会和平常不一样呢？” “哼，您要是忍心的话，奴家也就只好随了您，真要是出了个好歹，也只有自己受着了。” 秦天故意加重了手里的力道，还摸到大腿根部，本就酸痛无比的苏青，酸爽的大声啊了一声，身子都有些微微颤抖，轻声嗲了好几次，惹的秦天内心直荡漾，果然这种会嘤嘤嘤的女人受人喜欢，听起来是真的赏心悦耳。 有些忍不住的秦天想要继续深入，早已在心里盘算好的苏青见秦天上钩，先让他尝了点小甜头，在关键的时候一把将其推开。 “爷，您真的这么狠心啊，奴家到现在双腿都动不了，就是想伺候爷也伺候不了啊。” 秦天一副我都脱了裤子你说不行的表情，怒着脸急吼吼道：“我腰带都解开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想反悔？” 苏青慌忙解释：“不不不，苏青既然都答应了，就绝对不会反悔，只是那老虎凳的威力实在太霸道，我这娇柔的身子，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爷要是憋的慌，不如再等等，让奴家休息一会儿，能够自由活动了再继续也不迟嘛，而且我还有两个小姐妹在外面，爷不如将她二人带来，届时三羊开泰，岂不是更有意思？” “你还有小姐妹来了？”秦天有些兴奋的说道。 看见秦天眼里散发出来的精光，苏青知道自己已经拿捏住秦天的喜好，对于这种风流成性的人来说，纵是石榴裙下死，也不会多一句怨言。 “是啊，还是一对双生玉人儿，那可是我一直没舍得拿出来的宝贝，这回陪着两位洋人来参加晚会，也是因为人家洋人给的都是美金，出手阔绰，我是做生意的，自然不会白白放过到手的美金不是，何况人家也只是陪着参加晚会，又不敢其他的，这钱不赚我不傻嘛。” 第333章 一听是双生莲，秦浪的脸上立马露出一股邪笑。 “苏老板你怎么不早说啊，耽误我这么长时间，别被东洋人拉去审讯了，我的个乖乖，真要遭受毒手，那可就太可惜了，快给我讲讲她们的长相和名字，我好去找找。” 秦天心急如焚，苏青反倒故意生出一股醋意，不情不愿的说道：“原来男人都是一个样，我还以为秦科长和其他人不一样呢，结果还是嫌弃我这老女人，算了，她们俩年纪轻，受受苦也是一番人生经历，就不劳烦秦科长帮忙了。” “别啊苏老板，那可是一对双生莲，岂能让东洋人辣手摧花，这事儿我绝不允许，你可别给我卖关子，要不然回审讯室呆着去？” 见秦天当真，苏青连忙缓和语气，忍着痛坐起身挽着秦天的手臂撒着娇：“哎呀，人家就是给你开个玩笑嘛，还当真了，那对玉人儿叫夏荷和冬雪，两人个子不高，约莫直到您的下巴处，二人长相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娃娃，跟在他们身边的是两个美利坚商人，金发碧眼很好辨认，都在我之前所在的外宾区。” “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了，你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切忌别出门，外面的情况很复杂，稍微有点异动，那些士兵有权当场击毙，可别怪我没给你说过，这个贵宾休息室旁边有卫生间和换衣的房间，你要是能走了，去把自己拾掇拾掇。” 苏青随秦天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明白的嗯了一声，一边轻揉着自己的腿，一边努力活动着脚踝。 吩咐完，秦天便离开了休息室，继续悠闲的迈着步子在会场里闲逛。 十个临时审讯室针对十个分区的人进行审讯，为了加快速度和准确度，在没有充足刑具的条件下，只能动用最基础的手段将其用到极致，以此达到快速审讯的目的。 也就是说，除了那些身份敏感的政要和身份尊贵的王公贵族，其他人一律都要走一遍既定的审查程序，而这道程序就是酷刑，只不过不是常规审讯时一点点的进行，而是一开始就进入到常人难以承受的阶段，完全不给人缓冲的机会。 秦天将每个审讯室都溜达了一遍，除了叹为观止和血腥之外，没有其他的词可以形容当下的心情。 虽然这些人的背后都有着盘根错节的背景和关系，但在东洋人眼里，只要不涉及到高官，下面的那些人都是可以直接用刑的，就算有什么厉害的背景，在这种重大事件也不敢有所不满，只能吃下这个硬亏。 从这十个审讯室的态度足以见得竹山内秀这次是真的遇见了生死难题，情愿得罪所有人，也不会有任何手软，这种做法违背了怀柔的大策略，只能说明竹山内秀也走到了生与死的边缘。 接着秦天又在十一个方块区溜达了一圈，这回他走的并不快，在确定夏荷和冬雪暂时安全之后把心思都放在了其他人的身上。 这种时候将感应心声的能力满负荷运转是一项极费心神的行为，相当于在大海捞针，在几百个心理活动中寻找差异者。 之前那次只能算是随意观察，而这次全心全意的分辨，虽然很累，却带给他不小的收获。 除了找到疑似乌鸦的几个嫌疑人，还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人。 第334章 第二次带着目的在主会场转了一圈，除了被一些所谓的“长官”找着各种理由搭讪，剩下的时间都在注意着所有人的心理活动。 这个时候比之前要好辨认的多，因为审讯已经开始，所有人都能看见被审讯之后的结果，那十个审讯室一会儿拖出来一个血肉模糊的人，任谁见了都会心惊胆战，想要想办法逃过此劫。 因此，现场这么多人的心理活动就有了极其明显的分别，绝大多数人都在担心自己的安危或者想着怎么和人套关系免去皮肉之苦。 只有少部分人的想法不一样，而且还有极大的差距，可以说两拨人的心理活动完全是两个方向。 现在秦天已经锁定了十人，其中有三人很像那个“乌鸦”。 二男一女，分布在不同的方阵里，一号男子的心里一直在盘算着周围的护卫力量和建筑结构，似乎是在计算某种行动路径。 二号男子的心理活动则放在了贵宾方阵那边，他在盘算着如何对其造成大范围的伤害，然后趁乱逃走。 另外那个女人身穿黑色红花改良旗袍，这会儿倒是非常镇定，而且似乎把主意打到了他的头上，正在想办法接近自己，然后利用他在会场制造混乱，以此达到浑水摸鱼趁乱逃走的目的。 除了这三人，还有两拨人让秦天觉得有趣。 一波人都是老外，一共四个人，两男两女，都是互为男女伴的关系，看他们的外形不难猜测，应该都是俄国人。 这四个人的内心都很焦急，看起来很害怕被带去审讯，正在试图怂恿其他人进行群体抗议。 那一个方阵都是外籍人员，本身就有高人一等的意识，只不过这次所涉及的事情太过严重，大家都知道这时候闹事不是明智之举，大多数人都在想着进入审讯室后表明自己的身份，争取免去一些酷刑。 但有一些身份和地位相对较低的商人和教授，这个时候根本没有办法躲过审讯流程，在那四个人的撺掇之下颇为心动，只不过当下还没人愿意出头，各自都在心里打着小算盘，谁要是带头，他们就会跟着闹起来，让东洋方面保证他们的人权。 剩下还有三人就很有意思了，一个是这次晚会跳开场舞的舞女，一个是负责灯光的场务，还有一个是这次表演团的副团长。 从他们的心理活动不难判断其身份，令人搞笑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三人居然是躲在最后的黄雀。 只可惜制定好的计划全部被“乌鸦”那群人给破坏掉了，现在这三人只能和苏青她们三人一样苦逼的等待着被审讯。 秦天倒是不在意这三只黄雀，就算是老鹰，这会儿也得变成小家雀，是龙都得盘着，什么事都别想做成，能不能熬过接下来的审讯都是一说。 除了这十人，肯定还藏着秦天没发现的厉害人物，这一点毋庸置疑，秦天也没想着单靠感应心声这个特殊能力就能把所有有身份的人都找出来。 实际上秦天也不必这么费劲巴拉的找人，本来就是没有压力的工作，没必要再给自己平添麻烦。 倒是现在这种情况，秦天最需要去思考的，是如何在不失大义的前提下利益最大化。 第335章 老话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想要既不失民族大义，又要自私的利益最大化，可谓是两难，几乎不可能做到。 但是现在秦天似乎有了一点新的想法，到手的功劳不要，这可不符合秦彦龙一的性格。 悄咪咪的来到二楼竹山内秀之前所在的观察台，给一名宪兵少佐指了指那四个外国人：“我发现那四个人好像私下里在秘密撺掇其他人反抗，居心不良包藏祸心，说不定就是间谍特务的身份。” 宪兵少佐在确认了那四人之后立即带着人下去逮捕，粗鲁的行为惹的洋人区域喧闹不已，不少人都在抗议东洋人的暴力行为，他们要求得到本国使馆的庇护，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他们的大使此时正在另一个方阵困着。 站在观察台上看见宪兵将那四人带走，秦天的脸上露出一抹邪恶微笑，观察了一下其他六人的反应，秦天才下到会场大厅，找到夏荷冬雪所在的位置，让宪兵将其放出来亲自带走。 秦天现在可以说是会场里权利仅次于竹山内秀的存在，如果他非要干点什么，可以说没人能把他怎么样。 但是秦天清楚，他的这点权利仅限于宫内府之内，而且还只是临时的，这种用完就会消失的权利，真正理智的人是绝对不会乱用的，只有那些小人得志之人才会在这个时候行那嚣张跋扈之事。 在无数人羡慕的眼神下，秦天带着夏荷和冬雪这对双生莲离开了会场，引起一群人在心中腹诽不已，都说秦天是色迷心窍，借竹山大佐赐予的权利干这些风流之事。 抓捕四名洋人以及带走一对双生莲的事情很快被汇报到了竹山大佐的耳朵里，竹山内秀对女人的事情不感兴趣，而是亲自让吉田上野审讯那四个洋人。 根本就没过多久，在四个洋人依次被押进吉田上野特别调查组的审讯室时，基本上没熬过五分钟就全招供了。 他们四人隶属于苏共远东局，只不过是兼职外围情报特务，只负责将一些他们能接触到的信息传递出去，很少有执行任务，对远东局在新京的脉络根本就不清楚。 这次参加晚会，也没有特别的任务需要执行，一方面是为了发展人脉，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晚会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好以此来判断接下来的东洋和满洲方面的动向。 这四人的分量不算重，但也胜过没有，这一份功劳自然也会加在秦天的头上，功上加功的目标似乎已经达成。 另外六人，秦天暂时还不想动，让他们顺其自然，看能不能熬过东洋人的审讯。 而他自己，则要先休息休息，享享清福了。 当秦天回到贵宾室的时候，苏青看见夏荷冬雨两人全须全尾的出现在面前，心里的大石终于落地。 这对双生莲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绝杀，以前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露过面，这回要不是任务级别高，根本不会把这种杀手锏拿出来。 幸运的是遇见了秦天这种好色的假鬼子，要不然这两个丫头落入东洋人的魔掌，估计撑不到最后。 一旦招供，苦心经营的新鸳鸯楼恐怕一夜之间就会被荡平，她们这些人的命运也会变得无比悲惨。 第336章 还好秦天将其带了过来，免去了走审讯的流程，倒是让她有些意外，本以为会跟她一样要象征性的走走程序，没想到两人一点事都没有。 “唉，到底还是人老珠黄了，比不上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了。” 正坐在沙发上的苏青揉着腿言语之中满是哀怨，醋意之大，刚进门的秦天都感觉到空气里酸的不行。 夏荷冬雪见着坐在沙发上的苏青，齐声称呼了一声青姨，得到秦天的允许后跟两只小兔子一样飞速跳了过去，一左一右坐在苏青的旁边，轻柔的帮你揉着腿。 已经洗完澡换了一身旗袍的苏青不再搭理秦天，和夏荷冬雪嘘寒问暖，暗地里使着眼色交流信息。 秦天大马金刀的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三个美人儿叽叽喳喳的说话，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他这个旁观者都跟着有些高兴。 “毕竟都是刚成年的小姑娘，受那些刑就真的糟蹋了，秦某没什么大能耐，保两个女人还是可以的，苏老板可别再吃醋了，以后都是一家人，在吃醋可就见外了。” “什么？” “一家人？” 夏荷与冬雪闻言同时一惊，看向秦天的神色有些不对，气氛瞬间冰冷，两女的脸上明显不太情愿。 苏青则不一样，只是脑子转了一圈，心里就有了打算。 她答应了秦天，最多也就是个外室相好，她这年纪也伺候不了几年，等秦天玩腻了，也就跟古代的嫔妃一样会被冷落。 想要傍上秦天这只潜力股，枕边必须要有她的人才行。 “夏荷、冬雪，还不快拜见老爷，这次咱们能平安度过，全靠秦爷一手帮忙，这份恩情不得不报，何况你们俩也一直没有和其他姐妹一样陪过客，承蒙秦爷瞧得起，今日事毕，你们就留在秦爷身边伺候吧。” 夏荷冬雪刚要开口，看见苏青的眼神后纷纷应了一声，转过头起身，走到秦天的身前微微下蹲施礼柔声喊了一句“老爷”，算是正式离开了鸳鸯楼入了秦天了门。 秦天没想到苏青做事如此果断，装作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假惺惺客气道：“苏老板，我只是开个玩笑，你这样，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么好一对玉人儿，得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遇得着啊。” “怎么，秦爷不喜欢？”苏青撇了撇嘴。 “喜欢，喜欢，怎么会不喜欢。” 说完秦天就起身凑了过去想要上手，色眯眯眼睛，嘴角流着哈喇子，猪哥模样浑然天成一点都不似作伪。 看着眼前的三个美人，这时候要是不展现一下男人本色，可就对不起竹山内秀给与他的权利了。 就在秦天准备解开衣服的时候，贵宾室的房门忽然被推开，刚左拥右抱的秦天神色一变，正要破口大骂，门口传来叶梦茹冰冷的声音：“吉田处长让我来通知你，常明远没熬过去死了，那个顾美佳怎么办。” 听见顾美佳三个字，秦天猛的一拍大腿，心想居然忘记了这一茬。 松开夏荷和冬雪，让苏青照顾好两人别乱跑，他去去就来。 出了贵宾室，叶梦茹一脸鄙夷的说道：“老师对你寄予厚望，如此紧急时刻，你居然还有心思假公济私玩女人，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看了一眼走在身边的叶梦茹，秦天贱兮兮的嘿嘿道：“叶小姐慧眼识珠，秦某还真不是什么好料子，也就是看人的直觉比其他人强一点点，没有什么信仰，也没什么大志向，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比什么都强，这乱世，今日有福不去享受，谁知道明天醒来的时候脑袋还在不在脖子上，还是及时行乐的好，我可没办法和叶小姐您这种有为青年相提并论。” 第337章 说到“有为青年”四个字的时候，秦天故意加重了语气，听的叶梦茹眉头跳了好几次，在心里怀疑秦天是不是在故意点她。 直到见到顾美佳的时候，两人都没有在说话，而且叶梦茹在将秦天领过来之后立马离开了关押顾美佳的房间，好像一点也不关心秦天会做些什么。 房间不大，应该是之前的小型储藏室，除了椅子和被绑着的顾美佳，房间里一根毛都看不见。 关上房门，打开昏暗的白炽灯，秦天坏笑道：“哟，这不是顾小姐吗，看起来好像不太好啊，之前的那股子傲娇劲都去哪儿了？” 被绑在椅子上的顾美佳早已被吓坏，看见秦天的那一刻，马上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秦...秦科长，求求您饶了我，之前的事情是我年少无知，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一个小女人计较，我知道您身份不一般，求您了，只要能放了我，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秦天一脸坏笑，搓着手走过去，绕着顾美佳的椅子转了几圈，时不时用手指撩拨一下顾美佳的长发，语气荡漾道：“真的什么条件都答应？” “真的，只要能饶了我，您想做什么都可以...” “既如此，那就让我先尝尝鲜好了...” 言罢，秦天单手扯住顾美佳的黑色纱裙，滋啦一声，顾美佳身上的黑色衣裙被扯去一半，完美无瑕的身材瞬间落入眼帘... 与此同时，在房间的门外，去而复返的叶梦茹侧耳倾听了许久才再次离去。 没多大一会儿，在竹山内秀的办公室里叶梦茹汇报了关于秦天的一切。 沉默了好长时间，竹山内秀才开口说道：“看来这个秦天的确是个混蛋，这方面的事情就不要管了，只是别忘了提醒他，让他多去转悠转悠，只要抓住那个乌鸦，以后想玩什么样的女人，只要不太过分，我们特高课都会帮他擦屁股。” 从关押顾美佳房间出来，秦天慵懒的伸了下腰，去拿了一套新衣服让其换上，迈着悠闲的步子朝着现场大厅溜达过去，顾美佳则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当起了私人秘书小跟班。 此时已经距离之前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会场中间的人已经少了五分之一，简单的询问了一下，到目前为止，所有审讯室都没有审到有问题的人员。 眼看到了凌晨，带给竹山内秀的压力越来越，每过一分钟，他的肩膀上就感觉多了几斤重。 第三次巡视，神清气爽的秦天这回感受的更加仔细了一些，除了之前记在心里的那六人，想要额外的再找出一些可疑的人出来。 许多人此时坐在凳子上已经困的不行，一部分心里无愧的人已经接受了现实，大不了就是挨一顿皮肉之苦，只要小命保住，出了这里休息几天又会是一条好汉。 还有些心理承受能力较弱的人继续保持惶惶不安的心态，非常恐惧那些临时审讯室，每次看见有人被拖出来，内心都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煎熬。 这一圈走下来，除了确定了之前那六人的心理活动，更新了一些他们此时此刻的心里想法，并没发现额外的嫌疑人。 这种假象让秦天一度怀疑自己的感应能力，他总觉得这么多人里面，绝对不会只有这一点身份特殊的人。 第338章 要么是这些人隐藏的很好，要么就是他搞错的方向和甄别方法，想要有所突破，只能一个个深入交流才能发现是否存在异样，可惜这么多人在场，逐个甄别显然不太可能。 没什么收获，秦天也懒得多逗留，带着顾美佳准备去找陈莲妃，然后一起回贵宾室再偷偷懒，只要竹山内秀不逼迫他，今晚的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两人刚打算离开主会场，一道声音忽然叫住了秦天。 循声望去，秦天的小心脏微微一抖，这不是“乌鸦”候选人之一的那个女人么？ 还好两人距离不远，那个女人站在两个东洋士兵中间，朝着秦天摆出一个风骚的姿势，还主动撩拨了一下大波浪卷发。 “小姐是...秦某看上去眼生的很啊。”秦天转过身走到女子身前不远处淡淡道。 女子故意将一侧的头发撩到耳后，做出一副妩媚娇柔的样子，欲言又止的说道：“长官，小女子内急，能否通融一下。” “内急？给士兵说一下不就行了，我哪有闲工夫陪你去。”秦天故意不解风情的说道。 见秦天装傻，女子故意撩了一下旗袍分叉口，露出一半黑丝一半花白，冲秦天抛了个媚眼：“是那种内急，长官。” “内急还分几种？”秦天继续装愣。 “您过来，我悄悄给您说。”女子冲秦天招了招手。 秦天疑惑的附耳过去，只听女子在他的耳根处吹了口气，用着娇滴滴的酥麻语调故意拖长声音道：“好...痒...” 好痒二字一出，秦天惊的瞪大眼睛看向女子，故意把嗓音放大，让周围的人都听见：“他妈的，老子又不是痒痒挠，身上痒自己抓几下不就好了，这种破事还找我，当我是你家下人啊，神经病！” 言罢，秦天转身就走，根本不给女子解释的机会。 一身黑丝旗袍的女子看起来斯斯文文内秀清丽，被秦天这么嚷嚷，整个人直接石化在当场，又气又尬，恨不得一巴掌扇死得意洋洋的秦天。 而周边的人，无论男女都瞠目结舌的看向这边，私下里各种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呸，骚货，真不要脸，这种招数都想的出来。” “秦天没看上她吧，瞧着身材模样都还不错啊，莫非有什么内情？”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说不定不是秦天的菜呢。” “一会儿我也试试，说不定这位秦科长会喜欢我这种类型的。” “你？都成黑木耳了，谁会喜欢？” “彩霞，你怎么会如此放荡，居然主动挑逗陌生人，我看错你了，你原来是个人尽可夫的浪货！” “书云你听我解释...” 一个带着眼镜的教授不齿女子的行为，他没想到自己心仪许久的女人居然是个浪荡货，当即气的坐在凳子上生闷气，根本不听女子的解释。 而这位名叫彩霞的娟秀女子解释了几句也不再言语，只能承受着旁人的风言风语，在心里用钝刀子一刀一刀的割在秦天的身上。 她以为秦天这种色胚子会上钩，想着以身为饵算计秦天，也不知道是秦天看穿了她的计谋，还是真的没看上她，这一个回合交锋，只能说是惨败收场。 再看秦天这边，此时已经找到陈莲妃，带着顾美佳一起回到了贵宾休息室。 接近两个小时没看见秦天，苏青三人心里多少有些忐忑，秦天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三人密谋了许久。 第339章 可惜无论她们怎么算计，最终都是一个结果，宫内府现在被宪兵围的水泄不通，外面的情况只会比里面更严重，就算制造混乱出来，也不一定能逃走，倒不如跟着秦天，让其占了便宜，也比暴露身份强。 心不甘情不愿的夏荷和冬雪听了苏青的劝慰，才在心里开始琢磨着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接近秦天，不光光是为了这次能够顺利脱身，更是为了以后能从秦天这种人身上得到便捷，背靠大树好乘凉，有秦天在，扯着虎皮倒是能做不少事。 回到贵宾休息室，秦天简单的做了个介绍，屋内的五个女人互相打量了一眼，大家都心知肚明，能不能从宫内府走出去，完全得看秦天的心情。 不管是谁，都不想经受东洋人的酷刑，更不想跟常明远一样死在这里，纷纷使出浑身解数，尽力讨秦天开心。 贵宾休息室里吃的喝的都有，酒水更不会少，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唱片机，秦天放上音乐，举起酒杯，左拥右抱好不惬意。 要是让外人见着了，他这哪里是在案发现场，明明是在开私人派对，肉池酒林，香艳无比。 时间一晃来到凌晨四点，距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八点的时候，关东军参谋部必须要得到结果，否则无法给大本营交代。 这件刺杀行动的影响不仅仅只在满洲，在全世界范围内都会备受关注，东洋帝国的颜面尽失，那些反东洋势力的气焰会重新高涨，这对帝国来说并不是好事。 如果能抓到重要人物，则可以改变宣传口径，变成东洋方面破获重大谍情案件，舆论形势就会倒向东洋。 秦天的放纵行为，竹山内秀虽然是允许的，但临近天亮，他的心里也开始变得焦虑，筛选工作已经进行到一半，除了秦天找到的四个俄国特务，一点成绩都没有，若是再这样下去，怕是真的无法对上面交代了。 竹山内秀在处理完一位蒙古王公的甄别之后，想了想，还是打算亲自去找一趟秦天，毕竟这个人在他心里有些邪乎，说不定内行干不了的事情，他一个外行或许真的能找到突破口。 于是，竹山内秀带着人亲自下楼来到秦天所在的贵宾休息室，在打开门的一刹那，那股子香艳气息扑面而来，搞的竹山内秀一把年纪了都有些意动，果然还是年轻好啊。 站在门口，竹山内秀转向一边轻轻咳嗽了几声：“这么长的时间，龙一君休息好了吗？” 竹山内秀进入贵宾休息室的时候，秦天正和五个衣衫凌乱的女子玩着醉酒捉迷藏的游戏。 听见竹山内秀的声音，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纷纷整理衣裙背过身去，好让香艳的身材不被门口的人看见。 被一条丝带蒙住眼的秦天有些醉意的扒拉下丝带，看向门口的竹山内秀，嘿嘿道：“竹山长官怎么来了？” 竹山内秀走到不远处的酒柜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晃着殷红的酒水笑着问道：“龙一君很会享受嘛，想一直过这种日子吗？” 秦天扣上衬衣，正了正领口：“这种神仙日子，谁不想一直过下去，属下自然想一辈子都过这种生活。” “既然这样的话，后半夜还有三个小时，我希望你能够竭尽全力，帮助我找出那个乌鸦。”竹山内秀言辞诚恳且严肃的说道。 第340章 “长官，你这真是为难我了，那四个俄国人要不是偷偷摸摸撺掇其他人，正好被我发现了一点端倪，恐怕我根本就不会再次立功，这完全是狗屎运，我自认为没有任何调查和审讯能力，您和吉田处长可都是答应过我，不会为难我的。” 竹山内秀喝了一口红酒，笑呵呵道：“当然，在宫内府之内，我肯定是不会为难你的，但你也不要忘了，你现在的所有特权，都是我给的，不仅如此，你现在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随时拿走，而且不仅限于你现在手里的权利。” 秦天神色一凝，沉声道：“长官，您这是在威胁我？” 竹山内秀温和的摆摆手：“这怎么会是威胁，只不过本次事件的严重程度实在超乎我们的想象，所涉及的人也非常多，而我是首当其冲的主要责任人，如果这次事件处理不好，不能给上面一个满意的结果，我只能带着我的人在这里向天皇效忠，而你...” 竹山内秀故意停顿了几秒，笑呵呵道：“就陪着我们一起吧，正好你对我的学生叶梦茹有想法，那就到了另一个世界之后，我来做主成全你们。” “...” 秦天有些无语，这老小子说的好听，说白了不就是在威胁他嘛。 “竹山长官，您要是这么说的话，我一个小科长身份低微，确实没什么能力反驳，参谋次长桥本长官可就在宫内府，我连立两次功劳的事情次长可是知道的，若是让他知道您这么对我，会不会有些不太合适？” 竹山内秀没想到秦天酒色之余还能有这么清晰的头脑，连八竿子打不着的桥本次长都给搬出来扯虎皮，他不仅不生气，反倒觉得秦天这个人很有意思，小商贩的那种危机意识以及借用任何对自己有利条件，让自己不亏本的本性很让他感到很真实。 同时也从侧面证明了秦天这个人的特殊能力，他对身边的所有事情都很敏感，善于捕捉细节和记住对自己有利的信息，商人最注重的就是消息和与人之间的博弈，这一点在秦天身上也表现的十分明显。 不过对于秦天的反威胁，竹山内心根本不在乎，他想要一个人死或者陪葬，就算是桥本次长也拦不住。 “龙一君，我很欣赏你的智慧和胆识，但你似乎忘了一件事，这里的一切我说了算，就算是武藤司令长官在这里，也得尊重我的选择。” “我给你开的条件几乎是其他人想都想不到的那种，而且这件事如果能够顺利结束，我不但可以提议让参谋部重赏你，特高课也欠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以后你在新京，只要不做反抗帝国的事情，我相信你可以在绝大多数地方横着走。” 竹山内秀都说到这个地步了，秦天也不好再装什么，清了清嗓音，反问道：“竹山长官，您开的条件的确很诱人，我也想拥有那样的特权，可我真的是非专业人士，您在我身上给予如此大的期望，我怕到时候让您失望被牵连责罚，倒不如独善其身的好。” “你很诚实，没有像那些只会钻营的人那样说一套做一套，我很欣赏你的坦荡，更相信你作为商人的直觉，作为军人，我们没有那么敏锐的直觉，特别是对各种人的判断，你们华夏人之间的有种十分特别的感应，这一点我们也是不具备的。” 第341章 “因此，我可以保证，只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你认真且负责的帮助我们甄别剩下的人，就算最终结果还是无法改变，我必须带着手下承担应有的责任，也绝不会为难于你。” 听完竹山内秀的话，秦天忍不住叹了口气：“竹山长官，我只能说尽力而为，如果您到时候再次反悔，我只能表示很遗憾，希望您能够信守承诺，我只是一个小人物，生还是死，并不会改变任何事情，真没必要为难我。” 竹山内秀端着酒杯走到秦天的面前，举起酒杯与其碰了一下：“期待你的好消息。” “属下尽力！”秦天一饮而尽，算是答应了对方的请求。 竹山内秀很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几个香艳女子，轻拍了几下秦天的手臂，似乎有其他的意思包含其中。 干掉杯子里的红酒，竹山内秀放下酒杯，很果断的转身离开了房间，目送走对方，秦天重新给自己倒了杯酒，坐回到沙发上，摇晃着红酒杯若有所思。 已经扣好旗袍的苏青此时走过来恭维道：“竹山大佐这么看重秦爷，只要秦爷好好表现，过了今晚一定会飞黄腾达，以后我们这些姐妹，可就全靠秦爷庇护了。” 其他人闻言纷纷反应过来，各自举起酒杯与秦天敬酒，言语之间都是谄媚恭维，而秦天则在衡量着接下的动作。 要不要将手里的筹码丢出去，怎么丢，丢几个，在什么时候丢最合适，这一切都需要经过精妙的计算，让人找不到丝毫破绽。 而他，也能在这个过程中，得到利益最大化。 稍作休息，已经盘算好计划的秦天离开了贵宾休息室。 这次巡查，不仅得给竹山内秀一个交代，也得给自己多挣一些资本，只不过操作方法要变得隐秘一些，冤假错案什么的必须得占一定的比例。 要不然次次都能找对人，还不得被当成怪物抓去研究。 反正东洋人现在的策略是宁抓错不放过，死一些小官员根本不是事儿。 于是，接下来秦天便化身成为了夺命判官，带着一队宪兵游走在各个方阵边缘，谁要是碍着了他的眼，只需要一道命令，那人就会被送去吉田上野所在的特别调查小组，那个临时审讯室可不比其他的审讯室，进了另外十个审讯室顶多脱一层皮，进了吉田上野的审讯室，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出来只能看天意。 想当初刚进警察厅的时候，肖力就给他透露过警察厅里的复杂程度，可谓派系林立山头繁多。 这回天赐良机，不干点排除异己的事情可对不起竹山内秀的信任，第一个遭殃的就是警务处的处长李昌江。 扳倒这座大山，加上这次的功劳，代替李昌江坐上警务处的处长位置毫无悬念，能不能再往高处走，就看他自己愿不愿意抛弃大义只为一己之私了。 李昌江被宪兵带走时整个人都傻了，心想平时也没为难秦天啊，怎么这时候倒打一耙，是想借机将他的军？ 愣了几秒终于反应过来，李昌江再也顾不得那么多，张口就骂，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连秦天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 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看着李昌江被带走，秦天对其的辱骂充耳不闻，只是在心里默默祷告，让李昌江别记恨他，安心上路，以后还能给他烧柱香。 第342章 接下来是熙洽的亲信，长春县县长齐达远，熙洽都下台了，这个老八股还霸占那个位置做什么，早点滚蛋，腾出位置给他，以后整个长春县可就他说了算。 连同齐达远在内，秦天一共点了七八个满清遗民的将，这些家伙被抓去审问一审一个准，虽然不是特务间谍，但他们反东洋的心思假不了，对于这种吃着东洋的饭，还想掀东洋饭桌的满清遗民，东洋人绝对不会手软。 找了十个冤大头，秦天才将疑似“乌鸦”三人之一的男子给找了出来，那名男子警惕性很高，发现不对劲便趁着周边人较多，依靠敏捷的伸手从一个站在方阵边缘的士兵手里夺取了一把三八大盖，动作十分娴熟的抬枪瞄准扣动扳机。 只听砰的一声脆响，一颗子弹擦着秦天的脸颊飞过击中在一个宪兵的太阳穴上，一发入魂，那名宪兵中弹的瞬间，整个人都被子弹的惯性给击飞，血肉模糊的太阳穴更是喷出一股血水和碎肉溅在秦天的脸上。 “妈拉个巴子，抓活的！”秦天一声大喝，现场的宪兵纷纷对准那人，跟随秦天的宪兵小队也在同时压了上去。 那名男子身边的其他人要么吓的四散奔逃，要么吓的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躲无可躲的男子只能蹲在几个凳子后面继续快速开枪，那张简易的脸上写满了同归于尽几个大字，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那双鹰一般的眼睛死死盯住围过来的宪兵，心想杀一个保本，多杀几个不亏，必须多拉几个东洋鬼子跟着去见阎王。 有秦天活捉的命令，宪兵不敢开枪，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扑上去，结果那人连续开了三枪击毙三名宪兵后，毫无悬念的被十几个东洋猴子给压在了地上。 哪怕东洋猴子身材矮小，可大象架不住蚂蚁多，再有能耐，这时候也只能束手就擒。 会场里出现枪响，其他方阵人员都被吓的躲成了一团，生怕被流弹击中，各个都是惊慌失措的表情，不少女人更是尖叫不已，大有疯掉的趋势。 听见枪声，吉田上野和竹山内秀等人都来到会场边缘查看情况，确定是秦天又发现一个特务，两人的脸上都浮出一抹欣慰，特别是竹山内秀，有一种伯乐相中千里马的成就感。 “梦茹啊，你对这个秦天一直没什么好感，但我觉得这个人可堪大用，华夏有句话叫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许许多多独具特长的千里马被埋没在人海之中，如果没人发掘他们的优点，恐怕都得草草过完一生，这回我算是捡着宝了。” 叶梦茹表面陪着笑附和：“老师慧眼识珠，知人善用，学生眼拙，看来还需要多多历练才行。” 叶梦茹这句话明显有些不服气和言不由衷，竹山内秀听的清清楚楚心里更是明明白白，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认为女人终究还是女人，嫉贤妒能，心胸狭隘，始终无法成就大事。 不再看叶梦茹，将视线投向色厉内荏正在发飙的秦天，心中是越看越喜欢，大本营所研究出来的以华制华政策果然正确，只有让华夏人去对付他们自己人，无论公私，他们都不会让人失望。 秦天这个人只要培养的好，假以时日，绝对能成为谍情界的一颗新星，到时候一说秦天这张王牌，所有人都会想到是他竹山内秀的门生，那该是多么让人骄傲的一件事。 第343章 竹山内秀起了收服之心，叶梦茹则在心里把秦天放进了必杀名单，对于这种人，让其活下去绝对是个大祸害。 而另一边的宋福耀也在心里对秦天起了敌意，在心里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绝对不能在秦天的面前露出马脚。 很快，那名特务被带去了吉田上野的临时审讯室，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强大的敌人，每次征服这种人，他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看着特务被押走，吉田上野主动上前关怀秦天有没有受伤，他现在对秦天谈不上佩服，但心里的认可是真诚的，他能做到其他人做不到的的事情，就足以证明秦天对帝国的忠诚，大庭广众之下找出潜伏特务，如此鲜明的立场，谁又会再怀疑他呢。 “吉田处长，接下来的事情就靠你了，我还得按照竹山大佐的命令继续甄别，或许送去的人会比较多，给您添麻烦了。” 吉田笑呵呵道：“不妨事，竹山大佐能挖掘出你这样的人才，对于帝国来说可是一件大喜事，希望你再接再厉，我和大佐能不能顺利度过这次难关，可就全靠你了。” “别别别，这回是那人自己暴露的，和我没关系，换成其他人都会是一样的结果，我只能尽力，能不能帮到您和竹山大佐，只能看天意，我这三脚猫的水平，也就是狗仗人势耍耍威风罢了。” “过度谦虚就是变向的骄傲，龙一君，我和竹山大佐都很看好你，此事若能顺利度过，我和竹山长官都欠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以后一定会加倍奉还。” “不敢不敢，我也想帮到两位长官，就怕运气不会一直这么好下去，刚刚那颗子弹可是差点要了我的小命。” “用华夏的话来讲，你是福缘深厚之人，想必只是时间问题，辛苦你了龙一君。” “...” 有了新的发现，竹山内秀对秦天更加放纵，对于他的所有行为完全不过问，整个宫内府可以说都由秦天说了算。 有了这种权利，秦天自然不会放过，溜达到政要方阵找到邹逢春，他要给邹逢春送一份大礼。 见秦天终于来找自己，邹逢春心里很是欣慰，毕竟在许多人心里，秦天的头上可是顶着邹家的标签。 “哎呀，小秦，你怎么才来，可把我给急死了。”亲热的握住秦天的手，邹逢春有一种抓住救命稻草的感觉。 “邹副省长别担心，你们这些高官都由竹山大佐亲自过问，也不会用刑，只要心里干净，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没有提前过来，毕竟任务在身，也得顾及一下竹山大佐的面子。” 邹逢春十分理解的说道：“应该的应该的，我们这些人当真不会用刑？” “放心好了，这里都是政要贵族，身份显贵，竹山大佐在没有充足的证据之前是不会动刑的，之前被甄别的那些人都已经被送到勤民楼那边休息去了，虽然不能回家，去了那边也不必再有什么担心，您稍微等一等，别着急。” “我算是没看错人，你还是讲良心的，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刚刚那一枪你没事吧。” 秦天摸了摸脖子，说实话这会儿都还有些发凉和后怕，不过事情都过去了，只能说自己运气好。 “走了狗屎运，这回又立功了，算是在拿小命拼前程，这次我过来是想和您商量商量，有那些人会挡着您的路，正好我现在的权力不小，帮您搬搬石头。” 第344章 邹逢春一听，连忙把秦天拉到角落里，放低了声音问道：“你有多少把握？” “至少八成。”秦天自信道。 邹逢春想了想，又回头看了看身后坐着的那群人，沉思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倒是有几个人挡在我的前面，熙洽下台之后，理应是我接任省长职位和财政部部长，到现在上面一直在犹豫，也正是这些人在到处送礼游说，他们的背后都是名望大族，有几个还和东洋人有说不清的关系，你只有八成的把握，我看还是悬，一旦让他们安稳度过，以后怕是会对我不利啊。” 秦天哈哈一笑，宽慰道：“您就这么不相信我的能力？只要您给出名单，我就是豁出去也帮您把石头给搬开，我能有现在的身份和地位都是您给的，现在有机会报答您的知遇之恩，绝对会把事情给办好，但是仅限于今晚，距离结束还有两个多小时，现在的权利我要是不用，可就真的浪费了，以后想要再遇到这种机会可就难了。” 邹逢春一想也是，稍作思量，随即将心里的政敌名单交给了秦天，就算这些人里有人能顺利过关，虽然是麻烦，倒也不能真的把他怎么样，本就是政敌，就看谁的手段更高明，这么好的机会不用，以后怕是真的遇不上了。 秦天记住那几人的名字，又询问了一些关于这些人的底细，以及邹逢春知道的内幕消息。 都做到这种高级官员的位置，都是偷腥的猫儿，没有谁的手是真的一尘不染，作为政敌，邹逢春手里多少都捏着一些人的把柄。 秦天将其一一记在心中，随后又和戴雨农的暗杀名单进行对比，其中还重合了三个人，这让他心中一喜，这回接着给邹逢春搬走政敌的机会，把名单上的那些人都送给吉田上野，不管最终审不审的出来，最起码也得掉几斤肉下来。 现在有竹山内秀做靠山，他可不怕那些家伙事后找他麻烦。 为了把事情做的合情合理，秦天专门在政要区逗留了十几分钟，仔细感应过每个人的心理活动，虽然没有发现额外的可疑之人，倒是确定了其中一个人的身份。 这人表面上的身份是一位蒙古王公，但实际上却是亲俄份子，和蒙古国乔巴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要不是他在心里想过这些事，秦天还无法抓到这种秘密，既然是乔巴山的人，自然和苏共脱不了干系。 这次五族协和的晚会，实际上东洋方面也在释放一种信号，想要争取内部的王公，与乔巴山形成对立，扶持内蒙王公建立第三个满洲。 从战略上来讲，只要控制住内蒙地区，与满洲连成片，就能形成对苏俄远东地区极强的威慑力，进可攻退可守，将内蒙广大的草原地区当做战争缓冲地带，才是东洋人真正的打算。 从乔巴山的角度来讲，蒙古国的建立也是起到一种战略缓冲的作用，好让狼子野心的东洋人无法通过蒙古草原直逼腹地，肯定会买通一些蒙古人潜入满洲，从较高的层面给他们传递情报，以此来判断东洋参谋部的战略意图。 有了这位名叫图彦巴的蒙古王公，秦天和邹逢春的计划就能很好的实施，象征性的溜达了几圈，以秦天目前的身份，这个方阵的人都不用对其假以颜色，甚至许多人对其还有些嗤之以鼻，在心里早就鄙视他不知道多少回。 第345章 毕竟身份地位的差距摆在这里，面对一个小人得志的警察厅后勤科长，他们还真的没必要放下尊严去讨好他。 不比其他方阵的那些人，都是些各个机关单位里的官员，虽说对于常人来说，处长级已经是普通人难以企及的职位，但对这些政要高官和贵族王公来说屁都不是，在他们眼里都是帮他们办事和敛财的工具。 那些人本身就得背靠大树才能立足，遇见这种情况了都得落下面子讨好秦天，而高官政要贵族王公这些人则是嗤之以鼻。 在这个方阵里，邹逢春都算不上是多大的人物，更不谈其他人了。 明知这些人对自己鄙夷不已，秦天也没办法发怒，就算假公济私，也不可能把这么多人都拉下水。 倒是戴雨农下达的任务，熙洽、邹逢春等十位高官必杀名单，这回都得遭殃。 面对这些人的傲慢与不配合，秦天一句多话都没有，直接让宪兵用枪托将其打服，连带着图彦巴王公一起，有二十位高管被送去了吉田上野那里。 秦天以一个小小科长的身份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做出这么大的动静，下的这些大佬们都变得噤若寒蝉，一时间全部都只求自保，不敢多说一个字，眼睁睁的看着秦天只会宪兵将那些高官带走。 躲在角落里的邹逢春本想玩一手“你们看不见我”的把戏，哪知道被秦天这么一弄，原本那些对他不感冒的大佬都主动过来攀关系。 不管真诚与否，他们都知道想要不被秦天这条疯狗逮住，就得放下面子和他的主人搞好关系。 将图彦巴和一众高官送去吉田上野所在的临时审讯室，秦天和邹逢春对了一个眼神，便带着宪兵继续巡视。 一共二十几名高官被送去审讯，在这种特殊时期也不是一件小事，很快就有人将消息报告给竹山内秀和参谋次长桥本虎之助。 为此，桥本次长亲自去找了竹山内秀一趟，说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突然审讯这么多高官，会让满洲政府高层的官员产生恐慌，说不定会造成集体抵制东洋帝国的不好情绪。 面对桥本次长的担心，竹山内秀坚定的回答道：“请次长放心，我对秦天的直觉十分有信心，今天晚上，从找到乌鸦这条线索开始，到那四个俄国特务，再到那名夺枪特务，虽然其中有些失误，但他都能准确无误的找到有嫌疑的人。” “这种敏锐的嗅觉，是常人无法具备的能力，就跟有些人对味觉、对色彩、对听觉的能力远超常人一样，秦天这个小商贩，在察言观色和对人的判断上，有着特殊的技巧和感知能力。” “华夏的商人，特别是秦天这种小商贩，他们走江湖做买卖，天南地北所见识过的人形形色色，无论是三教九流，还是绿林好汉，他们都能在复杂的社会环境中打拼出一份家业出来，他们的这种能力是普通人无法具备的。” “我相信在那些高官中，一定存在隐藏在人群里的特务，甚至包括我们自己内部，也不一定都是清澈如水的状态。” 桥本虎之助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反驳竹山内秀说的这番话，只是叮嘱了一句“时间不多”便离开了竹山内秀所在的二楼贵宾室。 第346章 没过一会儿，吉田上野传来消息，那名夺枪特务招供了，看完口供，竹山内秀有种距离答案越来越近的感觉，似乎只用捅破一片薄膜就能找到那个“乌鸦”。 口供上，那名特务的确是乌鸦的属下，不过是执行小组里负责支援的组员，一共有两人，除了他还有另外一个男子。 此时的吉田上野已经派宪兵按照此人描述的外貌特征去找人，应该不久就能找出第二个负责支援的人，到时候找出“乌鸦”的可能性说不定就会大大增加。 至少这两人被捕，会对乌鸦产生不小的心理压力，一旦压力增大，心思慌乱，就会出现反常的情绪和行为，一旦平复不了心虚，就绝对逃不过秦天的直觉。 竹山内秀正打算派人给秦天告知此事的时候，门口突然被传令的侍卫推开。 “不好了大佐，秦天被吉田处长即将逮捕的特务劫持，对方要求见这里的最高长官。” “八嘎！不是有一队宪兵跟在秦天身边吗？他们都是饭桶吗？” 啪的一声，竹山内秀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表情瞬间冰冷的可以生撕活人。 “是这样的，吉田处长的特别小组里山本英夫负责去抓捕，结果没有通知秦天，两批人刚好处于特务所在方阵的两侧，那么特务发现不对劲，第一时间从人群里窜了出去，用宪兵枪上的刺刀劫持了秦天。” “对方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执行人员，好像还会一些功夫，速度之快，反应之敏捷，都是特工中的高手，我们跟在秦天身边的人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所以就...” “废物，一群废物，秦天要是受到一丁点伤害，都是帝国巨大的损失，这样的人才，我们必须保证他的安全，先带我去看看，随后去通报桥本次长让其不要先露面。” 侍卫领命离去，竹山内秀气的吹胡子瞪眼，从抽屉里拿出一把王八盒子放进口袋，面色阴沉的带着副官出了贵宾室。 会场中靠近舞台的方阵区域，秦天被一名身穿西装的男子劫持，那人一手勒住秦天的脖子，另一只手拿着一把抢来的刺刀架在秦天的脖子上，两人已经退至舞台下方，男子用背部顶着舞台，让身后保持安全，整个人的身体也躲在秦天的身后，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士兵放暗枪。 “都放下枪，我数到三，否则我就和这个二狗子同归于尽！” 这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觉得秦天的身份不简单，只要将其劫持，宪兵队肯定不会轻举妄动。 他的目的其实不是逃走，而是找准机会制造混乱，以此来策应“乌鸦”让其顺利逃脱。 可惜他的想法太简单了，不管他如何努力，就算出得了宫内府，也逃不出外面的层层关卡，就算是插上翅膀，在东洋人的机枪之下都很难幸免。 然而不管后面结果如何，他的存在就是为了支援前面的那些行动人员，保护“乌鸦”离开，也是他们的任务之一，虽然他们并不知道给他们发放命令的“乌鸦”到底是谁，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这么做。 宪兵们不敢放下枪，依旧用手里的步枪对准了秦天和他，见没人行动，那人扯起嗓子大喝了两声，就在喊三的瞬间，远处传来竹山内秀的命令。 第347章 “都放下枪！我是这里的最高长官，你有什么诉求，可以和我谈。” 此言一出，哗的一声，所有的宪兵都将手里的步枪放下，围着秦天二人的宪兵也让出一条通道，竹山内秀亲自走到距离二人十米远的地方，神色不善的说道：“别冲动，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我都能满足你。” 男子捏了捏汗透的刀柄，警惕的在四周观察了一圈，躲在秦天的身后，只侧着露出一只眼：“先给我两个个手雷，我再和你们谈，否则我让这个二狗子马上去见阎王。” 此话一出，瞬间在现场激起千层浪，几乎所有人都在表达他们的抗议。 “什么？想要手雷？” “竹山大佐万万不可啊。” “死一个秦天无所谓，可别连累了我们大家。” “是啊大佐，秦天死了也就死了，我们可对帝国是忠心耿耿的，他要是拿了手雷，指不定会出什么篓子。” “大佐你可得三思啊，我们这儿还有这么多人，手雷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了。” “...” 感受到脖子上的冰凉，秦天颇有些无奈。 “乌鸦”手下的人怎么都这么没有头脑，全都是一水的莽夫。 身手的确出众，可惜没被用好，要不然他们的价值会提升数倍，这种送死的做法，实在是不敢恭维。 这时候说要手雷，很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劫持他之前都不知道判断一下他的含金量吗？ 对于东洋人来说，他就是只蚂蚁，根本没有太大的价值，就算现在被竹山内秀赏识，那也只是暂时的，在大多数人眼里，秦天的生死完全可以忽视。 人群里一边倒的给竹山内秀施压，而站在远处边缘区域的桥本次长也不赞同答应对方的条件，只不过这件事他不必出面，让竹山内秀全权负责即可。 “手雷是不可能给你的，至少我得保证其他人和我自己的生命安全，不过你可以提一提其他的要求，只要不过分，我们都可以考虑。” 竹山内秀倒是没有失心疯，回答的很合适，而且态度十分强硬，感觉不到一点可以商量的余地。 劫持秦天的男子躲在秦天的身后摇头凶狠道：“不行，我就只要手雷，没有手雷我就和这个家伙一起死在你们面前。” 与劫匪的博弈往往需要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面对几乎所有人的反对压力，竹山内秀旁若无人的直面对方，对方不退让，他也不退让。 “恕我无法满足你的条件，如果没有其他的要求，我们或许没有必要继续聊下去了。” 竹山内秀此话一出，之前落下去的枪支哗啦一声又全部抬起来瞄准了秦天和劫匪。 两边相持不下，谁都不肯让步，秦天顿时急了。 他可是清晰的感应到对方的心理活动，那是真的打算带着他同归于尽啊。 “别别别，竹山大佐，这位兄弟，给我一点时间，或许我们能有折中的办法，没必要搞的这么紧张，竹山长官，我和这位兄弟聊聊，麻烦让宪兵队的太君们给我们一点空间？” 秦天慌乱的给竹山内秀投去一个祈求的眼神，竹山内秀会意，一挥手带着人撤离到了二十米开外的距离。 见宪兵拉开包围范围，劫匪在心里稍稍的松了一口气，低声威胁道：“狗汉奸，别给老子耍花样，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秦天咽了口唾沫，丝毫反抗的动静都没有，任由其将自己当做挡箭牌。 第348章 “兄弟贵姓？” “贵姓你妈，你是不是找死？” 这种时候秦天还有心情和自己打招呼，劫匪有种劫持了一个傻子的感觉。 “你不说，我也知道，孙盛华是吧。” 秦天淡淡的说出了对方的名字，孙盛华却是一愣，瞬间有些恍惚，心想这个二狗子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真名？ 就算是同组的组员，也只知道他的代号，清楚真名的人还真的不多。 “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真名？”孙盛华有些恍惚的问道。 “这不重要，我知道你是想劫持我想办法制造混乱，然后让你的组长乌鸦趁乱逃脱，可是你现在的这种做法太过鲁莽，根本达不到你想要的结果，而且你还会毫无意义的送命，就算你做好打算要以身殉国，起码也得死的有价值一些才行。” 秦天的声音很低，低到只有孙盛华一个人能听见。 而他刚刚所说的这些话，仿佛一根鼓槌，每敲一次，他的心脏就会跟着震颤一次。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孙盛华开始怀疑秦天的身份，难不成这个二狗子也是自己人？ “想要救乌鸦，你不能死，而且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你不仅不会死，还会活下来，而乌鸦也会因为你的存在获得保全自己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孙盛华疑惑道。 秦天故意动了动身子，让躲在身后的孙盛华看到更多的视野。 “东洋人的目标不是你，而是你们的组长乌鸦，我知道你根本没见过乌鸦，只是通过特殊渠道获取乌鸦的信息和命令，他们只想从你身上找到关于乌鸦的信息，所以，你若是能说出乌鸦的一些信息，你这条命就能保住。” “狗日的二狗子，你是想让我叛变？”孙盛华手里刚刚挪开的刺刀瞬间又抵在了秦天的脖子上。 “大兄弟你是不是傻，就算叛变了又怎样，好死不如赖活着，别和自己的小命过不去啊，东洋人对投诚的人非常优待，高官厚禄不会少，日子可比在特工总部强多了，不会成为垫背背锅的人，也没人克扣薪金，干嘛死脑筋？” 听了秦天的劝说，孙盛华心里开始有些犹豫，如果能够保住小命，又能给乌鸦制造机会，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见孙盛华意动，秦天继续怂恿道：“我认识不少投诚的兄弟，现在当上了官，日子过的神仙一样，你本来就没见过乌鸦，所招供的内容也不是真实性的，其实也算不上叛变，只是用了个计谋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给乌鸦制造了脱身的机会，乌鸦就在现场，他亲眼目睹你的做法，便会知道你是故意为之，不是真正的叛变，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秦天说的简单，在孙盛华听起来却绕的很，想了好一会儿才明悟过来。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关于乌鸦的信息，我去招供，招什么？要是被东洋人发现我招的假供，那我不是一样得死？”孙盛华脑子还是有些没转过弯。 秦天恨不得甩孙盛华一巴掌，真的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偷偷用肘子戳了下身后的孙盛华，秦天冲着远处的人群低声道：“连你都不知道乌鸦是谁，东洋人怎么能知道？你就不知道编几个信息出来，比如短发女人，红色高跟鞋，头带一枝花...” 被秦天一提醒，孙盛华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忍不住赞了一句“妙啊”。 第349章 想通道理，孙盛华心里的求生欲望倍增，对秦天也客气了不少，请教了他许多接下来应对的方法，经过反复考虑，孙盛华决定投诚。 在他放下武器表示投诚的瞬间，人群里两个方向同时传来一道极为特别的光芒。 秦天在和孙盛华分开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朝人群里的方向看了一眼。 在人群角落里最不起眼的地方，有一名踩着红色高跟鞋的短发女人，正在摇着手里的扇子，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余光从未从秦天这边离开。 孙盛华能够主动投诚并且招供，不光是出乎了竹山内秀的意料，整个宫内府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明明已成死局，怎么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秦天解开。 最关键的是，根据孙盛华的供词，吉田上野找到了关于“乌鸦”的线索。 当竹山内秀看见供词的第一时间，便下令按照孙盛华供出来的线索进行筛选排查。 只是过去了半个小时，就有好消息传到竹山内秀的耳朵里。 不过这个好消息并不是“乌鸦”被找到，而是一名被英国军情六处买通的间谍被发现，而这个间谍，正是那位躲在人群角落里，穿着红色高跟鞋摇着扇子的短发女人。 这个女人是跟着一名美国商人参加的晚会，经过对那商人审查，能够确定与间谍无关，而这名女子也只不过是外围情报人员，并不是什么重要角色。 虽说没找到乌鸦，阴差阳错的抓到一个特务，总算没有白费功夫，这份功劳也间接的记在了秦天的头上，功劳虽小，秦天却不嫌多，脸上喜气洋洋，巡查起来动力满满，看起来很有干劲。 “秦桑，恭喜你啊，又立功了。” 一直跟在秦天身边的宪兵少佐有些谄媚的表达了祝贺，之前的事情是他的疏忽大意，要不然秦天也不会被孙盛华挟持，光是这个失误，就足以让他变回大头兵。 可以说现在秦天的生命安全比他自己还要重要，稍有差池，他都无法给竹山内秀交代。 “这算不上什么功劳吧，我们的目标是国民政府的特务乌鸦，这些其他国家的特务，价值不大。”秦天表现的很是谦虚。 “不不不，刚刚传来消息，那个蒙古王公也招了，他与苏共有着密切的联系，这种级别的特务怎么能说价值不大呢。” “啊？还真是间谍啊？我说怎么横竖看不顺眼呢，这家伙和其他的蒙古王公有些不太一样，我也只是猜测，没想到还真藏着猫腻，我这运气，啧啧啧，也是没谁了。” “秦桑真是受天照大神眷顾，我要是能有你三分之一的运气就好了。” “哈哈哈，小池君不必羡慕，或许那个乌鸦会落到你的手里呢，要有信心，咱们再四处看看，距离天亮不远了。” “呈秦桑吉言，不求抓住乌鸦，能随便找到一个特务立个小功我就心满意足了。” “...” 此时已经快清晨六点，距离拿出结果还有一个多小时，通过和跟在身边的小池队长聊天，秦天大概知道了一些审讯结果。 图彦巴招供，被他送去的那二十多人毫无例外的被吉田上野过了一遍，其中包含的八个高官有一半没扛过审讯流程当场死在审讯室，另外的其他人都已经成了废人被拖去了同德楼后面的万福楼。 第350章 这一晚，经过审讯后没有问题的人都送去了西边的勤民楼休息，有嫌疑的都在北边的万福楼等待后续审讯，死了的基本上都丢进了东边的御花园暂时堆放。 总之，不管死活，在最终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不能有一只苍蝇飞出宫内府。 时间到了最后阶段，会场中也只留下五分之一的人员，政要那个方阵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其他方阵里还残留着一些惶惶不可终日的人。 人数越来越少，审讯又没停下来，这就说明之后留下来的人里面存在间谍的概率越大。 按照这种筛选淘汰法，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后就能完成第一次筛选，届时那个“乌鸦”会不会被找出来，现在还是个未知数。 当然，这只是对竹山内秀他们来说是这样，对于秦天来讲，会场里的这些人到底是什么牛鬼神蛇他一清二楚。 说实话，从现在的情况来讲，秦天已经满足了，没必要再去把那几个人交给竹山内秀立功，过犹不及的道理他比谁都清楚，现在点到即止最合适。 既不丧失大义，又赚取了足够的功劳，躺平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竹山内秀那个家伙，表面上说不追究他，实际上肯定会在最后关头压榨他，到时候肯定还有一次终极甄别。 进入到最后环节，如果那几个人还在，他该怎么办？ 这种情况下救肯定是没办法救的，稍微有一点恻隐之心，让吉田上野和竹山内秀发现，恐怕自身都难保。 苏青几人被他想办法留在身边，已经冒了天大的风险，要是再故技重施，免不得被人怀疑，一旦被盯上，说不定苏青几人都保不住，甚至还会牵连他自己。 但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被甄别出来，又觉得有些不得劲，他虽说没有那么强烈的信仰，良心还是有一些的。 这会儿一边和小池队长溜达，一边感应现场人的心理活动，还一心三用的在预想着接下来会发生的情况，到时候他又该如何去应对。 时间飞速流逝，现场的人越来越少，秦天一直没有出手，这让无所事事的吉田上野有些意外，按道理人越少越好甄别，怎么秦天反倒没有任何发现了呢？ 没有审讯对象，吉田上野带着叶梦茹几人来到现场，加入到巡查的行列，他们也会学着秦天的方法，仔细打量着现场这些人的表情和行为。 偶尔会跟一些觉得有嫌疑的人进行简单交流，如果发现不对劲，会立马将其逮捕，若是没发现问题则转头去查其他人。 这种临时查验的行为对于现场的人来说烦不胜烦，可能秦天刚查验结束，叶梦茹就会来一遍，叶梦茹刚走，山本英夫又会来重复之前的流程。 恰恰就是这种不停循环重复的过程，让留到现在的人异常煎熬，同样的问题要不停的重复回答，次数一多就会让人情绪崩溃。 几轮下来，不少人出现不寻常的情绪波动，结果都被宪兵直接带走，可想而知后续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经过几轮筛选，时间也来到六点半，还剩下最后的半个小时，现场也只留下了不足五十人。 不仅仅是吉田上野带领的特别调查小组，连同其他十个审讯小组都来到现场，竹山内秀也出现在舞台上，带着一众宪兵亲自坐镇。 第351章 在他心里确信“乌鸦”就在这群人里面，一整个晚上，除了秦天找到的那些间谍，那十个审讯小组也只找到一些并不重要的外围情报人员。 现在的情况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乌鸦”成为审讯的漏网之鱼已经离开了会场。 要么“乌鸦”就在眼前的这五十人之中，乌鸦的隐藏能力非同一般，连秦天这种拥有“第六感”的人都无法捕捉到异样，只能说明对方是精锐中的精锐，属于超一流的特工间谍。 越是到最后关头，竹山内秀越兴奋，这意味着对方的专业度极高，正是这样的人，才算的上真正意义上的对手，值得他战斗到最后拼尽全力去对待的对手。 与竹山内秀的兴奋正好相反，叶梦茹的心里此时愁云密布，宋福耀手心的汗也一直干不了，他们二人的内心比表面上的轻松表情要紧张许多倍。 如果“乌鸦”就在这五十人之中，他能不能顺利逃脱这么多双犀利的鹰眼，而他们又该如何去做，才能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帮其躲过一劫？ 众目睽睽之下，一切都无所遁形，考验真正实力的时候到了。 还有，那个千刀万剐的秦天肯定会坏事，到时候又该如何解决掉这个祸害？ 舞台上，竹山内秀来回扫了台下众人几眼，又看了看秦天所在的位置。 “今晚的事情让诸位受累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没结束，是我们的问题，不过现在已经进入到了尾声，很快就能放大家离开这里。” 竹山内秀停顿了两息，扫了一眼众人的反应，继续说道：“这次事件的严重性想必大家都明白，我这里就不再赘述了，甄别调查到了这个时候，说明我们还没找到罪魁祸首，不过我相信我们的工作并没有遗漏，经过我们的调查，刺杀事件的组织者就在你们之中。” “我想经过这么多轮询问，你们也对自己和身边的人有一定的了解，我现在给你们十五分钟的时间，谁要是能揭发藏在你们身边的潜伏者，这份功劳会让你们衣食无忧的享受后半辈子，有没有证据都可以，只要你有怀疑对象，就可以告诉我们这些经验丰富的审查官，他们会想办法鉴别的。” “不过我有个前提需要提醒大家，别胡乱举报，如果让我们发现有人捣乱，他的下场会非常悲惨。” “如果大家都明白了我的意思，那么，十五分钟计时从现在开始，机会就在眼前，能不能把握就看你们自己了。” 竹山内秀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随即放下双手自然交叉，眼神淡然的看向舞台下的所有人。 听完竹山内秀说完，不远处靠近舞台的秦天撇了撇嘴，果然又是这种考验人性的手段。 被宪兵里三层外三层围在一个圈里的五十人骚动了十来秒，众人左顾右盼都在寻找身边不正常的人，不过没多大一会儿，所有人又陷入到了安静之中。 通过对这些人的心理感应，人性最丑陋的一面直接暴露在秦天的面前，那些看起来人模狗样的男女，这个时候都在挖空心思的找其他人的不是，哪怕是心仪的对象，或是曾经讨好不断的金主，就算是夫妻，这个时候的心思都没眼看。 约莫三分钟过去了，终于有第一个人走出人群，找到最近的一名审查官远离这边，在众人听不到声音的距离背对着所有人进行着秘密交流。 第352章 “长官，我要举报我的同僚李某，从昨晚来到宫内府我就觉得他不对劲，到处走来走去，也不见与谁过多的交谈，反而会到处观察，像是在勘察现场...” 没一会儿，李某被宪兵带走，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举报者则回到人群，属于暂时安全的一类人。 众人见状，发现举报者可以暂时安全，被举报之人则会被拉去审讯，不少蠢蠢欲动的人纷纷离开人群去找审查官私了。 秦天这边也迎来了一位女子，一身伪军军装很合适，衬托着她的身材十分显眼，搭配上制服给人的天然魅力，加上本身的干练气质，以及那张精致的脸，很难让人不去多想。 两人走了接近二十步，差不多走到外围哨兵的位置，秦天才停下脚步玩味的看着面前的女副官。 女副官用余光瞥了一眼舞台上的竹山内秀，故意与秦天靠的很近，有意无意的让秦天的手臂蹭到她的前胸。 “秦科长，你可以叫我乐菲菲，是皇协军司令部的机要秘书，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那个戴眼镜瘦瘦的报社记者，我可以拿我的清誉举报他，肯定是个敌方间谍。” “哦？”秦天长哦了一声，怀疑道：“菲菲小姐，你这么肯定？理由呢？” “他一直鬼鬼祟祟的，而且还用相机偷拍，我老早就注意到他了，如果是正经记者，绝对不会东拍西拍。”乐菲菲斩钉截铁的说道。 秦天上下扫了乐菲菲几眼，笑道：“该不会是菲菲小姐太漂亮，身材太好，所以那位记者忍不住，多偷拍了你几张吧？” 乐菲菲有种被戳穿的尴尬，俏脸一红，蹭了蹭秦天：“秦科长，所有人都看的出来，您今晚的表现非常好，也深受竹山大佐的信任，我一介女流，经不起东洋人的酷刑，与其让他们糟蹋，不如送给秦科长好了，您怜香惜玉的风流名声谁不知道，要不是今日凑巧能遇见您，说不定哪天我都会慕名找到警察厅去。” 秦天一听，嚯道：“我如今名声这么大了？连皇协军司令部的人都知道了？” “可不是嘛，外面都传秦科长年少多金，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对人温柔不说，火力还相当充足，都说您有打不完的炮弹，试过的姐们儿就没一个不喜欢的...” 乐菲菲这一番吹捧，听的秦天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挠了挠头发说道：“连这些事儿也传出去了？” 见秦天有点上钩的意思，乐菲菲故意朝秦天身上挤了挤，让其感受到自己的身材优势，又连抛了好几个媚眼，娇声娇气的说道：“我知道秦科长有能力保护我免遭审讯，之前那个几个女人您可是一点劲都没费就带走了，您要不然试试我？比起她们，我自认为一点都不差，而且我今天还特意穿了丝袜...” 言罢，乐菲菲轻提裤腿到小腿处，只是停了两秒便放了下去，哪怕只是两秒，秦天也能看的清清楚楚，那可是价格不菲的黑丝啊，不仅仅前卫，那白皙光滑修长的腿也是一绝，估计玩半年都不会腻，更何况人家还是司令部的女军官，这种类型深入了解起来比起警署里的职员可带劲多了。 “菲菲小姐原来是有备而来，不知道是为谁准备的？” 乐菲菲哎呀一声解释道：“那个死鬼现在都不成人样了，秦科长你就当期不存在，菲菲今天是专程为你准备的不好吗？就不知道秦科长能不能带我离开这儿，顺便找个没人的地方，菲菲好好跟您聊聊关于那个特务记者的事情。” 第353章 遇见这种比自己还心急，主动贴上来的女人，秦天自问不会浪费，瞅了一眼人群里故作正定的记者，说了句抱歉，让她稍等一会儿，随即一路小跑到舞台上和竹山内秀不知道嘀咕了几句什么。 秦天嘀咕的同时，竹山内秀转头看了一眼乐菲菲，等其说完才抿着嘴严肃的点点头，随后秦天回来直接将其带到了一号临时审讯室。 路上乐菲菲一脸疑惑感觉有些不对劲：“秦科长，您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秦天嘿嘿坏笑了几声，冲乐菲菲挑了挑眉：“我在竹山大佐哪儿找了个借口，我来亲自审讯你，正好审讯室里没有人，咱俩在里面乐呵乐呵，等外面审查结束，也就没人会在意你了不是？怎么，刚刚还说想要主动招去警察厅，这会儿反悔了？” 乐菲菲闻言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瞬间绯红，娇柔道：“不愧是风流倜傥龙一君，花样这么多，玩的这么刺激，难怪传言里的评价那么高，今天菲菲可是有福了，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偷着乐，真的好紧张，好期待...” 一进入一号临时审讯室，刚关上门，乐菲菲一个飘逸的转身就趴在了秦天的胸口，态度之主动，是个男人都会把控不住。 特别是那张充满魅惑的双眸，眼神里尽是讨好之意和滚滚欲火，如果乐菲菲不是勾人的小妖精，秦天可以当场自裁。 这种骚货，不管是不是迫于形势，能做出这种动作和表情的女人绝对不是简单角色。 秦天一把搂住对方的小蛮腰，伴随着乐菲菲微微扭动的身子慢慢往上移动。 乐菲菲也极其熟练的把握住秦天此时的状态，微微踮脚，将自己的红唇往上缓慢送去。 就在乐菲菲闭上双眼，准备主动接受秦天采摘的瞬间，身前突然一空，整个人扑倒了门扳手，心中一惊，转头看向已经距离自己三步之远的秦天，脸上的疑惑瞬间消失，露出一抹娇媚：“秦科长这是想和菲菲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秦天乐呵呵整理了一下领口，正色道：“就凭你这句话，我就不会碰你，好歹还是司令部的机要秘书，连话都不会说，我是小鸡？” 乐菲菲胸口一紧，没想到秦天会突然变得如此严肃，慌乱间正想解释，房门瞬间被推开，一个东洋审查官带着几个人黑着脸进了门，两个宪兵一把将乐菲菲架住，不由分说的拉去审讯椅上固定。 事情发生变故，拼命在审讯椅上挣扎的乐菲菲反应过来后对着秦天毫不遮掩的破口大骂，明明是个娇媚的女人，一开口全是粗活脏话，听的秦天直皱眉头。 “龙一君辛苦了，这个女人我会好好审理。”来人冲秦天点了下头认真道。 秦天回了个礼，说道：“这女人主动勾引我，肯定有问题，希望早点审问出结果，竹山大佐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明白，龙一君放心！” 秦天嗯了一声，看都没看审讯椅上的乐菲菲一眼，迈开大腿直接出了一号审讯室。 直到走出十几步，一号审讯室的门已经被关上，秦天都能听见审讯室里传出来的辱骂。 “秦天，你个混蛋，你不得好死，后半辈子见到女人就阳痿，终生不举...” 声音相当刺耳，秦天用小拇指的指甲盖挖了挖耳朵，刚好挖出一小坨耳屎，很不屑的用拇指指甲将其弹掉，鄙夷的丢了句：“藕臂千人睡的窟窿眼，谁稀罕，啐...” 第354章 十几秒后，秦天重新来到人群边缘，站定后朝舞台上的竹山内秀点了点头，竹山内秀也回了秦天一个赞赏的眼神，随后继续表情严肃的审视着舞台下的每一个人。 就秦天离开的这一会儿，现场已经被带走了十几个人，都是被举报的人，大概的扫了一眼，那几个有身份的人一个都没离开，心里偷偷的觉得可笑，这种时候，人心真的经不起考验，哪怕只有一丝机会，都会有人拿命去试。 这下好了，被举报的这些人都没问题，接下来这些举报者就遭殃了，那套审讯流程指定逃脱不了，说不定还会加倍的去承受酷刑，最终也不知道有几人能熬下来。 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病急乱投医的事情干不得啊。 秦天去而复还，让现场不少人都觉得惊讶，这个风流成性的浪荡子，这是在玩什么把戏？ 还是那个女副官当真有问题？ 宋福耀用余光打量着秦天，他现在的心里很复杂，他很好奇陈恭澍任务里的那十人，除了熙洽和邹逢春，其他八个为什么都会被秦天送去审讯。 是凑巧，还是这人的身份有问题。 若秦天是自己人，可这一晚上的表现明明就是个嗅觉灵敏的二狗子啊，那些间谍虽说不是自己人，咱目前来讲也算的上同阵营的人，一晚上找到好几拨，这可不仅仅只是做做样子吧，明显是为了立功啊。 如果秦天不是自己人，那为什么那八名高官都被他送去审讯，结果是死一半，废一半，这种级别的人物说得罪就得罪，真的不怕以后这些派系的人要了他的小命？ 就算有了东洋人的身份，就算被特高课罩着，总有一个人走夜路的时候吧，真就不在乎这些人报仇？ 一时间宋福耀有些看不懂秦天，感觉他比任何时候都要复杂。 站在另一边的叶梦茹也有同样的感觉，之前还非常恨秦天，认为这家伙完全就是东洋人的狗，都不用发号施令，就会去主动抓兔子的那种。 同样处决十高官的命令她是清楚的，她都还没想好怎么办，秦天就将其一网打尽，从表面来看，或许是在为邹逢春帮忙，可与邹逢春有关系的也就那两三个人，也不至于八个人都给弄倒啊。 巧合？不太像。 故意的？那又图什么？ 难不成他是自己人？ 叶梦茹不信，她感觉秦天和宋福耀一样，都是东洋人的鹰犬，心狠手辣完全不顾同阵营死活的刽子手。 与纠结的两人相比，吉田上野对秦天已经彻底放下了戒心，竹山内秀对秦天就跟花痴看见女神一样，一点瑕疵都没有。 刚刚那乐菲菲主动勾引他，秦天毫不犹豫的当场汇报，而且当即给出了解决办法，不管那个乐菲菲是不是有问题，秦天这种忠诚的行为还有什么好挑剔的，面对那种骚货美人，说不定他们的内部人都不一定能把持住。 除了这群人，还有两拨人对秦天有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一个是身穿黑色红花旗袍的曼妙女子，另一方是演艺公司的舞女、场务和副团长，他们对秦天似乎都非常感兴趣。 随着时间推移，人员一晃少了一半多，现场只剩下二十来人。 在竹山内秀、川泽一郎、吉田上野、桥本虎之助等一众东洋人的虎视眈眈下，现场剩下的这些人已经不仅仅只是内心慌乱忐忑到了极点，表面上也出现了控制不住的惶恐和激动，说是草木皆兵都不为过，稍微有点什么风吹草动，都会让一些人出现应激反应。 第355章 现场的气氛压抑到了极致，每个人喘气都十分困难，大部分人早已汗流浃背，他们都知道，无论自己是不是清白，到了这个时候，谁都逃不过最残酷的审讯。 就在这时，竹山内秀看了一眼时间，纵是他足够沉得住气，到了最后阶段，他也无法再继续旁观下去。 在舞台上重重咳嗽了几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我知道这次事件的组织和策划者就在你们这些人之中，我时间有限，最后说一次，如果现在主动投诚，我可保你不死，甚至是深入合作，高官厚禄少不了你，但你如果继续强撑，就怪不得我将你找出来之后施以最残暴的酷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言罢，竹山内秀等了三分钟时间，期间现场所有人大气都没敢出，现场的温度也跌至零下，让人有种全身冰冷不寒而栗的感觉。 三分钟一过，见还没有人主动站出来，皱着眉的竹山内秀露出凶狠阴毒的一面，语气阴森的发出最后的命令。 “现场二十二人，每个审讯小组带走两人分开审讯，秦彦龙一跟着我与川泽一郎长官一起巡视。” 说完，周围的宪兵将现场的二十二人分别带走，在这些人离开不久，竹山内秀语气变得格外严肃，冲着现场十一个审讯小组的组员厉声说道：“所有审讯小组负责人注意了，无论如何，我最多只能等到七点五十分，八点整我会给参谋部汇报审讯结果，你们还有六十八分钟的时间，届时是升官发财，还是随我一起效忠天皇，可就看大家的了，接下来辛苦各位了。” 最终的考验来临，现场二十二人被分别带走，每个人的举动都让人觉得很有意思。 有人求饶，有人疯了一样反抗，也有人自证清白，还有些人死气沉沉，少数几个人则表现出一副听天命的态度。 负责审讯的十一个小组也知道各自肩膀上的压力有多大，最后一轮审讯，如果还查不出谁是“乌鸦”，他们这些人注定会陪着竹山内秀一起以渎职罪效忠天皇。 能不能活命，就看这最后的一个多小时了。 谁能在这个时候找出乌鸦，毫无疑问会成为所有人的救命恩人，往后飞黄腾达不在话下，绝对会成为教科书式的典型被高层传扬嘉奖。 距离人生巅峰只有一步之遥，就算面临死亡，仍有一线生机，就看谁的运气好，将所有人从绝境里拉出去。 也正因为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十一个小组都会毫不保留的将看家本领拿出来，利用毕生所学，与分配到自己手下的两名嫌疑人进行终极博弈。 这其中以吉田上野的审讯室最为恐怖，一进审讯室，就能看见绞刑架上还喘着气的骷髅人。 身上的血肉已经去掉了七成，肉眼可见各种内脏器官裸露空中，模样之恐怖，只需看上一眼，就会让人有一种如坠魔窟的骇人感，体内的鲜血似乎能够在一瞬之间凝固，多看一眼就有上吐下泻的强烈欲望，不光是汗流浃背，连鞋底板都能被汗水浸透。 最后的二十二人，每两人一组被分配给十一个审讯小组，其中那名身材黑色红花旗袍的女子与一名后勤服务员分到了一组，那名歌舞团的舞女与领唱歌女一组，场务与音响师一组，副团长与一名打扮招摇的名媛一组，其他人也是一样随机分组，并没有特定的规律。 第356章 倒是黑旗袍女子被分配到了吉田上野这一组，只能怪她的运气不够好，接下来要遭受的酷刑，或许比其他十个小组要残酷十倍不止，这么漂亮一个女人就算不死，最后也只能落得个半身不遂的下场，多少有些可惜。 山本英夫本打算先审讯这个女人，旁边的叶梦茹流露出恻隐之心说道：“还是先审那个服务生吧，至少能让这个女人能够多活一会儿。” 山本英夫奇怪的看了一眼叶梦茹，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让宪兵将那名已经吓尿的服务生从门口的长条凳带了进去。 男服务生一走，门口外的条凳上就只有黑旗袍女子一人，而她的面前，是数十个全副武装的东洋宪兵。 与女子一样，会场侧门那一排临时审讯室外的长条凳上，此时都只剩下一个人被无数宪兵的长枪瞄准，哪怕只是挪动一下屁股，都会有无数道满是邪恶的眼睛看过来。 黑色旗袍女子硬着头皮微微侧脸，用余光朝着左边方向看去，哪怕看的不是很清楚，仍然能感受到那些与她一样待审的人身上弥漫出来的惶恐不安。 她不知道其他人都是什么身份，也不知道其他人能不能熬过最后一轮酷刑。 通过之前的观察，她知道自己这一关有可能会过不去，零号审讯室的死亡率最高，就算不死，那些被拖出来的人基本上已经成了废人。 熬到现在，她以为会出现意外，哪知道手下制造的两次混乱，都被那个叫秦天的家伙给化解，根本就没给她制造出足以脱身的机会。 现在面临她的，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死扛到底，要么趁早招供，不管他如何选择，估计都逃不过酷刑。 如何抉择，或许就在一念之间，但现在，她迷茫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她无数次在心里幻想，能有意外发生，能有一个自己人让她脱离这个绝地，可是等到现在，奇迹并没有出现。 她有些失落，或者说是失望，复杂的内心开始否认自己存在的价值，开始思考起人生的意义。 距离黑色旗袍女子不远，间隔两个人的舞女请求宪兵让她抽一支烟，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妆容，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一股风尘气息。 她的请求并没有遭到拒绝，反而东洋人会满足她的需求，想抽烟，就说明她的内心很焦躁，需要用香烟来转移一下注意力，好平复此时慌乱的情绪。 点燃一支烟，舞女将身上的皮草朝胸口裹了裹，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拿着烟卷用食指很随意的弹着烟灰。 这种细微的行为一般人并不会在意，毕竟有些人习惯在刚点燃烟卷的时候去弹并不存在的烟灰。 但在有心人眼里，在她纤细的食指轻叩在烟卷上的瞬间，便能知道她在传达什么意思。 就在隔壁的场务青年看上惊恐不安，屁股跟长了刺一样始终静不下来，那位副团长则是一副安之若命的死人脸，靠在背靠上毫无生气，跟抽了骨头一样软成了一滩肉泥。 两人形情各异，让人看不出来异样，但他们的余光，始终在注视着那位舞女弹着烟灰的手指。 长叩...短叩...长叩...长叩...短叩...短叩...短叩...长叩... 与会场边缘极度压抑的氛围一样，一楼贵宾休息室里此时的气氛也相当复杂。 第357章 看着窗外逐渐变亮的天光，苏青只是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像是在混时间，又像是在想事情，一点品尝的想法都没有。 旁边与苏青形成三角队形站立的夏荷和冬雨，一人手里把玩着一把银色咖啡勺，一人手里把玩着一根红色头绳，像是在编蝴蝶结打发时间，又像是什么都没做，只是在手指上来回缠绕。 陈莲妃和顾美佳一个跟没事人似的侧躺在沙发上，一个焦虑不安的搓着手，陈莲妃相信秦天会保证她的安全，只需要安静的待在这里，就不会有任何事。 顾美佳心思复杂，她在担心自己的未来，就算是从了秦天，可以秦天的风流性格，过了今晚，她是被遗弃，还是会出现意外走不出这里，她心里没有底，想起常明远被拖出审讯室的那一幕，那种凌冽的寒气几乎渗透了她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 玩勺子的夏荷看了一眼立在门口不远的时钟，指针刚好指在七点整的位置，沉闷的报时声突兀的响起，屋内五人同时抬眼看向立钟上的表盘。 表情严肃的苏青伴随着钟声响起，在心里吐了一口浊气，应该过不了多久，她们就能安全离开这个要命的地方。 感觉有些憋闷，起身来到窗户边想要开窗透透气，刚一打开窗，站在窗外十几米外的卫兵就发现了这边的异动，不过那几名卫兵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多事。 而此刻的苏青，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在她半开的窗户木框下方边缘，居然挤压着一根被夹扁写着字的烟卷。 “715停电，焚火。” 已经进入冬天的新京天亮的很迟，哪怕现在已经是早上七点，也只能看见微微发亮的天边漂浮着一层鱼肚白。 煎熬的一夜终于快要过完，对于正在宫内府值守和巡逻的卫兵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只要再过不超过两个小时，天光大亮，同德楼里的事情也应该会尘埃落地，他们也能各自回营休息了，这么冷的冬天，值守和巡逻一整夜，真的不是人能干的事，一个个冻的脸通红，手脚都已经失去了知觉，困的只需要一根电线杆就能在一秒之内打起呼噜。 洪祥中是宫内府第三护卫队的队长，因为昨晚晚会的缘故，宫内府三支护卫队全部出勤巡逻，本以为到晚上十一二点就能结束，哪知道会出现刺杀事件，结果三支护卫队和禁卫营都被迫通宵守卫和巡逻宫内府。 除了宫内府本身的护卫力量，还有后来赶来的皇协卫戍军以及宪兵队，三支部队加在一起小一万人，愣是把宫内府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一只耗子都无法钻出去。 三队队长洪祥中和侍从室武官赖和平是此次刺杀行动的执行者，原计划是在五族协和晚会散场的时候对目标进行刺杀，那个时候所有人的戒备之心都会降低，又是半夜时分，无论是暗杀还是撤离现场都有很大的帮助。 结果乌鸦小组的出现破坏了秦天的计划，不管他是否主动找竹山内秀说明此事，最终的结果都不会变，乌鸦小组送死式的莽夫行为不仅仅影响到他们自己，更是会牵连夜叉小组的安危。 第358章 还好秦天料敌于前在竹山内秀那里卖了个乖，这才在一整晚立于不败之地，还能顺利救出夜叉小组三人。 刺杀计划因为不可抗力因素被迫终止，按照预案，外围的接应人员第一时间撤离，洪祥中和赖和平等人保持原有状态不变。 整个晚上，苏青基本上和外围负责巡逻的洪祥中失去了联系，却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看到对方传来的信息。 只是信息内容并不是他们原定的计划，大概率是洪祥中二人的私自决定，当苏青看见那几个字的时候，头皮都是麻的，这不是送死吗？ 配电室肯定有宪兵队的人把守，想要无声无息的侵入进去难度并不小，如果不去配电控制室，就只能对供电线路进行破坏，其难度就更大了。 其次是焚火，按照原计划的确有这个环节，会在刺杀的同时对几处建筑进行纵火，以此达到让现场混乱的效果。 因此，作为宫内府的内部人员，洪祥中和赖和平早就提前做好了准备，随时都能点燃预先准备的焚火点。 可一晚上都没点，这个时候突然行动，洪祥中和赖和平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苏青一时间有些猜不透，这个关键时期也无法离开贵宾休息室与其取得联系，只好在窗口点上一支烟，任由冷冽的北方从她的脸颊和发丝穿过，以此来迅速平静复杂的情绪。 或许，洪祥中和赖和平的这个信息，是在告诉她，让她到时候趁乱逃走，是在他们二人的救援行动？ 就在苏青想不通二人真实意图的时候，在勤民楼连接同德楼的那条连廊拐角处，洪祥中和赖和平看似吊儿郎当的在偷懒抽烟，手下的两队巡逻兵也趁机在附近小息几分钟，这个拐角吹不到风，是各个巡逻小队都心知肚明的休息点，没人会怀疑到他们二人有什么不妥之处。 赖和平划开一根洋火，递到洪祥中的胸前，洪祥中双手成捧水状，微微低头，将含在嘴里的烟卷准确无误的放在火苗的正上方。 等洪祥中嘴里的烟卷燃起火星，赖和平在低下头微微侧到一边，让燃烧到后半段的洋火火苗点燃自己嘴里含着的烟卷。 当一股青烟从嘴里吐出，赖和平才甩了甩手里的洋火，将其甩灭，然后随手丢进连廊外的雪堆里。 看着雪堆上冒起一股青烟，洪祥中深吸一口烟，从鼻孔和嘴里同时喷着青烟：“都安排妥了？” 赖和平低着头看了看四周，低声回道：“一切妥当，时间一到三个着火点都会被同时点燃。” 洪祥中嗯了一声，眼神坚毅，语气深沉道：“溥仪那个狗皇帝这次运气好只受了伤，虽然不知道是谁干的，总归是让狗皇帝见了血，咱们苦等了一晚上什么都没做，这么大好的机会恐怕再也遇不上，勤民楼和万福楼里的那些满洲高官和王公贵族，虽然比不上狗皇帝的命金贵，但是人数足够多，值得咱们拼命赌一把，我们都是光脚的人，不怕那些穿鞋的人，一会儿按照计划，我负责勤民楼，你去万福楼，能杀多少是多少，跑得掉就跑，跑不掉大不了和这些人拼了，一条命换那么多人们，值了！” 赖和平有些激动的咬着烟卷搓了搓手，表情兴奋跃跃欲试道：“不能亲自动手杀了那个狗皇帝，能宰掉这些高官也不亏，放在满清那会儿，这些人可都是一二品大员，随便宰一个我这条小命都值了，只是同德楼里的人...” 第359章 洪祥中明白赖和平想说什么，轻吐一口烟，淡淡道：“只能自求多福了，虽然咱们的目标相同，但他们毕竟是官家的人，我们是为了报仇，这么长时间都没接到他们的消息，估计也是凶多吉少，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咱们干咱们的。” “好嘞，正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同德楼里，咱们两边都没人盯着，成事的几率大，不多说了，时间快到了。” 赖和平看了一眼怀表，猛吸一口，随即将烟蒂用手指弹出好几米以外。 洪祥中也丢掉烟蒂，伸出手和赖和平紧紧的握在一起：“为了我们死去的亲人，杀他娘的！” 赖和平也用力握了握洪祥中的手，慷慨激昂道：“为了死在小鬼子手里的父老乡亲，杀他个尸山血海出来，让那些小鬼子和二鬼子们都瞧瞧，咱们东北老爷们从来都不是怂货！” 临近七点一刻，洪祥中与一个兄弟换上夜叉事前给他们准备的花机关，带足了弹匣，找了个进屋喝点热水暖和下身子的借口，骗过了守在勤民楼门口的皇协军守卫。 赖和平也一样全副武装的进入到了万福楼一楼大厅，在他的大衣之下，一样藏着一把花机关，所有的口袋里基本上都装满了弹匣。 “柱子，你拦在门口，我绕到后面，听见枪声，立即开火，不管是谁，统统打成筛子。” 跟着洪祥中的柱子后背的衬衣早已湿透，他恨这些卖国求荣的满洲高官和王公贵族，更恨屋外那些东洋人，要不是那个狗皇帝，东洋人就不会这么容易侵占东北，他所在的村子也绝对不会被关东军屠戮殆尽。 虽然没办法亲手杀掉那个狗皇帝，但眼前大厅里喝着红酒，抽着雪茄的满洲高官和满清遗民们，都是百分百的帮凶，这些只有一己之私，没有家国大义，没有民族尊严的败类汉奸，就应该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看着洪祥中离开，柱子有些紧张，满头的大汗和不自然的表情很难逃过有心人的观察。 “那个护卫队的人怎么回事，看上去有些不对劲。” 负责勤民楼安保工作的皇协军保安营营长已经注意到了门口的异样，身边的尉官循着营长的方向看去，低声回道：“估计是外面太冷冻僵了，屋子里和外面可相差二三十度。” “我看有些不像，你亲自去看看，要是身体出问题了就带去医务室看看，要是有别的心思立马押走，这里休息的可都是真正有身份的人，可千万别出什么问题，随便一点小问题，我都担不起这个责。” “明白营长，我这就带人过去查看。” 站在门口的柱子此时也注意到了远处二楼的动静，看着那个尉官带着两个人气势汹汹的走过来，心里慌乱的跟万马奔腾似的。 没有洪祥中在身边，柱子变得六神无主，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如果对方询问他又该怎么回答才不会露出马脚，要是对方要搜身，他又该如何应对。 眼看尉官带人越来越近，柱子的一只手已经从胸口放进了棉大衣内握住了花机关的枪托，食指已经有些发抖的找到了扳机，只要对方靠近到十米之内，他估计会在第一时间开枪将其击毙，与其被对方抓住，不如先发制人将对方打成筛子。 第360章 只是过早开枪，肯定会造成现场混乱，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队长洪祥中的计划。 柱子微微踮脚，看向大厅的深处，努力的去寻找洪祥中的身影，可惜那些身着光鲜的高官和女人们太过耀眼，那些金银首饰和珠宝在灯光的照耀下晃的他视线颇为模糊。 还没发现洪祥中的影子，朝他走来的尉官已经来到十几步之外的距离：“傻小子，说你呢，你们宫内府护卫队不是负责外围巡逻吗，怎么来这里发起呆了？” 尉官开口发问，柱子却紧张的有些说不出话来，豆大的汗水哗啦哗啦直流，嘴唇都有些病态的发白和颤抖，看的人有些渗人。 “你别不是冻傻了吧，还是发烧了，这一身汗怪恐怖的，要不要去医务室？” 尉官好心提醒，柱子一看对方已经逼近十步距离，下意识的用左手抖了一下棉大衣，打算冒险开枪的时候，尉官身边的一个侍卫眼尖，发现有些不对劲，连忙拉住尉官低喝道：“这个人不对劲，衣服里有枪！” 被身边人一提醒，尉官慌忙后退两步，右手随之摸向腰间就要拔枪。 千钧一发之际，柱子知道自己再犹豫，别说给父老乡亲报仇了，恐怕会被眼前这个尉官一枪爆头。 就在柱子掀开棉大衣对准尉官三人的瞬间，勤民楼一楼大厅的深处忽然想起一连串花机关开火的声音，随即是各种惊呼和哀嚎声响起，尉官三人下意识的回头望去，心知不妙来不及回头想要躲闪的一刹那，柱子手里的花机关已经突出火舌。 突突突突突突... 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大厅的深处已经有十几人躺在了血泊之中，而门口尉官那三人连枪都没逃出来就被柱子打成了筛子。 事出突然，当突兀的枪声已经响彻勤民楼快一分钟，守卫在现场的皇协军警卫营才形成零零散散的还击。 然而柱子和洪祥中出其不意的进攻占尽先机，加上花机关的强大火力和充足的弹药储备，一楼大厅的那些满洲国高官和各族王公贵族重要人物跟韭菜一般被拦腰斩断。 一时间勤民楼枪声大作，杀戮不绝，整个一楼大厅俨然变成了一处屠宰场，四处奔跑的男女女，倒在血泊中的各色人等，以及被击毙的警卫营士兵，说是人间炼狱都不为过。 反观勤民楼外的守卫组织完毕有序冲进大厅的时候，已经是尸横遍野，那两个拿着花机关正在屠杀的护卫队成员根本不管自身的伤势，哪怕两人此时都已经中弹好几次，他们仍旧借助各种掩体，朝着那些所谓的上流人物一通扫射。 与此同时，大门外有人惊慌失措的大喝走水，一楼大厅的所有灯泡也在同一时间熄灭，除了大厅里是不是冒出的火苗，根本就是伸手不见五指，而勤民楼的另一侧不知道何时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不仅是楼内还是楼外已经混乱的不成样子，根本就不知道谁是谁，接下来该怎么应付。 与勤民楼一样惨烈和混乱的万福楼也在同一时间熄灭了所有光亮，那些被带去临时关押有“嫌疑”的人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见黑暗中一前一后有两道火舌在疯狂喷薄，花机关密集的枪声炸响的所有人的耳朵生疼。 第361章 突兀的枪声响彻万福楼，与西南方向不远处的勤民楼里传出的枪声惨叫声交相辉映，另一边燃烧起的大火也像是和勤民楼算好了时间一样，不到十秒就窜到了三楼高。 不管是宫内府巡逻和守卫的士兵，都在第一时间围住勤民楼和万福楼，一部分警戒，一部分人在长官的呵斥下去救火，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从同德楼方向转移过来。 可谁想的到，就在这个时候，同德楼东边的一间房也在这个时候燃起了熊熊烈火。 而主会场现场十一个临时审讯室所在的位置，也在灯灭的刹那间发生了许多不可思议的变故。 最后一轮审讯，范围缩小到最后二十二人，以竹山内秀为主，川泽一郎为辅，秦天继续在旁边当个打酱油的顾问，形成一个三人巡视小组，对现场十一个临时审讯室进行监督。 审讯室外有近两百宪兵里三层外三层的警戒，可以说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竹山内秀带着川泽一郎和秦天刚从随机抽查的五号审讯室出来，表情有些不太乐观：“川泽君、龙一君，你们说那个所谓的乌鸦，会不会在这最后的二十二之间？” 一直作为支援辅助的川泽一郎并非这次事件的主要负责人，他隶属于中央保安局，虽然也是谍情机构，但主要责任与特高课有明确划分。 川泽一郎心里有分寸，这种关键时刻还是不要有什么主见为好，免得将责任揽到自己的身上，眼看就要结束，他可不想再出什么幺蛾子。 “不好说，敌特狡诈，华夏人又善用计谋，不拿到审讯结果，我还真不敢乱说。” 竹山内秀脸上挤出一副颇有道理的样子点点头，实则在心里鄙视了川泽一郎几句，他那点小心思，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是人家好心带人来支援，已经算是给足了面子，要不然这么多人，一晚上可筛选不完。 川泽一郎打马虎眼，再多问就显得有些无趣了，转头看向无所事事的秦天，很是期待的问道：“龙一君，你觉得呢？” 正在偷瞄坐在审讯室外几个女人的秦天，在听见问话后瞬间收起了色眯眯的眼神，张口结舌面红耳赤的咿咿啊啊愣是没说清楚一句话。 竹山内秀对秦天寄予厚望，本想让其给出肯定的回答，给自己挣回面子，哪知道秦天只顾着看女人，神色一凝，语气严厉的重新问了一遍。 感受到竹山内秀眼神里的杀气，秦天收回吊儿郎当的态度，正色道：“乌鸦肯定藏在其中，这一点毋庸置疑，只是暂时还看不出来是谁。” 秦天给出了台阶，竹山内秀颇为满意，抿了抿嘴很自信的预测道：“最多半个小时，我们就应该能够拿到结果，如果真如你说，乌鸦就藏在这些人里面，我相信面对哪怕最简朴的酷刑，也没有人能熬的过去。” 竹山内秀的话音刚落，八号审讯室门口突然传出士兵的汇报：“禀报竹山长官，犯人招了，不过他想面见桥本次长。” “见桥本次长？” 竹山内秀有些兴奋的看了一眼二楼观察台的方向，参谋次长桥本虎之助也听见汇报同时看向了八号审讯室。 竹山内秀侧身看向二楼的桥本虎之助，桥本次长冲其点了点头便在侍卫的保护下转身离开观察台。 第362章 竹山内秀带着秦天和川泽一郎快步走到八号审讯室外询问情况。 负责审讯的秋田佐男立即走出审讯室进行了简短汇报：“报告长官，审讯之人名叫修斯列夫，根据供词，他的身份是苏共远东局新京分局情第七报组组长，是之前那四名苏共情报员的直属上司，这次他们小组的任务主要是为了结交满洲国政要和蒙古王公，对刺杀之事并不知情，他希望面见桥本次长，并且申请外交保护，让我们停止对他的酷刑审讯，并且保证那四位苏共特务的人生安全。” “外交保护？呵呵，他们的大使先生可就在勤民楼里，身为苏共情报人员，居然还敢如此嚣张，真当我们大东洋帝国怕了苏俄不成？你去告诉他，想要获得外交保护可以，但必须提供他所知道的一切关于远东局新京分局的情报，否则的话，桥本次长是不会见他的。” 旁边的秦天瞥了一眼审讯室里的情况，修斯列夫他之前怀疑过，但这人隐藏的非常深，全程都在祈祷，心理活动也都是神啊主啊之类的，和一些洋人的祈祷一模一样，甚至还要虔诚一些。 正因为修斯列夫一直在祈祷，秦天又恰好每次路过的时候都只听见他在内心祈祷的那些话，才让秦天没有抓住他的把柄和漏洞。 不过这也不能怪秦天，毕竟人太多，感应这么多人的心理活动实在是一项费脑费精力的事情，有一两条漏网之鱼才属正常。 只是有些可惜，这个修斯列夫算是一条大鱼，要是早早的将其逮住，这份功劳的分量可不会小。 只是遗憾了一秒，秦天马上就想开了，贪得无厌之人往往没有好下场，见好就收才是长久之计。 秦天正在宽慰自己的时候，桥本次长已经穿过宪兵的警戒线，秋田佐男也进入审讯室传达竹山内秀的条件。 然而，就在桥本次长马上就要来到八号审讯室门口，还有十几步的时候，从勤民楼方向传来的一阵激烈枪声引起了现场所有人的警惕。 “哪里来的枪声？快去派人查看！” “全部警戒，守住路口和窗口，保护次长！” “所有审讯中断，等待命令！” “...” 数道命令迅速传达下去，大厅里的宪兵在军官的指挥下立即分成了两拨，四分之三的宪兵第一时间封锁各个路口和窗户，剩下四分之一的宪兵继续看住坐在各审讯室门口候审的人员。 十一个审讯室里负责审讯的各个小组也在听见枪声的第一时间，冲出审讯室，留下人看守门口候审的人员，主审官都掏出枪朝桥本次长所在的方向迅速靠拢。 就在现场有些混乱的进行人员变动的时候，忽然砰的一声在所有人的头顶响起，灯火通明的同德楼瞬间变成一片漆黑。 从明亮如白昼的环境突然进入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人类的视线会出现数秒的致盲状态。 意外的停电，造成本就有些混乱的同德楼内更加糟糕，因为看不见摔跤的，撞墙的，相互碰撞的，掉东西的，走错路吓着人的，各种各样的情况积攒在一起爆发，搞的同德楼内乱糟糟的，声音也嘈杂的不行，各种呵斥命令声混杂在一起，都不知道该听谁的。 第363章 就在这种杂乱无章的环境下，拥有透视眼，并不会被黑暗影响的秦天露出了死神才有的微笑。 天不生我龙一君，谍战万古如长夜，是时候开始表演了。 混乱之中，最开始出现异动的是几个审讯室门口的位置，隐约之间有打斗的声音，以及骨骼被拧断时的咔咔声。 随后还会听见一些东洋人的挣扎声和惨叫声，时间没过多久，有宪兵在慌乱和恐惧之中扣动了扳机。 当步枪口的火光闪出来的那一刻，好几个方向同时亮起了火光，对其胡乱射击，在枪响的同时，各种子弹射击到墙面、木头和人身上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有人开了第一枪，就有人开第二枪，第三枪。 一时间整个同德楼一楼会场变成了硝烟密布的战场，各种枪声和火光在黑夜中炸响绽放。 与此同时，勤民楼和万福楼不仅枪声大作，更是火势滔天，同德楼这边的东边角也开始迅速着火，主会场大厅也在乱七八糟的枪声中乱成一团。 直到十几分钟后，外围的宪兵队，护卫队打着火把冲进大厅，混乱的现场才得到控制。 当主会场安静下来，被火光点亮的时候，秦天才扶着受伤的竹山内秀从八号审讯室的门后走出来。 从两人狼狈的模样看的出来，刚刚那段时间，真的是混乱到了极点。 竹山内秀的大腿中了一枪，秦天的左臂中了一枪，两人身上都是在地上滚过之后留下的灰尘，甚至秦天的一条裤管还被残破的门框给划破，小腿上也留下了一条血肉模糊的伤口。 再看现场其他地方，简直混乱的无法用语言去形容。 负责看守坐在各审讯室外待审人员的宪兵死了一多半，负责审讯的十一个小组成员也死了一多半，负责看守要道和窗户的宪兵也死了一部分。 最关键的是，关东军参谋部参谋次长桥本虎之助被爆头倒在了距离八号审讯室只有十几步的空旷区域，川泽一郎死在了八号审讯室的门口。 原本留在各审讯室外的待审人员死了六个，四个失踪，只剩下一个身穿黑色旗袍的女人趴在凳子下的墙根处吓的旗袍都湿透了。 倒是那些之前就在审讯室内受审的人没有受伤和死亡，倒是一个个都吓的心脏快要炸裂，好几个都直接晕了过去。 有了宪兵进入会场，加上火把和许多备用蜡烛油灯被点亮，会场里的情况一览无遗，只是有些不忍直视，实在是太混乱惨烈了。 “龙一君，幸亏有你在身边，否则我怕是躲不过这一劫啊。” 竹山内秀瘸着腿看向只剩下半个头的桥本虎之助和脖子被打穿的川泽一郎，这位五十多岁的特高课一把手满心都是后怕和庆幸。 “运气运气，还多亏川泽长官当时喊了一嗓子，要不然我也找不着方向，只是可惜了，川泽长官应该是被流弹击中了脖子上的大动脉。” 竹山内秀长叹一息，看着桥本虎之助的尸体苦着脸说道：“这回事情恐怕更大了，一个晚上死了两个参谋部高官，看来我真的要向天皇效忠了。” 秦天正打算接话，不远处忽然跑来一名宪兵队少佐队长：“报告长官，宫内府三处大火火势已经得到控制，在勤民楼休息的高官政要和王公贵族死伤过半，暂押万福楼的嫌疑人尽数毙命，现场恍如炼狱，惨不忍睹。” 第364章 “八嘎！谁干的，有抓到人吗？”竹山内秀只感觉颅顶如针刺一般，差点就被上涌的气血给冲破，双眼眼球不仅布满血丝，更是快要凸出眼眶，脸上的不可置信和绝望之色混杂在一起，逐渐从愤怒演变成了死人才有的表情。 “根据勤民楼和万福楼士兵汇报，一开始两处只有两名枪手，手持花机关在现场近距离扫射，后来负责外围的士兵进入支援时又遭到了一名抢手的阻拦，根据汇报，此六人均为宫内府护卫队成员，一名是护卫队的队长，一名是侍从室的武官，现在这六人均已毙命。” “什么？都死了？” “是的，长官。” 竹山内秀身上的力气仿佛跟泄气的气球一样，整个身子瞬间瘫软，要不是秦天在旁边扶着，怕是已经倒在地上变成了一堆烂泥。 “如实向上汇报，让新来的部队长官接受宫内府的防卫，派遣巡逻小队对整个宫内府地毯式搜索，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少佐领命离去，竹山内秀又朝旁边的一名宪兵少佐招了招手：“勤民楼、万福楼、同德楼从内到外进行搜查，一定要找出那四个失踪之人，我要活口，全部要活口！” 秦天将竹山内秀搀扶到条凳上坐下，又让人送来一杯水，其他审讯小组还活着的人也在这个时候集中过来问候竹山内秀的伤势。 川泽一郎和吉田上野一死，这些人都没了主心骨，加上桥本次长的死亡，所有人都知道这次的事情绝对不好收场，都在等着竹山内秀接下来的安排。 “竹山长官，我们还要接着审吗？”受了些轻伤的叶梦茹率先开口问道。 竹山内秀一脸阴狠的摇了摇头：“没想到乌鸦居然忍到了最后才出手，已经不必审了，乌鸦就在逃走的那四人之中，而且那四个人都有问题，他们等到最后，居然是为了将我的军，如果追不回那四个人，做什么都没用了。” 此言一出，叶梦茹和宋福耀都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秦天则偷偷瞥了一眼刚刚被关进八号审讯室的黑色旗袍女子，她的演技很好，哪怕审讯室里只有两个士兵看守，她依旧在哆嗦着身子，双目无神，六神无主，身上和脸上都脏兮兮的，根本不在乎什么形象，只需看一眼，就知道这人估计被吓出了毛病。 “那这十二个人我们该怎么办？”另一个组长忍不住问道。 “都留在各自审讯室吧，等待逃走四人的抓捕结果，在此期间，任何人不允许离开同德楼，另外，将这里面的那个苏共间谍带走，叶梦茹你去负责审讯吧，希望能因为他的供词，让你不必与我一起承受大本营的惩罚。” “老师...”叶梦茹闻言上前一把搂住竹山内秀的胳膊，她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这位老师还在给她送功劳，好抵消接下来的问责。 一直在旁边不说话的秦天见叶梦茹有点感情用事，连忙开口催促道：“叶小姐还是赶紧去审讯吧，长官这里有我在，你放心就好了，不然等会上面来人，就不好办了。” 叶梦茹没想到秦天会说出这种话，犹豫了一下，给秦天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与竹山内秀私聊了几句，才安排宪兵将修斯列夫带走。 目送走叶梦茹，秦天又将视线看向宋福耀，善意提醒了一句：“吉田等几位长官的尸体不能就这么随便放着，要不然让人整理一下？” 第365章 竹山内秀看了一眼那些尸体，点点头：“你安排吧。” 秦天领命，立即安排宋福耀几人去善后，宋福耀一言不发的领命带人去收拾，他并不觉得做这种事有什么不好，反而正中他的下怀。 只是有些让人想不通，秦天为什么要多一句嘴？ 这个秦天怎么好像能够猜到他的心思一样。 莫非他知道吉田的死不正常，如果不快点处理，很可能会让人瞧出端倪？ 还是，他多想了，实际上只是单纯的巧合？ 桥本虎之助的死比起原参谋总长三田光治被刺身亡的影响更为恶劣，关东军参谋部得到这个消息后，立即派遣了宪兵司令部最高长官织田长秀前往宫内府主持后续事宜。 除了织田长秀少将，还有一位重量级人物抵达了宫内府。 宫内府的搜索，防御，守卫，包括对周边三公里范围的搜查全部由织田长秀负责。 而宫内府的事情，全权交给了大腹便便的坂西利八郎，竹山内秀被暂时停职查办，所有事宜由这位几乎经历整个北洋时代的第二代侵华特务头子重新进行全面调查。 发生如此大的案件，本应该是满洲特务机关最高长官土肥圆贤二亲自过来，但在收到宫内府屠杀惨案的消息后，土肥圆贤二第一时间上了火车前往奉天，借着执行华北国计划无暇他顾，请出了已经退休的老师坂西利八郎。 作为在华呆了近三十年的坂西利八郎来说，在27年退休回国后就应该颐养天年，但是这位中国通不干只受封陆军中将的军衔，认为自己还没老，仍然可以为帝国称霸全球做出贡献。 因此，处心积虑的参与到了侵略东三省的参谋团队之中，一直作为关东军华夏事务总顾问的身份，继续回到满洲发光发热。 在他的支持下，土肥圆贤二才炮制出了华北国和内蒙古国计划，只不过目前最主要的任务是进行华北国计划的实施，内蒙古国计划也在前期筹备之中。 而这次五族协和，实际上也是对蒙古王公的一次试探和筛选，他们需要找到东洋帝国在内蒙古最合适的代理人。 土肥圆贤二不愿意搭理宫内府案，说他是有先见之明也好，说他鸡贼也罢，总之他是一心扑在华北国计划上，其他的事情概不过问。 竹山内秀本就是土肥圆贤二的左右手，他都搞不定的事情，那就只有请坂西利八郎出山了，都是自己人，总归比外人来处理好。 坂西利八郎也是临危受命，关东军最高长官武藤信义被刺受伤，原参谋部总长身亡，这本来就是影响极其恶劣的事件。 现在又死伤了无数满洲国高官政要和王公贵族，连参谋部次长也被送去了阴曹地府，这件事已经上升到非他出马不可的地步。 宪兵司令织田长秀是少将军衔，坂西利八郎是中将军衔，两人的到来，足以说明关东军和东洋大本营的重视。 二楼贵宾休息室，风尘仆仆的坂西利八郎已经查看过了所有现场，此时正坐在一张紫檀木办公桌后看着宪兵队提供的人员死亡和受伤名单。 竹山内秀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在桌子对面的高背椅上，想要坐直身子，却感觉到浑身都没有力气，有些无法支撑他突然衰老的身体。 第366章 “竹山君，你一直都在现场，我想听听你的心里话。” 竹山内秀挪了挪屁股，勉强停止了身体，双手有些紧张的放在大腿上，思虑了足足半分钟才缓缓开口。 “回禀将军，属下办事不力，心甘情愿接受大本营的处罚，就算马上让我向天皇效忠，我也毫无怨言。” “八嘎！” 看着竹山内秀萎靡的模样，坂西利八郎啪的一声拍在身前的桌子上，怒斥道：“此次案件的严重程度已经超过了历年来所遭遇过刺杀案件的总和，虽然死的大多数都是华夏人、满人、蒙古人和朝鲜人等外国人，但帝国的两位将星就此陨落，是大本营和关东军参谋部无法承受的损失，你作为这次晚会的安全主官和调查主官，不努力想办法破案，居然会说出这种话，你对得起帝国多年的培养吗？别跟我再扯这些，是否效忠天皇，不是现在该去想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将这一晚上发生的所有细节，毫无遗漏的复盘出来，你是谍情系统的教授级人物，连你都没觉察出端倪，可见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有高手布局操控，如果不把这个人揪出来，宫内府昨晚的惨案毫无疑问会再次发生，为了杜绝这种惨案的发生，必须搞清楚整件事的脉络，挖出那个在背后执子布局之人，否则，你就是给天皇效忠一百次也无法赎罪。” 被坂西利八郎一顿训斥，竹山内秀无比汗颜的起身站定十分惭愧的嗨了一声：“将军阁下教训的是，属下将留着已死之身，尽全力将这一晚发生的经过，原原本本一丝不差的进行复盘，争取找到幕后之人的蛛丝马迹。” 见竹山内秀恢复了一点信心和精神气，坂西利八郎才挥了挥手让其坐下，同时朝不远处等待的秘书投去了一个眼神，接下来竹山内秀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会被秘书和身边的两名机要文员记录在册，录音机也会实时记录，保证以后可以反复印证。 “昨天上午我才带着特高课的人员进驻宫内府，在此之前已经有宪兵队的人安排好了宫内府的清理和盘查工作，所有防卫我都亲自过问和布置，完全符合宪兵队的保安标准，甚至超过了不少，白天的时候我也带队进行了全方位的巡查，基本上没有问题，少数不合规的地方或者有隐患的地方，都及时的进行了处理和修补...” “直到晚上晚会进行到高潮部分，武藤长官带着满洲执政及政要下台敬酒以示帝国的亲民政策，在这之前都没有发生任何异样，然而，有一个人突然找到我，说现场有特殊情况会发生...” “...” 竹山内秀的语速很慢，叙述的很仔细，几乎还原了所发生的所有过程，包括第一次见到秦天时他们所说的话，对方的表情，神态，细微的动作等等。 包括他对秦天给出情报之后的忽视心理，以及当时所做出的反应。 当刺杀案件突然出现，他第一时间的安排，以及后面持续了一整夜的审讯过程，但凡他脑袋里有的信息，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坂西利八郎靠在椅子上仔细的听着竹山内秀的叙述，脑海里也跟着竹山内秀的话迅速形成了一幅幅真实画面。 第367章 遇见关键点，还会拿起笔在桌面上的白纸上进行记录，虽然看不清他在写什么，但密密麻麻的文字足以说明了这位二代特务头子对信息的敏感程度有多尖锐。 竹山内秀说完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足足两个小时，窗外已经天光大亮，完全可以看清楚蔚蓝的天空和落在树枝房顶上的皑皑白雪。 而在竹山内秀给坂西利八郎单独复盘的这段时间，看似无所事事的秦天一直在一楼会场一侧，十一个临时审讯室外瞎溜达，偶尔还会随机进入到一个审讯室里查看情况。 竹山内秀被临时停职，由顶着两颗金星的白发老头接任宫内府案件的后续工作。 那个秦天从来没见过的老头，莫名其妙的给他增加了成吨的压力，一整个晚上都没心慌意乱的他，不知道为什么，从见到那个老头的第一眼开始，内心就开始焦虑不安。 竹山内秀在复盘，秦天也跟着在复盘，虽然那四名逃跑人员大概率追不回来，这一晚上的所有嫌疑都可以丢到那几人身上，但他自己的身上，若是认真的去研究，实际上并非无懈可击。 最起码，困在休息室的那五个女人，就是他目前最大的漏洞。 新增的第十一号临时审讯室，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审讯，叶梦茹从修斯列夫口里拿到了一份颇有价值的情报。 修斯列夫作为苏共远东局新京分局的情报组长之一，他对潜伏在新京的苏共机构和人员有较深的了解，光是潜伏人员名单就提供了近三十个，还包括三个临时办公点以及几条秘密联络线。 竹山内秀江修斯列夫交给叶梦茹，其爱护之心可见一斑。 他知道自己在宫内府这件事上难咎其责，修斯列夫的审讯交给叶梦茹，多少能够给他这位学生一点功劳，好在之后的定责时免去一些惩罚。 审讯结束，叶梦茹在口供签完字，目送宪兵将修斯列夫带去临时关押室，等审讯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时，才偷偷的舒了一口气，整个人的精神瞬间萎靡，额头上露出一抹忧虑之色。 将手里的备份口供放在一边，从腰间拔出自己的配枪，极其熟练的取下弹匣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又将其装上，看着手上的配枪，思绪不知不觉的返回到了停电的那一刻。 漆黑一片，慌乱，嘈杂，紧接着是几声哀嚎，然后突然有枪声响起，火光在黑暗中绽放，现场变得混乱不堪，死神从天而降。 趁着混乱，她举起了手里的配枪，只可惜慌乱之中的射击并未击毙目标，在火光闪耀的瞬间，她看见了那张无比熟悉又无比厌恶的脸，就是这个狗东西，让她的目标逃过一劫。 直到此时，她都记得那张看向自己方向的脸，以及那张脸上表现出了贪生怕死和惶恐不安。 如此怕死的人，居然在最关键的时候会救人，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而这种事恰恰又发生在她的眼前。 世事无常，看似不合理的事情，却又偏偏十分的真实。 “狗东西，别落到我手里，否则让你生不如死！” 叶梦茹在心里对着那张厌恶至极的脸咒骂了无数遍，直到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才算作罢。 刚从自己的思绪回过神，审讯桌前莫名其妙的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吓的叶梦茹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地，还好双手撑在桌面上稳住了身形。 第368章 “你...你怎么跟幽灵一样，一点声响都没有的，要吓死人吗？” 叶梦茹没想到那个被自己刚刚咒骂了无数遍的恶心男竟然出现在眼前，而且她手里的配枪已经消失不见，出现在对方的手中。 “秦科长，请把我的配枪还给我！”叶梦茹起身恶狠狠的看向秦天。 秦天很随意的哦了一声，叶梦茹以为他会将配枪还给自己，哪知道秦天直接举起手枪对准了她的额头。 “你...你做什么，枪会走火你不知道吗，现在是开这种玩笑的时候吗？”叶梦茹强撑着状态厉声呵斥，心里却有种发毛的感觉，有些不明白秦天想要做什么。 秦天嘿嘿笑了笑，然后一脸狡诈若有所指的戏谑道：“还好叶小姐的枪法不怎么好，不然秦某可活不到现在，我很好奇，叶小姐就这么不喜欢秦某，非要置我于死地？那么危险且混乱的时候，居然不是想着躲避，而是朝我开枪，叶小姐恐怕得给我解释才行吧，要不然我胳膊上的血可不是白流的。” 叶梦茹闻言表情一凝，心里居然有一种小庆幸，这人不会是个傻子吧，她的目标可不是这个假鬼子。 不过秦天能这么认为，倒是让她放下了心。 “当时伸手不见五指，又那么黑，还到处都是枪响，我掏枪自卫有问题吗？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拿枪对准你了？” 叶梦茹用一根纤细的手指放在秦天手上，温柔的将其挪开，言语间虽然保持着傲娇，却也没有往常的那么蛮横，相反则是温柔了不少，刚刚那句话倒不像是责怪呵斥，而是像撒娇卖萌打情骂俏。 看着手里的枪被叶梦茹的手指轻轻挪开，秦天嘴角微微翘起，唰的一下弹开叶梦茹的手，重新用枪口对准了她的额头，表情甚是玩味的长哦一声：“我就说嘛，和叶小姐无仇无怨的，怎么会想要秦某的命，原来是大义灭亲想要暗杀自己的老师啊，啧啧啧，就是不知道叶小姐是为公还是为私，要是为公的话，我只能说声对不起谢谢你因为有你我又立功了...” 秦天故意停顿了一秒，接着说道：“当然，我更相信叶小姐是为私，毕竟东洋人对自己学生下手的事情不要太多，我还一直纳闷竹山大佐为什么会如此器重你，原来另有隐情啊...” 秦天像是开玩笑的两段话一出，叶梦茹的脑子里跟放了爆竹的铁锅一样，灶台都快给震垮，锅盖更是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现在的叶梦茹头皮发麻到已经没了知觉，心脏都快停止跳动，整个人如坠冰窖，真的是哪哪都不舒服。 “你...血口喷人...我...我...”大脑空白的叶梦茹一时语塞，我了半天都不知道接下去说什么好。 若是承认为公，那不就是表露了自己的身份吗？ 如果承认为私，岂不是和自己老师有十分复杂的关系，甚至到了想要将其谋杀的地步？ 见叶梦茹进入彷徨无措的境地，秦天突然贱兮兮的嘿嘿了两声，她的配枪在秦天的手里花里胡哨的旋转了几圈随后平稳的放在了桌面上。 一句多的话都没说，转身就离开了这间临时审讯室。 看着他那副吊儿郎当小人得志的背影，叶梦茹的嘴唇都被自己咬出了一抹殷红。 这个狗东西，又在逗自己？ 第369章 还是在威胁自己？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难不成想趁人之危行那龌龊之举？ 离开审讯室的秦天在出门的那一瞬，脸上的表情突然凝固，点上了一根烟，坐到一把残破的长凳上像是在无聊的抽着烟。 脑海里实则在迅速整理叶梦茹放在桌面上那份口供里的信息。 之前那四个苏共外围情报员被他当做了弃子，完全是因为他们本身没有任何价值。 而修斯列夫的出现出乎了他的意料，这份口供的含金量更是远远超过他本身。 叶梦茹当时开的那一枪明显不是自己，以此可以判断，之前还无法确定的身份，在那一瞬就有了结果。 叶梦茹现在面对两个难题，一个是怎么将修斯列夫招供的消息传递出去，另一个是如何自保。 秦天确定了叶梦茹的身份，自然不会害她，刚刚也只是为了那份口供开的个玩笑。 但是叶梦茹能不能安然度过这次事件，到现在为止还是未知数，对于秦天来讲，能做的他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只能听天命了。 秦天翘着二郎腿刚抽了半根烟，心里正在发愁的时候，一道身影的突然出现让秦天眼睛一亮。 “我的天哪，天哥，兄弟我总算是见着你了。” 顶着宪兵少佐军衔的邹云初一进主会场就看见了秦天，与身边的副队长说了一句，快速的朝秦天所在的方向走去。 虽然只是一晚上没见，邹云初有种如隔三秋的感觉，一见到秦天就来了个熊抱：“我刚喝老爷子见完面，老爷子受了点轻伤，见到我第一句话不是问我怎么样，一张口就是小秦小秦的，你送老爷子的大礼老爷子收了，让我来看看你的安危，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让你小心应付，后面别再出问题，等此间事了，便是你一飞冲天的时候。” “你怎么进来了？同德楼里三层外三层跟铁笼子一样。”秦天递过去一根烟，脸上露出难得的灿烂笑意。 接过烟，邹云初没有抽，而是偷偷放进了口袋：“嘿嘿，兄弟我是谁？宫本少佐啊，救了一晚上火不说，我还亲自击毙了一名匪徒，单就这份功劳，加上老头子运作一番，混个宪兵队中佐不成问题。” 见邹云初把烟卷收进口袋，秦天会意，刚掏出来的洋火在空中悬停了半秒，随后才重新装进口袋。 “老爷子的伤势没什么大碍吧。”秦天关心道。 邹云初摆了下手：“嗨，擦破了点皮，吉人自有天相，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就好，这里的事情还没完，来了个大人物，听说叫坂西将军，我看军衔是中将，恐怕宫内府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不会有结果，你去给老爷子说一声，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你说的是坂西利八郎将军吧，他来的时候我看见了，和我们宪兵司令织田长秀将军一起来的，这事儿老爷子已经知道了，我来也是转告你一些老爷子知道的信息，据说这位中将有个爱好...” 等邹云初说完，秦天撇了撇嘴，心道东洋人果然都是变态，老成那样了，还他妈的这么有特点。 吐槽归吐槽，邹云初带来的消息倒是有可能在关键时刻帮到秦天。 与邹云初闲聊了几句，该说的都说了，他也不能在这里久留，虽说宪兵队的这些中佐少佐关系都不错，也都知道他和秦天的关系密切，几乎都和两人是酒肉朋友，没人会多嘴，但现在毕竟是特殊时期，通融这么长时间已经是破例了，时间要是再长，怕是会被长官责备。 第370章 邹云初完成了任务就要走，秦天则将其拉到柱子后面低声吩咐几句什么悄悄话。 听完秦天的吩咐，邹云初大大咧咧的做了个没问题的手势，快速离开了同德楼。 秦天要邹云初做的事情于他而言简直就是小意思，秦天说铁牛肯定还在外面守着，不知道宫内府里面的情况一定会心急，以铁牛的性格和脾气说不定会闯祸，这个时候他可没心思给铁牛擦屁股。 让邹云初给铁牛带句话，让其别等了，安安心心回家，顺便去常去的那家卖蜜饯的铺子给春花和俩孩子买点零嘴回去，特意交代了一句，让铁牛别忘了去一家俄国人开的蛋糕店买半个大列巴和半斤现烤的华夫饼给在学校的秋月送过去。 除此之外啥都没说，邹云初听完还嘲笑了秦天几句，说他牙口不是一般的好。 离开同德楼，负责守卫同德楼的中佐长官对邹云初进行了盘问，确定邹云初没有说假话后才放其离开。 邹云初也的确说了九成九的真话，只是隐瞒了最重要的一点秘密。 他本来就是一支小队的队长，抽空过来看看老熟人的安危，这一点无可厚非，也是人之常情，何况所聊的内容也没什么特别，自然不会引起他人的警觉。 邹云初离开，秦天继续坐在板凳上靠着墙抽烟哼小曲，叶梦茹这时从审讯室出来，瞅了秦天一眼，便快速拿着口供上了二楼。 叶梦茹没有好脸色，秦天也懒得上赶子巴结，切了一声歪过头不再多看他一眼， 等叶梦茹上了楼梯，早就在用余光观察秦天的宋福耀很自然的晃荡了过来。 见秦天手里的烟卷即将燃尽，有些讨好一样的从口袋里掏出烟盒递了一根过去，笑呵呵道：“秦科长和邹家的关系看来比外面传的还要硬不少，这次事情结束，加上之前立的功劳，邹家再在背后运作运作，以后恐怕得叫您秦处了吧。” “才处长？老宋啊，你是真会开玩笑，我可是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人，乌鸦的线索也是我发现的，一个破处长就想打发我？邹家的势力可不止这一点，你是不是小瞧了我和邹家？” 宋福耀殷勤的递烟，秦天将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的烟蒂丢到地上用皮鞋踩灭，借着宋福耀划燃的洋火偏着头点燃了烟卷，深吸了一口，在吐出青烟的时候表现的极其得意。 “那是那是，兄弟我见识少，哪知道邹家这种豪门大族的真正实力，不过我所说的处长可不是总务处和警务处。” 秦天闻言嘿嘿一笑，自嘲道：“老宋你这话就有意思了，特务处处长那可是有硬性规定的，必须得是科班出身的一等东洋人，什么叫科班？上过军事院校或者谍情专业培训的人，我一个连当巡警都不合格的人，就算披了一张二等公民的皮，想要坐上那个实权位置，简直是痴人说梦。” 宋福耀摇了摇头，他有不同的意见：“秦科长不必妄自菲薄，我看不见得，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东洋人再刻板，也会有破例的时候，新京又不是没发生过这种先例，比如说我，最多也就是特务科编外秘密警察，但是能当上科长，这就说明规矩是可以破的，再说了，川泽长官和吉田长官都光荣玉碎了，不说川泽长官的位置，吉田长官的处长空出来，最合适的人选可就是秦老弟你了。” 第371章 秦天听的红光满面，连忙摆手自谦：“老宋你这话说的，的确有些道理，不过我觉得还是不太可能，特务处处长那是什么级别？汪厅长都得俯首称臣的实权职位，是一般人能做的？这次升官倒是逃不掉，加上邹家运作运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混上个副厅，其他的我还真不敢想，其实有没有实权我是无所谓的，真要去了特务处，我还觉得麻烦，事儿忒多，还敏感，稍有差池就得出问题，倒不如混个糕点的级别，安心赚钱的好。” “副厅长那也不错啊，新京掌握实权的可都是副职，以后这警察厅不就都得听您的嘛，吉田长官一光荣玉碎了，我这科长也不知道能不能坐的下去，以后能不能混口饭吃，还得秦厅长多多照顾照顾啊。” “啊哈哈哈，好说好说，都是兄弟，要真能如此，还得多谢宋老哥啊。” “谢我？我怎么听不太懂？” 秦天瞅了一眼装模作样的宋福耀，也不揭穿他，打了个哈哈，看见不远处正在下楼的白发老头和身形有些佝偻的诸神内心，起身丢掉烟头踩灭，拍了拍屁股，很有深意冲楼梯方向抬了抬下巴。 “重头戏来了，自求多福吧，老宋！” 竹山内秀，新京宪兵特高课最高长官，大佐军衔，新京大学谍情专业教授，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熬个几年混个少将军衔不难。 但是宫内府事件的严重失职，已经彻底断送了他的仕途，不仅如此，大概率会是个效忠天皇的悲惨结局。 这一点竹山内秀心里比谁都清楚，也因为这样，在二楼给坂西将军汇报的这两个多小时里，已经苍老的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就像是已经快要临近大限的人，会回光返照一小段时间，现在的竹山内秀，完全靠着一股意志力在坚持。 从走路的姿势就看的出来，这个才五十出头的谍情专家，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 反观旁边的白发老头，坂西利八郎个头不大，也算不上肥胖，确切一点说叫富态，优渥的生活和并不忙碌的工作，让他保养的非常不错，已经六十来岁的人，看起来像是才五十出头。 坂西利八郎走起路来四平八稳虎虎生风，微胖的身材遮掩住了岁月的痕迹，一张八面玲珑的圆脸始终保持着一种似有非有的微笑，第一眼看上去有些和蔼可亲，只有认真的多看几眼，才会发现那张红光满面的脸下面藏着难以言明的诡异面孔。 东洋帝国派遣到华夏的第二任特务头子，几乎贯穿了整个北洋时期，毫不夸张的讲，他那颗明晃晃的脑袋里，装着华夏的东西，比他自己国家还要多许多。 从二楼下来，坂西利八郎直接朝着舞台的方向走去，竹山内秀则顶着死人脸，招呼现场的所有审讯小组人员前去集合。 让秦天有些意外的是，除了他们这些工作组人员，还有他藏在贵宾休息室的五个女人，以及每个审讯室里的嫌疑人。 在宪兵的分开安置下，所有人分成了两个块，左边是工作人员，右边是包含苏青在内的其他人。 经过昨晚的巨大变故，一共十一个审讯小组，每个小组配置三到五个人，现在还留下的人只有仅存的十二人。 第372章 苏青所在的方阵，除了被秦天保护的五个女人，那个吓的有些神经质的黑色旗袍女子，还有十个人，正常来讲应该是十一个人，但八号审讯室的修斯列夫已经招供，现在被单独关押在一个小房间里，等待此次事情结束后转运到警察厅的临时监狱。 所以，现场现在加起来有二十七人，加上竹山内秀一共是二十八人。 很显然，现在的宫内府由这位白发老头说了算，现场的宪兵也都只听他的命令统一调度。 “人都来齐了吗？”坂西利八郎淡淡的问向身边的竹山内秀。 “昨天晚上到现在，除了被转移去万福楼和勤民楼的人，剩下的活人都在这里了。” 竹山内秀心里有一本账，少不少人，只需要扫上一眼就能清清楚楚。 坂西利八郎嗯了一声，将视线在每个人的脸上和身上都停留了至少五秒，在打量完所有人后，第一时间看向了秦天。 “你就是秦彦龙一？”坂西利八郎和煦的问道。 秦天故作受宠若惊的立正弯腰敬礼，嗨了一声：“是的，将军阁下。” “你很不错，在昨晚的事件中，你表现的非常优秀，应该算得上情报机构和治安机构里的典范，我相信不久，你将会成为帝国精英里的一颗璀璨明星，只要对帝国忠诚，我们大和民族绝不会亏待任何人。” 一番口头上的嘉奖，听的人热血沸腾激动不已，喜上眉梢的秦天露出真挚的笑容，无比认真的宣誓一般说道：“一切为了帝国的荣光！” 坂西利八郎挥手在空中压了压，随即说道：“虽然那四名凶手逃跑了，按道理来讲，我们只需要尽全力去追捕这四人即可，诸位都能洗清嫌疑，理应得到释放，相关工作人员也配合完成，可以解散离开，但是...” 狡诈的老头顿了顿，扫视了所有人一眼，以最快的速度观察了一遍众人的表情，接着轻咳了两声，继续说道：“但是我拿到了几张检验报告，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所以，你们暂时还无法离开这里，必须得等着事情水落石出之后才能重获自由。”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与诸位关系不大，你们可以暂时前往另一个安全的地方休息，如果有必要，会有人带你们来进行配合，若是没有意外，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你们也就能安然离开了。” 言罢，一队宪兵将那十个在审讯室里被审讯过的人全部带走，那名身穿黑色旗袍的女子浑浑噩噩的想跟着离开，结果被宪兵给挡了回来。 “不是...让我们走吗？怎么还拦着我了？”女子有些木讷的发出疑问。 舞台上的坂西将军很客气的解释道：“不好意思这位小姐，你并不在此列之内，还请你安静的站回去，配合好我们接下来的调查。” 这句话听上去没有别的意思，在女子心里则惊起了惊涛骇浪，从杂乱的头发缝隙间偷偷的看了一眼舞台上的老头，心里纵使再不情愿，也只好后退留在现场，她知道这回肯定装不下去了，就算现在装疯卖傻，也不可能离开这里，那个白发老头已经怀疑到她的身上，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 见女子没有多余的行为和动作，只是跟个疯婆子一样，安静的站在原地，回归到了呆滞木讷的状态。 而秦天这边十二人，各个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有人觉得不理解，主动站出来发出询问：“报告将军，我们还要留下做什么？” 坂西利八郎保持着似笑非笑的和煦表情，微笑道：“当然是调查桥本次长、川泽一郎、吉田上野等人的死亡原因。” “他们不是和其他人一样都是因为中了乌鸦的计谋，死在乱枪之下吗？” “是啊，将军，我们也受伤了，子弹不能长期留在体内，而且失血得不到补充，会危及生命的。” “当时突然停电，敌特故意挑起混乱，昨晚死在现场的人不是都是误伤才玉碎的吗？” 面对众人的质疑，坂西利八郎从身边秘书的手里拿出一沓文件在空中晃了晃，语气严肃道：“这是桥本次长等人的尸检报告，技术鉴定科和关东军试验室给出的权威结果，桥本次长等人的死，其致命枪声，并非三八式步枪造成的，而是因为其他原因导致失去了性命，因此，当时在场的所有人，也就是还活着的你们，每个人都有重大嫌疑，想要获得清白，就请你们在接下来的调查中配合我的工作。” 哗~ 全场哗然，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写着不可思议和难以置信。 秦天面露惊讶的在内心长叹一息，该来的还是来了。 宋福耀和叶梦茹表情各异，心里却在同一时间揪成了一团，整个人都有些呼吸不畅，大脑里只剩下嗡嗡之声。 不等所有人反应过来，舞台上的白发老头嘴角微微一翘，领口的两颗金色将星瞬间闪烁出一阵充满诡异的绚丽光芒。 “接下来，请你们所有人解下各自配枪，由宪兵编号暂时储藏，奉劝各位一句，不要有任何异动，否则你们将会死于乱枪之下。” 第373章 在宫内府外围等了一夜的铁牛收到邹云初的消息，确定了秦天的安危，没有多做犹豫，直接驱车前往商埠大马路上一家名为面包工坊的面包店。 在医学院上学的秋月最喜欢吃这家的面包，秦天让他去买点送去学校在正常不过，铁牛也没有多想，进入面包店按照秦天的要求告诉了店员。 面包店里此时没有其他的客人，除了一位烤面包的大师傅正在忙碌，就只剩下一位碧眼金发的年轻俄国女店员。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们店的大列巴都是一整个，如果您需要的话就得整个购买，如果给您切一半，剩下的一半就卖不出去了。” 女店员的回复很客气，并没有因为铁牛的无礼需求恼怒，脸上露着微笑，态度非常不错。 “我就要半个，一个吃不完，另外华夫饼要现烤的。”铁牛耐着性子重复了自己需求，于他而言，他花钱就是大爷，去小摊子上喝酒只要给钱，半两都能打的到，这些洋人怎么就一根筋呢，一点都不会做生意。 “非常抱歉，先生，本店的大列巴从来都是整个销售，要不然您看看其他分量少一些的品类？” 见女店员这么固执，铁牛有些烦，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提高声量道：“我说你们这些毛子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只要半个，你们要是不想继续做生意，下午我就让警署的人来让你们关门，这里是华夏，做买卖就得入乡随俗，别他娘的不识好歹。” 铁牛到底出生草莽，发起飙来还是有些吓人，女店员见状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在烤面包的大师父从烤房走出来陪着笑脸说道：“先生别生气，半个就半个，这就给您包好，华夫饼马上给您现烤，要不然您在休息区先坐会儿喝杯咖啡？” 面包师身材魁梧，和铁牛相比不分伯仲，倒是一脸的大胡子看起来有些潦草，而铁牛脸上的胡茬显得要整齐的多。 打量了面包师一眼，铁牛也不再找茬，坐到休息区催促道：“赶紧烤吧，我赶时间，喝不惯咖啡，来杯热水就行。” 铁牛消了气，面包师瞪了女店员一眼，女店员撇了撇嘴去给铁牛切半个大列包好，又倒了杯热开水放在了铁牛身边的玻璃茶几上。 面包师则赔罪了两句，随即退回到烤房里开始忙碌。 没多久，不远处一家照相馆的二楼，正在洗照片的拉哈夫收到手下递进来的一张便签纸条，上面只有几个简短的一句话。 “cюcлeвcknnmrteж,6ыctpыnпepexoд。” 看完纸条，拉哈夫迅速整理手头上的照片和资料，吩咐手下将一切有嫌疑的东西尽数烧毁。 看见拉哈夫出来，一个学徒打扮的俄国男子问道：“怎么了，拉哈夫同志？” “有人给我们的秘密联络点传递了一份秘密情报，情报科的修斯列夫应该在宫内府内被捕，并且叛变透露了我们的情报，没时间多说了，赶紧收拾，通知其他人赶快撤离到安全屋去，没有新的命令，谁也不许外出。” 拉哈夫的表情极其认真，学徒男子也不再多问，开始帮助其收拾相关的物品。 与此同时，新京城内许多远东局的办公地点和相关人员也在得到消息后飞速转移。 第374章 只是可惜，哪怕他们的速度再快，也还是有三个秘密站点被宪兵破获，十几名苏共潜伏人员经过激烈反抗后只剩下五个人还活着。 已经撤离到安全屋里的拉哈夫得知这个消息后心痛不已，那三个秘密点可都是新京分局的关键站点，没有一个人逃脱，除了英勇牺牲的通知，还有五个人被捕，这可是一个大麻烦。 不过好在大部分站点都躲过了一劫，不至于全军覆没，被捕的那五人所知道的信息也不算多，对新京分局也没有多大的威胁，只是想要营救他们，恐怕不太可能了。 “瑟琳娜，是谁给我们传递的消息？” 一座仓库的地下室里，昏黄的灯光下摆着一张桌子和木凳，狭小的空间里成三角坐着三个人。 除了坐在桌子边的拉哈夫，靠墙的凳子上坐着一名打扮时髦的俄国年轻女人，门口守着一位拿着手枪的警卫人员。 名叫瑟琳娜的女人是雪蜜儿酒吧的陪酒女，正好雪蜜儿酒吧就在面包工坊的斜对面，作为情报人员，善于观察的她巧合的看到了铁牛的样子。 加上消息是从面包工坊里传出来的，她可以肯定就是那个魁梧男子传递的消息。 “暂时还不清楚对方的具体身份，不过从我见到的那个人外貌来看，应该是某个大人物的保镖，当时没太注意，加上撤离的匆忙，也没注意到那辆车的车牌，这得问问毛毛虫那边，看他们有没有记录下来。” “大人物的保镖？”拉哈夫皱着眉使劲的思索，脑海里一点相关的信息都搜索不出来。 “毛毛虫什么时候能够过来？”拉哈夫问道。 瑟琳娜摇了摇头：“雪蜜儿酒吧被查封，他们估计一时半会儿动不了。” 拉哈夫搓了搓手里的雪茄，思虑了几秒，缓缓说道：“毛毛虫这个秘密联络站级别很高，一般情况下都是静默状态，一般人也不知道那是我们的联络点，给我们传递情报的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瑟琳娜点燃一根女士香烟，烈焰红唇吐着屡屡青烟，在混混的灯光下格外撩人，听见拉哈夫的疑问，笑了笑说道：“毛毛虫的身份只有我、你和伊万洛夫同志知道，而且毛毛虫在新京呆了十年之久，他的级别比伊万洛夫同志还要高，我反正想不出来对方会是谁。” 苏共远东局新京分局有三驾马车，局长伊万洛夫负责总揽全局，拉哈夫负责执行，瑟琳娜负责情报。 拉哈夫和瑟琳娜之下又有诸多小组，可以说他们三人是新京分局的三个首脑人物，所有新京的间谍事务都由他们三人负责。 伊万洛夫在明，他们二人在暗，另外还有一条级别高于分局的潜伏线，也就是这次情报的传递者毛毛虫。 能动用毛毛虫这条线的人，整个远东局新京分局，除了他们仨没有别人，这回毛毛虫突然被启动，着实让人有些意想不到。 不过从事态的严重程度来讲，如果没有这个情报，新京分局恐怕将会折损大半，启用毛毛虫这条线也是值得的。 只是提供情报之人的身份，很是让人好奇，那个人到底是谁，又会是什么级别？ 这让拉哈夫不禁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件往事，溥仪进入新京前的那个雪夜，在南关警署利用手电给他传递摩斯密码的神秘人。 第375章 事实证明，那个神秘人所传递的情报挽救了整个新京分局，如果没有他的情报，包括他在内，估计都活不到今天。 事后拉哈夫不是没有调查，相反的，他想尽了一切办法去调查那个神秘人，结果都是一无所获。 那个神秘人在南关警署就跟凭空消失一般，所有人的记忆里都没有出现过这件事或者这个人。 调查无果，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不过拉哈夫也没丢掉对南关警署的关注，很自然的，秦天这个人也在调查中进入了他的视野。 只不过，从他们的角度来看，秦天 此时已经过了正午，身处陆军总医院特殊病房的武藤信义已经恢复了意识。 昨晚的刺客匕首上萃有混合蛇毒，幸亏受伤部位不重要，也没涉及到动脉，加上救治及时，在凌晨时分就已经脱离了威胁。 一觉睡到早上十点，武藤信义才悠悠转醒，经过最好的医学教授检查，确定体内的毒素已经完全排除，这位关东军最高指挥官才在心里深深舒了一口气。 性命无忧，自然要开始过问昨晚的具体事项，当他得知参谋次长桥本虎之助莫名其妙的死于乱枪之下，宫内府的勤民楼、同德楼和万福楼出现屠杀事件，整个人瞬间暴怒，发生这种事情，不仅仅是在针对他，更是在针对整个大东洋帝国。 他必须亲自过问，将这个捅破天的血案查个水落石出，否则无法给无比信任他的天皇陛下交代。 侍从秘书正在详细汇报相关事情的时候，一名参谋进入病房报告了最新发生的情况。 “报告将军，坂西将军传来消息，织田将军指挥宪兵队按照苏共特务修斯列夫的情报进行抓捕任务，结果之破获了敌特三个小组所在的站点，经过审讯，是因为苏共新京分局的领导层在不久前收到了修斯列夫招供的情报，所以导致织田将军的行动扑了个空，被抓获的那三个站点也是因为距离较近行动缓慢才没来得及完全撤离，因此，织田将军认为，是宫内府的人将情报传递了出去，才造成了全线搜捕的失败结果。” 武藤信义皱着眉问道：“坂西将军对此怎么说？” “坂西将军让您放心，他一定会找出泄密者。” “那四个逃走的嫌疑人有进展了吗？”武藤信义声音深沉，眼里藏不住的闪烁着道道凶光。 “皇协军卫戍司令部已经全员出动，此时正在配合织田将军的宪兵队全城搜捕，暂时还没收到关于逃走嫌疑人的消息。” 武藤信义正要说话，只是轻微扭动了一下身子，伤口的疼痛就钻入了他的心脏，头上瞬间冒起了一层冷汗。 “光宪兵队和皇协军还不够，传我的命令，让关东军新京卫戍司令部派遣三分之一的兵力协助织田将军进行搜捕，剩余三分之二的兵力控制住新京外围，实行全城戒严，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新京，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织田长秀将那四人找出来。” “另外转告坂西将军，宫内府之事他有最高决断权，不惜一切代价，找出潜藏在我们内部的敌特！” 门口的参谋领命离开，武藤信义看向刚刚正在汇报的侍从秘书，语气十分严肃道：“将督察队派出去，我倒要看看，新京到底被敌特腐蚀渗透到了什么地步！” 第376章 侍从秘书嗨了一声，随即离开病房去安排督察队的工作。 关东军司令部下设两支武装力量，一支是负责安保工作的卫队，一支是负责督察的监察队。 这支督察队在战场会负责督战，少将以下的军官若是出现临阵脱逃或者叛敌，他们有权当场枪毙。 下了战场，一般情况下不会动用这支队伍，一旦出动，他们有权对所有军队及机关单位进行搜查，遇见抵抗可以当场执行枪决，其权利之大，远远高于特高课和保安局。 武藤信义将这支督察队派出去，一方面是减少此次全城搜捕的难度，有许多高官和贵族仗着手里的权势，根本不怕宪兵队和关东军卫戍部队，这些部队里的士兵和官员也不敢骚扰这些人。 有了督察队，不管是谁，都得服服帖帖的按照命令执行，没有谁敢在督察队的面前摆谱。 另一方面，武藤信义也想看看，自己的手下，新京的那些高官贵族，到底有多少人会在这个时候露出马脚。 帝国的新京，绝不能容忍那些破坏根基的败类继续活下去，不管是谁，这个时候敢有一丁点异动，他都不会姑息，统统抓进监狱严审，只要思想上出现一点问题的人，他会毫不犹豫的将其特别处理掉。 武藤信义能做到这个位置，不仅仅对外族凶残，对自己人一样不会心慈手软，手段之狠毒，可不是说说而已。 特别处理这种事就是他的杰作，以往内部人员出现问题都只会送回大本营，自从他上台，将军以下只要证据确凿，统统可以特别处理。 这次宫内府事件直接烧到了武藤信义的身上，想必接下来一段时间，新京上上下下所有人怕是都安生不了。 与此同时，宫内府的情况也变得诡异起来，坂西利八郎这个看起来笑眯眯的老头，心里是真的坏。 收缴完配枪，他让现场的十三人进入到二楼的一间空旷的会议室。 会议室和一间教室差不多大，除了中间有一个环岛椭圆会议桌和椅子，周围什么都没有。 众人落座，会议桌四周一共坐了十四个人，坂西利八郎落座主位，在他对面的位置坐着竹山内秀，另外十二个人分成两组，分别坐在环岛会议桌的左边和右边。 秦天因为竹山内秀的关系，与叶梦茹坐在了竹山内秀的下手左右两边，一个是他的学生，一个是他看中的后起之秀，坐在他的旁边，不用说就知道在表达什么意思。 秦天打量了一下会议室，随即慵懒的靠在背靠上，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双手交叉自然抱在腹部，大拇指悠闲的来回旋转，心里则在关注坂西利八郎的心里活动。 这个老小子，现在可是在打歪主意，他已经知晓了泄密的事情，并且怀疑到了叶梦茹的身上。 坂西利八郎现在要做的只有两件事，第一，甄别现场除了竹山内秀以外的十三人，看看这十三人中，有没有潜伏的敌特，他不认为那逃走的四人就是最重要的嫌疑人。 第二，修斯列夫叛变的情报，是谁送出去的？ 很显然，现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坂西利八郎接下来要做什么，每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他们都知道接下来会面临什么，极大的概率会从审讯者变成被审讯的对象。 第377章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不管他们这十三人是不是有别的身份，都得经过一次无比严酷的审讯。 作为专业人士，审讯别人没什么，但到了自己身上，可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所有人坐定，坂西利八郎轻轻拍了拍手掌，一队宪兵立即从门外进入到会议室，迅速将环岛会议桌围在了中间。 荷枪实弹的宪兵一进来，现场的人多少有些变得心慌起来，各自心里都在嘀咕，用得着搞这么大的阵仗吗？ “诸位不必担心，宪兵进来也只是为了保证我们的安全，毕竟现在各位都有嫌疑，谨慎一些总归是好的。” 坂西利八郎简单的进行了开场，随即扫了众人一眼，将话头直接转移到了主题上。 “刚刚在一楼我已经说过，桥本次长、川泽一郎、吉田上野三人在混乱之中丧命，并非意外，而是人为的谋杀。” “收了你们的配枪，只为验证一件事，到底是谁开枪杀了这几人，现在有几个问题，我想想问问在坐的一些人，你们枪里的子弹都打向了谁。” 说完，坂西利八郎打开手里的文件夹，笑着看向众人：“现在是自述时间，希望你们不要浪费了这次自证的宝贵机会，臧布小林就从你开始吧。” 臧布小林嗨了一声，表情认真道：“当时灯光熄灭，现场伸手不见五指，枪声响起时我感觉很不对，所以第一时间匍匐在地朝身后的方向退去，根本没有来得及掏枪，所以我弹夹里的子弹并未射出，依旧完整的保留在其中。” 坂西利八郎下首的臧布小林回答的很干脆，说完之后便闭上嘴，直挺挺的坐在椅子上，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坂西利八郎很满意臧布小林的回答，他带了一个好头，回答的非常详细，于是点点头看向下一个位置上坐着的山本英夫。 山本英夫坐直了身子，嗨了一声开口回答：“当时事发突然，我就在吉田长官的身边，听见吉田长官中枪的声音，我一边扶着吉田长官躲避，一边掏出枪朝十号审讯室方向胡乱开了三枪，也不知道有没有命中人，除了这三枪之后我都没有开枪，因此，弹匣里只消耗了三颗子弹。” 坂西利八郎轻嗯了一声：“那请问，你和吉田上野当时处于什么位置，身边还有什么人？” 山本英夫思虑了数秒，果断说道：“当时因为听见勤民楼和万福楼传来的密集枪声，我们特别调查组的四个成员先后从零号审讯室跑出来，前后也应该只有两三步距离吧，具体的我不记得了，但我和吉田长官只有一步之遥。” “那吉田上野中枪的时候，你能判断出是哪个方向开的枪吗？”坂西利八郎追问。 山本英夫想了想摇了摇头：“当时刚灭灯不久，眼前漆黑无比，加上枪声大作到处都是火光，实在是分辨不出来。” 坂西利八郎认真的看了一眼山本英夫，赞扬道：“慌乱之中还能记住这么多细节，可见你的专业素养很不错，你再多想想，如果能回忆起什么，请第一时间告诉我。” “嗨，将军！” 得到坂西将军的表扬，山本英夫感觉荣幸之至，刚刚心里产生的一些恐惧也荡然无存，脸上忍不住露出笑意，心里全是为帝国无私奉献云云。 山本英夫这一排共六人，从左往右依次是臧布小林、山本英夫、小泽次郎、长川右一、服部月辉和叶梦茹。 第378章 秦天这一排共七人，从左往右依次是伊藤山上、宋福耀、拓真武、黑色旗袍女子、北原苍梧、上原野和秦天。 此时山本英夫回答结束，接下来是小泽次郎等人依次回答。 随着时间的推移，叶梦茹越来越不自在，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有什么端倪，但秦天却能感受到对方是在强装镇定，实际上心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吉田上野的死与她无关，但枪里的子弹怎么解释？ 与叶梦茹一样紧张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宋福耀，另一个是那名黑色旗袍女子。 一直很镇定的宋福耀这会儿心里跟烧开的油锅被泼了一盆水一样，正在噼里啪啦疯狂的跳跃沸腾。 都不用心里感应，秦天在灯灭的瞬间，通过透视眼的夜视能力早就看清楚了现场的情况。 吉田上野就是宋福耀开枪杀死的，只不过为了制造假象，宋福耀是趁着灯灭，上前了几步，从侧面射击的吉田。 本来想着将山本英夫一起解决，哪知道对方反应极其灵敏，躲过了宋福耀的子弹。 现在坂西利八郎让所有人自己说明子弹射击的情况，宋福耀和叶梦茹都只能胡编乱造，至于最终能不能蒙混过关，就看这两人编故事的能力怎么样了。 至于那个黑色旗袍的女子，秦天心里有些复杂，虽然出现现在这种情况是必然的结果，但始终也是因为他提前告知竹山内秀消息才导致她们的计划被迫提前。 心里多少有些愧疚，但现在他也是爱莫能助，这种情况下自保都难，更谈不上帮人了，包括叶梦茹和宋福耀在内，都只能自求多福。 很快，叶梦茹前面的几人已经自证结束，坂西利八郎在每个人自证的时候都会做一些记录，停下笔的时候缓缓抬头看向叶梦茹的方向，非常客气的说道：“听说叶小姐是竹山君的学生，肯定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还请你阐述一下当时的情况以及弹匣的情况吧。” 叶梦茹心里咯噔一下，紧握着拳头，看了眼身边坐着的老师和对面的秦天，随即清了清嗓音看向坂西将军说道：“正如山本君所言一样，他与吉田长官第一时间冲出审讯室，我和宋福耀科长紧随其后，本来是想与老师汇合商讨接下来如何应对外面的枪声，没想到在刚出审讯室不久，途径三号审讯室时大楼的所有点灯同一时间熄灭，当时产生了一点混乱，但还没有什么大问题，我们也是站在原地没有乱动，应该都是在适应突然黑下来的视觉感官，可是没多久前方大概是十号审讯室的外面忽然传出一身惨叫，随后便响起了枪声，我感觉到不对劲本能的向左边的墙面靠拢，随后躲进了三号审讯室，在那种混乱的环境下，因为感受到了威胁，胡乱开过三枪。” 听见叶梦茹说开过三枪而不是两枪，秦天的嘴角不着痕迹的翘了翘，看来这妞还不算傻，知道事后检查一下自己的配枪。 叶梦茹无比顺畅的说完，整个人的气质表现的相当不错，完全没有说谎后的不安和慌乱。 “你是说因为感受到了威胁，所以胡乱开了三枪，你确定是胡乱开的三枪而不是有针对性的射击？” 第379章 坂西利八郎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眼神都投了过去，其中包括她的老师竹山内秀。 面对坂西利八郎的质问，叶梦茹的背后瞬间分泌出一层香汗。 她当时的第一反应的确是想趁乱击毙自己的老师竹山内秀和秦天，只可惜准头差了点，只是将两人击伤。 除了这两枪外就没有再射击，绝佳的机会一旦错过，基本上不可能再出现，直到宪兵护卫队冲进来控制住局面，她都只能自保，黑灯瞎火的环境里根本没办法再寻找到目标。 之所以说自己开了三枪，是因为秦天莫名其妙的跑过来威胁她，还动了她的手枪，等秦天离开后，她才发现弹匣里少了一颗子弹。 如果现在说只开了两枪，还有一颗子弹去哪儿了？她又应该怎么解释？ 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秦天，叶梦茹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之前的威胁看似是在开玩笑，没想到却在这里等着她，想借坂西将军的手除掉自己？ 这个二鬼子，莫非真的已经怀疑自己了？可他为什么不直接举报，反而要设下这种圈套？ 叶梦茹心里迅速闪过无数个念头，很快回归到了现实，冲着质问自己的坂西利八郎微微躬身解释道：“报告将军，在那种慌乱的情况下，我只求自保，那两枪也是下意识激发，用来恐吓藏在暗处的小人，并没有针对任何人。” 叶梦茹回答的不卑不亢，坂西利八郎恢复到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淡淡道：“下一个。” 接下来到了秦天这一边开始自述，从左往右，第一个是伊藤山上，他的回答很干脆，也没有任何值得推敲的地方，没有开枪，自然没有任何嫌疑。 随即，坂西利八郎看向宋福耀，眼神犀利的说道：“宋福耀，看你的档案是敌特投诚人员，还立过大功，挖出了一整个敌特小组和电台，对此，我表示很欣慰，帝国非常需要你这样优秀的人员，请你开始阐述吧。” 宋福耀嗨了一声，非常沉稳的坐直身子，表情严肃的叙说当时的情况。 “当时我与叶小姐相距不远，都跟在吉田长官的身后几步，事出突然，当我听见山本科长大呼吉田长官被袭击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朝着最开始出现异动的十号审讯室方向盲开了两枪，以此来帮助山本科长救助吉田长官，谁知道吉田长官还是中弹身亡了...” 宋福耀话还没说完，坂西利八郎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砰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吓的所有人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八嘎，宋福耀，你在撒谎！”刚刚还在表演宋福耀的坂西利八郎瞬间变成一副凶狠的模样，狼一样的双眼死死的盯住了宋福耀的眼睛。 “坂西将军，我可以拿性命担保，我绝没有撒谎，我说的一切都是事实。”宋福耀唰的一声起身，挺起胸膛无比严肃的做了保证。 见宋福耀如此强硬，坂西利八郎也跟着站起身厉声喝道：“你还敢狡辩，你说你只开了两枪，为什么弹匣里少了三颗子弹，我想问一问，你的第三颗子弹去哪儿了，又射向了谁，是吉田上野，还是川泽一郎，亦或者是桥本次长！”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坂西利八郎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这种可能性，那就说明他不是无的放矢，肯定有一定的证据。 第380章 宋福耀心里也是一紧，有些怀疑的迅速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他的确趁机开枪击毙了吉田上野，山本英夫躲过了第二枪，第三枪只是顺手补枪，毕竟那个时候已经乱成了一团，第三枪也只是为了碰碰运气。 明明开了三枪，却只说开了两枪，这明显是在拿坂西利八郎当傻子，所以才会引起坂西的质疑。 现场的其他人也将目光投向宋福耀，有些人心里已经开始对其产生了强烈的怀疑。 中了枪伤只经过简单包扎的竹山内秀靠在椅子上，看向宋福耀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异样，这个吉田上野的手下，难不成有问题？ 可如果他有问题，为什么会亲手破获一整个间谍小组和电台，根据审讯调查，那个代号凤姐的小组在新京潜伏的时间可不短。 只是让一个人打入特务处内部，而断送一整支早已潜伏很久的特务小组，明显不划算，谁会做这种亏本生意？ 竹山内秀有些不解，他认为其中肯定还有隐情。 不过此时已经是坂西将军的主场，他也没必要多事，闭嘴旁观即可，这位老间谍，可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 叶梦茹此时的内心突然变得有些复杂，看了看宋福耀，又看了看一脸无所谓的秦天，她感觉脑子好像有些不够用了。 而秦天这边，依旧抱着手自顾自的玩着大拇指，仿佛这一切都和他无关。 面对坂西利八郎的喝问，宋福耀丝毫没有胆怯，伸手从衬衣胸口的口袋里掏出一颗黄铜色子弹轻轻的放在桌面上，中气十足道：“少的那可子弹在这里，我只开了两枪掩护山本科长救援吉田长官，并没有开第三枪。” 纳尼？ 刚刚还在质疑宋福耀的人瞬间傻眼，纷纷看向那颗立在桌面上的子弹，都露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 包括坂西利八郎在内，都没想到宋福耀居然会留着这么一手。 “你...为什么会留下一颗子弹放在身上？”坂西利八郎接过宪兵送来的子弹，仔细的在眼前来回打量。 当他看清楚子弹尾部刻着的批次号时，心里颇为纳闷，批次相同，说明不是胡乱找的一颗子弹，宋福耀所说的内容看来不假，他真的只开了两枪？ 表情坚毅的宋福耀一点都不心虚，敢撒这个谎，是因为他了解检查科的水平，他们只查的出枪支短时间是否开过火，但要准确判断开过几枪，只能从子弹的消耗来确定，暂时还无法细微到从枪膛内寻找出差异。 至于弹道，如果只是在一个简单的枪击现场还能找到依据，而昨晚的情况混乱到了极致，想查弹道简直是痴人说梦。 所以他心里压根就不怕坂西利八郎的质问，明明开了三枪，却只说两枪，这个烟雾弹，东洋人根本解不开。 “将军请听我解释，自从被捕送进培训基地后，我非常努力的学习专业知识，当时的教员说过，作为帝国的爹请人员，最终的结果只要两个，永远不被敌人发现，或者为帝国尽忠，一旦被敌人发现，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一定要留一颗子弹给自己，我是投诚过来的人，我知道酷刑之下很难会坚持下去，加上敌人对叛徒的政策，与其遭受折磨，不如留一颗子弹在必要的时候给自己一个痛快，所以，从进入特务处担任科长的那一天，拿到配枪的时候，我就取下了一颗子弹放在胸口，用来时刻提醒着自己，这是我对帝国的忠诚。” 第381章 此言一出，表情无所谓的秦天啪的双手捂在了脸上上下揉搓，以此来遮掩心里忍不住的笑意。 这宋老哥，真他妈是个人才，扯个谎都能扯的如此清新脱俗振奋人心。 听宋福耀一番发自肺腑的自述，坂西利八郎的表情都变得有些不太自然，他还是第一次遇见宋福耀这种厚颜无耻之人。 冠冕堂皇的一番话，说的让许多人都有些汗颜，关键是他不仅仅是嘴上说，实际行动也是这么做的，对帝国如此忠诚，谁能说他虚伪做作？ 加上子弹上的批次号应对的上，坂西利八郎还真的没办法在故意套他的话了。 从逻辑上来讲，宋福耀只需要大胆承认自己开了三枪就行，就算开了五枪，在那种情况下也是情有可原，还真的没必要搞这么一出来体现他的忠心。 无言以对，坂西利八郎这个人精只好将话头一转，大为赞赏的将宋福耀表扬一番，随即快速揭过，让下面的人继续自述。 接下来的拓真武现学现卖，虽然没有留子弹，但也对自己的忠诚自吹自擂的一番，坂西利八郎强忍着听完，迅速换到了下一位。 黑色旗袍女子听见坂西利八郎点自己，呆滞的表情稍微回了下神，有些机械的扭过头看向主位的老头子，怯生生的进行了自我介绍和自述。 “我叫秋雅，新京大世界的舞女，陪着实业部刘秘书参加的晚会，本以为只是来走个过程赚个出场费，哪知道会遇见这种事，灭灯的时候我正在八号审讯室外的凳子上等着，当时害怕极了，灯一灭就趴在地上不敢动，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变故，太君，求您放过我吧，我还年轻，我不想死...” 说着说着，秋雅就浑身颤抖的泣不成声，娇弱女人的那种姿态表现的淋漓尽致，时间一长，让在坐的众人都感觉有些不适。 “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严肃，知道吗，你要是没有任何问题，我们是不会冤枉你的，但你如果只是在演戏，我劝你还是省省，坐下吧，下一个！” 听着秋雅哼哼唧唧，坂西利八郎只是皱了皱眉头就换了下一个，他可不相信女人表面上的那一套，到底心里有没有藏着事，不久之后就能见分晓，暂时先放过她，先把前戏给做完整。 往后的两人如实阐述了当时的情况，或多或少的添油加醋表达了一下自己的英勇和忠诚，坂西利八郎也捏着鼻子口头上表扬了一番，最后将视线放在了秦天的身上。 “龙一君是昨晚事件的大功臣，若不是你提早提醒了竹山大佐，恐怕事态还会恶劣许多，在这里我替帝国谢谢你。” 坂西利八郎起身立正，做了个标准的低头敬礼，吓的秦天慌忙起身直接把腰弯成了九十度。 “将军盛赞了，秦某万不敢当，为了帝国，在所不辞，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 坂西利八郎如此客气，搞的在场所有人都有些震惊，一个将军，还是老牌间谍大佬，居然给一个二等国民这么高的礼遇，绝对是所有人不敢想象的事情。 对秦天充满敌意的叶梦茹此时心里极为复杂，一开始以为秦天偷走自己一颗子弹是在害她，没想到那颗子弹会被宋福耀拿去表了一回忠心。 第382章 说实话，她没看懂秦天做这件事的意义何在，从坂西利八郎的行为来看，这一波完全是在试探，并非真的能依靠子弹消耗来判断当时的具体情况，在场十三人，开过枪的就有七人，加上灭灯当时的现场情况，跟真实战场没区别，那种复杂的环境下，几乎不可能从枪械和子弹上查出问题。 一开始叶梦茹还很担心自己的事情被人发现留下了马脚，现在看来，坂西利八郎只能确认桥本次长几人是非正常死亡，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指向他们其中的某个人，现在这场自述，完全是在故意施压，玩的一场心理博弈，就是看谁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失误，让其抓到破绽。 现在对秦天又如此客气，坂西利八郎葫芦里装着什么药，还真的猜不出来。 秦天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也让人感觉一头雾水，实在有些想不通。 “你救了竹山大佐，这份功劳自然会记录在案，等这件事有了一个结果，论功行赏的时候肯定会给你添上去的，不过流程还是要走，麻烦你开始自述。” 坂西利八郎做了个请的手势，秦天低声清了清嗓子，大大方方道：“我的子弹打完了，因为我就在竹山大佐和川泽长官的身边，当我发现川泽长官和竹山大佐中弹，第一反应是掏枪朝着冒火光的方向还击，至于有没有打中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是边还击，边掩护竹山大佐撤回审讯室躲避，我一直在竹山大佐身边，这一点竹山大佐可以证明，其他的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当时太过混乱，又伸手不见五指，还得和竹山大佐找到掩体，已经没有多的精力去查看其他地方的情况了，只能说那个时候敌我难分，误伤肯定在所难免，就像我身上的伤，说不定就是自己人打的。” 说完，秦天故意朝叶梦茹瞥了一眼，吓的叶梦茹小心脏砰砰乱跳，生怕秦天下一句就把之前威胁她的那些话给说出来。 还好秦天点到即止，并没有继续往后延伸，说完后直接坐下，又回复到了一脸无所谓的状态。 听我秦天的叙述，坂西利八郎看向有些虚弱的竹山内秀：“竹山君，秦天所言是否属实？” 竹山内秀靠在椅子上有些困难的点点头：“龙一君的确一直在我身边，开枪还击也属于胡乱射击，好几枪都打了天上去了，龙一君应该没开过几次枪，使用上不太熟练，开枪还击也只能起到震慑作用，为掩护我找到掩体赢得了一些时间。” 坂西利八郎嗯了一声，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去。 “第一阶段的自述已经结束，你们所有人所说的每个字都已经被记录下来，接下来鉴定科和陆军器械专家会对现场进行详细的检查，我相信在坐的各位都是无辜的，但最终结果如何，还得等现场勘验结果，接下来会有陆总的医生给各位进行伤势处理，竹山君，你还需要再忍受一段时间，等我调查结束，你才能去医院疗养伤势。” 竹山内秀吃力的坐直一些：“医生来了就行，我的身体还没那么脆弱，一切都以调查为重，将军只管继续调查，不用太过在乎我。” 坂西利八郎收拾了桌面上的文件夹，朝竹山内秀点头致意，随即一言不发的离开了会议室，接着在会议室外等候的医务人员和服务人员依次进入，在办公室里摆好了几张桌子的自主餐食和饮品，对有伤势的人员进行详细处理，竹山内秀则被宪兵和医生抬到了另外一个单独房间进行治疗。 第383章 早已饥肠辘辘的秦天第一时间走到自助区旁若无人的大快朵颐，看起来完全不在乎接下来要面临什么。 等秦天身边没什么人的时候，叶梦茹板着一张脸走了过去，看似是在给餐盘里夹东西，实际上在低声质问秦天。 “你和宋福耀在玩什么把戏，为什么要偷我弹匣里的子弹？” 叶梦茹一脸疑惑，她是真的搞不明白秦天为何要偷走她一颗子弹。 咬了一口面包，秦天端着咖啡杯给里面加了好几颗糖，用勺子搅动了几下，真诚道：“你是竹山大佐的学生，接下来的程序会受到一定程度的优待，我身上功劳好几个，同样会受到优待，宋福耀能够依靠的吉田上野已经死了，如果不表现一下，后面的程序怕是会熬不过去。” “接下来的程序？你怎么知道接下来还有程序？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宋福耀？”叶梦茹似乎猜到了什么，眼睛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我？”秦天喝了一口咖啡，摊开双手一脸坏笑道：“正如你看见的一样，如假包换的秦彦龙一。” “那你为什么...”叶梦茹不解的看着秦天。 “你心里想什么我一清二楚，别忘了你在灯灭时想毙了你的老师顺带送我归西，宋福耀当时做了什么，我也看的清清楚楚，你们俩相距不远，做过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我不揭露你，和帮宋福耀是一个道理，你们有把柄在我手里，以后特高课和特务处谁还敢找我的麻烦？这新京岂不是任由我横着走？” “你...无耻！” “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无耻就无耻，你能拿我怎么办？不想死的话，就乖乖按我的来，要不然，我保证你无法活着离开宫内府。” 秦天说完，拿起两个面包夹住一根红肠，在叶梦茹的眼前晃了晃，挑逗式的哈哈几声，端着咖啡朝着窗户的方向走去。 看着秦天离去的背影，叶梦茹心里五味杂陈，他没想到秦天会是这种想法，抓住她的小辫子威胁自己，好方便他以后在新京作威作福。 这个人看起来是东洋人彻头彻尾的狗腿子，实际上打的算盘全是为了自己，还真的是个自私自利且没有任何气节和信仰的烂人。 不过叶梦茹也庆幸秦天是这样的人，要不然在坂西利八郎面前揭露自己，哪怕没有佐证证明秦天所说的话，她也会成为坂西将军重点关注的对象，后果会是怎么样，根本不敢想。 此时秦天已经来到窗户边，一口红肠面包一口咖啡，看起来十分惬意。 “秦老弟，那颗子弹简直是神来之笔，多谢你了，这份情谊老宋我记在心里了，以后有什么事儿，只管招呼。” 端着一碗炒米饭过来的宋福耀真心实地的在感谢秦天，之前只是想去套套近乎，没想到秦天话里有话还在他递烟的时候塞过去一颗子弹。 当时宋福耀没搞明白这颗子弹的作用，没过多久，听见坂西将军说要收缴配枪的时候，他就明白接下来会是什么情况。 宋福耀不傻，他心里无比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想要蒙混过关，恐怕要受不少的苦头，秦天送来的这颗子弹，虽然不能让他脱离危险，至少也能帮他减少一些痛苦。 加上之前秦天让其处理那几具尸体的事情，宋福耀越来越觉得秦天或许知道了一些什么，或者说抓到了一些什么把柄。 第384章 秦天一直没朝他发难，心里肯定有其他的想法，趁着这会儿休息的时间，他打算和秦天打开天窗说亮话，彻底搞清楚秦天到底想怎样。 见宋福耀主动凑上来试探，搞清楚对方的心理，秦天直接开口道：“我就不隐瞒了，我知道吉田长官是怎么死的，宋老哥也别着急否认和解释，我凑巧看见了，事实摆在眼前你说什么都没有用，我之所以帮你，不为别的，只为以后日子过的舒坦，叶小姐那边和你的情况一样，只要我说出去，你们二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我只有一个条件，这件事结束以后，我秦某要是在新京做了些过分的事情，特高课和特务处多担待点就行。” 宋福耀闻言一愣，随即看向叶梦茹所在的方向，刚好叶梦茹也看了过来，两人的视线一触即分，两人心里瞬间拨云见日豁然开朗。 “嘿嘿，秦老弟说的什么话啊这是，这事儿一结束，以你的功劳，说不定就是特务处的处长了，到时候你是我的长官，哪里还需要我出什么力啊，不过有一说一，秦老弟不遮不掩说的明白，我宋某也不打马虎眼，你只当什么都没看见，以后只要用得着的地方，宋某绝无二话。” 有了宋福耀的这句话，秦天嗯了嗯，咬了一口红肠，口齿不清的提醒了一句：“劝你一句，该吃吃，该喝喝，刚刚只是开胃小菜，大戏还在后头，能不能熬的过去就看你们自己了，那个坂西将军可是土肥圆贤二的师父，他的手段，啧啧，悠着点吧。” 说完，秦天吃掉手里的最后一块面包，转身继续找吃的去了。 靠在窗边端着盘子用勺子吃着炒饭的宋福耀表情恢复到正常，整个人也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另一边的叶梦茹刚刚和宋福耀对了眼神，其中的含义十分复杂，除了他们俩，旁人根本猜不出来分毫。 虽说两人暂时都不知道秦天有没有身份，从他表达的意思来看，只是一个抓住两人把柄的奸人，想要以此威胁他们成为他的保护伞。 仔细一想，秦天不仅暗示了两人的身份，让两人对彼此的身份都有了确认，还让两人成为了他能控制的左右手。 如果秦天没有特殊身份，只能说明这个人心思缜密，是个相当老辣的做局高手。 加上两人对秦天的了解，更加能够印证秦天的实力和表面上的样子完全不相干，这个家伙就是一个扮猪吃虎的狠人。 这种人不好对付，也轻易不能为敌，这一点叶梦茹和宋福耀心里都十分清楚，何况秦天表达的意思很明确，共赢才是他想要的。 秦天来到自助区又拿了个面包和红肠，续了一杯咖啡，晃晃悠悠的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随意咬了一口面包，很有深意的打量着相隔两个位置远低头喝着粥的秋雅。 这个代号“乌鸦”的女人，还真的沉得住气。 只可惜，接下来他们这些人要面对的，可不再是临时审讯室里的那些小玩意儿了。 坂西利八郎从特高课运来了一整套最先进的审讯器具，真正的考验即将来临！ 二楼贵宾休息室，经过医生的救治，竹山内秀的气色好了不少。 坂西利八郎自从回到休息室就没有开过口，竹山内秀也不好打扰对方的工作，只是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恢复精神。 第385章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坂西利八郎一边看着手里的资料，一边在空白的纸上对每个人进行详细的分析。 这期间进来过几次递交资料的人员，其中有陆军枪械专家，也有鉴定科和宪兵队的人。 坂西利八郎作为老牌谍情头目，他对工作有一种接近偏执的态度，宁杀错不放过的政策就是出自他之手。 在处理谍情案的时候，他有两套方法，一种是怀疑法，一种是证据法。 如果只是怀疑，他是不需要任何证据的，如果是要讲证据，那就一定要找到让人心服口服的证据。 这两套方法都非常极端，甚至有些变态。 而坂西利八郎则乐在其中，他很享受这种过程，单纯的怀疑法就像是在赌博，过程和结果都极其刺激，证据法讲究逻辑和事实，更让他有些欲罢不能。 现在他手里的资料越来越全，还困在宫内府的这些人对于他来说十分陌生，恰恰因为陌生，才给他带来了无边的乐趣。 从陌生，到了解，再到深入的剖析，这种窥探他人秘密的过程，非常让人满足。 在华夏这么多年，坂西利八郎从最开始的懵懂无知，到渐渐了解华夏文化，再到对华夏人的认知，他渐渐形成了一种几乎变态的窥探习惯，还美名曰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所以，现在摆在他桌面上的资料，综合起来，基本上可以判断出这些人的情况，谁有问题，谁没问题，已经一目了然。 将空白纸张几乎写满，然后在秦天名字上画了好几个圈，坂西利八郎才放下笔，端起茶杯一口气喝了大半。 “竹山君，你怎么看待秦天这个人？” 坂西利八郎不紧不慢的发问，正在闭目养神的竹山内秀微微睁开眼，眉头微皱：“将军是在怀疑他？” 竹山内秀没想到这么长时间，坂西利八郎居然会把注意力投到秦天的身上，作为当事人，他很惊讶，毕竟从头到尾，秦天的表现可以说是无懈可击毫无漏洞。 “难道我不能怀疑他？”坂西利八郎抖了抖脸上的肥肉，笑着反问了一句。 “不不不，将军可以怀疑任何人，也包括我在内，这都是合理的，只是我很好奇，秦天这一晚上的表现无可挑剔，为什么要怀疑到他的身上？”竹山内秀有些不理解。 “按照华夏人的说法，你是灯下黑，因为秦天的先入为主，你就忽略了他的合理性，而且，他并非真的如你所说那么完美。” 竹山内秀明白坂西利八郎肯定发现了什么，当下不再多言，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等待坂西解释。 坂西利八郎见竹山内秀眼神里透露着不太相信，只是笑了笑，也不多做解释，收起桌面上的所有文件，朝着门口的方向问道：“新的审讯室布置好了吗？” 守在门口的秘书嗨道：“已经调试结束，随时可以使用。” “命令鬼童丸次郎，对这个名单上的人进行审讯，我只有一个要求，别浪费时间。” 言罢，坂西利八郎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写着名字的空白纸张，门口的秘书快步走过来接过纸张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 竹山内秀十分好奇纸上的名单，站起身朝坂西利八郎敬了个礼道：“将军，我能否看一下这些名单？” 秘书停步，转身看向坂西利八郎。 第386章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坂西利八郎点了点头算是默许，秘书快步走到竹山内秀身前，恭敬的将名单递了过去。 看完上面的名字，竹山内秀一脸不解道：“这些人都是此次事件的审讯官，还都是自己人，他们也要受刑？” “自己人？什么叫做自己人？竹山君，你是谍情科的教授，你不会认为只要是东洋人就会是自己人吧？” 坂西利八郎的一句话直接让竹山内秀哑口无言，这些人都是昨晚混乱之下还能活下来的人，捡一条命回来不容易，各自身上多少都有些伤，这才没多久又要接受审讯，还是全新的审讯器械，这不是故意要弄死人吗？ “您带来的那些全新审讯器械，会不会对这些帝国的勇士造成太大伤害？” 坂西利八郎诡异的笑了笑：“既然是帝国忠诚的勇士，自然会经得起考验，你大可放心，虽然我一贯的作风是宁杀错不放过，对真正忠诚帝国的人还是会手下留情的。” 早就听说这位坂西将军狠辣，以前了解不深，这回竹山内秀才真正感受到什么叫铁血手腕，这种不将自己人当人的心态，多少有些让人别扭。 虽然理性告诉他坂西将军的做法才是真正正确的，但他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面对自己的同胞，如果真的有嫌疑，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进行处理，可这些人都算得上功臣，平白无故的对他们用刑，这种事他还真做不出来。 既然坂西将军都这么决定了，他这个戴罪之人也不好阻拦，将手里的名单递回给秘书，自己也重新坐回到沙发上，喝了口热水，继续闭目养神。 等秘书离开会议室，坂西利八郎才开口继续回到之前的话题：“竹山君你是学院派的代表，专业素养和技术上肯定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在实践中大多数时候我们还是要谨慎对待每一件事，战争不是儿戏，谍情案件更是如此，这些我就不多说，还是继续聊聊秦天这个人吧。” 听见坂西利八郎又把话头绕回到秦天身上，竹山内秀没有睁开眼，而是在脑海里浮现出秦天的画面。 他知道坂西将军如此关注一个人，背后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打算，即便自己是将死之人，但对于救命恩人，他还是希望能够提供微薄之力，让其在坂西的手下少吃一些苦头。 “如果客观的去评价秦天这个人，对于他的过往，我并没有认真去研究，只知道这个人运道不错，也有手段，用华夏的话来说，他是个很会钻营的势力小人，对于这一点我不做多的评价，毕竟这样的人在现在的满洲国是很普遍的存在。” “单说昨晚到现在的表现，我不认为他有哪里出现了问题，反倒是觉得这个人很值得我们培养，我知道华夏有能人异士之说，这个秦天的第六感很神奇，实际上说简单点，他已经摸到了一些行为心理学和微观心理学的门槛，只不过他完全是凭感觉，而没有理论依据，如果他能够系统的学习这两门先进的科学理论，我相信他以后绝对会成为谍情界的一颗新星。” 坂西利八郎没想到竹山内秀会如此看好秦天，表情有些戏谑的反问竹山内秀：“作为教授，有爱才之心，是可以理解的，但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他的真实身份是潜伏在我们身边的高级间谍呢？” 第387章 会议室里正在休息的众人终于迎来了新的进展，房间里除了秦天、宋福耀、叶梦茹和秋雅，其余人都被宪兵带走。 原本还有些生气的会议室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四个人大眼瞪小眼，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们去哪儿了？”叶梦茹满脸疑惑。 秋雅不吱声，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表现出一副十分弱小十分害怕的样子。 宋福耀皱着眉看向门口，感觉很不好：“恐怕是送去审讯了。” 秦天歪歪斜斜的坐在椅子上剔牙，一副和他无关的表情，一句话都懒得多说。 叶梦茹和宋福耀对望一眼，仿佛读懂了各自眼神里的意思，两人同时闭上嘴，开始思虑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只是没过多久，一队宪兵便将几人带到了一个封闭的房间里，房间不大，中间摆放着一张中式大圆桌，只有一盏灯吊在圆桌的上方，除了圆桌区域有光，其他地方都是一片黑暗。 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四人各自选了一个方向坐下，心里都有些忐忑，未知的恐惧感瞬间弥漫，叶梦茹和秋雅的手掌心没几秒就已经渗出了一层细汗。 秦天也没想到会被送到这里来，更想不到接下来要面临什么事情，正在利用透视能力观察四周情况的时候，几道熟悉的身影让他的心脏猛的提到了嗓子眼。 坂西利八郎和竹山内秀一起，带着苏青五人来到了房间里。 整个大圆桌旁刚好九把椅子，九个人各自选择了座位落座，眼神里都透着迷茫，而房间里也透着一股子诡异。 “诸位不必惊讶，这里是我安排的第二轮甄别程序，一共分为两组，另外一组已经开始，你们这边是第二组。” “我知道你们此时心里都有疑惑，不用着急，很快你们就知道即将面对什么了。” 坂西利八郎朝身边的秘书抬了抬下巴，秘书从一个皮质枪套里拿出一把黑色漆身的明治二十六式左轮手枪，极其熟练的取下左轮里的所有子弹，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塞了一颗子弹进去，随后很潇洒的转动弹轮随机将其恢复到正常激发形态，最后将这把手枪放在了大圆桌的中间位置。 桌上的吊灯光线不算刺眼，照在那把左轮手枪上，却冒着一股寒气。 “你们中间有没有我想找的人，我现在不知道，或许你们自己也不知道，但这并不重要，这一轮的程序很简单，每个人轮流持枪，自己刷新一次弹轮，然后对准自己的脑袋扣动扳机，至于结果如何，恐怕只有天知道，我只能祝你们好运了。” “另外，如果不想扣动扳机也可以，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情，你会得到我们最高规格的优待。” “如果你们都听懂了，我认为可以开始了，我希望有人能够主动站出来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坂西利八郎说完，现场一片死寂，每个人的心里都复杂的跟乱麻一样。 秦天没想到坂西利八郎会玩这种人性游戏，这可比一般的审讯要厉害无数遍，让自己和自己赌命，是个人都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只是...为什么他也被安排在了桌上？ 按道理这个时候他不应该站在旁边看戏吗？ “那个...坂西将军，我承受压力不好，这种游戏就不参与了吧，您渴不渴，我去给您倒杯茶来？” 第388章 秦天弱弱的举手汇报，那张脸上的表情足以说明他现在的害怕。 “嗷，忘了给龙一君说了，为了公平起见，你虽然有功，但也得参与一下，我听说你一向运气不错，想必这种小游戏对你来说算不了什么吧。” 坂西利八郎的话一出，秦天整个人都僵住了，瞬间明白了这个老家伙的心思，这是要无差别甄别啊。 子弹那一波就是在故意吓人，这老小子肯定没拿到足够有力的证据，所以才搞出现在这个环节，就是要让所有人激起求生欲，达到自爆卡车的效果。 这小鬼子手段的确不一般，使用这种方法，可比直接动用酷刑要有效的多。 经过特殊训练的人或许能够抗住酷刑，但面对非常直接的生死，恐怕就不是光靠意志力那么简单了。 苏联轮盘，考验的是最纯粹的人性，是活还是死，只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这个老家伙让自己也上桌，说明坂西这个人才是真正的谍情老手，比起竹山内秀要厉害许多，两人最关键的区别在于，他已经失去了人性，而竹山内秀起码还算是个人。 秦天其实最怕的是酷刑，轮盘这种游戏于他而言，还真的不算什么。 为了表示忠心和自己的清白，在众人还在犹豫的时候率先拿起桌子中间的左轮手枪抵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闭着眼睛演戏道：“将军，我对帝国一片赤心，空口无凭，就用这一枪来证明我的忠诚吧。” 秦天深呼了一口气，接着果断扣动了扳机。 啪的一声脆响，所有人的心脏都猛跳了一下，轮空了？ 发现自己还活着，闭着眼的秦天第一时间睁开眼，跟手握烫手的山芋似的，直接将左轮手枪丢到桌子中间，随即擦汗摸胸祈祷来了一整套，看的所有人都有些别扭。 还真的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怎么就轮空了呢？ 站在外围的竹山内秀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一开始还觉得秦天太过鲁莽，表忠心也不是这么个表法，不过还好他的运气不错，第一把肯定是坂西将军的试探，不会真的一来就见血。 秦天如此果断，有些出乎坂西利八郎的意料，他最初的想法，大概率会是秦天第一个来，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的速度做出了选择。 这人，有点不按常理出牌，莫非他算准了第一次只是试探？ 秦天的行为有些打乱坂西利八郎的计划，他还想看看第一次试探在场所有人的反应，这么快就结束，根本就没给他观察众人的时间。 看来只能继续往后接着进行了，倒是让秦天逃过一劫，不过现场只有九个人，很快就能轮过一圈。 到时候再看这家伙会不会一直有这么好的运气。 捏着鼻子表扬了秦天一番，坂西利八郎回归到严肃的语气：“既然龙一君开了个好头，那就从龙一君顺时针的下一位开始吧，我再次说明一下，如果不想扣动扳机，可以举手汇报，欢迎你们找我闲聊。” 按照顺时针来看，秦天的下一位坐着年轻漂亮的顾美佳。 秦天轻松过关，后面人的压力可就大了，虽然没人都会刷新一次轮盘，但这种纯粹靠运气的赌博，自己真的没办法掌握。 站在一旁的秘书重新刷新了轮盘，将手枪放在了顾美佳身前的桌子上。 第389章 现场的人也在轮盘扣上，听见那声卡扣的脆响时，心里都跟着咯噔了一下。 站在外围的竹山内秀微微侧身，低声说道：“这几个女人都是供秦天玩乐的角色，审都没审，就来这么刺激的轮盘转，会不会出现误杀？” “竹山君，我怎么觉得你现在有些不对劲？什么时候死个华夏女人变得这么重要了？”坂西利八郎有些怀疑的看了竹山内秀一眼，竹山内秀尴尬的笑了笑打定主意不再开口。 再看顾美佳这边，此时已经吓的满身滴汗，嘴唇都有些开始微微发抖。 “太...太君...我...我不会用枪...秦先生...你快帮我求求太君...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没拿过枪啊...” 对于顾美佳这个女人，秦天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偶尔找她换换口味也是一种享受，本来和苏青五人一起应该能够顺利躲掉这场灾祸，哪知道接替竹山内秀的人会是坂西这个变态。 自打和坂西利八郎打过照面，秦天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现场的所有人，接下来能不能熬下来，只能自求多福，他是真的无能为力了。 说简单点，他现在都被无差别甄别了，属于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其他人还真的没办法照顾。 面对顾美佳的求救，秦天叹了口气，将椅子往后挪了一点，抱着双手开始闭目养神，摆出一副无能为力自顾不暇的模样。 见秦天吃干抹净还不想负责的态度，顾美佳心里拔凉拔凉，比屋外的冰疙瘩还要凉，这男人呐，果然都靠不住。 微微颤抖着手伸向桌面上的左轮手枪，第一次拿枪的顾美佳学不了秦天那样单手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只好双手反握手枪，用枪口对准自己的下巴。 整个动作花费了好几分钟，看的在场所有人心里都紧张的不敢喘粗气，下首位的陈莲妃更是屏住了呼吸都有一种快要把自己弄窒息的感觉。 “太君，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跟着常明远那个狗东西一起来参加晚会的，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我也是懵的，我真的...” 可能是顾美佳太过激动，没把握好手上的力道，结果扣动的扳机，只听砰的一声，顾美佳连人带椅子倒向了身后，站在不远处的秘书脸上被溅了一片殷红，此时正在用手帕十分嫌弃的擦着脸。 而坐在旁边的秦天在枪声响起的同时直接吓掉在地上，只是看了一眼顾美佳的样子，心里就是一阵翻涌。 刚刚还是一个活生生美艳动人的年轻女人，现在已经成为一具血肉模糊躺在血泊中渐渐冰冷的尸体。 现场所有人都被这副场景给震到了，世事无常，这顾美佳的运气也太差了点吧。 有了顾美佳的亲身示范，房间里的氛围从开始的诡异和压抑变得不可描述，后面的人压力倍增，这可是来真的了，一点都没有掺水分，也不再是之前那种不疼不痒的试探了。 让人恶心的是坂西利八郎对顾美佳的死毫不在乎，也不安排人处理她的尸体，反而保持了这种恐怖的现场，故意给其他人增加无形的压力。 没一会儿，房间里就充满了血腥气味，所有人都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去看顾美佳所在的方向。 第390章 秦天从桌子下爬起来后也是侧过脸，背对着顾美佳的尸体不敢多看一眼。 而下一位的陈莲妃此时已经身体僵硬如同冰雕，屁股下的凳子上已经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些肉眼可见的水渍，空气中隐隐约约能够闻道一丝淡淡的骚味。 坂西利八郎的秘书擦完脸，从顾美佳的手里拿走那把左轮手枪，用手帕擦了擦，熟练的退出轮盘，当着众人的面填装一枚子弹，随即飞速旋转轮盘，然后随即摆动手腕，让轮盘扣上卡扣。 咔的一声脆响再次响起，意味着轮到了坐在下一位的陈莲妃。 看着秘书将手枪放在自己的面前，陈莲妃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并且朝秦天投去了救命的眼神。 然而，此时的秦天已经转向了另一个方向，只给她留下一张扭曲的背影。 见陈莲妃脸上全是悲哀之色，坂西利八郎突然开口说道：“陈小姐，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在警察厅后勤科工作吧。” 陈莲妃闻言立马侧脸看向坂西方向，点头如小鸡啄米：“是的是的将军，我负责管仓库。” 坂西利八郎嗯了一声：“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比如，你的工作，你身边的男人...” “你身边的男人...” 这几个字明显是一语双关，分明是在提醒她有没有关于秦天的内幕。 陈莲妃再次将视线移向秦天的背影，沉默了数秒，才缓缓开口道：“我承认，我在职期间玩忽职守，因为常明远的原因，替他隐瞒了倒卖仓库里储备物资的事实，我和常明远曾经有不正常的男女关系，一时糊涂，中了他设下的圈套，导致...” 见陈莲妃一开口就是常明远的那点破事，坂西利八郎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常明远早已招供，他的事情就不用你再复述了，我的意思是你身边的其他男人，有没有不正常的情况？” 现场的人这下都明白坂西是什么意思，陈莲妃更清楚坂西是在有意引导她朝秦天的身上去想。 说实话，她倒是希望秦天身上有点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可事实这家伙除了那方面有些变态外，还真的没发现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仔细的回想了一会儿，只能摇摇头：“真想不起来。” 坂西利八郎有些烂泥扶不上墙的轻哼了一声：“那我就帮不到你了，请继续吧。” 陈莲妃已经紧张的四肢有些僵硬，她虽然玩过枪，但不是很熟练，只能学着顾美佳的方式，双手反握手枪，让枪口对准了自己的下巴。 犹豫了好久，陈莲妃身上的裙子已经汗透的贴在了身上，脸上和脖子上都是被汗水浸透的发丝，整个人看上去异常狼狈。 见陈莲妃迟迟不开枪，站在身后不远处的秘书呵斥道：“你若是再不开枪，那就由我来代替你。” 浑浑噩噩的陈莲妃握着枪的手已经僵硬甚至有些麻木，听见身后的声音，想了想还是不希望把命运交给其他人。 拼命闭上眼，死死咬住牙关，在心里不停的宽慰自己，不要怕，不要怕，运气不会坏到那种地步，上天保佑... 就在她默念到第十遍的时候，两只手的拇指不自觉的扣动了扳机。 熟悉的一声咔响起，陈莲妃感觉瞬间没了半条命，椅子上也在这个时候莫名的出现了一股暖流，正顺着椅腿悄无声息的流向顾美佳躺着的方向。 第391章 陈莲妃逃过一劫，整个人跟没有骨头似的瘫软在椅子上，表情呆滞，双目无神，这种在死亡边缘疯狂游走的感觉，她不想再体验第二次，内心简直太煎熬了。 从陈莲妃的表现来看，大概率不会与昨晚的事情有关，阅人无数的坂西利八郎自觉火眼金睛不会看错，当即不再将精力放在她的身上，转而投下下一位宋福耀的身上。 此时的宋福耀表现的十分镇定，标准的坐姿目不斜视，身上散发着一股类似武士道精神的气息。 对于这个投诚过来的敌特人员，坂西利八郎觉得有些有趣，双面间谍他见的可不少，如果宋福耀过不了这一关，无需多说，他的身份当下就能确定。 若是能轻松应对这一关，是不是双面间谍暂时还不好说，至少他是个真正的人才。 坂西利八郎看了一眼秘书，站在圆桌外围的秘书将左轮手枪从陈莲妃桌前拿走，依旧十分熟练的进行操作。 就在这时，端坐在椅子上的宋福耀迅速凝神，耳根子不着痕迹的，伴随着秘书手里的操作时不时的动了好几下。 轮盘开始旋转的时候就跟赌场里摇骰子一样，空心骰子、实心骰子或是加了水银的骰子，每种骰子所传出来的声响都会不同，包括在骰盅里的碰撞也会因为摇骰子的手法不同而出现不同的结果。 从小就在赌场混迹的宋福耀耳朵比常人要灵敏的多，秘书手里的那边左轮手枪，在装填子弹后快速旋转时，因为重量和弹孔是否实心都会出现不一样的声音频率，哪怕旋转的速度非常快，他仍然能听出里面的一些细微差别。 咔的一声，轮盘归位，宋福耀微微皱起的眉头瞬间舒展，他对自己的听力很自信，这一把绝对轮空。 在秘书将手枪放在宋福耀身前的时候，秦天瞄了一眼，当即也放下心来，的确是轮空，宋福耀可以顺利过关了。 已经有把握的宋福耀没打算就这么放过表忠心的机会，经过秦天送子弹时的提醒，他很明白自己当下的处境，演戏就要演到底，哪怕自己都觉得犯恶心，在这种时候哪怕是舔，也得闭上眼把坂西这个小鬼子舔舒服咯。 “坂西将军，我宋福耀自打投诚那天起，心里就只有大东洋帝国，只有无比尊贵的天皇陛下，我生是帝国的狗，死是帝国的鬼，不管接下来的结果会如何，我都无怨无悔，我对帝国和天皇陛下的忠诚，天地可鉴！” 言罢，宋福耀果断拿起桌面上的手枪，更是将枪口放入口中，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当房间里再次响起咔的声音，宋福耀才将紧闭的双眼睁开，放下手里的左轮手枪，重新标杆笔直的坐好，给人一种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真的奉献给了天皇和帝国一样。 宋福耀的这种表现，在竹山内秀看来十分优秀，坂西利八郎也有些敬佩他的勇气和果断，颇有些武士道精神，能让人找到某个点的认同感。 “宋科长对帝国的忠诚，以及你舍生忘死的武士道精神，让人敬佩，不过你还得继续参与甄别程序，在场的所有人都一样，只有经过彻底的甄别，你们才会得到帝国真正的认可，也才能洗清身上的嫌疑，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们是真心实意为了帝国，甄别过后你们都会得到重用和嘉奖，但如果你们其中有心怀不轨之人，我相信等待你的，除了主动投诚，也就只有自取灭亡一个结果了，话不多说，下一位！” 第392章 宋福耀能顺利通过，并且如此表现，给后面的人算是提供了一个表率，只是能不能轮空，还是得看自己的运气好不好。 屋内的氛围因为宋福耀的原因稍微松弛了一些，但到下一位的时候，气氛又回归到了极度紧张的状态。 从宋福耀顺时针往下走，依次是夏荷、苏青、秋雅、叶梦茹、冬雪。 广义上来讲，这五个人都是秦天的自己人，但从个人角度上来讲，秋雅只能算同阵营的同僚，不仅与自己有竞争关系，还是破坏他计划的罪魁祸首，如果不是秋雅小组自杀式的行动，自己和苏青等人就不会陷入这种自证陷阱。 大义固然伟大，良心谁都有，但在这种情况下，大义和良心又能换来什么？ 坂西利八郎所设置的这些自证陷阱，说好听点是甄别个人的忠诚，恶毒一点来说，就是宁杀错不放过的血腥手段。 如果是竹山内秀主持，至少他不会被送到这个轮盘桌上，可现在的事实，在坂西利八郎的眼里，他们这些人，都是可以随便杀戮的对象。 如同养蛊一样，就算所有人都是忠于东洋的真汉奸，他也照样会毫不犹豫的让他们去见阎王，如果有人能熬到最后，当然可以放心大胆的着重培养，让他们这些狗，变得更为忠诚。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心声感应，秦天算是对坂西利八郎这个人有了彻底的认知和了解，这个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军国主义疯子，已经完全算不上是个人了。 接下来轮到夏荷，左轮手枪里依旧是轮空，知晓这一点的，桌面上只有秦天和宋福耀两人。 夏荷现在的状态明显已经到了即将崩溃的边缘，顾美佳的尸体就在一旁，这种感官上的直接压力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住的。 比夏荷更紧张的是苏青，作为组长，如果夏荷扛不住这个压力而崩溃，她会果断的采取措施，让其在招供之前失去意识。 只是这么做的风险非常大，很容易会暴露自己，特别是所面对的又是坂西利八郎这种顶级的特务头子。 好在桌面上有秦天，在感觉夏荷即将崩溃的前几秒，他给苏青投去了一个奇怪的眼神，苏青瞬间会意，用脚在桌子下轻轻碰了一下夏荷。 收到命令的夏荷此时根本来不及多想，只是机械式的选择了服从命令，想都没想直接扣动了扳机。 果然，手枪轮空，夏荷如释重负的丢下枪，整个人有气无力的趴在桌面上喘着粗气，真的好险，她差一点就要精神崩溃，到时候是个什么下场，她比谁都清楚。 夏荷有惊无险的度过难关，压力便交到了苏青的手上。 不过有秦天刚刚的成功提示，苏青对秦天又多了一点新的认知，这个看起来只会喝花酒玩女人的家伙，看来手里藏着不为人知的手艺，要不然他是怎么知道手枪是轮空状态？ 到了苏青这里，秘书刚将手枪放下，苏青就从秦天眼里看见了希望，心中有底，虽然依旧有些怀疑，还是愿意相信眼前这个看不透的男人。 作为鸳鸯楼的老板，红尘里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行家，自然会把握好分寸，上演了一出苦情戏。 特别是和秦天吐露心声和告别的那一段，感情至深，令人动容，就连陈莲妃都从呆滞的表情中恢复过来，异常八卦的看向苏青和秦天，没想到这两人不只是皮肉交情，还真的动了真情啊？ 第393章 苏青的表演让陈莲妃有些汗颜，说起来她和秦天的鱼水之欢虽然是你情我愿，但说白了也是利益驱动下的产物。 从情感上来讲，虽说很喜欢秦天这个小弟弟的大方和勇猛，但也说不上爱情，至少在她心里，除了现实因素外，生理上和心理上都需要一个依靠，而秦天的出现恰好弥补了她的空缺，也就自然而然的形成了那样的关系。 然而从心里比起苏青刚刚的那般真挚表达，陈莲妃自愧不如，女人一旦中了男人的毒，还真的不可救药，难怪会放任秦天那么肆无忌惮的享乐，连精心培养的夏荷冬雪这一对玉人都心甘情愿的双手奉上，这已经足够说明她对秦天已经到爱入骨髓的地步。 一边旁观的坂西利八郎被苏青这么一顿真心实意的表露心声，搞的很不是滋味，让他不禁想起了年轻时错过的那些美好，只可惜到现在都已经成为了遗憾。 曾几何时，为了帝国，他还亲手处决了一个深爱他的女间谍。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会想起这些遗憾，作为帝国的第二代间谍头目，他从踏入华夏这片土地开始，就知道自己会孤家寡人一辈子，真正的谍情王者，必须是冷血的，无情的，没有任何情感的机器。 以前他还为此沾沾自喜，认为在谍情界自己已经走到了巅峰，是无数人传颂的传奇。 可随着年龄越来越大，那颗冰冷的心，居然莫名其妙的有了温度。 坂西利八郎很想继续看下去，可惜身边的秘书学会了他的无情，已经抬起枪对准了苏青的后脑勺，跟冰冷的机器一样，呵斥命令着苏青扣动扳机。 已经哭成泪人的苏青犹豫彷徨了许久，见秦天一直不开口帮她求情，终于心灰意冷的朝自己的下巴扣动了扳机，在听见那声脆响后，只是短暂的晃了下神，不仅没有表现出劫后余生的喜悦，反而悲伤的大哭了起来。 “天呐，你为什么不让我死，让我一死了之多好，这让我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遇见了这么一个无情的男人，还不如让我早点脱离苦海...” “八嘎，再不闭嘴，我就成全你！” 感觉到后脑勺被枪口顶住，苏青才不顾形象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将自己抹成了个大花脸，抽噎着闭嘴，不敢再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 被苏青这么一弄，秘书心里烦不胜烦，看了一眼坂西利八郎，很粗暴的将左轮手枪重新换了子弹刷新了一遍。 刚刚情绪出现偏移的坂西利八郎很快收拾好心情，撇开苏青和秦天的破事不管，将注意力放在了秋雅的身上。 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不知道这个女人会不会让人失望。 当秘书将左轮手枪放在桌面上的时候，秦天和宋福耀的心里同时泛起了嘀咕。 宋福耀大概能猜测到那把枪出现了异样，和之前表现出来的声音完全不同，虽然很细微，普通人可能听不出来，但他却能清晰的分辨出两者之间的区别。 之前的情况清脆厚重，现在的情况有点沉闷和虚，至于具体原因他暂时猜不到，但能肯定刚刚在重新刷新的时候，那个秘书在左轮手枪上做了手脚。 秦天因为拥有透视眼的特殊能力，能够很清晰的看见手枪里的不同之处。 第394章 这回不仅没有轮空，而且那颗子弹还不是寻常子弹。 那个秘书这么做肯定不是自己的意思，一定是坂西利八郎的授意。 这么一想的话，秦天耳朵后的一根神经突然扯了一下。 “莫非，这个狗杂碎早就怀疑到秋雅的身上了？” 刚刚一直在偷偷摸摸的感应坂西利八郎的心声，原以为这个老家伙是块百毒不侵的千年寒冰，结果让他发现了唯一的漏洞。 刚把注意力移开，坂西利八郎又来这么一出，肯定是不是随手而为，其中必有深意。 于是再次暗地里感应坂西利八郎的心声，原来这个老家伙早就怀疑到秋雅的身上，甚至早就已经锁定了她。 可既然已经猜到秋雅就是“乌鸦”最大的嫌疑人，为何还要搞这些甄别程序？ 秦天继续加强感应，这才明白这老家伙打的什么算盘。 秋雅只能算是他的怀疑人之一，除了秋雅外，还有苏青，只不过刚刚苏青已经被排除到备选栏，这得益于苏青的表演触动了他藏在内心深处的薄弱地带。 除此之外，他还怀疑叶梦茹和秦天自己，只不过这个怀疑并不和乌鸦有关系，而是修斯列夫的泄密案件。 秦天正想多深入了解一下坂西利八郎的心理活动，结果现场发生了让人意想不到的变故。 看起来跟受惊小鸡似的的秋雅忽然跟换了个人似的，一开始只是呆滞的看着桌面上的手枪，半天没有反应。 秘书见其没有任何行动，直接将枪口对准了她的后脑勺，催促她拿枪对自己开枪。 犹豫好一会儿，秋雅用手扒开了脸上散乱的发丝，完完整整的露出了她的面目，一改之前的呆滞模样，开口说她有秘密情报需要和坂西将军私聊。 坂西利八郎见秋雅扛不住压力终于开口，心情不错的上前两步打算亲自请这位女士离开房间。 这个时候坂西的秘书刚离开秋雅的后脑勺，这个看起来有些孱弱单薄的女子居然跟猎豹发起攻击时一样敏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离开座位，并且将秘书击倒在地，手里握着那把左轮手枪直接出现在坂西利八郎的身后。 只见秋雅一只手扼住坂西利八郎的喉咙，一只手持着那柄左轮手枪抵住了他的太阳穴，表情似妖的躲在坂西有些肥大的身后。 “劝你不要有任何异动，否则脑门会瞬间开花，送我离开宫内府，我会留你一命，不要废话，现在就走！” 房间里的突发状况让人始料不及，叶梦茹、宋福耀等人都是在几秒后才反应过来。 包括竹山内秀在内都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变故，要知道房间外可全是全副武装的宪兵，就算劫持了坂西利八郎，也绝对离开不了宫内府，陆军的狙击手可不是摆设。 然而，坂西利八郎却表现的尤为镇定，就像被挟持的人并不是他似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丝毫惊慌。 就在被击倒的秘书正在起身准备掏枪时，秦天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在反应过来后的第一时间舍身扑了上去。 挟持坂西利八郎的秋雅来及反应，瞬间将枪口对准扑过来的秦天大声威胁道：“别动！否则我就开枪了！” 离开座椅，已经转身前冲的秦天姿势极为狼狈，看起来一点都不专业，就像是忠心护主的狗子一样，明知是死，也要舍去一身剐营救主人。 第395章 秋雅的动作干净利落，秦天的动作拙劣臃肿且漏洞百出，速度和敏捷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废物。 不过就算是废物，他的举动在这个时候也会让在场的所有人动容。 面对枪口而无惧身死，秦天为了攀附权贵是真的能豁出性命。 这是许多人在心里的第一反应，也是对秦天的一种自然肯定，更是让人唏嘘不已，难怪他能青云直上，在新京混的风生水起，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谄媚了，而是真心实意的愿意充当小鬼子的护卫犬。 面对秦天舍生忘死的扑救，一旁的竹山内秀和被挟持的坂西利八郎心里都产生了巨大震撼，坂西利八郎没想到自己的秘书都无法做到的事情，一个华夏人居然会毫不犹豫的果断做出选择。 人性往往只在一念之间，在最关键的时刻，只要稍作犹豫，便能知道这个人的内心是否如他表面上表现的那样。 很显然，秦天做到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做到了。 秋雅见警告过后秦天依然不为所动的继续前扑，接下来的事情大概率不可避免，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心思缜密的秋雅最终还是选择了开枪。 砰的一声，子弹被激发时产生的爆炸声震的所有人耳膜刺痛，封闭的房间里更是发生了轻微震颤，以至于圆桌上的那盏吊灯也出现了晃动，原本静止不动的昏黄光线开始晃荡，照在每个人的脸上，呈现出各不相同丰富多彩的表情。 有人欢喜，有人害怕，有人忧愁，有人惊恐，有的人脸上则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意。 在一阵惊呼中，秋雅没有朝秦天开枪，而是将手里的左轮手枪重新对准了坂西利八郎，只不过在电石火光见找到机会的坂西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用右手手肘用力击打在秋雅的喉咙处，秋雅也几乎是在同时对准了坂西的后脑扣动了扳机。 在枪声响起后的一秒，原以为坂西会脑袋开花的秋雅和一些人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怎么回事？这么近的距离，还会射偏？” “绝对不可能射偏，就是从来没用过枪的人，在这么短的距离内，命中率应该是百分之百才对。” “难道真的发生奇迹了？” “不对，枪里有问题！” 就在众人发出不可置信的疑惑时，秦天已经用上了吃奶的劲，用自己的身体，完完全全的将秋雅压倒在身下，使其无法在短时间挣脱。 已经起身的秘书以及门外冲进来的宪兵，也在第一时间出现，将秋雅彻底制服。 而此时的坂西利八郎，居然毫发无损的揉了揉左耳，因为距离太近，枪声的声音震的他耳膜生疼，几乎出现了短暂的听觉障碍，整个左耳不停的发出尖锐的金属之音。 “将其带走，交给鬼童丸次郎，我想他会好好招待这位演技非凡的女士的，呵呵，美丽的小姐，接下来的经历，一定会让你终生难忘。” 很快，房间里的混乱恢复了之前的寂静，气氛变得更加诡异，空气里也弥漫着无形的阴谋味道。 很明显，秋雅中计了，这完全是坂西利八郎精心设计的一场阴谋。 “龙一君，你的忠诚让人钦佩，还请回到你的位置上，我有几句话要讲。” 坂西利八郎亲自搀扶秦天起身，还客气的帮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表情和煦中带着一丝认可，语气温和的完全不像是个屠夫。 第396章 “都是我应该做的，将军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秦天受宠若惊的回到座位上，那副真狗腿的模样演绎的深入骨髓，就连他自己都被刚刚的举动给感动到了。 “我他妈都不要命了，谁还比得过老子？”秦天在心里暗戳戳的喊了一句。 揉了好一会儿耳朵，感觉上舒服了一些，坂西利八郎才走到圆桌边缘，绕着所有人的背后打量着坐在桌边的每一个人。 良久。 坂西利八郎才开口道：“第二轮甄别已经结束，刚刚那位漂亮的女士，经受不住我们的考验，自己暴露了身份，至于她到底是谁，不用费力去猜，我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既然最重要的潜伏特务自爆身份，我也没必要再为难在坐的诸位了，大家可以回到之前的会议室休息，等接下来的通知，应该很快就会放诸位离开这里。” “除此之外，我要多说一句，秦彦龙一刚刚的表现令人钦佩，我相信他是真心实意，且完全本能的做出扑救行为，这一点我也好，竹山大佐也罢，包括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此事我会记录下来，在宫内府事件结束后给予嘉奖，龙一君，请接收我最真诚的感谢。” 言罢，坂西利八郎立定双手标准的放在裤腿上，朝着秦天来了一个九十度鞠躬。 东洋第二代特务头子，东洋帝国陆军中将，给一个假鬼子如此隆重的进行感谢致敬，放在任何地方几乎都不可能出现。 然而现在却偏偏出现了，这对秦天这种低级警务人员来说，可是天大的荣耀。 从旁观人的角度来看，秦天这回是真的要发达了。 受宠若惊的秦天姿态放的足够低，慌忙起身，距离坂西将军三米远快速整理了一下着装，跟着来了个大于九十度的鞠躬。 “将军大礼秦某受之有愧，我相信在坐的任何一个人坐在我那个位置，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在第一时间扑上去，将军之安危，与帝国之安危一样，秦某忠心帝国，亦是对将军的忠诚！” 秋雅的突然暴起，给了秦天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同样也免去了后面几人的甄别程序。 叶梦茹在感到庆幸的时候，对秦天这个人更加捉摸不透了，仿佛这个家伙身上披了无数层伪装，根本不知道那面才是真，哪一面又是假。 众人回到会议室，经过这一轮的甄别，每个人都跟经历了生死一样。 特别是陈莲妃、夏荷几人，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那种拿枪对准自己时的压力，真的可以让人直接疯掉。 顾美佳运气很差，直接领了盒饭，在陈莲妃看来，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太可惜了。 可在秦天、宋福耀、苏青眼里，任何人坐在秦天的下手位，都是必死无疑的局面，因为坂西利八郎要制造巨大的压力给众人，就必须有一个冤死鬼出现，只是恰巧顾美佳选择了那个位置，才会中那个大奖。 现在细想一遍，才发现那个坂西利八郎身边的秘书，绝对是个玩枪的高手，他能精确的将左轮的轮盘旋转到他想要的位置。 是否轮空，完全凭他的意愿。 这就跟赌桌上坐庄摇骰子的人一样，他说出几点，就能摇出几点。 再想深入一些，就会发现第二轮甄别，和第一轮一样，完全就是个陷阱，纯粹是坂西利八郎利用人性设的局，而且还针对的是秋雅本人。 第397章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坂西利八郎就怀疑秋雅不对劲，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陷阱。 还好其他人没在这一轮掉链子，否则经受不住那么大的压力自己暴露身份，不就刚好如了坂西利八郎的意么。 宋福耀、苏青等人当下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整个人都提不起任何兴致，各自端了一杯喝的，找了个自己觉得舒服的地方安静的休息。 秦天倒了一杯咖啡，走到窗户边靠在墙上，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眺望着东御花园里的风景，郁郁葱葱的一片，可以很好的洗刷顾美佳留下的阴影。 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是诸人都恢复了一些精神气，在秦天点燃一支烟卷吞云吐雾的时候，宋福耀靠上来表情丰富的开始搭讪。 “刚刚可把老哥的魂给吓没了，秦老弟，你的反应还真够快啊，那种情况你就没多想一下自己的安危？” 秦天拿出烟盒抖了抖，宋福耀抽出一根烟卷在鼻子下闻了闻，满脸的好奇。 “富贵险中求，这和我们做小买卖是一个道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想要把货卖出去还能赚钱，就得铤而走险。” “那个时候根本无需多想，我赌的就是秋雅不会对我开枪，我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她真正的目标是坂西将军，结果证明，我赌对了，只是...” 宋福耀点燃叼在嘴里的烟卷，甩了甩手里的洋火，好奇宝宝似的看向秦天：“只是什么？” “只是没想到坂西将军会老谋深算到这种地步，那个看似木讷的瘦高个秘书也不是等闲之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坂西将军这种顶级人物，自然不能用常理去猜想，他所做的每一步都是精心设计好的，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就不要庸人自扰了，那两颗将星可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得到的，手里没点真功夫，恐怕做到竹山大佐那一步都难。” 秦天认可的点点头，吐了几个大小不一的烟圈：“虽说秋雅自行暴露，坂西将军也说暂时无事的话很快就会放大家离开，我觉得可能性不大，这种人反复无常，说不定下面还有什么坑等着咱们去踩，说真的，我现在超级后悔，当我的后勤科长不好吗，非要来凑这个热闹，现在好了，说不定小命都会丢在这儿。” “呵呵，秦老弟说笑了，你刚刚的举动可是得到坂西将军的认可和赞赏，能得到一位中将的当面感谢，这得是多高的荣誉，以后喝酒了吹牛，谁比得过你？何况你接二连三的立功，事后怕是真的会一朝得道啊，到时候你可得提携提携老哥我才是啊。” 面对宋福耀的恭维，秦天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宋老哥还是不了解东洋人的手段啊，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发慌，接下来等着我的，恐怕比你想象的还要厉害无数倍。” “你这话我怎么有些听不懂？”宋福耀疑惑道。 秦天苦笑了几声，拍了拍宋福耀的臂膀，很有深意的提醒道：“别高兴的太早，还是多祈祷祈祷自己没被坂西将军关注吧。” 说完，秦天丢掉烟头踩灭，转身去续咖啡，随即朝苏青所在的方向晃荡了过去。 “苏老板，之前的那一番表白，秦某听的心潮澎湃自责不已，以前只是和你开开玩笑，属于酒后调调情，没想到你会当真，还陷的那么深，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特别俗，见着好看的女人就走不动道，着实管不着裤裆里的玩意儿，我就纳闷儿了，你咋就对我一见钟情了呢？” 第398章 “...” 苏青无言以对，不远处的叶梦茹听的只犯恶心，果然狗改不了吃屎，才从死亡陷阱里逃出来，又开始想着那些龌龊事了。 靠在窗户边的宋福耀闻言则是露出佩服的微笑，秦天果然是个妙人，对于这种天选之人，凡夫俗子还真的羡慕不来啊。 与此同时，贵宾休息室里，竹山内秀和坂西利八郎对坐在沙发上品着茶。 坂西利八郎时不时的用小拇指挖一下耳朵，那种金鸣之声实在有些烦人，弄的人耳朵里直痒痒。 “将军，原来您早就怀疑那个叫秋雅的女子了？”竹山内秀喝了口茶忍不住好奇道。 “你就不怀疑她？”坂西利八郎笑了笑反问过去。 竹山内秀摸了摸下巴沉吟几秒，随即说道：“怀疑自然是怀疑过，但没有证据，唯一让人不解的地方是她一个弱女子，在那种复杂的环境下不太可能活下来，就算活下来，也应该身上有伤，能够那么完好无损的活下来，确实说不过去。” “不过她的说法也没有漏洞，第一时间就趴在了地上，的确可以避免流弹的误伤，加上她一直以来的表现，不太会让人觉得她是刺杀案的主谋，这么大的案子，不太可能出自一个弱女子之手。” 坂西利八郎摆了摆手笑道：“竹山君，你对谍情理论和技巧的研究我很认可，对你的能力也同样赞赏，但是你在华夏呆的时间太短，你的刻板印象导致你的决策会出现很大的问题。” “弱女子？你可以说我们东洋帝国的女人事业心不足，但你不能忽视华夏女人在这一方面的能力和优势，或者说，在华夏，一旦给了女人向上爬的通道，她们所表现出来的内在能力，会让整个华夏从巅峰摔落到谷底。” “先有唐朝的武则天，一代女帝，后有大清慈禧老佛爷，在漫长的华夏历史中，这样的女强人层出不穷，她们所爆发出来的破坏力，会让所有男人都自愧不如，你可别小看了华夏的女人，她们可不是软弱无知的羔羊。” “那个金碧辉你总知道吧，仅凭一己之力就把满洲高层和关东军高层搞的乌烟瘴气，华夏女人一旦有了野心，又有上升的助力和渠道，她们将会表现出十分恐怖的能力，所以华夏才一直讲究男尊女卑，几千年下来的积怨，一旦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再说这秋雅，既然是个弱女子，在昨晚那种混乱的场景下，是绝对躲不过流弹袭击的，要不然也不会误伤我们自己那么多人，她一个小女子居然会完好无损，单凭这一点，她就拥有最大的嫌疑。” 关于秋雅的问题告一段落，竹山内秀也领略到了眼前这位传奇人物的厉害。 坂西利八郎的一句话让他尤为记忆深刻，越是不合理的人和事，往往才是合理的，越是合理的人和事，往往都是假象。 细细品味这句话，竹山内秀的心里惊骇不已。 他是学院派的代表，讲究的是证据链与逻辑合理，任何技术手段都是为了拿到证据，来证明其人和事的合理性。 通常人们的惯性思维，是发现不合理的地方，就会觉得有问题，都会发出质疑，并且表达自己的观点，阐述不合理的地方。 从坂西利八郎的角度来讲，在已知的领域里，的确不合理的存在会比合理的人或事要有不同，也非常好甄别。 第399章 但人性，以及社会，都是在不断变化中进行发展，没有定式，因此就没有合理的标准。 哪怕有约定俗成的规矩，有传统文化里的道德，都只能对人性起到微小的约束能力，根本无法给以人性和事物发展定性。 所以才开始有了法律，人为的去设定一些底线，但这仍旧无法定义人性和社会的发展，只是人主观意识上的画地为牢。 竹山内秀仿佛打开了一个新的研究领域，谍情工作，不管技术和设备再先进，理论再丰富，仍旧只是过去式。 在不断发展的社会中，会出现不停的变故和新的逻辑，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人性而导致的。 研究人性，不同国别，不同民族，甚至是华夏这种十里不同音的地方，每个人都是独特的存在，完全无法用定式的思路去对待。 和坂西利八郎共事才一天不到，竹山内秀就学到了不少新的知识，这对他这种专注学院派的谍情教授来说无疑是一种学术上的刺激和进步。 “这么说，那个秋雅就是策划和执行刺杀武藤将军的乌鸦？”竹山内秀很是钦佩的说道。 坂西利八郎点了点头又摇头道：“暂时还无法下决断，不过我相信会很快出结果的，毕竟鬼童丸那边有最先进的电刑设备，到目前为止，可还没有扛过电刑而不招供的案例，我们拭目以待吧。” 听见电刑两个字，竹山内秀心里一咯噔，电刑的威力他再清楚不过了，这种设备分两种模式，一种高压电，一种低压电。 让人最痛苦并不是高压电模式，而是低压电模式，这种持续对人体的伤害，胜过华夏的凌迟和炮烙之刑。 为了感受其痛苦程度，他还亲自试验过一次，当电流强度达到10ma时他已经痛不欲生，立即让助手停止了试验。 自那次之后，他深刻体会到了电刑的威力，而且到目前为止，还真的没有能扛过电刑的案例。 看来那个叫秋雅的女人，应该很快就会撑不下去。 “若是秋雅招供自己就是刺杀案的幕后主使，这次宫内府刺杀事件也应该能够结束了，这还多亏将军及时到来，若是没有将军亲自主持工作，我恐怕还会出现不少失误，乌鸦能找出来，我也有颜面可以向天皇尽忠了。” “你恐怕还不能这么容易就尽忠天皇，至于你最终的结果还得看武藤将军和大本营的意见，另外，就算那个秋雅招供，宫内府案也不会就此完结，织田将军按照修斯列夫提供的情报去实施逮捕结果扑了个空，经过对抓捕人员审讯，得知有人泄密，苏共新京分局的人才得以大部分安全撤离，这件衍生出来的案子虽然比不上刺杀案重要，其级别和影响也不算低，很明显是我们的人在某个环节出了问题，这说明宫内府里极大概率还潜藏着另外一个敌特，只有将他抓出来，这件事才算告一段落。” “那您的意思是，泄密者也在秦天这些人里面？”竹山内秀忍不住皱了皱眉，因为受伤和压力过大的缘故，他现在的思维已经变得有些愚钝，完全没有坂西利八郎那么清晰准确。 坂西利八郎肯定的嗯了一声：“接触过供词的人除了你我，只有五个人，秦天、叶梦茹以及我们的一名审讯人员和两名记录人员。” 第400章 听坂西利八郎的意思泄密者就应该在这五人之间，竹山内秀心里一下子紧张了不少。 叶梦茹是他的学生，身份背景都十分干净，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秦天就更不用说了，以他的表现，根本不会是泄密者。 另外三人都是他带来的特高课人员，身份背景都经过反复调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自己和坂西将军就更不可能泄密了。 “您是怀疑泄密者就在秦天五人之间？” 坂西利八郎伸出一根手指在竹山内秀的眼前晃了晃，瘪了瘪嘴：“不，不知他们五人。” “那...还有谁？”竹山内秀一时间有些心慌，心想别让他给猜中。 “还有你和我的秘书久奈白与。”坂西利八郎看了一眼竹山内秀，又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语气怪异的说道。 此言一出，哐当一声，坐在沙发上的竹山内秀刚端起茶杯，手一抖，茶杯直接掉在桌面上侧翻了过去，褐色的茶水在茶几上淌成了一片水泽。 而站在门口的瘦高秘书久奈白与在听见坂西将军那句话的同时，臀部一紧，有种莫名的慌张感弥漫全身。 他妈的，早知道在那几个审讯人员进来的时候我去拉屎该多好，现在好了，屎没拉，还糊了一屁股黄泥巴。 坂西将军的手段他可是一清二楚，六亲不认，狠起来连自己都怀疑的变态。 接下来怕是有苦头吃了。 “我...我...我和久奈君也...”竹山内秀结巴的已经完全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坂西利八郎挑了一下眉，狡诈的笑道：“放心，我当然相信竹山君和久奈君不是泄密者，但为了严谨起见，流程还是要走一走的，清者自清，你们也不必害怕，我会很有分寸的，若不这样，我怎么给武藤将军交代？” 竹山内秀一想他和久奈白与都要走流程，那秦天和叶梦茹不得完完整整的过一遍酷刑？ “将军，我是戴罪之人，接受审讯并无不妥，但秦天和叶梦茹可都是帝国最忠诚的谍情精英，他们的潜力非常巨大，如果就此陨落，可是帝国的损失啊。” 竹山内秀自认为活不了，也不给自己开脱，反而给秦天和叶梦茹求饶起来，俗话说将死之人其言也善，他是真心实意的看好秦天，叶梦茹只能算是私心，他认为秦天这个人只要经过培训和学习，一定会成为一位让人刮目相看的谍情新星，他是真的惜才爱才，不希望秦天因此夭折。 坂西利八郎见竹山内秀有些激动，唰的一下起身，表情肃穆，语气非常严肃道：“竹山君的爱才之心我很理解，也正是因为如此，秦天才需要进行真正的甄别，这对他来说就是一场走向成功之前的巨大考验，只有通过考验，他才能真正意义上成为东洋国民，也才值得帝国的信任和培养他的巨大投入，且勿因个人情感而断送了一位谍情新星的光明前途！” 贵宾休息室里，竹山内秀正在聆听坂西将军的教诲，房门忽然被敲响。 站在门口的秘书久奈白与打开房门一看，来人是负责审讯的鬼童丸次郎，当即打开门将其请进屋内。 “报告将军，审讯结束，名为秋雅的女人已经招供，她就是策划此次宫内府刺杀案的幕后主脑乌鸦，这是所有被审讯者的供词。” 第401章 竹山内秀闻言，精神为之一振，果然如坂西将军怀疑的一样，那个毫发无损的女人，还真的就是幕后主使“乌鸦”。 坂西利八郎并没有表现的很惊讶，反而很平淡的冲鬼童丸次郎点了点头，示意秘书久奈白与将供词拿过来。 “辛苦你了鬼童丸，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会还有任务需要你去执行，那边有几瓶不错的酒，你可以随意尝尝。” “嗨，将军。” 鬼童丸次郎的身材才东洋人里算比较强壮的少数，个头远比普通东洋人要高出一个头，看上去约莫能到一米八的个头，身材健硕，肌肉发达，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大和勇士。 其相貌长的十分凶悍，普通胆小之人都会有种不敢直视的感觉，简单形容的话，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很类似东洋战国时期的亡灵武将。 坂西利八郎身为第二代特务头子，身边自然跟随着不少厉害角色，鬼童丸次郎和久奈白与堪称他的左膀右臂，一文一武默契配合多年，帮坂西处理过不少棘手的事情，也帮其成功躲避了不少次暗杀。 刚刚坂西说久奈白与和竹山内秀都有嫌疑，必须经过审讯程序，并非坂西利八郎针对二人，而是出于职责所在，以及他谨慎缜密的工作作风。 接过久奈白与手里的文件夹，坂西利八郎坐回到办公桌后面，戴起眼镜开始仔细翻阅。 文件夹里的供词不止一份，其中还包含了之前被带走的那几名东洋审讯官，这些人毫无例外的都接受了残酷的电刑，最终的结果很让他满意，所有人都是帝国忠诚的精英，哪怕痛到昏厥三四次，也没有出现变节的情况。 虽说电刑对这些人有一定的伤害，但算不上致命，疗养一段时间都能得到恢复，对于忠诚帝国的人，关东军从来都不吝啬，不仅会嘉奖这些人，还会用上最好的药物，提供最好的疗养条件，让他们早日康复，再次投身到谍情工作中来。 看完几人的审讯记录和供词，坂西利八郎在每个人的记录后面都写下了批注。 随后将视线放在了“乌鸦”的供词上，开始逐字逐句的反复阅读，从记录上的字里行间中，坂西利八郎能够在脑海里迅速形成审讯时的模拟画面，虽然没有亲自参与审讯，却并不妨碍他对当时情况的复盘。 良久，坂西利八郎才摘掉眼镜，揉了揉鼻梁处，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竹山内秀听似的。 “秋雅，真名常雅如，代号乌鸦，隶属于国民政府原党务调查科华北分局，两年前潜入哈尔滨从事舞女职业，以出卖色相获取过不少苏俄与义勇军游击队的情报，善于表演，精通多国语言，还受封陆军上尉军衔，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只是可惜了，这次精心策划的刺杀行动影响太大，最终的结局恐怕无法改变。” 坐在沙发上的竹山内秀听得出来，坂西利八郎这是动了恻隐之心，与他欣赏秦天一样，伯乐挑中了千里马。 不过正如坂西自己说的那样，此次事件影响太过恶劣，上面肯定要杀一儆百，然后通过宣传口对外大肆宣扬，将舆论扭转过来，把国民政府推到风口浪尖之上，这个乌鸦，大概率活不了。 第402章 对口供做了批示，坂西利八郎将其递回给鬼童丸次郎，口头表演了几句，随即说道：“现在还留在会议室休息的那几人，你可以挨个审讯了，包括竹山大佐和久奈白与。” “啊？竹山大佐和久奈君也要？”刚喝了一口红酒的鬼童丸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当然，我这边必须尽善尽美的完成任务，织田将军那边也会对经手泄密案的人员进行严格甄别，这件事似乎不能马虎。” “嗨，明白了，将军！”鬼童丸迅速放下酒杯，立正敬礼，随后看向竹山内秀和久奈白与十分抱歉的低下头说道：“抱歉了大佐阁下，抱歉了久奈君！” 竹山内秀和久奈白与同时回礼：“一切为了帝国，辛苦了。” 在鬼童丸准备转身离开贵宾休息室时，坂西利八郎专门提醒了一句：“把秦天留在最后审讯，到时候我会亲自去一趟。” 鬼童丸愣了一下，心里明白坂西另有安排，也不多嘴过问，迅速离开了休息室。 竹山内秀没想到坂西利八郎会亲自下场，心里颇为担忧，犹豫了几秒，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将军要亲自甄别秦天？” 坂西利八郎抿嘴一笑：“华夏有句老话，是驴子是马，得拉出去遛一遛才知道，这个秦天有没有别的身份，是庸才，还真的是个人才，一审便知。” “那叶梦茹...”竹山内秀继续发问。 “你放心，鬼童丸自有分寸，苦头肯定是要吃的，不过不会太过火，只要确认没有问题，也就是走个流程而已。” 有了坂西将军的话，竹山内秀这才放下心，喝了一大口茶，有些吃力的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请将军阁下允许，我得去一趟卫生间，我曾经尝试过电刑，整个过程中人体是不会受大脑意识的控制，我不希望到时候太过狼狈，还是先去解决一下为好。” 坂西闻言笑了笑，看向秘书久奈白与：“竹山大佐有经验，你跟着一起请教一下，对此，我深表抱歉，还请你们理解和原谅。” 竹山内秀认为自己已经是待死之人，也没有太多的顾虑，只希望到时候体面一点，别弄的太过狼狈。 久奈白与明白坂西话里的意思，只是恭敬的嗨了一声，也不多话，直接搀扶着竹山内秀离开了贵宾休息室。 而这个时候秦天所在的会议室里，刚刚缓解了一些的压抑氛围又重新弥漫了整个房间。 几名宪兵在鬼童丸的授意下，率先带走了苏青三人和陈莲妃。 房间里只剩下秦天、宋福耀和叶梦茹，除了秦天稳如泰山的靠在窗户边抽烟看风景，宋福耀和叶梦茹心里都慌乱的如同万马奔腾。 等鬼童丸带着人离开会议室，只剩下三人的时候，宋福耀和叶梦茹才慌张的同时看向窗边的秦天。 “秦爷，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能不能给兄弟透露透露？” “那个...秦...秦科长，我们现在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要是知道什么，能不能跟我们说说？” 两人说完，秦天跟没听见似的一动不动，房间里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气氛尴尬的可以让叶梦茹用脚指头抠穿半个地球。 半晌，在两人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秦天才悠悠开口。 “血与火的考验，生与死只在一念之间，两位若是熬住了这一轮甄别，我保你们日后飞黄腾达，若是熬不住...” 第403章 秦天略微停顿了一下，语气很是戏谑的哼哼了两声，接着说道。 “那就只能祈祷少受点罪，趁早想办法解脱这狗日的乱世吧。” 新京的冬季白天很短，不到下午五点，天色就已经暗下来不少。 在北十二街东北部同五町街以北的煤炭厂里，一节伪装成废旧运煤火车车厢中，一张漆黑的旧方桌上放着一盏灯罩被熏成煤炭色的煤油灯。 昏黄的灯光十分勉强的照亮了整节车厢，依稀可见车厢里的尽头竖着摆放着两张木质上下铺，车厢中间有一张旧方桌和几把木凳，方桌下方放着一盆快要熄灭的炭火，除此之外，几乎没有多余的摆设。 这节车厢伪装的很巧妙，与其他废弃闲置的运煤车厢一道随意停靠在被大雪覆盖的铁轨上，远远看去，除了一堆装着煤炭的废弃车厢，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而这节车厢实际上除了车厢顶堆着被白雪覆盖住的小型煤山，车厢里实际上是完全中空的情况，四周的车皮也没有入口，和其他车厢并无区别。 想要进入到其中，还得从车厢底部的暗门进入，也就是人得先爬进铁轨，才能通过暗门爬进车厢。 封闭的车厢里，也只有暗门能够透气，其他的地方都是密不透风的情况。 因为炭盆的缘故，此时的暗门开了一丝缝隙透气，只要没人说话，能够清晰的听见北风穿过铁轨和车厢空隙时发出的呜呜声。 此时车厢里有六个人，其中两人的打扮一看就是煤炭厂里的工人，无论是头发丝、脸上、衣服上，都覆盖着一层黑色的煤灰。 这两人，一个坐在方桌左手边的木凳上，因为脸上漆黑，除了两只闪烁的眼睛，看不出具体长相，除了是一张国字脸，看不出任何特征，此时的他正在打量着对面的四人。 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同样看不出模样的人，只能从他的站姿和气势判断年纪较轻，应该是身前之人的随从或者手下。 而两人的对面，也就是车厢深处摆放着两张上下铺的方向，坐着一男一女，而上下铺的位置，面对面坐着两个男人。 从装束上来看，男人身穿西装，气质一看就是个混迹商场的生意人。 在他身边坐着的女人浓妆艳抹，身上的衣裙有些残破，披着一件破棉袄，气色上看起来有些虚弱。 坐在深处床边的两人，一个身体强壮，伙计小厮打扮，另一个则捂着一只手臂靠在车厢上长相清秀皮肤粉嫩，气色很是虚弱，看上去已经睡着了。 “你们去了三个人，回来的时候各个带伤，怎么还多了一个？” 国字脸男人声色有些嘶哑深沉，听起来应该有四十多岁，而且能从语气判断的出来，他应该是个工头以上的小领导，说话颇有些威严。 穿西装的男子有些无奈道：“我们突围的时候这家伙就一直跟着我们，怎么甩都甩不掉，我怀疑他是日伪派来的奸细，在路上就打算将其处理掉，可朱虹同志不同意，说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不能乱杀无辜，我们是党领导的队伍，有纪律，不能伤害普通老百姓，本来我们都能全身而退，就是因为这个家伙，现在一人挨了一枪。” 国字脸看了一眼半靠在下铺的男子，问道：“他的身份你们审过了吗？” 第404章 “情况紧急，撤退的路上没来得及审，到这里了才问出来，他叫许小仙，是个戏子，是朝满商行老板赵三钱的那个，跟我们一样，都被留到了最后一波待审讯，当时灭灯事出突然，我们三人同时发难制造混乱后迅速撤离宫内府，从头道沟上用竹滑片趁黑溜走，没想到这家伙也跟了上来，就是因为救他，才被一队宪兵发现，我们才受了伤，差点就留在冰上了。” 听完男子的阐述，国字脸看向一旁有些虚弱的女人：“朱虹同志，齐元山同志所说的是否属实？” 朱虹只是点了点头没说话，她知道自己错在哪里，面对上级领导，没必要狡辩。 “既然齐元山同志说的没问题，不管这个叫许小仙的人是什么来路，你都不应该违反纪律将其带到这里来，你要知道为了建立煤炭厂这个潜伏点耗费了组织多少人力和财力吗？一旦这个潜伏点出现问题被敌人发现，我们在新京仅有的几个立足之地就会又少一个，现在的局势已经严峻到我们寸步难行的地步，整个新京、吉林省、乃至东北全境，除了躲进深山老林，哪里还有咱们的立锥之地，可以说现有的这几个秘密站点比你我的生命都要重要，这件事我会如实向上级汇报，你们三个人将整件事从头到尾全部以书面形式汇总到我这里，对于你们此次行动的处理，还需要等上级的批复，暂时你们就在这里修养吧，切忌别离开这节车厢，现在整个新京，不光是宪兵队和伪警，连皇协军和关东军卫戍部队都参与到抓捕中，可以说新京现在已经被围成了密不透风的铁桶，连一只鸟都插翅难飞，更何况你们四个大活人了。” 国字脸的长篇大论十分严肃，齐元山和朱虹都不敢插话，等其说完，齐元山才问道：“那个许小仙也得和我们一起送走？” “不然呢？又不能违反纪律杀掉灭口，不跟你们一起走，难道还留在新京，等着他泄露我们这个据点？” 齐元山回过头看了一眼许小仙，眼神里闪过一丝愤恨和嫌弃。 现在是个什么局势国字脸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铁桶一般的新京，短时间不会放松，他们在这里待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肯定是要想办法离开新京才行。 到时候转移一个人出去，所动用的资源想都不用想会非常巨大，保证他们三个人安全无虞的离开，肯定要费不小的力气。 多一个人，就会多浪费一份资源，危险也会多增加几倍，这个许小仙且不说身份有没有问题，最起码是个很麻烦的累赘。 “你们休息吧，我得想办法去弄盘尼西林才行，朱虹同志的伤势最重，不能及时消炎的话恐怕会危及生命。” 一听国字脸要弄盘尼西林，朱虹和齐元山异口同声的表示拒绝。 “栾副书记，我们不要紧，小江已经帮我们都处理过了，最多发发烧，熬两天就过去了，现在这种情况去找盘尼西林，风险太大，千万别因为我们让支部暴露啊。” “是啊，栾东海同志，请你以支部据点为重，我们咬咬牙就过去了。” 支部副书记栾东海没有答应两人，而是宽慰了几句，带着身边的小江离开了车厢。 第405章 两人一走，一直闭着眼的许小仙微微睁开眼，昏暗的环境下，不仔细打量，完全看不出他已经醒过来。 刚刚几人的对话他听的一清二楚，要带他去深山老林？想的美，我好歹是个角儿，这些年可都是吃的细粮，跟着这些家伙出去，怕是三天饿九顿的被动技能得不停的刷新才行。 而且自己中了枪，子弹虽然取了出来，若是不用阿司匹林处理，说不定会死在这个破车厢里。 还有那个齐元山，在路上就打算弄死自己，嫌我是个累赘？ 要是给他机会，肯定不会饶过自己。 这里是城北的煤炭厂，一出去就是东洋人聚居的地方，小命要紧，还是得想办法逃出去。 到时候给宪兵队一举报，这可是立大功的好机会，到时候太君肯定不会惩罚自己逃走的罪责，说不定戴罪立功还能获得不少的奖赏。 听说举报一个共党，可以领到两千绵羊票？ 这里还是一个什么劳什子支部，应该人不少吧，说不定.... 嘿嘿...一夜暴富，以后再也不用出卖色相，讨好那些狗男人了！ 得益于秦天给苏青打过预防针，苏青也提前得知接下来要迎接的审讯手段是什么，因此在会议室休息的时候已经想出应对之法，并且给夏荷冬雪套上了紧箍咒。 在面对鬼童丸的审讯时，这三人都拿出了风月场上的看家本领，在接受电刑的时候将女人的魅力展现的淋漓尽致。 老祖宗传下来的魅功可不是盖的，加上秦天对鬼童丸的大概判断，三人的伎俩恰到好处的让其手下留了情。 电刑虽然没能躲过，现场也极其狼狈，好在鬼童丸怜香惜玉的恻隐之心，让三人遭受的电刑电流最终停留在了15ma档位。 低压电刑属于持续性刺激和伤害，从低到高一共分为九档，每一档给人所造成的伤害是成倍增加的。 5ma档是初级档，基本上只会让人感受到电流通过全身时的痛苦。 6ma档可造成受刑人员不受控制的失禁。 10ma档有概率造成人瘫痪，如果患有其他疾病的人会在这一档被成倍放大。 15-25ma档基本上是普通人的极限，这个时候会疼的人变得麻木，大脑出现幻觉，这个时候审讯效果最佳。 30-60ma档会对人体造成非常强的冲击，会出现剧烈颤抖，不规则心跳，对内脏和大脑的损伤极大。 75-95ma档会让人心室纤维性颤动，器官及大脑迅速衰竭病变。 100ma也就是1a档，基本上可以让身体素质差的人去见阎王，只有经过特殊训练和身体非常强的人才能勉强承受。 2-4a档属于人体极限，再厉害的特工，身体再强的人，在这个区间基本上扛不住三秒。 5a及以上档，受审人会直接死亡，身体组织燃烧并且炭化。 苏青几人虽然牺牲了一些色相，好在刚好击中鬼童丸的软肋，加之坂西将军重点关注的是那个叫秦天的人，所以其他人他都有权利选择审讯力度。 依次审讯苏青三人，要不是任务在身，他能马上扑上去，何况对三人使用的都是15-25ma这个档位，已经是对普通人的极限水平，一般到了这个档位，该招的也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招供。 很明显，苏青三人就是纯粹的青楼女子，而且还是少见的极品尤物，一个人妻气质，一对姐妹，想一想就刺激。 第406章 对于苏青三人来讲，这个档位固然令人痛快，但还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并未到达他们的极限水平，毕竟整个夜叉小组在来东三省之前，都经历过真正的魔鬼训练，夏荷冬雪可能差一点，但有苏青给带上的紧箍咒，她们只有坚持下去和自尽两个选择，根本不会招供投敌。 鬼童丸的重心不在这些人身上，在达到审讯标准后基本上都留下了余地，苏青三人加上陈莲妃虽然都是被抬着出审讯室，当时的情况也异常狼狈，好歹是捡了一条命。 接下来是宋福耀，因为他与苏青等人一样，与泄密案没什么关系，算不上重点关注的人员，在硬扛了一会儿第五档后奇迹般的被抬了出去。 被秦天之前给吓住了宋福耀以为这轮会是生死局，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扛了过去，心中窃喜之余，对秦天也有点怨气，原来一直都被秦天给忽悠了。 不过反过来想一想，倒是还要感谢秦天之前给他的压力，有了足够的准备，才能够如此顺利的度过。 接受过审讯的人分为男女安置在两个房间里，有医生对其进行治疗，电刑留下来的伤害也能得到及时的处理。 当宋福耀看见之前那些东洋同僚的悲惨模样时，心里的怨气也迅速平复了，他现在的情况就说明这是一次全员甄别，而他很幸运的没有被坂西关注。 宋福耀之后，是审讯修斯列夫的叶梦茹小组以及竹山内秀和久奈白与，这几人除了叶梦茹外基本上都只走了个流程，和宋福耀受到的程度一样。 鬼童丸特意将叶梦茹留在后面，也是因为刚刚接到的最新通知，特殊照顾一下叶梦茹，最后的秦天又坂西将军亲自审讯。 被固定在电刑椅上的叶梦茹没想到终的抉择会来得这么快，鬼童丸也没有因为她是竹山内秀的学生而手下留情，反而有些变态的操控起了电刑开关。 一开始就没给叶梦茹反应的时间，直接将电流飙升到第五档，随后升至第六档，每次到第六档，持续不超过三秒，就会停几秒，然后持续数十秒的五档，随后停几秒让叶梦茹喘息几秒，接着循环这个动作。 原本气质动人的叶梦茹一分钟都没坚持到，整个人就变成了一个披头散发，口吐白沫，全面失禁的女疯子。 面对鬼童丸的各种套话和拷问，已经意识模糊产生幻觉的叶梦茹死咬着牙关，就是不正面回答问题，只是跟神经质一样重复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让鬼童丸有些无奈的是，这女人似乎对秦天怨言颇深，这种时候了居然还会骂秦天。 叶梦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不停的用各种话骂秦天，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 哪怕接近昏迷，叶梦茹脑海里出现的都是秦天那副欠揍的恶心面孔，在宋福耀被带走后，秦天居然在孤男寡女的环境下调戏自己。 不仅在言语上欺负她，还动手动脚，要不是因为秦天拿捏了她的把柄，也不会强忍着恶心让秦天吃豆腐。 这件事的确气的他够呛，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一定要咬牙扛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找到秦天的弱点，以牙还牙，将其撕成稀巴烂。 第407章 可惜在没接受到坂西将军命令之前，鬼童丸的惯例是不停手，没有命令，那就审到死为止。 见叶梦茹能抗住第六档，鬼童丸对这种喜欢骂男人的女人也很反感，完全没有女人味，于是直接把控制器上的档位螺母旋转到第七档。 第六档已经是极限，第七档纯粹就是地狱模式，叶梦茹虽然在学校的时候受过专业训练，但比起苏青她们受过的魔鬼训练要差上不少。 对于现在的叶梦茹来说，身体的疼痛已经算不了什么，意志上的折磨也到了临界点，她感觉在这么继续下去，意志会迅速瓦解决堤，要是鬼童丸再不停手，她恐怕抗不了几次了。 已经昏迷了几次的叶梦茹再次被泼醒时，她有一种内脏和全身都要被烤熟的感觉，身体出现严重脱水，身体机能也遭到了极大破坏。 难道真的要选择死亡吗？ 浑浑噩噩的叶梦茹用微弱的意识重复的问着自己。 和生命比起来，家国忠诚就那么重要吗？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学秦天那样彻底倒向敌人呢？ 不，我决不做叛徒，决不做汉奸。 哪怕是死，我也得坚持到最后，这是我的抉择，是作为一个华夏人最基本的品格。 我！ 绝不能输！ 叶梦茹在内心疯狂的嘶吼，哪怕身体已经被摧残的惨不忍睹，哪怕意识已经再次模糊，她依旧咬紧牙关隐藏住自己的秘密。 鬼童丸见都到了这个地步，叶梦茹还没招，心想继续下去也没多大的意义了，可是坂西将军又没命令停下来，思虑了一会儿想着是不是来个大的，给叶梦茹一个痛快算了。 就在鬼童丸将手放在旋转按钮上正要转动调节档位的时候，审讯室的大门突然被推开。 “停手吧！不愧是竹山君教出来的精英，当真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就这么死了，可是帝国的损失。” 审讯室门口此时除了坂西利八郎，在他的身后，还有数名宪兵和秦天。 看见电刑椅上已经瘫软昏迷的叶梦茹，秦天心中充满了敬意，电刑的威力有多变态，在当初训练的时候有过亲身体验，他自认为一旦坐到那把椅子上，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招，要么死。 叶梦茹能扛到这个地步，有些超乎他的意料，一个年轻娇媚的女子，居然能忍受这么残酷的酷刑。 经历这次事件，秦天对戴雨农的用人水平还是很佩服的，苏青及夜叉小组，宋福耀，叶梦茹都不只是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样。 就和眼前的叶梦茹一样，娇柔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强大的内心，其意志力之坚韧，非一般人能够比拟。 如果不是坂西利八郎开口命令鬼童丸停手，恐怕叶梦茹的下场只会是英勇殉国。 看着医护人员将叶梦茹抬走，秦天哪怕隐藏的很好，仍然还是被坂西利八郎发现了蛛丝马迹。 “怎么，心疼了？” 秦天苦笑着摇了摇头：“一朵娇艳的鲜花在自己眼前枯萎，还是很遗憾的。” “呵呵，龙一君果然是性情中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也很欣赏叶小姐的年轻和美貌，但粉红枯骨上的那具皮囊，会非常影响男人的前途，稍有不慎，会坠入深渊不可自拔。” “我们有句老话，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天下女子各有韵味，好不容易来一场人间，怎能辜负世上的美好。” 第408章 坂西利八郎朝着电刑椅的方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秦天丝毫没有拒绝，大大方方的坐了上去，十分顺从的让宪兵在身上布置相关装置。 鬼童丸则将坂西利八郎请到与电刑椅相对的审讯桌后落座，双方相距不过五米，对方脸上稍微有点什么表情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等秦天身上的装置布置结束，鬼童丸又亲自检查了一遍，坂西利八郎才正式切入正题：“既然来都来了，这道程序又避免不了，不如咱们聊的深入一些？” 当坂西利八郎打开桌面上的文件袋，脸上浮现出一抹坏笑，秦天无奈的撇了撇嘴，心道这老鬼子果然不好对付，该来的终究逃不过。 “将军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我一般只和女人深入交流，对男人还真的没什么想法。” 听出秦天话里的意思，坂西利八郎会意一笑：“汉语果然博大精深，龙一君造诣不浅啊，那我们从头来过好了。”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求这位太君手下留情，兄弟我最怕的就是这些玩意儿。” 秦天继续油腔滑舌，坂西利八郎也不恼怒，而是用手里的笔头在桌面上敲了敲，清了清嗓音，正色道：“根据现有的资料和档案，龙一君祖籍河北河古庙村，从小就跟着家族里的人跑江湖做行商？” “将军说的没错，我们那儿资源匮乏，不靠山不靠水，田地都是地主老爷家的，若是不愿意给地主家当佃农，就只能外出谋生，家族里的二爷原先是野道士，专门走乡串村儿卖狗皮膏药，十岁那年闹饥荒，家里人都饿死了，二爷就带着我往北逃荒，说闯关东能吃饱饭，然后就走上了南货北卖的行商行当。” 秦天说的一本正经，一般人不在意这些的，也就当个小故事听听就忘了，坂西利八郎也没在这件事上纠缠，随即将话头转移到下一个话题上。 “关东军进驻新京时，你刚好从北平带了几车货过来，因为当时的形势紧张，碰巧遇见了警署扩招，通过贿赂南关警署人事科科长张维功，混上了个人事巡查的职位，有传言说你当时可花费了不少金条，我很好奇，你一个行商，就算有所积蓄，也不会如此大方吧，小商贩为了蝇头小利都能挣破头，你出手如此阔绰，正常小商贩可不会这么做，你怎么解释这点疑惑？” “将军所居高位，可能看不见底层大众的生存环境，帝国大军刚进新京，毫不夸张的说，当时弄的整个新京鸡飞狗跳民不聊生，我们这些底层人都躲着不敢出门，我那批货也在那个时候莫名其妙没在了，当时看着满大街的关东军和宪兵，各种抓捕行动，我是真的害怕了，生怕被抓走，听说那些被带走的人，没有一个人会活着回来，我在所租住的临时居所蜗居了一段时间，见外面的风声好了一些，才偶尔出一趟门购买生活物资。” “我是小商贩，挣钱也不容易，那点家底都是一个铜板一个铜板赚来的，那几根小黄鱼可是我的命根子，都是缝在里衬里藏着的，我就这点家底，走到哪就会带到哪。” “当时我看事态有变，关外的恐怕要变天，加上各种小道消息和谣言，我猜到接下来可能会有改朝换代的可能，于是果断放弃做小买卖这个行当，四处寻求出路。” 第409章 “天不负有心人，您猜怎么着，还真给我碰上了，南关警署扩招警员，看见告示之后打听了一下详情，回去考虑了两个晚上，才下决定花钱买个身份。” “您是不知道，那段时间在大街上随便走路，都会被抓走，听说有些人被抓去当了修铁路和挖矿的劳工，有些身份不干净的直接就给毙了。” “说实话，我一个无根无脚的外地人，若是被抓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结果肯定会很悲惨，与其这样，不如花钱买个证件身份，先保命再说。” “本来只是花五十大洋买个身份，结果遇见了个贪财的人事科长，我跑了十几年江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一看那张维功就是个贪财好色还惧内的镴枪头，想着人家是人事主管，便拿出小黄鱼进行贿赂，在我的忽悠之下，这张维功还真给我开了特例，让我混了个人事巡查员，一天没什么事儿做，除了监督其他警员的工作情况，不用做别的事。” “有了警员的身份，就得到了最基本的安全保障，因此过了一段时间安稳日子，觉得有些太游手好闲，于是就在赌场青楼和黑市里到处晃荡，这一晃荡还发现了一个商机。” “当时新京市面上流通的货币极为复杂，有一二十种货币在流通，而且互兑起来很麻烦，我是小商贩，从小和钱打交道，自然明白兑钱中存在的差价，借着身上披着警服的优势，我也开始在黑市里玩起了兑钱生意，因为有警员这个身份，大众对我的信任度很高，兑钱生意也快速做了起来，我也借着这门生意攀上了当时还是副局长的肖力，正巧临近年关，肖力要升任离开警署，我把握好机会，在那个时候也就土鳖翻身，一跃坐上了副局长的位置。” 说到这里，秦天的脸上还颇为得意，眉飞色舞口若悬河，听起来毫无破绽，还沉浸其中，跟亲身经历一样。 然而，对于一般人，秦天极具蛊惑能力的言语或许能够唬住一些人。 但他现在所面对的是东洋第二代特务头子，他被东洋军政界称为一代传奇，其人生经历已经不能用丰富来形容，秦天的这点经历在他看来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般无趣。 不过坂西利八郎听的非常认真，倒不是只是为了听故事，而是在听秦天的逻辑和细节。 当秦天说完，坂西利八郎抿了抿嘴，并不按着秦天的路子去发问，而是傻了一记回马枪，语气严肃道：“你漏掉了一件事，苏共被捕后的泄密事件，苏共的营救案件，以及张维功的死，犬养长野的死，包括你被调查审讯与徐青松之死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详细说说？莫非...” 坂西利八郎故意停顿了几秒，眼神瞬间犀利如鹰，死死盯住电刑椅上的秦天：“莫非，你在故意淡化这些事的存在，你想隐藏什么？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又或者说，其实这些事你都是做的？” 坂西利八郎话音未落，秦天还没来得及开口回应对方的欲加之罪，站在操作装置边的鬼童丸就按下了通电开关，而且电流旋钮直接指在了第六档。 嗞~ 一股强电流瞬间进入秦天的体内，将他到了嗓子眼的话直接电了个粉碎。 啊啊啊呜呜呜~ 第410章 电流一通，秦天完全丧失了专注思考和语言能力，只觉得整个身体的皮肤出现一种强烈的灼烧刺痛，就像是有无数根烧红的银针同一时间扎在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 超级强烈的刺激瞬间阻断了大脑对身体的控制，并且将大脑变得混乱，五脏六腑各自为政，每一个细胞都在承受着电流肆掠时产生的伤害。 疼是真的疼，麻也是真的麻，这才坚持了不到三秒，居然毫无感觉的失禁，快要消失的嗅觉隐约间闻到了一股恶臭。 神经系统被电流麻痹，导致思维停止和混乱，刚想起一，立马就会跳跃到烤羊肉上去，思维完全崩溃，根本就无法连成一条线，彻底失去了自我控制的能力。 “很抱歉一上来就给你这么大的压力，但如果你以前的这些问题不能得到解决，帝国是不会让你继续活下去的，更不会培养你成为栋梁之材，高官厚禄也会与你无缘，想要真正的成为人上人，那就认真的，仔细的，毫无遗漏的回答我的这些问题。” 坂西利八郎说完，脸上立马露出一抹凶狠，无比凶残的大喝道：“说！苏共抓捕案是不是你泄密的！你是如何对外传递情报的，你其实就是他们怀疑的高级间谍老酒是不是！” “酒？...米西米西阿加西...斯国一...卡哇伊...雅蠛蝶...花子小姐...我实在喝不动了...听说你家乡的樱花开了...磨剪子来...戗菜刀...冰糖葫芦喂...瘪犊子...你愁啥...曹贼...吾与你势不两立~” “...” 秦天断断续续的胡言乱语，思维跳跃的让人摸不着头绪，听的坂西利八郎一脸懵逼。 别不是一开始就用六档，直接把这家伙的脑子烧坏了吧？ “停！” 鬼童丸得到命令，第一时间关上了电源开关。 坐在电刑椅上的秦天在电源消失的瞬间，颤抖的身体却并没有就此停止，依旧在毫无规律的抖动。 全身早已被汗水彻底浸透，头发几乎完全贴在头皮和脸上，整个的皮肤都已经发红，甚至有些地方有变紫的倾向。 此时的秦天跟没了骨头一样，完全成了一摊烂肉堆在椅子上，嘴里恐怖止不住的流着唾液，看上去和之前的俊朗青年完全不是一个人。 光着上身，只穿着一个裤头的秦天这会儿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跟刚从粪坑里捞出来没多大区别。 哪怕隔着好几米，鬼童丸都忍不住捏了捏鼻子，心想这家伙之前到底吃了什么，还是便秘了半个月，这味道也忒熏眼睛了。 “拿水冲一冲，把他浇醒。”坂西利八郎忍着恶臭发布了命令。 鬼童丸快速离开操作台，命令两个宪兵助手用连接进来的水管对着秦天一阵猛喷。 刚被电，这会儿又被水喷，快要烧掉的皮肤和体内高温得到了很好的控制，温度上虽然感觉舒服了不少，但水喷在被电过的身上，疼痛感岂止是加倍这么简单。 啊的一声长啸，意识模糊的秦天终于清醒了一些，低着头疯狂喘息，像是刚刚快要窒息而亡似的。 见秦天醒来，坂西利八郎从椅子上起身，站在没有水渍的地方，看了一眼房间里的正在往门外流淌的浑水，心想别不会漏电吧，连忙让鬼童丸安排人将这些水通过墙角新砸出来的排水口排出去。 第411章 就这几分钟的时间，秦天获得了难得的喘息机会，此时的心里恨不得把这个老鬼子手撕成八瓣，完全不讲武德，一上来就六档，分明就是想电死他啊。 “秦天，电刑的滋味不好受吧，要不然你就给我讲讲，你是如何在南关警署给苏共传递信息的？只要你愿意说，就不会再受这样的折磨了。” 深深喘息了几口，秦天吃力的抬起头，哭丧着脸朝坂西将军求饶：“将军，有话好好讲，电刑这么玩儿，我估计再来个一两次就会去见阎王，您刚刚说的那些我是真不知道。” “徐青松的死和我无关，当时不管是肖局长还是后来的犬养科长都已经查清了，我那天的确在城北大马路洗荤澡，享受完闲着没事又去赌了一会儿，后来困了就去睡了一觉，这事儿当时澡堂子里的伙计和姑娘都知道。” “至于苏共的事情，那段时间刚好我值夜班，根本不知道犬养科长会破获苏共的一个据点，还带回来几个特务，当晚我可什么都没干，也没离开过警署，那天值夜的所有人都可以给我做证。” “后来出事情，就和我更没关系了，都是张维功带来的特务，对方明显是策划好了的，由送煤的人炸锅炉引起混乱，另外几人趁机杀人灭口，我当时和犬养科长就在办公室，怎么会和我有关系呢。” “还有您说的那个什么高级间谍老酒，这不完全扯淡嘛，我就一个运气还算不错的小商贩，靠着走江湖学会的那点忽悠本事才混成了局长，说实话，从一个屁民坐到副局长的位置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根本不愿意铤而走险去做风险大的事情，更不会和帝国为敌干什么间谍特务，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干嘛要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认识我的人都了解，除了赚钱，我唯一的爱好就是女人，将军，您甄别归甄别，走走程序就好了，别来真的啊，我保证，以后我那熱京东的收益以后送您一半，不不不，六成，六成都是您的。” 听着秦天的解释和求饶，坂西利八郎压根就没理会，根本不按秦天的节奏来。 反而把秦天来到新京所发生和所参与的事情，包括那些所谓的立功案件全部来了一次复盘，其中所存在的那些不合理的地方，毫无遗漏的都给挑了出来，最关键是还不给秦天过多的解释。 就像是审讯犯人一样，坂西利八郎说一件事情，话刚说完，鬼童丸就给他走一遍流程。 就这样断断续续过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秦天已经昏迷了七八次，整个人已经虚弱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当坂西利八郎最后说到这次宫内府泄密案时，特意让鬼童丸将电流调整到第七档。 每隔十秒，电源接通三秒，如此反复，好像永无休止一般。 坂西利八郎也在这个时候疯狂的发出进攻，通过各种审讯技巧对秦天套话。 然而早已麻木感知不到疼觉的秦天已经彻底摆烂，他知道自己大概率死不了，只要熬下去，熬过坂西利八郎的怀疑峰值，到了那个时候还不死，这条烂命就算捡回来了。 如果真的招供，虽然也大概率死不了，而且还会受到优待成为双面间谍，但这不是他想要的。 第412章 说到底，在宿命之外，他只想好好享受人生，权色生香，财源滚滚。 秦天能熬到现在，已经超过了一般人可以承受的极限，从他的生理反应和体貌特征来看已经快要接近废人的水平，如果再继续下去，永不了多久，不死也得成为残废和傻子。 对于坂西来说，如果秦天废掉了，对帝国来说就是毫无价值的废物，以他表现出来的识人能力，稍加培养的确能成为谍情界里的一个新星，现在的满洲也好，关东军也好，正是用人之际，就此浪费掉一个人才，确实有些可惜。 不过坂西不像竹山内秀那样只知道惜才，在案件没破之前，就算他再欣赏秦天，也不会因为欣赏而放弃职责和专业素养。 处于这种狠辣的办案风格，坂西利八郎对秦天下达了最后通牒。 “就算前面的所有事情我都能认为存在合理的范畴之内，这次修斯列夫案的泄密速度之快，不是出在你和叶梦茹几人之间，就是出在织田将军身边，但是织田将军已经审讯结束，问题不是出在他那边，那么，问题肯定出在你们几人之间，而你的嫌疑最大，我并不需要什么解释或者理由，你在我眼里已经透明，你就是国民政府力行社派往新京的那个老酒。” “现在，你只需要承认自己的身份，我可以保证，不仅不会杀你，只要你合作，我会给你一切你想要的东西，财富、地位、身份、权利、女人，统统都会满足。” 坂西利八郎说完，秦天沉默了许久，终于积攒了一些力气，有些含糊不清吐着血沫子低着头反问道：“我...不是什么...老酒...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信...信不信...随你...” 秦天坚持到现在，依旧咬紧了牙关，无论坂西利八郎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只能当做是在放屁，真正的博弈，不在谁有先发优势，而是得看谁的耐力更足能够熬的最后。 见秦天还在坚持，坂西利八郎看了一眼鬼童丸，打算让其继续，但转眼一想又放弃了。 阻止鬼童丸继续，来到秦天身前蹲下身，一只手将秦天的下巴微微抬起，一脸狡诈的笑道：“继续坚持并不是明知的选择，你之前有没有说谎，你是不是老酒，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看着眼前的坂西利八郎，秦天有些莫名其妙，这个老鬼子为什么会如此笃定？ 难不成他有新的证据？自己的后院失火了？ 秦天想感应对方的心声，可惜身子和大脑完全没办法集中精神，尝试了几次只好作罢，长叹一息，只好赌一把了，语气很是无奈道：“将军，我是清白的，天地可鉴，您看错了。” 坂西利八郎闻言哈哈大笑了几声，起身走向审讯桌，最终停在桌子的旁边，背对着奄奄一息的秦天，语气坚定且强势的哼了一声。 “秦凤年，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秦凤年三个字一出，本就安静的房间瞬间死寂一片。 耷拉着脑袋，口水血水汗水从秦天的嘴角和下巴毫无节奏的滴落，他的呼吸也在这个时候变得微弱了许多。 秦天不出声，房间里也没有任何响动，操作台旁的鬼童丸和两名宪兵助理也跟石雕一样一动不动。 一只手放在桌子上背对着秦天的坂西利八郎也没有任何动作，他在等，等秦天在内心自我博弈之后的结果。 第413章 良久。 气若悬丝的秦天才努力张了张嘴，已经干枯的嘴唇早已裂开了许多口子，白皮翘起，混着血水动了几下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才有一道极其微弱的声音从秦天的口里传出来。 “将...将军，你...你们...绝对是...弄...弄错了...我不...不叫秦...秦凤年...” 秦天声音虽小，还是断断续续的说出来，坂西利八郎却听的极为清晰。 放在桌上的手掌本来还是平铺状态，在听完秦天的这句话，立马攥成了拳头。 下一秒。 砰的一声闷响，坂西利八郎一拳砸在桌面上，有些恼羞成怒的大喝一声八嘎：“秦凤年，你还真是不见黄河不死心，呵呵，都说你贪生怕死，你却熬到了现在，我倒要看看，和自己的生命比起来，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鬼童丸，上七档！” 操作台前的鬼童丸有些兴奋的嗨了一声，立即将旋钮确定在七档之上，随后果断的按下了开始键。 本来意识就已经很模糊的秦天，只是在心里骂了句“干你全家”，在电流抵达皮肤的瞬间，全身上下的毛发直接给烧的一干二净，整个人也在剧烈抖动的时候吐了口黑血，翻了下白眼后便失去了知觉和意识，七窍也在这个时候流出了殷红粘稠的鲜血，看上去应该离死不远了。 三秒，只是三秒的时间而已，在强电流的摧残下，秦天已经彻底不省人事。 鬼童丸亲自检查了一下秦天的呼吸，有些担忧的说道：“将军，应该到了肌体承受的极限了。” “极限？我可不这么认为，对于真正的顶级间谍来说，这才刚刚开始，注射强心针，弄醒他！” “可...若是那样的话，他这条命恐怕就保不住了，您和竹山大佐不是很欣赏他吗？” “如此优秀的敌人我当然敬佩和欣赏，但他依旧是敌人，你明白了吗？” 鬼童丸不再多嘴，亲自使用针管给秦天的脖子动脉上注射了强心针。 已经彻底昏迷的秦天在注射后不到三秒的时候猛的抖了几下暗红色的身体，全身的青筋瞬间暴起，如同对月长啸的苍狼一般，伸长脖子发出极其恐怖的嘶吼。 持续了接近十秒的吼叫声穿透审讯室的墙壁门窗，响彻在同德楼内外，不管是楼外的巡逻士兵，还是楼内的守卫人员，都被这道惨到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给震撼的头皮发麻。 临时休息室里，已经接受过审讯正在医护人员治疗的数人纷纷抬起头侧耳去听，侥幸逃脱的宋福耀表情肃穆，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同样经历酷刑的叶梦茹虽然动弹不得，模模糊糊的却也听清了是谁发出来的声音，心中惊骇之余，也有些同病相怜的情绪，就算厌恶秦天这个人，此时的内心似乎也被碰触到了那丝柔软。 没有遭受太多痛苦的苏青看向窗户的方向，心中一紧，不知道为何，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痛楚，原本就混乱的情绪，此时变得更加繁复无章。 宋福耀、叶梦茹和苏青三人虽然都无法确定秦天的身份，或者说都不认为秦天会是自己人，但这些时间的交往，特别是一起经历了宫内府事件到现在，他们对秦天有着同样一种复杂的情绪。 这人完全看不懂。 如果说他是彻头彻尾的亲日二鬼子，那现在为什么会遭受如此骇人的酷刑，刚刚那道痛彻骨髓撕心裂肺的嚎叫做不了假。 第414章 莫非，坂西利八郎有证据能确认修斯列夫案的泄密者就是秦天？ 如果泄密者真的是他的话，岂不是说秦天也是自己人？ 可他若是自己，为何会在昨晚尽心尽力的帮助竹山内秀寻找各方面的间谍，而且还成功抓捕了那么多人？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又应该是哪边的人？ 又或者，坂西利八郎错了，秦天完全是无辜的？ 回到审讯室，此时的秦天感觉整个身子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强心针注入体内，就像是强行把他从昏迷中拉出来，已经不再是肉体上的疼痛，而是因为药物的原因，像是在对他的灵魂进行万刀凌迟，只有不断的嘶吼，不断的挣扎，不断的如同野兽一般狂躁，灵魂受到的疼痛才会稍稍缓解一些。 精神和灵魂上的逆清醒，完全超乎了正常生理可以承受的范畴，此时的秦天完全处于生不如死的状态。 “杀了我吧~将军，求你杀了我吧，啊~” 面对无比痛苦的秦天，坂西利八郎丝毫没有怜悯，反而露出一丝邪笑，转过身坐在审讯桌上，淡淡的笑道：“陆总研究实验室最新产品，不仅可以让人从昏迷中清醒，还会激活人体末梢神经与大脑的连接，使得人体遭受到的痛苦放大十倍不止，只是简单的针扎之痛，就会让人感受到烙铁级别的痛快，而且药效可以根据注射的剂量一直持续，鬼童丸刚刚的这一针，会持续十分钟，在这十分钟内，你的大脑神经会被迫保持清醒，十倍放大你的感官，这种特效强心针一旦注射，除了被自然代谢掉，没有任何解药，所以这十分钟你就好好享受吧。” “当然，我希望你珍惜这十分钟的时间，把握好这次机会，只要与我们达成合作，说出你所知道的一切，等药效过去，门外的医护人员会第一时间救治你，或许你还能活命，如果不然，当鬼童丸按动开启按钮，你会感受到十余倍之前的苦痛，你这具残破的身体能不能熬得住，可能得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秦凤年，我再问你一次，桥本次长，川泽一郎，是不是你杀的，修斯列夫招供的情报是不是你泄露出去的，你的代号，是不是我们一直寻找的那个老酒？” 感官被放大十倍的秦天此时要多痛苦有多痛苦，坂西利八郎的问话在他的感觉里就像是一个扭曲的怪物在说话，而且声音也变得极为恐怖，比梦里出现过的那种虚无扭曲的画面还要让人觉得恐惧。 他的确是个贪生怕死之人，自认为比不上那些可歌可泣的英雄，能坚持到现在，完全都是被迫的。 坂西利八郎这个狗日的，完全是在针对他，一开始就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一上来就是大招，这他妈的谁顶得住。 既然一来就是在往死里弄他，招不招供其实意义不大。 以坂西利八郎的性格，就算他招供了，一样也要承受现在的痛苦，倒不是这个老鬼子一心想弄死他，而是会把他榨干，哪怕全部招供，这个老鬼子也不会信。 同样是要走到这一步，还不如硬扛不招，继续保持自己的人设，只要扛住了，这次甄别就会让他在东洋人心里彻底站稳脚跟，就算之前有诸多不合理的地方，也会全部抹去，不会有人再提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反倒是会对他完全的信任。 第415章 也会因为坂西将军的亲自甄别，带给他难以想象的好处，这样便能一跃成为人上人，只要身份的彻底改变，才能有机会接触到真正的核心圈。 说到底，一个普通的潜伏人员能有多大的作用？接触不到核心圈，所弄到的情报信息又有什么价值？ 一个身份低微小特务能接触到什么级别的情报？这里可是满洲，东洋人控制的首都新京，没有身份和地位，就只能做随时都会被逮捕被舍弃的小卒子。 要想让自己变得有价值，就得舎了一身剐拼命往上爬，地位越高越安全，所获取的情报也才最有价值。 在新京潜伏了这么久，说白了，秦天一直都在自保，挣钱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升官吗，升了官，才能更接近高等级的情报圈。 只要度过这次生死关，才算真正的一脚踏入谍情核心圈，以后的日子，也才能真正过的安稳。 反之，如果招供，除了免不去这套程序，以后在被压榨完之后，基本上也就没有什么价值了，到时候依旧是个当炮灰的下场。 既然躲不掉这套酷刑，那就只有赌命了，死了也就死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要是熬过去了，可就真的是飞黄腾达一夜之间就能走上人生巅峰。 所以，无论坂西利八郎现在使什么招数，打定主意的秦天就是咬死了不松口，人生难得几回搏，拼了命搏上一搏，单车就能变摩托。 面对眼前跟怪物一样的坂西利八郎，秦天无比痛快的摆着头，口水血水和汗水随着他的动作不知道溅到了哪里。 “将军，我就是个比芝麻还小的小人物，您说的那些事，我做不来，也不敢做，更没必要做，我只求一生小富即安妻妾成群，根本没有什么大志向，更没有什么信仰，如果非要强加一个，那就是权利和财富，说真的，如果有可能，我只想当个富家翁，不愁吃不愁穿，美女相伴到老，这一辈子就满足了，就算您再如何折磨我，我能说的也就这么多，要是您不信，拿斧头开了我的脑子，去看看我是不是这么想的。” 秦天说完，忍着痛哀嚎了几声，重新耷拉着头，一动不动，跟死了一样。 十倍感官放大，别说动了，就是呼吸重了一点，都能牵扯整个身体产生极其变态的痛感。 这个时候，只有闭上眼睛，不要有任何动作，咬着板牙死死坚持，让整个身体内外保持静止状态，药物的作用才会稍微弱一点。 坂西利八郎没想到秦天这个时候还在死扛，他的心里也开始有了一些动摇。 电刑之下还没有不招的案例，秦天受过七档电刑，居然还保持同样一个态度，再加上现在的特殊强心针药效，仍旧不招供。 可能性只有两个，要么秦天真的清白，要么这个人的意志和对疼痛的耐受程度达到了变态地步。 然而后者的可能性有多大，坂西心里再清楚不过。 他做了几十年谍情工作，见到的特务和各种人等多不胜数，形形色色的人物见过不知凡几，能熬过七档的人不是没有，这种人真的一万个人里面都挑不出来一个。 就算是通过严酷训练的谍情人员，能熬过七档的人也是少之又少，何况加了一针特效强心针，到目前为止，还真的只有秦天一个人没有招供。 第416章 之前的那个代号乌鸦的秋雅，不也是在进行到七档时就招供了吗，人的求生欲，不到最后关头，是无法体现出来的，只有到了真正的生死边缘，人才会在大脑的下意识操控下选择违背意志，最终招供。 由此可见，要么秦天还没到极限，要么他就是真正的清白之身。 如果是后者，秦天的耐受力越变态，坂西利八郎越喜欢，越会重视和培养这个人。 所以，现在无论他有没有身份，坂西利八郎都想试一试秦天的极限在哪里。 不过在做最后一次测试之前，他还得等一份文件。 之前的那份绝密文件是上海谍情机关送回来的情报，其中是针对“秦凤年”和“老酒”的信息搜索。 文件里拥有秦凤年的详细资料，唯独没有外貌记录和照片，为了搞清楚老酒和秦凤年到底长什么样，特高课给参谋部递交了申请，希望动用“葵先生”来进行核实。 坂西利八郎之所以如此针对秦天，也是因为在接手宫内府事件的时候，这个绝密文件就已经被送到了参谋部。 不过坂西利八郎并不确定资料上的人就是面前的秦天，如果没有照片进行对比，就不能做到百分之百的准确。 老酒之前在新京做的事情危害不小，早就被列为重点调查对象，而惊动参谋部调查此人的原因，说起来有些让人意外，发起人并不是特务处的吉田上野，也不是川泽一郎，更不是保安局和特高课，而是福源惠子的父亲，位高权重的福源特使。 从某种角度来讲，或许是爱女心切，不愿意自己的女儿被坏人蒙蔽，又或者是因为给秦天提供了帮助，不愿意出现意外，所以才要将其背景调查清楚，所以才有了这份绝密资料。 资料上是这么写着的。 「秦朗，字凤年，男，1907年1月1日生人，祖籍云梦，孤儿，寄居于叔父家，1926年考入黄埔五期，后选入五期谍情培训班，隶属于力行社，授中尉军衔。」 整个黄埔五期，叫秦凤年的只此一人，而怀疑秦凤年就是秦天的原因还要从福源惠子的调查说起。 这个秦凤年除了祖籍和名字与秦天不一样，其他信息都能对照上，所以坂西利八郎才对秦天格外关注。 他现在在等这个秦凤年的照片，因为上海特务机关只是弄到了黄埔军校里面的档案，暂时无法突破到力行社内部获取情报。 所以才动用“葵先生”在内部找到关于秦凤年的信息，因为“葵先生”的所有情报是参谋部最高级别的绝密档案，参谋次长以下的人员无法接触，加上今天中午才收到这份绝密文件，想要调取查阅，还需要走不少程序。 在审讯秦天这批人之前，坂西利八郎就得到了“葵先生”绝密文件入库的消息，当即亲自给武藤长官去了电话，用不了多久，只要看过“葵先生”的情报，就能确定秦天到底是不是秦凤年。 面对秦天否认，坂西利八郎只是笑了笑，将秦凤年的信息说了一遍，朝鬼童丸次郎点了点头。 随即看向秦天，诡笑道：“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是该称呼你秦朗好，还是秦凤年，亦或者是老酒？你祖籍不在河北，我们的人已经去确认过，所以你一开始就在撒谎，你应该是两湖云梦人才对吧？” 第417章 秦天没想到东洋人的特务机构已经渗透到了这种地步，居然还派人去河北调查了他的身份，最关键的是这件事并不是刚刚才做，而是早就在秘密进行。 这让秦天不禁有些感慨，他何德何能，居然会让东洋人如此大费周章，当然，现在的他并不知晓其中内情，只能从坂西利八郎的言语中寻找蛛丝马迹，从而做出判断和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心声感应这会儿失灵，跟没了汽油的发动机一样无法启动，很是让秦天无奈，若是此时能感应坂西利八郎的心理活动，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搞清楚一些秘密。 就算东洋人对他这个小人物进行了调查，就算坂西利八郎说的对，他的确不是河北河古庙人。 可，那又怎样？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作为力行社首脑的戴雨农，能傻到那么容易就让人拿到“老酒”的真实资料吗？ 听见坂西利八郎说出秦朗的信息时，秦天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不过心中也有些惊骇，东洋人不仅能拿到黄埔生的档案，还能搞到更机密的文件，很显然他们已经渗透到了国民政府权力机构之中，很可能就是某个高层，或者某一批机关单位的高官。 如此一想，整个国民政府都成了筛子，这还怎么跟东洋人斗？ 黄埔五期有没有秦朗这个人，秦天还能不知道？他当时可是为了搞人际关系才进的黄埔，不仅是五期，包括三四期和后面的几期都打的火热。 表面上他不是什么名人，也不是什么优秀学员，暗地里结交的人可不少，就算一些人不愿意和他同流合污，那也有点头之交。 很明显，秦朗这个人的资料是杜撰出来的，很有可能他的档案已经彻底被抹去，而这个秦朗就是为了保护他而准备的一个专门混淆视听的人。 用不了感应心声的能力，透视眼倒还能用，扫了一遍坂西手里的文件，才发现拍摄的那张档案照片里有问题。 那个秦朗的档案上没有照片，不，应该说以前有打了钢印的照片，只不过后来撕掉了。 戴老板这一招妙啊，留了个假档案，摘掉照片这个行为会让人更加相信档案的真实性。 那么，坂西利八郎现在不着急弄死自己，肯定也是因为照片做对比，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所以还想继续套他的话，或者说，东洋间谍已经拿到了照片，正在送来的路上？ 不管如何，秦天已经确认现在的自己是安全的了，坂西利八郎不可能拿到确凿的证据。 至于祖籍这件事，并不难办，因为在北平时陈恭澍就给他们这些人都弄好了退路。 现在秦天所面临的问题是，坂西利八郎这个老鬼子好像又要对他用刑了，那可是七档啊，再来一次可真的会要了他的命。 于是，在坂西利八郎说完话没多久，赶在鬼童丸快要按开关之前，提起最后一点力气，断断续续做出了解释。 “将...将军，我真不是...你说的那个人...我祖籍的确是河北河古庙的，您说派人去了...结果没查到...原因...很简单...当年又是饥荒...又是战乱...村里的人死的死...跑的跑...留下的没多人了...您只要拿着我的照片，去河古庙的天齐庙里找一个道号叫...叫云心子的老道士，他是我三大爷，我的名字还是他取的，我跟二爷打小就离开了村里...其他人...肯定记不得我...但三大爷...绝对忘不了...” 第418章 这话一出，坂西利八郎心里泛起了嘀咕，现在秦天还能拿出证据来反驳他，如果真的有这么个人可以作证，秦天的身份岂不是就做不了假了？ 莫非真的是自己判断失误，这个秦天真就是无辜的普通人？ 坂西利八郎只是想了几秒，立马抛开了这些想法，是不是很快就能揭晓，证据链条就算再完善，也有可能是假的，证据只能作为佐证，人性才是判断是否真实的确切因素。 将手里的文件放下，同时给鬼童丸抛去了一个可以开始的眼神，鬼童丸会意，抬手就要去按开始键。 手指刚刚放在按钮上，审讯室门口的砰砰敲门声打断了他继续的动作。 “报告将军，我是参谋部机要档案室的矢野太郎，这是您申请查阅的d级绝密文件。” 坂西利八郎亲手接过来人递出的文件，挥了挥手，审讯室里除了矢野太郎、鬼童丸次郎和他三人，其他人全部都离开了房间。 当他从档案袋里拿出几张黑白照片的时候，只是看了一眼，眉头就皱在了一起。 拿出照片，飞速走到秦天身前，命令鬼童丸将秦天的头摆正，然后用毛巾将其擦干净。 现在的秦天脸上和头上几乎都是光秃秃一片以及几处头发灼烧留下的伤痕，完全就是个光头和尚。 虽说没了头发和眉毛胡子，脸型、五官以及神情特点依然有着明显的特色。 和他手里拿着的三张照片完全就不是一个人，照片上的人是一张马脸，秦天是比较俊朗的菱形脸，照片上的人五官平庸，秦天的五官则比较立体，神情气质什么的就更不一样了。 此时坂西利八郎手里的照片虽然背对着秦天，被迫抬头的秦天则看的清清楚楚，这个人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也不知道戴老板是从哪儿弄的，也太敷衍了吧，也不知道搞个帅气的。 秦天自认为自己的外表算不上什么美男子，至少也是个阳光俊朗的大男孩啊，这照片上的人，和他不说有十万八千里那么远，起码也相隔了一个太平洋。 哪怕照片上和秦天不是一个人，坂西利八郎还是对比了足足三分钟，实在是找不出什么相同的地方，只好收起照片去看文件袋里的其他文件。 除了三张照片外，还有一份档案照片，而档案中记载的信息与之前那份文件里的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在于这份档案上有照片。 “葵先生”发来的情报肯定不会有问题，这一点毋庸置疑，自从葵计划实施以来，葵先生就没出过错。 作为第二代特务头目，虽然无法与葵先生直接对话，但他所做的那些事，他非常的清楚，关东军能够顺利侵占东三省，葵先生的功劳并不亚于他们任何一人。 所以，现在仍旧只有两个结论，要么是这两份绝密文件都有问题，要么秦天就是完全清白的。 如果换做其他人，在拿到照片比对后肯定已经在心里做了决断，两份绝密文件相互印证，加上葵先生亲自出手，绝不可能出问题。 可惜，秦天面临的是东洋谍情界的一代传奇，一个让人捉摸不透心思的男人。 约莫思虑了一分钟，等矢野太郎带着两份绝密文件离开后，坂西利八郎才对着秦天缓缓开口：“龙一君，实在抱歉，我对你依旧抱有怀疑，所以这最后一关，还得继续！” 第419章 坂西利八郎的话音刚落，在鬼童丸按下开始键的瞬间，一道如同恶鬼被九霄神雷击中时才会发出的悲惨叫声极具穿透力的响彻在宫内府上空漆黑的夜幕之中。 “坂西——利八郎——我草你祖宗！” “我去，谁这么牛逼，居然连坂西将军都敢骂？” “这...好惨的叫声。” “秦天若是大难不死，日后必有大福。” “崇拜啊，这句骂的真痛快，狗日的坂西，居然无差别审讯。” “说不定，一个新的传奇要诞生了...” “...” 响彻宫内府夜空的那句指名道姓的辱骂，被所有人铭记在心，不管秦天接下来是生是死。 至少。 他是第一个敢当着坂西将军本尊的面公开辱骂对方的人。 如果换成其他人，胆敢在心里有所怨言，都会害怕的不行，生怕被坂西将军发现，这位谍情界里的老变态，几十年前就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没有谁愿意成为他关注的对象，哪怕只是区区一秒，都能让人吓个半死。 就在所有人纷纷议论的时候，秦天在声嘶力竭的瞬间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在思维还清醒的最后一秒，就像是赌徒赌上了全部身家，无比紧张的搓出最后一张孤牌时一样。 他从坂西利八郎那张慌乱的脸上看到了希望，这一把梭哈，他赌赢了。 早已等候在审讯室外的陆总医院医生护士在秦天停止嘶吼的第二秒冲了进来，在坂西利八郎的命令下对秦天进行最高级别的抢救，只要他能活下来，多大的投入都不亏。 等秦天被注射了一针续命药剂后，被医生和护士迅速转移出宫内府，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了陆总医院最高级别的特殊病房。 几乎动用了陆总最好的教授，最好的药品和器械，以最快的速度对其进行抢救治疗。 接下来，就看秦天的命硬不硬了，只要能活下来，一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无论身份还是地位，都不是寻常人能够奢望的存在。 在窗户边目送医院的车离开，坂西利八郎回到贵宾休息室坐到沙发上，有些疲惫的揉着太阳穴。 秦天经受住了前所未有的极限标准，算是在他的审讯经验中刷新了记录。 在这种直面死亡的情况下，秦天依旧没有改口，一直遵循人性论的他也不得不重新审视秦天这个年轻人了。 如果他不死，还能够恢复八九成，未来可堪大用，稍加培养，一定会是一名极其优秀的谍情人员。 坂西利八郎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种后继有人的喜悦和期待，虽说他教出了土肥圆贤二这样的优秀学生，但土肥圆贤二走的是他的老路子，属于明牌间谍。 万物阴阳，日月轮回，培养出了一个明牌间谍，要是再培养出一个潜藏在无尽黑夜之中任何人都发现不了的间谍，他的人生或许也就圆满了。 将传奇继承下去，就靠土肥圆贤二和秦天这两人了。 鬼童丸倒了一杯威士忌轻轻放在了坂西利八郎身前的茶几上，轻声问道：“这个秦天看来应该是清白的，如果他没问题，修斯列夫案的泄密者，就应该在其他几人之中，要不然，我连夜将之前的那些人重新审一遍？” 揉了揉太阳穴，又用拳头捶了捶额头，坂西利八郎缓缓睁开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摇着头说：“不必了，如果是其他几个人，第一轮审讯就会招供，问题应该不是出在我们这里。” 第420章 “问题不是出在我们这里，那就是出在织田将军那边，可织田将军不是已经给过回复了吗，他那边也没有任何问题啊。” 坂西利八郎沉默了几秒，想了想说道：“这种大规模逮捕行动不一定会是因为泄密造成的，敌人不是傻子，宫内府发生了如此严重的事情，他们肯定有预判，何况通信上的泄密无影无形，窃听通信的手段俄国人早在欧洲用的无比熟练，他们的技术并不比我们差，甚至还要比我们更先进。” “那这个泄密案子就这样草草了结了？” “当然不，启动我们在远东局的暗子苏先生，让他给我们答案吧。” “明白，将军，我这就去安排。” 鬼童丸转身就要离开，坂西利八郎则叫住了他，十分谨慎的说道：“此事不急，这里的通信不安全，还是回去了之后再安排吧，准备一下，送我去见武藤长官，宫内府的事情应该要有个结果了，再这么拖下去，无论是舆论还是各国外交上，都会对我们造成极大的麻烦。” “嗨，你休息一会儿，我这就去检查车辆！” 看着鬼童丸离开，坂西利八郎靠在沙发上微微闭上眼，开始打着腹稿，乌鸦招供，宫内府的案子算是告一段落，泄密案让藏在远东局的苏先生去查，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总体来说，这次临危受命，他这位老传奇并未丢掉自己的名誉和威信，在谍情领域，依旧是参谋部值得信赖和可以依赖的老将，对上对下对自己，算得上有了一个交代。 接下来，还是得把重心放在华北国和内蒙古国计划上，只要这两个计划成功一个，陆军大将军衔就能安稳落袋。 如果秦天能活过来，再培养培养这个年轻后辈，这一生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夜色渐浓。 坂西利八郎刚乘车离开宫内府，不远处的城北方向突然出现了一阵密集的枪声。 整个煤炭厂被宪兵和伪军包围，正在疯狂的朝煤炭厂里进攻。 而原本只是制作煤球和贩卖煤炭的那些工人不知道哪来的武器装备，一边阻击宪兵和伪军的进攻，一边朝着东城外的方向突围撤退。 夜色中看不清煤炭厂里有多少武装，但从枪声判断不下于二三十人。 整场战斗持续了十几分钟，在宪兵追到伊通河西岸的时候，不少人刚下到河里的冰面上，几道爆炸声响起，一尺厚的冰面瞬间炸成了粉碎，导致宪兵和伪军无法继续追击。 而防御在外围的卫戍部队正在阻击撤离人员的时候突然遭受后背出现的大量游击队袭击，结果在对方里应外合之下撕破了卫戍部队的防御线，大概有七八个人狼狈逃出了封锁线，趁着夜色躲进了深山老林里。 卫戍部队不愿意追击，更不愿意进山，经过一个小时的疯狂逃窜后，逃出来的八个人总算是捡了一条命。 进入到安全区域后，一行人才在树林下的石头堆短暂休息救治受伤之人。 前来接应的游击队队长仲大军此时正在发着脾气：“你们怎么搞的，这个时候暴露据点，知道损失有多大吗？齐元山，你是老执行组的组长了，怎么一点防备都没有？栾副书记呢？” 齐元山看了一眼靠在石头上闭着眼的朱虹，叹了口气颇为悲愤和无奈的丢了句“钟大队，你还是问朱虹同志吧，我是懒得说了，栾副书记带人掩护我们撤退，我们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不过栾副书记让我们放心，他们有预备方案，应该能脱险，只是可惜煤炭厂这个苦心经营的据点，唉！” 第421章 仲大军听完一脸严肃的看向脸上苍白的朱虹，语气疑惑道：“朱虹同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是怎么被发现的？” 闭着眼的朱虹微微睁开眼，无比愧疚的说道：“都是我的错，这次损失的责任我一个人承担，回去之后我会原原本本的将事情经过写出来交给组织，组织对我的任何处罚我都毫无怨言，一切听从组织的安排。” 朱虹都这么说了，仲大军也不好多问，和齐元山对了一下眼，休息了一会儿便继续启程撤回藏在深山里的营地。 黑山白水间的老林子，若是从空中俯瞰，除了一望无际的皑皑白雪，就只剩下跟汗毛一样密集的树林，根本看不清被百姓覆盖的树林之下藏着什么。 一支不足百人的义勇军游击队就藏在这片深山老林之中，为了不在外界留下痕迹，他们只能以山洞为家，以最传统的狩猎方式来维持生计。 吉林漫长的冬季，对于藏在深山里的这支百人游击队来讲无比的煎熬，加之东北全境都被日寇占领封锁，粮食和药品的短缺，已经成了他们能够继续生存下去的最大威胁。 一座可以容纳不到二十人的小山洞里，此时燃着一堆不算旺盛的小型篝火，火苗跟没吃饱饭一样有气无力的扭动着身子，看起来有些煎熬和痛苦。 朱虹躺在火堆边的简易木架床上，裹在一张厚厚的皮草中仍旧冷的瑟瑟发抖，现在的她处于浑浑噩噩半梦半醒的状态，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模模糊糊间，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宫内府灭灯时的画面，像是身临其境，又像是虚无缥缈的梦境。 她在重复着当时的所有动作和反应，哪怕做足了准备工作，仍旧混乱的不成样子。 原本她们三人轮到最后一波待审的行列之中，为了不被酷刑审讯，已经做好了突袭之后突围的打算。 哪知道同德楼外的两个方向传来了激烈的枪声，随后同德楼所有的灯突然熄灭，就像是上天都在帮助他们一样，在灯灭的瞬间弄死了看守自己的宪兵，并且夺取武器朝着桥本次长的方向射击，没想到这个举动引起了大殿里的混乱，撤到边缘地带的宪兵开枪还击，而审讯室附近的人也在胡乱开枪。 引起混乱之后，三人按照早就设计好的逃离路线，趁着宫内府大乱抹黑突围了出去，随后在接应人员的帮助下逃回了煤炭厂。 至于煤炭厂遭遇宪兵突袭，的确是她的问题，那个叫许小仙的娘娘腔趁着他们几人都睡着了摸出车厢，找到正在大路上巡逻的宪兵举报了他们。 要不是那个娘娘腔，她也不会连中三枪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过她也没后悔当初的选择，如果在逃出宫内府时听了齐元山的话杀了许小仙，就真的违反了组织纪律。 当然，如果下次再遇见那个娘娘腔，他会果断的按照叛徒的身份将其枪毙。 因为她的坚持，害得煤炭厂这个经营了两三年的据点被日寇端掉，而且还死伤了好多同志，这个责任她必须承担，就算组织判她死刑她也无怨无悔。 刚刚在写陈述书的时候，所有事情都事无巨细的写了出来，唯独有一件事她藏在了心里。 第422章 在灭灯后那段极为混乱的十来秒的时间里，同德楼大厅里漆黑无比，但在各个方向纷纷开枪火光四射的短暂间隙里，她似乎看到了一副颠覆思维的场景。 那个名叫秦天的二狗子，居然掏枪对准了桥本虎之助所在的方向，并且还扣动了扳机。 她不理解，也想不通，更相信自己是眼花出现了幻觉，一个地地道道的二狗子汉奸，怎么会对东洋高官开枪呢？ 如果他是潜藏在其中的我方特务，可他为什么又会在之前抓那么多人去审讯？ 被他带走的那些人虽说都是伪满洲国的高级官员和外籍人员，但其中有些人罪不至死，或者说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他这样草菅人命的行为已经完全违背了人性道德。 更何况，根据审讯的情况来看，那些人其中还有苏共人员，这就坐实了他是汉奸的身份。 一个卖国汉奸，开枪击杀自己的主人，这完全不合理啊。 朱虹现在的脑海里不停的在重复那个画面，虚幻和真实不停的转换融合，搞的她的脑子也变得混乱不堪弄不清真假。 这件事之所隐瞒下来，一方面是自己拿捏不准是否真实，另一方面也是自己的好奇和私心，万一是真的呢？如果上报，又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和影响，她预测不了，而且自己的队伍之中，也不一定真的就清澈的连一根杂草都没有，除非亲自见到省领导，否则她是不会轻易说出来的。 朱虹和齐元山等人突围出了新京，连同煤矿厂一起损失了不少人，栾东海所率领的小队除去战死和被捕的人员，最后只剩下十来人成功分散到安全区域。 当下这十来人各自为政，基本上断掉了与组织的所有联系，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只能蜗居不出，静静等待风头过去。 而引起这件事的罪魁祸首许小仙，不仅收到了宪兵队的奖赏，还获得了进入陆总医院治疗枪伤的优待。 此时已经躺在病床上美美睡去的许小仙，嘴角都挂着一丝微笑，他的美梦要成真了，从此以后可就人上人，再也不用登台卖艺受人凌辱了。 与许小仙一样做着美梦的还有刚刚抢救回来的秦天，在陆总医院的深处，有一片规划极好的花园，这片花园里一共有三栋独立的三层洋房，这里是陆总医院最高级别的特殊病房区，只有东洋帝国最重要的人物生病或者受伤才有资格住进来。 而现在，这三栋房子都有了临时主人，居中的那栋住着满洲关东军最高指挥官武藤信义，左手边那栋住着满洲国执政溥仪，而右手边那栋则被刚来不久的秦天给霸占。 三栋房子各自相距三十米，互不打扰，护卫森严，哪怕户外已经被大雪覆盖，温度也降到了零下二十几度，仍旧是三步一岗站满了身穿军大衣的关东军警卫营和宪兵守卫。 此时已是深夜，东西两栋洋房都已经熄灯，唯独中间那栋洋房的三楼还灯火通明。 一间装修极为奢豪的卧室里，躺在豪华病床上的武藤信义刚刚摘下眼镜，前十分钟他都在逐字逐句的阅读手里的文件，反复看了两遍，他才将其放在了身边。 第423章 揉了揉鼻梁，武藤信义看向坐在休息区沙发上的帝国传奇老将坂西利八郎，表情和煦语气敬佩的说道：“坂西君出马，我和帝国自然是放心的，这件事我会如实汇报给大本营内阁，一切就按你的意思去执行，至于那个乌鸦，最终还需要大本营给出决定，还有你提到的那个警察厅科长秦彦龙一，我认为他还年轻，需要时间培养，步子迈的太大，会引起许多人的不满，宫内府事件影响太过恶劣，先稳住各方面的情绪为好，让他先在警察厅锻炼锻炼，正好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恢复，他如果真要是一块璞玉，希望坂西君能把他训练成帝国所需要的锋利之刃，在最关键的时候，用华夏人割破华夏政权的喉咙。” 得到武藤信义的最终指示，也就意味着宫内府事件告一段落，后续事件自然有人接手，他的任务也算圆满结束。 起身敬礼，与靠在病床上的武藤信义告辞，在众目睽睽之下，坂西利八郎来到了秦天所在的那栋洋房。 秦天虽然抢救了回来，但大脑和身体机能的损伤能不能恢复还是个未知数，他得亲自等着他醒来，好第一时间做出判断，看他还值不值得帝国花费巨大的资源去培养。 谍情界的新星，可千万别还没崭露头角就沉入了大海啊。 时隔半月有余，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秦天终于清醒过来。 当他睁开眼的第一时间，装修奢豪的房间里空无一人，僵硬的身体有些动弹不得，费了好大的劲才微微侧过头，在看见窗外树枝上挂着的皑皑白雪时，他的眼眶只是一刹那就泛滥成灾，泪水如泉涌，只是几秒就浸湿了一片。 我没死？熬过来了？ 我他喵的终于的熬过来了？ 只是这具身体...痛...好痛... 狗日的坂西利八郎，我所遭受的罪，终有一天会让你也亲自尝一遍，不，必须尝一百遍！ 喜极而泣的秦天只是想动一下手和脚，哪知道不仅没有丝毫力气，拼命挤出吃奶的劲想要动一动手指头，结果反馈给大脑的却是钻心的痛。 正是这种刺痛，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一般，渐渐的，居然麻木的身体开始有了一丝丝知觉。 只可惜这会儿他还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偏着头静静的欣赏着窗外的雪景，或许那棵枯树上的落雪过于单调，但在此时秦天的心里，这已经是世间最美好的风景了。 直到主治教授带着人来检查，才发现秦天早已醒来，当即给坂西利八郎去了电话，本已经放弃的老鬼子在接到电话的时候激动的说话都有些颤抖。 挂掉电话，坂西直接给武藤信义去了电话，随后第一时间赶往了陆总医院。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坂西利八郎来到特别病房看见睁着一双没有眉毛的大眼，不灵不灵眨着的秦天时，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欣慰和喜悦。 “不负帝国花费巨资使用了德国最先进的药品和医疗技术，龙一君，你终于醒了，怎么样，现在感觉如何，一切还好吗？” 秦天说不了话，只能眨眨眼睛，从喉咙里吃力的发出很轻微的吼吼声，大概的意思是感觉还行。 “你不要再耗费精神和力气回应我了，只需要眨眨眼睛就行，你现在四肢还有知觉吗？” 第424章 秦天眨了眨眼，表示有点知觉，旁边的主治教授在这个时候打断了坂西利八郎的继续询问：“将军，病人刚刚苏醒，不论是身体还是脑部神经都受到了巨大的创伤，现在不宜多说话多思考问题。” 坂西利八郎抱歉的连连点头，冲床上的秦天标标准准的来了个九十度鞠躬，十分诚恳的给秦天当面道歉。 “对于之前的审讯，我感到非常抱歉，如今想一想非常的后悔，还请龙一君原谅，在那个时候，我必须这样做才能对得起身上承担的责任，希望你能够理解，我就不多说了，你好好养病，期待你康复的那一天，天皇和帝国都需要你。” 在得到秦天眨眼原谅后，坂西利八郎才离开病房，与主治教授在一楼谈论起秦天的伤势和恢复情况。 在坂西利八郎道歉的时候，秦天心里根本就没原谅他，反而连他的祖宗十八代全部问候了一遍，生死大仇，岂能原谅，只是这个时候秦天说不了话动不了，否则非得起身揍坂西这个老鬼子一顿不可。 在一楼的会客厅落座，主治教授详细的将秦天的情况说了一遍。 一开始坂西利八郎还很开心和激动，毕竟秦天醒过来，还能通过眨眼回应他，说明他的大脑和神经的状态都还不错。 但是在听完主治教授的详细解释之后，坂西利八郎的如意算盘和那些培养计划瞬间落空。 “安西教授，你的意思是以后他会是个智障？”坂西利八郎不敢置信的反问。 安西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点点头：“确切的讲是间歇式智障，或许平时会和常人一样，但在受到某些刺激之后会变得极为不安定，至于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现在也不好说，根据我们以往的经验来看，可能会出现突然失神、短时间发呆、短暂性失忆、突然性精神紊乱、暂时性失去判断能力、甚至是反常态的暴躁和发狂、短暂性受到惊吓为了自保敌我不分等等各种未知的精神类病症。” “短暂性敌我不分？”坂西一脸茫然。 “是的，当人受到极端威胁或者某种刺激后，会激活自保求生机制，在这个时候，除了他自己外，身边的所有活着的人和动物都会成为他消灭的目标。” “...” 听完安西教授的解释，坂西利八郎后悔不已，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现在这种结果是他无法接受的。 还打算把秦天培养成超级特工，这下完全没有可能了，特工最首要的特质是情绪稳定，秦天现在的情绪就跟定时炸弹一样，基本上和特工这个行当没什么缘分了。 “他这种大脑的损伤能恢复吗？”坂西利八郎心有不甘的问道。 安西教授沉思良久，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从目前已知的神经医学理论来讲，人体的大脑神经是有可能恢复的，只是这种概率不高，而且所耗时也不短，无论是我们陆总实验室，还是大本营的医学院，或是德国的医学水平，暂时都无法对其进行彻底治疗。” “所以得看个人的造化了？” “给与他好的生活条件，加上神经类药物的持续治疗，可以很大程度的减轻病情和触发概率，只要不给他造成强烈的精神刺激，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出现太大问题。” 第425章 “能达到这种水平需要恢复多长的时间？”坂西利八郎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安西教授想了想说道：“至少三年，如果这三年没有什么问题，就说明脑神经恢复的不错，到第五年如果还没有太大问题，基本上就能达到刚刚说的那种水平。” “也就是说只要不受到较大的刺激，他就不会犯病，只要犯病的次数少，就能慢慢恢复到你刚刚说的那种程度？” “基本上是这样，不过，除了脑神经外，他的身体机能也很难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也会留下许多后遗症，以他现在恢复的状况来看，最多只能达到原来的七八成水平，大问题没有，小毛病或许不少，当然，如果保养的好，也会强许多，若是能遇见华夏民间传说中的神医，或许脑神经和身体都能恢复到更高的水平，至少我们的医疗水平无法达到那样的效果。” 安西教授说到这里也基本上不需要再多说什么，坂西利八郎心里已经有谱了。 如果说秦天的整体水平能恢复到七八成，在不经受高强度的刺激下，和正常人差不多，不管以后能不能恢复到更高的水平，培养他成为潜伏在敌人心脏的间谍可能性机会没有了，但留在满洲做谍情工作应该绰绰有余。 毕竟竹山内秀最看重的就是秦天那种与生俱来的识人之术，这种能力去潜伏或许作用不能最大化，如果用在破获敌特的上面，肯定有奇效。 既然做不成锋利的匕首，那就做一盏时刻悬在敌特头上的探照灯吧。 只需要他去分辨敌特，其他的事情自然有人去执行，这样的话基本上不会遇见什么危险，没有危险就不会受刺激，这样的话他就是个正常的人。 心里有了决定，坂西利八郎迅速起身告辞安西教授离开了陆总医院。 时间一晃来到33年2月末，独自在医院过完春节的秦天也在这一天获得批准顺利出院。 经过长达数月的治疗，秦天的身体机能和精神状态都恢复到了七成，正常的生活已经无碍，只需要保持平和的心情继续静养就行。 回到阔别已久的小院里，秦天整个人的心情好了不少，终于不用在东洋人的监视下生活，犹如从牢笼里脱困回到草原的野马，天宽地阔，舒畅自由。 在医院这段期间，因为秦天身份的特殊性，杜绝任何人去看望，这一回到家里，冰天雪地站在大门口迎接他的春花秋月就哭的跟泪人儿似的。 秋月说这段时间每晚都睡不好，一个晚上全是噩梦，总会被惊醒四五次，生怕老爷再也回不来。 春花什么都没多说，只是抹着眼泪说老爷瘦了，快进屋暖和着，她亲自给老爷烧几道好菜。 在小院里温存了几日，在2月的最后一天，警察厅厅长汪仕进带着一大堆贵重礼物亲自登门拜访。 得知汪厅长登门，刚起床的秦天披着衣服亲自出门迎接，从门口一路寒暄到会客厅，汪仕进这个当厅长的姿态摆的那叫一个卑微，让不知道他身份的人见着了，还以为是来求秦天办事的小人物。 两人在会客厅主次位坐定，等春花上完茶，不能尝一口热茶，汪仕进就让门口的警卫将礼物送了进来。 第426章 秦天也没多推诿，感谢了几句便让春花收下。 接着汪仕进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文件袋亲手递给了秦天，语气十分羡慕道：“这是上面下发的最新任命，算是破了东洋人自己的规矩了，而且这份任命还是坂西将军亲自签授的，意义非同一般呐，以后老哥我还得多多仰仗秦老弟了。” 对于文件袋里的任命书，秦天早在心里就有底，因为电刑导致的后遗症，他已经失去了成为顶尖特务的基本条件，因此不会被培养成打入国民政府的潜伏间谍。 退而求其次，只能暂时安排在一个相对清闲的位置上，等身体恢复个一两年，如果没有出现大问题，才有可能得到真正的重用。 打开任命书扫了一眼，秦天脸上露出了一抹理应如此的笑意。 【任命：秦彦龙一为新京警察厅副厅长兼特务处副处长之职，新京保安局、宪兵队特高课特别谍情调查顾问，授陆军大佐军衔。】 放下任命书，秦天脸上洋溢着满意的微笑，这份任命书可以说完全超过了他的预想，在他的预想中最多就是警察厅副厅长加个顾问什么的，现在这份任命的含金量堪称独一无二。 警察厅副厅长、特务处副处长，别看都是副职，在满洲当前的政治体系中，正职都是样子货，就跟面前喝茶的汪仕进一样，妥妥的吉祥物，副职才是一个机构单位的真正掌权者。 也就是说，警察厅可以没有汪仕进，但决不能没有副厅长秦彦龙一。 特务处原处长吉田上野玉碎，原来的副处长小山内池顺利上位，秦天接任副职，这份任命的意思很简单，苦差事和背责任都由小山内池去干，秦天只是坐在这个副职的位置上疗养身体的同时熟悉一下基础特情工作。 小山内池在上任时就收到上面的命令，秦天只是暂时待在特务处来学习的，一定要给予最大的帮助和优待。 再加上秦天又是警察厅副厅长，还是大佐军衔，完全属于小山内池的上级长官，只要是个人，都能明白秦天现在的地位有多高。 副厅长是实权职位，特务处副处长是虚职，保安局和特高课的特别顾问身份就有些离谱了。 按照现在的体系来讲，特高课、保安局、特务处是满洲国特务机关的三驾马车，严格意义上讲各有归属，虽然可以联合办案，但一般都只是各管各的。 保安局负责满洲国内外谍情案件，特高课负责军事领域和重大谍情案件，特务处负责社会治安层面上的谍情案件。 秦天现在的身份可以说通吃这三个体系，虽然在保安局和特高课没有实质的职位，但特别顾问这个身份，足以让他参与到任何一个体系的案件中去。 这一点是坂西利八郎给予的特别权利，一方面是培养秦天在各个领域的谍情工作的学习，另一方面也希望利用到秦天的能力，参与到一些案件中进行实践。 除此之外最让人意外的是陆军大佐军衔，这个军衔不可谓不高，竹山内秀四五十岁的人了才混到大佐的军衔，秦天一个在陆军毫无基础的人直接挂上大佐军衔，可以说是特例中的特例了。 第427章 当然，这个军衔的授予，坂西利八郎是有深意的，军职不代表兵权，有很多案件涉及到上流社会或者部队体系，如果没有军职很难进行。 给秦天一个大佐军衔，一是匹配他副厅长和特务处副处长的职位，另一方面也是给了他足够高的身份和调查权利。 也就是说，在新京这一亩三分地，除了大佐及以上级别的人秦天无权调查，职级低于大佐级的人统统不用放在眼里，也就是说除了部级单位和机构以及少数特殊机构和军事机构，秦天只要亮出大佐的军衔和特别顾问的身份，可以说几乎是畅通无阻的。 当然，秦天能够鸡犬升天就此得道，除了熬过了坂西利八郎的电刑，最重要的一环是戴雨农事先准备的那份假身份资料起到了关键作用。 河古庙老道士那里坂西利八郎第一时间就派人去调查过，那个所谓的老道士确认了他的身份，还找出了几个还活着的其他老人，这几人一眼就认出来秦天就是秦天，还激动的不行，说秦家没断根，谢天谢地云云。 几件事相互印证，秦天的身份也清的比山泉水还清澈，坂西利八郎最后的那丝怀疑也烟消云散，秦天也才正式洗脱嫌疑，成为了东洋帝国的一员。 秦天正开心时，汪仕进又让警卫把相关的服装，领章，肩章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拿了进来，在看见领章和肩章上的那颗金色大花时，秦天差点笑出猪叫声。 “汪老哥，麻烦你亲自跑一趟，今日无事，留下来喝点儿，我这个副职不管事，以后还得多麻烦老哥您了。” 汪仕进知道秦天是在客气，忙摆手道：“可别，老哥我早已半截身子入土，只想安安稳稳的享受享受清福，你年轻有为，又被帝国如此重视，以后厅里的事情我一概不过问，有需要签字的文件我看都不多看一眼。” 秦天闻言起身坐到汪仕进的身边，非常亲热的拍了拍他的大腿，低声道：“老哥怎么能不过眼呢，您要是不过眼，有些事儿谁给我作证？” 汪仕进一听，眼珠子提溜了几圈，立马明白了秦天话里的意思，会意道：“老弟说的是，那到时候我就把把关？” 汪仕进一开始是想放权，以后的事和他无关，面对如日中天的秦天只能退避三舍图个安稳清净，没想到秦天那句话的意思是要和汪仕进不分彼此互相照应。 都是人精，一听就明白其中的潜台词，一般人突然得势，恨不得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秦天不仅没那么做，反而继续拉汪仕进一起，足以见得秦天的心胸和高情商。 江湖不只是打打杀杀，官场也不只是尔虞我诈，再小的一件事都是人情世故，秦天这个人，造诣不浅呐。 深冬时节的金陵也披上了一层雪白，银装素裹的大地透着一股子祥瑞之气。 连续三天的一场大雪，覆盖住了黑暗中的那些龌龊和肮脏。 官邸二楼的书房，一道人影站在窗边端着咖啡欣赏着窗外的雪景。 只是咖啡杯里的热气都已经消散不在，也不见那人浅尝过一口。 日寇侵占东北，长城沿线冲突不断，东洋人入关的心思昭然若揭，强敌环伺，而刚刚整合的国内军阀势力可用着寥寥无几，人心不齐，难以成事啊。 第428章 最关键的是还有无孔不入的个别党派，真的是让人头疼，攘外，还是必须先安内才行，后院起火，前行将士再是用命，也是于事无补... “咚咚咚！” 突然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说了一声进，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的风景。 “戴雨农来了，带着老酒最新密电！” ... 三个小时后，戴雨农春风得意的离开了官邸，正巧在路边上车的时候遇见了刚刚赶来的徐恩曾。 “哟，老徐也来了？”一向低调的戴雨农少见的主动打起了招呼。 刚下车的徐恩曾满眼怒火的瞪了一眼戴雨农，一个字都没说，只当没这个人一样，尽职进了官邸。 见对方不搭理自己，戴雨农在心里切了一声，迅速坐进轿车离开了官邸区。 开车的亲信魏大明是鸡鹅巷基地的负责人，算得上戴雨农最信任的人，老酒的密电是他昨晚亲自接收的，虽然不知道密码，但从密电篇幅可以看的出来，这次密电所涉及的秘密肯定非常多。 “老板，这次的密电怎么那么长？” 戴雨农看着车帘外飞速后退的法国梧桐，喜色难掩道：“老酒这回立了不世之功，我也跟着受到了总裁嘉奖，总裁对老酒的评语极高，说后生可畏，虽不如狼居胥骁勇善战，却可立为谍情之典范，黄埔之楷模，以后咱们复兴社再也不用低人一头了。” 魏大明不知道戴雨农口里的不世之功有多大，但从他那句不用敌人一头的话中可以猜测出来，以后和特工总部的人至少能够平起平坐了。 这其中所包含的信息量可不是一般的大，只有他们这些内部人才知道意味着什么。 几日后，也就是3月的第一天，戴雨农收到了来自官邸的秘密嘉奖，因为宫内府案件的成果极为丰厚，十个必杀高官名单上，除了邹逢春还活着，其他九人全部命丧黄泉。 关东军参谋部次长桥本虎之助和前总长之死，包括武藤信义和溥仪受伤，这些功劳全部算到了老酒身上。 总裁自然知道其中有乌鸦小组的功劳，但乌鸦叛变了，不仅造成了特工总部在新京原来布置的一些小组相继被抓，还暴露了整个东三省的一些潜伏人员。 东洋人拿着乌鸦当案例，在国际舆论上大书特书，搞的总裁那段时间很不手撕了徐恩曾。 这次的嘉奖令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原因之一，是徐恩曾在损失乌鸦小组之后并未拿到宫内府发生的事情细节。 而老酒的那份密电公平客观的阐述了宫内府事件的全部细节，老酒没有选择贪功的做法，将所有功劳一股脑的揽在自己身上，反而对乌鸦小组的行动进行了极为客观的叙述。 总裁在见过戴雨农和徐恩曾之后，将这件事想了足足五天，最终才亲自撰写了嘉奖令。 复兴社社长戴雨农授陆军少将军衔，虽然没对外公布，却已经正式记录在机密档案之中，等待合适机会再公之于众。 对于这一点戴雨农欣然同意，他不是高调的性格，只要得到总裁的认可就够了。 老酒的嘉奖就有些变态了，从少校直升上校，还获得了三等宝鼎勋章一枚，以及青天白日勋章一枚，成为党国历史上第二十位获得青天白日勋章的人员。 第429章 为什么会一次性获得两枚勋章，这和秦天的功劳密不可分。 宝鼎勋章一共九等，嘉奖对象是震慑内乱安定国家做出重大贡献的人员，比如剿匪、清共、抓捕潜伏特务、击杀重要叛徒等等。 秦天因为是校官，所以只能拿到三等，已经是这个级别拿到最高等级的勋章了。 青天白日勋章的嘉奖对象是镶御外侮保卫国家做出重大贡献的人员，例如中东路事件的张学良等人，一二八事变的诸多将领等等。 秦天这次不仅想办法弄死了名单上的九位高官，还亲手击杀了现任关东军参谋次长，以及乌鸦小组击杀的那些人，包括洪祥中等人击杀的那么多满洲高官贵族，一股脑的算在了秦天的头上。 同时获得青天白日勋章和宝鼎勋章完全合理，要不是戴雨农才上校军衔，按照这次功劳怎么也得弄个少将军衔。 所以才给戴雨农搞了个领导有方的奖励，从上校暗提少将，这才给秦天留出了空间升任上校军衔。 两人的嘉奖总裁都没有对外公开，一方面是不能因此暴露老酒的身份，另一方也需要考虑到其他人的感受。 因此，老酒的资料只有唯一一份，还是放在官邸的机密档案室里，其他地方放着的全是假档案。 对于老酒密电中所说的“葵先生”，居然可以轻松获取到老酒在系统里的档案，这一下就把范围给缩小了许多。 总裁也给戴雨农下达了死命令，必须尽快将“葵先生”找出来，否则国府对于日寇而言，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 回到鸡鹅巷的戴雨农思考了三个晚上，终于在回秦天的密电上发布了最新任务。 除了华北国计划和常规情报传递，想办法找出“葵先生”的信息。 当秦天拿到戴雨农的回电之后，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没有暗杀刺杀的任务就好，以前能勉强去干一干，他现在这种情况，没个三五年的时间，根本恢复不了，说不定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恢复了。 对总裁这次的嘉奖，秦天也是很满意的，同时获得青天白日勋章和宝鼎勋章，他应该是第一人，而且还晋升了上校军衔，混上将军还是有希望的。 比起东洋人这边，总裁还是大方的，至少在国明政府当下的特务机构里，他已经算得上真正的元老级别的人物，和陈恭澍王天木沈醉这些人总算是可以平起平坐了。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没别的，安安稳稳苟着，别死就行，时间一长，资历一老，不管在哪个阵营，混个将军还不是易如反掌？ 当秦天看完密电将其烧成灰烬时，忍不住长叹一声。 真正的潜伏，开始了… 在家里磨磨蹭蹭到三月中旬，秦天才踏上新的征程，在春暖花开时节，换上那套挂着一朵大金花领章和肩章的崭新制服，在铁牛等人的护送下来到了他的一亩三分地——新京警察厅。 刚过年没多久，警察厅一楼二楼和三楼的工作氛围截然不同，三楼的特务处跟机器一样飞速的在运转，一二楼所有人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每个人看上去都跟没睡醒似的。 这会儿正好到中午吃饭休息的时间，陈莲妃在食堂吃了以往一半不到的饭菜就放下了碗筷，独自一人返回办公楼，打算趁着中午还有点时间眯一会儿。 第430章 作为仓储主任，以前陈莲妃身份可不缺女伴和献殷勤的男人，自打宫内府事件之后，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变成了陌生人，连最好的两个闺蜜也和她断绝了来往。 刚开始还以为是因为宫内府事件很敏感，大家都怕被牵连什么的，后来才听见自己的两个闺蜜在卫生间闲聊时说出了真相。 原来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谣言，说她改换门庭转头到了秦天身边，然后借着宫内府混乱的局面，害死了她之前的金主中央警察司后勤处长常明远和一个叫顾美佳的女人，也因为这件事，从警察厅到中央警察司几十个人受到牵连，就连副司长也因为贪污和变卖战备物资被拉去宪兵队特别处理了。 拔出萝卜带出泥，吃枪子儿的就有好几个，被扒了制服的科长处长更多。 都说陈莲妃是个没良心的恶毒女人，谁沾上她都没好下场。 所有人都故意孤立她，正好仓库物资案被查，她作为责任人之一不但没有受牵连，还继续保持仓储主任的位置，就更让人不寒而栗了。 一开始有人说新来的后勤科长秦天死在宫内府里的混乱之下，也有人说秦天是地方特务已经被特别处理了。 既然秦天回不了警察厅，作为责任人之一的陈莲妃又没被牵连，这背后还隐藏着什么，着实有些让人好奇。 而此时的陈莲妃，除了脑子里残留的那一声声嘶吼和惨叫声，根本不知道秦天最后怎么样了，到底是死还是活完全没有消息。 不过经历了那几场另类审讯，陈莲妃已经看开了，什么名什么利，能继续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孤立就被孤立吧，也碍不着她每天正常呼吸。 陈莲妃一边走一边沉浸在自己的小心思里，使得她忽略了身后不远处的两个曾经关系不错的同事。 两个女人一个瓜子脸一个肥猪脸，从她们的领章看的出来也都是主任级的警员，此时两人和陈莲妃保持了七八米的距离，跟在身后伸着手对着陈莲妃指指点点个不停。 “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你说陈莲妃为什么没受牵连？”瓜子脸疑惑的发问，身边的肥脸女人啐了一口恶意揣测道：“这还想不通吗，这个婊子床上肯定还睡着其他人啊。” “其他人？她之前不是还发过誓，只和常处长有染吗？难道背地里...”瓜子脸捂着嘴有些不好意思继续往下说。 “信她的话还不如信我是观音菩萨，那种狐媚子耐得住寂寞？你以前还羡慕来着，她身边的绿头苍蝇可不少，这说明什么，她若是不骚，那些人怎么会围着她转个不停？” “我的意思不是那些苍蝇，她如果另有其人，常处长会不知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敢肯定她还有男人，不然解释不了。” “真好奇啊，其实有的时候，多几个备胎不是什么坏事...” “....” 肥脸女人正无语时，一辆黑色轿车风驰电掣般的冲了过来，吓的路人连连避让惊呼不已，负责在办公楼大门口站岗的警卫见状纷纷取下枪围了上去。 “八嘎，谁这么大胆，敢在警察厅横冲直撞，想死不成！” 距离肥女人不远有几个特务处的人，其中一人是特务二科的科长，一向目中无人的二科科长掏出枪就冲了过去，其余几人见状也纷纷跟了上去。 第431章 二科科长刚准备对着车里的人发飙，在车门打开的瞬间，这位不可一世的东洋人立马收起枪无比恭敬的立正敬礼然后来了个九十度的鞠躬，并且在第一时间带着身后几个手下大呼长官好。 除了二科科长，那些卫兵也是一样的姿势和表情，惊的周围看戏人一愣一愣的。 当所有人把视线投向下车之人时，在场的人几乎是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秦天没死？” “不但没死，还挂上了大金花？” “这人不是说是特务被特别处理了吗？” “这架势，不会是接任川泽长官的位置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有些看不懂？” “意思是，以后我们都得被一个汉人领导？” “...” 现场的议论声层出不穷，本以为秦天会就此进入办公大楼，哪知道一声脆响的出现，让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是一紧。 秦天在车上的时候可是看见了这些人掏枪时的霸道和不可一世，若是不给他们一些教训，还真以为他好欺负。 当秦天下车站定，毫不犹豫的一巴掌摔在二科科长的脸上，力气虽然不大，声音却跟放了爆竹一样，二科科长羞愤交加，他哪里知道对方会当众打他的耳光，被一个支那人打脸，这种羞辱是每一个东洋人都无法忍受的。 就在他重新举枪要对准秦天的时候，脸前突然出现了一本崭新的军官证，上面赫然盖着军部钢印，无比清晰的写着“陆军大佐”四个大字。 二科科长抬到半空中的手在看见那几个字的瞬间剧烈的颤抖了数下，最终还是放弃了愤怒，迅速收起配枪，站好姿势规规矩矩接受秦天的教训。 “八嘎！这里是警察厅，哪条规定同意你可以随便掏枪了？” 啪的一声又是一巴掌摔在二科科长的脸上，对方除了立正哈衣，根本拿秦天没有任何办法。 “我的车既然能通过门卫放行，就意味着我进来合理合法，警卫第一时间保持警戒无可厚非，你们凭什么掏枪？哪有将枪口对准自己人的？” 啪！又是一声脆响。 二科科长气的肺都快炸了，可形势比人强，他此时如果敢妄动，秦天是可以当场将其击毙的。 作为特务处二科的科长，忍辱负重的道理还是懂的，就算此时再屈辱，他也得受着。 然而意外还是出现了，那张军官证只有他看清楚，而他身后的手下可没看清楚，见自己的上司被连续扇了三个耳光，强烈的民族优越感遭受到了挑衅，士可杀不可辱，武士道精神告诉他决不能在华夏支那人面前受辱。 突兀的一声枪响，接下来是脖子被扭断的咔嚓声。 二科科长身后的一名手下对着秦天开了枪，幸好铁牛在身边，一把将对方持枪的手臂弹开，使其朝着汽车车门上开了一枪。 在玻璃窗碎裂的瞬间，铁牛二话没说扭断了对方的脖子。 “铁牛，怎的如此鲁莽，都是自己人，干嘛下死手，还不快收手！” 被秦天呵斥，铁牛哼了一声松开手里的东洋人，挡到秦天和二组组长的中间，一双蕴含杀气的眼睛朝着面前几人金刚怒目，吓的二科科长和身边的几个人都不敢抬头。 铁牛一出手就杀了特务处的东洋警员，这种事在周围人心里想都不敢想，每个人都震惊的说不出话，心想这个秦天恐怕完蛋了，这祸惹的可不是一般大。 第432章 就在现场气氛诡异到极点的时候，汪仕进和特务处处长小山内池一路小跑来到了现场。 “哎呀，秦副厅长你今天来上班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你看这事儿闹的，快去我办公室给坂西将军打个电话解释解释。” 小山内池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已经没了呼吸的特务处警员，眉头皱在了一起，但面对一脸笑意的秦天，他又无可奈何，只能立定敬礼超大声的替秦天解释：“长官受惊，此事我一定会彻查到底，如实上报，一定严肃处理，请龙一君息怒！” 如果说汪仕进那句话“秦副厅长”让人足够意外，那小山内池的那句“长官受惊”和“请龙一君息怒”，如同王炸一样震撼了在场所有人。 不远处经历全过程的陈莲妃此时激动的那双大长腿夹得紧紧的，脸上绯红的可以滴出血来，那双娇媚的眸子完全变成了心的形状。 他没死，他真的没死，好帅，好有男人味，好霸气，这才是真正的老爷们儿，啊...我不行了，呼吸好困难... 除了身子已经在轻微颤抖的陈莲妃外，其他几个方向人群里站着的肖力和袁军几人都是激动不已，一人得道鸡犬飞升，他们曾经毫不在乎的小人物，如今居然成长成苍天大树，连他们这些人都得主动去讨好寻求庇护。 袁军忍不住感叹：“时势造英雄，谁又会在意他的出处呢？” “我们这个小老弟，还真的是让人意外啊。”肖力啧啧不已接过了话头。 面对小山内池的当场承诺，秦天收起强势姿态，回归到原来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一手拉着小山内池，一手拉着汪仕进，根本就没看周围人一眼，态度无比亲人的领着二人上了办公楼。 等到三人离开，宋福耀一脸敬佩的吩咐人收尸处理现场时，办公楼前才跟烧开的水壶一样沸腾起来。 “副厅长？我没听错吧，一个后勤科科长直升副厅长？我算算，这是连升了多少级。” “太夸张了吧，小山处长都得称呼他长官，这该怎么算？特务处处长不是和厅长平级吗？” “如果不是按警察厅的职级来算，那就是军衔了？难不成，秦天当上大佐了？” “那个东洋警员就这么死了？没下文了？” “我的个乖乖，对身份是大佐兼副厅长的长官开枪，还真是东洋勇士啊，牛！” “听说副厅长风流成性，也不知道会不会喜欢我这款，我的身材也很棒的哦长官。” “...” 警察厅办公大楼四层，原川泽一郎的办公室被完全清理干净。 汪仕进特意带秦天逛了一圈，房间暂时虽然空旷，看起来却足够气派，欧式硬装加上软装搭配的很好，严肃又不失温馨。 这个套间办公室比汪仕进的办公室要大的多，算得上整个警察厅最好的办公室了，听汪仕进讲中央警察司司长的办公室也不过如此。 双开大门一进去就是侍从室和等待休息区，往里去是一间单独的秘书室，秘书室里有两个办公区，也就是说可以配置两名秘书。 从秘书室到副厅长办公室依旧是一扇双开大门，推开门进去，内部空间差不多有半个篮球场大。 此时的办公室没有任何家具和装饰，一切都需要秦天这位新任副厅长亲自定夺才行，川泽一郎毕竟已经玉碎，他使用过的东西如果继续留下来，会让人觉得膈应，所以汪仕进在接到秦天的最新任命时就将这里腾空，除了硬装保留外，其他的全部换新。 第433章 办公室的侧面有一扇门，进去之后是一套生活大套间，客厅、卧室、卫生间淋浴室、书房和换衣间一应俱全。 每个房间都看了一遍，秦天脸上都乐出了花，这副厅长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啊，和警署的局长套间比起来完全是两回事。 “因为川泽长官的原因，所有物件我都让人搬走了，上面拨了一笔特别福利金，专门供你使用，这办公室里要添置什么，怎么布置，你只管吩咐人去置办就可以，到时候拿着条子去财务那儿报销就成。” 回到相隔十几米的厅长办公室刚落座，亲自煮茶的汪仕进就把相关特殊福利说给秦天听。 因为小山内池还得处理手下对秦天开枪的事情，就没有跟着进办公室，此时汪仕进的办公室里也就他们两个人。 秦天扫了一眼汪仕进的办公室，寒酸说不上，看起来还是有些简陋。 “汪厅长的办公室以前没怎么注意，现在一看还是有些太过清廉，既然有多的福利金，老哥不妨也添置些装饰？” 正在煮茶的汪仕进闻言歪了下脖子嘿嘿笑道：“这笔钱可是上面发给你专用的，我哪能占你的便宜，这不合适。” 秦天从果盘里拿出个梨随手擦了擦，一口下去，清脆爽口，汁水四溢，一脸满足的问道：“这笔钱有多少？” 汪仕进将手里的竹镊子放下，冲秦天挑了挑眉比了个耶，随后继续用竹镊子洗着茶杯。 “上面还真是待我不薄啊，就置办一些家具装饰什么的，哪用的了这么多，老哥就别推辞了，想置办点啥只管置办，到时候条子给我就行，多大点事。” 听秦天这么一说，汪仕进也不再推诿，谄媚的拱了拱手：“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还是老弟会为人呐，前途不可限量，这区区警察厅怕是留不住你哦。” “嗨，瞧老哥说的，我这个人从来不好高骛远，能坐到这个位置已经是上天对我的眷顾了，没死在坂西那个狗日的手里，我已经彻底看开了，什么命啊利的，不如安安稳稳的活下去。” “你这话说的倒是没错，就算有背景的人也不一定能达到你现有的高度，算得上是特例中的特例了，知足常乐才是人生真谛，你能有这想法，比许多追名逐利的人可是少走了二十年弯路啊。” “老哥是前辈，以后还需要老哥多多提醒，我毕竟年轻，有的时候怕失了分寸，到时候您可得拦着我啊。” “好说好说，这几天你安排人置办东西的时候，也可以在厅里或者秘书办公室里挑两个顺眼的秘书，我本来就是个闲职不管事，大部分事情都需要你去定夺，手下没两个麻利的秘书可不行，人选倒是不一定非要是厅里的，但必须是系统里的人，而且背景身份什么的都需要在保安局那边过一遍才行，这种事我就不多说了，你自己考虑吧，另外侍从室允许配置一名侍从武官和十名持枪侍从警员，和秘书的审核一样，你自己安排吧。” “十个保镖？这配置是不是有点过了？”秦天有些惊讶的说道。 汪仕进笑了笑：“这也是上面的特许安排，宫内府的事情你这么快就不记得了？在你手底下枉死之人有多少你不清楚？如果只是几个人也就算了，那么多人，想弄死你的人不知凡几，你自己可悠着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第434章 不用汪仕进提醒，秦天也知道自己现在在满洲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境地，说是风口浪尖上都不为过，光是那个必杀名单上的高官，他们背后的家族和势力能绕得了他？ 哪怕现在他有关东军大佐军衔撑门面，说不好听点手里没有一兵一卒，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最多也就是在东洋人眼里有点地位，对于其他人来讲，就算是大佐也只是一个佐官，只要不是将军，就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花钱买一些亡命之徒，谁管秦天是是不是大佐。 现在好了，坂西这个狗日的还算有点良心，特许他配备十名保镖侍从，至少以后的安全系数有了大幅度提升。 现在有铁牛在身边，刚好可以名正言顺的调来当侍从武官，不过只是铁牛一个人还是不行，铁牛也是人，不可能二十四小时跟在身边，胡一山在警署呆了这么久，也应该挪一挪屁股了，有这两个猛人在身边，睡觉才睡的踏实。 至于秘书嘛，秦天身边的女人不少，论综合能力，除了一手培养的司慕言还有些潜力外，其他的女人也只能算得上偶尔换换胃口的小菜。 这些女人心里是个什么想法秦天一清二楚，大家都只是逢场作戏享受一下人生，女人心里的那点小九九还真经不起考验。 倒是陈莲妃这个女人很让秦天意外，在自述和轮盘局的时候，这个女人连提都没多提秦天一句，虽然她并不知道秦天的底细，但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没有给秦天增加不必要的麻烦，这样的女人留在身边还是比较可靠的。 秦天将自己心里的人选说了出来，汪仕进也没多问，说审查和调岗这些事他都会安排妥当，这些天把心思放在怎么布置办公室上就行。 对于汪仕进这老怪物，秦天从见着的第一眼就有些看不透，直到现在为止汪仕进给他的感觉也没变过，那种官场上的老油条形象深入人心，哪怕动用心里感应仔细去观察，也发现不了人设之外的任何端倪，就算是找不到蛛丝马迹，秦天也不相信这个人就是他看见的这样。 人家可是在哈尔滨警界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人，一把年纪了还混到了一号人物，能简单的了？ 既然汪仕进现在不愿意展露出其他的东西，秦天也不着急去试探，只要对他没有威胁就行，暂时也不用多管这个人的底细到底怎么样。 两人天南地北聊了很长时间，茶也喝了不少，见窗外的天色渐晚，秦天也不再继续留在这里，起身刚刚告辞准备离开警察厅。 汪仕进的秘书突然敲门，说特高课来了电话，让秦副厅长去一趟宪兵队。 汪仕进的秘书说特高课要秦天过去一趟，秦天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小山内池的手下之死，极有可能是别的事情。 “小山内池的手下对你实行枪击，在场的人那么多，应该问题不大，估计是让你过去例行问讯吧。” 秦天点了点头，让汪仕进留步，随即带着铁牛驱车前往宪兵队的驻地。 关东军宪兵司令部位于中央大街与八岛路交界的位置，从警察厅出来经过大同广场往北，开车也只不过一刻钟的时间。 第435章 宪兵司令部最高长官是织田长秀，而原特高课的最高长官是竹山内秀，不过这只是秦天的固有印象。 等他进入宪兵司令部特高课专属的办公楼时，才知道特高课发生了巨大变化。 接待秦天的人是叶梦茹，看的出来，受过酷刑的叶梦茹现在已经失去了曾经的娇艳，不光是精神，包括脸色和身体动作都十分的憔悴。 经过电刑的摧残，虽然没有秦天那么严重，对一个娇艳若滴的女人来讲，其伤害有多大不言而喻。 在见到秦天的第一眼时，叶梦茹那双失去光泽的眸子里还是闪过了一丝惊讶，她和其他人一样，以为秦天熬不过酷刑已经离开了人世。 出来迎接时，上司的命令说是特高课的最新特别顾问，也没说具体叫什么名字，当秦天亮出证件的那一刻，她才知道是什么情况。 两人见面心里都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对望了十数秒，愣是没有说出一个字，要不是铁牛开口打断了两人眼神的交流，恐怕得在雪地里站上几分钟。 秦天和叶梦茹很默契的没有多说话，除了简单的寒暄，对宫内府事件只字未提。 不过在上楼的时候，叶梦茹还是讲述了特高课的变化。 她的老师竹山内秀因为渎职罪被遣返回东京养老，没有让其剖腹尽忠天皇，已经算是天大的恩惠了。 所以竹山内秀在接到通知之后拖着一身病痛，第一时间就踏上了返回本土的路途，在临走之前特意去医院看望了一次叶梦茹。 当时竹山内秀的建议是出院之后让叶梦茹离开特高课，去警察学校当个老师，然后找个合适的人嫁了，好好享受自己的人生。 叶梦茹当时答应了自己的老师，但当她出院后还是第一时间回到了特高课。 竹山内秀一走，特高课群龙无首，不过很快就调来一位拥有丰富敌后工作经验的新长官。 按照叶梦茹所知道的信息来看，这位名叫清水和夫的新任长官不到五十岁，原来是属于满铁系统，具备丰富的潜伏和反潜伏经验，并且是一线实战经验，比学院派的竹山内秀，完全是两种不同的风格。 土肥圆贤二当初请竹山内秀来满洲担任主官，也是考虑到关东军刚刚占领满洲，主体政策也是以怀柔为主，加上这边的特务机关实力薄弱，需要竹山内秀这样的专家教授来培养更多的谍情人员。 但在宫内府事件之后，关东军参谋部认为对于满洲国的谍情事业，不能以大策略一致，必须向关东军的铁血政策看齐。 因此，清水和夫这位在满铁系统内负有盛名的谍情头目被提升到了特高课主官的位置，并且从大佐晋升到了少将军衔，这就意味着特高课的权限又得到了大幅度提升，成为关东军在谍情领域里一把真正的利刃。 特高课的组织机构也发生了巨大改变，几乎和竹山内秀时期完全不一样。 整个特高课现在分成了十个科，除了总务、电讯、技术三科，还额外设置了一个重案科以及六个谍情科。 总务科包含了内勤所有的事情，什么后勤、财务、档案等等统统合在了一起。 电讯科负责监听、破译、电波监查和破获，技术科负责鉴定、设备等。 第436章 全新的组织架构攻击性非常强，平时特高课办公室楼里都没多少人，七个可是全是外勤，也不要每日来打卡报道，基本上八成特高课的人都给撒到了新京的每个角落。 跟着叶梦茹来到会客室，喝了差不多半杯茶才得到新的命令，让叶梦茹带着秦天前往位于城南关东军驻地边的满洲第一监狱。 和叶梦茹下楼，楼下已经停了好几辆车，秦天只好给铁牛打了声招呼，让其跟在车队后面，便和叶梦茹上了一辆军用吉普。 差不多过了四十分钟，车队才抵达目的地。 秦天还是第一次来新京监狱，看着荒原之上的一圈高耸围墙和十米一座的机枪哨塔，就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车队只是在大门口停了几秒，那扇几乎有十米高的双开大铁门才被缓缓打开，随着车队重新启动驶进监狱，秦天才露出震惊之色。 “满洲第一监狱刚建成不到半年，其设计和规模一比一复刻了北平南城的京师第一监狱，并且在京师一监的基础上完善了不少漏洞和不合理的地方，还增加了一些全新的功能建筑，目前归宪兵司令部直辖管理，主要关的犯人都是苏共、中共、国民党特务和高级政治犯等。” 听完叶梦茹的介绍，秦天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他都还没正式上班，被拖到这里来肯定是故意的。 也就是说那个新来的清水和夫早已关注到了他？ 这他妈的，这就跟还没出门，就被人把老底都给摸了一遍，实在是有些恶心人。 穿过偌大的空旷操场，透过车窗能够看见有百余人正在士兵的监督下铲雪，只是简单的扫了一眼，基本上每个人的身上都带有不同程度的伤势，手上和脚上的镣铐几乎有小拇指粗，随便动一下就会哐哐当当不停的响。 有些人可能体力不支，又或者身穿太过单薄，动作只是稍微慢了一点，就会受到士兵的残酷鞭打和辱骂。 一个骨瘦如柴的犯人衣衫褴褛的倒在雪地之中，他应该是实在没有力气再劳动，监督士兵根本就没有一点怜悯之心，上前就是一顿鞭子，那人受不住身上的疼痛，拼命想要躲开，可他哪里知道，他费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在东洋士兵的眼里就跟在放慢动作一样。 似乎是找到了有趣的玩具，不少东洋士兵投来鄙夷和戏谑的眼神，同时还发出各种各样的嘲笑声。 而那个手握皮鞭的士兵，如同对待牲口一般，一脚踩在对方的背上，一边学着训狗的样子，一边抽打着快要支撑不住的男人。 作为一个尚有良知的现代人，秦天来到这个世界所看到的悲惨画面难以计数，但那都是因为时代的原因而造成的，那些无力的平民所遭受的现实无法改变，却也能自私一点看过就忘掉，只要不往心里去也不会觉得太难受。 但面对当前这种场景时，秦天忍不住的动容了，小鬼子在军国主义的熏陶之下，果然比畜生还要畜生万倍。 这哪里是监狱，这些人连最基本的犯人待遇都没有，完完全全就是一座变相的集中营。 而这些被凌辱被虐待的人，可都是心怀家国的仁人志士，秦天自认为比不上他们的品德高尚和对信仰的坚定。 第437章 但，生而为人，岂能连一丝良知都没有？ 只可惜，他不能表现出任何愤恨和怜悯，还要装出一副冷血和嬉笑的姿态，这无异于是在他的心脏上不停的钉着铁钉。 车队并没有停在监狱右手边的办公楼前，而是径直开到了八爪鱼式的监狱门口。 清水和夫率先下车，在数名侍从的保护下进入了监狱大门，随后下车的秦天也跟着叶梦茹一起默默追了上去。 穿过数道关卡，在清水和夫的带领下一行人抵达了中心区被称之为日光楼的核心区域，以这里为起点，一共有八条长达两百米的触手式牢房向外延伸。 也就是说这八个触手牢房的唯一出口只有日光楼一处，除此之外，想要离开牢房除非破墙而出才行。 除了这座从空中俯瞰如同八爪鱼的二层建筑，在地底下还有一层专门关押特殊犯人的地牢以及各种审讯室。 想要进入地下，只能乘坐位于日光楼中间的两座升降机。 清水和夫等人乘坐上一个升降机，秦天和叶梦茹选择了另一个，进入地下一层后，又在找不着方向的走廊里走了约莫三十步，才进入到一间半面墙是玻璃的房间。 而玻璃的对面站着五个衣衫褴褛的男人，从他们的表情和眼神可以确定，这五人并不能看见这个房间里的变化。 这是...单向透视玻璃？ 警察厅都没有的东西，这里居然会出现，而且这种玻璃秦天还是第一次见，心里多少有些好奇。 以前只在影视剧里见过，但这个年代就有这种材料，确实有些让人意外。 “我想叶科长已经给你介绍过我，这里就不多说了，请你同来，没其他的意思，麻烦你帮我们看看，这五个嫌疑人中藏着几个敌特潜伏人员。” 秦天一听就明白了，这个叫清水和夫的老鬼子不怀好意，这是想当面试探他的能力。 从清水和夫的角度来讲，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一切他没有亲自见过的人或者事，他都会保持怀疑状态。 就算是坂西将军看好的人，他也一样会坚定自己的作风。 如果秦天可堪大用，所谓的特别顾问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如果秦天的表现差强人意，那这个特别顾问的权利也就没必要赋予了。 利用感应能力不着痕迹的摸清了清水和夫的心理，秦天则陷入了两难之地。 如果当着对方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识人之术，肯定会引起生性多疑且作风谨慎的清水和夫怀疑。 如果不表现出这种能力，特别顾问的身份就会失效，也就意味着以后无法正常进出保安局和特高课，更无法参与到一些重要的谍情案件中去。 只是脑子一转，秦天就给与了十分合理的回答：“将军，为帝国效力秦某本不应该推辞，但经过上次甄别，我的大脑神经和身体都受到了极大创伤，现在虽然出院了，也之恢复了个六七成，大脑受损，逻辑思维能力和对细微事物的观察能力都大不如从前，我只能说尽力而为，多的不敢保证。” 秦天的情况清水和夫一清二楚，这次把秦天叫来，实际上也是想看看他到底废了没有。 “无妨，毕竟没人能熬过我们的审讯机制。” 第438章 “如果只是这么看的话，我就是大罗金仙转世也无法知晓他们的身份，还需要单独进行问询才有机率通过他们的反应来判断，在这之前，我能问一问这些人都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捕的？” 清水和夫面无表情的抬了下头，示意身边的侍从官按照秦天的要求去做，只留下一个人在房间里，其他四人先带出房间。 “这一批抓捕的对象是中共游击队潜伏在新京的嫌疑人，昨晚才刚刚逮捕送过来，经过我们的第一轮审讯，这五人都没坚持说自己是清白的，本来打算进入第二轮审讯，听说你今天去警察厅了，所以才请你过来试试看。” 话不多，心里有底了的秦天告辞离开，跟着清水和夫的侍从官来到玻璃后面的房间，与一个嫌疑人面对面坐在两把椅子上开始尝试着聊天。 在那面单向玻璃的背后，清水和夫坐在了一把椅子上，看着镜子对面的两人，听着监听器里的动静，毫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很有趣的样子。 作为常年工作在一线的特情老手，对于如何甄别嫌疑人，他有十分独到的技巧。 在接任特高课时，他专门看望了竹山内秀，当时竹山内秀对秦天推崇备至，这让他感到非常好奇，很希望能够亲自见一见秦天甄别人的手段。 清水和夫很期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就像小男孩看见了感兴趣的玩具一样。 玻璃的另一面，秦天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看着坐在审讯椅上脚裸带着镣铐的青年男子，尽量保持和煦的表情，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才用闲聊的语气说道：“兄弟，咱们都是华夏人，说句不该说的，遇见这种乱世，只能怪自己上辈子死的不是时候，投胎投到了这个年岁，可事实偏偏如此，我们无法改变，那就只能去努力适应，说到底，不管干什么，我们都得自私一点，如果不为自己想，是不是也得为家人想想？你若是游击队的人，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以现在的政策来讲肯定会获得优待，你想想连棒子面都不吃不上的家里人能吃上白面大米，他们该多高兴，要我说，别的都是虚的，自己能活命，家人能受益，还有什么比这个来的实际？百善孝为先，如果连孝都没了，何以为人，你说是不是？好好考虑考虑，我可以保证，只要你招了，太君绝对会优待你和你的家人。” 听见秦天一番苦口婆心的长篇大论，从命运说到家人，又以道德层面来绑架对方，可以说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的都是十分朴素的言论，没什么说教和大道理，听着并不让人反感。 清水和夫听完之后感觉文化差异还是太大，虽然明白秦天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在实践运用中并不会融会贯通，这种套路和他的方法论并不太一样。 秦天一开口，就给清水和夫带来的新的提示，难怪竹山教授那么看好这个年轻人，知己知彼才有胜利的把握，秦天是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自然明白底层大众的悲苦，这些话听起来没什么营养，但对同样是底层的人来说，会对其的心灵造成不小的冲击。 之所以能下这种结论，也是因为刚刚在秦天开口的时候，他注意到了嫌疑人微动作和微表情，只有在刺激到内心深处的时候，人才会不由自主的做出一些连自己都会忽视的小动作。 第439章 就在清水和夫于心里赞叹秦天这种方法很实用的时候，那名嫌疑人在思虑了几秒后果断开口了。 只见他面露尴尬，有些畏畏缩缩的低声说道：“俺...俺是个孤儿...” 虽然与这五人在交谈中闹出了一些笑话，但在清水和夫的眼里，恰恰证明了竹山内秀的评价是客观的。 秦天的优势在于是华夏人，在文化和思维上有天然的匹配度，比他们这种跨民族的谍情人员更适合从事这个行当。 但秦天的劣势也相当明显，理论不系统，技巧也不成熟，完全凭的是经验和直觉，有的时候直觉这个东西会起到关键作用，更多的时候直觉会出现很大偏差，专业的谍情人员，是不能单纯的只依靠直觉，否则就会出现很多意想不到的麻烦。 和五个嫌疑人都聊完，秦天又让五人同时出现在房间里，又随便闲聊了一会儿，才离开审讯室，回到单向玻璃后的另一间房。 一进门，清水和夫便开口问道：“我想龙一君应该有结果了？” 秦天没有丝毫犹豫，淡淡道：“应该是站在中间的那个中年人。” “理由呢？”清水和夫很想听听秦天的解释。 秦天微微沉吟了几秒，认真道：“那人说是做短工的，我观察到他手上的茧子和常年务农和做工的人有一些差异。” 一边说着的时候，秦天摊开自己的左手掌，详细的讲解了一下做工和务农人常见的手茧是什么样的，中间那人的又有什么区别。 这种细节如果不是在底层社会见识多接触多，一般人根本不会发现存在差异，秦天能说出来，证明他有丰富的社会经验。 清水和夫是认可秦天这个说法的，经过严格训练的士兵，他们手上的茧和农民工人完全不一样，是非常好分辨的。 但是那个中年人的手茧他之前看过，和士兵的手茧有相似之处，但区别更大，如果是不懂的人很可能就不会再关注这个点，而秦天的解释很有说服力，东北的游击队并非正规军，闲时农忙做工参加生产，有任务时才会拿起枪参与战斗，因为武器匮乏，实枪训练机会少，只能用木棍和其他物品代替，因此最终出现的手茧和每日枪不离手的正规军比起来，会有较大的差异。 “如果只是靠这个去推断，似乎还是不足以证明他的身份，你还有别的理由或证据吗？”清水和夫继续发问。 秦天嗯了嗯说道：“除了手茧，那个人的下意识反应以及他身上的气质与其他人不同，例如在我故意说出一个假的据点时，对方的面部肌肉以及手指和脚都有不自觉的小动作，这是一种在紧张状态下放松后的条件反射，这和我们做生意的时候没猜对商人的套路，商人会出现一种自然而然的放松状态一样。” “至于气质嘛，看不见摸不着，但能从语气、语速、吐词、神色、表情、眼神等方面感受出来，比如第一个年轻人，孤儿，从小在底层挣扎，受尽了欺负，所以性格懦弱，说话没有底气，眼神闪烁，给人一种畏畏缩缩，时刻都在担惊受怕的弱势群体的气质，这种气质不是能装出来的，如果不长时间处于一个极其恶劣的生活环境，是无法形成这种性格和气质的，他的反应很真实，也没有故意伪装的痕迹。” 第440章 “其他三人实际上和第一个年轻人一样，因为出身不同，所生活的环境状态不同，人生经历不同，他们所形成的性格也不同，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质也各有差异。” “因此，中间那人的气质如果不仔细看，或许不会发现有什么区别，但经过我的仔细观察，就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包括他所表现出来的气质，都不是其他几个底层小人物的可以比拟的，就如同一头伪装很好的老虎，藏在了一群土鸡里，哪怕看上去一模一样，但他的眼神、气息、下意识的动作等等，都不是寻常人会有的...” 秦天一番长篇大论说的头头是道，在场的几人包括叶梦茹也跟着秦天的描述去观察站在中间身形比较健硕的中年男人，秦天这套方法，其实与她在学校里学过的专业理论和技巧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秦天的说法更通俗易懂，而且旁证侧引很接地气，只有真正了解这些人的人，才能把细节说的那么详细。 清水和夫对秦天的这番解释很是赞赏，其中的一些技巧与他实践出来的一样，可能角度和切入点有区别，但方法和理论大致相同。 清水和夫一直信奉一句话，想要了解他们，就得融入到他们中去，否则所看到的都只是表象，也观察不到那些被人刻意伪装和隐瞒的小细节。 虽然这五人经过第一轮审讯后，还没有人主动招供，但清水和夫早已看出谁的嫌疑最大，秦天的这次测试与他不谋而合，到底是不是他们所猜想的那样，只需要进行第二轮审讯即可。 等秦天分析结束，那五名嫌疑人分别被带进了刑讯室，不到一刻钟，监狱长小村长川就送来了结果。 秦天所猜测的结果是正确的，那人是游击队在新京城里潜伏的一个眼线，以做短工的方式来隐藏自己的身份，没有固定的居所，流动性非常强，以此来躲避巡警和宪兵队的搜查。 这么短时间就审出结果，秦天多少有些震惊，心想得是什么样的酷刑，才会让拥有信仰的人在这么短时间里招供。 怀着这个疑惑，在跟着清水和夫前往另一个地方的时候，刚好路过那几个刑讯室，有几扇门是打开状态，里面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一间房里放着一把电刑椅，椅子上此时只剩下一个人形焦炭，一间房里弥漫着一股硫酸才有的味道，吊在绞刑架上的人下半身已经化成了一滩血水。 最让人恶心的是那个招供的中年人，他平躺在房间里的一张铁床上，身体被皮带固定的死死的，整个身体一丝不挂，只有肚子上放着一个玻璃罩，而玻璃罩里全是叽叽喳喳窜来窜起的老鼠，而此时那人的肚子，似乎早已被那些饥饿的老鼠给掏空了。 看到这副场景，不等秦天胃部翻涌，跟在一旁的叶梦茹已经提前一步哇了出来。 清水和夫有些鄙夷的看了叶梦茹一眼，心想到底是学院派的人，确实有些不堪大用。 第一次见面，清水和夫就给秦天来了一轮技能测试，秦天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露了一手，至少在这位将军心里，秦天并不是叶梦茹这样的废物。 没有过多表扬，清水和夫便带着秦天和叶梦茹来到了八爪鱼监狱的尽头——处理区。 第441章 在监狱的后方，有一座大型锅炉房，这里除了给整个监狱提供水暖和使用的热水外，最主要的一个作用是清理掉没有丝毫价值的废人。 在锅炉房正常的工作区外，有一座露天的深坑用作堆放尸体，而在深坑的上方，有一个平台，这里专门用作行刑。 看见这种特殊的刑场，空气中弥漫的浓烈血腥和尸臭连零下几十度的严寒都遮挡不住。 只是瞅了一眼深坑里的情况，秦天就不愿意再多看一眼，恨不得当场甩自己一巴掌，看什么不好，干嘛要去瞅那一眼。 “将军，我们来这里做什么？”秦天有些疑惑的问道。 清水和夫朝监狱长小村长川看了一眼，淡然道：“竹山君回本土之前特意说过，让我多多培养你，坂西将军对你也是寄予厚爱，我自当会尽一份力，虽然你不在特高课的体系里，但作为保安局和特高课的特别顾问，以后你所参与和涉及的案子不会少，今天和你见一面，也算是对你这个人事先了解一下，同时处理几个游击队的小头目。” 话刚说完，小村长川已经安排士兵带来了十几个人，看着行刑台上站着的这些人，秦天心有不忍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强撑着淡漠冷血的姿态配合清水和夫接下来的流程。 “这种小事也要将军亲自来？与您的敬业精神比起来，我以后看来还需要多多努力才能追上一星半点，将军的态度真的很让人敬佩...” 秦天正拍马屁的时候，清水和夫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头，语气很严肃的说道：“以后不要说那么多废话，会让人很反感。” 马屁拍到了马蹄上，秦天也不尴尬，立正嗨了一声，开始修炼闭口禅。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在严肃的人，也不会伸手去打笑脸人，清水和夫表现的这么正经，只能说与他的性格相符，但不代表他内心就不喜欢人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只是看有没有把马屁拍在合适的点子上。 通过感应清水和夫的心理反应，秦天很确定这个老鬼子心里其实是不反感的，只是当下这个场景，有些不合时宜。 “宫内府事件之后宪兵队破获了几个敌特经营了很久的据点，打死和抓捕近百人，根据审讯的结果来看，基本上肃清了新京城内游击队的据点，因此残余游击队人员大部分突围出新京进入深山老林，只有极少数留了下来继续潜伏，这一股势力被消灭，新京的治安就会好很多，这一批人受刑过重，基本上没有再利用的价值，按照批示，我得亲自监督今天的行刑程序。” 清水和夫这么一说，秦天立马回想到宫内府的事情，难不成是趁乱逃出去的那四人暴露了他们在新京的据点，然后被宪兵队一锅端了？ 惊讶之下，秦天专注精神，挨个去感应那一排站在行刑台上，体无完肤，赤着发紫的脚，已经被冻麻木的一众人。 除了最中间的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神情坚毅目光如炬的看着自己这个方向，其他的人大多耷拉着脑袋神情木讷精神恍惚。 不用多说，这些人都是没能熬过酷刑的人，捡了一条命，在招供之后便失去了价值。 倒是头发有些花白站在中间的男子让人感到有些敬畏，哪怕一身都是血痂和翻开的血肉，他依旧傲立如山的立于天地间，那双犀利的眼神，说实话秦天有些不敢与之对望，总觉得心里会发虚。 第442章 “看见中间那个昂首挺胸慷慨赴死的男人没？” 清水和夫伸手指了指行刑台方向：“这个人叫栾东海，游击队在新京潜伏的高级间谍，是他们所谓组织上的支部副书记，他的嘴最硬，直到现在都没有招供。” “你再从左往右数第三个人，他叫齐元山，参加宫内府的游击队间谍之一，为了营救栾东海而被捕，本以为会是个了不起的英雄人物，结果他招的最快，也正是因为他的供词，我们才能将隐藏在新京的游击队地下党一举肃清。” “在审讯这个齐元山的时候，我们得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信息，我想你一定会很想听。” 秦天故作惊讶啊道：“什么信息，和我有关吗？” “是的，你已经被列入游击队必杀的人员名单，建议你以后别孤身一人到处跑，虽说目前新京的治安还不错，但隐藏在暗处的人还有不少，你可得多小心一些。” “这...唉...”秦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十分无奈的长叹一息：“感谢将军告知我这件事，以后我一定会小心谨慎的。” 见人已经到位，行刑的士兵也准备妥当，清水和夫忽然从腰间掏出自己的配枪递给了秦天。 表情十分玩味的说道：“游击队都把你列入了必杀名单，我就给你个机会出出气，弹匣里有七发子弹，应该足够你发泄心中的不快了。” 此言一出，秦天直接在心里开始骂娘，这个挨千刀的清水和夫，小心思还真的是多。 奶奶的，谁说我想出气了？ 我心里的确不爽，可也不是以杀人为乐这种发泄方法来处理啊。 尼玛，这不是逼良为娼吗，这要真开枪，老鬼子再转身一宣传，到时候游击队岂不是会阴魂不散的天天找自己麻烦？ 狗日的东洋人，一个比一个恶毒变态。 吐槽归吐槽，身体却还是要保持之前的表情和姿态，恭敬的接过枪，秦天的手开始有些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不是，将军，我这后遗症有点严重，受不得太大的刺激，要不然还是免了吧？刚刚看到的那些就足以让我半个月睡不着觉了。” 面对秦天的请求，清水和夫摇了摇头诡笑道：“我当然知道你的情况，这不是刚好有个机会试试嘛，我也好搞清楚你的临界点在什么程度，如果连开枪杀几个犯人都会出现应激反应，我建议你以后还是好好养身体的好。” 清水和夫的言外之意是什么，秦天不会听不出来，颇为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对准行刑台方向，闭上双眼果断连扣七下扳机。 砰砰之声响彻寰宇，震的清水和夫和叶梦茹的耳朵都有些生疼。 直到枪声回响消失，大地恢复之前的死寂，举着枪的秦天已经汗流浃背，双臂抖的已经无法自己控制。 等他鼓起勇气将眼睛眯出一条缝的时候，才发现那一排游击队员一个都没死，除了三个人的屁股和腿上中枪，一个负责行刑的东洋士兵后背中枪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剩下的三枪不知道射向了什么方向。 看见有一个士兵倒地，秦天心里一慌，手一哆嗦差点将配枪丢在地上，好不容易拿稳递回给清水和夫，看见这个老鬼子此时的脸都绿了。 现场的氛围已经尴尬到极点，所有人都朝秦天投来异样的目光，秦天撇了撇嘴有些惊慌失措的抖着手解释。 第443章 “将...将军...我提醒过您，后遗症...有点严重...瞄不准...手抖的很...那位太君你还好吗？” 秦天有言在先，失手击中一名东洋士兵，清水和夫除了觉得有些难堪之外也没有多说什么。 命令监狱长小村长川执行枪决，等栾东海这批人全部身亡被丢进深坑，才和秦天告辞，黑着脸带着叶梦茹等人离开了第一监狱。 在监狱外大门目送走清水和夫一行人，秦天才坐上铁牛的车缓缓离开。 一路上秦天一言不发，铁牛也不敢开口说话，直到进入南城，后座闭目养神的秦天才说去鸳鸯楼。 看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秦天的情绪有些低落，脑子里一直回响着栾东海挺直脊背，直面死亡时发出的嘶吼声。 那一句主义万岁，让秦天有些羞愧难当，不敢多看栾东海一眼。 这样的人物，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然后死寂如极夜，星星之火刚被点亮，就失去了耀眼的光辉。 秦天此时的心情是复杂的，哪怕明知最后的结果，仍然受不了在这个过程中亲眼面对那些真正有信仰的人。 清水和夫亲口所说，栾东海没有招供，直到最后那一声枪响，他都没有丝毫胆怯和退缩，无论从哪个角度讲，这样的人都值得敬佩。 没多久，轿车已经抵达鸳鸯楼，比起以往的生意，看上去现在要冷淡不少。 见有客人来，站在门口迎客的伙计加倍热情的迎了上来，一见是秦天，立马给身后的另一个伙计打了个手势，随即殷勤的弯腰引路。 秦天没有心情和这些人闲聊，步履也相当快，铁牛则跟在后面也沉着脸一言不发。 鸳鸯楼后面的雅苑，收到消息的苏青迅速安排下人布置，她自己也抓紧时间在镜子前面迅速补妆。 宫内府事件虽然过去了一段时间，每每想起都会让人心有余悸，对秦天的死活也是个未知的迷，如今活人再现，她肯定是要细心招待的。 “不用搞的这么大张旗鼓，我只是过来图个清闲喝几杯酒，真没必要弄这么高的规格，还要苏老板亲自出门迎接。” 雅苑门口，在看见秦天出现的那一瞬，苏青的心莫名的揪了一下，这个男人，一定伤的很重吧。 从秦天的神态和走路姿势，苏青就知道秦天和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想起在宫内府听见的那些惨叫声，苏青现在都有些头皮发麻。 “这么久没有秦科长的消息，还以为秦科长有新去处了，没想到还记得有我苏青这么个人啊。” 苏青不知道秦天的具体情况，也不好妄自猜测，加上之前在宫内府受过秦天的恩惠，语气自然要温柔娇媚一些。 来到雅苑月门前，秦天爽朗大笑着一把将苏青搂入怀中，闻着从苏青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在第一监狱的阴霾被一扫而光，情绪也回升了不少。 “在医院里躺了好几个月，这不，刚出院连我那个熱京东都没去就来你这了。” “真的假的？你就会哄人。”苏青娇媚一笑，曼妙身姿在秦天怀里微颤，其美不可言说，其媚难以描述。 美人在怀，快步走入房中，早已有人备好酒菜暖炉，一进屋闻着空气里的酒香和胭脂味，秦天内心就燃起一团火苗，有种莫名的燥热。 脱掉外套，苏青帮着挂衣服的时候才注意到制服上的领章居然变成了一朵金色大花。 眼眸似有光芒流转，惊讶道：“哟，瞧我这眼神，这么大一朵金花居然看不见，真的是年纪大了，现在得称呼您秦处长还是秦厅长？” 靠在软榻上的秦天端着一杯酒在手里晃了晃，秦天笑呵呵道：“东洋人可能出于内疚，给了我个副职，一天也没什么事，养养伤过完后半辈子就行了。” “副职？瞧你说的，谁不知道在咱们满洲副职才是实权职位，您这么谦虚，可是会遭人嫉妒的。” 苏青挂好衣服走到软榻边坐在秦天的腿边很熟练的揉着小腿，一脸贤惠的感谢道：“宫内府之行，多谢秦厅长当时的照顾，我已经安排夏荷冬雪沐浴去了，一会儿就过来好好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秦天闻言眉毛一挑，心情大好，连饮了三杯，一把摸在苏青的手背上摩挲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前你可是答应我了的，夏荷冬雪得跟着我当暖床丫鬟，苏老板可不能食言。” 苏青故作生气哼了一声：“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只喜欢拱新鲜小白菜，我们这种老白菜看都难得多看一眼。” “哪能呢，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我牙口好的很，只要对胃口，可不管是老白菜还是小白菜。” “受了那么大的苦，牙口还行吗？” “一如当初！” “不信。” “待我休息一会儿，定要将你杀的丢盔弃甲！” “...” 与苏青一起的时光是美好的，也是轻松的，嘴上过过瘾，手上揩揩油，不亦乐乎。 推杯换盏间，秦天也从苏青的口里了解到了如今的局势变化。 苏青的信息相当丰富，各行各业大事小事都逃不过她的耳目，或许是救命之恩难以为报，又或者是对秦天产生了某种信任和情愫，只要不是涉及机密的事情，只要秦天问道了，她都愿意透露一些。 这些信息其实对秦天来说意义不大，不过只是太长时间没有与社会接触，脑子里的信息显得有些匮乏。 其中最主要的一件事和邹逢春有关，宫内府里秦天帮其扫清了障碍，现在已经坐稳了吉林省省长兼财政部部长的位置。 想起邹云初父子，秦天有些忍俊不禁，如果让邹家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反应。 从医院出来清闲了这么几天，有些事还是有必要去做的。 比如邹逢春当初提议的那位刚出阁的小格格，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刚聊起邹家没多久，说曹操，曹操还真的就来了。 秦天正在和苏青三人畅饮闲聊的时候，闻讯而来的邹云初风风火火的闯进了雅苑。 在看见美人堆里的秦天第一眼，邹云初就跪在了门口，哭的稀里哗啦，激动万分的止不住哽咽着。 “天哥，我的亲爹唉，总算是见到你了，你可把俺给想死了，你是不知道，这段时间我茶不思饭不想...就连扎在女人堆里，我都觉得寡淡无味人生无趣，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没有你天哥，我的人生就跟白开水一样平淡，哥们儿我都快活不下去了...” 第444章 “你消息还真灵通，待在宪兵队都能知道我来这里的消息，你是不是在暗中监视我？” 邹云初一把鼻涕一把泪感情真挚不似作伪，秦天则故意开了个有些严肃的玩笑，跪在地上的邹云初用宪兵队的军服抹了一把鼻涕，凑上去坐在秦天的身边，含着泪握住秦天的手久久说不出话来。 哽咽了好半晌，秦天连续与其碰了三杯酒，邹云初的情绪才缓和了一些。 “天哥你这样的人物，我邹家感谢都来不及，哪敢派人监视您啊，能再次见到天哥，我真的，真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和父亲一直在花钱动用关系试图确定您的生死，可坂西的人太油盐不进了，我们一直以为，一直以为你不在了...” “哈哈哈，看来坂西将军对我还是挺好的嘛，消息封锁的这么严实，倒是让人有些意外，不过当时的确差点没挺过来，我自己都放弃了，结果阴差阳错居然又醒了过来，在陆总的特别病房呆了几个月，一步都不让我出那栋小楼，倒是害你们担心了。” 秦天言罢，旁边陪酒的苏青撇了撇嘴埋怨道：“可不是嘛，我们三姐妹刚出来，邹大公子就来问过，当时我们都给吓傻了，哪会知道秦厅长的消息，心里也难过了好久，生怕您出了什么意外，能重新见着您，我们这些人也才松了口气，来，敬您一杯，若不是您，我们三姐妹恐怕走不出那座宫内府。” “哈哈哈，以后这种话就不用多说了，我这个人没别的能耐，就是瞧不得美人受苦，哪怕自己受再大的伤，也不会让身边的女人有半点闪失，咱虽然批了个假鬼子的皮，内里可是货真价实的华夏老爷们儿，这一点，苏老板应该深有体会才是。” 刚聊几句正经话，秦天又开始开黄腔，苏青心里那个无奈啊，真没办法说。 在她心里，秦天这个人的确是色中饿鬼转世投胎，没女人就活不了的那种，不碰大烟，偶尔打打业务牌，但从不上赌桌，说话风趣，人长的也还行，本来应该是个不错的好男人，结果却是个风流成性的死鬼。 这种人，对于女人来说，还真是想爱却又不能爱，偏偏又不得不从了人家，这一旦有了身体上的瓜葛，女人这种感性动物，哪里又会有不日久生情的人呢。 怨来怨去，只能怨一句“冤家”草草了事，谁又会舍得离他而去呢，秦天现在可是警察厅实权副厅长兼特务处副处长，还挂了个大佐军衔和特别顾问的身份，这在新京可不就是土皇帝一样的存在么，就算是现在位高权重的邹逢春，见着了他也得平辈对待。 昔日的小警员，和现在的秦天相比，可不能同日而语了。 邹云初知道秦天和苏青三人的关系，已经完全当成了秦天的姨太太去对待，说鸳鸯楼以后谁来找麻烦，就是和宪兵队过不去，有他邹云初在，看谁敢在天哥的后花园里闹事。 苏青把自己押上赌桌，以为是个平身的结果，秦天救了她们三人，自己却落了个被折磨至死的下场。 这些时日一直都过的胆战心惊，生怕会再被盯上，所以鸳鸯楼的生意也相对低调，不敢大张旗鼓的引人注目。 自见着秦天的第一秒，苏青心里就乐了，这家伙没死，虽说以后得尽心伺候，可这座已经成了规模的大山挡在前面，往后的潜伏可就安稳多了。 第445章 现在不光是有警察厅罩着，现在又多了个宪兵队靠山，老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能从宫内府全须全尾的出来，往后还真的可以不用每夜都担惊受怕了。 作为执行小组，本就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活，什么时候死根本由不得自己，哪怕最终是个悲惨结局，苏青也希望能够多过一段安稳的日子，大家都是人，谁又会没有一点私心呢。 喜事天降，秦天和苏青三人也是劫后余生之人，一夜尽欢，直到次日中午，秦天才跟着邹云初前往邹府。 昨晚邹云初情绪平稳后就给老爷子去了电话，电话那头邹逢春激动的再三确认秦天的生死，哪怕是自己的亲儿子拿命作保，他都有些半信半疑不敢确定。 在秦天亲自接过电话后，邹逢春总算是放下了心，寒暄了几句说电话里不方便说太多，让其第二天去邹府赴宴，一定要好好的和秦天聊聊。 快到邹府时，在车上隔着老远，秦天就看见邹府门口站着一堆人，邹逢春亲自在府外相迎，这规格可不是一般的小。 在邹逢春亲自牵着秦天的手进入府邸之后，街对面的几栋房子里的人才纷纷离开窗口。 一开始这些人还好奇会是什么大人物，居然需要让邹逢春亲自迎接，结果在看见秦天那一身警察厅副厅长的制服后，这些人都忍不住有些背后发凉，纷纷离开窗台回到房内，各自开始盘算着今后怎么和邹家打交道的事情。 邹府斜对面的一座府邸二楼，一个肥胖男人刚从窗口回到房内的沙发上，一只手点着一支烟，看着茶几上的报纸微微皱眉。 一旁的沙发上此时端坐着一位年轻人，看样子应该是胖子的后辈或者下属。 “叔父，邹逢春现在可是位居高位的重臣，怎么会亲自迎接一个警察厅的人？” 肥胖中年男人抖了抖脸颊上的肥肉，看向说话的年轻人笑道：“你瞧不起那个年轻人？” “侄儿不敢，新京卧虎藏龙，我刚回满洲初来乍到的，可不敢有这样的心思，只是很好奇那个人的身份，看起来和我的年岁差不了多少。” “嗯，你能这么想，说明这几年在东京没白呆，性格沉稳，稍作锻炼，以后仕途不会差的，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人不可貌相，特别是那个人，千万别去招惹他。” 年轻人有些不解，他眼前的叔父乃是满洲国的一部之长，居然会对一个年轻人如此谨慎，一下子就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和争胜之心：“小侄不解，还请叔父解惑。” 肥胖男人吐了一口青烟，沉吟了许久，像是在回忆什么，脸上时不时的露出一抹恐惧之色，过了好长时间，他以为自己的叔父不会开口了，就在他打算说点别的事情缓解尴尬气氛的时候，正在烟灰缸里掐掉烟卷的部长叔父语气有些严肃的吐出了一句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那是一条东洋人打猎时才会带出来的疯犬，一旦被他盯上，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生不如死。” 邹逢春能坐上现在的位置，靠的就是这条疯犬在宫内府里乱咬一通，本来我们都以为他死了，邹逢春的根基不稳，大有摇摇欲坠的危险，现在好了，这个叫秦天的家伙一出现，他这个财政部部长和省长的位置算是坐牢了，那些背地里搞小动作的人也只能就此作罢。 第446章 到了他们这个地位，消息灵通的很，估计这个时候已经都传开了，不用想，此时许多人都在重新制定接下来的计划。 以前是秦天攀附邹家这座大山，现在轮到邹家依附秦天在政局上扎稳脚跟，以前和邹逢春有嫌隙的人，看来都得想一想该送什么礼了。 如果说以前能来邹府，是秦天踩了狗屎，运气好的表现。 那现在的秦天可就不能单单用运气两个字去解释了，摇身一变成为了邹府的座上宾，邹家上下的态度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能够前进这么一大步，如果按照正常情况来讲，没个三五年的时间，加上大量的资金和人脉投入，邹逢春是不可能坐到现在这种高位的。 然而，这种梦里都不会出现的事情，居然在现实里实现了，其实在某一段时间里，邹逢春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宫内府事件对于许多政客来讲是魔鬼一般的坟场和地狱，对邹逢春来说却是足以脱胎换骨的莲花圣池。 这一切，全都得益于秦天这个年轻人，要不是他送的这份大礼，想要成为真正的满洲重臣，只能是一个遥遥无期的妄想。 邹府内，以为那些眼高于顶的下人各个低眉顺眼，见着秦天一口一个秦厅长叫的不知道多亲热。 包括邹逢春在内，以往称呼他为小秦，现在则是满口的秦老弟，要不是有点年龄差距占点优势，怕是只能卑躬屈膝的以下属自称了。 虽说他现在身兼省长和部长两职，在满洲来讲已经金字塔顶尖的那一小撮人，但在拥有东洋人身份和大佐军衔的秦天面前，他仍旧有些不够看。 这并不是职级上的差距，而是在当下这种局势里不得不遵守的原则问题。 哪怕只是秦天这种挂职军衔，比不上带兵的军官，但在政治体系中仍旧是其他各族人员可望而不可及的奢望。 秦天虽然没有军权，连一个宪兵都指挥不动，但大佐以下的东洋人，想要找他的麻烦，都得掂量掂量自己背后的实力，够不够与身为中将和参谋部特别顾问坂西利八郎掰掰手腕。 可以这么说，只要坂西利八郎想要弄谁，不需要他做什么，只用给土肥圆贤二的竹机关吩咐一句，管你是什么身份，就算是少将职级的关东军将领也要摆正姿态。 谁要把这个老鬼子给惹怒了，那可是吃不完兜着走的悲惨下场。 现在整个新京谁不知道秦天是坂西利八郎看中的后起之秀，手握大权的竹机关机关长土肥圆贤二的同门师弟。 只要给秦天成长的时间，他未来必然是第二个土肥圆这种真正的实权人物。 如果没有坂西利八郎做秦天的后盾，就算他坐上了警察厅副厅长的位置又能怎样，在许多人的眼里仍旧不够看，要弄死他也不难。 可现在整个满洲国谁敢这么想？ 一点念头都不能有，真要不小心泄露出去，屈打成招的事还少吗？ 说现在在新京谈秦色变一点都不为过，要么选择拉低身份与秦天混熟，要么就别有交集，但凡沾上这个家伙还有不满的人，就得想想警察司后勤处处长常明远以及那些大佬是怎么死在审讯中的。 第447章 与邹逢春在酒桌上推杯换盏宾主尽欢，邹家上下的姿态让秦天很舒服，秦天也没有表现出一朝得道周围皆是蝼蚁的不屑，反倒和以往一样，随性，随意，有分寸，有礼貌，举止有度，温良恭俭，非常的得体，完全看不出那种小人得志后的猖狂和不可一世。 秦天越是沉稳内敛，越是让邹逢春刮目相看，甚至在心里有些隐隐的恐惧。 哪怕他身居高位，儿子还是宪兵队的佐官，又是秦天的知遇之人，不应该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可偏偏心里就抹不掉那种隐隐的惧怕之情，如果秦天表现的嚣张一些，跋扈一些，或许心里还不会有这种异样的感觉。 虽然秦天自我嘲笑般的解释过行为和心理上的一些变化，但作为官场上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老油条，对这个年轻人还是不知不觉的建立起了一种人性自保的心理屏障。 以前邹家是觉得秦天这条狗会帮邹家解决不少的麻烦，脏活累活都可以让他去弄，甚至让其当做邹云初的替死鬼都可以。 总之一句话，那个时候邹家完全可以拿捏住秦天，就像逃不出如来佛手掌的孙猴子。 而现在不一样了，秦天不仅体会过了死亡，还顺势崛起，他能表现的如此淡然自信，可不仅仅只是受过酷刑在生死边缘游走过，只有真正有了底气的人，才懂得收敛自己的锋芒，因为他们已经见过了真正的风景，没必要再打肿脸充胖子去表现的高人一等。 这才几个月没见，秦天就能对其收放自如，年轻人该有的气盛，一日看尽长安花的书生意气，居然一点都没有显露出来。 这才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这种情绪上的自控能力，该有多可怕啊。 本来一开始邹逢春就和老格格商量好了，把老王爷的重孙女儿阿勒婉瑜许配给秦天，以此交好秦天，如此一来不仅邹家可以在当局站稳脚跟，身在郭县的老亲王也能平平安安的安享晚年。 但一顿酒喝完，邹逢春心里有些犹豫起来，他感激秦天，也愿意和秦天交好，虽然身份有变，却也不妨碍两家以后的合作，再怎么说，邹家和阿勒亲王在吉林还是有不浅的根基，树大根深，很多事有了邹家才能办好，秦天是商人出身，自然会明白其中利害，肯定不会否了这门亲事。 可邹逢春却有种引狼入室的感觉，总觉得如果和秦天成为了更密切的亲戚关系，一旦他打起阿勒亲王的主意，秦天这种人一旦成长起来，阿勒亲王的那点家底，恐怕除了他谁都没机会接手了吧？ 到了那个时候，如果拱手相让，他为王府付出了这么多年，岂不是白付出了？ 若是与秦天相争，邹家争的过吗？ 趁着去酒窖拿酒的机会，邹逢春和老格格偷着商量了一会儿，本来邹逢春打算取消这门亲事，但听了老格格一句话后，却坚定了邹逢春与秦天交好的决心。 本来这门亲事一开始就是邹逢春提出来的，当时老格格不太同意，认为秦天是个奴才出身，配不上王府的小格格。 现在却反过来了，邹逢春不愿意了，而老格格却坚定的认为必须要凑成这门亲事。 第448章 原因无他，身为满清遗民中的贵族，老格格深知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历史演变非人力所及，秦天是当朝的既得利益者，只有足够的权利，才能保住王府不受东洋人窥伺和掠夺，很显然，身为满洲国重臣的邹逢春和在宪兵队的儿子很明显不能完全保障这一点，只有加上秦天才能够最大程度的保证家族的利益。 现在的秦天在老格格心里可不是什么奴才了，而是真正的主子，这一点巨大的转变，并不是空穴来风偶然出现的情况，而是不争的事实证明了秦天的身份和地位要高人一等。 酒窖里，老格格坚定道：“我知道老爷心里有所担忧，觉得自家的奴才一朝得道，会反过来行那农夫与蛇的典故，我虽然只是妇道人家，却也知道一个道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问题不在于洪水滔天，而在于治水之人懂不懂堵不如疏的道理，再炸毛的猫，只要方法得当，也能将其安抚成可人的小猫咪，老王爷虽然只是一地藩王，但他能活到现在依然安然无恙，靠的可不是斤斤计较，治天下，首要的是治人，大清为什么能走出白山黑水统治汉人那么多年？你是有学问的人，这点道理还不懂吗？” 邹逢春闻言汗颜不已，这位老格格平时不管事，但是关键时候总会醍醐灌顶一语惊醒梦中人，有了老格格的提醒，邹逢春也不再犹豫，直接去后院里将阿勒婉瑜带到了酒桌上。 让阿勒婉瑜给秦天敬了一杯酒，邹逢春才说道：“老王爷钦定了这门亲事，外加一座郡王府和白银十万两作为嫁妆，老弟只需要选好日子，亲手写一封聘书差人送去王府即可。” “不要聘礼？”秦天有些愕然。 仔细打量了一眼坐在身边的阿勒婉瑜，跟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一般可爱，粉红的脸蛋藏着一抹羞涩，一双灵动的眸子只是看着桌上的酒杯，不敢多看秦天一眼，这副惹人怜爱的模样楚楚动人，让秦天心脏微微轻颤，居然有一种坐在电刑椅上电流通过全身的酥麻感。 阿勒婉瑜与普通满清贵族的血统不太一样，他的母亲是一位俄国富商家的小姐，虽然是俄国人，但从小生活在东北，除了血统不一样，差不多是半个华夏人。 这种俄国人在东北并不罕见，能入得了贵族的门倒是不多见，毕竟满清遗民对血统有一种特殊的偏执。 还好阿勒亲王不是爱新觉罗那一脉，到了老格格这一代，大清实际上也亡了二十几年，有些东西被打破，最多也就是背个大逆不道的骂名，实际上也不会有什么实质上的惩罚。 听邹逢春介绍，阿勒婉瑜的父亲，也就是老格格同父异母的弟弟，去俄国留学回来，娶了阿勒婉瑜的母亲后没几年就过世了，婉瑜的母亲也跟着其祖父回了俄国，只剩下她留在郭县老王爷的膝下，可是阿勒王府正经八百的掌上明珠。 乍一眼看，只觉得阿勒婉瑜长相可爱，现在一细看，才发现居然是混血，虽然没有标志性的金发，但那双眸子里可是一对宝蓝色的眼睛。 “我说怎么小格格美的有些特别，原来是这个原因，刚刚在下眼拙，居然没看出来，看来是酒喝多了，宫内府的伤才好了个六七成，有些影响思维和视力了，罪过罪过。” 第449章 邹逢春陪着笑了几声，亲自给秦天倒了一杯酒，看着阿勒婉瑜笑道：“这也该怨老哥没第一时间解释，老王爷说了，只要老弟同意了这门亲事，以后就是一家人，彩礼这种民间陋习，有失王府的声誉，说实话你真要弄些黄白之物去提亲，老王爷还瞧不起，在吉林经营了这么多代人，能缺钱？” 秦天一口喝光杯中酒，有些傻傻的嘿嘿了两声，很无赖的摊了摊手：“老王爷是不缺，可我就只用一纸聘书，是不是也太寒酸了？小门小户的都得八抬大轿才能把媳妇娶进门，我这么简单，是不是不合礼制？” 考虑到阿勒亲王的身份，秦天表现的很礼貌很客气，这人老格格和坐在一旁的阿勒婉瑜都觉得秦天不错，不像别的人巴不得什么都不出。 这说明秦天还是有点传统的人，不是那些小瘪三得势之后的做派。 为人有没有格局，往往从这种小事上就能看的出来。 秦天说出是不是不合礼制这几个字，哪怕大清已经亡了几十年，对于满清遗民这些贵族后裔来讲，也是人格上莫大的尊重。 几句漂亮话就赢得了阿勒婉瑜的好感，这是秦天自己都没想到的。 “说句不好听的，老弟你别放心上，我那会儿娶夫人的时候，算得上是穷书生遇见了书中才有的颜如玉，那个时候还真的是难如登天，要不是你姨一意孤行以死相逼，老王爷也不会成全我和她这门亲事，但对于没能风风光光娶亲，作为男人，老哥我的确心里有个过不去的坎，但是你现在不一样了，时代不同了，你如今是人上人，婉瑜嫁给你可不像当年我那会儿，老王爷可没糊涂，他心里门儿清，这点道理不可能想不通。” “关起门来说自家话，执政一直被那帮老家伙撺掇着复辟，说实话我是不看好的，大清龙脉已经被革命党断了，这是历史必然，非人力可挽回，除了那帮子还留着鞭子的遗老满脑子想着君君臣臣那档子事，但凡受过新式教育的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东北是东洋人的天下，以后入关打下整个华夏，依旧是东洋人的天下，爱新觉罗氏也只是被拿在台面上安抚人心而已，没有谁真的把他们当真。” “老王爷世代镇守吉林，对这些时局心里自有一本账，时代不一样了，他老人家也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没多少年好活了，他不参与那些人的谋划，只想安稳过完最后的这段日子，不希望偌大的王府基业毁于一旦罢了。” “我虽然坐上了这个位子，说到底也只是个政客，手里没有一兵一卒，云初去了宪兵队这才没多久，勉勉强强混了个小佐官，自保无虞，其他的事的确有些照应不着。” “对我有意见的人不少，我想坐稳这个位子，还得靠老弟你帮衬才行，一旦这门亲事成了，我的位置稳了，郭县那边不也就跟着稳了吗？说是亲事，这其中不可能没有利益关系，我摊开了说，也是把你当一家人，这些事就没必要遮遮掩掩惹人烦，老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邹逢春一番推心置腹没有任何隐瞒的肺腑之言，秦天听的频频点头。 自古以来大家族的婚事都讲究一个门当户对，归根结底还是多多少少有利益牵扯的。 就算是明目张胆的政治联姻和商业联姻，在以前的社会里都是极为常见的手段，这种事当着面大大方方的说出来，总比各种耍小心思的人家要好上不少。 既然是交易，那就大大方方的讨价还价，秦天觉得不磕碜。 至于到底是不是老王爷的意思，秦天通过心神感应早就分辨出了真假。 反正这门亲事，都由邹家说了算。 既然是邹家说了算，条件也都开出来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一分钱不花，白得一个混血媳妇儿和一座郡主府，那座宅子秦天有印象，虽然比不上邹云初的那座贝子府大，甚至只有一半的面积，但好在精巧，位置也不错，处于东公园的北边，与北十二街刚好隔着一条头道沟，属于闹中取静的一处风水宝地，刚好用作居住。 老王爷和邹家希望靠着秦天背后的坂西利八郎坐稳位置，白送这么一门亲事，秦天自然是乐得其成的，只是这样一来，如何给福源惠子交代？ 春花和秋月那里倒是好说，福源惠子可是地地道道的本土东洋人，父亲还是外交特使这种级别的高官。 作为成年人，秦天自然是都选，只是这问题出现了，有点不太好解决。 作为秘密潜伏人员，杀几个人，做几个任务，再难，秦天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在女人这种事情上就有些为难了，邹逢春必然会死于他之手，但老王爷的偌大家底他不可能错过，这里所说的家底可不光光是钱财这么简单，秦天最看重的是老王爷家族世代经营下的暗网体系，这个体系在这个时期可是无价之宝。 福源惠子那边秦天也肯定不会放弃，只要得到福源特使的青睐和认可，就又多了一个高级情报的来源。 怎么才能让两件事毫无冲突又能顺理成章的完美解决呢？ 第450章 从邹府离开已经是深夜，想着春花这会儿已经领着俩孩子入睡，秋月又回了学校，此时回去也没个体己人儿伺候，便让铁牛将其送去熱东京湖中心的雪月楼。 住院的这段日子，熱京东除了有邹云初照看，福源惠子也出了不少力，因为宫内府事件的影响，整个新京对聚会这种事情多有芥蒂，获得一塌糊涂的熱京东也变得萧条了许多。 受大环境影响，不光是熱京东，其他歌舞厅等娱乐场所都是一样的情况，现在还愿意来消费的人，还真算得上铁粉这个级别了。 从进熱京东大门，秦天就能感受到一股十分疲软的氛围，工作人员比客人还要多，没了昔日的热闹和喧嚣，倒是给了一些喜欢清净的“雅士”们一种宾至如归的上帝待遇。 秦天的出现虽然短暂，但在不少有心人眼里已经足够，这些情报混子常年厮混在这种风流场所，眼睛可不是一般的尖。 几乎只是一夜，秦天没死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新京，加上他去过邹府的消息两相印证，原本就静若寒蝉的上流圈变得更寂静无声了。 不管市面上的人怎么看待秦天，说他是东洋人的猎犬也好，说是汉奸也罢，亦或者说他是手眼通天的铁血判官，他都只是付之一笑便不了了之。 人怕出名猪怕壮，被太多人盯上并不是什么好事情，除非，当其他人听见他的名字就会背后发凉，到了这种地步，自然也就不会在乎外界的看法了。 此时的雪月楼矗立在镜面一般的湖中央，天上一轮雪月，地上一层花白，哪怕是深夜，视线依旧能看清不远处站在岸边栈桥桥头的曼妙身影。 这一夜是属于福源惠子的，酒后的秦天不想将自己交给周雪那些女人，毕竟身体孱弱，高负荷的工作会让他吃不消。 而东洋樱花的温柔，会让他舒舒服服的睡个好觉。 “秦酱...” 月色朦胧，当站在栈桥桥头翘首期盼的福源惠子看清楚秦天的那张脸时，激动的心颤抖的格外厉害，不禁潸然泪下，哽咽的只能说出秦酱两个字，便再也控制不住深藏心中的复杂情愫，踩着急促的小碎步，朝着不远处的秦天飞奔入怀。 雪月当空，福源惠子化成一缕风花，在皎洁如玉的月光下奔赴她深爱入骨的男人。 两条晶莹剔透的泪珠挥洒于身后，在空中短暂停留了一秒不到，清脆的滴落在映着月光的青石板上，恍如至纯至净的琉璃珠砸在玉盘上，已经凝结成固体的泪珠碎成无数反射着雪月光辉的水晶，星星闪闪撒了一地，胜过天幕上的星辰，也胜过新京城里的万家灯火。 那是她刻在骨子里的爱，也是她所拥有的一切。 正如一首歌里所唱的那样——这纷纷...这纷纷飞花已坠落，往日深情岂能成空？ 又或者，应了那一句歌词——我看见雪中滴花朵，强要留下一抹红！ 当然，一血早已收入囊中，今夜注定也会无眠。 福源惠子的温柔正如秦天所期待的那样，雪月楼周围的冰湖渐次融化，冰冻的心，被烧成了一团烈火。 凛冽的深冬，湖水居然荡起了层层涟漪。 圈圈圆圆，圆圆圈圈。 ... 次日。 天边挂起一轮暖阳，已经过了午时，秦天才拖着疲惫的身子悠悠转醒。 第451章 刚刚的梦里，似有一条小青蛇在身上温柔流转。 睁开眼一看，原来是娇柔的惠子正在小心翼翼的用一根手指抚摸着他身体上残留的枪伤。 那些闭合的弹痕残留在秦天几乎完美的肌肉上，就像是在一幅名画上扣出了几个破洞，不仅破坏了整张名画，还额外的碍眼。 但惠子不是那种浅薄的女人，不但不觉得碍眼，反而痴迷沉醉于其中。 因为。 那是爱的见证，是他奋不顾身的英雄气概，是她甘心沉迷其中的情毒。 “好玩吗？” 秦天突然出声，吓了惠子一跳，惊如兔子一般退下床跪在了羊绒地毯上，双颊绯红，羞的不敢抬头。 “秦酱，我不知道您醒了，刚刚我...只是...不小心...嗯...好玩...儿...” 福源惠子的语无伦次惹的秦天开心不已，有些吃力的靠在床头，秦天故意纠正了一下她的儿化音。 “应该是好...玩儿...不是好玩...儿...” 跪在床边的福源惠子在心里迅速默念了十几遍，感觉掌握了发音方法，尝试着重复了一遍：“好...好玩儿？” 虽然听上去有些东洋风味，倒是掌握了技巧，秦天会心一笑，将其拉回到身边搂在怀里，温柔的聊着昨晚来不及去聊的事情。 趴在胸口听着深沉且有力的心跳声，福源惠子此时的心情格外的安稳和温暖。 他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心里话袒露出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她紧贴在秦天胸口的耳朵听见肚子里咕咕的声音，才猛然惊醒过来，这该死的温柔，居然让她忘了伺候秦酱吃午饭。 秦天说已经吃饱了，她却不信，说他滴水未饮，怎么会吃饱。 秦天笑而不语，只是默默的看着她忙碌的身影。 直到秦天吃过午饭，收拾妥当，福源惠子才有些扭捏且严肃的来到他的面前站定，声如蚊蝇的说道：“秦酱，我父亲想见你一面，您若是不愿意的话，可以马上拒绝，我会处理好后面的事情，绝对不会对您造成任何影响。” 在阳台上窝在躺椅中，晒着太阳，欣赏着雪湖风景的秦天有些意外，日理万机的福源特使为什么会主动邀请他？ “特使公务繁忙，居然会见我这么个小人物，为了什么你知道吗？” 福源惠子点了点头：“是因为我和您的事情，我说过我的事情不用他操心，我自己会处理好，可...” 原来是家长急着见未来女婿，人家是有备而来，看来这份考验不容易通过啊。 关关难过，关关过。 总归是要面对这一关的。 摩挲着手里的紫砂壶，秦天将视线投向湖岸边的雪松，语气轻松道：“人之常情，作为一个父亲，我理解他的感受，看特使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一起回去看看他老人家。” 三日后，福源特使终于有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空出来，便亲自给福源惠子约好了时间，晚上在西公园北岸的高级官邸区福源公馆见一面秦天。 官邸区分为南北两个区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也是东洋人实行的等级特权象征。 西公园的南边是普通官邸区，专门供给满洲国的高级政客居住，虽说居住条件在新京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实际上大家都知道，那里就是一个外表光鲜的囚牢，时时刻刻都在东洋的监视之下。 第452章 这些官员政客的家人都必须住在普通官邸区，无异于是将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都交给了东洋人保管，不出问题还好，但凡有点什么事，结果都会身不由己，被家小逼迫着必须对东洋帝国忠心无二。 北区的官邸区则不一样，背靠北十二街，在卫戍部队和宪兵的双重守卫下，铁桶般的防御，安全系数几乎完美。 对于东洋人内部来讲，虽然等级森严，但只要是东洋国籍，至少人身是自由的，在诸多方面还都享有非同一般的特权。 基本上新京的高级东洋官员都居住在北区高级官邸，例如在满洲国各个关键机构中的副职顾问，使馆及其他高级官员，差不多也都是文职官员和政客之类。 除此之外，关东军的军官基本上都在城南以外的营区居住，那里有专门的家属宿舍区。 还有宪兵系统也有独立的宪兵宿舍区，哪怕是将官级的军官也都住在自己的绝对势力范围之内，不会住在政客文官云集的官邸区。 之所以这么安排，并不是这些关东军的军官们不懂享受，不愿意去住那么好的大别墅。 而是东洋人侵占东三省到现在，在国际上一直都是借口帮溥仪复辟，拒不承认是以武力侵占东北全境的事实。 所以军方的人员只能在各自所划的区域居住，不得擅自侵占或者移居城内，而高级官邸区的文官政客则不一样，他们是打着协助满洲恢复统治的特别顾问，属于国际支援，待遇好一点自然没有太大问题。 福源特使所居住的房子在北区可以排的进前十，很大一座湖景庭院式西式别墅，其规模和豪华程度不是邹逢春所居住的邹府可以比拟的。 在来高级官邸区之前的这两天，秦天从福源惠子口里了解了许多关于特使的许多信息，基本上没有闲着，都在为这次初次见面做准备。 秦天如此郑重其事，自然有新情报渠道开拓的慎重因素，最关键的原因更在于福源特使的身份。 现在的满洲掌权者是东洋人，这只能是广泛意义上的说法，细说的话其中有很多讲究。 关东军可以大体划分为一个派系，它的上面是大本营军部陆军一系。 土肥圆贤二、坂西利八郎这些特务机关可以划分为一个派系，归于大本营总参一系。 福源健次郎这种特殊大使，实际上也是大本营内阁中的一股势力，例如几年后在上海成立的岩公馆等各地东洋大使馆，基本上统属一系。 不管是外务省、内务省、军部和其他内阁，其实都有派系之分，并非铁板一块，他们各自在争夺利益上其实也是竞争关系。 真要仔仔细细往上倒腾追溯，说到底也是家族和家族之间的利益分配和博弈，其复杂程度丝毫不亚于华夏各个朝堂里的勾心斗角。 从身份和地位上来讲，福源特使在满洲地界已经属于金字塔尖的那一小撮东洋人了，虽然不如关东军、宪兵队、满洲顾问团那么有实权。 但胜在他能直达天听，属于天皇陛下的传声筒，本土大本营有什么最新的对外策略，大使馆会第一时间拿到命令和相关资料。 这就跟内务省的特高课一样，一个是天皇的眼睛喉舌，一个是天皇手中的盾牌利剑。 第453章 所以东洋人内部一直有这么个说法，无事不去大使馆，有事不找特高课。 这其中的深层含义，不是东洋这个体系内的老人，根本无法切身体会其中的终极奥义。 与福源惠子乘车经过外围守卫的层层检查，最后的几里路居然花费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福源特使毕竟身份摆在那儿，没有像邹逢春那样出门迎接，只是派了家仆代为相迎。 倒是福源惠子的同胞妹妹福源爱莎跟着老仆人一起，兴高采烈的出门迎接两人，其俏皮的性格相当自来熟，看见秦天第一句话就是“欧尼酱”。 如此亲热和自来熟的待遇，很是让秦天有些不太适应，毕竟他和福源爱莎拢共也就只见过不到三次面，除了第一次多聊了几句，后面也就只是撞见了之后的点头之交。 福源两姐妹的性格截然相反，姐姐福源惠子有性格独立的一面，也有传统的一面。 妹妹福源爱莎始终保持着一种开朗活泼的少女姿态，至于内在是个什么样子，秦天暂时还不了解。 初次见面，加上这个时候主要得应对福源特使的考验，秦天也没使用感应心声的能力去了解福源爱莎。 毕竟以后就是姐夫和小姨子的关系了，这个时候偷听对方的心声，多少有些不礼貌和冒犯，人家好歹是个清纯可爱的妹妹，秦天也没有窥探个人隐私的癖好，一般情况下也不会乱来。 看着身边几乎一模一样的两个女子，一个是性格独立的冰美人，一个是可爱俏皮的小可爱，看起来一模一样的皮囊，实际上皮囊之下却住着两个完全不同的灵魂。 这种剧烈的反差萌，让秦天有种很新奇的感觉，春花秋月毕竟不是亲姐妹，而且年龄相差不小，虽然性格迥异，却也没有太大的冲击感。 而眼前的这种情况，着实让人忍不住在暗地里直呼有趣。 正当秦天开始要发散思维的时候，身宽体胖的福源特使出现在了别墅门口。 没有在大门口相迎，那是秦天的身份和地位还不够，但这个大人物能够出现在家门口，还是能够说明他对这次见面的重视。 或许，能让他放下身份地位和面子出迎的原因，应该只会是一名作为父亲或者主人的基本礼仪吧。 “很高兴见到你，秦彦龙一，我给你介绍一下...” 原本以为福源特使只是出于礼貌和对女儿的关系才出来迎接他，哪知道这个狡诈的老鬼子居然第一时间就给秦天出了一道难题。 福源特使的话音未落，在他背后的大门内就走出一位身穿笔挺西装的俊秀男子，秦天只是扫一眼就知道对方不是东洋人也不是华夏人。 那个俊秀男子一出现，秦天就知道是福源老狗的把戏。 想要过掉这第一关，方法不多，要么捏着鼻子忍受一晚上，要么跟戴了绿帽一样恶心一辈子，要么就果断点当个堂堂正正的男人。 “秦厅长你好，我是朴有智，来自南朝鲜，是福源惠子的未婚夫！” 从福源身后走出来的朴有智一副十分得意的样子走下台阶，学着西方人很绅士的伸出右手来到秦天的面前想要与其握手。 未婚夫三个字一出，作为当事人的福源惠子立马呆在了当场。 第454章 这个看起来跟小白脸一样的南朝鲜人怎么看怎么恶心，特别是翘到一边的嘴角，更让人觉得反感。 而且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未婚夫了？还是低等的男朝鲜人？自己的这个父亲瞬间又变得陌生了起来。 福源惠子一脸难以置信的抬头望向台阶上的父亲，刚开口想要问一问怎么回事，结果话还没到嗓子眼，就听见砰的一声枪响。 福源惠子此时的眼角余光里，分明看见秦天以极快的速度掏出配枪对准了朴有智的脑门，居然半秒都没有犹豫直接扣动了扳机。 一脸得意之色的朴有智尚未反应过来，跟着子弹的强大冲击力，整个人直接往后飞到了福源健次郎脚下的台阶下。 而这个时候，反应过来的侍卫才纷纷上前持枪对准了秦天。 福源惠子一脸惊骇的有些脑子短路，而旁边的妹妹福源爱莎则一脸潮红的双手托腮，整个人跟瞬间开放的花儿，娇艳欲滴，美不胜收。 再看台阶上的福源健次郎，稳如泰山，脸上露出一副可惜的表情，有些无语的耸了耸肩朝身后的侍卫挥了挥手。 “看来宫内府事件让你长进不少，既然对手死在了你的手下，那就请进来聊聊你和惠子的事情吧，反正她现在也重归单身了，带着一个男人回家，这很合理。” 呃... 福源惠子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父亲，十几秒前是一副模样，现在又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仿佛自己的这个“未婚夫”只是他一句话的事情，就完全可以决定她的一生？ 这个问题还没想明白，这个未婚夫被秦天当场击毙，他不但不生气，反而还帮着秦天开脱？ 这...是什么逻辑？他到底想做什么？ 秦天同样无语的撇了撇嘴，收起配枪做出一副无辜模样：“很抱歉，第一次登门拜访就出现这么不愉快的事情，而且还是在特使的家门口，多少有些晦气，不过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子，对自己志在必得的人和事，从来都不会让步哪怕一丝一毫，嗯，我的意思是说，惠子只能是我的女人，其他任何人都不能染指，这么说的话，特使您应该能明白？” 福源健次郎被反将一军，这个时候要是回应秦天，那就是默认了他和自己女儿的事情。 第一次考验在秦天极其果断和霸道的处理方式下结束，不仅让福源健次郎震惊不已，心里更是产生了一丝丝兴奋。 谁说他这个特使只是个优柔寡断的文官和政客？他下起狠手来，亲爹都得求饶。 秦天的表现虽然出乎他的意料，他也预想过这种极端情况的出现。 如果秦天选择怀柔手段保持隐忍，在后续的过程中扳倒朴有智，就说明秦天是个循规蹈矩且有城府的人。 如果他愤恨离去，或是忍着这种羞辱强撑下去，亦或者很没有尊严的去求他，自然入不了他的法眼。 在秦天来之前，他认为最大的可能性就这两种。 然而现在秦天却做出了让人惊讶的选择，以极其暴力的手段当场解决了朴有智。 他的这种做法，在福源健次郎的眼里可不只是莽撞那么简单，特别是刚刚秦天所说的那句话，分明是在表达坚定立场的前提下挑衅他这位特使和父亲的权威。 因为坂西利八郎的缘故，所以才如此桀骜不驯目中无人？ 福源健次郎认为不是，坂西利八郎固然在自己的领域是一代传奇，但现在已经退居二线，手上没了太多实权，在满洲能与之抗衡的虽然不多，但也有一掌之数。 秦天如果真的认为背靠坂西利八郎就可以胡作非为，那就只能说明坂西这个老家伙看走眼了。 既然坂西坚定的看好这个年轻人，又想方设法的要培养他，以坂西的性格和做派，足以说明秦天这个人的特殊性。 刚刚的那一枪，也直接证明了福源健次郎的猜想，这个年轻人，是个可造之材。 要知道这里是高级官邸区，所居住的是些什么人，在这里开枪会有什么后果不言而喻。 秦天如此果断的选择开枪，而且还当着他福源特使的面，在他的家门口开枪杀人，这绝对不是莽夫敢做的事情。 没有大智慧，绝不会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做出决断并且毫不犹豫的执行。 他敢这么做，肯定算准了这个朴有智只是人为设置的一次考验，他的行动，哪怕有一丝犹豫，在福源健次郎看来，都是对女儿福源惠子的不坚定。 只有让他这个当亲爹的人，看见他愿意毫不犹豫不计后果的为他的女儿做出一切荒唐的事情，才能获得他最起码的认可。 这一点，秦天不仅做到了，而且还做的非常完美，都不用福源健次郎去说，光看一旁感动的泪眼哗啦已经哭成泪人，对自己亲爹视如死仇的眼神，就已经完全说明了一切。 女大不中留啊，华夏的老祖宗诚不欺我。 长叹一息，福源健次郎朝秦天做了个请的姿势，随即以主人的姿态转身入门，整个过程毫不拖泥带水，根本就没多看台阶下的尸体半眼。 看着转身进屋的富态背影，秦天也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他妈的又遇见了一个变态。 以前还以为福源特使作为外交主官会是很温文尔雅的性格，现在才发现，东洋混到高位的人就没一个会简单。 有了这样色儿的老丈人，以后也不知道是福还祸。 第455章 客厅，几人各自落座，自有仆人上茶。 作为家长和家主，福源健次郎率先开口与秦天寒暄，仿佛刚刚的朴有智之死就没发生过。 福源健次郎以长辈的口吻问一些常规的事情，比如身体恢复情况，升职后的工作云云。 其实这些事情福源健次郎心里一清二楚，包括秦天的身份核对都是他安排人干的，如果不是这位老丈人调查他的背景，当初在宫内府还真的有可能过不了坂西利八郎那一关。 旁边的惠子和爱莎作陪，偶尔搭上几句，气氛也还比较和谐融洽。 见时机成熟，趁着父亲喝茶的空隙，福源惠子拿出两个精致的棋盒放在福源健次郎身前的茶几上。 “父亲，这是秦桑送给您的礼物，希望你能够喜欢。” 福源惠子的语气有些冷淡，很明显还在为刚刚朴有智的事情生气。 正在喝茶的福源健次郎只是扫了一眼桌面上的两套棋盒，脸上就露出一副认真的神色，迅速放下茶杯，将其挪的远远的，生怕磕碰到这两个精美的古棋盒。 “这是...华夏古代的棋盒？” 拿起一个方形象棋盒在手上，金丝楠木的材质低调且高贵，纹路里的屡缕缕金丝格外的惹人眼，一上手，福源健次郎就有些着迷的爱不释手。 在福源惠子说她父亲想见一见秦天的时候，秦天就问过惠子他父亲的一些爱好，得知福源特使不仅对华夏文化着迷，更喜欢华夏古董，还特别喜欢下象棋和围棋，那两天秦天几乎动用了所有关系，好不容易才淘来这两件合适的礼物。 “听惠子说您喜欢下棋，又喜欢古董，正巧朋友那里收藏了这么两件雅物，本来我那朋友视若珍宝不愿意割爱，花多少钱都不行，我一想这是给您送的见面礼，又没有比这两样更合适的东西，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拿到手。” “这盒象棋年代能够达到中唐时期，听说出自中兴名将郭子仪之手，在下不谙此道也不知真假，还请特使鉴赏一番真伪。” 福源健次郎有些惊讶的看向秦天：“年代能到大唐中期？” 对于东洋高知识分子来讲，他们对华夏的两个朝代最有感情，首当其冲的是秦朝，时至现在，本土都有一个好几个家族以秦人自居。 另外一个朝代就是大唐，佛教文化和一大批先进技术都是在那个时候传入东洋的，现在的东洋本土，依旧有一批狂热的大唐文化推崇者。 一听说这盒象棋能追溯到唐朝中期，于福源健次郎来说可以算得上无价之宝了。 刚刚还拿在手上摩挲的福源特使很是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回到茶几上，随后冲仆人招了招手，让其拿一双崭新的白手套过来。 带上新手套，福源很虔诚的搓了搓手，随即小心翼翼的打开盒盖，在看见棋子的第一眼，福源健次郎就忍不住惊叹了好几声，那张如见珍宝的脸足以说明他对这盒象棋的喜爱。 “是不是唐朝中期的产物暂时还不好说，但我可以肯定，这绝对是明初的老古董，明朝之前的象棋，炮字并没有火字旁，就跟这枚棋子一样，雕刻的字为包，到了明朝因为火器发展的缘故，棋子上的包才变成了炮...” 第456章 福源健次郎对华夏文化的了解相当深厚，棋子包和炮的区分，若不是古董行家当时告诉秦天，他根本不知道其中还有这种说法。 一个东洋人，居然有如此深入的了解，这说明从清末开始，东洋就在全方位的了解华夏，对华夏的侵略不是随随便便就发生的，而是谋划了几十年的结果。 听着福源健次郎鉴赏这盒玉棋，基本上九成都说到了点子上，这让秦天从里面感受到了一种悲哀，作为华夏人，还不如一个敌人了解自己的文化，这种教育的缺失，还真是一种可悲。 福源健次郎鉴赏完象棋，又接着鉴赏那盒年代可以追溯到秦朝的玉质围棋，喜爱之色溢于言表，几乎以前完全沉迷其中，好像忘了秦天是第一次登门这件事。 沉浸于对古董和文化的探索之中，福源健次郎脱掉了政客的那层变色外衣，回归到古董痴汉的本色，客厅里的气氛也变得极为融洽。 见自己的父亲和秦天毫无违和的交流，一直忐忑的福源惠子冷淡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微笑，到底是自己中意的男人，居然连父亲这样的人都能摆平，这下终于可以放心了。 为了不打扰两人的交流，惠子拉着妹妹爱莎去厨房帮忙准备晚饭，俏皮的妹妹总会问一些让人害羞的话题，作为姐姐并不会多想，只要是能说的，基本上都不会隐瞒。 客厅里的两个男人相处的十分和谐，忙碌的姐妹俩也说着悄悄话开心的不行，直到吃饭的时候，气氛都保持的非常好，重新又弥漫出一种家的味道，这让福源惠子感到庆幸不已，这回，父亲应该不会再阻拦自己了吧。 秦天酒量不差，一顿饭算是彻底将未来老丈人给陪好了。 如果说之前两人还有点生分，彼此之间还有些客气，但一上了酒桌，就完全不是那回事了，酒逢知己千杯少，刚过三巡，桌子上就充满了欢声笑语，几壶酒喝光，感觉已经亲热的变成了一家人。 或许是在满洲的工作和生活压力太大，福源特使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获得了两件至宝，准女婿也通过了他的考验，加上女儿态度的转变，在异国他乡，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家的味道。 酒桌上福源特使喝的多，说的也多，直到最后实在喝不下去迷迷糊糊的醉了过去，这一次登门拜访才算取得了圆满的结果。 趁着福源特使醉酒回房睡了过去，秦天也装作不胜酒力被惠子安排在自己的房间里。 男人休息，惠子和妹妹爱莎还得和家仆一起收拾残局，就在她们欢快的忙碌时，秦天偷偷摸进了福源健次郎的书房。 通过透视的能力，他发现了许多锁在保险柜里的高级情报，其中还有一份完整的华北国计划。 看见这个文件袋，秦天忍不住会心一笑，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只是可惜，在秦天想要有所行动的时候，楼下已经收拾的差不多，福源惠子担心秦天的情况，留下妹妹收尾，自己先上了楼。 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秦天只好偷摸着离开书房，迅速回到惠子的房间将自己埋进被子里装睡，心里却在盘算着该在什么时候去获取那些情报。 第457章 福源健次郎的书房正好在他卧室的隔壁，二楼除开惠子和爱莎的房间，还有两间客房和一间公用卫生间。 按道理秦天应该睡在客卧才对，第一次上门就睡福源惠子的闺房，这在哪里都说不过去。 不过作为家长的福源健次郎已经酒醉的睡了过去，在这房子里，自然是福源惠子说了算。 当然，虽然和秦天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但在父亲的家里，还是要守一守规矩的，帮秦天擦拭完身体，见其已经醉的沉睡过去，心中虽然想一直陪着自己的男人，最后还是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房间，独自住进了客房。 现在秦天的心里只有保险柜里的那些情报，福源惠子知趣的离开，倒是给了他方便。 在床上一直熬到凌晨两点多，整栋房子内外彻底安静下来，秦天才小心翼翼的起床披上睡袍，光着脚悄咪咪的摸向书房。 这次登门拜访，秦天是有备而来，除了投其所好给福源健次郎带来了一盒“君子棋”和一盒“天地棋”古董，还有饭桌上喝的加过东西的陈酿好酒，特使喝了那么多，整个晚上基本上不会醒过来。 除此之外还有必备的微型相机和开锁工具，这个时期的保险箱，只要技术过硬，通过内部齿轮的声音就能判断出开启密码，对于拥有透视的秦天来说，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之前进来过一次书房，一些福源特使设置的小机关，早已被秦天洞悉，顺利打开保险箱，将里面有价值的情报全部记录下来，一气呵成并未花费太长时间。 离开书房的时候还仔细的抹除了自己的痕迹，最后将福源特使留下的小机关恢复原样才溜走。 他前脚刚走没几秒，隔壁的福源健次郎居然醒了过来，在套房里的卫生间拼命的狂吐起来，隔着房间虽然声音不大，却是吓了秦天一大跳，有些慌乱的回到房间上床，躲进被子里的时候才发现好像有些不对劲。 床上怎么多了一个人？ 秦天伸手摸了摸，居然一丝不挂，难道是惠子来了？ 可我刚刚不在房里，这应该怎么解释？ 有些慌张正在找借口的时候，身边的柔软主动的贴了上来，秦天一看怎么有些不对劲，对方明明没有睁眼，这是在做梦？ 不对啊，如果是惠子，肯定会找他，怎么会在床上睡着？ 难道是...自己进错房了？ 爱莎的房间就在惠子的隔壁，这...慌乱间进错了门？ 现在怎么办？我该不该走？ 秦天正在犹豫的时候，一股火辣柔软主动迎了上来，对方还呢喃着欧尼酱之类的话。 第一次遇见这种尴尬的局面，秦天有些茫然失措，僵直身子不敢有任何异动，只能等着对方从梦境里脱离再次沉睡后才能溜走。 现在离开无异于打草惊蛇，一旦将爱莎的梦打破，惊呼之下，他这回怕是不好解释了。 真要闹开，惠子那边怎么解释？特使那边怎么解释？又怎么安抚爱莎？ 到时候真就百口莫辩，不是黑也是黑了，更何况他本来就是黑的，这不就坐实了在偷鸡摸狗干坏事吗？ “欧尼酱，你那么爱姐姐，也一定会喜欢爱莎吧，我可是从小就发过誓，绝不会和姐姐分开，你那么勇敢无畏，爱莎真的好喜欢...” 第458章 “...” 听着爱莎时断时续的呢喃自语，感受着对方不由自主的动作，秦天此时一个脑袋两个大。 这他么的怎么回事，教学资料原来还真是源自于现实？ 那些剧情都不是东洋人瞎编的？ 秦天忍不住回想起曾经看过的那些学习资料，再看看爱莎，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虽有不愿，但在这种关键时刻，只能任人宰割了。 他妈的，想我堂堂八尺男儿，正宗的华夏老爷们儿，万花丛中的不败战神，居然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还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人生处处存在意想不到的无奈。 ... 次日一早，福源惠子就来到自己的卧室查看秦天的情况，见秦天的脸色有些虚弱，惠子心疼不已，有些幽怨的自责，说就不该让秦天与父亲喝那么多酒，太伤身子了，本来身体就没恢复，还喝那么多，都怪父亲劝那么多酒，真的好烦呐！ 听见惠子在床边嘀咕，悠悠转醒的秦天竟然有些无言以对，这件事，的确不怪老丈人。 秦天起床的时候福源特使已经离开了别墅，不过他让惠子给秦天留下了一句话，婚姻之事由惠子自己做主，可以按华夏的风俗来，有空多来坐坐，陪他在棋盘上多杀几局。 有了这句话，准丈人也就顺理成章的变成了真丈人，而且还是思想非常开放的老丈人，可以按照华夏的风俗来，也就是说不会在乎秋月的存在。 对此，秦天还是很感激的，没在这件事上为难他，面对秋月的时候也不会觉得难办。 福源惠子的意见和特使一样，她知道秦天在这方面是个什么样的人，而且她也了解其他的那些女人，对于秦天来讲也都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这年头但凡有权有势拿的出钱消遣的男人，谁敢保证自己在花丛里能够独善其身？ 真要有这样的男人，不是生理上有问题，就是心理上有问题，要不然就是拥有特殊的信仰，对于那些人的纪律，她可是一清二楚。 在这个思想开放的时期，真正的谦谦君子又能有几个？ 能碰上这样的人，对于女人来讲的确算的上幸运，但问题是碰不上啊，既然碰不上，那就不要强求，只要他能爱自己不就足够了？ 真要是爱一个人，那就不要束缚他的自由。 因此，在吃早饭的时候，福源惠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拿个证就好了，也不需要大张旗鼓的折腾，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福源惠子如此善解人意，秦天也没什么好说的，当即表态，吃完早饭就去办手续，以后熱京东由她全权管理。 秦天提出让她负责熱京东，从本心上来讲，她是不愿意的，但父亲专门叮嘱过，不能放手熱京东，一方面这是对她未来生活的保证，二来也有其他的用处。 惠子明白父亲话里的意思，只要不影响秦天的利益和安全，其他的要求她可以同意，这也相当是和自己的父亲做了一笔交易，所以当秦天提出这件事的时候，她没有多犹豫便欣然同意的原因。 事情有了决定，秦天也才开始慢慢品尝惠子亲手做的早饭，而这个时候，刚起床的爱莎已经下楼，一脸羞涩的坐在餐桌边，连看都不敢看秦天一眼。 第459章 她昨晚做了个非常梦幻的梦，梦里的对象，正是餐桌对面的“欧尼酱”。 福源爱莎平时的性格都很俏皮开朗，今天突然变得含蓄起来，作为同胞姐姐，多少有些心灵感应。 一边帮秦天剥着鸡蛋，一边好奇的看向自己的妹妹：“爱莎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啊？” 听见姐姐的问话，还沉浸在梦中的爱莎突然惊醒，只是刚一抬头，就看见秦天那种并不算很帅但又很有男性魅力的脸，只是一瞬，脸上跟煮沸了的开水一样滚烫，随即重新低下头假装大口喝粥。 “可能是晚上被子没盖好，有点受凉吧，没什么事儿，吃完早饭回房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踢被子导致着凉这种事从小就经常发生，福源惠子也见怪不怪了，哦了一声，叮嘱她去医药箱里找找药，吃了药再休息，别因为着凉拖成重病就不好了。 埋头吃粥的爱莎嗯了嗯也不再说话，脑子里乱乱的，想起那些虚无缥缈的画面，羞的整个人都有些激动，最关键的是居然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就像是真的发生过一样。 早上起床的时候看见留下的那些痕迹，根本做不了假，要么是真实发生过，要么就是在梦里自己造成的。 想到这里，爱莎的心绪就变得相当混乱，也不知道是相信自己的直觉，还是相信证据。 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着实有些没经验，又不好意思开口问姐姐，只好一个人憋在心里乱想。 不过不管她怎么乱想，只要一看到秦天，心里就会产生剧烈的小鹿乱撞，因为是双胞胎的原因，对姐姐喜欢的东西有着一种天然的爱屋及乌，但现在似乎发生了不小的改变，那种复杂的情愫，居然从被动变成了主动。 这该死的羁绊，难道真的会成真吗？ 面对爱莎的故意躲闪，目睹和体验了全过程的秦天在心里连连叹气，这真的是——作孽啊！ 差不多吃完早餐，秦天打算领着惠子去办证，对此福源惠子也没有任何意见，反而因为秦天的毫不犹豫感到异常的幸福，一切都听秦天的安排。 只是还没出门，管家就领着满脸着急的铁牛进入了客厅。 “大哥，李明义出事儿了，您快去救救他吧！” 一听是李明义，秦天顿感不妙，迅速放下碗筷，用餐巾抹了一下嘴角，起身走过去认真问道：“别着急，出了什么事？” 铁牛急得直跺脚，有些慌乱的说道：“前段时间您还在医院的时候，李明义说他去北平的那个女娃娃来信说要回来了，这小子开心的不行，这段时间神出鬼没的都不知道在操办什么，就在刚刚，李明义去火车站接人，特务一科的科长江口大观和二科科长尺丸久当场抓捕了那个女人和随行的几个自称校友和老师的人员，连通李明义一起，都被带回了警察厅。” “没发生冲突？” 铁牛摇摇头：“是跟着李明义的司机给我传来的消息，具体的情况他也不知道。” 被特务科两个科联合抓捕，这件事肯定不是小事，很可能抓到了一条大鱼。 猜到事情的严重性，秦天换上衣服，和惠子告罪一声，说改天再去办证，希望她能理解，李明义是他的嫡系手下，他不能不管。 福源惠子明白这些道理，也知道秦天是个重情义的人，表示理解，还亲自将其送出了高级官邸区。 第460章 等福源惠子回到家，俏皮的爱莎打趣道：“说好的今天和姐姐去办手续，一个手下而已，难道比姐姐还重要吗？要是他突然变心了怎么办？” 在妹妹头上敲了一个栗子，福源惠子一点都不担心，非常自信的笑道：“如果真是这样，他就不值得我为其付出所有了，但是，我相信他不会和你说的那样儿戏，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 爱莎撇了撇嘴，打了个哈哈，说好困，得回去补个美容觉，便独自上楼钻进了被窝。 稍微收拾了一下，福源惠子也离开了家，坐着家里的车直奔大使馆，虽说她挂着大使馆的秘书工作，实际上根本就没人会管她，去不去都无所谓。 实在是待在家里太无聊，而且在官邸区接受外面的信息也不通畅，不如去大使馆露个面，然后溜到熱京东等待消息的好。 李明义是秦天的嫡系，她也不希望这件事会牵扯到秦天的身上，刚刚经过了血与火的考验，他哪里还经得起折腾，从此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要站在自己男人的身前，替他挡灾去祸。 与此同时，警察厅的临时监狱里，正分别关押着五个人，三男两女，李明义和他的青梅竹马陈佳慧就在其中。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和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根据陈佳慧的解释，那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是她的校友，而那个中年人是他们学校的任课老师马未时，这次回新京是来负责宣传学校负责招生事宜的。 此时已经是三月份，很快各个学校就要开学，这个时候来招生，是不是有点晚了？ 而且北平的学校来东北招生，以前满洲还没被东洋人侵占的时候倒是非常常见，自打东洋人占据了东三省，包括教育界在内的各行各业都处于断联状态。 东洋人成立新京大学，高薪邀请了一系列学术泰斗北上任教，哪怕待遇是华夏的数倍之多，仍旧没有人响应，甚至还引来一片骂声。 学术界的人也好，文化界的人也罢，他们的铮铮铁骨和民族大义，岂能是区区黄白之物能够衡量的。 也正是因为在这件事上吃了瘪，东洋人才花费了不少代价从本土和国外请教授过来，要不然这新京大学还真的没办法筹办起来。 不过这个马未时给的理由也很充分，他说学术无国界，教育无国界，艺术文化无国界，更不能因为政治原因而中断了关内和关外学子们的联系，他这次来的确是晚了一些，招生为辅，宣传为主，最关键的是来和新京的教育界接触一二，看能不能恢复正常的学术和教育交流等等。 只可惜他的这些托词，在特务处的眼里，全部都是屁话，能够将其一举抓获，可不是乱来，他们可是收到了消息，掌握了证据才和铁警里应外合实施抓捕的。 很明显，马未时和陈佳慧四人肯定有问题，而李明义则变成了被利用的炮灰。 当秦天赶回到警察厅的时候，李明义那单薄的小身板，已经被折磨的只剩下了小半条命。 第461章 刚进入审讯室，秦天就让铁牛带人给李明义松绑。 见秦天气势汹汹的样子，负责审讯的一科科长江口大观迅速拦在了铁牛等人的身前，大声呵斥道：“八嘎，你们要造反？” 哗啦一阵杂乱声，屋内的几名东洋人纷纷抬枪指向铁牛，这些人都长了记性，就算内心再瞧不起秦天这位新任副厅长和副处长，前车之鉴刚过去不久，他们可不想再重蹈覆辙白白丢了性命。 “怎么，江口君，我虽然还没有正式上任，但任命书早已经下来，看见我领口的徽章了没？我的命令不管用吗？” 秦天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江口大观已经心乱如麻，不管是从警察系统的职级来讲，还是从军衔角度讲，他都没有资格拒绝秦天的命令。 但这次抓捕的人上面有交代，级别应该不低，属于严加审讯的对象，如果在他的手上出现差错，绝对是被送去特别处理的结果。 说到底，现在的满洲控制在东洋人的手里，他们就是高人一等，哪怕面对秦天，他也有底气与其僵持，至少可以拖延时间，等小山内池处长过来解决。 江口大观刚给门口的士兵丢去一个眼神，秦天就掏出了配枪对准了他的脑袋。 第462章 “虽然我无权就地处决你，但是作为警察厅的主官，你拒绝服从命令，我就有权暂停你的职务，你可别忘了，我还是特务处的副处长，小山君来了，我也是这个态度，这个李明义是我的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打成半死才行？” “可是，长官，他牵扯到了一宗地下党潜伏入境的案子，而且级别不低，您这样做，如果出了纰漏，我一样要担责，恕我不能从命，还是等小山处长来了您再和他说吧！” 见对方这么坚持，秦天也不好真的开枪，李明义本身就比较孱弱，这一顿用刑已经去了大半条命，再不送去医院，恐怕活不了多久。 如果铁牛等人强行去解开李明义，很可能发生枪战，这事儿只能秦天自己来做，这些东洋人才不敢破最后的底线。 收起枪，一把推开江口大观，大步走到绞刑架下给李明义松绑，屋内的东洋士兵也在这个时候将枪口对准了秦天，只是谁都不敢开枪，包括江口大观这个科长都只能气的干瞪眼。 算准了一科的人拿他没办法啊，秦天手脚麻利的解开所有枷锁铁链，也不顾李明义身上的血渍，直接将自己的大衣裹在他的身上，亲自背着已经昏死过去的李明义冲出了临时监狱。 秦天前脚刚走，江口大观就亲自给小山内池打了电话。 拿着电话站到窗前，看着秦天救人的举动，小山内池犹豫了几秒，微微叹了口气，语气严肃的说道：“放行，继续对其他人进行审讯。” 将李明义放到车上，让铁牛等人护着他离开警察厅飞速前往医院，秦天才缩了缩脖子，回到办公室把陈莲妃叫过来清理身上的污渍。 等陈莲妃清理完，秦天严肃的表情才缓和下来，随即从靠墙的书柜里取出一盒茶叶夹在腋下，揉了揉脸，露出一副平和的表情，朝着小山内池的办公室走去。 见是秦副处长过来串门，小山内池的秘书连忙带路帮忙开门将秦天请了进去。 等秘书泡完茶离开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的秦天才将手里的茶叶盒放在了小山内池的身前桌面上。 “昨天去了趟福源特使的家里吃晚饭，特使先生送了我两盒上好的茶叶，今天的事情秦某有些心切，做的不妥之处，还请谅解，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多谢小山君没有下令阻拦。” 小山内池看了一眼桌面上的茶叶盒，很明显不是原包装，打开过的痕迹很明显，里面装的也肯定不是什么茶叶。 秦天自从升职，为人的确高调了不少，但这是人之常情，特别是秦天这种毫无基础，踩了狗屎运一飞冲天的华夏人，他见过的实在不少。 内心虽然瞧不起秦天这种靠着各种关系混到高位的假东洋人，但形势比现实强，他一个小小处长，还真的没办法和秦天掰手腕，而且内心也是极其羡慕秦天的官运，能够交好，就没必要产生不快。 何况，秦天还主动过来解释这件事，主动朝他示好，这就说明秦天不是真的目中无人，在做人的方面也很有分寸。 既然身为长官的秦天都给了台阶，他一个小小处长，自然也就没道理揪着不放，反正人是秦天“劫”走的，有什么后果，也是他来承担，只要另外四个外人的嫌疑人还在他的手里，对上面就能有交代。 第463章 “呵呵，龙一君怎么这么客气了，要不是我刚刚打电话问过，根本不知道那个人是南关警署的局长，用华夏的话来讲，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嘛，谁不知道您也是从南关警署出来的人，那个年轻局长，自然不会有问题，只是这件事情涉及到中共地下党和游击队的事情，案件级别比较高，程序上总归还是走一走的，这一点还请龙一君多多谅解。” 小山内池就坡下驴，态度也表现比较谦虚，算是秦天让他一尺，他让了秦天一丈，摆足了姿态，秦天也不会针对他，以后都是同僚，闹僵了以后的工作恐怕就不好做了，这一点小山内池就深有体会。 当初吉田当处长的时候，两人就不合，被对方针对了好久，一直郁郁寡欢，沦为有职无权的傀儡副处长。 现在好不容易遇见千载难逢的机会爬上来，为人这方面，他可是修炼过好久，绝不会再犯以前的那种错误。 两人相谈甚欢，秦天也从他的口里了解了大致的情况，没一会儿小山内池的电话响起，秦天才识趣的告辞离去。 等秦天出了门，小山才接通电话，电话是特高课那边打来的，询问他案子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讲事情都说了一遍，顺带还讲秦天救人的事情汇报了一下，电话里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吩咐他处理好另外四个人的事情。 挂掉电话，小山内池才打开桌面上的茶叶盒，有了特高课的态度，这礼物他才能收的安心。 果然有后台的人，就是会受到偏爱，瞧秦天那副有恃无恐的表情，还真是让人又羡慕又嫉妒。 李明义是个什么人，秦天再清楚不过，只要认定了一件事，思想就会变得很极端。 就跟他的愚孝一样，谁要是对他的父母有点不好，他能杀人全家。 也正因为当初对李明义的父母很好，不仅花钱帮其治病，让其买新房子改善生活，成为他父母心里的再造恩人，这个书呆子才会对秦天忠心不二。 从认识的第一天开始，秦天和铁牛就知道李明义有个青梅竹马的对象，原以为只是去北平读书，哪知道这两年居然会进步到了这种程度。 小山内池虽然没有具体透露这件案子的细节，但案件级别不低这句话已经足够说明事情的复杂性了。 只不过这会儿小山内池还无法确认他们抓捕的人就是那条大鱼，所以暂时留在特务处进行审讯，并没有移交到特高课。 秦天身为特务处副处长，和小山内池有很明确的职能划分，特务处的所有工作全部由小山内池负责，秦天虽为副职，其实并不管具体事务，只是权限摆在那儿，他可以参与任何案件，美名曰谍情实践和学习。 小山内池不愿意透露更多细节，当然也是在防着秦天，毕竟他才是特务处的主官，出了任何岔子，都得他来背锅。 从小山内池办公室离开，秦天去汪仕进的办公室喝了两杯茶，才晃悠悠的前往临时监狱进行学习和实践。 这个时候小山内池已经来到审讯室亲自过问进展，毕竟时间过去了快一个小时，一点突破都没有，对于新官上任不久的小山内池来讲，他迫切的希望破获一宗高级别案件，以此来证明他的专业能力。 第464章 所以，对于马未时四人的审讯格外严酷，当秦天看见这四人的时候，基本上已经变得有些不成人样了。 不得不说，陈佳慧和另外一个年轻女子所表现出来的坚韧程度有些超乎秦天的想象，如花似锦的年纪，面对这种酷刑，居然能够咬紧牙关死扛不招，如果没有某种意志和信仰支撑，根本不会挺到现在。 对于这一点，秦天是无比敬佩的，如果代入到她们的角色，恐怕早就招了。 这与在宫内府被坂西利八郎审讯时完全不一样，他和坂西利八郎是在进行心理博弈，而且最终的结果并不会因为他招或者不招而改变，既然结果一样，为什么不坚持到底呢。 能有现在这样的待遇，也正因为当时猜透了坂西利八郎的变态心理，在面对死神时才有勇气直面而上。 现在这几人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如果他们是那条大鱼，很显然，早点招供就能免去不少痛苦，东洋人的优待政策可不是假的，只要是有利用价值的人，就跟宋福耀一样，活的相当滋润。 跟着小山内池查验了已经昏迷过去的四人，从他的脸上，秦天看出很明显的焦躁情绪，这是立功心切的人才会有的情绪，稍不注意，很可能会出问题。 比起之前的吉田上野，光从养气功夫这方面来讲，小山内池还是弱了不少，难怪之前会被打压，明显和吉田不是一个档次的谍情官员。 当然，这对于秦天来讲是好事，好不容易吉田去见了阎王，要是又来个这种城府深专业素养高的人当处长，打起交道来可就麻烦多了。 “龙一君，看样子这四个人的身份基本上能够确认了，审讯这么久还不招，只能说明他们不是普通学生和老师，只是一味的酷刑，我怕会出问题，在他们没招之前，我必须得保证他们还活着，龙一君跟着坂西将军一起破获了宫内府那么大的案子，我也听说了一些关于龙一君的天赋能力，要不然你试试？” 秦天闻言有些喜出望外，他虽然可以参与到任何案件中去，但都只能旁观，不能成为审讯主体，如果不得到案件主官的邀请，擅自毛遂自荐，很容易让人怀疑他的动机不纯。 现在好了，有小山内池的邀请，他就能光明正大的与马未时四人接触，也才为后续的事情找到突破口。 小山内池的邀请正合秦天的意，内心欢喜，表面上却不能显露任何痕迹，而且还得来一套推辞，才能把戏演的逼真。 当即摆了摆手谦虚道：“那都是外面瞎传的谣言，宫内府事件全程都归功于坂西将军，我当时可是嫌疑人之一，要不是最终天皇眷顾我的忠心耿耿，哪里会有秦某的今日，我本来就是个不惩治的警员，谍情案件确实接触不多，更谈不上什么专业能力，我看还是在一旁学习经验的好，免得打断了小山君的节奏。” 秦天说的情真意切，让人看不出来是在故意装什么，谦虚之意还是很让人觉得舒服的，至少在小山内池眼里，秦天还是有自知之明，并没有膨胀到无所不能狂妄自傲的地步。 “龙一君谦虚了，长官有过交代，只要有案子，都得请龙一君参与，参与的案子多了，自然也就会明白谍情案件的处理流程，龙一君对华夏人的了解比我们要更深一些，光是旁观还是不够，不与嫌疑人多接触，效果就会差上许多，要不然龙一君试试？或许你能找到我们无法找到的突破口也不一定。” 第465章 小山内池再三邀请，秦天也就不好继续推辞，打了个哈哈勉为其难的笑道：“那我就实践一下？” “只要不把他们弄死，其他的龙一君看着办，我还有点事要去宪兵队一趟，这里就拜托龙一君了。” 一听小山内池要去宪兵队，秦天就猜到他应该是要去做当面汇报，眼睛忽然一闪，立马放低了声音说道：“李明义的事情，还麻烦小山君通融通融，这事儿要是传到坂西将军耳朵里去了，总归不是好事，改天请你去熱京东喝酒。” 小山内池闻言，神色微微变化了几下，当即表态：“龙一君可是我的长官，这些事自然有分寸的，你放心，我只是过去开个会。” 言罢，小山内池和秦天对望一眼，各自会意，秦天也说自己尽力，争取早点给小山君传去好消息。 两人暂时站在了统一战线上，小山内池之前心里的那点不爽也被秦天的真诚感动，拉好关系总比变成对手强，与江口大观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临时监狱。 亲自送走小山内池，回到刑讯室，秦天给江口大观递了一根烟，表情随和道：“江口君，之前的事情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毕竟李明义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他的为人我清楚，断然不会做出有损帝国的事情，肯定是受了那个叫陈佳慧的女人蒙蔽，接下来你和兄弟们都休息休息，我来亲自过一遍审，说不定还能给你和小山君立个功。” 本来对秦天还心有不爽的江口大观，见秦天如此礼贤下士，之前的不快也随之淡化消失，在东洋人体系里，哪里有长官给下属道歉的，哪怕只是一支烟，这份荣幸也会让人受宠若惊心中暖洋洋的。 “之前的事情也是职责所在，还请长官原谅，接下来的审讯，我会全力配合长官。” 一根烟加上几句好话，就让江口大观对自己的态度大为改善，秦天满意的点了点头，帮江口大观点上烟，很平易近人的说道：“什么长官不长官的，以后大家都是自家兄弟，这个案子结束了，把一科的弟兄都叫上，去熱京东好好热闹热闹。” “热京东？听说那里的消费很高，我们的薪水...”江口大观显得有些拘谨，但脸上充满了期待。 秦天哈哈一笑，拍了拍对方的胳膊，挑了挑眉道：“你还不知道吧，那是我的产业，到时候弟兄们全场免费！” 熱京东在宫内府事件之前那可是新京首屈一指的娱乐场所，最关键的是那个地方还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场所，光是有钱没点身份地位的人，根本拿不到那里的会员卡。 江口大观作为底层小科长，能够带着手下免费去休闲一回，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当即对秦天的态度好了许多，之前的不快经历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抽完烟，两人聊了一些带颜色的段子，感觉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秦天便让江口大观提审陈佳慧。 没一会儿，已经昏迷过去的陈佳慧被拖到了刑讯室固定在绞刑架下，已经是衣衫褴褛的陈佳慧此时早已看不到半点青春的气息，身上绽开的皮肉和血痕错综复杂，披头散发满脸血渍，看起来有些渗人。 哗啦一声，一盆盐水刚泼上身，昏迷过去的陈佳慧就被没处伤口钻心的疼痛给强迫惊醒。 第466章 原本有些浑浊的盐水此时已经变成了红色，从陈佳慧的发丝和紧贴在身上的破败内衬上滴落而下。 刚刚还呼吸微弱的她突然大口喘息，整个身子都因为盐水深入伤口造成的疼痛疯狂的抖动起来。 一直过去了好几分钟，在一旁观看的秦天都忍不住掉了几层鸡皮疙瘩，这个女人，居然强忍着连一个求饶的字都没说出来。 意志坚如磐石，却有些不识时务，不懂得巧妙的争取利益，只是一味的抗争，越是不开口，越是坐实了她有身份的嫌疑。 秦天没有马上审讯陈佳慧，而是给足了她喘息的时间，同时也在这个期间感应她的心理活动。 这会儿的陈佳慧心里一直在给自己加油打气，甚至还唱起了国际歌，至于李明义这三个字，压根就没出现过。 这一点让秦天很是不爽，都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这位算得上无情无义了。 “陈佳慧，你可以抬头看一看我，我是李明义的大哥，你应该算得上是我未来的弟媳妇儿，从认识李明义第一天开始，我就知道有你这么个青梅竹马，原以为你会是一个不错的女孩子，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如李明义所说的那样，这回李明义被你害的差点小命不保，难道你就没感觉到愧疚吗？” 秦天一开口就是李明义，陈佳慧却有些无动于衷，甚至有些厌恶。 半晌，她才抬起头用嫉恶如仇的眼神看向秦天，语气极为不善的鄙夷道：“你就是秦天？呵呵，还真得给你说声谢谢，要不是你，李明义也不会变成如今的大汉奸！” “在你眼里，对你一直朝思暮想的男人就是这么个评价？李明义只不过是个区区小局长，工作也只是维护治安罢了，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而且你的家人都是他在照顾，你远在北平不能尽孝，怎么到你嘴里他就如此不堪了？再说了，当初他进警局又不是我逼的，怎么又扯到我头上了？你这是不是有些蛮不讲理了啊？” 秦天有些无语，李明义一直守身如玉，就是为了等这个女人，不仅如此，还隔三差五的去陈佳慧家里看望两位老人，吃的喝的用的不必自家差，这在新京已经是普通人难以企及的生活水平了，说爱情，李明义忠贞不渝，说为人，更是没得挑，现在不仅半死不活，还落不着一句好，看来这个女人在北平读书把脑子都给读坏了。 “为日寇做事，欺压百姓，丧权辱国，你们不是汉奸是什么？李明义就是因为跟着你，才变成了帝国主义的走狗，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更不是什么青梅竹马！” 陈佳慧矢口否决和李明义的关系，如果秦天不会感应心声，可能还会猜想这女人是不是故意摆出这副架势与李明义划分清楚，是在故意用计为李明义开脱。 或许现在住在医院的李明义也是这么想的吧。 可实际上，这个女人就跟着了魔一样，心里根本就没有李明义，甚至还觉得李明义太无能，没能安全的把他们掩护好。 最毒妇人心，利用了对她至真至诚的男人，还要捅上一刀。 此时的秦天也有些哑口无言，这剧情怎么有些不对味啊。 “既然都这样了，那我觉得咱们没必要遮遮掩掩了，你是北平方面培养的潜伏地下党吧？说出你们来新京的计划，或许看在李明义对你一往情深的份上，我还能给你说说情，如果你愿意与我们合作，不仅不会死，还会受到优待，你不必着急回答，好好想想再说，多想一想你年迈的父母，如果没了李明义的照顾，他们这几年过的日子该有多悲惨。” 第467章 听出秦天是在明着套话，陈佳慧冷哼一声：“你说的什么潜伏什么地下党我不懂，我们和马老师回来是宣传学校和招生的，教育无国界，东三省的学子不应受到孤立和限制，他们有权选择关内的任何一座学校进行深造学习。另外，我对于你们这种汉奸不齿完全处于自我的思想觉悟，和其他的没有任何关系，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在帝国主义淫威之下卑躬屈膝的狗腿子。” 此言一出，秦天忍不住嚯了一声，这女人的口舌之利，还真的让人刮目相看。 “行吧，都聊成这样了，也就没什么好聊的了，你清高，你了不起，我们都是狗腿子，就你能挺直脊背做人是吧，一点审时度势的能力都没有，也不知道怎么会培养你这种傻子。” 不愿意再和陈佳慧掰扯，秦天冲旁听的江口大观挥了挥手：“这娘们儿还是你审吧，不过我敢肯定她是共党无疑，小山君走之前有过交代，别弄死了，我去看看她的老师是个什么情况。” 江口大观会意，宫内府的事情他听说过一二，对于秦天的判断还是有些信任的，能够确认这女人是共党，对于他来说可是功劳一件，接下来只用好好“伺候”她就行了。 “多谢长官，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下面的人我都吩咐过了，其他几个人您随便审，辛苦您了！” 秦天走到门口客气的摆摆手：“举手之劳，都自家兄弟，客气个什么，你慢慢审，我去看看其他人。” 江口大观很是感激了立正嗨了一声，恭敬的目送走秦天，等他出了刑讯室，才露出一脸猥琐的表情，走到烙铁火炉边，挽起袖子搅动着炭火中已经通红的烙铁。 不招是吧？烤肉的滋味，尝一尝？ 将陈佳慧留给江口大观，秦天先溜达到其他两个年轻人所在的审讯室做了做样子，同时也通过心理感应套了一些话。 这一男一女跟陈佳慧一样，都是意志坚定之辈，但在秦天看来，他们的这种优秀特质都用错了方法。 不过这也怪不了他们，年轻人谁不是一腔热血，他是过来人，自然能体会到他们现在的心情。 更何况目前中共的局势很不好，在谍情人员的培养上并不成系统，完全是靠着一股子信仰之力在支持这部分人，真正的精英，这会儿都应该在上海和金陵。 来到马未时所在的房间，只有两个负责看守的科员在闲聊，见到秦天进来，两人迅速起身敬礼。 秦天背着手走到方桌边坐下，给两人各自递了一根烟，冲绞刑架下吊着的马未时抬了抬下巴：“这人身子骨怎么样？” “报告长官，这人一看就是经常锻炼的人，皮糙肉厚骨头更硬，不上重刑怕是不会开口。”一名科员回答道。 秦天点点头：“小山处长吩咐别弄死人，还是要有分寸一些，把他泼醒，我来试试。” 两名科员领命，各自叼着烟上前招呼马未时，先是一盆盐水泼上身，随后两条皮鞭极有节奏的抽了十几下。 见马未时醒来毫不畏惧的看着自己，秦天猛嘬一口烟，丢掉烟头夺下一人手里的皮鞭，让两人回去休息下，亲自上手抽了起来。 这个过程秦天故意不发问，手下也没有留情，那鞭子抽在马未时身上产生的声音一鞭比一鞭响亮。 第468章 秦天这样的举动看在另外两人的眼里，眼神中颇有些赞许之色，从一开始抽不上位置，到后来此次抽中胸口，进步非常的快。 差不多抽了三十鞭，秦天也累的够呛，坐回到放桌边扯着领口直喘粗气，满头大汗另外两人看的清清楚楚，上气不接下气的秦天伸手去提水壶，也懒得倒在杯子里，解开盖子直接大口往嘴里灌。 只是没灌两口就给喷了出来，骂骂咧咧道：“他妈的这是什么玩意儿，怎么一股咸味？” 旁边的科员有些尴尬道：“长官第一次喝咱们这里的水吧，其实就是白开水里加了点盐，遇见审讯任务的时候备着，好补充体力，您刚刚自己也体会过了，这用刑可不是动动嘴巴那么简单，可是不小的体力活。” 秦天抹了一把汗水，点了一支烟很不爽道：“咱们警察厅又不是没钱，补充体力的东西那么多，就弄点盐水喝，这也太磕碜了吧。” 另一位科员忍不住叹了口气：“我们特务科虽然在警察厅里，但是不归警察厅管啊，处里有没有钱我们这些科员不知道，反正这方面一直都这样，我们也早就习惯了。” 秦天闻言拍了下桌子：“这怎么能行，特务处在警察那就是自己人，我不是还兼着你们的副处长吗，这事儿我给你们解决，等会儿，我去打个电话，真的是，条件这么磕碜，还怎么审犯人，必须得改进，哪有亏待自己的道理...” 听着秦天嘟嘟囔囔离开，那两人心里那叫一个暖，终于有长官体谅他们了，这位新任副处长如此体恤下属，真的，人还怪好的。 没多久，已经入职秘书室的陈莲妃和司慕言带着一群人送来了各种香烟酒水和肉食，瞧着秦天这个架势，几名站岗的士兵和科员都快哭出来，特别是在秦天说以后但凡有审讯任务都按这个标准来，特务处不花钱，警察厅来掏。 千年难遇的长官让他们给遇着了，各种彩虹屁四处乱飞，和几人热闹了一会儿，秦天徒手撕下一只鸡腿，看似是去馋马未时，实际上接着机会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句：“我知道你是谁，想要从这里脱身，你必须得招供，只有你的身份足够高，我才能让特务处将你转移到特高课，只有这样，才有机会在半路把你劫走，你不必猜真假，我秦天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帮你，只是给自己留条退路，而且你成功逃脱之后，你们的暗杀名单上永远不能有我的名字，这个交易你做不做我不强求，该怎么抉择，你自己看着办。” 秦天的语速说得很快，马未时却听的格外清晰，见秦天故意用鸡腿逗弄了一会儿自己，引起其他几人哈哈大笑后，又回去混在一起喝酒吃肉闲聊。 聊到兴奋处，就有人拿着鞭子给马未时来上一顿，果然吃了肉喝了酒力气就是大，比喝那点盐水的作用可大了不止一星半点。 从给马未时说过话之后，秦天就没再多看他一眼，只是和其他人插科打诨，一副酒肉贪官的恶心模样。 虽说过一会儿会被抽一顿，已经麻木的马未时完全不在乎那些抽在自己身上的鞭子。 他的心里正在迅速衡量秦天所说的话，从那几个人的言语和态度得知了秦天的一些信息，既是警察厅的实权副厅长，又是特务处的副处长。 第469章 这让他想起陈佳慧提起的那个大汉奸秦天，两相对比，很快就确定了是一个人。 可这么个大汉奸，怎么会一上来就偷偷的告诉自己，他知道身份？ 还教他怎么才能脱身的方法，这人到底是真的知道，还是在下套诈降？ 马未时一时间有些判断不了，更让他觉得诡异的是这次北上，知道消息的人不出两掌之数，东洋人明显是提前得到了消息，才能如此准确的抓捕他们，莫非后方高层有敌人潜伏的特务？ 暂时不去想后方敌特的事情，马未时迅速在心里做好计划，不管秦天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那样，都得试探一下。 要是真的能够通过他脱身，这份人情他一定会记住，以后有机会再报答。 心中有了计较，马未时终于开口了。 “太君...饶命...再打我就要死在这里了，求求你们，行行好，给我一口喝的，我招了，我全都招！” 此言一出，正在吃肉喝酒的几个科员立马放下酒杯就要干活录口供。 秦天听出马未时话里的意思，很淡淡的伸出手在空中压了压：“着什么急啊，他说招就真的能招？这才哪到哪儿啊，你们继续吃着喝着，我再去练练手法。” 在坐之人都知道秦天这位长官奉命来学习审讯，自然不会在意给犯人多来一顿鞭子，反倒乐乐呵呵的愿意在一旁看看戏。 秦天起身，擦了擦手上的油渍，拿起凳子上的皮鞭还特意在盐水桶里浸泡了几秒。 只听啪的一声鞭响，马未时的手臂上瞬间被抽的皮开肉绽。 “招？怎么不早招？我看你是在诈降吧！” 这边是鞭鞭到肉，血肉横飞，方桌那边却是在推杯换盏欢声不已。 两者同处一室，原本不协调的两件事凑在同一个画面里，居然毫不违和。 一边地狱，一边天堂。 中间隔着一个假面恶魔。 又是一顿鞭子毒打，可能马未时早已麻木感觉不到疼痛，秦天则累的够呛。 一把丢掉皮鞭，回到桌子边猛灌了一碗酒，随即又倒了大半碗端到不断求饶的马未时面前，也不给他喝，而是含在嘴里冲其身上的伤口一顿狂喷。 盐水浸入伤口能疼的人后槽牙都给咬碎，烈酒渗入伤口，其刺激感高出十数倍，就是意志再坚强的人，被高度酒这么一喷，也会受不了伤口的剧烈疼痛而放声嚎叫。 马未时疼的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全身上下和脸上的皮肉止不住的疯狂抖动，那种钻心的疼迫使他如狼一般仰天长啸，无比悲惨的嘶吼声在刑讯室里回荡，声音越是惨烈，那些东洋人越是开心，纷纷给秦天露出大拇指，称赞秦天的学习能力强。 见有秦天折磨嫌疑人，方桌边上的东洋人在酒精的作用下心里早已没了戒心，放任秦天去实践，根本就不会多过问。 趁着东洋人没注意的间隙，秦天低声快速说道：“你若是考虑好了，就招供，不过要见到我们的最高长官才会开口，特务处归特高课管，只要你透露出来的级别高于特务处的审讯权限，我们就无权对你再进行审讯，并且会把你转移到特高课，马上就要天黑，在路上我会想办法把你劫走，信不信由你，如何抉择你看你自己，我只提醒你一句，这是唯一的办法，我知道你们不怕死，但死亡有轻如鸿毛和重如泰山之分，我想你的思想觉悟应该能明白这个道理，在这种生死之际，你别无选择。” 第470章 听完秦天的话，马未时极其认真的看向秦天，声音极低的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秦天闻言潇洒一笑：“我可不想被游击队天天惦记。” 说完，秦天将手中碗里剩下的烈酒直接泼在马未时的身上，引起又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秦天跟得胜将军一样坐回到方桌上，十分虚心的问道：“怎么样？这么审犯人没问题吧？” “哈哈哈，没问题没问题，秦副处长大大的好，进步非常的快！” “长官非常有天赋，用酒喷伤口，可比泼盐水厉害多了。” “看样子这个人快要疼休克了，长官好手段！” 一通彩虹屁将秦天吹捧到天上去了，秦天也非常满意几人对他的奉承，纷纷敬酒，正准备教几个东洋人划拳的时候，绞刑架下吊着的马未时在经过快速思考后选择了开口。 “太君，我招了，我的身份，是华夏中央派遣来满洲的特派员，目的是潜入敌后重新组建义勇军游击队。” 马未时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微弱，但华夏中央和特派员几个字一出，犹如山崩一般震耳欲聋。 方桌上的几人和秦天同时停下动作，各自对望交流着眼神，从各自的表情和眼神都能看出一股子惊讶和兴奋，似乎都在欢呼雀跃的说着同一句话：“这人还真的是一条大鱼啊，这回要立功了！” 马未时突然开口，说明他经过心理斗争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秦天。 一名东洋人兴奋的起身，迅速拿出纸笔准备开始记录，另一人则走上去准备开始问话。 然而马未时则提前表明了态度，他的身份级别很高，需要见到他们最高长官才会开口，否则就算是死，他也不会说一个字。 几名东洋人被马未时唬住，纷纷将视线投向秦天，其中一人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特务处的副处长，他的级别还不够？” 马未时吐了一口血水，鄙夷道：“区区处长，还是副职，怎么能和我中央特派员的身份相提并论，告诉特高课最高长官，就说我马未时愿意与东洋帝国合作。” 此言一出，在场的几人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不是他们能够参与的案子，纷纷看向秦天问接下来怎么办。 秦天的表情也变回到了认真的模样，十分严肃的说道：“这个人的身份如果是真的话，我的级别确实不够，特务处无权处理这么高级别的嫌疑人，你们先把他放下来，安置到旁边独立房间，给他些吃的喝的，我去给小山处长打个电话汇报这件事，另外，让江口科长过来亲自看守，前往别出岔子了。” 命令一出，众人嗨了一声开始执行，秦天也快步离开审讯室，来到临时监狱的通讯室先给小山内池的办公室去了个电话，那边的秘书回话说处长去特高课开会还没回来。 为了谨慎起见，秦天又给叶梦茹去了个电话，她现在是特高课的机要秘书，这种重要情况通过她联系清水和夫是正常程序。 打完两个电话，秦天才回到单独的关押室，此时江口大观已经安排人将马未时安置妥当，除了脚上和手上的镣铐，还用一根拇指粗的铁链将其固定在两米自由活动的范围内，有简易床和桌椅供他使用，还按照优待政策给其提供了基本的药物治疗和包扎，以及丰盛的酒肉。 第471章 “我已经给小山处长和特高课秘书室去过电话，此时小山处长应该在开非常重要的会议，麻烦江口科长亲自去通讯室等一下电话，我在这里先和这条大鱼聊聊，不管怎样，总得先确认一下他是否真的愿意和我们合作，别到时候虚晃一枪把我们都给刷了，到时候上面责怪下来，你我都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江口大观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看了一眼马未时手脚上的镣铐才快速出了关押室。 这个时候关押室的大门紧闭，除了门口值守的武装士兵，房间里就只剩下秦天和马未时两人。 秦天通过透视眼扫描了一眼房间里各个角落，确认没有任何监听设备后才压低声音道：“识时务为俊杰，你不算迂腐，最晚半个小时后特高课会传来处置你的命令，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恢复体力，想要出城，还有很多困难要面对。” 正在大口啃肉的马未时拼命补充着能量，听完秦天的话，警惕的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认真道：“我那三个学生，能和我一起吗？” 秦天点了一根烟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只是个警察厅的小厅长，最多只能指挥得动城内的巡警，到时候押送你的人至少有两个分队，应该是特务处处长小山内池亲自押送，你应该清楚宪兵的火力配置，想要将你劫走，我的损失不会小，救你一个人已经难如登天，其他三个恕我无能为力。” 马未时闻言放下手里的半只鸡，表情有些恳求的说道：“既然你冒了这么大的危险救我，为什么不能连他们三人一起救走，他们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损失一个都是我们承受不起的，你有这么大的能力在城内与宪兵直面发生冲突，我相信你也有能力把他们也带走，你提出的合作我同意，但这三个人，还请你务必帮忙，有什么条件你可以提，只要我能做得到，不违反我们的纪律，我都答应。”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其他三人恕我无法答应，为了救你，我可能会损失掉很多兄弟，他们一样是人，一样有父母家人，如果你不是特派员，我是不会选择冒这么大的危险救你的，其他三个人，只能选择放弃了。” 秦天很是无奈的深吸了一口烟：“你们提倡人人平等，为了救你，就已经不是平等了，弃车保帅，你才有可能出城，如果是四个人，不说我损失有多大，会死多少人，要送四个人出城，除非我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孙猴子。” 马未时明白秦天的难处，这里是新京，日寇在满洲的核心，按照秦天的方法，一旦枪响，就会引起全城连锁反应，这种局面下还能把他送出城，肯定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设身处地从秦天的角度来讲，想要将四个人都送出城，是不是太贪得无厌了？ 可如果看着自己的人深陷敌营而不救，这不是他们的作风，然而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要么独活，留着有用之躯潜入敌后完成组织交给他的任务。 要么和其他三人一起死在敌寇的酷刑之下，他们是不怕死，可如果就这么死了，一点价值都没有，组织的任务怎么办？伟大的事业怎么办？ 作为这次特殊任务的主导人，马未时面对极为艰难的抉择。 第472章 陈佳慧三人是他精心挑选的进步青年，也是组织重点培养的年轻一代，交到他的手上，他就应该对其负责。 如果只是独活，必然是他无法接受的，就算是迫不得已，也会让他的良心永世不安。 可如果要救这三个进步学生，想要出城的难度就不是乘以三这么简单，秦天要付出的代价或许是十倍三十倍或许更多。 秦天刚刚说的那句话无可厚非，他的人也是人，也有家人，强求他们去救这三个学生，的确是强人所难，这也和他们的理念不符。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的道理他更明白，只是... 良久，马未时才开口道：“秦先生，既然你和我做的是交易，那不妨把生意做的更大一些，你帮我救出陈佳慧三人，我立君子协议，以组织的名义答应你三件事，只要不违反我们的纪律，任何事都可以。” “三件事？你应该很清楚满洲境内游击队的处境，你有什么能力满足我的三个要求？”秦天吐了一口青烟，翘着二郎腿笑着反问。 马未时一时语塞，他来满洲的目的就是重新联络各地的义勇军参与游击队和一切能团结的力量来对抗日寇，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任务的艰巨程度比登天还难，现实的确如秦天所说的那样，他们自顾不暇，哪有能力去完成秦天的三个要求。 不过马未时还是十分自信的，他坚信日寇总有被打败的一天，华夏民族或许在短暂的时间内会被外族压制，但最终的胜利者，从来都是整个民族。 “秦先生所言不差，但你不要小看我们的力量，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萤火也能照亮黑暗，你总有会用到我们的时候，我答应你三件事，任何时候都有效。” 这个结果的确是秦天一开始就设计好的套路，陈佳慧那边他不可能作壁上观，李明义那个书呆子，就算知道他心爱的女人已经变了，他依然会不顾一切去付出，哪怕连命都不会要，也会想办法救这个女人。 爱情这个东西，说不清楚的。 既然必须要救陈佳慧和马未时，其他两个自然也就捎带着救了，但这么大的危险不能白承担，他是生意人，当然要讲利益得失。 马未时作为特派员，以后会在东北的黑山白水之间组建起让日寇和伪军闻风丧胆的抗联，救他是必须的，他所答应的三件事，也足够有分量，这笔买卖不亏。 有的人单纯的认为身为秦天这个角色就应该非白即黑一条道走到死，只能说这种想法愚蠢至极。 在这种极其复杂的大环境下，只有成为不倒翁，才能稳坐钓鱼台。 面对满脑子利益的人去跟他讲利益合作，跟有义气的人讲义气，跟有良知的人讲恩情，处处逢缘，才是乱世中得以生存的根本之道。 这就跟做生意一样，有的人注重价格，那就跟他磨价格，有的人注重品质，那就跟他讲故事，有的人图便捷，有人的图包装档次，有的人懒到不远出门，想赚钱，那就和不同需求的人去针对性的谈条件。 商人嘛，和江湖一样，不只是打打杀杀尔虞我诈，更多的是人情世故，是价值的交换。 故作为难了好一会儿，在马未时期待的眼神下，秦天终于点头答应了他的请求。 第473章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一次性救四个人，我将面临的危险和手下人的危险系数远超我的能力范围，事情我可以答应，但我不能保证在行动过程中不出意外，而且你还得给我保密，要是你来个马后炮，不是我盲目自信，结果是我大概率死不了，而你们的日子可就更难了。” 有了秦天这句话，马未时心里也清楚不能再得寸进尺了，当即伸出手与秦天达成了协议。 秦天也没嫌弃他脏兮兮的手，与其一触即分，随后离开了关押室。 看着秦天离去的背影，马未时加紧吃喝补充能量，心里同时在猜测秦天这个人一切。 他的性格，他的思想，他的身份... 仿佛就是一个烟雾缭绕的谜团，让人捉摸不透，更拿捏不准。 说他是个大汉奸吧，他居然主动提出要救自己，最关键是这件事并不是在诈他套话，而是真的。 秦天说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另外让游击队从暗杀名单上永远剔除他的名字。 乍一听觉得有点道理，仔细一想，才会发现不对劲，连宪兵队的犯人都敢劫持，还会怕游击队的暗杀威胁？ 警察厅副厅长兼特务处副处长，不说权势滔天，起码也是杠杠的实权人物，有必要和他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示好？ 还有，他拥有特殊身份的事情，秦天是怎么知道的？ 从抓捕他的那些东洋人的表现来看，他们只知道关内来了一个比较关键的人物，并不知晓他的具体身份，可这个秦天从第一眼见到他就似乎已经确认了他的真实身份。 莫非他是中央高层暗中布在新京的暗子？ 这么一想也不对劲啊，秦天和他讨价还价明显不似作伪，如果是自己人，肯定会无条件救他们才对。 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不过不管如何，只要能让他们私人顺利逃离日寇的魔掌，离开新京城，秦天这个人，以后有的是时间去了解。 通讯室，江口大观看见秦天过来，连忙掏出一根烟，十分恭敬的帮其点上：“秦长官，那人招了？” 秦天叼着烟卷摇摇头，拿起电话说道：“给我接特高课秘书室叶秘书。” “嫌弃我级别低，不愿意和我多聊，不过我可以确定他没有说谎，是真的与帝国合作，江口君，这回你立大功了。” 江口大观一天喜笑颜开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这还不是托了长官的福，纯属瞎猫碰到死耗子，真要是被上面嘉奖了，到时候请长官去我家做客，我的妻子会做正宗的家乡菜，您一定要赏光尝一尝。” 秦天哈哈一笑，表示还没尝过正宗的东洋家常菜，到时候一定登门讨饶，两人寒暄了没几句，电话那头便传来了叶梦茹的声音。 “请问叶秘书，将军的会议结束了吗？我这里的犯人什么时候转交给特高课，我还急着下班回去吃饭呢。” 旧市场里的一座老仓库，拉哈夫终于见到了面包工坊的“毛毛虫”。 一间封闭的小房间里，拉哈夫、瑟琳娜态度非常的恭敬，作为隐秘战线上高级别潜伏人员毛毛虫，应该算得上他们两人老师级别的前辈。 宫内府事件结束，拉哈夫一直想去面包工坊与毛毛虫接头，他想搞清楚给他们传递信息的那条线索背后到底是谁。 第474章 可惜毛毛虫每次都拒绝了他的请求，为了谨慎起见，没有重大事件，最好不要见面。 然而，今天却收到了毛毛虫的主动邀请，同时分局局长伊万洛夫也传来命令，一切听从毛毛虫的安排。 这位毛毛虫不是别人，正是面包工坊的大面包师卡尔琼斯。 卡尔琼斯不光是名字听起来不像是俄国人，实际上长相也和正统俄国人有很大的区别，从外表看上去更像是俄国和北欧某个人种的混血。 更让人有趣的是，卡尔琼斯一开口并不是地道的俄语，而是极具长春口音的汉语，这种强烈的反差，会让每一个第一次接触他的人感到惊讶。 拉哈夫和瑟琳娜虽然知道卡尔琼斯的身份，但接触并不多，一来他属于高级暗子，整个分局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非重大事件，是不能擅自接触的。 二来卡尔琼斯的年龄大级别高，连分局局长伊万洛夫都得叫一声长官，他们二人自然不会没事的时候凑上去挨训。 宫内府事件，卡尔琼斯被唤醒，长春分局才免遭毁灭性打击，让拉哈夫三人惊奇的是，唤醒他的人不是他们三个而是另有其人。 通过瑟琳娜看见的那个大汉的信息摸排，最终锁定了秦天这个人。 在他们看来，当时的情报应该是秦天通过某个渠道，让他的手下铁牛无意识的进店采购，然后将情报传递给了代号毛毛虫的卡尔琼斯。 但这个推测完全不成立，因为根据他们的事后调查，得知秦天在宫内府事件中揭露了苏共外围谍情人员。 这两种推测似乎都不对，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是其他人传递的消息，铁牛来买面包只是巧合。 真正的信息传递，或者说唤醒毛毛虫的人，是另一个藏在宫内府的人。 一见到卡尔琼斯，拉哈夫就忍不住发问，听完拉哈夫的问题，卡尔琼斯只是礼貌的笑了笑并不做回应，只是提醒了句：“保密条例的内容还记得吗拉哈夫同志？” 随即下达了接下来的任务，苏共远东局长春分局需要集中力量，在今晚劫持宪兵的车队，营救来自中共的高级特派员，并且将其隐秘的送出城，城外会有游击队接应。 一听任务如此艰巨，作为行动科的拉哈夫表示压力很大：“毛毛虫同志，您是知道的，我们长春分局在经受宫内府事件后损失严重，这个时候为了营救一个中共人员再将我们自己暴露给东洋人，行动难度太大，而且以后对我们分局在长春的潜伏也会产生巨大的影响，我希望上级能够认真考虑一下个任务是否值得我们的人为此做出牺牲。” “拉哈夫同志，这是命令，而且你们的伊万洛夫同志已经签署了命令，就算有牺牲，有风险，这个任务也必须完美的执行。” 面对拉哈夫的意见，卡尔琼斯的表情十分严肃，语气更是坚定不容置疑。 卡尔琼斯能亲自出现传递任务，就说明这个任务的重要程度很高，拉哈夫也猜到了可能又和那个神秘人有关。 “毛毛虫同志，我想知道这个任务是远东局派发下来的，还是从另外的途径下达的，如果不是远东局的命令，我们分局所有人可以选择拒不执行。” 第475章 拉哈夫反驳的也很有道理，长春分局隶属于远东局，所有行动都应该是总局下达命令，他们分局来执行，这是从属和程序的问题，他必须严格执行。 时间紧迫，卡尔琼斯懒得多做解释，从怀里掏出一张命令密电和任命书丢给拉哈夫，语气无比威严的说道：“从现在开始长春分局最高指挥官，是我卡尔琼斯，分局上下所有同志，必须听从我的命令。” 当拉哈夫看完密电和任命书的时候，整个人震惊的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俄国远东秘密情报局，并非后面从海生威转移到上海，用于领导中共、日共、朝共的共产国际远东局。 远东秘密情报局是专门从事潜伏间谍和反间谍的机构，并且隶属于俄国远东司令部，它的最高领导机关是苏联红军总参谋部第四部，主导人是出身契卡的别尔津将军。 而卡尔琼斯的任命书上赫然盖着内务人民委员部的章，也就是说他是政治保安总局（格别乌）的人。 简单点讲，格别乌不仅承担了远东对华、对朝、对日的所有高级秘密谍情工作，同时还具备监督远东秘密情报局的工作。 人家的前身毕竟是全俄肃反委员会，不仅级别比总参四部高，还具备对内监察的特殊权利。 这就类似于苏军作战部队的政委，跟着他一起冲的都是同志，临阵脱逃的可以就地枪毙。 拉哈夫一直以为代号毛毛虫的卡尔琼斯最多是远东司令部的高级谍情特工，没想到人家还有个格别乌高级政治指导员的身份，从任命书上可以看到，卡尔琼斯的级别属于旅级政治指导员，难怪伊万洛夫屁都不敢放一个，全权交给他来下达命令和指挥行动。 从军衔体系上来讲，卡尔琼斯已经达到少将级别，伊万洛夫还只是个团级水平，足足矮了一整个头，人家还是政治指导员，这已经够得上远东局副局长的位置了。 拉哈夫没想到自己刚刚质疑的人，居然是格别乌指导员，额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滚落下来好几颗豆大的汗珠，要不是因为胡子有些浓密看不太清楚，这回可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出了大丑了。 迅速反应过来，迅速立正敬礼，十分小心的将密电和任命书递还给了卡尔琼斯，有些汗颜道：“报告指导员，分局所有同志随时听候您的命令。” 卡尔琼斯收好任命书和密电，严肃道：“伊万洛夫同志负责大局把握，观察各地敌人的行动，在关键时刻会派出支援帮助你们完成此次任务，所有退路也由伊万洛夫实施，现在我来告诉你们此次任务的执行细节...” 说完，卡尔琼斯在一张八仙桌上铺开一张新京街道地图，将已经设定好的方案下达给拉哈夫和瑟琳娜二人。 在卡尔琼斯紧锣密鼓安排行动的同时，夜叉小组也在确定最后的行动方案。 中午鸽子传来消息，老酒下达了新的任务——击杀特务处处长小山内池。 秦天与马未时达成交易，并且在小山内池不在警察厅的情况下汇报了马未时投诚合作的消息，以马未时中央特派员的身份，绝对会被转移到特高课进行审讯。 可能连江口大观这种科长都无法了解中央特派员这个身份的含金量，只有清水和夫这种拥有政治嗅觉的人才清楚马未时的身份有多重要。 第476章 而这一点，秦天比谁都要清楚，解救马未时，未来令关东军头疼的抗联就能发展起来，这个关键人物，不管花多大的代价去营救都是值得的。 尽管他现在的身份与其不会是一路人，但对这种力挽狂澜扶大厦将倾的英烈，从心里面来讲拥有足够的敬意和钦佩。 何况与马未时的合作，还能带给自己不小的好处，能从必杀汉奸名单上除名，晚上睡觉也能安稳一些。 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没有谁能保证自己永远不会露出破绽。 于己，于民族大义，于家国危亡，秦天都不会后悔做下的这个决定。 根据老酒的命令，夜叉小组只负责从旁协助进行火力支援，小组的目标并不是营救马未时等人，而是趁机击杀特务处处长小山内池。 之所以让夜叉执行这个任务，秦天有自己的计划。 警察厅现在是他做主，整个新京包括周边县城的警察系统都归他负责，对于平民老百姓来讲，他的确是土皇帝般的存在了，可对于东洋人来讲，这些巡警一点地位都没有。 严格来讲，巡警的作用相当鸡肋，只能给秦天办事提供一些便捷，在关键时候起不了什么作用。 但特务处就不一样了，特务处本就是从特高课分出来的一个分支下级，主要做一些基础的谍情案子，虽然级别比不上保安局和特高课，却是实打实的实权机构。 而特务处又设置在警察厅，这就相当于在秦天的卧榻上硬生生的塞了一个彪形大汉，不管他想干个什么事，都绕不过特务处的监视。 从川泽一郎到吉田上野，两个阻碍他发展的巨石在宫内府里巧妙的除掉，现在就剩下一个突然杀出来的小山内池，只要将其趁乱击杀，以秦天目前的情况坐上正职的概率颇大。 只要他掌权特务处，加上三科的宋福耀配合，以后办起事来就方便的多，整个警察厅也就牢牢的掌握着自己手里，只需要多多经营，腐蚀整个系统，不管是东洋人还是其他人，都会在糖衣炮弹的猛烈轰炸下举手投降。 届时，警察厅这一亩三分地，不就唯他独尊了么。 给叶梦茹打了电话，秦天就显得有些无所事事了，吩咐江口大观优待马未时四人同时严加看管，等待特高课的命令即可。 挖出一条敌特大鱼，江口大观自然会谨慎对待，这个时候可不会再强加酷刑，只会好吃好喝伺候着，只要平平安安的将其送去特高课，不仅少了麻烦，功劳还少不了，这个时候再横生枝节显然是不明智的做法。 差不多一刻钟后，清水和夫亲自打来电话，和秦天预料的一样，将会由小山内池回到警察厅亲自押解敌特去特高课，并且口头表扬了秦天对工作的认真态度，同时会在档案上给他记上一功，对于他擅自带走李明义的事情只字未提，这就说明清水和夫现在对秦天的态度还很宽容，并不会计较这些旁枝末节的事情。 差不多一个小时小山内池才带着宪兵队的一个小队兵力回到警察厅，从兵力的配置上来看，基本上在秦天的预料之中，两个分队也就三十人，一个小队五十多人，配备了三辆大卡车两架轻机枪。 第477章 这样的火力配置在新京城内已经算高配了，这也证明特高课对马未时身份的认可，如果只是普通案子，最多也就一个分队来负责押运。 花了十几分钟办完程序上的交接手续，小山内池和秦天包括汪仕进分别签完字，小山内池才押解着马未时四人上车前往特高课。 目送小山内池离开，秦天和汪仕进扯了几句闲话，又到自己的办公室溜达了一圈，给陈莲妃和司慕言交代了一些布置细节的调整事宜，等到铁牛从医院赶回来，才坐上车前往医院看望李明义。 车上秦天询问了李明义的情况，铁牛说经过抢救已经无碍，他来警察厅的时候已经清醒过来，说这小子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就是问陈佳慧的安危。 对于李明义的痴情，铁牛早就清楚，只是没想到这家伙会这么在乎那个女人，甚至比他自己的命还重要。 得知李明义无碍，秦天也就放心了，打趣道：“李明义这种性格的人，会出现这种反应很正常，看上去跟个书呆子一样，但他认准的人和事，还真的和书上一样，君子当一诺千金言出九鼎。” 铁牛有些担心道：“那个女娃娃对他这么重要，大哥又让那个小鬼子带去特高课，恐怕李明义心里会不好过。” 秦天没有回答铁牛的问题，只是闭上眼睛养神，陈佳慧这个女人，大义不缺，小义尽失，既然选择了未来的道路做了取舍，就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他只是气不过这个女人对李明义的做法，借江口大观之手教训了她一顿，也算是替李明义出了口恶气。 至于答应马未时将她们一起营救，其中有家国之情也有民族大义，当然，也是一种利益交换。 这两件事秦天分的很清楚，不会盲目的去肯定一个人，也不会盲目的否定一个人，从某种角度讲，这些人，都是值得尊敬的。 医院病房，当李明义看见秦天的第一眼，眼泪就忍不住奔涌而出。 他说的第一句话不再是青梅竹马的陈佳慧，而是对秦天这位大哥的无限愧疚。 短短一句“大哥给您添麻烦了”，道出了秦天在李明义心里的位置和重量。 看着被裹成粽子的李明义，秦天隐瞒了陈佳慧真正的心思，作为大哥，他不想破坏陈佳慧在李明义心中的美好。 不过李明义接下来的一句话，倒是让秦天和铁牛都有些刮目相看。 他说：“大哥，等我出院了，您给我介绍个媳妇儿吧，我想娶妻生子了。” 小山内池亲自押解马未时四人前往宪兵司令部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这个时候刚刚七点多，街面上的行人和来往的车辆并不少。 在车队行进一处拐弯街角的时候，两辆轿车可能是因为路面结冰打滑造成了车祸，双向车道被横戈与道路中间的两辆轿车拦住了去路，两名司机此时正在路面上大打出手，不少人在街边围观看戏。 开路的三轮摩托车见道路受阻，来到头车门边汇报情况，小山内池见无法通过，只好改变预定的行进路线，让三轮摩托在前面打头更换新的路线。 就在车队依次转向驶入另一条街道的时候，路边几个已经收摊的小摊贩推着两轮小推车忽然撞向三辆卡车，不等车上油布棚里的东洋人反应，驾驶室里的司机就看见车侧燃起了熊熊烈火。 第478章 一声尖锐的哨响，卡车油布棚里的东洋士兵纷纷跳车，就在现场变得混乱之际，街边房子里突然响起一声枪响，下车正在训斥的小山内池头部中弹轰然倒地，不等东洋士兵反应，一连串的枪声从各个角度一齐射击，处于马路中间的东洋士兵完全成了活靶子，要么第一时间被击毙，要么四散奔逃寻找掩体。 早就准备好的马未时也在这个时候领着被绳索串成一串的另外三人，在慌乱之中趴在冰冷的地面上，朝着路边的一间商铺迅速匍匐前进。 负责押解四人的东洋人知道不妙，想要开枪阻拦四人逃走，只是枪栓还没拉响，就被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射过来的子弹击中。 四人哪怕早已遍体鳞伤，在短暂的失神后都拿出了吃奶的劲迅速往街边爬行，明明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却跟过了几年一样漫长。 第一次身临其境感受到战场的残酷，对于陈佳慧三个学生来讲，这几秒的时间将会终身难忘。 好在有马未时这个经验老到的过来人领头，在飞速爬到街边铺子门口的时候，商铺的木门突然打开，几只满是绒毛的大手将其飞速拉入商品，第一时间为其解开绳索镣铐，只是报了一句“我们是苏联远东局长春分局的同志，受命营救你们，请跟我们撤离”，便带着四人通过预先设计好的安全通道飞速撤离了现场。 陈佳慧三人此时已经吓的满脸苍白不敢吱声，马未时也没有在这种关键时刻与对方说话，他知道事情的紧迫性，这个时候容不得他们将精力过多的用在彼此了解和闲聊上。 一路跟着一支苏俄小队撤离，马未时的心里早已是惊涛骇浪，他不明白，为什么营救他们的人会是苏俄的同志。 从秦天和他说话的时候，他就猜测秦天会是拥有江湖势力的大汉奸，加上之前秦天所说的损失，更加坚定了他的这个想法。 然而，现在面临的居然是这么一种情况，一个大汉奸，为什么能请得动苏俄的特工？ 莫非，秦天是苏俄方面的人？ 如果真是这样，这个假设也不成立啊，苏俄高级潜伏人员怎么会是华夏人？ 对于这一点，马未时不可能猜错，自从东洋人占领了东北全境，苏俄的潜伏者因为外貌特点太过明显，在东洋人的血腥镇压下损失惨重。 留在满洲的俄国人要么是平民，要么是有高级身份的政客和商人，其他的基本上都投向了东洋，成为了他们的一员。 为了重建东北情报网，远东司令部收拢了大部分被东洋人击溃的义勇军残部，将其培养成情报人员重新散布在东北全境。 因此，外围情报人员大多数是华夏人，小组组长以上级别的人员基本上都是苏俄人，高级管理人员无一例外是经过严格审核的本国人。 一个华夏人，能指挥得动这么多苏俄特工进行营救行动，完全不符合逻辑。 马未时作为高级特派员，他所知道的秘密非常人所及，他不相信这是真的，可事实又证明了这种违背常理的事情是真实存在的。 在这种混乱的思绪中，马未时四人跟着苏俄小队迅速跨过伊通河的冰面，虽然当时也发生了剧烈交火，但在游击队的猛烈攻击下，他们四人最终在苏俄小队的护送下逃脱升天。 第479章 数个小时后，在游击队的山洞里，长春游击队队长仲大军和马未时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热泪盈眶的仲大军无比惭愧的说道：“我们接应特派员的同志发现特务处的人布下天罗地网，他们尝试过当场营救，可惜敌众我寡，为了不暴露新京成立仅存的同志，负责接应的钟书记只好选择放弃，他们正在制定营救计划，没想到苏俄的同志联系到我们，将会由他们负责营救行动，我们负责协助接应你们出城即可，真是谢天谢地，特派员要是出了事情，我们这些人可怎么向组织交代。” 旁边的朱虹见四人都是遍体鳞伤，连忙打断两人的对话：“仲队长，要不然先让医生检查一下特派员和这三位小同志的伤势再说？” 仲大军一拍脑袋，告罪了一声，连忙让朱虹安排后面的事宜。 与此同时，特高课办公楼里的清水和夫已经砸碎了好几个花瓶，他才上任没多久，居然会出现如此恶劣的事件，到手的大鱼被救走，那些潜藏在城内的耗子们真是可恶，他可不是学院派的竹山内秀，什么温和政策在他这里根本不存在，敢在他头上动土，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事发时秦天和汪仕进在干什么？”怒不可遏的清水和夫凶狠的问向身边的副官。 “回禀将军，汪仕进一直在警察厅，没有打过电话，也没出过办公室，听说是和家里闹了别扭，这几天都在办公室过夜，秦天办理完交接手续后就去了医院看望他的手下李明义，期间没有打过电话，也没接触过可疑人员，一直在病房里没出去过。” 清水和夫一拳砸在桌面上，明显看的出他此时气急败坏的情绪，他早就在暗中安排了人盯着秦天和汪仕进等人，从副官的汇报来看这两人表现的都很正常。 加上江口大观和其他科员的阐述，秦天更没有可疑之处，如果不是他和汪仕进走漏了消息，问题就只会出现在特高课内部。 接受消息的第一人是机要秘书叶梦茹，然后是身边的副官大久保一，其次是宪兵队的人。 难道是宪兵队和特高课出了内鬼？ “从现在开始，不管是特高课还是宪兵队，但凡接触过这件事的人全部控制住，特高课所有人不得离开各自岗位，等待甄别。” 大久保一嗨了一声，迅速离开办公室去安排甄别事宜，清水和夫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坐回到办公桌后面，开始冷静的思考着整件事情的始末。 马未时被营救，这就证明了秦天的判断是正确的，既然是正确的，潜伏在新京的那些敌特组织肯定会采取营救行动，这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或许问题不是出在内部人员的身上，而是不应该转移马未时等人来特高课？ 已经是深夜凌晨，山沟沟里的山洞中还在开无比严肃的小组会议。 与会人员包括长春游击队队长仲大军，指导员洪武，书记员朱虹，特派员马未时。 按照规定应该还有潜伏在新京城里的支部书记钟原，因为特殊原因无法到场参与到这次伟大的会议中，不过书记员朱虹会做好会议记录，到时候通过秘密渠道传递给钟原书记查阅即可。 第480章 小组会议的主要内容分三大块，一个是了解目前吉林游击队的情况，第二点是传达中央的指示，第三点是未来组建抗日联盟的工作安排。 最后一项议程是对秦天这个人的处理，确认了游击队的暗杀名单上有秦天，马未时以特派员的命令下达了终止暗杀的命令，至于理由他没有说。 这就引起了小组里的不同意见，在仲大军再三追问下，马未时仍旧以高级机密暂时不宜公开拒绝回答这件事，最终只能选择小组投票。 游击队队长仲大军坚定的持反对意见，本以为会多票通过，保持原计划不变，结果朱虹和洪武都选择了赞成。 至于理由，两人都说的很冠冕堂皇，一切听从组织的决定，很显然，来自中央的特派员马未时的意见就是最后的决定。 出乎意料的结果，让仲大军始料未及，最后只好少数服从多数，将秦天的名字从暗杀名单中抹除，并确定以后不会对秦天实施锄奸行动。 同样让人意外的还有马未时，他没想到朱虹和洪武会投赞成票，这倒是为他省去了不少麻烦。 临时小组的会议结束已经是半夜三点，因为第二天仲大军和洪武还要出任务，便各自离开了小山洞回去休息。 马未时也准备离开的时候，朱虹却叫住了他：“特派员，我有情况需要向组织单独汇报。” “单独汇报？”马未时有些疑惑。 朱虹点点头看了一眼洞口的方向低声道：“是的，关于秦天这个人我有其他的情况需要单独汇报。” 一说是关于秦天的情况，马未时瞬间激起了好奇心，当即走到洞口看了一眼，才回到洞内和朱虹详细了解起具体的情况。 朱虹将她在宫内府所经历的所有过程毫无遗漏的陈述了一遍，其中着重讲了关于秦天的事情，包括最后若隐若现见到秦天朝关东军参谋次长桥本虎之助开枪的事情。 马未时听的很仔细，通过朱虹的叙述对秦天这个人又有了全新的认识，在那种复杂的情况下，朱虹有可能出现幻觉或者视线上的错觉，但他相信参谋次长之死和秦天脱不开关系，毕竟这次秦天主动帮助他逃离东洋人的魔掌，就很不正常了，两件事合在一起来看，至少可以说明一点，秦天并非表明上看到的汉奸身份。 只是在路上陈佳慧诉说了关于秦天审讯她的事情，又让马未时觉得秦天这个人又有很大的问题，就像是个矛盾体一样，一会儿白如初雪，一会儿黑如浓墨。 终于说出了深藏在心里的秘密，朱虹再也不用经受这种复杂的梦境折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和马未时浅聊了一会儿秦天这个人，朱虹才离开小山洞回去照看陈佳慧几人。 独自留在山洞里的马未时看着笔记本上写着的秦天两个大字愣愣出神，他算是阅人无数，还是第一次见秦天这种满是矛盾的人。 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定，至少这个秦天不是组织体系内的人，否则的话他做不出这么多让人想不通逻辑的事情，组织也会在他来的时候告诉他会有这样一号人物潜伏在新京。 既然组织上没有提过这颗暗子，那就能确定秦天并不是自己阵营的同志。 第481章 但马未时有一种猜想，秦天有没有可能会是其他阵营里的人呢？ 没有足够的证据，他不会妄下定论，只能在以后的时间里多了解这个人，看能不能彻底搞清楚他的身份。 如果能确定他不是真汉奸，按照组织的规定，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来对抗日寇的侵略，秦天这样的人，显然很符合他们招揽的条件。 此时的新京城内，秦天也没睡着，一方面担心马未时的安危，一方面也在想着接下来该如何争取到特务处的大权。 特务处只有东洋人才能进入，除了宋福耀这个特例，秦天其实也算得上另外一个破例者，不过他拥有东洋新国民的身份，倒是能说的过去，只是想坐上处长这个实权位子，还是有些先天不足。 小山内池一死，特务处必定需要一个掌舵之人，这个时候如果秦天主动去献殷勤，恐怕会得不偿失，本来还打算去套套老丈人福源特使的关系，慎重考虑后觉得还是一动不如一静，要表现出对那个位置有所抗拒才行，否则与他一直以来所保持的人设就会出现不符。 有的时候急于求进反倒不美，不如学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来的顺理成章。 差不多天亮的时候秦天才睡着，第二天中午醒来，秦天没去警察厅，而是和铁牛直奔医院看望李明义。 表面上说是去看李明义，实际上懂秦天的人都知道，他只是借着这个借口，调戏护士长苏莹莹去了。 当监视秦天的暗子给清水和夫汇报了这一天他在医院干的事情后，彻底打消了清水和夫心里的怀疑。 秦天这个人，生性放浪胆小怕事，还真不是装出来的，他肯定已经知道马未时被劫的事情，所以故意不去警察厅就职，就是不祥沾惹上这个麻烦，毕竟他也是经手人之一。 本来就没正式就职，这几天不去警察厅，也没有人能拿他有什么办法，只能说明秦天这个人是个会耍滑头的聪明人，只不过都是耍的一些小聪明，根本上不了台面，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穿。 经过一夜的甄别，整个特高课和有接触过的宪兵队人员都没有问题，秦天和汪仕进也没有可以怀疑的理由和证据，这次嫌疑人被劫事件，清水和夫只能归结于地下党的搏命一击，同时也说明了那个马未时身份的重要性。 事情虽然结束了，对于清水和夫来讲多少还是有些受到了羞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营救，不仅仅是对他的侮辱和挑衅，更是对他专业素养的嘲讽。 在满铁工作时期他可是佼佼者，否则也不会被临危受命调任到特高课主持工作，这才上任没多久，敌人就狠狠的在他脸上甩了一巴掌，这让清水和夫很是愤怒。 不过愤怒归愤怒，并没有因此影响到他的理智和判断。 这一次被打脸，他一定会狠狠的还回去，经过一夜的谨慎思考，他已经酝酿出了一个全新的肃清计划。 时至四月初，包含完整华北国计划的一卷微型胶卷，历经千难万险，终于安全落到了戴雨农的手里。 此时的金陵万物复苏，淅淅沥沥的春雨让官邸附近的法国梧桐焕发了别样生机。 第482章 越来越受重用的戴雨农现在可是老头子身边的红人，虽然复兴社的规模还远远比不上徐恩曾的特工总部，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发展，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实力，最近的戴雨农可谓风生水起，整个人都年轻了好几岁。 以往来官邸，戴雨农都有些不自在，自从宫内府事件后，老头子明显对他信任了许多，召见来谈事的次数也越来越多，现在坐在书房里的沙发上，他已经没了以往的那种强烈忐忑心理，整个人都松弛了不少。 老头子花了半个小时才看完手里的一手情报，除了洗出来的照片，还有戴雨农亲自对照照片手写的文字版。 “日寇亡我之心不死，占据了东三省和热河，现在又企图让华北自治，在这件事上段祺瑞也好，吴佩孚也好，这些北洋系的老人虽然已经走下政治舞台，但家国大义尚在心中，倒是张敬尧、白坚武、何庭鎏、张志谭这些宵小之辈摇身一变成为了日寇的座上宾，真是民族之耻，军人之耻！” “华北国计划能够如此完整的传递回来，时间虽然花的长了一些，好在非常及时，老酒不愧是你培养出来的党国之栋梁，他现在集青天白日勋章和三等宝鼎勋章于一身，除了晋升军衔，我已经奖无可奖了，但是想从校官跨越到将官，光是华北国计划这个功劳还是差了许多，暂时口头嘉奖，功劳入册，待他积攒够本钱，我再提拔他不迟。” “雨农啊，接下来就看你手下其他人的能力了，关外已失，平津断不容日寇肆掠，我会密电何应钦与张学良，极力配合你的行动，这一回还是得让你亲自去一趟才行。” 戴雨农知晓华北国计划全部内容，土肥圆贤二所制定的计划无比周密，现在的华北已经渗透成了筛子，除了秦天提供的那份汉奸名单他要一一处决，整个华北地区也要进行肃清行动，将潜伏进来的敌特一网打尽。 “学生明白，晚上便动身北上。”戴雨农起身立正道。 老头子摆了摆手：“倒是不急于一时，你且先将手里的事情安排妥当，三日后先去趟上海，在上海露露脸，然后秘密北上。” 戴雨农闻言一愣，心中佩服不已，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当即领命离开了官邸。 在回鸡鹅巷的车上，戴雨农心里激动不已，老头子的意思很明显，华北国计划能够顺利阻止，他就算正式登上了谍情机关的大舞台，可以名正言顺的挂上少将军衔了，这是给他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叮嘱他先去上海，也是为了掩人耳目，体系内的葵先生藏的太深，查到一半所有的线索全部断掉，可能打草惊蛇，引起了对方的注意，这只狡猾的狐狸又开始装死。 为了不让外人猜到他的行踪从而推测出一些蛛丝马迹，去上海滩走上一遭很有必要，就当是去散散心了，先放开手脚玩个两天再说其他。 与戴雨农的心情一样，秦天这会儿也乐的飞起，特务处的最新任命下来了，正如他之前所预料的一样，他提升为正职处长，副职是从内部提拔的一科科长江口大观，这个人秦天再熟悉不过了，他能提升成副处，还得感谢秦天的帮助。 第483章 这下好了，现在特务处他是主官，虽然依旧是不管具体事务的那种，但从程序上来讲，江口大观的一切行动都要经过他才行，这就相当于占住了通信线的中心点，所有信息都得从他手里过一遍才行。 这也意味着他不再是编外人员，而是实打实的大权在握，只要花费一段时间和精力，整个警察厅包括特务处在内，都得被秦天的糖衣炮弹腐蚀成千疮百孔。 江口大观升职的第一天，秦天就十分豪爽的请处里的所有人去樱花夜总会消费了一波，作为新京最好的夜总会之一，加上这是东洋老牌商会的产业，这一波好感度直接拉满。 刚开始江口大观还有些拘谨，但是几杯威士忌下肚之后，整个人就活泼了许多，毕竟这里算的上东洋人自己的娱乐场所，很快就放开手脚疯狂了大半夜。 第二天正式上班的时候，江口大观已经和秦天好的跟亲兄弟一样，特务处里的东洋人也对秦天这个二鬼子的身份有了新的认识。 然而这还不够，在所有人快要下班的时候，每个人都领到了一封会员邀请函，这是熱京东对所有特务处人员的特殊福利，每月免费一次，第二次全员五折。 对熱京东的向往，于这些科级以下的东洋人来说，诱惑不是一般的大，熱京东的会员分三六九等，能享受五折优惠的人可不多，更何况能每月免费一次，以前他们不是去不了熱京东，而是消费不起，去玩一晚上，半个月的工资就没了。 这回好了，消费五折，这就意味着花小半个月的收入就能去挑战一次熱京东的关卡，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讲，都是可以接受的。 再加上每月免费一次，这可是白送，相当于只花了一半的钱可以玩两次，这种福利上哪儿找去？ 本来对秦天就颇有好感的特务处成员，这会儿看着手里的会员卡已经完全忘记了秦天是二鬼子的身份，都恨不得把他当亲爹供着了。 在江口大观的办公室里，江口大观以一种十分崇敬的眼光看着秦天，这个人不但是他的上司，还是他的福星，往后可得好好捧着才行。 叼着烟的秦天此时表现的十分悠闲，掏出一张钻石至尊卡塞到江口大观的手里，轻挑了几下眉说道：“不限次数，全场一折，这张卡总共送出去不超过十张，我毕竟是生意人，不能白送，还希望江口君体谅。” 看着手里纯金打造的会员卡，江口大观在心中惊叹不已，这难道不叫白送？ 当然，江口大观不是傻子，很快就想明白“不能白送”这四个字的意思，当即表态道：“长官放心，以后接待朋友什么只会去熱京东，绝对不会让您破费太多。” 江口大观很上道，秦天很满意的称赞了一句：“看来我在将军面前力荐你当这个副处长没选择错，以后你可要好好工作，争取为帝国再立新功，至于我嘛，你知道的，我只是奉命学习，其他的事我就不过多顾问了，以后辛苦江口君了。” 江口大观知道秦天给上面说过好话，若不是秦天提名，这个职位估计会从特高课空降，没有秦天的力挺，他估计还是那个苦哈哈冲在第一线的一科科长。 第484章 秦天刚刚的话里意思也很明显，特务处的事情全权由他负责，这就跟天大的幸运撞着自己一样，顺利提拔，还没人分权，以后这日子还用多说嘛。 当即感激的握住秦天的手，询问秦天什么时候有时间，一定得去他家里做客，尝尝他妻子的家乡菜。 自打关东军侵占东三省，肃清行动就没停过，除了军事上的肃清动作，各个城市里也会同时进行血腥的搜捕镇压。 现在的满洲国，没有良民证的人都会被强制逮捕进行酷刑审讯，这一点在新京这样的城市尤为严格。 一年两次大搜捕大肃清活动是关东军参谋部下达的命令，但这一次春季肃清行动，清水和夫有新的打算。 他是纯正的军国主义做派，与竹山内秀这种学院派完全是两种作风。 在清水和夫看来，形式主义的肃清行动毫无意义，要肃清，就得将藏在隐秘角落里的地下党一网打尽，最起码也得将其摧毁的支离破碎才行。 在满铁积累了丰富经验的清水和夫有自己的打算，通过马未时案子汲取了教训，他花了不少时间设计出了一个连环计。 表面上会继续按照以前的肃清行动进行，由各个警署的巡警为基础力量，配合宪兵队在新京城里挨家挨户的搜查。 与此同时，他还会对所有参与到行动中的各个机构进行肃清行动，也就是说除了警察厅，包括保安局、特高课和宪兵队，他都要来一次内部大筛查。 只不过这种筛查很隐秘，并非拉着一个个人去审讯室进行甄别，清水和夫算得上是中国通，他很爱研究华夏的兵书，这一次，他要设计引蛇出洞。 警察厅里，秦天正在豪华办公室里与司慕言讨论比较深入的事情，汪仕进的突然前来，导致他只好草草收场。 穿好衣服从内套间出来，看见老当益壮的汪仕进已经坐在沙发上自顾自的煮茶，秦天没好气道：“汪厅长，您体力不如我们年轻人，那是改变不了的自然规律，您不能老是干这种缺德事啊，只让人上卫生上一半，这不是故意让人不痛快嘛。” 汪仕进赔笑了两声，冲秦天招招手示意他坐过去，等秦天落座，才将手里的文件从茶几上推了过去。 “上面的命令，今年五部联合行动进行肃清，没有准备时间，现在立刻开始，谁要是动作慢一点儿，在上面心里就会扣分，咱们警察厅首当其冲，表面上的功夫得认真点才行。” 秦天看完手里的命令文书，来不及扣领口，迅速走到办公桌边那笔签了字，重新落座的时候又将文件递还给汪仕进，一脸无赖道：“这是怎么了，这么着急，我是懒得多管闲事，老哥您做主吧，该咋样咋样，我没经验，我就不掺和了。” 看了一眼文件上的签名，又看了一眼秦天那脸欠揍的表情，汪仕进叹了口气摇着头起身离开，嘴里也不知道在叨叨个什么，秦天只是依稀听见几个断断续续的词，什么年少，什么贵，老来什么什么悲。 懒得多想这些，送走汪仕进，秦天洗了把脸，穿好衣服径直来到江口大观的办公室说起肃清计划的事情。 江口大观此时正好在看手里的文件，随即起身很恭敬的递给秦天让其过目。 第485章 秦天只是扫了一眼，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便接过来签了个名字都没有多看一眼就给递了回去。 “年年都有的事情，江口君应该有经验，特务处的事就辛苦你了，若是没什么事我就上去了，昨晚睡太晚，这会儿还有点犯困。” 秦天虽然是江口大观的顶头上司，但这样的上司有跟没有一样，相当于他这个副职大权在握，这种感觉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之前还以为秦天只是客气客气，哪知道人家是来真的，除了请客的时候十分积极和认真，一旦有个什么事情推脱的比谁都快。 遇上这种上司，作为下属谁又能不喜欢呢。 礼貌恭敬的送走秦天，江口大观便开始在处里下发各种命令，整个警察厅也在这个时候全速运转，仿佛所有人都上满了弦，唯独秦天和两个秘书在无所事事。 侍从室里，铁牛和手下在轮流打瞌睡，秘书室里陈莲妃强撑着头昏昏欲睡，司慕言则在办公室里和秦天玩自制的情侣飞行棋。 秦天之所以表现的这么悠闲，是因为看过汪仕进和江口大观手里的文件，然后总结出来的结果。 两份文件大体相同，但是分工不一样，说起来也没什么特别之处，至少从文件上秦天没看出有什么特殊的安排。 既然是常规操作，不应该筹备一两天吗，这么着急实施，肯定藏着猫腻。 或许上面醉翁之意不在酒，或许有人在搞事。 不管怎么样，这个时候一动不如一静，先看清楚情况再说，现在盲目行动，肯定会着了别人的道。 秦天不相信这件事会这么随意又如此突然，虽说可以用不给敌人反应的时间来解释，他还是觉得太过牵强。 和司慕言玩了一下午，秦天也不管任务不任务，下班之前给福源惠子去了个电话，说了有紧急任务，这些天就近住小郡主府那边，接着让铁牛开车将其送到老王爷送的郡主府里和小格格阿勒婉瑜亲热去了。 福源惠子和秦天在相关部门办了证，在当时的满洲就是光明正大的合法夫妻，结婚也没办什么酒席，就是让手下兄弟们在一起喝了个酒，这事儿就算结了。 邹府本来想大办特办搞的热热闹闹，结果一听说福源惠子那边什么都没办，婉瑜这边自然也不能办，简单的由老格格操持，在小郡主府里摆了两桌走了个程序了事。 秦天和福源惠子有证，和小格格婉瑜有婚书，也不住一起，福源惠子住在熱京东里的雪月楼，婉瑜在自己的小郡主府里，秦天几头跑谁也不耽误。 就在秦天和新媳妇儿腻歪的时候，一条加密情报从特高课十万火急的传递了出去。 没多久，华北站收到一条来自玉狐的加密情报，戴雨农亲自解码，当他看见翻译出来的两行字时，头皮都有些发麻，屁股跟着了火似的飞速给官邸发电汇报。 此时还没休息的老头子看着手里的翻译电文神情严肃且谨慎，犹豫了几秒，转过身将手里的密电用洋火点燃丢进烟灰缸里：“回电戴雨农，不惜一切代价，阻止这次会面。” 侍从官领命离开去给华北站回电，清瘦的老头子则看着烟灰缸里的火光愣愣出神。 在那堆火焰中的灰烬上，赫然残留着两句译电的字迹。 「亲王来满，会见溥仪，承认国统，恢复帝制」 第486章 翌日一早，还在睡梦中的秦天就被门外的铁牛给叫醒了。 搂着玉人儿一般的阿勒婉瑜，秦天是真的不想这么早被打扰，奈何是铁牛敲门，他便知道肯定是有急事。 稍稍安抚了一下被惊醒的婉瑜，秦天披着衣服打开房门询问出了什么事。 “大哥，汪厅长来电话，说特高课的命令，让去万寿寺开会。” 秦天一把拉进铁牛，从他的口袋里掏出怀表一看，又看了看天色，有些晦气道：“神经病吧，这都还没到上班时间，去寺庙里听那些和尚念经啊，哪个王八犊子下的命令？” “清水将军亲自下的命令，汪厅长让您别太磨蹭，说怕耽误事儿。” “行吧，你去准备一下，我洗漱完就来。” 秦天说完关上门，正要转身回内屋的时候，一双娇柔的小手忽然从身后将其抱住：“老爷，什么事这么急？” 转过身一把搂住娇柔的阿勒婉瑜，双手捧起那张洋娃娃的脸轻轻啄了一口，一股燥热在心里忽然被点燃，他才不管开什么破会，一把抱起婉瑜大步回到了卧室。 小格格府外已经在热车的铁牛正睡眼惺忪的抽着烟，换班来的胡一山搓着手跺着脚上了副驾驶，也不和铁牛客气，直接拿起他的烟盒自己抽了一支。 “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还真少见。” “特高课下了命令，让大哥去万寿寺开会，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毛病，真折腾人。” “等了多久了？” “有七八分钟了吧，怎么了？” 胡一山嘿嘿笑了笑：“这么久了大哥还没来，恐怕一时半会不会出来了，我在这里看着，你去吃个早饭再来吧。” 铁牛瞬间明白胡一山话里的意思，坏笑两声就下了车，叼着烟卷带着手底下的兄弟去马路对面找早饭去了。 差不多过了一个多小时，铁牛等人都已经吃饱喝足，穿戴整齐的秦天才慢悠悠的打着哈欠走出府邸大门。 刚上车，胡一山就从马路对面小跑过来，给车里的秦天递过来一个纸袋，里面装着两个大肉包和一个水煮蛋，额外还有一碗豆腐脑。 “还是铁牛有经验，这时间卡的刚刚好，大哥您快趁热吃。” 接过早饭，秦天瞪了一眼胡一山，歪过头给驾驶位上的铁牛夯了一拳：“你还学会给我计时了？” 铁牛憨憨的笑道：“闲着也是闲着，无聊算着玩儿，大哥您别生气哈，不过有一说一，大哥的实力杠杠的，跟着您这么久，就没见您在一个小时内结束战斗过，别看我和一山长这么壮，平时也就三四十分钟，状态好的时候才坚持到个吧钟头，大哥到底是大哥，就是和咱们不一样。” “这话倒是说的没差，你和一山不能老练肌肉，练多了对那方面有影响，早就提醒过你们好多次，就是不听。”秦天拿出大肉包一口咬了下去，嘟囔着又开始科普。 铁牛嘿了一声，缓慢启动汽车，按了几下喇叭，跟在后面的胡一山也按响了喇叭回应了他几声。 “俺觉得时间太长了也不好，半个多小时刚刚合适，再说了，我们练肌肉也是为了能够更好的保护大哥，裤裆里那点破事怎么能和保护大哥相提并论，哎大哥，咱去晚了，您不会被训吧？” 吸溜了一口豆腐脑，秦天不以为意的切了一声：“我一个不管事的副职，去不去无所谓，有汪厅长在，训我干啥，开好你的车，还有，我这豆腐脑的碗完事儿了让一山给还回去，人家小本生意，这种小便宜咱不占。” 第487章 “知道了大哥，一山还得等着你，一会儿我送回去吧。” 秦天嗯了嗯，像是想起来什么，忽然说道：“一会儿到了地儿，你回去了给陈秘书去个电话，让她来府里领着小格格去做几身夏天穿的礼服，草图样式什么的都在小格格那里，陈秘书也知道去哪家店。” “要不然我送格格和陈秘书去?” “不用了，你安心在家陪杏花吧，府里有的是人。” 铁牛应了一声便安心开车，秦天则是在后排补充体力，这回让他去万寿寺肯定有问题，清水和夫那个老小子在马未时的事情上吃了个闷亏，说不定会想办法找补回去。 昨天突然下达那么着急的肃清任务，今天一早又让人去万寿寺，这种举动太过反常，要么是有重大事情即将发生，要么就是清水和夫在下套。 一口喝掉最后一点豆腐脑，用手绢擦了擦手和嘴，秦天点上了一支饭后烟，吞云吐雾间，开始在脑海里推演即将可能发生事情。 万寿寺，东北规模最大的皇家寺院，嘉庆二年间修建，传言修建寺庙的元宝和尚是乾隆的“替僧”，意为代其修行，祈福万寿无疆。 只有老长春人才清楚的一件事，长春以前就是蒙古王公郭前旗蒙地上的一块流民垦地，后来修建了万寿寺，吸引了众多流氓聚居，当时的人就称这一片叫小城子。 后来聚集的流氓越来越多，规模越来越大，就在此基础之上，往南边延伸修建了老长春县城，当时被称之为宽城子。 在长春老一辈人的故事里到现在都还流传着一句话，先有小城子，再有宽城子，最后才有长春市，也就是说最开始的那一片流民垦地才是长春之源。 后来在特殊时期万寿寺被毁，近代才在北湖岸边复建了全新的万寿寺。 不过在秦天现在这个时期，万寿寺还在，作为长春的第一座寺庙，还是皇家寺庙，这里的香火比起其他几座寺庙要强上不少。 从地理位置来讲，头道沟以北就是满铁的势力范围，日俄瓜分东北时期，这里变成了至关重要的临界点。 头道沟往北至二道沟中间是日寇的满铁附属地，而在二道沟西北部的宽城子区域成为了沙俄的东铁附属地。 不管是日寇的满铁还是沙俄的东铁，当时都不顾华夏领土的主权驻守着大量军队，不过后来沙俄逐渐放弃东北的利益，宽城子里的军营也被奉系接管，后来九一八事变，日寇满铁部队进攻宽城子军营，这里的驻军是第一支奋起抗击的华夏部队，虽然最后还是被迫撤退，这份华夏军人的血性还是值得让人尊敬的。 在沙俄的控制下，宽城子几乎都是俄式建筑的街区，曾经的沙俄大使馆就在城内，不过在二四年签订铁路共营协议后，这片附属地的行政管理权才回到华夏当局手里，现在这边除了还有一部分沙俄铁路员工享受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其余的地方已经看不到昔日沙俄附属地的繁盛了。 在宽城子和满铁附属地中间有块三不管的地方，以前格外混乱，现在在满洲政权建立后有了一些改善，但仍然是快让当局头疼的地方。 宽城子以东，满铁以北，差不多也就三公里的位置便是万寿寺所在的小城子古城。 第488章 从北站的东广场乘车往北行驶，直线经过满铁东五条街，过了二道沟上的孟家桥，便是长春最大的原住民居住区，继续往北不到三公里就能抵达威严雄伟的万寿寺。 当秦天站在万寿寺大门口的时候，整个寺庙已经全新修葺了一遍了，看起来没有丝毫破败，反而更加庄重威严。 只是外面布置的一圈东洋士兵与这里的氛围很有些违和，佛门重地之前还动刀动枪的，看起来很有些别扭。 感觉本应该透着一股子祥瑞气息的寺庙上空，换了一副无底深渊的感觉，也不知道在这首善之地，会不会留下冤魂就地超脱。 秦天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门内忽然慌慌张张的跑出来一个熟人，秦天一看笑了，来人不是刚升职的江口大观吗，怎么一副万分焦急的模样。 “江口君，这么急急忙忙的，是要干什么去？”秦天率先挥手打招呼。 江口大观看见是秦天，稍稍松了一口气走上来二话不说就拉着秦天的手往寺庙内走，在门口让哨兵搜了身，除了洋火和香烟，包括配枪和钱统统给收走。 “龙一君你是真不着急啊，所有人都到了，就差您一个人没按时来，我和汪厅长都被训斥了好几顿，你总算是来了，先进去我边走边说。” 跟着江口大观进了寺庙，一路上两人疾步如飞，对方介绍的快，秦天也听的足够仔细。 清水和夫不仅将警察厅的几个重要人员叫了过来，还将保安局、特高课和宪兵队的人也叫了过来。 所有人加起来全部十六个人，都是各个单位的主要负责人。 开会的目的是为了迎接从本土来的宣仁亲王高松宫不久将会抵达新京，他将代替各个昭和天皇与满洲执政溥仪会面，双方协商满洲国恢复帝制的事情。 这回来的是正统皇室亲王，加上高松宫代表的是昭和天皇，其接待规格必须达到帝王级水平。 因为宫内府是溥仪的行宫，代表了满清政权，高松宫最初选定的是下榻在关东军军营里的临时行营。 后来又觉得这样不够威严，高松宫听身边的幕僚说起新京的历史，知道了万寿寺的存在，于是决定下榻万寿寺内的皇家行宫，这样才能显示东洋皇族高人一等的地位。 万寿寺规模庞大，其原因归结于皇家寺庙的规制。 整座寺庙分为左中右三路建筑群，左路为皇家行宫，中路为寺庙区，右路为僧侣信徒生活区。 溥仪来了新京后第一件事就是来万寿寺祈福，后来从东洋人拨付的安置费里拿了一笔钱，加上满清遗老的捐赠对其进行修缮，也才有了现在秦天看见的壮丽景象。 高松宫选择下榻这里，其心不言而喻，就算是溥仪知道了，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他想恢复帝制，不就得认天皇当爹嘛。 秦天他们这些人被齐聚一堂，按照清水和夫的话来说，是进行一次高级别的共同协作，所有单位联合办公，一方面在亲王抵达新京之前将所有可能出现的问题全部扫一遍，另一方面是确保消息不会泄露，让这次亲王的行程万无一失。 当秦天来到右路被清理出来的一个寮房小院，观察到四周的守卫部署和兵力时，秦天就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第489章 这座寮房小院呈四合院格局，根据江口大观所说，这里是方丈居住的后花园，位于整个寺庙的东北角。 小院的左边一墙之隔是中轴线上的最后一座佛门大殿万佛楼，万佛楼共三层，一层与其他寺庙的万佛殿一样，供奉着所有神佛的金身神像。 二楼是藏经阁，藏着各种朝代留下来的经文经书和所谓的秘笈。 三楼是讲经阁，是供皇家人修身养性煮茶听经的地方。 万佛楼的左边一墙之隔是皇家行宫的最后一座宫殿大悲殿，用于皇帝起居的地方。 说回方丈小院，其实比传统意义上的小院要大很多，这个小院子的占地面积一点不比大悲殿小，只不过建筑样式不是宫殿，而是更适合居住的琉璃瓦房。 整个小院分正北方向的二层主楼，以及左右厢房位置的副楼，以及正南方面的普通寮房。 主楼分两层，一层现在被清理出来作为集合办公的大厅，二楼是清水和夫办公和居住的地方。 东西副楼被布置成单独的卧室，供给秦天这些人居住，东西各八间，秦天来的最晚，被安置在了入口处最显眼的那一间。 正南的寮房被设置为功能房，至于里面是什么样子的，江口大观说他们来的时候门窗就是锁着的，他们也不知道具体有什么。 秦天利用透视眼扫了几眼，身上的汗毛刷的一下就竖起来了，宫内府的那套电刑设备就算是化成灰他都会认识。 清水和夫这一招请君入瓮玩的真他妈的漂亮，接下来是不是要引蛇出洞了？ 正北的主楼被分成了两块独立区域，左手边是办公大厅，右手边是休息大厅，跟着江口大观一路走来，两人进的是后者，也就是说会议还没开始？ 一进门，秦天就感受到了一股极寒的气息扑面而来，无数双犀利的眼神同一时间投向他所在的门口。 江口大观有些不自然的立正汇报了一声，在清水和夫侧脸看向两人点头后，这小子第一时间松掉了秦天的手，一溜烟小跑回了之前所坐的角落。 当着这么多高官的面，秦天没有怯场，只是略显尴尬的挥了挥手抱歉了几句。 清水和夫面色有些难看的瞪了秦天一眼，懒得听他多解释，直接面对房间中坐在长条方桌上的所有人介绍道：“简单介绍一下，秦彦龙一，警察厅副厅长兼特务处处长，坂西将军亲自授予的特别调查顾问，接下来的日子，他和叶秘书会成为我的副手，希望大家能够配合他们的工作。” 经过清水和夫的介绍，秦天也自觉的与叶梦茹站在了主位的两侧，很显然，这里并没有他们二人的位子。 长条放桌上铺着统一花纹的桌布，不像会议室里的那种纯色桌布让人感到严肃，心情也不会过于压抑。 长桌两边分别坐着八个人，清水和夫对面的下首位空着一把椅子，也不知道是留给谁的。 桌面上的十六人秦天原来就认得一些，还有一些陌生面孔也在清水和夫讲话的过程中了解了基本信息。 整体来说所有人分成五个机构，警察厅、保安局、特高课、宪兵队和城防司令部。 警察厅的人就不用多说了，一个厅长汪仕进，一个特务处处长江口大观。 第490章 保安局来的人是谍情处处长八伬木，电讯处处长千春雪。 特高课机要处处长早香令花，电讯处处长不死原三，总务处处长东井上禾，行动处处长弥十郎。 宪兵队的人是鹿夜道一大佐，北海三雄中佐，中岛英二少佐。 卫戍司令部来了五个人，分别是千辉早稻大佐，机要秘书云上樱子，参谋蒋中旭、陈朝晖、范石原。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清水和夫从满铁调来时一起带过来的左膀右臂鬼界川和太久保一。 另外还有一个来自特高课的后勤处长九目野作为这次工作的大管家，有任何生活上的需求都可以找他解决。 秦天一一扫过在场的人，通过心里感应大致的过了一遍，给秦天的感觉很粗糙，并不能就此发现异样的地方。 倒是主持会议的清水和夫，这家伙心里憋着鬼，就是不主动亮出来，只是单纯的在安排这次特殊任务。 会议的主要内容很简短，清水和夫并没有长篇大论，除了各自的分工和具体安排，其他的根本就没多说一个字，而且主要细则都印成文件分发在各自的手上，也不需要他做过多的赘述。 基本上讲完，清水和夫友情提醒了一句今天剩下的时间给所有人自由活动，生活上缺什么，都在剩下的时间里让九目野去办妥，工作上的事情也可以通过办公区的电话给各自所在单位进行汇报和安排。 所有人可以在万寿寺内随意走动，只要不出寺庙就行，从第二天开始，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离开这座花园小院。 说完这些，清水和夫就带着秦天和叶梦茹上了二楼，休息厅里的人立正敬礼等其离开后才各自开始安排自己的事情。 有的人在写清单，有的人去隔壁打电话，有的人则去安排的房间检查。 跟着清水和夫来到二楼的临时会客厅，这位不怀好意的家伙没有多说废话，开门见山道：“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工作会非常繁忙，叶秘书只负责机要之事，龙一君也只需要做一件事，请你拿出百分之一千的专注力，帮我仔细甄别这些人在这段时间里的表现，不管是谁，如果有反常的举动，你得第一时间跟我汇报。” “当然，这是暗地里要做的事情，表面上你得充当一下娱乐官，高强度和封闭式的工作会让情绪变得压抑，你必须想一些办法，在工作结束到熄灯休息的那段时间给大家找找乐子，我听说成立炙手可热的熱京东是你一手打造的，想必这件事难不倒你吧。” 秦天一听差点直接吐血，在心里不知道骂了多少句嘛卖批，表面上却拍着胸脯保证完成任务，绝对让所有人开开心心来，任务结束后开开心心走。 得到秦天的许诺，清水和夫便让其找九目野，需要什么让其安排送进来就行，同时让叶梦茹帮其搭把手，今天之内就跟着秦天一起当个小助理。 等两人领命离开，清水和夫才起身走到隔壁一间戒备森严的房间。 房间非常封闭，没有任何窗户和缝隙，屋内摆满了各种窃听装置，十几名专业工作人员此时正在进行各项监听工作。 这些人是清水和夫从竹机关借调过来的秘密专业团队，所使用的设备全部是当下世界上最先进的器械，这些人由土肥圆贤二的得力谍情电讯专家青天目领导，他们将会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对所有人进行监听。 不光是这些人，在整个万寿寺的各个角落，都散落着来自竹机关的精英特务。 要知道土肥圆贤二做的事可是国家级层面的特务工作，他的手下可比特高课的人还要专业的多，可以说是精英中的精英，每一个都是无比宝贵的存在。 要不是宣仁亲王真的会来新京，土肥圆贤二才不会这么大方的将手下精英借调给清水和夫临时执行任务。 在窃听室里停留了一会儿，清水和夫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站在视野极好的窗户前，清水和夫可以俯瞰整个花园小院，比这里视野更好的地方，正在他的右手边，那里是万佛楼上的听经阁，他早已安排好了暗哨，万寿寺的中后段在那里尽收眼底，无论是用来观察还是狙击，都是独一无二的选择。 将视线从讲经阁收回，看着楼下院子里匆忙的人影，清水和夫的眼角忽然透出一抹凶光，淡淡道：“所有人对外的联系，全部备份留档交给青天目小组，若是遗漏了任何一个细节，鬼界川，你是知道我的作风的。” 一直默默站在他身后的鬼界川面无表情的一言不发，连正常情况下的嗨字都不回答，从他那张有些扭曲的脸上可以感受到一股特殊的死气，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根本不会有这种极其特殊的气息。 清水和夫从玻璃上若隐若现的反射中看了一眼身后的鬼界川，他很喜欢这个家伙，他的综合能力在整个满铁系统屈指可数，最重要的是，没有谁能经受得住他的手段。 这次将消息主动散出来，还故意让那些人在万寿寺里自由活动，也不限制他们与外界联系，非常巧妙的用了一招打草惊蛇，他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露出马脚。 至于为什么叫来的人会是这些人，原因很简单，马未时案子以及以前出现过的一些案子，这些人的重合关联度最高。 清水和夫此时真的很期待，那个藏在谍情系统里的人会是谁。 第491章 作为娱乐官，在这种特殊情形下不可能大操大办，秦天清楚清水和夫在设套，也不写什么清单，只是告诉管家九目野让其在外面采购五套麻将即可。 以后的娱乐活动什么都不用干，打打麻将比什么都强。 回自己的宿舍瞅了一眼，改造后的套间还不错，外面一个小会客空间，里面是卧室和卫生间。 把人家主持方丈赶去和普通僧侣挤在一起，又专门把这里改造了一番，这个代价可不小，由不得外人不相信亲王会下榻这里。 不管是从高层面还是从这些细节看，亲王必定会住在这里接见溥仪。 但秦天不这么认为，狡兔三窟的道理东洋人不会不懂，万寿寺顶多只是一个备选方案，很有可能是清水和夫故意设下的圈套。 从之前桌上的十几人的身份秦天就猜到了一些端倪，说是联合办公，来的也都是各个单位的关键人物，很合理，但没必要这么做。 直接让亲王住在城南的驻军行营不就完了，安全可以保证万无一失，还能以军队的气势吓唬溥仪，到时候溥仪还得出城觐见亲王，身份和地位一样能够无限拉大优越感。 虽说能够在皇家寺庙，特别是满清皇室祖宗替僧所在的道场接见溥仪，会显得逼格更高一些，也更能显示出主从的差距。 但东洋内阁绝不会做出这种侮辱满清皇室祖先的蠢事，满洲刚刚稳定，这里的战略地位不言而喻，他们又不能堂而皇之的取而代之。 就只能安抚好溥仪这个傀儡，让其挡在最前面，领导满洲各地的蒙满汉人。 如果光明正大的侮辱满清皇室的祖宗，就算溥仪不得不捏着鼻子认，这事儿一旦传开，对于那些满清遗民来说可就是莫大的耻辱，哪怕他们不一定会做出非常恶劣的事情，但对今后的统治并无益处。 所以，秦天断定东洋亲王不会来这里，清水和夫是故意把消息散出去，然后引蛇出洞，将不安定的因素一网打尽。 这个时候，秦天不能有任何额外的举动，刚刚在二楼的时候，他就通过透视看到了隔壁那一满屋子的监听设备和工作人员。 这个小院的所有人，现在都被无时无刻监视着，但凡出一点差错，就会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没发现房间里缺什么，秦天便晃荡着出门，刚好遇见从隔壁第三间房出来的叶梦茹。 两人都住在西楼，中间隔着汪仕进和江口大观，而叶梦茹的北边则是云上樱子、千春雪和八伬木。 见叶梦茹刚出门，秦天就打了声招呼，叶梦茹淡然侧脸，问道：“秦处长有吩咐？” 之所以叫秦天秦处长和不是秦副厅长，一方面是副厅长叫起来不顺口，汪仕进又在这里，也不好往高了叫，再加上特务处处长的身份和地位，可比警察厅副厅长要有格调的多，在当下这种情况下，称呼秦天秦处长是最合适的。 已经快步上前的秦天本想说点什么，但眼角的余光已经看见二楼的观察暗哨在盯着两人，秦天立马露出一副泼皮模样上去勾搭叶梦茹。 “哪敢对叶秘书有什么吩咐，就是听清水将军的口气，我们得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以后和叶秘书一起共事，还得多亲热亲热，你应该知道，我什么都不懂，还希望我找你请教的时候不要推辞。” 第492章 都不用听秦天说的什么，从他那张骚气的表情就知道在打什么算盘。 叶梦茹故意捋了一下耳边的青丝，然后突然变脸果断拒绝：“秦处长的为人新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头刚娶福源小姐，那头马上又把阿勒家的小格格收进了门，其他人怎么样我不管，我只是提醒你秦处长，我可不是随便的女人，你还是别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了，免得浪费时间。” 秦天看了一眼叶梦茹手里拿着的清单，上面的文字已经全部记在心里，也不再多胡搅蛮缠，有些尴尬吃瘪的说道：“瞧叶秘书说的，咱们老相识了，怎么把我看这么扁啊，叶秘书这么优秀，但凡是个正常男人都会喜欢，我就更不例外了，别拒人于千里之外，给个机会先处处？很多事情不用急于一时，多思量思量，或许对我会有新的认识呢？” “我说了，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女人，我还有事，就不和秦处长闲聊了。” 叶梦茹说完就绕过秦天离开门口的屋檐，朝着休息厅所在的方向快步走去。 看着叶梦茹匆匆离去的背影，秦天无奈的在心里叹息一声，默默的点了一根烟，坐在院子里的景观鱼池边有些无聊的观赏着水里的锦鲤。 此时已经是四月初，春风化雨，冰雪消融，新京的气候逐渐变暖，坐在鱼池边晒晒太阳，也是一件不错的消遣。 刚刚他提醒过叶梦茹，但这个女人估计并未听进去，她的那张清单有猫腻，虽然可能是独立的密码东洋人不一定能快速解开，但这份带着密码的清单一经流出，叶梦茹想要从此事上脱身，恐怕可能性不大。 但他这个时候又不能强行打断叶梦茹的行动，要不然后面的游戏都不用玩了，干脆自爆算球。 现在秦天心里盘算着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叶梦茹如果承受着暴露身份的危险将情报传递出去，到时候戴雨农肯定会有所安排。 夜叉小组、宋福耀说不定就会成为被清水和夫一网打尽的牺牲品，叶梦茹把自己这条线段送掉，如果最终能破坏亲王和溥仪的正式会谈，倒也值得。 可现在的问题是他们这些人都是清水和夫的瓮中之鳖，叶梦茹的这份消息不仅会断送她这条暗线，还会连累到宋福耀和夜叉。 就在秦天想着解决办法的时候，进入休息室的叶梦茹突然又走了回来，而且还故意不看秦天，绕路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见叶梦茹手里捏着的纸团，秦天眼睛一亮，这妮子还不算蠢嘛，言外之意听出来了？ 坐在景观鱼池边赏鱼的秦天突然觉得屁股上有些冰冷，抬眼看了看太阳，决定去找一找有没有躺椅。 没多大一会儿，九目野还真的给秦天变戏法般送来了一把有些年头的竹制躺椅。 木质和竹制躺椅有很大的区别，竹子性凉，适合夏天乘凉，这会让刚开春肯定不能直接躺在上面晒太阳。 要不然会出现面上暖和，后背发凉的情况，秦天本来身子就还比较虚，这要是躺上半天会出问题的。 好在九目野在房间里备着的用品不少，秦天直接拿了两条毛毯，一条垫在躺椅上，这样就不会漏风，还能隔绝竹片的凉意，躺好之后又给腿上盖上一块，就这么躺在院子里晒太阳，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第493章 这个时候如果再配上两个丫鬟的话，嘿嘿，那就完美了。 就在秦天以为可以放心眯一会儿的时候，警察厅暂时负责肃清工作的宋福耀趁机给他手下的执行小组传递了命令。 戴老板又一次亲赴北平，负责破坏东洋亲王与溥仪的会谈，老头子有命令，决不允许溥仪开历史倒车重新恢复帝制。 因此，宋福耀一线、叶梦茹一线和老酒一线都得到了最新指令，必须无条件完成任务，哪怕牺牲再大，也在所不辞。 只可惜，这里面存在一个信息差。 秦天因为昨晚住在格格府，夜叉小组的信息并没有及时的送到秦天的手里，所以在他现在所知的情况中，只是以为叶梦茹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没有傻里傻气的把情报通过物品清单送出去。 实际上，整个在新京和奉天的隐秘小组早已全部动员，大有破釜沉舟之势，绝不让东洋亲王踏上满洲地界一步。 戴雨农几乎发动了能发动的所有隐秘力量，从东洋本土东京开始，就有从未启用的暗子被唤醒，目的只有一个，阻拦亲王前往新京。 而叶梦茹之前的那个清单上，实际上藏着特殊密码，她想传出去的消息是关于万寿寺里的情况，她觉得有些不对劲，想让手下电台给戴老板发出提醒，万寿寺可能只是亲王下榻的选项之一。 亲王来满洲的消息是她传出去的，她就得对后面的事情负责，容不得丝毫马虎。 现在相当于所有人都在忙碌，唯独秦天被蒙在鼓里，他根本不知道叶梦茹已经提前将情报传给了戴老板。 恰好也是因为秦天不知情，所以现在的表现在清水和夫的眼里没有任何问题。 二楼窗户后，清水和夫看着秦天优哉游哉的表现，微微侧头低声问道：“确认秦天没有任何与外界联系的举动？” 站在身后黑暗处的九目野确认道：“除了让我找五套麻将之外没有提任何要求，不过他让我给福源小姐去了个电话，说因为公事暂时几天不会回去。” “他为什么不自己打？我并没有限制他们使用电话。”清水和夫眼神忽然一凝。 “啊，因为连通外界的电话只有两座，当时其他人都在抢着用，他就让我代劳了，还说这样更有说服力一些，福源小姐就不会怀疑他在外面沾花惹草了。” 秦天的这个行为并不违背常理，与他的性格十分匹配，加上刚刚勾搭叶梦茹的事情，足以见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的正确性。 清水和夫嗯了嗯，继续问道：“其他人呢，有没有什么异常。” 九目野想了想摇头道：“暂时没看出来，所有人都很正常，他们所需要的清单我已经交给青天目小组了。” 九目野是清水和夫专门用于监督其他人的暗子，表面上只是特高课的后勤主官，也不是出身满铁，不会让人怀疑到他会是清水和夫的亲信。 通过九目野，任何生活上的事情都会经过他才行，而这个名叫九目野的家伙，在这种细微的事情上有着独特的观察能力。 让九目野离开后，亲信鬼界川恍如幽魂的进入了办公室。 清水和夫听脚步声就知道是鬼界川，身子没有任何动作，直接开口问道：“外面的情况如何？” 第494章 “每个人所需的东西不一样，这些人的家里收到我们的电话后都在准备相关物品，我们的人已经将他们盯死，只要出现不对劲的地方，会第一时间汇报回来。” “你做的很好，别惊动任何人，游戏才刚开始，不能打草惊蛇，我要让他们一步一步踏进深渊，然后再一网打尽。” “明白，将军。” 清水和夫刚说完，办公室的房门被再次敲响，来人是秘密小组的青天目。 “报告将军，我们侦测到数个非常活跃的电波信号，与凌晨出现的十分相似。” 清水和夫闻言眉头猛的一皱：“是不是因为有人给外面传递的情报，导致那些敌特电台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在白天集中启用？” 青天目点点头：“一般情况下，潜伏电台是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启用，更不会集中在一个时间段启用，我想鱼儿已经闻见腥味了，他们正在召唤鱼群。” “饵料还不够，告诉所有人，晚饭之后开个小会，我有新的安排下达给所有人。” 言罢，清水和夫嘴角微微上翘，带着他鼻子下的那撮毛从方向变成了不规则四边形。 在暖和的太阳下眯了一觉，感觉吹在脸上的微风有些发凉，秦天才悠悠转醒，一看天色，才发现已经到了日落西山的时间。 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正要起身时，旁边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一个年轻人，白天睡这么久，晚上还睡得着吗？” 说话之人正是汪仕进，这个老头子和秦天一样悠闲，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根自制钓鱼竿，正坐在观赏池旁边钓锦鲤。 秦天瞅了一眼汪仕进手里简陋的钓鱼竿，一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小竹棍，上面绑着一根灰色毛线，毛线的下面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根强行掰弯的绣花针。 “这么点小水池，也可以钓鱼？还有你这是什么破鱼竿儿，能钓的起来鱼？” 见秦天如此没见识，汪仕进把手里的冷馒头揪下来一小块丢进嘴里细细咀嚼：“一看你就没钓过鱼，这也不怪你，你还年轻，到不了我们这个境界。” “切，汪老哥你可别忽悠我，钓鱼佬的心思我还是知道一些的，你这种我还真没见过，说你是为了雅吧，就这装备根本不沾边，说你图清闲吧，已经够清闲了，难不成你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汪仕进撇着嘴嘿嘿干笑两声，看都不看秦天一眼，很是不屑的说道：“有人钓鱼图个乐，有人图清闲，有的是真钓鱼，老头子我嘛，钓的是个心境，钓不钓的起来鱼无所谓，那些鱼儿已经在心里上钩了就行。” “合着你这是在pua自己啊，这境界还真是高，钓不着鱼幻想自己已经钓着了，难怪你能混到这么高的位置，真有一套，连自己都不放过。” 打趣了汪仕进两句，秦天起身准备回屋，钓鱼的汪仕进忽然问道：“你说的啪是什么意思？” 秦天腾出两只手，贱兮兮的拍了几下，在啪啪声中离开了小院中心的观赏鱼池。 入夜，晚饭后所有人都被留在了休息厅。 清水和夫一如既往的干脆利落，只是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休息厅，短短三句话，却如同重磅炸弹在房间里炸响。 五日后的晚上，亲王会顺利抵达新京，并且下榻万寿寺。 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希望这几天的工作能够确保亲王下榻万无一失。 第495章 届时满洲执政溥仪会先抵达万寿寺，他的安全，我们同样要保证。 对于认真工作的人来讲，这三句话代表着接下来会有高强度工作，丝毫容不得马虎，但凡出错，惩罚肯定是他们接受不了的。 而在间谍眼里，这三句话相当于明牌，只要将消息传出去，到时候就能破坏亲王和溥仪的会面。 只要刺杀掉溥仪或者击伤亲王，都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东洋皇室肯定会大发雷霆，对满洲皇室不满，复辟恢复帝制的事情恐怕就得无限期延后了。 这样一来，问题就来了，怎么将情报巧妙的传出去。 每个人所缺的物品都已经送来，不可能再申请第二次，倒是电话可以打，只是这种方式很显然无法使用。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途径？ 办公区的电台？显然更不可行。 翻墙出去？这不是纯粹找死？ 清水和夫离开后，一些人相互开始闲聊，抽着雪茄品着红酒很是惬意。 叶梦茹表面上很自然，心里却在想着如何传递消息。 秦天通过感应能力了解到她的心理活动，好心的取来几副麻将，拉着叶梦茹上桌搓几圈。 这个时候哪里有什么心思搓麻将，叶梦茹找着理由拒绝，可秦天怎么会由着她这个时候胡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坐到了牌桌上。 汪仕进坐在正北，江口大观在汪仕进的下首，然后是秦天和叶梦茹。 对于麻将江口大观才学会不久，正处于新手保护期，火气不要太好，每天都会赢钱，加上麻将的玩法太吸引人，这家伙早已深陷其中而不自知。 见秦天他们都上了桌，其他人也开始凑局，卫戍司令部的人都是此道好手，立马拉起特高课的人凑成了两桌。 其他不会麻将的人也来了兴趣，纷纷坐在那两桌旁边学习技术。 与那两桌的欢乐气氛不同，秦天这桌三个警察厅的人，对于其他人来说着实有点不太愿意和他们仨玩儿，旁边自然也就没有旁观者。 秦天对这种被孤立的感觉置若罔闻，反倒是乐得清净，安安心心的玩了起来。 之前搜身的时候所有人的钱都给收走，打麻将不开钱总是少了些意思，但清水和夫又有规定，这里不让玩钱只能娱乐。 秦天这一桌的赌注就变成了给脸上贴纸条，这是汪仕进提出来的惩罚措施，不管多大的牌，输家都只贴一张纸条。 而特高课和卫戍那边则是罚酒，酒杯不大，但手气不好，几圈下来也会喝的迷迷糊糊。 有酒精刺激，乐子自然就更大了，这还一圈没打完，那边的气氛就玩了起来。 正在拿牌的秦天瞅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叶梦茹，打趣道：“嫌贴纸条无聊，咱们也改成罚酒？” 此言一出，早已饥渴难耐的江口大观连忙举手赞同：“今天晚上没什么事，贴这个破玩意儿多无趣啊，不能玩钱，罚酒喝也不错啊。” 叶梦茹在心里一盘算，或许等大家都喝多了，自己才有机会脱身，如果过了今晚，可就真没办法和外界联系了。 这么一想，叶梦茹的表情就好转了一些，微笑着冲江口大观挑了挑眉：“还是江口君有趣一些，跟汪厅长一桌，总感觉是在玩儿老人局。” 汪仕进一听乐了：“叶小姐年轻漂亮，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我一个糟老头子能有什么趣，可比不上秦处长和江口君有意思，不过比起喝酒来，你别看我年纪大，你们三个小年轻加一起还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不等叶梦茹说话，秦天一把撕掉脸上贴着的两根纸条，起身拿来四瓶红酒和高脚杯，很熟练的开了酒说道：“怎么着各位，说个章程，怎么个罚法。” 汪仕进接过话头：“我随意，看你们的。” 秦天本着女士优先看向叶梦茹：“叶小姐来定。” 随即转头看向江口大观，此时的他跟喝了蜜一样，一点意见都没有：“叶小姐最好看，当然她来定了。” 心里一阵犯恶心，叶梦茹直接给自己倒满一杯酒，非常自信道：“输家得满杯，一滴都不能浪费。” 输一次一满杯红酒，这可不算少，红酒都是用来慢慢品的，真要这么一满杯一满杯的干，酒量不怎么样的人几杯下肚就会投降，就是是酒量好的人也架不住一直这么喝。 现在可就看谁的技术高了，麻将主打一个尔虞我诈，心思缜密和记忆力好的人绝对占优势。 汪仕进老谋深算深藏不露，他的技术肯定不差，江口大观虽然是新手，但他那张歪风邪火也不能忽视，叶梦茹可是特高课的机要秘书，记忆力肯定不会差，只要牌记的多，就能推算出牌局。 当然，不管这三人有多厉害，在秦天这里都只能是渣渣，透视能力放在牌桌上那可是绝对的无敌存在。 秦天坐回椅子，轻蔑一笑：“秦某在专业素养上不及各位，但在这牌桌上嘛，呵呵，自打出生到现在，可是从未遇见过低手，三位一会儿要是喝多了，可别怪秦某不会手下留情啊。” 叶梦茹不相信的瞥了秦天一眼：“大话别说太早，吐的时候可别埋怨人。” 叶梦茹说完，秦天故意挑衅的抬了抬下巴：“这才对嘛，玩儿就开开心心玩儿，女人的一些小心思少想，先干翻咱们三个老爷们儿再说。” 秦天话里有话，叶梦茹自然是知道的，她只是很好奇，这个秦天为什么会老是跟她打哑谜，难不成他自己肚子里的蛔虫，知道她在想什么？ 从宫内府成功脱险回来，叶梦茹也算是从死神面前捡了一条命，当时一度以为秦天死了。 那个时候还在心里内疚了好长时间，她以为秦天是自己人，是为了掩护她才被坂西利八郎酷刑致死。 谁知道后来秦天又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不但没死还升了官，这一下彻底摧毁了刚刚建立起来的英雄形象。 这说明啥，说明秦天绝不会是自己人，否则不可能逃得脱坂西的审讯。 如果他是真汉奸的话，又为什么在今天连续两次提醒自己? 这个家伙，肯定又在耍什么阴谋。 第496章 麻将作为休闲娱乐的方式传承这么多年，足以说明其中的魅力，说简单点是个游戏，说高端点是一种高级社交工具。 陌生的人只要坐上牌桌，几圈下来就能迅速混成熟人，不管是混生意的还是混官场的，对于业务牌的打法一个比一个精湛。 当然，现在的秦天已经不用再使用业务牌的技巧，哪怕汪仕进是厅长，与秦天的身份比起来也要矮上一个头。 牌桌上秦天最大，自然可以放开手脚与剩下三人搏杀，加上自带的外挂，这桌面上可没人能赢的了他。 不过秦天并不会因小失大暴露自己的真实实力，他的目的只有一个，灌醉叶梦茹。 十几圈打下来，桌面上看似各有输赢，实际上叶梦茹喝的最多，秦天不会傻到全让自己赢，而是通过各种巧妙的喂牌，让经验老道的汪仕进和处于新手期的江口大观齐头并进，而他自己则偶尔点个炮，偶尔自摸一把，给人的感觉是手气不温不火，没啥赢面，也输的不多。 倒是叶梦茹可惨了，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手里的牌每次都非常漂亮，进个两张牌就能听牌，次次老早听牌，就是没人放炮，自摸也自摸不上，总感觉运气只差那么一点点。 几瓶红酒下肚，叶梦茹再是酒量好，这会儿看牌面已经开始犯模糊，脑子里算牌也算不清楚，满面通红已经有些精神不支的感觉。 感觉叶梦茹已经差不多到了极限，秦天突然爆发，连点了叶梦茹三炮，前两杯她还能勉强喝完，到第三杯的时候刚端起杯就有种无法入口的感觉。 叶梦茹想放弃，但看在秦天那张挑衅的脸时，眼睛一闭，一只手捏着鼻子咣咣灌了下去。 见叶梦茹如此洒脱，秦天三人纷纷拍手叫好，本以为叶梦茹喝完之后还能继续，哪知道最后一口酒根本没有咽下去，在松开鼻子的瞬间，一口喷向了坐在对面的江口大观。 秦天和汪仕进早有预见，此时已经躲得远远的，只有已经醉酒的江口大观坐在椅子上看着叶梦茹傻笑，不仅不躲闪，也不擦拭脸上的酒水，反而伸出舌头在嘴角舔了舔，那双眯眯眼里早已燃起了熊熊兽火。 秦天和汪仕进想要上前帮忙，江口大观则将两人拉开，而叶梦茹此时已经转身跑出休息厅，随意找了个花坛开始呕吐。 “叶小姐不胜酒力，我去看看，这里就有劳龙一君和汪厅长了。” 江口大观晃悠悠的起身，也不管秦天和汪仕进，更顾不上自己狼狈的形象，走着之字路快步追了出去。 老奸巨猾的汪仕进看了一眼江口大观的背影，冲秦天打趣道：“你不出去瞧瞧？叶小姐多娇艳的一朵鲜花，可别让人趁机捷足先登了。” 秦天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干净毛巾一张张擦拭着桌面上的麻将牌，顺着汪仕进的话笑道：“叶秘书可是带刺的玫瑰，一般人碰不着，我就不用去了，这里还有半瓶酒，咱俩干了？” 见秦天拿着半瓶红酒晃了晃，汪仕进摆摆手：“喝这个淡不拉几的东西没意思，你去找点下酒菜，我那有陈酿老白干，可比这个有滋味。” “哈哈哈，那还是算了，这冬天都过了，再喝那玩意儿烧了的慌，回去洗洗睡了，也不知道明天会有什么新情况，你年纪大了，可别贪杯哦。” 第497章 汪仕进一脸无趣的摇摇头，背着手也不知道嘴里哼的是什么戏腔，跟村口的老大爷一样，摇头晃脑的离开了牌桌。 收拾着牌桌，秦天仔细打量了一眼另外两桌的情况，这会儿旁观的人剩下不多，牌桌上也都喝的面红耳赤脖子粗，看样子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散场。 今天晚上估摸着就这样了，应该出不了什么幺蛾子，秦天迅速收拾好牌桌便离开的休息厅，只是刚走到拐角处，突然发现一只皮靴掉落在走廊边。 用脚踢了下皮靴，秦天顿觉不妙，迅速利用透视搜索周边，果然发现了被人揍晕丢在屋边小竹林里的江口大观。 确认江口大观只是晕过去没有大碍，秦天才偷偷用脚将那只皮靴踢到廊柱后边不易察觉的地方，接着跟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吹着口哨回屋。 在经过西楼的时候故意放慢了脚步，每间屋子都会仔细扫上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情况。 保安局八伬木和卫戍司令部的千辉早稻房间里空无一物，这两人还在牌桌上浴血奋战。 接着是另外两个东洋妞的房间，千春雪躺在床上在看书，云上樱子已经熄灯睡觉。 回到屋的汪仕进果然一个人在悠闲的自酌自饮，就着一把花生，喝的还挺有滋有味。 再看叶梦茹的房间，黑漆漆的，根本没有刚开过门的痕迹。 秦天还以为她解决掉江口大观会径直回来休息，却没想到这娘们儿喝了那么多酒，居然还想铤而走险找机会往外传递消息。 心中猛然一惊，秦天迅速扫描小院四周的情况，忽然发现关灯的办公大厅里有个人影正在偷偷摸摸的移动。 秦天忍不住啐了一口，在心里骂了一句叶梦茹，真不是个省心的女人。 办公大厅，叶梦茹不敢开灯，她的想法很简单，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悄悄打开那台电台，只需要在专用频道上发出一个代表数字五的电码就能顺利传递信息，只要她的速度够快，就不会有人发现。 然而她不知道，不管是电话，还是那台公用的电台，都是摆在明面上的诱饵，不管是谁，在这种时候碰这两个玩意儿，都能直接判处死刑。 就在叶梦茹只差几步就要靠近电台的时候，咔噔的一声，办公区门口的一盏钨丝灯被点亮，虽然不是办公区所有的灯被打开，但此时整个空间已经不再是伸手不见五指。 叶梦茹吓的迅速低头，将自己的身子隐藏在办公桌的后面，偷偷用一只眼，从桌子一侧看向门口方向。 当她看见来人的时候，心里顿时有一万匹曹尼玛来回奔腾不休。 “课长，办公厅的电话被人启用了。” 二楼封闭的监听室里，负责监听那部电话的人员立马打开了外放功能，并且给青天目进行了汇报。 青天目给身后的人丢了个眼神，那人会意立马出门去请清水和夫过来。 当清水和夫来到监听室的时候，电话里面的对话早就开始了。 “宝贝儿晚上一个人睡觉冷不冷啊...我也是没办法...现在不太方便...公用电话...等我回来再好好欺负你...忍着...不会不会我们这儿就没女人...” 这通电话是秦天给福源惠子打的电话，而且还是福源家的电话，因为秦天有公事的缘故，福源惠子回了高级官邸区的福源家，看样子此时福源惠子正好躺在床上，两人之间的对话颇为暧昧，听的监听室里的一些东洋女人羞的脸通红。 第498章 青天目等一众男人也听的格外尴尬，这种两个人之间的私密小情话悄悄的说说还好，大庭广众之下就显得有些无语了。 主要是秦天不止打了一个电话，除了福源惠子，还有其他好几个女人，根据每个人不同的性格，秦天的话术完全不一样，聊的情话内容也根据不同的女人性格出现不同程度带颜色的内容。 一些定力不够的监听人员，不管男女，都听的起了反应，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荷尔蒙大量分泌后的暧昧气味。 与监听室里的人一样，躲在桌子后面一动不敢动的叶梦茹这下算是彻底了解秦天是个什么人了，简直就是色中恶魔，脚踩无数船的花心大萝卜。 她是没想到秦天会是这么无聊的一个人，除了女人和裤裆里的那点事就没别的了，更气人的是那些女人，居然都跟着了魔一样对秦天百依百顺，隔着电话线她都能闻到那些女人身上弥漫出的骚气。 秦天的最后一个电话打给了小格格，从言语中能看的出来，秦天对小格格阿勒婉瑜偏心不少，或许是刚进门又年纪小的缘故，秦天的话里没有那么多的颜色内容，句句都是各种叮嘱和关心。 “婉瑜啊，你别老待在府里，那样会憋出问题的，保险柜里放着那么多钱，你就可劲的花，千万别跟我省钱，老爷我别的不多就钱多，你别听老格格的话，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女人的青春更是只有短短十来年，别给我省钱，听话啊，我都说过好几次了，俗话说事不过三，你要是再不出门溜达溜达，等我回来了可是要揍你小屁屁的，对嘛，都开春了，去大马路和新京百货那些地方多逛逛，可别在府里待成个傻丫头了...” 和小格格婉瑜的对话，任何人听起来都没有毛病，纯粹是一个大老爷对小媳妇的宠溺，但在叶梦茹的耳朵里，她却听出了别的意思。 要听话，事不过三，出去溜达溜达。 秦天这个人到底是在打什么算盘，难道他已经发现了自己？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可这里根本没有其他人，为什么不主动找她当面说？ 就在叶梦茹疑惑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忽然看见了不远处一张桌子下方有被修理过的痕迹，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立马明白了秦天为什么会这么做了。 后背有些发凉的叶梦茹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了决定，抬起双脚跪在地上，保持一个膝盖和双手落地的奇怪姿势，趁着秦天故意调高声音通话的时候悄无声息的从另外一个门爬出了办公厅。 刚出门，确认四周没有人之后，叶梦茹才取下一只高跟鞋，迅速离开办公楼，在夜色中潜入到西楼和办公楼间隔的小花园里，接着将一根食指戳进了喉咙... 等叶梦茹成功脱身，秦天继续和小格格在电话里温存了一会儿，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见时间太晚，和小格格说了几句油腻的情话后才挂掉电话。 随着电话挂断，监听室里也安静下来，只剩下滋滋的电流声。 “将拷贝带记录在案，继续监听。” 清水和夫离开监听室，闷热的房间里众人才各自扭动了一下身子舒了一口气。 回到办公室，清水和夫将值晚班的太久保一叫进了办公室。 第499章 “刚刚谁去过办公厅？” “我们的人只看见秦处长去过，现在已经离开。” “其他人呢？” “之前叶梦茹喝多了在外面呕吐，特务处的江口大观跟了上去，在暗哨的盲区发生了一些撕扯，刚刚我们的人才发现江口大观醉倒在小竹林里已经睡着了，叶梦茹晃晃悠悠到隔壁的小花园继续呕吐，此时正在返回房间的路上。汪仕进提前回房，一个人应该在喝酒。千春雪和云上樱子对麻将不太感兴趣，早早的回房休息去了，其他人目前还在休息厅继续玩麻将，不过看样子快到尾声了。” 清水和夫闻言嗯道：“我们的监视盲区范围多不多？” “除了一些无法改变的拐角地带和几处小花园无法完全监视，其他的地方都能看到，不过晚上按照您的要求没有开太多灯，我们的监视盲区会增大许多，为了更好的监视所有区域，要不要增派暗哨和开灯？” “不用，不能让这些人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都是干谍情工作的，他们不会蠢到连基本的环境侦查都不会，依旧保持内松外紧的状态，只要在这个小院出现问题，哪怕躲过了哨岗的监视，他也会露出马脚。” “明白了，将军。” 清水和夫和副官太久保一正说话间，青天目的手下又敲响办公室的门，说有新情况发生。 迅速来到监听室，清水和夫凝神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这个秦天还真是色胆包天，居然闯进了叶梦茹的房间谋图不轨。 叶梦茹这个女人，清水和夫也很无奈，对于大部分男人来讲，她那样的清高女人极有征服欲，特别是秦天这种从底层混上来的人，心中只有享乐二字，逮着这种好机会，肯定会想办法如愿以偿。 “秦处长，请你出去，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女人，放尊重点，你再这样的话，我就要叫人了！”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咋知道我怎么看你的？有本事你叫啊，看是你颜面扫地，还是我出丑。” “秦处长我劝你别胡来，要是让清水将军知道了，他绝对不会饶过你的。” “清水将军？你可别瞎胡咧咧了，将军事务繁忙，才不会管我这种小事，叶小姐，你知道我的，我虽然女人多，但对每个人都是真心的，自打第一次看见你，我的心就被你勾走了，今晚反正无事，不如就陪我消遣消遣，别的不说，那方面的技术可不是嘴上说说，你信不信，我的舌头能写狂草？” 秦天这句话一出，监听室里突然有人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好那人捂嘴捂的快，在清水和夫眼神瞪过去的时候重新憋了回去。 接下来的剧情可想而知，全是少儿不宜的内容，可能是叶梦茹醉酒的缘故，面对秦天的强迫时有些无力力抗。 就在秦天快要得逞的时候，监听设备里忽然传出一阵玻璃杂碎的响声，接着是各种桌子混乱到底的声音，不停的刺耳声弄的在场众人都忍不住捂上了耳朵。 “将军，要不要我们的人去看看？”身旁的青天目提醒道。 清水和夫摇摇头：“这是他们的私事，我们没必要管，听仔细了，别遗漏什么。” “是，将军！” 青天目领命，冲监听员抛去一个眼神，随后闭嘴继续陪在清水和夫的身边。 房间里的混乱持续了几十秒，当监听器恢复清晰时，剧情已经反转，秦天不仅挨了一酒瓶，还被叶梦茹在胳膊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第500章 可能是秦天怕事情闹大，撂下几句狠话后落荒而逃，随后才传来叶梦茹捂在枕头上哭泣的声音。 一场闹剧结束，清水和夫也听的有些索然无味，回到办公室忍不住点了一根雪茄，似乎在怀念着什么。 没多长时间，太久保一前来汇报，说秦天头上被砸开一道口子，此时正在医务室治疗，叶梦茹的房间关的很紧，目前已经熄灯，这件事也没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住在叶梦茹左右隔壁的人也没任何举动。 清水和夫的表情有些惆怅，一个字都没说，只是挥了挥手，又靠在沙发上继续闭目养神。 秦天和叶梦茹的这场闹剧，除了清水和夫这些旁观者，知情人还有汪仕进和千春雪两人。 听见秦天闯进叶梦茹的房间，独酌的汪仕进只是笑了笑，权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吃着花生米喝着小酒，悠然自得好不快活。 另一边的千春雪则好奇的趴在墙上偷听，这么刺激的事情，作为女人免不了会好奇，虽然剧情发展的不完整，但在她回到床上的时候，脑海里的那些画面依旧清晰无比挥之不去。 一夜无事，到了第二天早上集体吃早饭的时候，昨晚的事情已经被千春雪给传了出去，所有人都在议论江口大观、秦天和叶梦茹的事情。 同病相怜的秦天和江口大观独自坐在一桌，一个腿上绑了绷带，一个头上被缠了大半，看起来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特别是江口大观，知道秦天也打了叶梦茹的主意，经过一夜的谨慎思考，这会儿正在给秦天赔礼道歉。 “龙一君，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您对叶小姐也有意思，昨晚的事情是我做的太过分了，您是知道的，喝了那么多酒，总会管不着自己，还请您原谅！” 秦天伸手摸了摸后脑勺，苦着脸道：“什么原谅不原谅的，都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见外了不是，只是这叶小姐还真是一颗带毒的野玫瑰，我秦某算是见识了，这种女人沾不得，可别怪兄弟我没提醒你啊，以后千万别打她的主意了，你瞅瞅我，脑袋都给开瓢了，差点小命不保，这种女人送给我我都不敢要，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回我算是认栽了。” 见秦天没生气，反而还提醒自己，江口大观感激涕零的认真点头：“龙一君宰相肚里能撑船，您的提醒我会记住的，这个女人确实歹毒，昨晚要不是被巡逻的士兵发现，在小竹园里睡一夜，恐怕就再也醒不过来，这种女人，还真的不如我的妻子，龙一君，我都说过几次了，您什么时候去我家尝尝我妻子做的家乡菜？” 这是江口大观第三次真诚邀请，秦天再推辞就见外了，当即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等完成万寿寺的任务，绝对登门叨扰。 叶梦茹猜到昨晚的事情可能会被其他人传出去，在房间里磨蹭了许久，才鼓起勇气前往休息厅吃早餐。 本来拖了这么久才来，就是想等人都走了再随便吃点填填肚子，哪知道这些人不仅没走，反倒像是约好了一样故意留在休息厅等她来。 刚一进门，无数双带着不同意味的眼神就投向了叶梦茹全身，这让她感觉很不舒服，就像是没穿衣服被人看了个遍一样。 第501章 那些男人，不管是东洋人还是华夏人，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很明显他们的眼神里都透着一股子欲望之火。 接连被两个人轮流调戏，也就意味着其他人同样可以去试试，特别是宪兵队的鹿夜大佐和卫戍军的千辉大佐，他们眼里的征服欲十分赤裸，叶梦茹只是扫了一眼，就有种恶心的想马上离开的冲动。 可惜这个时候由不得她任性，因为清水和夫已经带着一群人出现在了休息厅的另一头。 看那架势，十分不善，好像跟要吃人一般。 在场的所有人，目光也在这个时候从叶梦茹的身上挪开，纷纷转过身投向清水和夫一行人。 表情阴冷的清水和夫什么都没说，直接将眼神钉在了宪兵队中佐北海三雄的身上，异常严肃的挥了挥手，他身后的士兵立即上前将正在看热闹的北海三雄嘴里塞上白布强行带走。 事发突然，现场的所有人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纷纷猜想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带走宪兵队的人？ 等人被清水和夫带走，留下来的副官太久保一才做出了解释。 “诸位不必担心，发生了一些小状况，昨天有人往外传递情报，幸好被我们的人拦截，经过调查，北海三雄的嫌疑最大，将军会亲自审讯，诸位吃过早饭，在八点半的时候请前往隔壁的办公大厅，我会临时代替将军分发诸位的工作任务，还请各位务必打起十二分精神，通力协作，确保亲王殿下下榻万寿寺万无一失！” 小院南边的审讯室里时不时传出一些悲惨的嚎叫声，这让在办公大厅工作的人都有些胆战心惊。 南北楼之间虽然隔着一座不算小的青石广场，中间又有一些观赏鱼池和假山石相隔，还是无法彻底阻断刑讯室里传出来的声音。 无所事事的秦天瞅了一眼叶梦茹，叶梦茹也在这个时候与之对了一下眼，随后一触即分，开始忙手上的事情。 太久保一所下达的任务其实都是一些常规工作，其实只是为了困住这些人而已，这些人的所有工作都不会真实的传递到各自的科室，说不好听点是让他们白做事，冠冕堂皇的说也只不过是一场演习罢了。 只不过这场演戏在这些人心里并不清楚，除了少数人，都被清水和夫蒙在了鼓里。 当然，这一点早已被秦天看穿，所以他才会显得格外悠闲，反正清水和夫没给他安排具体的工作，只让他盯着这些人充当一个可有可无的眼线，这个时候做的多反而错的越多。 与秦天的悠闲相比，叶梦茹此时的心情相当忐忑，因为现在所发生的事情并没有朝她想的方向发展。 情报被劫，也就意味着昨天她传出去的消息失败了，很有可能她的下线逃不过东洋人的围剿，这会儿估计已经凶多吉少。 还好昨天留了一手，找了个替死鬼，不然现在被审讯的肯定会是她自己。 也得感谢秦天的多次提醒，才让她没有一错再错，现在她算是看清楚了，被弄来万寿寺联合办公就是一个幌子，清水和夫这是在做内部甄别。 南楼的刑讯室里，北海三雄被固定在电刑椅上头发已经炸成了鸟窝，整个人已经昏死过去好几次，当下有点奄奄一息的感觉。 第502章 负责审讯的鬼界川不敢再调高电流档位，暂时停下手来到清水和夫的身边，等待接下来的吩咐。 “北海三雄，你写的清单暗藏传递情报的密码，我不需要你解释，只要你拿出这套密码的密码本，我就可以放你一条生路，解除你的一切职务，重新成为平民。” 低着头的北海三雄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力摇动着脑袋，口里的血水也随着他摆动的幅度滴落向不同的方向。 “这个时候你还不认？敌人给了你多大的好处，会让你如此坚定的站在帝国的对立面？莫非你是那个在啃食帝国根基的日共成员？” 北海三雄继续摇头，他可不是什么日共，更没有被人收买，可不管他怎么解释求饶，清水和夫就是不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他能怎么办？这种情况下只能死扛到最后，运气好一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若是屈打成招，还能活命？ 他可太了解特高课的作风了，宁杀错不放过，一开始就是用来针对国人政敌的政策。 就算是死，他也不能背上一个日共的罪名，最起码，在他死后，家里还能获得一笔因为他英勇牺牲后的抚恤金。 这要是招供，不仅他自己性命不保，还会连累到家人，他还没蠢到那个地步。 清水和夫知道电刑椅的厉害，这套全新设备的厉害程度比起他在满铁时期使用的设备要先进很多倍，威力也强大许多倍，能坚持到现在，也算是条汉子。 只可惜，北海三雄无法自证清白，那便没有放过他的理由。 之所以没有解决掉他，清水和夫是在等城里搜查的结果，看是否能找到蛛丝马迹。 正好此时给北海三雄一点喘息和思考的时间，清水和夫也不着急，便等着他主动开口。 能确定北海三雄是间谍，也不是空穴来风，总归是要讲证据的。 昨天让众人写清单交给九目野，一方面是比对众人的笔迹，另一方面也是打草惊蛇，看谁会往外传递情报。 在外围，有专人盯着这些人的家人，看他们会如何准备那些物品，又会与什么人接触，会不会出现可疑行为。 不凑巧，北海三雄的清单出现了问题，因为在交接物品的时候，他的妻子很纳闷为什么会让她准备“红丸”这种东西，毕竟这种东西北海三雄从来不沾。 结果一查下去，就发现售卖红丸的官方授权铺子里有一个人行为举动不正常，将其抓捕审讯后，那人主动招供了身份。 令人欣慰的是那人还没来得及将消息传递出去就被逮捕，有了这个下线人证，自然就能将北海三雄捉拿归案。 只是没想到北海三雄这么硬气，死扛到现在都没招供一个字。 对清水和夫来讲，北海三雄死不死都无所谓，能拿到这套密码的密码本才是最关键的。 现在外面的人已经按照招供之人提供的消息进行收网行动，另外一批人则去北海三雄的家里搜查，清水和夫在等的，便是这两件事的最终结果。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已经搬着躺椅在院子里晒太阳的秦天忽然看见了一队士兵，押着一个女子和一堆物品进入了审讯室。 秦天眉头微微一皱，忍不住往旁边啐了一口，这个清水和夫看来和坂西利八郎一样的货色，难怪会被选中接替竹山内秀的位置。 第503章 果然，没一会儿就听见从刑讯室里传出来的女人惨叫声以及北海三雄的咆哮声。 一男一女的叫声太过凄惨，晒着太阳的秦天感觉越晒越冷，甚至还晒出了鸡皮疙瘩，春困也给惊没了，只好吐槽了一句“真厉害”，便起身前往休息大厅打开唱片机放起了音乐。 和秦天的感受一样，办公厅里的人多多少少能听见一些凄惨的叫声，从那些断断续续的声音里都能判断出发生了什么事。 可以说这里就没一个好人，他们见过或者亲自操作过的事情绝对不少，即便都是行家里手，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听起来依旧会让人感到不舒服。 特别是叶梦茹三位女人，更是会感受到一股恶寒，壕无人道的虐待，对于她们来讲已经超出了可以承受的心理范围。 而始作俑者叶梦茹，一直忐忑的心又多了一种莫名的愧疚，让她陷入了自责的痛快情绪之中。 如果说坂西利八郎是魔鬼，这位从满铁来的清水和夫就是妥妥的恶魔。 审讯室里，看着自己妻子被酷刑折磨成了废人，不管北海三雄如何求饶，如何解释，清水和夫都不为所动。 他坚信自己的判断，只要等抓捕的人传回消息，就算北海三雄不吐露密码本，他也能从那些下线手里拿到。 清水和夫留给了两人足够的时间，哪怕在这种情况下，北海三雄都没有招供。 时间飞速流逝，在临近中午的时候，终于等到了抓捕小队的消息。 只是在听见消息之后，清水和夫瞬间暴怒成了一头吃人的猛兽，亲手掏枪击毙了北海三雄和他的妻子。 “八嘎！我们全被耍了，八嘎~” 有些疯癫的清水和夫杀掉失去任何价值的两人，怒气冲冲的离开审讯室回到了北楼二层的办公室。 他没想到自己设计的如此天衣无缝的圈套会被人识破，让他白白浪费了一个上午亲自审问，还断送了一名中佐和他妻子的性命。 气的浑身发抖的清水和夫花了好长时间才平复下来，冷静之后，他才点燃一支雪茄，开始闭上双眼复盘整个事情的始末。 原来，负责抓捕的小队抵达预定位置时扑了个空，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对方才撤离不久，燃烧资料的火盆里尚有余温，这也就是说对方撤走不到一个小时。 这么算的话，应该是卖红丸的那个家伙消失后引起了其他人的警觉，然后下线全部撤离？ 可那个卖红丸的人自己都说了，他的身份除了上线没人知道，他在不在铺子里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既然这样，又怎么会引起下线的警觉？ 这一点清水和夫有些想不通，有点不符合逻辑。 没过多大一会儿，办公室外的敲门声打断了正在复盘的清水和夫，来人是秘密小组的青天目。 “报告将军，昨天白天的活跃电台，所发出去的情报，其中有一个被我们破译了。” 听见破译两个字，清水和夫猛然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左手上已经熄灭的小半截雪茄直接将其丢在了地上，接过青天目手里的破译电文，眼前一黑，差点大脑充血晕过去。 「万寺存疑，或为鱼饵」 破译出来的电文，虽然只有短短八个字，却像是八把尖刀轮番在清水和夫的心脏处乱搅，他信心满满设计出来的圈套居然被人提前察觉，还把情报给送了出去，同时除掉了一个宪兵队中佐精英。 第504章 这回他可是完败，毫无颜面的完败。 回首过往，可以说他的计划滴水不漏，花费了这么大的心思，居然让人轻松破解，这对清水和夫来说，无疑是一种彻头彻尾的羞辱。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是不是他布置的太真了，真的有些不现实？所以才让人起疑了？ 突然灵光一现，清水和夫死人一样的脸，忽然露出了一抹诡笑。 “呵呵，你以为你很聪明？怀疑我是在故弄玄虚？如果亲王真的会下榻万寿寺，阁下又该如何应对？” 如果不能将对方一网打尽，让其转移视线不关注万寿寺，亲王殿下能平平安安的下榻万寿寺，他的任务也能完美完成。 不过清水和夫并不会这么快摆烂，他相信对方的消息渠道肯定会很多，对方也不可能在某一个还不确认的信息上孤掷一注。 鸡蛋不会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是棋手最基本的素养。 真真假假，才会让人信以为真。 既然第一次博弈以他败北而告终，那么第二轮想要取胜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清水和夫倒了一杯威士忌一饮而尽，他感觉到身体里的斗志在燃烧，好久没有遇见这么难缠的对手了。 你以为我是在做戏，可我实际上来的是真的。 当你以为我来的是真的，其实我是在做戏。 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不露马脚。 办公大厅的叶梦茹这一天过的很焦虑，不过还好，直到天黑都没出现任何事情，这说明她大概率逃过了一劫。 本打算吃过晚饭后就回房休息，她可不想再参与到牌桌上，输了罚酒不算什么，就怕那些男人会学秦天那样趁机欺负自己。 昨天要不是那一酒瓶子下去，估计最后的防线就会被突破，真要是那样，她可哭的地方都没有。 从今天大家对秦天的态度就知道，这种事儿那个恶魔根本不会管，说不定还乐得其成。 这些变态的东洋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在叶梦茹要走的时候，清水和夫又鬼魂一般来到休息厅。 和以往一样，说了几句话后就离开了，留下一屋子人在那里发愣。 清水和夫说很感谢今天大家的辛劳，接下来还有四天的时间，希望大家再接再厉，在亲王下榻的前一天晚上，武藤长官会亲自来视察，希望诸位不要出任何差错，必须把能考虑到的地方全部考虑进去，确保万无一失。 另外他还通报了北海三雄的事情，确定了北海三雄为日共，通过清单的方式给外界传递了情报，让大家放心，内鬼已经被处决，他传出去的消息也是无稽之谈，只会误导敌人的决策和安排，让所有人把这层因素考虑进去，并且会有另外一个小组去负责对付敌人，会按照北海三雄提供的假情报，在另一个地方设伏，到时候会将敌人一网打尽，让众人安心布置万寿寺周围的工作。 这则消息一出，叶梦茹的脑瓜子跟煮开的沸水一样沸腾不止，脑瓜子嗡嗡的，都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宿舍。 从时间线上来讲，第一个亲王来满的消息是她发出去的，那个时候还没来万寿寺。 当她第二天被叫来万寿寺之后，她就发现事情不对的地方，她感觉其中恐怕有诈，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太真了，就像是提前很久就筹备好的一样。 第505章 所以她才模仿了北海三雄的字迹写了一份清单，在交给九目野的时候顺利掉包，以此来防止被发现后嫁祸给这个家伙。 至于为什么会知道北海三雄的字迹，这很简单，她是机要秘书，而北海三雄的一些文档她看过，不仅仅是北海三雄，很多人的字迹她都能模仿。 还有那个清单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密码，完全是给人造出来的一种假象，问题在于那个红丸上。 只要北海三雄的家人去买红丸，应急程序就会被启动，她的下线会迅速撤离，她想要传递的消息也就能顺利传出。 红丸，是一种加了蜜糖的大烟衍生物，代表了毒，毒通堵，意为不通，用于示警和提示有诈、可疑。 这是玉狐小组的一则紧急暗语，并非什么特殊密码，这也是清水和夫抓瞎的根本原因。 躺在床上，叶梦茹并没有因为侥幸取胜而沾沾自喜，相反，清水和夫刚刚的那番话，说明了她之前的担忧是多余，东洋亲王真的会下榻万寿寺。 这样一来，她岂不是传回去一个不实消息，会影响到高层的决策判断？ 想要弥补这个过失，就只能再次传递情报出去，可现在这个情况，她该怎么办？ 回到宿舍，叶梦茹焦虑不已，她现在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管走到哪儿都烫脚。 红丸被启用和被捕，消息肯定已经传递出去，虽然并不意味着立即终止行动，但她的情报对上层的决策肯定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若是因为她的问题，导致策略改变，按照东洋人的思路去发展，在另一个地方被一网打尽，这份责任她承担不起。 一旦下线全部落网，她就成了孤立无援的状态，说不定就会成为上层的弃子。 “不能让小组全军覆没，我必须把消息传出去。” 叶梦茹在心里说了无数遍，最终停下来回踱步的双脚，眼神坚毅的看向北楼方向。 办公厅里有一部公用通讯电台，只能冒险一搏了。 现在这个时候去肯定不行，必须等到深夜，所有人都入睡以后才行。 打定主意，叶梦茹开始正常梳洗，先是泡了个澡，然后又喝了点红酒才躺上床休息。 而此时的秦天等人则在休息厅玩的不亦乐乎，缺了叶梦茹，只好重新找个人来凑数。 对于其他人来说都不太愿意和警察厅的人玩儿，觉得他们的身份上不了台面。 但在秦天的交际能力不是吹的，三言两语就拉来了宪兵队的中岛英二少佐，两人因为邹云初的关系有过一次交际，说不上熟悉，至少打过照面。 中岛英二也因为只是少佐军衔，在其他人面前只能充当小弟，牌桌都上不了，只能在旁边当小厮端茶送水呐喊助威。 秦天主动抛来橄榄枝，又能上桌摸几把，正好合了他的意，加上江口大观也在牌桌上，也不会觉得别扭和孤立。 一上桌，氛围就给秦天打开了，江口大观又唯秦天马首是瞻，和中岛英二嘘寒问暖的几句，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不过论牌技，不管是江口大观还是中岛英二都只是刚入门的初学者，基本的牌都能认识，规则也懂，只是思维上有些跟不上，摸个牌得想一会儿才能做出决定。 秦天和汪仕进反正以此来打发时间，又没玩钱，也耐得住性子等，加上时不时的指点和吹捧，这两个小鬼子玩的那叫一个开心。 第506章 几圈玩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问题，旁边两桌上开始议论起北海三雄的事情。 作为宪兵队大佐，鹿夜道一对这件事只能含糊其辞的回应，一面与其撇开关系免得惹祸上身，另一面也不想表露出任何不满，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事儿还是得等他回到宪兵队了再说。 与清水和夫相比，他只是大佐军衔，人家是少将，作为军人只能服从，何况人家还是特高课的一把手，手上的权利不是他能比拟的，只有织田将军出面，清水和夫才不不敢这么放肆。 秦天和汪仕进对北海三雄的事情很默契的不闻不问，结果江口大观打破了僵局，开口低声问道：“中岛君，你觉得北海中佐像是日共吗？” 中岛英二刚拿摸牌，忽然手一抖，牌没拿稳掉了出来，防止其他三人看见牌面，连忙将其一把抓住，十分尴尬的笑了笑：“我只是一个区区少佐，哪里知道长官之间的事情，不过想进宪兵队，审核异常严格，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其他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日共什么的我就更不了解了，见都没见过，按道理说，你们谍情部门比我接触的更深才对啊，怎么问起我了？” 江口大观嘿嘿笑道：“中岛君你是知道的，我们特务处只会处理治安面的谍情工作，都是冲在最前面的人，上面说干嘛就干嘛，抓到人了也就一顿常规审讯，没价值的就处理掉或者送去修铁路，有价值的才移交给上面，说实话我也没见过日共长什么样子，我就很奇怪了，咱们大和民族还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人？” 中岛英二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的，不过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就拿开拓团的那些浪人来说，这些人其中意志不坚定的可不少。” 见两人越扯越远，秦天找着机会碰了江口大观一张牌，毫无痕迹的把话头给拉了回来，不谈这些有的没的，重新起头聊起了新京的娱乐场所和女人。 被秦天这么一引导，气氛又变得活跃起来，一聊起女人，就算是十天十夜都说不完，特别是八卦和分享经验，非常容易引起其他人的共鸣。 就这样，在欢乐的气氛中度过了晚上无聊的时间，差不多快零点的时候所有人都醉意朦胧的各自回去休息。 秦天在路过叶梦茹的房间时特意瞄了一眼，发现对方已经入睡，心里也踏实了一些，本来打算回去洗洗睡觉，刚路过忽然眼角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叶梦茹居然穿着袜子睡觉，这女人，又在耍什么小聪明？ 回到房间简单梳洗，秦天便脱衣上了床，不过他没有睡着，而是在闭目养神，注意力一直放在西楼外的走廊上，稍微有点响声和异动，他都会利用透视看上两眼。 就这么坚持到凌晨三点多，秦天都有些扛不住快要真的睡着时，叶梦茹的房间传出了响动。 这个女人没穿鞋，而是穿着厚棉袜悄悄的从屋后的窗户爬了出去，沿着高耸的围墙根缓缓移动，叶梦茹的身手算不上上乘，但也可以用身手矫捷来形容，这可比表面上看到的叶梦茹要强上不少，难怪江口大观会被撂进小竹园里。 第507章 从床上坐起身，秦天忍不住长叹一息，有些女人就是麻烦，还是苏老板让人放心一些。 在房间里稍微准备了一下，秦天也从后窗翻了出去，不过他不像叶梦茹那么小心翼翼，反而故意留下痕迹，只是尽可能的猫着身子不让脚下发出太多响动。 一路尾随叶梦茹至西楼和北楼之间的小竹园，在叶梦茹即将离开朝北楼办公厅行去的时候，悄咪咪的靠近叶梦茹的身后，在其将要从后窗翻身进屋的时候一手捂住叶梦茹的嘴，一手将已经腾空的叶梦茹抱在怀里。 在叶梦茹惊魂未定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秦天一个刀手直接将其打晕，随后悄无声息的原路返回，顺便抹去小竹林北段的行走痕迹。 回到叶梦茹的宿舍，从窗户将其送进去，脱掉多余的衣物丢上床，秦天才从窗户返回自己的房间。 几个小时一晃而逝，当叶梦茹浑浑噩噩的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只穿着最后一层防御睡在自己的床上，整个人瞬间炸裂，连忙检查身体情况。 发现并未遭受非礼，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将视线投向后窗愣愣出神。 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我是怎么回来的？ 又是谁给我脱的衣服？ 天刚亮不久，清水和夫已经精神抖擞的来到二楼办公室，刚坐下不久，房门就被敲响。 九目野进入办公室很恭敬的站在一旁，看样子有情况要汇报。 “说吧，有什么发现。”清水和夫整理着文件淡淡的说道。 九目野立正道：“昨晚所有人一切正常，并未发现可疑之处，不过今早卫兵例行巡逻的时候，在西楼和西围墙之间区域发现了有人移动的痕迹，因为西楼的人尚未起床，暂时没有仔细勘察。” 清水和夫闻言眼角一亮：“有人移动的痕迹？那道痕迹通往哪个方向去了？” “暂时判断只局限于西楼范围，并未出现在其他地方。” “只在西楼后面？”清水和夫有些意外。 “是的，因为冰雪已经融化，最近气候干燥，这种痕迹不好辨认，稍微有点风一吹，现场就会被破坏，不过经过我们的人仔细检查，西楼后廊以外的地方并未发现相同痕迹。” 清水和夫嗯了一声：“等西楼的人都离开，再安排人去检查，务必仔细一些，千万不要有什么遗漏。” 九目野领命离去，刚好太久保一等候在门口，顺势进入了办公室。 “将军，今天的工作该如何安排？” 清水和夫在昨晚睡觉的时候已经有了新的计划，稍作沉思，便开口道：“放开限制，让所有人可以直接安排各自负责的部门进行部署，不过要经过统一的信息传递渠道，电话依旧只开通那一部，电台也可以随时使用，这两个对外联系工具由保安局的千春雪和卫戍司令部的云上樱子负责，她们二人都是电讯专业精英，一人负责上午，一人负责下午，另外让叶梦茹充当机要秘书统一传递各部门的命令，其他的照常。” 听完清水和夫的安排，太久保一面露惊讶：“您不是说不能对外传递消息吗？如果各个部门都可以给下属下达命令，这几个单位真按照他们的命令执行，会不会动静太大了？而且这样的话很容易走漏消息。” 第508章 “当然要让他们接触到自己的部下，你知道华夏古代攻城战时，为什么攻方军队只会围困住三个方向的城门，故意取消第四个方向城门的防守吗？” 太久保一沉吟了几秒脱口而出：“您的意思是要欲擒故纵？” 清水和夫听见欲擒故纵四个字摇头笑了笑：“用这个成语不算错，但不够准确，确切的讲，应该叫围师必阙，必空其一面，以示之虚，欲使战守不固，而有去留之心。” “...” 旁边的太久保一一头雾水的看着清水和夫，说实话，刚刚那句话，他没听懂。 见自己的副官茫然的表情，清水和夫有些得意的摸了一把鼻子下的那撮毛，以教诲的姿态和语气解释道：“这句话的意思简单来讲，如果讲敌人的生路断绝，敌人就会奋起反抗，那样我们即便是胜也会遭到极大的损失，不如放一条生路给对方，敌人便会因为求生欲而丧失斗志一心逃跑，届时我们就能趁这个时候将其轻松截杀。” “用在当下这个情况，如果我们限制的太死，不让他们有与外界联系的通道，潜伏在其中的间谍暗子为了自保不暴露身份，会一直与我们耗下去，这样我们就难以抓到对方的把柄，但如果我们放开限制，让其有了和外界联系的通道和机会，那么这个间谍是不是就会想办法趁机往外传送情报？只要他露头，必定会留下不合理的痕迹，我们也就能依据这些痕迹和证据，轻松找出藏在我们内部的间谍。” 听完解释，太久保一发自内心的伸出大拇指佩服的五体投地，真不愧将军阁下，说这么长一大堆，最后的结果不还是欲擒故纵的把戏吗？ 当然，太久保一也只能在心里这么想一想，表面上还是一副虚心受教的恭敬模样，他的表现对于清水和夫来说很受用，这让他终于明白为何竹山内秀这种人会受到重用和尊重的原因了。 与太久保一吩咐完一些细节，在太久保一各种佩服之下清水和夫心情变得非常好。 新的一天，新的计谋，新的对弈，终于开始了，藏在黑暗中的你，准备好迎接挑战了吗？ 差不多七点半左右，秦天终于起床，简单梳洗后晃晃悠悠的来到休息厅吃早饭，一进门正巧遇见叶梦茹在前面端着餐盘挑选食物。 秦天嘴角一翘，恶趣味涌上心头，端着餐盘贱兮兮的凑了过去：“叶小姐昨晚睡的好早啊，长夜漫漫不难熬吗？” 叶梦茹就知道秦天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鄙视了他一眼语气拉开距离自顾自的夹食物。 “嗨，我又不是什么坏人，叶小姐怎么就喜欢拒人千里之外呢，给个机会，了解了解我？” “秦处长，你的头还疼吗？”受不了秦天骚扰，叶梦茹反击道。 秦天摸了摸还绑着绷带的后脑勺，恬不知耻的转移话题道：“春天了，万物复苏，猫都知道半夜里叫上几嗓子，何况是人呢，叶小姐这么大一美人，装这么清高，有意思吗？” “下流！” 被秦天这么一比喻，叶梦茹气的一点食欲都没了，端着一碗白粥凉碟小菜快速离开了自助区，她是真不想和秦天这种人再有什么瓜葛，烦死了。 叶梦茹的那声下流声音不大，现场却有不少人听见，纷纷投来异样的眼光，特别是江口大观还给秦天比划了一个大拇哥，好像是在说：“还是龙一君勇猛！” 第509章 天给聊死，秦天无趣的耸了耸肩膀，随意拿了几个馒头包子和白粥，故意坐在叶梦茹不远的位置，狠狠的抓起一个大白馒头捏了一把，自言自语道：“嘿，没想到会这么大，一掌抓不下，还弹的很，这面真劲道，这辣白菜腌的还不错，鲜艳可口，还是粉红色的。” 秦天的自言自语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话，可又没有证据证明他就是在暗指一些东西，叶梦茹烦不胜烦的扭转过身子朝向另一面，眼不见为净，搞的她一点胃口都没了。 狠狠的咬了一口馒头在嘴里朝死里咀嚼，像是和馒头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同时脑海里在拼命的回忆昨晚发生过的片段。 打晕自己，并且将自己送进房的人，不会是这个混蛋大色狼吧？ 如果真是他的话，自己岂不是... 一念及此，叶梦茹连忙甩了甩头，绝不可能是这个恶心的家伙，不敢想，真不敢想。 新的工作任务一经发布，叶梦茹心里就更确定东洋亲王会下榻万寿寺。 而且按照工作分工，将消息传出去的机会就摆在她的面前，不过叶梦茹也没傻到会慌忙上手，而是打算先观察一天时间再说。 能够和外界的下属进行联系，并且毫无阻碍的传递信息，第二天的工作也变得格外忙碌，每个人都在按照要求做着新的计划，时不时的还会开下跨单位协作会议。 叶梦茹作为机要秘书，也会跟着一起参与到这些会议中，等各科室确定好一个方案后将其交给清水和夫审阅，如果没通过，便会将意见传达给众人进行修改，如果审核通过了就会直接去临时通讯处进行交接，让千春雪或者云上樱子代为传达命令。 一般情况下，所有方案都会以加密电码的形式往各单位分发，毕竟落在纸质文件上进行传输有被劫持的风险。 另外那部电话一般作为接听使用，通常也是各科室的属下接到密电后进行电话确认，偶尔会有需要特殊修改或其他方面的简单命令会通过二人对外分别去电。 事情一多，办公大厅里就变得颇为忙碌和嘈杂，人来人往，说话声，讨论声，反驳声，电台发报声，电话铃声等等此起彼伏，人在其中时间一久就会变得有些烦躁。 一早上所有人都在这种环境下度过，到了中午午休时间，众人才轻松一些，纷纷来到休息厅吃饭休息。 这期间叶梦茹一直在观察，同时也在等待清水和夫进一步的指示，她必须等到新的指令，才能确定要不要将情报发出去。 虽然有千春雪和云上樱子充当烟雾弹，风险还是很大的，稍不注意就有可能被发现。 秦天无所事事了一上午，也算不上游手好闲吧，至少也参与了几次会议，签了几个字，具体的协商安排都是汪仕进和江口大观来，他只是旁听而已。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秦天就第一个冲向了隔壁休息厅，干饭不积极脑壳有问题。 与此同时，二楼办公室里，清水和夫也在享受着大厨定制的特别午餐，纯正的日式餐，搭配上一壶清酒，看起来还是相当惬意的。 关于早上西楼后廊的痕迹，九目野早已调查清楚，其结果让人啼笑皆非，他们的人找到了几个脚印，与秦天的脚印资料十分吻合。 第510章 至于到现在都不对秦天动手，在清水和夫看来根本没必要，因为这种猥琐行为很符合秦天这人的天性。 这次来的人中只有三个女人，而且恰好都被分配在西楼，从痕迹来判断，秦天先是走到头上查看了一下情况，发现没有人注意到后廊为止，才放心大胆的去偷窥。 这种行为虽然说起来会令人不齿，但是很符合部分东洋男人的癖好，这种癖好很难拿到台面上来讲，但其中乐趣，只有爱好这种事的人才会明白。 秦天是个什么货色，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的那些风流故事早在圈子里传开，这也是为什么叶梦茹这种高冷性格的人非常反感秦天的原因，的确是太下作了一些。 清水和夫这次的目的是为了甄别内部人员，并不是来教育人的特殊癖好来的，这种私事他懒得管，只要秦天不弄的太过火，他可以完全当做不知道。 倒是从某种角度来讲，他还很希望看到秦天征服叶梦茹的那一天，这种逆袭的戏码，他很爱看。 说到底，比起竹山内秀这种上流世家的学院派，他只能算是平民出身，在满铁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所依靠的完全是自己的拼命。 恰好，秦天也出身底层，这种底层人身上无论国籍，实际上都有一些相同点，甚至是相同的癖好。 确认过秦天不会是敌特后，清水和夫对秦天还是很宽容的，这不仅仅是因为坂西利八郎的看重，更多的是底层平民之间的共情。 对于这些，秦天是不知道的，哪怕他多次利用感应能力试探清水和夫，这个老贼从来没有表现过这些东西。 若是让秦天知道了清水和夫这方面的想法，以他的手段，还不玩的飞起。 享受过丰盛的午餐，稍作休息，清水和夫将太久保一叫进了办公室，第二次博弈的关键点来了，他要刺激对方传递情报的冲动，迫使对方在今天行动。 一旦有人行动，旁边的青天目秘密小组就能根据蛛丝马迹找到证据。 一楼休息厅，众人还在吃午饭，太久保一的出现又带给众人一则最新消息。 这次亲王下榻万寿寺会在当天对外公开，并在亲王下榻当晚举办盛大的欢迎晚宴，邀请世界各界的媒体和政客，以东洋帮助溥仪恢复国统日满友好的形象打一场舆论战，让英美俄这些国家不得不承认东洋只是在帮扶满清复辟，并非想要强占东三省。 只要舆论风向一改变，东洋在国际上的声誉就会得到很大的改善，也会让苏俄的防范之心降低，从而减少东北与苏俄边境的军事压力，以此赢得充足的备战时间来加强实力和资源掠夺，在减轻本土经济危机的同时，做好入关与国民政府一决雌雄的准备。 这侧消息一出，所有人身上的压力瞬间倍增，宫内府事件刚过去不久，万寿寺又要举办大型晚宴，在场的不少人都当时都在宫内府，如果再出现这种差错，乌纱帽不保是最轻的惩罚，大概率会因为渎职罪被特别处理掉。 当时竹山内秀的手下好多人可都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除了竹山内秀因为家族的原因侥幸活命，好多人都莫名其妙的不在了。 第511章 这下压力交给他们，只要一想宫内府事件，多少有些后背发凉。 而此时的叶梦茹，却在内心暗自微笑，既然要举办大型欢迎晚宴，以此来梳理良好的国际舆论和形象，理由足够充分，他们的筹备工作肯定也不会白忙碌，这个情报肯定不会出错。 东洋人应该是汲取了宫内府的教训，不会提前预热，而是选择在当天早上进行公开通知，这就是故意为之，好让国民政府阵营来不及反应，就算反应过来，也没办法进行破坏。 是时候行动了，吃了一块果切的叶梦茹开始在心里疯狂打着算盘。 太久保一的消息一出，同在休息厅的秦天不着痕迹的用余光瞄了正在吃果盘的叶梦茹。 感受到叶梦茹心里躁动不安的想法，秦天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好言劝不了要死的鬼，有些郁闷的点上一支烟开始谋划着对策。 吃完饭午休的时候，汪仕进本来打算回屋眯一会儿，秦天则舔着脸说去喝点他藏起来的好茶。 汪仕进不好拒绝，便带着秦天回屋，拿出只剩下半罐子的头茬春茶，让秦天自己品，他年纪大了中午不眯一会儿下午会没精神。 拿到茶，秦天也不打扰汪仕进，只是搬着躺椅和一个茶几在离汪仕进宿舍不远的地方晒太阳品茶。 叶梦茹见秦天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颇为厌恶，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便进了宿舍。 回到房内关上门，叶梦茹唰的一下拉好窗帘，开始坐在桌子边拿出一张空白纸进行字体练习。 下午的消息传递，她打算故技重施，既然清水和夫之前没有查出来北海三雄的字迹有问题，这就说明他的身边没有仿写高手存在，同样的计策再用一次，问题应该不大。 整个中午，叶梦茹都在练字，而屋外不远处晒太阳的秦天也瞧出了一些端倪，这妞有时候傻乎乎的，大局观不太强，但心思还算缜密，手上的功夫也不差。 看见叶梦茹莫非他的笔记时，让秦天忍不住会心一笑，我一个废物厅长和处长，就算模仿的一模一样也不起多大的作用啊，倒是那几个字写的活灵活现，跟他自己写的字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更让秦天觉得叶梦茹了不起的是，这妮子不但模仿汉字、日文等其他国家的文字笔记都有很高的造诣，这种天赋除了后期的严格培养，最关键的还是看天赋，没有天赋，就算练习的再刻苦，也只能模仿出形，而字体上的意很难达到高度相同，而叶梦茹在这方面的造诣算得上炉火纯青，字的形和意都拿捏的十分准确。 就比如秦天的字体，因为小时候读书时没刻意练过字，加上性格等因素，他写出来的字体软绵无力，轻飘飘的没有厚重感，而且还是方块字都没写好就开始学连笔行书，导致他很多字的笔画顺序不正确，久而久之形成了习惯，他的字体不仅很丑，而且还有一种极为浓烈的慵懒感。 叶梦茹仿写的秦天签名等字样，字形字意与秦天自己写的几乎没有区别，如果在不知道那几个字出自叶梦茹之手，他肯定会认为是自己写的。 能有这种水准，秦天心里也放心了许多，这也是他为啥一直没去打扰叶梦茹的原因。 第512章 对于叶梦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秦天没有刻意阻止，他接二连三的提醒过对方，但叶梦茹依旧保持自我，这是一种很负责任的表现，也证明了叶梦茹对华夏的忠诚。 这个时候再阻止她，反倒会出问题，不如先看她会如何去做，如果路子不对，秦天还可以想办法修正和弥补，如果路子对，他也没必要冒着危险留下不必要的痕迹。 稍微眯了二三十分钟，已经醒过来的汪仕进很不客气的将秦天叫醒，早上还有那么多事没做完，可不能让秦天一直这么睡下去，哪怕只是签签字的作用，秦天也得跟着一起旁听，让他一个白发老头去做苦力，自己却享受着日光浴品着好茶，汪仕进可不会答应。 在躺椅上磨蹭了一会儿，喝掉还有些温度的小半壶最苦的茶，秦天的精神为之一振，迅速收拾一下，洗了把脸，才在汪仕进的催促下前往办公厅。 正经上班的时间对于秦天来说如同度日如年，哪怕能随便摸鱼没人管，仍旧觉得时间流速比平时慢了十倍不止。 好在空余时间可以观察一下叶梦茹的行动，确认过叶梦茹的计划风险可控后，才彻底放手让其实施，他也不必再画蛇添足做那没意义的事情。 即将下班的时候，叶梦茹的情报也顺利通过千春雪操控的电台发送出去，在千春雪按完最后一个按钮的时候，秦天和叶梦茹虽然不在一处，却十分默契的各自在心里暗暗吐了口浊气。 时间一晃，最后半个小时工作时间结束，秦天又跟饿死鬼投胎一样第一个冲出办公厅。 叶梦茹也因为顺利传递情报，心情很不错，脸上多出了一些很浅的微笑，看起来比高冷的样子更有魅力。 就在两人分别享受着丰盛晚餐，以为能顺利度过今天的时候，二楼的办公室里气氛变得有些压抑和诡异。 房间里第一次集齐五个人，清水和夫、鬼界川、九目野、太久保一和青天目。 因为。 内鬼显出现了。 不过对于清水和夫来说，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潜藏在这些人中的内鬼终于行动，并且被青天目截获，此时正在努力破译。 坏消息是，潜伏在这些人中的内鬼，不止一个，而且有三个之多。 按道理来讲，一个圈套炸出三个内鬼，清水和夫应该高兴才对，此时的表情为什么会如此严肃和烦恼呢？ 原因其实很简单，既然这些人里有三个内鬼，那就证明大概率不止三个，极有可能还有更高级的内鬼没有中他的圈套，而且很可能已经看穿了他的把戏。 另一方面，清水和夫也终于释然了，之前那些情报泄密案子终于有了答案，让他意想不到，也感到悲哀的，是帝国的谍情机构居然已经被渗透成了筛子。 砰的一声闷响，清水和夫一拳砸在厚重的办公桌上，他是真的很愤怒，也替帝国感到悲哀，更替那些内鬼感到可耻。 “竹山内秀，这就是你一手组建的谍情系统吗？你真该死，枪毙你一百回都不为过！” 愤怒归愤怒，吐槽归吐槽，悲哀也好，觉得可耻也好，现在清水和夫面临着很大的问题。 他的第六感坚信在这三个人之外，至少还有一个更高级的内鬼存在。 想要实施他的计划，甄别内部谍情系统，将外围敌特一网打尽，他就不能操之过急。 如果现在就逮捕这三个内鬼，必定会引起潜藏其中的那个高级特工保持静默，为了自保，他肯定会谨慎谨慎再谨慎，绝对不会给清水和夫任何怀疑他的机会。 就算解决掉这三人，不抓出大老虎，他的这个计谋也是失败的。 可如果不逮捕这三人呢？事情又会如何发展，他又能不能把握住未来的事态变化？ 第513章 经过反复且谨慎的思考，清水和夫做出了一个极其自负的决定。 对已经暴露的三名潜伏人员不仅不实施逮捕，反而还要将下半场戏演完，他的目的是全面肃清存在于内部的敌人，决不能贪图一点小利而浪费了这次绝佳的机会。 让九目野等心腹各司其职，清水和夫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开始在空白的纸上进行推演，除了眼前的这三人，还有没有其他潜伏者，或者说还有没有更高级别的敌特存在。 清水和夫先将所有人的名字写在纸上，然后将特高课机要处早香令花，宪兵队中岛英二少佐，卫戍参谋蒋中旭三个名字圈了起来，随后对其他人逐个进行剖析和推演。 从青天目的回报来看，早香令花、中岛英二、蒋中旭三人已经是证据确凿，被贴上潜伏特务标签的死人。 最让清水和夫惊讶的是早香令花，这个最不应该会是敌特的人，恰恰还真的就是。 作为特高课机要秘书室的主官，她掌握了特高课所有的机密文档，不管什么案子，她都能在第一时间获悉详细的情报。 如此关键的位置，结果是个敌特，这也难怪特高课在以往的许多案件中都处于被动角色。 早香令花这个女人清水和夫有一定的了解，科班出身，身世算不上显赫，家族是第一批开拓团里的商会之一。 竹山内秀组建新京特高课、保安局等谍情机构的时候，这个女人是第一批被选中的管理人才。 按道理来讲当初在选拔时进行审核会非常严格，现在看来竹山内秀在那个时候并没有严格把关，又或者说，竹山内秀也被蒙蔽了？ 这次早香令花传递情报的方式非常朴素，只是一则对机要秘书室下达的常规命令，如果不是解密专家青天目在，就算是他清水和夫看那则命令，可能打死他都看不出来问题在哪儿。 因为早香令花的命令中包含了情报内容，而且还是汉语谐音，作为东洋人，若是不懂华夏文化，是根本看不出来的。 中岛英二露出的马脚比较明显，他在鹿夜道一的命令后私自加了几句补充命令，而情报就涵盖在其中，虽然也用了暗语，但这种级别的暗语在专业人面前不值一提。 蒋中旭作为皇协军参谋，传达千辉早稻的命令，用汉字编写的命令使用了一种偏旁密码法，汉字的偏旁组合出几个关键字形成情报，而哪些字的偏旁有用，在命令中潜藏着提醒数字。 这种方法属于高阶加密情报，破译时得先破译出正确的提醒数字，然后在通过数字找汉字，再拆解汉字进行组合。 青天目不愧是土肥圆贤二的得力手下，这种高级密码方式他见过一次，加上他本身也是华夏文化爱好者，这种文字游戏对他来讲有一定的难度，但并不是无法破解的那种难。 而蒋中旭利用这种方式传递情报，也非常符合参谋的身份，普通人可玩不出这种花样。 在清水和夫分析和推演的时候，青天目也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继续安排手下对办公厅里传出去的各种命令进行反复检查。 鬼界川负责的外围人员则对这些接受命令的各个单位部门进行严密监控，情报从万寿寺传出去，必定会有人看懂命令中的情报，并且将其传递出去，这些人只要有所异动，就会被贴上标签，只需要清水和夫一道命令，就能将其一网打尽。 第514章 然而让鬼界川纳闷的是，连续一整天的监控，特高课机要室、宪兵队和卫戍司令部都没发现可疑人员的异动，这有些不太符合常理，就算这些传递情报的人再谨慎，三个地方，总该有一个地方出现问题吧，可偏偏这三个地方一天下来一点动静都没有。 万寿寺里这一天也一样，那三个人也没有再次出手，每个人都跟没事人一样。 经过一整天的严密监视，在听完各方面的汇报后，清水和夫并未表态，只是吩咐众人持续保持状态即可。 他现在要等，等到亲王真正下榻的那一天，这两天他必须沉住气，将外面的网布置的万无一失，不到最后一刻，他不会解开谜底。 情报传递了出去，并且没有发生任何情况，叶梦茹悬在心里的大石在夜幕降临时才安然落地。 对此，秦天也没有进行干扰，毕竟这一回叶梦茹没有犯傻，所使用的技巧相当具有迷惑性，就算被发现，怀疑到她头上的风险也不太高。 接下来的时间清水和夫没有别的命令，只是加强了对万寿寺的各方面布置，从防御体系到安保体系，再到宴会准备，会场的布置等等，一切都在有序的进行。 各个单位的协作也在这个时候真实的派上用场，俨然一副亲王真的会下榻万寿寺的假象。 这个时候秦天虽然仍旧怀疑清水和夫在故弄玄虚，但从整体安排和细节上的布置，他也有些拿捏不准到底是真还是假。 不过不管是真还是假，秦天都打算不出手，毕竟按照历史轨迹发展，满洲国会在不久后复辟成功成为满洲帝国，溥仪如愿以偿的当回了皇帝，虽然依旧只是傀儡，但对于满清遗民来讲，这是一次极大的胜利。 而且，因为信息差的原因，秦天并未及时接到戴雨农的命令，这个时候他根本不知道老头子下达了破坏会面的命令，所以他才如此放松，对这件事并不怎么上心。 唯独对于叶梦茹这个女人有些放心不下，倒不是真贪图叶梦茹的美色，而是作为复兴社安排在特高课的暗子，他有义务在必要的时候保证对方的安全，或者让其减少暴露的风险，当然，这一切都得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才能进行。 说到底，秦天还是有些护犊子的人之常情，一个宋福耀，一个叶梦茹，一个苏青，这三人在秦天心里有着不同的分量。 其他人哪怕同阵营，总会有亲疏有别的心理，要么是大义摆在那不得不去做，只要有危及到自己的风险，他都会选择自私自利的冷眼旁观。 但对于同出一脉的这几人，就像是一个门派的师兄妹，师父不疼掌门不爱，将他们丢在这危机四伏的地方，他这个做大师兄的，总还是有一些恻隐之心存在。 再说了，当大师兄的，多照顾一下漂亮小师妹应该没啥问题吧。 好像还真有点问题，秦天忽然发现了问题所在。 瞅了一眼身材傲人的叶梦茹，默默的摇了摇头。 还是照顾的太浮于表面，有些不够深入。 这大师兄怎么当的？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到了亲王下榻万寿寺的前夜。 武藤信义还真的如清水和夫所说的那样亲临现场进行检查，而且还动用了他的亲卫营对整个万寿寺区域进行了长达半日的查漏补缺，并且在弥补一些小细节后驻守在万寿寺内部各个角落。 第515章 这么大的阵仗摆在眼前，就算是始终保持怀疑的秦天也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其真实性。 度过今晚，还有一个白天的时间进行最后的微调，到了明天晚上，这些天各部门联合协作的结果就会见到成效。 是顺利完成任务，还是会出现问题，也就这一天的时间了。 因为晚上清水和夫要接待武藤信义，在办公区短暂露过面鼓励几句众人之后，两人便离开了小院。 留在院子里的人也知道轻重，吃完饭都回到岗位上继续工作，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哪怕武藤信义都走了，还表现的跟刚嗑药一样。 秦天没那么假，只是表现的没那么松散，面子上能过关就行。 他有自知之明，武藤信义这种金字塔尖的人，他就算趴地上给人家当地毯，也够不着人家的鞋底。 等两人离开小院，秦天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倒不是清水和夫和武藤信义的问题，而是叶梦茹在内心表现出的兴奋有些不太寻常。 按道理她传递情报出去属于正常情况，这是她这个位置上的工作职责，但她为什么会如此兴奋？ 一回想这几天叶梦茹的行为，秦天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味道。 莫不是叶梦茹这条线策划了什么行动？ 猜到这种可能性，秦天迅速在心里打起算盘，推演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如果叶梦茹这条线想要复制宫内府事件，想要成功，恐怕不太可能，而且很容易羊入虎口成为清水和夫猎杀的对象。 想到这个可能性，秦天的心还比较大，他只认为是叶梦茹这条线的行动，却没想到是潜伏在新京所有小组的倾力一击。 这也怪不得秦天，毕竟他没接到上面的命令，加上记忆里对历史轨迹的刻板印象，并未引起他足够的重视。 发现有些不对劲，秦天也用心灵感应去了解叶梦茹此时的心理情况，给他的反馈并没有太多有用的信息。 没有新的发现，秦天也就没多想，只当是女人情绪不稳定的一种表现。 怀着早点混完日子，早点回去享受的心理，在办公厅勉强坚持了一会儿，秦天便偷偷溜到了隔壁，雪茄配红酒，开启了摸鱼模式。 清水和夫陪着武藤信义在万寿寺溜达了一圈，看着时候不早，武藤信义还得去另一个地方，就不在这里多留，临走的时候只说了一句放手大胆去做，不管什么人，不管有什么背景，只要有问题，清水和夫都可以全权处置，出了任何问题，他来兜底。 有了最高长官的授权，清水和夫如同拿到了尚方宝剑，立正敬礼的姿势都格外的有气势了一些。 目送武藤信义的车队离开，回过身的清水和夫眼睛闪烁着无数死亡星光，武藤信义这个大招一放出来，应该所有人都会相信了吧。 呵呵，可谁又能知道，其实武藤信义只是过来逢场作戏，亲王真正下榻的地方并不在万寿寺，而是在万无一失的南城驻军行营。 那边由武藤信义亲自负责，又有驻军掩护，这几天一直保持着外松内紧的状态，就是为了配合万寿寺这边，好让人信以为真。 等武藤信义的车队堂而皇之的离开，各种消息也在万寿寺外围的民居中飞速传递，各个执行小组已经到位，而现在，他们也都被武藤信义的出现而迷惑，就算是之前保持怀疑态度的人，这时也都改变了看法。 第516章 一个巷弄里点着红蜡烛的半掩门似乎是接到了生意，红烛熄灭，屋内和往常一样发出异样的声响。 房子的阁楼上，苏青划开洋火点燃了一炉檀香，月光照进房内，依稀可见那缕青烟摇曳着身姿向上飘去。 门口的方向站着一道看不清模样的人影，像是与环境融入成了一体，若不是残留的月光照在那双红色绣花鞋上，显得白皙的脚背有些过分惨白，还真的看不出这里有人。 “大姐，鸽子传来消息死信箱的信还是没人取走，老酒是不是也进入到万寿寺了？” 苏青再次划开一根洋火，瞬间照亮了屋内两人的面孔，原来站在门口的人是夜叉小组的副组长杨柳。 “应该是。”甩灭手里的洋火，苏青淡然的说道。 “在万寿寺外盯梢的姐妹刚传回来消息，武藤信义几分钟前已经离开那里，不过他的亲卫营留在了寺内，看样子明天的事情已经确定了。” 苏青闻言轻呵了一声，语气依旧淡然：“我看未必。” “大姐的意思是...”杨柳的话没有说完，她知道苏青绝不会随口乱说。 “我们小组隶属于老酒单线指挥，虽然北平和金陵都能对我们发号施令，但在实施行动的时候应该以老酒的命令为主，这次老酒突然失联，我认为不只是巧合那么简单，这次上峰的行动命令，我们可以拒绝不实施，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关注局势，作壁上观。” “可上面的命令中提到了会有多小组同时实施行动，我们这一环要是不行动的话，会不会造成影响？到时候上面怪罪下来...” “有本事让他们来新京找我麻烦，我的直属长官是老酒，他没下达命令，与我何关？” “可若是其他友军出问题了，我们是帮还是不帮？” 苏青深吸一口架在手指间的烟卷，火红的光亮猛的闪了一下，随即一口浓密的青烟喷薄而出，在月光和黑暗的分割线弥漫开来。 如此反复了好几次，当苏青将烟头按进香炉的炉灰之中，她才冷漠的丢了句“不知道”，便闭上眼睛，端坐在椅子上在手里盘着一串成色极好的翡翠玉珠。 听见苏青说的“不知道”三个字，杨柳忍不住长叹一息，回身开门离开了阁楼，随后隐入了黑暗之中。 不知道，不是说苏青不知道该怎么办，而是当意外发生后，一切与夜叉小组无关的人所发生的事，她都不知道。 万寿寺里一夜如常，而寺外密集的居民区里却暗藏着让人意想不到的繁忙。 无数已经潜藏进来的人都在做着准备，强制弹药的检查，破坏行动的计划，行动路线和撤退路线的确定等等。 看似平静的夜晚，实则暗藏汹涌，只不过他们以为自己猎手，哪知道却是待宰的羔羊。 送走武藤信义，回到办公室，清水和夫心情舒爽，这件事办好，之前让中共特派员溜走的失误就能弥补，还能获得武藤司令长官的嘉奖，之前的耻辱也就能一扫而光，站到巅峰之上俯瞰众生，这种感觉，只要想一想就觉得很得劲儿。 不过清水和夫并没有因此被冲昏头脑，他的计划已经接近尾声，明天一早，再下一剂猛药，他倒要看看，谁会跳出来。 一夜无话，睡了一个好觉的清水和夫并没有和往常一样起的很早，反而睡到八点才缓慢起床，只有养足了精神，才能应付今天可能发生的所有变故。 第517章 等他下楼的时候已经接近早上十点，并不是他做事磨蹭，实际上是在压缩时间，好让潜伏在一楼的人出现巨大的危机感。 一楼办公厅，所有人都在忙碌着核查自己手下的工作，对于他们来说，晚上不出任何差错，不求会有奖励，只要能顺利度过，就是一种巨大的胜利。 当清水和夫出现在办公大厅的时候，忙碌的氛围忽然一滞，然后瞬间坠入冰点，搞的人有些猝不及防。 所有人都停止了手里的活，纷纷将视线投向清水和夫以及他身边全副武装的侍卫身上。 这是要干嘛？ 来者不善啊，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 将军怎么会如此严肃。 现场的众人偷偷交流着眼神，心里充满了疑惑。 就在所有人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太久保一喊出了三个人的名字，说有突发事件发生，需要三人跟着一起去解决一下。 看着早香令花、中岛英二和蒋中旭满脸疑惑的跟着太久保一离开，坐在小会议桌边刚刚还在打瞌睡的秦天微微皱起了眉头，他的担心果然还是发生了。 等太久保一领着三人离开，清水和夫严肃的表情变得随和了一些，假笑道：“打扰到诸位的工作了，不过很抱歉，刚刚接到参谋部的命令，亲王殿下晚上的行程有变，不会下榻万寿寺。” 此言一出，针落可闻的现场立马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和嘀咕。 面对众人的反应，清水和夫抬起双手在空中压了压：“我很理解诸位的心情，这几日的协作工作进展的非常顺利，各位的努力和对工作的认真态度，也让我感到钦佩，武藤将军更是对诸位赞赏有加。” “虽然亲王殿下临时改变行程，万寿寺的筹备工作也就此终止，不过大家还不能离开这里，因为参谋部发现这几日有大量敌特在周围行动的痕迹，有截获到的情报显示，敌特份子会暴力破坏这次亲王殿下和满洲执政的会面，因此我们判定这些人已经开始渗透万寿寺，准备在晚上实施破坏行动，参谋部的命令，将计就计，一切行动照常进行，在晚上的时候将敌特一网打尽，接下来，就辛苦各位了，若能摧毁敌特的破坏行动将其消灭，在场的各位都会受到立功嘉奖！” 言罢，清水和夫假惺惺的立正弯腰敬礼，实际上在低头的瞬间嘴角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这一剂猛药下去，早香令花三个人又不在现场，他倒要看看，谁会再往外传递情报，留给潜伏者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表面功夫做完，清水和夫转身上了二楼，只留下一群懵逼的人在现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此时的叶梦茹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一样，全身都是麻的，脑子里更是嗡嗡的。 这个清水和夫真是好算计，虚虚实实，完全把这里的所有人都给玩弄了。 不光是叶梦茹，其他人一样浑身不得劲，有种被耍的感觉，辛辛苦苦与世隔绝的干了几天工作，结果是假的？ 不过作为体系内的人来讲，心里虽然有怨言，但也只能吐槽几句，办公厅里的一些人发了些牢骚后话锋一转，聊起了消灭敌特之后的立功奖励，如果这件事能成，说不定都能官升一级，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求都求不来的。 坐在秦天身边的汪仕进瞅了秦天一眼，忍不住打趣道：“秦老弟，要我说什么好呢，你这几天屁事没干，又躺着捡了一个大功劳，这事儿之后，论功行赏，你的档案室又得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了，唉，这人的命呐，还真的羡慕不来。” 秦天闻言瞬间板起个脸怒目而视：“汪厅长你怎么说话的，没看见我在认真工作吗？一早我就坐到这儿和大家开会了，前几天不是一样也和大家一起忙碌到深夜才睡觉吗？你是在否认我们所有人的功绩？” 此言一出，桌子上的其他人莞尔一笑，纷纷起身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去，汪仕进故意鄙视了一眼秦天也离开了小会议桌。 见众人离开，秦天则是翘起了二郎腿，舒服的哼起了十八摸。 留在桌边的江口大观忍不住凑上来，偷偷问道：“龙一君，你说这回我们能不能立大功？” 秦天瞥了瞥跟拜神一样虔诚的江口大观，笑着威胁道：“怎么，你想坐我这个位置了？” 江口大观一听，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哪能呢，我的意思是，如果立了大功，您高升了，能不能提拔我再往前进步进步？我妻子不光是家乡菜做的好，我的酒量也不行，您是知道的...” 面对这么想进步的小鬼子，秦天还真是挑不出来一点毛病，当即和他有板有眼的分析起当下的局势。 秦天不光是在胡咧咧，而且声音还不小，整个办公大厅都能听见，但凡听了几句秦天分析的人，都会鄙夷的笑着骂一句草包外行，唯独江口大观如同跪在神灵前的信徒一样认真。 再看叶梦茹那边，焦虑两个字只差写在脸上了，要不是外表实在是出众，又一直是冰冷女神的人设，早就让人看出她有问题了。 坐在工作位上的叶梦茹手里紧紧攥着一支铅笔，此时的她心里已经是火山喷发加海啸肆掠，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昨天晚上还在庆幸自己将消息巧妙的传递出去没被发现，现在却被当头一棒，砸的晕头转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亲王来满的消息是她传出去的，有诈的提醒是她传出去的，确认情报属实也是她传出去，现在清水和夫来了个临时取消，同时转变成陷阱，这就意味着亲王和溥仪的会面破坏不了，自己这一边的人还会因此陷入绝境。 她不知道这次行动会有多少人参与进来，但从上峰传达的命令来看，不惜一切代价破坏会谈这个目的来看，不是倾巢而动，也是将九成的力量投入了进来。 还有半天的时间，如果她不能阻止外面人的行动，后果不堪设想，她就是有一万张嘴，也解释不清楚，最后只能是个提供假情报的叛徒身份，最终结局可想而知。 她倒是不怕死，而是怕死的不值得，不能死得其所，更不想牵连那么多自己人因为她的失误而陷入绝境。 现在电台和电话离她都不到十五米，工作虽然暂停，但众人并没有被限制与外界联系，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仍然有机会往外传递情报？ 第518章 直到吃过午饭开始工作，办公大厅里的几个单位主官才被太久保一聚集在一起开最后一次会议。 叶梦茹作为机要秘书，也终于等来了传递情报的机会。 经过长时间的讨论，一个多小时后才确定下来最终的护卫方案，最终由叶梦茹形成命令文件，交由二楼的清水和夫审查后才能通过电台下达。 虽然从昨晚开始该来万寿寺的人都来了，但下达最终命令到各个单位是程序上必须有的环节，加上他们无法离开小院亲自去指挥，所以就只能用这种比较绕的方法。 当然，程序是可以简化的，只不过这么做更符合清水和夫的要求。 毕竟，今天的命令并不会被分发下去。 负责电台的千春雪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已经收到密令，下午的命令将会以乱码的形式在非专用频道上分发。 也就是说，下午千春雪会随便调个频道，然后拿着所有命令瞎发报。 而命令全部会在清水和夫审查的时候备份，由青天目小组进行破译。 如果这次还泄密了，问题肯定会出在千春雪身上，因为她是第一责任人，让她发乱码，还泄露了情报，这就不用多说了。 但以清水和夫和青天目的经验来看，千春雪和云上樱子的嫌疑并不大。 不过这也只是第一印象而已，一切还得看证据。 另外那部电话，已经完全被切断与外界联系的线路，想要拨号出去是不可能的，外界也无法打进来，如果有人用电话，连线过程依然正常，只不过后面的接线员并不是各科室的人，而是由青天目的人代接。 也就是说，无论是电话，还是电台，从现在开始已经完全失去了与外界联系的途径，完全只是做做样子，好以此勾引剩下的内鬼现身。 然而，这一切叶梦茹并不知道，她还天真的以为可以对外传递消息。 当局者迷，又在这种乱了阵脚的关键时期，将大多数人放在叶梦茹的这个角色，恐怕都不一定能做的比她强。 叶梦茹虽然洞察能力不如秦天这个开挂了的人，但她也有自己的技巧和想法。 这一次虽然也是故技重施，在命令文档里做手脚，却和之前不同，不再是定向使用，而是将她所学的专业发挥到了极致，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在成功传递消息的前提下，尽量将水搅浑，为自己赢得一线生机。 对于叶梦茹的行动，秦天虽然没看懂，但他也不想插手，人各有命，就算是同门大师兄，这会儿也顾及不上了。 因为他终于搞明白清水和夫的计谋了，叶梦茹之后结果如何，只能自求多福，而且，想要将情报传出去，叶梦茹能将水搅浑，也是对他很好的掩护。 这个时候就算表露身份，告诉叶梦茹电话和电台都没有用，她的密码情报传不出去，叶梦茹也不会听，各有职责，拦不住的。 与其阻止叶梦茹，不如另辟蹊径，想办法将情报传递出去，让被叶梦茹骗来的自己人早点撤离，别钻进清水和夫的圈套之中。 心中有了方案，不等叶梦茹从二楼下来，就吊儿郎当的来到千春雪的对面，一只手搁在电台上方，撑着下巴，开始和千春雪套近乎。 秦天虽然不知道清水和夫到底是怎么安排的，也不知道千春雪会发乱码，但他知道那部电话肯定不能用，想要传递情报只能走电台一途。 第519章 想要从千春雪心里挖出秘密，就得厚着脸皮去试探，所以秦天又化身成了情圣，开始撩拨着千春雪的心弦。 “千春雪小姐，你的名字真好听，能给你取这么好听的名字，我想你的母亲也一定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女人吧，你知道吗，千春雪这三个字，在华夏的文化里，有一种无与伦比的天然美，而且还包含了非常凄美的爱情故事。” 秦天风流成性的大名，千春雪一清二楚，之前几天虽然都只是点头之交，秦天也一直把心思放在叶梦茹身上，面对这种朝秦暮楚的人，千春雪不但不反感，反而还有些小欣喜。 要知道女人之间是有攀比的，而且很多女人不仅不排斥秦天这种人，还特别的好奇，非常有欲望试一试与这种人交往。 这就是为什么情场上得意的往往是渣男渣女这种海王式的人，失意者却是那些老实本分付出真心的人。 秦天一番话说的漂亮，加上那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勾起了她的兴趣，正愁没什么事情打发时间，千春雪便和秦天聊了起来。 “我的母亲的确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女人，不过秦桑，你不是正在追求叶小姐吗？现在主动找我聊天，若是让叶小姐看见了，会不会不太好？” 有了回应，也就意味着有戏，秦天无辜的指了指头上的绷带：“喏，现在还疼着呢，叶小姐这种女人，我可消受不起，倒是千春雪小姐看着面善，这几天一直在偷偷观察你，我发现你很像我的一个妹妹。” 确定秦天和叶梦茹没了瓜葛，而且还主动与自己找话题，千春雪心里就有一种胜利者的爽感，都说叶梦茹是特高课的一枝花，她千春雪作为保安局最娇艳的樱花，肯定不会输给这种女人。 “妹妹？秦桑也有妹妹？还有，你刚刚说我的名字里有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你能讲给我听吗？” 秦天换了个姿势，摸了一下被绷带扰乱的头发，挑了挑眉：“当然，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们比兄妹还要亲，说起你名字里的故事，就不得不提四个人了。” “哪三个人？”千春雪睁大双眼，很是期待的露出卡哇伊的表情看着秦天。 “这是一段非常凄美的爱情故事，在我们的民俗故事里代代相传了无数年，一直是年轻男女追捧的爱情故事，这个故事叫和尚与两条蛇的故事，这四个人分别是单纯的小和尚法海，一千年前被法海放生的两条蛇，分别叫小白和小青，最后一个是仗着姐夫是官府中人的纨绔子弟许鲜，两条蛇一千年前被法海放生，感念其恩情，苦修千年才为人形，都是和千春雪小姐一样美丽可爱的女人，这就中了一个千字。” “小白和小青幻化成人形的时候恰好是冬雪消融万物复苏的初春，这也和千春雪后面的春雪二字呼应，你说巧不巧，小白和小青因为念着千年前放生的恩情，这一世必须要报恩，于是和在寺庙里修禅的小和尚法海产生了交集，可谁知道那日许鲜正好在寺庙上香祈福，遇上了小百和小青，见二人恍如仙子下凡，顿生歹念，仗着自己在公门里有人，就打算用强...” “...” 秦天说的绘声绘色眉飞色舞，千春雪也听的认真，居然有种亲临其境的感觉，特别是小白和小青在断桥上看见小和尚放生的那个画面，简直美爆了。 第520章 还有许鲜想要强行拆散对方，拉小白走的画面，简直太可恶了，她都恨不得冲上去一枪毙了许鲜。 最后小和尚为了小白可以安稳的生活，不被许鲜欺压，只能破戒大杀四方，那个时候的法海，可是多少女人所向往的男人啊。 在千春雪听的如痴如醉泪眼哗啦的时候，秦天也通过偶尔询问几句别的话，很巧妙的勾起了她内心藏着的秘密任务。 直到这时，他才知道清水和夫的如意算盘，不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因为他已经解决了这个麻烦。 故事讲到一半，叶梦茹冷着脸从二楼下来，秦天见状十分识趣的离开。 千春雪很有敌意的瞥了叶梦茹一眼，接过命令文件，开始打开电台的各个开关进行调试，随后有模有样的装着在发电。 离开的叶梦茹专门注意了一会儿千春雪的发电手法，发现和以往没什么区别，才放下心开始盘算着如何顺利脱身的事情。 之前的障眼法虽然拿出了吃奶的水平，她还是觉得不太够，到时候若是被发现，水可能会浑浊不堪，但还是不够，必须得把水彻底弄浑浊才行。 发电的千春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脑子里总是沉浸在秦天所说的故事之中，那些美好和意难平真的让人记忆深刻。 发乱码的手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总是会蹦出一些故事里相关的字眼，调的频段也与其相关，她是一会儿换一个频段，发一些乱码，然后再换频段发乱码，这样做是很专业的方法，只不过她可能到死都不会想到，秦天只是利用一个短短的故事，就潜移默化的让她的脑子里全是故事里的情节和关键词，从而毫无痕迹的替秦天完成了一次情报传递。 这种手段在东洋人来看很神奇，但在华夏江湖上却不难遇见，特别是遇见那些歪门邪道的江湖人，说不定其中就有这种本事的人。 通俗意义来讲，这是一种简单的迷魂术，更确切的讲是一种思维引导术，并不能算催眠。 这就跟有些人遇见一个小商贩，没聊上几句就心甘情愿花钱买东西的情况一样，其实是一种心理引导，能让人不知不觉间中了商贩的套路。 秦天会这种小手段，得益于跑过江湖的经历，这也是教了不少学费学来的技巧。 千春雪实际上也是中了秦天下的套，才会按照秦天的思维模式进行后面的工作，从而给外面传递了情报还不自知。 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苏青正在阁楼里盘珠子，本来还好好的，突然被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给惊醒。 杨柳敲了几下门，得到苏青的允许才进入房间。 有些怨气的瞪了一眼表情慌乱的杨柳，苏青放下盘在椅子上的双腿，轻轻揉了揉问道：“什么事让你如此慌乱？” 杨柳也不废话直接说道：“老酒有消息了，万寿寺是陷阱，让咱们撤，越早越好。” 说完杨柳将电文递给苏青，接过手一看，苏青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老酒从来没让她失望过。 “将消息散出去，我要回鸳鸯楼了，这破地方，我是待够了。” 说完，划开一根洋火，将电文点燃丢进香炉，同时叮嘱杨柳将老酒的电文发给北平，随后起身活动了下身子，扭着翘臀摇着身子离开了小城子。 第521章 没多久，身在北平的戴雨农收到电文，整个人都麻了，这一下，怎么向老头子交代？ 「蛇仙报恩，和尚被捕，许鲜耍诈，布网待守，欲行不轨，和尚一怒，纨绔被度，凡人退散」 看着手里的电文，戴雨农哭笑不得，老酒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万寿寺有诈，东洋亲王也不会去，而且还会去一个普通人去不了的地方。 新京若说一个潜伏不了的地方，戴雨农心里最清楚，只有关东军行营一个地方，那里真的是铁桶一般密不透风，是他这辈子恐怕都渗透不了的地方。 如果就这么算了，老头子的命令，他肯定要吃挂落，甚至是惩罚。 东洋亲王从离开本土开始，他就用尽了手里可以用的力量，现在到了最关键的一环，结果这一拳打不出去，直接给他憋出了内伤。 虽然戴雨农也相信老酒传出来的消息不会有假，但此事决不能就此结束，哪怕明知道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得做出一点动静来，否则老头子那里真的过不了关。 “去，给疯子下命令，让其给东洋亲王送个欢迎礼，动静越大越好。” 没过一会儿，远在新京已经从小城子撤离的宋福耀接到最新的命令，看完下线送过来的电文，直接将其烧成了灰烬。 老板的这个任务他数啊，不就是放炮仗嘛，他已经很久没玩过炮仗了，炸关东军驻地，这任务还真的对他胃口，刺激！ 晚饭时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万寿寺休息厅里秦天这会儿的状态很让人嫉妒，因为不光是千春雪，连同云上樱子都跟中了毒一样，眼巴巴的跟着秦天坐在一桌，让其讲霸总马文财和千金大小姐朱英台的画蝶故事。 不仅仅只是这两个女人，连同几个东洋人都来了兴趣，一边吃着晚餐，一边偷听秦天讲的故事。 唯独只有叶梦茹几个非东洋人对此嗤之以鼻，秦天这哪里是在讲传统故事，分明就是在胡编乱造。 可偏偏他们又反驳不了，明明知道秦天是在乱讲，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讲的好，魔改的故事情节，全是暴爽的剧情，什么凄惨的爱情故事，那都是骗人的。 有秦天在一旁说书般的讲故事，汪仕进听的有趣，喝着红酒吃着红肠，摇晃着脑袋还挺有意思。 与此同时，二楼的清水和夫听完九目野等人的汇报，也是哭笑不得，只能佩服秦天这种与生俱来的撩妹技巧。 本来还觉得好笑，只是没过多久，他就笑不起来了。 当天带着一众人在万寿寺的山门后钟楼和鼓楼中间广场上假装准备迎接亲王下榻的时候。 亲王殿下从机场前往南城外关东军行营的路上，遭遇了极其猛烈的袭击，而且对方还是一击即撤，根本不管战果如何，打完枪就趁着黑夜消散的无影无踪。 还好亲王所乘坐的车是加过装甲防御的特殊车辆，有惊无险，没有受伤，但气的当场给武藤信义丢了十几个大嘴巴子。 打在武藤信义脸上的是十几个嘴巴子，到时候打在清水和夫脸上的，恐怕就是十几颗子弹了。 气急败坏的清水和夫抖着身子黑着脸回到小院，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到底又遗漏了什么。 敌特怎么会识破他的圈套，又怎么会知道亲王会去行营，还在路上进行了威慑性的袭击。 第522章 谁这么厉害，能够看破所有玄机，计算的刚刚好？ 武藤信义此时正在驻军行营安抚亲王的愤怒，堂堂关东军最高长官愣是被骂的狗血淋头不敢吱声。 倒不是武藤信义有多么怕这个年轻的亲王，如果换做平时，哪怕身份有别，他也不会如此窝囊。 可现在的情况非常特殊，亲王可是代表天皇来满洲，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加上他的工作失误，只能默默承受来自亲王的怒火。 一边挨骂，武藤信义一边在心里咒骂清水和夫，不是说万无一失一网打尽的吗？怎么还会出现如此纰漏？还满铁之狼，狗屁都不是。 等他先安抚好亲王殿下，腾出空了再去收拾清水和夫，如果他不给出个交代，满洲就别待了，回乡下养老去吧。 事情的严重性，此时的清水和夫无比清楚，他知道武藤信义没有亲自联系他，是在给他时间处理这件事，无论如何，他都得拿出足够让人信服的结果，来给受惊的亲王殿下一个交代。 亲王刚抵达新京就遇见袭击，纸包不住火，肯定会传回大本营，天皇一怒，说不定整个满洲都得来一次大换血。 从现在到天亮还有十个小时，会不会成为背锅的那个人，就看他能不能在有限的时间里拿出最好的结果。 而这个结果是什么，自然是他这次肃清计划的目的，是谁泄露的情报，让他的肃清陷阱沦为笑话和耻辱。 很显然，泄密者只能存在于一楼休息大厅里这些人中间。 心中虽然震惊和愤怒，事态严峻，时间紧迫，但清水和夫并没有因此失了分寸。 在二楼办公室点了支雪茄，平复好了心情，才带着亲卫下楼。 看见清水和夫黑着脸出现在一楼的时候，秦天就知道最后的时刻来临了。 “诸位应该已经知道了亲王殿下遇袭的事情，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亲王不会下榻万寿寺的情报是从这里泄露出去的，所以你们之间肯定存在一名或者多名敌特潜伏间谍，从现在到明早七点，如果还不能找出潜伏敌特，包括我在内，在场的所有人将会承受来自亲王的怒火，你们应该清楚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那么。”清水和夫停顿了一下，狼顾虎视的扫了一眼所有人，接着说道：“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揭发你们认为可疑的人，或者自证清白，记住，每个人只能发言一次，请珍惜这次宝贵的机会。” “我会根据你们的发言进行评估，你们应该都清楚南楼的审讯室里，所有的刑具都有，进入到那里，就算是死人，也会开口说话，接下来有十分钟准备时间，现在开始。” 清水和夫说完，所有人都抬头看了一眼矗立在房间最中间靠着墙壁的大座钟，上面的时间此刻正好显示在十点整的位置。 听着座钟正点报时发出来的声音，如同死神敲响了丧钟一般，这一夜注定惊心动魄。 钟声结束，所有人回归到自然个体状态，原本挨着坐的人都下意识的拉开了距离，这个时候，除了自己，所有人都有可能是敌人。 与此同时，南楼的审讯室里突兀的传出阵阵无比凄惨的哀嚎声，脑子灵活的人第一时间就能想到被刑讯的人是谁。 第523章 刑讯室里，鬼界川正在对蒋中旭用刑，两个相隔不远的绞刑架上，此时分别绑着早香令花和中岛英二。 从两人的外表来看，之前应该已经受过不少折磨，衣衫褴褛不说，身上各处都有新鲜的伤痕。 而此时的蒋中旭，已经被固定在电刑椅上，皮肤发紫，青筋暴起，七窍流血，杂乱的头发正冒着一丝带有恶臭的青烟。 经过几轮电流刺激，初尝电刑滋味的蒋中旭已经没了半条命，他是真不明白，自己好好的来上班，怎么就成了敌特？ 鬼界川拿着一张命令文书摊开在蒋中旭的眼前，一把抓住其冒着烟的头发，恶狠狠的问道：“这是你传达给皇协军的命令是不是？” 忍着剧痛，仔细看过命令，蒋中旭确认道：“是，是我发的命令，可，可这是我们开会商量后的结果，清水将军审核之后才发布出去，太，太君，有，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你自己能不知道？”鬼界川拿出另一张解密后的命令放在蒋中旭的眼前：“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真以为帝国就破译不了你们的暗语？” 蒋中旭看着破译的命令一脸懵逼，这，这，这是他设置的暗语？他怎么不知道几条简单的命令里会藏着这种暗语？ 这些小鬼子，纯粹是在污蔑，是在栽赃！ “我...我没有...这不是我弄的...我根本不懂这些...” 蒋中旭百口莫辩，他知道这次自己完蛋了，根本就解释不清，汉字博大精深他知道，可这么凑巧的事情，他搞不懂，真的不懂。 见蒋中旭依旧否认，鬼界川松开他的头发，后退了几步，冲操作台命令道：“加档，三十秒！” 当操作员按动开关时，一股强电流恍如洪流一般冲击着蒋中旭，被酒色掏空身体的他，只是坚持了不到十秒，在嘶吼声戛然而止的瞬间，孱弱的心脏承受不住高压电的折磨直接停摆。 一条鲜活的生命，此时已经变成了快要烤焦的咸鱼，已经失去了任何价值。 鬼界川没想到蒋中旭会如此弱不禁风，试探了一下气息，忍不住骂了句娘，让士兵将尸体拖走，随后将目光投向了中岛英二。 “中岛君，作为大和民族的一员，我相信你不会做出出卖帝国利益的事情，请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我保证你会受到优待。” 一名士兵将绞刑架下吊着的中岛英二放下，同时扯出塞在他嘴里带着血水的破布条。 被塞满的口腔陡然一空，中岛英二猛烈的咳嗽了好几声，呼吸变得顺畅后用祈求神明的眼神看向鬼界川。 “长官，我是冤枉的，那几句话不是我加的，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传递情报的密码，我可以向日照大神发誓，我绝对没有做出卖帝国利益的事情，请您相信我...” 鬼界川根本没搭理中岛英二，甩了下头，两名士兵将其拖向电刑椅准备将其固定。 中岛英二见对方根本不给自己解释的机会，蒋中旭刚刚受刑的过程历历在目，他知道一旦坐上去，所遭受的折磨和痛苦是他无法承受的。 自知无法自证清白，不如了却自己来的痛快。 中岛英二一咬牙，在路过鬼界川的时候挣脱身边的士兵扑向对方，突如其来的变故促使鬼界川本能反应，只是一秒的时间，刑讯室里便响起了一道枪声。 第524章 子弹正中中岛英二的额头，如愿以偿的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居然露出了解脱后的微笑。 愤怒不已的鬼界川一脚踹开尸体，猛的侧头将目光投向另一座绞刑架下吊着的早香令花。 目睹蒋中旭和鬼界川惨死的早香令花感受到鬼界川的死亡凝视，忍不住后背发凉，身体猛的哆嗦了起来，呜呜的拼命摇头，挣扎身体上的束缚，裤脚渗出的浑浊之物弥漫出一股极其难闻的味道。 鬼界川忍不住捏了捏鼻子，看向士兵命令道：“扒光丢进鱼缸，水蛭和泥鳅应该很喜欢这个味道。” 万寿寺宁静的夜空被一道凄惨的女声打破，本是首善之地的皇家寺庙传出这种诡异的声音，让住在四周的平民无不背脊发凉。 有人说万寿寺镇压的女鬼逃出了法阵，以后新京恐怕要乱了。 也有人说是狐妖闯进了寺庙，被神佛抓住正在抽筋扒皮。 只有方丈小院里的人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男人听了都会不寒而栗，何况是叶梦茹这样的女人。 很明显，休息厅里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所有人都知道，清水和夫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千辉早稻大佐是卫戍军的高层，他自认为没有任何问题，无需自证清白，也不胡乱咬人，他是军人，只服从军令，让他杀人放火他能完美的完成任务，但要做这种抓间谍的事情，明显不是他的特长。 “我是关东军新京卫戍部队的大佐，东京陆军大学毕业，作为帝国军人，我们有自己的骄傲和尊严，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践踏，谍情工作我不了解，此事不做任何评论。” 作为第一个打破僵局的人，千辉早稻十分的自信，他的身份摆在这里，无需自证，也不愿意多管闲事，说完话大马金刀的坐在位置上开始闭目养神。 关东军陆军大佐，哪怕现在是卫戍部队的大佐，那也是实权将领，手下亡魂不计其数，还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他不屑自证。 面对清水和夫这位新任少将，虽然职级有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特高课的属性又很特别，但陆军将领只要政治正确，没有做出有损帝国利益的事情，他们是完全不虚清水和夫这种人的。 如果按照惯性思维来考虑，清水和夫也会毫不犹豫的信任千辉早稻，陆军大佐可不是随便就能胜任的，没有实打实的军功，很难坐到大佐的位置。 千辉早稻的大佐军衔，和秦天的大佐军衔虽然同级，但完全是两个概念，一个是战争序列的军衔，一个是文职序列的军衔，两者相比，不能同日而语。 不过清水和夫是从满铁系统出来的人，也属于军队序列军衔，千辉早稻虽然不虚他，但还是要服他的管，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有人打了头，自然就有第二个，同为军队序列的鹿夜道一大佐也发话了，比起千辉早稻的自信，他要弱上不少，毕竟手下一个中佐一个少佐都出了问题，避免与其扯上关系，他的态度要谄媚许多。 “作为宪兵队此次任务的带队主官，我表示很遗憾，居然出现了北海三雄和中岛英二这两个败类，虽然我与二人不是直属关系，但没有预先发现他们的异样，这是我工作上的事物，这件事结束后，我会向织田将军当面请求惩罚，至于怀疑对象，我说不太清楚，毕竟这不是我的专业，不过...” 第525章 鹿夜道一略微停顿了一下，扫了在场诸人一眼，最终停留在秦天的身份，很是鄙夷的说道：“秦处长整日无所事事，他应该有很多空闲时间做点别的事情。” 此言一出，现场所有人都是一愣，这是要踩人了？ 秦天无语的撇了撇嘴也不反驳，还没到他发言，只能安静的听着。 鹿夜道一的话说的很柔，先是和手下两个人撇开关系，然后拿出织田将军当挡箭牌，意思是说就算他有嫌疑，其他单位的人也不能把他怎么样，然后抛出秦天的可疑之处，将视线顺利的从他身上转移。 对此清水和夫只是多看了鹿夜道一一眼，随后看向一脸无所谓的秦天，他没有当场评判，也没让秦天说话解释，而是扫视所有人淡淡说道：“你们继续。” 经过短暂的思虑，有了鹿夜道一大佐的提醒，在场的其他人都有了一种开悟的感觉，自证个啥啊，直接踩死一个人不就结了？ 上面要的只是一个交代，是不是真的间谍重要吗？只要往刑讯室一丢，还怕不能屈打成招？ 到底是宪兵队的人，没有陆军那么死板，脑筋还真是活跃。 有了鹿夜道一的开端，接下来的人在自证完之后无不或轻或重的捎带上秦天一脚。 一个人说的可能是假的，可十个人都说的一样呢？ 保安局、特高课、宪兵队、卫戍军所有人都发表了言论，包括叶梦茹在内，都含沙射影的将锅丢给了秦天。 最后剩下警察的人发言，汪仕进首当其冲，这个老家伙到底是个人精，开始装糊涂，倚老卖老，就是不说到正题上，啰里吧嗦一大堆全是废话。 感觉众人听的有点烦，余光里也看见清水和夫的表情出现了变化，拿捏好分寸，汪仕进才用了一句眼神和耳朵都不太好使草草了事。 这么多废话里，很讲义气的没有提任何人，摆出一副老态龙钟谁也不得罪的架势，独善其身，苟活性命，谁都看得出来这家伙和千辉早稻走的是一个路子。 接下来轮到江口大观，这家伙并没有着急开口，而是沉吟了很长时间。 直到清水和夫催促，他才不得不开口发表意见。 “我是特务科的人，原来只是个小科长，是龙一君力荐我才坐上副处长的位置，我原来负责行动一科，打打杀杀，抓捕审讯还行，对其他的业务不熟，不过我现在已经在尽力去学了，我听了你们的发言，或多或少都怀疑是龙一君，但有一说一，龙一君您听了也别生气，从业务角度来讲，龙一君连我手下的一个科员都不如...这不是我乱说的，整个特务科和警察厅都知道，我说完了。” 江口大观言罢，深深的舒了一口气，面对四面八方投来的犀利眼神，他坦然自若的面对，一点都不觉得心慌。 刚刚那一番话，他并没有偏袒秦天，也没有故意帮秦天说话，他只是陈述了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 秦天除了运气好，其他的都跟废物没两样。 被万夫所指的秦天有些哭笑不得，他是该吐槽江口大观说了实话呢，还是该感谢他来了一击神助攻。 是啊，除了运气好，他什么都不是。 江口大观陈述的客观事实，迎来了大部分人的敌意，但也让清水和夫舒展了一下眉头。 第526章 除了自信的千辉早稻和和稀泥的汪仕进，只剩下这个江口大观陈述了所有人都故意忽视的真相。 这说明什么，这三人以外的所有人聪明反被聪明误，都踩秦天一脚，那不就证明了他心里多少有点猫腻？ 清水和夫在心里戏谑的笑了几声，将目光投向秦天，严肃的说道：“秦彦龙一，大多数人都觉得你有充裕的时间做其他的事情，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秦天坐直了身子，搓了搓手，露出一副欠揍的无耻表情扫了众人一眼，忍不住冷哼了一声，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本在众人的眼前晃了晃。 不远处坐着的汪仕进看见秦天掏东西的瞬间，就在心里大笑了起来，这个家伙不简单，好戏开场了。 清水和夫也忍不住挑了下眉毛，秦天的这个举动，还真有点出其不意。 一开始他就让秦天盯着所有人，这几天下来秦天一直没有单独找他汇报，他还以为秦天不愿意得罪人才不给他打小报告，原来是留了这么一手啊。 只见秦天慢条斯理的给拇指上沾了一点口水，跟账房先生一样翻开手里的小本本。 当他抬头的时候，所看向的第一个人，是卫戍方面的参谋陈朝晖。 感受到秦天投来的目光，陈朝晖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他好像后悔了，后悔刚刚跟风踩秦天一脚，这一下，自己是不是要完了？ “秦某虽然身份低微不学无术，正如江口君所说的那样，谍情工作方面我还是一只没入门的小菜鸟，但大家可能忘记了，我为什么会坐上现在这个位置，甚至还挂上了大佐军衔，宫内府事件才过去没多久，大家是不是遗漏了点什么？在来这里的当天，清水将军就给我下达了一个命令，通过与大家的接触，暗中观察诸位的行为，我游手好闲时间多，除了业务能力差之外，可是有监视任务在身的。” 秦天这番话一说出口，现场所有人都是一阵背脊发凉，他们没想到秦天居然也是清水和夫安插的暗子。 对于在场的人来说，明面上的九目野、太久保一、鬼界川都是监视者，只要有这几人在场，他们都会谨言慎行。 但秦天的出现，对于他们来讲有着天然的蔑视，第一眼就排除秦天这个人，万万没想到清水和夫还有这一手。 秦天说出自己是暗子的身份，除了摆正自己的位置，也是在间接提醒众人，这次的任务就是一个圈套，从一开始清水和夫就在做局。 聪明人自然一听就懂，听不懂的人恐怕永远也没机会听懂了。 就在众人骇然不已的时候，秦天再次开口，所针对的人毫不意外的指向了陈朝晖。 “第一天自由活动，陈参谋使用了电话三次，第一次是打给家里，第二次是打给一个姘头，第三次是一家商行，我想问一问，陈参谋为什么给商行打电话。” 陈朝晖闻言脸色一变，看了一眼清水和夫，得到许可后反驳道：“三山商行我有股份，清水将军说要在这里呆好几天，我打个电话吩咐一下生意上的事情有什么问题？” 秦天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如果是正经生意，当然没什么问题，但你的话里怎么会带一些黑话，例如飞叶子、上大顶、缠黄的等等，陈参谋可别忘了，秦某没来新京之前可也是靠走江湖才活到现在的，你那点黑话别人听不懂，我可是门清！” 第527章 此言一出，陈朝晖额头上瞬间渗出豆大的汗，他是真不知道秦天以前跑过江湖，他之所以敢打电话用黑话，就是算准了这些东洋人和在场的他人都不懂，江湖上的暗语，可不是道听途说几句就能出口成章，没在江湖上跑过，还真不行。 清水和夫眼角一亮，不等陈朝晖反应，立即让手下将其抓捕并且给嘴里塞上了布条。 “龙一君，你刚刚说的那些词是什么意思，能不能给我解释解释？” 秦天清了清嗓子解释道：“飞叶子，就是传递急信的意思，上大顶是送大礼的意思，缠黄是因为满清皇族嫡系后裔腰间缠着黄带子，以此显示他们皇族的特殊身份，陈参谋在话里掺杂了这些黑话，懂行的人一听就明白，意思是快穿消息出去，有东洋皇族来这里，给对方送一份大礼。” 秦天刚说完，清水和夫猛的转过头，死神一般的看着被架住的陈朝晖：“你居然第一天就给外面传递情报，真该死！” 在清水和夫的示意下，四个士兵将其押去了南楼刑讯室，刚好鬼界川审完早香令花。 身为机要室主官的早香令花最后还是招了，不过她不是敌特，只是情报贩子，利用一些不太要紧的案子在情报商人手里换点钱，她家虽然是第一批来满洲的商户，但因为经营不善家里欠了不少钱，她也是被逼无奈才出卖情报应应急，哪知道这种钱太好挣，根本就停不了手，也就越陷越深不可自拔，不过她这次是真的没有往外发情报，命令上的暗语她是真不知道。 当清水和夫得知早香令花的供词后，微微皱起了眉，事情好像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一些。 之前的几个人，说不定真的是含冤而死，他们弄错了？ 心机深沉的清水和夫并未马上表露出自己的怀疑，而是让秦天继续。 陈朝晖被送走，现场的人看秦天的眼神已经不再犀利，反而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全部透着一股子求饶味道。 很显然，秦天根本没搭理他们，让你们都踩我，就算不死，也得扒掉你们一层皮，他妈的，我秦彦龙一是什么人都能踩上一脚的? 得到清水和夫的授意，秦天紧接着将目光投向特高课行动处处长弥十郎。 只是和秦天对上眼神，堂堂特高课行动处处长弥十郎就有一种尿急的感觉，这个狗币支那人，是什么时候盯上老子的？ 我连华夏话都说不太全，黑话什么的更不懂，难不成你一个不学无术的小商贩还能听得懂东洋话？ 是的，正如弥十郎所猜测的那样，秦天其实并未抓住他传递情报的把柄。 但想要栽赃嫁祸，对于拥有透视和感应心声的秦天来讲，谁又能逃得过他的火眼金睛。 弥十郎确实没啥可怀疑的，至少秦天手里没有陈朝晖那样的确凿证据，但他所知道的比弥十郎传递情报还要严重十倍。 “秦桑，我和你无冤无仇，甚至没有什么交集，你可别乱说。” 弥十郎在清水和夫没有允许的情况下，用蹩脚的汉语向秦天表达了求饶的意思，只是这个时候已经太晚了，谁让他要跟风踩秦天呢。 睚眦必报的秦天耸了耸肩无奈道：“很抱歉，我只效忠帝国，从不拉帮结派，清水将军，我是听不太懂东洋话，但我那天晚上碰巧路过栋楼和北楼间的小竹林时，看见了弥十郎和早香令花约会，看样子两人的关系已经非常亲密，不像是刚好上的那种。” 第528章 “八嘎，你监视我？” 弥十郎瞬间暴怒，想要冲上去揍秦天，哪知道早已守在周围的十几名亲卫同时抬枪瞄准了他，只要他敢再动一下，肯定会被打成马蜂窝。 秦天撇了撇嘴，耍起了十八般武器中的君子剑：“真对不起，我对男人不感兴趣，我监视的，其实是早香令花小姐。” 这句话一出，弥十郎气的浑身发抖，瞬间喷出一口鲜血，耻辱，男人的耻辱啊！ “弥十郎，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已经知道早香令花供词的清水和夫冷言问道。 弥十郎瞬间转身，跪在地上求饶道：“将军，我和早香只是单纯的那种关系，特高课的工作氛围太压抑，我们都需要释放，我保证，除了这件事之外，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清水和夫忍不住摸了一把脸，沉吟了数秒，才下定决心挥了挥手：“你知不知道，不是你空口解释就能证明的，带去刑讯室，鬼界川会告诉我你有没有问题。” “将军——” 不等鬼界川解释，嘴里就被塞入了破布团，然后被士兵拖去了南楼。 就在秦天准备将矛头指向第三个人的时候，押送弥十郎的九目野带回来了鬼界川的审讯消息。 蒋中旭受过电刑后很快招供了，他是苏共的外围线人，通过传递情报换取高额报酬，电话内容也和秦天说的一样，他是通过绺子的黑话进行情报传递。 听完招供信息，清水和夫忍不住赞赏的看了一眼秦天，这家伙果然是个福将，难怪坂西利八郎会如此看重他。 “龙一君，请你继续。” 秦天立正点了下头，随即将视线投在了宪兵队鹿夜道一大佐的身上。 被秦天的眼神笼罩，鹿夜道一身正不怕影子斜，无比愤怒的迎上了秦天的眼神。 “八嘎，你想干什么，陷害吗？” 鹿夜道一的呵斥引起了清水和夫的不满，只是一个眼神就让鹿夜道一萎靡了下去。 秦天则是打了个哈哈，贱兮兮的说道：“鹿夜大佐别激动，我只是顺便看了下您的肩章领章和我的是不是一样的材质。” 此话一出，在远处坐着抽烟的千辉早稻被一口烟呛的咳嗽不止，差点没缓过气来，而另一边不远处的汪仕进则捂着嘴拼命的喘气，这一惊一乍的，是要笑死人嘛。 一个小插曲，气氛短暂的轻松过后，在他那双贼眉鼠眼的扫视下很快又变得格外凝重和诡异。 当他的眼神最终落在特高课电讯处处长不死原三身上时，房间里的氛围瞬间一凝，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我想请不死原处长解释一下，今天中午我们在吃午饭的时候，你为什么偷偷进入到办公区，在没有人陪同的情况下对电台进行调试？” 如此犀利的问题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端坐在沙发上的不死原三。 清水和夫也立马在脑海里迅速整理出了时间线，从早上宣布亲王不会来万寿寺，将收网计划公之于众到中午午饭前，根据各方面传回来的消息，可以证明万寿寺外藏着的敌特并未被惊动。 按照时间线和所有信息汇总，能得出结论，是在下午发出几次电令之后，万寿寺附近才开始出现一些异动。 当时清水和夫只是判断为敌特最后一批增援抵达，正在做行动前的准备。 第529章 现在看来，那个时候哪里是在做准备，明明就是在撤退，所以各条小路上才会出现那么多活动的人影。 从而可以推断，敌特大范围的取消行动开始撤离，时候因为收到了情报导致的，而情报则是下午通过电台发出去的。 这也就意味着当时的操作员千春雪有最大的嫌疑，但秦天此时没有提千春雪，而是将矛头指向不死原三，这里面可就有意思了。 如果千春雪没问题，泄密者肯定是不死原三，虽然他没有在下午靠近过电台，但在电讯方面他是专家，要么他是通过特殊方法进行了情报传递，要么就是他给电台进行了干扰或者改装？ 脉络理清，清水和夫眼神凝重的看向不死原三，他希望对方能够给出一个合理且让人信服的解释。 挺直了背端坐在椅子上的不死原三正面迎上秦天的眼神，语气十分稳定的回答道：“那台电台从第一天开始就由我负责检查，我是这方面的专家，电台如果被人做过手脚，我都能够发现并及时修正，以保证接下来的正常使用，这一点同为技术专家的千春雪小姐和云上樱子小姐应该都能作证，另外，根据我的观察，今天下午秦处长突然前往电台处与千春雪小姐聊天，我是不是也可以怀疑你在那个时候对电台做了手脚？” 清水和夫闻言分别看向千春雪和云上樱子，经过询问，得到的回答也正如不死原三所说的那样，他的行为属于机密器械的例行检查，这在任何单位的电讯处都是常规操作。 而且，她们二人这几天在轮换使用电台的时候，并未发现电台有异常现象。 对于不死原三的指控，千春雪有些懵逼，她当时听故事听的入迷，记忆里秦天并未动过电台，只是将手臂搁在上面过，其他的好像也没出现不妥的地方，而且叶梦茹来了之后他就走了，在后续发电中她也没发现机器有什么异常，对此有些拿捏不准，当下也不好进行确认。 倒是离她不远的云上樱子比较确定秦天没有动过电台，只是用手肘做个支撑，仅此而已，因为当时她也觉得秦天说的故事有趣，所以侧脸看过去比较专注。 加上秦天想要动电台，需要踮脚弯腰伸手这种大幅度动作才能做到，在她的记忆里并没有发生这些事情，所以基本上可以确定秦天的动机不是电台，而是千春雪。 刚刚被秦天吓了一次的鹿夜道一恨得牙痒痒，这时候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他倒要瞧瞧，在如此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下，他该如何应对。 被人反将一军的秦天苦笑不已，不过依旧保持风轻云淡的状态，等着清水和夫的发问。 清水和夫没想到这两人会掐起来，想了想才开口：“不死原三负责检查那台电台是经过我授权的，趁没人的时候去检查，也是工作需要，你去找千春雪聊天，我也能够理解，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如果不死原三和你都没问题，情报又是谁通过电台发出去的？千春雪吗？” 唰的一下，无数道眼光如同舞台上的追光灯一般照在千春雪的身上，吓的她不敢和任何人对视，只是低着头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 第530章 下一秒，她才恍然大悟，原来最大的嫌疑，居然是在她身上，这可怎么办，如何解释才能自证清白？ 本来秦天的策略就是真真假假，记录所有人不同寻常的行为，这一点完全是按照清水和夫的要求来办，至于最后这些人怎么处理，得看清水和夫的判断。 这种事情，秦天不能做的太明显，更不能像对千春雪那样进行加强型心理暗示和引导，否则很容易被人发现端倪。 不死原三顺利自证，秦天也不会揪着不放，因为现场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千春雪的身上。 作为电台操作员，她是第一责任人，没出问题还好，但凡有情报泄露，她都是第一个被怀疑的人。 不过清水和夫并没有当场下定论，在潜意识里，他总觉得还有些事情没想明白，而且现在的事态发展，看似是在按照他的既定方向进行，但节奏好像并未掌握在自己手里。 清水和夫正准备对千春雪进行讯问的时候，手下传来消息，让其去二楼办公室接个电话。 这个时候来的电话，清水和夫不敢怠慢，让九目野带着士兵看好众人，随即转身快步离开休息厅。 办公室里，清水和夫拿起听筒语气很和气的说道：“我是清水和夫，五十岚课长请讲！” 五十岚，土肥圆机关的二把手，地位仅次于土肥圆，虽然不及清水和夫少将军衔，身份却高于清水和夫不少，一方面人家的家族在本土有不小的话语权，另一方面，竹机关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级别仅次于关东军参谋部。 如果说关东军参谋部是副国级，竹机关就是正部级，而清水和夫的特高课还要矮上一头，只能算是正司级。 所以，哪怕本身的军衔级别比五十岚要高，人家仍然是他的领导，说话当然要保持客气。 整个通话持续了几分钟，挂掉电话的时候，清水和夫有些迷糊的坐回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忍不住点了一根雪茄，伴随着青烟缭绕，开始慎重思虑接下来要办的事情。 五十岚电话里的内容是清水和夫意想不到的，华北国计划被泄密，潜藏在平津地区的暗子大范围被扑杀，土肥圆贤二精心策划了一两年的战略级计划尚未正式拉开序幕，就遭受到了如此大的打击。 此时的土肥圆已经气的只差端起机器把所有人都给突突掉，涉密机关全部都进行了极其惨烈的甄别，虽然找出了一些藏在暗地里的臭虫，但并不是华北国泄露的根源。 特高课虽然不知道华北国计划的全部内容，但为了配合这个计划，调走过好几批精锐力量进行支援，作为华北国计划中比较重要的一环，特高课也有泄密的可能性。 五十岚的命令，让清水和夫自查特高课，看问题是不是出在特高课这一环，另外一件事是提审秦天，因为他去过福源特使的家，而且还留宿过一夜，而福源特使手里有华北国计划的完全细则。 如果只是自查，清水和夫倒是没什么问题，现在事关秦天这个人，事情可能就有些棘手了。 按道理土肥圆贤二是坂西利八郎最得意的门生，秦天也算得上名正言顺的门内人，这相当于大师兄要审刚入门的新弟子，坂西利八郎这边该如何处理？是不是应该知会一声，征求一下意见？ 第531章 棘手的问题还有另一个，秦天是熬过坂西利八亲手审讯的人，从坂西利八郎手里活下来的人，纵观这几十年只有不到一掌之数。 而这些熬下来的人，无一不是成为了某个时间段耀眼的存在。 面对秦天，清水和夫自问审讯手段敌不过第二代特务头目坂西利八郎。 想要从秦天身上挖出秘密，清水和夫认为刑讯逼供不可取，得换个新的思路才行。 暂时并没有成熟的方案，只好拿起电话让接线员转接坂西利八郎的电话，他想听听秦天老师的意见。 很快，坂西利八郎的电话接通，清水和夫简短的说完了事情缘由，并且非常恭敬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也提出让这位前辈多多提点一下他。 电话那头，坂西利八郎并没有表示惊讶，因为华北国计划是他和土肥圆一起制定的，出了这么大的泄密问题，对秦天的提审，他自然是清楚和默认过的。 “虽然我不相信此事和秦彦龙一有关，但如此严重的泄密案，所有相关人员都必须接受调查，福源特使的回答是他不可能是泄密原，我们的技术组正在对特使的保险箱进行仔细检查，如果发现有撬锁痕迹，秦天的罪名就能成立，如果没发现，他仍然有嫌疑，这件事最终查到什么地步我现在不好判断，因此，你的提审也要讲究技巧，秦天对刑讯的耐受力远超常人，但经过宫内府事件之后，他已经变得很脆弱，也容易出现应激反应，我很看重他，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不代表我会袒护他，我只提醒你一句，别冤枉了一个有可能成为谍情新星的帝国精英，没有充足的证据，不要妄下定论。” 挂掉坂西利八郎的电话，清水和夫感觉嘴里有些发苦，秦天这个人，他还真的不太好对付，坂西老儿说的义正言辞，字里行间却充斥着对秦天的看重。 本来万寿寺泄密的案子还没弄完，现在又多了个华北国计划泄密的案子，这一下掺和在一起，真是让人头疼。 清水和夫不自觉的揉了揉太阳穴，他感觉脑子似乎有点不够用了，早知道来特高课全是这种级别的重案，还不如不来，以至于他现在都开始怀恋起在满铁的日子。 在办公室呆了半个多小时，清水和夫才洗了把脸下楼，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是给秦天施压，想试探一下秦天，看他会不会露出细微的破绽。 刚来到休息厅，清水和夫一脸严肃的站在原地，什么话都没说，太久保一就带着人亲自将秦天架住。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现场的人都傻眼了，刚刚秦天不还小人得志的胡乱咬人吗，这会儿怎么变成阶下囚了？ 秦天也配合着清水和夫的行动，一脸难以置信的质问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有功之臣。 一言不发的清水和夫亲自领路，带着秦天来到刑讯室，看了一眼弥十郎和早香令花这对苦命鸳鸯，让鬼界川将其带到隔壁分别关押，说不定华北国计划特高课派遣的名单就是他们泄密出去的。 不过这两人暂时已经不重要了，他得亲自和秦天过过招，看看这个家伙，是不是如坂西利八郎所说的那样潜力十足。 第532章 这回秦天没有被固定在电刑椅上，而是什么镣铐都没带，清水和夫在刑讯室中心位置摆了两张椅子，两者之间相隔不到五米。 说是审讯，却更像是两位大师级人物面对面的心理博弈。 只是博弈尚未开始，秦天便示弱式的长叹一息，含糊其辞的胡乱嘀咕了几句表达了他的不满。 而心中则颇为无奈，一波未停一波又起，刚开始打顺风局，狗日的又要被针对了！ 在秦天被清水和夫亲自带走的那一刻，叶梦茹的心脏犹如刀割，原来一直犯错的是她自己。 半个多小时前，在清水和夫上楼的时候，休息厅里所有人都在处于复杂的忐忑心理状态。 千春雪面色如霜，她不知道该如何自证清白，如果给不出合理的解释，她首当其冲的会被列为敌特，而这个罪名往往意味着死亡。 哪怕她真的什么都没做，一切都只是按照要求去实施，期间也没出过什么错，怎么就会落下这么个结局。 而其他人各自也在心里盘算着小九九，特别是秦天手里的小本子，他们不知道这个狗东西有没有记录他们的一些小细节。 从秦天刚刚的表现来看，这家伙明显是在故意污蔑人，以此来为自己捞功劳，这些下作行为实在令人不齿。 剩下的人防秦天跟防什么似的，都暗地里与其拉开更远的距离，趁着清水和夫不在的空隙迅速自查，看看这几天有没有什么遗漏，等会该如何正确应对。 这个时候众人的注意力已经各自分散，抽烟的抽烟，喝酒的喝酒，相熟的人则凑在一起交头接耳，还故意躲开秦天的视线。 而这个时候，叶梦茹的心里也在七上八下混乱不堪。 如果千春雪被审讯，大概率就会将她扯进去，一旦确定千春雪没有嫌疑，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她这个机要秘书。 虽然叶梦茹之前已经做好了搅浑水的准备，可如果真的要细查下去，抽丝剥茧之后，她很显然就会暴露身份，到了那个时候，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她。 现在叶梦茹寄希望案子发展到千春雪这一步就停止，如果不行，她就得想办法在水被搅浑后扰乱视听，最好能把矛头指向其他人。 可不管她怎么推演，最终都无法逃脱暴露的命运，这几天的时间里，她出手的次数实在太多了。 陷入必然的绝境，叶梦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就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 秦天突然被接完电话的清水和夫带走，这意味着整个事件很有可能迎来了一个大的转折。 清水和夫亲自审讯秦天，接下的事情发展或许就会走向另一个方向。 只是，秦天为什么又被针对了？ 叶梦茹有些想不通，按道理说，经历过宫内府事件，秦天应该洗去了所有嫌疑才对，怎么这会儿又出现了变故？ 难不成... 就在叶梦茹在心里猜测的时候，被押着走的秦天，利用挣扎的动作作为掩护，双手手指以极快的速度巧妙且隐秘的发出了一系列暗语。 而这些暗语，在场的所有人，只有叶梦茹一个人能读懂。 「尔陷绝境，咬我脱困，老酒」 如果只是前八个字，叶梦茹或许还会犹豫许久，仔细斟酌，但在看懂最后两个字时，整个人不自觉的浑身跟触电一样微颤了起来。 第533章 秦天是老酒？ 不可思议，完全不能想象，太戏剧化了，这他妈的是在编话本吧？ 恍如一道天雷经久不息的劈在身上，叶梦茹惊的目瞪狗呆，是不是眼花看错了？ 秦天怎么会是党国的王牌特工老酒，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心乱如麻的叶梦茹忍不住大口大口的灌酒，她想快速的平复心里的震惊和混乱，可不管她喝多少酒都不管用。 直到几分钟后，听见秦天传出来的凄惨叫声，心灵深处尘封的记忆才被惊醒，那是宫内府的惨叫声，与秦天刚刚发出的声音一模一样。 原来他就是老酒，我一直错怪他了？ 这几天的画面跟幻灯片一样在眼前重复出现，叶梦茹这才幡然醒悟，难怪秦天会不停的阻挠自己，原来是在保护自己？ 可现在，秦天都被带走受刑了，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咬他？ 一时间，叶梦茹的眼眶变得有些酸涩，眼前的景象也开始模糊起来，她终于明白了，从始至终，秦天就没想欺负自己，他... 为了不让人发现自己情绪上的波动，叶梦茹强行控制住内心的混乱，开始冷静思考。 就在这时，二楼忽然跑下来一个人朝着南楼飞快奔去，心想怕不是又出现什么变故了吧。 紧接着被不远处的八伬木突然出口的一句话吸引了过去：“青天目怎么会在这里，它这种密码专家不应该在竹机关吗？” 密码专家？青天目？竹机关？ 叶梦茹心里猛然一紧，难道秦天已经预先猜到了这个结果？ 与此同时，南楼刑讯室里，十指被拶指夹出血的秦天疼的直接从椅子上溜到地上眼泪哗哗的说不出话来。 十指连心，疼是真的疼，比在心肝儿上扎针还要疼，尿都快给夹出来了。 这个清水和夫，一言不合就用刑，特么的太不讲武德了。 关键是还不用大刑，净整这种折磨人的阴损玩意儿，这老鬼子，绝对是断子绝孙不得好死的命。 “将军，密码破译出来了。”有些气喘的青天目汇报道。 清水和夫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痛不欲生的秦天，挥手让行刑士兵暂停，随即问道：“是什么情况？” 青天目微微侧脸有些防备的瞅了瞅秦天，清水和夫则无所谓的说道：“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命令中，鹿夜道一大佐，八伬木、范石原、秦天、东井上禾所发布的命令内，都包含了暗语密码——撤退。” “令人惊讶的是，这些人所使用的暗语方法全都不一样，各成体系，难度系数极高。” 清水和夫接过青天目递过来的文件仔细看了一遍，如果不是青天目在旁边做了注解，他根本看不出来。 “这么多人，连鹿夜道一也在传递情报？你不觉得这种情况很不合理吗？”清水和夫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青天目极其认真的回答：“从技术层面来讲，加上之前的事情，极有可能是一人所为，因为此人使用的方法一致，都是在玩文字游戏。” “但从现实情况来考虑，这种可能性有，但是极小，因为密码学是一个极度宽泛的学科，万事万物都可以形成密码，也正是因此，一个人能记住的密码方法很有限，普通人能完全记住一套常用字密码就已经很难了，就算是专业密码特工，记住三套密码已经算得上非常优秀，如果这是同一个人做的手脚，相当于这个人能记住七八套密码，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至少，我和我的老师都做不到。” 第534章 此言一出，清水和夫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在密码界，青天目所下的判断是毋庸置疑的，甚至可以说是权威，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将这么多秘密破译出来，足以说明他的实力。 “这么说，除开被抓住的那几人，现在传递情报的人最低也是两个人，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 清水和夫的脑子里瞬间理清了脉络，除了这五人，还得再加上千春雪和叶梦茹。 命令上有五个人，除开秦天剩下四个都是东洋人，额外再加上一个叶梦茹和千春雪。 清水和夫看向秦天，玩味的说道：“龙一君，提审你不是我的意思，还请你不要怪我，都是竹机关的意思，我不得不执行，你和华北国计划泄密有没有关系，我们稍后再说，我先处理一下咱们万寿寺泄密的事情，很不巧，你也在名单之中。” “不过我不打算再对你用刑，我知道这对你没用，但是你们华夏人老话里总说良心这个词，就不知道你是个有良心的人，还是个丧良心的人。” 言罢，清水和夫冲身边的太久保一挥了挥手，在其弯腰侧耳时进行了吩咐。 太久保一点头会意，离开刑讯室没一会儿就将参谋范石原带了过来。 毫无疑问，范石原被押解过来一句话都没说就被电刑伺候，而秦天则和清水和夫一样，面对着电刑椅坐好，强制秦天观看酷刑的整个过程。 “龙一君，听说你在这把椅子上熬到了第八档，真是令人惊叹，我想你一定没见过人在受电刑折磨时的场景吧，是不是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秦天无语的撇了撇嘴，这清水和夫知道他耐受力超强，不对其用大刑，但是会用这种心灵冲击的方式折磨人，果然老辣歹毒。 “清水将军，您自己都说了，技术鉴定科正在检查福源特使的保险箱，你就不能等一等结果出来了之后再说，我这顿拶刑算是白挨了，还有那什么密码，我一个半路出家还没入门的人，哪知道这么高级的东西，您要和我对上几句绺子的黑话我倒是可以，这么专业的东西，我还真不知道我能懂。” 清水和夫闻言怪异的笑了笑：“龙一君你应该清楚，只要有证据，哪怕证据只能证明你有嫌疑，你都逃脱不了甄别程序的，多说无益，华北国计划与你有没有关系我还真不关心，但这里的泄密案与你有没有关系，我很在乎。” 秦天知道清水和夫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针对他一次，福源特使的保险箱就算再厉害的工匠来，也不会查出任何问题。 因为秦天当时根本就没有用过任何撬锁手段，他完全是靠着透视能力看准了密码进行常规解锁，这也就意味着只要查不出问题，他就与华北国计划无关。 但是现在，他的问题在于和千春雪接触过，嫌疑不是最大，但也依然有嫌疑，而且叶梦茹还在他签署的命令里加了密码，嫌疑就更深了一层。 当然，从叶梦茹的角度来讲无可厚非，对秦天来讲从另一个角度来讲也是一种保护，现阶段可能是有嫌疑的证据，到后面阶段也是洗清嫌疑的有利条件。 只是走到这一步的叶梦茹，恐怕脱不了身了，除非她按照之前给出的提示，在关键时刻疯狂咬秦天，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第535章 现在让秦天担心的是叶梦茹的抉择，经过宫内府事件，秦天能够确认叶梦茹属于宁死不屈的那种性格，大概率不会出卖自己人，之所以敢表露身份，也不是盲目而为，一方面想尽力最后拉叶梦茹一把，另一方面他也有自信在叶梦茹招供后解除身上的怀疑。 从心里来讲，秦天不愿意看到叶梦茹走到最后那一步，但他也尊重现实，注定改不了的事情只要尽力了，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回万寿寺里的这群人，各自是个什么情况，秦天早就掌握了个大概，那个小本本上记录的并不全面。 东洋人内部出问题是必然的情况，但泄密的主要因素还是叶梦茹，其他人最多趁机打了个辅助。 清水和夫最终锁定的人员名单里，会有惊喜，但最终还是会落到叶梦茹的身上，她才是这件事真正的主角。 清水和夫先假设秦天是潜伏间谍，然后对其余人动用酷刑，并且让其直面观看，打的就是让秦天看见自己人被折磨，最后因为受不了而情绪崩溃露出马脚。 其实这个算盘清水和夫也没打错，毕竟有叶梦茹在，人心都是肉长的，绝大多数人都逃不了这一关。 不过有一点清水和夫估计错了，秦天喜欢女人，但不代表对所有女人都用情，叶梦茹的确是大多数男人想征服的类型，可若是放在秦天的身边，只能说是不过尔尔。 他对叶梦茹只有同阵营身份的怜惜和职责，丝毫没有男女之情。 一开始就对叶梦茹窥伺的做法，很好的形成了这种刻板印象，这是清水和夫所忽略的至关重要的一点。 范石原很快招供了，和另外两个参谋一般无二，手里都不干净，勾结游击队，倒卖物资和情报，这些都是基操，可以说这些罪名枪毙十回都不为过，可偏偏拒不承认命令里的密码是他设置的。 结果范石原很快被电成了黑炭，仍旧死咬着不松口，因此也成功为清水和夫排除了一个错误选项。 因为都是东洋人的关系，清水和夫没有下死手，不过从三人嘴里倒是也套出了不少令人震惊的东西。 接下来是保安局的八伬木和千春雪，特高课总务处东井上禾，最后是宪兵队的鹿夜道一大佐。 特别是宪兵队的鹿夜道一，身为大佐，居然长期和苏俄女人纠缠不清，从而泄露了许多机密。 千春雪倒是最无辜，她只是纯粹的电讯专员，按部就班的工作，也没什么坏心思，因为自身的条件好，还会受到许多人的追捧，她没有做这些事的动机。 当然，这不代表她就没有过错，毕竟泄密的情报是经她手发出去的，连带责任依然逃不了。 至于叶梦茹，清水和夫专门将其留在最后，这和他预测的结果一样，前面四人都是开胃小菜，最后才是真正的硬菜。 而从青天目的提示来看，这些人里至少有两个懂密码的人，经过残酷的筛选，就只剩下叶梦茹和秦天两人。 真正的结果如何，已经呼之欲出，清水和夫已经迫切想要知道真正的真相，这一男一女，到底分别扮演着什么角色。 谁又会带给他真正的惊喜，是叶梦茹，还是秦天，亦或者两者都是？ 第536章 刑讯室，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昏黄的灯光之下，衬托着那些流淌在地面上的血水格外诡异。 叶梦茹没有被固定在电刑椅上，清水和夫知道这种疼痛并不能摧毁人心。 想要让人从内心屈服，他有很多种办法。 此时的叶梦茹被吊在绞刑架下，只有脚尖触地，这种看似毫不起眼的设置，往往会带给人极大的折磨。 一直无动于衷的秦天依旧坐在那张椅子上，清水和夫并没有给其带上锁链，给其最大的自由，就是想看看，在没有任何束缚的情况下，会不会因为情绪崩溃而做出不自觉的反应。 前面几人的审讯结果基本上在清水和夫的预料之中，有惊喜，但不是他想要的。 现在范围缩小到最后两人，要么秦天和叶梦茹都是间谍，要么两人之中必定有一个是间谍。 站在秦天和叶梦茹中间靠左的位置，三人形成了一个等边三角的形状，清水和夫可以同时利用眼睛的余光看清楚两人的细微举动。 最后的审讯，开始了。 “还多谢龙一君的那个小本子，让我搞清楚了那些人都做过什么事，虽然和本案关系不大，到也算重要，至少，你帮我们剔除了许多藏在内部的蛀虫。” “但是很遗憾，你留到了最后，再多的功劳，也敌不过一次背叛，我很希望你没有做出有损帝国的事情，更希望你只是秦彦龙一，但在结果出来之前，美好的愿望往往是不作数的。” “现在的局面很简单，你和你面前的叶小姐，其中肯定有一个人是泄密者，又或者，你们两人都是泄密者。” “我给你们二人一次机会，告诉我想知道的一切，其他的都好商量，毕竟帝国给予的优待政策你们都知道，只有选择合作，才有活下来的可能。” 清水和夫说完点燃一支雪茄，双手抱胸靠在一张桌子的边缘，如同看戏一般时刻紧盯着秦天和叶梦茹的反应。 坐在椅子上的秦天瞅了一眼清水和夫手上燃起的雪茄，不由自主的从怀里掏出只剩下半盒的哈德门，抽出一颗丢进嘴里，低头点燃舒服的吐出一口青烟，十分从容的说道：“清水将军，要不然你先想想怎么赔偿我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吧，你瞧瞧，我这双手都快废了。” 叼着烟卷的秦天冲清水和夫展示了一下满是血迹的双手，眼神和话语之中尽是哀怨和不快。 “呵呵，龙一君别避重就轻试图转移话题，还请你严肃认真的对待现在的问题吧，当然，如果最终结果与龙一君无关，包括我在内，都会加倍赔偿你，帝国永远不会亏待忠诚的勇士。” 清水和夫根本不按照秦天的思路走，直接粗暴的将话题转移回来，而且脸上还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意。 “都走到这一步了，你们二人中至少有一个高级间谍，大家都是聪明人，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我这个人喜欢直截了当的解决问题，与其说是审讯，不如说是谈判，龙一君你是生意人，应该明白我所说的含义。” 秦天吐了一口沾在嘴唇上的碎烟丝，呵呵笑道：“清水将军，你在满铁呆了十几年，对华夏的文化了解程度应该不低，不知道有一句老话你听说过没有？” 第537章 “什么老话？” 秦天极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清水和夫身边站着的九目野，有些阴阳怪气的笑了笑：“灯下黑！” 灯下黑三个字一出，九目野不自觉的眉头一皱，秦天刚好抓到他一闪而逝的微动作，心里也因此更加坐实了九目野有鬼的猜想。 “九目野是帝国最忠诚的勇士，这一点不需要证明，秦天，从一开始你就在误导我们，到现在还在用这个把戏，你不觉得太低级了吗？” 清水和夫虽然说着这种袒护自己的人的话，看向九目野的眼神却出卖了他，他在怀疑，而且是很怀疑。 九目野作为管家，可以自由出入小院，更可以自由与外界联系，而且还具备和秦天一样的监视职能。 他的忠诚度谁也保证不了是百分之百，就连宪兵队的鹿夜大佐都出现了那样的事情，这就说明一切皆有可能。 “其他我不知道，但在中午的时候，我发现九目野偷偷摸摸的和一个后勤兵见过面，而且还交给了对方一个什么东西，至于是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这个情况从秦天的嘴里一说出来，清水和夫直接掏出枪对准了秦天。 “秦天，请收起你污蔑人的手段，九目野是我亲自选中的人，他对天皇的忠诚毋庸置疑，你这是想挑起我们之间的信任，想让我们窝里斗，呵呵，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秦天抽了一口烟，撇了撇嘴，做出个很无所谓的表情，随即看向另一边的太久保一。 感受到秦天投来的眼神，太久保一心中一紧，狗日的又想害我？ “除了九目野，太久保一也做出了一些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清水将军，你想听一听吗？” “纳尼？”举着枪的清水和夫猛然回头，太久保一反应不及，有点做贼心虚的往后退了半步，而且不敢看清水和夫的眼睛，直接低下了头。 “太久保一我再了解不过，他不可能做出有损帝国的事情，秦天，你如此胡说八道，你可知道若是放在战场上，我可以当场以扰乱军心枪毙了你！” 秦天无所谓的摊摊手：“可这也没在战场上啊，而且不是你让我观察所有的人吗，怎么，亲信出问题了就想包庇？” “你既然观察到了问题，为什么不写在你的小本子上？” “还不是为了给您留点面子。” “我不信连太久保一也有问题，你说，他到底做了什么？” 反将一军，秦天顺利的扰乱了清水和夫的心境，用余光看了一眼绞刑架下吊着的叶梦茹，默默的感叹了一声我尽力了。 随即开口说道：“太久君应该很熟悉这座小院吧，东北角竹园后墙角的那块填猫洞的砖隐藏的还真好，谁会想得到那个地方能够和外界联系，真是大才。” 秦天是会阴阳的，这话说的清水和夫心里一阵烦躁，九目野有问题就算了，毕竟不是嫡系。 鬼界川和太久保一那都是老部下，作为老满铁的一员，怎么也会出现这种纰漏，到底是秦天故意引导他的注意力，还是真的出问题了？ 秦天混淆视听的手段很奏效，成功的将清水和夫的注意转移到了九目野和太久保一的身上。 刚刚还对准了秦天的手枪直接抵在了太久保一的额头上，清水和夫恨铁不成钢的大喝质问道：“你太让我失望了，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你到底做了什么！” 第538章 太久保一恶毒的看了秦天一眼，随即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还在满铁的时候，听您说要晋升特高课，还要带着我和鬼界川一起，那天晚上实在是太高兴了，加上长期的高强度工作，让人身心疲惫，那天晚上我就去吉野町放纵了一夜，结果输了一整夜，欠了三井商会一大笔赌资，您是知道的，三井商会的钱不还会有什么后果，我跟着您在身边捞不着外快，只靠薪水连利息都不够，后来我遇见了一个美国女人，她说可以帮我解决这笔巨额赌债，只需要将特高课获取的最新情报卖给她就行，经过好几次交易，我顺利的还清了债务，而且还赚了不少，我想就此收手，可那个女人太了解我了，而且他们给的钱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我无法拒绝...” “八嘎！”恼羞成怒的清水和夫一枪打在太久保一的肩膀上，瞬间转身对准了九目野。 “你呢，你也被金钱收买了？” 九目野吞了一口唾沫连忙摆手：“将军，我我我没背叛帝国，中午云上樱子找到我说月事纸用完了，让我帮忙去买点，顺便买一些缓解疼痛的药，那个纸条只是普通的清单，我想着女人这种私密的事情不宜乱说，就直接派人去办了。” 清水和夫满脸不信任的就要扣动扳机，九目野死死的闭上眼摆出一副任君处置已经认命的态度。 时间一秒一秒的消失，良久，清水和夫终于还是放下了枪，语气不善的质问道：“清单内容是什么，复制给青天目检查，如果其中包含密码暗语，你死不足惜！” “鬼界川，将他们两个，还有云上樱子带去隔壁，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结果！” 九目野按照脑海里的记忆，在一张纸上复制了清单交给青天目，随后跟着鬼界川去了隔壁审讯室走程序。 此时的房间里，只有清水和夫和四名武装亲卫，以及四名行刑人员。 花了好一会儿，清水和夫才平复下愤怒的情绪，重新回归到秦天和叶梦茹的身上。 “龙一君，你的观察能力让人叹为观止，很感谢你能保全我的颜面，没有在外人面前提及这二人的问题。” “不过即便你都猜对了，也无法就此洗清你的嫌疑，而且，拥有这种特殊能力的你，让我更加怀疑你并不想表现出来的这么弱，事情总要有个结果，我们开始吧！” 言罢，清水和夫给站在叶梦茹身边的两个士兵丢去了一个执行命令的眼神，两人会意，纷纷解开领口的口子撸起袖口，只听刺啦一声，叶梦茹便传出羞愤交加的惊呼声。 这种行为倒是符合清水和夫的作风，直截了当，直击人心深处，在叶梦茹不断惊呼和挣扎的同时，秦天的内心从毫无波澜飞速转变为洪水猛兽，惊涛骇浪，天崩地裂。 清水和夫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比任何想象的都要恶毒，这不仅仅只是侮辱，更是对生命的践踏。 而整个暴虐的过程，秦天不得不强装镇定坦然自若的近距离全程观看。 哪怕只是多看半秒，对于秦天的内心来讲都是一种超限的折磨，无法言喻，却难受的灵魂都变得黑暗和扭曲。 清水和夫的手段，又一次刷新了秦天对酷刑的认知，东洋人果然邪恶的没有底线。 第539章 而叶梦茹，自始至终都没说过一个字，她越是坚强，清水和夫越是兴奋，手段也越是变态，目睹这一切的秦天，则越是产生了一种极端扭曲且疯狂的状态。 内心黑化成了深渊，表面却表现出变态的兴奋来附和清水和夫。 直到叶梦茹奄奄一息彻底不成人样的时候，亲自上手的清水和夫才停下手，叫来医护人员给叶梦茹强行续命。 他则点上一支雪茄擦着脸上的汗意犹未尽的打量着叶梦茹：“龙一君，看来你和这个叶梦茹还真的不是一路人，你居然也兴奋起来了，是不是也有虐待爱好？” 靠在椅子上满面潮红的秦天嘿嘿不已：“第一次有这种奇怪的兴奋点，看着看着就不由自主的控制不住神经的跳跃和兴奋，以前我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场面，哪知道居然会这么刺激。” 清水和夫恍如恶魔的狂笑，叼着雪茄走到秦天的身边，哗啦一声，直接将手里的枪抵在了秦天的太阳穴上。 “既然你也感受到刺激和兴奋，何不亲自上手试试，叶小姐如此完美的躯体，就像是一块无瑕的璞玉，可别浪费了绝佳的机会。” 秦天表情夸张的笑着伸出发抖的双手：“已经激动的不能自已，感觉有点控制不住了，要不然我还是继续在一旁欣赏，将军的艺术水平秦某望尘莫及，就不糟蹋这块璞玉了。” “你说谎！”清水和夫的枪死死抵住秦天的太阳穴，导致他的头不得已歪到了一边。 “你现在心里一定很痛吧，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被折磨成这样，你的良心能安吗？招了吧，这样她或许还能活下来。” 秦天不惧清水和夫的枪口，微微侧头，一脸变态的笑容咧嘴道：“这个时候将军怎么还会有这种想法，我若是敌特间谍，早就应该看不下去了，何况我只是贪图叶小姐的美色，哪来情爱只说，将军你误会了。” “哦？这么说，倒是我错怪你了？情报是你让千春雪传出去的吧，龙一君？” “呵呵，怎么可能，我都接触不到电台，只是和千春雪聊聊天，我和千春雪小姐以前也不认识，她怎么会听我的？逻辑不通的将军。” 清水和夫戏谑的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所以传递情报的人是叶梦茹，而你则在混淆视听拉别人垫背转移我的视线，就是为了袒护她？既然你对她没有男女之情，你为何要袒护她，除非...” 清水和夫故意压低了声音，声调很怪异的继续道：“除非，你们是同志？” “将军，别开玩笑了，这个词可不能随便乱用，我和叶小姐一点关系都没有，您可别血口喷人污蔑我。” 唰的一下，清水和夫瞬间弯腰凑近秦天的脸，两人相距不到一厘米，四目相对，诡异异常。 “既然没有任何关系，你又在抗拒什么？你不是在学习谍情技术吗？审讯第一课，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让你的敌人活着招供！” 啪的一下，清水和夫手里如同核桃夹的碎骨器交给了秦天，笑意变态的说道：“你应该会很享受指骨碎裂时带来的快感，如果不能，你就是她的同伙。” 秦天感受着手里的金属骨钳，恨不得立马砸穿清水和夫的脑袋，可他不能这么做，稍有异动，他和叶梦茹谁都活不了。 看着叶梦茹被酷刑折磨，已经足够让人崩溃了，还要被迫自己上手？ 第540章 他做不到，是真的做不到，可现在的情况他无力抗拒，死，还是活，只在一念之间。 不敢犹豫太久，挣扎了数秒，秦天咧着嘴就要起身，门口忽然响起传令兵的声音。 “将军，五十岚课长的电话。” “看住他们，别让他们说话！” 五十岚的电话来的很及时，清水和夫不敢怠慢，吩咐了一声便迅速离开，秦天和叶梦茹也被士兵用布团塞住了嘴，秦天更是被枷锁困在了椅子上。 清水和夫离开审讯室在门口停顿了数秒，并未发现审讯室内有什么异动，才加快脚步走向北楼。 确定清水和夫已走，秦天微微挪动自己被固定在椅托上的血手，将右手的小拇指放在椅托的侧面不让守在左边的士兵看见，随即轻咳了两声，等到叶梦茹缓缓睁眼看向自己的手，他才用小拇指模拟发报的手法动了起来。 “你不用回应，我能猜到你心里的话，之前不是提醒过你吗，你怎么不咬我？你这样会扛不住的，你的嫌疑洗脱不了。” “你能猜到我心中所想？”叶梦茹瞳孔迅速放大，震惊的无以复加。 秦天立即用小手指回应：“别管这个，你现在咬我还有一线生机，我会想办法脱身。” 叶梦茹忍不住摇了摇头：“谢谢你，不用了。” “现在不是闹情绪的时候，我的级别比你高，这是命令！” “我的上线是戴雨农，恕难从命。” “你怎么这么犟，好死不如赖活着，你按照我的来，总有活路。” “...” 说到这里，叶梦茹停止了一切念头。 她是不想活吗？ 没有谁想在年纪轻轻的时候失去生命。 可她不能活。 过了十来秒，叶梦茹才在心里说道：“谢谢你弥补了我的过错，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经害的所有人陷入了日寇的陷阱，也谢谢你，让我知道，我来新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一听这种话，秦天就感觉不太妙，连忙打着暗号：“别啊，你还年轻，听哥的，还有活路，就这么死了，不值得。” 叶梦茹又停顿了几秒，默默的长叹一息。 “这件事我必须得给上面一个交代，我不死，我在上海的家人就会死，你不明白的。” 吐出这个秘密，叶梦茹也算是彻底敞开了心扉。 她本身是满清贵族分支不假，家族衰败也不假，她去东京留学更是真实的，但除了少数人，没人知道她的家人还活着，而且被照顾的很好。 只要她听从命令，她的家人就能一直受到保护和照顾，但如果她有二心，她的家人也会成为她无论如何都跨不过去的坎。 秦天算是明白叶梦茹为何一心求死了，原来是有把柄被人拿捏住了，作为间谍，什么都可以不考虑，唯独有了家人这个牵绊，再厉害的人，都会被束缚住。 秦天摆出一副花花公子风流不羁的样子搞的人人皆知，其实就是为了打消一些宵小的卑劣手段。 他留恋花丛，却从不因为一朵花驻足太久，说他风流成性也好，说他生性薄凉也罢，女人于秦天而言，就如茶壶里的茶叶，一泡滋味浓郁，二泡清新淡雅，三泡勉强凑合，再往后就变得寡淡无味。 只有不停的换新茶，才能永远喝上好味道。 所以，至今都没有人找秦天女人的麻烦，那些人都知道，秦天的软肋，并不是那些莺莺燕燕。 身在新京，无法干预到上海的事情，也没有时间留给秦天去与上面讨价还价，这种时候，能保住小命已经不容易，叶梦茹的事情，也的确无能为力。 第541章 “事已至此，我尊重你的选择，一会儿我会想办法掌握主动权，我能做的也只是让你少受点折磨，痛快的送你一程。” 叶梦茹微微惨笑，在心里说道：“不用了，你是老酒，你不能有任何异样的动作，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可是...” 秦天刚动手指，清水和夫就哈哈笑着进入了审讯室。 亲自给秦天松开所有枷锁，还给秦天递上了一支上好雪茄，十分客气的帮其点上。 “龙一君，十分抱歉，之前的一切都是职责所在，你可不要记恨我啊，刚接到五十岚课长的电话，华北国计划泄密的人抓到了，是张敬尧在新京找的小妾，那女人是国民政府特工总部的女特务，另外福源特使家的保险箱也完好无损，并没有任何非常规手段留下的痕迹，这就证明华北国计划的泄密与龙一君无关。” “至于万寿寺的泄密嘛，我想应该也不会是你，叶梦茹作为机要秘书，所有命令都由她一手记录修改和定稿，只能说她也是个密码天赋极高的天才，只是可惜了，没用对地方，叶梦茹小姐，你一直不说话，是不是就是为了让我怀疑龙一君的身份，从而杀掉他，这样你就算身份暴露，也能除掉一个帝国谍情界的新星？” 清水和夫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这让秦天有些受宠若惊，仔细一感应才明白是为什么。 坂西利八郎做了担保，如果华北国计划不是秦天从福源特使那里盗走泄密，他在万寿寺里的嫌疑程度就不大。 为什么这两件不同的案件能强行叠加在一起，坂西利八郎和清水和夫的理解基本一致。 万寿寺是死局，把所有人查一遍，留到最后的那个人肯定就是泄密者。 这和宫内府事件不一样，宫内府有几个人趁机逃脱，给事情带来了无法修复的漏洞，万寿寺这里却是一个闭环。 除非泄密者不在其中，否则终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而现在，从清水和夫汇报的一切迹象来看，叶梦茹的身份昭然若揭，基本上可以确定。 秦天唯一的嫌疑，是他有没有千方百计的扰乱视听袒护叶梦茹，是他在之前的时间里有没有不对劲的行为。 很明显，秦天一直都在努力监视内鬼，而且经过审讯，正确率惊人的达到七成。 对叶梦茹，他也没有让人怀疑的地方。 当然，能不能最终确认，还需要进行一次考验。 这次考验，秦天会完败，而胜利，只会属于东洋一方。 就在清水和夫准备启动这次考验的时候，叶梦茹居然开口了。 “真的很遗憾，秦天，你的运气实在太让人羡慕了，这都能让你躺着洗清嫌疑，我费尽心思做了那么多，算是白做了。” “清水和夫将军，我会告诉你一切你想知道的，我只有一个请求，我也有我的骄傲，请给我一个体面的死法。” 叶梦茹也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就在刚刚的那一刻，有如神助，她猜到了一种可能性。 想要彻底将秦天身上的嫌疑洗清，只有一个办法，让他亲手处决自己。 可真到那个时候，他下的去手吗？ 就算下得去手，也会成为他一生都无法洗掉的污点。 叶梦茹要招供，而且还不求活，这让清水和夫又惊又喜又不理解。 第542章 万寿寺的泄密者浮出水面，他就能给武藤信义一个交代，免不掉惩罚，总比被一撸到底要强上无数倍。 欣喜若狂的清水和夫大气的一挥手：“快给叶小姐松绑，让医生过来检查，拿套崭新的睡袍过来给叶小姐披上。” 手下领命而去，清水和夫一把搂住秦天笑呵呵道：“龙一君，你还真是个福将！” 过了接近一刻钟，躺在秦天之前的那边躺椅上，叶梦茹恢复了一些精神。 清水和夫将秦天等闲杂人员全部请了出去，审讯室里只剩下他和两名记录员。 南楼前面的院子里，秦天坐在一把椅子上任由医生处理他的十个手指，那种钻心的疼，虽然疼的他直跺脚，却抵不过灵魂深处的那种悲切之痛。 他原以为叶梦茹理解了他的意思，自私一点，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可惜叶梦茹选择了另外一条路，拿她所知道的秘密，换取了一个体面的死法。 只有这样，清水和夫才不会考验秦天会不会亲手折磨叶梦茹。 就算秦天送了她一程，不但会加深他身上的嫌疑，这件事就算被他化解，也会被宣传出去，秦天这辈子都别想洗清这个污点。 那样的话，又和真叛变有什么区别？ 她不想让秦天为难，所以做出了背离秦天意愿的另一个选项。 审讯室里，叶梦茹清了清嗓音，想要微微起身，只是想要稍微动一动，已经残破不堪的身躯已经失去了正常控制，除了各种伤口撕裂和钻心的疼，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能抽支烟吗？”叶梦茹淡淡的说道。 “叶小姐还抽烟？我怎么没听说过你还有这个习惯？”清水和夫只抽雪茄，只好给旁边的记录员丢去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人立即出门询问门口的士兵有没有带烟。 执勤的时候都不让带，各自摇头，那人只好去宿舍拿，正在接受治疗的秦天则喊住了对方，示意他口袋里还有半包。 士兵很恭敬的走过去取出来一支，万分感谢的回到了审讯室。 “我不抽烟，也不喷香水，任何带味道的我都不用，因为那样会留下气味痕迹，非常影响我去机要档案室查阅情报，但我会抽烟，只会在洗澡之前偶尔抽上一根过过瘾。” 舒服的深吸一口，几秒后才吐出一口浓郁的青烟。 “我的身份是真实的，这一点和我的档案上并无差别，不过我有另一层身份，在东京学校加入谍情培训班之前，我就成为了戴雨农手下的预备役高级间谍，我在东京的一切开销都由他提供，包括我那破落的家庭，也在上海享受着戴雨农带给他们的奢侈生活，所以，我在说出这一切后，只能选择死，为了我家人能够继续享受优渥的生活条件。” “来新京时，我的代号为玉狐，借着我老师竹山内秀的关系加入到特高课，从而开始我的潜伏行动，我的任务只有一个，从特高课获取高级别的情报，通过下线的电台传回去。” “不过，在我嫁祸北海三雄，成功接触到红丸铺伙计的时候，我的下线已经大部分撤离进入到静默期，这件事我想你们应该也猜到了，我的密码天赋很高，而且我还会模仿字迹，那些含有密码的命令，都是我所为，我的目的只是破釜沉舟，害死一个是一个。” 第543章 “现在的结局我很满意，因为秦天那个狗东西，帮我完成了这一点，来到这个院子里的人，大多数人都被你折磨成了废人，他们或许罪有应得，但我却很满意，不亏，还赚大发了。” “只可惜，秦天成为了漏网之鱼，他早就上了我们和游击队的刺杀名单，以他的那种特殊嗅觉和观察能力，在宫内府事件之后，我就汇报了他的一切，上面的命令，是想办法将其扼杀在摇篮之中。” 听到这里，清水和夫不解道：“秦天那晚冲进你的卧室，是不是因为他发现了什么？” 叶梦茹冷笑了两声：“是的，他知道我有一些特殊的癖好，而且在宫内府电刑后变得更加严重。” “这种隐私，他是怎么知道的？”这种话题瞬间勾起了清水和夫的好奇。 叶梦茹摇摇头：“他很懂女人，看人很准，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也就是说你冰冷的外表下面，其实有一颗隐藏极深的花心？而这一点，被秦天发现了，所以他才对你各种骚扰？既然你是这种反差巨大的人，为什么那晚不从了他？” “因为...”叶梦茹有些尴尬的停顿了几秒：“因为我不喜欢男人。” “...” 瞠目结舌的清水和夫没想到叶梦茹会是这么一个外表和内心完全不符的女人，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只不过大多数出在男人身上，断袖之癖无论是在他们国内还是在华夏这种古老的国家都非常正常，倒是女人有这种爱好比较少。 不过这也不稀奇，就拿金碧辉来说，那可是有名的双向女人，能够在军方高层混的如鱼得水，这一点毋庸置疑是非常值得追捧的稀缺优点。 这个时候继续聊这个话题就显得有些不太合适了，不过通过叶梦茹的陈述，秦天的疑点基本上扫清了。 沉吟了几秒，清水和夫将话题回归到主线上：“你是怎么将最后撤退的那个消息传递出去的？这一点我很疑惑。” 叶梦茹微微一笑：“当时你们怀疑的焦点在千春雪身上，给她的压力过大，导致她忽略了一些小细节。” “什么细节？” “秦天在我去送命令之前正在撩拨千春雪，故意用了一些乱改的民间故事情节吸引单纯的千春雪，等我去的时候秦天很识趣的离开，而我则停留了一小会儿，消息就是那个时候，通过千春雪的手传出去的。” “你动过电台？” “有一门学科叫做个体心理学，这是老师竹山内秀专攻的一门学科，我只是学到了皮毛，很多技巧运用到实践中会有奇效，当时我不可能去动电台，但是我可以通过一些话术的引导，去打断千春雪的思维，只要她的思维不能连贯，她手上惯性的操作动作就会出现失误，这是因为大脑神经系统控制人的行动所造成的，如果大脑传递的信号被干扰和打断，人体就会惯性的按照肌肉记忆进行常规操作。” “一般来讲，肌肉记忆的操作是值得肯定的，在没有大脑神经干扰的情况下，肌肉记忆的反应非常优秀，这一点不用过多赘述，但如果在人按照肌肉记忆行动的时候，大脑神经又断断续续的发出行动指令，就会出现许多失误，这个理论将军应该不陌生。” 清水和夫摸着下巴点点头：“也就是说你通过干扰和暗示，让千春雪利用电台帮你传出了情报？” 第544章 “这还得感谢秦天，要不是他之前给千春雪讲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故事，如果在千春雪十分专注的情况下，我这种方法的成功率并不太高。” “果然是高材生，你还是有些能力的，只可惜，这也不怪你，你的家人被人掌握，你也是身不由己，如果你想继续活下去的话，我会帮你给上面说几句。” 叶梦茹果断的摇了摇头：“家里人口多，她们都死了，我也活不下去，我死掉，换来他们长久的安稳，是值得的。” “既如此，我也不多劝了，你是值得敬佩的人，我会让你有一个体面的死法，我们继续...” 审讯一直持续到凌晨，叶梦茹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和盘托出。 看着手里厚厚一沓供词，清水和夫终于松了一口气。 让人好好招待叶梦茹，清水和夫立马去北楼的办公室用专线给武藤信义进行汇报。 此时正焦头烂额的武藤信义听完汇报，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回总算能够给亲王一个交代了。 不过叶梦茹的身份特殊，武藤信义的要求是就地处决，可以尊重她的请求，让她死的痛快点，并且叮嘱清水和夫抓紧时间，别再出现什么被劫持的破事。 挂掉武藤信义的电话，清水和夫在办公室里逗留了很长时间，等他下楼的时候，叶梦茹已经换上一条鲜红色的旗袍，挽起了长发，抹上了胭脂和香粉，让她看上去没有那么狼狈。 虽然比不上以前，但也足够让人惊艳。 叶梦茹的条件并不苛刻，她希望在死之前去佛祖面前祈福一次，然后在金身佛像的保护下结束这短暂的一生。 她说：“死在佛祖面前，他们会保佑我下辈子投个好胎。” 武藤信义默然允许，在重兵保护下，将叶梦茹送到了观音殿，千手观音三丈金身之下，她无比虔诚的跪在蒲团之上，努力保持双手合十的姿势，淡淡道：“十分钟后你们可以随时动手。” 观音殿不大，除了正中间的金身观音，左右只有两人并肩的通道。 武藤信义让士兵将观音殿重重包围，然后将里面的人全部撤走，只留叶梦茹一人在大殿内祈福。 十分钟如同握在手里的沙，还没握紧五指，黄沙已经悄然流逝。 “叶小姐是个好女人，可惜你错过了，去送她最后一程吧，好歹你们之间也有一些故事。” 看着清水和夫送到面前的配枪，秦天在心里已经将清水和夫的全家问候了10068遍。 不得好死的老狗，你真是够啊，现在又玩这一出？之前还说信任老子呢，全他妈放屁了？假惺惺的装什么菩萨，谁不能去送她一程，非得是我？不就是还想考验你爹吗，狗币，迟早让你生不如死！ 波澜不惊的秦天一个字都没多说，默默接过枪，走了两步才回过头问道：“几枪？” 清水和夫继续装着一脸慈悲：“随喜！” 听见这两个字，秦天只差一枪给清水和夫爆头。 狗日的小鬼子还打起了佛语，随喜，随你嘛，随喜是这么用的？ 还好大殿外面乌漆嘛黑看不清秦天藏在黑暗下无比狰狞的脸，要不然不少人得活活吓死。 拿着枪推开大门跨过门槛，随手将大门带上，然后朝前几步走到距离叶梦茹背后两米左右的位置。 门外的清水和夫见秦天带上门，脸上戏谑一笑忍不住轻哼了一声，青天目很快来到身边打开牛皮包里的监听设备。 第545章 清水和夫带上耳机，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大殿内的动静。 “时间到了叶小姐。” “最终还是你来负责执行，还真是冤家路窄，我已经祈福结束了，你随时都可以执行。” “怎么说我们也是半个熟人，秦某长这么大还只打过一个女人，让我开枪杀女人，确实有些勉为其难，清水将军答应了你有个体面的死法，要不然你自己解决？” “你这是怕脏了你的手？听说你最见不得这些事情，以后一定会做噩梦吧？” “虽然你说的对，但也不完全是，我曾经也好歹是华夏人，这点情面还是要讲的。” “你就不怕我拿到枪之后杀了你？” “怕啊，当然怕，不过我不会傻到亲手递给你，我回到门口，然后把枪从地面上滑给你，你自己解决哈，以后也别给我托梦，我那天只是喝醉了，好吧，我承认有一天晚上把窗户偷窥了你一次，我以后会给你烧香的，就别来我梦里了好不好？” “呵呵，真是个废物，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好意，我也不想死在日寇和二鬼子手里，滚出去，枪给我，我自己来！” “好嘞，还是叶姑娘胸怀大，我这就走。” 几秒之后，秦天回到门外，小心翼翼的将手枪丢进大殿，故意不关门，十分慌乱的跑了回来。 清水和夫这时已经将监听设备收好，见到秦天回来故作好奇道：“出了什么事儿？你怎么回来了，叶小姐改变主意了？” 不等秦天解释，砰的一声枪响，牵动着千手金身产生共振，低沉且悲怜之音响彻万寿寺之上的夜空，群星瞬间暗淡，皎月也被一抹黑雾遮挡。 鲜艳的花朵绽开在金身佛像之前，端庄慈悲的佛像仿佛也感受到了世间的残酷和凡人命运的悲哀，共振之声经久不息，似是在咏唱佛咒，为倒在血泊之中的那朵娇艳花朵送上最后一程。 匆忙回头亲眼看见叶梦茹倒下的那一瞬，秦天的情绪是崩溃的，想要摸出一根烟缓解一下起伏不定的情绪，哪知道抹了半天跟瞎了眼找不着北一样摸不到烟盒的口子。 一气之下，秦天放在口袋里的手一把将烟盒捏在手里拼命的揉成一团。 哪怕内心已经愤怒至极，脸上依然要保持住刚刚的笑意：“嚯，还好我跑的快，我就说嘛，这种女人碰不得，太犟。” 考验结束，虽然秦天没有按照他预想的那样进行，但通过监听设备获取的对话内容，秦天没毛病。 最后一项工作结束，清水和夫拍了拍秦天的肩膀，很是赞赏的说道：“送佛送到西，叫些和尚来给叶小姐诵诵经吧，她的后事你处理吧。” 说完，清水和夫带着上百名士兵浩浩荡荡的离开，随着一声声哨响，万寿寺内外所有驻守部队开始连夜撤离。 而呆在原地的秦天，一直坚持到看不见清水和夫的背影，才松开深嵌掌心的手指，一股情绪极其复杂的热泪夺眶而出，直到叶梦茹生命结束的最后一刻，他才知道，她还有另外一个隐藏任务。 一句“玉壶不启，怎知陈香”彻底让秦天破防，原来这才是她真正的使命。 此时的秦天极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和身体，可无论怎么控制，仍旧无法挥去模糊双眼里叶梦茹跪在蒲团上的背影。 还有她在心里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第546章 山有山的错落，人有人的离合，生就是死，死也是生。 这辈子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命，得认！ 我只是希望。 下辈子，再也不要遇见你。 叶梦茹的身后事秦天不敢弄太大动静，只是让寺庙里的和尚堆起了木架，在方丈的带领下诵经将其火化。 最后的骨灰藏在了千手观音金身的底座之下密封，让叶梦茹长眠于此，万世受神佛保佑。 跟着一群和尚枯坐到天亮，秦天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万寿寺，刚出寺院大门，鬼界川的车刚好从远处驶来停在了他的身边。 “秦处长，麻烦你跟我走一趟。” 情绪有些低落的秦天有些不耐烦的吐槽道：“你们一个人都不给我留下，忙活到现在才得空，又是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要我擦屁股？” 鬼界川嘿嘿一笑，亲自给秦天开门，还帮其点上一支烟，恭维道：“这回是好事，龙一君走大运了，亲王要见你。” “亲王见我？别开玩笑了，我什么身份，值得亲王召见？你别不是想哄骗我又去给你们白做工吧，瞧我这双手，一分钱赚不到，还得赔上医药费。” 鬼界川亲自开车，给秦天解释了一通，原来是清水和夫去行营复命，武藤信义因病送去了医院，由亲王亲自召见清水和夫，听完整个案件的细节，觉得秦天很不错，便让他过来请秦天过去。 “武藤元帅生病了？” “听说是突发心脏病，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秦天闻言脑子一嗡，武藤信义受封陆军元帅没两个月就因病去世，现在看来恐怕不是病发突然离世，而是谢罪了。 亲王遇袭，这么大的事情，必然是要有人背锅的，这么看，叶梦茹的牺牲，还真不亏。 大半个小时后，秦天在鬼界川的带领下踏进了关东军行营。 此时的亲王正在和清水和夫共用早餐，看见秦天来的这么凑巧，年轻亲王很大气的赐座，让秦天这个小人物享受了一次天大的荣耀。 三米长的西式餐桌，亲王坐在主位，清水和夫坐在中间，秦天被安排在了下首位。 “看上去我们年纪相仿，不要有所拘谨。” 宣仁亲王表现的很平易近人，完全没有高高在上的那种架子，比起满清遗民中的那些贵族，给人的感官要好一点，至少不像那些满清贵族趾高气昂一口一个奴才让人觉得恶心。 秦天内心里并不把这位所谓的亲王当一回事，但是表面上却装的诚惶诚恐丝毫不敢僭越，坐在椅子上也不敢动手，更不敢看对方一眼，只是低着头不说话，将平民见到皇族时那种既忐忑又欣喜激动的情绪表现的十分逼真，特别是那无处安放的手和极为别扭的坐姿，让宣仁亲王十分满意。 作为亲王，他可以平易近人，但下人不能没有敬畏。 “你在万寿寺的表现我都知道了，也查阅了你在宫内府事件里的表现，包括坂西将军那边我也询问过，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值得帝国重点培养。” 得到亲王的表扬，秦天连忙起身立正鞠躬：“一切为了帝国，小人只是尽了一点微薄之力，与前方浴血奋战的将士相比宛如萤火不值一提，亲王殿下的赞誉让小人感到惶恐。” “啊哈哈哈，你倒是个会说话的人，先坐下吃过早饭，一会儿我有些话要问你。” 第547章 “哈衣！” 坐回到位置上，秦天还是很拘谨，只是象征性的吃了点，亲王也没刻意多说，顺其自然就好了。 吃完早饭，亲王先是和清水和夫私聊了个把小时，等清水和夫离开，才将秦天召见进会客室。 “你是个心思通透的人，按照你之前的事迹，应该能猜出来我为何会召见你这样一个身份低微的二等公民。” 亲王开门见山，没有云山雾罩的扯七扯八，这倒是很合秦天的胃口。 至于这个家伙的心里想法，秦天倒是窥探到了一些，不过这种时候不宜表现出来，在这种自恃身份高贵的人面前，得藏拙。 “亲王高瞻远瞩心系天下，小人目光短浅十分愚钝，还请殿下指点迷津。” 宣仁亲王呵呵了两声，突然语气带着一丝哄骗的意味说道：“你想不想成为真正的帝国公民？” 秦天表情一喜，点头如小鸡啄米：“想啊，当然想，那可是人上人，谁不想。” 亲王高松宫微微一笑：“比人上人还要受人尊敬的身份想不想要？” 闻言，秦天装作一脸茫然，有些不理解的看向亲王：“小人愚钝，没听懂您的意思。” 被秦天这种迷茫的表现逗的乐不可支，亲王毫不遮掩的说道：“基于宫内府和万寿寺两个事件中你的表现异常优秀，以及你对帝国的贡献和忠诚，我代表皇族赐予您男爵爵位，从此以后，你不仅是帝国的一等公民，更是高于一等公民的贵族，不过...” 此话一出，秦天的表情疯狂变化，从吃惊，到惊讶，再到震惊，不可思议，疯狂，难以置信，最后呆如木鸡茫然不知所措，整个人跟傻掉了一样。 幸福来的这么突然吗？ 观察到秦天的变化，亲王高松宫异常的满意，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只有让人感受到一飞冲天的惊喜，才会抛弃一切彻底向他臣服。 亲王故意停顿了几秒，确定秦天的表现不似作伪，才继续说道：“不过，你得抛弃一切信仰，只忠诚于天皇。” “殿下放心，我压根就没有信仰，从此以后您和天皇就是我的信仰，您说往东，我绝不往西，天崩地裂海枯石烂，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在所不辞...” 听着秦天语无伦次的表忠心，亲王高松宫心里满意至极，秦天的确是个人才，这一点毋庸置疑。 按照秦天的功劳，实际上可以按规矩进行奖励，但高松宫有自己的算盘。 现在的帝国政局并不像外界看到的那样平稳，其实已经暗流汹涌了多年，现在本土分三个大势力。 从明治时代遗留下来的大名公卿家族为主的贵族势力占据了绝对优势，受过新思想的青壮派也占据了一定的份额，不断膨胀的军国派也在政体中开始展露头角。 从小尚武的昭和天皇从摄政开始就在培养自己的皇道派势力，一方面要想办法从老军阀老贵族手里夺取，一方面要培养新思想和激进的军队体系，同时又要控制他们的野蛮生长，将其牢牢掌握在手里，皇道派就成为了一个居中调节的关键群体。 对于满洲的政策，在大本营并不是毫无异议，其实有好几个不同的声音，说到底，都是既得利益群体之间的博弈。 亲王高松宫这次来满洲，主要是和溥仪会谈，另外还带着哥哥天皇裕仁的密令，让他在满洲物色亲信，让其加入皇道派，成为天皇了解和控制满洲的眼睛棋子。 第548章 这种做法其实也是无奈之举，本土的天皇暂时根基还不算稳固，老派、新派和军部各有心思，他要权衡各派之间的稳定，已经非常耗费精力了。 现在又多出一个满洲，偌大的地盘，各个势力都在想方设法的进行利益瓜分，激进派又磨刀霍霍想要迅速占领整个华夏。 不论是从国际形势来讲，还是从本土和满洲的实际情况出发，现在都不宜太过激进，至少得让满洲的防御坚不可摧，各方面都发展起来，成为坚实的桥头堡和资源地，还得让国际上的其他国家瓜分到利益不去阻拦帝国的扩张，方方面面都得考虑到位才行。 而且，从万寿寺事件可以看出来，刚刚建立不久的满洲到处都是漏洞，第一批来这里的人骤然暴富，巨大的利益面前变节的太多太多，如果不想办法遏制这种风气，满洲这座通往华夏和远东的桥头堡就会从内部瓦解。 因此，秦天就成了亲王选定的人选之一，给予他足够的身份，让其为帝国的伟大战略肃清腐蚀根基的蚁虫。 从关东军行营出来，直到回到熱京东的雪月楼，秦天都一直保持着低调。 这一回草鸡变凤凰是他没有预料到的，有点魔幻，很不真实。 突然获得了一个男爵爵位，虽然是最低级的爵位，但在东洋人的社会体系里，他已经是平民望尘莫及的存在。 从明治时代大封爵位到现在，昭和天皇就没有再以爵位的方式奖励下属，但秦天成为了特例之一，这就有点意味深长了。 既然自己都能获得常人难以企及的爵位，那就意味着有更多的人会获得这种奖励。 在回来的路上秦天就想明白了这件事，想让满洲这块飞地真正的掌握在天皇手里，封爵是最有效的手段。 新贵族的崛起，可以缓解各个势力之间的紧张关系，让其一心一意为满洲这座桥头堡打好基础。 同时也能通过这批新贵族控制住满洲的统治，不会让其重回幕府时代的割据覆辙。 而他除了获得高人一等的身份，还接到了一个全新的任命——组建特别内务调查局。 这个调查局是个什么概念，说出来有点吓人。 相当于是在保安局和特高课之外设置一个平级单位，其主要职责，是对满洲各界的管理者进行监督。 为了拔高这个单位的级别，局长由关东军参谋部次长冈村宁次挂职兼任，任命秦天为副局长，统管组建和今后的一切工作。 要知道保安局的局长，特高课的主官，级别也就只是普通少将军衔，连参谋部的边都沾不到。 明里说是同级，实际上等到这个单位正式成立，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特别内务调查局的级别比其他两个单位都要高半级。 新任参谋次长冈村宁次是天皇看中的皇道派中坚将领，他挂职局长，也就给秦天打上了皇道派的标签。 从今以后，他可就是天皇的嫡系人员，这种身份的转变，比起男爵爵位可要有用的多。 按照要求，特别内务调查局由特务处改组组建，与警察厅正式剥离，成为独立单位。 因为目前没有现成的办公场地，需要选址重建，所以暂时还在警察厅三楼办公。 第549章 秦天任职调查局副局长，同时兼任警察厅厅长，这一下手里终于拿到了实权，不再是混日子的吉祥物了。 在行营里秦天和冈村宁次见过一面，这个罪大恶极的战争犯带给秦天的压力不小，当时冈村宁次只说了几句话，新单位由秦天一手组建，以后的工作也有秦天一手操办，除非遇到强大的阻力，平时不要打扰他，按月提交工作报告即可。 对方的意思很明确，他只是来站台做给各个势力看的，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 有了这个表态，秦天总算松了一口气，如果每天要面对冈村宁次这种人，说不定哪天心情一不好就将其宰了，这辈子恐怕就只剩下无尽的逃亡了。 现在秦天面临着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升官发财，大跨步前进到大和贵族的圈子，成为新贵族的一份子，手里也握有真正的实权，距离关东军核心又进了一步。 坏消息是特务处没了，新组建的内务调查局没有任何经费支持，除了财政上的基础补贴，其他的全部需要秦天自己想办法。 同时特务处现有的人员要全部转移到保安局去，这相当于秦天是个光杆司令，要钱没钱，要人没人，一切都得白手起家。 这样做的原因很简单，现在秦天加入了皇道派，以往的人肯定不能用，以后每一个进入调查局的人，必须是完全忠于天皇没有任何派别背景的人。 至于经费方面，给秦天关上了一扇门，同时也打开了一扇窗，以后所有抄没的财产，可以留下一半用作经费，另一半上缴参谋部充当军费。 秦天询问了财政上的经费补助，一个月固定两万绵羊票，其他的没有，差什么从警察厅借，或者自己想办法。 亲王这么做，实际上也是看不惯秦天开熱京东赚大钱的行为，既然秦天这么有钱，那就应该拿出来为帝国做贡献，给他的身份和特权总不能白给。 对此秦天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在古代捐官这种事太常见了，他现在不仅有权，身份还变成了贵族，花点不算啥。 最关键的是以后的抄没收益能留下一半，前面自掏腰包的这笔钱就当是投资了。 另外就是人的问题，亲王给出的条件是让秦天自己挑，管理层必须是东洋人，下面的执行人员只要忠于帝国和天皇可以适当放开条件，唯一的硬性规定，所有人选不得有派系背景。 调查局的规模不得超过保安局的规格，为期一年的考察期，如果在工作上有不错的成效，经过考核通过后调查局就能顺利站稳脚跟，反之则会被削减规模或者裁撤。 调查局跟特高课一样，隶属于关东军参谋部，特高课负责军事谍情案件，调查局负责社会各界各单位内部监督和审查，一个对外，一个对内，分工明确，级别平等。 秦天的权限也不低，少将以下职级的管理人员可以无需申报直接进行调查，少将级及以上人员需要拿出详细的证据和资料给参谋部递交调查申请。 并且参谋部会颁发特别通行证和特别证件，这就意味着以后在行动中，少将级以下的人必须接受调查局的调查，反抗者可以就地逮捕和处决。 第550章 万事开头难，调查局能不能组建起来，这一点秦天并不担心。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人，与其说是给天皇物色忠诚者，不如说是在筹建自己的班底。 这个分寸很难把握，如果只是单纯忠诚天皇的人，他要着又有何用？ 但表面忠诚，内心都是小九九的人，更不能用。 既要找到忠于帝国和天皇，又能被自己控制和影响人，说实话并不容易。 这样的人少，不代表没有，只要多找找，秦天相信总会发现合适的人选。 雪月楼的露台上，秦天手里夹着一支冒着青烟的雪茄，看着波光粼粼的湖景风光，脑海里一直重复着观音殿里的那些画面。 叶梦茹最后的那句话不停的环绕在耳边，挥之不去，他也不想将其抹去。 保持了很久的冷漠表情，在一阵微风拂过的时候，秦天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微笑。 只不过，他脸上的微笑没有喜悦，只有无尽的邪恶和诡异。 得知万寿寺的事情结束，秦天平安回到雪月楼，福源惠子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就匆匆离开了大使馆。 满心欢喜的福源惠子回到雪月楼，和往常一样一见面就给秦天一个爱的抱抱，开心的跟在树枝唱歌的小鸟一样。 然而秦天的反应却很冷淡，甚至给人一种淡漠和陌生的感觉。 一开始福源惠子只是以为这几天的工作让秦天感到疲惫，以及手上的伤导致他心中有怨言，时间一长，才发现秦天有些不对劲。 直到晚上睡觉，不管她如何取悦秦天，躺着的秦天都没有多大的兴趣，和以往的大怪兽完全不一样，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草草了事，福源惠子躺在秦天的胸口，很是生气的说道：“我明天就给父亲说，让他想办法找清水和夫的麻烦去，凭什么要把你的手弄成这样，我要给你讨回公道。” 秦天淡淡笑了笑：“算了，他虽然可恶，却也是按章办事，没必要麻烦特使。” “可我真的很心疼，你在宫内府受的伤还没好，又遭受这种虐待，我要是再不管，以后谁都可以欺负你，我要让新京的那些人知道，你是我福源惠子的男人，谁都别想对你不利。” 见福源惠子这么心疼自己，秦天的心里也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将身边的女人搂的更紧了些，宽慰道：“以后不会了，亲王已经赐我男爵爵位，还给我升职，以后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放心吧，别给特使添麻烦。” “啊？男爵？这么说大人也有贵族身份了？” 秦天呵呵一笑：“这样才能配得上你们福源家的大小姐嘛。” 福源惠子开心的翻过身，趴在秦天的胸口，开心的说道：“我才不在乎大人的身份，不过有了爵位，父亲应该不会再说什么了，这下家族里的人也应该都会闭嘴，哈哈哈，大人真棒！” “只是...”福源惠子有些羞涩的眨了眨眼，磨磨蹭蹭了半天才开口：“只是大人今天怎么感觉变了一个人似的，是惠子让您不满意了吗？” 将手放在福源惠子的头上轻轻抚摸了几下，秦天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清水和夫让我近距离观看他对一名女嫌疑人进行各种惨无人道的酷刑，以此来对我的心灵进行高强度破坏，在万寿寺留下了阴影，短时间恢复不了，你不要多想。” 第551章 “果然是那条老狗的原因，大人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就算不用父亲的力量，我也绝不会放过他，他居然如此折磨大人，惠子的心好痛。” “算了，这事儿你就别掺和了，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也会以牙还牙，让他尝尝那种备受煎熬的折磨，我不希望你为此浪费精力遇到危险，乖，我现在的能力还无法扳倒一位令上层看中的将军，太过鲁莽的行为，只会给我带来麻烦。” 福源惠子咬了咬嘴唇，他知道秦天说的没错，不过她也没就此作罢，这一夜，她都没睡着，只是闭上眼睛假装睡觉，在心里考虑着如何帮心爱的男人找回场子。 在雪月楼低调的休息了三天，拿到了任命书和爵位受封，又过了几天才来到警察厅上班。 从秦天驱车进入大门路过哨岗开始，一直到回到办公室，所有人看待秦天的眼神都充满了羡慕和敬佩，甚至不少人的眼里还透着一股狂热和崇拜。 刚到四楼，汪仕进就匆匆忙忙的赶过来热情的迎接，一路嘘寒问暖那叫一个亲热，比亲兄弟还亲的那种。 拉着秦天来到办公室，汪仕进拿出了最好的酒，非要给秦天祝贺庆庆功，热情难却，秦天也没因为升职和身份的改变抹了对方的面子，与其谈笑风生应对自如，除了说话的语气更足了一些，身上也弥漫着一股子上位者的气质，不骄不躁，不怒自威。 “秦老弟这官运真的是羡煞老朽，老哥我混了一辈子，几十年下来感觉白混了，这人生啊，还真是捉摸不透。”敬了一口酒，汪仕进抹着嘴角感叹不已。 “呵呵，纯粹是运气好，也是时代不同造成的，说到底，能在相对固化的环境下坐到老哥这个位置，那才叫真本事，我这种不值一提。” “时势造英雄的确不假，可运气也是一种实力，老弟谦虚了，在万寿寺里我就知道你这会要真的飞黄腾达，没想到果然如此，以后可得靠老弟多多照顾了，你知道，我这年纪大了，就只想过个安稳的晚年，你还兼着警察厅的厅长，年富力壮的多担着点，容老哥偷偷懒享享福。” 之前汪仕进就唯秦天马首是瞻，警察厅的事情都由秦天说了算，那个时候是迫于现实不得不低头。 现在不一样了，他是心甘情愿给秦天当附庸，特别内务调查局是个什么性质的单位他太了解了。 不就是明朝的锦衣卫嘛，还是带把的那种，这谁惹得起。 现在满洲是个什么情况他这个官场老油条可知道的太清楚了，自打东洋人侵占东北四省，巨大的地盘带给东洋人充足的土地和资源，那些络绎不绝移民满洲的东洋人，哪个不是赚的盆满钵满。 满洲国的政治体系本就是亲日派组建起来的老贵族体系，依托东洋人的关系重新回到了权利阶层，对上阿谀奉承贿赂不断，对下死命的剥削压榨，照样富的流油。 这部分人可不管变成什么天，只要能稳住地位，可以继续捞钱就行。 不管是满洲国的政治体制，还是东洋人的各个单位机构，包括关东军在内，短短几年时间就给腐蚀的不成样子。 现在特别内务调查局一建立，这些人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现在的既得利益者，谁手里没沾过荤腥，这些人随便弄一个出来都能挖出萝卜带出泥，一查一个准，谁都跑不了。 第552章 现在秦天手上可是拿着尚方宝剑，再厉害的人，都得让他三分，现在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和以前的那个谨慎小油子已经不能同日而语了。 “老弟啊，不是老哥嘴巴多，只是啊，以过来人的身份多一句嘴，你现在权势滔天，越是权力大，越是要注意力道和方法，水至清则无鱼，鸟尽弓藏，孤立无援的道理你应该懂，做人做事留一线，对你没有坏处。” 秦天闻言点点头记下汪仕进的提醒，感谢道：“老哥的提醒非常及时，少年得志不一定就是好事，权柄越大风险越大，我会拿捏好分寸的，做人做事，以后老哥还是得多看着点，你方向，有我秦某人在一天，老哥的日子就能赛过神仙。” 见秦天听进去劝，汪仕进打着哈哈大笑不已：“不求赛过神仙，细水长流安稳度日就好，以后可就仰仗老弟多多照拂了。” 两人碰了一下酒杯，各自丢了一个很有深意的眼神，随即一饮而尽，滴酒不留。 从汪仕进办公室出来，秦天郁闷的心情不知道什么原因好了许多。 两人其实也并没有聊什么，就是喝点酒，闲聊一些有的没的，恰好是这种东扯西扯让人精神分散，憋闷在心里的气也随之消散了不少。 回到自己的豪华办公室，司慕言正在文件柜前整理文件，秦天路过的时候狠狠的在翘臀上拍了一巴掌，吓的司慕言跟小兔子一样迅速转身背靠文件柜，捂着胸口红着脸惊恐的看向身边的男人。 秦天只顾着恶作剧了，哪知道用力太大，手上的伤口迸裂，殷红的血水瞬间浸透缠在手指上的纱布，疼的秦天姿势和表情无比滑稽的在原地转圈甩手。 确定是秦天，司慕言才松了口气，如果是别的男人，他肯定会将其胖揍一顿然后交给侍从室的保镖处理，不剁五根手指绝不会罢休，她的翘臀，可不是什么人想拍就能拍的。 “呀，厅长，您怎么了，手还出血了，快给我看看，要不要紧？我马上叫医务室的陶医生来。” 偷鸡不成蚀把米，秦天甩着手回到办公室坐在沙发上不停的吹着手指上的伤口。 见司慕言胆战心惊的泡了一杯茶过来，忍着痛撩拨道：“这才几天没见，弹性变这么足了？” 秦天这个时候还说风凉话，司慕言又担心又气，想要上前帮帮忙，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尴尬的站在原地声音很小的回应：“还不是听您的话，每天在家练深蹲，我现在的腿感觉都粗了不少。” “哦？你怎么换上制服裤子了？我这也瞧不见啊。” 司慕言红着脸轻哼了一声：“您不在，我可不穿裙子，才不给别人看。” 秦天满意的点点头，给司慕言丢了赞赏的眼神：“别愣着啊，都怪你，勾引我动手，还不来吹吹？” 司慕言闻言秒懂，有些担心的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见房门关着，膝盖忽然一软跪在了地毯上，双手握住秦天的手腕，满眼心疼的边吹气边诅咒欺负秦天的坏人。 只是吹着气吹着气，司慕言的位置就发生了变化，这妮子，能举一反三，有悟性，得好好培养培养。 靠在沙发上的秦天看着天花板如是想。 下午，秦天用换过药和纱布的手在一张空白纸上开始写写画画，虽然不能用力，勉强能写出一些象形文字。 第553章 抬头一排字写着特别内务调查局架构，下面写着各种组织架构。 因为局长是参谋次长冈村宁次挂职，秦天直接不写，从副局长开始往后顺推。 作为监督和调查内务的单位，虽然不如保安局和特高课那么霸气，也不用冲在第一线处理谍情案件，但级别与这两个单位却要高出半头。 也就是说以后秦天有可能坐上局长的宝座，而级别最低也是中将打底，虽说从校官升任将官有极难逾越的鸿沟，总归还是有一根独木桥在那，只要有晋升通道，秦天就有自信在千军万马中脱颖而出。 刚刚给老师坂西利八郎去了个电话，坂西在电话里说这次难得的机会是对他的培养也是巨大的考验。 都知道对外工作好做，对内工作非常复杂，人和人之间的利益牵扯，是最难的事情。 秦天现在权力不小，但做事一定要谨慎，别让人抓住把柄，自身不硬，如何要求别人也刚正？ 对内部的监视、调查和审查，都是一门很庞杂的学问，让秦天好好历练，如果能在这个领域做出一番成绩出来，就能参与到真正的谍情工作中去。 经过坂西利八郎的点拨，加上秦天自己的理解，最终有了一个比较初步的架构设计，调查局也有了一个雏形。 局长之下是副局长，副局长之下是保安侍从室和机要秘书室，人选已经有了，保安处长是铁牛，机要秘书室司慕言负责。 再往下面是总务后勤处，处长陈莲妃。 行政部门都是秦天的亲信，当然，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秦天在给自己谋福利，调查局秦天说了算，可没人敢说三道四，要是被秦天知道了，说不定第一个调查的就是他，这年头，谁经得起查？ 职能部门分五个处，一处督察，二处调查，三处审查，四处技术，五处行动。 督察处负责监视，人数和线人必定不会少，应该是最庞大的一个部门，处长江口大观。 调查处负责案件整体调查和取证，处长待定。 审查处自然是固定证据和清算等工作，处长待定。 技术处保包含了鉴定、监听、破译、勘测等技术类工作，处长千春雪。 行动处负责逮捕和审讯，处长胡一山。 一开始秦天打算把宋福耀留在身边，转念一想这样离的太近不够安全，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江口大观留下来对秦天的好处不小，这个家伙并没有受太大的军国主义影响，平民出身也没什么背景，而且还贪财贪权，这种人很好拿捏，留下来或许在关键时刻能挡一下子弹充当替死鬼。 至于调千春雪过来，完全是因为这姑娘单纯好掌握，而且在通讯领域的技术也算不错，调查局不是专门的谍情单位，千春雪完全够用了。 行动组用胡一山这是必须的，亲信用起来放心，而且除了侍从室有武装之外，行动组这个武装机构也不可能假手于人，枪杆子一定要牢牢的握在自己手里。 剩下还有两个处没有人选，倒不是秦天没有人可以用了，而是他觉得这两个位置必须得东洋人来做才行。 一个调查，一个审查，东洋人肯定更相信东洋人，这样的说服力也会更强，不会因为种族的问题出现纰漏。 第554章 而且调查和审查这种关键位置，需要有身份的人来做才会合适，要是让一个平民去调查官老爷，还没见面气势上就会弱许多，很多人哪怕手里明明拿着尚方宝剑，在面对厉害的敌人时仍旧会怂，这是固化阶层导致的病态心理，一时半会不可能改变。 所以，秦天得花时间去物色合适的人选，他的选人标准很简单，不畏强权，还能被他掌握在手掌心，有较高社会身份或地位的东洋人。 除了既定的正职之外，其他的副职和科员，秦天打算用来卖钱，这个时候不狠狠的捞一笔，哪来钱组建这个调查局？ 最后是外勤人员，侍从室全部嫡系，行动处一半嫡系一半用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浪人，危险的事儿，背锅的事儿，所有脏活累活统统丢给浪人，反正这个群体十分庞大，有奶就是娘，非常好用，性价比出奇的高，还不用心疼折损率。 写完大概的组织框架和备选人员，秦天正在思考着两个空缺的位置该怎么去找人的时候。 一道十分眼熟的身影出现在了办公室的门口，看着凹凸有致清纯妩媚的女子，秦天一个头两个大。 她怎么找这儿来了？ “姐夫，你发什么愣啊？” 门口俏皮的声音响起，有些愣神的秦天连忙起身将其迎进来，很是尴尬的故意与其拉开距离对坐在沙发两边。 “啊，爱莎啊，你怎么来了，有些出乎意料，咖啡还是花茶？” “花茶，我只喝姐夫泡的。” 秦天有些无奈，伸出双手在空中挥了挥：“那你估计得等一段时间了。” 刚进门的时候没注意到秦天的手，现在一看俏皮的性格立马冷了下来，嘟囔了一声“真该死”，瞬间又恢复了可爱的表情：“那我自己泡。” 说完，福源爱莎起身去找茶叶和茶杯自己泡茶，秦天则抖着手点起了一支烟：“你还没说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泡花茶的爱莎背对着秦天，声音甜美的说道：“姐姐派我来的，说你升职了，让我应聘。” “啊？这里是警察厅，我那单位也和这差不多，你不跟着你姐在大使馆混日子，跑我这来吃什么苦。” “哎呀，姐夫你真是死脑筋，姐姐让我来保护你的，她是你的妻子，不能和你在同一个单位，但我可以啊，有我在你身边，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 秦天一时无语，惠子这是什么脑回路，把双胞胎妹妹送过来，岂不是肉包子打狗？ 不不不，我又不是狗，不狗，一点也不狗，嘿嘿。 “你姐让你来监视我的吧？”秦天故意打趣道。 泡好茶的爱莎端着茶杯回到沙发上，冲秦天挥舞了一下小拳头：“是哒，姐姐说你现在身份不同了，不能什么女人都碰，让我盯着点，说以前的就算了，她不管，但是为了姐夫的安危，以后绝对不能让心怀鬼胎的女人接近你，还有啊，我来是真的为了保护姐夫，只要有我在，谁都别想再伤害你。” “咳咳...”秦天忍不住咳嗽两声，看样子惠子是来真的了，心里多少有感叹，这是要开始吃软饭了吗？还是双份软饭？ “好吧，正好我这儿也缺人，你就来做个机要秘书吧。” “不！我才不做秘书。”福源爱莎强烈反对道。 秦天忍不住打量了一下爱莎，好奇道：“那你想做什么？” “我要做调查官，抓坏人的那种。” 第555章 一听爱莎的想法，秦天连忙摆手：“不行不行，特别内务调查局虽然是对内的监督调查机构，危险系数也不小，要是遇见狠辣的人，一样会发生枪战等状况，调查官的风险系数太高，你又不是专业人员，不合适的，就算不为你考虑，我也得为你姐姐和特使考虑，你来我这工作，最起码的安全我得有保障，要不然你出了什么事，特使一巴掌就能把我拍死，你姐也不会放过我的。” 见秦天言辞拒绝，爱莎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大门的方向，发现房门关着，胆子一下就大了起来，走到秦天身边坐下，一把将秦天的手臂紧紧搂在胸口撒娇道：“姐姐都在保安局做过事，姐姐不怕，我也不怕，我的梦想就是能够惩恶扬善，代表正义消灭那些坏人，我不求当官，让我当个小兵就行，姐夫~求你了~” 爱莎搂着秦天的手蹭来蹭去，蹭的秦天有些心猿意马，脑海里想起那晚发生的事情，心里的无名之火蹭蹭往外冒。 实在受不了爱莎这种过于亲密的行为，秦天慌忙抽身，来到窗户边透气。 “冲在第一线肯定不行，不过审查的事情你倒是可以做，而且调查，审查的工作难度更具挑战性，你的身份特殊，很多棘手的事情办起来相对容易一些，同样是外勤工作，也安全许多，我只能让步这么多，你不干的话就当秘书好了。” 秦天的考虑很周密，调查一个人，主要是监视和取证，辛苦不说，还有可能被对方发现随时杀人灭口的风险。 审查工作没有那么大的危险，而且也是做补充取证和清算审核的工作，会涉及到各种人和单位，一般人很难顺利推进，爱莎的身份摆在那，普通人根本不敢隐瞒和拒绝，所涉及到的单位和机构也拦不住她，只要配上一定保镖在身边，一般情况不会有什么危险。 福源爱莎成功的让秦天让步，开心的从沙发上跳起来，学着下属的样子立正鞠躬哈衣道：“多谢长官提携，属下定不负所望！” 哄了爱莎一会儿，将其欢欢乐乐的送走，回到办公室办公桌后面坐下，在草稿上填充了福源爱莎的名字。 看上调查处空缺的位置，秦天陷入了沉思，这个位置至关重要，不仅要有人别人惧怕的身份和地位，还得有一定的专业素养，最主要的是性格好拿捏，不是那种被洗脑的军国主义激进分子。 这样的人不好找，特高课、保安局这种地方的人太死板，其他地方的人不专业，军队里的更不行。 有些头疼，秦天在纸上不停的画着圈圈，越想内心越烦躁，都是爱莎惹的祸，搞的人心神不宁。 啪的一声丢掉手里的笔，拿起电话给司慕言打过去：“有点头疼，来帮我揉揉。” 时至下班，秦天已经确定了基本的架构框架和人员安排，吩咐司慕言整理成文件，下发到每个人手上，跨单位的按照程序填写调令申请走程序。 四楼尽早清空，按照新的部门划分工作区域，该装修的装修，该换的换，要花钱的地方先走警察厅的账。 另外根据架构编写所有岗位的基础职位，规格对照保安局，不懂的地方去请教陈莲妃和汪厅长。 反正秦天懒得想后面的事情，全部丢给了司慕言，自己则当起甩手掌柜下了班。 第556章 和铁牛一起刚走到楼梯口，正巧碰到上楼的宋福耀。 “恭喜秦厅长高升啊，您还真是官运亨通，我们真是羡慕不来，我这刚好开了一盒进口雪茄，尝一尝？” 秦天丢给铁牛一个眼神，打着哈哈跟宋福耀进了原特务三科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基本上已经搬空，空间不大却显得有些空旷。 宋福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雪茄铁盒，很熟练的剪掉一头递给秦天，很是恭维的划开洋火帮其点燃。 等秦天美美的享受了几口，宋福耀才开口：“听说叶梦茹叶小姐是敌特，被清水将军甄别出来了？” 秦天把玩着手里的雪茄，闻着雪茄燃烧后的特殊烟草香味很是心旷神怡。 听见宋福耀提起叶梦茹，秦天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都说女人八面玲珑，这回我算是开了眼，在万寿寺那几天真的心惊动魄，丝毫不亚于宫内府，你看我这双手，差点就丢在那了。” 宋福耀早就观察到秦天手上的伤，很显然在万寿寺受过刑，不过比起宫内府那会儿确实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秦厅长还真是，走到哪儿都得被针对，不过这也是好事，说明东洋人重视您，不然也不会得到如此重用，听说您要组建一个什么特别内务调查局？” “呵呵，怎么，你想来？” “不不不，我可没您这么好的运气和背景，尽得罪人的事情，我可干不了。”宋福耀连连摆手。 秦天点点头：“是啊，尽是得罪人的事，我这命是真苦，脏活累活都得我干，还对我不放心，这日子没法过了，你倒是看的通透，这趟浑水你还是别沾惹为好。” “您说的是，只是以后您还得多多照顾一下我们这些老部下，您知道的，这年头手底下总有一些不干净的地方，真要查的话一查一个准，兄弟们还想混口饭吃，苟活也是活嘛不是。” “哈哈哈，我懂。”秦天吐了一口青烟，起身道：“这雪茄的味道还不错，谢谢宋老哥的款待，都是自家兄弟，以后的事你只管放一万个心，我查谁也不会查到老哥的头上。” “感激不尽，日后担忧所需，秦长官只管吩咐。”宋福耀识趣的跟着起身相送。 临出门的时候，秦天停顿了一下，与其很认真的说道：“刚去保安局，人生地不熟的，稳着点，没什么事就混着，外面风大，别吹了眼。” 宋福耀闻言频频点头称是感谢秦天的提醒：“多谢长官提醒，我会的，低调低调。” 秦天嗯了一声点点头：“叶小姐的后事是我亲手办的，皇家寺庙的所有和尚念了一晚上的经，骨灰放在了千手观音金身下的基座里，那个地方我是不会再去了，有空的话你可以去看看，毕竟都是经历过宫内府事件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不能真的做了走狗还丢了良心。” 秦天说完就离开了办公室，宋福耀没有跟着出门，只是将秦天送走后锁上门，回到沙发上猛抽雪茄，没一会儿本就不大的房间里变得烟雾缭绕，等到那一盒雪茄全部被嚯嚯完，宋福耀才收拾最后的一些东西离开了警察厅。 下了班，秦天坐上车一路朝着格格府的方向驶去，几天不见，总归还是要安抚一下婉瑜格格。 路上让铁牛去了常去的几个糖果果脯店，买了些上好的小零嘴，这种小东西哄女人最合适，能甜到女人的骨子里。 第557章 时至深夜，秦天与哭了好久的小格格已经入睡，新京的夜空中也在这个时候传出一阵阵电波。 远在北平站的戴雨农此时正在办公室里皱着眉头设计新的行动方案，平津的日谍暗子拔出了七八成，剩下的藏在暗处很难发现，华北站的人力有限，无法大规模的进行搜查，只能想办法打草惊蛇引蛇出洞。 再加上老头子下的死命令，张敬尧等一众叛徒必须得处决以儆效尤，戴雨农肩膀上的担子现在很重。 一来根据老酒的情报，张敬饶等人已经进关，正在秘密联系一些投机分子和失意的北洋政客，对方的行动很频繁，可就是查不到这些人藏身的地方。 另一方面，北平城里似乎也有一些势力在蠢蠢欲动，这些满清遗民的心思谁都清楚，都想着能学满洲一样独立自治，然后迎回他们的主子溥仪重振大清国。 这些人迟早得死，但现在不是动他们的时候，平津地区现在正处风口浪尖上，维稳才是首要任务，一旦自己内部先乱起来，就会给敌人可趁之机，到时候得不偿失，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更何况长城以外的关东军虎视眈眈，正愁找不着借口大举入关，现在这种局面，又严峻又微妙，丝毫差错都不能有。 咚咚咚，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戴雨农说了声进，继续伏案工作。 进来的人是华北站负责人陈恭澍，他的手里有一封密电。 “老酒密电。” 听见老酒两个字，戴雨农立即停下手里的工作，接过密电，开始用独有的密码进行破译。 「武藤谢罪，复辟已成，张入万国，里应外合，拨云见日，玉狐殉国」 「金陵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密电的信息量很大，而且都十分关键。 武藤信义因为万寿寺事件谢罪，东洋官方则是以突发疾病入院，转移奉天治疗，等待病情平稳后送回本土，这一则消息外界知道后面的托词，却不知道实情。 秦天的意思很明确，是因为玉狐的牺牲才换来武藤的谢罪，功不可没。 亲王只是受惊，并未受伤，和溥仪的谈判结果是支持复辟，满洲国回归大清国统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 张入万国，是提醒戴雨农，张敬尧等人会潜伏到北平城内住在万国酒店，试图里应外合夺取北平城的控制权，至于时间秦天没说，不过这不重要，派人去蹲点就能摸清楚，这个情报给戴雨农接下来的任务提供了关键性的帮助。 最后那句诗的意思是给叶梦茹做了担保，意思是金陵老头子那边问起来，他可以证明叶梦茹的忠心未曾改变，属于英勇殉国。 另外那句拨云见日，表达的意思是秦天自己的处境，因为玉狐的牺牲，他的身份得以彻底稳固，而且还更进一步得到东洋方面的重用。 看着亲自破译的密电，戴雨农默默的点了一支烟沉吟了许久，随即烧掉手里的电文，重新写了个特殊加密的密电让陈恭澍发给金陵官邸。 等陈恭澍离开办公室，戴雨农心情复杂的来到窗口，感受着北方干燥的空气，不自觉的动了动鼻孔，看向天生悬挂的碧月，在心里唏嘘不已。 玉狐作为死间，从一开始启用，就注定了会是这样的结局，戴雨农虽然心中不忍，可山河破碎的时代，他不得不埋下这种暗子。 第558章 倒是武藤信义因此谢罪，算得上一个很不错的意外之喜，玉狐的牺牲也算死得其所，拿一个死间的牺牲，换来老酒的彻底安稳，再加上一个东洋陆军元帅，这买卖堪称暴利。 所以，在给金陵官邸的密电中，他也提出兑现最初的承诺，申请拨付专项抚恤金，让玉狐的家人没了后顾之忧。 金陵官邸收到密电，看完之后整个人轻松了一大截，猛拍了一下书桌，连说了三个好字。 兴奋之余，很快亲自下了一道命令，按照特别抚恤的程序安置叶梦茹的家人。 另外致电北平的何应钦，尽最大的努力干预关东军最高指挥官的选任，最好能支持一位老贵族接任此职，以此来缓解长城一线带给华北的巨大军事压力。 不管从什么角度，都没人希望这么快与日寇在长城一线出现战争，东洋方面需要时间稳固对满洲的统治和资源掠夺。 对于秦天，依旧是口头嘉奖，功劳入册，等积累到一定程度，又遇见合适的时机，再让其跨过校官和将官之间的鸿沟。 原本说是利用警察厅三楼办公，毕竟刚开始组建新单位，人员不会太多，三楼的位置足够了。 不知道这消息怎么传到了冈村宁次的耳朵里，他虽然只是挂职，也不会去坐班，但让这个新单位蜗居在警察厅的办公楼里，他面子上也没有光，在了解警察厅具体情况后当即下令，征用了警察厅旁边新修建的几栋用作满洲监察院的大楼，作为特别内务调查局的办公区域。 现在的监察院在大经路上，是一片老房子，新的办公区域选在警察厅后面的白山公园北面，与警察厅也就一墙之隔。 监察院作为满洲国的职能部门，主管的是整个满洲各地区的监察工作，这和内务调查局的职能有重合的地方，所以各方面设施都是按照职能需求建设，正好适合调查局使用。 监察院的人一听建好的新办公区被征用，当时都愤怒的不行，但了解内务调查局这个新单位后，所有人都是一问一个不吱声，这个哑巴亏不吃也得吃。 说到底，他们也只是满洲国的部级单位，但人家内务调查局是什么级别，那可是关东军参谋直属的权力部门，干的是差不多的活，但话语权和实权相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当新内务调查局和警察厅之间的那堵墙被推掉之后，大同广场西南的这一片区域被扩大了将近一倍，远远看去还真称得上威严壮丽。 原来警察厅只有一个前大门，现在和后面的区域打通后就有了一南一北两个大门，虽然两个单位同在一片区域，实际上一点都不违和，因为他们都有同一个领导叫秦彦龙一。 两个单位打通也是秦天的意思，毕竟有的时候警察厅的力量可以随时调用，中间隔堵墙总让人不舒服。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新单位的正职局长是挂职，人家不来坐班，办公室不可能没有，到时候办公室布置好了，没人来，得空着。 第559章 这种情况秦天就不能在新单位的办公室里作威作福，人家参谋次长都不用，他一个副局长能用？ 这一点为人处世的道理秦天还是懂的，所以办公室设置的有，但他依旧在警察厅的办公室办公，这样就不会被人诟病老虎不在山猴子称大王了。 给了参谋次长面子，也断了流言蜚语，更让上面的人心里舒坦，一箭多雕的事何乐不为呢。 再加上两个单位都在一个区域内，有什么事一个电话就能解决，实在不行也只不过多走几步路而已。 这些天内务调查局的消息已经传遍新京，一开始无数人都是闭口不谈敬而远之，都想着先旁观一段时间，看看这个单位的组建情况和调子起的高不高，然后再见招拆招去考虑如何应对。 只是安静了一两天，高瞻远瞩的一些人就坐不住了，纷纷找各种公事借口去警察厅找秦天聊下新京治安协助的事情。 上至各个部级单位，下到各个兄弟单位，跟车轮战一样轮番上演大戏，反应过来的这些人都暗地里给秦天好处，根本就不需要秦天提要求，警察厅和调查局所缺的东西一应补齐，还都是最新的好东西，各种名目的款项也疯狂的往两个单位的户头上划账。 对此秦天是来者不拒，但也不表态，摆明了吃大户，就看谁孝敬的少或者不孝敬，到时候可就别怪他拿这些没眼力劲的东西开刀立威。 表面上大家利用职务之便给调查局疯狂给奶，暗地里则在找秦天要名额，这些人可都不是傻子，拿公家的钱铺路，给秦天留个好印象，用利益交换一个安心或者后路。 然后再动用私产，安排子弟进驻调查局，一来公门有人好办事不说，一旦有事也能第一时间掌握关键信息和动向，另一方面也是做万事留一线，以送人质的方式与秦天形成潜在的默契与合作关系。 一些算计深沉的人这回可是下了血本，一出手就是十几万，跟绵羊票不值钱一样，给钱还不算，送来的人还都是家族里年轻漂亮的女子。 这一下可把福源爱莎给愁坏了，看着办公楼里各个部门新来的科员，清一色的绝色佳丽，而且除了华夏族、满族、蒙族、朝鲜族还有苏俄等外国女人，关键是东洋大和民族的女孩子也占了一半人数，简直就是一个选美大舞台，她一个女人都给看的眼花缭乱，更何况秦天这种风流成性的花心大萝卜了。 整个调查局，除了保安侍从室、行动处和督察处是男的，其他岗位八成是女人，剩下的两成还是些呆头呆脑的纨绔二代。 这相当于整个新京上流社会在贿赂秦天这个新崛起的权力新星，就算他不喜欢钱，这种佳丽三千的诱惑，他一个年轻气盛的青年忍得住？ 大家伙的想法都一样，彻底腐蚀掉这个家伙，用金钱美女将其彻底淹没，只要深陷其中，哪里还有功夫搞什么内务调查。 对此秦天照单全收，可不能辜负了这些大人物的一番美意。 不过有自知之明的秦天并没有将这些好处独吞，甚至一分钱他都没留，全部上缴给了参谋部。 倒不是秦天不想要这些钱，关键是动静闹的太大了，明面上虽然什么都没发生，暗地里的贿赂，参谋部不可能不知道。 第560章 作为内务调查机关，如果这一关都过不了，还成立个屁。 虽然心疼那些钱，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交出去，他这个副局长估计第二天就得下课。 参谋部对秦天的这种行为十分赞赏，也就彻底放了权，让其逐渐开展工作。 至于塞进来的那些女人，上面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影响后续工作的执行就行。 花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六月初调查局才开始进入渐渐进入轨道，只是调查处处长的人选秦天一直在犹豫，现在这些人里都没有合适的人选。 这天秦天正在查阅所有人的档案资料，司慕言敲门说有个年轻人拿着参谋长兼特务部长小叽国昭的命令求见。 小叽国昭，四四年成为东洋内阁首相，因入主朝鲜总督成为朝鲜军队司令官而被称之为朝鲜之虎，现在虽然还没这个名号，但也是关东军的第二号实权人物。 听见这个名字，秦天就知道来人肯定不简单，毕竟小叽国昭是军国主义典型的代表人物，一个从平民混到半任首相的人，很难用简短的话去评价。 当来人进入办公室，非常有贵族礼节的给秦天呈递举荐信的时候，秦天嘴角瞬间翘起。 这不就是他一直要找的人嘛，犯困了这么久，终于有人送枕头来了。 “德川庆云？你德川幕府的后人？” 小叽国昭的帖子里只说是故人之后，让秦天好生照顾，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找参谋部申请。 小叽国昭是什么人，能亲手写这种帖子给秦天这么一个小人物，其中肯定藏有玄机，不用多想，就能猜到个大概。 面前的男子看上去不到二十，脸上还有尚未褪去的青涩气息，没有穿军装，而是一身普通西洋装扮，不像是被军国主义熏陶过的激进青年，更像是留过学的新青年学生。 听见秦天的问话，德川庆云有些疑惑的哈衣道：“我给好多人都说过我的身份，没一个人愿意相信我说的是真的，您是怎么知道我是德川家后人的？” 秦天感受了一下对方的心理活动，忍不住吹捧道：“德川幕府的威名实在是太大，你又是公爵身份，和寻常普通人说这个，当然没人信，谁会相信高高在上的公爵会在军营里当个勤务兵？” “啊？您...您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德川庆云惊讶道。 “啊，我认识的人多，军部的，宪兵队的，保安局、特高课包括满铁的人都认识一些，你的故事都被当成了酒后笑话在传，没什么好稀奇的。” “天呐，我...我都成所有人的笑话了？” 德川庆云想捂脸，又觉得不太合适，刚抬起的手又给迅速放了下去。 “小叽参谋长将你送过来，应该提前和你商量过吧，说说吧，想干什么职位？” “我...我不知道...我在军营里说是勤务兵，实际上都不用我做什么，就有人帮我做了，我也不懂这些，真不知道能做什么。” 作为德川幕府最后一代将军的孙子，虽然没了政治身份和权力，但幕府将军两百多年统治的影响力还是摆在那的，可以说这个家伙的身份只比亲王略逊一筹，在本土可是无数人仰视的豪门贵族中的顶流，若是没明治天皇推翻幕府，现在人家可是妥妥的新一代大将军。 第561章 之所以会来满洲，也是他的爷爷不希望德川家族就此没落，本来想送他去陆军学校学习，可德川庆云一身的纨绔气息，根本待不住，没上两天就跑回去享清福去了，为了不让他变成废物，只好跟着开拓团来到满洲，让其历练几年，体验一下一个人在外面独立生存的困难。 结果一来满洲，他就成了所有东洋贵族和高官手里的烫手山芋，这种身份的人，谁敢让其吃苦受累，都恨不得让他滚远点，免得出了什么问题被德川家和老派贵族的责备。 这不，刚好秦天这边缺人，就把德川庆云给丢了过来，他们是仗着秦天不会顾及德川家的势力和威名，肯定不会太在意那些风险，加上调查局也不是一线单位，安全上也有保障，这样一来，秦天就变成了地地道道的接盘侠。 “会不会倒是无所谓，只看你有没有想做或者感兴趣的事情。”秦天解释道。 德川庆云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有没有那种刺激的事情可以做？” 刺激？秦天不禁一愣，这家伙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没想到内心还很狂野？ 不过想想也是，这种人就跟被宠溺的皇子皇孙一样，看起来仪表堂堂很有贵族气质，举手投足也很规矩，言谈举止更是优雅，怎么看都是乖孩子，实际上这些都是从小被迫学习的贵族课，真正的内心藏着什么没人知道。 眼前的德川庆云看得出来，文质彬彬的面孔之下，有着一颗永不褪色的少年心。 秦天大概能感觉得出来，这个家伙很单纯，而且心地不坏，就是因为从小被管束和宠溺太多，内心有些叛逆。 看起来快二十岁的人，其实胸口的那颗心才十几岁。 “抓坏人刺不刺激？抄家刺不刺激？匡扶正义行走江湖，路见不平拔刀相救刺不刺激？” 德川庆云一听眼睛都亮了，这不就正是他朝思暮想的武士生活吗？上什么军校，当什么将军，多无聊，不如踩着木屐挎着武士刀踏遍大江南北，自由自在没有丝毫束缚，那才是他向往的未来。 “长官，我真可以过这么丰富多彩充满刺激的生活啊不不不，我是说，这种工作我真的能胜任吗？” 秦天很确定的点点头：“当然可以胜任。” 德川庆云兴奋的想要手舞足蹈，但从小学习的克制和礼仪迫使他强压住内心的欢喜，只能站直了身子给秦天十分标准的鞠了一躬：“长官，以后就麻烦您了，不过我想问问，我有酬劳吗？” 一听酬劳两个字，秦天笑了：“调查局每个人都有，怎么，堂堂公爵也缺钱？” 德川庆云很是尴尬的用手掌在裤腿上搓了搓：“来满洲之后都是在军营里，军饷都输掉了，这里也没人会给我钱，但我吃穿用度不要钱，我花不了多少的。” 还真是，这种身份的人，谁敢真饿着他，没人会傻到去施舍他，肯定都是想方设法让其享受别人难以奢求的特殊条件。 秦天可不相信，德川家唯一的独苗，真会没人管，放任他在满洲吃苦？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保护他。 “嗯，我觉得你的条件还不错，又喜欢外勤比较刺激的工作，我这里刚好还有一个调查处处长的空缺，月薪十块，提成百分之一，属于多劳多得的工作类型，你愿不愿意试试？” 第562章 说是只有十块钱，德川庆云有些失望，这可比军饷少多了，不过秦天说有提成，一下子就来了兴趣，慌忙问怎么个提成法，怎么样才能多劳多得。 秦天请其入座，又奉上茶水，拿出看家本领一阵忽悠，给德川庆云这个涉世未深的小青年哄的热血沸腾。 说他所要调查的都是帝国的蛀虫，都是贪官污吏或者被敌人收买的内线，没有一个是好人，他们必须惩恶扬善劫富济贫，为帝国奉献力所能及的力量。 帝国不帝国的，在德川庆云心里其实无所谓，能够惩恶扬善劫富济贫帮扶弱小，成就自身的英雄美名，还能自由的工作，这才是他最喜欢的。 两人一拍即合，决定第二天就来上班，从离开秦天办公室开始，一整夜都处于十分亢奋的状态。 特别是秦天说的那种策马扬鞭行走江湖的感觉，简直太符合他心中所想，虽然还不懂什么叫江湖，却朦朦胧胧的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最最最喜欢的，还是秦天说江湖人才有的那种气魄：“是兄弟，就来砍我！” 这种江湖情义，他不懂，却能感受的出来些许韵味，简直太令人向往了。 德川庆云来调查局的路上，还以为这里的主官会跟其他东洋人一样刻板。 没想到和秦天一见面，就有种很亲切的感觉，一来年纪相差不大，二来秦天身上也没有那种老气横秋的臭脾气。 相反，秦天表现出来的态度很让人舒服，热情而不谄媚，平和不严肃，说话也幽默，没有因为他是德川后人而捧的高高的，也没有故意疏远，距离感保持非常好。 这让德川庆云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来到满洲不到一个月，说实话一个朋友都没有，在军营里其他人更是对他有些嗤之以鼻，都觉得他失心疯了，打着德川公爵的幌子招摇撞骗。 秦天和那些人就不一样，他似乎很懂自己，而且两人也趣味相投，一个话题可以聊好久好久。 在办公室跟着秦天聊了一整天，天南海北古今中外，秦天跟个万事通一样，聊到哪儿都有独到的见解，脑袋里储藏的知识更是庞大，很多概念他听都没听过。 有的时候和秦天聊天，德川庆云会有一种自己是个土鳖的感觉，对方时不时从嘴里蹦出来的一些新词汇，真的很让人摸不着头脑。 两人本来就有文化差异，语言沟通只能说勉强，却不妨碍他对华夏文化的好奇。 在秦天看来，德川庆云就是一个很纯粹的年轻人，没有接受军国主义的熏陶，反而受到的是比较先进的国际教育，内心不狭隘不刻板，对战争和侵略不感兴趣，天真烂漫的只想仗剑天涯，过那无忧无虑的闲散日子。 与东洋主流思想背道而驰或者说格格不入的德川庆云很特别，起初秦天只是觉得这个人刚好可以用在调查处，一天接触下来，有了更深层次的想法，或许可以培养这个家伙成为亲华派，以后多少能有点作用和影响。 有了德川庆云的加入，整个调查局的人事也算告一段落，经过这段时间的补充，除了秦天的亲信，其他的副职和科员基本上来自各个渠道的推荐。 虽然这和亲王对人员的要求不太一致，也不是他故意为之，毕竟亲王办完事就回本土了，关东军新任司令官的位置暂时还没确定，不过秦天知道再过几个月当过一任关东军司令官的菱刈隆会在各个势力的争夺中再次胜出。 第563章 谁坐那个位置，对秦天来讲没什么太大的意义，高攀不上，人家也不会真的在意他这么个小人物。 虽说秦天现在好歹手里有了实权，身份也彻底转变，一开始的调子起的也高，如果是那种目光短浅的人，肯定会觉得土鸡变凤凰一步登天，但在秦天眼里，还真的啥也不是。 调查局的权限全在对内，还是以查处贪污腐败为主，虽然其中会涉及到被收买的暗线暗子什么的，重要性也不怎么样。 和保安局，特高课的职能比起来差了不少。 不过好在级别不低，腰杆终于能够站直了，见着一般人不用点头哈腰装孙子，人格上有了很大的进步，也不会被人随意拿捏，角色互换，以后别人看见他都得礼敬三分。 当然，这也只是对中下层来讲是这样的，对于手握大权的东洋人和真正的老贵族们，对秦天这种人还是很嗤之以鼻的。 人要有自知之明，这一点汪仕进提醒的很委婉，秦天心里也明白自己的真实地位和斤两，所以这段时间都只是被动的与人接触，算不上高调。 一个单位的组建，需要花不少时间去管理和磨合，秦天也没着急立功，打算等这个风头过去了再说。 只有不被人关注，后面的事情才能徐徐展开。 六月七月这两个月，秦天拒绝了所有应酬，要么带着家眷在新京附近踏青游玩，要么在城里带着一群莺莺燕燕听戏享乐，对于满洲官场的那些人来说乐得秦天如此，放在秦天身上的注意力也渐渐减少。 加上满洲国获得东洋帝国的允许，重新回归帝制，满清遗老们整天跟过年一样，宫内府里的溥仪也燃起了新的希望，在郑孝胥等一众大臣的辅佐下开始筹备所谓的国事和来年的登基大典事宜。 消息一传开，从宫内府到社会层面，整个新京都呈现出一派热闹繁荣的景象，虽然都知道满洲是东洋人说了算，好歹满洲国的执政回归到了皇帝，在许多人心里还是满意和欣喜的，比起在东洋人眼里的猪狗不如，还是当满清的奴才强上一些。 社会和人心的复杂不能一言而论，秦天也管不了这些小丑的自娱自乐，不过他很感谢这些人跳出来大张旗鼓的宣传帝制，正好将盯在他身上的那些视线给挪开。 表面上看，秦天每天不务正业，调查局里也每天象征性的做些无用功，那么多女人挤在一起，又能做得好什么大事。 实际上秦天让夜叉小组撒开了网，通过各个渠道收集目前满洲国各个机关单位的人员信息，夜叉小组人不多，但胜在专业情报来源渠道多，搜集普通官员情报这种事情也没什么难度，只当是拿着公家的钱，给夜叉小组发福利了。 苏青拿到钱也不乱花，在老酒的指示下开始扩展外围线人，想办法打造出一张巨大的情报网络。 秦天这边也在开始琢磨着情报网的建设，哪些单位的人得替换，哪些机构里得塞人进去，第一批被调查的人该怎么定，这都是技术活，既要做的悄无声息不会引人注意，又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关键是还能给上面有所交代，难度不可谓不小。 第564章 戴老板那边在收到秦天的情报之后，安排陈恭澍和王天木两个站对张敬尧进行成功刺杀，很好的震慑了潜入平津地区的日谍，这让土肥圆贤二很丢面子，不死心的他和戴雨农杠上了，双方手段频出斗的不可开交，保安局和特高课也被迫将一部分力量投入到两巨头的谍战工作中，恰好给了秦天一个不可能出现的空窗期来发展自己的秘密谍网。 眼看临近八月，菱刈隆即将履职关东军最高长官，为了给司令参谋部一个好的印象，秦天打算开始动手了。 他所选定的第一个目标，是满铁调查部的小田岛卓，一个手里沾满了鲜血的谍情精英。 南满州铁道株式会社，简称满铁，1906年成立，是日本帝国主义推行大陆侵略政策的“国策会社”。 关东军没有正式侵占东四省之前，奉系把控东北的时候，满铁就已经成为这片土地上的太上皇了。 虽然是以商会的形式存在，其实与一个小型国家机构没有区别，机构中又有两个部门的权势在满洲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一个是南满铁路上的铁警系统，一个是满铁调查部。 前者很好理解，主要负责铁路线的运营治安，后者则是名副其实的间谍组织。 在关东军没有正式入主满洲前，满铁调查部的主要工作职责有两大项，一是对东北及周边所有信息的搜集，包括且不限于军事设施、矿场资源、地理环境等等。 二是对苏俄的情报搜集，在日俄战争前后，满铁调查部起到了关键性的情报搜集作用，关东军入主东北后，这项工作一分为二，一部分继续对付苏俄，一部分南下对付平津华北地区。 满铁调查部的人能力非常强，所搜集的情报也非常及时，只可惜决策层不太行，没有坂西利八郎和土肥圆贤二这种专业谍情大佬坐镇，对下面人搜集上来的情报，分析能力和决策能力都糟糕的不行。 正因为如此，才有了土肥圆贤二的竹机关坐稳满洲第一谍情机构交椅的机会。 关东军有参谋部的谍情部和特高课，满洲国总务部有保安局，加上满铁的调查部，内阁直属的有竹机关，这四驾马车构成了东北谍情系统的全面覆盖。 现在又加了个秦天的特别内务调查局，谍情五虎犬牙交错的局面正式拉开序幕。 与其他四个机构不同，满铁调查部的工作范围主要是各种情报搜集，主要以潜伏和渗透为主，绝大多数情况下不会涉及到执行领域，反间谍的能力也比不上特高课这些单位。 因此，秦天的首要腐蚀对象就是满铁和满洲国各单位，从易到难，也更符合常理。 如果一上来就调查保安局特高课这些机构，难度大不说，还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除此之外，还有秦天的一个小心思，清水和夫就来自满铁调查部，他不信清水和夫在满铁这么多年，真的会如他的名字一样清澈无垢。 想要扳倒少将级的人物，可不是随随便便一句怀疑就可能达到目的，没有充足的证据，参谋部并不会盲目的对这些人进行惩罚。 第565章 倒是对中下层的人，参谋部的态度十分明显，树冠烂了可以随时修剪矫正，发现树根烂了就得果断挖断，这也是为什么会有“特别处理”这种事情存在的原因。 小田岛卓，秦天选定的第一个目标，三十二岁，算得上满铁的老人。 之所以选择他，其实也包含了一点私心，相比较特高课和保安局，因为清水和夫的存在，秦天十分敌视满铁调查部。 这段时间通过夜叉小组的调查，小田岛卓的一些秘密尽数被挖出来，所有资料都已经通过秘密渠道送到了秦天的手里，他现在要做的，是根据这些情报，设计出一个完美的陷阱让其掉进去。 不打无准备之仗，第一个案子，要务必做到完美。 东洋人的内部体系和华夏朝堂不一样，他们比较刻板，对内部讲究证据和律法，不像华夏的朝堂，莫须有的玩法已经发展的炉火纯青。 看完小田岛卓的详细资料，秦天还是很满意的，人无完人，越是浸淫间谍工作的老人，手底下越不干净。 此人仗着负责接手中东路长春北段的机会，大肆收受苏俄人员的贿赂，光秦天手里有的证据就足够将其逮捕了。 不过这还不够，秦天想要的是将其执行“特别处理”，光是收受贿赂还不足以将其处死，要抓到他泄露情报的现行才能坐实他的死罪。 直到下班，秦天才将整个计划设计完成，想着晚上回去再推敲几遍，明天就把任务给发布出去。 回熱京东的时候，秦天照常在经常买糖果和果脯的铺子买了些零嘴，实际上是去死信箱看一看有没有最新的情报。 结果刚过东三马路和大马路交界的路口不远，就看见一队宪兵出现在礼记果脯铺子旁边的巷弄口。 秦天感觉有些不太好，让铁牛照常在礼记门口停下，朝着门口正在看热闹的礼记掌柜嘿了一声：“李掌柜这么闲，生意都不做了？瞧什么热闹呢。” 个子不高一脸富态的李掌柜转过身一看是秦天，连忙作揖拱手：“罪过罪过，秦厅长来我居然都没发现，还请里边请，南边来了一批鲜活，您先尝尝，味道不错的话我让伙计选些好的给您府上送去？” 礼记果脯，新京的老字号，从前清那会儿就在大马路这一片打响了名声，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孩子们最喜欢他家的小零嘴。 街面上的铺子不算小，属于前店后厂的设置，穿过堂不远就是制作果脯的作坊，每到果子快下树的时节，掌柜就会派人去各地收鲜货，收回来之后便在这作坊里按照祖辈传下来的手艺制作果脯。 秦天有个习惯，从不买摆在外面的东西，每次亲自来都会去工坊里逛一逛，看最近有什么新货。 从掌柜的专业角度来讲，新鲜的产品味道不一定最好，有些特制的类别还真得多放一放才会风味浓郁，给秦天建议过几次，可偏偏秦天也是个嘴刁的人，他的口味和常人还真不一样。 有的人就喜欢甜的，秦天偏偏喜欢刚制作好带点酸味的，有些腌制的酸梅本来就是吃个酸爽，他非得让伙计返工加点蜂蜜之类的，而且还特别喜欢让老师傅现场做几串各式各样的冰糖葫芦。 第566章 一开始掌柜只觉得好笑，冰糖葫芦那都是冬天才有的零嘴，要选用初雪过后的山楂才甜，秦天倒好，什么梨啊苹果杏儿啊各种稀奇古怪的做法层出不穷，看的老师傅和掌柜一愣一愣的，这也能叫冰糖葫芦？ 秦天对此也不解释，反正要按他的要求做，还不允许掌柜的做出来卖钱，要是哪天在街面上看见他做过的那些糖葫芦，这家铺子就别开了。 对此掌柜的也只好守口如瓶，权当是秦天拿这些东西哄女人开心的小玩意儿，多少也算得上是个没人知道的秘密，以后把这位爷伺候好了，允许他制作出来售卖，那可是赚大钱的好好买卖。 说是李家的铺子，秦天一来熟门熟路的跟回自己家一样，一屁股坐在会客厅翘起二郎腿点了一支烟，好奇的问道：“你隔壁出啥事儿了，咋来这么宪兵？” 李掌柜吩咐下人去洗鲜货，陪着笑脸给秦天亲自沏茶：“说是半个小时前发现有特务出现在后面的巷弄里，还开了好多枪，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 其实通过透视秦天已经看清楚了情况，在后面的巷子里，他的死信箱被发现了，宪兵正在挨家挨户搜索，看样子应该没抓到人。 和李掌柜一边闲聊，一边尝着鲜果，秦天也在思考信息传递的问题，死信箱的方式弊端不小，应该换个更隐秘的方式才行。 没等秦天想出好办法，一队宪兵气焰嚣张的从后门冲了进来，不由分说的胡乱搜查，说这里藏着敌特，所有人都得出来接受检查。 宪兵搜查归搜查，秦天也不会多事阻止他们。 可这些嚣张惯了的大头兵进来就是一通烂砸，不仅把伙计给秦天精心挑选的鲜货踩的稀巴烂，还把老师傅做新式冰糖葫芦的工具给砸了，最主要的是这些家伙还一点眼力劲都没有，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秦天。 放在以前被这样对待，秦天也就忍了，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但现在，他可没必要再忍下去了。 只见秦天丢掉手里的烟卷，拿出自己特别内务调查局的证件怼到一个士兵的脸上，直接一个大嘴巴子扇了过去：“八嘎，你骂我眼瞎？” 突然挨了一巴掌，士兵脸上火辣辣的疼，旁边的几个大头兵也愣住了，如果不是有身份的人，可没人敢比他们还要嚣张。 看清楚证件上的内容，士兵脸色突变，慌忙收枪立正敬礼：“龙一大佐对不起，我们没有骂你眼神不好，冲撞了您，还请您责罚。” 秦天冷哼了一声坐回到椅子上，正要说话，后门进来了一个少佐队长，在看见秦天的一瞬间，头皮就有些发麻。 现在秦天在宪兵队里可是威名赫赫的存在，鹿夜大佐就是秦天给搞去特别处理掉了，这事儿在宪兵队里早就传疯了，再加上秦天现在得势，被皇族看中，又独掌调查局大权，可没有谁愿意和这个家伙打交道。 对待疯狗最好的办法，只有避其锋芒，玩不起还躲不起吗？ “龙一长官您怎么也在这儿？误会，肯定是误会。” 见来人态度不错，秦天有些得理不饶人：“你们执行公务我不管，我来这里也就给家人买点零嘴，但是你手下的人不仅骂我是瞎子，还用枪对着我，我就纳闷儿了，我和李掌柜在这里喝茶，碍着谁了？这工坊总共也没几个伙计，还都是老熟人，要是混进来间谍特务，我能瞧不见？” 第567章 少佐队长闻言汗颜不止，这年头，谁敢否认秦天的眼睛不毒，绝对是脑子秀逗了，恶犬的名号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在东洋人的神话文化里就有一个天狗，与华夏文化里的天狗吞月、哮天犬不同，东洋的天狗是灾祸的象征，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存在。 秦天现在就被这些底层东洋人谣传成了天狗转世，出了名的恶犬，谁遇见他都得倒霉，还得倒大霉，无论是宫内府还是万寿寺，因他而丧命和特别处理的人一双手都数不过来，连大佐这种级别的实权军人都躲不掉，普通人更是听其名就会脊背发凉，祈求自己这辈子千万不要遇见这个瘟神。 “是是是，龙一长官在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奸细，都不用我们出现，您早就将其逮捕了，我会好好训斥他们的，绝不会再有这么鲁莽的事情发生，我向您保证。” 队长是个会说话的人，秦天也不再计较，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这些宪兵才如获大赦般的从后门溜走。 等宪兵走完，李掌柜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嘘声连连：“还好有秦爷在，要不然我这老铺子和作坊恐怕就完了，别的不说了，打今儿起，决不收您一个大子儿，您想吃什么，只要来个信，第一时间就让人给您送到府上。” 秦天客气的摆摆手，故作生气道：“我又不是那些王八羔子，你是做买卖的，一手钱一手货，天经地义的事情，何况这点零嘴钱我还是出得起的，别管我了，赶紧收拾吧，别让我等久了。” 一番话说的李掌柜心头热乎的不行，这年头的人甭管是不是东洋人，都只想着占便宜，能遇见秦天这样的人，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得，也难怪人家能够青云直上做到常人高不可攀的位置，能让宪兵队的人都害怕，这新京城里掰着脚指头恐怕都数不出来几位。 当即起身作揖抱歉了一声，开始招呼着手下的伙计归整修复被破坏的器具，喝着茶的秦天只当是什么事都没发生，用余光瞅了一眼仓库房梁上藏着的一道纤弱身影，见其并无大碍，才放下心自顾自的哼着秦淮河上才有的江南小曲儿。 伸哪伊呀手~ 摸呀伊呀姊~ 摸到阿姊头上边噢哪唉哟~ 阿姊头上桂花香~ 这呀个郎~噢哪唉哟~ ... 昏暗的仓库里，受伤了的鸽子听见秦天哼出来四六不像的小曲，心里一阵放松，原来是大姐相好的秦厅长阴差阳错的帮了她，今天的运气看来没有坏到底。 鸽子，本名赵白鸽，夜叉小组的通讯员，传递情报和几个电台收发都归她负责，是苏青手下最重要的一环。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死信箱突然暴露，她差点就栽进敌人设下的圈套，要不是反应快，恐怕这会儿已经在特高课的审讯室里了。 确定赵白鸽无碍，秦天故意在礼记磨磨蹭蹭了许久，一方面是避免宪兵队再来找麻烦，另外也是给苏青反应时间好来营救鸽子。 同时秦天也在思考今后情报传递的方式，这种死信箱等间接接触的传递方式还是风险太高，是时候改变一下了。 没过多久，礼记门口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秦天侧耳听去便知道来人是谁，催着伙计赶紧打包，让铁牛装车，自己则晃着脑袋哼着小曲穿过堂来到前面的铺子。 第568章 “哟，秦爷，您怎么也在这儿啊。” 看见秦天从铺子里面出来，杨柳只是愣了半秒，随即不露声色的打起了招呼。 秦天不显山不露水只当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晃了晃手里用纸包着的两串糖葫芦：“怎么，就不兴大老爷们儿吃点甜的？” 杨柳闻言一乐，挥了几下手里的手绢，老鸨的姿态专业至极。 “哪能呢，这新京城里，谁还管得了秦爷啊，只是您已经很久没去鸳鸯楼了，大掌柜的这些时日像是有什么心思，日渐消瘦，您也不去瞧瞧。” 秦天一拍额头，哈哈笑道：“这段时间公务繁忙，确实忘了这一茬，女人嘛，得多呵护，多灌溉，放任不管的话，就跟花盆里的鲜花一样会枯萎，回去转告你家掌柜，说过几日我就去，我可不是有了新人忘旧人的负心汉。” 言罢，秦天大步出门，临上车的时候给李掌柜丢了一卷绵羊票，大气道：“杨麼麽今日的消费，秦爷买单！” 新鸳鸯楼，后院的阁楼上鸽子靠在床头上表情有些内疚。 坐在旁边窗桌边的苏青正在细细品尝着和秦天手里一模一样的水果冰糖葫芦，这可是秦天授权给了礼记李掌柜，特意给苏青做的两串。 “大姐，能不能给我也尝尝，从小到大糖葫芦没少吃，这么奇怪的糖葫芦还是头一回见，是个啥滋味，甜不甜？” 赵白鸽舔了舔红润的嘴唇，虽然对今天任务没完成还差点被抓住颇为内疚，但看着苏青吃的那么有滋味，嘴角也忍不住流出了口水，这才没多大一会儿，她已经吸溜了好几回了。 品尝着糖葫芦的苏青瞥了几眼床上的赵白鸽，淡淡道：“不甜，酸。” 赵白鸽不信：“酸的话您怎么还吃的这么开心？大姐不是最不喜欢吃酸的东西吗？” “今儿不一样，我只爱吃酸的。”苏青有些护食的挪了挪身子。 站在门口的杨柳瞧着两人的表情不觉莞尔，嗯了嗯才从身后拿出另外一串递给了赵白鸽。 “大姐故意逗你的，喏，这串是你的。” 接过杨柳手里包装完好的水果冰糖葫芦，眼眶一润，两颗晶莹剔透的泪水瞬间滚了出来，从小没人疼没人爱，也只有苏青会偏袒她。 “大姐...”赵白鸽有些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苏青懒得看鸽子哭唧唧的样子，继续扭动了一下身子，看似有些薄凉的态度，让一旁的杨柳笑意不止。 这个苏青啊，有的时候还真是个没长大的小女孩儿，只是这种状态她极其少见，一年都见不着两次。 除非遇见特别开心的事，否则她永远都是一副冷漠的大姐态度。 本来十来分钟就能吃完的冰糖葫芦，苏青愣是吃了大半个小时，剩下最后一颗裹着糖的青梅，犹豫了好久才一口将其吃掉。 吃掉了所有水果，还有些意犹未尽的将串冰糖葫芦的木签子放在嘴里嘬了一会儿，等糖和水果的味道都被嘬完，才满意的用湿毛巾擦了擦手和嘴角。 等她放下毛巾的那一刻，刚刚还是小女孩表情的苏青瞬间变回了大姐头威严冷漠的表情。 “1号死信箱用了这么久突然被发现，肯定不是偶然，其他的死信箱和联络方式暂时都不要用了，派人去查，看看问题出在哪儿。” 苏青突然严肃，杨柳和躺在床上的赵白鸽也立马变换了状态认真起来。 第569章 “好的组长，一会儿我就去安排，只是所有方式都暂停使用，我们怎么和老酒取得联系？” “他会想办法联系我们的，这段时间鸽子好好养伤，别露面，除了负责调查的人，其他人不要有任何异动。” “那老酒之前的调查任务还继续吗？” “全部暂停。” “好。” 等杨柳离开阁楼去安排，苏青开始和赵白鸽进行几位详细的复盘，她心里有一种预感，敌人说不定掌握了一些夜叉小组和老酒的信息，可能内部出现了问题。 到底是小组内部的问题，还是北平金陵的问题，她现在不好说，不过从女人和间谍的直觉来看，问题应该出现在外围。 如果是这样的话，夜叉小组恐怕就危险了。 她现在要做的是静默，以不变应万变，剩下的就得靠老酒去处理了。 与此同时，回到春花所在小院的秦天哄了会儿俩孩子，然后又被春花哄到疲惫不堪，休息了一会儿才起身来到书房伏案工作。 左手夹着的烟卷已经燃到了屁股，秦天都没感觉到烫，此时的他文思如泉涌，右手正在不停的在空白纸上龙飞凤舞，整个过程丝毫没有停顿，下笔如有神助，行云流水，落笔生花，字字惊艳。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秦天才停下笔，满眼欣喜的看着自己一气呵成的稿子，满满的成就感，天不生我龙一君，文道万古如长夜。 长篇历史言情小说《官人，不可以》在这一夜呱呱落地，从此开启了这本小说隐秘而伟大的使命。 这不仅仅是一篇小说，更是秦天最新的联络方式，今后他的命令都会通过小说连载的方式，利用报纸和广播这两个渠道进行发布。 唯一知道密码的苏青会根据这部连载小说里的信息执行命令，想要破解这个密码，如果对华夏文学没有极深的研究，就算是顶尖的密码破译高手，也发现不了隐藏在一个个方块字里的秘密。 按照秦天的计划，小说以周刊连载的方式进行发布，如果遇见特殊任务，会临时加更番外篇，如果遇见无比紧急的情况，自然会启动应急程序来传递情报。 整个情报传递的渠道和方式，以前的那些全部取消，秦天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进行详细的安排，一整天方式都会是全新的设计，这样就能大大降低鸽子的行动风险，整个情报网的信息传递也会变得方便许多。 一觉睡到中午，秦天醒来后简单吃过饭就离开了小院，昨晚写的手稿秦天用牛皮纸卷好，外面又裹了一沓早上的新报纸，在路过一个拐角处的时候将其从窗户丢在路边一个二手小书店的门口，等车子离开，屋内才会蹒跚着走出来一个整理旧书的白发老头将其收好，不会有什么意外，第二天早上，这些稿子就会出现在一家名为“春报”的娱乐报上。 春报，顾名思义，东洋人特许刊印的一类缓解底层大众矛盾的娱乐小报，上面除了杂七杂八的擦边广告，桃边八卦，还会有些带颜色的小故事。 这个时代统治者最不怕的是连大字都不识一个的底层百姓，最担忧的是那批上过几年私塾，思维半开化的人群，除了新京报，满州报这种宣传帝国主义的洗脑报刊，最多的就是春报这种娱乐报。 第570章 只要让这部分人无法接触到新的概念，沉浸在这种铺天盖地的艳俗信息中，他们就不会对当下的统治产生强烈的不满，属于非常典型的转移矛盾激化的文化愚民策略。 快到中午的时候，秦天才晃晃悠悠的来到办公室，司慕言已经准备好了要签字的相关文件，屁股还没坐热，德川庆云就不太开心的敲响了房门。 秦天一看门口的年轻人，那张脸上已经写满了无聊两个大字。 这是求任务来了。 “德川君来了啊，随便坐，想喝什么自己来。” 秦天随口说了一句，冲德川庆云点了下头便继续看手里的文件，行政上的申请闭着眼批准，业务上的文件都会留心看个两遍。 最后是督察处江口大观送来的百人筛查名单，秦天一看这么多人，恨不得给江口大观几个大嘴巴子。 贪功冒进的行为要不得，这家伙工作态度没得说，就是太想往上爬了，这么短时间从特务处的科长升格到调查局的处长，这可不是晋升一级那么简单，算得上是质的飞跃。 新官上任三把火的道理他懂了一半，还有一半完全没搞懂，表现也不是这么表现的，应该抽时间给他讲讲竭泽而渔的道理。 在秦天看文件的时候，德川庆云很有礼貌的没有打扰他，也不到处走，而是标杆笔直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签发完所有文件，等司慕言将其拿走，秦天才拿着江口大观的名单来到沙发上舒服的坐下，悠闲的喝了一口温茶，又点了一支烟，秦天才笑呵呵问道：“给你介绍的书都看完了？” 德川庆云认真的点点头：“封神演义、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红楼梦、列国志、春秋传、战国志等等我都看过了，虽然看起来很艰难，但这么长的时间，我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上了。” “有什么感想？”秦天好奇道。 “嗯...”德川庆云想了想，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一本正经的将自己的读后感简洁的说了一遍。 总归一句话，大部分看了，但是没看懂，不过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文化冲击和震撼，华夏五千年的历史之磅礴，各个阶段各种人物形象之鲜明，不同时代不断演化进步之社会，差点把他的脑子给烧掉了，虽然东洋也有历史传记，但与华夏的历史底蕴相比，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他还举出最典型的战国时期，同样都是战国，华夏的春秋和战国时期，那才叫真正的群雄争霸，东洋的战国，更像是家族和家族之间的较量，不仅规模无法比拟，其中脱颖而出的各种人物、学说、文化、科技发展、社会发展等等，都是东洋战国时代无法比拟的。 他很向往那样的大时代，一手酒壶，一手长剑，带着二三随从，周游列国，拜访大家，只以学识和能力论人才，从不看国籍和身份，平民亦可成为一国宰相，农民也能成为一军将帅，只是想一想统领几十上百万大军在沙场上对敌，他就热血澎湃激动不已。 不过比起当将军和宰相，他更向往那些江湖大侠，来无影去无踪，人不在江湖，江湖却全是他的传说。 听完德川庆云的话，秦天忍不住点了点头，一个东洋人，能在两个月的时间看完那么多晦涩难懂的华夏经典，先不说能不能懂，只要能捏着鼻子看完，就是成功。 第571章 其实一般东洋人在了解到华夏的壮阔历史后，都会产生出一种掠夺思想，凭什么自己就出生在那种贫瘠的岛上，华夏人能占据那么富饶的内陆土地。 越是了解华夏，这些人的野心越大，这一点从东洋学术界对华夏的渗透就能看的出来，有些领域，他们甚至比华夏人自己还要了解。 但是德川庆云的脑回路完全不一样，或许是家族曾经达到过顶峰的缘故，到了他这一代，因为幕府不推翻，不得已接受现实，已经没有了争霸的心思，转而一心只想着追求自我。 这种心理秦天大概有些明白，就像许多出身平庸的人一样，千方百计的想往上爬，做梦都在想爬到顶峰一览众山小。 但有的人，生来就是别人的巅峰，恰恰厌恶了山顶凌冽的风，只想前往更广阔的平原享受自然的美。 拥有过，才不会羡慕，失去过，才不会后悔。 很显然，德川庆云就是这样的人，不知底层的苦难，却偏偏向往人们的自由。 当然，他这辈子都无法真正获得那样的生活，就算他愿意，他的家族也不会允许，一切的一切，最多也只是浅尝即止，让其的眼界更开阔一些而已。 “暂时看不懂没关系，慢慢来，任何书都不能只看一遍，很多真正的好书，初看不惊艳，真正看懂了，才明白其中藏着的意味深长。” “老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其中有一层意思是看再多的文字，不如亲自去试试，现在机会来了，这里有一份我批示过的名单，从第一个开始，帮帝国剔除隐藏在阴暗处的蛀虫，其他组都会配合你的行动，要求你应该都懂吧？” 接过名单一看，德川庆云忍不住惊讶道：“人数怎么会有这么多？”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我们要为帝国正本清源，决不能让这些投机取巧的份子破坏帝国的国策，这正是江湖人常说的家国大义，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我相信德川大侠一定能够震慑宵小，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秦天的这段话太多词汇对于德川庆云来说有些晦涩，但大概的意思他都能理解个七八分，被秦天一鼓舞，身上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有了一种极其神圣和伟岸的感觉，仿佛自己就是黑暗里唯一的英雄，他现在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感觉身体里的血液在疯狂沸腾，是的，就是热血，无限的热血！ 啪的一声，德川庆云立正肃穆哈衣道：“长官放心，一定按规定执行任务，保证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真正的勇士，从不怕荆棘，出发吧，德川君，期待你的首秀！” “哈衣！” 弯腰点头领命离开，等其消失在门口，秦天才给铁牛去了个电话，让其准备一下，简单乔装后等着他，调查局的第一仗虽然哄着德川去执行，他这个主官不能不在场，真要出了什么差错，他在现场还可以挽救一下。 毕竟，这第一场行动就是针对满铁调查部，还是要谨慎一些，树大根深的满铁可不是好欺负的主。 就看德川庆云这个公爵身份，能不能破开这个局了。 小田岛卓此时并不在新京驿铁路背面的北二条街满铁株式会社办公区，而是在三不管区域里的一栋宅子里会见一名苏俄商人。 第572章 这两个月，这名名叫鲍比德的苏俄商人找小田岛卓办了很多看似困难却又很容易的“私事”，和小田岛卓也把关系处的非常融洽。 对小田岛卓来说，无非是利用手里的权力谋点福利而已，普通人办不到的事情，在他这儿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然而这个苏俄商人很明显不懂行，被他宰了一顿又一顿，还跟侍奉爷爷一样拼命的和他攀关系。 今天对方突然联系到他，说有批货从宽城子的车站上车，好往北边边境上送过去，至于是什么货，小田岛卓心里门清，全是橡胶、猪毛这种战略物资，对方的买家肯定是边境上的苏俄人。 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做了，根本没风险，因为货物只要能上车，根本不用运到目的地经过二次查验，直接在路上就给丢下火车，有人沿路捡走然后利用蒙古马将其从小路运出去，这中间的巨额差价摆在那，不拿就是纯纯的傻子。 说白了，在满铁内部，干这种事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以前和苏俄打了一仗，以长春为界限南北瓜分东北的时候，南满和中东路的苏俄内部人员没少干这种勾当。 一开始东洋人还比较刻板，不愿意违反规定，可架不住苏俄人腐败，各种巨大的利益摆在面前，能忍住一次，绝对忍不了第二次。 后来东洋人也开窍了，反正压榨的是东北华夏人，又没亏空帝国的利益，这跟白捡钱一样，干嘛不拿啊。 不管是谁，只要伸过手，就没人能停的下来，这种来钱的方式太简单，又多又快，还没啥风险，大家伙都这么干，要是自己不干，还会被孤立，干的人一多起来，日积月累的就成了惯例，也没人真在乎这些小事。 本来小田岛卓也没觉得有什么，无非就是走私嘛，就算有人搞他，最多也就是罚没收益口头警告。 可谁知道，这鲍比德没安好心，是在把他往死里整。 房间里，鲍比德见天色渐晚，还得趁着天没黑赶回宽城子，免得晚上在这三不管的地方出现什么意外，留下分给小田岛卓的一包小黄鱼便告辞离开。 搂着女人喝着小酒的小田岛卓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看都没看那牛皮纸里的小黄鱼，只顾着和身边的两个女人打情骂俏，调戏了没多久，刚打算切入正题，小院就被带着绣着内务字样臂章的警员给踹开，只剩下丁字裤头的小田岛卓还没来得及从枕头下拿出枪，整个人就被踹在地上捆成了蚂蚱。 起初小田岛卓还在开口辱骂，他是第一次看见调查局的制服，藏青色服饰，十分简单朴素，比陆军军装有版型一些，比警察制服要更威严一些，比保安局的制服简练许多，没有那么多繁复的修饰。 单独看这套制服，绝对不会认为是杂牌单位的服饰，反而透着一股不可侵犯的神圣感。 最主要的是臂章上用黄线绣着的内务两个大字格外耀眼，只要眼睛不瞎，基本上都能看清臂章上特别内务调查局的全称，以及神器八咫镜的背景花案。 包括制服帽子前面的徽章也不是满洲警察的五色星和关东军的黄五星，而是八咫镜的底纹加一把贯穿八咫镜的天丛云剑。 第573章 这个徽章是秦天设计的，八咫镜可以照耀一切邪恶，天丛云剑是皇权的象征，寓意是调查局是替天皇抓叛徒和蛀虫的特别机构，不属于军队体系，也不属于警察治安体系，就是要彰显调查局的特殊性。 “你...你们是什么人？我是满铁调查部警务三科副科长小田岛卓，我命令你们快放开我，否则满铁株式会社饶不了你们！” 从院子里缓缓进入房间的德川庆云很帅气的带上白色手套，拍了拍一尘不染的新制服，走到小田岛卓的面前蹲下，指着帽子上的徽章很霸气的说道：“你看仔细了，我们是一切罪恶的毁灭者，我们将会把任何有害于帝国的蛀虫逮捕、审判、处决，我们是帝国的正义使者，是保护帝国利益不被宵小破坏的守护者，我们是——” 本来还好的，结果德川庆云越说越热血，最后一句还喊起来口号。 “我们是——让所有罪犯无所遁形的帝国之眼！” 屋子内和院子内的一处成员无比热血的异口同声，看着他们那张夸张的脸，扭曲在地上的小田岛卓都看傻了。 什么时候兴来这一套了？现在的年轻人这么别出心裁的吗？ 院子外不远处的一条巷弄里，靠着一棵歪脖树抽着烟的秦天差点没被呛死，心想这德川庆云是伊邪那美派来的逗比吧，现在的日漫已经开始发展了？中二味也太浓了一些吧。 怎么不来个我代表月亮消灭你们？ 看来那么多华夏经典是白看了，逼格不够高啊。 “我是特别内务调查局二处处长德川庆云，现在正式宣告你被捕了，我们将会对你进行立案调查，在此期间你的所有言行举止，都将会成为本案的呈堂供词，带回去，其他人仔细搜查现场。” 秦天看着德川庆云亲自把小田岛卓抓走，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中二是中二了一些，倒是没出什么岔子，随即走出巷子上了车，从另外一条路快速赶回了调查局。 大半个多小时后，秦天才看见德川庆云的车队回来，两边前后脚相差不到十分钟，没有太讲究速度，说明这个家伙做事还是比较稳的。 站在窗户前，看见德川庆云获胜而归，秦天忍不住在身边抱着一沓资料的司慕言脸上捏了两下，看的出来，他此时的心情很不错。 “资料一会儿交给德川处长，让他亲自审讯，就说一会儿我会过去看看，另外快到下班的时间了，你没事就早点回去休息。” 司慕言嗯了一声转身离去，秦天则坐回到沙发上开始推演接下来满铁调查部和其他单位的反应。 这个小田岛卓收受贿赂确凿无疑，这一点无法对其产生实质性的惩罚，所以秦天略施小计给其加了点可以被特别处理的罪证。 欲加之罪，自然要做的滴水不漏。 全新的审讯室，虽然比不上特高课的那套厉害，比起警察厅的设备还是要强上几个档次，而且所有设备都是崭新没开过封的。 小田岛卓这回算是有福了，成为了调查局第一个被审讯的嫌疑人。 刚被固定在审讯椅上的小田岛卓慌张的四周看了一眼，发现没有电刑椅后在心里偷偷的舒了口气，没有那玩意儿就好，真要有电刑椅，屈打成招可就完了。 第574章 上面没给调查局配置电刑椅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否则随便拉个人进来，只要往电刑椅上一坐，什么事儿都没有的人都得招个一二三四五出来。 不过这对秦天来说一点都没关系，华夏的酷刑，可一点不比电刑椅差。 当然，作为调查局，讲究的是证据，而不是像其他单位要对犯人屈打成招完成任务指标。 “小田岛卓，男，三十二岁，已婚，任职满铁株式会社调查部三科，现在为副科长职务，入职八年，立功无数，算是同期的优秀份子，这些信息没错吧？” “没错，但是你们凭什么要抓我？我们满铁调查部的级别是你们一个新单位可以比拟的吗？如果六点我不给总部去电话，我的人就知道我出事了，他们一定会找到这里来，到时候我看你们怎么给总裁交代！” 小田岛卓嘴里的总裁是指满铁株式会社的副总裁松冈洋右，作为东洋帝国这一时期的外交英雄，并没有辱没他外交官的出身，轴心国的合作虽然不是他一人促成的，但他是整个过程中非常关键的一个人物。 而且，他还是负责满铁调查部的主要负责人，基本上在这一阶段调查部的所有行动都是他一手策划和实施的。 35年后，他才正式坐上满铁总裁正职的位子，40年近卫文磨内阁组建的时候担任了外务大臣要职，只可惜在投降失败的那一年病死，否则也会是不亚于土肥圆贤二的战争犯级别。 因为有小田岛卓的存在，加上满铁在东北经营的根深蒂固，每个属于满铁的人都有一种特别高傲的态度，甚至连关东军都不感冒，他们内部认为，关东军占领东北，完全是踩着他们铺好的路走上来的，这种先天的优越感，一般人还真没办法理解。 “你别拿满铁的总裁来压人，我们特别内务调查局不吃这一套，你要没问题，不需要任何人过问，我们都会毫发无损的放你走，但你如果有问题，谁来都没用，态度要端正，你的明白？” 小田岛卓一听笑了：“呵，我在满铁干了快十年，我要是有问题早就不在这里了，还需要你们来调查？一看你们这些毛头小子就知道是东拼西凑出来的吧，一点都不专业，还什么内务调查局，让一个支那人领导的单位能成什么事？真是笑死人了，我今天把话摆在这里，我什么事儿都没犯，我也什么都不知道，我所知道的都是机密，恕我无可奉告，有问题请你们去找我们的总裁，别跟我来这些有的没的。” 第一次负责案子的德川庆云在逮捕过程中还是很兴奋的，他有一种化身正义惩处邪恶的成就感，而且全程都是处于燃烧和热血的状态。 现在开始审讯，作为主审官，他就有些迷茫了，压根没干过这种事，而且对方态度还这么强硬，他更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去。 这时候坐在旁边负责督查的江口大观看出了问题，连忙起身给了小田岛卓几个大嘴巴子，秦天长官可是交代过，坐在他身边的可是德川家正经八百的德川后裔，那可是有公爵爵位的顶级贵族。 人家是体验生活来的，作为帝国器重的精英，可得好好辅佐公爵办案。 第575章 对于江口大观来讲，秦天就是他的引路人，这次又把这种顶级贵族安排着一起办案，这可是莫大的荣耀，更是好好表现的机会，作为特务处的老人，审讯这种事简直不要太小儿科，不就是嘴犟吗，用用刑就不会这么犟了。 “德川大人，对待犯人，我们不能太过仁慈，更不需要多费口舌，上过几道刑，他们就会自己招供，那样才会更有效率，若是就这么僵持不下，遇见脾气固执不怕死的人，僵持几天个把星期的都有。” 德川庆云没有任何审讯经验，江口大观是专业的，说的也在理，便客气的回道：“那就麻烦江口君了，这种事情，我还真没亲手做过。” 江口大观哈哈一笑，撸起袖子客气的摆着手：“这种粗活怎么能让大人亲自出手，您就坐在那看好了，保证用不了一会儿，这厮就会全盘托出。” 看见江口大观去火炉里搅烙铁，德川庆云感觉又刺激又有些难受，他总觉得这个小田岛卓不管怎么说都是东洋人，是不是应该优待一点。 “大人，这您就不知道了，不是说咱们大和族里就全是好人的，坏人和蛀虫一样不少，而且还有很多日共，他们都是叛徒，并不值得怜悯，我们调查局就是专门抓这些蛀虫的部门，可不能心慈手软。” 话刚说完，小田岛卓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后背就冒出了一股青烟和肉被烤焦嗞嗞的声音。 八嘎—— 感受到背后传来的痛楚，小田岛卓一阵狂吠，逮谁骂谁，更是把秦天骂了无数遍。 德川庆云的想法是先审讯再刑讯，可惜这种流程根本不起作用，拥有满铁骄傲的小田岛卓从心里面就鄙视这个狗皮调查局，他相信自己的人会赶过来救他，根本就不在乎眼前的这些废物。 而江口大观就不一样，到底是特务出身，习惯性先上刑，不把人逼到极限，一般情况拿不到真实的情报。 就算拿到了，也不一定是真的，很有可能是烟雾弹。 江口大观的做法没有毛病，而且很专业，只不过对于现在的这个小田岛卓来说，一来就用刑也是他自己活该，大家都是天皇的走狗，谁又比谁高贵？ 还敢瞧不起秦天，不就是瞧不起参谋部吗？就算满铁归属大本营总参管理，级别也不比关东军高啊，大家都是一般高，瞧不起人就有点恶心了。 亲眼看着小田岛卓被行刑，德川庆云还是有些受不了，没多大一会儿就跑出去吐去了。 倒是小田岛卓还真是个硬汉，疼昏过去好几次依旧咬着后槽牙没招一个字，但凡开口就是在威胁和辱骂。 眼看过去了快一个小时，满头大汗的江口大观想着这么继续下去不太行，调查局开张的第一单就卡住了，他可没办法给寄予厚望的秦天交代。 看着现场墙角摆放的刑讯工具，来回扫了无数遍，江口大观忽然眼前一亮，既然是满铁调查科的特务，肯定是受过训练的，虽然不是一个体系出来的人，弱点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对于一些东洋男人来讲，最致命的一点人性是男权不可侵犯，越是内心坚强能熬过酷刑的人，对这一点越在乎，如果将其摧毁，这个人也就废了。 于是，江口大观让手下将其的裤子扒掉，然后拿起了一把锋利的剪刀，一脸邪恶的说道：“小田岛卓，我劝你还是招了吧，我这一剪刀下去，既不是你能承受的，也不是我想要的结果，要不然好好合作？” 第576章 已经相当悲惨的小田岛卓死死盯着江口大观手里的剪刀，面部五官拼命的颤抖，挨打挨酷刑他都能忍，要是这一剪刀下去，他赚那么多的钱，就算活下来了又有什么意义？ 就在他心里疯狂争斗，越来越想招供的时候，审讯室的门给一队人暴力的撞开。 看见冲进来的人，江口大观慌忙举起手后退了三步，小田岛卓则是跟看见亲爹娘一样泪如泉涌哭的稀里哗啦。 “你们怎么才来，要是再晚一丁点，我就被屈打成招了...” 破门而入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满铁调查部三处处长石户直人，以及十几名全副武装的铁警。 作为审讯的主官，德川庆云此时心里有些发虚，来人凶神恶煞还都携带了武器，这种情况他并没有遇见过。 亲手用刑的江口大观见此阵仗，心里同样发虚，但是表面上却表现的一点都不怕来人，毕竟这是自己的地盘，可不是新京驿后面的满铁区。 听见小田岛卓拼命的求救，江口大观直接甩了一个大嘴巴子过去，转过身看向石户直人态度严肃的发出质问。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可是内务调查局，知道擅闯这里的后果吗？” 石户直人看了一眼已经被折磨不成样子的小田岛卓，顿生怒气，什么时候满铁的人遭受过如此虐待和侮辱，当即拔枪对准江口大观，呵斥道：“八嘎，满铁的人你们也敢动用死刑，统统都想死吧，来人，将小田军带回满铁医院治疗，我看谁敢阻拦！” 哗啦一声，跟着石户直人一起铁匠纷纷举枪上膛对准江口大观和德川庆云等人，身边的几人迅速给小田岛卓松绑，并且搀扶其起身准备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带走。 江口大观一看这架势对面是玩真的，自己这一方又势单力薄，如果引发冲突的话自己受伤是小事，若是伤了德川庆云，麻烦可就大了。 小心翼翼的移动到德川庆云的身前将其护住，低声宽慰道：“大人放心，他们走不了，局长肯定得到消息了，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人多势众先让他们走。” 很是紧张的德川庆云此时感觉有些紧张，脑海里一直闪烁着坏人闯营救同伙的桥段，虽然有些害怕，这种紧张刺激感却是头一回体验，他真想自己能够化身战神，手持草雉剑制服这些气焰嚣张的罪犯。 不过幻想归幻想，现实还是不允许的，这个时候他也懂得静观其变的道理，他的脑回路虽然热血中二，但并不鲁莽，哪怕浑身都在滚动着热血，思维仍旧能保持冷静，遇事不上头，这可能就是德川家族遗传下来的宝贵品质吧。 见德川庆云和江口大观等人没有阻拦的意思，石户直人冷哼了一声直接带人离开，他以为此事就此罢了，新成立的调查局他完全没放在心上，认为就是些挂着内务调查牌子的乌合之众，根本就是废物集中营。 带着小田岛卓离开审讯室，在走廊上快步离开时，这些嚣张的铁警一个个狂傲大笑，见着调查局的职员都会凶神恶煞的吓唬一下，就像是一头野狼进入到羊圈一样，周边全是没见过世面的受惊小羔羊。 第577章 观察到走廊上躲在路边的那些年轻人，石户直人心情那叫一个好，什么破内务调查局，只是名声响亮罢了。 “小田君坚持住，先把你送进医院，明天我们就去把这里的支那局长抓来当着你的面认罪，这里的人都是废物，心甘情愿让一个支那人领导，简直有辱大和民族的威名。” “哈哈哈，就是就是，跟着石户处长这么多年，咱们还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明天一定给你找回场子，让那个支那人知道，谁才是满洲的主人。” “欺负到我们会社的头上，这些人脑子都坏掉了，难道他们都不知道这满洲都是我们会社打下来的吗？” “...” 一群人气焰嚣张满口鄙夷的离开办公楼，本来还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结果刚出办公楼大门，所有人都傻掉了。 只见二十米开外的空地上此时被数百人围成了一个半圈，每个人手上都端着最新的制式步枪，最夸张的是，居然在十点、十二点和两点钟的位置分别架上了三挺轻机枪，所有人枪口都对准了刚出门的满铁众人。 石户直人等人刚刚脸上的轻蔑笑容清晰可见的停留在脸上，时间仿佛停止一般，所有人都呆在原地一动不敢动，无一例外都跟冰雕一样，不是他们不想动，而是真的不敢动，为什么一个非军警系统的新单位，会配置轻机枪这种重火力？ 本来被四人架着的小田岛卓此时已经被无情丢在地面上，刚刚还在庆幸身为满铁一员而感到荣耀，只是看了一眼当前的局面，整个人一下给冻住了，本来就被用刑折磨的够惨，他可不想现在就变成马蜂窝。 “我刚刚听见有人鄙视我们内务调查局全是废物？还说要将我抓去谢罪？谁说的，站出来再说一遍给我听听？” 十二点位置，靠在三轮摩托边上抽雪茄的秦天看都没看门口众人一眼，很帅气的抹了一把自己的背头发型，言语之中充满了轻蔑和敌意。 形势发生巨变，同样是敌众我寡，只不过这回满铁众人变成了待宰的羔羊。 石户直人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这个时候如果不挺身而出，以后在满铁体系里就会颜面扫地被所有人不齿。 就算是硬刚，他也得拿出满铁人该有的威风和气势，决不能给满铁丢脸。 只是...识时务为俊杰，他也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打成筛子。 “都是我说的，你想怎么样？” 石户直人硬着头皮往前挪动了一小步，挺起了胸膛，摆出不惧怕任何人的姿态。 秦天冷呵了几声：“全副武装强闯特别内务调查局，按规定可以视作破坏分子的劫狱行为，调查局保安处有权当场击杀维护机关的安全，放下枪，你们还有一条生路，否则你们所任人我将会按照通敌份子进行处理！” “八嘎，谁通敌了，睁开你的狗眼瞧瞧，我是满铁调查部三处处长石户直人，我身后的所有人都是忠于帝国的满铁精英，你无权对我们进行一切迫害行为，如有异议，有本事去满铁说理去，请让开道路，我们要离开这里。” 石户直人嘴巴上强硬，心里却有些发虚，面对其他单位，就算是特高课保安局，他都有底气就这么带人走，毕竟满铁自成体系，就算发现内鬼，也是自己内部处理，若是其他单位抓到了满铁通敌人员，也得按规矩移交过去。 第578章 但是现在他有些不敢确定能不能成功的带人离开这里，虽然内心很鄙视秦天这个支那人，可不代表内务调查局的级别低，这段时间关于这个新单位的传言并不少，他也清楚一些内幕，只是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满铁的地位在满洲并不比关东军差，他们才是真正的太上皇。 “恐怕不行，小田岛卓出卖帝国情报，证据确凿，内务调查局有权清理帝国内部的任何叛徒，且无需移交，可自行全权处置，如有疑问，你可以去找参谋部。” “再次提醒，放下武器，接受调查，否则你们将会以通敌分子强行劫狱而被当场击毙，我的耐心不太好，所以你们只有十秒时间进行考虑。” “十...九...八...” 听见秦天的倒计时，满铁的人一下子慌了，都在说秦天是在玩真的，寡不敌众，还是不要硬拼的好。 石户直人不相信秦天敢公开对付满铁的人，心中虽然也有些慌乱和害怕，但作为满铁中层，他不能丢了满铁人的骄傲。 “笑话，你说出卖就出卖？还证据确凿，你们根本就没有证据，就是屈打成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别数了，我们放下武器，请你提供真实的证据！” 听见石户直人前半句话，秦天已经准备命令铁牛进行射击，哪知道石户直人最后还是服了软，在他们放下武器的那一刻，秦天忍不住笑了，这就是满铁的骄傲？ 石户直人能做到处长的位置，性格上还是有些油滑的，东洋体系内虽然主要讲究功劳和忠诚，并不代表刻板的机械工作中就没有钻营之辈。 很明显，眼前的这个石户直人，就不是单纯刻板机械工作的那一类人，审时度势的能力不差，关键是不会一味的逞能，能屈能伸并不是一件坏事。 火药味十足的场面因为他的一句我们放下武器请你提供证据得到了缓解，秦天不怕出现流血冲突，从心里面来讲也不愿意在自家场子上出现枪战场面，不管怎么说，都是不吉利的事情。 一枪不发就能让对方认怂，比击毙所有人的效果要好的多，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真正的强者。 秦天要的是给调查局立威，而不是让其陷入千夫所指的孤立境地。 将石户直人手下全部缴械时，铁牛及其手下显得有些粗鲁，哪怕他们主动放下武器，依旧逃不过被一顿毒打，这一点完全出自于铁牛的素质低下，与秦天毫无关系。 直到这群人被揍的各个鼻青脸肿血流不止，秦天品尝完雪茄，才一脸假笑的充当和事佬，对着铁牛等人就是一阵呵斥。 “怎么搞的，缴个枪花这么长时间，你们的业务水平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瞧瞧你们都是怎么办事情的，扣钱，今天的薪水每个人全扣完，真的是，难怪满铁的人瞧不上你们，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还不把这些人带去好好款待？” 都知道秦天是故意这么说的，铁牛的手下纷纷自责，在听见好好款待几个字后，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一抹明目张胆的奸笑。 除了石户直人，其他人都被两个人架着进了审讯大楼，里面空置的房间足够多，一人一间绰绰有余。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石户直人摸着肿起来的脸惊骇道。 第579章 秦天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情和煦的说道：“来都来了，总要好好款待一下嘛，都是兄弟单位，我们不能失了礼仪，你不是想看证据嘛？跟着来，我让你好好看看证据。” 石户直人将信将疑的跟着秦天进入大楼，看着自己带来的人都被领向了另一个方向，心里忍不住一阵后怕，他知道这次大家伙估计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不过他也相信秦天不敢真的把他们怎么样，最多教训一顿，就会放他们回去，这个亏注定要活活吞下去，等他回到满铁，再想办法把今天吃的亏变本加厉的找回来。 审讯室里，小田岛卓被重新固定在审讯椅上，秦天坐在主审的位置，还客气的让石户直人坐在了旁边副审的椅子上。 德川庆云和江口大观分别站在一旁，此时的两人都跟斗胜了公鸡一样，昂首挺胸信心暴增，从他们的脸上足以看出来现在的心情，充满了胜利后的喜悦和激动。 德川庆云：不愧是秦桑，举手投足间就能转败为胜，太霸气了，我一定要好好学，秦桑，你就是我的人生导师，我一定会加油努力的！ 江口大观：敢和龙一君叫板，嫌死的不够快吗？龙一君威武！我真是个小机灵鬼，追随龙一君，永远不会错。 众人坐定，秦天很鄙视的看了一眼小田岛卓，又玩味的侧过脸问道：“石户处长悬崖勒马的行为很值得称赞，我们调查局是最讲究证据的地方，但凡我们抓捕的人，就不会被冤枉，你不是想看确凿的证据吗？一会儿你就能看见了，不过再次之前，我还是会给这位小田副科长一次机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招供和不招供，结果会完全不一样，请你自己仔细斟酌，别等你的证据摆到眼前才知道后悔，那个时候可就真的晚了。” 石户直人还是不相信秦天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当下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也不敢再表现的众生唯他高，同时也好奇秦天为什么如此笃定，是不是手下小田岛卓真的有问题了？ 在心里盘算了好一会儿，石户直人才朝小田岛卓开口发问：“小田君，你是不是真的出卖了帝国，将我们的秘密情报泄露给了敌人？你告诉我，如果真的没有，我一定会给副总裁递交报告帮你讨回公道。” 无力靠在椅子上的小田岛卓摇了摇头：“处长，我真的没有出卖情报给任何人，您是知道的，我们最多走私点货物，根本不敢泄密...我可以拿性命担保，我绝对没有做过出卖帝国的事情，请您相信我，我是被冤枉的...” 感觉小田岛卓不似作伪，刚刚挨过揍的石户直人此时心里也在打鼓，自己的手下是个什么情况，他虽然不能保证百分百了解，最起码知道九成，这不是他故意吹嘘，而是满铁本身也有监察体系，而且对待叛徒从不手软，如果小田有问题，他不可能一点问题都发觉不到。 再说了，小田岛卓身为副科长，虽然算不上高层，也迈进了中层管理者的位置，在满铁也服务了八年多，应该不可能出现政治上的问题，顶多也就像他说的那样，走走私赚点钱而已，而这种事在满铁内部并不是什么稀奇事，甚至是传统潜规则，大家都分寸绝不会越线。 第580章 哪怕挨了揍，石户直人心里还是不相信秦天对小田岛卓的指控。 “秦局长，小田岛卓的为人我清楚，他在满铁服务了八年，一直都忠心耿耿，作为他的直属长官，我希望看到你说的所谓证据，否则我将会向总裁和关东军提交申诉。” 秦天闻言很是无所谓的嗯了一声，笑道：“如果是我们的工作失误，随便你提交申诉，但如果他真的是帝国叛徒，阁下又该如何应对？” 秦天看似淡然，言语中却透着一股不可置疑的态度，莫非小田真的已经背叛了帝国？ “如果真是那样，我也会提出申请，让其移交给我们满铁内部进行处置，他所居要职，知道的秘密太多，不能让其他单位或机构处理，这是原则。” “恐怕，实施并不能让石户处长满意，这是关东军参谋部和宣仁亲王批复过的文件，调查局所确定的所有犯人皆由调查局自行处置，任何单位不可申请移交，这是内务调查局，涉及帝国之根本，石户处长应该明白这几个字的重量。” 言罢，秦天将手里的文件从桌面推给石户直人，随即朝门口的方向拍了拍手，福源爱莎在门口吐了吐小舌头，一本正经的拿着一沓资料进了审讯室。 “局长，这是审查处联合各处找到的资料和证据，请您过目。” 正在看批复文件的石户直人只是扫了一眼福源爱莎递过来的资料，整个人直接傻眼了，厚厚的一沓文件，其中还包含了各种照片，不用仔细看都能猜到其中的内容。 愣了几秒，石户直人猛然一惊，有些恐惧的机械侧头看向满脸微笑的秦天，难怪他能如此风轻云淡自信满满，原来调查工作早就在进行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是... 细思极恐，石户直人全身汗毛瞬间竖起，后背更是一阵发凉，新京，恐怕要迎来史无前例的大地震了！ 拿到证据资料，秦天看都不看直接推到石户直人身前的桌面上。 “石户处长，你要的真实证据都在这儿，你可得看仔细了，到底是我们调查局乱抓人，还是你们满铁体系内部已经彻底烂掉了，这个案子我们会如实上报，铁证之下，应该没谁能够翻案了吧。” 石户直人难以置信的快速翻阅桌面上的证据资料，其中不少照片都拍到了小田岛卓和苏俄人接触和交易的画面，包括利用货物走私传递情报等等情况都有切实的证据。 除此之外，还在小田岛卓购买的几处产业里发现了相当可观的财富和一些备用情报资料，其中有一部分文字类材料，还有几个用过的微型胶卷。 人证物证俱在，小田岛卓通敌的罪名已然坐实，石户直人双眼瞪圆，手都有些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沉默了许久，石户直人才愤怒的起身，指着审讯椅上的小田岛卓怒骂道：“小田岛卓，没想到你居然真的会背叛会社和帝国，还口口声声说只是走点私，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就算是日照大神来了都救不了，你好自为之吧，此事我会如实上报总裁，念着你多年来的勤勤恳恳，我会照顾好你的妻女，其他的就爱莫能助了。” 骂完小田岛卓，石户直人转身向秦天告辞道：“今日的事情是在下鲁莽了，还请龙一君不计前嫌，小田岛卓的案子满铁就不再过问了，告辞！” 第581章 石户直人说完就要离开审讯室，只是刚迈开几步来到门口，身形如山的铁牛抱着双手直接挡住了他的去路。 石户直人眉头一皱，想骂人，可又不敢骂，甚至一点不爽的表情都不敢有，这个如山一样的男人，拳头足足有砂锅大，刚刚他可是在他手里吃够了苦头。 无奈之下，他只好转身给秦天鞠了一躬，十分客气还带着一丝谄媚的语气说道：“就不打扰龙一君办案了，不知道我该怎样才能出去，您知道的，内部出现了叛徒这么大的事情，我需要早点赶回去汇报。” 秦天靠在椅子上微微后仰，侧脸看向门口，嘴角轻翘，冲一旁抱着另一堆材料的福源爱莎丢了个眼神，淡淡开口：“石户处长这么着急做什么，来都来了，那就多待一会儿，正好有些资料需要给你过过目。” 石户直人心头一紧，猛的看向一本正经的福源爱莎，之前他还奇怪为什么还有一沓单独的文件，现在才有点惶恐不安，别他妈的是给他准备的吧？ 福源爱莎会意，从文件袋里拿出一沓资料递给了石户直人，战战兢兢的接过文件飞快的查阅了一遍，石户直人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秦天怎么会拍摄到这么多私密照片，他和那些外国女人的画面清晰无比，其中还有一些交接生意和互看合约的画面，这秦天，难道想黑吃黑？ 是的，不光是小田岛卓这样的人在外面有生意，作为处长，他的生意更大更多，所涉及的金额也十分巨大。 作为位高权重的满铁官员，没有军警系统那么严酷的约束，他们在东边又耀武扬威太久，早已缺乏了警惕和对权力的敬畏心，始终以满洲太上皇的身份自居，更以帝国最大的功臣自我麻痹，可以说满铁系在整个满洲完全是为所欲为毫无底线，无论看见谁，都会觉得自己比别人高一等。 石户直人脑子里迅速旋转，想着要不要和秦天合作的时候，后半段资料直接给他宣告了死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居然也通敌卖国泄露机密，这不完全扯淡嘛，自己干过什么事，难道他还不清楚？ “不是，龙一君，你听我解释，咱们能不能单独聊聊，有些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其中有很多误会，这些照片都是假象，你是知道的，我们也是做的间谍工作，有许多情况不能以常理去看，求你了，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吧...” 说着说着，石户直人居然哽咽起来，哐的一声跪在了地上，不管他是否真的叛国投敌，手上的这些资料足以坐实他出卖帝国的事实。 心里一慌，只求保命，他可不想就这么含冤去死，那也太划不来了。 就在他无比慌乱的求饶时，审讯椅上的小田岛卓突然面目狰狞的哈哈大笑起来。 “处长，你还不明白吗？这个恶毒的支那人，就是在栽赃陷害，我小田岛卓可以拿性命发誓，我绝对没有做过出卖帝国的事情，这一切都是他们做的局！” 被小田岛卓一提醒，石户直人立马反应过来，噌的一声站起身，迅速翻阅手里的资料，越回香，事情越蹊跷，这些证据的确都是事实，但他自己完全不知道那些情报文件会通过各种巧妙的手段从他手里传递，而且还都被人逮了个正着，这不合理啊？ 第582章 他明明没干这些事，可为什么所有的证据都在坐实他通敌的罪名？ 只是想了几秒，石户直人就明白了，肯定有人栽赃陷害，只是秦天为什么要这么针对他？ 这不合逻辑啊，他可以确定在此之前和秦天一点交集都没有，除了知道有这么个人和一些传言，连秦天大概长什么样都不清楚。 按理说，如果只是因为小田的事情惹到了对方，秦天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拿出证据，一切都好像事先彩排好了的。 答案很可能只有一个，有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通过不着痕迹的参与到他的这些事情中，以此来嫁祸他，而秦天则是才收到这些资料和证据，他一个刚组建而且大多数都是女人的新单位，根本没有任何能力完成如此缜密和细致的栽赃。 可那个人又会是谁？ 谁会这么恨他？ 还有，谁会对小田这种副科长也花费这么大的精力做这件事，有什么好处？ 思来想去，他都觉得不符合逻辑，只是想着想着，脑海里突然蹦出了一个名字，莫非是他？ “龙一君，请你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这些资料是不是一个叫大草的人给你提供的？” 秦天闻言眼角一亮，什么大草，他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啊。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能给你洗脱罪名？”秦天语气冰冷的反问。 听秦天这么一说，石户直人立马明白了，二处处长大草进贤和他已经不合了好多年，最近上面传言警务局的副职要空出来，几个处长都在暗地里较劲，每个人都想坐上那个位置，只不过因为竹机关和北平之间的斗争进入了白热化，此事才暂时搁置下来。 肯定就是大草进贤捣的鬼，他们认识了这么多年，对方手里多少有些自己的把柄，想要嫁祸的话，只要谨慎一些，绝对会达到现在这样出其不意置人于死地的效果。 “听我说龙一君，我和小田都是被诬陷的，有人背地里给你提供了假证据，请你给我一些时间，先别上报，我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里给你一个交代，请您务必相信我！” 石户直人啪的一声立正，然后表情无比诚恳的九十度鞠躬，他现在根本懒得管秦天这个支那人的事情了，只要能离开这里，一定要把大草进贤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挖出来。 然而，秦天并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悠悠然的拿出一根烟，福源惠子立马上前帮其点燃，看着鞠躬的石户直人，邪恶一笑：“很遗憾，我不能放你走，我这里有一个规矩，案子不过夜，至于你所说的那个大草进贤，稍候就会派人去请他过来，如果不想受刑的话，那就乖乖招供。” 言罢，秦天冲江口大观抬了抬下巴：“专业的事情专业人来做，看你的了。” 随即起身，很亲热的拍了拍德川庆云的手臂：“这里交给你和江口君，大草进贤和名单上的调查你得好好考虑该考虑了，爱莎处长会帮你的。” 调查局的案子的确不需要过夜，证据确凿之下，没人能躲的过正义的审判，当天晚上参谋部就发来批复意见，今后只需提供月报，无需每个案件都进行申请，内务调查局在调查结束拥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大佐级以下官员可以自主进行特别处理。 第583章 如此大的权力下放，对秦天来说并不是好事，这意味着参谋部不想背锅，一切案件的后续麻烦都得由调查局自行解决。 得到批复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秦天亲自来到特别处理的现场，这个行刑的位置不算差，正好在湖边的小树林里，算得上是一块不错的风水宝地。 最先被押上来的是小田岛卓，从头到尾他都在骂人，直到被固定在一根木桩上，才彻底从愤怒变成了痛哭流涕和求饶。 远远靠在树干边抽烟的秦天听见对方求饶给逗笑了，不管是夜叉提供的资料，还是他感应到的心声，都能确认这个家伙手上留下了许多东北老百姓和义勇军游击队的鲜血，这种人就不配在这个世界上继续活下去。 “好了好了，骂也骂了，哭也哭了，是时候该为帝国谢罪了，别像个娘们哭哭唧唧了，还是想一想要不然喊句什么口号？” 被固定在树桩上的小田岛卓一时没理解秦天的意思，哽咽着问道：“什么？口号？” 一旁负责行刑的江口大观放下已经举起的枪，恨铁不成钢的提醒道：“共产国际万岁，人民万岁，打到帝国主义，你们被处决之前不都是这么喊的？” 小田岛卓一愣，这让他想起来曾经亲手处决的一些苏共间谍和中共游击队时的场景，他们的确都喊过口号。 可现在关键是他是被冤枉的，他根本就没通敌啊，为什么要喊敌人的口号？ 正犹豫间，砰的一声枪响直接击碎了他左腿的膝盖骨，江口大观非常人性的提醒道：“给你机会你不用，是不是想多挨几枪？” 疼的浑身直抽搐，小田岛卓已经认命了，死就死吧，他可不想再受折磨了。 在心里试了试了，然后开口用发音并不算标准的语调喊道：“帝国万岁！万岁！万岁！” 是的，这就是小田岛卓喊出的口号，他没有通敌，他只忠于帝国，所以他用最后的力气喊出了帝国万岁这句口号。 在他最后一声万岁结束时，江口大观无语的扣动了扳机，一发入魂，直接爆了小田岛卓的头。 对于秦天来讲，小田岛卓喊不喊口号都无所谓，甚至于喊不喊帝国这两个字都无所谓，反正他随手带着的微型录音机里的带子是可以剪辑的，他喊出万岁二字就足够了。 接下来是石户直人，此时的他已经被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被绑在木桩上，他只有一个请求，给他一个痛快。 然而江口大观并不是这种果断的人，他的要求和之前一样，非常人性的允许石户直人喊出心中的口号。 也不知道是大脑此时已经混乱至极，还是因为被江口大观举的例子被错误引导，浑浑噩噩的石户直人居然声音孱弱的喊了句人民万岁。 或许这么做，他的选择其实并没有被其他人影响，他只是不想再被折磨，果断选择了最直接最痛快的死法。 一声枪响过后，湖边的小树林彻底的安静下来，秦天也丢掉嘴里的烟头将其深踩进泥里，这回总算赶走了长期弥漫在心里的一些阴霾，整个人都轻松了一些。 这两人的死，并不是杀鸡儆猴，而是游戏才刚刚开始，会有更多的中下层东洋人和满洲政府里的汉奸，通过这种方式被特别处理。 第584章 为帝国肃清腐败和通敌奸细的工作任重而道远，他秦彦龙一，一定会竭尽全力，还帝国一个朗朗乾坤。 亲自完美处理了一个案件，秦天也给局里带了一个好头，起到了很好的表率作用，接下来的事情按部就班，按照江口大观筛选的名单一个个调查即可。 秦天只不过时不时的让夜叉通过新的渠道，将一些做好的局传递到他手上，然后他会指定一些名单，让江口大观、德川庆云和福源惠子等人去配合调查。 有人铺路的案子办起来难度一般都不大，这也让整个调查局忙的飞起，案子越多，上面的决策层才明白调查局的重要性，更是愤怒这些被金钱腐蚀的人，导致上面的人意见极其一致，对于这种臭虫绝不姑息。 后面的日子，秦天只是在德川庆云等人遇到困难的时候露露面，帮忙处理一下比较棘手的问题，大部分时间还是在想办法建立自己的情报网。 因为调查局的突然崛起，杀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对于那些沾满鲜血的刽子手，秦天都不会放过，但一些没犯过什么罪孽的人，他都会选择威胁恐吓加酷刑后将其收买，不过这些工作都不是秦天和亲信去办，而是通过不见面的方式，提醒这些被放回去的人，他们如果不想被内务调查局特殊处理的话，就得按时提供一些情报，否则他们的把柄就会被匿名送去内务调查局。 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没人会怀疑是秦天的调查局在搞鬼，只会认为是那些潜藏在暗处的特务在趁机威胁他们。 一个多月下来，秦天和调查局的名字在新京变成了闻名色变的地步，可没人再敢议论他和他的那些女人，每个人都在自求多福，千万别被调查局盯住，手里有的路子早就断的干干净净，是真的一点外快都不敢捞。 看着调查局被带入正轨，秦天这个掌舵人也不再多干预整个机器的正常运行，只是控制住陷害人的比例，从五比一调整到了十比一，以后基本上按照这个比例来，十分合理的将一些重要目标一一处理掉。 当然，秦天现在的能力依旧只是在解决一些中下层人员的水平，对于中上层的人轻易不敢尝试，倒不是参谋部没有给他赋予这个权利，而是秦天觉得现在的时机还未成熟，贸然针对中高层，不利于调查局和自己情报网的发展。 至少等33年平稳过渡，到了34年以后再进行尝试，先稳上个半年再说，现在已经让人避之不及，做的太过可就变成人人喊打了。 秦天所撰写的新小说官人不可以在民间小火了一把，整体风格艳而不俗，媚而不作，字里行间充满了特别的朦胧感，读起来让人欲罢不能。 苏青每天都会看这个报纸，每次都看的津津有味，恨不得在给老酒传递的情报里塞刀片，总是看到关键处断章，勾的人家成宿成宿的睡不着。 这天刚看完最新连载的一章，大官人欧阳青偷看莲香沐浴的木板突然坍塌，两人以这种尴尬的方式见面，看样子两人会被无名浴火烧成灰烬，结果两人刚对上眼，就看见了最恶心的那几个字——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585章 很是烦闷的丢掉手里的报纸，苏青生着闷气的看着窗外，心里念叨了无数遍再也不看连载了，可真到下一期刊印的时候，又恨不得蹲在报社门口看第一手稿子。 这一期老酒没有任何任务，也就意味着一切照常进行，目前的工作已经变成了常态，吩咐下去手下的人也不会出什么差错。 过了许久，生完气的苏青撇了撇嘴，又忍不住将丢在茶几上的报纸捡回来，心里骂着老酒，眼睛却诚实的开始从头逐字逐句的欣赏。 正看到小高潮，品味着每个字的韵味时，房门很不合时宜的被敲响。 “大姐，老板从北平发来的最新任务。” 听见鸽子的话，苏青的表情瞬间变回淡漠，接过电文来回确认了两遍，烧掉电文后，换了一身绸缎旗袍，搭配上一件精美的丝织披肩，挎着珍珠小包，踩着高跟鞋和杨柳一起前往大马路商圈。 赵白鸽现在伤势虽然好了，但不宜在外面抛头露面，这段时间传递情报要么是杨柳去做，要么是亲自去做。 这次戴老板的任务很特殊，关系到故宫文物南运的整体安全，不怕日寇抢劫，就怕日寇搞破坏，而且戴老板已经从其他渠道获悉，有人给溥仪传递了情报，导致第一次南运计划不得不终止。 现在的任务很明确，搞清楚满洲国方面和日寇方面有没有针对这批文物的计划，想办法找出泄密者的情报传递渠道，最好能查到是谁泄密。 只有挖出泄密者，这批无比宝贵的文物才敢从北平动身，要是让人在沿途破坏掉，这对华夏来说可是无法估量和弥补的巨大损失。 一家名为猴魁的茶楼坐落于大马路东边与其并行的永长路和东三路交界路口，从这往南走过一个街区就是长春大街，茶楼规模不小，满清样式的大三楼，从外面看去一点不比长春大街边的西洋楼房差，说不上气派，至少建筑特色和历史底蕴摆在这，可不是砖头水泥能够比拟的。 这家茶楼在老长春从清末那会儿开始就很出名，其特色有三，深受广大茶友喜欢。 其一，茶楼里设置有一个小舞台，虽说唱不了大戏，一些花鼓梆子之类的绰绰有余，最让人喜欢的是说团春的和说书的，一般情况下是说一段团春，插一段花鼓，再来一段书，然后插一段梆子之类的戏码，表演丰富多彩，让人来了就舍不得走。 其二呢，是这里有个规矩，第二壶茶半价，无限蓄水，瓜子管够，对于那些有闲钱又有时间的主，还真的能在这里一耗好一天。 最后一项也是颇让人津津乐道的一件事，在一楼大厅的正南面，墙上挂着一面巨大的围棋棋盘，以往的人喜欢对个弈陶冶下情操，到近些年会下围棋的人逐渐减少，也没多少人好这一口，基本上也就闲置在那了。 不过前不久这个棋盘突然给人包了，偶尔会布置一些莫名其妙的棋局，也不说干嘛用的，一开始还有人研究棋局走势，后来发现狗屁不通，就是胡乱摆着玩儿的，渐渐的也就没人在意了。 但是这个棋盘，总会时不时的变化一下。 这次换棋盘依旧是杨柳去办，苏青在车上等着，她一会儿还要去选下料子，提前给鸳鸯楼里的姑娘们把春装和冬装做好。 第586章 密码只有苏青知道，杨柳只是通过苏青画的图案，让茶楼的掌柜摆好棋子就行。 杨柳轻车熟路的来到茶楼，也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手里拿着一卷古棋谱，里面夹着苏青画的棋盘，来的次数多了，放松警惕也是人之常情，在确认没有异常情况之后，她才转身打算进入茶楼。 谁知道刚跨过门槛，一个十五六岁画着小花脸的毛头小子砰的一下迎头撞进了杨柳的怀里。 单脚站立重心不稳的杨柳要不是反应快丢掉手里的古棋谱，单手抓住了门槛，以这小子的蛮力，非得把她给撞飞不可。 “嘿你个小兔崽子，没长眼还是什么，毛毛糙糙的撞伤人了怎么办，哟，瞧你这一脸花，我这衣裳都给你毁了。” 杨柳一边数落着少年，一边弯腰去捡棋谱，屋内的少年眼疾手快捡起古棋谱就钻出了大门，这可把杨柳给吓了一跳，别不是遇见敌人了。 街面上人多眼杂，杨柳也不敢拔枪，只能紧跟其后追上去，而坐在车上的苏青本想下车去帮忙，忽然看见一道熟悉的影子提溜着那个少年从巷子里走出来。 看见少年跟个夜猫子凌空张牙舞爪的样子，杨柳叉着腰给气笑了：“铁牛你怎么在这，秦厅长呢？” 铁牛见手里跟猴子一样精瘦的少年挣扎的厉害，单手轻轻一捏，刚刚还龇牙咧嘴的少年瞬间安静了。 “我和大哥的家就住在长春大街对面不远，没事儿的时候大哥就会在这里听一会儿团春和评书，我茶喝多了刚在巷子里解决呢，正好这小子撞在我腿上。” 说完铁牛将那本古棋谱递给了杨柳，也不多问对方为什么会在这儿，提溜着少年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茶楼上了二楼包间。 等铁牛走后，杨柳赶紧翻开棋谱，看见里面的纸片完好无损，才朝远处的汽车做了个没事的手势。 二楼包间，带着德川庆云听团春的秦天看见铁牛手里拎着个毛孩子，好奇道：“干啥呢，你是母猴啊，撒泡尿，还能撒出只小猴子啊？” 被铁牛提溜着的少年是会察言观色的人，进包间之前走廊上和门口有七八个便衣，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腰间都别着家伙事儿。 再看眼前的两人，一个气质高贵，一个笑里藏刀，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形势比人强，又有铁牛这座大山在，不认怂都不行。 “刚在巷子里撒泡尿，结果被这小子撞了个天女散花，本想教训一顿就算了，哪知道这家伙偷了杨麼麽的东西，这不就抓上来给大哥瞧瞧，看看怎么处置。” 秦天一听眉头微微皱起，杨柳肯定是来传递情报，这小子偷杨柳的东西，会不会是受人指示？ 如果是这样的话，杨柳的身份恐怕就暴露了。 铁牛只是觉得秦天和苏青的关系不一般，遇见这种事得让大哥定夺，心里也没怀疑到其他方面上去。 秦天则不一样，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谍情层面上的可能性。 仔细感应了一下少年的心理活动，秦天才稍稍的放下心，这事儿纯属巧合，并非有人指使，完全是出于少年心性的好奇。 “给你一次机会解释，但有隐瞒，你这一双爪子今天就得留在这里。” 秦天话一说完，铁牛手里忽然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少年只是看了一眼刀锋，吓的将双手紧紧藏在了腋下，他可是有师传的“手艺人”，没了这双手，不就等于废了他今后的营生么。 第587章 “爷，您息怒，小子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贵人，要打要罚悉听尊便，您可千万别废了我这双巧手。” 秦天戏谑一笑：“那就看你懂不懂事了。” 少年无奈，今个儿碰见了硬茬，只能认栽，当即将自己为什么要设计抢杨柳手里棋谱的事情说了一遍。 少年大名杨七，自称巧手虎，认识他的人则习惯叫他猫贼，只因为他说自己是盗门传人，实际上谁都没见过被他吹嘘天花乱坠的“绝技”。 杨七从小孤苦无依，后来遇见一个走江湖的老爷子救了他一命，见其心灵手巧为人机灵，便收了他做儿徒，从小便教授他盗门的手艺绝活。 杨七的悟性不错，只要师父演示几遍，他就能很快找到诀窍，加上本就勤奋，熟能生巧的手艺学的非常快。 后来在一次劫富济贫的行动中出了岔子，师父为了掩护他逃走丢了性命，从此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在江湖中摸爬滚打。 前段时间刚好和几个混江湖的手艺人攀上关系，在猴魁茶楼找了份营生，给变戏法的大叔当副手，每天都会在茶楼的戏台子上演几出戏混个温饱。 鬼精鬼精的杨七一开始还认真表演，有一天突然发现南面墙上的棋盘突然变了样，心中好奇，就暗地里观察，他总觉得那棋局不像棋局，好像另有他意。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就发现了杨柳这个女人，而且每次杨柳来见掌柜都会拿着一本古棋谱，少年心性总是好奇的，就想看看那本棋谱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会不会有那些棋局的破解之法。 他的想法很简单，如果棋谱里有破解之法，只要弄到那本棋谱，他就可以靠着这些古怪的棋局去忽悠那些喜欢下棋的人，总比在这里混个温饱要强许多。 昨天刚好领了月钱，今天又遇见杨柳来茶楼，杨七把心一横，打算抢走那本棋谱自己去讨生活，不在这茶楼混日子了。 结果还是自己太大意，点子也背，被当场抓了个现行。 听完少年的话，秦天来了兴趣，没有受人指示，就算不得什么大事，倒是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学过盗门手艺，让秦天起了收为己用的心思。 他现在手下信得过的人不多，铁牛和胡一山是最亲近的人，其他人他都还要防上一手，哪怕如此，传递情报这些事情，他也不会让这两人去干，也不会袒露他的身份。 现在在新京算是真正站稳脚跟，暗地里缺少一些做事的好手，眼前这个少年很适合干一些隐秘的事情，毕竟铁牛和胡一山都是明面上的保镖，估计早就给人盯死了，用起来风险不小。 有了恻隐之心，秦天便开口逗起了这个少年：“你说跟着师父学过艺，可你今天的手段一点都不高明，别不是胡说哄我的吧。” 少年认怂，却不代表可以被人随便鄙视，师父传给他的技巧不容他人嘲笑，有些不服的哼了一声道：“师父立过规矩，盗门的手艺非必要不能露给他人知晓，不就是弄一本棋谱嘛，还不值得我使用师传的技艺。” 秦天闻言嘿嘿一笑，从腰间拔出配枪对准少年的头：“现在这种情况，你认为有没有必要露露手？” 少年脸上的恐惧一闪而逝，很从容的摊开右手，在他的手掌心不知道何时攥着两根小指粗的小黄鱼。 第588章 铁牛见状连忙去摸自己的口袋，发现除了一沓绵羊票，早上出门时带着备用的两根小黄鱼早已没了踪影。 “小兔崽子，爷的小黄鱼你也敢偷，你这双爪子不想要了是不是。” 铁牛作势要剁掉少年的手指，秦天也不拦着，在铁牛快要下刀的瞬间才喝止了铁牛的动作。 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配合打的天衣无缝。 闭着眼睛认栽的杨七此时也吓的够呛，嘴唇发白微微颤抖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秦天挥了挥手让铁牛放开少年，收回枪表情恢复到和煦的面容，淡淡道：“想不想从这个家伙身上找回场子？” 杨七咬着牙点点头不说话，他是江湖儿郎，自打跟了师父，就明白弱肉强食的道理，今天被铁牛拿捏住，那是自己学艺不精运道不好，怪不了别人，只能认栽。 但如果给他机会，这个场子肯定要找回来。 “他叫铁牛，你这双手我今天先替你保下来，只要你能打赢他，随时都能自由离开，不过在此之前，你欠我一双手，既然是江湖人，就要讲江湖规矩，以后跟着我做事，也不用再颠沛流离了。” 杨七不服气的瞅了一眼铁牛，有有些畏惧的看向秦天，沉吟了数秒，鼓起勇气道：“今天我认栽，这事儿我也认了，但我有一条，决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杨七隐约猜到几人的身份，便衣还配枪，肯定是治安维持会那一类人，当不当二狗子无所谓，师父曾经说过，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其他的都不重要。 干他这一行的，本来就没什么好名声，但他从不对普通人下手，就算当贼，也要学师父一样当个劫富济贫的义贼。 所以，他的底线就是不害好人，其他的都好说。 秦天点点头，很有深意的说了一句影响杨七终身的话。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小道亦有可为，用于歧路，为道之耻，用于正途，小道亦是通天大道。” 杨七当下有些听不太懂，但和师父说的盗亦有道好像是一个意思。 而且他也能感觉得到秦天这个人不一般，不是那种奸邪小人的面相，反而透着一股莫名英气，心中不再犹豫，当即以江湖礼仪拜入秦天门下，自此任其驱使在所不辞。 收了一个小跟班，秦天心情不错，仔细想了一下，打算让其在调查局当个杂役。 不在编制内，办起事来要方便的多，也不太会惹人注意。 这会儿和德川庆云正在听书，杨柳的新情报还没弄好，便吩咐铁牛带着小杨七去最近的澡堂子洗干净，帮其置办几套合身的新衣裳。 等两人离开，一直旁观的德川庆云满眼好奇的问道：“长官，你为什么要收一个小偷当属下？” 秦天呵呵笑了笑，便开始给德川庆云讲起江湖八门的一些故事。 听完秦天的介绍，德川庆云一脸的不可思议：“真没想到，江湖八门还这么讲究，我都有些晕了，什么内外八门，明暗八门，区分的这么细，而且每一门都那么特别，真的是让人大开眼界。” “这些江湖人都有各自的师传手艺，我们在调查案子的时候都能用得着。” “看来我还得加油学习，华夏的江湖真的太精彩了，原来还藏着这么多门门道道，叹为观止，我越来越喜欢华夏的文化了，特别是这些民俗文化，简直让人着迷。” 第589章 “呵呵，这才哪到哪，华夏文化之庞大复杂，可不局限于东北这一片，在关内广袤的疆域上每一个地方都有几千年传承下来的独特文化，想要深入了解，恐怕一辈子都了解不完。” “...” 在和德川庆云闲聊的时候，秦天注意到一楼的棋盘并未变动，很可能是杨柳知道他在这里的缘故不敢发布情报。 秦天打算听完这一段评书，找个借口领着德川庆云先离开这里，免得影响到杨柳的工作。 评书还没听完，身姿撩人的苏青就出现在了包间门口。 “秦厅长这么清闲，有空来这里喝茶，怎么没空去我那儿喝酒，是瞧不上我那儿的酒了吗？” 看见一身绸缎旗袍的苏青进门，秦天脸上立马堆起了笑意：“这种地方能碰见苏老板还真是不容易，怎么，苏老板也喜欢听听评书和团春？” “瞧您说的，我哪听得懂这些，只是路过，让杨柳在这里采购点江南的猴魁回去，整个新京也就这家茶楼的掌柜路子正，老市场那边的茶叶就没哪家不掺假的，您这种大人物去了鸳鸯楼，我若是端上假茶给您品尝，要是让您喝出来，我那小本生意还做不做了。” 苏青亲自出马，将杨柳来这里的事情完美的圆了过去，足以见得苏青的心思之缜密。 秦天并未给苏青吐露过他是老酒的身份，只是给人亦正亦邪的印象，让苏青有些拿捏不准，再加上两人关系密切，界限却又掌握的分外清晰，逐渐就演变成现在这种表面客气，内里毫不客气的关系。 如果包间里没有德川庆云这个外人，苏青肯定已经坐到秦天的大腿上开始腻歪，这会儿有外人在场，那就只能是做做样子好了。 “原来是这样，这种小事苏老板都亲力亲为，难怪生意做的那么好，我这儿茶也喝的差不多了，接下来还要回局里，就不和苏老板多聊，这个雅间我包了年，你若是无事，可以在这里随意消遣，消费都在我的账上。” 苏青娇媚一笑：“哪有您这种闲心呐，我还得去大马路上转转，好几家铺子来了新货，都等着我去挑呢。” “这样啊，那就不耽搁苏老板的事情了，等忙完这一阵，一定好好去鸳鸯楼消遣几日。” 和苏青寒暄几句，将其送到楼梯口，秦天才折回来叫上德川庆云离开茶楼。 提前上车的苏青坐在后排看车街景不知道在想什么，副驾驶的杨柳有些担心的说道：“大姐，这秦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猴魁茶楼，是不是有诈？” 苏青轻轻的摇了摇头：“如果是其他人在那肯定有问题，秦天的话就没事。” “您这么信任他？”杨柳有些不解。 “铁牛不是说了吗，他和秦天的院子就在附近，猴魁茶楼在新京还是有一些名气的，他来这里听听评书和团春并无不妥，何况他还带着一个陌生面孔，应该是在会客。” “要不要查查？” “只要不挨着咱们的事，就别自找麻烦，秦天这人不好对付，连我都栽在他手上，其他人更不行，保持关注就行，别靠太近。” “明白。” 苏青的车刚走，秦天的车也紧随其后离开了茶楼，直到他走，那面棋盘都没有改，到了局里好久，铁牛才带着最新的棋局和杨七回到调查局。 刚进大门的时候可把小杨七吓了一大跳，涨红着脸坐在车上心里忐忑个不停。 第590章 “铁牛大哥，秦爷到底是什么身份啊，咱们怎么还来警察厅了？” 开着车的铁牛瞥了一眼副驾驶已经洗的白白净净的小杨七，笑容和煦的说道：“你娃子命好，能被大哥看中，你师父的坟头估计这会儿在冒青烟，大哥不仅是新京警察厅的厅长，还是关东军参谋部直属单位特别内务调查局的副局长，真正的大人物。” “啊？岂不是街面上的那些臭脚巡都是秦爷的手下？” 小杨七是贼，最怕的就是那些巡警，以前跟着师父的时候吃过不少苦头，耗子怕猫，有种天然的恐惧刻在骨子里，一辈子估计都抹不掉。 “这算个什么，知道特别内务调查局是个啥单位不？”铁牛很是骄傲的说道。 “不知道，这个名字我都听不懂。”小杨七有些紧张和好奇的看着窗外警察厅里的环境，总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你怕不怕东洋人？” “怕啊，他们敢当街杀人，但凡被他们抓走的人都没了音讯。” “嘿，以后你就可以不怕了。”铁牛的语气十分豪气，听得出来他有足够的底气。 小杨七回过头看向铁牛，十分好奇道：“我经常看见那些巡警被东洋人欺负，他们吭都不敢吭一声，秦爷虽然是最大的头头，也不可能不怕东洋人吧？” 看着小杨七稚嫩的脸，铁牛的车此时已经开到调查局门口，刚停稳轿车，正好看见一个东洋人一遍哀嚎求饶一遍被行动处的人连打带踹的拖进审讯室。 铁牛指了指那个东洋人说道：“看见没，地地道道的东洋人，应该还是个小官，到了咱们这里，不死也得掉层皮，你说秦爷厉不厉害，咱们这些手下还用不用怕东洋人？” 第一次看见东洋人出现这种惨状的杨七整个人都呆住了，张大了嘴不可思议的看着被拖走的那人，心里一阵后怕，幸亏自己识时务没有惹恼秦爷，连东洋人都怕的人，该会是多可怕的一个人啊。 不敢想，真不敢想，之前他在茶楼居然还对我笑过，啊~ 看过铁牛带回来了简易棋盘画，办公室里的秦天陷入了沉思。 见秦天开始想事情，铁牛按照秦天最新的安排，让杨七在后勤领了一份差事，在警察厅的临时宿舍找了间空置的房间将其安顿下来，以后由铁牛和胡一山带他一段时间上，熟悉了这边的环境才会慢慢的给他分配一些小事情做做。 办公室里，秦天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新的任务有些棘手，主要是没有头绪。 故宫里的那些文物瑰宝被东洋人盯上，不怕他们据为己有，就怕他们搞破坏，这些家伙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宝物的价值。 现在首要的问题是搞清楚负责这件事的人是谁，是关东军参谋部，还是满铁，或者是满洲国。 按照秦天对目前局势的判断，土肥圆贤二的竹机关此时应该无暇多顾，他和戴老板针尖对麦芒，正在疯狂的争夺华北地区的谍情控制权，故宫的这些文物比起华北国的战略地位不值一提。 特高课最近忙着协助关东军对付新崛起的抗联，注意力都放在无孔不入的游击队身上。 保安局也在协助关东军，对各个城市里的潜伏间谍进行秘密侦查和搜捕，手也不会伸到关内那么远的地方。 第591章 这么一想，秦天便怀疑到了满铁身上，因为满铁不仅对东北进行渗透，对华北蒙古地区一样渗透的极其严重。 而且满铁的渗透不单单只是军事上的渗透，反而在乡村、城镇、民生、文化、矿产资源、工业、金融、贸易等等方面都有让人乍舌的渗透密度。 据秦天所知，很早很早以前，还在前清那会儿，东洋人就借着文化交流的借口，派遣大量的专业人员在华夏潜伏下来，从事地图绘制，东洋文化宣传等等战略入侵。 这么一细想，秦天想起来一件事，在宫内府事件的时候，苏青能够潜入宫内府，是因为利用了一个“东亚风土协会”教授的身份才拿到邀请函，揉了揉脑袋，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那个东洋人叫臧布小林。 对东亚风土协会的了解，秦天并不是太清楚，只知道这个协会的人身份地位都不低，而且神神叨叨的很神秘，似乎是专门研究华夏历史的一个组织，对古董这些东西特别着迷。 莫非...故宫文物难移的事情，是这个东亚风土协会的人在主持？ 看来鸳鸯楼那里还是得去上一去，只是我这老腰啊，好像有些吃不消了。 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后腰，秦天睁开眼起身，来到窗户边眺望远处湖边的风景，凉风徐徐，吹的岸上树林轻轻摇晃，摇摆的树尖像极了湖面上的清波，一浪，一浪，又一浪。 快下班的时候，秦天给邹逢春去了个电话，说好久没和老爷子喝酒了，正好当下的工作告一段落，想着领阿勒婉瑜去见见老格格。 一天秦天要来，邹逢春喜出望外，他现在是满洲国财政部部长加吉林省省长，位高权重妥妥的大人物，但面对秦天，仍旧不敢再摆出以往的那种高姿态俯视对方，虽说秦天现在只是个小小的厅长和局长，手里的权力可不算小，哪怕到了他这种位置，也得认真对待。 当然，两家现在是亲戚，有这层关系在，邹逢春心里就会有恃无恐，将阿勒婉瑜嫁给秦天，这步棋不仅没走错，反而是一枚决胜棋局的关键棋子，谁说过河卒无用的？秦天这种过河卒，照样可以吃掉将帅。 提前下了班，先回了趟格格府，阿勒婉瑜早已梳妆打扮结束，非常规矩的在门口等着秦天接她，下人的时间算的很准，没两分钟秦天的侍从车队就抵达门口，上了车欢欢喜喜的前往官邸区邹府。 半个多小时后，刚到邹府门口，就看见老格格和邹云初等在门口，秦天两人连忙下车与老格格嘘寒问暖。 这次算得上阿勒婉瑜第一次回“娘家”，见着老格格的第一眼，泪水就在眼眶里晃悠个不停，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感情就是和其他人不一样。 阿勒婉瑜陪着老格格走在前面聊着体己话，秦天则和邹云初走在后面慢悠悠的抽烟闲逛。 “部里临时有事耽搁了一会儿，老爷子正在赶回来的路上，天哥，现在可是顶天的大人物了，连老爷子都得事事周到的叮嘱好几次，啧啧啧，兄弟我自愧不如啊。” 邹云初一边说，一边故意摸了摸自己的领口，秦天刚见面就看见他领章上多了一颗星，忍着不问，这小子还急了，拼命的跟秦天暗示。 第592章 “哟，你小子不错啊，啥时候升职了？刚刚只顾着给老格格请安了，居然没看见你这茬，怎么，什么时候当上中佐了？” “嗨，我这才哪到哪啊，比起天哥一步登天可差远了，要不是万寿寺案我带着小队保护亲王殿下有功，可没这机会，你是知道的，咱们出身不正，晋升难度太大，要不是老爷子花了...哎呀，我可什么都没说，老爷子也啥都没干，我怎么把你这个内务调查局局长的事儿给忘了，天哥在上，你不会要查我吧？” 看着身边抱拳拱手一脸嬉笑的邹云初，秦天忍不住踹了他一脚，没好气的说道：“你这话说的，我查谁也不会查到邹家头上啊，哪有自己个儿查自己个儿的，我又没疯。” 拍了拍屁股上的灰，邹云初贱兮兮的凑过来，谄媚道：“天哥，啥时候带我也去爽爽？抄家这种事我还没干过，肯定很爽吧。” “东洋人的家你也敢抄？”秦天打趣道。 “抄啊，怎么不敢，这一点可不是我吹，我们宪兵队可不只是协助治安管理，对那些不服管的浪人和东洋人一样不会心慈手软，出任务干东洋人的事我又不是没干过，不怕不怕，有天哥罩着，谁敢动我？” 秦天撇了撇嘴：“我这事儿可是得罪人的活儿，你只知道抄家过瘾，你怎么不看看我出个门得带多少保镖，每办一个案子，我就得罪一批人，现在新京想要我命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九，真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呢。” “啊？这么恐怖？”邹云初有些惊讶，他只想到威风，压根就没想过后面的问题。 “当然了...” 秦天刚开口，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他贤侄的声音，在前花园溜达散步的两人同时回头，刚进大门的邹逢春正春风得意的向二人快步走来。 “真是抱歉啊贤侄，临时有点事耽搁了时间，一段时间不见，贤侄已经脚踏祥云直飞九霄，我这个做长辈的当真是望尘莫及啊，快请进府，今天晚上咱们不醉不归...” 吃过丰盛的晚宴，跟回家一样的婉瑜和老格格在一边说着女人之间的悄悄话。 秦天则被邹逢春请到了茶室喝茶解酒，邹云初喝的太多已经醉晕过去，被下人抬回卧室睡成了死猪。 这次突然带着阿勒婉瑜回来，秦天是带着目的的，邹逢春这种级别的人，应该知晓一些关于风土协会的事情。 酒桌上的秦天没提这件事，邹逢春却明白秦天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茶室里，两人坐定，邹逢春开始煮起了工夫茶。 “你现在的身份很敏感，一般人不愿意接触，在体系内口碑不太好啊。” 秦天苦笑几声：“东洋人让我当挡箭牌，这个我心里清楚，现在也只是在中下层做做样子，上面的人我都没动，这个分寸我还是有的。” 邹逢春很欣赏的嗯了嗯，用竹镊子洗完茶杯，语重心长的说道：“老祖宗早就有过结论，水至清则无鱼，凡事留一线，这一线是留给别人的，也是留给自己的，中下层的那些人查一查也就罢了，上面的人你可是要慎重，现在的满洲势力犬牙交错，明面上看都是满洲人在办事，实际上谁后面没有东洋人撑腰，人前风光，其实也就是个买办罢了。” 邹逢春一语道出玄机，秦天也是默然，他当然明白那些人不可能靠自己就能在某个领域赚的盆满钵满，身后肯定有一个不小的利益网，这种事在任何国家的体制里都是一样。 第593章 当然，邹逢春是怕秦天太年轻，只想着立功升官，得罪太多人，最后落得个人人喊打的下场。 廉政工作是最不好做的事情，吃力不讨好，还到处得罪人，说不定哪天就住进医院昏迷不醒了，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做这种事很讲究技巧和分寸。 “您提醒的是，我也是赶鸭子上架，没办法的事，当下也只是对一些下层官员进行调查，这些人也都不是傻子，不会真的把后面之人暴露出来的，我也不会做的太过，能给参谋部交差就行。” “如此甚好，切记掌握好分寸，你今天来还有别的事情吧？” 秦天接过茶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茶叶香气扑鼻，清新淡雅，茶汤淡黄清澈，上好的铁观音。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有个案子涉及到一个我没听说过的组织，没敢声张，就过来想请您指点下迷津，别到时候捅马蜂窝不好收场。” “哦？什么组织？你能这么谨慎，我就放心了。” “东亚风土协会您听说过吗？” 邹逢春闻言端起的茶杯在空中停顿了半秒，随即将其缓缓放下，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涉及的案子严重吗？” 秦天摆摆手笑道：“倒是不严重，也就是一些官员变相收受贿赂的事情。” 一听秦天的解释，邹逢春便知道不是什么大事，重新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语气也恢复了之前的平和。 “若是涉及到很严重的案子，你千万别碰，我知道你不怕满铁，但这个协会明里归满铁文化部管辖，实际上直属东洋大本营的外务省。” “级别这么高？”秦天不禁有些惊讶。 邹逢春很是谨慎的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这些话可不兴在外面说，关起门来我说一说你听一听就行。” 秦天喝完茶，放下茶杯，点头道：“明白。” 接下来邹逢春详细的给秦天介绍了一下这个东亚风土协会的历史，以及这个组织的内幕情况。 东亚风土协会这个组织在八国联军入侵之前就已经存在，只不过那个时候不叫这个名字，只是个单纯的考古组织。 后来因为八国联军抢走巨量宝物，东洋政府才重视这个领域，随即成立了这个实际上是官方组织，表面上却是民间机构的这么一个协会。 当时这样的协会有好几个，涉及到文化、宗教、地理科学等等十几个领域，东洋派遣了非常多的专家学者和间谍，通过这些协会进入到华夏进行各种文化入侵、商业掠夺、地图绘制等间谍活动。 每个协会的分工不同，其中就有一个非常神秘的风土协会，简单说，这个协会主要以掠夺华夏文化历史瑰宝为目的，在华夏内部进行各种文物掠夺，然后运送回本土进行研究。 当时大量的古墓被挖掘，也是因为这个协会在背后推波助澜。 现在这个协会的办公点就在满铁总部，会长叫千手百代，六十多岁，真正的老华夏通，精通历史和古物。 副会长叫东庄幸二，五十多岁，除了资历没有没有千手百代老，各方面都不弱于会长。 协会下设六课，是按照华夏古董的分类来设置的六个独立部门，分为青铜一课、瓷器二科、字画三科、木器四科、金石玉器五课以及特别六课。 每个独立部门下有许多专家，他们的行动主体都是以这些散落在全国各地的专家学者小组为主，每个学者身边都有一个间谍组配合，而且他们有权调动各个地方的宪兵和申请驻屯军协助。 第594章 其中的前五课都好理解，但是这个特别六课就有点耐人寻味了，听邹逢春讲述的内幕，这个特别六科主要负责的是华夏历代皇室的文物掠夺，在内部的权柄非常大，地位也最高。 这下秦天心里就有谱了，故宫文物案的事情肯定和这个特别六课有很深的关联，只要找到关键人，就能顺着线索摸清藏在北平的暗线和内鬼。 与邹逢春喝了几壶茶，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告辞回到熱京东休息，阿勒婉瑜因为第一次回“娘家”，就留在邹府准备小住一段时日，也好多听听老格格的教导。 会熱京东的路上，秦天都在考虑如何与这个风土协会扯上关系，想要搞到想要的情报，就必须接触到关键人，而且还要与其打成一片投其所好，才有搞到情报的可能。 既然是专注古董文物的人，自然只对这些物件感兴趣，可当下去哪儿找真正的宝贝去呢？ 阿勒婉瑜带来的嫁妆倒是有些好东西，但都是蒙古亲王的一些器具，专家一看就知道出处，想要弄到真宝贝，还得看溥仪这个傀儡皇帝，当初被赶出故宫的时候，他可是带走了上百箱珍贵文物，其中皇室至宝都有好多件。 可怎么才能搞到溥仪手里的宝贝呢？ 靠在汽车后座的秦天，在闭上眼的瞬间，脑海里想起了婉容这两个字。 说起这个末代皇后，秦天记得曾经看过一些相关的野史故事，其中最有意思的是她在天津和长春几次红杏出墙的艳史。 后来秦天又看过溥仪的自传，对这部分故事才有了一个比较客观的认识。 从宫里被赶出来的时候，末代皇帝身边只有一个皇后婉容和皇妃纹绣，后来借机通过东洋人逃去天津之后，与性子刚烈的纹绣不合，一气之下与其登报和离，最终只剩下了婉容留在身边。 这时候末代皇帝一心想着复辟，对东洋人言听计从，加上带出来的几十箱宝物价值连城，足够维持小朝廷的虚假运转，妄想着有一日能够重登宝座继承国统。 因为本身就长期处于一个复杂不安的状态，对婉容也就失去了必要的呵护，导致其整日无所事事，还沾惹上了大烟。 第一次红杏出墙就在这个时候发生，而对象还是溥仪的亲信，东窗事发后，避免皇家丑闻外泄，只能秘密处理了这件事，末代皇帝和婉容也发生了巨大冲突，在溥仪的心里也出现了不可挽救的隔阂。 后来被东洋人骗去长春，本以为复国有望，结果却只是当了个傀儡执政，认贼作父，每周还要去关东军司令长官那里接受教育。 巨大的希望被破灭，对于溥仪来说心里可以说是十分复杂，一方面畏惧东洋人的威慑，一方面又不得不依靠对方生存，最关键的是他心中的野心一直没有放弃，在一种贵族遗老的撺掇下，复国的想法空前高涨。 因此，这位末代皇帝醉心于讨好东洋人，对婉容就更加冷落了。 来了长春之后，婉容和溥仪几个月不见一面不说一句话是常态，这也给了她再次红杏出墙的动机，而且还接连出轨两个溥仪的护卫，更是再次怀孕闹了一出天大的皇家丑闻。 第595章 当然，这都是三四年和三五年期间发生的事情，现在这个时期，因为溥仪争取到了东洋天皇的允许，可以恢复国统再次成为大清皇帝，野心膨胀的极大，终日与那一拨贵族遗老商量着不切实际的光复大计，也就更没时间关注婉容了。 想要从溥仪带走的那批宝物中搞到几件皇家至宝，其难度并不小，最主要的倒不是溥仪，而是无法接触到婉容，溥仪好歹身边还有个内务府，可以和诸大臣商讨国事大计，东洋人虽然监视，但也不干预他的人和事。 住在宫内府辑福楼的婉容身边就比较麻烦了，除了几个宫女和太监，其他仆人全部是东洋女人。 想要不知不觉的与其产生交集，只有两个办法，要么申请去宫内府例行检查，要么就是对可以进入宫内府的人员进行胁迫。 前者肯定是不可能的，内务调查局的权力还没大到可以对一国执政的宫殿随意调查的地步。 最可行的方式看来就只有后面那个方法了，秦天不相信婉容和侍卫私通是偶尔出现的意外情况，以婉容那种耐不住寂寞的性格，来了长春这么久，该勾搭的估计早该勾搭上了。 秦天还记得曾经看过的野史，与婉容私通的侍卫有两人，一个叫李体玉，一个祁继中，想要暗地里联系上这位末代皇后，这两个人便是突破口。 在办公室思虑了一下午，秦天心里已经有了计划，这个任务得分三条路走。 一个是从李体玉和祁继中两人之间找突破口，一个是让苏青攥个局，先接触解除特别六课的课长臧布小林，最后是让负责麒麟商行的孙展鹏暗地里去搜罗有价值的文物古宝。 秦天这边算盘噼里啪啦直响的时候，宫内府辑福楼里的婉容此时却十分的烦躁。 自打十七岁的祥贵人谭玉玲进宫后，她就彻底被打入了冷宫，各方面生活条件都受到了约束，就连现在要为次年登基大典制作礼服都相当的敷衍，大有让谭玉玲取而代之的倾向。 相关礼服这些事情好不容易解决，现在想要自己做一些改良旗袍，都成了奢望，她根本没办法离开宫内府，没人上贡，她就没有新料子，也就没办法做旗袍了，这事儿给溥仪那边传过不知道多少次话，全部都石沉大海根本没有回应。 快烦闷死的婉容只好靠抽大烟缓解内秀的郁闷，然后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靠着与侍卫勾搭满足空虚的躁动和不安。 是夜，婉容房间里果然多了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一见面就开始吐槽生活待遇极速下滑的事情，说皇帝都已经不闻不问好几个月了，辑福楼缺这缺那哪哪儿都不满意云云。 半夜偷偷潜入房间的人正是今晚值班的李体玉，此人身材健硕长相俊朗，比起阴柔的末代皇帝有男人味多了，深入交流起来可不能相提并论。 “我的命可真苦啊，家里人都在北平，离这里十万八千里，想找个说话的体己人都没有，更没有四时供奉，说起来好听，我还有个皇后的身份，可实际上呢，连个普通女人都比不上...” “要不然等我出宫的时候，去找找那些大人们，给他们透透风？” 第596章 看着软榻上抽着大烟的皇后，李体玉心生怜悯，给皇帝带了绿帽子，心里那个痛快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作为男人却不能帮心爱的女人排忧，多少还是觉得有些窝囊。 “那些一肚子坏水的遗老遗少？他们可没那么好心来讨好我，现在都巴不得天天跟着皇帝，好在登基大典之后谋个显赫身份。” 李体玉默然许久，想为皇后排忧解难，可他身份和地位摆在这儿，又没有捞钱的法门，连给皇后提供大烟的钱都不够，哪里还能管得了其他，除了这身腱子肉，还真的是一无是处。 想起两日后要轮休，到时候休沐三天，可以出宫内府给皇后置办一些所需的东西，当下心生一计，说道：“娘娘，两日后轮到奴才休沐，您要不多赏几件宝贝，奴才一定把您想要的东西都妥善的送进来。” 皇后瞥了李体玉一眼，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她清楚的很，不就是想吃了豆腐还想从她身上赚钱嘛，明知道李体玉从中得了不少好处，却又不得不答应，如果没有李体玉，她恐怕大烟都抽不上。 没有过多犹豫，皇后便答应下来，不过要等其尽心伺候一晚上，等天亮的时候再给他带走。 得到皇后的同意，李体玉欣喜不已，这就意味着他又可以大赚一笔，当即表现出男人的魅力，开始逗着皇后开心。 赛江南，一家名气不大的风流场所，藏在东二路快到伊通河的街边。 这里的消费不高，但也不是寻常老百姓可以消费得起的地方，一般都是些公门科员水平的人来这里找找乐子。 这里的姑娘比不上大马路上那些大楼子里的水灵，胜在性价比不错，服务也周到，关键是来这儿消遣的人不多，不用等姑娘，基本上来了就能挑到合心意的玉人儿。 李体玉在这里有个相好的姑娘，每次休沐基本上都会在这儿过夜。 这次从皇后手里一共拿到了五件宝贝，可把李体玉给开心坏了，以往最多也就能拿两样好东西出来，除了给皇后置办好所需，剩下的也留不下多少。 当然，这也只是李体玉在赛江南的开销大导致的，手里有点浮财，都进了相好的女人手里，他确实留不下几个子儿。 吃饱喝足又翻云覆雨了好几轮，李体玉舒服的躺在床头抽着烟，旁边的女人梨花则是一脸欣喜的把玩着那五个皇家小物件。 一个淡黄地粉彩万福万寿御用碗，一个画珐琅缠枝花卉纹蝴蝶盒，一把象牙编织锦地嵌花鸟图团扇，一个白色玻璃胎画珐琅福禄万代纹葫芦鼻烟壶，一个金色玻璃胎画珐琅花鸟图鼻烟壶。 “爷，宫里的皇后娘娘是不是也是这样摇着团扇取凉的？” 梨花有些做作的用兰花指捏着象牙团扇，美人斜靠的姿势侧躺在李体玉的身边，右手撑着头，左手拿着团扇在胸口来回轻摇。 李体玉见过皇后的各种姿态，那份天生的雍容华贵还真不是一般人学的来，梨花的动作十分刻意，有种东施效颦的做作感。 好在梨花也只是为了逗他开心，并非要与皇后比较，加上风尘女子本身的骚气，倒是让李体玉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皇后总是高高在上，而梨花却没有那份骨子里的高傲，反而更合他的心意。 第597章 “你可比皇后漂亮多了，爷更喜欢你这种小蹄子。” 梨花闻言一喜，笑的花枝招展，开心的起身体贴的给李体玉继续揉着腿。 “爷，这五件宝贝能卖不少钱吧。” 李体玉嗯了嗯：“还得看能不能遇见识货的买家，这回不去那些古董铺子了，那些挨千刀的下刀太狠，咱们得找一些出得起价又不太懂行的人出手。” 梨花一听想起之前几个姐妹闲聊时说起的一件事，忙说道：“爷，你听说过麒麟商行没有？” “没有，怎么？”李体玉摇摇头好奇的问道。 “前几日有位姐妹的老客在闲聊的时候，说麒麟商行的孙老板最近在淘这些小玩意儿，姐妹的老客把祖传的一幅字画给卖了，比古董铺子收的价格高出一半，可是发了一大笔横财。” “麒麟商行？”李体玉反复琢磨着这几个字，想了想说道：“都说乱世黄金盛世古董，现在这年头，这种玩意儿还能卖出高价，还真的是撞了大运，明儿我去找找这家商行，看他们是真出的起价，还是你那姐妹在胡说八道，咱手里的物件可是正儿八经的御用宝贝，价值可不低。” “我一个女人不懂这些，爷要是赚了大钱，可别忘了奴婢啊~” 听见梨花故意把最后三个字拖长音，李体玉小腹一阵狂躁，扯了一下床头的灯绳，翻身就压了上去。 次日，临近中午，刚从审讯室出来的秦天正在司慕言的伺候下洗手擦汗，办公室的电话不合时宜的叮叮叮的响了起来。 司慕言起身去接，听见对方的声音就知道接下来不是她能听的事儿，放下话筒说了一声是孙老板打来的电话，便自觉的退出了办公室。 拿着毛巾擦汗的秦天走过去拿起电话喂道：“啥事儿？” 听见秦天的声音，电话那头的孙展鹏用暗语说道：“大哥，您之前定的新货到了，什么时候有空来瞧瞧成色？” 秦天一听笑了起来：“这么快啊，正好我下午没什么事，吃了午饭就过来瞧瞧。” 挂掉电话，秦天用毛巾在脖子上猛擦了几把，刚刚审讯一个小鬼子，力道用的大了一点，出了一身汗，用毛巾擦了擦汗舒服了不少。 不用秦天吩咐，食堂小灶已经将午饭餐盒送到了司慕言所在的秘书室，两人吃过午饭，秦天便叫上铁牛开着车前往位于南关警署街对面的麒麟商行，现在的麒麟商行可不是原来的那间炒大洋的如意铺子，而是在路口买下了一整栋三层洋楼，远远看去颇为大气。 麒麟商行当初建立的时候就是英资背景的贸易公司，总经理是孙展鹏，副经理是亨利车行的老板亨利，以及花旗银行的大堂经理戴维斯。 秦天一直在官场里摸爬滚打，很少管麒麟商行的事情，就跟熱京东一样，前期负责打好基础，后面的管理基本不插手。 亨利和戴维斯虽然只是副经理，但整体的贸易业务都是他们二人在执行，孙展鹏只是负责监管，以及完成秦天交代的其他业务，平时也是个甩手掌柜，到处吃喝玩乐混圈子，现在已经是新京商界小有名气的大老板了。 铁牛的车队没有停在麒麟商行的楼下，而是直接进了南关警署的大院，好久没来这个发迹地的秦天只是扫了一眼，心里就有一阵莫名的感触，故地重游，总是有许多感慨的。 第598章 知道秦天要来，已经是南关警署局长的李明义早早的等在了大楼前的空地上，现在的秦天不仅是他的伯乐大哥和恩人，更是他的直属长官，他知道秦天来是干什么的，也没大张旗鼓的搞什么欢迎仪式，除了亲近的几个人外，其他人都是该做什么做什么，不允许打听和议论。 车队停稳，秦天没有多寒暄，直接上楼进了局长办公室，这里的主人虽然换成了李明义，但所有陈设都和他在的时候一样，丝毫没有改变，这让秦天心里颇为感触。 几人各自落座，寒暄了一会儿，喝了一杯茶，秦天才看向孙展鹏切入正题：“你小子钓着什么鱼了，还非得我亲自跑一趟？” 孙展鹏也不卖关子，嘿嘿道：“您要找的东西，我来人带货都给找来了。” 秦天立马会意，看向李明义说道：“局里的人没问题吧。” 李明义拍着胸脯道：“五成都是您那时候的老人，剩下的也都是这些老人的裙带关系，不可靠不忠心的我是一个不敢要，大哥只管放心，您一手经营的老巢，容不得半点沙子。” “那就好，展鹏带我去看看是个什么人物。” 秦天吩咐，诸人各司其职，只有孙展鹏和铁牛跟着从后门离开警署，来到了百米外一栋空置的秘密楼房里。 梨花和李体玉这对苦命鸳鸯，此时正关押在这栋楼的秘密关押室里。 秦天先是从门上的小窗分别看了一眼李体玉和梨花，随后来到楼上的一间会客室里。 会客室里的陈设很简单，与普通富贵人家没太大区别，只不过在会客室的中间隔着一道绣着福海纹的半透明屏风。 从屏风的一侧看向另一边，就算眼力再好的人，也只能看见对面事物的一个轮廓。 秦天坐在里面的茶桌上怡然自得的熏香煮茶，没一会儿，李体玉被人带到了门口。 被人解开眼罩，李体玉只能恍惚看见屏风对面的人影，当下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只能试探性求饶：“不知这位爷抓小人来有何吩咐？” 秦天学着东洋人蹩脚的汉语口音很客气的说道：“很抱歉，以这种方式与李桑见面，只是你所涉及的事情非常严重，盗卖皇家御用古董，这可是死罪，你的不明白？” “这位太君您误会了，那几样小玩意儿都是我从一个朋友那里得来了，您一看就是懂行的人，应该明白好东西不问出处的规矩，我哪知道几样小东西这么贵重，会是从皇宫里流出来的御用之物啊。” 这个时候李体玉还在狡辩，足见此人是个心思狡猾之辈。 秦天懒得与其鬼扯，刚刚看了一眼梨花，能够确认这个女人刚有身孕个把月，是不是这个李体玉的他无从知晓，但把这件事说开，肯定会拿捏住对方的七寸。 “你的大大的狡猾，我不与你多费口舌，只是告诉你一件事，你的老相好梨花我们已经帮你从赛江南赎身，而且她已经有了一个多月身孕，根据她所说，时间刚好和你上次从宫内府出来休沐的时间吻合，至于是不是真的，一会儿你自己去问她好了。” “我这次请你来，是想和你做个交易，让我的人进入宫内府见一见皇后，只要这件事能办成，你的老相好不仅没有危险，还能住上大宅子，过上富贵人家的生活。” 第599章 “当然，你如果不配合，你、包括你的老相好都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你应该清楚，我们东洋人办事，从来不拖泥带水。” 听完这番话，李体玉心脏一紧，人家早已搞清楚他的身份，再继续装下去就没什么必要了，让他惊喜又怀疑的是梨花居然有身孕了，怎么昨晚没有告诉他？ “太君您是在骗人吧，昨晚我都和梨花在一起，身为女人，如果有身孕，她自己难道不知道？” 秦天机械了呵呵两声：“信不信由你，不过为了让你能确认，你还是自己问问你的老相好吧。” 说完秦天拍了拍手，没一会儿梨花就给带了进来，两人一见面两人就是各种嘘寒问暖，看得出来两人之间还是有真感情的。 当梨花被询问是否有了身孕，梨花才恍然，她年纪不大，又是第一次，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说嫌弃老麼麽的药太苦太难喝，已经偷偷几个月没喝过了，平时也没太大的反应等等。 不过当李体玉说起一些孕妇的症状后，梨花才确定都有，按时间一推算，还真是他上次休沐的时间。 而且梨花也说她被李体玉包了，这几个月都没接过客，只陪过他一个人。 梨花这么一说，李体玉的怀疑显然就立不住脚，欣喜有后之余，又不得不面对现在的困境，思虑了一会儿，他才答应与秦天合作。 他只负责带人进去和出来，其他的事情他一概不问，秦天也大方，直接让孙展鹏给他支付了一大笔钱，还说事成之后还有更多，只不过暂时一段时间梨花得住在一处新买的宅子里，他可以随时来看梨花，这方面并没有什么约束。 按照秦天的要求，这两天李体玉二人暂时在这个地方住下，皇后所需的东西孙展鹏都会办妥，两日后的晚上，秦天会亲自乔装去宫内府走上一遭。 想要让臧布小林主动找上门，秦天手里必须有一件堪称国宝级的文物做诱饵才行，这一趟谁去都不好使，只有他自己去才有把握应对皇后的各种怀疑。 时间一晃，到了李体玉回宫的日子，秦天也戴上久违的人脸面皮，乔装成宫内府的侍卫和李体玉在晚上顺利的混进了宫内府。 比起原来的大清禁宫，宫内府的守卫其实算不上称职，明显感觉得到辑福楼这边的守卫要松散许多。 李体玉交完班已经是晚上九点，负责白班的士兵都回营房休息，李体玉则带着值夜的兄弟开始换岗，差不多到了十二点的时候，秦天才充当提东西的小兵跟着李体玉进了辑福楼。 等了三天的皇后见李体玉带着几个属下搬东西，心情难得的好，宫内府不给她配额，总有办法自己弄到想要的东西。 盯着手下的宫女和太监逐一清点，她也时不时的检查一下这些东西的品质，这一看之下，也不禁有些疑惑，怎么这次李体玉送进来的东西量大不说品质还格外的高，但就烟膏来讲就极其的明显。 她在天津的时候奢侈惯了，烟膏只抽进口货，连天津货都懒得多看一眼，到了新京，反倒只能抽上热河土，品质差的可不止一星半点。 这回的烟土清一色的进口货，高兴是高兴，只是其中藏着的猫腻，她可得搞清楚。 第600章 拉着李体玉在角落里一询问，李体玉才把事情原委说清楚，说是一位富商找到他想走皇后的路子，这些好东西都是孝敬。 皇后大喜，心想终于有人明白了她的地位，当即开心的让李体玉带秦天去二楼单独见面。 当秦天来到二楼书房的时候，皇后身边只有李体玉一人。 见到秦天，皇后仔细一打量，没瞧出秦天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想着人家以后能送这么好的孝敬进了，表明的姿态还是要做一做的。 秦天并没有学遗老遗少那一套行大礼，而是按照东洋人的礼仪表达了对皇后的敬意，并且学着东洋人用蹩脚的汉语表达了他的来意。 皇后一听是东洋人，心里既厌恶又有些恐惧，他和溥仪在东洋人手里吃过的苦头历历在目，刚刚端起的皇后架子瞬间给放了下来。 “羽生太郎先生，您费这么大的劲，私自见我，一定有所求吧，我虽然是大清正统皇后，但现在的时局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会让一位帝国的富商以这种形式来见我。” 化名羽生太郎的秦天闻言，给有些震惊的李体玉使了个眼色，李体玉心中大骇，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人一路上不吱声，原来正是那日见过的屏风后面的幕后之人。 李体玉会意，说亲自下楼盯着，将空间留给了皇后和秦天两人。 等李体玉离开房间，秦天才开口继续说道：“我是来和皇后做交易的，您现在已经和被打入冷宫没什么区别，皇帝身边有祥贵人伺候，早已忘却了您陪伴他一起吃过的那些苦，我知道您之前给国民政府的大使传递过私信，想要其帮您逃离我们的监视和控制，这一点，我可以说整个新京能做到的人并不多，而我，正好是其中之一。” “你怎么知道这些秘密的？”皇后端庄的面容一冷，很显然秦天说的都是事实。 “这个皇后就不用知道了，当然，除了这一点，我还知道您和李体玉以及其他几名侍卫关系特殊...” “够了！” 不等秦天说完，皇后的脸上瞬间露出一种丑事被揭穿，想要杀人灭口的恶毒表情。 “这里是禁宫，你信不信只需要我一句话，你活不过今夜？” 秦天摊了摊手：“不信，不仅不信，而且您的丑事还会在明天的各大报纸上被刊登在头版，皇后，您也不想您的丑事被皇帝知道吧？” “你！你敢威胁我？” 皇后明显有些气急败坏，秦天却对此无动于衷一脸淡然。 见秦天这种波澜不惊的态度，皇后心里还真的有些虚，真要登报，她可是只有被刺死一条路，皇室丑闻对皇帝的影响有多大她可再清楚不过了，在天津的时候就亲自体验过了一回，她可不敢再有第二次。 通过心灵感应，秦天知道自己已经拿捏住皇后的命门，话不多说，直接提出了自己的合作方案。 “我是来寻求合作的，并非想与皇后产生冲突，我刚刚说的并没有开玩笑，我可以安全的将您送出宫，并且安稳的送到关内或者苏俄。” 秦天重申他的方案，这不得不让皇后陷入认真的思考之中。 她并不贪念满清回归国统然后成为真正的皇后这个虚名，皇帝对她彻底死心，就算皇帝登基之后，她成为名正言顺的皇后，也只是回到了曾经在北平刚入宫时的状态，大清已经完了，她比谁都感触要深刻。 第601章 皇帝一心想借助东洋人的力量光复祖业，整个人已经魔怔了，旁观者清，她看的要通透的多。 加上在这里时时刻刻都被东洋人盯着，完全丧失了大清皇室的尊严，这个皇后当不当并不重要。 她的内心，的确想过千万次逃离东洋人的掌控，可事实太残酷，没人愿意伸出援手。 而现在，愿意做这个交易的，居然还是个东洋人，世事无常，还真的可笑。 “我知道我想要离开满洲非常困难，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你夸下如此海口，我也不会全然相信，你先说说吧，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有什么东西能让你愿意冒这么大的危险去做。” 秦天微微一笑：“我只要三样东西，您能交给我，就能换取您后半辈子的人生自由。” “什么东西？” “田黄三联章、清明上河图、洛神赋图。” “你...你怎么知道皇帝有这些东西的？” 当秦天丝毫没有停顿，一口气说出这三件宝物的时候，皇后的表情变得极为夸张，这些宝物一直是皇帝亲自管理，其中有些什么宝物，可能连皇帝自己都记不齐全，她虽然也可以去宝库打理这些东西，但具体有些什么她也是懵的。 不过秦天说出的这三样，她倒是清楚，也见过，因为曾经溥仪给她介绍过，说他带出宫的这百箱宝物里只有十件最好，除了秦天所说的这三个，还有唐伯虎、宋徽宗、王羲之等大家的书画珍品。 如果秦天只要清明上河图和洛神赋图，她或许能办到，但那个田黄三联章想要拿到手的确有些难了，这个宝物溥仪会随身携带，晚上睡觉都会放在枕头下。 真要将其拿到手，不还得想办法讨皇帝的欢心去侍寝？ 可现在皇帝见都懒得见她一眼，侍寝这种事根本就不可能，何况还有年轻漂亮的祥贵人在身边，她在皇帝的眼里早已人老珠黄，还是个抽大烟给他戴帽子的罪妾。 “羽生先生，您的要求我恐怕做不到，三联章皇帝奉若至宝一直贴身佩戴，这么多年从未离身，我现在连皇帝都见不着，根本拿不到。” 秦天想了想，觉得这个难度的确太大，沉思了一会儿，改变了主意：“那就换成王羲之的二谢帖吧。” “当然，如果皇后能多带一些出来给我，例如唐伯虎的临摹图、步辇图、侍女挥扇图、徽宗真迹什么的，带出来的越多，您的安全越有保障，而且我也会给予您一笔一辈子都挥霍不完的财富。” 此言一出，皇后心中一动，她太迫切的希望脱离这座囚笼了，若是还能将一些死物换成一辈子享受不尽的财富，简直就是她现在做梦都在想达到的状态。 不过她也不傻，哪怕被威胁，也不会只是一两句话就相信秦天有这么大的能量。 “我如何信得过你有这么大的能力？空口无凭，你总得让我看见你的实力。” 秦天撇了撇嘴：“我已经站在这里，而且还知晓您的诸多秘密，难道还不够？” “当然不够。” 秦天想了想，问道：“皇后想要我怎么证明。” “弄死祥贵人这贱婢！”皇后毫不犹豫，极其果断难道开口说道。 “...” 秦天有些无语，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宫斗吗？ 想要弄死祥贵人，以现在这种情况，和弄死溥仪没什么区别，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第602章 本来秦天是利用先知的一些事情来威胁皇后，压根就没打算真的救她，最多让李体玉当替死鬼做做样子。 现在皇后反过来要他弄死当红的祥贵人，这不纯粹扯淡嘛。 根据秦天脑子里的记忆，祥贵人入宫没两年的确会病死，只是现在这个时间对不上啊，他不可能等到那个时候再和皇后合作吧。 现实不等人，秦天也不给皇后讨价还价的余地，当即转身，声音低沉道：“害人性命的事情我不做，不过皇后若是缺什么特殊的东西我倒是可以送进来，至于合不合作，皇后可以考虑三天，考虑好了就让李体玉把消息传出来，如果不合作，也没关系，我可以保证第二天您的事情会成为当天最大的新闻。” 说完，其他很果断的离开了房间，下楼让李体玉亲自把他送出宫。 对于皇后来说，这一夜注定无眠，秦天表现出来的强硬态度，说实话她一点讨价还价的资本都没有。 其实回过来想一想，能够安全逃出去，还能一辈子不愁吃喝，也没必要去对付祥贵人。 只是她现在对秦天的能力依旧保持怀疑，可自己的事情又被其拿捏的死死的，这个合作，是冒险一试，还是赌一把皇帝不会将她赐死？ 一直想到天亮，她都没有答案，反而心中有不少疑惑，秦天是怎么知道她私生活里这些秘密的，难道是李体玉这些人说出去的？ 如果是他们，恐怕早就露馅了吧。 难道是那些盯着她的东洋人？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这些事情做的没什么纰漏，但现在一想，就像没有人遮掩一样，她的生活彻彻底底的被人看了个遍。 一念及此，就有种细思极恐的感觉，更加加深了她迫切想要逃离的想法。 经过煎熬的三天考虑，她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与秦天合作。 皇后没让秦天久等，不到一周，就将秦天想要的东西给送了出来。 并且还附带了一封亲笔信，督促秦天早点想办法将其救出宫内府这个魔窟。 然而，当秦天收到东西，看完亲笔信之后直接一把火将其烧的一干二净，李体玉也莫名其妙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自此一直没有返回宫内府。 李体玉被处理，梨花倒是捡了一条命，拿了一大笔钱，然后被孙展鹏送到满北地区的一个小县城安顿起来。 盼星星盼月亮的皇后在发现李体玉消失几天后终于明白自己上当受骗了，这回还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于是整个人更抑郁了。 对于秦天来说，拿到想要的东西就行，耍了一把皇后也蛮过瘾，毕竟这种事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干成功的。 宫内府突然少了个侍卫长，溥仪也没在意，侍卫逃走这种事又不是没发生过，他现在满心都是复国，哪里会关注这种小事。 皇后抑郁的成天窝在辑福楼，对所有男人都恨之入骨，整个人日渐消沉，终日靠着烟土混时间，对羽生太郎和李体玉这两个人也是不顾不问，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期望别出什么幺蛾子。 李体玉手下的侍卫知道侍卫长突然消失，所有人都识趣的不去讨论，就当没这个人似的，谁都不会提，大家都不是傻子，为什么这人会突然消失，猜都不用猜，各自还是把差办好，拿点月钱养家的好，没谁愿意自找麻烦。 第603章 拿到八件国宝的秦天这几天也开始谋划进出臧布小林的方案，思来想去，秦天还是打算不用自己的身份。 继续使用那张人皮脸杜撰一个身份出来，勾引臧布小林主动来找他。 与此同时，北平故宫博物馆也迎来了一个神秘人。 在紫荆城博物馆文物转移临时工作组所在的办公区，迎来了一位特别的人物。 时任故宫博物院院长的易鹿山正在办公室里单独接待来自金陵的专项组组长，看过相关资料和证件，易鹿山再三询问了一些刁钻的问题，对方都对答如流后才放下心。 “蓝海？你这个名字还有点特别，我怎么没听说过官邸侍从室有你这么一号人？” 易鹿山将证件和文件从办公桌上推过去，开口缓解刚刚的严肃气氛。 “蓝海只是我的代号，并非我的名字，而且侍从室里我的档案也没公开，易公没听说过我很正常。” 代号蓝海的男人三十出头，面相刚毅颇有古代将帅的沉稳大气，说话的声音也很稳重，一看就是从过军的人，中气十足，铿锵有力。 “官邸的意思是说我们这个临时工作组里有间谍？这次的转移计划是这个间谍泄露给日寇的？” 蓝海点头称是：“派我来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官邸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不亚于长城一线，他说国之瑰宝不容有失，一定要平平安安转移到南边去，现在不管是复兴社还是特工总部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和日寇进行殊死搏斗，无暇顾及这边的事情，所以就让我带了一批他身边最精锐的护卫，一方面调查间谍的事情，另一方面也能沿路保护好这批国宝。” “你们一个特务营有多少人？” “两百人，全美式装备。” 易鹿山闻言精神为之一振，整个转移任务虽然有中央军派遣的部队保护，但这支两百人的特务营所代表的东西可不仅仅只是两百人兵力这么简单。 “这下好了，有你们在，我们就不怕日寇的骚扰了，先生大义，我辈必将这批文物完好无损的运回金陵，多的就不说了，调查间谍的事情我不懂，你既然是先生派来的，一切由你负责，我会全力配合你。” 蓝海敬了个标准的军礼，两人算是达成了合作，接下来各负其责即可。 两人聊了一会儿，才离开办公室，易鹿山则是给临时小组所有人都吩咐过了，蓝海是新来的保安组长，以后专职这边的安保工作。 有了易鹿山的介绍，蓝海也顺理成章的进入了临时工作组。 和蓝海一起的还有两个手下，一个代号飞鱼，三十出头，来自复兴社金陵情报六科，他的任务是配合海蓝负责这项任务。 另一个叫陈程，二十七八岁，黄埔七期，按体系来讲得喊蓝海学长，如果按照亲戚关系，得喊一声哥。 蓝海是官邸那位的血亲后人，而陈程则是那位夫人的血亲族人。 两人可谓是嫡系中的嫡系，一个是侍从室里的谍情参议，一个是特务营的副营长。 跟着易院长在珍宝阁附近逛了一圈，又亲自安排好特务营的住宿等问题，实在是事情太忙，才告辞离开回临时办公区处理事情。 站在皇极殿前的广场上，蓝海并没有因为皇家宫殿的气派而感到震惊，反而在考虑这片作为临时存放国宝的珍宝阁附近的防御漏洞。 第604章 虽然附近一直都有张学良安排的军警和宪兵巡逻守卫，还有嫡系中央军的一个营护卫，但在这么大的地域范围，想要做到密不透风，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长城一线的情况剑拔弩张到了极点，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大规模战斗，北平城内部也不安生，日寇和汉奸勾结，到处搞破坏，戴雨农亲自坐镇才堪堪镇住局面和敌人形成了对峙局面。 现在可以说没有任何多余的兵力来护卫这边的南迁转移任务，巨大的重担就全压在蓝海几人的身上。 “飞鱼，你是这方面的专家，刚刚转了一圈，有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和人？” 飞鱼摇了摇头：“人太多，而且这些搞学术和文物的人感觉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个人特点一眼看不出来，呆板木讷等特点普遍存在，这种情况下，说实话是我们最不愿意面临的情况。” 蓝海也是谍情出身，他很明白飞鱼话里的意思，反间谍工作，最不怕的是在各种性格的人里找突破，最怕的是在许多性格相同的人里找不同。 这些搞研究和搞学术的人，一辈子都在钻研这一行，不是嘲笑他们，而是真的这些看起来和寻常人不一样，而他们本身又细致和严谨，做事也会非常谨慎严肃，所以都养成了好多个相同的性格特质。 如果间谍是其中之一，根本不需要伪装，平时怎样，现在就怎样，在这种情况下外人根本就发现不了。 另一边站着的陈程对此有着不同的想法：“我虽然没你们专业，但我知道一个道理，做贼心虚的人，总有露怯的时候，这就要看我们有没有孙猴子一样的火眼金睛，在这群人里抓住间谍转瞬即逝的小动作了。” 蓝海有些无奈的长叹一息：“总不能二十小时盯着他们吧，如果对方是个老手，还真有可能躲过我们的眼睛，现在是两眼一抹黑，毫无头绪啊，也不知道长春那边进展怎么样了，希望早点有消息传回来。” 八件宝物到手，秦天并没有着急将消息散出去。 想要和臧布小林这种人结交，自己必须得懂行，要不然一问三不知，鸡同鸭讲，话题上产生不了共鸣，根本成为不了朋友。 这些时日秦天但凡没事，就会去大经路北面二道街旁边的聚宝胡同转悠。 说是聚宝胡同，实际上是一条小街，街面刚好两辆车并行，不过胡同里汽车进不来，因为五百来米长的聚宝路上全是摆着各种小件文玩的地摊，要想进这条路，非得靠步行才可。 按照当地人的话来讲，先有聚宝胡同，再有聚宝门，其实也就是胡同口的一座地标性牌坊，从清末那会儿就有了。 一般老长春人说去聚宝门，都不用问，就知道是要去古董文玩街溜达。 本来长春这个地方不像奉天、北平和天津那么有优势，能够聚集各路鬼神来倒卖文物古董。 可架不住新京建立之后，长春得到了极其迅速的发展，各种资源和政策的倾斜之下，短短数年时间，长春就跟小姑娘女大十八变一样，变化之大让人咂舌。 作为满洲国的都城，各地的满清遗老也好，东洋人外国人也好，商人资本也罢，统统往这个地方聚集，各行各业都得到了恢复和发展。 第605章 一直不温不火的聚宝街也在这几年火的不行，盛世古董乱世黄金，这年头大多数人都只认钱，没谁在乎祖传下来的那些锅碗瓢盆，只要能换成钱，没谁会当傻子讲这些东西放家里吃灰。 本来长春城的历史并不算辉煌，按理说民间没有太多精品古董，自然流传下来的也不会多，可架不住满洲皇帝在这里，而且大清国已经板上钉钉的要复国了。 贵族遗老们从各地带着家产赶来，都想捐钱讨个满意的身份，一大部分魔怔人捐完了钱就变卖家产，这两年可把聚宝路的古董商养的肥肥胖胖一个个从头到脚都在流油。 白天的聚宝路没什么人，基本上从下午开始，这里的人就渐渐多了起来，每月逢三，这里都会举办鬼市，各种来路不正的东西都会在这种时候出手。 秦天来这里已经学习了个把星期，交的学费也不少，每次来他都带着人皮脸，化名赵坤，乔装成一个纨绔商人，隔三差五的来溜达一晚上。 古玩行的人各个都是人精，只要是生面孔，都会留几手，待人接物都是浮于表面，并不会与其袒露真诚。 只有眼熟之后，打听清楚一些根脚，搞清楚对方身份，才会慢慢的开始接触，这一行杀生不杀熟，能不能捡漏全凭各自的眼力。 秦天也正是因为被宰了几次生，还乐此不疲的来溜达，加上出手也阔绰，渐渐的被这里的大小商家接受，加上一些伙计的暗中调查，也搞清楚了他是来自关内的商人身份，时间一长，他也成为了这条街上有点小名气的老板。 这段时间，秦天每次来都会淘一些小玩意儿，也喜欢听人讲故事，反正是哪里热闹就往哪里钻，买东西也不怎么讲价，全凭眼缘，技术含量几乎为零。 倒是上过不少次当之后开始学习起各种知识，这里的行内人也会不厌其烦的给他讲一些门道里的东西，秦天也识趣，每次请教完人都不会空手走，为人也客气豪爽，这才没多久还落了个坤爷的雅称。 这天秦天继续来聚宝街晃荡，按照计划，他本来打算找一个小铺子的老板开始放消息，先让这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有重宝出现，以此勾起一些幕后大人物的兴趣，最后再把臧布小林给引出来。 溜达了两圈，正准备去荣宝斋散消息，结果刚进门，就听见荣宝斋的掌柜在和人谈论一件新闻。 居然有人放出消息，说手里有王羲之的真迹“二谢帖”，秦天一听乐了，二谢帖真迹刚好在他手上，这则消息肯定是假的，放消息之人一定是个骗子。 反正闲着无事，自己散消息的事情暂时先搁置，凑凑这个热闹再说，说不定不需要他出手，这个人就能帮他引出臧布小林。 与荣掌柜闲聊了一会儿，得知放消息的人会在两天后，也就是十三号晚上的鬼市出摊，到时候进行拍卖，价高者得。 获知了具体时间和地点，秦天也没有继续逛下的心思，见天色尚早，走出街尾叫了一辆黄包车先去了一趟欢乐地里的安全屋换好衣服，然后才从后门出去走了百来米开车离开。 回到雪月楼，福源惠子正在仔细的给秦天熨烫制服，见秦天回来，小心翼翼的将放有炭火的熨斗放置一边，迈着小碎步恭敬的迎了上去。 第606章 “大人，您今晚下班的好早，公事都办完了吗？” 在惠子的服侍下换完鞋和居家服，秦天轻轻嗯了一声算作回应，回到客厅和惠子卿卿我我了一阵，才来到书房里继续恶补古董文玩的知识。 夜深人静，在欢乐地里的一处巷子里，有一间民房里此时也有一人和秦天一样正在看书。 书桌前，有一名二十五六岁的清瘦男子，一手拿着一本残缺古籍，一手拿着放大镜，正在仔细比对平放在书桌上的二谢帖。 在书桌的旁边，有一名十七八岁长相清秀的少女正在帮其持灯，男子的放大镜放在哪里，她手里的油灯就会挪到哪里。 许久，将桌面上的字帖完整的检查了一遍，并未发现什么纰漏后，男子才放下放大镜收起那张二谢帖。 “师哥，真没问题吗？我怎么还是有些担心。”少女的脸上似乎有一朵愁云。 年轻男子温柔的拍了拍女子白皙纤细的手，自信道：“这是咱俩合力做出来的，所有细节和古籍上的记录一模一样，要对自己有信心，何况这里又不是在北平，没有那么多老怪物，不怕的。” “可我还是有点怕，这是我第一次制作这种大家的赝品，要是让人看出来了咋办。” “别怕，师父在世的时候都说你的技巧胜过我，经过你的手，再加上我的手段，这副手帖足以以假乱真，咱们先在长春这个小地方试试水，要是没人能发现问题，我们再去天津和北平露露手，你可别忘了，咱们是比明眼梅花五脉实力更强的紫门，我们这一脉，谁不是技压五脉的存在，自信一点。” “可...” “你再这样，师父的在天之灵可要生气了。” 少女闻言不自觉的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天幕上的群星，忍不住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言，只是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的她，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她总觉得这次会出事。 两天过的很快，秦天早早的把公事做完，自己开着车先去了趟灵犀咖啡馆，见大老板来，吧台的主管小雨连忙迎了上去。 “老板您来了，我去给老板娘打电话，她这会儿应该还没下班。” “嗯，给她说我晚上在这里住，一会儿还有事要出去一趟，让她不用着急赶回来。” 吩咐完，秦天便走到后院，简单吃过一顿简餐喝了杯咖啡，等天色彻底黑下来，秦天才从后门绕出去，穿过几个巷子，在几十米外的一套带院子的民房里开出一辆车前往欢乐地的安全屋。 经过三次改变路线，拥有两个安全屋的掩护，如此谨慎的行为，能给秦天一个没有后顾之忧的全新身份转变。 从欢乐地坐上黄包车的时候，他已经变成那个喜欢淘小玩意儿的冤大头商人。 抵达聚宝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距离鬼市开街还有不到一个小时。 此时整条街上已经是人头攒动，从八方赶来的卖家也开始陆续出现，只不过这些人都只是找好摆摊的位置，各自的包袱都捂得紧紧的，不到晚上九点绝不打开，这是鬼市的规矩，大家都是行业里的人，自然不会破坏这种规矩。 这些人越是搞的神秘，对来逛鬼市的人就越有吸引力，大家都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这些人的包裹里藏着什么宝贝。 第607章 除了街面上的地摊，最让人向往的是聚宝楼，一般有狠货的人都会把东西带到这里来进行现场拍卖。 聚宝楼的背景在业内是名正言顺的扛鼎大家，从古到今传下来已经十几代人，从事这个行当几百年，在长春是公认的权威。 不过聚宝楼背后的晏家历来有个规矩，所有拍卖和买卖他们都不掺和，只是提供聚宝楼这个地方给人使用，谁都可以上台展示自己的物件，只有一个掌柜负责拍卖流程，既不坐庄，也不和货主分利，全场也不参与鉴宝，一切都看自己个的眼力，晏家是只提供平台，其他的一概不负责。 聚宝楼也不搞什么邀请制，谁都能来竞拍，不过如果发现有人捣乱竞拍，最后出不起钱耍赖，晏家会出手按规矩办。 从古至今，晏家的规矩早已深入人心，只是来凑热闹的，都会站在墙壁的位置旁观，兜里有钱的主才会在中间的区域落座。 聚宝楼的一楼有半个篮球场大，比起一般家族里的祠堂只大不小，包括中间的座位在内，同时挤个两百多人不成问题。 秦天是来看热闹的，中间的位置自然不会去坐，只是提前来到聚宝楼，找了个靠前可以倚靠的位置站定，抽着烟无聊的打发着时间，顺便观察下四周的情况，看能不能找到东洋人的身影。 没站太久，只听见聚宝楼的楼顶响起一声金锣，秦天顺势看了一下腕表，指针刚好指在晚上九点整。 锣声之后，原本就热闹的聚宝街瞬间沸腾，街面上大小摊位开始掀开遮盖在地摊上黑布，露出这些人从各地带来的尖货。 楼外喧闹无比，楼内的议论声也不低，此时已经挤满了人，都想先一睹狠货的拍卖，再出去逛一逛鬼市。 只有懂行的人才知道，鬼市刚开市的时候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好货，都是一些博眼球的小玩意儿，主打一个氛围烘托，真正想捡漏好货，都会等到聚宝楼的拍卖结束，等这些大买家出来后，他们才会摆上这一趟的尖货出来，这个时候才算真正的开始。 秦天的打扮并不出众，又靠在柱子边的角落里，人群挤在前面直接将其淹没，压根就没人会注意到他身上。 就在秦天四处打量人的时候，正东方向三阶台上出现了一位五十来岁的男人，手里提着一面小金锣，哐的连敲了三下，金鸣之音消失之前，嘈杂的大厅也回归宁静。 “诸位老板贵人，今日十三，鬼市如期开市，还是老规矩，有尖货狠货的只管上来展示，在坐的各位爷，是打眼还是捡漏，各凭本事，我这金锣一响，交易便尘埃落定，古董行的规矩，钱货两讫，互不追究，谁坏了规矩，这座楼您以后可就进不来了，话不多说，拍卖开始，谁第一个来？” 主持拍卖的人人称老金，他说的话就能代表晏家的意思，虽然只是个主持拍卖的人，却没人敢小看他。 一楼大厅是看热闹的人和买家，有货的人都会事先从后门上到二楼三楼，老金刚刚说话的时候最后抬头看向楼上，就是在提醒货主，可以开始了。 老金话音刚落，二楼一个抱着用灰布卷轴的白发老头冲老金挥了挥手，示意他第一个来。 第608章 得到老金的同意，老头快步下楼，从后面来到大厅从侧面上了台，有些激动的摸了摸手里的卷轴：“我年纪大，站不了多久，家里老婆子久病在床，膝下几个孽子又不争气，实在没了办法，才把祖传的宝贝拿出来，诸位大爷，还请高抬贵手给个好价。” 说完，老头非常小心的打开包裹在卷轴外的灰布套，取出画卷之后请老金帮个忙将其打开，让卷轴能够展示在所有人的眼前。 “大家都知道江南四大才子的大名，其中又以唐伯虎为尊，我这卷画虽然不是这四位的手作，却也与唐伯虎关系莫逆，此画名为《招仙图》，作者为唐伯虎的邻居张灵所作，懂字画的爷应该都看的出来，张灵的画技受唐伯虎的风格影响，颇有仙意，此图留白甚多，间接明了，寓意深邃，耐人寻味，画工技法虽不如唐伯虎，却也相差不远，这件宝物，起价五百大洋，价高者得。” 一口气介绍完宝物，现场瞬间议论起来，有人在问张灵是谁，也有人在讨论这件画作的价值，还有人离坐上台站在一米之外的距离仔细观摩。 秦天哪怕恶补了半个月时间的古董知识，也只是对这个张灵有印象，知道是唐伯虎的发小，以及一些风格描述，其他的还真不是很清楚。 因为能透视的缘故，那幅画能看的出来没有动过手脚，看成色应该是真迹，只是这五百大洋的起价，秦天觉得报低了，好歹也是唐伯虎的发小，本身也属于一流水平，只不过名气没有四大才子大罢了，这个价格还是有点作践这幅好画了。 不过反过来一想，这老头家里的情况的确不好，要是能拍个小几千块钱，一家子的生活就能有不错的改变，与其放在那儿一文不值，倒不如换了钱解决现实问题来的实在。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秦天也只是在一旁看戏，今晚不管出什么狠货，他都不感兴趣，唯一能让他提起兴趣的，只有臧布小林。 然而，到现在为止，他还没发现一楼有臧布小林的身影，东洋人倒是看见了四个，都坐在中间靠前的位置，但从气质上来看，明显不是他要找的人。 不过秦天也没排除这分开坐的两拨东洋人，有可能他们就是满铁的人，只不过是地位不高的普通科员。 通过心灵感应，秦天暂时还不能确定这两拨人的真实身份，从了解到的信息中只知道两拨人分别属于不同的商会，都是一个年纪大一点的老板带着一个年轻的男助理。 秦天没在意现场的拍卖，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人的身上，一时入了神，身边不知道何时引起了一阵小骚动。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孩整抱着胸艰难的从人群外面往里挤，一些咸猪手暗地里出手，弄的女孩子又气又羞又不敢出声，只好拼命的往前钻，恰好这一幕被秦天看见，女孩子被一个小泼皮盯上，正在尾随她往人群里挤。 本来不想多管闲事，但看在少女此时窘迫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路见不平拔刀相救，有时候做一两回好人还是可以的。 就在女孩快要被泼皮得手的时候，两人拉扯间，女孩一下挣脱对方的魔爪，身体失去重心向前扑去。 第609章 少女轻声啊了一声，根本来不及调整姿态，直接扑在了秦天的怀里。 而跟在后面的泼皮刚刚一喜，哪知膝盖不知道突然被谁踹了一脚，忽然感觉下半身跟瘫痪了一般，整个人疼的都叫不出声，直接坐在地上抱着膝盖龇牙咧嘴。 少女主动投怀送抱，秦天顺势搂住对方的小蛮腰，一个转身就回到了柱子边的墙角，这里人少不拥挤，也没什么人注意。 两人就这么紧紧贴在一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半天没人说话。 直到台上的老金敲响金锣，少女才缓过神，跟小兔子一样惊慌失措的离开秦天的怀抱，绯红着脸飞速窜入后台跑去二楼。 感受到女孩身上自带的清香慢慢消散，秦天双手抱胸靠在角落里，微微抬头看向二楼的方向。 女孩步履飞快的上楼，最终在一个年轻男子的身边停下，当秦天看向那个男子的时候，对方的眼神也正好投向他。 两道眼神隔空碰在一起，只是一瞬就有一种千军万马撞在一起的感觉。 不过两人的眼神较量没持续多久，楼上的男子在听了女子的话后敌意才消失一些，随即不再看秦天，而是把目光投向了上台的第二个人身上。 楼上的男子没再朝秦天释放敌意，秦天也不想在其身上浪费精力，重新把注意力放在现场其他人身上。 一直接近拍卖会尾声，秦天都没发现可疑之人，这让他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疑惑，难道臧布小林对王羲之真迹这种瑰宝都不放在心上？ 不。 秦天认为这种可能性不大，极有可能是隐藏在了幕后，想通过其他的手段来处理这件事。 不愿意花钱，想通过武力手段白嫖？ 东洋人一贯的作风，的确有些让人恶心，连装都不装了。 没过多久，王羲之的二谢帖终于登台，持有者正是之前对秦天有敌意的男子。 看着男子打开手里的卷轴，在二谢帖全貌出现的瞬间，秦天都有些震惊，居然和皇后给他的那份一模一样。 这件重宝会出现的消息早就散开，这次来的人可以说绝大多数都是冲着开眼来的。 因此，上前近距离观摩的人不少，还有很多老板专门请了行家过来鉴定。 那名自称季川的男子特别自信，根本不惧怕现场的人观摩，而楼上的那名年轻女子则双拳紧紧的攥在起伏不定的胸口，明显紧张的要死。 秦天跟着人群排队也近距离看了好一会儿那张帖子，说实话，只是用肉眼去看，他根本分不清真假。 不过他有透视能力，能看到帖子夹层和细微的地方，普通人肉眼所不能及的地方，他可以看的清楚，这就给他带来了与众不同的视角。 看完整个帖子，秦天不得不服这个季川，这件赝品真的是鬼斧神工，只差是王羲之亲自动手写了。 无论是笔记，还是纸张材料，印章等等，都和真迹一模一样，甚至纸张都是真的，与真迹所用的纸张是一个时期的纸，包括用墨和印章的印泥，都是古物。 这种拿古物造假的事情秦天听过，以前都以为只是杜撰出来的，没想到还真的有人会下这种血本，而且技术会如此精湛。 最关键的还是字体的临摹，下笔运笔收笔，角度力道等等都挑不出毛病。 第610章 当场不少行家都确定了这件宝物九成五是真迹，只有少数人保持疑虑，他们的理由很充分，就是这个帖子遗留下来的脉络不对。 真正的宝物，它的收藏脉络都是有迹可循的，比如第一任收藏是谁，什么时候到第二任收藏者手里，然后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到第三任手里，最后落到了谁谁谁手里。 大多数人都同意这个二谢帖最后落在了满清皇室的说法，认为这个毛头小子不可能拿到手。 季川给出的答案也很有说服力，他挑明了这件宝物被溥仪带出了宫，然后在天津的时候流入了民间，最后被他弄到手里了。 溥仪在天津的时候日子过的十分奢华，没钱了就卖宝物，加上拉拢人维持小朝廷，经常赏赐，在天津没呆两年就霍霍掉了几十箱，当时天津的古董界可是赚的盆满钵满让人嫉妒。 当时流出的宝物特别多，明里的暗里的谁也说不清，季川一句话就唬住了现场所有人，加上字帖各方面都逼真的比真的还要真。 这玩意儿在场的人都没见过真迹，也只能通过经验去推断，反正研究来研究去，绝大多数的人都认为是真迹无疑。 只是即便这份帖子是真迹，季川开出的三十万大洋天价起价让现场的诸多感兴趣的人都打消了争一争的冲动。 东西再好，也要能拿的出这么多现钱才行啊，这年头，能一口气拿出这么多钱的行家可不多，反正古董铺子的老板们是没办法了，只看有没有其他老板出得起这个价。 一时间现场众人窸窸窣窣低声交谈了许久，愣是没有一个人出价，老金见状再三提醒，还是没人参与竞拍，最后只能惋惜的敲响金锣确定这件宝物流拍。 没人竞拍，完全在季川的计划之中，他的目的并不是卖出这件赝品，只是为了放在市场上让聚宝街的行家们进行检验。 结果很让他满意，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出了帖子的问题，绝大多数人都认可这件帖子是真品，少数怀疑的人也不是怀疑物件的真假，而是怀疑它的出处，说只要季川拿出出处证明，这件帖子必然就会是真迹。 没人识破他的伪造，就已经达到了此行的目的，接下来他还会继续参加黑市，并且放出话下次拿出来的宝贝不比这件差，想要的人带好钱来就行。 散布这样的消息，其实也只是想让市场检验一下他和小师妹靳秀合力打造的杰作，只有技艺达到以假乱真的水平，他们才能算出师，也才能继承亡师的衣钵，继续把师门发扬光大传承下去。 没人出价，目的又达到了，季川自然不会在这里久留，带着师妹靳秀快速的离开聚宝楼，不给其他人追上来细聊的机会。 没有发现臧布小林的行踪，秦天有些悻悻然，对于制作赝品的这对男女也没什么兴趣，本打算离开聚宝街的时候，忽然发现有几道人影抄季川二人跟了上去。 这几人一直在楼外的街边上摆摊，只有一个人进来在外围出现过，秦天并未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对方也没表露出要针对谁的心理活动，没想到藏到现在才暴露，不用想就知道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务。 第611章 秦天嘴角微翘，心想臧布小林终于露出鸡脚了吧，这回看你往哪里跑。 不用多想，秦天也迅速离开人群，利用透视能力，在黑夜之中跟踪上去。 或许是发现被人跟踪，季川觉得很不对劲，便带着小师妹钻进旁边错综复杂的巷弄里。 这一片的地形秦天不能说熟，但绝对不会迷路，毕竟二道街距离南关警署不是特别远，秦天当初刚来长春的时候，就住在这种杂乱无章的巷子里。 经过几个转角，秦天正要拉近与对方的距离，没想到漆黑的远处忽然响起了一连串的枪声。 在听见枪声响起的瞬间，秦天暗骂一句狗杂碎，掏出枪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上去。 等秦天冲上去的时候，季川和靳秀已经倒地，跟在他们身后的四个人此时正在搜查季川怀里的真迹。 其中一人拿到真迹后用电筒照了照，并用东洋话确认这个就是刚刚季川在台上展示的那份真迹。 将其收好，那人又给季川补了几枪，正准备对准倒在血泊中的靳秀来上一枪，只是扳机还没扣动，只见巷口处四道火光以极快的速度亮起，四枚子弹极其精准的击中了私人的脑袋。 不等四人倒地，秦天连忙去查看季川和靳秀的情况，很可惜，季川已经彻底没了呼吸，靳秀此时却睁大了眼睛趴在地上，看样子还有救。 此时已经接近十二点，这条乌漆嘛黑的巷弄附近哪怕住着人，这个时候也不敢有任何异动，枪声可不是闹着玩的，只要不闯进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人敢去查看发生了什么。 秦天本来是追踪臧布小林来的，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胆大包天，直接杀人越货，这是秦天始料未及的，这里好歹是新京城内，满铁的人就可以这么没有顾虑？ 检查了一下四人的身份，果然都是满铁的证件，此地不宜久留，不管那么多，先把靳秀扛走再说。 不过在临走的时候，秦天还不忘拿走那卷赝品，制造了一个黑吃黑的现场，然后迅速隐匿于黑暗之中。 差不多过去了快一个小时，在欢乐地的安全屋里，秦天正在用应急药箱里的医疗器械给靳秀取子弹。 还好她只是右背和腰部中了两枪，一枪击中了肺叶边缘，问题不算太大，只要及时去除子弹消炎，伤口不感染，静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 这几年秦天受的枪伤不少，抢救方法看都看会了，更何况在医院里还缠着苏莹莹学习了很多自救和抢救的专业知识。 手艺可能不如正规医生，但在这种紧急情况下也只能亲自上手操作了。 忙活到快天亮，靳秀才算平稳下来，见其进入沉睡，呼吸和心跳都趋于平缓，秦天才松了口气。 给靳秀留了一张字条，换回妆容，秦天趁着天还没亮溜回了灵犀咖啡馆的后院。 回到屋里时高秀灵已经睡着，看桌子上放着的空酒瓶，就知道这女人昨晚肯定很失望。 悄咪咪的摸进卧室，掀开被子上床，就打算补偿一下高秀灵。 哪知道迷迷糊糊的高秀灵居然醒了，发现是秦天后，先是一惊，然后委屈的泪如泉涌，用小拳拳砸在秦天的胸口，说等他等的好苦。 本来还哭诉的好好的，结果高秀灵跟发现了什么似的，突然止住哭声，在秦天身上嗅了嗅，确认了他身上沾有其他女人的味道后哭的更厉害了。 第612章 “你个冤家，去别人那里疯完了才记起我，我知道你现在官越来越大了，身边的女人数都数不过来，我也不是嫉妒，可你说好了来，怎么有反悔了呢，给了人希望，又生生将其剥夺，你知道我等的有多伤心吗？” “你今晚哪儿都不能去，只能在这里陪我...” 面对高秀灵的哭诉，秦天宽慰了几句立马将其哄开心，然后迅速切入正题，让醉醺醺的高秀灵瞬间迷失在粉色梦幻仙境里，让其搞不清楚现在的具体时间，更分辨不清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真实。 次日一早，秦天起床的时候高秀灵虽然醒过来了，整个身子却酸软无力到起不了床。 秦天也不需要她的服侍，简单梳洗就开车去了警察厅。 目送秦天离开，靠在床头的高秀灵才想起昨晚的疯狂画面，难怪会动一下都疼，折腾一晚上，谁受得了？ 基本上和秦天猜测的一样，她已经沉浸在甜蜜之中，完全忽略了时间概念。 一回到办公室，刚坐下，汪仕进就赶了过来，说昨晚二道街那边发生了恶性枪击案，还牵扯到满铁那边的人。 秦天这个始作俑者知道汪仕进是什么意思，是想问问和他有没有关系，然后才会选择如何处理这件事。 “这种案子交给警务处的袁军不就行了，死几个东洋人而已，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是不稀奇，关键是涉及到满铁，你前段时间和那边一直不对付，我这不是怕有牵连嘛，先问问你，我才好安排。” “活该，不过这事儿我不知道，南关警署那边也没给我讲，你看着处理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和满铁可没什么问题，我那是职责所在，你没看我这段时间一直只处理一些不重要的小角色，其他人一概没动啊。” 听秦天这么一说，汪仕进立马放下心，叮嘱他继续稳着点来，步子别迈大了，小心扯着蛋，然后背着手转身离开了办公室，按照秦天的意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等汪仕进离开，秦天认认真真看了一早上文件，中午的时候给司慕言说身体不太舒服，去趟医院看看，下午就不来了，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等到明天再说，要是有紧急事情，告诉值班的胡一山就行。 吩咐完，秦天让铁牛叫上小杨七，然后直奔东城医院。 到了医院秦天直接给铁牛等人放了半天假，只留下一台车，说有杨七在身边就行。 铁牛明白秦天这是找苏护士去了，也不当灯泡，当即遣散了众人，他也回家陪杏花出去逛逛街。 让杨七守在门口，秦天贱兮兮的出现在护士长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故意变换了下嗓音，求救道：“救命...护士...医生...救命啊...” 正趴在桌子上午休的苏莹莹人听见呼救声，人还没醒，身体已经惊醒过来，按照肌肉记忆和自然反应迅速起身，十分着急的开门，哪知道门刚打开，惯性使然，直接撞进了秦天的怀里。 有些晕乎乎的苏莹莹摸了摸秦天的胸膛，慌忙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谁喊救命，病人在哪里？”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苏护士长，好久不见，你近视了？” 搂着苏莹莹的秦天一脸坏笑的看着东张西望的女人，瞧着她此时的模样，跟含了一颗糖似的。 熟悉的声音响起，苏莹莹猛然一惊，瞬间醒悟过来，在看清楚秦天的脸时下意识的挥手就要去打秦天的脸，结果手在半空中直接被秦天截停，另一只手则搂住她的小蛮腰逼近到办公室里，脚后跟直接将房门关键，然后将其逼退到墙上来了一个无比霸气的大壁咚。 第613章 被秦天汹涌的眼神吓得不敢说话的苏莹莹尝试着想要挣脱对方的束缚，哪知道越挣扎越紧，而且...秦天居然还直接霸气的歪着头吻了下来。 处于懵逼状态的苏莹莹就这样，感受着淡淡的烟草香，以及秦天极其温柔的动作，脑袋又一次陷入到了宕机状态。 这家伙，又来？ 可恶，为什么我的身体根本不受控制，快反抗啊，再这样下去，以后还怎么见人？ 算了，他力气太大，还是别激怒他为好，先忍一会儿吧... 于是，苏莹莹瞪大的双眼不知不觉间闭了起来，整个人的身子从僵硬迅速变得软弱无力，随后有些飘飘欲仙的感觉充斥着全身，她居然开始有些享受起这种微妙的感觉，跟着了魔一样，将一切都抛开到九霄云外，仔细的感受着当下发生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直到苏莹莹彻底喘不过气，有些缺氧的状态，秦天才松开她，突然自由的苏莹莹靠着墙眼神有些迷离的看着秦天，脑袋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差不多一刻钟之后，办公室里暧昧的氛围才消散一些，苏莹莹又回到满眼愤怒的状态，和秦天坐在办公桌的两边，她也不出手，反正就是很生气，就这么瞪着秦天。 “行了行了，对不起，我输了，别瞪我了，你快给我拿药吧，着急用！” “你要的都是管制药物，我无权私自给你拿药，请那警察厅的文件过来，否则我是不会给你药的。” “你是不是要这样？” 秦天豁然起身，上半个身子前倾将脸怼到苏莹莹的面前，做了一个舔舌头的流氓样子威胁道：“你信不信我在这里就把你办了？” 苏莹莹双手啪的拍在桌面上：“谁怕谁啊，来啊，我看堂堂警察厅厅长还要不要脸，来啊来啊来啊！” 被苏莹莹一激将，只见秦天双手飞快的伸了过来，接着是纽扣被扯开的声音，只见那枚纽扣从苏莹莹的胸口飞出，下一秒，纽扣处早就被紧绷的风景被展露出来，俯身低头的秦天在看见那片粉嫩雪白的瞬间整个人都蒙了。 坐在椅子上的苏莹莹没想到秦天会来真的，瞬间捂住胸口位置，以极快的速度逃开，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纽扣，红着脸无比尴尬的让秦天等一会儿，然后落荒而逃。 一路狂奔到配药房，关上房门靠在上面，苏莹莹才喘了一口气，好险，这个浪荡子居然这么无耻，光天化日之下，还在医院的办公室，真不知廉耻，怎么会有如此胆大包天之人，气死我了... 十几分钟之后，秦天终于等到苏莹莹回来，她手里拿着刚刚那件衬衣，外面有一个手提袋装着，很是小心的将其放在秦天身前的桌面上，恶狠狠的说道：“衣服被你弄坏了，你得给我赔件新的，按照这件旧的尺码买就行。” 秦天扫了一眼袋子里，各种药和简单的医疗器具都有，远远超过了他刚刚说的要求。 “以下给我拿这么多，上面查出来了你怎么交代？” 苏莹莹冷哼一声：“都是临期准备销毁的批次，册子上已经注销了，再说，你既然敢明目张胆的来找我要，你一堂堂厅长的身份，肯定不会怕事情败露，我一个小护士有什么好担心的，天塌了反正有高个儿的顶着。” 第614章 秦天微微起身，唰的一下瞬间再次身体前倾，不等苏莹莹后仰，两人的双唇瞬间碰在一起，停顿了足足三秒后，秦天果断站直身子提着手提袋来到门口感谢道：“明天你会是东院所有人羡慕的女人。” 言罢，开门潇洒离去，只留下愣愣发呆的苏莹莹保持着刚刚被吻的姿势一动不动。 空白的脑海里此时只剩下一句话：“苏莹莹，你变了！” 欢乐地安全屋里，一直在做噩梦的靳秀突然惊醒，刚从床上惊慌失措的坐起身，腰部和后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痛。 警惕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并未发现危险，靳秀才龇着牙查看自己的情况。 下半身还穿着昨天的长裙，也没有被动过的痕迹，上身只留着一件裹胸，浸透血水的衣服已经被撕碎丢在床边的地上。 感受着伤口的疼痛，想要起身，身上却没有一丝力气，尝试了几次，最终还是放弃。 不过床头柜上的纸条倒是让她情绪安稳了一些，那是秦天留下来的字条，叮嘱她如果醒来了别乱动，应急的食物和水都放在柜子下面，让她千万别出门，等他来，切忌冲动。 靳秀明白自己的处境，除了刚醒的时候情绪有些激动，现在已经基本上平复了下来。 喝了点水，看着其他的肉干食物一点食欲都没有，只是躺在床上，偷偷的抹眼泪。 师父过世了，师兄也被人杀死，现在整个世界就只剩她一个人，瞬间觉得好孤独，好害怕，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如何度过，这复杂的社会又该如何去适应。 从小就有师父和师兄在一边护着，她只用专心练习技巧，完全是心无旁骛，根本没有学习过生活技能，想起脑海里师哥惨死的画面，又想起以后要面对的一切，眼泪就止不住的流。 还没等太久，秦天就出现在她眼前，这个救了她一命的陌生人，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坏人。 想起被泼皮盯上，在人群中被秦天救的情景，靳秀心里对他还是颇有好感的。 “你是谁？为什么要戴一张人皮脸？” 正在给靳秀小心翼翼换药的秦天瞬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后仰身子和靳秀面对面，小心翼翼的取下脸上的人皮露出真容：“来的时候我就在想要不要继续戴这玩意儿，没想到你还真看的出来，年轻不大，会的不少嘛，至于我，简单点说，二谢帖的真迹在我手上，所以咱们才产生了交集，无巧不成书，都是缘分。” 秦天说二谢帖真迹在他手上，靳秀一听就跟小偷见到正主时一样慌张，慌忙解释道：“对不起，我们制作了二谢帖的赝品，不过我和师哥不是为了图财，只是师门考验，我们不卖的，谁知道昨晚会被人盯上，我师哥...” 知道靳秀想问什么，秦天直接摇了摇头：“当时救你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气了，一枪打在后脑勺，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尸体这会儿应该已经被警察局的人送去烧了。” 虽然早已明白师哥不可能活过来，听秦天这么一说，靳秀情感上还是有些受不了，咬着嘴唇，几颗晶莹的泪珠噼里啪啦的直往下掉。 收起人皮脸，秦天继续帮其换药：“节哀吧，哭多了对伤势也不好，你和你师哥能把二谢帖仿的天衣无缝，若不是真迹在我手上，一定会被你骗掉，制作赝品的技艺如此高超，你们应该也不是普通人吧，而且你一眼就看出我带的人皮脸，对这个东西也有研究？” 第615章 靳秀有些哽咽的回道：“我和师哥从小被师父收养，然后学习制作古物的技法，我们这一门叫紫门，属于明眼梅花五脉外的一门，据师父说是古时候，我们这一门开始制作仿品破坏了门规，最后被逐出五脉，然后历代门主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和五脉较量，看谁的技艺更高。” “至于您刚刚用过的人皮脸，也是因为刚刚您靠的太近，我才发现一些小细节不对劲，这种东西我们没有涉猎过，也不知道其中的奥妙。” 那张人皮脸，是秦天以前从一个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也不知道来路，而且往后也没遇见过类似的伪装精品，只能说当时运气不错，捡了一个大漏。 换好了药，又陪着靳秀吃了一些粥和馒头，在秦天的安抚下，少女的情绪基本上恢复稳定，两人也闲聊了一些有的没的，相处的倒也融洽。 靳秀到底才十七八岁，涉世未深，心思单纯，又遇见如此险恶之事，现在就跟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迷茫，对秦天也没设防，把知道的一股脑给说了出来。 其实她也不傻，之所以这么愿意相信秦天，一方面是没从秦天身上感受到那种坏人的气息，有种天然的好感，就像是大哥哥一样温柔体贴。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秦天杀了那四个人，给师哥报了仇，又救了她一命，这种情愫主观上就不会将其划分在坏人一类。 最主要的是秦天的身份，有枪，敢杀东洋人，还伪装，又是宝物的主人，怎么看他都不是一个小人物。 在这种人面前，她也没必要故意隐瞒什么，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秦天对她没有任何威胁和歹意。 等靳秀疲惫的睡过去，秦天才带上人皮脸离开安全屋返回熱京东。 回到雪月楼，和往常一样在惠子的服侍下换了衣服洗了手，休息一会儿后一起吃晚饭，然后进入书房干别的事情。 书桌上此时放着一叠当天的报刊，基本上秦天早上在办公室已经看过，只是这里与办公室不同，这堆报纸里夹杂着一些其他的刊物，例如影院的预告，商品的促销单之类。 看似平平无奇的一些夹报传单，实际上里面的门道不少，其中就有苏青传来的消息。 在一则新片预热的画报下面，有每日的场次和时间，信息就藏在这其中。 「小林预约，明晚八点」 这是苏青传来的消息，秦天高兴之余头也有点大，如何巧妙的与臧布小林进行接触，这点很不好拿捏分寸。 之前的计划，是用假身份散布消息，然后勾引臧布小林主动找上门，靳秀和季川阴差阳错的提前使用了这个方法，结果这个臧布小林不讲武德直接杀人越货，季川的死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帮秦天挡了一枪。 臧布小林的这种行为，完全超乎了秦天脑子里的刻板印象，却又真实的无话可说，或许在东洋人没有控制的区域，他们还会虚伪虚伪，在自己占据绝对优势的地方，根本就不会在乎人命，说到底还是看人下碟双标的厉害。 明天晚上小林会去鸳鸯楼，倒是免了许多麻烦，秦天也想过用武力逼供，只是这样一来就会打草惊蛇，恐怕好事办成了坏事。 仔细一思量，还是得亲自去接触要更好一些，至于用什么身份，秦天暂时还没想好，这需要细细斟酌权衡两者的利弊才能下决定。 第616章 天津海光寺，这里是日寇在华的驻屯军司令部，从清末开始就如同一颗沾满毒液的钉子，死死钉在华夏国土之上，成为日寇侵华罪行中最重要的一环。 当时的津门百姓，只要一听海光寺这三个字，后脊梁都会有一种恶寒恐惧之感，在他们眼里，那里就是一座任何人都不愿意靠近的魔窟。 时任华夏驻屯军司令长官的中村孝太郎这段时间过的格外愉快，经满洲国最高军事顾问多田骏中将的介绍，川岛芳子前往津门执行间谍任务，为了保证其安全，专门让其住在海光寺。 自打川岛芳子来到驻地，已经五十出头的中村孝太郎才感受到作为男人的真正乐趣，这个满洲皇族女人，真的很明白男人内秀最需要的是什么。 海光寺驻屯军经过几次增兵，目前已经突破三千人，面对国民政府的强烈反对依旧我行我素，借口时局不稳，共匪猖獗，需要足够的军事力量来保证津门日租界的安全，丝毫不在乎国民政府的外交手段。 前段时间土肥圆贤二的华北国计划被识破，张敬尧等人被秘密刺杀，九成暗子一同毁灭，激怒了这个日寇特务头子。 为了华北国计划能够继续推进，不惜拿出所有力量与坐镇北平的戴雨农进行正面交锋，川岛芳子也迎来了一次表现的机会，受命前往津门，从事策反和破坏工作，意图先占领津门诸地，再行谋图北平。 川岛芳子来到津门有了一段时日，在中村的庇护下，气焰嚣张至极，已经在津门制造了不少麻烦。 不过川岛芳子这个人心理十分扭曲，一边在做破坏的同时，还惦记上了故宫里的宝物。 故宫文物南迁没能成功，就是因为她的扰乱出现了巨大变故。 刚起床的川岛芳子正在梳妆台前整理自己的短发，已经习惯男人打扮的她从心里面已经将自己划归到男人这一列，服侍中村司令，纯粹只是为了借力，何况此时的卧室里，可不止一个人。 深知男人心思的她，只需要略施小计，就能让东阳男人臣服在石榴裙之下，这些将军是手握大权，可她却能轻松拿捏这些将军，这不就等于她也手握大权了吗？ 收拾完自己，川岛芳子来到办公室，手下的得力助手沧源纯一已经等候多时。 “课长，北平传来的最新情报。” 接过文件夹，川岛芳子看完电文，表情变得有些难看。 “来自南京的特务营？这群强盗，如此光明正大的抢劫我家的宝物，真该千刀万剐！”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那两百人可是全美械装备，虽说没有重武器，战斗力可并不差，光靠我们的人，恐怕还没靠近就全军覆没了。” “不用着急，火力不够，我可以申请找中村司令借调，人不够，我可以找满铁借，计划不变，等我先给新京发电提交申请再说，我家的东西，决不允许其他人染指，南迁？哼，简直是痴人说梦！” “...” 新京，警察厅。 秦天此时正在调查局的审讯楼溜达，这是他每日都要做的事情之一，每每看见那些日寇被审的死去活来，再郁闷的心情都会变好。 新京的单位实在太多，调查局的计划是从下往上渐次递进的调查，这么做是秦天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第617章 参谋部的任务是借秦天之手肃清内部蛀虫，这些高层谁不知道这件事的难度有多大，所涉及到的人和势力之广不言而喻，大家对此事都是心照不宣，让秦天来办，无非是让其最后背锅成为替死鬼。 秦天不傻，汪仕进这个老狐狸也早就看出其中玄机，给他提醒过好几次。 所以到现在为止，除了有选择性的栽赃一些手上沾血的日寇，其他人都是例行调查，从基层开始查，其实也是给高层收手和抹去痕迹的机会，有了这个缓冲时间，各自都推出替死鬼，到时候秦天再去查，就不会得罪隐藏在背后的那些大人物。 这种默契，懂的都懂，不懂的人，已经在接受审讯了。 德川庆云和江口大观这段时间十分卖力，主要还是单位多，人数多，随便一个单位就能筛选出几十号人，一套程序走完，没个半个月根本完成不了，工作量大，调查局能用的人又不多，速度也没法提升，基本上都是满负荷在运转。 秦天乐得如此，其他人也乐见其成，反腐倡廉的工作肯定要做，也必须出成果，但不能大范围的进行，这样不利于整体和谐和平稳发展，只要时不时的拉一个出头鸟交差，你好我好大家都会好。 手握重权却不乱用，这是秦天的政治智慧，也是许多大佬高看他一眼的地方。 几个审讯室逛了一圈，秦天亲自审讯揭穿了几个人的底细，加快了一下审查速度，在嫌疑人的恐惧眼神中潇洒离去，大有一种事了拂衣去，不争功与名的高人气质，让手底下的那些人崇拜不已。 时不时的去办公楼溜达一圈，那些女科员都会用近乎痴迷的眼神看向他，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让这些带着目的来的女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这些女人表面上是各个大佬送给他的见面礼，实际上也是派过来的眼线，这一点秦天心里门清，调查局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无比透明的单位，这一点也是秦天的智慧，只有放开神秘，才会让人放心，但凡有一丁点隐藏，就会让人无限猜测，从而给他不停的找麻烦。 与其如此，不如就全部公开，免去了麻烦，也能以此证明秦天的立场，更能保持他好不容易立起来的人设。 虽说他在警察厅那边办公，为了对岗村表达敬意，不进这里的办公室，但不代表他在这里没有地方休息。 相反，在五楼专门给他设置了一个套间，而这里就成为他临时听取“工作汇报”的地方，而整栋楼的女科员，都会时不时的被抽查工作。 有的时候，秦天还是蛮感慨的，想要立住人设，所付出的劳动和精力，还真的不小，当领导其实是个体力活。 华灯初上，新京的夜璀璨夺目，虚假的繁荣让无数目光短浅的人陷入了纸醉金迷的陷阱之中。 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娱乐场所迎来报复性消费，大马路北段夜总会聚集的区域，随处可见的东洋人正在这里寻欢作乐。 并没有扎堆在这里的鸳鸯楼就成为了一个比较独特的去处，与熱京东一样，都是有身份之人才会去的地方。 此时的鸳鸯楼算不上宾客爆满，总体也恢复了七八成客流，这也让这座别致的好去处迎来了新一轮的发展。 第618章 秦天在下班的时候最后还是选择了乔装过来，那张人皮面具暂时还非常神秘，没人会在意这个陌生面孔。 如果是以真面目去鸳鸯楼，无疑是在向苏青暴露老酒的身份，对这一点，秦天还是很有些顾虑，并不是苏青不能信任，而是他的身份，注定只能是孤独存在的影子。 提早在公用电话亭利用预定的方式，让苏青安排好一切，为他接触臧布小林提供便利和各种必要的配合。 秦天化名赵坤，只告诉苏青是老酒的下线，这一点让苏青有些失望，本以为可以一睹老酒的真容，哪知道居然是个副手。 虽然有些扫兴，苏青还是尽量将一切安排妥当，在工作上，她从来不会带个人情绪，这是她的专业素养，不容有失。 臧布小林此时还没到，预定的三楼天字号套房早已布置妥当，秦天则提前到达，与苏青在天字号隔壁的玄字号套房落座。 换了一张面孔，身份打扮的风格也变成颇有文人气息的长袍先生，身上没了那股子流里流气，倒是有种脱胎换骨让人惊艳的感觉。 只是陪秦天喝了一杯茶，苏青便告辞离开，只要确认此人是老酒派来的即可，其他的事情她一概不会过问。 从玄字房离开，苏青的感觉有些奇怪，这个赵坤明明是第一次见，但却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可哪里不对劲，苏青又说不上来，这个赵坤一口浓郁的两湖口音，断然不是她认识的人。 既然搞不清楚，就暂时先搁置一边，晚上的生意不错，虽然不用迎来送往，那些包厢里的客人还是要维系一下的。 吩咐好杨柳着重关注这两个包房，她自己则端着酒杯开始一个包房一个包房的敬酒。 秦天只是一个人，叫了一支雅班表演，额外也只要了一个姑娘陪自己喝酒。 这种一个人来的客人不常见，却不是没有，反而这种客人最好伺候，出手大方赏钱给的很足，更不会乱来，一般都是听听曲看看舞蹈喝喝酒，差不多了就会领着选好的姑娘过夜。 刚听了两曲江南小调，秦天就发现隔壁的天字号进了人，来人还不少，十个保镖开路，仔细检查了包间，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四十多岁的臧布小林才和另外一个三十出头的人进屋。 看见对方的排场，秦天忍不住啧了啧嘴，满铁的一个处长而已，搞的这么谨慎，难怪连苏青的人都找不到行踪，在谍情方面肯定是一把老手。 臧布小林两人刚落座，听见隔壁有琴声和小调的声音，眉头微微一皱，看了一眼门口的手下，那人立马会意，出门带了两个人来到玄字号敲响了房门。 守在门口负责服侍的小厮开门，还没开口询问，那三人就很霸道的推门而入，领头的更是掏出了枪对准了秦天。 “换个房间吧，这个包间我们要了。” 刚喝了一杯酒的秦天给对方气笑了，怎么满铁的人都这么嚣张的吗？ 门口的小厮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让对方息怒，说他们开门做生意，和气生财，休闲场所可不兴动刀兵云云。 小厮也是伶牙俐齿之辈，好说歹说劝走了三人，才凑到秦天的耳边请示道：“要不然还是给您换一间吧，去隔壁的地字号，把中间空出来，想必应该他们不会再说什么了。” 第619章 秦天是来攀关系的，自然不想把事态弄的太严重，当即点头同意，在小厮的领路下换到了地字号。 玄字号和黄字号房间此时都没人，秦天的地字号刚好与天字号门对门，只不过中间相距了一个偌大的天井区域，加上中间有从屋顶悬挂下来的灯笼和绸缎，很好的遮挡住了两边的视线，这样一来两边互不打扰，臧布小林也没有太咄咄逼人，只是让手下找到杨柳，将玄黄二房包下。 距离拉远了，无法与对方产生交集，秦天这会儿有点为难，一开始就被人用枪逼的退让了一步，还真是出师不利。 不过秦天既然来了，自然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也会有备选方案用来应对这种问题。 只是暂时还没到时候，他需要苏青上来以掮客的身份来拉个皮条。 丝毫没有恼怒的秦天继续喝酒听曲儿，悠哉游哉好不悠闲。 毕竟他有透视，又精通日语，虽然听不见臧布小林和那人的对话，通过两人的嘴唇动作，也能猜出七八成能容来。 天字号房里，臧布小林的客人叫谢介石，时任满洲国外交部第一任部长，祖籍台湾新竹人，精通日语，年轻的时候还当过伊藤博文的翻译。 这个人是个典型的政客，参加过张勋复辟，当时是张勋的幕僚，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与溥仪搭上了关系，后来又和熙洽搞在了一起，满洲国成立的时候因为是溥仪的御前顾问身份，于是当上了一部之长。 可以说谢介石是溥仪的忠实拥护者之一，给溥仪复辟成功出谋划策了许多，是满清帝国复辟成功的主要功臣之一。 臧布小林能请到谢介石，说明这个人的交际能力很不错，他虽然是满铁的处长，但从级别上来讲，和对方还是有不小的差距，一般情况来讲，两人不太可能产生交集，也凑不到一起。 这会儿两人气氛处的十分融洽，很明显有不小的利益关系在支撑。 两人先是客套寒暄了一会儿，几杯酒过后便放开了话题，聊天的内容也转到了正题上。 臧布小林装作不耻下问的态度在向谢介石打听故宫藏品的问题，很明显是在通过谢介石的介绍去评估什么东西。 观察了一会儿，秦天感觉到眼睛有些酸涩，便收回了视线，躺在软塌闭目养神，心里也才判断臧布小林心里藏着的小九九。 在这个地方与谢介石会面，聊的不是政治上的事情，而是故宫文物，很可能和文物南迁有关。 看来这个臧布小林，还真的是这个案子里的关键性人物。 约莫过了两个小时，兴致不错的谢介石搂着两个姑娘进了内房，臧布小林也心满意足的告辞离开。 只是刚出门来到楼梯口就给苏青拦了下来，苏青故意一直没来敬酒，这个时候醉意阑珊的撞上来，就是故意挑好了时间给秦天当一回掮客。 苏青醉意撩人，臧布小林也有些意动，不过身上还有重要的任务，否则非要拿下这个要命的妖精不可。 “苏老板生意真好，来的时候没见着，中途也不见你来敬酒，临走的时候才出现，莫非是想留我在这里过夜？” 苏青故意撩了一下发丝挽到耳后，让绯红的脸全部露出来，这种熟透的了风韵，年轻人可能感觉不到美，但上了年纪的男人肯定会招架不住。 第620章 “藏布先生才是真忙，自打宫内府的事情之后，来这里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每次来都是陪客人，陪玩客人又匆匆离去，一点时间都不留给我，就算是我愿意，您也瞧不上人老珠黄的我啊，肯定是其他地方的小妖精把您给迷住了。” 短短几句带着醉腔的话弄的臧布小林心猿意马火气乱窜，要不是身边的手下都看着，真恨不得马上吃掉这个女人。 “怎么会呢，苏老板这样的女人，又有谁会不喜欢，只不过最近出了很多事，一直很忙，等下次有空了，一定过来好好陪陪你。” 见臧布小林忍着冲动还要走，苏青立马来了个大杀招，一个侧身拦住了对方的去路，头发轻轻一甩，扫在小林的脸上，弄的这个鬼子魂都快丢了。 “要不然别改日了，陪我喝几杯再走？正好我有一个生意上的朋友等了您好久。” 本来被撩拨的欲火的乱喷，一听后半句话，臧布小林瞬间冷静了下来，用很奇怪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女人：“生意上的朋友？” 苏青一把手挽着臧布小林，故意与保镖拉开距离，冲地字号房间噜噜嘴：“本来人家等在玄字房，愣是给您赶去了那边，您是知道的，我开这个鸳鸯楼一半是做休闲生意，另一半是当个中间人凑合各方的生意，我知道您对古董特别有研究，正好前段时间有位客人是做这个生意的，手上刚得到几件宝贝想出手，这不碰巧您今天来了吗，我就私自做主了一回，替您答应下来和那位先生见一面，事先说好啊，我只是撮合生意，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苏青撒了个娇，臧布小林心一软，抬手看了下时间，便答应去会一会那个商人。 “苏老板还真是会做生意，我这只要去露个面，不管生意成不成，你的居间费就能到手，要是能把你这样精明的女人娶回家，估计用不了三代就能成为豪门大族。” “先生尽说些笑话，认识您这么久，也没见您对我动过心思...” 臧布小林实在受不了苏青这种女人的撩拨，快步来到地字房，想着敷衍了事好早脱身，等办完了手头上的任务，再来抽时间好好收服这个妖精。 跟着苏青一进门，就看见躺在软榻上眯着眼听曲的秦天，见有人进来，秦天连忙起身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貌。 “苏老板怎么来了，这位是...?” “赵老板，我把正主给您请过来了，之前答应的可要兑现哦。” 秦天一听连忙放低姿态请二人进门落座，表现的十分有礼仪，给人的感官并不差。 臧布小林坐定，苏青给二人倒了一杯撮合酒，自己也满了一大杯然后敬了二人一饮而尽，随即告辞离开，同时让屋内的其他人也撤走。 这是撮合生意的规矩，其他人都不能在场。 等人散尽，秦天才端起酒杯敬酒：“在下赵坤，荆襄人，做北平做茶叶生意，前段时间送了一批货来新京，运气不错收了几件宝贝，我对这些一知半解，只知道价值不菲，是真是假也看不出来，前几日在鸳鸯楼消遣，和苏老板谈及此事，她便说帮我找找行家撮合这门生意，我以为苏老板是开玩笑的，没想到还真能找到买家，说了这么多，还没请教您尊姓大名？” 第621章 秦天姿态做的很足，说话也溜，让人第一印象听不出毛病。 “很高兴认识你赵先生，我是臧布小林，古董学者和收藏家，不知道赵先生收到的是什么宝贝？” “啊？您是东洋人？” 一听对方的口音，秦天立马表现的有些为难，有种打退堂鼓的感觉。 观察到秦天的表情变化，臧布小林笑道：“怎么？不愿意和我们大和民族打交道？” “不不不，藏布先生多虑了，只是太过惊讶，我以为会是古董界的行家，没想到是东洋太君，失礼失礼，今日叨扰了，改天我再请苏老板给您赔罪，时间不早，我还有点事，先告辞了藏布先生。” 说完秦天就提着一旁的箱子要走，臧布小林心里顿时明白秦天这种人的心理，脸上的表情瞬间和煦，身体前倾十分客气的说道：“华夏有句话叫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来都来了，赵先生也等了几个小时，我想也不在乎这点时间，不如坐下来放安心仔细聊聊？” 臧布小林的态度十分礼貌，已经起身的秦天犹豫了几秒，有些怀疑道：“藏布先生，您一个外国人，也懂古董？” 此话一出，臧布小林心里乐了，看来和他猜测的一样，眼前的这个人是怕他是个外行，又有东洋人这个身份，怕手里的宝贝亏本。 “哈哈哈，赵先生还请落座，这是我的证件，新京大学历史学教授，我主攻的研究方向就是华夏古代史和文物，比起古董圈的行家，我自认见识不比他们差。” 接过臧布小林手里的证件一看，果然和他说的一样，恭敬的还了回去，秦天才抱歉道：“实在抱歉，藏布教授，是我心眼小了，只是这世道不太平，我也不想自找麻烦，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我还是知道的，听说前天聚宝门黑市就出了一件命案，一个持有王羲之真迹的年轻人被逼到巷子里杀人越货，现在风声紧，还请您理解。” 黑市杀人夺宝的事当天晚上就传开了，眼前之人听说这件事很正常，臧布小林也不想把话题扯到那件事上，而是看向秦天身边的皮箱，很认真的说道：“难道说赵先生的宝物，比得上王羲之的真迹？” 秦天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点头，故意把声音压低，从巷子里拿出一个卷轴平摊在桌面上：“这幅画收的时候，那人说是隋代展子虔的游春图，说是出自皇宫，我对这个行当只能说一知半解，问了些行家，都说这张画十分罕见，属于稀世珍宝，是不是出自皇宫就不得而知了，您既然是教授，给掌掌眼？” 在画卷打开的瞬间，臧布小林的心脏就剧烈的砰砰了好几声，只需要看一眼，他就能确定九成是真迹。 而且这个赵坤肯定不是外行，明显在扮猪吃虎，表现的什么都不懂，实则是在试探他的专业度。 臧布小林毕竟是奸邪老辣之辈，并没有着急表态，而是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支微型手电和一把放大镜，极其仔细的观摩平铺在桌面上的游春图。 一边鉴定这幅图的真假，臧布小林也一边在打着小算盘，想着该用什么办法，把这个赵坤收到的宝物据为己有，如果都是这个级别的珍品，这一单可就赚大了。 站在旁边的秦天表面上在装傻充愣，实际上则在时刻关注着臧布小林的心理活动，此时小林心里的想法就跟写在黑板上的大字一样，让秦天看的一清二楚。 第622章 “哼，果然又在想杀人夺宝，这个小鬼子留不得，他若不死，以后不知道会祸害多少人。” 秦天已经起了杀心，但理智告诉他暂时不能动这个家伙，只能再忍忍，等故宫文物顺利南迁，再想办法除掉这个狗杂碎。 差不多过去了一刻钟，臧布小林终于放下手里的工具，坐回到椅子上细细品茶，他不说话，秦天也不说话，这个时候谁先开口，谁就会落了下风。 如果只是这一幅画，臧布小林倒是不用多想，转身离去，然后让手下将其截杀即可。 现在让他犹豫不决的是对方一开始就说了手里好几样这样的宝物，如果现在动手，剩下的宝物就没办法拿到手，只能暂时放其一马，先哄一哄对方，让这个姓赵的把剩下的宝物全部拿来再下手不迟。 贪心的臧布小林心中有了计较，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个时候必须得彰显帝国学者的专业和大气。 “赵先生，这幅游春图我暂时看没有太大问题，应该是真迹，不过还需要进行更加专业的鉴定才行，冒昧的问一句，这样的宝物赵先生手里还有多少？” 臧布小林先开口，秦天内心直接笑了，奸诈的小人，跟他来这一套，虚伪的东洋人。 秦天伸出一只手比了个八的手势：“我现在只有八件，不过藏布教授若是能够吃的下的话，我还会有更多。” 此话一出，臧布小林内心有些惊讶，瞬间冒出许多新奇的想法，眼前的这个赵坤肯定不简单，绝不是苏青说的偶然，而是早就有目标的人。 “还会有更多？这个更多我该怎么理解？”臧布小林疑惑道。 秦天打了个哈哈，随手点了一支烟，收回桌面上的游春图，笑道：“就是非常多的意思。” 臧布小林一时语塞，对方在打马虎眼不肯说实话，这意思是他表现的不太行，有点鄙夷他的意思。 当即起身拦住秦天收画的动作，另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说道：“这幅画我要了，十万，你剩下的那七件如果都是这个级别的真品，价格我还能高出两成，如果你还有更多的宝物，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钱不是问题，帝国的财力你不需要担心。” 将画卷放进盒子里，秦天不着急收回箱子，听了对方的出价，秦天的脸上显然有一种藏不住的喜悦和激动，这一点被臧布小林发现，心里瞬间稳妥，直到对方已经上钩。 等秦天坐下，臧布小林从公文包里直接拿出一张满洲中央银行面值十万的本票放在桌子上，十分自信的说道：“这幅游春图虽然年代久远也很罕见，属于珍品级别，但离极品还是差了不少，如果拿去市场拍卖，我认为也只是在六到八万之间，我出十万，一方面是因为我所在的学术领域需要这样的宝物进行历史研究，另一方面也是给赵先生表达我的诚意和实力，我们新京大学虽然才建立不久，但财力雄厚，由帝国教育省直辖，最不缺的就是钱，所以赵先生若是信得过，大可与我们进行合作，不管多少，我们都能吃的下。” 秦天有些不太相信的看了一眼臧布小林，收起桌面上的银行本票，客气的以茶代酒敬了对方一杯：“十万块在普通人眼里的确不是个小数目，但在文玩古董界，可以说不值一提，当然，这不是否认教授的诚意和实力，这卷画我就留在这里了，明日晚上，我依旧在这地字号等您，剩下的七件宝物，一次性带来让您品鉴，不过我事先说好了，这七件，可比这卷游春图珍贵太多，您最好先准备好钱，别到时候尴尬。” 第623章 说完，秦天起身与臧布小林握了个手，随后离开鸳鸯楼，甩掉对方的跟踪才返回熱京东。 秦天离开后，臧布小林也没在鸳鸯楼多留，得知跟踪的手下跟掉了人，他才真正确定这个赵坤不是简单的人物，随即拿着游春图回到了满铁附属地的办公楼，利用最新的鉴定手段，对这幅游春图进行详细的鉴定。 在鉴定结果出来时，靠在办公室沙发上的臧布小林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这个赵坤没有隐瞒从关内来新京的信息，而且还直接透露了货源充足这个重点，根据他所了解到的情况，除了宫内府的溥仪还保存着一批从故宫带出来的宝物，剩下的都应该在南迁计划之中。 如果赵坤所言不假，那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是溥仪派出来的人，想要变卖宝物筹集资金，好在登基国统后扩充自己的势力。 要么就是这个赵坤是北平故宫那边的人，想着趁南迁的机会大捞一笔，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在现在的故宫南迁小组里肯定有内线，而且这个内线的能力和手段还不低。 想到此处，经过再三思虑，决定发电给北平的下线，让其接触他们在故宫的内线，让其调查一下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若是内线在经过调查后给予肯定回复，赵坤这人就值得深入合作，如果这人背后的势力能够有渠道运出故宫里的宝物，再加上川岛芳子的配合，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双线操作，岂不是能将那批藏在故宫的瑰宝偷个七七八八？ 臧布小林知道故宫藏品数量庞大，但他更相信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道理，只要在明面上阻止南迁，就能通过内部渠道的外移，一点一点的将其掏空，可能耗费的时间长一些，但这样的操作无疑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似乎找到了突破口，臧布小林兴奋的没有一丝困意，只希望能够早点天亮，好给课长汇报这件天大的好事。 次日，依然只是上了半天班，秦天借口这段时间去下面的警署微服私访名正言顺的开溜。 警察厅和调查局他最大，虽然有不少眼线盯着他，可没谁管得了他的正常工作，谁又能拦得住如此敬业的长官呢？ 欢乐地安全屋里，一旁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物品和食物，秦天正坐在桌子边仔细的削着一个新鲜的大青梨。 躺在床头的靳秀颇有些不好意思，心想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真的体贴，太会照顾人了，弄的她这两天都有些过意不去。 无缘无故的救了她一命，还能这么贴心的照顾，连梨都会帮她削，真的，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秦天手里的梨削的很仔细，一点皮屑都不留，乳白色的果肉水分饱满，看的人口舌生津恨不得马上咬上一口。 靠在床头的靳秀挪了挪身子，想着换个姿势好吃梨，免得汁水落在床上不好清洗。 眼看秦天将最后一点青皮削去，靳秀刚想不好意思的说声谢谢时，转过身的秦天居然舒服的翘起了二郎腿，然后... 他居然自己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不是，我才是病人啊？ 合着你买这么多东西来是给你自己吃的？ 看着秦天一口清脆的咬在梨肉上，甘甜清冽的汁水顺着手流淌，张着嘴还没把话说出口的靳秀尴尬的愣了半天，最后只好用小舌头舔了舔嘴唇，闻着空气里弥漫而开的清香，只当是自己也吃了一口。 第624章 发现靳秀双眼一直盯在自己手上的白梨上，秦天才恍然大悟，问道：“你也想吃啊？” 十七八岁的靳秀算不上大家闺秀，怎么也算得上小家碧玉，这种尴尬的问题她可说不出口，只能微微扭过脸不去看被咬了一口的白色果肉，尝试着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 秦天见状，哈哈一笑，将自己咬过的梨塞到靳秀的手上，还故意大方的说道：“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吃梨呢，别嫌弃，条件有限，将就一下。” 靳秀看着手里被强塞的梨，又看了看桌子上散落的四五个大青梨，忽然有种寄人篱下的委屈感油然而生。 明明还有那么多梨，偏偏要说条件有限，还让她吃他咬了一口的梨，这不是纯纯的欺负人吗？ “你真不喜欢吃梨啊，怎么还委屈上了？” 见靳秀愣了半天不吃梨，那双灵动的眸子里又开始泛起泪花，秦天伸手就要将梨拿回来继续吃。 发现秦天的意图，靳秀瞬间抬手将比她拳头还大的梨塞进了嘴里，几颗眼泪在此时吧嗒吧嗒往下掉，越吃越委屈，越委屈泪水越是止不住，直到将手里的梨吃完，打了个满是梨香的饱嗝，才抹了一把泪水吃力的侧了下身子背对着秦天。 这个坏人，就是故意的，一点都不想在看见他，就会欺负人，我已经够可怜了，还要这么欺负我，好难过... “刚给你换药，伤口恢复的不错，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这段时间就安心住在这里，等伤势好一些了给你换个好点的住处。” “啊？换住处？” 靳秀心里一紧，难不成他要...？ “是啊，这里只是临时住处，设施太简陋了，到时候给你换个好地方，住着舒服，心情也会好一点，免得来不来就委屈。” “还是不要了吧，师哥没了，等伤势好一些，我还是回老家去，给师父守守坟。” “你一个女孩子，无依无靠，北平你也回不去，外面兵荒马乱的，你一个人咋回，不如留在这里，帮我做点事，我也能保你一辈子无忧。” “啊？” 他要管我一辈子？岂不是...我该怎么办？拒绝吗？可...我又能去哪儿？ 靳秀心里一阵慌乱，秦天的要求有些太突然，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虽然他救了她一命，知恩图报她知道，可要是将一辈子都给他，是不是太过了？ 感受到靳秀心里的担忧，秦天莞尔一笑：“别多想，你虽然长的好看，身材也不错，还足够年轻，但我不是那种轻薄之人，也没有非分之想，完全是看中了你的手艺，以后你帮我做事，我给你开工钱，若是以后世道安稳了你想离开，我也不会拦着。” 秦天这么一解释，靳秀才在心里重重的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他看起来就不是坏人，看来是我多心了。 “不知道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其他的行当我都不懂，连饭都不会煮，除了制作文物古董这些东西，什么都不会。” 秦天从口袋里拿出几张文件递过去，问道：“这种文件，你能不能仿制出来一模一样的？” 接过文件看了两眼，靳秀很自信的点点头：“太简单了，只要纸张一样，上面的字迹、印章都不是问题，几个小时就能仿制出来。” “那就够了，以后会有类似的事情交给你做，你只要保证修改后的东西和原物看不出区别就行，工钱你随便开，生活上我会让人照顾好你，不过对外别人会以为你是我养的侧室，这一点不是我占你便宜，而是为了名正言顺的保护你的安全，当然，我也不会对你乱来，这点你可以放心，我从不强迫女人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第625章 靳秀看了看手上的文件，内容很复杂，她大致能猜到一些端倪，加上秦天给她的感觉一直很神秘，如果想要她答应，就必须搞清楚他的身份才行，如果盲目答应，要是助纣为虐可就是天大的罪过。 “你能告诉我你是什么人吗？我不想做伤天害理的事情。”靳秀弱弱的问道。 秦天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证件拿了出来递过去：“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也不对你隐藏，这就是我的身份，估计你也能猜到一些，或许外界对我这个身份有偏见，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从来不对老百姓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你的技术，能够帮我解决很多麻烦，甚至可以救人，其他的我就不说了，你也不需要知道，知道的越多，对你越不好。” 有了秦天的保证，看着对方无比坦诚的脸，靳秀考虑了两分钟，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选择了相信对方。 “我只有一个要求，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不做，还有你不能强迫我那样...” 说到后面，靳秀的声音瞬间小了无数倍，苍白的脸上也透出了一抹粉红。 秦天见状秒变坏蜀黍的表情，嘿嘿道：“不能哪样？” ... 北平，故宫。 保卫三人组这几天基本上都没怎么合眼，蓝海和陈程负责珍宝阁内部人员的监视和筛选，飞鱼在暗，负责外出人员的跟踪。 连续几天的观察，现实情况让三人颇为头疼，这些研究学者的气质相同点实在太多，逐个去观察，那种千人千面的感觉降低了很多，所面对的人大致一样，难度成几何倍增长，搞的他们以往的各种识人经验都排不上用场。 按照规定，在文物成功南迁之前，工作组的人都不能外出，必须外出，也得经过层层审查批复才行。 张学良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不亚于金陵，所派的宪兵和军警在这方面管制的非常严格。 经过几天的旁观，蓝海三人把注意力放在了外出之人的身上，不管从哪方面讲，只有出去与外界接触的人才能通过某些渠道传递消息。 其次主要关注的人是内圈巡逻的宪兵护卫队，这支护卫队是张学良派来的近侍卫队，听说是老帅给他留下来的宝贝，只忠于张学良一人。 蓝海对这批人虽然有些惺惺相惜之感，却也没有将其从嫌疑人的行列剥离开，身为官邸双嫡系的他，有一种极其敏锐的洞察力，什么样的人是真的死忠，什么样的人不是，只要接触过几天，他就能有比较清晰的预判。 所以这几天除了巡逻和监督各个部门的工作，还会和负责内圈护卫的宪兵们套套近乎，毕竟陈程的特务营与其会进行换班防御，有了交集，自然就好快速的去了解这些人。 这些宪兵给蓝海的统一特点是直率，东北老爷们的那股子痛快劲在很多小细节都能体现出来，而且很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拥有军人该有的统一性。 有的时候，统一性能让人很快找出不同的地方，有的时候，这种统一性却能让不同的那个点隐藏的十分深，甚至能让人完全忽视它的存在。 在蓝海看来，军人的统一性会让不同点暴露，而普通人的统一性才是淹没区别点最好的掩护。 在继续和宪兵接触的时候，他将主要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工作人员的身上。 第626章 这天晚上，三个人再次碰头开会，总结一下这一天的工作，看看能不能集思广益发现一些个人会忽略的点。 蓝海的房间里灯光有点昏暗，灯泡和电线是临时搭建的，功率很小，只能说比油灯的照明效果强那么一丁点。 三人各自在靠前的方桌边坐下，桌子上散落着一堆生花生和一壶茶，每个人手里都有一个小本子，从密密麻麻的记录上可以看的出来，几人做事都极为认真。 “两位兄弟，你们谁先来？” 剥了一颗花生米的陈程拍了拍手自告奋勇道：“还是我先吧。” 蓝海和飞鱼同时点了点头，陈程看了两人一眼才开始讲述他这一天的工作：“早上六点，特务营和少帅府派来的宪兵交接岗位，我全程在场，并没有什么情况，而且昨晚一夜的巡逻，我们的人也没发现有异样的事情发生，虽然人手不足以三步一岗，但保持十五步到二十步的距离没问题，这种距离下，就算是一只耗子溜走，兄弟们都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这是昨晚守夜和换岗的情况。” “下午六点我营又与对方换岗，白天视线更好，对方的人数两倍于我营，也没发现任何异动，这是对方萧营长给我的反馈。” “白天是个什么情况，我确实不知道，但我可以保证，晚上在我的人接手之后，百分百没有问题。” 特务营晚班，宪兵营白班，这是最新的变化，也是为了将晚上这种最容易出问题的时间段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如此更为稳妥，也能让人放心一些。 晚上无事，就轮到负责白天的蓝海了。 将一颗花生米丢进嘴，蓝海又喝了一杯茶，才翻开笔记本说道：“据我这几天的观察和了解，宪兵营那边可疑性不大，东北老兵普遍性格直爽，没有我们南方人心思重，大概聊上一会儿就能有个大致猜测，我在一些关键位置都溜达过，并没发现怀疑点。” “倒是那些学者和教授，我认为可能性要更大一些，还有负责后勤厨房的那些人，我看了这几天出入这里的人员名单，也与这些人都聊过，说实话暂时还没从这些人身上发现端倪。” “不过我还是将这些人的名单记录下来了，并且成为我重点关注的对象，现在很可能对方没有新的动作，所以特务还处于静默状态，一旦有情况，这些出去过的人里肯定有问题。” 蓝海说完，飞鱼打开笔记本接过蓝海的话头开始说他跟踪的情况。 “我手下的人都是高手，跟踪人不会有什么问题，这几天的情况也都有记录，先说说今天的情况吧。” 根据飞鱼的记录，今天出去的人一共有五人，一个是易院长，一个是从金陵来的文物南迁工作组组长熊培林，他和易院长一起去了少帅府开会。 其余三人，有两人是后勤处的人，三天一次物资采买，出去了半天时间，沿路上接触的人并不多，飞鱼的手下都将他们接触过的人记录在案，并且安排了监视。 还有一人是工作组的教授，叫宋圻安，因为家里有急事才提交申请后出去，这个人是飞鱼亲自跟踪监视的，宋圻安的母亲病重，他赶回去将其送到了协和医院办理了住院，晚上的时候才离开，在回来的路上买了几包生烟丝，整个过程并未发现有通过特殊方法传递情报的情况。 第627章 所有情况一汇总，再加上和前几天的一比对，都没发现可疑的地方。 此时蓝海的房间已经烟雾缭绕，在掐掉手里的烟头后，蓝海打破了长时间的安静：“告诉弟兄们别气馁，咱们刚来没几天，特务肯定防着咱们在，我不相信对方能一直不与外界沟通，这段时间继续保持对各个环节的监控，争取把所有人都筛一遍，我相信只要是老鼠，就有露头的那一天，晚上靠你了陈程，我和飞鱼得赶紧睡一会儿，要不然精力不够用。” 组长发话，陈程和飞鱼收起各自的小本子起身告辞，蓝海则躺在床上关掉灯，开始对这些出去过的人在脑海里反复筛选，想着想着就传出了轻微的鼾声，忙碌了一天，是该好好休息一晚，谁也不知道第二天会发生什么。 兴奋了一夜的臧布小林终于见到了古物课的课长甲川良，在展示过那卷游春图和介绍赵坤这个人之后，得到了甲川良的许可。 让臧布小林将其收买，顺利掌握偷运故宫文物的渠道，如果这件事能办成，古物课长的位置绝对会是臧布小林的囊中之物。 早就窥伺课长之位的臧布小林激动不已，跟打了鸡血一样在办公室忙碌手上的工作，直到下午才稍微眯了两个多小时。 从安全屋出来的秦天照旧来到鸳鸯楼的地字号，等着臧布小林的到来，这回他带上了从皇后手里哄骗过来的剩下六件国宝，王羲之的二谢帖已经被爆过，他也不会傻到把真迹带来。 已经落座的秦天看着身边放着的一个编织口袋，心里多少有些可惜，如果将这六件国宝保存到百年后，完全可以直接躺平。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不拿出真正的好东西，臧布小林是不可能上钩的，只是太可惜了一些，这里面可是有清明上河图、洛神赋图这种超级国宝。 虽然舍不得，目前也只能这么办，只有等故宫一万多箱宝物顺利南迁，再想办法从臧布小林手上夺回去。 为了后面的事情，秦天昨晚已经将这六件国宝进行拍照，将洗出来的照片给了靳秀，下午也让靳秀逐一查验了手里的真迹，并且给她下了个任务，在枪伤好了之后，换到新住所就开始对这些宝物进行复制。 这项工作对靳秀来讲颇具挑战，不过她也很开心自己能帮到秦天，而且还是在自己的专业范围之内，不管最终能不能达到完美无瑕以假乱真的效果，她都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做。 昨晚告诉臧布小林有七件，实际上只带来六件，除了特殊原因无法带来，实际上也是给臧布小林留了一个钩子，让其产生怀疑，从而确定秦桑手里还有藏货，这样就能让对方更相信他有盗走宝物的渠道。 还没到八点，臧布小林就来到鸳鸯楼与秦天见面，刚一进入地字房，他就摆出一副很抱歉的姿态鞠躬道：“非常抱歉赵先生，涉及到金额太大，学校审批需要时间，所以来晚了，还请您原谅，华夏文化里遇见这种情况一般都会自罚三杯，等我稍作休息，先罚三杯酒以示敬意。” 说完臧布小林便被秦天请到榻榻米上坐下，放好手里的公文包，非常爽快的拿起酒杯自罚了三满杯。 第628章 秦天自然不会在旁边看戏，礼尚往来，这个时候陪着喝三杯，会让对方感到有被重视和尊敬到。 这一喝上酒，加上两人都没吃晚饭，主题暂时都搁置一旁，开始推杯换盏互相试探。 这种酒桌上的道道臧布小林非常清楚，也深谙此道，如果一来就切入正题，很显然会让人感觉非常没有礼貌，想合作，就得先交朋友，而酒桌也是最能增进感情的一个方式，更能在这个过程了解一个人的人品和性格。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人吃饱喝足，经过喝酒闲聊对彼此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让小厮将酒菜撤掉，臧布小林还是不着急切入正题，摆明了来和秦天做朋友，开始煮茶论道，聊起了各种古代文化。 一壶茶下肚，见秦天依旧沉得住气，臧布小林才主动提出鉴赏一下另外七件珍宝。 秦天也不磨蹭，直接起身从编织袋里将六件国宝拿出来放在早就准备好的大长桌上。 臧布小林在看见秦天打开的宝物时颇为震惊，不过很快也发现了不对劲：“赵桑，不是说的七件吗，怎么少了一件？” 秦天打了个哈哈解释道：“来的时候没注意，那件太小了，给装漏了，实在不好意思，反正咱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如果能顺利合作，下次我再带过来就是。” 臧布小林理解的哦了一声好奇道：“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宝物，很小窍吗？” 秦天故意想了想，说道：“非常小巧，是一跟玉链锁着的三枚黄玉印章，好像是乾隆的小章，具体的我也没仔细研究。” “乾隆御用三联章？”臧布小林震惊的眼睛瞪得堪比两枚鸡蛋。 “好像是吧，皇帝御用章不少，串在一起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我猜想它的价值肯定无法和缺了角的传国玉玺相比吧。” 秦天说的很平淡，臧布小林心里却是无比的兴奋和激动，对于这些东洋人来讲，皇帝御用的东西，对他们有着极强的吸引力，能够给他们变态的征服欲足够的安慰和信心，这也是金碧辉这个皇室后裔在关东军高层混得开的道理一样，能征服公主皇后妃子，践踏皇帝王爷的尊严，掠夺他们的宝物和人民土地，这些事情就是最天然的兴奋剂，足以让他们疯狂。 “真是太可惜了，不过不要紧，我们先看看其他的宝物，昨天的那幅游春图经过我们专业的鉴定，的确是真迹，赵桑你很诚信，比绝大多数古董商人都要诚信，我们帝国最喜欢的就是和你这样的人合作。” 一边说着，臧布小林一边开始对桌子上的六件宝物进行鉴定，当他看见洛神赋图和清明上河图时，兴奋的只差跳起来。 越看越兴奋，越看心潮越澎湃，这六件宝物全部都是真品，不说别的，光是这六件宝物，他就能妥妥的坐上古物课课长的位置。 欣赏了足足两个多小时，臧布小林才收起小手电和放大镜，对于这些宝物，他是真的爱不释手。 “赵桑，开个价吧。” 恋恋不舍的回到榻榻米上，臧布小林开心的连干了三杯酒，非常大方的让秦天开价。 而秦天这边此时则端着酒杯卖起了关子，只是把玩着手里的杯子，就像没听见臧布小林的话一样，压根就不想开价。 第629章 这可把臧布小林给弄懵了，不过思虑了几秒，臧布小林似乎猜到了对方意思：“赵桑，你是改变主意了，还是有新的想法？” 秦天故意看了一眼门口方向，轻咳了两声，身子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说道：“实不相瞒，钱财对我来说固然重要，但现在的时局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以后肯定是大东洋帝国的天下，如此珍贵的宝物不是什么人都能弄到的，不瞒您说，我后面还有一批兄弟，如果单纯只是卖钱，钱再多也有花完的时候，何况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都无法保证，您在大学是教授，肯定是上流社会的人物，能不能给我们提供一个安身立命的条件？” 此言一出，臧布小林心里瞬间乐开花，这他妈的算什么条件，根本就不叫事儿，不过他也清楚满洲现在的情况，等级森严，普通人的生存环境并不好，对方有这种要求才合理。 “赵桑说的安身立命是指什么？目前的形势来看，关内我们还没办法，但是在满洲，我可以保证让你满意。” 秦天一脸兴奋：“当真没问题？我说的可不是来当四等国民，而是拥有东洋籍的一等国民。” 窗户纸都捅开了，臧布小林也不藏着掖着，十分大气道：“别的不说，就这六件宝物，除了钱，我还能申请给你一等国民的身份，虽然有点难度，但我绝对能给你保证。” 臧布小林说完，刚刚还激动的秦天忍不住撇了撇嘴坐了回去：“藏布教授，我说的可是一群人，不单单只是我一个人。” 臧布小林嘿嘿了两声，身子微微前倾，声音低沉道：“那就得看赵桑的那些兄弟，能不能也拿出这么多好东西了。” 臧布小林和秦天一直聊到凌晨，散场的时候两人的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当负责跟踪秦天的手下汇报又跟丢了的时候，臧布小林才彻底确认秦天这个人来路不小。 带着一袋子国宝回到满铁之前，臧布小林偷偷的将清明上河图和洛神图私藏下来，他只打算将其他的几样宝贝上交。 他可不是傻子，更是文物鉴定的专家，什么是极品，他比谁都清楚，清明上河图这种稀世珍宝他可不想交出去。 这一夜秦天没怎么睡，一直在思考如何给臧布小林设圈套。 在鸳鸯楼，两人达成了协议，秦天的条件臧布小林都能答应，而且该付的款项也十分大方的毫不拖欠，当场支付了一百万银行本票给秦天，后续见了货再行估值。 臧布小林一直好奇宝物的来源，多次婉转的提问，秦天都模棱两可的一带而过，只说他的货物来源是北平，而且能保证都是从宫里弄出来的尖货，绝不是散落在民间的东西。 古董不问出处，这是业内的规矩，臧布小林也知道这一条，只是他内心是真的想弄清楚宝物是不是从故宫被封存的那批宝物中流出。 消息已经发给了故宫里的内线，只要秦天的人有所行动，那条内线不可能不知道。 只要能确认秦天是从宫内盗取宝物，这个渠道的价值可就不只是刚刚支付的区区百万了。 当天夜里，一封密电从新京传递到北平站戴雨农手里。 看过密电后，戴雨农将此事交代给飞鱼，让其按照老酒的意思办就行，他现在实在没精力去管文物的事情，每时每刻都在想方设法和土肥圆贤二打擂台。 第630章 飞鱼接收到命令，和蓝海陈程商量了一番，想出了一箭双雕的计策，随后蓝海又和易院长商量了方案，经过几轮修改，最终这个计划由易院长的一位名叫罗奇的亲信执行。 罗奇正好是负责看管仓库的人之一，他能盗出宝物还不让人发现，最符合逻辑。 整个盗宝的流程很复杂，罗奇盗宝，然后有人接应将其伪装，几处安检也分别有内应放行，一直到宝物送出宫，形成了一条完整的线路。 为了配合老酒的行动，故宫方面还真的是煞费苦心，把盗宝渠道演的无比逼真。 在这个过程中，蓝海等人除了监视这条渠道上的人，还会监视其他的工作人员，看看谁会在这个过程中露头。 差不多过去了三天，第一批宝物被秘密运出故宫，接应的人是满铁藏在北平的一枚暗钉。 当消息传到新京后，臧布小林兴奋的跟打了鸡血一样。 虽然那批宝物的级别不算高，但一切发展顺利，从而可以证明秦天的渠道是真实存在的。 明面上秦天没有告诉臧布小林东西的出处，但接应宝物的人身边可是有行家在，只需要扫一眼那些宝物，就知道是从哪儿流出来的。 晚上六点，臧布小林提前来到鸳鸯楼，让苏青布置了丰富的晚宴，请秦天好好聊一聊接下来的合作。 差不多七点多，秦天如约而至，刚到三楼，就看见臧布小林一身和服十分庄重的等候在天字号房间的门口。 从臧布小林的穿着和表情，秦天已经猜到对方如此庄重的原因，肯定是北平的消息传到了满铁总部，对方这次是正式谈合作来的。 被对方亲热的迎进房间，几巡酒一喝，话匣子也就打开了。 “赵桑，用华夏话来讲叫开门见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只问一遍，以后决口不再多提，请问北平的那批货，是不是出自故宫的珍宝阁？” 跪坐在小林对面的秦天悠然的放下酒杯点了一支烟，吐出第一口青烟后反问道：“是或不是，又有什么区别？” 臧布小林从怀里掏出一本证件递了过去：“实不相瞒，我除了是新京大学的教授，还是满铁株式会社的古物处长，我想赵桑应该知道满铁的背景的和实力，我现在代表满铁，正式向赵桑提出合作。” 早就知道臧布小林身份的秦天假装表现出一脸震惊，再三确认完证件上的内容，态度瞬间变得暧昧起来：“这么说，我和那些兄弟的身份根本就不是问题？” 臧布小林挺直了几杯，自信道：“按照我们之前谈的条件，你的人能带出多少，我们都能吃掉，价格按照古董市场的行情来，同时还给与你和你的人一等国民身份，并且可以纳入满铁体系。” 这个条件可以说十分完美，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秦天兴奋的连敬了三杯酒，便将自己的渠道和盘托出。 臧布小林听完佩服的不行，不停的赞叹秦天手里的渠道之巧妙。 “不满赵桑，其实我们满铁在故宫南迁工作组里也有暗线，我们一直想要通过各种方法将宝物转移出去，奈何张学良的手下油盐不进，我们尝试过多次，仍旧无法买通一些关键人物，再加上前段时间金陵方面又派来一个美械特务营进行驻防，我们的计划基本上落空，正愁找不到突破口，没想到阴差阳错能遇见你，真的是缘分呐，上天注定这批文物会流到我们的手中，也只有将其保存在帝国，才不会遭受到破坏，能够让历史文化得以长久的传承和保护，赵桑的行为善莫大焉功在千秋啊。” 第631章 被臧布小林一吹捧，秦天表现的也有些飘飘然，连连摆手称过誉了，他没有对方说的那么伟大云云。 又是几杯酒之后，秦天才婉转的说道：“这次只是简单的尝试，只要藏布教授拿出诚意，后续我们会持续转移宝物，您明白的，打通各个环节，我们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每个关键点都得有所投入，还希望您...” 话没说完，臧布小林立马答应道：“赵桑放心，特批经费我已经带来了，身份的问题只需要赵桑提供一个名单，不出半个月的时间就能办妥，不过再次之前，我还是希望能多接收几批宝物，这样对上面也有交代，事情办起来也才顺畅的多。” 秦天闻言十分理解的点点头：“理解理解，上面的人只看结果，这一点在哪儿都一样，不过太过频繁的转移，我这个渠道暴露的风险就会大大增加，如果一旦出现纰漏被发现，这条线可就废了，想要再组建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哈哈哈，这点你放心，当然不会想要一口气吃成个胖子，我们的计划是先从重要的宝物开始转移，你也不用担心，我们安插的内线会给你的人提供必要的帮助和掩护...” 臧布小林的话一出，秦天心里瞬间开出了花，功夫不负有心人，花费了这么大的代价，终于可以揭开敌特的庐山真面目了。 故宫，此时已经是运送出第一批宝物的次日凌晨，天刚刚发亮，正是人睡眼惺忪的时候。 在皇极殿旁边的一间小房里，此时正坐着五个人。 院长易鹿山、罗奇、蓝海、陈程以及飞鱼。 “这一批宝物顺利送出，各自都说说有没有什么发现。”易院长率先开口。 负责这次盗宝的主谋罗奇正色道：“昨晚接班，我在准备宝物的时候一直感觉有人在偷窥，可我仔细去找，又没有任何发现，可能是做贼心虚的原因吧，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干这种事，整个过程中也没发现其他人，从选择到包装都很顺利。” 罗奇刚说完，陈程接话道：“在那个时间段，我专门派了人躲在暗处盯梢，也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迹象，包括转移宝物的过程，执行人员的行动也很隐秘，在他们的路线范围内也没发现其他人。” 接着是飞鱼说道：“我负责外围的追踪，我们的人将东西通过内筒子河送到护城河后，按照计划放置在东南角的南池子边打捞起来，由藏在井儿胡同的东洋接应人带走。” “整个过程没出现任何问题，也没发现有人在周围盯梢，接应人的据点我们也跟踪到，现在已经全方位进行了布控，这些人很聪明，知道狡兔三窟的道理，经过多次伪装，换了三个地方才停下来，第一个地方是一家位于丁字街边的烧酒铺子，第二个地方位于灯草胡同里的一座小院，第三个地方在朝阳门边的竹竿巷里的一座民房，追到这儿的时候，我以为他们不会再有所行动，应是距离出城的地方方便往外运输，结果你们猜怎么着，后半夜，也就是我回来之前，这些人带着宝物径直向南，来到南边崇文门旁的丁香胡同里的一家青楼，将东西交给青楼里的人，然后有青楼里的人把宝物带到泡子河边，从城墙下的涵洞送了出去，大家都知道，城墙外就是铁路，接应他们的人正是铁路局的人。” 第632章 “所有人都进行布控监视了？”蓝海问道。 飞鱼点点头：“一个没跑，全安排人盯梢了。” 易院长听到这里，愤怒的用拳砸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这些小鬼子，居然把北平渗透到了这种地步，一层一层又一层，分工明确，互相之间多层保护，还真的让人想不到，居然虚晃一枪，让人以为会从东边出城，结果绕了一圈去了南边，真是该死！” 飞鱼有些苦涩的附和道：“戴老板亲自坐镇北平，这些老鼠还如此嚣张，更是杀之不尽，也不知道除了他们，还藏着多少东洋人布置的暗钉。” 蓝海接过话头：“外面的事情飞鱼这边盯紧了，其他的暗线我们没办法去调查，但是这条暗线，既然让我们碰上了，就一定要清理干净，不过暂时还不是动他们的时候，先把内鬼找出来。” “我负责白天监视，本来没什么发现，但是晚上回屋休息的时候倒是遇见了几个人，我觉得他们可能有问题，易院长应该比较了解这些学者，我说完您再看看，他们会不会有嫌疑。” 蓝海辛苦了一天，晚上回屋准备休息一会儿，等晚上帮忙执行引蛇出洞的计策，那个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 一般情况下这个时候南迁清理工作都会在九点结束，九点到十点之间遇见人散步很正常，但他遇见了几个人，感觉有些不对劲。 第一个是清理组的李教授，清理组负责将珍宝阁的所有文物进行除尘清理，是非常细致的工作，耗费精力不说，对体力也有很大的消耗，一般这个组的人都会很快休息，不太会出来散步闲逛。 蓝海遇见李教授的时候，对方刚好从皇极殿的南大门方向往回走，正常情况如果是办事或者外出回来，都会走广场中间，不会从两侧的连廊里走，蓝海发现对方后，对方也没停步，倒是没有慌张的表现，这让蓝海有些纳闷，如果对方心里有鬼，肯定会利用连廊没灯隐匿身形，如果对方心里没鬼，为什么不走中轴线呢？ 第二个人是清点组的张教授，清单组负责将清理组清理出来的宝物登记造册，工作量极大，除了将每一件宝物记录在案分类排号，还得拍照等等，遇见他是在皇极殿和宁寿宫之间的广场上，宁寿宫作为登记造册后的临时仓库之一，他出现在这里很正常，但这个时候宁寿宫里的灯已经灭了，他如果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人，为什么会给人一种鬼鬼崇崇的感觉。 第三个人是修复组的吴教授，修复工作被安排在宁寿宫背面的养性殿及两边的小院里，这个组的工作最繁琐，清理组清理出来的残破物品都会转移到这里，基本上放在养性殿进行入库存放，然后这个组的工作人员在两边的小院里进行简单的修复工作，宝物分布零散，人数较多，所在的修复区域又相对封闭和隐秘，监控起来难度最大。 蓝海遇见他的时候，他刚好从一个小院出来，让蓝海感到奇怪的是，这个吴教授看他的眼神有些闪躲，虽然很多人看见他都会出现这种情况，但他总觉得这个吴教授比其他人的那种闪躲感觉要不一样。 听完蓝海的叙述，易院长也陷入了沉思，工作组的人选虽然不是他一个个挑出来的，但对每个人基本上都印象，说不上多么熟悉，至少都接触过一两次。 第633章 脑海里迅速找出三人的图像和信息，易鹿山来回琢磨了好一会儿，将三人他所知道的情况说出来后表示无法判断，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易鹿山给出的理由其实也很简单，这些专家学者和工作人员多少有些独特的个性或者说怪癖。 因为长期室内工作，有些人养成了孤僻的性格，不愿意走大道而走连廊的人很多，独来独往的也很多。 蓝海感觉不太正常的地方，在易鹿山看来实属比较常见的情况，比如不善言辞，陌生恐惧感，谨小慎微等等，简单来讲这种平常人看起来不正常的状态都是因为长期沉浸在专业工作中形成的职业病，不能以常理去评判。 所以易鹿山认为暂时还无法确定这三人就有问题，还是需要确凿证据才行。 不过他的意见只是叙述了现实情况，并不代表为这些人说好话，该关注的该监视的都得照常进行，他对此不提任何意见，也不干扰蓝海三人的工作。 复盘会议结束，易鹿山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先行离开，蓝海熬了一夜也要稍微休息一会儿，几人也便散会各自修整，养足了精神，等待第二次行动。 在臧布小林的一顿操作之下，秦天成为了古物课的座上宾，不仅可以毫无障碍的出入满铁古物课，还攀上了课长甲川良的关系。 一次生二次熟，化名赵坤的秦天在古物课也有了一点名气，而且甲川良还给了他一个顾问的身份，让其和臧布小林一起尽快的转移故宫文物。 对于甲川良来说，这件事迟早会露馅，肯定不是长久之事，因此吩咐两人尽量快尽量多的盗取宝物，当然，从他们口中说出来的话都是美名曰抢救。 去古物课的次数多了，秦天也摸到了古物课存放宝物的仓库在哪儿，而且还有幸被邀请进去开了一次眼界。 按照古物课的管理办法，所掠夺到的宝物会分等级储存，顶级宝物一年会分两个批次运回大本营，其他的则会送去新京大学进行学术研究，研究完的宝物会一年一次运回本土。 现在已经过了年中，宝库里的藏品并不多，秦天没赶上好时候，一个多月前古物课刚好把上半年掠夺的宝物送走。 去过一次宝库，秦天大致搞清楚了宝库的防盗水平，什么地方有机关，基本上都记在了脑子里。 在与臧布小林正式合作后，对方透露了有两名内线人员会进行协助工作，秦天也将其告知了北平，不过秦天没让故宫方面强行甄别，而是让其暗中调查这两人的身份不要轻举妄动，因为他觉得东洋人藏在故宫里的暗线不止两人。 奸诈如狐的臧布小林敢透露那两人的存在，就说明那两人只是比较基层的小喽啰，肯定还有一个负责人潜藏其中。 现在的情况，秦天没有理由去挖掘那个负责人的信息，只能继续和北平打配合，看北平那边的人能不能通过那两名内线找到蛛丝马迹。 山高水远，身在新京的秦天的确有些鞭长莫及，这个案子能不能破，关键点并不在他身上。 当下秦天只用保持自己的作用即可，不能太激进的想要试探臧布小林还有没有暗子，否则打草惊蛇就不美了。 第634章 他相信泱泱华夏，比他有能耐的人肯定多的去了，大老板和戴雨农手下肯定有厉害的角色，挖出其他暗子的事情，让他们去做，他既能避免被怀疑，还能将精力放在如何盗取宝库和处理臧布小林的身上。 之前去过一次宝库，将其中存着的宝物都记在了脑子里，离开后第一时间找到靳秀，让身体已经恢复大半的靳秀查找资料，然后去对这些宝物进行复刻。 这期间靳秀也换了住处，是秦天带着人皮化名买的一座两进小院，小院的位置不错，在满铁附属地以北的孟家屯和小城子之间，这一片杂居着大量原住民，治安全靠宽城区警署，宪兵和铁警都不会去这里，除非发生什么大案，或者全城肃清行动的时候才会去霍霍一顿。 秦天现在是警察厅厅长，宽城区警署是新京十几个警署之一，有什么问题，只需要一句话的事，警署里的人就能办的妥妥帖帖。 靳秀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家小姐，虽然有师傅和师兄照顾的娇贵了一些，但是对孟家屯的居住环境还是很满意的，相反她不太习惯城内的那种环境，到处都是东洋人，感觉非常压抑。 放靳秀一个人住，秦天也不放心，把小杨七弄过去给靳秀帮忙，要采购些什么，都让他干，生活上则是找了个南关警署一个弟兄的母亲去照顾，自己人万事都能放心一些。 杨七年纪小，鬼精鬼精的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靳秀虽然也不到十八岁，但经历了那么多人生挫折，思想早已成熟，杨七住外院负责护院和辅助，靳秀在内院住着基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非需要买什么材料杨七搞不懂的，她才和杨七一起去采买。 没多久两人就混的跟亲姐弟一样熟，都是孤苦伶仃的江湖儿女，又都被秦天看中受着恩惠，两人的心思也单纯，一心只想报答秦天的恩情好好做事就好。 有了好的生活条件，靳秀的伤势也好了大半，便开始按照秦天的要求进行各种古董文物的仿制，这是她的专业，有杨七的帮助，就能专心制作，虽然都是精细活，但效率并不低，秦天每次去都会有惊喜。 书到用时方恨少，事到跟前才知道人才有多难得，秦天现在有些后悔当初没跑快点，要是能救下靳秀的师兄，现在的速度可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了。 现在秦天的计划只差靳秀这边的速度了，到时候一定让满铁再损失一员大将。 与秦天这边的情况不同，故宫工作组里最近出现了不少事。 偷运文物的事情没开始之前，南迁工作组如同一片平静的湖水一丝波澜都没有。 自打第二次偷运行动在筹备的时候，很有意思的局面就被打开了。 先是罗奇的房间里莫名其妙收到了一张纸条，纸条上除了一排编号，没有其他任何信息。 接着是皇极殿、养性殿等几个临时仓库里的一些包装箱上，一夜之间多出了看似寻常极难发现的特殊记号。 经过罗奇的比对查询，这些带记号的木箱子里都藏着十分贵重的文物。 而那个纸条上的编号，则是最新一批挑选出来的贵重文物号码。 两条信息一结合，罗奇就能知道仓库里的那些箱子可以偷了，第二轮偷运行动照常进行，罗奇不动声色，基本上按照编号上来进行选取，等物品顺利运走，快天亮的时候回到秘密会议室将这个情报一说出来，所有人都惊住了。 第635章 有了这两个消息来源，南迁工作组里面的两三百人就能缩小范围了。 这事儿易鹿山最清楚，每个组都有自己的专业职责，组和组之间虽然都能互通，但核心机密并不会传出去。 比如清理组清出来的文物只会做分类筛选和件数标注，清点组才会详细的记录在案并编号分别归纳储藏。 包装组这个时候会进行第二轮的编号和记录，只不过所记录的是大包装箱的编号，虽然里面也包含了巷子里的编号段，但不会在外木箱直接写出来，只会用一种代码进行示意数字段。 这样陌生人想要知道一个箱子里装着什么，必须通过账本才查的到，没有账本的人想破脑袋也猜不到。 包装组又分内包装和外包装，内包装主要是手工活，会用一些棉花布条填充，然后加一层油纸放水，最后再固定在各种制式的盒子里，然后加上大木箱的外包装，重新填充防撞用的材料，最后将箱子密封等等诸多工序。 此时的房间里烟雾缭绕，从易鹿山有些惊愕和愤怒的表情可以看的出来，他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好，这支全是学术界文化界精英的队伍里还真的存在卖国求荣的敌特，赤胆忠心一腔热血的他是真的感到悲哀和痛心。 连续抽了好几根烟，他才缓缓开口说道：“每个工作组里的每个人都会各司其职，想要拿到如此精确的编号，只有三种人有可能。” “一，负责汇总核查的各组组长和副组长。” “二，负责拍照记录登记造册的人员。” “三，包括我在内的五名组委会成员。” 易鹿山慎重再慎重，最终还是写下了一个二十人的名单，最后还加上了他自己的名字，一共二十一人。 组委会成员共五人：易鹿山、王佑安、张建尧、岳思淮、沐碧莹。 这四男一女，都是当下颇具威望的泰斗人物，各个年纪都是五六十岁，纵观他们的一生，基本上没有任何污点。 不管从任何角度去评价，这五人的嫌疑可以降到最低。 剩下是五个组的正副组长，清理组晋成思、巢载，清点组冯玉、杜凡白，修复组祝问、司千诚，包装组邹元奎、闫永昌，保运组秦明杰、仲福生。 这十个人现在还无法判断，作为管理人员，核心机密他们都有可能拿到。 剩下五人，是负责编号造册和拍照记录的关键人物，这五人由清点组组长冯玉亲自负责，工作量巨大，工作强度也不必其他组低，而且还人少。 这么大的工作量之所以配备的人员少，原因很简单，怕泄密，也怕人多了出现问题，人少只是速度慢，但出错率能够得到很好的控制。 这五人各司其职，相当于一条流水线，这样可以很好的避免重复登记和出现混乱遗漏。 负责第一道工序筛选的有两人，分别是李桐和艾阳，清理组送来宝物的时候已经分好类，这两人需要做的是进行年代和品级归纳。 第二道是登记造册的记录员卢巧香，她负责将前两人细分出来的宝物录入不同的账本。 最后一道是拍照，摄影师田怀兴，助手穆春雨，这二人会将卢巧香入账的宝物进行一一拍照，然后进行记录，等照片洗出来之后还要逐一整理存档。 第636章 组长冯玉在这个环节中起到的作用是查漏补缺和审查，尽量避免错误的出现。 副组长杜凡白则是带着几名手下进行批次接收、检查、摆放、归整、储藏、送去包装组交接等工作。 因为手下几人都是干的体力活，编号账本这些都在杜凡白手上，他们看不到具体的台账，所以并未列出名字。 不过在飞鱼的要求下，易鹿山最后还是加上了这些人的名字，一共五个人，分别是裴永鑫、张立轩、钱鸿运、欧阳实冶和曲文山。 这样一来，人数就多达二十六人，不过相比整个工作组一两百号人来说已经将范围缩到很小了。 陈程认为注重观察这些人，肯定会找出有问题的人，飞鱼则认为如果不进行逐个审讯甄别，很难找出藏匿的敌特。 蓝海则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他也说不上哪里不对，暂时只能将范围缩小，加强对这些人的观察。 最终，几人达成一致，按照戴老板的要求，暗中观察不要打草惊蛇，先挖出那两个送情报的人，再看看有没有藏得更深的敌特。 接下来的工作一如往常，大家各司其职，只不过注意力都汇聚到了这二十几人身上。 第二批宝物成功送出城之后会多间隔一些时日，这是易鹿山和蓝海商量出来的计划，拖时间，让对方着急，只要对方一着急，就有可能露出破绽暴露身份。 这日正好到了午饭时间，罗奇打好饭菜出了食堂，坐在小院连廊下的石阶上吃饭。 因为临时改造的小院食堂座位不够，至少一半人会端着打好的饭在小院里吃，也有人会端回宿舍吃，小院里三三两两挤在一起闲聊吃饭的景象十分常见，也有比较孤僻的人会一个人待在某个角落享受自己的世界。 罗奇喜欢吃饭的时候看假山，当下正式初秋，北平的气候刚刚有了一丝凉意，穿过连廊的风吹在脸上很舒服，荒废的假山上藏着的秋虫在这个时候也相当活跃，看着那些爬山的蚂蚁，趣味横生，十分下饭。 “都说男人至死是少年，还真的没说错，罗兄童趣十足，可否分享一二？” 罗奇闻声侧脸，见来人是熟人，扒了口饭，将嘴角的一粒米丢在青石板上，让巡逻的蚂蚁去发现，然后摇人过来将食物抬走。 “以前还挺羡慕大内禁宫的生活，现在体验了这么久，说实话，能够亲身感受到那些在后宫里生活之人的可怜之处，只是一只没有自由的金丝雀罢了，这么一座小院，恐怕就是她们的一生。” 凑过来闲聊的是清理组的李廖清，此人和罗奇一样，属于第一批接管故宫保护工作的元老级人物。 溥仪被冯玉祥赶出故宫后，政府组建了一个名为清室善后委员会，也就是博物院的前身，专门负责接管故宫等善后事宜。 罗奇和李廖清都是第一批被选入委员会的干事，一晃七八年过去了，两人也都成了奔四的老人。 作为老同事，谈不上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也差不多是彼此十分熟悉的人了，没事闲聊几句属于很正常的事情。 加上李廖清并不在嫌疑人名单，心里也没太设防，只是以寻常态度对待。 听见罗奇的感慨，蹲在旁边石阶上的李廖清并没有罗奇那样哀愁，反倒是很乐观的说道：“这不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么，外面天宽地阔，非要削尖脑袋进宫，虽说有些人有身不由己的原因，还不是因为没有想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心甘情愿的成为金丝雀，能怪的了谁，倒是罗兄看的开，不固步自封，随时随地都能走得出着天井小院。” 第637章 罗奇听完呵呵笑道：“腿长在我身上，想去哪当然是我的自由，何况年代已经不同了，已经不是君君臣臣的时候了，这还得益于孙先生和无数先驱推翻了清室统治，也才有了现在的自由。” “那倒是，缅怀先驱，是他们的努力才造就了我们现在的自由，不过话说回来，咱们这件事啥时候是个头啊？不是说好了开始筹备南迁了，怎么又停了？” “这你得去问院长，我哪儿知道，不过不用猜就知道，外界不稳，这么多宝物也还没完全清理出来，还没到时候吧。” “...” 两人一边端着饭盒扒饭，罗奇看着假山，李廖清泽看着蓝天白云，有一句没一句的扯七扯八，这幅场景，让任何人看了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就连罗奇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直到两人都吃完饭去洗碗的时候，李廖清突然来了一句：“秋雨将至，今年再不走，怕是就走不成了，看来清理工作还得加快速度才行，要不然上面一声令下，咱们跟不上节奏可就麻烦大了。” 起初罗奇还没多想，洗完碗，回到宿舍休息的时候，刚闭上眼，才发现问题所在。 这个李廖清，难不成在暗示他？ 感觉到李廖清的不寻常，罗奇憋到凌晨才摸到蓝海的房间将这件事说了一遍。 蓝海一听就认为李廖清有问题，两人反复琢磨了一会儿，才让罗奇先回去，等早晨六点开会的时候再说。 等罗奇走之后，蓝海回忆着李廖清这段时间的行为，他虽然没有专门盯着谁，但熟悉众人之后对每个人都有一定的印象。 只是回忆到李廖清的身上时，还真的没发现有太奇怪的地方，除了那天发现李廖清从南大门方向回来，不走中轴线，偏偏走连廊这件事，平时还没发现有什么不妥。 倒是因为走连廊这件事，他观察了几天，还真的和易鹿山院长说的一样，纯属个人习惯，这个人说孤僻也不孤僻，偶尔也会主动和人闲扯几句，工作上也是按部就班，属于话不多，但偶尔又能聊一会儿的那种人。 至于走连廊这种背阴的地方，不光是他一个人这样，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人有这种习惯，不愿意走有强光的地方，明明只需要晒几秒钟太阳就能节约十几二十米的路，这些人非不走阳光下的捷径，而是极其自然的选择绕路。 所以那天晚上李廖清在发现他的时候步子并没有乱，也没有选择躲避，而是照常行走，这种行为反倒是证明了他心里没鬼。 本来蓝海都没再注意这个李廖清，现在被罗奇这么一说，李廖清身上又有了怀疑。 北平这个地方，本来就属于雨水少的区域，哪怕是夏天都不会有太多雨水，秋天就更少了。 李廖清那句话说的就有些不符合常理，只要在北平住过几年的人都知道，整个秋天可遇不上几场雨。 再加上后面的那句话，明显就是在提醒罗奇，让其早点动手，否则时间一长，怕出意外。 罗奇转移宝物这条线一共三个人，内线只有罗奇一人，另外两人都是护卫，一个是负责皇极殿区域侧门的夜间看守，一个负责外围的夜间防火打更的巡逻，这两人都是博物院的老军警，并不是宪兵和特务营的人。 第638章 一般人接触不到这两人，自然不知道他们的路子会这么隐秘。 当然，这只是易鹿山设的计，另外两人进行了配合而已，但在其他不知内情的人眼里，只会觉得罗奇的路子厉害。 接触不到罗奇线上的人，敌特就只能想方设法的暗示和提醒他才行，那个李廖清白天的行为，和自爆身份没区别。 一夜过去，在清晨开会的时候这个情况被提出来，也得到其他人的赞同，都认为李廖清相当于明牌，死死盯住他，就有可能顺藤摸瓜找到其他人。 为了让对方着急，蓝海和易鹿山认为可以继续拖延时间，并且人为的制造一些阻碍，让罗奇拖延时间的行为更为合理。 到了当天晚上，在众人差不多快要睡着的时候，陈程按照计划在九龙壁南边的方向对天空开了几枪。 然后晚上负责守卫的岗哨和巡逻人员都发出了一些比较慌乱的响动，这一套流程下来，确实让已经睡了的工作组人员都爬了起来，一个个从排房宿舍出来，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交头接耳猜测着墙外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招果然管用，第二天早上，罗奇的口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纸条，对方询问他昨晚是不是私自行动了，如果没有，就在中午的时候给假山池子外的蚂蚁路上拦一根枯树枝，如果有，就放一块小石头。 看见这个小纸条，罗奇瞬间坚定李廖清就是敌特之一，这段时间他吃午饭晚饭的时候都会在台阶那里喂蚂蚁，如果不是关注过他的人怎么会知道这点，除了李廖清，还真没人和他说过蚂蚁的事儿。 罗奇坚定是李廖清，但盯着李廖清的蓝海却没有任何发现，再次开会的时候，蓝海就很纳闷，说他恨不得长出一百只眼睛盯着李廖清，要是有丝毫异动，他不可能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说来说去，众人不是不相信蓝海，而是人总有遗漏的时候，哪怕只是半秒，也有可能错失了关键因素。 因此，几人一合计，决定让飞鱼回来协助蓝海，两个人盯着肯定比一个人强。 本来几人以为第二天李廖清会给罗奇传递消息，哪知道一连三天对方都没再给罗奇塞过纸条。 直到第四天吃晚饭的时候，罗奇终于收到了一条对方传来的信息，只不过这回不是纸条，而是在他一直坐的青石板上用石头刻的行动两个字。 端着碗的罗奇看见两个字的时候很巧妙的用脚底将其抹去，随后和以往一样坐在那儿吃饭，然后用余光拼命的去扫视四周，看有没有李廖清的身影。 只是很可惜，周围的人不少，从头到尾，都没见着李廖清出现。 对方这个时候给他传递信息，显然是因为他拖的时间太久，对方已经着急了。 这个时候罗奇心里却不着急，而是按照既定计划，又拖了两天。 一晃眼从第二批宝物运出去到现在超过了十天，虽然中间可能外面出现了一点意外，但这不是罗奇停手的理由。 时间拖的越久，能够偷运出去的批次就越少，想要尽可能的盗取更多数量的国宝，无论如何都得开始行动了。 第三天晚上，见罗奇仍旧没有行动的意思，在吃完晚饭自由活动的时候，有个人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第639章 一个包括罗奇在内，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人，在罗奇蹲在水池边刷鞋的时候凑上去表明了他是潜伏敌特的身份。 “你不必这么惊讶，在得知你身份的时候，我也是同样的表情，我不能和你呆太长时间，我只问你一句，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刷着鞋的罗奇此时心里一片混乱，他没想到着急露头的敌特会是这个人，而不是他们一直怀疑的李廖清。 现在对方自爆身份，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和李廖清就是新京情报里所说的那两个暗线。 李廖清虽然还没主动对他开口暴露身份，但在罗奇他们的心里已经是特务无疑，现在又爆出一个，是不是意味着可以收网了？ 蹲在罗奇身边的人叫陈晓宇，不到三十岁，是包装组的人，这一点确实太出乎罗奇的意料了。 “你...”本来罗奇还觉得不可能，脑子突然一转立马想起了一件事。 左右环顾了一周，发现没人注意到他俩，罗奇才低声说道：“冯玉是你的舅舅，所以冯玉是另一个你们的人？” 陈晓宇没承认也没否认，把话题扯了回来继续说道：“距离第二次转移已经过去快半个月了，外面传来消息，不能再等了，今天晚上务必要送出去一批，我都给你准备好了，这是编号。” 将手里的纸条递给罗奇，陈晓宇迅速起身打着哈哈笑道：“罗老哥还真是个仔细人，这鞋刷的不赖，比娘们的巧手还精细，时候不早了，我去做我的白日大梦去了。” 看着陈晓宇离去的背影，罗奇后背一阵发凉，他们之前的猜测可能有误，陈晓宇的出现正好证明了这一点。 现在的情况变得有些比预想的要复杂，罗奇不是专业谍情人员，这会儿感觉又震惊又烧脑，整个思维都有些转不过弯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忍到了第二天早上六点的秘密小会，当他把一切都说完后，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这一夜他都没睡着，感觉脑瓜子嗡嗡的完全理不清。 对于陈晓宇的自爆，所有人都非常惊讶，易鹿山也是半天没缓过神来。 倒是蓝海和飞鱼以最快的速度理清了思路，蓝海率先说出了他的猜测。 “既然清点组组长冯玉是陈晓宇的舅舅，包装组的人除了正副组长无法得知具体的编码，那就说明陈晓宇的编码是冯玉提供的，这也就能证明他们两人都是敌特？可李廖清怎么解释？” “上面给我们的提示是，确定有两个暗线，除此之外还有没有暗子不确定，也就是说大概率会有，我总觉得不只两个人。” “如果这么想的话，陈晓宇和李廖清是明子，冯玉就是级别更高的暗子？” 作为情报科的飞鱼赞同的点点头：“我同意蓝海兄的这个猜测，两个明子一个暗子，这才符合一个潜伏小组的基本配置，而且这段时间出去过的人只有冯玉，也就是说冯玉负责和外界联系，然后指挥陈晓宇和李廖清配合罗奇兄的行动，这比较符合逻辑和常理。” “不过也有其他的可能性，我认为不能太早下决定，现在除了陈晓宇，另一个人还没和罗奇兄表明身份，是不是冯玉和李廖清，还得再观察观察，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盲目收网，通过审讯手段不见得会审出来，到时候对方一静默，我们所做的工作就前功尽弃了。” 第640章 易鹿山认可的点点头：“反间谍的工作我不专业，这件事还是靠你们，我会尽量配合你们，争取一次性将工作组里的钉子全部拔出来，这样我们才能进行新的南迁计划，各位辛苦了。” 众人客气了几句，蓝海作为调查秘密小组组长接过话头开始分布任务：“我认为易院长的名单必须得继续观察不能放松，然后着重监视冯玉、李廖清和陈晓宇三人，至于第三批宝物转移，我认为可以继续，不过为了证实一下其他两人的身份，我们还得设计几个圈套，大家集思广益，看看怎样才能让其自动露头来找罗奇表露身份。” 秘密会议开了一个多小时，基本上确定了接下来引蛇出洞的计划，他们决定在第三次转移宝物的过程中制造一点麻烦。 只有制造麻烦，负责配合的敌特才会不得已被迫出头，他们肯定要掩护罗奇的行动，只要有人露头，敌特的身份就能坐实。 整个计划会在晚上执行，开完会各自离开，该休息的休息，该准备的准备，该监视的监视。 中午在吃饭的时候，罗奇故意找到陈晓宇，通知他晚上会有转移行动，让其进行协助。 陈晓宇没有回话，只是在扒饭的时候点头确认，两人甚至连眼神都没接触一下就左右分开，罗奇则重新坐回到看蚂蚁的地方悠闲的吃饭。 按照他们的计划，这个时候收到消息的陈晓宇肯定会去找第二个内线传递消息，飞鱼、陈程、蓝海三人一共六双眼睛这个时候已经锁死了陈晓宇，就看他会找谁说话。 小院里人员众多，要么三三两两在一块儿吃饭闲聊，要么孤独一人找个安静的地方细嚼慢咽，要不然就在食堂内的座位上埋头吃饭或者和同桌闲聊。 蓝海三人都是专业人员，侦查和反侦查的能力十分优秀，看似他们在看别的地方，实际上余光的边角视线则是钉在目标的身上一丝都没有遗漏过。 加上本身小院的人就比较多，可以隐藏的点非常多，稍加伪装，就很难发现。 然而，陈晓宇在吃饭的整个过程中都没和人接触过，甚至连眼神都没对过，快速吃完饭就离开了食堂小院。 蓝海见状给飞鱼丢了个眼神让其跟上去，他则和陈程留在食堂继续盯着冯玉和李廖清。 冯玉因为是组长的原因，一个人坐在连廊的凳子上吃饭，期间除了回应别人和打招呼，也没和谁闲聊过。 李廖清则不一样，有点反常的在食堂内的饭桌上和其他三人聊的很愉快。 一直到晚上吃完饭，蓝海等人的监视都没发现不同寻常的地方，陈晓宇在此期间也表现十分低调，这就让蓝海几人有些纳闷儿了。 为什么陈晓宇得到消息了不去给其他人传递呢？这似乎不符合逻辑，明知道不对劲，却又找不到原因所在。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此时已经天黑，罗奇会在九点钟的时候去仓库对接。 到时候他们会给罗奇很巧妙的制造一些麻烦，让宝物转移的行动出现变故。 肯定能引出暗藏的敌特出来解围，届时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所有的安排此时都布置妥当，蓝海和易鹿山已经设好了一个大口袋，只能陈晓宇他们主动钻进去。 第641章 到时候撕开他们的面具，是人是鬼就能一览无遗。 交完班，罗奇照例先四处巡逻一圈，他所负责的太极殿其实也就这么大一点地方，一座孤零零的宫殿，四周还都是空旷的广场，转个两圈基本上就可以守在门口睡大觉了。 外围巡逻，看的是太极殿周围和前后门有没有问题，还有殿下的台阶四周的环境有没有异样。 内部巡逻则是看包装好的简易木箱有没有破损，或是有没有人为动过的痕迹。 对罗奇而言，这个时候自然是想办法按照编号开箱盗宝，然后再将其恢复原样，这套动作听起来简单，实际上要恢复到别人看不出来的原样也是一门技术活。 按照计划，过了凌晨十二点，所有人都入睡后，罗奇会开始按照编号盗宝，并且在四点钟的时候交给侧门门卫，然后由夜巡的人将其送往南边通过内筒子河穿过城墙下的铁网漏洞送出城，最后由对面的人在外护城河里打捞。 后面的流程都好说，问题在罗奇盗宝的这个过程，虽然只有他一个人值守，盗宝难度不大，但时不时路过的巡逻士兵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恰好，今天晚上罗奇正在实施盗宝的时候，负责夜巡的陈程一改之前的作风，居然偷起懒来，想要去太极殿里眯上几个小时。 在罗奇盗宝的时候，陈程忽然离队溜到太极殿门口找罗奇，罗奇会意放下手里的事情出去和陈程开始演戏。 两人先是在店外抽了两根烟闲聊，罗奇表现的也没毛病，配合陈程吹牛打屁好打发时间，抽完烟陈程表示进殿猫一会儿，等天快亮了再出来交差。 按照常理来讲罗奇肯定不愿意，肯定会开口阻拦，拿出一些规章制度来说事儿。 陈程则仗着自己是特务营主官的身份与其耍赖皮，非要进去猫一会儿，他是什么心思外人还真猜不准，是真猫，还是另有想法，暂时无法确定，但今晚，肯定不能让他进殿的，要不然罗奇还怎么盗宝？ 两人正相持不下的时候，一直藏在暗处观察的洪晓宇观察了许久，最终还是忍不住露了头，从太极殿左边的排房连廊里走了出来，很是自然的叫住陈程。 “哎呀，陈营长你怎么在这儿，可让我一顿好找。” 正在演戏的陈程和罗奇眼神一触即散，陈程皱着眉看向正在上台阶的洪晓宇：“洪技术员这个时候还没睡，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洪晓宇客气的拿出烟盒给两人派烟，表情有些焦虑的说道：“昨晚下班我是负责最后检查的人，本来包装仓库在下班的时候都要进行安全检查，我当时闹肚子，毛毛躁躁的大致看了一圈就走了，在床上躺着死睡不着，总觉得遗漏了什么地方，这不就爬起来想去看看，按规定我这不得叫上陈兄才能去嘛，刚刚看见巡逻队，还以为您在，一问才知道您来这儿检查来了，给巡逻队报备了一下，这不就找过来了。” 陈程一听有些不情愿，推诿道：“嗨，我以为多大点事，既然洪技术员昨天检查过，我相信肯定没什么问题，说实话，我昨天就没睡好，这会儿困的不行，就想找个不吹风的地方猫一会儿，这还没换班，我也不能当着手下的面回宿舍，就只能溜到这儿眯一会儿，要不然技术员还是会休息？” 第642章 “这...这不行的，陈长官，您连续熬夜这么多天有多辛苦大家都理解，只是这里存着的可都是国宝，咱们可马虎不得，要是有一丁点纰漏，造成的损伤我们可负责不了，还是麻烦陈长官跟我去一趟，也好做个见证，包装仓库离这儿也不远，劳烦您挪挪步，去那了您在猫着，我检查完了还能陪您一起，您说呢。” 陈程故意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答应了洪晓宇的邀请，不过两人在离开皇极殿的时候，他故意给罗奇叮嘱道：“罗兄，要是一会儿蓝组长来问我，你就说我陪洪技术员去检查仓库区了哈。” 罗奇闻言看了一眼洪晓宇，有些惊讶道：“蓝组长不是负责白班吗，怎么晚上也在？” 陈程很是苦逼的叹了口气：“这还不是前几天来了几个小毛贼的事给闹的，我负责内部巡逻，蓝组长虽然不是整夜巡视，也会隔几个小时在内外逛一逛，我不确定他会来，要是遇上了麻烦你帮我打个掩护，实在是困了，整宿整宿的熬，我头都要秃了。” 两人一唱一和，旁边的洪晓宇则懵逼了，他是把陈程拉走了，可罗奇盗宝的时候，要是蓝海又找过来可咋办。 灵机一动，找了个回去取手电和工具的借口飞速回到宿舍区，让陈程先去包装仓库，他立马就到。 在包装仓库等到洪晓宇，陈程压根什么都没管，找到一处堆放棉花布头的软和地方倒头就睡，任由洪晓宇一脸苦逼装模作样的在犄角旮旯里检查。 而罗奇这边则在两人离开后继续回大殿里盗宝，在他刚进殿没一会儿，不远处的连廊下多了一道身影正在时刻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这人是洪晓宇叫来的另一个特务，被迫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确保罗奇的行动不被打扰，防止蓝海突然出现打罗奇一个措手不及。 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的蓝海和飞鱼此时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功夫不负有心人，第二个特务终于出现了。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偷偷摸摸来的人是谁，只要再过一会儿，等时间差不多，蓝海假装跟着巡逻队路过的时候，那人肯定会现身。 等待的时间是煎熬的，过了半个多小时，在巡逻队出现在门口方向的时候，早已偷摸移动到门口的蓝海直接跟了上去，在队伍行进到太极殿的时候，命令队伍暂停，他则拿着手电上了台阶，看样子是要检查一下太极殿内部的情况。 这个举动可把躲在连廊下的人给惊着了，没想到这个蓝海还真的会出现，为了不打扰罗奇的行动，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为大殿里的罗奇争取时间。 就在蓝海踏上第二层汉白玉石阶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许队长，许队长，快去宿舍区看看，我发现房顶好像有人，我好怕！” 在听见声音响起的一瞬间，蓝海的脑瓜子砰的嗡了起来。 另一个特务，怎么会是她？ 只见衣衫有些凌乱的穆春雨从远处连廊方向跑过来，紧张兮兮的说听见有人在排房的屋顶行走，感觉像是在翻墙之类的。 蓝海知道穆春雨是在胡乱找借口，这年头哪里还有会飞檐走壁的人，只不过是想阻拦他去打扰罗奇罢了。 第643章 演戏嘛，蓝海是专业的，简单询问几句后带着巡逻队立即赶过去检查。 先装模作样的吩咐许队长带人四处搜索，然后打着电筒查找各个比较隐秘的犄角旮旯，同时询问穆春雨之前听见的动静。 这个平时看起来有些呆板的摄影师助理，在这会儿透着一股极有诱惑力的气息，特别是她故意没有扣紧的领口和散落的头发，那种柔弱的表情和糯糯的声音，是个男人在夜里听了都会产生强烈的保护欲和非分之想。 蓝海自然也不能免俗，在穆春雨故意蹭来蹭去的时候也彻底上钩，只要中了美人计，还不被拿捏的死死的？ 当然，这个时候肯定不会发生什么香艳的桥段，但是穆春雨释放出了信号，蓝海也上了钩，一切都在按照剧本在进行。 为了拖住蓝海，穆春雨设下美人陷阱，邀请他去宿舍聊聊天，不然一个人睡太害怕了。 蓝海这时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去，两人就这样在穆春雨的宿舍里开始斗心眼子。 “穆助理，检查的也差不多了，许队长他们还得继续巡逻，你放心，没啥事儿，应该是宫里的夜猫子在抓老鼠。” “啊？还有老鼠？我最怕那种尖嘴动物了，许队长他们不是已经走了吗，反正我也不敢睡，蓝组长要不然继续陪陪我，天亮了我就不怕了。” “穆姑娘，这样不好吧，单身男女半夜三更同处一室，传出去会影响姑娘清誉的，我蓝海可是正人君子，就是被人说闲话也无所谓，若是让姑娘受牵连，我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我还是走吧。” 蓝海起身作势要走，穆春雨只是犹豫了一瞬，下一秒，她柔软的小手已经拉住了刚刚转身的蓝海。 “蓝组长，都什么年代了，您还讲究这些老古董规矩啊，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怎么了，又没发生什么，就算有，那也是我自愿的，谁都管不着，您放心，我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那个...您刚刚说您也是单身？” 看着拉住自己的穆春雨，蓝海心里那个恨啊，自古红颜多祸水，果然说的没错，这跟妖精一样的女子，要不是女特务该多好。 “没想到你还是进步女性，真是没看出来，平时见你斯斯文文只知道埋头苦干，没想到私下这么可爱，完全是两个人，我的确是单身，早已身许家国，个人的事情从来没想过。” “蓝组长这回看错人了吧，我那是因为工作的原因，不能太活跃，否则会出错，我其实平时就是这个样子的啊，您不喜欢吗？我反正非常喜欢蓝组长这种英勇帅气满身都是家国情怀的男子汉，比我们院里那些搞研究的有意思多了。” “我？怎么有意思，细说...” 蓝海这边和穆春雨演着戏，材料仓库那边陈程和洪晓宇也在演戏，给罗奇争取了足够的时间去进行盗宝和转移。 直到天蒙蒙亮，陈程才打了个哈欠，和旁边同样在睡觉的洪晓宇打了个招呼，还送了一包烟给对方作为感谢，说下次犯困的时候再来找他。 蓝海这边也拉扯到了极限，若不是环境不允许，这会儿两人已经聊到一个被窝里去了。 放蓝海离开，看着男人的背影，穆春雨心里在不停的敲着算盘，她在考虑要不要把自己送给对方，以此收买这个从金陵来的厉害人物，或许以后不仅能成为避雨伞，还能发展成她在金陵高层的独立暗线。 第644章 关上房门，躺回到床上，穆春雨幻想着成功策反蓝海以后的情形，到时候她就可以不用再伪装的这么辛苦了，升职嘉奖肯定不在话下。 想着想着，就陷入了美轮美奂的梦境之中。 回到宿舍的蓝海稍作休息，确定外面没有人后，才趁着天色还没完全亮，十分迅速的来到大门口边一座小院里的秘密会议室。 此时易鹿山已经抵达，飞鱼也刚到，没过几分钟，陈程、罗奇依次进屋。 五人小组到齐，从几人的脸上，易鹿山看到了好消息。 “计划进行的很成功吧？”易鹿山先开口。 蓝海等人纷纷点头，脸上也露出难得的笑容，每个人都说了一遍昨晚发生的事情，蓝海又综合起来进行了复盘。 现在可以确定潜伏在工作组内部的两个敌特，一个是包装组的洪晓宇，一个是摄影师助手穆春雨。 这两个人的出现，说实话，很有些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前的猜测都不对，这就证明他们的逻辑不对，需要换一个思路才行。 好在两人现在都暴露了身份，也不用再瞎猜，但是同样也还出现了几问题。 洪晓宇的舅舅冯玉，和洪晓宇会不会有秘密，这个冯组长会不会是隐藏的潜伏小组组长？ 还有一个人是李廖清，他当时说的那番话，到底是随口感叹，还是另有所指，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去证明。 这件案子由蓝海五人全权处理，戴老板无暇他顾，只说新京传回来的消息是两个暗线，但不排除还有高级间谍潜伏其中。 这就有点棘手了，现场的所有人也倾向于这个判断，肯定不止这两人。 既然达成了共识，那藏在深处的人又会是谁呢？ 蓝海的直觉告诉他，如果除了洪晓宇和穆春雨还有敌特，那肯定不止一个。 “先不去猜测其他的，易院长，我建议咱们还是按兵不动，顺着那两名特务的思路走，罗奇这边的行动也要继续，间隔还是按三天一次，我们先成功走两批再说，让对方的警惕性降低，只是接下来如何挖掘出藏在深处的人，我们是不是还得设计设计？” 易院长同意道：“要不然过几天了再用昨晚的这种计策？” 听见易院长的提议，飞鱼立马否决道：“对方是潜伏特务，这种巧合不能用第二次，想要钓大鱼，就得下重饵，我认为还是得好好想一想，这一次必须要有强大的压迫力，以及极大的收益才行。” 蓝海点了点头：“要不然做个提前转运的假象？” 陈程闻言眼睛一亮，竖起大拇指道：“组长这办法好啊，转运的宝物多，对方肯定要往外传递消息，但是我们控死洪晓宇和穆春雨以及冯玉等几个嫌疑对象，敌特肯定要想办法拿下这批宝物，除了找罗奇兄，还得往外传消息，做到里应外合才会有保证，这样一来，对方不就自投罗网了？” 这段时间秦天的日子过的很潇洒，白天要么不去警察厅，去也就晃一晃就走。 晚上也不回小院、熱京东，而是跟生了根一样扎在了新京的各个娱乐场所，大河旅馆的那间房自然也成了摆设，就算去查也查不出什么，谁知道秦天化名的这个赵坤会睡在那个娘们儿的肚皮上。 对此臧布小林一点都不觉得有问题，现在的赵坤身怀巨款，就算在新京所有娱乐场所玩上一遍，都花不掉他身上一半的钱。 第645章 赵坤流连风月场所臧布小林是乐见其成的，而且觉得这个赵坤玩的还是不够，亲自带着他去北十二街开了开眼界，让其大把大把的将钞票花出去，只要这些钱不流出满洲，他们支付再多费用都不算什么事儿。 而且赵坤的钱花的越快，就会对故宫转运宝物的事情越上心，也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宝物被他们占有，臧布小林所要花费的，不过是根本不值钱的绵羊票罢了。 这些时日，秦天扮演的赵坤在新京一掷万金，在风月场所里那可是帝王般的存在，走到哪儿，身后都跟着无数莺莺燕燕，也正是因此，导致不少人看不惯他想找他麻烦，可看在满铁的证件后，这些人都识趣的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后灰溜溜的退走。 秦天过足神豪的瘾，也让臧布小林对其更加的信任，两人混着混着就混出了跨国友情，酒前是处长，酒后就是课长部长是兄弟。 今天照常，秦天换到了一家名为北国歌舞厅的厂子消遣，刚点了这里的头牌，还没来得及享受，臧布小林便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将包间里的人都赶了出去，臧布小林都来不及喝一口酒，赶紧说道：“据可靠消息，故宫里的人会筛选一批一级宝物，先隐秘的南迁，想要以这种分多批小量的运输方式，从陆路运往金陵，这个机会咱们可不能放过，消息说可是足足有一卡车，一千件宝物，你有没有渠道参与进去？” 端着酒杯的秦天闻言马上来了兴趣，放下翘起的二郎腿，身子前倾和对方碰了个杯：“这可是一笔大生意啊，一千件，可比我这边二三十件运的快，路子倒是有路子，只是...” 秦天故意搓了搓手，示意最终还得回归到钱上面的事情。 一听有戏，臧布小林非常大方道：“你放心，一分钱不会少你的，只要东西来满洲，市场多少钱，你就能拿到多少。” 有了臧布小林的这句话，秦天立马说道：“我可先说好了，我的人不负责截货，要是暴露了身份，后续可就没机会继续运货出来了，他只能参与到运输中，暗地里给你们的人提供信息，比如计划、路线、时间等，到时候怎么劫，派多少人，都是你们的事。” “好好好，有赵桑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要不然你现在就联系北平方面？” 秦天想了想拒绝道：“我这都花了钱，姑娘都叫了，急也不急这一晚上吧？” 臧布小林听完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啪的砸在茶几上，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赵桑，你现在可是满铁古物课的顾问，还请你以公事为重。” 秦天撇了撇嘴，拿起便签纸写了个电台的频率段丢给对方，非常大方的说道：“这是我们做生意日常联系的商业频道，至于联络密码我不能告诉你，这是我吃饭的家伙事儿，谁都不会说，麻烦藏布君去电讯科一趟？” 见秦天毫不隐瞒的将他的秘密联络方式告诉自己，臧布小林对其的信任立马上升了一个层面，对这个赵坤的性格和为人也有了十分深刻的认知，精明却世俗，有华夏人说的江湖气，而且非常利己。 越是这样的人，臧布小林越喜欢，不说百分百拿捏，至少合作是没问题的。 拿着秦天写的便签纸离开，臧布小林心情非常不错，他的暗子虽然在故宫藏的很好，但无法参与到这种运输行动中，有了秦天的渠道辅助，他相信有天津方面的配合，故宫那些人运出来多少，就能劫走多少。 第646章 就在秦天花天酒地，臧布小林给天津发电后没多久，司令办公室里正坐在中村孝太郎将军腿上，用嘴给其喂食葡萄的川岛芳子被突然敲响的房门给吓了一跳。 “将军，都什么时候了，你手下的人能不能有点规矩，可把我吓死了。” 川岛芳子一顿撒娇，中村心知这个时候手下敲门不会是普通小事，只能安抚好身穿和服领口大开的女人，起身去开门看看有什么情况。 “哦，是满铁发给你的任务，时候不早了，我先去休息，你忙完了再来，可别让我等睡着了。” 中村说完径直进了套房内部，留川岛芳子在办公室里办理手头上的新工作。 电报是满铁调查部的名义发过来的，将故宫的情况详细的说了一遍，请求川岛芳子秘密派人在运输线上设下埋伏，从而将这批宝物劫持到手。 看完电报，川岛芳子本就潮红的脸颜色加深了不少，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夺回自家宝物的机会。 当即回电，说明天一早就能将人手准备妥当，只等具体的转移计划和运输路线的情报，他的人会以最快的速度集结。 发完电报，川岛芳子便开心的进入套房，想着靠自己的努力，在中村手里争取一点先进的轻火力支援，毕竟她手下都是特务，对面可是张学良手下的宪兵和金陵来的美械特务营，她手下的火力严重不足，想顺利劫走宝物，火力必须得跟上。 就在川岛芳子开足马达取悦中村的同时，化身赵坤的秦天又收到了臧布小林传递的一则消息。 这个家伙对秦天扮演的赵坤看来是真的信任，消息说已经和天津的川岛芳子所部取得联系，对方会借用天津驻屯军的力量，来完成这次劫持任务，让秦天的渠道到时候想办法自保，别被强大的火力殃及池鱼。 看见手里臧布小林的人送来的消息，秦天突然有种莫名的感觉，这家伙处久了，还别说，人真的挺好的，生怕川岛芳子多活一天是吧。 与此同时，北平故宫里的办公小院，易鹿山正在与组委会其他人，以及各组征正副组长开会研讨尝试进行第一批宝物陆运南迁的方案。 所有人都在为方案献计献策，而蓝海则在配合献策的同时，将注意力盯在了冯玉的身上，这个老小子，计谋一箩筐，就属他话最多。 北平站，戴雨农收到老酒的电报，眼睛里瞬间泛出一股凶光，站在办公桌对面的陈恭澍都有一种背脊发凉的感觉，老板这是要杀人了。 “老酒真是天降福将，和日寇拉扯了这么久，终于能找到一个泄愤的突破口了！” 戴雨农将自己翻译的电文递给陈恭澍，高兴的倒了一杯酒，走到窗户边看向外面的秋景，淤堵了好久的心情终于有了一丝通畅的感觉。 看完电报，陈恭澍有些担心道：“这个川岛芳子一直待在天津卫海光寺，她真的会亲自出来劫持车队？” “为什么不会，你别忘了，她的真实名字叫做——爱新觉罗·显玗。” “如果她真的离开天津卫，中村那边不会放任不管吧？” 戴雨农嗯了嗯，说道：“她既然敢离开天津卫，手下的武装水平肯定是日寇目前最先进的配置，这次任务难道不小，我们做那只黄雀，估计也要承受一些损失，这件事派天津卫的王天木全权负责，手下的武器装备全部更换成最好的装备，缺什么让他直接找天津卫的卫戍司令部要，少帅那边我去说。” 第647章 “若是这次能够活捉川岛芳子，我看土肥圆下一步还有没有棋子落盘。” “明白，我这就去给天木兄发电。” 陈恭澍离开办公室，戴雨农爽快的一口干掉杯子里的红酒，想起老酒这个暗子，得意之色显露在脸上，他是真没想到，自己的官路，居然和老酒联系的如此密切，这个从前在黄埔不显山不露水的普通学员，还真的让人惊喜不断。 距离北平站不远的紫禁城，这会儿已经开始忙碌起来，经过两天的讨论，以易鹿山为主的组委会成员一致同意了第一批南迁宝物的计划方案，参与计划制定的各组组长也在第二天开始筹备工作，只等易院长拿到上面的申请批复，他们就可以开始实施南迁计划了。 现在的太极殿区域异常繁忙，易鹿山等组委会成员亲自下场，对第一批南迁宝物进行筛选和检查，所有要配合的小组都放下日常工作，参与到这次极其严肃且重大的计划之中。 按照既定方案，第一批宝物作为试探性转移，只有一千个文物，到时候用五辆军用卡车运输，每车装载二百五十件，然后配备十二名押送士兵看管。 除了载货车辆，还会动用一百名特务营兵力和一百名中央军的兵力全程护送，整个车队浩浩荡荡得有二十辆车。 各个仓库正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洪晓宇在人来人往的仓库里将罗奇拉到大殿外的角落里抽烟。 “这回运走的都是好东西，你们跟车的人安排好没有？”洪晓宇贼眉鼠眼的打量了一下周围，见没人注意到这边，才压低了声音询问。 罗奇很自然的点燃叼在嘴里的香烟，笑呵呵道：“放心好了，你还信不过我们？保证沿路都会留下记号，你们外面的人只用跟着就行。” “只有一个人？”洪晓宇的脸上颇有些担心。 “一个人还不够啊？你要知道这次负责押运的人都是组委会那几个老家伙亲自挑选的，我们的人能进去已经很不错了，你要是不放心，你自己去？”罗奇不屑的说道。 洪晓宇打了个哈哈，继续问道：“具体的路线能不能弄到？” 罗奇摇摇头：“这可是机密，我的人接触不到，只能沿路给你们留记号，这已经很冒险了。” “那是那是，还是辛苦罗兄了。” “辛苦倒是谈不上，赚钱嘛，冒点风险不可避免，只是你们的人行不行啊，我可是听说负责押运的足有两百士兵，清一色的美械装备。” 洪晓宇嘿嘿道：“这个就不用罗兄操心了，有的时候装备再好也没用，还得看人，我先走了，您慢慢享受。” 两人分开，等洪晓宇离开，罗奇才掐灭烟头继续去仓库里帮忙。 回到包装仓库的洪晓宇想了想，还是觉得放心不下，万一罗奇的人出什么意外，线索不就断了？ 这事儿不能完全交给罗奇，还是得想办法塞进去自己人才行，只是这种事他做不了主，得去和组长商量一下再做计较。 在仓库里帮了一会儿忙，差不多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洪晓宇偷摸着提前回到宿舍用密码写了个条子，等着吃饭的时候将消息传给他的上级。 洪晓宇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实际上他早就被飞鱼盯的死死的，任何举动都不会逃离飞鱼的监视。 第648章 在食堂小院吃晚饭的时候洪晓宇一直没有异样的行为，也没和罗奇等人接触，只是在吃完饭洗刷饭盒的时候露出了马脚。 飞鱼瞅见洪晓宇在洗完饭盒，将其放置在木架上的时候，似乎给盒子下面压了什么东西。 等洪晓宇离开，飞鱼想要上前去查看的时候，前面有人不小心脚下不稳滑倒在地造成了几秒钟的骚动，也迫使他的注意力转移了几秒，等飞鱼去洗饭盒假装放在木架上，查验洪晓宇饭盒时，才发现根本就没有压任何东西。 放置自己饭盒的时候，飞鱼脑瓜子瞬间嗡嗡的，只是几秒钟没注意，洪晓宇藏着的东西就被取走了，谁这么快？ 周边洗饭盒和放饭盒的人那么多，根本就猜不出来会是谁。 放好饭盒，飞鱼有些沮丧的离开食堂，多好的一条线索，居然在一两秒的时间内就断掉了，不得不佩服对方藏匿之深速度之快，毫无疑问，对方肯定是非常专业的老手。 然而，让飞鱼意想不到的是，在他离开后不久，一道人影再次出现在摆放饭盒的木架前，趁着这个时候人已经不多，他在角落里的一个饭盒下偷偷放下了一张纸条。 没过一会儿，有个戴眼镜的人拿着一块抹布，一边拧干水分，一边来到木架前，看似是在擦他放在木架上的铁饭盒，实际上在拿起饭盒的第一时间就将压在下面的纸条收在了手掌之间。 天色已晚，吃过饭碗的易鹿山正在东北角的乾隆花园散步，秋高气爽，感受着徐徐秋风，衣着单薄的老人居然感受到了一丝寒意。 这种寒意不是秋风的错，而是他对家国存亡，文化瑰宝未来的担忧。 日寇侵占东北四省，现在又在长城一线制造各种事端，山海关也掌握日寇手里，就连平津两地都被敌人渗透成了筛子。 他感慨历史的车轮太过驳杂无序，也悲哀现如今的局势，虽然不是政客，却也忧心国事，现在这种情况，还有什么比抗击外寇还重要的事情？ 当局的政策，他认为走偏了。 可这又能怎样？他只不过是区区博物院的院长，根本无法左右当下的政局。 日寇随时可能入关，到时候平津地区可得只有沦陷一途，他现在最忧心的，是这批宝物的安全，纵使身死，他也要将其安然送走，绝不留给日寇毁掉华夏的历史文脉。 步履沉重的易鹿山感觉后脖颈有些发凉，转身正要往回走，突然一道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院长你在散步啊，我说办公室里怎么没人。” 来人是清理组的副组长司千诚，清瘦的个子，带着一副老花镜，两鬓斑白，乍一看还以为七老八十了，谁知道他才不到五十岁。 “啊，是千诚兄啊，你不是习惯秉烛熬夜的吗，今天怎么有空溜达到我这里来了？” 易鹿山十分的客气，看得出来，两人是老相识，而且还是很熟络的那种关系。 “呵呵，积年累月的一直干，现在有些受不了了，身体吃不消，这双老眼也不行了，哪怕有灯照着，一到晚上就花的不行。” “一晃大家都年纪不小了，是该休息休息了，怎么，找我有事？” 司千诚笑呵呵说道：“鹿山兄你我知根知底，我是秦淮人，在北平呆了一辈子，如果局势稳定，在这里终老也没什么问题，可现在这种局势，大伙都明白，朝不保夕的说不定哪天就会出问题，我之前已经给家里去了信，让他们回老家，我这次找您也是想辞呈，往后的岁月恐怕不会安稳，我想早点回去和家人在一起享享清福。” 第649章 有司千诚这种想法的人不少，之前就走过一批，易鹿山对此也没什么想法，每个人当下的考虑不一样，他也没办法强迫任何人。 如果司千诚只是辞呈，他倒是不会有任何疑虑，谁知道司千诚说要跟着第一批南迁的宝物南下，美名曰沿途好保护，要是有个什么损伤，他也能在一旁及时处理，避免宝物出现意外，导致不可逆的伤害。 对方提出这种要求，易鹿山心里就引起了防备之心，他们设计的计划依然是引蛇出洞，谁会冒头跟着押运，大概率会有问题。 只是这司千诚实院里的老人，性格人品技术什么的他十分了解，一个将一辈子的精力都放在研究文物身上的学者，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吧。 内心无法判断，只能等下次开秘密会议的时候商量，从情感上来讲，他还是不愿意相信司千诚有问题。 表面上易鹿山波澜不惊，语气十分遗憾，感同身受道：“如今的局势太过复杂，山河破碎，退而求之才是上上之选，真羡慕你们这些可以说放下就放下的老伙计，我也想回到老家躲在山里偷得浮生半日闲，可现实不允许啊，唉...” “千诚兄去意已决，我也不好再做恶人，这样吧，你先把辞呈给我，我送上去提交申请，你这边也在几天把手头上的工作妥善交接，至于是否跟着南迁的车队走，我的建议还是别了，你知道的，我们几次南迁的计划都破产了，其中的危险不言而喻，既然是回乡养老，就不要趟这趟浑水了，老伙计，一路上你折腾不起的。” 司千诚闻言长叹一息，过了几秒钟才说道：“鹿山兄，宝物南迁为何不走铁路？就算不走津南线到金陵，走京汉线到汉口再顺江去金陵也可以，为何偏偏要走陆路，是不是还有别的安排？” 司千诚突然冒出这么几句话，易鹿山的心里瞬间警惕起来，这个家伙莫不是真的倒戈了？ 如果对方是试探，接下来易鹿山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有可能改变之后的事态发展。 微微沉吟了数秒，易鹿山才严肃的说道：“铁路时效性高，运输也平稳，这些优点都高于陆运，但有一条最为致命，如果中途的铁路被破坏，火车被迫停摆，谁能保证宝物的安全？用汽车运输，虽然时间长，路上还颠簸，但我们可以随时改变路线，机动性是铁路无法媲美的，这一次也是试验，看看日寇有没有能力在广阔的华夏大路上精准的找到我们，我相信他们的人力有限，绝对无法深入腹地进行拦截和破坏，这个道理开会的时候已经说过，也没别的什么安排，我们只是在尝试最有效的方法而已。” “这种事儿还是你们想的周到，我还以为有别的事呢，那我就不掺和了，明天一早我就将辞呈递上来，这些天也会把手里的事情安排妥当，这一别，也不知道这辈子还不能来北平，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与院长把酒言欢啊。” 一路上拍了拍司千诚的臂膀，感叹道：“人生如白驹过隙，又反复无常，希望有机会吧，说不定用不了多久，我们会在秦淮河上再见面。” “希望吧...” 司千诚说完这三个字便告辞离开，看着他有些落寞的背影，易鹿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第650章 回到办公室泡了一杯茶，正在思考司千诚有没有问题的时候，门口忽然被敲响。 易鹿山抬头一看，居然是修复组的组长祝问。 在看见祝问的瞬间，易鹿山的眉头就忍不住皱了一下，这个修复组是怎么了，难不成都想辞职？ 还是都有问题？ 祝问五十出头，看起来精神不错，和司千诚一样都带着眼镜，一副老学究的模样。 “鹿山兄好清闲啊，我刚刚看见千诚兄从你这里离开，他莫不是过来递交辞呈来的？院长我给你说啊，现在可不能放他走，组里的事情一大堆，他走了我们的工作量可就要平摊更多，下面的人会有很大意见的。” 易鹿山听完祝问的话，和煦笑道：“腿长在人家身上，我哪管得住啊，总不能把他关起来吧。” 易鹿山半开玩笑的一句话，还真把祝问给逗笑了。 “要是就这么放老司离开，怕是对其他人的影响不好，这个关键时期，人手本来就不足，这要一出问题，咱们这些人可咋办。” 祝问的担心易鹿山不是没想过，只是当下这个光景，谁不会为自己考虑，司千诚明显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走，谁拦的了？ “算了，谁想走就走吧，事到如今，怨不了谁，要不是念着这些宝贝，我也早撂挑子不干了，这么大的压力顶在头上，谁受得了。” 易鹿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问道：“司千诚来辞呈，你不鼓捣那些宝贝，跑来找我作甚？” 祝问打了个哈哈，笑呵呵道：“是这么一回事，我们组里有个叫王俊豪的年轻人，他家给他在金陵运作了一番，让其跟着车队押运回金陵，一路上镀镀金，然后去蔡会长组建的中央博物馆任职，那边的关系都打点好了，只等这边放人，他家人与我有旧，这不过来找院长大人通融通融嘛。” “哦？金陵都打点好了？蔡院长怎么没给我提及过这个事情。” 易鹿山当下心生怀疑，按道理这种人事调动，也就一个文件的事情，他不应该不知道。 祝问无奈的耸了下肩膀，撇着嘴说道：“易院长你是身居高位不知黎民之苦，现在的金陵，别说其他单位了，光一个博物馆的编制，早就争破了头，那边的环境就是那样，不花钱打点，小科员根本没机会，王俊豪好歹还是咱们北院的人，按理说自由调动即可，可在南边，人事大权可是其他人说了算。” “荒谬，什么时候研究学术和文化还要走这套路子了？蔡公就不管管？” 看着颇为气愤的易鹿山，祝问解释道：“蔡公成天要去周旋那些政客，除了各个科室的带头人他能点将安排，下面的人根本没精力去管，唉...” 祝问说完，办公室冷清了足足一分钟，易鹿山才捏紧拳头在桌面上砰的砸了一拳，有些心力交瘁的挥了挥手：“你让那个年轻人明天走程序吧，哎，这大好河山，就是败在这些蝇营狗苟之辈身上的。” “大环境如此，我们这些普通人，也无能为力，院长您保重身体别气着了，我先回去告诉小王怎么办手续。” 告辞易鹿山，祝问转身离开办公室，步履有些轻快的隐入黑暗之中。 而透着窗户看着他远去的易鹿山，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先是司千诚，然后是祝问，一个为了自己，一个为了别人，看似提的要求都很合理，却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想跟着第一批宝物一起南下。 第651章 这两人，或者说这三人，会不会有猫腻，谁的猫腻又最大？ 易鹿山暂时无法做出判断，从他的角度来讲，如果没有日寇这个因素，这二人的诉求都没问题，至于那个叫王俊豪的年轻人，只需要给金陵去个电就能搞清楚。 引蛇出洞的计划，现在引出了两拨人，易鹿山也在猜测这两方人谁的嫌疑最大，就目前来看，这个王俊豪可能有问题，什么时候不调动，非得卡在这个时候？ 那如果王俊豪是特务，帮他说事儿的祝问会不会也有问题？ 可祝问和司千诚一样，都是北院的老人，可以说知根知底，这两人真要是敌特，他这么多年的院长还真的就白干了。 当然，不能只靠直觉去评判，就算是日寇，也会在直觉之外寻找证据。 无法确定，那就先看看情况再说，易鹿山感觉晚上还会有人来找他。 差不多过了半个多小时，还真的让他等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的出现倒是让易鹿山心里有些惊讶，因为来的人是他非常熟悉的一个人，来自清理组的滕夏。 滕夏，长相斯文的像个女孩子，性格内敛，说话声音也很阴柔，举手投足间都含着一股子少女感。 然而，他却是个男人。 头发永远乱糟糟的，身上永远脏兮兮的，戴着一副缠着绷带的裂痕眼镜，看起来有些木讷，十分的不修边幅。 之所以易鹿山熟悉他，除了他的这种外形和性格，还因为他认识滕夏的爷爷，一位辈分高而且资历很老的专家。 滕夏能进博物院，也是因为有这样的身份背景，加上他自小就痴迷这个行当的缘故。 对于考古、挖掘、清理等等尤为喜欢，这也导致他每天都是脏兮兮的样子，没人知道他洗干净之后会是什么模样。 “滕夏？你这一身的灰土，怎么就不知道洗洗，都快休息了，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伯父，我想去江南。” 滕夏一般不开口，因为一说话就会被人打趣，说他是个娘娘腔。 滕夏来院里有几年了，除了第一次见到这个年轻人时说了几句话，易鹿山的记忆里还真没有什么印象。 此时滕夏发出的声音，让易鹿山的头皮都有些发麻，确实太像是女孩子的声音了。 “你爷爷还在北平，你跑去江南做什么？就算要去，给你爷爷说啊，给我说个什么，我又不能做你的主。” 因为滕老先生的缘故，易鹿山一直把他当子侄对待，说话也就没有那么官方，很寻常的语气会让人更亲切。 “不管他们的，我只是想去江南。” 额... 易鹿山忍不住挠挠头，硬着头皮回应着对方的撒娇式对话：“那些，明天我就给你批条子，然后给你爷爷打个电话通知一声，你自己爱去哪去哪。” “我要跟着车队一起。” ？？？ 易鹿山头上立马冒出三个大问号，一脸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我想沿路看看现在的华夏是什么样的。” “坐火车也能看啊。” “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 “...” 好嘛，一个男孩子，搞的跟女孩子一样不讲理了，易鹿山这个老头子一把年纪招架不住，当即给滕夏的爷爷去了个电话。 滕老爷子这个时候已经睡了，听见是易鹿山的电话，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在电话里听完易鹿山的转述，又让滕夏接了电话，最后还是让易鹿山看在他的份上，就这么安排吧，说当下这个局势，这根独苗去南边也是好事。 第652章 有滕老的话，易鹿山也不再说什么，爽快的答应了滕夏的要求，将这尊祖宗送走，回到办公室的易鹿山整个人陷入了郁闷之中。 今晚如果再没有人来，那嫌疑人就只能在来过的这四人中产生。 可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谁会是藏着的那个内鬼。 这四个人，谁的嫌疑会最大？ 经过两天一夜的忙碌，在第二天晚上第一批宝物已经顺利装车，所有人工作也都准备妥当，接到消息后，易鹿山亲自去送车队出发。 这么快就行动，是易鹿山和蓝海等人计划中的一环，就是为了营造一种打乱计划的真实感，晚间行动，就是为了抢时间，不给日寇特务搞破坏的机会。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洪晓宇有些猝不及防，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不过还好，他的上线已经成功潜入车队跟着一起南下。 这样有了罗奇的人，再加上他的上级亲自跟车，哪怕计划提前，也能将消息传出去，而且大晚上这么多车出城，他们的人肯定会发现。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关他的事了，只用催着罗奇继续转移宝物即可。 然而，当车队刚驶出北平，跟在车上的滕夏、王俊豪和司千诚三人就被戴上了头套直接被打晕。 而车队也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变化，两辆吉普开道的车队中间，负责押运的五辆车和载人有滕夏三人的卡车在一处山湾口的岔路钻进了另一条进山的路，早就停在山脚隐蔽好的几辆新车十分默契的加入了车队。 有车队突然出城，日寇的眼线迅速发送消息，已经提前布在北平南边五十公里外黄村的川岛芳子也在第一时间获取了情报。 虽然吃惊对方提前趁夜行动，川岛芳子的心情却特别好，这简直是老天爷在帮助她，她可是巴不得对方走夜路，这样打起伏击来胜率才高。 等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沿路的眼线都发来了车队经过的消息，站在小山坡上的川岛芳子一身皮衣皮裤，此时已经看到了远方车队拐进山坳的灯光，发动机的声音也在这个时候传来，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异常的紧张。 川岛芳子这次可是带了足足快四百多人，那可是满配置的两个东洋陆军中队，额外还有三四十个配置先进的特务，这样的配置伏击两百人的车队，在她的心里是易如反掌，根本就没有什么难度。 已经回到伏击位置的川岛芳子此时心里很紧张，这么大规模的正面交锋她还是第一次指挥，以前在满洲的时候，虽说骗了一个安国军司令的身份，也参加过几场战斗，实际上跟着她的那群乌合之众根本就没上过正面战场，都只是等战斗快结束的时候才冲上去打扫战场。 现在荷枪实弹的伏击两百正规军，哪怕实力强过对方，心里还是不免紧张，当然，更多是一种无以言表的兴奋。 就在车队浩浩荡荡快要抵达山坳伏击地的时候，出乎川岛芳子意料的情况出现了。 车队居然距离这边只有两三百米的时候停了下来，而且还有人下车咋咋呼呼的在吵着什么。 “快让那边的人汇报，车队怎么停了。”川岛芳子对着身边的手下下达了命令，眼睛盯着车队方向，心中不停的在说着，别被发现了，快来啊快来啊。 第653章 没一会儿，一个手下跑过来汇报到：“报告，好像是车队头车的发动机坏了，估计一时半会走不了，而且那边路窄，刚好挡住了后面车的去路，对面的人正在进行抢修。” 川岛芳子一听这不是刚犯困，对方就送枕头来了么？ 这种情况还等什么，直接摸过去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啊。 就在她发号施令的时候，身边的东洋中队长提出了反对，他认为当下的这个小山坳是最好的伏击点，如果这个时候换地方，这么多人会引起对方的警觉。 根本没经验的川岛芳子最恨的就是别人否定她不行，仗着自己的身份和中村的宠爱，反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甩过去，指着中队队长的鼻子骂道：“你们是来接受我指挥的，不是让你们来指挥我的，到底谁才是主官，请你搞清楚，我所说的话就是军令，难道你想违抗军令？” “再说了，现在已经是深夜，我们占据地理优势，就算走到那边，也是居高临下，而且我们还有接近四百人，难道怕了对面不到两百人的队伍，你们的勇气呢，都被狗吃了？” 中队长忍气吞声的嗨了一声，随即下令两边山坳上的队伍，在特务的带领下往车队的方向悄悄潜伏过去。 当下已经是秋季，山上的枯枝树叶踩在脚下咔咔作响，川岛芳子的人只能脚底板贴在泥地上前进，而且还得走十几步听一会儿，免得响动太大太频繁，引起敌方的警觉。 川岛芳子跟在后面督战，她以为胜券在握，其实早已中了陈程的圈套。 等他们摸到车队两边的时候，发现除了几个修车的人在提着油灯鼓捣，后面的车都停了发动机和灯，这给川岛芳子造成了一个错觉，对方的护卫肯定在车上睡大觉。 他认为这些人都觉得才出北平城，肯定是安全的，放松警惕是正常现象，如果这时候发起偷袭，百分百会胜利。 就在川岛芳子带人到达车队两边的小土坡上，派了一队冲下去准备来个出其不意的时候。 几十辆卡车上的帆布突然被拆下来，只听陈程一声令下，几十架轻机枪和几百把花机关几乎是同时突出死亡火舌，对着两边的空地和小坡上就是一顿火力覆盖。 紧接着几十辆卡车里的特务营、中央军、关东军提着花机关冲上小土坡进行惨无人道的杀戮。 但凡看见在移动的物体，不管是人是动物，都逃不过花机关的疯狂突突。 躲在后面的川岛芳子一看这阵仗，吓的转身就跑，根本不管身上的手下和借来的东洋中队。 这是什么情况？ 美械部队的火力这么猛？ 不对啊，怎么对方会多出那么多人，看那阵仗哪里只有两百人，五百人都不止吧，什么时候多出这么多车的？ 城里和沿路的哨卡都是瞎子吗，连车子的数量都数不清了？ 还好川岛芳子怕死，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骑着马直奔京津铁路，那里有人接应她凯旋而归。 川岛芳子是捡了一条命，但是她带来的一个陆军中队和几十名得力手下却遭殃了，这三四百人在对方开火的第一时间就是懵逼状态。 什么时候华夏部队能够配备这么强的火力了，而且对方的人数也比他们多，不管是特务还是陆军中队，在歪把子和花机关的火力覆盖性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而且还是这种近距离交战，基本上是一触即溃，完全没反应过来就损失过半。 第654章 被打懵了的敌军醒悟过来的时候从心里就放弃了抵抗，拼命的后撤，可惜在没有撤退接应的情况下，在这种平坦空旷的区域，只能成为待宰的羔羊。 看着一个个拼命逃跑的东洋人被强大的火力打成筛子，陈程和所有士兵都兴奋的嗷嗷叫，正面战场吃的亏，这回终于找回来了。 “兄弟们，拒不接受投降，杀他姥姥的，一个活口都不许留下，看他娘的还敢不敢在我们华夏的土地上耀武扬武！” “中央军和东北军的兄弟们，都他娘的别心疼子弹，所有消耗，我奉化特务营买单！” “驱除鞑虏，还我山河，一个不留，都给老子杀啊~” 与黄村反伏击战的热血和激烈不同，故宫敬事房院子里的气氛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净身房又叫蚕室，隶属于敬事房管理，太监入宫第一件事就是在这里净身。 敬事房的院落里除了蚕室，还有一间刑室，这里是专门惩罚太监宫女的地方，各种变态刑具一应俱全，丝毫不比外界的审讯室差，甚至要专业不少。 刑室里许久没有人来，所有刑具上都布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此时除了几盏油灯和火把被点燃，一个水桶粗的碳炉刚刚被点燃，里面的木炭正在飞速燃烧，几缕青烟顺着墙上的天窗杂乱无序的正在飞速逃离，仿佛它们也受不了这间房里的血腥味，想要早点离开这间无比渗人的万恶之地。 刑室里，几名特务人员正在按照飞鱼的吩咐整理刑具做准备工作，一会儿的审讯，这些古老的刑具都会派上用场。 院子里的一张石桌上此时放着一盏带有灯罩的油灯，石桌周围正襟危坐着好几个人。 这次收网行动分三块，陈程带着部队进行反伏击，此时已经传来大获全胜的消息，除了川岛芳子没抓着外，歼敌四百余，几乎是将来犯之敌全歼。 第二块是飞鱼手下所监视的敌特暗线，也会在同一时间进行抓捕，传来的消息说共击毙三十余人，抓捕二十余人，破获了藏在北平里的一整条敌特暗线。 第三块便是现在他们所在的敬事房小院，洪晓宇和穆春雨接下来会进行审讯，跟着押车的司千诚、、祝问、王俊豪和滕夏也被分别关押，这三人其中至少有一人是敌特身份，只要审讯洪、穆二人，便能得出结果。 前两项行动大获全胜，所有人都异常的兴奋，这么长时间的辛苦，终于有了成果。 是周边坐着的蓝海和易鹿山表情严肃，赶回来的飞鱼脸上则透着一抹兴奋之色。 “蓝组长，一会儿我审洪晓宇，您审穆春雨？” 感觉气氛有些压抑，飞鱼打趣道。 蓝海摇了摇头：“飞鱼兄是专业的，还是你来吧，我还是看着其余四人，看看他们四人里藏着的那个人能熬多久。” 旁边的易鹿山表情有些悲哀，说道：“没想到我们的身边会出现这种情况，真是莫大的悲哀，我一直以为我们这些做研究和学术的人都很单纯，没想到还是会有人经不住敌人的渗透，难怪局势会走到这种地步，唉，只是司千诚和滕夏，我总觉得他们不太可能做出这种事，接下来的事情我不参与，但还是希望你们下手不要太狠。” 第655章 蓝海宽慰道：“易院长放心，我们有分寸的，总不会他们四个人都是敌人的暗线，只要洪、穆二人招供，指认出同党，我们也不会对其他人做过分的刑讯。” “如此就好，屈打成招的事情历史上不知凡几，我不希望会有这种事在这里发生，我还是相信你们的，这种地方太压抑，我还是回去等消息吧。” 送走易鹿山，正好手下汇报准备的差不多了，蓝海和飞鱼对望一眼，飞鱼会意的点点头，起身进入了刑室，没一会儿洪晓宇就被拖了进去。 蓝海这时也来到关押司千诚等人的房间，开始逐一讯问，对于这四名嫌疑人，他的这种做法已经算是十分客气的了。 然而，两个小时之后，审讯进入了僵局。 洪晓宇在审讯的时候趁飞鱼佯装招供借机自杀，现在已经成了一堆烂肉。 穆春雨不知道服用了藏在身上什么地方的小药丸，在关押室里毒发身亡。 司千诚等四人则一口咬定了各自清白的身份，哪怕经过刑讯依旧没有人招供。 遇见这种棘手的情况，飞鱼和蓝海都有点发懵，两人坐在外面的凳子上和刚赶回来的陈程开始复盘，蓝海总觉得他好像遗漏了什么。 “司千诚并没有非要加入押运车队，之所以临时加入，也是因为我们的计划提前，他有回乡心切，所以才选择跟上了车队，他的家人两个月前已经回到老家，加上易院长对其的了解，他的疑点似乎并不大。” “祝问和王俊豪的情况，飞鱼已经和金陵方面确认，一切属实，至于加入押运，理由也很简单，参加押运能加分，算是一份功劳，加上他家人在金陵的打点，进入中央博物馆就不会有什么阻力，祝问也是和司千诚一样的老人，根脚清楚，似乎也没什么大问题。” “那个滕夏，性格很特别，但心思跟女孩子一样单纯，家境不错，又只喜欢这个行业，去南边一方面是感受江南风景人文，也是想去看看新组建的中央博物馆是个什么样子，他内心很崇拜蔡公，易院长也了解此人的情况，嫌疑也不大。” “看起来四人的嫌疑都不大，但按照我们的计划，其中肯定有一人是敌特，可我们也都逐一用刑审讯了，怎么都不招供呢？真是奇了怪哉。” 飞鱼有些不解，两个明牌的敌特自杀身亡，没有指认出他们的上线，而四名嫌疑人现在好像都有一种被冤枉的错觉。 蓝海也没遇见过这种情况，当下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是他心里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给忘了，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看着飞鱼和蓝海一脸苦涩的样子，杀鬼子杀爽了的陈程宽慰道：“其实大可不必如此烦恼，这次计划我们进行已经非常成功了，不仅捣毁了一条敌人的暗线，还击杀了几百人，这样一来，短时间内敌人无法再威胁到南迁之事，当下最重要的应该是转移故宫的宝物，至于有没有隐藏高级特务，我们暂时找不出来也没事，只要接下来的行动严格保密，我想问题也不会很大，更何况，戴老板提供的消息是有两名特务，除此之外还有没有谁都不知道，或许真的就只有那两个人呢？” 陈程说的在理，确实没有情报说还有第三人，这个第三人一直都是他们假象出来的，只能说不排除有第三人的可能，至于是不是真的有，谁都不知道。 第656章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讲，他们的计划的确是成功的，而且可以说是非常的完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找到假想的第三人。 现在的所有情况都已经汇报给了戴雨农，戴雨农的意见是继续观察，协助文物南迁。 所以最终的责任还是落在了他们三人的身上，此事暂时告一段落，复盘结束，飞鱼留下来继续对四名嫌疑人连夜复审，陈程回去休整，蓝海则回到旁边的临时房间里闭目养神进行短暂的休息。 躺在床上，蓝海一直在回忆这段时间遇到的事情和人，他知道自己肯定遗漏了什么，只是暂时想不起来。 他有一种预感，当他想起来的时候，一定会拨云见日真相大白。 第二天一早，天刚刚亮的时候，飞鱼的复审终于有了结果。 一夜都没怎么睡着的蓝海被飞鱼惊醒，见对方开心的样子好奇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飞鱼将手里的供词拍了拍兴奋道：“蓝组长，你猜怎么着，咱们的想法没有错，那四人之中还真的有一个敌特上线。” “啥？真的有？你怎么审出来的？” 蓝海兴奋的翻身下床，跑过去拿起供词迅速阅览，表情变换之快估计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四个都是？这不可能吧，你是不是动用了重刑屈打成招了？” 看完供词，蓝海的心情变得谨慎起来，怎么会四个都是？ 这和昨天审讯的结果完全不一样，也太夸张了一些吧。 飞鱼在一旁点起一支烟舒服的吐了一口青烟，得意道：“怎么样，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居然四个人都是，太让人诧异了。” 蓝海此时的脑海刚清醒过来，也点了一支烟，开始仔细查看四人的供词。 司千诚全家回老家，就是因为做了敌人的暗线，怕以后出事被牵连，所以才提前将家人送回秦淮，而且他从东洋人那里得到了一笔巨大的财富，足够家人舒舒服服过后半辈子。 他会成为日寇的暗线，这得怪他那个不学无术在古董行里招摇撞骗的儿子，仗着司千诚的名声，到处给人掌眼，结果没真本事，让一个东洋商人亏了不少钱，对方抓住他的儿子一审才知道有他这么个爹，东洋人当即汇报给了满铁古物课，后面的事情就不用说了，为了偿还儿子的债，司千诚只能做暗线给他们提供故宫里的信息。 滕夏为什么会成为暗线，其实原因也很单纯，他和寻常人的脑回路不同，他认为国家贫弱，加上文物贩卖屡禁不止，盗宝之事频频发生，他心里就不希望这批宝物南迁，说实话还是不信任金陵政府。 这一点情有可原，他是北平人，心里觉得北洋政府才是正统，南边的什么都不是，加上司千诚有意引导，他单纯的觉得强大的东洋人才能保护好这些宝物，与其让那些贪污官员和商人贩子肆意侮辱文物的价值，不如让对文物心存敬畏的东洋学者保管。 因此滕夏算是司千诚发展出来的下线，本来他去找易鹿山请辞，然后说要跟着车队走，易鹿山没太同意，当时他就没说什么，回去之后就怂恿滕夏过来，务必让滕夏跟上车队。 所以在易鹿山问他问题的时候，他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会是女人的那种不讲理，本来他就不是那种善于言表的人，面对易鹿山的询问时，那种方式最奏效。 第657章 至于祝问和王俊豪，则是另外一条线，他们和司千诚二人并不清楚相互的身份，因为这两人是直接被东洋人收买的叛徒，原因无他，东洋人给的太多了，包括他们的后路，也就是金陵中央博物馆的位子都是东洋人给安排的。 本来这四人熬过第一轮审讯，都会以为此事能够结束，哪知道晚上飞鱼会进行复审，而且还动用了古老的满清十大酷刑。 四人都不是专业的特务，没经受过专业的训练，酷刑一上身，还没坚持多久就自爆身份。 蓝海听完有些哭笑不得，果然人都是贱皮子，来文的没人鸟他，来武的就能说真话。 一下子又发现四个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也让蓝海看到了事态的严峻性，他亲自去审了一遍四人，发现了一个共同点，他们都受命于一个上线，这次主动申请跟车队南迁，也正式收到了上线传递的信息才做出的行为。 让飞鱼和蓝海郁闷的是，这个上线，他们四人根本就没见过，而且每个人的信息传递方式都不一样。 这让飞鱼想起那天监视洪晓宇洗饭盒时的事情，他的传递方式是饭盒，而司千诚和祝问的信息传递方式也是饭盒。 是不是意味着，会和食堂里的后勤人员有关？ 想到这里，飞鱼说了自己的想法，怀疑道：“后厨的人每三天会出去一趟，他们才是最好传递消息的人，只是我的人并未发现他们的传递方式，所以之前忽视了这一条。” 蓝海摇了摇头：“并不是我们忽视，而是那个人并不是后勤的人，他这是在误导我们，而且他往外传递消息的方式肯定包含了后勤这个渠道。” “蓝组长的意思是...” 蓝海终于想起了他漏掉的那条信息和那个人，并不是洪晓宇的舅舅冯玉，而是清点组的李廖清。 “你还记得李廖清给罗奇说过的话吗？”蓝海说道。 飞鱼想了几秒忽然想了起来，我记得罗奇说过，李廖清在他吃饭的时候说过什么再不走就要下雨了就走不了之类的话。 蓝海仔细一想，连忙说道：“这里交给你了，别让那几个人出事，我去抓李廖清过来一审便知。” 就在蓝海离开敬事房小院，快步往东北方向的珍宝阁小跑而去的时候，皇极殿西门还没换班的看守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一道身影正在两道红墙之间飞速往北奔跑。 此人正是李廖清，他现在的目的只有一个，快点赶往故宫背面的神武门，然后从那里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昨晚在洪、穆二人被人请走时，李廖清就知道可能出了问题，只是他当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没有在第一时间选择离开，一直抱有侥幸心理想要再等等看。 结果等了一夜两人都没有回宿舍，半夜他摸去两人的宿舍都试探过，房门从外面锁着根本没打开过。 两人一夜未归，绝对不是幽会去了，这时他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苦苦等到快五点的时候，以早起锻炼身体的借口溜达到西边小门和看守套近乎，然后趁其不备将其击杀。 这个时候，对于熬夜的人来说是最疲惫的一段时间，李廖清算计的很准，成功从小西门逃脱。 当蓝海一路跑回到太极殿大门口，让陈程集合守卫进行搜查，这才确定李廖清暗杀了守卫逃走。 第658章 还真亏蓝海回来的及时，李廖清刚骗过神武门看门的守卫，离开还没有十秒钟，在门房打呼噜的守卫就接到易鹿山的电话，十几个人追着李廖清跑了两三里路，才在李廖清跑不动降下速的时候一枪击中了他的小腿。 一个多小时后，经过对李廖清的会审，所有的谜团终于迎来了真相大白的时刻。 一年前，李廖清参加了一场国际学术交流晚会，在现场被一名东洋女子迷住了双眼，对方以考古学专业的身份请教他各种问题，工作性质十分枯燥的李廖清哪里经受得起这种诱惑，几次接触下来就陷入了温柔乡中而不自知。 后来当李廖清发现自己陷入温柔陷阱中不可自拔的时候，干脆破罐子破摔，答应东洋人给他们提供故宫藏品的各种信息，最终慢慢成为了潜藏在故宫里的日寇暗线。 之后发展出来的暗线都归他领导，只不过这些人只知道上线的存在，并不知道他们的上线就是李廖清。 后来宝物南迁的各种情报，都是由司千诚和祝问那里获取，然后由他通过后勤传出去，而后勤的管事，也在这个期间被其腐化，在大量金钱的腐蚀下甘愿做他的信息渠道。 除此之外，李廖清还将三个他发展成暗子，还未动用过的人说出来，藏在故宫里的老鼠屎也在这一刻被剔除干净。 有了这个结果，易鹿山和蓝海等人终于松了一口，文物南迁是时候开始了。 故宫是太平了，可纸包不住火，这把火很自然的烧到远在新京的秦天身上。 还好秦天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他要让臧布小林生不如死。 在满铁古物课站稳脚跟的秦天终于等来了期盼已久的机会，课长甲川良吩咐臧布小林将仓库里的宝物送去新京大学，那里的研究课得知他们弄到了清明上河图这样的宝物，已经给总裁办公室递交了申请，想要先研究一下那几样宝物的历史价值。 甲川良的意思是一件是送，一百件也是送，干脆将现有的古董一起送去新京大学。 喝酒的时候臧布小林随口说出了这个消息，秦天也顺着话头套出了一些相关的信息，他的计划终于可以开始执行了。 晚上喝完酒，臧布小林说早点休息，第二天还要清点宝物，早点送走早点好交差。 秦天也从北十二街的居酒屋回到大和旅店，在回去的路上利用公用电话亭给苏青下达了具体的命令。 靳秀这段时间仿造出来的各种宝物不少，其中包含了秦天卖给臧布小林的那几样特级宝物，晚上接到秦天的电话，让其包装好，说一会儿会有人来取走这些赝品。 经过一夜的部署，所有事项都安排妥当，只等第二天臧布小林派人押送宝物去新京大学。 秦天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是如何拖延臧布小林的速度，让其将押送宝物去新京大学的时间延迟到入夜。 如果是白天执行任务，可能性几乎没有，除非硬抢，但这样的话不仅会引起麻烦，还会破坏他的计划。 只有将时间拖到晚上，趁着天黑的掩护，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来一出狸猫换太子。 次日中午，秦天着急忙慌的赶到满铁古物课，汇报说他得到一个消息，有人在莲花山上挖到一处古墓，据说是满清的藏宝之地。 第659章 秦天一顿忽悠，把课长甲川良和藏布小林哄的一愣一愣的。 “赵桑，你所说的四十二章经，当真存在？”臧布小林一脸疑惑，他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经书。 甲川良也是研究华夏历史的学者，同样一脸迷茫，佛家道家的经书他知道不少，这个四十二章经还真的闻所未闻。 “消息属实么？”甲川良问道。 秦天喝了一大口茶，喘了一口气说道：“我在黑市的弟兄传回来的消息，说今天晚上吃现席，只邀请了几家财力雄厚的内行，消息应该假不了。” 盗墓的事情甲川良和臧布小林再熟悉不过了，这种吃现席的事情他们也参与过，的确很有意思，他们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是秦天所说的四十二章经是否属实。 “四十二章经内当真藏有满清皇室私库宝藏？我只是在一些古籍中见过只言片语，莫非是真的？”甲川良保持着怀疑态度，毕竟这种传说一般都是杜撰出来骗人的把戏，但如果真的是皇室私库宝藏，其中的价值可就不是几件宝物那么简单了，要知道故宫地库里的宝贝就足够让人吃惊了，皇家私库的宝藏只会比故宫多。 秦天平复了一下呼吸，解释道：“满清皇室一直有一个传说，这个不用我多说，课长您只需要找几个满清遗老一打听就能知道，传言在满清入关的时候掠夺的大量的财宝，全部运回了龙兴之地，并且分为三个地方保存，为的是一旦国祚出现问题，后代可以启用这三处宝藏来复国。” “满清的龙兴之地一共有三处，一处叫卡伦，一处叫白山黑水，一处叫镜泊，为什么是这三个地方我就不多阐述了，简单来讲这三处是满清发家的地方。” “而四十二章经一直是黄家经书，就跟万寿寺一样是皇家寺院一样，据说龙兴宝藏的具体地点就藏在经书里，只要得到四十二章经，就能找到三处龙兴宝藏，这可不是我胡编乱造的故事，在满清遗民中知道此事的可不少。” “所以，我认为这趟现席咱们一定得吃，先不论真假，去看看再说，要是真的挖出了四十二章经，可不是一个故宫宝库可以比拟的，说不定传国玉玺就藏在其中。” 听见秦天说出传国玉玺四个字，甲川良和臧布小林的眼睛多亮了，那可是从秦始皇开始流传下来的至宝，如果能够找到它送给天皇陛下，这不就意味着帝国天皇才是真正的正统天子吗？传国玉玺的意义可比它本身的价值要胜出无数倍。 稍微一琢磨，甲川良就有了决定，说道：“这样，我先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一下，你等我两个小时，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去吃现席。” 秦天嗨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臧布小林就急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可能缺席，连忙自荐道：“课长，我也跟着一起去吧。” 甲川良看向臧布小林问道：“你不是要运送文物去新京大学吗？时间来不及吧。” 臧布小林找了个借口说道：“我让奈良山送不就好了，反正以往也都是他和我一起，他在副职干了这么多年了，总得独立做点事吧，要不然怎么成长？而且这次的物件也不多，押送这种简单的事情，他难道还胜任不了？” 第660章 甲川良也没多想，本来他不久就有可能往上走一步，臧布小林是他培养的重点，他一走，奈良山就会做上正职，现在多主持一下工作也是对其能力的考验，当下同意了臧布小林的提议，随后离开办公室去总裁那里开会，让两人等他回来。 等课长一走，臧布小林便给奈良山打了电话，让其全权负责文物运输的工作，随后和秦天开始研究起四十二章经和皇家私库宝藏的事情。 差不多到三点多的时候，甲川良才赶回来，臧布小林这边也集合好了人手，让秦天带他们去参加晚上的现席。 秦天说这会儿还早，不过可以先去莲花山下集合，等到晚上了才会由事主领他们一起上山。 甲川良和臧布小林对此都没有异议，吃现席的规矩他们懂，土夫子的规矩大如天，什么时候去现场，什么时候开席，都有十分严苛的时间概念。 就这样，几辆车快速的离开满铁总部，在即将离开东城的时候，他借口闹肚子，在欢乐地东门边的一间民房里，利用苏青早就准备好的电话给奈良山去了个电话，说甲川良课长让他转告奈良山计划有变，更改运输时间和线路，之所以临时改变计划，是因为课长收到秘密情报，有人盯上了这批货，需要临时改变计划保全文物的安全，同时也是就是为了考验他的工作能力，然后大肆鼓励了对方，还画了不小的大饼。 电话那头的奈良山听的心花怒放，说让课长放心，他一定会完美的完成任务。 挂掉电话，秦天迅速回到车队，一路上欢声笑语的朝四十公里外的莲花山驶去。 而总部的奈良山则跟打了鸡血一样，亲自到仓库重新清点文物，工作的十分认真和严谨，此时他的心情是无法言语的兴奋和开心，熬了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转正了。 几个小时后，太阳已经下山，秦天一行已经抵达莲花山的山脚，这里刚好是一个名叫莲花村的地方，苏青早已安排好人在一处山神庙里布置妥当，已经有几波人等在庙内，随着时间推移，还有几波人陆续抵达。 无论是人还是这些人之间探讨的问题，都让人挑不出毛病，因为甲川良和臧布小林一看就是东洋人的关系，那些人都是避而远之窃窃私语，都不愿意和他们交流，这种情况就更让两人有种极其真实的体验感。 吃过事主安排的简餐，时间也来到了晚上八点，在秦天和主持人对过眼之后，主持人才佯装看了下时间，宣布可以上山了。 按照吃现席的规矩，闲杂人等不许上升，更不允许携带武器和利器，这样是避免黑吃黑。 臧布小林和甲川良只好取下各自的配枪，手下也留在了山神庙里，与秦天一道，三个人跟着其他人打着手电缓慢登山。 奈良山原本的既定路线是从北五条街往南到东五条街，然后从东广场转盘往西南，经过南广场转盘继续沿大和路往西南方向进入大同路广场，接着继续往南笔直前往大同大街南边末端的新京大学。 但下午接了秦天的电话，计划临时改变，他现在的线路是先到东广场，但不会往西南走，而是往东来到东八条街的工厂仓库区进行换车转运，以此迷惑准备劫持的敌人。 第661章 不仅路线改动，时间也拖延到了晚上八点，就在秦天和臧布小林二人一起趁夜登山的时候，苏青的人已经在仓库里准备妥当。 当奈良山带着十来号人抵达指定位置的时候，苏青的人将真货转移到新车上，然后将一堆仿制货和贴着封条的空箱子搬运到奈良山的车上。 按照计划，奈良山和他的人会亲自押着假货按照既定路线去新京大学，而那批真货会由秦天安排的人从另外的路前往目的地。 直到奈良山抵达新京大学等了足足一个小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上当受骗了，慌乱之间给课长办公室打电话，才知道课长和臧布小林出去办事去了。 奈良山越想越不对劲，知道事关重大，迅速给部长办公室去电话，得知奈良山中了赵坤的奸计，立即召集人手去仓库区找人和通知各单位协助调查，并且派人去和甲川良取得联系。 只是可惜，此时的甲川良和臧布小林已经成为秦天砧板上的鱼肉，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莲花山上的一处山洞里，当秦天一行人抵达的时候，的确看到了有人正在挖坑掘地，只不过这个坑不是盗洞，而是秦天为甲川良和臧布小林设下的死亡之坑。 在众人进入洞中的一瞬间，旁边的人就将两个小鬼子给绑着了，惊慌失措的两人这才发现中计，对着秦天怒目而视，想要骂人，可惜嘴里已经被塞满了破布条。 秦天看了两人一眼，又冲那个新挖出来的坑抬了抬下巴，表情邪恶的说道：“课长、处长，你们的运气真不错，可以给兄弟们吃现席充当现场的祭品，嗨，瞧我这张嘴，都到这个时候了还给你们编故事，抱歉抱歉。” “其实哪里有什么宝藏古墓，都是我编的故事，目的就是为了将你们引过来，祭奠你们害死的那些华夏人，和你们掠夺的那么多华夏宝物，既然是祭品，当然会有祭品的待遇，保管让你们不后悔到这个世界走一遭。” 言罢，旁边的人很熟练的将五花大绑的两人固定在深坑里的木桩上，然后几个人提着几大袋子蛇倒进了深坑之中。 看着那些长虫开始往两人身上攀爬，秦天双手合十默默的闭上了眼，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直到两人的呜呜声消失垂下头，身上缠满各种蛇的时候，秦天才转身离开下了山。 第二天一早，回归本来面目的秦天在调查局的各科室撩拨妹子，德川庆云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一脸紧张的汇报道：“报告局长，我收到情报，满铁古物课课长和处长臧布小林叛国，并且转运了数十件宝物不知所踪，我怀疑古物课里还藏有共谍！” 秦天用上升调的语气哦了一声：“又是满铁？你的情报属实吗？” 德川庆云自信道：“都是我收买的线人提供的消息，绝对保真。” “那行，让江口君陪你去一趟吧，记住，满铁这种地方，要么不查，要查就得查出点东西来，你懂我的意思吧。” 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和经验积累，德川庆云已经能够理解秦天话里的意思，当即领命道：“局长放心，一定将案子查个水落石出，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第662章 秦天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叮嘱了几句细节，然后挥了挥手将其打发走，等其离开，秦天又弯下腰凑在工位上坐着的女孩子耳边撩拨道：“奈香子，你的名字真好听，而且寓意也非常的棒，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人如其名，会真的很香？要不然一会儿去我的办公室汇报一下工作？让我检查检查你是不是在骗人？” 坐在工位上的奈香子紧张的挺直了背，有些机械的点了下头嗨道：“我稍微准备一下，还请局长稍等。” 秦天瞅了一眼奈香子身前的风景，忍不住啧啧道：“女子低头不见脚尖，便是人间极品，这句话果然没有说错，我先回去审阅资料，别让我等太久。” “嗨！”奈香子再次紧张的点了点头。 离开工作区的秦天一脸坏笑的呵呵了几声，转身前往临时检查工作的办公室，他的心情很不错，是该放松放松了。 与秦天的心情一样，江口大观此时也兴奋的不行，德川庆云的任务，意味着他的功劳簿上又能添上一笔。 这段时间他和德川庆云算是琢磨出道道了，调查局的存在，其实不是为了真正调查贪污腐败和卖国求荣这些事的，他们存在的真正意义在于威慑和杀鸡儆猴。 调查局就像是一把悬在所有人头上的一把刀，没有人知道这把刀什么时候会落下来，有了这种未知不可揣测的威胁存在，许多人就会变得规矩和小心谨慎，不敢再和以前一样那样明目张胆的去违背原则的事情。 秦天这个局长做的非常有讲究，基本上不怎么管事，也不太指定他们去调查谁，整个调查局只是按部就班的一个单位一个单位的例行公事。 这样一来，功劳全部在他们下面这些人身上，他们也会因此受到嘉奖，一个个的跟饿狼似的嗷嗷叫，调查起来那叫一个认真和铁面无私。 这段时间调查局的人走在外面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份高人一等，管他是什么单位的，哪怕遇见保安局和宪兵队的人，依旧高出半个头，根本没人敢和他们对视超过一秒。 江口大观这个从底层爬起来的人尤为感谢秦天，是发自内心的感谢他的知遇之恩和提拔，若不是秦天，他现在还是个最底层的苦哈哈。 与德川庆云一起带着人冲进古物课的时候，江口大观展现出了东洋人的狠辣与贪婪，眼前的这些人，可都是一个个身上挂着功劳的羔羊，升官发财，可就全靠他们了。 “一个不留，全部带回去审讯，谁敢反抗，揍到他服为止，谁敢动用武器，一律以敌特身份就地处决！” 古物课三个处十来个科室上百人都愣在了当场，早就听说调查局的人都是恶鬼，这回亲眼见到，他们才知道江口大观这些人眼里根本没有自己一说。 从调查局这些人的眼神里可以看的出来，没了课长的古物课，这下恐怕彻底要完蛋了。 得知调查局一次性抓走古物六课的所有人，整个风土协会和满铁都震惊了。 在德川庆云等人要离开满铁总部的时候，居然被满铁的保安课团团围住，双方枪对枪，现场的火药味异常的浓，似乎只需要一点火星就能将两边引爆。 第663章 秘书汇报给满铁副总裁松冈洋右，在了解过事情经过后，松冈洋右并未表态，只说这件事是风土协会的事情，让他们自行处理。 风土协会的会长千手百代这段时间并不在新京，负责协会运作的是副会长东庄幸二，此时他已经赶到了现场，暴跳如雷的让江口大观放人，说他们内部会进行自我审查，用不着调查局的外人来管闲事。 江口大观现在充满了自信，才不怕这些位高权重的人，脸红脖子粗的和对方硬怼，威胁对方再做阻拦，他们可要按照妨碍公务条例被迫使用武力了。 东庄幸二从来没受到过这么直接的挑衅，挥着手里的配枪对准了江口大观，威胁调查局的人，谁敢动一步，他就打死谁。 双方的气势势均力敌，谁都不服对方，还好江口大观留了一手，让人第一时间偷偷溜走去给秦天报信。 遇见这种事情，秦天本来打算给参谋部去个电话试探一下态度，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接着给坂西利八郎去了个电话，老师利八郎的回复很简单，这种小事别去烦参谋部，让他自行处理。 有了坂西利八郎的回复，秦天胆子就变大了，立马从警察厅调集了人手，浩浩荡荡的前往满铁总部。 抵达风土协会办公楼的时候，秦天吩咐前面的头车别搭理对方的门卫，直接开车撞进去，要的就是个气势，拿出调查局不可抗拒的威风，杀鸡儆猴给其他所有人看。 当秦天的车队进入风土协会的大院时，现场的局面立马发生了翻转，保安课的那点人和秦天带来的人完全不能比，那些三轮摩托和吉普上可是架着一挺挺轻机枪，随时都能进行收割扫射，这可不是普通治安单位能拥有的军备配置，比起宪兵队都不遑多让。 坐在一辆吉普上的秦天并不着急下车，而是点燃了一根雪茄，很装逼的站在敞篷吉普上说道：“听说有人扣押了我们保安局的人，我想问一问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阻拦调查局的勇士们执行公务，是想造反，还是你们都通共了？” 此话一出，剑拔弩张的现场气氛立马变了有些玩味起来，风土协会的人可不傻，他们知道秦天后面那句话的威力有多大，真要按那个罪名来，他们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保安课的人此时都有些动摇，从他们拿枪的姿势就能看的出来，已经被秦天刚刚的那句话给唬住了。 不过风土协会到底是有后台的，副会长东庄幸二从人群中走出来，冲着车上的秦天怒斥道：“你个支那人，凭什么调查帝国的精英，风土协会隶属于文教省，并不在关东军的管辖之下，你们无权对我们进行调查和搜查，你们没有这个权利！” 从理论上讲，东庄幸二说的没错，风土协会的确只是挂靠在满铁体制下，但本身不属于满铁也不属于关东军和满洲国政权管辖，这也是他敢硬怼调查局的底气。 如果遇见的是其他人，或许这件事还有转圜的余地，但闹到秦天这里，可就没那么容易好收场了。 秦天看向包围圈里的德川庆云喊道：“德川君，你真的有些让我失望，就算没有调查局这层身份，你也不至于被人用枪堵在这里动弹不得啊，男人的勇气呢？公爵的荣誉和尊严呢？都没有了吗？” 第664章 听见秦天说出公爵两个字，所有人的头唰的一声转向包围圈里的德川庆云身上，不少人也在这时开始窃窃私语。 “什么？公爵？莫非那人是德川家的直系后人？” “开什么玩笑，德川公爵家的人会给一个支那人当下属？” “不可能吧，那个支那人一定是在骗人。” “我觉得也是，大家别信。” “可就算不是真正的公爵，德川家的人也不好惹，咱们还是小心为好，别惹火烧身了。” “...” 站在人前的东庄幸二不屑道：“你们支那人只会玩这种把戏，德川公爵？不应该在本土享清福吗，怎么会跑到满洲这个化外之地来吃苦，骗谁呢，不过就算是真的，那又怎样，现在已经不是幕府时代了，公爵又不是实职，他能把我怎么样？” 听见东庄幸二如此霸道，秦天抿着嘴往下沉，然后做了很无奈的手势：“那我就不知道了，这个得你和他自己谈。” 不等秦天说完，砰的就是一声枪响，已经被激怒的德川庆云从人群冲出来对着东庄幸二的大腿就是一枪。 “贱臣，敢侮辱德川家，你祖宗三代都不够为你刚刚的出言不逊而谢罪！” 德川庆云一出声，就有一股绝对王族的气势，那种与生俱来的君王气息，是普通人无论如何也学不来的。 此时的德川庆云身上仿佛散发着一层夺目的光晕，或许没有天皇那么耀眼，也绝对不是凡人能够企及的。 不等东庄幸二反应过来，德川庆云又扣动了扳机，这一枪打在对方的另一条腿上，这也导致了东庄幸二只能跪在地上仰视德川庆云。 “我乃德川庆云，德川幕府最后一位将军之孙，这是德川家的徽章，睁大你们的狗眼看好了，虽然我现在的官职不高，但我可以朝你们射击，甚至击杀你们，反之，你们敢对我开枪吗？” 很生气的德川庆云走到东庄幸二身前三米的距离，以王者的霸道气息说道：“我从不杀无名之辈，让我看看，敢瞧不起德川家的人，又是哪个家族的人？” 一只手捂着一处枪声的东庄幸二这回是真的一脚踢在铁板上了，刚刚德川庆云拿出的徽章他不可能不认识，那可是幕府将军独有的徽章，那是王者的象征，哪怕现在不是幕府时代，持有徽章的人也是不可亵渎的存在。 东庄幸二此时整个人都麻了，他知道对方是真的可以开枪将他射死，而且还不会遭受任何惩罚，甚至他的家族还会因此遭到报复，现在的情况还真的和德川庆云说的一样，他敢冲任何人开枪，还真的没人敢朝他开枪。 当满铁副总裁听见秘书实时转述现场的情况时，松冈洋右忍不住给额头来了一巴掌，这他娘的，德川公爵不是在关东军吗？怎么跑去调查局了？这个烫手的山芋，他可不想碰。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要是有人找我，就说我去关东军参谋部开会去了，嗯，就这样。” 言罢，松冈洋右整理公文包的速度和离开办公室的速度让秘书都惊掉了下巴。 “可...副总裁，风土协会的事情怎么办，我们该不该出面？”秘书赶在对方还没走出办公室之前慌忙问道。 已经来到门口的松冈洋右狠狠的瞪了一眼此时毫无眼力劲儿的秘书，无语道：“我早上就去参谋部了，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也什么都不知道，整个满铁都不知道，真是胸大无脑的蠢材！” 第665章 看着松冈洋右急匆匆的离开办公室，秘书欲哭无泪的呆在原地，委屈的眼泪巴巴直掉，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忍不住自卑的喃喃自语。 最近是不是吃胖了，怎么会连腿都看不见了？ 风土协会的人在秦天抵达的时候其实已经有些怂了，现在副会长一脚踢在铁板上，挨了枪子儿不说，接下来的命运都不好说，其他人就更没了底气。 只是僵持了一会儿，发现满铁的人根本没有过来查看的意思，风土协会的人才知道这回估计真的惨了。 看着秦天上车带着副会长和一众古物课的人扬长而去，心思通透之人这会儿已经回去开始收拾东西，不管找什么借口，新京暂时是不能待了，要不然接下来被牵连的可就是他们。 特别是那些本身身上就藏着小秘密的人，更是心惊胆战的飞速逃离这片曾经让他们不可一世的地界。 调查局连副会长都抓，这也就意味着会长来了也不顶用，他们这些小虾米就更不行了。 在秦天押走东庄幸二等人的时候，调查局和风土协会发生冲突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许多人的耳朵里。 此时正在办公室查看战略地形图的冈村宁次听完秘书的汇报，先是沉默了三秒，接着轻笑不已，有些解气的说道：“给文教省的人一点教训也好，这些花钱如流水的老爷们是该有人治治他们了，帝国的财政本来就吃紧，他们还拼命的申请经费肆意挥霍，真的是玩物丧志，别说那些古董了，只要军费足够，整个华夏都能打下来，到时候他们再去研究也不迟，这些老古董是真的一点战略眼光都没有，这个秦彦龙一是个有魄力的，吩咐下去，谁这个时候露头，就是想和参谋部作对，让调查局放手施为，不要惧怕别人的威胁。” 秘书嗨了一声领命，转身离开办公室去传达消息。 而冈村宁次则把注意力重新投向战略地图之上，调查局的事情他丝毫不放在心上，他的野心，是整个华夏版图。 没过多久，秦天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回到了警察厅，东庄幸二等人也被分别看押在调查局的临时牢房里。 秦天用清水洗了个脸，拍了拍德川庆云的肩膀，吩咐道：“风土协会的案子比较复杂，你现在全权负责对其调查，每个人都不能落下，他们其中肯定有一大批侵吞宝藏的人，他们的行为给帝国造成了巨大的损伤，这是我们不能容忍的事情，必须一查到底，这几天可能会很辛苦，希望你拿出面对东庄幸二的气势，不要惧怕任何人。” 德川庆云有些激动的点点头，问了几个自己把握不好的问题，得到秦天的回答后才快步离开，带着人开始针对风土协会的公开调查。 等德川庆云离开，江口大观才处理好关押犯人的事情，跑过来十分兴奋的请示：“局长，我们先从谁开始？” 秦天嘴角往下沉了沉，严肃道：“枪打出头鸟，当然是那位不可一世的副会长了，你猜他身上藏着什么猫腻？” 江口大观如今已经成长起来，可不是之前那个只会刑讯的小科长，只需要脑子轻轻一转，立马有了结果。 “这种人手握财务大权，又和古董关系密切，不用猜，肯定会私吞宝物和私挪公款，我看他戴的腕表可是欧洲货，这可不是一般人能买的起的。” 第666章 秦天孺子可教的丢了一个眼神过去，淡淡的提醒道：“所抄没的财产一半归局里，风土协会里的油水比你想象的还要丰厚，这个案子你可要办仔细了。” 江口大观一听秒懂秦天的意思，这可是发财的大好机会，他可不愿意错过，当即立正保证道：“局长放心，属下明白怎么做了。” 秦天点点头嗯道：“你先去给那个不可一世的东庄幸二上点前菜，我过一会儿再去，希望我到的时候，你已经有不错的收获，但凡你查出来的收益，除去给参谋部上缴的部分，你自己拿一成，手下的弟兄分一成，剩下的再交给局里入库。” 秦天话音一落，江口大观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的敬了个礼，然后挥舞着手里的皮带在空中甩的啪啪直响，以此抒发他此时的激动心情，他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就是坚定不移的追随秦天这位亲爹，今天又可以发一笔横财了，哈哈哈。 回办公室和司慕言腻歪了两个小时，又处理了一些公务，在快下班的时候，秦天才慢悠悠的晃到刑讯室。 刚进门，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再看绞刑架下吊着的东庄幸二，此时早已面目全非奄奄一息。 用手帕捂着鼻口，秦天微微皱眉，心想这江口大观果然没培养错，他可不管对方是不是东洋人，下起手来丝毫不讲情面。 “局长，您来了啊，这家伙已经全招了，私藏古董、贪污公款，数额巨大的令人发指。” 见秦天进来，江口大观立马谄媚的将供词递了上来，秦天只是瞄了一眼，淡淡道：“都安排人去搜查了吗？” “人已经散出去了，这家伙私藏的地方可不少，足有七个地方，弟兄们这会儿应该已经查封这些地方正在清点了。” “银行呢？” “也派人去了，没想到这家伙贪污了百万之巨，还真是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大蛀虫。” 秦天冷呵了两声：“这才多少，他私藏的宝物才值钱，坐到副会长的职位，寻常东西可入不了眼，那些宝物才是大头，手下的弟兄都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嘿嘿，您放心，大家都有经验，绝不会出现差错。” “你休息会儿吧，我来看看这位副会长还有没私藏什么秘密。” 江口大观闻言忍不住露出坏笑，恭敬的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招呼着其他人跟他一起出去。 跟着秦天这么久，江口大观最服气的就是这位长官的审讯能力，管你藏的多深，在他的面前就跟透明人一样。 以往他们哪怕审了几天的人，觉得已经榨干了，只要秦天亲自一上阵，总会再榨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信息。 也正因为深知秦天的恐怖，江口大观和手下一众人对其是真的死心塌地一点二心都不敢有，他们都知道一旦心里有了歪心思，绝对瞒不过秦天那双眼，而且秦天最痛恨叛徒，要么他不处理，一旦处理起来，只会是生不如死的下场。 等江口大观等人离开，秦天才靠近脚手架下的东庄幸二，似乎是感受到来人的气息，耷拉着脑袋的东庄幸二吃力的抬起头看了秦天一眼。 也不知道是产生了幻觉，还是眼睛被血水模糊到看不清，在看见眼前那道身影的时候，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个人的影子。 第667章 再三确定记忆里的人和影子能够重合，东庄幸二后背一阵发凉，头皮更是发麻的如电击。 “你...你是赵坤？” “赵坤？你认错人了吧，我是调查局秦彦龙一，要是眼神不好使，我建议这双眼睛别要了。” 东庄幸二说出赵坤这两个字，秦天并不意外，他化名赵坤虽然戴上了人皮脸，但身高、其他的体貌特征、声线等等都是无法改变的。 对于一个专业老间谍来讲，哪怕不是一张脸，说话的声音不一样，依然能够判断出是否一个人。 能够坐上风土协会第二把交椅的东庄幸二可不是普通小喽啰，就算没有当场发现，只需要稍作思量和比对，就能发现其中的共同之处和问题所在。 “呵呵，你不用装了，你就是赵坤，虽然我没和你产生任何交集，但这段时间你在总部出现的频率不低，我留意过几次，你只是换了一张脸，改变了一下口音而已。” “真没想到，屹立不倒的风土协会，会被你这么一个小人物弄的支离破碎，甲川良和臧布小林罪不可赦，应该下地狱来承担因他们的失误，所造成的不可挽回的巨大损失。” 没想到被折磨到这种程度，东庄幸二的头脑还可以这么清晰。 秦天眼里丝毫没有怜悯，也不承认自己就是赵坤，反而饶有兴致的说道：“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东庄幸二冷笑了一声：“你这个支那间谍，我是不会妥协的。” “我知道你还藏着许多秘密，风土协会在华夏经营几十年，说根深蒂固一点都不为过，只要你将你所知道的一切告诉我，我可以拿人格保证，会给你一条活路。” “支那狗，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可惜你的算盘打错了，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话音未落，奄奄一息的东庄幸二居然咬断了自己的舌头，而且在最后的时间里对着秦天放肆狂笑，那笑声里有不屑，有蔑视，有不屈，也有不可一世的骄狂。 渗人的笑声维持了不到一分钟，东庄幸二努力昂起的脑袋轰然掉落下去，显然已经没了呼吸。 秦天有些可惜的用手帕捂着嘴，看了一眼掉落在地上的那半截舌头，长叹一息，转身出了刑讯室。 他这回是真的想和东庄幸二做笔买卖，让其交出潜藏在关内的暗线名单，然后给他一个痛快。 没想到这老鬼子心思如此通透，知道自己活不了，干脆自我了结还来的痛快一些。 “这个东庄幸二肯定还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则不会如此决绝的咬舌自尽，我怀疑风土协会的根已经烂了，剩下的那些人你好好审理吧，德川庆云那边已经展开调查了，后面应该会陆续送人来，知道该怎么做吗？” 江口大观瞅了一眼刑讯室里已经断气的东庄幸二，很清楚秦天话里的意思，丢掉手里的烟头，和几名手下一起敬礼：“明白，长官，一定彻查到底，绝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看见众人的回应，秦天很满意的点点头，随后背着手晃荡着离开了牢房区，坐上铁牛开的车回了熱京东。 目送走秦天，江口大观几人进入刑讯室，检查了一下东庄幸二的情况，忍不住啧啧道：“看来局长说的对，风土协会里恐怕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咬舌自尽，这得要多大的决心才可以做到的事啊，来人啊，继续下一个！” 第668章 就在江口大观继续审讯的时候，秦天已经回到了熱京东，这会儿时间还早，福源惠子还没回来，闲着无事正好整理一下最近收到的消息。 通过一些娱乐报上的广告和夹报里的内容，秦天大致了解了北平那边的情况。 故宫里被策反的人不少，还好被一网打尽，川岛芳子也差点命丧黄村，这次情报的传递，成功的摧毁了日谍的阴谋，为故宫一万多箱古董南迁扫清了障碍。 这个案子秦天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其中，但从臧布小林那里获取了两名潜伏间谍的确定情报，为蓝海等人打开了突破口，正是因为有了他的情报，才有现在的大获全胜。 川岛芳子和臧布小林的合作计划失败，而且损失极其惨重，这件事给土肥圆贤二也造成了不小的负面影响，也因此让戴雨农暂时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戴雨农也特地发电给夜叉小组，对老酒和夜叉小组进行了口头嘉奖。 狼狈逃窜回天津海光寺的川岛芳子并未遭到中村的惩罚，反而鼓励其不要气馁，吃一堑长一智，继续配合土肥圆贤二在天津城内进行各种策反工作。 完成了文物南迁的任务，秦天也获得了休息的时间，戴雨农的要求是按常规进行间谍活动和情报搜集，也没有让老酒和夜叉小组加入到他和土肥圆之间的较量之中。 这一点让秦天有些意外，不过想一想也能明白戴雨农的想法。 他和土肥圆贤二现在是一守一攻，而且隐隐还占据了一丝上风，现在这种局面就不必启动老酒这颗奇子，不到关键时刻，是不会让老酒出现在土肥圆的视线之中的，他太了解土肥圆的能力了，这个时候让老酒加入到两人的较量之中，无疑是在让老酒去送死，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潜伏杀手锏，可不是这么用的。 何况嫌弃老酒在调查局的行动，表面上看没什么，实际上是在刨日寇的根基，让老酒自由发展，才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甚至他希望和土肥圆的较量能够更持久一些，让土肥圆和其他间谍机构都被他拖住，这样就能给老酒更多的发展时间，以老酒的晋升速度，说不定很快就能潜伏进核心圈。 只要一想敌人的总部里有一个自己的潜伏暗子，戴雨农心里就兴奋的不能自已，这种成就感比起他晋升为少将都要满足的多。 不管戴雨农是什么想法，秦天一直都是偷得浮生半日闲的状态，不急不躁的在新京组建自己的情报网，混迹在各个圈子里，努力打造好自己的人设，为今后再次晋升打基础。 眼看天气渐凉，又快到了过冬的时间，十一月初的一天，秦天亲自给住在小院里的春花秋月送过冬所需的时候，从秋月的嘴里获取了一个他不得不引起重视的消息。 “今年的冬天好像格外暖和一些，这都十一月了，也没见头道雪下下来。” 卧房里，喝了半壶酒的秦天躺在床上正在胡乱看着秋月放在床头柜上的一本医学书籍，从他的表情上看得出来，这种专业类书籍看起来相当困难。 秋月正在用碳熨斗给秦天的制服进行熨烫，手上的功夫长进颇多，终于有了春花的水平。 第669章 听见秋月的话，秦天微微放下书，从床头柜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道：“暖和一些不好吗，和往年一样十月份就冰天雪地，那才是让人难受。” “我倒是喜欢早点下雪，圣洁美好，能让这个世界焕然一新，还可以打雪仗，堆雪人，去湖面上滑冰，还有冻梨可以吃。” 秦天不自觉的莞尔一笑，他最喜欢的还是保持少女心的秋月，这两年一直在医学学院上学，基本上与世隔绝，没有被那么多龌龊事情影响，心思还是那么的单纯可爱。 “还是学校的时光美好啊，今年一过，明年下半年你就该上大学三年级了吧，怎么样，这一年半的时间学的如何？” 秋月十分自信的嘿嘿笑道：“已经可以给病人打肌肉了，这学期刚学的，一开始都是扎猪肉，后来同学之间互扎，我现在练的又稳又准，以后家里谁要有点头疼脑热扎个针什么的，只要手上有药和器械，我都能够胜任。” 秦天早就观察到秋月熨烫衣服的手法，的确又准又稳没有丝毫抖动的情况，一般人可练不到这种地步。 “外创处理和紧急抢救都学过了？” “这些上学期就学过了，我的成绩可是全优哦，按我们教授的说法，我们这些人已经足够去医院里当护士了。” 秦天哈哈笑着称赞了几句：“哟，都有当护士的水平了啊，那我可得试试你的技术了，一会儿我假装病人，你给护理护理？” 秋月闻言俏脸一红，秦天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她可不要太清楚，当然，她一点都不反感，反而觉得很幸福，不过现在手上还有事情没做完，可不能依着他现在就投怀送抱，得晾一晾他，那样一会儿才会更疼自己。 “爷，今天放假回来的时候，教授把我和几个成绩优秀的同学单独留下，说现在有个实习机会，名额有限，专门留给我们，问我们愿不愿意去。” 秋月巧妙的岔开了话题，秦天也有些好奇：“二年级就实习？是不是太早了？” 秦天在这方面的概念还保持着以往的那种刻板印象，认为大四才会实习，现在秋月才大二，应该没必要实习吧。 秋月解释道：“是这样的，教授说关东军的病马厂刚从奉天转移过来不久，现在很缺人，如果我们能够现在就参与进去，等毕业的时候就比其他人拥有两年多的实操经验，不管是去医院还是去部队或者其他部门，都会有不小的帮助，而且时间也和学校的课时不冲突，再过不久就要放寒假了，我们是在假期的时间去实习。” “病马厂？” 秦天初听这个名字的时候有点发懵，这三个字一听是兽医啊，秋月可是堂堂医学大学的高材生，去兽医厂不是瞎胡闹吗。 刚想吐槽几句的时候，秦天脑海里忽然闪出一个反人类部队的番号——731部队。 731部队这个番号是1941年8月才正式命名，现在是1933年，应该刚改组成加茂部队，1932年成立的时候叫东乡部队，对外宣称为关东军防疫班。 而秋月刚刚提到的病马厂则是731部队的兄弟部队，同样恶贯满盈的长春100部队前身，现在对外宣传的名字是关东军临时病马厂。 脑海里想起这些信息的时候，秦天身上的汗毛不自觉的全部直立，曾经小时候看过的那部纪录片黑太阳里的画面历历在目，只要回忆起其中的一些片段，就会让人恶心好长时间。 第670章 “爷，您怎么了，要是您不同意，我就不去了，把名额让给别人好了。” 见秦天发呆，秋月有点担心怕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表示她不是很热衷这件事。 被秋月拉回到现实，秦天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放下手里的书起身披上衣服说道：“刚刚在酝酿干大事，我去趟茅厕回来再跟你聊。” 从房间里出来，秦天来到茅厕有些忧愁的点了一支烟，长春100部队秦天了解不多，只知道是和731一样的性质，如果秋月不说，他还真想不起来这回事。 现在既然他知道了这个消息，于情于理都不能不管，本来不打算让秋月接触这种事情，但现在似乎除了秋月，没办法找到机会加入到这个新建立的病马厂，这种地方对人员的审核肯定异常的严格，秋月能够被选中，其中肯定也有一半的原因是他秦天的身份。 对于这种特殊部队，秦天认为单纯的破坏行为无法将其根治，就算炸掉了一个地方，关东军还会选择第二个地方组建，何况哈尔滨那边的东乡部队已经开始研究，他更是鞭长莫及。 既然无法完全阻止这件事的发生，那就只能给其中安插暗子，时刻掌握这些畜生的动态，一方面获取情报，一方面也能起到监视的作用。 他不指望秋月能在里面进行破坏行动，只要将一些信息及时的传递出来，秦天这边就可以安排相应的解决方案，例如盗取他们的研究成果，劫持运输的药物，甚至还有可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在茅厕抽了两三根烟，秦天才思虑周全下了决定，丢掉烟头回到房间里继续和秋月聊实习的事情，并且给与了肯定和鼓励。 “早点实习，这就意味着你提前走上了另一条路，医学不光是要学理论，实践才是最好的老师，虽然是去兽医厂，我觉得还是可以的，先拿动物练练手，这样以后救人的时候胆子也会大一些，经验也会更足，这件事我很赞成。” “啊，老爷真这么想啊。”秋月忍不住惊喜道。 坐在椅子上的秦天一把将其拉入怀中，表情坏坏的说道：“衣服都熨烫好，实习的事情我也同意了，接下来是不是该充当你的护理对象了？” 已经被秦天上下其手撩拨的害羞不已，秋月找准机会唰的逃离秦天的魔掌，捂着发烫的脸跑出了卧室。 在身影消失的瞬间，秋月娇柔的声音也同时传了回来：“爷，您休息会儿，我去准备一下。” 这两天是休息日，秦天也好久没在小院里住，正好快入冬，想起拖着俩孩子的春花和秋月，特意过来住两天，也好给两人准备好过冬的生活物资。 周六一早，住在隔壁的铁牛就带着人去新市场采买，秦天则是偷的清闲，在书房开始编写他的连载小说。 还别说，秦天写的这本艳俗小说在大众眼里还挺吃香，因为他的连载，那家小娱乐报的销量翻了好几倍，报社的主编一直想找作者面谈，想要再约一本书的连载稿，奈何根本找不着正主，取稿和稿费发放都在一个固定邮箱里进行，他连作者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春花和秋月早上领着俩孩子出去做过冬的新衣裳，小院里就只剩下秦天一个人，本来挺享受这种一个人独处的美好时光，结果没维持多久就给人打断了。 第671章 老妈子说院子外来了一男一女，说是秦天的朋友，专门过来拜访。 秦天一听就知道不对劲，现在了解他的人都知道有事去熱京东，很少有人知道这处小院的存在。 能找到这里来的人，要么是他的亲信，要么是调查过他的人。 如果是亲信，老妈子应该都认得，现在老妈子说是不认识的陌生人，那肯定就是后者了。 秦天让老妈子去收拾下仓库，他自己去看看是谁来了。 支走老妈子，秦天检查了一下配枪才离开书房去小院门口。 当他看见门口的一男一女时，心脏猛的跳了一下，连忙用透视眼扫视了四周，确定没发现任何跟踪的暗哨才将两人请进院子。 为了避免惹事，秦天带着两人来到相对封闭的书房，关好房门后才开口。 “你们胆子还真大，怎么找到我这儿来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秦天救过的特派员马未时和朱虹，对于他们，秦天有敬佩之意，也有一些难以言说的遗憾。 身穿西装大衣打扮成学者模样的马未时礼貌的与秦天握了握手，也不多寒暄，直接进入主题。 “希望这次登门拜访没有打扰秦局长的休息，我这次进城，还冒昧的找过来，是有几件事需要请秦局长施以援手，不过秦局长可以放心，不会让你白出力，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说完，马未时让旁边的朱虹将一个手提箱打开，秦天只是扫了一眼，就知道这是对方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钱，巷子里并不是放置整齐的金条和大洋，而是各种杂票大洋金条混在一起，其中还有不少早就不能流通的铜板。 “你们这是把所有家当都带来了？” 秦天并没有表现出不屑，反而有一种莫名心酸的感觉，对方连这种铜板都搜集在一起，说明他们已经拿出了所有积蓄。 马未时有些汗颜的说道：“山里的生活很艰苦，这已经是我们能搜集到了所有钱财了，还望秦局长别嫌弃。” 秦天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你们大可不必这样，我秦某人并不缺钱，你们把这些钱留着做其他用途，比送给我要强的多。” “这是我们的心意，既然来请秦局长帮忙，哪怕会让人觉得寒酸，该有的态度和礼仪我们还是要有的。” 秦天感受到马未时的真诚，摆了摆手，从朱虹手里接过皮箱，将其合上之后放在了书桌上。 他的这个举动，让朱虹和马未时都有些诧异：“秦局长都不问我们所求之事，如此痛快，当真是豪杰英雄。” 秦天无奈的呵呵了两声：“我明白你们的意思，这事儿我不帮也得帮，你是先礼后兵，既然都找到这里来了，我知道你们肯定会不达目的不罢休，干脆应下来免得麻烦，不过我有言在先，你们所求之事，我只能尽力，不保证能成。” 马未时明白秦天的意思，也知道他们现在的处境，形势比人强，求人的时候姿态必须摆正。 “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有三件事想请秦局长帮忙。” “但说无妨。” 马未时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不马上入冬了嘛，我们在深山老林里虽然开荒种了一些粮食，可产量太低，根本满足不了我们过冬所需，按照往常的惯例，各个县城乡镇应该马上要进行冬季肃清行动，我们希望赶在这之前筹备上足够的粮食和布匹棉花。” 第672章 “第二件事是药品的事，我们的生存环境相对恶劣，各种病疫都需要药物治疗，否则一个小小的发热就能夺走一名战士的性命，这种巨大的损失我们真的承受不了。” “最后一件事是关于这次皇协军和关东军收缴的枪支弹药有关，我们得到消息，整个满洲收缴的枪支弹药都会运来新京统一销毁，我们现在的枪支保有率不到百分之三十，战斗力实在是太弱了，所以想请秦局长想想办法，给我们弄一些快报废的残次品，我们自己修一修能用就行。” 秦天一听，就知道对方登门没好事，果不其然，和他猜测的一模一样。 沉默了两分钟，秦天正言道：“说实话，这三件事我一件都办不到。” 此话一出，旁边一直憋着的朱虹终于忍不了爆发了：“秦天，请注意你的身份，我们来找你帮忙，已经很以礼相待了，你既然都收了钱，这个时候反悔，是在耍我们吗？” “朱虹，来的时候就叮嘱过你，别乱说话，秦局长不好意思，朱虹性子急了一些，你别在意。” 见朱虹发飙，马未时立马出来打圆场，被马未时呵斥，朱虹气的双手抱胸将头扭到了一边。 秦天见状忍不住笑道：“没事没事，我从来不和女流之辈一般见识，我刚说了，这三件事我都没办法做到，因为我只负责新京城内和周边几个县的警署管理，粮食布匹棉花药物枪支弹药都是军管物资，我确实无能为力，不过...” “不过什么？有条件你可以提，只要能满足的，我们尽量满足。” 秦天故意瞥了一眼生闷气的朱虹，开玩笑道：“马先生到底是特派员，素养就是比一些高，我也不卖关子了，你们要的东西我没有，也没办法弄到，但是我知道哪里有，你们得自取。” “秦局长此言当真？” 秦天拍了拍桌子上的皮箱，自信笑道：“既然收了你们的咨询费，当然要有货真价实的渠道消息用来交换，我虽然披着警察这身皮，但我骨子里依旧是个商人，基本的职业操守还是有的。” 从秦天的小院离开，朱虹心里一直不舒服，走在巷子里闷闷不乐的样子让马未时觉得很有趣。 “怎么了小朱同志？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 马未时不问还好，这一问就跟点燃了火药桶，朱虹心里的气瞬间爆炸。 “特派员，你为什么和那个二狗子那么客气，还有那些钱都是我们一分一毫攒出来的，全都给他了，他还不给我们想要的东西，就算是做生意，也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吧。” 马未时忍俊道：“来的时候你不是还说这个秦天好像也不是很坏，怎么现在又变卦了？” “我气不过！万恶的剥削家，太可恶了。” 朱虹想的单纯，马未时也不会怪她，毕竟是女人，而且还年轻，没有经历过太复杂人情世故，看待事物的角度也比较单一。 “你想一想，秦天现在是身份。”马未时问道。 “不要祖宗的二鬼子，我们都调查出来了，他现在是满洲日籍，警察厅厅长，特别内务调查局局长，纯纯的大汉奸。” “汉奸？你可曾查出来他欺压拼命卖国求荣的证据？” 被马未时这么一问，朱虹瞬间语塞，这让她想起宫内府的一些残破画面。 “他入了日籍，还为日寇做事，他就是汉奸！” 马未时沉默了一会儿，语气严肃的说道：“上级有指示，要我们联合一起可以联合的力量去抗击日寇的侵略，秦天并未做过什么伤害人民大众和违反原则的事情，就冲这一点，就不能单纯的因为他在日伪机关做事就认定他是汉奸，如果按照你这样的评判标准，新京城内还能有几个好人？” 第673章 朱虹说不过马未时，哼了哼有些不服气的闭上了嘴。 见对方服软，马未时继续说道：“我们的调查结果不是都出来了吗，他的身上并没有违反原则性的污点，反而他利用现在的职位做了许多我们根本做不了的事情，那些手上沾满鲜血的日寇都栽在他的手上，这不也是间接的在抗击日寇？” “那不一样，他那是在给日寇肃清内部蛀虫，不是真心抗日。”朱虹还是有些不服。 马未时脾气很好的反问道：“那我问你，现在满洲的官员，有第二个他这样的人没有？他所抓捕的那些日寇，是不是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除了秦天，其他人能不能做到，我们又能不能做到？” 在事实面前朱虹不得不承认马未时的说法，对秦天的调查，从结果上来看，除了他入了日籍在为日寇做事外，还真的没有污点。 恰恰是因为调查结果一目了然，秦天没有原则上的污点，结合秦天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就会给人一种很荒谬的感觉。 这么大的汉奸，怎么就没干过汉奸事呢？ 朱虹想不通，她觉得这不符合常理，可在事实面前又无法辩驳。 见朱虹承认了事实，马未时继续说道：“我们来之前小组已经商量好了，来找秦天帮忙，不也是因为我们能够确定他身上没有污点吗，而且我们也相信他是可以联合的那一类人，不是吗？” 原则上的事情朱虹争辩不过，转头回到那些钱的事情上：“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天经地义，他收了钱，为什么不给我们东西？还让我们回去准备，准备什么啊？” 马未时笑笑解释道：“秦天的确没办法给我们提供这些东西，但皇协军和关东军可以啊，如果让他冒着危险从城内往外运物资，你想想又能运多少？我们那些钱，说实话人家根本看不上，但他愿意和我们交朋友，给我们提供真实的情报信息，这就足够了。” 朱虹捏了捏拳头，狠狠道：“他要是敢骗我们，我饶不了他！” 眼看即将走出巷子，马未时也不再多说话，低声提醒道：“一会儿办完事情我和其他同志会带着一些必要的物资出城，你和潜伏小组的人留在城里工作，危险系数非常大，经过上次的事情，希望你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请组织放心，我已经做了深刻检讨，绝不会再感情用事。” 此时两人正好走出巷口，得到朱虹的保证，马未时将自己的帽檐压低了一些，与朱虹分为两个方向离开。 按照之前党小组的决定，朱虹重新回到新京进行潜伏工作，这次潜伏的主要任务不再是执行工作，而是进行情报传递，秦天就是她的主要工作之一。 之前潜伏在城内的同志给朱虹安排了一个新的身份，福溢同酱肉馆掌柜老钱的乡下外甥女，在铺子里学手艺当帮工。 福溢同酱肉铺是长春支部仅存了几个联络站之一，老钱为站长，手下有三个交通员，一个是他的儿子小钱，另外两个是铺子里的伙计。 朱虹和李明义的青梅陈佳慧被安排在铺子里帮忙，陈佳慧因为是大学生，又是新京本地人，现在是老钱的儿媳妇，负责站柜台记账收钱，朱虹则在后厨帮工。 第674章 福溢同位于西四街和大经路交界的位置，在这一片小有名气，本地人都知道这是一家开了十几年的老店。 老长春人对酱肉情有独钟，哪怕是底层大众，逢年过节或者家有喜事都会摆上几盘酱肉让家人打打牙祭。 有些闲钱的人更是会隔三差五的溜达到酱肉铺喝上两壶小酒，福溢同的味道好价格实惠，深受这一片的老长春人喜欢。 正因为如此，在数次肃清行动中，福溢同都能安然无恙的度过。 现在多了两个女娃娃，人们也是见怪不怪，谁让福溢同的生意好到忙不过来呢，多加几个伙计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何况那陈佳慧还长的水灵，是老秦从乡下给儿子娶回来的儿媳妇，就更没人会怀疑了。 秦天和马未时约定好了，所有消息都会从福溢同这个明面上的联络站传递，如果出了问题，会有备选联络方式以及一个紧急联络方式。 马未时带去的那些钱，秦天当做咨询费，只负责给他们提供一些相应的情报，能不能拿到物资，还得看他们自己的能力。 在小院里过的两天，给春花秋月过冬的物资准备妥当，也算了却了一件心事。 周一照常去警察厅上班，刚到办公室就搂住司慕言的小蛮腰开始腻歪，占了一会儿便宜才将其放开，说晚上去家里见见他的父亲司主任。 司慕言一听突然要去家里，一下子慌了神，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秦天也没说要去干什么，司慕言回到秘书室，心里忐忑不已，无数种可能性迅速占领了她的小脑袋。 一整个上午司慕言都有些魂不守舍，恰好被送文件来的陈莲妃看见，反正手里的文件也不着急，作为前辈，便停下来关心起了这个小姑娘。 “慕言你看上去状态有些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根本没发现陈莲妃进来的司慕言吓了一跳，有些慌乱的整理了一下桌面，连忙起身道：“莲妃姐您什么时候来的？我刚刚开了下小差，没注意。” “开小差？你还有什么小差可以开的？” 在陈莲妃和其他女人眼里，司慕言作为秦天的御用秘书，这辈子已经吃喝不愁，就算一直做这个秘书，也是高人一等的存在。 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何况还年轻漂亮，能有什么忧愁？ 司慕言对陈莲妃说不上亲，但也非常的信任，毕竟都是秦天的女人，可以算得上自己人，说起话来也不会太顾忌。 瞅了一眼秦天办公室紧闭的大门，司慕言无比忧愁的说道：“莲妃姐，厅长突然说晚上要去我家，我该怎么办？我现在心里好忐忑啊。” 陈莲妃一听乐了，搬了把椅子坐在司慕言的旁边，握着她娇嫩的小手恭喜道：“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你还瞅个什么？” “啊？喜事？什么喜事？”司慕言有些懵。 “你说什么喜事，这时候他去你家，不就是为了见你父亲么，你说他见你父亲做什么？” “做什么？调查我父亲？” 从早上到现在，司慕言的脑回路都是在担惊受怕，因为秦天现在不光是警察厅的厅长，更是特别内务调查局的副局长，他现在可是公认的鬼见愁，再恶的人见着他都得绕道走，这回主动去她家，肯定是因为父亲身在满铁的缘故，秦天对满铁一直抱有敌意，她可比谁都清楚。 第675章 “嗨，你父亲一个小小主任，有必要他亲自去调查吗？咱们调查局和满铁不对付已经不是秘密，但也不至于亲自针对你爸啊，你想一想，他图什么？” 被陈莲妃一提醒，司慕言瞬间明悟，心里松了一口气疑惑道：“难道是找我父亲了解情况？” 陈莲妃差点被司慕给逗的笑岔气：“你还真是个小可爱，难怪惹他喜欢的，他这回去你家见你父亲，肯定是要把你收进门了，天大的喜事落在你头上，你就捂着被子偷着乐吧。” “啊？” 听陈莲妃说秦天是为了去和他父亲谈她的婚事，脸上瞬间爆红，小心脏扑通扑通直乱跳，她还真没想朝这方面想过。 “唉，真羡慕你，这么年轻就修炼圆满，姐姐我啊恐怕是没机会了，趁现在才中午，你赶紧让家里安排一下，这里有我呢。” 说完，陈莲妃起身拿起一沓文件敲门进入办公室，司慕言在座位上硬是愣了两三分钟才清醒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蹦蹦乱跳的小心脏才稍微平复了一些，思虑了好长时间，才拿起电话转接到父亲的办公室。 “言言啊，今天怎么想着打电话来了？” 接到女儿的电话，司志远开心不已。 “什么？秦局长要来家里？啊...不不不，欢迎之至，你放心，我马上请假回去安排，我知道该怎么办，不用你操心，下班了乖乖陪着秦局长一起回来就好，对对对，好，就这样。” 放下电话，司志远老脸上已经布满了喜庆之色。 旁边的副主任好奇的问道：“秦局长？哪个秦局长？看你高兴的，难道有什么喜事？” 司志远从抽屉里拿出两包好烟丢了过去，得意道：“老周你以后可得好好巴结一下我了，说不定过几天我就不会在这里待着了，你要是把我巴结好了，说不定还能带着你一起走，再也不在这个办公室受东洋人的窝囊气了。” 接过司志远丢过来的两包烟，老周啧啧道：“老司啊，你真遇见贵人了？你说的那个秦局长...” 司志远嘿嘿笑道：“知道我女儿在哪上班吗？” 老周一听瞬间明悟：“我去，你说的是哪个鬼见愁秦阎王？” “不是他还能是谁？”司志远拆开一包舍不得自己抽的烟，给老周丢了一根，自己叼上一根惬意的点燃，得意之色跃然脸上。 “这么说，你女儿要进秦阎王的门了？我的天，你这一下不是一步登天了？” 司志远很满意老周脸上的震惊，故意用手在空中压了压，示意他声音小一点：“低调低调，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呵呵。” 瞧着司志远装逼的样子，老周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猛拍了一下大腿，懊悔不已道：“真他娘的人比人气死人，我怎么就生了个无不正业的败家子啊，要是女娃该多好，他妈的，老司你这回可是真发达了，成了秦阎王的岳父，连升三级不为过吧，别说咱们铁路局了，满铁对他都忌惮三分，前段时间不是把那个什么风土协会查的鸡犬不宁，弄死了那么多东洋狠人，也没见东洋高层放个屁，足见秦阎王的地位之高，听说他的手下还有个东洋本土来的年轻公爵？” 抽着烟翘着二郎腿的司志远得意的点点头：“是有这么回事，连升三级嘛，我不敢想，也没那个必要，要是能混个副处养养老，这辈子也就够了。” 第676章 老周闻言灵机一动，连忙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木盒子，走到司志远旁边放在他的桌子上拍了拍盒盖。 “你不是一直都喜欢这块玉菩萨么，这么大的喜事，也没啥能拿得出手的，送给大侄女当嫁妆好了，留着也只能被我家那混小子找着嚯嚯掉。” 司志远瞥了一眼桌面上的精致木盒，吃惊道：“平时说拿出来欣赏几眼你都不敢，今天怎么这么大方了？这可是你家里的传家宝，就这么送给我了，你不肉疼？” 老周谄媚的笑了笑，弯腰低下头凑到司志远耳边说道：“咱俩配合工作了这么多年，那可是知根知底的好兄弟，你要是高升了，把我顺带也拉一把，以后继续给你当副手，到了新环境，你工作起来不是也有趁手的人帮你办事？” 司志远闻言奸诈一笑，侧脸看向老周，两人眼神一对视，立马露出只有他们两人才能领会的笑意。 晚上七点，秦天和司慕言乘坐轿车抵达司家小院，司志远亲自在门口迎接，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司家算得上书香门第，两进小院座落在宽城区，过了孟家屯往万寿寺方向直行十来分钟就到了一条名为老君巷的地方，因为路口有一座老君庙而得名，这里也算得上一处风水宝地，是长春原住民里高人一等的地界之一。 若是放在前清那一会儿，老君巷里住的可都是正经八百的大家族，要么是官宦人家，要么是书香门第，要么是乡绅世家。 从老君庙往里走，宽阔的石板路面就很能说明问题，再看两边的宅子清一色的两进三进，丝毫不比秦天所住的那条巷子差。 司家小院只有两进，算不得多大，但胜在雅致，一进门转过照壁，就能感受到一股清雅之气。 不过司家现在已经没落，寨子里除了几个佣人，也就只有司志远和司慕言两人，作为父亲，司志远住在一进前院，司慕言则是深居后宅。 一路寒暄至会客中堂，各自落座，又有佣人摆好早已准备好的茶水小食，闲聊了几句才切入正题。 以秦天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没必要和司志远说太多，寒暄到现在已经算是很有礼节了，再客气下去，就有些降了身份，于是大气的挥了一下手，站在身后的铁牛将一个中等大小的精致木箱放在了司志远身边的八仙桌上。 但铁牛打开的一瞬间，不光是司志远，就连司慕言都有些震惊。 司志远不是没见过钱，但看着身边一箱子排列整齐的大条，心神还是被震撼住了，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声音都有些颤抖的问道：“秦...秦局长，您这是...” 秦天很温柔的牵着旁边司慕言的手笑着说道：“我和慕言的事情司主任应该能猜到七八分，今天来也是为了把这件事了了，这些钱是我的一点心意，当做是娶慕言进门的聘礼，不过呢，因为我现在的身份比较特殊，不能大办婚事，加上在慕言之前，家里已经有三人进门，慕言年轻，我总不能委屈了她，这次来也是亲自登门求亲，还望司主任成全。” 秦天说的客气，让人听起来心里就舒服，司志远虽然身体里还有一些矜持，但在这么多金条的面前几乎消失不见，这个时候秦天说什么都好听，对于不能大办婚礼这些旁枝末节根本不在乎。 第677章 “理解理解，秦局长身居要职，又是内务整顿工作，自然是不能太铺张浪费与人把柄，慕言经常提及过秦局长对她的照顾和关爱，言语之中我能听的出来，您是真心喜欢小女，而且您之前娶的两位我也有所耳闻，一位是福源大使的千金，一位是阿勒王爷府的小格格，小女能进门，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了，司家中道败落，能在慕言身上重回祖宗的荣光，我已经十分满足了，这件事我便做主答应下来了，至于其他的事情，都由秦局长安排就好。” 司志远这么痛快，秦天还是很满意的，知足常乐的人才会有福气，若是遇上个狮子大开口的家伙，他可是有另外一道办法去对待了。 双方事情谈妥，司慕言忐忑的心终于落地，整个人欢欣雀跃的跟个小兔子一样，看自己的那个父亲也顺眼了许多，见秦天和父亲在聊公事，便抽身离去，帮着家里的老妈子准备晚宴。 等司慕言走后，司志远请秦天进了书房，铁牛负责守在门外，防止外人偷听到里面的对话。 秦天认了司志远这个丈人，除了钱之外还送了一份大礼，在进入书房后才放在司志远的书桌上。 打开信封一看，司志远脚底板都控制不住的抖动起来想要瞬间起飞冲上屋顶。 周末的时候，秦天已经托关系给司志远求来了一个官职，信封里装着铁路局长春站运输处的处长任命书。 如果换做以前还是小警署局长的秦天，肯定没有这种能量拿到这种职位。 现在的他却不一样，只需要一个电话，铁路局的人就得给他这个面子。 原因无他，当时给铁路长春分局局长去电话的时候，秦天只是说下个月会按例开始对铁路局进行调查，提前通知对方一声。 作为分局局长的直良熊二立马明白了这个电话的含义，调查局按例对某个单位进行调查，这是不可能拒绝的事情，从这几个月的情况来看，能不能查出东西来，全看秦天这个局长的心情。 比如电力局，电报局那些单位基本上没有出现大问题，顶多是抓了几个替罪的小虾米完成任务。 像最近发生的风土协会事件，就完全是被针对性的调查，其中贪污的人没有五成也有四成，还有十几个敌特线人，就连副会长东庄幸二也没逃过这个劫难。 对于秦天这种大刀阔斧的调查，上面的人根本没人过问，更没有人敢掺和进去，这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铁路局总局虽然在奉天，但分局局长直良熊二的级别并不低，他的人脉和信息来源可不是寻常人能比拟的。 秦天事先打电话来通知他，就意味着秦天给了他台阶和缓冲的时间，只要表现的好，后续的调查就不会那么严格，如果死脑筋不服这个支那人，下场可就跟东庄幸二没什么区别了。 这年头，特别是满铁系统，谁手上没有猫腻，真要查，绝对一查一个准，要不然那个风土协会也不会差点被秦天弄的快倒闭，那可是曾经肥得流油的部门，曾经那些人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惨。 同样是人精的直良熊二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自掘坟墓，当即抛出橄榄枝，希望秦天高抬贵手放铁路局一马。 第678章 结果一通电话下来，秦天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一个运输处的处长职位，接下来的调查工作，秦天也会拿捏住分寸，不会涉及到直良熊二的身上。 看见任命书，司志远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以为这辈子已经焊死在主任的位置上，就算中午得到消息，也只是绝对顶多能争取到一个科级或者副处的职位，哪里知道秦天直接给了他一个正处的官职。 说真的，他这会儿真的想哭，这辈子都不可能达到的高度，秦天居然如此轻松的就帮其超额实现了梦想。 要不是因为身份有别，真想马上跪下来认秦天当亲爹。 “女婿...不不不...秦局长，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一会儿，一会儿我一定把您陪好，三斤不算多，五斤也能喝，您让喝多少，我豁出命去也一滴不剩的给喝完！” 晚上一顿酒喝的足够尽兴，司志远硬生生的把自己给灌醉了。 不过秦天的目的也已经达到，司慕言入门成了姨太太，司志远这边也被秦天彻底拿捏。 身边多了个人，强加进现有的三个住所秦天觉得不太合适，第二天就带着司慕言去城北富人区买了几套挨在一起的三层花园小洋楼。 其中最好的一套给司慕言住下，剩下几套分给了陈莲妃、周雪、高秀灵、汪曼云和带着夏荷冬雪两姐妹的苏青。 苏青大概率是不会住进这套别墅的，这一点秦天清楚，不过他的心意送到了就行，有了这套别墅，苏青的夜叉小组其实也多了一个安全屋，要是出了什么事只要躲进别墅，碍于秦天的恶名，一般人可不敢擅闯。 这几天安置好身边的女人，司志远那边也很好的融入了新的工作岗位，铁路局局长直良熊二对其器重有加，原来的一个小小主任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 哪怕别人背地里说他是靠女儿出卖色相才攀附上秦天，司志远一点都不觉得不妥，这本来就是事实，女大不中留，那是司慕言自己的选择，又不是他卖女儿，心里一点负担都没有。 倒是会反过来嘲讽那些说闲话的人，说什么养儿防老，结果都成了败家子，哪有女儿贴心。 因为司志远的上任，原来的副处长也申请转了岗，最主要的原因是司志远和秦天扯上关系，在东洋人内部都不愿意与其产生瓜葛，这一点普通人还无法知道，但东洋人内部的派别体系还是相对比较清晰的，与其划分界线是必然的结果。 于是，原来司志远的手下老周就被顺理成章的提拔了上来，这把老周激动的都恨不得给司志远立上长生牌日夜供香。 老周以为司志远如果升迁，最多意思意思给他提拔个副科，没想到真的官升三级直接干到了副处，这可是他这辈子都无法想象的事情。 本来就是很多年的老搭档，这一回两人就真的成了一根稻草上的蚂蚱，除了同心协力扭成一股绳，不可能再有他想。 工作稳定下来，司志远也开始按照秦天的吩咐，偷偷记录铁路局里的一些情报信息，隔三差五的会让司慕言回来吃个饭，然后带一些小礼物给秦天，以此传递他所搜集的秘密情报。 第679章 其实严格来说，铁路局里的秘密不太多，但偶尔也会遇见一些级别不低的秘密运输任务，比如军用物资的运输专列，兵员运输的专列等等。 已经坐上了运输处长的位置，这些秘密哪怕直良熊二有意瞒他，他也能通过一些事情看出端倪，毕竟他是铁路线上的老人，非常规的车次安排他再清楚不过。 加上这段时间调查局的人来铁路局进行例行调查，都是由司志远和老周来负责接待，在协助调查的过程中，不仅让其熟悉了更多人，也在过程中了解了许多以前不知道的秘密。 以司志远和老周的为人，通过调查局的协助调查一事，让两人在铁路局高层站稳了脚跟，那些有猫腻的人对司志远的态度极好，大家都知道司志远是鬼见愁秦天的岳父之一，有这层关系在，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去维护。 司志远在铁路局混的风生水起，秦天这边拿到了许多准确的特殊班次情报。 长春北站虽然主要以客运为主，和以货运为主的东站有本质区别，但不管是北站还是东站，都归长春铁路分局统管，哪怕东站那边有特殊车次，他们也能收到消息进行配合，这样一来司志远就成了第一手消息的来源，而这些消息，对秦天来说非常的值钱。 秦天先是安排孙展鹏以麒麟商行的名义继续与司志远进行走私活动，这一点司志远和老周求之不得，马无夜草不肥的道理他们再明白不过，秦天能升迁的这么快，肯定有一方面的原因是花出去的钱足够多，都是人精，自然想得通这一点。 何况现在秦天身居内务调查局实权副局长，只有他反贪别人的份，谁敢调查他？ 孙展鹏会在黑市购买一些旧货物资，然后通过铁路进行运输，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将其丢下车，让马未时的游击队沿路去收集。 这是秦天作为一个华夏人起码的良知，虽然不是枪械粮食药品，至少这些旧衣服旧货什么的对于现在游击队的恶劣生存环境有不小的改善。 到了十一月中下旬，各地的粮食，包括搜剿的武器等物资开始源源不断的运往新京，秦天知道是时候干活了。 这天从司志远送来的一盒糕点里拿到车次和时间，秦天说想吃酱三样了，司慕言是长春本地人，自然知道哪里的酱肉味道最好，说了三个老字号让秦天选。 “真不同？执政去过的那家酱肉馆？” 司慕言嗯道：“就是那家，听说执政刚来长春的时候就去品尝过，吃完还说这家店的味道和其他店的味道真不同，这家老店也因此得名，生意好的不行。” 秦天撇了撇嘴：“不去不去，一股子满清遗老的味道，去那的人肯定都是那些所谓的皇族遗民，没意思。” “那就去酱三绝，那可是第一家做酱肉的正宗老铺。” “大马路上太闹腾，我现在不爱去人多的地方，不管什么牛鬼神蛇都想上来攀关系，烦人的很，我是去吃饭的，又不是去嘚瑟的。” “那就只有去福溢同了，这家店比不上酱三绝有名，味道却是正宗的，而且位置也在大经路那边，人少也安静。” “行，就去福溢同。” 等司慕言给自己整理好衣着，秦天才与其一道出门上车，在三辆车的保护下前往大经路的福溢同酱肉馆。 第680章 福溢同酱肉馆不算大，临街的三层小楼，一楼是散桌大厅，二楼是半开雅座，三楼只有四间包房，一次坐满，也就只能应付不到四十桌食客。 不过福溢同的生意一直不温不火，不是逢年过节很难满客，虽然不能一次性坐满，偏偏翻台率又不错，总体来看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是忙的不可开交，也不清闲。 此时天色已晚，福溢同门口忽然停下三辆黑色轿车，一楼大厅正在喝酒吃肉的散客纷纷侧目，都好奇谁这么大排场。 下车的秦天一身灰色大衣，搂着身穿淡黄色大衣的司慕言进店，钱掌柜只是瞥了一眼立马迎了上去。 态度极其谄媚的说着漂亮话：“哎哟我的老天爷，秦爷怎么有空光临小店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你要是想吃酱肉，让下人给小店送个信，我派大师傅亲自上门给您做都行，瞧我这小店乱糟糟的，快请上三楼，正好空着两间上好的包间。” 钱掌柜态度殷勤至极，秦天闻着满屋子酒香和酱肉香，淡淡笑道：“听说你这儿的味道不比酱三绝差，特意过来尝尝，可别扫了我的兴啊，我和太太吃满意了赏钱不会少，要是没有传言的那么好，我可是不会再来第二次了。” “秦爷，您可别吓我，您放心，今天老钱拿出看家的本领，亲自操刀，一定让您乘兴而来满意而归，要是不满意，您封了我这家酱肉馆就是。” “哈哈哈，我是那种动不动就封馆子的人？别听人瞎咧咧，都是谣传，搞快点，肚子已经在造反了。” “得嘞，秦爷，太太，三楼包间请，小二上茶，上最好的茶！” 秦天带着一行人上了三楼，与司慕言单独进入一间包间，其余保镖在隔壁挤了一大桌，铁牛则跟一座大山似的守在门口一动不动。 趁着还没上菜，司慕言在涮洗餐具的时候，秦天抓了一把瓜子来到门口的走廊上，依靠这栏杆从天井往下望去，看着站在柜台里的陈佳慧对铁牛说道：“你说要是把明义叫过来，他会怎么想？” 铁牛憨憨的说道：“能怎么想，当做不认识呗。” 秦天摆了摆手：“不见得，你和明义都是重情义之人，如果他知道青梅竹马出现在这里，肯定会按捺不住自己的思绪，即便以后不会发生什么事，他还是会舍不得不见对方的。” “明义是读书人，弯弯绕绕的不直爽，反正如果换做是俺，肯定只当做没看见一样，这种女人不值得。” “也不能这么说，人各有志，她有她的追求，明义有明义的固执，这两人呐，注定是对苦命鸳鸯，你可得把嘴缝好了，别给明义说这娘们在这里。” “我给他说这些作甚，人家现在和雨晴小两口恩爱着呢，我可不做那种搅屎棍。” “知道就好，这些人你们都别碰，别给我惹麻烦。” “明白，大哥，您要是不来，俺压根就不知道这地儿。” “我也只是想图个清净找个人少的地方，哪知道会碰见这娘们儿。” 铁牛虽然不知道陈佳慧的真正身份，但她对待李明义的事情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在他眼里，这种女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不是秦天来，他是绝对不会来这里的。 秦天依靠在栏杆上，悠闲的嗑着瓜子，顺便打量着周围的情况和人员的流动。 第681章 三层小楼里坐了接近七成，生意算得上不错，这年头在满洲也就新京、哈尔滨、奉天和大连能见到这种繁荣景象，其他的地方说一句民不聊生都不为过。 小楼后面是后厨，再往后是一座不大的一进小院，秦天正在观察布局的时候，忽然有一道身影踉踉跄跄的进入了后院侧门。 秦天来到包房里的另一边打开窗户往下看去，来人是个年轻男子，看样子受了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而院子后面的巷子远处能看见一些打着手电正在搜查的警察和宪兵。 再看院子里，朱虹已经将那名男子搀扶进后院的排屋里，有两名伙计正在拿草木灰和竹扫把处理痕迹。 不用猜，那名男子肯定是在执行什么任务的时候暴露了，警察和宪兵正在搜寻，看样子这顿饭是吃不安生了。 秦天揉了揉微微皱起的眉头，他不想沾惹这种事，但遇见了，不管的话良心又有些过意不去。 在心里叹了口气，想着等会儿要怎样出门才不显得唐突做作。 没一会儿，菜还是上齐了，钱掌柜亲自上来敬酒，虽然这时候的掌柜一脸笑意，实际上心里的想法是快点敬完酒好去处理后院的事情。 秦天也没过多为难掌柜，喝了三杯闲聊了一会儿便让其下楼照顾生意去了。 来到后院，朱虹说了一下情况，交通员的伤势不算严重，屁股上挨了一枪问题不大。 对他们来说，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何面对一会儿的搜查。 “组长，那秦天不是在三楼包间吗？拿他当挡箭牌吧。”朱虹提议道。 钱掌柜摇了摇头：“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不能拉秦天下水，他这个人存在的价值非常高，若是擅自与其产生瓜葛，让有心人抓到把柄，对我们来说是极大的损失，我们一方面要争取他的帮助，另一方面也得和他划清界限，特派员说了，分寸一定得拿捏好，不能轻举妄动。” “那可怎么办，万一警察和宪兵要强行搜查，就算把小刘藏在地窖里也一样会被发现，现在这种情况也没办法往外转移。” 看着一脸焦急的朱虹，钱掌柜正色道：“先别自乱阵脚，你带着小刘先去地窖，我来应付一会儿的搜查。” 朱虹没办法，只好先把交通员小刘送去地窖，钱掌柜则吩咐好其他人保持镇定继续做生意，其他不要多想。 差不多过了一刻钟，一队巡警和一队宪兵突然闯进一楼大厅，二话不说开始对在场的食客进行现场甄别。 不管钱掌柜如何求饶，宪兵小队长就是不停手，哪怕旁边的巡警小队长想收钱也不敢收，只好在旁边辅助进行检查。 站在门口的铁牛看见楼下的情况，进门问要不要制止对方，秦天则摆了摆手自顾自的喝酒吃肉。 坐在旁边的司慕言有些愧疚的说道：“对不起，爷，我不知道会出现这种事，扫了您的雅兴。” 秦天安抚的拍了拍司慕言的大腿，笑道：“这怎么能怪你，新京城里这种事不是很常见么，只不过是咱们碰巧遇见了而已，这家的酱肉味道的确不错，酒也没有掺水，是个认真做买卖的，你多吃点，身上长点肉我抱着睡觉才舒服。” “才不要长胖，爷可别骗我了，我知道您不喜欢胖子，哼，我才不会上当。” 第682章 “哈哈哈，我的意思不是说得长成那种胖子，你瞧瞧陈莲妃，看起来不胖吧，但身上丰满圆润，摸起来手感极好，你身材虽然没的挑，但如果再长个几斤肉补充一下，那就完美了。” “真的？您没骗我？” “骗你作甚，贴秋膘好过冬啊，来来来，多吃点，外面有铁牛在，不用咱们费心。” 被秦天几句话一逗，司慕言还真开始大口吃肉，看着司慕言胃口大开的样子，秦天心情非常不错，女人就得自然一点，该吃吃该喝喝，太讲究反而有些矫揉做作，那样最让人扫兴，有过一次，就不会有第二次出来吃饭的可能。 反倒是看见女孩子不顾形象的品尝美味，会让人觉得可爱，自己也会食欲大开，一顿饭才吃的香。 很显然，现在的秦天很享受这种画面，至于包间之外的事情，暂时与他无关。 果然，和司慕言担心的一样，温馨的时光没持续多久，包间外面还是吵了起来。 城北警署的人没认出铁牛的身份，宪兵小队长命令巡警破门而入，非要检查房间内是不是藏了嫌疑犯。 铁牛本就是绺子出身，加上跟在秦天身边杀惯了东洋人，对这些宪兵小杂碎丝毫不怵，在旁边吃饭的手下此时也掏出家伙在走廊上和对方对峙，主打的就是一个霸道。 可能是被外面的吵闹声影响了食欲，夹着一片酱肉准备送入口里的秦天尝试了几次，最终还是放下了筷子。 一口干了杯中酒，声音不大却穿透力极强的喊了一声铁牛。 门外跟小山一样挡着的铁牛听见屋内的叫声，恭敬的打开房门，然后用身体堵在了门口。 刚刚还满口八格牙路的宪兵小队长透过铁牛腋窝下方的空隙看见一男一女在吃饭，当即举起枪就要进来搜查。 秦天微微别过头，死神一样的眼神看向门口的方向，淡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门口的小队长听见秦天发问，顿时火冒三丈，什么时候支那人可以如此趾高气昂的询问东洋勇士的名字了？这还不反了天？ “八格牙路，你的死啦死啦地！帝国勇士的名字，岂是你们这些支那狗可以问的。” 小队长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枪响，个子本就不高的小队长大腿吃痛瞬间跪在了地上，走廊上的巡警和宪兵小队纷纷举枪警戒，各自慌张的寻找枪声的来源，与铁牛的人已经到达一触即爆的局面。 跪在地上的宪兵小队队长想要开枪，可惜手里的手枪被铁牛死死的踩在脚下，他整个人想要起身，哪知道被压在头上的大手根本不允许他有任何异动。 “特别内务调查局行动处铁牛，谁敢反抗，我们有权就地处决！” 铁牛拿出证件放在宪兵小队长的眼前打开，继续厉声问道：“你的名字，小队编制，我现在怀疑你们是伪装的敌特，想要刺杀特别内务调查局局长。” 跪在地上还在猛烈挣扎的小队队长看清楚铁牛出示的证件，以及听清楚他刚刚说的话，直接忘记了腿上的枪伤，头皮一阵发麻。 这他妈的出门没看东洋黄历？怎么就撞见鬼见愁秦彦龙一了？ 小队长愣了半天不敢吱声，心里一万个后悔，他是真的不敢说出自己的名字和编制，撞见秦彦龙一，这不是纯纯的找死吗？ 第683章 坐在屋内的秦天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恐惧，表情随之变得十分和煦，冲门口的小队长招了招手：“不要怕，他只是随便问一下，不会请你们去调查局喝茶的，你叫什么名字啊，吃过晚饭没有，要不要一起？” 门口的小队长闻言摇头似拨浪鼓，连配枪都不要了，连磕三头说了声对不起，慌忙带着人下楼。 只是他瘸着腿还没走几步就被铁牛喝住了：“喂，丢了配枪可是要被调查的！” 回过神的小腿子想死的心都有，一边弯腰致歉，一边瘸着腿去捡配枪，看见秦天重新拿起筷子吃饭，那是一点额外的声音都不敢发出，从地上捡起枪后垫着脚悄声后退三步才敢转身离开。 一楼站在柜台后面一动不敢动的掌柜几人，本来在听见枪声的时候都在心里暗叹一声完蛋，哪里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看着宪兵小队的和巡逻警察狼狈撤走，整个酱肉小馆一二楼所有人都呼了一口气，纷纷抬眼看向三楼的方向，每个人心里都涌出一股难以言表的豪迈之气。 “他妈的小鬼子也有今天？痛快，痛快，真他妈痛快，小二快上酒，上好酒！” “这些狗日的小鬼子也有今天？真他娘的过瘾！” “太解气了，真的太解气了，楼上是谁，这么厉害？竟然当着宪兵小队开枪击伤对方，还能让对方灰头土脸的撤走？” “秦爷啊，你忘记了？刚外面停的几辆车就是秦爷的。” “哪个秦爷？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么牛气的一号人物，连东洋都怕？” “嗨，你连秦爷都没听说过？还真是够孤陋寡闻的，鬼见愁秦阎王听过没？” “我的天呐，是那位爷？” “可不就是这位爷，以前只听传言我还不信，今儿个见着，我算是真的服了，太他妈的给咱们华夏人长脸了。” “听说秦爷入了日籍...” “王八羔子你懂啥，入了日籍就不是咱们华夏老爷们儿了？你他姥姥的有毛病吧。” “...” 宪兵小队和巡警刚出门，酱肉小馆里就变得高潮迭起，气氛浓烈的比酒馆还像酒馆。 小二们一坛一坛的搬酒，食客们一碗一碗的往口里灌，鬼见愁秦阎王的事迹就是当下最好的佐酒小菜，无论来多少碗，他们都能一饮而尽，滴酒不落。 柜台后面的钱掌柜给门口的小二丢了个眼神，在确定宪兵队撤走后，心里的石头才放下来，从柜子里拿了一小坛陈酿好酒亲自送上去感谢秦天。 秦天此时也没了继续吃饭的心思，与钱掌柜意思了一碗酒便带着司慕言下楼结账。 刚下楼，一楼二楼的所有人都起身朝秦天拱手作揖，纷纷称赞秦天为华夏爷们长脸云云。 秦爷也不倨傲，反倒非常平易近人的拱手致意，态度随和的让人以为他就是个很有礼数的富家公子。 来到柜台司慕言打算掏钱，秦天却用手拦住了她的动作，在柜台要了一碗酒，转过身冲着所有人抬了抬酒碗豪气道：“秦某一介草莽，经不起大家如此盛赞，这一碗敬大家的抬爱，秦某先干为敬！” 言罢，秦天一口干掉碗里的老酒，随后爽快道：“今天晚上所有酒水秦某买单，诸位尽兴！” 此言一出，一二楼所有人再次响起各种赞誉之声，秦天也懒得数钱，直接掏出三卷绵羊票放在了柜台上，看似只是房钱，实际上很隐秘的将中间那卷往前推了推。 第684章 钱掌柜瞬间会意，迅速收好钱，一边告罪一边送秦天出门上车。 等秦天的车队离开，钱掌柜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回屋内，对于这秦天，他心里颇为感慨和惋惜，这样的人物，未来不可限量。 同样在店内经历全程的陈佳慧和朱虹此时的心里也产生了两种莫名的感觉。 朱虹依旧带有偏见，可在场的这么多食客偏偏对其赞誉有加吹捧至极，难道汉奸也能当英雄？ 而此时陈佳慧心里则是五味杂陈，或许李明义的选择也没有错，她似乎也有些明白他为何会选择这么一个人死心塌地的追随。 这个秦天，似乎并不像他们以为的那样，好像并不是刻板印象中的那种汉奸。 十二月初，新京终于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而这一场雪连续下了足足半个月才减缓下来。 整座新京北披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花糖，给人的感觉总算干净了一些，空气里那种腐朽和血腥的味道终于消散不在，让人呼吸都畅通了不少。 宪兵司令部特高课办公楼里的景象和外界的纯洁宁静截然相反，工作人员步履匆忙，随处可见的忙碌场景与窗外的景色非常的割裂。 一辆黑色的轿车在大雪中驶入宪兵大院，最终停在了特高课办公楼前，车门打开的时候，有一位白发老者探出了头。 这人看上去年纪应该在六十上下，一头白发却掩饰不了他身上的那股子干练之气，利落的下车，皮鞋踩在没有落雪的台阶上，十分矫健的姿态会给人一种错觉，他的年龄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老。 他的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有半本书那么厚，里面的资料应该不少。 下车走上台阶，精神状态不错的矮个子小老头正了正身上的大衣，抬头看了一眼门口挂着的牌子，在秘书的引路下快步走进办公大楼。 三楼，清水和夫正端坐在办公室里的办公桌后面查阅文件，从他的表情可以看的出来，这段时间他的日子不太好过，整个人都有些憔悴，浓厚的黑眼圈证明他很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了。 “报告！满铁风土协会会长千手百代来访。” 办公室门口突然被敲响，在得到允许后秘书打开门回报了来访者的身份。 千手百代？ 这个人清水和夫并不陌生，因为风土协会这个机构的特殊性，在满铁系统里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两人以前打过交道，次数并不多，只能算得上是点头之交。 “请须佐会长进来，沏茶款待。” 秘书嗨了一声领命离去，清水和夫则合上桌子上的文件，起身做了下伸展运动，调整了一下表情准备会客。 不多时，千手百代来到门口朝清水和夫点头致意：“清水君别来无恙，我们有半年没见过面了吧。” 清水和夫点头回应，随即迎了上去：“须佐前辈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快请进。” “我刚从本土回来不久，没想到风土协会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这两天一直在处理内部的问题，本来不会来打扰清水君工作的，可实在是没办法，我发现了一些东西，所以特意过来给你看看。” 两人在会客区坐下，千手百代将手里的文件袋放在了清水和夫身前的茶几上，脸上显得有些期待。 第685章 清水和夫只是看了一眼文件袋，并未着急打开，而是开口说道：“风土协会的事情我知道一些，上面对这件事颇有微词，认为风土协会已经病入膏肓，是时候需要好好整顿一下了。” 千手百代不奇怪清水和夫会打官腔，反而笑着脸拍了拍文件袋才坐回去。 “风土协会所涉及的事情的确相当严重，这也是我管理不善才造成的，所有的问题我都在进行自查，一定会给上面一个交代，只是这件事的起因我觉得很蹊跷，本来我们的人在进行故宫文物抢救的计划，这个计划也是我首肯批准的案子，包括副总裁那里也是同意认可的，而且我们的行动非常隐秘，居然会在短时间内被敌人知晓，不仅挖出了我们花费大价钱潜伏进去的暗子，还让川岛芳子那边损失惨重，当我了解到这些事情后，就发现其中很蹊跷，肯定有内鬼出卖了我们的计划，并且做了一个圈套，让我们所有的安排全部付之一炬，我在本土接到消息，上面的大人十分的生气，那可是几十万件十分罕见的宝物，就这么让对方顺利的从北平运走，对于帝国来说是无法弥补的损失，因此，大人责令我将这件事调查清楚，还希望清水君协助一二，这文件袋里装着臧布小林放在私密保险箱里的东西，这个保险箱只有我和他知道，看完里面的东西，我认为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千手百代口里所说的大人，清水和夫明白所指的是谁，风土协会虽然在满铁系统内，但实际上直属文教省管辖，这个大人，便是本土大本营的文教大臣。 虽然文教大臣不在内阁之中，但在东洋的政治体系中已经是次顶级的存在，并且文教大臣还是天皇陛下的顾问近臣，地位可是能够排进前十的存在。 清水和夫不能不顾及这方面的原因，也就不能怠慢千手百代的请求。 本来这几个月辅助土肥圆贤二行动华北国计划，就已经把他弄的焦头烂额，现在又面临冬季肃清行动的压力，特高课已经是超负荷运转，他是真的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闲事。 想着找个托词拒绝，可人家搬出文教大臣出来，他就不得不认真对待，因为他的家人都在本土，真要抹了对方的面子，本土的家人恐怕没有好日子过。 有点不情愿的拿起文件袋打开，在拿出资料的第一时间，看见第一张照片上的人，清水和夫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看见清水和夫微微皱眉，千手百代又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照片放在茶几上，表情狡黠的说道：“清水君是不是觉得和这个人很像？” “你是说秦彦龙一？” 清水和夫比对着照片上的两个人，大多都是侧面和背影，只有一张是半正面的脸。 涉及到秦天这个人，清水和夫会非常的谨慎，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秦天可不是曾经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小警察了，他的上面不光是有竹机关，参谋部，还有亲王。 虽然大家都知道秦天只是一枚棋子，但是打狗还得看主人，秦天这条狗现在可不是一般人说打就能打的。 见清水和夫陷入沉思，千手百代表情有些恭维道：“我知道这个秦彦龙一现在背景很复杂，就连总裁都不愿意掺和进来，我也不是为了报复他对风土协会所做的一切，而是讲究证据提出怀疑，所有的事情都要从一个叫赵坤的人说起，可这个赵坤为什么除了长相，偏偏其他方面都和秦彦龙一一样，我觉得这有可能不只是巧合那么简单，现在整个满洲，除了特高课还能与其抗衡，就连保安局都得礼让三分，我们都是忠诚帝国和天皇陛下的臣子，可别让一个支那间谍在身边搅风搅雨。” 第686章 “为什么不让副总裁安排警务课调查此事？说实话，这个秦彦龙一我亲自甄别过，并无问题，而且在我之前也经过几轮接近死亡的甄别，他能得到如此重用，足以说明他的身份没有问题，只是光靠几张照片和外形相似这个疑点，根本无法作为证据，特高课现在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忙的不可开交，让我这个时候安排人去调查一个经过各方面都认可的人，我认为这并不是一个明知的选择，我就出自满铁警务课，我相信满铁自己有足够的调查能力，这件事请恕我无能为力，须佐君还是给副总裁打申请报告吧。” “不是，清水君，你看看这些资料啊，很能说明一些问题，那个秦彦龙一绝对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特高课......” “十分抱歉，我还有很重要的会议要开，马上冬季肃清行动就要开始了，你知道这件事的重要程度，茶还是热的，你随意，我先走一步。” 清水和夫果断的起身，从办公桌上拿好文件，朝坐在沙发上不知所措的千手百代点头致意后便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千手百代失望的长叹了好几声，双鬓的白发似乎又多了几根。 会议室窗户前，看见千手百代的车离开，清水和夫才走回自己的办公室继续办公。 秦彦龙的确很像照片上的那个赵坤，那又怎样，皇道派的人他可不想招惹。 清水和夫不愿意再和秦天有瓜葛，其实还是忌惮这个人仗着皇道派的身份报复他。 从秦天当上调查局副局长开始，他干过的事情清水和夫都有所了解，其中不乏一些针对他才会做的事情。 现在是因为秦天还不敢对高级官员下手，才没找自己的麻烦，真要这个时候只是因为两张照片就招惹他，肯定是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结果。 清水和夫现在只想早点把手上的事情办好，秦天这个人，他是能不沾就不沾，哪怕千手百代拿出文教大臣来施压，他也愿意插手。 与清水和夫一样，满铁副总裁松冈洋右也不愿意插手调查局的事情，他倒不是怕秦天，而是不愿意和德川庆云扯上关系。 外人可能不清楚德川家的实力，许多人都会觉得现在是天皇的统治，德川幕府已经是过去式，实际上这种认知都是那些底层人才有的无脑言论。 德川家虽然不再是统治者，可曾经在德川家获得恩惠的那些老家族，哪怕现在服务于天皇，心里仍旧认为自己是德川家族的臣子，这些从幕府时期就是统治阶层的家族并未没落，他们依旧掌握了极大的话语权。 一方面不愿意和德川庆云扯上关系，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风土协会被查出来的那些事情已经超过了上层能够容忍的程度，这时候谁帮风土协会说话，都会被默认为屁股不干净。 这个烂摊子本来就不属于满铁，松冈洋右就更没有必要去插手其中的事情。 千手百代接连吃瘪，心下郁闷，最后只好退而求其次找到保安局的头上。 不过他没直接去找保安局局长秋原相田，而是将情报处的处长小贺直人约了出来，在一家居酒屋喝到蒙蒙醉的时候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第687章 千手百代和小贺直人家的关系很好，小贺直人应该管他叫叔叔，两者都是川崎人，这次千手百代回去，还特意去了小贺直人的家里，并且给他带了家里的特产。 小贺直人这个人的性格千手百代很清楚，属于有本事但郁郁不得志的那一类人，本来在参谋部的情报部门工作，因为没有背景，在保安局建立的时候就给分了过来。 原本是高高在上的参谋部直属情报机构成员，结果变成了一个比特高课还要矮半头的保安局处长。 从这两年保安局的工作情况来看，大案轮不到他们，特高课几乎一手包揽，就只能处理一些小案子，一开始还要和警察厅的特务处抢饭吃，好在后来特务处裁撤掉了，他们的工作才稍微多了一些。 没了竞争对手，工作范围也大了，保安局的人也确实都很敬业，可偏偏就遇不见大案子，好不容易抓到个间谍，结果是个普通线人。 自打特务处合并之后，来了个叫宋福耀的支那人，这家伙负责特务处，居然和他平起平坐，最关键的是这人总是隔三差五的能破获一些案子，还不是那种芝麻大小的小案子，颇受秋原相田局长赏识，大有让其坐上副局长宝座的趋势。 保安局里的老人对宋福耀都不服气，凭什么一个支那人的能力会那么强，隔一段时间就能挣一份功劳，这日积月累的，迟早会高他们一头。 小贺直人也嫉妒宋福耀，可没办法，人家是在实打实的抓人办案，他们这些保安局的老人也卷过，可惜卷也是白卷，人累的跟牛一样，还一点成果没有，要多气人有多气人。 千手百代正好给了他一个机会，本来一听是调查局的秦天，小贺直人也有些发怵，本能的想拒绝，但在看过臧布小林留下来的那些资料后，他改变了主意。 当然，这里面也离不开千手百代偷偷塞给他的好处费太多的原因，而且还承诺会给他父母记一笔丰厚的养老费回去。 为了让小贺直人放心，千手百代也说的很透，风土协会现在面临的问题非常大，作为会长难咎其责，如果不找出问题所在，别说其他了，能不能活者回到本土都是一回事。 看着老人家一通卖惨，已经到手的巨款，以及那笔同样丰厚的养老费，这件事他果断的应下了。 能这么有信心，也是因为看了照片对比，以及臧布小林的记录报告。 按照报告中的记载，臧布小林偶遇一个名叫赵坤的商人，这个人的特点是说了一口浓郁的两湖口音，然后在故宫里有自己的暗子，可以盗走宫里的宝物换钱。 最后和臧布小林达成协议，不仅可以解决身份问题，所盗出的宝物还会按照古董市场的行情进行收购。 在赵坤安排人成功盗走故宫内宝物之后，臧布小林相信了他的能力，毕竟这种事情在北平很常见，当年从宫内带宝贝出来的太监宫女不知多少，加上臧布小林本身也在故宫安排的有暗子，两相对应足以确定赵坤的能力。 也正是结识了这个赵坤，臧布小林在故宫安排的暗子才会被发现，川岛芳子的劫宝计划也才会泡汤。 第688章 由此可见，这个赵坤就是导致出现这些后果的始作俑者，他获取了臧布小林的信任，然后设下了一系列圈套，最终导致了现在这样一个结果。 因为在最开始和赵坤接触以及交易的时候，臧布小林就让手下暗中用微型相机拍下了他们在一起的各种照片，实际情况的原因无法拍全正面，但从这些照片可以拼凑出赵坤的整张脸。 加上和偷拍秦天的照片进行对比，哪怕没有做太专业的手段，仅凭目测，小贺直人就能肯定这个赵坤和秦天有九成五以上的可能性是一个人。 “太像了，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人，如果秦彦龙一没有双胞胎兄弟的话，我不敢相信还会有谁能够和他的外面特征如此吻合，只是我都能一眼看出其中端倪，为什么副总裁和清水将军都不愿意接手呢？” 千手百代无奈的摇摇头：“他们那个层次考虑的问题和你所考虑的不一样，自然有他们的道理，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对于他们来说，现在调查秦彦龙一，所受到的各方面压力会非常大。” 小贺直人理解的点点头：“如果没有看到这些照片和资料，我也不愿意与这个人产生任何交集，您可能还不知道，现在新京流传着一句话，叫做宁闯鬼门关，不惹鬼见愁，秦彦龙一被人称为鬼见愁秦阎王，谁碰谁倒霉，现在这么一想，我倒是觉得他的问题非常大，正因为问题大，才会营造出这种外人不愿意靠近他的氛围出来，这是在自我保护，看来我们遇到真正的高手了，这倒是让我想起来我们一直在抓捕的一个敌特高级间谍来。” “高级间谍？” “不，应该说是顶级间谍。” “谁？”千手百代满脸好奇。 小贺直人干掉一杯酒，啧啧了两声，才十分郑重的说道：“老酒！” 在小贺直人开始秘密布控监视秦天的时候，秦天在第一时间就有了察觉，不管在哪，他都能发现一些偷偷盯着他的人，这其中还包含了警察厅和调查局的人。 对此秦天没有任何反应，该怎么还是怎样，就是想看看是谁在背后搞小动作。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晚上，邹云初贱兮兮的跑来秦天的办公室，说三三年最后一天，请天哥跨年好好过个节。 被邹云初一提醒，秦天才发现时间过的真快，过了今晚就跨进了三四年，距离日寇入侵关内的时间又近了一些。 快速安排好手里的事情，秦天给几个女人分别去了电话，便坐上邹云初的车前往北十二街的一家名为富士汤馆的地方。 现在不管是秦天还是邹云初都有东洋人的身份，在北十二街里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能畅通无阻。 既然是出来玩，自然少不了秦天一系的所有党羽，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就给其他人去了电话，让他们晚上都到富士汤馆集合。 开开心心的玩了大半夜，所有人尽兴而归，秦天也坐上了铁牛的车往格格府行去。 元旦，好歹陪陪阿勒婉瑜，免得她一个人太孤单。 秦天虽然半夜才回来，温柔的婉瑜却没有任何怨言，也没有摆格格的谱，十分称职的照顾着酒醉的夫君。 一觉到天亮，当秦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和婉瑜一起吃过午饭，秦天想着带她出去走走，女孩子嘛，多哄哄总归是好的。 第689章 因为是过节，秦天特意让铁牛回去陪老婆，手下的弟兄也都在昨晚领了赏钱回家过节。 从格格府出来的时候，除了两名丫鬟跟着婉瑜，秦天身边连个司机都没有。 身边不带保镖并不是秦天故意夸大，而是想看看那些盯着他的人，会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手。 明里铁牛等人不在，但是暗里的胡一山可一直在跟着，但凡有谁敢对秦天不利，先倒下的绝对不是秦天。 与婉瑜在大马路上一家一家的逛，瞅见什么好的喜欢的，秦天价都不问直接掏钱买下来。 小件让丫鬟拿着，大件都会让商家送去格格府。 一听秦爷带着格格出来逛街，不说整个大马路商圈，起码有一半的掌柜都亲自站在各自的铺子外候着迎接。 冰天雪地的，只要在外面站上十来分钟就冻的不行，可这些掌柜跟没事儿人一样，根本不怕这点寒气。 他们能给这么大的面子出来候着，可不是因为婉瑜是格格的身份，而是因为秦天这个人的存在，他除了有个鬼见愁秦阎王的威名，还有一个财神爷的雅号。 不说新京的人都知道秦天这号人，至少商界和官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商人出身的秦天能混到如今这个水平，完全可以说是奇迹了。 最重要的是秦天不拘小节，身边女人多，买东西从来不看价格，只要喜欢的，多少钱都会买下来。 年前能遇见这么一回出货的好机会，这些掌柜肯定要好好的推销一番，说不定给这位财神爷照顾开心了，人家大手一挥，基本上可以关铺子回家过大年了。 要知道秦天有时候买东西不止买一件，他要觉得好的东西，很有可能一买就是十几件，而这些都会送到不同的地方去交给不同的主人，这一点都是大家默认的事情，都不用秦天开口吩咐，只需要一个眼神，这个人精一样的掌柜就能会意。 而且，秦天手底下党羽不少，逢年过节的时候秦天都会采购大宗年货分下去，光是这一笔货款，就能让好些个铺子赚足半年多的利润。 于是就出现了现在这种奇怪的场景，屋外大雪飘落，街面上也是雪白一片，路边的各式铺子门口此时都会站着几个人，一般都是铺子的掌柜带着两个伙计，从远到近，都是翘首以盼的表情，就像后宫嫔妃期待他翻牌子一样。 接到消息赶来大马路的小贺直人躲在一个巷子口观察街面上的情况，忍不住好奇道：“今天有什么大人物会路过这里吗？怎么这些人都出来在街边候着了？” 小贺直人手下的亲信也不太懂这种情况，一问一个不吱声，只能隐藏好身子盯住秦天以及一些乔装的同事。 看了十几分钟，小贺直人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心里嫉妒羡慕的不行，一个破支那人，哪来这么大的面子，还会在心里骂那些东洋铺子和外国人开的铺子老板没骨气等等。 骂归骂，心里确实希望有朝一日也能成为秦天这样的人，走到哪都会成为焦点。 越是看多了秦天装逼的场景，小贺直人越是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一定要扳倒这个家伙，如果秦天真的就是赵坤，极大可能会是那个老酒。 第690章 这个功劳，可不是连升三级那么简单，以后一辈子都可以躺在这份功劳簿上享清福了。 从这几日的调查来看，秦天其实并没有什么可以指摘和怀疑的地方，无非就是女人多了一点而已，为人其实也不霸道，基本上没和谁红过脸，也没主动招惹过谁，调查局的事情他也不插手，都是手下的人在进行推进。 虽然调查下来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也没搜集到什么可靠的信息和证据，小贺直人不仅没有气馁，反而更有信心了。 秦天越是没有什么问题，就越有问题，这是作为一个谍情人员的专业直觉，一般是不可能错的。 带着阿勒婉瑜在大马路扫了一下午，婉瑜年纪小，大把大把的花钱会让她开心到爆，最重要的是有夫君陪着，就更让人开心了。 眼看天色渐晚，秦天和婉瑜也都肚子空空，便来到新开的一家福来顺涮肉店过过涮羊肉的嘴瘾。 福来顺里面的空间不算小，上下三楼，此时已经人气爆棚，一楼大厅的散桌已经坐满，二楼的雅间也满了八成，三楼的包间也只剩下几间。 秦天带着婉瑜和两个丫鬟在掌柜亲自领路下上了三楼，刚点完菜，趁着婉瑜和两个丫鬟拆包装的空隙来到走廊上抽烟，正巧遇见斜对面刚出门的一个熟人。 “哟，这不是秦局长嘛，怎么有空来这里了？” 秦天客气的给宋福耀丢去一支烟，笑呵呵道：“这不陪格格出来买点东西，到了饭店，顺道进来打打牙祭。” “嘿，您还需要打牙祭啊，合着我们一月半月才能搓一顿的好地方，到您这儿就变成了想来就能来的路边摊了？啧啧啧，要不说秦爷阔气呢，刚刚组里的人还说了，这大马路两边的掌柜今天啥都不干，光是伺候一个人就能过个肥年，原来伺候的是您啊。” 被宋福耀一顿调侃，秦天也乐不可支的哈哈大笑起来，两人靠在走廊的栏杆上聊天的声音一会大一会小，那肢体语言和表情都能说明两人的关系不错。 两人互相打趣了一会儿，宋福耀故意瞅了一眼楼梯口的方向，微微侧头，低声道：“情报处的小贺直人受了风土协会会长千手百代的蛊惑，已经跟了你几天了，你和风土协会是不是有什么过节，朝死里在搞人家，那么厉害的一个机构都被你整垮了，图啥？” 秦天嘿嘿笑了笑：“可别往我身上丢锅，那是东庄幸二自己惹的祸，和我毛关系都没有，谢谢你的提醒，一个区区情报处长，还不值得我多关注。” “啧啧啧，硬气，啥时候我也能混到你这么硬气就好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郁闷了，回去喝酒，再见了您嘞！” 对于宋福耀的提醒，秦天根本不在乎，一个小情报处长就想查他，还真的有点不自量力。 不过秦天也不是什么都不做，任由对方调查自己，他现在可是摸不得的老虎屁股，打他的主意，可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 陪婉瑜格格悠闲的过了个假期，新年上班第一天就找来小杨七吩咐了一道任务。 让小杨七盯着那个小贺直人，伺机而动，看看能不能偷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终于能够干大事了，小杨七激动的不行，说这些时间过的太滋润，要是再不干点活儿，手上的功夫怕是会荒废掉。 第691章 秦天叮嘱小杨七别托大，万事小心一些，遇见危险第一时间得想着保命，千万别逞强，万事有他顶着。 小杨七是听得进话的人，人小鬼大精明着呢，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会乱来，一定会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再行动。 为了保证小杨七的安全，秦天还特意让胡一山给其找了一把手枪防身，额外让胡一山安排几个亲信配合小杨七的行动。 吩咐完这件事，秦天在下班的时候带着铁牛去了一家小茶馆，给了掌柜一卷绵羊票说包场，随后十分悠闲的等着猎物上钩。 果不其然，秦天故意营造出来的环境让跟踪他的人觉得有问题，迅速给小贺直人去了消息，说秦天有可能在等接头人。 小贺直人刚从保安局下班就赶了过来，站在街对面的巷子口一脸的疑惑。 “怎么茶馆里就他一桌客人？” “茶馆掌柜在门口挂了一块谢客的牌子，应该是包场了。” “包场了？你们这些饭桶，哪有包场接头的，人家接头不都往人群里扎堆吗，哪有让你们一眼就能看清楚他在做什么，让你们抓现行的？一群蠢材！” 就在小贺直人骂骂咧咧教训手下的时候，忽然有一堵山出现在巷子口，发现气氛不对，小贺直人准备叫人的时候，才发现巷子尾的手下已经被一群人给制服。 “你们是谁？你们想做什么？我是保安局的人，你们别乱来啊~” 啊字还没说出声，铁牛就一把将其掏枪的手给锁住，在巨大的力量面前，所有挣扎都是徒劳的，何况小贺直人这种矮个子品种，在铁牛面前基本上跟纸糊的一样。 “局长请你去喝茶，已经等候很久了。” 不等小贺直人反应，铁牛直接将其拽出巷子，佯装搂着矮小的娘们一样，将其送到了秦天所在茶桌的对面。 正在悠闲嗑瓜子的秦天微微抬眼客气道：“小贺处长快请坐，这儿的茶不错，秦某特意包下来招待你，听说你们保安局在调查我？秋原局长知道吗？” 一上来秦天就将了一军，搞的小贺直人后背直发凉，调查秦天的事情是他私自行动，并未申请秋原局长，也就是说他没得到任何许可，擅自调查帝国的高级官员，这种事情可是很犯忌讳的，而且程序上也不合规，属于违规操作了。 “没没没没有的事情，秦局长您这玩笑开的太大了，我们保安局怎么会调查您呐，误会，误会，一定是误会。” “那你们鬼鬼祟祟的躲在对面巷子里观察我这里做什么？前些天还跟踪我，是什么意思？” 面对秦天的质问，小贺直人头皮都麻了，有一种想要去上厕所的冲动。 嗯嗯啊啊了半天才想出一个借口，有点慌神的解释道：“秦局长是这样的，这不是马上要开始冬季肃清行动了嘛，我们情报处的人就先撒出来了，也不是故意针对您，对谁都一样，何况手下的人有些不知轻重，就造成了这个误会，如果让您感到不适，我一会儿就整顿他们。” 秦天歪着嘴角忍不住笑了笑：“整顿就算了，既然是公务，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你知道的，我们调查局一直没去保安局，完全是看在秋原局长的面子才延后的，如果我也按章办事的话，你猜会有什么后果？” 第692章 秦天拐着弯的威胁，让小贺直人心里惶恐不已，若是因为他的行为，导致调查局入驻保安局，就算秦天不弄死他，秋原局长也不会放过他。 “秦局长提醒的是，事后我一定会严格培训手下，绝不会在发生这几天的情况，还望秦局长高抬贵手。” 秦天皮笑肉不笑的举杯敬了小贺直人一个，提醒道：“我们调查局调查的案子，都是经过参谋部批准的，保安局最好做自己分内的事情，其他单位的事情最好别插手，小心惹祸上身，这次我就不追究了，但又下次，就是秋原局长来了我都不会再给面子。” 一口干了杯子里的茶水，秦天做了个送客的手势，小贺直人如获大赦般的点头哈腰告罪了好几声才转身离开小茶馆。 只是刚出门，惊慌失措下没看清楚门外的行人，与一个抱着许多杂货的半大小子撞了个满怀。 本来遇见这种情况，小贺直人会第一时间对其拳打脚踢发泄怒火，可现在身后屋内坐着秦天这尊活阎王，他可不想多生是非，从地上爬起来都来不及骂几句，一边拍着身上的雪，一边快速的穿过马路躲进巷子里。 等小贺直人走了十来分钟，秦天扫视了一遍周围的情况，发现没了监视的人，这才起身离开茶馆，上了车绕到另外一条街接上小杨七。 刚刚撞小贺直人的半大小子正是小杨七，上了车后将几张照片递给了秦天，这是他刚刚从小贺直人身上摸来的东西。 看完照片上的内容，秦天脑海里隐约有一丝不安，之前和臧布小林接触的时候，还真没注意到这一点，人有失误马有失蹄，还是自己大意了，居然会留下这种证据，如果不将其全部找到，恐怕后续会因此出现不小的麻烦。 在车上思虑了一会儿，秦天继续吩咐小杨七盯着那个小贺直人，找到这种资料的出处，将其全部带回来。 小杨七领命，然后在一处人少的拐角处下了车，开始继续监视小贺直人的行动。 在回熱京东的路上，开车的铁牛忍不住说道：“大哥，要不然把这个小鬼子做了吧。” 秦天摇了摇头：“马上要开始肃清行动，这种事做不得，何况他还是保安局的情报处长，不是普通人，暂时不能轻举妄动，需要另辟蹊径才行。” 秦天从小贺直人的心理活动中获知了一个人名，风土协会会长千手百代。 这也就能理解为什么身为保安局情报处长的小贺直人会盯上他，这两人之间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能指使得动小贺直人这个级别的人，光用钱不一定奏效，肯定还有其他的关系存在。 回到熱京东，刚好到了新一期小说连载送稿的时间，秦天将命令写在小说之中，在第二天上班的路上会不经意的投递到与报社约定好的固定邮箱。 到了办公室，秦天将德川庆云和江口大观叫来询问最近的工作安排。 两人最近忙的不可开交，风土协会那边刚落下帷幕，现在又开始对邮局系统进行例行调查，这件事的重要级别不低，上面很关注，所以两人这段时间都没怎么休息好。 见二人工作累的够呛，秦天除了宽慰之外，也不好在这个时候给他们放假，更不好给他们肩膀上加担子，聊完之后将两人送走，才把福源爱莎叫了过来。 第693章 这个小妮子不单单只是嫩头青那么简单，古灵精怪的性格让她做起事来也非常的有头脑。 在以往的那些案件调查中，福源爱莎出力不少，立功也不比德川和江口少，加上本身家世显赫，在新京也混出了不小的名气。 这个小姨子，秦天一般情况不想招惹，毕竟有福源惠子这个姐姐在，深怕陷入不太正常的情感纠葛之中。 可人算不如天算，爱莎的出现，是秦天永远也逃不掉的劫。 爱莎一进办公室就给秦天来了个爱的抱抱，这让秦天既享受又尴尬。 倒不是爱莎是那种放荡不堪的性格，而是双胞胎天生的那种感觉，爱屋及乌，姐姐喜欢的，她就喜欢，更何况在少女的梦里，那个主角永远是秦天一个人，这种隐隐的情愫，已经快到了藏不住的边缘。 好不容易将爱莎从自己身上剥离开来，刚坐回到沙发上，小妮子就不管不顾的跪坐沙发上，骑在秦天的腿上环抱他的后脖颈，可爱的撒着娇：“姐夫，是不是有任务？” 保持着这种暧昧的姿势，秦天轻咳了两声，将头偏向一边，不去看爱莎的壮丽风景，正色道：“爱莎，能不能学你姐那样端庄一些，何况这里还是在警察厅办公室。” 爱莎娇哼了两声就是不动，还咯吱笑着反问：“姐夫你好坏啊，是不是不是在这里就可以？” “在哪儿都不行，你先做好，我有重要的事情安排你去做，有人盯上我了，我不方便动手，德川和江口他们又腾不出手，只能让你去做了。” 一听有人威胁到秦天，爱莎脸上的可爱表情瞬间冷淡下去，乖乖的起身坐到旁边，关心的问道：“谁？姐夫快告诉我，我去弄死他。” “......” “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开口闭口就是杀人，你看你姐就从来不这样。” 看着捏着拳头的福源爱莎，秦天有些无语，这两姐，性格怎么差距这么大，一个内敛，一个乖张，就像两颗一模一样的殷桃，一个甜的发齁，一个能酸掉牙。 “我不管，我发过誓，谁要是敢再欺负你，谁就是我的敌人。” “好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不能随便杀人，我们是调查局，讲证据，从来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姐夫您就别说这么多冠冕堂皇的官话了，快下达任务吧，我倒要看看谁这么不识好歹。” 花了好一会儿，秦天才给这个小妮子说通，万事不能鲁莽，要有计划的去行事，不能留下让人容易抓到的把柄。 整体任务不复杂，只是让福源爱莎去走政策的调查流程，任务目标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风土协会的会长千手百代，一个是保安局的情报处长小贺直人。 福源爱莎的这次调查其实也只需要按照常规方法进行就行，因为秦天还另有两手安排，一面是杨七事先盗走对秦天不利的资料，另一方面是夜叉小组那边会伪造一些证据，在爱莎调查的时候非常合理且巧妙的出现，这样一来就能坐实了两人的罪名，如果在逮捕过程中再出点拘捕这种意外，不出意外的话，这两人不会活着被送来调查局。 就算有人觉得这件事情可能有蹊跷，但出手的是福源爱莎，他爹是福源特使，谁敢在这件事上多过问？ 第694章 接下来的日子，秦天只需要什么都不做，安心等着过年即可，他相信爱莎有这个能力办好这件事。 与秦天这边的果断行动不一样，被秦天逮了个正着的小贺直人在回去后莫名其妙的感受到了一种惶恐不安的错觉，加上身上的照片莫名其妙的消失，更让他坚信秦天有问题这件事。 不过此时的他并未声张，而是偷摸的找到了千手百代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这天晚上，两人相约在一家居酒屋，几壶酒下去，两人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事情败露，秦天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两人商量了许久，没有任何完美的办法解决此事，小贺直人这边的难处不小，他不可能将自己的臆测上报给局长秋原相田，因为他知道秋原局长肯定不愿意得罪现在的秦天。 千手百代这边也是一样，不管是满铁警务课还是特高课，都表明了态度不愿意和秦天打交道，这样一来他就没有任何门路去对付秦天。 千手百代现在焦头烂额，风土协会烂到根里的事实无法改变，上面已经下达了最后通牒，让其进行自查并且提交详实的报告。 他现在的问题是根本无法自查，报告也没办法写，因为从他这里就已经烂了，真要写的话，他以前送过礼的那些高层都会被牵连，到时候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一个，把秦天的身份翻过来，不管真假，都要坐实秦天是敌特的身份，栽赃陷害必须一条龙安排上。 两人合计了半天，最终达成了一致，小贺直人负责抓人，千手百代负责栽赃，必须坐实秦天是特务的身份。 只有达到这个结果，千手百代才能全身而退，小贺直人也能保全自己，甚至因此立一个超级大的功劳。 喝酒喝到半夜，一拍即合的两人各自找了个女人就在旁边的旅社住下，想着第二天一早开始实施他们的计划。 只是让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次日刚天亮不久的时候，死神已经降临到他们的头上了。 风俗旅店里，天光才刚刚亮，喝了一夜酒又辛苦了好久的小贺直人与千手百代正在套间里睡的鼾声四起。 两位美姬也分别倒在两人的怀里，十分疲惫的陷入了沉睡。 就在四人分别做着美梦的时候，走廊上的一阵嘈杂响动引起了小贺直人的警觉。 “有人在搜查房间。” 小贺直人起身拿起配枪，走到不远处用脚踹了踹千手百代。 “什么？这才几点，你刚才说什么？” 迷迷糊糊的千手百代从枕头边摸出眼镜慌忙戴上，这时候也发现外面的动静好像有些不对劲，那些争吵与呵斥声很不正常。 “这可是北十二街，怎么会遇见搜查这种事情？难道肃清行动提前开始了？”坐在地铺上的千手百代疑惑道。 小贺直人摇了摇头，快步走到门口，拉开门露出半个脑袋去看楼梯的方向，正好发现刚上楼的几个身影，他们所穿的制服他再熟悉不过了。 “调查局的人怎么会来这里？” 刚嘀咕了一句，小贺直人与千手百代就绷直了眼睛对望彼此。 “不好，别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吧？” 非常不好的预感在两人心间浮现，使得两人脸上都是惊骇之色。 第695章 “应该不至于吧，他们有什么权利私自抓人？” 千手百代想不通，也有些不信。 小贺直人则感到了极强的危机：“不能坐以待毙，肯定是冲着咱们来的。” “就算是冲着我们来，调查局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吧。” “你还不明白吗，被他们逮住，就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的，赶快穿衣想办法逃走，我可不想死无葬身之地。” 小贺直人说完迅速穿衣，已经清醒过来的千手百代也跟着一起，眼看搜查的人就要冲进他们所在的房间，两人直接打开通往阳台的门，从二楼直接跳了下去。 发现房间里的人逃跑，搜查的人迅速追了上去，并且大声呵斥两人停下脚步接受检查，否则会开枪击毙他们。 小贺直人和千手百代哪里会停下，拼命的往远处的后面逃窜，根本不在乎后面人的呵斥声，结果没过几秒，一阵枪声的响起很突兀的打破了这一片原本宁静的天空。 还好两人逃的快，在枪声响起的时候穿过了小院的后门来到巷弄之中。 两人以为自此逃出生天，心里都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多喘两口，就听见巷弄口传来人声。 两人对望了一眼，迅速朝巷弄的深处逃跑，在遇见调查局的人阻拦时，已经逼急了的两人已经顾不上太多，直接抬手开枪，在错综复杂的巷弄里与搜捕人员玩起了巷战。 可惜这回福源爱莎是有备而来，绝对不会放过二人逃脱，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算他们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抓住。 这里是满铁原来的附属地，其性质和租界没区别，到现在为止，这里都是东洋人聚集，普通人无法进入的区域。 街面上的宪兵和巡警在听见枪声后第一时间赶来，好巧不巧，宪兵追进巷弄里没多久，因为视线不佳，居然遭到了小贺直人和千手百代的射击。 宪兵的加入很快让两人的生存空间极速缩小，没出十分钟，两人终于弹尽粮绝死在了一处死胡同里。 而击毙两人的还不是调查局的人，而是宪兵队里的无知大头兵。 在他们搜查两具尸体的身份时，发现了一些不应该出现在他们身上的东西，很显然，这些东西对于宪兵巡逻队来讲并不陌生，除了两颗藏在口袋里的氰化钠药丸，还有一些信件和一卷微型胶卷。 通过福源爱莎的连夜搜查，还在两人的住处分别搜查出了许多不该有的东西，千手百代家里有个暗室，里面藏着大量黄金珠宝和文物古董，还有与苏俄间谍交易的一本账本。 小贺直人住处阁楼上的杂物堆里发现了一套完整的间谍设备，其中还包含了新京军事布局手绘图等各种重要情报。 经过宪兵队和调查局的联合调查，发现那卷胶卷里的照片正好是新京机场和火电厂等一系列重要军事设施的照片。 这些照片拍摄的极其专业，每张照片都会带上一些不太重要的参照物，只有干谍情的人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现在小贺直人和千手百代已经成了两具不会说话的尸体，加上这些证据足以证明两人敌特的身份，在福源爱莎将结案报告送上去后，上面的人勃然大怒，直接下达命令让调查局对风土协会进行第二次全面彻查，并且要求特高课派人协助调查局对保安局进行严格的甄别行动。 第696章 一直到二月初，已经距离春节没几天，风土协会和保安局的调查工作才结束。 在这段时间里，秦天看似啥也没干，实际上暗地里做了不少事。 给马未时的人传递了足够的情报，也直接提供了一些二手物资，游击队也利用扒火车的手段获取了足够过冬的粮食药品棉布枪支等物资，这让满铁的铁警和沿路的段长们吃了不少苦头。 因为铁路系统出现了问题，调查局也被命令进行调查，在这个过程中弄死了一些东洋中下级官员，然后顺理成章的塞进去了一些自己人。 除了铁路系统，包括电话局、邮局等等关键单位和部门都想办法塞进去了一些人。 这些人的目的只有一个，进行沉睡式潜伏，只用等待着被唤醒的那一天。 这批人一散出去，夜叉小组和原来玉狐小组的人都用的差不多了，秦天甚至觉得人还是太少，潜伏的不够，给戴雨农特意去了电，得到的回复却是让他自己想办法培养人。 因为戴雨农和土肥圆贤二的对抗已经进入到白热化的阶段，双方的损失都很惨重，根本没有多的人可以送去新京。 何况现在想过山海关，难度比登天都难，其他渠道的代价又太高，就只能委屈秦天自己想办法。 在新京经营出大好的局面，结果手下人手不够，这让秦天颇为郁闷，最后不得已只好把警察署的那些亲信挨个提拔了一遍，虽然大多数都不在警察系统里，但他们都是开心的，毕竟升官发财嘛，现在能坐到的位置，是他们几年前根本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一个个对秦天死心塌地不说，都恨不得世代服侍秦家，让子子孙孙都跟着秦家。 一晃马上春节，所有的年货也都发放下去，不管是警察厅下面的人，还是调查局下面的人，这一年都能过上一个肥年。 秦天把调查局赚到的钱全部花了出去，给下面的人发福利，这可是在整个新京都从来没发生过的事情。 有人给高层打小报告，说秦天乱用公家的钱收买人心，也有人说秦天心思不纯，想拥警自立。 只有参谋部的人才知道，秦天是一分公家的钱都没往自己的口袋里装，不说秦天这种行为值得推崇，但比起大多数单位的管理层，他们更信任秦天。 万恶淫为首，秦天不缺优秀的女人，剩下就是贪了，可偏偏秦天又不缺钱，工作上还那么出色，一个支那人做到这样，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大年三十，瑞雪兆丰年。 比起上一年在医院躺了几个月的悲惨日子，今年的除夕秦天格外珍惜。 特地请了中日俄三国的大厨，在雪月楼准备着年夜饭。 秦天兴致不错，亲自进入厨房操刀，从中午进了后厨就没出来过。 这一回所有女人他都没让进后厨，更不需要她们帮忙，所有的事情都有家仆下人操持，她们只需要享清福即可。 五层高的雪月楼矗立在湖泊中央，四下而望，湖面如镜，岸边白雪皑皑，停业休息的熱京东一改以往的热闹，重归宁静，仿佛变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北国风光，举世无双。 福源惠子和爱莎作为东道主，贴心的照顾着其他的姐妹，从两人的表情和态度上看的出来，她们并不没有小肚鸡肠的心思，反而很开心这些姐妹能够聚在一起，以前只知其人不闻其声，如今见了面，自然是要好好亲热的。 第697章 阿勒婉瑜的年龄最小，加上一直住在格格府，内心多少有空落，被接到这里后，整个人开心的不行，与秋月形影不离，压根就没有那种自持身份的恶俗表现，反而跟个小开心果一样，见着谁都是姐姐姐姐的叫，在场的女人，就没有不喜欢这位小格格的。 与众人比起来，春花则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因为带着俩孩子的缘故，不太合群，或许是因为在这些女人中年纪最大，心里多少有些自卑，又或许身边的俩小孩并不是秦天所生，总觉得自己的人一等，加上本来就不是什么大户出身，与这些大家小姐比起来，心里总是没有底气，避免尴尬，就只好带着俩孩子在湖面上堆雪人。 还好其他人并没有春花想的那么多，反而觉得俩孩子被春花教导的乖巧出色，引来不少人的羡慕，同时也会觉得秦天这个人是真的重情重义，从春花身上就能看的出来，秦天对她们每一个人这辈子都会不离不弃。 阿勒婉瑜和秋月玩性大闲不住，跟着春花和俩小孩一起在湖面上滑冰堆雪人打雪仗，哪怕小手小脸冻的通红，依旧乐此不疲的放肆玩耍，对于他们来说，这一整年，就没有比现在更快乐的时光了。 本来古灵精怪的爱莎也想加入进去，奈何姐姐就像给她戴了紧箍咒一般，丝毫不敢怠慢，必须尽善尽美的做好主家该有的服务。 靳秀是这群女人里唯一一个和秦天没有肌肤之亲的女人，不过在其他人眼里，她这个后备役迟早会转正，既然能参加新年的团年饭，就代表她并不是外人。 靳秀的出现让不少人好奇，一是年轻，二是性子温柔的有些不像话，清纯恬静，只是在窗户前坐着，就像是一幅古代仕女画那么漂亮。 司慕言作为刚拿到认证的女人，这会儿已经有了主人翁的意识，也可能是当秘书当的太久，习惯做些端茶倒水的小事，便自由加入到福源惠子的行列，跟着一起忙里忙外。 周雪、陈莲妃、汪曼云、高秀灵四人也真没把自己当客人，四人凑了一桌麻将，真金白银的搁在牌桌上，每个人脸上都浮现着无比开心和幸福的笑容。 她们这辈子都没打过这么大的牌，反正输光了，秦天会给补上，不输白不输。 这四人年纪都不算小，一眼看去就是熟透的水蜜桃，轻轻掐一下就会爆汁的那种类型。 东南西北桌，四个年纪相仿的女人各有风韵，谈不上谁比谁好看，只能说是酸甜苦辣各个味不同。 她们都有一个相同的共同点，识趣，知足，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能出现在这里，就已经很足够说明问题了。 倒是羡慕司慕言那样可以被公开认证，心里却也不嫉妒，毕竟年龄摆在这儿，能在人老珠黄之前跟着秦天这样的人，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夜幕降临，超大圆桌边所有人已经落座，秦天居主位，婉瑜和福源惠子各在左右，这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在坐的人也都没意见，现实如此，要怪只能怪自己没有一个好祖宗。 让人惊讶的是春花居然会坐在与秦天正对着的下首位，她的两边是俩小孩，然后才是秋月和司慕言。 第698章 只有春花知道这么安排座位是什么意思，这是对她的尊重，亦是一种肯定。 “去年这个时候我还处于昏迷状态，在我生死不知的情况下，你们还能一如既往的等我康复，就冲这份情谊，我就不能辜负你们每一个人，今天是除夕，这顿团年饭吃完，以后大家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手续我已经托人办好，现在分发给你们，以后这座雪月楼就是你们所有人的家了。” 言罢，秦天亲自将手里的一沓证件递给了相应的人，这些拿到证件的人此时脸上都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每个人看着手里的婚书激动的泪洒当场，当她们打开婚书看见那一段祝贺词时，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情绪，泪如泉涌，大珠小珠落玉盘，好不感人。 婚书曰：“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字字称心，句句满意，人活一世，到如今，还有什么好奢望的呢？ 就在春花、周雪等人感动不已的时候，饭桌上响起一道温柔婉约的声音，直接打破了现场无比激动幸福的时刻。 靳秀将婚书打开拿在胸前，无辜且疑惑的看向主位的秦天：“秦...秦爷...为什么也...也有我的？” 从靳秀的语气和懵逼表情不难看出，她现在的思绪很乱，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开口也不是质问秦天，而是真的很懵逼。 秦天闻言哈哈一笑，耍起了无赖：“前些日你师父给我托了个梦，让我好好照顾你一辈子，把你托付给我，他在九泉之下才能安心，我一想总不能把你当丫鬟带在身边啊，反正有你师父的托付，我就干脆让人一起给办了，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一听秦天在扯淡，桌面上的人都笑了起来，特别是坐在靳秀左右的高秀灵和陈莲妃，一顿思想教育输出，直接给靳秀说的更懵了。 最后不知不觉的居然一点反抗都没有的答应了下来，直到团年饭吃完，靳秀才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 自己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成了别人姨太太了？ 说好的不会逼迫她做不愿意做的事呢？ 怎么现在又变卦了？ 怀揣着混乱不安又害羞的心情，一直熬到零点转钟，雪月楼外的夜空突然炸开绚烂的烟花时，靳秀才说服自己，事已至此，只好认命，秦天既然能对这么多女人负责，也一定不会辜负她吧。 霎时间，无数道烟花在夜空中炸开，璀璨绚烂，星辉耀眼，浪漫且富有诗意。 雪月楼五楼的阳台上，众人伏在雕花栏杆上，围绕在秦天的周围，纷纷伸手指向夜空中转瞬即逝的七彩烟花，幸福，在这一刻定格。 靳秀捧着双手放在胸口，偷偷的侧脸看向正仰头看向夜空的秦天。 眼神羞涩的喃喃自语道：“师父，您真的托梦给他了吗？” 悠闲的过完春节，秦天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警察厅，所有人都精神奕奕，唯独他跟猛抽了一个月大烟一样消瘦了一圈。 揉着腰刚下车，秦天就发现有些不对劲，怎么办公楼下停着好几辆轿车？ 早已等候在大门口的汪仕进见秦天终于来了，迅速凑上去在他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第699章 秦天眉头微微一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随即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当他进入办公室的一瞬间，头皮都有些发麻，在他的眼前，不仅有坂西利八郎这位帝国谍情二代目，土肥圆贤二的出现，让他有些始料未及，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见到这位东洋帝国谍情界的新世代传奇。 “我就不多介绍了，这是我最得意的学生，土肥圆贤二，时任外务省满洲谍情机关最高机关长，关东军参谋部谍情总顾问，大本营参谋本部竹机关机关长。” 坂西利八郎很自豪的介绍了自己最得意的门生，同时看向第二个被他所看重的新学生，满眼都是鼓励的神色：“你去年的表现非常出色，在调查局的工作更是让上层满意，根据你身体的恢复情况，我认为是时候启用你进入真正谍情工作的时候，因此，我和贤二特意来这里等你。” 秦天先是给两人来了个标准的点头致意，接着疑惑的问道：“老师，我还是第一次见土肥圆前辈，有些激动，您刚刚说的我没太懂。” 土肥圆贤二事务繁忙，能抽出身来见秦天，已经是破天荒的事情，不过有坂西利八郎在，他也不会很放肆，哪怕身份地位已经达到了一定高度，对待秦天这个同门学弟还是很客气的。 平时不苟言笑的土肥圆贤二难得的表现出温和的笑意，尽量给秦天表现出轻松和善的一面，不会让人感到太强的压力。 “老师很早就提过你的事情，我也查阅了一些相关的资料，要不是因为你受伤太严重的问题，早就想和你见一面了，现在怎么样，感觉恢复不是很好啊，面带疲色，身体也有些消瘦，工作压力太大的缘故吗？” 面对土肥圆的问候，秦天连忙摆手道：“春节应酬太多，实在是比工作的时候还要疲于应付，最近确实憔悴了不少，不过上次受伤之后的后遗症好了很多，只要不做剧烈运动，不出现太大的惊吓，就不会出现应激表现，整体来看还算平稳。” 听完秦天的回答，土肥圆贤二满意的点了点头，坂西利八郎很配合的接过话头说道：“最近半年我们与关内的敌人一直处于相持不下的情况，苦于没办法找到突破点，我们的华北国计划也受到了巨大的阻碍，如果持续下去，这个计划就有破产的可能性。” “因此，我们想到了你，你的祖籍是河北，又跑过江湖，做过买卖，对京津地区应该非常熟悉，我们希望派你回关内，为我们的计划打开局面。” 一听要回关内，秦天瞬间头大，他本来就是戴雨农送来新京潜伏的人，现在好不容易把潜伏情报网编织起来，又让他回去当间谍，这以后的日子可咋过？ 到时候里外不是人，不就走到了绝路吗？这事儿断不能应承下来。 秦天很是为难的说道：“前辈、老师，倒不是我不想为帝国效力，只是我这身体情况，真的说不太好，如果只是去奉天、哈尔滨这些地方倒是没啥，让我去关内，以我现在这能力，恐怕难当大任啊。” “主要是我没在一线工作过，根本没有经验，我这要是去了，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过三天，要不然老师和前辈再看看其他人选？” 第700章 土肥圆贤二和坂西利八郎早就猜到秦天会是这种态度，来之前他们已经做好充分的准备。 以秦天现在这种情况，在满洲待着已经算的上是非常关键的高层官员，吃喝不愁，地位也显赫，有这样的待遇，肯定不会答应去关内冒险。 所以土肥圆贤二和坂西利八郎给秦天送来了让他无法拒绝的理由，所画出来的大饼也是唾手可得。 “龙一你可能想的太复杂了，我们推荐你去关内，并不是让你冲在第一线去做执行工作，你的身体情况我们都了解，你也无法胜任残酷的一线战斗，最主要的是，你的优势并不是执行行动，而是让你去做建设和发展。” “我想你应该有所耳闻，我们在开始执行华北国计划的时候，因为秘密被张敬尧身边的女人泄密，从而导致我们提前布下的暗子损失了接近八成，这就导致我们在后续计划执行中出现极大的问题。” “现在我们需要一个人去重新组建信息情报网和建设新的站点，但是因为我们的人很容易被辨识出来，在京津已经没有太大的生存空间，因此，这次我们打算送一批忠诚于帝国的华夏人入关，这样就不会被敌人识破身份，你生意做的很好，我们希望你可以继续发挥特长，去做经营，为我们的人构建所能容身的场所。” “只要你完成这个任务，再回到新京的时候，我会亲自给你换上少将军衔的领章，还会提供你一片帝国大本营的土地，这样你就能带着你的女人们称为大本营上流社会的新贵族，再也不会有人因为你的出生而鄙夷你了。” “而且你放心，帝国支持张敬尧一千万作为活动资金，被其挥霍了一半，现在还有五百万没有动用，这笔钱都归你所有，如果不够，我还会提供你足够的资金支持，作为帝国勇士，我和老师希望你能够放下私人得失，以大局为重。” 土肥圆一番大饼画的确实是一般人无法拒绝，将军军衔加本土一片土地，既给了地位，又给了保障，这是绝大多数人都无法想象的奢望。 秦天所保持的人设本就贪财好色没有信仰，眼里只认权利和财富，土肥圆和坂西利八郎也是深知这一点，才给出如此诱人的条件。 要知道在东洋现在的体系内，还没出现过外国人当上本国将军的先例，大佐军衔已经是到顶的存在，如果秦天能获得少将军衔，哪怕是文职军衔，也是破天荒头一遭。 秦天并不认为土肥圆贤二在开玩笑，如果他能帮其完成华北国计划，一个将军军衔东洋高层还是愿意给的。 但现在的问题是他压根不可能为日寇卖命，他可不信土肥圆贤二冠冕堂皇说的那样只用做建设和经营，一旦上了贼船，肯定会有各种各样的任务下达，到时候他该如何应对? 如果做了，那就是真正的卖国，是所有人不耻会遗臭万年的卖国贼大汉奸。 如果不做，又拿什么交代？ 他知道土肥圆贤二和坂西利八郎来找他肯定是做好了方案的，现在是在客客气气的给他敬酒吃，真要拒绝，恐怕暗地里各种幺蛾子就会出现。 秦天不是鲁莽的人，不经过深思熟虑，断然不会盲目下决定，这件事关系甚大，他得花点时间仔细琢磨才行。 “多谢前辈和老师看重和栽培，一切为了帝国，我应该舍弃自己的所有，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但我不是一个没有分寸的人，我知晓此事关系重大，需要了解更多细节，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才行，华夏有句话叫赶鸭子上架，我不希望成为那个什么准备都没有的鸭子，那样不仅我的生命会受到危险，前辈和老师交代的事情我也无法完成，盲目的答应下来并不是明智之举，还请老师和前辈给我充足的时间了解和思考。” 听完秦天的话，坂西利八郎是欣慰的，正是因为秦天这种谨慎的性格，才会受到他的青睐和看重。 土肥圆贤二更是觉得满意，毕竟这个人选关乎到华北国计划的成功和失败，如果秦天是一个莽夫，他肯定不会浪费时间过了亲自邀请秦天。 “不着急，你有三天时间的考虑，希望三日后能听见你的好消息！” 言罢，土肥圆贤二和坂西利八郎便离开了办公楼，坐上轿车扬长而去。 而站在窗户前看着车队远去的秦天已经陷入了沉思，这个抉择很可能真的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绝境。 可他又不能拒绝，否则以后的日子肯定会不好过。 从敌后转移到一线，一切都将会是未知，他只是希望，自己不要成为毫无价值的炮灰泯灭在时间长河之中。 他得继续想办法活下去，只有活着，才能熬到黎明的到来。 第701章 经过半个月的准备，秦天还是踏上了入关的火车。 透过窗户看着那些熟悉的身影渐行渐远，秦天心里多了一丝离别时才有的哀愁。 最终答应坂西利八郎和土肥圆贤二入关，他提出了几个合理的要求，既然是去做生意，他的身份肯定是富商，既然是富商，身边就不能没有女人。 因此秦天带上了春花和俩孩子，以及司慕言、靳秀和陈莲妃。 带上这四人，除了表面上作掩护这个托词，实际上是为了转移，脱离满洲，对四人来讲是一种幸运。 秦天在满洲的产业暂时由福源惠子掌管，有福源姐妹在，就没有人敢在后面玩小动作。 本来想连着秋月一起带走，最后还是放弃了，虽然对秋月有些不公平，但现在这个时期，他只能这么选择。 春花四人跟着他一起到了天津，按照秦天的计划，并不会让四人逗留太久，他会逐步逐步的安排四人转移到港岛，让其在港岛先稳住脚跟，再慢慢谋图发展。 至于满洲其他的女人，秦天暂时不做安排，带走四人已经很惹人眼了，要是其他人这个时候离开，肯定会落下把柄让人怀疑。 坐在车头包厢里的秦天看着窗外迅速掠过的雪景愣愣出神，有的时候真相就此一走了之，不过也只是在心里想一想罢了，别的不说，以他的性格，苟活归苟活，但绝对不会做懦夫。 除了四个女人和俩小孩，秦天还带上了铁牛两口子和小杨七，身边有人，办起事来才方便。 新京的事情秦天也给戴雨农去电安排妥当，他的那些暗子已经撒了下去，这些人到了新的地方都需要时间稳固脚跟和身份，也需要时间成长，暂时不会唤醒他们，一旦有一天需要，这些人都会派上大用场。 秦天调查局的副局长位置被德川庆云代替，这是最好的结果，如果换成另外一个东洋人，秦天打下的基础都会付之一炬，而德川庆云和江口大观对秦天死心塌地，再加上福源爱莎在一旁监督制衡，调查局这个基本盘仍然掌握在秦天的手里。 警察厅的基本盘秦天很放心，这两年培养出来的人已经牢牢掌握了控制权，除了他秦天，谁的话都不好使。 哪怕秦天现在离开了新京，有警察厅和调查局这两个基本盘在，想办个什么事，也只需要一个电报就行。 对于秦天来讲，最可惜的是不能带苏青的夜叉小组入关，这么长时间的配合，苏青手下的那批人用起来相当顺手，突然没了这么好用的团队，总感觉有些底气不足。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苏青手下的人，一大半被他安排进了各个关键单位，而苏青这边，他还得继续保持不暴露身份的行为准则，虽然他知道苏青心里应该清楚他是老酒的身份，但猜测和坐实还是有一些区别的。 他这一走，新京的事情应该会由在保安局站稳脚跟的宋福耀为主，苏青这边为辅，这两人和其手下的团队，秦天还是信得过的，只要不出特别严重的事情，他们俩最起码的自保应该没问题。 最让人遗憾的还是曾经在特高课站稳脚跟的叶梦茹，这个女人，秦天心里是意难平的，戴雨农的这个安排无可指摘，只是太过冷血了一些。 第702章 他现在能够被关东军高层和竹机关信任，这其中也有叶梦茹的一份贡献，这一点，他从未忘记，估计这一辈子也无法忘怀。 “爷，我们为什么不去北平，而是先去天津卫？” 一道温柔的声音将秦天的思绪拉了回来，秦天看向说话的靳秀，这个腼腆内敛的小姑娘是他最中意的女人之一，在她的世界里，除了秦天和文玩古董，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自打除夕夜成为了秦天的女人，骨子里的传统让她快速转变了自己的身份，她现在已经是有夫之妇，再也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女了。 靳秀算得上土生土长的北平人，能回关内，她是开心的，如果能回北平，就会跟回娘家一样让人欣喜，只可惜秦天的第一站不是北平而是天津卫。 原因很简单，天津卫及其周围有日寇的驻屯军，而且还有列强的租界，加上天津是北方最重要的工业和经济中心，还是非常重要的开埠港口城市，比起张学良驻守的北平，这里才是情报最集中的地方。 现在的整个华夏，排得上号的城市就那么几个，南边的港岛和广州，长江口的上海滩，中上游的金陵和大汉口，往北就只有天津、青岛拿得出手，东北有大连、奉天、哈尔滨以及刚崛起的新京。 在这个时期，越是发达的地方，越是兵家必争之地，特务活动越频繁。 比起相对封闭的北平城，天津卫才是刀刀见红的第一线。 土肥圆贤二和戴雨农的战场虽然是整个华北地区，但最白热化的战斗都在天津卫这个地方。 面对靳秀的问题，秦天自然不会说的这么详细，只是安抚的笑道：“这里有租界，咱们住在租界里要安全许多，我知道你想念北平的生活，你放心，等安稳下来，北平肯定是要去的。” “真哒？那可太好了，我太想念北平的小吃了，驴打滚、卤煮、烤鸭、豌豆黄、山里红、糖柿子...呜呜...好馋啊...” 一说到吃的，靳秀的话头就没完，从未出过远门的俩小孩也凑了上来边听边流口水。 司慕言的脸上也洋溢着期待的表情，陈莲妃则是深深舒了一口气，有种终于逃离牢笼的庆幸感。 而春花的脸上则没有那么多笑意，她知道秦天突然要入关去天津卫，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说不定还有不小的危险。 以秦天在新京的身份和地位，到了关内，若是让人知晓了他在新京是干啥的，汉奸的标签永远都扯不掉。 虽然相信秦天的能力，但心里面，不免还是藏着许多忧愁。 春花倒不是怕跟着秦天担惊受怕，而是怕俩孩子受到不确定性的威胁，这两块心头肉，可是一点闪失都不能有。 “放心好了，北平有的天津卫一样有，味道正宗丝毫不差北平，等到了天津卫，就怕你们的小肚子装不下，哈哈哈~” 进了山海关，按道理应该不再是日寇的势力范围，但实际上铁路及沿线都已经被日寇划归成了他们的领土。 火车披着冬雪毫无阻力的抵达天津卫火车站，这一点让秦天心里多少有些难受，几十万东北军，还有那么多华北各系军队，居然会退缩到这一步。 下了火车，秦天便带着一众人和普通旅客一样，在门口叫了好几辆黄包车，朝着英租界马尔他道公园方向飞速离去。 第703章 天津卫，可以说华夏近现代史就是从这里开始的，西方列强最先占领的就是这片土地。 与长春不同，长春的城区都在伊通河以西，天津卫则是以海河为中心，往东西方向展开发展，整体规模和繁荣程度，比起上海滩丝毫不弱。 天津卫南部地区全是租界，不过一战过后，北洋政府和国民政府相继收回了好几块租借地，现在还保持的租界，主要是日、法、英、意大利、美五国。 日法英三国租界位于海河南岸，三块租界紧密相连，中间只有租界牌和一条公共街道作为区分。 而美租界则藏在因租界范围内，面积很小，此处就不再多作赘述。 意大利租界在北岸夹在俄奥中间，现在俄奥两块租界都变成了特别区，管理权重新回到了国民政府手里，就只剩下意大利这一块租界孤立在海河以北，不过因为靠近天津站的缘故，这里还是很繁华的。 秦天来之前已经让坂西利八郎安排好了落脚点，位于英租界中心区域唯一一座公园旁边。 这里是英租界里的富人区，很符合秦天现在的新身份。 为了在天津卫快速的发展，坂西利八郎并没有将其抵达天津卫的消息告诉其他人，也就是说他是单线运作，与位于海光寺军营的川岛芳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因为故宫文物的事情，川岛芳子的行动能力已经让土肥圆贤二产生了怀疑，他不认为将秦天的消息传出去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因此，在新京，竹机关也放出消息，德川庆云接替了秦彦龙一的位置，而秦彦龙一因为工作表现出色，被送去大本营进行学习深造。 这样一来，就没有人会知道秦天实际上已经抵达了天津卫，并且已经在开始着手打造新的特务谍情网。 不过土肥圆贤二并不会真的当甩手掌柜，放任秦天在天津卫发展，明里暗里都设置了眼线，秦天所有的行动，每天都会被形成密码，从天津卫传到新京。 所以秦天在来到马尔他道公园别墅的时候，就见到了明里监视他的人，一位堪称绝色的樱花妹子——佐佐木花子。 佐佐木花子是典型的樱花妹子，与福源惠子一样，确切的讲，应该是和还在保安局的福源惠子一样。 现在佐佐木花子的身份是花园别墅的女主人，从功能上来讲其实就是监视秦天的管家，但表面上则是秦天的姨太太之一，所有事宜只需要秦天吩咐即可，她都会去办妥。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佐佐木花子的手下肯定有一支秘密执行小组，而且这个小组级别不低，应该是竹机关的嫡系人员。 在见到秦天等人的第一时间，佐佐木花子就安排手下的仆人去迎接，她自己则亲热的给秦天送上了一个让人懵逼的甜蜜拥抱，搞的秦天和司慕言等人都愣了好几秒。 “不是，爷在天津卫还有相好的？” “死鬼，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位？” “不是啊，这又是谁？” “哎...男人啊...” 听见春花、司慕言、靳秀和陈莲妃各自在心里的腹诽，秦天有苦说不出，这还真怪不了他，她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大家好，我叫左雅治，是老爷的小妾，看你们惊讶的样子，我就知道老爷肯定没说过这件事，不过没关系，以后咱们多处处就熟悉了，我也没想到，老爷被困在东北才两年，就会带回来这么多姐妹，说实话我还真开心，以后再也不用一个人了，天津卫的冬天不好受，快进屋吧，所有的房间我都收拾好了。” 第704章 佐佐木花子表现的极为自然，还真的让司慕言几人给当真了，四人看秦天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要不是场合不对，估计会来一场现场兴师问罪。 秦天也不好这个时候把身份给戳破，只好配合佐佐木花子的言语行动。 回到别墅里，秦天还是很满意这个住所的，富丽堂皇，一看就是普通人住不起的豪宅。 一整个下午，佐佐木花子都在忙前忙后帮每个人熟悉环境，女人多了确实够麻烦，各种大事小事，听的秦天一阵头大。 晚上吃过饭，又被众人叽叽喳喳折磨了好几个小时，秦天才算脱离了苦海。 一楼客厅，秦天吃着花生米喝着小酒，忙完的佐佐木花子才从厨房端来一些切好的卤肉小食。 “龙一君，很抱歉以这种方式接待您，但任务所需，我也必须按照上面的意思来，如果有不好的地方，还请您原谅。” 秦天丢了两颗花生米丢进嘴里，看都没看旁边赔礼道歉弯着腰的佐佐木花子，淡淡道：“上面有没有说你晚上也要跟我睡？” 本来还十分抱歉的佐佐木花子闻言，被长发遮挡住的表情先是出现一抹强烈的杀意，不到一秒又变回了反感和厌恶，最后才渐渐舒缓而开变成了妥协和尴尬。 “很抱歉，龙一君，上面没有对此做出过任何指示，只是让我在表面上成为您的妻子，以此来应对以后各种上流社会中的应酬...” 佐佐木花子话还没说完，干了一杯酒的秦天很霸气的起身，将躬身的佐佐木花子扶起身，看着眼前如此美丽可爱的女人，还极其温柔的帮她将头发撩到了耳朵后面。 这种亲密的行为，让佐佐木花子有一种强烈的恶心感和心理不适，她想反抗，可又不敢，毕竟秦彦龙一现在的级别很高，如果他真的要对自己怎么样的话，她也只能选择为帝国做出牺牲了。 在佐佐木花子心里慌乱无比的胡思乱想时，啪的一声脆响，她的脸上瞬间火辣辣的疼，五根鲜红的手指印只是眨眼的功夫就落在了她的脸上。 “一点觉悟都没有，还露出莫名其妙的杀意，所以你是我身边的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在我背后捅上一刀是吗？” 突然被扇了一个大嘴巴子，佐佐木花子整个脑子都是嗡嗡的。 我做错事了？ 还是说错话了？ 这个狗支那人，竟然如此羞辱我... 刚在心里吐槽了没两句，又是啪的一声脆响，佐佐木花子的另一张脸上瞬间留下了五根手指印。 连续被扇了两个大嘴巴子，佐佐木花子确实有些绷不住了，泪眼汪汪的看着秦天龇牙咧嘴，心里恨不得将其马上撕碎。 反观秦天此时则跟没事人一样搓了搓手，重新坐了回去开始剥花生米，悠闲的自斟自饮，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就这么晾了她十来分钟，秦天才像刚想起旁边还有个人一样，很不耐烦的微微抬头看向佐佐木花子：“你觉得自己很高贵？” ... “还是觉得自己长的很出色，追求者太多，瞧不上我长相平凡？” ... “那就是瞧不起我是华夏人出身咯？” ... “你很会演戏，我都差点被你骗了，但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上面会派我来，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人？” ... “你是不是在想，因为这里目前还是华夏的土地，大和族很容易就会被辨认出来，所以才派我们这些支那人来？” 第705章 佐佐木花子听到这里，挺了挺胸，骄傲的回道：“难道不是吗？” 秦天戏谑的摇了摇头，慢条斯理的从腰间掏出配枪对准佐佐木花子，冷笑道：“很遗憾，你的表现并不能让我满意，老师和前辈安排你这样的人在我身边，只会拖我的后腿，如果不想死的话，收拾收拾，在我睡之前离开这里，否则，你的死将会毫无价值可言。” 秦天言罢，极其缓慢的扭过半张脸，这在佐佐木花子看来，就像是放慢了好几倍的慢镜头，而扭过来的那张脸，根本不是秦天之前那张谈不上帅气的脸，而是恶魔才会有的邪恶之脸。 “你...”佐佐木花子忍不住后退了半步，不寒而栗的她后背瞬间浸透，毛孔大张，汗毛竖起跟触电了一般，心里更是充满了恐惧，语气也不自觉的变得结巴：“你...你不能...不能这样...机关长...不会放过你的...” 秦天诡异的脸上露出一抹邪笑，故意拖长的声音哦道：“要不然试一试？看看机关长会偏向谁？” 佐佐木花子感觉的出来，秦天并没有和她开玩笑，忐忑的吞了一口唾沫，思虑了几秒，才下定决心后退三步离开了花园别墅。 在佐佐木花子快要出门的时候，已经将配枪放在茶几上的秦天端起酒杯，声音很严肃的说道：“把你的人一起带走，一个都不允许留，若是让我发现了，他会活不过今晚。” 停下脚步的佐佐木花子屈辱的捏了捏拳头，她想掏枪，只是刚起这个念头，又不得不将其抛开，最终只能咬牙切齿的离开，在关上大门的那一刻，她的眼神，恨不得透过那条门缝将秦天给串成蚂蚱。 现在还是正月，天津卫的空气湿冷的让人格外难受，忘记拿皮草的佐佐木花子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冲着花园里吹了一声口哨，随即带着七八个人影迅速离开了花园别墅。 一分钟后，她出现在街对面的另一栋公寓洋房里，这里是另一个负责暗中监视的小组所在地。 花子小姐，您怎么来我们这里了，按照规定，你不应该就这么来到这里，这不符合我们的规则。 “立即给新京发电，就说秦彦龙一这个支那人想要杀我，最后把我和小组所有人都赶走了，请示五十岚课长，能不能让我杀了这个支那人。” 暗部小组组长长门一郎听的一脸懵逼，连杀人的话都说出来了，说明佐佐木花子是真的生气了，不过看上去应该不是原则上的问题，难道是私事方面的事情？ “这么发电的话，五十岚科长肯定会发怒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 佐佐木花子此时已经七窍生烟，又被长门一郎再次质疑，早就要爆炸的内心再也憋不住，砰的一巴掌摔在对方的脸上，呵斥道：“八嘎，到底谁才是长官？我需要向你解释吗？发电！” 挨了打的长门一郎站直了身子嗨了一声，立即转身去发电。 佐佐木花子则气的走到窗户前打开三分之一扇窗，任由刺骨的北风将她的一头秀发吹的肆意凌乱。 作为竹机关嫡系谍情六科科长，她还从来没受过这种侮辱，她是骄傲的，是圣洁的，是竹机关最独特的优秀间谍之一，一个门外汉，一个支那人，为什么就能够凌驾于她之上？ 难道帝国已经官僚到这种地步了吗，强大的竹机关也不能幸免？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新京竹机关，坂西利八郎和土肥圆贤二正在商量秘事，五十岚忽然敲响了办公室的房门，说天津方面有急电。 当土肥圆贤二看完电文后，忍不住暗骂了一句废物，丢下手里的笔，双手抱胸，明显有些生气。 旁边的坂西利八郎拿过电文，逐字逐句看完，忍不住的摇了摇头：“你的这个安排并不巧妙，秦天现在是除了圈的千里马，虽说马圈里还有他所在乎的母马，但你手里的缰绳可得握牢了，别一不小心惹怒了他，导致他破釜沉舟逃出了你的掌控。” 土肥圆长长叹了口气：“我生气倒不是因为秦彦龙一的行为，他的做法没错，花子的身份就是他的女人，如果不能睡在一起，女人和男人之间就会有隔阂，而这种破绽是很容易被老手察觉出来的，花子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这是她的问题，也是我的问题，并没有提前让五十岚提醒她，之所以选择她和秦彦龙一配合，也是看在她这两年的成绩上，现在看来，她能成为一名优秀的交际花情报员，不一定能成为一名好的贤内助，看来得重新安排一个人去才行。” 坂西利八郎摇了摇头否定道：“现在已经引起了秦彦龙一的不满，我看没有必要再派人去他身边了，他应该很反感这种明目张胆的监视。” “老师的意思是...” 坂西笑了笑：“换个人与其接头即可，其他的全部转入暗部吧，给足他权利和自由，我相信他不会乱来。” 土肥圆想了想，有些佩服的拍了一下大腿：“还是老师会拿捏人性啊，五十岚，按照老师的意思回电！” 第706章 佐佐木花子被秦天赶走，包括花园别墅里的其他人一夜之间都不在了。 在第二天所有人起床的时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老爷，家里咋没人了？您那位姨太太呢？” 还没睡醒的秦天忽然感觉身边多了一个软乎乎的人，下意识捏了捏，迷迷糊糊想着昨晚明明是自己一个人睡的，咋会多出一个人，难道是做梦了？ “老爷~您醒醒，家里出事儿了。” 春花挡住秦天想要开始肆无忌惮的大手，在特殊位置轻轻掐了一把，秦天才缓缓醒过来，眯着眼一看是春花，放进枕头下的手很自然的缩了出来。 “大清早的，不困觉，把我掐醒了做什么，我睡的很晚的。” 见秦天这么不在乎，春花算是明白了，肯定是秦天在捣鬼：“老爷您都让人见了我们，难不成又要金屋藏娇？我们又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什么时候干预您在女人方面上的事儿了？” “哦，你说左雅治啊，我让她出远门办事去了，其他的人我用着不放心，昨晚也打发走了，既然说起这事儿，那就归你管了，你和陈莲妃一起，去市场上找找佣人厨子之类的，这家里雇个十来个人都没问题，别舍不得钱，选好的，去吧，让我再睡会儿。” “啊？这...” 春花还想再说点什么，秦天的手已经开始不正经了：“不去吗？那就陪我再睡会儿？” 感受到秦天的嬉戏之心，春花飞快离开，在一楼客厅转述了秦天的话，几个人一商量，还是由春花主持工作，陈莲妃从旁辅佐，司慕言和靳秀负责照看秦天就好了。 虽说那个左雅治被秦天轻描淡写的揭过去，但在几个女人心里其实都觉得不正常，不过秦天没做多的解释，她们也不会刨根问底的去深究，只不过各自心里多了一个心眼，提防一点没啥坏处。 差不多到中午，秦天才打着哈欠起床，靳秀闻声迅速上去服侍他，司慕言则去厨房里将春花做好的食物从蒸屉里拿出来送去餐厅。 “怎么就只剩下你们俩了？”秦天喝了口小米粥问道。 “春花姐和莲妃姐去找佣人去了，不是您说的吗？”坐在一旁帮着剥鸡蛋的司慕言说道。 秦天啊了一声，这才想起来怎么回事，和两人闲聊了几句，秦天问向靳秀：“你对天津卫应该不陌生吧。” “以前跟着师父来过很多次，不算陌生。” “这样，你一会儿和慕言也出去，去东马路一带找找看有没有古玩店或者空铺子转让的，只要铺子好，位置还不错，价格不离谱，可以直接盘下来，以后你们俩先做做古玩生意。” “啊？您要做古玩？”靳秀颇有些惊讶，司慕言也有些出乎意料。 秦天嗯了嗯：“怎么，我不能做？” 靳秀摆了摆手：“不不不，我只是没想到您会愿意涉足这一行。” “你是这方面的行家，有你把关，我放心的，以后你主内，慕言主外，先把铺子盘下来，以后的事情到时候了我再交代你们怎么做。” 能够做回本行，靳秀是开心的，说实话，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处于懵懵懂懂的状态，就连自己成为了秦天的女人这件事，她也是脑瓜子嗡嗡的，反正整个人就是那种憨憨萌萌的状态。 但是一说起做古董生意，她脑子里瞬间就有概念了，而且还是非常清晰的那种，第一步干啥，第二步干啥，后面怎么办，清清楚楚，无比细致。 第707章 和靳秀一样，司慕言也很开心，能够自己经营铺子，还是文物类行业，她就觉得挺有意思的，不用像别的服务型行业迎来送往，还能欣赏字画文玩奇珍异宝，生活肯定会很有趣。 惊喜之余，两人果断的答应下来，说服侍秦天吃完饭她们就出去逛逛。 接近下午四点的时候，春花和陈莲妃俩人才回来，和她们一起来的还有十好几个人。 因为开的工价比市场价高一倍，她们俩在人力市场上立马成为了焦点，筛选了半天，才选出十几个人，现在带回来让秦天看看，看中的就留下，没看中的给点路费就打发了。 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的秦天悠闲的点了一支雪茄，花了几分钟扫视了一遍众人。 看起来秦天是在挨个打量人，实际上则是在一个一个的感应心理活动，看看其中有没有掺杂特别身份的人。 初扫了一遍，秦天又挨个询问一些基础问题，在第一印象上，又通过套话的方式，对每个人进行更深一层筛选。 最终秦天留下了八个人，其他人都让春花给了路费打发走了。 这批人里倒是没有有特殊身份的人，不过有好几个心思不正，都在打歪主意，而且过往的履历也不行。 留下来的这八个人全是女人，一个在大户人家干过的老妈子，两个手艺不错的厨娘，剩下五个都是年轻单纯的乡下小丫头。 简单的说了两句，画了大饼，也给了提醒，然后让春花以后当大管家，负责管理这些人，陈莲妃负责对外的采买和财务管理。 陈莲妃毕竟在警察厅当过多年主任，财务财产方面的管理工作十分在行，有她负责这一块，秦天是放心的。 没多大一会儿，靳秀和司慕言也回来了，不过她们俩并没有那么快的速度盘到铺子，只是在估衣街、锅店街、北门里和东马路一带大致逛了一圈。 这一片的几条路有大大小小数百家古董铺子，百年老店不少都藏在这些地方，只要是做与古玩相关的事情，靳秀就变成了小机灵鬼，按照司慕言的说法，就没有靳秀不知道的事儿。 内行人做内行事，特别是古董行，不跟老师傅学个七年八年的根本别想出师，越是老店，越是有传承，一个才入行没几年的人，哪里斗得过人家从出生就玩古董的人。 不过这还巧了，靳秀就是这样的一个天才，看起来年龄不大，人家还真是从小就玩着文物长大，一手技艺鬼斧神工，不管真假赝品是否动过手脚，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毕竟，天下仿品出一家，而这一家，就是靳秀所在师门，明眼梅花里实力最强的全才紫门。 吃过两位厨娘做的丰盛晚饭，地道的鲁菜手艺，这让吃惯了东北菜系的众人胃口大开，就连吃饭最斯文的靳秀也把自己吃的无法动弹。 对于靳秀来讲，鲁菜就像是家乡菜，阔别许久，这一顿吃的非常满足。 无论是北平也好，天津卫也罢，虽然都有属于自己的传统味道，其实多多少少和鲁菜系都有关系。 这是因为自打明清开始，山东人就在京津两地开酒楼做生意，无数年的传承和耕耘，鲁菜的味道其实已经深入两座城市里每个人的骨髓之中，是无法分割的一部分。 第708章 秦天吃的也比以往多不少，想着消消食，便带着几位姨太太去公园里溜达溜达。 屋外的天气给人的感受不是很好，但快撑破的胃容不得众人躺平，各自披上貂皮大衣戴上围巾帽子，簇拥着秦天离开了别墅。 尚未开春，公园里的景色对于看惯了冰天雪地的众人来说其实很一般，雪不算大，没有长春的好看，小湖泊上的冰面还算厚实，能够看清楚有人在上面嬉戏过的痕迹。 如果不是天色渐晚，应该能看见湖面上滑冰的人群。 饭后溜达，秦天心里很美，自打入了关，一直盖在头顶上的那片乌云就没了踪影，虽然同样要谨小慎微处处提防，好歹这里还是华夏自己的地盘，给秦天增添了不少底气。 在新京的时候，哪怕秦天已经坐到比较重要的位置，身份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拿捏的地步，但头上的乌云和大山，随时都有落下来的可能，那种背负着沉重压力的感觉现在一扫而空，就算只是散散步，呼吸下公园里的空气，他都感觉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逛了大半天，心情一直很悠闲的秦天忽然发现了一些不对劲，本来没多少人的公园里忽然多出了一些溜达的人影，而且在距离他不远的垃圾桶旁边有个正在清理枯叶的干巴老头。 本来这个老头的出现并不突兀，反而会让人觉得很正常，但他在垃圾桶上放着的几根松枝引起了秦天的注意。 那是他在黄埔培训班里学习过的一种暗号方式，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摆出米字重叠状就知道是联络信号。 如果是折断的米字交叉，没有重叠，级别就是最低，交叉重叠层数越多，说明级别越高。 秦天现在所看到的，是最高级别五层，看似错乱无章的树枝堆砌，实际上复兴社里最高级的联络暗号。 秦天心中一凛，这个时候和对方接头，恐怕会被监视他的那些人发现，但是对方又摆出了五层，这就意味着很可能是戴老板在联系他。 现在的情况秦天不可能过去，那个干巴老头这时候也发现了问题所在，扯了扯围巾，继续用竹扫把清扫落叶和路上的落雪。 两人相距还有不到二十米，秦天正好走到一处湖边观景台，想都没想就带着一众人上了湖边的木质观景台，随后很自然的掏出了一支烟，点燃之后背靠在木雕栏杆上，用身体和其他几个女人的站位，遮挡住了远处人影的视线，然后又拿着烟的左手，用弹烟的方式进行密码传递。 一重，两轻，两重，一轻... 佝偻着身体的干嘛老头一遍扫雪，一边看向观景台上秦天的动作，随着秦天手指的轻重，他立马看懂了秦天想要传递的信息。 「已被监视」 读懂秦天暗号里的意思，干巴老头也聪明，应该是早有准备，从垃圾桶旁边的雪堆里拿出了一根竹竿，开始很自然的敲打路上空被雪压弯的树枝。 在外人来看，老头只是在吃力的敲雪，但秦天却能从他敲雪的频率和轻重读懂对方想要传递的意思。 「老板要见你，木」 木？这个干巴老头是王大木？ 秦天虽然与其没什么交集，但人家能成为天津站的创站站长，绝对不是等闲之人。 第709章 老板要见他，也就意味着戴老板会来天津卫，这个时候会面，风险可不是一般的小。 他本来是打算先在天津卫安定下来，然后找机会以做生意的方式去北平，到时候再想办法与戴老板见面。 现在戴老板冒着危险着急见他，肯定有重要的事情。 「再议」 回复完王大木，秦天以天色渐晚为由，搂着靳秀带着其他人开始往回走，一路上有说有笑，和来时别无二样，看上去其乐融融，并没有什么地方露出破绽。 等到秦天等人彻底消失，王大木停下手里的活，收拾完东西，然后一瘸一拐的朝着相反的方向缓缓离去。 王大木虽然理解秦天的谨慎，也发现了那些远处监视的身影，但秦天如此断然的拒绝，只留下一个再议，他的心里还是有一丝警惕的。 他倒不是怀疑秦天叛变，而是觉得秦天是不是太傲气了一些，摆的谱太大了，感觉他并不把戴老板放在眼里一样。 离开公园，绕七绕八回到法租界，王大木才通过电台给北平去了消息，告知秦天的情况和态度。 戴老二看完电文后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秦天的做法非常妥当，天津卫不比北平，那里租界多，而且还是日寇的关内的桥头堡，王大木一直处于劣势，轻易不能乱来。 秦天现在的身份很关键，他能不能和土肥圆分出胜负，关键就在秦天身上。 如果秦天太早暴露，对他来讲损失可就太大了。 现在秦天的身份，整个华北地区只有他、陈恭澍、王大木三个人知晓，南边只有大老板和侍从室知道。 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让秦天出现任何问题，哪怕不与其见面，他都认为没有问题。 不过，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还是想和秦天面对面聊一下的，毕竟这个福将他还没见过，能够在新京混得风生水起的人物，为什么以前会声名不显。 他倒不是怀疑什么，只是心中疑惑和好奇。 能力如此出众的一个人，怎么会在黄埔时期籍籍无名？ 这不太符合逻辑，也不太合理。 南有夜上海，北有夜津门，两湖有大汉口，这是特殊时代造就的特色城市分布。 作为北方金融、贸易、工业中心，津门有着极其特殊的城市地位。 比起新京的北十二街，津门的租界区每到夜晚来临时，都会进入到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的模式，比起消金能力，这里丝毫不比上海滩差。 洋大人们在这片土地上所掠夺的财富不知凡几，一直到现在，仍旧在源源不断的吸着华夏大地的血。 所以他们在租界区肆无忌惮，挥金如土，即便一个晚上花出去几十万乃至上百万，对他们来说丝毫没有感觉，反正只要躺个几个月，这些钱又会自己跳进他们的口袋。 在家里安顿好三天后，确定老妈子和那些丫鬟没有任何问题，秦天才放心大胆的出去“考察市场”。 无论什么时代，拉皮条的生意永远是暴利，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男人，这个行业就是绝对的刚需。 如果在津门打造一座一流娱乐场所，不仅仅是吸金那么简单，情报的流转，先提供给日寇特务作为掩护，然后再让复兴社盯死这里，两边他都能有交代，他居中负责调节，让双方极限拉扯，让两边都离不开他不能放弃他，只有这样，他才会立于不败之地。 第710章 不是秦天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不是他没有家国大义，说实在的，戴老板的性格他再了解不过了，一个能出卖自己结拜大哥的人，有什么情意可讲。 还有当下的政体，腐败透顶，山头林立，吃人都不带吐骨头的，于他而言丝毫没有归属感和认同感。 说到底，秦天忠诚的是华夏这个民族，而非某一个团体组织。 本身就是一枚关键时刻会毫不犹豫被牺牲掉的棋子，不为自己着想，说不定哪天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马尔他道别墅花园里呆了几天，他也开始要进入状态，一方面要给监视他的东洋人做做样子，另一方面也是想着和戴老板见上一面。 虽然没有和戴老板接触过，秦天还是要想办法见上一见的，他知道戴老板的性格和行事手段，他得当面消除一些潜在的危险，在关键时刻，让戴老板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他。 但凡有一点小瑕疵或者芥蒂，平时可能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到最重要的时刻，往往会因为一些细小的因素，出现让人难以收场的局面。 暂不多说，在这之前，秦天要开始他的市场调查大计，好好体验一下津门的夜生活。 安顿好身边的女人，让其都有自己的事情干，不会将全部精力放在他身上后，才开始慢慢进行他的计划。 起初几天，秦天并没有直接去那些名气大的夜总会，那种场合如果只是他一个人去，还是新面孔，肯定会不合理。 所以去小地方消遣，才是一个人的最佳选择，只要不太露财，基本上不会被人盯着。 开始的几天，秦天都没感觉到什么问题，去这些夜总会无非也就喝喝酒，或者到配套的小赌场玩几把小的消遣，一般都会要上两个美女陪酒聊天，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单纯来消磨时光的小商人。 但是几天下来，秦天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原因是跟着他的东洋人变多了，好像是刻意增添了人手，也不知道是发现了什么，还是因为怕人少没办法全程实时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每次佐佐木花子都自以为伪装的很好，实际上秦天早就发现了她和她的人，只不过是懒得去管他们而已。 自己被严密的保护，除了可以通过一些隐秘方式与王大木进行联系，想要和戴老板见面，似乎成了奢望，要想不走漏风声，佐佐木花子这些人就必须一个不漏的全部干掉。 但能不能真的全部干掉，秦天认为是未知数，王大木本事不差，但这里是津门，以他现在的实力，应该无法做到。 综合考虑过后，秦天还是给王大木巧妙的传递了消息，现在这种情况不宜和戴老板见面，如果非要见，需要等他的通知。 戴老二得到这个回复后也不着急，反正他现在要和土肥圆死磕，暂时也不会离开北平，那就安安心心等秦天那边的情况稳定了再说。 差不多过了半个月的时间，秦天把津门的中小型娱乐场所都溜达了一圈，也认识了一些三教九流，算是渐渐开始融入津门这个城市的生活之中。 这天秦天睡到中午刚起床边吃午饭边看报纸的时候，靳秀和司慕言气鼓鼓的跑了回来，一问才知道这俩丫头被地头蛇欺负。 逛了半个月，她俩终于选好了一个铺子，前铺后院，房子周正，位置也不错，在十字路口，大开面的门脸，展示性非常好，而且有三层楼。 本来和房主已经谈好了价格，今天也从陈莲妃手里拿了钱准备去租下来，结果来了一帮泼皮，开口就是一万块的交易费。 这可是一万块，不是一百块，简直是狮子大开口，两人又不傻，知道其中有猫腻，就说他们没带钱，要等当家的来看了房子才有下决定。 因为是东马路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又有巡警，对方也不好对俩女孩出手，就想着骗两人去人少的地方动手。 司慕言到底是警校出身，知道遇见麻烦了，和靳秀对了眼神后当街呼救耍了个小手段，这才顺利逃回来。 要不然被地痞盯上绑了票，指不定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两个女孩子泪眼汪汪的哽咽着告状，说在新京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秦天听完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给逗笑了，正愁没有把佐佐木花子支开的借口，这不就送上门来了吗。 当然，秦天表面上肯定不会笑，故作愤怒的猛拍了一下桌面，板着脸说这事儿是他没想周到，让两人受委屈了。 这个场子，他一定找回来，好让那些人都吃吃苦头，不过他得先摸清楚对方的底细好好安排一番再说。 第711章 如果说关外是绺子独霸江湖，关内的华夏大地就是英雄割据的大局面。 一入关内，道比天宽，哪怕是军阀混乱的年代，那个江湖依然还是那个江湖。 这一点秦天再熟悉不过了，王朝兴衰有轮回，江湖却从未消失和改变过。 东北的绺子，西北的马匪，西南的袍哥，东南的红花会，两淮的盐帮，运河的曹帮，上海滩和天津卫的青帮，大大小小数以千计的堂口，或许因为世道不顺分崩离析过，但他们却跟野货烧不尽的枯草，只要春风一度，很快又能枝繁叶茂。 秦天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一处历史悠久人员驳杂的小江湖。 津门老城，一座长方形古城池，在四面城墙外的墙根有东西南北四条大马路，起先这里只是普通杂市，慢慢的就演变成了四条商业大街。 东马路南北走向，往东一里是连接海河东西的金汤桥，往西就进了老城东大门。 站在东门口驻足了半晌，内心莫名的感慨了一番，点上一支烟，压了一下帽檐，秦天才迈步走进老城之中。 东门里和东马路，这一片作为老城最繁华的商业老街区，在历史长河之中沉淀了上百年。 无论是门内还是门外，古香古色的建筑群，有一种让人回到百年前封建王朝时期的感觉。 津门老城内只有两条中轴线大街，东西走向，东边叫东门里大街，西边叫关内大街，南北中轴线则分别叫南门里和北门里大街。 秦天此时踩着积雪在东门里闲逛，刚出正月，街面上并没有太多行人，街边的铺子虽然开着门，却有厚厚的棉布门帘遮挡，让人瞧不着铺子内的情况。 沿街溜达，秦天心里有了大致的印象，作为津门最老的古玩街，这一片的商家都是所谓的大商号，东门里比起东马路上的铺子，规模差不多，却多了一份历史沉淀的味道。 从东门一直逛到南北交叉口的中心鼓楼，瞧着其他三条街没什么逛头，秦天又折返原路返回，最后在东大门外东马路上找了一家茶馆稍作休息。 等秦天进入路边的小茶馆，乔装成路人的佐佐木花子才回到停在茶馆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中。 此时的长门一郎已经跟着秦天进入了茶馆，相对于她自己来说，长门一郎是新面孔，就算秦天发现了，也不会太反感。 对于之前被羞辱的事情，佐佐木花子一直耿耿于怀，五十岚课长亲自发电训斥了她一顿，这让她更难受到现在都没有释怀。 凭什么课长要如此袒护一个支那人，在她心里有极其严重的军国主义意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她不认为这个秦天是真的一心一意的忠诚帝国。 “科长，现在去哪儿？” “就在这里等着。” 坐在驾驶位的组员嗨了一声，好奇的问道：“龙一长官为什么来这种地方？溜达了这么久，也没见他进任何一间铺子。” “不知道，暂时说不好，可能是帮他的姨太太做什么事吧，不是说她的一个小妾来这里租铺子遇见了麻烦？” “三组的人是这么说的，龙一长官的两位年轻姨太太遇见了一些地痞流氓，导致租铺子的事情没能顺利进行，好像还收到了一些威胁。” “是这样啊，看来他是来处理这件事来了。” 第712章 茶馆内，秦天要了个二楼靠窗的上座，点了一壶猴魁和一些炒货，悠闲的坐在窗边欣赏着东马路上的景色。 此时已过中午，茶馆里的客人不多不少，大多聚集在一楼，虽然只有十来桌客人，却也坐了个七成，加上有先生在说书，氛围倒是显得不错。 说书先生的声音洪亮，他坐在二楼也能听的一清二楚，只是不能看见先生的人，缺少了一份视觉感官，可能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刚落座不久，秦天就发现了跟着他的长门一郎，确实如佐佐木花子所想的那样，秦天并不反感这个新面孔。 长门一郎长相普通，大衣围巾帽子一装扮，基本上没人在意他，不过一开口就会露馅，虽然口音已经控制的很好，还是能让人一听就是东洋人。 不过现在的天津卫对于外国人早已是见怪不怪，只不过对东洋人格外害怕和厌恶一些，小二在知道他是东洋人后，明显有些拘谨，生怕得罪了这个家伙。 东洋人在天津卫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比起其他的外国人要厉害和不讲理的多，那些高鼻梁的洋人至少还讲面子和形象，这些东洋猴子则是蛮不讲理完全没把大众平民当人对待。 小二战战兢兢的离开后，回到一楼给掌柜的说了楼上有个东洋鬼子的事情，掌柜的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心想别出什么乱子，让小二好生照顾，这一单情愿不要钱，也不要因为招待不周让东洋鬼子找到借题发挥的地方。 此时的二楼比起一楼的人要少许多，除了两个独立雅间有人，公共区域也就四张桌子有人。 除了秦天和长门一郎，另外两桌看上去都是在附近混的常客，从小二招呼的态度就能看的出来，应该开门做生意的小商户。 听了他们闲聊一会儿的话题，秦天忍不住在心里好笑，这都多久了，还在聊故宫文物南迁的事情。 说起这件事，秦天倒是非常清楚，苏青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理清了汇报给他，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是一清二楚。 自从金陵侍从室的情报参谋蓝海带着人把所有潜伏特务一网打尽，不仅追回了之前做戏偷运的宝物，还将整条日寇特务暗线给清理掉，还让川岛芳子带来的日寇正规陆军无一生还。 整件事做的不仅漂亮，还格外的提气振奋人心，秦天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其中，只提供了前期情报，能有这么完美的结果，可见蓝参谋这些人不是等闲之辈。 没了日寇从旁作乱，故宫文物顺利南迁，一部分去了上海，一部分去了金陵，一部分去了汉口，三条路线齐头并进，到现在都没传出遇见什么麻烦，这就说明南迁过程十分顺畅。 能够有这样的结果，于秦天而言，心里也是自豪的，他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其中改变什么，但因为他的情报能够提前完成数量如此庞大的南迁项目，还是值得骄傲一番的。 喝了一壶茶，秦天看了下时间差不多下午三点。 从小茶馆出来也不再闲逛，直奔靳秀和司慕言看中的那栋处于十字路口的铺面。 以东门为起点，往东穿过东马路，行走百米便到了与南斜路交叉的十字路口，靳秀看中的铺子就在这各路口的东南正街角。 第713章 这个铺子是一栋三层古楼，街角切面超过三丈，整体楼房成等腰梯形往后延伸又有五丈有余，从外形结构就能看到出来这栋楼里面的空间不小，应该是茶楼和酒楼的建筑规格。 不过这栋楼看上去整体有些破旧，应该是很长时间没有人进行修缮过，也看不见以往的招牌，显得有些破败。 这种房子秦天可是见多了，放这么好的位置没人接盘，其中肯定有外人所不知的问题，要么是凶铺，要么被查封，要么有解不开的死结纠纷，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杀猪楼。 杀猪楼，顾名思义，就是有人在这里做了局，专坑外来商人，和古董铺一样，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靳秀和司慕言属于阅历不足的那种单纯小姑娘，以为地段这么好，房子也还不错，可能是价格高没人敢接手的缘故，但秦天说了不在乎价格高低，她们自然也就忽视了这一点。 在外围看了一圈，利用透视观察了整个建筑的内外部情况，前面是三层楼，后面还有一座二进小院，院深墙高，很符合秦天的需求。 此时铺子门口除了挂着一个租售的牌子，旁边的大门只开着一扇门板，从台阶上的脚印可以猜得出这里时常有人进出。 整栋楼里除了一楼门口有一个正趴在柜台上打瞌睡的小厮，在后院的几间屋子里还有一群歪瓜裂枣正在喝酒玩牌，更有甚者在一旁的炕上抽着大烟，屋子里乌烟瘴气，这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打量结束，秦天抬脚跨入门槛，在进入大厅的第一时间用力的敲了敲门框：“有没有人，这家铺面是否在处理啊？” 被敲门声惊醒的小厮有些不耐烦的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看样子是正在做什么好梦，突然被人打断，心里多少有些烦闷。 不过在打量了一番秦天的衣着打扮后，小厮的脸上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意：“先生您是在找铺子吗？我们这可租可售，前不久刚刚腾出来，乱是乱了点，不过只要收拾一下还是非常的一间铺子。” 肥猪自己送上门，小厮自然要表现的人畜无害，嘴巴上跟抹了蜜一样，开口就是各种奉承话。 秦天语气闲聊了几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来津门做生意，刚好看中了你们家的铺子，外面天寒地冻的也懒得再去寻铺子，还麻烦小哥请一下你们家的掌柜，我诚心想要盘下这个铺子。” 一听秦天这么爽快，小厮立马问道：“您是要长租还是买？” “当然是买了，我不缺钱。” “您稍等，掌柜的就在后院，这么大的事情我也做不了主，还得掌柜的过来和您面聊。” 小厮说完就一溜烟的跑去了后院，秦天则是在一楼大厅开始佯装看房，而门外，长门一郎则透过厚重门帘的缝隙看向屋内的情况，争取不放过秦天的一举一动。 没一会儿，屋子后面传来了几个人的脚步声，除了刚刚的小厮，还来了三人，居中之人是传统掌柜的打扮，一身灰色棉袍，还戴着一副老花镜，单看像个会精打细算的账房先生。 他的身后是一高一矮两个伙计，人模狗样还像那么回事，不会给人不好的感觉，也没透露出任何危险。 第714章 在看见秦天的瞬间，老掌柜就打量完了秦天整个人，一身不带褶皱的定制西装，噌亮的毛绒皮鞋，除了脚跟沾着一些快融化的雪渣，看不见皮鞋上有任何污渍，但从这一点就能看得出秦天的身份，绝不是差钱的人。 “这位先生好生气派，一定是做大生意的老板吧。” 老掌柜走上前礼貌的伸出了手，秦天则取下自己的皮手套，还故意扭动了一下身体，用后背挡住了门口的方向，然后和对方很客气的握了握手。 “生意不算大，糊个口而已，掌柜见笑了。” 一般陌生人握手也就是走个形式，结果在握上手之后，秦天故意用了一些力气不让对方快速挣脱，营造出了一种握手有猫腻的效果，而这种局面秦天又故意只让门口的长门一郎看了个极小的角度，给人的感觉就不对劲。 掌柜也不知道秦天不松手是什么意思，不过好在秦天没有一直握住他的手，这让老掌柜只认为是因为礼仪和习惯的不同，并没太在意对方的用意。 然而，恰恰就是这么不经意的一幕，让门口外的长门一郎刚好看到了三分之一的画面。 他没看见两人的手，但看见了掌柜脸上的情绪变化。 秦天和老掌柜松开手，接着相互寒暄了几句，然后对着这栋楼开始攀谈起来，还跟着掌柜楼上楼下前院后院大致看了一圈。 整个过程秦天都没有任何特殊的行为，就跟真的来看房子一样。 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后，秦天在几人热情的陪同下离开了铺子，随后当街拦了一辆黄包车回了别墅。 送走秦天，站在铺面前台阶上的小厮有些兴奋的说道：“五爷，这回咱们可是遇见肥猪了，瞧他那块腕表，我都没见过。” 被称为五爷的掌柜不禁搓了搓手，笑道：“这家伙贼精，看上去是个好好先生，指不定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别以为这种打扮光鲜亮丽的人就是真有钱人，租界里的凯子可不都是这种模样，不过不管他是什么身份，这一单肯定赚，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你们可别走漏了消息，我得去和大哥商量商量...” 几人刚进屋，马路斜对面路边停着的轿车里，长门一郎正在汇报他所看见的一切。 秦天所坐的黄包车是东洋人乔装的，除了车夫，还有其他人从旁跟着，佐佐木花子并不担心后面的问题。 倒是长门一郎所汇报的内容让她眉头直皱，从长门的描述来看，秦天好像是在和那个掌柜接头，握手的时候似乎是在给什么东西。 “你确定他是故意挪动了身体遮挡住了你的视线？” “无比确定，如果只是寻常握手，没必要如此，而且那掌柜的表情跳转的很明显，那种出乎意料的样子一转即逝，隐藏的非常好。” 佐佐木花子犹豫了一会儿，随即命令道：“通知附近的人，迅速朝这里集合，半个小时后，查封这里进行地毯式搜查，把所有人秘密带回租界进行审讯。” 佐佐木花子和长门一郎正在东门外布局，秦天则在黄包车的护送下朝英租界奔去。 从老城到英租界需要从北往南穿越日租界和法租界，好在津门这个地方还算开放，没有新京管控的那么严格。 第715章 除了一些明令禁止的区域不允许普通人经过外，其他的普通街道都是畅通无阻的。 顺利通过日租界，本来人力车想着走直线会英租界，结果在进入法租界的时候秦天让其转向了劝业场方向。 此时的津门，真正繁荣的地方就在津门梨栈十字街劝业场那一片，从劝业场开业到现在，整片区域一公里范围内在这五六年里迅速发展，成为津门最具势力的商业区，也是所有豪商一掷千金都不带眨眼的地方。 抵达了劝业场门口，秦天照例丢了一块大洋在地上，然后一副傲娇的姿态进了商场。 “不用找了。” 拉车的车夫本来累的就够呛，弯着腰哈赤哈赤个不停，结果秦天还直接丢了一块钱在地上。 这可把车夫气的够呛，他感受到了一种极度的耻辱，身为大东洋帝国的勇士，给一个支那人拉车也就算了，结果还要面对这样的局面。 这地上的一块大洋他不能不捡，可一旦捡了，他的尊严就没了。 可若是不捡，在这么繁华的地段，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肯定要暴露，因为不符合人力车夫的人设，这街面上谁知道有没有敌特潜伏，万一被人看出了破绽，指不定活不到明天。 车夫没敢过多的犹豫，只是借助着身体太累的缘故顿了两秒，随后还是弯下腰在内心咬牙切齿的捡起那枚嵌在雪面里的大洋，捡到钱的同时还得朝着秦天离去的背影点头哈腰拱手作揖。 本来这个时候车夫还得说一些例如老板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大吉大利之类的吉祥话，但出于口音的问题，只好装作哑巴啊啊啊个不停，配合上肢体动作，让人知道他是个哑巴力脚。 听见身后啊啊的声音，秦天嘴角翘起一丝弧度，自己点头哈腰当了两年孙子，现在终于可以找回了。 秦天前一脚刚进商场，一直跟在黄包车后面的一辆轿车里就下来了三个人追了上去。 劝业场是目前津门最大的综合性商场，除了一二楼是常规商品，楼上还有八大天等各种业态，可以说吃喝玩乐这里一应俱全。 秦天来这里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和远道而来的上司戴老板见一面，从王大木手里得到的信息，戴老板中午会抵达津门，也会按照秦天的要求在劝业场等他。 现在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天色已晚，人头攒动，哪哪都是人，这种场合，最适合见面，不过在此之前，他必须甩掉身后的尾巴。 一开始，秦天还闲庭信步的在一二楼溜达，看看珠宝首饰，绫罗绸缎成衣成袍，胭脂水粉那些，遇见喜欢的小玩意儿也会随手购买，不过他从来不拿，只是多给了一份赏钱，让这些商家差人送去即可。 能在劝业场这些地方做生意的人都讲究一个规矩，愿意花钱让人送货到家的主，绝对不是那种抠抠搜搜的普通人，把这种老板服侍好了，后面的生意不会少。 是规矩，也是生意经，没有人会傻到为了几件商品自断财路。 本来还逛的好好的，三个尾巴也在不同方向跟的很紧，结果等秦天上了楼，七拐八拐的在人群里穿梭，最后上到楼顶的天外天，这三个尾巴居然给跟丢了，连秦天的毛都看不见一根。 六楼做为劝业场的楼顶，被做成了露天戏院，现在虽然是冬天，楼顶不仅风大也格外的冷，但仍旧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舞台上此时上演的京剧也丝毫没有因为气温和环境的缘故停演，反而一如往常，兢兢业业的表演一出又一出好戏。 在三个尾巴扒拉着人群寻找秦天身影的时候，秦天已经出现在了四楼的天宫影院。 王大木早已安排好了场次，在看见秦天出现的时候，第一时间将其秘密送到了影厅的二楼贵宾包间。 “欢迎你，党国的王牌特工。” 一进门，戴老板就热情的握住了秦天的手，开口第一句话就把秦天架在了一个极高的位置，不过这也是对秦天实至名归的褒奖，并不是故意吹捧。 “这是我第三次见着您了老板，您还是和昔日一样，是我辈之楷模，永远也追赶不上的前辈。” 戴老板并不在意这些寒暄之词，热情的拉着秦天坐下，坐在面朝银幕的观影大沙发上，亲自为秦天点了一支烟。 “之所以想和你见一面，是我的意思，也是官邸的意思，你的异军突起是我们没有预料到的结果，没想到那批黄埔生里面还有你这样的人才，我看走了眼，大老板也看走了眼，所以特意叮嘱我，在你进入关内，在进门稳定后，一定找机会与你见一面，也好对你之前两年所做出的卓越贡献进行当面嘉奖，刚才说见过我三次，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秦天感激了番戴老板的赞誉，才解释道：“还在特训的时候见过您一次，那次是您给我们这一届做开学演讲，当时我那个激动啊，至今记忆犹新。” “第二次是在结业的时候，第三次是在筛选的时候。” 秦天说的这么清楚，让戴老板心中很是满意，这说明秦天并未忘本，知道自己是从黄埔出来的人。 “在长春两年混到敌人内部高位，这是我和大老板未曾预见的，你很让我们吃惊，如今还不忘本，吾心甚慰啊，大老板肯定也会觉得十分安慰，不过你倒是很会隐藏，连我们都骗过去了，在学校寂寂无名，唯一让人知道的点，还是偷鸡摸狗玩女人的那些事，你在这方面，和我还真是很像啊，哈哈哈，放心，这不是批评你，反倒是因为你有这样的本色出演，才能让敌人放心。” “潜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最重要也最关键的一点，是要迅速融入当地的社会，想要拿到情报，就必须混进各种各样的圈子，一个这也不喜欢，那也不爱好的人，根本吃不开，融入不了圈子，还怎么获取情报？” “只有潜伏成自己人性最丑陋的一面，才能让人不会怀疑，你做的非常完美，大老板也说了，等你再混两年，复兴社的级别再提高一阶，你首当其冲会第一个挂上璀璨将星，到时候大老板会亲自为你授勋。” 此番言语，意思颇多，有告诫，有提醒，有警告，也有表扬和支持，都是老油条了，话里话外的意思，秦天还是能听懂的。 “多谢老板提点，卑职定不忘初衷，一心为民族，为党国，为大老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第716章 当佐佐木花子得到消息赶来劝业场的时候，戴老板早已趁着夜色离开这里。 而秦天则跟没事人一样，和一位青春靓丽的交际花正在三楼的琴奢西餐厅共进晚餐。 这位交际花倒不是秦天随便找的，也不是戴老板安排的自己人，而是他前段时间混迹夜总会认识的，人家的主场就在劝业场五楼的夜来香酒吧，这个时候还没到夜生活开始的时间点，姑娘们都空着，有客人来，自然是欢喜的。 在佐佐木花子瞅见开放式雅间里眉来眼去的一男一女时，鼻子都差点气歪了，出了门就给跟踪秦天的几个手下一人一个大嘴巴子。 秦天在猎艳，这很符合他的性格，而那个女人有没有问题，事后一查就有结果，这种混迹风采的交际花，大概率都是那种人尽可夫的烂货，不太可能有问题。 同为女人，是真的浪，还是假的浪，只需看上几眼，直觉就能告诉她是什么情况。 现在的问题不是秦天在做什么，而是中间缺失的那段时间，他去了哪儿，干了什么，或是见了什么人。 可惜现在都成了过去式，根本无从查验，出现这种情况，佐佐木花子是真的恼火。 于公而言，属于工作失误护卫不利，于私而言，她很怀疑的秦天是故意的，消失的那段时间，肯定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她这个特务科除了是秦天的属下，也是监督秦天的眼睛，现在瞎了一个小时，根本没有办法弥补这个过错。 不过还好，秦天和那名女子吃过晚饭就分开了，两人并没有继续后面该有的流程。 在加派人手跟着秦天离开劝业场之后，佐佐木花子找到了那个交际花。 在四楼的洗手间，交际花正在对着镜子调整自己的妆容，忽然一道人影出现在身边，看着镜子里那把对准自己脑袋的枪，女子手里的粉底盒一个没拿稳，摔在洗手池里直接被龙头里的水冲成了稀泥。 此时此刻，她的心都碎了，这可是正宗法国货，是她陪了一个法国商人好几天才得到的奖励之一，这要是自己掏钱去买，比杀了她亲爹还要难。 “姐妹，有话好好说，别这样...” 佐佐木花子懒得多废话，直接问道：“刚刚和你吃西餐的人什么时候叫的你？” “叫？什么叫做叫？我他妈的又不是鸡，能不能放尊重点？那是请好吗？” 女子想把这段话说出口，奈何人家手里有枪，如同遇见那些男人一样，这种时候再不爽，也只能受着，谁让她是柔弱的女孩子。 “啊，你说那位秦先生啊，应该是七点左右，不到七点吧，那会儿我们刚来酒吧，还没到正式上班的时间，之前在其他夜总会遇见过秦先生，他刚好在这边给家里的姨太太买东西，就顺道过来请我吃了顿晚饭，有什么问题吗？” 佐佐木花子回想起手下汇报的时间节点，六点十分抵达的劝业场，四十分跟丢的人，如果算是这个女人所说的时间，倒是差不多，还算合理，毕竟从楼顶逛下来走的慢的话十几分钟肯定是要的。 难道秦天并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单纯的因为人多，导致几个手下跟丢了？ 以她多年的特务经验来看，秦天还真的不用多此一举，故意搞什么小动作。 第717章 如果只是为了传递情报，早就通过某种隐秘的渠道完成了传递，如果是与什么人接头，不可能设置在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 到了秦天这个级别，不可能像底层特务那样在街头搞什么接头这种低智商的把戏，毕竟这是在津门，是在东洋方面占据绝对主动权的地方，就更不可能以身涉险。 何况见秦天的人也不可能是普通人，既然不是普通特务，谁有这么大胆子在这种公共区域露头？那不是纯纯找死吗？ 所以，秦天不是来传递什么情报的，也不是来和谁碰头的，只是单纯给几个姨太太买礼物，顺便和一个烂酒吧女吃顿饭？ 这女的看起来浪是真的浪，全身大波浪，她看了都有些自卑，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家里好几个，还要在外面找野花，关键还不是什么内秀的姑娘，是这种浪荡货，想不通，这种女人有什么好的。 除了大，除了白，除了身材苗条，除了浪声浪语，还有什么？ “谢谢你的回答。” 佐佐木花子在收起枪的同时，手里忽然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只是一个转身，镜子上就撒上了一滩殷红，镜子里的女人，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脖子上的那道血线，一口气没喘上了，整个人便瘫软在地捂着脖子抽搐个不停。 趁着还没有其他人进入洗手间，佐佐木花子收起匕首迅速逃离现场，最后淹没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 此时的秦天早已离开劝业场商圈，大晚上的坐在黄包车上感觉很不好，寒风凛冽，吹的他格外清醒。 与戴老板的会面不足十分钟，所聊的内容也不多，并没有专门针对某些事，可以说只是随意闲聊，就像是普通熟人坐在一起毫无目的的拉了会儿家常。 戴老板表现的也很和气，没有上官的那种故作威严，也没有端起架子以高姿态接见，很随和，甚至说是平易近人。 就像是大哥遇见了久违的小兄弟，关怀备至，爱护有加。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穿越而来的人，对戴老板有一定的了解，若是土生土长的人，在这个时候已经发自内心的将其当做了世界上最亲的大哥。 若是普通人，在戴老板这一番关怀之下，绝对会有一种甘愿为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冲动，会有一种终于被重视的强烈感觉。 秦天表面上是这种感激不尽受宠若惊的状态，心里实际上早已有了自我评判。 不是戴老板这人能力不行，也不是他那功过参半的历史轨迹，而是这种天生只能做孤臣的人，一切都是假的，谁要当真，谁就是傻缺。 也不是秦天盲目自信到瞧不起戴老板，而是这样的人，他天然的喜欢不起来。 敬而远之，才是最好的选择，何况秦天现在也只不过是人家手里的一枚棋子而已，就更没必要自己骗自己。 保持清醒，才能看清自己的位置，这样才能继续苟活下去。 至于交心，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他交心的。 因为他是戴雨农，也叫戴春风。 他有一个好兄弟叫胡宗南，还有一个好大哥，王亚樵。 回到家的时候秦天冻得够呛，好歹屋子里暖和，感受到空气里的温度，又喝了半杯热茶，整个人才有点还阳的感觉。 第718章 “明天春花在家里看家，你们三个跟我出去一趟。” “啊？去哪儿？” “爷，有啥好事吗？” “外面好冷的，感觉比关外还冷，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秦天一把抓住司慕言滑嫩的小手，用拇指在其白皙的手背上来回摩挲，这手感，真绝了。 “出行不太方便，明天去买几辆车回来，不然你们出个门还得坐黄包车，这天气是真受不了，可别把你们的小手小脸给冻伤了。” “另外，明天去把你们看好的那栋铺子给收了，咱们来是做生意的，第一件事当然是把铺子开起来。” “爷，咱们真是来做生意的？”靳秀傻乎乎的问道。 一旁织毛衣的春花和看书的陈莲妃都是莞尔一笑，她俩心里可是门清，也就靳秀和司慕言这俩小丫头有些没看清。 “不然盘铺子做什么？”秦天反问道。 靳秀哦了一声：“可是古董生意现在可不好做了，咱们只是盘下铺子，没有宝贝，这生意可咋做？” 秦天没回答靳秀，而是看向司慕言：“慕言你说这生意咋做。” 司慕言想了想：“爷不是真做生意的，也不是，也是在做生意，只不过是只买不卖，咱们开了铺子收货就行，靳秀你是行家，你负责鉴宝，莲妃姐是后勤主任，她负责整理和收藏，应该是这样吧。” 秦天丢了一个表演的眼神给司慕言，解释道：“我不缺钱，熱京东和新京的生意源源不断的在积累，但是现在这个世道朝不保夕的，钱再多也没用，说不定哪天就成了一堆废纸。” “想要将这些财富掌握在自己手上，只有三条路可以走，要么换成美元，要么换成黄金，要么就换成古董。” “在新京想要将绵羊票换成美元，难度不是一般的小，换黄金更是有价无市，新京的生意就算赚再多的钱，最后也只落得一堆没用的废纸，要不然就在关外置办产业，可当下这个形式，一颗炮弹就能将一处产业化为灰烬，所以只能想办法偷偷的把财富转移出来。” “我带你们入关就是为了这件事，只是当下时机不成熟，也因为我的身份特殊，暂时你们都不能轻举妄动，等过个一年半载的，我们再徐徐图之，现在先以古董生意为主，这个行当洗钱快，也安全，有靳秀你来做鉴定肯定亏不了，都说盛世古董乱世黄金，现在正好是抄底的大好时机，这个财咱们不发，老天爷都会生气。” “可现在也不是盛世啊？”靳秀脱口而出说道。 一旁织毛衣的春花接过话头道：“靳秀啊，得听老爷的，他说的准没错，就算现在不是盛世，老爷也会给咱们一个盛世出来，你只用安心照着老爷说的去做就好了，其他的交给老爷就行。” 春花开口，靳秀也不好再说什么，哦了哦说道：“爷您放心，干别的我不太行，古董上的事情我还真不怵，生意做起来了，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亏爷的钱。” 秦天满意的点点头，丢给春花一个很有意思的眼神，春花会意轻哼了一声，将身子扭到一边继续织毛衣，这态度明显是拒绝了他的提议。 秦天正有些尴尬的时候，司慕言忽然说道：“爷，明天去收铺子，我们要不要准备一下，那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要不然我把枪带上吧。” “啊，你说这事儿我还给忘了，慕言你提醒的是，我看时候也不早了，我陪你去房里检查检查枪械弹药吧，可得准备好了，不然明天遇见麻烦不好对付。” 第719章 司慕言一时没反应过来，一脸霸气的起身率先上楼，边走还边说道：“要是那些人敢乱来，不用您出手，我就能制服他们。” 奸计得逞，秦天迅速起身跟了上去，在春花和陈莲妃偷笑中附和道：“啊是是是，我家慕言最厉害，几个小毛贼根本不算什么，就连老爷我都得甘拜下风，咱们可得好好合计合计，一会儿看看你的技术，不知道有没有退步...” 一夜枪林弹雨，战况好不激烈，具体战况和过程主要有以下六点需要着重阐述。 ...... 次日中午，秦天带着陈莲妃三人吃过午饭后直奔海河边上的亨利车行。 这个车行与长春的亨利车行是一个老板，英国亨利洋行，这家洋行的规模算不上大，专做汽车生意，在长春秦天刚起步的时候，给予了他不小帮助，后来也形成了合作伙伴的关系，在关外的生意上也进入到深入合作的水平。 在距离商船码头不远的位置，有一座三层半的哥特式建筑，虽然不是江边最高的房子，但其西方独特的建筑样式会给人一种别样的美感。 这栋楼的楼顶挂着一块巨大的中英文招牌，英国亨利贸易公司几个大字格外显眼。 其次是大楼一层停着的数十辆各式各样的汽车，更是吸引来往路人的眼球。 秦天带着三个姨太太刚下车，三个女人就发出哇的惊叹声。 到底是津门，不仅城市更现代化，这里的产品种类也更齐全，没有贸易壁垒，往往能让人发现更满意的产品。 光眼前的这些汽车来讲，款式不仅新颖，颜色也丰富，比起新京大街上一溜的黑色，这里就像是开满鲜花的花园，绚烂多姿，让人目不暇接。 “一人一辆，陈莲妃你给春花挑一辆方便接送小孩的，不要怕花钱，爷不缺这一点。” 此言一出，三个女人叽叽喳喳的冲向亨利洋行楼下停放车辆的区域，秦天也快速跟了上去，他也看中了一辆车，新款白色福特730。 这个时代的车都是老爷车独有的造型，车头夸张，非常具备进击的时代感。 正在几人欣赏着楼外停着的各式车辆时，一个身穿制服的高傲洋人发出了警告。 “如果几位女士是来看车的，还请到里面展厅详聊，若只是看个热闹，还请各位与这些名车保持一定的距离，若是擦伤了车漆，后面的赔偿可能会很麻烦。” 突然看见这么多崭新的老爷车，秦天的心情本来还不错，哪知道突然杀出这么个丑东西，瞬间破坏了他的好心情。 最主要的是对方还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他的女人，这可是秦天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的。 也不知道秦天从哪里掏出来的一串钥匙，朝着那个瘦高洋人吹了一个口哨。 在那洋人转过头砍过来的时候，秦天吹着口哨，晃着脑袋，旁若无人的用钥匙在一辆车的车身上猛的刻下去，然后拖着手一副你来打我贱样说道：“我就划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秦天的行为解气是解气，但身边的三个姑娘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生怕生出什么祸端，毕竟这是英租界，什么都是洋人说了算，秦天在新京的身份，恐怕在这里不管用。 司慕言和陈莲妃毕竟都是警察系统的人，摸过枪也开过枪，这会儿已经做了准备，但凡出什么事，必须要保证自家老爷的安全。 第720章 见秦天做出如此粗鲁且挑衅的行为，负责户外安保的英国人立马回到屋内拿器具叫人。 当一众人一窝蜂的冲出来的时候，秦天不仅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反而已经在开始划拉第三辆车。 这可把那些英国人给气坏了，不由分说就要冲上去揍秦天一顿。 然而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在他们即将靠近秦天的时候，车行的负责人在二楼的窗户口伸出头发出了严厉的呵斥声。 “法克，你们都疯了吗？停手，都给我滚回去！” 被老板呵斥，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不过他们也没走，而是将秦天几人围在了中心，免得这几人逃跑，到时候这几辆车的赔偿可就都得落在他们的头上。 没多时，车行老板扒开人群，非常客气的伸出了手：“您应该就是秦先生吧，我叫菲克亨利，还请到办公室一叙。” 秦天闻言停下手里的动作，将钥匙串往空中抛了一下，随即将其收回口袋，很礼貌的与其握了下手：“很高兴认识你，菲克先生。” 一身西装有些微微发福的菲克十分客气的将秦天请上了二楼办公室，又吩咐秘书上了咖啡和糕点零食供三位女子享用。 自己则亲自拿出珍藏的红酒倒了两杯，很客气的递给了秦天一杯。 “这是我们自己酒庄的三十年陈酿，希望秦先生能够喜欢。” 晃动了几下酒杯，等红酒稍微醒了一会儿，秦天才浅尝了一口：“味道醇厚，口感柔顺，香气浓郁，果香回甘，的确是好酒，不知道菲克先生和新京的亨利是什么关系？” 菲克敬了秦天一杯，抿了一口红酒说道：“我想您应该猜到了，我们是家族企业，在新京的是我的侄儿，我是他的亲叔叔，而他的爸爸则在上海经营东亚分部。” “早上小亨利就给我发了电报，说有位重要的合作伙伴来买车，刚刚一见着您，我就绝对是他说的那位生意伙伴。” 秦天闻言哈哈笑道：“这么明显的吗？” 菲克也跟着打着哈哈，礼貌的看了一眼并不远处的三位美女：“小亨利说您身边常伴美人，就算是在津门这座繁华都市，能同时带着如此美如仙子的女人一起逛街的人，也不是非常多，但凡能遇见，都不会是简单的人。” 秦天瞥了一眼靳秀三人，菲克说的好像很有道理，靳秀和司慕言青春靓丽，陈莲妃妙不可言，一个普通男人，不可能会有这么好的福气。 “菲克先生看待事情的眼光很毒辣，不愧是做跨国生意的成功商人，我也不多浪费您的宝贵时间了，这次来是想选几辆车代步，最好是马上能开走的那种。” 菲克明白秦天话里的意思，不是怕耽误他的时间，而是这位贵客的时间不多，这么说只是客气罢了。 放下酒杯，菲克从书柜上拿出基本照片画册依次送到了秦天的手里和几位女士手里：“楼下的温度很低，秦先生和几位太太可以先在画册上进行挑选，车型、颜色、配置都有标注，有喜欢的就告诉我，我会亲自为诸位讲解，若是很感兴趣，可以去楼下现场试驾。” 秦天画了两分钟看完画册，说道：“我来津门之前，亨利说您这里有加强防弹的车型，请问现在还有吗？” 此言一出，菲克的表情微变，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常状态。 第721章 防弹车在当下虽然并非什么稀奇的事物，但也是比较特殊的定制车型，这种防弹车厢从下单到生产，快则一年，慢则两年，才有可能抵达津门或者上海。 而且这种产品他们一般是不对外公开售卖的，只会针对一些高端客户进行推荐。 亨利既然把这件事都告诉了面前这位秦先生，那就说明这个年轻人不是一般的合作伙伴，很可能在新京有着特殊的身份。 要不然来津门了为什么会选择防弹车型？ “小亨利既然都给您说过这件事了，我自然会否认，如果方便的话，留下几位美丽的女士在这里休息选车，您随我去车库看一看？” 秦天和陈莲妃对望了一眼，便起身与菲克离开了办公室。 在亨利大厦的地下一层有一座不小的车库，里面停着各式各样的汽车，比起地面上的数量还要多出几倍。 从这些车辆的数量规模就能看出来，亨利车行的生意做的是真不小。 在地库里还有几间封闭的小车库，一共三间，当菲克打开库门和灯光时，秦天瞬间爱了。 “秦先生请看，第一个车库里停着的是定制别克40车型，这款车是去年年底才发售的全新款式，全球限量一千台，整个华夏只有十二辆，广州、上海、津门和汉口各有三台，我这里只剩下最后这一台了。” “第二辆是最新款的凯迪拉克452v12全新车型，有移动堡垒之称，出厂时就是全身防弹防爆设置，同样是限量车型，专为各国政要富商设计，绝对的安全和贴心。” “第三辆，本国皇家御用车型，劳斯莱斯魅影三型v12，与凯迪拉克一样，出厂即顶配，防弹防爆，我们称之为皇家要塞！” 这三辆车除了第一辆别克是纯黑车身，后面两辆都是拼色车漆，凯迪拉克下黑上白，下黑上米，无论是设计感，还是车内的功能及空间，绝对都是一流的水准。 “就这三辆，然后你再给我弄两辆适合家用的，低调一点不张扬的车型，这辆别克我先开走，另外两辆麻烦你帮我送去马耳他公园三十九号。” 一口气要了五辆车，其中三辆还是防弹豪车，菲克惊的有些回不过神，这一下终于能够确定这位秦先生不是一般人，否则谁会如此财大气粗，能一口气拿下三辆车的人，怎么也是一方巨富。 “您只需要在办公室稍微休息一会儿，等工程师检查一下车况，然后加满油，差不多半个小时，您就可以开走了，其他的车我也会送去您说的地址，只是这车款，您怎么支付？” “初来津门，资金流转并不太方便，你告诉我总价多少，然后给亨利去个电报，他知道去哪拿钱。” 听见秦天说出的话，菲克立马明白其中的美妙所在，经商了一辈子，菲克明白很多事情不能深究，他只管做好自己的生意即可。 侄子小亨利没给他具体说明此人的来历，其中就肯定有不方便告人的地方，加上秦天刚刚那句话，明显和小亨利的关系非常密切。 这五辆车的车款对于普通人可是天文数字，就算是一些商人也得望而却步，眼前之人只需要传一句话就能解决，多想一秒，菲克都觉得背后有些发凉。 “还请秦先生会办公室稍等，我亲自为您办理手续。”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秦天开着那辆防弹别克冲出了沿河第一大街，这辆别克虽然只是v8的核心，动力却不差，车载四人，一点都不吃力。 一路上秦天都在感受这辆车的性能，比起后世的经验，肯定是有巨大的差距，但在当代已经算是一流的存在了。 往北行驶了接近四十分钟，穿过法租界和日租界，终于抵达了老城东门外的东马路。 当秦天把车停在南斜路口，和三个女人下车的时候，忽悠一声哨响，满街行人惊慌失措的快速消失不见，街面上各个铺子也在同时关上的大门和窗户。 司慕言站在车门上放眼四顾，头皮瞬间一阵发麻，只见四面八方，忽然空旷的街面上，忽然从无数巷弄里窜出数之不尽的地痞流氓。 紧接着，身边空置的铺子房门和窗户同时打开，三楼更是有一面大旗伸出，哗啦一声展落而下。 靳秀有些害怕的靠近秦天的后背，微微抬头看向那面旗帜，声音有些发颤：“青帮鳌虾，堪比过境蝗虫，为祸一方，杀之不绝，爷，咱们这回麻烦了。” 第722章 一直跟在秦天后面的佐佐木花子和长门一郎的几辆车，远远的停在东门往东的金汤路和南斜路的路口上。 本来打算在秦天停下车的时候也跟着下场跟上去，哪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 看着满街的人群，佐佐木花子脸上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表情。 昨晚抓的那批人全部死在长门一郎的手里，压根就没有什么情报传递，更没有他们所猜想的那种接头会面。 根本就是长门一郎产生出来的错觉，不过她更倾向于是秦天故意制造出来的假象，就是为了支开他们，然后去劝业场做什么事或者见什么人。 但从时间上算，秦天在劝业场的活动轨迹与时间都能对的上，那个烂女人也证明了这点。 综合起来一想，要么是自己主观臆断，要么就是秦天耍了什么手段没被他们发现。 不管如何，佐佐木花子今天一整天都不开心，特别是看见秦天给身边几个女人买车，心里就更不开心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烦躁。 现在突然遇见这种情况，不用多说，肯定是昨晚死的那些人造成的，应该是这些民间黑道的某位话事人来找秦天的麻烦。 整个天津卫虽然东洋人占绝对的优势，不管哪个国家的人或者组织都要给他们面子，否则就会有数不尽的麻烦。 但也不说东洋人在津门就能只手遮天，除了有各国租界和洋人商会势力，还有青帮下面的各种江湖势力，有一部分投靠了他们，但绝大多数还是保持独立，既不理睬租界区以外的国民政府当局，也不与东洋方面有什么来往。 如此一来就形成了一个十分复杂的局面，东洋方面、国民政府方面、西洋商会和租界方面，还有一个不容忽视的江湖势力。 四大势力盘根错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无论是租界内还是租界外，势力割据还是相当明确的。 就像各国租界，和现在被收回但仍旧保持特别管理的老租界区，其实都是各国的自留地。 日租界里东洋人可以一言堂，但要去法租界找事，还是要经过法国领事同意才行，如果要去非租界区，还得考虑到国民当局的问题。 而非租界区除了国民当局，还有若干地头蛇所掌控的区域，他们行动起来，其实也是很困难的。 能够像现在这样聚集这么多人，对方的势力不算小，佐佐木花子虽然不惧怕这些人，心里也知道和他们不太好打交道。 不过只要亮出他们的身份，在津门这个地界，不管是谁，多少还是会给他们足够的面子，不至于撕破脸皮。 所有人都知道得罪了东洋人，死了也是白死，根本没人会帮他们讨回公道，就算找当局求救，那些人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东洋人也知道对方人多势众，而且都是不值钱的贱命，而自己这边的人则是帝国的精英，死一个就少一个，想要补充人员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一般情况下双方还是非常克制，只要不是无法调解的事情，一般情况都还有商量的余地。 所以现在佐佐木花子一点都不着急，如果她出面，事情肯定能够解决。 但他偏偏不，就是要看秦天吃瘪，以泄心头之恨，她自己无法做到，那就借这些人的手，让秦天过不舒坦。 第723章 街口此时被围的水泄不通，佐佐木花子带着人在外围看戏，人群中间的秦天则是护住身后的三人，让其坐进车里，自己靠在门口点燃了一根烟。 当第一口青雾腾起，秦天周身已经只剩下不到三丈的空间。 面对如此数量的帮众，秦天脸不红心不跳，甚至都没有多看这些小喽啰一眼，似乎这些人还比不上一只蚂蚁。 “止！” 头顶三楼，那面大旗被人奋力摇摆，有一道中气十足的武人声音响起，犹如军令一般，止住了四周朝秦天缓缓逼近的人群。 见人止住了人潮，还留了接近三丈宽的空间，也没有第一时间出手，这就说明对方还讲一些江湖规矩，不是所谓的杂毛泼皮。 对方给了台阶，秦天自然也不会傻里傻气的说傻话做傻事。 当即将烟叼在嘴边，双手抱拳朝铺子内拱了拱手沉声道：“大道各一边，你我路不同，江湖路上有相逢，抱个拳，作个揖，道一声，兄弟，辛苦辛苦。” 此言一出，周边围上的人脸上都是一惊，人群里也开始发出一些细小的议论声。 “这人一身西装大衣，看起来就不是混江湖的，怎么还对上号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商人，或者什么商行的买办。” “这路数怎么也不像是咱们津门的，我咋没听过？” “那是你孤陋寡闻了，这路数可是真正跑江湖的人才会的，说起来这些人才是正宗。” “不都是讲的春典么，有什么高低之分，混哪儿不是混，又不会多给你一碗米吃，有必要长他人志气么。” “...” 昏暗的上铺一楼，从外面看只是朦朦胧胧一片灰暗，没有光线，也没有掌灯，瞧不见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而从一楼往外看则是无比清晰，秦天的一举一动都在屋内之人的眼里。 见秦天左腿直立稳如山岳，右脚微微后挪脚尖触地似蜻蜓点水，身体挺立笔直如苍松，双手抱拳如端沧海，四平八稳，气势不凡，如有一身山河浩然气，却又没有咄咄逼人的感觉，反倒给人一种儒雅温润客客气气的态度。 一楼屋内，早已摆好五张八仙椅，主位坐着一位两鬓斑白的精瘦男人，约莫五十来岁，面相不算正气，却也不是偷鸡摸狗的泛泛之辈，倒是那一双鹰眼很犀利，所透露出来的眼神也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狠。 下面四把椅子，前三把都坐着人，最后那把却空着，也不见有人坐过的痕迹。 听见秦天的话，屋内的人也是一惊，他们都以为碰上了贸易点或者冷子点，也就是大商人或者做官的，要不然一个晚上而已，不可能把这里的二三十号人悄无声息的解决干净。 现在秦天先问了路子，那就说明对方也是混江湖的，先不管那二三十人的去向，只要是江湖人，那就有江湖人的处事方法，是非对错，等各自报了家门，再说都不迟。 主位之人用手指轻轻叩了一下椅托，站在身边文士打扮的师爷会意，手拿折扇抱拳冲屋外也是微微作揖。 “见面道辛苦，必是老江湖，既在江湖中，便说江湖话，还请堂中来，万事先奉茶。” 一段切口说完，文士手中折扇啪的一声打开，仰头唱道：“津门牙帮，摆堂迎客，掌灯明堂，焚炉燃香，奉香茶~” 见对方请秦天进屋，车内的三人都想跟着去，不说保护自家老爷，好歹在身边也能安心一些。 第724章 三人的请求秦天并未允许，反而很轻松的安抚道：“寻常小场面而已，不必惊慌，老爷我好歹是跑过江湖的，放心好了，小意思。” 说完，秦天冲司慕言和陈莲妃各自丢了一个眼神，两人会意，这是让她们自己注意一点，遇见危险可以开枪退敌。 安抚好三人，秦天转过身气定山河的上了台阶跨过门槛，进门的刹那，只听咔的一声，屋内突然灯火通明。 屋内的灰暗撤去，现场的景象一览无遗，秦天只是微微晃了一下眼，很快就适应了当下的光线。 在他的身前两米处，此时已经摆好了一张香桌和一座小铜炉。 燃香拜码头，这五炷香敬的不是堂口之人，也不是敬的哪路神仙，而是敬的洪门五祖。 青帮作为洪门分支之一，发展至今，虽然各有体统，但追根溯源，如今关内的各个帮派，都发源于反清复明的洪门。 江湖黑话南春北典，也正是从那个时候流传出来渐渐形成主流暗语的。 不管是谁，什么身份，五炷香拜了洪门五祖，就算是确认了江湖身份。 接下来要拜码头堂口，各个地方的规矩就不一样。 香炉上此时已经被秦天插上五柱香，旁边有喽啰送来五碗海底茶，一名曰江湖五味茶，说的是跑江湖时的酸甜苦辣咸，又名曰江湖规矩茶，讲究的是仁义礼智信五个字。 香案前的秦天看了一眼送上来的五碗茶，只端不饮，看的内里众人都是火大。 这是来拜码头，还是来挑事？规矩都不懂了？ “这位兄弟，这江湖茶你只端不饮，架子是不是端的提高了，这是瞧不起我们津门牙帮的堂口？”师爷厉声道。 秦天放下最后一碗茶，双手自然垂下放置在下腹成交叉重叠状，脸上的确有不屑之色。 他敬香，敬的是洪门五祖，也是敬的始祖洪英，面对一个青帮下的分支，端茶杯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江湖礼仪，敬了香，端了茶，饮不饮全看这茶好不好，我认为不好，所以不饮，有问题吗？” “既如此，那就摆摆龙门阵，看你是否有端茶不饮的资格！” 师爷言罢叫人撤去香案，重新搬来一张方桌，桌上有两摞茶碗一壶茶，按江湖规矩，以茶碗摆阵，作为堂口，师爷摆阵，由来人破阵。 “来客不喝江湖茶，必有江湖事，这位兄弟，喜喝什么茶？” 秦天看着身前的方桌上师爷摆出的七星剑阵，嘴角带有讥笑之色，波澜不惊的微微卷起袖口，很是江湖的将茶阵上靠近自己左手的茶碗放置右手打头位置：“茶栈有复明，一喝清莲梵心茶，二喝三合明红茶，三喝桃园结义茶，此茶味道不正，难以下咽！” 端起七星剑阵阵心那碗茶，秦天只是闻了闻，脸色故意变得很难看，就跟闻的不是茶，而是什么污秽之物一样，手腕微转，褐色茶水泼了一地。 看见秦天如此无礼的破阵行为，不光是摆阵的师爷脸色铁青，身后座位上的四人，各个脸上露出愤怒之色，坐在第四把交椅上的精瘦汉子轰然起身，指着秦天喝道：“哪里来的柯朗玛（乡巴佬），不知天高地厚，牙帮的堂口你也敢来找茬，老子问你，老五和那些兄弟现在哪里，他们要是有一根汗毛的问题，不管你是谁，今天都走不出这扇门！” 第725章 秦天很是蔑视的瞥了一眼师爷身后的精瘦四爷，跟看小丑一样，随即回过眼，下手如飞，茶桌上几个眨眼的功夫摆出了一套极其罕见的天地阵。 “混沌初开，才有天方地圆，天地，既是万物之始，亦是规矩，红（洪）茶好不好喝，得看合不合规矩，不喝规矩，再是好茶，也只会让人嗤之以鼻。” 此阵一出，师爷连退三步，吓的一脸煞白，而身后四人再也坐不住，纷纷起身上前，看着茶桌上的茶阵脸上惊疑不定。 秦天丝毫不管五人的的表情，身子后退半步，双腿成前后弓步，左腿膝盖微曲，右手五指成拳，只有大拇指挺立天地，左手半抱右拳，拳式抬高至额头之上微微偏左，随即转身正北，三敬天地，随即声如洪钟威严轻喝。 “地振高冈，一派溪水千古秀;门朝大海，三河合水万年流。” “先秦俗人，门里说话，不是来龙坐豹，亦非堂口龙头，不属内外八门，不在排位之中。” 秦天气势超凡，这架势哪里是江湖混混，明明是真正的老江湖。 师爷手中折扇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吓的他根本不敢弯腰去捡，心想这回遇见了大麻烦，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盘海底。 “客从何处来，走的水路，还是旱路？” 秦天收回手势，重新悠闲站定，双手插兜，继续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悠闲模样。 “上过刀山，也淌过湖海，没有去不了的地方。” “可有堂口，或拜帖高人？”师爷紧跟着问道。 “无堂无口，倒有金箔一封。” 金箔二字一出，师爷和身后几人均是倒吸一口凉气。 青帮拜老大都是普通字帖，只有高辈身份才会用上金箔字帖，这种级别一般都是大佬级的人物收徒才会出现。 如今混的风生水起的青帮之人，除了上海的通字辈张啸林和黄金荣，悟字辈也就杜月笙最拔尖，当然，也有还了帖子的大老板。 天津青帮是袁世凯公子袁克文开的山，几年前大字辈袁公子辞世，京津两地的青帮也就分崩离析各立山头各自为政。 当初袁公子广收门人，不过通字辈只收了九人，而这九人，现在已经是京津两地江湖上的老爷子了，门徒遍地，早已渗透进了各行各业。 拜老爷子赐金箔，这不是辈分不辈分的问题，而是某个堂口的传承人才会有的待遇。 也就是说，他们面前所见之人，就是某个堂口的未来大爷，如果真是这样的身份，事态可就上升到了另一个层面。 谨慎起见，师爷再次发问：“烦问阁下拜的什么字，又上的那座山？” 秦天抽出插在裤兜里的双手，微微抱拳冲东方作揖：“拜八品十德十不分内外，无排无坐不谈高矮，只尊天地，只恤黎民，万字兄弟从来只拜万字山！” 刚听秦天所言，众人还是一头雾水，没有字辈排位，又怎么会是青帮中人？ 就在众人疑惑的时候，秦天亮出了一块无事牌，只见上面龙飞凤舞的刻着三个古篆大字——天地会！ 当师爷众人看清那块无事牌上刻着的天地会三字时，先是一愣，随即面面相觑，最后则是前俯后仰的哄堂大笑。 合着这年轻人话本看多了，几百年前的天地会都给整出来了，这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没有什么比天地会这三个字更好笑了。 第726章 “他妈的，老子还以为是个大佬的接班人，结果是个空子啊，你是故事听多了吧，骗人的把戏玩的这么溜，还真的差点被唬住了，奶奶的，笑死我。” 刚刚还气氛紧张的一楼大堂，被几人的嘲笑声打破，压抑的氛围为之一松，牙帮众人也重新掌握了主动权。 既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个江湖骗子，在牙帮的地盘，那就得由牙帮说了算。 “我，金大牙，牙帮老大，津门老城这一片都是我的地盘，既然你能弄走老五那些人，肯定也有点手段，报个名号吧，别再扯什么反清复明天地会了，这里不是茶馆，老子懒得听你说书。” 牙帮为首之人金大牙，五十出头，身材微微发福，因镶嵌两颗纯金大门牙而得名，手下共有四个兄弟，赵老二、李三爷、吴老四和周老五，还有与秦天对切口的师爷季春风。 秦天有些无语的收起手里的天地会无事牌，摊手耸了耸肩很无语道：“我是来盘铺子做生意的，和你们无冤无仇，干嘛自找麻烦，何况我也没那个能力啊，不过我倒是知道是谁干的，而且他们就在附近看戏。” “谁？在哪儿？你怎么让我们相信你说的是真的？”金大牙有些怀疑道。 秦天从裤兜里摸了一根烟出来，顺手掏出一张花旗银行本票摆在桌面上，自信道：“我也算是半个江湖人，规矩也懂，你们在这里设的局我也清楚。” “地方是好地方，价格贵一点也是应该，这笔钱远远超过这一片商铺的价格，当是我买断这块地和地上房子的钱，这里还有一点心意，是孝敬钱，我开门做生意，只求平安，主位大佬若是觉得合理，咱们就把手续交割了，若是不满意，我也只好遗憾走人另寻他处。” “至于找你们麻烦的人，此时就在路口停着的那几辆车里，信不信随你们，我可事先说好，此事与我无关，我只是渠道多消息灵通而已。” “噢，忘了说，你们的五爷和那些兄弟，此时应该化成灰了，节哀吧~” “什么？二三十号人就这么死了？谁这么大的能耐？兄弟，你这个玩笑开的也太大了一些吧。” 金大牙看了一眼桌面上的两张银行本票，数额他倒是非常满意，说明眼前之人是个会做生意的人。 但是他不相信老五那些人就这么死了，而且连一点动静都没有，至少他们的人也应该知晓一些消息才对，不应该是现在这种音信全无的情况。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这栋铺子我原价卖你，也绝不多找你一点麻烦，但如果你骗了老子，别说你和你身上的钱了，车里的那三个妞都活不过今晚。” 金大牙言罢，给老三老四丢去一个眼神：“老三老四带人去看看，路口是不是有车停着，老子倒要看看，是谁吃了豹子胆，居然敢在我们的地盘随意杀人。” 老三和老四立即起身，抱拳带着手下兄弟领命而去，一路上气势汹汹，各人手里也多了一些家伙事，远远看去就知道不好惹。 此时路口坐在车里的长门一郎看见南斜路上快步行来的人群，心中顿觉不妙，慌忙道：“科长，感觉有些不对劲，那些人看样子是冲我们来的，龙一长官在里面是不是出事了？” 佐佐木花子此时已经掏出了枪，面色有些难看，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看样子那些人是专门找他们来的，这个时候不出面怕是不行了。 第727章 “他妈的，哪里来的矮冬瓜，有人说是你们抓走了我们五爷和其他兄弟，别愣着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长门一郎和其他人此时已经下场，十几人围在头车周围，避免这些人对佐佐木花子造成伤害。 坐在车里的佐佐木花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开车门与这些人进入了旁边的商铺一楼。 她倒不是怕这些江湖草莽，只是这里不是日租界，这么多人，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而且她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暴露身份，要是让复兴社天津站的人盯上，估计不会有任何安宁的日子了。 跟着人进入一楼，秦天整靠在门槛上懒散的抽着烟，在见到佐佐木花子的时候，脸上透着很明显的嘲笑。 此时的佐佐木花子很想揍秦天一顿，那张贱兮兮的脸，真是她的噩梦。 “没想到还是个娘们儿，你们还真有种，话不多说，我们牙帮老五和手下二十几号人，是不是你们弄走的？”金大牙上下打量了一眼佐佐木花子，嘴角露出一丝邪笑。 “是。” “为什么弄走他们？他们人现在在哪儿？” “死了。” “什么？你个臭娘们...” 听见死这个字，金大牙瞬间火冒三丈，猛的一拍桌子，正要起身，屁股刚抬起来，就看见佐佐木花子和长门一郎等十几人同时掏出枪对准了他。 看见对方整齐划一掏枪的专业姿势，以及每个人手上手枪的样式，金大牙瞬间明白了这些人的身份。 极其尴尬的保持着躬身起身的姿势，金大牙和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刚刚还怒目横对的表情瞬间变得谄媚，露出那两颗大金牙缓缓举起双手，变成一副奴隶才有的模样：“太君，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是我金大牙有眼不识泰山，我掌嘴，我该死。” 靠在门框前看戏的秦天吐掉嘴里的烟头，走到香案上收起那两张银行本票，冲金大牙挥了挥手：“看来金爷遇见麻烦了，咱们的交易怕是没法做了，你们细聊，我就不打扰了。” 将银行本票收起来，秦天看都没看佐佐木花子一眼，优雅的转了个身，准备迈过门槛的时候忽然停下，微微侧头，好心的提醒道：“多好的一间铺子，可别弄脏了。” 言罢，秦天直接跨过门槛，上了车带着三女穿过人群扬长而去。 车里，靳秀好奇的问道：“爷，您没事儿吧。” “能有啥事儿，这不是好好的吗。” “爷，那这铺子...咱们还盘吗？” 开车的秦天嘿嘿坏笑道：“已经盘下来了啊，刚进去那群人不就是收铺子去的么。” “啊？那些黑衣人啊？怎么感觉他们好奇怪。” 早已看出端倪的陈莲妃和司慕言只是笑而不语，那个领头的女人，虽然戴着帽子，也只说了三个字，却暴露了她的身份，这不就是他们第一天道津门时，在别墅迎接她们的那位姨太太么。 之前秦天说派她去做事了，原来是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去了，手上掌握着这么一支武装力量，难怪自己老爷会如此气定神闲，她们的担心也是多余，老爷什么时候办过没把握的事情，看来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回到家，刚吃过晚饭，老妈子说有人送来一个资料袋，正在客厅喝茶的秦天打开一看，果然是那座楼的地契和房契。 将档案袋推到靳秀的面前，挑了挑眉：“秀儿，去跟我研究一下怎么装修？” 第728章 在老城东门外开古董铺子，秦天有自己的算计。 利用靳秀的优势，和明眼梅花紫门的身份，一方面让其收徒，把这份手艺传承下去，靳秀手上的技艺堪称国宝，不说将其发扬光大，也绝不了断送在她的手里。 另一方面，做古董生意收藏古董，这也是转移新京财富的一个很好的路子，而且也能保护这些宝物不往外流，成为洋人博物馆里的展品。 除了这两个算计，还因为这里不是租界，复兴社的人能时刻盯着，关键时刻能够很好转移，算是给靳秀她们留下的一条后路。 英法租界暂时是安全，但过几年以后也是风雨飘摇的情况，根本拿日寇没有办法，洋人只看利益，根本靠不住，他也不会傻到将洋人当成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何况身边的这几个人，陆陆续续都要转移掉，在租界区意外的灵活性更强。 这么快就拿到心仪的铺面，靳秀格外的开心，能快点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总比整天在家当太太好。 第二天一早，秦天就被兴奋的靳秀拉了起来，草草吃过饭就和几个人一起到了老城东门外的铺子。 刚进门的时候，秦天还是有些惊讶的，牙帮的人不仅没搞破坏，还把街边的这栋楼和后面的二进小院给收拾的干干净净。 铺子的事情秦天全权交给几个女人去做，陪着逛了一圈，便坐进了长门一郎的车。 长门一郎早就现身等在街边，只等秦天看完了房子，好带着他去另一个地方看看。 “这里留下一组人护着她们，别出岔子了。” 刚上车，秦天就给坐在副驾驶的长门一郎吩咐了一句，作为下属，这种事自然会考虑在领导之前。 “长官放心，已经有安排了，保证万无一失。” 秦天嗯了一声点点头：“开车吧，说说牙帮的情况。” 不用长门一郎吩咐，驾驶员熟练的启动轿车，朝着老城东门方向行去。 “是这样的长官，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津门老城有五个地方帮派，牙帮只是负责东门区域的帮派之一，与牙帮一样还有西北南三个规模差不多的帮派，在这四个帮派之上还有一个更大的津门会馆掌舵。” “津门会馆的话事人叫李安然，是袁公子门下通字辈九人之一，这人我们曾经接触过，是个死硬分子，对我们和帝国虽然算不上仇视，但也拒不来往，一直与咱们泾渭分明，他的势力范围就在老城这一片。” “那个金大牙怎么处理的？”秦天淡淡的问道。 “牙帮的金大牙和剩下几人昨晚都意外死亡了，金大牙死在了小妾的肚皮上，因为大烟抽太多，又服用了过量的大力丸...” 秦天闻言忍不住微微笑了笑，这个死法也不算亏待了金大牙，到了下面至少也是个风流鬼。 “牙帮什么情况？”秦天继续问道。 “牙帮的势力范围在东门里和东马路这一片，区域不算大，但因为是老商业区，古董商多，来这里做买卖的人都有钱，手下开设的有妓院、赌场和烟馆，这些产业今天早上都已经被李安然派人接手了，牙帮帮众基本上都被其他三家给分光，东门里这一片现在空着的，除了那些妓院赌场和烟馆，其他的没人管...” 听完长门一郎的介绍，秦天只能说金大牙这些人好死，黄赌毒一个不落，还放贷和贩卖人口，无恶不作丧尽天良，除了身份与日寇不一样，其他的方面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729章 李安然暂时稳住不动，肯定是猜到了一些端倪，既然是通字辈老江湖，心思肯定剔透。 秦天思虑了一会儿：“让人去给李安然送一份大礼，他的产业我们不动，我们的事情让他也别管，礼物一到，他应该就明白意思了。” “送什么样的大礼？”长门一郎疑惑的问道。 “当然是钱了，难不成送肉啊。” “属下明白，只是应该送多少合适？” 秦天没开口，只是伸开左手手掌，然后自然的将拇指弯曲：“绝大多数人看见这个数字，心里就知道代表了什么了。” “嗨，今天就按照长官的要求送过去。” 没过多久，秦天就抵达了东门里孔庙的后院，这里是牙帮的堂口，好好的一座孔庙给这些人糟蹋的面目全非，俨然是一座充满恶臭的藏污纳垢之地。 这座孔庙规模不大，坐落在东门内大街以北和义仓街中间，正门开在道署东箭道上，内里除了一进院里的文庙，后面还有一个二进后院，左右还各有一座侧院。 位置不错，房间也足够，而且不在正街上，相对要隐秘一些，这里作为一个小据点非常的不错。 佐佐木花子早已在这里开始指挥人收拾，长门一郎陪着秦天逛了一圈，最终三人合在一起，秦天当着两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牙帮突然出问题，这件事不可能传不出去，肯定会有人来一探究竟，毕竟这片是商业区，有利可图，就会有人惦记，津门会馆的李安然看样子是主动放弃了这块肥肉，他应该已经弄到了一些关于你们的消息，所以这个据点咱们相当于半明牌了。” “所以，这里只能作为一个辅助据点来运作，具体做什么，你们自己考虑，他的作用是给敌人造成一个假象，让对方以为我们在这里建设了一个主要据点，这样就能牵扯对方一部分力量，从而达到削弱对方人手的作用，明白这个道理吗？” 佐佐木花子对于这个长官没什么好感，皮着个脸只是机械的应承，而旁边的长门一郎则十分的积极，而且也听明白了秦天的用意。 “长官想的真周到，如此一来，必定会牵制对方至少两个小组的力量日夜轮守监视，这里困住了两个小组，那其他地方必定就会少两个小组的人，不愧是坂西将军亲自提携的前辈，您的决策非常的英明，出乎我的意料，真是让人佩服。” 长门一郎只是个小组长，虽然是竹机关的直属力量，不能只以组长的身份来评判，但在秦天的身份之前，的确只能算的上是一个小喽啰。 如果是在新京，别说长门一郎这样的蚂蚁，就是佐佐木花子这种小科长也能够随手捏死。 “这一招叫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让人猜不透，既然猜不透，肯定就不会掉以轻心，如此一来就会出动足够的力量进行监视，咱们多找几个这样的据点，就能非常好的分散敌人的有生力量，这一招又叫做分而食之，意思是说，将无法一口吃下的肥肉，分成若干小块，这样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吃掉原本吃不下的食物，华夏的兵书你们应该抽空多看看。” 秦天在说话的时候，长门一郎听的两眼放光，嘴巴都成哦字状，表情十分惊讶，突然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第730章 “长官，您真厉害，只是简单的一个比喻，我仿佛打开了忍者二脉，您刚才所说的计谋，是不是著名的孙子兵法？” 秦天冲长门一郎比了个大拇指，赞赏道：“长门君真厉害，连孙子兵法都知道，不过那不叫忍者二脉，而叫任督二脉。” “我知道你们刚接触我的时候，会因为我以前的身份产生芥蒂，本来不需要过多解释，但我还是要说一句，在你怀疑我之前，请你先达到我的高度，不同层次的人，看待问题的角度和方式有着巨大的差异，把格局打开，你才能看见更多以前看不见的东西。” 秦天现在在下一盘大棋，以京津之地为棋盘，所有人为棋子的大棋。 戴老板也同意了秦天的计划，在劝业场见面的不到十分钟里，就已经确认了这个计划。 竹机关让秦天来京津重新建立谍情据点，以现在双方势同水火的局面，难度并不小。 想要在夹缝中求生存，在双边身份不暴露的情况下，秦天摇身一变，从棋子变成了执棋之人。 类似于孔庙这样的据点，接下来会出现不少，虚虚实实，只有秦天这个总规划设计者才清楚。 戴老板这边下达了命令，让津门的王大木和北平的陈恭澍积极配合秦天。 整个计划其实很简单，秦天先给日寇发展据点，等发展到一定规模，再由北平站和天津站将其一举剿灭。 这样一来能省很多事，也会少许多不必要的牺牲，最主要的，是能够在关键时刻给予日寇谍报机关近乎毁灭性打击。 日寇弹丸之地，对于谍情人员的培养本来就捉襟见肘，之前已经遭遇一次毁灭性损失，再来上这么一次，日寇的谍情机关要想再支棱起来，所需要的可不是金钱的投入多少，而是时间成本，只要赢得时间上的缓冲，对于大局来讲，其价值无法衡量。 现在秦天最担心的，或者说最急迫的事情，并不是发展据点，而是搞垮竞争对手和查清另外几条暗线。 从新京出发的时候，秦天就知道除了他之外，明里还有和他一样的两条线在做同样的事情，而这两条线的领头人一样是华夏人。 以坂西利八郎和土肥圆的做派，秦天认为肯定不止这两条与他一样的两条线，肯定还会有至少一条暗线。 这是国与国的战争，作为大战之前放出去的斥候，并不会只有几条线那么简单，就算有无数条线同时存在都不为过。 所以，秦天现在的问题不在于他自己的这条线，他的这条线完全是明牌发展，对于复兴社来讲一点威胁都不会有。 真正的威胁，是连他都不知道的其他几条线，如何找出这几条线，才是秦天目前最大的难题。 从孔庙出来，秦天坐着长门一郎的车回到了靳秀所在的那栋铺子。 一路上长门一郎的表现秦天很明白，看的出来，他很想进步，是真心实意的那种。 与佐佐木花子不同，长门一郎级别不高，属于万事冲在第一线的人员，朝不保夕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意外。 他会表达出这种意愿，是在情理之中的，作为过来人，秦天也能理解，毕竟谁不想成为躺在温柔乡里发号施令的那个人呢。 “长门君，海光寺那边你了解多少？” 第731章 长门一郎并未多想，只当是长官正常了解情况，便如实说道：“您肯定知道海光寺是天皇直属的驻屯军司令部，除了海光寺，在附近各地也散落着一些小型据点，总兵力现在已经增加到了五千多人，这里面除了日租界的宪兵队，还有驻屯军特务课专门从事谍情工作，其现任课长是满洲皇族后裔川岛芳子。” “从系统归属来讲，这个特务课归属驻屯军，但课长川岛芳子却又与我们竹机关有从属关系，她得听命于五十岚课长，也就和佐佐木长官一样。” “只不过我们人手有限，而特务课那边不仅人手充足，经费和装备都异常的精良，天津的大部分反谍工作都是由他们进行，我们主要是在暗地里进行辅助，或者执行一些竹机关下达的特殊任务。” “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组织或者机构？”秦天很随意的继续问道。 长门一郎有心讨好秦天，对此事也没有隐瞒：“京津两地，我们以前一共有三个处九个科，北平一处，津门二处和位于保定的河北三处，每处下设三科，每科又有情报、执行和技术三个组。” “每个科都是独立存在的，还有一个隐藏的处级机构，其实也可以看做是一科，只不过级别比我们高，可以对我们下达命令，不过一般情况我们都是直接与五十岚课长进行单线联系，其他人我们不认识，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在做什么，若是碰见了，只要表明是自己人的身份，基本上都不会多过问。” “那我们可得加把劲了，这么多同僚一起竞争，想要得到上面的嘉奖，就得做出让人刮目相看的事情来，长门君和你的组员我都很看好，放心，跟着我，不说做到第一，第二还是有机会的。” “嗨，长官在新京的事迹属下也听过一些，您的经历十分励志，十分让人佩服，跟着您，我相信一定会再创辉煌做出一番事业的。” 两人在车上商业互夸了一会儿，车子就抵达了铺面之前，正好靳秀等人已经看完了房子，便与众人一起回了英租界马尔他道的别墅。 回到家，秦天和众女闲聊了几句，便回到书房开始在草纸上写写画画。 长门一郎所说的那些，秦天来的时候其实就有所了解，只不过当时土肥圆没有说这么清楚，他当时也没想着去找五十岚多了解。 现在听长门一郎介绍，秦天脑海里开始浮现出非常清晰的网状脉络。 竹机关为主体，下设诸多业课，五十岚作为总课长统领这些部门，其中华北三个处的特务组织就是他的直属机构。 北平、天津、保定三个地方分别有一个机构，按照长门一郎的说法，天津这里是二处，让人奇怪的是二处既是管理机构，又是执行机构，作用和下设的三科一样。 也就是说实际上天津有四个组织机构，他现在所带领的佐佐木花子就是其中之一。 那么，是不是可以肯定，还有三个组织在从事他现在所做的事情，这是原本就有的明牌组织，这样的话问题就来了。 秦天所知道的信息，从新京派来了三个人，除了他自己，另外两个人会不会和他一样已经控制了另外两个科，还是他们之间并无瓜葛，来天津了之后另起炉灶？ 第732章 还有，明线有了，暗线呢？暗线又会是怎样的一个安排？ 看着草纸上大大小小的圈和绕成麻花的线，秦天点了一支烟揉着紧皱的眉头，这架构，还真的是一团乱麻。 想要彻底弄清所有的特务线，任重而道远，还不是一般的棘手。 在去搞清楚这些明线暗线之前，秦天花了三个月时间在津门很是隐秘的做了许多事情。 除了亦真亦假的情报点，最主要的是选中了一个地方打算干老本行。 这个时期的津门商业区主要集中在海河以西，老城以北运河两岸的北大关从前清开始就是最大的商业区，后来有了租界才逐渐转向城南和日租界之间的三不管区域南市，再到后来法租界劝业场一带迅速崛起，梨栈街那一片才出现如今的摩登氛围。 但是其实除了这三片，还有一个地方是一般人去不起的地方，却又被称为真正消金窟的地方。 包含在英租界内的美租界里有一个地方叫小白楼，并不是说只是单指某一栋楼，而是一整片区域叫小白楼，这里也的确因为一栋通体白墙的夜总会洋楼而得名，人们口里说的小白楼都基本上只是泛指。 海河以东的老娘娘庙一片也算不错，以及原俄国租界实际上商业状态也都还行，但和河西的这几个位置比起来还是差的有点远。 秦天在这几个商业区都逛了一段时间，最终还是选择了小白楼这个区域延续他的老本行。 一个原因是小白楼这边是新兴的区域，又距离江滨道不远，这里位置好，房子新，可选择余地大，而且价格还比较合理，比起南市和劝业场那边可要便宜接近三分之一。 另一个原因是这边渐渐成为上流社会投资和消费的重点区域，在这里做生意，消费能力完全不用担心。 最主要的是来这里消费的人都不简单，情报的流转自然而然的就会快上许多，情报这种东西讲究一个时效性，越早知道某个情报和消息的人，反应时间越多，也就越有利，要是时间拖的太久，大概率会变得毫无价值。 秦天所拿下的那栋楼就在小白楼所在的第三号路和狄更生路相交的十字路口，与小白楼正好成东西对角，刚好隔着主干道路海大道。 小白楼的前身是专门给美国大兵戒酒用的训诫楼，在那一段时间里这里被称为戒酒堂，不过在美国放弃这里的租界权后，这栋楼被一位美国商人买下来改成了一座综合性酒吧，并且取名了个9°c的名字。 说起这个名字，美国商人克里斯还不是随随便便取的，看起来是九度的意思，实际上是用的酒池的谐音梗，他曾经还调侃过，这个名字的灵感来自于华夏成语酒池肉林，专门来讽刺这里是戒酒屋的历史。 秦天花巨资拿下的这栋楼也是美国一家地产商旗下的产业，正路口上，四层半全新哥特式楼房，全新技术和材料建成，能抗住目前大多数普通炸药和炮弹的攻击。 主楼和后面的花园总占地很大，整体设计就是用来做酒店的，不管是占地面积还是套内使用面积都很充裕。 买这栋楼所花的钱来自张敬尧剩下的那批费用，秦天根本不需要掏一分一毫。 第733章 之所以能够直接买下来，一方面这栋楼在租界区内，也有足够的商业价值，而且也赞同秦天的意见，风流场所才是情报真正的聚集地。 一旦这个场子开业，不仅能够挣钱，还能打开局面，提供给谍情系统运作很多事情。 因为新京有了一个熱京东，如果在津门取这个名字，肯定会出问题，在秦天绞尽脑汁之后取了个很洋气的名字——香蕉派。 香蕉派，名字更贴切欧美人的习惯和审美，这样给人的第一印象就不会和东洋有关，只要不和东洋扯上关系，对于外国人来讲都不会有什么芥蒂。 香蕉派的整体结构早已完工，其他的水电这些设备也都齐全，在接手之后，秦天找了英国设计公司进行内部设计和装修，目前已经完成了大半，按照工期，最多不超过两个月就能彻底完工。 如果抢一下时间，香蕉派能够在八月初开业。 香蕉派的整体设计和熱京东一样，除了一楼的夜总会和楼上的酒店，在另外三栋副楼里都设计成了情景式闯关模式，经营方式和玩法都和新京的熱京东一样。 至于主打的红人和姑娘，以及工作人员，秦天也安排的极好，由戴老板亲自安排，从上海滩和秦淮河调一批舞女过来，其中的领班之类都会是他的嫡系。 而东洋方面，秦天给了竹机关很多工作人员的名额，意思是把这里打造成他这支线的主阵地。 竹机关考虑再三，最终还是没有派其他线的人来，只是让佐佐木花子的人尽数进入其中。 不过秦天并不会相信竹机关真的什么都没做，在这些杂七杂八的人中，肯定藏着猫腻。 香蕉派还没开业，秦天就已经看到了一场龙争虎斗的戏码，这个风月场，有戴老板的人，有竹机关的人，还有他这边的人和许许多多不知道什么势力的人。 一直忙碌到七月初，秦天才等到戴老板送来的女子天团，领头的班主叫柳卿言，三十出头的年纪，肤白美貌大长腿，高耸的峰峦让人想入非非。 和苏青一样，在派来的时候，都没有告知他们秦天的身份，她们的上线也不是秦天，而是天津站的王大木。 所以在柳卿言一众人眼里，秦天也只不过是这个场子的幕后老板而已，或许身份和背景很厉害，但和她们没有太大的关系，接触起来也没必要过于讨好和谄媚，只需要正常交往即可。 柳卿言的人是这个场子里的主力，但情景式体验是多元化的，所以秦天又通过新京的关系搞来了另外两个团，一个全是大洋马，一个全是樱花妹子。 如此一来，整个香蕉派已经具备开业的条件，现在只等广告预热和装修结束了。 秦天作为大老板，一般不会露面，佐佐木花子理所应当的成为了负责露面管理的那个总经理角色，迎来送往什么的都得她来负责。 佐佐木花子本想拒绝的，结果秦天说这么好一个搜集情报渠道的机会不要，难不成去当保洁？ 佐佐木花子知道秦天说的有道理，将这么重要的位置给她，秦天有避嫌的意思，也是在向帝国表达忠诚，就算再苦再累，作为帝国的勇士，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时至八月初正式开业，香蕉派一炮而红，在整个天津卫掀起了一股热潮，熱京东的那一套照搬过来，沉浸式闯关游戏激起了所有男人的斗志。 忙了整整一个月，香蕉派的热度都没降下来，不过所有部门的磨合都已经完成，秦天也不用再跟救火员一样到处灭火。 整个场子顺利经营，秦天也才有了真正休息的时间。 只是他还没休息几天，执行秘密任务的铁牛和小杨七终于回来了。 第734章 铁牛和小杨七来到津门，这就意味着他在新京从风土协会换来的那批文物古董安全入关。 这批古董的转运路线并不是走的山海关那条线，而是绕道察哈尔以行商的方式分配运送，相当于绕了一大圈走的陆路，所花费的时间不少，不过在秦天看来这是值得的。 亲自盯着那批宝物从英租界的商码头上船，与春花和陈莲妃依依不舍的道别，看着商场渐行渐远，秦天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心。 虽然港岛那边有信得过的人已经将一切安排妥当，但只有两个女人单独在那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本打算让铁牛和杏花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特牛死活不肯，最后只让杏花跟了过去，他自己则继续留在秦天身边，看着杏花已经有了身孕，秦天也就没再多劝。 春花和陈莲妃离开津门前往港岛的事情佐佐木花子很快就知晓了，苦于被夜总会的事情困住不能脱身，无法亲自去码头检查，结果手下的人也没查出来蛛丝马迹。 等秦天来到夜总会的时候，立马上前进行了询问，秦天对此也有任何遮掩，直接回答道：“说到底我依旧是个生意人，身边女人这么多，总不能让她们整天无所事事吧？去港岛当然也是做生意，再说明白点，我这样的身份，说不定哪天就莫名其妙的死了，我的家人谁照顾？我不自己想办法积攒一些家业，难不成真出事了你会好心照顾我这一大家子？” 秦天直截了当的这么说，倒是让佐佐木花子找不着任何借口，人家都直说了是给自己留的后路，还是为了那些女人着想，同为女人的佐佐木花子也不知道是心里哪根弦被触动到，居然一个字都没有多说就转身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看着这个女人离开的背影，秦天忍不住轻叹了一声，只能说她这样的女人，在这个时代都是悲剧。 从来到津门到现在半年的时间，秦天这条线发展的相对平稳，既没有发生较大规模的冲突，也没有什么亮眼的建树，总体来看无功无过，所有的事情进行的很低调。 不过通过香蕉派的经营，以及十几个孔庙这样的小潜伏点分布，秦天也基本上完成了重建情报网的第一步。 佐佐木花子虽然每天忙的不可开交，但处于情报周转中心的她还是有极大的震撼体验，区区一座夜总会，每天都会有各式各样的情报满天飞，加上那些小潜伏点提供的情报，她每天只用待在这栋楼里，就会有处理不完的信息。 她是真没想到秦天这个人的能力会这么恐怖，用商业行为来获取情报，比起他们以往的那些笨拙做法要高明的多。 第一阶段的任务结束，接下来就是第二阶段的布置，要以津门为中心，逐步往外扩散，重新夺回华北各地区的情报控制权。 这里就出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东洋人如果只是在津门租界或者华区出现，基本上也没什么奇怪的，但如果要在其他地方，诸如县乡这些小地方，以现在的情况来讲，几乎没有东洋人生存的空间了。 秦天被派来津门，最主要的任务之一就是这一点，要想办法重新在各个县级单位建立让人不易察觉的潜伏点，以供日谍进行策反等间谍活动。 第735章 这么做的目的，看似吃力不讨好，实际上竹机关的用心十分之险恶，一切的投入，都是在为接下来全面入关打基础。 这件事在东洋人看来难度极大，但在秦天眼里则是小事一件，不过他现在还不打算开始第二阶段的发展。 以稳固现有据点经营为借口，开始偷偷摸排其他明暗线的情况。 这段时间秦天这条线发展的相对平稳，其他的几条线则不是他的这种做法，从王天木提供的情报来看，他们目前的压力非常大，哪怕秦天这条线没有对其造成什么威胁，别的线仍旧让他们有些喘不过气。 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复兴社估计就要被迫撤出津门地界了，局势严峻，秦天也不得不开始着手挖萝卜的工作。 说实话这大半年来，秦天一直在想办法去挖另外几条线的线索，可惜都没有任何发现，唯一知道的，只有川岛芳子那条明线。 一直陷入僵局的秦天也非常苦恼，每日都在绞尽脑汁的寻找新的方向。 这天秦天正在靳秀新开的古董店如懿斋打发时间，通常没事的时候秦天就会来这里，春花和陈莲妃去了港岛，津门就只剩下司慕言和靳秀两人。 平时这俩人基本上都待在这里做古董买卖，一些精巧的小物件都能自己做主，遇见尖货了都得让秦天这个金主同意才会收，所以没事的时候秦天就会待在这里，利用古董商的身份行事。 中午吃饭完，秦天刚院子里泡茶，小杨七习惯性的来到后院，将手里的一沓报纸递给了秦天。 “秦爷，这是早上送来的报纸。” 正在洗茶碗的秦天示意其丢在旁边的茶几上，手上继续倒水，用竹镊子清洗茶杯。 随意瞥了一眼那堆摊开的报纸，当时也没在意，只是洗着洗着，眼角的余光忽然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停下手里的动作，秦天拿起报纸一看，脑子瞬间跟雷劈了一样。 「新到药酒，物美价廉——明月楼」 明月楼，秦天给秋月取的代号，如遇任何突发事件，就让其用这个代号将情报投递到一个死信箱里，苏青会定时派人去查看，然后通过隐秘形式传递到津门。 秋月的这则信息是告诉秦天，有东西从军马防疫研究所运到了关内。 以秋月现在的身份，无法知道具体的信息，按秦天的要求，只要研究所里往外运东西，一定要查出运输信息和目的地。 在津门的海河报上看到这则消息，就意味着有未知的东西被送来了这里，也就是说日寇有可能在华北地区进行试验？ 这种事可不是随便开玩笑的，比起日寇陆军部队入侵长城一线要严重百倍。 如果日寇真的试验研究出来的那些东西，以现在的水平来看，大概率会是某种瘟疫，这种东西一旦扩散，必然是大范围出现波及，会引起一整个地区所有人的恐慌。 后院失火，广袤的华北地区乱成一团，守卫在长城一线的守军没有足够的后勤补给，根本防不住日寇有计划的倾力一击。 此时的秦天心乱如麻，在津门还没搞清楚日寇的潜伏暗线，现在又来这么一个大炸弹，无疑是给他贴了一张催命符。 无论如何，他都得想办法搞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在日寇执行投放之前将其找到，然后交给金陵方面处理。 第736章 于公于私，都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在如懿斋待了一会儿，秦天带着铁牛来到城北锅店街溜达。 津门老城的东北南三条马路商业氛围都很好，大大小小的古董行也集中在老城周围这一片。 北面的估衣街、锅店街都是中小型古董铺子，南边的渔市大街和太平庄都是小铺面和古玩市场，包袱斋居多。 东马路上都是大商家，东门里更是老字号聚集的地方。 如懿斋开在东门外，还是大铺子，一般情况都不会有什么客人，这种大铺子基本上不做街面上的生意，看起来也相对冷清一些。 倒是北门的估衣街这一片和南门外的太平庄最热闹，秦天没事了也爱去凑热闹，最喜欢干的事情是按照靳秀教给他的那些知识去鉴宝捡漏，每次能淘到一个小玩意儿，秦天都能开心好久。 不过逛街是逛街，做事是做事，在东门里的孔庙设置了一个日谍的潜伏点，自然在周边会有一个复兴社的潜伏点。 王大木和秦天单线联系的地方，就设置在锅店街和估衣街中间位置的一间古董铺子里。 秦天有什么事，只要溜达到这里，就能很自然的与对方进行信息交流，这让跟踪和监视他的人感觉不出任何问题。 先是随意的溜达了半条街，秦天才和铁牛晃晃荡荡来到那家名为顺鑫居的铺子，铺子里一般只有三个人在，一个四十来岁的掌柜，两个帮忙的伙计。 见秦天进门，伙计连忙迎了上去：“秦爷您来了，快里边请，我去叫掌柜的，您来的真巧，昨个儿掌柜刚收了一批湿货，保准有您喜欢的物件儿。” 湿货，也就是刚出土的东西，基本上都还带着新鲜的泥土，行家只需要看一眼那些土，就能猜到大概的年份。 进屋落座，屋内的伙计赶紧上茶，没一会儿掌柜就端着一个小托盘笑呵呵的走了出来。 “哎哟，我说今天早上屋外就有喜鹊叫，原来是秦老板要来，赶巧了，刚收到了好东西，这是我清理出来的一部分，您过过眼？” 秦天瞥了一眼守在门外伸长耳朵的狗尾巴，随即也跟着打趣道：“我说这双腿咋不听使唤，快到你这顺鑫居的时候就自己拐了弯，原来是有好货在等着我啊，嘿，你这货还真新鲜，这土还润着呢，瞅着像是能看到唐末？” “要不怎么说秦老板是行家里手，如懿斋那么难搞的好铺面都给您拿下了，别的咱不是，就您这份眼力劲儿，就当得起东门外的介个。”掌柜竖了个大拇指比划了一下，满脸都是恭维之色。 就这么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商业互捧，很快就把托盘里的物件过了一遍，秦天似乎还真是被这些小玩意勾住了魂，非要去后面看看其他还没处理的东西。 掌柜巴不得秦天通吃，十分殷勤的请秦天去后面看货，见秦天起身往里走，守在门口的狗尾巴也想跟进去，结果看了一眼挡在前面的铁牛，想了想还是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顺鑫居后院里，秦天和掌柜蹲在地上看起来是在研究散落在空地上的物件，实际上却在低声说着悄悄话。 “我得到一条消息，新京有一批生物试剂运来了津门，具体情况不明，你得马上汇报上去，让老板尽快安排人进行调查，我这边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你们如果发现了什么，迅速与我联系。” 第737章 “生物试剂？这些狗杂碎居然在研究这些东西？”掌柜一脸凝重，生物试剂这种东西尚未传开，知道的人并不算多，就算是他们这些谍情组织也只知道一个大概。 秦天点了点头：“我在新京的时候就发现了，新京有一个研究室，哈尔滨也有一个，具体的事情我的人无法知晓，这个问题只能以后找机会，当下还是解决这批试剂最重要，老温，你是老板的嫡系亲信，此事不可大意，需要慎重处理，搞不好就会出现大范围不可靠的问题，我先回去，看能不能从日寇内部体系查到一些蛛丝马迹，时不我待，咱们耽误不起。” 名为温觅山的掌柜肃穆点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铁牛忽然出现在了门口，原来是秦天的跟屁虫借口佐佐木花子找他，故意跑进来看秦天在干什么。 忽然出现外人，温觅山丝毫没有慌乱，开始给秦天正经介绍起这些带土的文物。 差不多过去了半个多小时，秦天挑了七八件顺眼的小物件，讨价还价了一番才付了钱离开锅店街。 等秦天离开，温觅山才转身到仓库地窖里给北平发报，将秦天刚刚说的情报传递过去。 温觅山，是戴老板一手培养和发展起来的高级间谍，他在津门的时间比王大木还要长，在王大木建立天津站之前，温觅山就是他的主要情报来源之一。 秦天的身份不能对外公布，与秦天能够直接接触的人也只有温觅山和王大木两人而已。 温觅山主要工作室和秦天接头，王大木那边则是负责执行和情报搜集。 本身王大木和秦天就是同级别，也不存在被秦天领导这回事，秦天也好，王大木也好，实际上都只把对方看做配合做事的对象。 温觅山就不一样，他并不归属天津站管辖，至于有没有监督天津站的职能，秦天不好妄下定论，但这个温掌柜行事谨慎处事老练，在秦天看来可靠性要高于王大木。 回到如懿斋与靳秀和司慕言吃过晚饭，秦天便去了香蕉派夜总会，佐佐木花子或许不知道有生物试剂这件事，但她应该知道一些边角料信息。 而且夜总会里每天都有各式东洋人来消费，说不定能够打探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夜总会七点正式开门营业，一般情况到晚上十点以后才会热闹，秦天抵达的时候才七点多一点，现场基本上都是三三两两的零散客人。 秦天直接来到楼顶的办公区，很绅士的敲响了佐佐木花子办公室的房门。 当佐佐木花子打开门的瞬间，就看见斜靠在门框上的秦天举着一只通体碧绿的玉戒指。 “下午刚淘到的宝贝，感觉这个精美秀气的玉戒指很适合花子小姐的气质，虽然不值什么钱，好在年份久远，戴在手上把玩，有助于身心愉悦...” 秦天如此做派，倒是出乎佐佐木花子的意料。 自打成为这个人的属下，两人除了工作就没有更多的交集，还不如长门一郎和他走的近。 特别是那天晚上的两个大嘴巴子，到现在她都记忆犹新。 平时的时候，秦天对待她也是爱答不理公事公办的态度，今天突然转性，肚子里肯定没藏什么好主意。 是不是因为身边的两位姨太太去了港岛，所以又起了坏心思？ 第738章 平时和演艺部经理柳卿言打的火热，不应该去嚯嚯那个骚娘们吗，怎么打起了自己的主意？ 莫非...是对帝国的女人有特殊的癖好？ 越是带刺的玫瑰，越想摘？ “长官，如果您是谈公事，还请里面坐，如果是私事，现在是工作时间，还请您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 见佐佐木花子只是看了玉戒指一眼，一点兴趣都没有表现出来，说话的语气还很生硬，明显是在拒人千里之外，压根就不想和他有什么瓜葛。 这种情况秦天遇见过不知道多少次，自然是不会在乎，他的脸皮可是比钢筋水泥还厚。 “嘿嘿，倒也不是只为送你东西，还是有些公事和你谈的，要不然进去聊？” 秦天收起脸上的随意，变得有些假正经，冲办公室里的会客区抬了抬下巴：“咖啡，多加糖。” 佐佐木花子无奈，只好打开办公室的房门，将秦天请进去，然后跟秘书一样去冲咖啡。 香蕉派因为缩写的缘故，在洋人的口里已经演变成了比派，这样更通俗，更利于口口相传。 如果一个人说全称，就会被人鄙视是新人，整个圈子早已形成了等级森严的鄙视链，说全称的新人往往不遭人待见，只有通关数接近或者在一个区间的才能很好的交流。 所以秦天这座消金窟已经渐渐的被改了名字，而这座大楼也被叫做比派基地。 进入办公室后，秦天拿出一张草图递给佐佐木花子：“这是我新设计的logo，你应该知道，我们这儿现在被客户称作为比派基地，原来的形象已经跟不上潮流，接下来我希望可以正视客户们的意见，用汉化缩写比派来代替现有的视觉系统。” 佐佐木花子自己看了一眼纸上非常潦草的logo，最下面是英文全称的小体字，中间是一个横着的香蕉，上方是比派两个大体汉字。 草图虽然很潦草，但这样的设计确实很不错，简单易记，比起之前的一长串字母要直观的多。 “长官还真是全才，这种视觉设计您如此精通，难怪上面一直这么看好您。” 秦天自谦的挥了下手，继续说道：“这个是小事情，你按照这个找人办就行了，按照上面的意思，我们第一阶段的情报网已经搭建完成，接下来是往周边县城渗透，下半年我会将所有精力放在这件事上面，所需的人手安排的怎么了，这些人可是需要专门训练才行，不是说马上就能撒出去的。” 听见秦天说起第二阶段的事情，佐佐木花子立马收紧了心神，很是认真的说道：“按照您的要求，陆续从关外抽调了一百名精英，到目前位置已经来了大半。” “大半？这都多久了，不是按照计划这个月会到齐吗？”秦天有些疑惑道。 “是这样的，调度室给的理由是这次增派的人手过多，抽调的难度有点大，后面几批人选暂时都有任务在身，要等他们结束任务了才能来天津。” 秦天有些不爽的点了一支烟，忿忿道：“这怎么行，人都不齐，我怎么统一培训，我怎么统一安排，这一百人我也要挑选的，不是说这些人都能胜任我的安排，肯定有一部分会被筛选出来作为辅助使用。” “现在这样一来，我这第二阶段的计划还是不要弄了，免得出岔子，让帝国的勇士白费力气。” 见秦天不爽，佐佐木花子也很理解，随即解释道：“调度室说最多耽误半个月时间，会在十月之前全部集结完毕。” “十月之前？距离现在还有不到一个月，也罢，等一等吧，也不知道什么事这么急需人手，我只能先对已经来的人进行培训了，等他们人来了再补课吧。”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您现在就要开始对这些人培训吗？” 秦天点点头：“下半年冬天一到，这些人恰好能排上用场，现在他们是怎么安排的？” “按照您的要求，一半华夏人，一半帝国勇士的配比，现在都临时充当咱们这里的保安人员。” “很好，三天后，每天早上九点到下午三点为培训时间，地点就在一楼的夜总会舞厅，培训时间，其他人不得靠近，全程保密，相关的一些事情你来安排吧。” “哈衣，长官放心，一定安排妥当。” 秦天满意的看了佐佐木花子一眼，很突然的坐到她的身边，不等她反应过来，秦天已经握住她的左手，将玉戒指套在了她的小拇指上。 “还真的刚刚好，精致，好看，不夸张，不张扬，低调内敛，和花子小姐的性格一样，后面的事情就有劳你了，我还需要去准备培训的东西，就不久留了。” 第一次被陌生男子握住手，还做出戴戒指这种极具意义和亲密的事情，佐佐木花子脑瓜子嗡嗡的，根本没有想反抗或者拒绝，就这么让秦天戴了戒指还揩了油，以前每每想起秦天的这种油腻动作和行为，她都觉得异常的恶心，可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怎么感觉会如此奇怪？ 已经走到门口的秦天突然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扭过头冲正在发呆的佐佐木花子赞美道：“花子小姐冲的咖啡非常不错，很柔滑，很醇厚，一点都不苦，到现在我都觉得很香甜。” 秦天说完果断的离开办公室，顺带还关上了房门，直到咔的一声响起，佐佐木花子才回过神，愣愣的看了一眼门口方向，又看向左手小拇指上的碧玉戒指。 长官...难道不生气了？这是在向我表达善意吗？ 第739章 从佐佐木花子的办公室出来，秦天刚刚还满是温柔的脸瞬间回到淡漠。 刚刚的那段对话，秦天总算是找到了一些边角料消息，新的支援人员有一部分要延后，这些人被抽调去执行任务，会不会和生物试剂有关？ 这些人保护试剂入关，现在会出现在哪？接下来又会去哪儿进行投放试验？ 回到办公室，倒了半杯红酒，秦天开始琢磨起这些问题。 如果换成是他自己来做这个任务的计划，肯定要考虑的十分周全。 第一肯定是隐秘性，在关内敌我谍战对峙的局面，隐秘的携带试剂入关是重中之重，如何才能躲过特务的视线，顺利抵达目的地？ 第二点绝对是安全性，如此重要的试剂，如果因为路途遇见了一些意外出现了破损，其效果肯定会大打折扣，甚至有可能会浪费掉。 携带试剂之人，一定会有十分可靠的保护装置，而且绝对不止一支试剂，鸡蛋不会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日寇不可能不懂。 关内最安全的地方毋庸置疑是海光寺，如果放进海光寺储存，绝对是不二之选。 但竹机关大概率不会这么做，以秦天对坂西利八郎的了解，他们很可能反其道而行之，最危险的地方，其实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还有最后一点，这批试剂会用到哪儿？ 是长城一线的军队，还是华北地区的广大乡村？ 如果是去一线投放，危险系数会非常大，长城一线的守军都不是傻子，想要渗透进去的难度极小，现在可是战时防御，前线的封锁范围肯定是常人难以突破的。 加上秦天对日寇的了解，擅自动用生物试剂，要是让人揭露其真相，东洋帝国在国际上也会遭受巨大的压力。 所以他们大概率会选择既当婊子又立牌坊，暗搓搓的怂恿非东洋人进行巧妙的投放，好在事情被发现后撇清关系。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目的是瓦解长城一线的军事部署，让华北地区彻底混乱，显然是最好的办法。 想到这里，秦天脑袋里已经有了基本轮廓，整件事情的发展和走向似乎会和他猜想的差不了太多。 竹机关的目的很简单，实现分裂华北，形成第二满洲国的局面。 想要达成华北自治，就得让华北自乱，只要后方乱套，长城沿线的几十万守军就会不攻自破，他们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入关。 或许还会以国际救助的形式，派遣疫病医疗队来获得民心，以此加速华北国的独立。 狗日的土肥圆和坂西利八郎，这一招计划的是真阴毒啊。 一口干了杯子里的酒，秦天忍不住在椅靠上砸了一拳，无所不用其极的侵略战争，承受苦难的永远是广大人民群众。 作为一个尚有良知的炎黄子孙，决不允许这种灾难发生。 事态紧急，秦天用密码写了一道命令，然后晃悠悠的来到演艺部撩拨那些勾人的小妖精们，对于这些美女，秦天最多也就是占占小便宜，可不敢雨露均沾，兔子不吃窝边草是这行的规矩，那是秦天心里绝对不可逾越的红线。 此时的柳卿言正在化妆室里盯着姑娘们的妆造，顺便和手下对着接下来的表演次序。 见秦天出现，柳卿言立马迎了上去，一把搂住秦天的手臂，娇媚的打着招呼。 第740章 “老板您怎么来了，这里杂乱不堪，可别弄脏了您的衣服。”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秦天也大概了解柳卿言的性格，和苏青一样的出身，但性格迥异。 苏青性子清冷，谄媚奉承都只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个柳卿言就不一样，她的性格是真的外向。 戴老板虽然隐瞒了秦天的身份，柳卿言也没发现秦天的真实身份，但作为合作对象，她还是会很热情的对待秦天这位老板，毕竟秦天有东洋背景，深入了解这位老板，于她而言非常的重要。 所以在试探过几次后，发现秦天也是个花花公子的性格，喜欢撩拨人，还爱吃点嫩豆腐，她也自然而然的倒贴了上去了，给人造成一种势必要将幕后老板拿下的态度。 每次见到秦天，都会娇媚的投怀送抱，一声声老板，甜得可以把心都给化掉。 跟着柳卿言来到演艺部的办公室，秦天大概问了下现在的艺人情况，整个演艺部下面光是演艺人员就有五六十人，再加上艺人姑娘快突破三百大关，管理起来可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 好在柳卿言经验老道御下有方，处事也果决，发现问题就会立马进行调整，遇见不敬业的人该教训教训，该遣散遣散，这一行都是这种情况，除了固定的姑娘，其他的都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姑娘，无非都是为了赚钱，只要在钱上面不太苛刻，基本上都没什么大问题。 恰好比派的盈利能力非常强，秦天也不是那种抠嗦的老板，姑娘们除了比别的地方高出一倍的月钱，每个月还会有额外的赏钱。 在比派辛苦一个月，合的到其他地方两个半月，只要不是脑子坏掉的，每天都会铆足了精神服务好宾客。 没谁会傻到自找麻烦，浪费掉如此挣钱的一份好工作。 与柳卿言磨磨唧唧了半天，说是聊工作，实际上都不知道撩到哪儿去了。 不过秦天每次都只会点到即止，撩拨的柳卿言面红耳赤娇喘不已的时候就会嘎然而止，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今天也是一样，搞的柳卿言满脸都是哀怨，看着秦天离开办公室扬长而去的背影，心里别提有多烦。 倒不是她真的想和这位老板发生点什么，她是真想搞清楚这个年纪轻轻的幕后老板，和左雅治那批东洋特务到底是什么关系。 在心里叹息了几声，平复了一下心情，又在镜子面前补了补妆，柳卿言才拿着演艺表离开办公室。 一直到九点钟夜总会正式开场，一切进展顺利，回到后台打算抽上一支烟的时候，才发现火柴盒里多了一张小纸条。 「寻找身份奇怪的人·l」 在看完写满密码的纸条下一秒，柳卿言就将其重新塞回了火柴盒，观察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有人关注这边，随即起身回了化妆间里的小办公室。 关上门，柳卿言点了一支烟，迅速将小纸条烧掉，看着烟灰缸里的火苗，心里开始琢磨着这个任务该怎么做。 她虽然不知道这个小纸条是怎么进的火柴盒，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放进去的，但她可以肯定，这个l就在比派之中。 被调来天津的时候，戴老板就亲自交代过，除了他之外，只有代号l的人可以命令她。 第741章 在比派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收到l的指令，这让柳卿言心里既激动又兴奋。 l让她寻找身份奇怪的人，命令里的意思很明显，让其将手下都撒出去，去寻找那些很奇怪的人。 在比派的这段时间，柳卿言不仅仅只是负责对佐佐木花子这些日寇进行监视，同时还将一批受过特殊训练的女特工散落到各大风流场所之中。 她的代号为凤凰，和她的身份非常的贴切，整个小组，主攻的也是情报获取和暗杀，毕竟许多男性做不了的事情，凤凰小组做起来易如反掌。 调整好了心态，掐掉手里的烟卷，拿起电话给海河报社去了个电话。 “李主任啊，是我，比派的柳卿言，生意还行，哈哈哈，有空过来玩儿啊，给您打折，啊是是是，明天的报纸我得出个广告，你就写比派夜总会招聘独具特色的年轻佳丽，是是是，这年头没点技艺，客人可不买账，广告费明天会让人给您送过去，客气客气，有空来玩儿啊，我亲自招待，好，就这样。” 挂掉电话，柳卿言离开小办公室，回到幕后继续监督夜总会的表演情况。 在她刚离开不久，一道身影悄悄来到小办公室里，拿起电话接通电话局轻松说道：“不好意思，帮我再链接一下刚刚拨的那里。” 电话局那头的接线员脑子非常活泛，看了一眼来电是比派夜总会，立马记起刚刚的接线单位：“好的，您稍等，马上为您接海河报社。” 得到想要的消息，不等对方接线，那道身影就将手里的电话挂掉，随即跟幽灵一样闪出了化妆间。 散落在津门各地的凤凰小组成员在第二天收到报纸上的命令后，纷纷开始和自己的要好姐妹们闲聊，看能不能从八卦中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与此同时，天津站的王大木和温觅山这两条线也开始行动，几乎是将所有人撒了出去，开始对整个津门进行地毯式搜索。 本来双方才刚刚平缓了一段时间，这下子突然出现大量的谍情人员在行动，天津的氛围一下子又变得紧张起来，双方摩擦不断，原本平静的大街小巷又开始出现各种让人猝不及防的冲突和暗杀。 海光寺，特务处办公室里的川岛芳子看着不停传来的案件文档，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她现在正在攻略几个北洋身份的政客和奉系人员，事情发展的很顺利，许以高官厚禄，再加上皇室格格身份的女色加持，这些人很难把持的住，纷纷表示愿意为东洋帝国效劳，绝对拥护华北自治。 这下双方特务又进入到生死火拼的状态，那些人跟狗鼻子一样闻到风声，刚露头又给缩了回去，生怕被特务盯着死于非命。 川岛芳子越想越气，砰的一声将茶杯砸碎，咬牙切齿的怒骂道：“果然都是狗，发起疯来毫无征兆，既然要疯，老娘就陪你们一起疯！” 办公室里乒乒乓乓响个不停，正在操场上锻炼身体的司令官中村孝太郎皱着眉头前去查看，刚打开门的时候差点被一本书给砸到。 见川岛芳子如此疯魔，中村大喝了一声八嘎，面色难看的关上门呵斥道：“这里是驻屯军司令部，你又是特务处的处长，如此跟泼妇一样撒泼成何体统？” 第742章 被中村将军训斥，川岛芳子变脸似的瞬间变成了可怜的小女人，跪在地上眼泪哗哗的直掉，看的中村心里那个难受啊。 “呀呀呀，别这样，芳子，刚刚是我不对，不该这么大声呵斥，你这是遇见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如此的不开心？” 川岛芳子拿捏住中村的三寸，嘤嘤嘤了好一会儿，充分的让这位将军在心里泛起了强烈的保护欲。 “芳子，别难过了，发生了什么事，你给我说说，我看能不能帮你解决。” 终于等到小村主动送上门，川岛芳子才哽咽着说了当下的情况和遇到的困难。 “天津的局面本来平稳了几个月，也不知道敌人是受了什么刺激，居然开始高强度活动，我们的许多特工人员猝不及防之下受到了极大的损失，最主要的是，我刚刚谈妥的那些政客，在发现这些情况后都退缩了回去，如果持续这样，很可能会让我之前的投入和付出彻底白费，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出现了这种问题，大人，您说我能不生气吗？” 中村闻言先是皱了皱眉头，随即莞尔笑道：“敌人的消息还真灵通，这么快就有反应了，如此迅速的行动还是很让人意外啊，这事儿不怪你，的确是发生了一件大事，看来是有人泄密，导致出现敌特的高频率活动，竹机关那边此时估计比你还焦头烂额吧。” “什么？什么大事件？大人，您有事瞒着我？”川岛芳子故作生气的用那金鱼眼瞪了瞪中村将军。 中村太郎安抚的摸着川岛芳子的手背，笑道：“这件事情的保密级别非常高，整个天津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当然不会告诉你，这是最基本的素养，不过我猜想很快你就会收到新京的命令，竹机关会重新安排你的任务，你只需要按照命令执行就好了，其他的事情不要去管，切忌，不要好奇，也不要试图去了解这个秘密。” 果不其然，不到半个小时，川岛芳子就收到了竹机关的命令。 这道命令很简单，让其特务处与敌特进行殊死搏杀，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要将露头的敌特全部歼灭。 新京竹机关。 刚得到天津情报的土肥圆此时的心情很不好，他很想暴跳如雷的烂砸一通，以此来发泄心里的愤怒，但理智告诉他这么做只是无济于事，对接下来的事情毫无帮助。 看着闷闷不乐的学生，坂西利八郎反倒心情要好很多，悠闲的坐在茶桌边摆弄着工夫茶。 “老师倒是看的开，兴致似乎没有丝毫影响？” 坂西利八郎微笑着说道：“既然事情已经泄露，你再生气也没用，要相信自己的计划，不会那么轻易被人破坏，我们远在新京，无法对天津的人进行实时干预，没了时效性，一线的情况千变万化，这个时候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我生气的不是这个，而是如此隐秘的计划，怎么会被泄露？我根本想不出来是哪里出现了问题，经过这几年的高压政策，整个满洲的敌特几乎没有生存的土壤，新京不能说完全杜绝，就算还残留一些，他们也不可能接触到我的虫计划，难不成是我们自己人出了问题？” “我认为不是，应该是出关之后被人抓住了破绽。”坂西利八郎自信的回复了一句。 第743章 “您亲自培养的人，会这么不小心？”土肥圆不太相信会出现这种情况。 “不管是谁出了问题，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不是，只要事态发展没有超出我们预设的路线，出现一点小状况都在合理的范围之内，何况这不是你正想要的结果吗？” 土肥圆来到茶桌前跪坐而下，端起老师刚倒的一杯茶品了品，脸上的表情随之舒缓了不少：“茶道果然能够让人快速调整心态，老师说的对，泄密的事情可以慢慢查，现在最主要的是让事态按照预定的轨迹继续发展，虫计划一旦成功，华北就会大乱，就算长城一线的守军不动，也能为华北自治提供极大的帮助。” 坂西利八郎高深莫测的点点头：“弈棋者，不计较一子得失，只有把控好全局，才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要不要启用秦彦龙一？让其为虫计划保驾护航？” “不用，他和其他几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我相信虫计划的实施者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老师说的是，虫计划只是前戏，真正的大头，还得看他们几个。” “...” 土肥圆很自信，他其实并不担心自己精心设计的虫计划会失败，只是对这么早就泄密感到烦闷和气愤，敌特就像是无孔不入的苍蝇，非常的恶心人。 不过泄密是迟早的事情，只不过这次泄密的速度比他预想的快而已，在制定计划的时候，他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所以虫计划的实施，十分的复杂，敌人或许能抓到一条线，但绝对不可能抓到所有线。 只要有一条线成功实施，虫计划都是成功的。 而虫计划的成功，只是他全盘计划的一个小小开头而已。 天津卫。 收到命令的川岛芳子已经下达了反攻的命令，将手下所有人撒进租界区，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将租界里的敌特全部歼灭，然后与华界继续保持僵持状态。 与川岛芳子的特务处一样，在暗处，还有好几个组织的人在干着同样的事情，租界区里但凡可疑的人，都会成为他们下手的对象。 宁杀错不放过的策略在这个时候表现的淋漓尽致，一时间整个租界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闻到味道的人都躲在自家公馆和别墅公寓里，一些与日寇频繁接触的人这个时候更是潜踪匿影，生怕成为特务的暗杀目标。 即便这两天的形势不太好，比派夜总会的生意也没受到任何影响，不仅没有被冲击，反而人气大涨，许多规模的小的场子因为出现了人命案子，不得已被迫歇业，无处消遣的那些人，只能选择多掏点钱去背景强大的场子寻欢作乐。 作为英租界内的新兴商业区，小白楼这段时间因为比派夜总会的开业水涨船高，前来消费的不少人看中了这里的发展潜力，纷纷投资在周边筹备生意，一时间大有直追劝业场的势头。 收钱收到手软的秦天，这会儿正在夜总会大舞厅的四楼溜达，看着爆满的大厅，作为商人，秦天会乐的有些合不拢嘴。 可惜现在的他不仅仅只是商人，表面越是风光，内心越是焦虑。 夜总会大舞厅一共四层，一楼是大厅，卡座可以容纳上百人，二楼的半开放雅座可以看清一楼所有的角落，三楼则是贵宾包间，每个包间外都有一个突出的观景台，既可以在包间里享乐，也可以在观景台上欣赏舞台上的摩登女郎表演。 秦天此时靠在罗马柱造型的栏杆上，看着舞台上的表演，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还没清闲一会儿，佐佐木花子和长门一郎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秦天转过身，双腿微微交叉，将重心靠在栏杆上，弹了弹烟灰，好奇的看向二人。 “毛毛躁躁的，出什么事了？”两人刚靠近，秦天就提出了疑问。 佐佐木花子看了一眼长门一郎的左手，秦天顺着看过去，发现长门一郎的左手居然缠上了绷带。 “怎么搞的，这么严重？”秦天假惺惺的关心道。 “长官，毁了，全毁了，我们在外面好不容易建立的潜入站点被摧毁了八成，下面的人死伤惨重，我们的有生力量遭到了重创！”长门一郎脸上都是悲恸之情，可见其是真的很伤心。 “怎么回事，那可是你亲手打造的站点，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花子小姐，你是这件事的主官，我希望你能够解释一下。” 本来还吊儿郎当的秦天站直了身子，表情也变得十分严肃，吃惊的语气更能表明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佐佐木花子面色铁青，作为主官，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非常抱歉长官，暂时我们还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会造成十几个秘密站点被敌人同时袭击，我猜想一定是我们内部出现了叛徒，因为泄密，所以才会出现这种让人猝不及防的事情。” “泄密？你的意思是在怀疑你自己，还是在怀疑长门君？”秦天眉头紧皱，眼神不善的开始审视起眼前的两人。 一听见泄密，长门一郎慌忙摆手：“长官，这可和我没关系啊，我都是听从命令负责执行，这些秘密潜伏点的人员流动和安排我是一点都不知道，每次都是科长...” 说到这里，长门似乎感觉到说错话，立马闭嘴，低下头忐忑的玩着左手绷带上的线头。 秦天瞅了一眼长门一郎，随即侧过脸表情凝重的看向佐佐木花子，沉声道：“那就是你泄密了？” 脑瓜子嗡嗡的佐佐木花子咬着下嘴唇委屈的说不出话来，她不怪长门一郎提到她，她也不能怀疑道秦天的身上。 因为这些潜伏点的所有安排都出自她之手，秦天只是在建设据点之前提供了架构，她负责实施，后续的管理和各项工作的安排，都是她一手安排，秦天只问结果，从不看过程。 这也就意味着，秦天根本不清楚她对这些据点的流动安排。 那么问题来了，长门不可能泄密，长官秦天更无法泄密，难不成真的是自己泄密了？ 第744章 佐佐木花子现在很尴尬，也很难过，更有一种挫败感。 尴尬的是她居然真的开始怀疑自己，一直在复盘自己的工作，在看是不是哪里出现了纰漏，导致泄露了信息。 让她难过的不仅是手下折损过半，好不容易打造出来的潜伏点都被一锅端，这半年的付出毁于一旦，更难过的是自己不知道问题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好在长官秦彦龙一不是那种暴躁的性格，也没有劈头盖脸的进行训斥，而是耐心的陪着她和长门一郎一起复盘了一整天。 最终的结果虽然依然没有找出问题在哪，佐佐木花子对长官秦天还是很感激的，也因为这一天的复盘，让她对这个男人有了新的认知。 严谨、细心、温柔、讲道理... 在晚上睡觉的时候，佐佐木花子脑海里都是长官和自己复盘的画面，那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爷爷奶奶教自己学习生活小技巧时一样温馨。 真诚、耐心、温暖，可以融化她内心的一切。 看似严肃的一天复盘工作，让佐佐木花子对秦天有了一个新的认知，那种对华夏男人的刻板印象也因为秦天而有所改变，仿佛打开了一扇窗，她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 这次事件的损失极大，如果要追究责任的话，她首当其冲会受到竹机关最严厉的处罚，但秦天十分有担当的将所有问题全部揽在了自己身上。 那份秦天亲手起草的报告材料，她和长门一郎都看过，而且还签了字，对于材料里的内容，无论是作为下属，还是作为女人，说不感动是假的。 她心里知道，如果秦天不将罪责揽在他一人身上，过半的人员折损，她和长门一郎大概率会被送回新京，最终的结果就算不按渎职罪处理，也会被贬成庶民或者去做苦役。 心里忐忑了好几天，竹机关的回复才下来，电文只有两字——自查。 从这两个字上面，佐佐木花子和长门一郎都看出了更深层次的东西。 一方面他们庆幸这么严重的失误在他们手里出现，并未遭到上面的惩罚，甚至连一句苛责都没有。 另一方面，让两人震撼的是秦天这个人在竹机关的地位和重要性。 如果换做是一般人，哪怕此时的执行者是佐佐木花子，作为长官的秦天至少会受到降职处置和极其严厉的训诫。 但竹机关的回复只有自查两个字，这是什么待遇？但凡有点脑子，都能猜到一点不可言说的东西。 长门一郎想通这点，对秦天是又崇拜，又敬畏，同时也暗自庆幸，能够跟着这样的长官做事，天塌的都会没事，那种被当做弃子随意舍弃的危机感瞬间消散。 他在心里也不断的告诫自己，一定要好好追随这位长官，前途绝对是一片光明。 佐佐木花子心里所想并没有长门一郎那么功利，但也对秦天感激的不行，并且为以前怀疑长官的身份而感到无比愧疚。 得到竹机关的回复，长门一郎和佐佐木花子都松了一口气，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长门一郎还特意用掉三个月的薪金，去洋人的酒庄买了两瓶好酒，亲自送给了长官龙一君以示感谢。 秦天对此并没有拒绝，反而是欣然收下，还鼓励他不要怕做错事，一如往常就好。 第745章 等长门一郎走后，佐佐木花子才有些紧张的鼓起勇气敲响了秦天的办公室。 长门刚走，佐佐木花子就来，秦天也觉得很有意思，将其请入办公室，还亲手泡了一杯红茶，回到会客区坐下，才和煦的笑道：“花子小姐看上去很紧张，难道又泄密了？” 很显然，秦天这是在开玩笑。 但佐佐木花子却当真的立即站了起来，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报告长官，没有，这几天我们一直在自查，并没有发生泄密事件。” 花子小姐认真的模样把秦天给逗笑了，伸手在空中压了压，笑呵呵的说道：“开个玩笑，别这么紧张，找我有事吗？” “是...是的长官。” 佐佐木花子有些扭捏的将背在身后的双手在身前伸直，双手捧着一个精美的礼盒，整个身体成为微躬的姿势。 夏天还没过完，佐佐木花子也只穿了一件白色制式衬衫，在秦天身前这么一鞠躬，大岳山川瞬间一览无遗。 秦天只是瞥了一眼，就有些微微上头：“别搞的这么正式，小心走光。” 听见秦天这么一说，佐佐木花子不自觉的啊了一下，连忙缩回一只手捂着领口，另一只手继续保持着进贡送礼的姿势。 占了便宜的秦天脸上笑意更盛，此时的佐佐木花子的脸上已经红的跟胭脂一样，要是在逗几句，怕是会适得其反。 秦天也不客气，接过对方手里的礼物盒，坐回到沙发上，又冲面红耳赤的佐佐木花子冲旁边的沙发看了一眼，示意其坐下说话。 在沙发上坐着的秦天翘着二郎腿，慢条斯理的打开礼物盒，里面居然是一个精致的芝宝打火机，看着熟悉的zippo字样，秦天一时间感触颇多。 “长官，这是美国去年才创建了一家打火机品牌，因为质量和防风效果出色，已经广泛运用到了军队之中，希望您能喜欢。” 从礼物盒里拿出极有质感的打火机，秦天情不自禁的在手上炫了一波技，看着那个打火机在秦天的手上玩出那么多让人匪夷所思的花式动作，佐佐木花子都惊讶的有些合不拢嘴。 “您...您是怎么做到的？” 啪的一声，机盖合上的严丝合缝，秦天也很珍惜的将其握在手掌里用拇指轻轻摩挲。 “我可是玩笔高手，任何笔在我手上都会灵动的跳跃，做出非常多的花式动作，这得益于小时候玩石子游戏玩的多，那个时候没有什么玩具，只能挑选一些小石子进行游戏，经年累月，也就会了这些无用的小技巧，不管是笔，还是打火机，都跟小石子一样。” 这么一解释，佐佐木花子脑子里就有了画面，这让她想起来小时候在乡野间看那些男孩子玩的小游戏一样，无论是树枝、树叶还是小石子，都会成为非常好的游戏道具。 “没想到长官还有如此童趣的一面，真的让花子很意外。” 秦天很满意这个礼物，冲佐佐木花子晃了晃手里的打火机，感谢道：“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个礼物我很喜欢，非常感谢。” 对方能够喜欢自己精心挑选的礼物，佐佐木花子心里也很开心，当即表达了对秦天的感谢，以及自查的一些工作部署。 听完汇报，秦天回到严肃的神态宽慰道：“这次的事情，损失虽然很大，但也不能全怪在你的头上，敌人的突然高频率活动，是有针对性的在进行，不一定是我们内部有人泄密，有可能是你传达命令的路径出现了问题，而且这次的损失很无辜，上面应该有什么秘密行动被对方获悉，要不然突然出现这种情况，非常的不合理，加上这次上面的回复，我觉得我的猜想不会出错，你也别太自责，我们应该是被殃及池鱼了。” 第746章 “被殃及池鱼了？您的意思是...很有可能问题不是出在我们内部？”佐佐木花子有些惊讶的说道，她还真没朝这方面想过。 “你忘了那批有临时任务的支援人员了吗？”秦天提示道。 佐佐木花子闻言脑瓜子砰的一声巨响，如果真是秦天说的那样，自己这条线的人，岂不是当了炮灰，白白的送了性命？ 见佐佐木花子似乎想透了这一点，秦天再次提醒道：“华夏兵法里有声东击西的饵战兵法，意思是在正式行动之前抛出一个肥厚的诱饵，吸引敌人主要的注意力，从而为己方正式行动创造时间和空间上的优势，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这一次，我们可能就是那个饵。” “啊？所以上面为了完成另一项行动能够顺利进行，从而将我们抛出去吸引敌人注意？”佐佐木花子难以置信的看着秦天。 秦天很无奈的撇了撇嘴：“难不成你真以为，是因为我是坂西将军学生的原因，才免遭惩罚的？” 全新的方向看问题，这是佐佐木花子打破头也想不到的刁钻角度，这一下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同时也理解了秦天之前说过的那句话，不在一个层面，所看待问题的角度有着天壤之别。 试图让一个井底之蛙理解天地的广阔，这无疑是在鸡同鸭讲对牛弹琴。 看来还是自己的认知不够，眼界不够开阔，想事情的角度太过刻板，也没什么深度，只是流于表面。 “受教了长官，您的这番话醍醐灌顶，让花子茅塞顿开，有一种豁然开悟的感觉，我还需要好好消化一下，从头开始捋清这些事情。” 见佐佐木花子上道，秦天很客气的起身送客，在将其送到门口的时候，随口叮嘱道：“损失已经无法挽回，那些被发现的潜伏点暂时也没了任何意义，不过不能就此放弃，留着以后还有大用。” “大用？已经暴露的地方，难道还有使用价值？”佐佐木花子一时没转过弯，有些理解不了。 秦天神秘的笑了笑：“不知道你听过兵不厌诈这个成语没有？” “兵不厌诈？您的意思是以后还会再次启用这些暴露的潜伏点？”佐佐木花子一脸震惊。 “当然，不知道你上过战场没有。” “没有，长官。” “战场上躲避炮弹最好的办法是躲进弹坑，你知道为什么吗？” 佐佐木花子立马想起以前培训过的内容，确实有说到过这些生产小技巧，这题她会啊：“我知道，以前教官提过这些战场上的生产小技巧，因为炮弹集中同一个弹坑的概率极低，所以士兵在躲避炮轰的时候，藏进弹坑里是最有效的躲避方式。” 秦天给出一个很赞的表情，解释道：“同样的道理，如果你是敌人，已经被摧毁过一次的据点，他们会怎么看待？” 佐佐木花子想了想：“肯定会忽略他们的存在，惯性思维会导致对方认为我们肯定会重新选地方建立新的潜伏点。” “你的思维转变的非常棒，这叫逆思维模式，华夏有句老话叫灯下黑，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我知道，意思是说人通常会忽视眼皮底下的事情，往往会把事情想的非常复杂，从而忽视了最简单最淳朴的小事情。” 秦天再次比了个称赞的手势，十分欣慰道：“就是这个道理，大道至简，出其不意，没有伪装才是最好的伪装，这是我的老师教给我的，现在教给你，希望你能得到一些启发，去忙吧，这段时间给大家放个假，让大家放松放松，不要太压抑，神经绷的越紧，越容易出错，那根弦也越容易断掉，越容易让人崩溃，这次我们受到了这么大的损失，我能感受到大家内心的沮丧和哀伤，给大家发一笔钱，让大家痛快的发泄几天，只有调整好心态，后面的工作才能顺利进行。” 第747章 佐佐木花子没想到秦天会如此体恤手下，不像上面那些人，说当诱饵就当诱饵，为了达到目的，冷血的令人发指。 她虽然也受军国主义的洗礼，但现在越来越觉得失去了一开始的那种固执，就像是眼前遮挡视线的浓雾在渐渐散开，看到更多真相后，她有了自己独立的思考和评判。 一切为了帝国，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最起码，就算是牺牲，也得牺牲的有意义。 如果被当成了炮灰，鱼饵，可以随意舍弃的弃子，那和工具有什么区别。 她是人，是有血有肉的活人，虽然对帝国的忠诚不会改变，但她会在心里考量自己存在的价值，她不想成为那些悄无声息就泯灭于时间长河之中的道具。 “非常感谢长官的体恤，我会马上安排下去，三天时间应该够让大家休息了。” “三天哪里够，一周，要休息就彻底的好好休息，补发三个月的薪金当奖励，花光为止，当长官的，一定不要吝啬。” “嗨，能够遇见您这样的长官，真的是三生有幸，我相信一周的休息，大家一定会从失败的阴霾中走出来。” “就这么安排吧。” 秦天说完转身就要回办公室，佐佐木花子出了办公室正要关门的时候，秦天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转身忽然叫住了她。 “哦，忘了说了，放假的这七天，让大家在休闲之余，了解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这么损失了一半人手，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们连一点消息都没有，是不是也太可怜了一些，被人揍了一顿，总应该知道因为什么事被揍吧，要不然太憋屈了，这种委屈谁受得了。” “可是...长官，这不是上面的秘密行动吗？我们擅自打探消息，会不会不太好？”佐佐木花子有点担心的问道。 秦天故作思虑，想了想说道：“谁说专门去打探了，了解一下而已，难道劫后余生的大家不想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佐佐木花子想了想的确是这样，就算是自己心甘情愿去送死，至少也得让她知道为了什么吧。 “我明白了该怎么做了长官，我会安排好的，您说的对，没有谁愿意当糊涂鬼。” 一连几天，秦天都有种坐立不安的焦躁，表面上看上去和往常一样，实际上内心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竹机关的虫计划，除了秋月传回来的那个消息外，是一点额外的风声都没有。 如果从时间去推，对方应该早入关了才对，只要入关，怎么都应该闹出点动静才对，怎么现在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哪怕天津站的王大木不惜一切代价，也没查出蛛丝马迹，这让秦天很恼火。 搞不清楚虫计划的实际内容，这才是让人觉得最恐怖的地方。 若是日寇已经完成了虫计划，倒也作罢，即便知道了，也无能为力，只要自己能躲过这一劫就行。 现在还没听说那个地方出现大规模的群体感染，也就意味着虫计划还没有实施，或者刚刚实施。 既然他知道了这件事，自然是要尽自己的能力去阻止的，这种事有违天和，能阻止的话，不往大的说，至少也是在积功德。 这天正在和靳秀司慕言在如懿斋吃午饭的时候，顺鑫居的温觅山抱着一个小包裹鬼鬼祟祟的登门拜见秦天。 远处负责监视秦天的狗尾巴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事儿，见怪不怪的继续躺在街边上睡大觉，干古董的，或者卖古董的，都是这种鬼鬼祟祟的做派。 第748章 再加上秦天作为长官，体恤下属，这些负责监视秦天的人也会轮流休假，跟着这么好的长官，还要监视，也不知道监视的哪门子事儿，他们现在也都达成了默契，不再以监视的态度跟着秦天，而是把自己当场了秦天的保镖，只要没有人威胁到他，或者形迹可疑的陌生人出现，他们这个小组的人基本上都不会在意，最多也就走走过场盘问几句就会作罢。 温觅山这些人也都认识，不用想，肯定是淘到了什么好宝贝，跑过来坑龙一长官的钱来了。 进入如懿斋，温觅山有模有样的与秦天打了招呼，然后又照常聊了下他带来的那些小玩意儿，兜售宝贝的做派十分老辣，丝毫没有破绽。 秦天也不是傻子，并没有一股脑的听人吹嘘，反倒是让靳秀上了手掌了眼，又选了自己中意的物件，和温觅山跟菜场买菜一样讨价还价了一番，最后才付了现钱做完了买卖。 温觅山带来的宝物一共有五件，秦天偏爱鼻烟壶和玉牌玉坠，挑了这两样，跟捡了漏似的在柜台后面仔细擦拭把玩。 卖出去两件宝贝的温觅山也开心的不行，回去的时候不再鬼鬼祟祟，反倒是哼起了小曲儿。 这一切都被人看的一清二楚，也会被人记录在案，但是绝对不会有人多事，这个时候谁要去找龙一长官的不痛快，对得起那三个月的补贴吗？对得起七天的假期吗？ 人家龙一长官是真心体恤属下，就算是不干人事惯了，也没人愿意去惹长官不开心。 柜台后面，低着头把玩物件的秦天抬眼喵了一下街对面的那几个狗尾巴，见对方没有来扫兴的动静，很迅速的从鼻烟壶里抽出了一个小纸卷。 看完纸卷上的密码，秦天心情十分舒畅的点了一支烟，然后将纸条烧成了灰烬。 强将手下无弱兵，戴老板手下的这个亲信温觅山还是有点道行的，别人都没发现的事情给他找到了蛛丝马迹。 「洋医入关，疑携试剂，兵分三路，其余不明」 纸条上说的很清楚，有洋人医生从满洲入关，而且是三个人兵分三路进行潜伏，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消息了。 也就是说，这三个洋人医生，利用自己身份特殊的有利条件，躲过了各种关卡的搜查，成功的将试剂带进了关，很大可能已经进入津门。 考虑到他们要进入广大的华北平原，以现在的路线来讲，必须经过津门才行，如果不走津门，走其他地方，很可能会被发现行踪，毕竟他们的体貌特征太明显了。 现在虽然没有确切的信息，好歹是有了目标，虽然仍旧是大海捞针，总比之前跟无头苍蝇一样要强无数倍。 不用多想，王大木那边肯定已经开始行动了，新的一轮冲突即将来临，只要他那边一有动作，日寇这边就会疯狂反扑。 秦天并不认为王大木那边的人能有什么发现，但他们能起到牵制敌特的作用，让日寇的谍情系统都关注到他们的身上。 这样一来，就给了秦天寻找情报的时间和空间。 在如懿斋没待多久，秦天就带着铁牛和小杨七去了比派夜总会，佐佐木花子这几天也在休息，实际上也是在打听津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749章 夜总会只有长门一郎在值班，主要负责安保工作，夜总会的整体经营不需要佐佐木花子也能照常运行，有柳卿言在出不了什么事儿。 和之前一样，秦天依旧写了个密码小纸条，在不经意间藏在柳卿言很容易发现的地方。 此时还没天黑，基本上的工作和检查都已经结束，柳卿言满头大汗的回到办公室想喝点冰水解渴，刚拿起常用喝水的杯子，就发现杯底压着一张小纸条。 「洋医·l」 纸条上只有洋医二字，后缀依旧是l，这就能确认是上线在给他布置任务，结合之前的那则消息，身份奇怪的人，再加上现在的洋医，范围一下子缩小了许多。 而且这种事情风尘女子接触的最多，中医的大夫，西医的妇科，这可都是保命的地方，哪怕花再多的钱，她们都愿意。 比起麼麽的偏方，她们更愿意花更多的钱，至少能少受点罪。 既然是新来的洋医，就算他们伪装的不像医生，只要被手底下的姐妹遇见，一番云雨之下，是个什么身份绝对暴露无遗。 怕就怕这些人不会去风月场所，但凡忍不住去了，肯定会很快有消息传回来。 这边柳卿言在给散落出去的手下们发布任务传递消息，回到办公室的秦天很是惬意的斜躺在沙发上品着手里的红酒。 这回几条线都在运作，哪怕王大木那边被拖住，温觅山、柳卿言和佐佐木花子这三条线，总应该有一个会发现点什么吧。 旧俄租界，八经路大王庄里的一栋小洋楼已经门窗紧闭了好些天。 自打俄国自动放弃租界区的权利，面积广袤的俄租界迅速落败，那些逃难出本土的俄国贵族在租界区享受惯了特权，一朝后台倒塌，他们各方面的生活成本剧增。 导致一部分小贵族们不得不以变卖家产艰难度日，这些被当地人称为白俄人的俄国前贵族们，不得已开始想办法去挣钱谋生。 而那些家底雄厚，早期就置办了产业的白俄贵族，为了得到政治庇护和重新享受租界特权，基本上都搬家去了英租界，特别是小白楼那一片，已经成为白俄贵族的聚集地。 反观海河以东的大片旧租界，在被当局收回后划分成了特别第三区，由第三区特别公署进行管理，然而没了特权的第三区，逐渐沦为白俄平民抱团取暖的地方。 原来的繁荣和辉煌不在，只剩下满街的破落，而这个时候，东洋人拿出趁火打劫的优良传统，低价接手了许多俄国人的产业和工厂，以至于原来的俄国租界，除了建筑风格和白俄人，最多的面孔不是华夏人，而是各自矮小的东洋人。 在现阶段东洋人的眼里，俄国人分两种，一种是丧家犬一样的低等白俄人，一种是他们的敌人红俄人。 曾经的白俄贵族和白俄人迫于生计，女人不得已去风月场所赚取生活所需，矮小的东洋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骨子里就刻着这种基因，非常偏爱这种比自己大一圈的大洋马。 说海河以东的俄国旧租界是东洋人的欢乐场一点都不为过，现实情况实际上比很多人想象的还要残酷。 而那栋外墙有些破败很不起眼的小洋楼里，有一名大胡子醉汉刚发完牢骚，此时正提着只剩下最后一点的酒瓶站在窗前，透着被木板钉死的空隙，用那双蓝色的眼睛打量着外面的动静。 第750章 初秋的气候并没有快速变得凉爽，反而因为海风的潮湿让温度变得有些黏糊糊，再加上又被困在这种封闭的房子里，醉汉真的快要崩溃掉。 他想要喝不完的酒，想要出去透透气，想要女人，满屋子都是的那种，他觉得自己都快要憋疯了。 再继续这样下去，哪怕多一秒，他都有种快要发疯不受控制的崩溃感。 一口喝掉酒瓶里最后一口威士忌，一点感觉都没有的醉汉丢掉酒瓶，然后伸出双手，试图用暴力掰开钉在窗户上的木板。 就在他掰掉第一块，正打算掰第二块的时候，一辆黑色轿车忽然停在了楼下，一道熟悉的身影十分娴熟的从后备箱提下来两个半人高的大箱子，然后很吃力的送进了他所在的这栋楼一层。 “阿列克塞，你需要的东西送来了，帮帮忙，下楼搭把手好吗，真的很重。” 阿列克塞正是这位大胡子醉汉的名字，听见带着东洋口音的声音传来，他的心情格外的糟糕，一点都不会因为对方送来了生活所需品和开心，他现在唯一想要的，是足够的钱和自由。 “该死的东洋猴子，真是一点用都没有，我没聋，嚷嚷个什么，想死吗？” 几分钟后，两大箱子生活必需品被搬上了二楼，送货的东洋人气喘吁吁的坐在破旧沙发上喘着气。 看着嗜酒如命喝酒跟喝水一样的阿列克塞，东洋男人脸上都是鄙夷。 “省着点喝，我总不能每天过来给你送，要是喝光了，你就只能喝自己的排泄物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阿列克塞愤恨的瞪了对方一眼，灌了一大口威士忌，不快的说道：“说好的钱呢，应该是今天给一半吧，带来了吗？” 东洋男人嫌弃的瞥了一眼醉汉，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丢了过去，警告道：“你至少还要在这里呆七天，七天之后你才能得到剩下的那一半。” 阿列克塞捡起信封打开用拇指扒拉了一下那沓厚厚的美金，满意的点点头：“希望你们能够守信，要不然七天之后就是你的末日。” 东洋男人冷哼了一声，看都懒得看醉汉一眼，转身下楼，听见大门被暴力关上，又锁上铁锁链后，汽车启动的声音才传上来。 醉汉走到另一间房，透过窗户的缝隙看着那辆车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 直到那辆车的尾灯消失不见，他紧紧攥在一起的拳头才松开，扭过头朝着地面狠狠的啐了一口，才摇晃着身子前往卧室。 刚刚喝的有一些急了，好像有点上头，阿列克塞还没摸到床边，就听见酒瓶落地的哐当声，和他重重摔在地上的沉闷声。 下一秒，小楼重归宁静，就像里面真的没住人一样。 于此同时，日租界和法租界也出现了同样的场景，只不过在法租界的那栋房子里，名为波波夫的俄国人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 他居住的小楼在法租界西南角的三十九号路，房子后面就是墙子河，墙子河其实就是一道宽八米深不到两米的壕沟。 原来是用来保护天津外围围墙的一道屏障，到现在那些破败的城墙就是很好的见证。 从波波夫所在的小楼隔河而望，恰好面对一座法汉学校和私立中学，被憋疯的波波夫每日透过窗户看见那些穿着短裙的年轻少女，在酒精的刺激下，无时无刻不是在考验他的人性。 第751章 终于，在送生活补给的小鬼子出现的时候，醉醺醺的波波夫没能控制住他的兽性。 极其狠辣的扭断小鬼子的脖颈，取走装着美金的信封，搜干净小鬼子的身，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将没了气的小鬼子所在小楼里，自己开着车风驰电掣的离开了三十九街，直奔英租界而去。 很显然，他的选择是明智，往北是日租界，他过去等同于自投罗网，留在法租界是傻子才做的行为，只有去东南方向的英租界，他的自由才能获得保障。 而且，刚刚他还问过路人，滨江道的小白楼很热闹，新开的比派夜总会会实现男人所有的幻想。 那里，会是他的天堂。 波波夫没敢直接开车前往小白楼的比派夜总会，而是在进入英租界后将小鬼子的汽车遗弃在了一条马路边，然后拐了几条街才叫了一辆人力车。 没多久，当他来到小白楼时，闻着空气里的酒精和奢靡之气，心里的所有阴霾都被瞬间吹散，这里才是他真正的乐园，他感觉此时此刻已经坠入爱河，彻底爱上了这里。 看着满大街花枝招展的女人，隐藏在黑丝之下的大白腿，若隐若现的超短裙，暴起的峰峦，水蛇般的腰肢。 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波波夫没有直接前往比派夜总会，作为一名失去家园和故土的俄国人，伏特加是他唯一想念的家乡味道。 根本没多犹豫，直接一头扎进了小白楼里的9度酒吧，今朝有酒今朝醉，就算喝死在这里，他也无怨无悔。 此时的酒吧里已经坐了一半人，大多是三三两两的小聚，或者是和女伴一起浅饮畅聊。 如波波夫这种只有一个人的情况并不多，酒吧里的陪酒女郎恰好最喜欢这种客人。 “先生看起来有些孤独，我想您应该需要一位我这样的小宝贝陪您打发时间。” 刚落座，波波夫还没来得及点酒，身边的空位就坐下一位火辣的金发女郎，只是瞥了女郎一眼，波波夫的那双眼睛瞬间放大了瞳孔，这不是他正需要的吗。 从女郎手里接过半杯加冰的威士忌一饮而尽，波波夫咂吧了几下嘴绝对不够滋味，从怀里掏出十一张美元分成两摞推了过去。 “我更喜欢伏特加，美丽的女士。” 女郎一看对方出手就是美元，顿时心花怒放，终于让他逮着了个有钱的酒蒙子，出手这么大方，兜里肯定还揣着不少。 收起桌面上的钱，将单独的那张美钞塞进胸口的事业线里，随即举起手打了个响指，又做了个有大鱼的暗号手势，专门盯场子的经理会意，立马安排酒保上酒，然后冲几个没客人的陪酒女郎丢去了命令式的眼神。 几人收到命令，各自端着酒杯凑了上去，围着波波夫开始搔首弄姿。 昏暗的酒吧环境，充满酒精味道的空气，身着暴露的陪酒女郎，加上大口大口的灌酒，波波夫根本没有任何抵抗，只需一秒，就彻底沉沦其中。 结果这顿酒喝到半夜，整个人也喝的迷迷糊糊，身上的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掏空，当他歪歪扭扭走到比派夜总会门口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是身无分文的状态。 不过既然人都到了这里，又被那些陪酒女郎撩拨的欲火焚身，这时候若是不进去灭灭火，怕是会忍不住做出一些他自己都无法想象的事情。 第752章 没办法，这个时候只能硬着头皮进去，先白嫖一晚再说，他可是洋大人，谁能拿他怎么样？ 比派夜总会的主要客群都是洋人，波波夫醉醺醺的走进去，对于门童来说都是见怪不怪的事情，加上波波夫穿的还算不错，给人的第一印象肯定不会缺钱。 而且此时正是夜总会的高峰时段，人来人往的也就没人多注意，波波夫也顺利的跟着人群混了进去。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多说了，波波夫要了酒点了姑娘开了包间，本想能够先白嫖过过瘾，哪知道这个时候必须付账才能开始享受。 看着满桌子的酒水和站在不远处的三个金发女郎，身无分文的波波夫只好选择暴力手段来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一顿操作猛如虎，负责这个包间的服务生已经躺倒在地血流不止，三个女郎哪里见过这种生猛的场景，房门此时已经被波波夫堵死，无比嘈杂的夜总会，她们连尖叫都没有用。 就在三人各自对望，想着要不然好汉不吃眼前亏，先从了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猛汉，等他发泄完了再求救时，包间房门忽然被敲响，一名端着果盘的服务生出现在门口。 服务生敲了好几下门，结果有任何动静，只好自己单手开门，哪知道房门被反锁堵的死死的，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很多客人会迫不及待的开始自己的游戏，服务生也是见怪不怪。 但问题是，这个包房还没结账，出现现在这种事情那就有些不太正常了。 感觉到不对劲，服务生迅速离开包间，快步小跑去服务台给值班经理汇报。 此时的楼顶办公室，秦天打着哈切刚关上办公室的门，和守在门口的铁牛一起准备回家休息。 好巧不巧，刚乘坐升降机下到一楼，就被急匆匆赶来的长门一郎给撞了个正着。 “长门君这是遇见鬼了？毛毛躁躁的可不是你的作风。”秦天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单纯的调侃了一句。 看见是秦天，长门一郎立马躬身凑到耳边说道：“报告长官，有个俄国佬闹事，杀了我们的服务员，还想白嫖我们的姑娘，刚给您办公室打电话没人接听，我正打算上楼给您汇报。” 听长门说完，秦天眉头微皱，夜总会里各种冲突都发生过，唯独还没出现过杀人案件。 “影响大吗？” “没什么影响，在包房里发生的事情，我已经第一时间处理了。” “你都已经处理了，还着急忙慌的找我做什么？” 长门一郎故意压低了声音，神神叨叨的说道：“本来是要直接处理掉的，但是那个俄国佬说他有机密任务在身，事关帝国，威胁说我们不能随意动他，否则会惹上巨大的麻烦，我开始不信，对他用了些手段后，他说他来自新京，要面见长官，我一琢磨好像有些不对劲，这才急着跟你汇报。” “别不是骗子吧，老毛子嘴里可吐不出什么象牙，你别被忽悠了。”秦天故作不信，却又跟着长门一郎朝后勤区的仓库方向走去。 刚来到仓库门口，秦天忍不住揉了揉鼻子，空气里混合的血腥味有些刺鼻，好久没有闻到过这种味道，突然有些不太适应。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又点了一支雪茄，中和了一下空气里的味道，秦天才缓缓进入仓库。 第753章 在小仓库的中间，有一块被堆砌的货物围成的圆形空地，一盏从房顶自然垂落的大灯罩散发着昏黄的灯光。 一根香肠粗的绳索从房梁垂下到地，缠绕在一块方桌大小的水泥石墩上的钢圈中。 一个只剩下花裤衩，满身毛茸茸看起来像是还没进化完全的毛人被吊在半空中，头发散乱，身上被皮鞭抽过的血痕清晰可见，血水混杂着的其他污秽之物正在从他的脚尖朝地上滴滴答答个不停。 抽着雪茄的秦天在距离那人三四米的位置，坐在一张提前备好的皮质沙发上，旁边的木茶几上已经有人倒了半杯放着冰块的药酒。 秦天端起酒杯浅咪了一口，这药酒的味道，够劲儿。 放下酒杯，秦天咂吧了几下嘴，将视线投向被吊着波波夫，语气平淡的开始问话。 “听说，你身上有神秘任务，还和东洋帝国有关，现在我来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说了，不过事先提醒你一句，但凡你撒一句谎，明天的天阳将会是你永远的奢望。” “你是什么人？” 被吊着的波波夫透过散乱的头发仔细打量了几眼秦天，确定对方派头不小才缓缓开口。 秦天抽了一口雪茄吐出一口青烟，以此来中和从波波夫方向飘过来的恶臭。 “东洋帝国陆军大佐，满洲最高谍情机关驻天津特别组组长，秦彦龙一。” “秦彦龙一，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波波夫似乎想起了什么。 好一会儿，他才在脑海里唤醒一些记忆。 “你...你是秦彦龙一？新京特别内务调查局的副局长，被称之为鬼见愁的秦彦龙一？” 当波波夫脑海里想起这些信息，瞬间震惊的表情扭曲，能在天津见到这个传说中的人，的确让人惊讶。 “如假包换，需要给你看一下我的证件吗？”秦天假装做了个掏东西的动作。 被吊着的波波夫连忙晃动着脑袋，可能是用力过猛，牵扯到他身体上的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又不敢发生太大的声音，只好咬紧了后槽牙，忍受身上火辣辣的疼。 如果说秦天说是其他的人，波波夫肯定还会犹豫一下，但说的是秦彦龙一这个名字，他基本上不用怀疑，因为在当下的东洋特务机构里，没人敢冒充这个名字，谁要是敢冒充，绝对是在找死。 波波夫在新京本就是被培养出来的外籍特务人员，对同样身为外籍特务人员的秦彦龙一这个大名，基本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不过刚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而已。 “报告长官，我叫波波夫，俄国人，隶属于满洲参谋部谍情机关外籍特务训练营，我此次任务的直属上司为竹机关五十岚课长，奉命入关潜伏天津执行特殊秘密任务，您可以给新京去电确认我的身份。” 在没有确定秦天等人身份之前，波波夫就如此草率的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这在秦天和长门一郎看来都非常的不专业。 从长门一郎刚刚小声的嫌弃声中就能看的出来，他很鄙视波波夫这种外籍谍情人员。 不过秦天感应了对方的心理活动，知道其中原因，也就没了那种轻视的态度，反倒是有些觉得有趣，没想到他在新京业内的名气还不小。 “我不知道你们的教官是谁，但你如此草率就透露自己的身份信息，并不是一个合格谍情人员应该有的素质。” 第754章 打了句官腔，摆明了身份和态度，秦天才让长门一郎将其放下，同时让人给其送了一杯带冰块的酒缓解一下身上的疼痛。 从波波夫自我暴露的信息中，秦天已经完全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满洲关东军参谋部有一个独立的谍情机构，这个机构下设很多二级单位，类似训练营这样的机构都归其直辖管理。 行政级别在满洲属于最高的谍情机构之一，和土肥圆的竹机关并列，两者的区别在于竹机关属于参谋本部直辖，在满洲独立运作，而关东军参谋部的谍情机构则是负责整个满洲的谍情工作。 外籍谍情人员训练营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这是一直就存在的机构，主要是策反和培养东洋人以外的各国人员成为特务，帮助东洋方面进行各种间谍任务。 波波夫的身份大概率没有问题，现在的问题是他正在执行的秘密任务，是否和秋月传回来的消息有关。 “既然你是秘密任务行动组的成员，为什么会做出如此鲁莽的事情，你就不怕引起关注暴露你的身份吗？如果你不是在这里，若是被敌特发现，后果多严重我想你应该知道。” “龙一长官，对不起，我们来天津已经有一些时间了，整天被关在一间屋子里，实在是快要被逼疯，加上醉酒的缘故，冲动之下才做出这样的事情，还请长官原谅，还请您看在我身上有秘密任务的份上，别往上汇报，放我回去吧，我保证再也不会出现任何岔子。” “你没有说实话，你隐瞒了一些事情，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应付，随意找个借口就能脱身？” 感应到波波夫的心理想法，秦天才清楚是个什么情况，这家伙确实没说谎，但是有一件事他故意忽略不提，在出来之前，他可是杀了负责照看他的东洋特务。 明知道这件事藏不住，很快就会东窗事发，所以才想讨好秦天，好尽快离开这里躲起来。 自己的小心思被秦天一下看破，波波夫惊骇的头皮有些发麻，在心里不停嘀咕，他所面对的这个人真的和传说里的一样厉害么，什么事都瞒不住？ 他有些不信，但事实却摆在面前，对方好像真知道他在想什么。 “长官，我也是迫不得已，这里人多，我能不能和您单独谈谈？” 波波夫心里又在想歪心思，秦天可不是他能随意忽悠的，当即拒绝道：“你正在执行秘密任务，既然是单独的秘密任务，非行动人员不允许打探任务的相关信息，这是规矩，任何人都不能破坏，你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但你没有说实话，所以不可能放你离开，并且我也得按照规定进行上报，我不管你心里在想什么小心思，都建议你放弃这个想法，否则我有权对你进行战时特别处理。” 一听见特别处理四个字，波波夫立马怂了，不过杀同事出逃的事情他这个时候肯定不能承认，还是得想办法稳住眼前的这个鬼见愁，想办法趁机溜走才行。 有了计较，波波夫也不再多说话，提了几个治疗伤势和补充食物的小要求后就闭上了嘴巴。 让人安排了这些小事，秦天和长门一郎来到仓库外说道：“长门君，这个波波夫我感觉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执行秘密任务的人不可能这么随便出现在公开场合，更不可能做出如此荒唐之事，我感觉其中或许还藏着我们不知道的秘密，你先去将这里的事情汇报给五十岚课长，我留在这里看着这个家伙。” 第755章 长门一郎很赞同的说道：“长官说的没错，我认为也没他说的那么简单，肯定隐瞒了什么事情，这些俄国老从来不老实，心思跟麻花似的，我这就去给新京发电。” 等长门离开，秦天才转身回到仓库内，他得抓紧时间套出这家伙的话，还不能留下私自窥探机密任务的把柄。 这个时候，方式和方法就相当的讲究了，真正的高手从来不用刑讯手段，无形中就能套出信息的技巧才是真功夫。 回到仓库内，秦天抽出一根丢给了遍体鳞伤的波波夫，又扭头示意旁边的手下帮其点燃。 他自己则重新点燃了一支雪茄，也不抽，只是很搞笑的跟拿着一根香似的来回熏。 闻到高级雪茄的香味，波波夫早就想尝上一口，可又害怕秦天，只能仔细享受手里的那根烟卷的淡淡烟草味。 “谢谢您，长官，我现在确实很需要这个。” 冲秦天表示了感谢，波波夫猛嘬了一口，停了好几秒，才缓缓吐出那缕青烟，看他的表情相当享受，哪怕不是雪茄，也能让他的精神得到很好的慰藉。 “你刚刚说，你们的直接上司是五十岚？” 正在享受的波波夫此时已经撤去了防备心，而且面对的又是大名鼎鼎的鬼见愁，说话也自然不会太严谨。 加上有医护人员来到现场正在给他处理伤势，情绪得到了很好的安抚，说话也没太过脑子。 “是的长官，不过我们还有一个中间人，他负责和我们联系，以及帮我做一些辅助工作...” 波波夫还行继续多说一些，好取得秦天的好感，谁知道秦天却打断了他的话。 “啊，细节就不要说了，我只是和你闲聊，并不是在窥探你们的任务和秘密，我只是好奇发生了什么，导致了我部下突然被袭击，最终造成了接近一半的伤亡。” 波波夫有点惊讶的愣了愣，想了几秒，才很抱歉的说道：“虽然我不知道您这边发生了什么灾难，但很可能和我们的到来有关，作为秘密计划的其中一环，我们或许会给您这样的友军带来不小的压力，当然，我是说如果敌人已经察觉到我们的计划情况之下。” 秦天有些无语的摊了摊手：“很显然，他们察觉到了异样，所有力量倾巢而出，杀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导致我的所有部署前功尽弃。” “对此，我只能表示抱歉了长官，毕竟也不是我能左右的，如果您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很难过，给您添麻烦了。” “都已经成为了事实，追究也没有什么意义，不过你还没解答我，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这应该不在你们的计划之内吧。” 两人的对话终于从闲聊上了正轨，波波夫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只能继续保持嘴硬，还得尽快想到办法离开这里，否则他真的会活不过今晚。 “好吧，既然长官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只好说了，其实我是来执行任务的，被我杀死的那个服务生偷听了我和接头人的对话，所以他必须死。” “而且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我需要尽快回到原来的地方，要是让人发现了，我们的秘密计划很可能会出现问题，龙一长官，我知道您不怕事，但若是在我们的秘密任务上出现了问题，我相信您也很难给上面交代吧。” 第756章 “这顿打我可以不用计较，毕竟大家都是自己人，可若是耽误了计划的整体实施，我这条命恐怕会保不住，您或许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听着波波夫的各种瞎扯，秦天明面上表现出复杂的神情，内心却早已明了。 通过刚刚和波波夫的闲聊，其实都只是引起对方在心里去想和任务相关的事情，看起来秦天什么都没问，实际上什么都问了。 整个计划的大概信息秦天已经掌握，加上之前得到的一些零碎信息，一个快要完整计划已经呈现在他的脑海里。 波波夫他们执行的任务被命名为——虫计划。 他们一共有三人，一名兽医，一名牙医，波波夫是药物公司的员工，他们三人分为三个路线潜伏在天津，每个人手上都有三支试剂，他的那三支试剂并未被他带走，因为当时醉酒加上杀了人，把这件事给忘了。 至于为什么他们已经在天津待了几天也没使用试剂，原因很简单，因为上面的任务并没有要求他们使用这些试剂。 按照波波夫自己的猜想，应该只是以他们和医药相关的身份进行隐秘运输，接下来肯定会有人来取走那些试剂。 而这些试剂有什么用，他也猜到了一些，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然东洋人也不会费尽周折办这件事。 从波波夫的心里活动得到这些信息，秦天内心还是有些小开心，本来还在为这件事发愁，没想到对方会自己送上门。 现在搞清楚了来龙去脉，趁着还有时间，得马上安排人去他所住的大王庄取走试剂。 解决掉这一个，就只剩下另外两个，虽然波波夫也不知道另外两人现在在哪儿，对于秦天来讲至少已经消除了一个隐患。 听着波波夫在那里啰啰嗦嗦说一大堆的时候，秦天冲旁边的手下丢去了一个眼神，刚刚还在享福的波波夫又被吊了起来。 秦天从沙发上起身，丢掉手里的雪茄在地上用脚尖踩灭，戏谑的看向被吊在空中，一脸匪夷所思慌乱不止的老毛子。 “我一开始就说过，但凡你说一句谎，你都会看不见明天的太阳，给你好脸色，是看在你也是同行的份上，真以为我是三岁小孩，会被你编排的这些话蒙蔽？我的人已经去电新京了，我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你，波波夫，今晚肯定死定了。” 秦天说完，十分孤冷果断的转身离开仓库，只留下波波夫在空中呆成了大头鹅。 直到秦天的身影消失，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他面对的可是满洲鬼见愁啊，虽然算不得顶级谍情专家，但那么多人惧怕他，肯定有他们怕他的道理。 如此年轻的一个华夏人，能够坐到满洲核心部门的副职，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想明白这个道理，波波夫急忙冲着秦天消失的方向带着哭腔拼命求饶。 “龙一长官，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撒谎，还请您原谅，龙一长官...” 已经离开的秦天听见身后的崩溃求饶声，嘴角微微翘起，靠在仓库门口，点上一支烟，在没人注意的时候给小杨七嘀咕了几句，等抽完烟，才双手插袋慢悠悠的晃荡了进去。 “所以，你到底隐瞒了什么？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 第757章 黑暗中，秦天的身影缓缓出现在灯光和黑暗分界的位置，鼻子以下被光芒照耀，鼻子以上则笼罩在死亡的黑色世界里。 “长官，我说，我说。” 秦天能够去而复返，波波夫感激的都有些语无伦次。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秦天居然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枪对准了他。 看着站在光明与黑暗交汇的秦天，被吊着的波波夫终于还是放弃了侥幸心理，如实了讲述了他出逃的过程。 “所以，你是故意杀了给你提供补给的自己人？” 很明显，在场的几名日寇特务对这个俄国佬从没有什么好感和鄙视变成了憎恨。 哪怕他是同一阵营的自己人，这种行为可是所有人都会不齿的行为，并且等同于是背叛。 如果秦天现在开枪直接将其击毙，这些特务都不会觉得过分，反而会非常拥护秦天的行为，就算以后被追责，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为长官作证。 然而，秦天并不会傻到现在就开枪，就算要处理，也得假手于人才行，而这个人还真的在非常合适的时间来到了仓库。 进来的人除了得到回复的长门一郎，还有闻讯而来的佐佐木花子。 秦天并未亲自讲解刚刚搞清楚的事情，而是让波波夫自己从头到尾重新讲了一遍。 长门一郎和佐佐木花子理清楚事情的脉络后，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暂时拿不出主意，便询问秦天的意见。 “上面的回复很明确，此人已经没了价值，而且不能走漏任何风声，接下来的事情长门君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仓库门口，只有秦天三人，其他人都礼貌性的选择了避开这片区域。 长门一郎嗨了一声领命：“长官放心，我会处理的很好。” “事不宜迟，花子小姐还是赶紧带人去波波夫的隐秘据点，处理好现场，别让三区公署的人发现，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秦天吩咐完便离开了比派夜总会，送走秦天，佐佐木花子并未急着出发，而是亲眼看着长门一郎处理完波波夫，又挨个询问了一直在场的几人一些问题，得到一致的回答后才带人朝着旧俄租界而去。 在去大王庄的车上，佐佐木花子梳理了一下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秦天和波波夫的闲聊对话记录。 思虑了两遍，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波波夫的出现是偶然突发事件，秦天的处理十分妥当，长门审讯的时候也没有深入刺探，后续秦天与其的交流过程也没有任何问题，而且还非常明确的在避嫌，只是怀疑对方动机不存在说谎的事情。 这么一想，佐佐木花子还是很佩服秦天这位长官的，居然能够从波波夫的话和表情神态以及动作判断出对方说谎，这种素养和水平，可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 看来还是小觑了这位长官啊，他就像是一座只露了冰山一角的宝藏，越是熟悉，越是了解，发现的闪光点就越多，抛开主观上的刻板印象，龙一长官还真的让人佩服，不仅是在商业上出类拔萃，在大局观上更是运筹帷幄，没想到在审讯方面还如此令人惊艳，再一想他的性格，为人等等。 简直不敢想的太深，越去想，就越觉得完美，就越有些忍不住想要靠近再多一些了解，这样一来就会陷入一个死循环，整个人都会莫名其妙的陷进去。 第758章 佐佐木花子现在还能理智的看待这个问题，很果断的将自己的思绪拉回来，尽量不要去想秦天。 看着窗外的路灯一盏一盏的远去，直到抵达目的地，她才彻底让自己的思绪清醒。 本来刚打起精神准备办事，结果手下却发现了现场变得有些异样。 “科长，现场有人来过，应该就在不久之前。” “什么？” 脑子恍若雷劈，佐佐木花子亲自检查现场，从那些被清理过的痕迹可以看出是有人故意做的，为了就是掩饰这里有人来过。 然而这些人却忘记了一点，只要他来过，就一定会留下印迹，任何还原掩饰，都无法做到与一开始一模一样。 回到马耳他道公园别墅的秦天照常洗漱，在卧室看了一会儿书，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才关灯上床。 不过他并没有马上入睡，而是看着窗帘之间一尺宽的空隙，在十几分钟后看见远处街面上晃过几次手电光束后才安心的进入梦乡。 在长门一郎和佐佐木花子出现之前，他已经安排小杨七趁着夜色去公用电话亭给温觅山去了个电话。 得到消息的温觅山第一时间安排在河东的人去处理现场，搜出了波波夫忘带走了的三枚试剂，并且以最快的方式连夜送去了北平。 而那几束电筒胡乱晃过的光则是一种特殊暗号，是在告诉秦天一切顺利。 在睡着之前，秦天本想着说抓到了一个人，另外两个也应该是以相同的方式在躲藏，哪知道第二天还没睡醒，就被铁牛给叫醒了。 有些无语的看了一眼出现在门口的铁牛，秦天没好气说道：“杏花不在身边，你精力恢复了没处使是吧，这才几点，折腾我干嘛，要不然放你几天假去消耗一下旺盛的精神和力气？” 门口的铁牛嘿嘿笑了笑，明显很向往放假：“不用几天，您放我一个晚上就行，啊，温掌柜来的电话，说有宝贝，问是送来这里还是去如懿斋。” 一听是温觅山，秦天立马清醒，快速起床洗漱，让铁牛去回话，一会儿如懿斋看货。 洗漱结束，穿了一身常服，连早饭都不吃，秦天就和铁牛小杨七一道去了东马路外的如懿斋。 此时的如懿斋已经开门，两个丫鬟正在靳秀的指挥下打扫卫生，司慕言则是在擦拭展柜里的瓶瓶罐罐。 见秦天破天荒这么早来，司慕言连忙去后面催促老妈子把早饭布置好。 没一会儿几人坐在后堂吃饭，和往常一样鬼鬼祟祟的温觅山又踏进了如懿斋的大门。 看见温觅山来，女眷自行避嫌去了后院，铁牛和小杨七一人一碗小米粥，两个大馒头一根大葱，蹲在如懿斋门口，一左一右跟一大一小两个活饕餮一样飞快进食。 后堂的饭桌上，温觅山与秦天相对而坐，这回也没多说客套话，简单寒暄几句做做样子，便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让秦天匪夷所思的话。 “那三支试剂并无异样，就是平常的药物，只不过包装不一样，是你搞错了，还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温觅山告知的这个结果非常出乎秦天的意料，原本还觉得是运气不错，波波夫那个家伙自己撞了上来，完全是概率很小的巧合。 现在看来，是他想的太简单了，这种巧合单独看起来非常合理，完全就是人性应该有的样子。 第759章 正因为波波夫是俄国人，嗜酒成瘾，性格暴躁，甚至还有一些野蛮，被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久了，就会如困兽一般，无比的渴望离开。 出现这种出逃事件就很合理，逻辑上也没问题。 但试剂是假的，这就说明一切都是事先设计好的陷阱，故意引人深入，然后给所有人一个惊喜。 所以波波夫这三人，其实只是一个幌子，专门用来扰乱视听的？ 沉默了许久，秦天才开口：“这次可能遇见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了，我暂时还没捋清楚，有些东西还需要核实一下，日寇既然如此大费周章，就更能说明事情的严重性，另外两人还是要继续寻找，我看能不能搞到更有用的情报。” “好的，我这就回去安排。” 送走温觅山，秦天回到院子里，躺在竹躺椅上开始闭目养神，假试剂的事情太出人意料，冷静下来仔细复盘，他才琢磨出一点阴谋的味道。 一开始，是因为他接到了秋月传出来的消息，他判断日寇极有可能要进行生物病毒试验，刚好可以拿到华北地区进行投放，以此扰乱长城一线守军的后方安稳和补给，从而达到促进河北自治的目的。 秦天发现事情的严重性，将这个情报传递给了北平方面，继而上峰下达了全面搜索的命令，于是从比较平稳的僵持阶段又变成了针尖对麦芒的激烈对抗。 在这期间也因为他提供的信息，王大木顺利摧毁了他让佐佐木花子建立的十几个潜伏点，使得佐佐木花子这条线损失过半。 虽然借刀杀人很隐秘的自废武功，让人找不出问题是出在他的身上，当时秦天也因此有一些沾沾自喜，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但最重要的，还是试剂的问题，一连几天各方面都没找到蛛丝马迹，然后波波夫就自己送上门了。 现在从头开始复盘，秦天就发现波波夫的出现变得有些不合理，甚至有一点点刻意。 之前和波波夫闲聊，秦天并未发现什么问题，从这个老毛子的心里活动能看的出来，他是真的因为受不了那种环境，以及酒精的作用，才会做出杀人出逃的行径，从他自身的角度来讲一切都符合常理，所以秦天才忽略了一些更高层面的设计。 竹机关为什么要挑选俄国人，难道其他国家的外籍特务不行？非要用老毛子这种不太可控的人选？ 实际上，秦天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他从一开始就被设计成了局中人，而且他自己也进入了局中人的角色，眼界和想法就自然要窄了许多，看待问题的高度也低了一个层次。 当下秦天把自己的视角重新提升到竹机关一样的高度，再去看待问题，就能发现十分明显的设计痕迹。 秋月方面到现在都没出问题，就证明她是安全的，对方并未发现这个消息泄露的地方在哪里，或许根本查不到秋月身上。 秘密计划突然被泄露，肯定让竹机关很是意外，但土肥圆和坂西这两个家伙，在制定计划的时候肯定已经算好了各种意外发生后的应对方案。 所以，波波夫的这一环，其实是早就设计好的烟幕弹，他们这三个人拖的时间越长，越晚被发现，对他们的计划实施越有利。 第760章 但是波波夫这三个人肯定会暴露，这一点也是他们算计好的，只要这三人暴露任何一个，这个烟雾弹的作用也就达到了，他们三人也就完成了使命。 于是就有了昨晚的回复，让秦天直接处理掉波波夫这个人。 到目前为止，秦天一直都在避嫌，无论是十几个据点被摧毁这件事，还是波波夫这件事，他表面上给所有在场的日寇都是一个印象——避嫌。 多的他不问，甚至会直接打断波波夫想要透露更多信息的意愿，无论是长门一郎，还是佐佐木花子，或者是其他人，都明白秦天的做法。 这一点秦天伪装的很好，表面上无懈可击，实际上已经通过巧妙的套话方式，已经从波波夫的心里活动拿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既然波波夫这三人是故意扰乱视听的工具人，那携带真试剂的人又会在哪儿。 在津门，还是已经散出去了？ 而这个“人”，会是一个人，还是会和波波夫三人一样的小组形式，鸡蛋不会放在一个篮子里？ 还有，这些“人”的身份又会是什么，如波波夫他们一样，会是“医生”或者是其他的职业？ 一切都是未知，就好像波波夫几人暴露后，又回归到了原点。 似乎是感受到秦天心情不太好，靳秀蹑手蹑脚的坐到旁边的小马扎上，从一个精致的小荷包里拿出一个小白玉兔，轻轻的放进自家老爷的手掌，然后又拿出一个白玉小老虎和一跟小毛笔，安静的坐在一旁清理玉老虎身上藏着的污垢。 手上突然多了一个冰凉的小玩意儿，秦天微微睁开眼看向身边，又举起手看了看手里的小玉兔，刚刚还烦闷的心情瞬间被融化了。 “这是哪来的小玉兔和小老虎啊？”秦天坐直身子，弯下腰打量着靳秀巧手上的动作。 坐在小马扎上的靳秀微微抬头，天真无邪的咧开嘴角温柔的笑道：“这是昨儿个收的一套玉生肖，成色极好，可惜没保存好，碎了好多，就您手里那个是完好无损的，其他的我还得修补修补，您瞧，这个小老虎少了一只耳朵。” 靳秀打开手掌，托举着白玉小老虎给秦天看，仔细瞅了一眼，确实少了一只耳朵，应该是摔地上给砸碎了。 “这么小的耳朵，也能修？” “一般人肯定是不能啦，但是我可以呀，只要找到相同的材质，然后再仔细雕刻，最后用师父教给我的独门秘诀，就能让其恢复原样，不是专业的行家，根本看不出来。” “偷梁换柱？” 刚刚还满是微笑的秦天猛然一惊，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拿起靳秀手里的小老虎越看越喜欢，原来土肥圆和坂西老狗玩的是这个把戏啊。 想通问题所在，秦天咻的起身，抱起靳秀就是一顿猛啃，羞的靳秀娇喘不已：“爷，别...别在这里，回...回屋好吗？” 放开面红耳赤的靳秀，秦天重新坐回到躺椅上，让靳秀自己去忙，晚上在找她说悄悄话。 小心脏跟兔子蹦蹦乱跳的靳秀嘤嘤了一声飞速跑开，留下秦天一个人在后院轻轻摇晃着躺椅。 刚刚和靳秀聊天，秦天的脑子里突然冒出偷梁换柱四个字，思维一下子就打开了，现在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开始在脑海里重新梳理脉络。 第761章 这一回，秦天不再是从他的角度去看问题，而是将自己代入到了土肥圆和坂西老狗的角色去设计全盘计划。 既然波波夫三人是烟雾弹，试剂也是幌子，那真正的“药”，或许也不是试剂这种东西。 谁说病毒一定是药剂形态？ 携带病毒的人，牲口，宠物，甚至是花鸟虫鱼都可以，就算是其他某种死物也可以。 波波夫三人都是医生的身份，成功将所有人的视线拉走，让所有人都按照惯性思维去追查整个事件。 如果竹机关处心积虑设计的计划是这种惯性思维就能推出来的方案，只能说竹机关已经没有必要再存在下去了。 所以，真正携带“药”的人，一定有一个极为普通的身份，包括他所携带的东西一定不会被人注意。 那么，现在有两件事需要搞清楚，一个是源头信息，日寇从长春送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是“药”还是其他的东西。 第二个，搞清楚这个东西的特性，才能推测出对方运输的方式。 捋清了这个逻辑，秦天才悠悠起身，拿着了一个破瓷瓶怒气冲冲的朝城北的估衣街而去。 守在如懿斋外面的两个日谍见状默默跟了上去，秦天此时的心情明显不好，有眼力劲的俩人也没敢跟太近。 “松山君，龙一长官这是怎么了，看上去很生气的样子。” 名为松山的日谍做了个嘘的手势，压低声音说道：“看见那个破瓷瓶没有，肯定是吃了个闷亏，这是找那个顺鑫居老板的茬去了。” “破瓷瓶不是很常见吗，这些古董什么的不都是残缺的，很多人还说残缺才是美，有必要这么生气吗？” “小野君这你就不懂了，就跟你娶了个媳妇儿回家，娶回来之前是个美女，回到家之后才发现是个丑八怪还是个残废，你能不生气？” “那咱俩还是躲远点吧，长官一怒，咱们可接不住。” “也不能隔得太远，万一长官和对方起了冲突，咱们也好第一时间冲上去挡刀挡子弹啊。” 小野愣了愣神，立马反应过来，一副受教的表情不停的称赞：“嗦嘎，还是松山君高明，学废了学废了。” 秦天刚到顺鑫居门口就扯着嗓子破口大骂，还吩咐身边的铁牛和杨七在路上捡了板砖，瞧着三人的气势就是去砸店的模样。 不等秦天多骂几句，温觅山就跑出来各种道歉各种安抚，最后跟奴才似的将秦天迎进门喝茶赔礼道歉。 隔着马路，小野担心道：“长官不会有危险吧。” 松山靠在一棵歪脖子树下淡淡道：“你没瞅见长官身边跟着的那个壮汉吗？咱们十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只要对方不用枪，只有龙一长官欺负人的份。” 小野看了一下自己的腿，又用余光打量了一下松山的身高体格，有些泄气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那壮汉是吃什么长大的，我也想有他那样的体格，真威武，这要是对付起那些洋娘们儿应该游刃有余吧。” “谁不想呢，以后找老婆，一定要找个洋妞，咱们的血统各方面都非常的强大，唯独在这一方面差了些，是的改善改善了，唉，小野君，你一般能坚持多久？” 小野有些尴尬的伸出了一根手指，看样子还有些扭捏。 “一秒？小野君不会吧？”松山差点笑出来，还好提前用胳膊捂住了嘴。 第762章 “怎么可能只有一秒，你再猜。” “一分钟？” 小野摇摇头：“不是。” “十分钟？”松山脸上的笑意散去，开始有些正视这件事了，十分钟可不算短了，难道遇见了势均力敌的对手？ “难不成是一刻钟？” “不是。” “一个小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松山的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小野很是尴尬的点点头：“准确的说应该是六十一分钟。” “看不出来啊小野君，你真的这么强？” “不是，是因为前一个小时对方老放空屁，后一分钟是因为往后挪了点距离的缘故。” 此言一出，松山里面了然，想起自己的经历，尴尬的笑了笑，迅速扯开了话题：“家乡的稻谷快要成熟了...” 小野闻言思绪立马回到了几千里意外的家乡，十分缅怀的说道：“是啊，夜爬节也快到了，我的妻子应该会很快乐吧...” ... 顺鑫居二楼的会客间，温觅山打开窗户微微看了一眼，见那两个日谍没什么动静，才关上窗转身问道：“我不是刚去找你，你怎么又来了？” 秦天放下手里的破瓷瓶，将自己的判断谨慎的叙述了一遍：“我们被耍了，方向一开始就弄错了，那三个所谓的医生和试剂就是障眼法。” 温觅山仔细琢磨了好一会儿，脑子里捋清了脉络也是大为震惊：“日寇有这么聪明？” “如果只是一般的小鬼子不会这么聪明，但这是竹机关设计的计划，坂西利八郎在华夏生活了几十年，他可是第二代日谍头目，又加上一个土肥圆，东洋的华夏通可不少，要不然满洲也不会如此轻易的被他们侵占。” “所以，他们是拿波波夫三人来扰乱视听，然后帮助另外一批人，携带真正的‘药’入关，以此来创造时间和空间上的优势？” 秦天肯定道：“而且这个药，不一定就是试剂或者真的什么药，我们搜查的方向错了。” “那现在怎么办，已经耽误了好几天时间，那批人会不会已经成功散出去了？” “这个不好说，相关的情报和信息几乎为零，我们就跟瞎子聋子一样，我这边可能还要花费一点时间，才能搞清楚这个药到底是什么。” “可如果对方的人已经散出去，我们要是再耽误时间，恐怕会来不及啊。” 秦天撇了撇嘴：“那也没办法，现在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不过也不能太悲观，或许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咱们不是已经启动各地的封锁了吗？日寇的势力只限于津门和山海关之间的铁路沿线，往西往南的区域他们可没有落脚点，只要沿途封锁，他们想要带着所谓的药过关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说完，秦天点了一支烟，深吸一口吐了几个烟圈说道：“现在唯一能做的，是锁死周边各地的通道，加大津门内部的搜查，这段时间入关的所有人都要尽量追踪到，我这边会想办法从长春方面拿到更多的信息，别乱了阵脚，一定得稳住，我相信竹机关一定不会盲目出手，他们只有一次机会，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所以一定会小心小心又小心，我们或许还有时间。” 自打秦天突然消失踪影后，熱京东的人气也跟着骤降，除了那些真的风流之人喜欢来这里寻欢作乐，其他的人基本上都会选择更具性价比的地方。 毕竟熱京东的消费不是一般的高，而且秦天从调查局调离，各界人士也没必要再去砸重金讨好这位鬼见愁。 第763章 现在的生意每况愈下，几乎只有鼎盛时期的一半营业额，哪怕如此，仍旧能够在新京排在前五。 雪月楼里福源惠子正在算账，休沐的秋月有些无聊，正在一楼和福源爱莎学习日语。 当下已经入秋，湖面上的清风有些丝丝凉意，特别到了晚上，还得披上一件外衣才行。 爱莎正在纠正秋月的口音，两人叽叽喳喳的嬉闹不止，围着雪月楼追逐了没两圈，秋月忽然看见栈道上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别闹了别闹了爱莎，苏姐姐来了，快去告诉惠子姐姐。” 爱莎瞅了一眼栈道方向，嘀咕了一句：“大人又没在，她来做什么。” “哎呀，你不去，我去了，再怎么说，苏姐姐也是咱们自己人，你这话要是让老爷知道了，肯定要揍屁股的。” “还是我上楼吧，哼，我倒是想挨揍，可惜大人不在，也就只能想想了。” 见爱莎转身上楼，秋月蹦蹦跳跳朝栈道方向开心的迎了上去。 “苏姐姐，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是不是老爷来信了？” 苏青揪了一把秋月可爱的脸蛋，羡慕嫉妒道：“难怪那个死鬼喜欢你的，这小脸蛋，捏起来的手感是真的舒服，让姐姐多捏几下，别老想着你家老爷了。” “哎呀，不能捏了不能捏了，会捏成大胖子的...” 秋月宛若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迅速逃离了苏青的魔掌，小跑着步伐，在栈道上自由自在的飞舞。 看着秋月可爱的模样，苏青心里有些窝火，秦天来电，尽说公事，还说的很隐晦，生怕暴露身份，最关键的是对她是只字未提，还真的把她当场了工具人。 她倒是要看看，这种把戏他要玩到什么时候，都在一张床上滚过多少次了，她心里能没点数？ 来到三楼，见到福源惠子的时候苏青故意丢了一个眼神过去，福源惠子会意，让爱莎和秋月去准备晚饭，说苏青晚上在这里用餐，准备的丰盛一些。 现在福源惠子才是真正当家做主的人，爱莎还是个外人小姨子，只好吐了吐舌头拉着秋月一起去厨房忙碌。 两个小丫头下了楼，苏青才拿出秦天的电文递过去。 “这是秦先生让我转交给夫人的信，内容我看过了，不过现在已经忘记了，夫人看过了还请及时烧掉。” 福源惠子看完信，疑惑道：“大人为何不直接联系我，反而要从姐姐这边过？” 苏青做了个很无辜的表情：“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懒得重新发电吧，和我交代完生意上的事情顺带发了给夫人的信。” 福源惠子想想这么解释也合理，重新看了一遍信，便当着苏青的面将其烧成了灰烬。 “大人交代的事情我会安排妥当，后面的事情就有劳姐姐了。” 苏青放心的笑了笑：“秋月和婉瑜格格年纪最小，秦先生放心不下是应该的，心里好歹还向你们问了好，结果我这个跑腿之人他是只字未提，唉，看来我也只是个劳碌命了，人老珠黄，也就只能干干这些抛头露面的杂事了，夫人将前面的事情安排好，后面的事情你放心，那是我的专业，一定会完美完成秦先生的任务” “姐姐这么说就见外了，大人能将家信发到姐姐手里，就足以说明您在大人心里的地位了，不管是不是顺手，我都有些小吃醋呢。” 第764章 “哎呀，惠子夫人这说的哪里话，一家人嘛，哪有醋不醋的，要怪就怪他了，一去大半年，也不知道回来看看咱们...” 苏青一开始吐槽秦天，福源惠子也忍不住跟着一起哀怨起来，都是女人，这日子苦不苦大家心里都清楚。 秦天的信上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一个是让福源惠子照顾好秋月、婉瑜和其他人，第二件事是让福源惠子去请一下秋月的教授，说秋月实习辛苦，让苏青给教授送送礼什么的。 虽然福源惠子猜到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但她也不会多问多猜，秦天让她出面请客，一般的人不可能不给面子，也不敢随便拒绝。 动用她亲自出马，这事儿能简单的了？ 反正秦天只让她请人出来，后面的事情交给苏青全权处理，她也免得麻烦，这样安排也省心省力。 至于到底是为了什么，不知道最好，自打嫁给秦天，她就不会再多事，安安心心的做好太太这个身份，她也不求多的，一家人能安安稳稳的就好。 两日后。 身在马耳他道公园的秦天得到了苏青的回复，经过对秋月学校教授的腐蚀，很快找到了病马所负责培养实习生的主任教授。 搞关系收买人心这种事是苏青的专业，只是一个晚上，让主任教授白嫖了一晚帝王般的待遇，具体的信息就被苏青弄到手了。 看完密电，将其点燃丢进烟灰缸，秦天皱着眉头靠在椅子上开始搜索相关的知识。 「鼠疫预防」 这是密电的内容，简单明了，秦天一看就能秒懂。 主任教授不可能透露更多的东西给苏青，或许连这位主任教授都不知道具体在做什么研究，鼠疫预防只不过是他所知晓的工作内容之一，其他方面说不定他还真不知道。 不管如何，能够套出这个信息，秦天已经很满足了，新京的病马所当下在研究鼠疫防疫，那么极有可能送出去的那批“药”就是鼠疫病毒。 这让秦天想起很多历史事件，内蒙古、宁波和常德这三次细菌投放对当时的广大群众造成了几乎毁灭性的打击，而且因此持续了足足十五年之久，除了这三个大型投毒事件，还有许多地方也被投过细菌弹，真的是惨无人道罄竹难书。 不过最早大规模投放鼠疫细菌弹是在几年后的诺门坎战役前期，加上现在新京的病马所才建立不久，鼠疫病毒应该还在初步研究阶段，破坏力可能还没那么强，这算得上坏消息中的一个好消息。 既然是鼠疫病毒，秦天曾经大概了解过一些，不太深，也不太详细，但他知道有两种方式最直接。 一种是给人活着牲畜注射病毒，使其成为传染源，但这种方式有一些意外，鼠疫只有发展成肺鼠疫才具备最强的毁灭属性，普通鼠疫会因为各种问题被遏制或者削弱，如果想要大规模传播，给人活着牲口直接注射病毒未知的东西太多，何况现在这个阶段，病马所的技术和病毒水平应该还不完善，出错的概率就会更大。 还有一种方式，为了加速扩散和感染，会先让病毒感染跳蚤，然后让跳蚤去寄生老鼠和家禽，跳蚤的生命力极其顽强，繁育速度快，而且进行病虫传播能够快速形成肺鼠疫。 第765章 想到这里，秦天就觉得浑身瘙痒难耐，这个年代，别说家禽了，底层大众身上谁没有跳蚤？这要是传开了，那还得了？ 肺鼠疫一旦形成规模，绝对是毁灭性的灾难，到时候会是个什么结果，秦天不敢想，他是真不敢想。 想透彻问题的所在，秦天分别给温觅山和柳卿言传达了命令，让其着重对牲畜方面和皮草生意方面多做一些调查。 秦天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马上就要到冬季，皮草的市场需求量非常大，而皮草最适合跳蚤虱子类寄生虫生存，特别是那些低廉的普通皮草，基本上没有经过处理，就会从内蒙和东北运过来。 之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比较先进的医药试剂上，从根本上忽略了这种古老且常见的运输方式。 果然，消息一散出去，当晚就反馈回来许多消息。 柳卿言手下的几个姐妹都打听到一些皮草商的事情，而这些事情综合起来居然和同一个皮草商人有关。 温觅山那边搜集到的信息也和这个名叫高白安的皮草商人有关，说这个家伙这段时间活动频繁，派手下四处与人接触，想要将他囤积的劣质皮草散出去。 不过最近因为局势紧张，大多数人都不愿意接手这批皮草，只有少数几个人还在想办法打通关系，看能不能将这批货散到乡镇地区去。 毕竟财货勾人心，为了钱，总有人会铤而走险，奸商无孔不入，也总有空子会被他们钻到。 秦天一琢磨，不管这批皮草有没有问题，他都得将其一口吃下，一方面避免日寇想到这个办法去投放病疫，另一方面他也需要这些道具来进行第二阶段任务。 避免让人怀疑，也是为了避嫌，秦天故意让佐佐木惠子去找一下大型的杂货商和皮草商，说他需要为接下来的工作采购必要的道具。 佐佐木惠子对此并无异议，因为支援来的那批人员接下来会被散出去独立活动，而秦天培训他们的内容是如何做好一个正经的脚商。 脚商在一些地方叫扁担或者拨浪鼓，这些人会挑着货物走乡串村，一般手里都会拿些拨浪鼓或者其他能响的小玩意儿，每到一个村儿都会摇晃手里的拨浪鼓进行叫卖，以此来吸引村里的小孩来买糖吃。 在南方最盛行的是鸡毛换糖这种经营方式，这个鸡毛只是个泛词，不一定是鸡毛，也可以是鹅毛、猪毛、老钱等各种各样的东西。 农村里的人见识少，许多他们看不上的东西，恰恰是蒙尘的好东西，这些货郎就用一些杂货将其换走，然后在城里高价卖出赚取丰厚的差价，其实也是一种赚信息差的生意。 无论南方北方，这种小脚商从古至今就没断过，对于村里的人来说，脚商就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基本上不会有人怀疑到他们身上。 秦天的第二阶段任务就是按照这个思路做的计划，对此竹机关的土肥圆和坂西利八郎十分的称赞，他们迫切的需要手下人员渗透到华北各个县乡，以此去结交当地的土匪、地主、乡绅和底层地方官员，拉拢、收买、策反他们，形成一定规模后，制造几个大事件，一呼百应，就能够快速实现华北自治的目的。 第766章 竹机关对秦天的计划异常满意，而且足够的支持，只要秦天完成第二阶段的布置，就能给他记上一个大功，毕竟这种事情东洋人是无法做到的，也只有行商出身的秦天能办到。 当然，秦天肯定是不会让这些日谍好过，他们的所有行动都会被人监视，实际上就是在明牌工作，从他们入关的那天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他们的生死。 不过秦天的想法并不只是单纯的为了消灭这些日谍，他希望这些日谍去成功接触当地的一些人，让他们尽情的策反收买，但凡被他们收买和策反的人都会当即判处死刑，等到关键时刻，再由监视他们的人将其一网打尽，彻底消除这部分没有膝盖的叛国份子。 整个计划戴老板早已同意和批准，并且专门派了亲信负责这件事的配合，不仅可以杀掉日谍，还能清理民间藏着的亲日叛徒，这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如此高端的设局，也让戴老板对秦天有了更高层次的认知。 秦天现在在戴老板心里，已经不只是一员有勇有谋的悍将，已经逐渐变成了一名拥有大局操控能力的将帅之才，这样的福将，要是少一根汗毛他都会心疼，各方面都会照顾到，基本上秦天提出的所有要求，他都会尽量满足。 只是过了一天，办事效率很高的佐佐木花子就拿到了关键信息，找到了几家杂货商行和几家做皮草的商行，其中就有那家囤货的皮草商。 秦天让佐佐木花子邀请众人前往一家名为醉云轩的中式酒楼见个面，对于商行来说有生意谈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各自果断答应下来，保证不会迟到。 下午五点，秦天就已经抵达了位于津门老城南门外的南市大街，醉云轩正好位于荣吉大街和南大街交汇的口子上，因为来的早，秦天没有先进楼，而是在南大街上闲逛。 津门南市，最复杂的一片区域，比起北大街和大虹桥，南市最讲规矩也最不讲规矩，作为华界的商业区，可以说十分的混乱。 到目前为止，南市都还是三不管的状态，一方面是津门当局无力管辖，南市鱼龙混杂，势力错综复杂，利益牵扯颇广，谁要是想动南市的心思，估计要得罪所有既得利益者。 另一方面，南市是华界和日租界缓冲的区域，日寇猖獗，已经把靠租界的那片区域当成了附属地，横行霸道无恶不作，为了避免麻烦和冲突扩大，当局也只好放任不管。 于是，南市就成了一片广阔的三不管街区，能在这里开铺子做生意的人，没点后台背景根本活不下来，而这一片区域，明面上看和其他地方没两样，实际上在这种印象之下全是各种见不得光的生意。 最有名的津门土工厂就藏在南市里，而这些毒工厂的背后，都有一个绕不过去的名字，那就是金碧辉。 此事暂且不谈，说回秦天这边，南市他不是第一次逛，只不过之前都是路过或者偶尔停下来买点东西，并未像今天这样闲庭信步的在大街上溜达。 从他的直接感官上来看，实际上南市和其他地方也差不了太多，无非就是铺子多一些，大一些，门类丰富一些，看起来热闹一些，藏在角落里或者后院里的打手多一些。 第767章 真正的街面上，和其他街区并无二致，只是那些光鲜的楼子后面，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人或者事物存在。 溜达了一圈南门大街，这还只是南市的冰山一角，就让秦天提起了莫大的兴趣，心里也冒出了不少想法，只不过暂时还不成熟，需要回去以后仔细考虑周祥才行。 看了一下腕表上的时间，感觉该来的人应该都来了，才带着铁牛和杨七转身朝醉云轩方向行去。 高白安，外表看起来是个很精明的中年商人，微微发福不算臃肿，面目也不和善，一看就有点贼的那种类型。 整个饭局都很顺畅，做生意嘛，人情世故之外当然是争分夺利，每个人表面上客客气气，心里却是在盘算着怎么和其他人竞争，又怎么宰秦天这个冤大头一刀。 一顿饭吃了快三个小时，最后宾主尽欢，所有人都乐呵呵的回去，说第二天中午之前一定会把报价核算出来送给秦天。 送走众位老板，秦天回到包间里让人撤掉了残羹冷饭，在旁边的休息区悠闲的煮起了茶。 小杨七打着饱嗝好奇的问道：“秦爷，咱不回去嘛？” 秦天微笑着摆了摆手：“着什么急，一会儿还有人来，聊完了才能回去，你要是困了，就搁旁边眯一会儿。” 小杨七忙说不是，只是吃多了有点撑，秦天指了下门口的方向，淡淡笑道：“那你就去后厨切点瓜果过来，运动运动，消消食。” “得嘞，我这就去。”杨七巴不得下楼走动，应了一声单手扶着日渐圆润的肚子，跟孕妇似的摇晃着身子出了门。 没一会儿，去而复返的高白安果然出现在了包厢门口，瞅见靠在门框边咬着牙签的巨汉，快速的从兜里掏出一根小黄鱼塞了过去，好声好气的说道：“这是请大兄弟喝茶的，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务必收下。” 铁牛瞅了一眼手上被塞过来的小黄鱼，掂量了几下，很是不屑的丢了回去，也不说话，只是抱着胸将脸扭到了另一个方向。 高白安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没想到一个看门的打手眼光会这么高，只好收起小黄鱼很礼貌的敲门进屋。 铁牛不收钱，确实有些有些鄙夷的因素，他可不是什么看门小厮，会在意这种小打发钱，跟着秦天这几年，早就够他几辈子的花销，一根小黄鱼，在他眼里就跟一块大洋一样稀松平常，他可是见过大钱的人，不是几年前的穷绺子了。 何况这种钱他不能收，再多也不能收，这是原则问题，不该碰的绝对不碰，对大哥秦天不好的事情一概并不做。 对高白安而言，恰好是铁牛不收钱，让他心里更有谱，这次遇见了一个好买家，普通老板的手下可没有这种好习惯。 “秦老板，让您久等了，怕人看见，我溜达了一圈才回来，抱歉抱歉。” 正在沏茶的秦天抬眼瞅了一下点头哈腰的高白安，淡淡的说了句无妨，随即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对方可以落座在茶桌对面。 高白安客气的落座，在秦天递过茶杯的时候赶忙双手迎了上去，看上去有些拘谨，实际上也是因为他猜到了秦天的身份和东洋人脱不了干系。 “高老板愿意去而复返，说明你对这个生意非常诚心，我等一等也没什么大碍，毕竟做生意嘛，还是得和和气气的互相体谅。” 第768章 “秦老板一看就是做大生意的，为人处世这方面没得说，想必生意上，您也不会压价太狠吧。” 这才没聊两句，高白安就急迫的切入正题，秦天不紧不慢的品茶，也在窥探他的心声。 “高老板似乎很急，这才初秋，你那批货要是再压个两个月，价格可是能够翻上一倍的，现在就着急出货，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隐情？比如这批货有问题？” 高白安闻言一惊，慌忙摆手：“没没没，哪能有什么隐情，您是做大生意的人，不知道我们这些二道贩子的辛苦，这批货是我从春天开始亲力亲为在草原上收来的，其中的艰辛只有干我们这行的才知道，正如您所说，若是再压两个多月，不到初冬，这批货的价值至少提升五成，可现实摆在面前，我也不得不认栽，只怪自己手欠，中了人家的套，欠了一屁股赌债，他们又不要货只要现钱，只给了我十天期限，要不然一家老小都得沉入海河，眼看着没两天就到期限了，我是真没辙，这批货只要能抵掉我欠下的那些赌债，我就心满意足了。” 秦天慢悠悠的重新倒了一杯茶，好奇道：“既然高老板自己都把价压的这么低了，应该很好出货才对，怎么没人愿意接手呢？” “嗨！”高白安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解释道：“谁知道如今的局势会发生到这种情况，津门周边的所有关卡全部被封，不管是人还是货，许进不许出，现在就是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以前的关系都用不上，花多少钱都不顶用，那些原来有各种路子的老商号都没办法，大形势这样，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精明，说吃下我这批货可以，但是害得少三成，您说说，我都触地了，哪里还有空间让三成利出来，这不纯纯的趁火打劫嘛。” 奸商如此并没什么好说，就和那些发空包的烂人一样，只会赚昧良心的黑心钱。 当然，这个高白安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从牧民那里收货肯定也是丧良心的白菜价。 不过在商言商，这些也不好多说什么，再是气愤，也改变不了当下的问题。 何况这个高白安不老实，他说的话一半真一半假，虚虚实实，并不能完全当真。 “世道就是如此，往往捅自己一刀的不是别人，都是同在一口锅里讨饭吃的人，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就认为我能按照你说的价格吃下这批货呢？” 高白安回头瞅了一眼门口，压低了声音轻轻说道：“您派出来打探消息的那位小姐，身边的手下有东洋人，其他看没看出来我不知道，我绝对不会看错，对方虽然没说话，但我从他们的眼神和动作能判断的出来，以前我给东洋商会做过事，对这些小细节再熟悉不过了，所以我猜测秦老板身后肯定有东洋人的背景，而且您还不止要一宗货，我判断您一定是大商家，所以才敢去而复返给您透底。” 瞧着高白安一本正经说的头头是道，秦天忍不住微微抿嘴：“你倒是有很好的眼力劲儿，我的确有东洋人的关系，也正是因为当下的局势，才敢大宗收货，因为整个津门，现在能往外走货的人，不出这个数。” 秦天伸出双手在空中晃了晃十根手指，意思再明白不过，高白安对此也没什么异议，或许实际上的人比这个数目多，但也多不了多少。 第769章 “所以，你这批货我可以吃下来，但我有一个问题，你需要如实回答。” 高白安一听有戏，连忙坐正了身形，怂着肩膀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秦天将茶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朝高白安丢去一个很有深意的眼神，低声严肃道：“给你下套的，是不是东洋人？” 秦天这句话一说出来，高白安整个人都是一惊，跟看鬼似的看秦天，一双眼睛滴溜溜转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秦老板，这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除了我，别说外人了，连我老婆都不知道，坑的人不会是你吧。” “哈哈哈，你想多了，我才没有时间和功夫找你的麻烦，你这意思是认可了我的猜测？” 秦天打了个哈哈，身体微微后仰，给小碳炉上的水壶重新加满水，然后双手自然交叉下垂放置在腹部，一副静等水开的悠闲状态，有些让人猜不透。 “不是，秦老板，这事儿可没人知道，您该不会和那批人认识？” 高白安明显有些激动，如果和他想的那样，眼前的秦老板可就是他可以救命的那根稻草了，那些日寇可是真的凶残，只认钱不认人，若是还不上钱，自己小命不保不说，妻女恐怕... 他不敢想，是真不敢想，一个小小商人，说实话也就坑点小钱而已，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这一关要是渡不过，家人可就得跟着遭大殃了。 秦天故意闭口不言，就是要等高白安充分的进行心理活动，只要他能在心里想事情，秦天就能轻而易举的知晓。 一直等到水开，高白安已经坐立难安，已经跪在地上祈求秦天帮其一把，只要帮他度过这个难关，以后刀山火海随意驱使。 这些话秦天当然是不会信的，人在绝境时发下的誓言最不可信。 “你之前已经猜到了，我有东洋人的背景，所以这件事我自然是已经调查过的，你去的那家夜总会的幕后老板叫知野浩五对吧，而且你欠人家八万赌债和两万利息对不对？” 秦天说出这句话，高白安一秒都不带犹豫，疯狂点头：“是是是，秦老板都说对了，还请秦老板拉小弟一把，再造之恩，高某拿余生来还，有违誓言，天打雷劈，断子绝孙。” 见高白安不停的在发誓磕头，秦天重新泡了一壶茶，盖上盖子开始闷茶，才开口说道：“你这个忙，我帮，但是在商言商，我不能按你出的价完成这笔交易。” 一听有戏，高白安立马抬头坐直，眼巴巴的看向秦天：“秦老板，真的不能在低了，除了这批皮草，我身上连一个铜子儿都拿不出，您叫我怎么办？” 秦天笑容可掬的给高白安倒了一杯茶，和煦的说道：“你我都是做生意的，并不是你开什么价，我就要按这个价格来，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我吃下你这批货，不是为了囤货卖高价，未来的局势谁也判断不出来，所以我得快进快出，因此，我只能给你六成货款。” “什么？六成？秦老板，你杀价也杀的太多了吧，其他几个老板都只说要我多给三成，您一下要我让四成，这还不如直接杀了我算球，这点钱根本不够我还债，结果还是一样。” 看着沮丧的高白安，秦天呵呵笑了两声，做了个喝茶的手势，继续说道：“你听我说完，你所欠的十万赌债，我帮你偿还，但是你的那批货只能值六万，你欠我四万，分两年偿还，利息按照市面上最低的水平来，你认为怎么样？” 第770章 高白安闻言忍不住长啊一声，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秦天，心里开始迅速打鼓，这个条件他不是不能接受，但总感觉对方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 在心里犹豫了好一会儿，高白安才小心翼翼的问道：“秦老板，您是不是想让我做什么事？” 能猜到这一点，就证明高白安不傻，而且还很精明，能在如此紧迫的关头没有去关注钱的事情，而是在考虑其他的问题，这就说明高白安不是那种容易上头的人，情绪相对沉稳，心思也比较谨慎。 “对，我看你人比较精明，打算和你合伙做生意，就在这南市，你做柜前，我在后面支持你。” “这...”高白安又沉默了一会儿，仔细琢磨了一下才认真说道：“秦先生，您给我透个底，您要与我做的生意，是不是黑五类？” 秦天摇了摇头：“我做的正经生意，从不沾那些。” 得到秦天的解释，高白安暗暗吁了一口气，倒不是他不敢做那些生意，只要赚钱，他什么都敢干，问题是黑五类不是一般人能做的，而且还是在南市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如果没有一个靠谱的后盾，刚插手这些生意，估计第二天就横尸街头了。 “那就好，那就好，这样也能安稳一些，黑五类利润高，但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我虽然不知道秦老板的底细，从做生意的角度上来讲，并不建议您碰这些。” 秦天肯定的点了点头，将话头拉回来重新问道：“我的提议你觉得如何？这是十万的银行本票，你若是同意，现在就可以拿走，额外我还借你五千，作为这段时间家里的开销用度，接下来你用安安心心帮我做生意就行了。” 见秦天如此轻松的就掏出银行本票，还大方的支取了五千给他，这魄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最起码他自己在当老板的时候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高白安的眼珠子盯着那两张本票已经快挪不开，还有一种强烈的想要伸手去拿的冲动。 不过最终还是被理智控制住了贪欲，收回眼神和躁动不安的手，高白安一口干了杯中有些苦涩的茶水。 砸吧了几下，感受到了一丝回甘，坐直身体，十分严肃的看向秦天，再次问道：“秦老板，当真不做黑五类？” 秦天毫不犹豫的点头确定：“不做，我只是手下缺一个精明的大掌柜，感觉你比较合适，而且你这个单子，我左手倒右手，几万块就到手了，照顾一下你也只是顺手的事。” 高白安没想到秦天说的如此轻松自然，几万块还只是倒个手的事情，加上他调查的能力和出手给钱的做派，见多识广的他确实被唬住了。 这种人来头肯定不小，说不定还是手眼通天的存在，若是赌对了，这辈子不说飞黄腾达，至少也能小富即安。 何况秦天还说的是合作，而不是单纯的让他打工，这就非常有诚意了，也说明对方是个实打实的讲究人。 当下不再多想，高白安跪地连磕三头，发誓以后唯秦天马首是瞻，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起身后也不再落座，而是以手下自居，站在了一旁，身子微躬，十分恭敬的说道：“秦爷，要不现在去看下那批皮草？” 津门西站，地处子牙河与运河中间，从北营门往西差不多十五分钟的车程。 第771章 高白安在西站附近租了一座小型仓库，他收的那些皮草在这里已经堆放了几个月。 在西站的周边都是各种各样的露天货场或者大小不一的仓库，不熟悉这片地方的人很难第一时间准确无误的找到精确地点。 当下已经是晚上，视线本就不太好，再加上这一片差不多的环境和建筑，头一次来的秦天都有些恍惚。 还好高白安对这里十分了解，坐在副驾驶指路，倒也没什么问题，很快就抵达了他所租的小型仓库。 说是仓库，不如说是一栋简易的老旧作坊才有的厂房，土砖土瓦规模看起来并不大还有些破旧，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进了某个偏僻的老厂区。 车子在仓库前停稳，秦天刚下车就闻到了一股腐烂刺鼻的味道，忍不住揉了揉鼻子，迅速点了一支雪茄才感觉舒服了一点。 “秦爷，您稍等，我去开门，仓库里的味道有点冲，得敞一会儿才能进去人，您多担待。” 秦天掏出手帕捂着鼻口，挥了挥手，是一个字都懒得说，一张口就有种吃了口腐肉的感觉。 高白安可能是闻惯了这种味道，没有秦天那么矫情，径直走到大门口掏出钥匙去开锁。 铁锁链哐当响了好几声后，伴随吱的一声金属摩擦音响起，仓库的大门被打开了半扇，就在那半扇门刚打开的瞬间，一股足以让人现场反胃的浓郁腐臭味喷薄而出，那股恶臭的味道直接把秦天给干转身，不得不以后背挡住从仓库里冲出来的难闻味道。 一直到秦天手里的雪茄烧完，空气里弥漫的腐臭味才消散了一点，不至于让人作呕。 高白安此时也用袖口捂着鼻口，快速冲进仓库打开了灯光开关，然后又逃也似的跑出仓库大门。 “秦爷，还得再等等，我刚开了换气扇，再有个十来分钟就好了。” 秦天回过身子，让铁牛几人跟不要钱似的，一人点了两支雪茄，然后拿着手电冲仓库里阴影部分照过去。 高白安虽然开了灯，也只能看见仓库里堆积成一座座小山的皮草，很多地方都处于阴影部分看不真切。 来开仓验货，秦天并不是为了真的看货，而是想证实他的猜想。 在仓库打开的瞬间，秦天心里其实已经有的一个结果，这些皮草并没有被人动过手脚。 利用透视的能力，他已经看清楚了仓库里的情况，那些皮草里活跃的跳蚤已经说明了一个问题，它们并没有感染病毒。 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如果这个仓库里的跳蚤感染了病毒，肯定会出现大量死亡的现象，而且周边工作来来往往的人也会受到感染。 仓库里藏在皮草中的跳蚤在开门的瞬间异常活跃，数量也极其庞大，就跟进了虫窝一样，这很明显属于正常情况。 他记得那些携带病毒的跳蚤是需要专门培育孵化的，新生跳蚤需要活物寄生，这里的生存环境相对来说不太好。 不过秦天也没当场否定日寇会使用这种皮草进行传播的方式，只是现在来看起码这个仓库还没有问题。 在心里琢磨了一会儿，秦天猜想这个高白安被日本人下套的事情不一定和病毒投放有关，也有可能是这里只是一个备选方案，或者原计划中的一环，因为津门外围的通路被封锁，日寇不得已放弃了这个渠道方式。 第772章 想要确定这件事背后的真假，还得追溯到坑高白安的那些日寇身上去。 知野浩五，樱姬夜总会，看来得去了解一番了。 如果知野浩五对高白安只是单纯的敛财手段，事情倒是简单，秦天也不用多耗费精力。 但秦天总有一种冥冥之中的预感，这个知野浩五，很可能身份不简单，至于他会不会是新计划的一环，还是如佐佐木花子一样是另外一条潜伏暗线，现在还说不好，需要进一步考证，至少也得见识一面才能有判断。 等众人手里的雪茄燃尽，时间也过去了差不多一刻钟，高白安很有眼力劲的说道：“秦爷，现在应该没太大问题了，要不然进去看看？” 秦天拍了拍自己的袖口和肩膀，很是嫌弃的冲站在旁边的长门一郎说道：“派人把这里的皮草都清理出来，现在这种品相怎么往外卖，你留下和高兄一起商量个方案出来，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干净整洁，色泽光亮，毛发柔顺，没有异味，半个月的时间，必须完成初加工。” 随即秦天又看向高白安，吩咐道：“你是专业的，应该知道我想要的货是什么样子，把这件事办好，需要钱找长门一郎申请。” 听见长门一郎四个字，高白安有些吃惊的看了过去，心里砰的敲了一声鼓，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这位秦老板不简单，居然可以将东洋人呼来喝去，这个大腿他算是赌对了。 “明白秦爷，您放心，这事儿交给我，出不了岔子。” 秦天嗯了一声，继续说道：“你先把这件事处理好，过段时间我会给你一个南市的铺子，到时候再告诉你做什么生意，好好做事，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我不会让你吃亏。” “谢秦爷，高某真是遇见了贵人，您放一百个心，这后半辈子，高某都跟着您鞍前马后绝不含糊。” 不等高白安说完，已经上了车扬长而去，这里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多一秒都不想待。 躬身送走秦天，高白安才从口袋里掏出没送出去的小黄鱼递到长门一郎的手里，谄媚道：“太君，以后还请多多指教，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长门一郎很是不屑的看了一眼手里的小黄鱼，很凶的八嘎了一声，随后很自然的将小黄鱼放进口袋里，指着仓库里的皮草堆严肃的说道：“你的，行家，都交给你处理了。” 见对方收起小黄鱼，高白安心里一喜，总算遇见肯收东西的主了，只要肯收钱，以后的事情就好办。 秦天不是要他做初加工么，钱还得从这个东洋人身上来，人家是大老板，不在乎小钱，这批货加工一下，怎么也能捞点油水，到时候给这个家伙分一点儿，事儿不就稳妥了么。 什么狗屁赴汤蹈火，那都是场面话，在高白安的心里，利益才是最重要的，跟着这位秦老板亏是亏了不少，至少一家子安危没问题了，还能赚点差价油水什么，这可比他自己单打独斗强得多。 能带着他赚钱的人就是爹，这一点在高白安心里从未改变过。 从西站离开，秦天让铁牛将车子开往日租界和南市交界的福岛街，樱姬夜总会就座落在福岛街和吉野家交叉的路口上。 这个位置算得上非常好，既在主街面上，又在日租界和华界的交界处，两边的客群都能够得着，生意肯定差不了。 第773章 看见秦天从豪车上下来，守在门口的和服妹子立马踩着木屐上来迎接，与其他地方的门童不一样，这种东洋风格的夜总会给人的第一感觉就很温柔，虽然比不上欧美洋人开的夜总会那么奔放火辣，这里的小家碧邻家夫人风，总能刺激到男人的嗨点。 随着一名樱花妹子进入夜总会，在舞池大厅里选了一个适合三到五人的小卡座，接着就有其他的美女服务生拿着菜单过来服务。 落座之后，整个夜总会给秦天的感觉说实话很一般，倒不是不奢华不现代，而是所有的东西都充满了岛国那种小家子气，总让人感觉有些憋闷的慌，总体来讲不豪气。 比起自己开的比派夜总会，这家樱姬夜总会除了有特色一点，无论是整体还是细节，都落后了比派好几个版本。 樱姬落后是落后，但不妨碍男人来寻欢作乐，在当下这个时期，有点身份地位和财富的国人，谁不想尝尝这些帝国女人的味道。 许多好这一口的人，自然也就成了樱姬这种地方的常客。 小杨七正值年少，来这种地方总会有些拘谨，铁牛倒是很放得开，征得秦天的同意后自己叫了两个樱花妹子去旁边的卡座喝酒去了，小杨七现在还属于比较含蓄的年龄，而且也在长个子的关键时期，老话讲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就是说的现在的杨七。 女人什么的暂时和他没啥关系，特别是这种风月场所的女人，就更入不了他的眼，反倒是那些果盘糕点东洋小吃感觉很新鲜，早已消化光的肚子这会儿已经在咕咕乱叫，懵懂少年便开始对自助餐食区的各种食物发起了冲锋。 秦天乐得清闲，叫了个价格最高的樱花妹子陪喝酒，顺便欣赏一下舞台上很东洋风的表演。 表明看上去很享受，实际上心里多少有些鄙夷，离不开小调的音乐，艺伎的那种小家子气表演看着也一般，倒是一些比较现代的节目还算凑合。 来这里坐一坐，秦天有两个目的，一个是看看这个樱姬夜总会到底是单纯的商会产业，还是和他想的一样，有着特殊的行业背景。 另一个也是想体验一下异域风格的同行是怎么做生意的，虽说之前在津门玩过很多地方，这一家他还真没来过，高白安这种人小商人愿意来这里消费，肯定也有这里特殊的魅力。 当他点的樱花妹子端着酒上来，看见对方的第一眼，秦天就明白来这里消费的人是个什么心理了。 现在这个时节虽然已经进入到初秋，晚上已经有了一丝凉意，姑娘们虽然穿的一样清爽，到了晚上，大多都还是会披上一些披肩或者轻薄外套。 然而这家夜总会，和服的标准有了很大的改动，没有传统和服那么繁复，只需看一眼就非常的惹人眼，大开胸大开襟，而且内里还什么都没有。 最主要的是这些陪酒姑娘可都是跪式服务，且不说举手投足间会有春光乍泄时的那种隐约撩人感，但是这份服务就足以让人感受到自尊上的满足。 如果是那种在家里地位不高的男人，或者不自信，受过伤的男人，在这里，简直就跟来到天堂一样，不光是身心可以愉悦，还能重拾信心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尊严。 第774章 “先生您好，我叫沐子，很高兴能为您服务，请问沐子应该怎么称呼先生呢，是前辈，还是大人，还是...欧尼酱呢。” 这该死的夹子音，听的秦天耳朵都在发痒，还有沐子一举一动时露出来的风景，真的是很满足男人的各种幻想。 比派虽然也有东洋妹子团，但这一批毕竟是二等国民，也就是混血，与这种纯正的樱花妹妹还是有一些区别。 “我姓秦，称呼随便吧，你觉得怎么顺口怎么来，我都可以的。” 跪在地上的沐子眨巴了几下眼睛，露出既温柔又可爱的表情揉揉的来了一声“秦酱。” 这声音就像是贴在耳边轻轻吹气一般，痒的秦天只想一脚将其踹开好好掏一下耳朵。 有沐子相陪，秦天对这里的感官也好了不少，加上灯光昏暗，小卡座里动手动脚也没人会看到，反正怎么开心怎么撩，沐子也软糯的跟小猫咪一样温顺，秦天说什么就是什么，说干什么就干什么，沐子也十分的敬业，力求将一切都做到完美，好让秦天这位大方的客人满意。 秦天本以为享受一下就完了，结果喝了一些酒之后，套路还是来了，而且防不胜防。 任由秦天撩拨的沐子从一开始的被动，然后慢慢的变为主动，再到后面就有点控制不住的那种骚动。 将秦天惹的心火直冒时，故意贴着耳朵说只要加个钟点房的钱，她自愿和秦天去房间里进行深入互动。 一听到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秦天就察觉出来了猫腻，保持当前的状态，同意了对方的提议，然后给不远处的小杨七比划了个手势，便和沐子离开了大厅。 秦天刚走，小杨七就去隔壁给铁牛嘀咕了几句，恰好陪铁牛的那两个女人也提出过同样的要求，只不过秦天一直没走，他自然是不能走的，当下得到命令，便乐呵呵的搂着两个妹子离开了卡座，小杨七则跟小猴子一样，十分机灵的跟在了后面。 跟着沐子一直往内场走，没一会儿就抵达了钟点房所在的区域，只不过在大厅和钟点房的中间有一间不比大厅面积小的赌场。 在进入钟点房之后，秦天表现的很猴急，沐子却很熟练的挣脱了他的攻势，说她得去好好泡个澡，难得遇见自己中意的男人，一定要以最好的状态服侍秦天。 然后还在秦天眼前把自己脱的只剩下一件丝薄内衬，娇滴滴的说可能时间会有点长，如果秦天无聊的话，这里准备的有上好烟膏可以随便抽。 如果对烟膏不感兴趣，可以去隔壁的赌场看看，桌子上有一千免费的筹码，随便玩一会儿时间就过了。 看着沐子热辣的身材进入沐浴房，秦天拿起桌面上的一摞筹码在手里掂了几下，脸上露出一抹极其复杂的笑意。 这种套路以小鬼子那麻瓜一样的智商绝对想不到，看来樱姬夜总会的背后，一定有高人在指点。 按着沐子的套路走到这一步，秦天算是彻底的明白了。 一环套一环，这是把人往深渊里带。 先是用所有男人都喜欢的人设将客人捧上天，然后再施展美人计让客人尝点甜头，最后因喜欢愿意免费服侍客人，走到这一步，已经五迷三道的人哪里经得住这种诱惑，而且还不花钱，肯定是一百个愿意。 第775章 一旦跟着这些樱花妹子来到钟点房，真正的套路就开始了。 妹子找了个很好的借口，下班，不陪其他客人了，舒服泡个澡，然后好好与上钩的人温存甜蜜。 但因为时间有点长，怕对方等不及，便给出了两个极难拒绝的选项。 要么躺在房间里享受免费的高级烟土，要么拿着筹码去旁边的赌场免费消遣。 看似都免费，实际上确是带毒的果实，不管选哪样，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只不过抽烟土更直接一些，瘾君子们绝对抵御不了这种诱惑。 而不抽大烟的那些人呢，去赌场逛逛是很常见的事吧，何况还有免费筹码可以玩儿，万一运气好赢了呢？ 人性的贪婪和弱点被算计的滴水不漏，这种圈套，可不是一般人可以设计出来的。 此时已经进入赌场的秦天随便换了几个赌桌试了一下，和他预想的一样，这赌场里一般都是托，而且只要下小注，能赢的概率超过了八成。 赌场这种地方，最怕气氛渲染和身边赌徒的推波助澜，他们的作用能把一个人内秀的贪婪和赌性瞬间放大无数倍，让其血脉喷张做出毫无理智的事情。 菜鸟进入这种地方，分分钟就能被带进别人已经准备好的节奏里。 老手来了，也会在犹豫间被影响判断，最终陷入他们设计好的陷阱中去。 没多大一会儿，秦天已经赢了两千，这让他很开心，毕竟赢钱嘛，无论真假，都会让人的大脑和神经产生爽感。 秦天这边稳扎稳打，赢多输少，这才没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被高级托盯上，但凡他出现的台面，必然会在瞬间挤满人，赌桌周围的氛围也会被渲染的极其浓厚，每一个人的动作，每个人说的每一个字，都在给秦天传递一种莫名的兴奋节奏。 而跟着秦天进来的铁牛这会儿可就遭殃了，一开始赢了四五千，现在已经快速进入状态，基本上被周边的托带进了节奏。 以前当绺子的时候，铁牛就有这种恶习，后来跟着秦天才戒掉，现在被勾引起来，赌瘾瞬间爆棚，大汗淋漓的跟着托们疯狂下注，已经完全忘记了房间里泡澡的樱花姑娘。 秦天来的目的不是找姑娘消遣，也不是为了来赌博，而是想看看幕后之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如果再继续冷静下去，恐怕后面的事情不太好办，想要勾引出幕后话事人，就得拿出点真本事，直接把这里给炸翻。 感觉时间差不多，秦天走到铁牛所在的赌桌边开始旁观，已经陷入疯狂的铁牛余光瞅见秦天的身影，整个行为并没发生改变，依旧保持当下的赌徒状态。 在旁观的期间，秦天发现桌子周边陆陆续续多了好几个人，一看就知道他们和秦天一样是接下来待宰的羔羊。 将好几只肥羊引到一张赌桌上，这是要马上开宰的节奏。 秦天正准备下注的时候，余光里忽然出现几道身影，在赌场的二楼，有几道身影匆匆掠过，从排场上来看，应该他想要见的人。 既然正主来了，那就好好玩儿几把，给幕后之人上上课好了。 赌桌上，开始几把，秦天都选择故意输钱，等手里赢的筹码输的差不多，才开始有点发疯一样的全部押上去。 第776章 结果一押一个准，还赢两把输一把，故意把胜率调成六成六，起初庄家和托都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只会觉得秦天是真的运气不错。 但是时间一长，铁牛等人都已经借了高利贷，借一万，到手八千，还一万二，输的那叫一个惨。 而秦天这边手里的筹码越来越多，不仅把这些人的高利贷都赢走了，连庄家也跟着在亏钱。 负责监督赌桌的人发现事情越来越不对劲，立马派人去二楼进行了汇报。 一个身穿白色条纹西装的中年男人抽着雪茄，一只手搭在围栏上，只是露出一双眼睛看向秦天所在的赌桌。 此时秦天的筹码已经在身前的桌面上堆成了一座小山，整个人看似被带进了节奏，不仅有些疯魔，还有些变态的感觉。 中年男人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胡子，也感觉到秦天身上的不一样，但看了几把，他又看不出秦天在抽老千。 以他的经验，要么秦天是真的运气好，要么就是秦天抽老千的技巧比他还要厉害。 “段桑，你能看出这个人是什么情况吗？” 中年男人一开口就是蹩脚的东洋汉语，而他口里的段桑，正是站在他旁边的一位清瘦长衫男子。 此人名叫段振生，年纪四十好几，一脸清瘦，带着一副眼镜，手里拿着一面折扇，又身着灰色长衫和布鞋，给人的感觉很像那种老派的文人先生。 面对中年男人的询问，段振生不假辞色，双手悠闲负后，淡淡道：“知野君可是帝国里少有的赌桌圣手，你都看不出来，我自然也没办法瞧出端倪，但我可以肯定，这人在抽老千。” 知野浩五以东洋人的身份并不反感段振生说话的态度，而且两人之间似乎还不是平等关系，旁边的段振生似乎地位要高出对方一头，从他的表情和眼神来看，好像完全不在乎对方的身份。 “华夏有句话叫一山还有一山高，我的赌技虽然已经到了难以突破的水平，实际上也只是在津门这个地方算得上超一流，最主要的是我这一身技艺都是跟你们华夏人学的，所以我一直觉得你们华夏还有更高的赌技，只不过是我没有遇见罢了。” 段振生笑了笑，温和的说道：“知野君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术为技，道为意，研究的术再精湛，也没有领悟一丝道来的厉害，清末的李鸿章说师夷长技以自强，其实就和知野君一样，只看中了表面上的术，而忽略了术后面的道。” 这一番话说出来，字面意思不难理解，就是在鄙夷和调侃知野浩五，但他丝毫没有生气，反而有些顿悟的谦恭道：“段桑不愧是竹机关特遣来的先生，一语惊醒梦中人，看来以后我不能继续沾沾自喜了，为了了解您所说的道，我认为，我有必要从这个年轻人身上开始寻找。” 言罢，知野浩五举起手轻轻的挥动了一下几根手指，站在两人身后的黑衣手下立马会意，快速下楼带着人气势汹汹的冲向秦天所在的赌桌。 见十几个手下围上去，知野浩五嘴角翘起一抹诡异，很是不屑的像是在自言自语。 “等我学会这个道，你也就可以安息了，要是学不会，结果也是一样，在我的术面前，不允许出现道，永远不会，哈哈哈哈哈~” 第777章 赢的盆满钵满的秦天正玩的起劲，周身刚刚还热火朝天的人群忽然散开，只剩下几只肥羊坐在桌边茫然四顾。 前一秒还上头疯狂咆哮喊大喊小的铁牛跟变脸似的瞬间冷静，离开座位站在秦天的身后，用他那座山一样的身体保证秦天后背的安全。 而秦天也在这个时候掏出一支雪茄，用佐佐木花子送的打火机很是悠闲的熏烤，看起来似乎并不在乎现场的变化，反而很享受的在闻着雪茄的香气。 “遇事波澜不惊，身边还带着保镖，这戏演的真不错，居然连我都骗了过去，这位先生，看样子你不是来玩儿的，更像是故意找茬来的？” 见正主过来，秦天鄙夷一笑：“这点你们还真说错了，我还真是来消遣的，结果被你们请君入瓮到了这里，兄弟我走江湖这么多年，从来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你们的把戏让我不好了，你们也就好不了。” 知野浩五轻轻挥了下手，跟着来的手下直接将秦天围在了中间，这些身穿黑色西装的手下各个面目凶狠，将现场的气氛烘托的十分到位。 可惜这种场面对于秦天来讲丝毫没有作用，就是几十把枪对着他，他依然可以从容不迫的享受手里的雪茄。 “呵，胆子还不小，就你们两个人，还敢这么硬气，真当我知野浩五没见过世面？” 被秦天反怼了几句，知野浩五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他在津门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鄙视的，就算是那些欧美洋人来了这里也得客客气气和他说话，一个华夏人敢这么对待他，谁给的胆子？ “你这里把我当成没见过世面的小凯，我自然也把你当成没见过世面的井底之蛙，这有什么问题？很公平啊。” “公平？到了我的地盘，你还说什么公平？支那狗，你可想清楚了，这是在日租界，不是在你们的华界。” “呵呵，租界？正因为这里不是藏龙卧虎的华界，我才会肆无忌惮的鄙视你，劝你这种东洋猴子别乱跳，小心性命不保。” “八嘎！今晚你别想走出这里的大门！” 知野浩五一声令下，周围的东洋浪人领命迅速冲了上去，气势之凶，还有点像那么回事。 可惜秦天的身后站着铁牛，这些东洋矮冬瓜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不管是谁，冲过来都扛不住铁牛一拳，而秦天则靠在椅子上，腿翘在赌桌边缘，跟没事人一样悠闲的吞云吐雾。 眼看形势不对劲，那个壮汉不是手下能撼动的对手，知野浩五眉头紧锁，轻声问向旁边的段振生：“段桑，看来我只能用枪了，要是引起什么麻烦，还请您见谅。” 段振生闻言还没来得及阻拦知野浩五，他已经从胸口掏出了手枪对准秦天：“华夏功夫？呵呵，能打又怎么样，躲得过子弹吗？” 秦天呵呵一笑，蔑视的举起手炫酷的打了个响指，赌场的门口砰的一声被踹开，一队手持花机关的黑西装在佐佐木花子的带领下气势汹汹的迅速逼近。 “你这么说的话，不知道这种情况，阁下应该如何应对。” 段振生知道坏了事，连忙挡住知野浩五手里的枪，示意其收起来别把事闹大。 知野浩五看着冲进来的那队人，心里也有些发怵，对方可是人手一把花机关，真要闹起来，他不能将对方一枪毙命，他和其他所有人恐怕都会被打成筛子。 第778章 除了这种直观的威胁之外，知野浩五还想到了一个问题，在日租界，什么样的人能够如此光明正大的持有花机关闹事？ 而且，来人事先肯定就做好了准备，要不然不会卡点卡的这么好，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他这个当老板的更没收到一点消息。 这种实力，是不是太恐怖了一些？ “这位先生息怒，在下段振生，不知道能否私聊几句？现在这样剑拔弩张的，千万别伤了和气。” 秦天瞥了一眼段振生，又看向知野浩五，语气戏谑道：“所以你也只是一条华夏人的狗咯？” 当着面被嘲讽是狗，最关键的还说他是华夏人的狗，这句话对于他来讲就是最大的侮辱。 作为东洋浪人，在本土被人瞧不起也就罢了，居然在华夏殖民地还会被支那人如此羞辱，士可忍孰不可忍，这种耻辱他坚决不受。 然而，就在他猛的抬枪对准秦天扣动扳机的瞬间，早已洞悉对方心声的秦天提前做出了预判，在知野浩五开枪的前一秒巧妙的从椅子上滑落到赌注的台面之下。 与此同时，刚刚还抱拳要跟秦天私聊的段振生心生不妙，也在秦天反应的瞬间跟着做出了规避动作，和秦天一样躲在了赌桌台面之下。 在知野浩五的枪声响起的那一秒，十几把花机关同时开火，直接把愤怒似火的知野浩五击飞了三丈之远，等他重重摔在地上的时候，整个身子已经变成了窟窿。 密集的枪击来的快去的也快，等现场重归宁静，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道，在所有人都抱头蹲地的时候，秦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回到之前的座位上，还重新翘起了二郎腿，举起手冲身后的佐佐木花子动了动手指头，花子会意，将口袋里的证件逃出来丢在了赌桌上。 “那个段振生是吧，现在可以聊聊了，你是哪条线上的人？” 躲在桌子下，折扇已经稀巴烂的段振生胆怯的起身，尴尬的扶了扶眼镜，拿起桌面上的证件看了一眼，又有些后怕的瞅了一眼倒在血泊里的知野浩五，才回过头表情谄媚道：“在下段振生，原隶属于奉天特情处，现在是天津特遣谍情小组成员，负责收买和策反工作，长官对不起，我真不知道您的身份，这回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段振生边说边掏出自己的证件，很恭敬的走到秦天身边双手递了过去。 秦天单手打开证件看了一眼，又和证件照上的人对比了一下眼前的段振生，确认无误才将证件丢给了佐佐木花子。 “查一查证件的真实性，别让敌特打着幌子混进我们的队伍之中，在日租界收买东洋人，这种行为不符合逻辑，其中肯定藏着猫腻。” 佐佐木花子接过证件看了一眼，心里也很奇怪，当即嗨了一声，准备事情结束后就去发电核查。 见秦天可以对一个日本间谍科长如此随意的吩咐工作，加上他之前那种波澜不惊运筹帷幄的做派，立马猜到秦天不是泛泛之辈，脑海里瞬间想起一个名字，当那个名字在眼前浮现时，脑瓜子跟雷劈了一样变得有些麻木。 “敢问先生可是姓秦？”段振生忍不住开口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第779章 秦天弹了弹手上的烟灰，慈眉善目的看向段振生：“新京秦彦龙一，怎么，奉天的同仁也听说过我的名字？” 得到确切的答案，段振生面如死灰，碰见谁不好，碰见了新京人人退避三舍的鬼见愁，他这回算是彻底完蛋了。 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段振生哭丧着脸请求道：“长官，长官，您千万别向上面汇报这件事，那样我会没命的，只要您饶了我这次，这间赌场和夜总会都是您的，您有什么想问的，只要我知道，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求您了~” 段振生有猫腻，秦天一开始就有这种强烈的感觉。 且不管已经变成筛子的知野浩五，在段振生再三请求下，秦天才勉为其难的来到知野浩五的办公室。 屋子里当下只有三个人，段振生、佐佐木花子和秦天自己。 之所以让佐佐木花子参与，很简单，秦天得保持避嫌这种行为，有佐佐木花子在，不管出了任何事，他都相当于有了一个保险。 在办公室里，秦天倒了一杯未开封的年份红酒，很悠闲的坐在沙发上享受，段振生则毫无隐瞒的将他所知道的事情都说了个透彻。 段振生会这么害怕，究其原因是他在以权谋私，樱姬夜总会在他的操控下大肆敛财，而他则以巧妙的方式与知野浩五这种浪人捆绑利益，其实就是利用特遣组员的身份和资源，借培养势力的形式给自己赚钱。 而且他的手下还不止樱姬夜总会一家，这要是让上面的人知道了，段振生恐怕会活不了。 毕竟他赚钱不是为了上缴，而是全部私吞，这种行为可是东洋人最痛恨的事情。 不像秦天，他开的比派夜总会虽然是动用的公款，但所赚取的利润他个人一分钱都没用过，所有的账目一清二楚，掌管财务的佐佐木花子是再清楚不过了。 至于如懿斋的生意，那是秦天自己掏钱给家里姨太太置办的生意，这事儿其他人也十分清楚，根本没什么好挑剔的。 所以，在这种事情上面，秦天的行为就非常值得表扬，而段振生这种行为，足以被挫骨扬灰以儆效尤。 更何况段振生听过秦天鬼见愁的大名，自然也就知道新京特别内务调查局是干什么的，在秦天说出身份的那一秒，段振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其实这些事情在秦天眼里并不重要，无非就是多了几个小生意而已，交给佐佐木花子打点就行，反正亏钱赚钱和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好的是段振生手下的那几个地方都是东洋浪人在经营，按照他教的那套套路赚的盆满钵满，这笔钱就算不上缴，留作行动经费也是相当可观的。 让秦天感到惊讶和有价值的信息是段振生的身份，他原隶属于奉天特别谍情处，这个机构秦天很清楚代表了什么。 除了新京有五个谍情机构外，满洲各地，都是以保安局为主，警察厅特务科为辅，不管是奉天还是哈尔滨，都是这样的配置。 在这个基础之上，特高课也在各地的宪兵队里设置了一个特别谍情处，其实也和特高课一个概念，只不过叫法不同，功能和权责实际上是一样的。 只不过这些城市的谍情工作并不繁重，基本上保安局就能覆盖大部分工作量，再加上各地警察厅的特务处进行辅佐，日常谍情工作都不会有太大问题。 第780章 所以地方宪兵队里的特情处就只负责重案要案，平时也不会抢保安局的事情，加上地方时很少出现大案要案，因此特情处平时就会起到一个培养和输送间谍新力量的工作。 段振生就是奉天特情处培养的新间谍，他原来就是个江湖骗子，专门骗人为生，会做一些局和连环套，他这种人以前混的好一点，就给土匪活着地主商人当幕僚，混的差一点，就只能走街串巷骗一些小钱。 在江湖上，段振生这种人属于外八门中的千门，通俗易懂就是诈骗行当，分个人折扇师爷，和以团伙作案的千门八将，很显然，段振生属于单打独斗的折扇师爷。 像樱姬夜总会这种东洋浪人开的风月场所，基本上都很单纯，只会纯粹的不讲道理蛮横无理，不会想到玩这么多花样小把戏。 所以一开始秦天就知道这里肯定有懂行的幕后之人在操控。 听完段振生的叙述，秦天心里也有了一个大致的概念，他一直疑惑的事情基本上有了比较清晰的答案。 竹机关派来天津的特遣小组，除了秦天这一组，其他的组大概率都不是出自新京。 比如说段振生这一组，就出自奉天。 由此可以推测，是不是哈尔滨、热河、锦州、吉林这些地方都有小组进入了天津？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有点恐怖了，想要挨个找出这些特遣小组，难比登天不说，还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的事情。 段振生所在的奉天组，组长叫星野晴子，副组长叫隋元武，整个小组规模接近五十人，配置和秦天这个小组一样。 至于高白安那件事，的确是秦天想多了，知野浩五只是单纯的敛财，并没有其他的意图。 获悉这个情况，秦天有些欣慰也有些沮丧。 欣慰的是东洋人可能还没考虑到皮草这种介质作为过渡，或者说想到过但放弃了这种品类，可能是因为后期操作比较麻烦，达不到病毒投放和传播的要求。 令人沮丧的是，虽然通过段振生挖出了其他暗线的新线索，但和病疫组没有任何关系。 经过秦天的反复试探，段振生都不知道病疫组的事情，可见竹机关肯定是把这件事封锁的死死的，他们这些特遣组也是独立发展互不干扰，这种顶级机密肯定也不会有人知晓。 拿捏到段振生的把柄，秦天私下与其做了一笔交易，他的事情可以不向上汇报，但要进行备案，他本人也得签字画押，以防他叛变或发生其他泄露秘密的事情。 然后段振生手下控制的几个产业可以继续运作，但所获得财货的九成要交给佐佐木花子充公，这些都会记录在案，以作为日后他将功赎罪的证据。 为什么会绕过段振生自己的小组长官，原因很简单，段振生不希望这件事被捅开，一旦捅开，就算不死也得变成废人，而且秦天的级别肯定高于自己小组组长一大截，可以说所有特遣小组的主官九成九的概率不会高过秦天，他又是华夏人，所承诺的事情大概率会得到保障，段振生在这方便不会糊涂，宁可相信秦天，也不会相信最喜欢出尔反尔的日寇。 事情安排妥当，秦天也不在樱姬夜总会多逗留，带着铁牛和给佐佐木花子报信的小杨七直接回了别墅。 第781章 佐佐木花子也和段振生建立了私下联系方式后离开了夜总会，只留下段振生收拾残局。 等秦天和佐佐木花子离开，心有余悸的段振生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捡了一条小命不说，还白得了一座夜总会。 有秦天这个鬼见愁当靠山，服侍好这位能在新京风生水起的牛人，日后得道升天的机会肯定不会少。 能不能成为人上人，可就靠这次机会了。 从樱姬夜总会回到别墅，秦天总感觉浑身上下不舒服，虽然没有靠近放置皮草的仓库，但看见过那些密密麻麻的跳蚤，总会让人下意识觉得皮肤瘙痒。 放了一缸热水，将衣服褪去，躺在浴缸中，秦天开始分析病疫组和其他暗线的情况。 先说其他暗线，段振生的出现，以及他的来历身份，足以说明其他暗线并非出自新京，这一点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毕竟在新京的时候，秦天对整个满洲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了解，知道最多的还是哈尔滨，这还是因为警察厅汪仕进的缘故。 除了哈尔滨，包括奉天在内，秦天脑子里都没太清晰的概念。 如果站在竹机关的角度来看，这么安排就非常合理且巧妙，秦天虽然已经获得竹机关的信任，但这个信任值并不能达到满分，这一点无需多说，非我族类，就不可能完美的偏向一方。 既然不能完全信任秦天，竹机关就很自然的要将其屏蔽，哪怕给足了他自由和权力，也只是他这一条线而已。 另外的线，肯定都有独立的安排和任务，出自其他地方，也能很好的避免相互之间的串联，这对保密工作来讲异常的重要。 有了这个线索，至少就有了方向，接下来寻找这些暗线的工作也不至于继续跟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 今天晚上从高白安身上摸到了知野浩五这个人，又从知野浩五搞定了段振生这条线，这算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也确实值得为此喝上一杯。 有好事，自然也会有让人失望的事情，没能从段振生身上搞到病疫组的信息，的确也有些令人沮丧。 毕竟，现在最着急的事情，是搞清楚病疫组的情况。 可惜事实异常的残酷，无论是秦天，还是王大木，或是北平方面，对病疫组都没有搜索到任何信息。 秦天猜想的皮草方面，对方也没有启用，那就只能是其他方面的渠道了。 为了杜绝皮草这个渠道被利用，秦天下了决定，会让高白安继续收购劣质皮草产品，一方面自用，一方面也是防止病疫组采用这种介质分类。 封锁出津门的通路，囤积皮草，这都是防御手段，在所有事情都未知的情况下，也只能做好充足的防御措施。 除了这两样，还有什么措施可以实施？ 或者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对方会改变目标，对津门实施病疫投放？ 秦天不止一次考虑过这个问题，不管从哪个方面，他认为都不太可能，就算他一开始的想法都是毫无根据的预设，竹机关也不太可能在京津两城进行投放。 这其中有很多制约因素存在，竹机关不可能不考虑到这些因素，就算不考虑，他们也必须经过内阁同意才能做，而东洋内阁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同意对京津两城实施病疫投放，这和当下的局势，内阁的利益有很大的冲突。 第782章 东洋内阁自然是想将华北变成第二个满洲，但他们绝不希望拿到手的华北地区的几个重镇及周边是一片瘟疫之地，这样的话，就算拿到整个华北，他们也无法占为己有。 更何况京津两地在国际上的地位，以及利益博弈十分的激烈，其他列强也决不允许东洋人干这种事情。 在这种前提下，病疫组的投放目标就只能是主要城市以外，且相距较远的地区，他们投放的目标，也不是为了消灭某一地区的大众，而是为了引起恐慌，从而导致长城沿线的卫戍部队军心不稳和补给不足。 秦天认为他的这个判断，应该和土肥圆、坂西利八郎的意图是相符的，也应该会符合东洋方面当下的局势情况。 推演到这里，基本上没有太大的问题，接下来就是病毒的携带方式和投放方式。 秦天之前就已经反复思考过，要么是以药剂注射给人，达到人传人的效果，但这个方式有一个致命的问题。 若是在城市注射给人，让一个或几个人感染其他人，且不说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对病毒的药效会产生各种不确定性反应，就说一旦发现有人得了瘟疫，这个地区的人就会被人为隔离和消灭。 在药效还不完善的情况下，秦天认为对方不会选择以人为第一个传染源。 想要达到大规模传染，还是以畜生虫鼠这种生活在人周边的生物最合适，当下的乡村城镇，虫鼠四害异常猖獗，家禽家畜的数量也足够多，以这个群体为媒介，既能满足大规模传播，又能不宜让人察觉过早。 这样的话，就能在不知不觉中将病疫飞速扩散，当人们意识到问题的时候，已经没了反应时间。 如此一来，病疫成灾，也就达到了竹机关实施这个计划的目的。 那么问题来了，如何才能完美的完成这个投放任务？ 初始感染源又会是什么？ 跳蚤？ 如果是跳蚤的话，病疫组该如何做？ 想到这里，秦天感觉脑袋有些疼，太过专业的事情，还是得找这方面的专家进行了解才行，这样讲的话，专家在哪，怎么去找不被怀疑且十分合理？ 很是头疼啊，身边总是跟着一群狗日寇，办起事来就是麻烦。 就在秦天在浴缸里头疼和吐槽的时候，某座废弃仓库中也有人在不断的发牢骚。 “八嘎，怎么孵化的这么慢，这和我们在新京的试验有很大的出入，温度稍微高一点，这些虫卵就会烧熟，温度低一点又无法顺利孵化，天津这个地方的气候，真的很让人崩溃，我们这里的条件也太差了，能不能换到一个恒温的空间啊？” 仓库中简陋的临时实验室里此时恍如白昼，十几盏舞台用灯正在模拟屋子里的恒温状态，一台藏在半人高木柜子里的烤箱一样的电流孵化器正在运作，定时器仪表内的指针哒哒哒的转个不停，温度计也保持在一个稳定的数值没有丝毫浮动。 正在发牢骚的人灌了一大口酒，看那孵化器的眼神有着极大的敌意，似乎那个木柜子如果是个活人，这会儿肯定会被其大卸八块泡进福尔马林罐子里去。 同样穿白大褂的另外一人摸了摸嘴上的小胡子，眼睛也是直勾勾的看向那个孵化机，从他的表情上来看，似乎也不太高兴。 第783章 “帝国交给我们的任务，就算再艰巨，我们也必须完美的完成，按照现在的孵化速度，还需多久才能达到我们的活体预估值？” 发牢骚的白大褂撇着嘴爆了句粗口，语气很不和善的说道：“以现在的成功率来看，比预期的时间至少晚七天，还要考虑到活体的成活率，怎么都得延迟半个月才行。” “半个月？有点太超出我们的计划预估，外面的风声很紧，敌特的行动又十分猖獗，看来得给他们找点麻烦拖延一下时间才行，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去为你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泡完澡，郁闷的秦天去酒柜里拿了一瓶年份红酒，准备开瓶的时候才发现开瓶器不在了。 心想可能是司慕言来收拾的时候给放在哪个抽屉里，放下红酒瓶，秦天开始在酒柜下方的矮柜里四处翻找。 半人高的矮柜抽屉被秦天翻遍了也没发现开瓶器的踪迹，他只好蹲下身，看看是不是放在矮柜下面柜子里的工具篓里。 当他撩起浴袍下摆，蹲下身打开柜门开始翻找的时候，脑海里下意识闪过了一个图片。 那是他见过的一张照片，一个梨花木黄色的老式矮木柜，只有他的腰那么高，外面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梨花柜，寻常人家应该都能见着。 实际上那张柜子内有乾坤，在柜子的内部，藏着精妙的孵化网和电路系统，那是哈尔滨731陈列馆里放置的一件铁证。 越想，秦天脑海里的画面越清晰，相关信息也汇总的越快，他记得听讲解员说过，有一次日寇利用那个孵化器短时间内培育了四十公斤的跳蚤幼虫，让其实用携带肺鼠病病毒的血肉，然后将其投放了出去，造成了某个地方几乎毁灭级的鼠疫。 脑瓜子嗡的一下清醒，秦天迅速回到书桌边坐下，拿出一张草纸开始将记忆里的木柜子画出来。 连续浪费了好几张草纸，秦天才满意上面所画的图样，不能说一模一样，至少也能有九成相似。 将其他草稿烧掉，秦天才找出一根竹管，将草图放置在竹管里，又用蜡封好，然后关上灯，拿起手电在屋里和窗口胡乱晃了几下，在看见黑暗处同样有电筒回应，秦天才将竹管从窗户丢到围墙外的一根树下草堆里。 丢掉手电，秦天从床底摸出一杆带有瞄准镜的步枪，先是观察了街道四周的情况，最后才对准一名晃晃悠悠过来的醉汉。 等那醉汉路过院墙外那棵树时，秦天才重新将视线转向其他位置，一直目送那个醉汉消失，他才缓缓收起枪，将其放回原处。 很快，秦天抛出去的那根竹管被送到了温觅山的手里，在台灯下开启蜡封，仔细阅读了另一张纸上的密码，又仔细看了几遍那个柜子的草图。 温觅山才拿出工具开始复刻草图，然后进行拓印。 按照秦天的说法，日寇肯定在孵化跳蚤，然后以跳蚤为媒介，进行大规模疫病的传播。 当然，这只不过是秦天的推演预测，他的措辞也不是说绝对如何如何，毕竟空口无凭，免得出现误导或者戴老板不相信，信里直接说了，让其寻找这方面的专家进行咨询，看有没有他说的这种可能性。 第784章 另外一件事，是电流孵化器的问题，这里也要从两方面去追索，一是日寇对其进行整体运输，要么是走的山海关，要么是走的天津港。 还有一种可能性是拆分成了零部件，通过各个渠道进入了进门，然后在某个地方进行重新组装。 在等待咨询专家的时候，他建议先派人以这种木柜子为目标进行搜查和排查，看看最近津门有没有流动过这种类似的家具。 秦天相信只要真的去搜查，一定能查到蛛丝马迹，现在就看北平戴老板那边愿不愿意信他了，只要信他，全力搜查这种梨花木柜子的信息，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发现新线索。 当情报连夜转送到北平，天还没亮，戴老二就被陈宫树给叫醒，在看过情报和那张草图后，戴老二陷入了沉思。 连续抽了三根烟，戴老二才开口说道：“宫树啊，你认为老酒的这个推测可能性大么？孵化跳蚤？以跳蚤为媒介进行病疫扩散，这种行为现实吗？” 陈宫树沉默了一会儿，恭敬的回应道：“这种事情在华夏自古就有，西南那边老年间不就有养蛊人的存在么，既然我们能养蛊，日寇也应该能实现老酒的这种猜测吧。” “养蛊？”刚醒的戴老二还有些迷糊，听见这个词灵机一动，养蛊他也只是听说过，一直想要找这种人才，每次派去西南的人都是有去无回，这种事儿看来还是得问一下老大哥才行，老大哥可是真正的老江湖，什么手段没见过？ “这样，你先秘密接触一下北平里的几所大学，看看有没有人懂这些事情，尽快给我答复，我的意见是按照老酒的提议去查，说不定日寇还真的把咱们养蛊的那一套给学去了，病疫这种事太过严重，马虎不得，给老酒回信，让其再接再厉，这件事若能被他查个水落石出，大老板那里我亲自去为他请功。” “明白，我这就去安排发电。” 与此同时，秦天还在睡梦中，整个津门的复兴社小组全部接到了命令，都在开始对比着那张草图在全城范围内进行秘密探查。 这一回王大木学乖了，只留一少部分人和金碧辉硬碰硬，其他人全部伪装撒了出去。 温觅山和凤凰柳卿言这边也接到消息，各自手下都拿到了草图，新的搜索行动也迅速展开。 十点左右醒来，吃过早饭，秦天溜达去了如懿斋，一进门就碰见好几拨人从铺面里急匆匆的出来。 秦天进门好奇的问道：“今儿生意这么好？一大早上了就来了几波人。” 站在柜台后的靳秀撇了撇嘴吐槽道：“也不知道刮了什么妖风，一大早就有好几拨人来问有没有好家具卖，我就纳闷儿了，我这可是古董铺子，要有家具也是老货，不是紫檀就是黄花梨，普通材质的我可看不上，这些人还真是奇怪，偏偏不要这种好料子的，只要那张普通材质的。” 听完靳秀的牢骚，秦天忍不住莞尔，走到柜台后面从靳秀身后将其搂在怀里，温柔的说道：“开门做生意，牛鬼神蛇都有，别伤了身子，你要有一点不开心，老爷我心里可就疼的不行，跟针扎似的。” 靳秀闻言红着脸立马软了下来，有些哀怨道：“您每晚都回别墅，也不知道在如懿斋多休息几个晚上，慕言姐姐都给我吐槽了好几次，说您肯定在外面又沾花惹草了，要不然咋就不在这边过夜呢。” 第785章 秦天侧了下身子，他还是第一次听靳秀说起这种话题，诚心逗弄靳秀，开口撩拨道：“到底是慕言说的，还是你说的？” 靳秀一听就知道话里有话，面红耳赤慌里慌张的直摆手：“我...我可没...哎呀老爷...都是慕言姐姐说的，我...我只是在一旁小声附和...” 此话一出，秦天乐得仰天大笑，他的笑声越大，靳秀越羞涩。 当真是。 女子不经意的脸红，就能胜过一大段对白。 海光寺，津门百姓眼里的死亡魔窟，但凡去过那里的人，就没一个能活着回来。 座落在日租界西南角的海光寺，给人的感觉总是很阴森，哪怕太阳再大，路过时都能感觉到浑身发凉。 寻常人一般不会去那个地方，就算要路过，也会选择绕道而行。 这也就导致了二岛街那一片十分的冷清，就算是大白天也见不着几个行人，就算有，也只会是东洋人。 就是这么一个地方，今天却迎来了一位陌生的客人。 一辆黑色轿车驶入海光寺大门，卫兵将其拦下索要证件，车内看不清模样的男子摇下车窗，从怀里掏出证件直接递了过去。 卫兵在看过证件后表情有些犹豫，让车内的男子稍等，随即转身进入岗亭拨打电话进行汇报。 没一会儿，卫兵快速离开岗亭，将证件双手递给车内的男子，随即挥手让其他哨兵搬开路障让其通行。 几分钟后，黑色轿车停在了特务处办公楼门口，有一名士兵将男子引到了金碧辉所在的办公室。 差不多过了一刻钟，男子便离开了海光寺，从头到尾，都因为帽檐遮挡住大半张脸的缘故，只能让人看见其下巴处，藏在胡须里的一道浅浅疤痕。 男子刚走，办公室里的金碧辉从窗户看向快速离开的轿车，双手抱胸，一只手端着一杯红酒，眼神有些奇怪的迷离之色。 对方的身份很高，至少比她要高几个级别，而且还是她在东洋本土上学的时候听说过的一个人，那是万千少女的梦，集所有优点于一身的男人。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还单身。 这个男人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希望金碧辉的特务处能够在近期进行一些大动作，以此来吸引敌特的注意力。 半日后，海光寺司令部给宪兵队及日租界警署下达了一份命令，要求其全天二十四小时进行严密巡查，并对外宣布日租界进入秋季常规军事演练时期，为期二十天，整个日租界除了靠海河边的北旭街以南全部戒严。 北旭街上有电车车轨环线，避免电车无法正常运行，便以这条街为界，南部街区全部封锁，北部和海河之间的新寿街区域依旧可以自由通行不受约束。 此消息一出，津门各界也是见怪不怪，所有租界，就东洋租界屁事最多，闲着没事总要搞一些奇葩的事情博人眼球。 所以一直以来，日租界的营商环境都不太行，比不上北边的华界南市，更比不上南边的法租界英租界。 各大商号洋行也因为日租界的这种发癫式的做法，早早的将产业从日租界迁出，这倒是给东洋商号提供了不少好处，没了商业竞争，他们也能服务好自己人。 当这个消息传到秦天耳朵里的时候，他的反应比司空见惯的那些人要灵敏的多，最快想到的就是病疫组，这事儿会不会和病疫组有关。 第786章 给佐佐木花子去了一个电话，询问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对方给与的回答属于正常情况，海光寺的驻军每个季度都会来上这么一次。 对此秦天是不信的，他总觉得海光寺司令部在这个时候选择进行封闭演练，肯定是在配合什么事情。 果不其然，在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温觅山派人传来消息，说宪兵队和特务处联合破获了他手下几个在日租界的秘密据点，华界和其他租界也有类似的事情发生，王大木方面正在积极应对，双方应该马上就会出现各种惨烈的碰撞。 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看过温觅山传来的消息，秦天心里基本上有谱了，金碧辉大肆搞事，将津门谍战推向新的高潮，肯定不是随性而为，就是在吸引注意力，牵制王大木的有生力量，让其不能腾出手来做其他的事情。 病疫组的事情刚刚有了点眉目，这才搜索了不到一天时间，日寇这边就打乱了秦天这边的节奏，现在大量的人员被牵制住，搜寻孵化器的事情就会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看来这种事情还是只能靠自己和小范围的行动，动静太大，对方肯定会发现，并且快速采取应急措施。 现在就看对方是发癫式的应激反应，还是有计划的行动，只要对方这种激烈的行为超过三天，就能判断出对方的真实意图了。 可惜秦天等不了三天，现在多等一秒，都有可能在未来增加极大的损失。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顶头风。 金碧辉那边的事情还没个准信，高白安和靳秀这边又出了事情，这让秦天更是察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日租界封闭演习，宪兵警察进行肃清行动，金碧辉四处搞破坏，现在连华界的这些帮派也跟着开始搞事，这么多个渠道一起跳出来，绝对不是偶然事件。 其他的暂且不管，秦天穿戴好衣服检查好配枪，心情复杂的带着铁牛和杨七飞速赶往如懿斋，他倒要看看，是什么牛鬼神蛇在作妖。 在秦天离开别墅的时候，那处破旧厂房里的孵化实验室里，下颚有疤痕的男人再次出现在实验室中。 “能动用的棋子我都启用了，至少能够为你们争取半个月的时间，我不希望半个月后我再来的时候，你拿不出我想要的东西。” 实验室里，喝酒的白大褂似乎并不怵来人的威胁，横眉冷对道：“我只能说尽量，但绝对不能保证，除非你给我提供一流的实验室和设备，否则我给不了你任何承诺。” “八嘎，虽然你是这方面的专家，但你不能不考虑整个计划的顺利实施问题，你这边每推迟一天，我们就有可能失去十几个帝国精英，我的最大容忍只有十五天，超过十五天，数量无法达标，你自己去跟天皇谢罪。” 砰的一声，实验室的铁门被大力关上，发狠话的男子满脸都是烦闷，计划实施的好好的，结果谁也没想到，华北的跳蚤和满洲的跳蚤，居然有这么大的区别。 为了计划能够实施，他已经尽力了，现在手段齐出，也只能拖延半个月的时间，到时候不管活体有多少，我都只能选择接受。 一旦超过十五天，他相信实验室这边被暴露的概率会变得极大，他必须要保证这次计划能够完成，哪怕结果不完美，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第787章 至于这个傲慢的酒鬼，只能祝福他了。 如懿斋，此时已经变得杂乱不堪。 院子里，司慕言将靳秀挡在身后，几个老妈子和丫鬟各持扫把等家伙事儿围成了一团。 十几个泼皮眼神十分不规矩，脸上尽是调戏之色，哪怕面对司慕言手里的枪，他们也没有任何害怕。 一个小娘们，就算拿着枪，又能打准几个人？ 然而几分钟过去后，院子里出现了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十几个泼皮在院子各处躺了大半，逃走的几个，无疑不是身负枪伤。 这些人来自津门老城里的一个堂口，青帮下的分支小帮派——三青帮。 三青帮话事人赵三青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和金大牙一个德行，有过之而无不及，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烟鬼。 眼窝跟个水坑似的，导致那双本就不大的眼睛，睁开眼时就跟眯眯眼一样，只能看的见一条缝。 第一次见他的人，都会有种很不好的印象，都觉得他目中无人，实际上这是错怪他了，天生鼠目寸光而已，怨不得谁。 金大牙怎么死的，赵三青心里门清，他知道肯定和如懿斋脱不了干系，暗地里也打听过，如懿斋的那几个娘们背后有东洋人的影子。 但这不妨碍他去触霉头，因为有人给了他意想不到的钱，就算丢掉几条性命，他也是在所不惜，毕竟手下那些泼皮的贱命本就不值钱，他这个买卖稳赚不赔。 于是就有了之前的那一幕，司慕言一个女娃子私藏枪支，还不止一把，大白天射杀十数人，说破天，这也是任何人都忽视不了的人命案子。 如懿斋地处津门老城东门，归属华界警署管辖，这事一闹开，可就不好收场了。 秦天抵达如懿斋的时候，刚刚还拿着枪对着警察的司慕言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就像在外面被欺负了的孩子，看见父亲来到现场时一样，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恐惧和委屈，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看的秦天心里那个酸啊，比山西老醋还酸。 和司慕言一样，躲在后面的靳秀也在他出现的那一刻泪流满面，紧绷身子的那股气在这个时候突然卸掉，整个瘫软的就要躺在地上，幸好身边有老妈子和丫鬟扶着。 “这里哪位长官带队？” 进到院子的秦天瞄了一眼现场，横七八竖的尸体看起来有些惨，举着枪的司慕言等人被二三十个拿着长枪的警察围着，这场面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听见门口有人说话，人群中一名顶着一颗星一条线的中年警官转过人群，上下打量了几遍秦天三人。 见秦天身着讲究，心里快速一琢磨，撇开嘴角和颜悦色道：“城东警署刑事科朱贵儿，敢问这位先生是？” “秦文，这家古董店的老板。” 正主出现，朱贵心里乐了，他可不管这位秦老板身后有没有东洋人，在华界在城东这片儿，那就是他说了算，这件事早就有人通过气，该怎么办他心里有数。 “原来是秦老板，现场是个什么情况，你也应该都看见了，我想我也没必要多说了吧，你铺子里的人私藏军火，还开枪射杀这么多人，并且持枪拘捕，数罪加一起，枪毙几回都够够的了，既然你是老板，你说这事儿该怎么了结？” 秦天明白这个朱贵打的什么主意，嘴角微翘做了个手势波澜不惊道：“外面天气有点凉，弟兄们也别为难几个女人了，有我在，她们也不会跑，都把枪放下，小心走火，朱队长赏个脸楼上喝杯茶如何？” 第788章 朱贵眉毛一翘，心想猜的没错，这人会来事儿，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说实在的，他刚刚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下令开枪击毙那几个水灵娘们多少有些于心不忍，最主要的是这家铺子有东洋背景，他可清楚日寇睚眦必报的脾气，一点都不想沾惹麻烦。 虽然赵三青那边送过孝敬过来，让其帮忙把事儿闹大，但朱贵不是傻子，知道这件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 否则这抠搜的赵三青，怎么会舍得割肉送他那么大一份豪礼。 说起日寇，朱贵心里不仅不敢得罪，也害怕与其打交道，但心里面还是很抵触的，他这个人很复杂，自认不是个什么好人，也没什么大志向，但对于日寇，打心里面来讲，还是十分反感的。 平时的时候，遇见日寇，他是能躲则躲，那些抓日谍的事情他也是能放水就放水，主打一个出工不出力谁也不得罪。 但赵三青这些江湖混混，他还是拿捏的稳的，并不是他们送了孝敬，他就会当他们的枪乱使。 当然了，若是谁把他逼急了，他没了好日子过，不管是日寇还是江湖混混，大家都别想好过就是。 所以秦天给了梯子，他自然也不会不识趣。 如懿斋二楼，秦天看着靳秀等人上了三楼，又吩咐了丫鬟沏茶，才领着朱贵进到会客室里双双落座。 简单寒暄几句，等茶水上齐丫鬟退走，秦天才开门见山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本票放在桌子上。 “我是做生意的，想必朱队长早有耳闻，秦某的底细也就不必多说了，这事儿还得朱队长多多操劳，事成之后，还会有重谢。” 朱贵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本票数目，说不心动是假的，光是那串零就让他有些眼花缭乱。 “秦先生出手还真是大方，这么大一笔数目，我一个区区刑事队长可不敢接受，万一成了烫手的山芋，怕是我自身都会难保。” 朱贵倒是有自知之明，德不匹位，很多人都是死在这上面，他自认不是个什么厉害的人物，但能在城东安然无事的混这么多年，也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 秦天感应到朱贵的心声，对这个人突然有了些好感，既然不是那种奸恶之人，这个人就没必要针对，办事办妥皆大欢喜即可。 “朱队长是个有意思的人，你这个朋友我想交上一交，这笔钱朱队长要是觉得多了，你说个数，一会儿就会有人给你送过去。” 朱贵抬眼瞅了瞅一脸淡然的秦天，抿了口热茶，坐在椅子上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秦先生，我能感觉得出来你不是一般人，我还真没遇见过你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若是寻常人求我办事，绝对会让我收下这笔钱，并且做出各种保证不会有后遗症，秦老板倒好，直接收了回去，真就一句劝都不说？” 秦天忍不住哈哈笑道：“朱队长很有慧根啊，看事情看的透，不过呢，这笔钱你刚刚要是收了，把事情处理好，自然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但你不要，那我也没什么好客气的，我说过，我是商人嘛，最懂得一句话，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少了分量，心里会不舒服，多了，会觉得不安，倒不如选一个自己能够心安理得的数更合适。” “啧啧啧，秦老板这生意经念的通透，还真是这么个理儿，不过这钱我还是得照单全收。” 第789章 “又改变主意了？” 朱贵一口喝掉茶杯里的热茶，抹了一下嘴角，起身痛快的拿起那张本票揣进内兜，微微俯身，放低了声音说道：“秦老板是个痛快人，我喜欢和痛快人交朋友。” 随即站直身子抖了抖身上的制服，在转身离开的时候提醒道：“三青帮秦先生可以了解下。” 客气的送走朱贵，秦天把铁牛留下来和朱贵的人清理现场，秦天带着杨七去了高白安所在的工厂。 皮草初加工，工艺很原始，不过用在这批劣质皮草上已经足够了，从商人的角度来讲，这种的处理都是多余的。 本来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谁知道昨晚突然来了几十个泼皮，将这批皮草毁了个七七八八。 高白安现在正在抢救这批货，但凡还能缝缝补补可以用的，都不会被浪费掉，无非是再多一些拼接的人工花费。 当秦天看见这些货的时候，眉头皱成了山形，他感觉自己好像被针对，那个三青帮是不是有病，找他的麻烦做什么，就那么想快点见阎王？ 让高白安继续收皮草，这里的事情也照常进行，其他的事情他会处理好，让高白安不要担心。 从工厂离开回到比派夜总会办公室，秦天将长门一郎和佐佐木花子叫到办公室说明了遭遇的一些情况。 然后吩咐长门一郎，尽快解决那个三青帮，这口恶气总得出一出。 长门一郎领命离去，秦天才平复了一下心情问向佐佐木花子：“听说金碧辉又和敌人干上了？” “是的，似乎比以前更激烈，一夜之间端了敌人不少潜伏据点，互相都有伤亡，但敌人要数倍于我。” “没我们什么事儿吧？” “暂时没接收到任何命令。” 秦天嗯了嗯，继续说道：“我感觉有人在针对我，或者是在试探和调查我，你亲自去查一查，看是不是我们的行踪被暴露了。” 佐佐木花子疑惑道：“会不会是樱姬夜总会的事情？” “有可能，那个段振生，你也派人盯紧一点，他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小心思不少，别搞出个双面间谍。” “明白，这两件事我都会亲自盯着，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秦天摇摇头，有些疲惫的说道：“东城警署那边，走渠道去个信，婉转的提一下如懿斋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出现这种性质极其恶劣的情况。” 佐佐木花子嗨了一声便离开了办公室，效率很快的开始亲自调查三青帮针对秦天的事情。 看着佐佐木花子的车离开，秦天找柳卿言撩拨了一会儿，杨七突然带来了一封密信。 密信是温觅山转交北平发来的密信，其中密码温觅山并不清楚，秦天看完后靠在沙发上忍不住长叹一气，这任务，有点为难自己啊。 密信是北平传来的，是个好消息，在金碧辉和海光寺所有行动之前，有一个神秘人去过海光寺。 这则消息显然不是王大木和温觅山手下发现的，也就是说在海光寺可能藏着戴老板的暗线，要不然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个消息，偏偏北平方面知道，这就不难猜测了。 不过密信里并未提及那人的具体的信息，只有一个大概的身份信息，一米七二的个头，体型匀称，下巴的胡须里藏着一条浅浅的伤疤。 戴老板认为，正是因为这个人的出现，才会引起各方面的激烈反应，他猜测这个人一定是关键性人物。 第790章 现在让秦天找到这个人，这无异于大海捞针，除了个头和身材可以相信，那个伤疤秦天第一感觉就是不靠谱，既然是谍情人员，就不会有如此明显的疤痕，就算有，也会用化妆术进行遮蔽，如此大胆的示人，大概率是为了扰乱视听故意为之的伪装。 按照信息，就这么去找这个人，是非常傻的行为，根本不会有结果。 所以，想要搞清楚这个人是谁，唯一的办法是去接近金碧辉，然后从金碧辉口里套到线索。 但是金碧辉这个人，说心里话，秦天十分的反感，是真的不想与其有任何交集，哪怕能一枪嘣掉她，秦天都有些下不去手。 肯定不是于心不忍，而是压根就不想见这种女人。 如果说长的好看身材好还能勉强试试，实际上是那种让人难以形容，跟基因短缺一样的长相，虽然是皇室正统身份，但真的非常不忍直视。 满清皇室为了维持血统纯正，三代以内都能乱来，可想而知品质有多差。 为此他还郁闷了好久，为什么那么多东洋将军还乐此不疲，一开始以为是皇室身份的原因，后来才发现可能就是因为有特殊癖好的缘故。 退一万步说，金碧辉一直是个女人，丑点也能接受，但她还搞的男不男女不女，这就让人很恶心了。 在内心挣扎了许久，理智告诉秦天，就算这是个天坑，他也得往下跳。 连续抽了好几根烟，秦天才下定决心，抛弃自己的一切感官和想法，以搞到那个神秘人的身份信息为目的，为难自己一把，只当是为华夏民族牺牲一次色相了。 恶心自己一次，总比千千万万华夏儿女承受鼠疫之毒要有意义。 虽千万人吾往矣，这个时候他不上，谁还能担当得起挽救民族于危亡的滔天大任？ 有了决定，秦天开始筹划怎么接近金碧辉这个臭娘们，至少得搞清楚她的行踪习惯才行。 当下金碧辉正指挥着特务处和宪兵队与王大木斗法，估计绝大多数时间只会待在海光寺，除非遇见什么重大事情或者发现，她才会出军营。 要接近这个女人，如果就这么去海光寺，目的就太明显了，他本来就是暗线，不宜暴露身份，要是堂而皇之的去海光寺，逻辑说不通。 既然去不了海光寺，那就只能引蛇出洞，制造一个理由，让金碧辉不得不离开海光寺司令部。 什么理由才能让其上钩呢？一时间，秦天发现自己有点迷茫，还真想不出什么好点子。 一根雪茄燃尽，抓脸搔头的秦天都没想出一个合理的办法。 难不成只能冒着风险亲自去一趟海光寺？真要这么做的话，找什么理由？ 直接去找金碧辉显然会非常唐突，两个不搭嘎的线故意找上门，很难不让人怀疑他的动机。 那么就只能去找驻屯军司令中村太郎了？可他和这个司令长官毫无交集，又没有工作上的交叉，不是更没逻辑吗？ 秦天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想起给戴老板提供信息的暗线。 要不然，出卖一下队友？ 这个本不该出现在脑海里的点子突然闪过，秦天立即写了封密信送给温觅山，让其发给北平。 密信里秦天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同时也确认一下那个人是否在司令部内部，如果没有，他就能利用伪造的情报，以此为借口去找金碧辉了。 第791章 当然，如果戴老板的那条暗线真的在司令部，他可不会真的玩出卖队友的戏码，只能另寻他法了。 过了一个晚上，次日一早秦天就收到了北平的密电回复，戴老板让秦天放心大胆的去做，不要有所顾忌。 至于海光寺司令部内部有没有戴老板的人，秦天不得而知，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就算有，以戴老板的回复来看，那个人也绝对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当然，也有可能没有秦天所猜想的那个人。 没了心理包袱，后续计划开展的也就十分顺利，在天黑的时候，秦天趁着夜色进入封锁的日租界来到了海光寺。 在门卫处秦天直接递交了自己的身份证件，卫士仔细看了一遍证件，脸上一阵疑惑，这个证件以及里面的内容他从来没见过，拿不定主意只好跑去找小队长咨询。 小队长研究了一会儿也没有头绪，思虑了好一会儿，才给中村太郎的秘书去了电话。 秦天的证件确实很不一般，因为他既是陆军大佐军衔，又是内务调查局特别顾问，军衔好理解，特别顾问这种虚职就不太好理解了，更何况他要找的是驻屯军司令官。 刚吃过晚饭的中村太郎得到秘书的消息，一听秦彦龙一的名字，心里突然一咯噔，这个名字他可是听说过一些，虽然没见过，但那些传言带给他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当下打算拒绝，话还没说出口又换了一个思路，打算见识一下这个把新京各界搅得天翻地覆的支那二等民。 很快，秦天被人带到了会客室，中村此时并不在会客室里，而是在隔壁的办公室里透过门缝打量着这个年轻人。 进入到会客室，秦天显得很悠闲，并没有那种东洋人才有的刻板，会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反而翘起了二郎腿抽上了烟。 中村孝太郎，陆军中将，后转任第八师团长，37年出任内阁陆相，次年晋升大将任朝鲜总司令官。 这个人和满洲的陆军虽然同为陆军，实际上历届驻屯军司令官和军官，都是一个独立的体系，直接对天皇负责，其级别和满洲关东军最高司令官一样，甚至还要高上半头。 不过这也只是从政治意义上来讲，级别和权限非常高，但整体实力、权力和关东军司令官就差的有些远了。 “这个人在你们新京名气不小，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了一些，你给我讲讲具体的情况，一个普通支那人，怎么就一跃成为了身居要职的二等国民了的，还有，你觉得他这次来津门，还来司令部，是想做什么？” 门后面，中村问向身边的金碧辉，他确实很疑惑为什么秦彦龙一会出现在这里。 金碧辉在门缝确认了秦天身份，心里也觉得纳闷儿，按理说他不该入关才对，而且他也不是专业的谍情人员，不太可能是来干间谍的。 琢磨了一小会儿，金碧辉将自己知道的一些情况说了一遍，疑惑道：“简单讲，这个家伙就是走了狗屎运，又会钻营，全靠女人才上位的废物，纯纯的帝国走狗，贪财好色毫无底线，也没有任何信仰，钱、权和女人就是他的所有，我也很好奇，内务调查局那么好的职位不坐稳，入关来津门做什么，难不成有什么秘密任务，可他也不是专业谍情人员啊，从水平上来讲，最多最多算个及格的小警察。” 第792章 听完金碧辉的介绍和主观评价，中村也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不过他认为秦天与金碧辉的评价不一样，这是一种直觉，往往这种直觉会非常的准确。 “你留在这里，我去会会客，他的身份虽然不足以让我单独见面，但看在竹机关的份上，这个面子我还是得给的。” 说完，中村整理了一下领口，让秘书打开门，瞬间变换了一张柔和的表情，带着虚情假意的微笑快步走进了会客厅。 “哎呀，实在是很抱歉，公务有些繁忙，龙一君远道而来，坂西那个老家伙也不知道给我提前打个招呼，搞的我确实有点措手不及啊，旅途劳顿，应该还没用过晚饭吧？” 听见中村爽朗的笑声，秦天立马丢掉手里的烟卷，起身站定十分恭敬的点头致意：“打扰到将军工作了，龙一十分的抱歉，不过这次是我私自前来，并非老师的安排，来之前已经用过晚饭，感谢将军关怀。” “还真是年轻有为啊，坂西教了个好学生，真是让人羡慕啊，别这么拘谨，和刚刚一样，随意点就行，有什么事坐下聊。” 在中村的热情招呼下，秦天与其对望而坐，中间隔了一条长方形的茶几，秘书很快送上了果盘和刚沏的热茶。 两人寒暄了几句客套话，秦天才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让中村的秘书转交了过去。 “看完信封里的东西，将军就知道我的来意了。” 中村接过秘书手里的信封，等秘书后退了几步，他才微微侧身打开了信封。 信封里有几张小纸条和一封电文，不过上面都是密码形式的字，就这么看起来毫无头绪。 虽然看不懂，但中村知道事情可能很复杂和隐秘，当即挥了挥手，让秘书和几名卫兵离开会客室。 只剩下中村和秦天两人的时候，中村才好奇的问道：“这些看起来是情报相关的证件，龙一君给我看有什么深意？” 秦天也不卖关子，十分敞亮的说道：“不瞒将军，我奉命来到津门进行一项特殊工作，来津门已经有了大半年，这一点您可以和老师随时确认，这信封里的情报，是我们在执行一项行动的时候所获得，我们猜测有许多消息是从这里泄露出去的，我登门拜访，也正是为了这件事。”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你们怀疑司令部有人泄密？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可知道我们这里一个外人都没有，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事情？” 中村的反应早在秦天的预料之中，不过他早就做好准备，信封里的东西也不是空穴来风胡编乱造的东西，而是戴老板亲自提供的证据。 “将军大可不必如此惊讶，是不是真的，您对这些证据进行专业研究之后就会有答案了，我在来之前已经给老师去了电，那边的解密专家正在努力，估计最迟明天早上就会有确切的回复了，您若是不行，可以马上给竹机关去电。” 秦天言辞凿凿，语气也十分认真，这让中村心中开始有些动摇。 如果真如眼前的这个龙一君所说，海光寺司令部内有敌人潜伏的特务，这可是他军旅生涯是不可抹去的污点，驻屯军都有间谍，岂不是根本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了？ 那他这个所谓的驻屯军司令，不是失职是什么，这要是让天皇陛下知道，他这将军也就做到头了。 第793章 越想后果越严重，中村不敢怠慢，客气的让秦天稍等，他亲自去核实之后再来感谢秦天。 中村亲自去电讯课用加密频道给竹机关发电，只是十来分钟时间就收到了回复。 竹机关回复的密电篇幅不小，因为他们已经破译了密码，完全可以证明秦天出示的那些情报是真实的。 那些情报内容都是前几天司令部下达的一些行动命令，由此可见秦天的猜测没有错，而且竹机关也给予了支持，认为事关重大，驻屯军司令部容不得一粒沙子，这会影响到后面参谋本部的诸多计划。 并建议中村将军信任秦天，说他有很强的甄别能力，对帝国的忠诚也经过了数次考验得到了认可，由他来找出内鬼是完全可以的。 不过，如果驻屯军司令部不信任或者不愿意的话也无所谓，秦天还有自己的任务需要完成，并没有太多的时间让他浪费。 电报里的措辞并不算客气，给秦天这个关门弟子给足了面子，全文都在告诉中村孝太郎，秦天不是谁都可以随随便便就能请去做事的人。 这次主动给驻屯军司令部提醒，也是出于对帝国的忠诚和职责所在。 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秦天的能力足够胜任这种泄密事件的甄别，但他还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想要用他，就得支付相匹配的酬劳，反正人不会白借。 将这份电文当场撕碎烧掉，中村才离开电讯室，他知道这件事的严重程度，也明确了秦天的身份和身价，在回会客室的路上，他还在权衡利弊，要不要一个外人来处理驻屯军司令部内部的事情。 在快要抵达会客室的时候，中村犹豫了一下，直接路过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他还没有想好，这件事关系重大，他不能草率为之。 见中村回来，金碧辉连忙迎了上去，询问接下来怎么处理秦天这个人，作为满洲皇族，她很瞧不起秦天这种泥腿子，更不愿意见到这种靠左右逢源和女人爬上来的废物，在他眼里，除了皇室成员，其他人都是奴才。 所以，在询问的时候还故意加了一句让秦天哪里来哪里去的话，这种不学无术没有真本事的人，千万别用，更不要相信这种人。 中村能理解金碧辉的这种嫉妒心，毕竟她这种视权利如命的女人，非常担心别人替代她的位置，嫉贤妒能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但竹机关的回电对秦天的态度无比支持，足以看出秦天并非他第一印象感觉的那样，倒是很能说明他的直觉这回又发挥了作用，秦天可能会很独特。 最关键的，是中村现在开始对金碧辉这个女人产生了一丝怀疑情绪，他虽然拿捏得稳金碧辉这种女人，但人性难测，毕竟人家是满洲皇族成员，并不会百分百的忠诚帝国，而且事实也是如此，她只是利用人性在为自己积累权利和资源，其野心比一般的男人还要大不少。 中村能做到这个位置，绝非等闲之辈，和坂西利八郎一样，他也是一个老谋深算城府极深的高端玩家。 为了避免金碧辉坏事，和颜悦色的说了几句好话将其打发离开，中村又在办公室里独自抽两根烟，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秦天这个外人来做甄别工作最合适。 第794章 毕竟对于驻屯军，他们互相都是陌生的，不会存在人情关系，也就不会存在包庇行为，而且这件事现在只有他们俩知道，保密程度也高，让秦天暗中调查，很符合当下司令部里的情况。 心里有了计较，中村从酒柜里拿了一瓶未开封的好酒，从办公室直接来到会客室，乐呵呵的开始和秦天喝酒聊天。 聊天的主体除了一些试探，想以此多了解一下秦天的性格和成长背景，更多的是以坂西利八郎为核心，聊一些两人的关系，都是老熟人，秦天是坂西的学生，也就是他的学生云云。 中村套近乎拉拢人的手段不差，秦天的应付能力也不差，两人一聊就是几个小时，看起来有种老朋友相见恨晚的感觉。 等酒喝的差不多，中村才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龙一君年少有为，我是真没想到坂西那个家伙是在放你出来进行历练，看了他的回电，我才知道你对帝国的忠诚比许多本国人还要出色，真是让人惊讶，也让人欣慰，同时也十分的感谢你能大公无私的将这件事第一时间告诉我，否则以后出现什么重大机密的泄露，我是万死难辞其咎，来，我敬你一个。” 秦天喝酒爽快，给对方的感觉十分利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脾气，这很对中村的胃口，当即发出了邀请，力邀秦天来负责这次甄别工作。 秦天闻言受宠若惊的直摆手，很谦虚的说道：“将军，您和老师都太高看我了，说实话，我没上过太多的学，也没在专业的学校培训过，论专业水平，连个厉害点的探员都比不上，顶多算的上一个普通巡警，以往的那些事情，大多是凭直觉而已，并不是依靠专业能力，您这儿可是驻屯军司令部，就跟关东军司令部一样，我身份地位，可不敢狂妄自大的拦下这种级别的活儿，何况我真的还有很重要的任务要做，这关乎到竹机关的整盘计划。” 一听秦天拒绝，中村不乐意了，倒不是觉得秦天这个人故意摆谱，反而有些敬佩他对工作的认真态度。 “龙一君，这件事情非你莫属，你应该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如果让间谍持续潜伏在司令部里，这将会为帝国带来极大的损失，我也知道你有些分身乏术，你放心，竹机关那边我会打好招呼，临时借调你一段时间，只要这件事处理完，你的任务所需，我驻屯军全力配合，我相信有驻屯军的资源，你的任务做起来应该能够事半功倍许多吧？” 本来秦天就是来钓鱼的，没想到还真给钓着了。 假惺惺的又是推辞又是自黑，搞了好半天，才勉强答应了中村的请求，只说回去后先打个报告，竹机关同意了才行。 驻屯军司令部虽然不大，人员配置也不多，但甄别工作不是说一天两天就可以的，而且还不能公开进行，避免引起恐慌和不满情绪，只能私底下干，这就有些费时费力了，肯定会影响到本职工作。 秦天答应下来，中村也不来虚的，说这些事情都不用他操心，借调手续什么的他会亲自办，只需要让秦天尽快进入工作就行。 中村也大方，直接给了秦天一个特别顾问的身份，可以自由出入海光寺军营和司令部，除了极少数机密区域，如档案室、弹药库这些地方需要他批准和专人陪同，其他地方都会畅通无阻。 第795章 两人密谋了好一会儿，秦天以回去安排一下接下来的工作，一天后会准时来报到开始甄别工作。 喜笑颜开的中村开怀不已，给秦天塞了一张银行本票，还亲自将其送上一辆专车才算作罢。 在办公室看着秦天所乘坐的专程快速离去，金碧辉心里烦闷至极，这种待遇，她可从来没享受过。 看来得想想办法才行，再这么下去估计就会失宠了。 成功获得中村将军的信任，这让秦天的计划有了一个很好的开端。 能够进入海光寺司令部，除了搞清楚那个神秘人的身份，秦天还有另外一个想法，一石二鸟扳倒金碧辉，就算弄不死这个女人，也要将其打压回原形，决不能留她继续作恶。 回到比派夜总会，秦天将自己被借调的事情告诉给了佐佐木花子和长门一郎，并且将即将培训完的那批支援特务进行了安排，任命了其中一位名叫英田修一的人成为组长，带领手下一边学习基础汉语一边进行小商贩实操。 对于秦天被借调去驻屯军司令部的事情，佐佐木花子还是很惊讶的，她虽然知道秦天的身份很特别，没想会这么特别，连驻屯军司令部都对他青睐有加，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待遇。 从这件事上也能看的出，秦天早已得到了高层信任和认可，这个时候回过头再去想自己的偏见，会让人觉得有些愚蠢可笑。 长门一郎也从中琢磨出了一些味道，对秦天这位长官更是掏心掏肺，只要秦天吩咐的事情，他一概不问原因，完美执行即可。 比派夜总会的事情安排妥当，秦天才回到如懿斋。 见自家老爷终于回来，受到惊吓尚未消退的靳秀和司慕言总算是放下了心。 秦天也安抚了两人，说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那个什么三青帮也不会有好下场。 又说了一下这段时间要去海光寺办事，平时应该会很少回来，让铁牛在家里守着，但凡有宵小敢来闹事，杀了再说其他。 小杨七则被秦天单独吩咐了一些事情，机灵的杨七一听就懂，让秦天放心。 晚上铁牛和小杨七与一众仆人住在前院，秦天则在后院就寝，一夜春风，化去了所有哀愁。 次日一早，与靳秀和司慕言叮嘱了一声，便带着小杨七前往海光寺。 按照秦天的安排，小杨七会乔装之后候在海光寺周围，他将会是秦天传递紧急消息的唯一途径。 只身进入海光寺，秦天得到了中村太郎的热情欢迎，先是闲聊了一早上，然后共进晚餐，到下午才正式对司令部公开秦天的身份——新京特别派遣顾问。 这个特别顾问的职责也很明确，负责对司令部各级工作人员进行考核选拔，成功入选后会调去新京分配新的职务和工作。 这件事不算胡编乱造，毕竟做事要做的逼真，还是需要有个真实名头的，平调几个人去新京工作也不是什么大事情，竹机关随便就能安排妥当。 但这对驻屯军司令部的中下级工作人员来说是十分期待的事情，这不仅仅意味着晋升，更意味着后续会有稳定的生活环境。 独在异乡为异客，作为驻屯军，谁不希望自己能回到家乡，哪怕不能回到真正的家乡，去往满洲这种大后方，也是许多人认为不错的选择。 第796章 这样一来，秦天的身份就变得非常友好，一点都不会让人感到突兀甚至是抵制和排斥，这对秦天接下来的工作打下了一个很好的基础。 为了接下来的甄别工作可以很好的进行，秦天的办公室被安排在了特务处所在的办公楼，这也是秦天和中村商量后的结果。 对于接下来的甄别工作，秦天给出了一套完整且详细的办法，先由他自由筛选，然后再逐个甄别，所有行动都会秘密进行，尽量不要给军营其他人造成恐慌情绪和其他不必要的影响。 为了配合秦天的工作，中村也将自己的一名名叫武山雄的亲信秘书安排给了秦天，有任何事情和麻烦都可以让武山雄来处理。 武山雄是司令官侍从室的武佐官，中佐军衔，这种人就类似于司令官的侍卫长一样，只要中村当上军团长，他就能跟着鸡犬升天。 武山雄身材矫健，虽然算不上高大，也有一米七出头，这在东洋人普遍的身高中算比较优质的水平了。 简单的闲聊几句，秦天通过心声感应也大概猜到了他的性格，军国主义下的青年军官，没有老辈那么刻板，但意识形态比较激进，只不过隐藏的很好，看起来是个沉稳老练的人，实际上心里更倾向于皇道派的价值观。 无论皇道派还是统制派，实际上理念并不冲突，可以说是一丘之貉，只不过一个年轻激进，考虑的不多，另一个因为是既得利益者，自身的利益会考虑更多，从而在许多事情上会出现多变的思路。 简单来讲，出身草根十分激进的年轻军人，觉得老牌掌权者婆婆妈妈做事不果断，所以他们要代替这些老家伙来实施帝国的霸业。 武山雄内心也是这种想法，他认为中村将军在很多事情的决策上都有些瞻前顾后，不纯粹，也不果断。 只不过他身份低微，也不可能给中将提意见，只能跟着中村一起默默发育，争取能有外放领军的机会。 掌握了武山雄这个心理，秦天与其相处起来就简单多了，他可是亲王接见过的皇道派代表，这事儿就算秦天自己不承认他是激进派，外界给他的贴的标签也是激进派。 两人接触才没多久，武山雄就觉得秦天是个值得交往的人，对于他来说，出生时的国籍和思想上的国籍是两码事，并不会认为秦天之前是华夏人而鄙夷他现在的身份。 志同道合，才是他最看重的。 秦天来司令部进行甄别工作，依旧只有他和中村两人知道，包括武山雄和金碧辉这些人都不可能知道，秦天在他们的眼里只有一个身份，新京派来挑人的。 对此金碧辉心里存在很大的疑惑，至少在她看来这种可能性有点荒唐，人事这种事情什么时候会假手于他人了？ 这个秦天肯定不是专门来做这种人事工作的，最大的可能是挑选一些人成立什么特殊任务的小组。 这么一想，金碧辉就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该不是来组建第二个特务处的吧，这是来和自己打擂台来了？ 竹机关对自己的工作表现已经不满意到这种地步了？ 在武山雄的帮助下整理好办公室，与其客套了一阵，武山雄才说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先行离开，如果有需要直接给他电话就行。 第797章 武山雄离开的时候还特意给秦天安排了几个护卫和一个秘书，基本上秦天有什么需求让秘书和看门的护卫士兵去做就行。 送走武山雄，秦天和手下的护卫秘书客气了几句才回到办公室休息，这个办公室位于特务处的三楼，是一个套间，进去里间就是秦天的临时宿舍，格局和二楼金碧辉的办公室一样。 在沙发上给自己重新沏了一壶茶，又点上一支烟，开始琢磨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按照计划，他获得了中村太郎的信任，成功打入驻屯军的内部，接下来便是调查神秘男人这项工作，所谓的甄别马马虎虎做做样子即可，到时候制造一些假象，把矛头指向金碧辉，让其有苦说不出，只要竹机关和中村对其产生怀疑，就算大功告成。 至于驻屯军内部的情报属于附带，搞到多少算多少，为了不留下痕迹暴露身份，这方面的事情随缘就行，不必刻意的去进行情报搜集。 待在楼下办公室的金碧辉这会儿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躁不安，她想冲上去试探一下这个新来的家伙，到底是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思来想去，一直没有任何实质上的行动，也是怕这样太过唐突，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一直熬到晚上吃完饭，她才下定决心去试探一下秦天，只有搞清楚对方的真实来意，她才能安心做接下来的工作。 金碧辉上到三楼办公室的时候，秦天的晚饭刚吃到一半，见这个女人有些鲁莽的进入办公室，本就没多大胃口的秦天直接丢下了筷子，一脸不爽的看向门口的女人，言辞不爽的说道：“金处长一直都是这种横冲直撞不敲门的性格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本格格有必要跟你一个奴才好脸色吗？” “格格？”秦天冷呵了一声，表情戏谑道：“大清都亡了多少年，谁他妈还在乎这个，何况格格也不稀奇啊，我去年就娶了阿勒亲王府的小格格为妻，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 “阿勒亲王？一个蒙古亲王能和我爱新觉罗皇室比？真是笑话，谁说大清亡了，现在可是大满洲帝国，皇帝登基，依旧传承大清国统，你一个奴才，还嘚瑟上了？” 秦天忍不住哈哈大笑，点了一支烟翘着二郎腿一脸鄙夷的看向金碧辉：“我还真嘚瑟上了，我，秦彦龙一，你，川岛芳子，都是满洲二等国民，论身份咱俩现在是平等的，而且你嫁的蒙古人，我娶的是帝国福源世族之女，我离一等国民也就半步之遥，你永远都无法成为真正的帝国国民，就这一点，我凭什么不能嘚瑟？我可警告你，以后别当着我的面提什么奴才不奴才的事儿，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 金碧辉来楼上之前，幻想过无数种可能性，以及和秦天见面后的各种画面，让她没想到的是，居然最终结果会是这样，会出现现在这种和她意料完全背道而驰的情况。 什么时候我金碧辉，堂堂大清格格，沦落到被一个泥腿子奴才如此羞辱了？ 他居然还威胁说要撕烂我的嘴？这是一个奴才敢说的话？ 金碧辉此时都傻眼了，被秦天一顿鄙夷，搞的她不仅尴尬、愤怒、羞愧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还嘴。 第798章 特别是秦天还提到了她的前夫，那个名叫甘珠尔扎布的蒙古人，她虽然不爱这个人，但心里始终是愧疚的。 就像是每个人心中藏着的伤痛，平时隐藏在内心深处还好，一旦被人提及，就会钻心的痛。 金碧辉的内心一直有两个不可碰触的点，一个是他的义父川岛速浪，一个是她的前夫。 而现在，秦天这个奴才，居然明目张胆的揭开她的伤疤之一，不仅嘲笑还讽刺鄙夷她，完全无视大清皇族的威严。 这能忍？ 金碧辉自然是忍不了一点，所以她掏枪了，还扣动了扳机。 幸好秦天提前就做好了准备，在金碧辉发愣的时候已经走到了通往里间的门边，看似是在鼓捣盆景，实则是在等对方发飙。 一招激将法，彻底惹怒了金碧辉，导致其瞬间丧失了理智，做出了极其不应该的行为。 枪声刚刚响起，办公室外的侍卫就冲了进来，这些侍卫都是司令官的嫡系，并不属于特务处，对待金碧辉也不会那么客气，直接抬枪对准这个发疯的女人，呵斥其放下枪。 看着冲进来的侍卫和他们手上的枪，金碧辉脑子里一片混乱，一时间气血上涌呼吸不畅，脑子里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人直接气晕了过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见金碧辉倒地，秦天才从里间探出半个头查看情况，门口的秘书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和秦天大眼瞪小眼，像是在询问怎么处理。 秦天瞅了一眼金碧辉，确定是真的晕过去了，才装模作样表现的十分委屈道：“我也不知道这疯女人咋回事，我正吃着饭呢，都没说两句话就发疯一样的对我开枪，我也很无辜啊。” 现场的情况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肯定和秦天没关系，秘书和第一时间冲进来的侍卫都能佐证，并不是枪战互射，只是单纯的一边倒行凶。 众人都不知道该咋处理这件事，毕竟金碧辉和司令的关系很微妙，他们也不敢擅自行动，以免沾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还好武山雄赶来的及时，检查过现场后直接给司令官办公室去了电话进行汇报。 中村听完汇报，很生气的摔碎了手里的茶杯，他放下身段好不容易把秦天请来，结果倒好，直接让这个女人搞砸了。 嫉妒真的会使人面目全非，他得赶紧去安抚好秦天的情绪，电话里武山雄说秦天要离开海光寺，坚决不在这里待了，担心有生命危险。 为了弥补金碧辉犯下的这个过错，中村特意亲自赶到现场对秦天进行安抚，而倒在地上的金碧辉则被送去了海光寺外的陆军医院进行治疗。 在办公室与秦天了解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中村久久没有说话，对于金碧辉这个女人，最开始的新鲜感确实已经减淡了很多。 从金碧辉去北平劫持故宫文物那件事开始，中村对她就没有太上心了，毕竟已经尝过她的滋味，时间久了也觉得乏味，加上这个女人做事的能力属实一般。 何况中村心里也清楚，金碧辉的野心并不在帝国的事业上，很大程度上其实还是在为复国努力，现在大满洲帝国成立，溥仪也如愿变成了皇帝，大清国统继续传承，这女人的心思也放在了提高自己身份和积累实力的事情上，私心不是一般的重。 第799章 秦天送过来的证据，也让中村产生了一些怀疑，虽然可能性不大，但这个女人的身份确实无法洗脱嫌疑。 这次又出现枪击事件，看来有必要告知竹机关，让其对金碧辉这个人进行重新评估了。 或许，津门的谍情工作，应该换一个能力更强的人来统领。 在中村的安抚下，秦天才答应继续留下进行甄别工作，中村也答应他这种事情不会发生第二次，一定会好好教训金碧辉。 一夜无话，秦天第二天一早起床跟着士兵在操场上开始训练，休息的时候也会和一些佐官闲聊，这里的驻屯军大多能听懂汉语，有些还能说上一些，秦天虽然精通日语，这个时候也只能装作很夹生的感觉，总体交流加上比划，沟通也算没什么障碍。 几天下来，秦天不仅和司令部的人都混了脸熟，在底层士兵和普通佐官间也有很好的印象，大家都知道他的身份，对其没有恶意，有些人为了被选中去新京工作，更是故意和他拉近关系。 秦天也善于聊天和交际，逢人都是一脸微笑，也没有高高在上的那种阶级感，接地气的草根状态就很让人亲近。 这几天秦天的所作所为都被中村看在眼里，说实话他很佩服秦天这种天然的亲和力与交际能力，逢人都能聊上几句，还不会给人不好的印象，在他看来这也是一种难得的天赋。 很多时候，人往往会自持身份，不愿意和比自己差或者阶级层次低的人交往，很多人甚至很排斥，这种行为中村认为并不可取，特别是谍情工作者，就应该八面玲珑，丢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马上就能融入进去，还能维护好新环境，有这种能力的人实在是不多。 由此可见，秦天能够被坂西收为学生，只能说这个老间谍的眼光毒辣，这算是捡到了个宝，好好培养，恐怕会成为另一个土肥圆。 中村现在虽然不知道秦天具体如何进行筛选，根据他的经验也能猜出大半，总归逃不过一些专业技巧和语言艺术。 目前秦天的表现他还是很认可的，表面上去看的确是在和所有人进行交流和沟通，非常像是在进行某种选拔工作，下面的人不仅不反感，反而乐于表现自己和秦天打成一片。 只要持续保持这种状态，他相信那个潜伏者终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秦天这边通过与各色人等交流，注意到了一个细节，他了解到那个神秘人的一些情况，和那天当值的卫兵闲聊中无意间提到了这个陌生人，当时两人只不过是随便聊天，说起枯燥无味的生活中遇见的一些有趣的事情。 那个卫兵说除了秦天的证件外，还有一个人的证件也很奇怪，因为那个证件上没有照片没有名字，而且标注的只有外务省特别通行证几个字。 这件事很让秦天好奇，也不符合常规逻辑，特别通行证这种东西不陌生，但为何上面没有身份信息，这种东西要是遗失，被有心人拿到，岂不是会出现各种问题？ 通过和这个卫兵闲聊，秦天很快掌握了神秘人的一些信息，持有外务省特殊通行证以及身材特征。 询问其对方的长相，卫兵的记忆里十分模糊，一方面是神秘人故意用帽檐遮掩，一方面对方的身份特殊没敢太仔细去看。 第800章 调查有了一些进展，但这两个信息并不足以查出神秘人的身份，还是得从金碧辉那里找突破口才行。 在医院住了两天，这几天都在海光寺湖边上的一栋房子里静养，应该是被中村训斥了一顿，在那屋子里生闷气。 至于特务处的事情，其实没了她也会正常运行，并不会因为某一个人出了问题而停摆。 刚来海光寺的那天，金碧辉想给秦天一个下马威，结果自己被气的晕过去，好歹是昏死在当场，要不然她还真的无法收场。 此时坐在湖边发呆的金碧辉浑身不得劲儿，一想起秦天那张嘚瑟的脸就不舒服，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哪哪儿都不爽。 特别是中村将军，以前对她那叫一个呵护备至，因为秦天居然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训斥她，就算是上次行动失败损失了几百精锐，中村将军到找了借口帮其遮掩过去，并未给别人指责她的借口和机会。 现在居然为了一个外人对自己横眉冷眼，这种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同时心里的那种危机感也越来越浓厚，将其包裹在中间，有些让人透不过气。 好不容易从离开满洲找了个外放表现的机会，结果几次重要的任务都以失败告终，竹机关虽然还没有发报过来说这件事，但她能感受的得到，这次事件真的已经让竹机关出现了不满的情绪。 怎么办？如何才能弥补？ 在金碧辉心里十分清楚，哪怕现在的溥仪已经成为名正言顺的皇帝，她也恢复了皇族的身份，但他们这些人的地位又如何？ 实际上他们这些满清遗民皇族后裔最清楚，他们只是东洋人手里的弃子，同意溥仪登基也只是为了减少内部矛盾和国际上的压力，真正的目的明眼人都能看的清楚，就是拿他们这些人来侵占广大东北地区。 这样一来就不是国际上的侵略行为，说起来最多也只是干预他国内政而已，尖锐的矛头实际上还是会指向满洲国政权。 说到底，所谓的大满洲帝国只不过是东洋人手里的一个工具。 所以，金碧辉清楚，她不可能脱离东洋人的掌控，想要以女人身份掌权，更需要依附中村这样的高级将领。 她不能失去中村的庇护，这是她这几天脑海里不停闪现的一句话。 那么，接下来该如何做呢，规规矩矩做好本职工作？寻找机会戴罪立功？还是向那个奴才示好？ 一想到要给秦天赔礼道歉，她肚子里就全是喷薄的火焰，真是掉毛的凤凰不如鸡，身为主子的她，居然会考虑给一个奴才道歉。 不说能不能做，就是脑子里有了这个想法，哪怕只是一闪而过，都是对爱新觉罗氏的侮辱。 可形势比人强，尊严不是自己挣的，而是东洋人的给的，人在屋檐下，她能不低头？ 砰的一声，金碧辉给湖里丢进去一大块石头，看着湖面溅起的浪花，忍不住开始吐槽。 该死的奴才，放在大清还在的时候，我一句话就能灭你九族信不信！ 这些天秦天一直保持高姿态，并没有急着去找金碧辉套信息，这个时候得稳住，只有等鱼儿自己上钩，消息才来的真。 果然，没出三天，金碧辉就出现在了秦天的办公室里。 第801章 她是来道歉的，虽然心里很不情愿，但她不得不这么做，否则的话，庇护她的人将会对其失去兴趣，她也将会失去当下的所有。 此时的金碧辉一手鲜果篮，一手抱着亲手插好的花瓶，站在门口等着秦天的许可。 “那个...秦顾问，我是来向你表示歉意的，你看这花，是我亲手插的，还有这果篮，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水果，我就每样都挑了一些，还请你原谅我那天的过错，真的很抱歉，是我冲动了。” 坐在办公桌后看资料的秦天抬眼看了看门口方向，一句话不说，也没让对方进来，而是接着低下头继续看桌面上自己写写画画的草稿纸。 秦天没有反应，气的金碧辉在心里破口大骂，她堂堂皇室格格亲自登门道歉，居然一点回应都没有，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讲了吗？ 感知到对方的心理活动，秦天无语的撇了撇嘴，这女人是真的一点都不诚心，要是这么容易就放过她，教训就不会深刻。 因此，秦天继续保持不搭理的状态，过了差不多十分钟，金碧辉才强挤出个微笑说不打扰秦顾问工作，花和果篮放在门口，等什么时候秦天有空了她再过来赔礼道歉。 看着金碧辉转身离去的背影，秦天丢下手里的笔，装模作样的工作还真有些难受。 起身伸了个懒腰，来到门口将插花和果篮送去了秘书室，插花随意摆放在一张桌子上，果篮丢给了秘书，说让手下的几个侍卫分了，他自己则揪了一根香蕉回到办公室继续摸鱼。 对于金碧辉这种自尊心极强的女人，秦天心里的分寸拿捏的极好，先拒绝个两次，杀杀威风再说。 不让其看清楚现实，就永远不会平等的和他沟通，他可不想当奴才去讨好这种人。 就这样到了中午休息的时间，金碧辉又亲自炒了几个菜送过来，继续向秦天示好，秦天则是看都没多看一眼，直接和秘书几人一起去吃食堂了。 这可把金碧辉的尊严践踏的稀烂，如果可以的话，她恨不得当场撕碎这个家伙。 将亲自炒的小菜重新端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金碧辉愁容满面一点食欲都没有。 他想去找中村将军诉苦，奈何中村故意不见她，这让她空有一身媚骨在这个时候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在办公室里思来想去，金碧辉无奈的叹息一声，看来还是得用杀手锏才行，她就不信拿不下这个秦天。 在满洲新京的时候，她就听说过秦彦龙一是个色胚的传言，既然是个沉迷女色的家伙，用上杀手锏，肯定能将其拿下。 到了晚上，金碧辉将自己好好梳洗一遍，又将自己打扮的非常有韵味，虽然现在是短头发，但了解男人的她知道怎么取长补短，特别是一身旗袍穿在身上，加上时尚的发型和妆容，很有摩登女郎的感觉。 收拾完自己，军营也到了熄灯时间，整个海光寺回归到寂静，中村将军的房间也关上了灯，这个时候的办公楼除了一楼还有门卫，楼上就只剩下她和秦天两人。 悄咪咪的上了三楼，正打算敲门的时候，才发现秦天的办公室房门并没有锁上。 金碧辉心中一喜，透过门缝看了几眼，没有发现秦天的身影，随即果断推门而入，想要给秦天来个惊喜。 第802章 这个时候刚好洗完澡的秦天只围了一条浴巾，拿着一条干毛巾擦着头发，想要出来找杯水喝。 哪知道从里间刚出来，就看见面色绯红的金碧辉拿着一杯红酒，靠在窗户边看着皎月夜色。 如果只是单纯的看见这个女人进来，秦天都还能理解。 但现在的金碧辉，说实话很难评，光是那身丝薄高开叉的蕾丝短旗袍，还有那两条腿上的黑色丝袜和水晶高跟鞋，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骚气十足。 是的，金碧辉给人的感觉不是美艳，也不是韵味足，更没有那种青涩的腼腆和青春气息。 如果说她给人的感觉是风尘味很重的女子，秦天认为并不恰当，如此打扮下的金碧辉并没有窑姐那种风尘味，不落俗套，谈不上高雅，更说不上高贵，举手投足间，弥漫着一种足以征服所有男人的天然风骚气质。 古人说魅惑入骨，便有媚骨，这是一种从骨头里散发的妩媚和骚气，就像是天生一般，浑然天成，一点都不刻意和做作。 她只是往那儿一站，空气里就能闻到骚动不安的因子。 阅女无数的秦天这会儿才终于明白，金碧辉这个长相并不好的女人，为什么能够在东洋陆军圈子里混的如鱼得水了。 白天，一身制服在身，给人的印象像个男人，但现在这么一打扮，立马给人换了一种烈火燃烧有些微醺的奇异感，巨大的反差，带给人视觉和感官上极大的刺激。 还好秦天是花丛宗师级的怪物，不能说完全没有感觉，但也能轻松控制住内心产生的那点躁动。 “所以，金处长，这么晚了，还打扮成这样，你是专门来勾引我的？” 秦天的话说的很直接，没有假装虚伪，也没有表现出恶狗扑食的那种冲动，只是很冷淡且表情很玩味的打破了十分暧昧的局面。 慵懒倚靠在窗边的金碧辉微微侧脸，看向秦天的眼神十分的迷离，仿佛可以勾魂一般，只可惜与其对视的秦天一点反应都没有，反倒有一种在看戏的感觉。 “长夜漫漫，人总有空虚寂寞的时候，男人如此，女人亦是如此，秦顾问离开新京这么久，身边没了偌大的后花园，难道不憋闷的慌？” 坐在沙发上的秦天丢掉擦拭头发的毛巾，光着膀子点燃了一只雪茄，翘着二郎腿有些戏谑的看向开始发浪的女人，笑道：“说句实话，确实有点憋闷，我那夜总会美女如云，看的见摸的着就是不能下口，多少有些悲哀，但我熬过来了，毕竟我来津门是做事来的，并不是来找女人的，孰轻孰重，我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既然如此，何不放开心扉？我堂堂大清国皇族格格，不仅愿意放下身段向你道歉，更愿意让你尝尝征服皇族女人的滋味，作为一个男人，心胸不要那么小，原谅我那天的错误行吗？只要你愿意放下芥蒂，享受一下帝王的快乐不好吗？” 金碧辉不仅语言暗示的极其露骨，整个肢体动作和表情都控制相当到位，若是定力差一点的男人，这时候恐怕早已被其俘虏。 然而，他面对的并不是那些饥不择食的东洋猴子。 他是秦彦龙一，食物链顶端的存在，岂能如此轻易的就拜倒在一个烂货的石榴裙下？ 第803章 于是，秦天做出了一个让金碧辉既羞耻，又尴尬，还无比懵逼的事情。 他，居然拿起电话，拨通了中村孝太郎办公室的电话。 见状，气急败坏的金碧辉羞愤而逃，一口气跑回到二楼套间，将自己埋进绸被之中，无比屈辱的泪如雨下。 该死的奴才，秦天你个老六，你不得好死~ 将金碧辉支走，秦天关上办公室的房门深深吐了一口浊气。 幸好自己机智，要不然这女人真不要脸当场开大，就是心里反感，自己这具热血的身体也会产生反应，一旦荷尔蒙飙升，后果不堪设想。 这回算是彻底将金碧辉激怒了，当下的这个结果是秦天早就计划好的，这个女人也因为自负和骄狂，并没有发现已经入了秦天的圈套。 二楼套房的金碧辉气的彻夜难眠，三楼的秦天则倒头就睡，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次日一早，天才刚刚发亮，秦天就被秘书的电话叫醒，接完电话，秦天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好戏已经开场了。 快速起床都来不及洗漱，秦天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侍卫所在的单独宿舍。 武山雄此时已经守在宿舍的门口，现场已经被封锁，医护人员正在宿舍内进行检查。 “怎么回事五桑，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见秦天小跑过来，武山雄面色难看的说道：“我安排给你的这六名侍卫尽数死亡，看样子是中了氰化钾，龙一君，你的药品还在吗？” 秦天面色大惊，快速从领口的内夹层挤出一颗用特殊薄膜包裹的小药片，毫不犹豫的递给了武山雄，同时疑惑的问道：“这么严重，六个人全中毒了？” 检查完秦天的药片并没有拆开使用的痕迹，武山雄才放下心坦然道：“他们应该吃了同一种带有毒药的食物，否则不会这么巧，但是我刚刚询问过安排给你的秘书，他们吃的东西都一样，可为什么你的秘书没事，六个侍卫全中毒了？” 秦天面露惊骇，连忙朝不远处的秘书招手，等秘书来到跟前，秦天才问道：“昨天除了咱们一起吃的食堂饭菜，你们还吃过什么？” 秘书宗田瑾脱口而出：“除了吃完饭，我们基本上不会再吃其他零食，除了餐后瓜果和您送的果篮...” “果篮？”武山雄一脸疑惑，营地里可没有这种高级货，顶多是食堂按需提供的简单瓜果，也基本上是饭后补充维生素用的。 听见果篮二字，秦天面色凝重，摸着胡子装模作样的回想起昨天的事情。 将金碧辉昨天给自己道歉的事情说了一遍，秦天好奇的说道：“应该不是果篮的问题吧，那可是金处长道歉赔礼专门送的，而且我还吃过其中的一根香蕉，我为什么没中毒，还有宗田君也没事啊。” 宗田瑾认真的附和道：“武山长官，我也吃了一根香蕉，也没出现问题。” 武山雄看了一眼宿舍内桌子上摆放的空果篮，疑惑道：“宗田君，龙一君，你们还记得果篮里都有哪些水果吗？” 不等秦天开口，宗田瑾抢先说道：“基本上都是当下的时令水果，苹果、梨、橘子、山楂和青枣。” 秦天点点头很确认的说道：“宗田君的记忆里很好，我都想不起来这么全，我这个人比较喜欢吃软的东西，果篮里只有香蕉是我喜欢的，所以就没太在意其他的品类。” 第804章 接下来武山雄又询问了一些其他相关的问题，从宗田瑾和秦天的回答以及表现上来看都没有什么问题。 这六名侍卫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需要解剖之后才能有定论，趁着现在时间还早，没什么人发现这里出了事故，在武山雄的指挥下迅速将尸体抬走送去陆军医院，又让人封锁了现场，让秦天和宗田瑾暂时在办公室里别离开，需要等到检验结果出来，给将军汇报后才能自由行动。 秦天和宗田瑾对此表示理解，在武山雄重新安排的六名侍卫护送下回了办公室，他自己则快速去了司令官中村太郎的办公室。 接到消息的中村太郎此时刚穿戴好制服，见武山雄回来，声音毫无起伏的问道：“怎么样？” 武山雄反手关上办公室大门，在门口立正身形汇报道：“报告将军，那六名侍卫都是中了氯化钠，暂时不清楚是因为何种原因中毒，可以排除饮用水和酒类物品，大概率是金处长送给秦顾问的果篮。” “果篮？金处长送的？”中村闻言眉头一皱，光头之下呈现出明显的三条皱纹。 “你的意思是说，有可能是金处长给果篮下毒，想致秦顾问于死地？” 武山雄一听有些慌乱的摆着手否认道：“不不不，将军，属下没这个意思，刚刚我检查过，秦顾问的那片氯化钠完好无损，当初进营地的时候是我亲自进行了全身检查，并未发现他携带有任何物品，而且那个果篮里的香蕉，秦顾问和宗田瑾都当场吃过，他们可以互相佐证，因此，我猜测应该与二人无关。” 坐回到办公桌后面的中村表情有些严肃，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烟在手里不停翻转，像是忘了在思考什么忘了抽。 想起昨晚秦天突然打来的电话，当时秦天在电话里抱怨了一句金主任这么晚还去找他谈工作，他就知道可能发生了什么事，秦天是在确认那个女人是受了他的指示还是金碧辉自己的主观行为。 对于这个女人的荒唐行为，中村心里并不生气，当初金碧辉来到海光寺的时候他就知道金碧辉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如果她不是交际花，他还不会与其产生特殊的关系。 结合她和秦天之间的恩怨，如果是她下的毒，中村也不会觉得奇怪，这种事金碧辉绝对做的出来。 但话又说回来，金碧辉这个女人能力差了点，但脑子不死板，如果说她是去深夜诱惑秦天，中村认为很正常，但如果是给秦天下毒，是不是太没智商了？ 就算是之前冲动之下选择了开枪，都能让人理解，明目张胆的下毒，她是傻了吗？ 思虑了许久，中村对武山雄吩咐道：“这件事你可以直接告诉金处长，暗中查看他的反应，另外暗中监督司令部上下所有人员，看有没有表现异常的人，这件事有可能与金处长和秦顾问都没有关系，而是那个潜伏在我们身边的特务，抓到了金处长和秦顾问的矛盾，使用的离间之计，当下我们不能太过鲁莽，这些事还需要你配合好秦顾问的工作，争取早日将此人抓出来。” 武山雄嗨了一声领命而去，中村太郎则在办公室里重新整理金碧辉和秦天的关系，以及这次投毒事件的可能性。 第805章 正如他刚刚所说的那样，很可能是潜伏间谍使用的离间计，应该是看穿了秦天的身份，想要一石二鸟。 干掉秦天这个猎人的同时，栽赃嫁祸给金碧辉，从而降低特务处的行动效率。 真没想到，全是东洋人的驻屯军司令部，居然还有如此聪明懂得华夏兵法策略的能人。 这个人，一定隐藏的很深吧，这么多年，连他这个司令官一点感觉都没有。 江山代有人才出，是自己老了？ 三楼办公室，秦天和宗田瑾在茶桌边对望而坐，气氛有些沉重。 宗田瑾和那六名士兵都比较熟络，突然出现这种事情，心里不仅难过，还会有一种背后发凉的恐惧。 如果真的是因为那个果篮，只能说他的撞了大运，居然没有选到带毒的品类。 到现在他都有些心有余悸，从心里面来讲，他从来没想到过这种事会发生在司令部里，要知道这里可是被其他人称之为魔窟的地方，发生投毒事件，真的让人匪夷所思。 秦天泡好茶，给宗田瑾倒了一杯递过去，宗田瑾也恭敬的双手接过去，喝完微微发烫的茶水，心里才舒服了一些。 “宗田君看起来还在为投毒的事情感到害怕？” 宗田瑾放下空茶杯，诚恳的点了点头：“当然害怕，长官就不怕吗？” “我都习惯了，要是生活中不出现点这种意外，我反倒会觉得不正常。” 看着露出微笑的秦天，宗田瑾有些不理解，好奇的询问道：“新京的情况这么危险吗？” “嗯，关东军刚进入满洲国的时候，危机四伏，我们的人可不敢单独走在街上。” “啊？”宗田瑾有些难以置信的惊讶道：“白天也不行？” “那一年多可不分什么白天黑夜，但凡落单，就有牺牲的危险，不过经过这几年的肃清行动，局面已经完全控制在我们的手上，不管是新京还是其他城市，已经没有敌人生存的环境，可以说现在的安全系数非常的高，完全不用担心那种事情会发生。”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现在也是那种危险的环境，那边的安全应该和咱们租界一样吧。” “还要好上许多，这里毕竟只是租界，关外可是自成体系的国家。” 宗田瑾有些向往的看向一侧的窗户，他来津门已经快五年了，这五年一直待在海光寺这座军营里，就连租界也只能休沐的时候去消费找找乐子。 在他的心里，充满了对自由的向往，可惜现实并不允许，这让他时常感到很沮丧。 听见秦天说国家两个字，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家乡，一时间感触颇多，挺直的背脊也不知不觉的瘫软了一些。 “宗田君是想起家乡的樱花了？” 宗田瑾有些含蓄的点点头：“是啊，我已经离开本土快五年了，不仅仅是家乡的樱花，还有父母亲人，以及漂亮的禾子小姐，也不知道她现在嫁人了没有。” “哈哈哈，看来宗田君也是性情中人啊。” 宗田瑾腼腆的嗯了嗯，似乎有些期待的说道：“要是我回去的时候，禾子小姐已经嫁人那该多好啊。” “呃...” 这话里的信息量好像有点大，秦天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东洋猴子的脑回路果然清奇。 “你对中毒事件有什么看法？”秦天迅速将话题拉了回来，这个时候才上午，有些爱好什么的还是留到晚上喝酒的时候聊更合适一些。 第806章 宗田瑾收回视线，表情也从花痴状变回了严肃认真的样子。 “长官，非常抱歉，让您受到了惊吓，这件事情我应该负主要责任，是我没有对果篮进行检查，因为我的工作疏漏，才出现了这种事情，身为长官的临时秘书，我有渎职的嫌疑，在下难咎其责，还请您惩罚。” 见对方突然变得正经起来，秦天还有些不习惯，连忙摆手道：“这只是偶然事件，和你的工作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我的意思是说，你不认为在司令部出现如此严重的事情非常荒谬吗？” “长官的意思是...有人在针对您？” 宗田瑾一点即透，很快就想到了关键点，在秦天的引导下迅速怀疑到金碧辉的身上，从而在心里反复审视与这个女人相关的信息，虽然没有说出口，实际上秦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不涉及任何机密，秦天也没表现出想打探什么消息的行为，氛围融洽，聊天也很轻松。 一直到中午吃过饭午休之后，陆军医院传来检验结果，那六名侍卫确诊为氯化钠中毒，且毒媒介为山楂，下毒方式为最简单的浸泡方式。 也就是说，这个果篮在送来前是清洗过的，可以直接入口，而下毒方式事先就浸泡过毒药，就算用清水再洗一遍，还是会出现中毒。 反倒是香蕉因为有表皮的原因，没有出现这种问题，也有可能是投毒者故意为之。 这样一来，所有的矛头就指向了金碧辉，全程和秦天一点关系都没有。 因为果篮是金碧辉送来的，在送来之前，她有没有干过什么，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 当这个消息传到中村太郎那里时，已经对金碧辉产生怀疑的他并没有马上行动，反之和他之前猜想的那样，只是让武山雄告知了金碧辉这个结果。 以这么长时间和金碧辉深入交流的了解来看，这个女人固然嫌疑最大，恰恰因为她各方面的动机都存在，反而不太可能是始作俑者。 中村太郎也把秦天叫了过去，在安抚秦天的同时，亲自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和推测。 对此秦天表示理解和赞同，不过还是需要金碧辉对果篮的来源以及整个过程进行全面的解释才行。 不用秦天说，中村也是这个意思，一定要查清楚果篮的来源及送往秦天办公室之前的所有过程。 不过这件事司令部能大动干戈的去查，只能是秦天暗地里进行。 与中村将军达成一致意见，秦天表示会竭尽所能尽快查出潜伏特务。 中村也很郑重的给秦天保证，金碧辉这个女人不会再带给他任何麻烦和危险，这件事的调查也会积极配合，但凡有点什么问题，让秦天立即报告，他会进行处理的。 有了中村站台，秦天心里都乐开花了，离间计初见成效，接下来还得继续下猛药，要让中村太郎对金碧辉彻底失望。 回到办公楼后，秦天给自己倒了一杯好酒，畅快的一饮而尽，接下来只用等着金碧辉主动上门就行了。 巨大的压力压在她的身上，只要不纯，这个时候肯定会陷入自证陷阱。 如此一来，主动权才算完全掌握在秦天的手里，而金碧辉心里藏的那点秘密，也会无比顺利的被他拿到。 第807章 满清格格？呵，在东洋人眼里，不照样是一条狗？ 投毒事件尚未查明，秦天则是收到了金碧辉的二次示好。 这一次金碧辉没有像之前那样鲁莽，而是让秘书宗田瑾给秦天送去了一封请帖。 请帖上的所在地叫雪之舞居酒屋，位于芙蓉街和宫岛街交界的位置，规模不算大，除了临街的二层楼，后面还有一座小花园，在花园的深处还有一座小型别院，整体风格都是东洋传统风。 这里是金碧辉在海光寺之外的秘密据点之一，她手下的那些私活基本上都在这里进行管理，雪之舞居酒屋里有她专属的一个小团队，专门负责那些灰产的打理。 请秦天到这里来，从金碧辉自己的角度来讲，只有正视一个人的身份和地位，才会如此郑重其事的将其邀请到这里来进行款待。 对外，雪之舞居酒屋就是普通的艺伎酒馆，对内，金碧辉亲自调教了许多优秀的女间谍，这些女人会被她安排到所需要的地方进行工作，为她提供第一手情报立下了汗马功劳。 自己没能拿下秦天，金碧辉不认为是自己的魅力不够，而是因为秦天对她的印象不好，并且存在某种种族上的偏见，毕竟现在不是满族的天下，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汉人对待满族天然的拥有敌意。 秦天对自己无动于衷，并不意味这个在新京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到了津门就会转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一点从不会出错。 如果秦天拿到请帖后完全没有搭理，金碧辉或许得从新的角度去考虑事情，但如果秦天按时赴约，她就有把握和这个鬼见愁化敌为友。 一开始，金碧辉的确瞧不起这个人，认为他就是个运气好会钻研，靠女人才爬上位的泥腿子。 经过这几件事之后，从中村将军和竹机关的态度来看，她忽略了最根本性的问题，如果秦天只是一个普通人，又怎么会在新京闯出鬼见愁这么大的名声。 男性在事业上的优势，比女人的起点低许多，但上限同样也高非常多，特别是在东洋传统里更是如此，她很嫉妒秦天所拥有的一切，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她始终只是一个女人，这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所以，如果不选择退让，她很可能就会被替代。 现在的金碧辉非常的希望秦天能够赴约，这关乎到她能否继续留在津门掌握巨大的权利，也关乎到她手下的那些敛财产业，这不仅仅只是她一个人的得失，而是关乎到整个满族是否能够快速崛起的关键。 不知内情的人并不知道金碧辉在经营毒工厂，但少数几个人却十分清楚，她不是在为自己敛财，而是在为满族积累金钱。 溥仪能够顺利登基，能够恢复国统，对于他们来说是一次莫大的胜利，是质的改变，但所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宗社党也好，满清遗民也好，都掏空了大半家产。 但这是值得的，虽然满洲仍然在东洋人的控制之中，对于他们来说却燃起了新的斗志，下一步行动，就是想办法获得满洲自主权，逐渐的去东洋化，最终形成一个强大的独立的满洲帝国。 当然，这只是他们的妄想和一厢情愿，不管是在东洋人眼里，还是在其他人眼里，这群人都只是在自嗨，唯独他们自己不闻窗外事，逃避现实，将自己沉浸在那些痴心妄想中不可自拔。 第808章 这其中也包括金碧辉这个野心极大的女人，在她的内心深处，她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够成为武皇和老佛爷那样的存在。 这次请秦天来，一方面是正视了这个人的地位，与其化干戈为玉帛，另一方面，也是想拉拢他加入到满洲阵营，让其为大清帝国的复兴出力。 次日入夜，金碧辉早早的等候在居酒屋后面的别院里，所有的一切她都按最高规格的接待礼仪进行布置，包括那几名艺伎，也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顶级美人，最关键的是她们都还在训练阶段，并没有被任何人染指过，这种雏儿对于一些有心结的男人来说最为致命，秦天或许也会喜欢这一口。 满心期待的一直等到晚上九点，都没见秦天的身影，这让金碧辉内心焦躁不已，一直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踱步，请柬上约定的时间是下午六点，如果过了凌晨十二点秦天还不出现，也就意味着对方拒绝了她的示好。 若是这种结果，未来很多事情恐怕就麻烦了，她和秦天或许都不能保证陌路，还很可能会成为各自的眼中钉。 在金碧辉各种心烦意乱的时候，秦天则在隔壁花园街的公园里散步，这里是日租界最大的公园，旁边就是租界局和领事馆，属于租界区的第二个核心位置。 比起西边的海光寺片区，这里无论是商业氛围还是居住环境都要和谐的多，街面上的人流动量不小，公园里散步的人也很多，置身其中的秦天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一眼看去，基本上都会忽略他的存在。 一直溜达到十点多，公园里散步的人群变得寥寥无几，秦天才跟着最后一波人群离开，随后沿着街道前往请帖上的地址。 在收到请柬的时候，秦天就静下来仔细评估了要不要去赴约，综合考虑之下，他认为这次要是再不给金碧辉一点面子的话，双方恐怕就会真的变成不可逆的敌对竞争关系。 深思熟虑后，秦天有了决定，去肯定是要去的，但不能跟舔狗一样去赴约，他得把架子端起来，让对方看清现实，他并非所谓满族可以挥来喝去的狗奴才。 当秦天悠哉悠哉溜达到居酒屋的时候已经超过了十一点，金碧辉已经进入了绝望状态，都已经打算关门大吉。 哪里会知道，在绝望的时候，还会有奇迹发生。 在秦天那道身影出现在花园里的时候，一身和服的金碧辉兴奋的恨不得马上开始叠被子。 “龙一君，谢谢您能赴约，芳子倍感荣幸，夜已深，还请屋内详聊，希望您能喜欢芳子的安排。” 别院屋内，和普通的日式房间一样，整体氛围比较奢华，能看的出来其主人的品位并不算低。 一张长条矮桌，秦天与金碧辉对望而坐，看着桌面上刚刚摆上的各种日式菜，秦天抱着双手并没有动筷子的意思。 身穿旗袍坐在对面进行服侍的金碧辉很是抱歉的倒了杯酒一饮而尽，随即将杯底量给秦天检查。 “龙一君是担心这些酒菜有毒吗？” 秦天伸手轻轻握住金碧辉的手，吓的她眉毛猛跳，正慌乱的胡想时，手里的酒杯忽然很巧妙的被秦天顺走。 看见对方从怀里掏出烟盒的时候，她才在心里缓缓舒了口气。 第809章 “来的时候我已经吃过，而且我并不喜欢东洋菜系和酒水，寡淡无味，让人提不起兴趣，不过还是很感谢你的盛情款待，这些虚的礼节就没必要多摆弄了，我们算得上半个自己人，有事直说。” 啪的一声，秦天点了一支烟，用金碧辉喝过的酒杯当做烟灰缸，这种行为十分的挑衅，很明显不把她放在眼里，甚至隐约之中还包含了一种额外的意思。 看着刚刚自己用过的酒杯，金碧辉心中闪过好几种情绪，很复杂，更难解释，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扭曲感觉。 “既然龙一君如此爽快，芳子也就直说了，对于之前的种种误会，还希望龙一君能够谅解，你我身份不同，但都依附于帝国，我们不该内斗，请您过来，也是为了表示最真诚的歉意，我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更代表我身后的宗族，以前的事情，非常抱歉。” 金碧辉道歉的很诚恳，从她大开的领口就能看的出来，没有内衬，也就代表没有设防。 而且金碧辉还拿出了一张大额银行本票，上面的数字秦天虽然不心动，但也有些惊讶，这么大的数字，看来是真心想与他交好，说是下了血本一点都不为过。 “金处长在津门赚钱不容易，一次性拿出这么多，不心疼？” “不瞒龙一君，芳子确实心疼，但这也能表明我们的诚意，无论是在津门，还是在新京，您的态度，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 秦天玩味的接过那张本票放在身前的矮桌上，拿钢制打火机压在上面，算是收了这笔巨额保护费。 “金处长的眼睛总算是清澈了一回，这钱我收了，无论是在津门还是新京，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也别觉得心疼，我秦彦龙一现在的身份，远远不止这点钱。” 秦天收了钱，意味着对她之前的行为不再追究，双方今后也能相安无事，算是有了一个很好的开端。 现在的金碧辉是真的看清了现实，能够和秦天冰释前嫌，心里的大石头也算落了地，双方的关系得到缓和，这让她很高兴，也很轻松，只要秦天不亲自打报告，她现在的地位和权力就能继续保持，稳定，比什么都要强。 连续敬了三杯酒，金碧辉冲着门口拍了几下巴掌，早已等候在外面的妙龄女子鱼贯而入。 秦天见状故作意外道：“金处长这是...” 等身后的四名女子跪定，金碧辉将自己的领口微微拉开了一些，面色绯红的说道：“今日特意向龙一君表达歉意，所以这里的一切，您可以随意享用，这其中也包括了芳子。” 只是简单的瞥了几眼金碧辉身后的和服少女，秦天就在心里忍不住赞叹了好几声，各个都是万里挑一的尖货，任谁看了都会在心里荡起怜爱之意。 本来选择赴约，秦天就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的打算，但金碧辉这个女人，秦天确实下不去口，他还没到那种饥不择食的地步，而且眼光和品味从始至终就很高，还真看不上她这种。 但是，来都来了，既然要表达和解的善意，就得客随主便不是。 更何况，秦天是为了搞清楚那个神秘人的身份才只身入局海光寺，有的时候就印证了那句老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很多事情并不会因为自身的意愿就能改变大势的。 第810章 “金处长安排的倒是很周到，盛情难却，秦某就只能...哈哈...却之不恭了，不过秦某听说金处长虽是女儿身，实际上则是男子心？也不知道真假，说起来，对这种传言，秦某还是颇为好奇的。” 听秦天提起这件事，金碧辉娇媚一笑：“龙一君不必好奇，只要您愿意，我是川岛芳子还是金碧辉，亦或是爱新觉罗·显玗，不都在龙一君的一念之间吗？” 秦天闻言忍不住嘶的倒吸一口凉气，这女人的确有一套，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能勾起男人内心深处强烈的征服欲，难怪那些东洋将领会被其迷的神魂颠倒。 既来之则安之，从金碧辉此时的心理活动，秦天也能感知到她在想什么，还是老把戏，以这种方式来俘虏男人为她所用。 秦天当然不会傻的如她所愿，面对金碧辉投来的各种迷你眼神直接选择了视而不见，反倒是叫来她身后的两个妹子陪酒。 “酒逢知己千杯少，这清酒的确喝不惯，不如金处长换点劲大的？既然咱们都把话说开了，也就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不是？” 金碧辉一听笑了，当即吩咐人拿来好酒，红的白的黄的一应俱全，只要秦天想要，她就能快速满足。 在当下这种情况，秦天还能忍住欲火，这一点倒是很让金碧辉惊讶，按照以前的经验，在她表达出这种任人蹂躏的放浪态度后，无论是哪个国家的人，都会忍不住第一时间扑上来。 能够如此克制的人，她还是第一次遇见，不是说秦天是新京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么，怎么这会儿变得如此一本正经了？ 给秦天倒了一杯红酒，金碧辉试探性的问道：“传言龙一君是花丛高手，今日一见，的确不凡，芳子算是领教了，您和其他人还真的不一样。” 秦天端着酒杯浅饮了一口，左手放在身边女子的大腿上很熟练的扒拉着和服，满脸浪荡笑意：“那是，做为一名高端玩家，自然会有自己的独特偏好，就跟这酒一样，普通人只会豪饮，而真正懂酒的人，从来只会细品。” 一夜狂风骤雨，历尽千辛万苦，趟过山河湖海，秦天终于拿到了想要的信息。 只是这身子骨，自打受过电刑之后一日不如一日，面对区区几个东洋娘们，居然只能勉强打了个平手。 好汉不提当年勇，难怪人到中年万事休，这茶壶里，以后是该煮点补药了。 日上三竿，秦天才疲惫的转醒过来，经过早上又一轮酣战，他才落了个清闲，一个人美美的睡了一觉，此时睁开眼时身边早已空无一人，看样子敌人自知不敌已经败退而去，这一战，虽然艰难，总会还是以险胜收尾，结局不错，就是浑身酸痛让人有些烦恼。 懒得起身活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躺好，秦天开始在脑海里复盘。 通过一夜的艰难审讯，他得到了一个名字——谷温术。 关于这个人，秦天还是头一次听说，从金碧辉的口里也没捞到更多的信息，只是从她那花痴崇拜的脸和一些恭维的词中能感受到这个人不一般。 金碧辉是个什么样的人，眼光高于天的那类型，如果不是因为他在新京有内务调查局副局长的身份，以及竹机关的重视和信任，她是绝对不会选择与秦天冰释前嫌，更不会发生昨晚那种谄媚和甘愿低人一等的行为。 第811章 哪怕现实已经发生，秦天认为金碧辉心里仍旧不服，更不会真正的仰视他，最多只是权宜之计，暂时的退让罢了。 某天秦天失去竹机关的信任，失去新京的根基和身份地位时，一切都会产生逆转性变化。 由此可见，因为借势造成的短暂臣服，和本身发自内心产生的仰望，完全是两码事，这也就意味着这个谷温术在东洋内部很可能是少年天才一类的少数。 这样的人并不难查，秦天相信只要将这个名字告诉给戴老板，他应该很快就能查清楚这个人的全部信息。 在房间里磨蹭了好一会儿，要不是昨晚服侍自己的和服女子进来查看，秦天估计不会这么快起床。 见秦天醒来，名叫田上美衣的和服女子在征得他同意后开始招呼人准备午饭。 在田上美衣服侍自己穿衣洗漱的时候，秦天询问了一下金碧辉和其他人为什么没出现，是不是都因为太累还在休息。 田上美衣笑如花蜜的说道：“秦酱猜的没错呢，姐妹们都是头一回，您又如此神勇，自然是要好好休养的，芳子小姐因为有紧急任务，所以一早就离开了，吩咐我照顾好您，有什么需求给美衣提就好了，在这就跟您在家一样，任何要求都能得到满足。” 欣赏着田上美衣甜美的笑容，秦天打趣道：“其他都休息，你还要来照顾我，一定很辛苦吧。” 天上美衣羞涩低头，软软道：“可能是美衣的体质要好一些，虽然也很痛，但还是可以忍受的，如果美衣也偷懒休息，您可就吃不上这么丰盛的午餐了。” 眼前的田上美衣确实很抓男人的心，但不管她表面上如何让人喜欢，隐藏在温柔和美丽外皮下的灵魂已经不再单纯。 她和昨晚的其他和服女子一样，都是金碧辉一手训练出来的女间谍，看起来娇柔可爱人畜无害，实际上各个如尖刀，随时随地都能置人于死地。 不过还好，金碧辉是真心拉拢她，并未下命令让这些女间谍对秦天如何，当下基本上是安全的，除了留了个心眼，正常交流一般没什么危险。 温柔乡对于男人来说最为致命，秦天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离开居酒屋，在上黄包车的时候买了一份小杨七手里的报纸，很巧妙的将一个小纸条传递了过去。 小杨七的手法之巧妙，不是行家高手根本看不出来，拿到纸条后也不看，继续在街面上卖了会儿报纸，没发现有什么异样后才悄悄离开。 没多久，拿到消息的温觅山给北平去了电，戴老板在看完电报后第一时间安排了调查，能不能早日搞清楚病疫组的事情，就看这个神秘的谷温术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秦天回到海光寺屁股还没坐热，武山雄就找了过来，说投毒的事情断了头绪，给金碧辉送果篮的商家没问题，是老牌的东洋商会，问题不会出在他们身上。 武山雄认为可能是中途被有心人掉了包，或者是有人用被浸透的布擦拭过那些水果，手法比较隐秘，暂时还没发现谁有嫌疑。 秦天在心里偷笑了几声，能查出来才有鬼了。 感谢过武山雄，秦天随口问起了金碧辉的去向，武山雄也没有隐瞒，大致的说了一下情况。 第812章 特务处调查到复兴社在津门的一个重要据点，金碧辉亲自带人去布控，打算晚上收网，具体的情况他也不清楚。 得到这个消息，秦天心头一颤，金碧辉通常只会留在海光寺遥控指挥，亲自上阵，要么是那个据点相当重要，要么就是有非常重要的人值得她如此冒险。 应付完武山雄，秦天在办公室待了一会儿，端着一杯茶溜达到二楼，想要碰碰运气，看看特务处的人都在忙什么。 谁知道下楼去一看，原来还算热闹的办公区，除了那些文职和机要人员在，能执行外勤的人都离开了。 看着没多少人的办公区，秦天发现事情不太对劲，金碧辉连办公室里的人都动用了，只能说明事态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天津站是王天木在主导，特务处这么大的动静，他能不知道？ 等到吃完饭的时候，秦天再次来到二楼，趁着所有人都去吃饭，秦天很敏捷的潜入了金碧辉的办公室，站在门口，他没有随意妄动，而是仔细打量着办公室里的情况，还好他谨慎，许多不经意的地方，金碧辉都设置了一些小陷阱，擅自闯入会让这些小东西出现偏移挪位。 成功避过这些小陷阱，来到办公桌前，利用透视能力秦天很快发现了秘密。 在办公桌锁住的抽屉里有一封行动计划，因为纸张重叠的缘故看不太清晰，但主要信息还是被秦天快速找到——津日旅馆。 日租界的滨江区并未封锁，更因为那道封锁线的存在，让整片区域都变得繁荣了许多，车水马龙人头攒动，随便哪条街放眼望去，都是数之不尽的人影。 本来金碧辉已经发现了天津站的人，哪知道只是一个恍惚，对方那些乔装的特务似乎得到了什么命令，迅速隐入人群开始撤离。 鱼都半个身子进入了陷阱，突然被惊走，这让金碧辉气的差点吐血，迅速下令手下去追那些逃跑的特务，自己则是黑着脸乘车离开了闸口大街。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计划被泄露，对方收到消息临时取消了行动，她的围猎计划也宣告破产，好不容易让对方相信，派了精锐过来，就只差那么一点就能将其一网打尽，偏偏临门一脚的时候出现了问题。 一路上金碧辉的脸色都极其难看，反复去想，根本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如此秘密的行动，怎么会泄密？ 回到办公室，她第一时间就是去检查锁着的抽屉，以及离开之前布置下的一些小陷阱，所有的都完好无损，办公室的留守人员也说没人来过。 有些气馁的金碧辉坐在办公桌后面，十分沮丧的看着抽屉里的那封文件。 她真的猜不到对方为什么会突然撤走，难道是现场自己人出现了问题？ 最大的可能性只有这一点，肯定是现场的人不经意间露出了马脚，导致对方发现了端倪，在第一时间选择了撤走。 这么想自我安慰成分很大，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努力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吸引对方上钩，却是个这种结果，不找个借口，恐怕得气死。 本来还想靠这次行动，在竹机关那儿挽回之前失去的一部分信任，现在全泡汤了，这事儿让上面知道，只会觉得她更加无能。 第813章 在金碧辉生闷气的时候，没想到突然柳暗花明，行动组抓了个活口。 行动组组长渡边淳一亲自押解那个活口回来，手下组员第一时间上二楼汇报了具体情况。 金碧辉兴奋的走到窗边往下看，果然看见刚刚被押解下车的男子。 “告诉渡边，别让他死了，我一会儿就下来，我要亲自审问。” 楼下突然变得有些嘈杂，办公室里无所事事的秦天来到窗前，刚好看到了和金碧辉看到的同一个画面。 与此同时，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秦天走过准备去拿听筒，手放刚放到听筒上就停住了，这个电话秦天不能接，脑子里第一时间就响起了和温觅山的紧急暗号。 响铃四声，代表有人死了，或者是得杀人。 果然，四声结束，便没有再继续发出响声。 收回悬停在电话上的手，秦天忍不住长叹一息，真的是不消停，怎么会出现这种事，被抓之前连吃药丸的时间都没有嘛？ 还是说，这人情愿被俘虏，也没有勇气服用药丸？ 具体情况秦天还不确定，但大致能猜中一些问题来，如果只是普通小卒，电话根本不会响起。 重新来到窗边，秦天有些忧愁的点了一支烟，距离刚刚电话响起过了四十秒，办公桌上的电话又再次响起，同样是四声挂断，这是温觅山在像他确认命令。 无视电话铃声，秦天将只抽了半根的烟卷直接用拇指碾压在窗台上，一瞬间星火四溅，秦天居然没有感觉到一丁点烫手。 推开窗，食指自然弯曲，很果断的将烟头弹了出去，走到洗脸架边用毛巾擦了擦拇指，秦天才转身端起一个大茶杯下楼。 穿过二楼办公区，来到金碧辉的办公室外瞅了瞅，见只有秘书在，好奇的打了声招呼：“都下班了，还不休息？金处长呢？” 正在写文件的秘书抬眼一看是秦顾问立马客气的起身：“是秦顾问啊，您有事儿吗，行动科抓了个活口特务，金处长亲自去审问了，要不然我打个电话过去？” 秦天将自己的空茶杯晃了晃人畜无害的笑道：“我楼上的陈茶喝着不是滋味，想着金处长过的滋润，应该藏着好茶叶，过来打算讨杯好茶换个口味。” 秘书见状也跟着笑了起来，起身走到旁边的柜子边从里面拿了一包上好的茶叶递给了秦天：“这是前些天我才去买的秋茶，比不上春茶和夏茶的味道鲜美，马上入冬也只能将就一下了，您放心，金处长也是喝的这个，我可不敢拿不好的东西糊弄您。” 秦天瞄了一眼秘书的白皙脖颈，赞叹道：“金处长识人之术还是很优秀的，身边美女如云，羡煞旁人啊，谢谢你的茶，改天出去了给你带个小玩意儿当回礼。” “瞧您说的，这茶又不是花的我自己的钱，您这么客气，我一个小秘书哪里受得了这种福气。” 接过茶叶，秦天笑着打趣了几句才转身告辞。 回到三楼办公室泡了一杯茶，秦天端着茶杯在窗口站了好一会儿，审讯室就在隔壁那栋小楼里，距离不算远，他却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况。 这还不是主要问题，关键是他以什么理由靠近审讯小楼，没有得到金碧辉的主动邀请，这个时候过去，必然会引起怀疑。 第814章 但现在已经过了快半个小时，他要是再不去的话，恐怕那个人就已经招完供了。 想了一会儿，秦天直接给武山雄去了一个电话，打算拉着他当挡箭牌，可以名正言顺的参与到审讯中去。 电话里秦天说特务处今天的任务失败，肯定有人泄密，他感觉这个人就在特务处内部，而不是藏在司令部，因为司令部对特务处的行动细则根本不清楚。 武山雄也是这个看法，特务处本来就归属竹机关管辖，并非驻屯军下设机构，有权独立执行任务，也不必事事都向司令部汇报。 听了秦天的建议，武山雄赶过来和秦天商量了几分钟，打算去审讯楼看看，那个潜伏者会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出手。 受伤的活口因为枪伤此时处于意识比较模糊的状态，医护人员正在现场取子弹进行治疗。 金碧辉和渡边淳一都在一旁亲自盯着，生怕出现一点意外导致这个活口死亡。 只要这个特务苏醒，金碧辉就有可能获悉一些秘密情报，说不定天津站会因此受到不小的损失。 看见武山雄和秦天过来，门口的侍卫立马进入审讯室汇报，得知两人这个时候出现，金碧辉的眉头忍不住微微皱了几下，心里有不爽的想法，还是堆起了笑脸迎了出去。 “武山长官、秦顾问，有什么事吗？” 见金碧辉从审讯室出来，武山雄侧头从并未关紧的门缝里瞅了两眼，随即让金碧辉跟着来到旁边的独立房间里说话。 “金处长看来很忙，我和秦顾问也只是听了点消息顺便过来看看，没别的意思，就单纯看看，事情结束，我也好回去给将军汇报这边发生了什么事。” 武山雄搬出中村，金碧辉只能撇撇嘴笑颜相对，将事情的大概经过说了一遍。 对于将军身边的亲信，她还是信得过的，而且这个时候武山雄和秦天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顺便看看而已，大概率是受了将军的意。 也就是说她闹那么大的动静去抓捕，结果扑了个空，已经被将军知晓，是不是意味着竹机关也有可能收到了消息？ 如果只是将军那里，倒是很好办，撒撒娇就好了，要是竹机关那边，可就麻烦了。 “是不是将军知道我任务失败了？”金碧辉有些尴尬和担心的问道。 武山雄点点头确认道：“特务处早上那么大的动静，将军肯定会知道，不过特务处的事情他向来不太过问，只要知道发生什么事就好了。” 武山雄的回答和金碧辉的想法没什么出入，便看向一旁的秦天偷偷施了个眼色，秦天微微摇头直接说道：“我可没有背后打小报告的爱好。” 得到两人的回复，金碧辉深深舒了一口气，当即感谢过两人，说道：“渡边淳一抓到的这个人叫赖长河，从当时抓捕的情况来看，他的身份应不低，已经逃走的好几个人回过头来救他，各个不惜性命，而且最后眼看救不了，还有人冲他开了好几枪，他身上的枪伤除了坐腿上是我们击伤的，其他的三枪都是他们自己人干的，因此我认为这个赖长河不是普通特务，应该是组长以上的职级。” “赖长河？你们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武山雄问道。 “当时救他的人有一个喊漏嘴了，恰好被我们的人听见。”金碧辉解释了一句。 第815章 “如此重要的人，对方没有将其击毙，肯定还会有所行动，说不定他知晓的事情都已经在迅速转移。”武山雄接着说道。 金碧辉接过话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街面上虽然人多，无法将周围的所有人都清理，一般这种情况在发生后，与其相关的人和事物都会迅速改变，以免被捕之人招供出现巨大的损失。”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秦天在金碧辉说完的时候插话道：“我还在新京当警署局长的时候就遇见过这种事情，当时有几个老毛子特务被特务处抓来审讯，结果被乔装进来的女特务炸了警署，还处决了那几个老毛子，这个赖长河身份不简单的话，对方是不是也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金碧辉闻言笑道：“龙一君多虑了，这里可是海光寺，驻屯军军营，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阿猫阿狗就能进来的，就算把大门打开没有守卫，也没人敢走进那扇大门，这点你们放心，绝无可能。” 被秦天一提醒，武山雄立马明白秦天话里的意思，只不过这事不能给金碧辉说明，毕竟知晓潜伏特务的人只有他、将军和秦天三人。 忍住肚子里的话，武山雄附和了金碧辉几句，只说一切由她自己安排，他和秦顾问只是旁观，绝不会插手相关事宜。 武山雄都这么说了，就相当于是两个陪审官的身份，单纯的来监督审讯而已。 这种安排金碧辉没办法拒绝，只能怪自己之前的错误决策，导致将军一方和竹机关一方对她失去了一些信任。 三人正在隔壁说着话，忽然门外的士兵传来消息，说赖长河苏醒了。 金碧辉一喜，连忙带着武山雄和秦天一起快步赶了过去。 赖长河突然苏醒，秦天却难办了，现场这么多人，众目睽睽之下，他总不能冲上去掐死这个家伙吧。 可他一旦开口，机密肯定会泄露，到时候金碧辉得到想要的东西，这个人死不死其实已经无所谓了。 秦天来到审讯室一看，赖长河确实能够睁开眼睛了，只不过现在还很虚弱，没办法说话，除了缓慢的张嘴，发出一些轻微的额额声，一个完整的字都发不出来。 “这是什么情况，这么虚弱的嘛？”金碧辉小声问向旁边戴着口罩的白大褂。 “伤着中枪太多，还需要时间恢复，目前意识还处于模糊状态，只是半清醒状态，要等药物充分发挥作用才能逐渐清醒过来。” “还要等多久？”金碧辉有些迫不及待道。 “按照经验，至少还需要一个小时才能勉强开口说话，思维意识还不一定能够恢复到正常水平。” 金碧辉闻言看了赖长河一眼，恨不得给他打一针马上就能醒过来。 事实如此，她也没有办法，只能清空房间里的人，给赖长河足够的清静来恢复精神。 走廊上，除了门口两个守卫，行动科的渡边淳一和几个手下在远处抽烟，秦天和武山雄坐在门口的条凳上闲聊。 金碧辉坐在对面盯着审讯室的门，此时心里的情绪十分的复杂，恨不得开个加速器马上快进到一个小时之后。 秦天这边表明看起来和武山雄聊的欢，实际上心里和金碧辉一样焦虑，现场这么多人，他怎么进行处决行动？ 第816章 时间每过去一秒，对于秦天和金碧辉两人来说都是煎熬，唯独武山雄悠闲的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差不多过去了半个小时，秦天借口去走廊口抽根烟上个卫生间，武山雄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跟着一起，结果留下金碧辉和渡边淳一在门口。 在走廊口，秦天给武山雄点了烟，刚抽了大半，说肚子不舒服要去上个大号。 武山雄毫无怀疑跟着上了个小号，笑着冲秦天所在的档位打趣道：“可别再这个地方抽烟啊，小心爆炸。” 档口里的秦天偏不信邪，故意拨动手里的打火机，摩擦转轮传出擦擦擦的声音：“这风嗖嗖的，透气性这么好，爆不了，我得多蹲会儿，要不然这里不爆，我肚子先爆了。” 武山雄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消失，秦天才从坑位里出来。 此时天色已晚，厕所和走廊上的光线都很昏暗，除了必要的守卫，并没有闲杂人等出没。 利用透视能力，秦天躲过巡逻和站岗的士兵，飞快的钻进了医务室。 一分钟后，秦天重新回到卫生间，还是那个坑位，一蹲就是五分钟。 刚好在秦天打算起身离开的时候，门口进来了一个上小号的士兵，秦天从格挡露出一个头打了声招呼：“嘿，带纸了没？” 刚解开裤子的士兵身子微微后仰，认清秦天的脸，有些慌乱的想要立正，结果变成了天女散花。 “这种地方就不要讲什么礼仪了，你看你这一手都是，先解决完，把手洗干净再给我拿点纸来。” 士兵迅速解决，湿漉漉的手在屁股上蹭了好几下，嗨了一声才转过身出去。 几十秒后，士兵拿着草纸回来，秦天才得以脱身。 从卫生间出来，秦天掏出还剩大半的烟盒塞进士兵的口袋，感谢的拍了拍肩膀：“非常感谢你的帮助，你叫什么名字？” 被秦天如此感谢，士兵有些激动的抬头挺胸道：“报告长官，我叫木藤左岸，来自大阪。” “不错，希望你继续保持现在的状态，我会关注你的。” 给予木藤左岸一个加油和赞赏的眼神，在对方情难自禁满是敬仰和期待的眼神中朝着审讯室的方向行去。 直到秦天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转角，木藤左岸才偷偷的钻进卫生间拿出那半盒烟抽一根放在鼻子下贪婪的猛嗅。 作为下等兵，他们是不能在轮岗的时候抽烟的，就算是休息时想要混上一支烟，也得尽力去讨好老兵，帮其洗袜子等工作才能赢得抽烟享受的机会。 除了这一点，更让他心情愉快的是秦彦龙一这位顾问的关注，这也就意味着他有可能被其选中前往满洲任职，那可是后方，比起关内这种前线桥头堡来说不知道安全了多少。 与木藤左岸一样心情激动的还有秦天，他刚刚找到了机会，在医务室里做了点手脚，接下来他只需要进行一些引导，事情就会按照他设计的方向去发展。 回到审讯室外的时候，金碧辉、武山雄和渡边淳一分别坐在走廊上靠墙的两个条凳上。 金碧辉因为身份特殊，并不在乎武山雄的职级和身份，坐姿很随性，怎么舒服怎么来。 武山雄也比较随意，不远处的渡边淳一则坐的笔挺，他虽然是行动科的长官，但在武山雄面前根本不够看，这个时候自然要表现的十分端正严肃，好给长官一个不错的印象。 第817章 听见走廊上传来脚步声，金碧辉只是微微抬了下眼便不再多看，渡边则是目不斜视，只是用余光看了一下来人，继续保持他的肃穆坐姿。 只有武山雄见到秦天过来，脸上露出了笑意：“龙一君这是便秘了？腿不麻吗？” 溜达过来的秦天抿了下嘴做了个很无奈的手势：“忘带纸了，要不是遇见一个名叫木藤左岸的卫兵，我估计今晚得一直蹲在那里。” “哈哈，你怎么不早说，我好歹还能送你一个烟盒救救急。”武山雄乐不可支的爽朗大笑，这种男人间的小玩笑无伤大雅，旁边的渡边淳一也微微翘起了嘴角，只有金碧辉忍不住在心里鄙夷的切了几声。 “就算武山君支援我一个烟盒也不行啊，也不知道吃什么吃坏了，窜的厉害，烟盒纸太硬，遭不了这种醉，还是草纸软乎一些，怎么样，都这么长时间了，里面那位还没醒？” “这你可问错人了，我们这几个人谁懂这些，要问得问医务室的高桥君。”武山君随口回答了一句。 秦天看向一旁玩手指的金碧辉问道：“你们这儿连强心针都没有嘛？那玩意儿我可见识过好几次，效果惊人，快死的人一针下去都能坚持十几分钟的时间保持清醒状态。” 金碧辉闻言并未抬眼，有些哀怨的说道：“那么好的药我可不敢随意动用，虽说租界里我们可以畅通无阻，但港口那边并不在我们的统治之下，违禁物品敌人查的很严，我这里用一支就少一支，想要补充，得花不少代价。” “这么珍贵？我还以为是大通货呢，在新京我看他们都是随便用，还以为不值什么钱。” 秦天这话明显是在调侃金碧辉这里穷，金碧辉撇了撇嘴看向渡边淳一吩咐道：“你去问问高桥主任，能不能加点药快点将犯人催醒？” 武山雄很赞同催醒这种办法，正色道：“虽然要考虑到犯人的身体状况，但现在是追求时间和效率的时候，咱们不能坐在这里干等，加大一些剂量让其早点醒转过来，我们也好早点拿到有效信息，你们特务处也能快速执行任务，我也好早点给将军汇报，要是太晚，会影响到将军的休息。” 渡边淳一起身还没走几步，金碧辉就将其叫住了。 “你直接给高桥医生说我的命令，加大剂量催醒，不用考虑后遗症和身体承受能力，我要的是赖长河知道的信息，又不是他这个人。” 渡边嗨了一声领命离去，坐在条凳上的秦天故意不在这件事上多聊，而是和武山雄转移了话题，聊起了司令部相关的人事事情。 这些事情算不上秘密，也不用忌讳金碧辉在场，秦天本来就打着来选人的幌子，聊这些话题是他的本职工作，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金碧辉还是有些好奇，秦天来这里选人，到底为了做什么。 犹豫了几秒，金碧辉忍不住插话道：“秦顾问，你来驻屯军司令部选人，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工作？很抱歉，我无意窥探你的秘密，只是很好奇。” 正在和武山雄闲聊的秦天转过头看向一脸好奇的金碧辉，嘿嘿坏笑道：“金处长这么聪明的人，难道猜不出来？” 金碧辉知道自己又被调侃了，摇了摇头表示猜不出来。 秦天叹了口气，阴阳道：“有些人办事不力，影响到了大局，我命苦啊，只能做些缝缝补补的事情，唉，吃力不讨好，我是真不想来。” 第818章 此言一出，金碧辉心里猛的咯噔了一下，原来秦天的出现，真的是来弥补她的过错，或者在合适的时间替换她的预备人选？ 难怪这个秦天一直有恃无恐，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是拿着尚方宝剑的钦差大臣？ 如此一想，金碧辉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突然起伏不定的胸口，偷偷瞄了对面条凳上的秦天一眼。 有些后怕的在心里自言自语的嘀咕：“还好还好，本格格有先见之明，没有选择与其敌对，老佛爷保佑。” 几人闲聊的时间，高桥一郎推着医疗小车就出现在走廊口。 来们审讯室门口，高桥一郎摘下口罩表达了自己的意见：“金处长，我认为此时没必要进行强心剂的注射，犯人很快就会苏醒，虽然一开始的意识可能会比较模糊，慢慢的就会变得正常，如果现在进行强行催醒，对犯人将会产生不可逆的伤害，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是否注射，还看各位长官的意见。” 高桥医生的提醒，是出于一名医护人员的专业建议，这一点所有人都会认同，并不会产生歧义。 但从金碧辉审讯的角度来看，犯人苏醒的时间越长，对她的行动安排越不利。 而武山雄这边，既不在乎犯人的生死，也不在乎金碧辉的行动，他只是一个旁观者，等事情结束，回去给将军进行转述汇报而已。 相比这几人，秦天的目的性最强，犯人赖长河得在开口之前见阎王，这是北平给他的任务。 在上卫生间的时候，他偷偷去医务室做过手脚，为了完成任务，他必须引导众人同意对犯人进行药物催醒，只有再次注射，他做的手脚才会产生作用。 可身在海光寺，他又不能表现的很坚决和激进，赖长河必须死，他还不能露出马脚让人产生怀疑。 在高桥医生说出这段话的时候，他已经有了应对方案。 “我觉得高桥医生说的有道理，反正已经等了半个小时，再等等也没关系，别因为药物的原因让犯人承受不住，到时候变成个得不偿失的结果就不好了，再说金处长不是说了吗，这种特殊药剂存量不多，获取的途径也少，省一省也是好的。” 之前是秦天提起的用药剂可以催醒，金碧辉深思熟虑后才决定使用，毕竟她立功的心态很迫切，早点拿到审讯结果，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可现在秦天又反过来说没必要用药，这就让金碧辉起了疑心，这个秦天反复无常，到底是什么意思？ 前面调侃自己的特务处穷，鄙视她连强心针都没有，现在怎么又不建议使用药物催醒了？ 回想起刚刚秦天说的那句话，他是被派来给自己收拾残局的人，有没有一种可能，秦天就是故意这么说，好让时间拉长，从而让她丧失情报的时效性，这样就能坐实了她办事不力，然后给上面汇报，好让上面对自己的评估变得更低？ 一念及此，金碧辉忍不住恶狠狠的瞥了秦天一眼，心想这个狗仗人势的奴才心思还真歹毒，表明接受了自己的示好，心里估计巴不得自己倒台，他好坐上这个特务处主官的位置？ “秦顾问可能在谍情工作方面接触不太深，对于抓捕的敌特，最讲究一个时效性，我们越快拿到情报，于我们破坏敌人的行动越有利，哪怕只是半分钟，都有可能造成结果出现巨大的变化，本来我还以为秦顾问提出药物催醒是专业素养导致的，现在来看，在专业上，秦顾问还需要多加学习才行，再说了，都这个时间了，将军还等着听结果，我认为还是马上注射催醒为好，武山长官您觉得呢？” 第819章 金碧辉搞清楚秦天的内心想法，偏偏不会如他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最终把决策权巧妙的丢给了武山雄。 作为将军身边的嫡系大秘，武山雄在众人里的身份最高，他来这里也是因为秦天怀疑潜伏者就在特务处内部，因此才过来进行旁观，他的目标并不是那个犯人赖长河，所以用不用药都无所谓。 但金碧辉既然在征求他的意见，这个顺水的好人自然是要做的，谁让金碧辉和将军的关系很复杂呢。 “这是特务处，金处长自行决定就好了，我只是旁观而已，并不会对金处长的事情指手画脚。” 金碧辉给武山雄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接着看向高桥医生命令道：“还请高桥君对犯人进行催醒，从案情的角度来讲，这个人的生死我们并不在乎，我只需要他能回答我想知道的一切即可，而且越快越好，这关乎到我和敌特在津门地界掌控权的争夺。” 问题严重的程度一下子上升到津门地界的整体局势，高桥一郎点点头推着车进入了审讯室，他只是一个医护人员，执行命令即可。 审讯室里，高桥医生十分熟练的开始组合药水，一切就绪，闪着寒光的针头在昏黄的灯光下被嗞出一道晶莹液体后，靠在审讯椅上的赖长河在针头扎进身体的瞬间微微皱了一下眉。 看着针管里的药水被推入体内，秦天开始在心里默默计时，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希望不要出现什么岔子。 当秦天默数到六十秒的时候，被绑在审讯椅上的赖长河身体猛的一阵痉挛，随后发出一道极其诡异的吸气声，伴随而来的是双眼同时睁开，瞳孔迅速放大，那种有些沧桑脸开始变得扭曲，脖子上和手臂上的青筋迅速暴起，双手用力抓住倚靠，双脚绷的快要扯断脚扣，整个身子僵直了足足几十秒。 当他的眼前，从一片黑暗到一片模糊最终视线变得清晰时，僵直紧绷的身体才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下来。 呼吸渐渐变得平缓，视线也恢复了焦距，感官也在快速苏醒。 “这是...在哪儿？我...没死？你们...又是谁？” 站的较远的几人忽然听见赖长河的低吟，渡边淳一第一时间走了上去，从怀里掏出自己的证件放在对方的眼前。 “大东洋帝国天津谍情一处，赖长河，你已经成为我们的俘虏，只要你能与我们合作，你将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包括你的生命和自由。” 赖长河仔细打量了一下证件上的内容，随后吃力的环顾四周，确定自己现在的情况后，低下头猛咳嗽了好一阵。 “没想到，始终还是会有这么一天，也罢，你们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听见赖长河答应合作，金碧辉脸上瞬间露出笑容，她没想到事情会进展的如此顺利，不过根据渡边的汇报也能理解。 在他中枪即将被捕的时候，他的同仁朝他开了无数枪要将其置于死地，这一点，作为当事人的赖长河不可能不清楚。 任谁遇见这种事，都会选择与他们合作，这是人之常情。 “识时务者为俊杰，赖长河你已沦为弃子，选择与我们合作是你唯一可以活命的机会，现在开始正式讯问，你的年龄...隶属...职务...当前任务...组织架构...你所知道的秘密...” 第820章 渡边开始正式进入审讯阶段，旁边坐着的记录员也做好了相应准备。 低着头，头发散乱的赖长河沉默了接近一分钟，在咳嗽平复后才缓缓开口。 “赖长河，三十六岁，隶属于国民政府复兴社天津站，职务是情报科副科长，当前任务是前往津日旅馆，协助行动科执行暗杀东洋特派员，天津站一共分为六...六...咳咳咳...科...咳咳...十二...十二组...我...咳咳咳...我的上司叫...王...咳咳咳...王...” 一开始赖长河的气息还很正常，说话虽然有些缓慢，吐字还算清楚，只是说着说着突然又咳嗽起来，断断续续声音越来越低。 直到最后一个王字说完，后面的字还没吐出口，只见其脑袋突然一耷拉，跟突然断了气一样。 渡边淳一看心知不妙，大跨步上前扶起赖长河的头，在赖长河耷拉的头被抬起的瞬间，金碧辉忍不住后退了半步，情不自禁发出了一声尖叫：“人...人怎么死了？” 数米外正在旁观的武山雄和秦天同时被金碧辉的叫声给吓了一跳，当他们将视线转向审讯椅上的赖长河时，两人的眉头似乎都挨在了一起。 审讯椅上，被铁扣扣住的赖长河此时双目无光，整张脸惨白呆滞，嘴角还残留一丝殷红血迹。 高桥一郎见状慌忙凑上去进行检查，先是看了看赖长河的瞳孔，接着翻开他发青的双唇，这时才发现他的牙缝里和牙齿表面已经布满了血渍。 “怎...怎么回事？刚刚不还好好的嘛，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前几秒还满脸微笑的金碧辉这会只差当场疯掉。 赖长河的死可不光光只是死了个人而已，相当于断了她的情报来源，到手的肥肉在她的眼皮子地下飞走。 这意味着什么，金碧辉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清楚。 这回，她该如何给上面交代？ “应该是中毒，可我的药都是刚刚才开封的，诸位长官都在场亲眼所见，肯定不会是这些药的问题，具体是什么情况，还得让陆军医院的化验科来检查才知道。” 高桥一郎努力将自己撇开关系，同时也给出了建议。 一直沉默的武山雄侧给秦天丢去了一个颜色，秦天会意跟着他来到了隔壁房间。 当方面轰的一声关紧，武山雄深色凝重道：“龙一君，你的猜想很准确，潜伏特务就在特务科之内，没想到我们亲自在这里监督，那人还会得手，只能说这人藏的足够深，手段足够高明，你觉得接下来该如何办？” “特务科今晚所有值班人员全部待命，我们需要逐一甄别，看谁在这个时间段有作案嫌疑，犯人的尸体不能转移，让陆军医院的人过来现场进行检测。” 秦天回答的十分干净利落，这样的安排一看就是有经验的人，才会在第一时间做出的正确反应。 “你觉得金处长有没有不寻常的举动？”武山雄故意抛出了一种可能。 秦天想都没想直接否认道：“不可能和金处长有关，这和她利益是冲突的，她没有理由这么做，不过其他人嘛，或许就难说了，毕竟她是个女人，还是因为裙带关系，或许有人想取而代之也不一定。” “你的意思不是敌特所为，而是其他的人？” “人性难测，若我头上是金处长这种女人，我肯定是不服的，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性而已。” 第821章 武山雄摸了摸下巴上的小胡子，稍作思虑点头认可道：“龙一君不愧是将军看重的人，思维就是敏捷，如你所说，我们并不能或是掉这个可能性，你暂时配合金处长将这栋楼封锁，我去汇报将军。” 说完，两人出了房间，武山雄和金碧辉打了招呼便离开审讯楼，金碧辉也按照他和秦天商量的方法，让晚上值班的人全部集合在这栋楼，等待接下来的甄别。 赖长河断气，秦天的任务已经完成，并且完成的相当完美，如果赖长河再多活一分钟，有可能都会说出一些极为隐秘的机密。 然而，处决赖长河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得想办法把自己和这件事摘出去才行，自身的安全必须得到保证。 但是接下来的甄别将会是个很大的麻烦，其他人肯定没有问题，最终只会轮到现场的这些人，加上守卫什么的不足十人。 如此小的范围内，很容易就能甄别出问题的所在，给秦天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在前期甄别筛选的时间里将自己身上的嫌疑擦的一干二净。 中村将军听完武山雄的回报后直接给金碧辉去了电话，两人的回报相应对，并未从中发现错漏的地方，这位老谋深算的将军并未着急下达命令，而是点燃了一支雪茄开始在脑海里模拟推演。 十来分钟的时间，手上的雪茄燃烧殆尽，中村将最后那一小节按灭在烟灰缸里，目光如炬的看向武山雄语气严肃道：“尽一切能力，配合好秦彦龙一将潜伏特务抓出来，告诉他，事成之后，我会以驻屯军司令的身份奏请大本营参谋本部对其进行嘉奖。” 武山雄嗨了一声领命就要离开，中村像是想起什么忽然叫住了他，并且拿起电话给自己的亲卫队去了个电话，要求亲卫队严密包围审讯楼，未经他的允许，任何不得擅自进出。 挂掉电话，中村和煦的说道：“亲卫队的大橘健会协助你们的工作，我的亲卫队也会做好万无一失的防卫工作，辛苦你了，也辛苦秦彦龙一了。” 已经走了两步的武山雄闻言心里一咯噔，身体却没有半点犹豫，再次嗨了一声领命离开司令办公室。 在他抵达审讯楼的时候，司令部亲卫队已经将审讯楼团团围住，连重机枪都在外围摆上了，这副架势，看来今晚不死几个人是无法平安度过了。 在来的路上，武山雄对中村的将军还是有一点想法的，大橘健的加入，意味着多了一层监督。 这并不是说中村不信任他，而是这个老狐狸的聪明之处，他从来不会只听某个的一面之词，就跟他刚刚给金碧辉打电话一样，这只是他的习惯，任何事情都需要两相印证他才会相信六七成。 来到审讯楼下和大橘健打了招呼介绍了一下情况，通过气之后两人才进入到一楼审讯室。 看见武山雄身边多出了一个人，正坐在走廊条凳上的秦天，翘着二郎腿叼着烟，看上去波澜不惊，实则心里已经是乌云压顶。 中村这个老家伙，能混到驻屯军司令这种位置，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 武山雄和大橘健来到审讯室外，冲秦天偏了一下头，众人进入到审讯室内，他得开一个小会，按照将军的吩咐，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第822章 “将军已经知晓此事，特意将亲卫队派来进行防卫，以亲卫队的实力，任何人都不可能从这里逃脱，这位是亲卫队队长大橘健中佐，他将会协助我们调查这件事。” “另外，将军吩咐，这件事又我、秦彦龙一顾问，金处长三人共同负责甄别事项，大橘健中佐负责保卫等辅助工作，从现在开始，特务处所有人，原地待命，卸下枪械等武器，全部交由亲卫队临时保管，所有人，等待我们的召唤。” “除此之外，陆军医院的教授已经赶来，审讯室里所有的东西保持不动，除大橘健中佐外，我们所有人的身穿必须在这里换掉，以供陆军医院的教授进行化验检测，替换的衣物已经准备好，诸位，各自开始吧。” 此言一出，金碧辉脸上唰的一下红了，偌大的尴尬两个字贴在他的脸上，现场可就只有她一个女人，要当着这么多男人换衣服？纵使她是个极为开放的女人，这时也会变得扭捏。 “那个，武山长官，要全部脱完吗？” 武山雄认真且严肃的点头：“当然，并且要在其他人的监督之下，还请金处长原谅，这是将军的命令，如有冒犯，只能说抱歉了。” 金碧辉闻言脸上一阵复杂的表情变换，内心更是五味杂陈，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吗？ 高桥一郎因为是直接且唯一的用药执行人，陆院的教授团队过来后并没有邀请他去参加相关的检测。 换好衣服的所有人都在隔壁的房间里待着，甄别行动要等到赖长河尸体的检验结果才能开始进行。 因为刚刚的场景，金碧辉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现在的她只觉得一种莫大的悲哀充斥着身体每个部分，一个字都不想说，只想安静的坐在角落不被打扰。 换做以前，中村将军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但现在，居然亲自下令，这里面的意思就非常的明确了，她已经完全失宠。 除了哀愁和女人的小情绪，她也在考虑自己的未来，如果赖长河之死不能查不出来，她的天津之旅恐怕会就此结束。 想要继续待下去，就必须查清楚这件事，让上面看见自己的能力和价值，这样或许还能搏一搏。 角落里，金碧辉偷偷打量着屋子里的其他人，她开始挨个进行怀疑和分析，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时间线的一开始，是押送赖长河的人员，这里最主要的人物是渡边淳一和几个得力手下。 在赖长河送到审讯室后，进入审讯室的人除了那几个手下侍卫，就只有武山雄、秦天和高桥一郎三人。 如果一开始高桥一郎要下毒，赖长河不可能会醒来，大概率会在昏睡中丧命，毕竟高桥一郎是注射药剂的唯一执行人。 第二次进行注射强心针，也是高桥一郎亲自操作，所有人都在场，他并没有表现出异样，而且之前还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他并不建议给赖长河注射催醒药物。 这么一看，高桥一郎应该没有问题，至少问题很小。 暂时排除高桥一郎，接着看渡边淳一和手下几人，在整个过程中他们都没有异动，完全是按章办事十分的规矩。 而且渡边这些人都是竹机关精挑细选的人，问题也应该不大，与高桥一样可以暂时排除。 第823章 接下来就只剩下突然出现的武山雄和秦天两人，武山雄说是奉了将军之命，这一点她必须相信，作为将军的绝对亲信，武山雄肯定也不会有问题，这一点从之前他所做各种秘密工作中就可以断定。 再说了，以中村将军这种老狐狸的识人之术，不可能给身边留下一个威胁，哪怕只是有某种可能都不行。 最后就只剩下秦天这个人，与其他人相比，秦天有着天然被怀疑的特质，光是国籍这一点，他就值得被打入被怀疑阵营。 金碧辉虽然也是依附在东洋关东军的身上，也在本土生活了这么多年，但她骨子里依旧只承认自己的皇室血统。 换做是秦天和任何一个汉人，就算他们对东洋人再卑躬屈膝，在骨子里，他们仍然是华夏人。 这些天和秦天的接触和试探，说实话，金碧辉觉得自己搞不定这个人，而且还处处被压制，那种感觉很不好。 就算不带这种主观想法，秦天身上的怀疑点就十分的充足。 因为他去上了卫生间，离开这里的时间最长，当时她还专门看了一下腕表，足足接近一刻钟。 那可是十五分钟，这么长的时间里，足够一个人做很多事了。 当然，秦天也给出了合理的理由，拉肚子还没带纸，并且有证人，如果不细究，好像并没什么问题。 但若是细究的话，谁能证明他就一直在卫生间没出来？ 这是客观事实，也是合理怀疑，金碧辉认为自己的怀疑并没有问题，除非秦天能够自证那段时间一直在卫生间。 一想到这里，金碧辉的眼角突然一亮。 给赖长河用药的提议虽然不是秦天说的，但他是第一个从侧面提醒众人这件事的人，他会不会是在故意引导大家的思路？ 虽然后面秦天又反过来支持高桥一郎的建议，不赞成给赖长河用药催醒，会不会是玩的欲擒故纵的把戏？ 这么一分析，金碧辉突然感到一阵后背发凉和骇然，秦天这个家伙，心思会如此缜密？ 先是提醒她可以用药物催醒，谍情是有时效性的，越早拿到情报，对己方越有利。 然后又否定这个行为，让自己误认为他是别有用心，于是造成了自己冲动之下反其道行之？ 这样一来，秦天还能给自己洗清嫌疑，将罪责全部推到她和武山雄的身上，因为注射药物催醒的决定实际上是他们二人决定的？ 那么问题来了，秦天在短时间内做过什么手脚，如果是他下的毒，又是以什么方式下的毒，如果他衣服上的那颗氰化钾还在，他的毒药又从哪儿来？ 推演到这里，金碧辉又有点推演不下去了，刚刚几个问题很无解啊。 先说毒药的来源，每个谍情人员都有一颗，这个很好查，如果他用了别人的，一查一个准。 但如果没有呢？ 他从到了海光寺之后只离开过一次，还是那天去居酒屋的晚上，会不会是这天晚上准备的？可进入海光寺的时候是要全身脱光搜查的，秦天不可能幸免，他是怎么躲过那么严密的搜查的？ 好，就算他想办法带进来了毒药，现在又出现了一个问题，他在上卫生间的时候，是怎么完美躲过守卫和巡逻上到二楼医务室的？这种可能性不能说没有，至少金碧辉认为她自己做不到。 第824章 就算他能躲过所有人的眼睛，他是如何下毒的，高桥一郎配药和注射的时候他们都在场，以高桥一郎的手法来讲十分的娴熟和老道，甚至可以说无懈可击。 这三关，一关比一关难过，秦天这么个草根贱民，能做到？ 一开始，秦天的怀疑很大，想到后面，又觉得不大可能。 金碧辉一时间有些没了分寸，偷偷的瞅了正在和武山雄聊天的秦天一眼，在心里不停的劝自己。 别着急，别莽撞，一切等检验结果出来再说。 冷静下来后，金碧辉脑海里又闪出了一个念头，既然秦天来津门是为了给她擦屁股，作为预备选择。 如果这个预备选择是个敌特，那自己的位置是不是也能暂时保住？ 至少在下一个人选出现之前，自己还有机会戴罪立功？ 秦天看似是在和武山雄和大橘健三人聊天，实则暗戳戳的在观察屋子里所有人的心声。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金碧辉刚刚在心里所推演的那些逻辑关系，一开始秦天还觉得金碧辉这个女人能混到现在这个地位属于少见的那一批人，没想到越推演越不像话，最终还是落了女人惯用的下作手段。 按她此时的心中所想，这是不管有没有证据，都得咬死自己不放了？ 这女人，莫非真是属狗的？ 女人难缠，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这里，在逻辑讲不通的时候，她们就不会讲逻辑，而只顾及自己的目的，然后无所不用其极。 很显然，秦天接下来将会遭遇百口莫辩的境地，真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只会越描越黑。 自证环节往往都是陷阱，最好的解决办法，是让别人来帮自己佐证。 于是，秦天想起了那个给他送纸的木藤左岸。 差不多等了两个多小时快三个小时，秦天都睡了一觉，隔壁的检测结果才出来。 陆院的教授将临时化验出来的结果当着武山雄和其他人做了详细的解释，可以确定死者赖长河是中了氰化钾的毒，时间也和第二次注射对的上。 经过对所有物品的检查，最后发现问题出在针头上，有人给这些针头中空的地方塞入了氰化钾的粉末，然后将针头的外部擦拭干净，这样就不易被人发现问题所在。 但只要医护人员利用针头插入真空的药水瓶时，针头里藏着的药粉将会第一时间跟着药水被抽进针管与药水混合，在普通灯光环境下，如果不仔细分辨，是无法通过玻璃针管判断出药水中稀释了药粉的。 得出这个结论，是因为高桥一郎的针头盒里还有两个针头，并且这两个针头中都还有氰化钾的药粉。 因为针头里的剂量不足，所以赖长河是先醒过来，但因为强心针的药效会促使心脏加速跳动导致血流增快，哪怕剂量不足，在这种情况下一样能够达到让人致死的效果，只不过时间会稍微长一点。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赖长河苏醒后，在正常回答问题的时候才死亡的原因。 陆院教授解释完，现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都在惊叹这个操作太过巧妙，任谁都无法想出来，就算是高桥一郎都是懵逼的，他怎么没想到问题会出在针头这个环节呢。 第825章 “教授的结果很让人震惊，不过为了严谨起见，还需要您在这份报告书上进行签字确认，另外，我们几人的衣物检测也出来了吗？” 武山雄作为长官级的人物，这些事必须由他事无巨细的进行确认，否则将军那里他会交不了差。 教授闻言拿出另一份报告说道：“诸位的内外衣物和随身物品并没有检测出氰化钾的成分。”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实际上是在说明两层意思，一个是他没检测出来，一个是他没检测出来但不代表没有。 如何去理解，还是得看调查案件的人怎么去想，作为医疗人员，他只会陈述客观事实，其他的一个字都不会多说。 等教授办完手续，让手下抬走赖长河去医院进行进一步检查化验，秦天等人的衣物也一并带走。 忙完这些，基本上可以开始进行既定的甄别行动。 就在武山雄等人所在的房间里，桌椅和记录人员已经到位并且准备妥当。 武山雄先做了一个开场白，然后正式开始甄别。 晚上当值的人，包括不当值但在附近溜达过的人，以及在赖长河被押解来的时间段，出现在周围过的人，都会被进行传唤和询问。 如果谁出现磕磕巴巴，前言不搭后语，逻辑不通，理由不充分，表现焦虑，慌张，害怕等各种情况时，武山雄都会毫不犹豫的开始用刑。 整个过程进行的还算顺利，中途出现状况的人也就那么几个，用刑之后也都搞清楚了情况，基本上都是一些违反军纪的小问题。 不过这其中出了一个小插曲，给秦天佐证的那个守卫木藤左岸被金碧辉针对了。 本来木藤左岸回答的十分流畅，并没有任何问题值得怀疑，但金碧辉还是一意孤行要用刑，并且十分刻意的问了好几个问题。 例如必须要木藤左岸回忆起具体的时间，什么时候离的岗，什么时候到的卫生间，什么时候见到秦天的，什么时候离开去取草纸，中间花费了多少时间，秦天离开的时间，他自己离开的时间等等。 木藤左岸被金碧辉折磨的够呛，这种时间他哪里能准确无误的记住，最多也只能记个大概，最后是被电晕过去金碧辉才算作罢。 早有准备的秦天并没有因为金碧辉的所作所为立刻反击，反而是坐在旁边很淡然的旁观，这让武山雄非常纳闷。 心想金碧辉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逮着秦天不放，难不成她想针对秦天？ 果不其然，在所有士兵都给甄别完之后，房间里只剩下武山雄、秦天、金碧辉、大橘健、渡边淳一以及两名守卫和一名行动组组员。 大量的甄别工作结束，还需要进行多次精细筛选，从甄别的这些人里挑选出有嫌疑的人进行二次甄别。 但金碧辉直接否掉了这项工作，并且直接把矛头指向了秦天。 “我想请问一下，武山长官，您从卫生间出来的确切时间是什么时候？” 武山雄闻言，脸上瞬间呈现出怒色，面色很不好的侧头看向金碧辉，语气带有一定提醒的味道说道：“是不是因为工作太晚，甄别的工作太过密集，金处长有些迷糊了？” 不管秦天有没有问题，在金碧辉刑讯木藤左岸的时候就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把秦天拖下水。 第826章 面对武山雄的提醒，金碧辉表情严肃的回答道：“谢谢武山长官的关心，我现在的状态很好，还请武山长官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能不能查出投毒者，您的答案至关重要。” 又一次被金碧辉怼了一脸，武山雄明显有些生气，但房间里还有记录员以及大橘健旁观监督，他也只好忍下这口气，思虑了几秒回答道：“离开卫生间的时间我不记得了，那个时候并未看腕表，倒是回到审讯室外的时候我看了一下时间，刚好是晚上八点四十分。” 金碧辉偷偷用手遮挡住自己手里的小笔记本，看了一眼渡边淳一记录的时间。 武山雄回到审讯室的时间为八点四十分，秦天回到审讯室的时间为八点四十八，武山雄回答的很果断，说明当时是真的看过时间。 现在的问题是，两人离开审讯室时渡边淳一在走廊尽头和手下抽烟，并未记录二人离开的时间，只在抽完烟回来后习惯性的看了一眼时间。 按照两人和木藤左岸等人的叙述，她只能将时间从后往前推，最终将时间定格在八点三十二分。 从而得出秦天去卫生间从头到尾花了十六分钟，武山雄上个小号花了八分钟？ 如果说，木藤左岸能够佐证秦天所说拉肚子没带纸是真实的，那武山雄的这八分钟，谁来佐证？ 金碧辉心中突然有一种无限惊恐的感觉，就算是她一个女人，去卫生间上小号也花不了八分钟，难不成，武山雄有问题？他真要有问题，事情可就严重太多了。 发现整件事情的微妙之处，金碧辉强装镇定，合上本子提议暂时休息一会儿，需要喝杯咖啡解解乏。 秦天乐得如此，正好身上没了烟，找武山雄要了一根，去房间外的走廊上吞云吐雾。 武山雄则是来到记录员这边开始挨个查阅资料，看上去并没有因为金碧辉的突然举动感到慌乱。 在离开甄别室的瞬间，金碧辉还专门回头看了一眼武山雄，从他的表情和行动上，似乎找不到任何疑点。 二楼审讯科的办公室，金碧辉让手下冲了几杯咖啡送下去，自己则单独在办公室里进行推演。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武山雄才是投毒之人？ 不仅仅只是这件事，还有她送给秦天的果篮，会不会也是武山雄所为。 从谍情专业角度来讲，越是没有嫌疑的人，往往嫌疑最大，越是身上疑点不少的人，其实嫌疑最小，人们往往会被这种表象给忽略，从而忘了最根本的一个因素——动机。 秦天的动机，想要将自己取而代之，这只是一种可能，但不完全，而且还有一部分是自己的主观意愿。 为什么自己这么害怕秦天，因为秦天的老师是坂西利八郎，他的师兄是土肥圆贤二，正是自己上司的上司。 其实单凭这一点，就不应该怀疑秦天，但自己依旧会去主观怀疑，其实是出于内心的嫉妒和不平。 凭什么一个泥腿子能够比自己还要吃香？ 如果抛去这个主观看法，冷静下来去思考，除非自己的能力比土肥圆和坂西利八郎还要厉害，否则根本判断不出秦天的真正身份。 也就是说，如果秦天是敌特，又怎么会躲过那两个顶级谍情头子的怀疑和甄别？ 第827章 而且，秦天能不把自己当回事，口头上说是给自己来擦屁股的，可实际上呢？ 秦天来津门，肯定有级别非常高的秘密任务，而且直属土肥圆和坂西的命令，从领到任务的那一刻，其实他的任务级别就比自己要高。 否则的话，秦天不可能对自己的态度那么高傲，最多也只会是平视。 如果假设秦天没有嫌疑，问题就得指向另外一个人。 而这个人，一直潜伏在司令部进行情报传递，无论是驻屯军的动向，还是自己特务处的各种任务，其实早就被这个人在第一时间洞悉。 一念及此，金碧辉头皮都有些发麻，端着咖啡的手有产生了一丝颤抖，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的话，自己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成功率不高就能说的通了。 司令部里有人在泄密，所以她一直处于被动，细想之下，失败的都是非常关键的任务，成功的那些则是无关痛痒的任务。 回想起之前所做的那些任务，火车站、码头、策反北洋政客、故宫文物南迁，哪一件不是重中之重，哪一件不是被人下了套或者突然截胡。 一开始她还以为只是巧合，是自己时运不济，现在看来，哪有什么巧合，哪有什么点子背，她所有的行动计划从制定的那一刻就被泄露，结果能成功？ 再回到武山雄这里，如果他是潜伏在司令部的敌特，一切就能合理解释了，整个驻屯军司令部，任何秘密都瞒不过他，包括特务处的一些计划。 他的动机是什么？自然是在自保的同时，将一切有价值的情报传递出去。 那他为什么要针对秦天？一个来挑选人的顾问？ 很显然，这个顾问只是假象，秦天肯定是受了竹机关的指示才现身，并且进入海光寺。 如果不是秦天自己出现，她还不知道这个人也来了津门，也就是说他之前一直都是隐匿状态，突然出现，绝对不是为了来招几个人那么简单。 所以，秦天是来抓潜伏敌特的？ 这个假设要是成立的话，果篮投毒的事情就能合理解释了。 那个潜伏敌特，应该是猜到了秦天出现在海光寺的原因，对他接下来的潜伏产生了威胁，因此想借自己的手除掉他？ 恰好那天自己脑子抽了，要去给秦天一个下马威，正好中了敌特的下怀？ 思细极恐，越朝这个方向推演，金碧辉心里越是后怕。 若是自己的推演是正确的，这个潜伏敌特的手段可真是高明，果篮事件如果秦天中毒身亡，他就能躲过一劫，并且成功嫁祸到自己的身上，造成将军的警惕和竹机关的不信任。 直接结果就会造成特务处对天津站的压力减小，让天津站的那些敌特得到喘息的机会。 如果秦天没中毒，依然会嫁祸到她的身上，一样会产生后面的连锁反应。 而现在的实际情况更是印证了这一点，这个潜伏敌特的计谋成功了，成功让秦天不信任自己，成功让中村将军疏远自己，成功的让竹机关对自己开始了新的评估。 真的是好手段！ 砰的一声，金碧辉手里一口未喝的咖啡被重重的摔在桌面上，导致咖啡溢出杯子在桌面上撒了一片。 看着手上沾着的咖啡液体，金碧辉起身来到脸盆架取下毛巾将其擦拭干净，又从抽屉里拿出银色铁质烟盒抽出一支烟卷，点燃之后来到窗前看着只亮着零星灯光的营地，心绪继续回到刚刚推演之中。 第828章 如果果篮投毒事件如她所想，那么今天晚上的事情呢？武山雄又会不会是这个潜伏敌特？ 这要从武山雄和秦天忽然出现在审讯楼里开始说起，他们两人，为什么会突然来这边，当时的消息并未传出去，正常情况下应该不会知道渡边淳一带回来的人有很重要的身份和价值。 从常理来推测，武山雄和秦天不可能因为一个普通敌特被捕，而专程前来旁观，这不符合逻辑。 想要这件事情顺理成章，只有一种可能，武山雄或者秦天，提前收到了消息，知道所逮捕之人就是天津站的情报副科长赖长河。 而在逮捕现场，赖长河没有被自己人击毙，所以消息传到潜伏敌特这里，命令其处决赖长河，避免天津站的秘密被泄露。 于是，非特务处的人，只有武山雄和秦天二人在这个时候出现，然后赖长河中毒死亡。 也就是说，武山雄和秦天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巧合，而是两人有意为之。 那么，最终就能得出一个结果。 武山雄就是那个潜伏在司令部的敌特，他出现的目的是为了处决赖长河，而秦天的出现，是为了扰乱她和其他人的视线，甚至是想栽赃嫁祸给秦天？ 嘶~ 金碧辉忍不住猛吸了一口烟卷，她认为自己的逻辑很合理，结合近一年的情况来看，那个潜伏敌特不可能是刚来不久的秦天，而是司令身边最信任的秘书长武山雄？ 有了定论，金碧辉不敢迟疑，连忙回到办公桌后面拿起电话打给了中村将军的侍从室。 “我是金碧辉，还请打断一下将军的休息，我有紧急情况要见将军当面汇报！” 侍从室，昏暗的灯光下一道人影缓慢的放下了电话，他背着光，根本看不清脸上的模样。 挂上电话，这道人影并没有前往中村将军所在的套间方向，而是径直出门离开了侍从室区域，在门口侍卫好奇的眼光下朝着特务处办公楼方向隐匿于黑暗之中。 似乎想明白整件事的金碧辉以最快的速度下楼，她是一点时间都不想耽搁，迟则生变，她要尽快将自己的推演汇报给中村将军。 武山雄到底是不是潜伏敌特，她没有确凿的证据，但这无所谓，只要说服中村将军对武山雄进行审讯甄别，就算最终结果是她判断错误，也能让中村将军安心，至少在他身边排除了一个定时炸弹。 刚下楼，金碧辉就撞见在走廊外抽烟的渡边淳一，见上司步履慌忙，渡边好奇的问道：“处长这么着急，是要办什么事吗？有什么您吩咐。” 快步行走的金碧辉礼貌性的点了下头，同时挥了挥手道：“我去一趟将军那里，可能会耽误一点时间，你去带人看住其他人，别出什么意外，一会儿将军会亲自过来，办好这件事，少不了你的功劳。” 渡边淳一一听就理解了话里的意思，丢掉烟头，立正道：“处长放心，保证万无一失。” 不等渡边说完，金碧辉已经离开审讯楼隐入黑暗之中，目送走金碧辉，渡边立马带着手下朝走廊内部行去。 海光寺军营坐落在日租界的西南角，背靠墙子河和外护城河交汇处，西边是炮台庄，南边是直属火化场和万德庄。 整座军营是一个正方形区域，东部和北部有一座人工湖与内部街区阻隔，正大门位于正北方向。 第829章 金碧辉的特务处正好在北区门口不远，靠着外墙边，从这里前往中村所在的司令部需要路过一座足球场大小的空地操场。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操场上的灯早已熄灭，只有每隔二十几米的昏黄路灯孤独的点亮在路边。 这条路金碧辉不知道走过多少次，早已是轻车熟路，就算是闭着眼睛都能安全无虞的抵达目的地。 正是因为她对这条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加上又是在军营之内，心里的防备之心并没有提起多少。 她现在一心想着自己的推演，以及接下来该如何说服中村将军。 然而就在她急急躁躁快步行走的时候，刚走过一盏路灯，正处于两颗路灯相交的黑暗区间时，意想不到的变故发生了。 也不知道是绊倒了什么，金碧辉上身重心突然不稳，加上行走速度较快，惯性冲劲太大，在一声娇呼响起的瞬间，整个人已经飞扑而出，眼看就要摔个狗吃屎，金碧辉眼疾手快，用尽了力气伸手在地上撑了一下好减缓惯性，虽然无法学有功夫的人能够调整身形重新站立，至少也能让自己摔的轻一点。 只可惜就算她使用了缓冲手段，整个身体还是准确无误的砸落在长着枯黄野草的泥地上。 还好穿的是长袖制服，并未对身体造成擦伤，不过这么毫无意识的摔一跤，震的身子骨还是有些快散架的感觉。 从地上吃力的坐起身，金碧辉正在检查身上是否受伤的时候，在她身后的夜幕之中忽然出现了一道黑影。 金碧辉刚感觉到有人靠近，还没来得及转身，只听一道急促的破空之声在耳边响起，接下来是后脑勺遭受硬物的重击，只是一瞬，眼前就变成了无尽的昏暗，知觉和意识也在这个时候散尽，重重的摔倒在地。 见金碧辉倒地没了动静，隐藏在黑幕之中的影子将其拖到路边的大树之后，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早已准备好的注射器，小心翼翼的往金碧辉的手肘窝上的静脉注射。 做完这一切，影子快速离开案发现场，来到南边的后门，给值夜的守卫出示证件后前往墙子河对面的直属火化场。 他给出的理由很简单也很合理，特务处的犯人死亡，需要连夜处理，他按照将军的命令提前去火化场安排。 作为侍从室的人，理由又如此充分，根本不会被守卫怀疑。 在这道人影消失于暮色中的时候，操场边大树下的金碧辉正在口吐白沫全身痉挛一般的抽搐。 还好巡逻的小队路过发现了大树后的动静，将其及时送去了医务室。 甄别室里正等待的有些无聊的几人闻讯后立马赶到了二楼，这个消息也将睡梦中的中村将军惊醒。 等到将军前来，高桥一郎才汇报了金碧辉的具体情况。 “金处长后脑遭受钝器重击，造成较为严重的脑震荡，意识已经处于昏迷状态，体内还被人注射了过量吗啡，形成吗啡中毒情况，还好对方所用的剂量没有超过250mg，巡逻队也发现的早，否则金处长可能会因为心率减慢导致死亡。” “我已经给其注射了稀释吗啡成分加快代谢的药物，也只能起到暂时缓解的作用，避免遭受到严重的神经和内脏损伤，建议马上送去陆军医院进行治疗。” 第830章 中村太郎看了一眼头发散乱的金碧辉，眼睛里露出一抹厌恶和凶狠的神色，点了一下头吩咐身边的亲卫将其转送去陆院进行治疗。 接着中村太郎不再看金碧辉一眼，领着武山雄等人回到一楼的甄别室进行仔细询问。 刚听完武山雄将所有的事情叙述完，门口响起了汇报声。 “报告将军，根据参谋长的调查，军营所有人如常，并未出现任何问题，但是侍从室的值班秘书文沅尺在半个小时前从后门离开军营，说奉命去火化场执行任务，而火化场的值班人员回复并未看见文沅尺出现，侍卫长还在文沅尺的宿舍里发现了氰化物粉末及吗啡药瓶。” “文沅尺？”中村太郎眼神似乎能杀人，一拳砸在桌子上，极其愤怒的大喝了一声八嘎。 他没想到，潜伏在自己身边的敌特居然会是文沅尺，那个从东京跟着他来津门的机要秘书，这个文沅尺，可是他亲自从陆军学校挑选的优秀毕业生。 “将军息怒，文沅尺出逃，正好证明了他是潜伏特务的身份，我们刚刚也各自进行了调查，是因为金碧辉给侍从室去了电话，要见将军进行当面汇报，正好是文沅尺值班接的电话，他应该是猜测到我们这边的进展，特务处没有甄别出特务，我们肯定会转向对司令部进行甄别，这个时候选择逃走，时机把握的非常巧妙。” 已经很愤怒的中村将军脸都变成了铁青色，无比愤怒道：“武山雄，龙一君，还希望你们再接再厉，从现在开始，对司令部所有人进行甄别，我不希望在我身边再出现第二个潜伏敌特！” 武山雄和秦天立正敬礼，十分肃穆的嗨了一声领命，等到中村带着大橘健离开后，武山雄递给了秦天一支烟。 很是淡然的说道：“接下来要辛苦龙一君了，司令部的人不少，抽完这根烟，可得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恢复好精力才能更好的进行甄别工作。” 秦天接过烟点燃轻吸了一口，看着武山雄转过身靠在门框上的背影，秦天似乎琢磨出来了一些味道。 看着手里不断燃烧的烟卷，那微微发亮的火光，像是夜幕之上的繁星。 有的可能很暗淡，以至于肉眼无法看见，或者被闪耀的星光遮去了光芒。 但不代表他们就不存在，实际上，他们一直都在。 忙碌了一个通宵加上整整一天，对司令部和特务处的初次甄别才算结束。 从甄别室出来的时候秦天已经有些双眼昏花，如果旁边有张床，他能立马秒睡。 刚点上一支烟，就有中村的亲卫过来告知武山雄和秦天可以各自回去休息，将军要亲自复查甄别的资料。 听到这么好的消息，秦天没有多犹豫，抽完烟和武山雄告辞，便拖着疲惫的身子去了隔壁三楼的套间，洗都没洗，也来不及吃东西，直接倒头就睡。 一夜无话，连一个梦都没做，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十点多才悠悠转醒。 起床去冲了个澡，秦天才感觉精神恢复了一些，来到办公室泡了一壶茶，才打开办公室的房门和秘书室的宗田瑾打招呼。 “这都快到午饭时间了，你怎么也不提前叫一下我。” 座位上的宗田瑾起身有些憨态可掬的挠了挠头：“武山长官来过，知道您还没起来，就吩咐我让您睡到自然醒，千万不能打扰，等您醒了再告诉您去一趟将军那里。” 第831章 端着茶杯小口抿了几口，秦天想了想：“你快去食堂弄点饭菜来，等过了休息时间我再去将军那，免得打扰到将军的午休。” 宗田瑾嗨了一声快速离去，秦天则是回到办公室坐在窗台上欣赏秋景。 前天晚上的事情，秦天的确去过二楼，也进了医务室，也动过手脚，但那三枚针头里的药粉并不是他弄的。 一方面他没想到过这个方式，二来他也没有现成的药粉。 要不是因为他有透视能力，根本发现不了针头里的问题。 武山雄从卫生间离开的时候，实际上也没有去其他地方，他只不过在走廊外一个人多抽了一根烟而已。 至于医务室里的针头是谁下的药，秦天不得而知，但他有自己的猜测，而这种可能性还很大。 金碧辉回到二楼办公室之前针对秦天，以当时的情况来看，金碧辉只差把嫌疑人是秦天这句话给当场说出来。 但那个时候秦天依旧保持正定自若，是他算准了金碧辉绝不只是胸大无脑的女人。 从一开始的引导到最后赖长河死亡，他所表现出来的真真假假极具迷惑性，金碧辉的第一感官越怀疑他，他就越安全。 事实也证明了金碧辉不是个傻子，她在二楼办公室独处的那段时间，其实已经猜对的方向。 武山雄有问题，秦天自己有问题，高桥一郎其实也有问题。 秦天虽然不确定武山雄和高桥一郎的身份，但他隐隐约约能感觉到，这个驻屯军司令部，其实早已被渗透成了筛子。 从那个偷袭金碧辉连夜逃跑的文沅尺就能说明这点，他的逃走，只是为了给赖长河之死做一个收尾了结，同时也掩护了其他潜伏者。 可惜的是，金碧辉并没有死，巡逻队发现的太早，这也是文沅尺所疏忽的地方。 秦天相信接下来金碧辉的日子会很不好过，她的生命危险并未解除，说不定会出不了陆军医院。 秦天的这个猜想，在他前往中村将军办公室后得到了解答。 金碧辉在昨天晚上遭遇了刺杀，还好中村留了个心眼，刺客没有刺杀成功，最后负伤逃走，昏迷不醒的金碧辉又一次捡了一条命。 秦天当即假惺惺的关心了几句，中村也毫不隐瞒，说已经将其送往了更加秘密的安全区域，等待病情平稳后会直接送回本土。 另外值得庆祝的事情，是司令部和特务处的甄别已经已经由他亲自处理结束，中村的说法是基本上没有问题，一些尸位素餐的人已经遣返回本土，整个案子的最终结果指向了逃走的文沅尺。 无论是果篮投毒还是赖长河之死，都是文沅尺一手策划和执行，那三枚针头，在赖长河第一次注射之后就被其巧妙的换掉了。 因为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审讯室赖长河的身上，并未在乎二楼医务室这片区域，最关键的是高桥的供词，他在回到医务室放好推车后去了一趟热水房，回来的时候见过文沅尺下楼的背影，而这一点有其他人在甄别后进行了佐证。 中村说到这里，秦天心里才有一个完整的脉络，整个事件，比他想象的还要缜密。 处决赖长河的命令，不止一份，接受这份命令的，也不止他一个人。 第832章 所有事情告一段落，内鬼也被逼自动现身，可惜的是让其成功逃走，这让中村觉得有些遗憾。 但至少身边的地雷被排除，他也是松了一口气，遗憾之余，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现场表扬了武山雄，说等他成为军团长的时候，一定会将其继续带在身边当参谋。 同时也称赞秦天的工作能力，如果不是他和武山雄去旁观，潜伏者不可能这么快暴露。 这说明秦天对谍情工作的敏感程度非常高，继续成长，一定会成为如他老师一般的顶级谍情专家。 为此，中村还特意给竹机关去了电报，对这件事进了大致的解释，其中的褒奖之词颇多，看的坂西利八郎老眼都有些湿润，没想到秦天这么快就破了案，发自内心的很值得自傲，那可是他亲自选中的学生啊。 因为金碧辉已经不能胜任津门特务处的管理工作，目前又没有合适的人选调去津门，土肥圆和坂西利八郎一商量，决定给秦天肩膀上压压担子，让他的成长加加速。 因此，一封临时任命报告由中村将军代为转交给了秦天。 调任秦彦龙一为津门特务处咱领处长之职，原计划不变，同时统领津门特务处与复兴社天津站进行对抗，并且特务处不再由五十岚管辖，成为独立向坂西利八郎汇报的谍情组织。 看着手里的一纸任命书，秦天想推辞都推辞不了，这下可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而且还是从暗线转为了明线。 看似权利变大，实则约束也同样变大数十倍，一切行为都会被人赤裸裸的盯着，能操作的空间被极剧压缩，说实话他还真不想接金碧辉的位子。 不过好在明面上他获得了包括中村在内等高层的信任，只要不亲身涉险，工作上把戏做足，问题应该不大。 但现在最关键的，是那个名叫谷温术的人以及病疫组的动向。 其次是与他一起入关执行任务的另外几个暗线小组，秦天现在对他们完全是一无所知。 与中村聊了一下午又共进了晚餐，秦天才告辞离去，说来司令部已经好些天了，得回去看看自己组员工作的情况。 从司令部离开，秦天也拿到了驻屯军的特别通行证，从此以后进出这里就再也不会遭受裸检这种羞辱了。 秦天没有急着出海光寺，而是先回到特务处办公楼和这里的人进行见面。 在他回来之前，特务处各科室已经得到了最新任命书，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单位换了主任，而且还因为这个新主人，整体级别拔高了一个级别。 办公室里，宗田瑾作为秦天第一秘书很有些春风得意，所有人都知道，跟着这位土肥圆将军的师弟，前途一定的光明的。 这种对未来的期盼，绝对是金碧辉在任时无法比拟的。 整个特务处，从下到上，每个人看见秦天都是忍不住带着一些谄媚之色，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大家都懂，能在第一时间成为新处长的亲信，好处肯定比想象中还要大。 秦天用屁股靠在办公桌上，双腿交叉面对身前几米远站定的数人，从左往右站了一排共有六个人。 分别是行动科的渡边淳一，情报科的本田休二，审讯科的大吕一男、技术科的西城温树、总务科的户津诗音、后勤科的天野惠。 第833章 根据刚六人的自我介绍，秦天对特务处有了一个很详细的了解，这个特务处在秦天看来并不专业，和新京的几个单位比起来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而且人员相当驳杂，除了组长以上的人员是竹机关培养的之外，下面的人鱼龙混杂，大部分是在津门的浪人和黑帮成员，其中还有一部分华夏混混。 要不是因为有宪兵队从旁协助，加上中村将军的暗中支持，以这样的战斗力，还真的没办法和王大木的天津站抗衡。 要知道北平站和天津站创立之初的原班人马都是从黄埔出来的狠角色，最次也是从部队里抽调的精锐，后来才因为发展所需吸纳了大量社会人员。 光这样的团队，秦天心里偷着呢，当然是越垃圾越好，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 他决定从军营里抽调一些士兵过来，再加上佐佐木惠子那批人，稍微扩充一下手下的力量，多增加一个行动科和情报科。 并且让铁牛和那个给他送草纸的士兵来组成保镖组，用来保护他的自身安全。 心里有了计较，秦天非常平易近人的让在场的六人在会客区的沙发上落座，然后让宗田瑾给各自倒了茶水。 先是与众人聊了一些家常，问问都是来自哪里，家里情况如何等等，等气氛变得融洽后才正了正嗓子给众人画起了大饼。 “大家可能之前打听过我的一些事情，今天我也就不做隐瞒，大概的说一说，也好让诸位接下来能够全心全意的投入到工作之中。” “我呢，和前一位处长，也就是金处长虽然都来自满洲新京，但实际上我和她在身份上有本质的区别，我相信大家心里应该都清楚，金处长是满洲皇室血统，我呢也只是普通的华夏人，但我要说明一点，我的妻子，是满洲特使福源大使的爱女，而我还是新京特别内务调查局的副局长。” “当然，我的国籍也因为之前的功劳和业绩，加上福源家的原因，实际上已经是帝国的一等国民身份，大家也都知道，我的名字叫秦彦龙一，我为此感到骄傲和自豪，想必大家也不会因为我以前的身份而觉得不舒服吧。” 话音一落，众人纷纷摆手表示不会，他们完全将秦天当做是自己人，并不会戴上有色眼镜去看待他的身份，更不会因此有哪怕一丝不服等情况，反倒是对之前的金碧辉众人颇有微词，各种吐槽接连不断，听的秦天哈哈大笑。 被东洋人舔的滋味，确实很不错，这种待遇，在这个时代可不多见。 感觉被舔的差不多，秦天才挥手阻止了大家的吐槽，继续画饼：“我能感受到大家对我支持和拥护，我秦彦龙一是个将心比心的人，你们应该都知道坂西将军是我的老师，土肥圆将军是我的师兄吧。” 众人带着仰视的眼神和神态纷纷点头，那两位可是他们心里神一样的存在。 “特务处这边我目前只是咱领，虽然不知道会待多久，但我可以保证，在我当政的期间，各位的好处不会少，工作上的危险会大大奖励，功劳会大大的有，最主要的是，在我离开的时候，我还能带诸位回到新京工作，真正的远离第一线。” 第834章 “说实在的，我就是运气好一点的普通人，不管做什么事呢只要过的去就行，大家懂我的意思吧，我不是那种较真的人，所以你们也不必拿命去较真，特别是情报科和行动科的人，你们的生命都是神圣且宝贵的，虽然为帝国牺牲会非常的光荣，但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我希望你们能够在任何时候第一关心的是自己的生命，任务完不成不要紧，人活着就还有机会，要是人死了，还有什么机会立功？就算功劳再大，也享受不着是不是？” “...” 秦天的一番发言，字里行间都没有消极的态度和意思，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一种特别的关爱和平和。 他们都能感受到秦天这个人的特有魅力，并非那种开口闭口都是帝国荣耀帝国尊严的人，反而非常的接地气，处处为大家着想，一点都不苛刻，有一种难得的收到尊重的感觉。 特别是那句谁的命不是命，谁没有父母亲人，谁真的愿意舍去性命只为那一点点微薄的功劳？活在当下，好好生活才最重要。 还有秦天可以带他们回新京这件事，简直就是直击内心，虽然比不上光宗耀祖的回本土老家，但能调任去新京大后方，他们的生命就能得到保证，再也不会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谁不心动，谁又不向往？ 只是几个小时的推心置腹，六位科长彻底被秦天画的大饼给俘虏，在会议的最后，纷纷发誓一切以秦天马首是瞻，他指西边绝不往东，一定配合好他的工作。 开完会所有人起身笑着离开办公室，秦天非常客气的将众人一一送走，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过了十二点，懒得这个时候去比派夜总会，打算先睡一晚补补觉再说。 半个小时后，内房发出轻微鼾声的时候，一道密电从北平方向划破津门的夜空。 拿到电码的温觅山表情异常严肃，这份是经过特殊加密的电码，连他都要防备的密电，内容肯定极为重要。 只是秦天去了海光寺好些天，这密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传递到他的手上。 在海光寺休息了一晚，次日早上秦天和武山雄去了个电话，又和秘书宗田瑾招呼了一声，便独自离开了军营。 秦天没有开特务处的配车，而是出了军营在不远处的东亚烟草公司楼下叫了一辆黄包车，顺便从小杨七手里买了一份今天的报纸。 丢给报童打扮的小杨七一个回家的眼神，秦天才安心的坐在黄包车上看起了报纸，小杨七也在几分钟后离开了这片区域。 报纸里夹杂着温觅山送过来的电报，纯粹的电码，一看就知道是戴老板亲自拟定的密电。 和戴老板独有的密码本早已被记得滚瓜烂熟，看见电码只用稍作思虑，就能翻译这些电码所对应的内容。 这封密电信息非常重要，上面是关于谷温术的情报，简单来讲，谷温术和金碧辉不是同学，但胜过同学，因为他所在的中学和金碧辉所在的女子学校挨在一起。 因为特殊的男女学校区别，虽然有一墙之隔，但根本拦不住青春萌动的男女学生交往。 谷温术在学校是风云人物之一，自然会受到诸多女生的青睐，金碧辉又因为是满族公主的身份，两人曾经有过一段奇妙的交集。 第835章 后来谷温术毕业去了陆军医学院，两人就再也没有任何联系了。 谷温术，大佐军衔，隶属于关东军哈尔滨加茂部队，也就是731的前身，因为所在部队的特殊性，谷温术的军衔很高，是他这个年纪的同龄人很难达到的高度。 而且因为家世的原因，在体系内他也属于贵族那一撮，是受人敬仰的那部分人，能持有外务省通行证和他的家族脱不了关系。 一般情况能够拥有那种通行证的人都是文职高官，例如各地领事之类的官职，谷温术出示这种证件，除了同行方便不会被纠缠查问，还能极好的隐藏身份，就算被人发现了，也会一脸迷茫，就算调查也会找错方向。 然而，戴老板的调查能力非一般人能比拟，谷温术再怎么隐藏自己的身份，最终还是逃不掉他的五指山。 现在的谷温术化名谷川佑三，对外的身份是一名东洋商人，但是行踪诡秘，没办法找到他的踪迹。 戴老板的密电里命令秦天想办法快速找到谷温术，并且要求抓活的，王大木、温觅山会全力辅佐他。 看完密电，秦天将其直接卷入报纸之中，坐在黄包车上开始闭目养神，二十几分钟后才抵达比派夜总会。 好些天没见着秦天，长门一郎跟几天没见到主人的狗一样，迅速迎了上去，谄媚之色看的佐佐木花子直皱眉。 长门一郎的做法佐佐木花子多少有些看不过去，但对秦天心里倒是也有一丝许久未见有些想念的感觉，只是这种情绪被她藏的很深，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 在长门一郎的热情招呼下回到办公室，秦天将竹机关的任命书递给了两人，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淡淡道：“接下来你们的工作会有比较大的变动，放两天假休息一下，三天后再正式上岗吧。” 斜眼瞄到佐佐木花子手里打开的任命书，长门一郎心里都了快花了，眼前虽然只是一张纸，但却证实了他之前心里的判断，这位秦长官绝非凡人，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一定会鸡犬升天，当下什么都不用多想，彩虹屁使劲拍就行了。 “恭喜长官，贺喜长官，这才没多少天，您就拿下了特务处处长的职位，肯定又破获了什么大案子吧。” 秦天打了个哈哈笑着说道：“不算什么，帮中村将军清除了一个内鬼而已，金处长因为内鬼身负重伤，现在应该在回本土的船上，特务处这么关键的位置暂时没有合适人选，老师来电让我临时先干一段时间，说实话，我是不想接这个摊子的，麻烦事忒多，还不如咱们这边自己的事情干起来舒服。” “长官说的是，海光寺那可是军营，哪能有咱们比派夜总会有意思，不过这说明长官在高层的眼里非常重要，是能够临危受命的中流砥柱，能跟着您工作，还真的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您刚刚说我们的工作要调整，是不是也要去海光寺？” 美美的吐了一口烟圈，秦天点头确认道：“金处长搭建的特务处不够专业，我既然接手了，自然是要加强特务处的办事能力，你和花子小姐可是竹机关精英中的精英，我将两边的人合二为一，不仅增强了单位的实力，也方便我今后的工作，你们放心，不会白去，组长以上的人级别各调高一级，只不过还按现在的职位来工作罢了，我意增加一个情报科和一个行动科，花子小姐负责情报，长门君就任职行动科科长吧，希望你们能够再接再厉，出色的完成所有任务。” 第836章 “啊？行动科科长？我...我能行吗？长官？”长门一郎没想到能够一跃直接当上科长，这可是天上掉馅饼还砸中了他，可是人生头一回，简直幸运的有些过头。 “长门君的工作能力我都看在眼里，独领一科才能更好的发挥你的实力，我很看好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 秦天刚说完，长门一郎恨不得马上给秦天磕一个，要不是有佐佐木花子在旁边，真的会抱着秦天的大腿大哭一场，真的是，太出乎意料了。 见长门一郎憋着一肚子兴奋，秦天对其挥了挥手道：“带着弟兄们去潇洒几天，那个樱之雪居酒屋你们可以去试一试，去了报我名字有优惠，所有花销到时候找花子小姐报销就好。” “谢谢长官，您简直就是天神转世，我代弟兄们给您敬个礼。” 言罢，长门一郎啪的一声立正，十分标准的给秦天点头弯腰致敬，等秦天再次挥手，他才兴冲冲的转身出门，在办公室外关上门的那一刻，他开心的都快要飞起，离开的步伐都是一蹦一跳跟个兔子似的。 听见办公室的门关上，秦天才掐掉烟头，抬眼打量着不远处站着的佐佐木花子，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垫。 “怎么，几天不见生分了？还是心里对我有什么偏见？来我身边坐坐，咱们敞开心扉好好聊一次。” 佐佐木花子虽然已经习惯秦天这种轻佻的风格，但心里还是有点过不了那一关。 “长官若是没有吩咐，我就去工作了。” 见佐佐木不动，秦天只好撇了撇嘴将话题扯到正事上面，一个是高白安的皮草生意，另一个是实践小商贩的那批人。 说到正事，佐佐木花子才从刚刚的窘境变得自然一些。 “高白安在加工厂做的皮草已经完成，学习商贩的人每日一早就会散出去，到了晚上才会回来，看上去进步很大。” “马上就要入冬，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的商间计划能不能成功，可就全看他们能学到什么程度了，这件事还需要你继续盯着，一入十一月，计划就得实施，可别到时候连几句像样的吆喝声都不会。” “明白长官，我一定会亲自监督他们的。” 知道无法在佐佐木花子的身上暂时卡不到油，秦天只好作罢，说自己会休息两天，第三天让他和长门一郎去海光寺特务处报到。 聊完正事，秦天便下楼开上自己的车朝如懿斋行去。 此时已经过了正午，天气渐凉，如懿斋的门口早早挂上了门帘，虽然不是厚重的棉质门帘，却也是价格不菲的锦布样式，用来挡风绰绰有余。 铁牛闲着无事在院子里练拳，司慕言趴在柜台上睡午觉，靳秀则是坐在旁边修补着一件破损的祥云玉佩。 司慕言如同贪睡的小猫，专注的靳秀眼里只有金丝和玉佩。 秦天回到如懿斋的时候，小杨七已经提前抵达，两人不在一起，但有个先后，在秦天下楼的时候小杨七就坐上了人力车，开车的秦天则是先去了一趟南大街，绕了一圈才回来。 当秦天出现在铺子里的时候，司慕言和靳秀都有些不知所措，两个人站在柜台后面不知道是先说话好，还是先去沏茶好。 见着两个可人儿，秦天的心情瞬间变好，也不管小杨七和铁牛在不在场，大步流星的走到柜台后面将两人同时搂入怀中各自香了一个。 第837章 娇羞的两人慌忙躲闪，挣脱了秦天的魔爪，一个去沏茶，一个去拿已经准备好的糕点，那俏脸上的红晕，可爱的比盛开的花儿还要迷人。 “我没在的这几天，有什么事发生没有？”秦天坐在靠墙的太师椅上点了一支烟看向满身大汗的铁牛。 铁牛憨憨的比划了一下比大腿还粗的胳膊，嘿嘿道：“有俺在，哪个鳖孙敢来捣乱。” 秦天满意的点了下头，朝小杨七说道：“这几天辛苦你了，休息去吧，晚上让铁牛带你吃好吃的去。” 小杨七会意，连忙摇头：“我不累，我现在就想吃涮锅子了，铁牛哥咱们去涮羊肉呗。” 铁牛没有领会小杨七的意思，说道：“这才刚过中午，你去对面吃碗面就得了，涮锅子那得等到晚上啊，俺和大哥好些天没见，你让俺和大哥说会儿话。” 小杨七心思通透，一把抓着铁牛满是汗渍的胳膊就往外拽，还别说，他个子不大，力气还不小，生拉硬拽铁牛还不得不跟着出门。 “哎呀，你个小兔崽子，真是半大小子吃穷爹，别急啊。” “秦爷不差我这点口粮钱，快走吧铁牛哥。” “行行行，你总得让我去拿钱吧，着什么急。” “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秦爷给了赏钱，多着呢，快走，再晚一点，秦爷要生气了。” “大哥生啥气？” “哎呀，你不懂...” “什么我懂不懂的，我不懂你懂？屁大个孩子你懂啥？” “...” 听着一大一小越走越远的对话，秦天忍不住莞尔，小杨七那句饿的前胸贴后背，好像是在说他。 在靳秀和司慕言各自端着茶壶和糕点出来时，都是一脸惊奇。 “爷，这才刚过正午，您关门板做什么？生意不做了？” 关着门板的秦天嘿嘿坏笑一声，重复了小杨七的那句话：“好些天没见，我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靳秀没反应过来，指着放在茶几上的糕点说道：“知道您会饿，早就准备了桃酥糕，您别累着，先垫吧垫吧，想吃什么，我和慕言去给您做。” 脸已经红的可以掐出胭脂的司慕言一把拉着靳秀就往后面走，看的秦天满意至极，到底是在自己手下当过秘书的，眼力劲就是好。 被司慕言强行拉走的靳秀一路跟着走还一脸好奇的发问：“慕言，慢点，也还没说想吃什么呢。” “他想吃什么，你还没听出来吗？” “啊？没有啊。” “秀儿啊，你是不是沉迷修文物不可自拔了？” “不是啊，我没懂你的意思，这也不是去厨房的路啊。” “不是就对了。” “怎么就对了，你还没说也想吃什么呢？” “吃你啊，傻瓜~” “啊——” 瞬间醒悟的靳秀刚还在好奇司慕言的脸为什么那么红，现在好了，她的脸蛋也刷的一下变成熟透的红苹果，心里的小兔子一脚把那些文物踢开，duangduang的疯狂乱跳起来。 可...可还没到晚上啊—— 还有...爷这是要一起吃吗？？？ 靳秀和司慕言心慌意乱的回到后院开始准备，秦天则是以最快的速度关上门板，刚挂上打烊的牌子准备进屋吃大餐，开开心心的情绪结果让一道熟悉的声音给搅坏了。 “秦老板好久不见，这几天去哪儿发财了啊，有什么好事儿也不给兄弟透透风，吃不上肉，喝点汤也好的呀。” 刚挂好打烊的牌子，秦天回头一看，恶狠狠的往旁边啐了一口，在心里瞬间吐槽了一万遍，杀千刀的温觅山，祝你没回到一半就枯萎。 第838章 “是温掌柜啊，我说声音咋这么熟悉，秦某的确出了趟差，这不刚回来，打算关了铺子休息两日，怎么，最近收到好货了？来来来，里面聊。” 将温觅山引进铺子，又关上最后一块门板，借着刚泡好的茶倒了两杯，语气有些急切道：“大中午的，你也不拿点东西，我现在被任命海光寺特务处临时处长，暗地里指不定有多少眼睛盯着，有话快说。” 温觅山一听也是一惊：“金碧辉没死，我们判断会再派人来担当处长之职，怎么把你拉到明面上来了，之前的事情不做了？” “只能说东洋这边也有些捉襟见肘，派不来合适的人选，暂时只能让我临时顶替，我看最起码也要到明年年初才会来人。” “这倒是一件天大的好事，看来东洋方面损失也不小，不过也说明其他几条暗线的重要性，你手里的事情，或许与其他相比是最不重要的一条线。”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接下来你和王大木可得好好和我打配合了，新官上任三把火，不整点动静是不行的，但又不能太过，陪着我把戏做足做全，别让人看出问题来。” “这个好说，你让咱们怎么配合，我们就怎么配合，这不是主要的，你说的那个病疫组的事情才最关键，其次是其他几条暗线在做的事情。” “我知道，可我目前一点信息都没有，戴老板只给我提供了谷温术的背景资料，连照片都没有，只说是化名谷川佑三的东洋商人，津门这么大，东洋商会商人那么多，我他妈的怎么找。” “这事儿我倒是有个法子，前些日有个三洋商会的东洋老板看中了我那里的几件书画，我给你引荐一下，你本身就是比派夜总会的老板，现在又是特务处的处长，既然已经到明面上来了，就干脆彻底在明面上活动，我们这些人在暗处辅佐你即可，先通过三洋商会打进东洋商圈，既然谷温术是乔装商人，必然会有行动的痕迹，你应该会有所发现。” “只能用这种本办法了，你们的人也同时动起来，病疫组的事情刻不容缓，估计时间不够了，再不找到点眉目，对方一旦投放成功，咱们可就被动了。” “一起想办法，现在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我先回去安排，定好了日子告诉你。” “好，我送你。” .... 大和号邮轮缓缓驶出海港，身负重伤的金碧辉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陆地，心绪复杂的都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悲伤。 从入关的那一刻，她就在为自己的野望付出了所有，最终却落得这么个下场，要不是中村将军早有安排，此时的自己估计已经成为一堆骨灰了吧。 在她醒来的那一刻，其实有极其强烈的冲动告知中村她的猜测，但是理智最终劝服了她自己，将推演出来的猜测深埋在了心底。 不是她不想反败为胜，而是她明白，她斗不过对手，在医院的那次刺杀就说明了问题，其实她一直都在敌人的监视之下，随时都能要了她的小命，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有运气使然，也有巧合，最关键的是，敌人并未把她看作是实力相当的对手，反而利用她的自私和偏激，成功的在津门上演一出又一出的好戏。 虽然现在成为了失败者，金碧辉却无比的轻松，津门那个烂摊子谁接手谁倒霉，他们都只是身不由己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而已。 第839章 回国努力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是别人手里的棋子，一想到这里，金碧辉心里就有种强烈的挫败感。 溥仪是这样，傅杰是这样，宪立、宪东也是这样，满洲帝国？嗬嗬，同样是一枚棋子。 堂堂大清皇族血统，居然沦落成了这样，还真是可悲啊。 金碧辉吃力的转过头不再看窗外的风景，重重的长叹一息，闭上那双失去光泽的眸子，在脑海里开始思考，未来她该要何去何从，难道自己就没有再翻身的机会了吗？ 她不甘心，更不甘于平庸和碌碌无为，男人能做到的事情，她也能做到，她缺少的，只是一个真正的舞台，独属于她自己的舞台。 金碧辉没死成，这个消息在秦天看来很正常，整个历史轨迹并不会因为他的到来而出现偏移，哪怕因为他而改变了一些小事情，但仍然不足以扇动那双蝴蝶的翅膀，但凡历史的轨迹有所偏移，都会有一只无形大手将其强行纠正。 接下来，金碧辉会在东洋修养一段时间，不久之后，她又会重出江湖开始老本行，这个女人，总会耐不住寂寞的。 秦天陪了靳秀和司慕言两天，可谓是如胶似漆，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粘在一起。 小别胜新婚，古人诚不欺我。 腻歪了两天，秦天也得去特务处上班打卡了，接下来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去做。 现在整个津门明面上的谍情权利控制在秦天的手里，接替金碧辉成为日谍在津门的特务头子，既是门面担当，也是处于第一线的刺刀。 新官上任三把火，秦天必须把火烧起来，还得烧的旺旺的，要不然在外人看来，他这个备受高层器重的内务调查局副局长，连一个女人都比不了，不管是他，还是福源特使，还是坂西利八郎的脸上都不会有光。 他在新京得罪了那么多人，看他笑话的，想落井下石的人不知凡几，当真和走钢丝一样，一不小心就会掉进万丈深渊，最关键的是死的时候都不知道是谁下的黑手。 早上抵达特务处的时候已经九点，长门一郎和佐佐木花子已经在办公室外的候客区等候。 对于这两个新来的同事，特务处的人都给予了极大的善意，毕竟大家都清楚，这是新任长官的嫡系，而且长门一郎和佐佐木花子一看就是标准的东洋人，与其打过招呼后，就更不会有敌意。 秦天到达办公室的时候，两人正规规矩矩的端坐在等候室，搞的很有仪式感，像是在等着什么神圣的使命一般。 进入办公室，秦天没有急着和二人见面，还是让秘书宗田瑾给各科主管去了电话，一个小时后在这里开个会。 随后一边喝着茶，一边看起了最新的报纸，就像老干部一样，悠闲的有些过分。 秦天每天都有看报纸的习惯，而且还是真看报纸，因为在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广告里，往往能看到许多十分隐秘的信息。 就像当下的这份报纸，有一位港商发布了一个广告，求购的文字里就隐藏着春花他们的消息。 春花她们在港岛现在过的很好，每批寄过去的古董都会妥善安置，她们所住的庄园非常大，虽然不在城区，但足够奢豪，比上不足比下绰绰有余。 第840章 每个月都会有一封这样的秘密消息通过报纸传递给秦天，委托人很称职，也是值得托付的人。 看完报纸，开会的时间也到了，特务处各科室的主官早已在外面到齐，宗田瑾掐着时间进来汇报，问时间到了是否让诸位科长们进来开会。 秦天侧头看了下靠墙壁的大摆钟，点点头道：“让他们都进来吧，另外让我的两位手下一起。” 两分钟后，办公室里站满了人，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秦天微微起身，和以前一样，走到办公桌前，屁股靠在桌沿上，自然的点了一支烟说了一句开场白。 “今天算是我秦彦龙一正式入职特务处，同时介绍一下，这位是长门一郎，他将会是行动二科的科长，另一位美女是佐佐木花子，接下来会任职副处长兼情报二科科长，其他人的职位不变，希望大家能够和谐相处，爱工作，爱生活，爱自己。” 开场白说完，众人纷纷鼓掌庆贺，气氛相当的融洽，并没有因为临时增加了两个人而出现不和谐的画面。 只不过佐佐木花子突然升任副处长，到时候让人有些意外，但是想一想人家那身段那样貌，是个男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而佐佐木花子则有些难以置信，因为之前秦天只说让她任职二科科长，并未提起副处长的事情。 现在突然升了一级，倒是很突然，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心里更是乱糟糟的，都不太好意思看秦天这位长官。 接下来的会议内容比较简单，一个是让各科在三天之内提交一份详细报告上来，行动科和情报科还要单独开会。 最后秦天给出了一个期限，他会进行一个为期十五天的整体调整，在这期间，之前所有的任务暂停，等待他新的任务发布。 秦天的命令一下达，特务处的所有人都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一开始还以为新长官会上任就追求业绩，现在看来是想多了。 十五天的休整期，这可是他们从来没有过的待遇，跟着金碧辉的时候全年无休，每天都是超负荷工作，一个个累的跟狗似的。 秦天一来就暗地里给大家放了十五天的假，这种神仙长官哪里找？ 会议一结束，几个科长就开始攒局，非得找个好地方喝个昏天暗地不可。 刚休息了两天，又休整十五天，搞的长门一郎直呼过瘾，虽然秦天说比派的安保他还得看着，这个任务根本就不算事儿啊，半个月的时间，想怎么浪都可以。 倒是佐佐木花子手里的事情比较忙，除了经营比派夜总会，还要盯着那些培训成小商贩的手下，更多的时间还得花在了解特务处的新工作环境上，谁让她被任命成副处长，肩膀上的担子一下子就增加了许多。 “二楼我这个位置的办公室我已经安排人腾出来了，以后你就在二楼办公室办公，特务处的事情你多替我分担一些，你知道的，我的事情很多很杂，没办法专心在一个地方，花子小姐以后辛苦了。” 众人离开后，秦天独留佐佐木花子在办公室，并且诚恳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为帝国付出是我应该做的，只是以后我们的人是不是都以这里为主？” 秦天嗯了声：“是的，你们与特务处合并，工作安排起来要简单一些，不过比派那边还是要当做一个信息来源地，小白楼那一片的信息流转很快，也不能随意丢弃，不过以后的侧重点都在这边，毕竟有什么问题，我可以随时找宪兵队寻求帮助，单打独斗却是轻松，但难度大强度高，执行行动也累，靠着这边要利大于弊。” 第841章 “花子明白，长官放心，我一定会做好新的工作。” “嗯，这段时间你和长门君先熟悉和适应这边的人事和他们的做事方法，等修整期结束，再根据我的命令执行行动吧，换了新环境，人事关系一定要搞好，不然以后的工作配合会出问题的，你作为副处长，以后基础性事务和普通案件都由你直接处理，我侧重于整体策略和重大任务的执行，可能你的事情琐碎一些，但你的能力应该能够胜任，我很信任你。” “谢...谢长官，花子会尽力的。” 佐佐木花子听见秦天承认她的能力，以及直接表达很信任她，这让她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一开始就抱着各种怀疑态度，结果呢，一次次颠覆了她的认知，直到现在，人家轻而易举的当上了特务处的处长，还直接把自己提到副处长的位子，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之前就改变了一些看法的佐佐木花子，现在似乎更明白了一些之前想不通的问题，或许，秦彦龙一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她能揣测的人，人家是什么高度，自己又是什么高度，完全不是一回事，以后还是老实本分的做事吧。 将特务处的事情安排妥当，秦天又去司令部和中村汇报了一下工作进展，其实从隶属关系上秦天没必要多此一举，但人生在世人情世故是免不掉的，会做人的人，往往会顺遂的多，不会做人的人，路途皆坎坷。 中村其实也不在乎特务处的那些事情，但既然在军营里，他就有知情权，不管是谁来做特务处的长官，如果只是闷头苦干，他也说不了什么，但需求他帮助的时候，他也能果断拒绝，而且特务处惹的麻烦，他也可以置若罔闻于不顾。 但如金碧辉和秦天这种懂人情世故的人，给了他起码的尊重，若有所需，自然也就一句话的事情。 更何况，秦天还帮他解决了一个内鬼，这可是帮了他不少忙。 所以中村对待秦天非常的客气，虽然没有和金碧辉那种特殊的关系，但男人之间的欣赏，丝毫不亚于男女之间的那点事。 从中村那里出来，秦天故意和武山雄保持距离，非工作不靠近，他干他的，秦天干自己的，就像普通的工作关系一样。 对于武山雄，秦天并没有看透，哪怕有感应心声的能力，也没猜透他的底细，所以到现在秦天都不确定武山雄是不是戴老板的人。 除了他之外，还有医务室的高桥医生，这个家伙也一样隐藏的极深，让人捉摸不透。 但秦天能确定，这个高桥肯定不简单，他和武山雄最少有一个是自己人，很可能两人都是自己人，这从赖长河之死可以推演的出来。 除了他秦天，能下毒的人，或者说具备下毒条件的只有他们二人，再加上两人当时的表现，演戏是真他妈逼真，差点连他这个有外挂的人都给骗了。 不管这二人是什么身份，秦天现在都不能与其交往过密，正常对待即可，反正人家没有跟自己亮明身份，他也不必跟他们亮明身份，就这么暧昧的相处，才是最好的选择。 在特训的时候，有一堂课秦天记得特别清楚，一名优秀的间谍，永远都是孤独的，他不仅要变成敌人，还得防着自己人。 第842章 初听这句话的时候会觉得有些矛盾，真正干上间谍之后，才知道这句话有多重要，真的是保命至理。 离开海光寺的时候才下午四点，这对于畅通无阻的秦天来说完全没有任何阻碍，他现在可是这里的特务头子，干点什么秘密的事情，谁敢多嘴？ 秦天开着车刚回到如懿斋，热茶都还没喝上一口，温觅山的电话就打来了。 说要去给三洋株式会的老板送宝贝，邀请他一起去交个朋友。 放下电话，秦天换了一身便装，坐上铁牛开的车子直奔日租界的三行株式会而去。 而与此同时，在津门某个秘密仓库里，谷温术再次出现在那间孵化室。 昏暗的灯光下，酒鬼教授的表情很是难看，因为他的孵化结果并不理想，华北和东边的差异不小，跳蚤的品种也有很大区别。 使用他们在东北的那套技术和参数，在津门这个地方成功率会降低至少三成。 而现实情况是，最终的存活率只有五成，完全达不到谷温术对投放任务的要求。 房间里，谷温术站在黑暗处猛抽着烟，极力的压抑着心中的愤怒。 坐在凹陷沙发里的酒鬼教授苦着脸有一口没一口的灌着酒，他也不想这样，可事实如此，他也无法改变。 两人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争吵，现在的气氛诡异的让人有些难受。 没有谁愿意先开口，因为现在的情况，已经达不到虫计划的启动标准，这个责任，他们两个人都无法承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酒鬼教授将酒瓶里的最后一口酒喝光，有些歪歪斜斜的站起身，非常抱歉的弯腰鞠躬道：“非常抱歉谷温君，还请你再为我们小组争取一些时间吧，拜托了。” 秦天坐上温觅山的车很快来到三洋株式会所在的位置，日租界内一栋日式合院。 看着门口站着的几个浪人门卫，秦天第一感觉就不太对。 “老温，怕是不太对啊。” 温觅山笑了笑：“当然不对了，我那几个宝贝是虎口投食罢了。” “这亏本的买卖你也做？” “这不有你在嘛，我能亏的了本？” 秦天呵了呵，敢情温觅山叫自己来是扮猪吃虎来了。 “赚了利润五五开，要不然我不下车。” 温觅山苦笑：“秦爷，您行行好吧，就我那点经费，真不够，手下留情好不好，我手下那些人可就指望着我这点小生意赚钱了。” 秦天自然是不信温觅山的，双手抱胸还真的没打算下车了。 见秦天摆出这副架势，温觅山叹了口气：“总算知道你为什么会发财了，锱铢必较，贼不走空，好手段，好手段，温某是服气的。” “哈哈哈，夸奖了夸奖了，人家记者出一趟活还有车马费呢，我能帮你赚到钱，分点利润很合理啊。” “行行行，秦爷，请下车。” 心情不错的秦天这才下了车，等温觅山从后备箱拿出一个大箱子，才跟着进入了株式会的大门。 因为提前有预约，两人并没有被阻拦，而且还有一名管家样子的人在前面引路。 一路上经过温觅山的介绍，秦天大致了解了这个三洋株式会的势力，总体来讲就是一家中等偏上的东洋商社，主要经营纱厂和面粉厂，在租界区也有一些灰产生意。 这种商社在秦天看来，根本算不了什么，不说一巴掌能将其拍死，至少也能让其惶惶不可终日，竭尽所能的讨好他。 第843章 抵达合院会客区的时候，主家三洋久斋正在院子里浇花，一身东洋服饰看起来很随和，年龄五十出头，给人的感觉是个有点雅兴的雅士。 对于这种人，秦天见的多了，商人低贱，有钱之后都喜欢搞点雅一点的爱好，其实背地里依旧改变不了商人逐利认钱不认人的人性。 “三洋先生真雅兴，没想到您还养了这么多名贵花草，着实让人意外。” 已经看见温觅山和秦天两人从连廊走来，三洋久斋立马放下手里的工具，表现出一副十分好客的样子迎了上去。 “久等温先生不来，心痒难耐，只好岔开心思摆弄一下这些花花草草，快请进入座，咱们一边煮茶，一遍欣赏您带来的珍品古董。” 屋内灯火通明，榻榻米上摆着两张矮几，主次相对，刚刚落座，便有穿着和服的女子鱼贯而入摆放茶水糕点。 等一切就绪，三洋久斋才端起茶杯敬茶道：“温先生身边这位是，怎么看着有点面生啊。” 温觅山端起茶杯抬了抬，打了个哈哈道：“这位是秦先生，也是圈子里的好友，手里的藏品不少，这回专程过来看看，也算是给温某做个见证，以后说出去三洋先生在我这里买过好东西，传出去温某脸上也有面子，这么好一个金字招牌，要是不用就太可惜了。” 都是精明的生意人，三洋久斋一听就笑了起来，开玩笑道：“那我可得斟酌斟酌，该如何收取温先生的广告费了。” 言罢，三洋久斋又倒了一杯茶敬向秦天：“秦先生也是做古董生意的？” 秦天回敬一杯，淡然道：“刚入行不久，随便玩玩儿，还有其他主业做，纯粹是个人爱好，三洋先生如此平易近人，看来修心修的很不错啊。” “哦，秦先生看起来很年轻，也懂修心？” 秦天放下茶杯，微微摆了摆手哈哈道：“年轻人浮躁的很，可修不心，这可不是寻常什么就能尝试的事情，无论佛家还是道家，都讲究一个缘分，从三洋先生的面相来看，肯定是有福有缘之人，至于我嘛，还得在红尘里磨砺磨砺才行啊。” “哈哈哈，秦先生过谦了，温先生那么多好友不请，偏偏请你前来，想必秦先生一定有独特之处，今日相见也算有缘，以后咱们再多多交流，若是秦先生有什么好藏品，也欢迎请老夫过去鉴赏一番。” “那是自然，三洋商社的实力在租界不可小觑，秦某若是有物件想脱手，一定会先来找三洋先生。” 就这样商业互捧打开了僵局，三洋久斋也保持着谦虚的外表，聊了好一会儿才步入正题。 温觅山一件一件的将箱子里的珍品放置在一张高脚桌上，旁边的侍女特意将备好的灯光靠近，这样能够让人更加真切详细。 古董上的事情，本来就讲究一个年份、来历和工艺水平，一般不懂点历史的人根本看不懂，秦天虽然从靳秀那里耳濡目染了一些，其实也就一个刚入门的水平。 在鉴赏过程中都是由温觅山在那滔滔不绝的介绍，然后故意让三洋久斋偶尔插几句话，可以起到一个点睛的作用，以此来衬托三洋久斋的学识渊博。 一共五件藏品，鉴赏完已经花去了一个多小时，确定是真货无误后，三洋久斋才坐回去开始与温觅山拉关系。 第844章 这时候温觅山也顺着他的话来说，只可惜最后到谈价格的时候，两人还是谈崩了。 温觅山要价不菲，三洋久斋却连一半都不愿意出，只拿出一张三成的银行本票，态度很是强势的说东西已经拿来了，温觅山肯定是带不走的，他可知道捡漏一说，能确定这些物件收上来的价格不贵，他出三成已经很给面子了云云。 而且门口还出现了数道浪人的影子，从他们腰间别着的武士刀就知道，温觅山要是不答应，怕是不好收场。 三洋久斋以为胜券在握，哪知道温觅山一点害怕的表情都没有，而他旁边坐着的年轻人则在这个时候表情很玩味的开了口。 “在下正好也随身携带了一个好物件，要不然三洋先生掌掌眼再说其他？” 秦天言罢，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证件丢了过去，三洋久斋在看清楚证件上面印着的几个大字时头皮瞬间发麻，拿证件的手都开始有些不自然的轻微抖动。 这物件，是他一个破商人能掌眼的？ 当三洋久斋看完秦天的证件，整个人都是麻的，他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在心间萦绕。 按道理特务处的人都是各行其事，一般情况不会和他们打交道，除非涉及到了某些间谍案子才会找他们。 虽说三洋商行涉及了一些灰产，也基本上都是在租界内，自己本身就养的有浪人，一般情况也不会出现大问题。 最关键的是，秦彦龙一这个名字，他似乎在哪儿听说过，只是一时半会儿有些想不起来。 既然他记忆里知道这个名字，就说明这个人肯定不简单，否则他不会一直记在心里。 但不管在哪儿听过，证件上的特别事务调查处是如假包换的真实存在，他眼前的年轻人，不到三十岁，就已经是掌握津门谍情工作的头目，说他没有背景，肯定是假的，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的到，这个年纪的人是不可能掌握这么大权力的。 看完证件，三洋久斋亲自跪走到秦天面前，低下高贵的头，双手奉还证件，姿态做的非常足，完全没了之前威胁温觅山的那种气势。 “在下眼拙，没想到冲撞了长官，还请长官宽恕在下的无知与刚刚的傲慢。” 秦天接过证件放回口袋，很大度的让其坐回到自己的位置。 也不谈温觅山和他的交易，而是严肃的说道：“我收到线报，津门有些东洋商会有通敌行为，有些人甚至给敌人走私军火等军事物资，当下如此严峻的形势下，每一颗子弹流入到华夏，都会变成未来朝我们陆军激射的子弹，这件事上面非常的重视，因此才让我兼顾一下这边的事情，希望能够遏制住这种危险行为。” “这次通过温先生找到你，而不是直接以特务处的身份介入到商界，一是怕打草惊蛇，二是我们的人员严重不足，与敌特的周旋已经是捉襟见肘的情况，因此我需要暗中进入商会，搞清楚一些情况，找几个通敌的商行杀鸡儆猴，你的，明白了吗？” 三洋久斋一听就知道大事不妙，走私军火的那几家可是有大背景的商行，而且这个领域人家已经独霸了好些年，从民国初期，到军阀混战时期，都不知道有多少军火从他们手里贩卖到华夏军队的手里，就拿去年关东军从满洲收缴的三十万支枪，其中至少有一半是东洋产的军火。 第845章 现在就算民国军队表面上统一了，实际上许多小部队依然在用三八大盖，而且占比还不小。 这门生意，可不是三洋商行这种小家小业能掺和的，甚至连汤都喝不上，不过其中利润的确是高的离谱，谁见了都眼馋。 现在突然让特务处来调查，明摆着是拿特务处当枪使，会是杀鸡儆猴还是玉石俱焚，他不敢断言，但他能从秦彦龙一的话里快速琢磨出一个信息。 官方阻断向华夏走私军火的暗线，是不是意味着即将出现大战，长城一线要开打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可是能发一笔横财，掌握了这个消息，玩期货囤物资，未来的收益可是几何倍增长。 一念及此，不管是迫于特务处的官威，还是利益的趋势，精明的三洋久斋立马摆正了姿态，他一定要傍上秦彦龙一这根大腿。 “长官，在下很乐意为您效劳，温先生的这几样物件，我出双倍购买，不不不，三倍，三倍购买，只为和温先生交个朋友。” 三洋久斋这个举动很有学问，没有直接讨好秦天，但是等同于在向秦天表达诚意。 温觅山喜出望外连连客气，一副万事好说的样子极为欠揍。 秦天则表达了自己的善意，用安抚的语气说道：“三洋君的慷慨，一定会换来长久且真诚的友谊，为此我也感到非常的欣慰，能与三洋君合作，未来一定会是共赢的大好局面。” “实不相瞒，秦某初来乍到，来津门不足一年，特务处也是刚刚接手，身兼数职不说，肩膀上的担子也非常之重，好在我自己开了一家比派夜总会，也算是半个商人，还希望三洋君能够引荐到商会里去，这样我也好以隐藏的身份进行事情的调查，而且我知道津门的商会有两种，一种明面上的东洋商会，还有一种暗地里的国际商会，这其中的道道，想必三洋君知道一些，在下洗耳恭听，还希望三洋君不吝赐教。” “龙一君是比派夜总会的幕后老板？”三洋久斋表情有些骇然，脑子嗡的一声终于想起了秦彦龙一这四个字在哪里听见过。 见秦天没有否认，三洋久斋跟见鬼了一样，身子不自觉的往后仰了接近二十度。 要不是不敢造次，还真的会连滚带爬的离席，好远离传言里的那个新京鬼见愁。 “您，您真的是新京来的鬼，啊不，秦彦龙一？秦副局长？” 看着三洋久斋惊恐的表情，秦天心中好奇，特务圈知道他的名字还能理解，商圈怎么会传他的事儿，这里可是津门，不是满洲的其他地方，什么人这么无聊，把他的动静早早的扩散出来了，连他是比派夜总会幕后老板的身份都知道，这可不是一件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只能说明他的行踪其实早就不隐秘了。 后背有些微微发凉，秦天故作镇定的长哦了一声，淡然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来不来自新京，重要吗？” 如果秦天当场承认，三洋久斋或许还会有点怀疑，不敢完全相信，但秦天这么一说，他就能确定了，眼前此人就是鬼见愁无疑。 面对这位鬼见愁，他之前听闻的也不多，但所听闻的内幕消息无不让人骇然，但凡进了内务调查局的人，甭管什么身份什么背景，不死在里面，也会留下终身残疾，其手段之残酷，只是旁听就会寒到骨子里，最让人无解的是，鬼见愁的手段如此残暴，上面的人居然不闻不问，谁要是敢申诉，下场就是再进去一次，谁要是得罪了鬼见愁，根本就没有隔夜仇可言，当晚就会被请去喝茶，然后尝尝传言中的一百零八道酷刑。 第846章 凡事说起内务调查局，就跟地域魔窟一般，让人不寒而栗后背发凉。 现在面对鬼见愁真人，三洋久斋有一种前列腺生疼的感觉，心里更是有种想死在当场的想法，祖上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会安排他在这辈子遇见这种恶魔一样的存在。 到底是福还是祸，这会儿他心里还真的没了分寸。 很是紧张的搓了搓手，三洋久斋如同小学生做了坏事见着手持戒尺的先生一般，畏畏缩缩战战兢兢的，用有些发颤的声音说道：“秦局长，您...您或许还不清楚，津门的商会与商会之间，有着巨大的区别，不仅仅只是您所说的一明一暗...” 通过三洋久斋的介绍，秦天对洋人商会的区别有了大概的了解，这其中有一部分温觅山以前就说过，还有一部分连温觅山都不知道。 津门这个地方，从开埠到现在，实际上主导权一直在洋人手里，整个津门一大半的区域是租界，无论是金融业、工业、出口贸易还是其他各各大的产业，其实都把持在洋人手里。 虽然在不同时期也涌现出许多民族企业家，但其规模和财力还是无法与其相抗衡。 商会遍布的津门，分明和暗，分华和洋，也分普通商会和大型财团，按照三洋久斋的说法，津门商会其实只有两个，一个叫太极会，一个叫太极会以外的商会。 乍一听这个太极会还以为是华夏某个行业协会的名字，实际上却是掌控津门一半商业份额的神秘团体。 三洋久斋的三洋会社连编外会员都算不上，能知道这个太极会，还是因为身处东洋商会会员的身份，在和一些大佬闲聊之余听到过零星片语。 太极会不属于某一个国家，但其中的成员包含了各个国家的顶级财团，传言这个商会与各国的政治界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它们发的都是国家层面的财，其实和三洋会社这种普通商行没太大的关系。 简单来讲，这个太极会就是商界的庄家，三洋会社只是散户而已。 对于这个神秘的太极会，三洋久斋也只是道听途说了一些消息，无法分辨真假，暂时与秦天没太大的关系，随便听听就行，没必要去深究。 三洋会社是东洋商会的会员商社，东洋商会包含了所有东洋籍在津门的中大型会社，至于一些家庭或个人小商行并不在此列，不过也归东洋商行统一管理。 东洋商会又分表面上的东洋商会，和幕后的东洋财团，例如专门走私军火、贩毒的松田、鬼丸和大蛇三个浪人组织，以及三零这种本土垄断性财团。 一般情况下，普通人很难接触到幕后的这些商社财团，不过三洋久斋因为和浪人组织有过接触，倒是知道几个中间人的联系方式。 秦天想查走私军火的事情，明面上的东洋商会大概率没人会做这些行当，他们也不敢得罪那些军火商会和浪人组织，在东洋，大家都明白一个道理，有些生意普通人连想都不用想，但凡想一下都是越界，而且能做这些生意的商会和组织，实际上都是某些大人物大家族的白手套而已。 特别是浪人组织的存在，这种社会毒瘤为什么不处理，并且放任其一直存在于社会底层，绝对不是管不了的原因。 第847章 “比起新京的营商环境，津门还真是复杂啊，如果不是是三洋先生指点，我还不知道会有这么多门门道道。” 听完三洋久斋的介绍，秦天很客气的敬了一杯茶以示感谢，口若悬河停下来的三洋久斋也不做作，正好有些口干舌燥，便一口饮了一杯温茶，等到茶水温润喉咙后才开口道：“这些事长官随便找一个商会会员都能知道，其实算不了什么秘密，津门的环境虽然复杂，却赶不上上海，上海滩才真的是错综复杂让人望而生畏，一般人去上海做生意，不管带多少钱，最后都只能落个分文不剩，运气差点的连小命都保不住，与之比起来，津门其实也还好，若不是商社在这里经营了十几年，我倒是更愿意去新京发展，很是向往啊。” “不光是新京，整个满洲的营商政策都十分的宽松，不过这也只是相对于东洋商人而言，对于外国商行还是比较严苛的，也正因为如此，越早去满洲发展，获得的收益越大，这份红利估计持续不了多久了，三洋先生要是有想法的，还是尽快为好，免得错失良机。” 秦天品着茶抛出了一个钩子，三洋久斋顺势咬饵：“呵呵，不满秦长官，开拓团去满洲，我们其实就动过心思，奈何身份和地位太低，也没人指路，这要是去了满洲，不是两眼一抹黑，虽说有官方护着，可做生意这件事，尔虞我诈的可不管你是不是自己人，商人逐利，骗自己人的钱最容易，没个靠山，怕是带去多少钱都会打水漂啊。” 对方是个识趣的人，知道顺着杆子往上爬，秦天爽朗笑道：“三洋先生要是有这个想法，秦某不才，在新京商界倒是认识一些人，若是有必要，我也是可以指指路的。” “哎呀，要不是我那颗茶花怎么今早就开花了，能认识秦长官这样的贵人，三洋家可是荣幸之至，如今事态不稳，我们做生意的都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满洲肯定是要去的，只是安排起来还需要时间，等我这边安排详尽，一定叨扰秦长官，到时候能顺利在新京站稳脚跟，一定会好好感谢长官的指点。” 两人又是一阵互捧，闲聊了一阵之后，三洋久斋提议叫几个艺伎过来助助兴，秦天则以天色太晚事情太多婉拒了对方的好意，喝完最后一杯茶才告辞离开。 在走之前再三叮嘱三洋久斋，如果有人知道了他的行踪和意图，三洋商社不仅去不了满洲，连津门都会待不了。 三洋久斋自然明白其中道理，趋利避害是商人的天性，何况关乎到他的人身安全和家族产业，特务处这个单位可不是开玩笑的地方，他一个小小商人哪里敢有小心思，而且他是真心想把产业分一部分去满洲，山海关长城一线迟早会有一战，到时候战火之下，他的产业能不能保留十分之一都说不好，能榜上秦天这种大人物，他肯定会小心对待。 从三洋商社离开，车上的秦天看着手里的推荐信和几个地址，心里有些累的慌。 “接下来估计每天都会开始各种应酬，我会把凤凰带在身边，我在明面上把掩护做好，下面的调查就得看凤凰小组的了。” 开车的温觅山闻言，想了想才说道：“恕我直言，你为什么不直接和凤凰表明身份，中间隔个我你不嫌麻烦？” 第848章 秦天没有接话，而是将脸侧向了车窗之外，思绪瞬间飘向北方。 这个时候的万寿寺，应该全是圣洁的落雪吧。 佐佐木花子和长门一郎被调去海光寺特务处，比派藏着的东洋特务也跟着大幅度减少，除了十来人的管理小组，其他人基本上跟着合并到了特务处之内。 这些东洋特务一走，柳卿言肩膀上的担子瞬间少了许多，只是没清闲两天，就接到了戴老板的密电。 「不惜代价，护秦周全」 此时已经过了转钟，比派夜总会不远处的了一座独立二进小院里，刚下班的柳卿言看完密电，用火柴将其点燃丢进烟灰缸里，顺势点了一支女士香烟，推开身后的窗户透气。 看着烟灰缸里燃烧的小纸条，柳卿言心思有些复杂，密电十分简单，短短八个字，却字重万钧。 字面意思，不惜一切代价，保护秦彦龙一的生命安全，为什么要下达这样的命令？ 这个假东洋人是人，她们凤凰小组的人就不是人了？ 戴老板的意思很明确，哪怕牺牲掉凤凰小组所有人，都要保护好这个假鬼子。 正在她不解的时候，房门忽然被敲响：“大姐，您看中的古董首饰温掌柜亲自送来了。” “让温掌柜去茶室稍等，我换件衣裳就过来，这么晚了还劳烦温掌柜，你去备点礼物一会儿好感谢人家。” 门外的女声轻轻嗯了嗯便轻盈离开，柳卿言换上一套得体的居家服，又在镜子前照了照面容，并未发现有不得体的地方才缓步出门。 茶室，温觅山刚喝了几口热茶，柳卿言才翩翩而来。 茶桌边，两相对坐，客气的寒暄了一会儿，温觅山才丢过去一个是否安全的眼神。 柳卿言轻轻点头，很自然的说道：“这个小院都是住的自己人，温掌柜大可放心，你这么晚了过来，应该不是为了喝口茶吧。” “戴老板的密电你应该收到了吧。” “刚烧掉。” “我来只是叮嘱你一件事，不要对戴老板的命令有任何疑虑。” 柳卿言微微抬眼，轻呵一声：“就为这件事？” 温觅山确定的点点头：“秦彦龙一接下来会带你去各个场合应酬，你除了进行调查手头上的事之外，保护他的安全必须放在第一位。” 柳卿言没想到戴老板给自己发了密电，还让温觅山亲自来找自己说这件事，这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一个假鬼子就这么重要？”柳卿言的语气里有些不忿。 “比你，比我都重要。” “他是我们的人？” “无可奉告。” “明白了。” “茶不错，先走了。” 看着跟着手下离开的温觅山，柳卿言嘴里五味杂陈。 温觅山的出现，以及刚刚的对话，说明了两层意思。 其一，秦彦龙一的重要程度比他们所有人都高，必须按照命令执行保护任务。 其二，温觅山是凤凰小组头上的紧箍咒，她们但凡有异动，她们将会面对温觅山的制裁。 起初从南边调来津门，柳卿言就觉得不对劲，在比派待了大半年，她的任务一直都是盯着佐佐木花子小组，然后进行各方面的渗透负责情报搜集。 本以为这已经是全部的工作内容，对于比派的幕后老板秦彦龙一，她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对待，打情骂俏撩拨吃豆腐都是常有的事情，她一直以为这个秦彦龙一只是个配角，日寇特务拿来混淆视听的假象。 第849章 现在任务突然出现变化，看来这个秦彦龙一并非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戴老板的任务已经下达，还特别加了温觅山这一层保险，孤坐在茶室里的柳卿言心里多少有些悲哀，可是她又能怎样？ 自打进入这一行，就再也没了回头路，一切，也只能看天意了。 一夜无眠，直到天亮时分，柳卿言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她做了许多的梦，醒来后却记不起来任何一个。 下午三点，拖着有些疲倦的身体按时来到比派夜总会，在办公室还没休息一会儿，就被秦天的电话叫去了顶楼的办公室。 “老板，您叫我？” 刚进办公室，秦天就冲门口的柳卿言招了招手，示意她前往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下说话。 “是这样的，最近人员有些变动，你也应该都发现了，你以后就是比派夜总会的总经理，一切经营都由你来负责，当然，之前的管理人员还留下了十来人，你不用去管他们，他们各司其职，只会做好手头上的事情，不会插手其他的事情，当然，也不会让你白干，夜总会的收益分你三成，你要是觉得没有问题，就在这个合作文件上签字画押，若是有问题，现在就可以提，我们可以协商嘛。” “啊？我当总经理？三成利？” 来的时候柳卿言想过很多种可能性，恰恰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惊喜，比派夜总会一天的营业额她虽然不知道具体数据，但也能参考个大概，说是日入万金都不为过，直接给她分三成总利，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当时来的时候，她和比派是签了合约的，姑娘们赚的钱四六分，其他消费按提成比例拿，光是这个收入就已经不少了，这还只是夜总会营业额的五分之一，真正的大头是酒水、赌场和其他方面。 要知道拿某一项收益的分成和总利润的三成完全是两个概念，相当于天生直接掉下来一笔横财，不论其他，这要是不把握住，那可真是脑袋有问题。 短暂的惊讶之后，柳卿言才琢磨出味道来，温觅山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讲则是变相的承认了她的猜测。 当然，这也只是柳卿言自己的推测罢了，没有证据的事情，就会有一万种其他的变化，但至少有一点可以得到确定，秦彦龙一是被保护对象，暂时对她和她的小组来说没有任何威胁。 昨天刚刚纠结了一晚，最终想通了这个道理，今天就迎来一件大喜事，签了这份合作合同，凤凰小组的经费可就足足的了，再也不会因为上缴费用不足而苦恼了。 “老板您这是真的假的？我怎么感觉有猫腻呢，您是不是还打着什么坏主意，给我让这么大的利，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秦天嘿嘿坏笑了几声，冲柳卿言挑了挑眉，表情略显轻浮：“柳班主深知我心，那我也就不隐瞒了，最近应酬有点多，身边刚好缺个带的出去的美人，柳班主各方面条件都非常优秀，所以...” 柳卿言闻言妩媚一笑，顺手将一缕青丝压在耳后，娇柔甜美的用江南女子独有的声线，温柔轻哼：“就没点别的意思？” 不经意的瞅了一眼柳卿言白皙的脖颈和透着粉红的耳廓，秦天爽朗大笑几声，随后身子后仰靠在沙发上，语气透着闷骚的味道：“我还可以有点别的意思？” 第850章 想要在津门这个地方找到一个人，即便是王大木拥有足够人手的组织，短时间内都不太可能，更何况还是找一个会乔装和隐匿身份的专业人士。 秦天虽然现在是特务处处长，如果明目张胆的去进行调查，或者说利用职务之便去调查一个人，或许难度要低一些，但对于他来说，却不能这么做，这样做无异于自掘坟墓。 更何况，就算他发挥了手里的权利，也不一定会找到谷温术，还可能打草惊蛇让其隐匿的更深。 不能正面出击，那就只能从侧面迂回，所以，秦天带着柳卿言参加了东洋商会的一次普通酒会。 东洋商会每周周末都会在不同的地方举办酒会，会员单位轮流做东道主，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可以加强会员单位的参与感，也能促进不同商社的业务发展。 这周的酒会设在李纯祠南部的旧赛马场，这里在清末的时候由英国人修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里成为了津门最大的赌场，不过因为后来发洪水将这里冲毁，英国人才不得已放弃，并且在英租界以南重新选定了一片区域修建新的赛马场，而从英租界到赛马场的那条路也就是闻名后世的马场道。 现在津门人说去赌马，统一指的是英租界南边的新赛马场，在赛马场的旁边，英国人还建了一片会所别墅，取名为英国乡宜俱乐部，实际上只是为了圈占更多的华夏土地沦为租界区而已。 秦天现在所在的老马场因为距离日租界海光寺近，英国人有了新马场后，就将这片区域勾结成了日寇的一片租界区。 这里的主要经营，已经不是马场，而是一片沙场厂房，属于东洋岸和田株式会社的产业。 日寇尚未占领东北的时候，津门作为北方工业重镇，轻工业规模还算不错，所生产的纺织品远销西北华北和东北地区。 但日寇侵占东北后，东北的销路被阻断，许多商家顶不住压力纷纷倒闭，这个时候日资迅速进场，在短时间内便形成了压倒式的局面，一时间“爱国布”举步维艰，东洋布横行无阻，最早一批涉足这个领域的日资都赚的盆满钵满，岸和田纺纱厂的主人大康和鸣就是其中之一。 比起三洋商行的纺纱厂，岸和田的规模要比起大上十倍有余，在整个津门日资纺纱企业中绝对能够排进前五的第一梯队商社。 大康和鸣已经年过五十，肥头大耳一看就富的流油，这次轮到他来举办酒会，整个设置都是按照最高标准，尽量满足来宾的需求，让所有人都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轮值会员的酒会和大型酒会不同，轮值会员的酒会设置在工厂区域算是一个不成文的传统，目的就是为了方便介绍自家的产品促进交易，因为参加酒会的人并不单纯只是东洋人，其中还包含了许多华夏商人和外籍商人。 每个月的大型酒会，一般会在俱乐部，高级酒店内举行，与会人员的级别和地位也会高一些，整体来讲要上一个档次，显得更正规更有格调。 不过东洋商人更喜欢这些轮值会员举办的酒会，没那么多装腔作势的交际，主打一个随心所欲放松心情，吃吃喝喝，交交朋友，玩点娱乐项目，撩撩交际花等等，相对大型酒会要自由惬意的多。 第851章 来这里参加酒会大多数人会带新认识的女伴，就算没有，主理人也提前做了安排，请了许多夜总会的交际花来助兴，女人这方面，是绝对不会让人扫兴的。 秦天能参加这种邀请制的酒会，一方面是他的比派夜总会已经申请加入东洋商会，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三洋久斋的推荐信，老带新手续会走的很快，而且也能拿到每期的酒会邀请函。 自从来津门，秦天一直化名秦文，除了少数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没见过他本人的人，基本上无从判断他就是新京大名鼎鼎的秦彦龙一。 酒会的举办地在岸和田工厂的一栋独立洋楼里，一共三层，第一层是展厅，现在被改成了酒会会场，二楼改成了若干娱乐区，三楼则是招待区供人临时休息。 一楼的场地不大，大概两个多篮球场的大小，所有设施应俱全，比起夜总会差点意思，但在灯光的渲染下别有一番味道。 此时的舞台上舞女们正在热情献艺，秦天和柳卿言则端着酒杯四处闲逛，拥有感应心声的秦天无需故意找人攀谈，只用站在聊天的人堆边听一会儿，大概就能摸清楚这些人基本信息。 这是秦天大浪淘沙的方法之一，快速筛选无用信息和人员，只有那些藏着掖着的人会让秦天有聊天的兴趣。 很显然，柳卿言的出现给他制造了很好的机会，总有一些人会主动过来假装与其攀谈，实则是在打探柳卿言的身份，对于这种柔媚入骨的女人，最不缺的就是来自男人的关注。 当然，秦天眼里的女人也是一样，许多女人投来的嫉妒眼神，他已经完全数不清了，这些眼神秦天看着都觉得不太舒服，而柳卿言则跟没事儿人一样，完全不在乎她们眼神里的敌意，反而举止从容优雅，一颦一笑皆是魅惑入骨，这种魅惑不是放荡的妖媚，而是能够迅速唤醒男人征服欲的纯欲魅惑。 秦天知道带柳卿言这种女人出来会惹麻烦，这次却巧了，无论他在不在柳卿言身边，那些蜂拥而至的男人在留着哈喇子撩过几句后都会悻悻而归。 会产生这种情况的结果，罪魁祸首还是得归咎于“鬼见愁”这三个字，而秦天被问及最多的问题也是他的身份。 为了避免麻烦，秦天只说自己叫秦文，并不是他们传言里的那位，每当他否认了身份，这些人也都失去了和他继续交谈下去的兴趣。 这让秦天觉得很好笑，自己一个华夏人，什么时候在东洋人的商圈变得如此神秘了？ 在新京的时候，他好像也没太找商界的麻烦，怎么就被妖魔化成这样了？ 酒会进行到一半，秦天觉得有些寡淡无味，除了吃喝玩乐，还真的没有什么值得他关注的地方。 来来往往接触了一半以上的人，这些家伙除了好奇他的身份，就是贪图柳卿言的美色。 不过这些人倒是还算礼貌，表面上装的人模狗样，心里面想的什么，可能秦天比他们自己都要清楚。 几圈逛下来，秦天有些索然无味，和柳卿言找了个僻静的卡座坐下休息，这里的光线暗淡，不易被人看见，有了环境遮掩，柳卿言心里紧绷的弦也才放松了一些。 第852章 从进门到现在，她一直保持着百分之两百的警惕，表面上给人从容不迫，实际上极为耗费心神，毕竟她不光是要保证自己不露马脚，还得照顾到秦天的安全，对四周的人和事都得持续保持高度警觉，是真的一点都不能放松。 刚坐下来，柳卿言就喝了一整杯红酒，趁着灯光昏暗长长的舒了口气。 旁边坐着的秦天点燃一支烟，察觉到柳卿言的情绪变动，忍不住莞尔笑道：“柳班主看来不太习惯这种酒会，还是昨晚没休息好？” 柳卿言偷偷白了秦天一眼，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铁烟盒，很熟练的抽出一支女士香烟，冲秦天抬了抬手：“不介意吧。” 秦天挥手示意：“我不在乎这些，有的时候还会觉得抽烟的女人更有味道。” 柳卿言回过去一个礼貌的微笑，随着啪嗒一声，纤细的手指间点亮了一道火苗，接着便是一口青烟从红唇间缓慢吐出，微光之下，衬托的柳卿言的侧颜更是柔美入骨。 “柳班主看来是有故事的人，抽烟的姿势就像是在讲述一段少女才有的情愁，半点忧伤，半点脱俗，不像是在红尘里讨生活的人。” 莫名其妙的被秦天来了一句很文艺的描述，柳卿言含蓄而笑：“哦？是吗？秦爷这都能瞧得出来？” “年少的时候跟长辈跑过江湖，学了一些皮毛。” “那秦爷会测字咯？” “倒是略懂一点。” 柳卿言将手里的细支烟卷搁在烟灰缸的波浪卡扣上，一把抓住秦天的手，毫不顾忌的在他的手心写了一个字。 看完柳卿言在自己手掌心写的字，秦天下意识的身体微微后仰，他的手也随之从对方温柔的手掌中脱离。 抬头的柳卿言满脸疑惑，还以为秦天害羞了，刚想打量他的脸上，哪知道秦天已经将上半身隐入黑暗。 柳卿言当下心一沉，心道别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还没过一秒，秦天那张贱兮兮的笑脸又回到了暧昧的微光之下。 “嘿嘿，柳班主这字写的妙啊，先遇贵人，然后顺风顺水，偶有一点坎坷，最终确是大富大贵平平安安的结局，让人羡慕至极啊。” 秦天说的都是好话，听起来自然悦耳，柳卿言虽然信命，却不会信秦天的甜言蜜语，这分明就是江湖骗子骗人的套话。 “秦爷说的贵人是不是就是指的您啊，呵呵，那我还真得好好伺候命里的贵人了，您说吧，怎么才能报答您的知遇之恩。” 柳卿言刚俏皮了一句，打情骂俏才开始，暧昧的氛围就给两个身着西装的东洋人给打断了。 “非常抱歉打断了两位的闲聊，我们社长想请秦先生上楼喝一杯。” “社长？”秦天将手里的烟头丢进烟灰缸，然后倒了一点红酒进去，动作缓慢，看上去态度有些怠慢。 西装男之一见秦天的态度傲慢，神色有些不对，不过他并没有爆发心里的不满，而是假笑着生硬道：“是的，大康社长正在套房里等着秦先生。” 秦天嗯了一声，起身伸出手很绅士的要拉柳卿言一把，西装男见状拒绝道：“社长只邀请了秦先生，这位美丽的小姐并未受到邀请，很遗憾只能您一个人上去。” 看见柳卿言投过来的眼神，秦天回了个安抚的表情，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着装，跟着两个东洋人快步上了二楼。 第853章 秦天的那个表情柳卿言看懂了，意思是让她稍安勿躁，但作为秦天的保护者，就这样让其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绝对是不专业的行为，将手里的半支眼抽完，见四下没有人来找茬，柳卿言身形一闪，以常人难以察觉的身法隐匿进黑暗之中。 三楼套房，见秦天进门，大康和鸣滚动着肥胖的身形极其客气的迎了上去。 “秦先生你好，我是岸和田的社长大康和鸣，没想到您会参加酒会，早知道一定安排的更为盛大才是，快请坐，快请坐。” 跟着大康和鸣落座，秦天一脸疑惑道：“大康社长认识秦某？” 大康和鸣冲套房里的服务生保镖挥了挥手，亲自开了一瓶年份红酒，倒酒的时候才说道：“我自然是不认识秦先生的，但您是比派的幕后老板，我就知道您是谁了，这酒不算特别好，但也是难得的陈酿了，您尝尝？” 这个矮胖子说话拐弯抹角的，秦天忍不住撇了撇嘴，感应了一下对方的心声，发现这个大康和鸣心里也不是完全确定自己就是秦彦龙一，只不过是在试探而已。 秦天放下接过来的酒杯，正色道：“可能大康社长和其他人一样都误会了吧，我叫秦文，可能和你们口里的秦先生不是一个人，您弄错了吧。” 大康和鸣微微一愣，接着恍然大悟的直点头：“秦先生可能听错了，我只是因为你是比派夜总会的老板，才请您品尝一下这瓶酒，咱们都是商会的会员，多亲热亲人，或许还能在生意上有所交流。” 大康和鸣话锋急转，秦天颇有些无奈，这也装的太假了。 无语之下，秦天心里纳闷的很，谁他妈这么无聊，把自己的身份给泄露出来了，还泄露的这么隐晦。 这个人肯定不是为了恶心他，肯定还有不可告人的险恶用心，秦天在心里发誓，千万别让他知道是谁干的，否则点了他的天灯。 就在秦天不情不愿和大康和鸣敷衍的时候，柳卿言这边却遇到了麻烦。 刚从卡座离开，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有人已经盯上了自己，刚刚想好的计划只能被迫终止，瞬间平复好心情和表情，一个人坐到吧台前要了杯威士忌。 酒刚到手，还没来得及入口，在她的身边忽然坐下来一个极具威胁的男人。 “允许你喝完这杯酒，然后再跟着我离开大厅，若是敢耍花样，你会被瞬间击毙。” 柳卿言就知道跟着秦天出来没好事，果然遇见了麻烦，而且坐在身边的男人不止一个人。 见过大场面的柳卿言端着酒杯用余光扫视了周围，如她猜测的那样，对方很专业，身边的三个人已经默默的封锁住了她的所有逃生方向。 不过她还是可以赌一赌，只要翻越面前的吧台，造成不小的动静，这几人估计会迅速隐匿在人群之中。 但她不能这么做，成功的概率太低，而且对方已经提醒过她，他们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她。 既然成了待宰的羔羊，那就只好认命，她可不想变成筛子。 所以，柳卿言小小的抿了一口酒，有些夸张的转过身形，高跷着二郎腿，让自己的旗袍开口开的更大一些，满脸的风尘味表现的淋漓尽致。 “哟，现在搭讪都开始玩儿这种把戏了？也不知道先生的枪磨的亮不亮？” 第854章 额~ 刚刚还压抑的气氛被柳卿言一句撩拨给瞬间击破，导致旁边的西装男子愣了两秒都没反应过来，最主要的是这话头不好接啊。 “或许，你应该和它聊聊。” 男子说话间一只手已经从衣服里掏出枪，枪口已经对准了柳卿言的胸口。 吧台边的灯光昏暗，但柳卿言却能看清透着幽光的枪口，看来这下是真的没办法了。 一口喝光杯子里的威士忌，柳卿言保持风尘女子的姿态，从高脚凳上落下地，掏出丝巾捂嘴打了个哈哈。 “大爷~别这样，有话好好说，您想怎么玩儿，想去哪玩儿都可以，本姑娘保管不收您一分钱。” 话还没说完，男子就动了动眼神，示意她少废话跟着他的人离开酒会大厅。 没多时，在停车场里的一辆黑色轿车里，柳卿言被一男一女夹在后排，刚刚说话的男人坐在副驾驶扭过头表情严肃道：“我们已经查过了，你是比派夜总会的班主，刚升任总经理，和你来的人叫秦文，是你的幕后老板，我们不会为难你，但我们的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否则你会活不过今晚。” 假装有些被吓到的柳卿言已经褪去了风尘味，表现的有些紧张：“大爷们，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只是带着姑娘混饭吃的班主而已，若是吃喝玩乐，一点问题都没有，别的事我可真不懂。” “没让你说话就闭嘴，我且问你，秦文是不是来自满洲？” 柳卿言大脑里迅速运转，先是点了点头，又摇头道：“秦爷具体来自哪儿我还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来津门不久，我与他只是合作关系，比派夜总会快装修好了我才带着姑娘们入驻。” “比派夜总会之前的管理人员是不是以东洋人居多？” “这倒是，大家都知道啊，小白楼那一片可都知道我们夜总会有东洋人的背景，所以从开业到现在都没遇见过什么麻烦。” “秦文除了夜总会还有没有其他产业？” “这我哪儿知道啊大爷，我只不过是在秦爷场子上讨生活的人，哪里知道秦爷的私事，而且平时秦爷都不怎么来夜总会，以前都是佐佐木花子经理负责夜总会的经营，要不然您去问问花子经理？” 男子闻言有些无语，人家在海光寺特务处，他们怎么去问，找过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你今天跟着秦文来参加酒会，他有没有给你透露过什么事情没有，比如来这里的目的？” 柳卿言摆了下头：“我只是秦爷今晚的女伴，以秦爷这种身份的人，每天换个人不是再正常不过，我们这些人也就是人家眼中的花瓶道具，哪里会给我们讲其他的。” “你们是什么人，秦爷是不是得罪什么大人物了？可不关我的事啊，有什么事你们冲着他去，可千万别伤及无辜，我要是有个好歹，我那些苦命的姐妹可就活不下去了，她们都是苦命出身，也没学会什么营生，除了陪酒卖笑，真的干不了其他的，我要是不在了，他们连找人合作都不会，指不定会被人骗去哪儿...” 见柳卿言开始跟老妈子一样絮叨，这与一身风尘味的她毫无违和感，若是把她从娇媚的状态变成老妪一样的外表就更形象了。 停车场此时没什么人，但也由不得柳卿言一直絮叨，男人迅速打断了她的话头，又询问了一些问题，等其回答完，才给坐在她旁边的女人丢了个眼色，那女人也不知道哪里掏出了一块手绢，在柳卿言没注意的情况下直接捂住了口鼻，只是五六秒的时间，柳卿言就跟死了一样昏迷了过去。 第855章 副驾驶的男子吩咐手下将其抬出车丢进旁边被撬锁的车后排，等人都上了车，才启动车辆离开了工厂区。 “队长，我怎么感觉这个女人不太对劲，好像是在演戏一样。” 轿车孤独的行驶在黑夜里，后排落座的年轻旗袍女子说了自己的疑惑。 此时的车内一共四个人，后排一男一女，副驾驶坐着女子口里的队长，驾驶位则是一个年轻人。 “唐宁说的对，我也感觉那个女人是装的。” 副驾驶的男人认可的嗯了一声：“这个女人不简单，至少不是我们所见的风尘女子，不过这不重要，他所说的内容和我们调查的情况基本吻合，这也间接的证明了她和秦文并非早就认识，他们大概率只是合作关系，至于私下有什么关系并不是我们要查的方向。” “那队长，你说这个秦文，会不会就是从满洲来的那个大汉奸秦彦龙一？” 抛开柳卿言的事情，唐宁最感兴趣的还是传言里的那个人。 “大概率是的，柳卿言刚刚不是说了吗，原来负责比派夜总会经营的是佐佐木花子这个东洋女人，而现在这个女人和许多比派的工作人员集体消失，我们的人突发发现他们在海光寺出外出现过，这就证明了佐佐木花子等人就是日谍的身份，能够指挥如此多日谍的人级别一定不会低，而秦文又能随意指挥这个东洋女人极其手下，从我们收到的情报来看，只有从满洲入关的秦彦龙一才具备这样的身份和地位。” “那接下来怎么办？原计划还执行吗？队长。” 副驾驶的男子想了想说道：“原计划照常进行，我们这次的目标并不是秦彦龙一，但他既然出现了，咱们也不能轻易放过，酒会还有两个小时才结束，我们还有时间安排。” 酒会三楼套间，面对大康和鸣的殷勤，秦天有些受不了。 见识过这个家伙，秦天才发现自己原来当商人的时候有多让人嫌弃，果然奸商不分国籍，眼里只有利益。 精明的大康和鸣被秦天否认身份后只字不提那件事，只是热情的招待他，甚至连自己的女儿大康美雅子都叫了过来，专门服侍秦天喝酒。 面对如花似玉的美雅子，秦天颇为无奈，如果只是自己偶然遇见这个美人，或许心里还会荡起一丝涟漪，但现在这种情况，大康和鸣明显是在赌自己就是秦彦龙一。 “秦先生，一楼的宾客还很多，我作为这次酒会的主理人，不能离开的太久，就由我的大女儿美雅子陪一陪你吧，如果嫌这里太无聊，你们也可以去旧马场那边逛逛。” 说完，大康和鸣看向自己的女儿叮嘱道：“秦先生是第一次来这里，你可以带他多逛逛，一定要尽好地主之谊，千万不要怠慢了。” 大康和鸣抱歉了一声便离开了套房，只剩下孤男寡女的秦天和美雅子，氛围既尴尬又暧昧，搞的秦天这位花丛老手都有些手足无措。 “那个...美雅子小姐，要不然今天就到这里吧，我的女伴还在等着我，时间太长，我怕她会担心。” 玉软花柔的美雅子温柔可人，一席樱花长裙更显青春，见秦天要走，慌忙起身跟了上去。 “父亲刚刚交代过，美雅子得尽到地主之谊，您若是就此离开，美雅子一定会被父亲责罚，酒会还有很长时间才会结束，您的伙伴此时应该也玩的很开心，不如我带您去旧马场逛逛，那里虽然已是物是人非，但历史遗留下来的一些景观父亲都保存的很好，就连这种酒会都没有对外公开，只有受邀的重要客人才有机会一观。” 第856章 美雅子都这么说了，秦天确实也不好拒绝，今天这次酒会并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打心里来讲还是有些失落的，不过大康和鸣这个人的安排还算不错，美雅子也的确是个出色的纯正樱花妹子，无论长相还是身材或是性格脾气都符合他的审美。 想了一下，反正闲着无事，自己没办法搞到信息，说不定柳卿言能以自身的优势能够有所收获，正好有美人相伴，就给柳卿言足够的时间和空间自由发展吧。 “美雅子小姐如此盛情，我要是再拒绝，就有点不近人情了，既然如此，为了不让令父责备于你，也就只有却之不恭了。” 秦天欣然同意，美雅子喜出望外，踩着水晶高跟鞋，提着裙摆来到秦天的身边开始引路。 刚开始两人还有点拘谨，下了楼，远离的人群，独处的两人才开始暧昧起来，不管是肢体动作还是语言，或多或少的都有一些越界之嫌。 当然，主动一方不可能是秦天，他就像是个木讷的癞蛤蟆，非要白天鹅自己送门戳他一下他才会被动的动一下意思意思。 三楼另一间办公室里，大康和鸣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旁边站着的老管家见状有些不解，疑惑道：“大人，美雅子小姐您不是介绍给稻田家的公子了么，您这么做，会不会让稻田家心生不满？” “稻田家？秦先生没来之前，我倒是忌惮他们三分，但是现在不同了，他们要是不满，自己去找秦先生评理去，现在的年轻人思想前卫，又不是我能控制的，你说呢？牧野君。” 管家牧野源还是有些担心，美雅子是他看着长大的，说是亲如女儿都不为过，他陪伴美雅子的时间可比大康和鸣这位家主要多的多。 从心里面来讲，他并不希望美雅子成为家主为了争取利益的筹码，但作为家臣，他又无法阻拦家主的决定，只能从旁提醒，看有没有机会旁敲侧击的改变家主的决定。 “大人，恕牧野直言，这位秦先生如果不是从满洲来的那位秦先生，您的这个决定，很可能会毁了美雅子的一生，要不然您在思量思量？” 大康和鸣闻言眉头瞬间紧皱，眼神无比犀利的看向一旁恭敬的老管家。 “你知道为什么你们牧野家只能做我们大康家的家臣吗？就是因为你们家的人太软弱太重感情，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信任你们牧野家，但你们性格上的弱点，必然造就了你们无法独立生存和发展的结果，只能依附大康家才能世代延续下去，我能拿下这片地，建立这么大的厂区，置办这么多的产业，你以为是靠你心里的那种真诚情感？不，无论是职场还是商场，善良永远是被压榨和欺凌的一方，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个秦文就是新京的秦彦龙一，他将带给大康家什么样的优势吗？” 牧野源不敢反驳大康和鸣的话，从客观上来讲，他是认可家主行为的，只是从主观内心来说，还是不希望美雅子成为利益的牺牲品，他只是单纯的希望她能过的幸福。 “可我们得到的消息，并不能证明秦文就是秦天啊，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您的决定是不是太仓促了一些？” 第857章 “仓促？呵呵，我不这么认为，你知道一楼的商会会员有多少人在赌秦文就是秦天吗？他们现在就跟你一样，畏畏缩缩，不敢下注，所以他们注定会失去这次天神赐予的大好机会，优柔寡断的人，永远喝不上第一口滚烫的肉汤。” 牧野源还想反驳，却看见大康和鸣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杀意，为了不激怒家主，只好闭口不言，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当木头人。 大康和鸣知道这位管家的心情，平复了一下心情，喝了半杯酒才说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要明白，从我们知道的种种迹象表明，秦彦龙一来津门绝非空穴来风，比派夜总会一直弄的很神秘，一个拥有帝国背景的夜总会开在小白楼那个三不管的地方，如果背景不够雄厚，能发展的如此之好，甚至连一点问题都没出过，要知道那里可不是日租界。” “秦文刚刚虽然没有承认，我也不能百分百就能肯定，但我的直觉告诉我，错过这次机会，我将会后悔终身，哪怕最终他不是秦彦龙一，我说的是万一，万一他不是，但他也是比派夜总会的幕后老板，我亏吗？和稻田家相比，比派夜总会的实力是不是更强一些？” “再反过来讲，如果秦文真的是秦天，你猜我们大康家能得到什么？” 牧野源不得不认可家主的分析和判断能力，但还是有些怀疑传言里秦彦龙一的厉害程度，当即问道：“如果他真的是秦彦龙一，又会怎样？” 大康和鸣转身看向窗外无尽的夜空，有些激动的颤抖着捏了捏拳头，声色低沉无比坚定道：“意味着整个满洲偌大的市场，将会有岸和田的一席之地！” 旧马场原来的大部分面积都已经变成了仓库和厂房，只有当时的几栋英式贵宾楼被保留了下来。 这里是一个小型跑马场，面积不到半个足球场，看上去就是属于私人遛马的地方。 在小马场的旁边有几栋洋楼，一些作为招待贵宾所用，一些作为陈列馆所用。 秦天没想到大康和鸣还是一位热衷收藏的玩家，不过他的收藏很驳杂，并不局限于华夏古董，反而是一些很特别的老物件，特别是一些初代工业品的收藏很让人眼前一亮。 美雅子就跟导游一样，带着秦天挨个逛了一遍，对于这些藏品如数家珍，闭着眼睛就能知道藏品的信息。 通过这一圈的游览和与美雅子的接触，秦天基本上了解了这个年轻女孩子的思想是什么样的。 美雅子的观念很国际化，但骨子里又藏着东洋女人的传统，平时看上去并不会觉得违和，但在她思想火花进行燃烧的时候，总会在关键时刻自我打住，虽然表面上她在克制自己，但内心却没有被束缚。 感受到美雅子复杂且矛盾的内心，秦天忍不住有些感叹，这个时代的女子，真的很辛苦。 她们想追求思想上的开放，骨子里的传统又告诉她们要内敛，当她们想要激进的时候，往往会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拽住了她们的后腿。 美雅子从小生活在商贾之家，并没有接受过军国主义教育，反而接受的是更加开放包容的国际教育，无论从她的穿着打扮，还是从他的语言和肢体动作，都能看的出来，她是一个内心很开放且包容的善良女人。 第858章 这一点与福源爱莎很像，两个人基本上是同龄人，所受的教育和生活环境毕竟相仿，一个是富商家庭，一个是官宦世家，她们的区别不小，但最大的共同点是没有受过军国主义的影响。 而福源惠子则不同，她的心思很深沉，已经没了爱莎和美雅子这种天真烂漫的少女心性，若不是秦天当初舍身救了她，让她感受到真正的爱意和被呵护，万万不可能成为他的妻子。 也正是因为成了他的妻子，她才迫使自己放弃一切，包括被洗脑后的军国主义思想，在与秦天相处的时间里，她也一直恪守妻子的传统和本分，成为了一名真正的人妻。 对于东洋人，秦天有天然的抵触情绪，但对于没被军国主义洗脑的少女，如爱莎和美雅子这样的人，他还是很喜欢的，和她们相处起来很轻松很愉悦，有一种年轻了好几岁的魔幻感觉。 参观完所有展厅，秦天与其来到小马场边的看台上坐下，深秋的夜已经变得有些凉，秦天也很绅士的将自己的外套搭在了美雅子的肩上。 点燃一支烟叼在嘴里，秦天毫不设防的展现出慵懒的姿态，双手撑在看台上，抬头看向天上的繁星默默无语。 美雅子一开始还很抵触父亲的安排，一切都是在用完成任务的态度应付秦天，然而之前的一番接触，她对身边的这个男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不仅知识渊博，很多东西随口就能说到关键点，言语幽默，而且还没有故作高深，就像是同龄朋友一起，沟通完全没有代沟，还因为秦天身上散发出的独特气质感到非常的放松，这种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此时此刻，秦天不说话，只是仰着头看着星空，她也学着对方，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仰头看着夜幕中的繁星点点。 甚至，她还产生了一点小心思，用余光偷偷的去瞄一眼身边的男人，想要知道他当下正在看向哪个星星。 就这样，安静了好长时间，嘴里的烟卷已经快要灼烧到嘴唇，秦天才低下头吐掉嘴里的烟蒂。 燃烧的烟头，就像一颗闪烁的流星，悄无声息的划破黑夜，然后落在地上砸出一片星火。 “美雅子小姐，你不反对你父亲的安排吗？”秦天淡淡的发问。 保持仰头的美雅子微微摇头，声音甜美道：“之前反对，现在觉得好像也还行。” 秦天闻言，忧愁的又掏出烟盒点了一支，语气颇为无奈的说道：“我长的也不帅，外表也很一般，不知道为什么会让你产生这种幻觉。” “呵呵，您都说是幻觉了，反正我感觉还挺好，您很特别，是我见过所有人中最特别的一个，您有着独特的思想和人格魅力，这和浅薄的外表并无关系。” 被一个妙龄少女如此夸赞，秦天的老脸一阵发红，猛嘬了一口烟来平复心情，说实在的，他并不想和天真烂漫的美雅子发生什么，如果真要有点什么，他一定是带着什么目的。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他不能和对方发生什么，因为他不想成为大康和鸣下注的对象，至少，在目前来说，这个大康家对他并没有什么价值可言。 “谢谢你的夸奖，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酒会应该结束了。” 第859章 听见结束两个字，美雅子心里一阵失落，她知道这两个字不仅意味着今晚的美妙旅程结束，也意味着和秦文这个人的短暂交往结束。 最关键的是，什么都没发生，她父亲所期望的那些都没有发生，一会儿恐怕会受到非常严厉的训斥吧。 无所谓了，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随他吧。 美雅子刚起身，身子还没站稳，酒会大厅所在的那个方向突然发生一阵剧烈的爆炸，随即响起各种枪声的交火声，接连不停的哒哒声和爆炸声此起彼伏，美雅子被吓的一个不稳，整个人直接倒在了秦天温暖的怀抱中。 “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秦桑，谢谢你，我不能继续留在这里陪你了，我得去找我的父亲，为了您的安全，最好先待在这片区域，如果安全了，我会亲自来找您。” 倒在秦天怀里的美雅子并没有因为爆炸声和枪声吓的无法行动，反而非常勇敢的将披在身上的衣服递还给秦天，抱歉了一声后转身就要朝被火光照亮的方向奔去。 美雅子的动作非常果断，并没有看上去的柔弱，反而有一种经常运动的矫健和敏捷。 只是她转身还没跑出两步，左手不知道何时突然被一只大手死死握住。 “秦桑，非常抱歉，还请放开我，我得去救我的家人。” 美雅子的身子被截停，秦天顺势往回一拉，美雅子优美的转了一个圈，伴随着飘舞的裙摆重新回到了秦天的胸口。 再次感受到秦天的温度，美雅子不禁抬头而望，只见此时的秦天表情凝重，目光如鹰，十分警惕看向酒会大楼所在的方向。 “现在去就是送死，听枪声不下于五十人在火拼，距离那栋楼最近的制高点在哪，带我去，或许还能帮上一点忙。” 美雅子脑海里瞬间筛选出钟楼的画面，慌忙开口道：“约莫五十米的位置有一座旧马场留下的钟楼，我有上去的钥匙。” 在美雅子的带领下，两人很快进入了钟楼，反锁好入口的大门，秦天以最快的速度爬上了顶楼。 这座钟楼不算太高，也就十二三米的样子，与正在燃烧的大楼差不多高度，虽然不是特别高，好在位置非常安全，距离酒会大楼还有三十多米的距离，而且前面还有一个小花园作为阻挡，很好的与现场隔离开。 美雅子平时应该没少运动，一口气爬到顶部基本上不带喘，只是当她看见不远处的现场时，那双灵动的眸子瞬间滚出了泪水，要不是反应的足够快，拼命的捂住了嘴，恐怕在第一时间酒会忍不住惊叫出来。 此时的酒会大楼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现场的惨状跃然眼前，连秦天见了都有些不太适应，整个酒会大楼外的区域，到处是躺在血泊里的尸体，楼顶更是有不少人被火势逼迫的只能跳楼求生。 他们来到钟楼的时候，其实枪声已经不多，现在现场基本上除了哀嚎，见不到任何完整的身影。 很显然，这里刚刚被人屠了一遍，而且是有计划的进行，进攻的猛烈，撤离的也极其果断，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感觉。 突然发生这种大规模的枪战，完全出乎秦天的意料，不过想一想好像也很合理，这里并非进门市区内，无论是距离华界还是租界，都相距很远的一段距离。 第860章 这里虽然被划分为日租界，却没有东洋巡警和宪兵，只有岸和田雇佣的浪人组织和保镖队，这些人用来欺压工人绰绰有余，面对真正的专业队伍，完全不怎么够看。 让秦天有些匪夷所思的是，这只不过是东洋人的商会内部活动而已，一般情况下，外人不会知道，而且参与之人绝大多数都是做生意的人，像他这种目的不纯的人应该会极少。 这种商会内部的小聚会，突然遭遇血腥屠杀，这种事情很少见，就算是复兴社这边也没制造过这样的大规模案子。 就算有行动，一般情况下也只是针对某些人进行暗杀和刺杀，这种屠杀式的行动不符合常理，也完全不是复兴社的作风。 难道是特工总部那边的行动？还是红党那边的行动？ 秦天认为不会是后者，现阶段他们还自顾不暇，根本没实力制造这么大的案子。 那就只有前者一个可能性了，大概率会是特工总部干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方的目标又是谁，从现场情况来看属于自由射杀，应该针对的不是某个人，而是东洋商会这个团体。 这么一想，秦天似乎能够想通其中的关节所在了，无论是什么样的战争，经济战都是非常重要的一环，东洋商会在津门占据了半壁江山，肯定会触动到许多人的利益。 这一次的酒会恰好给了这些人一次好好教训东洋人的机会，不在市区内，行动起来可就方便太多了。 如果和秦天所假设的一样，他倒是觉得这次行动做的很漂亮，只是身边的美雅子有些可怜了，估摸着亲人会死一大半。 这也怪不了谁，谁让华夏和东洋水火不容呢，这种事东洋人干的，华夏就不能干了？ 见美雅子已经泣不成声，身体还在剧烈的发抖，秦天只好将其抱在怀里，不让她再去看那血腥的现场，不停的用手掌轻柔的抚摸她的后背，好让其能够从巨大的冲击中稍稍平缓一点。 “事已至此，我们也无法改变事实，现场还非常危险，我们只能在这里等着，宪兵队应该很快就能赶过来，你千万不要悲伤过度弄坏了自己的身子，等宪兵来了我们再下去，或许你父亲和其他亲人早就躲起来了，和现在的你一样也十分安全呢，不怕不怕，有我在。” 可能是之前的交往对秦天产生了一定的兴趣和信任，也有可能在如此血腥的现场只有秦天在身边可以带给她一丝安全和心里抚慰，靠在秦天的怀里，在其轻声细语的安抚下，美雅子的情绪也渐渐的平复了下来。 差不多十几分钟后，秦天正在想宪兵队的人为什么还没来的时候，远处的黑幕中又出现了无数耀眼的光芒，随之而来的是爆炸声和枪声。 秦天循声望去，心中一颤，忍不住默默的赞了一声“好手段”。 宪兵队这会儿肯定被伏击了，黑灯瞎火的野外，对方来了一招声东击西围点打援，这回宪兵队恐怕会损失惨重。 整个战斗持续了接近十分钟才停止，秦天猜测偷袭方这会儿肯定已经化整为零全部消失在夜幕之中，只留下宪兵队的残兵在现场苦苦支撑，等待着驻屯军的支援。 第861章 秦天正在推测远处战况的时候，花丛里忽然有了动静，当他掏出枪瞄准那个身影的时候，才发现有些眼熟。 “柳班主，嘘嘘，这边...” 躲在花丛里装死的柳卿言慌里慌张的往四周看了一眼，在秦天第二次发出声的时候才发现声音是从不远处的钟楼上传来，仔细一听确定是秦天的声音，都已经做好了自杀谢罪的柳卿言心里被揪在一起的小心脏瞬间恢复了常态，还好还好，这位跟自己打招呼的爷一点事都没有。 等柳卿言上了钟楼，看见安然无恙的秦天时，俏脸上哗的一下洒满了泪水，她是喜极而泣，终于不用自裁了。 激动之下，忍不住冲上去抱着秦天狠狠的亲了一口，搞的秦天和他怀里的美雅子都傻眼了。 这女人，不会是吓傻了吧？ 柳卿言根本不管两人看傻子一样的眼神，自顾自的点了一支烟给自己压压惊。 “秦爷，秦祖宗，您还活着就好了，菩萨保佑，佛祖保佑，可把我给急坏了。” 秦天顺势也点了一支烟，开口询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柳卿言忍不住扭头往旁边啐了一口，才把自己被人挟持逼问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又把现场发生的事情进行了描述。 一个字可以解释的很清楚，对方装备精良，而且是有预谋的袭杀，至于她和秦天只是巧合被人撞见，至于包不包含在他们的行动之中暂时还不好说。 听完两人的对话，美雅子似乎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砰的一声跪在秦天的面前，无比认真的发出了不顾一切的请求。 “秦桑，如果你是他们口中传说的秦彦龙一，我将我所拥有的一切作为代价，请求您帮我找出凶手，无论我的父亲还在不在世，我都要将其绳之于法！” 美雅子突然来这么一招，秦天瞬间一个头两个大，他喵的，这算怎么回事，想让我为了一个东洋女人去背叛自己人？ 我他喵的是这种见色忘义的人吗？ 还有，美雅子是因为身负血仇，才希望确认他是秦天的身份。 柳卿言你一个特务小组组长跟着期待个什么劲，难道没背过保密条例吗？ 美雅子当下的请求，以及旁边柳卿言的一脸期待，秦天无奈的长叹一息，温柔的扶起哭成小花猫的美雅子，又回瞪了一眼柳卿言。 “这个以后再说，刚刚远处发生了十分钟的战斗，应该是前来支援的宪兵被袭击，一时半会儿等不来支援，不过也能确定对方已经离开，我们先下去救人吧。” 听见秦天说可以救人，美雅子用袖口擦干眼泪，表情坚毅的跟着秦天和柳卿言迅速下了钟楼。 在小花园里隐藏好身形，秦天通过透视能力扫视了一圈周围的情况，又象征性的丢了几块小石子去试探，确认安全后，才对这身边的两人说道：“万事小心，先看看那些还活着的人，楼里的大火暂时无法熄灭，美雅子千万别犯傻冲进楼，我们只能在外围进行搜救，切记不可靠近大楼，万一发生垮塌或二次爆炸，神仙都难救。” 得到美雅子点头确认，秦天才带着两人从外围开始搜救，看着眼前的一片尸海，美雅子已经没了一开始的那种恐惧和害怕，反而表现的十分勇敢，只是在搜寻过程中看见熟悉的面孔，依旧会忍不住泪流满面。 第862章 柳卿言对秦天的搜救行为不支持也不反对，她没那么多思想，心里只有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保护秦天的安全。 看似柳卿言在跟着搜救，实际上握着枪的她跟扫描灯塔一样，每时每刻都在警惕着周边的动静。 经过十来分钟的搜寻，倒是找到了几名受伤不太重，但失去行动能力的人，又过了好一会儿，基本上将外围搜索了一遍，才发现七个人还活着。 在两女的帮助下，秦天将这些人统一转移到花园边的草地上，又让两女去找医疗用品来给这些伤者止血镇痛。 作为东道主，美雅子很快就从医务室拿来很多酒精和纱布之类的医疗物资，这些还活着的人虽然不全是自家的人，美雅子依旧会仔细的照料他们，这也让这些劫后余生的人十分感动。 在两人救治伤员的同时，秦天利用自己的优势试探性深入现场，一方面看看能不能找到美雅子的亲人，另一方面也是对战场进行一个直观的勘察。 由于主楼的火势太大，秦天只能进入一旁尚未燃烧的副楼一层，浓烟滚滚之下，秦天本来没抱什么希望，准备离开的时候，脚下忽然被一只手抓住。 “救...救救我...” 听见微弱的呼救声，秦天低头一看，是一个满身伤痕的男子在向自己求救。 此地不能多待，秦天一把将其从人堆里拖出，迅速将其架起冲出了满是焦烟的副楼。 幸亏秦天架着人跑的快，刚出楼没几秒，主楼的火势似乎烧穿了什么东西，连接副楼的墙壁轰然倒塌，还伴随着一些剧烈的爆炸。 还没来得及跑多远，主楼的一侧也在火海中发生坍塌，现场的火势变得更为猛烈，秦天只是回头瞄了一眼，就在心里告诫自己，这么危险的事情以后千万不能再干了。 见秦天又救出一人，美雅子和柳卿言迅速迎上去帮忙，她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有情绪上的安抚和简单的消毒止血措施，不过这已经足够好了，毕竟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 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驻屯军的陆军和宪兵才赶来，领队的人秦天认识，驻屯军佐仓联队的上田岗一大队长。 驻屯军司令部派遣了一个大队过来支援，足见中村对这件事的重视，上田岗一虽然只是大队长，但因为是驻屯军的关系，军衔比常规陆军要高一级，除了五个联队长都是将军级将领外，所辖大队队长都是大佐军衔。 看见秦天的第一时间，上田岗一就走过来和秦天致意，如果换做其他人，他肯定不会这么客气和礼貌。 但对象是秦天，中村将军非常看重的人，而且还是司令部特别顾问，还有新京背景，这就不是他能忽略的存在了。 “龙一君，您怎么也在这里？” “啊，是上田君啊，我来参加商会的酒会，没想到会遇见这么恶劣的事件，我刚刚听见远处有激战声，是不是遇见敌人了？” 上田岗一看了几眼柳卿言和美雅子等人，将秦天拉到一旁僻静的地方确认道：“一开始是宪兵队的野村大佐带队过来，结果在路上遭遇伏击，损失惨重，野村大佐也身中数枪，得到消息我带队赶来的时候敌人已经消失无踪，我一整个大队全副武装，结果连一个鬼影子都没见着，这黑灯瞎火的我又不敢轻易派遣士兵去搜捕，就只好沿路设置哨岗，带着人赶来查看情况，不知道这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事，龙一君若是在场可否描述一二，回去汇报的时候我也好有点说辞。” 第863章 秦天掏出烟盒递给对方一支，看着主楼和副楼的熊熊大火，吞云吐雾间将整个过程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等秦天说完，水警也已赶到正在准备扑火，上田岗一听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司令部有参谋部，参谋部有独立的情报机构，秦天现在又是特务处的主官，两个情报机构都没有提前获悉这件案子的情报，完全属于失职，不过特务处的负责范围不同，追责也只会追到参谋部的情报科，毕竟大规模袭击事件已经属于军事行动，并不能强加到谍情头上。 但在中村将军还没定性之前，上田岗一也不好多做评价，已经从秦天这里了解到案件的始末，寒暄了几句便去指挥灭火和搜救行动。 秦天也回到柳卿言两人的身边，坐在一旁的花坛上看着水警和陆军救火。 因为赶来的医护人员接手了两女手上的工作，美雅子至今没见到熟悉的亲人，心中悲伤至极，孤独的坐在一旁泪如雨下，柳卿言本想和秦天说话来着，结果被其凶了一眼，只好去照顾美雅子。 秦天正在想着这件事的几处疑点，一道身影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站在秦天的面前十分标准的鞠躬敬礼。 “多谢长官救命之恩，我叫八目佑治，刚刚才得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秦彦龙一局长，心生感激，特来表示感谢。” 来人突如其来的感谢行为，搞的秦天有些不知所措，一打量才发现是最后从副楼救出来的那人，只是，他为什么要称呼自己为长官？ “啊，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你身上伤势不轻，还是坐下来说话吧，八目君看上去应该是经商之人，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八目佑治丝毫没有隐瞒的说道：“刚刚无意间听见那位大佐对您的称呼，我才确定就是您本人，我也是从满洲入关的谍情人员，所以听见您的名字会有一种格外亲切的感觉，而且若不是您救我出来，我恐怕早已葬于火海之中了。” 秦天闻言心思一动，情不自禁的在心里大呼运气逆天，阴差阳错，居然救了个暗线小组的成员？ “嗯嗯，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这里人多耳杂，你的身份又很特殊，还是不要过于张扬为好，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应该来自冰城小组？” 八目佑治一惊，自己还没说来自哪儿呢，秦长官怎么就知道了？ 果然是传说中的龙一君啊，看来那些传言并非虚假，能够成为谍情新星的龙一君果然不同凡响，这么快就准确无误的猜准了自己的身份，简直难以置信... “嗨，龙一长官果然和传说的一样厉害，我正是来自冰城小组的谍情人员，前辈，初次见面，还请多多指教！” 秦天完全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会救到一个暗线特务。 而且这人看起来还很崇拜自己？ 与八目佑治闲聊到大火被扑灭，医护人员要将其送回陆院进一步治疗，正投机的两人只好有些不舍的分开。 出于对秦天的敬仰，八目佑治特意留下了自己的联络方式，秦天也明说了有事可以去海光寺特务处坐坐。 得到秦天的邀请，八目佑治走的时候很开心，甚至留下了激动的泪水。 对于一个普通底层小特务来说，能够被龙一君这种大人物救一命，本身就是天大的气运，而且龙一君还如此平易近人，根本没有传言里那样和八面阎罗一样凶神恶煞，聊天也很随意，根本没有架子，这让他觉得十分舒服，完全没有上下级的感觉，就像是遇见了亲人一样亲切。 第864章 挥手送别八目佑治，秦天在现场又待了半个小时，得到上田岗一的初步搜救和勘察结果，秦天看了一下腕表上的时间，决定带着美雅子先回英租界的别墅休息。 美雅子听见无一生还的结果，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还是在这个时候悲伤的昏厥过去。 将其抱上车，让柳卿言在后排照顾，自己则坐上驾驶位启动车辆回城。 一路上的岗哨十分密集，能看见的还是明哨，指不定在黑暗中还藏着数之不尽的暗哨。 在这样的安保情况下，开车的秦天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要是被那批刺杀的人冲出来袭击，就他和柳卿言两个人，恐怕毫无抵抗之力。 在路过袭击路段的时候，秦天在过关卡出示证件的时候仔细扫了战场一眼，从现场的痕迹来看，宪兵队应该遭受不小的打击，光是卡车就报废了三辆，可见当时那十分钟的偷袭有多猛烈。 还好东洋军队已经戒严整条道路，秦天得以顺利返回到英租界，回到别墅安置好柳卿言和昏迷的美雅子，秦天快速的洗了个澡就回房间休息了。 躺在床上，秦天开始梳理从八目佑治那里获取的消息，他通过闲聊引导的方式，让八目佑治主动说出了一些不太重要的信息，又通过心理感应顺藤摸瓜的搞清楚了冰城小组的大致情况。 现在秦天面临三个方向的任务，第一个是通过特务处搞清楚津门明面上的势力分布，加上华北地区的渗透工作，这两件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暂时虽然都没有实施，也只是他不愿意这么早行动而已。 第二件事就是从满洲调入关的几个暗线小组，除了他这条线，现在已经发现两条暗线的存在，和他当初的想法一样，一个奉天小组，一个冰城小组，肯定还有新的小组潜伏在津门之中。 这件事不算太急迫，和第一件事一样，属于战略上的大局谋略，以稳妥为重，不需要太过激进。 第三件事才是最重要，也是最急切的事情，病疫小组的情报到如今仍然少的可怜，这次参加酒会一点信息都没找到，让秦天有种错觉，谷温术的商人身份，或许只是伪装，说不定他根本不会从事商业活动。 不过这种假设秦天最终还是否掉了，他认为谷温术想要运输孵化器等设备，采购相应的各种物料，就必须伪装成商人，否则他很可能会留下把柄被天津站的暗线发现。 只有成为商人，以采买为由，提供合理的审批单据，才有可能通过各个关卡，和在一些敏感行业购买到敏感物资。 秦天认为，谷温术必然会利用商会的便捷性，先从内部入手，然后再想办法去弥补商会无法购买到的物资。 所以，打入商会很有必要，继续深入到这个圈子，才有可能搜寻到他想要的信息。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无论是奉天小组，还是冰城小组，他们都有各自的任务方向，所以渗透的行业也各不相同。 段振生所在的奉天小组，组长为星野晴子，副组长为隋元武，从段振生提供的消息来看，他们这条线主要负责江湖一线，也就是津门的那些帮会和江湖势力，或许不止是津门而是整个华北地区。 第865章 八目佑治所在的冰城小组，组长为谷下渐，副组长为加奈香，潜伏的方向是商界，意在侵蚀华商根基，好为上层未来的决策提供金融支持。 这两个小组的出现很容易理解，一个来纠集那些帮会，在关键时刻搞破坏，一个去破坏华商基业，在掠夺财富的同时，为今后入关之后的金融和商业体系重建打基础。 由此综合衡量，秦天认为还会有几个同样的小组，除了帮会社团、金融商界，加上秦天所做的华北区乡镇渗透，应该还有教育舆论方向、民生方向以及金碧辉在的时候从事的军政方向。 当然，这只是秦天的推测，只能说可能性很大，并没有足够的证据作为支持，不过他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到去调查这些暗线小组，朝这个方面去调查就应该能够得到反馈，能有这样的猜测，得益于八目佑治的出现，要不然秦天还不会联想到社会各行业的层面上去，现在一推演，整个棋局似乎就变得明了许多了。 暂时不用去管竹机关下的这盘棋局，土肥圆和坂西利八郎两人在设计计划的时候肯定是通盘考虑，竹机关可是满洲最顶级的谍情机构，所考虑的细节绝对不是一个人能完全吃透的。 战略上的对抗有戴老板的团队，他这个暗子先把病疫小组的事情解决掉就好，想得多了反倒会影响任务的推进。 在脑子里梳理清楚这些脉络，秦天才平复活跃的大脑思维，渐渐进入梦乡之中。 在睡着的前一秒，秦天都在内心感叹，幕后的运筹帷幄还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比起那些冲杀在一线的普通谍情人员，或许安全许多，但身上的责任和调查情报的难度，真的无法言说。 同样都是在钢丝绳上跳舞，普通谍情人员或许朝不保夕，但他这种间谍，一样也是在刀尖上耍杂技。 关关难过，关关都要过，还是在新京的日子舒坦啊，真是让人怀念... 翌日一早，秦天醒来的时候美雅子和柳卿言已经起床，因为昨晚秦天给老妈子有所吩咐，两女得到了很好的服侍。 不过作为家主，秦天没起来，两位客人也不方便提前吃早饭，再说美雅子悲伤了一晚上，到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 秦天下楼的时候，柳卿言正陪着美雅子在院子里散步，得到下人的通知，两人才快步赶回一楼客厅。 见进门的美雅子气色不好情绪也不高，秦天知道这时候过多的安抚反倒会适得其反，只有等其自然而然的恢复才行。 “抱歉啊两位，醒来的有些迟了，饿着了吧，王妈快让人把早餐端来，我肚子也快饿瘪了。” 王妈应声而去，没一会儿就带着两个丫鬟将餐桌摆满，虽然只是早饭，看上去着实有些奢侈，当然这是秦天昨晚吩咐过的事情，王妈肯定会拿出最好的食材和手艺招待客人。 “要我说啊，天大的事情，过去了就无法改变，都不如及时行乐来得实在，都快尝尝，王妈的手艺可不一般。” 秦天客气了两句也不管柳卿言二人，自顾自的开始狼吞虎咽，见他吃的香，柳卿言也是食欲大开，有丫鬟照顾美雅子，她也就能脱开手跟秦天一起大快朵颐。 第866章 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柳卿言就想通了秦天的身份，之前在比派的时候，这位幕后大老板来的次数不多，两人交往的时间也很少，对这位老板的了解其实只浮于表面。 经过昨晚的事情，她才明白秦天的厉害，不仅在人精扎堆的商会里游刃有余，最关键的是连东洋驻屯军的大佐都对其毕恭毕敬，当时那一句龙一君的称呼她可是听的清清楚楚，这个秦老板就是满洲来的秦彦龙一无疑。 加上之前佐佐木花子和长门一郎的事情，也就坐实了秦天的身份，哪怕他不承认，在柳卿言的心里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既然对方是秦彦龙一，新京传言里的鬼见愁，戴老板让其贴身护卫，也就能把逻辑说通了，戴老板肯定想拉拢他，所以才让自己潜伏在比派俱乐部，经过大半年的考验，现在才派上真正的用场。 这事儿柳卿言很熟，因为在上海的时候，他就遵守戴老板的命令，以同样的方法接近过两个高级间谍，可以说她的经验已经十分充足，用在秦天身边恰到好处。 至于之前的两人，一个被她成功策反，一个在睡梦中被她抹了脖子，就是不知道这位新京来的鬼见愁，最终的下场是权色双手呢，还是穷途末路后的悲惨结局。 想通了这件事，柳卿言内心的那些小疑惑小疙瘩也都解除了，不过对戴老板的密电命令颇有埋怨，就不能一口气把事情说清楚，非要让她自己一步一步的去了解嘛。 埋怨归埋怨，反过来说，戴老板这样的安排才说明其造诣之深，如果一开始就知道秦天的身份，她的表现就会变得刻意，秦彦龙一传言里那么精明，她估计早就被发现了，幸亏戴老板没有提前告知她，她的目标也不在秦天的身上，这大半年的相处也才没露出什么马脚，还获得了人家的信任，她虽为棋子，却也不得不佩服戴老板的手段之高明。 既然命令已经下达了，这大半年的人设也立住了，那就自然发展好了，只是怎么样才能成为秦天的贴身保镖，男女之事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关键还是得看机会，机会把握住了，铁棍也能磨成杵，钢板也能穿个透心凉。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自己风尘女子的身份，虽是班主，却也是红尘中讨生活的人，就看秦天好不好这一口了，反正成为正牌女伴的可能性不大，关系暧昧的女伴应该没什么问题，事在人为，已经到她展示自身魅力的时候了。 当下就有一个好机会，这个东洋妹子似乎比较入秦天的眼，说不定帮他照顾好这个女子，秦天能够爱屋及乌顺便和自己发生点什么。 柳卿言能这么自信，完全是秦彦龙一风流成性的流言，以及前面大半年偶尔的撩拨事实，她认为还是有把握拿下他的，只是对于这种精明似鬼的人，手段可能就要特别一些才有效。 边吃饭的时候，柳卿言沉浸在自己的小九九之中，恰好被秦天无意间感受到，听了一会儿她的心声，在柳卿言想起特别手段的时候，秦天差点被一口鲍鱼海鲜粥给呛死。 折腾了好几分钟秦天才收拾妥当，回想起柳卿言心里的想法，心里直叹气，这女人啊，真耍起流氓，还真的没男人什么事儿。 第867章 只是戴老板把这么一尊活菩萨安排在身边，居心大大的坏啊。 秦天没了胃口继续吃，离开餐桌去看报纸，没了秦天在，美雅子似乎才放开了一些，开始斯文的浅尝碗里的海鲜粥，早餐固然丰盛美味，吃到嘴里，还是觉得没有什么味道。 等早饭吃饭，美雅子居然主动来到秦天的对面站定，十分真诚的感谢了他的关怀和照顾：“秦先生，谢谢您的款待，我已经想清楚了，家里突遭巨变，我不能就此沉沦，父亲和其他亲人尸骨未寒，厂里的生意也不能就此停摆，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做，就不再打扰您了，等我处理完父亲的后事和厂里的事情，再登门感谢您对我的帮助。” 秦天听完和煦的说道：“我也只是凑巧，尽了一点绵薄之力而已，美雅子小姐不必挂怀，我还要去上班，就不亲自送你了，我让柳小姐这两天陪着你，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若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尽管给我打招呼，只要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都会赶过去的。” 美雅子知道秦天说的是客气话，倒是现在很需要一个人陪在身边，也就没有拒绝他的安排，与其告辞后，坐上了柳卿言的车朝旧马场方向行去，家里突发悲剧，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她去面对。 就算以后只剩下孤苦无依的自己，她也要好好的活下去，继承父亲的意志，将生意发扬光大。 岸和田纺纱厂，美雅子抵达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凄凉，反而人声鼎沸灰尘漫天，仔细一看，才发现已经有施工队在拆除火灾现场。 下了车美雅子抓住一个过路的工人有些急切的询问道：“你好，请问前面沙场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有那么多人。” 汉子一看就是个老实人，见着美雅子这种美若天仙的大家小姐，一时间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 “纱厂的几栋楼昨晚着...着火了，我们是...是建筑...公司的人，一早...一早就被送来进行拆迁...其...其他的事情我也不...不知道，小...小姐还是问...问问其他人吧。” 说完年轻汉子红着脸飞速的离开，美雅子则是一脸凝重，没有她的命令，谁敢擅自拆除她家的产业。 “柳姐姐，我感觉有些不对劲，我得去前面工地现场看看具体情况。” 柳卿言应了一声，将车子停在空地边，随后跟着美雅子一起前往火灾现场。 在靠近现场的时候两人已经看清了一些情况，昨晚的那些死人早已没了踪影，应该是被驻屯军清理干净，那几栋被大火烧成框架的大楼正在被上百名工人有条不紊的拆除。 临近大楼前的广场，昨晚激战的痕迹混合着烧焦的地砖已经被人为抹的很模糊，加上这么多工人来来回回的走动，如果不仔细看，基本上发现不了残留的血迹。 美惠子的运气还算不错，没一会儿就发现了正在负责施工的主管，在不远处有几个西装革履的人正挤在一起，似乎在商量着什么事。 “叔叔？您怎么回来了，您不是在北平吗？” 被美惠子称为叔叔的人叫大康正二，也挤在那七八个西装革履的人堆里，美惠子眼尖，一下就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大康正二是大康和鸣的弟弟，但是两人早就分家各干各的，大康正二在北平经营一家居酒屋和一家泡汤池，并未涉足工业领域，这和他的性格息息相关，当初为了分家和大康和鸣闹的很不愉快。 第868章 不过这些父辈之间的事情，美惠子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已经分了家各干各的事业，在看清亲叔叔的第一眼，眸子里就滚出了泪水，这可是她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美雅子怎么来了，听说你被朋友接走，没想到能这么快就见到你，你父亲和家里的事情，还请节哀，我已经托人给相关机构送了礼，让他们一定帮我们找到凶手，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一定要让对方付出同样惨痛的代价，你放心，一切有叔叔在，以后你就安心生活，工厂的事情我来操心就好了。” 刚开始还觉得亲叔叔是在关心自己，哪知道最后来了这么一句。 工厂的事情由他来操心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收编父亲的产业和生意？ 暂时还没弄清楚大康正二的真实意图，美雅子含糊过去后看向不远处的那些西装男子：“叔叔，那些人是来做什么的，这里的拆除工作是您安排的吗？” 大康正二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西装男子，将美雅子拉远了一点才低声说道：“这些人都是你父亲的债主，你父亲突然亡故，这么大的纱厂停工，没人主持这里的事情和生意，他们是过来要债的，这些工人是我安排的，你父亲的办公室我查过，放置文件和账本的财务室和保险箱都被焚毁，几个保险箱都有被撬开的痕迹，里面的东西全部不知去向，我知道你父亲做生意非常谨慎，所有文件和账本都会有副本保存，你快带我去看看，理清账务，才能给这些人还债啊，要不然这么大的厂区就会被抵押拍卖，用以偿还你父亲生前所欠下的那些债务。” 美雅子听的直皱眉，这个亲叔叔似乎并不在乎父亲和其他亲人的生死，连骨灰都没搜集一心只想着财务账本那些事，看来他这么着急的出现在这里，并非为了帮自己善后，而是别有用心，最大的可能就是为了独吞自家的产业和生意。 聪明的美雅子没有直接回答大康正二的问题，而是勇敢的朝那几个西装男子走去，在施过礼后与其分别进行了交流和询问。 大康正二本想打断美雅子的行为，想了想还是忍住了，这丫头已经长大了，肯定不是傻子，想要达到目的，还是得先智取才行。 美雅子与众人聊了接近一刻钟，大致弄清楚了每个人的身份和目的。 事情现状的确和叔叔说的一样，这些人有银行的贷款专员，还有供应商的人，这还只是一小部分，岸和田商社出现这么大的事情，应该会陆陆续续赶来更多的人。 纱厂一旦停摆，资金链一断，后果不堪设想，她必须得想办法先稳住这些人才行，其次是重新组织工人开工。 但是现在亲叔叔横插一脚，问题估计会变得更麻烦。 思前想去，美雅子暂时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一步步去做。 于是，美惠子先稳住这些人，然后将其请到了旧马场的那几栋小洋楼里暂时休息，又找到了负责管理小马场的主管，让其招待好这些人。 随后才回到火灾现场，借口寻找父亲的骨灰，暂停了拆迁行动，她其实心情清楚不可能再找到父亲的遗骸，只不过是依此来拖延时间，不让大康正二鸠占鹊巢成为这里的主事人，她要通过自己的行动来告诉所有人，她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第869章 美雅子这么做非常的正确，昨晚的袭击和大火虽然烧了几栋办公楼，也带走了大部分管理层的性命，但纱厂区昨晚留守值班的人还有不少，在她的召集下，陆陆续续有二十来号人因为昨晚不在酒会区而幸免于难。 这些人里，除了马场部的四个人，还有厂房部的十来人以及仓储部的几个人，这里面管理层只有马场部的负责人，因为昨晚她带秦天去闲逛而躲过一劫，其他管理层基本上都葬身火海之中。 剩下的几个人则是轮班巡逻值夜的普通员工，也因为没有资格去参加酒会，反而白捡了一条命。 看见自家小姐还活着，这些人自然是开心的，慌乱的心里也有了主心骨，也在短时间里被美雅子凝聚在了一起。 发现美雅子身边聚集了这么多员工，大康正二越看越觉得不妙，他明面上在北平做生意，实际上早已挥霍一空只剩个空架子，然后沦为日谍的线人，靠那点行动经费度日，昨晚偶尔得知消息连夜赶回了津门，就是为了拿下岸和田的产业，这样他不仅又有足够的钱财挥霍享受，还能重新经营自己的生意，成为组织里的重要人物。 心里一横，大康正二下了决心，务必拿到岸和田的掌控权，至于这个水灵灵的侄女，若是听话，看在血缘关系上还能放其一马，若是不听话，呵呵，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不顾亲情了，他的上官最喜欢的可就是这种大家小姐的类型... 被自己的小侄女晾在一旁的感受很不好，大康正二也没想到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居然办起事来这么有魄力。 好在她的身边才二十来个人，而自己这边连同工人一起有百余人，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吧。 避免让银行专员和供货商们看见自己的手段，大康正二在脸上堆起笑脸朝着美雅子所在的方向凑了上去。 “诸位都是父亲在世时的肱股之臣，岸和田商社现在遇到了危机，你们仍旧没有舍弃这里，可见大家对岸和田的感情之深，我大康美雅子也在这里发誓，只要你们愿意留下来辅佐我渡过难关，等岸和田回归正常运转，在场的各位一定会获得足够的奖励和晋升，大家都知道，现在的情况很复杂也很危机，我只是一个女大学生，我的父亲包括所有人的仇，我绝不会忘，等我度过这个南关，一定会想尽千方百计为他们报仇....” 美雅子正在慷慨激昂的对着这二十来人进行演讲，众人也被她的话语感染，大有众志成城重建辉煌的架势。 凑到一旁听了半天的大康正二忍不住撇了撇嘴，心想这个小丫头口齿还真犀利，这要放任不管，说不定还真能让其成事。 稍微一思量，不等美雅子说完，大康正二给身后的两个助手丢了个眼神，随即钻进人群拉住美雅子的手就往不远处的一栋小洋楼走。 “美雅子你的事情先放一放，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和你坐下来好好商量，我的人还找到了一些特别的东西，等他们清理干净了就送过来，我们先去那栋楼里坐坐。” 突然被大康正二拉走，美雅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好跟着离开人群，附近的人也都知道两人的关系，自然没有人会阻拦，一边被强行拉着走的时候，美雅子还单纯的在发问，说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非要去没的洋楼里。 第870章 大康正二一通花言巧语，美雅子到底是没有什么经验，也碍于亲人的脸面，不好当场拒绝，只好顺着长辈进了旁边的那栋两层洋楼。 这栋楼一直用作普通会客，也就是普通生意上来往的时候，将一些身份不太高的人引进小楼暂时休息和进行接洽的地方。 一楼是接待室，二楼是销售部的办公室，只是可惜，因为销售人员昨晚都在陪酒，从上至下十来个人全部殉难。 被亲叔叔领进接待室，跟着大康正二的两个助手迅速纠结了一批人将小楼围住，刚刚被美雅子召集的那二十来人见状不妙想要去救援，结果被一群人簇拥着关进了另一栋房子里。 透过窗户上的玻璃，美雅子看见老员工被赶走的画面，心里一紧，有些愤怒的看向自己的亲叔叔。 “叔叔，您这是要做什么，他们可都是岸和田最忠诚的老员工啊，您不能这么粗鲁的对待他们，我要出去，我要安排接下来的工作。” 美雅子边说边要去开门，哪知道门刚打开，面对的就是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门口的男子一把将其控制住重新推回了接待室，并且十分粗鲁的用麻绳将其固定在一把椅子上。 等两个手下离开，大康正二这才舒服的点了一支烟，心想老子可不是什么善茬，还解决不了你一个臭丫头？ “美雅子，你别激动，叔叔这也是迫不得已，你还年轻，不懂社会的残酷，更不明白商场的凶险，岸和田这么大的产业，不是你一个小女娃娃就能撑起来的，你知不知道，光是你父亲在外面的欠款就是一笔天文数字，你真以为岸和田日进斗金？规模越大，负债就越高，一旦出现意外，就会是不可逆的溃败。” “你还是乖乖的吧商社的资料副本交给我，至少我还能保证你能体体面面的嫁人，我也会留下足够的财产作为你的嫁妆，保证你嫁出去后有足够的经济基础，你只是个女人，不要有那么大的野心，你看一看，商会里那么多商社，有没有女人当社长的？你不行的，听叔叔的话，还是让叔叔来帮你处理后事吧，最多三天时间，保管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大康正二刚说完，美雅子看着眼前已经撕下伪善面具的亲叔叔心中一阵悲凉，没想到还真让自己猜中了，他可是父亲的亲弟弟啊，怎么会做出如此无耻的事情来，这还是自己的亲人吗？ “叔叔，我还以亲人的身份来称呼您，您是我的先辈，美雅子敬重您，我不求您帮我善后度过难关，只求您别打扰我自己收拾残局，这是我家里的事情，岸和田商社是父亲辛辛苦苦一手打造出来的，您从始至终都没有做出一点贡献，甚至都没有参与其中，您无权处置父亲遗留下来的任何产业，我是父亲的亲生女儿，我在法律上有继承权，哪怕我经验不足，我也得扛起这份重担和责任，这是我作为女儿必须要面对的，但您若是想用非法手段从我手里夺取岸和田，对不起，美雅子做不到，我绝不会让父亲的心血假手他人毁于一旦。” “你！冥顽不明，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情况，你已经成为我的阶下之囚，你有什么资本和我谈论这些，如果你不是我亲侄女，你知道你现在的下场有多惨吗？如果你拒不合作，依旧保持这种态度，叔叔我只能对不起了，别逼我对你下狠手。” 第871章 “就算如此，我也不会交出账本和相关文件的，我得不到，任何人也别想得到，叔叔，您就死了这条心吧。” “我看你是不知道人性的险恶，不说是吧，我有的是手段让你开口。” “...” 接待室里的气氛剑拔弩张，一个气急败坏，一个拼死不从，大康正二懒得和美雅子啰嗦，直接打开门命令自己的手下对整个厂区进行搜查，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藏着的副本文件和账本找出来。 他相信这些副本一定就藏在厂区的某个角落，只要细心寻找，绝对能够找到。 听见大康正二在屋外的吩咐，美雅子心中乱的不行，那些副本文件确实藏在厂区一个特殊的地方，对方如果真的破坏性搜寻，被找到只是时间问题。 现在怎么办，自己被绑在这里根本无法动弹，若是让这个无耻的叔叔找到那些文件，岸和田很可能会被其变卖掉。 这可是父亲一生的心血，绝不可以断送在叔叔的手里，她必须想办法，可现在谁能帮的了她？ 对了，柳姐姐人呢，刚刚还见着她在一旁逗野猫呢，怎么一转眼人影都没有了？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柳姐姐估计也被这些人赶走了，这回真的只能靠自己了吗？ 此时的柳卿言并不在火灾现场，之前确实在附近撸猫，也正是因为她是个女人，还在一旁撸猫，并没有被大康正二特别注意。 在美雅子被强行带走的时候，柳卿言就发现事情不太对味，绕路返回到停车的空地直接启动车辆开溜。 倒不是柳卿言不仗义，而是这种情况，她一个人哪怕带着枪，冲上去也是于事无补，这种时候最有用的做法是搬救兵。 她本来就没有任何义务照顾美雅子，要不是有命令得贴身保护秦天，才不会听话陪美雅子过来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当然了，她心里也有一些不足以外人道的小九九，美雅子出事她也不能放任不管，毕竟这个小姑娘还有很大的价值。 开车一路飞驰，经过李纯祠和瑞安里区域后柳卿言在一座官办火柴厂门口停了下来，这里是原来北洋政府兴建的第二洋火厂，现在归国民政府管辖，柳卿言来这里是为了借用电话，毕竟回市区的话时间上来不及。 车子停在厂区大门口，门卫探出头打量了一下，发现车牌和车型很陌生，但是车子是正经八百的豪车，当门卫，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再仔细一看驾驶位的女人生的格外好看，心下不敢怠慢，连忙走出门房点头哈腰的凑在副驾驶窗口询问道：“这位女士有预约吗？” 柳卿言懒得语与其废话，掏出两块大洋直接丢出窗口说道：“我和你们厂长约好了，过来谈生意，怎么，还得查下户口？” 接到大洋，门卫喜笑颜开，一年都遇不见这么大方的主，何况人家还是来和厂长谈生意的，以对方这派头，肯定不会有假，当即点头送上谄媚的笑脸说道：“您稍等，马上放行。” 开着车进入厂区大门，柳卿言瞅准了办公大楼直行而去，一路上颇为惹眼，路人纷纷侧目，随着岁月落破的火柴厂可好久没见过这么好的车进来过了。 看着扬长而去的轿车，门卫将栏杆重新放下，回到门卫室偷偷把玩着手里的两块大洋，美滋滋的想着终于可以去一趟半掩门了，那徐寡妇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他。 第872章 门卫正想的美，手里的大洋忽然被人抢走一枚，光天化日在抢钱，这跟要了他的命一样，也不看对方是谁，搬起凳子就要砸人，结果脸上被狠狠的抽了一个大嘴巴子。 老实巴交的门卫一看，眼前一黑，刚刚还喜出望外的老脸瞬间能够挤出苦胆汁来，抢走一枚大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顶头上司，保卫科的李科长。 “李科长，您行行好，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这块大洋还给我好不好，赶明儿我去河边给您弄点鲜活送过去孝敬您。” 李科长冷哼了一声看向办公楼方向：“来的是什么人，出手这么大方，合的到你半个月的工钱了。” 门卫迅速放下凳子，从内衬里掏出一包没抽过几根的哈德门递了一根上去，满脸恭维道：“我也不知道，说是来找厂长谈生意的，有预约，我一看开那么好的车，还是个大美女，就放了行，没太敢多问，怕冲撞了厂长的客人。” 抽了口门卫递过来的哈德门，李科长觉得事情不对劲，厂长今天压根就没来，这门卫昏了头连这事儿都能忘记，居然把人给放了进去，这女的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在手里抛了抛那枚大洋，看的门卫直痒痒，想去抢又不敢动，只好在旁边陪着笑，眼睛死死盯着大洋丝毫不敢挪动。 他以为李科长只是在逗自己玩儿，问完话就会把钱还给他，谁知道对方砸吧了几口烟一句好话都没有直接转身走人。 瞅着李科长远去的背影，门卫恨不得冲上去一把掐死他，这下好了，两块大洋只剩下一块，徐寡妇那里倒是可以去，只是过不了夜，多少有些可惜，他可馋了好久了。 被李科长抢走一块钱，门卫敢怒不敢言，只能掏出手工卷的叶子烟生闷气，一边抽一边往旁边啐口水，还不停的诅咒李科长生儿子没屁眼，次次到关键的时候都枯萎。 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这话放在门卫身上是真应景，骂人的话都不带重复，还字字诛心，愣是将人家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来到办公楼的柳卿言一身气质落在癞蛤蟆群里自然是高傲不可正视的高贵天鹅，在见到厂长秘书后直接进了办公室，二话不说走到办公桌边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跟在后面的秘书还没问清楚柳卿言的身份，来这里办什么事，有没有预约厂长，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口，在柳卿言强大的气场和不悦的眼神下直接灰溜溜的出了办公室，并且在离开的时候还不忘轻轻带上了门。 直到离开办公室，走廊上探出的许多头才纷纷低声发出询问。 “小张，这美女谁啊？气场好强啊。” “我怎么没见过，不会是厂长在外面的那个吧？” “你见过卖的有这种气场？肯定是厂长招惹到对方了吧。” “唉，厂长的风流债啊，咱们这个厂子的经费都让他给败完了。” “说什么风凉话呢，什么叫咱们厂长，你就没打过白条？” 众说纷纭之际，保安科的李科长顺着香水味追了上来，探出的头见李科长出现，纷纷把火引了过去。 李科长觉得事情不对劲，快步冲去办公室想要把偷偷摸摸的柳卿言制服后严加审问。 哪知道外面的人只听见一阵砰砰声和哀嚎声，下一秒，走出来的居然会是甩着长发潇洒离开的柳卿言。 第873章 在经过目瞪口呆的秘书时，柳卿言还送了个飞吻，表扬道：“你的工作很负责，我会告诉你们厂长的，还有刚刚那个冲进来的男人，让他自己滚蛋吧。” 踩着高跟鞋的柳卿言扭着纤细杨柳腰出了办公楼，启动轿车在一阵轰鸣声中扬长而去。 所有人都从窗户口回过头看向鼻青脸肿的李科长，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丝怜悯之色。 直到现在都是两眼黑的李科长嘴里比吃了苦胆还苦，这他妈的叫什么事，自己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揍，怎么还要被迫辞职吗？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头，真不会是厂长的姘头吧？ 在李科长和众人还在懵逼的时候，岸和田纱厂接待室里，大康正二已经彻底露出了凶残的獠牙和无耻肮脏的脸皮。 居然开始着手禽兽不如的行径，想要对被绑在椅子上的美雅子实施日寇间谍那套酷刑。 当皮带一次次抽在美雅子的身上时，皮开肉绽的钻心疼痛一次次冲击着她的大脑神经，数次都忍不住要昏厥过去，但她依旧死死咬住了牙关，在亲叔叔的残忍手段下一点认输的想法都没有，反而因为对方越来越暴躁，她越来越镇定。 终于，在大康正二想要进步进行特殊酷刑的时候，美雅子开口了。 “你不能这样对我，父亲已经将我许配给了一位大人物，他正在赶来的路上，你这个无耻之徒，等死吧！” 大康正二闻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回到旁边靠在桌子沿上点了一支烟，呵呵冷笑道：“许配给大人物？多大的人物？你知道叔叔我是干什么的吗？什么样的人物我没见过？你这点小伎俩就别丢出来出丑了，我会信？” 舒服的吐了一口青烟，大康正二脸上暴起的青筋将他的表情扭曲成十分丑陋的样子，加上那副变态的眼神和笑容，让人看了十分的恶心。 “美雅子，叔叔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出藏商社文件和账本副本的地方，否则的话，呵呵，肥水不流外人田，可就怪不得我了。” 美雅子闻言心如死灰，只怪自己太弱小，只怪自己太无用，父亲，对不起，我没能保住您一生拼搏出来的心血，美雅子无法忍辱负重，只能自裁追随您而去了。 就在美雅子鼓起勇气，想要连同身下的椅子一起撞向旁边的桌角时，屋外忽然响起一阵卡车车队的刺耳刹车声，接着是一阵极其混乱的惨叫声。 不等美雅子行动，大康正二刚刚打开接待室的大门，上一秒还想张口呵斥的嘴瞬间变成了鹅蛋型，双眼的眼球恨不得爆出眼眶，下一秒，裤脚跟就流出了一股带着骚臭味的水流。 お父さん、すみません、私は間違っていることを知っていて、私の無知を許してください… 刚刚还跟恶魔一样的亲叔叔此时一脸惊恐的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如此的狼狈的模样看的美雅子都有些害臊。 忍受着身上的疼痛，美雅子拼命挪动着身下的椅子，动作幅度可能有些太大，在靠近大门的时候忽然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在她哎呀一声倒在地板上的瞬间，刚好上半个身子连同椅子一起摔在门框内正好可以看见门外景象的位置。 第874章 来不及感受身上的疼痛，美雅子眼里此时全是震惊之色，紧接着泪如泉涌，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安全，以及那么的被一个男人在乎。 透过美雅子的眼神看向门外的方向，只见大康正二的那些手下已经全部倒地不起，五六辆卡车和三四辆轿车前站满了全副武装的黑色身影。 秦天此时叼着一根雪茄，披着一件深色大衣站在人群的中央，在他的身旁居然有六辆架着轻机枪的三轮摩托。 瞅着那虎视眈眈的机枪手，难怪叔叔会被直接吓尿，面对这么多枪口对准自己，换成谁都会和他一样狼狈。 大康正二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大的面子，被上百杆枪同时瞄准，就算他再嚣张，再见过世面，这会儿也不敢有丝毫异动，甚至连一根汗毛都不敢轻易弯腰。 这局面，要是有一点点闪失，自己绝对会被瞬间打成肉泥。 “呵呵，叔叔，你是在害怕吗？你看见没有，我没有说谎吧，我的未婚夫来救我了，你现在还认为他不是大人物吗？” 连同椅子一起倒在地上的美雅子此时安心不已，他能来，肯定是柳姐姐报了信，真的是谢天谢地，自己和父亲的产业终于有救了。 大门外，叼着雪茄的秦天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身边一队人立马冲进接待室将大康正二绑成了粽子，美雅子得以解救，一直咬牙忍受的疼痛如潮水一般涌来，刚被解开绳索，整个人就扑在了秦天的怀里。 “对...对不起...秦先生...麻烦您了...” 搂着美雅子简单的检查了一下，还好没什么大碍，无非是被皮带抽的太多，造成皮下组织出血，相比起自己受过的酷刑，美雅子这点伤完全不值一提，不过人家毕竟是养尊处优的大家小姐，遭了这么一顿毒打，确实已经很过分了，而且施暴者还是她的亲叔叔，这就更让人觉得恶心和愤怒了。 安抚了好一会儿，美雅子才从全身的疼痛中缓和一些，在秦天的询问下将事情的经过全部说了一遍。 了解完情况，秦天将其交给柳卿言照顾，自己则重新点燃了一支雪茄前往被单独关押在一间房里的大康正二。 房间里已经被人清理干净，只摆放有两把椅子，一把绑着大康正二，一把用来方便秦天坐下休息。 见秦天进来，大康正二拼命的挪动椅子想要匍匐在地请求秦天的饶恕，嘴里全是对不起抱歉恕罪等字眼。 秦天见状冷漠的坐在空椅上，翘起二郎腿冲大康正二的方向吐了一口青烟。 “你既然是美雅子的亲叔叔，当真为了这点产业连亲情都不顾了？你这种恶毒的人，我觉得还真没有必要活在这个世上，简直是在浪费粮食，我若是不来，你是不是还要对自己的亲侄女谋图不轨？你这种人怎么会如此禽兽，就真的一点人性都没有了？” 大康正二已经看出秦天身份不简单，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饶道：“长官对不起，我是真不知道我大哥已经将美雅子许配给您，得知大哥遇难的消息，我第一时间赶回来，的确是心思不纯想要侵吞大哥的产业，是我不对，我不该这样，还请您放过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找美雅子的麻烦，从此断绝关系不再往来，只求您饶了我这一命。” 第875章 秦天冷哼一声：“饶了你？凭什么饶你，你有什么资本让我不杀你？” 美雅子谎称已经许配给秦天，这事儿对于秦天来讲并不会当真，只当是危急关头美雅子用来自保的手段。 本来救了美雅子，这事儿也就应该结束了，留着这个大康正二，是因为他是北平特务处的成员身份。 河北三个处，北平、津门和保定，秦天目前掌握了津门特务处，但对于北平和保定两个处知之甚少。 现在好不容易遇见个北平的“同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不把其压榨干净，是不可能罢休的。 “长官，美雅子已经给您说了，我是北平特务处的成员，我看您和您的手下也都是便装，也应该知道特务处的地位，只要您放过我，以特务处的能力和地位，能够帮您处理许多棘手的事情，只要您一句话，我都能给您办的妥妥的。” 秦天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北平特务处？你骗谁呢，谁不知道特务处是帝国最隐秘的谍情机构，你这种垃圾也配？可别当我是傻子，这里是津门，你一个北平的特务处成员，怎么会越界到津门来？你真当我不知道津门和北平是个什么局势。” 听秦天这么一说，大康正二立马就听出秦天是行内人，至少对特务处这种机构非常了解，而且自身身份还不简单，那么多枪支和轻机枪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哪怕是在日租界，这种火力配置都不太可能被个人掌控，眼前之人能指挥得动这么强的力量，地位恐怕比他想象还要高。 识时务为俊杰，想通此节，大康正二也不隐瞒，十分果断的将自己的皮鞋踢开，从鞋子里掉落出一本证件，然后很认真的解释道：“我，大康正二，隶属于北平特务处情报科，职位是情报小组组长之一，在北平经营居酒屋和汤池，以商人的身份作为掩护，为帝国结交北平政要和部队军官，以此来搜集情报，长官您不是普通人，我想您应该知道特务处的人，外人是无法进行处决的，您要是杀了我，会惹上很大的麻烦，不如您和我做个交易，您放过我，我再也不来津门找美雅子的麻烦，你有什么棘手的事情，我一定给您办到。” 在大康正二的思维里，秦天如果只是个社团的大佬，他的特务身份估计不太顶用，能拥有那么强大实力的社团，上面肯定有更为强大的背景保护。 但秦天如果是体制内的人，只要他表露身份，对方就得好好掂量一下，能不能经受的住特务处找来的麻烦。 从秦天当下的表情上来看，他能确定，对方的身份一定是后者。 猜到秦天有官方背景，大康正二之前还非常慌张的心情得到了很好的缓解，甚至有了一些有恃无恐，他认为对方不可能真敢把自己杀了。 有了这种心态，大康正二目前虽然很狼狈，却也没之前那么害怕，说的声音不再颤抖，眼神也不再飘忽不定，整个人都镇定了许多。 秦天一开始其实也没有杀人的想法，说白了，他和美雅子无亲无故，没必要强出头，之所以愿意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吓唬人，还是有些见不得光的小心思。 例如岸和田这家企业，如果掌握到手上，不仅会是一门绝好的生意，还能给秦天带来额外的好处。 第876章 秦天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当然是不做选择这也要那也要，才符合他一直坚持的人设，虽然来了津门，公务繁忙，人设这个东西还是得继续保持，要不然离开了新京突然就转性了，只有傻子才会觉得他没问题。 这么大的破绽，一旦露出来，后果不堪设想，避免这种事情发生，自然是要延续在新京的作风才算合理。 此时的大康正二没有想那么深远，当下也不会知道秦天的出现其实带有目的，他唯一想要的只是保住命离开津门。 刚刚一番话，很明显让秦天动了心思，这也让他心里有了一定的底气，也不再需要卑躬屈膝的向对方不停求饶了。 感应到大康正二心里的小九九，秦天暗笑不已，这样的心态正合他意，本来只打算来个英雄救美，结果还附带了一个不错的礼物，既然人家亲自送上门来，也就没有不收的道理。 秦天看完证件微微冷笑一声，直接将证件丢在一旁的桌面上，表情也变得更为严肃。 “你说你是特务处的人，我怎么觉得不像啊，你该不会是冒充的吧，假装特务处的人可是杀头的罪，你最好老实交代，到底是什么身份！” 被秦天这么一威胁，心态刚刚好转一些的大康正二立马又怂了，摇头跟拨浪鼓似的，拼命解释：“冤枉啊长官，我真是特务处的情报人员，您刚刚看的证件谁敢造假啊，您瞧瞧上面的钢印，那是一般人能办到的吗，我真不是冒充的坏人。” 听着大康正二的解释，秦天不紧不慢的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证件，打开之后放在他的眼前停留了数秒。 “认识字不，瞧瞧我这证件，和你的有什么不同？” 大康正二的证件的确是真的，但是是两年前的老版本，秦天的证件是前不久特务处刚做的新证件，外面的皮套有区别，证件里面的排版也有改动，所以两个证件放在一起进行对比自然有很大的区别。 秦天这么说显然是在故意恐吓大康正二，这个家伙一心急还真想不起来新旧证件这回事，看完秦天的证件，眉头都皱在了一起，心里乱的不行。 明显证件不同，但人家是津门特务处的处长，这是什么概念，这说明对方是自己真正的上官，虽然不在一个处，但都属于同一个体系，人家是处长，他只是小组长，这差别可不止一星半点。 “处...处长，原来您是秦处长，属下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长官责罚，我是真不知道美雅子是您的未婚妻，对不起，长官！” “我并不认可你所谓的身份，按照规定，如果没有任务在身，北平特务处的人是不能出现在津门的，请你告诉我，你如果是二处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大康正二刚张嘴，居然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根本无法反驳。 “长官，我请假了，我大哥不是遇害了嘛，这么大的事情，我们自然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所以我连夜请了假就赶过来了，您不信可以找我们科长核实。” “呵呵，想支开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乔装潜伏津门的敌特！” “我...我冤枉啊长官，我真不是敌人，您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啊。” “我给你一次机会，但凡说错一个字，我现在就可以按照潜伏敌特枪毙你。” 第877章 “您放心，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对不敢有半点隐瞒...” 秦天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小钢笔，目光似鹰的盯着大康正二开始正式审讯。 “姓名、年龄、来自哪里、隶属、职位、手下人都有谁，主官是谁，其他科都有谁，据点在哪里，联系方法......” 秦天问的非常详细，大康正二也不敢怠慢，知道对方是津门特务处的处长，心里也不敢有怀疑，为了证明自己身份的真实性只能有问必答，争取不出丝毫差错。 一刻钟过后，秦天几乎把北平特务处的信息全部摸了个遍，加上心声感应，也确定了这个家伙没有私藏或者隐瞒。 问无可问后，秦天合上小本子，严肃说道：“我会让人去核实你所说的是否正确，但凡出现一处错误，你都会面临极其残酷的二次审讯，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机会可只有一次，你要把握好了。” 大康正二此时有些口干舌燥，刚刚的快速询问，他的确已经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个遍，其实这些信息真要拿去核实，肯定是不会有问题的。 但是为了在秦天面前表现出真实身份，只能绞尽脑汁再想一想有没有特殊一点的信息来证明自己。 在脑海里琢磨了好一会儿，大康正二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心中顿时一阵兴奋，这件事绝对能够证明他是干情报的专业人员。 “长官，我，我想起来了，您知道，我是情报科三组的组长，在北平经营居酒屋和汤池就是为了搜集情报，北平的情报您应该不知道，我就不多说了，但是前段时间我偶然间得到一个关于津门的情报，来源于北洋军阀的一位名叫赵前程的下野军官。” 秦天闻言微微挑眉，长哦了一声，饶有兴趣的说道：“北平应该能知道津门不少的情报吧，你说说看。” 大康正二一听秦天这么说，正中下怀道：“那名叫赵前程的下野军官前段时间发了笔横财，他帮帝国的一个商人通过他原来的老关系，从山海关分批运进来一些东西，据他所说好像是一些家具的零部件，具体是什么他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有意思，喝酒闲聊的时候把这个事当笑话来讲，说对方是个冤大头，这件事我当时也只是随便听听，只当是有人走私古董之类的事情，也就没放在心上，直到后来，国民政府的特务机构突然跟发了疯似的四处寻找与家具相关的东西，我才知道肯定和那件事有关系，我记得当时津门还发生了激烈的对抗，您说我说的对不对，如果不是干情报的，我能知道这种事？这应该足够证明我的身份了吧。” 大康正二的这一番话，在秦天的心里惊起了不小波澜，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有些事情还真的是歪打正着。 表面上依旧保持着镇定和淡漠，秦天开始和大康正二聊起这个北洋下野军官赵前程的事情。 差不多半个小时以后，大康正二所知道的一切信息基本上被秦天榨干。 确定这个东洋猴子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之后，面容和善的秦天离开座椅，点了一支烟送进了对方嘴里。 终于抽上烟，这让大康正二感激的不行，同时也在心里彻底放松，他认为秦天会给自己递烟，只能说明对方已经认可了自己的身份。 第878章 “谢谢长官，这些情报和秘密可不是一般人能够知道的，如果我不是专业谍情人员，又怎么会知道的如此详细，咱们都是自己人，您能不能先给我松下绑，被捆久了血液不流通，浑身都不舒服。” 秦天自己点上了一颗烟，微笑着点点头，走到大康正二的身后深吸了一口烟，他并没有附身给对方解绑，而是从衣服里掏出了自己的配枪对准了大康正二的后脑勺。 发现秦天没有任何动作，叼着烟的大康正二有种不祥的预感，呵呵了两声有些胆怯的问道：“长...长官...您...您在做什么？” 秦天很自然的弹了一下烟灰，然后将烟卷重新放进嘴里，歪了歪头瞄准了自己的枪口，表情有些玩味的说道：“你看过我的证件，知道我叫秦彦龙一，那你可曾听闻一个来自满洲新京的绰号。” 听见秦天说话，大康正二猛的松了口气，尴尬了笑道：“秦长官，恕我孤陋寡闻，您说的绰号，我还真没什么印象，还请您赐教一二。” “身为特务处的情报人员，居然连我的绰号都没听过，我可以断定，你绝对不是我们的专业谍情人员，你刚刚说的那些，全都是在编故事，既然如此，那就对不起了。” 言罢，秦天的手指已经在轻轻扣动扳机，他只要稍微用点力，眼前的后脑勺就会被子弹的冲击力炸开。 秦天的话头突然翻转，大康正二猛的才想起来听过的一些传言，当即汗如雨下，声音都变得颤抖不已。 “您...您...难道是那位新京人闻风色变的鬼见愁——秦彦龙一？” 一念及此，大康正二瞬间坠入深渊心如死灰，如果身后之人真的是那位鬼见愁，自己恐怕就在劫难逃了。 传言，进入鬼见愁审讯室的人，没一个能全须全尾出去的，所以... 不等大康正二想到更多信息，只听砰的一声炸响，紧接着耳边一阵尖锐的嗡鸣，眼前瞬间坠入黑暗，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脑子里似乎响起了一道童声在唱歌。 听我说，谢谢你，正因为有你... 听见枪声响起，没出两秒，房间的门就被柳卿言给撞开，当她看见绑在椅子上脑袋开花的男人时，突然悬着的心才安然落下。 再看看秦天波澜无惊的样子，心里多少有些复杂，这个假鬼子竟然如此狠辣，连东洋人都不放过，这家伙到底是什么立场？ 刚收起枪的秦天看见撞进来的柳卿言，抛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怎么，你和他是一伙的？这么紧张？” 柳卿言闻言，发现是秦天在试探自己，明显挖了一个坑让她跳，当下连连摆手做出一副被吓着的样子，声音娇柔的说道：“老板瞧您说的，我不是担心您嘛，您没事儿就好，我才懒得管其他人的生死。” 秦天走到门口，在柳卿言的翘臀上轻拍了一下，带着告诫的语气说道：“最好是这样，可别走这种骗子的老路。” 言罢，秦天不再搭理柳卿言，来到惊坐而起的美雅子身边，温柔的握着她的纤纤玉手安抚道：“你这个叔叔想要致你于死地，侵吞你家的产业，还想对你图谋不轨，简直畜生不如，我送他去你父亲那里忏悔了，放心吧，以后不会再有人威胁你了。” 刚刚听见枪声美雅子就知道事情不对，听完秦天这么一说，心里虽然悲凉，却也有些庆幸，那样的叔叔，死有余辜。 第879章 只是叔叔大康正二一死，她在这个世界上就变成孤苦无依的人了，一夜之间亲人尽失，这种人间悲凉，让一个少女怎么能够承受得了。 或许是心中悲伤过盛，又或者是得到了值得信任之人的保护，整个人再也坚持不住，彻底的晕倒在秦天的怀里。 看着此时娇柔的女孩，秦天忍不住叹息一声，这种做了坏人还要当好人的做法，有的时候还真的会有一丝丝愧疚。 一把抱起怀里的美雅子，秦天回头瞅了一眼柳卿言：“柳班主，还得麻烦你送我们回去一趟。” 说完，秦天对着守在门外的长门一郎吩咐道：“这里的事情交给你了，处理妥当，别给我找麻烦。” 长门一郎会意立正嗨了一声，目送走秦天的车远去，也不进屋，直接让手下把大康正二的助手们杀掉，随后一把火将接待室那栋楼给点了。 等其燃烧殆尽，才指挥建筑公司的人将新旧两处火灾现场清理的一干二净。 现场的那些工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哪怕听见过那道枪声的人，都会选择性遗忘发生过这件事，他们都是最普通的工人，可没有谁愿意招惹是非，更何况对方还是带着枪的神秘东洋人，但凡脑子不缺零件的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拆除工作一直干到入夜时分，人多力量大，所有工人也着急早点干完早点收工，好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手脚都十分麻利，基本上在天黑后没多久就干完了两天才能干完的活。 工人一走，厂区就安静下来了，那些债主们在秦天离开后也跟着走掉了，长门一郎给这些人出示了证件，放出的话是以后岸和田是特务处处长的私产，想要钱，去特务处要去，谁要是再来骚扰厂区，就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重量。 入夜之后，美雅子之前纠集的那二十来人凑在一间屋子里兴奋不已，一方面是得以苟活，一方面是以后有大人物罩着岸和田，有了自家大小姐的许诺，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他们这些连参加酒会资格都没有的人，终于有了出头之日，纷纷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追随大小姐，把岸和田做大做强。 与这些人的饱满情绪不同，回到英租界别墅里的美雅子现在心情很复杂。 —— 求个为爱发电，看看还有多少大佬在看… 美雅子现在的心情十分的复杂，连她自己都有些搞不清到底是个什么状态。 心里有突发灾难后的茫然不知所措，有失去所有亲人后的孤苦无依，有显现实社会带来的无尽压力和前途渺茫，还有谎称父亲将自己许配给秦天的羞耻和慌乱。 躺在床上的她，哪怕早已醒来，这个时候也没有脸面去见秦天，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位救命恩人。 就这样纠结了一整夜，在第二天早上算好秦天起床的时间，第一时间主动找了过去。 刚洗完脸准备下楼的秦天看见美雅子黑着眼圈走过来，跟个大熊猫似的非常可爱，忍不住起了撩拨之心，开玩笑道：“美雅子小姐老家不会是四川的吧。” “啊？四川？不不不，秦先生，您应该是弄错了，我的老家在东京旁边的乡村，并不是华夏的四川。” 第880章 秦天被美雅子一本正经的回答逗笑，一大早的心情非常不错，做了个请的手势，和美雅子一起并肩下楼，来到客厅的时候，早已候着的王妈立马带着丫鬟去安排早餐。 见柳卿言还没下来，秦天也没让丫鬟去催促，反倒是拿起报纸打算开始看看今天有没有什么新闻和情报消息。 坐在不远处的美雅子有些为难的左手扣右手，尴尬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几分钟，美雅子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十分认真的冲秦天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秦先生，我昨天说父亲已经将我许配给您，不只是危急关头的权宜之计，那天晚上您被父亲请上楼之前，父亲已经交代过我，让我想办法接近您，我知道以父亲的身份，肯定是在设计您，但我是他的女儿，不能不听从他的安排，但是经过了这么多事，我发现您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所以...所以...” 美雅子刚开口声音还很正常，只是说着说着音量逐渐变小，以至于到最后都变得声如蚊蝇，估计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 正在看报纸的秦天将手里的报纸微微往下放了放，十分淡然的抬眼看向美雅子，云淡风轻的说道：“所以什么？” “所以...”美雅子情念一声，接着把心一横，随即大大方方的直视秦天的眼神，无比认真的说道：“所以，我愿意嫁给您，还请您娶我回家，除了我自己，我父亲留下的产业也将会成为我的嫁妆一并归秦桑所有。” 说完，美雅子羞涩的整张脸连同白皙的脖颈都抹上了一层胭脂红，脑瓜子嗡嗡的，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一个女孩子，居然主动提出这种要求，简直太羞人了。 拿着报纸坐在沙发上的秦天忍不住挑了挑眉，保持表情没有大幅度变化的同时，内心跟喝了蜜似的，这天上掉下的馅饼也太大了一些吧。 他本来还想着要花一些心思才能达成这个目的，哪知道美雅子只是过了一夜就选择主动投怀送抱，虽然对方的心思不太纯，但也没什么坏心眼，只是在自己势单力薄孤苦无依的时候，遇见了一位值得自己委身下嫁的靠山，如果这个时候不好好把握机会，从大康正二这件事上就能看明白，她如果只是一个人的话，以后的路得有多坎坷多心酸。 美雅子心思剔透，也不是迂腐之人，加上本身就有父亲的授意，以及亲自和秦天的接触，她认为这个男人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下了这个决定，她也不后悔，只是作为女孩子，主动提起这种事，放在外面许多人眼里，的确有些没脸没皮。 看着害臊的美雅子，秦天不可能马上同意，这种时候讲究一个推让谢邀，就跟皇帝登基之前来个三辞三让一样，表达自己的谦虚和对礼仪的重视尊重。 其实拿捏人性这个东西，秦天早就运用的炉火纯青，真让美雅子这么容易就达成了目的，她今后的心态不一定会完美。 想要真正俘获对方的身心，就得耍一些必要的小手段，只有得之艰难，才会让人懂得珍惜，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往往不会保持持久的敬畏和热情。 于是，秦天十分淡然的嗯了一声，便重新拿起报纸遮住自己的脸，佯装是在继续看报。 第881章 而浑身僵直的美雅子在听见这个嗯字的时候，嗡嗡的脑袋跟雷劈了一样生疼。 这个“嗯”字，是不是也太敷衍了，到底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 美雅子自然垂落腹部，紧张的掐在一起的手指都快被掐出血来，整个人尴尬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就在美雅子快发疯的时候，打算再开口问一下秦天到底是同意还是拒绝，楼上忽然出现的柳卿言很不合时宜的打断了一楼尴尬的氛围。 “呀，秦老板，美雅子小姐，你们起来的这么早啊，不好意思，昨天太累了，有些睡过头了。” 听见柳卿言的声音，刚刚鼓起的勇气瞬间泄气，美雅子低着头快步噔噔噔的上楼回房，砰的一声将自己扔在柔软的大床上。 哪怕把自己捂在杯子里，刚刚的那幅画面，以及耳朵里不停回响的那个嗯字。 美雅子只觉心中一阵屈辱，泪水不争气的滚出了眼角。 妈妈，要是您还在我身边该多好，我就不会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 呜呜呜... 直到吃完早饭离开别墅，美雅子都没下楼，秦天也没多说什么，吩咐柳卿言照顾好美雅子，自己则开着车出了门。 只不过在经过一条满是早点铺子的大街时，将车子停在一个包子铺前面要了两笼小笼包，结果在付账拿包子的时候被烫着，没拿住纸袋，导致包子掉落一地。 秦天有些生气的下车，绕着车走过去，踹了一边道歉赔礼一边蹲在地上捡包子的伙计几脚，铺子里的掌柜闻声而出，一见是秦天马上露出谄媚的笑容，亲自给秦天打包包子，满嘴都是赔不是和对伙计的训斥。 最终不仅没收钱，还多送了一笼小笼包作为赔礼，才算解决了这件事。 等秦天开车扬长而去，不远处刚刚还噤若寒蝉的食客才纷纷鸣不平，包子铺老板赶紧伸出手指放在嘴前作噤声状，厉声劝道：“都不要命了，小心你们的舌头，吃你们的，别给老子惹祸。” 包子铺掌柜的胆小怕事惹得嘘声一片，掌柜则不以为然，回到铺子里交代了媳妇儿一声，自己去了后院，进入幽暗的房间里打开灯，才从袖口拿出一个密封的信封，上面写了一手打油诗，密码就藏在其中。 「送青山，马上」 再次确认了一眼打油诗的内容，掌柜迅速换了一身行头，身形敏捷的从后门溜进了巷子，在拐角后失去了踪影。 当他正在海光寺特务处副处长办公室给佐佐木花子送包子的时候，温觅山那里已经开始秘密的朝北平发送密电。 当戴老板拿到密电，用专属密码本亲自破译后，整个人兴奋的快要跳起来。 将电文看了三遍，才将陈宫树叫进来，让其阅读密电内容。 看完密电，陈宫树看向心情极好正在品酒的顶头上司，恭维道：“这个老酒是真厉害，居然把北平特务处的情报摸了这么多，简直就是雪中送炭，虽然还不够全面，却也足够我们将其一举摧毁了，老板，您下令吧，这回一定让日寇好好喝上一壶。” 喝了半杯酒面色红润的戴老板摇了摇头，拒绝了陈宫树的请战。 “不着急，我们现在的目的不是清扫北平的敌特，就算有老酒的这些情报，我们也无法快速的将其连根拔除，最多只能将其重创，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老酒的建议很对，应该换一种怀柔的手段去进行。” 第882章 “您的意思是？”陈宫树疑惑道。 戴老板品了一口酒将话题转移，说道：“北平敌特的事情你先放一放，我自有安排，你带人去把那个赵前程抓来，必须要活的，这些北洋的军官可没几个好东西，他脑子里应该有不少我们想要的信息，争取从他口里搞清楚那些家具零部件的具体去向，这才是当务之急，你必须亲力亲为，一点差错都不能出。” 从戴老板的语气中就能听得出来，这次任务必须完美的完成，他也不敢怠慢，迅速领命而去，一心一意的对赵前程进行秘密抓捕。 等陈宫树离开，戴老板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面，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额外的译电陷入了沉思。 老酒现在是津门特务处的处长，身居高位不说，还备受竹机关器重，密电里老酒说的很清楚，竹机关派遣了许多小组，正在对社会各界进行渗透，对方再下很大一盘棋，一旦布局成功，在最后一颗子落盘的时候，将会是天崩海啸的局面，就是大罗金仙下凡都不可能挽回那个时候的局面。 所以，老酒建议不要妄动北平的特务二处，而是让戴老板安排信得过且能力强的人打进敌人内部，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渗透到北平二处内部，等到最后时刻再将其一网打尽。 老酒这边马上会布局整个华北平原乡镇的渗透计划，不久会将全盘计划和人员名单一起发过来，其中除了下乡渗透的日寇特务，还有天津特务处的所有秘密据点和人物名单。 也就是说，竹机关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老酒也跟着在下同样大的一盘棋，而戴老板这边，就是秦天最大的神秘靠山，当竹机关的棋局布好时，他也得配合老酒把棋局布置好。 想到这里，戴老板忍不住赞叹了老酒的大局观和策划能力，这可不是普通谍情人员具备的能力，他虽然对黄埔出身的人很满意，对具备这种能力的人还是有一丝怀疑，老酒表现的越厉害，他的疑心会越重。 当然，这不妨碍他对老酒的信任，毕竟培养这么一颗棋子出来，他不知道顶了多少压力，付出了多少代价，哪能轻易对其产生太重的质疑。 更何况人家老酒现在已经是日寇的高级特工，真要倒戈的话，不仅东洋人不会对他不利，反而会更信任他，给与其更大的权利和更高的地位，到时候调转枪口对付自己，这不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嘛，这种蠢事他可不会做。 怀疑老酒，跟怀疑所有身边人和手下一个概念，他所在的这个位置，必须怀疑一切才合格，否则的话，他就不值得坐在这个位置上，比他资历老的人一抓一大把，但校长最信任的只有他，为什么会这样，道理很简单，他只忠于校长一人而已。 对于老酒，他暂时没什么好说的，只要有其在津门一天，迟早会把整个华北地区的敌特网给搞清楚，他现在只需要配合他，安排人去潜伏到这些敌特之中，然后等到最终时刻的到来即可。 到了晚上，戴老板都打算睡觉的时候，陈宫树带着人风尘仆仆的回到了北平站总部，赵前程全须全尾的抓捕回来了。 经过一整夜的突击刑讯，赵前程没能熬过去，在坚持了几个小时后终于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 第883章 在赵前程的供词上是这么写着的。 一名名叫谷川佑三的东洋商人托人找到了他，刚开始交往的时候并未谈及其他事宜，每次见面都只是吃喝玩乐，对方出手很大方，去的地方都非常高档和隐秘，而且每次都会准备让人很难拒绝的礼物，一来二往，两人就处成了很好的朋友关系。 有一天，谷川佑三找到自己喝酒，说有一些货需要从满洲过一下山海关，让他帮忙，赵前程现在虽然是下野的北洋军官，但他的弟弟赵大河正好是山海关驻军的一名参谋。 因为货物并不多，而且体积很小，又不是什么违禁品，虽然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秘密，但人家给的实在太多，关系又摆在那儿，就打点了一下其他人把东西给运入关了。 弟弟赵大河负责把东西运进来，赵前程负责接货运往津门，最终的交货地址在英租界以南的卦甲寺，当时他从水路分批将货物送到卦甲寺后就走了，接下来那批货去了哪儿他也不知道。 至于谷川佑三，这个人的行踪十分的神秘，刚开始接触的时候，他还特意安排人跟踪了几次，结果都是无功而返，每次跟踪到一半都会被甩掉，对方的警觉性非常高。 倒是在平时吃喝玩乐闲聊的时候，对方在酒后偶尔会透露一点信息，比如对方对名人轶事和野史很感兴趣，所做的生意也是比较有文化的行业，并不是普通的工业和贸易。 而且赵前程还提供了一个很细节的线索，有一次见面的时候，谷川佑三的西裤脚跟沾上了一些油墨，当时他也没在意，但是能记起来的原因，还是因为这个东洋人一直给他的感觉都很讲究，像是有洁癖一样，每次出来都是新行头，除了那一次，基本上没再遇到过这种情况。 谷川佑三还有一个不同寻常的特点，他只吃鱼肉和虾蟹，其他的肉从来不碰，赵前程只认为对方是东洋人的关系，吃东西的口味比较特别而已。 经过一夜的审讯和研究，陈宫树和戴老板都无法推演出更多的东西来，只好在天亮之前将这些信息发给温觅山，让其交给秦天，看能不能从他的角度去找到蛛丝马迹。 特务处二楼，佐佐木花子的办公室，秦天才刚撩一会儿这位大美女，武山雄的电话很不合时宜的打了过来，将军要开会，针对宪兵队被偷袭的事情。 按照管辖范围，这种恶劣的军事行动已经超出了特务处的工作范围，而且又发生在日租界不远的路上，不管怎么说，都得由驻屯军司令部负责，秦天被叫过去开会，也只是起到了一个辅助作用。 秦天来到司令部会议室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落座，秦天因为身份特别，特意给他留了个下首的位置。 看见那个空置的位置，秦天多少有点尴尬和受宠若惊，中村司令官也太看的起他了。 见秦天进门，中村很和煦的挥了挥手，示意其落座下首，等秦天坐稳，才开始说起了宪兵队被袭击的事情。 武山雄作为秘书长，将已知的所有信息都进行了披露，现场除了参谋部的参谋以及五个联队长和宪兵队副队长，就只剩下秦天一个编外人员。 第884章 从武山雄和宪兵队副队长知野建二描述的相关信息来看，基本九成五和秦天所猜想的一样，对方是有预谋的，针对性的，进行了一次非常恶劣的小规模闪袭行动。 不过司令部这边最为恼火的，是东洋商会集体发来函件，要求司令部给与他们一个合理的答案，以及对在津商人居民更为安全的保障，这些人内斗起来是真的很要命，司令部也不能视而不见，毕竟这些团体虽然只是民间团体，但幕后可都是有大人物撑腰的，这事儿暂时还被压制在津门范围没对外扩散，要是传回本土，中村的脸上恐怕会被啪啪甩几个大嘴巴子。 更让司令部这边无语的是这次闪袭事件，他们根本没查出对方的真实目的。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像是单纯的泄愤，对参加酒会的商会成员无差别屠杀，然后又借此机会在半路设下埋伏，打了宪兵队一个措手不及，最终导致队长中枪抢救无效死在了陆院的抢救室里。 中村现在最担心的是这件事被捅到大本营去，会变成政敌攻击自己的把柄，在津门作威作福这些年，可是他人生中最舒服的几年，眼看马上就要升任军团长，这事儿要是不处理好，升迁之事怕是会往后推延，一旦延后，可就遥遥无期了。 他请秦天来，也是希望特务处能够帮忙，所以才让其参加会议，了解了许多机密内容。 会议结束，中村亲自将其邀请到自己的办公室，好茶好烟款待，只剩下两人在办公室的时候，作为驻屯军最高长官的中村才袒露了真正的意图。 “龙一君，岸和田纱厂案发生的时候你也在现场，下面的人已经给我汇报了具体情况，我也没必要再问你一遍，这次让你参加专项会议，其实是想让你帮帮忙，这件事对我们驻屯军的影响非常大，光是外交上手段并不足以拿到我们想要的答案，对手太狡猾了，我们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算进行外交接触，国民政府那些油头滑脑的政客也只会一味的推脱。” “我知道你们特务处有竹机关的特殊任务，但这件事如果不调查清楚，我无法给许多方面交代，这会让我处于非常被动的情况，若是你能帮我调查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私人将会无比的感激，并且会给与你非常丰厚的回报，毕竟我们是军方，很多事情不方便做，就像是鱼缸里的鱼，无法跳出鱼缸去调查我们想知道的事情。” 听完中村的话，秦天心里其实也好奇对方到底是谁的人，敢做这么大的案子，其胆魄和处事风格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中村的请求秦天很清楚，只要求他调查，并没有要他找回场子，对于本身就是做谍情工作的特务处来讲，这是分内的事情，也是专业内的事情，顺带手若是查清楚了，还能落得一份不小的人情，这买卖只赚不亏何乐而不为呢。 因此，秦天没有半点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见秦天如此爽快，中村拿出一瓶珍藏的好酒当做小礼物送给了秦天，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因此又增加了一份信任感。 提着酒从办公室刚出来，武山雄就迎了上来，说按照将军的吩咐送一送他。 第885章 “这可是将军珍藏了好多年的陈酿，以前一些高官来，将军都没舍得拿出来招待，没想到送给龙一君了，这份青睐当真是羡煞旁人啊。” “啊？如此珍贵吗，那我还是还回去吧，我还以为只是一边的藏酒，这不行，我何德何能，哪里能承受将军如此的厚爱。” 秦天嘴巴上说的好听，走路的脚步却没有停下来转身回去的意思，反而走得更快了一些。 武山雄见状有些惊讶，心想这个人还真的不要脸皮。 “哈哈哈，那倒是不必还回去，将军送出去的礼物从来没有收回的例子，看来龙一君应该在将军那里领了特殊任务吧。” 秦天嘿嘿一笑，就知道武山雄有猫腻，也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的说道：“这不是明摆着嘛，让我来参加司令部的高层会议，不就是想让我出出力嘛，有些事司令部不好办，还是我们特务处方便一些。” 秦天没有明说，但也将中村的任务透露了个清楚，武山雄会意，也不再多问，两人寒暄了几句，客客气气的将其送出了司令部。 回到特务处办公楼，没多大一会儿秦天就将几个科长叫到办公室布置了任务，让其派人打听岸和田纱厂案的事情，谁先查到蛛丝马迹大大有赏。 布置完任务，秦天将佐佐木花子留下，安排了一下接下来几天将培训人员散出去的事情。 这批人不管锻炼到了什么样的程度，眼看冬天来临，这时候必须得下放了，要不然再拖一些时日就没什么必要了。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正事，决定两天后对这部分人召开一次动员大会，然后就得开始渗透工作，虽然整个事情都由佐佐木花子负责，他这个计划策划人还是要到场的。 商量完正事，秦天打算撩一会儿佐佐木花子混混时间，哪知道这娘们跟喝了一大缸山西陈醋似的，根本不回应，连他的咸猪手都没机会挨上边。 “长官，您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去工作了，我都听长门君说了，您还是早点回去照顾您的未婚妻吧。” 丢下这句话，佐佐木花子一个潇洒转身，直接出了办公室。 只留下秦天傻了眼似的呆坐在沙发上，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你妹的，这娘们什么时候学会吃醋了？ 被佐佐木花子搞蒙圈的秦天没在特务处呆多久，这段时间特务处也处于休整状态没什么主要的事情，工作上也不忙，在办公室喝了两杯茶就返回了如懿斋。 回到如懿斋，还没进门，秦天就听见铺子里的高谈阔论，走近一看，才发现是温觅山和好几个人在铺子里鉴宝。 见秦天回来，温觅山马上做了介绍，司慕言也迎了上来帮其拿东西，靳秀则去后面给自家老爷泡茶。 “秦老板你终于来了，我们可等你好久了。” 秦天打了个哈哈赔罪几声，便引着众人上了二楼会客室，经过温觅山一阵介绍和吹嘘，秦天也认识了在场的几人。 这几人来头不小，都是有背景或者和一些大人物沾亲带故的人，这些人这次是来卖宝贝的，因为物件多，品质高，温觅山吃不下，便将这些人引荐过来让靳秀姑娘捡捡漏。 与众人寒暄了一会儿，喝了几杯茶，秦天让靳秀过来掌眼，调子也定了下来，只要是好东西，价格不太浮夸，只当是新结交几位朋友，做个顺水人情，能多收一件就多收一件，不能让人家白来一趟。 第886章 秦天这个幕后掌柜如此大方，接下来的事情也得以顺利进行，靳秀的鉴宝水平让人叹为观止，这些人在真正的行家面前也不好要高价，加上秦天的态度这么好，也都要了个合理的价格。 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发生交集，秦天也很大方的给所有物件提高了一成价格，权当是和众人交个朋友。 所有物件顺利交割，宾主尽欢，秦天知道温觅山搞这么一出戏肯定有大事，在结算完银钱后亲自送客，说改天找个时间，他做东，请众人一起好好亲热亲热。 散场之后，靳秀和司慕言忙着收拾这些古董物件，秦天则和温觅山在二楼会客室开始私聊。 看完戴老板发来的密电，秦天没有当即表态，毕竟密电上提供的情报依旧不太详实，他暂时也没有任何线索，这事儿只能先放一放。 接着秦天说起了岸和田案子的事情，他内心还是很好奇对方的身份，便问向温觅山知不知道这件事的内情。 温觅山喝了一口茶，说道：“这事儿不是我们这边干的，事发突然，我们的线人了解到的信息也不多，戴老板也很关注这件事，但是特工总部那边并没有对此事做出任何回应，所以我们怀疑这事儿是共党那边干的。” “他们？华北如此紧张的地方，他们生存下来已经很难了，还有这种能力？我早上去司令部开会，人家的调查报告可是说的很清楚，对方的火力配置可是清一色的德械，那边的人哪来那么多的德械装备？”秦天不解道。 “嗨，正因为是这样，我们才越怀疑是他们所为，这次行动带给上面的压力可不小，东洋大使馆每天一次大使照会，搞的北平行营里的大人物们焦头烂额，对方的这种极端行为非常的明显，就是想激怒东洋人，逼迫北平行营反日。” 火上浇油这一点秦天早就想到过，不过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否认了这个理由。 很简单，现在的情况是东洋人和国民政府在长城一线僵持不下，激进派一直在搞事情，经常搞出一些小摩擦，试图引导国军进行大规模反扑。 无论从大老板的角度，还是自身难保的共党那边，暂时都希望日寇能够按兵不动，维持现状才对所有人有利。 日寇这边也希望获得长期的稳定，毕竟满洲刚侵占没几年，现在正处于大发展时期，还不适合与国军发生大规模冲突事件。 如果是共党那边的人，不可能会这么傻，在这个时候去点燃导火索，让两国关系变得剑拔弩张，最多也只是利用热血青年，发动一些抵制日货之类的活动。 所以秦天认为岸和田案件，一定是别有用心的人在捣鬼。 听完秦天的思路，温觅山陷入了沉思，如果从秦天的角度上去思考，事情可就复杂了。 “你的思虑很新奇，比我们想的都要多一些，暂时我们也没有任何证据，无法对这件事进行一个定性，事后我会将你的这个思路汇报上去，或许并不是我们这个层面能解决的事情。” 秦天并不否认温觅山的意见，不过还是提出了要求：“我需要尽快拿到那批人的阵营信息，不需要太过详实，只要能坐实他们真正身份的证据就行，中村给我下了命令，这个人情我得搂着，以后肯定有用得着的时候。” 第887章 “明白，好歹人家也是驻屯军的最高司令长官，我会安排下去的，争取搞清楚那批人的来龙去脉，病疫组的事情依旧是现在的重中之重，你得多费心，我和王大木的人也会在暗中进行调查，只不过我们的能力有限，大头还得看你这个内部人员。” 与温觅山详细的商量了一会儿，秦天才客客气气的将其送走，到了门口还故意来了一出塞钱和推诿的戏码，让人看了知道这是在给回扣，不会对其产生别的误解。 三推四让之后，温觅山才勉为其难的收下，然后开开心心的离开如懿斋，秦天则满意的回铺子二楼独自喝茶思考。 温觅山提供的情报对于秦天来讲还是有很大的帮助，其中包含了赵前程运送零配件的路线和时间，赵前程和谷温术每次见面的地点和时间。 如果只是单独去看这些信息，或许会觉得没有什么意义，很明显谷温术在每次行动的时候都做过周全且缜密的伪装，就是为了在这种事情被发现后用来迷惑对手。 秦天虽然不是什么顶天厉害的人，但他胜在脑子里储存的信息量足够大足够先进，以前那么多悬疑推理动漫和小说可没白看。 当他在草纸上将这些信息一个个写上去之后，似乎隐隐约约的能猜到一些谷温术的思路。 很显然，这回又遇见了一个中国通，而且能够非常熟练且巧妙运用计谋和策略的高手。 只可惜，一个东洋人，研究的再深，也比不了华夏人与生俱来的兵法思维。 在如懿斋吃完晚饭，秦天回到了后院的书房，找来一张最新的津门街区图，然后拿来一盒玉棋子开始在地图上摆阵。 赵前程和谷温术一共见过九次面，次次去的地方都不同，从摆在地图上的棋子来看，只有三次在日租界，剩下六次都在江对面的奥意俄三国租界区。 赵前程在津门的住所并不在江东，而是在法租界内，按道理两人见面应该会集中在日法英三租界才合理。 对方这么做的原因很显然是为了迷惑他人，让人以为他就住在江东某个地方，去的那六次都是为了就近行动。 秦天一眼就看出来这种情况的不对劲，对方故意在扰乱视听，从而让人忽视某个不起的地方。 但从地图上摆放棋子的情况去看，英法租界以及南部地区都没有涉足，如果站在旁人的角度去看，第一时间就应该觉得这家伙藏在英法租界的某个地方。 故意将六次见面地址选在海河对岸的东北方向，就是为了让人以为他其实在东北某个地区内。 然后秦天还掌握了一个消息，赵前程送货地址是卦甲寺，而卦甲寺位于英租界南部十里外的老外城区域。 这里就会给人另一个错觉，会让人猜测，他是不是藏在南部外城区域。 南部外城大多是工业区，只有东楼片是居民聚集的地方，这片位置一直比较荒芜，算是真正的远城郊区。 在这种地方，想要做点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还真的不会被人注意到。 有了这种大多数人的共识，铁定会被引导到这片区域。 然而秦天却不以为然，那些零部件虽然在卦甲寺卸的货，不代表人家就真的在附近组装。 第888章 这样一来，南郊极大的可能会被认为是嫌疑最大的区域，可是这边工厂多，去区域大，真要进行搜查的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事情。 秦天猜想这是谷温术设下的圈套，就是想让人钻进这个套子里浪费时间做无用功。 那么，他会藏在哪里呢？又有什么地方被忽略了呢？ 啪的一声，秦天点燃一支烟，眼睛在地图上来回扫描，看了好一会儿，秦天终于把视线停在了海河的东岸南部地区。 也就是老俄国租界以南的区域，这里是刚收回不久的比利时租界，一个被人忽略的地方。 比利时租界北邻俄国租界，东穿大直沽村，南迄小孙庄，西临海河，北临科斯特罗马路，总占地只有七百余亩，面积和奥意两国租界差不多大，但因为没有出兵镇守，本国也没有商团来经营，这个租界区一直处于闲置状态，比起其他国家繁华的租界区，比国租界毫无存在感，再加上这片区域的位置太过靠南，没有任何区位优势，就更容易被人以往，可以说这里虽然是租界，却是狗都不会去的地方。 当秦天注意到这块都快要被地图忽略的区域，秦天脑海里猛的闪过一道亮光。 迅速转移视线找到卦甲寺的位置，直接用手指进行了丈量，地图上虽未标注这里有渡江码头和过江大桥，但只要有渔船，就能轻而易举的将零部件送到对岸去。 谷温术来了一个变种的此地无银三百两，让人误会他会藏在南郊工厂区，实际上他则在海河对岸的比国租界区。 这逻辑思维，还真的有点东西，很会拿捏人的惯性思维。 似乎找到了谷温术留下来的痕迹，秦天莫名的有些兴奋，拿起桌上的电话正要给温觅山区电时，忽然又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自己是不是发现的太顺利了？ 这种根据逻辑线走的筛除法，可不止他一个人会，但凡有一定逻辑思维的行内人，一开始可能会被他制造的假象蒙蔽，但后面大概率会发现被忽略的比国租界区。 谷温术如果把孵化地放在比国租界，好像风险系数也很高，如果调查人员不按惯性思维来办，逆思维的去调查比国租界，那不是正中下怀吗？ 兵法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最危险的地方，其实再是最安全的地方，谷温术莫非来了一个灯下黑？ 想到这里，秦天迅速把眼神看向北方的华界区域，谷温术把孵化室设置在了华界？ 这怎么可能，那可是王大木的地盘，街面上遍布天津站的特务和眼线，谷温术如何藏身？ 秦天认为不太可能，病疫组负责孵化任务，不可能还没开始就选在龙潭虎穴之中，那不是纯纯找死吗，而且那个时候王大木和金碧辉斗的你死我活，他不可能安全顺利的藏在华界。 那日租界呢？按道理来说日租界最安全，他会不会在日租界？ 秦天认为也不太可能，如果换做是他，他肯定不会在日租界藏身，因为天津站的人会第一时间将日租界进行地毯式摸排一遍。 别看这些租界区有独立的管理权和驻军，还真防止不了特务的渗透，看起来最安全的地方，往往是最危险的地方。 第889章 谷温术肯定懂得这个道理，要不然去海光寺的时候不会把自己藏的那么严实，连证件都用的是特殊证件。 本来还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只是再次推演之后，发现又不太对，这把秦天搞的有些烦躁，看哪儿都觉得可疑。 暂时有些理不清头绪，只能坐在桌子边抽着闷烟。 和秦天一样此时很郁闷的还有谷温术，一座老旧的工厂内，他坐在一间房子里抽着闷烟。 酒鬼教授这边一拖再拖，导致他打点好的那些人都失去了耐心，认为他是不是不信任他们，是在耍他们玩儿。 现在酒鬼教授三天三天又三天的延迟时间，搞的他很想一枪毙了他。 可现实又没有办法，人家才是孵化专家，能把不同品种的跳蚤培育出来就已经很难了，还要保证存活率和感染率，这里面的难度系数不是张张嘴那么简单。 眼看马上就要进入冬季，一旦大雪飘飞，人们不再聚众集会，就算跳蚤的数量足够，能够顺利的撒出去，得到的传染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冬至将近，华北地区各地都会举办大型冬集，这是最好的传播集会，如果赶不上这趟，就得等到年集，中间隔着那么长的时间，对整个计划来说绝对是百害而无一利。 从之前的敌特行动看的出来，对方已经获悉了一些关于他们的情报，只是暂时还没搜集到更多的消息，还没发现他们的踪迹，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暴露的风险就会越来越大。 如此伟大的一次计划，他可不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后胎死腹中以失败告终，到时候他也就只能剖腹谢罪了。 “谷温君，新鲜的血食消耗的差不多了，你得想办法再弄来一些，起码要保证七天的进食量，大概还有三天，最后一批孵化完成，数量就足够了。” 谷温术丢掉烟头，回过头看向身后，眼里满是无语道：“只能采购动物肉，关键时期没办法弄来你们想要的血食。” 自己的诉求被谷温术拒绝，酒鬼教授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谷温君，如果你想要跳蚤首选攻击人体，就必须得用血食培育，这样才会给它们养成习惯，否则的话用牲畜培养，它们的首选目标就会是牲畜，得到满足以后，会大大降低攻击人类的概率，多的我不强求，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酒鬼教授砰的一声关上门，骂骂咧咧的继续忙活去了，留下谷温术一个头两个大，外面的风声这么紧，他是真不愿意抓血食来，这会大大增加他们被暴露的风险。 秦天在如懿斋过的夜，睡前只是给柳卿言去了个电话，让其照顾好美雅子，并且告诉美雅子就把英租界的别墅当自己家，别太拘谨和客气。 听到柳卿言的转告，伤心的美雅子心情好了不少，一直在想秦天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天没回，他还以为秦天是因为自己在别墅，才故意不回来，有种像是在避嫌的感觉，这让她很不舒服，想着再打扰一夜，第二天就回岸和田，至少那里还是自己的家。 然而秦天让她把别墅当做自己的家，这话里的意思就有些暧昧了，虽然华夏人总是会以这种话来表达对客人的客气和热情，但她认为肯定不只是这一层意思。 第890章 是不是说，秦天已经接受自己了？只是心里还没准备好？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导致他不能果断的做决定？ 说实话，美雅子觉得自己对秦天还不够了解，他的过往，他的家庭，几乎都是模糊的状态，一点清晰的信息都没有。 所以，美雅子打算去找柳卿言聊聊，毕竟这个女人看上去是秦天的秘书或者下属，应该知道一些关于他的具体情况。 此时的柳卿言正好有些无聊，比派夜总会没了她这个总经理一样照常运转，被吩咐留在照顾一个东洋妹子，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还能借此偷偷懒享享福。 美雅子下楼到客厅的时候，柳卿言正在修指甲，见其下楼，客气的打了个招呼，便继续摆弄着自己的手指甲。 “柳姐姐，您要是不忙的话，我能打扰一会儿您吗？” 见美雅子这么客气，柳卿言停下手里的活计，笑道：“我没什么事儿，闲得很，有什么吗？” 美雅子很礼貌的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开口道：“是这样的，我想多了解一下秦先生的情况，不知道会不会很冒昧。” “啊？这样啊，没什么问题，反正我对他了解也不多，你想问什么？” 柳卿言并没有拒绝，美雅子悬着的心也放松了下来，好奇的问道：“柳姐姐，恕我冒昧，您和秦先生是什么关系，怎么他说什么，您就做什么，还这么照顾非亲非故的我。” “哈哈，这事儿啊，美雅子你可能多想了，我和秦先生只不过是半合作半雇佣的关系，现在帮他打理一间夜总会的生意，非要说个关系，那就是boss和合作伙伴的关系吧。” 秦天进入商会的申请表上所填写的产业就是比派夜总会，美雅子从自己父亲那里听说过，而且在领着秦天溜达的时候他也说过这件事，只不过顺便提了一嘴，并没有说的很详细。 “原来是这样，我还一直以为柳姐姐是秦先生的秘书呢，是我想错了，还请柳姐姐原谅。” 柳卿言微微一笑，并没有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如果不说特殊身份，她其实也就是人们口里的老鸨妈妈桑，能把她想成大老板的秘书，其实还是高看了她一眼，这说明美雅子的眼力劲还不太行，倒是心底还蛮单纯善良，不是什么心思恶毒的女人。 美雅子并没有因为自己是东洋人而戴上有色眼镜看待柳卿言，态度也不倨傲，这让柳卿言的感觉一直还不错，这也是她愿意听秦天的吩咐好好照顾她的原因。 要是美雅子是那种目中无人，瞧不起华夏人，性格刁钻的东洋大小姐，她可没这么闲去照顾她。 “你又没想错，把我理解成秦先生的下属员工也很正确，这本来就是事实嘛。” 发现柳卿言并不在乎这件事，美雅子有些拘谨的心理也随之放松了许多，开始问的问题也大胆了许多。 比如秦天的来历，家庭情况等等，都是美雅子关心的问题，她倒不是在查户口，而是她都把自己嫁给对方了，总应该知道一些对方的家境情况什么的吧。 柳卿言心思灵敏，很快就发现事情的不对劲，简单的套了几句话就搞清楚了美雅子的动机，得知她真的愿意嫁给秦天，柳卿言心里还是有些惊讶的，她以为美雅子只是随口说的，没想到还心甘情愿的当真了。 第891章 美雅子先一步对秦天发起攻击，柳卿言心里也随之生出了一些危机感，秦天要真娶了美雅子当老婆，她这个合伙人岂不是就得靠边站了？ 柳卿言心知秦天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她恐怕不好将其完全控制住，看来只能退而求其次，控制住这个单纯的东洋妹子，然后找机会成为秦天的贴身红颜知己。 “我刚刚说的这些也只是个大概，具体的我还真不知道，秦先生一直保持的都很神秘，不过有些传言可能是真的。” “什么传言？” 柳卿言停顿了几秒，才俯身过去低声说道：“请说秦先生来自满洲新京，他本身不叫秦文，而是秦天，后来娶了东洋驻满洲特使的女儿，才加入了东洋国籍，后来还当上了特别内务调查局的副局长，在新京得罪了很多人，名声不太好，别人还给他取了个鬼见愁的绰号。” “啊？” 美雅子闻言惊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心中跟泼了一盆冰水一样凉飕飕的很不是滋味。 “秦桑已经结婚了，还是特使的女儿？” 听见美雅子的话，柳卿言忍不住白了一眼，合着这女人心里只有结没结婚这件事，其他的事情都自然忽略了？ “是啊，听说还不止福源小姐一个，还有个满清的格格，还有几个身份一般的姨太太，而且我还听说他带了两个姨太太来津门，就住在老城东门，那两个姨太太在那边开了一家古董铺子，今晚秦先生肯定睡在那边了。” “这...怎么会这样，秦桑看上去还不到三十，怎么会有这么多...” 美雅子瞬间心如死灰，难怪之前在她鼓起勇气表白的时候，对方只是模棱两可的嗯了下。 按道理来讲，自己身为东洋人，家里虽然突遭巨变，但产业都在自己手里，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再加上她自己也是万里挑一的外貌长相，内在也十分开明进步，在外人来看绝对是非常优秀的女子，只要是个男人，应该都不会那么淡定。 秦天偏偏那么淡漠，她一开始还以为是在故意装矜持，现在才觉得是自己太一般了？ 一个特使的女儿，一个满清贵族格格，还有若干姨太太，自己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小富商家的小姐。 天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发现美雅子突然变得很失落，柳卿言内心嘿嘿一笑，安抚道：“美雅子小姐，别气馁，我也只是道听途说，当不得真的，就是是真实的，你也有很大的优势啊，年轻貌美就是女人最大的资本，何况你就在秦先生的身边，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句话你听说过没，你要是对秦先生有想法，我倒是可以当你的军师帮你参谋参谋的。” “真的吗，柳姐姐，你认为我还有机会？如果真的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感谢您的。” 只是使用了一个小计谋，美雅子就顺利上钩，柳卿言开心的咯咯笑道：“都是好姐妹，这都不算事，你听我给你讲，男人其实就是那么一回事，你只要研究透了，其实非常的简单...” 柳卿言开始给美雅子上课，在拿捏男人这件事上，她这个妈妈桑可是专家级的高手，一开口就给美雅子说的面红耳赤刺激的不要不要的。 就这样一堂课上了快两个小时，柳卿言正讲在兴头上，忽然王妈披着衣服敲响了大门。 第892章 被打断的柳卿言去开门询问什么事，王妈说有人来送卤肉宵夜，问是不是两位小姐打电话让人送的。 柳卿言闻言脑筋迅速转动，说是她馋那口了才给飘香楼去的电话，接过牛皮纸袋，亲自去吧台拆开装盘，当她看见藏在大骨里的纸条时，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变得锋利似剑。 「淑凤失踪，十万火急」 冬季的海河进入枯水期，大型轮船无法进入河道，往日邮轮扎堆的景象早已过去，如今只剩下一些普通小渔船被拉在岸边的滩涂上停靠，靠海河而生的渔民在冬季也基本上歇业，有的上岸住进了大虹桥一带的棚户区，有的则继续待在船上生活。 虽然海河水位下降了接近一半，中间水深的地方还是足够危险，沿着海河的那些码头，照样会提供渡河的服务，不过到了晚上基本上都会歇业，毕竟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会不要命的在夜里渡河，花同样的钱，赶上最后一班电车，几个租界区还是随便抵达的。 此时已经临近晚上十二点，日租界的河堤边忽然多出了一队人影，几个东洋男子领着七八个打扮妖艳的女子，刚刚走上一条不算宽的栅板路上，这条栅板路通往海河中间的位置，在水位足够深的地方停靠着三条小渔船。 这些女子都来自一家夜总会，踏上栅板的时候，高跟鞋踩在上面噔噔直响，不少女人还因为栅板路不太好走而发出各种嘀咕和娇哼声。 “这什么破路啊，海河都枯成这样了，还来河里做什么，一条像样的游船都没有，这趟活真难伺候。” 队伍中间一名裹着皮草外套的旗袍女子心情不爽正在小声发着牢骚，或许是她的声音有点大，被身后跟着的女子听见，后腰的位置忽然被掐了一下。 “又没强迫你来，发什么牢骚，这活你现在不接还来得及，有的是姐妹愿意接，一晚上的辛苦换来半个月的收入，这次一连十天，你心里会没点数，接不起这种活趁早回去。” 被身后人训斥了几句，女子翻了几个白眼不敢出声，只能在心里继续骂骂咧咧。 这种外卖单，只要是做这一行的都会遇见，而且还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作为这一行里的一份子，从入行开始其实都知道外卖单最赚钱。 一般情况只有遇见真正有钱大方的老板，加上自己的运气不错，才会被人叫出去过夜，而这种单子的价格往往是在场子里的数倍之多。 做这一行的姐妹都愿意接这种单子，一个是钱真的多，二个是自由，一晚上甚至几个晚上都不用再去应付其他人，只用伺候好点自己的老板就够了。 而且遇见一些人好的老板，还会带出去买东西，出入高档场所，参加牌局什么的，一个晚上的额外收入抵得到一个星期还要多。 若是遇见真正的阔绰大老板，一个晚上比得上半个月一个月的收入。 好处这么大，当然也有坏处，比如遇见一些有特殊癖好的老板，一晚上会被整的死去活来，还有可能受伤。 这种单子大部分人也会接，不过都会事先说好，只要钱给的合适给的爽快，多数人都会豁出去让这些老板发泄一晚上。 第893章 这些事情在行业内都是很正常的情况，所以这次来海河边坐船，众人也不稀奇，毕竟有些老板很注重隐私，走这种特殊渠道也很正常。 只不过有的女人会嘀咕几句，这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这趟活一共八个姑娘，全是从日租界里一个名叫东川香榭的私密青楼叫的，这家青楼在日租界几百家妓院里属于一股清流，是那种很讲究隐私的小会所，价格不低，姑娘的质量对得起那个价格，最关键的是这里只认钱不认人，只要钱足够，隐私能够保护的非常严密。 谷温术这回亲自露面，以谷川佑三的身份花了一笔巨款，带走了八个华夏籍的姑娘，给出的理由是回去招待贵重的客人，需要长驻一段时间。 谷温术给老板付完全款，还给这些姑娘一人一个出门红包，并且保证事成之后还有大红包相送。 遇见这种一年难得一见的大老板，是个人都会豁出去，管他这十天会遭受什么样的待遇，干完这十天，可以休息一整年，搁谁都跟被天大的馅饼砸中一样，心里美都来不及，谁还在乎路不好走。 恰好还真有人觉得路不好走，倒不是刚刚发牢骚的那人，而是走早在倒数几位的一个名叫淑凤的姑娘。 这趟单子她本来不愿意接，因为来了亲戚不太方便，只能做一些陪酒的事情，奈何会所里除了她们八个人是华夏姑娘，其他的都是朝鲜和东洋籍的姑娘，而谷温术又指定只要华夏籍的姑娘，她才被迫带走。 因为走的着急，没办法通过固定的渠道给组里的姐妹传信，过了时间之后，联络员才发现她失踪的事情。 因此也就有了柳卿言收到卤肉传信的事情，淑凤失踪，这对凤凰小组来讲并不是小事。 在小组的日常管理中，她们这些散落在各地的潜伏人员都有固定的汇报时间，每天都要汇报是否搜集到情报，自身是否安全，以及各种个人需求等等。 只要有人没有按时进行秘密汇报，就会触发警报机制，小组里就会有专人来调查情况，看看这个人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是被捕了，还是出现了意外等等。 结果在雷鸟赶到东川香榭的时候，才发现淑凤留下的特殊警报提示。 东川香榭的老板为了保密，并没有透露淑凤等人的去向，雷鸟则是在侧门的围墙边看见了墙根处被人用鞋尖蹭出来的几个特殊符号——＄≈x。 这些特殊的符号只有凤凰小组的人才明白意思，＄代表外出接活也就是外卖的意思，≈代表河、水、江的意思，这两个符号加在一起就是外出走海河的意思，后面的x则是代表不正常，如果是√就是正常的意思。 结合起来，雷鸟就明白淑凤想要传递的意思——这趟外出接活走的是海河不太正常。 获悉淑凤在示警，雷鸟马上给柳卿言去了信，然后一路跟踪到了江边，除了对方沿路撒的胭脂粉，在江边孤独的栅板路上还发现了一个↓的符号，这意味着淑凤她们是顺流而下，并不是渡河。 英租界别墅里，柳卿言看见藏在骨头里的信息后，找了个借口说夜总会发生了一点事她得过去处理一下，只留下美雅子和一堆卤肉宵夜。 第894章 美雅子很乖巧，刚刚听了那么久的课获益不少，正好这几天没什么胃口，看见这么多好吃的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来，怀着感激的心情送走柳卿言，回到客厅一边回忆着刚刚上课的内容，一边开始对宵夜发起了攻击。 柳卿言离开别墅后第一时间找了个公用电话亭给温觅山去了电话，温觅山那边得知情况立马安排人前往海河下游的河边搜查。 这么多人肯定要用好几条船，动静不会小，一定会查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三条小船顺河而下，船上的所有人都很好奇这趟行程的目的地会是哪儿，更好奇她们接下来要面对的客户会是什么样的人。 在出发的时候她们就问过，对方并没有特殊癖好，还是十天的外出单子，而且还不需要她们携带任何东西，一切所有的东西都会准备好，她们只用在这段时间里伺候好客人就行。 谷温术搞的这么神秘，自然也会让这些女子好奇，甚至有些人开始幻想着能够遇见包自己的老板。 淑凤乘坐在第二条船上，除了船夫和一名护卫，船上也就三个人，除了淑凤另外两个女子都是和她关系比较要好的姐妹，一个名叫香兰，一个名叫檀花。 入冬的河风吹的人脸上很冷，哪怕船蓬两头有帘子遮挡，依旧挡不住从缝隙里透进来的冷风。 香兰穿的比较少，除了一身旗袍，身上只有一件比较单薄的羊毛刺绣披肩，被河风吹了一小会儿，忍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檀花爱美，酷爱皮草，身上披了一件狐狸皮当做披肩，可惜不够大，不是那种裘皮大衣，无法裹住两个，只好紧紧挨在香兰的身边，好让其稍微温暖一点。 坐在船头方向的淑凤身上虽然没有皮草，好在有一件普通棉麻外套，比较挡风，所以第一时间就坐在了船头的方向，背对着船头，用自己的后背尽量挡着一些冷风。 “香兰，你们俩挨近一点，别搞感冒了，好不容易接了这么好的一个单子，你要是生病了，怕是很难撑住十天。” 檀花很是关心身边的香兰，两人年岁差不多，都才二十出头的样子，皮肤皙白，长的粉粉嫩嫩的跟瓷娃娃似的，而且两人还没有学其他人浓妆艳抹，只是轻微擦了些粉和胭脂，看上去就已经胜过不少同行姐妹的姿色，这让大她们几岁的淑凤羡慕不已，常常说女人最值钱的就是青春年少的这些年，她已经快到风烛残年的状态了。 香兰和檀香一直将淑凤当亲姐姐待，原因无他，淑凤对名利没什么追求，有什么好客人都会介绍给两人，情愿自己不赚那份钱，也会推荐给她们。 时间久了她们俩也好奇，为什么淑凤不爱接客，难道不喜欢钱吗。 淑凤对此也有过解释，她说自己对人生已经没了盼头，对男人无感，偶尔接客也只是为了维持生计罢了，实则是因为有过伤心的过往云云。 一说到被人伤心和抛弃，瞬间就能引起姐妹们的共鸣，大家也就都理解淑凤的行为，每次接到她推荐或者让出来的客人，在拿到赏钱的时候都会私下里给她留上一份作为感谢。 大家姐妹都是人，将心比心，相处起来也就没了那些尔虞我诈的狗血事情，在东川香榭，无论是其他籍的女孩子，还是她们这批华人，和淑凤的关系都很要好，没有竞争，相处起来自然就没有利益冲突，淑凤也乐得清闲做个凄美的冷艳女子，倒也独树一帜，颇受一些知识分子喜爱。 第895章 这些所谓的知识分子对淑凤心疼怜悯，每次点她也不是为了裤裆里的那点事，一般情况也就听听小曲喝点小酒，或者聊点烦心事什么的就很足够了。 若是真要解决生理上的需求，这些衣冠禽兽也对她下不去手，基本上会让其推荐好姐妹。 了解过淑凤的悲惨往事，所有人都会对其爱护一些，她在会所里就像是清倌人一样，很少有陪客的事情。 感受到姐妹的关心，香兰忍不住朝檀花身上挤了挤，虽然有些冷，但她的心情非常好，或者说对这趟外出很期待。 之前在路上不好说话，现在在船篷里，只有姐妹三人，只要声音轻一点，说点悄悄话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不碍事，还是檀花姐姐有先见之明，早知道我也把晒好的皮草穿上了，要不是这回走的太急，也受不了这份罪，不过这都不算事，比起这十天的收入，就算事后大病一场，我都觉得值，嗳，淑凤姐姐，你说咱们这次面对的客人会是什么样的人啊，我好好奇呀，搞的这么神秘，我还是头一次遇见。” 淑凤闻言笑了笑，用手裹紧了一下领口，淡淡道：“我猜啊，肯定是东洋来的什么大人物，不方便公开露面的那种，现在这个世道，中日关系紧张，估摸着应该是身份很重要的官员什么吧。” “东洋官员啊...”香兰似乎有些失望。 “怎么，不愿意，还是不喜欢？”淑凤问道。 香兰搓了搓手摇摇头：“那倒不是，东洋官员都是些老头子，大多有点奇怪的癖好，不过还算能接受，我以为会是那种二代什么的年轻人。” 旁边的檀花一听咯咯笑道：“小妮子心思还挺活，这是打着傍个帅哥老爷当姨太太的想法啊，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为好，那些故事听听就好，和咱们这些人可沾不上边。” 香兰不太客人檀花的自暴自弃，昂着头说道：“我觉得有可能啊，古代远的不说，就说蔡将军和小凤仙，洪钧和赛金花，一代画魂潘玉良和潘赞化，商界奇女子董竹君和夏之时，这样的例子太多太多了，我们虽然身世凄苦，却也有机会遇见钟爱自己的良人的，我还不到二十，以后的路还很长，我觉得我应该遇得着这么一位白马王子。” 看着香兰一脸期待的样子，淑凤不忍心打击她，只是赔着笑附和，说现在只是缘分没来，真要有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 檀花则比较现实，也不想跟淑凤一样当和事佬，很直截了当的戳破了香兰幼稚的幻想。 “香兰你还小，不懂人世间的苦，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风流才子，全部都是负心人吧了，咱们这样的出身，在他们眼里连一个乡下丫鬟都不如，期望遇见这种二代才子什么兼职是痴心妄想，倒不如其他人想的那样，找个富家翁当个不要名分的姨太太就算是烧高香了，还敢奢望爱情，脑子抽了吧。” 被檀花扫兴，香兰不乐意了，嘟着嘴开始喋喋不休的反驳对方，两人公婆不相让，你来我往不亦乐乎，全然不担心接下来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境地。 看着吵吵闹闹的两个小女孩，随着时间的推移，淑凤藏在衣袖里的小指一直在极为规律的轻轻抖动，而她的心里，也在默默计算着时间以及船夫划船的频率。 第896章 这次外出，她心中很不安，那个谷川佑三一直遮遮掩掩左顾右盼，沿路上稍微有点响动都会让其警觉，这种人她很熟悉，绝对不是什么好鸟，而这次如此仓促的外出，必定不会有好结果，说不定，她们这八个人还会凶多吉少。 无论从专业角度，还是女人直觉的角度，淑凤都认为这个谷川佑三有问题，而且问题还非常的大。 这个人，绝对不是嫖客，更不是为了招待客人来请她们，他躲闪的眼神里，藏着一份不安和愧疚。 他在不安什么，又在愧疚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淑凤等人乘坐的三条渔船终于靠岸。 下完船，走上岸的那一刻，淑凤无意识仰头看了一下天，几片零星的雪花飘落在她的脸上瞬间融化。 这是...下雪了吗？ “好冷啊，谷川先生，这里是哪儿，我们还要走多久？”人群里一名姐妹发出询问。 落在最后的谷温术出声安抚道：“上岸走个几分钟就到了，辛苦各位，到达目的地后一定会好好招待你们，看样子是要下雪了，咱们快走，别在外面受冻了。” 有了谷温术的话，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很快就能回到温暖的室内，这让被河风吹的够呛的女人们期待不已。 位于队伍中间的淑凤此时捂着肚子等到谷温术靠近，很是不好意思的说自己想方便一下，亲戚来了也需要处理一下。 女人的正常生理情况，谷温术也不好拒绝，只说他们会在岸边等她，让她快点处理。 等队伍离开，淑凤趁着夜色遮掩，直接在栅板路上解决，顺势留下了记号。 刚刚送她们来的小船已经消失不见，也不知道是去了对岸还是去了下游。 没多大一会儿，淑凤跟上了岸边的队伍，在几个东洋人的带领下顺着枯草小径上了大路，最终进入了一座老旧仓库。 此时已经是转钟，天色黑的彻底，周围根本上见不到什么光，除了远处的一些零星光点闪烁，大路上连路灯都没有一盏。 这让淑凤非常的疑惑，而且还有一种失去方向的感觉。 根据船只的移动时间和速度，她算出了大概的距离，按照这个结果来看，上岸的位置应该在俄租界的最南端，但从大路上的景象判断，路面全是郊区的土石路，应该是过了俄租界的位置。 淑凤在脑海里大致的进行了地图标注，基本上确定在小孙庄和周公祠这一片。 怎么到比国租界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 淑凤并未来过这片区域，但听说过这边的一些情况，最没存在感的比国租界连最基础的市政街道都没有，这边的土地大部分闲置，只有少数一些地方被人租着开设了工厂。 当他们抵达那座有些老旧的工厂时，淑凤才彻底明白，她们这些人，怕是有来无回了。 因为，这座工厂里充斥着化学药品的刺鼻味道，绝对不是什么招待贵客的地方。 果然，在他们进入一座仓库后就被关进了一间只亮着一盏低功率白炽灯的休息室，房间里的设施相当陈旧，除了几条有些破烂的沙发，还有几张跟猪窝一样的简易铁架床。 “不是，谷先生，您怎么带我们到这种地方了？这里的条件也太差了吧，我们要洗澡，要化妆间，更衣间...” 第897章 “就是啊，来的时候不是说好了是别墅吗，怎么是这种破厂房，这单我不接了，我要回去，这钱我不赚了...” “骗子，放我们出去...” 不管房间里的这些女人如何谩骂叫喊，守在屋外的几名黑衣人根本就无动于衷，那扇唯一的房门还是特质的铁门，外面上了锁，里面的人根本没办法打开。 房间里的女人发现事情不对劲，恐惧的情绪瞬间蔓延而开，她们像是受到惊吓的小猫，开始发疯似的嘶吼。 结果尖叫的声音太大，引来了那些守卫的一阵毒打，挑头的那几个女人只是分分钟就已经是遍体鳞伤，刚刚的嚣张气焰瞬间熄灭，一个个萎缩在角落欲哭无泪，只能抱团取暖寻求一丝安慰。 早早发现不对劲的淑凤并没有参与到发疯的行列，拉着香兰和檀花案安静的坐在角落里的一条布艺沙发上躲过了一劫。 此时的房间里氛围两个小团体，一个是刚刚挨揍的五名女子，一个是什么事都没有的淑凤三人。 封闭的铁门被重新关上后，墙角的那五个人才开始哭泣，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一个个被恐惧笼罩，想死的心都有了。 淑凤并没有阻止对方刚刚的施暴，也没有在那些东洋人离开后去安抚那些女子，而是在角落里小声叮嘱身边的香兰和檀花。 “我们现在的境地非常危险，恐怕会危及生命，能不能走出这里，就看各自的造化了，你们俩听好了，不管有没有机会，想活命，就按照我说的做，无论一会儿出现什么情况，你们都要尽量满足对方的需求，要和平时接待客人一样，甚至还要卖力一些，争取讨到他们的欢心，这个时候个人荣辱已经不重要了，能活下去才是第一位的...” 香兰和檀花没想到会遇见这种恐怖的事情，加上小时候的阴影，心里害怕极了，刚刚还好有淑凤拦着她们没有参与到闹事中，不然这会儿也跟其他人一样悲惨了。 这会儿听见淑凤一改以往的冷艳，十分有条理且认真的告诫她们俩人，香兰和檀花都是聪颖的女子，很清楚淑凤所叮嘱的内容，俩人纷纷点头，保证会按照她的叮嘱来。 在这些女子商量着对策的时候，另一边厂房里的独立房间里，谷温术又一次从箱子里拿出了一瓶威士忌，也不找杯子，而是直接大口的灌了起来。 “谷温君，非常感谢，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起先尝尝味道？” 几口灌了一半的谷温君挥了挥手，一个字都没说，眼神有些涣散，仿佛透着一股厌恶和愧疚。 见谷温术拒绝自己的邀请，酒鬼教授开心的招呼了一下自己的手下，几个身穿防护大褂的男子纷纷前往更衣间进行换装，等其出来的时候，身上都只剩下一两条白毛巾裹在屁股蛋上。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想都会知道会发生什么，如果只是单纯的这样，谷温术不会觉得不好，但这个酒鬼教授，不仅仅只是发泄兽性那么简单，当他们把那些女人折磨的不成样子后，才会丢进孵化室进行活体饲养。 这才是谷温术心怀愧疚和觉得恶心厌恶的地方，这倒不是他多么有人性，只是内心会有一种负罪情绪摆脱不掉。 第898章 但这又能怎样？他无法改变，他是虫计划的发起人，也是唯一责任人，这一切罪恶，都得他来承担。 一将功成万骨枯，想要成为帝国真正的佼佼者，就必须承受这一切！ 淑凤的计策非常奏效，自己因为来了亲戚不太方便，那些东洋人也没有为难她，毕竟选择多余自己的人数，让淑凤暂时躲过了一劫。 而香兰和檀花也因为听了淑凤的叮嘱，在时候得到了很好的优待，那个自称酒鬼教授的男人，很喜欢这两个懂事的小姑娘，因此连带着淑凤一起，被送到了另一个房间。 新的房间条件要好上许多，还有热水可以淋浴，吃的喝的一应俱全，还能换上干净的睡袍。 被折腾了一夜，香兰和檀花洗完澡就沉沉睡了过去，淑凤却怎么都睡不着，一直在听着房间外的动静。 不过还好，直到天亮都没发现有异样的事情发生，在仓库彻底安静下来后才放心挤在床上睡了过去。 对于现在的淑凤来讲，她没有任何办法破局，只能等着小组来救援，可外面似乎下了大雪，她留下的记号，不知道会不会被发现。 与淑凤的担心一样，温觅山的人在海河下游两岸搜索了一晚，都没发现淑凤留下来的记号，柳卿言亲自乘船，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搜索，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大雪覆盖了整个津门，海河沿岸一夜之间变成一片雪白，放眼望去只会让人感到凄凉和绝望。 当消息一早传到秦天耳里的时候，极少起早床的他在接到温觅山的电话后，第一时间披着衣服来到书房，重新审视着地图上摆放的棋子。 如果说之前因为谷温术故意设置了一个极其复杂的障眼法，但在凤凰小组淑凤留下标记后一切迷雾都被剥开。 从日租界上船，顺流而下，不可能是去法租界和英租界，也不可能是去对面的奥意俄租界，毕竟坐车要方便的多。 使用渔船这种方式，只会是距离较远的地方，故意走水路，这样就不会在租界行驶中被特务眼线发现。 所以，在深夜时分，又用最隐秘的方式，那就只有两个可能。 一个是南郊的卦甲寺和栋楼片区，一个是海河对面的比国租界，至于下游的灰堆城和碱水城可能性不大，毕竟距离太远，不符合实际情况。 那么现在确定了两个区域，一个在河西，一个在河东，剥开迷雾之后，这里又遇见了一个陷阱。 河西，卦甲寺、东楼、西楼、南楼、八国坟、山东义地、广生港、杨庄子等等，这一大片区域到处都分散着各种厂区，想要将其搜查一遍，不说要耗费多少人力，至少短时间不会任何结果。 一旦把所有精力放在河西，无疑中的对方的下怀，就是要浪费他们搜查的时间。 所以，秦天更倾向于河东的比国租界和大沽村一带的厂区，那边的虽然被忽略严重，但不代表就真的荒无人烟，据秦天了解，比国租界极其周围一样有众多厂房和村庄聚集地，只不过相对河西的规模要小许多。 如果是藏身河东，一样可以达到隐匿的效果，还天然的会被人忽略，这种好地方，应该才是首选之地。 当然，倾向只是推演预测，并不是事实，所以依然是赌，这就要看决策者的智商、运气和魄力了。 第899章 秦天做事虽然谨慎，思虑也会周全，但不代表他会优柔寡断，只不过是在还没想清楚之前不会盲目的做决定，只要他一旦思虑成熟，就会毫不犹豫的坚持自己的决策。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慎之又慎的秦天一直在给天枰两边增加砝码。 他不是爱赌之人，但现在不得不下注，有限的人力，有限的时间，有限的资源，必须要准确的投注，一旦失败，将会是毁灭性的打击。 连早饭都没有吃，一直快到中午，秦天才下定了决心，给温觅山去了个电话，全力搜索比国租界及周边地区。 秦天的命令一下，温觅山立即给王大木去了消息，要求天津站进行人员支援以及外围的秘密封锁，他自己则带着人乔装前往比国租界。 柳卿言这边因为特殊原因，只能撤出去负责联络和监察的组员，她自己也来到俄国租界的最南端督阵。 为了麻痹特务处的人和眼线不去找温觅山他们的麻烦，秦天在中午的时候来到海光寺，拉着佐佐木花子和各科科长一起开会，会议内容是接下来的乡镇渗透计划，因为大雪已至，时间上不能再拖了。 会议上秦天专门让人问了天气专家，对方给与的答案是接下来将会进入真正的冬季，大雪大概率会会一直持续到腊月，中途可能偶尔会断几天，时间却不会太久。 有了权威的消息，秦天把任务的紧迫感拉起来就十分的合理，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整个会议一直开到天黑，所有部门都领到了最新的任务，休整暂时停下来，全力辅助下乡计划的顺利实施。 因此，特务处在津门的人员和眼线，也收到了最新的命令，为接下来的下乡特务铺好路，从各个方面大开绿灯，尽可能的想办法将其护送出津门区域。 秦天离开特务处的时候再三叮嘱佐佐木花子，只给她一天的准备时间，要将所有的精力和专注力放在下乡计划中去，千万别出任何岔子，这可是他来津门最主要的任务，要是这件事做不好，所有人都得跟着吃挂落。 被秦天添油加醋的一强调，整个特务处立马进入到了战备状态，其他的所有事全部停下来，全力以赴来完成下乡计划的顺利实施。 从海光寺出来，秦天让铁牛开着车来到英租界别墅，然后让其回如懿斋继续保护靳秀和司慕言。 秦天进入别墅和往常一样吃完晚饭，又简单的和美雅子闲聊了几句，便说最近工作压力很大，早点回房休息，任何人都不要打扰。 在房间里抽了几根烟，确定老妈子丫鬟和美雅子都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后，才偷偷的从另一间房的窗户溜到院子后面，从后面悄悄的闪入了黑夜之中。 趁着夜色，秦天叫了一辆黄包车去了比派夜总会里的一间私人仓库，换了一身行头，贴上那张假面皮，随后堂而皇之的开上一辆车绕路前往比国租界。 就在秦天亲自去开始调查的时候，在俄国租界新马路边的一栋小洋楼里，也有一群人正在准备行动。 其中有几个熟面孔，这几人是制造岸和田案的罪魁祸首。 领头的是队长闫明，旁边有四个小组长，分别是一组赵冬，二组王富贵，三组李杰，和情报组唐宁。 第900章 “人都准备好了吗？”面色阴沉的队长闫明双手撑在桌面铺着的地图上，语气十分严肃的问向在场的四人。 “下面的人都已经准备妥当，队长。” “好，我们上次重创了东洋商会，还成功袭击了宪兵队，造成其队长不治身亡，上面对我们的行动非常满意，这次根据线报，发现了日寇一个特殊行动小组隐匿的地方，这次任务一定要做的和上次一样漂亮，对下表。”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七点五十二分，出发！” 比国租界，虽然比不上俄国租界那样有规模，在沿河的区域还算说的过去，就像是城乡结合部一样的地方，说不上好，但又比村镇好上一些。 按照租界划分，比国租界这不到一千亩的地方也就纵横十条街而已，相当于把一块土地画成了若干个小豆腐块。 三一年的时候比租界被国民政府收回，使得这一片区域的发展更是雪上加霜，连原本还凑合的沿河路在这几年里也衰败的不成样子。 原来的比国使馆和工部局等单位的撤走，也导致这里的侨民被迫进入其他租界，本就不算繁荣的地方，一下回到了原始状态，除了那些稀稀拉拉的破旧小洋楼，还真的没什么值得看的。 现在一到晚上，就更显得寒酸了，连路灯都没有，还真的应了津门人口里说的那样，这片区域狗都不来。 话虽如此讲，一半是现实情况，一半也是调侃，真正的情况，其实还是有所好转的。 租界没有了之后，附近几个村庄的人低价买了一些现成的公寓和房子，有些投机的资本家接手了这里的单位楼和小洋楼，将其出租出去供底层大众居住，其实整体来看还凑活，也就是个不怎么样的小镇，平时看不见什么人罢了，因为白天这些人都去工厂上班，晚上回来吃完饭就睡了，附近又没有什么基础设施和娱乐场所，自然就显得很冷清了。 秦天来的时候在路上换了几次车，最终停在了比国租界东部角的一栋小洋楼花园里。 这里是温觅山老早就布下的一个秘密据点，因为附近比较荒芜，房子又比较老旧，就算是白天有人路过，也不会很显眼，加上地处边缘地带，长期没人居住也就被当地人自然忽略了。 小洋楼只有两层，外墙爬满了植被的根系，因为冬天的关系，残留下来的叶子寥寥无几，小花园里也是杂草丛生，一看就是很长时间没人来过的地方。 从锈迹斑斑的大门进入花园内，再到小洋楼里面，短短二三十米，跟在荒野里穿行一样。 小洋楼的二层，窗户临街的一间房里，此时只有一盏油灯发出昏黄的光线，厚重的窗帘遮挡下，外面完全看不见房间里有光。 “你来了。” 见秦天进门，温觅山客气的迎了上去。 “搜查的情况怎么样？”此时已经卸去假面皮的秦天摘下毡帽，嘴上的一撮小胡子看起来有些别扭，倒不是东洋人的那种造型，而是江湖神棍的八字胡。 再搭配上他那一身灰色长衫，给人的第一眼感觉，这人和那种走街串巷卖大力丸的假道士没啥区别。 “比国租界所有街道我们都扫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不过我们找到了淑凤留下来的线索，遗憾的是标记出了比国租界后就没再出现过，按照她留下的标记线路，应该是前往小孙庄方向了。” 第901章 “派人去了没？”秦天看向地图上的红线，很庆幸自己赌对了，这还真得感谢淑凤这个组员，如果不是她，他们没这么快能找到这里来。 “天黑前才发现标记，我们已经派了几个小组朝小孙庄的方向去了，那边因为是村民聚集地，一下子出现太多陌生人，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影响，所以派去的人不多，大多数人都只是在外围盯梢。” 秦天从怀里摸出打火机点了一根烟，手指指向周公祠的位置说道：“这附近是个什么情况，你们知道吗？” “从租界出来是海河工程局，然后是小孙庄，这里约莫聚集了一千多户居民，是一个相对比较集中的村落，穿过这里往东，是一片毕比较荒凉的地方，大概有几十个小作坊，养鸡、养鸭等牲畜养殖，鲜蛋及加工厂之类的，过了这片作坊继续往东是片野坟地，基本上荒无人烟。” “往北是闽粤义地，在津门生活和经商的闽粤人大多埋在那儿，再往北就是大沽村和屠宰场了，那边人口要多一些，约莫有两千多户人，毕竟靠近俄国租界，生活上方便一些。” “南边是周公祠，也就是周家村，白来十户人家，都围着那个祖祠聚集，再往南五里地有一片工厂区，当初比国商人在这边开办的染料厂、纺纱厂、油漆厂等，只要是污染毕竟严重的工厂都集中在那一片，越靠河边越多，以前那里还有几个比较出名的公司，内外化学、维新化学、新日化学、美孚化学等，不过这些公司都是北洋时期的产物，因为对海河污染太严重被北平行营勒令整改，这些企业生存不下去就只有陆陆续续撤走了，只保留了一些基础厂房和办公楼，现在那边属于无人问津的荒芜状态。” 温觅山这么一解释，秦天的眼角立马亮了起来：“肯定就是这片区域了，赶快让进村的兄弟继续往南，把那片荒芜的化工厂区形成严密的包围圈，我们要找的猎物就在那儿。” “那边？应该不会吧，听说那些外国人走的时候很不情愿，故意给那片区域投了大量的化学药剂，人在那边呆的时间长了百分百会生病，还是治不好的那种，会有人冒这么大的危险住在那里？” 秦天虽然不知道温觅山所说的化学药剂的残留情况，但他认为很大程度是民间的以讹传讹，那片区域都控制了这么长时间，就算刚开始的确造成了很多人生病，但现在的情况应该好转了不少。 他们是去抓人的，最多也就一个晚上的事情，应该不会出现太过严重的化学成分吸入问题，反倒是这种地方，最合适病疫组躲藏隐匿，他敢百分百肯定，这次绝对能抓个正着。 “告诉兄弟们，如果有谁出现不良情况，治病开销我全包，若是危及生命，抚恤金给十倍。” 秦天财大气粗，温觅山不是第一天知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一招还是奏效的。 话不多说，当即下达了指令，带着手下朝化工区快速逼急。 就在刚进小孙庄不久的人接到命令离开时，一道从南边返回周公祠的身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人十分熟悉附近的地形，第一时间从大路上窜入不远处的荆棘枯草丛，趴在冰冷的雪地里警惕着路面上快速往南奔去的一波波人影。 第902章 怎么回事，平时见不到多少人的地方，今天怎么这么热闹？ 难不成孵化室被发现，敌特找过来了？ 藏在草丛里的谷温术忍不住一拳砸在积雪上，眼看着只差两天就能大功告成，怎么就突然被发现了？ 肯定是昨晚的那些女人引起了敌人的注意，该死的酒鬼教授，你坏了帝国的大事啊！ 周公祠边缘的一座小农院里忽然响起篱笆门被打开的咯吱声，亮着微弱烛火的屋内有一女子正握着一把手枪靠在门口，在声音响起的时候微微露出一只眼从窗户缝往外看去，发现是熟悉的身影时才松了一口气。 快速将谷温术迎进门，见其身上有些狼狈，神情十分不对，眼神有一种想要吃人的冲动，女子皱着眉说道：“你遇见那些人了？” 谷温术点点头：“还好我躲的及时，他们什么时候出现的？” 女子快速回答道：“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前就发现了几个陌生人在村子里转悠，有收老物件的，有租房子的，有请工人来的，每个人的说辞都不一样，当时我就觉得奇怪，后来有人敲门，见过两个人后我就断定是敌特找过来了，现在怎么办，是放弃还是救？” 谷温术的心情极差，点了一支烟坐在炕边猛抽了几口，看上去非常的犹豫。 “救肯定是救不了了，就算是放弃，也得让这些人吃点苦头，还有，不能让他们发现孵化室里的东西，包括孵化小组，不能有活口。” “好，我明白你的安排了，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 “不用你去，我回来之前已经安排好了，到了你我分开的时候了，这边的努力化为乌有，就得实行备选方案，你的任务还记得吗？” 女子认真的点点头：“你放心做你的事情，我这边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为你争取足够的时间。” “嗯，孵化室被告破，他们应该会以为大获全胜，按照他们的习性，肯定会大加封赏，这又开始下雪，人都是有惰性的，一旦开始放松，我就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备选方案了，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女子并没有和谷温术多浪费时间，收拾了一下细软，趁着夜色和谷温术迅速离开小院分道扬镳。 在两人离去不久，化工厂区的方向忽然发生了剧烈的枪战和爆炸。 刚刚抵达外围的秦天和温觅山一脸懵逼的呆了几秒，你看我我看你，眼里尽是疑惑。 “不应该是我们的人，没收到命令，不会有人提前行动的。”温觅山迅速解释。 循声望去的秦天微微喘了几口气满脸不对劲：“难道被人截胡了？有人捷足先登？” “应该只有这一种可能。”温觅山肯定了秦天的猜想。 “走，我们先去旁观看看，有点想不出来对方会是什么人，我们的机密泄露的这么快吗？” 温觅山有些汗颜的说道：“我这边都是信得过的老人，而且人数不多，我可以替他们担保，但王大木那边的人我就不敢保证了。” 秦天是相信温觅山的，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也不再讨论这件事，而是带着人快速靠近厂区，他想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现场的情况又发生到了什么阶段。 几分钟后，当秦天等人来到现场外围，还没来得及冲进去一探究竟，厂区中央的位置忽然发生了剧烈爆炸，爆炸的火光直冲云霄，瞬间照亮了整个片区，没过几秒，空气里就弥漫着一股掺杂血腥味且极其难闻的化学味道。 第903章 秦天见状顿觉不妙，迅速从温觅山的身上撤下一块布自然放在空中，以此来观察风向。 温觅山刚想发句牢骚，秦天一只手拿着手帕捂着嘴大喊道：“所有人，赶紧往东北方向的高低逃离，捂住鼻口，屏住呼吸，千万不要多吸这里的空气，赶紧撤退，越快越好。” 话还没说完，秦天管都没管温觅山转身就跑，在原地愣了一秒，温觅山才发反应过来，跟着秦天的背影追了上去，同时在刚刚被撕开的衣角狠心又撕了一块布下来，依葫芦画瓢学秦天在路边抓了一把雪然后捂在鼻口处。 差不多跑了七八分钟，一群人才逃到东北方向的一座小山岗上。 站在高于厂区几十米的地方，秦天气喘吁吁的双手撑在膝盖上，看向不远处正在猛烈燃烧的厂区，忍不住一阵脊背发凉，亏得他反应快，当时要是不管不顾冲进去，去多少人死多少人，不会有一点意外发生。 还好撤退的早，又找到了背风的地方，工厂燃烧的化学毒气吹不到这个方向来，不然他们这些人就算不被当场毒死，也会留下大大小小的毛病。 只能说这支病疫组太不讲武德了，这种自杀一千，伤敌一千二的手段，也只有这种特殊小组做的出来。 “我说秦爷，您不是有手帕吗，干嘛还撕我的衣服啊？你瞅瞅，棉花都漏完了，这可是我新扯的布，新买的棉花，新缝的衣裳啊，就...就这么给糟蹋了...” 秦天白了哭穷的温觅山一眼，语气不善道：“你是要命还是要新衣裳，再怎么说也是买卖古董的大掌柜，怎么就这么抠搜呢，你不知道刚刚多危险，慢走一步，咱们都得留在那儿过年。” 温觅山也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发句牢骚而已，心里还是很感激秦天反应的足够快，现在想起来都是一阵后怕。 “别当真嘛，我只是随便说说，我代兄弟们谢谢秦爷，明儿个请秦爷去好好搓一顿。” “恐怕没时间搓一顿了，这事儿蹊跷的很，厂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谁莽里莽撞的截了咱们的胡，是谁泄的密，有没有人逃走，恐怕够你忙的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不能继续在这里待了，等我从特务处带人来的时候，希望你已经安排人检查过现场，切忌，不要吸入那些有毒气体，要从东北方向往南边渐行渐近的靠近，风向如果有变化，去的人也得跟着改变防卫，做好防护措施，包着棉花的麻布打湿可以杜绝大部分毒气和粉尘，多的不说了，我得走了。” 秦天说完不等温觅山回复，脚下跟长了轮子一样飞一般的离开了山岗，他现在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英租界的别墅里。 特务处虽然被他安排了紧急任务，不代表这个时候不会收到命令派人来进行检查，他要是不在家，到时候可就不好解释了。 还好秦天的身体恢复的不错，一路小跑问题不是很大，加上借用了温觅山手下的车，节省了很大一段距离。 只是在穿越比国租界进入到俄租界的时候，一边开车一边抽烟的秦天眼睛余光忽然发现了街边一个捂着头巾提着小挎包正在走路的大衣女子。 虽说在俄租界看见这种打扮的女子并不稀奇，多半是某个会所的应召女郎，起初秦天还没觉得有什么，本来车子开的也快，属于一晃而过的情况，只是在后视镜多看了几眼，就突然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第904章 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对那个人好像有些熟悉，但又说不上在哪儿见过，记忆很模糊，根本想不起具体的画面。 秦天想着停下车等一下那个女人，等其上来了当面问问，哪知道那个女人走了一半忽然拐进了一条巷弄。 秦天迅速将车倒回去，刚准备下车跟进去的时候，在他刚刚停车的位置，又出现了一个极其熟悉的身影。 而这个身影，秦天脑海里有着清晰的画面，这个穿着大衣戴着毡帽刚上车的男人，正是他在找的目标——谷温术。 疑似谷温术的人出现，让秦天小激动了一下，结果激动的一脚油门下去，从温觅山手下借来的车直接窝趴。 迫不得已，秦天只好下车靠双腿去追谷温术所开的那辆轿车，这个时代的轿车起步速度不会很快，以当前的速度追上打爆车胎问题不大。 然后下车刚追上去没几步，就被从街边酒馆里冲出来的一群醉汉撞了个满怀，也不知道这些老毛子是不是故意的，身高马大阻拦了秦天的去路，只是几个恍惚，谷温术的那辆车已经消失在街头。 着急赶回家的秦天不想节外生枝，记下街边的那个酒馆和捣乱的这几个老毛子，折返路穿过几条街找到自己停下的车开始返回英租界。 回去的路上，秦天有些懊恼，他认为刚刚看见的那个人就是谷温术，这和赵前程提供的人物画像和身材描述有九成相似。 比租界南部江边的化工厂房被毁，说不定孵化工作也被摧毁，谷温术得到消息正在进行转移。 没能追上去抓住这个家伙，对于秦天来讲确实非常可惜，有史以来第一次有种捶胸顿足的不爽感。 正因为秦天心里一直想着谷温术，潜意识里直接忽略了最开始发现的那个女子。 在秦天离开街道之后，那名女子才从巷弄里探出围着围巾的半张脸，确定秦天已经走掉，她才重新走上街道，步履匆匆的绕路而行，消失在夜色之中。 如果有人能看见这个女子刚刚探出头的眼神，一定会颇为惊骇，明明是一双灵秀的眸子，偏偏在看秦天消失的方向时充满了仇恨和敌意。 这种感觉并不是装出来的，像是一直潜藏在内心的真情表露，在她的眼里，那道离开的背影，迟早会变成死人。 秦天回到英租界公园别墅的时候并没有引起美雅子和其他人的怀疑，哪怕产生了一些轻微异动，也只会被认为是野猫造成的。 还好秦天做事比较果决，回到房间换上衣服没多久，楼下和书房的电话铃就同时响了起来。 已经睡了的王妈在一楼大厅接的电话，听见对方比较严肃和着急的口吻，不敢有任何怠慢，搁下电话，迅速上楼敲响了秦天卧室的房门。 “老爷，您的电话，是佐佐木花子小姐，听起来十分的着急。” 见房内没有动静，王妈纠结了一下，再次敲响了房门，而且手上的力气还稍微加重了一些。 在门口稍微等了几秒，在听见屋内有起床的响动后，王妈才下了楼安心睡觉去了。 秦天披着衣服来到一楼客厅拿起被搁在桌面上的话筒，瞅了一眼王妈和几个丫鬟所在的佣人房间，才开口喂了一声。 第905章 “是我，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等了好一会儿的佐佐木花子听见是秦天的声音，迅速报告道：“是这样的长官，距离比国租界十里外的旧化工工厂区在两个小时前发生剧烈的枪战和爆炸，因为那处区域已经回归到当局的控制之中，我们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这件事惊动了中村将军，武山雄秘书长打来电话，希望我们将这件事进行详细的调查，所以才这么晚给您致电，真的非常抱歉。” 秦天哦了一声有种没睡醒和心不在焉的感觉，语气中还夹杂着一点不耐烦的味道：“我不是说过嘛，凡事涉及到大规模战斗的事情都属于军事案件，我们是特务处，是谍情机构，我们的长处是调查渗透和破坏，不是真刀实枪的去和敌人拼刺刀，这种事你自己看着办吧，能查就查，不能查就做做样子，把案子推到驻屯军参谋部去，他们又不是没有谍情科，干嘛还要使唤我们，我们没事儿干嘛？下乡计划还执不执行了？” 秦天的话里明显有责备之意，佐佐木花子听的有些羞愧，这个差事的确是自己没办好，直接安排几个人去做做样子不就好了，干嘛非得深夜时分惊扰秦天的美梦，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嘛。 被秦天比较委婉的训斥了一顿，佐佐木花子心里很是不舒服，她不开心了，自然要找个人泄泄愤。 所以，长门一郎就被她命令去现场走走形式，看看旧化工区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不情不愿的长门一郎接了命令，叫上一队人，开车离开了海光寺，一路上所有人都无精打采，满脸的衰像，坐在副驾驶的长门一郎更是不爽，都入冬下大雪了，还深更半夜折腾人，花子小姐肯定是闲的，这种空虚寂寞的女领导，他是没办法把握的，只希望龙一长官能够早点将其斩于马下，那样的话自己就再也不会被莫名其妙的在半夜被指派任务了。 救苦救难的龙一长官，啥时候才能把佐佐木花子这个妖怪收走啊... 与长门一郎一样不爽的人，除了佐佐木花子，在海河的下游，一处名叫蔡家田的零散村落中，有一座偏僻的小院里此时死气沉沉，时不时的会有好几个咳嗽的声音响起，从外面听起来，这些人很明显都用棉布之内的东西捂住了嘴，导致咳嗽的声音很低沉，但在夜深人静的后半夜，哪怕被遮掩了分贝，仍旧能在屋外听的一清二楚，好在这座孤零零的院子周围百米范围并没有第二家人，不同寻常的咳嗽声只要克制一点，还是可以容忍的。 此时的屋子里只剩下七个人，每个人都换了一身打着补丁的粗布绵衣，之前的衣物都已湿透，正挂在火炉边进行烘烤。 这七人看起来很沮丧，特别是领头的那个中年人，一脸的悲催模样，跟家破人亡了一样。 “唐宁，你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情报你居然一点信息都没掌握，要不是队长经验丰富，带着咱们跳河，这会儿怕是都离不开那片厂区了。” “是啊，你是情报组长，为什么不提前掌握这些信息，你看看现在，我们的人损失惨重，几十个人啊那可是，现在就剩下咱们这几个人了，这么大的责任，你怎么承担？” 第906章 “这事儿瞒不过，上面知道了，咱们几个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唐宁，你太让人失望了。” 坐在火堆小马扎上的唐宁现在要多委屈有多委屈，面对这些人的责备，她是一个字都不想回，这些人的脾性她太了解了。 立功了，功劳全是他们的，人人有份一个都不会落下。 行动失败了，绝对不是他们的错，更不会是队长闫明决策和指挥上的错，赵冬、王富贵和李杰这三个行动组长，只会把矛头指向她这个情报组长。 背锅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唐宁心里觉得恶心，但又没有任何办法，她只是个小人物，根本改变不了事实，这次任务受到毁灭级打击，恐怕她们这个小队不可能再继续下去了。 “都别埋怨了，这件事不是小唐的问题，只能怪敌人太毒辣，玉石俱焚的招数可不是什么人都做得到的，这回的损失的确不是我们能够承受的，只能看后续的调查结果了，看能不能争取一个无功无过。” 抽着烟的队长闫明长叹一息，这次任务本想截个胡立个大功，没想到差点变成自己的墓地，想起当时的爆炸和滚滚毒烟，闫明后背就冰凉一片，这次怕是撞上了个真正的狠角色。 接完电话，秦天回到房间里想要继续睡觉，无论他怎么放松自己，脑海里总是会浮现出谷温术的身影。 这个人从一开始的神秘身份逐渐变得清晰，加上化工厂的爆炸，秦天能够猜出大半当时的情况。 如果病疫组的孵化室设置在化工厂内，昨晚的爆炸应该会将其摧毁的连渣都不剩，这样一来任何人都查不出他们在那里做了什么。 至于截胡的人是谁，对于秦天来讲并不是最重要的，哪怕是在新京，也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不管对方是谁，这次肯定遭受了不小的损失，只能说他们咎由自取。 现在秦天最关心的是谷温术接下来的行动，这么久对方都没有将病毒投入市场，说明在这个期间对方出现了不小的麻烦，而昨晚的爆炸彻底断送了孵化跳蚤这件事，也就是说接下来对方应该没有继续孵化的可能性，除非再次从关外运输那种特制的孵化器入关。 但赵前程和其弟弟都已经被抓捕，谷温术估计很快就会察觉到这件事，按照这个人的谨慎习惯，绝对不会再兵行险着再走这条路。 因此，秦天猜测对方不太可能会继续走孵化跳蚤这条路，如此一来，对方又会使用什么方法进行大范围传播呢？ 秦天对这种疫病没什么研究，但他明白一个道理，任何疫病在最初阶段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大范围传播和感染后的变异，鼠疫就是如此，只有变异成鼠肺之后才足够严重，而从普通鼠疫到鼠肺，所需要的时间不会很短，这就出现了未知因素，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通过畜生作为病原进行变异，然后直接在人群中传播鼠肺，这样才能达到最完美的效果。 当然，这也只是秦天不专业的推测，具体会如何，还需要专门的医学教授给出答案。 脑子想的事情太多，本来就没什么睡意，这下就更无法入眠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秦天想起了住在客卧的美雅子。 第907章 穿着睡袍的秦天先是走到楼下开了一瓶红酒，然后端着两盘零嘴上楼敲响了美雅子的房门。 让秦天意想不到的是这个女孩子居然也没入睡，见到自己还一脸的羞涩和惊喜，言语和动作中难以掩饰的小激动和小兴奋让秦天觉得有些好玩儿，樱花妹子在这方面的确很让人喜爱，哪怕很羞涩很难以启齿，她们依旧会十分诚恳的表现出当下的心里所想，并不会如其他国家的女子一样那么多弯弯绕绕。 在秦天接触过的东洋女人里，给他最明显的性格特征几乎都很一致，可能是特殊的教育和社会习俗问题，导致樱花妹子兼具了西方女子的开放和直爽，又具备了极其传统的女子思想和习俗。 这两者本身背道而驰的性格体现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就会造成一种极大的反差感，而这种奇特的性格，对于华夏男人来说，有着极其致命的诱惑力。 对此，秦天显然不会例外，作为贪财好色的典范，他这种人设往往会被无数人在唾弃的时候又在内心无比的羡慕和嫉妒。 这会儿进入客卧，秦天其实也没什么过多的想法，只是单纯的睡不着，想找个人喝点酒聊聊天。 别墅这里除了老妈子就是丫鬟，和他根本就聊不上一起去，现成的美雅子就成了他唯一的选择。 美雅子所在的客卧并不小，甚至比次卧的布局差不了多少，空间差不多大，还附带了一个小露台。 不过现在已然入冬，外面还有一层厚厚的积雪，两人也不可能去露台上喝酒闲聊，倒是坐在落地窗前，透着房间里的微光，能看见露台上的一些积雪，感觉上还是很浪漫的。 “秦桑，您这么晚了还不睡，是不是刚刚的电话打断了您的睡意？我刚刚隐隐约约听见一些您说的话，好像您有些不满意对方，显得有些生气和懊恼，如果不介意的话，您可以把我当做一只不会说话的猫咪，尽情的倾诉您内心的不满和愤怒。” 美雅子如此贴心的关怀，差点把秦天弄不会了，这种比喻和自觉性，有点超乎他的想象，哪怕是福源惠子那么温柔的女子，也不曾像他表达过这种可能性。 “咳咳...”秦天轻咳了两声，喝了口酒润了润嗓子，抓了一把花生米很随意的往嘴里一颗一颗的丢。 “美雅子小姐不必担心，只是一点工作上的问题而已，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倒是你这边，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 听秦天说没什么大事，心里轻松的同时又有点失落，她刚刚说的那句话并不是说的假话，而是发自内心的想法，她实际上已经把自己代入到了尚未被认可的“未婚妻”角色之中。 虽然从柳卿言那里得知了一些秦天的家庭情况，她也有些犹豫和踌躇，但无论是从功利的角度来讲，还是从秦天本身这个人来讲，完成父亲的安排其实是最合适的选择。 说到底，作为女人，她只是慕强而已，因为秦天足够强大，她就可以忽略其他的一切不利因素。 更何况，当下这种社会风气，真正有本事的男人，谁不是三妻四妾姨太太扎堆？ 秦天能保护她的人身安全，父亲留下的产业得以完好无损的回到自己手里，而且以他的身份和地位，还能让岸和田走上更高的高度，最主要的是秦天本身的性格和为人相当符合自己的择偶标准，各方面的条件都具备，还有什么理由不主动出击牢牢抓住呢。 第908章 “父亲生前已经将美雅子托付给秦桑，现在无论是岸和田商社，还是美雅子，都归秦桑所有，您想要美雅子和岸和田变成什么样，美雅子就会按照您的要求努力去做到。” 极具隐晦且诱惑的话语一出口，秦天就有些难绷，心想这姑娘也太进步了，看来这国际教育没白学，思想还真有点让人咂舌。 不过想想也是，民国这段时期，在很多人的印象里比较刻板，以为非常的迂腐和落后，实际上在民初和黄金十年时期，民国才是真风流。 虽有意动，秦天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心里荡起的涟漪，倒不是在这个时候故意装君子，而是美雅子身上的伤痕让他有些不忍心下手，还是得养一养才好，谁不希望开箱的时候，得到的是全新且完好无损的礼物呢。 所以秦天没有接美雅子的话头，而是找来一个草纸本和一支笔，在草纸上行云流水的画了一些造型让美雅子看了直脸红的设计草图。 “美雅子小姐，听说你学的就是纺织设计专业，家里又从事纺织行业这么多年，我想问一问，我画的这些草图，想要实现难不难？” 满脸羞涩且惊讶的美雅子看着草图，思绪瞬间变换到虚幻的实体画面中，在幻想中这些草图已经变成实物，并且她自己成为第一个试穿的模特，看着脑海中穿着这些设计稿成品来回展示的自己，美雅子内心已经害羞的变成了捂着眼睛的小兔子。 “秦...秦桑，没想到您也会服装设计，而且造诣和水平如此之高，还有您的创意真的好大胆好时尚好前卫，您是怎么想到的？真的好神奇...不过想要将其实现的话...我认为难度在于材料上，您给我一些时间，让我仔细研究一下行吗？” 秦天做了个很云淡风轻的表情，品了口酒说道：“只不过是一些闲时无聊的胡乱构思罢了，很期待美雅子小姐将其变成实物，我想它们的出现，一定会让岸和田这个品牌风靡全世界的。” “风靡全世界？”美雅子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野心，一脸震惊的仰望着眼前的男人，心里不知不觉从佩服到敬佩然后变成了信仰，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长门一郎递交调查报告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早上秦天与中村将军和武山雄见过，这两人想要的东西并不一样。 所以在看见长门一郎的报告时，秦天就开始琢磨起这件事来，该如何才能让武山雄和中村将军都满意。 简单来说，中村将军的意思是让特务处给谷温术擦屁股，遮掩化工厂孵化室的痕迹，防止其他人在现场找到蛛丝马迹，这种事一旦被捅出去，在舆论上东洋方面会承受巨大的压力。 根据中村的意思，一个要遮掩痕迹，一个要调查袭击化工厂的人是谁，最后一个是调查现场是否有人逃生，而逃生之人有没有发现工厂内的具体情况。 当时秦天好奇的问了一句工厂里有什么，中村将军的反应很真实，只说那里有帝国的秘密，不能让外人知道，暂时还处于保密阶段，无法告知秦天，同时也警告了一下他，让他只管调查，别管工厂里具体在做什么。 第909章 很显然，中村将军是孵化小组的知情者之一，不过很可能是昨晚才知道这个消息，毕竟在之前的交往中，秦天并没有发现中村的内心藏着这件事。 早上和中村的对话，证实了化工厂里有孵化室这件事，中村虽然没有明说，秦天却能够百分百的肯定。 至于谷温术的踪迹，中村将军也不知晓，他只是昨晚收到一封秘密电报，而电报的内容则是让其收拾谷温术留下的烂摊子。 从司令办公室出来，武山雄又客气的送了秦天一程，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和中村完全不一样，中村让其收尾，武山雄则告诫秦天要调查的足够详细才行，避免以后出现岔子，只有掌握足够的信息，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秦天明白武山雄的话里是什么意思，他想知道化工厂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不过用了一种旁敲侧击的方式来表达。 武山雄在利用自己，去调查他想知道的真相。 这也就说明了武山雄还不清楚他的身份，只把他当做一个有新京背景的二狗子间谍。 经过金碧辉事件后，秦天一直以为武山雄对自己有了初步认知，现在看来，武山雄心里还是没有看透自己。 能够达到这样的效果，秦天还是很满意的，至少可以说明戴老板没有给别的支线透露过自己是老酒的身份，这样他的安全就得到了保障，越少人知道他的身份，他才活的越安全。 在看见长门一郎的调查报告后，秦天仔细琢磨了中村和武山雄的不同诉求。 越是琢磨，越发现有些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他暂时说不清楚。 不过这个问题当下可以放一放，因为长门一郎的调查报告太过敷衍，根本交不了差，还得他自己去一趟现场才行。 啪的一声，秦天表情严肃的讲报告丢在桌面上，训斥道：“长门君，这就是你提交的报告？你是想我在中村将军那里吃挂落？然后好代替我这个处长的位置？” 秦天话音未落，长门一郎吓的站直身子全身紧绷的来了个九十度鞠躬，声音微颤道：“对...对不起长官，属下从来没想过取代您，我现在就去现场进行复查，一定给您交一份满意的报告，绝不让您在中村将军面前难看。” 见长门一郎心里是真的在发虚，秦天严肃的表情缓和了不少，起身走到他的身边轻拍了几下他的肩膀，语气温和的说道：“开个玩笑，别当真，津门已经入冬，你又连夜调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回去休息吧，我亲自去一趟。” “属下不累，化工厂那边还残留大量的化学成分，您现在去会很危险，您还是在办公室处理更重要的公务吧，我带着人再去仔细核查，您放心，这回一定彻底将现场调查清楚。” “行了，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么苛刻的人，但中村将军亲自下达的命令，光是你去是不够的，我必须亲自去一趟，才会让将军满意，不管结果如何，至少我的态度做到了不是吗？” 长门一郎闻言先是一愣，看着地面的眼珠子一转立马明白了秦天话里的意思，心里紧张的情绪为之一松，原来长官没有真的生气，他只不过是在唱戏，做个样子给司令部的人看。 第910章 了解秦天的心思，长门一郎中气十足的嗨了一声，随后告辞，带着手下各自休息去了，无论见着谁都是一副死脸，其他人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他便将自己办事不力的事情讲了个大概，顺势称赞秦天要亲自冒着吸入毒气的危险去调查现场云云。 经过长门一郎的一番表演，这事儿很快就有很多人知道，特务处的人纷纷赞扬秦天的勇气和敬业，司令部那边的人也对秦天的工作态度称赞不已。 当中村将军知道此事后露出了满意的表情，还忍不住赞赏了几句，说不愧是老坂西的弟子，对工作认真负责的态度，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还真是一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 找了借口从海光寺离开，秦天让佐佐木花子继续执行下乡渗透计划的工作，自己则带着技术科的西城温树等人准备好防护措施前往河东的俄租界。 在俄租界和比租界交界的位置，秦天找了一家小酒馆很豪气的包了场，技术科的科长西城温树很惊讶秦天的举动，好奇的询问道：“处长，咱们这是出任务来的，这个时候来这里不太合适吧。” 秦天示意所有人随意，让酒保开了一瓶威士忌自己倒了半杯，领着西城温树坐到窗户边的卡座上笑道：“怎么，金处长带你们出任务就白出任务？” 见秦天给自己敬酒，西城温树受宠若惊的举杯，很识趣的将自己的杯子放低了半个杯位，砰的一声脆响，犹豫了一下，还是一口气干了杯子里的好酒。 一口气喝的有点多，西城温树忍不住皱着眉头咂了好几下嘴，等酒水下肚在胃里产生暖洋洋的感觉后，才舒服的吁了一口气，十分感谢的说道：“金处长在的时候，管理非常严苛，别说享受这样的待遇了，吃顿好饭都难，我们时刻都得提着胆子，稍不注意就会有生命危险。” 秦天一边听着西城温树的话，一边给两人的酒杯倒酒，等其把话说完，便举杯敬了技术科出任务的众人一杯：“下这么大的雪，还让诸位出任务，非我所愿，但将军那边亲自下达的任务，我不得不亲自走一趟，不过现在时候还早，长门君说那边已经有人进行了封锁，我们得晚点过去看有没有机会，在此之前，大家就委屈一下，在这家小酒馆里吃好喝好休息好，今日我包了场，作为出任务的临时指挥处，大家不必拘谨，就跟在处里一样，随意就好，来，我敬诸位一杯。” 言罢，在场的十来个组员同时兴奋且感激的举杯，随后咕咕的一饮而尽，有了这个开场白之后，众人还真的就变得随意起来，各自开始聊天玩小游戏，渐渐的都忘记了自己是出外勤任务了。 作为最高长官，秦天能够如此平易近人，西城温树这回算是有了亲身体会，大家都是人，都需要得到尊重，这是最基本的诉求。 同样是非东洋籍长官，金碧辉之前的管理只有高压政策，根本就不在乎他们的死活，早就在基层怨声载道了，只是他们这些人敢怒不敢言，谁让金碧辉和中村将军的关系那么密切呢，谁都不想去触霉头。 反观现在，秦处长上任后是什么样子的，几次小任务不仅成功破获了敌人据点，己方还是零伤亡，而且没事就会全体休整，这跟放假有什么区别，现在出外勤任务还能享受这种待遇，是以前完全无法想象的，能跟着这样的长官，作为属下，还能有什么好奢望的？ 第911章 几巡酒之后，技术组的人纷纷袒露心声，秦天也非常温和的与之交心，一点架子都没有，反而还承诺这次任务若是能够圆满完成，带他们去比派夜总会庆功。 一句庆功，直接把现场的氛围拉到了高潮，秦天这个有点陌生的长官，也在这个时候走进了所有人的心里，人生遇此领导，夫复何求啊。 约莫个把小时后，在众人已经渐渐微醺渐入佳境的时候，秦天看见吧台上几只空酒杯杯倒上了高低不一的红酒，这是消息传递的一种秘密方式。 有人在地窖酒库等着他。 借口肚子不太舒服，秦天让西城温树和组员们继续，自己则微微有些摇晃的进入了酒馆后面的秘密酒窖。 温觅山此时正在秘密酒窖里等着他，旧化工厂的报告已经出来了。 进入地窖，温觅山没有多寒暄，直接将手里的报告递给了秦天，并且开始口述报告中的重点内容。 “根据我们的专业人员检查，爆炸是有预谋的，对方提前设置了十几个爆炸点，就是为了在被发现后彻底将那片区域夷为平地，同时还设置了许多化学药品，从而在爆炸后杀灭附近的生物，以此达到遮掩现场的目的。” “经过我们的初步调查，能够确定那里就是孵化实验室所在的位置，而且对方已经接近完成所有孵化，虽然爆炸和大火将现场烧毁，但我们的人还是查出了一些特殊仪器的金属零部件以及孵化所用的器具。” “另外，现场死亡的人数超过三十，其中有几名女性，截胡我们的人也查清楚了，是徐老板那边的人，队长叫闫明，是津门分局的二队队长，之前岸和田的案子也是他们做的，目的是威慑东洋商会在津门商界的肆意掠夺，以此来告诫东洋商会，不要以非法手段进行商业侵略。” 看完报告，秦天点了一支烟琢磨了一会儿，在吞云吐雾的时候说道：“那几个女子的尸骸应该是和淑凤一起的红尘女子吧，淑凤呢？活下来没有。” “她还算机灵，运气也不错，算是侥幸捡了一条命，不过被混乱中中了几枪，又跳河受寒，以后估计不能再执行这种危险任务了。” “嗯，那就好，以我个人的名义，给淑凤一笔养老金，如果没有她，谷温术估计就能将孵化出来的跳蚤投放市场，那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这对我肩膀上的责任有重大帮助，我也敬佩她这种有勇有谋的女子，上面怎么抚恤是上面的事情，我的心意麻烦你帮我安排。” “没问题，淑凤这次的确立了大功，不过我和柳卿言不是一条线，我不能越权，只能帮你转交给柳卿言。” “无所谓，都是自己人，柳卿言也不是那种爱贪墨的小人。” 温觅山很佩服秦天的气度和对待自己人的大方，与他接触这么久，好像对所有女人都挺大气，为嘛偏偏对自己这么抠唆？ 难不成，我一把年纪了，也要变成个女人才行？ 温觅山甩了一下脑袋，将这个想法抛之脑后，继续说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秦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起截胡那队人的情况：“徐老板的人贪功冒进不是一次两次了，对付东洋商会也是操蛋，徐老板上面的人是干什么的大家都一清二楚，这次行动怕是在假公济私，不过这也不关咱们的事，那批人现在怎么样了？” 第912章 “特工津门分局一共就三个行动队，闫明的二队死伤惨重，只活了不到十个人，这会儿应该在接受调查等待处分吧。” “这也算自食其果了，对于徐老板那边的人，戴老板就不能给上面反应反应，别总掺和咱们的事情行不行？” 温觅山撇了撇嘴：“论资历，咱们比不上，论官职，咱们比不上，论出身，更比不上，何况人家比咱们存在的时间要长好多年，若不是上面发调令，我也不会来戴老板这边做事。” “你以前也是徐老板的人？”秦天有些意外。 “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再说了，都是为党国效力，什么徐老板戴老板的，我现在不也是只为秦老板负责么。” 秦天闻言打了个哈哈，与其调侃了几句，一开始留在心里的心眼又多了几个。 “其他的事情我就不多管了，上面应该有自己处理的方法，不过你得给化工厂那边的人打个招呼，晚上我得亲自去一趟，中村下了命令，我得应付过关才行。” 温觅山点头道：“放心，那边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清理工作在天黑之前就会结束，到时候现场不会留人，你直管去就好了，要不要我配合你做什么？” “不用，没必要画蛇添足，中村是个人精，没那么好糊弄，实事求是最好。” “那好，你不能离开太久，先回去吧，我也要去安排接下来的事情了。” 秦天嗯了一声，掐掉烟头丢在地上踩灭，然后捡起来装进裤兜，转身迅速出了地窖，随后去了一趟厕所，将烟头在马桶里冲掉，洗了个手和脸，又回到酒馆里和西城温树的技术小组打成了一片。 “龙一君，怎么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遇见了厕神，被厕神吃掉了呢。” “哈哈哈，秦长官，你应该不知道他说的厕神是什么吧，厕神其实就是住在厕所的神，她往往会从马桶的下方伸出手来吓唬人，哇哈哈哈~” “...” 这玩笑，还真的是下三滥，秦天脑子里居然还跟着出现了那个画面：“如果我窜稀了怎么办？” 此言一出，现场所有人被惹的哄堂大笑，连连伸出大拇指称赞秦天有水平，居然连这种恐怖的话题都能通过一句话变成让人捧腹捶胸的笑话。 秦天随口的一句内涵，没想到会让这些古板的东洋人乐成这样，就跟没听过冷笑话一样，到底是笑点低，还是情商低？ 与这些组员又说了一些段子，把这十几个人都笑得满地打滚之后，秦天才收手，回到窗户边点起了一根雪茄，十分悠闲惬意的欣赏着窗外的街景。 一边是技术小组夸张的嬉闹，一边是宁静的俄式街景，皑皑白雪之下，安静的去欣赏，会有别样的感觉。 这让秦天想起孤身入敌营的淑凤，很让人意外，在那种复杂的环境下，她一个身单力薄的女子，居然还能活下来。 他认为，这不仅仅只是运气使然，更多的，应该还是这个女子的聪明才智和应对危机的沉着机敏导致的结果吧。 巾帼不让须眉，有的时候女子亦是英杰，属实应该敬之，佩之。 夜已深，现在已经是深夜十一点，秦天带着一群都快站不稳的手下开着车抵达了化工厂外围。 在确认现场没有任何动静后，秦天才让西城温树和所有人戴上防护装置，悄咪咪的潜入已经被清理过一次的现场。 第913章 因为酒精的作用，西城温树的技术小组这会儿不可能和平时一样那么细致入微，虽然所有的事情都会按专业流程走，但最终的结果却和清醒时有极大的差距。 对此秦天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他带人来本就是走一个过场，其次也是想看看核心区域的具体情况。 现场很明显已经被人清理了一次，这对技术小组来讲并没有更多的事情可以做，大家也清楚秦天来这里的目的，别的都不用管，如实勘测，如实写报告就行，其他的事情都和他们无关。 此时天空依旧下着大雪，之前搜查留下的痕迹被淹没了一半，经过这些人的再次查验，现场基本上不会再有任何遗漏。 然而，拥有透视能力的秦天还是幸运的找到了一个好东西。 那是酒鬼教授留下的一个日记本，只有手掌大小，可能是爆炸的时候被墙灰深埋，并未遭到火焰的烧毁。 前面一批人在挖掘了一些距离并未发现有价值的东西后就放弃了，谁知道只要再挥几下铲子就能找到这个小本子，倒是让秦天捡了个漏。 趁着其他人带着醉意，又距离藏着小本子的地方有点远，秦天只是用皮靴头挖了十几下，小本子就给踹了出来。 秦天迅速弯腰拣了一把雪胡乱擦拭了一下皮靴，顺手将小本子收入大衣内的暗袋里。 随后装模作样的监督其他人在现场鼓捣了接近两个小时，在后半夜的时候才收工，西城温树带着组员回了海光寺，秦天则回了英租界的别墅。 本来说出任务到这个时候，家里的人应该都睡了，谁承想一进门，才发现美雅子主动迎了上来。 “秦桑，这么晚才回来，工作一定很辛苦吧，外面那么冷，您先去洗个澡，我马上去热饭菜，等您洗完就可以吃饭了。” 额...不是吧，这么快就把自己代入成人妻了？ 秦天有些不太适应，很礼貌的感谢道：“倒是不用这么麻烦，我吃过晚饭了，这么晚了再吃东西会长胖的，你怎么还没睡？” 美雅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回到沙发边从茶几上拿出一沓a4大小的画纸，像是小学生给老师教作业一样怯生生的递给了秦天。 “这...这是我根据您的草图进行的样稿绘制，您看看对不对。” 接过样稿坐下，秦天很惊讶的将其仔细看了一遍，原来是自己想错了，这个小妮儿原来是为了这个才等到现在。 以美雅子的基础功底和理解能力，不仅完成度达到了九成，还在他的基础上完善了许多小细节和增加了一些功能上的小装饰。 从样稿上来看，完整度已经非常高，完全可以开始打小样了。 “这么短的时间，你就能完成这么多款式的精细化设计，美雅子的专业能力很高嘛，而且在我的基础上还增加了许多细节和装饰，使得这些款式变得更加丰满，非常不错，远远超出了我对美雅子小姐的认知，我好像拣到宝了。” “捡到宝了？是什么意思？”被秦天夸赞，美雅子心里很开心，说明她的付出没有白费。 “啊，就是意外之喜的意思，这么晚了，要不然咱们先休息，等我有时间了，再详细聊一下这些样稿？” 听出秦天话里的意思，心情很不错的美雅子并没有缠着他现在非要给一个结果，反而十分听话的收起样稿和绘画工具，和秦天道过晚安后欢欣雀跃的上了楼。 第914章 把美雅子成功支走，喝了杯温水，秦天才上楼回到卧室洗了个澡。 舒服躺到床上后，秦天靠在床头，借着小夜灯的光开始阅读酒鬼教授留下的日记本。 1月8日，小雪，刚刚抵达冰城，这里的气候比想象中还要严酷。 1月29日，晴，哪怕看见太阳，依旧感受不到一点温度，我们接到了新的任务——培育跳蚤。 2月3日，晴，选种结束，从牲口和流浪汉身上选取的跳蚤让人惊叹，华夏的东西，是不是比本土的东西都要大一号？ 2月9日，雪，很糟糕，完全没搞清楚东北跳蚤的习性，之前的种子跳蚤被热死了。 2月17日，雪，华夏人的春节很有意思，我吃了一种很好吃的食物，也玩了一种很好玩的游戏。 2月23日，晴，谢天谢地，这一批跳蚤的生命力出乎意料的旺盛。 3月2日，晴，今天是值得纪念的日子，我们培养的跳蚤成功产卵了。 ...... 10月3日，该死的津门，我想去租界喝酒，这里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 10月15日，为什么关内的跳蚤和关外的跳蚤有如此大的差异？ 10月21日，完蛋了，跳蚤品种的不同，会导致我们的计划无法如约进行，我要挨骂了。 11月5日，某个人你妈死了，又不是我的原因，冲我发什么脾气。 11月11日，我想去购物，内裤都泛黄了。 11月23日，又挨骂了，心里下雨了。 12月4日，总算成功了，但我需要更多的时间，那个孤儿又来了，讨厌他。 12月7日，终于可以歇口气了，三天，只需要三天我就完成任务了，可惜我们现在缺少血食，还得麻烦一下孤儿。 12月8日，现在已经是凌晨，距离交货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他果然是个孤儿，那么秀色可餐的美人居然一点都不心动，不合群，真是个没劲的人... ... 秦天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也没有窥探他人隐私的习惯，但看完酒鬼教授的日记后，心绪很难平。 想笑，又笑不出来，这个人的日记记录的挺搞笑，特别是对谷温术的描述，孤儿一词用的甚好。 笑不出来，是因为这个家伙把培育带鼠疫的跳蚤当成了科研项目，一点都不觉得这是反人类的行为，反而还为此沾沾自喜。 如果这个酒鬼教授没有做这种灭绝人性的事情，或许秦天还会觉得他是个有意思的人。 然而现在，五味杂陈，只觉得这种人冷血到了极致，让人提不起一丝好感。 合上日记本，秦天捏了捏鼻梁，这日记肯定是要交上去的，但交上去之后会出现什么结果，秦天拿不准，以高层的那种心态，这种铁证有可能不会变成揭露敌人灭绝人性的证据，极有可能会变成谈判中的筹码。 如果变成后者，其实是秦天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当然，他也理解高层的做法，不在一个层面上，所思考的东西不一样，所面对的困境也不一样，以他现在的地位和格局，包括他的性格，理解归理解，但绝对不会赞成。 思虑了一会儿，其他还是有自己的想法和决断，这种铁证，必须要留下证据才行，否则他枉为华夏人，很快，用微型相机记录下来所有日记，秦天才算作罢。 在床上只是眯了一会儿，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看了一眼时间还早，在床上赖了一会儿床，刚下楼，居然看见了柳卿言出现在客厅。 而且，她的身边还坐着一个面色如白纸的女子。 第915章 家里突然冒出来个陌生女人，作为主人肯定会好奇。 但作为知晓全盘事宜的秦天来讲，这并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只是柳卿言的这种做法是不是太冒失了？ 他可是特务处的处长，在外人看来可是纯正的汉奸走狗，这个陌生的女人一看就是那个逃生的淑凤。 柳卿言作为凤凰小组的组长，把自己的组员送到一个大特务的家里，这不是给老虎嘴里送吃的吗？ 这女人，是不是脑子有包，是什么理由，让她做出这种傻缺行为的？ “咳咳，柳班主来了啊，几天没见，似乎消瘦了一些，咦，这位是...” 柳卿言、淑凤和美雅子三人此时正在喝早茶，听见楼梯上的声音，美雅子第一时间站起身去亲自拿热好的牛奶。 柳卿言和淑凤毕竟是客，见到主人家出来，也是跟在美雅子一起起身，很讲究的向秦天所在的方向微微委身算作见礼。 “还不是为了给您赚钱，许久没去夜总会了，生怕那些人偷懒，到时候营业额降低，挨批评的可是我，您是老板，哪里知道我们这些下人的辛酸。” 秦天懒得搭理柳卿言的惺惺作态，坐到主位的单人沙发上打量着面色不太好的淑凤，故意说道：“这位小姐看起来身体情况不太好啊，要不然我让王妈去请个洋医生过来给看看？” 见秦天不搭理自己，柳卿言轻哼了一下，搀扶着淑凤落座，没好气道：“这是我班里的姐妹舒凤，舒服的舒，凤凰的凤，前两天刚服了鬼药，现在身子骨弱的很，夜总会那边虽然有地方住，但人多事杂，女人遇见这种事最忌讳闹腾，得需要好一阵子静养，暂时又没办法去租房子，就给领这儿来了，您这里房子大房间多，还有老妈子下人和丫鬟，让自己的员工来养养身子骨没问题吧，您可是我们的大老板，不会这点怜悯之心都没有吧。” 被柳卿言这么一架上去，秦天还真没话说，虽然淑凤并没有在比派夜总会上班，但柳卿言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戳破，真要拒绝的话，还得落个不近人情的势利标签。 当然，从心里面来讲，淑凤既然来了，他肯定是会照顾好的，毕竟没有她的孤身入敌营，也不会这么快破获孵化组的孵化行动。 只不过这些柳卿言并不清楚他知道罢了，接下来秦天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说自己这个老板不好当云云，拐弯抹角的批评了一顿柳卿言，然后和颜悦色的朝淑凤说道：“淑凤是吧，虽然我这里不太方便，但来都来了，我也不是那种冷酷无情的人，比派的生意能够这么红火，全靠凤凰班的姑娘们辛苦，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老妈子丫鬟下人都足够，有什么事招呼他们就行，想吃什么，需要用到什么，如果这里没有，让他们去买就是，也不用你花销自己的辛苦体己钱，王妈那儿会从公账里支取的，我只有一个条件，这里毕竟是我的私人住宅，周围住的也都是绅士名流，加上我还有两位夫人偶尔会来这边小住几天，你就不要随意外出了，安安心心的在院子里住着就好，什么时候身体痊愈了，随时都可以离开。” 秦天来了个先礼后兵，话里其实也算不上兵，只是给了一点约束，大概意思就是他是有家室的人，有身份地位的人，要脸面，不能让人知道自己别墅里养了个风尘女子，这要是让人知道了风评不好。 第916章 淑凤本来就不想来这里，是柳卿言硬拉着来，不为别的，只为这里足够安全，比起住在比派夜总会旁边的小院，这里就跟大内皇宫一样，谁敢调查特务处处长的住宅？ 生性清冷的淑凤心思剔透，很清楚秦天话里的意思，有些吃力的起身再次委身施礼，用那带着一丝疲惫又显温柔的声音感谢道：“多谢老板收留，您放心，淑凤只是静养，绝不会乱跑给您添麻烦的。” 秦天与其又寒暄了几句，见淑凤开始轻微的咳嗽，说话越来越没力气，便让柳卿言将其扶上楼去另一间客房住下，需要买些什么直接吩咐王妈去做就行。 等柳卿言和淑凤上楼，秦天才把注意力放在美雅子的身上：“哎呀，美雅子怎么看上去有些不太高兴，很抱歉，刚刚有些忽视了你。” 得到秦天的赔礼道歉，美雅子心里那点小小的不愉快也随之风吹云散，脸上瞬间灿烂如花，很认真的说道：“是这样的秦桑，我身上的伤势感觉好了大半，我想回去岸和田那边，尽快将小样实现出来。” “你的请求，我不允许。”听完美雅子的请求，秦天非常果断的拒绝。 “为什么？秦桑，你看，我都恢复到以前一样了，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摸摸...” 摸摸？ 不是，晚上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说说这种虎狼之词也就罢了，这大早上的，会很伤人的，这妮子难道不知道吗？ 秦天的沉默，让美雅子心里一慌，好像做错了事的小女孩，将局促不安的双手背到了身后，一脸无辜的看向秦天。 “咳咳，那个，就不摸了，我当然是信你的，只不过暂时没必要这么快的去实施这件事，毕竟已经是冬天了，我希望在设计上面能够有更多的扩展，不要只局限于这点样式上，既然要做这个细分领域的品类，我认为我们应该把前面的工作做足，到时候一起选材料一起打板做小样，会节省不少的时间和精力，而且光是你一个人，肯定是不够用的，我希望你能快速组建一个团队出来，岸和田那边我已经安排人去处理了，既然你父亲将你和岸和田都托付给我，我自然是要负责的，所以还请你放心，先养好身体，完善设计稿件，组建团队，争取在年底成功打烊，到明年开年的时候可以批量生产。” 美雅子没想到秦天早已认可了父亲的托付，而且还把事情安排的如此周到，心里感激之余，又有一种被人呵护的温暖，真恨不得马上扑上去表达自己的爱意。 只是可惜现在和秦天相处的时间还不够长，两人似乎在行为上没有那么亲密，只能慢慢来了，她相信总会有让秦桑满意的一天。 何况，秦桑都已经接纳了自己，这已经足够了，不是吗？ 和美雅子聊了一会儿接下来的安排，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当秦天听完电话里的内容，整个人的眉头都差点皱在了一起。 接电话的秦天眉头紧皱，并不是因为听见了坏消息。 而是佐佐木花子提供了一个好消息，总共参与下乡计划的两百人已经于早上顺利渗透出境，损失人数没有超过百分之五。 也就是意味着，只有不到十个人被津门外的各个关口发现，这种成功的概率可不算低了。 第917章 秦天制定的下乡计划，一共一百名日籍特工，加上一百名汉奸，一个汉奸加一个日寇为一组，会分散到整个华北地区的乡镇，与当地的土匪、地主、乡绅、地方官员进行联系，然后对这些人进行策反，以此达到从基层颠覆国民政府统治的目的，为竹机关的华北自治打下兼职的基础。 当然，在秦天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对策，而且现在这两百人的名单实际早已摆在戴老板的桌子上了。 他和戴老板早已商量妥当，戴老板会放任这些人渗透华北各地，因为有秦天提供内部名单，他并不怕这些人在地方闹出什么花来，而且还可以以此将一些藏在各地的亲日分子一网打尽。 那些地主豪绅各个肥的跟年猪似的，只要时机成熟，连同他们和日谍特务一起一网打尽，不仅可以打击竹机关的嚣张气焰，破坏竹机关颠覆华北的痴心妄想，还能顺势捞上一大笔财富，现在正式用钱之际，这笔收入上缴一半上去，校长都会乐的合不拢嘴。 只是这次的情况有点出乎秦天的意料，按照之前的约定，应该至少要扣下百分之十的特务才够逼真。 现在的情况是两百号人只有不到十个人被识破，这种超高成功率，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而且从这件事上也能看出两件事，一个是佐佐木花子做的工作很到位，另一个是那些关口的人放松警惕被腐蚀的有点厉害。 本来因为谷温术和病疫组的事情进行津门外围戒严，许进不许出，或许是长时间的封锁，导致许多人的利益受到影响，在某些地方开了口子，一旦有地方开了口子，其他地方也会有样学样，最后导致封锁变成了样子货，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反倒成了敛财的好机会。 下面的这些人是个什么德行，秦天再清楚不过，恰恰因为这样，秦天心里才觉得大事不妙。 可能是化工厂那边的爆炸摧毁了孵化室，导致有些人觉得接下来不会有什么大事，加上各方面的利益驱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若是这样，岂不是给谷温术下一步的行动打开了方便之门？ 放下电话，秦天连早饭都没吃，交代了美雅子照顾好淑凤后，开着车离开了别墅。 在同样的包子铺买了包子，将酒鬼教授的日记巧妙的留在了掌柜屋子里，然后又在一处公用电话亭给温觅山去了电话，让其派人再截杀一批下乡的日谍，以此造成逼真的效果。 办完这两件事，秦天才回到海光寺特务处，当面听佐佐木花子的汇报。 原来佐佐木花子认识了一个官二代，这个家伙路子广，介绍了好些个负责封锁哨岗的低级官员，只要钱出的够多，离开津门根本不在话下。 这个官二代叫李大勋，和前朝那位李大人有血缘关系，在老北洋体系里的关系不错，自然和现在的华北政体也有斩不断的联系。 津门这个地方，北洋体系下野的军政官员多不胜数，这些人在位的时候拼命的老资本，现在一个个住着大公馆大庄园，在租界里置办产业，没什么野心的还好，只是依托以前的关系继续赚钱当个富家翁。 第918章 那些有野心的，广招门徒，给国民政府提供各种学生门生，为了安抚这些人，不让他们亲日，国民政府对这种任人唯亲强塞门徒子弟的行为并未阻拦。 结果就导致了华北地区的政治体系十分的混乱，新北洋派的印象里在这里是根深蒂固，要不是有少帅的二十万东北军镇守，这些人指不定还要弄些什么幺蛾子出来。 秦天知道佐佐木花子认识的这种二代杀之不绝，他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就没必要继续活下去了。 这事儿稍后交给温觅山去办就行，连同那些被腐蚀的岗哨负责人一起全他妈的枪毙，管他们身后是谁的背景，有事冲着他来，他秦彦龙一可不怕这些歪瓜裂枣找麻烦。 下乡计划得以实施，秦天大大的表扬了佐佐木花子的工作能力，让其再接再厉，负责好这批潜伏人员的后续安全和行动联络。 整个计划秦天也给新京发了报，在下午的时候也收到了回信，竹机关表扬了秦天运筹帷幄的能力，同时也赞扬了佐佐木花子的执行能力，让特务处再接再厉，将这支偌大的谍情网成功编织好。 看到嘉奖电报，佐佐木花子的精神为之一振，一方面感谢秦天的提拔和信任，另一方面也发誓会在秦天的领导下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秦天一顿鸡血一打，又画了张大饼，佐佐木花子跟年轻了十岁一样精神抖擞，走起路来颤动的幅度都大了许多，一晃一晃的看得人有些眼晕。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秦天给佐佐木花子的办公室去了个电话，说请她出去吃个晚饭，当做是庆功了。 接到秦天的邀请，佐佐木花子有些惊讶，小心脏更是突突的乱跳，她期待这种机会已经很久了，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等到了。 看来之前的想法并没有错，砍柴不负磨刀工，只要功夫做的深，铁杵也能磨成针。 晚上这么重要的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住。 还没到下班的点，佐佐木花子就忍耐不住提前离开了办公室，换了一身嫩青色百花裙，外面披上羊绒大衣，整个人看上去不繁复，却也不失大方，搭配上她本身骄傲的身材和面容，已经足够惊艳了，再稍稍的画个淡妆，简直完美。 不过女人嘛，总是嫌弃自己不够美，所以趁着还有时间，跑出去做了个头发，这样整个人就能焕然一新，给这次与秦天的单独约会增添不少惊喜。 然而，秦天并不知道佐佐木花子会这么重视这次庆功约会，更没想到会因为这次约会，把这个美丽的樱花妹子给伤透了心。 晚上的庆功宴如约而至，在佐佐木花子精心打扮后来到大和酒店的时候，刚进包间门，就有一种想要后退逃走的冲动。 看着屋内坐满了特务处各科的同僚，一个个都穿着上班时的制服，并且同时看向自己时那种惊讶还略带哇喔的眼神，长这么大第一次有种尴尬的想瞬间遁走的冲动。 只恨小时候没有学习忍术，要不然也不会羞耻的到这种地步。 秦天和其他人一样，没想到佐佐木花子居然会盛装出席庆功宴，那一身精致的打扮，飘逸的长发，水晶高跟鞋和大衣里凹凸有致的碎花长裙。 第919章 这哪儿是参加普通聚会来了，明显是私人约会才有的装扮。 从她那张极为勉强露出微笑的面容，秦天能猜的出来，佐佐木花子这会儿有想要用脚指头抠穿地球的冲动。 “哇，花子处长今天打扮的好美啊，晚上是有约会吗？” “您今天简直太好看了，和平时完全不是一个人，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我是男人，一定会爱上您的。” “太让人惊讶了，和花子长官一比，我们这些人是不是也太寒酸了，不行，我也想回去换一身衣服过来...” “...” 包间里一共两桌，所有人在欣赏佐佐木花子精心打扮和非同寻常的美丽时，一个个赞不绝口，还有些更是被吸引的说不出话来。 平时所有人都是身穿制服，虽然身材很容易体现出来，但大家其实差距不是很大。 而现在，精心打扮的佐佐木花子就像是杂草队里突然开出了一朵娇艳的鲜花，直接盖过了所有人，成为包间里的焦点，甚至连秦天这位最高长官都被忽略了。 “啊...非常抱歉，因为晚上确实还要见一个很重要的人，所以才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毕竟基本的礼仪还是要做到的，各科室的人看样子都到齐了，很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反应过来的佐佐木花子很机敏的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自己给自己铺了个台阶，刚刚的尴尬也就顺利解决，倒是现场的同僚开始好奇接下来的约会，纷纷调侃这位副处长，有人说自己没戏了，有人说决不放弃，要与对方一决高下等玩笑话。 巧妙的化解当下的尴尬，佐佐木花子很自然的坐到了女生那一桌，秦天自始至终没有多说一个字，脸上虽然保持着微笑，心里却跟刺破了苦胆一样悲催。 他是真不知道佐佐木花子会这么认真对待，这回直接把人家的心给伤透了，刚刚看自己的那道犀利眼神就足以说明一切。 再加上秦天可以感应对方的心声，各种埋怨愤恨之词在佐佐木花子心里反复出现，还有那种极其悲伤的情绪，搞的秦天都有点不知所措。 这他妈的，好心办坏事了？ 看样子接下来不会有啥好果子吃了，女人一旦伤了心，态度可是会一百八十度转变的。 果不其然，秦天的担心很快就灵验了，在接下来的庆功宴里，他不止一次表演称赞了佐佐木花子，还亲自敬了几杯酒，虽然对方没有在场面上给自己难看，但举手投足和对待自己的态度足以说明一切。 庆功宴应酬到一半，佐佐木花子实在没心情继续装下去，与众人告辞之后快速的离开了大和酒店。 秦天并没有在这个时候追上去，因为没有任何意义，这个时候要跟过去，就跟自己撞枪口没区别。 比起佐佐木花子这个女人，秦天更在乎现场的这些手下，他可不是来把妹的，服侍特务处的这些人才是工作的重点。 只是佯装送了佐佐木花子出门，等其离开包间后，秦天果断的关上房门返回去继续和手下打成一片。 已经走出去十几步的佐佐木花子停在走廊上没再迈步，她在等，等那个负心人追出来哄自己。 她也是个普通女人，哄一哄就没事了，可你为什么还不来？ 第920章 这一等就是三分钟，佐佐木花子骗自己说在等等，再等一分钟他就会来。 只可惜，又过了两分钟，那扇房门仍旧没有任何动静。 这一刻，她知道不可能等到心里想象的画面出现了，在他心里，或许自己就只是一个属下吧。 一念及此，泪水忍不住从早已湿润的眼眶滚滚而下，这种滋味，真的好难受，臭男人，你再也别想约到我！ “女士，需要帮忙吗？” 看向包间房门的佐佐木花子扭转回头，看见一名服务生站在几步之外很担心的看着自己。 佐佐木花子沮丧的摆了下手，声音有些哽咽的说了声：“谢谢不需要。” 随后快步离开了大和酒店，在满是落雪的街上失魂落魄的走了好久，才转入一家别致的居酒屋，什么小菜都没要，只是不停的灌着烧酒。 借酒浇愁愁更愁，佐佐木从一开始的伤心，到茫然，再到逐渐明悟，最后居然越喝越清醒，她终于发现自己的问题出在哪儿了。 是的，自己不够女人。 这是她在看见那些陪酒女妩媚的姿态和讨人欢心的举动时，才真正的明悟了自己的不足。 她的成长经历，只能用一句话去概括，太职业了，一点都不像是正常的女子。 所以龙一君才对自己没感觉？ 在他眼里，自己是不是一直都扮演着一个可有可无的手下？ 一生要强的佐佐木花子不肯认输，她认为自己的条件并不输于任何人，之所以失败，不在硬件上，而是在软件上。 对，气质，就是气质的问题。 哪怕她今晚精心打扮成这样，在居酒屋这种地方，那些浪人醉汉为什么不敢上前搭讪？ 反而那些陪酒女会被各种青睐？ 输就输在自己所从事的职业，以及身上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凶悍和生人勿近的气场。 似乎找到了病症所在，佐佐木花子微微侧头看向旁边桌正搂着陪酒女的一名浪人，故意夹着声音很温柔的主动发出邀请：“先生，陪我喝一杯？” 浪人以为自己幻听了，有些懵逼的看向佐佐木花子的方向，在得到对方第二次邀请的时候，浪人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慌忙摇头，随后拉着陪酒妹子换了个座位。 被打击到的佐佐木花子苦闷不已，难道自己就这么不招人待见？ 此时正好居酒屋的老板从旁边路过，她朝老板招了招手，等其靠近之后小声问道：“老板，为什么这里的男人对我都不感兴趣？是我长的太丑了，还是穿的不够性感？” 经验老到的老板闻言微微一笑，冲佐佐木花子的桌面撸了撸嘴，十分客气的说道：“长官，您喝酒就喝酒，没必要把枪和证件都摆在桌面上吧，还有，您一个人都喝了三瓶伏特加了，连一点醉意都没有，谁敢自讨苦吃来骚扰您啊。” 佐佐木花子一听，啪的一巴掌拍在额头上，无比尴尬的自言自语道：“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活该！” 秦天这边带着特务处的人醉酒高歌，庆功宴举办的好不热闹，远在新京的竹机关却死气沉沉，所有加班的工作人员连大气都不敢喘，恨不得走路的时候都踮起脚尖。 总机关长办公室里，土肥圆和坂西利八郎正在对弈，说是对弈，其实只是两人坐在棋盘边发愁。 从两人的表情可以看的出来，现在有问题难住他们了，很明显心情不太好。 第921章 榻榻米上的氛围不太好，两人都不说话，只有各自手上握着的黑白棋子相互摩擦的声音。 良久，当坂西落子时，土肥圆看了一眼棋局，很烦躁的将手里的棋子丢进棋瓮，算作是投子认输了。 土肥圆起身来到茶桌边坐定，开始学着江南豪门煮起功夫茶，在东洋人眼里，这叫做茶道，和棋道不同，是修身养性最佳的选择。 “虫计划的失败，我认为不能怪罪到谷温术的身上，关内不如满洲，那里势力错综复杂，我们相当于客场作战，被敌人在关键时候破获，还是值得肯定和表扬的。” 见土肥圆弃子，坂西利八郎不紧不慢的收拾棋局，也不着急去茶桌边坐下喝茶，以自己学生的脾性，土肥圆的习惯是享受煮茶的过程，而非品茶这个结果，想喝上茶，还得等上好一会儿。 自己的老师做出了评价，土肥圆则不太同意：“老师的说法虽然正确，但任务就是任务，谷温术的失败，是他自己造成的，他就应该受到惩罚，并不能因为其他的客观原因而抹除他的失误。” “从他的自检报告，和观察者的报告综合来看，谷温术的确面临很大的压力，但如果压力不大，我也用不着这位高材生，不过他也不是毫无是处，正如老师所说，他前面百分之九十九的工作都做的非常完美，包括最后的收尾也非常果断，唯独最后那百分之一的事情没做好，他没有明白自己的地位，孵化小组就算资历老身份特别，那也是属于他直接领导，任何决策都应该由他去做，而不是被酒鬼教授牵着鼻子走，对于这一点，我认为谷温术简直愚蠢到了极点。” 听出土肥圆话里的气愤和怒其不争，坂西利八郎很平静的说道：“酒鬼教授的需求并无问题，确实是谷温术在对待这件事上不够慎重，青楼女子的选择也出现很大失误，他不该只选华夏女子的。” “老师您说的对，正是因为这份毫无价值的仁慈，让谷温术走错了最关键的一步，提供给跳蚤的血食，有很多渠道可以进行，选择也同样多，但他偏偏选择华夏籍的风尘女子，他以为是自己对种族的正确对待，实则忽视了最重要的一点，堕落成风尘女子的人，根本没有种族国籍可言，只要给的钱足够，她们可以出卖任何东西，我认为消息走漏就应该是那些女人所为。” “这个可能性的确很大，但也不能排除他本身在某个环境出现了问题，比如那次去海光寺找中村将军和金碧辉求助，他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和行踪。”坂西利八郎补充了一句。 煮着茶洗着杯子的土肥圆认可的点点头：“老师补充的很对，他有可能早已暴露，这一点必须得提醒他，接下来的备选方案，或许难度会更大。” “虫计划进行到现在，第一阶段的失败，导致我们的全盘计划必须往后延迟，如果他的第二阶段备选计划再失败，我们可就没办法再等了，哪怕没了他这条线，我们也得继续执行既定的方案才行。” 坂西利八郎有些忧愁的点点头：“如果虫计划的第二阶段备选计划失败，就只能看龙一和另一外一条暗线的效果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龙一那边稳扎稳打，下乡计划实施的很顺利，他这条线如果顺利渗透下去，我们的后续计划也会减轻不小的压力，他的压力也不小啊。” 第922章 “老师还是偏爱这位小师弟的，说起别人，您都没有好脸色，唯独说起他，您口里都是期待和褒奖之词，人和人的差距还真是大啊。” 说起秦彦龙一，土肥圆也是认可的，他对秦天的态度很公正，并没有因为是同门师弟就格外高看一眼或者优待。 秦天能有现在的地位，实际上还是靠他自己争取得来的。 在土肥圆心里，秦天现在的做法是值得肯定的，谨慎小心，稳扎稳打，虽然耗费了大半年的时间，但现在计划能够顺利进行，说明他在下乡计划上下足了功夫。 比起谷温术的激进，他更倾向于秦天的稳妥做法，根据观察者的汇报，派去支援的那一百名间谍，现在基本上可以单独且流利的说汉语，生活习性和小商贩的特点都学的跟真的似的，这期间秦天虽然并未上过太多的课，但他每次上课都会抓住重点，只要理解这些重点，其他方面就会随之豁然开朗，加上后面的实操实习，也才有了现在的顺利实施。 整个计划看起来简单，实则操作起来极难，那可是一百个东洋人，短时间进行培训，能有现在这种成效，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接下来只要这批人渗透到华北各地，给与他们一定的时间，策反当地的地主豪绅和土匪，将来会成为竹机关全盘计划第一大的助力。 从战略层面来讲，谷温术的虫计划与秦天的下乡计划比起来，虫计划更像是一个辅佐工具，是帮助下乡计划更全面深入渗透的道具而已。 只要秦天这边进展的顺利，谷温术这边就算彻底失败，对于竹机关来讲，也并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并不是我太过偏向你的这位师弟，而是他的表现的确很出色，对于我们内部许多天才来讲，他们太想证明自己的能力了，因此就会变得激进，沉不下心来，这样就会出现错误和漏洞，反观龙一，从底层爬起来的小人物，他知道现在的地位和身份来之不易，所以做事才格外的谨慎和小心，这种稳妥的做事风格，正是很多人最缺少的优秀特质。” 坂西说的很客观，但言语间还是透着一股老子的学生就是厉害的感觉，土肥圆也不戳破老师的这份偏爱，笑着倒了一杯茶，客气的请老师过来品茶，随即才说起另一条暗线的事情。 “龙一这边我们也不得不做好防备，另一条暗线那边，我们还是得多关注一些，毕竟就算没有龙一那条线，那条线也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坂西默然，很是严谨的说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相信她会做好的。” 这几天谷温术的心情很不好，返回到日租界后，他将自己关在了一栋房子里闭门思过。 孵化组与花了那么长时间培育的跳蚤毁于一旦，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关在这栋小楼里，除了基本的饮水，谷温术连一粒米都没有吃，看起来是在惩罚自己的过错，实则是在饥饿状态下感悟大道。 偶尔的辟谷，会保持身体自救的机能不退化，也会在这种放空的状态下更好的思考。 在这几天中，他对自己失误的地方有了很明确的框架，同时也确定自己身份暴露这件事。 第923章 都这个时候了，想继续保持神秘感是不可能的了，那样做只是在自欺欺人。 一向骄傲的谷温术这回遇到了人生最大一次挫折，他以为自己做的一切都完美无瑕，以华夏人的智商根本不能识破他的计划。 然而现实却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直接将他从自嗨的状态打回了真实世界。 他不得不承认，这次遇见了一个厉害对手，这个人不仅能识破他的计划，还能准确无误的找到孵化室所在的位置，这个人绝对不弱于自己。 看的接下来的交锋，他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行，否则的话，任务就真的会彻底失败，他也将会颜面扫地，成为所有人的笑柄，与其这样被人耻笑一生，不如直接谢罪天皇。 枯坐了一整天，嘴唇已经裂开的谷温术停止打坐，舒缓了一下双腿和腰肢，才缓慢的扶着身边矮几起身。 一身东洋传统服饰的谷温术喝了半杯水后打开了房间门，双手抱胸看向庭院里的落雪。 在心里不断的给自己打着气，不能继续这样逃避和颓废下去了，他要继续执行备选方案，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啊—— 忽然一声嘶嘶力竭的咆哮，将孵化组的覆灭和自己的失败尽数宣泄干净，嘶吼结束，才对着守在门外的手下吩咐了一众事宜。 他得先泡个澡，然后吃上一顿大餐，好好的喝一顿酒，然后大梦一场，等明天起来，他将会精神抖擞的重新披挂，信心满满的踏上属于他一个人的战场。 次日一早，谷温术所在的小院里出现了三个人，从各自的表情上可以看出来，他们互相并不认识。 仆人上完热茶退去，谷温术才做了个请的姿势，跪坐在他对面的三人依次端杯饮茶。 左手边第一个人，三十多岁接近四十的样子，带着一副眼镜，一看就是研究什么的知识分子。 中间跪坐的人四十多岁，矮胖秃顶，油腻且奸诈的外表让人第一眼就会联想到商人身份。 右手之人一看就是经常训练的好手，肌肉发达，身材壮硕，年纪不超过三十，面目有些狰狞，应该是浪人打手之类的角色。 “很遗憾，我不得不在这个时候启用你们三人，因为的事物，第一阶段的任务以失败告终，孵化小组全军覆没，再也无法看见家乡的樱花盛开了。” “接下来，我将会执行备选计划，大谷教授，您的病疫组准备好了吗？” 被称为大谷教授的大谷寿男微微点头：“随时听候命令。” “我们的药剂是否安全？” “十分的安全，波波夫的死，蒙蔽了对方的眼睛，我们的药剂现在十分的安全。” 谷温术满意的嗯了一声，看向中间位置的商人，十分严肃的说道：“北井先生，所有通路都维护好了吗？” 名叫北井秀的商人有些尴尬的说道：“本来所有通路都已经打通，且维护的很好，但因为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导致敌人发现了这个漏洞，我们之前收买的人全部被替换问责，津门外围重新被封锁，想要重新打开通路，难度增加了十倍不止。” “怎么回事，前几天发生了什么事？”谷温术皱着眉头问道。 “根据我们的线人汇报，好像是海光寺特务处的人离开津门时被发现，一开始被拦下七八人，后面又被追击了十几人，而这些人都是通过不同的渠道离开，敌方也因此发现了这个漏洞，已经在第一时间进行了修复。” 第924章 “怎么会这样，也就是说我们之前的付出和工作全部付诸东流了？你怎么不早点汇报？” 北井秀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嗨了一声抱歉道：“前提我已经提交了汇报，但是您在闭关...” “...” 谷温术无言以对，闭关的时候不让任何人打扰是他自己下的命令，这一点他的确无法怪罪北井秀没有及时汇报。 “那接下来怎么办？你还能重新打开通路吗？” 北井秀摇了摇头：“根据我的了解，对方将扼守关口的人从上至下全部换了个遍，其中一部分是复兴社的敌特，普通士兵是北平的东北军，不再是之前津门周边的地方军了，想要打开通路，就必须从这些人身后发展，但这些东北军的家都在关外，很难找到他们的软肋，那些特务就更难了，我不是说不能想办法，而是以现在这种情况，无法短时间取得效果。” 北井秀说的是事实，收买人心其实就是找人的软肋，一旦无法找到对方的软肋，收买的难度就大大增加，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沉吟了许久，谷温术才开口很客气的问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北井先生您是华夏通，最懂这里的人情世故，您亲自出马都不行？” 北井秀想了想：“我亲自去运作自然没问题，但是就算我自己去做，也无法短时间给出结果，不过我有个建议，您可以参考一下。” “什么建议？”谷温术似乎看到了希望。 “接任金处长的特务处现任处长秦彦龙一，传说他的手段非常的高明，就拿之前特务出津的事情来说，既然有二十来人被抓，就说明他送出去的更多，我这边会继续努力，您如果能请动他帮帮忙，想必能够事半功倍。” “秦彦龙一？”谷温术对这个名字并不感冒，一个是他并未在新京呆多久，也只是偶尔听过只言片语，另一个是对方其实是个支那人，让他去求一个支那人帮忙，心里很不是滋味。 如果秦彦龙一直是单纯的华夏人，他到没什么太多的感觉，只会将其认为是东亚病夫，但这人居然拥有了东洋国籍，还在新京混的小有名气，这让一直高傲的谷温术有些无法接受。 虽然打心里瞧不起这个支那人，但北井秀的建议他还是愿意听的。 “这样吧，我们这次的任务事关重大，中间不能出现任何差错，除了我，也就你们三人知道，我不希望此时从你们三人身上泄露出去，这个秦彦龙一我暂时不方便见他，还是由北井先生代劳吧，如果他真的有办法，你又无法搞定他，我到时候再出面不迟。” 北井秀认可的嗯了一声：“您说的是个好办法，就按您说的来，我先去接触接触。” 谷温术接着看向右手边的健壮男子，叮嘱道：“上岛将，你的情报组和执行组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这一次，我们的任务不容有失，若是再失败，不光是我，我们整个虫计划成员都得谢罪。” 说完，谷温术十分严肃的将身体前倾，低下头沉声道：“接下来，拜托三位了，一切为了帝国！” 坐在对面的三人见状，也学谷温术一样身体前倾低头，异口同声道：“一切为了帝国！” 化工厂爆炸案让闫明队损失殆尽，上面给予了停职查办的临时处分，听起来只是停职，实际上大家都知道，他的路已经断了。 第925章 这几天闫明一直在法租界借酒浇愁，每天都喝的烂醉，什么事情都不管。 当然，现在的他也没什么事情可以管。 若不是袭击东洋商会和宪兵队的功劳在前面，他们这些人恐怕都得吃枪子，那可不是简单的决策失误，而是渎职罪。 闫明因为身份特殊的关系，一直被关在法租界里的一座小花园里，这里是特工分局的一个据点，副局长就在这里办公。 连续审查了闫明好几天，上面的决定也下来了，不过因为他是中层管理人员的敏感身份，暂时不能离开据点范围。 至于以后做什么，现在还没有任何安排。 与闫明同样失意的人还有他手下活着的几个人，唐宁背锅，因此和闫明一道被暂时扣在据点里。 另外三个人串通一气，要死说没有参与决策，全是闫明和唐宁商量的结果，加上三人凑了钱上下进行打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三人虽然也被暂时停职，但有复职的机会，这些天就当是休假了。 本来李杰、王富贵、赵冬三人私下关系就不错，这次逃过一劫破财消灾，心里除了庆幸还是很郁闷的。 特工分局的秘密总部在华界，他们这些人按道理也应该待在华界总部周边随时听命。 然而这仨管不住裤裆里的玩意儿，几天下来闲的蛋疼，约着一起到了南大街春柳巷寻欢作乐。 南大街作为华界区域，本来相对会很安全，但这最出名的春柳巷却在靠近日租界的广善街里。 北边的广兴街，东边的华安街、建物街，南边的荣安街和六吉里，那可是最繁华的区域，也是日寇渗透最密集的地方。 李杰三人可不管这些，这片的姑娘最好，不管是樱花妹子还是高丽妹子或是大洋马应有尽有，在这里只要有钱，就是把天挖个窟窿都没人能做到。 春柳巷是出名的红尘街，每个产业背后都有实力强大的金主，不管是北洋系，新北洋系，还是东洋人外国人，在这里只讲利益，而那些江湖帮派和浪人，就成了他们的打手，每天晚上不上演几场血腥冲突，来这儿找乐子的人都会觉得浑身不得劲儿。 一座名为小上海的夜总会里，二楼豪华包间里充斥着糜烂的味道，李杰三人和一群陪酒女摇头晃脑，极其扭曲的摆动着身体。 这种纸醉金迷的画面，不用想就知道屋子里的人都嗑了红丸等东西。 三人一直玩到深夜，一楼大厅已经结束，客人都走的差不多，包间里的李杰等人都没有丝毫察觉，甚至都不在乎别人怎么样，他们可以就这么嗨到天亮。 就这样持续到所有客人被清场离开，夜总会的后门才进来一队身穿黑色西装头戴宽沿毡帽的日寇特务。 领队的人一脸凶狠，正是特务处行动科的科长渡边淳一。 下乡计划顺利完成，他们这些人休整结束后立马投入到了原来的工作，这段时间和秦天这位长官相处的很好，所有人都想捞点功劳给秦长官长长脸，这样才不负他对特务处的老人那么好。 渡边淳一前一天就接到情报科的消息，有几个疑似敌特份子的人在春柳巷寻欢作乐了几天，出手相当大方，言语中还涉及到了一些关于敌特机构的信息。 第926章 小上海的老板本来就是东洋商人，有敌特来他这里消费，作为线人，将其举报是应尽的职责，而且特务处给的奖励还不少，这些见钱眼开的商人当然是谁给钱谁就是亲爹了。 当渡边淳一带着人冲进二楼豪华套间的时候，已经处于幻觉中的李杰三人丝毫不惧，还摆起了自己是特务分局组长的架子，开口闭口全是不该说的东西。 没多久，三人被秘密押送到了特务处，由于吸食的红丸太多，一时半会无法让其平静下来，只能暂时关押，等到第二天各自清醒后再审讯。 李杰三人直到深夜都没有回到特工局宿舍，这让负责管理他们的人引起了警觉，当即汇报了上去，搞的局长付长青连夜将总部搬到了另一处备选办公地。 在特工分局连夜撤离的同时，一条命令也发布了出来，想办法处决李杰三人，不能让其透露分局的秘密给日寇。 命令一发布，处于法租界的据点第一时间就接到了命令，副局长官志云就发起愁来，这个任务可不好执行。 海光寺里虽然有他们的路子和暗线，但要将李杰三人处决，弄不好就会暴露身份，想要杀完人还全身而退，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而且这个时候启用一枚暗线，好像也有些不划算，不太值得冒这个风险。 但身为执行副局长，官志云又不得不执行，付长青比他高半级，这半级可是能压死人的，更何况，闫明这个组一直在他的管辖之下，这次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如果再不把这个任务完成，怕是自己的副局长位置不保。 外面的人以为现在的局势，只有特工总部和复兴社有矛盾有派系之争，实际上不管是复兴社内部，还是他们特工总部的内部，早就被资历老有背景的人占领了山头，表面上看去和和气气，内里的斗争可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境地，稍有不慎，背后就会被人捅上一刀，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过官志云脑子转的快，一根烟的功夫就有了决定，那条藏在海光寺的暗线必须得动，但不需要那条线执行，这么危险的事情，当然是要送个替死鬼去才划算。 而替死鬼他这里有现成的，还是两个，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以闫明和唐宁现在的处境，如果不立个大功，以后也就是个看大门和收拾卫生的用处，倒不如让其物尽其用。 闫明和唐宁可不是李杰那三人，这两人的忠诚度和专业度很高，被逼到绝境的时候，两人绝对不会选择苟活。 反倒是李杰三人，本来就是底层混混，根本谈不上什么信仰和忠诚，绝对扛不住一轮酷刑就会招供，这一点官志云心里门清。 闫明这几天一直失眠，哪怕喝的足够多，也只会头痛欲裂没有一点睡意，不到鸡鸣时分，根本不可能闭上眼睡着。 唐宁倒是无所谓，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反正背锅背习惯了，大不了以后淡茶倒水做后勤，那样还安全一些。 连续两次大任务，世面见过了，刺激也体会过了，还能留下一条小命，也该知足了。 然而，唐宁还没睡多大一会儿，就给人叫了起来，让其去副局长那里一趟，好像有很急的任务。 第927章 慌忙穿衣，赶到办公室的时候闫明已经在和副局长聊天了。 见唐宁出现，官志云朝自己的秘书丢了一个眼色，秘书很快将两人的配枪拿了过来。 等秘书离开办公室，官志云才开始画大饼。 让他不解的是，闫明根本不需要他打鸡血，说了句一切听局座安排，然后拉着一脸懵逼的唐宁离开了据点。 站在窗前看着飞速离开的两人，官志云的嘴角毫不掩饰的翘到了耳根之下。 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着急投胎的人，只能祝他们俩好运了。 “不是，闫队，这都后半夜了，您要带我去哪儿？听说局座有任务，这个时候来的哪门子任务，都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在唐宁到办公室之前，所有的事情官志云已经给唐宁交代清楚，初步计划是让两人乔装成凌晨给特务处送菜的商贩。 有人会掩护他们成功进入海光寺特务处，这一点可以完全放心，特工分局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对此闫明也坚信不疑，他可能会对上层腐败感到绝望，但从未对这种潜伏暗线失望过。 进入特务处之后，他们只有一个任务，以最快的速度，处决被捕的李杰三人。 到时候会有人帮助他们离开海光寺，只要这个任务漂漂亮亮的完成，重新当上队长一点问题都没有。 一边开车，闫明一边把任务和计划说了一遍，坐在副驾驶的唐宁听完头都快炸了。 “不是吧闫队，这种自投罗网的任务你也接？你没病吧，就算你接，也别拉着我啊，我还年轻，不想这么早送死，那可是海光寺啊，就算能进去，就算能杀人，咱们有机会逃出来？恐怕神仙去了都出来不了吧，还有，李杰他们三人应该能熬过十二个小时吧，我们既然已经知道他们被日寇抓捕的消息，连夜安排撤离，就算他们招供，对我们也没什么损失啊，何必还让我们去送死啊？” 开车的闫明听完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按照逻辑来讲是这样，分局的办公地点可以撤离，所有据点的人员也可以连夜撤离，都不需要等十二个小时，天亮之前这些工作都会做好，但你有没有想过，李杰他们三人的威胁并不是这些，你想的太简单了，上面要处决他们三人，肯定有必须处决的理由。” “必须处决的理由？难道他们仨知道什么特殊秘密不成？我可是情报组长，我不知道的东西，他们能知道？更何况，咱俩若是被对方抓了，我知道的东西也不少，您知道的秘密应该更多吧，这岂不是给敌人送情报？” 闫明叹了口气，终于把理由告诉给了唐宁。 李杰三人的确是混混出身，正因为不是什么好出身，才会被一些大人物看中，然后利用职务之便，帮助这些大人物干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 这三人所掌握的高层机密，可比闫明和唐宁二人重要多了。 “队长的意思是，其实我和您所知道的秘密才是最不值钱的？”明白过来的唐宁很迷茫。 自己这么兢兢业业的负责谍情工作，本以为自己会是十分关键的角色，哪知道真实的情况却连三个混混都不如？ “我知道好几套密码本，秘密频道和秘密联络方式，有很多连队长都不知道，我甚至可以单线联系金陵，我这种情况也不如那几个家伙？” 第928章 闫明知道唐宁一时半会想不通其中关节，换做是年轻的自己，也会和唐宁一样茫然。 然而现在的特工总部和国民政府高层，并不是他能够去评判的，只能说时运不济，没能有个好背景。 李杰三人所涉及的事情，如果被日谍知道，对方只要将其大肆宣扬，整个华北分局都会无法收拾。 上面只要追究，就会顺藤摸瓜带出一串又一串的高层，到时候多少人会因此丢掉乌纱帽，多少人会被牵扯其中，可就不是死几个人的事情。 闫明之所以这么果断的接受任务，理由很简单，他不想就此没落，变得无人问津，成为披着败绩的碌碌无为之辈。 他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再次掌握实权，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这样他才有机会往上爬。 当他知道必杀李杰三人的原因后，心里就只有一件事，完美的完成这项任务。 只有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他才能出现在那些大人物的视线中，到时候或许就能攀上他们的关系，代替李杰三人为这些大人物处理见不得光的事情。 这年头，只是单纯的做本职工作，就算做的再好又有什么样，袭击东洋商会和宪兵队，这么大的案子，结果只是口头嘉奖发了一笔少得可怜的奖金，其他的都是记账，等以后一起奖励。 他又不是傻子，以后一起奖励，这不就等于没有嘛？ 功劳都被上面的人抢了，结果化工厂背锅的事情全落在他头上，而李杰三人居然毛事没有，还放假继续享福。 现在他总算想清楚了，就是因为自己背后没靠山，只能做那冲在第一位的炮灰。 所以这次任务，他认为是自己命运转折的一次重要契机，失去了这次机会，这辈子恐怕都无法翻身了。 “小唐，这个任务我不强求你，但我事先说话，跟我一起，日后就能一起大富大贵，不跟我一起，以后咱们就不是一路人了，你看着办吧，是跟我一起进海光寺，还是留在外面策应我。” “队长这是说的什么话，怎么就不是一路人了，你是队长，我还是你手下的情报组长啊，难不成做个任务，你还能变个人不是？” 闫明没有多做解释，而是严肃的再次给出了询问，让唐宁做出最后的抉择。 唐宁跟着闫明先从法租界绕路去了华界，两人并未横穿日租界，毕竟这个时候已经是后半夜，走日租界容易被人盯上。 在抵达目的地之前，唐宁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她不想去海光寺冒险。 “闫队，我只是个女孩子，身手也不好，也没有太多的经验，我担心会拖您的后腿，我还是留在外面接应您吧。” 明白了唐宁的真实想法，闫明也没有过多的苛责或者埋怨，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唐宁说的也没错，她只是个女人。 既然能把自己的位置摆正，那就是选择了自己的路，他也没什么好劝的。 富贵险中求，不成功便成仁，他是男人，是男人就必须为自己的未来拼一把。 “也罢，若是我能活着出来，你就别做事了，跟着我享福就好了。” “啊？不不不，队长，我没这个意思...” “再说吧，快到地方了。” 两人同时闭嘴，车里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副驾驶的唐宁怎么都没想到，一直很照顾自己的队长居然会对她有这种意思。 第929章 可...可她心里只有对队长的尊敬和佩服之意，根本就没有男女之情的意思啊。 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句话，虽然拐了个弯有些委婉，但还是让人惊讶之余羞涩难当，这都是什么事儿嘛。 看来这次任务完成，还是申请调离的好，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可不能混为一谈。 没多大一会儿，车子停在了一条巷弄的口子旁边，闫明带着唐宁快速钻进巷子，拐七拐八之后进入了一座小院的后门。 接待两人的是一个商贩打扮的中年人，而且小院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鱼腥味，再看中年人的打扮，应该是进了一家卖水产的铺子。 “你们来的正好，先去那间房子里休息一会儿，现在时间还早，顺便你们把胶衣套上，我去送鱼的时候你们得趴在水底，只要不随便动，没人会发现鱼车底部藏着人，不过话我得提前说，我只负责送你们进去，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管，我也什么都不知道，是你们自己钻进鱼车的。” 中年人的语气很是淡漠，还挑明了利害关系，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 都是做这一行的，闫明当然知道对方的意思，当即表态道：“只有我一个人，她不去，把我送进去就够了，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就算任务失败，我也不会出卖你们。” “都是老人，其他的就不说了，就这样吧，两个小时后出发。” 说完，鱼店老板将两人引进后院的一间耳房，交代完事情后便去忙自己的。 等其离开，唐宁和闫明独处一室，显得更加尴尬，纠结了好久，才开口缓解当下的别扭气氛。 “那个...闫队，就只有我一个人在外面策应您啊？上面就没多派一些人来？” 正在摆弄黑色胶衣的闫明背对着唐衍无奈道：“这个任务本来就是咱俩戴罪立功的机会，危险系数大，其他的人怎么会来凑热闹，咱们分局的三个队是个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无利不起早，没人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不是，那也应该给咱们至少配置几个人和撤退路线吧，要不然您成功逃出来，没人接应可怎么办？” “不是还有你在外面策应么？” “我...我一个干情报的，手下还没人可以用...” 闫明忍不住叹了口气：“如果在今晚十二点我还没能出来，你就不要等了，也不要回分局了，回老家去改头换面嫁人过日子吧。” “队长...我为什么不能回局里？” 闫明懒得多解释，继续检查着胶衣，对唐宁他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如果还能出来，这妮子虽然社会经验不太足，但是个各方面都比较优秀的小姑娘，娶回家养着也是一件美事。 如果不能出来，也就意味着任务失败，他死在海光寺里，没人会在乎，但唐宁这个水灵的丫头若是再回去，恐怕日子就不好过了。 事情总要有人背锅，也会有人利用这个来威胁和逼迫背锅之人做许多违背自身意愿的事情，唐宁是个女人，还是很好看的年轻女子，是个什么下场，根本不需要多说。 “你听我的就是，跟着我做事这么久，我何曾骗过你们？” 唐宁无言，或许猜到了对方想表达的深层意思，若是那样，分局内部还真的是烂透了。 “明白了队长，没有支援，那就我一个人策应您，您放心，我一定会把撤退路线安排的万无一失。” 第930章 “我相信你可以的，小唐。” 检查完胶衣，闫明又打开一张海光寺的内部布局图，开始和唐宁一起商量着后续的事情。 时间一晃，鱼店送鱼的鱼车已经进入日租界，唐宁乔装成送鱼的伙计之一，一路跟着送到了处于南关大街南部尽头海光寺军营的侧门。 海光寺一共三个大门，正门对着北边华界的保安街，南边的后门直通火化场，西边一墙之隔是南关大街的尽头，侧门正好开在这里，主要用作后勤和物资运输使用。 海光寺内五六千人，每日的食物消耗不是一个小数目，瓜果蔬菜肉食这些东西都是专人筛选的供应商，为了保证新鲜度，每日凌晨准时送货，只有面粉大米这些容易储存的物资才会一个月一送。 送鱼的鱼行并不止一家，其中有日商也有华商，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杜绝一家独大，有竞争，才能保证食材的品质不会降低。 想将食材送进军营，光是检查就得经过三轮，最后还要进行一轮终审，合格的食材才会被收入后勤食堂，不合格的当场就会销毁，根本不会让商贩带回去。 每日的食材供应关乎到整个军营的食品安全和军士健康，所有检测都出奇的变态，第一次见这种场面的人根本想不到会有这么多奇葩的规矩。 还好闫明所在的鱼行是老供应商，和这里的人都很熟悉，加上这么冷的天，也没人会在意水车里面有什么，检查的人只是随即捞十几条鱼出去查验新鲜度便将其放行。 哪怕到最后一轮终审，后勤处大佐亲自用鱼叉在鱼车里搅了十几次，依旧没有任何发现，又查验了水产的大小和品质，确定无误后才让其送到食堂的水产仓库区卸货。 能够躲过四轮检查，得益于巧妙的水车内部夹层设计，身穿胶衣的闫明含着一根芦苇杆事先潜伏其中，水车一共左右两格，中间有一道钢板隔断，车上又有车盖遮挡，机关正好就设计在这里。 中间的隔断并不是固定的，当后勤大佐用鱼叉检查第一格的时候，听见信号的闫明会从水底透过隔断机关爬到第二格，后勤大佐检查第二格的时候，他有爬回第一格，这样一来就能很轻松的躲过大佐的鱼叉检查。 至于接下来的卸货环境，因为是水产区，负责卸货整理的人员并不多，鱼行老板只需要拉着负责人在旁边抽根烟的功夫，闫明就能顺利脱身。 军营里管制本身就很严格，想要一些好东西只能通过这些送货的人夹带进来，负责水产区的后勤人员亦是如此，他们这些人可是许多长官敛财和享受特殊待遇的窗口，职级不高权利不算小，和鱼行老板眉来眼去的一会儿功夫，闫明已经离开水产区隐入了夜幕之中。 闫明顺利潜入海光寺，守在外围的唐宁没听见任何动静，看了一眼时间，在鱼行老板带着空鱼车出来时，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唐姑娘，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就此别过。” 得到对方的确认，唐宁感激的道过谢，与其一道离开海光寺范围，才正式与其分开。 保安大街附近的一座民宅里，唐宁换了一身装束，开始琢磨起接下来的策应计划，按照之前和闫明商量的情况，大概率他会从正门或者侧门脱身。 第931章 而特务处的位置在正门附近，从正门离开的概率会更大一些，这里虽然哨卡严格，却是最容易进出的地方。 原因其实不难解释，每日进出海光寺的人不少，只要有证件核查无误后都能正常通行，鱼行老板给闫明已经准备了一份假的通行证，证件上是一名驻屯军后勤少佐，只不过更换过照片，不核实的话很难辨别真伪。 但是由于语言不通的问题，怎么解决这个难题，还得看闫明自己的本事。 在闫明和唐宁出发前往海光寺的时候，在英租界的别墅里，认床的淑凤睡的很煎熬，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安然入睡，反倒是睡在身边的组长柳卿言这会儿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居然还会偶尔发出细微的咯咯声。 “大姐...大姐...我睡不着...” 一闭眼尽是在化工厂里的那些画面，淑凤是一点睡意都没有，特别是想起香兰和檀花，心里更是悲痛。 被打断了好梦，柳卿言有点不耐烦的嘟囔道：“死丫头三更半夜的不睡觉，你想当夜猫子？我的美梦啊，就这么被你搅黄了，只差一点点就...真扫兴...” “对不起大姐，您做什么美梦了？什么只差一点点...”淑凤好奇道。 被淑凤一问，柳卿言哼了一声转过身背对着淑凤，丢了一句“要你管”，接着闭上眼努力的回想着梦里的情节，想要把美梦给续上，只差最后那么一点点就成了，要不然真的会让人觉得很遗憾。 “大姐，我睡不着，你能不能陪我说会儿话，我一闭眼满脑子都是那些画面，有点害怕...” “大姐...你行行好...” “哎呀，哎呀，服了你了，烦不烦啊，我只差一点点就被亲上了，你就不能等我被亲上了再说啊，烦人精，现在好了，续不上了，都怪你。” “大姐您做春梦了？” “瞎说什么，没有的事，我怎么会做那种梦...” 柳卿言的表里不一在淑凤眼里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这样的大姐才是一个有温度真性情的人。 虽然被责备，淑凤还是觉得挺开心的，能够活下来，已经很幸运了，还能得到大姐如此关怀，心里的冰冷，也在一点点被温暖。 一个睡不着，一个被吵醒了睡不着，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两个女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淑凤很详细的说了一遍在化工厂里的遭遇，哪怕之前已经说了一遍，现在她还是忍不住再次叙述，原因很简单，前一次是理性的阐述过程细节，这次是感性倾诉。 这会儿的柳卿言倒是没发牢骚，她很愿意当这些小姐妹的倾听者，听她们的感伤，听她们的思绪，听他们的懵懂情愫，平时的时候她给人的感觉会很严厉很凶，但充当知心姐姐的时候还是很合格的。 听完淑凤感伤的诉说，柳卿言很温暖的将其抱在了怀里，像是在呵护孩子一样，低声安抚着对方，以此慰藉她们坚强表面下藏着的脆弱心灵。 让淑凤抽泣了好一会儿，逐渐平复了心情，柳卿言才起身做到窗前点了一支烟：“感性的来讲，同为女子，和你一起去的那些人确实命运悲惨，如果不是你自己预料到危机，使用了自身的优势手段远离了核心爆炸区，现在恐怕得我来流眼泪缅怀你了，如今这个世道，其实没什么好说的，能活下来，比什么都强，你是幸运的，能再次见到你，这让我这个当大姐的很开心，我没什么太大的能力，也无法保证什么，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让你们活的更好一些，活的更久一些，其他的东西，就没办法再奢望了。” 第932章 “我们这些姐妹的命都是大姐救回来的，能活到现在，还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其实我们也没有再多奢望什么，只是看见那些鲜活无辜的生命在眼前备受折磨的死去，连最后的体面都没有，还会被做出那么惨无人道的事情，我心里是真的很难受...真恨不得化身阎王，将那些杂碎日寇统统打入阴间，让其世世代代受恶鬼撕咬折磨，永世不得翻身...” 淑凤能有这样的心态，柳卿言是能够理解的，她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光是听她的描述，就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么的惨无人道。 但反过来讲，她们这些人又有什么办法呢？根本改变不了当时的局面，就算后来将其摧毁，杀掉了所有日寇，可那些鲜活的生命依旧无法挽回，已成事实，除了唏嘘，现实一点来讲，真的一点办法都没。 如果换做她是淑凤，在面临那种绝境的时候，不一定能有淑凤这样的反应和运气。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你现在身子骨弱，别太激动，对伤口愈合不好，这回事情结束，老板亲自给你下了嘉奖令，而且还有一份特殊的奖金激励，你后半辈子不用考男人了。” “特殊奖金激励？老板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淑凤有些不信，她们这些人在老板眼里可都是工具人，可从来没正儿八经大方过。 “这笔奖金不是老板给的，是咱们复兴社的传奇特工知道了你的事迹，私人掏腰包给与的激励，这事儿老板和其他人都不知道，你可以安心拿着，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传奇特工？大姐说的是在潜伏在新京的那个老酒？” “就是他，也不知道你的命怎么会这么好，侥幸不死，还没伤在要害，居然还莫名其妙的被老酒这种顶级间谍知道了，真是走了狗屎运，我都羡慕死了。” “不是，大姐，你骗我的吧，老酒可是远在满洲新京，怎么会知道我一个无名小卒？”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那样的人物，我们哪里知道他的神通广大。” “真神奇，老酒居然知道我做过什么，好激动啊，大姐，我感觉我今晚真的睡不着了，老酒可是我的偶像...” “切，你就是个反差*，看起来冷若冰霜，实际上就是个小浪蹄子，只是你眼光高，一般人入不了眼，一说起老酒，就跟没了脑子和心眼一样，花痴！” “大姐不一样眼光高，俺们都是跟您学的，但是老酒真的好厉害，居然会知道我做过的事情，好神奇，大姐，你说老酒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感觉他应该是那种谈笑间就能传递重要情报的人，当着敌人的面能做到滴水不漏毫无痕迹，表面上应该是千人千面，非常的神秘，谁都不知道那张脸才是真正的他，时而英俊，时而风流，时而阳光，时而忧郁，时而沉稳，时而凶狠，啊啊啊啊啊啊，想一想就觉得心潮澎湃...” 听着淑凤反差的跟小迷妹一样在那里痴心妄想，柳卿言轻启红唇吐了一个眼圈，将脸转向窗外，看向夜空中飘落的雪花，不知道此刻是不是也在猜想着老酒的身份。 凌晨五点，天边一点发亮的迹象都没有，此时的海光寺后勤食堂已经忙的热火朝天，他们要赶在数千士兵出完早操后准时提供丰盛的早餐。 第933章 闫明作为特工分局三队的队长，丰富的行动经验让他顺利的成为了忙碌人群中的一员。 一身炊事服加上脸上沾惹的面粉，加上肩膀上扛着的面粉遮挡，根本没有人在乎他是谁。 出发之前，闫明已经通过研究地图，对海光寺内部的布局了如指掌，食堂所在的位置刚好在军营和特务处的中间位置，这一片是独立的食堂区域，方便军营和特务处的同时，也能起到隔绝作用。 想要从食堂前往特务处，距离虽然不远，也就百多米而已，但要不被过往的敌人发现身份，就必须换一个身份。 闫明一直在等，等一个给特务处方向送饭的机会。 渡边淳一抓到三个敌特，这种事情属于常规工作，在没有发现重大情报之前，一般是不会惊动两位处长的，只会按照规矩进行立项报备，在天明之后秦天上班的时候，会有专人送到秘书室去。 佐佐木花子就住在二楼的套房里，之前被秦天的做法气得差点吐血，这两日一直郁郁寡欢，做什么都提不起劲，看谁都不顺眼。 有眼力劲的各科室人员都猜测是不是那天晚上约会失败，才导致副处长心情一直处于很糟糕的情况，这时候没有必要，基本上不会有人去自找苦吃。 没了工作可以做，佐佐木花子就更难受了，内心烦躁，加上失眠，整个人的状态都非常的不好。 正好这一晚上惊醒了七八次，搞的她一点睡意都没有，看了下时间，想着去食堂喝点热粥暖暖胃，刚下楼，发现隔壁审讯楼里亮着灯，顺便问了一下哨岗，没想到居然来活了，还是三个敌特小组长。 这就像百般无聊的猫突然看见了三只走投无路的老鼠，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甚至不舒服的肠胃都立马没了任何感觉。 进入审讯楼，二楼办公室里行动科的渡边淳一和审讯科的大吕一男正在简易行军床上睡觉，看了一眼时间还早，也就没有进门打扰两人的想法。 转身回到一楼，去看押室门口的小窗瞅了几眼，分别关押的李杰三人此时的状态几乎一样。 可能是酒精和红丸的后遗症，单间里没有一个地方是干净的，到处都是各种刺鼻的呕吐物和排泄物，而且这三人很明显有一种被掏空了的感觉，这会儿和晕死过去没两样。 关掉探视窗，佐佐木花子问了一下看门的守卫，得知晚上的经过和具体情况后，才放心的来到一楼的门卫室，给食堂那边去了个电话，让其送点清粥馒头过来。 一方面她因为喝酒伤了肠胃，需要吃点清淡的才会舒服一些，另一方面，那三个敌特吐了一整夜，喝点热粥吃点东西，精神状态也会好一些，这样更利于后面的审讯。 对于这种组长级别的敌特，特务处的策略一向是怀柔和策反为主，虽然没了时效性，但他们所知道的东西绝对不少，只要吸纳他们成为下面的行动人员或者调查人员，一般为了立功这些人都会表现的特别卖力，从而让己方破获更多的敌特据点。 佐佐木花子从暗线变成了明面上的副处长，工作内容包含了特务处的谍情工作，刚开始还有点手忙脚乱，熟悉了一段时间之后很快适应了各方向的工作业务，加上之前的休整，也让他逐渐有了工作感觉，现在无论是做秦天安排的工作，还是特务处本身的工作，她都是得心应手，说是女强人一点都不为过。 第934章 副处长的突然出现，导致正在熟睡的渡边淳一和大吕一男被亲信叫醒，长官都来了，他们两个科长还在办公室呼呼大睡，不仅仅是失礼，更是会在长官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渡边淳一和大吕一男被叫醒知道情况后，没有责备手下亲信，反而表扬了对方做的对，非常有眼力劲，随后两人携手到了一楼门卫室，请佐佐木花子上二楼办公室汇报工作。 佐佐木花子来特务处后，工作态度认真负责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最重要的是这个女长官并没有金处长那样的架子，相处起来让人很舒服，加上本身就是东洋人的身份，下面各个科室对其还是非常尊重的。 面对二人的邀请，佐佐木花子笑着摆手拒绝了他们的好意：“没必要再去二楼了，刚好我给食堂去了电话，一会儿就有早饭送过来，咱们边吃边聊。” 实际上在早饭送来之前，渡边淳一就已经把具体情况汇报了一遍，事情比较简单，没有什么需要过多的研究。 先是情报科本田休二的线人发现了端倪，将线索传到了情报科，本田休二分析过后觉得这条情报比较重要，便转给了行动科的渡边淳一。 拿到消息，渡边淳一带队去了华界和日租界交界的区域，隐秘的将李杰三人带回了特务处。 但是这两人因为饮酒过多，加上嗑了过量的红丸，一时半会清醒不过来，这个时候审讯基本上没有任何效果。 渡边淳一和大吕一男一商量，就让李杰三人分别待在一间看押室里，等药劲过了之后再进行审讯。 按照计划，应该是在八点上班的时候，先让医务室的高桥一郎主任过来看过三人的身体情况之后，再按照具体情况进行后续的审讯工作。 高桥一郎，特务处医务室的主任，平时很闲，特务处的人有点头痛脑热拉肚子什么的都会去找他开点药，来了犯人如果有需要也会请他帮忙。 一般没啥事，高桥一郎喜欢去司令部的医疗科鬼混，传言那里的女护士多，他是去撩妹的，每当说起这个来调侃他的时候，高桥一郎都会一本正经的说是过去学习进修，哪里是什么撩妹，他可是有家室的人。 高桥主任为人和善，不管是司令部还是特务处都混得很开，甚至陆总医院那边他都能畅通无阻，传言他和那边的某几个护士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私密关系。 至于这些私事，也就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玩笑话，没有谁会当真，只不过想要高桥一郎做事，还真的有点难，他不是那种随叫随到的人，非工作时间，如果没有长官命令或者提前预约，多一秒他都不会呆。 所以想要把李杰三人搞清醒过来，除非他们仨自己醒，否则还必须等高桥主任上班才行。 在门卫室吃着早饭，和渡边淳一和大吕一男闲聊，佐佐木花子才知道情况原来是这样，在心里想着这种人还挺有意思的时候，走廊上忽然响起了一阵嘶吼惨叫声。 三人闻声一愣，随即迈开箭步直接冲了出去。 闫明终于还是等到了机会，在早餐基本上做好的时候，负责食堂的主任吩咐一批人端着配好的早饭去了司令部。 第935章 哪知道这批人前脚刚走，就接到电话要送一批早饭去特务处，操场上的士兵马上就要结束早操，现在已经人手不太够，只好将杂工叫来去给特务处送餐，正好闫明就是杂务工里的一员。 端着两大盘热气的白面馒头，紧张刺激的从操场边缘前往特务处，然后又在哨岗和守卫的注视下来到一楼门卫室，有士兵先拿了几份进了门卫室，他们才被领到走廊中间位置的看押室。 按照佐佐木花子的命令，不管李杰三人醒没醒，先把吃的送进去，如果醒了，就督促三人赶快吃，如果没醒，就放在一边不用管。 看着看押室里的三人，带着口罩的闫明很想一刀割了他们的喉咙，可惜身边还有人，加上守卫在，根本不可能行凶，除非他不想离开这里。 李杰三人此时都还属于昏睡状态，闫明跟着其他人放好食物便离开了审讯楼，接下来不管结果如何，他得想办法离开海光寺才行。 可惜这个时候他不可能和其他送餐的人分开，只能先回食堂在做打算。 佐佐木花子三人在门卫室吃早饭闲聊的这段时间里，李杰没有苏醒的迹象，倒是体态有些发胖的王富贵和赵冬先后有了动静。 喝了一夜大酒，又嗑了那么多红丸，夜里浑浑噩噩的又吐又拉，让人难受的要死。 刚刚铁门被打开，进来了人，吵闹声让赵冬和王富贵从沉睡中惊醒，迷迷糊糊缓了一会儿劲，才感觉到肠胃和嗓子里各种的不舒服，头重脚轻晕晕乎乎难受至极，在看见白粥和大白馒头的第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过多的犹豫，直接端起白粥哐哐的灌了半碗。 温暖的白粥下肚，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也不管身上多狼狈，看押室里多埋汰，自己处于一个什么情况，先填饱肚子再说。 只是吃着吃着，刚舒服了一些的肚子忽然绞痛，没几秒，处于不同看押室的王富贵和赵冬直接倒地抽搐口吐白沫，蹬了没几下腿，两眼一翻白直接嗝屁了。 看守的护卫见状连忙呼救，这也才有了佐佐木花子等人听见的惨叫声。 当三人赶来的时候，不用猜就知道这两人是中毒了，为了不破坏现场和证物，在确定两人死亡后，看押室的铁门被直接锁了起来。 “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怎么会中毒？”大吕一男摸着自己的肚子，感觉有些不对劲。 “我们吃的东西一样啊，为什么我们没有中毒？”佐佐木花子有些不解。 经验丰富的渡边淳一摸着下巴的胡须想了想很认真的说道：“应该是那几个送餐的人动了手脚，看来这三个敌特身上藏有重要情报，否则不值得对方冒这么大的危险潜入海光寺进行处决行动，长官，我建议您马上给司令部去电说明情况，我带人这就去食堂将送餐的人抓捕，投毒之人肯定就在其中。” 这种事情渡边淳一最有经验，一下就想到了最大的可能性和接下来的事情安排，佐佐木花子也没犹豫，当即让其带人去食堂抓人，让大吕一男看好还活着李杰，保持现场和证物不被破坏，她自己则回到门卫室给司令部去电话进行解释和抓捕授权。 渡边淳一的反应快，经验老道，在抵达食堂的时候就发现了蛛丝马迹，只是当下处于早操结束士兵用餐的时间，食堂及周围的人太多，大大的影响到了他的追踪和抓捕行动。 第936章 经过和食堂主任沟通，送餐的人全部到齐，一问才发现确实少了一个人，这时候已经不需要多做什么调查，找出少的那个人就够了。 司令部那边得到消息后很快给出了反应，所有正在用餐和未用餐的人原地站定，没有命令不许移动分毫，接着在各自的长官带领下分批前往操场列队清点人数。 眼看食堂内部的士兵越来越少，藏在暗处的闫明紧张的额头直冒汗，他没想到对方会反应这么迅速，他还没找到离开这里的契机，对方已经找了过来。 从这一点来看，东洋人的执行效率的确比他们特工分局的人强上不少。 能不能离开海光寺，闫明现在已经不需要去想了，先保住小命再说，在食堂里逐渐清理人员，后厨后勤人员收到命令开始集合的时候，闫明巧妙的多了好几次危险，成功的消失在人群中。 没过多久，得到消息的中村下令海光寺军营全面搜索，所有出入口封闭任何人不得出入，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开车来上班的秦天发现大门口突然戒严，都不用猜就知道肯定出了什么大事。 来到特务处楼下，刚下车，长门一郎就贱兮兮的凑了上来，把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行动一组抓了三个敌特，还被人下毒处决了两个？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是不是我对待你们太宽松了，特务处也是能够随意进出杀人的地方了？” 见秦天生气，长门一郎马上煽风点火道：“是花子小姐下令让给那三个敌特送饭食的...” “你是怀疑你的长官花子处长？”秦天的语气有些不善。 长门一郎马上变了个态度解释道：“不不不，我哪里敢啊，花子小姐可是我的老长官，我怎么可能怀疑她，我只是阐述了一个事实...而且，花子小姐特意在不到六点就去了审讯楼...” 秦天闻言，在心里一阵冷笑，这长门一郎果然是个小人，嘴上说不怀疑，偏偏要着重提这两件不合常理的信息。 他这是科长当腻歪了，想进步了？ “长门君，有的时候呢，太想进步并不是一件好事情，这事儿我权当不知道，你也什么都没给我说，事实如何，调查完自然有结果，如果真和花子小姐有关，我也不会有任何包庇行为，该怎么处置就会怎么处置，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不过，还是谢谢你的提前提醒...” 听秦天这么一说，长门一郎心里乐开了花，人家秦长官是在跟自己说官话呢，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当真，刚刚最后的那句话，不就是在表扬我吗？ 长门一郎，加油，只要对秦长官忠诚，副处长之位就在眼前，加油加油加油！ 秦天没有上自己的三楼办公室，而是来到审讯大楼听佐佐木花子等人的汇报和查验现场情况。 当他查验到看押李杰的房间时，已经苏醒过来搞清楚状况的李杰砰的一下趴在铁门上，将自己的脸怼在观察窗上，冲着外面的人大声嘶吼。 “他妈的你们这些狗日的，关着老子做什么，还不放你爹出去，唉，你个傻屌，看什么看，快去叫你们的最高长官来，狗比东洋猴子，跟死猪一样，听不懂人话吗？快去叫你们长官来，别耽误老子招供！” 第937章 幸好铁门外的秦天站的有点远，李杰吐的口水被身前的长门一郎等人给挡住。 作为审讯科的科长，大吕一男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不识好歹的人，居然摆这么大的架子还冲他们吐口水？ 士可忍孰不可忍，堂堂审讯科一哥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更何况身后还有秦处长看着，这面子要不找回来，他这个科长的位置怕是不保。 “八嘎，拉去刑讯室，让他清醒清醒！” 几名手下快速开门，将满身污秽的李杰先是毒打了一顿，灭了其嚣张气焰，才将其拖拽到刑讯室。 “长官，那家伙没吐着您吧，要不然先让人给您擦擦，等我教训完那家伙，您再过来旁听？” 秦天身上最多也只是溅了一点唾沫星子，他不是那种有洁癖的人，掏出手帕擦了擦拒绝了大吕一男的好意。 “嗑药磕多了，有点后遗症很正常，我要是连这点事儿都忍不了，还怎么当这个处长？我去旁边坐着，你按照规矩来就行。” 大吕一男嗨了一声领命而去，秦天正要跟上去的时候，长门一郎很识趣的准备离开，他现在是行动二科的科长，只负责抓人和其他行动，人带回来了，审讯的过程就和他没啥关系，只要不是领导特意安排，他都会选择避嫌，何况这人还不是他抓捕的，就更没必要强凑上去了，免得被人认为有越界的意思。 秦天见状将其叫住，很正经的说道：“渡边君的一科正在搜查敌特，你和二科得留下来随时听命，别到时候人都撒出去了，特务处里没什么人，被对方趁虚而入来个灯下黑，咱们的责任可就大了，安排一下人加强岗哨和巡逻，然后过来和我一起旁听。” 长门一郎闻言心中一喜，看来长官这是在培养自己，亲信就是亲信，待遇就是不一样。 兴奋的嗨了一声，长门一郎立即去安排人手，一定要把特务处这一片防守的滴水不漏。 刑讯室里，鼻青脸肿的李杰被吊在绞刑架下，被揍了一顿后人有点焉，没了之前的那种兴奋和癫狂，仿佛从虚幻世界拉回到了现实，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有秦天在场旁观，大吕一男自然是要亲自上手表现的，先让手下给李杰泼了两盆凉水醒醒脑，自己则脱了衣服只剩下一件白色衬衣，挽起袖口开始在盐水桶里浸透皮鞭。 两盆凉水上身，红丸的后劲跟着滴落的水珠快速消失，逐渐清醒的李杰弄清楚了所在的真实场景，特别是看见火炉里烧红的烙铁和摆弄盐水桶里皮鞭的大吕一男时，从脚掌心沿着背脊一直到天灵盖，感觉不停的有电流在嗞嗞往上冲。 “太...太君...我招...我全招...刚刚是药劲还没过，是我鲁莽了，对不起，太君...” 大吕一男没想到李杰这种敌特组长居然如此软弱，都还没开始用刑，整个人就已经服软了，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真的软骨头，要么就是装的。 “长官...”不敢擅自做决定，大吕一男侧头看向墙边坐在记录员左边抽烟的秦天，询问接下来的指令。 秦天很淡然的挥了挥手：“平时怎么做的就怎么做，不必在乎我的意见，我只是旁听一下。” 明白秦天话里的意思，大吕一男不再犹豫，继续鼓捣着盐水桶里的皮鞭，以及旁边盆里的辣椒水。 第938章 看见大吕一男和秦天的交流场景，绞刑架下的李杰似乎明白了什么，加上大吕一男说的是蹩脚汉语，而秦天说的是纯正的汉话，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摆动着脑袋，甩开挡在眼前的头发，朝秦天求饶。 “大哥，爹，亲爹，您是这里的长官？” 这话刚出，李杰就被旁边的人甩了个大嘴巴子，另一个人准备给其嘴里塞上破布。 秦天见状阻拦了动手的两人，朝李杰吐了个眼圈，诡笑道：“怎么，有什么问题？汉人就不能做日谍机关的长官吗？” “不不不，当然能，亲爹，亲爹，咱能好好说嘛，那些东西，我这身子骨可受不了，我招，我什么都招，我知道好多秘密和情报，不是那些小打小闹的事情，关系到很多大人物，真的，您信我，绝对真实，要是有一个字说假，我祖宗十八代都是畜生，我生儿子没屁眼，我媳妇儿...” 李杰越说越离谱，这些赌咒发誓的言语要多恶毒要多恶毒。 对于这种没有骨气的人，秦天怎么可能放过他，这种人就算真的招，也会有所保留，都是看碟下菜的老油子，谁还不知道谁。 耍心眼，糊弄这些小鬼子可以，糊弄他秦天，可是找错的对象。 “大吕君，需要我帮忙吗？” 秦天轻飘飘的一句话，大吕一男瞬间明白其中的含义，快速给皮鞭上抹了一层辣椒水，冲绞刑架下的两个手下丢了一个眼神，两人迅速给李杰嘴里塞上了破布条。 接下来的事情无需赘述，大吕一男亲自上手，李杰这顿皮肉之苦必须得尝上一尝。 在李杰被打的死去活来皮开肉绽的时候，长门一郎贱嗖嗖的进入刑讯室站到了秦天的身侧，一副我是小弟我骄傲的样子。 “长官，都安排妥了，保证万无一失，花子长官让我转告您，她会亲自抓到下毒之人，否则以失职论处。” 秦天用眼角瞥了一眼长门一郎，点点头道：“高桥主任来了没？” “已经在对那些食物进行检验了，应该很快就有结果。”长门一郎躬身回道。 “你吃过早饭没有？” 长门一郎愣了下，立即回道：“吃过了长官，您呢？要是没吃，我去食堂给您端点来？” 秦天瞧着二郎腿弹了一下烟灰，冲正在挨打的李杰抬了抬下颚。 “这个家伙一身肥肉，应该很耐揍，去活动活动筋骨，当是做做早操锻炼身体了。” 长门一郎抬眼望去，李杰的身材微微发福，身上的肥肉还真不少，大吕一男打的很卖力，后背的衬衫都已经湿透，看样子应该有点累了，长官这是让自己去表现表现，那还犹豫什么呢。 快速脱下外套，挽起袖口朝挥舞着皮鞭的大吕一男说道：“大吕君，你歇会儿，长官让我来活动活动手脚。” 已经被抽的不成人样的李杰闻言，表情惊恐，双目突出，疯狂摆动脑袋，如同拨浪鼓一样，嘴里更是呜呜个不停。 似乎是在说：我滴个亲爹欸，我滴个祖宗欸，真打不得了，黑白无常都来了您看不见吗？ 李杰可以说是识时务群体中的典范，不能说他错，毕竟人性都是趋利避害，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别人可以指责他没有骨气，却影响不了丝毫现实。 但秦天对这种人没什么好感，哪怕他假装扛上几轮酷刑，最后在不得已的情况下选择叛变，给人的感官都要好上许多。 第939章 这顿毒打，是秦天给予他的惩罚，至少得让这家伙变成废物，不能再为日寇做事为虎作伥。 这对大吕一男和长门一郎来讲根本不算事，只要完成任务即可，对方是死还是残废，在拿到供词后一点都不重要。 等长门一郎疲惫不堪，李杰被活活打晕死四五次后，秦天终于叫停他们的施暴，让李杰获得喘息之机，为接下来的招供做好准备。 气喘吁吁的长门一郎将沾满血水和肉末的皮鞭丢进盐水桶，屁颠屁颠的跑到秦天面前复命，得到秦天的夸奖后，美滋滋的坐在一旁喝水休息。 就在这个时候，医务室的高桥主任敲响了审讯室的大门。 进入刑讯室，高桥一郎找到秦天所在的方向，脸上堆起笑容，用余光瞥了一眼绞刑架下吊着的李杰，看起来奄奄一息，实则问题不是很大，只是遭受了比较严重的皮肉之苦。 以高桥的经验，很快就搞清楚了当下的情况，心里也就有了底。 “秦处长还真是尽职尽责，这种小案子还亲自旁观，有您在，咱们特务处以后肯定会功劳不断，人人都能跟着您不停高升啊，这是早饭的检验报告，您请过目。” 接过报告，秦天与高桥客气了几句，随后将注意力放在了报告上。 “又是氰化钾，这三人身上藏着的药片我记得渡边淳一在抓捕的时候就已经搜走，食物里出现这种东西，肯定不是那两人自己服毒，所以只能是第三者下毒，对吧，高桥君。” 高桥一郎偷偷撇了下嘴，秦天这水平是怎么当上处长的？说的这些不是跟没说一样吗？ “处长洞悉无遗，如果三人身上的药片都被收走，就只能是第三者下毒这个可能性，司令部那边不是已经在搜查了吗，说是早上送餐的人少了一个，应该就是那个消失的人所为。” “这都过去多久了，海光寺就这么大，几千人还搜不出一个人了？别不是那人已经离开海光寺了吧？”秦天随口了一句。 高桥一郎咂吧了两下嘴，若有所思道：“估计是吧，就是只耗子，这会儿也应该被找到了，估计不太可能还在海光寺内，军营那边人多事杂，出现这种漏洞还是能理解的。” 秦天赞同的看向长门一郎，提醒道：“听见没，军营那边是因为人多事杂，才有可能出现不易察觉的漏洞，咱们特务处这么点地方，你要是还能出现问题，到时候可别怪我秉公办事。” 长门一郎闻言立即起身嗨道：“长官放心，特务处及周边我已经安排的滴水不漏，绝对不会放走一只陌生的苍蝇出去。” “嗯，你做事我还是放心的，可别懈怠了。” 秦天说完，转头看向高桥一郎，好心的说道：“若是没什么事，高桥君可以去工作了，我们这里休息一会儿，等凡人缓过来就要开始审讯了。” 高桥一郎满脸笑容的看了一眼李杰，前几秒还真正常，本来都打算告辞离开，结果突然哎哟了一声，很是惊讶的说道：“长官，这个犯人的情况似乎有点不太好，之前的用刑是不是太过了，导致他的内脏有好几处出现问题，这要是不干预的话，怕是撑不了多久。” 秦天有透视，李杰肚子里的器官有没有问题他比谁都清楚，高桥一郎这话说的就很有意思，完全就是在忽悠人。 第940章 所以，他现在想干什么？阻止秦天接下来的审讯，然后通过药物弄死李杰，好让他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带去阴间？ 当时处决赖长河的时候，是因为针管里藏着氰化物，在高桥一郎给其注射强心剂的时候中毒，导致了赖长河在招供之前死亡。 虽然当时的最终结果，以司令部秘书室的一名秘书背锅结案，但仔细推演，其中的漏洞不少，从逻辑上来讲有些牵强。 但给出的最终结论，动机、过程和后面对金碧辉的袭击，多件事凑在一起有了完整的链条，这让人无法去质疑，只能选择相信。 表面上来看，没有大的破绽，认真细究，特别是从谍情角度去研究，说实话并不是那么完美。 当然，那个案子里，秦天是受益人，知道是同僚干的就够了，没必要画蛇添足自找麻烦。 当时秦天就推断出武山雄和高桥一郎有问题，那个逃走的秘书文沅尺只是被抛出来背锅的人而已。 事后秦天仔细琢磨了这件事，加上后续和两人的接触，他发现武山雄经常试探他，每次去见将军之后，武山雄都会套他的话，这说明武山雄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高桥一郎则在赖长河事件后恢复如常，基本上消失在了大众视线，继续成为一个并不算重要的边缘角色。 那会儿秦天还以为武山雄和高桥一郎是一伙的，赖长河案是他们两人打的配合，而他则是独立的一条线，要么他成功完成任务，要么武山雄那边会完成任务，算得上是双保险。 但现在，高桥一郎的表现打破了秦天之前的推演结果，这家伙想要找机会弄死李杰，这说明李杰脑子里真的藏着许多关键性情报和秘密。 不过，李杰是徐老板那边的人，高桥一郎想要找机会除掉他，肯定是接受到了上面的任务命令。 也就是说，高桥一郎和早上给另外两人投毒的人，都是徐老板那边的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就有点难办了。 秦天心里并没有什么党派之分，只要都是抗日的人，他都能视为同阵营之人，能在不威胁自己的情况下，顺势搭把手之类的事情他并不反感。 但这个李杰，他必须得保下，他这个高层的白手套，价值可不低。 等他把秘密都吐干净了，是死是活还真没什么关系。 “高桥主任昨晚是不是没休息好，眼了吧，大吕君和长门君只是用了鞭刑而已，没那么大的伤害吧。” 秦天不想给高桥一郎弄死李杰的机会，当着他的面委婉表达了他的观点。 潜在意思很明确，刑讯有分寸，不会出现太过恶劣的情况，劝他不要插手。 正常情况下，这个时候高桥一郎应该顺着台阶下了完事，毕竟刑讯并不是他的负责业务范围。 高桥一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就坡下驴顺着秦天的话头说道：“处长说的是，昨晚确实熬了很久，眼睛有点花，您继续，我还有点别的事要忙，先回医务室了。” “有劳高桥君，如果一会儿有什么问题的话，还得麻烦你。” “没事没事，都是应该的，职责所在，处长不必这么客气，您忙，您忙。” 客气了几句，高桥一郎很自然的离开了刑讯室，只不过在出门的时候，多观察了一眼皮开肉绽的李杰。 第941章 等高桥一郎离开，秦天看了下腕表又等了十来分钟，冲长门一郎丢了个眼神：“应该休息的差不多了，弄醒他。” 随后又看向一旁的大吕一男：“接下来辛苦大吕君了。” 本来已经迷迷糊糊的李杰被长门一郎泼了一盆盐水，皮开肉绽的李杰瞬间被疼醒，嘶吼哀嚎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这个时候李杰全身上下基本上已经处于麻木状态，大吕一男才走过去给其嘴里塞了一颗特制红丸。 这东西吃进去不仅能够止痛，还能让有瘾的人情绪回归到平稳然后处于微微兴奋的状态。 只要犯人的大脑变得活跃，审讯起来就能事半功倍。 只是等了不到五分钟，痛不欲生的李杰才平复好状态，时不时的扭动一下脖子，传出咔咔作响，涣散的眼神也迅速凝聚，精神状态也好了不少。 再次清醒，备受摧残的李杰都不知道该如何求饶了，他现在心里很慌，之前那段时间对方一直在朝死里打自己，根本就不给他招供的机会。 这让李杰在心里怀疑有人买通了这些人，想要将其在招供之前处决。 但现在自己不仅没有死，反而还舍得给他吃红丸解瘾，再看几人的状态，哪里有想致人死地的样子。 心里迅速一琢磨，李杰认为还有机会，当下也不敢有任何隐瞒，直接朝着秦天所在的方向请求道：“长官，您应该是这里很大的官了，我都被打成这样，绝对不敢有什么隐瞒，您饶我一命，我有非常机密的情报。” 秦天轻呵了一声，冲长门一郎丢了个眼神，长门会意，掏出一根烟点燃后塞进了李杰的破嘴里。 “你一个区区小组长，能有什么机密？说出来看看，我倒要看看值不值买你这条命。” 秦天说的轻飘飘，其实心里也好奇，李杰这个人小心眼不少，在心里也没完全袒露出来，反而谨慎的遮遮掩掩，这导致秦天的心理感应也不能获悉更多的有用信息。 猛嘬了几口烟，直到那根烟卷抽完，李杰才舒服的吐了最后一口青烟，冲秦天巧妙的施了个眼色：“您这儿说话方便么？” 得到李杰的暗示，秦天心里冷笑连连，啪的一声单手拍在桌面上，吓的李杰浑身一哆嗦。 “你这是想陷害我？” 长门一郎和大吕一男对视了一眼，这话怎么好突兀，怎么就陷害了呢，两人都是一脸茫然，完全没听懂。 李杰猛然一惊，拼命摇头：“不敢不敢，长官您会错意了，我是怕隔墙有耳...” “放心，这里不会出现你担心的那种事情，直接说吧，若是你敢说假话，哪怕一个字，你都活不到今天晚上。” “是是是，小的明白，长官是这样的，我和王富贵、赵冬三人虽然只是特工总部津门分局三队的执行组长，但我们除了正常听命队长闫明的命令外，私下里还会给上面的大人物办事，我知道王富贵和赵冬的死肯定是分局派人来处决的，绝对不是偶然死亡，我没死，他们肯定会想办法弄死我，既然左右都是一死，我不如直接豁出去，将一切都说出来，只希望长官能够饶我一命，我以后保证做好太君的狗，太君指东绝不往西。” “别扯这么多没用的，想活命，就看你交代的东西值不值得买你这条命，再废话，我可就没有耐心听下去了。” 第942章 秦天下了最后通牒，李杰也不敢再废话一个字，慌忙说道：“我其实也是你们的人，我的老板是特工总部华北局的人，我们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是称呼他为童先生，受他的指示，我们除了与东洋商人进行秘密走私，还会提供情报交易，每次完成任务，我们都会获得丰厚的奖励，长官若是不信的，可以去查，若是有半分说谎，长官可以当场枪毙我，我真的事人在曹营心在汉，早就是帝国的内应了...” “童先生？是你们三人的上线？我且问你，既然你自称是我们的内应线人，为什么岸和田的屠杀和宪兵队被袭击事件，你们三人都没有送出情报，你可知道我们因此损失了多少帝国精英和勇士吗？” “长官，这事儿不怪我们，都是闫明一手策划，他瞒着我们和其他两队做下的案子，我们当时虽然就在现场，但都一直跟在他身边，一开始只说调查任务，并未提及要袭击商会，时候来离开了酒会现场才知道大概的安排，当时我们也不是没想办法传递信息，可惜都没成功...” “你这个解释太过牵强，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想要确定你说的内容基本上不太可能，王富贵和赵冬已经死亡，死无对证就更没办法辨别真伪，你这是故意编造故事在哄我们，真当我们是傻子？” 秦天的语气瞬间变得凶狠，李杰吓的心慌不已，连忙解释：“我...我...我真没说谎，天地良心，但凡我有一个字骗您，必遭五雷轰顶，永世不得超生，除此之外，我还知道一个秘密，复兴社在津门有一条暗线，代号叫狸猫，这条暗线存在于天津站之外，级别不比王大木低，隶属于戴老板单线控制。” “狸猫？你是说这条线只和戴老二单线联系，如此隐秘的事情，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因为这个狸猫很可能是我们华北局原来的一条神秘暗线，这条暗线在我们这边代号灵猫，属于华北局还是华北处的时候就存在的老暗线，我也是无意之间从副局长官志云那里听说的。” 秦天闻言心里一紧，他的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温觅山，因为他自己说过来历，正是戴老板组建华北情报网的时候，动用关系把他拉去的力行社，他和王大木一明一暗，专门负责津门的情报工作，互不统属，职能也有区别，王大木偏执行，温觅山偏情报。 按照李杰的说法，温觅山很有可能就是那个狸猫和灵猫了。 刚开始秦天还比较惊讶，没想到温觅山藏的那么深，还是会被人走漏了消息，不过还好，这个李杰知道的信息很少，对温觅山造不成什么影响。 经过一系列的审讯，主要还是围绕在特工分局内部的情况，以及和童先生的事情。 从李杰的供词里秦天能够确定，这个童先生就是日寇策反的特工分局内部高层，而且有可能不止这一个人。 另外一个重要信息，是这个童先生所接触的对象，不是特务处，也不是驻屯军司令部，因为李杰说每次完成任务的时候，交接的对象都不是他所知道的机构组织成员。 因此，秦天有理由相信，这条线有可能是竹机关派遣的第三条暗线。 对李杰的审讯持续了很久，大吕一男利用疲劳战术加红丸战术，高频高压的审讯到入夜，确定榨干了所有东西才罢手。 第943章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很疲惫，李杰因为持续食用红丸的原因，已经开始有些精神失常。 在天即将黑的时候，司令部那边宣布停止搜索，一切回归常态，佐佐木花子和渡边淳一垂头丧气的回来，都有些没脸见秦天这位长官。 在看见耷拉着头的两人时，秦天就知道是无功而返的结果，好笑的同时，也挺佩服那个投毒者的能力。 整个驻屯军惊动了一整天，海光寺只差掘地三尺了，几千号人居然没能找到一个人，关键是连影子都没发现。 按照渡边淳一汇报的那样，对方就像是凭空消失一样，在他们追查到一半的时候，直接失去了踪迹。 司令侍从室也派人过来亲自找了秦天，大概就是通报了一下具体的搜查结果，然后叮嘱了一下后续守备等事宜。 审讯了一天，秦天也旁观了一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大吕一男出力，秦天只是在一旁偶尔插插嘴。 李杰的供词信息量很大，别看他只是个小组长，知道的事情可不少。 有了这份供词，特工分局内部的情况直接掌握了大半，虽然已经过了时效性，无法按照他提供的信息去破获对方的据点，但一些人的名单，大概的样貌特征，性格习性，各种联系方式，暗线渠道等等，足以让特务处消化和研究很长一段时间了。 关于他提供的两条特殊消息，一个是可以证明他早已心向帝国的童先生，一个是狸猫暗线，前者可以给竹机关去电进行确认，后者虽然没有实质性内容，却也算是一个调查的方向。 佐佐木花子和渡边淳一回来，就跟做错了事的小孩一样，等待着老师的训斥和惩罚，秦天暂时没管他们，让两人各自回办公室休息。 长门一郎被秦天支走去外面日式饭店订餐，食堂里的饭菜秦天现在可不敢吃，饿了一天大家都饥肠辘辘，长门也乐得做这种讨好大家的事情。 李杰被重新关押在看押室里，大吕一男则在跟记录员一起整理审讯报告，所有人该休息的休息，该换班的换班，没人会觉得秦天这位长官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趁着这种没人注意的时候，秦天走到关押李杰的房间门外，打开探视窗，放了一支点燃的香烟在窗口上。 坐在床上头疼欲裂的李杰见状迅速冲过去拿起那根烟抽了起来。 背靠着铁门的秦天低声笑道：“这根烟抽完，等他们回来，你离死也就不远了，想活命，你知道该怎么做，我只给你一根烟的时间，过时不候。” 秦天说完自顾自的悠闲吐着眼圈，门内的李杰眼睛珠子贼溜的乱转了好几圈，终于开口道：“三个消息，买我的命、自由和安全。” “可以。”秦天回答的很干脆。 看押室里的李杰犹豫了几秒，在烟灰掉落的时候，猛嘬了几口，低声说道：“秋山街11号，我去那里送过一次私人物品，好像和复兴社有关系。” “副局长官志云经常去英租界松寿里一栋洋楼，他才是童先生的亲信，我们都只是炮灰，而且他应该知道灵猫的很多事。” “你们特务处里有我们的人，您不保我，他会想方设法处决我，我可以作饵帮你们引他上钩。” “前两条比较勉强，第三条你不觉得毫无价值吗，你都招供了，死不死有什么区别？”秦天轻声冷笑了几声。 第944章 “因为我还有一件事没有说，刚刚的供词里也没有。” “什么事？” “我、张富贵、赵冬有个共同的保险柜，里面藏着历年来的备份资料，还有一份线人花名册，保险箱就藏在...” 李杰降低了声音，将地址和密码都告诉了秦天，秦天听完则是戏谑的看向探视窗内，试探道：“你又在撒谎，看来你是不想活了。” 李杰慌忙摆头十分真诚的说道：“都到十万火急的时候，我哪里还有心思骗长官，你们这真有我们的人，我敢拿项上人头担保。” 秦天呵了呵不再言语，而是看了一眼走廊的尽头，不再搭理铁门内的李杰，快步朝走廊出口方向走去。 刚走到楼梯口大门处，二楼医务室的高桥一郎十分巧合的下楼与其撞上了。 “审讯结束了？处长这是准备回办公室？”高桥一郎打着招呼说道。 “是高桥君啊，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没下班，今天事情很多？” “这不是快月底了嘛，物资清点，撰写月报什么的还是比较花时间的，要是不认真，到时候您该训斥我工作不认真了。” 秦天顺着高桥一郎的话打了几个哈哈，随口说道：“那边已经结束了，要是不着急，高桥君顺道看看犯人，审讯这么久，红丸吃的优点多，我担心会中毒，这个人还有用处，暂时不能有事。” “啊，您不早说，我这都准备下班了，所有东西都归档上了锁，我这手上也没什么准备...” “高桥君的专业我是认可的，还是麻烦你去看一眼，应该问题不会很大。” “处长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去看看？” “麻烦高桥君了。” 说完，秦天转身出了审讯楼大门回到隔壁的三楼办公室，先是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让秘书宗田瑾给佐佐木花子等人去电，叫他们上来开会，顺便说道：“你一会儿在外面找一家饭店订餐送过来，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晚上一时半会走不了，总不能饿着肚子。” “嗨，长官，请问订哪家饭店的菜？” “你看着办吧，怎么方便怎么来，哦，别点日餐便当了，中午刚吃过，换个口味吧。” “明白了长官，我这就去办。” 给宗田瑾交代完，秦天倒了一杯红酒，走回到办公桌后面坐下，不知道在写什么。 没多久，佐佐木花子和渡边淳一等人陆续上来，一个个站在门口，跟即将受训的小学生一样如丧考妣。 人没到齐之前，秦天一个字都没说，也没看门口陆陆续续出现的人，只是站在窗前，背着手，拿着一支点燃的雪茄任由青烟弥漫。 秦天越是不说话，现场的气氛越压抑，佐佐木花子的心揪的就越紧，她没想到自己的一个无心之举，居然会酿成这么大的事故。 虽然司令部那边没有直接责备于她，但惊动了整个驻屯军，这件事恐怕不怎么好收场。 她这个渎职罪，估计是逃不了了。 “这件事情不怪花子处长，有心算无心，你只是刚好遇见了这种事情，敌特的行动让人防不胜防，这本就是谍战工作的不确定性造成的，没有谁能保证万无一失，也没有谁能保证任务会百分百成功。” “司令部那边刚来了电话，虽然有责备训斥之意，但也没有太过上纲上线，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人又没抓到，我们特务处总归还是要给司令部一个交代。” 第945章 “正好你们你人到齐了，我也不废话，今晚特务处所有人通宵加班，除必要留守人员，所有人辅助宪兵巡逻队，在海光寺外围进行蹲守和地毯式搜查，另外！” 秦天看向佐佐木花子顿了顿：“免去佐佐木花子的副处长职务，保留情报二科科长职位，望你吃一堑长一智，不要在今后的工作中犯同样的错误，副处长之位暂时空置，等待上级机关的后续安排。” 处罚决定一出，现场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抖，空缺副处长之位，就意味着他们这些人都有可能搏上一搏，每个人心里瞬间活泛，开始打着各种小九九。 佐佐木花子没想到处罚会这么轻，当即也是松了一口气，看向秦天的眼神没了之前的那种哀怨，反而多了一丝感激之情。 接下来秦天又安排了一些事情，散会后众人才返回到各自的办公室，仿佛提前约好了一样，给手下传达了加班命令，安排了巡逻任务，这些家伙都独自待在办公室，或是沉思，或是往外打电话。 这些人中最开心的要数长门一郎了，佐佐木花子一直都是他的顶头上司，这回直接被降职跟他平级，这把他可高兴坏了，回到办公室手舞足蹈了好一会儿，最后才从抽屉里拿了点什么东西，夹带在文件袋里去了三楼处长办公室。 “你怎么又来了，不是安排了任务吗？” 看见长门一郎贱兮兮的出现在门口，秦天不用猜就知道这家伙没有憋什么好事。 “处长，我都安排完了，这人都撒出去了，处里总归还是要有人守着的，我们行动二科会留下一半的人手守卫特务处，我亲自领队，绝对不会出任何岔子，这是我的任务计划您瞧瞧。” 接过长门一郎手里的文件夹，打开一看，里面狗屁文件都没有，只有几张年轻女子的照片。 “长门君，你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逗我玩儿呢？是不是这个科长不想干了？” 秦天嘴上虽然这么说，眼睛却在几张照片上游走，这一点长门一郎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完全没在意长官的官话威胁。 “处长，觉得怎么样？”长门一郎贱兮兮的冲秦天挑了下眉。 “什么怎么样，你什么意思？说好的计划呢，让我看这个是想做什么？” “处长，这是我表妹，上个月刚从台岛来津门，刚毕业不久，正在一家贸易商社实习，因为我在津门的缘故，被派来津门办事处做事，这是她的照片，您要是觉得可以的话，抽空我带她去您家里叨扰叨扰。” 秦天闻言眉头微皱，立马明白了长门一郎的小心思，这个家伙为了能往上爬，还真的无所不用其极，连自己的表妹都利用上了。 这家伙是不是有点太胆大包天了，居然想做自己的大舅哥？活腻歪了？ 不过话说回来，秦天还是很好奇这个时期的台岛是个什么情况，自打满清签订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台岛变成了日寇的南海根据地，这一段时期的历史被刻意弱化，导致从1895年到1945年这期间的事情，在秦天脑海里基本上是缺失状态，完全没有什么印象，就和当下的朝鲜半岛一样，几乎没有什么概念。 因为在新京的经历，秦天多少接触到了一些东西，比如朝鲜银行、朝鲜军和朝鲜总督，台岛也一样有总督府，只不过对于这两处的日寇殖民地，如果不专门去了解的话，还是会被人忽略掉。 第946章 秦天心思缜密，在知道照片上的人来自台岛的时候，心里突然多了一条备选方案，现在港岛作为第一后路在经营，随着时间推移，还是会有一定的风险，毕竟他没办法亲自去港岛，光靠春花几个女人，多少会有问题。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看来长门一郎的这份殷勤还是有必要考虑一下的。 见秦天犹豫，长门一郎心里有点拿不准分寸，也不知道秦天现在心里在想什么，有没有看上自己的表妹。 在心里琢磨了一小会儿，长门一郎打算给秦天画个大饼。 “长官，照片上看不太真切，有些东西都被遮挡住了，表妹来津门的时候是我去接的船，说实话，比照片上要好上许多倍，那身段，凹凸有致兼简直没话说，因为在南方长大，那皮肤可水嫩了，比白玉都要白，最主要是表妹受过良好的教育，性格温柔善解人意...” 长门一郎越说越夸张，只差把自己的表妹夸成天上仙女月上嫦娥，要不是秘书宗田瑾敲门说晚餐送来了，这家伙根本不会停。 秦天对表妹的事情没做正面回复，将文件夹还给长门一郎说了句以后再说，便去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下，等着晚饭送来。 “长官，这是吉福楼的家常小炒，时间关系没叫什么硬菜，您看合不合适，不合口味的话我现在就去换一家。” 跟着宗田瑾进来提着食盒的有两个人，一个伙计，一个半大小子。 秦天只是瞅了两人一眼，便不再看他们，而是起身去拿了一个手帕过来擦手，等菜摆放的差不多，才将手帕随意的丢在桌面上。 等酒菜摆放整齐，秦天冲宗田瑾挥了下手：“其他人都有了吗？” “都有了，您的菜是单独的，和其他人不一样。” “够了，给他们俩一个人打赏两块钱，打发走了来跟我一起吃，饭菜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还有长门君也留下来一起吧。” 有了秦天的话，宗田瑾赶紧打发走送餐伙计，然后回到办公室很客气的跟秦天蹭饭。 顺利离开特务处，送餐的半大小子先是跟着伙计回到吉福楼，给掌柜打了声招呼，换完行头迅速消失在街角。 办公室里，几人刚吃完饭准备喝杯茶解解腻，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宗田瑾很有眼力劲儿的起身去接，当他听完电话里的内容，神情突变，伸手捂着话筒朝秦天说道：“处长，审讯科来电话，犯人李杰死了。” 长门一郎闻言一惊，不可思议道：“不会吧，之前不是好好的吗，这是怎么死的？” 秦天带着长门一郎等人来到审讯楼，看见李杰死亡现场的时候颇有些意外。 “对不起，处长，是属下看管不力，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还请您责罚。” 见秦天带人来查看现场，大吕一男心里慌的不行，刚刚他一直在整理供词，甚至连饭都来不及吃上一口。 这才多大一会儿的功夫，李杰居然在看押房里自杀了。 秦天能确定李杰是自杀，而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从现场的情况就能做出判断，没有任何挣扎，也没有任何特殊的情况发生，包括大吕一男所说，房门一直都没有打开过。 李杰是自己撞墙身亡，而且在之前还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第947章 能够做出这种惨烈的行为，以李杰那种软骨头和奸猾小人的性格完全不相符。 所以，他为什么会做出这种选择？ “高桥主任呢？让他过来检查一下死因。” “高桥主任已经去给陆总医院打电话了，在此之前高桥主任已经检查过，李杰有可能是因为红丸摄入过多，造成了神经性障碍引起某种幻觉，从而出现这种自残行为。” 秦天一听，忍不住在心里赞了一声，好嘛，威胁李杰自杀，现在还反打一耙是吧，这个高桥一郎的确有点东西，这让秦天多少会高看他一眼。 能够肯定的是，高桥一郎听了秦天的话，去查看李杰的情况，他肯定掌握了一些特殊的信息，迫使李杰不得不选择自杀。 这种手段，比起他想办法毒杀李杰要高明的多，也安全的多，现在这种情况，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是他杀，见李杰最后一面的高桥一郎也能就此摆脱嫌疑，到时候再拿到陆总出具的验尸报告，证据链完整，就更不会有事了。 虽然不知道高桥一郎对李杰说了些什么，但李杰自尽，是秦天愿意看的结果，这种叛徒就该死。 至于他的那些供词，有用，但用处不大，已经过了时效性的信息，根本得不到实质性的效果，最多也就是留档作为一个研究和参考的文献内容。 倒是他给秦天说的那三个消息中的前两个，或许还能挖出不少东西。 李杰所说的三个消息，一个是特工分局的高层“童先生”，一个是副局长官志云的小秘密和灵猫的信息，最后一个是特务处有内鬼的事情。 这三件事，对于秦天来讲，也就前两个有意义，后面那条信息，如果秦天是真汉奸，说不定还能立功，现在这种情况，显然是不会有任何行动的。 高桥一郎把自己隐藏的这么好，他没必要拆穿或者与其相认，保持现状才是最好的结果。 而前两个信息，秦天已经在吃饭之前将其交给了来送饭的小杨七，包括李杰所说的保险箱这件事，这会儿应该已经传递到温觅山的手里，说不定温觅山这只“狸猫/灵猫”已经得手了。 看完现场，秦天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等高桥一郎回来，听完他的汇报，反复琢磨了两遍，确认没什么遗漏，才顺势打了个掩护。 “高桥君，你当时在探视窗观察的时候，就没发现什么异样？” 内心有些小紧张的高桥一郎闻言先是一愣，反应过来马上回道：“啊，是这样的，这也怪我，那个时候您是知道的，不是已经下班了嘛，所有器材都已经入柜锁上了，我就没回去拿，只是过来随便看了几眼，也没请大吕君开门进去，当时犯人还比较正常，从他的脸色和行为举动都没看见异样情况，心里又着急回家，也就没仔细检查，哪知道刚回到家电话就打来了，我才知道犯人自杀的事情，刚刚经过我初步检查，可以确定是红丸摄入量太多造成的后遗症，大概是因为当前的环境和自身处境，导致幻觉里的负面因素太多，最后出现这种自杀行为，不过一切还要等陆总的教授解剖化验之后才能做定断，我刚刚也只是推测而已，算不得数。” 秦天忍不住在心里点了个赞，看向大吕一男说道：“事发突然，也怪不了谁，死就死了，反正你那边已经拿到了供词，加紧完善细节，快点形成报告，我看过之后没问题就提交上去，司令部那边也要备份一份，总得让他们知晓这件事的始末，接下来将尸体送去陆总的时候千万别再出岔子了。” 第948章 大吕一男听完立正嗨了一声，秦天又看向高桥一郎，客气道：“一会儿还得麻烦高桥君一趟，陆总的报告对结案非常的重要，要是工作太晚，明天也可以晚点上班的。” “感谢处长关心，都是分内的事情，职责所在，不敢有怨言。” 接着又寒暄了几句，秦天才带着人重新回到了办公室，特务处上下也在这个时候彻底动了起来，该守卫的守卫，该值班的值班，该出外勤巡逻的都已经下楼集合。 秦天很满意特务处的执行能力，把人散出去，是他有意为之，他总觉得，早上投毒的那个人肯定没有离开海光寺，一定还藏在某个隐秘的位置，而且还受到了某人的关照，否则一整天的搜查，不可能找不到那么大一个活人。 当然，通宵加班，也是做给司令部看的，事情出自特务处，自然要把工作做足，免得会被人诟病他治下的特务处没了战斗力，只知道偷懒和推卸责任等等。 这个时候的特务处各科室长官根本就没心思管那些事，草草安排完晚上的工作，一个个都在开始想办法走路子，副处长的位置空出来机会难得，是个人都想再进一步，不搏上一搏，以后肯定会后悔。 暂时没人打扰，躺在沙发上的秦天看着手里的照片，思绪瞬间飘向了南海方向。 照片上的女子是长门一郎的表妹奈美浅香，照片上来看确实生的好看，有一股很强烈的纯欲气息，身段长相自然是没得挑，属于樱花妹子里第一梯队的水平。 长门一郎虽然贱嗖嗖的看起来有些猥琐，其实长相还是算不错的，这说明他们家的基因还不错，也难怪奈美浅香会有这样的长相和气质。 回到办公室的长门一郎有些失落，没想到拿出自己的表妹，还是没让处长多看一眼，他想要争夺副处长之位，好像没什么戏了。 除了表妹，他是要钱没钱，要身世没身世，要背景没背景，这可怎么和那些人竞争啊。 坐到办公桌后面，将手里的文件夹随手一丢，结果表妹的照片散落出来掉到地上。 有些恼怒的弯腰捡取照片整理，结果发现少了一张，还是穿的最清凉，姿势最妖娆的那张。 迅速翻找了几遍，确定没有夹错，正纳闷儿的时候，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脑海里。 长门一郎一琢磨，兴奋的差点把桌子给掀翻。 索德嘶嘞...不愧是秦桑... 在办公室沙发上躺着想事情的秦天没清闲多久，秘书宗田瑾敲响了房门，说情报科的本田科长求见，说是有重要情报需要单独汇报。 本田休二，特务处情报科科长，这个人精明能干，在情报方面算得上高手，当初金碧辉能做成功一些事，绕不开这个人的努力和聪明才智。 秦天坐起身回应了一声，让其进来说话，自己则从香盒里拿出一支檀香，横隔在香木中的凹槽卡扣上，随后用火柴点燃，淡雅的檀香能让人心宁安神，这个时候点燃，也是一种对客人的尊重表现。 进入办公室，本田休二只是动了动鼻子就闻到空气中弥漫的香气，能得到这种待遇，让他有些忐忑的心放松了一些。 “处长，打扰您休息了。” “休息？我不是在工作吗？” “啊，是是是，处长日理万机，休息的时候脑子里都在不停的工作，属下汗颜，自愧不如，以后一定多多学习，争取能离处长更近一些。” 第949章 秦天闻言，微笑着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又用手扇了扇毛线粗的青烟，很享受的嗅了嗅，很淡然的说道：“这个时候了，来找我有什么事？” 本田休二坐直了身体，轻咳了一声，解释道：“是这样的，属下刚收到一个情报，保安街一家小酒馆里，会有几个潜伏女特务在那里接头，晚上处理各科都在忙，人手不太够，加上这种事并不需要太多人，人少反而更有优势，所以看处长有没有时间，给属下指导指导工作？” 呃...这指导工作怕是不正经吧，秦天意味深长的丢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本田休二会意：“处长放心，根据确切的线报，对方只是接头传递消息，并没有任何行动，我这边也不是去实施抓捕，而是想办法从她们身上窃取情报，处长是坂西将军的弟子，属下实在是太想跟着您学习一些更加专业的技巧了。” 秦天故意看了下腕表，开口就是批评：“这种事情以后你们自己处理，知道我多忙吗，这种具体的案子，就不知道提前安排吗？我刚刚分配任务的时候怎么不说，现在来找我不是难为我吗？你一个干情报的，难道不知道我们特务处犯了很大的错吗？现在没功夫去管你的事情，十一点再说，真的是，这就是情报科的工作态度吗？说好了，我精力有限，只帮你这一次，我的身份那么敏感你又不是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我的项上人头都没机会，我亲自上一线，不是给人送人头是什么，这次情况特殊，我就不追究了，下不为例！” 被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一开始本田休二还以为直接被宣布死刑，从来没见过处长发这么大的脾气，想着这会好不容易拍回马屁，结果拍到马蹄上，活该自己倒霉，大好的机会看来只能和自己失之交臂了。 但是听着听着，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啊，处长这话里好像有话，再继续听了一会儿，心里的沮丧瞬间一扫而光，兴奋的差点喊了出来。 疯狂鞠躬道歉退出办公室的同时，本田休二的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回到办公室一看时间才九点出头，一细想的确是自己安排的不够合适，活该自己被训，还真怪不得处长。 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幸亏处长用这种巧妙的方式化解了尴尬，要不然让人知道了，可不就走漏了风声？ 不琢磨还好，这么一细琢磨，本田休二忍不住竖起了个大拇指，赞叹道：“不愧是坂西将军的得意弟子，果然是天之骄子，非我等凡人能媲美，连骂人都能包含这么多层意思，这种信息的传递方式运用的如此熟练，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学到了，学到了。” 秦天以为刚打发走本田休二，能够清闲一会儿，哪知道没多大一会儿，办公室的房门又被敲响了。 这回来的人不是行动科的渡边淳一，也不是技术科的西城温树，而是后勤科的天野惠。 见到抱着一床崭新被褥的天野惠，秦天一个头两个大，这位姐姐莫非也想进步进步，和自己探讨一下叠被子的事情？ “处长，天气冷，刚好前几天采购了一批新被褥，想着今晚得加班，特意给您送上来，屋子里虽然有暖气，要是困了累了，身上没有盖的很容易会着凉。” 第950章 后勤科科长天野惠，三十出头，典型的成熟人妻，这种类型的女人不需要刻意去甄别，只用看上一眼就知道是什么状态。 老话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一点并不是茶余饭后的玩笑话，而是真实的生理现象。 到了这个年纪，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没了少女的那种青涩，成熟之美会展现的淋漓尽致。 天野惠平时带着一副眼镜，给人一种精打细算不近人情的模样，实际上本身的条件非常的优秀，属于那种天上的美人坯子，只不过现在有些微微发福，这种状态不能说肥胖，准确讲应该叫丰腴。 一改平时的作风和语气，对秦天嘘寒问暖，声音还故意变得跟妻子一样温柔，甚至还会带上一些妩媚的声调，听的秦天天灵盖都有些发麻。 “天野科长实在是太周到了，这让我想起了身在新京的妻子，真的非常暖心，放在沙发上就好了，需要的话我可以自己弄...唉...天野科长...我说的是沙发上，不是套间里的卧室...” 秦天颇有些无奈的敷衍了几句，希望这害死人的御姐能够快点走，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好青年，可经不起这种成熟女人的撩拨。 “哎呀，处长，您这里的被褥怎么这么薄，我现在帮您换掉吧，别的事我可能不擅长，叠被子倒是蛮好的...” 猛然想起枕头下放着的几本高级画本，秦天跟兔子一样从沙发上跳起来，飞速追了上去，想要在天野惠铺床单之前将其收走。 哪知道刚一进门，秦天就有一种中计的感觉，好歹矜持一点啊大姐，被子不是这么叠的... 小被子、要叠好、翻个面、左右边、叠中间、点个头、抬个脚... 海光寺军营，入夜之后很快安静了下来，除了营房区还能听见一些响动，其他区域基本上处于寂静无声的状态。 早上特务处的失误导致潜伏进来的敌特逃走，把整个军营都差点翻了个底朝天，结果愣是没发现任何外来人员的踪迹。 从食堂送餐人员口里确实了解到少了一个人，否则司令部是不会如此大动干戈的。 中村将军对这件事很重视，奈何直到入夜都没有任何发现，只好停止搜查，增派了巡逻队的数量，在保证军营不被破坏的同时，继续搜寻潜入者的踪迹。 此时的套间办公室里，中村将军问向正在收拾房间的武山雄：“你觉得那个潜入者还在海光寺内吗？” 正在擦拭茶几的武山雄很认真的站直身子回答道：“报告将军，我认为他已经离开这里了。” “哦？为什么会如此笃定？”中村从书架里拿出一本书，用袖口擦了擦封面，坐回到沙发边靠近台灯的位置，很淡然的发出了疑问。 “对方有备而来，肯定就有离开的把握，如果换做是我，如果没有退路，我是绝对不会冒这个危险的，毕竟对方的目的是处决特务处被抓捕的三个小人物，没必要做那种自杀式的行动。” “既然只是三个小人物，为何还要多此一举？不过我倒是赞成你的说法，没有退路，想要执行这种任务的可能性很微小，但概率再微乎其微，还是会有可能出现，不是吗？” 武山雄明白中村将军的意思，按照对方的示意，转身去擦拭和整理杂乱的办公桌：“将军说的对，是我想的不够严谨。” 第951章 “那么现在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那个潜入者已经成功逃脱，要么，他还在海光寺，你能从这两者看出什么问题吗？”戴上老花镜正在翻书的中村说的很自然。 沉默了一会儿，武山雄才回道：“属下愚钝，还请将军解惑。” 中村忍不住呵呵了两声，云淡风轻道：“潜伏者能够进入海光寺，这说明我们的管理上有极大的漏洞，如果，潜入者已经成功逃脱，除了这个漏洞大到超乎我们的想象，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有内应在协助他在我们快速反应时安全逃离。” “又如果，潜入者没有离开海光寺，现在仍旧躲在某个地方，同样也说明了一个问题，有内应在替他打掩护，使得他的藏身之地没有被搜查人员发现。” “没有内应，一个并不熟悉海光寺的外人，我认为不可能会那么顺利逃离这里，更不会经过一天的搜索不暴露。” “你认为呢？” 中村将问题抛给正在擦拭办公桌的武山雄，背对着中村的武山雄依旧保持着极为自然且流畅的动作，并没有因为他刚刚说的那些话出现停顿、加快、减慢等情况。 并未发现武山雄表现出任何不自然的反应，中村才重新将视线拉回到手里的书本上。 被将军问到问题，武山雄停下手里的活，再次侧过身站直，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道：“特务处的秦处长帮助我们找出了文沅尺这个叛徒，难道司令部里还有他的同党？” “当然，他是你的手下，连你都骗过了，自然也就能骗过我，而文沅尺能在侍从室潜伏这么久不被发现，除了他本身行事谨慎外，我认为还会有人在配合他，作为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人，我可能万事都能做的尽善尽美，他能潜伏这么多年，肯定犯过错，但这些你和我都不知道，这就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在暗地里看着他，并且替他擦屁股。” “本来文沅尺逃走，司令部也确实安静了一段时间，如果不发生特务处这件事，我或许还不会重新思虑这件事，但我今天一细想，觉得事情不简单，可能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的多。” “司令部还有内鬼，他潜伏的比文沅尺要深的多，几乎做到了被我们完全忽略的状态，这人不简单，真是让人惊讶啊...” 说到这里，武山雄依旧镇定自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要不然，我给秦彦龙一去个电话，他是这方面的高手，而且还是外人，或许能从另外一个视角发现我们所不能发现的蛛丝马迹？” 中村嗯了一声，点点头：“是得再麻烦一次龙一这小子，不过今晚就算了，我看特务处那边非常忙碌，应该是感受到了我们这边的压力，等这件事过去了再说吧，不管那名潜入者是离开了还是在海光寺内，过个几天就会有答案的。” 从中村的话里武山雄听见了另一层意思，这位老谋深算的将军心里其实并不相信会有人在那种情况下，还是一大清早，能够顺利的逃离海光寺。 但他看上去并不着急将潜入者抓出来，然而悠哉悠哉的给自己和盘托出他的内心想法。 这是在试探自己？还是在通过对自己的试探，引出其他潜伏者？ 正如中村说的那样，在假设潜入者没有离开的前提下，只用严守各个出入口，就能耗死对方，拖的时间越长，潜入者越容易露出马脚。 第952章 而那个潜伏者，如果这时候再去帮那个潜入者，哪怕行动的在隐秘，也会留下蛛丝马迹。 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必定会留下痕迹，这是万年不变的道理，中村只需要守株待兔即可。 对于武山雄刚刚提议让秦天参与进来调查可能存在的潜伏者时，中村很委婉且巧妙的拒绝了。 话说的很漂亮，但言语之中，隐约透着一股防备和不信任。 这个糟老头子的心理还真的复杂，之前不是对秦彦龙一各种看好各种褒奖和信任吗？ 怎么这会儿也成了怀疑对象了？ 武山雄很隐秘的用抹布擦了下手掌心，问向中村接下来侍从室该怎么办。 中村看都没看他一眼，极其淡然的说道：“一切如常。” 短短四个字，没有任何感情起伏的四个字，无比平淡的四个字，中村说的轻松，武山雄却听的如遭雷击。 一切如常，那不就是不许有任何行动吗？ 这个多疑的糟老头子，连侍从室也失去信任了 武山雄并不知道中村将军在打什么算盘，但他能肯定，这个糟老头子在打什么坏主意。 很有可能已经安排了其他的动作，并且绕过了他这个秘书长。 刚刚和盘托出，说不定就是在考验他的忠诚度。 从办公室出来，武山雄回到侍从室默默的看起了资料文件，只是不管他怎么收拢心神，心里依旧有些慌乱和担心。 而这个时候，特务处三楼办公室外突然出现了一位身材苗条的女子，她想要见一下处长秦彦龙一，却被秘书宗田瑾给拦住了。 “非常抱歉诗音科长，处长正在听取天野科长的报告，要不然您过会儿再来？” 二十七八岁的户津诗音是特务处的总务科科长，没有天野惠的成熟韵味，也没有二十出头少女的青涩，正处于从青春过渡到成熟的阶段，无论是身材和模样依旧保持着清纯状态，而身上的气质和魅力则已经偏向成熟，值得夸赞的是，户津诗音到目前为止依旧单身，除了家世原因外，她个人的独特性格也导致了追求者们只能望而生畏。 户律诗音的父亲虽然不是什么高官，但也是东洋驻津门使馆的一名处级管理官员，够不上公使这种高度，却也是使馆里的中坚力量。 拥有这样的家庭背景，户津诗音自然眼高于顶，属于既要又要还要的那种择偶标准，于她而言，希望自己是独立的先进女性，追求的也是自由生活，以及完美的伴侣。 这个时代有这种思想的女子，无论国籍，都会有一种相似的状况，与家人相处的不太好，不希望借助家里的力量达到自己的目的，她的思想和人格都极为自立，虽然还是免不掉慕强，实际上已经跳出了传统女性的身份。 被宗田瑾拦住，户津诗音微微皱了下眉，抱歉了一声，转身离开了三楼。 她有些后悔，之前犹豫的时间太长，没想到让天野惠给捷足先登，这下她可处于落后的位置了，想要追赶上去，甚至超越天野惠和其他人，看来还需要制定一个更加让人无法拒绝且上瘾的计划才行。 她要以此证明给所有人看，不依靠在大使馆的父亲，她也一样能够达到其他人仰望的高度。 第953章 被降职的佐佐木花子在秦天的关照下，继续享有二楼套间办公室的使用权利，只不过门口的副处长办公室牌子被换成了情报二科科长办公室。 犯了这么大的错误，这种结果已经算很好了，如果是正常情况下，肯定是停职审查的下场，一旦如此，别说副处长了，科长都不一定能保留。 她很庆幸有这样的结果，心里对处长秦天也增加了一些感激之情，应该是他承担住了司令部那边的责罚，才会让她这么容易的回到办公室。 抛开这些不谈，其实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不用分管特务处的事情，她就能安心辅佐秦天完成下乡渗透计划以及竹机关交代的其他任务，这也算是给她减轻了一些工作上的担子，至于副处长这个职位，虽然有些遗憾，却也能够接受，只能在心里默默给自己加油打气，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向前一步。 已经带着人加入到巡逻工作的渡边淳一和西城温树这会儿也是各有心思，作为行动科科长的渡边淳一对副处长的职位虎视眈眈，他现在要做的是静静等待，电话已经打了，会有人帮他去争取那个位置。 西城温树也是一样，他倒不是对副处长这个职位有多眼馋，而是想要借此机会把自己的职级往上调一调，本来他就是技术科偏后勤的人，也不太愿意做那种综合管理岗，所以找了人看能不能另辟蹊径来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在特务处这些人各怀心思的时候，温觅山那边已经有了不少收获。 李杰所说的备份保险箱已经被找到，里面除了一些金条珠宝和银行本票，还真的藏着几个账本和一本分局的花名册。 温觅山亲自确认了一下其中的内容，账本里的东西有些触目惊心，全都是卖国证据，他虽然心里早有准备，还是被其数量和巨大的金额给震撼到，这让他不由的暗自感叹，党国的确已经烂到根了，病入膏肓，无可救药。 那本花名册十分的详细，除了分局的在编人员，还有许多线人的名单，不难想象，如果这个东西被日寇拿去，特工分局的基层力量怕是要损失殆尽。 温觅山很感激秦天传出来的这个消息，很及时，足以拯救许多人的性命，而且不单单只是救人性命这么简单，要知道搭建一个情报网和培养这么多谍情人员的难度有多大，秦天此举，确实帮了特工分局一个大忙，可以说挽回了半个分局都无不为过。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在明知他有徐老板背景的情况下，还让他来取得这些东西，足见秦天这个人心里并没有太顽固的党派思想，此举不失大义，让人由衷敬佩。 如果换做是戴老板这边其他的人，指不定会将这些名册卖给日寇，以此达到此消彼长的竞争目的。 山河破碎之际，这种还心怀大义之人，少见了。 温觅山对秦天的评价又高了一分，这份高看，也是发自内心的真实情感，让他对秦天这个复杂的人又多了一丝了解。 在温觅山觉得秦天大义的时候，让他没想到的时候，秦天还是留了一手，李杰只给秦天说的另外两个消息他并未告诉温觅山。 第954章 那个童先生，以及分局副局长官志云，秦天得自己去弄清楚情况，或许能够从这两人的身上发现一些他并不知道的情报。 在办公室刚和天野惠叠完被子，秦天看了一眼时间，没有招呼户津诗音继续来汇报工作，而是给本田休二去了个电话。 让其下楼等着，他一会儿就来，调查敌特传递情报的工作，他已经很久没做了，不过指导一下本田休二还是绰绰有余。 “处长愿意亲自指导情报科的工作，我代表全体组员向您表达最真诚的感谢，处长请上车，路上我再跟您汇报具体的细节。” 见秦天披着大衣出来，搓着手的本田休二立马迎了上去。 “全员都在这种雪夜里加班巡逻，我们坐车是不是不太合适，而且咱们是去调查情报，开着处里的车是不是太高调了？这样不怕敌特发现我们的身份吗？” 本田休二一听，有些汗颜的低头嗨道：“不愧是处长，您说的非常对，是属下疏忽了，不过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天气寒冷，属下的安排是先前往租界边的小据点，然后再步行过去，这样有夜色遮掩行踪，我们的行动也会隐秘一些。” 秦天一副原来是这样的表情，拍了拍本田休二的胳膊语气缓和了一些说道：“本田君还是很专业的，想的很周到嘛，那就按你说的办。” 秦天坐在后排，本田休二亲自开车，除了他们二人外没有其他人，不过本田休二也不敢大意，在秋叶居酒屋那边早已安排好了心腹，势必做到安全无虞。 其实秋叶居酒屋距离海光寺并不远，也就一条街之隔，相距不过五百米而已。 出了海光寺大门就是福岛西路，往北穿过一个街区就是日华租界的交界区，这片地方的安全度比起其他交界要安全的多，这得益于海光寺驻屯军就在旁边，一般情况下，华界的特务都不敢在这附近搞事情。 加上军营里轮休时，那些士兵不会去太远的地方消费，基本上都聚集在了这一片，导致这里的风俗娱乐业相当发达。 如果是站在福岛西路，也就是海光寺北门门口，所看到的街景是一片萧瑟，但只要走到五百米外的保安大街，放眼望去全是让人兽血沸腾的霓虹乐土。 秋叶居酒屋正好座落在日租界这一边，位置不大，还处于街尾靠西边的角落，璀璨的霓虹灯之下看起来并不起眼。 本田休二的车没有开上保安大街，而是在秋叶居酒屋后面的一条巷子里停下，巷子不大，刚好一辆车能够行驶进来，车灯照亮的前方有几道黑色身影，那是本田休二的亲信手下，而隔壁正好是居酒屋的后门。 跟着本田休二下车进入后门，眼前豁然开朗，巷子里有高墙遮挡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在踏进后面的那一刻才发现别有洞天。 日式风格的庭院布局，秦天现在所在的位置明显是独立的后院，算不上奢华，但足够清雅，很静逸，让人心旷神怡。 “本田君摸排敌情的能力值得表扬，如此绝佳的地方，一般人可找不到，这很利于敌特进行情报转移工作，都安排好了吗，会不会走漏风声？可别让敌特获悉我们来了，提前取消行动。” 第955章 本田休二一本正经的保证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泄密的情况，他已经安排好人守住各个关键位置，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有了本田休二的保证，秦天很满意的大手一挥：“既然都布置好了，那就开始工作吧，早点指导结束，我也好早点休息，最近压力很大，休息不好，会耽误事。” “明白长官，马上领您去现场进行指导...” 这个本田休二还是有几把刷子的，为人处世上做的滴水不漏，这很符合谍情高手的特质。 真正的谍情高手，千人千面，对待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面孔和态度，他们能够卑躬屈膝，也能凶神恶煞，能高谈阔轮，也能锱铢必较。 秦天认为自己在这方面已经做的很不错了，能屈能伸，并不在乎一时得失，也不讲什么脸面，能达到目的，可以无所不用其极，道德良心什么的有的时候会很高尚，没有的时候是真的有点不是人。 特别是在敌后进行潜伏的人，与这些毫无人性的恶魔为伍，不加入他们，就会格格不入，自然就能暴露身份，但真的变成他们又不可能，那就真成了汉奸走狗。 所以，在黑与白这条线上来回穿梭的潜伏者来讲，最考验他们的不是专业水平，而是对自己人性的克制。 有些人无法克制自己人性中贪婪丑陋的一面，倒戈成了走狗，最后的结局可想而知。 但想要在这种环境下保持清醒，留住藏在心里的那一线光明，真的是难上加难，非常人能够做到。 糖衣炮弹的威力，比火炮厉害了不止千百倍。 第一次听这句话的时候，秦天还有些不理解，后来随着见识越多，才慢慢理解其中的道理。 面对火炮时，往往是激发了人性坚韧不屈的特质，生死之间的求生才是最大的欲望。 而糖衣炮弹下的腐蚀是不见其形的，所面对的也是人性真正的弱点，一开始或许还能克制住自己，随着时间的流逝，不知不觉间就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本田休二对待他的方式就是这种不着痕迹的腐蚀，稍有不慎，就中了他的圈套。 明里本田休二是在讨好他这位处长，目的也是想要争取副处长的位子，实际上呢？ 秦天很清楚这个小鬼子的心理，他在用腐蚀敌特的那套办法对待自己，其心不良，这种心计复杂的人，绝对不能靠的太近。 当然，也正因为拥有这样的本事和特质，本田休二才能当上情报科的科长，若是不会利用人性的弱点，谍情工作是很难有成效的。 这次应邀出来，秦天也有自己的小算盘，海光寺里的事情他不想参与，那个潜入者极有可能没有逃离。 他若是继续留在海光寺，说不上会沾惹上这个麻烦事，一旦沾惹上，出于大义，他不得不想办法伸出援助之手，这种作死行为，能躲开就躲开。 倒不是他没有同情心，没有正义感，在能够威胁到自身可能性下，他是不能有所异动的，保全自己，才是潜伏人员的第一核心。 哪怕这种行为有点没良心，也只能如此，他又不是神仙，哪里能什么都管。 何况海光寺里还有其他人，他不帮，自然有人帮。 远离是非之地，明哲保身，才是秦天当前唯一的选择，他存在的意义，可比一个普通特工要高出无数倍。 第956章 本田的邀约，正合他意，就算出了什么事，就跟早上李杰三人的死一样，他都能撇清关系。 秋叶居酒屋分为两个区域，前面临街的位置是开放式和风酒馆，后面有个小花园，过了一道门之后才是后庭别苑。 本田休二的安排是先在开放式酒馆里工作一会儿，累了再回后庭别苑休整。 秦天抱着休闲的心态，与本田休二进入到开放式酒馆的二楼雅座小酌。 一楼和二楼是中空式的天井，下面一楼虽然是和风装饰，却是西方酒馆的那种开放形式，并没有榻榻米，而是一张张小型吧台和高脚凳的搭配，除了吧台很和风，其他地方倒是比较开放自由。 二楼雅座就不一样了，独立的房间，可以从一侧直接看到一楼的大部分景象。 在雅间里大致瞅了一眼一楼，比不上小白楼那边的酒吧热闹，人数却也不少，其中东洋人和华人居多，金发碧眼高鼻梁的洋人占比很少。 三三两两的人凑在一桌，看上去是在闲聊，实则每个人的眼睛都在四处观察，这是在狩猎之前寻找猎物。 “处长若是觉得二楼太安静，我们也是可以去一楼的，下面人多，工作起来会更有意思一些，不过要等上一会儿，差不多在凌晨时分，混迹夜场的那些名媛才会到场。” “本田君对这里还真是熟悉啊，经常来工作？” “哈哈哈，不满处长，这间居酒屋是本田商社的边缘产业，我来这里相当于是加班来了。” 本田休二这么一说倒是提醒秦天了，本田这个姓氏可是东洋财团之一，以前没想到这一点，倒不是他的名字不够直白，而是刻板印象导致的结果。 “我一直以为本田家的人只会经商或者从政，没想到还会从事谍情工作，这倒是让我有些惊讶。” “处长说的也没错，大部分优秀的人都会有很体面的身份，但我们这种比较边缘的分支就没那么好运气了，虽然可以进入到商社工作，除了要从最基础的工作做起外，上升渠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也正是因此我才选择考入士官学校，只是没想到会被选中从事情报工作。” “本田君很特别，难怪金处长在的时候会破获那么多案子，这与本田君肯定有着密切的关系。” “处长谬赞了，要不然先上点前菜您尝尝？” 刚叠被子不久，秦天这会儿还没缓过来，摆摆手道：“不着急，我倒是想看看你请我来是真的指导工作还是有其他的事情。” 秦天这会儿又在装糊涂，本田休二骂了句老狐狸，不再隐瞒直接了当的说道：“处长是满洲出名的谍情新星，您就别逗属下了，这次约您来，目的很简单，是为了副处长职位，如果我能晋升，在家族里会提升不小的地位和话语权，处了人多眼杂不太方便，特意请您过来，以此表达属下的诚意。” 这个时候本田休二能够开诚布公，没有继续把他当好糊弄的角色，说明他心里还有点自知之明。 秦天这个来自新京的鬼见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津门传的人尽皆知，这一点确实很让人恼火，少了一层伪装，就多了一份危险，哪怕现在他能在几方势力中掌控全局，还是会担心会有突如其来的危险从看不见的角落出现。 第957章 但事实已经如此，他也无法改变，知道他身份的人，他也只好默认，不知道的他也没傻到去自己宣扬，保持现状不继续扩大总比一直发散出去要强。 “你是知道的，人事这种事情我没办法做决定的，特别是我接手特务处之后，实际上你们所有人的级别都隐性的上升了半级，这种情况下我是没有自主人事权的，当初佐佐木花子能成为副处长，也是因为上面认可她这个人的能力才做的决定，和我其实没什么关系。” 秦天这是在一本正经说瞎话，实际上竹机关让他从暗到明入主特务处时，就给了他最大的权限，所有事情都可以由他自己决定，只需要时候拍个电报去新京就行。 本田休二对秦天的说辞并不认可，但对方直接不承认，他也没办法现场戳穿对方，这个时候其实已经开始了博弈，对方在等他的诚意，而他则需要考量拿出什么样的诚意才能打动对方。 相当于第一轮交锋，秦天就提高了加码，本田休二则给自己加码了难度，如果他不提自己是本田家人，或许这一关还没什么事情。 但他一开局就表明了身份，秦天这么精明的人，自然会坐地起价，这个时候不狠狠的坑一把，更待何时呢。 表明身份这件事也是本田休二不得已的事情，他必须要先跑出来，一来是表达自己的真诚，二来也是让秦天知道他也是有背景的人，不是那种毫无后台的普通人，投注他，以后所获得的利益只会更大。 这一点秦天非常的明确，比如之前主动和自己叠被子的天野惠，没有任何背景，丈夫还是个普通小职员，她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晋升级别，方便几年后转岗时有个更好的位置，毕竟她已经三十岁，在特务处这种机构干不了几年了，不趁着自己还有点资本想想办法，以后年老色衰的时候就真没什么机会了。 又比如长门一郎这种底层爬起来的人，没背景，野心还大，谁都可以成为他的垫脚石。 这些人想要被提拔，要么发自内心的忠心，要么平庸稳定，不会对提拔之人造成任何威胁。 很显然天野惠和长门一郎都不具备这两点，长门一郎的忠心不纯粹，掺杂的利益关系太多，这种暂时还好，不会造成什么威胁，一旦给了他机会，后果就很难控制的住。 本田休二比起二人就不一样了，科班出身，有世家做背书，而且还是大财团，随着他的地位越来越高，在财团里的话语权也能水涨船高，所获得资源倾斜和利益自然会大幅度增长。 他就跟一个偏房外支族人一样，身上流着家族的血，实际上却生活在水深火热的边缘地带，这种人要么躺平，要么具备极大的野心。 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形容本田休二非常的形象。 现在秦天提出了难题，需要看见他的诚意，加码后的诚意本田休二不能轻易下决定，他需要更多的权衡和计算，他是聪明人，如何利益最大的双赢，才是他想要的结果。 比起纠结的本田休二，在海光寺食堂废物区的闫明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现在全凭意志力在支撑，只要再坚持几个小时，他就能活着离开海光寺。 第958章 距离食堂后厨不远的废物区，这里堆满了一个个装满泔水的汽油桶，哪怕司令部三申五令要节约粮食，一日三餐下来，还是会残留多大数十桶的残羹剩饭。 比起军营直排墙子河的化粪池，这些数千人吃剩下来的边角料并不是毫无用处，他们将会在第二天清晨，跟着送菜队伍一起离开海光寺，并且由后勤部门的专人运送到南边十里外的六里台驻屯军农场。 六里台周围一片区域有后勤部门建立的蔬菜瓜果种植和家禽生猪养殖厂，规模不小，主要是给驻屯军提供优质的蛋类家禽肉和生猪肉。 虽然自有农场有一定的产能，但驻屯军增加的接近六千人，每日消耗不止翻了一倍，要满足所有士兵的一日三餐，大量的社会采购必不可少，自产和采购相结合，能够减少三分之一的军费开支，这笔费用哪怕不中饱私囊，只是具有使用权，也能创造极大的经济收益。 此时刚过凌晨十二点，加派人手的巡逻队基本上每隔五分钟就会路过一次废物放置区，这让躲在一个泔水桶里的闫明无比难受，每次都要等巡逻队彻底离开，他才能露出鼻子和嘴进行短暂的换气。 还好他来的时候穿的有胶衣，这种全身防水的胶衣跟潜水服一样，能够保证他脖子以下不被泔水浸湿，这样能勉强保证胶衣里的温度维持在一个较低却比较稳定的状态。 唯一让其觉得难受的，是气温太低，导致泔水的温度急剧下降，没有任何防护的脑袋已经被冻的麻木完全没了感觉，脑仁更是生疼，有种时刻快要休克的感觉。 刚开始躲进泔水桶，那种腐烂发酵的刺鼻气味让人作呕，时间一长，居然还适应了这种味道。 能够坚持到现在，闫明得感谢一位从未谋面的自己人，若不是对方通过暗号标记指引到这里，恐怕早就被敌人抓住了。 而且中途对方还送来过小半瓶烈酒，靠着这点酒，他才能补充能量保持身体不会因为失温而死亡。 忍受着这种无比艰难的环境，闫明在心里持续煎熬的计算着时间，再坚持不超过五个小时，他就能离开海光寺，寻找机会脱身了。 此时的闫明趁着巡逻队刚离开，大口喘息着露出头喘气，泔水上飘着的一个酒瓶里还剩下最后一口酒，他正在犹豫要不要现在将其喝掉，来为温度逐渐降低的身体提供一点能量。 抹了一把脸上的菜叶子，做了几秒思想斗争，最终还是将其一饮而下，在烈酒进入口腔的瞬间，原本冻得有些麻木的嘴唇和舌头上跟突然点燃了一团火一样，随着酒水咽入腹中，那团火焰也将喉咙和胃部的温度拔高了一大截。 身体突然得到这种享受，闫明忍不住发出了轻微的哼哼声，虽然没有豪饮过后打饱嗝的那种大分贝，但在这种极其安静的室内环境下，还是容易被有心人听见。 听见自己身体控制不住的发出声响，闫明差点心脏停止，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在一阵快速逼近的脚步声响传到耳朵里的时候，闫明只好用之前找到的大葱段塞住鼻子，深吸一口气后闭上眼睛缓慢的潜入进泔水桶内。 第959章 随着哒哒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闫明所在的泔水桶重新归于平静。 “八嘎，原来是老鼠...” 小队长用手电在摆放泔水桶的区域照了照，忽然发现几道黑影窜出去，那耗子已经算不上耗子了，肥的跟小猪仔一样，跑起来倒是健步如飞，只是那扭动的身子让人觉得滑稽可笑。 “后勤部的这些废物，居然能把老鼠养这么肥，难怪他们也长的肥头大耳，好东西全给他们吃了？” “队长说的是，他们克扣了咱们的食物，然后从那些供应商手里赚取差价换取紧俏物资，然后再高价卖给我们赚取我们的军饷，这些废物真的该死...” “嘘，这种话可别乱说，心里知道就行了，我们还得靠他们供应好东西呢...” “明白队长...” “继续巡逻！” 当巡逻队远去，泔水桶里的闫明才缓缓露出嘴浮在泔水上偷偷的呼吸换气。 与此同时，已经洗漱完毕的中村将军给自己倒了一杯养生红酒，他有睡前喝上一杯的习惯，这样才能保证他的睡眠质量。 刚倒满酒，办公室的门口被有节奏的敲响了三声，然后一道人影唰的闪了进来，整个人隐匿在黑暗之中，只有月光照着的皮鞋能看得出来他不是普通的勤务兵。 “他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晃动着酒杯的中村并未转身，刚刚的敲门声已经足够让他确认对方的身份。 “回禀将军，这些人一切如常，从司令部离开后都回到了各自的宿舍，此后并没有人离开过他们的房间，也没有任何异常行为发生。” “难道是我猜错了？他们中间没有敌特？”中村抿了一小口红酒，有些自我怀疑道。 “暂时还不好说，需要持续监视观察，如果后半夜直到天亮还是没有发生任何问题，结论应就很明显了。” “你是说司令部里并没有内鬼？” “不，将军，即便一晚上都没有任何异动，也不能说明司令部内没有内鬼。” “说说你的看法。” 隐匿黑暗中的影子开口说道：“如果这一晚上相安无事，只有两个可能，敌特内应放弃了解救潜入者，或者潜入者其实早已离开海光寺。” 中村喝了一口红酒，来到窗户前看向天上的明月，摇了摇红酒杯提醒道：“或许还有一种可能，对方在做戏给我们看，让我们误以为潜入者已经脱身，他才会如此安静没有任何动作，从而让我们放松警惕，好在接下来的时间找到机会帮助潜入者成功离开海光寺。” 影子听完敬佩的立正站好，严肃认真的说道：“将军提醒的是，属下会打起十二分精神，一定不会被对方的把戏糊弄过去。” “外面的人以为驻屯军司令部的谍情科只是摆设，刺探情报不如大使馆，执行任务不如宪兵队，综合能力比不上特务处，这回我故意没让特务处参与进来，就是给你们一次正名的机会，你刚回来，也需要一份功绩让大家知晓你的存在，直觉告诉我，那个潜入者并未离开海光寺，他的生死其实并不重要，我的最终目的，是要找出潜伏在司令部的敌特，你的，明白了吗？” “明白，将军，属下一定会把握好这次机会，将潜伏在司令部的敌特一网打尽！” 中村办公室里的影子刚离开不久，值班室里忽然响起了叮铃铃的电话。 第960章 接电话的人是侍从室值班秘书菊谷慎二，二十五六的样子，带着一副圆形眼镜，有点呆头呆脑的书生气质。 “嗨，秘书长您的书忘拿回去了？要不然我给您送过去？” “怎么能为了这点私事擅离岗位，你看看有没有谁刚离开，让其帮我带回来。” “啊，长官您的电话来迟了一分钟，刚刚参谋部谍情科的龟田参谋来过，要不然我还是让值守的士兵给您送过去吧。” “守卫各自都有岗位，他们的任务是保护司令部和将军的安全，又不是给我跑腿的，时间已经很晚了，就算了吧，不麻烦你们值班的人了，提醒你一句，潜入者可能还没离开海光寺，你和保安室的人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切勿让敌特钻了空子，要是威胁到将军的安全，你们就是长九个脑袋都不够枪毙的。” “嗨，长官放心，我们绝不会偷懒，就算遇见再大的危险，也一定会保住将军的安全。” “好，就这样，告诉其他人别偷懒，我会不定时来抽查工作的。” “嗨...” 挂掉电话，躺在床上的武山雄直接关了台灯，侧身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光，脑子里全是参谋部谍情科龟田智的信息。 龟田智，驻屯军司令参谋部大佐参谋，主要负责对外综合谍情工作，半年前因为协助金碧辉的一次行动受伤，从陆总转回到本土进行治疗和休养，按时间来讲还没到归队的日期，他应该在年后才会回到海光寺，怎么提前一个多月回来了？ 没有龟田智的谍情科这半年毫无建树，只能维持以前的工作，无力进行更大范围的业务拓展，这与缺少专业谍情人员有关，驻屯军到底是正规军，能力更偏军事，谍情方面确实有些差强人意。 这也与司令部内部的潜伏人员有关，在他的长期策划下，真正有能力的人都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丢掉了性命，导致谍情科只有基础的谍情能力，例如电码拦截，破译等工作，外勤方面一个是损失严重没有足够的人员补给，二个是驻屯军司令部的重心也不再这个上面，这就导致了现在参谋部谍情科没有存在感的原因。 现在龟田智回来了可就不一样了，这个快四十岁的家伙不是个简单角色，他在谍情工作上有特殊的嗅觉，资历不浅，有十几年的一线谍情经验，在没有特务处的时候，谍情科、大使馆和宪兵队属于三足鼎立的状态，说不上谁更厉害，只能说各有所长。 特务处的出现，因为金碧辉受到中村的宠爱，整个机构水涨船高，资源也倾斜的厉害，包括其中一部分人都是从谍情科直接调过去的，相当于这个本就没有头的谍情机构还被釜底抽了薪，实在是有些惨淡。 时过境迁，金碧辉侥幸躲过一劫，特务处有了新主人，以秦彦龙一的做派，很符合武山雄的期盼，不激进，没有那么想立功，平稳状态下不出错，时不时的搞出一些十拿九稳的小动静给上面交差，处里的所有人也是一团和气，整体氛围不能说慵懒，而应该称之为成熟了许多。 金碧辉在职的时候，特务处就像是一个渴望证明自己的热血青年，现在的特务处更像是一个三十而立接近四十不惑的沉稳状态。 第961章 从武山雄的角度来讲，我很喜欢秦天的这种管理风格，至少他身上没有刺，不扎人，也不会惹麻烦。 这下龟田智复职，破败的谍情科被他缝缝补补，估计很快又能形成不小的战斗力，一旦他成势，麻烦又会接踵而至了，要知道他有一个连将军都称赞过的特质——狗一样的嗅觉。 真的是一天安分日子都过不了，那个潜入者也是个巨大的麻烦，现在只能自求多福了，他是一点忙都帮不上了。 闭上眼睛，武山雄微叹了一口气，怀着一丝遗憾，不那么心安理得的进入了梦乡。 成事在天，这回得看老天爷会不会眷顾他了。 武山雄宿舍的灯刚关，秘密守在通讯室的龟田智才摘下窃听听筒，海光寺内的通讯电话线连接在一台主机上，内部拨打的时候并不需要接线员操作，只有对外拨电话时候才需要接线员进行加密处理。 他只需要在这台主机上的总线程上加装一个窃听装置，就能毫无遗漏的拦截所有内部电话的通讯内容，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让通话的两方丝毫没有任何察觉。 刚刚武山雄给侍从值班室去的电话内容他听的很清楚，武山雄和菊谷慎二的通话听起来没有任何毛病，但出现的时间是不是太巧了？ 为什么是自己刚离开不到一分钟，电话就打来了？难不成武山雄时刻监视着司令部？ 秉持着一切巧合都值得怀疑的态度，龟田智详细的做了几次复盘，包括从各角度观察司令部，以及司令部和宿舍区的视觉关系。 从硬件上来讲，不存在武山雄能从宿舍区监视司令部的可能性。 那么就只有内部人给他通风报信，但这种可能性的逻辑也说不通，原因很简单，既然有人给武山雄报信，应该当时就将自己去过司令办公室的事情告诉他了，他也没必要画蛇添足的在和菊谷慎二通话中故意引导那么一句。 放下听筒，龟田智不自觉的揉了揉后脑勺，看来神经受损后的后遗症还没完全恢复，有点过度紧张了。 也或许是压力太大了吧，将军想要的结果，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办到，感觉休息了半年时间，状态比以前差了不少，直觉的准确性也偏离了很多，颇为头疼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到巅峰状态。 还有现在千疮百孔的谍情科，想要重新全力运转起来，难度也不小，最缺的还是人才啊。 揉了下抽扯神经的后脑勺，龟田智带着两个亲信手下离开了电讯室。 他现在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需要完成，先找到潜入者的隐藏点，他的时间不多了，天亮之前如果还无法找到，恐怕就失去了最佳的时间，这么好的机会也会与他失之交臂。 不在将军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实力和能力，想要资源重新倾斜到谍情科，几乎是不可能的。 现在是争分夺秒比拼的时候，容不得他浪费分毫。 龟田智作为司令参谋部的情报参谋主官，从根上来讲，侧重于战争情报方向，对于谍情方向要稍微弱一些。 无论是战争向还是谍情向，实际上的区别还是比较大，一个侧重于局部战场目的明确，一个侧重于地域和社会面，虽然目的同样明确，却没有战争向那么单一。 第962章 例如一支军队开始立项的时候，情报参谋就得按照立项的目标去进行针对性的渗透、调查和策反等工作，在他们拿到足够的情报后，司令部才会根据这些情报进行战备计划和相关部署。 地域性社会面的谍情工作与之相比就要复杂的多，具备长期性、隐匿性、渗透性、多元化等特点，例如金融间谍、商业间谍、机关间谍等等多种隐秘的谍情方向。 军校出身的龟田智的能力更倾向于前者，不过在津门待了这么多年，后者的工作经验也积累的相当充足，虽有专业侧重点，但从综合能力上来讲还是比较均衡的。 从电讯室出来，已经得知白天大搜查的具体情况，能够躲过整个驻屯军地毯式的搜查，只有一个可能性——那个人躲在某处常规思维认为不可能的地方。 一般人在遇见这种事的时候第一反应是那些隐秘的地方和看似危险却又容易被人忽略的地方。 在这种思维的指导下，人们往往会进入一个误区，特别是在搜查过这些犄角旮旯的位置并未有所发现后，都会认为潜入者已经离开这里。 利用逆向思维，加上谍情特工的特点，龟田智很快锁定了几个常规思维里不可能的藏匿点。 军营里各个厕所看不见的另一面，备用储水箱，仓储区，食堂区等等。 按照搜查结果来看，潜入者是在食堂区消失的，大概率那片区域会被重点照顾，但最后依旧没能将其找出来，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那人在内应的帮助下转移到了别的区域，要么那人躲在了食堂区某个被人忽略的地方。 龟田智心里有了计较，在有限的时间里，他必须把自己所怀疑的地方全部搜查一遍。 现在他的手下除了身边的两个人，其他的全部隐藏与某个监视岗位，他们的任务并非搜查，而是监视各自所属的区域，有没有人会出现异动。 时间紧迫，他没有多的时间去等对方行动，只能主动出击制造出一些动静，让侵入者的内应被迫主动现身。 做好决定，龟田智整理了一下大衣的衣领，将其立起来挡住夜晚的寒风，随即带着两队巡逻兵开始前往他锁定的几个区域。 在龟田智开始亲自搜查的时候，秋叶居酒屋迎来了当晚的高潮时刻。 二十几个各具特色的夜场名媛准时抵达，让久等的客人们彻底兴奋起来。 这些名媛和居酒屋里的陪酒女不一样，一个明码标价常驻现场，一个则是目的多样化的走穴形式。 名媛，顾名思义，将自己包装的很高端，从而去钓高级的凯子，以此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这个目的并非是一晚上的嫖资，其中所包含的门道特别多。 有的名媛洁身自好冰清玉洁多才多艺，根本看不上那些只图一夜之欢的浪荡子，他们的目的是为了结交上流社会的大佬，想办法去抱上一个大腿，让自己能够野鸡变凤凰。 有的则是将自己打造成富人喜欢的样子，谋图将自己卖个好价钱，以此达到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的目的。 还有一些名媛的目的性更强，她们要么是某些大佬培养出来的高级女色，要么是自己有野心，从而游走于各种圈子寻找商机。 第963章 除了这些形形色色目的不尽相同的名媛，其中还有一种身份特殊的人——女间谍。 她们表面上和其他名媛无异，实际上在接触各色人等的时候都提前做过功课，她们可以付出所有，也可以利用各种手段调戏所选定的目标，让其对她们感兴趣甚至是痴迷，从而在时机成熟的时候获取相关的情报信息。 这群人里又分不同的阵营，其中也有少数人没有任何阵营，她们只是单纯的获取情报然后进行贩卖，从而获得高额的报酬。 这部分人被称之为情报贩子，有的是个人行为，也有极其隐匿的小组织，她们可能来自任何一个国家，却从不站队，只要有钱，就能从她们手里拿到想要的信息和情报。 秦天对这些名媛没有什么好感，他认为这些女人太功利，已经丧失了女人最宝贵的特性，就算再优秀，再动人，在他看来都极其的虚伪，最多欣赏一下她们的美貌和火辣身材，别的想法还真的不会出现一点。 本田休二开门见山的表达了自己的诉求，并且也拿出了足够的诚意，对于本田休二的真诚，秦天还是很感动的，再三思虑后，他还是收下对方的礼物。 原因无他，众多人选里，本田休二这种人能够更好的为秦天服务，他负责的情报科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就跟佐佐木花子的情报二科一样。 只有掌握这两个科，接下来的各方面工作才好办，一旦其中有谁脱离了他的掌控，背地里干了什么事他不知道，绝对会造成让人意想不到的威胁和损失。 还有一个原因，本田休二有很严重的私心，而且这种私心和长门一郎一样很功利。 只不过长门一郎是屌丝想逆袭，而本田休二则是想要在家族里掌握更多的话语权和资源。 本田财团里如果有一个自己培养起来的眼线，这对秦天来讲百利而无一害。 综合考量之下，本田休二自然会顺利成为副处长的接班人，只不过并不是现在，秦天还需要走走流程，制造一些麻烦，让本田休二知道这个职位得来不易。 见秦天收下自己的礼物，本田休二忐忑的心瞬间开出了花，大手一挥指着楼下的那些名媛豪气的说道：“长官，还请自便，希望您能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秦天走到栏杆边靠在上面，瞥了一眼楼下的场景，这些新来的名媛玩的很开，但就是不让那些男人靠近自己。 “这就是你特意准备的工作内容，让我去指导她们？” 本田休二谄媚一笑：“今晚您才是主角，相信我，只要您下楼，会有不一样的体验。” 秦天呵呵了一声，这个家伙怎么安排的他心知肚明，这些名媛一部分是来烘托气氛的，也就是现在和其他男人互动的女子，这些质量虽然都不错，但算不上顶尖。 倒是那四五个独自霸占一个高脚圆桌的名媛非常优质，很明显是带着任务来，她们对其他人的邀请反应冷淡，故意营造出生人勿近的氛围。 只要自己一下楼，嘿嘿，这些女人的态度可就不一样了，这会让秦天感受到一种高于其他人的爽感和满足感，会出现一种这些女孩瞧都不瞧别人一眼，偏偏对自己青睐有加，会不会是自己比别人更优秀更有魅力的错觉。 第964章 一旦自己入了这个套，就会迷失在这种高阔值的爽感之中无法自拔，从而让布置圈套之人在自己不经意的时候找到弱点。 从而在甜蜜的浴火之中露出把柄，或者泄露一些别人想要知道的秘密。 “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种环境并不适合我，工作就不指导了，我很看好你本田君，希望你在今后的工作中多多努力，就不用送了，这酒劲有点大，散散步醒醒酒了我会自己回去的，感谢您的招待。” 客气的说完，秦天转身离开了雅间，倒是没从后门走，而是穿过氛围暧昧的一楼，在所有名媛的注视下潇洒离开。 看着秦天离去的背影，本田休二忍不住啧了一下嘴，这位鬼见愁，果然名不虚传。 刚出门的秦天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咬了根烟准备点，刚擦燃火机，结果让人撞了个满怀，要不是自己下盘练过，怕是得摔个狗吃屎。 “小姐，火机被你撞地上摔坏了，你是不是该给我赔一个新的？” 感受到胸口的柔软与娇嫩，秦天戏弄的眼神开始荡漾起层层涟漪... 撞在秦天怀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闫明手下的情报组长唐宁。 作为闫明的外围接应人，此时的唐宁已经处于自身难保的境地，她没想到除了宪兵队巡逻，居然突然增加了五六支夜巡队，仔细看过他们的制服后才知道是海光寺里特务处的人。 刚刚慌不择路的撞在秦天怀里，是因为已经过了和闫明约定的十二点时间，这个时候闫明还没出来，她只能按照计划先撤退。 哪里知道日租界的街区上突然出现这么多巡逻队，她若是这个时候鬼鬼祟祟的离开，被拦住检查身份什么的，自己恐怕很难过关。 巧合的是她刚好看见这里来了一批打扮各异的名媛，想着混进去先度过后半夜这几个小时再说。 本来逃到保安街边，只有几十米就能穿过去进入华界，但是日寇搭建的哨卡阻拦了她的步伐，让其望而生畏不敢去冒险。 哪知道还没进入居酒屋，就和刚出门的一个男人撞了个满怀，还将对方手里的高级打火机撞掉在地上，刚刚还燃着的火苗被雪水浇灭，钢质表面也因此磕碰出了好些划痕。 蹲下身捡起火机，唐宁拿出自己的手帕将其擦拭干净，递还给秦天的时候，忽然发现这个男人他似乎见过。 “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是您的火机...你看还能不能用...如果不能的话我...” 我字还没说完，唐宁心中一颤，脑海里瞬间响起岸和田袭击案那天夜里的事情，此时站在她眼前一脸坏笑的男人，不就是那个从新京来的大汉奸秦彦龙一吗？ 他没死在那天现场吗？为什么还能活到现在，是不是自己人当时把他给漏掉了？ 唐宁此时的心情十分复杂，愣了两秒，才继续说道：“先生...要不然我给您买个新的吧，只是现在时间实在太晚，百货公司都歇业了，无法现在赔给您，或者需要多少钱，我赔给您？” 秦天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已经感应到唐宁的心声，很快猜到她是岸和田袭击案的人员之一，也明白了她现在的处境。 只是这个时候将她送去华界明显会留下把柄，心里也在迅速盘算，怎么带着她去个安全的地方。 第965章 秦天不爱多管闲事，但是被自己撞上，不管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这是别人送给我的礼物，其贵重程度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就算你拿来一模一样的新火机，也改变不了它摔成这样的事实，何况在津门还不一定能买到同款，当然，我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如果你肯陪我喝上几杯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或许我就不会在意这件事了。” 唐宁忍不住偷偷攥了一下小拳头，很快将手松开，心思一转，既然对方是汉奸，跟在他的身边应该不会被查，大不了先逢场作戏，到时候找机会一刀割了他就是，打定主意，唐宁有些怯生生的问道：“先生如此贵重的物品，真的只需要我陪一晚上就行了吗？您不会是骗我的吧，到时候若是还要我赔给您，我拿不出新的赔您怎么办。” “大男人一言九鼎，只要妹妹好好陪我一晚，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你要是赔的好，我还有额外的奖赏，怎么样？总比在这里陪那些酒鬼强吧？” 唐宁故意侧脸看了一下居酒屋的门口，双手捂着胸口，弱弱的点了下头：“那...那就听先生的吧。” 秦天故意装成油腻大色狼，唐宁也顺着他装作弱小的小白兔，两人一拍即合，当秦天伸出胳膊的时候，她也识趣的轻轻挽了上去。 两人刚走没多远，本田休二的手下便去汇报了他所看到的情景，当本田休二来到二楼临街窗户边看见那两道散步与霓虹街区的身影时，又忍不住啧了两声，感叹这位长官是真的名不虚传，贪财好色龙一君，果然不假。 准备好的名媛他不要，偏偏喜欢这种路边撞见的野花，难怪有人说家花不如野花香。 秦天没有领着唐宁回特务处，而是往北来到须磨街和华界富贵街交界的街口，入住进了一家名叫奈良饭店的楼顶套房。 本来按照管理条例，入住的两人都需要出示证件，但看到秦天的证件后，值班主官除了低头抱歉根本不敢多看秦天和唐宁一眼。 进入房间后，秦天完全不顾唐宁的存在，径直去沐浴间冲了个舒服的热水澡，现在是唐宁有求于自己，她可不敢在这种东洋酒店里乱来，除非她想死，不然绝不敢轻举妄动，如果她足够聪明的话，想办法躲过自己的轻薄，安稳度过一夜，第二天再想办法离开日租界，这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见秦天去洗澡，唐宁悄咪咪的查看了秦天身份里证件，果不其然，就是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大汉奸。 作为情报人员，唐宁谈不上什么高级谍情人员，至少也是科班出身。 她是金陵警校出来经过培训过的专业人员，做事情前都会仔细思考，没有把握时决不会轻举妄动，就像闫明当时给出的选择，她猜到完成任务可能会就此翻身，但那样的危险她不敢去冒。 事实也证明了她的判断，闫明没有在约定最后时间之前出现，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暴露了，要么没有离开的机会。 过了约定时间，她为了自保也不能继续等在外面进行策应，毕竟没有人能保证闫明不反水，若是他被找到，且经不起严刑拷打把自己供出来，她还等在外面，不是给日寇送人头吗。 第966章 这种傻事，她可不干，在分局别的没学着，趋利避害的精髓倒是融会贯通领悟颇深。 现在唐宁很清楚自己的境地，安全是安全了，但接下来要面对的局面恐怕有些难处理，秦天那么猴急的去洗澡，自己一会儿要是不去洗澡，肯定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现在的问题是，洗完澡之后该怎么办，这个狗汉奸对自己用强怎么办？ 虽然做情报工作免不了要假装出卖一下色相，以此来勾搭上敌人，从而进行各种谍情任务。 但之前的任务，都是逢场作戏，到了关键时刻在敌人彻底放下戒心的时候直接将其击杀，她到现在虽然什么都懂，也什么都会，可说白了还是黄花大闺女啊，没有真刀实枪的经验。 现在这种情况，看来只能故技重施了，先顺着他，甚至还要主动撩拨对方，让秦天春心荡漾欲火焚身不能自已失去所有警惕的时候，想办法将其一击必杀。 至于第二天能不能离开这家饭店，问题应该不大，没能接应到闫队长，弄死一个大汉奸，也应该算大功一件吧。 自己身上就算背再多的锅，能亲手杀掉秦彦龙一，估摸着最差也能调去局里混个副科当当吧。 只要不再继续在一线卖命背锅，能在办公室里喝喝茶看看文件，这日子还是挺美的。 美美的洗了个澡，换上浴袍出来擦拭着头发，瞅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显得有些无所适从的唐宁，痞里痞气丢了句：要不然我帮你？ 唐宁啊了一声，立马反应过来，有些紧张的起身，冲秦天微微笑了笑，才快步进了浴室。 等她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房间里的灯已经被关上，正想开口询问的时候，客厅里突然响起火柴被划燃的声音。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来烛光晚餐这一套，果然是汉奸，心里就没什么好事儿。” 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看见秦天朝自己招手，只好把心一横，裹紧身上的浴袍怯生生的走了过去。 “你看起来很紧张，没跟客人出来过？”吹灭火柴，烛光照亮了大半个客厅，秦天的脸上忽明忽暗，看起来有些诡异。 “先生您可能误会了，我不青楼女子，只是偶尔会接一些夜总会酒吧的交际任务，可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愿意跟我来过夜？” 唐宁心中微微一紧，没想到对方会引起警觉，这个问题要是回答不好的话，怕是会被怀疑真实身份。 松开抓紧浴袍领口的手，坐到秦天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有些生涩的倒了两杯酒，解释道：“我刚从学校毕业不到一年，家里情况不太好，需要人照顾，也需要很多钱治病，普通的工作收入太低，完全不够家里的开支，偶然间知道了可以做交际小姐，纠结了很久才入行，因为我只做交际任务，收入有限，拿不出太多钱，您的那个洋火机一看就非常贵重，我肯定赔不起，您也说了那是被人送您的礼物，不能用金钱衡量，所以...我...我就...” 唐宁装的还像那么回事，给人的感觉就是很弱小，身世比较凄苦，也不是那种见过大世面的交际花。 恰好这种青涩感更容易俘获人心，唐宁拿捏的分寸也十分精准，若不是遇见秦天，而是普通男人，这会儿怕是已经跟着她的思路开始当舔狗了。 第967章 唐宁的手段在秦天眼里虽然合格，但还是显得稚嫩了一些，他可不会跟着她的节奏去走，被一个女人掌控了节奏，说出去还不被人笑死。 “所以你就愿意为此献身，做自己之前都不想做的事情？” 秦天端起红酒杯，在手上慢慢晃动，身体靠在沙发上，表情有些玩味的看向眼前的唐宁，他倒要看看特工分局那边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听见秦天继续保持怀疑的发问，唐宁顺势双手捂脸，开始常规表演——卖惨。 “我知道先生可能不信，但我真的没办法赔偿您，而且我也不是那种没有接触过社会的人，看的出来您的身份和地位不低，不是我能得罪得起的人，我一个刚毕业的女学生，真的没别的办法了。” 抿了一口酒，秦天拿起桌子上的火机，这个打火机因为是纯进口的军用品，市面上确实没办法买到，而且在这个还在普通用火柴的年代，煤油钢质打火机在普通人眼里还真是价值不菲的稀罕物。 当然，如果非要将其估个价的话，在秦天眼里也不值一提，但如果放在普通底层家庭里，可能就是人家一年还要多的花销。 唐宁解释的很清楚，刚入行，才毕业的女学生，家庭不好，哪怕只是一个洋火机，对于这种身份的女孩子来讲都是极其贵重的东西。 只可惜唐宁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虽然有合理性，但还是太顺了一些，经不起人仔细推敲。 当然，如果遇见普通人，唐宁这一招已经足够够用，毕竟在这个时候，男人已经不会用逻辑思维去考虑了，满脑子都只是那档子事，智商几乎变成了负数，自然不会深究唐宁所编造的这些东西。 这个时候秦天想要揭穿她，也就几句话的事情，只是没这个必要，碰上这种事了，顺手带一下没什么问题，只不过这女的想拿自己的人头换取功劳，多少有点不识好歹了，纯粹是属于生在福中不知福。 他真要有个三长两短，她想逃出日租界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种女人还是经验不够足，想法也过于线性和单纯了，对综合性因素考虑的还不够全面。 帮了她一次，也不能白帮，何况还要给她上一课，不拿点利息回来肯定不行，秦天这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怎么能吃这么大的亏。 就这样，秦天顺着唐宁编的故事继续往下走，两人也开始喝起了酒，喝着喝着秦天的手就开始不老实起来。 唐宁心中恼怒，可又不能当场拒绝，只能半推半就，尽量给自己争取时间，通过各方面引诱和刺激，让秦天多喝一些酒，只要将其灌醉，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如果连这点忍辱负重都做不了，只能说她是个不称职的谍情人员，只会让教她的人蒙羞。 没多大一会儿，分开坐的两人已经挨在了一起，秦天想将其搂在腿上，唐宁却迟迟不顺从，想着方的拒绝。 就在两人明里推杯换盏，暗里你攻我防的时候，房外走廊上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吵闹呵斥声，唐宁和秦天两人同时停止动作侧耳细听，隐约间听见像是宪兵队在暴力查房。 不等两人反应，不远处的房门被人从外面开锁，砰的一声推开，四五个戴着袖标的宪兵不由分说的冲进来进行检查。 第968章 看见这个阵势，唐宁心中一阵慌乱，生怕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不由自主下意识的主动坐在秦天的腿上搂住他的脖子，表现出一副刚刚正在温存的假象。 秦天完全没想到宪兵队做事这么霸道，撩拨唐宁的好心情瞬间给破坏的一点不剩，正要发怒的时候，值班主管跟死了妈一样出现在门口，对着一名巡逻队长悄悄说着什么。 一边听值班主管的话，巡逻小队长一边用余光扫向屋内的秦天，越听越不对劲，越听越是汗流浃背。 当房间里传出似乎要杀人一般的“八嘎”声时，小队长脸都不敢转向秦天这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一样，挥手招呼了一声，整个人如同一道闪电咻的一声消失在了原地。 小队长离开，闯进房间的人不知所措，那个撤退的招呼倒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在秦天没发怒之前，所有人跟着咻的一声消失不在。 飞速离开的小队长一边跟着鸭子跑的时候，一边在拍打着自己胸口，嘴里更是不停的念念有词。 他不认识我，他不认识我，他没看清我，他绝对没看清我，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干，我没来过这个地方... 慌忙下楼的宪兵小队长本打算就此一走了之，结果刚走到一楼大厅，汇报给中队队长，脸上就被挨了一个大嘴巴子。 特务处的处长在这里被人强行破门坏了好事，如果就这么堂而皇之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离开，人家明天找到宪兵队去，谁来承担这个责任。 这个锅，中队长可不会背，安排小队长带人亲自守在楼下，别让人再打扰到秦处长，然后再想办法自己去挽救莽撞后的过失，不取得秦处长的原谅就别回宪兵队了。 苦着脸的小队长这会儿想死的心都有了，送走中队长，自己坐在休息区独自凌乱，也不知道运气为什么会这么差，居然碰见了这种大人物，这要他怎么去赔罪才好。 很显然现在上去只会死的很惨，思来想去，只能先自掏腰包，让饭店的值班主管送一瓶好酒上去表示自己的歉意，其他的还是等到天亮长官下楼了再当面道歉。 楼顶套房里，差点吓死的唐宁这会儿身上的力气感觉被抽空了一样，任由秦天将自己抱在腿上揩油。 惊魂未定的唐宁刚舒缓了一点精神，面对秦天的咸猪手做着无力反抗的时候，房门又被莫名其妙的敲响了。 听见咚咚咚的敲门声，唐宁的心又给揪在了一起，这些日本鬼子到底有完没完？这是要吓死老娘吗？ 有些舍不得的放唐宁坐回到沙发上，秦天起身亲自去开门，站在门口的值班主管此时弯腰九十度，带着白手套的手举着一瓶昂贵的红酒，十分抱歉的说道：“十分抱歉，让您有了非常不好的体验，这瓶酒是刚刚冲撞您的宪兵小队长送来的道歉礼物，还请您务必收下，本店也因为没能提前通知您，决定免除今晚的房费，同时附赠三次套房免费入住券一份，以此来表达我们诚挚的歉意，另外，宪兵队的小队长会一直守在楼下，等到明天再向您当面道歉。” 秦天接过酒微微忍不住笑了笑，这小鬼子还算有点觉悟。 第969章 “赔礼我收下了，请转告那位小队长，不必等着当面道歉了，公务要紧，让他继续去巡逻吧。” 说完秦天就关上了房门，晃动了一下手里的酒瓶，又看了看年份，这份赔礼不便宜，刚刚被打扰的事情也就算了。 就算他想去追究，也不能真的把人家怎么样，不如顺水推舟，给人留个好印象好口碑。 见秦天重新锁上门，外面的人是来赔礼道歉来的，唐宁悬着的心也平稳落了下来。 不过现在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宪兵队的人会在楼下等着，而她刚刚的模样又被人看见，想要趁机弄死秦天已经不太可能。 她想要活命，保住自己的清白之身，并且顺利的离开日租界，现在只剩下一个办法，那就是灌醉对方。 喝酒这个事情，她自认为不太行，从以往的经营来看，喝到几个酒量不怎么样的男人没太大问题，如果遇见酒量好的人，或者那种酒麻木，恐怕栽的会是她自己。 这个秦天看起来应该能喝酒，就是不知道酒量有多大，这时候由不得她多考虑，只能硬着头皮拼酒了。 “吓死我了秦先生，没想到那些凶神恶煞的宪兵都怕您，看来我猜的没错，您的身份和地位一定很高吧。” 秦天早就知道对方偷看了自己的证件，而且已经知道他在新京的身份，这个时候唱这种戏码，明显是要开始发起进攻了。 “呵呵，没吓着你吧，这些宪兵越来越没有分寸了，连最基本的礼貌和尊重都没有，不过人家已经赔礼道歉了，这事儿虽然很让人气愤，但人家必定是为了租界的安全，避免一些坏人在租界捣乱，我还是应该理解他们才是，至于你说的身份嘛，不方便透露，只能说在这日租界，没几个人能对我怎么样，唐小姐，如果你真心实意的愿意成为我的红颜知己，我可以保证，以后你就不用再去接那些交际任务了，你和你的家人都能衣食无忧。” “秦...秦先生...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别看我是汉人，在东洋人的地界，我说话还是有一些分量的，而且我也有不小的生意，根本不缺钱，来，干了这杯酒，就算你真心实意的答应了。” 秦天举起酒杯，唐宁见状假装犹豫了一下，随后才小心翼翼的端起酒杯，轻轻的和秦天碰了一下，然后跟不会喝酒一样，深吸了好几口气，然后捏着鼻子干掉了杯子里的酒。 “好酒量，唐小姐来我给你满上，痛快，我秦某人最喜欢和做事干脆果断的人打交道，你很和我的意，我很喜欢...” “秦先生，您还没喝完...” “啊，我喝，这就喝，哈哈哈...” “...” 秦天为了避嫌离开了海光寺，没想到还是撞上了一个小麻烦，不过这点事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事，而且宪兵队的突然出现，倒是能够给他做个间接的证明，至少有人知道他在干什么。 在秦天和娘宁推杯换盏卿卿我我的时候，龟田智已经检查完其他所有的隐秘场所，兜兜转转，最终又回到了食堂区。 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在指引他一样，直觉告诉他，那个潜入者就藏在食堂区这一片某个让人忽略的地方。 既然最后又返回到原点，龟田智决定重新拉网式搜查一遍，当即命令食堂所有区域的灯打开，手下的两支巡逻队地毯式的搜查每一个角落，无论是地下还是地上，每一寸地方都得查到，他就不信，真有人会忍术，能够从这里遁地影身。 第970章 从食堂门口，到用餐大厅，再到后厨，备菜区，清洗区，储藏区，水产区，地下仓库，房梁房顶，在龟田智的亲自监督下，还真的是一寸都不放过，很多地方他都要亲自过上一遍才能通过。 接近三个小时过去，整个食堂区域被扫了两三遍，仍旧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这把信心满满的龟田智打击的有些不自信了，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受伤之后，脑子真的不好使了。 看了一下腕表，此时已经是凌晨五点，距离天亮没几个小时了，如果还是一点痕迹都没发现，中村将军那边可能会很失望。 就在这个时候，运输泔水的卡车开了过来，在获得他的允许后，士兵们开始按部就班的装车。 这些泔水汽油桶他不是没怀疑过，甚至还亲自用刺刀在每个桶里都搅过几次，结果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当下后勤士兵开始装车，他在旁边盯着一旁的那些枯树在脑子里复盘，对于装车的事情并没有太关注。 直到这些后勤士兵在搬运一个泔水桶时忽然增加了两个人手装车，龟田智余光看见这一幕一开始还没什么反应。 直到那辆卡车装满泔水桶，启动引擎缓缓离开海光寺不久，他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什么样的泔水桶需要增加两个人手才搬得动，就算泔水桶里装的都是很重的东西，也不至于那么重吧。 “八嘎，好狡猾的敌特，来人，给后门哨卡去电，拦住运送泔水的军车，所有人，上车跟我追，潜入者很可能就躲在某一个泔水桶里。” 天亮不久，残留一些醉意的秦天离开了奈良饭店，从他的状态来看昨晚的时光度过的十分美妙。 一直守在大厅的宪兵队小队长非常紧张的迎了上去，十分真诚的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站在饭店大门口，秦天很随和的给对方递了一支烟，宽慰道：“都是例行公事，情有可原，只是耽误你的巡逻，上面不会责备你吧。” 小队长感激的接过烟，点头哈腰道：“不会不会，我已经提前做了报备，只要长官不责备我就好了。” “都是男人，谈什么责备不责备的，时间不早了，我得去上班了，你也回去休息吧，若是有人为难你，你就说我已经原谅你了，若是不信的话，让他们给我办公室打电话，我会亲自为你解释的。” 小队长没想到秦天如此平易近人，感动的都快流出眼泪，这下回去，中队长肯定不会再责罚他了。 听着小队长的各种感激，秦天大气的摆了摆手，正要迈步离开的时候，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对方问道：“还没请教尊姓大名，你能等这么长时间只为给我当面道歉，你这种具备优秀性格的人现在已经不多见了。” 小队长一听立马立正挺胸回道：“多谢长官的夸赞，属下叫羽山禾诚，来自仙台，目前隶属于津门宪兵队，职级少尉，任职第十一巡逻小队队长。” 秦天询问对方的身份也有自己的用意，宪兵队独立于海光寺司令部之外，两者之间并没有从属关系，主要负责租界区的安全，也会负责一些简单的谍情抓捕和搜查工作。 从他之前所了解到的信息来看，津门宪兵队并没有设置特高课这个专门的谍情部门。 第971章 和羽山禾诚搞了一下关系，目的也是想培养一个藏在宪兵队里的眼线，他总觉得津门宪兵队这种独立的军事力量不应该没有特高课。 要么是之前自己的了解太少，要么就是对方隐藏的很深，故意给外界营造出一种没有特高课的假象。 “我很敬佩你的人品，羽山君，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在休息的时候去我那里坐坐。” 秦天抛出了橄榄枝，羽山禾诚心领神会，激动的躬身致意，以此表达他现在的心情。 “长官，如果不打扰的话，我一定会去叨扰您的，还请慢走...” 目送秦天离开，羽山禾诚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兴奋感。 他在宪兵队只是个蚂蚁大的少尉小队长，苦差事都是他们这些人去干，一旦出现什么危险事件，他也是被迫冲在最前面的那批人之一，就像上次旧马车被袭击的事情，死伤的大部分人都是他们这种低级小队长和士兵。 人的天性就是趋利避害，谋求最大化的利益，想要不断的往高处走成为人上人，大多数人只能苦逼度日，根本没有晋升的机会，只能浑浑噩噩的蹉跎人生。 但现在不一样了，机会就摆在面前，若是能攀附上秦天这种人物，他所能获取的资源和信息就会超出其他人一大截，无论是在军队体系，还是转入特务处这种特别机关，都有极大的帮助。 想起昨晚中队长呵斥自己的画面，羽山禾诚攥紧了拳头，终有一天，他要骑在中队长的头上，让他每天都给自己洗袜子洗裤头，并且心甘情愿的把妹妹介绍给自己。 等秦天的背影消失在街角，羽山禾诚才带着人离开了饭店，在回去的路上，他的脑海里全是对未来的幻想和憧憬。 没一会儿，步行回到海光寺的秦天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沿路见到的士兵似乎都有些神秘兮兮的感觉，像是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一样，难不成那个潜入者被抓到了？ 加快步伐回到特务处，刚进办公室，长门一郎就凑了进来。 “长官，大事情，昨晚后半夜，那个没找到的潜入者被参谋部谍情科科长龟田智发现了。” “那个潜入者没逃走啊？海光寺被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他到底躲在哪儿了？还有，你说的龟田智我怎么感觉很陌生。”脱掉外套，秦天一边泡茶一边问道。 “我也是刚听说，那龟田智以前就是参谋部的谍情参谋，负责司令部的谍情科，后来因为配合金处长的任务受伤，咱们来这儿的时候他已经回本土养伤去了，所以咱们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 秦天记下龟田智这个名字，继续问道：“说说他是怎么找到那个潜入者的，现在又是什么情况，我怎么感觉今天海光寺里的氛围不太对，是不是与这个事情有关？” 接过秦天泡好的茶杯，长门一郎跟着坐在了沙发上，将茶杯放在茶几上，才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道听途说来的整个事情经过。 原来潜入者叫闫明，是特工分局的特务队长，岸和田袭击和突袭宪兵队都是他带人策划执行的，这次亲自潜入海光寺执行处决行动是为了将功赎罪，以此来抵消化工厂爆炸造成的巨大损失。 此时还在奈良饭店套房里呼呼大睡的唐宁就是他的手下，本来唐宁是在外围接应闫明，结果超过了约定时间，唐宁撤离的时候被自己撞见，她运气好逃过一劫，闫明却落了个为党国尽忠的下场。 第972章 龟田智发现闫明一直藏在装泔水的汽油桶里，带着人追出海光寺的时候，确实拦截住了那辆装泔水的卡车，闫明也确实藏在一个泔水桶里。 那个时候闫明基本上已经没了逃走和反抗的能力，整个人被冻的话都说不太清楚。 正是因为闫明被发现时已经体力不支，追捕的士兵放松了警惕，让其找找机会夺走了一颗手雷，当场自爆造成三死数人受伤的结果。 这样的结果龟田智是无法接受的，他本想借此来查找潜藏在司令部里的内鬼，哪知道闫明会这么英勇，完全不惧死亡，选择了英勇就义。 听完长门一郎的叙述，秦天表面上装作遗憾和震惊，心里却无比敬佩闫明这样的人物。 在当下山河破碎的这种年代，正是因为这种人物的出现，他们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唤醒了无数浑浑噩噩的人拿起武器加入到抗击侵略的行列之中。 无论世道多么艰难，无论世界多么破碎，总会有一些人，燃烧自己照亮黑暗，哪怕只是转瞬即逝，他们的光芒永远会被人铭记在心。 虽然从未谋面，但这种不畏生死的举动，还是能会让人为之动容和发自内心的敬佩。 等长门一郎离开办公室，秦天才点了三支烟卷搁在烟灰缸上，海光寺这种地方，他确实无能为力，只希望不要怪他远离是非不作为的做法，愿义士一路走好。 唐宁醒来的时候整个人傻了快半个小时，以她现在的这种情况，居然一时间有些分不清到底发生过什么没有。 头发散乱的唐宁看了一眼被子里的自己，醒来的时候仔细检查过被褥和床单，甚至连沙发和卫生间都检查过，确实没有任何发现，但她的衣服呢？ 此时的唐宁有一种被极端侮辱后的感觉，昨晚的情况，不仅没灌醉对方，反倒是自己先举了白旗？ 即便喝酒没喝赢，最后也不应是这种结果吧，秦天怎么能够这么对待一个女孩子，也太欺负人了吧。 在唐宁看来，秦天的行为相当于剥开了粽子皮，结果对粽子本身没有任何兴趣？ 到底是他有问题，还是粽子本身不合口味？ 可我这粽子是没拆过的崭新粽子啊，而且还是纯净无瑕的清水粽，什么馅儿都没加的那种，颗粒饱满，味道鲜美，难道就不可口？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就是莫大的耻辱，特别是唐宁这种自认为各方面条件都非常优秀的人，更会觉得不可思议。 发呆了好半天，她才从阴影中走出来，绝对不会是自己不够美不够诱人，肯定是秦天那方面不行。 表面上看起来还凑合，喝酒也爷们儿，怎么会是个太监呢，唐宁在庆幸的同时也很失落，失去了靠近对方的机会，这份功劳怕是捞不着了。 等下次再遇见这种机会，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看来不能指望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还是要面对现实。 也不知道闫队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还是先去打探下消息再做决定。 从奈良旅馆出来，基本上看不见宪兵队和特务处的巡逻队，趁着这个机会，唐宁跟着人群出了日租界。 进入华界，她先去检查了几个死信箱的位置，这是她和闫明约定好的几个联络方式。 第973章 在去海光寺之前，两人就说好了，等到晚上十二点，如果他还没出来，唐宁就得自己撤离，如果他顺利离开海光寺，会在这几个地方留下消息，如果超过七十二小时还没消息，就说明他任务失败了。 唐宁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她不可能等那么久，而是来到一家名为西米的咖啡屋，这里的老板西米克斯是她的情报线人之一，同时也是一名情报贩子，想要从他手里拿到想要的消息，只要有钱，一切都好解决。 西米克斯是地道的美国人，不谈钱的时候很绅士，但凡涉及到钱和利益上，他就会变成另外一副面孔，就像是金钱的奴隶一样，黄金和美元是他唯一的信仰。 西米咖啡屋并不大，位于英租界第八号路的墙子河边，墙子河横穿英租界进入海河，这一段被修整的很漂亮，沿河有很多酒吧和咖啡屋。 这一片以前是美租界，美国军营就在不远处，沿河八号路以前盛极一时，只是现在没落了而已，不过很多美国人还是会来这里消遣，毕竟这里依旧是英租界，他们同样能享有特权待遇。 进入咖啡屋，此时还没到中午，距离下午茶的时间还早，咖啡屋里也只有西米和一个在打扫卫生的服务员。 见唐宁进来，西米克斯露出惊讶的表情：“噢，我的上帝啊，宁，你居然还活着？” 刚进门就听见对方这么说，唐宁心里顿时一咯噔，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 “西米，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唐宁有些焦急的问道。 “啊，什么？宁，你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懂，喝什么，照旧还是换个口味？”西米明显在装傻。 唐宁知道这个美国人的奸猾性格，坐到吧台前的高凳上，从大衣里面取出一个信封推了过去：“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 见唐宁板着脸，西米拿起信封瞅了瞅，有些不屑道：“以前都是美金，这回怎么变成绵羊票了？” “你要不要？”唐宁想要一把夺回来，西米则跟早有预料似的迅速将信封收了回去，翻了个白眼勉为其难的说道：“绵羊票也是钱，能流通就行，不过这点钱只够一个消息，你想知道什么事？” 不想在钱上面和对方继续纠葛，唐宁直截了当的发问：“闫队长是生是死。” “死。”唐宁话音未落，西米就肯定的做出了回答，半秒钟都没有犹豫，可见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绝对不会有假。 “怎...怎么死的？”确定消息，唐宁一时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一把抓住西米毛茸茸的大手红着眼追问道。 西米费了好大的劲才从唐宁手上挣脱开，耸了下肩膀：“这是第二个问题。” 唐宁想打死西米的心情都有了，还好她来的时候把自己存在秘密地方的一点私房钱都拿了出来，当即又掏出一个信封砸在吧台上，从旁边拿过一瓶酒开始自斟自饮。 瞅了一眼信封里的钱，西米才把大概的经过说了一遍，他虽然不知道具体细节，但这件事已经在某个层面传开了，大致情况可以做到属实。 知道了一部分真实情况，已经眼眶湿润的唐宁甩了甩脑袋，灌了接近半瓶红酒，最后才从衣服里掏出一个信封拍在吧台上用手压住。 “告诉我一个可以接触到龟田智的秘密，这里是我所有的钱。” 第974章 西米看了一眼唐宁手下压着的信封，从厚度来判断数额超乎他的所料，这么多钱，当然能买到一个厉害的消息。 “樱之雪。” 西米说完就想去拿信封，唐宁用发红的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眼，西米无奈的摊了摊手：“这次就破个例吧，看在钱的份上，樱之雪是前特务处处长金碧辉一手打造的秘密据点，用来培养女间谍和掌控一些黑产的经营，现在它的主人变成了龟田智，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唐宁听完又灌了一大口红酒，故作酒醉没拿稳酒瓶，在酒瓶快要倾倒的时候迅速转身离开了咖啡屋。 西米害怕酒瓶掉落在地上打碎，第一时间是去稳住酒瓶，而不是去查看信封。 当他骂骂咧咧扶稳酒瓶，擦了擦手拿起信封一看，脸直接绿了。 信封里别说美金了，连绵羊票都没有，那么一厚沓全是早就不能流通的奉票。 砰的一拳砸在桌面上，西米垮着脸冲着门口大骂：“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法克~” 闫明的死在中村看来属于很大的事故，但事情已经发生，人又死了，继续追究也没什么意义，只是对自己的杀手锏龟田智有些失望，将其训斥了一顿再没有发布新的任务。 这样的结局让信心满满的龟田智很是难受，被训斥也好，责罚也罢，他都能接受，就算在司令部颜面扫地也无所谓。 但谍情科因此失去了将军的信赖和资源上的倾斜，是他完全无法接受的。 当前驻屯军并未战事，又不可能学关东军那样在长城一线制造事端，他们谍情科除了日常破译敌方的电报，基本上没什么可以干。 本来还有一些策反政要的工作可以做，但自打他受伤之后，中村直接将这个领域的事情交给其他去干了。 原来有特务处的金碧辉，后来整个参谋部都加入到这个领域，参谋部的不少高级军官，分别以“某某公馆”的名义，建立特务机关近20个，如驻屯军参谋长永见俊德的松井公馆，高级参谋和知鹰二的和知公馆，参谋三友野吉的三野公馆等等。 作为谍情参谋，龟田智当时也以公馆的名义与社会各界名流进行接触，从而达到策反的目的，那个时候的谍情科完全不亚于特务处。 可惜了，在女人面前，他终归还是落了下风，让金碧辉得了宠幸，加上后续受伤回本土疗养，基本上与这个领域的谍情工作没了任何可能性。 失意的龟田智在办公室想了一整天，最终还是决定去特务处找秦天聊聊。 从本土来津门之前，他特意去看望了金碧辉，在谈论到秦彦龙一这个人的时候，金碧辉三缄其口，显然这个女人知道一些什么秘密，但又不愿意告诉他，不管他开出什么样的条件，金碧辉都是闭口不提，只是让他去问竹机关，其他的她都不知道。 回到津门比较仓促，刚到没两天，他还在樱之雪居酒屋处理接手的事情，就被中村突然叫了回去，本以为他的出现会是一举杀招，结果什么效果都没有，这一点是让中村最失望的地方。 午休过后，龟田智没有着急去特务处，而是找到武山雄聊起了秦天这个人。 武山雄很圆滑，两人聊了快半个小时，表面上非常和谐开心，实际上全是废话，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第975章 这就让龟田智对秦天这个人更好奇了，金碧辉三缄其口，像是有种害怕这个人的感觉，又像是在委婉的提醒他什么。 武山雄嘴里的秦天很中庸，属于那种长辈缘好，但实际上手里没什么东西的人。 包括秦天的信息，他也利用谍情参谋的身份调出来了一份，从头到尾看了几遍，给他的直观印象虽然不像武山雄说的那样，但也差不了太多。 简单来讲，就是一个运气好到逆天，靠女人爬上来的底层商贩，做事很稳，要求也不高，比起有功，只求无错，能够大差不差的完成任务，多的事是一点都不做。 这种人的心态他能理解，一个是水平不够，多做就多错，在错和不错之间肯定选择无错。 二个是从一个支那小商贩做到现在这种中高层水平，基本上已经到顶了，仕途很顺利，上升的速度也超乎想象，但是天花板在那里放着，捅破天也不会再往上多走半步。 既然都已经走到头了，换做是龟田智自己处在那个位置，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激情和动力，能够不出错，保质保量完成当下的任务，安稳的混日子就够了。 反正只要不出问题，以他身后的那几个人，体系内谁不给他几分面子？ 倒是他在新京内务调查局做的那些事，很让龟田智惊讶，一方面能看得出秦天的能力其实并不差，另一方面也能看出这个人的手段狠辣，并非武山雄说的那种慵懒之辈。 几方面的信息和评价一结合，龟田智从一开始的忽视瞧不起，到嘲笑和嫉妒，变成了最后的认真对待。 他给秦天的最终评价是，秦天很有自知之明，擅于人情世故，沉浮极深，懂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该果断的时候十分果断，该认怂的时候绝不拖泥带水，是个不要脸面，没有信仰，极为利己的一个奸猾老贼。 得出这个结论，再一想金碧辉讳莫如深的表情，龟田智似乎明白了一些东西，奸贼奸贼，有小人的奸猾险恶，也有贼人的狠辣手段，圆滑和凶残被刻在骨子里，那是他与生俱来的特质。 金碧辉没死，这已经是最大的造化了。 快四点的时候，龟田智晃悠悠的溜达去了特务处，他想会一会这个复杂的家伙，说不定两人能合上拍，从而让特务处分一些工作出来让谍情科接手。 只要有事干，就有了立功的基础，只要抓住机会立功，就能重新获得中村将军的信任和青睐。 龟田智的算盘噼里啪啦打的震天响，办公室里正在给户津诗音看手相的秦天，都能听见算盘珠子拨来拨去的声音。 果然，看完手相和面相，准备再继续教诗音妹妹认识一下穴位的时候，秘书宗田瑾十分不合时宜的敲响了办公室大门。 敲门声突然响起，户津诗音刚解开了一半的衣服立马捂的紧紧的，以最快的速度扣好扣子，一脸恼怒的瞪着门口方向，恨不得一刀宰了宗田瑾那个家伙。 好不容和处长找到共同爱好，这么好的机会白白被打断，下次再让处长想起自己都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副处长的位置就摆在那儿，错过了恐怕就真的错过了。 有些扫兴的秦天缩回手，将坐在大腿上的诗音妹妹扶起来，有些不耐烦的去开门，打算呵斥一顿宗田瑾。 第976章 哪知道一开门就看见一名带着大佐领章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不等他开口，龟田智非常客气的点头自我介绍：“龙一君打扰了，我是参谋部的谍情参谋龟田智，不请自来，冒昧了。” 一听是龟田智，秦天不爽的表情瞬间变换到和煦的模样，虽然都是大佐军衔，人家那可是妥妥的司令部参谋，和他的文职军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两人除了理论上的职级一样，其他方面有着云泥之别。 差距最大的一点，人家只需要熬资历，参与一些战役，身后的人再打打招呼，就能顺利挂上将星。 而秦天哪怕老师是坂西利八郎，丈人是福源特使，想要挂上将星的几率几乎为零。 土肥圆虽然承诺了他，只要完成任务，可以破例去申请，哪怕有他们施加的压力，也不见得会成功迈过这条巨大的鸿沟。 对待这种拥有实权军职的人物，秦天往往都会选择敬而远之，非必要绝不会多来往，他的这种行为很有自知之明，毕竟面对军队系统的人要懂得避嫌，免得泄露了机密被牵连，又或者被人恶意揣测是不是有其他的什么想法。 “原来是龟田参谋，什么风把您吹过来了，听说您才伤愈回来，我怕打扰您休息，才想着过几天再去叨扰，哪知道您会这么快亲自牵连，荣幸之至，快里边请坐，宗田君，最好的茶。” 龟田智只是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户津诗音，心里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心里虽然鄙夷，表面上却直接将其忽略，只当是没看见一样。 秦天在背后冲户津诗音做了个手势，户津诗音红着脸冲两人点了下头才迅速离开办公室。 出了办公室，户津诗音回头瞅了一眼两人，起伏不定胸口内，那颗想要下重注的心更加坚定了。 连司令部的谍情参谋都要客客气气的亲自拜访，足以说明秦处长的身份和地位。 就算抢不到副处长的位置，也能从他身上获得更多的利益。 龟田智没有在秦天的办公室里多待，喝了一杯茶寒暄了一会儿就回到了司令部。 他亲自去邀约秦天晚上喝酒，这份面子摆在这儿，只要秦天不傻，肯定会准时赴约。 有些话在海光寺内不好说，到了比较私密的地方，几杯酒一下肚，很多话就好说开了。 窗户前，看着慢慢远去的龟田智，秦天不禁露出一抹冷笑。 龟田智刚刚什么都没透露，但他却能从心声中感应到一部分东西，想要从他手里分权，那得看他出不出的起价了。 现在掌握特务处的秦天，基本上和天津站王大木形成了一种表面上的制衡和默契。 温觅山作为中间人，给双方传递一些可以操作的信息，这样无论是天津站还是特务处，都能按照秦天的计划进行，你来我往各有胜负，却又不伤及根本，保证下面的人有足够的事情可以做之外，基本上不会出现意料之外的大事件。 这种默契正好达到了秦天想要的状态，大功没有，小功不断，让任何人都找不到破绽，更不会对他产生怀疑，最多吐槽一句此人过于谨慎不够激进。 但从秦天的人设，以及竹机关的任务来讲，谨慎才符合他当下的状态。 第977章 至于龟田智的想法，秦天是不太愿意分权的，一旦将手里的部分工作让出去，以龟田智目前急于表现的心态肯定会惹出不少麻烦事。 一旦他打破了现有的平衡，对秦天来说极为不利，还会因此不断的去擦屁股，做的越多，痕迹就会越多，累积到一定程度就会出现无法规避的破绽，这个结果是秦天不愿意看到的。 吹了吹茶杯里的茶水浮沫，秦天好像已经有了决定，赴约肯定是要去的，但分权这件事，如果对方不能拿出足够相等的交换条件，这件事可就没什么谈下去的余地。 毕竟这回是龟田智求他，特务处和谍情科完全就不是一条线，隶属也差了十万八千里，交不交换，完全是秦天一句话，就算不同意，也属于正常，龟田智无从责怪，就算让中村来，他也有权直接拒绝。 距离下班没多长时间，秦天也没兴致再把户津诗音叫过来研究中医穴位，独自躺在沙发上开始闭目养神。 他的思绪也慢慢调回到谷温术的身上，以及那个在街角消失的熟悉女人身上。 谷温术的孵化计划失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几天一点动静都没有，绝对是在憋什么大招，说不定已经在启动备选方案，这件事不能放松警惕，病毒投放无小事，不能因为一时的风平浪静而大意疏漏掉。 另一个让秦天心心念的是那个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的女人，秦天对自己的第六感非常信任，特别是女人，绝对不会出错，那晚街角消失的女子，他肯定在哪儿见过。 这几天他时常会想起这件事，利用筛除法，基本上把身边和所认识的女人逐个过了一遍，发现都不是那种感觉。 这就让秦天感到有一种莫名的后怕，什么样的女人，会让他感到如此熟悉，却又想不起一丝一毫的信息？ 这种恐惧感就像你明明认识一个人，但却一点印象都没有，就像是失忆一样。 秦天认为这种感觉是某种不祥之兆，很可能对方在憋着什么坏。 未知的，才是最恐惧的，这回秦天算是有了深刻的体会。 除了谷温术和这个神秘女人，他还有几件事得亲自做，一个是特工分局副局长官志云，一个是秋山街11号，还有一个重要人物“童先生”。 特工分局和复兴社虽然都是老头子的耳目机构，但从戴老板组建力行社开始，两边就很不对付，这种事秦天本来就没什么兴趣，都是上面人的利益纠葛，避而远之是最好的选择。 但秦天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事儿不太简单，很可能会涉及到他自身的利益，只不过暂时还没表现出来而已。 有这种想法并不是秦天现在变得盲目自大，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而是综合考虑出来的结果，事情绝非一般人想象的那么简单，里面肯定还藏着某种秘密的交易。 在秦天满脑子想事情的时候，从西米咖啡屋离开的唐宁将自己进行一次彻底的乔装，并且已经重回日租界，此时正在樱之雪居酒屋不远处的一座旅馆里做着最后的行动准备。 得知闫明的死讯，唐宁当时的心情很复杂，有意料之中，也有悲伤和遗憾，还有一种莫名的冲动，而这种冲动导致她做出了一个错误决定，她想凭一己之力，摧毁樱之雪这个据点，并且暗杀掉必死闫队长的龟田智。 第978章 其实唐宁没必要去冒这个险，闫明的死是他自己的决定而造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为党国英勇捐躯也算是死得其所，只是有些不太值当。 说到底，闫明的所作所为并不是纯粹的大义使然，其中包含了一些私利，他想以完成这件任务的功劳来换回高层的赏识，利益和风险并存，他只是运气差了一点点，最终落了个满盘皆输的下场。 但不管他的动机含不含私利，在最后面对龟田智的时候没有选择叛国而是玉石俱焚，单这一点，就足够让人佩服。 现在的唐宁之所以会这么选择，其实和闫明做决定时很相似，目的同样不纯粹，其中包含了色彩浓重的个人私利。 在闫明下决定的时候，他曾提醒过唐宁，如果任务失败，让她有多远躲多远，千万不要再回特工分局。 起初唐宁没懂闫明的意思，她的想法是自己本来就是分局的人，虽然受了处罚，最多也就免职干干杂活，不可能会有什么危险。 但实际情况却让她感受到了人性的丑陋和恶意，情报贩子西米虽然很生气唐宁耍了他一次，不过看在曾经唐宁给他提供了不少资金的份上，还是让人追上去提醒了一下她，因为闫明的任务失败，她的身份信息已经被人卖给了日寇。 最关键的是，她现在已经没办法和渠道联系到分局的新办公地点，不管是法租界里的据点还是华界分局的据点，现在都已经是人去楼空。 她不仅成为了无垠之萍，还被自己人当做情报卖给了日寇，这也就意味着她已经彻底被分局当做了弃子，说不定背上还背着若干与她毫无关系的黑锅。 被当做背锅侠丢掉的炮灰不知道多少，这种事情在特工分局并不少见，以前她对这些事还没什么敏感度，现在到了自己身上，才知道什么叫黑暗。 正因为如此，她才选择了飞蛾扑火一样的决定，以情报人员的身份，完成一次暗杀任务，以此来证明自己，同时也顺便为闫队报仇。 秦彦龙一她杀不了，杀个龟田智总行吧，只要有了这个功绩，就能证明她还有用，上面也会重新招揽自己。 如果不赌一把，选择逃离这里，就算不被日寇抓住，后半辈子也只能躲在乡里郁郁而终。 这种一眼就能看到头的凄惨人生，她接受不了，更不可能离开津门这种繁华都市，她还年轻，还有大好的时光，绝不能就此成为失败者泯灭于岁月长河。 她要用行动为自己争取应有的一切，现在她才明白现实的残酷，入行时闫队说的那句话她现在才真正理解，不进则亡，干了这一行就没有任何退路。 入夜，秦天在约定时间抵达了樱之雪居酒屋，这里他来过两次，还是金碧辉在的时候，同样是过来赴约。 只不过金碧辉已经被迫离开了津门这片隐秘的战场，现在换成了具有军方背景的龟田智。 自打金碧辉走后，她在津门的产业大部分都被王大木给破坏，只剩下日租界里的几处产业还在勉强运行。 龟田智应该和金碧辉达成了某种交易，由他来接手这些具备谍情功能的产业。 身为谍情参谋的龟田智在这方面很有一手，没两天就将其重整旗鼓，大有焕发第二春的感觉。 第979章 虽然这次来的感觉没有前两次那么好，生意更是萧条了一些，总体来讲维持运营还是绰绰有余的。 进入樱之雪居酒屋，在龟田智的热情招待下进入后面的雅苑，房子还是这些房子，园子还是这个园子，让秦天有种时过境迁的感觉。 从前院到后院，秦天一路上都在仔细观察，他有一个很大的发现，这里的人有很大的变化，接近一半都是新面孔，还增加了不少浪人侍卫。 前院虽然如常对外开放，跟普通的居酒屋没两样，人员配置上却换了一种形式。 以前这里几乎都是女人，除了一些职业经理人和各产业的管理人员是男人，近乎八成都是女子。 现在这座居酒屋的男女比例换成了五五平分，除了服侍客人的陪酒女，一些女服务员和艺伎外，基本上都是男人。 从这种改变能够看得出来龟田智和金碧辉各自的行事风格和特点，金碧辉深知女性的先天优势，所以培养了大批女特务，从而构建了一张相当庞大的情报网。 金碧辉离开后，这张网也随之沉寂，一部分被王大木破获，一部分进入了静默状态。 现在龟田智接手，估计会重启这张谍情网，但他的行事风格好像更倾向于男人，现在的那些女子中陌生面孔占据了一半左右，而且她们的工作似乎只是单纯的经营这座居酒屋。 来到雅苑正房落座，龟田智招呼完手下，早就准备好的酒菜和艺伎鱼贯而入，一切就绪，无关人等离开后，他才举起酒杯主动敬了秦天一杯。 “龙一君能赏光，在下倍感荣幸，区区薄酒不成敬意。” 秦天很是爽快的一饮而尽，还主动给对方斟酒，完全没有摆谱的迹象，一连三杯下肚，两相尽欢，这让龟田智对秦天的感观好了不少。 “我这才多久没来，居然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不过这里的确是租界里难得的一处好地方，龟田君现在是这里的主人，应该花费了不少吧。” “金处长无法顾及这边，要的价很低，我算是捡了个漏，秦处长要是喜欢，要不然你接手过去？” 直到龟田智是在开玩笑，秦天连连摆手：“光是一个比派夜总会就让我焦头烂额了，可没精力再经营其他的产业，龟田君还是留着自己打理吧，以后我们特务处的人聚个会什么的，也不用跑去英租界那么远了，不过龟田君可要给我们打个折才行，你这儿的消费水平，光是他们那点薪水可来不了不次。” “哈哈哈，那是当然，明天我就将会员卡印制好，让人送去特务处，到时候还麻烦秦处长给下面的人分发一下，大家捧场，我这儿也才能继续经营下去，要不然棺材本都得赔干净。” “小事，小事，我手下人多，一个月来消费一次，都是一笔不错的收益，加上我再举办几次聚会，保管你这儿生意兴隆。” “难怪金处长对龙一君另眼相看，龙一君做事和为人还真是爽快。” “哪里哪里，谬赞了，来喝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人逐渐进入状态，到目前为止聊都非常开心，秦天表现的也很直爽，没有拿捏身份端架子的做派，很接地气，完全没有那种拒人千里的感觉，反倒是跟很久没见的老朋友一样，这种气氛非常的和谐，一丝一毫的生硬都没有。 第980章 见识过各种人的龟田智对秦天的评价不低，这才不到一个小时，就能把氛围和关系处的这么好，让人觉得很舒服，在他看来，这是一种很厉害的交际能力，可不是一般人就能拥有的。 有些人在这种聚会中总是格格不入，要么端架子，要么放不开，会让现场气氛很尴尬。 但有些人，只要他来，现场就会立马活跃起来，能让所有人都玩的开心。 还有一种人，就是秦天这种，人如流水，柔而不骄，分寸拿捏极好，既不吵闹，也不会冷的让人尴尬，一顿酒下来，顺畅舒心，让人足够尽兴。 感觉到时间和氛围都差不多，龟田智敬完一杯酒，咂吧了几下嘴才开始切入正题。 “龙一君，在下这次有一事相求，还请成全。” 秦天放下酒杯，心道该来的还是来了，和龟田智一样坐直了身子，故作疑惑：“龟田君何出此言，你可是潜力无限的军部参谋，哪里还需要求我啊？” 龟田智故意长叹一息，装作很苦恼的样子：“在下时运不济啊，本来在司令部任职谍情参谋，干的好好的，结果金处长来了海光寺，有些话我不好说，但龙一君应该明白，金处长一来就建立了特务处，本来这也没什么，大家分工不同嘛，哪知道她居然从我这里抽调了一半人手过去，直接导致我的情报科丧失了一半精锐，就像现在龙一君手下的几位科长，都是那时候从我那抽走的骨干成员。” 秦天闻言一惊，满脸没想到的模样：“还有这事？我怎么没听他们提过，户津诗音，天野惠这两位科长也是情报科的人吗？” “这两人倒不是，她们是金处长自己培养的手下，但是渡边淳一、本田休二、大吕一男、西城温树这几位科长确实是从我那儿调走的。” “原来如此，没想到还有这种渊源，倒是被我忽略了，这说明咱俩是一家人嘛，既然是一家人就别说两家话，什么求不求的，有需求直管说，只要在规则范围内，我都可以考虑。” “那我就直说了？” “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前两天的潜入者事件龙一君应该清楚，本来这事儿不归我负责，我当时还处于休假中，正在接手这家居酒屋的事情，是中村将军特意让我提前回去，就是为了找出那个叫闫明的潜入者，对此将军寄予厚望，哪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这样，这让将军很是生气，也就导致了我回到情报科会被冷淡对待，龙一君是这方面的专家，你知道的，想要做好谍情工作，所需要的资源支持不能少，将军不看好我的能力，自然就不会看好情报科，所以...所以我想请龙一君帮个忙，分出一些任务给我，也好让我在工作中表现一二，让将军对我重新建立信心...” 龟田智一番请求说的极其真诚，没有那种明明是在求人反而趾高气昂的态度，姿态放的很低，从内之外都在表达自己的善意和诚意。 听完龟田智的请求，秦天只是小口小口的抿酒，现在的情况和他预想的一样，对方很急切从他手里分权，然后激进的去搞事情，以此获得功劳让中村重新看重他的情报科。 对此秦天早有应对方法，只不过暂时不宜回应，得吊足了他的胃口才行，最关键还得看龟田智拿什么和自己交换。 第981章 龟田智很诚恳的表达了自己诉求，一直没有架子的秦天这会儿却犹豫了。 从秦天微微皱起的眉头，龟田智就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这属于正常情况，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也想看看，这个人称鬼见愁的家伙，会怎么应对自己的请求。 良久，秦天一口气干掉嘬了半天的酒，在倒酒的时候有些为难的说道：“这件事我个人是没什么问题，但上面追究起来我为什么在某方面不作为，这份责任应该谁来承担？” 一句反问直接把龟田智逼到绝境，驻屯军和关东军本来就是陆军的两个体系，特务处又归满洲最高特务机关土肥圆直接管辖，情报科则属于驻屯军司令参谋部。 一个是军部谍情机构，一个是专业的谍情机构，隶属不同，编制不同，各自的派别其实也有很大的不同。 秦天开口就是大招绝杀，他前面一句话表达了自己的态度，这个人情他愿意送，但竹机关的责任追究，谁能负责？ 问题就出在这里，若真是出了什么事，竹机关追责只会追到秦天的身上，不可能跨越隶属追究到驻屯军参谋身上，这一点谁都改变不了。 也就是说，如果秦天答应分权，还得承担接下来的各种风险，而龟田智则一点风险都没有，至少竹机关拿他没办法。 龟田智没想到秦天会如此痛快，思虑问题会如此深谋远虑和刁钻，果然和传言里的鬼见愁很符合，可以无功，但绝对不能有错，做事之前必须把一切风险规避掉。 本来还以为秦天会讨价还价一番，这么直截了当的把事情说开，搞得龟田智有点不会了。 倒不是他没预想过这方面的事情，而是有些侥幸的认为秦天唯利是图的性格会忽略这一点，现在看来是自己想的少了，人家看重利益，更看重安全。 对于这个无解的问题，龟田智一时没有更好的说辞，端起酒杯沉默了许久，想不出解决办法，那就只能拿价值对等的东西进行交换了。 “我知道龙一君在担心什么，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没有绝对把握的事情我坚决不会做，这样就能将出错的风险降到最低，另外，我可以把金处长留下的谍情网交给你，还有我自有的一些渠道一并送给你，有了它们，龙一君往后的工作应该会顺利很多。” 把玩着酒杯的秦天并没有为其所动，金碧辉留下的情报网现在已经废了大半，价值并不高，他龟田智自己的渠道可能有点价值，但在不知道具体情况之前，也不好进行判断其价值。 秦天的无动于衷很符合现在的状况，这也在龟田智的猜测之中，见对方不为所动，只好拿出杀手锏。 “除此之外，我在台岛台北有一片很大的庄园，这份家族产业，已经是我能拿出来最有诚意的礼物了。” 如果龟田智说的是本土有庄园，秦天根本不会多在乎一眼，但台北有很大一片庄园，这个条件有的人会觉得很鸡肋，但秦天现在却很有兴趣。 以他现在的情况，想要去国外发展退路的难度很大，没有足够的资源，也没有足够的人脉，最关键是他自己不可能脱身，只能靠身边的女人去打理，这样的操作就存在极大的风险。 第982章 港岛和台岛是他当前最优的选择，毕竟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几十年之后的历史走向。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港岛有了退路，还是不能百分百的保证安全，台岛自然就成了不二之选。 长门一郎说起自己表妹的时候，秦天就在考虑这件事，现在龟田智主动抛出了一个选择，倒是让他有些为难了。 从个人角度来讲，他是不希望自己被分权了，这样会给他造成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但从后路这方面讲，拿到龟田智在台岛的庄园，加上自己在东洋方面的身份和地位，也不失是个很好的选择。 从龟田智的心理活动秦天也证实了这件事的真实性，台岛那片产业是他父辈入侵台岛时分到的战利品，经营了这么多年留给了他做为家族产业。 龟田智现在在津门驻屯军，和台岛基本上没了任何交集，他心里的想法要么是将其变卖，拿钱贿赂秦天，要么直接送给对方。 秦天询问了一下庄园所在的位置，根据龟田智介绍，他们家的庄园位于台北南部的石头山以西，包含了一部分茶山，总占地百余亩，现在作为农场在经营，他的表弟负责管理，农场里的产品都是供给给台岛都督府，属于半官方背景。 现任台岛总督为中川健藏，属于文管体系，有过满铁工作经历，最高任职文部省次官。 1936年中川健藏卸任回本土任职贵族院议员，接替他成为台岛总督的人是海军大将小林跻造。 这个时期的台岛，在日本人的占领下急速日化，特别是在小林大将任职总督期间尤为厉害，长期的日式统治下，给后世台岛年轻人造成了极大的民族性影响。 暂时秦天没办法去考虑百年之后的事情，但在台岛拥有一条后路显然很有必要，龟田智的家族庄园很符合秦天的要求。 如果将其拿到手里，配合春花等人经营的港岛基地，可以解决很多现实问题。 见秦天对庄园的事情很感兴趣，龟田智也吹嘘起了自己的长辈，说可以将秦天引荐给台岛总督府云云。 秦天知道这些话都是吹牛，也没放在心上，配合对方听一听笑一笑就好。 有了这座庄园做基础，秦天便有了听一听他的渠道，当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没想到龟田智直接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他在特工分局有内线，并且和一个叫童先生的人有情报上的往来，只要秦天答应分权，他就能将自己经营的这些渠道都介绍给他。 涉及到情报来源和敌特内线，性质的严重程度就不低了，这件事秦天得慎重，表现的很在意，就会留下让人怀疑的破绽，就在他想着怎么巧妙的与其达成合作时，两人所在的房门忽然被敲响。 秦天无意间瞥了一眼，直接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个女人疯了吧，跑到贼窝里凑热闹，嫌命太长了？ 房间外刚刚路过的侍女是唐宁，这个女人他实在是太熟悉了。 两人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在秦天脑子里留下了很直观的印象。 简单的来讲，这个女人有点青涩，青涩指的是她社会认知层面以及谍情工作上的经验，虽然比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强很多，却算不上真正的老手。 第983章 就拿那天晚上的事情来说，她想弄死秦天，然后拿着他的人头去分局复命领赏，哪知道被宪兵队的人给撞见。 这种情况下只能选择和秦天拼酒，结果还把自己给拼废掉，一个女孩子，还是一个做情报的女人，不应该出现这种错误。 当然，当时唐宁的选择也没错，在功劳和自保之间没有冲动的去赌博，而是选择了自保，但毫无保留的把自己喝醉，一点余地都没留，的确就有点没心没肺了。 不过这也是站在秦天的角度去看，或许唐宁并不想那样，可谁知道偏偏对手会那么强呢？ 真要算的话，只能算唐宁当时的运气差，以及经验不足看人不准，误判了对手的强大。 这些暂且不提，唐宁现在出现在这里，不用猜就知道她是为什么而来。 要么是来搞情报，要么就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还好唐宁没有直接闯进来行凶，而是小心谨慎的在踩点，在确定他们所在的房间后迅速离开了后院。 秦天只希望这女人不要去而复返，既然已经搞清楚了现场情况，把情报消息传出去就好，没必要在做其他的事情。 出现一个小插曲，秦天在心里盘算了几秒，打算和龟田智达成合作意向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那个唐宁肯定憋着坏，她自己因为莽撞的行为送死就算了，可别连累上他。 假模假样的沉思了一会儿，秦天给龟田智和自己倒满了酒，举杯说道：“我只有一个条件，龟田君若是能同意，我们就有合作的基础。” 龟田智一听有戏，连忙将酒杯矮下一半，很是期待的说道：“龙一君请说。” “龟田君应该也能猜到，我来津门有别的任务，接手特务处也只是临时赶鸭子上架，说实话我也不爱多管闲事，但是既然我坐上这个位置，就不能因此犯错，常规的谍情工作不能交给你，这是特务处的本职工作不能丢，但是重案要案可以转交给龟田君，这方面我认为非常契合你的诉求，而且特务处人手和配置都有限，处理这种案子有些力不从心，倒不如让情报科接手，我们也好少一些危险，我只有一个条件，在出现这种谍情事件的时候，我们的人必须在旁边辅助，让外人知道是特务处在主导，你们在协助，这样我有了知情权，外面的人也说不了我什么，我也好对上有交代。” 秦天所说正合龟田智所想，说到底，他也懒得去管那些鸡毛蒜皮的小案子，浪费精力不说还捞不到什么功劳。 只有遇见这种大案要案，才能体现出他的实力，到时候说是受特务处邀请协助办案，而且还反客为主起到主要作用，这样的报告拿给中村看也能给他脸上涨光。 反正秦天这边不需要太大的功劳，不犯错就行，要是能分点小功劳自然是双赢的结果。 两人一拍即合，连干三杯算是达成了协议。 接下来龟田智也不食言，直接将自己联系内线的方式告诉给秦天，同时还给了信物作为引荐。 至于台岛的庄园，要过一些时日，让秦天提供一些资料，等那边办完交接，拿到新的证件后会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他的手里。 秦天没想到龟田智会如此大方，百亩农场说送就送，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虽说这东西对龟田智来讲就跟没有一样，但对于秦天来讲却是一个很好的礼物。 第984章 春花和陈莲妃加上铁牛的媳妇儿一起去了港岛打基础，从最近对方在报纸上传递的消息来看生活的很安全，古董转移也很顺利隐秘。 秦天没打算让她们去台岛，而是想着让还留在新京的几个女人前往台岛经营庄园，毕竟台岛是东洋的附属地，从满洲是可以直接前往的，这一点也经得住别人查，不会有人说他是在转移亲眷和财产。 当然，也不能一下去太多人，那样的话明显是在告诉别人他在打小算盘，只能先派两个人过去打好基础。 至于人选，秦天暂时还没想好，这个还得从长计议，想出最合适的人才能把事情办好。 和龟田智达成协议，算的上是个双赢的结果，至少对于秦天来讲是赚的。 他正愁那个童先生可能藏的很深很隐秘，有了可以直接接触的渠道，他就不信对方不会露出破绽。 从龟田智这些内线渠道上来看，确实有些骇人，也证明了中村让参谋部的人以各种公馆之名进行策反工作，实际上有极大的成效。 这一点是秦天之前没有猜到的，现在看来，还是自己所在的层面太低，看不到高层的那个位面，思维方式也跟不上这种大人物的节奏。 从侧面来讲，这个时期的大环境下，还能保持鲜明阵营的那些军政人物都不太容易，特别是北洋系的那些人，面对巨大的利益诱惑，有的人成为了东洋人的走狗，有的人则彰显出了华夏民族的气节。 从现在秦天本身的角度来讲，他的高度还不够高，虽然小有名气，还是有些上不了台面，至少那些所谓的大人物，都没有正眼瞧过他。 他来津门这么久，都没人说邀请他去坐坐，就足以说明这个情况。 实际情况和秦天所想一样，在这些人眼里，无论是华夏人还是东洋人，他们眼里的秦天只不过是一条土肥圆圈养的狗而已。 根本不值得他们主动结交，加上他那个鬼见愁的名号，更会让这些真正的上层人物避之不及，没人愿意给自己招惹一个天大的麻烦。 秦天有自知之明，也不会掉价的去舔着脸结交这些人物，能力有限，活在当下就好。 和龟田智开怀畅饮了个把小时，宾主尽欢，秦天一看时间已经不早，提议回特务处休息。 结果龟田智硬是不放他走，还拿出耍无赖的那一套，说不留下来就是瞧不起他，如果是这样，那就不要合作了。 被逼无奈，秦天只好留下来，让龟田智给他找个隐秘一点安静一些的房间。 龟田智挑了挑眉，会意的说包在他的身上，有些事情的确需要在比较隐秘安静的地方才好施展。 于是，秦天就被安排在了院子最后面，金碧辉当初所居住的澜亭之中。 这是一座两层楼的日式建筑，一楼是会客大厅，二楼才是住所，澜亭后面就是院子的围墙，中间种着许多竹子用来遮挡，隐秘性极好，其他三个方向都是花园，距离最近的房子都有接近二十米。 私密性如此好的一座小楼，今晚迎来了龟田智的特殊安排，在他极力推荐下，选妃一般挑选了两位中意的樱花妹子才算作罢。 秦天对此颇为无奈，要是不挑呢，自己好不容易立下的人设就会崩塌，挑呢，又怕晚上唐宁会整什么幺蛾子，到时候精疲力竭会被误伤。 第985章 等龟田智离开，始终还是逃不过热情似火的樱花妹子，雪夜里泡着私汤，喝着小酒，欢愉之声不绝于耳。 这让偷听了一阵子的龟田智满意而归，酒色双全鬼见愁，还是厉害的。 后半夜秦天已经入睡，那两名侍姬被留在了一楼，为了安全起见，他一个人在二楼的房间里休息。 本来睡的还挺香，差不多后半夜的时候，院子里忽然喧闹起来，秦天走到窗前瞅了两眼，猜测肯定是唐宁在惹事。 不过闹腾的是前院，和他所在的后院没多大关系，关上窗回到床上接着呼呼大睡。 秦天心这么大，原因很简单，结果只会有两种，要么唐宁行动成功并且已经安全撤离，要么行动失败，大概率会被龟田智这只老狐狸抓住。 于他而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管是那种结果，都和他没关系，这个时候没必要去充什么圣人。 秦天能够如此心宽，一楼的两名侍姬则不敢大意，两人一商量，一人留下来听候差遣，一人去前院看看情况。 没多大一会儿，秦天已经快要重新睡着，后窗忽然被推开，接着是一道人影窜了进来，不由分说的直接脱掉了衣服塞进一个柜子里，在秦天反应过来想要起身查看的时候，拿到影子直接钻进了他的被褥。 “不许动，不许出声，否则我现在就宰了你。” 房间里黑灯瞎火根本看不清人的模样，但唐宁的声音秦天分辨的一清二楚，刚坐起身就被对方用枪怼住了后脑勺。 “继续躺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离我远一点，但凡挨着我，小心你的头。” 坐起身的秦天撇了下嘴，按照唐宁的要求继续躺下去，心想这个小妮子还有几把功夫，这么高的二楼，居然可以直接攀墙而上，可后面就是围墙啊，她为什么不直接翻墙离开？ 这个时候，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搜查的声音越来越近，秦天才明白唐宁为何会选择这么做。 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这是要玩一出灯下黑的把戏，她应该不知道自己就是秦天吧，很可能只是把自己当做一个比较有身份的贵客，龟田智的人不敢搜查到这间房里。 此时的唐宁已经褪去了外套，只剩下一身贴身内衬，侧躺在秦天的身后，两人相距半个人的空隙，还将头发打散遮住了面部，手里的枪也从秦天的后脑勺转移到了后腰的位置。 秦天不吱声，而且还很配合，这让唐宁心中的不安稍稍缓解了一些，不过在这种异常安静且近距离的情况下，还是能够听见唐宁比较急促的呼吸和砰砰直响的心跳声。 两人就保持这种姿势过了几分钟，楼下终于传来搜查和询问的声音。 听完楼下侍姬的回答，龟田智还是有些不放心，没有多犹豫，直接上到二楼，在秦天所在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龙一君，龙一君，你还好吗？”龟田智的声音很低，有种很怕打扰到对方的小心翼翼。 “啊，是龟田君啊，我正纳闷儿这么晚了，外面为什么会这么吵，是发生什么事了吗？需要我起来吗？” “没事没事，打扰龙一君休息了，院子来了个小贼而已，没什么大事，你继续休息。” “这里还会来贼？要不然龟田君进来看看？” “不了不了，非常抱歉打扰到您的休息，等天亮之后我再与你细说。” 第986章 “真不用我起来帮帮忙？” “只是丢了些钱财，没什么事的，就不麻烦龙一君了。” 龟田智说完便离开了二楼，秦天利用透视眼看着他带着人离开澜亭小院，不过除了那两名侍姬之外多了三名黑衣男子守卫在几个关键位置，院墙以外的巷子里也出现了一些黑色身影在来回巡逻，这下子，唐宁怕是插翅难飞了。 等周围彻底安静下来，秦天身后的唐宁才偷偷吁了一口气，总算是逃过一劫，而且运气还不错，错失了暗杀龟田智的机会，又迎来了一个刺杀秦彦龙一的机会。 “没想到阴差阳错又能遇见你，秦处长，我们又见面了。” 都已经到了这种情况，唐宁也不再和上次一样遮掩自己的身份，而是直截了当的把话给说透。 “秦处长不用惊讶，上回的确是我骗了你，我不是什么家境不好接交际任务的交际小姐，我是你们这些日寇汉奸的死对头，现在碰上我，只能说你的运气已经好到头了。” 秦天轻呵几声，笑道：“唐小姐深藏不露，没想到你的身份和你的身材一样劲爆，当真让人意想不到啊。” 此话一出，唐宁将手里的枪往前怼了怼，想起自己那天在奈良饭店的狼狈模样，心里就一阵愤怒，作为一个女人，居然被如此羞辱，会让人记恨一辈子的。 “你无耻，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居然当时那么对待我，我就那么不堪入目？” 秦天没多想，直接回应道：“那按照唐小姐的意思，我那天要是当一回禽兽，你也就不会有这么大的恨意和怨气了？” “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警告你，别动歪心思，我只要扣动扳机，随时能要你的狗命！” 秦天满脸戏谑的微微转身，结果唐宁将手上的枪直接挪到了后脑勺的位置，气势汹汹的威胁道：“我警告你，别乱动，否则一枪打爆你的狗头。” “我赌你不敢开枪，唐小姐，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但你也惜命，你现在要是打死我，不出十秒钟，你也会被乱抢打死，你既然敢一个人闯进这里，就应该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秦天一边说，一边缓慢转过身，唐宁虽然手持枪对着他的头，还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她不敢开枪。 拿捏住唐宁的心思，秦天转过身侧躺，和唐宁相隔半个人的距离面对面互相对视，哪怕光线及暗，唐宁依然看的到秦天的眼神在扫什么位置，根本顾不上开枪，直接捂紧被子裹在胸口，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往后挪了半个身位。 “你...你...你想干什么？枪在我手上，你敢乱来，我真开枪的啊，大不了和你这个狗汉奸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你甘心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掉吗？你还有抱负，还有大好青春，你不觉得很可惜吗？” “狗特务，你敢乱来我真开枪的啊...” “楼下可住着两个女特务，你声音稍微大点她们就能听见，有本事你再大声一点？” “你...你这是趁人之危，你不得好死，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你不是早就想杀了我去分局请功么，我都给了你几次机会，你自己不中用怪得了谁，怪我不懂事，不知道自己送上门？” “你的手...别...别这样，我不杀你了，你快停手，求求你了，你放过我这次，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动杀你的心思了...啊...你...” 第987章 “不是同归于尽的？不是开枪的？刚刚的勇气呢？居然说我连禽兽都不如，现在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禽兽...” “秦处长...对不起...我错了...” “现在知道错了？早干嘛去了，你以为我秦某人是那么好杀的？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想杀我的人，无论是谁，都不会有好下场，你也是一样...” “...” 破晓时分，天边微微发亮，秦天便起床下楼，吸引侍姬和其他人的注意力，让唐宁翻墙离开了澜亭后院。 成功逃离之后，唐宁返回到一处隐秘的安全屋，直接把自己丢在浴缸里泡了几个小时。 昨晚的遭遇让她觉得自己变得肮脏无比，但又不能不接受这样的现实，更没有勇气与秦天玉石俱焚。 当时她的脑海里闪过无数次这种念头，可惜都只是一闪而过，她根本不可能选择那么做。 秦天说的那句话是对的，她惜命，她还有大好青春，她不想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掉。 对于她而言，进入特工分局，只是命运安排而已，并非她发自内心的意愿，要不是闫队长愿意呵护培养她，指不定早已堕落成什么样子。 分局内部是个什么样子，外人或许不知道，但作为内部人员的她再清楚不过。 卖命的都是闫明和她这种底层，上面的人哪一个不是肥的流油，哪一个屁股干净，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光是她亲眼所见的就有不少。 现在好了，她还被自己人出卖，分局肯定是回不去了，又被特务处的秦天如此羞辱，以后她该怎么办？ 就像是个被父母遗弃的孤儿，彷徨无措，孤苦无依，感觉全世界都站在她的对立面。 泡在浴缸里，唐宁想了很多事情，也回想起秦天给自己所说的那些话。 被迫深入交流了那么久，倒不是全部都是负面情绪，现在回想起来，秦天所说的话不仅没有错，反而很有道理。 让唐宁觉得意外的是，秦天这个人似乎并不是她单纯认为的那种汉奸，可以评价这个人老奸巨猾心术不正自私自利，但绝不能笼统的说他就是个坏人，而且秦天似乎能看穿人心一般，拿捏人心的本事堪比那些民间故事里的卜算子。 秦天还给了她两个选择，要么成为他的女人，要么远走高飞自生自灭。 如果成为他的女人，不管她之前是什么身份做了什么事都可以一笔勾销，他能保证她的安全，生活上更是没的说，直接可以成为豪门姨太太。 若是选择远走高飞也行，秦天会帮忙找渠道秘密送她离开津门，南边任何城市随她选，还能获得一笔安置费。 没把自己抓进牢房，不仅放自己走，还给出这么优厚的条件，唐宁的心情颇为复杂，她没想到自己人会毫不犹豫的背刺她，而她的敌人会对自己如此之好。 不过有一点唐宁有些想不通，秦天既然是日寇特务处的长官，为何只字不提这方面的事情，只是让自己当养尊处优的姨太太，而不是利用她的身份去做间谍。 换做是常人的逻辑，她这种人不死，肯定是因为有利用价值，真要落在日寇手里，大概率会被策反，重新潜伏到原组织中进行情报传递。 但秦天没这么做，一点意图都没有，难不成他真的只是贪图自己的身子和美色？ 第988章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上次那么好的机会他为什么不把握，偏偏在昨晚那种情况下会那样。 会不会是因为被那句禽兽给激怒了？感觉也不像啊，当时虽然确实是这种借口，但整个过程还是很温柔的。 想起昨晚发生的画面，唐宁不自觉的一阵脸红，忍不住啐了一口，暗骂一声不害臊。 作为一个女人，谁不想被心爱之人呵护备至，谁不希望过上富裕且安稳的日子，谁不希望远离是非享受平凡日子里的惬意。 以前是没得选，只能提着头过日子，她一个小女子，心中也有大义，但更讲究实际，特别是经历了那么多事，加上闫队长的牺牲，以及自己人的背刺，原来培养起来的那些大义似乎变得一文不值，反而认可了秦天所说的那句话，生逢乱世，个人的命运无比脆弱，识时务才是普通人该做的选择。 唐宁一直以来只是想证明自己不是靠女色上位的人，通过自己的努力也能做到让人佩服的地步，现在看来，在这种极其复杂的行业和社会背景下，自己的命运早已不在自己掌握之中，随时随刻都会成为背锅之人和炮灰。 就和闫队偶然唏嘘的一样，不是华夏无人，而是当下的管理层已经烂到了根上，无可救药，无力回天。 对特工分局，唐宁确实没太大的好感，她的归属感是闫队建立的小队，只可惜现在都烟消云散了。 面对秦天给的选择，唐宁十分犹豫，有私心，也有公心，她不想继续过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更不想被上面的人当成随时可以丢弃的炮灰，但就此成为一个男人的附庸，她依旧有些不甘心。 就这么纠结了很长时间，甚至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忽然有了一种明悟。 谁说世上没有双全法，这不就是机会吗，不仅可以远离炮灰角色，还能获取高级情报，何乐而不为？ 只不过她不能再为特工分局做事了，早已变成马蜂窝的分局根本藏不住秘密，看来只能选择复兴社了。 这样一来，又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还能继续为内心的大义做贡献，一举两得，成为一个大汉奸的附庸也算得上忍辱负重吧？ 能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唐宁想起来一个闫队的内线，她虽然没见过对方，但知道对方一直潜伏在宪兵队一名大佐的身边。 这个女人给闫队提供过很多有用的信息，帮助他们小队不止一次完成过任务。 或许，这种身份，才更有价值。 经过长时间的思想斗争，唐宁最终做出了艰难的抉择，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于是，秦天在英租界的别墅里又多了一个女人。 大康美雅子，淑凤，唐宁，加上一个经常过来的柳卿言和偶尔来一次的佐佐木惠子。 都说三个女人能撑起一台戏，秦天后院里的戏码估计会越来越精彩。 一早上班的秦天就给手下都打了预防针，婉转的说明了以后和龟田智情报科的分工。 这个命令让手下所有人肩膀上的压力轻松了许多，一个个喜笑颜开，保证绝不多事，完美的做好本职工作，绝不给秦天找麻烦。 秦天如此爽快，龟田智心里也十分开心，也详细的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还好龟田智及其手下都没看清唐宁的样貌和身材，这件事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后续，两人随便聊了聊便就此揭过，商量起接下来的工作分配。 第989章 一直到中午吃过午饭，龟田智才满意的离开特务处，处里没有其他的事情，秦天借口几天没回家，提前开个小差。 离开海光寺后一路隐藏行踪，悄咪咪的前往英租界松涛里，特工分局副局长官志云经常去那儿，龟田智提供的渠道之一也在这里。 秦天有理由进行猜测，这个童先生的白手套，和龟田智的渠道之一，其实都是这个官志云。 只要坐实了证据，这种卖国贼，发现一个，灭掉一个，说不定还能拔出萝卜带出泥，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从一间铁牛找人租下来的安全屋出来，秦天已经完全换了一个人。 熟悉的假面皮上多了一撮八字胡，一副圆框眼睛，一身打扮很有文人的样子。 无论是英租界还是法租界，底层人和上流人的待遇完全不一样，狗眼看人低的情况这里要更胜一筹。 松寿里，位于利斯克目路东边，一共百余栋中西结合的房子，这里原来是辫子军张勋的产业，后来兵败之后寓居津门，除了在松寿里置办产业，在德租界还有一座规模庞大的公馆，其他租界的产业更是不少。 不过他的辉煌人生太过短暂，这些产业也被几个姨太太和后人瓜分，最后变卖的变卖，出租的出租，高光不再，最后泯灭于历史长河之中。 现在的松寿里基本上都是租户，整个区域里都是套房和公寓，花园别墅和合院比较少，这些好的房子基本上都已经被变卖落入其他人之手。 虽然这里是英租界，但住在这里的人并不都是英国人，相反，类似松寿里、首善里、光荣里这些地方，依旧聚集着大量的津门本地人。 这种里弄文化和氛围和北平风格迥异，倒是更接近于上海滩，没有那么多老式的合院，大多都是西式或者半西式的洋楼公寓。 此时刚过晌午，秦天来到一条十字巷口边的茶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茶铺不大，七八张桌子，平时没什么生意，只有到下午四五点才会开始有人。 津门有一类人被称之为闲人，和北平的纨绔二代八旗子弟不同，津门闲人是真正的底层民众，介于普通人和混混之间，一天没个正经事，但又饿不死，还有钱天天泡茶馆戏楼子。 津门闲人一直都是特指这些三教九流不务正业的人，后来才被泛指时间多交际广混日子的那批人。 恰好是这批人，他们的消息最为灵通，哪里发生了什么事儿，具体是个什么经过，后来怎么样，他们比当事人还清楚。 温觅山手下就有一大批闲人和混混，这些游走于市井之中的人，或许提供不了什么高级情报，但在需要的时候，总给给人不少惊喜。 想听八卦，津门各个地方最好的去处莫过于茶楼和戏楼子，还不能是那种大茶楼和大西楼，必须是这种街边规模中等偏小的地方，这些地方才是闲人和混混最爱呆的地儿。 一壶茶喝一天，就算多嚼几碟瓜子也费不了几个钱，人家也不喝什么好茶，碎银子才是他们的最爱。 秦天所在的茶铺规模算的上是苍蝇铺子，但在松寿里这种地方已经算不错了，铺子再大一些，每天来的人坐不满，小了位置又不够，七八张八仙桌刚刚好，到了点，能呈显出一种人满为患的局促感，人都喜欢扎堆，越是挤，人还越多，有些人为了来听乐子扯闲天，哪怕没桌子，就是蹲在墙角根和街边都乐意。 第990章 不懂行的人会觉得磕碜，其实这是一门生意经，研究透了，归根结底还是对人性的了解。 别看人家铺子里就巴掌大一块地，人均消费也不高，怎么算都不是挣钱的行当，但人家铺子就是能天天爆满，还一开就是几十年，日子过的也不比其他人差半分。 秦天来的早，铺子里只有两桌人，还都是两人一桌的散客，听他们谈话的内容，都是在这周边做小买卖的熟人，这会儿还没到饭点，过来喝喝茶聊聊闲天。 秦天一身打扮小二一看就知道是文化人，最差也是学校里的教书先生，看起来面生，便介绍起这里的好茶。 在这个年代教书先生的薪水可不低，少则二三十，多的几百块，虽然比不上那些商人官员，在普通人里已经是拔尖的存在了。 铺子里好不容来了个有消费能力的人，能不能多拿点赏钱就看小二自己那张嘴了。 小二卖力介绍了一遍，本以为秦天会大气的来壶铁观音碧螺春什么的，结果只是要了一壶毛尖，南边来的毛尖，虽说算不上什么好茶，只能是中等水平，一壶也没几个钱，倒是人家要的小吃不错，别人就点个两三样算多的了，他一口气要了九宫格小吃拼盘，还是很让小二觉得开心的。 秦天给钱的时候倒也不小气，一块大洋算作茶资，额外掏出几个大子儿权当打赏，接过钱小二喜出望外，心想一会儿续水得勤快点，可别让人家大冬天的喝凉茶。 没一会儿，茶水小吃上桌，秦天拿出一沓随身带来的报纸，先是瞅了一眼九宫格里的零嘴，东西不算贵重稀罕，胜在质量没有弄虚作假。 炒瓜子，盐焗南瓜子，青梅西瓜子，纸皮核桃，狗头枣，柿饼，驴打滚，桂花糕，蚕豆，样样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尖货。 茶壶里的毛尖也不见不着多少碎茶沫子，但从这两样东西的品质就能瞧得出这家铺子的掌柜会做生意。 一分钱一分货，能做到童叟无欺，在买卖行当里，就已经算是讲良心了。 大冬天的围炉煮茶，日子确实悠闲，秦天一遍看着报纸，一边留心十字巷口的人流，踩点是基本功，哪怕如今坐上了处长这种高位，这些看家的本领，还是不能忘的。 今天来松寿里，秦天也没打算能瞧出个二五八，他没来过这里，只当是熟悉环境来了。 看了会儿报，喝了半壶茶，无所事事的掌柜凑过来想和秦天搭搭讪，毕竟是陌生面孔，总是会让人好奇。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聊聊天，拉近一下关系也好的，万一人家是来租房子的呢，兴许还能赚个介绍费。 这就是典型的精明生意人，马无夜草不肥，外快可不会自己往兜里钻，不尝试着争取一下，那就连机会都没有了。 “这位先生，看着面生，第一次来这儿？” 掌柜的看上去五十来岁，面相大众，第一眼会让人感觉很和善，亲自提着开水壶走过来给秦天续水，还忍不住瞄了几眼秦天手里的报纸。 “哎哟，掌柜的亲自续水，不敢当不敢当，我这几天正在找房子，听说这里的环境还不错，过来随便看看。” 见掌柜的亲自续水，秦天很有礼貌的放下报纸，伸手挪动了一下九宫格，十分客气和自然的和对方聊了起来。 第991章 续水的掌柜瞥了一眼秦天放在桌面上的报纸，的确是广告版面，上面都是一些密密麻麻的小格子，里面有很多房屋招租的小广告。 “这可巧了，我在这儿开铺子二十多年，松寿里百来栋房子都去过，原来嘛只有一个大房东，租房子毕竟简单，现在一房东二房东甚至三房东多的数不清，看先生面善，又是有素质有文化的人，可别让人骗了，您需要什么样的房子，我倒是可以给您参谋参谋。” 秦天闻言一副运气很不错的表情，连忙请掌柜坐下，还拿出一个杯子给倒了大半杯茶，很有礼貌的请教道：“哎哟，还真是巧啊，这么多广告我都快看花眼了，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问问情况，掌柜对这里这么熟悉，那我倒是要好好请教你了。” “不妨事，不妨事，举手之劳嘛，先生，您打算租什么样的房子，又出得起多少租金，我帮你参考一下。” “我嘛两个人住，一个是安静，一个是房子要新，最好能带个大阳台或者小院子，方便我爱人养养花草什么的...” “...” 秦天没想到能从茶铺掌柜的嘴里得到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在付出了一壶顶级大红包的代价后，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茶铺。 对方不愧是茶铺掌柜，对松寿里的一些八卦了如指掌，给秦天开眼的同时，也发现了一个特殊的点。 在松寿里东边，有一栋沿街的三层公寓，这栋公寓有一个年轻的包租婆，整日除了爱打扮就是去消费，这种事情并不算稀奇，一般情况都是有钱人圈养的金丝雀而已。 但这个女人很奇怪，三层楼只租一二楼，三楼一直空着，除了她自己住，没人知道楼上有什么。 每个星期随机会有一两天，这个女人会在附近的一家酒店订大餐和好酒，看样子是用来招待人的，但就是不知道来的人是谁，好像从来没人见过。 那个女人所在的楼牌号是松寿里七号，就在马路边上，和东边的安仁里一路之隔。 按照掌柜所说的位置，秦天找到了这栋楼，和马路边的其他楼一样，都是巴洛克风格的建筑。 房子一共只有一个入口，在楼栋的中间位置，有一处东西对开的前后门，西边是松寿里的巷子，东边则是盛茂路。 一楼沿街有四个铺子，左手两家是卖杂货，右手边则是一家咖啡屋和一家面包店。 秦天看了一眼时间，刚好下午四点，还没到下班的点，周围附近的行人也不多，观察了一会儿，上下楼的人几乎没有。 没有发现有暗哨之类的存在，秦天才利用透视眼警惕四周开始上楼。 果然和茶铺掌柜说的一样，三楼楼梯上有一扇紧闭的铁门挡住去路，秦天没有常规的敲门，而是重操旧业，拿出两根别针一样的开锁工具迅速打开了铁门。 进入三楼，重新关上铁门，利用透视扫了一眼，他所看见的画面让人有些瞠目结舌。 整个三楼，就像是一座仓库，里面放满了各种年代久远的家具和古董。 能够搜集到这么多好东西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这让秦天联想到分局的副局长官志云。 在旁边那间套房里居住的年轻女子，应该就是他圈养的金丝雀了。 秦天悄无声息的进入套间，屋里的暖气很足，丝毫不像是在下雪的冬天。 第992章 此时的女子只穿着一身欧式睡裙，正无聊的坐在化妆镜前鼓捣着自己那张还算不错的脸。 可能是长时间处于优渥的生活状态，加上有靠山给与她足够的安全感，导致女子并没有发现有陌生人进入了套间。 鼓捣完脸，她又开始鼓捣起自己的指甲，只是刚低头没多久，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女人惊恐的抬头，才从镜子里看见一个陌生的眼镜男正拿着一把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你要是敢呼救，下一秒脑袋就会开花，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若是有一丝隐瞒，我照样会扣动扳机。” 女人看着镜子里的那把枪，比自己男人的配枪还要高级，聪明的她立马明白了对方不好惹，这个时候如果不识时务，小命还真的保不住。 很有自知之明的女人捂着嘴拼命点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倒是很配合秦天。 接下来的审讯过程很顺利，只不过这个女人中途耍了一些小花招，还好秦天能感应心声从而辨别真伪，要不然还真的会被其哄骗过去。 为了隐瞒一些关键性信息，女人也承受了不该有的代价，在尝过这个陌生人的厉害后，彻底的老实了。 审讯持续到入夜时分，差不多结束时，秦天才拿起电话给温觅山拨了过去。 这里的事情他不好继续插手，得交给温觅山去处理，毕竟这算是内部事情，温觅山处理比他要合适一些。 刚放下电话没多久，正在沙发上抽烟的秦天忽然感觉到有人在上楼，侧脸看去，正有一人在开那扇铁门。 那人一身普通长袍的打扮，头上戴着一顶帽檐很低的黑色毡帽，一条灰色针织毛巾在脖子上围了两圈，以此遮挡住了他的脸。 秦天见状，直接一拳掌砸在女子的后脖子上，让其直接昏厥躺倒，接着躲在套房门口边准备伏击来人。 秦天深呼一口气，没等几秒，在咔哒一声钥匙开锁的响声响起的时候，刚跨步进屋转身关门的男子直接愣在了当场，并且乖乖的举起了双手。 很专业搜出男子身上携带的配枪和其他东西，秦天摆了摆枪口，让其坐在一把木椅子上，不等他开口说话，后脖子一疼，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固定在椅子上，旁边的女人也同样被绑在另一把椅子上。 他想说话，嘴里却被一团棉布塞的紧紧的，混混的灯光之下，秦天舒服的从沙发上起身，用枪口戳掉他嘴里的棉布，淡淡道：“我知道你是官志云，特工分局的副局长，我只和你确认几件事，你老实回答，或许还有活下去的希望，若是想糊弄我，会死的很惨。” “兄...兄弟...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不管你为谁做事，我只希望你放我一条生路，三楼的东西你应该都检查过，这些全给你，我一样不留，行不行？” 秦天撇了下嘴，摇了摇头不说。 官志云接着看向身边不远衣衫褴褛的女人，咽了口唾沫狠下心说道：“您要是喜欢这个贱货，随您处置都没问题，只求您饶过我，其余的的事情我都可以答应。” 秦天嗯了一声点点头：“保持这个态度，你或许还能活命，第一个问题，福康里72号的邮箱是不是你的私密死信箱？” 第993章 这个问题一出，官志云瞳孔猛缩，刚刚还很慌乱的表情瞬间变得阴冷无比，声音更是从求饶和慌乱变成了阴狠：“你是谁，北平来的，还是金陵来的？” “你别管我从哪儿来，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死！”秦天忽然抬手，手枪直接对准了官志云的额头。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开枪杀了我吧。” 秦天手里的枪是德国造经过改装后加装消音管的特殊武器，这也是官志云为什么猜不到他是哪一个阵营的原因。 北平现在是行营里的少帅做主，隐秘工作有华北局和复兴社的戴老板，金陵就好说了。 官志云死鸭子还嘴硬，秦天一遍感受他的心理活动，同时从沙发上拿起一个毛巾包裹的纸筒，将其套在手枪的消音管上，冲着旁边的女人大腿就是一枪。 女人本身就属于衣衫褴褛的状态，这一枪下去，大腿上瞬间新鲜血直冒，突如其来的变故，疼的女人想喊又喊不出声，被毛巾塞满的嘴只能呜呜个不停，没几秒，脸上就腾出滚滚汗珠，看的官志云心里那个疼啊，导致他嘴唇动了好几次，最终还是咬牙将其咽了回去。 官志云以为自己没说，秦天就不知道了，哪知道秦天已经从他的心理活动得到了答案。 “第二个问题，你还有几个类似福康里72号一样的死信箱。” 官志云闻言，咬紧牙关，仍旧一个字不说。 而他这样的态度，直接导致了身边女人的另一条腿被秦天击中，看着伤口喷出来的鲜血，官志云差点把后槽牙给咬断。 见官志云仍旧不为所动，秦天冷呵了一声，直接在他女人的手臂上开了一枪，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受如此折磨，官志云无比愤恨的冲秦天吼道：“你都没问我问题，为什么要开枪。” 秦天哦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摊了摊手：“第三个问题，童先生是谁！” 官志云没想到眼前之人会如此恶毒，自己最爱的姨太太已经被折磨的直接昏厥过去，他要是再嘴硬，恐怕就再也见不着自己的心肝小宝贝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最柔软的一面，哪怕对待外人再狠辣，也会在某个方面有着极其温柔让人意想不到的性格特点。 真正十恶不赦的人，在这个时间极少极少，秦天正是把握住了这种人性，在最后一发子弹激发之前，让官志云彻底崩溃。 “兄弟，我说，求你放了她一条生路，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想知道的，我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你。” 见官志云真心招供，秦天放下简易枪套，一次性点了两支烟，一支塞进官志云的嘴里，一支自己抽。 接近半个小时的招供，从官志云的嘴里，秦天得到了他想要的所有信息，听完这些信息，秦天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个家伙其他的事情都无所谓，唯一犯错的地方是叛变。 吃拿卡要，贪污受贿，以权谋私，走私生意等等，这些在秦天看来都罪不至死，唯独这个家伙和童先生一样，彻底倒戈成为日寇的内线，这是秦天容忍不了的。 虽然他自己在外人看来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汉奸，但官志云这种人毫无底线，毫无民族大义，和他相比完全就不是一类人。 在官志云的口述中，他承认了是龟田智的内线之一，并且将他这一条线的人员名单都说了出来。 第994章 至于童先生，他不清楚对方具体是谁，但能猜到是华北局的高层之一。 他的一切行动都是按照童先生的指示去做，当然，他也心甘情愿去做这些事情，因为报酬实在是太丰厚了。 平津两地，包括整个华北地区，在与日寇斗争的隐秘战线上，特工局扮演了一个很特殊的角色。 特工分局成立时间很早，在平津地区根深蒂固，一方面在完成徐老板的任务时，这些人就每一个不在给自己牟利和安排后路的。 越是处于谍情工作前沿，他们所知道的秘密越多，对大势的判断就越精准。 以官志云的说法，特工分局自上而下，都在想办法捞钱，然后给自己安排退路，他们这些中高层养尊处优惯了，都知道未来肯定会出现大规模战争，以当局的实际情况，绝对敌不过日寇的炮火。 所以，他们这些人，或多或少的与各方面势力都处于十分暧昧的状态，有的人亲英美，有的人亲德日，他和童先生这条线就是典型的亲日德派。 这种事情大家都藏的很深，但实际上都心知肚明，所有人都在挖空心思赚钱铺路，没人在乎身边的人到底是什么阵营。 在为自己牟利的同时，特工分局的下层人员就变成了炮灰和交换的筹码，无论是官志云他们，还是日寇的谍情部门，都有业绩考核，都不能吃白饭，因为默契的互相传递情报和消息，形成你来我往十分焦灼的危险局面，以此来突出他们这些管理者的重要性。 说白了，其实都是在做戏给金陵看，那些炮灰是真的在卖命，但他们这些人可就没有谁会傻到去惹日寇。 他们这种做法，与秦天现在的操作有异曲同工之妙，秦天和王大木保持默契，下面的人针尖对麦芒，看起来你来我往各有输赢，实际上王大木的天津站损失很小，而特务处的有生力量则在温水煮青蛙般的被一点点蚕食。 秦天和王大木的默契是为了掌握津门地区的谍情控制权和主动权，同时以隐秘的方式逐渐削弱日寇的力量。 而官志云他们，则是完全不顾手下的死活，拿着人命给日寇送功劳，以此突显他们作为内线的重要性。 可以说，特工总部华北局已经烂到骨子里，已经无可救药，最让人可恶的是，他们自己烂也就算了，还会泄露其他兄弟单位的情报，这种做法就真的没了底线。 秦天花了点时间整理相关信息，没多大一会儿温觅山亲自带人赶了过来，当他看见官志云的时候还有些纳闷儿，怎么会是这个老相识。 通过简单的沟通，温觅山才说出了两人以前的一些往事，那个时候官志云还不是副局长，和他一样都只是独立小组的组长，关系不算熟悉，却也有一些交集。 当时他的代号为灵猫，官志云的代号为白云，他们这一批人算是特工华北局的开创者，那个时候大家都很纯粹，一心为党国效力，虽然以公谋私，为自己牟利的事情早就有，但直接叛变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这几年温觅山调到了复兴社，成为戴老板的手下，基本上和特工分局断了来往，并且改代号为狸猫，大隐隐于市，依旧从事着各种谍情工作。 第995章 听完秦天的叙述，温觅山唏嘘不已，说没想到才几年时间，特工分局就被腐蚀成这个样子，这是他完全出乎意料的事情。 接下来的事情秦天就不参与了，和温觅山秘密见面后，重新带上假面皮离开了松寿里。 温觅山负责收尾工作，官志云暂时还不能死，他得被送去北平给戴老板处置，这种事情他和秦天都不能私自解决，毕竟牵扯到兄弟单位的内部腐败问题，需要更高层面的决断。 至于官志云的姨太太就没那么好运了，她见过秦天，而且还是一个没什么用的废物，留着就是一个隐患，只能特殊处理掉以绝后患。 最后官志云会是个什么下场不说也能知道，戴老板一直被徐老板压制，他心里早就憋着气，有了这个突破口，就能顺理成章的好好打击对方的嚣张气焰，从而在大老板那里获得更多的信任和权力。 到时候水涨船高此消彼长，徐老板对华北的控制力会被大大削弱，戴老板则能顺势而起，将整个华北的谍情工作牢牢抓在手里。 后半夜的时候，当戴老板看见一脸绝望的官志云，又看完了所有供词资料，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不自觉的露出了一抹笑意。 这个老酒，就是上天给他安排的福星，这回他倒要看看，那个姓徐的还能不能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瞧不起人。 戴老板这边高兴了，回到别墅的秦天却开始发愁了，刚和龟田智合作，拿到一些内线的沟通渠道，官志云等人就被一网打尽，他暂时还能安全，一旦龟田智发现他的内线全部失联，肯定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在这个期间，秦天得想好万全之策，避免到时候被怀疑。 回到马尔他道公园别墅，秦天本打算好好休息一晚上，哪知道屋子里突然多了几个女人。 家里的气氛不仅不尴尬，反而还融洽的不得了，看着几个身份各异的女人在那里演戏，秦天的头瞬间大了几倍。 这命里犯桃花，有的时候还真不是什么好事。 英租界别墅，在秦天进门的那一刻，血气突然上冲的厉害。 一楼客厅里，美雅子正在研究各种各样的布匹小样，丝绸、蕾丝、锦缎等等应有尽有。 淑凤在一旁帮美雅子出主意，什么样的材质，做什么样的款式最合适，夜总会的女子最喜欢什么样的风格云云。 佐佐木花子一身常服，正在吧台上清洗红枣和鸭梨。 唐宁则是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趣的欣赏美雅子的设计稿。 秦天正在想怎么没见柳卿言的身影，下一秒就听见身后响起柳卿言的声音。 “呀，老板回来了，快进屋啊，外面多冷，我亲自炖的枸杞人参鲍鱼老母鸡，马上就开饭了，老板一会儿可得多喝两碗鸡汤...” 听见柳卿言的声音，屋内所有人几乎同一时间看向门口，发现秦天回来，纷纷起身迎接，好久没见过这么温馨的场景，秦天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 有些僵硬的点点头，挤出一些微笑，在丫鬟的服侍下脱掉外套，坐回到沙发上看见红着脸的唐宁时，略微显得有些尴尬。 与众人简单寒暄了几句，秦天才将视线转向一旁同样尴尬的唐宁，好像是在问：“你咋来了？” 第996章 唐宁有些心慌的低下头，表现的很不好意思，心想你自己说的，让人家考虑好了来这里的，怎么现在还问起人家了，这让她怎么开口，多不好意思啊。 难不成非得直说你睡了人家，这是来投靠你了？ 感觉到唐宁的心思，秦天尴尬的笑了笑，看向给自己端茶过来的佐佐木花子：“花子小姐什么时候来的？” 将茶杯放在秦天面前的茶几上，佐佐木花子迅速去衣物架上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过来，小声说道：“您提前离开海光寺，正好下午各个小组都传回来消息，这是我汇总好的文件，需要您亲自过目，确认无误了我才能备案和发给上面。” 秦天看了一眼文件袋，又仔细打量了一下佐佐木花子，这个女人的变化好像有些大，没了之前的那种职业特性，反而让人感觉有些像贤妻良母的风格。 说话和举止都很温柔，声音也很小，还用的是敬语，除了不是跪式服务，和东洋人妻差不了太多。 这女人，是不是在憋着什么坏啊？ 文件袋里的东西事关机密，秦天不好当场拿出来观看，而是起身回到二楼书房，将其锁在了保险柜里。 在秦天离开的时候，刚刚还满脸羞红的唐宁眼睛里偷偷闪着光，心想自己的选择没有错，果然靠近秦天就能轻而易举的获得情报。 只是眼前的这个东洋女人，估计长了八百个心眼，看起来就不好对付，看来暂时还不能轻举妄动，得融入到这个奇怪的大家庭之后，获取到所有人的信任才具备获取情报的基础。 等秦天下楼，美雅子凑上来给秦天演示自己的材质搭配，她已经完成了接近三十款衣服的设计稿，现在就剩下材质的选择了，只要确定这项工作，她就能去岸和田打样出成品了。 大致扫了一遍这些设计方案，秦天认为还是过于保守，可能是时代的原因，导致美雅子的思维还不够开放和大胆，现在的方案比起秦天当初提供的草图基本上不是一个概念，美雅子的加法做的太多，有些达不到秦天的要求。 “这几天确实有些忙，你的方案做的很不错，不过我认为还需要进行一些细节上的调整，晚上去我房里，我单独跟你聊聊。” 这是在自己家里，秦天的言语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倒是其他人听了心里都会不好意思，纷纷尴尬的随手找点事情做，权当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美雅子也羞的低头不敢说话，正慌乱的时候，柳卿言和淑凤带着老妈子丫鬟开始上菜，这才借口去帮忙逃离了让人脸红的现场。 一顿饭吃的很热闹很融洽，暂时也没看出来有任何不好的地方，这些女人之间也相处的比较和谐，表现的都相当客气，虽然心里面各自都打着小九九，但面子上还是很让秦天受用。 唐宁初来乍到，而且目的性有点强，她一直在观察所有人，也在时不时的试探，她似乎对佐佐木花子非常感兴趣，毕竟花子的身份是明牌状态。 对佐佐木花子同样感兴趣的还有柳卿言和淑凤，淑凤对她的态度有一丝丝防备，柳卿言则把其当成了水平差不多的对手。 反观佐佐木花子，她对柳卿言的认识比较清晰，暂时也没窥破对方的真实身份，毕竟两人在比派夜总会工作了那么久，彼此之间还是相对熟悉的。 第997章 让她感到好奇的，是新来的淑凤和唐宁，这两人出现的都相当突兀，就像是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一样，而且这个淑凤的身体好像不太好，有种大病未愈的感觉，这就引起了她的怀疑。 还有第一次出现的唐宁，来路不明，而且行为举止有窥视之嫌，虽然隐藏的很好，但逃不过女人的第六感，佐佐木花子能感觉到对方是带着目的在接近秦天。 这几个女人之间最让人没有怀疑的，是那个一心完成设计稿的美雅子，无论是身份还是别的，都能追查到根脚，还是东洋人，性格可爱温柔开朗，很明显没有任何战斗力，不会对其他人造成威胁。 现在的情况是佐佐木花子以一敌三，然而这三个人目前还分成了两派，最关键的是她们还各自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同在一座屋檐下，各种隐蔽的试探层出不穷，对于秦天这个开了上帝之眼的人来说，依旧头疼不已。 等今晚过去，佐佐木花子一调查，唐宁的身份肯定就会藏不住，虽说她已经被分局剔除出体制，被出卖当成了炮灰棋子，但出现在这里，就绝对有问题。 佐佐木花子对淑凤和唐宁明面上不会有什么，暗地里肯定会进行详细调查，这个女人会坏事，看来得提前行动才行。 柳卿言亲手炖的鸡汤味道不错，秦天其他的菜没吃多少，汤倒是多了好几碗。 这个女人还是贴心的，虽是无心之举，关键时刻，能送来一颗子弹也是好的，起码也能算是聊胜于无。 秦天懒得去管楼下女人们暗地里的勾心斗角，这个时候他最好是什么都别做，继续保持自己的人设就够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当你被误解的时候，自然有大儒为其辩解。 所以，现在的秦天只需要顺其自然就好，下面的女人没有任何身份和目的，她们只是单纯的女人，而且还是具备不同风格，各方面条件相当优秀的女人。 回到书房，秦天默念了几句“我是禽兽”，才将心思从楼下那些女人身上抽回来。 佐佐木花子提交的文件已经被秦天打开，从头看完汇总消息，秦天很欣慰，他的下乡渗透计划完成的很好。 除了一开始被当成炮灰了几组人，其他人现在都在各地开始与目标人物进行初步接触和筛选。 一共四十三个小组，分散在整个华北地区的县乡村镇，他们以售卖皮草杂货的脚商身份，顺利的进入到各自的任务区域。 在这些小组各自潜入地方的同时，戴老板的安排也紧随其后，成了这些人无法发现的尾巴，他们不会对其采取任何措施，只是负责监视，相对来说危险性和被发现的可能就会大大降低。 秦天的这盘棋，下的非常之好，既达到了竹机关的要求，也让戴老板能够了然于胸，随时可以收网。 按照约定，暂时不会去动这些人，一来要保证秦天不受怀疑，二来计划才刚刚开始，秦天和戴老板的意思很一致，拔出萝卜要带出泥，一网下去不仅仅只是小鱼小虾，连着当地的黄山泥鳅王八都得一网打尽。 想要达到这种目的，弈棋者的能力相当重要，什么时候做什么，什么时候施加压力，什么时候撒网，什么时候收网，都需要极高的智慧和手段。 第998章 在这件事上，秦天什么都不需要做，当这些人散出去的那一刻，就已经和他无关，连常规消息都不用再提供，他现在唯一要做的，是想办法和这件事撇清关系。 看完文件，秦天把佐佐木花子叫了上来，当着她的面进行批复，并且将其放回文件袋还给了佐佐木花子。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你的工作我很满意，继续保持下去，会有奖励给你的。” 奖励？ 佐佐木花子接过文件袋愣了一下，心想秦长官怎么会突然说奖励这件事，以前好像也没说过啊，只是刚开始提过一嘴，后面基本上都是直接忽略的状态，怎么今天又提起这事儿了？ “花子小姐，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嘛？”见对方发愣，秦天笑着问道。 “啊...没没什么事，就是有点私事比较疑惑。” “什么私事？” 佐佐木花子想了想小声问道：“长官，那位名叫淑凤的女子和名叫唐宁的女子，我总感觉不太对，她们和您...” 秦天就知道她会提出疑问，也不遮掩直接说道：“淑凤因为喝过堕胎药，被柳班主送来康养一段时间，我不是很熟，也就比你多见了几次面，不过给人的感官还不错，只是可惜了，是柳班主手下的风尘女子...” 在说这段话的时候，秦天的表情和语气明显有一种遗憾的感觉，这让佐佐木花子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若不是风尘女子，是不是就会纳入后院？ 感应到佐佐木花子的心理反应，秦天有点尴尬的咳嗽了几声，喝了口水才继续说道：“至于那个唐宁嘛，大学生交际花，接触过一个晚上，我还挺喜欢的。” “啊？那她现在来这儿，是算住下了？”佐佐木花子略微有些醋意的说道。 秦天很随意的点点头：“怎么，你有意见？” “没没没，长官喜欢就好，我能有什么意见，时间不早了，我回处里了，长官晚安。” 佐佐木花子的语气和表情神态明显有些失落，在转身即将离开的时候，秦天看了下腕表，语气很平淡的说道：“都这个时候了，就别回去了，在这儿将就一晚上，明天再一起走。” 秦天话说完，佐佐木花子心里猛的一咯噔，有些意外，但又没从秦天的语气里听出其他的意思，想了想认为对方是在跟自己客气，转过身鞠躬感谢道：“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我还是会处理吧。” 秦天闻言，有些生气的皱了皱眉，起身走到佐佐木花子的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直接出了门，将其带到主卧隔壁的房间直接丢了进去。 佐佐木花子此时已经吓的有些惊慌失措，既害怕又期待，谁知道秦天将其推进房门后转身直接出了房门，不过在关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训斥了一句：“我是处长你是处长，听不懂人话吗？” 说完，砰的一声房门被关上，接着是秦天哒哒哒下楼的脚步声。 坐在柔软的大床上，佐佐木花子捂着胸口，看着刚刚被秦天牵过的手面色绯红心跳不已。 我居然被处长牵手了，他的手掌好有力好温暖，皮肤也不粗糙，刚刚的那种感觉好奇怪，我为什么会脸红，心跳会这么快，不不不，他可是自己的长官，我不该有非分之想，可是，可是他刚刚训斥的我样子，好有男人味啊... 下到一楼的秦天和柳卿言三人闲聊了一会儿，又喝完一碗莲子羹，才上楼准备休息。 第999章 见秦天这么快就要休息，美雅子有些慌了，不是说单独给她讲讲设计稿的吗？ 藏不住心里话的美雅子一开口，已经上楼的秦天回首直接招了一下手，然后直接回到了主卧。 美雅子见状连忙收拾材质小样和设计稿，有些手忙脚乱的抱着一堆东西上了二楼。 柳卿言看着美雅子上楼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旁边的淑凤。 “早些睡吧，记得反锁好门窗，然后戴上耳塞。” 淑凤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一脸懵逼的看向柳卿言：“大姐，这里很安静啊，干嘛还要戴上耳塞？” 柳卿言瞪了她一眼，接着双手提了一下裙摆起身准备上楼：“随便你的，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主卧里，美雅子开始在办公桌上布置自己的设计稿和布料，秦天则去舒服的冲了个热水澡。 等秦天出来的时候，美雅子惊的嘴巴都变成了鸡蛋型，不是，看稿子还需要沐浴熏香吗？ 擦着头发的秦天还真的走到窗边，在茶几上点燃了一坛陈香。 在美雅子不知所措的时候，秦天冲着沐浴间微微抬了抬下巴：“先去冲个澡。” 坐在桌子后面的美雅子白皙的脸刷的一下通红，有些扭捏的起身在一旁站定，声音很细微的问道：“先...先生...看稿也要先沐浴吗？” 秦天撇了撇嘴：“有什么不妥吗？设计不能脱离实际去空想，等你洗完澡，我再给你仔细讲解我设计的初衷。” 原来是这样啊，美雅子偷偷吁了一口气，快速前往浴室沐浴，只是第一次在秦天的房里沐浴，除了觉得有些羞耻和尴尬，心里还是有些小兴奋的，在沐浴的时候脑海里也幻想了很多不切实际的画面，最终还是清醒过来，打算先把手头上的设计稿处理好再说。 沐浴结束，美雅子打算继续穿回自己的衣服，哪知道浴室门直接被推开一条缝隙，一只大手递进来了一套浴袍。 羞涩的接过柔软的浴袍，美雅子的脸变得更红了，要是这个时候他冲进来，自己该怎么办啊？ 在卫生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看镜子里的自己跟出水芙蓉一样美美哒，这才开心的回到房间内。 而这个时候，秦天整坐在桌子后面专心的写写画画，等她靠近一看，整个人差点羞耻的闭上双眼，那草图上画的设计稿，怎么会变成那样。 见美雅子捂着脸站在一旁，秦天直接一把将其抓过去搂在怀里，然后一本正经的开始解说他的设计出众，并且还将那些布料在美雅子的身上进行比划。 一开始美雅子还觉得羞涩难当，但是听着听着觉得秦天说的还挺有道理，这种被称之为情趣内衣的新产物，虽然让人觉得羞耻，可从秦天重新画出来的稿子和描述上来看，确实很让人上头。 反观她自己的设计稿，起初并未完全领会秦天的意思，只觉得他画的是简易初稿，需要她不断的做加法去完善。 结果完善出来的东西，完全不是秦天想要的那种，更有些四不像，不像正常款式的衣服，不像流行的新款式，说保守吧有优点大胆和前卫，说前卫吧又相当保守。 再看现在理解核心之后的稿子，加上秦天在她身上做的布料说明，美雅子才完全想明白情趣内衣的核心设计理念。 第1000章 思路一打开，美雅子重新坐回到秦天的大腿上，开始在图纸上进行修改，当她全身心投入到将这份明悟和创意落于纸上的时候，自己的身体和呼吸怎么越来越不对劲了。 反应过来时，才看见秦天一脸坏笑的关掉台灯，直接将她丢到了柔软的大床上。 幸福来的如此突然，美雅子紧张的都快要将自己的嘴唇咬破。 这个时候，她的脑海里再也留不下其他任何事物，只是希望，在接下来极其美妙的时间里，能够被温柔以待。 此时已是深夜，别墅前后都已经进入到宁静之中，躺在床上已经快要睡着的佐佐木花子忽然被若隐若无的奇怪声音惊醒。 出于特务本身的警惕性，她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刚准备从枕头下拿出手枪戒备的时候，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根本就没有什么危险，而是隔壁正在研究生物学，从动静来看，很明显一方是初学者，另一方很照顾对方的情绪，并没有发挥全力。 靠在床头的佐佐木花子不用侧耳贴墙，就能听见那些算不上细微的动静，整个心里顿生醋意，想要捂住耳朵，奈何隔音不太好，根本不起作用。 就这样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半天，差点把自己给憋死，好不容易等到那些声音消失，杂乱的心和发烫的身体才缓和一点。 世界安静下来，她却有些无法入睡，脑海里总是会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在这种幻想的驱使下，原本压在胸口被子上的手，偷偷摸摸的缩回到了被子里。 没过一会儿，当电流始终无法提升，想要放弃的时候，房间门忽然咔哒一声被推开。 佐佐木花子顺势从枕头下掏出枪对准门口，轻喝一声：“谁。” 下一秒，门口的身影传来令人心安又无比期待的声音：“刚刚都听见了？” 知道来人是谁，佐佐木花子迅速将枪收回放好，揪着被子在胸口心情复杂的回答：“听见什么了？我刚刚睡着了？这个时候了，长官您来有什么事吗？” “真睡着了？没事就不能来吗？” “不不不...男女有别...您...” “呀，床单怎么这么润，盗汗了吗？” “我...” “我什么我，谁是处长？” “您...您是处长...” “那你还犹豫什么呢？执行命令！” “啊...是...长官...唔...” “...” 夜黑风高，冬天的海风格外寒冷，窗外枝头上的落雪早已被冻住，变成了一根根晶莹透亮的冰晶。 和柳卿言一起睡的淑凤现在的心情很复杂，身边带着耳塞已经熟睡的大姐轻轻打着鼾声，全然不知道她此时正在承受着多么大的暴击。 果然和大姐之前说的一样，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一晚上，不得把人给煎熬死啊。 大姐...大姐...你快醒醒，我能不能现在冲过去一枪崩了那个狗汉奸啊？ 可惜柳卿言睡的太沉，对于淑凤的推搡完全没感觉到，又或者她其实都感觉到了，只是在偷偷装睡？ 谁都说不好，只有柳卿言自己才知道她现在是真睡还是在装睡。 反正淑凤是没办法冲过去杀人的，因为她没有枪，真要在这个时候冲过去，她也绝对不会拦着。 怕就怕杀不了人，还把自己给搭进去，这样的结果，恐怕有些难以接受吧，她可是老酒的小迷妹，羊入虎口把自己送给了大汉奸鬼见愁，这买卖忒不划算。 第1001章 就在淑凤压制住自己的冲动时，华界某个豪华花园别墅里，特工分局的局长付长青已经焦虑的寝食难安。 官志云叛国成为日寇内应，这件事他早有察觉，只是一直顾忌上面的人不敢去深究，想着很可能就要大战临头，没人会在乎这些事。 谁知道恰好在这个节骨眼东窗事发，消息已经传到了金陵，徐老板被大老板骂的狗血淋头，整个华北局现在是人人自危，生怕被官志云牵连进去。 付长青看着手里的名单，长叹一息，一下子似乎苍老了十岁，拿起笔颤颤巍巍的将一些名字划掉，看来不割肉，他这个分局局长是保不住了。 次日一早，秦天特意给秘书宗田瑾去了电话，说自己和花子科长今天有事不去处里了，有什么事直接给别墅这边打电话。 打完电话，秦天又钻进被窝开始睡回笼觉，不过并不是睡在花子房间，而是抱着她回到了自己的主卧。 现在已经是年末，大冬天的挤在一起，两边都是光溜溜的感觉异常的舒服，这种美妙的日子常人可享受不了。 作为华夏男儿，只恨没有神话小说里的仙法道术，不然一定大杀四方，彻底征服异族。 回笼觉睡到大中午，秦天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伸了个懒腰，在柔软的大床上磨蹭了一会儿，闻着不同香味的被褥，好想就这么一直躺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才揉着老腰起床，连下楼的时候都有种肌肉损伤的感觉。 见秦天下楼，王妈立即带着丫头去准备午饭，其他几个女人也纷纷起身各自向一家之主施礼。 美雅子和佐佐木花子是东洋风格的礼节动作，用传统的鞠躬礼仪，来表达对男人的臣服。 柳卿言和淑凤还有唐宁则是以当下女子的社交礼仪，双手交叉置于下腹，身体微微前倾以示尊敬。 如果小格格婉瑜在场的话，又会多一种风格，作为皇族后裔，婉瑜依旧保持着满清皇族的礼仪特点。 只是相隔一个晚上，现场几人内心有了巨大的改变，除了柳卿言面色如常，其他三人都是一脸羞涩。 坐到沙发上开始喝茶看报纸的秦天都觉得有些纳闷儿，花子和美雅子会有态度上的改变很正常，淑凤和唐宁怎么也害羞的一脸粉红还不敢看他？ 美雅子心思不重，既然已经成为人妻，就会有人妻的态度，从遭遇变故的大家小姐，很快转入了居家夫人的状态。 佐佐木花子和美雅子有些不同，她依旧保持着比较飒比较干练的气质，但看秦天的眼神已经变成无限的温柔。 昨晚还勾心斗角的几个人，这会儿都比较平静，没有那么多的试探，各自陷入到自己的小心思之中。 这其中唐宁最有意思，因为昨晚秦天没去她那间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昨晚的动静她可听的一清二楚，期待了那么久，等的都睡着了，结果人家根本就没来。 现在看着美雅子和佐佐木花子，怎么看都不顺眼，有种被人给比下去的屈辱感，她就不信，自己还比不过两个东洋娘们了？ 不能再这么矜持了，看来晚上得主动出击才行。 吃过午饭，柳卿言说比派夜总会那边还有事，和秦天招呼了一声就离开了别墅，佐佐木花子也因为文件和工作的事情，返回了特务处。 第1002章 美雅子身体素质比不上佐佐木花子，吃过饭就回房休息，说下午会按照秦天的意见对设计稿进行修改，需要好几天的时间才能完成。 剩下淑凤和唐宁两人，很是尴尬的淑凤抱歉一声，说身体不舒服回房静养去了。 最后只有唐宁留在一楼有些不知所措，在她想着干点什么事缓解尴尬的时候，王妈进来说大门口有人拜访，还递了拜帖。 正好没事做的唐宁充当丫鬟接过拜帖送给秦天，秦天看完之后想了几秒，才说让王妈将人请进来，随即看向唐宁：“以后就住在这儿，别乱跑，别给我惹事，我一会儿在茶室会客，你自便吧。” 秦天说完就去了专门用作会客的茶室，没一会儿王妈就将拜访之人引了进去。 在客厅假装看报纸的唐宁看见来人就觉得很奇怪，来人一看就是东洋商人，矮个子，水桶身材，鼻子下面一撮恶心的小胡子，摘下帽子之后是个半秃子，眼神贼溜溜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出于好奇，在王妈和丫鬟给茶室送茶点小食的时候，她也凑上去殷勤的帮忙，王妈和几个丫鬟都是有眼力劲的人，知道来这别墅的女人未来都会成为姨太太，自然不会对唐宁有什么不恭，顺其自然的让其加入到服侍老爷的行列之中。 茶室里，秦天和来客相对而坐，忽然看见唐宁凑进来，秦天忍不住好笑，这个女人还真是贼心不死，看样子需要好好调教才行，在这个家里，没点规矩可不行。 等唐宁和其他都出了茶室，秦天才边煮茶边和对方寒暄。 “冒昧打扰，龙一君见谅，这是我的名片，还请您过目。” 接过对方双手递过来的名片，刚一上手，秦天就发现名片下暗藏玄机，拿到手之后才发现是一张折好且数目不小的银行本票。 将本票放置一旁，仔细看完名片上的内容，将其放在桌面压于本票上，笑呵呵的说道：“北井先生所在的三井商社如雷贯耳，你我之前并无交集，怎么会突然上门拜访我呢？还有这笔钱，用我以前的身份来讲，叫做无功不受禄，何况这笔数目可不是一般的大，您来意都没说明，就开出这么高的价格，秦某确实有点惶恐不安呐。” 北井秀，谷温术的秘密手下之一，他的真实身份是商业潜伏特别小组的人员，隶属于外务省谍情部门。 他所在的三井商社并非私产，背后有财团三零株式会社的影子，可以理解为三零株式会社在华的代理机构之一。 和满铁的性质一样，都是披着商社的皮，从事谍情工作的特殊机构，只不过对外的形象是普通商社而已，只有小圈子里的人才知道他们具体是做什么的。 三井商社在津门涉及有矿产、机械、棉纺食品工厂、金融和建筑业，从商业角度来看属于综合性大型投资公司，实际上却是军国主义的白手套，以商业方式掠夺华夏资源。 北井秀在三井商社里扮演着副社长的角色，专门和各个领域的人进行交际，从事商业间谍和策反工作。 谷温术来津之后，北井秀被划归他的特殊小组里，专门为其提供各种便捷。 他来拜访秦天，只为了一件事，请秦天帮忙，帮他们往津门以外输送人员和物资。 第1003章 只不过在与秦天交流的时候，他并未透露具体的内容，作为商场老间谍，将秘密隐藏的极好。 导致秦天利用感应心理活动的手段，短时间内也无法获取到太多有用的消息。 秦天知道对方找自己帮忙，绝对不是简单的事情，加上北井秀的防备心极强，秦天就能确定对方藏着大秘密。 因此也不着急，慢慢和对方侃大山，对方是来求自己办事，他就不信能一直藏着心里的秘密不显露分毫。 北井秀的措辞一直很谨慎，包括心理活动也很小心，根本就不让秦天从他的表情动作和言辞之中找到破绽。 面对这种老手，秦天也有自己的办法，不愿意透露内情，这单子他就没必要接，钱是好东西，对方出手也大方，但秦天不是缺钱的人，自然可以很理智的面对。 “北井先生，很遗憾，虽然我们都是在为帝国服务，但分工不同，特务处所面临的环境非常危险，您的这个请求，我无法做到，盲目操作，会让我们处于非常劣势的地位，很可能因此造成极大的损失，要不然，您还是另请高明？” 秦天的拒绝并未让北井秀就此放弃，谷温术让他来就是为了解决通路的问题，他能独立解决是最好的结果，因为事情的秘密级别很高，谷温术并不方便露面。 来的时候他就猜到秦天不好对付，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油盐不进，对方看起来和传言里的龙一君并不是很相符。 那个贪财好色的龙一君，不应该会拒绝他给出的丰厚好处，这不符合逻辑。 “秦处长，您是不是嫌我给出的筹码太少？要是这样的话，我还能申请增加一些，您知道的，这件事对于我们来说非常的重要。” 秦天放下茶杯摇摇头笑道：“这笔钱已经不算少了，抵得上特务处一个季度的费用，但这和我们的投入和未来将要面临的损失来比较，还是太少了，当然，我说的少并不是指这笔数字的少，而是它的价值少，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段话听起来有些拗口，有些人可能会听不明白，既然钱给的足够，为什么秦天会说少呢？ 北井秀很清楚秦天话里的意思，如果这笔钱是给他个人的，肯定不算少，本来这笔钱也是用来贿赂秦天个人的代价。 但秦天摆明了不私收贿赂，问题就有些麻烦了。 举个例子，一笔十万大洋的款子，在这个时期已经算是一笔巨款，如果给一支万人的军队，其实也就一个月的军饷而已。 但要维持一支万人军队，一个月的开销远远高于十万大洋，这还是非战时，如果是战时，所需要的费用会多出许多倍。 这就跟一个公司招聘一个员工的道理一样，很多人只是在乎工资和福利待遇，但实际上作为用工老板，他所付出的用工成本是远远超过所支付的薪水。 养一个员工是如此，养一支军队亦是如此，维护特务处上下几百人也是同样的道理。 虽然特务处每个月都有专项划拨的资金，但是光靠上面拨付的那点费用，也就只够正常的运营而已，想要有所作为，多开着业务，多培养线人，所需要的钱会成倍增长。 秦天不收这笔钱，正是因为数额过大，要知道他在新京是干什么的，内务调查局的副局长，抓贪污可没讲过人情，来津门虽然职务有变动，但若是知法犯法，以后谁还会怕他？ 第1004章 再说，这事儿要是被人当把柄拿捏，对于秦天来讲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事，影响却不小，不仅会让他自己威信扫地，还会连累信任他的那些大佬。 何况他自己有生意，也有不菲的收入来源，真没必要中饱私囊收受贿赂。 “这么说的话，秦处长是不给在下这个面子咯？”北井秀表示很遗憾。 秦天点上一支烟，保持着笑意说道：“既然是私自帮忙，就有违规定，北井先生既然知道我的真实身份，那就应该明白，鬼见愁这个名号不是白得的，这件事恕我爱莫能助，当然，如果您能拿出上级机关下发的命令，别说这张本票了，一分钱不收，我都能帮你办妥，至于你刚刚说的面子嘛，我认为北井先生还不太够，在我面前，你我并非平等身份，不仅仅因为我是特务处的处长，更因为我有男爵的身份，你的，明白？” 秦天说的客气，话里的意思却火药味十足，很明白的在告诉北井秀，他还不够格与他平等交流，所以就不要讲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能请他进来陪他喝这么久的茶，已经很给面子了。 感觉到有些被侮辱的北井秀想生气，却又没办法当即发作，秦天只是阴阳了自己几句，并未撕破脸，更何况秦天提醒的也是事实，他的确只是平民，和男爵有着天壤之别。 “既然如此，在下就只能告辞了，秦处长若是想通了，还是可以按照名片上的电话找我，我们仍旧希望与您进行合作。” 从秦天的别墅离开，坐上车的那一刻，北井秀瞬间变为面目狰狞的样子，恨不得将秦天这个二狗子撕碎。 什么男爵，什么鬼见愁，不都是帝国圈养的一条狗吗？呸，不识时务！ 让老妈子送走北井秀，秦天继续坐在茶桌边把玩着茶杯，这个北井秀表现的很神秘，而且很难缠，明明是上面来求帮助的，结果还搞的比他还硬气。 想了一会儿，起身前往书房，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最近北风有点大，气温下降的厉害，麻烦派人去我铺子那儿看看井口的绳子需不需要换，是的，风吹日晒的怕糟掉了，好的，另外把我上次看中的刺绣也送过去，我这不是忙吗，赶明儿开春了，还得麻烦你找人给我新买的宅子挖几口井，家里人多，总不能混着用水吧，三口应该够了吧，嗯，开春之后再说吧，就这样。” 秦天打电话的时候，唐宁恰好就在客厅，听的云里雾里的，完全抓不住重点。 刚刚秦天和北井秀在茶室聊天，唐宁在门口还听了一会儿，结果屋子里的两人要么聊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要么就是在打哑谜，她虽然是干情报的，水平确实不咋滴，根本没听出来两人在具体谈什么。 听不懂索性回到沙发上嗑瓜子，心里很不得劲儿，看来跟着闫队的时候，学习的东西都是些很基础的技能，碰见秦天这种专业人物完全不够用，现在又不可能回学校继续上学，该怎样才能增强自己的业务能力啊。 好烦，拼美色没拼赢人家，拼技能更差劲，难怪秦天对自己忽冷忽热的，原来是没有突出特点造成的有些平庸。 不行，我得支棱起来，必须在某一方面吸引住秦天，必须要胜过其他人才行。 第1005章 法租界22号路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北井秀透过透明玻璃看了四周一眼，并未发现什么可疑，才拨通了电话。 “是我，去过了，现在很安全，好的，您听我说，是这样的...” 电话里，北井秀将去拜访秦天的事情从头到尾毫无遗漏的叙述了一遍，讲完之后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等着对方的回复。 差不多一分钟以后，听筒里才传来谷温术的声音：“这个人不安全，靠不住，我会在想其他办法，麻烦北井君继续寻找可靠的通路，一定要秘密行事，不能给对方透露分毫。” 不等北井秀回复，听筒里已经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挂掉电话，北井秀重新上车往北而去。 在黑色轿车消失在街角的时候，电话亭不远处的墙边，一个穿着破烂棉袄，盖着报纸睡觉的乞丐看向日租界的方向，确定刚刚那辆轿车消失，才缓缓起身来到电话亭里，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我是虱子，有情报...” 日租界，某座隐秘的小院里，谷温术看着手里酒杯上的冰裂纹愣愣出神，心中感叹不已，这种美到极致的陶瓷工艺，如果都能成为帝国的该多让人骄傲。 刚刚北井秀来电，从他的叙述中，谷温术感觉那个秦彦龙一太不一般，精明且复杂，让人一时间猜不透。 他很想亲自会会这个传言中的鬼见愁，但现在的条件不允许，只能等任务完成之后再做打算。 在他的心里，无论这个秦彦龙一多么出色，多么受高层信任，他都保持绝对的怀疑态度，之所以让北井秀去试探，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如果秦彦龙一和北井秀达成合作，才能坐实他的传言是真，可惜他以不能谋私这个借口选择了拒绝。 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谋私之说，只不过是北井秀没有交底，让他产生了怀疑而已。 从两人的较量中，秦彦龙一一直在想方设法的试探北井秀，并且通过隐秘的话术套话，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想要更多的利益，而是这件事的具体内容。 他为什么会这么在意？ 谨慎小心，怕惹火烧身？ 还是有什么私心，想要窥探秘密？ 直觉告诉谷温术，应该是后者，秦彦龙一感兴趣的是北井秀隐藏的秘密。 特务处这条路走不通，他也不可能找竹机关寻求帮助，让竹机关给特务处下达命令去辅助他，这么做只会让他的计划让更多的人知晓，从而增加泄密的几率。 他和其他暗线都是并行且不会相交的存在，注定他只能自己想办法，好在他不是孤军奋战，还有一个真正的王牌没有拿出手。 不过谷温术暂时没打算让这张王牌这么快让人知道，真正的杀手锏，只有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才有意义。 似乎是有了决定，谷温术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在嘟嘟了几声后沉声道：“付先生，我想我们有必要见上一面，是的，就在今晚。” “好，秋山街11号见。” “...” 在家里休养了一天，秦天还是觉得有些困乏，昨晚的战斗也不算激烈啊，怎么搞的人这么疲惫，是不是年纪大了，一年不如一年了？ 捧着一杯全是枸杞的热茶，秦天居然有种难以下咽的感觉，这玩意儿喝多了，怎么还会头晕？ 难道是虚不受补？我好像也没有很虚啊？ 第1006章 躺在沙发上无所事事了半天，忽然看见二楼的美雅子在朝自己招手：“秦酱，快来帮我看看，我的思路对不对。” 从小往上抬头一看，只穿着一件蕾丝睡裙的美雅子曲线撩人，心头一热，灌了一大口枸杞茶，快速的上到二楼。 “来了来了，美雅子这么快就修改好了？我来看看对不对...” 唐宁刚和王妈一起买菜回来，进屋就看见秦天风骚上楼的步子，来到秦天刚刚躺着的沙发边一看，那茶杯里的枸杞快有一斤了吧，这家伙，就不怕把自己给吃死？ 直到晚上吃饭的时间，秦天等人才下楼，从秦天的脸色看的出来，气血的确有些虚，脸颊好像都比昨天干瘪了一些。 王妈是过来人，加上柳卿言叮嘱过，专门给秦天炖了大补汤，王妈的手艺本来就不错，加上选材都是高级货，炖出来的汤好喝又鲜美，一碗下肚，整个人浑身发热，额头和胸口直冒汗，一顿饭吃的那叫一个通透。 可能是吃的太饱，又可能是枸杞吃多了，或者是大补汤的功效太立竿见影，入夜没多久，秦天就打起哈欠来，和美雅子等人闲聊了没多久就上楼洗洗睡觉。 秦天本以为会美美的一觉睡到大天亮，哪知道三更半夜居然给活生生的惊醒了，稍微动了一下，才发现完蛋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照说吃点枸杞而已，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反应啊，难不成是大补汤的后劲？ 王妈到底炖的什么东西，怎么跟陈年老酒一样，后劲这么足？ 揉了揉太阳穴，秦天有些无奈，佐佐木花子在特务处，美雅子身体还没恢复，淑凤不是自己的菜，那就只有唐宁了？ 只是犹豫了半秒，秦天唰的一下从床上弹起来，穿上拖鞋悄咪咪的离开了主卧。 与此同时，躺在床上的唐宁只差给眼皮撑上火柴棒了，等了这么久，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那回春阁的老家伙是不是在忽悠自己？别不是被骗了吧。 王妈的那锅大补汤里她可是偷偷加了不少料，当时秦天明明喝的大汗淋漓，照说有效果啊，怎么这么久都动静，真睡着了？ 唐宁越想越觉得亏，睡意一下褪去，哗啦一声起床，鼓起勇气往走廊上摸了出去。 只是刚猫着身子出门，脸就像是被人用擀面棍甩了一个大嘴巴子似的，你妹的，哪里来的刺客，还敢打我脸，我跟你拼了... 唐宁在黑灯瞎火的环境下与贼人拼命的时候，龟田智收到了一条秘密消息。 特工分局大地震，金陵震怒，副局长官志云及十几人被秘密处理，局长付长青停职查看，华北局全体静默自查，接下来将会由南边派来的亲信接手津门分局。 整个华北局人人自危，都在各自撇清关系，生怕被这次地震波及己身，这个消息也是在转告龟田智，短时间内不会再有任何联系，先度过这次难关再说。 看完密信，龟田智脑海里第一反应就是秦彦龙一这个人。 他刚给秦天透露自己培养出来的一些内线渠道，就发生这么大的事情。 是不是太过巧合了？难道秦天这个人真的有问题？ 脑海里有了这个念头，龟田智忽然想起离开东京的时候，金碧辉提醒他的那句话。 “防备点秦，他并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 第1007章 日租界北旭街，这里是环城电车经过的主道，尽头是老津门城的南马路，西边比邻华界的广兴大街。 一座临街公寓的三楼，关闭的百叶窗在最后一班电车驶过时瞬间闪过了一丝反光，电车司机并未当一回事，只是继续按着铁轨路线缓慢驾驶着电车。 在它刚刚驶过的路边，有一间杂货铺，铺子除了一个掌柜，还有两个年轻伙计。 掌柜正在噼里啪啦打着算盘算账，一名伙计在给货架上补货，另一名伙计拿着扫把正在将地面上灰尘和垃圾归拢，然后扫进铁铲，出门倒入放在门口的铁制垃圾桶。 伙计刚弯腰倒掉铁铲里的垃圾，准备起身的时候，铁轨上的铛铛车正好从旁边开过，而街对面公寓上的反射光也恰好被他看见。 伙计心中一紧，手里的铲子差点没握住，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看似是在清理铁铲上沾着的灰尘，实则在用余光快速扫着街面上的情况。 和往常一样，伙计不紧不慢的起身，在进入铺子的时候顺手将最后一块门板给合上。 刚进门，已经密布一层细汗的伙计就说道：“组长，对面的三楼好像有人在监视我们。” 被称为组长的掌柜拨动算盘的食指一颤，立马从抽屉的下方暗格拿出一把枪来到门口：“老二，你关的门吗？” 倒垃圾的伙计点头：“嗯，我刚顺手给带上了。” 掌柜闻言将门板锁直接锁死，严肃的说道：“迅速收拾，一分钟后分三个方向从后面的窗户突围，以最快的速度回华界，一秒都不要犹豫。” 拿着铲子的伙计和正在上货的伙计愣了半秒，迅速反应过来帮忙收拾。 与此同时，街对面的三楼，百叶窗后面拿着望远镜的一名东洋人，在杂货铺关上门的那一刻对身后的人命令道：“对方有所警觉，命令所有人，迅速实施抓捕！” ... 与法租界交界的的秋山街中段，与日租界小松街相交的路口，一家炒货店里的三个伙计正在收拾外摆上的炒货。 一天的营业结束，仨人累倒是不累就是困的不行，炒货这个行当不算什么体力活，一天却闲不住。 早上的准备生货，进行几次筛选，然后生炉子架锅，从九十点就要开始工作，四面八方来的客人根本不定时，早中晚甚至半夜都会有客人。 特别是那些小茶馆小酒馆，每天只要新炒出来的好货，在开业之前就得给人家炒好送过去。 负责炒砂锅的汉子一身短装，哪怕现在已经是寒冬腊月，完全不在乎寒冷，一身黝黑光亮的腱子肉，不知道惹了多少寡妇骚动不已。 一天三炉火，烧的材料是最贵的生煤块，马上要打样，炉子里的火不能灭，汉子只能先把烧光了煤块和煤灰清理干净，然后用一个木盆，撞上细末一样的散煤，浇上水，撒上一些煤灰搅拌成稀泥，然后将炉子内部沏成一个锅盖顶，这样炉子里的火不会灭也不会烧的旺，能够一直保持缓慢燃烧的状态，保证炉子的温度不会降低，屋子里的温度也会平衡在一个区间，等到第二天一早，打开风口，给锅盖定上插几个透气孔，火势很快就能变大。 搅和煤泥的汉子正在给炉子里沏锅盖的时候，背后忽然有种凉飕飕的感觉，停下手一听，铺子外的街面上窸窸窣窣好像有动静。 第1008章 “麻子，东西搬完了把门关好，这么晚了，风吹进来不冷啊。” 壮汉回头问了一句，半晌没人回应，感觉有些不对劲，壮汉甩了甩手上的煤泥，起身来到铺子门口想看看外面的情况。 只是刚一探头，左右两边几乎是同时伸出一把枪怼住了他的头。 壮汉反应快，手上残留的煤泥往两边一甩，刚好砸在黑衣人的脸上，同时夺过对方手里的枪，指着扣住麻子的黑衣人就是一枪。 宁静的街区被突兀的枪声惊醒，守在外面转交的黑衣人纷纷掏出枪冲了上去，远处的宪兵巡逻队也在这个时候散开网很有默契的围捕上去。 解决掉门口的三个黑衣人，壮汉将麻子拉回铺子，冲着身后喊道：“组长，咱们暴露了，前面没法走，从后面杀出去。” ... 英租界，马尔他道公园别墅区，秦天所在的别墅对面，一座临街小洋楼的阁楼窗口时不时的闪烁一下红色圆点。 这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靠在窗户上抽烟，阁楼面积太小，不在窗口抽烟，会让里面的人憋的十分难受。 阁楼里一共三个人，左右各自摆了一张单人木架床，靠右的床上躺着的人已经在呼呼大睡，靠左的床上则有个十几岁的小年轻正在把玩一个不算精致的鼻烟壶。 看的出来，他很喜欢手里的这个手把件，拇指抚摸在鼻烟壶上的时候比水还要温柔，就像是在抚摸自己的媳妇儿一样。 “组长，你说对面楼里的那个秦天这会儿在做什么？” 青年微微抬头，看向窗口抽烟之人的背影。 被称为组长的中年人吐了一口青烟，缩了缩脖子，笑呵呵道：“那别墅里女人那么多，你说这会儿能干什么。” 深更半夜提起女人，青年瞬间来了兴趣，好奇道：“组长，你睡过多少个娘们儿？” 中年人顿了顿，像是在默数，好一会儿才开口：“一双手加一双脚都数不过来。” “嘿嘿，组长，啥滋味啊，给说说呗？” “你都快二十岁了，咋还没摸过娘们儿，丢不丢人？大半夜的，懒得给你说这些，啥时候休沐了，我带你去见见世面。” 青年轻轻摩挲了一下鼻烟壶已经包浆的肚子，嘻嘻哈哈道：“我不去，我要留着钱娶媳妇儿，给我娘生个大胖孙子。” “搁着以前，你这想法还行，都入了这行，还行成家娶媳妇儿？你师父没教过你吗？” 想起带自己入门的师父，青年瞬间模糊了眼眶，嗯了一声算作回应，只是看着手里的鼻烟壶不说话。 中年人抽完最后一口，知道刚刚的话戳到了青年的痛点，唉了一声，将烟蒂插进窗台上的一盆仙人掌土壤里，探头出窗观察了几眼，并未发现什么动静，才如常关上窗户。 在他插上窗户转身的瞬间，眼角余光忽然发现不远处的路边晃动了几下影子，中年人有些谨慎的拿起望远镜看去，终于让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在朝公园的马路边，一棵大树的后面露出了一只穿着皮鞋的脚，这个时候马尔他道上不可能有行人，树后面到底隐藏了什么？ “狗牙子，快叫醒你刘叔，有情况，扯呼，你跟着老刘先撤...” 估衣街顺鑫居，温觅山正在后院梳洗，这段时间事情忙的够呛，他每天休息的时间都不太够。 秦天之前来的电话，让他追踪一个叫北井秀的东洋人，手下的人基本都散出去了，最迟到天明，就应该能拿到一些像样的信息。 第1009章 刚擦完脚，温觅山起身端着脸盆出门泼水，哪知道一打开门，整个人都给愣住了。 跟了他五六年的伙计康顺居然拿枪对准了他的脑袋，从康顺的表情能够看的出来，他已经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言听计从的小顺子了。 “小顺子你干啥，倒反天罡了这是，吃饱了撑着吗？” 温觅山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装作是在开玩笑，实则是在给自己拖延时间。 “掌柜的，对不起了，今天您恐怕是睡不了。” 小顺子话一说完，通往前院的月门口忽然窜出一队黑衣人，温觅山见状朝康顺怒目而视：“你个狗崽子，什么时候被敌人策反的？” “这您别管，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是什么小顺子了，您得叫我康爷，这些年您对我不薄，但东洋人给的足够我后半辈子挥霍了，您只能自求多福了。” 温觅山没想到小顺子会这么容易就被策反，肯定不单单只是钱的事情，他平时虽然有点抠门，逢年过节的也没少给红包，顺鑫居的几个伙计跟了他那么久，不应该只是因为钱财而背叛他。 “看样子你是筹划了许久，也罢，我去穿好衣服，你且等等。” “掌柜的，您可千万别动，他们的子弹可不长眼，您还是跟着他们走吧，我替您拿衣服。” 温觅山叹了口气，将手里的脸盘丢在门边，在弯腰的瞬间忽然往门内翻滚，想要去炕上的枕头下拿枪，可惜敌人太多，几声枪响之下，温觅山腿上连中几枪，直接倒在了地板上。 当温觅山被人拖着出顺鑫居的时候，在铺子外看见了一个女人身影，容貌看不清，却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脑海里又想不起来具体是谁。 在与对方擦身而过的时候，温觅山忍痛询问道：“我是不是见过你？” 侧身而立的女人并没有任何言语和动作，很果断的挥了一下手，自己上了一辆轿车作为领头，康顺则跟着其他人坐在后面的车里，押着温觅山快速朝南边驶去。 一路上，温觅山试图套坐在车里其他人的话，这些黑衣人跟哑巴和聋子一样，根本不搭理他，看着挡风玻璃前的街景，随着时间推移，温觅山心里越来越胆寒。 直到车停下来，温觅山更加确定自己的处境，这里是宪兵队，但这些人明显不是宪兵队的人，很有可能，这回要彻底的栽了。 宪兵队位于福岛街和华界安华界交界的位置，东边街道是中旭街，也就是有电车轨道的那条主街。 整个宪兵队占据了很大一片区域，差不多有一片小居民区大小，和海光寺比起来不算什么，但也是拥有千余人生活工作和训练的军事区。 这里的大致格局温觅山是知道的，让他感到有些后怕的原因，并不是宪兵队的人，而是押着他进入一座老旧仓库的这批人。 在他的记忆里，这片是宪兵队的仓库区，守卫森严，一般人别说进来，就是在旁边窥视都不行。 进入到仓库后，温觅山才恍然大悟，宪兵队里藏着一个瞒过了所有人的组织——特高课。 作为长期潜伏于津门的温觅山来说，宪兵队里有没有特高课这个部门，他还是清楚的，因为有驻屯军参谋部谍情科的存在，以及后来金碧辉建立的特务处，津门宪兵队主要负责租界区的防御和治安工作，并未涉及到谍情领域。 第1010章 现在突然冒出一个特高课，不仅颠覆了他的固有思维，更是后背发凉头皮发麻，对方看样子筹备了已经有一段时间，而他和王大木，包括在特务处的秦天都没丝毫察觉，这才是真正让人觉得可怕的地方。 再回想起康顺的叛变，温觅山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感觉，他们这回遇到了极其厉害的对手，而且这个对手，从一开始就占据了主动。 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策反身边的人，除了他自己的忽视，只能说明对方的手段高明，以及先发制人的高度。 就像是一个人觉得自己隐藏的极好，其实实际上早暴露在别人的眼皮之下，没动他，只是时机未到而已。 整个仓库被分为两片区域，前半段是开放式办公区，后半段被一块巨大的钢板分割，跨过中间的钢铁大门，里面有一间封闭的审讯室，其他的地方全部是堆叠成三层的钢铁牢笼。 在温觅山进入牢笼区的瞬间，有种心如死灰的感觉弥漫全身，放眼望去，好多他熟悉的面孔。 除了他这条暗线的人，还有王大木手下的人，与这些人进行眼神交流，才知道他们也刚来不久，这说明事发突然，所有人都没有任何防备。 怎么会出现如此大规模的被捕事件，就算金碧辉在的时候，也没有出现过这么大的溃败情况，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看见温觅山出现，许多下线组长眼里也都是惊疑之色，连他都被抓进来了，其他人恐怕都没办法幸免。 果不其然，当温觅山被单独关进一个铁牢里没多久，他就亲眼看见一波波熟悉的身影被送了进来。 复兴社津门区域的力量，这是被彻底凿穿了吗？ 谁这么大的能耐？谁又能布下这么大的局？ 最关键的是，这么多小组被捕，居然没有一个人成功预警，这完全不符合逻辑。 冷静下来后，温觅山想起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或许这一切，都跟她有关。 时间很快来到破晓时分，正在床上酣睡的秦天忽然被电话铃声吵醒。 卧室里的电话一般情况不会响，但凡响铃，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电话那头是一个有些蹩脚的女人声音，通话很简短，是在提醒秦天，津门的天在一夜之间变了模样，让他谨慎对待。 宪兵队仓库顶部的窗口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光亮，那些关在笼子里的人经过一夜的刑讯无一不是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封闭的刑讯室里，只有一盏钨丝灯吊在天花板下微微晃动，导致屋里的人影也会跟着来回飘动。 坐在审讯椅上的温觅山低着头没有丝毫动静，血水随着口水止不住的往下滴，白色的衬衫已经残破不堪，都快被染成了鲜红色。 温觅山现在的呼吸很微弱，他的意识已经变得有些模糊，甚至会伴随着一些画面的出现全身抽搐。 而在几米之外的门口，一道柔美的身影正在和行刑之人交谈着什么。 “松野君，他招了没有？” 被称为松野君的人叫松野平谷，特高课审讯科科长。 “课长，这个支那人很顽强，我们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酷刑，他仍旧不开口多说一个字。” “这在我的预料之中，灵猫可是津门第一批潜伏前辈，普通的酷刑，只会让他变得更加坚定，给他注射最新式的药剂吧，我相信他会开口的。” 第1011章 “秋香课长，要不然再等等，这个支那人体力有些不支，如果不恢复一会儿的话，恐怕会扛不住吐真剂的药效而崩溃。” 秋香课长双手抱胸，沉吟了片刻，赞同道：“先给他喂一颗红丸，半个小时后再注射吐真剂，我一会儿再过来。” 从封闭的审讯室出来，秋香课长来到自己的独立办公间，这里与外面开放式办公区不一样，是独立且封闭的房间，只不过在朝向开放区的那面墙上开了很大一扇窗户。 平时的时候窗户里的百叶都是打开的状态，而现在，在她进入办公室之后，百叶忽然被合上，而仓库外在这个时候进来了一个神秘男人。 “机关长，您来了。” 被称之为机关长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应该远在新京的五十岚。 “五十岚进入办公室坐到办公桌的后面，查阅了桌面上厚厚的资料和供词，一个晚上能有这样的成效，他非常的满意。” “我受命来津门组建分机关，第一仗打的非常漂亮，土肥圆将军和坂西将军应该会非常满意这样的战果，秋香雅美，你果然是两位将军亲自培养的高级谍情人才，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都是帝国和将军的栽培，才有今天的秋香雅美。” 五十岚抬眼欣赏的点点头：“希望你能摆正自己的身份，记住你的使命，现在的你是全新的你，期待你接下来更优秀的表现，那个灵猫招供了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们已经准备了您带来的吐真剂，先让他恢复一会儿。” “很好，我等着你的结果。” “是，机关长。” 秋香雅美敬礼后离开了办公室，先是巡视了一遍囚牢区，看着时间差不多后才进入刑讯室，这个时候医务人员已经做好了注射准备。 见秋香雅美出现，松野投来请示的眼神：“课长，已经过了快四十分钟，是否现在就注射吐真剂。” “现在注射，准备审讯和记录。” 命令下达，所有人立正嗨了一声开始各司其职，医务人员也在秋香雅美的监督下注射完成，在他拔出针管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温觅山的整个身体如电击一样抖了几下。 收好注射器，医务人员看了一下腕表，后退两步恭敬的说道：“课长，药效将会在五分钟后起作用，会持续一刻钟，一刻钟后无法再次注射，否则犯人会有生命危险。” “明白，辛苦了，你先出去吧，有需要我会再叫你的小石君。” “我会在外面等候，随时听从您的命令。” 说完，医务室的小石主任推着医疗车出了刑讯室，停在门口的等候区，端坐在长凳上闭目养神。 刑讯室内，随着时间推移，药物的反应越来越强烈，刚刚还很安静的温觅山从脚指头到全身都有种莫名其妙被控制的感觉。 仿佛灵魂出窍一般，身体不受自己的把控，连意识都跟着在分离，他现在的思维很散乱，如同被猫玩过的乱码，完全没有任何头绪。 脑海里疯狂的闪着幻灯片，各种画面，各种人，各种声音，以往几十年的种种记忆，一股脑的浮现在大脑之中，头痛欲裂，却又抓不住重点，完全无法控制，任由思绪和空间交织扭曲。 他，好像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混乱到极致，却又无法自控的世界。 在秋香雅美的角度来看，青筋暴起，食指成爪，整个身体都在僵硬和扭曲的温觅山，正在快速的从一个正常人变成某种不可言喻的怪物。 第1012章 痉挛，颤抖，抽搐，白眼，惊慌失措的左顾右盼，恐惧的想要缩成一团，疯癫的想要咬碎牙齿。 不管如何变化，温觅山都死死不开口，除了喘息和闷哼，一个字都没有叫出来。 看着腕表上的时间过了五分钟，秋香雅美冲松野丢过去一个眼神，松野会意，走到温觅山身边，低身靠近他的耳旁，轻声发问：“温觅山，我是秦天，我交给你的任务，你完成了吗？” 混乱煎熬中的温觅山听见秦天两个字，像是突然找到了夜里的明灯一样，如潮的思绪喷涌而至，全是关于秦天的画面。 秦天？秦天？ 任务？你交给我的任务？ 不不不，你不是秦天，你叫秦彦龙一，你是东洋人派来的狗特务，你没有给我交代什么任务，根本就没有什么任务，你在骗我，你绝对是在骗我... 随着温觅山的回答，秋香雅美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是药效不够，还是这人太狡猾了？ 审讯刚刚开始，秋香雅美也不着急，还有一刻钟的时间，她可以慢慢引导，朝松野看了一眼，松野继续发问：“是我啊，秦彦龙一，咱们是同僚，你怎么忘记了？你我都是复兴社的人，我还是你的上线，你不记得了？我来津门之后，开了家古董铺子，正好你也有古董铺子，每次你都借着卖东西来找我传递情报，是不是？这里没有其他人，你就别装了，你快告诉我，还有谁知道我的身份？” 随着松野的言语诱导，温觅山脑海里出现的画面越来越多，全是和秦天有关的秘密，从最初的接头，到后期的情报传递，再到隔着任务的安排等等。 在松野问完之后，温觅山的反应极其强烈，甚至开始口吐白沫，死死咬住了牙关，愣是不会再说一个字。 可惜药效实在是太猛烈，这种新研制的药刚刚投入使用，他从来没有经历过，哪怕最后那一丝意志还在死死坚持，还是会忍不住开口回答。 你是谁？我上线？不对不对，我的上线是戴老板，我只听从他一个人的命令，你...你不是我的上线...你...你也不是我的同僚...你是汉奸，狗腿子，我...我接近你...只是...只是为了...从你身上...获取...获取情报... 还...还有...我派了好多人监视你...和你的家人...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我的掌控之中...你可能不知道吧...你...以及你身边的那些人...给我...无意之间...透露过...很多情报...哈哈哈... 天还没亮，戴老二就被陈宫树急促的电话铃声给吵醒。 在他听见陈宫树讲述事情的时候，整个额头上的青筋瞬间爆了起来，这件事来的实在太突然了，完全超乎了他的意料。 不光是戴老二，陈宫树和王大木一样是懵逼的，这几个月建立起来的优势局面，一夜之间毁于一旦，而且之前毫无征兆，一点风声都没透露出来。 紧急会议上，陈宫树详细的汇报了当下所遭受的损失，可以说是任何人都无法承担的局面，王大木的天津站损失过半，狸猫整个小组被爆破，温觅山还中枪被逮捕，相当于津门刚刚建立好的根基又一次被彻底摧毁。 戴老二整个人都跟疯了一样，责令王大木收拾残局进入静默状态，在自身安全的情况下伺机调查这场变故的根源。 本来特工分局被搞残废，很是让戴老二高兴了一会儿，哪知道这才没两天，火就烧到了他自己头上，有一种乐极生悲的戏剧感。 第1013章 开完会布置好一切，回到办公室的戴老二思虑了许久，温觅山叛不叛变已经无所谓了，苦心经营的整条暗线被连根拔起，不可能救的回来，现在这个时候也过了时效期，派人去处决温觅山也没什么必要。 除了祈祷温觅山能够死守秘密外，最让他担心的是秦天的安危。 直到老酒来津门，秦天就是老酒的人，在整个华北只有四个人，他、陈宫树、王大木和温觅山。 现在温觅山被捕，最危险的就是秦天，如果温觅山被守住秘密，把秦天给供出来，如此铁证之下，花费那么大的精力和物力培养出来的内线暴露，估计大老板杀了他的心思都有。 接下来有几个事情需要安排，一个是搞清楚这次突发事件是谁在背后操纵的，二个是保护好秦天，第三是想办法扳回一局，好让大老板消消气，好好过个年。 和戴老二猜想的一样，当消息汇报到金陵，大老板直接把他骂成了孙子，说姓徐的不中用，他姓戴的一样不中用，要不然他们两个都不要干了，直接换人好了，要是年前不给出个满意的答案，让他自己引咎辞职。 戴老二知道这是气话，还是忍不住脊背发寒，伴君如伴虎，指不定真的会被撸掉。 一连抽了三根烟，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拿起了电话拨了出去：“百合夫人打扰了，您预定的珠宝已经放入汇丰银行的保险箱，编号和密码是...” 与戴老板一样焦虑的秦天这会儿已经起床，第一时间是打开窗户看向几十米外的一座洋房阁楼，那盆仙人掌不在了。 仙人掌不在，说明遇见了突发事故，对方大概率是撤退了，只是为什么会撤退，很让秦天疑惑，甚至是担心。 看了一眼床头柜的电话，他想去拨通几个号码进行确认，床上转身过来看向他的唐宁压下了心中的冲动。 这个时候最好是什么都不做，一旦做了什么，很可能就陷入敌人的圈套，一动不如一静，先看看情况，只能静观其变见招拆招了。 “秦先生，这么早您就起床了啊？” 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唐宁看向窗口的秦天，装着还没睡醒的感觉随口问了一句。 之前的那个神秘电话，加上现在的秦天，唐宁知道肯定出了什么事，而且还是很紧急的事情，让秦天有点猝不及防。 她就像个好奇的猫咪一样，如果不搞清秦天在担心什么，心里就跟无数只爪子在疯狂乱挠一样，跟犯了职业病似的。 回头冲露着锁骨的唐宁温柔的笑了笑，秦天走过去抚摸了下她的脸，云淡风轻的说道：“昨晚你表现的很好，我很满意，但是好奇害死猫这句话，你可能需要好好琢磨一下，乖乖做我的女人，否则后果自负。” 言罢，秦天毫不避讳的换了一身制服，披上大衣戴上帽子，来到楼下给比派夜总会的柳卿言去了个电话，说这几天可能会有事不回来，让她照顾好家里的几个女人。 刚睡着不久的柳卿言本就疲惫不堪，加上秦天说的简短，并且说完就挂断了电话，让柳卿言并没有听出其中的问题，只是随意的噢了一声便重新睡了过去。 直到中午醒来，在床上发呆的时候，柳卿言才发现事情的不对劲和严重性，秦天从来没在这个时候给她主动打电话进行叮嘱，或者说是托付？ 第1014章 这意味着什么？肯定有大事发生！ 醒悟过来的柳卿言交代好夜总会的工作，第一时间就去了如懿斋，确定秦天已经打过电话，才返回到英租界别墅。 如懿斋有铁牛保护，问题应该不大，而且还是在华界，自保应该没问题，现在就剩下英租界的别墅了，淑凤重伤未愈，必须得她在家里镇着才行。 虽然柳卿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秦天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这么久相处下来，从女人的直觉来看，她不认为秦天是那种十恶不赦的叛国贼。 更何况戴老板给她下达的命令是誓死保护，这里面就足以说明一些东西了。 现在也顾不上其他，先确保家里安全再说，到时候打听一下，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回到别墅，柳卿言跟闲聊一样给一些姐妹去了电话，在聊天中透过密语获知了事情的大概脉络，确定消息之后，她就有些坐不住了。 她的任务是保护秦天，现在秦天去哪儿了他都不知道，万一秦天出点什么事，她怎么给戴老板交代？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拿起电话给特务处拨了过去，嘟嘟几声后接电话的是佐佐木花子，简单寒暄和邀请后，才得知秦天的去向。 宪兵队，堪比驻屯军军营的地方，打死她，她都没办法混进去。 这一刻，柳卿言无比的希望自己能变成个男人，可惜不可能实现，接下来该怎么办，已经成为她迫在眉睫最主要的问题。 就在柳卿言有些六神无主的时候，王妈进屋问是不是柳班主点的卤肉，人家送到了大门口，问要不要拿进来。 柳卿言闻言迅速恢复常态，笑着说：“王妈你休息好了，冬天口味有点重，加上淑凤妹子得养身子，馋这口了，您去拿来就好。” 等装着卤肉的牛皮纸包送进屋，柳卿言借口去客厅旁边的吧台切割片装个盘，以极快的速度从大骨里看到了小纸条。 看完纸条，和姐妹们汇集的信息能够印证，柳卿言才稳住了欣赏，上线让她稍安勿躁，意思是她这个层面已经无法解决，别自找麻烦了。 处理完纸条，柳卿言塞了一大口蹄髈在嘴里，想要多吃点东西压一压现在有些飘忽不定的心。 时间回到早上秦天来到海光寺特务处的时候，同样忐忑的秦天在办公室没待多大一会儿，电话就响起来了。 是司令部秘书长武山雄的电话，让他去一趟将军办公室，有重要的事情商议。 接到武山雄的电话，秦天磨蹭了一会儿才离开办公室。 给秦天打完电话，武山雄去上了个卫生间，正好被龟田智给碰上。 洗完手，龟田智很殷勤的递了一支烟过去，寒暄了几句，很快把话头切入到了重点。 “武山君，将军好像十分的器重龙一君，我也与其接触过几次，好像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啊，真是有点让人匪夷所思啊。” 武山雄很隐秘的挑了下眉，浅吸一口烟看向窗外树干上的积雪，笑呵呵道：“龟田君所言极是，我也没看出他比你我强在哪儿，可能这就是华夏老话里讲的长辈缘吧，说不明白的。” “哦？武山君也这么认为？看来不只是我一个这么想，感觉他就是一个心眼比较多的商贩而已。” “他本来就是小商贩爬起来的底层，你不知道？” 第1015章 “我又没查过他的资料，哪里会知道这些，还真是商贩出身啊？” “在新京的时候就调查清楚了，就是个泥腿子。” “那你说，他这种后来才加入东洋籍的支那人，会跟咱们一条心吗？会不会是敌特的潜伏内线？” 武山雄嘶了一声，吐出一口青烟，将烟头弹掉，笑道：“那种人，怎么会跟咱们一条心，是不是敌特就更不知道了，但是有一条我觉得可以参考一下。” “哪一条？”龟田智好奇的问道。 武山雄呵呵了几声，拍了下龟田智的肩膀，似有提醒之意，又像只是随意而为。 “我们都可以怀疑他，毕竟他不是咱们土生土长的自己人，但我们不能怀疑将军的眼光，什么样的敌特，会连将军都骗过，那得是什么样的人物？会屈居于一个小小的特务处？” 听着武山雄皮鞋踩在地上远去的声音，龟田智有种醍醐灌顶的明悟。 人往往会自作聪明，认为别人都不如自己，别人都是瞎子聋子傻子，天下皆醉，唯有自己一人独醒。 可实际上呢？ 实际上，他龟田智只不过是个大佐军衔的谍情参谋，还是在驻屯军里浑浑噩噩混日子的那种，如果没有战事发生，他永远都不可能跨过将官和佐官的那道鸿沟。 人家中村将军是什么，驻屯军总司令，中将军衔，马上会兼职军团长成为大将，这是什么样的存在，连识人都不会了？ 更何况还有满洲最高级谍情长官土肥圆将军，上一代谍情机关总长坂西利八郎，人家可是人精一样的人物，会看走眼？ 还有满洲特使福源先生，也眼瞎了？会让一个敌特娶了自己的女儿？ 最最最主要的是亲王殿下，会给一个敌特封赏贵族男爵？ 这些顶级存在的人物，有一个眼瞎被蒙蔽，或许还能说的过去，可这么多人加在一起，难不成都眼瞎了，都被迷惑了？ 龟田智本来怀疑特工分局被破坏，是秦天泄露的秘密，现在看来，好像是自己想多了。 如果秦天是特务，明知道抓捕官志云，会被人怀疑是他泄密，作为一个潜伏人员，绝对不会做这种傻事。 换做是龟田智自己，代入到秦天是特务的角色，肯定会等一段时间，然后在采取行动，而且还会好好计划一番，不会那么直接，必须会和自己撇开关系，让任何人都怀疑不到自己的身上。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他刚和秦天就合作交底，就出现了这么大的事情，看似秦天的嫌疑最大，实际上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傻子才会刚跌到消息，转身就去做这种事暴露自己。 刚刚武山雄说的非常对，他们这些人可以怀疑一切，但绝不能怀疑将军那些人的智慧。 想通这些关窍所在，龟田智才丢掉烟头准备回办公室，刚走到走廊上，结果和秦天撞了个正着。 “哟，是龟田君啊，正好有事找你，你给我的那些渠道到底行不行啊，我都还没联系他们，好像所有人都消失了一样，后来处里的线人才传回来消息，说特工分局被内部人搞了，正在自查贪污？” 龟田智都还没开口，秦天直接主动出击，搞的他有些难堪，本来那么隐秘的内线，还是以前花了不少精力和时间搭上的，结果直接废掉了，心里比死了老婆还难受，现在又被秦天这么一嘲讽，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第1016章 但碍于面子，龟田智也不好表现出来，只能陪着笑表示很遗憾：“我也得到这消息了，也不知道是谁在从中作梗，这下我的内线全没了，以后的工作难度可是直线上升啊。” “龟田君不会认为是我泄露的消息吧？我可跟你讲清楚哈，这事儿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想想，以前我是两眼一抹黑，可没有你那么多高层内线，要是能和他们搭上关系，特务处的工作会降低至少三分之一的难度，现在人家内部爆破，以后指不定是什么狠人接手，我这不是纯纯给自己增加难度嘛，神经病才会干这种蠢事。” 秦天连个停顿和犹豫都没有，也没故意压低声音，用正常嗓门光明正大的说这些话，周围来往的人可都听的清清楚楚。 敢这么直说，说明秦天内心真的没鬼，要不然绝对不会如此磊落甚至有点张扬的说话。 “龙一君可别乱说，我哪能怀疑到你身上，怀疑你泄密，不如怀疑我是幕府将军，只是这事儿太过突然，搞的我有点猝不及防，没了内线，工作都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了。” 秦天打了个哈哈，挤眉弄眼道：“没了特工分局的情报，龟田君肯定还有复兴社的情报，要不然给兄弟分享分享？保证不抢功劳，当个陪衬就好。” “复兴社？你还不知道吧，昨晚可是出大事了。”龟田智对秦天虽然还是有所怀疑，但想通一些事之后也没了太多顾虑，便将他知道的情况大致的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秦天一脸的震惊，好像很不相信一样：“不是吧，我特务处根本就没得到一点消息啊，龟田兄，你也太不仗义了吧，居然吃独食？咱们说好的合作呢？” 龟田智一把拽住秦天的胳膊，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意思是让秦天别太过声张合作的事情。 “真不是我这边情报科干的，我倒是想立功，可没这么强的实力啊，就我现在这点力量，怎么可能同时拿下那么多敌特的据点。” “这就奇怪了，津门出了你们参谋部就是我们特务处，使馆那边和咱们不是一个领域，难不成是宪兵队？可宪兵队不是只负责治安和维稳吗，啥时候处理起谍情工作了，这不是抢咱们的饭吃吗？” 秦天除了惊讶，还有义愤填膺，看起来一点都不在乎复兴社被摧毁的事情，反而只关心竞争对手是谁，话里话外全身功劳和利益，就像是做生意的商人，突然知道隔壁开了一家同行，里里外外都不爽。 “也不能确定，但人的确是抓去了宪兵队，来来回回十几趟，到现在都没透点风出来，这回他们做事倒是让人开了眼，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真是让人意外...” 龟田智还在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走廊的尽头忽然传来武山雄的催促声。 秦天不好意思的打断了龟田智的话，抱歉了一声，说等会儿聊，快步的朝着中村将军的办公室走去。 中村将军办公室，秦天进入的时候几名秘书正在收拾和整理书籍资料。 见秦天进来，中村挥了挥手，其他人各自停下手里的工作转身出门。 中村给秦天亲自倒了一杯茶，笑呵呵的说道：“别客气，龙一君，这次叫你来，是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 接过茶杯捧在手里，重新落座，秦天好奇道：“将军有什么任务只管吩咐，在下一定尽力而为。” 第1017章 中村跟弥勒佛一样坐在秦天对面，端着茶杯吹着热气，小抿了一口茶水，才淡淡开口：“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情，你也不必如此严肃，并不是公事，而是我个人的一些私事。” 私事？ 秦天有些疑惑，中村这种级别的人，有私事也不应该找到他吧。 “将军还请明言，但凡我能做到的，绝不含糊。”秦天装作受宠若惊的说道。 喝了几口热茶，中村放下茶杯，从办公桌上拿了一个文件袋过来递给秦天，秦天当着中村的面拿出里面的资料一一看过，最后重新放了回去，依旧疑惑：“将军，这些产业我了解不是很多，但能猜到应该有很好的经营，您给我看这些，是要去监视还是...” “哈哈哈，倒不是让你去监视，这些产业都和我有关，现在遇见了一些事情，希望将其处理掉，你知道的，我是驻屯军司令，不方便出面做这些事情，更不能让手下做这些，就只好劳烦你辛苦一趟了，不过你放心，事成之后我会分你两成作为酬劳，只希望你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别让任何人知道。” 听完中村的话，秦天忍不住张大嘴啊了一声，连忙摆手道：“能够为将军效劳是我的荣幸，这点事也不难，哪里还能收您的好处，您和老师是老友，这点事就跟自家事一样，绝不敢要您一个大子儿，您放心，不出三天，一定给您办妥，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内情。” 中村很满意秦天的态度：“办了事情，就应该有酬劳，你就不要推辞了，否则你的老师会骂我太小气，你不要，到时候你老师也会变本加厉从我这儿抠走的，你那个老师啊，最是护犊子，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所需资料都在这里，去办吧，马上到元旦跨年，也算是给你送的一份小礼物。” 突然接了这么个活，不需要多说，秦天起身鞠躬致意后便离开了司令部。 回到特务处办公室，秦天点了一支雪茄开始琢磨起这件事情，刚刚窥探中村的心理活动，这个老鬼子虽然隐藏的很好，还是被他发现了端倪。 加上那几个收拾资料和书的秘书，综合让自己处理产业的事情，秦天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脑海里努力搜索着信息，好半天才蹦出一个词——何梅协定。 三三年，时任关东军付参谋长的冈村宁次和国明政府签订了塘沽协定，导致长城以南大片区域成为停战缓冲地带，名义上是非武装区，实际上已经被日寇控制了主权。 现在是三四年年末，再过几天就是元旦，进入到三五年，秦天忽略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人物——梅津美治郎。 在秦天的记忆里，何梅协定就是在三五年签订的，这个协定其实就是丧权辱国的卖国协定，相当于直接放弃了河北主权，将华北大好河山拱手相让给日寇。 这是既定的历史事实，问题并不是出在何梅协定上，而是梅津美治郎这个人身上。 秦天依稀记得梅津美治郎在签订何梅协定的时候，其身份是支那驻屯军司令官，也就是说，他会取代中村的位置？ 中村现在的做法，明显是在收拾细软准备开溜的行为，莫非过几天这里就要改姓易主了？ 不不不，不对，秦天忽然想到了什么，全身的汗毛直接竖了起来，他犯了很大一个错，忽视了历史线的重要性。 第1018章 自打穿越来这个世界，秦天就发现自己无法改变任何大势，也就是说历史轨迹的既定事件不会因为他的出现而产生蝴蝶效应。 既然如此，该发生的都会发生，并且会准时发生，绝不会因为他这个微乎其微的小因素而影响大局走势。 秦天脑海里想起了一个关键点，梅津实际上早在三月份就接手了中村的驻屯军司令长官之职，可能因为一些别的秘密计划，这个人并没有公开露面，和中村保持了一种默契，一明一暗给人造成了某种假象？ 一念及此，秦天如坠冰窖，他被骗了，或者说，所有人都被这两个人给骗了。 中村属于老派，做事沉稳不激进，表面上用来给国民政府造成稳定的假象，实际上梅津在暗地里使坏，从而达到迫使国民政府签订何梅协定分裂河北的目的？ 再一想温觅山和天津站的事情，秦天恨不得甩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果然是宪兵队那边出了事，对方隐藏的真是厉害。 也就是说，这次针对性行动，是梅津出手了？华北自治的计划已经开始全面实施了？ 可作为其中一环的自己，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竹机关，故意在隐瞒自己？ 无数个念头瞬间涌入秦天的大脑，信息量过于庞大，直接把秦天给弄的有些懵逼和麻木，脑子里更是混乱的不行。 花了好长时间，秦天才从复杂的思绪中冷静下来，抽丝剥茧理清头绪，慢慢顺着这些脉络一一联想，他终于搞清了问题所在。 谷温术也好，他也好，奉天组、哈尔滨组等等也好，全部都只是整个大计划中的一环，而且还只是吸引注意力的分支线路。 不管谷温术失败，还是他的下乡渗透计划失败，都不会影响到大局的发展。 他们的任务能成功，相当于锦上添花，若是失败，也影响不了主线，反而会营造出一种假象来模糊对手。 这条最关键的主线，不是他们这些从关外派来的诸多潜伏小组，其实是藏在阴暗处的梅津？ 驻屯军司令部这么多年，一直由中村掌握，梅津的出现势必会进行人员筛选和替换，所以他现在已经培养好了一支独属于自己的班底，并且磨合了大半年？ 如遭雷劈的秦天如同发现了一个极其重要的情报，整个人都处于瞠目结舌的状态，会被如此震惊，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所在的层面太低，只是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而已，真正的高层布局，根本不会给他透露哪怕一点。 想到这里，秦天忍不住自嘲了几句，之前还把自己当个人物，实际上在别人眼里，他连根葱都不如。 都坐到了他现在这个位置，结果还是任人玩弄的傀儡，可想而知，那些所谓的小特务，全都是炮灰，根本不可能获取到任何有用的高级情报。 想起自己之前所做的事情，就跟片警追查小偷一样低级可笑，还为此沾沾自喜，结果啥也不是。 有种巨大的无力感弥漫在秦天的头上，真的很心累，这种庞大的计划，他真的玩不来，要不然还是躺平算了吧，反正大势走向也不会因为他而改变，不如直接当个富家翁享受人生好了，何必和这群变态去硬刚，搞的自己跟废物小丑一样，太打击自尊心了。 第1019章 如此一想，秦天就打算把后勤科的天野惠叫来叠会儿被子，有种自暴自弃的崩溃情绪需要好好发泄一下。 结果刚起身，龟田智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上面的命令，要他俩去宪兵队开会。 宪兵队特高课所在的秘密仓库里，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五十岚看完了手里的所有供词，一开始还很严肃的表情，现在舒缓了许多。 “你怎么看待这些供词？”五十岚看向站在桌子对面的秋香雅美。 “一共有五个针对性的供词，从不同角度对秦天这个人进行了客观阐述，先说监视小组，他们分为三批人，每批三人，分别监视秦天在英租界马尔他道公园旁边的别墅、津门老城东边外的如懿斋，以及灵活跟踪人员，他们的供词很一致，只负责监视秦天的一举一动，没有其他的行动任务。” “另外一个是温觅山的供词，直射过吐真剂后，他的供词真实性很强，他们从一开始接触秦天，到和秦天攀上关系，目的除了从秦天身上弄到情报和重要信息，还在想办法策反他。” “最后一个供词来自于包子铺的潜伏小组，秦天给他们传递过几次情报，其内容大多是一些比较基础的信息，比如特务处的人员和装备配置，最近的工作计划等等。” 五十岚拿出包子铺小组的供词，重新看了一遍：“你认为这份供词里所说的内容是否真实？” “应该是真实的。”秋香雅美语气很肯定。 “你说说，他为什么会给对方传递这些基础信息？”五十岚继续追问。 秋香雅美摇了摇头：“暂时无法确定，因为没有留下证据，完全是包子铺掌柜的口述，而且都只是大概信息，我们无法从技术上进行鉴定那些信息里是否藏有暗语。” “你的意思是，秦天已经出卖了帝国，在与对方提供我方的情报，可为什么作为唯一负责人的温觅山并未提及此事？” “很有可能包子铺这个联络点并不属于温觅山那条线。” 五十岚摸了摸下巴，有些纳闷儿：“温觅山既然主要是为了监视秦天和策反他，秦天要传递情报，为什么不走温觅山这条线？” “没有其他信息和证据，属下猜不到为什么。”秋香雅美对此也很疑惑，这件事和五十岚所说一样，很矛盾。 “这件事还需要进一步调查，秦天只要没被温觅山策反，问题应该就不会很严重，你先去处理那些人吧，争取再榨点有用的信息出来。” “是，机关长。” 秋香雅美转身离开办公室，五十岚拿着手里的一沓供词也离开了特高课所在的仓库，回到旁边的一栋回字形三层办公楼。 这里是宪兵队原来的旧办公楼，外墙上爬满了植物枯枝，看起来很是老旧，大楼内部其实也差不多，只不过会经常看见一些地方有修缮的痕迹。 这栋楼隐藏在宪兵队所在区域的深处，周边都是高过房顶的树林遮挡，看起来阴森恐怖让人能够快速起鸡皮疙瘩。 三楼的一间办公室里，梅津美治郎正在阅览文件，这里是他已经工作了半年之久的地方，他很喜欢这里，作为军国主义狂热派，现在的他每天都是热血沸腾基情满满，因为接下来，将会有一系列的大动作会顺利实施。 第1020章 他现在虽然还只是少将，但精力充沛，野心勃勃，是激进狂热派里的中坚力量，虽然已经五十出头，整个人的状态却好到看起来才四十来岁。 自从被任命为津门驻屯军司令时，他就很会审时度势的与中村进行了秘密协商，他领副司令之职，藏于暗处，在中村被调走任命师团长之前仍旧保持总司令的现状不变，以此来迷惑敌人，好实施一个庞大的计划。 而这个庞大的计划，除了他之外，还有最强大脑竹机关在全盘掌控，可以说，他也是这个机会里的一环，只不过是最重要且最隐秘的主线。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一切都在顺利进行，马上就要跨年，所有计划全部进入正轨，是时候爆发了。 防守严密的办公大楼的北面，被划分为一块独立的办公区，每层都被红砖墙隔断，只有三楼有一扇门可供通行。 只有少数人知道，北楼是一个被称为岚的谍情机关，其机关长是原竹机关谍情科长五十岚，当下负责整个平津和华北地区的谍情工作。 和梅津的小司令部不一样，五十岚才抵达津门不久，他的到来，意味着所有准备工作就绪，梅津可以放开手脚去实施所有计划。 五十岚虽然刚来不久，但岚机关早就建立了，这一点除了竹机关和梅津，任何人都不知道，他们就像幽灵一样，无比隐秘的潜伏于平津各地，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从来没有任何行动，一直处于潜伏和情报搜集，一直持续到昨天，才第一次采取爆发式的毁灭打击。 如果秦天知道了这些事情，一定会怀疑是不是自己偷偷审讯官志云，从而造成的连锁反应，实际上和他所做毫无关系，反而是因为他的举动，让岚机关计划好的一些行动被落空，变相的帮助特工分局保存了一些精锐力量。 否则的话，特工分局会和王大木的天津站一样直接被爆破成残废。 回到办公室的五十岚将手里的供词全部交给电讯科，让其发给新京，秦天到底有没有问题，还需要继续调查，至于要不要现在就对他采取行动，还要看竹机关的回复。 一个小时后，新京竹机关机关长办公室里，土肥圆和坂西都看完了五十岚发来的译电。 最开始土肥圆也产生了和五十岚一样的疑惑，为什么秦天会给包子铺传递基础信息，而包子铺又归属温觅山小组，温觅山为什么又只字不提这些事情？ 细想之下，他认为其中肯定还藏着另外一个渠道，或许直接通往更高级别的人物。 “老师，你认为秦天此举是什么意思？” 坂西放下手里的译电，琢磨了十几秒才开口：“这个包子铺，应该对应着北平，实际上跨过了温觅山这一级。” “戴雨农就在北平，难不成他们在直线联系？”土肥圆微微有些生气的感觉，他最恨的就是背叛，如果这位小师弟背叛了帝国，他会毫不犹豫替老师清理门户。 “你的猜想很大概率是真实存在的，北平应该联系上了他。”坂西这个时候也不再护犊子，语气严肃的确认了土肥圆的猜想。 “八嘎，他这是背叛了帝国，绝对不可饶恕！”土肥圆愤怒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鼻子下的那搓毛气的都在抖。 第1021章 与土肥圆的反应截然相反，坂西跟早就意料到一样云淡风轻，感觉毫无意外一样。 “老师，你为什么不生气？那可是您亲自选择的弟子，这要是坐实了叛变，您可能会晚节不保，名誉更会被那些小人污名化，说不定您只能被迫回本土养老了。” 坂西双手自然放在膝盖上，毫不在意的说道：“正因为他是我的弟子，你的师弟，北平方面单独联系他，才算得上正常，如果没有这种事情发生，才是真正的不正常，你忘了金碧辉吗？对方不是一样想策反她。” 土肥圆闻言一琢磨，很快就想通了里面的逻辑，这是坂西继续说道：“秦天只给对方传递一些基础情报，实则是在投石问路，他和金碧辉不一样，金碧辉归根结底并不是汉人，而是国破家亡的满族遗民，他对汉人政权并没有什么好感，所以对方的策反对她毫无作用，而且这个人私心重，除了有恢复满族统治的理想外，也有自己当女皇的野心，因此他和同宗的那些人又有些不合群。” “秦天不一样，他是地地道道的汉人，根上还是会有家国民族情结，这一点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有，之所以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实际上也只是汉人传统文化导致的。” “汉人的传统文化？”土肥圆有些转不过弯来，好奇的看向坂西寻求解惑。 坂西起身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罐茶叶，来到茶桌边跪坐而下，开始煮茶。 土肥圆见状也离开了自己的办公桌，一般这个时候，会是老师传道授业解惑的时刻。 “华夏不止五千年历史，这是历史学家推演出来的结果，从华夏民间的那些神话故事里，我们就能猜到这一点，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等等，其实就是古人记录历史的一种方式。 一个民族，拥有如此长的时间沉淀，他们的文化绝对不会单一，这一点从先秦的诸子百家中就能很好的得到诠释，为什么现在独尊儒术，就连满清的帝王术都要忍让三分，无法做到将其改变，反而己身受到了对方极大的影响，已经逐渐趋于同化？ 这就很好的说明了一个道理，华夏文化，不只是某一种文化，而是极具包容性和攻击性的文化，他们能包容一切，最终的目的是将其吞噬。 在这个基础上，我们去看秦天这个人，他其实不复杂，就是一个底层小商贩而已，底层人最明显的性格特征他身上都能找得到，人情世故，精明奸诈，趋利避害是他的本性。 我们培养他，将他送去进门独当一面，从这将近一年的时间来看，他做的并不出色，但也不算差，这一点你是否认同？” 土肥圆点点头，赞同坂西的说法：“秦天的表现算不上突出，胜在平稳谨慎，我们派过去的几条线，他是唯一一个在没有任何帮助的情况下，还能平稳执行任务的小组，这一点我还是很认可的。” “你能认可这一点，后面就好解释了，秦天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帝国后裔，有着天然的人种区别，复杂的华夏文化，会导致一少部分吸取了精髓，从而成人上人和特权阶级，一部分人因此过上富裕的生活，而绝大多数华夏人，并没有去其糟粕留下精髓，反而从小在艰难的生活中吸取的全是糟粕，自古而来，仍和掌权阶级都会实施愚民政策，君君臣臣的儒家文化就是集大成者，而在此之下，他们还阻断了底层人上升的渠道，汲取文化精髓的渠道，因此，你可以从秦天身上看见许许多多的劣根性。 第1022章 从普通人的角度来看，我们所赋予秦天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已经是绝大多数人无法企及，甚至想都不敢想的存在，换做是秦天自己，他又会是什么样的想法，你是否从他的那个角度去考虑过问题？ 秦天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其实已经走到的上升的天花板，因此才会如此平稳的做事，当然，这与他的经历和性格有关，但最大的问题，还是没有驱动力造成的。 什么是驱动力？对于有志向的人来说，有目标就有自驱力，对于现实的人来说，利益才是驱动力，华夏有句话叫无利不起早，简简单单五个字，就阐明了这一点，秦天就属于后者。 在他现在这种情况下，保持身份地位不变，就已经是最好的状态，除非你我能马上给他换上一颗将星，否则这家伙屁股都懒得动一下。 正因为一个外族人，在帝国没有任何先例，我们虽然承诺了会努力去实现这件事，但你我都知道，当时说出这话也只是权宜之计，我们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为他争取到将星，这一点，你我他都心知肚明。 因此，我们这边的上升通道没了，恰好另外一方抓到这个漏洞，更够给与他更高的身份和地位，你说，换做是你，你会不会动心？” 土肥圆接过坂西递过来的茶杯嗅了嗅，然后一饮而下，咂吧了好几下，感受着茶汤里微微苦涩却又回甘的感觉，十分的奇妙，很是沁人心脾。 “老师的意思是国民政府会给他跨越将官的机会？可从我们获得的情报来看，戴雨农也才秘密升任少将不久，秦天值得他们投入这么大？” 从土肥圆的角度来看，给秦天承诺将官这种条件的可能性并不大，因为这不仅仅只是军衔的问题，还得考虑政治因素和体制内部的声音。 如果只是单纯给个军衔，对方下定了决心，也就一纸命令而已，空头军衔这种事情在国民政府里并不是没有出现过，反而还比较常见，属于一种安抚人心的御下手段。 但给秦天一个空头军衔，先不考虑秦天这种唯利是图的人会不会答应，戴雨农和姓徐的会同意？ 就算勉强同意，到时候他们仨该怎么划分归属？这可涉及到了另外两人的切身利益，谁肯让步？谁又愿意屈居人下？ “老师，我认为这种可能性不会很大，所牵扯的太多，处理不好，会导致一些掌权者心生怨念，从那个位置的角度来看，并不利于他的统治和制衡。” 喝完一杯茶的坂西呵呵笑道：“你如果要从南边买一批货，会直接付全款吗？” 土肥圆闻言哈哈道：“如果是这样，秦天可不会上钩，他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坂西摇摇头否定道：“不然，秦天必然会心动，也肯定会上钩。” “老师何出此言。”土肥圆恢复到严肃状态。 “这就要说回一开始我所说的那句话了，华夏传统文化，秦天从小就在这种文化熏陶下长大，自然会明白一些道理，趋利避害，狡兔三窟，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八分做事两分余地，后路越多越好。” “所以，秦天实际上是在给自己留后路？现在只是刚刚和对方接触，还处于相互试探的阶段？” 坂西恩道：“之前不是有消息说秦天将自己的几个女人送去了港岛吗，这不就是在给自己留退路嘛，他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钉死在帝国这边，对方不会放过他，所以一开始就没想过去对面找退路，现在对方主动找上门，只能说还在初步接触，没有任何决定的状态。” 第1023章 “如果是这样的话...”土肥圆眉头一挑，脑海里迅速闪出一个计划：“要不然咱们将计就计？” 坂西微微一笑，一脸竖子可教的慈祥表情：“对喽，你终于想到了关键点。” “可...他要是真的叛离帝国，出卖咱们的情报，尾大不掉怎么办，这个风险可不是一般的大。”土肥圆突然又有些犹豫。 “这并不难，以秦天这种性格，拿捏他还是很简单的。”坂西胸有成竹的说道。 “老师快说。”土肥圆有些急不可耐。 坂西嘿嘿一声，指着桌子上的译电说道：“三个方法，保证他对帝国忠贞不二，其一，将其女人送几个去本土，此为华夏古代常用的质子手段，有人质在咱们手里，他做任何事之前都得慎重考虑，而他这种重色之人，可是妥妥的软肋。 其二，许以重利，咱们也能分期支付嘛。 其三，五十岚抓的那批人，包括接下来要做的那件事，让他亲自去干，然后大肆宣扬，坐实了他的恶劣证据，到时候没有帝国的庇护，就算叛变回去，他能活的安稳？” 听完坂西的策略，土肥圆忍不住击掌赞叹：“哈哈哈，如此一来，可就不光是得罪了一方人马，那些人可是最记仇，只要有一点劣迹，都会被无限放大，就算给他将军当又如何，回去了不照样寸步难行，随时都有可能被暗杀，他这种人，肯定不会傻到丢掉西瓜去捡芝麻。” 坂西举起茶杯和土肥圆碰了一下，一脸坏笑：“正是如此。” 这是秦天第一次进入宪兵队，以前没有理由来这里，加上温觅山做过介绍，也就没太在意这个地方。 当车停下的时候，看见眼前那栋爬满枯枝的回形大楼，秦天心里有一种十分强烈的不祥预感，这一趟怕是不好过关。 跟着士兵进入大楼，等候在一间并不大且没有窗户的会议室里，此时还不到中午，屋子里却开着好几盏大灯，如果没有墙顶缓缓转动的风叶口，会让人觉得现在已经入夜。 会议室里有一张岛型会议桌，桌面上铺着一层墨绿色的桌布，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龟田智和秦天进屋后对望了一眼，心有灵犀的选择了靠里的位置，会议桌左右是主副位，两边分别可坐五人，如果挤一挤的话还能再多出一个席位。 两人坐定，没一会儿有士兵端着两杯刚泡好的热茶过来，屋里子温度不低，而且很闷，秦天两人也各自脱去外套搭在身后的倚靠上。 打开茶盖看了一眼，茶汤的颜色呈黄褐色，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茶叶，有些嫌弃的重新将其盖住，秦天伸了个懒腰好奇道：“龟田君，你是驻屯军司令部的参谋，我是特务处的人，咱们跑来宪兵队开哪门子会？” 龟田智撇撇嘴吹着茶杯里的浮沫，看上去也是懵逼的状态，抿了一口茶，寡淡无味，龟田智也有些嫌弃的将茶杯放在比较远的位置不愿意多看一眼。 “宪兵队也不至于这么寒酸吧，用这都不知道几年的陈茶，一点待客的礼仪都没有，鬼才晓得为什么会来这个地方开会，反正是司令下的命令，其余的一点信息都没透露。” 从龟田智内心的牢骚看的出来，他也不知道内情，而且还是头一回出现这种事，很是不情愿。 闲着没事，秦天开始和龟田智聊起台岛的庄园，两人之前就说好了，龟田智也没耍赖，已经让台岛那边走程序，只不过相关证件送到津门，估计还要一段时间。 第1024章 对于庄园这件事，龟田智没什么肉疼不肉疼的，反正都是掠夺过来的土地，他们家也没付出什么成本，反倒是经营这么多年赚了点小钱，但农场这种行业，说白了都是看天吃饭，一年一个行情，吃苦不说，收益其实也很一般，要不是靠着给总督府供菜，一年下来也就是个不亏不赚的情况。 何况龟田智一家人都不在台岛，那个地方说起来相当鸡肋，听起来有百十亩地，实际上一半是茶山，也值不了几个钱。 拿来和秦天交换条件，不说赚，至少也不亏，对于他们家来说，相当于少掉了一个负担。 秦天和龟田智的想法不一样，对他来说，可能那片地不值钱，但绝对是一个好退路。 就这样，两人闲聊了十几分钟，忽然听见门外的走廊上出现了一些脚步声，两人同时侧脸看向门口时，一次性出现了好几道人影，让秦天皱眉的是，谷温术居然也在其中。 秦天二人和来人点头致意，龟田智好奇的打量着来人的身份，秦天的心里却是惊涛骇浪，如同火山爆发一样让人震惊。 他是没想到，苦苦追查的谷温术居然会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眼前，而后面的那些人，不需要介绍，他也能猜到是其他几条暗线的负责人。 从人数上来看，除了谷温术，还有六个人，奉天小组的星野晴子，冰城小组的谷下渐这两人秦天是知道的，但是没见过面，后面的几个人他完全是懵的，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人？ 新来的八个人落座，显得都很拘谨，而且从他们的表情也看的出来，他们彼此并不认识，应该也是第一次见面。 谷温术气定神闲的坐下之后就在闭目养神，现场大家都不熟悉，只是在初步观察后就各自坐定开小差，没有人主动说话，也没有多余的小动作，一看就是资深谍情人员，这样的基本素养还是有的。 房间里的气氛一度尴尬到极点，搞的秦天和龟田智都不好意思再说话，只好各自坐好，熬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没让众人久等，很快走廊上又出现了几个人的脚步声，当声音停止在门口的时候，所有人同一时间将眼神投了过去。 门口此时站着四个人，两男两女，为首之人四十多岁，领口挂着一颗将星，在灯光的照耀下有些刺眼。 在他身后大腹便便带着眼镜的男人，一身西装打扮，看样子是做文职的管理官员。 另外两个女人，一个完全没见过，而另一个，差点惊掉秦天的下巴，此人正是那晚在俄租界看见的女人背影。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是她？这个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秦天看向她无比震惊的时候，她也将目光转向秦天，两人的视线瞬间碰撞在一起，可惜并没有什么爱情火花产生，而是让人全身冰冷的寒意，就跟大白天看见真正的鬼一样不可思议。 而在几个小时前，奄奄一息的温觅山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终于想起来这个女人是谁。 在秋香雅美追加一针吐真剂审讯结束时，温觅山的身体机能已经被彻底摧毁，在弥留之际，看清楚女人的长相时，脑海里忽然闪现出好多年前的一张画面。 “你是...乌鸦？你不是死了吗？”当温觅山说完这句话，一口气没接上，轰然低头，一个惊天的秘密在他清醒的最后几秒终于被弄清楚，只可惜晚了，他已经无法将这个消息传递给秦天。 第1025章 在眯上眼的那半秒，发不出任何声音的他，满是鲜血的嘴唇微微的颤动了几下，心里念念有词，他在祈祷，希望秦天早点知晓这个秘密，要不然就太被动了。 宪兵队特高课秘密大楼办公室里，此时的秦天同样没有发出声音，嘴唇却止不住的颤抖，在心里默念着和温觅山一样的话。 “你是...乌鸦？你没死？” 站在门口的秋香雅美似乎看懂了秦天疑惑，嘴角微微翘起一抹弧度，两只眸子变成了一双月牙湾。 似乎是在回应着他：“没猜到吧，我，秋雅，代号乌鸦，居然还活着！” 乌鸦 “马上跨年了，诸位新年好，我是五十岚，这里是华北最高谍情部门岚机关，从现在开始，你们所有人归我统管，于昭和十年1月1日之前，你们所属部下，全部搬入此地统一办公，现在开会，大家请入座。” 五十岚的开场白十分有气势，现场所有人听完同时立正挺胸应了一声哈衣。 各自落座，秦天心里五味杂陈，事情来的太过突然，他和其他所有人一样，完全都是处于茫然状态。 昭和十年，也就是民国二十四年，公元1935年，华北最高谍情部门什么时候建立的他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个五十岚他见过几次，是土肥圆的左膀右臂，属于综合能力极强的顶尖谍情专家。 在秦天的记忆里，那个时候还在新京，这个五十岚还只是竹机关的课长之一，现在晋升为华北最高谍情部门的机关长，还挂上了少将军衔，看来他已经完成了质的跨越，拥有真正独当一面的综合素养，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诸位应该都是第一次见面，现在各自做一下自我介绍吧，以后大家都会成为同事，不要有什么思想负担，往后你们都将会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希望你们能够守望相助，为帝国的事业尽心尽责。” 坐在主位的五十岚说完，微微侧头看向坐在左手边的女人。 秋香雅美会意，立即起身，挺直脊背，目不斜视，十分有气势的进行自我介绍。 “秋香雅美，满洲新国民，现任津门特高课课长，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秋香雅美，秋雅，代号乌鸦，特高课课长，这他妈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坐在斜对面的秦天满头都是乌鸦在飞过，额头上全是黑线，这个女人居然也挂着大佐军衔，难不成和自己一样，出自坂西之手？ 这个老狐狸，早就知道这家伙鬼精的很，没想到留了这么一手杀招，幸好身份公开的早，要是继续这么隐藏下去，自己估计迟早会落在这个女人手里，到时候绝对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秋雅说完，旁边的另一个女人站起身进行自我介绍，听完之后，秦天同样震惊的无以复加。 “神原菜菜子，现任观察者之职，诸位可能没见过我，但我很熟悉在坐的各位，以后多多指教。” 神原菜菜子话一说完，现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嘶嘶之声不断，看来这里的人都没发现过这个人的存在。 秦天一阵头皮发麻，坂西老儿果然精明，居然会设置一个观察者来监督所有人，更让人吃惊的事这个神原菜菜子，专业能力居然如此之强，连他这个有外挂的人都没发现，简直太可怕了。 还好来津门这一年自己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温觅山被捕，现在自己还能坐在这开会，说明当下自己是安全的。 第1026章 这个菜菜子或许巧妙的在监视自己，但并没有拿到过什么实质的证据，否则的话，他一进宪兵队就会被扣住，绝不会有现在这种待遇。 接下来的自我介绍虽然也让秦天惊讶，但还在预料之中，只不过人数实在是有些超过了他的想象。 奉天小组的星野晴子，冰城小组的谷下渐，吉林小组的赤松一男，锦州小组的向平太郎，热河小组的高泽大浦，关岛小组的三井文雄。 谷温术则是来自关东州小组，所谓的关东州，实际上就是大连旅顺及其周边，被日俄无耻的划归成了殖民租界地，俄国撤离后就成了日寇的天下，关东军这个名字，实际上就来源于关东州，在最初的时候，关东军也只是驻守在当地维护治安和铁路安全的小支部队，后来才在不断的掠夺中逐渐强大。 会议室里现在除了五十岚，下面一共有十二个人，龟田智作为驻屯军谍情参谋，显得与现场所有人有些格格不入。 和他一样属于外编人员的还有那名跟着五十岚进来的西装男子，他叫三部贤一，驻津门大使馆副使，专门负责与军政高层接触，进行策反和情报的获取。 “大家都已经彼此认识，接下来我来宣读关东军参谋部及满洲最高机关长土肥圆将军的最新任命。” 此言一出，所有人哗的一声起身，纷纷立正挺胸目不斜视。 「根据实际情况出发，组建华北最高谍情部门岚机关，五十岚少将任机关长，统领一切事务，岚机关设十处二室一课，分别为，特高课，监察室，总务室，商业处，民生处，社会处，舆情处，交通处，机关处，电讯技术处，军政处，特务处，特别事务处...」 按照最新任命，现场每个人都有了新的职位，而且以后都会在一个地方办公，整个局面一下子打开，十处二室一课，除了总务室之外，其他的单独拧出来都是极强的精锐力量，加上每个小组现有的工作领域，不得不让人佩服竹机关的布局之大。 秋香雅美负责宪兵队特高课，专门从事执行工作，算是火力极强的行动处，以宪兵队的装备和配置，完全和海光寺的陆军没啥两样，这样的行动处，谁招架的住，关键是整个宪兵队都能被她调用，这就夸张了，属于真正的实权部门。 监察室由神原菜菜子负责，目的很简单，对内进行监督，对外进行监视行动，相当于五十岚的耳朵和眼睛，绝对得罪不起的人物。 总务室负责机关事务、医疗和后勤，负责人没来，叫加奈千鹤，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 星野晴子负责社会处，谷下渐负责商业处，赤松一男负责民生处，向平太郎负责交通处，高泽大浦负责机关处，三井文雄负责舆情处，龟田智兼任电讯技术处，秦天负责特务处，三部贤一兼任军政处，谷温术任职特高课第二课长兼任特别事务处。 宣布完各自任命，五十岚扫了众人一眼，表情肃穆道：“岚机关一号令，从即日起，所有各处之前的工作，无论是潜伏、渗透、策反、破坏行动，于今晚凌晨开始进入最后实施阶段，华北能不能成为第二个满洲国，就看各位的努力了，只要完成华北自治这个目标，在坐的诸位，都将会是华北国的开国功臣，未来的华北国高层席位都会是诸位的囊中之物，还请大家众志成城，为了帝国的荣耀，加油！” 第1027章 “一切为了帝国，天皇万岁！” 连续三声震耳欲聋的口号，搞的秦天很不适应，这种洗脑和画大饼的手段，着实有些令人反感。 但是作为其中的一员，他又不得不跟着假惺惺的一起喊口号，短短三句话，差点没把自己恶心死。 喊完口号，五十岚直接宣布散会，临了提醒了一句，所有人必须在年末最后一天搬进这里办公，现阶段所有工作必须加快实施，要在元旦当天给天皇陛下一份贺礼。 众人散去，秦天打算回海光寺的时候，秋香雅美直接拦住了他。 “龙一君，好久不见，很抱歉你现在还不能离开这里，上面还有任务需要你配合一下。” 本来和秦天一起的龟田智趁机开溜，他可不想被牵扯到其他的事情去。 对于他来说，身为驻屯军谍情参谋，现在又兼职岚机关电讯处长，算得上是变相给他增加资历和立功的机会。 要说电讯装备，整个津门最好的设备就在司令部，虽说之前的计划泡汤，现在这个结果还是能够接受的。 至于和秦天的合作，也一样能够作数，毕竟参谋部谍情科还是独立的单位，他只不过是兼职岚机关这边重新组建一个专业化电讯处。 他现在赶紧回去，请示中村将军后赶紧落实这件事。 龟田智不讲义气的先走，五十岚已经带着人离开会议室，整个房间里现在只剩下他和秋香雅美两个人。 面对一个死而复生的人，秦天心里极其复杂，这个“乌鸦”，现在一跃成为五十岚的左膀右臂，而且隐藏的那么深，他来津门快一年了才知道他们的存在，这种全身发麻的感觉，一两句话根本说不清。 现在秦天最想知道的，是这个代号乌鸦的秋香雅美到底是真的叛敌投降，心甘情愿的当日寇的走狗，还是忍辱负重到现在，成为日寇核心机关的一枚暗子。 当初在宫内府案子里，秋香被当成了替罪羊，秦天虽然没有怎么踩她，却也没有伸出援助之手，从这一点来讲，秦天多少还是会有些愧疚，虽然人家是徐老板的手下，怎么说也是一个阵营的人。 两人现在成为同事，在一个屋檐下工作，在不知道对方真实身份的情况下，很多事情做起来可就麻烦多了。 “怎么，秦处长有什么想法吗？” 秦天思绪飘飞的时候，秋香雅美笑着提醒了他一句。 “啊？我只是太过于惊讶，邱小姐你不是应该...” 秋香雅美捂嘴轻笑：“应该死了对吧，怎么，就允许你秦处长活下来享福，别人就不能了？”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过于让人震惊，一时半会儿心里反应不过来，能活着就好，没有什么比活着重要了，你叫住我有什么事？” “还是秦处长通透，能活着就行了，我们都是普通人，哪管得了谁当皇帝呢，五十岚机关长下达了命令，还有两件事需要你亲自处理。” “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还有事需要我亲自处理？”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这里不太方便说。” 见秋雅闭口转身离开，秦天也不好再多问，跟上了对方的步伐，开始打量着途经的各个地方，迅速将室内结构记在脑海里，并且形成一幅三维立体结构图。 跟着秋雅下楼，然后来到不远处的一座老酒仓库，一进门，开放式的办公区就吸引住了他，三四十人正在有条不紊的忙碌，各个区域的划分十分明显，电台等设备传出的声音让人有一种战时的紧迫感。 第1028章 “秋小姐，这里是...” “特高课。” “啊，不好意思，以后得称呼你秋雅课长了。” “是秋香，不是秋雅，我现在的名字叫秋香雅美，和秦处长的名字秦彦龙一别无二致。” 秋香雅美的话里带着别的意思，秦天一听就明白她是什么心态，大家都是平级，你是满洲新国民，我也是。 从两人的身份地位来讲，目前看起来是平等关系，都是大佐文职军衔，一个特高课课长，一个特务处处长，但从级别来讲，特高课可以只会宪兵队，隶属于岚机关机关长直辖，要高特务处半级，而且实力要强悍许多。 但从别的方面来讲，秦天有贵族男爵身份，虽然是最低级的爵位，和普通人比也是天壤之别，两人同为满洲新国民，还是有等级之分的，秋香雅美最多是二等国民，秦天则是实打实的一等贵族国民。 当然，这种贵族国民身份，放在津门实际上也没什么用处，就算是在满洲也一般，除非回到本土，才会彰显贵族和平民的巨大区别。 这就跟在老家自己辈分高，老家亲戚又注重辈分礼仪，只要回去就会受到尊敬和很好的待遇。 但在外面，谁管你这些，手上有没有实权才是最主要的。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秦天很显然要弱于秋香雅美，人家是五十岚的嫡系，自己虽然是五十岚上司的嫡系，但和五十岚却不是一路人，这种复杂的关系，表面上可能会很亲热，实际上是个什么情况，经历多的人都会明白。 跟着秋香雅美一直往仓库里面走，通过一大面钢铁隔断进入到后半段时，秦天整个人又惊着了。 后半段的仓库全是错层叠放的钢铁囚牢，每个牢房之间都有钢板阻隔，黑压压的堆满了整个仓库，看起来不像是关人的地方，更像是关什么畜生野兽的地方。 而这些牢笼里，有一些人秦天还很熟悉，包括日常守在别墅对面阁楼里的那几人。 心惊之余，秦天快速扫了两遍，这么多人被捕，每个人都是遍体鳞伤，应该都经历过日寇残酷的刑讯，但温觅山去哪儿了？ 是投敌了，所以受到了优待？还是... 一念及此，秦天心里猛地咯噔一下，自己到现在依旧安然无恙，只能说明温觅山及其手下都没有把他供出来，温觅山又不在这里，是不是就说明他已经为国牺牲了？ “秦处长，如你所见，这是机关长谋划了近半年的战果，所有审讯工作我们已经做完，这些人已经没了任何作用，新京下达的命令，交由你进行善后处理，这是第一件事。” ... 秦天闻言在心里猛的骂了起来，坂西土肥圆五十岚祖上十八代都被他问候了个遍，他知道这趟来宪兵队没好事，很可能又出现对峙和甄别这种事情。 现在好了，没有那些繁复的事情，让他处理这么多同阵营的人，其意图不言而喻，就是要把他逼到绝路，只要他手上沾满自己人的鲜血，就算他是潜伏特务又怎样？事后还不是的乖乖听话当他们的走狗？ 这种灭绝人性的做法，也只有坂西那个老鬼子搞的出来，好好的日子过不成，这下不是这些自己人死，就是他死，根本由不得他去选。 沉默了几秒，秦天有些不爽道：“秋课长，这件事你做的就不地道了吧，功劳都是你们的，烂摊子让我收拾，我特务处是后妈养的？只配给你们擦屁股？” 第1029章 秋香雅美戏谑的笑了笑：“不然呢，就你手下特务处这些杂兵废物，除了收拾烂摊子，还能做出什么功绩来？你以为上面的安排没根据没道理？” 对于秋香雅美的嘲笑，秦天无从反驳，的确自从他接手特务处之后就没什么亮眼的功绩，表现的很是中庸，如果没有这个岚机关，倒是天高皇帝远没人能说他什么，现在可不同，和特高课的狠辣一下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被鄙视也是情理之中。 秦天在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有种向恶势力低头的无奈感：“第二件事呢？” 当秦天询问第二件事的时候，秋雅很无奈的笑了笑，说她也不知道，机关长让他先处理完这些人再说。 仔细感应了一下秋雅的心声，除了幸灾乐祸，确实没有关于第二件事的信息。 “行吧，怎么处理，在宪兵队吗？” “是的，现在。” “不是吧，你玩儿我呢，这么多人，我一个人？开什么国际玩笑，还带让我把自己的人叫过来帮帮忙啊。” 秋雅并不给秦天任何推脱的机会，冲着最里面的一扇门说道，第一批已经在外面布置好了，你直接去就行，不需要你的人来。 言罢，秋雅做了个请的手势，秦天抬眼看向远处，心里不祥的预感更加浓烈。 果然，在两人穿过里面那扇门的时候，在一片树林下已经跪着十来个人，而且其中有一个和温觅山的背影很像，只是这道背影一动不动，看样子跟固定在身上上面睡着了似得。 秦天利用透视眼仔细一看，忍不住将手缩回了袖口，装作外面的天气太冷，实则利用袖口遮挡手掌瞬间攒成了拳，手背的青筋暴起，整个拳头都在微微颤抖。 这些泯灭人性的家伙，还有这个女人，把人都审死了，现在还要让他来鞭尸？ 你们这些狗日的，以后都会不得好死，还有秋雅这个女人，好像跟在看戏一样，居然还露出了一丝笑容？ 对死者的一点尊重都没有吗？ 秦天心中愤怒，咒骂了他们无数次，极力的控制住自己不出声，如果这个时候上了头，可就麻烦了。 看样子新京的那两个狗东西还不是完全信任自己，居然想出用这种方法祸害他，真的是一点人性都没有，咒你们下辈子换个性别，身世凄惨，被迫落入滚滚红尘，过那藕臂千人枕的悲惨日子。 “秦处长，还请执行命令。”秋雅做了个掏枪的动作。 秦天无语，只好从旁边递过枪的士兵手里接过枪支，在号令兵的口令里依次抬枪瞄准上膛。 当一连串砰砰砰的枪声响起时，秦天身后忽然出现好几个相机咔嚓闪光的声音，刚开完枪的秦天回头一看，不知道何时已经来了一堆记者对着他和行刑队咔嚓了好几次。 特别是他刚刚的一回头，正好被一名记者抓拍住，秦天皱着眉表情疑惑，而在他身前的远方，温觅山的身体正好倾斜在半空中。 看清楚这些突然出现的记者，秦天终于明白了对方在玩什么把戏，他根本来不及因为温觅山和一众人的牺牲感到哀伤，反而还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配合这些记者。 但凡他脸上有愤怒、怜悯、可怜、后悔等情绪出现，都会成为被人诟病的把柄。 他这个大汉奸狗腿子，这一回总算是真正的坐实了。 第1030章 从宪兵队离开，秦天已经麻木的脸上保持着极其虚假的微笑，他没有回英租界，也没有回如懿斋和特务处，而是无意识的进了一家夜总会。 还没进门就给门童出示了特务处的证件，跟着服务生进入贵宾卡座，直接把身上所有的钱掏了出来，一脸假笑的说道：“最好的酒，最骚的姑娘，否则，关门整顿！” 消息传到夜总会老板耳朵里，隔着很远的距离瞅了一眼，哪怕只是和秦天无意间对了一下眼，东洋老板直接下的魂都要掉了，连忙把经理叫过来，说哪怕今晚一分钱不赚，也要把这位长官伺候好，谁他妈的敢惹麻烦，把手剁了拖出去喂狗。 没一会儿，夜总会的头牌们纷纷前往秦天所在的位置，服务生端上最好的酒和食物送过去，排场之大让人咂舌。 有些客人只是好奇问了几句，就被现场的安保人员警告别找麻烦，夜总会里这么多人，总有不信邪的浪人，一看秦天是个支那人，心里立马不平衡，更何况还抢了他的女人，脾气一上来就要给秦天一点颜色看看。 结果穿着木屐还没走出十步，就被安保人员夹着丢了出去。 声色犬马中，秦天渐渐的迷失了自己，灯红酒绿，莺莺燕燕围绕间，一切烦劳都随风而去，只是... 只是温觅山倒下的那一刻，当时的秦天心如刀割，他不是第一个为自己而死的人，但他是最不应该死的那一个。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到底是谁泄露了消息，导致温觅山整个小组被连根拔起？ 秦天暗暗在心里发誓，千万别让他知道是谁背叛的温觅山，一旦让他知道，就算豁出去，也会让其死无葬身之地。 灵猫？狸猫？呵呵呵呵呵呵... 觅山兄，你不值啊，好好一只灵猫，为何要做那狸猫之事，我他妈的又不是太子，你嘴那么硬做什么，哪怕只是透露一点点你也不会死啊... 对不起...那一枪，我迟早会还给你的...真的，别怪我...只能先欠着你了... 岚机关机关长办公室，秋雅完美的完成了五十岚交代的任务，也把秦天在现场的表现十分详细的描绘了一遍。 “你确定他一直都是比较配合的心态，没有任何抵触？”五十岚有些不太信。 “抵触是没什么抵触，看的出来多少有些不情愿，特别是发现藏着的记者出现后，明显有一种不爽的情绪，不过他收敛的很好，并没有在现场爆发。”秋雅很肯定的回答道。 五十岚一听，摸着下巴的胡子点点头，这才是正常的，被人耍了一把，如果一点情绪都没有，就有些欲盖弥彰的嫌疑了。 “他现在人呢？回家了吗？”五十岚追问道。 “没有，他去了一家夜总会，这个时候应该在享受，酒色带给他的愉悦。” “这就很合理了，记者一出现，他就应该猜到会出什么事，大势面前他阻拦不了，心里又有气憋着，何况明天过后，他可就真正出名了，现在的心情复杂一些才是正常的，派人暗中保护他吧，别出了什么岔子，他可是接下全盘计划里非常重要的一环，你最好祈祷他今晚安全无虞，否则报纸上出现的那个人就不会是他而是你了，明天早上七点，把他带过来，我有任务发布。” 秋雅心中一凝，五十岚话里有话，似乎还有一些威胁之意，当即保证会亲自负责这件事，绝对不会让秦天出半点差错。 第1031章 从五十岚办公室里出来，秋雅撇撇嘴，心里暗骂了几句，回到仓库里找到情报组的人问了下具体情况，然后安排一队行动组前往秦天所在的雪樱夜总会。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秋雅开始处理其他的事情，她现在手头上的线索非常多，第一波行动非常完美，接下来除了常规工作，马上要应对大计划的行动，这件事马虎不得，她必须做到尽善尽美，不能出一丝问题。 忙碌了几个小时后，看了一下时间，想着去休息时，想起五十岚的叮嘱，这让她有些犹豫，如果亲自去盯着秦天，一晚上肯定就没办法休息，而她手上那么多事要做，没有好的精神，很容易会在细枝末节上出现错误。 若是不去管秦天呢，这个狡猾的人要是干点啥意想不到的事情，她又不在场，到时候机关长怪罪下来，岂不是要治她一个渎职之罪？ 可秦天这么大一个人了，又在日租界内，应该没谁敢对特务处的处长做什么吧，真要是找他麻烦，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秋雅正在犹豫间，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拿起听筒喂了一声，她的脸色瞬间变成了黑色，果然，秦天这个家伙不是省油的灯，这下可麻烦了。 听完汇报，放下电话，秋雅立马给宪兵队去了个电话，随后带上一队精锐朝着雪樱夜总会飞驰而去。 半个小时前，雪樱夜总会一楼大厅的贵宾卡座里，秦天一个人霸占了七八个头牌，玩儿的那叫一个痛快。 其他人敢怒不敢言，来消费的大多是一些小商社的老板和某些机关单位的小主任之类，要不然就是一些有点小势力小靠山的浪人，金发碧眼的老外并不多，卑躬屈膝的华夏人也不多。 夜总会老板知道秦天的身份，哪怕得罪所有顾客，也不愿意得罪他，一些不爽的人要么忍气吞声，要么借着酒劲强行出头，结果是刚有点苗子，就被夜总会的保安人员给丢了出去。 一般这种情况下，大多数人都很识时务，没人愿意自找不痛快，有钱的直接换了厂子，没钱的只能自认吃亏，反正现场灯光不咋地，次一点的陪酒女也不是不能接受。 本来就保持这种状态，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可偏偏出了不小的意外。 陪秦天喝酒的女人里有一个比较特别，是一个东洋富商公子的相好，恰好晚上那名富商公子带着一群纨绔来消遣。 进门的时候，大厅经理就提醒过，公子一听自己的女人被叫去陪酒了，顿时火冒三丈，不顾一切的带着一群人冲到秦天所在的贵宾卡座。 当那位公子看见自己钟爱的女子坐在秦天大腿上撒娇喂酒的画面，整个人跟疯了一样，从保镖浪人手里直接拔刀冲秦天砍了过去。 秦天什么场面没见过，身子骨虽然大不如从前，面对这种无脑公子的乱砍丝毫不惧，推开女人后直接和对方干上了，也不管对方人多不多，反正在酒精的刺激下他觉得自己能干翻十头猛虎，正愁心里的闷气没地方发泄，富商公子的到来刚好解决了他一个很大的麻烦。 自始至终，秦天都没有动用配枪，而是赤手空拳的夺过对方手里的东洋刀，与一群人厮杀起来。 第1032章 一开始富家公子还仗着手下浪人多，加上跟着他的纨绔子弟，小二十人还打不过一个支那人？ 开战没一会儿，双方砍的有来有回，整个夜总会直接变成了冷兵器对砍的现场，这种情况夜总会老板哭都没地方哭，他是真的不敢插手，秦天他惹不起，那位公子他同样惹不起。 人家可是福田商社的大公子，福田商社背靠三井株式会社，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三井株式会社是干嘛的，就更不用说了，真正的财团之一，背景势力雄厚，不是一般人能够惹得起的。 对战的现场，已经被砸的乱七八糟，秦天一身都是血迹，有自己的，也有对方的，整个人从一开始的乱来，到现在几乎已经变成了搏命一般的癫狂状态。 看似秦天的出刀和步伐很是凌乱，实际上若是有懂行的人在场，肯定能猜出秦天肯定练过童子功之类的华夏功夫，无论是下盘的稳固程度，还是上身的敏捷，以及出刀的狠辣，绝不是普通人的水平，至少也是练过几年的练家子。 富家公子以为自己人多势众，根本不惧秦天，加上气到整个人发抖，恨不得亲自把秦天给宰了。 秦天不仅不惧怕对方的人多，反而还嘲讽了一句那位小姐比想象中还要弹还要润，直接让富家公子破防。 双方大战正酣，秦天毫无顾忌，愈战愈勇，根本没把这些东洋人当人，活脱脱一杀神，见人就往死里砍，开始对方还以为秦天是吓唬人，后来他们才发现对方是玩真的，根本不怕杀人犯罪。 富家公子这边的浪人和纨绔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当他们明悟的时候已经彻底晚了，秦天这哪里是在打架，明明就是在有意发泄，完全拿人命不当一回事。 哪怕秦天身上中了十几刀，依旧跟打了鸡血一样，活活砍死了七八个人，还凶神恶煞的手持双刀追着剩下十几个人到处跑。 不到一刻钟，雪樱夜总会里面的人，不管是东洋服务生，还是那些胆子大没逃走看戏的人，以及富家公子带来的这些人，全部被秦天砍成了刀下亡魂。 可能是杀人太多，秦天的体力有所不支，喘息的期间，让富家公子找到了逃脱的机会，一身鲜血的逃出夜总会，冲出大门来到马路上，刚好看见巡逻的宪兵队和日本巡捕相继赶来，他以为自己终于逃脱了险恶之地能够捡一条命。 哪知道在他跑向巡捕的时候，一声枪响惊的马路上所有人都恐惧的四散逃跑或者找掩体躲藏。 就在巡捕和宪兵队准备开枪射击的时候，特高课的人阻拦了他们，并且以最快的速度给秋雅去了电话。 当秋雅赶到现场的时候，秦天跟失去理智一样的变态，正在当街虐杀那名富家公子，手段之残忍，连见惯大风大浪的特高课行动组所有人都泛起了一阵阵恶寒。 相距三十米的秋雅见状，整个人也不敢多看，哪怕是多看一秒，都会有想吐的冲动。 那个人，不，他已经算不上是人了。 他就是恶魔，真正吃人的恶魔！ 足足过去了半个小时，跟剁肉铺老板似的的秦天才缓缓停下来，看他气喘吁吁的样子，估计是真的累了。 第1033章 秦天双刀杵地用以支持精疲力竭的自身，刚好赶来的富家公子父亲见状，来不及多说一个字，直接吓昏了过去。 秋雅懒得管这种纨绔子弟的死活，有些不忍直视的向前试探性走了几步，冲低着头喘气的秦天挥手道：“机关长让我来看看发生了什么，秦处长，你没事吧？” 现场的氛围极其诡异，宪兵和巡捕已经将现场围得水泄不通，闲杂人等无法靠近，但雪樱夜总会大门前的霓虹灯照耀下，仍旧能够看清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多人害怕的不敢仔细去看，胆子大一点的三三两两挤在一起窃窃私语，无一例外，他们的眼神里都透着一股莫名的恐惧。 半晌，秦天依旧没有动静，只是弓着身子，把身体架在刀柄上，剧烈的喘息。 “没事了，没事了，秦处长，我先让人送你去医院？” 秋雅又往前尝试性走了几步，见秦天还是没有反应，开始一步步缓慢朝秦天靠近。 就在她距离秦天只有不到五米的时候，秦天垂下的头猛然抬起，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眼神里已经完全丧失了人性才有的清澈，看起来诡异浑浊，如同暗夜深渊里潜藏的死神。 被吓了一大跳的秋雅连退七八步，手里已经掏出配枪，时刻警惕着秦天。 当她稳住心神，再次看向秦天的时候，居然从秦天的脸上看到了一种莫名其妙却又直击内心的笑意。 似是嘲笑，又像鄙夷，还有意思戏谑和...淫荡？ 秋雅有一种彻底被看穿了的感觉，寒风拂过，全身上下跟寸布没有一样，这眼神... 如果换做平时是其他人这么看秋雅，她会毫不犹豫的冲过去一巴掌。 而现在，她不能，也不敢，满口鲜血的秦天，似乎已经化作恶鬼，眼里没了任何生机，弥漫着的全是死气。 “秦...秦处长，你...你还好吗？先...先放下刀，我送你去医院，你的伤势看起来很严重...” 秦天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嘴角微微扯了扯，想要起身挺直脊背，可能是牵扯到身上的伤口，稍微动一下，就会疼的他龇牙咧嘴。 秋雅见状快步向前想要去搀扶，结果秦天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的起身，拔出双刀就冲秋雅砍了过去。 五十岚下了命令，不能让秦天有丝毫意外，现在变成这样，她有逃不了的责任，哪怕手上有枪，这会儿也不能轻易开枪。 于是乎，封锁区里就出现了极其搞笑的一幕，秋雅尖叫着四处逃跑，秦天不要命的挥洒着鲜血追着她砍。 两人就这么你逃我追了好几分钟，要不是秦天体力透支直接摔在地上不省人事，秋雅的胆估计都会被吓破。 一个小时后，陆总医院特殊病房，看过隔离病房里的秦天，赶来的五十岚一脸铁青，看着低头不语的秋雅，好多次想指着她的鼻子臭骂一顿，骂人的话来到嘴边又给他咽了回去。 这个时候责备秋雅已经无济于事，秦天受伤严重，只能住院休养，接下来的事情，看样子他是主持不了了。 “机关长，病人的伤势已经稳定，没有致命伤，但那十几个伤口导致他大量出血，加上筋骨受损，没个两三个月恢复不了。” 在病房里检查完秦天伤势的教授来到门外说明了情况，五十岚闻言眼珠子都快鼓出来：“什么？要三个月之久？” 第1034章 教授点点头：“他身上的伤势不单单只是刀伤，其中还牵扯到筋骨韧带等等，一时半会儿无法恢复，必须静养三个月才能正常活动，想要彻底恢复，估计得五个月。” 五十岚没想到时间会如此之长，完全超出了他的预估，也打破了他之前设计好的一系列行动。 现在的秦天相当于这几个月彻底废掉，毫无利用价值可言。 事实摆在面前，五十岚也不是天照大神，无法让秦天立马恢复，只好狠狠的瞪了一眼秋雅，长叹一息道：“请问教授，病人为什么会突然发狂？从医学的角度来讲，应该怎么理解他这种疯狗一样的情况？” 教授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在这里说话不方便，让五十岚跟着他去办公室详聊。 在教授的办公室落座，护士上了茶退走，屋内只剩下五十岚、教授和秋雅三人。 秋雅跟做了坏事的小学生一样，站在五十岚身后低着头不敢有多余的动作，五十岚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忧愁不已。 教授喝了两口茶，放下茶杯后才缓缓说道：“从秋雅课长以及其他人的现场情况汇总，加上我们的后续检查，可以完全确定，病人是受到了某种剧烈的刺激，导致脑神经出现错乱，这种情况我们称之为精神类应激表现，和动物的应激一样，如果机关长养过猫和狗等宠物，就应该能理解我说的是什么。” “我能理解教授所说的病症情况，我想知道这种情况的发病率很高吗？”五十岚吐了口烟脸色还是很不好。 “正常人，一般情况下不会出现这种剧烈的应激表现，除非遇见极其害怕、恐惧、惊悚、绝望等极端情况的时候才会出现，很明显，患者在夜总会是去寻欢作乐的，不太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正常情况，概率极低，但是...” 教授搓了搓手看向五十岚，声音压低了一些，有些神秘的问道：“这个病人，不能以常人去看待，他的大脑受过损伤，还是极其严重的精神类损伤，说他是个精神病患者是比较合理的，只不过他恢复的比较好，加上修养得当，期间没有受到太多剧烈刺激，也就没有触发应激表现，像他这种人，会出现应激情况的概率远远大于普通人，不犯病还好，看上去和常人无异，一旦犯病，之后的一段时间就很乖张，类似于精神病复发，而且还有可能比前一次更加严重，稍有不满意，不顺心，抑郁，都会刺激到他的神经，从而做出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甚至意想不到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往往具备变态的暴力和血腥倾向...” “他以前就有病？”听完教授的解释，秋雅忍不住接话问了一句。 教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是看向猛抽烟的五十岚机关长。 一阵烟雾缭绕，五十岚掐掉烟蒂，把脸从青烟中探出来，喝了一大口茶，表情明显有些懊悔。 “是我大意了，居然忽略了这一点，当年在新京的时候，坂西将军亲自刑讯秦彦龙一，因为电椅对人体器官和神经的破坏性太大，在通过甄别之后留下了后遗症，他也是修养了大半年才恢复正常，到现在快两年的时间，他的表现一直还不错，这让我有了一个刻板印象，忽视了客观事实的存在，让他亲手处决已死的温觅山，只是试探，对于已经完全融入帝国事业的秦彦龙一来讲不会受到什么刺激，真正让他爆发的，是我偷偷安排的那些记者，这才是他发病的根本原因吧。” 第1035章 了解到其中原委，教授才恍然大悟，接话道：“如果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就再正常不过了，对于他这样的人，杀几个人不算什么，但记者偷拍下他的行为，这会让一个人发生巨大的思想斗争，正常人都能猜到机关长接下来会做什么，有一些人会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被推翻，不被信任，被怀疑，甚至被拿来作为宣传，这种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很容易刺激到大脑神经从而出现应激反应，加上在夜总会富商公子那群人的挑衅行为，会有这样的结果是可以理解的。” 五十岚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头看向秋雅：“暂时不责罚你，安排好他，别再出问题。” 从陆总离开，五十岚回到宪兵队立即给新京去电说明了秦天的情况，他虽然和秦天没什么私交，总归都是土肥圆将军看中的部下。 他来的时候土肥圆和坂西都有过交代，只要秦天不做出有损帝国之事，应该予以正常的照顾和工作上的支持。 现在秦天发病还身受重伤，这种突发事件必须第一时间汇报过去，比起秦天，他的职位固然要高出很多，但在坂西将军面前，可能真比不上秦天。 此时已经快半夜十一点，坂西利八郎正打算回去休息，还没走出竹机关办公楼就被土肥圆的秘书给叫了回去。 重新回到机关长办公室，看完五十岚的来电，坂西的神色瞬间变得有些不善，那可是他的弟子，谁家的公子哥这么不长眼，被秦天虐杀而死也是活该。 这些其实都不算什么事，问题是接下来他们的计划无法进行下去，确实有种拉屎只拉了一半被人强行拉走的感觉。 “老师，您觉得这事儿蹊跷吗？”土肥圆早已看完电文，话里带着一丝怀疑。 坂西利八郎有些尴尬的呵呵两声，叹了口气揉了揉额头，看来秦天闹出来的事情让他颇有些头疼。 “这孩子，应该是看穿了我们的计谋，他这是在逃避现实，痕迹太过明显，手法也很拙劣，拿自残这一套来抗拒我们的意志，看来还是距离远了，他觉得我们会鞭长莫及那他没办法，他这种幼稚的行为我能理解，但...” 坂西利八郎并没有偏袒秦天，而是非常客观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稍稍停顿了几秒，他才继续说道：“但总归还是打乱了我们的计划，这让我们变得有些被动，现在的时间堪比黄金一样珍贵，而他却借此偷懒至少三个月，以作壁上观的态度撇清了我们接下来的整盘计划与行动，我认为还是应该进行必要的惩罚，否则难以服众。” 土肥圆听完忍不住在内心赞了一声，这才是自己的老师，惜才爱才也护犊子，但是在正事上大事上从不马虎。 “可是，秦彦龙一犯病是真的，陆总医院的教授亲口确定了此事，这事儿应该算作意外，不好直接对他进行处罚吧？” 土肥圆这会儿开始当好人，坂西心里门清，他这辈子就两个学生，一个比一个精明。 “杀了那么多人，引起巨大恐慌，倚仗身份胡作非为，不给与处罚，就算我们袒护，也会成为他日后被人诟病的把柄，不仅要罚，还得十分严厉。” “老师的意思是一撸到底？” “停职查办，不得参与任何岚机关的相关工作，不得进入宪兵队半步，让他自己回英租界别墅好好养伤吧，另外让观察者盯着他，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二心。” 第1036章 土肥圆没想到自己的老师如此果断，佩服之余也有些担心：“他停职了，华北下乡渗透计划怎么办？他可是主策划和实施人，要是因此这条线出现问题，那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坂西摇摇头：“下乡渗透计划一直都由佐佐木花子执行，有没有他在影响不会太大，而且就算这条线出了问题，也不会影响到整体计划的实施，并不是非他不可。” “那就听老师的，我顺便让人给他送点抚恤过去，以老师的名义。” 坂西无奈的笑了笑：“还是带上你的名字吧，让记者记录下他亲手枪毙温觅山，这个计划确实有些不地道，他还是个人意志太重，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一点只能怪我没有培养好，我年纪大了，把他这块璞玉打磨出来不容易，到时候还不是给你做了嫁衣，现在能多给他点甜头就多给点，以后你用得着他的时候还多着呐。” 土肥圆会心一笑，姜还是老的辣，不愧是自己的老师。 天津日租界陆总医院，特殊病房里，秦天已经沉沉睡了过去，秋雅特意安排了一支精锐行动组和一支宪兵巡逻小队负责秦天的内外安全。 对社会层面也彻底封锁了消息，控制住了传言，阻断了这件事情继续发酵，只不过这种重磅新闻在发生的第一时间，该知道的人其实早就知道了，秋雅也只能拦住这件事不被大众继续以讹传讹。 至于死者福田家这会儿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悲惨状态，巡捕房专人去福田家处理此事，对于案件给出了详细说明，福田家的大儿子刺杀谍情机关特务处处长被反杀，涉嫌通敌，需要对福田家进行全面彻查，如果不配合，会被以通敌罪进行逮捕。 一个通敌罪说出来，福田家屁都不敢放一个，只好默默的接受检查，默默的找关系塞钱解决这件事，默默的给大儿子收拾后事。 就算背后靠着三井财团，福田家也不敢再找事儿，大家都是明白人，就此揭过什么事都没有，非要和谍情机构硬刚，无异于以卵击石。 第二天一早，津门各大报纸统一对昨晚秦天杀人的事情闭口不提，但这些报纸的头版却又刊登着秦天执行枪决回头的那张照片，而且头条上的标题还近乎一致。 「内务处处长秦彦龙一破获当局间谍大案——华夏当局试图破坏双边稳定局面是否有挑衅引发战争之嫌」 在报纸被送往各地引起舆论上的轩然大波时，日租界东洋大使馆特使对华北省府发起外交照会，强烈谴责对方派遣间谍进入日租界的恶劣行径，言辞激烈的抨击当局的下作手段，要求给与日方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日方将会视为华北当局对日方的挑衅，是在企图主动引发长城一线的战争。 位于北平站的戴老板得到消息，整整骂了对方足足一个小时，他损失了一员大将和一整条埋了许多年的暗线，还让秦天去做这个刽子手，明显是把秦天抛到明面上用猛火烤。 接下来的事情想都不用想，秦天会被所有人不齿，他这个大汉奸刽子手的罪名彻底坐实，并且还会迎来各方面势力以及爱国人士的暗杀，秦天这枚好好的棋子，愣是被毁了一半。 事已至此，戴老板也别无他法，现在不是他说了算，行营里的少帅和何应钦要从大局的政治层面去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他也因此被金陵发来的电报狠狠骂了一顿。 包括北平行营里的几位大佬，以为与日方敷衍几次拖一拖就能了事，哪知道日寇跟早有预谋一样，接二连三出现各种事件。 例如日商仓库被华夏人洗劫一空，日籍侨民死在关外通往津门的火车上，塘沽一线铁路被毁，专列被烧等等。 这些事情言辞凿凿，证据链十分完善，包括行动这些计划的特务人员和供词等等，无一不是真实的证据。 一时间北平行营的压力倍增，以何应钦为首的政客避免在这个时候与日寇产生摩擦，只能在外交上步步退让，最终经过几天的谈判，当局政府被迫与日寇达成了一致。 从北平以北的昌平往东至通县、塘沽的东北部地区划为缓冲非武装区域，双方不得派遣军队驻扎，不得从事特务活动，不得干扰区域内大众各方面的自由等等。 北平行营被迫答应日寇的要求，只能将山海关长城一线的军队进行后撤防御，将偌大一块地盘让出来，成为所谓的缓冲无武装区域。 表面上是在退让，实际上则是主动放弃了这片领土的主权，这为接下来的冀东防共自治政府埋下了导火索。 土肥圆和坂西一手谋划的华北自治计划打响了第一枪，接下来只用花时间去经营，距离第二个满洲国的成立已经不远了。 第1037章 竹机关的华北自治计划圆满的完成了第一阶段任务，东北军和中央军让出的大片区域成为日寇通行无阻的自留地。 这一阶段性的胜利对于竹机关及东洋各界都是一种极大的鼓舞，日租界这段时间歌舞升平，东洋人的胆子越来越大，气焰也越来越嚣张，大有唯我独尊的感觉，不管是华夏人还是其他外国人，统统都不放在眼里，原本比较稳定的津门各界又变得混乱不堪，这些各个领域的东洋人就跟老鼠屎一样，走到哪儿坏到哪儿，人人喊打，却又没人真的敢出手。 王大木的天津站损失严重，加上当局的限制，打破了之前和秦天保持的和谐局面，所有势力已经全部撤回北部华界，不敢染指租界区分毫。 在五十岚疯狗一般的政策下，津门南部新老租界已经完全掌握在他的手里，岚机关作为幕后主使，将所有力量拧成一股绳，完全打破了津门势力平衡。 能够得到如此大的成效，得益于和秦天一样的各个小组，他们的潜伏和策反在同一时间爆发，差点把整个津门弄瘫痪，要不是津门对日寇意义重大有所保留，这会儿的津门怕是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也正因为有这些各领域小组的努力，津门各界出现大片亲日份子，他们在自己的领域中都具备一定的知名度和话语权，导致当下整个局势和舆论都在朝着日寇一边倒。 华北当局的软弱无能造就了这一切，在不断的被抵制和谴责中，北平行营跟哑巴了一样，这些政客们知道自己办了什么蠢事，没人敢吱声，大势之下，不是他们能左右的，哪怕是手握三十万大军的少帅也只能捏着鼻子被人骂懦夫，万夫所指之下，殊不知一切决定和命令都来自金陵，而他们只不过是背锅侠罢了。 被狠狠训了一顿的戴老二心情极其糟糕，南边和日寇态度暧昧，责令他停止一切行动，不要在这个关键时刻引起日寇的不满，南边害怕还没处理完内忧就有外患临头，于金陵而言，两头作战是他无法接受的。 拿应激犯病为借口的秦天最近很低调，在医院醒过来休养了大半个月，伤势好转之后才回到英租界的别墅。 失联这么久，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35年1月中旬，距离过年也就半个多月的时间，这会儿秦天表面上装作躺平养病，内里则是心焦如焚，整个复兴社和特工分局停摆，岚机关又如此强势，他还被停职查看在家休养，手里的权利消失，温觅山小组牺牲，他现在直接跟瞎子没两样，根本不知道每天会发生什么，更不会知道岚机关又在憋着什么坏。 他所焦虑的不是岚机关的大计划，而是谷温术的虫计划，按照时间推移，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开始实施。 马上过春节，河北各地的大集陆续举办，津门以外的封锁虽然照常，但新组建的岚机关应该有足够的渠道帮他打通各种环节。 看样子是无法阻止了，躺在卧室床上的秦天神情有些萎靡。 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偏偏自己无力阻止，这种感觉，简直是糟糕透了。 或许有的人会觉得与自己无关可以高高挂起，秦天却过不了心中那个坎，谷温术针对的是华北地区的广大平民，他不知道也就算了，偏偏他比谁都清楚结果会怎样，作为一名流淌着华夏热血的男儿，他无法说服自己放任不管，他可以没有良心，但绝不能没有民族人性。 第1038章 司慕言和靳秀从秦天回来后也没了开铺子的心思，带着铁牛和小杨七一起回到了英租界，每日照顾秦天的起居。 除了他们，别墅里现在还有唐宁和美雅子两人，温觅山出事后柳卿言就带着淑凤离开了这里，一方面是怕淑凤脑子一发热对秦天造成不必要的伤害，另一方面她也因为秦天枪毙温觅山等人感到发自内心的愤怒和厌恶。 她也有过想要利用自己的身份解决掉秦天，但上面三声五令，无论如何不许让秦天出现任何危险，哪怕整个凤凰小组死光，也得保证他安全无虞。 这则命令柳卿言想不通，以前秦天没做什么恶事她到无所谓，但温觅山的事情炒的津门人尽皆知，她对秦天的那一丝好感在得到消息的瞬间化为了灰烬。 她和她的凤凰小组，被迫承担起了温觅山小组的职责，暗中保护秦天，让其不受到任何来自暗处的威胁。 唐宁也看过报纸，对秦天的所作所为谈不上多么憎恨或者唾弃，她的心情很复杂，好像没有那么义愤填膺，也没有那么让人心寒，对这件事的态度很平淡，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看见躺在床上满是伤疤的秦天，真的一点都恨不起来。 这或许有一种成为秦天女人之后的主观感觉，又或者，她的本心，实际上也没那么坚定的站在原来那一方？ 这是一种享受到安稳生活后的自私，天塌了有高个子去顶，她一个小女人，就算真的杀了秦天，又能怎样？断送的不是自己的未来吗？ 唐宁很矛盾，其实和大多数普通女人一样，在面对私利和大义的时候，很少愿意放弃私利，愿意为所谓的大义赴汤蹈火。 美雅子不在乎秦天做过什么，她一心只想把父亲留下的产业保住并且发扬光大，在秦天的护佑下，她做到了这一点，在照顾秦天的同时，情趣内衣的小样也开始一件件被实现。 当第一件改良后的jk校服搭配着白丝打样出来，具备商业嗅觉的美雅子知道手里拿着的是什么，那不是单纯的一个小样，而是未来的摇钱树。 就这样，秦天在焦虑度过每一天的时候，美雅子几人会轮流换着最新款给他看，以此来取悦他，哄他开心。 在这种复杂的心理心情中，秦天焦虑的度过了34年的春节，顺利进入到35年，并且平稳的来到三月份。 让秦天意想不到的是，这个年过的居然异常平稳，他所担心的那些事一件都没有发生，当局与日寇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岚机关在新年期间好像真的没有做什么事。 最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谷温术的虫计划，居然也没趁着农村大集期间进行投放。 虽然秦天不知道具体事项的进展，但他清楚从春节前开始，金陵方面开始大肆围剿共党并迫使其踏上长征之路。 在这种关键时期，肯定不会惹日寇，而此时的日寇似乎也把目的从华北挪开，转移到察哈尔东部地区。 想到这两点，秦天心里的焦虑才算放下一些，至少勉强过了个好年不是。 正月十五，佐佐木花子买了很多礼物回别墅，自打接替秦天成为岚机关特务处处长，她的私人时间被压榨的近乎没有。 第1039章 能够回一趟别墅看望秦天，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事情了，赋闲在家的秦天对此是喜欢的，因为岚机关的事情他几乎断绝了消息，只能通过她获取一些目前岚机关的情况。 吃过晚饭，其他几人识趣的早早回房，留下秦天和佐佐木花子独处，大半个月见不着一次，好不容易可以在宪兵队以外过一夜，大家都是女人，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争风吃醋。 秦天现在的身体尚未恢复，不能剧烈运动，佐佐木花子体贴入微温柔似水，极具反差的表现让人难以抗拒。 春风拂过山岗，秦天心满意足的靠在床头，温柔的抚摸着靠在自己胸口眼中含泪的女人。 “怎么了，花子？” 左手抚摸着秦天身上的伤疤，佐佐木花子有些伤感的说道：“如果当时我在场就好了，您就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那可不一定，我那会儿脑子抽抽了六亲不认，说不定还会误伤到你，而且只不过是些纨绔子弟和浪人罢了，都是纸老虎，哪里能和我这头雄狮比。” 佐佐木花子微微抬头，眸子里闪烁着丝丝泪花，撒娇道：“您真的会连我一起对付吗？” 秦天嘿嘿两声，在她的脸上摸了一把：“跟你开玩笑呢，就算当时精神再紊乱，我也不会伤害你分毫的，你可是我的女人，我怎么忍心对你下手呢。” 理智告诉佐佐木花子，在那种情况下，秦天大概率会控制不住自己，但他能够这么说，她还是非常幸福的，被人关心和在乎的感觉，哪怕只是短短的几句不切实际的情话，她也依然会选择相信会是真的。 两人甜蜜的说了会儿情话，佐佐木花子在秦天的引导下对岚机关当下的情况进行了详细的说明。 不得不说五十岚这样的人物有着超乎人想象的能力，个人素养暂且不说，他所代表的那个阶层，以及身边能动用的资源，完全不是秦天这个层面可以比拟的。 很多时候，底层爬上去的人，到了瓶颈阶段，就会看清许多以前看不懂的现实，人和人的差距之大，往往会超乎自己的想象。 土肥圆能将五十岚派来津门组建岚机关，足以说明他本身的能力超过了绝大多数人，这也透露出一个信息，华北已经是日寇的囊中之物，五十岚就是土肥圆的替身，他将会执行接下来的一切计划。 现阶段，岚机关对外没有任何行动，五十岚没有明说，但也侧面的告知了大家当下的决策，第一阶段目标达成，维稳才是首要的任务，因此岚机关停止了一切对外行动，改为在保持各自工作不变的情况下，将主要精力投放到非战区的统治工作上去。 特务处的工作很忙，虽然原班人马被保留，但工作性质有了很大的变化，手下各个科室现在全部撒去了非战区，他们的主要职责是暗中维稳，以及破获和抓捕潜伏敌特，同时在当地组建地方伪特务，建立一个自治特务网。 佐佐木花子的工作压力很大，相当于整个华北地区的县乡一级渗透工作都有她负责，从言语之中能感受的出来，她的工作量很大，这段时间很疲惫。 岚机关的情况在秦天的预料之中，五十岚在积蓄力量，等着时机好颠覆整个华北，谷温术极有可能就是打响第一炮的那个人。 暂时不去管这件事，佐佐木花子还说出了一个情报，激进派梅津美治郎正式接任支那驻屯军司令官，中村得以顺利当上师团长，这是晋升大将的必经之路。 五十岚和梅津都属于作风和思想激进的人，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的驻屯军也好，间谍机关也好，全部来了一次大筛选，激进派得以提拔，老派思想的人都被放在了一边做辅助工作。 武山雄不再是秘书长，从前端变成了后端的司令部总务长，负责司令部的管理工作和后勤工作。 龟田智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梅津给予了他十分大的权限和资源侧倾，在兼职岚机关技术处的同时在快速组建仅次于岚机关的军事谍情机构。 至于之前和本田休二的交易已经完成，特务处副处长之职已经落袋为安，他现在辅助佐佐木花子工作，主要精力放在了非武装区上面，心想事成的本田休二工作很卖力，一直想来看望秦天表达感谢，奈何时间不允许。 秦天和佐佐木花子聊了很多，直到转钟佐佐木花子才困的直接睡了过去，给其盖好被子，秦天有些吃力的下床，坐在窗户边的沙发上，点了一支烟默默的看着窗外枯枝。 再过不久，春风拂过，这些枯树就会焕发嫩芽，本应该是大地逢春的喜庆局面，结果却是一场灾难。 再过半个月，身上的伤势能够好个七七八八，趁这个机会，他或许可以做点什么。 就算影响不了大局走势，为即将破碎的山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总比这么窝在家里无所事事要强。 秦天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弄死谷温术这个祸害，以前是找不到这个家伙的行踪，现在大家明牌，人就在那儿，就看怎么巧妙的下手了。 只可惜上面下了命令，没有召唤，不得擅自进入宪兵队，主动出击显然不太行，得想办法让其找上门才行。 用什么办法能吸引这个家伙主动找自己呢？ 在并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想要达成这样的目的似乎有点不切实际。 但秦天相信事在人为，不试试怎么会知道没有机会？ 一连好些天，秦天都没找到解决办法，但他等来了一个好消息，接替温觅山的人出现了。 「我觅青山多坎坷，青山见我应如是，菲利克斯酒庄，编号1117」 这则消息出现在报纸上一则广告中，秦天知道对方这是在让他去菲利克斯酒庄，至于那个编号是什么意思，有可能是个藏酒的编号，也可能是其他意思。 第1040章 菲利克斯酒庄位于英租界西芬道，也就是马耳他公园的西部，这条街和马耳他道一样，因为位于公园周边，属于富人才有资格居住的区域。 听起来是一座酒庄，实际上只是一座花园别墅，不过从有英租界开始，这家菲利克斯酒庄就存在，历史算不得悠久，但在英国人眼里却是个非常有名的地方。 这里常年收藏着来自西欧百年酒庄的年份好酒，想要喝到好的葡萄酒，非此地不可。 菲利克斯的老板是一位六十出头的精瘦绅士，不管什么时候见他，都会发现这个小老头总会以最好的状态来接待客人。 最关键的，这位老绅士似乎和其他的英国人一样，并没有那种高人一等的傲慢和不屑，不管是普通人还是底层老百姓，他都能和气攀谈一会儿，还能给人留下十分和蔼和气的印象。 有的人说，正是老菲利克斯有这种天赋，他的生意才会做的如此之好，就算是没有钱的人，和他闲聊过后，都会有强烈的冲动去购买一瓶酒尝尝。 秦天来到酒庄的时候很不凑巧，老菲利克斯去参加一个派对，整个酒庄由一位满头白发看起来十分苍老的佝偻管家负责。 在服务生领进品酒休息区后，没多久就有人端上来十几种醒好的试喝小瓶。 看着桌面上摆放的小玻璃酒瓶，秦天忍不住称赞了好几句，先不说这些酒好不好喝贵不贵重，就是菜市场里的散酒烧锅子也不敢随便这么让人试喝。 要是酒量差一点的人，光是把这些酒喝完估计都会直接醉过去，这要是酒鬼来了，一个大子儿不掏就能喝个开场，真正喜欢酒的人，谁不会竖起大拇指赞叹对方一句豪爽大气？ “这位先生看起来是第一次来菲利克斯酒庄，如果不介意的话，由我来给您介绍？” 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秦天侧过头的时候，刚好一个佝偻的身影从几米外的地方缓缓走过来。 秦天歪了一下头，打量着来人，心里有种很怪异的感觉，一个白发苍苍满是皱纹的老者，看上去应该过了花甲之年，加上四十度佝偻的身体，身上的着装和头发，居然也是一丝不苟的英伦派。 平常人佝偻着身子，就会显得很矮，但这位老者，哪怕佝偻着身子，却能和坐着的秦天差不多高。 瞅了一眼对方的腿，秦天心里在想，这老人若是挺直了脊背，会不会有两米高？ “先生不用猜了，老奴的确比常人要高出一些，年轻的时候受过伤，腰就再也直不起来了，您不必表示抱歉，我早就习惯了各种客人的疑惑和不解。” “实在不好意思，是我失礼了，请问您是？” 佝偻老人走到酒桌边面对秦天站定，很有格调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银质的名片盒，随后从里面抽出一张极其简单的名片。 “菲利克斯酒庄管家关甲，先生以后多多照拂。” 秦天双手接过名片，呵呵一笑，将名片收进口袋，将注意力放在桌子上的试喝酒瓶：“我不怎么会品酒，但酒的好坏还是能够分辨的出来，而且我有个习惯，只喝从酒窖酒桶里刚倒出来的红酒，这种醒过的可能口感更好，我却不怎么喜欢，不知道管家是否可以让我去藏酒的地方看看？” 第1041章 关甲停下准备介绍酒的动作，笑道：“当然可以，酒庄做生意从来都是童叟无欺，绝不会如其他人一样以次充好，甚至做假酒。” 秦天从口袋里拿出一小打美钞放在桌子上，挑了下眉：“我也不是那种故意找茬的人，这算是定金，若是一会儿喝到我满意的酒了，不够的话我再补上。” 关甲瞅了一眼桌面上的美金，脸上堆起笑意做了个请的手势：“先生可比那些外国人爽快多了，不过您还是先收回去为好，每个人的口味有着极大的不同，若是没有您喜欢的酒，我还得退钱，这种事情菲利克斯酒庄从来不做，我们可以免费供所有人品尝，但到了我们手里的钱，也没有还回去的可能，还请您原谅，这是我们这里的规矩，作为管家，我必须得遵守，不过...” 关甲不过了一声，伸出手从那沓美金上轻轻的拿了一张，并且在秦天的眼前亮了一下：“不过，小费我还是很乐意收取的，thanks，boss。” 看着关甲将那张美金收走，秦天觉得更有趣了，脸上笑意不减，跟着关甲一起来到了一座地下酒窖。 从专属楼梯下到酒窖，秦天惊叹不已，地面上的酒庄有多大，这地下的酒窖就有多大，放眼望去全是堆积成山的木质酒桶。 而且一下来，就有一股极其浓烈且复杂的葡萄酒芳香，秦天猛的嗅了几口，这种混合味道才逐渐清晰。 “真是叹为观止，空气里弥漫的味道让人沉醉，简直就是好酒之人的天堂。” “多谢先生的夸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您？” 秦天看着数之不尽的酒桶，似有一些微醺的感觉：“我觅青山多坎坷，青山见我应如是，免贵姓秦，单名一个山字。” 关甲闻言露出微笑：“秦山先生文采斐然，可惜老奴没上过什么学，对诗词歌赋什么的一窍不通，不过您刚刚念的那一句，我倒是能听出一些意思，您的意思是找到这里很坎坷，所以菲利克斯酒庄应该珍惜您的到来？” 秦天哈哈一笑，比了个大拇指恭维道：“老管家深藏不露，秦某领教了，既然来了这里，接下来应该如何开始，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关甲做了个请的手势：“请跟我来，这座酒窖分十三个区域，也就是说这里藏有十三个品种的酒，比如您眼前的这一片叫做赤霞珠，这种葡萄源自法国的波尔多地区且产量极小，它所酿造出来的酒是当下最受欢迎的红酒之一，在这个酒窖里，从这些立柱上您可以看见品类信息和年份信息，并且每个区域都有一桶红酒安装了接口，您可以随意接取想要的酒水进行品尝。” 跟着关甲来到赤霞珠红酒的区域，确实如他所说一样，堆积如山的酒桶已经区分好了年份，而且每个年份区域里都有一个酒桶装有出酒龙头。 试过两个品种的红酒，秦天已经明确这里的套路，因为下来酒窖的人不止他一个，在不同的服务生引导下，会有不同国家的客人被带来这里品上一口窖藏老酒。 秦天正在想着该如何快速找到1117这个编号的时候，一名服务生赶过来很是恭敬的说有贵客到，他们的级别不够招待不了，需要老管家亲自去一趟。 关甲不敢怠慢，与秦天抱歉一声，吩咐一名服务生代替他领着秦天品酒参观，自己则转身离开了酒窖。 没了关甲这个有些看不透的人在身边，就跟没了老师在教室里的学生一样，秦天的心情瞬间轻松许多，与新来的服务生边寒暄，边找酒桶上的编号。 约莫过去了一刻钟，秦天终于找到了1117号酒桶，只是放眼望去都是酒桶，一个鬼影子都没有，报纸上的信息让他来接头，别不是和这些木桶接头吧。 第1042章 秦天在酒窖里溜达了很长时间，基本上把每种酒以及不同年份都喝了个遍，等他离开酒窖的时候，已经是满脸通红一身酒气，甚至走路都有些飘，很难走成一条直线。 从酒庄离开前，秦天分别要了三种口感他最喜欢的酒，一样的来了五十桶，除了给别墅送去几桶，其他的全部送去比派夜总会。 接替关甲的服务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情，毕竟他们卖出去酒是有提成的，在秦天掏出银行本票的瞬间，服务生整个人都是麻木的，这么大一个顶端落在自己头上，完全想象不到，简直不可思议。 办理好手续，服务生自愿开车送秦天回家，一路上那个兴奋劲跟在跑马场中了大奖一样。 坐在后排的秦天听着服务生不停的说话，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对方让他来接头，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不露面，是在顾及什么，还是在试探？ 这两个原因秦天都认可，毕竟秦天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有所试探也是合理的行为，而且在地窖的时候，秦天发现有几个人不对劲，他们表现的很正常，但总是会用余光盯着他。 这种监视的行为，只有被监视着才会有所感觉，就像是在旷野之中，明明什么都没有，有些人会觉得安全，有的人则能感知到危险。 回到别墅，秦天醉醺醺的样子让美雅子等人心疼不已，叽叽喳喳说秦天都这样了，还让他出去应酬，不是都停职了嘛，怎么还使唤人，太不人道了，她们非得去评评理。 一听见这些女人商量着真要去宪兵队，秦天马上出声制止，解释了一番才算平息众女的怒火，最后在美雅子的照顾下上了床。 几个女人跟商量好了一样，都没提出去秦天的房间，反倒给了秦天一个独立安静的空间，躺在床上，他一直在回忆着地窖里发现的那些数字。 从1117开始，一直有几十个编号线索，这明显是密码传递的一种方式，从床头几本书里拿出一本神父用的手持圣经，很快就得出了那套密码的答案。 「泄密者，童，李书恒，逃日领事馆，虫，金城，138号，9527」 放下圣经，秦天揉了揉鼻梁，关上灯直接躺了下去。 这则消息说明了两件事，一个是泄密者是特工总部华北局的上层“童先生”，而这个人的真名叫李书恒，秦天对特工分局的人事并不了解，暂时也没有任何关于这个人的情报，不过秦天相信这个代号9527的接头人肯定会把资料送过来。 另一件事情关系到虫计划，金城这两个字指向了一个地方，位于日租界和法租界西边交界处的一片华界地区。 金城里138号，那里应该有关于谷温术的特殊情报，至于为什么天津站不自己去，道理很简单，金城里那片区域华界管不着，属于日租界和法租界的延伸自留地，海光寺军营以及一些后勤基地就在不远处，法国的许多学校也在交界处。 这里华界巡铺基本上无法进入，天津站的人以前有据点，但被五十岚清理后已经成为了禁区。 不管怎样，9527这次提供的消息很有用，秦天也很佩服抓出童先生之人的智慧，一个藏于特工分局的高层，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被发现，可见这次对内部的甄别肯定极其严酷。 第1043章 现在赋闲在家又有伤病给自己打掩护，本应该躺在家里什么都不干，但秦天不会选择继续被动下去。 那个“童先生”李书恒必死无疑，虫计划和谷温术也得下地狱。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他再继续窝囊下去，跟真汉奸又有什么区别？ 在秦天进入梦乡的时候，五十岚正在办公室听取几个人的汇报，在他的身侧站着神原菜菜子。 “你们确定秦天只是去买酒的？” 五十岚放下手里的几张资料，很是威严的询问几米外站着的观察者成员。 办公室中间站着的三名观察者互相看了一眼，随后统一点了点头，表示他们并未发现秦天在菲利克斯酒庄有任何奇怪的举动。 见三人如此笃定，五十岚挥了挥手，等几人离开后才淡淡问向一旁的神原菜菜子：“我认为你的手下应该换一换了，观察者是这样当的？比派夜总会开了一年，有自己的酒水渠道，秦天怎么会想着亲自去采购？这其中肯定有问题，他去酒庄绝不是单纯的买酒。” “是，机关长，这件事我会亲自去调查，并且调遣最精锐的力量来监视秦天，绝不会再出现现在这种一问三不知的情况。” 五十岚点了点头，给菜菜子交代了几句便让其离开，秦天是否值得信任，在五十岚看来答案是否定的。 他不相信任何外国人，包括秦天这种满洲新国民，当然，不相信并不代表他会无中生有去给对方下结论，他只是保持了自我，在工作上怀疑一切。 次日一早，换了身普通装束的菜菜子亲自去了一趟菲利克斯酒庄，拉了一个男手下充当自己的丈夫，开始按照秦天所走过的线路进行复盘，而且还不着痕迹的让昨天接待秦天的服务生接待他们。 菜菜子以为自己这样的行为不会被人发现，实际上在她三番四次找一些借口和巧合的事情换人时，暗处的那双眼睛早已看穿了他们的把戏。 不过菜菜子的这次行动并非一无所获，反而让她发现了一个非常让人震惊的秘密，1117号酒桶上有特殊密码在指引下一个点位。 一开始她并未在意细枝末节上的一些瑕疵，结果试着尝试了一次，发现真的能够应对到下一个酒桶的位置。 就这样，当她重走秦天的路发现了秘密后，第一时间赶回了宪兵队，将自己整理出来的密码交给了五十岚。 正在看资料的五十岚接过菜菜子手里的文件，看完那串数字后眉毛一挑：“很明显，这是一段完整的密码，你是怎么发现的？” 菜菜子仔细将自己的发现说了一遍，五十岚听的直点头，原来酒窖里的环境太过单一，会给人造成一种视觉疲劳，从而忽略一些细小的差异。 在1117号酒桶的酒盖上，总会出现一些自然出现的掉漆部位，例如一个英文v，其实代表了方向，左边和右边两条线的上部代表左西右东，下面的位置就是南。 当v字的左边有掉漆或残破现象，代表下一个酒桶的位置在所在点位的左边方向，如果是右边出现同样的问题，则代表线索在右边，如果v字不掉漆，则代表了北部。 找到了这个规则，菜菜子很快按照秦天的线路和停留过的点位发现了一连串的酒桶编号。 第1044章 听完菜菜子的叙述，五十岚竖了个大拇指赞叹道：“你作为观察者的长官我是放心的，如此隐秘的手段，在你手上只不过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你是帝国的骄傲，未来也一定会成为帝国最顶级的谍情人员，那么现在，就只剩下破译这串密码了，是交给技术处，还是你自己完成？” 菜菜子想都没想，立正道：“机关长，我认为如果秦天真的用这样的密码与敌人传递消息，技术处恐怕无法解密，至少无法快速解密，我希望自己去寻找密码本，若是能够找到密码本，或许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不让秦天发现，从而我们可以利用这一套密码截取对方的情报，或者传递假情报给敌人，我相信，秦天的情报，对于敌人来说，一定有非常高的信任度。” 五十岚很认可的点点头：“你想怎么做？” 菜菜子挺起胸脯，有种慷慨赴死，决绝且严肃的说道：“以身入局！” 秦天给家里的女人们开过小会，新年伊始，大家该各自去忙事情，别围着他天天转。 司慕言和靳秀继续去如懿斋开铺子，美雅子回到岸和田开始着手工厂复产的事情，无所事事的唐宁跟着美雅子去当辅助。 女人们一走，秦天就清静了，在家里休息了一两天，才带着一明一暗的铁牛和小杨七前往金城里。 晚上乔装之后，秦天坐着铁牛拉着的黄包车离开英租界，小杨七在暗处一路跟随，他的任务是观察和预警，铁牛则是贴身保护。 同时保护秦天的还有凤凰小组成员，秦天能够猜到哪些人是自己这边的人，也能猜到哪些是监视他的人。 自从知道神原菜菜子这个观察者小组的存在，秦天就多留了一个心眼，这个小组的成员非常专业，比起一般的特务要高明不少，而且他们的职责非常明确，只监视，绝不做出任何行动，一旦有被发现的可能立马换人。 从别墅后门出来，秦天掌握的时机刚刚好，经过这些天的观察，他已经掌握附近蹲点的暗哨换岗和各自的习惯，只要找到漏洞，就能趁机钻空子，人无完人，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秦天的分寸拿捏的就刚刚好。 数十分钟后，秦天和铁牛抵达了金城里区域，并且找到了138号。 这里是一座很普通的一进小院，在一条巷子里的深处，非常不起眼，看起来甚至有些荒废和破旧。 这种状态在华界司空见惯，没人会在意这些平民居住的地方是好是坏。 院子里除了一间正房和一间耳房，就只有一个杂物堆胡乱的堆砌在墙角根，此时两间屋子里都没有动静，黑灯瞎火的有些渗人。 不过秦天很快找到了目的地，在耳房里有一个地窖，里面似乎绑着一个人。 让铁牛和小杨七在地面一近一远的守好点，秦天快速进入耳房从一口箱子里下到了地窖。 听见有人下来，被绑成粽子躺在干草堆里的人忽然睁开眼，警惕的盯着那道影子，继续保持着身体不动，他的脑子里很是疑惑，这个人影似乎有点陌生。 啪的一声，一张小桌子上的油灯被点燃，秦天看向躺在干草堆上的男人，脸上也有着一种疑惑的表情，怎么会是个老毛子？ 第1045章 “很高兴见到你，我知道你已经醒了，要不然我们聊聊？” 秦天找了个板凳坐下，点了一支烟，很和气的冲干草堆里躺着的大胡子表达了善意。 一动不动的大胡子想了想，几秒后还是选择扭动着身子看向秦天的方向：“如果你能让我坐起来，然后点上一支烟，我很乐意与你交谈。” 秦天微微一笑不为所动，顺手从油灯旁边的放着的一个文件袋里拿出了几张资料，正如他之前猜测的一样，里面是关于“童先生”李书恒的个人信息以及照片。 见秦天不搭理自己，大胡子刚刚还有些傲慢的态度迅速改变，闻着空气里的烟味，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抽上一口。 “朋友，求求你，能让我抽上一口吗？一口就行。” 秦天继续不搭理对方，而是专心致志的来回阅读手里的资料，以及黑白照片上李书恒的外貌特征。 知道自己错了，而且还遇见个硬茬子，大胡子只好认栽，跟虫蛹一样在地上来回蛄蛹，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话语里全是哀求。 直到大胡子开始哽咽哀求秦天赏他一口的时候，秦天才放下手里的资料，蹲到大胡子的身前，将自己快抽完的烟嘴递了过去。 大胡子猛嘬了一口，火光暴涨，烟卷快速燃烧，差点烫着秦天的手，将烟蒂踩灭，秦天重新坐回到小板凳，拿出烟盒抽出一根烟卷，也不点燃，只是在鼻下来回的嗅。 爽了一口的大胡子只是舒服了几秒，恰恰这一口勾起了体内强烈的需求，烟瘾之下，他已经忘记了一切，直勾勾的看着秦天手里的那盒烟，整个人跟哈巴狗一样，想要，却又不敢开口讨要。 “怎么，还想抽一口？”秦天戏谑的笑道。 大胡子拼命的点头，他不只是想抽一口，恨不得一口气将秦天手里的那一整盒都给抽完。 “那咱们聊一聊？” 大胡子点头如啄米：“求您了，能不能先来一口？” 秦天点燃手里的烟卷，然后塞进了大胡子的嘴里，让其享受完一根，两人才开始漫长的交谈。 大胡子的身份很让秦天惊讶，他叫阿列克塞，白俄兽医，在满洲的时候进入了特务特训营，几个月前受命携带三支药剂入关，因为是兽医的缘故，一路上并未遭到怀疑，他很顺利的进入到津门。 在一间安全屋里呆了很久，完成任务后获得了一笔丰厚的奖金，本来打算回满洲，后来发现津门这个地方比满洲要繁华的多，而且他迷上了这里的夜生活，因此挥霍了好长时间，手里的钱花光之后，又想找点特殊的事情做一做，结果任务失败，被人送到了这里。 听完阿列克塞的自述，秦天也通过心理感应获知了一些小秘密，可以确定这个人没有说谎，他就是谷温术最开始摆出来的迷魂阵之一，另一个人叫做波波夫，如今已经成为了孤魂野鬼。 秦天记得当时携带药剂入关的人有三个，一个波波夫，是医药公司的员工，现在这个阿列克塞是个兽医，应该还有一个牙医。 当时波波夫的药剂被戴老板找人化验出来是假的，而现在阿列克塞所说的过程中，那三枚药剂被送往了一个隐秘的地方就没了后续，暂时无法确认真假。 第1046章 秦天猜测，这个阿列克塞也和波波夫一样只是个幌子，用来扰乱视听的存在，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价值。 不过9527能找到阿列克塞，说明能耐不小，而且所掌握的信息非常的庞大，本来都快遗忘的事情，居然还能被发现。 综合了阿列克塞提供的所有信息，再三甄别后，秦天终于发现了一条可能有价值的线索。 他所放置药剂的秘密地点，以及一个女人的名字——安娜。 虽然秦天已经能够明确谷温术每天会出现在宪兵队，但这种情况下是无法对其进行暗杀伏击的，只有找到谷温术的秘密藏身点，才有可能想办法除掉这个人。 因此，在离开地窖的时候，秦天赏了阿列克塞一刀，然后一把火点了地窖，隐秘且迅速的离开了金城里。 他即将去的一个地方，旧奥租界里的一个私人牙科诊所，那里是牙医之前所在的位置。 旧奥国租界牛家河路口有一家牙科诊所，这是阿列克塞提供的消息，虽然不能确定，但至少可以试一试。 此时已经是凌晨，路上行人稀少，除了混夜总会的酒鬼和偶尔飞驰而过的汽车，街面上基本上见不到什么人。 而且牛家河在奥租界北部和华界交界的地方，并不是什么繁华地段，就更没什么人影了。 诊所是一栋三层临街小洋楼，一二楼是诊所，三楼是住宿的房间。 秦天巧妙的打开一楼房门，留小杨七在街角，铁牛跟着秦天进入诊所，一二楼除了医疗器械空无一人，来到三楼时，才发现宿醉后的一名外国佬。 铁牛将其捆成猪的时候，秦天仔细搜索了整个诊所，除了这名外国佬，并没有其他人，不过细心的秦天还是发现了一些第二人留下的蛛丝马迹，只是很可惜，这些痕迹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在外国佬朦朦胧胧的状态下，秦天快速的进行了审讯，结果和他所料一样，这个诊所是日寇的一个隐秘据点，主要负责河东以北华界的监视，利用牙科作为掩护，获取所需的社会动向和各种信息。 至于之前在这里停留过一段时间的人，很早之前就已经离开，至于去了哪，外国佬并不知道。 从诊所离开，同样一把火将其烧掉，秦天三人在黑暗之中迅速回到了英租界。 确定周围的暗哨并未发现他们的异动，一切正常后，秦天简单收拾了一下回房休息，到目前为止，9527提供的情报之一又给断了，他只知道那名牙医叫奥利斯，以及比较抽象的外貌描述。 暂时不谈这个奥利斯，秦天很好奇9527的行为，作为代替温觅山的人，奥利斯这个消息完全可以自己调查完给秦天提供结果就行，为什么还要以这种方式让他亲自跑一趟，到底是何居心？ 莫非因为温觅山的死，对方心里有很严重的芥蒂，或者打心里就不信任他，所以才不敢露面？ 可作为接替温觅山这样等级的人来讲，不应该会去相信报纸上的宣传内容才对，这种试探到底是个人行为，还是上面的提醒？ 在没见到9527之前，秦天无法确定这一点，只能暂时放下，等着以后去搞明白。 不过当下秦天给自己多留了一个心眼，或许因为温觅山的事情，他已经被人怀疑上，从而不可能再达到十足的信任。 第1047章 也就是说，对于这个9527，秦天也得反向多留一个心眼才行。 将所有的事情想通，秦天将目标转向第二个人，童先生李书恒，这个人是泄密温觅山的罪魁祸首，现在躲在日领事馆寻求庇护，能解决掉这个人的人选并不多，秦天恰好是其中之一。 一夜无话，第二天中午，秦天懒洋洋的在家里吃过午饭，在铁牛的陪伴下堂而皇之的前往领事馆，他得搞清楚李书恒目前藏身的准确位置。 当然，秦天并不是空着手去领事馆，反而大张旗鼓的带一后备箱礼物堂而皇之的前往花园街的领事馆区域，来津门之前，福源惠子就特意给秦天叮嘱过一件事，他的父亲福源特使，有一位学生在津门领事馆工作，如果有需要，可以去寻求帮助。 出示证件进入领事馆，秦天被工作人员领到了等候室，他要见的人叫高谷新野，任职津门领事馆副领事之一，主要负责外交政务关系。 如果按照职级来讲，高谷新野只能算第二梯队的外交官员，真正的权利，还是控制在津门特使和常驻大使手里，比起福源特使的身份，相差不止万里。 秦天没坐多大一会儿，身材矮胖的高谷新野急匆匆的赶来，一脸的亲近感，热情的让秦天以为遇见了老家亲戚一样。 “哎呀，我说龙一君，你怎么才想起我，哥哥我可等了你好久，来津门那么长时间，怎么都不来认个门，是瞧不起我高谷新野？” 高谷新野三十出头，比秦天年长几岁，一身的肥肉圆滚滚，跟个皮球似的。 从他此时内心的想法可以看的出来，高谷新野是真的欢迎秦天的到访，原因无他，他想往上走，老师福源特使就是最好的倚仗。 自己老师的女婿，还是新京的一号人物，他能怠慢？ 一路寒暄到办公室，好茶奉上，两人光是联络感情就聊了接近个把小时，从高谷新野的言语和态度就能感受的出来，他是真心实意的开心。 “真没想到啊，惠子那样完美的女人，居然会心甘情愿的成为人妻，真是让人嫉妒和羡慕啊，你是不知道，当时我们这些跟随老师学习的人，每个人都打过惠子的主意，只可惜，所有人都无法获得惠子的芳心，我相信这一点会是我们这些师兄弟门一辈子的遗憾。” 秦天对此只能谦虚，要知道实际上可不止福源惠子，她可是还有一个双胞胎妹妹呢。 “我只是运气好而已，师哥如今可是领事，已经是人中龙凤，若是惠子来了，也一定会非常高兴，事业上，我还真没办法和师哥比。” 高谷新野摆手唉了一声：“龙一君这是在笑话我吗？区区领事而已，算得了什么，完全不能和你相提并论，要知道你可是新京的鬼见愁，哪怕来津门了，也是我们这些人无法企及的人物。” 秦天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我哪算什么人物，现在停职修养，什么都不是咯，师哥要不然给我开开后门，在领事馆里谋个差事？” “你这个玩笑可开大了，若是龙一君想要从政，不是福源老师一句话的事吗？再加上你本身的工作经历，就算直接任职领事之职都不会有任何难度，你就别打趣师哥我了，我知道你志不在此，这次来找我也一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第1048章 秦天嘿嘿了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了的信封放在高谷新野身前的茶几上：“确实有点事情相求，师哥是知道的，自打我犯病误杀了一个富商家的儿子，我就知道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现在虽然身体还未痊愈，其实也好的七七八八，在津门继续留着已经没了用武之地，很可能还会因为失去了权利，被一些小人暗中使绊子，让我去执行一些非常危险的任务，我自己有几斤几两再清楚不过，我可不想发生这种事情去冒险，惠子还等着我回去呢。” “可你所在的体系和我这边完全是独立的，在我的权限范围内，好像也帮不了你什么啊龙一君。”高谷新野明白了秦天的来意，心里却不看好，毕竟他的地位还是太低了一些。 “我知道，我会让惠子去找一下岳父，如果能够说服岳父，肯定会走师哥这条路子，我呢，没事的时候如果能过来找师哥喝喝茶，别人也就知道我在干什么，有岳父的身份和地位摆在那儿，估计他们也不会再打我的主意。” 高谷新野摸了摸肥厚的下巴认可的点点头：“龙一君你说的有些道理，虽然领事馆这边无法干预你所在的部门，但如果有人对你不利，或者对你谋图不轨，师哥我还是有这个能力采取保全措施的，就算天大的事，我也可以保全你安全的回到新京，这一点你可以完全相信我，这样吧，以后你没事的时候就过来坐坐，这也是间接提醒一些人，你是有老师做靠山的人，想对你不利，可要想想清楚。” “那就太感谢了，师哥，我车里还带着一些小礼物，您把车钥匙给我，我让人给您装过去。” 高谷新野推辞了几句还是掏出了车钥匙，在秦天离开后，看了一眼信封里的本票，眼睛都快笑成了一条缝，不愧是老师的女婿，人情世故的造诣不浅呐。 秦天去往领事馆的事情很快传到了神原菜菜子的耳朵里，在办公室里想了想，觉得有些蹊跷，便前往五十岚的办公室进行了汇报。 “他去那儿做什么？” 听完汇报，五十岚也有些不理解，不过马上就想到了一个可能性，立马给三部贤一去了个电话，让其搞清楚秦天去领事馆的意图。 三部贤一本身就是领事馆的副领事之一，现在又兼职岚机关军政处的处长，一般情况都在领事馆坐班，只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去宪兵队。 在高谷新野办公室聊完，秦天该说的都说了，该送的也送了，该找机会看的也看了，再继续留下去就有点惹人厌烦了，告辞离开后径直回到了英租界别墅。 秦天前脚刚走，三部贤一就出现在高谷新野的办公室，两人同级别，都是副领事，只不过分管的领域不同，一个军政，一个外交。 高谷新野和三部贤一一直都是竞争关系，领事馆一共五个副职，唯独他们两的工作比较重叠，因为当下出现了冲突，需要两国举行照会的时候，他们俩都会出席会议，还好上面有常驻大使总领事务，要不然两人还真的没办法分清主次。 工作上有竞争，两人也把对方当成了下一任常驻大使接班人的强劲对手，表面上和和气气，内心却都在较劲。 第1049章 这次三部贤一兼职岚机关的军政处长，让高谷新野心里很是不爽，有种落后于人的挫败感，不过在秦天来过之后心情好了许多，这说明自己还存在于福源老师的势力范围内没有被遗忘，只要这座大山不倒，他就不会比其他人差多少。 “哟，这不是三部君吗，听说你去宪兵队里的岚机关任职，怎么有空回来领事馆了？” 高谷新野明明知道内情，偏要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是个人都听得出来话里有话。 “嗨，别提了，我以为是高半级借调，哪知道只是平级兼职，很让人沮丧了，我倒是希望能够去岚机关专职工作，这样也会少了高谷君这样强劲的对手，说不定另辟蹊径，我的仕途会走的更顺利一些。” 三部贤一现在兼职军政处长，腰杆子硬了，说话也不客气，反过来怼了一句，搞的高谷新野心火直冒。 “这么说的话，应该算我运气不佳咯，还是得恭喜三部君高升，有了这份兼职，恐怕不出一年，我们这些人都会被你甩在屁股后面，如果没什么事，我得去加油了，争取以后能跟上你的步伐。” “哈哈，别这么说高谷君，说实话，在这里，我只认为你是我的对手，最终鹿死谁手我们谁都不知道，但我希望竞争归竞争，别伤了我们的和气，如果以前有哪里做的不对，还请你原谅。” 三部贤一突然来了个大转弯，还规规矩矩十分恭敬的给自己道歉，处于礼貌和男人的起量，高谷新野也不好再用言辞嘲讽对方，微微鞠躬回礼之后请其进入了自己的办公室。 大概十来分钟，两人有一种冰释前嫌的感觉，三部贤一笑呵呵的告辞离去，回到办公室立马给五十岚回了电话。 而高谷新野则在心里泛着嘀咕，秦天前脚刚走，三部贤一就借机来旁敲侧击的打听秦天的事情，还真的和秦天说的一样，有人在对他图谋不轨，看来这件事有些复杂了，他需要慎重的考虑利弊。 在自保的前提下，如果能够拉扯秦天一把，无疑是很大的加分，这份人情福源老师肯定要回报他，到时候管你什么三部贤一四部先一的统统滚蛋，津门常驻大使之职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心里有了计较，他开始计算时间，今天得提前下班，然后去一趟电报局，得给新京发一个电报过去表表忠心才行。 而这个时候，收到三部贤一电话的五十岚觉得有些好笑，他以为秦天是去打听“童先生”的消息，结果是找外援去了，还想通过福源特使的路子回新京？ 原本高看秦天一眼，现在只觉得可笑，遇到一点挫折就想临阵脱逃，这种人可不堪大用，看来竹机关的做法是对的，肯定考虑到了这一层因素，支那人的劣根性果然是无法改变的。 经过这件事，五十岚对秦天已经不怎么感兴趣，如果神原菜菜子也是无功而返，等开春之后，还是得把秦天给叫回来上班，只不过以后不会再委以重任，看在土肥圆将军和坂西将军的份上，给他一个体面但无实权的工作就好。 晚上的时候，福源惠子回到父亲的家里，福源特使将高谷新野的电报内容递给了惠子，并且很郑重的说道：“作为一个男人，应该有独当一面和化解任何危机的能力，没有谁的人生会一马平川，也没有谁的事业会一直顺风顺水，小人无处不在，在一个新的地方收到排挤和针对才是正常的，我希望你正确看待这件事，不过最后的决定我也会尊重，无非是动用一些积攒下来的人情和特权。” 第1050章 福源惠子闻言很感激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最后那句话父亲说的很果断很坚定，这让她感受到了被在乎的幸福感，这比起对她自己还要让人心暖。 这么长时间以来，因为秦天的开导，福源惠子没有那么抵触自己的父亲，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得到了很好的缓和，但是有些芥蒂依旧藏于心中，今天的这件事，就像是一股春风，让她的内心再一次被亲情融化。 思虑了许久，福源惠子开口道：“龙一并未给我发过此类电报提出过这种请求，我认为并不需要过于紧张，我相信龙一处理这些事情的能力，只要他没有主动提出要求，一切就都在他的可控范围之内，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就算龙一不提，我也希望父亲能够为他提供一条安全的后路，您知道的，他被坂西那个老家伙折磨的不成人样，精神上受不得刺激，我担心会再次出现这种事情，导致他做出一些更出格的事情，如果没有您保他，他或许真的无法安全回到新京。” 福源惠子说完用祈求的眼神看向特使，这让特使心中一酸，原来这么多年来，自己做的都不够好，自己的女儿一直都在违背他的意愿，从来没有提出过任何请求，而这种祈求的眼神，哪怕只要多看一秒，都会有种心碎的感觉。 原来这就是被需要的感觉，这就是女儿崇拜的神情，我努力付出了一生，不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天的到来吗？ 福源特使差点感动的流出泪水，故意转过身来到窗户前，不让女儿看见自己激动和窃喜的表情，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用往常冷漠的语气说道：“你放心，哪怕他处于必死的局面，我也不会让他死在新京以外的任何一个地方，他是你的丈夫，我不会让你的人生有任何缺憾。” 说完这句话，福源特使离开了客厅，回到书房里点了一支烟，许久才平复好内心激动的情绪。 等烟卷燃尽，拿起电话停顿了数秒，听见接线员再三询问后，才开口说道：“我是福源，给我接电报室。” 回到别墅的晚上，秦天街道高谷新野的电话，对方投桃报李，将三部贤一打听他的事情说了一遍。 秦天感谢过对方后说没事的时候再去叨扰，到时候会带上一些特产，如果有空的话，可以去比派夜总会放松放松。 挂掉电话，秦天嘴角忍不住上翘了一点，果然五十岚对自己还是不放心，三部贤一这个级别的人，可不是一般人能使唤得动的。 今天秦天的表现非常自然，并没有去打听李书恒的下落，包括下楼亲自转移礼物，秦天也没有任何异动，只是通过透视能力将能看见的地方扫描了一遍。 五十岚既然已经知道他和高谷新野的见面，自然就会对他做出一个全新的评判，而且人家是什么人，哪有那么多心思盯着他。 只要打通了领事馆这条线，李书恒的事情就不用太过着急，最好是这个家伙已经不在领事馆区域内，这样他就更能摆脱嫌疑。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秦天就会放过李书恒，只不过是暂时不会轻举妄动而已，只要逮着合适的机会，这个姓李的必须去地下陪一陪温觅山。 第1051章 一夜无话，第二天照旧在十点多起床，这几天家里没有女人，秦天难得的清静，边吃早饭边看报纸的时候，又发现9527指向性的给他发了个接头的消息。 「赛马场，228，362」 看到这则信息，秦天里面翻找了一下赛马场竞赛的信息，果然在月底最后一天，有一场大型春季赛马会，一共会持续七天，算得上一年一度的赛马盛事，基本上华北各地的赌徒都会蜂拥而至，这种一年两次的大型赌马会，绝对不容错过。 整个赛马会从3月1日持续到7日，2月最后一天是表演赛，主办方会将所有参赛的马匹进行一次预赛展示，这是马场的惯例，正是大赛的前一天让所有人看清楚赛马的状态，以此做到公平公正，让赌马之人觉得童叟无欺全凭运气。 实际上这里面的水极深，只有玩赛马的人才知道里面的道道，那些赌博的人就是纯纯的韭菜，还是最无知的那一类。 9527的这个消息，意思是让秦天在二月的最后一天去看预赛，座位号是362。 吃过早饭，秦天收起报纸，回到书房开始琢磨这个9527的意图来，自己在明，他在暗，会不会又是一场试探？ 对于这个家伙，秦天有些不爽，温觅山当初就十分果断和老练，根本不会玩这种把戏，演技出神入化，根本不惧那些监视之人的怀疑。 9527搞的这么神神叨叨的，如果不是为了试探，或许只有一个原因，他的身份不能公开？ 在家里待了一会儿，秦天想着去如懿斋看看，只是刚下楼就看见王妈从花园急匆匆的赶来，说是大门外来了客人，问秦天要不要见。 王妈说是个女人，还说自己是秦天的同事，秦天一天肯定不会是佐佐木花子，怀着疑惑亲自前去迎接，来到门口一看，居然是观察者小组的神原菜菜子。 这个女人突然造访，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秦天不好拒绝或者借机不见，只好非常客气的将人引进家里好生招待。 神原菜菜子，实际年龄不到三十，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六左右，可能是天生丽质，也可能是保养的好，反正一点都不显老。 秦天会一些相面的套路，虽然都是骗人的把戏，却也有一定的道理，从菜菜子的面相来看，属于心细胆大之人，而且表里不一，极具迷惑性的多重人格。 一般那种尖嘴猴腮的人，无论男女，都不会是什么好人，贼眉鼠眼其实就相面里的一条定论，也就是说，如果一个人长的跟野猴子一样老鼠一样，指定好不到哪里去。 无论是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还是脸型，都有独有的一套相面套路，这些都是老祖宗一代代传下来吃饭的本事。 虽说大部分是为了骗钱，但不能全盘否定其中的真实性和道理，恰恰这种江湖本事，因为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精髓，说明无数前人在这件事情进行过研究和实际观察，最后总结出来的本事，又经过一代代人进行验证和修正，使得这套最开始骗人的把戏，拥有了一定的科学性。 此时坐在秦天对面的菜菜子，但从面相来看，绝对是上上之选，不胖不瘦的鹅蛋脸，五官精巧搭配的相得益彰，没有任何突兀的地方，也没有任何瑕疵，让人看上去就有种国泰民安的感觉。 第1052章 说不上特别惊艳，也算不上那种绝世佳人，就是看起来十分的舒服，十分的耐看，而且第二眼绝对比第一眼要让人惊喜，属于初看不惊艳，越看越有味道的那种类型。 “秦处长，秦处长？您在看什么？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神原菜菜子温柔的声音响起，秦天心里一颤，慌忙将视线挪开，很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神原小姐，你长的有点像我的一个妹妹，刚刚看的有点出神，请原谅我这种找茬的特殊爱好。” “找茬？这是什么意思，这个词好像在华夏文化里好像是贬义词吧，呵呵，很荣幸能长的像您的妹妹，您的那位妹妹一定非常漂亮吧。”神原菜菜子的表情有些单纯，这种伪装很逼真，如果不是高手很容易被迷惑。 秦天一听菜菜子的话，忍不住在心里撇了撇嘴，这他妈的，还是头一回有人用这种方法来夸自己长得好看的。 “啊，找茬的确是一个不太好的词，但是呢，有一种游戏也叫做找茬，简单来说，就是在两个相类似的事物上找不同，这一点类似于我们谍情工作中的技术甄别。” “秦处长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那您刚刚找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了吗？” 秦天嘿嘿坏笑一声道：“大白天的，不太好找。” “这个游戏必须在晚上才能玩吗？可是晚上的光线并没有白天好啊，岂不是会很费眼力？” 秦天点点头：“是比较费眼，所以一般我都是用其他的工具进行辅助。” 神原菜菜子一脸疑惑，这回她是真的听懵了，完全跟不上秦天的节奏，思维跳跃的有些过快，而且秦天所说的点，她也不能快速理解，这种对话对于她来讲着实有些伤脑筋。 “啊？还需要工具辅助？好好奇啊，什么样的工具会在晚上才有用？” 见菜菜子真的没懂他的意思，秦天收回调戏的心态，认真的问道：“神原小姐这个时候不应该在宪兵队工作吗，怎么会突然造访寒舍？” 菜菜子立马将思绪拉回来，嗯了一声道：“是这样的，机关长让我过来看看秦处长的恢复情况，您是知道的，机关刚刚组建不久，到处都是用人缺口，急需秦处长这样的精英返回道工作岗位，我正好有外勤任务，就顺便过来看看，也不知道如此唐突，有没有打扰到您。” 秦天微微后倾靠在沙发上，眼神玩味的看向菜菜子，长哦了一声：“意思是菜菜子来慰问伤病了？慰问品呢？难不成是菜菜子小姐自己？” 菜菜子闻言，俏脸瞬间通红，她来之前还在想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哪知道秦天会如此不要脸的直接说了出来。 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她可是来找密码本的，可不是真的来当慰问品，以身入局也不是这种入局法啊。 毕竟两人才正式见过两面而已，现在就妥协，会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神原菜菜子有些慌神，恰好中了秦天的计，这样更利于秦天通过心理感应从她的内心找到有用的信息。 果然，秦天没有花费太多的口舌，就从菜菜子的内心发现了很多秘密。 这个女人还真是来慰问的，还是那种想拿自己勾引的高端手段，一开始秦天对此很不解，就算五十岚不放心自己，也不应该会拿菜菜子这样的女人来做诱饵吧。 第1053章 谁知道是这个女人居然找到了他在菲利克斯酒庄看到的密码，这件事让秦天很是有些震惊，毕竟那种细微的痕迹，就算是眼神很好，心很细的人，都不会在短时间内发现，而菜菜子只是花了半天时间而已。 单凭这一点，就足够说明菜菜子在这方面的天赋，这个女人外表人畜无害，没想到如此厉害，比秦天想象中还要厉害。 以前只以为菜菜子在追踪和监视上有很丰富的专业经验，没想到在这种密码领域里也有着相当恐怖的能力。 不过秦天并不害怕菜菜子以身入局的探查，因为那天在酒窖他偷偷做过手脚，当时只是为了防止意外，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作用。 秦天心里突然起了一个坏心思，将计就计好了，还能白捡一个大美人，这买卖可不亏。 打定了主意，秦天离开自己的座位，来到菜菜子身边坐下，两人的身体一挨在一起，菜菜子就有种心神不定的慌乱。 她虽然没有交往过男人，但懂的可不少，正是这种状态，才足够真实，勾引起人来效果才最佳。 “秦...秦处长，您不要想太多，我真的只是过来看看，不是慰问，如果您需要，我会汇报给机关长，一定给您安排最好的。” 说完菜菜子就往右挪了挪屁股，想要与秦天拉开距离，然而秦天这种厚脸皮肯定不会就此罢休，跟着挪动了过去，最后菜菜子不得已只好起身，说口渴，自己去倒一杯水。 当下已经过了冬天，天气虽然还是有些冷，但化雪之后的温度升了不少，加上一般屋内的温度都很高，所以穿的衣服也少了一些。 除了挂在门口的大衣，此时的菜菜子穿着一件碎花长裙，内里有一件质地很好的贴身内衬，得体的衣裙将菜菜子的身材衬托的更诱人。 特别是在她弯腰的瞬间，但凡是个男人，只需要看上一眼，就会将那一刻记在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现在的菜菜子表现的很柔弱，哪怕秦天有些咄咄逼人，她也没有告辞离开的意思。 加上秦天早已洞悉她的来意，以及菜菜子来之前做好的心里准备，也就没了什么顾虑，就跟逗猫一样，开始和菜菜子演起了戏。 “神原小姐，你刚刚不是对找茬游戏很感兴趣么，要不然我给你详细讲解一下？” 正在弯腰倒水的神原菜菜子手上微微一颤，水壶里的水没把握好，溅了一满茶几，同时打湿了她的裙摆。 “不好意思，真的很抱歉，秦处长，我不是故意的。” 这种事情的发生让秦天内心狂笑不止，如此小手段，哪能骗得过我龙一君的火眼金睛？ “哎呀，烫着没有，你看看，这种粗活我让下人干就好了，裙子都打湿了，这大冷天的，出去待上一分钟就得感冒，快快跟我上楼换件衣裳。” 秦天不由分说的拉着菜菜子上了楼，菜菜子刚开始有点小反抗，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意思之后，见对方没有考虑的意思，也就只好半推半就的答应下来。 主卧里，秦天没有拿自己的浴袍睡衣，而是从美雅子的房间里拿了一套兔女郎的衣服，也不管菜菜子当时的表情，反正将衣服丢在床上后就离开了卧室，说几分钟后再来，他先去别的房间洗个澡。 看着床上奇奇怪怪的衣服，菜菜子又害羞，心情又激动，她没想到秦天这么容易就上钩，果然和传言里的性格一样，属于色鬼转世，见着美色就想据为己有。 在秦天离开房间后，菜菜子先是脱掉了打湿裙摆的裙子，随后开始在各个地方进行搜寻，作为专业的谍情人员，她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最快的速度搜查完一个房间。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在床头的夹层里找到了那本圣经，仔细翻看了一遍，有查阅了其印刷版号等，没发现页面中有特殊的记号和修改，才将那本圣经放回原处。 感觉时间还够，菜菜子又重复了第二次搜查，这次主要针对夹层和暗格的设置进行，她搜查的很专业，结果却什么都没发现。 最终只好放弃，开始尝试着去穿床上的那套衣服。 这个时候如果她选择穿上，也就默认了接下来秦天的任何行为是她自愿的，如果不穿，她可以马上离开这里，从此以后和秦天肯定会是敌对的状态。 这还要取决于那本圣经是否真的密码本，能够翻译出她在酒窖里发现的那些数字。 如果不能呢？以后该如何面对他？ 菜菜子心里迅速权衡利弊，考虑再三，她决定赌一把，从女人的直觉来讲，她认为秦天有很大的问题。 若是能翻译出密码，就可以坐实了秦天和敌特接触的事实，她也就不用考虑以后什么关系不关系等问题，反而还能立一个大功。 做了好一会儿心理斗争，菜菜子重新穿上打湿的长裙，脸色铁青的开门想要下楼。 只是刚打开门，就看见秦天拿着一套崭新的浴袍站在门口。 “神原小姐，你这是...我刚刚才想起来，房间里都是我用过的衣服，怕你有顾虑，所以去找了一套崭新的浴袍...” 神原菜菜子心里一凝，难道是自己错怪对方了？可他为什么要丢那套衣服？ “秦...秦处长，那你刚刚放在床上的衣服...” 秦天作恍然大悟状：“哎呀不好意思，忘记给你说了，那是找茬游戏的道具，神原小姐你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莫非是...你可别多想，我才不是那样的人...” 神原有些羞愧的脸红，很抱歉的鞠躬说道：“很抱歉秦处长，我突然想起来还有工作没做，没办法和您探讨找茬游戏了，希望下次有机会可以和您深入交流。” 说完神原菜菜子飞速下楼，逃也似的离开了英租界，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到宪兵队。 回到办公室，神原菜菜子利用自己学过的解码技巧开始尝试解密。 试错过程有些复杂，不过菜菜子的性格非常合适做这样的事情，几个小时后，当她停下笔，看向无数草纸中刚刚写下的那段译文，整个人的脸都变得有些扭曲。 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第1054章 神原菜菜子看着草纸上的那段译文久久不能平复内心的震惊，她曾经想象过各种各样的结果，但和现在的情况来看，只能说是自己肤浅了。 将之前所有推演的草纸全部收好烧掉，菜菜子拿着手里的那张译文犹豫了很长时间，铁盆里的火苗即将熄灭时，她才下定决心将其丢了进去，看着疯狂燃烧的火苗，菜菜子陷入了沉思。 「监督岚机关一切行动，必要时可越级督办，竹」 菜菜子没想到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差点把自己给搭上，以为会立功，结果玩了个大乌龙，原来秦天并没有被竹机关放弃，而且还通过秘密方式委以重任，监视整个岚机关的工作，这身份，说是权势滔天都不为过。 现在菜菜子面临两个问题，一个是该不该告诉机关长五十岚这则译文，二是应不应该信任秦天，或者说信任这则消息的真实性。 如果，这则消息是真实的，菜菜子不可能去电到新京进行核实，她没有这样的权限，也不能这么做，最好的做法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以后别再招惹秦天这个扮猪吃虎的家伙。 如何判断这则信息的真实性，菜菜子有自己的判断。 其一，秦天在新京的时候任职特别内务调查局副局长，他的顶头上司是关东军高层冈村宁次将军，满洲最高谍情机关总机关长土肥圆将军，还是坂西将军的学生。 哪怕秦天是支那人，但能够被这些大佬级人物看重，并且将特别内务调查局从无到有建立起来，最后在新京闯出偌大名声，绝对不是运气好那么简单。 从女人以及谍情专业的直觉来看，秦天肯定有问题，这一点菜菜子十分肯定，只是无法确定这个有问题，是哪个方向的问题，现在一切明了了，秦天还有另一层身份，新京放在津门的眼睛和耳朵，就跟她的观察者小组一样，极其的隐秘。 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人存在，道理很简单，岚机关组建在第一线，直接掌控接下来对华的谍情工作，权力极大，可操作空间也极大，同样被敌人渗透的可能性也极大。 秦天本来最突出的能力就是甄别己方人员，他扮演这个监察者的角色才是最符合竹机关的利益需求。 机关长五十岚一手遮天，新组建的岚机关内部结构十分驳杂，如果没有一个监察者存在才最不合理。 其二，身份问题，因为秦天是支那人的缘故，大多数人不会朝监察者这个方向去想，毕竟这个职位关系极大，必须对帝国足够忠诚，一般情况来讲，基本上都会由东洋籍人担当，绝不会让一个前身是支那人的家伙胜任，再加上秦天那种吊儿郎当胆小怕事的性格，有着天然的迷惑性。 大家都以为秦天在五十岚的出现后失势，谁知道这只不过是新京的一个把戏，就是让秦天变得普通且不引人瞩目，这样才能最好的对整个岚机关进行监督？ 更何况，秦天的背后还有福源特使这座大山，作为谍情工作者，保持怀疑是基础，但秦天这样的人，就算怀疑，又能怎样？谁能拿他有办法？ 再说了，如果秦天有哪怕一丝问题，他能获得这些大佬的青睐？ 第1055章 菜菜子心思细腻，越想越觉得自己之前太过肤浅，作为高层，是不可能完全信任部下的，特别是谍情机关，就算五十岚机关长不会出现任何问题，那这些拼凑起来的手下呢？谁能保证他们就没有问题？ 很多事情的失败，并不是因为敌人太强大，而是自己内部出现了问题，恰好秦天在这方面具备足够的天赋和经验。 是自己错怪秦桑了，没想到这个人的城府会如此深沉，如同深渊一般深不见底，现在想一想，菜菜子只觉得后背发凉。 看着译文被烧成灰烬，菜菜子也下定了决心，这件事谁也不能说，她可不想自找麻烦，她感觉自己已经被秦天看穿，算是得罪了这尊鬼见愁，要是再埋着头去硬闯，绝对是个头破血流的下场，说不定还会死于非命。 从秦天发病虐杀富家公子那群人就能看的出来，这家伙是真的和传言中一样，杀人不眨眼，在某个阶层之下，他完全可以肆无忌惮。 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菜菜子平复了一会儿心情，才起身出门前往五十岚的办公室。 她已经想好的措词，过了机关长那一关，以后关于秦天的事情，她绝对不再有任何干涉。 十几分钟后，菜菜子从五十岚的办公室出来，在关上门的那一刻深深吐了一口气，从机关长的态度来看，他对秦天也有些忌惮，这样恰好符合她的心意，五十岚有意边缘化秦天，她也乐得如此，最好是以后别再打交道了。 菜菜子离开办公室，听完汇报的五十岚也是松了口气，秦天没有问题是最好的结果，真要查出秦天通敌，麻烦可就大了，说实话他还是有些怵秦天的，毕竟没有竹机关的命令，他是无法对秦天采取任何实质上的措施，就算要来硬的，也得考虑清楚，做好会出现任何后果的心理准备，不是他怕一个支那人，而是怕秦天背后那些人的怒火。 反正关于秦天的事情，谨慎一些对待绝对没错，没有上面的命令，绝不画蛇添足自作聪明，就算最后出事了，他也没有主要责任。 说实话，现在忙的焦头烂额，真的没空去理会秦天，现在算是水落石出，打消了之前的一些顾虑，这才是五十岚松一口气的真正原因。 有了结论，五十岚拿起电话给梅津司令官去了个电话，将秦天的事情说明了一遍，电话那头的梅津听完之后并未多言，只是嗯了一声便挂掉了电话。 中村卸任，他接替了支那驻屯军总司令的位置，非常注重情报工作的梅津找龟田智详聊了好长时间。 龟田智对秦天存有疑虑，将自己暗线被突然拔出的事情告诉给了梅津，同时也将中村任职期间，秦天在海光寺所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这让本不在乎秦天的梅津也起了疑。 梅津让五十岚对这件事进行调查，现在得到结果，对于他来说也少了一个麻烦，毕竟秦天的身份复杂，背景也复杂，驻屯军和关东军并不是一个体系，他也不可能跨界去找秦天的麻烦，只要这个人对自己无害，管他是不是孙猴子都无所谓，就算出了什么事，头疼的也是竹机关和关东军参谋部，和他驻屯军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还真没必要操这个心，说到底，在梅津看来，秦天也只不过是个小人物而已，为其浪费过多的时间和精力，是一种莫大的资源浪费。 第1056章 大战将临，他接下来要做的，可是颠覆世界格局的大事，细枝末节的事情，让别人头疼去吧。 自打菜菜子离开后，没多久，秦天就发现之前监视他的人手撤走了一批，这种情况倒是让秦天有些意外。 莫非是菜菜子看上自己了？ 秦天思虑之后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极大的可能应该是对方中了自己的圈套，误认为他还有一个神秘的监视者身份。 不过秦天暂时还不清楚这是菜菜子的私自行为，还是已经汇报给了五十岚，这两种情况会导致不同的结果，对于他来说各有利弊，暂时还不好判断，但从重点监视变成常规监视，无疑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这几天秦天没有出门，营造出一副投桃报李很配合的样子，减少自己被关注的可能性。 时间一晃而过，来到了二月份的最后一天，马上开春，津门的气候越来越温暖，万物复苏之际，英租界南边的赛马场也迎来了盛况空前的预赛。 比起之后七天的正式比赛，这一天的预赛达到了真正的顶峰，人声鼎沸，盛况空前，几乎所有关注赛马的人都会在这一天赶过来一睹赛马的风采。 对于那些赌徒来讲，表演赛是他们是否赢钱的基础，通过这一整天赛马的状态观察和对比，从而选中自己心仪或者可以搏一搏的赛马。 对于那些极其专业的人来讲，这些赛马的特色和状态就跟自己的媳妇儿一样熟悉，谁的耐力好，谁的爆发力强，谁的持续爆发持久，谁的可塑性最强，谁有可能成为黑马等等。 特别是那些开庄做局的人，在这一天会散布大量的信息出去，其中真真假假，一般人根本无法辨别。 秦天十点左右就到了赛马场，一来这里，就有一种重回江湖的感觉，沿路都是各种做局的骗子，偏偏每个地方都挤满了各色赌徒。 说也奇怪，这些做局之人，小到一个人坐庄，大到马场官方坐庄，那么多庄居然玩法各不相同，压根就没有重复的，就连预赛表演赛都有人开盘子。 铁牛不是好赌之人，但面对如此多的玩法，心里难免会痒痒，秦天对这些奇奇怪怪的玩法也绝对有意思，便跟铁牛约法三章，只能随便玩玩儿，切勿上头。 有了秦天的允许，铁牛一头钻进了马车外围广场里的各个盘子，小杨七则戴着狗皮膏帽一直跟在秦天周边，小家伙个子长的飞快，对赌和女人都不感兴趣，唯独对那些摊子上的小吃情有独钟。 反正作为秦天的僚机，小杨七干什么都可以，手里也有足够的钱和备用金，想吃啥根本不需要犹豫。 跟着秦天这么久，小杨七和铁牛一样死心塌地，不说其他，跟在秦天身边，日子过的跟皇帝一样，而且还特别刺激，主要是跟着秦天学习了很多特殊技能，比如跟踪，反跟踪，监视，反监视，潜伏伪装等等，再搭配上他本身的盗门功夫，没个几十人封锁针对，根本拿他没办法。 有小杨七在暗处警戒，秦天十分的放心，就算没有铁牛在身边，他也有足够的时间做出反应。 从外广场一路溜达到内看台，秦天找了几个靠谱不会跑路的盘子下了些小注，主要是随便玩玩，看看自己的运气如何，毕竟他刚来，连赛马都没见着，属于纯粹的盲猜，这种赌博完全没有技术而言，只看运气，秦天也想看看自己最近的运气如何。 第1057章 看台362号，属于第三层看台，票价比一二层要高不少，来这儿的人不说非富即贵，起码也是玩的起钱的人。 三层62号，位置很靠前，距离楼梯口很近，大概也就十几米的距离，从这个位置就能看的出来，9527的警惕性之高，提前工作做的非常充分，一旦出现问题，从62号位置可以快速逃走。 此时一二层早已是人头攒动，三层虽然还没达到人满为患的状况，看台上的位子也坐了个七八成。 62号座位的周边已经落座了很多人，大多看上去都是商人装束，还有几个社会闲人的打扮，第一眼并不能看出有什么端倪，加上人多嘈杂，想要逐个感应心声需要花费不少心力和时间。 秦天只是大概感知了一下，没有发现任何危险，才拿着竞赛报纸和买的盘子票落座。 秦天所坐的位置比较空，不管是左右上下都空余了至少两个位子作为间隔，秦天猜的到这是9527有意为之，有可能这几张票都被他一个人包了。 秦天刚好坐在中间位置，身边很空，坐起来很宽敞，加上三层的座位设置本来就间隔较大，没有一二层那么密集，给人的整体感觉还是很不错。 落座之后，秦天也不着急去观察周围的人，只是大致扫了一眼，便将注意力放在了马场上的表演赛。 每匹赛马身上都有编号，从它们的表现看可以有一个比较直观的感受，速度，耐力，灵敏度，爆发力等等。 再加上赛马报上的介绍和场次安排，可以开始进行最初阶段的下注，不过今天只能下注第二天的场次，对于后面的场次暂时只有一个预估，并无确切的安排。 另外专家评论和技术分析等等也可以参考一下，至于能不能押中，实际上同样看运气。 赛马的套路或者说赌博的套路都有一个底层逻辑，庄家通吃的基础之上，会给最不可能出现的情况爆一个冷门，吃相难看的庄家会安排自己人中冷门，会做生意的人会随机选取一小撮人让他们体验一下中大奖的快感。 看了一会儿，秦天在自己的下注卡上填了各个小组的预估成绩，对于赌博这种事情，秦天从来不相信自己的智慧能玩过庄家，因此所有选项都填的是冷门。 刚填完下注卡，身后突然多出一个声音：“先生这是闹着玩儿吧，按照你这么选，不得赔的一干二净？” 秦天侧头打量了一眼身后侧位坐着的中年眼镜男，笑道：“依你而言，我应该怎么填？” 眼镜男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一副专家模样开始指点江山，先是说了一大堆专业术语和各个小组的基本情况，最后才指着秦天手里的卡片给出了最优选项。 “按我的专业分析，一组得选九号，二组选五号，三组选二号，四组选七号，五组盲选...” 身后之人自爆代号，秦天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对方去他旁边坐。 “原来是高手，这我就得好好请教一下了，兄弟怎么称呼？” 9527受邀前座，打了个哈哈伸出手与秦天握了握：“免贵姓陈，陈貂寺是也，先生打扮不凡，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秦天，秦始皇的秦，雨过天晴的贼老天。” “哈哈哈，秦先生是个有趣的人，而且这名字很有意境，雨过天晴，秦天，好寓意。” 第1058章 与陈貂寺松开手，听着对的恭维，秦天掏出一根烟递了过去：“依陈兄看，这几组的号码胜率有多少？” “至少比秦先生选的号码要高，我这可是花了不少钱买来的内部消息。” 秦天长嗯一声：“既然是花钱买来的，怎么会对我丝毫不隐瞒？” “秦兄你看看我，身无长物，也就这副眼镜值点钱，咱俩合作一把，我选号，你出钱，赢了五五分。” 陈貂寺一脸有趣的神情，秦天才不当这个冤大头，刚刚的闲聊，对这个脸上总是保持微笑的家伙有了简单的认识，和温觅山一样，都是老派谍情人员，综合能力非常强，从心理感应来看，也是那种不会胡思乱想容易透露信息的老奸巨猾之辈。 “合作倒是没什么，只是你这空手套白狼的手段是不是也太老了，至少也得说服我，否则一个大子儿都别想我出，我的钱可不是大风刮来的。” 两人讨价还价了好一会儿，坐在附近的人偷听了一段时间都转移了注意力，并且对陈貂寺的行为嗤之以鼻，顺带嘲笑了秦天这个傻子几句。 陈貂寺这种骗人的把戏在赌场司空见惯，很多资深赌鬼每天都会在盘子里守着，一开始是为了钻研赌技，后来慢慢被庄家收买，充当拉人的托儿，新手最容易上这种人的当，在他们的眼里，秦天就是个彻彻底底的韭菜。 周围的人不再关心两人的对话，秦天才开口切入正题：“上次为什么不现身？” 陈貂寺吐了口青烟笑了笑：“那种情况，我可不敢见你，温觅山的前车之鉴，我可得悠着点。” “阿列克塞的事情为什么还要我亲自去一趟，你不能代劳？” “当然可以，不过我觉得还是你自己出手的好，我和温觅山不一样，我只提供信息，不做执行，至于新的执行小组估计还得等一段时间，岚机关刚刚对你解除了嫌疑，你也得悠着点，别什么事都自己去干，咱们这种人，动动嘴皮子就好了，千万别动手，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那你还把阿列克塞关去那儿，你这不是已经动手了吗？” “只是顺道而已，起初的计划不是这样。” 秦天撇了撇嘴，这个快四十的眼镜男油嘴滑舌的，给人的第一感觉并不太好，没了温觅山那种稳重和老练，显得有些轻浮。 以后若是把自己交给这样的人，秦天心里有些不安稳，总感觉会靠不住，心里有的判断，秦天打算以后对这个人留一手，不能像信任温觅山那样信任他。 “好吧，说说为什么今天要在这里见面？” 陈貂寺感觉到秦天话里的不耐烦，对此也没什么意见，只是笑了笑，将手里卷着的赛马报递了过去，同时提高分贝说道：“兄弟你就信我的，准备错，就按我这上面选的来，保管你稳赚不赔，我也贪多，赢了钱也不五五分，你给我三成就可以了。” “真有这么神？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呢？” “嗨，你去打听打听，我是靠什么起家的，要不是家道中落，怎么会让你轮到这么好的事情，你想想，就算天上掉馅饼，也落不到你的头上不是，遇见我可是你祖坟上冒了青烟，活该你发财，走走走，快去下注，晚上睡一觉，明天可就发大财了。” “...” 秦天装着一脸似信非信的样子，与陈貂寺拉拉扯扯间离开了看台，出了马场，陈貂寺早已消失在人群里不知去向，秦天看了看手里卷着的报纸，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抽烟，假装研究报纸上的内容。 陈貂寺的报纸上圈了很多号码，这些都是密语，看起来多此一举，实际上很有必要，秦天在拿到信息后出现问题，至少传递的情报短时间内不会被泄露。 秦天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妥，小心谨慎一些总归没有坏处，两人这是第一次接触，有所保留是必然的。 去官方盘子将自己的下注卡和陈貂寺的下注卡各买了十倍，秦天才让小杨七找到意犹未尽的铁牛回家。 书房里，秦天从书柜里拿出一本佰草集，开始对这陈貂寺圈的号码进行翻译。 「牙，医学院，李藏三野公馆」 医学专门学校，津门目前只有一座，前身是德国人办的培训学校，租界交还后，华界当局继承了这座地址位于东楼和南华里中间的位置，栋楼西楼这一片区域很久以前是德租界，只不过一战之后被收回，成为了华界工厂聚集的区域。 医学院虽然地处华界，实际上受英国管辖，英租界之所以能和法租界一样繁华，得益于南边的美德两块租界带来的优势。 一些重要的机关单位和工厂，实际上还是控制在英国人手里。 陈貂寺的信息，牙医去了医学院，难怪会断了线索，第二个线索是李书恒，居然去了三野公馆，这是让秦天有些始料未及的。 按道理讲，李书恒寻找领事馆的政治庇护，应该躲在领事馆下面的地方，三野公馆的主人三野友吉可是驻屯军参谋，相当于投靠了军方，而非政治为主的领事馆。 三野公馆在津门可是知名的销魂魔窟，这里要什么有什么，只要进去，几天几夜出不来，大量的走私违禁物品在这里是司空见惯的小东西，因此三野友吉身边围绕着一群汉奸走狗。 对于这样的人，秦天一直以来的态度都是不闻不问，对方的身份摆在那，他就算还是特务处长，也不能轻易动别人。 现在李书恒藏进了三野公馆，手里又没有可用的执行小组，看来得想办法除掉这个害死温觅山小组的罪魁祸首才行。 烧掉赛马报，秦天点了一支烟站在窗口犹豫了许久，最终决定启用凤凰小组对付李书恒，正打算通过特殊渠道联系柳卿言，不远处卧室里的电话突兀的响了起来。 随着叮铃铃的声音响起，秦天的视线转向书桌上的电话，这条明线没有动静，卧室里的电话响起，必然有事发生。 快回回到卧室，秦天拿起听筒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侧耳倾听，数十秒后，电话里的声音消失变成了嘟嘟声。 秦天缓慢放下手里的听筒，神情严肃，眼角闪过一股杀意，无比的凶残。 第1059章 入夜时分，小白楼十字街的霓虹灯开始闪烁，各种黄包车和轿车开始从四面八方朝这个地方聚集，美妙的夜生活即将开启。 柳卿言现在是比派夜总会的总经理，自从特务处合并到岚机关后，这里仅存的工作小组也撤离了大半，如今只剩下几个客户经理负责搜集各方面信息。 整个夜总会基本上由柳卿言经营，偌大的一个场子，她不来还好，一旦出现在这里，就有忙不完的事情。 天色已晚，已经到了开业的时候，小白楼附近的夜总会酒吧纷纷开始迎客，柳卿言也亲自来到大门处接待来消遣的客人。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到了晚上快十点的时候，手下忽然找到柳卿言，说单独住在旁边小院的淑凤被一队东洋便衣给抓走了。 事情紧急，柳卿言立马给老酒的专线去了电话，并且说明了这个情况，希望得到老酒的帮助。 事情的经过秦天也在电话里有了详细了解，这件事颇为棘手，一时半会儿他还真的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 九点多的时候，单独住在白楼里一间公寓的淑凤打算去小组的合院里找休沐的姐妹们吃点宵夜。 结果刚下楼没走几步，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男人疑惑的询问：“小姐，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在路上被这种理由搭讪对于淑凤这样的女子来说非常常见，她本不想搭理，但是出于礼貌转身准备婉拒的时候，男人的那张脸惊的她整个人都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呵呵，又是这种老把戏，我可不认识你，也没兴趣认识你，你还是去那些夜总会里套路别的姑娘吧，老娘不吃你这一套。” 淑凤强忍着内心的慌乱，装作有些生气的转身离开，哪知道还没走出几步，就被几个持枪的人给拦住了去路。 “不认识？这才过去多久，凤小姐的记忆力这么差的吗？东川香榭你应该记得吧。” 淑凤身后说话的男人正是谷温术，当初化工厂孵化室的案子，淑凤是幸存者之一，她和其他姐妹被谷温术选中，所以在刚刚看见对方的瞬间，她就认出这人是谁。 谷温术也是一样，只是在下车的时候和淑凤打了一个照面，他就确定这个人自己见过，稍加思索就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什么香榭？没听说过，老娘今天心情不好，别惹我发飙叫人，就你们这几个人，我还不放在眼里，听口音你们还是东洋人，那我就更不怕，这里是英租界，可不是你们的地盘，都给我滚开，要是我长时间不回去，我老板饶不了你们。” “英租界？呵呵，那又怎样？枪在我们的手里，你如果不想死，就乖乖跟我们走，只要配合，我可以保你不死。” 淑凤知道当下的情况由不得自己，但如果就这样被抓走，后续会发生什么心理比谁都清楚，作为凤凰小组的一员，她本身就因为伤病的原因退了二线，跟着柳卿言一起处理后勤相关的事情。 从秦天的别墅出来，淑凤一直觉得自己有些废物，什么事都帮不上忙，干些后勤工作还十分的吃力，很多次想要离开小组，是柳卿言和其他姐妹好言相劝才打消了念头，她一个满身伤病后遗症的女人，回乡下了怎么活，想一想就知道后半辈子极其的悲惨，柳卿言讲感情，让淑凤随便干点事，就算啥也不做也无所谓，小组这么多人，都能照顾她一辈子。 第1060章 本来已经从这种自卑中走出来，现在又遇见谷温术这个死对头，以前她们花了不知道多少物力人力，连谷温术的一根毫毛都没发现，这回跟踩了狗屎一样，刚出门就给撞上，这已经不能用巧合来解释，完全就是命中注定的一次相遇。 此时的淑凤和谷温术相距不到十米，在她的周围有三个人掏枪用西装遮掩对准了她，从这些人的行为看的出来，它们还是有所顾忌，应该不敢随便开枪，毕竟小白楼这里的英国巡铺巡逻的频率还比较高，而现在的街对面几十米远已经出现了几名巡警。 虽然心里慌张，淑凤还是快速想到了办法，她得拖延时间，一方面等着那几名巡警靠近这里，另一方面也想等着十字路口那边的比派夜总会有人能看见她。 这个时候别无他法，用强肯定不行，只能用一个拖字诀了，淑凤撩了一下头发，有些不屑的直面谷温术，十分大胆的说道：“我说你们这些东洋人，是不是出不起钱？非要搞这么些毫无绅士风度的破套路，我虽然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小家碧玉，也不是你们想白嫖就白嫖的，姑奶奶出一次场，少说一千大洋的车马费，其他的另算，一个晚上每有这个数，我都懒得多看你们一眼，别那几把破枪吓唬人，就直说了吧，出不出的起价钱，出的起，今晚您就是爷，出不起，还请你们让一步，我可没功夫白搭理你们。” 若不是谷温术对自己足够自信，还真的给淑凤这一套表现给唬住，街面上的行人和巡警是个什么情况，他心里早有计算，既然确定了淑凤是当初从东川香榭带走的女人之一，绝不会轻易放过，化工厂那件事虽然有了认可的结果，但这个女人能活着，肯定有什么秘密，心里打定主意将其抓走好好拷问一番，或许会得到意想不到的信息。 事不宜迟，谷温术咧了下嘴，冲围着淑凤的几人丢了个眼神，三个大男人会意，收起枪就要将淑凤架上车。 谁知道淑凤隐藏了自身的实力，在三个男人围上来开始动手的瞬间，淑凤一个漂亮的身体后仰，紧接着从大衣挡住的大腿外侧拔出一把噌亮的匕首，在后空翻的刹那间闪过三人的喉咙，三道银光闪过，那三名日寇捂着脖子喷薄而出的鲜血摇晃了几下身子随后轰然到底。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当淑凤几个后空翻逃走时，谷温术掏出枪想要将其击毙，可这个时候身边的路人发现有人被割喉发出尖叫，不远处的英国巡警已经吹响了尖锐的哨子。 谷温术见状不妙，只好收起枪快速追向淑凤逃离的方向，几分钟后，身体尚未完全恢复的淑凤钻进了箱子里失去了方向，本想翻墙逃走，哪知旧伤复发，导致短时间内无法行动。 淑凤一停下来，就给了谷温术带人追击的机会，双方很快拉近了距离，最后在巷子里发生了一场枪战，在淑凤随身携带的袖珍手枪子弹打完后中弹晕厥过去。 谷温术也不好过，肩膀上中了一枪，左手中了一枪，好在他的身体素质过瘾并无大碍，跟在身边的手下还有两人活着，在他的指挥下扛着淑凤迅速逃离的现场。 第1061章 等到凤凰小组其他成员和巡警赶到的时候早已没了人影，柳卿言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告知了老酒。 她现在也有点六神无主，将淑凤留在身边，之前送去秦天别墅都是因为姐妹情深，但这个时候，她不能再被感情左右，得从专业角度去考虑问题。 如果淑凤扛不住对方严刑拷打，她的凤凰小组就会彻底完蛋，至于秦天，或许他对戴老板很重要，但在无法自保的时候，也只能选择先保住自己，反正他是个大汉奸，被牵连进去也是活该。 只是凤凰小组现在就撤离的话，这一年打下的基础可就白费了，给老酒去了电话，可惜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也导致柳卿言有些拿不定主意，淑凤可以死，她一手培养的凤凰小组决不能因此毫无意义的被一锅端。 挂掉电话，柳卿言想了很长一段时间，最终还是自私的给小组所有成员下达了撤退指令，所有人化整为零，开始朝北平方向连夜转移。 就算戴老板发飙，至少她们不用付出生命代价，这个时代，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接完电话，秦天正在考虑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自己又该怎么去走下一步，还没彻底想清楚，卧室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电话那头的女声秦天是第二次听见，蹩脚的汉语，甚至有些吐词不清。 对方是在向他示警，有大批便衣朝别墅方向袭来。 最糟糕的情况出现，秦天不再犹豫，打发走铁牛和小杨七，让其去如懿斋保护好司慕言等人，让小杨七每日在约定时间乔装去宪兵队外溜达几圈。 送走二人，秦天很平静的坐在客厅，喝着红酒，享受着雪茄，手里拿着一本金瓶梅看的津津有味。 不出半个小时，秋雅出现在别墅大门口，王妈见对方气势汹汹还露了枪，没办法去禀报，只能擅自打开大门让这些人进入花园之内。 当秋雅进入一楼大厅时，留声机里悠扬的音乐回荡不休，而秦天则坐在背对着大门的沙发上摇头晃脑，全然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 正享受着美好时光，音乐突然戛然而止，秦天皱着眉头看向墙角的方向，除了留声机，还多了一个身穿皮大衣的女人。 “秋...秋课长，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这么晚了，刚下班？王妈...王妈...” 秦天喊了几声王妈，一点反应都没有，一脸疑惑的秦天转过身看向门口，哪里有什么王妈的身影，除了一群黑衣人，什么都没有。 “秋课长这是...?” 留声机旁边的秋雅露出胜利的微笑：“秦处长，很抱歉在你休养期间打扰你，但谷处长抓到一个嫌疑人，和你还有些关系，有些事情，需要你回宪兵队解释一下。” “不是，秋课长，你忘了吗，机关长下了命令，我不能回宪兵队的。” 秋雅冷笑两声：“现在可以了。” 言罢，秋雅挥动了一下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指，门口的便衣一拥而上，不给秦天任何反应的机会，直接将其架出了别墅塞进一辆轿车。 在路上，哪怕秋雅没怎么回话，在秦天不要脸的套话下，还是通过心灵感应从其内心搞清的大致情况。 谷温术在小白楼偶遇淑凤，经过一番追捕，以中了两枪的代价将同样中枪受伤不轻的淑凤成功抓捕。 第1062章 现在谷温术正在岚机关的审讯室里审讯，在吐真剂的作用下，淑凤开始透露了一些事情，其中就有在秦天别墅居住过的经历。 没多久，车队回到日租界宪兵队，秋雅将秦天关进一间简易等待室，来到审讯室的时候，淑凤刚好扛不住药效的侵蚀，在奄奄一息的情况下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谷温术亲自引导，问题极其细致，连旁听的秋雅都有些佩服，没想到在审讯方面，谷温术也会这么的精通老练。 “淑凤，我是秦天，我的任务你完成了吗？” “什...什么任务？你...你是汉奸...我...我怎么会有你的任务...” “你别演戏了，咱俩是一伙的，我是你秦大哥，都说出来吧，没关系的，没有外人知道。” “呸，你才不是我哥，你是狗汉奸，如...如果...不是大姐不允许，我...我早就杀了你...” 谷温术没想到淑凤在吐真剂的药效下说出来的话，会是这样一个结果，秦天和他没关系？ 有些失望的谷温术看向秋雅，秋雅撇了撇嘴，表示她也不理解为什么会是这样。 顿了顿，谷温术继续问道：“淑凤，你大姐是谁，你的上线既然不是秦天，那是谁？” “我的大姐，就是我的上线，姐们们...都听大姐的指挥。” 谷温术精神一振，凑到淑凤的耳边柔声问道：“你的大姐叫什么名字，你的姐妹们现在又在哪儿？” 大脑已经混乱的淑凤在听见这个问题的时候明显挣扎了好几次，可惜还是抵不住药效对精神的控制，诱导之下会产生幻觉，从而说出所问之人想要的答案。 “大姐...大姐...柳...比派...不不...我没有大姐...我没有上线...我什么都不知道...嘿嘿...秦天你个卖国贼...你不得好死...我们凤凰小组所有姐妹死都不会放过你...哈哈哈...你的末日降临了...啊...好多虫...你是医生？为什么你们在养虫？不要靠近我...不要...” 淑凤越说情绪越激动，越激动，身体反应越强烈，先是各种抽搐，接着是僵硬的绷紧了身体，然后跟发羊癫疯一样拼命挣扎并且开始口吐白沫。 谷温术见状不对，连忙让医师进行镇定剂的注射，可惜还是晚了点，医师刚准备好药物，被捆在审讯椅上的淑凤已经没了动静。 上前两步，用手指试探了一下淑凤的鼻息，谷温术迅速摸了一下脖子看还有没有脉搏，现场只是安静了数秒，谷温术直接失去了抢救的打算。 淑凤旧伤在身，大剂量的吐真剂肯定承受不住，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弱，多少有些可惜，没能拿到更多更完整的信息。 不过目前来说已经足够了，至少确认了她的身份和上线。 “秋香课长，比派夜总会是秦天一手打造的吧，有姓柳的人？” 秋雅点点头：“比派夜总会之前由佐佐木花子处长管理，现在由一名名叫柳卿言的女人主管，这女人和秦天关系比较复杂，经常出入秦天的别墅，这个叫淑凤的女人还在那里小住过一段时间。” 谷温术想了想，语气很肯定的说道：“暂时不管秦天的事情，拜托秋香客栈对比派夜总会进行封查，并对柳卿言等人实施抓捕。” 秋雅瞅了一眼审讯椅上已经断气的淑凤，淡淡道：“没有机关长的命令，特高课不能随便抛头露面，秦天我已经抓来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如果有需要，还请拿机关长的命令找我，我有点累了，先回办公室休息一下。” 第1063章 说完，秋雅头也不回的离开，只留下谷温术一脸阴毒的咬牙切齿，特高课了不起？我特事处的案子就不是案子了？ 有什么好傲娇的，只不过是个支那娘们而已，迟早有一天会让你尝一尝被人鱼肉的滋味。 时间紧急，迟则生变，谷温术立马前往机关长五十岚办公室里进行了汇报，不过谷温术没有打小报告说秋雅不配合，只是请求立马行动。 五十岚直接给特高课秋雅和特务处佐佐木花子等其他辅助部门去了电话，让几方同时出动，争取不要让凤凰小组任何一个人逃离津门。 秋雅接过电话没有多说什么，前往会议室等待这个案子领头的谷温术安排任务。 一刻钟后，宪兵队大门全部打开，无数道黑影飞速窜出，朝着津门各个方向消失在黑夜中的街角。 特务处，长门一郎得知消息后一脸难办的样子，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问向佐佐木花子。 “处长，柳卿言如果是敌特，龙一长官会不会也...” 佐佐木花子闻言狠狠的剐了长门一眼：“别瞎说，秦长官一定是被美色迷惑了双眼，他不可能是你想的那样，赶紧准备去马上出发。” 长门噢了一声，转身安全手下去了，在路上他一直在考虑一个事情，柳卿言这个女人他们工作过半年，可以说是老熟人了，她是敌特的确让人震惊，但她和秦天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如果让他给碰上，该如何抉择？ 秉公办事？还是给龙一长官卖个人情？ 岚机关发动超过一半的力量去追捕凤凰小组，几乎能动用的线人都被启用，明面上从宪兵队出来的人就已经数不清，暗地里开始行动的人只会更多。 茉莉夜总会，当红歌女小茉莉刚唱完一首夜上海回到后台，喝了口润桑梨膏冲的养声水，正打算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的时候，一个小纸条被连带着抽了出来，打开一看，上面只有一个字——撤。 小茉莉丝毫没有犹豫，给经理撒了个娇说去换身衣服，以极快的速度乔装之后离开了夜总会，拐了几个街角，叫了辆黄包车飞速逃离南大街区域，只是没走多远，就看见一队便衣在前面的街口拦人。 给拉车的伙计加了两块大洋，让其掉头往西边跑，越远越好，哪知道刚来到西大街，就被人突然拦住了去路。 见势不妙，小茉莉从钱包里掏出一把袖珍枪击毙数人，然后朝着街边的巷子逃窜，许多黑影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跟着冲进了巷子，几分钟后陆续有枪声响起，小茉莉身中数枪倒在了逃跑的路上。 法租界一栋别墅里，名叫安达斯的法国领事馆科长终于如常所愿，花了不少钱一直追求的菲儿小姐终于答应他共度春宵。 两人在客厅里听着音乐跳了几只舞，喝了几瓶红酒，当安达斯觉得时机差不多去洗澡的时候，别墅忽然被一队人闯了进来，不由分说要带走菲儿小姐，安达斯光着身子冲出浴室，从衣柜里拿出枪逼迫对方将人留下，谁知道对方根本不搭理他的威胁。 愤怒之下，安达斯开枪射击，黑衣人躲闪不及当场死亡数人，被架着走的菲儿趁机掏出绑在大腿外侧的匕首进行反击，可惜别墅外围还潜藏着更多的便衣，在菲儿击杀数人之后中枪到底。 第1064章 感觉到自己已经求生无望，菲儿流出了几滴不甘的泪水，反手抹了自己的脖子。 奥租界一间豪华公寓里，同样发生了枪战，最终以一名身穿睡衣的女子从楼顶坠落而下告终。 这样的画面在津门各地，无论是租界，还是华界地区轮番商业，每个场景都有极其相似的一面。 那些女人，没有一个人选择苟且偷生，就算无法击杀这些便衣，也会在被抓捕之前结束掉自己的性命。 其中大多数女人，以极其激烈的行动走向了人生的终点，没有人，能够掌控她们的生死，除了她们自己。 从小白楼离开的柳卿言启用了自己的后路之一，很快抵达海河河边，想要走水路先南下，然后再绕路回北平。 慌忙从河堤走下来，踏上栅板路的时候，柳卿言忽然感觉有些不对，接应她的人呢，怎么不出来？ 正犹豫要不要继续往河中心走的时候，靠在河边的那艘小篷船里突然冲出两道影子，随即岸上也出现好几个手电照向柳卿言所在的位置。 柳卿言心知不妙，而此时已经没了退路，只能继续往停船的方向奔跑，没有船，跳进河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几秒后，噗通一声，河面上浪花四溅，紧接着是一阵密集的枪声，然后是好几个手电照向河面，随着几道训斥的八嘎声响起，又听见好几道噗通跳水的声音。 柳卿言并没有顺水而下，反而在栅板路的正下方躲掉了那阵枪声，随后坚持在冰冷的水里逆流而上。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现在才刚刚开春，海河河水冰冷刺骨，时间一久，整个身体都被冻的僵硬麻木。 最终还是没逃过敌人的搜寻，可惜的时候跳水时东西全部丢的不见踪影，身体又被冻僵，已经失去了自杀的能力，在被日寇打捞上岸的时候，柳卿言选择了咬断自己的舌头，这是她当下唯一能做的事情。 当柳卿言被送到宪兵队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晕厥过去，看着满口都是鲜血的女人，谷温术气不打一处来。 出动那么多人，动用那么多线人，带回来的不是死人就是说不了话的残废，他要这些人有何用？ 费了这么大的功夫，结果什么都没查出来，他该怎么给五十岚交代？ 整整一夜的疯狂抓捕，凤凰小组里因为出了一个叛徒，导致所有人都没能逃脱，要么英勇牺牲，要么与敌人同归于尽。 最后只留下断了舌头的柳卿言，以及叛变的组员宋钰。 当柳卿言被强心针催醒，看见只认自己的宋钰时，眼睛里透着绝望的同时，更多的是一种悲哀。 她理解宋钰为什么会叛变，因为她怀了一个负心汉的孩子，当初是她心慈手软没有让其打掉，没想到这个还未出事的孩子，居然会成为整个凤凰小组毁灭的根源。 这一切，都只怪她太念姐妹之情，有因必有果，这栽，她得认。 御下无方，又怪得了谁呢？ 宋钰刚刚指认结束，秦天就被带到了审讯室，而这个时候，在场的不光光是谷温术和秋雅，还有机关长五十岚。 本来已经对秦天打消一些怀疑的五十岚，站在旁边脸上的淡淡笑意很是戏谑。 他在看戏，更是在确认。 竹机关看中的秦彦龙一，在这种绝境，又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第1065章 当秦天进入审讯室的时候，头皮瞬间炸开，那个宋钰他不认识，也从来没见过，但模样凄惨的柳卿言，他比谁都要熟悉。 两人虽然一直保持了克制和一定距离，但是在这么长时间的交往中，两人情感上的交流并不少。 就算是个小动物，相处这么长时间也会有感情，何况是人。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秦天又不能有任何情绪上的触动，甚至连一丝异样都不能有。 这才是最考验人，也最折磨人的地方，秦天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天条，老天爷每次都要用这种方式来折磨他。 他也长着心，想让他死，一枪就可以了，为何偏偏要用钝刀子割肉，让他尝尽天下最痛苦的事情。 “秦处长，这个女人，你应该不陌生吧。”绑着绑带的谷温术玩味的看向秦天。 秦天处澜不惊的打了个哈哈：“何止是不陌生，我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熟悉，只不过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柳班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谷处长是否可以给在下解解惑？” 谷温术在心里冷笑一声，暗暗鄙视了一句：“装模作样，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我就不信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撇的干干净净。” “秦处长难道自己心里不清楚，还需要我来解释吗？”谷温术贱兮兮的有些得意。 秦天当着五十岚的面紧皱了一下眉头，语气十分不善道：“谷处长，机关长就在这里，有什么还请你直言，如果想拿我秦某人开涮，请你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够不够承受我的睚眦必报。” “秦处长，你只是个满洲新国民而已，真把自己当一号人物了？我现在有充足的人证物证怀疑你通敌，睚眦必报？机关长就在这里，你觉得这么说合适吗？是不是连机关长都不放在眼里了？” 谷温术言罢，双手抱胸的五十岚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很是避嫌的把头扭向一边，意思是这可不是他说的，和他无关哈。 秦天用余光扫了一眼五十岚所在的方向，心里冷笑，这个家伙还真是个人精。 同样看见五十岚表现的谷温术突然后背有些发凉，极其尴尬的不再阴里阴气的说话，故意清了清嗓子，转身看向审讯椅上的柳卿言，开始他的表演。 “柳卿言，想活命就积极配合我们，第一个问题，秦天和你是什么关系？” 咬断舌头的柳卿言无法言语，对她使用吐真剂并没有任何作用。 而且作为凤凰小组的组长，她的价值非常大，谷温术希望从她身上获取到更多的秘密，因此可以拿活命为条件策反她，这一点旁边的五十岚并无异议。 谷温术很贴心，不知道在哪个办公室让人搬来了一块黑板，他亲自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了几个选项，告诉柳卿言，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如果有其他要交代的，可以用笔在一个准备好的小本子上去写。 刚刚谷温术吻柳卿言和秦天是什么关系，看了一眼黑板上的选项，柳卿言摇了摇头还啊了啊。 黑板上写着同事，上线，领导三个选项，很明显都柳卿言给与的答案并不是。 “你可要想清楚了，说真话，你才能活下去，否则就只能和你的组员一样去西天了。” 柳卿言再次摇头，表示自己没有说谎。 接下来谷温术一口气询问了十来个问题，柳卿言给出的答案都让谷温术有些下不来台，从他的询问方式来看，都在有意无意的朝秦天身上引导，结果答案都和秦天毫无关系。 第1066章 在场的人，无论是秋雅还是五十岚，或是后来的神原菜菜子，都觉得有些无语。 秦天也有些烦了，在谷温术继续询问的时候直接打断了他的问话。 “谷处长，我认为你没必要再这么折磨人了，我看的有些于心不忍，舌头都没了，还要配合你叽叽歪歪，效率太低。” 说完，秦天看了一眼五十岚，见其没有阻止的意思，便继续说道：“首先，我先表个态，柳卿言和我的关系复杂，这一点我承认，但她是个什么身份我真不知道，她所带的小凤班很有江南特色，比派夜总会的生意全靠她的人撑着，这里我要说明一点，比派夜总会不是我个人的产业，而是帝国的产业，所有进项，除了工资发放和合作分红，剩下的钱一分没动，这一点你们可以去查账。” “另外，柳班主，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是活还是想死？” 此言一出，所有人同时看向审讯椅上的柳卿言，柳卿言没有犹豫，啊了一声点点头示意想活。 “我秦天不是什么人物，但对女人方面绝对是个爷们儿，我不知道你敌人派来潜伏在我身边的间谍，这是我的问题，你既然想活，只要你把所知道的一切都写出来，我以人格保证，没人会食言刚刚的承诺，谁要是食言，我秦某人绝对和他没完，谷处长，你认为呢？” 秦天看向谷温术的眼神似若剑尖，锋利且狠辣，只是和秦天碰了一下眼神，谷温术心里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本来他为首的案子，刚刚引导了半天，也没把矛头引向秦天，现在又被将了一军，谷温术只好尴尬的表示君子一言决不反悔。 柳卿言想活，谷温术自己下了台阶，秦天也不再喧宾夺主，冲五十岚认真说道：“机关长，谷处长怀疑我没有任何问题，我连我自己都怀疑，这是干咱们这一行最基本的素养，但是，我希望在怀疑之后，能够尽快拿出证据，您是知道的，我有过极其不好的经历，我对这种莫须有的怀疑极度反感，也不知道怎么的，我现在的忍耐度很有限，这人的一生我早已看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平平安安各自安好，谁没事找我的岔，我也豁出去了，大不了什么职位都不要，回新京特使家里当个上门女婿，谷处长，我和你无冤无仇，别太得寸进尺，想在我身上捞功劳的人，毫不客气的告诉你，没有一个人会有好下场。” 言罢，秦天朝五十岚告辞一声，在士兵的看押下回到了等待室，啥也不管，直接躺在沙发上开始睡大觉。 柳卿言被捕和整个凤凰小组被破获，这是他始料未及的，在接到柳卿言电话的时候，他就在推演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当时只有淑凤被捕，事态还没有那么严重，在秦天的预判中，柳卿言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出事，谁知道结果会这样，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 现在柳卿言被捕，两人也在谷温术有意引导下见了面进行当面对质，柳卿言没有对秦天发难，得益于从柳卿言来津门时秦天就没有与其相认，中间一直隔着一个温觅山。 虽然两人关系暧昧，也只是表面上的你情我愿，而柳卿言一直暗中保护秦天，也是受了戴老板的命令。 现在的问题，并不是柳卿言会把这层关系供出来，从她的眼神里，秦天能看到决绝和认命，柳卿言实际上是一心求死的想法，只不过暂时无法做到而已。 第1067章 秦天破罐子破摔蒙头就睡，是心里已经开始在扭曲，他在强制自己不要去关注柳卿言后续的发展。 先是玉狐，再是温觅山，现在又是淑凤和柳卿言，他们的牺牲算不上轰轰烈烈，甚至可以说有些窝囊和惨烈。 如果是在正面战场上，死了也就死了，偏偏在这种隐秘战线上发生这一切，秦天只能干瞪眼，不仅不能出手相救，还有违心的撇清关系，苟活一世，这他妈也太折磨人了。 以前秦天只是一个躺平摆烂青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已经失去了任何动力，得过且过的活过每一天即可。 来到这里，也只想靠着记忆赚点钱做个有点小背景的富家翁，谁知道历史的车轮推着他走向了另外一条满是荆棘的道路。 这条道路上，如果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和抗压能力，根本走不远，秦天很讨厌现在的自己，没有一丝青年该有的热血，每每看见报纸上那些学生的抗争事迹都会热泪盈眶，可事情一旦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又会变得无比冷酷无情。 是的，为了生存，为了活下去，他不得已才这样，这他也是人啊，三番五次的碰上这样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几次。 或许有一天，这种直击人性的考验会让他彻底崩溃，而这种情况，似乎已经离他不远了。 秦天离开审讯室算是一种态度上的回避，也是在以此证明他并不怕谷温术审查出什么来。 五十岚对谷温术和秦天两人在这件事上有着不同的评价，谷温术的做法没错，但有些小肚鸡肠，一点都不大气。 秦天看起来有些生气甚至不假辞色，却也显得光明磊落，在他这个机关长面前明着威胁谷温术，这还是头一遭遇见这种事情，算不得高看秦天一眼，至少也是很有意思的一个经历，两相比较，秦天还是略胜谷温术一筹。 五十岚也同意秦天的办法，既然柳卿言不想死，那就按策反敌特的方式来，给人重新活一次的机会并不难，只要柳卿言能够提供足够的情报就能换命，甚至是更优待的生活。 因此，柳卿言开始自主书写，五十岚实在有些犯困，也离开了审讯室，只要事情发展的顺利，早上醒来的时候就能拿到完整的供词。 秋雅和神原菜菜子紧随其后离开，后续的事情与她们无关，没必要把休息时间浪费在这件事情上。 谷温术主导这件事，没办法休息，只好在审讯室里陪着柳卿言写自述。 诸人离去，谷温术贼心不死，在和柳卿言独处的情况下，又开始用各种话头引诱她，想要从她的嘴里拿到秦天的罪证。 从谷温术的心里来讲，无论是专业还是直觉，秦天的屁股肯定不干净，这么大一个特务潜伏在身边，难道会发现不了？ 要知道秦天可是有鬼见愁的称呼，可能谍情专业技能不咋地，对内甄别可是一把好手，他专门看过秦天的一些资料，很多甄别案子神乎其神，完全没有逻辑可言。 他相信专业人士的直觉一说，也相信华夏江湖上的识人手段，但秦天的经历，确实太过神奇，最关键的是，明知道没有逻辑，偏偏又找不出毛病。 难不成只需要他看一眼就知道对方是敌是友？如果真有这样的神通本事，为什么又看不出柳卿言的身份？ 第1068章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谷温术认为，就算秦天不是敌特，但绝对知道柳卿言是敌特的身份，既然知道，为什么不举报，就是因为和他是暧昧关系吗？就不怕被发现后的后果吗？一点也不在乎被牵连？ 这里又出现一个矛盾，既然秦天知道柳卿言的身份，难道真不怕？ 如果秦天不知道柳卿言的身份，这个逻辑就说不通，他也不会获得鬼见愁的那个称号。 所以，秦天这是在和对方有秘密联系，柳卿言其实只是起到一个中介牵线的作用？ 又或者说，秦天在给自己留后路，所以给敌人出卖了帝国的情报？ 越想，谷温术越兴奋，刚刚秦天对自己的那副样子，作为天之骄子的他非常不爽，大家都是平级，他还是真正的东洋人，被一个新国民瞧不起，还当着五十岚的面威胁自己，这种气他还是第一次受。 生而高傲的谷温术认为自己比任何人都强大，之前许多年的经历也证明了这一点，他的确是出类拔萃的天才。 是天才，就有天才的骄傲，决不能被人如此肆意的鄙夷和挑衅，最关键的是，他认为自己的推演没有错，秦天肯定有问题。 只是可惜，在谷温术不停的诱导下，柳卿言依旧没有如他的愿，反而在自述供词里写出了问题的答案。 她接近秦天，为的是获取情报和在关键时刻策反他，所以才愿意和秦天一直保持暧昧关系，为什么如此，原因很简单，北平方面得到新京的情报，鬼见愁入关，所以她能第一时间切入到秦天的身边。 如果说这个解释让谷温术气的想吐血，后面的内容就更让他烦躁了，因为柳卿言列出了很长一个名单，里面包含了日租界军政商文民等各个领域里的大小人物，他们都直接或者间接，给凤凰小组出卖或交换过情报，情节严重，周期长，让人有种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感觉。 一个小小谍情组，居然把日租界弄成了一个筛子，女人的威力，果然不能小觑，还好自从化工厂事件后自己一直小心谨慎，要不然还真的会因为女人泄露的机密。 柳卿言的自述报告并未写完，因为药效的关系，写着写着又重新晕厥了过去，这个时候再继续注射强心针危险性很大，这个女人能爆出这么大一个雷，显然后续还会有更多的秘密可以挖掘。 让医师给柳卿言注射了一些镇痛治疗的药物，让其先休息一会儿，他得赶紧把这份报告递交给五十岚才行，毕竟牵扯的领域和人员太广，牵一发动全身，或许五十岚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在谷温术的吩咐下，医师让士兵给柳卿言松绑，然后用推车送去了医疗室，以便他们随时照顾，避免出现问题。 随着时间的推移，差不多凌晨四点半的时候，医疗室的窗户外出现了一道人影，这道人影想尽办法想要叫醒柳卿言，奈何窗户关的严实，房间里还有一个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医师，他不能弄出太大的动静，在努力一会儿后只好罢休。 就在这道影子准备离去的时候，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守在门口睡觉的医师刚反应过来就被一个手刀给击晕。 窗外的影子想要继续观察后续，结果脚下重心不稳产生了一点响声，引起了巡逻士兵的注意，在手电照过来之前，窗外的影子已经消失不见。 第1069章 而病房里，已经睡过去的柳卿言忽然感觉之间一阵刺痛，当她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也没了任何人影，倒是手里多出了一枚白色小药丸。 这是谍情人员必备的东西，她之前因为落水，药丸化掉了，否则也不会有后续咬舌自尽和被捕的事情。 看着门口方向，柳卿言的眼里泛着一抹感激，不管是谁，她都欠一声感谢。 去找五十岚的谷温术吃了个闭门羹，他被五十岚的亲卫拦在了走廊外，原因是机关长刚吃药睡下了，这个时候除非非常紧急的事情，否则不能打扰机关长的休息。 有些悻悻然的谷温术只好返回，他能理解机关长，因为他也一样有着严重的失眠症状，不到实在困的受不了，除非吃药，否则根本无法入睡。 拿着文件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也不开灯，借着窗外的月光坐回到沙发上，点了一支烟，心里还在犹豫要不要睡觉，现在的他身体已经足够疲惫，也很困乏，睡是不可能入睡的，最多能眯一会儿。 抽完烟，叹了口气，从茶几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凉白开，随后靠在沙发上开始打盹儿。 一般这种情况持续不了多久，最多半个小时就会醒来，不是他不想睡，而是长期的高压工作和生活导致精神出现了问题，不吃药就无法睡的安稳。 刚进入浅睡眠谷温术就做了一个噩梦，是和淑凤一起的那些女人，梦里的场景无法形容，只能说变态和恶心。 他整个人都处于那个封闭的环境，能够看清楚所有的细节，他想挣脱这个梦境，可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 越是在梦里挣扎，整个人就越疲惫，越是疲惫就越是虚弱，挣扎到最后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时候，只能亲眼看见无数的虫在吞噬自己的躯体，疼、痒、恶心，却又无法挣扎，伴随着绝望，悲凉等等情绪一起，陷入到了无尽的恐惧之中。 几个小时后，天边已经有太阳升起，宪兵队区域从宁静开始变得匆忙和喧闹。 沙发上盖着大衣睡着的秦天被一阵吵闹声吵醒，刚坐起身，房门就被士兵粗鲁的打开，秦天被迫给抬了出去，随即几个技术科的人开始对房间的脚印指纹进行检查。 “咋了，出啥事了，兄弟，喂，几点了？你们哑巴了？” 被两人抬出去的秦天一脸懵逼，抬着他的人却根本不搭理他的询问，直到来到医疗室，看见满脸透着死气的柳卿言，秦天才恍然大悟冷静下来。 房间里坐着透着疲惫的五十岚，站着脸色铁青的谷温术，靠着墙抱着胸的秋雅，坐靠在桌子边缘的菜菜子以及昨晚负责值夜的几个人。 见秦天进入房间，所有人将视线投向他，每个人都是审视的眼神，仿佛罪魁祸首就是他一样。 “龙一君，昨晚休息的好吗？”谷温术毫不客气的开口发问。 心有悲哀的秦天冷笑一声：“借你吉言，做了个美梦，倒是谷温君，看你这病态的脸色，怕是做了一夜的噩梦吧，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你...”谷温术刚开口打算反击，第二个字还没说出口，就给五十岚打断：“人都来了，现在开始吧，人死在你们的眼鼻子之前，我需要一个合理的结果。” 菜菜子闻言给值班的几人丢去了一个眼神，值班的人一共有五个，两名医生，一名医师一名主任，两名守卫，一名观察者。 第1070章 医疗主任的级别最高，他先开口：“犯人最后的检查是我做的，丸山君在场，他可以作证，检查完没有任何问题，我才回到隔壁办公室，这里由丸山君值夜，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整晚我都没出过办公室，天亮的时候才过来检查，才发现犯人已经死亡，经过检查，初步可以判断是氰化钾中毒。” 主任说完，值夜的医生丸山冲五十岚点头致意后说道：“主任检查是我在场，一切都按照规定在执行，并未出现其他问题，检查结束，主任离开了病房，我坐在门口开始值夜，整个晚上我只离开过一次，去小解，门口的侍卫可以证明，一来一回不超过五分钟，后来实在太困了，我迷迷糊糊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依稀记得有人开门，我刚准备抬头，后脑勺就被击中昏迷了过去，后面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 五十岚嗯了一声问道：“你记得是什么时间吗？大概范围也行。” 丸山沉吟了数秒，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表示没有看表，无法确定当时的时间范围，不过肯定在四点半以后，因为四点到四点半之间他还在看书。 五十岚暂时不加以追究，而是看向在门口值班的两人：“说说你们两人的情况吧。” “丸山君去上厕所我们都知道，只是后来站岗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从哪儿飘来的一股异香，非常好闻，我和侧田君当时还讨论来着，只是没讨论几句我就昏睡过去了，时间无法确定，但是能肯定是丸山君上完厕所回来之后。” 旁边的侧田点头称是：“野村君说的没错，当时正好有点犯困，我们俩商量着要不要轮一下去抽支烟解解乏，都还没确定谁先去，就闻到了一股非常清淡的异香，因为气味好闻，我还多嗅了几口，想要去寻找源头，还没挪步就晕了过去。” 五十岚随即看向观察者，这是菜菜子的手下，专门用来监视自己人的暗哨。 “我也闻到了异香，并且在守卫之前晕倒，当时我就发现不对劲，可惜晕的太快，以至于我无法第一时间发起警报。” 第一现场的五人说完，五十岚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这间病房已经进行过技术检查，脚印和指纹搜集结束，暂时正在比对中。 现在的第一个问题，知道柳卿言在医疗室的人并不多，除了那些士兵，关键人都在房间里，而秦天是从审讯室第一个走的人，按逻辑来讲，他应该不会知道柳卿言最后的去向。 其次是秋雅和菜菜子，秋雅也应该和秦天一样不清楚后面的安排，但菜菜子不可能不知道。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如果不是值夜的这几个人下的毒，就应该是菜菜子和谷温术两人。 可这两人完全没有作案动机，除非菜菜子是敌特？ 五十岚眼神犀利的看向菜菜子：“秦天第一个离开审讯室，秋雅和你是跟着我离开的，所以你们三人应该不知道谷温术后续的安排，但菜菜子你负责整个岚机关的监视，这里的一举一动，你应该都清楚，这么说的话，下毒之人如果不是他们，也不会是谷温术自己，那就只有你一个人有嫌疑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菜菜子一听表情瞬间认真起来，先是很抱歉的点了下头嗨道：“机关长批评的是，您的怀疑也非常合理，我也确实知道柳卿言被送来了这里，但那个时候我已经回到办公室休息，这一点谷处长和秘书室的值班秘书大泽君可以证明，因为当时谷处长找您汇报被大泽君拦住，我恰好上完厕所回办公室，之后我就没出过门。” 第1071章 五十岚看向谷温术，谷温术点头认可道：“确实如神原处长说的一样。” 所有人都有证明，秦天第一个避嫌，秋雅也有充足的不在场和不知情的证据，这案子该如何破？ 五十岚薅了薅头发，先是看了看那无名值班人员，随后又侧头看向病床上已经死去的柳卿言，有些难以相信的自问自答。 “莫非是服毒自杀，可她的药从哪里来？” 五十岚此时有些一筹莫展，他需要等到技术科的对比结果才能进行下一步。 “在事情没有结论之前，你们包括昨天下午以后留在岚机关的所有人，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离开这里，但有违反者，一律按敌特就地枪决。” 做了决定，五十岚心情很复杂的离开治疗室，留下秦天几人面面相觑。 等五十岚离开，谷温术想跟着出门，结果被秦天伸出的胳膊挡在了门内。 “谷处长，我想咱们俩有必要聊一聊了，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一直针对我，就因为我出生在华夏，是你口中的支那人？” 面对秦天的寒声质问，谷温术不假辞色的回应：“你说对了，不过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无论从专业层面，还是从逻辑层面，你都有绝对的嫌疑，哪怕这两个犯人都矢口否认了一切，但这不能证明你就是清白的，她们在明知没有活路的情况下，难道就不能自爆式的保护你？” 秦天冷呵一声，看向观察者小组的菜菜子，懒声问道：“神原处长，谷处长如此肯定我有巨大嫌疑，请问作为监察部门的你有没有证据？” 本来在看戏的神原菜菜子闻言一惊，支支吾吾半天一个字都没说出来，最后有些尴尬的说还有急事，不能在这里耗费时间，还请秦处长别伤及无辜。 秦天松开撑在门框上的手，换了个姿势靠在另一侧门框上，看着菜菜子低着头快步离去，接着扭过头点了一支烟看向秋雅问道：“秋香处长，你有没有我的把柄？” 抱胸靠在墙上的秋雅放下手，没有好脸色的丢了一句：“我是没有，但不见得其他人没有，你们男人之间的争斗，和我们女人可没什么关系，你们继续，我就不奉陪了。” 走到门外，秋雅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有些敌视的瞅了秦天一眼，哼道：“秦处长背景强大，又硬气的资本，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无论你走的多高，始终抹不掉出生华夏这个硬上，谷处长再怎么说也是本土出身，你们之间有着巨大的鸿沟，而这鸿沟是你究其一生也无法逾越的，奉劝你还是收敛一点，这里不是新京。” 秋雅的话很合谷温术的心意，忍不住给秋雅投去欣赏和感谢的眼神，谷温术哈哈大笑起来：“秋香处长看的透彻，不像有些人没有自知之明，我办公室里藏着几瓶好酒，晚上没事的话，介不介意喝上一杯？” 秋香鄙夷的呵了一声，同样用看不上的眼神瞅了一眼谷温术：“还是算了吧，什么时候谷处长变成古机关长了再说，虽然是同级，特高课和特事处可不是一回事，别听了几句好话就以为自己与众不同，不一样是稻田里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我又不是没见过世面，才不稀罕搭理，你们俩继续吧。” 说完，秋雅一甩头发，昂首挺胸走着猫步朝走廊尽头走去，高跟鞋吧嗒吧嗒踩的轻盈动听，像是手指按在琴键上一般演奏出一曲曼妙动人的旋律。 第1072章 秦天歪着头吐着青烟看了一会儿秋雅的背影，脸上嘲笑之意十分浓厚，吃瘪的谷温术本就铁青的脸多了一抹花色，如同洗过脸的大花武生，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哪哪都很扭曲，只差活生生冒出青烟了。 刚刚还以为秋雅会谄媚自己几句，结果被无情的鄙视了好几句，再加上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秦天，谷温术气的五脏六腑都在沸腾，表情扭曲的直接冲出房门，身体十分僵硬的快速离开。 看着谷温术跟木头人一样的动作，秦天的表情从嬉笑戏谑逐渐变成冷漠和阴狠，眼角余光还能看见房间内病床上一般的景象，他想去看她最后一眼，可双腿如同灌铅，似有万斤重量，更不敢侧脸去看，羞愧、无奈和自责充斥在内心，将心脏扭成了一团，比起凌迟还要痛苦万倍。 猛的吸了一口烟卷，直到火光已经烫嘴，他才将其狠狠的砸在走廊上的地面，轻轻带上门，随即狠狠一脚踩向地上的烟蒂，霎时间火星四溅，鞋底寸许的位置恍如人间末日。 秦天在岚机关并没有专门的办公室，之前被安置在特高课的等候室，这会儿没有人有证据，拿他没有任何办法，包括五十岚在内也不敢轻举妄动，暂时只要秦天不离开这里，基本上人身不受限制。 虽说没有自己的办公室，秦天并不是没有去处，特务处现在是佐佐木花子领着，去她那儿就等于回自己家。 特务处因为偏行动方向，被安排在了一楼，和谷下渐的商业处一左一右瓜分了整个一层办公区。 从大楼正门进去，左手边是特务处，右手边是商业处，中间是一个大厅以及楼梯，在门口有一个保安室，由特高课安排的士兵在每层值守，而整个回字形大楼意外二十米用沙袋围成了一个防御圈，只留了前后门设置了检查闸口，工作办事人员进出走前闸，后勤补给相关走后闸口。 特高课独立于大楼之外，在相距五十米处的一个独立大型仓库里办公。 因为五十岚的命令，秋雅没办法回自己的特高课，只能前往一楼后闸口方向的一栋三层小楼，那里是临时招待所，与岚机关回字形大楼连成一体，只有一楼有一个内部进出口，外面有一个正大门。 招待所房间不多，一层六个房间，上下三层也才十八个小型套房，每个套房都有一个小型接待客厅，卧室则在客厅里面单独的房间内。 整个岚机关人员众多且成分复杂，想要进行甄别难度极大，回到办公室的五十岚暂时没有别的好办法，只能限制人离开，然后让神原菜菜子和秘书侍从室开始自上而下的进行单独问话。 差不多到了中午，技术处副处长山田立雄将比对资料送了上来，看完报告五十岚一头雾水，治疗室里并没有其他人的脚印和指纹。 “山田君，并非我不相信你技术上的权威，但这个结果很让人匪夷所思，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柳卿言的死可以定性为他杀？” 山田立雄虽然只是副职处长，但技术上的专业，处长龟田智无法与其比拟，说他是这方面的权威都没错，在龟田智回去养病的期间，驻屯军的谍情工作没有停滞，完全是因为山田立雄的存在。 第1073章 现在龟田智只是兼职这边，因为得到了梅津的赏识，工作重心重新回到了驻屯军司令部，除了开会才会来这边，一般情况都还是留在海光寺，所以山田立雄实际上才是岚机关技术处的实权负责人。 面对五十岚的疑惑，山田立雄否认了他的想法：“不能就此确定，对于资深间谍来讲，无痕潜入室内并不难办到，而且柳卿言没有任何反抗，死的很安然，我更倾向于服毒自杀，而那颗致命的氰化钾，应该来自于潜入的那个人。” 五十岚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有些不能确定的说道：“如果按照你的意思，柳卿言和潜入之人认识？或者她们是一类人，通过暗号取得了各自信任？可柳卿言昨晚已经同意合作，并且提供了非常多非常有用的信息给我们，这是不是冲突了？” 山田立雄同样不敢确定这种猜想，犹豫了几秒才开口：“我只能确定技术上的事情，逻辑推理和谍情案件的处理，我的经验并不足，机关长还是得咨询更专业的人才行。” 对于技术男，五十岚是能理解的，感谢了一声后让山田立雄回去做事，他自己则在办公室里开始推演各种可能性。 从他的角度来看，所有人现在都有不在场和无动机的证据，恰恰如此，他的内心才觉得所有人都无法办摆脱嫌疑。 也就是说，在五十岚看来，任何人都有可能是那个潜入者。 秦天晃荡到一楼特务处，走廊拐角处正好是处长办公室，此时的佐佐木花子正在处理公务。 看见门口敲门的秦天，佐佐木花子脸上露出一抹喜色。 “长官您来了，我正想着昨晚您肯定没休息好，里间已经收拾好了，您要不要先补个觉？” 秦天色眯眯的揉了揉肚子，贱兮兮的说道：“饿的慌，这不吃饱的话，睡不着啊。” 佐佐木花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立马拿起电话就给长门一郎去了个电话，让其去食堂准备好午饭送过来。 电话那头一听秦天毫发无损的回来，左右摇摆的心一下稳定下来，高兴的嗨了一声说半个小时之内绝对把饭菜送来。 见花子没想到那个方面，秦天有些悻悻然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道：“这才几天没见面，你就和我客气起来了，好伤心啊，快来陪我坐坐，看看你这几天瘦没瘦。” 秦天这么一说，花子立马明白了他的心思，有些歉疚的看了一眼打开的办公室房门，声音温柔道：“长官，还没到午休的时间，外面都是人，要不然吃过饭了再说行吗？” “哈哈哈，这才是我的花子嘛，真是体贴入微，就听你的吧，先吃过午饭再检查一下你最近的工作，期间要是被人打扰，我也会很烦，怎么样，这处长当着不轻松吧。” 佐佐木花子起身给秦天泡茶，背对着秦天微微弯腰，这个姿势犀利无比，看的秦天心火直窜，好在这女人很快泡好了茶，要不然心情不爽的秦天肯定要来个一骑冲营杀他个千进千出不可。 “现在的工作其实也还好，敌人这段时间都龟缩到边缘地带，无论是租界还是华界，我们都占据了绝对优势，在这种大势面前，以前许多中立的人都选择了站队，其中大部分人成为了我们的秘密线人，也有许多有身份和地位的人也同意与我们进行后续的合作。” 第1074章 “加上在津门地区以北，那里被化为非武装区之后，我们渗透进去势如破竹，虽说那片区域地广人稀，还是有许多县城乡镇，当地的地主乡绅们也非常乐于和我们合作，一方面有足够的资金和物资支持，另一方面我们也提供了更多赚钱的机会，这些人只看利益，有奶就是娘，加上大烟和走私物资的丰厚利润，他们一百个乐意。” “最主要的一点，还是五十岚机关长下达的一条密令，在成熟的时候，我们会以商业形式给这些当地的地主土匪乡绅们提供武装支持，并且从政治上支持他们自治，现阶段这部分人正在招募手下，在我们的人帮助下进行基础训练，乡团之类的组织已经初见雏形，到时候只需要高层一声号令，这股力量能够瞬间推翻当地现有的政权。” “让人意想不到的其实不是这部分，他们之所以倒戈的快，除了利益诱人外，以前本身也受到了军阀和国民政府各级官员长时间的压榨，这一点他们很不爽，所以我们的人一去，立马选择了合作，意料之外的事情，不仅仅是他们，还有现任的国民政府官员政客以及赋闲的北洋军人，他们表面上还听从对方政府的管理，实际上内部已经和我们的人达成了协议，起初他们还有些犹豫，但看在那些曾经被他们压榨的那批人各个飞扬跋扈风生水起，一个个的心里不平衡，追着求我们合作，他们没有那些人贪婪，只有一个要求，保证他们现有的权利不变，额外再有些优待就可以了。” 听完佐佐木花子的话，秦天心里感到一阵悲哀，这个计划虽然是他一手炮制，也料定了会有这样的结果，但亲耳听见还是会有让人无比郁闷的感觉，就像是有口烟堵在气管里吐不出来一样，噎人也呛人。 这个时代的悲哀，不仅仅是底层腐烂，上面更是变本加厉，从这次事件就能看的出来，高层一味的退让，一味的妥协，真的让人无力吐槽。 没有足够强大且坚挺的后盾，像他这样潜伏在敌人内部的间谍，说实话，心灰意冷已经算好的了，至少还有自己的坚持和底细，可有些人就不一样了，他们的反叛，将会是毁灭性的打击。 就跟秋雅一样，这个女人深不可测，温觅山和特工分局的全面溃败，和她绝对脱不了干系，要不然五十岚也不会把特高课和宪兵队的大权交给她。 和花子闲聊了一会儿，长门一郎带着两个手下提着食盒进入办公室，一见到秦天就跟狗奴才见到主子一样，那股热情劲，要是陌生人都会觉得不适应。 秦天对此除了微笑以对，不会有额外的拒绝，长门一郎是个什么德行，他是再清楚不过了，只要对方屁股一撅，就能知道接下来的事情。 长门一郎这种利益至上的墙头草最好拿捏，只要一直保持绝对的优势，他就会比任何人都忠诚。 秦天昨晚被突然带去特高课，这事情花子和长门一郎都明白，以为秦天身边的女人出问题，他也一定有问题，估计熬不过昨晚的刑讯。 谁知道现在秦天能够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这里，还能和大家谈笑风生，很明显一点事情都没有，或者就算有问题，也没人能拿他怎么样。 第1075章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强者为尊的时代，长门一郎只信奉强者，他很庆幸昨晚的选择，虽然没有运气好撞见这些女人，起码他已经给了自己最合适的定位。 吃完饭，秦天打了个哈欠，长门一郎会意告辞就要离开，秦天在这个时候叫住了他。 很是意味深长的说道：“长门君，咱们认识的时间不短了吧。” 刚准备起身离开的长门一郎重新坐稳屁股，笑呵呵的谄媚道：“跟着长官一起工作，是长门的荣幸，这一年的时间，我从长官身上学会了很多。” 秦天点点头，递过去一支烟，话里有话道：“现在岚机关不太平，我提醒你一句，做人有三个阶段，一定要正确的自我认知。” “长官您说，属下一定谨记。” 长门拿出火柴划燃给秦天点上，吐了一口青烟，秦天惬意的说道：“华夏有句话，叫见山不是山，见山是山，见山不仅只是山。” 对于东洋人来说，这句话颇为拗口，但长门一郎还是谨记在心，虽然不太懂，不过不妨碍他去请教别人。 “明白了长官，属下一定会好好钻研您的提醒。” 说完，见秦天没有再叮嘱的话，长门一郎才谦卑的告辞离去。 回到办公室，第一时间就拉来一个懂华夏文化的同事咨询，在几个人嘴里得到不同的答案后，长门自己总结在了一起，似乎有些懂了。 秦长官是在提醒自己，不管看见的山是不是山，都得自己去看，并且要做到看而不语。 反向思考，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该看的看，不该看的不看，别去管是不是山。 所以，是在提醒自己站队要站好？ 索德嘶嘞，好有哲理的一句话，华夏文化果然博大精深。 整个下午，佐佐木花子的脸都是红的，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无法缓解脸上的滚烫之意。 秦天冲过阵之后累的够呛，在套间里睡的鼾声震天，这让一些来办公室办事的手下听见，都会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手头的事情，避免打扰到花子处长和秦长官的美好时光。 到了下班时间，所有人都在期盼着什么时候能够解除封锁，结果机关长办公室下发了一道命令，非常时期，任何人不得离开，宪兵队接下来会送行军床和一应生活用品过来，大楼内的人分成男女，集中在食堂区域和休闲区就寝。 管理人员留在各自办公室解决生活问题，特殊人员会安排到后面的招待所去。 秦天作为特殊人员也被安排了一间房，位于招待所的二楼最里间，而秋雅则在三楼的最里间，两人一上一下都住在靠门口这一侧。 佐佐木花子和秦天之间的事情，真正知情人并不多，但在处里早已传开，对于大家来说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没谁会去嚼他们的舌根子。 秦天对此也毫无顾忌，唯独佐佐木花子觉得有些不太好，私下里给秦天说了，在这里还是收敛点好，免得闹得人尽皆知，影响两人的工作。 知道花子的脸皮薄，秦天满口答应下来，睡了一会儿，吃过晚饭就回了招待所，因为命令的原因，两人不能在一个地方过夜，只好彼此依依不舍的分开各自休息。 回到招待所，无所事事的秦天继续接着睡，主打一个心宽，很是让谷温术有些憋屈，只要秦天啥也不干，他就没办法找到对方的弱点和漏洞，这才是最烦心的地方。 第1076章 这样的日子一晃过了三天，地下的人员怨声载道，而侍从室和菜菜子的调查又丝毫没有进展，加上马上要面临十分重要的计划去实施，五十岚也将注意力从柳卿言的死上挪走。 这件事暂时无法查清楚，卧榻之侧也不能允许有敌特的存在，但毕竟是五十岚这种级别的人，主动出击不行，那就用其他的办法，让潜藏之人自己露头。 五十岚的计划并不复杂，以他现在的工作状况来讲，每天有各种机密通过电波来往于进门和新京，而接下来的各种预演动作会给潜伏者不断的刺激，在这种高压情况下，他相信潜伏者肯定会想办法获取机密情报，并且想办法往外传递。 一旦潜伏者有了动作，就会有迹可循，到时候可以做的文章就很多了。 为了安抚大部分的情绪，一些面积大的办公室和库房都被清理出来，在总务处的安排下将人员划分成十个就寝区域，这么多人不用挤在一起，加上物资的充沛供给，以及机关长承诺的三倍奖励，基本上解决了人心不稳的问题。 五十岚那边在和菜菜子设计着一系列计划，谷温术吃了挂落也将重心放到了自己的工作上，整个大计划，他这边很被上面看中，只可惜他无法出去，只能进行遥控控制。 谷温术的特别事务处在二楼，刚好在特务处的楼上，所有房间的布局没有什么区别，这让秦天逮着了极好的机会。 于是，每天除了回招待所睡觉，白天就在佐佐木花子的处长办公室享福。 楼上楼下，也就相隔一层楼板而已，秦天拥有透视能力，躺在沙发上，就能很清晰的看清楚楼上在干什么，因此秦天也获得了不少有价值的情报，并且通过零零散散的情报，逐渐摸清楚了虫计划当下情况。 9527提供了牙医藏在医学院的情报时，秦天就有猜想，说不定这个家伙就是谷温术的另一个孵化小组。 从现在秦天通过偷窥和唇语的大致猜测，基本上可以确定牙医正在从事孵化行动，比起化工厂，这次要更专业，因为场地更好，物资更齐备。 加上特工分局破获了化工厂，导致没有人再关注到这一点，间接的给了牙医一个比较宽松的环境，最主要的是现在时间充足，根本没有年前那么着急，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一旦幼虫培育起量，投放出去将会是巨大的灾难。 这个情报秦天已经拿到手，可是怎么传递出去成了最大的问题，后勤补给并非一天一次，今天是第四天依旧没有看见来补给的车辆人员。 岚机关虽然在宪兵队内，现在看来已经完全成为了一座孤岛，许进不许出，已经处于纯封闭状态。 之前和小杨七约定的计划里有这么一个可能性，如果超过五天见不着他，得想办法进来宪兵队和他取得联系。 若是努力了，无法找到秦天，就得返回如懿斋，让铁牛带着靳秀她们想办法转移。 这几天秦天什么事都没干，只做了两件事，一件是在花子办公室里窃听楼上的机密，另一件则是想办法在无意之间给大楼的周边制造各种特殊记号。 这些记号小杨七早就学过，什么符号代表什么意思，只需要看上一眼就知道，所以当小杨七真的想办法接近这栋楼的时候，只要眼睛不瞎，总会看见一两个符号，到时候就能与秦天取得联系。 第1077章 到了第八天，苦等未果的秦天开始有些沉不住气，后勤补给没来，小杨七肯定就没有机会进来，这个时候他又不能给外界打电话，也不知道靳秀她们的情况。 熬到晚上，从秦天的焦虑中闻道了不安定的气息，佐佐木花子偷偷说道：“要不然以我的名义给外面去个电话？” 秦天摇了摇头：“不可，从封闭的那一天起，所有线路都被监听，倒不是我怕给外面打电话，而是不愿意自找麻烦，如果出了什么事，你我都解释不清。” 佐佐木花子不解道：“既然被监听，那不是就可以证明没问题了吗？” 犹豫了一会儿，秦天还是选择了拒绝：“这不是证明不证明的事情，谷温术对我敌意太大，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发神经，偏偏怼着我来，我还是静观其变吧，已经这么多天了，估计不会封闭太久，我来的时候给她们打过预防针，应该问题不大。” 秦天都这么说了，佐佐木花子也不再坚持，他刚刚说的对，这种非常时期做好本分就行，多一点可疑的举动都不要有，谁知道上面的五十岚藏着什么坏。 晚上回到招待所，秦天在床上转辗反侧，靳秀司慕言等人的安危他不担心，有铁牛在应该无虞，他现在得把谷温术的虫计划传递出去，让戴老板想办法将其摧毁，别的事情都可以不做，但这件事必须得出手，这是秦天生而为人的底线。 躺在床上想着办法，不知道什么就睡了过去，直到半夜两天，屋外突然出现一阵嘈杂将其惊醒。 秦天揉了揉脑袋起床推门一看，房门的两边忽然多了几名宪兵。 “喂，士兵，出了什么事？” 头发乱糟糟的秦天摸出一根烟，睡眼惺忪的点燃，给门口的宪兵抬了抬手，示意请客抽烟。 一般情况下，对方都会笑嘻嘻的表示感谢并且接过烟卷，但现在，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几个木头桩子一动不动。 秦天心里一阵纳闷儿，心想该不会出了什么大事吧。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门口的士兵得到命令，请秦天离开招待所房间，说是五十岚有请。 实际上在秦天离开后，技术科的人偷偷进了房间进行各种检查和碎屑的提取。 这种事情并非只针对秦天一个人，住在楼上的秋雅一样遭受了这种很不礼貌的待遇，只不过两人不都不知道而已。 数分钟后，秦天和秋雅相继来到了治疗室，此时的治疗室有很大的改动，除了中间有一张高脚治疗床和旁边堆放的治疗器具，整个房间里没有多余的东西。 秦天赶到时，第一眼脸上就露出了不可思议，那张床上躺着不再是柳卿言，而是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三井文雄。 在惊诧的同时，秦天脑海里出现了三井文雄的一些基础信息，这是之前他通过佐佐木花子得知的一些个人情况。 三井文雄现在任职舆情处处长，他一个人手握平津两地的各个媒体渠道，预算又极其充足，一声令下，铺天盖地的报纸和各种小道消息可以在一夜之间传遍华北各地。 这个人看起来文绉绉的，戴个眼镜很有文人气息，看起来人畜无害没什么战斗力，实际上却是一把极其锋利的利刃，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一场战争的胜负其实不仅仅只是战场上的硝烟，舆情战不仅能左右一场战役，更能左右当局的政治走向。 第1078章 作为舆情处的处长，三井文雄的地位有多重要，从五十岚紧锁的眉头就能看的出来，他的死，相当于砍掉了八岐大蛇的一个蛇头，损失之大难以想象。 最关键的是，三井文雄突然死掉，他手里掌握的诸多渠道无人知晓，就算有人马上顶住他的位置，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恢复舆论手段，这无疑于给岚机关狠狠刺了一刀，还刺中了喉舌，让其没办法说话发声。 秦天巧妙的挪动步子走到佐佐木花子的身边，靠近她的耳边低声问道：“花子，这是咋回事？” 房间里此时安静的针落可闻，秦天哪怕声音再低，屋里所有人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花子不敢出声，只是摇了摇头，还偷偷用手指戳了戳秦天的腰，示意他注意点。 秦天则一脸无所谓，双手抱胸，嘶了一声，小声自言自语，也不知道他在嘀咕什么。 五十岚见人到齐，也不立马切入正题，而是带着所有人来到了舆情处三井文雄办公室，这里已经被技术处的人清理过一遍，而且死者死在套间卧室里，众人出现在外面的办公室，算不上破坏现场。 “想必不用我多说了，三井文雄死在套间里，对此我很惋惜，他是岚机关不可多得的精英人才，他的死，让帝国遭受了巨大损失，让你们来，没别的意思，希望能够群策群力，看看有没有人能够发现不同寻常的地方，因为我怀疑三井文雄并非意外死亡，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 此言一出，现场所有人都是心神一震，有些人甚至不由自主的发出低声的啊和嘶嘶声。 “接下来由技术处的山田立雄来给大家讲解。” 说完，人群里的山田立雄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型强光手电，来到套间的门口，对着地面上用粉笔画着的人形区域开始专业解说。 “死者的死亡时间通过医疗室石木垣教授推测，死亡时间不超过三个小时，也就是说，应该是在午夜零点左右半个小时内，死者的死亡原因是从浴室洗完澡之后出门脚滑导致摔倒，后脑勺着地刚好磕在这个门槛石边缘，从石木垣教授的检查结果来看，是因为大脑受到猛烈撞击导致昏厥，加上脑后大出血没有得到及时止血，最终导致失血过多而亡。” 山田立雄用手电照了照浴室门口的位置，现在还看得见一些水渍残留：“大家看这里，本栋楼所有的套间内卫生间都是干湿分离的设计，淋雨区在里面，外面只有洗手盆和镜柜，一般情况下，我们是无法将大量的水撒到门口以外的区域，而且这里还有一块抬高一厘米的门槛石，为的也是阻拦水渍外流。” 山田立雄停顿了几秒，很是肯定说道：“所以，这外面的水渍从何而来，为什么还是肥皂水？因此，机关长和我都认为，三井文雄的死并非偶然，而是有人在蓄意谋杀。” 说到这里，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复杂，山田立雄的解说有理有据，推理也十分合理，怀疑他杀而不是意外，这个结论足够让人信服。 五十岚此时接过话头，十分严肃的说道：“一周前，我们抓捕了一支敌特潜伏小组，其组长莫名其妙的死于氰化钾中毒，且现场没有任何搏斗的痕迹，经过我们的调查，有足够的证件证明有第三者出现在这里，至于是犯人自己吞服毒药，还是第三者潜入者趁其昏迷状态强行喂药，暂时我们没有结论，但不管如何，我们都能确定，在这栋楼里，有一个极其厉害的敌特潜伏在我们眼皮之下，而现在，他又设计杀死了三井文雄，其手段之巧妙让人叹为观止，几天前我还不是太在意，但三井文雄的死给我敲响了警钟，这个敌特的破坏力极强，我们必须尽快尽早的将其挖出来，否则他会对我们所有人的人生安全和接下来的大计划有着不可估量的影响，你们都是各处的负责人，同样也是帝国最优秀的谍情专业人才，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那个潜伏敌特会是谁，或者说，谁的嫌疑最大。” 第1079章 唰的一声，所有人的眼光整齐划一的看向秦天所在的位置，这些眼神所包含的意思太过直接，导致佐佐木花子都不敢直视，而是直接低下了头。 又被人莫名其妙的刻板印象来这么一出，秦天很不爽的一个个瞪了回去，声音有些愤怒的说道：“看我做什么，我是恁爹吗？别他妈什么事第一反应就是老子，我晚上一直在招待所哪儿都没去，不信你们去问招待所的警卫和宪兵去，真他妈晦气，机关长，不是我不想配合调查，关键是所有人的刻板印象很无语，咱们都是同行，能不能专业点，要是再这样人身攻击，能不能别再叫我来了？我就在招待所呆着，绝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实在不行，派一队宪兵单独守着我总行了吧。” 秦天出没出门，菜菜子早就调查过，确实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离开过房间，这一点五十岚很清楚。 加上秦天当下的愤怒表现，基本上可以确定三井文雄的死和他没关系，因为白天一整天，他都在一楼，连楼梯都没上过。 所以，这次的筛查目标，已经放到了上过三楼和三楼及以上的人群里，只是白天上班的人那么多，筛查起来难度不小。 五十岚尴尬的打了个哈哈，对所有人训话道：“龙一君同样是帝国认可的精英，在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前，我希望你们的怀疑和指认都有合理的理由，而不是只靠直觉和刻板印象去臆测，事关重大，可马虎不得。” 有了五十岚的话，秦天才消了点气，双手重新抱胸，开始冷眼旁观，这事儿的确不是他干的，但他内心很震撼，一个是惊讶那个潜入者的胆子和手段，另一个惊讶于技术处山田立雄的专业素养。 现在可是针尖对麦芒的局面，那个家伙很厉害，不得不伸出大拇指佩服对方，只可惜到目前为止，秦天也没有任何头绪。 连疑似者都没一个，这回真的遇到了一个高手中的高手，暂时敌我不明，还是别找事的好。 办公室里十几人都仔细查看了死亡现场，每个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之前对秦天的刻板印象是东洋籍人的共性，其实这一点无可厚非，但是次次如此，十个人都受不了，秦天发飙也是情理之中。 撇开秦天这一茬，对于死亡现场，众人除了提醒自己以后要小心谨慎，实际上对案情没有太大的帮助。 叽叽喳喳议论了许久，也没有人拿出实质性的意见，最终五十岚不得不宣布解散，让这些处长们多注意点身边的人和事，一旦发现异样，可以先采取措施。 大半夜的被搞起来看死人，对秦天来讲很是晦气，解散之后也不逗留，屁颠屁颠的回到招待所继续睡觉，也不搭理什么侍卫和暗哨，反正事情又不是他干的，没啥好心虚。 房间里的人陆陆续续离开，最后只剩下五十岚和神原菜菜子两人，走到中间治疗床边，五十岚看着床上已经没了呼吸的三井文雄，很是遗憾的拉上白布盖住他的脸。 “这种巧妙的谋杀方式很少见，如果没有山田立雄这个技术专家在，我们都不可能知道真实的情况，即便我们知道的一清二楚，又能怎样，还不是毫无头绪，能用的手段都用了，依旧无法缩小范围，我看这栋楼里的所有人都有嫌疑，偏偏拿不出任何证据，你这边的暗哨也跟瞎子一样，简直就是废物。” 第1080章 突然被骂废物，菜菜子心里委屈的不行，她在大楼里安插的暗哨已经足够细致了，可人无完人，总有疏忽的时候，恰恰对方能够精准的抓住这种小之又小的疏忽进行作案，不是她工作没做到位，而是水平相差太大。 “机关长教训的是，事后我一定重新调整人员分布，最好是让宪兵队多派一些卫兵过来，这样有助于编织更紧密的安保网。” 五十岚点点头没两秒又摇了摇头：“这只是一个笨办法，反倒会让对方停止行动，一旦静默，我们就更没机会找到他了。” “可...如果...如果还有下次，而我们又没发现...” 五十岚侧脸很是严肃的看向菜菜子：“这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如果下次还不能发现，你这个位置就没必要继续做下去了。” 菜菜子心里一颤，心中腹诽不已，合着这件事最后还得她来背锅？这里可是宪兵队和岚机关，能人那么多，干嘛偏偏只把压力压在她身上，她又不是伊邪那美。 正发愁时，菜菜子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人的名字，灵机一动推荐道：“机关长，秦处长在新京那么有名，来津门后在海光寺也破获过敌特案件，您为什么不启用他来处理这件棘手的事情？” 五十岚闻言半晌没有说话，秦天这个人他其实是了解的，谍情工作水平一般，甄别能力却是出类拔萃，他之所以能入得了坂西和土肥圆的法眼，也是因为在甄别工作上有特殊的能力和天赋。 不是他不知道这件事，也不是他不想用，而是秦天现在和谷温术明显不对付，一旦给秦天这个权利，谷温术能好得了？ 他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现在谷温术手里的事情非常重要，要是出了差错，他可不愿意负这个责。 再说了，菜菜子只知道秦天有这个能力，可她却不知道秦天出手有多狠辣，土肥圆指定的宁杀错不放过政策在他手里运用的炉火纯青。 真要让秦天来进行内部甄别，刚刚进入正轨的岚机关可就要遭殃了，鸡飞狗跳都是小意思，就怕秦天一发起狠来，无差别的进行刑讯甄别，整个岚机关恐怕会直接弄残废。 这样的后果五十岚暂时无法承受，一个敌特毕竟能力有限，加强防范，持续甄别，对方做的越多，破绽就会越多，总有原形毕露的一天。 和秦天的甄别工作比起来，五十岚情愿慢慢去调查这个潜伏敌特，也不愿意启用秦天这个疯子。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做好你的工作，我会让宪兵队增派一部分警卫过来配合你，我不希望出现第二个三井文雄，明白了吗？” 菜菜子哈衣一声表示明白，五十岚嗯了嗯快步离开治疗室，留下菜菜子一个人在房间里发呆。 为什么机关长不启用秦彦龙一？这里面是不是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 机关长是不是早就知道秦彦龙一的身份了？所以对他一直很戒备？ 通过五十岚对秦天的态度，菜菜子似乎猜到了一些秘密，看来这个秦天，还真的不是好惹之人，以后对于秦天的事情，还是中立旁观为好，免得引火烧身。 特别是之前秦天面对面硬刚谷温术的现场，说实话，菜菜子很希望他身上的那股子男人气概，敢作敢当，光明磊落。 第1081章 不像谷温术一直玩手段耍阴招，一点都不男人，跟奸邪小人没两样。 同样是男人，同样是处长，给人的感觉却天差地别，虽说她对秦天也有点发怵，但对其的感观并不差。 那天主动去秦天家里，她以为秦天会那样不择手段的对付自己，结果却和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仅凭这一点就是加分项。 若是换了一个男人，估计自己早就被欺负了，秦天当时的行为虽然有些搞不懂，至少还算正常。 机关里出现这种潜伏特务，菜菜子很伤脑筋，她的观察组水平都不低，还是无法抓到对方的蛛丝马迹，这让她的压力很大，现在又死了一个处长，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接下来可够她忙了。 菜菜子自怨自艾的叹了口气刚出门，结果和匆匆回来的秦天撞了个满怀。 见秦天去而复返，还和自己撞了个脸贴脸，也不知道秦天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反正这会儿自己处于一个半倾斜后仰的姿势，而腰部却被秦天一手搂的刚刚合适。 菜菜子心中疑惑秦天为什么会再来这里，当下的姿态却弄的她有些手足无措，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感觉也太暧昧了一些，若是换个地方，或许还能有点美妙的感觉，偏偏屋内停着一具尸体，这幅画面着实有些不合时宜。 “秦...秦桑...你...你怎么又回来了？”菜菜子快速稳住姿态，从秦天怀里挣脱出来，俏脸微红的整理着着装和发型，很明显的能看出她此时很羞涩。 松开菜菜子，秦天很绅士的抱歉了一声，接着又很浪荡的揉搓了一下手，眼神轻佻的打量着对方：“真没想到，菜菜子小姐的腰这么细这么软，真是令人心动啊。” 本来就很慌乱的菜菜子一听，心里的小鹿撞的更猛烈了，以至于都有些不敢看他，只是低着头将几缕散落在鬓边的发丝捋往耳后，弱弱的柔声道：“龙一君，你回来有什么事吗？” 秦天瞅了一眼门外不远处站着的两名站岗士兵，啊了啊说道：“啊，是这样的，之前因为被大家的刻板印象弄的很不爽，所以没太注意三井君的尸体和死亡现场，刚回去的路上脑子忽然闪过一些细节，所以回来想再确认一遍，没想遇见菜菜子小姐，正好你可以陪我一起，也好帮我做个佐证。” 话头扯到正事上，菜菜子立马恢复了娇羞的状态，内心也很期待秦天的发现，当即退了两步，请秦天进入房间再进行检测。 接下来的过程很普通，秦天并没有做出任何让人难以理解的行为，相反和走马观花差不多，先是看了三井文雄的尸体，然后是套间的死亡现场，两个地方看下来也才花了一刻多钟。 流程走完，秦天看了一眼楼外的天色，打了个哈欠，提议道：“菜菜子小姐，如果没什么着急的事情要办，要不然去我那儿详细聊聊案子？”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这个时候受到秦天的邀约，不是去什么办公室，而是去他住的招待所房间。 菜菜子整个人直接慌了，难道秦天对自己真的有意思，想要谋图不轨？ 支支吾吾了半天，菜菜子连忙摆手拒绝：“不不不，还是明天吧，现在太晚了，实在不太方便。” 菜菜子娇羞又慌乱的模样把秦天给逗笑了，挑了下眉很正经的说道：“菜菜子你可能误会我了，我只是单纯的邀请你讨论一下安全，并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觉得太晚了，那就明天再说吧，正好我也困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休息了。” 第1082章 秦天这个时候又说这种话，弄的菜菜子五迷三道的，不知道秦天是在撩拨自己，还是真的在关心案情。 见秦天转身要走，菜菜子想了一下，也不知道怎么的，脑子里明明还在犹豫，喉咙里却不由自主的发出了果断的声音：“秦桑等等...” 简简单单四个字，从自己嘴里说出来，菜菜子都有些不敢相信，这种夹子音，是自己发出来的？ 听见身后菜菜子的声音，秦天嘴角微翘，转过身做了个请的姿势，一本正经的开始分析起山田立雄说的那一套技术向定论。 一说到正题，菜菜子就来了精神，摒弃不该有的思想，开始跟随秦天的分析角度重新研究起三井文雄的死因。 在回招待所房间的路上，光是值夜哨岗就有好几个，其中还包括巡夜巡楼层的宪兵，秦天的高谈阔论并没有因为是后半夜而收敛，反而和白天正常说话的分贝一样，但凡路过之人，都能听出两人在谈论什么内容。 几分钟后，两人抵达招待所房间，在外面的小会客厅落座，秦天冲泡了两杯咖啡过来，然后又找出一沓草纸和铅笔，开始眉飞色舞的阐述自己的观点和疑惑。 “整个死亡现场，从技术上来看，山田立雄说的没错，甚至可以说非常的全面和专业，我也非常赞同他的整个推理过程，在当时我们被召集在一起的时候，我也觉得一点问题都没有。” “从现场检查来看，当然这是山田立雄的说法，三井文雄应该死在凌晨零点前后半个小时，这一点我没有任何疑虑，从逻辑上来讲，他工作到这个时候，去浴室洗个澡，然后出门的时候被有心人撒落的肥皂水滑到，然后被摔晕导致大量出血而亡，这个过程其实很简单，并没有什么漏洞，但山田立雄忽略了一个问题，肥皂水从何而来。” 菜菜子对此并没有什么惊讶，反问道：“这不正是三井处长死亡的疑点吗？山田副处长对此也有疑问，只是没办法解释而已。” 秦天和菜菜子本来是对望而坐，说到这里，则挪动了屁股坐到了菜菜子身边，两人几乎是挨在一起，只要有点轻微动作，就会产生肢体接触。 大大咧咧的秦天似乎并不是有意的，而是直接在草纸上用笔画着现场简易图，边画边重复一些关键点。 秦天说的头头是道，菜菜子也听的异常认真，但是听了许久，菜菜子忽然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清楚哪里不对劲。 反正在她看来，秦天说的都很对，和山田立雄的推演一样合理，加上秦天时不时的和自己产生一些亲密的肢体接触，有些心猿意马的菜菜子并未深究，反而被秦天的那套说辞给折服，心里还产生了一种好厉害的错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天说完口干舌燥的喝了一大口咖啡，丢下手里的笔，左手极其自然的放在了菜菜子的大腿上轻微摩挲。 感受到手指上的微微力道，隔着制服裤子的菜菜子跟浑身触电一样，脸上跟烧红的烙铁一样温度飙升。 整个身子僵直的坐着完全不敢动，想要躲闪，却又不敢，那种酥酥麻麻痒痒的感觉，好像还有一点舒服。 “菜菜子小姐，我的观点说完了，还有几个小时天亮，时候不早了，要不然在我这儿眯一会儿？” 第1083章 “啊？”菜菜子瞬间反应过来，唰的一下起身，往旁边退了几步，非常抱歉的说道：“是时候不早了，就不打扰秦处长休息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说完，菜菜子转身就走，秦天在这个时候站起来，在她开门的前一秒语气很不爽的说道：“怎么，菜菜子对我也有刻板印象，因为我是华夏人出身，所以有偏见？” 菜菜子停下开锁的手，保持这个动作顿了顿，弱弱回答：“没...没有...秦处长，你想多了，我的专业告诉我任何人都一样，所以我从来都是一视同仁，不会因为原来的身份和行为去臆断现在的情况。” “那你为什么对我总是躲躲闪闪，我好像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秦天的语气里透着疑惑和无奈。 感受到对方的真心询问，菜菜子纠结了一下，转过身鼓起勇气看向秦天，羞涩的说道：“不是您想的这样，我和秦处长接触时间还不长，我还没考虑过那方面的事情，您的要求太过突然，我...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做什么准备，菜菜子小姐，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我的意思是，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是否接受您的追求...”结巴了好几秒，菜菜子才把这句话说出来，刚说完，整个人羞的只差双手捂脸了。 秦天闻言哈哈大笑，走过去很绅士的开了房门：“菜菜子你想多了，我什么时候说要追求你了，我们只是工作关系而已，刚刚也只是觉得时间太晚，不如在我床上将就几个小时，我在客厅里凑活一下就行，免得你再回办公室，多麻烦。” “啊？不是...秦处长，您...您原来是这个意思？”菜菜子眼睛睁的很大，脸上有惊讶，也隐藏着一丝失落。 “不然呢？”秦天呵呵笑了几声，做了个请的手势：“既然还有事情要做，我就不自作多情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很离奇，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凡事多留个心眼，希望你能休息好，不会因为和我的误会对你造成负担。” 被人以送客的方式请出门，菜菜子心里的失落感加重了不少，到了这个地步，也没办法进行改善，只能低着头嗯了一声，和秦天抱歉告辞，随后强装着没事人一样离开招待所。 一路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菜菜子心里都很淤堵，被人喜欢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任何一个女子都拒绝不了这种复杂的情愫。 然而，一切都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秦天难道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可他为什么在细节上要那么暧昧？ 还是因为...他放浪形骸惯了？这种亲密行为只是普通情况？或者是他的一种待人方式? 真的有点搞不懂了，男人这个物种不是都很简单吗，怎么到了秦天这里就变得如此复杂了？ 想着想着，菜菜子直接睡了过去，到第二天早上醒来，去五十岚办公室汇报之后，听完五十岚的总结分析，她脑子跟炸了一样恍然大悟。 秦天果然是有真本事的，不仅搞的她心神不宁，还找出了三井文雄之死的漏洞，而她这个当事人，居然完全忽略了？ 从菜菜子的转述以及那张鬼画符一样的草稿，五十岚将信将疑的带着菜菜子等人重新来到三井文雄死亡时的套间。 五十岚并未着急入内，而是在外面的办公室来回打量了很多次，基本上没有人动过这里的东西，从他的记忆里找不出具体的差别所在，这就证明房间被保护的非常完整。 第1084章 “神原处长，如果按照你所说，三井文雄并不是他杀，请问你如何解释卫生间门口有残留的肥皂水渍。” 被叫来一起复盘的山田立雄有些不服气，他不认为自己的推断是错误的，就算有遗漏也绝对不是肥皂水这一点。 神原菜菜子伸手指了一下窗户外铁丝架上挂着的几个衣架，空荡荡的随风摆动，仿佛下一秒就会脱钩掉下去一样。 “你是说那几个衣架子？” 菜菜子点点头：“昨晚山田君在推理的时候，几乎面面俱到，唯独窗外的衣架被忽略，有可能是晚上光线不足的原因，也有可能是窗户关上的原因，我们所有人其实也忽略了这个小东西，现在我提出一个怀疑，如果三井处长在昨晚十二点左右洗完澡顺手洗一下贴身衣物，这一点应该非常合理吧，三井处长死的时候穿的是睡衣，我们是不是忽略了这种可能性？” 本来十分肯定的山田立雄闻言也陷入了沉思，其他人在这个时候窸窸窣窣的开始交头接耳，男人生活上的私事，习惯上大致相同，洗澡的时候会顺手把内裤袜子什么的洗掉，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反倒是很常见。 山田立雄没有这种习惯，但他不能否认这种习惯存在于很多人的身上，所以，在菜菜子提出不同观点的时候，他犹豫了。 好一会儿，山田立雄才开口：“好，我们来假设菜菜子的猜想，如果山田立雄在洗澡的时候，或者洗完澡之后，在门口的洗漱台上用肥皂洗完了贴身衣物，导致肥皂水不能及时排走漫出到门口，因此造成了死亡事件，那么请问，如果他是挂上衣物之后回来摔倒的，那衣物去哪儿了，如果他是刚出门时摔倒的，手里也应该有衣物才对，这不符合逻辑。” 本来让人眼前一亮的新想法出现，让现场不少人觉得有道理，纷纷点头认为有这种可能性，但被山田立雄一仔细推敲，确实有很大的矛盾点，归根结底，问题在于衣物去了哪儿。 五十岚早就派侍从室的武官南田士带人在周边进行搜索，暂时虽然没有结果，但不妨碍这个可能性的成立。 菜菜子并不气馁，反而很客观的说道：“证据我们已经派人正在搜索，当下到了开春的季节，无论是海风还是南风都司空见惯，看那摇摆的铁衣架就能说明这一点，而且从衣架上掉衣服这种事，我相信所有人都有个这样的经历，昨晚夜黑风高，我认为这种可能性是成立的，当然，我这么说并不是排除他杀的可能性，而是当下这种节骨眼，我们应该更加谨慎一些，要不然草木皆兵，弄的自己吓自己就不好了，不过就算没有三井处长的死，敌特柳卿言的死也足够蹊跷，我认为在保持警惕和合理怀疑的情况下，完善案情的可能性，对当下的局面来讲是有很大帮助的。” 菜菜子一番言语，措辞比较官方，在场众人大概也能听的出来，这些话都是五十岚该说的，但为什么机关长自己不说，要让监察室的菜菜子来说，这其中就有一些玩味的地方了，人情世故这方面老辣的人心里都清楚是什么意思，只不过这种事无法挑明而已。 第1085章 事情陷入漫长的等待，谷温术来回思虑了很久，这会儿见没人说话，便开口质疑道：“神原处长，请问你说的这个可能性，是监察室调查之后得出的结论，还是从别人那里得到的启发？” 菜菜子看了一眼机关长五十岚，得到肯定的点头后说道：“谷处长，很冒昧的问一句，我们这是在讨论案情的更多可能性，不管来源于哪里，至少这点确实被我们所有人忽略了，这一点你应该没有异议吧？” 谷温术嗯了一声：“确实没有异议，昨晚因为事件太晚，确实没有考虑到窗外的事情，这种可能性也很合理，我只是想问一问，既然我们大家都忽略了这一点，如果是技术处、侍从室或者监察室重新调查出来的结果，我认为没有什么问题，如果是从其他方面获得的信息，有没有可能会陷入到一种被故意引导的错觉之中，而这个提供消息的人，会不会有其他的意图？” 此言一出，现场众人纷纷议论开来，五十岚将视线看向套间卧室里的窗户，又看了看离门口不远的卫生间房门，最后才落到谷温术身上：“你的这个怀疑很有意思，现在我们假设这个信息来源于个人，你认为他为什么要提起这件事，又为什么要引导我们，他的目的是什么？” 谷温术沉吟了半刻，在心里组织好逻辑和话术，确认没什么问题了才开口：“是，机关长，如果假设是个人来源，第一个逻辑不通在于昨晚在场的人有十几位，和现在差不多，大家都是独当一面的帝国精英，在谍情领域侵淫那么多年，每个人应该都处于一个较高的综合水平，加上还有菜菜子这样的高级特殊人才，以及机关长亲自坐镇，这种情况下，我们所有人都忽略的一件事，恰恰有一个人没有忽略，而且还无比清楚，试问，合理吗？” “大家不用着急回答，再想一想，这个人提供了这个信息，如果，我是说如果，侍从室找到了三井处长的遗物，这个案子而言，山田君昨晚的专业推演是不是就被推翻了？责任就要归咎到山田君身上，因为他的工作出现遗漏，导致浪费了所有人的宝贵休息时间，工作失职会不会被机关长训斥或者处罚，各位会不会有怨言？”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称是。 谷温术继续说道：“既然大家都赞同，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以后山田君的工作，大家都会抱一个不太信任的态度，至少不会完全信任，甚至还会有些怀疑，案子被洗白，没了潜入特务，山田君背锅，咱们的注意力转移，是不是有利于敌特继续潜伏？” 所有人跟着谷温术的节奏去想，确实会认为他说的没有任何问题，这样一来三井文雄的死算是白死了，敌特安稳潜伏，山田还会被人埋怨，从此埋下不好的种子，说不定哪天这些种子就会发芽，长出让人难以想象的果实。 在场的人，包括五十岚此时都有一种脖颈被冷风吹过的凉意，如果真如谷温术说的那样，这个提供信息的人可就坏透了，而且极有可能是潜伏敌特，或者是其的帮手。 然而，就在谷温术得意之时，总务室的主任，三十出头的人妻加奈千鹤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第1086章 “诚如谷处长所言，若是这样的话，我认为也有一个逻辑不通的点，的确，提供信息的人能够做到一箭双雕或者三雕，但你同样也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谷温术不自觉的转向加奈千鹤方向，歪了歪头：“什么问题？加奈主任。” 加奈千鹤推了推鼻梁上的银色眼镜框，语气十分淡然的说出了问题所在。 “谷处长，如你所说，假设敌达到了三个目的，其一，证明了三井文雄不是他杀，而是意外，从而导致我们不再关注此事，其二，山田立雄背锅被大家埋怨产生不和谐因素，其三，敌特可以平稳度过这件事继续潜伏，我说的没错吧。” 谷温术点头道：“加奈主任总结的很精准。” “但我觉得...”加奈千鹤顿了顿扫了众人一眼才说道：“如谷处长所说那样，还有一件事大家也忽略了，现在的真实情况，是因为三井文雄的死对我们，以及岚机关所有人，都产生了极大的心理阴影和恐慌氛围，这种人人自危的效果，我相信正是敌特所要达到的目的，至少也是短期目的，一旦这种恐慌深入人心，一些下面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人，就会出现疑神疑鬼的荒诞幻觉，惶惶不可终日的情绪蔓延二开，可想而知对我们整个岚机关有多大的影响。比起谷处长说的那三点目的，我认为太过狭隘，没有大局观，所以...” 加奈千鹤看向五十岚，认真的说道：“我认为潜入者没必要画蛇添足，而提供这则信息的人，也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单纯的想破案而已，恰恰让他找到了问题所在，从而给了三井文雄之死一个合理的理由，弥漫在大家头上的阴霾也会不挥而散，下面的人也不会因此产生恐慌，岚机关也不会在这上面浪费过多的精力人力，也才有利于上下齐心，做好目前最重要的工作。” 这段话一出来，现场其他人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纷纷赞扬加奈千鹤不愧是大权在握的总务室主任，说起话来就是有水平，看待事物的本质和大局观非常人能比。 五十岚在听完加奈千鹤的话后也获得了一个新的思路，加奈或许是在侧面提醒他，这件事情宜小不宜大，就算是敌特的手段，也不宜按照谷温术的思路去处理。 现在是非常时期，大局的稳定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潜伏进来的敌特，只要不让其产生大规模影响，他的作用就会很有限，这个时候对方一着急，想要做出影响岚机关的事情，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出现漏洞，还能不能有这样的好运逃过一劫，可就不见得了，好运有一有二不一定有三，看谁熬的过谁。 加奈千鹤到底是有政治嗅觉的人，这个提议很符合当下的实际情况，五十岚一直在犹豫怎么处理这件事，现在一想这个操作还真比较完美。 谷温术还想说话，门口的方向非常合适的出现了汇报声，是之前派出去的侍从室武官南田士，众人同一时间看过去，果然在他的手上发现了一双袜子和一条红色内裤。 “报告机关长，按照要求，我们在五十米外的树林里发现了这些东西，它们落在了茂密的树枝上，要不是今天天晴光线很好，可能会很难发现。” 第1087章 证物出现，现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这说明菜菜子提出的那个可能性是真正成立的。 三井文雄洗完澡自己洗了袜子内裤，将其晒在窗外，晚上风大将其吹走，掉落在远处的树林里，而他本人因为再次回卫生做什么事情，出来的时候踩到了门口渗出去的肥皂水，脚下一滑意外死亡。 这么一说，事情就说通了，并不是什么谋杀他杀，只是自己不注意产生的意外。 柳卿言的死，可以确定有内鬼藏在岚机关，但他只是给柳卿言送了毒药而已，有可能是内部处决行为，有可能是柳卿言自己不想活。 不管是什么，其实都无所谓，无非是一种正常的间谍行为，而且可能性还会有很多，说不定是内部人员被柳卿言收买了呢？ 所以，柳卿言的死和三井文雄的死完全是两个概念，一个是被动防御，一个则是主动出击，如果是后者，也就意味着每个人都会有可能成为下一个三井文雄。 没有谁愿意头上顶着这么一朵乌云生活工作，从潜意识里，人们就不愿意往这方面去想，在看见证据时，所有人暗暗松一口气也就说明了他们更倾向于是意外死亡。 谷温术认为真理站在他这个少数人手上，现场的所有人都被那个有心人给蒙蔽的双眼，他想要再阐述自己的观点和猜想。 结果却被五十岚直接打断了话头：“既然证据找到了，案件也有了一个合理的结果，这不能怪山田立雄的疏忽，事实证明，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一点，谷处长提出的意见也很中肯，大家不要有什么意见，千万别因此破坏了内部团结，三井文雄是意外死亡，证据确凿，没必要在浪费大家的时间了，都散了吧，各自安心工作，我们的安保力量得到了加强，不管有没有敌特潜入进来，都能二十四小时保证大家的人身安全。” 机关长定了调子，事情也有了结果，乌云散去，每个人的脸上也有了笑意，三三两两的离开，谷温术气的脸铁青，见没人搭理自己，只好闷头独自回办公室。 五十岚也没在这里多逗留，回到办公室，看向神原菜菜子和加奈千鹤：“加奈主任给我解决了一个很大的麻烦，不过这里还有一个漏洞，南田士找到的东西是不是三井文雄的遗物没人能确定，因此，表面上得按加奈主任的思路去办，稳定人心，吹散蔓延而开的恐慌，让整个机关重新全速运转起来，这才是最重要的，不过...” 停顿了数秒，五十岚喝了一口茶，对着菜菜子说道：“既然无法确定那些东西是三井的遗物，潜伏敌特就有可能真的存在，压力就来到你这边了，我不希望在出现这种事情，岚机关经不起这样的损失，另外，这件事的信息来源不要对外传播，谷温术也是好心，只不过角度和方式有点激进，没有加奈主任这样的大局观，这也不能怪他，术业有专攻嘛，也不能苛责他什么，但是千万别让他知道是秦天提出来的这件事，这两人一个天生的天才，一个后天天赋异禀，年龄差距又不大，避免不了的会出现摩擦，能控制就不要多事，这两个家伙都不是好糊弄的主。” 第1088章 神原菜菜子认可的点头领命，这事确实不能公开，以谷温术那种非我即敌的极端民族主义，很容易弄出大问题。 秦天看起来人畜无害一身的恶习，但骨子里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真较起劲来，可是龙虎之争，结果不会有胜者，只会两败俱伤，而这种事情，并不是五十岚愿意看见的。 三井文雄的事情告一段落，岚机关又恢复到了飞速转动的机器模样，而秦天这几天则特别低调，就像是这栋楼里根本没有这个人一样。 然而，秦天越是案件，越是意味着会出大事情，果不其然，三月中旬的一天，津门出了一件大事件，这让东洋当局处于极其被动的局面。 同样被困在岚机关的谷温术在这天看见五十岚无比愤怒扔过去的报纸时，整个人的天都塌了。 “号外号外，东洋帝国在津门医学院研究孵化携带鼠疫病毒的虱子，规模超过数万，意图险恶，天理不容，先生来一份报纸吗？” 法租界万国桥十字路口，有轨电车叮叮当当的驶过，街面上游人如织，作为连通海河东西的钢铁大桥之一，这里早就成为了最繁华的交通枢纽。 无论是过河的，还是法租界沿河的商业街，从一大早开始一直到天亮，这里的霓虹灯都不会熄灭。 一名身穿西装带着墨镜的中年男子丢给报童几个铜板，坐到路边的一个早点小摊，要了一笼狗不理和一碗清汤馄饨，很是悠闲的看起了报纸。 头版头条上刊登了最新的爆炸性新闻，医学院一座独立实验室里爆出国际性丑闻，日寇在那里研究细菌病毒，并且培养了大量虱子进行互相传染变异，一旦这些虱子被投放，整个津门甚至华北都会遭到毁灭性打击。 消息一出，无论是国内社会各界，还是国际上其他帝国纷纷发声谴责，要求东洋方面对此事进行一个合理的解释，并且已经开始组建国际联合生物学小组，要对日寇研究的病菌进行取证和检查。 这件事就像是一记春雷，彻底炸响了华北，无论是东洋租界领事馆还是海光寺驻屯军，亦或者是东洋本土，这会儿都焦头烂额疲于应对。 新京的土肥圆暴跳如雷，办公室里除了坂西利八郎之外的所有东西都被砸了个稀巴烂，本土内阁发来质问电文，让他处理此事，并且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路边小摊上的男子看着报纸上的文字，如同最美味的佐酒小菜，食欲大增，一笼包子不过瘾又叫了一笼。 这人叫陈貂寺，代号9527，破获牙医的实验室，是他和秦天合作以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任务。 在得到秦天传递的消息时，他没有第一时间上报给北平，而是私下里带人端了实验室，留下所有证据，当晚就通过渠道在几十家媒体报社发布这则爆炸性新闻，图文并茂，证据链齐全，东洋当局避无可避，这回跟万蚁蚀骨一样难受。 这件事对于陈貂寺来说大义要高过任何其他关系，如果汇报给当局，可能不会有现在这种爆炸性新闻，说不定还会被当成谈判桌上的筹码又给人家送回去。 陈貂寺或许对秦天不那么熟悉，但对当局的那些人，他是真的一清二楚，了解的不能再了解了。 第1089章 把篓子捅出来，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不过陈貂寺无所谓，揭露了这件事，祖坟都得冒青烟，积阴德的事情，稳赚不赔。 他现在的心情很好，这辈子都没这么通透过，有种爽的起飞的感觉。 不过爽归爽，还是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拦在眼前，他和秦天的信息来往基本上被阻断，这次能够拿到情报纯属小概率事件，牙医的实验室被破坏，以后怕是不可能再有这么好的事情发生，情报传递也会变得无比艰难。 秦天在宪兵队内无法施展拳脚，就只能靠他去想办法了，可宪兵队那个地方，堪比地狱蛇窝，一旦进去，大概率会是九死一生，他的命有没有这么硬，还真不好说。 温觅山的九条命都抵不过一次失误，他就只有一条命，没了可就真没了。 包子吃完，馄饨喝了个干干净净，舔了一下碗，陈貂寺付完账伸了个懒腰，随即从悠闲的状态变成毅然决然。 魔窟？蛇窝？地狱？ 呵呵，那又怎样，纵使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得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虽千万人吾往矣，死也要死得其所。 这是他的使命，也是他这一辈人必须要做的付出，他不死，死的就是他的儿孙们... 人群川流不息，陈貂寺孤身隐匿其中，哪怕他能完全融入这个环境，然而总会被人看出不同，不远处的一个报亭外，有一道身影点了一支刚买的眼，只是余光随意一扫，他就看见了陈貂寺藏于人群中的孤独身影。 决绝且悲壮，意气风发，视死如归！ “老板，问你个问题。” 这道身影吐了一口青烟，从摊子上随手拿了一沓报纸。 报亭老板呵呵笑道：“啥事儿？” “知道赵子龙是怎么死的吗？”男人淡淡的说道。 老板有些憨傻的扣了扣脑袋：“十进十出力竭而亡？” “不对。” “老死的？” “也不对。” “被曹操杀了？” 男人摇了摇头表示都不对。 报亭老板懒得再猜，也就一包烟和一份报纸的生意，又不是考试，他可没这闲工夫，但顾客毕竟是衣食父母，不好扫了对方兴，只好打了个哈哈自黑道：“先生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人，我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小民，您就别拿我开涮了，赵子龙到底是怎么死的，您给说道说道？” 男人深吸一口，随即烟雾缭绕，语气略带悲伤的说道：“赵子龙是苦死的...” “啊？咋苦死的，他不是活的年龄很长吗？蜀国大将，怎么会过苦日子？” 男人丢掉手里的烟蒂，一脚将其踩熄，丢了一块大洋在报摊上，极其果断的转身离开。 看着出手大方的男人，报亭老板掂量着手里的大洋欢喜不已，这得卖多少报纸才赚的到，开门红，今天的运气还真不错。 在他因为多了一笔额外收入沾沾自喜的时候，好像人群里有人在回答他刚刚的问题。 “因为...赵子龙浑身是胆...” 报亭老板闻言猛的抬头，紧锁眉间，慌忙的四处寻找刚刚那人的影子，结果对方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不见。 确定耳边的声音消失，人也看不见之后，他才舒缓了心神，切了一声，有些鄙夷的自言自语。 有没有可能是得了胆囊炎，或者胆结石？ 在报亭老板开始接待第二位客人的时候，宪兵队岚机关机关长办公室里传出来的训斥声跟炸雷一样，从一楼都能听见这位发飙大佬响彻天际的脏话。 第1090章 あなたの愚か者、废物、帝国の恥辱、あなたは犬の糞、犬の屁の天才、あなたは完全なゴミです！ 谷温术被五十岚骂的狗血淋头，勒令他将此事调查清楚，到底问题出在哪儿，并且允许他自由进入岚机关。 得到五十岚的许可，满腔愤怒的谷温术带着精锐小组迅速离开宪兵队，开始对牙医所在的医学院研究室进行全方位的调查。 虽然医学院研究室区域已经被多国联合兵力戒严，但在外围进行信息搜索还是可以的，一身便衣的谷温术看着被围成铁桶一般的实验室，心里如坠冰窖，这可是他的心血啊。 本以为化工厂孵化室被捣毁，华夏方面没能调查出具体结果，这件事也就会告一段落，没人会再注意到虫计划。 谁知道好不容易花费巨资打造出来的备选方案，同样做到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地步，又莫名其妙的被人给一锅端。 这次不像化工厂爆炸之后一切都被付之一炬，现在不仅牙医被抓到，设备和虫卵，病毒药剂，孵化出来的幼虫等等一应俱全。 多国联合执法，东洋方面只能极力否认这件事是官方行为，将锅丢到牙医小组的身上，毕竟牙医是欧洲人，只知道自己东洋人被雇佣，真正的金主是谁并不清楚。 东洋方面以牙医为主使，且不是东洋籍人为由，试图混淆视听，将矛头指向国际黑暗组织，但不管他们怎么狡辩，小组成员全是东洋人这件事无可辩驳，受雇于东洋人这个事实也无法改变，现在民间已经群情激奋骂声一片，国际上的质疑和责备也蜂拥而至，等待多国调查团给出最终结论，如果确定是东洋官方的行为，肯定会受到国际制裁。 这种结果是东洋目前无法接受和承受的，领事馆那边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海光寺更是严密封锁当起了缩头乌龟。 无论是岚机关还是竹机关，谷温术这件事被破获，不仅在舆论上失去了主动性，各个方面也因此受到牵连变得极为被动。 虫计划又是华北自治大计划中最隐秘，且量级非常重的一环，第一次被破坏可以原谅，第二次又被破获，还被抓到把柄留下证据公之于众，等同于这项计划被判了死刑。 如果以后华夏出现类似的病疫传染，不需要什么证据，矛头肯定会指向东洋方面。 谷温术现在压力山大，这个坎他能不能过的去，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说不好就是个自谢天皇的结果。 可壮志未酬的谷温术怎么会接受如此狼狈且窝囊的结局，他不甘于此，他可是天才精英，就这么碌碌无为的消失，不是他想要的。 安排好手下进行信息搜集和调查，谷温术顶着巨大的压力肚子离开了医学院，他还有一张王牌，这也是他能否崛起的唯一机会了。 在谷温术焦头烂额的时候，赖在花子办公室的秦天心情好得不了，外面办公室花子在处理公务，他则在套间里看着报纸喝着下午茶哼起了小调。 这次将信息传递出去，过程和手法相当隐秘和刺激，这还得益于从小杨七那儿学来的几手绝活，移花接木、三仙归洞、飞钱不见这些江湖戏法，如果知道底层逻辑，其实都只是障眼法，但这些绝活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到的，变戏法这个行当在民间被称为彩立子，套路繁多，几百年来流传下来的江湖技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只需要精通其中一个小分类，就足以过上富裕的生活。 第1091章 小杨七出生盗门，本身手上的活儿就是真传，再加上混迹社会在一些戏班子里讨饭吃，偷学了一些彩立子的绝活，这小子聪明伶俐，有盗门手艺打底，三仙归洞这些戏码看上几遍就能门清。 明白戏法其中的逻辑，除了道具之外，最重要的是手法和手速，只有当手法娴熟的跟吃饭喝水一样，基本上就没什么问题了，在练出超过普通人视线注意力的速度，不管在哪儿表演，都能将看戏之人唬住。 秦天跑过江湖，对这些不能说了如指掌，至少也能说个七七八八，闲暇时无聊，就会从小杨七手里学一些小手段，其实最主要的还是练手速和手法。 当然，秦天练有小成之后，并没将其用在变戏法上，而是在女人身上熟能生巧越发的精进，主要还是身体被坂西那个老鬼子折磨的弱了不少，想要尽兴，前戏就得足，手法自然就是重中之重了。 能够在花丛中披荆斩棘所向披靡，若是没这点手法，肯定会大打折扣，身体不行，手来凑嘛，其效果还出奇的不错，每次提枪上马准备冲阵之前，敌将其实已经差不多缴械投降了。 所以有的时候佐佐木花子这些女人，一见到秦天冲她们抖兰花指，不管当时在干嘛，小腹那一块都会瞬间火热，只能扭过头去不看，暗暗吐槽一声浪荡子小坏蛋。 很显然，现在的秦天并没有着这个打算，清瘦的手指此时夹着一根烟卷，时不时的往烟灰缸里叩一叩，动作悠闲轻快，这是来到岚机关这么长时间以来，最让人轻松舒服的时光了。 早上五十岚骂人的脏话，没吐出一个字，秦天心里就爽一把，谷温术那个自持高傲的狗东西，这回怕是吃不了兜着走，不说尽忠之类的话，至少处长这个位置肯定保不住，大概率会和自己一样被闲置。 虫计划被破坏，起源归咎于秦天传递出去的情报，这份功德，八辈子估计都享受不完。 现在的岚机关，除开谷温术的事情，整体情况还算不错，因为三井文雄的死，开始造成了很大的影响，确实有点人人自危的感觉。 但在总务室加奈千鹤提出解决办法，侍从室武官南田士找到所谓的证据后，阴谋论被彻底推翻，岚机关从上而下，也才回到正常的状态。 这件事里最不爽的是谷温术，他有一千个理由对三井文雄的死进行质疑，偏偏不符合当下的实际情况，只能被迫接受，本来就郁郁寡欢，结果自己一手打造的虫计划又给破获，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当下他也无暇他顾，先处理好牙医的事情。 另一个不爽的人是山田立雄，作为技术处的顶级专家，自己的推理被莫名其妙的推翻，搞的他都有点不自信了。 在郁闷的同时，也在不断复盘，对那个提出新思路的人他也特别好奇，所有人都忽略的地方，那个人为什么就能看到？ 自打岚机关封闭了十来天，五十岚以身作则和所有人一样并未离开过这栋大楼。 不过今天他不得不出去一下，三井文雄的死对于岚机关掌控津门舆论方向有着极大的影响。 如果他不死，谷温术的虫计划至少不会传的人尽皆知，至少可以在舆论上进行有效拉扯甚至反击，就算最终失败，也能拖延时间，引导民众去关注其他的事件，从而减少虫计划对大众影响。 第1092章 舆情战所涉及的专业丝毫不亚于任何一个谍情部门，作为喉舌部门，它的存在，对于岚机关应对每一个突发事件，都具备举足轻重的作用。 特高课办公仓库，五十岚在秋雅的办公室里待了接近两个小时，除了他，还有一个人，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文质彬彬，带着一副高级眼睛，一看就是高知识分子。 经过两个小时的畅谈，谷温术对三井文雄的接替者非常满意，语气热情的握完手，安排了一间独立办公室给对方作为暂时的办公所用，并且调遣了特高课的舆情小组给他支配。 离开特高课，回到办公大楼的五十岚在任命书上签完字，吩咐加奈千鹤进行手续办理，新的舆情处处长正式上任。 本来三井文雄“意外”死亡，舆情处的人都可以接替他的职位进行后续工作，但现在是特殊时期，加上五十岚并不看好下面的人，只能发电给上级部门请求支援。 毕竟舆情工作不仅需要大量的资源，还需要拥有危机公关，大局观，大范围舆情投放，监控等系统性专业知识，这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胜任的。 恰好领事馆那边推荐了一个人过来，他的名字叫陈貂寺，履历很硬，出生台岛，本土早稻田新闻系高材生，历任大阪、横滨等地的政府舆情课，经验丰富，中国通，且在领事馆专职舆情工作过一年半，对津门的媒体渠道十分的熟悉，综合素养丝毫不亚于三井文雄。 这样的人才留在领事馆实际上有点屈才，在没有岚机关之前，或许还有用武之地，但成立的岚机关，舆情房门的工作都由岚机关一手负责，领事馆那边就算有媒体需求，也只是功能性上的需求，发布一些官方信息，召开记者会等等。 谍情和舆情融合的工作，基本上已经不太多，这方面的工作已经全权转到了岚机关负责，因此这个时候陈貂寺刚好争取到一个晋升的机会，从一个小科长一跃成为处级高官。 一上任，只是一个晚上的事件，陈貂寺就发挥了他的实力，在第二天报纸发布时，九成报社的报纸头条都变成了当下最火热最流行的歌手玉观音，其内容非常有意思，算是顶流明星大起底，把玉观音的出身，成长过程，发迹过程，遇见过的贵人，和她有染的大佬等等所有秘密彻底公开。 很多娱乐报更是对此大书特书，一个版面不够，还追加了一个版面，事无巨细，甚至开始瞎编一些花边事件，一下子彻底在底层大众炸开。 第二天的报纸已经发售，只要是和玉观音有关的报纸全部一抢而空，而那几个还在报道虫计划的主流报纸马上变成了无人问津。 整整一天，津门的大街小巷茶余饭后，都在谈论玉观音的私生活，色彩斑斓，越是细品，越是有意思。 对于这些报纸忽然改变风向，引导大众转移注意力，许多有识之士只能愤恨的捶胸顿足，明知道这背后有人在故意使坏，偏偏无法改变事实。 特别是热血青年和学生，除了各种慷慨激昂的宣传，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将舆论风向扭转回来，他们的各种行为虽然值得佩服，但一点浪花都没有，着实让人痛心之余感到悲哀。 第1093章 秦天看完报纸，没有做任何评判，这种舆论控制，只有深谙人性的高手才知道怎么去玩儿，很明显，背后的操纵者不是一般的人。 当然，秦天也从报纸上的内容找到了隐藏信息，自然清楚是谁在炮制这种事情，心里虽然不赞同，但他既然已经入局，不表现一下自身的实力，三井文雄的位子怕是坐不稳。 陈貂寺入主舆情处，秦天没有想到这一点，失联了小半个月，陈貂寺居然会以这种方式来联系自己，孤身闯敌营，这份胆魄和勇气不得不让人佩服。 现在秦天和陈貂寺一内一外明牌大小王，那个给柳卿言送药的人是谁，弄死三井文雄的人是谁，暂时都还是迷。 不过秦天并不是很迫切的想知道他们是谁，暂时只需要和陈貂寺打好配合就行。 报纸上陈貂寺约好了传递方式，以及紧急联络方式，秦天只需要按照陈貂寺的方式传递情报即可。 不过秦天不会傻里傻气的直接和陈貂寺取得联系，从他的角度上来看，陈貂寺暂时不能完全信任，哪怕他与自己配合破获了谷温术的第二计划，也不能改变秦天现在多疑的性格。 前车之鉴，无论是温觅山，还是柳卿言，都是因为最信任的人叛变而导致整个小组覆灭，对于刚刚认识不久的陈貂寺，他必须多留一个心眼。 因为岚机关自我封闭的缘故，陈貂寺只能在几十米外的特高课仓库里办公，两人很难见面，陈貂寺会利用每天的报纸传递必要的情报给秦天，秦天想要给他传递情报，难度就有些大了。 不过这难不倒秦天，两人之前就确定了一套全新密码，他可以通过密码方式进行传递，而且花样还不少，只不过实施起来稍微麻烦一点。 看完报纸，秦天将其拿在手里出了门，说有些身体不舒服，得回招待所休息。 佐佐木花子一阵脸红，也不敢埋怨秦天，毕竟出了那么多力，引发旧伤也是有可能的，嘘寒问暖了一阵才依依不舍的将其送出办公室。 回到招待所房间，秦天站在窗口，将手里的报纸卷成一个圆筒，人不露面，只是很隐秘的用报纸那头在窗沿上有节奏的进行敲击。 陈貂寺那边办完手里的事情，一看到了约定的时间，借着熟悉环境的借口，在仓库大门口晒太阳抽烟。 特高课仓库和岚机关大楼相距五十多米，距离并不远，阳光充足的情况下，可以看到迎面的窗口景象。 若是光线不好看不清，陈貂寺口袋里还有一个鉴定宝物用的佩戴式单眼放大镜，这种东西对于玩古董字画石头的人来说司空见惯，有了这个工具的辅助，陈貂寺能够很清晰的看见秦天的操纵报纸敲击的动作，这就跟电台发报一样，全部是代码，就算被人看见了，不知道密码本是什么，也根本没办法进行破译。 一连几天，秦天和陈貂寺通过独有的方式进行了几次试探性接触，一切顺利，没有意外发生，秦天才停止这种传递行为。 通过试探，秦天也知道了铁牛等人的现状，如懿斋关了一段时间门，都在岸和田纺纱厂借口帮忙，为了防止不测，几个人在一起方便撤退。 第1094章 秦天也把消息通过陈貂寺传了出去，让其继续把如懿斋开着，时间短点没关系，不能一直处于关门状态。 得到消息的靳秀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各自按照秦天之前的计划各自恢复生活状态，他们的退路秦天早有安排，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启用。 靳秀这些人没一个是自私之人，除非秦天真的出意外，否则她们都不会留下秦天一人受苦而去逃命。 不过现在还没遇到那种不得已的地步，真到绝地，人性经不经得起考验，没有人说的清楚。 几日后，一直在外奔波的谷温术回到了岚机关。 让人意外的是，他不仅仅没有自裁谢罪，也没有被处罚，完全就跟没事人一样。 整个人的精神还非常抖擞，看起来有些意气风发的感觉。 谷温术回来的时候，秦天正好从佐佐木花子那里出来，楼梯大厅里一个人从左边走廊出来，一个刚进大门，两人的脚步似乎跟商量好一样，居然神同步的各自迈出，然后整个人同时间出现在大厅内。 此时还没到下班的时间，一楼楼梯大厅十分空旷，一个路过的工作人员都没有。 屋外的天气虽是晴空万里，屋内又是一楼，光线明显要差上许多。 但这并不妨碍秦天和谷温术两人的眼神对视。 眼神刹那间接触在一起，如同强电流碰撞在一起，在两人中间的位置嗞嗞冒着蓝色电光。 “哟，这不是谷大处长嘛，怎么，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一点影响都没有，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嘛，早上出门是不是踩了狗屎？哎哎哎，我可没什么别的意思，你别用这种想杀人的眼神看我，我只是想问问你，出去几天，有没有带点好东西进来？这都大半个月了，人都待腻了，有没有好东西可以解解馋？我出三倍的价钱。” 秦天双手插袋，一脸嬉戏的样子，跟着谷温术的节奏走到楼梯口，两人刚好距离不到三米停下来，嘴里不管说的什么话，此时在谷温术听来，都是无尽的嘲讽和鄙夷。 “想要好东西，自己出去买，我又不是你们家的仆人，没这闲工夫，秦彦龙一，我劝你低调一些，别在河边上走，小心哪天会打湿鞋。” 谷温术的回应秦天根本没放在心上，撇了撇嘴吊儿郎当的歪着头，语气也带了一些火药味：“谷处长，大话你别说多了，闪着舌头的事情已经发生不止一次两次，小心哪天不注意，小命给玩没了。” 面对秦天当面的挑衅，谷温术身上瞬间燃爆，用看死人的眼神看向秦天：“你还是别担心我了，先保住自己再说吧，别人或许不会相信，但我知道，你其实就是内鬼。” 秦天耸了下肩膀，很不屑的说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说了算？你只是个处长而已，能奈我何？有本事让机关长抓我去审讯？人人都有一张嘴，你以为就你会说？空口无凭栽赃嫁祸，你以为我不会？说我是内鬼，证据呢？干咱们这一行，下面的人可以不用证据，但到了我们这个层面，你若是拿不出确凿的东西，你就是在刻意破坏机关内部团结，其心可诛知不知道，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我是不是也可以污蔑你其实也是敌特？” 在秦天啰嗦的时候，谷温术已经侧身朝楼梯走去，但在听见最后一句的时候，眼神还是警惕的飘忽了两下，随即停下脚步，侧脸恶狠狠的看向秦天。 第1095章 “你最好夹着尾巴做人，你们支那人有一句谚语，叫做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一旦你做过什么事，总会留下痕迹，只要有痕迹，就会有漏洞，我会死死盯着你的，希望你能坚持的久一些，否则这猫抓老鼠的游戏就太无趣了。” 说完，谷温术不再与秦天纠缠，飞速上楼，直奔五十岚的办公室而去。 看着谷温术的背影，秦天抽了抽鼻子，鄙夷的啐了一口，迈着二五八万的步伐回招待所房间休息去了。 经过秘书汇报，稍微等了几分钟的谷温术终于进入了机关长办公室。 一进门，谷温术就敬了个非常标准的礼，并且上前将一个文件袋恭敬的放在了五十岚的桌面上。 五十岚疑惑的看向五十岚：“这是什么？” 谷温术挺胸回答：“报告机关长，这是我的调查报告，以及外务省下发的文件。” 外务省？下发的文件？为什么他这个机关长没有接到任何消息？ 谷温术好奇的打开文件袋，调查报告先放在了一边，拿起一张盖有外务省参议次长印章的文件赫然出现在五十岚的眼前。 五十岚十分认真且谨慎的看完文件，整个人的表情都变得异常奇怪，心里忍不住骂娘了无数次，谷温术这是搬后台来了。 东洋外务省，由外相统一管理，旗下由官房里的官丞和参议组成，可以理解为一个小内阁一样的机构，主要职责是从各个领域协助外相进行工作。 现在外相的权力之大不能和几年前同日而语，因为多了一个满洲，和即将有可能成为第二个满洲的“华北国”，除此之外，还有朝鲜和台湾，都属于外相的管理范畴之内。 而参议则在这个体系里属于第三梯队的官员，类似于军队里的参谋，人数很多，实权不大，主要负责策略上的制定等工作。 但是参议长的地位就不一样了，和官丞里的主丞一样，属于第二梯队的核心成员，也可以理解为小内阁里的决策者之一。 让五十岚纳闷的是，这位参议长并非谷温术家族的人，他看过谷温术的档案，两人可以说八竿子打不着，可手里的文件上却在袒护谷温术，让五十岚酌情处理，说谷温术还年轻，应该给他更多的机会云云。 这个文件一半为私，一半为公，因为谷温术还多了一个身份——外务省左参事。 参议之下为参事，参事又分文武，现阶段东洋政体由文官把持，所以左参事实际上要比右参事地位高一点。 参事无法进入到小内阁，也没什么话语权，其实就是下面的办事官员，但有这个身份和没这个身份完全是两码事，说是天壤之别都不为过。 这意味着谷温术有强大的政治靠山，想要处罚他，岚机关做不到，竹机关倒是可以先斩后奏，但如果不是特殊情况，还是要先奏请再实施。 也就是说，谷温术有了另一个体系里的身份，要受处分，也是从那边去办。 有大佬袒护，五十岚知道其中利害，严肃的表情为之一缓，好奇道：“谷温君，你和参议长是什么关系，可以说嘛？” 谷温术有些扬眉吐气的抬了抬下巴，中气十足的回答道：“那是我岳父。” 五十岚完全没想过谷温术还会有这样的背景，这在他的资料里并没有被提及。 第1096章 “岚机关管理岗位每个人的履历我都看过，也通过其他渠道进行过了解，谷温君藏的还挺深，应该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吧。” 明显能感觉到五十岚的语气缓和了许多，拥有一位参议长岳父的背景，足以让任何人对他客气。 这种客气对于五十岚这种级别的人来说，无论有没有背景，都会对其另眼相看，倒不是怕那位参议长在背后使坏，而是没有那个必要去得罪人。 要知道参议们每天都是干的各种算计之事，真要得罪他们，在参议案上提上几嘴，总归会让人恶心，而且这种人极其难缠，没什么大的利益冲突，轻易不会去招惹。 现在土肥圆和坂西一手制定的华北国计划刚好进行到关键时期，这个时候需要本土政策上的大力扶持，就更不能出问题了。 俗话说衙门无人莫做官，朝中无人好办事，谷温术以后怕是会飞黄腾达，这个时候卖个好，也许对五十岚以后的仕途有帮助。 当下也不再追责谷温术之事，毕竟上面的人将其压下来，责任还是谷温术的责任，与他五十岚没有太大的关系，追不追究也不是他能决定的，放着好人不做，何必去做恶人。 谷温术感觉到五十岚态度的变化，心里的底气又增加了不少，很爽快的回道：“我们家祖辈和参议长祖辈交集颇深，只是后来我们家青黄不接没能延续以前的荣光，到了我这一辈，因为我的努力，让家族的长辈们看到了希望，因此求了这门亲事，这也是我来津门之前的事情，到现在也没两年，加上参议长有过吩咐，事成之前不能张扬，因此知道的人确实不多。” “原来如此，谷温君果然是青年俊彦中的翘楚，能有这样的际遇，未来不可限量，不过你所负责的事情关系甚大，出了这么大的问题，就算我不追究，上面也会给你记下一笔，你如果不能将功赎罪，怕是会对你以后的路有很大的影响，这件事不单单是一个计划被泄露，整体上升到了国际层面，帝国的压力很大啊，各方面都在出手，争取将这件事的影响控制在最小的范围，虽说舆论已经有所好转，但你知道的，总归会落人口实。” 五十岚态度和煦的说完，谷温术很是感激的表示：“机关长放心，从哪里失败，我就会从哪里爬起来，帝国勇士从不惧怕失败，只要在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将功赎罪，将所有的损失挽回。” “好，不愧是帝国精英里的翘楚，你暂且休息一两天，等上面的决定下来之后，再看你接下来的工作如何安排，你这几天出去调查出了结果没有？敌人是怎么知晓虫计划和牙医小组的？” 得到五十岚的肯定态度，谷温术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开始汇报他的调查结果。 “经过我的仔细调查，虫计划被破坏，并不是复兴社天津站和特工分局所为，而是另一批人暗中行动的结果，这批人得到的消息非常准确，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几乎是一举将我们的实验室给破获，并且在行动时就带了相机等相关取证设备，最主要的是记者以及津门当局反应的非常及时，如果没有人提前告知做好准备，我想不会有这样的结果，至少我们的人还能有时间反应，所以，我判断我们内部有敌人的潜伏特务，而且还拿到了我的最新安排及各种情报，要不然他们的行动不会如此果断迅速且精准。” 第1097章 “你的意思是内鬼窃取了你的机密情报？可你的机密，除了在我这里有备份，应该其他人没有谁能看到吧？” 谷温术点点头确认道：“是的，接下来我会逐个调查接触过相关内容的人，他们现在都在这栋楼里，甄别起来并不难，难点在于机关长您这边经过手的人。” 五十岚想了想说道：“我赞成你的猜想，机密档案会直接放进机要室进行备案，中间会通过电讯室发往新京，除此之外不会有其他的人接触到这些机密，你可以对他们进行调查，但我不希望事情闹的人尽皆知，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得到五十岚的准许，谷温术挺胸哈衣道：“属下明白，一定会秘密进行，绝不会造成任何恐慌。” “尽量短时间解决此事，不要拖的太久，隐藏敌特的事情很复杂，我们在明，他在暗，你要谨慎对待，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错放一个敌特，去吧。” 谷温术领命离开，人刚走到门口，五十岚突然想起来什么，开口提醒了一句：“你和秦彦龙一不管是不是有私人过节，我希望你能够秉公办事，不要戴有色眼镜，他能拥有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并不是偶然，你得明白，他可是亲王亲自奖励的男爵，这层身份虽然毫无权利，却代表了一个阶级和统治团体，哪怕有参议长这样的背景在，你也得谨慎对待，现在的情况你本就落了下风，能理解我的话吗？” 五十岚话里的意思谷温术非常清楚，形势比人强，该忍还是得忍，不过这不代表他会对秦天的态度有所改观。 相反，越是更多的人提醒他秦天的身份和地位，越说明这个人会被大家忽视，恰恰这就是最好的保护。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一句话在他的心里是不可改变的定论。 不过五十岚专门提醒自己，谷温术还是得给这位机关长面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接下来能不能继续实施自己的抱负，还得看这位大佬给不给机会。 “机关长的提醒属下会铭记在心，现在我只会专注自己手里的事情，绝不多事。” 谷温术能有这样的态度，五十岚非常满意，点点头挥了挥手，便低头看文件不再多言。 离开机关长办公室后，谷温术彻彻底底的松了一口气，这回有未来岳父的担保总算逃过一劫，老丈人虽然利用特权给他挂了个职，外人看起来厉害的不行，但他自己心里却很清楚，这只不过是为了救他一命不得已而为之。 现在不用担心追责的事情，就得把所有精力放在调查情报泄密的事情上，他相信凭借自己的能力，一定能够找到是谁泄的密。 至于秦天这个家伙，暂且不去多管，只要他不在搞事情，就井水不犯河水，他会化身成为一只天眼，时刻盯住他，但凡秦天露出一点马脚，他都会记下来，等到时机成熟，必定会将其置于死地。 在谷温术绞尽脑汁调查泄密者的这几天，秦天活的十分滋润，而且经过特务处副处长本田休二结识了商业处的处长谷下渐。 秦天和谷下渐本来就打过好几次照面，彼此之间不说上熟悉，却也不陌生。 本来两个处分布在一楼左右两边，中间只隔了一个大厅，看起来距离最近，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交集。 第1098章 谷下渐的商业处主要负责平津及华北地区的商业掠夺，他的合作伙伴各个说出来都非常的唬人，全部都是本土来的几大财团。 谷下渐和谷温术名字是虽然都带一个谷字，实际上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能当上这个处长，得益于家里的商行是本田财团下的一个分支。 秦天能和谷下渐熟络，和本田休二脱不了关系，本田休二是本田财团的旁系后裔，算得上财团自己人，谷下渐却是外人，只不过人家背后的商行掌管了好几处矿石，手里有资本，他的仕途也才顺风顺水。 对于本田休二来说，秦天对他有知遇之恩，虽然只是合作，但如果没有秦天的提携，他也坐不上副处长这个位置。 他现在负责非武装区的渗透工作，算得上手握大权的一号人物，随便一道命令下去，都能让那些乡村县镇里的乡绅地主高呼万岁。 在工作上，本田休二负责地方的渗透和人物的收买策反，谷下渐则需要掌握更多的掠夺机会，而且很多事情都要经过他的手才能办好，比如本田休二要给那些新投诚和策反的人员好处或者物资，就得靠谷下渐的商业渠道，两人来往较多，加上又在同一财团之下，关系自然要熟络许多。 现在秦天被本田休二介绍给谷下渐，秦天在生意上又有非常前卫和独到的见解，他目前虽然没有明确的职务，处于养伤阶段，无法下达命令，但提供策略还是可以的。 这几天相处下来，谷下渐遇到的一些麻烦，在秦天的建议下得到非常好的解决，这让谷下渐对秦天的感观好了不少。 做商业的人天上八面玲珑，谁有本事，谁没本事，不是靠嘴巴说说而已，真正能解决问题的人，就值得人认可和敬佩。 商人逐利，目的性最强，他们可以不择手段的去达到想要的目的，而中间发生了什么，并不是最主要的，因此谷下渐这个人的思想就没有谷温术那么军国主义和民族主义，他很开放，也很慕强，凡是对自己有帮助的，他都愿意接触，至于国籍什么的，阵营什么的，其实都不是最主要的考量因素。 当然，谷下渐并不是社会上的商人，他是为岚机关服务的商人，所以还是有一定的底线。 这几天秦天与其来往不算少，早上吃过早饭就过去瞅两眼，谷下渐没什么事的时候就坐下来喝杯茶，中午回去和花子吃午饭，睡个午觉，下午基本上都在其他的地方闲逛。 接下来的这半个月，秦天就跟街溜子一样，没事儿就到其他处里串门，岚机关十处两室一课，除了谷温术的特事处和特高课的秋雅两人不搭理他，其他地方都被他混的非常熟络。 特别是加奈千鹤的总务室，神原菜菜子的督查室，星野晴子的社会处，秦天去的频率最高，因为这件事，佐佐木花子还和他生过几次气。 倒不是秦天去图谋不轨什么的，主要是造成的影响不好，机关里上上下下都知道秦天这么一号人物，背景不小，身份地位摆在那儿，当初还被媒体彻头彻尾的宣传，典型的投诚者身份，还是那种得势的极个别特例。 这种人没人愿意得罪，加上秦天为人处世都很接地气，没有谷温术那种恃才而傲的讨厌性格，也没有秋雅那种生人勿近的孤傲感，更没有菜菜子那种让人后背发凉的感觉，比起加奈千鹤那种公事公办的冰冷态度，秦天几乎是完胜。 第1099章 无论是见到谁，都会嘻嘻哈哈打招呼，不同场合有不同的态度，很有边界感和亲和力，特别是下面的办事人员和值班宪兵，只要在非站岗时间遇见他，都能从秦天手里得到点小东西，烟卷，糖果，巧克力，饼干等小零食应有尽有，虽说不怎么值钱，但对于下面的这些人来讲，是一份上位者的尊重，哪怕他不是真正的东洋人，一样会让人感到十分荣幸和欣慰。 对于秦天的这种行为，谷温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盯秦天甚至比神原菜菜子手下的观察者暗哨还要尽职。 他一开始怀疑有内鬼，结果突击审讯了三天，相关人员都没能逃脱一套大刑，搞的人怨声载道，许多人对谷温术是又恨又害怕。 审查没有结果，谷温术心情很不好，下手也狠辣，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变得有些扭曲，不管看见谁都像是泄密的潜伏特务。 五十岚见谷温术的行为有些太过，避免造成恐慌，就下命令停止了他的审查行为。 这让谷温术很郁闷，加上上面的决定一直没下发，他也相当于变成了一个闲人，每天无所事事，就跟小偷一样盯着秦天。 对此秦天很是无所谓，反正不止他一个人盯着自己，该吃吃该喝喝，该撩妹撩妹，本性发挥了淋漓尽致。 秦天越开心，谷温术就越难受，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这个天之骄子被最差的同班同学骑在头上拉屎一样，哪哪儿都不爽，关键还拿对方没任何办法。 就跟阴暗处的老鼠一样，希望能在某个时候发现秦天的小辫子，到时候就能化作疯狗一样咬上去。 一晃岚机关封闭工作了一个月，从柳卿言的死，到三井文雄的死，没人能够找到问题出自哪儿，加上谷温术的虫计划被泄密，一样没能找到问题所在。 时间一长，岚机关上下的斗志和气息都变得有些萎靡，五十岚也明显感觉到了手下们的精神状态多多少少出了一些问题，经过慎重的考虑，他决定开始实施制定好的引蛇出洞计谋。 不管这个计划的结果如何，事情结束，都应该撤销封闭，给所有人一次透气的机会。 四月的第一天，还在睡梦中的秦天被咚咚咚的敲门声吵醒，开门一看是原来是招待所的警卫小组长。 “秦长官，机关长请您去一趟，有重要事情。” 头发乱糟糟的秦天挠了挠头，哦了一声，说换个衣服就去，结果警卫小组长站在门口纹丝不动。 秦天歪了歪头好奇道：“啥意思这是？” 警卫小组长很是抱歉的点了下头：“非常抱歉秦长官，我收到的命令是立刻前往。” 听见立刻两字，秦天大脑瞬间清醒，莫非又出了什么大事？ 这个时候本应该直接跟着对方走，秦天却给警卫小组长抛了下眉毛，摊手展示了一下自己的睡衣笑着说道：“命令肯定不能违背，但你看看我这一身衣服，是不是也不太合适？你给我一分钟的时间，换上衣服就来，起码的仪容要有吧，这是对人的尊重你说是不是。” 警卫小组长偏头看了一下房间里，秦天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直接把门敞开，磊落道：“都是爷们儿，门开着，让你看我换。” 说完，秦天迅速回房间换衣服，警卫小组长见秦天脱掉睡衣后的光身子，忍不住自卑的转了一下身。 第1100章 心想一会儿得问问，秦长官是吃什么长大的。 发现警卫小组长转身，秦天嘴角一翘，穿好衣服，顺道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在窗户缝里很随意的扣了几下，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随后跟着小组长一起离开，两人沿路聊的那叫一个开心，临了还给对方说了一套老方子，说以后试试，还信誓旦旦的说可以力战赵高，横扫雨化田，直逼嫪毐。 小组长如视珍宝谨记在心，说如果能够有秦天一半的实力，以后唯秦天马首是瞻，喊爹都行。 秦天一听慌忙摆手，说都是兄弟，不能乱了辈分，心里却在吐槽，这爹可不好当，他可不想当太监。 五楼大会议室，秦天抵达的时候人已经来了大半，刚进门和已经熟悉的数人打招呼，没一会儿其他的人都赶了过来。 会议室里，各部门主官全部到齐，包括在海光寺的龟田智和从领事馆来的三部贤一，以及留在特高课仓库里办公的陈貂寺。 一见这阵仗，秦天心里就泛起了嘀咕，和陈貂寺非常隐秘的对了一下眼神，开始在心里盘算着小九九。 突然人员全部到齐，还把三个在外面的人叫进来，这是真有大事情要做了？ 果不其然，在一声立正响起时，五十岚带着一众秘书和武官，十分郑重其事的进入到了会议室讲台上。 紧接着是一队宪兵冲进来给所有人搜身，检查完毕后，五十岚才表情威严的说道：“下面开会，大华北国计划第二阶段计划执行纲要马上下发，在场所有人请仔细阅读相关行动细则，不得交头接耳，不得互相交流，不得偷看他人任务，若被发现，立即革职审查！” 此言一出，现场哗声一片，有人不解发问道：“机关长，您的意思是这次任务的布置是单独的？” 五十岚点点头做了个众人请坐的姿势：“没人之间间隔一个空位，请落座，基于第二阶段任务的重要性，上面继续保持任务的独立性，因此我在下发任务的同时也必须保证这一点，会后你们每个人同样要克制彼此的来往和交流，你们有五天时间准备，一天时间调整，第七天同时行动，第二阶段任务结束，岚机关封闭工作将会告一段落，让大家好好修整一段时间，等到后续的计划安排。” 经过解释，所有人都明白这次计划实施的重要性不亚于第一阶段，但是只有六天时间准备，还是略显仓促。 不过好在各处的准备工作实际上都准备的差不多，现在缺的是整体统筹和时间倒排等工作，时间紧张了一些，倒是不会有太大问题。 有意思的是，第一阶段的工作都是各个小组互不认识，甚至互不知晓的情况下进行，各自为战，和上面也是单线联系。 现在完全不一样，所有人归属岚机关，就变成了一个统一的单位，所有工作都由五十岚来全权负责。 而他们这些以前的小组，现在分管不同领域，彼此的工作或有交叉，但都不算多，顶多也就是一些事情需要多部门合作实施而已。 这会儿每个人手里多了一个任务手册，还各不相同，这就造成了一种信息壁垒，部门与部门之间，又要从合作变成了独立行动，关键是还不能互相交流讨论。 第1101章 这么做的意义在哪儿？ 现场之人都不傻，稍微一琢磨就发现其中有问题，至于到底如何，暂时没人会傻里傻气的多问，静观其变才是最好的选择。 在所有人开始查阅各自的任务手册时，五十岚则开始宣讲一些统筹工作安排，这种做法其实是故意为之，就是为了打乱个人的思绪，想要查看每个人在这个过程中的反应。 陈貂寺表现的很规矩，板板正正的坐直，目不斜视的查看自己的任务手册，根本不会多看其他人一眼。 与陈貂寺一样做派的人占大多数，都很谨慎，只有少数几个人会时不时的扫视众人一圈。 除了讲台上的五十岚，还有监察室的神原菜菜子，武官南田士，以及谷温术。 秦天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轻举妄动，不过还是用余光对所有人手里的手册尽可能的多看一些。 因为角度的问题，边缘较远的几人，秦天确实没办法看清所有，不过能够大致看到一些就足够了。 一开始来会议室，看见三部贤一，龟田智和陈貂寺三人的时候，秦天还猜测肯定有大事发生。 但现在，秦天心里开始打起了小鼓，这事儿透着一些古怪，似乎并不是大家看见的那样。 在他用余光扫了几圈之后，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五十岚可能有别的目的。 这个目的具体是什么，秦天暂时无法确定，有可能是为了引蛇出洞，有可能是为了迷惑内鬼，也有可能是在下套。 让假消息传递出去，五十岚就能一举多得，这个如意算盘，还真的是打的啪啪乱响。 秦天现在担心的是那个潜伏者，能不能识破五十岚的诡计。 他是真怕了，不是这些特工不行，设身处地的去想，如果他没有外挂和以前的生活经历，他也无法做到这么清醒。 很多时候，当局者迷，而且还迷的特别彻底，拦都拦不住。 其实在秦天所在的办公室之外，还有一个办公室进行着同样的事情，只不过与会人员全部都是各个部门的副职。 这是五十岚设计的圈套，没人能确定潜伏间谍是副职还是正职，而且副职也能接触到各种最新的命令和计划，虽然不如正职那么全，却也能反复推演，获得比较正确的结果。 再往下，比如科长、组长那些，他们基本上都只是负责执行，并不会对某个计划的完整信息知晓。 因此，五十岚的打算很明显，直接把怀疑圈缩小到管理高层，只有先甄别完这部分人，无论有没有敌特，都是最好的办法。 如果有，相对就简单多了，甄别出来处理掉就好了，如果没有，皆大欢喜，可以让其专心工作，然后对下面的人进行观察和试探，这样正常计划的实施和甄别敌特就能两不误。 为什么不把正副职放在一起，五十岚也有自己的考虑，因为他给出的任务手册看起来正副职差不多，其实里面还是有很大的不同，并且副职的部分任务，是正职不知晓的。 如此一来，一旦有人泄露的相关消息和情报，通过发生的事实，和追溯情报的内容，很容易就能判断是谁泄露的秘密。 这项工作，具体由五十岚亲自抓，神原菜菜子负责各方面辅助，侍从室负责执行。 第1102章 五十岚没有借用下面部门的手，也正好说明了他的怀疑并不局限于某个人，而是从大局上针对所有高层。 五十岚玩的阴阳两个套路，无论是副职还是正职都不知道，但看出端倪的秦天却获悉了五十岚的套路，因为副职的会议就在他们会议室的正楼下。 秦天只需低着头，就能如同上帝之眼一样，扫清楚楼下每个人手里的任务手册。 接近两个小时的启动会议结束，秦天打算第一个开溜，毕竟他现在是闲散人员，并没有具体的任务落在他的身上。 现在佐佐木花子才是特务处处长，压力和他没一点关系，该偷懒偷懒，该摆态度摆态度。 谁知还没出门就被菜菜子给叫住了，并且主动凑上去在他的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秦天听的眉头直皱，最后摆了摆头表示不愿意。 见秦天摇头，五十岚忍不住压低了眉毛看向秦天，意图给秦天施压，结果秦天还是一如既往的摇头，随后和菜菜子确认没什么事后咻的一声离开了会议室。 看着秦天飞身离开的背影，五十岚也很无奈，这个家伙现在没有职位，算不上岚机关的人，他是真没办法，管又不好管，更强迫不来，还不能将其赶走，活脱脱一个祸害，这段时间他到处勾搭女职员的事情五十岚也有所耳闻，可他能怎么办，还不是得听之任之，谁让之前自己同意让人将其带来接受调查呢。 结果和秦天一点关系都没有，还请来了一位活爹，真是让人头疼。 秦天没有选择留下来和其他人接触，这是为了避嫌，不过他还是在很隐秘的地方留下了一张速写密码，这是留给陈貂寺的，因为他不知道陈貂寺会不会继续留在大楼里，有些事情他还是要想办法传给他才行。 与秦天飞速离开不一样，陈貂寺因为是新任舆情处处长，需要介绍给大家认识，也需要去机关长的办公室逗留一段时间。 五十岚的安排并不想把陈貂寺、龟田智和三部贤一留在这里，毕竟他们三人和之前的事情无关，但考虑到其他人的想法，就不能有例外，只能将其叫去办公室安抚了一下情绪，然后在招待所各自安排了一个房间。 陈貂寺从五十岚的办公室出来，在去三井文雄死亡的办公室之前去了一趟卫生间，那里有和秦天约好的情报藏匿地点，看过密码纸条后，他第一时间将其烧掉丢进了马桶。 凭借出色的记忆能力，陈貂寺很快在脑海里找到相匹配的密码对照字，虽然不是很全，但大概的内容基本上没有问题。 秦天给他传递的情报让他很震惊，一方面是秦天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预测到各个科室的动向，虽然都只是短短几个字，却足够说明内在的许多信息。 另一方面，是秦天最后留下的那四个字：虚虚实实。 稍微一琢磨，陈貂寺就猜出秦天想说的是什么意思，这四个字有两层或是更多层次的意思，这次会议有虚有实，各部门的任务有虚有实，五十岚的计划有虚有实。 得到秦天的提醒，陈貂寺心里变得更加谨慎，心里也是一阵后怕，如果没有这个提醒，他若是把假信息传递出去，损失可就大了。 第1103章 按照五十岚的计划，陈貂寺等人暂时留下来把这六天过完，第七天正式实施之后才能离开封闭的岚机关大楼。 按照各自的部门回到办公室，陈貂寺来到三井文雄的套间，虽说已经被人清理干净打扫的一尘不染，但知晓一些情况的陈貂寺还是觉得有些渗人，这不是怕不怕的事情，没人愿意在死过人的地方办公和临时休息。 还好五十岚考虑的周全，没让他住套间里的卧室，而是安排了一间招待所的房间。 不用睡在这儿，陈貂寺心里就没多大的抵触，反正办公嘛，白天办公室大门打开，人进人出的也没什么。 在办公室转了一圈，陈貂寺感觉还行，刚在沙发上坐下，副处长妙音梨花就敲响了办公室的房门。 之前双方都是电话联系，这个时候两边的会议都结束，正好需要当面认识一下，而且也需要给陈貂寺这位新长官引荐一下下面的各科室科长。 陈貂寺很是热情的与妙音梨花寒暄了几句，相互熟络后快速进入到工作熟悉中去，时间一晃，都还感觉没干些什么就已经天黑了。 和部门手下的科长们开完会，陈貂寺刚想回招待所休息，看看有没有机会和秦天当面接触一下。 才下楼，就被几名宪兵拦住了去路，陈貂寺疑惑之际，从前往招待所入口出来的秦天等人回答了他的问题。 又有人死了，而且死的人还是和陈貂寺今天刚来岚机关的三部贤一。 三部贤一，领事馆副领事之一，兼职岚机关军政处处长，已经算的上是位高权重之人了。 但是他死了，而且和三井文雄一样，死在了办公室套间里的卫生间。 只不过三井文雄是洗澡之后“意外”摔死，而三部贤一则是死在马桶上。 上一回因为三井文雄的尸体被提前弄走，秦天等人没有看到现场，但这回，他们能够看的一清二楚。 在技术处山田立雄带人进入办公室进行详细搜索后，得到五十岚的允许，所有人可以进入办公室，但不能踏入卫生间半步。 作为刚下完套子的猎手，五十岚以为只需要安静的等待时间推移就行，潜伏者迟早会被逼跳出来。 没曾想会这么快就露头，而且还直接弄死了他的猎犬之一，让五十岚头疼的是手下死就死了，关键是三部贤一是他借调过来的人。 今天刚来，这还没有一天的时间，结果死在了这里，不管什么敌特不敌特的，人死了，他该怎么给领事馆那边交代？ 三部贤一的死相不太好看，整个人坐在马桶上双目瞪圆，七窍流血口吐白沫，不用猜都知道是中毒，只是这种中毒迹象并不是氰化钾造成的，在场的众人都能看的出来，三部贤一应该死于另外一种毒，而且还是剧毒。 五十岚此时的心情糟糕透了，脸色铁青的坐在办公桌后面，一只手撑着额头，不停的抽着烟。 “报告，化验结果出来了。” 门口突然传来报告的声音，秦天和其他人一样回头看去，是医务室的石木垣教授。 五十岚看都没看，直接挥了挥手，山田立雄走上前去接过化验结果一看，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说说吧，山田君，三部贤一是怎么死的。” 第1104章 说话的时候五十岚依旧没有抬头，从语气上听得出来，他此时很难受，好像在极力克制着什么，似乎只能用不停的抽烟才能缓解身体的不适。 这个时候五十岚的秘书匆匆赶来，拿来一瓶没有标签的褐色小药片和一杯温热水，五十岚第一时间丢掉还在燃烧的烟卷，打开药瓶倒了小半把直接塞进了嘴里，随后喝下整整一杯水，整个人才感觉稍微舒服了一些，有些吃力的躺在倚靠上闭目养神。 山田立雄等到五十岚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才轻嗯了几声开口说道：“诸位应该都看见了三部君的尸体，我现在进行初步调查后的死因推演，或许其中有不合理的地方，欢迎大家补充纠正。” “从刚刚石木垣教授给出的初步化验结果，上面显示是吗啡，也就是说三部君的死因和吗啡有关，但大家都应该知道，吗啡有镇麻的作用，并且具备比烟膏更强的上瘾性。” “在之前我们的现场搜查中发现了三部贤一手里有一个小型烟膏壶，这个东西有些人应该知道，是吸食鸦片的人常备的小玩意，一般是为了短期出行或者临时有事，所准备的一点所谓的口粮，而三部贤一手里的那个烟膏壶里装的不是普通的烟膏，而是特质的吗啡烟膏，这个东西在津门早就泛滥，几乎每个赌场夜总会青楼都能买到，只不过这是有钱人的专享，一般人抽不起。” “经过我们调查了三部贤一的病史，发现他因为身体有伤病困扰，才会偶尔使用这种吗啡烟膏进行舒缓和临时阵痛，从而我们也可以猜测，三部君或许已经成瘾，这一点在给他家人打过电话是有过确认，只是不知道他的毒瘾有多大，但不管毒瘾大小，我们可以肯定的是，就算把这里面的一次性全部吸食干净，也无法对其造成致命性死亡。” 山田立雄说完挥了挥手里的小瓷瓶，只有掌心一半大，比普通的鼻烟壶大一倍多一点，也可以拿在手里把玩。 这么大的瓶子确实装不了多少烟膏，去过烟馆和见识过烟鬼抽大烟的人都会有这种膏量的概念。 确实如山田立雄所言，就算一次性全抽完，也不太可能导致一个身体素质还不错的成年人死亡。 但三部贤一还真的就这么死了，问题出在哪儿呢？ 山田立雄也发出了同样的疑惑，现场众人议论一片，秦天闭口不言，只是抱着手在门口处靠着柜子不说话，陈貂寺也和秦天一个模样，只不过处于另外一个方向。 等众人胡乱猜测了一小会儿，山田立雄才解释了原因，他从桌子上拿出一个红酒瓶，又拿出一个红酒杯，并且给杯中倒了半杯红酒。 “可能大家都知道，吸食吗啡的人，如果同时喝点小酒，不仅可以起到镇痛的作用，还能舒缓疲惫，焦虑和抑郁症状，让人的心情变好，还能改善失眠。我想三部君喝了小半杯红酒，就是为了能够好好睡一觉，但是，问题就出在这里。” 山田立雄将倒有酒的酒杯递给身前的谷下渐说道：“谷下君在外面应酬最多，对酒应该很熟悉，请你看一看，这杯酒怎么样。” 谷下渐接过酒杯先是晃了晃，看了下挂杯情况，然后凑近鼻子闻了闻，最后小小的浅尝了一口，砸吧了几下嘴，忍不住点点头：“酒不错，正宗的西拉，年份至少二十年，不过这个酒没有问题，为什么会和三部君的死有关呢？” 第1105章 问题一出来就引起了大家的一致赞同，都不太明白山田立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见大家在疑惑，山田立雄也不再拖拉，直接说道：“如果从酒瓶里的剩余酒量来讲，三部君并没有喝过量的酒水，因此酒精和吗啡在体内的作用还达不到致死量，但我们发现了这个。” 山田立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褐色小药瓶冲所有人展示了一遍：“这是硝酸甘油片，价格昂贵，有救命药之称，对于患有心脏疾病的人来讲这是常备药品之一，无论硝酸甘油和酒精，还是和吗啡，只要剂量合适，都不会有很大的问题，但是三者一起服用，就会让人在不知不觉间休克，甚至导致死亡。” 这个时候就有人问了：“三部君平时看起来还比较健康，他有心脏病史吗？” “有，但他自己并不知道，这瓶药也不是三部君的。”山田果断的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那他怎么会在喝酒之后抽吗啡烟膏的时候吃这个药？”又有人发出了疑问。 山田立雄拿出一个空酒杯平举在身前，表情复杂的说道：“有人在酒杯上做了手脚，这一点石木垣教授的初步化验结果足以证明。” 哗的一声，屋内瞬间沸腾，纷纷凑近去看山田立雄手里的红酒杯，起初看起来是没有什么问题，但如果仔细去看，就会发现杯口线的位置有些模糊，有一圈磨砂的感觉，会让人造成一种是杯子原有的造型设计，但是用指甲轻轻一刮，那层磨砂居然能够被抠掉。 看到这里，秦天忍不住有些咂舌，三部贤一死的不冤，下这个套的人是真用心了。 按照逻辑来讲，三井文雄的死被搪塞过去，现在三部贤一又出现意外，五十岚应该将消息封锁才对。 但这次偏偏还是让众人前来，并且还保留了死亡现场，加上从开始到现在五十岚的表现，秦天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老狐狸。 看上去他是因为不舒服在闭目养神，实际上在暗中观察前来的所有人，试图找到一些线索。 这事儿不是秦天做的，他的心态非常自然，表现也无可挑剔，倒是让某个人各种失望。 五十岚让所有人都发表了各自的看法和意见，最后也没多讨论什么，叮嘱所有人封锁这个消息然后解散。 秦天打算继续保持旁观，想要早点溜走，可惜没了上次那么顺利，直接让五十岚给扣下了。 最后办公室里留下了六个人，五十岚、神原菜菜子、武官南田士、总务室加奈千鹤，秦天和山田立雄。 所有人离开，办公室的房门被关紧，一直靠在办公桌后面椅子上的五十岚揉了揉了太阳穴，缓缓的睁开眼扫视了众人一眼，很疲惫的说道：“刚刚大家都说了各自的看法和想法，留下你们几人，是想开个小会，看看你们有没有办法将凶手找出来，就这么放任对方肆意妄为，这对我们后面的工作极为不利。” “山田君，感觉你还有些话没说透，现在可以说了。”五十岚冲山田立雄下达了命令。 山田立雄哈衣道：“我依旧坚持三井文雄的死绝非意外，不过暂时不说他，只说三部贤一的死，这回证据确凿，我相信其他同僚应该不会有别的说辞了吧。” 说完，山田立雄还特意看了一眼秦天和菜菜子，像是在示威一样：“所以，我认为有人提前了解过三部君的隐私信息，然后又在他的办公室里设下了圈套，提前在酒杯上做了手脚。” 第1106章 “因此，调查方向就很明确了，一方面调查这几日进过办公室的人，另一方面，调查携带有硝酸甘油片的人，最后一项，和三部贤一十分熟悉或者调查过他的人。” 作为技术高手，山田立雄给出的结论和调查建议都非常准确，五十岚听的频频点头，秦天则有些心不在焉的不知道想着什么，就跟不爱上课的小学生一样，完全走了神。 “龙一君，你怎么看？” 五十岚忽然看向秦天，正在神游万里的秦天猛的回过神结结巴巴啊了好几声：“啥...啥...啥事儿机关长？” 见秦天一脸茫然，五十岚感觉自己更头疼了，点了一支烟吞云吐雾缓解情绪：“你怎么看三部贤一的死。” “啊这事儿啊，我用眼睛看。”秦天明显在插科打诨，意思很明显，不想参与到案情中去。 我用眼睛看几个字一说出口，旁边的神原菜菜子噗嗤一声没憋住，乐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另一边的人妻加奈千鹤更是自然的莞尔微笑。 五十岚面色难看，想发飙训斥，却又开不了口，结果憋了一口怨念，呛的直咳嗽。 过了好一会儿，又喝了杯水，五十岚才缓过来，严肃的看向秦天说道：“龙一君，我知道你对上面的决定有怨言，对之前请你来协助调查有意见，但现在机关接二连三的死人，这不仅仅对岚机关有极大的影响，对你老师和师兄的全盘计划都有莫大的影响，若是不查清这件事，恐怕以后还会接连不断的发生同类事情，恐慌情绪一旦蔓延，对下面人的士气有非常大的损害，这样就会直接导致整个计划出现问题，你是坂西将军的关门弟子，又是土肥圆将军看中的谍情人才，加上你在新京展现出来的才能，肯定会有独到的见解，之前请了你两次，你都直接拒绝了，可这都火烧眉毛了，还请龙一君不要计较前嫌以大局为重，协助我们破获这个案子如何？” 五十岚的语气可以说很委婉了，甚至可以说有些低三下四的在请求，这可把山田立雄和武官南田士给看的目瞪狗呆，他们一直以为秦天是被打压和排挤，哪知道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秦天知道五十岚苦口婆心说这么一大堆，确实是遇见难处了，岚机关这么多人，不可能从上到下全部审讯一遍。 而且他的引蛇出洞计划还没开始展开，对方就来了个下马威，直接打破了他的幻想。 从秦天的角度来讲，弄死三部贤一的人并不是鲁莽而为，相反的，他应该非常有自信，而且很可能是早就做好了这些前置工作，就跟埋好了雷一样，只需要点燃引信就够了。 当然，今天上午五十岚刚下了钩子，他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明显是在啪啪打脸五十岚，也难怪他会难受成这样，也愿意用这种平视的态度来请秦天出山。 人家面子都给了，再不就坡下驴，恐怕会在五十岚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对于秦天来说，可以和五十岚不产生任何交集，也不用依靠五十岚，但决不能将他惹怒，毕竟这是在津门不是在新京，真要把他弄不爽了，给他小鞋穿，这谁受得了。 不过秦天还是犹豫了半天，磕磕巴巴了半天才说道：“也不是不能，但总是有人戴着有色眼镜看我，我是真的不想沾惹上这些事，做多错多，免得哪里处理的不完美，给人找到了小辫子，非要针对我，我一个人势单力薄的，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多冤枉啊，还不如什么都不管的好，可机关长毕竟是我师兄的左膀右臂，他的全盘计划我当然是要鼎力支持的，让我来协助调查也可以，我只要一个条件。” 第1107章 秦天终于答应下来，五十岚松了口气，只要秦天愿意出马，事情就有盼头，总比现在什么都清楚，实际上却又毛都找不到一根强。 “什么条件，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都可以。”五十岚果断的做出了决定。 秦天故意沉吟了十数秒，吊足了五十岚和众人的情绪，感觉差不多的时候才开口：“恢复我的职位，提升到副机关长的职级，并且我只负责内务调查，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我身上的伤病还没痊愈，操劳不得，也不能受刺激，谁要是故意针对我，我有权处理。” 五十岚闻言心里一阵发苦，让秦天当副机关长倒是没什么问题，也巴不得他只负责内务调查，不去参与到全盘计划的实施中。 可后面那一条，明显是在针对某个人或者某些人，这也是对上次被突然带来进行的反击，还真的是睚眦必报吃不了一点亏。 前面的两条五十岚都能马上答应，但后面的那一条他除了自己得慎重考虑外，还得请示新京才行。 不过秦天既然都提出条件了，他又有求于人，不能当场打击秦天的情绪，只能借口要请示土肥圆才能决定，让秦天等个一天时间。 秦天很理解的耸了下肩膀，有些欠揍的说道：“如果没什么事儿，我能不能走了？” 在五十岚给新京方面陈述事实和利害关系后，秦天的条件很快获得批准。 第二天一早，最新任命就被加奈千鹤亲自送到了秦天所在的招待所房间，这个时候的秦天还没醒，一身睡袍裹的并不算严实，加上身体机能的恢复，晨起现象并不受个人的意志限制，结果让门口的人妻加奈千鹤差点惊掉了下巴。 要不是手头上有要紧的事情处理，加奈千鹤还真的想开开眼界，万中无一的存在，谁能不喜欢。 “副机关长，有空了我能向您请教一些专业上的事情吗？” 看着不同于少女娇羞模样的成熟媚眼，秦天只是嘿嘿一笑作为回答，看着加奈千鹤离开的背影，如同熟透的胭脂红在枝干上纵情的摇曳。 随便瞅了一眼任命书，秦天撇了撇嘴回到房间开始洗漱，封闭式管理的岚机关，如果没有这层身份作为掩护，想要获取到更多机密，很显然会留下不少痕迹，若是让人发现，解决这些细枝末节上的尾巴会很麻烦。 现在坐上了第二把交椅，不仅行动起来方便的多，还能出口恶气，所以接下来谷温术的日子有点难熬了。 五十岚和秦天的办公室都在五楼，只不过五十岚在左侧，秦天在右侧，而且两边还比邻菜菜子的监察室和加奈千鹤的总务室。 虽说没有五十岚办公室左边侍从室右边秘书室那么有逼格，实际上秦天已经在心里偷偷乐开了花。 想要完全掌握岚机关的情报动向，加奈千鹤和菜菜子是绕不开的两个人，恰好现在被夹在中间，对于别人来说，可能会难受的要死，对秦天来讲，可就跟天堂差不多。 来到办公室熟悉了一会儿，秦天也不着急调查案件，而是给谷温术的办公室去了个电话，美名曰让其来汇报工作，实际上就是让他难堪。 接到电话，谷温术的脸色瞬间铁青，最新的任命通知他并没有来得及看，所以暂时还不知道秦天晋升第二机关长的事情。 第1108章 在电话里被秦天趾高气昂的命令，气的谷温术丢下手里的工作，以最快的速度冲上了楼，非要教一教秦天做人不可。 在气头上的谷温术哪里知道这里是第二机关长办公室，门口新换的牌子他的眼睛给怒气蒙蔽直接忽视掉了，也不敲门，冲进办公室一把揪住了正在不远处摆弄盆景的秦天。 “秦天，这里是岚机关，不是你以前的特务处，更不是新京，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做，不像你一样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这种低级的恶作剧，你要是敢再弄一次，别怪我下手无情。” 谷温术哪怕异常的生气，还是克制住了动手的冲动，警告了秦天一次，见秦天只是撇撇嘴不说话，冷哼了一声直接转身出门下楼。 等谷温术离开，秦天慢条斯理的抖了抖领口和制服，心里默念着时间，感觉差不多谷温术抵达办公室时，贱兮兮的点了一根烟，然后侧坐在办公桌上，翘起一个兰花指，用小指头勾起电话的话筒喂道：“接谷处长办公室。” 二楼特事处办公室，谷温术刚坐回办公桌没两秒，桌子上的电话就铃铃铃的响了起来，起身去接，才喂了一声，就听见听筒里秦天故作严肃的命令声：“谷处长，你什么态度，让你汇报工作，不是让你来威胁我，信不信我处罚你？” 懒得多说一个字，谷温术气不打一处来，本来工作上就焦头烂额，秦天还这么闹，士可忍孰不可忍，丢掉电话跟踩了风火轮一样迅速冲上了五楼。 这一次一样跟没带眼睛似的，根本看不见秦天办公室上面新挂的牌子，进门之后不由分说的就要揍人，结果秦天突然服软，贱兮兮的挡住了他的对手，嘿嘿笑道：“别这样鲁莽谷处长，你可是帝国的天才精英，要沉得住气，你这一拳下来，后果你想过没有？三思而后行啊谷处长。” 已经上头的谷温术攒紧了拳头，在秦天眼前挥了挥，狠狠道：“开玩笑得有个限度，你要是在这么无礼，不管什么后果，你今天都会被揍的满地找牙，我的耐心有限，不会再有下次了，也请你慎重考虑一下恶作剧的后果。” 言罢，谷温术又跟一阵风似的，带着满身的怒气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坐回到椅子上，已经无心工作的谷温术死死盯着办公桌上的电话，他在等，等秦天再次犯贱，只要他敢有第三次，绝对不会再忍耐内心的暴躁，一定要把秦天揍的哭爹喊娘。 五楼的秦天这会儿还是保持侧坐在办公桌上的姿势，他倒是没看电话，而是在和路过的菜菜子吹牛打屁。 菜菜子手里还有事情，和秦天闲聊几句说一会儿再来喝茶，便匆匆离开。 等其消失在门口，秦天掐掉手里的烟头，顺手拿起电话喂到：“我是秦天，给我接特事处谷处长。” 本来盯着电话看了几分钟的谷温术以为秦天害怕收手了，调整了下心态，刚进入到工作中来，电话叮铃铃的又响了起来。 面部表情已经扭曲的谷温术龇牙咧嘴的看着响不停的电话，犹豫了好长时间，在电话连续响过几次后实在忍受不住犯人的电铃声，拿起电话根本不听对面是谁，开口就是一顿威胁和辱骂。 第1109章 连续输出了两分钟时间，听见电话被挂断传出刺耳的电流声，发泄了心中不快的谷温术才啐了一口挂上电话。 骂人骂爽了，心里刚舒服了一些，还没来得及坐下喘口气，门口突然出现一名手下，表情复杂的提醒道：“处长，刚刚机关长来电话，问是谁在接电话，让您和接电话的人上去一趟。” 谷温术一听，脑瓜子轰的炸开，身上的汗毛瞬间竖起，刚刚的电话不会是机关长打来的吧？ 我...我骂了机关长足足两分钟？ 反应过来的谷温术这会儿想死的心都有了，之前那一顿输出，可是把他所记得的所有脏话都彪了个遍，甚至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华夏国粹... 瞬间慌神的谷温术头皮发麻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机关长，犹犹豫豫怎么去解释的时候，电话又响了起来。 这回谷温术学乖了，迅速拿起电话，先确认对方是谁，可别再骂错人了。 哪知道他刚好声好气的喂了一声，听筒里又响起了贱兮兮的声音。 “谷处长，你什么工作态度，电话都打不通，是不想干了吗，赶紧上来汇报工作，耽误了大事，你承担的起吗！” 特事处的人此时正在各自忙碌，忽然听见谷温术的一阵咆哮，随即是电话被砸掉的声音，紧接着各个科室的人都看见一道满是怒气的身影，如同炮弹一样从处长办公室激射而出。 一分钟都不到，谷温术已经出现在秦天所在的办公室，一个字都没说，就和秦天扭打在一起，早有准备的秦天虽然身体抱恙，但也不甘示弱，极力防御的同时，还能趁机给谷温术几拳。 第二机关长办公室里传出来嘈杂的动静，两边监察室和总务室的人纷纷跑出来挤在门口看戏，见秦天和谷温术打的有来有往相当激烈，也没人敢上去劝架，只好给机关长办公室打电话汇报。 菜菜子和加奈千鹤正在五十岚办公室谈事情，心情本来就不佳的五十岚听完电话，脸黑的跟煤炭似的，打断几人的话头，起身带着侍从室的亲兵燃烧着愤怒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秦天所在的办公室。 当五十岚拨开人群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屋内的画面瞬间引爆了他压抑的情绪。 一声八嘎震彻天际，紧接着亲兵冲进办公室，将持枪对准鼻青脸肿的谷温术给缴械扣押。 五十岚怎么都没想到，谷温术会做出持枪威胁同僚的事情来，这已经打破了他的底线，简直不可饶恕，哪怕谷温术有一个参议长岳父做靠山，他也要严惩这种愚蠢至极的行为，否则岚机关的威信何在，帝国的规矩何在。 提前预知五十岚赶来的秦天，十分巧妙的将自己势均力敌僵持不下的状态，转变成了弱势一方，甚至还吐了一口老血。 在门口看戏的众人，并不觉得秦天做作，反而有一种同情弱者的心理，认为秦天一直在极力保全自己，无论是行动上还是语言上，都没有像要和谷温术产生冲突的行为，反观谷温术，就跟一头完全没有智商的野兽，对着伤病未愈的秦天疯狂攻击，最后还掏枪准备当场毙掉秦天，要不是五十岚带着亲兵过来组织，秦天怕是凶多吉少。 第1110章 “都没事儿干嘛？” 五十岚只是一句话，旁观看戏的人瞬间消失不见，纷纷躲进各自的办公室，假装开始工作，实际上心思和耳朵都留在了走廊上。 被五官南田士亲自带人扣住的谷温术凶相毕露，完全没有和平解决的态度，只恨不得当场撕碎秦天一泄心头之恨。 想要挣脱身后的束缚，可惜力气刚刚消耗了不少，又被几个人同时架住，还真有点动弹不得。 反观秦天，这会儿已经瘫坐在地上猛咳起来，捂着嘴的手早已是鲜红一片，脸色苍白，浑身湿透，低着头猛烈的喘息，身子都有些在发抖。 一个强势主动，一个弱势被动，一目了然，根本不需要去猜，就知道是谁挑的事。 五十岚恨铁不成钢的狠狠瞪了谷温术一眼，命令南田士将其带去一间备用的独立小房间关禁闭，目送其离开，才变换了一副面孔，亲自扶起秦天开始嘘寒问暖。 “没事儿吧龙一君，你的身体还行吗，快看躺在沙发上，我让石木垣来给你看看伤的重不重，你这刚刚上任，身子骨也没痊愈，可别落下什么后遗症，要不然我可真担待不起，那个谷温术，简直不像话，不管什么原因，都不应该把你打成这样，居然还拿枪对着你，反了天了，你放心，我一定从严处置，绝对给你一个交代。” 秦天喘息了许久，吃力的摇摇头：“不碍事，休息几天就好了，谷处长只是脾气暴躁了一些，单纯只是威胁我而已，也没真开枪，现在是非常时期，机关长还是为大局考虑吧，无需因为我个人的融入，打乱计划实施的节奏，这点屈辱我还是忍受得了的，等第二阶段计划完成再说吧，当下正是用人之际，何况谷处长独领一处，他的工作应该也很重要，咳咳...就...咳咳咳...”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话还没说完，五十岚就让秦天不要在说话，他亲自去打电话让医务室的石木垣教授带人上来给秦天治疗。 秦天的身体情况不是装的，石木垣检查过后私下里给五十岚说情况不太乐观，激烈的运动导致旧伤复发，需要静养才行，而且精神上面也不能再受刺激，要不然又会出现难以预料的情况。 听完石木垣的诊断，五十岚头疼不已，刚放低身段请秦天出山，结果谷温术来这么一出，直接把秦天又打回了原形。 对外，有诸多计划要实施，对内，有潜伏特务在不停搞事，内忧外患不说，秦天又变成这样，当真是多事之秋，干什么什么不顺，也不知道这老天是什么意思，就不能让他诸事顺遂一些吗？ 等秦天打完针吃完药，被送回招待所休息，五十岚才回到办公室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万事不顺，他在考虑自己的引蛇出洞计划要不要继续实施，按照现在这种运气，说不定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思虑了不知道多久，五十岚缓慢睁开眼，冲门外喊了一声，秘书明田川应声而来：“机关长，您好些了吗，需要服药吗？” 五十岚有些疲惫的摆了摆手：“给我倒杯酒，让南田士过来一下。” 明田川领命办事，给五十岚倒完酒就去通知南田士去了。 没一会儿，南田士来到办公室复命，将关禁闭的谷温术这段时间的表现说了一遍。 第1111章 “谷处长冷静下来后感觉有点神经质，总说自己中了圈套，秦天是故意激怒他，肯定有所图谋等等。” 五十岚一听直接开始爆粗口：“八嘎，愚蠢至极，谷温术这是中邪了不成，怎就抓着秦天不放，秦天都这样了，他还跟野狗一样，听我命令，特事处的任务由副处长岛田上野暂时全权负责，谷温术禁闭三天，若无悔改再关他三天，一直关到他认识到自身的错误再说。” 南田士哈衣一声领命而去，五十岚心情糟糕透顶，喝了一杯酒打算再眯一会儿，还没睡着，龟田智突然找了过来，说不能继续待在这里，得回驻屯军司令部有要事要做。 其实不用五十岚多猜，也知道龟田智现在的心思，三部贤一的死让他感受到了危机，不想再逗留这里，免得生出意外，而且龟田智现在被梅津将军看重，可以不用看岚机关的颜色，配合在这里呆了一天已经算给面子了。 五十岚也没给海光寺去电话，直接签了一道手令，允许龟田智离开岚机关。 得到通行证，与五十岚寒暄了几句，龟田智一秒都不愿意在这个鬼地方多待，他刚刚去看望了一下秦天，简单的闲聊中，秦天很隐晦的在提醒他这里不能久留，免得布三部贤一后尘，他之所以和谷温术打架，也是不想趟这趟浑水。 领会话中精髓，龟田智心怀愧疚的感谢了秦天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厚着脸皮找五十岚当面请辞。 一离开宪兵队，总感觉后背有东西的龟田智才松了口气，正好看见路边的杂货朝日商店，想起秦天说没烟抽了，就想着去买点让手下给送过去，权当是感谢秦天的提醒了。 为了表达对秦天的谢意，龟田智特意多买了一些补品，因为东西实在太多，干脆让伙计装在自己的车上他亲自回去一趟。 不过龟田智聪明的不会直接去岚机关里面，而是将一堆东西放在了哨卡处，随后风驰电掣的赶回了海光寺。 对于龟田智的做法，五十岚并没有怀疑什么，让哨卡例行检查过后都送去了秦天所在的房间，这个时候再苛刻秦天，似乎就有点太过了，土肥圆和坂西那里没办法交代。 看过哨卡提供的检查清单并没有什么特殊物品，也就放心了，不过转念一想，多少有些愧疚，人家龟田智和秦天也只是工作了一段时间而已，都知道送些补品，他和秦天关系复杂但并不疏远，不表示一下也不好，给加奈千鹤去了个电话，让她准备的慰问品送给秦天，算是一点心意，也是希望他能早点恢复，帮他揪出内鬼。 就这样过了两天，秦天的日子舒坦的不得了，房间里各种各样好东西，平时来讲所有人都买的到，但在岚机关封闭了一个多月的现在，哪怕是一盒巧克力，在绝大多数人眼里都是无法得到的神物。 除了龟田智送的，还有加奈千鹤让人从外面采购了特意送来的，实在是太多太多，秦天也不吝啬，中午或者晚上休息的时候来看望他的人都不会空手二回，这让佐佐木花子颇为无奈，本来秦天的女人缘就足够逆天，这么一来，就算没什么交集的女人都跟着来凑热闹，秦天又是个来者不拒的性子，弄的她心里又难受又自责，反正就是很复杂，觉得秦天伤势复发很可怜，又觉得女人来的实在太多，导致她醋意满满，又无法阻止，整个人纠结不说还有些拧巴。 第1112章 佐佐木花子心情如何，秦天懒得去管，反正他这种摆烂的性格就这样，受得了就受，受不了拉倒，他才不会当舔狗恶心自己。 秦天这边每日和机关里的女职员眉来眼去，日子过的潇洒安逸，五十岚这边刚安稳一点，又接到了一个无法接受的消息。 交通处预谋已久的铁路侵占计划被泄露，北平方面发起照会，强烈谴责东洋方面的计划，并要求对津门和山海关一线的铁路撤去驻守部队，由铁警代替联合执法，达到之前约定的非武装状态。 对于这件机密的泄露，五十岚听完脑袋跟爆炸一样，之前各个秘密小组分开行事怎么就没有这么多事，他一来津门怎么感觉身边到处都在漏风。 新京方面对此发来电报，狠狠的训斥了五十岚一顿，前面的虫计划被破灭，现在的铁路计划又被泄露，说明五十岚的工作出现了很大的纰漏，如果再不抓紧解决潜伏敌特的事情，若是出现第三次情报泄密，新京方面只好召回五十岚，另外派遣人选去接替他的职位了。 五十岚有苦难言，引蛇出洞计划第一天就死了一个三部贤一，第三天又被泄密铁路计划，关键是他一点痕迹都没发现，整个岚机关的内部监察机构如同虚设，秦天那边又因为谷温术的鲁莽无法快速上岗。 暂时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安排副武官吉元英二和菜菜子对交通处进行摸排，并让秘书将事件情况转告给秦天，让他出出主意。 秦天倒是没拒绝，还给了五十岚一条新的思路，有没有一种可能，会是北平方面引进了新的电波解密技术，问题出在津门和新京的电台交流上？ 五十岚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他还是很自信新京方面的秘密技术，公域的密码体系一个月一更换，私频的密码体系十分复杂又是单线联系，还是军方技术拖底，应该没有那么容易被破译。 而且，如果对方找到破译方法，肯定不会只是一个领域，应该是大面积被破译才对。 不过五十岚也没觉得这种情况不会存在，而且秦天说的有道理，岚机关封闭了这么久，进出之人就那么几个，不太可能会是他们给外面泄露了机密，这种情况下，就算潜伏敌特拿到情报，也无法对外传递，问题就只能出现在电讯处了。 五十岚倒不是觉得电讯处一定就有问题，但目前只有这个逻辑能说的通，上下筛一遍，就算没有结果，也能断了潜伏敌特动电讯处的心思。 当五十岚正在想接下来怎么办的时候，秘书敲门说被关禁闭的谷温术请求和机关长见一面。 当下没有什么头绪，五十岚想了想，允许了谷温术的请求，让人将其带过来，看看他有什么想说的。 没一会儿，潦草的谷温术进入办公室，看上去整个人颓废了许多，头发乱糟糟的，眼睛也不怎么有神，胡子拉碴的一下老了七八岁，只是三天紧闭就变成这样，要是再关他三天，估计会变成个小老头也不一定。 “谷温君，你找我想说些什么？”五十岚等秘书倒完茶离开后才开口发问。 谷温术伸出两根手指夹了夹，请求道：“机关长，能不能给我一根烟抽抽。” 五十岚起身从书柜的抽屉里拿了一包没开过的烟卷和一盒洋火，放在了谷温术身前的茶几上，示意他自便。 谷温术有些激动的拆开烟，抽烟出来的时候手都有些微微颤抖，看的出来三天禁闭估计把他快憋没魂了。 一连抽了三根，谷温术点燃第四根的时候，吐了吐嘴里残留的烟丝，不再去抽烟，而是放任其夹在手指间自我燃烧。 因为几天没抽过烟，猛的来了三根，身体有些不适，头还有点发晕，跟醉酒一样晕晕乎乎的。 缓了一会儿，谷温术才说道：“机关长，请原谅我之前的莽撞行为，确实是我不够冷静，并且对秦天的个人偏见太过刻板，这一点我检讨，另外...” 谷温术轻轻吸了一口烟卷，没了之前的饿狼扑食，反而回归到了之前的那种上流人物的做派。 “另外什么？”五十岚疑惑的问道。 谷温术吐了一口青烟，用认真且严谨的语气说道：“这三天我仔细复盘和推理了之前发生的各个案子，并且从中找到了一些被我们忽略的地方。” 五十岚一听来了兴趣，给自己也点上一支烟，抬了下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谷温术沉吟数秒，忽然抬头，目光似有精光闪烁，之前那个自信的谷温术好像又回来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三井文雄确实是洗完澡又洗了个人衣物，但摔倒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实现在卫生间门口的地面上抹过肥皂，在没有遇水之前，并不会有滑脚的风险，但三井文雄洗了衣服，渗出了水，就导致了滑脚摔倒。” 五十岚闻言点点头，谷温术的这个说法很合理，并不是随随便便杜撰出来糊弄人的。 谷温术接着说道：“同理，三部贤一的死，也是因为有人事先给杯口涂抹了导致他毙命的物质让人无法察觉，导致他多种化学物质在体内混合中毒身亡，这两件案子，手法一样，肯定出自同一人之手，但什么样的人能有这样的手段呢？” 五十岚想了想，说道：“医生？” 谷温术点点头又摇摇头：“机关长只想到了一方面，最重要的一方面，在于这个人能够随意进出这栋楼的每一个房间，并且有足够的时间进行陷阱预置，说不定您这里也有他设置的陷阱，只不过他还没有启动开关而已，或者说，实际未到，而且，您想一想，三井文雄死之后，我的虫计划就被泄密破灭，恰好三井君是舆情处长，他一死，舆论方面就大打折扣，也就造成了后续出现的情况，三部贤一一死，是不是也有秘密被泄露了？” 五十岚恍然大悟，果然和谷温术说的一样：“所以，情报是从死人身上传递出去的？” 谷温术嗯了嗯，叹了口气有些挫败的说道：“是我错怪秦天了，他并不具备作案的必要条件，我被人牵着鼻子做了一件非常蠢的事情。” 五十岚倒吸了一口凉气，嘶了一声：“也就是说，你被人利用了？” 第1113章 用死人传递情报，五十岚不是没想到过，但三井文雄的尸体是宪兵队处理的，三部贤一的尸体是领事馆那边处理的，根本不是同一拨人，情报如何传递？ 谷温术的推测提醒了五十岚，岚机关内极有可能不止一个潜伏特务，有可能是一个小组，各司其职，每个人只负责自己的事情，这样就避免了一个人做所有事留下痕迹。 这就像是工厂里的流水线，一个人专门获取情报，一个人专门制造命案和意外，一个人负责往外传递情报，外面则有几个人接收情报。 五十岚忍不住嘶了一声，岚机关是拼凑起来的特务机构，怎么会有如此严密的组织渗透进来？ 他相信这个小组绝对不是某个单位的人，而是属于不同分支机构，只有这样才能逃过各种监视和甄别留下来。 将来自不同分支机构的敌特汇集到这里，就跟起初的这些神秘小组被他组合成岚机关一样，也就是说，对方也有一个领导者。 想到这里，五十岚有些不寒而栗，一开始的秘密小组计划，其实早已被敌人破获，并且在其中安插了间谍，因为他被派遣来津门进行组建岚机关，所以这些人也被揽入到了这栋大楼里？ 看来还是自己大意了，五十岚忍不住在内心自责起来，事态比他想象的可能还要严重。 这件事他需要慎重对待，引蛇出洞的计划需要重新调整，五十岚的思维非常灵敏，当即就有了决定，一定要想办法将其一网打尽。 暂时搁置这件事情，五十岚看向谷温术继续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之所以如此针对秦天，是因为被人利用而导致的？” 谷温术点点头，很是惭愧的说：“这三天禁闭让我想通了很多事情，我的弱点是对帝国的完全忠诚，因此会出现比较盲目的思想，从而产生极端的排他心理，这种潜在的民族意识和帝国意识，让我对任何外国人都保持高傲的姿态以及鄙夷的心态，而这种心态刚好被人利用，使得我对秦天和秋香雅美这种非帝国国籍的人，从内心就有一种排斥和敌对情绪，对方拿捏住我这种弱点，引导我在内部进行斗争，甚至会想办法除掉这类人，我当时拿枪指着秦天，冲动让我差点扣动了扳机，现在想一想，幸好我没有那么做，要不然就真中了敌人的奸计。” 谷温术的自我剖析很详细，五十岚听完很是感慨，如同谷温术一样的年轻激进派都有这样的通病，他自己其实也一样，只不过年纪比他们要大一些，经历的事情多一些，性子要沉稳一些。 作为帝国的勇士和精英，他们的忠诚无可挑剔，只过是太年轻，做事会有全凭冲动，缺少了深思熟虑谋定而后动的心态，不管从什么角度说，其实都无法苛责他们。 五十岚感叹了几声，说道：“既然你自己认识到了问题，那你应该发现了是谁在左右你的情绪吧。” 谷温术嗯道：“有几个人选，暂时还不能确定到底是谁。” “此事不能鲁莽，我们需要从长计议，你让我想一想...你也帮我想一想，如何才能将敌特彻底勾引出来，他们肯定不止一个人。” 谷温术赞同道：“确实不是一个人，我暂时也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机关长，你还是把我关回去，我需要在安静的环境下进行独立思考，不过我建议您将守卫撤去一半，我想看看，对方会不会忍不住向我出手。” 第1114章 “你的意思是以身为饵？不不不，谷温君，这太危险了，你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不好交代的。” 谷温术明白五十岚的考虑，当即立定挺身请命：“机关长您放心，这一切都是我自愿而为，我也会对可能产生的危险后果负责，如果，如果真的就此殒命，只要挖出这些潜伏敌特，我也觉得值了，我会写一封说明书，就算我遭遇不测，也是我的个人行为，绝对和机关长无关，何况那个时候我都死了，也就没有什么联姻之说，参议长也不会追责到您的头上。” 五十岚考虑的因素被谷温术挑明，忍不住老脸一红，心想谷温术就不能委婉一点，他是怕追责的人吗，只是不希望帝国的精英天才因此出现任何意外。 “啊哈哈，谷温君你多虑了，我只是考虑到你的安危，以身饲虎，其危险程度和不可控因素太多，我不希望你出现任何问题，帝国培养一名你这样的精英人才太难得，还是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一下，最好能用其他的方法来代替。” 不管五十岚是真的关心自己安危，还是虚情假意，对于谷温术来说都不重要，在他将参议长搬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穷途末路，现在他急需证明自己，以此来将功赎罪，所以这个危险他必须得自己冒。 而且，谷温术也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潜伏在岚机关里，要知道这里九成九的人都是东洋籍。 他想看一看，什么样的人，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他们又会是什么思想，难道还有比帝国的荣光更重要的事情？ “感谢机关长的厚爱和关心，我是帝国最忠诚的勇士，现在这种情况下，只有这种方法最有效，我愿以身为饵，将藏在我们身边的老鼠全部抓出来。” 谷温术说的荡气回肠，五十岚十分敬佩他这样的举动，当下也不再犹豫，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一把特制袖珍配枪递给谷温术：“这是军部特制的长官配枪，一共三发常用子弹和一发备用子弹，扣动扳机的前三次，子弹会朝前射击你对准的目标，第四次扣动扳机则是朝相反的方向射击，如果遇见危险，这把枪可以救命，当然，一般情况下，备用子弹是留给我们自己的，不过在你手上使用，或许会有奇效。” 接过造型特别的特制手枪，谷温术颇为好奇，他还是第一次知道高层会配备这种神奇的袖珍配枪，在手里把玩了会儿，脑子里已经浮现出许多可能性，有这么一把枪在手，自身的安全也好，擒敌也好，简直就是神器。 “感谢机关长借枪，我的信心因此倍增，这次，我一定会拿出一份漂亮的答卷，用来洗刷之前所有的耻辱。” 谷温术这次是真的豁出去了，从机关长办公室离开，回到禁闭室，和往常一样，由两名宪兵看守，他则安静的躺在简易铁床上开始推演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情况。 在脑子里幻想了无数次，谷温术基本上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可能性都想了一遍，并且制定出正确的应对办法。 例如饮食里被投毒，他就拒绝吃饭，甚至连送来的水都不喝，而是在离开机关长办公室前疯狂的喝了半桶水，然后将自己的尿液用毛巾过滤，以此来解决身体缺水的问题，而饭菜都被他倒入了木质马桶里。 第1115章 又比如气体投毒，禁闭室只有一扇铁门，想要给房间里输入毒气，必须从观察口进行，因此他在观察口上用小布条做了个机关，观察口只需要从外面打开，卡住的小布条就会自由落体，另一头绑着的重物掉落在地上发出响声，就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为了防止房门被偷偷打开，敌人在他熟睡的时候进来进行刺杀，谷温术给门口也撒上了一些可以发响的小机关，只要人进来，必定会踩响，从而将他惊醒，达到提醒作用。 这种小手段层出不穷，谷温术将小小的禁闭室布置的机关重重，就是为了应对敌特趁其不备偷袭他。 有了这些手段，无论是醒来还是睡觉，谷温术都能稍微安心一些。 前面死了两个人，一个是三井文雄，一个是三部贤一，两人相继成为了潜伏敌特手下的冤魂。 现在，他以身入局，将自己作为诱饵，就是想自己的聪明才智和经验来抓住敌特，这样才能将功赎罪，重新回到特事处去完成他所谓的虫计划。 今天是五十岚引蛇出洞计划的第四天，谷温术认为只需要自己最多坚持三天，敌特就会露出狐狸尾巴。 与谷温术以身入局一样，五十岚也在调整自己的引蛇出洞计划。 七天的筹备时间已经过去快四天，一开始对方就弄死了三部贤一，并且成功向外传递了消息，导致交通处的计划被敌特获取，让本就落于下风的帝国更是雪上加霜。 他身上的压力非常大，来津门这么久，开局那么完美，现在却有一种处处被人算计的感觉，而这种被算计，还是他无法预测和抗拒的，这就让人非常的难受。 五十岚是自负的，他不希望继续被人牵着鼻子走，恰好谷温术自告奋勇要拿自己做诱饵，虽然谷温术的岳父是参议长，位高权重不说，关系肯定错综复杂，如果他处理谷温术，可能还要考虑一下后果，但谷温术因为自己的计划出意外，谁也怪不到他的头上，何况，人家还只是私下里订婚并未公开，问题也就更小了。 于是，在思虑许久后，五十岚给侍从室武官南田士下达了命令，让看守谷温术的宪兵不要那么认真，适当的留出一些破绽出来。 毕竟只是关禁闭，又不是犯人，看守的轻松些，并不会被人怀疑。 无论是五十岚还是谷温术，都猜测在今天的晚上，那个潜伏敌特会出手，不能百分百的确定，至少会有很大的概率。 白天一晃而过，岚机关上下安然无事，晚上下了班，所有人开始各自休息，藏在暗处的五十岚等人心怀期待的注意着一切细微事物。 然而一直等到半夜转钟，禁闭室都没传来任何消息，五十岚等人都没有因此气馁，他们心里都清楚，最佳的动手时机并不是现在，除非谷温术所在的禁闭室也会出现被设下机关的情况，否则这个时候谷温术绝不会出问题。 长夜漫漫，五十岚并未上床睡觉，而是躺在沙发上等着消息，时间太晚，过了两点，五十岚就有些支撑不住，眯上眼开始打盹儿。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大天亮，五十岚好不容易做了个美梦，梦里樱花盛开，他散步于富士山下，身边有自己的爱人和子女，其乐融融好不惬意。 第1116章 正享受着和平悠闲的美好时光，突然被一声报告给惊醒，五十岚猛的睁开眼，坐起身看向门口表情有些古怪的秘书明田川：“怎么了？是不是谷温术抓到敌特了？” 秘书长明田川摇了摇头，有些悲切的报告道：“不是谷处长，而是...而是特务处副处长本田休二。” “本田休二？他怎么了？他抓到敌特了？” “是本田休二死在了办公室，发现他的人是特务处行动科长长门一郎，石木垣教授已经去现场了。” 听见又死了一个人，虽然只是个副处长，那也是岚机关无法接受的损失，而且还是特务处的人，要知道那可是秦天的嫡系，还控制了整个华北地区和非战区的秘密渗透策反工作，其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嗖的一声，五十岚如同脱弦的箭，不到一秒的时间直接从沙发上窜了起来，一脸扭曲的快步离开办公室。 “叫上南田士，通知山田立雄，封锁现场，封锁消息，绝不能再传出去了。” 五十岚看了一眼座钟上的时间，刚好五点三十，这个时候大楼里的人都还没有起来，必须得把事情封锁，避免再次出现恐慌，这要是传出去，说不定就会造成难以估量的影响，对士气和人心的打击极大，会非常的棘手。 一楼左侧的特务处，本田休二的办公室正好在楼梯间靠左朝内的第一间，岚机关大楼是一个巨大的回字形建筑，中间有一块两个篮球场大小的天井操场，休息的时候这里会聚集许多人，本田休二的办公室刚好朝着内操场，窗户没有铁栏杆阻拦，想要翻窗进出相当的容易。 五十岚抵达办公室，并没有鲁莽的进入房内，而是站在门口，看着已经开始搜查现场的山田立雄带人忙碌。 “报告机关长，本田君死于两个小时前，不超过三个小时，死亡原因暂时还无法确定，不过从各方面表现来看，应该是被潜入的毒蛇咬中静脉中毒而死，在本田君的腿上我发现了蛇牙血印，但无法确定本田君是在毒蛇咬之前死亡还是之后死亡，这需要进行化验之后才能得到准确答案。” 门口的五十岚听完石木垣的汇报，脑子一阵混乱，又是意外死亡，这次还是毒蛇，怎么那么多人不咬，偏偏咬本田？ 第一时间，五十岚就猜测肯定又是那个潜伏敌特所为，脑仁一阵生疼，一巴掌捂在额头上挥了挥手，示意石木垣快去化验。 时间来到一个小时以后，山田立雄的现场勘察已经结束，石木垣的化验也得到了结果。 本田休二的办公室已经被清理出来，赶在所有人上班之前恢复原样，将消息封锁的死死的，五十岚亲自下达的命令，谁敢多嘴传谣言，抓到直接枪毙。 七点的时候岚机关开始忙碌起来，该起床的已经洗漱结束，大部分人正在食堂吃早饭，一些赶在前面吃完早饭的已经开始进入到工作岗位。 这是五十岚引蛇出洞计划的第五天，谷温术以身为饵的第二天，敌特的影子都没找到，却又死了一个副处长。 此时五十岚的办公室里，刚吃过药的五十岚靠在沙发上感觉瞬间苍老了十岁，眼角的皱纹深如沟壑，鬓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泛白。 第1117章 负责现场勘查的山田立雄刚刚汇报完自己的检查结果，整个人也有些无奈，因为这次本田休二的死，并没有之前两人死亡时的那些机关或者预设的陷阱。 从技术上他只能找到毒蛇进入房间的行径路线，从窗外墙角边的绿化池里攀爬而上，然后从打开的窗户进屋，四处溜达了一圈，然后爬上床咬了本田休二一口，在本田休二惊醒的时候慌忙逃窜躲在床底，在本田休二数秒钟死亡后才偷偷原路离开。 从本田休二的挣扎痕迹来看，这条毒蛇属于剧毒一类，加上本田熟睡没有及时反应过来，毒素迅速进入心脏，先导致本田全身麻痹痉挛，数秒后才死亡。 无论是山田立雄，还是石木垣，给出的结果和推测几乎一致，给人的感觉是这回本田的死还真的只是偶然，并非有人针对。 有一件事，基本上是所有人的共识，在东洋，没听说过有人能够控制毒蛇去杀人，谁要是提出这种可能性，在他们心里绝对是天方夜谭。 但五十岚心里却依旧保持怀疑，他们没听说过，或者做不到的事情，不一定别人不行，他记得在一本书上看过，印支那那边就有饲养眼镜蛇王从事表演的人群，既然人为的可以控制蛇进行表演，也有一定的可能性，能够出现控制蛇杀人的事情，虽然荒谬，却不能绝对的去断定不可能。 既然山田立雄和石木垣都没有额外的信息可以提供，五十岚只好将这件事放下，他也只是怀疑，并没有任何证据去印证自己的猜想。 与几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将本田的死彻底封存，就当世界上没这个人一样，五十岚很快下达了一道命令，派遣本田外出任务，由秘书室发给特务处。 然后给宪兵队去了电话，让其派遣消杀小队过来进行大楼及周边的消杀工作，防虫防蛇放在首位。 绿化池里的植被该修剪的修剪，该除草的除草，反正做到一点，保留少部分绿化掩人耳目防止虫蛇，绝大部分都给拔走。 本田休二死亡的事情五十岚让人传递给了禁闭室里的谷温术，听到这个消息，谷温术整个人郁闷了。 昨晚一整夜他都几乎没睡，哪怕再困，也强忍着睡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只为等到敌特来刺杀他。 可惜一夜无事，他这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死的人却是特务处的本田休二。 思虑了许久，谷温术和五十岚一样，他们不相信偶然和巧合，毒蛇杀人，肯定有他们不知道的操控方法。 拿起笔和纸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让来传递信息的秘书带回去给五十岚。 在信上谷温术写出了自己的推断，本田之死并非偶然，结合前两次事件，敌特肯定会利用本田的尸体往外传递消息，建议五十岚盯紧将尸体外送的整个环节，说不定敌特就藏在接触过尸体的人中间。 另外谷温术还提醒五十岚，他自己作饵的事情可能已经被对方识破，不过大概率是在试探，这次本田的死，实际上是利用所有人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缘故，对方能洞悉这里的门道，说明对方的身份不低，肯定是能够接触到这些事情的中高层管理。 第1118章 最后还提了一嘴，调查出昨天和本田接触过的人，挨个检查甄别，或许会有收获。 不管如何，他谷温术还是会继续作为诱饵待在禁闭室，不过让五十岚不要将手下的精锐力量放在他身上，只要撤去外围的监视和关注，给敌特创造机会，或许下一个就是他。 差不多早上十点，南田士和神原菜菜子的调查结果送到了五十岚的桌面上。 有些心力交瘁的五十岚看了一眼两人，点了一支烟才开始翻看两人的报告。 半晌，烟卷差点烫着五十岚的手指，反应过来五十岚将其丢进烟灰缸盖上盖子，将手里的报告往桌子上随手一丢，表情很是古怪。 “昨晚和本田休二一起的除了长门一郎还有秦天？” 南田士率先开口：“是的，他们三人一起在办公室吃的晚饭，而且还喝了一点酒。” 五十岚看向菜菜子问道：“除了他们三人，晚上再没有人见过本田休二？” “是的机关长，他们三人吃完饭，聊了会儿天，大概十点钟才各自分开。” “秦副机关长昨晚在干什么？” 菜菜子闻言脸色粉红，有些羞涩的支支吾吾了一会儿，等到五十岚投来凶神恶煞的眼神时才尴尬的据实回禀。 “机...机关长，秦...秦副机关长昨晚和佐佐木花子处长单独在招待所...” “纳尼？佐佐木花子去了招待所？我不是明令禁止过...”五十岚还想继续发飙，一想到秦天之前的所作所为，只好扯开话题，免得落个不能一视同仁的骂名。 “替我提醒一下秦副机关长，他现在是特殊情况，需要人照顾，不算违抗命令。” 给秦天擦了屁股，五十岚在心里骂了句娘，这个挨千刀的祖宗，怎么就管不住裤裆里那点事儿呢，都被揍成那样了，还有体力？ 再说了，岚机关现在正是风雨飘摇之际，他就不能收敛一点？ 都答应了负责内务调查，还以伤病为借口不干正事儿，看来自己的面子还不够，得给新京去电，让那两位亲自发电督促才行。 想到这里，五十岚不再关心这个混不吝，当即对南田士说道：“尸体运输的事情准备好了吗？” 南田士点头确定：“已经停在了治疗室旁边的独立房间里，明面上的守卫只有两个轮班，暗地里和神原小姐已经安排好一切。” “好，今天你们俩什么都不做，专门盯着这件事，我倒要看看，那个人是怎么用尸体传递出消息的。” 吩咐完南田士和神原菜菜子，五十岚在椅子上靠了一会儿，忽然拿起电话给秘书室去了电话。 明田川接了电话马上赶到了办公室，五十岚冲他身后抬了抬下巴，明田川迅速会意，转身将大门关上。 “一会儿你去找秦副处长聊会儿天，拉拉家常什么的，最好是马上吃午饭的时间，把他带去我的专属包间，明白了吗？” 明田川一听瞬间明悟，机关长这是要他去公关秦天，拖着他的时间即可。 “明白，机关长。” 五十岚嗯了一声，刚抬起手又给落了下去，本来想让明田川把本田的死说给秦天听，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挥了挥手叮嘱道：“就说是代替谷温术给他赔罪，几天禁闭下来，谷温术服软了，并且让秦副机关长决定谷温术关禁闭的时间，这件事他全权处理，我不会干涉，不过还是要让他为大局考虑一下，撒完气得饶人处且饶人。” 第1119章 “是，我知道怎么做，机关长。” 支走明田川，五十岚在办公室处理了一会儿公务，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十二点一刻，这个时候秦天应该被拉去吃饭，当即拿起电话给特务处接了过去。 本田休二忽然有“任务”被调走，非武装区的一摊子事全落在她身上，忙的一点食欲都没有，不过她也不是很饿，昨晚秦天很努力，负伤出战，让她吃的饱饱的，哪怕已经过了十二点，也没想起要去吃饭。 正在看文件的佐佐木花子接到机关长五十岚的电话，迅速将桌面的资料整理好锁在抽屉里，随后整理了一下妆容和衣着，带着一抹无法消散的腮红上了楼。 刚进五十岚的办公室，就被示意，让她把房门带上，这让佐佐木花子心中一紧，迅速打起精神，心想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五十岚这会儿已经不再是那张便秘脸，透着一些微笑，亲自泡茶请她在会客区的沙发上落座。 “花子处长不用这么认真，我这次单独叫你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和你随便聊聊。” 随便聊聊？佐佐木花子心里更紧张了，主管领导找自己不说公事，却要聊私事，这可比聊公事要严重的多。 “机关长，您...您说...” 见佐佐木花子变得更紧张，五十岚打了个哈哈翘起二郎腿，伸出手在空中往下压了压：“真的只是随便聊聊，你不用多想，我没其他的事情，只是偶然听说你和秦副机关长关系不错，想问问你们进展到了什么地步，啊哈哈，你应该知道，我和秦副处长都是从新京来，而且我们的关系很亲密，对于他的事情还算了解，加上我们机关有规定，内部不允许有男女关系，他呢，在新京又有家庭，你不介意这些吗？” 佐佐木花子心里七上八下，还以为五十岚会说什么，结果不是因为规定的问题，而是问她介不介意有家室。 “啊...我...机关长对不起，破坏了机关的规定，还请您责罚，我和秦副机关长已...已经进展到了很...很密切的关系...对不起...我甘愿受罚...” 花子唰的一下站起来，跟小学生一样承认错误，直接忽视了对方的问题，这也算是一种技巧。 当然，五十岚没这么好忽悠，他本来就没办法治秦天在男女上的问题，自然也不会拿佐佐木花子说事儿。 “别紧张，坐下说话，我刚刚不是说了嘛，虽然有规定，但情况特殊，我是不会追究的，只是想确认一下你们的关系，毕竟有规定在前，你们之间的事情要是被有心人利用，或许会引起不少人的不满，我也是为了你和秦天好。” 花子闻言心有感激，没想到刚刚误解了机关长，唰的一下又站起来鞠躬表示感谢和抱歉。 等佐佐木花子再次落座，五十岚才继续说道：“既然你不在乎，也和他有了实质性的发展，这件事对于秦天来讲不是小事，我也需要给新京知会一声，当然，你们俩目前的工作并不交叉，对你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影响，秦天毕竟是坂西将军的学生，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当然，我不会去告诉福源小姐的，你们的私事你们自己处理，我一个外人，不会做这种恶事。” 提到福源惠子，佐佐木花子内心的起伏还是有点大，毕竟两人的身份差距太大，若是让其知道了，后续会发生什么事，她也没办法猜到，这种未知的事情，就像自己偷了别人的东西，时时刻刻都担心被别人发现一样。 第1120章 不过五十岚说的也清楚，只是简单的告知和报备，并不会公开此事，花子也是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战战兢兢的和五十岚聊了好一会儿，五十岚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就让佐佐木花子去吃饭午休。 等其离开办公室，五十岚靠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秦天这个人，还真是风流成性，对付女人还真的有一手，有正室和那么多姨太太了，还到处招惹女人，桃花这么多的吗？ 如果五十岚当面问秦天这个问题，秦天肯定会笑着回答：“多倒是不多，反正他的桃花一年只开一次，一次开一整年而已。” 刚刚五十岚引导佐佐木花子聊私事，实际上是想证实一下秦天昨晚的踪迹，有没有半夜离开房间的情况。 结果佐佐木花子含羞腼腆的来了一句“决战到天亮”，只差没把五十岚给羡慕死。 到底是年龄不由人啊，如今就算将美女放在眼前，也只能空流泪罢了。 从一个女人嘴里得到这种事情的答案，五十岚心里那点小疑问也被彻底解决，女人可能会在很多事情上说谎，绝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隐瞒，其中的道理，只有过来人才会明白。 既然秦天决战到了天亮，就和本田的死没有任何关系，时间完全对不上，何况本田的死还是遭遇毒蛇入室这种离奇的情况，其中的难度和复杂程度，就更不可能和秦天有什么关系了。 而且，长门一郎的回答也能佐证，三人吃饭喝了点小酒，然后各自回去休息，期间并无任何异常。 中午和明田川吃完饭已经是两点多，秦天喝了一点酒，十分开心的回了宿舍休息，五十岚有叮嘱，秦天可以休息两三天，养一养身体。 和谷温术打一架，其实也是秦天故意的，不搞点动静出来，就没办法很好的狗下去。 现在距离五十岚的引蛇出洞计划结束只有两天半的时间，随便拖一拖就过去了，等这事儿结束，才装模作样的去调查内务，面子上过的去就行，真让他调查，他可没那个心思。 晚上九点多，大多数人都下班准备睡觉了，佐佐木花子也偷偷摸摸的来到招待所照顾秦天，顺便把中午五十岚找她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秦天听完只是无声的笑了笑，就知道明田川找他聊天吃饭没安好心思，原来是整的这一出，只是可惜了，昨晚他还真的是决战到了大天亮。 帮秦天洗完衣服，佐佐木花子感觉有些累，走到秦天所坐的位置靠着坐了下去。 “你今天感觉很累啊，要不然去洗洗早点睡？” 秦天的体贴让花子感到很欣慰，歪着头靠在秦天的肩膀上，有些疑惑的说道：“上午收到通知，说本田君昨晚有特务任务离开了这里，我怎么感觉怪怪的，也没听说昨晚有什么紧急任务啊。” 秦天撇了撇嘴心想，你当然不知道了，本田的紧急任务是去见阎王，这是能随便说的事儿，要知道这可是莫名其妙死的第三个管理层了。 这事儿秦天不能说出来，只好出言安慰花子道：“都快睡觉了，就别想工作上的事情了，你看你，都困的流眼泪了，去洗吧，今天我保证不动你一根汗毛。” 花子闻言有些哀怨的瞪了秦天一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不是跟只蹭蹭一个套路？ 第1121章 “机关长问我在不在乎你这么风流，你猜我是怎么想的。” 秦天摇了摇头：“女人心海底针，我猜不着。” “哼，我都被你拿捏的死死的，还说这样的话。” “明明是我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别搞错了好不好，我可是被动的，你是怎么想的？” 花子娇哼了一声，柔声道：“越多女人喜欢你，越证明我的眼光好，虽然注定不会有结果，但我还是心甘情愿的跟着你，你是我的长官，也是我的男人，你可以拥有无数个女人，但我却是独一无二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那一个。” 秦天偷偷捏了一把，开心的哈哈大笑：“果然是花子处长，就凭你这份自信，就值得拥有我一辈子的偏爱。” “真的吗？”花子忽然从秦天的肩膀上滑落在大腿上，有些泛红的眼瞬间滴落两颗晶莹的泪花。 秦天看着枕在大腿上的花子，认真的点点头：“真的。” 得到秦天的回答，花子幸福的笑了好久，只是笑着笑着，整个人居然直接睡了过去。 她实在是太累了，这一点秦天很清楚，特务处的事情现在由她一肩挑，确实有些难为人，看来得提一提长门一郎了。 这条狗，还是可以用上一用的。 坐在沙发上的秦天一直没有动，保持现有的姿势，让花子好好睡一觉再说。 与秦天房间里的幸福和温馨相比，南田士和神原菜菜子就有些苦逼了，他们俩一直在暗中守着本田的尸体，并且在晚上十二点之后将其送出去转交给宪兵队处理。 整个过程，两人一明一暗，眼睛几乎都没眨一下，谁碰了尸体，做了什么动作，是意外还是有意的，统统被记录下来。 等本田的尸体顺利交接给宪兵队，一转身，立马对这一天所有接触过靠近过尸体的人进行突击审讯。 一夜下来，南田士和菜菜子累的人都瘦了一圈，最终的结果却不尽人意。 所有靠近和接触过尸体的人，都没有问题，包括尸体之外的辅助工具，所有能想得到的东西和人，都没有问题。 早上六点，当五十岚起床听完两人的汇报，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这些人有没有问题，还得看接下来会不会有情报被泄露的事情发生。 一直等到中午十二点，时不时盯着专线电话的五十岚偷偷松了一口气，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说明昨晚的行动彻底阻断了潜伏敌特利用尸体向外传输情报的可能性。 虽然不能完全排除这些接触过尸体的人，但嫌疑已经大大降低，虽然是一次很不错的反谍情行动，对于五十岚来说，还是有些遗憾，敌人没上钩，说明对方已经猜到了他的机会。 今天是引蛇出洞的第六天，想要逼迫对方现身，就得把紧张的气氛营造起来。 刚吃过午饭，整个岚机关就跟一台机器开始飞速运转，每个科室的电话此起彼伏，接送电报的人，递交文件的，开小会的，放眼望去就没有一个闲人，从上至下，每个人都开足了马力连轴转，如此一来，紧张的氛围没多久就营造出来，大有即将冲锋陷阵的感觉。 然而在这种一片繁忙的环境下，依旧有一个无所事事的闲人，在听着碟片机，品着茶，优哉游哉的享受着生活。 秦天这会儿比任何人都放松，整栋楼，或许只有五十岚和他两个人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根本没有什么第二阶段任务的执行工作，全是五十岚设计的圈套。 第1122章 招待所里的场景和办公大楼里的场景形成了鲜明了反差，这边的人忙的团团转，秦天则在优雅的跟空气转圈跳着交际舞。 本来预计会有状况发生的一天，临到晚上，居然一点意外都没有发生，办公室里的五十岚在批复完所有文件后，疲惫的躺在沙发上。 都已经这样了，潜伏敌特还能沉住气？已经天黑，他是不是该行动了？ 这一回，是禁闭室的谷温术，还是某个处里的正副处长，或是意想不到的其他人？ 不知道怎么的，五十岚居然在心里很是期待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命案。 那个潜伏特务，把他折磨的够呛，却也激起了他的斗志和内心的好奇。 他的下一步会怎么走，好期待啊。 错过了今晚，可就只有明天一天的时间了，也就是说只有最后一次机会。 到底是提前行动，还是熬到明天的晚上？ 真正的博弈，已经悄无声息的开始。 晚上九点，秦天刚洗完澡，佐佐木花子带了一个文件袋来到招待所。 秦天打开一看，袋子里是新京发来的电报，命令他马上上任，着手调查潜伏在岚机关内部的敌特。 这封命令措辞十分严肃，秦天看完忍不住撇撇嘴，过完今夜就是五十岚引蛇出洞的第七天，最后一天让他去调查，这不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吗？ 秦天一琢磨，想着不能答应这道命令，一把搂住佐佐木花子，贱兮兮的说道：“花子，咱们晚上斗地主啊，决战到天亮那种，这次换个玩法，我当地主。” 佐佐木花子闻言一阵娇羞，秦天话里是什么意思她再清楚不过，这两天她可没心思斗地主，整个人累的可以直接倒头就睡，根本不能在招待所过夜，要不然会坏事，斗地主就更没精力了。 “长官不行的，今天和明天我得回去，事情太多，马上要执行第二阶段的任务，我恨不得会忍术多变几个自己出来，只能抱歉了，等忙完这几天，花子一定好好服侍大人。” 说完，佐佐木花子趁秦天不注意，迅速逃离他的魔掌离开了招待所。 追到门口看着花子远去的背影，秦天叹了口气，关上门，从旁边拿起一个花瓶试了试，感觉如果砸在自己的头上，不仅造不成太大的伤势，还会疼好久吧。 在屋子里寻思了好久，秦天想来想去都没想到合适的方法自残，这时候如果不自残一下失去行动能力，肯定无法逃脱内务调查这个工作。 只可惜太疼的他不敢，太简单的又怕被人看出端倪没有说服力，正犹豫间，一声砰的脆响打破了宁静的夜空，紧接着又是两声，秦天闻声心中一紧，马上打开窗户探头去看，试图找到声音的来源和方向。 等了大概十秒，感觉没有下文了，秦天缩回身子，开始在心里盘算着什么的时候，又是一声枪响打破了夜空。 因为开窗的缘故，枪声听的更清楚，站在窗边的秦天立马判断出了枪声的方向。 岚机关办公大楼，一共四声枪响，前面是连续三声，第四声和第三声相距了接近十秒，这事儿恐怕复杂了。 为了搞清楚是不是自己心里想的那样，秦天迅速转身冲出房间，快步朝办公楼方向行去。 可惜当他来到一楼的时候，已经有宪兵封锁了所有出入口，就算秦天是副机关长，在没有五十岚的命令之前，任何人不得随意走动。 第1123章 无奈之下秦天只好回到自己的房间，心中开始模拟刚刚的枪声现场。 一刻钟前，谷温术所在的禁闭室终于迎来了一个不该出现却又十分合理的人——五十岚的第三秘书坂元纪夫。 五十岚的秘书侍从室一共有五个人，第一秘书明田川，第二秘书本多冶，第三秘书坂元纪夫，武官南田士，第二武官吉元英二。 这五个人，是五十岚从新京带来的班底，也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完全算得上是他的亲信。 他们所知晓的秘密，可比各处处长知道的要多的多，特别是第二第三秘书，都属于机要秘书，只要他们想知道，就一定有办法知道各种情报内容。 半个小时后，秦天被副武官吉元英二请到了关押谷温术的禁闭室。 此时走廊上早已被封闭，现场除了受伤的谷温术，五十岚，武官南田士，神原菜菜子，明田川，石木垣，山田立雄外，闲杂人等无法靠近。 秦天是最后一个赶来的人，当他抵达现场，脑瓜子瞬间麻了。 谷温术的左耳没了，此时已经被包扎完毕，坐在禁闭室里的床上脸色苍白却又带着一抹兴奋，就像是捞了很大一个功劳似的。 禁闭室内的地上，第三秘书坂元纪夫此时已经躺在血泊中显然没了任何气息，秦天歪了下头，发现他的额头上有一个弹孔。 暂时还不知道现场发生了什么，秦天也不急于说话，而是站在一边充当木头人。 “人到齐了，谷温君，你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五十岚开口，在场的所有人将视线投向坐在床上的谷温术。 摸了摸失去的左耳，谷温术嘶了一声，有些兴奋的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坂元纪夫趁着守卫开小差的空隙进入到禁闭室，说是要代表机关长和我聊一聊，我当时并没有多想，因为这几天机关长有什么事，都是由他来代替，于是我就将其请了进来，随后...” 谷温术口若悬河说的声情并茂，言语之中透着一股得意，字字都像是在自夸，什么早有预料，料敌于先机，推演过了无数遍，反应灵敏等等。 整个事情不复杂，坂元纪夫说秦天已经被晋升为副机关长，两人的关系不融洽，打架的事情又闹的人尽皆知，秦天又是个睚眦必报没有肚量的小人。 五十岚机关长想要让秦天出山进行内务调查，但秦天一直使用拖字诀，不过新京那边在晚上发了命令过来，让秦天明天任职开始展开调查。 这些话，其实一点都没掺假，包括对秦天的评价，算得上是共识了。 谷温术听完这些也没有什么怀疑，毕竟坂元纪夫说的非常准确，有理有据，没有任何瑕疵。 接下来，坂元纪夫又说秦天耍脾气，说让他调查内务也可以，但必须给他一个交代，要让谷温术受到应得的惩罚，并且提出了要求，第一条是降职，第二条是亲手写道歉信，第三条是当众念道歉信给秦天赔罪。 这三个条件，谷温术听完也觉得没有任何问题，毕竟在他心里，秦天这种人提出这样的要求很合理。 不就是为了羞辱他吗，这种方式完全可以理解。 本来事情发生到这里都没什么问题，谷温术也没发现哪里有纰漏，碍于面子，以及内心的那点自尊，犹豫了许久没有答应下来。 这个时候坂元纪夫就开始宽慰起谷温术，给他做思想工作，说什么一切为了大局云云，让谷温术暂时低一下头，等以后有机会了再把场子找回来。 如果坂元纪夫没有说最后那句话，谷温术还真的信了他的鬼话，恰恰是最后那句话暴露了他。 至于为什么，谷温术解释的很明白，他之前一直都很盲目，没有认清现实，威名赫赫的秦天，还真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惹的起的，就连机关长都得让他三分，何况他谷温术了。 所以，机关长身边的一个第三秘书，再蠢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这不是在给五十岚招黑吗？ 他那时候的语气和措辞，明明就是在表达五十岚对秦天不满，以后会找机会给秦天一点颜色看看，让谷温术暂时忍一下，到时候有的是机会。 坂元纪夫在用五十岚的名义拉拢谷温术，然而他不知道，谷温术早已明白五十岚对秦天的态度。 就算秦天再混蛋，他谷温术也好，机关长五十岚也罢，都无权处置秦天。 一个机要秘书，突然大放厥词，这个漏洞显然就符合正常人的逻辑。 谷温术说完，顿了顿，有些不甘，却又不得不接受现实的看了秦天和五十岚一眼，开口道：“试问诸位，你们谁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对秦副机关长宣战？” 此言一出，五十岚率先把头扭到了另一边假装点烟，只当是什么都没听见，其他几人也是一样，嗯嗯啊啊的眼观鼻鼻观心，没人敢当着秦天的面接话。 见众人如此，秦天一脸匪夷所思的看向只剩下一只耳朵的谷温术，心想：“我他妈的什么时候变这么厉害了，我怎么不知道？” 第1124章 谷温术对秦天的态度变化之大，让秦天有点接受不了，关几天禁闭就能改变一个人根深蒂固的观念？ 秦天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这个谷温术肯定憋着什么坏，绝对不是表面上的那样。 猜到其中有猫腻，被架上去的秦天很快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并且将注意力转移重新转移到了谷温术和坂元纪夫的身上。 “谷温君说笑了，我哪里有那么大的面子，还不是得仰仗机关长才行，再说了，我这个副职也只是暂时的，我有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清楚的，你就别捧杀我了，话说回来，谷温君你这耳朵...” 众人顺着秦天的话看向谷温君左耳的位置，谷温君身上轻轻摸了一把带血的纱布，心有余悸的说道：“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坂元纪夫在谷温术写道歉信的时候，突然从身后勒住谷温术的嘴，另一只手里的匕首只差一点就割断了他的喉咙。 要不是谷温术早有准备，提前拿出了五十岚借给他的袖珍手枪，在危急关头连开三枪震慑对方，终于用第四枪反射回来击中了身后的坂元纪夫，可惜慌乱间角度差了一点，子弹经过谷温术侧脸的时候带走了他的左耳。 当时的情况可谓凶险万分，谷温术现在回想起来都是一阵背脊发凉，不过越是凶险，他能活下来，越觉得自己厉害，绘声绘色的描述中，把自己狠狠夸赞了一顿。 所有的事情弄明白了，谷温术以身为饵的计谋也获得了他想要的结果，成功击毙潜伏敌特，可谓大功一件。 五十岚极力赞赏和表扬了他一番，秦天也顺水推舟，不再追究打架的事情，人情世故拿捏的相当到位。 此事结束，谷温术去医疗室进行治疗，明田川被勒令回去对秘书室进行内部甄别，南田士则在这里指挥收尾的工作。 按照五十岚的要求，不必封锁坂元纪夫叛变被谷温术击毙的事情，后续事情也不用遮遮掩掩造成众人的疑惑和猜测。 事情安排完，五十岚带着秦天和菜菜子回到了办公室，稍作休息，茶水已上，心情好了很多的五十岚坐在沙发上品着茶。 秦天借此机会请辞，想把自己给摘出去，便开口说道：“机关长，既然潜伏敌特已经被谷处长发现和击毙，调查内务的事情，我是不是就不用干了，这副机关长也没必要做了吧。” 五十岚喝了口茶，玩味的看向秦天，呵呵道：“龙一君，你就这么不想帮一帮老哥我？” 秦天慌忙挥手：“机关长这可是冤枉我了，您是知道的，我来津门的时候身上就有任务，整个华北地区的基层潜伏计划是我制定的，来津门了也是我全权实施的，现在虽然都落在了花子处长身上，作为计划第一责任人，我不可能松懈，这个计划对于新京非常的重要，哪怕有花子小姐如此得力的助手，我依旧感到压力巨大有些力不从心，若是继续当这个副机关长，恐怕精力不够，就更不用说内务调查了。” 五十岚有些戏谑的开玩笑道：“力不从心？我可听说在女人这方面，龙一君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你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怎么就力不从心了？何况新京的命令已经下达，你该不会想抗命吧？再说了，坂元纪夫虽然死了，谁能确认他的身份？谁能确定他的动机，谁能确定岚机关就只有他一个潜伏敌特？龙一君，你能吗？” 第1125章 秦天故作惊讶，一脸求教的表情说道：“啊？这么复杂吗，机关长不说，我还真没想这么多，到底是机关长，经验丰富，心思缜密，属下佩服...” 听见秦天在拍彩虹屁，五十岚将其打断，回归到严肃的状态，正色道：“现在说正事，还请龙一君正确对待，坂元纪夫是我从新京带来的人，所有审查都是我亲自实施的，并未发现他有任何问题，履历上也没有任何瑕疵，他现在虽然死了，身份确是一个迷，而且我感觉他并不是那个潜伏敌特，杀死三井君，三部君的那个人，手法独特，不太可能做出坂元纪夫那种莽夫的行为，你认为坂元纪夫会是什么样的身份，他与另一个潜伏敌特又是什么关系？” 五十岚突然变得严肃正经起来，秦天也不好继续嬉皮笑脸耍无奈，毕竟新京的命令摆在那儿，他不进入工作状态几乎不太可能，除非自残，可那代价，秦天又觉得不划算，最主要的是自己下不去手，既然如此，那就只好勉强上任了，大不了打一天鱼晒十天网。 对于五十岚刚刚的问题，秦天实际上在心里已经有过自己的想法，稍作思虑，便说道：“机关长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有种醍醐灌顶豁然开朗的感觉，我认为，很大可能如机关长说的那样，坂元纪夫和之前的作案者并不是一个人，而且他们还属于不同阵营。” 五十岚闻言眉头微微一挑，秦天的这个提议正好落在了他心中所想的那个点上：“你是说，坂元纪夫姓共？” 秦天抿嘴点头：“我认为有很大的可能，您听我分析，三井和三部之死，都应对了情报泄密，谷处长主持的虫计划已然被泄露，还闹得那么大，导致他的计划胎死腹中，至少现阶段无法继续，说不好听点就是没了任何价值，既然如此，弄死谷处长，有什么好处？我在特务处的时候，接触过一些小案子，其中不乏红党的一些暗杀破坏行动，虽然都不怎么上得了台面，规模也不大，看起来是小打小闹，实际仍旧不能忽视，这些人不怕死，目的十分明确，意志坚定，最重要的是仇日情绪根深蒂固，我猜测是怕谷处长继续实施虫计划，所以才动用了坂元纪夫这枚暗子，我猜测，坂元纪夫会不会和共产国际有关系。” 五十岚很是赞成的点点头，秦天说到点子上，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心想这个秦天看起来玩世不恭，实则属于内秀于心的那种人，思路清奇，难怪备受坂西将军的青睐。 “龙一君的说法我是认可的，虫计划被泄密的事情，国民政府和我们的谈判，归根结底还是争取所需的条件，并没有真的在意虫计划本身，从这种态度就能看的出来，他们不是真的在乎老百姓的死活，只是在乎目前的紧张局势能够得到缓解，以便于他们集中精力围剿红党，顺便从我们身上捞取一部分利益，我也认为他们不可能会使用这种险招，为了一个谷温术，启用藏在我身边的暗子，如果换成共产国际，逻辑就说的通了，这些人的思想，很难用常理去解释。” “机关长说的在理，这也是我猜测的依据，不过坂元纪夫已经伏法，我们也没有证据证明他的真实身份，也只能如此推测，倒是潜伏的另外一个特务，隐藏的确实太深，您让我调查，我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第1126章 五十岚很亲热的给秦天递过去一支烟，鼓励道：“如果案子简单，我还真不会请你出山，别人不知道，我可是清楚的很，你可是坂西将军的宝贝，有点差错别说是我了，就是土肥圆将军都得挨训，但现在的局势我不能再容忍敌特继续渗透岚机关，这对土肥圆将军的全盘计划有着极大的影响，虽然我也没有任何头绪，提供不了你什么思路，但岚机关从上至下都可以配合你，希望龙一君看在我是土肥圆将军老手下的面子上，帮帮老哥如何？” 点上烟的秦天无奈的叹息一声，认真的看向五十岚，吐露心声道：“机关长，我也不瞒您，我确实有些消极怠工，主要是来津门一年多了，想回新京，我只是希望把手上的那摊子事办好，别的我是真不想插手，但机关长都拉下脸面请了我这么多次，我也不好再拒绝。” 秦天顿了顿，深吸一口烟，吞云吐雾间表情为之一变，从嬉皮笑脸的样子瞬间黑化，如同索命无常一般，看一眼都会让人胆寒。 “我只一个条件，在我这里，误伤在所难免，机关长可不要心疼，我这个人要么不查，要查，就会一查到底，宁杀错我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可疑之人，只希望机关长能承受得了我这种风格，要不然我还是继续管着一亩三分地好了。” 五十岚闻言苦涩的吞了口唾沫，秦天说的这一点他早有心理准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算是同意给予秦天最大的处置权限，虽有不愿，却也无可奈何。 从五十岚的办公室出来，秦天立马进入到工作状态，在菜菜子的陪同下先去了档案室对岚机关所有人的信息进行了解。 与此同时，秦天还能进入到机要室查询各处的任务档案和通讯档案。 得知秦天一头埋在工作中，五十岚感到很欣慰，有秦天出马，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反正之前的焦虑少了一大半，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表面上看起来秦天是在为他排忧解难，谁知道他这是费尽心思引狼入室，将所有机密公开给最大的潜伏特务。 五十岚如果有一天知道秦天是潜伏特务，不知道那个时候他会作何感想。 一整天下来，直到晚上十点钟，秦天才昏昏沉沉的回到招待所休息，一天的情报搜集，差点把他的大脑给烧掉。 这一天接触的秘密情报和各种秘密信息，比他一年接触到的还要多，最主要的是，他不仅仅要面对海量的信息，还得分析这些信息，串联信息，相互印证等等，大量的脑力工作，直接把秦天给干吐了。 回到招待所房间，秦天就跟喝醉酒一样趴在马桶上吐的昏天暗地。 弄了好半天，秦天才洗完澡，身上的水也没擦干净，就这么光着身子直接倒在了床上。 他是真的累了，感觉只要一闭眼，就能睡足一个世纪似的。 不过这个时候他还不能睡，他必须将脑子里整理出来的情报进行汇总记录下来，否则一觉之后，鬼知道还能记下多少。 这次进入机要室和档案室，秦天受益颇大，总算是把之前的各个小组，也就是现在的各处的任务和执行进度摸清楚，也对土肥圆的大华北国计划有了一个较为清晰的了解。 第1127章 和他的基层潜伏计划一样，每个处都有自己的专属任务，在这个基础上，岚机关作为统筹，又增加了额外的任务给所有人。 五十岚所说的第二阶段任务是真实存在的，并且这七天的筹备期也是真实的，这和他之前的猜想完全不是一回事。 也就是说，五十岚的引蛇出洞计划，实际上是在进行第二阶段计划的基础上实施的，虚虚实实的套路，把秦天都给骗了过去。 秦天以为五十岚假借第二阶段计划，故意制造紧张氛围，以此来对付潜伏间谍。 现在综合了所有处的信息，秦天才发现，他想错了，五十岚玩了一套真真假假一石多鸟的复合型套路。 如果潜伏间谍认为五十岚的第二阶段计划是真实的，必定会想尽办法将情报传递出去，截止到目前，已经只剩下一个晚上和一天的时间。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要将情报传出去，秦天认为难如登天，最主要的尸体传递情报的方式没办法继续，就算杀再多人，也是无济于事。 如果潜伏间谍认为第二阶段计划是假的，他就不能再继续行动，否则做多错多，肯定会有遗漏，就会增加自己暴露的风险。 从三部贤一死后，那个人就进入了静默状态，至于本田休二是怎么死的，实际上藏在暗处的那个人也是懵逼的。 因为本田休二的死并不是他所为，让他惊讶的是，本田的死，手段居然和他用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为什么死的是本田休二，潜伏特务一直都很纳闷儿，猜不出来为什么有人会用这种方式弄死这个副处长，而且还栽赃给了他。 可他完全猜不出是谁下的手，这就让人不得不谨慎了，加上五十岚下令对运送尸体的事情进行严格把控，这个消息渠道被中断，他也只好安静下来静观其变。 但是，当他知道秦天开始去调查档案和资料后，这个潜伏特务心里开始忐忑不安了。 秦天鬼见愁的外号是怎么得来的，圈子里早就已经传开了，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吊儿郎当，实际上属于贼不走空的那种人。 要么不干，一旦干了绝对不会让自己亏本，也就是说，秦天来进行内务调查，他被发现的可能性就会大幅度提高。 最主要的还不知道秦天会用什么手段，不像五十岚的计谋，要么是第一种可能，要么是第二种可能。 到了秦天这里，似乎有着无限的可能。 这让潜伏敌特内心产生了危机感，是不是应该考虑主动朝秦天示好了？ 可怎么贿赂他才好呢？还是... 想办法干掉他？ 夜已深，光着身子的秦天已经进入梦乡，被角只是遮挡了一少部分地方，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嘴角还流着口水。 也不知道是梦到了秀色可餐的美人，还是家乡的山珍美味。 此时已经过了零点，岚机关上下已经进入到了戒备状态，只要这个晚上不出事，对于五十岚来讲，那个潜伏特务就只有第七天最后的机会。 他非常希望这个潜伏特务在今晚继续保持静默，这样到了第七天，他就有可能会不顾一切去传递情报。 这些天岚机关陆续死了好些人，各处的管理层都留了一个心眼，基本上都离开了办公室套间，来到临时住宿大厅和大头兵们住在一起。 第1128章 每一个教室大的房间里就能睡三十来人，基本上每个处都有单独的房间，睡在这种地方，安全能够得到最大程度的保障。 五十岚也不希望继续死人，每死一个管理层，他都会心疼，要知道这些处长副处长基本上都是从关内各个地方赶来的精英，死一个就会少一个，但想要培养出一个，所需要的人力物力财力不说，光是花费的时间就能让人难以接受。 秦天所在的招待所，除了楼上的秋香雅美，同楼层的陈貂寺，一楼新搬来的谷温术，其他房间基本上都是空着的，这里的居住条件很好，倒不是没人羡慕，而是没有五十岚的命令，没人能够擅自住进来。 基本上住进招待所，敌特想混进来的概率几乎为零，一方面有一个小队的宪兵值夜，另一方面需要五十岚的手令才能进来。 当然，如果有秦天、秋香雅美等人陪同，没有手令也是可以的。 不管怎么说，招待所的安保级别仅次于五楼机关长的套间，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的严严实实，说是密不透风都不过分。 然而，偏偏在这种警卫森严的地方，还是有一个人进入到了招待所之内。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社会处的处长星野晴子。 奉天组，组长星野晴子，副组长隋元武，手下有个人叫段振生，是个江湖骗子，之前被秦天教训了一顿，算是秦天的半个眼线，只不过秦天一直没怎么用这个人。 社会处，主要负责与江湖帮派、社会混混、土匪等社会势力进行渗透和策反工作，从秦天了解到的情报和信息来看，津门大大小小的青帮有一多半被其收买。 当初五十岚现身津门，一举摧毁天津站和特工分局经营出来的大好局面，社会处可谓居功巨伟，控制了这些人，不仅仅是多了一份武力，更是多了一张巨大的信息网和关系网。 虽说比不上商业处、军政处所接触的人那么高端，甚至还有些上不了台面，三教九流什么都有，奈何人家人多，给点钱就能出卖兄弟，只要有钱，就能当他们的爹，控制起来反倒没有那些上流社会的人难。 星野晴子能够进入招待所，并不是偷偷摸摸，反倒是拿了五十岚的手令，大摇大摆的进入到招待所内，而且房间就选在秦天的隔壁。 晚上下班后，星野晴子单独找到五十岚，说自己一个女人，最近工作压力大，办公室套间睡不好，想去招待所住两天，五十岚问都没问直接就批了条子。 从五十岚的角度来讲，星野晴子这样的女人，特别是他在站稳脚跟时出过大力的人，这么点小要求根本不是事儿。 最主要的是这个女人还挑了秦天房间的隔壁，这让五十岚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只当不知道一样，懒得去管秦天的私事。 反正秦天在岚机关撩拨女人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了，根本算不上什么秘密。 不过五十岚还是留了个心眼，让菜菜子和南田士叮嘱晚上值班的宪兵小队长，盯紧招待所里的每一个房间和每一个人。 已经熟睡的秦天哪里知道隔壁忽然住进来人，星野晴子进屋之后动作很轻，就是怕将隔壁的秦天给惊醒。 正在做梦的秦天在星野晴子开门的时候其实就醒了过来，一个是走廊上是木质地板，高跟鞋踩在上面，在晚上的时候格外清晰。 第1129章 另一个是秦天故意做了一些手脚，隔壁房间的门和窗子，打开和关闭都会出现嘎吱嘎吱的声音。 除非没人动，一旦有人动，他绝对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星野晴子这个时候才回房间，脸上颇为疲惫，从进屋到洗澡换睡衣，整个流程都非常正常，被惊醒的秦天利用透视看了个清楚，哈喇子留的更多了。 欣赏之余，他也好奇，存在感并不高的星野晴子为什么会这个时候住到自己的隔壁，而不像其他人那样，选择远离自己，难道她对自己有所图谋？ 反正已经被惊醒，又看了一场大秀，已经毫无睡意，只好靠在床头上胡思乱想。 就在秦天等到快入睡的时候，床头后的墙壁被轻轻的敲了好几下，秦天猛的返过身看向隔壁，黑灯瞎火的房间里，同样靠在床头的星野晴子居然在用左手的关节敲着墙面，并且附带着某种节奏，好像是...通用的密码？ 「睡了吗，长官，我有些认床，睡不着」 秦天有些无语，搞谍情工作的人都这么厉害的吗，偷人都偷的这么有技术含量？ 这要是不懂对方的密码，岂不是会认为是在骚扰自己睡觉？ 来了性质的秦天想了想，他在考虑是装睡还是回答对方，毕竟不同的方式会造成不同的后果。 星野晴子的突然出现在秦天看来并不单纯，她一定是带着某种目的才住到自己的隔壁。 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悸动，冷静下来的秦天感受到了一丝危险，这个女人，该不会是来色诱自己，然后干掉自己的吧。 莫非，这个星野晴子就是潜伏在岚机关的间谍？ 秦天犹豫了好久，终于在星野晴子第三次敲出密码的时候做出了回应。 「别闹，能不能好好睡觉，我伤还没好，没劲儿」 刚回应隔壁的星野晴子，马上又想起很有节奏的敲击声。 「人家难受睡不着，长官，行行好帮帮忙，门没锁...」 解读完对方的密语，秦天忍不住吞了口唾沫，暗骂一声该死的女人，接着一秒不到的时间连带着下床和穿上浴袍，第二秒的时候已经冲出了房门，第三秒的时候整个人就出现在了隔壁房间里。 秦天顺手关掉身后的房门，就听见屋内星野晴子充满胜利味道的娇媚笑声：“秦长官，你完了，你危险了...” 秦天表面上看起来急不可耐，跟没见过女人似的，只差跟狼一样直接扑上去。 实际上在进门的瞬间，秦天就在开始窥探星野晴子的心理活动。 还好，并没有那种所谓的杀气出现，星野晴子的内心也没有害秦天的打算，反而和正常约会一样，羞涩中带着激动，恍如一汪秋水，被人扔进了一枚小石头。 这女人，难道真的只是纯粹发骚？并没有坑自己的意图？ 门口的秦天有些纳闷儿，在心里快速琢磨了几下，开口试探道：“晴子小姐，长夜漫漫，一个人的确难过，我就这么过来，不唐突吧。” 黑暗中的曼妙影子换了一个让人心动的姿势，甜声笑道：“我不是说了嘛长官，从您一踏入这间房的时候，您就陷入了危险。” 星野晴子这是在唬人，秦天根本没发现她有任何异动，内心也没有坏想法，嘴巴上这么说，很明显是在调情。 经验丰富的秦天接过话头，走到床脚的位置，将后背靠在墙面上，表面上放荡，细节上却依旧谨慎。 第1130章 “危险？什么危险？难不成，晴子小姐想单独审问我？” 床上的星野晴子温柔的侧过身子落地，光着脚裸走着猫步来到秦天的身前，这会儿她身上可只穿了一件超短睡裙，曼妙的身材一览无遗，虽然屋内黑灯瞎火，秦天却能看的一清二楚。 星野晴子很温柔的左手背后，右手轻轻落在秦天睡袍间的空隙，用一根指头轻轻的在他的胸膛划拉。 无论动作还是气息，都充满了暧昧。 感受到星野晴子内心的躁动，秦天更加郁闷了，自己什么时候魅力这么大了，按道理说，他这种普通长相，应该算不上英俊啊，只能算干净清爽还凑合吧，星野晴子作为一位处长，地位不算低了，要什么男人没有，为什么偏偏找上自己？莫非看中了副机关长这个优势？ “啊哈哈...那个...晴子小姐，别动手动脚好吗，我过来只是好心帮你解决失眠问题的，其他的事情，还请你尊重我，我是有底线的人，不会那么随...” 随便的便字还没说出来，星野晴子火热的吻就贴了上来，感受到对方近乎疯狂的热情，秦天彻底懵逼了。 这到底是咋回事，我身上啥时候写着牛郎两个字了？这他妈的也没到七月七啊。 “长官，别担心，晴子只是钦慕您而已，而且...我也憋了太久...再这样，我都要抑郁而死了...” 这...莫不是遇到了一个...秦天不敢想下去，这种类型的他不是没遇见过，的确主动性感的不真实，但这种类型的女人恰恰真实存在，可以说整个过程都会非常激烈完美，唯独事后会跟没事人一样，搞的人以为只是做了一场梦。 这种拔萝卜就走的无情女人，就像是突然降下的雨水，你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无论被动的还是主动的，都会有前所未有的体验。 只是事后，会让人空落落的，想要再来一次，可能会成为永远都不可能的事情。 在被星野晴子疯狂索取的时候，被动的秦天心里五味杂陈，上一回遇见这种类型，还是在大学毕业聚会之后。 那个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学霸同桌，居然...那么霸道... 一想起那个班花眼镜妹，秦天心里就会隐隐作痛，这种痛苦的遭遇，真的让人欲罢不能的同时哀愁到极点，大概率还会成为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心结。 事后秦天不是没追求过她，可惜被婉拒之后，她就跟人间消失一样，再也没在秦天的世界里出现过。 现在的这个星野晴子，不会也是这种类型吧，那到时候在一个地方上班，不得尴尬死？ 就在秦天被弄的开始有些意乱情迷的时候，变故还是出现了。 不过出现变故的不是星野晴子，而是隔壁秦天所在的房间，先是一声玻璃脆响的动静，几秒过后变成了震天动地的爆炸。 还好那个时候秦天和星野晴子没在卧室里，而是在套间外面的小会客厅里，剧烈的爆炸直接将两个房间中间的墙壁摧毁，尘土飞扬硝烟弥漫，秦天和星野晴子被冲击波活生生炸飞，幸好多了一堵墙阻挡，否则两人还真的会成为一对亡命鸳鸯。 当宪兵小队赶来的时候，秦天两人已经各自穿好了浴袍，看起来灰头土脸的十分狼狈。 第1131章 没一会儿，五十岚带着一众人赶到了现场，山田立雄立即带人进入被封锁的现场进行勘察，住在招待所的其他人也在这个时候凑了过来。 特别是住在秦天楼上的秋香雅美，脸上透着一抹惊骇，神情不似作伪。 见秦天毫发无损，五十岚暗暗松了一口气，好奇的看了眼星野晴子问道：“星野处长，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头发和脖子上怎么这么多水，这个时候才洗澡？” 星野晴子心知瞒不过去，解释道：“不...不是...我只是刚刚和秦长官在探讨运动健身上面的事情，可能是流的汗水吧。” 五十岚和周围的人瞬间秒懂，还好佐佐木花子没在，加奈千鹤和神原菜菜子看秦天的眼神很是复杂，也不知道是在鄙夷还是羡慕，只有性子清冷的秋香雅美一脸唾弃。 而另一边只剩下一只耳朵的谷温术则是一脸的羡慕，当他摘掉了有色眼镜后，发现秦天在女人这方面的天赋，简直就是无敌，明明只是一个并不出众的华夏男子，为何偏偏这么招女人喜欢呢？谷温术有些看不懂，内心更是羡慕嫉妒的不行。 在山田立雄进行现场勘察的间隙，五十岚对秦天和星野晴子分别问了话，两人也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前面的事情两人都是粗略的提一下，后面的结果都一样，先是玻璃破碎的声音，几秒后突然爆炸，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清楚。 不过不管如何，两人总算捡了一条命，从星野晴子的表现和内心活动来看，她也是懵逼的状态。 秦天也在心里暗暗庆幸，这回怕是把几年的运气都用光了，这种情况都能让自己遇着。 还真得好好感谢一下星野晴子，她可是间接的救了他一命。 差不多一刻钟之后，山田立雄走出爆炸现场，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出了结果。 从爆炸现场以及爆炸物的碎片来看，可以推测为四到五枚制式手雷的爆炸，从碎片可以确定，是苏联的军用单兵手雷，其爆炸当量比我们的要大五分之一。 “苏联的手雷？”五十岚和现场所有人不禁愕然。 秦天一脸苦涩的看向五十岚，狠狠的说道：“机关长，看来您和我的猜测没错。” 五十岚点点头赞同了秦天的说法，潜伏敌特肯定和苏联关系紧密，反倒是和国民政府的间谍关系不大。 只是，宪兵队在外面封锁的那么严密，进出也会详细搜查，那几枚手雷是怎么被带进岚机关的？ 如果有人能够带进来这么多枚手雷，是不是意味着还能带进来更多的武器炸药？ 五十岚扫视了现场众人一眼，皱着眉问向谷温术：“你住在一楼，虽然和这边的方向不一样，就没有听见外面有任何响动？” 谷温术有些尴尬的捂了下左耳：“非常抱歉机关长，我吃了药，睡的比较沉...” “你呢？同样住在二楼，就没什么发现？”五十岚又看向陈貂寺。 陈貂寺摇了摇头：“秦长官住在西头，我住在东头，相差二三十米，确实没有注意到楼外有什么动静。” 谷温术又看向秋雅，面色不善道：“你就住在秦天的楼上，玻璃被砸的瞬间，你应该会被惊醒，难道也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第1132章 秋雅有些惊魂未定的摇摇头：“玻璃碎的时候我的确醒过来了，等我跳下床打开窗户望出去的时候刚好爆炸，我整个人都被振飞，您看我的胳膊和膝盖，都因为被振飞摔紫了。” 说话间，秋雅挽起袖口和睡裙下摆，确实有许多新鲜的淤青。 五十岚有些无语，特别是秋雅，她这样的优秀间谍，警惕性不应该这么差，居然一点动静都没发现。 从手雷砸破玻璃的时候，她就应该在一秒左右赶到窗口，这个时候距离爆炸应该还有两秒的时间，足够她观察窗外的情况了。 虽然人在睡熟之后突然惊醒，反应会降低许多，但作为专业且优秀的特工，不应该是这样的素质。 五十岚有些失望的摆了摆头，面露凶光的看向秦天，语气严肃道：“龙一君，我相信你此刻比我还愤怒，我现在当着大家的面授权给你，除我以外，岚机关上下所有人，你都有权进行隔离审查，我只要结果，不论过程！” 面色铁青的秦天狠狠的点头哈衣一声：“多谢机关长信任，秦天必不负机关长所望。” 五十岚言罢，背着手离开了招待所，秦天则把山田立雄拉住很是认真的询问道：“山田君，我还有一件事需要麻烦咨询一下你。” 山田立雄停下脚步，看了秦天一眼：“什么事情？” 秦天嗯了一下，有些疑惑道：“山田君，你刚刚说无法判断那些手雷是通过什么角度砸进我的房间，我想问问，到底是从楼下抛上来概率大一些，还是从同楼层或者三楼往下砸的概率要大一些？” 山田立雄没有着急回答，而是看了秦天几眼，好像是在试图寻找秦天问这话的意图。 稍稍思虑了一会儿，山田立雄才说道：“从技术层面来讲，投掷的精准度会高很多，秦长官的房间在二楼并不高，随便一个士兵都能精准的做到这一点，但如果是从同层的隔壁房间，几乎不可能，因为中间还隔着星野处长的房间，如果是高一层的话，从秋香课长的窗户以及隔壁的窗户都可以投掷进入到秦长官的房间内，但难度要高于从下往上的投掷，秦长官可能没注意，窗户外都有一个三十厘米的遮雨板，它的存在会减少投掷的角度，难度系数会增大许多，我们尝试过，如果要精准投掷，除非大半个人伸出窗外，或者跳在遮雨板上往下投掷，这种可能性也几乎为零，一方面楼外都是哨岗和巡逻士兵，有人翻出窗外，第一时间就会被发现，另一方面，手雷爆炸的时间太短，投掷之人如果在三楼的话，没有足够逃离现场的条件，因此我们认为，应该是从楼下向上投掷才对，因为一楼外有高大三米的院墙，虽然无法从墙外投掷，但在墙内投掷还是有可能的，南田君已经在对爆炸前出现在楼外或经过的所有人进行审查，我想凶手应该就在他们之中。” 山田立雄说的很细致，秦天听的频频点头，感谢对方之后，回到了旁边的房间，先洗了个澡，然后穿上加奈千鹤送来的新衣服，秦天才下楼找到南田士，和他一起开始对爆炸案进行调查。 不过很可惜，因为爆炸的突然性，在那几十秒的时间里，招待所内外都很混乱，经过一夜的审讯，哪怕在秦天的强硬刑讯下，依旧没有找到凶手。 第1133章 整个刑讯过程，见过世面的南田士都产生了强烈的生理反应，那些无辜的宪兵被折磨的死去活来，哪怕岚机关没有足够正规的刑讯室和器具，但在秦天面前，几乎没有任何问题，哪怕什么器具都没有，他依旧能够让被审讯之人遭受意想不到的酷刑，花样繁多，效果极佳，南田士自愧不如的同时，哪怕只是在旁边辅助，整个人都给看麻了。 这哪里是刑讯，分明是在折磨人，但凡从临时审讯室拖出去的人，估计下半辈子都会成为废人。 看着几十个宪兵被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南田士于心不忍，可又没办法阻止秦天的行为，强忍着内心的痛苦和恶心度过了后半夜，在结束刑讯之后，整个人在卫生间吐了接近一个科长。 他没想到，平时吊儿郎当的秦天，还有这样的一副面孔，鬼见愁的称呼，原来并不是笑谈，只有亲身体验过一次，才知道秦天的内心有多阴暗，下手有多狠毒。 在卫生间吐完的南田士在心里发誓，这辈子，就算是死，也绝不能落在秦天的手里。 一夜的变态刑讯，秦天的恶名迅速在岚机关和宪兵队内散开，处于岚机关以外的人员都庆幸自己没有被卷进去。 处于岚机关大楼内的人，则一个个开始忐忑，有种惶惶不安的情绪在迅速蔓延，所有看见秦天的人都不敢与其直视，但凡看见秦天一点影子，不管有没有事立马躲的远远的。 秦天一夜成名，就像是瘟神一样，让人避之不及，最关键的是，五十岚对此一点意见都没有，就像那几十个宪兵根本不是东洋人一样。 刑讯结束，秦天没有去给五十岚汇报，其实也没什么好汇报的，他直接返回新的房间倒头就睡，汇报这种事情，让跟着一起的南田士去做吧。 今天是五十岚引蛇出洞和第二阶段任务实施的倒计时最后一天，他必须养足精神，接下来直到第二天早晨这段时间，将会是极其难熬和无比凶险的一段时间。 听完南田士的汇报，得知秦天直接睡大觉去了，五十岚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嗯了一声，就让南田士也去休息，现在是第七天的清晨，五十岚相信白天的这段时间肯定会十分平静，真正的决战，肯定会发生在日落之后。 和秦天的做法一样，五十岚也没有再继续处理公务，而是吃了药之后在沙发上躺下，他也需要补充精力，不然晚上可能无法应对可能发生的各种意外。 秦天一觉睡到中午，起来之后第一时间找到南田士和菜菜子，他的甄别行动要开始了。 和南田士、明田川的风格完全不同，秦天在处理甄别工作时根本不讲究什么证据，他就跟街溜子一样，带着一群人从一楼到五楼，所有部门都溜达了一个遍，每到一个地方，不管有没有证据，只要被他看中的人全部给带到了临时看押室。 被秦天点中的那些人，虽然不是什么正副处长，却都是各个部门的核心人员，不光是被带走的这些人，包括各个部门的长官都是一脸懵逼，秦天就像是对所有部门的人都了如指掌一样，那些不重要的人一个没带走，但凡岗位有点重要的全部被弄走。 第1134章 一开始各部门的长官还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当他们互相通气之后，才发现事情的重要性。 秦天这哪里是进行内务调查和敌特甄别，完全是拆了岚机关所有关键部位的零部件，没了这些人，各个部门都无法顺利运转，这些部门出现问题，整个岚机关不久丧失了统筹指挥能力，被秦天这么一搞，就算这些人不死，出来之后也是重伤残废，还怎么工作？ 于是，五十岚办公室外秘书室的电话直接被打爆，明田川这会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整个秘书室里的电话全部被搁置，不管外面还是内线的电话根本打不过来。 感觉到不对劲的人联合在一起来到五楼，想要面见五十岚，这个时候明田川不知道又从哪里钻了出来，带着人拦在办公室外的走廊上，说机关长吃了药正在休息，任何人不得打扰，所有部门按照计划进行即可。 吃了闭门羹的众人只好各自回去，在路上他们都察觉到一点不对劲的味道，这个时候五十岚不可能还在睡觉，今天可是最关键的一天，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吃药休息？ 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各个部门开始出现工作不协调的情况，因为关键人物的缺失，很多事情无法顺利进行。 各部门主管只能焦头烂额的亲自去处理，这样一来，这些人就被困在了具体岗位上，也就没人再去串联，或是关心五十岚的事情，在大量的事情中被压的根本没时间想别的。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晚上，吃过晚饭后，岚机关所有人都没有回去休息，而是继续回到工作岗位上，开始做着整个计划实施前的最后准备工作。 经过一天的高强度工作，各部门的主管领导都有些精疲力尽，太久没在具体的岗位上工作，这种强度的工作让他们有些喘不过气。 差不多九点多的时候，交通处的向平三郎说去上个卫生间，结果一去不复返，当他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在卫生间死了十来分钟。 向平太郎死的很正常，被人抹了脖子塞进隔间里，要不是有血水流出来，估计不会这么快被发现。 得知此事，秦天和南田士以及山田立雄同时赶到了现场，在山田立雄检查现场的时候，秦天的脸色铁青的不成样子。 向平太郎的死就像是在当着他的面啪啪打脸，看着秦天头上形成的阴霾，南田士心里一阵胆寒，这个狗日的支那人，要发飙了？ “叫神原菜菜子过来，让他给我一个解释，现在才九点，她的暗哨呢？都死了吗？” 秦天的声音并不大，但每个字都蕴含着一股杀气，这让周围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恶寒，接下来怕是又有人该遭殃了。 之前的那批人，就没一个能够完好离开刑讯室的，最苦逼的是，这些人离开之后经过石木垣医疗室的简单治疗，还得拖着半条命回去继续工作。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秦天简直没有人性，但从公事的角度上来讲，秦天的行为又没有什么好指摘的，特殊时期，特殊办法，病重之时，不下重药，可起不到任何作用。 神原菜菜子赶到现场，才发现手下的两个暗哨都昏睡了过去，很明显是被人提前击晕导致的。 没有暗哨的信息，向平太郎算是白死了，能不能找出真凶，就看秦天的甄别速度和手段了。 接下来秋雅调集了更多的宪兵进入大楼，基本上是十米一岗，一岗两人，将整个岚机关大楼变成了戒备森严的军事要塞。 听完山田立雄的报告，秦天没在多逗留，继续回去进行甄别工作，其他人也各回各的岗位，开始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机关长办公室里，五十岚其实早已醒来，他谁都不见，为的就是营造出一种将大权交给秦天的错觉，任由秦天去折腾。 只有把自己从繁忙的工作中摘出来，才有足够的精力去发现之前忽略的小细节。 听完秘书明田川的汇报，五十岚似乎并不在意那些关键位置的人被秦天拉去甄别，更不在乎交通处处长向平太郎的死。 而是左手夹着烟，右手拿着笔，在一张a3空白纸上写写画画。 “告诉秋香美雅，做好最后收网的准备，好戏已经开场了，这场戏足够精彩，我可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让神原菜菜子把预备人员都用上，我不信铁桶一般的岚机关，会被这些人渗透成为筛子？” 明田川领命，刚转身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了五十岚的声音。 “转告谷温术，能否戴罪立功，能否实现他的目标，就看今晚了，哪怕再失去一只耳朵，比起帝国的荣耀，都不值一提。” 第1135章 铁打的审讯室，流水的兵，化身为鬼见愁的秦天已经杀红了眼，每个部门轮流筛查，能全须全尾走出去的人不足三分之一。 实际上岚机关有多少潜伏间谍，秦天心里也没谱，但他如此大费周章的进行内务审核，除了让五十岚安心，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但凡岗位重要一点的，性格激进一点的，都免不了被秦天一顿高强度审查，他的这种行为不仅让地下的人怨声载道，也让医疗室的石木垣等人抱怨不已，受伤的人实在太多，他们这几个人根本就忙不过来。 突然遭受如此严苛的审查，在岚机关内部也造成了巨大的影响，多少有些人人自危的感觉，那些被审查过的人，虽然心里愤恨不已，其实偷偷的都吁了一口气，反而是那些还没被审查的人，一个个如丧考妣，心中已经不是忐忑不安了，而是在害怕，在恐惧，哪怕他们问心无愧，也害怕走不出那间审讯室，毕竟从大审查开始，死人的事情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之前那个平易近人的龙一长官，狠起来是真的一点都不会手软，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可言，就算以前抽过烟吹过牛，这个时候都不管用，进了那间审讯室，都会被一视同仁的对待。 秦天偶尔亲自动手，平时的时候都是让长门一郎带人执行，武官南田士和秘书本多冶旁听，对于秦天的审查手段，两人内心极其反感，但又无可奈何，隔那么一会儿，两人就得交替着出去透透气，要不然真会吐在审讯室里。 躺在五楼办公室的五十岚，听着从一楼传出来的各种哀嚎声，内心平静如水波澜不惊，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而秦天的手段，他是知道的，那种程度的审查，他做不了，整个岚机关的人都无法做到，只有秦天可以，他没有心理负担，也不惧怕任何的抱负，这个锅还能背的名正言顺。 只有秦天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几乎是误差被的审查，只有这样，才能逼迫潜伏敌特投鼠忌器自己暴露出来。 如果换做他自己是潜伏敌特，现在就会面临着三重巨大的压力，其一是如何将情报传递出去，其二是如何不被秦天甄别出来，其三是如何能够保住小命继续潜伏。 想要活命，现在这种情况就必须保持静默，什么都不做才是上上策，但什么都不做，情报传递不出去，五十岚的第二阶段行动一开始，势必会让华北地区变得混乱不堪，如此严重的后果，潜伏间谍承担的起？ 这个时候就开始考验人心了，巨大的压力之下，谁能熬的过去，谁又会不顾一切传递情报，时间会告诉他最终的结果。 越是临近日落，岚机关的氛围越是诡异，哪怕秦天把整个岚机关霍霍的不成样子，办公室里的五十岚依旧任何人都不见。 一直到晚上八点，秦天终于快速审查完每个部门科长以下的所有人，审查结果可以说让人咂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每个科室都被审查出来至少两名证据确凿的敌特份子，其中有苏俄背景的，也有国民政府背景的，对待这些证据确凿的人，秦天只是将口供让秘书本多冶送去五楼，随后将其拉到天井下的操场中直接枪毙。 第1136章 枪决的声音在所有人心里都留下了一抹永远都挥之不去的阴影，特别是与这些“敌特”相熟的人，心中更是胆寒。 他们可以用人格去担保，这些被枪决的人绝对不是敌特，可他们说的根本不算，自身难保的情况下，也不敢为其求情，最主要的是，那些让人无法反驳的证件就摆在眼前，任谁都无法反驳。 砰砰砰，又是一阵枪声响起，原本还会被人头挤满的各层窗户口，这会儿一个人影都见不着，他们怕了，是真的怕了，因为，操场上已经尸积如山，根本数不清被枪决了多少人。 已经麻木的五十岚听见这阵枪声响起，除了眉头微皱，并没有太多的反应。 深吸一口烟，靠在沙发上的五十岚淡淡问向站在窗口的秘书明田川：“这已经是第几批了？” 明田川看了一眼手里的文件，又瞅了一眼灯光下躺倒在血泊中的几名“敌特”，语气也有些麻木的说道：“第五批，枪决的三人分别来自电讯技术处，特务处，机关处，截至目前，已经枪决十八人。” 五十岚吐了一口青烟，捏了捏鼻梁，他知道拼凑起来的岚机关肯定有很大的问题，但没想到问题会大到这种程度。 十个特殊小组原来一开始就被渗透，问题出在源头，而不是在津门，这才是最让人后背发凉的地方。 秦天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这个人如果只是平时接触，绝对会被低估无数倍，甚至会觉得这家伙不学无术，全靠女人才有的今日。 真让他下场，哪怕五十岚早有心理准备，现在的这种结果，也让他震撼不已，其手段之狠辣，效率之高，准确度之高，让人匪夷所思。 如果换做他亲自来负责，五十岚自认达不到秦天这种高水平，对自己人下手，心里总会有一些不忍，也只有秦天这种外人才能做到真正的一视同仁。 没多大一会儿，五十岚的办公室被敲响，进来的人是秦天和陪审的本多冶和南田士。 一脸疲惫的秦天懒得多讲什么礼节，进门就瘫坐在沙发上，只是数秒，又变成了玩世不恭没心没肺的浪荡子。 “辛苦了龙一君，这件功劳已经记录在册，明天一早就会放在土肥圆将军的桌案上。” 五十岚面带微笑的上前给秦天点了一支珍藏的雪茄，秦天抽了两口，吐出一阵阵青烟，十分慵懒的说道：“基层人员已经晒了一遍，还剩下中高层管理，是继续还是停下来，机关长您决定，在此之前，我想眯一会儿，实在是太耗费精力了。” 一整天的甄别工作，数百人接连不断，就是机器这会儿都得冒烟，五十岚很体贴的回应秦天，让其放心休息，恢复精力了再接下来继续不迟。 五十岚的意思很明确，中高层都得过一遍，这才是重中之重，从之前的口供和证据来看，那些被枪决的“敌特”，都属于比较低级的潜伏人员。 要么是搜集情报，要么是执行情报传递，要么是负责盯梢监察，反正没一个是身份重要的人物。 同意秦天枪决这批人，也是杀鸡给猴看，为了刺激那些潜伏更深的高级间谍，这种直观的行为，会无形之中带给他们极大的心理压力。 “现在七点十分，将我的命令传下去，所有科级及以上管理者，必须留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等待传唤审查，但有异动，守卫宪兵可以直接将其逮捕扣押。” 第1137章 南田士哈衣一声领命而去，秘书本多冶也回到秘书室开始整理审查名单等准备工作。 两人走后，五十岚才转身看向躺在沙发上的秦天，此时的秦天已经微微打起了鼾声，左手夹着的雪茄差点就落在地板上，一缕青烟轻轻飘散，香气弥漫，还真是会享受的一个人。 五十岚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取下那支雪茄搁在烟灰缸上任其燃烧，还特意取来一张毛毯盖在秦天的身上。 得益于秦天的帮忙，他的计划才能进展的十分顺利，难怪那两位会如此看中一个支那人，果然有独到之处。 如果不将其牢牢的抓在己方阵营，要是放他去了对面，可就是真的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约莫十点多，眯了一会儿的秦天悠悠醒来，办公室的房门大开，明田川正在向五十岚汇报工作。 看了一眼腕表，秦天起身揉了揉头，长舒一声，端起茶几上的茶杯猛灌了几口，缓了缓，整个人才感觉清醒了一些。 见秦天醒来，明田川停下汇报，五十岚也从办公桌后面起身，合上办公桌上的文件夹，来到秦天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客气的给秦天递了一支烟。 “睡的怎么样，龙一君。” 秦天打了个哈欠，接过烟卷点燃，惬意的吐了一口，俏皮道：“机关长的珍藏真不赖，还有么？” 五十岚哈哈一笑，起身回到办公桌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雪茄铁盒递给了秦天：“我可是一根都没享受过。” 接过铁盒，秦天毫不客气的打开，里面果然只少了一支，翘着嘴笑道：“机关长够意思，这盒雪茄属下就笑纳了，时间不早了，我得继续去工作了机关长。” 秦天准备起身，五十岚却抬手压了压，示意秦天再坐会儿。 “龙一君，很感谢你今天的付出，不过比起对基层的甄别，管理层的甄别要复杂的多，他们每个人都是帝国花费巨资和时间培养起来的精英，损失任何一个，都会让人感到可惜，所以龙一君接下来的甄别一定要慎之又慎。” 秦天点点头：“机关长方向，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一句，我不可能做到百分百的准确甄别，肯定会出现错漏，还希望机关长理解和支持。” 五十岚知道秦天办正事的性格，他刚刚的提醒也只是提醒，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只好无奈的点点头：“辛苦了。” 五十岚没有额外的叮嘱，秦天也不再多逗留，丢掉烟蒂，洗了把脸就出了机关长办公室。 走廊的尽头，长门一郎及其手下都等在楼梯上，见秦天出来，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声长官。 秦天挥了挥手，率先下楼，直奔四楼的民生处。 民生处各科室的主官已经等在了各自的岗位上，不需要秦天多说，长门一郎吩咐手下直接将其全部请下楼。 秦天则带着长门一郎进入到处长办公室，刚进门，民生处处长赤松一男快步走了过来，十分热情的一把握住秦天的手，态度谄媚的说道：“长官，您请坐，给我几分钟的时间，有些情况需要单独和您聊一聊。” 说完赤松一男看了一眼秦天身边的长门一郎，秦天啊了一声拍拍长门一郎的肩膀笑道：“长门君不是外人，赤松君有什么情况，直接说就好，没什么好避讳的。” 第1138章 赤松一男看了一眼长门一郎，犹豫了一秒，把心一横，请秦天落座，随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了秦天身前的茶几上。 “长官，以前我们接触的不多，您对我不熟悉，我们民生处的工作其实没有其他科那么神秘，也就是渗透一些民生行业，通过各种方法拿到控制权而已，这信封里是一些介绍，您可以看看。” 秦天拿起信封看了一眼，里面是一张银行本票，数额对于秦天来讲并不大，不过能在这个时候拿出这么多也很难得了。 “这只不过是一方面的资料，过了这件事，还有更多的资料，秦长官，您看看...” 赤松一男这是在明目张胆的贿赂，秦天可不是愣头青，这钱他碰都碰不得，一旦挨上手，其他人就会有样学样，还怎么杀人...啊不是...还怎么进行甄别工作？ 将信封丢给身边的长门一郎，秦天直接起身，看都没看赤松一男一眼，在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语气冰冷的说道：“请赤松处长下去喝喝茶，第一个，我亲自来。” 长门一郎会意，一挥手，门口的手下直接冲进来将赤松一男架了出去。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秦天给出的怀疑理由很充分，赤松一男试图重金收买他，其中必定有诈，所以赤松一男有重大嫌疑。 在审讯室里秦天一顿操作猛如虎，原本一点问题的赤松一男居然认罪了，招供书里的罪名足够他吃花生米了。 其实赤松一男并没有倒戈，只不过是在工作中没经受住利益的诱惑，出卖了帝国的一些关键信息。 五十岚拿到供词和证据看完后直接将被子砸成了粉末，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赤松一男这种人放在平时其实无所谓，但现在这个关键点被秦天挖出来，只能说他点子背。 一声枪响，赤松一男见了阎王，也给后续之人提了个醒，这回五十岚是真的下狠手了，那可是处长级别的管理层，说杀就杀，一点情面都不讲。 对秦天这个人，这些管理层又有了新的认识，很多人预备的小手段都给收了回去，免得和赤松一男一样，本来没啥事儿，结果欲盖弥彰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民生处审讯下来倒是没什么问题，处长被伏法也达到了秦天的目的，至少这个部门想要在接下来的工作实施中有所表现，必须要重新整合一下流程才行，这样一来，在第二阶段计划实施的时候，民生处就不会那么顺利和迅速的行动，只要拖慢了速度和时间，对于秦天来讲已经足够。 至于其他的科长，秦天的处理办法也很巧妙，对能力强的人使用了较重的刑讯手段，对不那么关键的人也就走了一趟形式。 从审讯室陆续出来的人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那些受了重伤的人哪怕心有哀怨和愤恨，也只能咬牙忍着。 接下来是对社会处的甄别，秦天给星野晴子放了水，人家毕竟真的付出了所有，还间接的救了他一命，自然不会为难她。 至于他手下的人可就没那么好运气了，秦天活生生的审死了一位科长，另外还挖出了一个“敌特”。 这个敌特是社会处的情报科长，灵猫和凤凰的覆灭，这个家伙多少沾了一些因果，在秦天眼里，但凡沾了血的手，不可能让他活着离开。 第1139章 一声枪响后，藏在秦天心里的情绪也随着硝烟消散了一些。 不过这还不够，要给死去的灵猫和凤凰一个交代，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就在秦天挨个审查各部门管理层快到十二点的时候，他的审讯工作被迫中断。 因为。 岚机关大楼内又死了一人，而且还是五十岚的侍从副官吉元英二。 当秦天赶到侍从室的时候，吉元英二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这个办公室只有两个工位，正对面就是南田士的办公桌。 吉元英二死的很蹊跷，从表象来看，他是吞枪而亡，也就是自己毙了自己。 五十岚从新京带来的五个亲信，秘书坂元纪夫为了暗杀谷温术被爆头，现在副武官又自己吞枪而死。 这种诡异的事情，让五十岚都摸不着头脑，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思路，更无法理解吉元英二为什么会自杀。 石木垣检查了尸体，山田立雄检查了现场，两人都可以确定，没有任何搏斗痕迹，也不属于他杀。 侍从室和秘书室南北对望，就在机关长办公室隔壁，如此近的距离，在枪声响起的第一时间，五十岚就带人冲了过来。 这种情况下，如果有什么嫌疑人，肯定没办法离开接近三十米的走廊，就算速度再快，也无法将三步一岗的宪兵清理干净。 办公室的窗户也完好无损，并没有有人攀爬的痕迹，从各个方面都能证明吉元英二的死不是他杀。 秦天好奇的仔细观察了一下尸体，在他的透视眼里一样看不出任何端倪，也就是说吉元英二百分百是自杀。 可他又怎么会自杀呢，现场所有人和五十岚的疑惑一模一样。 让山田立雄负责处理现场，五十岚带着众人回到办公室，除了南田士、明田川和本多冶，再就是秦天、神原菜菜子和谷温术。 五十岚百思不得其解，开口问向南田士：“纪元君晚上接触过什么人没有？” 南田士摇头道：“我和明田君协助秦长官进行甄别工作，都在一楼审讯室，对侍从室的情况不太了解。” 五十岚又看向菜菜子：“你的人和宪兵没发现可疑的人吗？” 菜菜子同样摇头：“并没发现可疑的人，从晚上九点到现在，没有任何人进入这条走廊。” “那之前呢？”五十岚追问。 “有秦副机关长，宪兵中队长关谷正美，加奈总务长，秋雅课长，电讯室机要秘书宫台羽衣。”神原菜菜子回答的很干脆，加强了暗哨后，效果还是有些不一样。 听完这些名字，五十岚挨个回想，秦天是来汇报工作并且睡了一会儿，醒来之后直接下了楼，根本没有和吉元英二有过接触。 加奈千鹤是来找他询问操场上尸体处理的问题，天气逐渐变暖，如果不及时处理，他担心会出现传染性疾病。 秋雅是他找来安排秘密工作的，电讯室机要秘书宫台羽衣过来是给他送电报文件。 只有宪兵队的第三中队长关谷正美是单独找吉元英二的，因为关谷正美负责岚机关内外的守卫和明哨工作，而且还负责的是夜班，和同样值夜班的吉元英二见面商量一下晚上的安排很正常。 除此之外没有额外的人进来这条走廊，既然没有人和吉元英二接触，为什么他会自杀。 莫非是因为秦天的内部甄别，对他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可一般的人，就算有压力，也不会自杀吧，至少到现在为止，就没有出现过类似的事情。 除非，吉元英二的身份有问题？ 五十岚很快想到了这个点，有坂元纪夫的前车之鉴，再出现一个有问题的人，好像也符合逻辑。 只是五十岚有些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身边，不仅有一个，还会出现第二个，那之前的内部审查白做了？ 隐约之中，五十岚不太相信吉元英二会有问题，这自杀这种戏码，欺骗性极强，或许还有他们并不知晓的原因。 “龙一君，你现在负责内务甄别，吉元英二的死，你怎么看？” 秦天表情冷漠的说道：“看不了机关长，我和吉元副官并不熟悉，也只是偶尔在工作上接触过一两次，给人的感觉他并不是那种有心理问题的人，至于是不是敌特畏罪自杀，我也拿捏不准，毕竟没有任何证据指向他。” 五十岚又看向南田士：“你应该比我还要熟悉吉元君，说说你的看法。” 南田士顿了顿，似乎是在回忆过往，过了半分钟，他才开口。 “吉元英二来自新岛，陆军士官学校毕业，谈不上多优秀，也算得上根正苗红的帝国勇士，他的性格很好，刚毅不失柔软，对待工作尽职尽责，为人处世方面也很随和，和他认识了这么久，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下午我们见面交接工作的时候都是一切如常，无论是情绪还是别的方面，我都没发现有特别的地方。” “这就奇怪了，什么问题都没有，他为什么会自杀呢？” 五十岚再次提出疑惑，谷温术突然接话道：“或许只有一个可能，他就是那个潜伏敌特，见秦副处长雷厉风行的手段，自觉无计可施，为了不被甄别出来泄露秘密，只能选择这一条路。” 虽然谷温术的这个说法很合理，五十岚还是有些不愿意相信真相是这样。 “你们都说说，吉元英二是敌特的可能性有多大。” 加奈千鹤说自己不擅长分析这种事情不便参与，免得说错误导了大家，神原菜菜子也跟着表达了自己对这方面比较弱，还是听听专业人士的推测为好。 结果又落到了秦天和谷温术身上，秦天撇了下嘴表示谷温术说的对，他很赞同谷温术的分析和推测。 皮球又给踢到了谷温术的身上，最后变成了所有人都直勾勾的看着他，有点像是在看耍猴一样。 谷温术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好好分析一下，其他人都不能说出问题所在，他要是能解释清楚来龙去脉，势必会在五十岚面前给自己加上一分，本来就破获了一个敌特，现在又出一个，就像是上天在帮他一样，完全是在给他送表现自我的机会。 咳嗽了两声，正了正音色，谷温术才开口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先假设吉元英二是敌特身份的话，前面很多案子其实就可以串联起来，他所在的位置，完全有能力去做到那些常人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比如三井文雄的死...” 第1140章 谷温术刚开口，所有人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他却突然停了下来，眉头紧皱，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关键点。 沉吟了一小会儿，谷温术才继续说道：“在说三井文雄的事情之前，我想说一说一直被大家忽略的敌特凤凰小组组长柳卿言。” 说起柳卿言，秋香雅美就不得不插句话了。 “柳卿言的案子是我办的，有什么问题吗？” 谷温术摸了一下左耳处的绷带，看向秋香雅美说道：“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她的死才是问题，可以说，她的死，引起了后续诸多事件，大家回过头想一想，是谁给她的药？” 秦天也好奇道：“这不是悬案吗，谷处长能确定是谁？” 谷温术抿了下嘴摇头道：“不知道，也无法确定，我要说的是，因为他的死，才导致了后面诸多人的死，看上去是一种报复性行动。” 此言一出，所有人同时看向秦天，大家都清楚柳卿言和秦天的关系很复杂很暧昧，如果是报复性行为，秦天的嫌疑最大。 “大家不用看秦副机关长了，绝对不会是他，因为他没有作案契机，我和秋香课长当时的调查结果并无问题，柳卿言的死，和秦副机关长没有任何关系。” “那你说这个有什么用，不是废话吗？”五十岚有点没搞清谷温术想表达什么。 谷温术解释道：“说明岚机关内有一名与柳卿言关系特殊的人存在，后续的死人事件，都和柳卿言的死有关，他在报复我们。” 南田士不太同意谷温术的意见，插话道：“谷处长的这个推测我认为站不住脚，我们已知有人给柳卿言送了药，也利用柳卿言的尸体给外面传递了情报，后续死亡的三井文雄同样被利用了身体传递情报，我认为潜伏敌特的最终目的还是传递情报，只不过岚机关大楼被封锁，他只能以杀人的方式，然后用尸体传输情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谷温术先是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那请问南田武官，三部贤一和本田休二的死，也是为了传递情报？敌特明知我们已经清楚尸体传递情报的事情，为何还要兵行险着？” 南田士被问的哑口无言，想不出新的反驳理由，只好闭嘴。 这时候旁边的神原菜菜子开口了：“三部贤一的死也应该是为了传递情报，只不过当时我们已经识破对方的套路，所以对方才没有故技重施，至于本田休二的死，被毒蛇入室咬死，应该是巧合，毕竟我的暗哨并没有别的发现，山田君和石木垣教授也能确定非他杀。” 谷温术笑了笑：“虽然调查结果是这样，但我不这么认为，肯定有人使用了我们并不知晓的办法，将毒蛇引入了本田休二的房间。” 旁边的加奈千鹤有点无语的打断谷温术的推测：“说白了，你无凭无据，全靠猜了？那是不是也可以认为吉元副官也是他杀？你比山田君和石木垣教授还专业？” “我当然没有他们专业，但合理的怀疑，没有错吧。”谷温术反驳了一句，搞的众人都有些无语。 五十岚虽然也赞叹保持怀疑这种特质，他自己也属于那种任何人都不相信的人，但谷温术这一番话感觉有点在浪费时间，不像是在解决问题，而是在拖延时间或者是故意引导大家。 第1141章 “既然你没证据，多的猜测就不必说了，我们在这些案子上也没有下定论，依旧保持有怀疑，你想表达的是什么？” 谷温术将话头拉回来，扫视了众人一眼，才说道：“我想表达的是，吉元英二就是所有事件的幕后实施者。” 说半天，谷温术又回到了这个问题是，五十岚抬了下下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吉元英二，副武官，无论是一开始的房间布置，还是后来的例行检查，以及宪兵守卫，他都是直接负责人，这一点大家应该没有异议吧。” 五十岚点头确定道：“南田士负责统筹，吉元英二负责具体事务，他们两人的工作分开，这一点中高级管理都应该知道。” 谷温术嗯了一声，继续道：“柳卿言在治疗室，守卫是他亲自安排的，所以守卫对他没有防备，他才能通过迷香类的东西让神原菜菜子的哨岗失去作用，然后击晕守卫和值班医生，从而送给柳卿言一颗氰化钾。” “柳卿言死后，他再利用尸体给外面传递了情报，这些工作都是他一手操办，任何人都没有他方便。” “再说三井文雄的死，他是因为踩了肥皂水摔倒而亡，试问，谁能预先给他的房间里擦拭干肥皂？” 说到这里，加奈千鹤举手：“所有内务都是由我们总务室准备，我们也可以随意进入到所有房间。” 谷温术摆了一下手：“总务室只是在最开始的阶段对各个房间进行了必要的清理和物品添设，后续若无特殊情况，都是各自去后勤科领取，总务室可不会亲自送到各自的办公室和房间。” 对总务室的说辞虽然有些不善，但这种情况的确属实，再加上菜菜子的暗哨也没发现有总务室的人出现，自然就不会怀疑到加奈千鹤这边。 “所以，只有侍从室的人可以利用例行检查的机会去做前置埋伏，吉元英二利用自己的职务便利，先利用柳卿言的尸体传递情报，发现我们都没反应过来，于是在获取到最新的情报后，制造了三井文雄意外死亡的现场，并且又利用他的尸体对外传递了情报。” “然后是三部贤一的死，其实也是想故技重施，利用他的尸体传递情报，结果发现南田武官和神原菜菜子对尸体进行了严密的保护，他无法再利用尸体，只好作罢。” “至于本田休二的死，我认为一样是他做的，因为他想转移我们的目标，从而找到新的传递情报的方式。” “只是可惜，龙一君突然开始内务甄别，一举甄别出了十几个潜伏敌特，就连赤松一男这种处长级别的高级官员都在所难免，因此，吉元英二认为自己逃不过龙一君的甄别，与其被折磨个半死，不如给自己一个痛快，还能将一切秘密带走，让我们继续摸不着头脑。” 五十岚听完很是欣赏的看了一眼谷温术：“你这套思路，虽然没有足够的证据，但还算有逻辑，还有吗？” 谷温术有点小兴奋的嗯了一声，继续说道：“坂元纪夫被我所杀，吉元英二自杀，实际上都在做一件事。” “什么事？”众人异口同声的发问。 谷温术故意停顿了数秒，在五十岚开口之前说出了他的最终猜想：“那就是他们在掩饰，在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同时也在掩护他们的上线，那个潜伏在岚机关，操控一切的高级间谍。” 第1142章 语出惊人的谷温术表达完自己的推测，本以为会迎来众人的称赞，谁知道居然冷场了。 五十岚心里的确比较赞成谷温术的说法，但问题是，一切线索都在吉元英二这里断了，后续的推测，毫无证据可言。 “也就是说，吉元英二的死，是在掩护你所说的那个高级间谍？” 终于有人回应，还是机关长五十岚，谷温术有了台阶下，也就没那么尴尬了。 “是的，要不然，他的自杀，逻辑上说不通。” 五十岚点头嗯了一下，看向秦天等人，像是在征求意见。 秦天本来就在负责甄别，这事儿他首当其冲应该发表意见，见其他人都没说话，只好先开口。 “我觉得谷处长说的对，不过好像逻辑上也有瑕疵，假如吉元英二是害怕被我甄别出来身份，所以才为了保护他的上线自杀，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 “其一，吉元英二是侍从室副官，机关长的贴身侍卫副官，如果他是敌特，为何不选择搏一搏，反而自杀？” “其二，他的死并没有产生任何价值，在我看来属于白死。” “其三，他突然自杀，如果是为了掩护别人，这么大的动静，是不是有点欲盖弥彰了？” “当然，我觉得谷处长分析的对，但，证据呢，谁又会是谷处长说的那个人？是谷处长你，还是我，或是南田武官，明田秘书，秋香课长，加奈处长，还是神原处长？” 秦天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提了一遍，谷温术面对众人不善的眼光，心知不妙，这一下有点犯众怒了。 “啊哈哈哈，秦副机关长多虑了，我只是推测，推测而已，自然和诸位没有任何关系。” 谷温术显得有些尴尬，心里也有些后怕，要是一下子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得罪了，接下来恐怕会被群而攻之。 学会闭嘴后，谷温术眼观鼻鼻观心，不再逞能充什么大聪明，乖乖的等机关长五十岚安排接下来的事宜。 秦天刚刚那几句反问，赢得了在场众人的好感，毕竟他现在大权在握，任何人都可以进行甄别，能说出那样的话，证明他并没有怀疑到大家头上，这也让众人在心里吁了口气，看样子不会太被为难，皮肉之苦他们不是熬不过，而是真的太疼了，能避免是最好。 “谷温君可能说的不太好听，但事实也的确是这样，我也相信岚机关内还存在他所说的高级间谍，至于是谁，暂且不好说，龙一君，还得辛苦辛苦你。” 五十岚定了调子，不管吉元英二是为什么死的，他赞叹谷温术的怀疑推测，所以接下来的工作还得继续，每个人各司其职，并且配合秦天的甄别工作。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谷温术刚刚收到五十岚的小暗号，故意留到了最后跟着五十岚回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五十岚和谷温术两人，落座之后，五十岚直截了当的问道：“谷温君，你不会就是那个高级间谍吧。” 谷温术闻言差点从沙发上吓的掉在地上：“机关长，您这是在怀疑我？属下可以拿性命和谷温家的名誉担保，我只有一个信仰，这一身都只会献给帝国和天皇陛下，但又一丝他心，可诛九族。” 五十岚呵呵一笑，倒了两杯红酒，重新坐回到沙发上喝了一大口，很有深意的看向谷温术继续问道：“那你认为，你所说的这个高级间谍，会是谁？” 第1143章 抿了一口红酒，谷温术舒服的轻啊了一声，听完问题，迅速将酒杯放下，很是严肃的思虑了一小会儿才开口。 “暂时还不好说，需要等到秦副机关长的甄别工作进行到尾声才行，我认为那个高级间谍，不太可能是科级或以下职务，很多秘密他们根本接触不到，行动起来也不顺畅，只有真正的高层才具备足够的条件。” 五十岚赞同的点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现在岚机关的副处长和处长加起来也就这么多人，如果要甄别的话，你认为该怎么做效果最好？” 谷温术略作思量，随即坐直身体，有点兴奋的说道：“今天晚上是您计划的最后一个晚上，明天早上七点到现在也就不到八个小时时间，如果能将所有高层关在两个单独的房间里，事情就很好办了。” 五十岚清楚谷温术这个办法的优点，所有人被关在两个独立的房间里，如果八个小时后，依旧有情报泄密，问题就出在外面。 如果两个房间里的人，在这八个小时里出现难以理解的行为，或者说不正常的举动，这个人的嫌疑就会非常大。 这样办的好处确实很多，按照五十岚的计划，第二阶段任务执行会照常进行，之前只不过是打了一个烟雾弹，让人以为他是在做戏。 若是按照谷温术的办法去做，人都在单独的房间里，所有人都正常，他的第二阶段计划就能顺利实施，就算外面有人泄密，经过秦天一轮甄别，想要抓住泄密者难度会大大降低。 若是外面没人泄密，里面也没异常，他的第二阶段计划正常实施皆大欢喜。 可以说这是一举多得的办法，坏处自然也有，各处的正副处长都被关起来了，下面的人执行计划的时候会失去主张，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集中发号施令和解决办法的核心小组，目前看来，只有他亲自坐镇才行。 五十岚思虑了接近半个小时，随后一道道命令飞快下达，南田士带人将各处高管一一请到了五楼的两个大会议室。 随后又让秘书明田川从每个部门调来一个临时处长，所有人汇集在距离机关长办公室不远的一个房间里。 接下来所有工作都由临时处长负责汇报工作进度，以及对各部门进行命令转达，秘书室的秘书和临时处长们汇总各方面情报进行协助和配合，机关长五十岚亲自管理这个临时指挥中心。 至于临时安置各部门高管的两个大房间，由南田士安排宪兵在外面三步一岗守卫，秘书本多冶负责后勤工作，给这两个房间里的人提供必要的物资餐食。 基本上所有人都有了安排，唯独秦天一人没有被五十岚特殊关照，依旧带着长门一郎及其手下，对副处长以下级别的各部门管理人员进行甄别。 同时还会随机调查之前被甄别过的人，进行非常有必要的二次审查。 晚上十二点一过，在绝对的命令之下，一切都按照五十岚的计划在执行。 他现在有两个方向的计划，第一，按照谷温术的提议，进行了隔离工作，第二，引蛇触动计划来到了最后的七小时。 五十岚依旧坐镇机关长办公室，十几米远就是临时指挥中心，相当于岚机关现在的大脑，一切命令，只有五十岚一个人可以发布，剩下的人，除了执行还是执行。 第1144章 在五楼的北面，一整面大楼被分成了南北两个大的临时休息隔离室，每个隔离室中有一堵墙，被划分为两个空间。 这两个空间分别是休息室、就寝区，这两个区域间隔的门被拆掉，任何人都可以随意穿梭其中。 一号隔离区为正职隔离区，分别是社会处的星野晴子、商业处的谷下渐、机关处的高泽大浦、特事处的谷温术、电讯技术处的山田立雄、特务处的佐佐木花子、监察室的神原菜菜子、总务室的加奈千鹤、特高课的秋香雅美、舆情处的陈貂寺、宪兵队中队长关谷正美。 二号隔离区为副职隔离区，分别是社会处的隋元武、商业处的岐山成、机关处的高山宝雄、特事处的神岛博、电讯技术处的第二副处长青山健、特务处的第二副处长渡边淳一、监察室的千目野、总务室的朴一蓝、舆情处的富士春、宪兵队中副队长水刀太郎。 这里要特别说明一下，青山健和渡边淳一是提前被任命补缺，所以才在这个名单里，而特高课因为独立在岚机关外面，因此第二课长并不在其中，只有秋香雅美在一号隔离区。 一号区十一个人，二号区十个人，加起来总共二十一人，这已经是目前岚机关大楼里除了秘书侍从室外的所有高级管理人员。 在凌晨一点的钟声响起时，所有人员已经到位，一二号区的人基本上都在休息区各自坐着，要么是在沙发上抽烟喝酒，要么是无所事事的坐在某个地方彼此闲聊，要么是在简易餐桌边吃着自助宵夜。 刚被请进一二号区，基本上每个人都是懵的，特别是副职十人，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过会出现这种情况。 不过各自交流之后，基本上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们出现这里，能够免掉秦天的残酷甄别。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讲，不用做事，可以正常休息，好吃好喝，还免去了皮肉之苦，是一件值得庆幸的天大好事。 他们可是亲眼见过被秦天折磨的那些基层人员，还有在内操场上被枪决的那些人，基本上已经到了谈秦色变的地步。 一号区和二号区此时谈论的事情和气氛完全不一样，二号区的人都在庆幸躲过一劫，并且开始八卦秦天的各种传闻，这个时候找到一个可以同仇敌忾的对象，可以迅速抱团，消除未知带给他们的不安。 而且在闲聊了一会儿后，众人一商议，决定不睡觉了，开了两桌牌居然玩起了华夏麻将，对于这些东洋人来讲，麻将早已玩的很溜并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都做到了副职高位，交际应酬什么的免不了坐上牌桌，无论是打业务牌，还是纯娱乐，在津门这个地方，不会玩麻将就是不合群的表现。 而一号区里的十一人根本没有谈秦天的人，甚至一个字都没提过，正副职的差距就在这里，层次不一样，觉悟不一样，他们没有感到庆幸，反而内心充满了危机感，大多数不认为自己会逃过甄别这一道程序，只不过会变一种形式，也许没有皮肉之苦，也许会比皮肉之苦厉害十数倍。 谷温术作为始作俑者之一，这会儿窃喜不已，他的聪明才智得到认可，还成为五十岚的暗子，只身入局，成为五十岚的第三只眼，从另一个角度去审视屋子里的十人。 一号区的人没有那么大的心，也没人提议玩什么牌，更不会有人去隔壁房间的行军床上睡觉，难受不说，还很危险，之前死了那么多人，鬼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 再加上这十人都能猜到为什么会被突然隔离，各自心里都警惕着其他人，这个时候不仅会长八百个心眼子出来，还会死死的不眨眼，观察其他人的同时，防止自己被人下毒手。 表面上每个人都和和气气的，实际上没一个是真心实意的。 房间里放着唱片用来舒缓紧张诡异的气氛，声音不是很大，不至于淹没过两人间的对话，又恰好可以防止几米远的其他人偷听。 秋香雅美一向高冷，一个人坐在窗台边抽着女士烟喝着红酒，时不时的抬头欣赏一下星空的景色，也不跟人讲话，别人主动搭讪，她都懒得搭理。 神原菜菜子则在吃着宵夜，她吃的很慢，而且面前摆的食物极为丰富，从她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清屋内所有人的举动。 加奈千鹤则是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看书，戴着一个银色框架和耳链的眼镜，身边的茶几上放着一杯咖啡和一盘果切，看上去十分的悠闲。 星野晴子坐在一张书桌后面，趴在桌面上，一只手拿着笔不知道在写写画画什么东西。 谷下渐、山田立雄和高泽大浦凑在一起抽烟闲聊，谷温术和关谷正美不知道在说什么，陈貂寺则搬来一张行军床躺在墙角边闭目养神。 陈貂寺看似在休息，实际上在推测屋内众人的身份和状态，谷温术这个家伙在他心里早已打上了标签。 因为他知道这家伙之前故意留在最后，还去了五十岚的办公室，说不定这种隔离方法，还有他的一份功劳，所以谷温术在他的心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敌人。 关谷正美这个人他感觉不好说，严格意义上来讲，宪兵队的人，出问题的概率最小，但恰恰这样，反而有反转的可能。 山田立雄三人，也被他打上了和谷温术一样的标签，这里又有细微的区分，山田立雄和谷温术算得上一类，谷下渐和高泽大浦则不一样，这两人一个负责商业处，一个负责机关处，都是八面玲珑的人精，虽然和谷温术一样的标签，但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星野晴子、加奈千鹤、神原菜菜子这三个女人，陈貂寺有些看不准，他这辈子最难的就是看不准女人，女人心海底针，纵使再英雄，也有折腰的时候。 暂时拿不准，索性将其划归一类，观察一会儿再说。 陈貂寺作为秦天的副手，应该说这会儿是最悠闲的人，但他一样有很强的危机感，岚机关这次波诡云谲，看似平淡的水面之下早已是暗潮汹涌。 问题是他进入到岚机关之后，并没有得到其他的信息，比如还有没有同阵营的同僚，有没有其他的暗线自己人。 这些都是一无所知，他唯一清楚的，就是秦天。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秦天应该没多大的问题，他自己也会因此少去很多风险。 可那个一直在搞事的人呢？在接下来的六个小时里，是选择安稳度过，还是继续出手？ 如果这个人继续出手，他又该如何应对？ 第1145章 时间很快来到凌晨两点，所有的事情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五十岚率领的指挥中心每分钟都在飞速传递着各种情报。 秦天中途上来一趟休息了十分钟，随后又回到一楼开始各种甄别工作。 对于秦天的认真态度，五十岚是认可和赞赏的，他这次上来是提交枪决名单的，过去的几个小时，又甄别出三个有很大问题的人，而且他们还是中层管理者。 五十岚简单看完供词什么都没说直接签了字，对他来讲，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死一些人才能让岚机关大楼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至于死的是谁，只要不是那些正副处长，其实都无所谓。 秦天雷厉风行六亲不认，五十岚完全放权让其放手施为，看上去两人配合的十分默契，实际上心里怎么想的，没有人知道。 秦天枪决的那些人，到底是不是真实的“敌特”，五十岚心里有自己的一本账，秦天每杀一个人，他虽不言语也不阻止，但心里的小本本可是记的一清二楚。 趁刚刚上楼休息给五十岚签字，秦天去一号和二号区溜达了一圈，走廊上都是全副武装的宪兵，只当是正大光明的视察一遍，所以秦天没有和任何人交流，在门口扫了一眼便离开了五楼。 这件事很快传到了五十岚的耳朵里，对此五十岚没有多想，只要是个人都会觉得好奇，毕竟这件事秦天一开始本就不知情，何况哨兵们的监视下，他也没有多余的行为和动作，更没有和谁接触，基本上成功避嫌。 回到一楼审讯室，秦天一边负责审查，一边大脑在飞快的转动，他在制定计划，一个破坏五十岚所有计划的计划。 现在的处境虽然很艰难，但，他不是一个在战斗，在刚刚扫过的那几眼，他猜到了几个人的身份，这会儿可能还无法确定，不过总比他两眼一抹黑的强。 没一会儿，秦天安排长门一郎去负责那三个“敌特”的行刑，自己则在本多冶的监视下继续审讯。 随着砰砰砰三声枪响，岚机关内部的氛围正如五十岚想的那样，每个人的头上都戴上了紧箍咒一样，枪声每响一次，就会勒紧一次，让人痛不欲生，从心里产生敬畏。 二号房里，枪声响起时，两桌牌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刚刚还愉快的气氛为之一滞，仿佛时间停止一般。 每个人的表情都僵住了，有笑的，有冥思苦想的，也有郁闷和心态淡然之人。 千目野就是那个波澜不惊的人之一，刚轮了一圈下桌，本来在窗前抽烟，结果听见枪声响起，本能的朝窗外看去，才发现外面漆黑一片，这才想起来二号区处于大楼的正背面，除了一片树林什么都没有。 房间里安静了接近一分钟，千目野才开口戏谑道：“也不知道咱们岚机关有多少敌特，这已经是死的二十多个了吧。” 另一个轮圈下来的朴一蓝正在冲咖啡，他的手气不太行，这会儿正郁闷，对死人这种事觉得很晦气。 听见千目野说话，撇着嘴接过话头：“谁知道呢，咱们职级低，也不敢问呐，今晚怕是不太平，不过已经不关咱们的事了，熬过今晚，管他死多少人。” 坐在牌桌上的隋元武呵呵了一声，打断朴一蓝的话：“一蓝君这话说的对，咱们来这里肯定是机关长特意关照，只要咱们问心无愧就行，那个姓秦的再怎么折腾，也把咱们没招不是，来来来，只是死了几个人而已，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继续继续...” 第1146章 隋元武说完，催促着桌子上的其他人继续打牌，刚刚的那种紧张氛围也在麻将互相碰撞的声音之中渐渐消散。 见众人继续打牌，喝着咖啡的朴一蓝想回到沙发上靠一会儿，只是还没从吧台走到沙发边，只听哐当一声脆响，他手里的咖啡杯已经碎了一地，褐色的咖啡也溅的到处都是。 手气最差的青山健闻声脱口骂了一声八嘎，本想继续骂人的时候，又听见人摔在地上的闷响声。 一直站在窗边的千目野第一个反应过来，疑惑的喊道：“一蓝君，你怎么了？” 两张牌桌上的人循声而望，发现朴一蓝已经躺在地上开始口吐白沫，从涣散的眼神可以看的出来，明显没救了。 就在众人惊慌失措的起身时，经验丰富的渡边淳一脱口而出：“都别动，保护好现场，快叫人来。” 刚刚心情不太好的青山健只是看了一眼朴一蓝的死亡现场，心里已经有了谱，他毕竟是山田立雄提名接任副职的得力属下，专业上还是很过硬的。 被渡边淳一喝住，众人很有素养的保持原地不动，只不过每个人的眼神和表情都变得很复杂，其中掺杂着害怕、恐惧、惊骇和惊疑。 青山健从口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白手套，轻手轻脚的走到青山健头部位置，迅速进行初步检查。 “一蓝君是中毒而死，那杯咖啡有毒...” 此言一出，所有人纷纷看向自己喝过的茶杯，生怕自己的茶杯被人下毒。 “不是，大家伙从进屋到现在，可是搜过身的，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别不是总务室的人干的吧。”特事处的神岛博率先开口。 千目野有些嘲笑的轻哼了一声，心想特事处的人都这么傻的吗？一点脑子都不长？ “神岛君，你是在开玩笑，还是在故意引导大家的思路？一蓝君自己就是总务室的副处长，他会给自己下毒，然后把自己毒死？” 神岛博刚刚是脱口而出，还真没多想，现在被千目野栽赃，立马跳起来反驳：“千目野，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故意引导，我看故意引导的是你吧，想栽赃陷害我？你可别忘了，我们八个人都在牌桌上，就你和一蓝君属于轮空状态，我刚刚也只是随口一说，你这么急做什么，难不成是你下的毒?” 千目野只是嘲笑了一句而已，哪知道神岛博直接怀疑到他的身上，这还了得，要不说清楚，恐怕自己的嫌疑不好洗清白。 “神岛博，你别血口喷人，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下毒了？我什么时候下的毒？我比一蓝君后轮空，我怎么下，根本就没时间和机会，按照你这个逻辑，是不是所有人都有嫌疑，大家都轮空过，可别害人。” 千目野一番话很好的洗脱了自己的嫌疑，如果不是总务室之前安排的时候下毒，屋内的所有人都有嫌疑。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本来牌桌边站的比较紧凑的人立马各自拉开了距离，每个人都在打量着身边的人，眼神里除了不善，还有疑惑。 朴一蓝中毒身亡的事情很快被汇报到了五十岚的耳朵里，不过五十岚并未着急去现场，而是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 “南田君，你有什么看法？”五十岚很冷静的问向刚来汇报的南田士。 南田士沉吟数秒，想周全后才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第1147章 “机关长，我认为目前的情况来看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提前有人下了毒，类似于三部贤一的死法一样，要么是屋内之人下的毒，不管是哪一种，我们的调查甄别难度都会缩小到很小的一个范围，屋内人自查，让秦副机关长对总务室的人进行全员甄别。” 五十岚很赞同南田士的说法，现在这种情况，不是第一种就是第二种，虽然不能百分百排除其他可能性，大概率不会有第三种情况发生。 “就按你说的去办，替我转告龙一君，说辛苦他了。” 南田士哈衣一声领命而去，先是直接找到秦天，转达了五十岚的命令，随后和医疗室石木垣教授带着人去了现场，除了检验朴一蓝的死因，他也得对剩下的九人进行问询。 一号区和二号区一南一北，中间只各了一条走廊，入口却不在同一个位置，二号区的入口门在左边，一号区的入口门则在右边。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见南田士和石木垣出现，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本就不乐观的一号区众人开始活跃起八百个心眼，谷温术仗着自己身份特殊，在门口偷偷和南田士交流了几句。 知道具体情况后，谷温术回到屋内表情很是复杂，贼眉鼠眼的打量了众人一眼，随后坐到沙发上，用余光看向简易吧台所在的方向。 不管是要喝水、喝酒还是冲咖啡，都得去那个地方，基本上每个人都去过，对面死了人，还是喝咖啡中的毒，这让谷温术的小心脏开始疯狂活跃起来。 一号区有四个女人，加奈千鹤、神原菜菜子、秋香雅美、星野晴子，这几个人都喝过咖啡，其他的男人要么喝酒要么喝茶，到目前为止没见谁有反应，也就是说这边的饮水方面没有问题。 如此一来谷温术就猜出了两种可能和一个结论，和南田士给五十岚说的一样，要么是之前就有人下了毒，要么就是屋内的人下的毒。 如果是之前就有人下了毒，只会是总务室的人干的，只有他们有这个机会，若是他们其中的某人下的毒，不应该只给二号区下毒，一号区肯定也会下。 这让他想起三部贤一的死，预置下毒的方法，不在水和辅料上，而是在用具上提前做好陷阱。 想到这里的时候，谷温术故意看了一眼吧台上放着的杯盘，上面的杯子还剩下一半的数量，会不会有一种可能，这些没用过的杯子中，也有预先下过毒的杯子，只不过这屋子里的人运气都很好，没有人用到那个杯子？ 于是，谷温术得出一个结论，只要这些没用过的杯子没有毒，就可以证明二号区朴一蓝的死是由内部人下的毒。 仿佛找到了关键点，五十岚一个箭步从沙发上跑到吧台边，很是严肃的看向所有人：“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许靠近这里，否则视同敌特，来人呐，请南田武官过来一趟。” 谷温术突然做出这个举动，屋子里众人都是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他，各自的眼神里都带着一些不同的意味，有疑惑的，有不解的，有嘲讽的，也有鄙夷和不屑的。 这个时候神原菜菜子开口了，他对谷温术的怪异行为有些疑惑，从她的身份来看，一切不正常的举动都代表着嫌疑。 第1148章 “谷处长，你这是做什么？” 谷温术高昂着头，语气不善道：“神原处长，暂时还不能给你解释，请你配合我，任何人不得靠近我这片区域，当然也包括你。” 见谷温术如此神神叨叨，还对菜菜子这么无礼，机关处的高泽大浦有些看不过眼，开口说道：“谷处长，大家都是帝国最忠诚的勇士，你突然这么做，难道是在防备我们？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会导致你做出如此怪异的行为，莫非你在耍什么阴谋？” 谷温术看向高泽大浦冷哼一声：“高泽君，这个时候就没必要英雄救美了，我如果耍阴谋，就不会让哨兵去请南田武官了，至于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没必要给你们解释，想知道原因，等南田武官来了自然会知道。” 狗腿一样的谷温术这会儿六亲不认，他可不希望自己发现的秘密被这些人知道，他可是天才，这些人如果连这都想不明白，更不配让他去解释。 加奈千鹤这个时候充当和事佬，语气很平静的说道：“既然谷处长发现了什么秘密，我们静观其变就好，没必要刨根问底，免得让人认为我们是在抢功劳，反正哨兵已经汇报去了，大家稍安勿躁，等着南田武官来就是，咱们又不急，没必要把关系弄的这么紧张。” 有了加奈千鹤的话，其他人也就不再言语，各自保持之前的位置和状态，静等南田士过来，众人都想看看，谷温术玩的是什么把戏。 没一会儿，南田士和石木垣果然来到了一号区，一进门，谷温术就跑上前把自己的推测说了一遍。 南田士也没声张，而是让石木垣安排人将没用过的水杯全部封存拿走，做完这个动作，南田士等人直接选择了离开，根本不给其他人解释一个字。 送走南田士，谷温术有些得意的坐回沙发，翘起二郎腿点上了一支烟悠闲的抽了起来。 等了半天，一个字的解释都没有，谷温术还如此得意，屋内就有人看不过去了。 社会处的星野晴子切了一声看向谷温术问道：“谷大处长，事情搞的这么神秘，现在都结束了，是不是该给咱们上上课了？” 谷温术嘿嘿一声，看向星野晴子上下扫了一遍，眼神有些怪的说道：“星野处长要是想知道，咯，去隔壁，我单独说给你听。” 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星野晴子呸道：“不说拉倒，我还不想听呢，你自己得意去吧。” 见星野晴子不上套，谷温术也不气恼，继续悠闲的吞云吐雾。 其实这个时候现场很多人已经猜出了一个大概，三部贤一死的时候大家都去过现场，现在南田士又封存了水杯将其带走，不难想象谷温术藏着掖着的是什么事情。 只不过并没有人提这个事情，基本上都在观察房间里的其他物品，有过前车之鉴，每个人心里又多了一份谨慎。 很快，石木垣的检验结果出来了，一号区的水杯都没问题，没有人预先涂抹涂药，而二号区朴一蓝的死和三部贤一不一样，并不是预置陷阱，而是现场投毒。 五十岚获知这个结果，并没有因为朴一蓝的死而悲恸，反而有些兴奋。 “南田君，你的推测看来没错，那个人终于露头了，而且就在二号区剩下的九个人中间，最终的答案已经很接近了，请龙一君来，我要亲自陪审！” 第1149章 秦天对总务室的甄别进行到一半被强行打断，来到五楼，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在一个空间并不大的房间里，五十岚已经坐在了听审席上，旁边还站着南田士和明田川。 秦天扫视了房间一眼，好奇道：“机关长，您叫我来这儿做什么？” 五十岚指了一下主审位，和煦的说道：“当然是请你来做主审，不久之前，二号区的朴一蓝副处长喝了咖啡后毒发身亡，经过我们的调查，推测下毒者大概率就是二号区的诸人之一，请你来是为了甄别这九人。” 五十岚简短的做了说明，旁边的南田士又详细的做了补充，秦天听完才坐到主审位，点了一支烟开始思虑整个事情的逻辑关系。 过了快五分钟秦天都没说话，五十岚也不着急，很是客气的问向秦天：“怎么样，琢磨出什么来没？什么时候能开始？” 掐掉点燃的第三根烟，秦天点了点头：“整件事的逻辑没有问题，马上就可以开始，不过还请南田武官将长门一郎和他的手下带进来，我可没那么好的体力。” 南田士看了五十岚一眼，五十岚默认点头，他才出门去领人，等长门一郎带着人花了十分钟把准备工作做好，秦天又搬来一把单人沙发代替主审位，舒服的半躺在上面，才示意五十岚可以开始了。 五十岚抬手动了动手指头，身边的秘书明田川将名单递给了秦天：“你倒是会享受，这是二号区的九人名单，你看着办，我只旁观，不参与你的审讯过程，你就当我不存在。” 秦天嗯了一声，翘起二郎腿瞄了一眼名单，右手食指忽然在名单上指指点点，嘴里还小声的念念有词，这副场景给五十岚看乐了。 “龙一君，你这是在做什么？” 秦天有些顽皮的解释道：“啊，这个啊，是华夏民间顽童的一个小游戏，叫点兵点将，也就是一个奇偶计算方法，在无法确定目标的时候，就会使用这种方法来随机挑选。” 听完解释，五十岚面带微笑的噢了一声，这种小游戏他还真没听过，看起来很有趣，以后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他也想试试。 突然被五十岚打断，秦天只好重新来一遍点兵点将，当最后一个字说完，正好指在富士春的名字上。 舆情处，富士春。 念了一声名字，秦天在心里默默自语：大兄弟，别怪我哈，这是天意，可不是我故意使坏。 听见秦天报出富士春的名字，五十岚没有任何犹豫，冲南田士嗯了一声，武官南田士会意立马出门，很快就将富士春给带了进来。 此时的房间里，中间的天花板上吊着一盏带着铁皮灯罩的钨丝灯，灯下有一把木质椅子，富士春被两名宪兵带来坐稳，并且用特制的铁铐锁住了他的手和小腿。 “机关长，您这是做什么，朴一蓝的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敢拿性命担保。” 富士春的求情直接被五十岚无视，见机关长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只好将眼神投向主审位置上的秦天，神情之中满是哀求，他想表达什么意思，秦天心里一清二楚。 不等秦天发号施令，富士春在给秦天抛眼神的时候直接挨了两皮带，打他的不是别人，正是秦天的狗腿子长门一郎。 “看什么看，副处长了不起？” 第1150章 又是啪的几声，刚仇视长门一郎的富士春直接给抽懵逼了，他堂堂一个副处长，居然被一个科长如此无礼的用刑，这种屈辱可是第一次遇到，若是平时，长门一郎这种小角色他根本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脸上和身体火辣辣的疼，富士春愤怒的发出质疑：“机关长，他问都没问就行刑，这不符合规矩，哪有这么询问的，我是清白的，我抗议...” 随着富士春的愤怒抗议，长门一郎下手越来越重速度越来越快，根本就不在乎富士春副处长的身份。 之前秦天可给他许过愿，过了今晚，就提拔他接替死去的本田休二成为副处长，这可是他朝思暮想的职位，之前秦天没让他升职，而是把机会给了本田休二，心里多少有些不爽，但现在那点不爽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只需要努力几个小时就能跨越一个阶层，这种机会降临到头上，还不卖力办事，脑子里肯定装的是浆糊。 富士春越愤怒越抗议，长门一郎心里越爽，他是从底层爬起来的人，最恨东洋目前的阶级体制。 自打跟着秦天不断升官，他也体会到了权利带来的爽感，以前见着人就得点头哈腰，现在能让他这么做的人已经不多了，反而对他谄媚的人一抓一大把，他很享受走到哪都被人尊敬和奉承的生活状态，更享受指挥人的快感。 对于富士春这种高高在上的人，越是姿态高瞧不起人，他现在下手越是狠辣。 这一切在五十岚看来并没有什么问题，从富士春求饶的第一句话开始，他就在装自己不存在，坐在椅子上眯起眼睛看起来是在闭目养神，根本不会多看富士春一眼。 开始审讯之前，他就说过，绝对不会插手秦天的审讯过程，他只是陪审而已，可以完全忽略他的存在。 而且，五十岚很赞赏秦天的这种审讯方式，最有效，最节约时间的审讯就是粗暴的刑讯，每个人都有侥幸心理，只有真正到了能承受的极限，在生与死的边缘才会口吐真言。 虽然残酷了一些，五十岚也不希望无缘无故损失帝国的精英，但现在这种严峻的态势下，秦天下的重药，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和五十岚一样，秦天这会儿也在闭目养神，他才懒得多费口舌，这些日寇打死打残才好，他是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 加上他已经猜到五十岚现在的心思，就更肆无忌惮了，只要不过底线，怎么折腾，五十岚都不会责怪他。 反而他的手段太柔弱，还会被五十岚瞧不起，越是狠辣，越得五十岚的欣赏。 等长门一郎连续抽了十分钟，富士春身上的白色衬衣已经被一条条血渍侵染，整个人的精气神也萎靡到一定程度，秦天才起身走到钨丝灯下看向固定在审讯椅上的富士春。 语气十分平淡的说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三井文雄是你杀的吧，你想升职，所以在汇报工作的时候，偷偷给酒杯里下了毒，你对他的私事非常熟悉，你以为这么做天衣无缝，机关长会认为是敌特份子所谓，绝不会想到你的头上，然后你就能顺利升职对不对？可惜你的算盘打错了，你的能力不太够，并没有如愿以偿，所以你保持低调，让人忽略你的存在...” 随着秦天一字一句的把话说完，富士春在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梦的抬头死死盯住秦天的眼睛，表情诡异眼神满含震惊和不可思议。 “你...你...你胡说八道...机关长...我没有，三井处长的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请您相信我...” 秦天嘴角一翘，戏谑道：“朴一蓝也是你下毒杀死的，因为你杀死三井文雄的手法，并不是自己执行，而是借用了朴一蓝派人去三井文雄办公室做卫生的机会下手投毒，一旦我们闻讯朴一蓝，他就会透露你去找过他的事情，你害怕因此败露，所以才故技重施，想要制造一个新的迷案来家伙给那个所谓的敌特，好一次保护你自己，我说的没错吧。” 富士春一听脑袋都快炸了，好嘛，弄死自己的上司不够，还要再加上一个朴一蓝，秦天这人的思维咋这么离谱，想象力如此丰富，干嘛不去写小说？ “机关长，秦...他满口胡说...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不是他说的那样，我冤枉啊...” 第1151章 富士春疯狂的狡辩和求饶，不仅没有换来五十岚的插手，更没获得秦天的怜悯之心。 在他被长门一郎等人轮番抽的浑身是伤的时候，好不容易得到对话的机会，结果换来秦天的一顿陷害。 这把富士春可急坏了，也不知道该如何自辩才能洗脱秦天给他的欲加之罪。 见求饶无用，富士春只好咬紧牙关忍受着身上的伤痛，在心里迅速想着解决办法。 然而，一道枪声的响起，伴随着富士春的哀嚎声审讯来到了高潮。 看着自己大腿上冒出来的鲜血，富士春彻底胆寒，他知道这个时候要么死扛到底，要么就只能想办法认罪。 可自己根本就无罪，如果抗不下去，就会变成刑讯逼供，到了那个时候，签字画押，可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咔的一声，刚刚开枪的秦天走到富士春的身后，抬枪抵住他的后脑勺，面如鬼神道：“最后一次机会，朴一蓝咖啡里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已经疼到麻木的富士春摇晃着湿漉漉的头发，用哀求的眼神看向五十岚所在的方向，可惜看了几十秒，仍旧没有等来反应。 富士春心中一寒，没有外援，只能死扛到底，想通这个关窍，富士春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秦天，你的这些手段对我没用，我只忠诚帝国和天皇，从来就没有二心过，就算你现在开枪杀了我，我也不会被你屈打成招，来呀，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支那人，有没有种开枪杀了我！” 最后那句话，富士春用尽了所有力气，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出来，声音之大，连一区和二区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富士春在赌，赌五十岚在场的情况下，秦天会点到即止，然而他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秦天可不是别的审讯者，别忘了，他还有一个鬼见愁的外号。 砰！ 枪声一响，富士春的后脑瞬间被炸开，他还来不及呼救，整个脑袋已经耷拉下去。 在秦天开枪的瞬间，五十岚第一次有了反应，不过也只是看了一眼富士春所在的位置，接着又继续闭目养神。 五十岚不说话，但他身边的秘书明田川有些不忍，富士春虽然和他没有太多私交，这么长时间的同事关系打交道也不少，富士春可是正统东洋国籍，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就这么被枪毙，不说他副处长的身份，单单只是东洋同胞个关系都会让人产生巨大的心理动荡。 “龙一君，你为什么要开枪？他根本不是下毒凶手，你没有理由开枪，再说你也没有请示机关长，你无权这么做。” 秦天吹了一口手枪的枪口，只是冷笑了一声，并不回应明田川的质问，而是看向南田士所在的方向，很是淡然的说道：“下一个，特务处，渡边淳一。” 南田士心里也很激愤，他的感觉和明田川一样，但是机关长都没说话，他心里再是不忿也不敢多嘴。 见五十岚轻轻点头，他才转身出门，当他来到二号区门口的时候，屋内所有人都紧张的不行，纷纷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富士春怎么样了，刚刚那两枪是怎么回事等等。 南田士自然知道不能泄露审讯室里的情况，只是冷着脸指挥手下来到渡边淳一的身后：“渡边君，请走一趟。” 渡边淳一心中一颤，心情忐忑的跟着南田士前往审讯室，进门之后，眯着眼在昏黄的环境下看见有五十岚和秦天在场，心里才稍稍舒缓了一些，只是那张带着血渍的审讯椅看起来颇为骇人，刚坐下被锁扣锁住，他才发现地上有一滩新鲜的血液，周边还有一些乳白色的东西，作为谍情老手，一眼就猜到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富士春可能已经是凶多吉少的下场了。 第1152章 渡边淳一稳稳心神，刚打算和秦天这位老长官套套近乎，结果被长门一郎给猛抽了一顿，两人一直都是同僚，私下里关系也不错，然而这个时候长门一郎丝毫没有表现出同僚之谊，反倒是加大了气力，摆明了要做到一视同仁，绝不给秦长官留下一个护犊子区别对待的骂名。 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一天，渡边淳一也不求饶，更不多说一个字，咬紧了牙关任由长门一郎抽打。 就在渡边淳一被带走之后，一二号区里的人都有些坐不住，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没有谁能逃脱刑讯这一关，而刚刚开的那两枪，无需多想，肯定是对着富士春开的，现在的问题是那两枪是试探，还是真的当场毙了富士春。 如果是前者，或许还能有一些心理准备，大不了挨两枪，但如果是后者，问题可就严重了，那个鬼见愁秦彦龙一，可不能用常理推测。 二号区房间里的人此时彼此都离开的很远，每个人都保持着防御姿态，如果富士春被当场枪决，就意味着没有任何侥幸可言。 宪兵队的副中队长水刀太郎第一个提出了解决办法，他可不想去尝试秦天的手段，避免被严刑逼供，自查是最好的一个选择。 “我们现在有八个人，南田武官刚刚说过，下毒者不在外面，也就是说在我们八人中间，刚刚的枪声你们应该听见了，富士春凶多吉少，渡边淳一怕是也要重复一遍，现在还有时间，如果我们能找出谁是投毒者，就可以不受刑讯之苦，大家都是同僚，我也不想这样，但事到如此，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同意的请举手。” 水刀太郎言罢率先举起左手，其他人接二连三的也跟着举手，最后全票通过。 这个时候就有人问了，该怎么才能甄别出投毒之人是谁。 水刀太郎将眼神看向技术处的青山健，客气的说道：“这方面青山君最专业，我想他应该有非常有效的甄别手段。” 青山健被推举出来，站起身给水刀太郎投去信任和感激的眼神，随即扫视了众人一眼，最后落在了隋元武的身上定格。 “在甄别之前，我有个提议，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隋元武是支那人，他有天然的动机和嫌疑，先将他控制起来，我们再进行后面的自我甄别。” 隋元武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一开始就被孤立，还被划分到被怀疑的阵营。 换做任何人都无法忍受这件事，隋元武就更不可能了，社会处的处长虽然是星野晴子，但每天和那些帮派头目街头混混接触的人都是他，一直都是被供着的对象，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何况当时五十岚刚来津门，能够一举破获力行社和特工分局，他和手下策反的那些江湖帮派可出了不少力。 那么多功劳摆在那儿，青山健一句话就直接否定了他所有的付出，天下可没有这种道理。 一身江湖气的隋元武放下刚刚举起的手，面带怒色大声反对道：“青山君，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吧，我怎么也是满洲新国民，理工无数都记录在案，你一开始就把我划分开，是不是太不地道了？” 青山健摊了摊手：“隋元武，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非常严肃，还请你不要在意个人得失，我虽然对你区别对待，但也没有确定下毒的人就是你，我们七人不是照样还要进行内部自查和甄别，你要真没有问题，就老老实实的在一旁待着，否则我会认为你的动机不纯，嫌疑就会更大。” 第1153章 “是啊是啊，隋元武，虽然你是满洲国民，但和我们东洋国籍的人相比还是不能被信任，至少在当下，你独立开来，比加入进来要有利，如果你不是下毒者，那下毒者就在我们七人之中，你可以高枕无忧的旁观啊。” “是这个道理，换做我是你，我还乐得不被牵扯进来...” 跟着青山健一起的七人你一言我一语，有种夫唱妇随的感觉，隋元武也被七嘴八舌说的张不开嘴，其实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只是被区别对待，他心里很是不舒服。 而且隋元武也不傻，他一开始就被当场了嫌疑人，要是那七人和稀泥，把他当替罪羊丢出去，这些人免遭皮肉之苦，自己却成了敌特嫌疑最大的人，到时候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们别扯犊子，老子又不傻，朴一蓝的死，我们都有嫌疑，并不是因为你们是东洋国籍就没事儿，谁说东洋人就不能是敌特了？一切拿证据说话，否则我不同意。” 隋元武态度坚决，青山健也感觉到自己的地位和威严被藐视，当即发难：“隋元武，如果你继续这样，我现在就能怀疑你别有用心，你若不是投毒者，清者自清，我们还能冤枉你了不成？” “哼，冤枉？咱们大哥别笑二哥，无中生有的事情谁没用过，老子在社会处接触的那些江湖帮派，哪个不是贼精的耗子，你这点把戏还真唬不住我，要自查甄别，就一视同仁一起，把我单独搁在一旁，要是被敌特份子混淆视听，引导你们污蔑我怎么办？如果不同意，就别他妈假惺惺的做这种自查的表面工作，需要你们自查？谁是真的敌特，只要等着就行，多此一举，我看你们才是别有用心。” 水刀太郎和青山健对望一眼，小心思被隋元武拆穿，有些人也开始犹豫起来，对他们二人也产生了警惕之心。 刚刚赞同的人也纷纷倒戈，提出清者自清等着就好，这个时候最好什么都不干，谁越着急，嫌疑反而越大。 青山健见状，叹了口气坐回到沙发上，无所谓道：“既然咱们心思不齐，我也就不做这个得罪人的事情了，水刀太郎，你安排吧，我也清者自清，根本就不着急。” 青山健撂挑子，水刀太郎眉头皱成了三字，心想自己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若是平时，管你什么副处长，带着一支小队就能直接把这些人给突突了。 这个时候居然玩起了小心思，那就一起熬，看谁熬的过谁，心中无鬼，就不怕甄别，大不了吃点皮肉之苦，他一个当兵的，最不怕的就是刑讯。 “既然你们都想吃皮肉之苦，我也没必要再出谋划策了，免得被你们怀疑别有用心，就这样吧，我反正问心无愧。” 说完，水刀太郎靠在椅子上双手抱胸开始闭目养神，他是宪兵队的人，虽然岚机关可以指挥宪兵队，但真正管事的并不是五十岚，想要处置他，得看宪兵队同不同意。 房间里瞬间陷入僵局，各自之间也相距三米以外，隋元武见打破了另外七人的同一阵营，冷哼一声，靠在墙边自顾自的抽起了烟，想拿他当垫背的，可没那么容易。 沙发上的青山健总感觉后背有些发凉，用余光扫了一眼几米之外的隋元武，发现这个魁梧的汉子正盯着自己，看来是被他记恨上了，接下来可得防备着这个家伙，别让他找到漏洞对自己不利。 第1154章 和青山健所想一样，隋元武的确在心里想着弄他，就算不弄死，也得好好恶心一把他。 与两人勾心斗角准备内斗的心态不同，一号区的人这时候都在飞速的运转着心里的八百个心眼。 谷温术刚刚在门口看见渡边淳一被带走，有些深意的问向佐佐木花子：“花子处长，你的副手被带走了，他会不会有问题？要知道柳卿言和你们特务处的关系可是熟悉的很，虽然你们没有被牵连到，不代表下面的人就百分百没问题。” 佐佐木花子闻言瞥了一眼谷温术，这家伙心里在琢磨着什么她暂时猜不出来，但绝对不能顺着他的话往下去说，要不然很可能不知不觉被带进圈套里。 “管你什么事，就算渡边淳一是敌特，也和我没有关系，你可别想花心思，我不是谁都能欺负的人。” 谷温术撇撇嘴，语气酸气十足：“是啊，谁不知道花子处长和秦副机关长的关系，谁敢欺负你啊，我也只是随口一说，你还较真了，难不成知道点什么？” “是啊，我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秘密，又能怎么样？不该你操心的别瞎操心。” 谷温术呵呵冷笑，也不再开口，而是靠在门口侧耳倾听远处审讯室的动静，刚刚那两枪，他认为是最坏的结果，目的就是以富士春的生死不明来增加诡异的氛围，好让所有人时刻紧绷神经。 这样的目的很简单，心理压力太大，是个人都会有反应，而敌特的反应会更明显。 秦天的审讯一般的旁观者还真没那个胆子多看，这里虽然刑具很简陋，在他的手里却能玩出花来。 而且，他不仅弄死了富士春，连渡边淳一也被活活疼死，最后那一声充满愤怒悲哀和不公的凄惨长啸，几乎整栋大楼的人都能听见。 最骇人的不是一闪而逝的枪声，这种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才最让人胆寒。 对此，五十岚依旧没有任何言语，明田川旁观整个过程，心里拔凉拔凉的，胆寒至之余，也对五十岚的冷雪有了新的认识。 对秦天这个人，他才算是真正见识到鬼见愁这三个字的含义。 以他这种虐杀的手段，还真的是鬼来了都得发愁，神仙来了也得退避三舍。 渡边淳一被活活疼死，收拾尸体的间隙，明田川来到门外和南田士透气，各自点了一支烟，同时沉默了许久。 实在有些憋不住的明田川才开口吐槽：“南田君，这已经是毫无证据被审死的第二个人了，机关长就这么冷血，看着自己人送命？” 南田士吐了一口青烟，叹气道：“明田君，你一直做文职工作，对审讯这种事还不太了解，机关长之所以默认秦天的做法，道理很简单，现在如此关键的时候，不杀几个人，那些人紧张不起来，只有真正死了人，他们中藏匿的敌特才会在惊慌之中做错事，对于这种高级间谍，谨小慎微惯了，一般的手段无法影响到他们的心性，只能说这两个人运气不好，被秦天给挑中了。” 听了南田士的解释，明田川并不是没这么想过，只是这种行为太过变态，在他看来方法有很多，不一定要牺牲自己的同胞同僚，心里虽然可以理解这种行为，但这种做法他还是不会认同。 第1155章 “渡边淳一不是秦天的手下吗，他怎么能狠下心连自己人都处决，而且还是活活被疼死，他平时嘻嘻哈哈平易近人，怎么会这么冷血。” 南田士无奈的耸了下肩膀：“冷血的确是冷血，但他必须得这么做，一来是我刚刚说的要制造恐怖紧张的气氛，二来是要避嫌，他既然弄死了富士春，到了自己人这里，不可能会手软，而且，渡边淳一也算不上他真正的手下，那个家伙原来是海光寺特务处的，这个你应该知道，追溯上去的话，应该算是驻屯军的人。” “他妈的，我就知道支那人没一个好东西，就不能让他们爬太高，就应该送他们去挖煤修铁路当战场上的炮灰...” “嘘...你想死吗？快闭嘴...” 南田士一把捂住明田川的嘴，紧张的不行，他们俩可就在门外的走廊上，声音稍微大一点，屋内肯定能听见一些，这要是让睚眦必报的秦天听见了，明田川这条小命不死也得残废。 明田川呜呜了几声，示意南田士松开手，南田士丢给他一个别再乱说话的眼神，等其点头后才松开手，顺便身体微微后仰，侧脸瞄了一眼屋子里的情形，还好这会儿秦天正和五十岚说话，应该不会听见他和明田川说的内容。 等南田士回过身子，和五十岚讲话的秦天微微低下头，嘴角翘起一抹角度很小的弧度。 接下来秦天连续审讯了三个人，分别是商业处的岐山成，机关处的高山宝雄和宪兵队的水刀太郎。 这三个人的运气不错，秦天虽然也下了死手，但在最后都会留一线，三人算是捡了一条命，离开审讯室的时候都是被抬出去的。 接下来还剩下四个人，社会处的隋元武、特事处的神岛博、技术处的青山健以及监察室的千目野。 秦天审讯的速度已经非常快了，但每审一个，还是会浪费超过一刻钟的时间，秦天建议最后四人一起审，这样可以节约时间。 五十岚却否掉了他的提议，五十岚的理由很简单，单独审查给个人的压力会更大，群审的话，有串供的可能性。 对于这个理由，秦天没办法反驳，不管这四人中是不是只有一个潜伏敌特，都不能出现这种错误。 因此他没有坚持自己的意见，接着开始进行审讯，后四人的顺序是青山健、神岛博、隋元武和千目野。 前两人都熬过去被抬走治疗，最后剩下隋元武和千目野，秦天让南田士去带隋元武过来，却被五十岚给打断，让其带千目野过来，把隋元武留到了最后。 五十岚的决定，秦天心里门清，只要是东洋人，就一定会存在偏见，对他是这样，隋元武更会是这样。 这种可悲的现实无法避免，只要还在东洋这个体系里苟活，就必须得承受这种区别对待。 千目野因为是神原菜菜子的副手，很多时候都是他亲自给五十岚汇报工作，亲疏有别这种事情也无法杜绝，秦天也知道其中利害，在审讯的过程中不管是他自己还是手下的长门一郎等人，都手下留情没有下死手。 五十岚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秦天不能不去做，千目野被审完基本上没受多少伤，看上去有点惨，实际上只是一点皮肉伤，内里并不算严重。 审完千目野，只剩下隋元武最后一个人，毫无疑问，如果谷温术之前的判断是正确的，下毒之人肯定是隋元武。 从谷温术的角度来讲，当他看见最后一个被领走的是隋元武时，心里的大石终于落地了，他认为自己的这份功劳肯定跑不掉。 把隋元武留在最后审讯，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都是最合理的。 作为主审人，秦天心里有本账，谁有嫌疑，谁没嫌疑，他现在基本上有了比较清晰的了解，隋元武留在最后，肯定有五十岚自己的考虑。 其实也不用多猜，要么隋元武就是那个下毒者，要么隋元武还是那个下毒者，这才是五十岚将其调到最后的真正目的。 道理很简单，如果隋元武是下毒之人，此案立马终结，所有人皆大欢喜，之前死的两人也有了价值。 如果隋元武不是下毒之人，他也是该死之人，五十岚心里有第二个计划，如果他不是，也必须得死才行。 只有这样，才能让逃过一劫的敌特放松警惕，有了背锅侠背锅，十个人都会松一口气，这个时候，恰恰是最容易出错的时候。 对于秦天来讲，只要确定隋元武不是潜伏者，他也是必死无疑，谁让他是五十岚站稳脚跟的帮凶呢。 但凡有机会，他都得为死去的人出出恶气。 然而，秦天刚提审隋元武，一号区房间里莫名其妙的出现了意外。 当五十岚听完汇报，眼睛都直了，仿佛有一只无形大手在啪啪打脸，也就是说，谷温术的推测完全是错误的。 投毒者不在二号区房间里，隋元武也就间接被证明没有问题了？ 这...富士春和渡边淳一不是白死了？ 第1156章 一号区房间出了事情，五十岚再也忍不住，他必须去现场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正准备审讯隋元武的秦天也被拉了过去，只留下隋元武和两名记录员在房间里干瞪眼。 三分钟前，一号区房间里有人发现在墙角边睡在行军床上的山田立雄没了呼吸，整个人死的很安详，一点额外的动静都没有。 发现山田立雄死亡的人是同样睡在行军床上的陈貂寺，一开始只有陈貂寺从隔壁拖出一张行军床放在墙角边躺着休息，山田立雄可能也是犯困了，两个长条沙发又被谷下渐和高泽大浦给霸占，只好有样学样，从隔壁房间搬来行军床躺下休息。 五十岚抵达房间里的时候，石木垣已经在检查山田立雄的死因，屋内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用警惕的姿态各自拉开了距离。 “石木教授，能看出大概的死因么？”五十岚表情肃穆道。 石木垣没有回话，而是继续检测工作，差不多七八分钟后，石木垣才起身拿着两个颜色不同的试管展示给五十岚看。 “应该是服用过量含有锂盐的精神类抑制药物，我在山田君的身上发现了这个小药瓶，这种药片融合了锂盐和吗啡等元素，具有很强的镇定止痛催眠作用。” 五十岚接过药瓶看了一眼，白色瓶子里的小药片和他吃的吗啡片很类似，这种精神类抑制药物在谍情机关和军队很常见，因为工作量大任务压力大，管理者通常整宿整宿睡不着，长期这样会出现各种疾病，为了保证精神得到舒缓，可以通过药物入睡让身体得到休息，基本上管理层都会使用一些类似的药物。 山田立雄又是电讯技术处的负责人，每日的机密来往，各种技术上的监听破译反监听等高强度工作，基本上一天没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特别是遇到这几天要进行大规模行动的前夕，就更睡不着了。 趁着被关在一个房间里不用工作的机会，山田立雄想着能休息几个小时，于是搬出行军床吃了点药打算睡一会儿。 结果这一睡，直接长眠不醒了。 有石木垣的判断，死因大概率不会错，只是山田立雄的死又是意外，这很明显不对劲。 肯定又是谁做了手脚，经常吃这种药的人，自己都有分寸，不可能出现过量的情况，而且就算过量，也不会是致死的量，这一点五十岚很有发言权，因为耐药力的生理反应，从最开始半片的剂量，到现在他需要三片才能起作用。 就算山田立雄多吃了一两片，顶多会药效持久一些，绝不会直接睡死过去。 所以，五十岚判定山田立雄的死绝非偶然，一定是有外力因素。 以这个猜想为结果，就能推断出两个可能性，要么是前置投毒，要么是现场趁其不备投毒。 这个推理结果，和谷温术对二号区的猜想有异曲同工之妙，现在的问题是二号区已经审讯的只剩下隋元武一个人。 如果隋元武不是投毒者，一号区是不是也有可能和二号区有一样的结果？ 被人下了套，还被误导，其实一切都是前置好了的？ 一念及此，五十岚的眼神瞬间落在了谷温术的身上，这个家伙，不太可能背叛帝国啊，他为什么要故意引导事态的发展？ 第1157章 “所有人正好都在，山田立雄是不是意外死亡，暂时不好说，你们每个人都说说情况。” 五十岚下达了命令，谷温术最先回答：“机关长是这样的，我一直在仔细观察，进入过隔壁房间的人一共有五个人，第一个是陈貂寺，第二个是秋香雅美课长，第三个是关谷正美中队长，第四个是山田立雄，第五个是加奈千鹤。” “你没记错？有人和山田立雄同时进去吗？”五十岚有些怀疑的问向谷温术。 谷温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便签小本子，上面简易的写着每个人在什么时间做了什么事情。 “绝对不会出现错漏，我一直在记录每个人的行为，机关长您请看。” 仔细看了一眼谷温术的记录，虽然潦草比较简略，基本上能看出来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每个人都只是单独进去，没有人和山田立雄一起？我看你记录的时间，另外两人与其相差都超过了一刻钟。” “是的机关长，我一直在外面坐在这里，偶尔去门口看看，其他的地方哪儿都没去，因为我所在的这个位置可以最大程度的观察到每个人。” 五十岚走到谷温术所说的位置，确实如他所说那样，屋内的景象尽收眼帘，不需要扫视就能看见每个人在同一时间做什么，这就像是教室的讲台一样，只需要微微抬眼，就知道下面的学生在干嘛。 “谷温君你做的很棒，不管山田立雄是否死于意外，我想听听你们四个人的解释。” 除了死去的山田立雄，还剩下的四人明显紧张了起来，陈貂寺第一个发言，他是第一个进房间的，解释起来难度要小一些。 “是这样的机关长，我们被带到这个房间时，我就知道今晚不太可能继续回去工作了，本来工作压力就大，这几天又出现那么多意外，晚上根本睡不好，所以我一来就准备休息，但是隔壁房间和这边中间隔着一堵墙，我感觉不太安全，索性就拖了一张行军床过来，这样大家都在这间房里，我闭目养神也能安心一些，所以就在这墙角一直躺到现在。” 五十岚闻言点了下头，陈貂寺虽然是他借调过来的人，但人家之前一直在使馆做事，这么长时间都没有问题，说明他是值得信任的。 “你去房间就只拿了行军床？”五十岚发出疑问。 陈貂寺肯定的回答道：“对，就在隔壁靠门的那里，一进门就能看见。” 五十岚走到隔断门看向内屋休息区，果然门边上不远空出了三个位置，也就是说，前三个人都是顺手，到了山田立雄这里才换到更远的地方。 房间一共四个方向，只有三个进门的左边三个方向摆设有床，门口方向是一条笔直的走道，整个摆设成一个区字型，行军床的摆放也是三五三的分配，为什么山田立雄不继续从左边拿，而是走到了靠里的那面墙那床？ 按照人的行为习惯，都有一个从众心理，比如两排茶杯，有人从左边第一排拿了两个杯子，完整的队形遭到破坏，后续的人就会按照顺序从第一批第三个开始继续往后拿，很少有情况会在这种有序的情况下直接破坏第二排的完整性。 当然，不是说百分百不可能发生，现实生活中也有很多人就喜欢特立独行不遵循习惯，而是从第二排拿，或者随机从中间抽取，只是这种人比较是很小的一部分。 第1158章 对于山田立雄这种有逻辑职业病的人，九成九的概率不会破坏队形。 那么问题来了，他为什么会去更远的地方拿床？ 五十岚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按照各种方式进行推测，最终还是选择相信山田立雄是因为看见了什么东西，前往最里面的位置。 至于搬那个行军床，完全只是顺手的事情，他肯定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模拟山田立雄的路径，五十岚走到最里面的位置，仔细打量着当前的场景，一个空缺的位置，旁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行军床。 就在五十岚四处搜寻细节的时候，谷温术忽然大喊道：“机关长，快看，那是什么。” 谷温术迅速跑上去，指着墙角的位置说道：“这里有划痕。” 五十岚循声望去，果然在墙角隐秘的位置看见了一个被破坏的划痕：“灯，放大镜！” 南田士迅速安排手下取来两样东西，五十岚蹲在墙角，仔细看向谷温术所指的那个位置，是一处被人用指甲抠过的印记。 可能是时间不够，原本的记号还保留了一些痕迹，虽然看不清完整的记号，只要不是面目全非，总会有办法将其复原。 看了半天，五十岚绞尽脑汁都没能拼凑出正确的记号，只能安排南田士去拿一些工具，先把这个地方进行拓印。 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五十岚也安排亲卫对整个房间进行搜查，看哪里还留着类似这样的东西，他有一种预感，解密这些记号，就能搞清楚死这么多人到底是谁做的。 在检查房间的时候，其余几人都说明了自己进这间屋子的具体情况，五十岚也就他们的阐述提出了一些疑问。 房间检查完，南田士和明田川带着人一共搜集到了三个被破坏的符号，两个在里面的休息区，一个谷温术发现的，一个在进门左边的墙角，另外一个则在外面吧台的区域。 一连搜查了数遍，确定没有特殊记号之后，五十岚默不作声的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秦天等人紧随其后，留下一号区的十人以不同姿势和位置，或坐或躺或倚靠，基本上都开启了自我防御姿态，警惕着屋内的其他人。 “其实大家不必这么紧张，我觉得问题出现在进入房间的四个人，机关长肯定在制定计划，只要一进审讯室，我相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谷温术有些得意的笑容引起不少人反感，这家伙刚刚自爆记录了每个人的行为，这种事情是最让人不齿的行为。 哪怕谷温术现在只针对进入过房间的四人，其他四人对他也没什么好感，指不定这家伙还憋着什么坏，关键时候咬起人来肯定是最狠辣的那一个。 进入过房间的四人没一个回应谷温术，各自也没有任何交流，都在各干各的，表现的并不焦虑十分的坦荡。 谷温术不屑的撇了下嘴，他断定这四个人其中有问题，这会儿都在装，看他们能装到什么时候。 与此同时，五十岚办公室一共有四个人，办公桌后面的五十岚，会客区沙发上的秦天，站在门口的南田士和明田川。 五十岚此时正旁若无人的观察桌面上摆着的三张拓印，备用拓印已经被送去技术处，大腿中了一枪鼻青脸脖子上都是血痕的青山健正在亲自安排人进行解密。 第1159章 之前的审讯差点要了他的老命，但五十岚的命令之下，他也不得不从治疗室回到技术处，拖着疲惫残破的身体继续工作。 “龙一君，你是华夏人，这几个符号，你认为原来的内容是什么。” 五十岚起身，坐到沙发上，将手里的三张拓印平放在茶几上。 不用看这些拓印，记号早已被秦天记在了脑子里，这个时候没必要逞能，拿起拓印开始反复研究，几分钟后摇了摇头：“我只能猜得到是一些线条，并不是字和图案，其他的就没办法了。” “线条？你的回答让人眼前一亮。”五十岚其实已经猜到了这个方面，夸奖秦天并非是随口而言，反倒有一种试探的意味。 高手到五十岚话里的多层意思，秦天也不解释，靠在沙发上看着远处的座钟出神，此时已经是三点十二分，距离天亮第二阶段计划正式开始只有不到四个小时。 当大座钟上分针指向数字十五的时候，办公室的房门被敲响，进来的人是青山健，左右都架着一个手下才能勉强站稳，他的回报也很直接了当，那三个神秘符号被破译出来了，正如他和秦天所猜想的那样，是一种长短不一的密码。 这种密码和发电报的原理一样，利用长短来代表数字，而数字对照到密码本就能进行破解，只是很可惜，青山健的能力只能做到这一步，没有密码本，天神下凡都破解不了。 就在陷入僵局的时候，明田川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一号区的茶几上放着三本书，刚刚并没有人关注到那里：“机关长，我记得一号区的茶几上随意放着三本书，有没有可能，这三个密码，应对的是那三本书？” 五十岚眼角一亮，连忙吩咐南田士去取书过来，当书取来，用青山健的方法进行尝试解密，差不多十几分钟后，还真的让他给试出来了。 本来这是一件鼓舞人心的事情，结果应对的那三本书里的三页纸居然被人撕掉了。 看着锯齿状残留的纸张，五十岚愤怒的一拳砸在桌面上，大喝一声八嘎，立即安排南田士对一号区的十个人进行单独关押。 无需多言，肯定是有人通过这种暗号在给其他人传递信息，山田立雄很可能是发现了这个问题，正在揣摩的时候，被人用特殊手段弄死。 “龙一君，还得再辛苦你一趟，我认为那十人之中，肯定不止一个敌特！” 秦天知道五十岚已经下了决定，这个时候劝阻他会适得其反，可接下来的审讯就有些为难他了。 不仅有陈貂寺这个辅助，极有可能还有其他同阵营的人，这个时候审讯，怕是真能审出来一两个人。 作为主审，又有五十岚在一旁监督，作弊是不可能作弊的，看来只能硬着头皮去办了，只希望别有人真的恨他。 重新回到审讯室，五十岚一身煞气的率先落座，秦天看了一眼审讯椅上很是慌张的隋元武，淡淡道：“机关长，还审他吗？” 五十岚继续闭目养神不说话，秦天会意，走到隋元武的面前，掏出配枪抵在他的额头上，表情诡异，语气平淡如水的发出了最后通牒：“隋元武，你只有一次机会，回答我的问题，是还是不是，明白就点头。” 隋元武心脏猛的一颤，他根本搞不清秦天是什么意思，只能机械的点头表示完全配合。 第1160章 “三个问题，一，知不知道是谁下的毒？” 隋元武想都没想，立即摇头，是真的一秒钟都没有犹豫。 “二，有没有怀疑对象。” 知道自己是最后一个被审讯的人，前面的人是什么结果他并不知晓，现在可能真的是最后一次机会，秦天肯定不是在胡说八道。 当即快速回忆起之前的点点滴滴，隋元武想起被青山健和水刀太郎联合孤立的事情，只是在心里过了一遍就下定了决心，开口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 “事情就是这样，您和机关长可以询问任何一个在场的人，他们都能为我作证，所以我认为水刀太郎和青山健有问题，一唱一和，像是串通好了的。” 秦天嗯了一声，也不征求五十岚的意见，更没有派人去核实，而是继续用淡漠的声音说道：“第三个问题，你是不是敌特，是不是你下的毒。” 话音未落，隋元武立即疯狂摇头：“长官您也是满洲新国民，我对帝国的忠心日月可鉴，您应该能体会到我被冤枉的心情，我的一切都是帝国给予的，本就被戳着脊梁骨在活着，怎么可能还会背叛帝国...” 隋元武话还没说完，只听砰的一声，嘴巴还在动，额头上却被击穿成一个核桃大的血洞。 这一枪有些出乎五十岚的意料，不过他还是保持闭目养神的姿态不说话，反倒是南田士和明田川对秦天有些看不懂了。 这个鬼见愁，还真的一视同仁，只是这个时候击杀隋元武有什么意义？ 按照当前的事情发展，隋元武大概率没有问题，秦天这又是在随意杀人，五十岚机关长为什么还不管管？ 两人对望一眼，分别看出了各自的心里话，明田川明显要更激烈一些，南田士则在用眼神安抚这位老朋友，似乎在警告他千万别做傻事。 “麻烦南田武官，去请商业处谷下渐处长。” 五十岚点了点头，南田士哈衣一声，就要安排人将隋元武的尸体拖走。 然而正在擦拭身上血渍的秦天拒绝了他的行动，并且十分冷漠的说道：“尸体就留在这里，顺便麻烦明田秘书长再安排一把椅子过来。” 明田川没想到秦天击杀隋元武的目的居然是为了给后面的人增加视觉上的压迫感和恐惧感，心里一阵恶寒，见五十岚点头同意，只好闭嘴去吩咐哨兵办事。 很快，谷下渐被带来，审讯室的钨丝灯下有两张椅子，一把上面坐着额头几乎炸开的隋元武，旁边的一把坐着被扣住的谷下渐。 刚坐下，谷下渐就给秦天投去一个你懂得的眼神，秦天则熟视无睹，转身隐入黑暗，坐回到沙发上，点燃一支烟悠然说道：“谷处长，麻烦你仔细看看身边的隋元武隋处长，你猜他是怎么死的？” 谷下渐身上的鸡皮疙瘩瞬间落了一地，面临惊骇的直摇头：“秦长官，您就别吓我了，我保证有问必答绝不含糊。” “我的问题是，让你猜他是怎么死的，没让你多嘴。” 砰的一声枪响，谷下渐的右肩中了一枪，只是一秒，胸口就被浸透成殷红。 谷下渐没想到秦天如此不近人情，而且下手比传言里还要凶狠毒辣，当即不敢再转移话题，如实回答了秦天的问题。 幸亏谷下渐转变的快，虽然后面因为说错话又中了一枪，好在最后还是捡了一条命，被抬走的时候内心已经咒骂了秦天无数遍，恨不得将其嚼碎生生活吞。 第1161章 接下来的审讯很顺利，高泽大浦，关谷正美都没有任何问题，不过这两人还是没能逃过秦天的虐待，同样都是哨兵抬着出门去治疗。 接下来，秦天让南田士带神原菜菜子来，结果又被五十岚插话打断：“先审谷温术吧，我知道你们俩之前有矛盾，但后面谷温术改变了想法，也不再针对于你，希望接下来的审讯，你能够继续秉持公正客观的态度。” “明白机关长，我这个人虽然睚眦必报，但大局还是有的，绝不会在这种时候因为个人情绪做出不客观的事情来。” “你的审讯手段值得称赞，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说完之后五十岚便回到了之前的状态，南田士则把谷温术给带了过来。 至于神原菜菜子，五十岚可能有一些恻隐之心，这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了，秦天心里也很理解，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谷温术这个家伙，现在落在他的手上，可就别怪他下手狠辣了，一视同仁，其他人遭的罪，他也得遭受一遍。 只是可惜了，这会儿还不能借机杀掉这个虫计划的罪魁祸首。 不过也无所谓了，让他多活一会儿吧。 很快，谷温术被带来，当他看见身边坐着的是隋元武的尸体时，心里就知道没好事。 刚坐下被扣住，秦天就从沙发上弹起来冲上去用皮带一顿猛抽。 “唉唉唉，秦长官别别别别这样，有话好好说，我是机关长派去一号区房间的暗探，我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不信你问机关长，哎哟，别打了，别打了，对不起，我之前都做错了，秦长官我给你道歉，哎哟，疼疼疼疼疼...机关长就在旁边，你可不许公报私仇啊...机关长...您快管管这条疯狗...”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秦天打的更猛了，五十岚只是看了一眼，叹了口气继续闭眼抱胸。 五十岚身后的明田川忍不住发起了牢骚：“机关长您刚刚不是提醒过秦副机关长，让他别公报私仇，他怎么还这样，一点都不给您面子。” 旁边的南田士一听，立马用手戳了戳明田川，低声好心提醒：“别说了，小心机关长把你扣到那把椅子上去，别多嘴，看着就是。” “可....”明田川还想说什么，五十岚无奈的睁开眼，淡淡的说道：“面子？他什么时候给过我面子？只要他做的不太过分，就当没看见吧，反正疼的也不是你。” 明田川愕然，没想到追随了这么久的机关长居然会如此纵容秦天，心中觉得不得劲，却又没地方发泄。 实在有些看不下去秦天虐待谷温术，明田川想要请个假去上个厕所透透气，结果刚低头，在一道巨大的爆炸声响起的同时，整栋岚机关大楼都被爆炸的冲击波震的抖了几抖。 房间里包括坐在椅子上的五十岚和记录员一起，所有人都给震的摔在地上，房间的房门也在这个时候打开，几个哨兵倒在地上看样子想要查看房间里的情况。 刚刚还在挥舞皮鞭的秦天和其他站着的人此时都趴在地上，脑瓜子被震的嗡嗡的，耳朵也产生了十分刺挠的金鸣声。 差不多过了两三分钟，所有人的情况才恢复一些，当五十岚在南田士的搀扶下坐回到椅子上的时候，头都要炸了。 “八嘎，哪来的爆炸，快派人去查清楚，这里是宪兵队，是岚机关，怎么会有如此剧烈的爆炸出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1162章 巨大的爆炸声引来了宪兵队的层层围堵，岚机关大楼外此时已经被宪兵和特高课的人围成了铁桶。 外围的哨岗也在宪兵队神内新一少将的命令下，将所有哨岗改变了方向，一挺挺机枪转变方向对准了岚机关各个出口。 当五十岚带着秦天等人赶往事发现场的时候，整个电讯技术处被爆炸摧毁成了废墟。 现场残破不堪，到处都是血肉模糊的残肢断臂，说是炼狱都不为过。 “八嘎，到底是谁，炸药又从哪里来的？南田君，请你给我一个解释。” 南田士哑口无言，从秦天在招待所的房间被炸，到现在整个电讯处电讯室被炸，不谈及是什么人干的，最起码的，炸药手雷这种武器装备就不应该出现在岚机关办公大楼。 作为侍从室武官，整个岚机关的安保都是他负责，一而再的死人，又出现如此恶劣的爆炸案件，哪怕明知是潜伏敌特在暗中操作，南田士依旧逃不掉这个责任。 之前五十岚还一直隐忍，没有责怪南田士，但现在，他的愤怒似乎已经超过了极限，整个人的表情都变得极其扭曲。 “属下办事不力，请机关长责罚。” “责罚？责罚有用吗？枪毙了你，死去的那些人就能复活吗？查，给我彻查到底，拿不出结果，你就以死谢罪吧！” 浑身煞气的五十岚离开电讯技术处，秦天仔细打量了一眼现场，最后拍了拍南田士的肩膀，象征性的安慰了几句，随后跟着五十岚的背影一起回到了五楼审讯室。 这个时候，审讯室里除了两名记录员，五十岚和明田川，就只剩下秦天和审讯椅上懵逼状态的谷温术。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谷温术还得感谢这次突然的爆炸，秦天对他的虐待才得以停止，刚刚又缓了好一会儿，只要不碰身上的淤青就没有太大问题。 “机关长、副机关长，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爆炸了？” 五十岚不说话，秦天也闭口不言，明田川犹豫了一下心想机关长不说，肯定是在气头上，只能他代劳了。 “电讯技术处的电讯室被炸毁，青山健等大部分电讯处人员全部毙命。” 谷温术嘶了一声倒吸一口凉气，刚刚的爆炸声他以为是敌特声东击西的把戏，哪里知道对方动了真家伙，这可不仅仅只是挑衅那么简单了。 “机关长，秦副机关长应该还没审查完各部门的人员，才有了这次敌特行动机会，有没有一种可能，是那个高级敌特在隔空指挥？” “隔空指挥，怎么隔空指挥，二号区死了三位副处长，其他人都没有行动能力，此时都在治疗室接受治疗，一号区每个人都被单独隔离，五楼三步一岗全是哨兵，暗处还有监察室的暗哨，什么人能指挥楼下的人执行爆炸任务，最重要的一点，炸药从哪里来？” 五十岚终于开口，他虽然是岚机关的首脑，但身居高位，手里的事情多不胜数，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办公室里，下面的人真有什么小动作，他还真不会知道。 大楼里有敌特，这一点从秦天之前的甄别工作就能确定，对方不止一个人，或许不止一个小组，枪毙了那么多人，还有漏网之鱼，这能怪谁？怪秦天？他一个人就算能力再强，也会有失误判断错误的时候。 第1163章 比起南田士和神原菜菜子，秦天已经做的很好了，不管从哪个角度去讲，都是无懈可击的水平。 谷温术被问住，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道：“我虽然不了解其他部门的事情，但以之前岚机关的安保来讲，没有人能够携带手雷和烈性炸药进来，这一点毋庸置疑，毕竟每一个进来的人都会被外面的哨岗搜身，那么可能性就只有两个，要么是后勤补给物资的时候有人巧妙的带进来这些东西，要么就是有人事先在岚机关大楼某个地方藏着这些东西。” 五十岚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看了下手表已经快四点，距离第二阶段的任务执行还有三个小时。 敌特很明显想要破坏岚机关的中枢大脑，但本多冶所在的指挥中心外的安保力量太强，对方无计可施，只能转而求其次，毁掉岚机关对外的交流途径。 电讯技术处的电讯室被毁，岚机关就无法及时的与外界交流，所有的命令也无法准时下达，这样就能对第二阶段任务造成很大的影响。 对此五十岚并不在意，就算没了电讯技术处，无非就是不能进行检测、干扰和破译等工作，本多冶所在的指挥中心早就启用了备用电台，并不会影响岚机关对外联系和下达命令。 刚刚谷温术所说的推测，五十岚早就已经想到，结合之前的许多事情，他有了新的判断，敌特潜伏在岚机关并不是几个人，极有可能是一个或多个完整的谍情小组。 二号区的人已经审查完毕，虽然活下来的人没有什么问题，不代表他们真的没有问题。 一号区的人现在还没开始审，谁有问题谁没问题，一个个审所耗费的时间太长，说不定这些被单独关在房间里的人，真如谷温术所说那样，有特殊的渠道进行隔空指挥呢。 稍作思虑，五十岚决定快刀斩乱麻，一次性解决一号区的人。 至于外面游离的敌特，吩咐秦天继续去甄别就好了。 “龙一君，岚机关遭遇如此严重的袭击，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们都无法找到潜藏在我们身边的敌特，当下还有三个小时，敌特肯定会想办法再次制造事端，以此来破坏我们的指挥系统，南田士会配合你，将还没审过的部门和人员进行快速甄别，对已经甄别过的人再次抽查甄别，我给你最大的权限，宁杀错不放过。” 秦天立定哈衣领命，瞅了一眼审讯椅上的谷温术，迅速转身离开审讯室。 等秦天离开，五十岚才让明田川给谷温术松绑，随后给房间里搬了九把一样的椅子过来，让其将身下的九人全部请过来。 没一会儿，审讯室里以中间那盏吊灯为中心，周围坐了一圈人，不同之前的是所有人都是自由的，并没有被卡扣扣住。 五十岚步履沉重且缓慢的游走在椅圈的外围，屋子里灯光昏黄，坐着的人都在灯光的照耀之下，身上的动作和表情一览无遗。 而在他们身后如同幽灵一般游走的五十岚，上半身完全隐入黑暗，除了下半身在光照之下，完全看不清他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 “距离第二阶段任务的执行还有不到三个小时，今晚发生了很多事情，你们应该都能猜出一些大概，死人，不停的在死人，我们无法找到有力的线索和证据，制造这些案件的人很厉害，是我进入谍情工作后遇见的最大难题。” 第1164章 “请诸位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我们认为在你们十人之中，一定藏着一个或者多个潜伏敌特，而这些人的级别和能力都非常的高，或许他和他们从一开始什么都没做，但他和他们却指挥着外面的行动人员进行各种案件的执行。” “时间已经不多了，为了能够顺利执行第二阶段的计划，我只能用这种最直接的方法，虽然残酷了一些，但我不能不这么选择，我不希望，再出现一次爆炸事件，更不希望我来津门统筹负责的第二阶段计划被破坏。” “规则很简单，你们一共有三次机会，第一轮，说出你们怀疑的人和理由，第二轮，自辩或继续给出怀疑理由，第三轮，投票。” “请记住，投票环节，没有对错，我只看投票结果，谁的票最多，谁死！” 五十岚的话音刚落，加奈千鹤第一个提出质疑。 “机关长，您这么做会不会太草率了，或许我们十人之中并没有所谓的潜伏敌特，若只是因为各自的怀疑，最后导致并不是敌特的人死亡，这会造成极大的损失，而且有没有可能，您这么做，恰好中了敌人的圈套，对方就是希望您这么做，从而让我们内斗？” 加奈千鹤的大局观一向值得人称赞，这次的提醒也符合她的性格，虽然说的有道理，但五十岚并不会采纳，在他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宁杀错也绝不放过一个有敌特嫌疑的人。 “加奈处长说的有道理，不过，这是命令，你们必须无条件执行，现在开始，谁第一个发言？” 见五十岚如此决绝，加奈千鹤只好闭嘴，心里充满了悲凉之意，低下头开始盘算起如何才能自保。 与加奈千鹤一样，其他人也知道这回不死几个人无法有结果，各自也在心里启动八百个心眼子开始琢磨对策。 已经过去了三分钟，还是没有人第一个说话，在坐的十人都知道，谁第一个开炮，肯定会被其他人防备和警惕，绝对算不上什么好事。 现场没人说话，五十岚心里清楚众人是个什么想法，没人主动，那就抓阄。 吩咐明田川在十个小纸条上写好十个数字，五十岚亲自握在手里，只留出没有字的半截字条，随后从身前的加奈千鹤开始每人进行抽签。 当纸条抽完，各自也有了序号，没有拿到一号的人都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而拿到一号纸条的谷温术面色有些发白，看来第一个恶人是逃不了了。 “既然上天让我第一个发言，按照机关长的规则，诸位，我只能得罪了。” 说完，谷温术扫视众人一眼，又从口袋里摸出他做纪录的那个小本本，将其翻开，嗯了几声，又偷瞄了众人一眼才开口发言。 “我一直在暗中观察大家的行为举止，因此记录下了各位同僚在某个时间段做过什么事情，如果有不正确的地方，你们可以反驳我。” “从我观察的角度来看，加奈处长和神原处长的嫌疑最大，道理很简单，岚机关在建立之初，最先来到这里的就是加奈处长，谁让我也不相信加奈处长是潜伏敌特，但从逻辑和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来看，只有加奈处长有这个条件进行预置陷阱，包括袭击龙一君的手雷的刚刚炸毁电讯处的炸药，这一点大家都应该认同吧。” 第1165章 谷温术扫了众人一眼，虽然没人点头，却也没人反驳，也就意味着大家在心里都赞成他的说法。 “至于神原处长，理由也很简单，监察室作为特殊部门，任何地方都可以进入，比起宪兵的活动范围大了许多，没有人会怀疑神原处长的任何举动，按照之前的所有案件，深渊处长也有很方便的作案机会。” “不过...” 谷温术看了一眼有些温怒的加奈千鹤和神原菜菜子，嘴角微翘，话锋一转，猛的看向陈貂寺：“其次我认为这位新来的陈处长嫌疑也不小，三井文雄的死，最大的获利者就是陈处长，虽然陈处长进来机关大楼也需要被搜身检查，但陈处长在旁边的特高课可是呆了好些天，这么近的距离，陈处长若是买通了什么人，或者是利用什么巧妙的手段，将后续作案所需的东西神不知鬼不觉的丢进岚机关大楼外不起眼的地方，这种可能性我认为不小。” “最后我还要提一嘴关谷正美队长，作为宪兵队负责人，岚机关安保第一责任人，加上火力配置并不低的中队，想要偷摸的运进来一些手雷炸药什么的，想必没什么难度吧。” 说完，谷温术吐了一口浊气，身子微微靠后，算是结束了自己的发言。 “机关长，我要说的就这么多，被我提及的四位也别怪我，我只是实事求是按照基本逻辑来推理。” 听完谷温术的发言，五十岚和众人都有些疑惑，这家伙明明拿出了小本本，为何对上面记录的东西只字不提，而是只对逻辑上的推测进行发言。 从谷温术胸有成竹的表情上看的出来，有可能拿小本本只是威慑，他在告诉大家别乱来，指不定自己有什么把柄落在他的手上。 还有一种可能，他并不想一开始就把秘密透露出来，而是先抛出一个常规推测，在关键的时候在启用小本子里的内容？ 被谷温术指控的四人脸色都有些难看，这种被人突然指名道姓的怀疑，换谁都会不舒服，可惜他们都没有拿到二号签，只能先忍着。 接下来发言的人是佐佐木花子，她的运气不太好，直接拿了二号签。 在谷温术发言的时候，她心里一直在犹豫，现在轮到自己，抱着尽量少得罪人的心态，直接把矛头指向了宪兵队的关谷正美和加奈千鹤。 “我很赞同谷处长的发言，岚机关从一开始就被严密封锁，我认为只有关谷中队长和加奈处长有办法把东西送进来，我的话说完了。” 谁都知道关谷正美和加奈千鹤有这个能力，佐佐木花子的发言有点和稀泥的感觉，言简意赅也不多做赘述，主打一个明哲保身。 有了佐佐木花子开头，后面三四签的谷下渐和高泽大浦都有样学样，不过不盯着关谷正美和加奈千鹤，反正都是谷温术提出来的四人随即选两个进行怀疑。 这样一来就有意思了，作为旁观者的明田川感觉机关长的这个方法似乎有点没用，现场所有人都在敷衍了事，没一个人在真的去找潜伏敌特，一个个都主打不得罪人，属实有些难办。 五十岚对此早就有心理准备，现在这种情况很正常，才刚刚开始，好戏还在后面，第一轮，没谁愿意跳出来踩人给自己拉仇恨。 第1166章 不过到了被谷温术怀疑的四人发言时，场面上就变得有趣多了。 这四人为了把自己身上的注意力拉开，从关谷正美开始，都把矛头指向了谷温术、谷下渐、高泽大浦等人。 给出的理由也很基础，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都是全靠一张嘴在推测。 因为第一轮的发言是找怀疑目标，五十岚并没允许其他人进行自辨，做纪录的明田川已经将第一轮的结果用一张简单的关系图体现出来。 一开始的一边倒，到最后第一轮结束，居然整个局面又恢复到了杂乱无章和微妙的平衡状态。 基本上每个人都被怀疑，而且算是次数差距并不大，如果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有什么区别，就像是有人在专门引导一样。 看完关系图，五十岚心里笑了，这个结果，足以证明，现场的这十人中，不止一个敌特。 刚刚结束的第一轮，对方不着痕迹的重新搅浑了水，现在就看第二轮自辩会不会有人露出马脚。 “现在进入第二轮，你们可以自辨，也可以提供更多的证据来指认某人，这个环节很重要，你们的发言会直接影响到第三轮的投票，还请诸位斟酌清楚了再开口，第二轮的规则，自由发言，但每次发言不得超过一分钟。” 五十岚无比郑重的进行了说明，这个时候他也将精神完全集中，每个人的发言，无论是指认者还是自辨的人，只要开口，就会让人发现其言语是否真实，更能从各自的表情瞧出一些端倪。 “谁第一个发言？”五十岚扫视众人一眼，如果没人主动，他又得点名了。 经过第一轮，有些人早就坐不住了，无需五十岚点名，宪兵队的关谷正美第一个说话。 “我是被怀疑最多的人之一，还是我先说吧。”关谷正美坐正身子，以军人的姿态铿锵有力的说道：“是的，正如第一轮大家所怀疑的那样，我们宪兵队的确拥有手雷和炸药，而且这种东西与我们而言并不算稀罕之物，大家的怀疑也属正常，我要说的是，我带队负责岚机关的安保工作，在最初是进行统一检查过的，无论是我，还是走廊上的任意一个士兵，他们的身上并无手雷和炸药等武器，每个人只配备了二十发子弹，这一点在岚机关最初建立时就录入了档案，现在可以随时去查，谁的子弹少了，都纪录在案，绝对不会出现任何差错，最关键的一点，我们第三中队任务特殊，并不和外围的其他中队接触，就算是休息，也不会回自己的营房，都在岚机关内凑合，因此，我，以及每一个宪兵，都无法从武器库里拿出手雷和炸药这样的武器，更不用说送进岚机关了，我的话说完了，噢，补充一句，山田君死亡之前，我记得他和秋香课长私聊过。” 关谷正美刚说完，已经翻开小本本的谷温术立马接过话头：“山田君一点过五分进的里间，十分出来，两点二十八分被陈貂寺处长发现没了呼吸，在此之前，秋香雅美课长在一点三十分的时候和山田君说过话。” 谷温术说出如此精准的时间节点，所有人的眼神刷的一下看向秋香雅美。 一直高冷的秋香雅美此时依旧面色冷淡，很不在乎的看了谷温术和关谷正美一眼，淡淡道：“我是和山田君私聊过，我是特高课课长，调查案件是本职工作，山田君又是技术高手，我和他只不过在聊一些之前发生的事情，比如谷温术谷处长为何会拦在吧台前不让我们任何人靠近，只是出于好奇罢了。” 第1167章 五十岚闻言点点头，秋香雅美的回答很符合常理：“你接着说。” 秋香雅美将视线看向星野晴子，开口说道：“龙一君在两点多的时候来过这里一趟，星野处长与其在门口说过话，因为隔的远，我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谷温术一听脑袋瞬间懵了，什么时候秦天和星野晴子说过话，他怎么没印象。 谷温术正要发问求证的时候，神原菜菜子给出了佐证：“我当时也看到了，两人聊的并不长，也就一两句话的时间。” 五十岚皱着眉看向秋香雅美和神原菜菜子，这两人可是他的左膀右臂，怎么这会儿盯上了十人之外的秦天？ “你们两都提到了秦天，我想知道你们是什么意思。” 秋香雅美撩了一下头发，依旧平淡的说道：“山田立雄死之前，除了南田武官，他是唯一一个接触房间里众人的人，山田立雄死于药剂过量，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给星野晴子下达了指令，并且提供了作案用的药物？” 五十岚将眼神转向神原菜菜子，他是监察室的负责人，对跟踪监视有很深的研究和实战经验：“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神原菜菜子摇了下头：“当时星野处长背对着我，从我当时的角度只能看见副处长的三分之一的身体，并不能确定两人是否有身体接触。” 秋香雅美和神原菜菜子的话提醒了谷温术，灵光一现，接话道：“我想起来了，当时我在和高泽君说话，忽略了门口的情况，我记得后来星野晴子去过吧台冲咖啡，会不会在那个时候给山田君的水杯下了过量的药剂？” 一下三个人同时指向星野晴子，此时的星野晴子的脸上写着百口莫辩的焦急和尴尬，五十岚冲其抬了抬下巴：“星野处长，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终于等到说话的机会，星野晴子沉吟了十几秒，组织好语言才开口。 “大家对我的指控我无法解释，我只能说我什么都没做，至于龙一君和我说话，也是因为那天招待所爆炸的时候，我和他发生了一半的关系，他刚好巡视过来，就挑逗了我几句，说那晚不分胜负，等过了今晚找个地方继续大战一千回合，这是秦桑的原话，真的不是你们推测的那样。” 额... 这种严肃的环境下，突然来这么一出，所有人都尴尬的不行，星野晴子更是面色潮红，恨不得直接把墙撞穿飞出去摔死算了。 对于星野晴子的回答，五十岚是能够相信的，秦天是个什么人，在新京的时候他就一清二楚，岚机关封闭这么久，虽然有佐佐木花子这个女人，对于秦天来讲肯定不够，勾搭其他女人也是公开的秘密，想要证实星野晴子说的是真是假，只用旁敲侧击的问一下秦天就能确认，何况一个女人，在这种情况下把私生活秘密说出来，也是被逼到一定的程度才会自爆，都是要脸面的人，就算是佐佐木花子也不会随便说和秦天的私生活，星野晴子就更不用说了。 “如果大家不相信，可以问花子处长，我和秦桑说了几句话离开后，花子处长就去门口了，我和秦桑说话的事情，她应该最清楚。” 五十岚看向佐佐木花子的方向，花子红着脸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龙一君和星野处长说了什么，但从她当时红着的脸可以推测的出来是什么内容，秦桑大多数时间都是这么的随性，和他接触就的人都知道，我就不用再多说了，秦桑和我也没说什么，随便闲聊了几句他就离开了。” 这两个女人的话听起来并没有问题，五十岚转头问向明田川：“有没有记录，龙一君有没有在二号区门口停留或者和人说过话？”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在这个时间段过后，二号区就死人了，如果秦天与二号区的人接触过，事情可就复杂了。 明田川立马翻开手里的日志汇总，哨兵汇报过这件事，而且很详细，秦天只是来巡查了一遍，并没在二号区停留，在一号区停留的时间也很短不足三分钟，随后就下楼继续工作去了。 听完五十岚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秦天没去二号区，否则事情就说不清楚了。 将思绪从秦天身上收回，五十岚继续看向现场的十人，说道：“龙一君的事暂且不提，我会亲自去询问的，其他人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五十岚的话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来，安静了差不多一分钟，加奈千鹤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之前大家对我怀疑，我都接受，总务处确实有很多很好的机会去做那些事，但我作为处长，不太可能面面俱到那种地步，而且我每天基本上都在办公室，这一点是有据可查的，如果非要按你们怀疑的那样去猜想，我觉得可能性也很大，但绝不是我本人，可能是下面的科长，或者是值日的后勤人员，补给人员等等，我希望机关长能让龙一君对总务处进行彻查，好还我一身清白，另外，在山田立雄死之前，我记得看见过秋香课长清理过指甲，大家可能都没注意到这一点，但作为女人，对这些事会比较敏感，后来机关长发现墙上的神秘符号，会有不会...” 加奈千鹤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因为五十岚的眉头已经皱成了川字型，他记得进入过内房的人除了死去的山田立雄还有死人，而秋香雅美就是其中之一。 第1168章 秋香雅美知道众人被加奈千鹤引导产生联想，她的确进入过房间，也的确清理过指甲，可不代表指甲里藏着的就是墙灰。 “既然加奈处长说起这件事，我就不得不说了，女人在无聊的时候，清理指甲，摆弄头发首饰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如果你们非要对此产生联想，我也无法反驳，我是进入过休息区，本来打算就在里面休息，后来觉得不妥，想着要不要学陈处长和山田处长把床拖出来，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房间里的男人不少，就这么睡在旁边，不合适，所以我进去之后就出来了，当然，如果按照加奈处长的逻辑，加奈处长应该是第五个进入过房间的人吧，谷处长我说的对吗？。” 谷温术点点头确认道：“山田立雄是第四个进去的，加奈处长在后面，相距了十多分钟吧。” 秋香雅美歪了下头说道：“大家有没有想过，加奈处长为什么要在山田立雄之后进去，而且最后的结果，她也没拿行军床出来，我想请问，加奈处长进去之后做了什么？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些神秘记号是她抹除的？”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觉得有一定的道理，五十岚也转变了角度去思考，同时观察加奈千鹤的微表情变化。 当秋香雅美提出质疑的时候，加奈千鹤的鼻子微微动了一下，表面上波澜不惊，但下意识的这种动作很难自己控制。 十来双眼神都看向自己，加奈千鹤直截了当的说道：“在机关长发现神秘印记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个东西，我去里间是检查一下行军床有没有问题，我是干总务的，细枝末节的事情都会记在心里，偌大一个岚机关，我就像是一个管家，小到一个别针，大到所有人的日常所需，都是我在操心，各位都有职业习惯，我就没有吗？” 加奈千鹤和秋香雅美针尖对麦芒，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五十岚暂时也无法判断两人的真实情况，将眼神落在其他人身上，示意他们发言。 谷下渐会意开口道：“我和高泽君基本上都在一起，房间里的那两个长沙发就被我们俩霸占了，整个过程，我俩基本上没离开过沙发区的范围，最多也就是去吧台倒水，就连门口和窗口的热闹我们都没去凑。” 高泽大浦接话确认了谷下渐的说辞，两人一唱一和，试图将自己和其他所有人划分界限，主打一个不关他俩的事。 五十岚又将眼神看向陈貂寺，这位中途请来的舆情专家，从履历上来看并没有任何问题，但比起其他人，中途来的人都会被怀疑多一点。 “陈桑，你没有话要说吗？” 陈貂寺啊了一声，摇摇头：“我基本上都在行军床上休息，其他的事情我真不知道。” 现在所有人都发过言，说实话仍旧是一团乱麻，毫无头绪可言。 五十岚沉默了一会儿，绕着所有人走了足足三圈，才开口道：“现在给你们最后一次发言的机会，如果没有人说的话，将会直接进入到投票阶段。” 说完五十岚继续沉默绕圈，现场的氛围也变得紧张起来，这时候谷温术自负的举手道：“机关长，我还有话要说。” 五十岚停下脚步，看向谷温术所在的方向，批准了他的请求：“说。” 第1169章 得到许可，谷温术摊开手里的小本本，神色一变，看向所有人，很是神秘的说道：“我接下来所说的任何话，在座的诸位只需要听和判断，不需要回复我，也没必要解释。” 言罢，谷温术深吸一口气，声音洪亮的开始读起他的记录信息。 “楼下操场最后一次枪决的时候，高泽君和山田立雄趁着大家分神的时候有过私下接触，山田立雄当时的神色很不对劲，至于你们聊了什么，我无从推测。” “我在挡住吧台之前，谷下君曾在吧台停留的时间最久。” “陈貂寺进入休息区拿行军床出来后其实又进去过一次，第一次进去用时不到两分钟，第二次进去时不到一分钟。” “关谷正美，进入休息室时间最久，超过了三分钟。” “神原菜菜子，在窗户边待的时间最久，其次是秋香雅美。” “加奈千鹤在吧台待的时间仅次于谷下渐，而且还摆弄过各种器具。” “秋香雅美课长看过放在茶几上的三本书，当然其他人也都翻过，只是你翻阅的时间最长，应该有小半个小时。” “另外，秋香雅美清理过指甲，关谷正美也清理过，两人的方式不同，一个是用指甲剪，后者则是用自己的指甲。” “山田立雄死之前，和我、谷下渐、高泽大浦、星野晴子、秋香雅美都接触过。” “星野晴子一直很安静，同样也翻看过那三本书，时间仅次于秋香课长。” “最后，关谷正美和加奈千鹤私下有过接触。” “我这里有大概的时间节点，各位可以怀疑我的记忆不够好，但决不能否认我笔下的文字，至于以上我说的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至于到底如何，我也无法推断，山田立雄的死和众位有没有关，我也无法判断，我们之中有没有潜伏的高级间谍，我更没有证据，我只是陈述事实，还请各位各自进行判断。” 谷温术说完，将自己的小本本递给走到他身后的五十岚，随后端正坐下，表情透着一丝玩味。 五十岚接过小本子反复翻看了几遍，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眼角突然一亮，随即下达了命令。 “现在正式进入第三轮投票环节，我之前就说过，不论对错，只看投票结果。” 说完，五十岚将谷温术的小本本放进口袋，对他来说，现在已经有比较清晰的脉络。 谷温术刚刚说的那些，有混淆视听的内容，也有真实的内容，除了谷温术自己，现场就只有五十岚清楚真实的情况。 投票环节，可能会误伤，五十岚却并不在意，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反正已经死了不少人，再多死几个也没什么关系。 问题是，他必须挖出潜伏敌特，并且将其连根拔起，这样不仅能够功过相抵，还能因为破获敌特而受到嘉奖。 破釜沉舟，哪怕整个岚机关烂成窟窿眼，他现在都不会多眨一下眼。 只不过，并没有人知道他此时心里是怎么想的，甚至，有的人还被他表现出来的状态给欺骗，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现在开始投票，我再提醒一次，每个人必须投票，你们所投的每一票，都会影响到最终的结果，而且票数最多的那个人，我会当场枪决，无论是谁。” 五十岚话一说完，房间的房门咔的一声打开，一队全副武装的宪兵有条不紊的冲进来将所有人围成了一个圈，在坐十人每个人的背后都站着一名持枪士兵。 第1170章 突然出现这种情况，现场的人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并不算宽敞的房间里，气氛瞬间变得压抑无比。 看来这回是动真格了，不再是试探性的把戏？ 所有人心里都闪过这么一丝疑惑，不过很快就被恐惧和担心的心理给覆盖，有些人似乎在交流着眼神，有些人则在暗中祈祷。 “还是继续从谷温君开始吧，请你投票。” 五十岚下达了命令，谷温术再次咽了口唾沫，看来这次坏人当定了，不过也无所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帝国。 “我...”谷温术扫了众人一眼，又开始犹豫起来，毕竟他是第一个投票，极具引导性，一旦出错，很可能会误伤人。 沉吟了数秒，谷温术将眼神停在关谷正美的方向：“关谷君，对不起了，岚机关建立之初，除了总务处的人就是你们宪兵队的人，你和你的部下还先于总务处的人抵达这里，无论是岚机关还是特高课，都在宪兵队内部，加上手雷和炸药装备宪兵队才有能力拿到，总务处的那些人很难办到这件事，因此，综合所有可能性，我将自己的这一票投给你，还请你原谅。” 谷温术话音一落，关谷正美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铁青，他没想到谷温术会将票投给自己，他刚刚说的那么多话，似乎只有一条关于自己，他进入休息室超过三分钟，仅凭这一点，就能定罪吗？ 关谷正美是军人，自然不会就此妥协，狠狠的瞪向谷温术，将身子坐的笔直，脑子里开始急速运转。 “第二个，谷下渐，请你投票。” 谷下渐犹豫了一下，看向总务室的加奈千鹤：“对不起了加奈处长，岚机关的一切都是有总务处置办，如果想预先藏点什么不让人知道，我认为轻而易举，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是有预谋且提前设置的陷阱被触发，不管今晚大家有过什么奇怪的举动，在我看来，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我这一票，投给加奈千鹤。” “第三个，星野晴子，请你投票。” 星野晴子顿了顿，想弃权，可又没有这个选项，只好来回扫视现场的众人，过了足足一分钟，她才看向谷温术投出了自己的那一票。 “我这一票投给谷处长，理由很简单，二区房间里朴一蓝中毒身亡后，谷处长的表现很突兀，他冲到水吧不许任何人靠近，当时我们所有人都不理解他的这个行为，谷处长也没有对此进行解释，是后来我们知道朴一蓝是喝咖啡中毒的事情后才产生联想，大概了解他的行为动机，可能大家没注意，我看见谷处长动过桌面上的水杯，因为我坐在侧面的休闲以上，刚好有角度看见他将手背在后面的小动作，经过机关长的审讯，二号区的十个人并没有潜伏敌特，也就是说下毒的手段是前置下毒，与三部贤一的死类似，由此我推测我们房间里的水杯也有前置陷阱，谷处长突然出现那种行为，有点欲盖弥彰的感觉，和之前的事情相结合，我认为他在遮掩或者抹除陷阱，当然，这一切都是我的推测，毕竟后来那些杯子都被带走化验检测，结果并没有问题，我的话说完了。” 听完星野晴子的话，现场除谷温术之外的人都紧锁眉头，似乎是在回忆当时的情况，不少人不自觉的点头，好像很赞同她的话。 第1171章 五十岚对此没有任何评判，他一直在观察星野晴子和谷温术的表情以及身体动作，星野晴子说的连贯流程，显然是事先打好了腹稿。 谷温术略显紧张，甚至也有一些惊讶之色，应该是没想到会有人从这个刁钻的角度给他投票。 不管怎么说，星野晴子的怀疑合理，逻辑也没问题，至于当时谷温术是慌乱之中下意识的行为，还是故意而为之，五十岚暂时无法给出答案。 虽然他更倾向于谷温术是忠于帝国的，但如果因此得到最多的投票，他也只能冒着被责备的风险执行枪决。 “下一个，高泽大浦，请投票。” 五十岚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高泽大浦的思绪，可以说全程最稳健的只有三个人，一个是他，一个是谷下渐，还有一个是陈貂寺，除此之外，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过看起来正常却又有些异样的行为。 谷下渐将矛头指向加奈千鹤，这是他们俩交流眼神后的结果，一个商业处处长，一个机关处处长，都是和人打交道的老油条，他们不想当好人，也不想当坏人，和稀泥的本事当属第一。 于是，高泽大浦直接开口将票投给了神原菜菜子。 “神原处长因为任务特殊，比起宪兵队的哨兵，她手下的暗哨观察者才是真的可以自由行动，整个岚机关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就没有暗哨观察不到的地方，岚机关从一开始出现死亡案件，我认为不是敌特太厉害，而是神原处长暗中协助的结果，试问，一个专业的暗哨组织，如此轻易的被人躲避并且制造各种案件，我相信现场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做到，要想完成那些事情，只有一个方法，得到监察室的人员安排计划，否则绝不可能既躲过宪兵队的哨兵，又能躲过监察室的暗哨，所以我投神原菜菜子。” 高泽大浦很有意思，没有纠结于今晚发生的事情，而是从事态发展的角度将锅丢给监察室的神原菜菜子。 说严重一点，是神原菜菜子勾结敌特，为其提供方便，进行协助行动。 说轻一点，怎么都是一个渎职之罪。 “下一个，陈貂寺，请你投票。” 陈貂寺嗯了嗯，将视线投向谷温术，十分果断的说道：“谷处长可能记错了，我不止进入过隔壁两次，而是三次。” 谷温术闻言心里一紧，迅速开始回忆，心里也在忐忑，这个家伙不会要投自己吧，真要这样，他身上可就有两票了。 谷温术有些担心的想要反驳，可惜五十岚的规则不允许，只好在心里开始咒骂陈貂寺这个混蛋。 现场其他人也觉得有意思，最讨人厌的谷温术看样子要背第二张票，要是后面的人顺势而为，这一轮是不是大家都安全了？ 不管谷温术是不是敌特，规则在这里，五十岚机关长应该不会食言吧。 就在现场众人开始玩心眼的时候，陈貂寺话锋一转，侧脸看向加奈千鹤的方向，沉声道：“我投加奈处长，理由是我去过隔壁三次，谷处长之前已经说过，我一开始是去拿行军床，弄好床之后我试了下，感觉有点咯人，于是又进去拿了被子和枕头，至于第三次，则是在加奈处长进去之后，发现山田立雄死之前，我去第三次，其实是好奇，因为我和山田立雄的目的都很简单，就是进去拿床休息，不和大家抢沙发椅子，谷处长也说了，进去的人一共有五个人，除了我和山田立雄，还有秋香雅美课长，关谷正美中队长和加奈千鹤处长。” 第1172章 “我是出于好奇，这三人为什么要进去，进去之后又不拿床，我就想看看隔壁房间里是不是有什么猫腻，我第三次进去的时候，恰好谷处长在门口打探消息，所以并未发现我的举动，加上我就睡在门口旁边，我消失一会儿并不会有人注意。” “之所以怀疑加奈千鹤，是因为我前两次进入房间的时候特意观察了一下，所有床铺都是一模一样没有区别，但是第三次进去的时候，我发现有几个床有被移动过的痕迹，床上的物品也有被挪动过的痕迹，至于是不是加奈处长做的，我不知道，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加奈千鹤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条毛毯，一条给了山田立雄，一条她自己在用。” “山田立雄是在接过毛毯之后才死，这一点我十分确定，所以我认为，山田立雄的死和那条毛毯有关。” 陈貂寺一番长篇大论激起了所有人的惊讶，他所说的内容仿佛从每个人脑子里割裂了一半毫无记忆。 谷温术更是如此，他不觉得自己会漏掉这么重要的情况，但记忆里确实没有留存这样的画面，刚刚还以为陈貂寺会投他一票，结果居然投给了加奈千鹤，这一点也让他对其产生了一丝好感，至少陈貂寺没有落井下石针对他，能够如此客观的投票，哪怕记忆里没有那段情景，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当是那个时候自己在门口太过关心外面的事态，对屋内的情况有错漏的时间段。 人无完人，谷温术不会太苛责自己，他只有两只眼睛，不可能分毫不差的记录下来，当下也只能默认陈貂寺说的这一点。 不过他恍惚记得一开始山田立雄身上的确没有毛毯，死的时候身上却多了毛毯，这个细节如果陈貂寺不说，他还真的不会想起来。 阴暗里的五十岚点了点头，似乎很赞赏陈貂寺的发言，见其说完，也不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冷声说道：“下一个，神原菜菜子，请投票。” “我投加奈处长，理由也很简单，作为总务处的总管，这间房和二区的房间布置也是总务处全权进行的，二区朴一蓝的死，现在已有结论，并非房间内其他人投毒，这样就只有一个解释，毒药被提前预设，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加奈千鹤，因为她接到机关长的命令后，亲自出现在这里进行督导布置，这一点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但我是清楚的，结合陈处长刚刚说的毛毯，我认为导致山田立雄死亡的原因就是这个细节，不知道机关长有没有让石木垣教授检查那些东西，反正从我的角度来讲，加奈处长如果想预先给这两间房里放点某些小东西，比如小药丸什么的，一定不会有任何难度，有一点我无法确认的，是陈处长所说，山田立雄并未真正睡着，接过毛毯的时候人还是很清醒的状态，两人也没发生任何激烈的撕扯，山田立雄为何会服用过量呢？虽然有这个疑问，但我还是将票投给加奈处长，无论是以前的案子，还是山田立雄的死，我认为，最便捷最容易预置陷阱的人，只有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到。” 此言一出，现场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玩味且复杂，本来神原菜菜子平时和加奈千鹤的关系，从外人的角度看起来还不错，但这个时候神原菜菜子居然踩了她一脚，让加奈千鹤变成了三票在身。 第1173章 最主要的是，神原菜菜子的说辞并没有陈貂寺那么劲爆，反而很普通，有种跟踩的感觉。 这是不是意味着，后面的秋香雅美也会顺势而为，将加奈千鹤送进地狱？ 五十岚也没想到神原菜菜子会投加奈千鹤，尽管心里有所疑虑，还是没有做出任何评判，唯一说的话，还是那句冰冷毫无感情的下一位。 “下一位，关谷正美，请投票。” 关谷正美坐的笔挺，说话中气十足，哪怕他是第一个被踩的人，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的地步，其实结局和他已经没了任何关系，至于加奈千鹤会不会死，不是他能左右的，他也不关心，只要自己没事就行。 “我的这一票，不会投给加奈千鹤处长，原因很简单，我作为保卫负责人，也有极大的嫌疑，总务处也是一样，我们这样的身份和实际情况，根本无法让我们进行有力辩解，我不是谍情专业，对于细节和推理什么的都不太行，但我知道有一个规律，越是不可能的越有可能，越有可能恰恰越没有可能性，话就说到这里，我投谷温术一票，因为他一直在见缝插针的引导大家，而且我个人也不喜欢它这种性格和处事方法。” 关谷正美这段话说的很有水平，五十岚为此连点了好几下头，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或许他没有谍情能力，但行得正坐得稳，是帝国军人该有的样子。 “下一个，佐佐木花子，请投票。” 佐佐木花子心里早有决定，说话也十分果断：“我投星野晴子，虽然没有证据，但我仍旧怀疑她，大家还记得龙一君房间被炸的事情吗，我也是女人，我很不能理解，那天晚上，星野处长为什么会出现在秦桑的房间里，而且还...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为什么不是前一天或者有一天，偏偏是房间被炸的这一天晚上，我虽然不是非常出色的谍情工作者，但我最不相信的就是巧合，都到这个地步，我也不需要多做隐瞒，我和龙一君私下里早已有了夫妻之实，我不是嫉妒，龙一君的性格我了解，如果不是对方不要脸的硬贴，他是不会轻易被人推倒的，据我所知，星野处长之前和秦桑并没有太多接触，从女人的角度来讲，我不信在没有基本的了解和接触情况下，一个女人会极其主动的上陌生男人的床。” 佐佐木花子的话里醋意不少，但不代表她说的不对，星野晴子的动机确实有问题，五十岚虽然了解秦天的性格，但如果这件事是星野晴子主动的话，里面可能就藏着什么猫腻。 当下现场十人已经有八人投票，关谷正美一票，神原菜菜子两票，谷温术两票，加奈千鹤三票。 后面还有加奈千鹤和秋香雅美没有投票，这两票关系非常重要，加奈千鹤如果不想被第一个枪决，必然会把票投给谷温术和菜菜子两人，这样才会有一个人和她票数持平同为三票。 最后就看秋香雅美那一张至关重要的决定票，如果她投加奈千鹤，事情就不会有任何悬念，她必死无疑，但如果能够争取到秋香，让其给其他人投票，加奈千鹤就能免于一死。 这里就有两种可能了，若是两人投同一个人，且是神原和谷温术两人之一，加奈千鹤不仅能活下来，被投之人就会顶替她去见阎王。 若是秋香雅美不投神原或谷温术，加奈千鹤投了这两人之一，就会出现双三票的情况，这个结果也不是不能接受，起码生死一半机会，就看五十岚接下来怎么处理了。 当五十岚说完下一位时，加奈千鹤直接将票投给了神原菜菜子，既然对方先开火，那就怪不得她奋力一击了。 加奈千鹤给出的理由也很简单，岚机关最自由，最有可能做小动作的部门就只有宪兵队、总务处和监察室，别人能怀疑总务处，她也能怀疑监察室。 这样一来，神原菜菜子和她一样三票，只要秋香雅美不不投她，就还有一线希望。 高冷的秋香雅美环视一圈，看了看加奈千鹤，加奈千鹤一脸的哀求，只差跪下去舔她的皮鞋了。 淡然一瞥，秋香雅美又看向神原菜菜子，对方同样投来求放过的眼神。 秋香雅美对两人并无敌意，也没什么好感，一票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这种压力可不能视而不见。 沉默了许久，接近三分钟，秋香雅美正要开口的时候，余光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动作，哪怕动作很细微，幅度几乎没有，但她依旧能看懂是什么意思。 “经过我的深思熟虑，我这一票，不会投给加奈处长，也不会投给神原处长，正如关谷中队长说的那样，最有可能的人，也许最没有可能，而最没有可能的人，或许最有可能。” 言罢，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向秋香雅美，每个人都好奇她这一票会投给谁，刚刚心里还在忐忑快到崩溃边缘的加奈千鹤和神原菜菜子都是松了一口气，朝她投去无比感激的眼神，同时也好奇，这位高冷的女人会选择谁。 秋香雅美故意顿了顿，轻轻捋了一下头发，表情冷艳的看向谷温术所在的方向。 “我这一票，投给谷处长。” 第1174章 秋香雅美的这一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还真没人会想到她投给谷温术。 说白了，谷温术其实嫌疑最小，哪怕刚刚被指控，也只是某种猜测而已，并没有真凭实据，何况观察所有人，是五十岚给他下达任务，大家也都明白这一点。 最危险的加奈千鹤拍了下胸脯，真的好险，如果秋香雅美投她，身负四票绝无活下去的希望。 神原菜菜子也一样在心里暗吐一口浊气，这紧张的气氛，简直要命。 当下的情况，加奈千鹤、神原菜菜子、谷温术三人都被投了三票，其实按照之前五十岚的预测，应该是关谷正美在其中，谷温术不会进入名单。 这个结果很有戏剧性，相当于五十岚大脚开出去的皮球又给踢了回去。 难题来到五十岚这边，三个票数相同，而且这三人五十岚都感觉不像是敌特。 先说加奈千鹤，虽然不是他从关外亲自挑选带来的人，但也是满铁系统里的老人，她所组建的总务室算不上多强大，但在后勤方面的工作绝对是一流。 至于加奈千鹤的档案，五十岚亲自看过，并且派人进行核实过，属于地地道道的东洋人，京都大学毕业就被派遣到东北地区加入满铁系统，后来满洲国建立，因为能力出众，大局观强，被派往平津地区工作。 因为加奈千鹤熟悉平津，后勤房门需要这么一个统筹能力强又细心细致的女人负责，五十岚综合考虑下才决定将其收入麾下。 的确如其他人怀疑的那样，加奈千鹤有足够的机会去做前置陷阱，如果她真那样做了，他五十岚也不可能知道，毕竟岚机关从一座废弃的空楼到现在这个样子，全是她带着人一手操办出来的。 从这方面来讲，如果没有加奈千鹤前提的任劳任怨，就不会有后来的神秘岚机关。 再说神原菜菜子，这个追踪潜伏监视高手，可是五十岚亲自从竹机关选出来的，出自竹机关的人在谍情方面上都是一流水平，这一点毋庸置疑，最关键的是可靠性非常强。 如果神原菜菜子有问题，也就意味着位于新京的竹机关内部已经被敌特渗透，这种事情可不是随便能开玩笑的。 来津门之后，神原菜菜子表现的非常令人满意，作为观察者，十个神秘小组的一举一动都被她全方位的进行监视，接近一年的时间里，她的工作可以说无可挑剔。 最后是谷温术，如果说他是敌特，五十岚不知道还能相信谁，不说多的，谷温术在十个神秘小组里是最特殊的一个小组织，进入岚机关之前，他可是直接归外务省管辖，虽然也在竹机关的统一领导下，但人家天生就有高于其他人的身份和地位。 而且虫计划失败后，为了不被惩罚，谷温术还搬出了杀手锏，他的岳父可是参议长，如果他有问题，五十岚不敢相信现在的帝国已经被渗透成什么样子。 无论是外务省的身份，还是虫计划的策划组，亦或者是参议长认可的未来女婿，这三条随便拿出一条都可以证明他不会有问题。 现在出现三个人平票的局面，五十岚的内心暗笑不止，他能成为平津第一任机关长，可不是什么庸人，当下的情况并不会难倒他。 第1175章 上半身隐于黑暗中的五十岚从容的点了一支烟，在他慢慢绕圈踱步的时候，那个红色的光点也会忽明忽暗。 五十岚在慎重思虑，下面坐着的十个人也是心怀鬼胎，有忐忑的，有惶恐不安的，有焦虑的，也有戏谑嘲笑的。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人是什么心态，五十岚却能感觉到异样的情绪，直觉告诉他，这是敌特给他做的一个局。 现在有两种可能，这需要五十岚慎重慎重再慎重，想要做出决定，需要全盘的思虑，也需要魄力和掌控全场的自信。 第一种可能，加奈千鹤、神原菜菜子、谷温术三人都没有问题，他们都是帝国最忠诚的精英，之所以形成现在这种难办的局面，是现场其他人不留痕迹设计的陷阱。 而要设计这种陷阱，并不是一个人就能做到的，也就意味着，剩下七个人里，至少有两名敌特在打配合，他们不着痕迹的引导其他人进行投票，目的就是根据五十岚自己指定的规则弄死他的手下大将。 第二种可能，这三人其中有一个潜伏敌特，这个人在以身试法，从而混淆视听，并得到其他人包括主导者五十岚的绝对信任。 这种情况下，同样也能推测出至少有两名敌特的存在，他们在打配合，将鸡蛋放在了两个篮子里，并且合力做下这个圈套。 那么，问题来了，这两个潜伏敌特会是谁？ 通过谷温术提供的小本本，结合每个人的表现，他有了自己的初步判断。 基于两种可能，如果是第一种，谷温术三人都没问题，是有人故意做的圈套，那么潜伏敌特就在剩下七人中间。 陈貂寺是中途过来的人，嫌疑天然会大一些，他虽然是台岛土生土长的人，又在大使馆任要职，也是五十岚亲自借调过来的人，终归不是正统的东洋国籍。 其次是秋香雅美，这个女人，以前就是叛变过来的专业间谍，经过土肥圆亲自训练后，被他挑选来津门，从入关的那一刻起，秋香雅美的表现可以说毫无瑕疵，死在她手上的敌特数之不尽，还破获了灵猫这种级别的老潜伏间谍，包括后来的凤凰小组，都葬送于她之手。 如果这样一个人物是敌特，她的处境可就尴尬了，两边不讨好，不仅东洋方面会追杀她，那边的阵营也绝不会放过她。 可以说五十岚能在津门立足，能够一炮而红，以最快的速度占据绝对优势地位，全靠这位女悍将在前面冲杀。 与陈貂寺不同，她虽然也不是正统的东洋籍，但信任这方面，五十岚认为还是无需质疑的。 接下来是另外的五人，关谷正美，宪兵队的中队长，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他都不可能有问题，宪兵队是什么地方，每一个人都能追根溯源到十八辈祖宗，这样的人绝对不可能有问题。 但，恰恰是这样，他反倒会让五十岚多留了一个心眼。 佐佐木花子，这个女人很简单，特务处的老人，没有任何问题，非要说不足之处，就得扯到秦天这个家伙。 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这个荤素不忌的家伙居然喜欢睡下属，当然，这一点没什么好吐槽的，在新京的时候，秦天就是惯犯了。 何况关东军，满铁等机构，这种事情并不罕见，甚至高层并不在意这种行为。 第1176章 另外几人，五十岚暂时不做评价，他们表现的很中庸，不跳，也没有破绽。 按照第一种可能来看，五十岚将目标锁定在陈貂寺和关谷正美的身上，前面的那些预置陷阱，关谷正美完全可以做到，包括手雷和炸药。 陈貂寺呢，这个人很稳健，但是过于稳健，如果他刚刚不踩一下加奈千鹤，或许还会继续被忽视。 但他偏偏跳出来踩了加奈一脚，导致加奈千鹤被偷了三票，基于前三人不是敌特的假设前提下，陈貂寺的这个举动目的性就很强了。 接着说第二种可能性，如果加奈三人中有敌特，五十岚认为只会有一个，而另外的敌特则在那七人之间，而且，有可能不止一个人。 五十岚暂时以两个敌特的人数来做假设，有一个被人引导身负三票，这是为了制造假象，以身入局获取五十岚的信任。 这三个人中，最有可能是敌特的，五十岚认为只有加奈千鹤，相比其他两人，神原菜菜子出自竹机关，谷温术就更不用说了，唯独加奈千鹤的身份要弱上一些。 而且，如之前大家所怀疑的那样，加奈千鹤比起神原和关谷，想要在岚机关的某处预备东西或者设置陷阱，简直是轻而易举。 当然，五十岚也不希望会是加奈千鹤，他的这种猜想，也只是不得已时的不得已。 接下来就是另外一个敌特，藏在剩下的七人之间，陈貂寺首当其冲，其次是关谷正美，至于其他人，五十岚暂时还没看出端倪。 那么现在问题就有了初步结果，敌特不止一人，有可能是加奈千鹤、关谷正美和陈貂寺，也有可能只是后两者。 当然，这只是他的初步猜测，至于是不是这三人，他无法确定，只能说他们三个的嫌疑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最大。 得出这个结论，五十岚手里的烟也燃尽到烫手的地步，丢掉烟蒂，是时候做出决定了。 三个同票，如果修改规则，就会显得很随意很儿戏一点都不严肃，前面烘托出来的紧张压抑气氛就白弄了，作为机关长，威严和绝对的权威不可挑战，他不可能打自己的脸。 所以，只能再次投票，在这三人之中投出一个所有人认为最有可能是敌特的人。 而这个时候，谁在有心引导，谁在自保，谁在和稀泥，谁在混淆视听，也就一目了然了。 “介于现在有三人同票，规则不变，不过得增加一轮，每个人一票，在这三人中投一个票数最多的人，这个人不管是不是敌特，我都会按照规则对其立即执行枪决。”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加奈千鹤三人各自对了一下眼神，这一轮来到了决赛局，是时候分出胜负了。 神原菜菜子很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感觉自己有些无妄之灾，硬生生的被投了三票，这也怪不了谁，她的监察室负责监视每个人，这种活最遭人恨，没有好人缘也没办法，只能听天由命了。 谷温术这会儿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对帝国对机关长那叫一个忠诚，不为别的，他希望自己能够做出一番事业来，通过自己的努力，走上人生巅峰，好回本土迎娶白富美。 精心策划的虫计划被人泄露毁于一旦，现在又被投了三票，虽然有三个人，平静下来的概率不算小，但最后的结果谁都说不好。 第1177章 而且他和神原菜菜子一样，监视他人肯定会被人不齿，而且可能还得罪了某些人，这个时候不管是为了抓出敌特，还是公报私仇，他的情况都有些危险。 如果就这么死了，他的抱负，他的野望，他的白富美，他的仕途，尽数葬送于此，他决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必须要给自己争取活下去的机会。 还好自己记录的小本本交给了五十岚，这肯定是加分项，或许在危险的时候，会因此出现转机。 “新一轮投票，现在开始，高泽大浦，你先来。” 就在高泽大浦即将开口的时候，谷温术突然举手示意有话要说。 五十岚想了想才点头允许：“不要说废话，捡最关键的讲。” 单单这一句话，现场众人就琢磨出来了一丝不同之处，五十岚能够允许谷温术插话，这就意味着在他的心里应该是信任他的，至少怀疑程度比另外两人要低。 谷温术不希望自己在新一轮投票中被人带了节奏，为了争取自己活下去的希望，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休息间墙角发现的三个印记，我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复原的密码和凤凰小组内部用的密码很类似，我请求机关长给我一点时间，我想我可能会破译出来。” 五十岚闻言心神一震，不过很快又冷静下来，这个时候谷温术想起来破译办法，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 为什么之前不说？ “你需要什么工具，我会安排人去取，你只能在这里进行破译。” 谷温术嗯了一声道：“我需要秋香课长办公室桌子上的那本词牌古籍。” 秋香雅美一听，心里瞬间一颤，谷温术这个狗东西，什么时候这么关注自己了？ “秋香雅美，你办公室有谷温君所说的那本古籍吗？”五十岚平淡的问道。 “有的，在新京训练的时候没有其他娱乐方式打发时间，就只能找一些书看看，唐诗宋词是其中之一，而我更偏爱宋词，特别是李清照的词深得我心，后来又研究起来词牌名，也算是自我能力培养的一种方式吧，那本词牌籍就在办公桌左上角放着，随便谁一去就能看见。” 秋香雅美说的很坦荡，字里行间没有心虚的表现，语气自然，神态自若，让人看不出一点端倪。 五十岚吩咐一名哨兵去取词牌古籍，没几分钟就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大致的翻看了几眼，里面的内容全是晦涩难懂的华夏古词，别说搞懂其中的含义了，甚至连字都有些认不全。 有了基本了解，五十岚才将手里书交给谷温术，明田川则把神秘印记的密码副本也给了过去，现场所有人都好奇这个谷温术能不能解密。 拿到古籍，谷温术很快进入状态，开始一一比对，心无旁骛的样子让现场之人都跟着紧张起来。 特别是谷温术在一张纸上开始写写画画，紧张的氛围在铅笔摩擦在纸张上沙沙作响的声音中变得更加诡异。 时间滴答滴答迅速溜走，五十岚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指针，已经过去了足足一刻钟，谷温术已经写了足足三张纸，看样子无法快速解密，而时间已经临近清晨五点，见谷温术旁若无人一心解密的样子，五十岚脑子里偶尔会闪过一丝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在拖延时间做小动作？ 第1178章 可现场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谷温术如何做小动作？ 又过了一会儿，仍旧没发现谷温术有异样，五十岚再次看了一眼腕表，不能再等下去了。 就在五十岚正要打断谷温术继续解密的时候，房间里忽然传来一声铅笔断裂的脆响，谷温术如同发疯一样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我就说逻辑是一样吧，还真的让我给解出来了，机关长您请看，这就是那三个神秘符号的真正意思。” 五十岚看着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的谷温术，接过他递过来的那张被涂鸦不成样子的草稿纸，在右下角边缘有些乱的写着几行字。 「且归云，涅槃火凤可重生，日月曌空，鸣凤出云岚。」 「冯唐何处，魏阙无踪，桃源梦断，蓬岛音消，望处萧萧也，两难堪。」 「不虚生，世间万物念无邪，却笑取青衫客，一生惆怅，霎时参透平凡。」 “这三句词晦涩难懂，谷温术，密码并不多，为何会解密出这么多字？” 让五十岚搞谍情工作和管理工作一点难度都没有，但让他读懂这三句词就有点难为人了。 不光是五十岚，在场东洋籍的人都跟听天书一样，完全不明白字里行间的意思。 谷温术不一样，他是有能力有抱负有野心的人，因此，他一直在研究华夏文化，特别是这种古诗词，他可以说是年轻一代东洋谍情人员中的佼佼者。 这要说到以前的谍情对抗上来，很多时候，华夏间谍之间接头，或者传递情报消息，都会采取这种古诗词或者打油诗的方式，这里面又有藏头诗，藏尾诗，特定编码的诗词等十几种方法。 谷温术自认在这方面算不上水平一流，至少他能达到高中文言文的水平，阅读和理解基本上没有问题。 之所以他能想起这个方法，还是秋香雅美当初破获凤凰小组和灵猫小组的时候，根据叛变敌特的提示才找到这方面的书籍。 敌特很狡诈，当时他和秋香雅美都差点被迷惑过去，不过最终还是在一本古诗词籍中找到了解密方法。 有过这样的经验，谷温术在危急关头灵光乍现，还真给他抓到了一把救命稻草。 面对五十岚的疑惑，谷温术胸有成竹的回答道：“敌特的神秘印记使用的很巧妙，那些密码并不是应对了某些字，而是谋局诗词里的几个关键字，只有熟读诗词的人或者提前有过约定的人，才能从这几个关键词联想到具体且完整的诗词，而这三个印记，正好应对了这三句词。” 对于谷温术的解释，五十岚给予了肯定的眼神，作为竹机关的得力干将，这种方式的情报传递他很早就接触过。 在竹机关的解密技术部门里，每天都会有来自各个地方的报纸、通告栏、广告、电台播报等信息，这个解密部门的专业人才会从海量的信息中去查找和筛选可疑信息，从而在筛选过后的信息中利用各种技术分辨是否藏着敌特联络的内容和各种情报。 仔细默读了几遍这三句词，五十岚仍然是模棱两可的状态，他认识每一个字，但连起来就不行了。 “所以，这三句词代表了什么，或者说传递了什么信息？”五十岚问道。 谷温术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有些得意的进行了解释：“第一句词，且归云，表达了回归的意思，涅槃火凤可重生这句很好理解，华夏神话里有凤凰涅槃重生的典故，也就是说，凤凰复活了，我猜测，应该是凤凰小组的余孽，或者是敌特派遣来代替被我们破坏的凤凰小组的人，日月曌空，暂时不想到具体含义，可能指的是名字或者代号之类，日加月可成明，曌空这两个字我只知道出自于唐女帝武则天，鸣凤出云岚这句话带了一个机关长名字里的岚字，我的解读是这个人应该是您身边亲近之人。” 第1179章 “第二句词，冯唐何处，魏阙无踪这句话，讲的是华夏西汉的一个典故，大概内容是冯唐如何通过直言进谏帮助魏尚恢复官职，并最终自己也被任命为车骑都尉的故事，可以理解为互帮互助完成任务这类意思，桃源梦断，蓬岛音消，望处萧萧也，两难堪，应该是一种抒情，大概意思我理解为美好的生活没了，仙境的音讯也消失不见，所见之处困难重重，难已做决定，表示很尴尬的境地，处于两难的局面，结合起来看，我认为是这个敌特处境两难，需要外援帮助。” “第三句词，不虚生，世间万物念无邪，这句话给我的感觉是这个敌特在表达自己坚定的立场，类似于我们为帝国的荣耀可以放弃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辞。 却笑取青衫客，一生惆怅，霎时参透平凡，这句话有一种自嘲和对自己过去身份的坦然笑对，一生惆怅应该是说之前的经历或者人生并不如意，最后这句霎时参透平凡，有一种突然参透世界真谛的明悟，总体看来，我认为是一种立场或者认知的转变，我们可以理解为被策反？” 长篇大论之后，谷温术顿了顿，笑道：“从我的理解角度来看，这应该是三个人在接头，顺序应该是第二句的作者，他处于比较尴尬的境地，需要人帮助他完成任务，然后来了一个重生的凤凰，透露出了自己的身份，大概是在暗示第一人，他可以进行暗中协助，第三句词的那个人在发现前两人之后，犹豫摇摆的心理得到确定，坚定了自己的决心，给另外两人表示他可以杀身成仁不畏生死，他已经看淡了一切，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谷温术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整个现场安静的针落可闻，五十岚很惊讶谷温术的解读，在这个时候扫视了所有人一眼，看似大家都很平静，实则房间里的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如果谷温术的解释没错，也就意味着这个房间里有三个潜伏敌特，而这三人是谁，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谷温术的解读很详尽，字字之间都在影射某些人，在外圈漫步的五十岚忽然停下脚步，拿起谷温术的小本本微微放低，借着灯罩下的光像是在琢磨什么。 如果谷温术刚刚的解读是真的，那么那三个人是谁就不难猜测了。 第一个凤凰涅槃，出自云岚，也就是五十岚的身边，还有日月二字，给人第一印象就是明田川，其次是神原菜菜子。 整句话有些含糊其辞，既然带了明月二字，为何又会有曌空二字，按照谷温术的说法，曌空特指武则天，也就说明是女人，可神原菜菜子和明月二字毫无关系啊。 明田川也不可能是女人，要么这句话是个矛盾体，要么就是那人在故弄玄虚，也有一种最可怕的可能性，明田川和神原菜菜子都是敌特。 但是刚刚在投票的时候，如果两人已经成功接头，明田川为什么还会投神原菜菜子？ 五十岚摸出一支烟歪着头点燃，将火柴甩灭，感觉有些烧脑。 在没有预先知道暗号的前提下，还真的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五十岚这会儿没有那么纠结，直接把明田川和神原菜菜子这两个得力战将暂时划归成了敌特间谍。 第1180章 接着五十岚开始琢磨第二句话，谷温术的解读是这个潜伏敌特先留下印记寻求支援，说明这个人的处境并不好，或者任务难度极大，需要有人辅助才能完成。 那么问题来了，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个人的任务是暗杀山田立雄，但没有机会，而且处境不安全，这个人会是谁？ 五十岚扫了众人一眼，有些猜不到是谁，但直觉告诉他，应该是陈貂寺，倒不是有什么证据，只是单纯认为陈貂寺的嫌疑最大。 再看第三句话，此人心中有过挣扎，有可能是突然明悟，也有可能是被人策反。 什么样的人会突然明悟？ 五十岚认为应该是叛徒这类人，这条信息便指向了秋香雅美。 如果是被策反，这个人为什么会被策反？ 五十岚认为要么是利益关系，要么是生命受到威胁，有把柄在别人手里。 可这样的人会是谁？加奈千鹤？在那个时候，她应该并没有任何危险才对，至于利益关系，她好像也没有和其他人产生利益纠葛。 关谷正美？好像有些牵强，人家隶属于宪兵队，虽然临时受岚机关领导，但并不是一个体系下的机构，他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能和谁有利益关系，或者说有什么把柄被人抓到了？ 星野晴子？谷下渐？还是高泽大浦？佐佐木花子？ 五十岚认为都无法匹配到这些人，反倒是谷温术当时的处境并不好，虫计划失败，拿出杀手锏才保住性命，还和秦天不合，他应该才是那个嫌疑人。 可谷温术偏偏又不可能是敌特，这一点五十岚琢磨过无数遍，都不认为他有问题，若他真是潜伏敌特，何必把第三句词解读出来，这不是给自己招黑吗？ 但谷温术也被投了三票，投他的三人给出的理由并不是很严谨，五十岚却认为也有这种可能性，只是概率微乎其微罢了。 五十岚淡淡吸了一口烟，从鼻子里将青烟喷出，像极了汽车的排气管。 谷温术...谷温术...除了谷温术，还有没有人处于危机之中？ 设身处地的把自己代入到当时的场景，五十岚一个个进行筛选，结果筛了两遍，依旧没有发现这样一个人。 就在他快锁定谷温术的时候，忽然想起小本本上记载的内容，秋香雅美和山田立雄私聊过，加奈千鹤给他送过毛毯。 五十岚想到这里突然卡住了，秋香雅美的说法是和山田聊案子，不管她说什么，现在都是死无对证，根本没人知道他们俩说过什么。 先不去想这一点，五十岚看向加奈千鹤严肃的问道：“加奈处长，请你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给山田立雄拿毛毯，他自己拿不了吗？” 加奈千鹤表情很是无辜的说道：“当时山田处长已经服用过药了，他找我说话也是这个原因，虽然还能清新的交流，但药物作用让他的身体处于快要休眠的状态，有些行动不便，我是管总务的，这种事情不管是谁，应该第一时间就会想到找我，所以我和山田君交谈了几句，便进房间给他拿毛毯了。” 听完加奈千鹤的解释，五十岚又陷入了沉思，这个解释合理且有逻辑，加奈千鹤看起来有些焦虑，也属于正常心理状态。 五十岚正纳闷儿的时候，突然灵光一现，山田立雄吃过药了，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所处的情况并不好？或者有什么把柄被人拿住了？ 第1181章 反向思维一过脑子，五十岚的嘴角做出了一个自嘲的动作，山田立雄是敌特的目标，他怎么可能是敌特呢。 除非...敌特在内斗？ 可什么情况下，敌特会内斗？山田立雄一直兢兢业业的做技术，如果他是敌特的话，岚机关不是毫无秘密可言？ 就算如此，他也没理由成为内斗的牺牲品啊，一念及此，五十岚想起谷温术的解读。 立场和认知的改变，导致他被策反，然后被自己人解决了？ 这逻辑不对啊，说不通，完全说不通，五十岚现在一个脑袋十个大，感觉脑力有些不够用了。 将心神收回，暂且不管第三人，五十岚重新捋了一遍，明田川、神原菜菜子首当其冲被列为第一怀疑对象，其次加奈千鹤和谷温术。 至于第三句话所应对的是谁，他暂时没有定论，感觉谁都有可能，又感觉就是秋香雅美。 五十岚暂时列出这些人，然后开始从头推演，当他想到明田川的时候，忽然一顿，好像忽略了什么似的。 稍微一琢磨，五十岚转换了一下角度，发现明田川的境地并不是很好，因为他始终跟着自己，至少也是要随叫随到，根本脱不开身。 如果他是应对第二句话的那个人，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困境？ 所以，明田川想要完成任务，自己无法完成，就得找人帮助，恰好第一句话的重生凤凰看到了他留下的记号，从而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可问题是，一直去一号区的人都是南田士，明田川根本不可能去现场。 除非，他提前就做了记号？ 想到这里，五十岚心中豁然开朗，准备一二号区域是明田川找加奈千鹤去办的，他虽然不是直接实施人，但在现场指导一下很合理吧。 也就是说，明田川事先预留了印记，然后又给二号区预设了咖啡毒陷阱？ 作为自己的第一秘书，明田川的身份和地位比所有处长都要高半个头，整个岚机关大楼，似乎也没有他不能去的地方。 五十岚又想起三井文雄和三部贤一等人的死，如果是明田川做的预设陷阱，他五十岚肯定不会想到是身边的第一秘书，这是一个盲点，五十岚自己给忽略掉了。 按照这个脉络继续想下去，似乎逻辑没有问题，而且可能性还很大？ 五十岚继续往下去想，如果明田川是第二句话的作者，他肯定是第一个留下印记的人，因为他知道一号区和二号区是做什么用的，在别人不知道之前，他就利用信息差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而加奈千鹤成了他的替罪羊？ 明田川和重生凤凰接到头，因为他无法进入一号区的缘故，重生凤凰留下记号，让她的下线接受命令。 所以地句话的那人，想表达的意思很决绝？突然幡然醒悟，然后视死如归？ 也就是说，这个人是执行者的角色，山田立雄，是他弄死的。 五十岚再次翻开谷温术的小本本，和山田立雄接触的人有三个，秋香雅美，加奈千鹤，陈貂寺。 如果加奈千鹤是被冤枉的，被人推出来做挡箭牌替死鬼，那么就只有秋香雅美和陈貂寺。 而这两人，一个是初期和山田立雄私下交谈过的秋香雅美，那个时候山田立雄还没吃药，也没搬行军床出来，嫌疑要小很多。 第1182章 最后只剩下一个陈貂寺，是他发现山田立雄断了气，会不会有一种可能，他在山田立雄吃药之后身体乏力的情况下进行诱骗或者偷摸着强行喂毒，毕竟他们俩躺着的地方并不远。 之所以谷温术没有记录下来，是因为陈貂寺特意找准了时机，躲过了他的监视？ 索德嘶嘞，原来是这样，五十岚心中一震，有些佩服自己的推理能力。 稳健陈貂寺，一直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所以自己才会忽略掉这个人吧，应该其他人也一样是这种感受。 陈貂寺，陈貂寺，五十岚在心里默念了好几声，当他又反推了一遍之后，对现场的把控和潜伏敌特的嫌疑人已经有了足够的信心。 不过他暂时还不能表露出来，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打草惊蛇，毕竟这一切都只是推测，并无证据。 沉默许久的五十岚终于再次开口，他下达了命令，进行第二轮投票。 “现在开始投票，有什么问题，等投完票再说吧。” 当下的情况，三人三票，加奈千鹤、谷温术和神原菜菜子，五十岚在心中冷笑连连，嫌疑最大的几个人都不在名单上，这个局做的真是漂亮。 接下来，他只需要静观其变就好了，所有人对这三人投票，等投票结束，基本上也就能看出来结果了。 “高泽大浦，你先投。” 高泽大浦哈衣一声，稍作思虑，随即开口说道：“我投加奈千鹤处长，理由还是一样。” “下一个，谷下渐。” 谷下渐领命坐直身体，郑重其事的说道：“我投神原菜菜子处长。” “下一个，佐佐木花子。” “哈衣，我投谷温术处长。”佐佐木花子挺起胸脯正色道。 “下一个，陈貂寺。” “是，机关长，我投加奈千鹤处长。”陈貂寺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投了早就预想好的一票。 恰恰是陈貂寺的果断，以及投加奈的这一票，让五十岚百分之九十九的确定陈貂寺就是敌特中的一员，而且极有可能是第三句话中的那个人，这一票，明显是在拉加奈千鹤垫背。 五十岚顿了顿，内心有些兴奋，忍不住点了一支烟，随后继续道：“下一个，关谷正美。” “我投谷温术处长。” 听到关谷正美投谷温术，五十岚心里的一块大石也安稳落下，他的表现虽然有点小肚鸡肠，却证明了他不是敌特，只是带了私人恩怨在里面。 “下一个，星野晴子。” “我这一票投给谷温术，机关长。” 星野晴子话音刚落，正抽烟的五十岚突然被烟呛的只咳嗽，心想这事态的发展，怎么和他推测的不一样，咋都投谷温术？ 现在加奈千鹤两票，谷温术三票，神原菜菜子一票，这票数感觉有些不对劲。 五十岚有些疑虑，还是语气严肃的说道：“下一个，秋香雅美。” 秋香雅美倒是没有之前几人果断，而是犹豫了数秒，才冷淡的开口：“我投神原菜菜子。” 听见秋香雅美的投票，五十岚有些懵逼了，按照他的推测，秋香雅美不应直接投加奈或者谷温术吗？ 怎么会投神原菜菜子，难道是自己推测错了，这个女人并无问题？ 纳闷儿了几秒，五十岚看了一眼自己的第一秘书明田川，用十分郑重的语气提醒道：“明田川，你手里握着的可是最后至关重要的一票，请想好了再投，千万别盲目的做决定，要知道你所面临的不管是不是敌特，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望你三思而后行，别一失足成千古恨。” 第1183章 听见五十岚的教诲，明田川挺直脊背声音洪亮的哈衣了一声，随后将目光转移到谷温术三人分别所在的位置。 此刻的谷温术，在明田川将视线投过来的时候，后背和手心都沁出了冷汗，他现在很无语，也很懵逼。 刚刚解读印记，表现的多么完美，按道理他的行为已经坐实了自己不是敌特，甚至一点嫌疑都没有。 可为何，偏偏还在票数上领先，谷温术扪心自问，除了和秦天不合外，与其他人相处的不算好，也绝对不差，怎么都不会到被群而攻之的地步。 这么多想要他死，到底为了什么？ 谷温术想不通，五十岚也想不通，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到底是有人故意在带节奏，还是谷温术私下里得罪人太多了？ 就在现场众人心怀鬼胎的时候，沉默了快一分钟的明田川突然开口。 “我投加奈千鹤处长。” 此言一出，紧张且压抑的房间里哗的一声炸开，这个结果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谷温术在庆幸之余，脑瓜子已经是嗡嗡作响快要到耳鸣失聪的地步。 这些狗东西，玩儿我是吧，有意思吗？老子的心脏都快炸了知不知道。 五十岚不像谷温术那样把心理活动表现在脸上，实际上心里也是跟乱码电文一样，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个结果，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在他看来，这一轮必定会死一个人，不是加奈千鹤就是谷温术，他都已经做好了收尾的准备，哪知道明田川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将这次甄别投票逼进了第五轮。 他娘的，不是视死如归吗，不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吗，怎么怂了？ 还是自己的推演复盘出了问题？ 五十想甩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清醒清醒，刚伸手，脑袋里突然一阵绞痛，大半个身子隐入黑暗之中的他差点站立不稳。 摇摇晃晃靠在墙边，在一名宪兵的搀扶下才站稳，头疼欲裂让他的思维直接归零，什么都顾不上，慌忙从口袋里掏着随身小药瓶。 一次性灌了三粒下去，连水都没喝，直接用唾沫顺了下去，稍微休息了两三分钟，头疼才缓解。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加奈千鹤和谷温术又是同三票，接下来怎么办？ 犹豫了许久，感觉好了一些的五十岚声音有些虚弱的说道：“休息五分钟，之后进行新的投票。” 五十岚现在有些难受，就像是被谁恶心了一顿，整个人都不舒服。 可他又没办法，规则是他自己制定的，而且整个投票过程完全没有按照他的预测进行。 预测错误，并不能算是五十岚智商有问题，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完全是基于谷温术的解读来推演。 现在的出现这样的情况，是不是意味着谷温术的解读出错了？ 或者说，自己被谷温术引导到了错误的方向？ 在心里仔细一琢磨，五十岚那双鹰一般的眼睛看向谷温术的方向，因为上半身没有灯光照耀的缘故，没有谁能看清五十岚此时的表情以及眼神。 投票最终结果，加奈千鹤和谷温术同三票，这让大汗淋漓的谷温术感受到了一丝凉意，还有一线生机，想要活命，只能让下一轮投票都集中在加奈千鹤身上。 不管加奈是不是敌特，事关生死，谷温术已经下定决心，将良心剁碎了喂狗。 第1184章 此时的加奈千鹤与谷温术有着同样的心思，虽然表情有点难看，也没正眼去看谷温术，但她的余光一直在注意谷温术的情况。 与谷温术的打算一样，加奈千鹤心里也在想着该如何活下去，她不想死，那就只有想办法弄死谷温术了。 就在谷温术打算举手发言的时候，加奈千鹤忽然起身喊了一声报告。 “报告，机关长，我有话要说。” 心情很不好的五十岚看向加奈千鹤，停下脚步问道：“有什么事？” “我有一个信息需要说明，机关长。”加奈千鹤的胸脯起伏不定，看上去情绪有点激动，应该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五十岚摸了摸下巴，犹豫了几秒，还是给了加奈千鹤一个机会：“你说。” 加奈千鹤的请求得到允许，谷温术那边有点坐不住了，可惜刚刚心里在组织语言，落后了一秒。 谷温术知道这个时候加奈千鹤要发言，肯定是有什么不利于他的信息，刚刚他解读了那三个印记密码，本以为可以安然无恙，结果会出现现在这种决胜局的情况，让他很是匪夷所思。 但不可否认，因为他的解读，对现场所有人，包括五十岚都有一定的引导作用，之所以五十岚暂时没有任何行动，应该是在看后续发展，只可惜刚刚那一轮，他差点被直接投死，这与他的预想根本就不一样，很可能五十岚也出现了这种情况。 现在加奈千鹤抢占先机，如果他给出的信息十分有利，他可能就危险了。 谷温术紧皱眉头，接下来加奈千鹤所说的每一个字，他都会铭刻在心，只有记住对方的话，他才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加奈千鹤沉吟了数秒，之前没有看谷温术的眼睛，这时大大方方的看了过去。 “谷温术处长刚刚的解密很精彩，但我认为只是一家之言，华夏文化博大精深，一字多意，一词多意，一句多意的例子数不胜数，同样一个字一个词一句话，放在不同的场景中，不同的语气下，可能有几种甚至五六种意思，我虽然对华夏文化研究不深，但也清楚古诗词和文言文一样晦涩难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秋香课长和陈貂寺处长都是华夏人，不知道他们同不同意谷处长的解读，不过我想说的不是这个，而是谷温术在一号区房间里其实并不算安静，她和每个人都聊过天，最关键的是，他和武官南田士交流过不下三次。” “光是我看见的，就有三次之多，为什么我会提出这个疑问，很简单一个道理，当时我们所有人都和外部断绝了联系，门外就是三步一岗的哨兵，就算我们其中有敌特，也无法及时且迅速的将消息传递出去，遥控外面的人就更不可能了。” 加奈千鹤顿了顿，声音故意压的很低，环顾一周，眼神从所有人脸上扫过，随后才说道：“整个一号区，只有谷温术能够和外界联系，而且还相当频繁，结合后续发生的那些事情，我感觉只有谷处长这一个路子可以传递任何想传递的情报，当然，我这也只是猜测，毕竟武官南田士被牵扯其中，我无法确定是南田士，还是他身边的人和谷温术有秘密接触。” 言罢，加奈千鹤很果断的落座，并且目不斜视的看着自己的手，从微微颤抖的小拇指能看的出来，她说出这件事，很有可能添了东西，要不然不至于激动到这种程度，还好她谨慎，双手重叠，压住了颤抖的手指，其他人并没发现其中的端倪。 第1185章 加奈千鹤的发言一结束，现场众人开始左顾右盼，有的人还频频点头，示意加奈千鹤说的情况属实。 之所以没有人说这件事，是因为大家在心里都默认了谷温术是五十岚派过去的监视眼。 现在被加奈千鹤这么一说，反倒是提醒了大家和五十岚，谁说谷温术就一定百分百没问题，谁说南田士也没问题，就算南田士没问题，他身边的人呢？ 五十岚琢磨了一下加奈千鹤的发言，他确实忽略了南田士这个人，一方面南田士从在新京开始筹备岚机关的时候就跟着他，对其了解说不上通透，至少也能了解各七七八八。 而且南田士出身军人，一直以来都没犯过错，兢兢业业的对待每一个命令，他基本上都不折不扣的完美完成。 可以说，他信任南田士，比明田川要多的多，如果让他在所有人里排一个信任名单，第一名肯定是南田士，第二才是神原菜菜子，而明田川现在则放在了第三位。 如果明田川刚刚投了谷温术，明田川绝对会被他纳入敌特名单之中，但这个家伙偏偏没有，而是把手里宝贵的决死票投给了加奈，这么一来，虽然让情况变得朴树迷离，却也让五十岚对他的怀疑减少了一些。 加奈现在提到谷温术和外界有联系，实际上是把南田士给牵扯了进来，现在南田士正在处理技术处爆炸的事情，很合理的躲过了这次甄别，但不代表，就没人怀疑他。 毕竟，作为负责安保的首脑，他的自由度，绝对高于五十岚以下的任何人。 五十岚揉了揉太阳穴，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如果，按照加奈千鹤发言的这个方向去猜测，没有理由叛变的谷温术，其实是最大的潜伏敌特，这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一旦真的成长，所表现出来的戏剧性可就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解释完的，更不是死一两个人就能解决的问题。 理清了一下思路，五十岚按照加奈的发言去思考，如果五十岚是敌特之一，在利用参议长岳父的信取得自己的信任后，基本上是百分百安全着陆。 在一号区房间，他通过与其他敌特接头取得任务，随后利用和南田士能沟通的便利，给南田士，或者南田士身边的人传递了任务信息。 然后，在爆炸发生之后，借机给自己一个记录小本本，最后又主动解密。 实际上是在引导他五十岚朝错误的方向去思考问题，从而在关键时刻做出错误的决定？ 一切的一切，从一开始虫计划被泄露，他就在做局取得他最大的信任？ 可谷温术这种情况下，有必要反叛帝国吗？如果有，理由是什么？ 五十岚想到这里，忍不住摇了摇头，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这种极其小的概率会发生在谷温术的身上，逻辑不通，他完全没必要这么做。 若是假定谷温术没有问题，加奈千鹤这次目的很明显的引导发言，除了自保踩对方之外，是不是还藏着其他的东西。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一贯胸有成竹十分自信的五十岚，这会儿都有些犯迷糊了。 思虑良久，看见谷温术跃跃欲试想要发言的样子，五十岚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 “谷处长，你似乎也有话说，我想大家都想听听，你如何解释加奈处长提出的这点疑惑。” 第1186章 有了五十岚的允许，谷温术组织了下语言，开始了他的反击。 “加奈处长说的一家之言，这一点我不反驳，的确如她所说的那样，华夏文化，特别是古文化，有着极其深奥的含义在里面，想要弄清楚那几句诗到底是什么意思，或许得请教一下大学里的文学教授，不过我也有自信，我的解释应该能正确七到八成，这一点暂时不说，我想说一说后面的事情。” “我的确身受机关长交代的任务，也就是暗中观察主位，记录各位不正常的举动，我之所以能和南田武官私聊，也正是因为如此，至于我往外传递消息，遥控外面的人执行任务，这完全是无稽之谈。” 谷温术冷笑了好几声，环顾四周在场的众人，脸上浮现一抹不屑的表情。 “我，谷温术，大日本帝国谷温世家的独子，在来津门之前，我就隶属于外务省特事部门，我的级别不比在坐的任何人低，而且，我是参议长大人亲自认可的女婿，这一点，五十岚机关长最为清楚，如果我是敌特，请问，参议长大人是傻子，还是我是傻子？我的履历任何人看了都会称赞，就算现在拿出来，我的过往，都可以一件一件一条一条现场进行核实，我对帝国的忠诚，不容任何人亵渎。” 言罢，谷温术再次扫视众人，有些人都有些不敢和当下的他对视，从气势上来讲，谷温术已经稳压加奈千鹤一筹。 发现加奈有些心虚，眼神有些躲闪，谷温术不屑的哼了一声，继续说道：“最后，我想说的是，有一点大家可能不清楚，加奈千鹤的丈夫，并不是东洋籍人，而是和朴一蓝一样，是朝鲜人，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一点，很抱歉的说，大家可能都忘了，我是特事小组的负责人，我有权申请查看各位的档案，明田君可以为我作证，他当时就和我在一起。” “我为什么要说这件事，大家心里都应该有所评判，但这不是重点，真正的重点，是加奈处长曾去过窗边好几次，表面上看，她是去透气或者和当时在窗边的人聊天，实际上，在这个房间里，想要往外传递消息，并不需要从门口去冒险，只要站在窗边，就有无数个窗口能够看见这里，好了，别的不多说了，大家自信评判。” 谷温术一连丢出两个重要信息，瞬间改变了许多人的想法，本来加奈千鹤就足以让人怀疑，再加上这两条，很难不会让人偏向谷温术一边。 再者，谷温术直接了当的说他是参议长的准女婿，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只要有假，一经核实，后果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也就意味着，谷温术有着强大的后台为他撑腰，众人这才寻思过来，难怪虫计划被泄露那么大的事故，按理说他就算不死，也得被一撸到底送去新京进行处理，结果什么事儿都没有，许多人都曾猜测过，现在才终于知道是什么原因。 拥有谷温术这样一个强大的对手，加奈千鹤面如死灰，她知道自己不管再怎么解释，如何去诱导，结局都是一样的，在场的人都只会选择相信谷温术，而他哪怕一点问题都没有，现在也被逼到了绝境。 加奈千鹤目光有些呆滞，握在一起放在膝盖上的手开始止不住的微微颤抖，她此时的心里已经是一团乱麻，完全失了分寸。 第1187章 “既然两位都各自发完言，我只能说，谷温术所说的一些内容是真实的，好了，开始投票，谷下渐，从你开始！” 谷下渐闻言哈衣一声，犹豫了一下，又看了一眼高泽大浦，两人交流了一下眼神才开口：“相比之下，我更信任谷温术处长，所以我投加奈千鹤。” “下一个，佐佐木花子。” “我投加奈千鹤。” “下一个。” “我也投加奈千鹤。” ...... 在一道道投票自己的声音中，加奈千鹤心中的悲愤和无奈累积到了临界点，从双手微微发抖，到整个身子都开始发抖，面色惨败，已经将下嘴唇咬破的她终于抵不住一边倒的局势，现在她只有一个想法，无论如何都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她绝对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枉死。 当明田川最后一票投给加奈千鹤，五十岚开口说出票数对比的时候，加奈千鹤的内心已经开始点燃了烈性炸药的导火索。 “投票结果，谷温术一票，加奈千鹤七票，按照规则，我可以给你最后一次申辩的机会，但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说了什么，你都得死，加奈千鹤，以往的工作，你做的很出色，感谢你为岚机关的付出，真的很抱歉，我现在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否敌人的潜伏间谍，那些预设杀人陷阱，是否与你有关？” 五十岚话音刚落，加奈千鹤猛的抬头，眼神凄厉的看向五十岚所在的位置。 “机关长，我...不是敌特，请你相信我，我是被诬陷的...我...事已至此...我没什么好说的，信不信我，您自有定夺...” 加奈千鹤两眼通红，泪水早已模糊了脸颊，苍白的脸上写的全是孤立无助，她只差给额头上贴上“我不是敌特”五个大字。 每说一个字，众人都能感受到那颤声中的悲凉和绝望之意，然而，却没人替她说话，哪怕一个字。 一半身体处于黑暗中的五十岚忍不住叹息一声，正要开口下命令的时候，加奈千鹤似乎想起来什么突然开口。 “等等，机关长，我还有话要说。” “你说。” 加奈千鹤尽量平稳住自己的情绪，仍旧有些颤声的说道：“机关长，为了找出藏在岚机关的敌特，我死则死矣，但在死之前，我想说的是，您不觉得我们都被人十分巧妙的误导了吗？” “误导？”五十岚正声问道。 “是的，我虽然没有证据，但我有非常强烈的直觉，有人故意把我推出来当替死鬼，还有一点，您是不是忽略了，现在的时间已经快六点，距离第二阶段任务的实施只有一个多小时，如果敌特想要我死，没必要投到第五轮，第三轮就能置我于死地，这是为什么？” 五十岚在心里也自问了一句，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连续两次平票？ 加奈千鹤咽了口唾沫，满脸哀求的看向五十岚的方向，无比冷静的说出了她的想法。 “我感觉，他们是在故意这样混淆视听，为的是在拖延时间，为某个人做某件事将您和我们困在这里，他才好有足够的空间去做某些意义重大的事情。” 此言一出，五十岚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响，他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平票两次，绝对不是偶然，一定是有人在故意引导。 一瞬间，五十岚想起了明田川，是他在最后一票投了加奈，导致谷温术逃过一劫，从而出现平票情况。 第1188章 莫非，这个跟在自己身边的第一秘书，真的是潜伏敌特？之前的猜测是对的？ 还有，如果加奈千鹤说的对，这些人为什么要拖延时间？ 又是在为谁拖延时间？ 清晨六点，戴老板刚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眯了不到三个小时，陈宫树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他不得不睁开眼疲惫的喊了一声进来。 嘎吱一声，办公室房门被推开，随后又是咔哒一声房门上锁的声音响起。 还躺在沙发上的戴老板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要事，否则陈宫树不会将门关上。 “宫树什么事？” 站在门口的陈宫树上前几步，将手里的文件夹递了过去。 “电讯室刚刚一共收到三长段诡异电码，频率陌生，手法陌生，还是我们第一次遇见。” “公频电码？” “是的。” 一听是公频电码，戴老板嗖的一声从沙发上坐起身，连乱糟糟的头发都来不及打理，接过陈宫树手里的文件夹，回到办公桌后面开始亲自译电。 在译电的期间，戴老板的表情一直在不停的变化，严肃、疑惑、谨慎、好奇、惊喜、无奈等等情绪走马观花般的轮换交替。 数分钟后，当戴老板拿起写着译文的文件纸，表情有些复杂，或者说是为难。 「已确定，华北国二阶段计划将于今日早晨七时整启动，详细计划如下...老酒」 电文很长，信息量极大，里面所包含的内容九成是戴老板不知道的计划，完全可以说是闻所未闻，一丝风声都没有。 这段时间因为被迫退出了津门租界，潜伏人员遭受极大的损失，津门站几乎没有任何建树，而北平站也跟瞎了一只眼聋了一只耳一样。 陈宫树很好奇电文内容，这种奇怪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见。 不过看样子是戴老板的秘线联络方式，他也不敢越矩或者窥视，反而后退了几步，将视线转移到了其他方向。 “你不用如此避嫌，这次的密码是我和老酒约定的备用联络方式，他既然用了这套密码，就说明情报百分百的准确，而且危险性极高，虽然我猜不到他目前的处境，但这份情报能够完全发出来，他已经尽力了，应该可以说是超水平完成了任务。” “这份情报非常重要，你去处理一下备份，将接触过这份电报的人立即单独关押，加派守卫，不许任何人与他们接触。” 陈宫树没想到这份诡异密码的级别会如此之高，看来其中的内容一定会影响当下的大局，加上戴老板如此高的评价，他在心里也为老酒捏了一把汗，并且祈祷这一关老酒能够顺利度过。 领命离去，陈宫树迅速隔离相关人员，动作之迅速，让这些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办公室里的戴老板此时点了一支舍不得抽的极品雪茄，青烟中的表情颇为复杂。 毫无疑问，老酒的这份情报含金量极高，关系极大，但有一个很大的问题，上面会怎么做，是继续忍让，还是奋力一击？ 距离日寇第二阶段计划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他手里有足够的信息，除了可以避免一些事情发生和一些人死亡，还能反戈一击，对日寇的谍情机构进行毁灭性打击。 但问题是上面有没有这个魄力，以当下的这个局势来看，正在全力清剿红党的当局，恐怕不敢将日寇惹怒。 第1189章 这件事其实和他没有太大关系，但老酒在后面提了一嘴斩草行动，这让他很是难办。 从民族大义来讲，他也希望老酒能够成功的实施计划，但从忠于校长这个角度来讲，他又得必须服从命令。 不过戴老板没有多做犹豫，时间宝贵，决策还是交给上面吧，只是老酒这回以身涉险，怕是危险极大，想要过关估计难了，五十岚这个人他很了解，土肥圆最得力的助手之一，就怕老酒这回没有前几次那么幸运了。 很快，戴老板亲自给金陵发电，并且在电讯室守着回电，每多过一分钟，他心里的焦虑就多了一点，时间不等人，可别因为这次情报毁掉老酒这个绝杀棋子。 与此同时，岚机关的特殊会议室里，加奈千鹤此时的后脑勺已经血肉模糊，整个人趴在会议桌上一点动静都没有，鲜血已经浸透她的制服，顺着垂直耷拉的左手之间滴落，在桌子下形成了一片不小的殷红血滩。 现场十人，现在死了一个，还有九人沉浸在恐怖的环境之中，当下已经是春天，屋内的温度却比三九还要寒冷。 众人都没想到，加奈千鹤真的被枪毙了，直到她背后宪兵开枪的那一刻，加奈千鹤都没承认自己是敌特，更没有承认那些前置陷阱与她有任何关系。 反而，她还提出了一个可能性，五十岚被敌特设下圈套，其实是为了拖延时间。 五十岚只是稍作思虑，按照加奈千鹤的说法推演出了一种新的可能。 在枪决加奈后，他第一时间转身出门，带着人亲自去找南田士和秦天。 南田士一直在处理爆炸现场，兢兢业业并没有什么异样，而秦天，却不在一楼的审讯室里。 问了长门一郎等人，他们的口径非常一致，说秦天肚子疼上厕所去了。 然而，在五十岚派人找遍了各楼层的厕所后，居然连秦天的影子都没发现。 这个时候，五十岚心里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别不会加奈千鹤所说的拖延时间，对象是秦天吧？ 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五十岚飞速赶往本多冶所在的指挥中心，如果秦天在那里，他会毫不犹豫的将其逮捕，然后进行最为残酷的刑讯。 然而，当五十岚来到指挥中心一问，才发现秦天压根就没来过，甚至都没在附近出现过。 满脑子都是问号的五十岚这会儿有点宕机的感觉，南田士没问题，就只能是秦天，恰好秦天突然失踪，这可就让人联想起很多可能性了。 但问题是，电讯处被炸，所有设备都被毁，现在能和外界交流的唯一电台在本多冶所在的指挥中心，而秦天还没来过。 这就有意思了，他到底去了哪儿，这期间又做了些什么？ 就在五十岚想不通的时候，指挥中心那台唯一的电台忽然发出滴滴滴的尖锐声响。 站在门口本打算要离开的五十岚猛的转身，那双犀利的眼神死死盯住电台前的收报员。 果然，几十秒过后，本多冶拿着一张电码纸表情复杂的递给了五十岚。 “机关长，这是刚刚收到的一则秘密频道的电码。” 五十岚接过文件夹，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从上锁的保险柜里拿出一个小本子，对照其中的密码进行解密。 第1190章 「二阶段全计划已泄密，老酒潜伏岚机关，葵」 密电的后缀是“葵”，五十岚是竹机关知道这个代号为数不多的人之一。 每次关键时刻，这个“葵”所发来的情报都是百分之百的准确，而且，十分的及时。 电文只有一句话，却跟捅破了天一样，两则情报炸的五十岚脑袋瓜子嗡嗡直响。 第二阶段全计划被泄密，这一点他很想不通，如果只是泄露几个方向的情报还能理解，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岚机关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也有可能早就有一些情报被泄露。 但关键是密电中的这个“全”字，就是字面意思，他岚机关这么久的付出，全部付之一炬，想要做到这一点，除了他本人，整个岚机关几乎不可能出现第二人能够知晓的如此全面。 第二个炸裂的情报，老酒潜伏在岚机关，“老酒”，一个曾经让新京挖地三尺都没有找出来的顶级间谍，不应该继续潜伏在新京吗，怎么跑到津门来了？还埋伏在他亲自组建的岚机关内？ 这个情报无疑是在拿铁扇公主的芭蕉扇无情的来回扇他，如此重要的情报，怎么在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老酒就潜伏在岚机关，这个人肯定不是普通工作人员，第二阶段全计划很可能也是他传递出去的。 那么，谁会是老酒？ 五十岚一把将手里的译电撕成了粉碎，一拳重重的砸在实木桌面上，老酒的出现，让五十岚有些措手不及，更是震惊不已。 咬牙切齿的五十岚想要宣泄心中的不爽，可办公室里除了他自己别无他人，连个被骂的对象都没有。 已经憋出内伤的五十岚只能用砸杯子这种不理智的行为来宣泄心中的愤怒和不快，可实际上，这种行为对他一点帮助都没有。 不过五十岚毕竟是土肥圆的左右臂，心里承受能力非常人可比，情绪调节能力也很强，不到三分钟，他就重新冷静下来，开始在脑海里推演，谁会是老酒，什么人能够弄清楚他的全计划。 南田士？不可能，武官就算能够接触到高层机密，也无法得到全部的信息。 明田川？可能性不大，因为很多计划并不会放进机要室备份，而是直接放在了五十岚的保险箱里。 不过明田川接触的信息量足够大，就算没有备份，或许也能从一些文件或谈话中找到蛛丝马迹。 本多冶？他应该是最有可能的人，因为指挥中心现在由他负责，所有情报信息都会汇总到他那里，然后再从他那里往外发电。 所以，本多冶才是老酒？ 五十岚一思虑，有种细思极恐的感觉，后背瞬间发凉，头皮更是麻木的没有知觉。 所以，还真的如加奈千鹤说的一样，敌特给他设计了一个连环套，并且误导了他，最终造成了全计划被泄密？ 柳卿言的死、三部贤一的死、三井文雄的死、山田立雄的死、朴一蓝的死、吉元英二的死，其实都是在营造一种恐怖紧张的氛围。 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对方是在制造恐怖行动，并且逐步瓦解岚机关的功能，暗杀关键人，从而让各部门的计划停滞。 死了这么多人，五十岚肯定要进行内部甄别，但岚机关这么多人，甄别起来就会很麻烦，会浪费掉很多时间。 第1191章 从而造就了一号区和二号区的出现，并且最终来到了一号区的五轮投票环节。 这其中让人没想到的是，秦天的房间被炸，电讯处被炸毁，让五十岚误以为是破釜沉舟的做法。 现在看来，对方是提前下了一字，目的就是为了重新组建一个指挥中心。 而五十岚有三个贴身秘书，明田川、本多冶和坂元纪夫。 为什么坂元纪夫会自杀？五十岚一直以为他死的很蹊跷，完全没有自杀前的任何征兆。 所以，坂元纪夫的自杀实际上也是人为的假象？都是在给新组建的指挥中心做铺垫？ 明田川作为第一秘书，必须时刻跟在五十岚的身边，于是，坂元纪夫的死，促使了新指挥中心只能由第二秘书本多冶统管。 本多冶负责指挥中心，各方情报和信息都会顺利的汇总在他那里，整个岚机关，就被人为的造出来第二个能够知晓全计划的人。 一念及此，五十岚后槽牙都快给咬碎，原来潜伏在身边的人，是平时兢兢业业最不爱和人交集做事古板的本多冶？ 当初选中本多冶，五十岚看中的就是他的木讷、孤僻、低调、细致和专注，没想到这些优点，居然最终变成了回旋镖直接判了他这个机关长死刑？ 这个结果毫无疑问可以百分百确定，五十岚一身煞气的冲出办公室，带着等在门口的南田士和侍卫再次来到不远处的指挥中心。 此时的本多冶还在恪守本分的进行信息情报汇总，整个办公室里就属他最忙，五十岚见状气的七窍生烟，都这个时候，这个敌特居然还如此沉得住气，情报传递结束，居然还不想办法逃走？是不是太自信了？真当他五十岚是傻子？ 一行人跟着五十岚快速走到本多冶所在的独立办公区，看见五十岚凶神恶煞的样子，本多冶立马停下手里的工作，快速起身立正：“机关长！” 此时在五十岚眼里，本多冶已经是不可能洗白的敌特，瞬间掏出腰间的配枪对准本多冶的额头，南田士虽然懵逼五十岚为什么会这么做，行动上还是很有眼力劲的一挥手，让侍卫将本多冶围在中间，阻断了他所有的逃生方向。 “本多冶，枉我如此信任你，将指挥中心交给你负责，你居然将岚机关所有的情报泄密出去，你对的起我的知遇之恩吗，对得起帝国多年的培养吗，对得起天皇陛下对你起的期望吗？我好心让你出任如此重要的管理工作，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你无需解释，我只问你一遍，你是不是老酒，或者谁才是真正的老酒？” 长相木讷的本多冶根本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一脸的茫然看着五十岚，嘴巴哆哆嗦嗦了半天没说清楚一个字。 在本多冶的心里，这会儿正在疯一样的自问，老酒是谁？不是，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啊，我他妈哪里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老酒，机关长刚刚是不是吃翔了？满脑子都是污秽之物，之前那个沉稳、机智、威严的机关长，怎么变成了恶鬼一样？ 嗯嗯啊啊了好几秒，本多冶嘴里才蹦出一句话：“机关长，您说的我怎么完全听不懂？” 本多冶话音未落，指挥中心的办公室里就传出一声清脆的枪声，本多冶额头中枪，在一脸迷茫的状态下稀里糊涂的丢掉了性命。 就在五十岚扣动扳机后的一秒，一楼审讯室里的秦天流里流气的躺在沙发上，侧着脸用小指甲挖着耳屎，甚至还发出了淫荡的哼唧声。 “南部式改装袖珍手枪，枪身长112毫米，装有七发特质7毫米子弹，比起借给谷温术的那把，还要稀罕不少，啧啧啧，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催的玩意儿吃花生米了。” 似乎是挖出了一大坨耳屎，秦天无比舒服的啊了一声，将那坨耳屎凑在眼前欣赏了几秒，随后用拇指的指甲将其弹飞，撇了撇嘴角有些惋惜的低声感叹了一句。 “真可怜...” 第1192章 秦天消失了十几分钟，又突然出现在审讯室，当消息传到五十岚耳朵里时，他整个人都快炸了。 二话不说，五十岚直接吩咐南田士将秦天请上来，距离早上七点还有半个小时，他必须保证这段时间里不再出任何的意外。 秦天来到甄别会议室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到齐，这里面也包括已经没了呼吸的加奈千鹤。 刚进门，秦天就感觉到一股极其压抑的情绪在蔓延，门内门外仿佛是两个世界，一边是人间，一边是地狱。 刚迈出一只脚踏进门，秦天就打了个哈哈，想要缓解一下屋子里的紧张氛围。 “哎哟，大家原来都在这儿啊，我说刚刚怎么没瞧见人呢，不是，加奈处长这是睡着了？也是，上上下下都归这位大管家负责，一通宵没睡是有点扛不住...” 只要自己不尴尬，就没人会尴尬，这种不要脸的做法在秦天身上已经运用的相当熟练，只可惜五十岚不允许他再这么吊儿郎当下去，当即用最严厉的语气喝住了秦天的行为。 “加奈处长已经死了，龙一君，你还要在死人身上撒把盐吗？” 秦天装模作样的一惊，走近一看，有点吓了一跳的感觉：“不...不是，加奈处长怎么死在这儿了？哪个王八蛋干的，我才和加奈处长初步熟悉，怎...” “够了，龙一君，这里不是你开玩笑的地方，虽然你是副机关长，但现在，你和其他所有人一样，必须安静下来，我能够确定，在场之人中，有至少两个以上的潜伏敌特，如果不抓出他们，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得死在这个房间里，时间不多了，还有半个小时，我希望你能够严肃对待这件事，还有你刚刚去哪儿了，整栋楼都不见你人影。” 此言一出，现场所有人，包括秦天都是一愣，五十岚说出的这个信息从来没听过，也就是说，七点之前，不能找出敌特，连带五十岚也得死在这里？ “不是吧，机关长，这么严重？不是，你别吓人好不好，刚刚你找我去了？哎呀，我有点闹肚子，去上厕所去了。”秦天不解道。 “上厕所？我派人去了所有楼层的厕所，根本没见你的人影。”五十岚冷声道。 秦天耸了下肩，无语道：“谁说我去楼层的公厕了？我去办公室的套间卫生间不行吗？” “什么？你的办公室我也去看了，一样没有你的影子。” “嗨，我在一楼欸，闹肚子欸，难道我还会跑来五楼？就不怕半路上把不住门给泄了？” 五十岚懒得和秦天纠缠，直接问道：“那你说，你去谁的办公室了。” 秦天贱兮兮的嘿嘿两声，看向星野晴子所在方向：“晴子处长，你用的香皂真好闻，整个卫生间都是香香的...” “闭嘴！龙一君，请注意场合。” 五十岚朝南田士看了一眼，南田士微微摇头，示意并没有人派人去检查这些处长的办公室。 为了确定秦天说的没错，五十岚质问道：“你怎么证明你消失的这段时间是去了星野晴子的套间办公室，整个岚机关可没有一个人看见你去过，也没看见你从那里出来。” 秦天一脸无赖样，眼神涩涩的看向星野晴子问道：“晴子处长，卫生间里有三条蕾丝内裤，一条黑色的，一条白色的，还有一条岸和田牌的蕾丝丁丁裤，对吗？至于为什么没人看见我，这我哪知道，人有三急，遇见这种事比兔子还快。” 第1193章 这话从秦天嘴里说出来要多猥琐有多猥琐，不仅星野晴子脸红的能滴出血，其他几个女人也是脸上发烫的不行。 “星野处长，龙一君说的属实吗？” 星野晴子尴尬的快要把地球抠穿，面对五十岚的质问心里不知道骂了秦天多少遍，那么多套间不去，偏偏去她那儿，还说的如此详细，她好歹也是正经八百的女人，这让她以后怎么做人，他别是佐佐木花子投来的敌意眼神，估计以后不好处理了。 “机...机关长...秦...秦桑说的没错，那是我昨天晚上才洗的...不好意思挂在窗外，就...就只能挂在卫生间了。” 得到星野晴子的确认，五十岚没有再追究，只是用怀疑的眼神看了秦天一眼，随即开口道：“加奈千鹤处长显然不是敌特，但规则摆在这里，她必须为自己的失职付出代价，现在开始第二轮甄别，我希望你们所有人，也包括南田士和秦彦龙一，谨慎发言，谨慎投票，不要被其他人的发言左右了判断，还有二十八分钟，如果七点之前抓不出敌特，我们所有人，将会葬身于此，开始吧，谷温术你第一个投票。” 按照五十岚的命令，完全跳过了前面的发言和自辩过程，直接来到投票阶段，从这点来看，七点之前没有结果，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这句话大概率没有说假。 秦天心中也是一紧，怕是要来真的了，而且，他有一种预感，五十岚是在将计就计，他也设下了一个天大的圈套，恰好现场没有一个人知道，包括他秦天也是如此。 “直接投票吗机关长？”谷温术有些不确定的发问。 五十岚点头肯定道：“是的，直接投票，选择你认为嫌疑最大的人。” “明白了机关长”，谷温术略微沉吟，有加奈千鹤的前车之鉴，他也琢磨出一些味道来，有人在故意引导所有人的投票结果，从过程来看，加奈千鹤是第一个，他谷温术很可能就是第二个。 不想死，就得一开始把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上一轮我可能分析出现了错误，经过深思熟虑，我这第一票会投给...” 谷温术故意拖长了声音，在所有人身上扫了一遍，直到秦天身上才停下来，发现谷温术看自己，秦天表情玩味的直视谷温术丝毫没有闪躲，连一点额外的自然反应都没有。 没有从秦天身上看到破绽，谷温术忽然侧脸将眼神放在陈貂寺的身上：“我这一票，投给陈貂寺处长，没有任何理由，直觉告诉我，山田立雄的死和他脱不了关系。” 被谷温术针对，还是第一票，陈貂寺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这家伙怎么这么善变，上一轮还在咬其他人，怎么这一轮第一个就踩他？莫非这家伙想通了某些关窍？ 接下来是谷下渐和高泽大浦投票，两人跟风也直接投给了陈貂寺，倒不是他们俩没有自主思想，主要还是因为谷温术的背景容不得他们怀疑。 而且，刚刚加奈千鹤的死，以及她死前的那些话，让两人很是有些触动，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到最后一刻，加奈都没有承认，这只能说明加奈的身份没有问题，反而被人设计圈套变成了替死鬼。 陈貂寺一下子得了三票，放在其他人身上，肯定会出现一些细微的表情和微动作破绽，然而陈貂寺温如座钟，一副清者自清的态度，表情也十分淡定沉稳，给人的感觉似乎根本就不在乎。 第1194章 五十岚看的有些纳闷，他心里早就已经怀疑陈貂寺，可从他的表现上根本看不出任何问题，秦天心里也有些担忧，陈貂寺作为辅助他的人，被谷温术带了节奏，后续想扳回来恐怕有难度。 “关谷正美，该你了。”为了节约时间，五十岚不能多做犹豫，直接命令下一个投票。 “我投明田川，加奈千鹤的英勇殉职我深表惋惜，我很赞同她死前说的那些话，我们被人故意引导了思维，敌人实在拖延时间，而第四轮最后一票的时候，明田川投给了加奈，不仅增加了一轮投票，还将加奈处长置于死地，我认为这一点无法解释。” 关谷正美没有按照谷温术的引导去投票，这在情理之中，毕竟上一轮两人有些针锋相对，谁都有脾气，出现这种情况很正常，再者，他的说法逻辑上没毛病，明田川的那一票是事实，还真的没办法改变他人的怀疑。 自己被投了一票，明田川脸上闪过一丝不爽，看关谷正美的眼神也有些不善，这些微表情正好被五十岚捕捉到，按照之前的一个方向去猜想，明田川的嫌疑并不小。 虽然本多冶被五十岚“坐实了”敌特身份，还当场进行处决，并不代表明田川没有将所有情报信息汇总的能力和机会。 “下一个。” 五十岚继续冷声下达了命令，佐佐木花子果断的开口：“我投星野晴子处长，理由不变。” “下一个。” 轮到陈貂寺，波澜不惊的他语气很平缓的说道：“对于谷处长的指控，我不做任何解释，我只是提醒大家一句，敌特间谍的圈套并非想要杀某些人，我猜测他们有更大的计划，各位别被影响了判断。” 此言一出，刚刚给陈貂寺投票的谷下渐和高泽大浦不禁对望了一眼，各自都在对方的眼神里读懂了一句话。 “莫不是被当枪使了？” “我投神原菜菜子，道理很简单，能够接触到足够多的情报和信息，能够在岚机关畅通无阻的人就这么几个，而神原处长恰好是其中最高级的一位。” 陈貂寺投出了自己的那一票，理由并不牵强，反而是众人心中比较统一的一种可能性。 “下一个。” 轮到星野晴子投票，她这个人看起来并不柔弱，属于那种有些江湖气的女人，上一轮她表现的很中庸，很容易让人忽略她的存在。 但现在，她的选择并不低调：“我也投神原处长，理由就不多赘述了，没有人比她更具备做这些事情的条件了。” 虽然佐佐木花子对自己抱有敌意，星野晴子却知道这事属于私事，不能混为一谈，花子这个女人她不是很了解，但从其表现来看，有点属于恋爱脑的那类人，醋坛子满满的，作为女人，她很能理解。 至于为什么投星野，理由很简单，公事公办，从逻辑角度来讲，除了已经死去的加奈千鹤，星野晴子、关谷正美、明田川这三人都具备作案嫌疑。 其他人怎么样，她说不好，毕竟没有证据，以实事求是的态度，她只是表达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五十岚对此有些惊讶，忍不住多看了星野晴子两眼，不过他还是没有说任何话，依旧保持着冷漠的态度和语气。 “下一个。” “我投明田川。”冷傲的秋香雅美丝毫没有拖延，十分果断的给出了她的选择。 第1195章 “下一个。” “我投陈貂寺。”神原菜菜子顶着压力，纠结了许久，才给出自己的选择，一开始她就被人放在怀疑名单之中，只不过运气好一点，在第一轮躲过了一劫，加奈千鹤成的第一个冤死之人。 现在有人在针对她，菜菜子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目前陈貂寺已经有了三票，她直接给出四票，自己才会相对安全。 至于陈貂寺会不会和加奈一样枉死，她不清楚，也不在乎，这个时候命都保不住了，还谈这些做什么。 “下一个。” 接下来是南田士投票，作为新加入进来的人，对第一轮的发言和投票并不了解，但作为岚机关的一员，又是机关长五十岚的嫡系武官，他有自己的独特判断。 稍作思虑，南田士表情犹豫的说道：“我投谷温术，因为我曾经撞见他花费很长的时间待在机要室，当时我并未在意，毕竟他手里有机关长的手令，这一点明田川是知道的，综合这么长时间所发生的各种事情，我认为谷温术的嫌疑并不小，当然，我指的并不是他设下了那些陷阱，而是说他最有可能获取超量的秘密及情报，从大局来看，我们似乎都进入到了敌特设计的一个个陷阱之中，我们恰好被这一个个陷阱给吸引了注意力，实际上却忽略了对方真正的目的，就在刚刚...” 南田士停顿了一下，冲引入黑暗中的五十岚看了一眼，见五十岚没有阻止的意思，他才继续说道：“就在刚刚，我们收到消息，岚机关所制定的第二阶段计划被全盘泄露，其中一个关键角色本多冶被机关长亲自处决，虽然解决了传输口的敌特，但整个岚机关和这件屋子里，肯定还有本多冶的同党，经过机关长缜密的推演，至少有两人藏在我们身边，所以，我这一票先投给谷温术，他是我个人认为最可以的人之一。” 南田士长篇大论，五十岚并未阻止，甚至也没有对他的决定有什么意外。 “下一个，龙一君。” 终于轮到秦天，现在房间里的票数情况他已经在心里捋了一遍。 陈貂寺四票，明田川和神原菜菜子同两票，星野一票，谷温术一票。 局势其实已经很明朗了，在五十岚看来，陈貂寺票数最多，只有两种可能性。 一个是以谷温术为代表的一方，如果谷温术有问题，陈貂寺大概率是无辜的。 反之，如果接下来秦天和明田川不投陈貂寺，再次造成平票局面，现场的局势可就有意思了。 不是黑就是白，答案很快就会出来。 “这很难选欸，说实话我和各位无冤无仇，不，确切的讲，只有谷温术谷处长和我有点过节，如果按照自己的私心，我肯定投谷处长了，但现在这种情况，我必须得谨慎处置。” 秦天故作沉思，实则是在感应所有人的心声，从进入这个房间开始，他就将所有的精力用在感受每个人的心声上。 除了已知的陈貂寺，他也认为有其他同阵营的人存在，只是很可惜，混到这个地步的人没有谁是菜鸟，一个个都是老狐狸，把心思隐藏的滴水不漏。 不过秦天还是从一些细枝末节找到了线索，只不过当下还无法确定。 他很显然不能投陈貂寺，因为后面只有两票了，他如果投陈貂寺，这个副手就必死无疑，但如果不投陈貂寺，肯定就会被怀疑。 第1196章 刚刚南田士已经把话都挑明了，有人将岚机关的全盘计划给泄露，而且日寇房门也知道了这件事。 这就意味着国民政府房门一定有日寇隐藏其中的顶级潜伏间谍，这让他联想起了一个代号——葵。 只是南田士透露的信息还不够多，葵给他们传递的是什么情报，哪怕动用了高强度的心声窥探，依旧没有任何线索。 秦天现在得赌，赌明田川不会投陈貂寺，至于自己被怀疑，他已经抛之脑后了，来了津门，灵猫和凤凰两个精锐小组相继灭亡，事不过三，陈貂寺他一定得保，哪怕要承担一定的后果，他也毫不犹豫的会这么选择。 “我的票投给神原菜菜子，我虽然是副机关长，但我在岚机关几乎只是一个摆设，无论是明田川还是南田士，或者是神原处长和关谷队长，都比我要厉害的多，为什么会选择明田秘书，也没什么理由，有一句话叫堡垒往往是被自己人给攻破的，我们这种外人闲人，哪里能接触到那么秘密，根本没有机会，既然整个第二阶段全计划被泄露，其实也就那么几个人可以做到，机关长，不是我说你，相关人等抓起来一顿严刑拷打，自然就会有结果了，没必要搞这种投票，弯弯绕绕的多浪费时间，大家都一通宵没休息，实在是有些熬不住了。” 听完秦天故作云淡风轻的发言，黑暗中的五十岚暗自冷笑了好几声，嘴角也表现出一种蔑视的小动作。 他以为自己处于黑暗之中，能够很好的隐藏自己的表情，实则他的这些微表情微动作早就被秦天的尽收眼底。 “老狐狸，玩儿呢？想玩儿，咱们就好好玩儿。”秦天在心里也跟着冷笑连连。 秦天选择投神原一票，现在的局面又戏剧性的和第一轮无比相似。 只要明田川的那一票投给神原菜菜子，就会出现神原和陈貂寺平票的局面，只要出现这种情况，五十岚就会毫不犹豫的拿下明田川。 至于秦天为何会选择神原菜菜子，逻辑上可以说的通，也确实无法说秦天的不是，本来就是各凭考虑去自由投票，秦天要投神原，理由还很现实，如果没有其他证据的话，确实拿他没办法。 “最后一个，明田川，该你投票了，我还是那句话，谨慎思虑，谨慎投票，一失足成千古恨，切记。” 明田川默然点头，随即抿着嘴扫视在场的众人一眼，随后才开口道：“我这最后一票...投给...” 最后几个字，明田川故意说的很慢，现场本就紧张刺激的气氛瞬间被拉到了极限。 到底是投给陈貂寺，让他步加奈千鹤的后尘，还是会投给神原菜菜子，形成第二次平票局面？ 如果是后者，那可就太有意思了，明田川这个人的身份也就不用再多说，绝对是潜伏敌特之一。 现场包括五十岚和秦天在内，所有人都把心揪在了一起，每个人都在心里默念倒计时。 明田川此时面带复杂的笑容，故意把字音拉的很长，感觉现场的氛围快抵达爆炸的临界点，他才快速开口：“我这最后一票，投给陈貂寺！” 在明田川说出投给陈貂寺的前一秒，五十岚都已经做好了拔枪的准备，只要他投给神原菜菜子，铁定会吃枪子。 第1197章 很可惜，事态再次出乎了五十岚的意料，明田川把票投给了陈貂寺，他身上的嫌疑瞬间降至低位。 五十岚面露惊讶，心中的疑虑总算消弭了一些，而懒散坐在椅子上的秦天心里却在疯狂打鼓，自己赌错了？ 现在怎么办？用强？还是有其他的办法？ 秦天面不改色心不跳，关注局势的同时，大脑开始疯狂运转，他的确做了一些准备，用强也不是不行，但是风险还是太大了，这里可是岚机关的五楼，想要逃走，难度系数可不小。 在秦天疯狂盘算的时候，五十岚有些赞赏的看了一眼明田川，随即掏枪对准坐在椅子上坦然自若的陈貂寺，声音有些兴奋的说道：“陈貂寺，很遗憾，你以五票之数超过了所有人，按照规则，你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当然，你也有活下去的机会，如果你是敌特间谍，只要承认，并且供出你的同党，我们的政策你应该非常清楚，好好合作，你或许能够活的比现在更好。” 恭默守静从容不迫处变不惊的陈貂寺松开抱着的双手，表情玩味的笑了笑：“恭喜岚机关长，你这次终于赌对了，不错，我的确是潜伏间谍，只是可惜，距离七点只有十分钟了，你的岚计划已经破产，再过十分钟，你所布置的一切，都将化为灰烬。” “哦？你们这么自信？陈貂寺，一开始我并没有怀疑过你，你的表现一直很低调很稳健，你不该在第一轮跳出来的，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推演出你有很大的嫌疑，说说吧，你是身份，我的枪下不杀无名之鬼。” 五十岚站在南田士的身后，刚好和陈貂寺中间只隔了一张会议桌。 椅子上的陈貂寺动了动手想要掏东西，五十岚见状不妙大声呵斥道：“别乱动。” 陈貂寺根本没在乎五十岚的威胁，继续将手放进口袋，就在五十岚将扳机扣到三分之一的瞬间，才发现陈貂寺拿出来的是一包香烟和火柴。 见陈貂寺熟练的点烟，五十岚默默的舒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抓到一个高级潜伏间谍，如果就这么射杀，可就太不划算了。 还好陈貂寺没有乱来，五十岚松开扳机，出言警告道：“我建议你还是别想着耍小心思，除了我和你们身后的宪兵，门外还有无数哨兵在等待我的命令，只要我一声令下，谁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陈貂寺呵呵两声，冲对面的五十岚吐了一口青烟，轻蔑的笑道：“我，陈貂寺，隶属于力行社北平站，代号9527，我潜伏于日本大使馆六年，前不久才临危受命被调来岚机关，谷温术很厉害，你的推理能力让人钦佩，山田立雄的确是我做了手脚将其杀死，加奈千鹤去拿毛毯是我撺掇的，那三个神秘印记所应对的第二句诗词是我留下的，我要杀掉山田立雄，因此需要同僚协助，我只知道房间里有自己人，但并不知道是谁，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来与对方取得联系。” 言罢，陈貂寺抽了一口烟，靠在椅子上，很是挑衅的看向对面只露出半张脸在光照下的五十岚，脸上尽是不屑。 从陈貂寺的状态、表情、言语等方面，五十岚确定了谷温术当时对诗词的解读，视死如归，意气自如，诗词里表达的那种气势，的确和此时的陈貂寺十分吻合。 第1198章 五十岚听完万分激动，持枪的手都微微颤抖了好几下：“很好，陈貂寺，我就喜欢你这种爽快的人，我可以保证，只要你和我精诚合作，绝对让你富贵一生，说吧，和你接头的是谁，你来岚机关的任务是什么，你的同党又是谁！” 陈貂寺浅浅一笑，微微转过脸目光坚定的落在秦天的身上：“秦副机关长是我的上线，他的代号是你们一直头疼的老酒，岚机关长，这回你可立大功了，怎么样，我这条情报，值不值买我这条命？” 五十岚闻言小心脏跟被丢了一颗原子弹一样，震惊的他全身上下，每根汗毛，每根头发都如同触电一般在疯狂抖动。 那双眼睛如同看见下凡天仙一样，瞳孔放大的快要比眼白还多。 “龙...龙一君...你果然是那个老酒？简直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真没想到，你是用什么办法取得坂西将军和土肥圆将军那种信任的，完全就是教科书般的顶级谍情案例，你真的太厉害了，我五十岚自认不属于任何人，和你比起来了，还真的是自愧不如，我很像亲自问一句，你真的就是那个老酒？” 与五十岚一样无比震惊和无比疑惑的还有许多人，与五十岚的状态类似的不止一个人，他们每个人都有些呆若木鸡的看向秦天所在的位置，眼神里全是疑问，脸上只差写满期待两个字。 如果秦天真的是那个老酒，那可就太神了，谁能想得到，在满洲人人谈之色变的鬼见愁居然是竹机关都束手无策的超级间谍老酒。 仿佛一个在世界上传说了上万年的秘密被揭开一样，这种震惊程度，这种刺激程度，完全无法用言语和文字表达。 与众人吃惊的表情和状态相反，秦天此时和陈貂寺一样，甚至比他的状态还要松弛，如果说陈貂寺是波澜不惊，秦天就是不动如山的神佛，丝毫没有把这一切放在眼里，哪怕被暴露了真实身份，还真的一点多余的细节都没有。 瘫在椅子上的秦天根本就懒得起身，看了一眼陈貂寺，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冲着悬在众人头上的钨丝灯吐了一口青烟。 看着五十岚大笑连连，表情尽是戏谑：“机关长，你是老糊涂了，还是想功劳想疯了，你信我是那个传说中的老酒，还不如信我是秦始皇，什么阿猫阿狗说句话，你就当真了，我想问问，这个机关长，你是怎么当上的，要不然我给我师兄去个电，你继续回去当你的课长，岚机关改成秦机关好了，真是可笑，这种事情能这么儿戏的？” 秦天表现的太过沉着，一直盯着他的五十岚也在心里打鼓，两颗快要凸出的眼珠子疯狂打转，似乎想到了什么，五十岚重新隐入黑暗，重新将枪口对准陈貂寺。 “你这是在耍我？” 陈貂寺摊了下手，做了个很无辜的表情：“你看看你看看，我跟你说真话，你又不信，连最基础的信任都没有，我们还怎么合作？” 五十岚有些拿不定主意，刚刚的疯狂喜悦迅速冷静下来，他开始认真对待这件事情，仔细斟酌，决不能在这件事情上出了差错。 有可能，陈貂寺明知是死，故意拉龙一君下水，想要证明这一点，就看他能不能透露更多潜伏间谍的信息了。 “当然有信任，合作也是真诚的，不过老酒这个身份关系重大，我需要谨慎对待，换位思考，如果你是我，是不是也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就怀疑秦天是老酒吧。” 沉淀是挑了下眉，赞同道：“这倒也是，我想确定一下岚机关长，我们现在已经在合作了是吧。” 五十岚认真的点头：“是的，陈桑，我们已经建立了合作关系，并且取得了很多信任，不过我还是有很多疑惑，你能不能提供其他间谍的身份？” 陈貂寺嗯了一声，丢掉燃尽的烟头，重新歪着头用火柴点了一根，随后看向秋香雅美所在的方向。 “她，你的最大功臣，秋香雅美课长，曾经铁工总部的潜伏特工，代号乌鸦，这个岚机关长应该清楚吧。” 五十岚点头如捣蒜：“这不是秘密，当初还登报进行过大力宣传，这件事还是我亲自督办的。” 陈貂寺呵呵道：“就这样的人你们也敢用？知不知道华夏有句话叫做一朝涅槃，乌鸦变凤凰？我留下印记，她自己就和我接上了头，她现在的代号就叫做凤凰，正是谷处长当初破获的那个凤凰小组组长柳卿言的代号，我有理由能够确定，柳卿言服毒自杀，那颗氰化钾就是秋香课长提供的。” 五十岚身子猛然前倾，问道：“你能确定？” 陈貂寺得意一笑：“是的，因为当时我就在窗户外，柳卿言没死，我就得送她一程，除了让柳卿言免遭你们的折磨，同时也是我们的惯例手段，避免她泄露更多的秘密。” 身体前倾被灯光照亮的五十岚先是仔细盯了陈貂寺三秒，随后才向左侧过头看向秋香雅美所在的位置。 声音有些扭曲的问道：“你是假意投诚？柳卿言自杀的那颗药是你给的？” 第1199章 突然被人揭穿身份，秋香雅美却是一副有恃无恐的表情，冷言冷语道：“是又如何？” “很好，大大的好，秋香雅美，你还是这么的果断，真的很难不让人赞赏，我很无法理解，帝国待你不薄，不仅没有要了你的命，还将你秘密培养成栋梁之材，你所受到的待遇，是大部分东洋人都无法得到的，这还不满足吗？” 五十岚确实有些想不通，一个女人，拥有大多数男人都无法企及的身份和地位，再加上帝国的培养和信任，想要什么得不到？ 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重新叛离，国民政府能给她什么，无尽的猜测和怀疑，连基本用度都无法保证的金钱，还是可以随意被人欺辱的地位？ 这不符合人性的逻辑，完全不符合。 在秋香雅美承认身份的时候，歪在椅子上抽着烟的秦天看了过去，眼神里也有一种疑惑的情绪，导致他心里也产生了许多复杂的想法。 还记得那天，突然看见秋香雅美的时候，秦天就觉得这个女人很古怪，死而复生，又成了五十岚的第一功臣，手上更是沾满了同僚的鲜血，这样一个冷酷狠辣的女人，现在居然承认自己是潜伏间谍，还有了凤凰这个新代号。 可能性只有两种，要么，秋雅当初和他一样，将计就计成为叛徒，从而顺利潜伏到敌人关键机构伺机行动。 要么，秋雅现在玩了一把真真假假的游戏，就是让人猜不透她的真实身份，或许，她是在跟五十岚唱双簧？ 对于秋雅这个人，秦天心里是复杂的，当初在宫内府，秋雅被捕，很大关系和他有关，而且两人都被日寇拿来当了典型案例，通过舆论大肆宣扬，几乎是断了两人的所有退路。 从秦天的角度来讲，他是潜伏间谍是没错，但他绝对回不去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回到自己的国家安安稳稳过日子。 秋雅也是如此，不可能再回到原来的身份，这一点她自己应该很清楚，可她为什么要承认身份呢？ 还有陈貂寺，这个人虽然是他的副手，但秦天对其的了解并不多，本来还想用强来保他，结果他率先出手，直接开始自爆卡车，不仅咬了秦天一口，还把秋雅这个涅槃重生的凤凰给咬了出来。 这两人...又似乎是在打配合，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陈貂寺进来岚机关，实则还有别的任务在身？ 现在的现场极其微妙，复杂程度之高，可能性之多，让人把握不到分寸。 面对五十岚提出的问题，秋雅清冷一笑：“这并不难理解，如果你们真的愿意对我好，之前承诺的高官厚禄早就给了，但你们偏偏还要把我训练成一条任你们驱使的狗，身份？地位？财富？不过都是笑话罢了，一旦我没了任何价值，这些还会有吗？这个世界上最虚伪的人就是你们这些日寇，比起没有尊严的活下去，还被你们当枪使，我更愿意有尊严的为自己而活。” 秋雅吐露心声，五十岚忍不住呵斥了一声八嘎，不过他没有暴躁的失去理智，而是很快平静下来，似笑非笑的呵呵了两声。 “所以，你和陈貂寺接头，然后配合他杀了山田立雄？你既然是重生的凤凰，又潜伏在我的身边，你肯定有更高级别的任务吧。” 第1200章 秋雅点点头：“当然，我的出现，就是为了在最后关头，阻止和破坏华北国计划的实施。” 五十岚默认：“现在你成功了，这么长时间以来，我所做的所有努力全部化为乌有，本来我应该很暴躁的杀了你，但我现在很平静，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改变，计划失败，是我五十岚的能力不够，你很棒，是一位值得赞赏的对手，我很好奇，岚机关发生的那些暗杀和密码泄露都是你干的？你又是怎么在我的眼皮底下收集到所有的二阶段计划机密，并且将其传递出去的？” 一直都以冷艳著称的秋雅忽然莞尔，讪笑道：“这些事与我无关，柳卿言服用的氰化钾的确是我给的，但后面的事情我也不清楚，我的特高课可不在岚机关内，我哪来的能力做这么多事？” 轰的一声，五十岚已经快成浆糊的大脑又一次炸开，这些事与秋雅无关，那她为什么要自爆身份？ 唰的一下，五十岚将视线挪到陈貂寺身上，见其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又转回来看了看秋雅，心里猛的抽了好几下。 这两人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一唱一和的，不会是在设计什么圈套吧？ 感觉到不对劲，五十岚大喝一声准备，所有人身后的宪兵同时举枪对准每个人的后脑勺。 “所以，谷温术解释的那三句诗词，并不只是你们两人的一问一答，还有第三个你们的人？他是谁，陈貂寺，我想你应该清楚他的身份吧。” 陈貂寺歪了一下头，想要躲过钨丝灯的光芒去看清楚对面五十岚脸上的表情，可惜无论他怎么看，都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 “所以我一开始就说了，谷处长聪明过人，只是从秋雅课长当初提过一嘴的事情中就想到破译方法，并且还真的找出了密码本，其实这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的确，第三句话并非我和秋雅所留，只是很可惜，这个人并未露面，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我想秋雅课长也应该不会知道。”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五十岚回想着当初进入过房间的人员名单，陈貂寺、山田立雄、秋香雅美、关谷正美、加奈千鹤。 加奈千鹤已经死了，而且死之前都没有承认自己的身份，她应该是冤枉的，所以这个第三人，是宪兵队中队长关谷正美？ 一道闪电忽然在窗外伴随着巨大的雷声在夜幕之中炸开，地处北方的津门终于迎来了滚滚春雷。 五十岚的心情也和窗外的天气一样，震惊的无言以对，缓缓侧脸看向关谷正美的方向，表情也随之越来越扭曲。 “你是第三个潜伏间谍，所有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那些暗杀，包括手雷炸药的提供，用尸体向外传递情报，都是你一手操作，加奈千鹤、神原菜菜子、明田川、南田士还有你，都可以在岚机关畅通无阻，明田川和南田士必须随时候命，加奈千鹤、神原菜菜子和你才最具备执行这一切的条件，所以，你们联合起来投死了加奈千鹤，第二轮还想投死神原菜菜子，只可惜，你们没想到我会把明田川安排在最后一个投票吧。” 听着五十岚的话，关谷正美终于卸下了伪装，从笔挺的身姿变成比较舒缓的坐姿，同时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奶糖，慢条斯理的剥开糖果纸，将奶白色的糖果塞进嘴里，很轻松的舒了口气：“很抱歉机关长，让您失望了。” 第1201章 当关谷正美承认自己身份的瞬间，谷温术激动的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我的直觉果然没错，哈哈哈，真没想到，真没想到，关谷君，你演戏演的真好，佩服佩服，差点就把我骗过去了，我就说嘛，这里是宪兵队废弃的大楼，对这里最熟悉的人非你莫属，什么加奈千鹤，什么神原菜菜子，都不如你对这里了解，身为所有哨岗的长官，你哪里不能去？又有谁会揭发你？哈哈哈哈哈，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那些暗杀陷阱，都是你提前设置的吧，还有手雷和炸药也是你安排的吧。” 五十岚眼神阴森自嘲一笑，表情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什么时候宪兵队也被渗透了，你们可是帝国在津门租界的守护神，连你们都背叛了帝国和天皇陛下，难怪津门的谍情工作一直那么艰难，呵呵，关谷正美，你舍弃了家人不要，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对得起他们吗，对得起培养你的帝国吗？” 关谷正美有些悲伤的暗自摇头：“帝国？家人？真的对不起机关长，我是孤儿，我档案上的父亲，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那个该死的浪人酒鬼，只不过是个禽兽罢了，我和妹妹被他收养，过着非人的生活，饥不果腹，没有学上，终日捡垃圾为生，还得卖废品给他凑酒钱嫖资，这也就罢了，好歹我和妹妹有了个栖身之地，可谁知道，那个禽兽，在我们长大之后，居然对我妹妹下了毒手，妹妹那个时候身子骨都没长好，最后不忍重负含冤惨死，后来我找准机会，在那个禽兽醉酒的时候将其弄死，我才逃脱升天有了自己的人生，请问，在我和妹妹遭受不公，水生火热，过着地狱般的生活的时候，帝国在哪里，天皇陛下又在哪里？” “你父亲是养父？还是你杀的？怎么档案上没有提及？宪兵队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漏洞。” “呵呵，我身世不好，但不代表我傻，杀他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谋划这件事，只可惜，还是没能保护好妹妹，这是我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的地方，从那天起，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什么狗屁帝国，不都是贵族世家手里的傀儡么，我们这些人就算是死，对于他们来说也只不过是个连蚂蚁都算不上的工具人。” “所以，你叛离了帝国，投入了敌人的怀抱？国民政府已经烂成那样，他们能给你什么？比得了帝国给你的身份地位和权力？” “谁说我投入了国民政府的怀抱？呵呵，机关长，你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一个问题，华夏不光是只有腐朽的北洋系和烂透了的国民政府，在这片土地上，正在点亮无数星星之火，终有一日，他们便能以燎原之势，击败所有的侵略者，推翻腐败的统治，建立真正的民主共和政权。” 关谷正美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里不停的闪烁着光芒，那些光芒虽然比不上众人头顶的钨丝灯明亮耀眼，却能照进人心。 秦天此时已经惊讶的张大了嘴，五十岚更是下巴掉在了地面上。 刚刚关谷正美那番话，意思已经相当明显，哪怕已经知道了答案，同样震惊的谷温术瞪大了眼睛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关谷队长，你没有被国民政府策反？” 第1202章 “策反？我需要策反吗？实不相瞒，在陆军学校的时候，我就接触到了三民主义，当时欢欣雀跃以为找到了理想的世界，后来才发现，国民政府并没有践行三民主义，它的存在，与我们的政体并无太大区别，同样是少数人欺压剥削劳苦大众，平民永无出头之日，然后又接触到了共产国际，这才发现，只有他们才将我们这种社会底层的平民当人对待，而且，我们才是一个社会，一个国家的真正主人，没有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世家，财阀，士绅，也没有腐朽的思想体制，真正的全民共产，这才是我们这个阶层想要得到的世界，因此，我有了信仰，这个信仰并不是什么天皇陛下，也不是军国主义思想撺掇出来的大日本帝国，而是真正的红色思潮共产主义。” 当关谷正美说完，五十岚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怒火，大喝一声八嘎就要对关谷正美开枪，他还没扣动扳机，房间里就听见几声枪响。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刚掏出枪的南田士和明田川等人被乱枪击毙。 房间里硝烟弥漫，在场的十多人已经毙命了一半，最先死的加奈千鹤，刚刚被击毙的南田士，明田川，高泽大浦，谷下渐。 谷温术、佐佐木花子、神原菜菜子、星野晴子因为没有掏枪的举动躲过一劫，五十岚已经扣动了一半扳机的手指不得已又收了回去。 关谷正美丢掉手里的烟蒂，用脚尖将其碾成齑粉，哗的一声赶紧利落的站起身，昂首挺胸的器宇轩昂的说道：“很遗憾机关长，没有我的命令，不会有人敢擅自闯进来，门口都是我培养的亲信，他们都是坚定不移的共产主义战士，请你放弃抵抗，与我们合作，我能保证你能得到最好的优待。” 咔的一声，五十岚身后的一名宪兵将其手里的枪夺走，并且搜了他的身，确定没有危险武器才重新后退到暗处举枪瞄准。 “另外，其他几人，如果不想死的话，就不要有任何举动，否则子弹不长眼，你们随时都会被击毙。” 关谷正美扫视了现场众人一眼，随后看向五十岚，从靴子里掏出一张早就写好的文件，亲自请五十岚坐下让其签署。 “这是一份通告，只要机关长签署，我就会派人去在公频发电昭告天下，帝国的华北国侵略计划将会因此真正告破，也会是你与我们合作的真正诚意。” 正襟危坐的五十岚仔细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已经扭曲的脸上尽是愤怒和不屑，这和他炮制出来的宣传如出一辙，无论是秋雅还是秦天，他都是用的这一招。 十年玩蛇，居然被蛇咬了，这事儿发生在他的身上，还真的有点报应不爽的戏剧效果。 在五十岚仔细看文件的时候，谷温术弱弱的发出询问：“那个...关谷君，我之前不是故意的，咱们能不能好好谈一谈？” 关谷正美瞥了一眼谷温术，正色道：“你想谈什么？” 谷温术故作为难，给关谷正美丢了一个眼神过去：“能不能私聊，两分钟，只要两分钟就行，事关虫计划。” 一听和虫计划相关，关谷正美不敢怠慢，犹豫了一下，和陈貂寺对了一下眼，决定拉着谷温术到角落里去聊聊。 得到允许，谷温术举着手缓缓起身，朝着关谷正美所示意的角落缓步走去。 第1203章 “是这样的，关谷君，事到如此，我也想给自己留条后路，说白了，就是想赎回这条命，你要是同意，我就将虫计划的秘密说出来。” 角落里，谷温术率先开口，关谷正美肃穆道：“你的虫计划不是已经泄密被取缔了吗，你还能拿什么交换你的这条命？” 谷温术偷偷瞄了一眼不远处的宪兵，发现只有一个在关注他，心中估量了一下，当即做了决定。 “是被取缔了，但计划并未中断，仍然在继续进行，只不过...” 谷温术停顿了一下，示意关谷正美靠近一点，等其附耳过来的时候，谷温术有手的衣袖忽然一抖，一把玲珑的微型手枪瞬间出现在了他的手中，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转身直接来到关谷正美的身侧，在其刚拔出枪的霎那间，手里的袖珍手枪已经抵住了他的太阳穴。 “关谷君，对不起了。” 言罢，谷温术一把夺过关谷手里的配枪，站在他的身后，在宪兵刚反应过来的时候，对着陈貂寺喊道：“陈貂寺，我知道你也是红色的，要不然你不可能在柳卿言转入治疗室的时候爬上窗户，你和关谷正美一开始就知道彼此的身份，那第三句词，其实并不是关谷正美写的，而是秋香雅美刻在外面房间角落和你确认身份的，现在关谷的生死只在我一念之间，第二阶段的岚计划已经被你们告破，我和岚机关长对你们来说已经没了任何价值，我只求放我们二人一马，我们也能保证你们能够顺利离开宪兵队，这个交易，你们不亏。” 事发突然，关谷正美没想到谷温术袖子里还藏着一把袖珍枪，这件事还真的让他给忽略了。 陈貂寺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变故，眼神瞬间变得复杂，看了一眼五十岚，又看了看角落昏暗处的谷温术。 沉吟的数秒，才开口：“倒不是不能谈，至少咱们得有个谈判的样子，岚机关长，你说是不是？” 座位上的五十岚心口一松，看谷温术的眼神都有一些感激之意，心中更是有些愧疚，毕竟之前他一直徘徊在怀疑谷温术是不是敌特之间。 躲在关谷正美身后的谷温术露出半张脸看向五十岚，询问道：“机关长，您说怎么办？” 五十岚不动如山，眼神坚定的看向陈貂寺：“或许我们还有谈一谈的余地，陈处长，你认为呢？” 陈貂寺看向关谷正美，飞速挤了个眉眼：“关谷同志，你认为呢？” 关谷正美冷哼了一声：“死则死矣，千万不要因为我和他们有所妥协，从我宣言的那天起，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面对敌寇不怕死的精神值得肯定，但在没有走到绝境时，我们也没必要如此，岚机关长，咱们那就好好谈一谈。” 言罢，陈貂寺丢给了关谷正美一个眼神，关谷正美立即下令让宪兵散开，让谷温术与其走到五十岚那边。 经过两分钟的调整，房间里的会议桌分寸了两个阵营，靠门口的右手边坐着陈貂寺和秋香雅美。 左手边坐着五十岚、挟持关谷正美的谷温术、星野晴子、神原菜菜子、佐佐木花子。 秦天则被单独安置在了会议桌的尾首副位，这让秦天颇有些尴尬。 众人坐定，陈貂寺率先开口：“正如谷温术所言，岚计划被告破，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几位的确不必为此送命，只要你们护送我们下到一楼，我们双方可以相安无事。” 第1204章 谷温术现在的心里所想，秦天已经看的透透的，这人除了不想死，也豁出命了想就五十岚一命，这种行为目的性和功利心太强，的确很符合谷温术的性格，不过也仅限于此，他并没有太多的大局上的想法。 陈貂寺那边，从当下能够感应到的心声来看，他们在一楼留了后手，但是除了这间房外面的几个宪兵是关谷正美的亲信外，整栋楼其他的宪兵都会对他们产生威胁。 他们想要全身而退，就必须安全抵达一楼才行，毕竟关谷身边的嫡系也就十几个人，根本不是其他守卫的对手。 因此，五十岚如果护送他们，这一关就能很好的度过，相反，只能是个鱼死网破的结果。 五十岚沉默了小半分钟，有了关谷正美这个人质，他也变得没那么焦虑和着急，并未直接回答陈貂寺的话题，而是提出了他心里的疑问：“在和你正式谈判之前，我想问一问，你们三个人，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陈貂寺闻言呵呵笑道：“其实没那么复杂，我，隶属于力行社北平站，但同时也是北方局特科成员，我党目前处于最艰难的时期，但北方局的骨干力量并未受到太大影响，我们这支力量，主要负责协助东北抗联的发展和华北谍情工作，你们一直以为国民政府的力行社和特工总部才是对手，完全忽略了我们存在，我们虽然弱小，并不代表我们不存在。” “关谷同志，是共产国际派给协助我们工作的战友，因为他的帮助，我们在津门的工作进展的非常隐秘，至于秋雅课长，还是请她自己说吧。” 五十岚侧脸看向曾经的心腹大将，有些失望的问道：“你和他们没有关系？” 秋雅点点头：“我们虽然没有直接从属关系，但我们都是华夏人，自从我被你们救活开始魔鬼训练，我就想通了，我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日寇，只要是抗击日寇的人，我都愿意合作。” “既然你们没有从属关系，暗号是怎么接上的？” “这个很简单，陈处长来岚机关的一开始并未进入大楼，而是在我的办公室办公，他应该发现了一些端倪，然后在进来之后将那本古诗词的书带给了我，之前并不知晓他的身份，直到我也想去拿张床休息的时候偶然间看见了记号，于是我就推测到是他留下的，于是我就尝试着按照诗词的密码方式留下新的印记，最后看见第三句词的时候就和他接上了头。” 逻辑讲通了，五十岚心里的乱麻也解开的差不多，嗯了两声又看向旁边的关谷正美：“那些预设杀人陷阱都是你干的？” 关谷正美粲然道：“是的，在岚机关建立之初，我就亲自藏了不少东西在这栋大楼里，那些谋杀案也是我亲自布置的，只不过最开始的目的只是引起恐慌情绪，想办法让陈处长参与进来，当然，也是为了解决一些高层，阻碍各部门的工作。” “那些人是你杀的？”五十岚心里还是有疑惑。 “除了本田休二和柳卿言，其他人都是我设置的陷阱。” 五十岚在心中稍微捋了一下，放在桌子上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抖了好几下。 柳卿言是秋香雅美送的药服毒自尽，那本田休二呢？ 第1205章 五十岚忽然扭头看向秦天，这个时候的秦天正在玩指甲，显得对他们的谈判有些漠不关心。 “龙一君，本田休二是你杀的？” 玩指甲的秦天抬头迷茫的啊了一声：“啥？机关长别闹，我杀本田休二干嘛，他可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手下，何况我和他私下还有生意合作，我杀他干嘛？别瞎猜，我不会干这种蠢事，一点利益都没有，我可不会白做工。” 陈貂寺听完撇了撇嘴，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这家伙脸皮真厚，这么会演戏，怎么不去拍电影当明星？ 五十将信将疑的再次问道：“龙一君，现在大家都摊开了身份表达了各自的诚意，时间不多了，我最后问你一遍，请你如实回答，这很重要。” 见五十岚如此正经，秦天停下手里的动作，拍了拍巴掌，坐正了一些，说道：“好，我认真回答你的问题。” “你到底是不是陈处长口里说的老酒？” 秦天面色凝重的沉思了十来秒，随后极其认真的说道：“机关长，我可以对天照大神发誓，我虽然没有任何信仰，却发自内心的忠于帝国，没有帝国就没有现在的我，什么老酒不老酒的，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请您相信我，我这个人没什么野心，就想过点高高在上的富贵日子，又没啥特殊能力，就一运气还算不错的小奸商而已，真没本事干那么危险的事情，别说每天心惊胆战的走钢丝了，就是走在平坦的大马上我这身子骨都有可能摔跟头，您要是不行，问问花子处长就知道了，很多时候我都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秦天的话一听就在扯犊子，秋雅忍不住啐了一口，佐佐木花子瞬间面红耳赤，星野晴子也跟着有些面色潮红，陈貂寺继续撇嘴，谷温术心里总觉得不对劲，他好像一直忽略了秦天这个人，是不是因为以前太针对他的缘故？经过之前的几件事，渐渐淡忘了他？ 五十岚听的一个头两个大，不管秦天承不承认，其实也无所谓了，暂时只要他保持中立，对他就是大的帮助。 懒得再听秦天有一句没一句的扯闲话，五十岚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重新转向陈貂寺所在的方向，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还差三十秒就会到早上七点整。 在心里开始跟着秒针咔哒咔哒的转动，嘴角也不自觉的微微翘起，在最后十秒的时候，五十岚整理了一下衣物，非常正式的开口道：“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谈合作了，陈处长，秋雅课长，关谷中队长，如果你们不想死在这里的话，请你们放下手里的枪，想活命，就必须与帝国合作，请记住，这是我给你们的最后通牒，唯一一次可以活下去的机会，请慎重对待。” 五十岚的话音未落，他手上腕表的时间正好七点整，就在这时，岚机关大楼下面传来宪兵指挥官发起冲锋的命令声。 没几秒，房间里的众人就听见了激烈的交战声，枪声阵阵，响彻天际，震耳欲聋，地动山摇。 除了五十岚和秦天之外的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的有些惊慌失措，就在这时，房间门突然被推开，关谷正美的亲信汇报说楼下的宪兵队正在努力进攻，他们小队压力巨大，暂时只能以地形优势压制对方，但这种局面持续不了多久，让他们早点撤退。 士兵说完立即回到了走廊上，陈貂寺眉头紧皱，迅速将房间里的亲信调了一大半出去支援，随后一拳砸在桌子上，附身看向五十岚：“岚机关长，你这样做，就没想过后果吗？你的岚计划早已被我们破获，并且由关谷正美传递了出去，现在已经七点，你的所有计划都已经成为了泡影，你我双方各自退一步，如何？” 五十岚摸了一把鼻子下的小胡子，开怀大笑道：“不可能，我说过了，只有一条路，就是你们投降。” 还没开始的谈判瞬间破裂，陈貂寺心知不能再浪费时间，假装开怀大笑要坐回去的同时，从口袋里抓出一把面粉状的东西撒向谷温术的方向。 电光火石间，五十岚早已做好准备，拿着谷温术递给他的枪就要抬手射击，手持袖珍手枪对准关谷正美的谷温术也在扣动扳机，旁边的神原菜菜子一只手伸入胸口的制服内似乎是在摸武器，秋香雅美也在做着抬枪的动作。 看起来现场势均力敌，大战一触即发，只是刹那间，事态忽然有了巨大转变，星野晴子手了多了一把锋利匕首，在用最快的速度刺向神原菜菜子的皙白脖颈，佐佐木花子手里也拿着一把精致匕首以半蹲的姿势刺向谷温术的后腰。 近乎停滞的画面忽然恢复正常，不到一秒的时间，几声枪响和哀嚎惨叫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出现。 下一秒，房间里的局势突变。 关谷正美被谷温术一枪爆头，他自己也被佐佐木花子刺中了后腰，失去重心的佐佐木花子则被神原菜菜子一枪击中后背，星野晴子手里的匕首也在这个时候割破了神原菜菜子的喉咙，鲜血顿时飞溅。 五十岚的手终于扣动了扳机，陈貂寺额头中弹，身体迅速后仰，被刺佐佐木花子被刺的谷温术激发第二枪，星野晴子胸口中弹向后倒地，秋香雅美正在朝五十岚开枪，五十岚哪怕提前做了预判和规避动作，右胸和左肩还是相继中枪。 而此时的秦天已经起身抬枪射击，直接对准谷温术将其爆头。 整个过程发生在一瞬间，却又像是慢放了几分钟，每个人的表情、动作、声音、反应，包括击杀动作，开枪动作，子弹的激发，弹道的方向都能看的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只是一瞬，混乱结束，房间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扫视一周，陈貂寺中弹身亡，关谷正美中弹身亡，谷温术中弹身亡，神原菜菜子喉咙被割破身亡，星野晴子和佐佐木花子中弹倒地不起。 五十岚身中两枪，一只手撑在桌面，依旧坚挺的将枪口对准了秋香雅美。 秋香雅美全身无恙，表情冷酷十分冷静的同样持枪对准五十岚的额头，只不过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枪额外的对准了秦天。 毫发无损击毙谷温术的秦天在一旁抬枪对准了五十岚，却惊疑的看向秋雅，脸上尽是疑惑。 “秋雅，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1206章 房间外的走廊上的激战已经进入到白热化，房间内犬牙交错的激战刚刚开始便迅速落幕。 现在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还活着，身中两枪的五十岚，毫发无损的秋香雅美和秦天。 会议桌上方的吊灯之下，依旧点亮着昏黄的灯光，成三角站位的三人各自抬枪对准了心里的目标。 然而，现场的局势却让人摸不着头脑，三人都没再开枪，只是僵持着，也不知道手握双枪占据主导地位的秋雅为什么会如此沉得住气。 五十岚左手撑在桌面上，右手里的枪对准了秋雅，丝毫不敢怠慢，而他却在一心二用，余光里持枪对准自己的秦天，让他很是愤怒和恼火。 “呵呵，秦彦龙一，你果然是潜伏敌特，那个老酒就是你吧，陈貂寺说的没错，你现在是百口莫辩。” 秦天忍不住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也不想这样的机关长，都是形势所迫啊。” 都到这个时候了，秦天还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说话一如既往的不正经，五十岚打心里佩服这个家伙的演技，能熬到今日不被发现，的确算得上顶尖的潜伏间谍。 “我记得秋雅是特工总部的人，你是力行社的人，而你们两个机构虽然都隶属于国民政府，实则并不对付，现在我才想起来，宫内府事件的时候，秋雅被捕，和你有非常大的关系吧，啧啧啧，踩着自己人的尸体成功潜伏，你这玩世不恭的外表里面，还真的充斥着自私和狠辣，不过还好，我早就对你产生了直觉上的怀疑，谷温术对你的不断撕咬和针对，并非空穴来风，你进入津门之后，看似将事态控制住，实际上都只是你稳定上层的障眼法，一切都不着痕迹，你的能力让人叹服，只是可惜了，你的身份会在今日被昭告天下，你的性命，也会在今天终结。” “这就不劳机关长操心了，我和秋雅小姐的仇怨那是私事，但和你却是民族大义，我相信秋雅小姐会很清楚这两者的区别。” 五十岚冷笑连连，不再搭理秦天，正视秋雅说道：“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人，你杀了秦天，然后放下枪，你我和解，等我的人冲上来杀光叛逆，我保你有个周全完美的结局。” 秋雅不屑的讪笑两声，轻抬手腕，将枪口瞄准五十岚的眉心：“不用了机关长，我的目标就是你，因此，最终的结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至于秦天，是他欠我的，刚好我可以顺道报仇。” “你杀了我和秦天，你自己也活不了，你还年轻，还如此美丽，你的人生不该如此短暂，我是过来人，听我一句劝，以后你会感激的。” 五十岚在拖延时间，秋雅和秦天都清楚，但现场秦天不敢先开枪，因为他还没确定秋雅此时此刻的真实想法。 让人意外的是，秋雅也在等待着时间的流逝，只是不知道她在等什么。 “感谢你的提醒，但我有我想法，也有我的责任在身，你的提议我无法答应。” 被秋雅果断拒绝，五十岚沉默数秒，仿佛认命一样哀叹了好几声。 既然如此，那就看谁的子弹更快，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几个疑问，希望你们能够进行解答。 秋香微微抬了一下下巴，示意五十岚发问，秦天那边则在疯狂的审视着当下的情况，以及接下来需要做出的反应。 第1207章 求生是他的第一要务，所以，眼前的两人必须死，可现实却无法做到，他只有一把枪在身，击毙五十岚，就躲不过秋月手里的枪，击毙秋雅，五十岚也不会放过他。 “你应该不只是特工总部的间谍身份吧，和陈貂寺那边也有关系？” “并没有，我可不信会有天下大同共产平等的世界，我和他们，只是暂时的合作关系。” “那陈貂寺为何会出卖你和秦天？” 秋雅撇了撇嘴，很无语的说道：“道理很简单，没了临时合作的约定，我们同样是敌对阵营。” “第二阶段全计划，你是怎么得到的，又是怎么传递出去的？” 秋雅冷言反问：“机关长您可能忘了，被你临危授命的本多冶，曾经是关谷正美的同窗。” “索德嘶嘞，看来我的推测并没有错，所以坂元纪夫是你们设计做成的自杀现场？目的就是为了让本多冶有机会成为新指挥中心的负责人？” “机关长很聪明，的确是这样。” “那你们为什么要炸秦天的房间？” “这是陈貂寺做的，与我无关。” 五十岚微微点头，停顿了数秒十分的感叹：“还真是复杂啊，秦天，你没想到吧，你的助手，会要你的命？” 秦天苦涩摇头：“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偶尔出这么一个人，还是有可能的，只可惜陈貂寺隐藏的太好了，我都给他骗的一愣一愣的。” 秦天说的轻松，五十岚则不太相信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从秦天的表现来看，陈貂寺进入到岚机关后两人就没什么接触，甚至都住在招待所，两人也没串过门。 以前还只是觉得两人不认识也没工作上的交流，不接触才算正常，现在看来，秦天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选择这种避嫌的冷淡处理方式。 “星野晴子和佐佐木花子又是什么情况？”五十岚继续发问。 秋雅惋惜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星野晴子：“她是我的下线，佐佐木花子，你得问他。” 五十岚转头看向秦天，秦天一脸悲痛，心如刀割：“我这一生，过的如履薄冰，按道理来讲应该是红颜祸水才对，却偏偏遇见的都是忠贞不渝的女子，是我错付了她，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 见秦天没完没了，五十岚直接将其打断，忍痛站直身体，听见房间外的枪声越来越零星，他知道宪兵很快就会击杀所有叛逆。 是时候摊牌了，五十岚松了松握枪的手指，然后重新握紧，食指紧紧扣在扳机上，做好时刻激发的准备。 “关谷正美的人应该快死完了，秋雅你的时间越来越少，该做决定了，我还是那句话，击杀秦天，我保你无虞。” 手持双枪的秋雅将眼神落在秦天的身上，呵呵冷笑：“他当然会死，这不用你提醒，而你也会死于我的枪下，我和日寇没什么好谈的。” “你就这么自信？难道你真以为杀了我，你们的任务就能完成？” “难道不是吗？”秋雅反问了一句。 “呵呵，你们还是太嫩了。” 五十岚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左手从桌面上的烟盒里拿出一支烟点燃，讥笑不已。 “有没有一种可能，岚机关只是一个幌子？而我，五十岚，则是丢入深渊的那枚鱼饵？” 五十岚的这句话如同深水炸弹一样落在潜水艇的正上方，秋雅瞄准五十岚的手都不禁抖了几下，一向沉着冷静的她也开始有些惊慌。 第1208章 秦天只是瞥了秋雅一眼，就感应到她内心汹涌的信息涌出来，她这下是真的慌了。 对于五十岚抛出来的爆炸性信息，秦天哪怕早有预料，还是忍不住有些震惊。 一开始，秦天就知道没办法阻拦华北国计划，但作为华夏人，心里总会有一种侥幸心理，哪怕之前的无数事情已经验证，他的出现无法产生蝴蝶效应，最多只能改变个人及周围极小范围的一些事情或人的轨迹。 在大事之前，秦天仍旧愿意试一试，如果不努力，就完全没有任何机会，但努力了，就算没有实质上的改变，他也能够心安理得的苟活于世。 所以，在陈貂寺他们搞事情的时候，他也混淆视听想办法巧妙的弄死了本田休二，并且一直在默认事态的发展，也没有横加阻拦给他们制造任何麻烦，反倒会通过自己的方式进行协助和推波助澜。 然而，五十岚只是一句话，又一次打破了秦天心里的那一丝侥幸心理，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大势不可违，五十岚出现在进门，就是一个天大的陷阱，这么长时间的岚机关行动，更是做足了功夫，让所有人都信以为真彻底钻进了他的圈套。 秋雅的嘴唇明显有些微微发颤：“你...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说，华北国第二阶段计划是假的？” 看着满脸不可思议的秋雅，五十岚讥讽道：“你现在才醒悟不觉得很晚吗？” 秋雅有些站立不稳，身体微微晃荡了一下，还好她自身的素质过瘾，很快调整了过来，她认为五十岚这是在打心理战，事实并不是这样。 “你撒谎，岚机关从成立到现在一年有余，从一开始的谨慎小心，到后来的血腥镇压，再到十部门齐聚联合办公，从上到下，所动用的人力、物力、财力可谓是天文数字，我不相信内阁会允许你们如此挥霍，只为制造一个假象出来迷惑我们，你肯定是在骗人，我警告你，就算你说的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你今日死亡的命运。” 五十岚吐了一口青烟，面露得意：“秋雅，我承认你很优秀，也承认陈貂寺他们的水平，但，无论是他们的死，还是现在的你，你们所做的一切，哪怕已经非常完美，仍旧无法改变任何事实。” “就在刚刚，也就是七点整，华北国第二阶段计划已经正式启动，全方位的策反，军事行动，暗杀行动，掠夺行动等等，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你以为失去了岚机关，如此庞大的计划就无法进行了？” “你说的错也没错，我的岚机关的确耗费了巨大的资源，但并不是这十个部门都在做无用功，恰恰相反，他们的所有计划都是真实的，你们所泄露出去的也是真实的计划详情，如果没有你们渗透进入岚机关进行一连串的破坏，岚机关的岚计划会正常运行，但问题还是因为你们出现了，所以，我们将计就计，让计划彻底被你们泄露，从而达到让你们的上层松懈的目的。” “我们太了解你们的政府了，他们已经腐朽的不成样子，没有谁愿意为一个被泄露的计划多操心，没有功劳，没有任何利益，他们连一根小指头都不愿意动，如果我们的计划正常实施，反而会给你们及你们的上司提供立功的机会，如此一来，我们便会遭受到不小的阻力，甚至会因此被迫出现未知的情况。” 第1209章 “为了杜绝这种可能，我们兵行险着，故意让岚机关被你们各方渗透成为巨大的漏网，让你们洋洋自得，让你们变得自大自傲，让你们的高层不屑这种完全失去价值的计划情报，我们断定，他们会选择无视，更何况，巨大的内忧才是你们高层最重视的问题，他们可没有更多的精力来管这件事。” “于是，我就成为了那个鱼饵，你们则是自以为会成功的鲤鱼，就算整个岚机关被你们毁掉，对于我们来讲，也只不过是损失了一些谍情精英人员，然而，和华北国计划来比，岚机关的覆灭根本就微不足道，那可是第二个满洲国的建立，就算我死，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呢？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你们就像是想要撼动苍天大树的蚍蜉，自以为伟大，实际上所做的和所付出的代价一点意义都没有，就像是陈貂寺这些人一样，他们以为胜券在握，可惜，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条性命，以及这么多年成功潜伏的优势。” “哈哈哈，你知道吗？现在的我，真的很痛快，我不仅挖出了陈貂寺、本多冶、关谷正美和你这样的高级间谍，还知道了老酒就是秦天这个惊天秘密，岚机关破灭又如何，我身死道消又如何，你们永远只能是失败者，而我和我身后的帝国，才是真正的最大赢家！” 听着五十岚的话，一字一句落在秋雅的心里，就像是一张完整的绸缎被人活生生的撕成了千疮百孔。 幸亏陈貂寺中弹身亡，否则，听完五十岚的最后解密，一定会吐血当场直接气死。 一旁的秦天忍不住再次叹气，果然是这样的结局，人定或许能够胜天，却也只能赢取自己的利益，纵使将一生赌上，也无法改变历史轨迹让其有丝毫偏差，哪怕一开始有所改变，最后还是会出现反转，有未知的人或者事情出现，以人力不可违的巨大力量矫正历史车轮的走向。 秋雅此时有一种严重的脱力感，他们所做的一切，牺牲了那么多优秀同僚，其中还有无数死在她手上的兄弟姐妹，无比艰难的走到最后一步，结果才发现都是徒劳。 人生仿佛一下变得无比虚无，活着，是为了什么？ 任务？职责？大义？情怀？信仰？统统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也就是说，在岚机关以外，你们早就设置了另一个指挥部，无论岚机关有没有出现问题，他都将取代岚机关成为华北国计划的掌控者？又有谁，能够设计出这么让人无法捉摸的计划？” 五十岚春风得意的朗声大笑，秋雅后知后觉的表情让他很满足，这种让人历经千辛万苦终于登顶，却发现并没有成为世界之巅，反而被周围直冲云霄的连绵大山给摧毁所有意志的状态，最为让人觉得身心愉悦。 “如此缜密，庞大，惊险的计划，我当然指定不出来，我可没有那么大的魄力和权力，正如你所说，无论岚机关出不出事，都不会影响华北国计划的实施，因为...” 五十岚故意停顿了一秒，佞笑道：“因为，竹机关也在津门！” “竹机关也在津门？” 秋雅和秦天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两人越是震惊，越是出乎意料，五十岚的笑意越浓，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说明土肥圆将军的计划才是真正的天衣无缝。 第1210章 秋雅眼前突然一黑，气血上涌，差点吐血，她万万没想到，土肥圆还留的有这一手，而且他作为满洲最高谍情机关的机关长，会冒着如此大的危险亲身前往一线。 同时也对五十岚这个老狐狸刷新了认知，这个奸邪日寇，居然把这件事捂的死死的，整个岚机关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居然一个人都没有人知道。 环环相扣，一环接着一环，环外还有更大的还，这种设计陷阱的能力，以及大局观的高度，她秋雅望尘莫及。 终归还是被人玩于鼓掌之间，秋雅心中悲切之意再次蔓延，哪怕她早就做好了必死之心，只要自己死的值得，就算长埋津门也无不可。 然而，现在的事实是，就算将五十岚击毙，也改变不了任何结果，一切都是徒劳。 另一边的秦天也是唏嘘不已，他自认不是什么厉害人物，但作为穿越者，见识也好，信息量也好，知识储备也好，他不认为自己会比一些比如谷温术这种所谓的天之骄子差多少。 但面对历史上的顶级战犯，仍旧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以前他认为一些人之所以能发达，是因为遇上了风口，只要站在风口上，猪都能起飞。 现在，他彻底被现实狠狠的教育了一顿，时代的确能够造就传奇，而传奇本身并不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佼佼者，他们自己就是巨人。 土肥圆之所以在历史上能够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可不只是后人对历史人物的艺术加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比坂西利八郎更耀眼夺目，完全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 “所以，我刚刚的提议，在宪兵们没有冲进这扇门之前还有效，两个选择，杀掉秦天，你将功补过，余生安稳，杀掉我，对于大局无济于事，你自己也得死在这里，想想你受的那些苦，想想自己的未来，别做傻事，你还年轻...” 五十岚话还没说完，砰的三道枪声依次炸响，星流霆击间，秋雅率先扣动扳机，一直警惕秋雅的五十岚也在瞬间还击，另一旁的秦天也在同一时间激发手里的枪支。 似乎只是一瞬，却又像是十年之久那么漫长，三个人手里的枪口先后喷出怒火，三枚橙黄色的弹头被激射而出，三条弹道划破昏黄白炽灯下的光芒，如同割裂空间的利刃，将整个画面撕裂出三道平直的口子，子弹所过之处，空气气息如同被丢进巨石的平静湖面，波澜澎湃如沧海咆哮，气涌如山岳撼湖。 只是眨眼的功夫，画面回归如常，五十岚额头和后脑勺几乎同时中弹，整个脑袋差点直接炸开，随着五十岚满脸不甘的倒地身亡，秋雅也在这时捂住了胸口，一股殷红的鲜血瞬间渗透她的白色衬衣。 “还好，距离心脏还差一点点距离，快，我带你离开这里，关谷正美在一楼留了一个逃生地道，我们想办法冲下去就能活命。” 秦天第一时间利用透视查看了秋香胸口的枪伤，五十岚被击毙倒地，没了任何威胁，他现在脑子里只有逃命两个字。 现在的每一秒，都是比黄金还珍贵万倍十万倍的存在，五十岚死在这里，无论他是不是老酒，只要还留在这里，就没办法将自己洗脱嫌疑。 第1211章 这个时候不逃，更待何时。 然而，就在秦天朝秋雅迈步的瞬间，中枪一只手撑在会议桌上的秋雅忍受着胸口的剧痛，猛的抬起手将枪口对准秦天，万年不变的冷言警告：“不许动，往前一步，我就打死你。” 已经抬脚的秦天忽然控制住前倾的身体，差点就应该惯性扑倒，还好反应的快，在收回脚的时候，左手撑在桌面才抑制住了惯性。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现在走或许还有机会，再迟一会儿可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秋雅脸色惨白，猛的咳嗽了几声，对准秦天的枪口在很明显的颤抖。 “我走不了了，杀死五十岚，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大半。” 秦天哪里还愿意和秋雅闲扯，正色道：“要走，现在就一起走，还有一线生机，你要不走，别怪我性情凉薄，我还没活够本，可不能死在这里。” 止住前倾的秦天微微后退了半步，秋雅不想走，可别拖累了他，现在出去，搏一搏还是有很大机会逃走的。 谁承想，秦天刚退了半步，秋香就挪动枪口对着房门开了一枪以作警告。 “没有我的允许，你也别想离开这里半步。” 秋雅的声音有些孱弱，语气却阴森恐怖让人发毛。 不寒而栗的秦天后背突然一阵发凉，迅速平静内心，抬枪对准了秋雅。 “所以，咱们俩之间，最终还是逃不过一次决斗？你和我，必须死一个？” 秋雅嘴唇鲜红，刚刚咳嗽时已经咳出了鲜血，染红了她的嘴唇，诡异的可怕。 “是的，你和我之间的恩怨，今日必须解决，如果不是你，我的小组就能顺利完成刺杀任务，我们也能安全回到关内享受荣华富贵，就是因为你，你的出现，将我们所设计的一切安排搅乱成了一锅江湖，看着我的人一个个死去，比杀了我还要难受，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承受日寇惨无人道的酷刑，如果不是你，我更不会被日寇不当人的进行暗无天日的特殊训练，你在外面混的风生水起，整日花天酒地，位高权重成为了人上人，妻妾成群，想要什么就能拥有什么，你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而我呢？你知道那种非人的训练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用度日如年都无法形容我承受的悲惨日子。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被派来津门，亲手拿着枪口去伤害我的兄弟姐妹，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出现，你欠我的，今天必须还给我！！！” 最后一句，秋雅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咆哮而出，那张冷艳却又无比苍白的脸，在诉说这一切时，已经变得狰狞恐怖，只差把秦天活生生撕成碎片一口口生吞下去。 秦天听的全身冰冷发麻，他没想到会对秋雅造成如此大的伤害，或者说知道会如此，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打心里就忽略了这些。 现在面对秋雅的讨债，秦天心中也有一丝愧疚，不过也仅仅只有一丝而已。 “当初的事情，我并没有提前获知你们的存在和计划，为了达成我自己的目的，必须得不择手段，在那种情况下，如果我不那样做，不仅是你，连我也不会活到现在，你真以为日寇什么准备都没做，你们能够轻松杀掉那个狗皇帝还能全身而退？是不是太天真了一些？如果你觉得一切都是因为我，你才遭受了那些苦难，这个锅，我认，所以，以你现在的状态，能击杀的了我吗？” 第1212章 “我也不想再和你浪费时间，你如果想走，我还能出于心中的一丝愧疚和人道主义带你一起，如果你不走，也别拉着我的当炮灰，但如果你想找我报仇，你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现在这个状态，还能不能握稳手中的枪，精准的命中我的头颅。” 听见秦天所说的一丝愧疚，秋雅握着枪的手顿时一松，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就释怀了。 秦天看见这个细节，心中一喜，迅速后退几步想要离开这个房间，就在他和门口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秋雅跟发疯似的忽然呵斥道：“不许动，你还是不能离开这里。” “为什么？”再次被秋雅阻拦，秦天心里已经从同情和愧疚之意起了杀心。 “因为陈貂寺借用你的代号给戴老板发了报，第二阶段全计划相当于是你亲自发回去的密电，而这件事已经被日寇的间谍葵先生第一时间截获，你想一下，新京的老酒，来到津门，土肥圆和坂西会不会猜到老酒就是你？” “什么？是以老酒的名义发的电？” 秦天恍然大悟，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已经失去呼吸的陈貂寺，这些人的手段还真的不差，这是要把他往死里搞的行为。 如果第二阶段全计划属实，老酒的身份等同于昭告天下，不是他就是秋雅。 如果计划不属实，他就会被戴老板怀疑传递虚假情报。 更糟糕的是，现在本不该属实的第二阶段全计划居然变成现实在顺利进行，这就考验戴老板对他是否信任了。 秦天啧啧两声，不得不佩服陈貂寺这一招用的巧妙，当真是后劲十足，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会沾上一身污秽甩都甩不掉。 “所以，你不能走，一旦走了，不光是日寇，戴老板，共产国际都会对你采取无穷无尽的追杀，从此以后你就再无一天的安稳。” 秦天默认，杀人诛心的计谋最阴狠，他现在就处于这个无比尴尬的境地。 “你想怎样？留下我，跟你一起死？” 秋雅咳嗽了好几声，惨然一笑，微微摇了摇头：“五十岚被击杀，我的一生也没了任何意义，没想到你这种人心里还会对宫内府事件存有一丝愧疚，我现在这样，不可能逃走了，而你，却还可以继续享受你声色犬马的人生。” 秦天有些没听懂秋雅话里的意思，看着秦天一脸的疑惑，秋雅弹开满是鲜血的手，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随后双手双枪对准了秦天，似乎有些解脱的说出了她心里藏着的最后一句话。 “有个人曾经拜托我一件事，如果遇到现在这种情况，她希望我能放你一马。” 咳咳咳... “老酒这个代号已经暴露，你就算活着也是必死无疑，那么...” 秋雅顿了顿了，用力咽了一口唾沫，眼神有些空洞的看向秦天。 “凤凰涅槃，重生的不是她自己，也不是乌鸦，而是...” 秋雅话还没说完，距离秦天不远处的房门突然被撞开，秋雅也在这个瞬间扣动了双枪。 “狗特务，去死吧——” 随着秋雅突然的嘶吼咆哮，颤抖的双手同时扣动扳机，刚刚冲进房间的宪兵和躲闪不及的秦天纷纷中枪，只可惜她实在太累了，枪口完全失去了准头，秦天虽然身中数枪，却没有一枪击中要害，冲进来的第一批宪兵则成了冤大头，替秦天挡下了不少子弹。 在秦天中弹倒地昏迷之际，整个世界的声音突然变成潜入水中一样的感觉，无数宪兵抬枪对准秋雅疯狂的射击。 一朵朵鲜红的花朵，在他模糊的视线中怒放。 凤凰涅槃，重生的不是柳卿言，也不是乌鸦秋雅，而是——老酒。 从现在起，你的代号更改为——凤凰。 （第二卷平津谍影收官第三卷雪国无间开启） ps：吐槽一句，带节奏的这些人你们有完没完，我吃了你们家大米还是怎么着，可劲了薅我一个人有意思吗？我流量都跌成这样了还薅，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还有没有一点职业道德？有时间搞这些阴损手段，就不知道去研究一下怎么写好剧情？ 第1213章 日租界陆总医院的特殊病房，身中数枪的秦天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不远处的陪护休息区此时坐着四个人。 一个是岚机关的石木垣教授，一个是陆总医院的院长，两人看起来颇有些拘谨，面带谄媚之色，举手投足间都能看得出他们在很小心谨慎的应付面前之人。 在两人对面，坐着逃过一劫的龟田智，若不是当初秦天的提醒，他现在估计也会跟着五十岚一起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对病床上的秦天打心眼里感激，毫不夸张的说，秦天算得上他的救命恩人。 岚机关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其中的内幕也很了解，越是了解的多，越是心惊胆战，也越感激秦天。 龟田智的旁边，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从新京秘密潜入津门的土肥圆。 “将军的意思我明白，您放心，龙一君是帝国的宝贵财富，我们绝对会尽一切能力帮助其康复。” “你们抢救的很及时，以后就拜托了，龟田君，龙一君的安全就交给你了，他对帝国来讲有多重要你是清楚的，我不希望敌特在这个时候趁虚而入伤害他哪怕一根汗毛，但有差池，你这个谍情参谋就不要干了，我还有很重要的会议，这里就靠各位了。” 言罢，土肥圆起身看了一眼病床上躺着的秦天，很赞赏的微微点了一下头，迅速离开了陆总医院。 他现在非常的忙，每耽误一分钟，都是极大的浪费，哪怕忙到抽不出身，他还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秦天可是老师坂西的宝贝疙瘩，经历了这回血与火的考验还能活下来，未来不可限量可堪大用。 从医院离开，土肥圆立马回到了不远处的海光寺，他的临时竹机关办事处就设在特务处原来的那栋楼里。 岚机关被毁，五十岚殉国，痛失一位手下大将，虽然很遗憾，在战略上却也不算什么，华北国计划顺利实施，只是几天的时间就已经取得了超乎预料的成绩。 有了这样的成绩，一直犹豫的内阁，肯定会批准他和坂西设计的整体方案，到时候所有资源倾斜过来，他可就真的权倾天下了，成功建立一个满洲国，又建立一个华北国，这样的功绩放在内阁也是异常炸裂的存在，纵观历史，只有真正开疆裂土的人，才会永远被传颂。 整个岚机关当了炮灰，完成了它的使命，剩下的那些人，他一个都没用，全部发配到一线，让其为帝国付出最后一点价值。 对于秦天，土肥圆也思虑了很长一段时间，综合各项情报和信息，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秦天没有任何问题，秋香雅美才是那个狡猾的老酒。 这个结果还是很出乎他意料的，不过正是这样，他才认定了秋香雅美拥有多重身份这个事实，对于这个女人，他还是很赞赏的，能够做到这个地步，非常人所能及，作为一个女人，就更让人敬佩了。 接下来的时间，土肥圆亲自坐镇津门，在华北国计划得到内阁最终确定和批准，所有资源开始倾斜过来之后，整个计划进行的势如破竹。 这期间国民政府忙着安内，无力应付日寇，也不愿意在这个关键时期与敌寇发生大规模的战争，因此战略上选择了继续退让。 第1214章 华北地区顷刻间山河沉沦，以殷汝耕为首的汉奸在通州宣布独立自治，建立冀东防共自治政府傀儡政权，北平以北、东北至山海关及东至海河入海口朝五百万人口的广袤地区成为了日寇完全控制的区域。 而回到新京休养的秦天对此只能唏嘘感叹，站在雪月楼上看着漫天飞雪，整个人成熟了许多，也稳重了许多，或者说变得沧桑了许多。 接近年关，养伤半年之久，秦天顺利度过了三五年这个多事之秋，本来坂西的意思是等开年了让秦天继续回内务调查局任职。 谁知道刚过完年还没半个月，东洋本土发生了二二六兵变，皇道派年轻激进军官逼宫，对统制派的高官进行刺杀，最终被统制派铁血镇压，自此皇道派走向衰落。 虽然皇道派在军中的影响力降低了许多，却也间接的加强了军方在内阁决策上的权重，从而促成了军国主义帝国的完善。 躺在家里的秦天在三六年三月的第一天突然被人进行了突击审查，最后还是坂西让土肥圆想办法才把他安然无恙的弄出来，回家之后，贴在他身上的皇道派标签彻底被撕毁，本来可以继续回内务调查局享清福的秦天，在利益交换中被赶出了新京。 最后，多方协商之下，秦天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雪国哈尔滨的列车。 哪怕已经是三月，沿路上的积雪看的让人心灰意冷，秦天是真没想到二二六事件的发生，会让远在新京的他遭受无妄之灾。 穿梭雪原的列车上，秦天裹着大貂皮看着窗外的雪景，心中五味杂陈。 被发配到哈尔滨，真的是二二六兵变波及到他了？秦天认为可能有一定的影响，但不至于会影响这么大。 这其中，肯定有新京那些新老权贵们的影子，鬼见愁回到新京，他们能有好日子过？ 不能官复原职，还被发配到地方，可得是那些既得利益群体撺掇出来的结果。 不过这样也好，津门岚机关的事情他虽然顺利过关，但近段时间他不宜再有任何动作，倒不如去哈尔滨躲躲风头。 秋雅拿自己的生命坐实了老酒的身份，加上戴老板那边迟迟没有抓到“葵先生”，他要是在这个时候再有所动作，纯纯的是在找死。 列车上，有些疲惫的秦天躺在床铺上准备打个盹儿，从新京到哈尔滨也就半天的时间，眯一会儿就能到。 半梦半醒间，他在幻想着去了哈尔滨如何放浪形骸享受生活，想着想着就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 等他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看了一眼车窗，发现外面一片漆黑，秦天猛的坐起身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当下已经是晚上十点。 揉了揉脑袋，又掐了掐人中，秦天嘀咕道：“我也没做梦啊，半天的路程，怎么跑了这么久？难道是铁路被抗联破坏了耽搁了？” 秦天下了床走到窗边给窗户哈了口气，然后用袖口擦了擦，虽然什么都看不见，火车哐当哐当的声音却证明了一切如常。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坐过站了？ 就在秦天纳闷儿的时候，房门忽然被敲响，秦天小心谨慎的走过去问了一声谁在外面，结果半天没人回应。 第1215章 感觉到不对劲，秦天掏出配枪，缓缓打开房门，走廊上鬼影子都没有，而他的门口处则放着一个精美餐盒。 秦天利用透视检查了一下餐盒，确定里面没有炸弹，这才将其拿进房间顺带关上房门，打开灯后从餐盒里拿出来一个空白信封。 拆开信封，当秦天打开信纸时，脑瓜子瞬间嗡嗡发响。 「任命：秦彦龙一为黑河省特别秘密调查局长，防止苏俄间谍渗透满洲边境，想办法获取苏俄远东局针对满洲的各项战略情报」 黑河？特别秘密调查局？你妹的，这是真的发配边疆了？说好的去哈尔滨享福呢？坂西你个奸滑老狗，这是坑恁爹呢！ 在车厢里秦天吐槽了足足快一个小时，最后还是无奈的接受了现实，离新京远点也好，免得被那些狗东西栽赃陷害。 接受了这个结果，秦天感觉还不错，至少也是个局长，算的是封疆大吏级别的官职，不过这个特别秘密调查局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按照现有的体系，保安局负责满洲内谍情，各地特务处协助警察局调查基础谍情案子，特高课负责对敌军事情报的工作。 这个特别秘密调查局是个什么玩意儿？看说明，好像是专门的谍情机构，还是新建立的部门？ 满洲和边境上的事情，秦天还是知道的，关东军将黑河设置成了北部正面战区，为的就是防止苏俄的远东部队，这里的谍情局势错综复杂，一点都不比现在的平津地区差。 只不过接下来秦天所面对的不是再是国民政府，而是苏俄和日寇的谍情机构。 将情况和局势大概想了一遍，秦天忍不住叹了口气，接下来面对苏俄也好，至少没了面对自己人那么难受，苏俄和日寇死多少人他都无所谓，反倒是乐见其成。 而且自己的身份也不低，特密局，听起来就够档次，坂西这一点还好，不像别的人，只想马儿跑的快，不想给马儿吃好草料，他虽然把秦天当牛马，至少配套都能跟上。 没多大一会儿，列车终于到站，秦天收拾好行李，心情舒爽的下车，心想自己堂堂特密局的局长，怎么也应该有点派头吧。 结果一下火车，空荡荡的火车站里根本就没有接站的人，昏黄的灯光下，寒风萧萧，秦天的心里拔凉拔凉的。 没办法，只好自己出站，在站门口坐了一辆人力车前往那封神秘信里所说的地址——索菲亚路11号。 黑河市，满洲黑河省的省会，现在虽然是晚上，从火车站出来，沿路上还是能够看清楚一些城市面貌。 让人感觉不错的是，八成以上都是俄式建筑的街面上，并不会给人穷乡僻壤的感觉，反而不比新京和津门差，到处闪烁的霓虹灯，飞驰而过的汽车，人来人往的夜总会酒吧青楼，看起来相当的繁荣，夜生活照样丰富多姿。 索菲亚路是一片人口密集的居住区，11号是一栋三层俄式临街洋楼，看起来很普通，并没有特别之处。 抵达索菲亚11号，下了车检查了一下门牌号，秦天有些哆里哆嗦的按响了门铃。 不到一分钟，房门打开，一个管家模样的矮个子男人出现在门口，打量了秦天几眼也没有动手帮忙拿行李的意思。 第1216章 “阁下找错地方了吧？” 一听对方就是东洋人，秦天问道：“这里是索菲亚11号？” 管家点点头：“是的。” 秦天不再言语，提着箱子就往门内冲，外面实在是太他娘的冷了，再多站一会儿，感觉鼻子都要冻掉。 管家没有拦住秦天，反而让他直接通过，只不过秦天刚刚进屋，身后的房门咔哒一声关上，秦天就听见有枪械上膛的声音响起。 果然，在他的身后，那位关键举着枪对准了秦天的后脑勺：“你是谁？为什么到这里来。” 秦天放下手里提着的两个行李箱，环顾四周，除了身后的管家，二楼的走廊上忽然多了一个女人。 秦天从口袋里掏出信封里携带的证件往身后一丢，然后摸出一根烟点燃，有些不爽的质问道：“你们是怎么做事的，一辆车都不知道安排吗，我身体刚好不久，可受不了这种苦寒天气，还有你，二楼的，就是说的你，别愣着啊，先搞点热乎点的解解渴。” 管家接过证件一看，确认了秦天的身份，随即冲二楼的女人点点头，女人回了一个眼神，管家才收起枪很抱歉的鞠躬道歉：“对不起，龙一长官，为了谨慎起见才不得已为之，没派车前往接您，也是考虑到保密。” “你叫什么，职级又是什么？”秦天脱掉外套，丢在沙发上，背靠沙发看向门口的方向。 “他叫松口久，特别秘密调查局行动组组长，我叫苍木麻衣，情报组组长兼您的机要秘书。” “松口久？仓木麻衣？为什么你们是小组形式？不是按照正常的机关单位进行设置？除了你们其他人呢？” 一身黑色短裙的苍木麻衣有些尴尬的解释：“因为我们也才调来不久，除了我和松口久，您是第三位来到这里的人。” “第三位？”秦天一愣，心想坂西这个狗东西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这里可是满洲境内，没必要搞的这么小心谨慎吧。 不对，秦天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担忧道：“也就是说，除了你们两个人，连一个多的人都没了？你们俩是组长，不会连组员都没有吧？” 苍木麻衣继续开口回答：“我来自哈尔滨，松口久来自三江省，各自组员也跟着来了，只不过没有住在这栋楼里，而是分在周围的公寓中。” 秦天仔细打量了一下苍木麻衣，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而且并不是典型的东洋面孔，属于苏中混血的外貌特征，身材高挑丰满，皮肤皙白光滑，黑色的头发，却有着一双苏俄人才有的碧蓝眼睛。 “你是苏中混血？” “我的父亲来自大阪，母亲是苏俄人，出生于关东州，就读于关东州女子学校和警察学校，因成绩优异被选中进入谍情培训班，三年前被派往哈尔滨保安局任情报科副科长。” “你呢？”秦天看向松口久问道。 “属下横滨人，陆军士官学校毕业，隶属于关东军参谋部谍情科，满洲建立后被派往三江省任特高课行动科组长，也是副科级。” “先弄点吃的喝的吧，具体情况你们在一一汇报。” 秦天有些无语的叹了口气，到现在他都还有点懵，坂西在秦天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玩这么一出，关键还是新组建的一个谍情机构，除了苍木麻衣毕竟养眼外，其他方面简直一塌糊涂，也不知道坂西是个什么意思。 很快苍木麻衣就准备好了餐食，三人边吃边聊，在看过苍木麻衣递过来的密封文件袋里的内容，秦天才明白坂西在打什么算盘。 第1217章 黑河省作为北方军事重镇，和苏俄的摩擦一直不断，从战略意义上来讲，日寇对华夏的每一步决策，都要建立在对苏俄情报掌握的基础之上。 但是黑河这里的谍情工作一直不尽如意，竹机关认为其中有内鬼在作祟，调查了很长时间一直没有眉目。 华北国计划进展到现在，对华全面侵略战争迫在眉睫，为了稳住后方，不让苏俄背后插刀，就必须有个厉害的人在黑河进行秘密调查。 秦天的这个秘密调查局不能存在于大众眼前，这也是为什么明面上是把他下放到哈尔滨，实际上则是委以重任派他来黑河坐镇。 这说明，秦天已经正式被竹机关接纳，开始进入核心圈，并且拥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了。 土肥圆和坂西让秦天秘密潜入黑河，这是对秦天的信任，也是对他能力上的认可，虽然这个所谓的特别秘密调查局有点过于简陋，但级别却是副部级。 也就是说，不管是黑河省警察厅还是保安局，都在特密局之下，唯一能够与其平起平坐的也只有北部战区司令部下属的宪兵特高课了。 因为历史原因，苏俄和东洋在东北利益上纠缠了很多年，从东洋的角度来讲，苏俄才是他们目前最大的敌人，而华夏的国民政府，只不过是土鸡瓦狗一样，只需要一次正面决战，就能彻底摧毁这个早已是千疮百孔的政权。 所以在黑河省这个军事重镇，关东军布置了很夸张的兵力进行防守，作为既得利益者，他们可不想到手的满洲再次被苏俄侵占。 按照土肥圆和坂西的意思，秦天的工作分两大块，其一，负责内务调查，彻查黑河除关东军外的所有机构单位，从中挖出潜伏的敌特，这里的敌特所指是红色特工的统称，也就是苏联敌特和红党间谍。 其二，想办法渗透苏俄最高军事管理机构远东局，为关东军参谋部提供及时有效的各种秘密军事情报。 第一块工作，秦天还认为问题不大，无非继续使用在内务调查局的套路，最多不公开身份，进行秘密甄别，区别其实不大。 第二块工作就有难度了，一方面这里是满洲境内的黑河省，虽然出境不难，但普通人想要在境外站住脚跟，难度不是一般的小，以东洋目前的情况来看，几乎不太可能，毕竟日寇太好辨认了，只要多看几眼，就知道对方是华夏人还是朝鲜人还是日寇。 像苍木麻衣这样的情况属于极个别，难怪会派来协助秦天，坂西老师还是很懂他这个弟子的。 了解了具体情况，秦天也吃饱喝足，抽了一根饭后烟，冲苍木麻衣和松口久说道：“旅途疲惫，先休息一段时间再说，我得好好思虑竹机关下达的命令，我们需要谨慎对待。” 说完，秦天在怀里的口袋掏了掏，摸出好几张银行本票，看都不看上面的数字，随意摸了一张放在茶几上。 仓木麻衣和松口久只是瞄了一眼本票上的数字，各自心中都是震惊，这么多钱，长官想干嘛? 见两人都是茫然的表情，秦天很和煦的呵呵笑道：“这可不是我私人的钱，而是活动经费，咱们初来乍到什么都不知道，人生地不熟的，办起事来太不方便，这点钱不多，让弟兄们出去放松放松，我可有言在先啊，放松归放松，社会关系可是要迅速建立起来才行。” 第1218章 仓木麻衣和松口久对望一眼，瞬间明白秦天的意思，同时内心也在感叹这位传言中的鬼见愁其实还蛮好的，至少对钱这方面不抠门。 有了这笔钱，无论是苍木麻衣的情报小组还是松口久的行动组，都能迅速在黑河打开局面，只要手里有钱，社会上的三教九流结交起来还不是轻轻松松。 两人感激过秦天后，仓木麻衣很主动的领秦天熟悉整栋别墅，这栋房子虽然只有三层，面积规模却不小，整栋楼成一个匡字形，西面是索菲亚大道，南北分别有一面楼层，右边是一个中空的花园，大概有半个足球场大，四周都有高耸的围墙与外界阻隔，整体来讲还是很隐秘的。 在索菲亚11号的旁边，并没有高于这栋楼的建筑，临街的也是差不多两层和三层的房子，基本上都是一些贸易公司的办公楼和公寓。 秦天住在三楼的西面套房，苍木麻衣住在北面，松口久则住在一楼，按照坂西的安排，对外苍木麻衣是秦天的秘书，秦天则以商行老板的身份示人，无论是调查还是渗透，都得秘密进行，不到关键时候不能表露真实身份。 回到房间洗了个热水澡，秦天舒服的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接着开始利用透视四处扫描，还好没发现任何窃听设备，即便苍木麻衣有监视他的额外任务，没有做这些小动作，秦天还是能够高看她一眼，至少是个聪明懂事的人，也不讨人厌。 至于楼下的松口久，通过刚刚的聊天，秦天也大致猜到了这个人的性格，比较典型的军人性格，行动经验很丰富，脑子也灵活，不是那种刻板的人。 这两人先来这里，把一切都布置的很好，还没做小手脚，在秦天心里还是有加分的，后面应该能够很好的相处下来。 躺在床上，秦天有些认床，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脑海里也一直在播放各种各样的画面。 回新京的这段时间，秦天的生活算得上神仙日子，每天啥都不用干，还有那么多女人围绕在身边嘘寒问暖，特别是以前的那些老熟人隔三差五的过来探望，除了身体不太行之外，每天还是很幸福的。 只可惜这种幸福时光太过短暂，一晃就来到了三六年，从现在开始，即将面临许多历史重大转折的事件。 现在被弄到了黑河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很多事还真的没有参与进去的条件，至于往后怎么发展，秦天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太过长远的事情不用多想，先想好怎么在这里苟着过日子才是重点。 没一会儿，似乎是进入了梦境，在岚机关甄别室里的最后一幕又一次出现，所有事情又让秦天身临其境的经历一遍。 在最后秋雅开枪的瞬间，惊醒的秦天摸了一把脸，果然又是一身的汗。 经历岚机关的事情之后，秦天隔三差五都会做这个梦，也正是因为这样，秦天将当时的所有事情都完完整整梳理了不知道多少遍。 唯一想不通的只有一件事，陈貂寺是怎么知道他和戴老板的特殊联络方式的。 公频电码，最简单，却又最难破解，他自从到新京，使用这种公频电码传递情报不超过一掌之数，加上电码密码又是单独设计的，外人几乎没有可能知晓。 反正秦天自己可以百分百确定，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件事，问题就只会出在戴老板身上了。 是他故意泄露了这个公频联络方式，还是被身边人窃取到了？ 秦天不认为会是后者，可如果是前者，戴老板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有，那个代号为“葵”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以戴老板和老头子这种谨慎的人，都连一丝端倪都没找到。 是葵的潜伏太完美，还是老头子以下的那些机构都成了摆设？ 第1219章 在索菲亚11号休息了三天，秦天以为只有他们三个人，没想到这期间又来了两个小组。 一个是来自关东州的技术小组，组长叫伊藤野三，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外相比较刻板，一看就是搞技术的那种类型。 另一个小组来自安东省，负责调查事宜，组长叫李恩熙是一个朝鲜女人，和苍木麻衣比起来各有千秋，一个混血，一个甜妹。 经过几天的简单接触，秦天对竹机关给自己安排的四个小组组长有了比较清晰的了解。 松口久典型的军人性格，伊藤野三典型的技术人才，精通通讯、勘察、解密等工作，苍木麻衣擅长交际和渗透，李恩熙小组也算的上情报小组，只不过更倾向于情报搜集和分析调查。 除此之外，竹机关还给秦天配备了一个医学小组组成的医务室，负责人叫高真村树，来自新京。 自此，秦天的秘密调查局已成雏形，上上下下五六十人的规模。 这些天秦天也没闲着，注册了一家名叫如懿的商行，索菲亚11号的一二层楼就是商行的办公区。 作为大老板，他则在三楼的套间办理公事。 坂西和土肥圆不让他太早明牌，在这期间为了能够很好的开展工作，贸易商行是最佳选择，而且有了这层皮，可以和苏俄人进行贸易活动，逐步建立关系和信任后，争取能够在境外立足。 黑河省以北，是苏俄远东阿穆尔州的首府布拉戈维申斯克市，俗称海兰泡，是苏联远东第三大城市，同时也是与东北进行商业沟通的口岸重镇。 从黑河市到海兰泡其实只相隔了一条黑龙江，从口岸过江就是海兰泡，无论是冰封时期，还是化冰后，这一段黑龙江的江面上都是车水马龙的局面，丝毫不亚于津门的海河码头。 这些天第一次来黑河的秦天也做了大量的功课，因为历史原因，为了发展远东地区，苏俄启动了数次移民政策都以失败告终，最后不得已吸纳华人、朝鲜人和日本人移民远东，经过几十年的发展，远东地区总人口超过两百万，其中仅华人移民就超过三十万。 只是很遗憾，在接下来进入二战后，无论是移民远东的朝鲜人还是华人都遭受到了血腥清剿，而这个时候的华夏已经山河破碎，根本顾及不到这批远走他乡的华人，他们的命运也在那段时间变得凄惨无比。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谈，整个局势秦天已经有所了解，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何在黑河与海兰泡之间合理的生存下去。 在这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复杂环境下，秦天打心眼里没准备做出什么大事来，无功无过就行，如果还能在其中拱拱火什么的，他也是乐意的。 这几天，秦天每天晚上都会带着苍木麻衣在黑河大街或者沿江路上的娱乐场所出没，经过几天的熟悉，秦天对这些商业街区和流动人员有了清晰的认识。 黑河并不算大，整个城市也就纵横三四条主路，城市面积算起来也不到新京一半，更不用说和津门相比了。 但这不代表黑河就不繁荣，相反，无论是沿江的码头，还是火车站的货运火车，亦或者来自各地的骡马路上，无论春夏秋冬，都能看见络绎不绝的商队。 第1220章 远东地区物资匮乏，苏俄人在农事上又不精通，而且性格懒惰，如果只是靠他们自己，根本就没办法发展起来。 除了移民过去的华人和朝鲜人大量开荒和低成本做工，贸易才是真正的大头，一旦贸易中断，远东地区要不了多久就会出乱子。 因此，在黑河大街和沿江路上消费的人，放眼望去，绝大多数都是苏俄、朝鲜、华人和东洋四国的商人。 这些来自各地的商会，在黑河都有自己极其奢豪的会馆，例如山东会馆，福建会馆，安徽会馆等等，他们不仅有豪华的会馆办公，还在近郊建设了大片的货场囤积货物，按照他们的说法，只担心货物无法出关进入满洲，最不担心从这里出不了货。 与华人商会相对立的是东洋人的商社，他们具有统治优势，侵占了不少贸易份额，但仍旧无法吞掉华商商会，其中有一个很大的原因还是出在产品类别上，华商能做到的，东洋商社无法办到，而东洋商社能提供的产品，华商也很难拿到货，因此双方就形成了僵持局面，差不多平分了黑河和海兰泡的贸易份额。 作为三大口岸，西边的满洲里，中间的黑河，东边的绥芬河，黑河不能说吞吐量最大，却也不亚于绥芬河的总量。 在华商商会和东洋商社之间，还存在一些朝鲜和蒙古商人，他们的商品量并不大，但胜在有特色，其他商行无法取代，因此这些人也占据了一席之地，无论华商和东洋商社如何争斗，他们总能拿稳属于自己的那一点份额。 正是因为这里作为三大口岸之一，商业越繁荣，间谍就越多，这几天秦天只是随便溜达随便看看，就发现不少低级间谍。 这些间谍有一个共同特点，异常的杂乱，毫无固定阵营区别，比如苏俄人可能会是东洋的间谍，东洋人也可能是苏俄的间谍，华人和朝鲜蒙古人无论是苏俄还是东洋方面都有间谍。 最主要的是，这里居然还有一些其他国家的贸易公司，例如英美法德，这里不仅有他们的银行，还有他们的贸易公司，而这些人中间，大概率也存在各种商业间谍甚至是中立间谍。 从国际形势来讲，远东局势的发展，会对整个大局有不小的影响，能够第一时间掌握远东局势发展的情报，对于这些国家来讲，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这样一来，并不算大的黑河和海兰泡双子城，结果变出来国际间谍扎堆的地方。 一开始秦天还以为最多只是苏俄和日寇的间谍，几天了解下来，他又重新做了评估，坂西和土肥圆派他过来就没安好心，果然是在坑爹。 考察了这么久，秦天终于有了思路，这天拉着手下四个组长开会，宣布了接下来的工作计划。 秦天长篇大论说了很多，主要目的就是洗脑和搞钱，他在黑河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还是三大贸易口岸之一，不发点战争财脑子肯定秀逗了。 岚机关结束之后，秦天将司慕言和靳秀留在了津门，一方面古董生意还得继续做，美雅子的岸和田纺纱厂现在已经成为了赚钱机器，不能就此浪费大好机会，有唐宁从中辅佐，基本上问题不大。 第1221章 而且秦天临走时还交代了已经升职为特务处副处长的长门一郎和龟田智照顾，秦天对龟田智有救命之恩，对长门一郎有知遇之恩，再加上现在秦天可是竹机关的红人，津门要是有点什么事，对于他们来讲都是小意思，而且秦天还把铁牛留在了津门，这就有了双重保证。 秦天把索菲亚11号开成了如懿商行，其中的算盘打的极为精细，岸和田的布匹可以顺利入关来到黑河，在运输途中夹杂一些狠货一点问题都没有，试问回到满洲后的鬼见愁，有谁吃饱了撑的愿意和他闹矛盾？ 如此一来，秦天就建立了一条独有的商业线路，美雅子负责纺纱厂的生产工作，唐宁负责运输走货，期间在铁路运输的途中丢一些货物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 而且津门又是轻工业最发达的地区之一和国际港口之一，秦天想要什么货弄不到？ 这条商业线路一旦成熟，源头有唐宁司慕言等人筹集货物，新京有福源惠子等人保驾护航，黑河这里有他亲自坐镇进行出货，只要把业务框架搭建起来，运行个半年，基本上就能撒手不管。 这一条商业线比起新京的熱京东，利润的赚取可不能同日而语，说是一尊真正的吞金兽都不为过。 当秦天说完自己的全盘计划，苍木麻衣、松口久四人嘴巴都能塞进一个沙包大的拳头。 “局...局长...恕我直言，我们被派来的任务不是为了进行谍情工作吗？怎...怎么还真做起生意来了，这要是让上面知道了，我们该怎么解释？”松口久心直口快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和担忧。 不等秦天回答，伊藤野三也担心道：“是啊局长，这要是被人举报，别说赚钱了，我们的职位恐怕都会不保，还有很大的可能被严肃处理，我们这么做真的好吗？” 比起这两个男手下的胆小和谨慎，苍木麻衣和李恩熙的眼睛里明显闪着赞同和惊喜的光芒。 坐在主位的秦天嘿嘿一笑，语气却严肃的说道：“松口君，伊藤君，谁说我只是来做生意了？这是伪装明白吗？竹机关的命令是我们现阶段不能暴露身份，可这上上下下几十号人，总不能没个正经由头防止别人怀疑吧，这里是贸易口岸，不做点真实的正经生意，我们的身份可藏不了多久。” “何况，这生意的基础工作我来安排，你们四个组只需要在黑河接货销售和发货就好了，恰恰你们的人做了这些工作，就能顺理成章的接触到更多的人，甚至当我们做到一定规模，在对面建立一个办事处当做据点也不算什么事。” “再说了，我来的时候竹机关就只给了那么一点点活动经费，每个月的日常经费也不够，咱要是不自力更生赚点钱，你们手下的兄弟们吃什么喝什么，没有足够的钱去挥霍，怎么在复杂的环境下建立足够牢靠和大范围的线人网？”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多费钱，真要什么都不干，会很早暴露身份不说，当你们拿单子来申请经费的时候怎么办？” “而且你们自己就不想把日子过的富足一点，不想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 “松口君、仓木小姐、伊藤君，你们的薪水够用吗？恩熙小姐，你的家人过的好吗？你们在工作上之所以那么努力，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能够让家人生活的富裕一些吗？” 第1222章 “我作为局长，整个生意都是我来主持和运作，你们负责黑河这一环，我能拿出三成的利润放进公账里面来，有了这笔钱，你们的工作是不是就不会为经费不足发愁了？而且我还会拿出三成来给大家分红，你们都应该听说过，我还没发迹之前只是个身份低微的脚商，我能有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可不是我多么厉害，运气多么好，如果我不会赚钱，我现在什么都不是，这个道理你们明白吗？” 对于手下四人，秦天早已看过详细档案，从职业素养上来讲，四人都是精英人才，但如果从出身和家庭情况来看，四个人里没一个是好出身。 松口久，普通家庭，不得已才去读军校参军，伊藤野三，家里就是农民，不是他努力读书哪里会有现在的身份。 苍木麻衣也好不到哪里去，混血在东洋天生低人一等，家里也只是小商贩，根本就不算富裕之家。 李恩熙就更不用说了，朝鲜人，国破家亡的亡国奴，在东洋人眼里就是牛马一般的存在，他的家人现在还在辛苦的种小麦。 被秦天如此真诚的一番解释和劝说，四人心里都有些动摇，特别是苍木麻衣和李恩熙，两人的心里是真的渴望可以进行阶层跃迁，不仅能让自己摆脱被奴役的境况，还能让家人衣食无忧，只要有了钱，就有了社会地位，就能够得到他人的尊重。 他们努力了这么多年，光靠每个月那点微薄的薪水，真的是什么都没办法改变。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们的局长，传言中权贵高层都害怕的鬼见愁，不仅可以在不耽误正常工作的前提下，还能让他们赚到足够的外快，最关键是还十分合理，这就跟天上掉馅饼一样，一辈子都遇不到一回。 当下四人都是有丰富社会经验的人，每个人都遭受过现实的毒打，都明白想要翻身的唯一路径就是有人愿意带。 想要实现阶层跃迁，就算自己再拼命再努力，成功的几率都是微乎其微，但如果遇见一个秦天这样的大人物，只要人家愿意，打破桎梏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直到会议结束，四人都统一了战线，唯秦天马首是瞻，他说往东绝不往西。 等四人怀着激动的心情离开，秦天才单独会见了医务室的负责人高真村树，同样是洗脑，只不过方向不一样，而且路子也有风险，因为秦天暗地里打算让高真村树进行药品的走私，光是这一个品类，所获得的利润都是寻常人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秦天只要把从进门到黑河的商路搭建好，每批货中夹带一些违禁私货并不算什么，但他缺少一个专业懂行的人，而高真村树正好符合他的要求。 一开始高真村树还不敢，但在秦天承诺所有责任他来扛之后，在巨大的分红之下，高真村树终于动心，答应愿意和秦局长共进退。 等高真村树离开办公室，秦天的嘴角才忍不住翘起来，他相信过不了今晚，这份商业计划就会出现在坂西和土肥圆的桌面上，这其中也包括了违禁物品的走私。 秦天之所以敢如此光明正大的把计划告诉几人，一个是为了检验谁是那个打小报告的小人，另一个也毫不在，他算定了竹机关不会把他怎么样，甚至还会放任不管。 第1223章 土肥圆和坂西固然厉害也精明，但对于这种细枝末节上的事情，最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想要马儿跑得快，哪有不让马儿不吃夜草的道理。 从三月份到四月份足足一个月，秦天都在忙着搭建商路的事情。 现在竟好的是冀东政权直接将山海关一线包含其中，津门虽然名义上还属于国民政府，实则已经是华北地区日寇完全占领的桥头堡。 津门的货物好准备，只要有钱，什么都能买到，问题出在沿路的铁路哨卡上，为了解决这个麻烦，秦天给福源惠子去了电，沿路上的检查和货物安全在一道批文下来之后基本上安全无虞。 只要不被人针对，以后货物运输都能畅通无阻，这一点他得好好感谢老丈人的支持，只要福源惠子一顿撒娇，这位老丈人基本上拒绝不了宝贝女儿提出来的任何不违背原则的要求。 有了这一纸批文，秦天就可以大刀阔斧的开始接下来的赚钱大计了，第一件事是做定位，主营什么品类十分重要。 一个是自己的优势，另一个是黑河这个市场上什么东西最紧俏最难搞。 和其他人争份额，秦天觉得没意思，要做就做别人做不了或者不敢做的品类，垄断经营，钱才来的快。 要想摸清楚这种事情，就得亲自出去和人交朋友，接触的人越多，收集到的信息就越多，到了一定的量，自然而然就能汇总分清真假。 于是，秦天给各组长下达了命令，松口久和伊藤去找现成的货场，秦天的要求很严格，交通要方便，位置要合理，场地还不能小，仓库少点没关系可以自己建，但面积必须要大，四周的防盗护栏和哨岗配比一定要事先设计好，安保方面出不得一点差错。 苍木麻衣各自出去进行社交活动，搜集商业情报进行汇总。 秦天自己则带着李恩熙开始在各个娱乐场所和商会举办的活动中穿梭，一连好些天，秦天都没找到门路，所接触到的人基本上都是表面上的买办，从这些人嘴里根本套不出核心机密，想要掌握到商业动向，就得想办法融入到各商会真正的圈子里去。 本来秦天可以通过其他单位直接找到想要的信息，可惜他暂时不能暴露身份，这条路就没办法去走，还是得自己找到契机才行。 这个时候能够找到一个圈内人做引荐，能够省去秦天很多的时间和精力。 这天晚上，秦天吃过晚饭，就带着李恩熙出了索菲亚11号，今天的目的地是黑河最大的夜总会之一——卡琳娜之夜。 这家夜总会的幕后老板是一位苏俄富商，是比较早在远东区经商的苏俄移民，传言这个夜总会的名字来源于富商的一次美妙邂逅，邂逅的这个女人就叫卡琳娜。 可惜的是一次邂逅之后，卡琳娜跟人间蒸发一样，为了纪念这个美妙的晚上，富商斥巨资在江边建造了如同城堡一样的夜总会。 卡琳娜之夜，除了有夜总会，还有酒店，因为地理位置优越，可以一睹两岸风光，又靠近码头，历年来都是苏俄商人来黑河入住的不二之选。 这些天跟着秦天逛夜总会，李恩熙是真的开了眼，秦天的所作所为完全是挥金如土这四个字的具象化。 第1224章 以前李恩熙不是没见过有钱人，在她的印象里，越有钱的人越抠门，那些公子哥富二代什么才会挥金如土，但是一般的人都有一个限度，绝非秦天这种毫无上限的挥霍。 无论走到哪儿，秦天只要最贵的，就像现在进入到卡琳娜之夜，不仅要了最好的国王包间，打赏出去的消费都足够开一个好点的包间了。 夜总会的服务生很少遇见这么阔绰的客人，一个个铆足了劲给秦天提供最优质的服务，那些得到消息的陪酒女更是心怀向往跃跃欲试，可惜在确定秦天身边带着一个姿色和身材并不差的女伴时，一个个都有些哀怨的露出很失望的表情。 夜总会一共有三个顶级包房，处于三楼东方的国王包厢，南边的皇后包厢和北边的公主包厢。 夜总会整体呈天井剧院的形式，一楼是大厅，西边是舞台，然后是舞池，其他地方是vip座卡座和周边的散座。 从二楼和三楼都可以俯视一楼大厅的全貌，而每个楼层的包房则是一般人消费不起，但位置、设施和服务都要好几个层次的消金窟。 李恩熙不是没进过夜总会这种地方，但这个时候却被一楼舞台上的表演给彻底吸引住了，在哈尔滨虽然看过俄国歌舞表演，但和这里比起来要差不少，无论是建筑装饰和舞蹈服饰，都要更正宗一些。 秦天本打算跟着去观景台上欣赏一会儿表演，哪知门口被敲响，进来了一个送酒的服务生。 “秦先生，这是经理让我特意给您送来了两瓶年份红酒，希望您玩的愉快。” 开了最好的包间，营销经理送酒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秦天拿着两瓶酒看了一下标签，一般他只会看产地和年份，本来还没觉得如何，这两瓶酒只能算得上中等偏上的年份酒，平时喝喝还行，招待贵客酒差了一点，不过夜总会方面舍得送这种酒，也算是不小的让利了，至少能够给人受到尊重和物有所值的感觉。 “秦先生，需要我现在就打开醒酒吗？”服务生十分恭敬的问道。 秦天摆了摆手：“你们经理的好意我领了，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三十年以上的年份酒，这两瓶放在这，我走的时候会打包带走。” 服务生会意，帮秦天开了一瓶他点的高档好酒，做好一切，服务生很自觉的离开了包间。 秦天坐在沙发上把玩着醒酒瓶，闻着弥漫而出的酒香有些享受的时候，眼角余光一扫，忽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服务生刚刚送来的两瓶酒有问题，封酒的橡木塞里藏着玄机，要不是他有透视能力，如果不开这两瓶酒，根本无法看到这种隐秘的小手段。 秦天并未开酒，而是仔细查看了橡木塞上有规律的针眼，连续看了三遍，秦天将其刚刚放好，身后就传来李恩熙的声音。 “局长，这里的表演真好看，您要不要过来一起欣赏。” 秦天噢了一声，倒了两杯醒好的红酒，笑意盈盈的朝观景台走去，在和李恩熙闲聊的时候，秦天的脑海里已经解读了那些橡木塞上的针眼。 自打岚机关被摧毁，秋雅背着老酒之名死在乱枪之下，老酒这个代号也随之被弃用，秦天现在的代号是柳卿言的凤凰。 一开始还不知道情况的戴老板以为秦天和秋雅等人全军覆没，直到收到代号为凤凰的密电后，两人才取得了新的联系，得知葵泄密之后，戴老板和秦天只能重新启用几套全新的联络密码。 当下橡木塞上的密码就是其中之一，这就代表了对方是戴老板亲自派来的新接头人。 吃过了陈貂寺这个亏，秦天现在异常谨慎，对待新来的接头人，心里有着天然的防备之心。 所以，秦天打算暂时先不与其接头，暗地里观察一下对方再做定夺。 第1225章 在包房里，秦天见了几位所谓的“富商”，这些人都是之前接触过，或者小组成员调查过的人。 实际上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富商，而是商业市场上不可或缺的掮客，所谓掮客，简单点讲就是中介，但他们的能耐又比中介要强大很多，他们的优势主要体现在关系网上，小到商贩劳工，大到商行老板，有实力的掮客基本上能够在各个渠道上找到人脉。 但他们也有一个缺点，为人精明，心眼贼坏，利用信息差尽做一些趁火打劫的事情。 不过秦天并不怕他们，更不会被这些人欺骗，比起坏，能有他坏的人可并不多。 李恩熙现在的作用并不是当秦天身边的花瓶，而是起到活跃气氛替秦天挡酒的作用，几波客人见完，外表甜美的李恩熙已经有些晕头转向，等人都走完，秦天继续拱火，两人连干了三杯，李恩熙终于酒力不支彻底醉了过去。 将其安置在沙发上躺好，盖上自己的貂皮大衣，顺道将手伸进柔软滑嫩地带以此试探李恩熙是否真的不省人事，结果很让人满意，手感非常不错，李恩熙的反应也表现的十分正常。 起身离开包间，秦天吩咐门口的专职服务生照看好房间里的女士，别出了任何岔子，他去上个卫生间就来。 丢给服务生一沓绵羊票，秦天假装摇晃着身体朝卫生间走去，解决完体内多余的水分，秦天开始寻找接头人所在的位置。 卡琳娜夜总会一共有五个营销经理，这是秦天从服务生里随便闲聊知道的信息，而且之前负责招待他的就是营销经理中的一个。 不过秦天可以肯定，接头人不是那个年轻男人，而是另有其人。 洗完手，来到二楼走廊上，秦天依靠在罗马栏杆上，点上一支烟像是在欣赏一楼舞池里的群体交谊舞，实际上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正在迅速捕捉周围所有人的动静。 接头人让他前往一楼的吧台，正好在秦天的斜对面，从三楼看去，刚好能够将其毫无遮掩的看在眼里。 此时吧台边坐着七八个男男女女，有陪酒女郎，也有舞女，各个穿着暴露打扮的花枝招展，唯独有一位身着制服的女子坐在最旁边拐角的位置，显得有些突兀和旁边的其他人有点不太协调。 那套制服是夜总会营销经理特有的服饰，看一眼就能知道对方的身份，按照这会儿的现场情况来看，营销经理应该在跟自己的客人敬酒聊天联络感情，此时单独出现在吧台只有一个可能，这个人已经喝过了一轮，正在吧台旁边休息。 观察了几分钟，确定周边没有什么暗哨眼线，秦天才晃晃悠悠的下楼来到吧台，很随意的坐在了那名营销经理的身边。 “一杯威士忌，谢谢。” 接过调酒师倒的酒，秦天拿在手里晃了晃，歪着头看向身边的女营销经理，在她的面前并不是放着酒杯，而是一杯热牛奶。 “看来这工作不好做啊，你们的肠胃应该都不太行吧？” 女营销经理并未看秦天，而是捧着热牛奶苦涩一笑：“没谁愿意做这样的工作，可想要活下去，再辛苦，我们不也得咬着牙坚持？” “说的在理，都是苦命人，光鲜亮丽的背后，往往是不为人知的心酸和苦楚，生活有多难，只有自己知道。” 第1226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相逢何必曾相识。” 女子淡然一笑：“周雪晴，代号玉蝶，土生土长的黑河人，隶属于力行社冰城小组，从今往后，我将成为你在黑河所有任务的助手。” 秦天嗯了一声：“名字好听，代号也好听，人也美，你不会也是红色的吧？” “红色？”周雪晴一愣，随即明白秦天的意思：“你多虑了，你可以怀疑所有人有双重身份，唯独我不会有。” “为什么？”秦天表情玩味的问道。 “不为什么，我的家就在这里，我不可能拿一家老小的性命开玩笑。”周雪晴冷言道。 秦天打了个哈哈，正色道：“秦浪，海浪的浪，代号凤凰，希望以后能够合作愉快。” 秦天和周雪晴聊了一会儿，双方第一次接触，各自都有试探，最后将细节商定结束，秦天才返回包间，此时的李恩熙依旧睡在沙发上，腿下压着的糖果纸并未掉落，说明她是真的醉酒睡过去了。 至于这个周雪晴，秦天现在还没有什么感觉，刚刚的试探中他问了一个问题，几年前所有小组被派往东北的时候，不光是长春组全军覆没，哈尔滨小组和奉天小组一样被叛徒出卖，他周雪晴是什么时候进入黑河的。 这个问题周雪晴回答的很直接，她不是第一批人员之一，而是满洲国建立后才被派来，她因为是黑河人，恰好满洲重新划分了东北三省的行政区域，黑河省是重中之重，因此派她带着小组过来潜伏，主要负责搜集情报。 以后要执行什么任务，秦天可以直接交给他们就行，需要什么帮助他们也会全力以赴。 对于秦天这个人，周雪晴只知道他叫秦浪，有一个大概的身材描述，其他的一概不知，今晚秦天来的时候，她就觉得很像是秦浪，所以用送红酒的方式进行试探，没想到还真给她看准了。 从周雪晴的角度来讲，秦天就是一个临时派来执行任务的同僚，她并不知晓他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老酒，因此，对待秦天的时候，无论是态度还是心里的真心想法，都是公事公办，不会有额外的想法。 通过感应周雪晴的心理活动，在两人离开后，秦天只能暗自摇头，普通的事情可以交给玉蝶小组做一做，真正重要的大事，还是得靠自己。 就算玉蝶小组不堪大用，秦天也有自己的杀手锏，铁牛留在了津门，小杨七却跟着他来了黑河，只不过两人从上火车开始就没有任何接触。 被迫来到黑河之后，两人也是分头行动，小杨七现在已经是不再是那个毛头小子了，除了本身的江湖技艺，在秦天的精心培养下，已经成为了一个优秀的谍情人员。 现在小杨七开始在黑河混社会，秦天在明，他在暗，不仅能成为秦天的一个得力帮手，更是秦天的退路。 和李恩熙回到索菲亚11号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在回特密局的路上，秦天故意把车窗开着，冷风这么一吹，醉酒的李恩熙就给冻醒过来。 从后视镜看见李恩熙起身，秦天才丢掉手里的烟头把车窗给关上，并且关切的问道：“不好意思啊，刚刚抽了根烟，吹着了吧，回去之后赶紧洗个澡喝碗姜汤了睡觉，不然会感冒的。” 头疼欲裂的李恩熙迷迷糊糊的看向驾驶位的秦天，摸了摸冰冷的脸，强撑着回了句好，接着又将头靠在车窗上犯迷糊。 第1227章 她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个梦，梦里居然在和秦长官做着暧昧且不可思议的事情，一回忆起梦里的画面，李恩熙就是一阵脸红。 那张带着温度的大手，触感好真实啊... 回到特密局，秦天将李恩熙送回房间，丝毫没有逗留直接回去洗澡休息，这让浑身火辣滚烫的李恩熙不禁有些失望。 局长这样身份的人，应该看不上我这种亡国之人吧。 秦天根本没想到李恩熙会有这样的心理变化，回去之后就大大咧咧的洗澡睡觉，对他来讲，现在冰雪正在消融，过不了多久就会大地逢春，生意必须要开始了。 晚上和几个掮客交流了一轮，从他们的口里秦天得知了一些弄比较有用的信息，一到四月，黑龙江上的冰就会彻底融化，到时候只能依靠码头进行贸易运输，因为东洋人卡的紧，每天对出货量都有控制，特别对一些品类有严格的规定。 一开春，江北的苏俄各地基本上将年前储备的物资消耗殆尽，这个时候不管什么货物，只要运的过去，都不用出码头就会被哄抢干净。 一年也就两次这种机会，一个是冰封之前，一个是解封之后，前者是要囤物资过冬，后者则是要补充物资开展劳作和经济活动。 至于那些紧俏货的品类名单，这些掮客都闭嘴不谈，对于他们来讲这是商业机密，每年都会有出入，并不是一成不变。 而这种改变，得看年前的出货量以及江北的存货量，这种商业信息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知晓的。 在这个年代，做生意就是做信息差，只要信息掌握的足够全足够及时，想赚钱非常的容易，但如果没有及时的商业信息，多少本钱都能赔光。 秦天只从这些掮客的心理活动中知晓了一部分常规品类的名单，对于今年的调整和浮动，这些掮客暂时也没有准确的信息。 这个时候，光靠和民间个人或者商会接触已经不太够用，得用点小手段，从边境局下手才行。 第二天一觉睡到中午，秦天起床时，一二楼已经在忙碌，表面上的如意商社现在进行的如火如荼，又是购买货场地皮，又是请工人给货场进行翻新建设，撒出去的小组成员每天也混迹在三教九流之间，每天都会搜集到许多信息，这些信息一早就会被送回索菲亚11号，技术组的人就会在这个时候进行归纳和分析。 简单吃过早饭，秦天溜达到二楼的技术组，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新信息。 见秦天下楼，伊藤野三连忙迎了上去，称呼了一声局长便开始汇报工作。 “局长，昨天的情报我们刚进行了汇总筛选，并且从中找到了几个疑似情报传递的内容，目前技术人员正在进行分析。” 秦天长哦一声，轻抬下颚示意带他过去瞧瞧情况。 伊藤野三身子微微前倾在前引路，来到分析人员所在的办公室，立即吩咐手下将那几张可疑的报纸递了过来。 “局长您看，这里有三份不同报社的报纸，在广告刊登区，我们发现了几则类似密码的文字信息。” 说完，伊藤野三将抄录下来的可疑广告信息递给了秦天，在看见纸上的几则信息时，秦天的脑海里立即出现了翻译出来的文字。 第1228章 这一种分段式密码传递方式，如果情报筛选人员漏掉了其中一个，哪怕有密码也无法破解全部的内容。 必须将所有藏有分段的原稿筛选出来，再经过统一的密码破译，才有可能将整个情报翻译出来。 不得不说伊藤野三的手下很专业，三份报纸都给筛选了出来，并且还准确无误的找到了藏有密码的相关信息。 「求购麻布，要求二十四针工艺，供需三百一十三匹，联系93225，陈」 「售春茶，信阳毛尖五千二三十斤，铁观音一千三百六十二斤，岩茶八百斤，生熟普洱五百二十六饼，黑茶四千二百八十五块，茶叶市场，吴」 「重金求子，丈夫无用，求有生育能力，年富力强，不超过三十岁健康男性，定金预付三千元，事成之后再付三千元，若是女孩红包五百，男孩红包五千，城南何家屯，曹家」 这三条信息，乍一眼看去并无问题，就是报纸上最普通的广告而已，无论任何城市，任何报社的报纸，都会有这种内容刊登。 什么重金求子，招财纳福，阴阳风水，八字算命，返老还童，大力丸，印度油这些乱七八糟的信息几乎每天都会占据一大半的广告位置。 其中是个什么道道，秦天对此一清二楚，都是那些江湖骗术与时俱进后的新套路。 恰好因为每个地方都有那么一批人每天发布这种广告，在各大报纸上就形成了一片足够混乱，却又最好传递情报和信息的好地方。 一开始利用这种方式很安全，直到日寇发现其中的玩法后，就变成了各自斗智斗勇的谍情战场。 发情报的人开始改变套路和玩法，筛选和分析情报的人也跟着不断进步，道高一尺便有魔高一丈。 发展至今，这种方式已经变成了一个比较完善的体系，有真传递情报的，也有扰乱视听的，还有害人的，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作为信息情报传递的载体，也因此经久不衰赚的盆满钵满，广告费从一开始的十个字一角钱，变成了现在的一个字一角钱，足足翻了十倍。 即便如此，无论是那些江湖骗子，还是情报传递，报纸这个方式仍旧是极其重要的一个载体平台。 秦天手里的这三条信息的意思，他的脑海里已经一清二楚，对方在找人，实则是个接头广告。 对方要找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刚抵达黑河一个多月的秦天。 在一二楼巡视了一圈，秦天才回到自己的套间办公室，趁着没人的时候写了个小纸条，拿出一个装满烟丝的烟盒，手动卷了一支香烟，而刚刚写好的小纸条则被挤在了烟卷之中。 秦天来到窗口，看了一眼马路对面卖香烟的小杨七，拿了一个用来剪鼻毛的小镜子，对着小杨七用反射光晃了他几下。 看见小杨七点头，秦天才点燃了烟卷，抽了几口才用食指弹出窗外，而这个时候小杨七已经过了马路，正好出现在烟卷掉落的附近。 小杨七假装蹲下系鞋带，一脚踩灭烟卷，顺手将其拾起塞进袜子，随后和往常一样吆喝着“卖香烟”之类的话术游走着离开。 烟卷中有个地址，秦天备注了一个“逃”字，小杨七一看纸条就明白是什么意思，离开索菲亚路拐进巷子，观察了一下没有被人注意，随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纸条上的地址。 第1229章 龙江路285号，是一家街边很普通的俄式茶餐厅，这种提供午餐下午茶和晚餐的俄式茶餐厅在黑河随处可见，远东苏俄人除了酗酒，玩女人，赌博之外，也就下午茶算得上一件比较正常的爱好了。 无论是休息还是谈事情，俄国人都会找一家这样的茶餐厅边喝边聊，基本上这是他们一天之中最清醒的一段时间，一旦进入到晚上八点之后，脑袋里除了酒精，其余的什么东西都留不住。 小杨七来到这家名为布尔克的茶餐厅门口，很礼貌的和老板打了招呼，见是个卖烟的少年，老板冲其勾了勾手指头，在小杨七烟箱里挑了两包俄式香烟，丢了一包烟的钱给他，示意另外一包烟算是他能够进入到这里卖烟的买路钱。 给老板鞠了一躬，小杨七将那一块钱的绵羊票递回给了俄国老板，很会来事的说道：“哪能收您的钱，只要今后您允许我在店里自由售卖，这就当做是给您的孝敬了。” 俄国老板见过的这种卖烟卖报纸卖花的少年小孩不少，今天遇见个懂事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顺手从旁边拿了半个大列巴丢给了小杨七，笑呵呵道：“是个懂事的，我也不多收你的，一个星期两包。” 和老板达成合作协议，小杨七开始在店内进行售卖，和在马路上不一样，在店内不能吆喝，只能挨桌走过去很有礼貌的低声询问。 卖烟只是伪装，以小杨七的身手，随便和一个人撞一下，那人的皮夹子就会落入他的手中，现在的他根本不需要为生活发愁，给秦天办好差事就行了，除非在办事的过程中需要用到祖传的手艺，一般情况下他都不会出手，小杨七一直记得秦天的告诫，马有失蹄人有失手，要学会藏拙，这样才会在关键时刻将别人的军。 此时刚好中午，茶餐厅吃午饭的人不少，在服务生来来往往的时候，小杨七很机灵的见缝插针，一圈下来效果还不错，虽然没有赚多少钱，基本上已经够本。 该买的都买了，他再继续待在这里不仅碍人眼，也不太可能多卖出去几包烟，与其被人嫌弃，不如前往另外一个地。 当小杨七和老板打了声招呼离开，看着小杨七朝街对面的铺子走去，老板才收回眼神开始忙碌。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坐在靠窗位置就餐的白胡子俄国人忽然发现自己桌面上的茶壶下多了一张小纸条。 拿起小纸条一看，上面只有一个标准的楷体“逃”字，白胡子俄国人猛然四顾，并未发现有可疑人员，又看了一眼纸条，确定没有其他内容，他才慌忙起身，给桌子上丢了几张票子，拿起大衣迅速的离开了茶餐厅。 白胡子俄国人并未走远，而是在斜对面的一家咖啡馆里要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一杯咖啡后，假装看报纸，实则眼睛一直在盯着刚刚的布尔克茶餐厅。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布尔克茶餐厅外忽然出现了十几个不太正常的人影，这些人不用细看就知道都是东亚人，而且大部分都是穿着黑色西装和呢大衣，虽然样式略有区别，分开看不一定会有感觉，但站在一起，很明显能分辨出这些人是一伙的。 第1230章 接头失败，大胡子俄国人在那些黑衣人离开后，又喝了一会儿咖啡才走，从他的表情可以猜的出来，他很焦急，似乎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或者情报要传递出去一样。 大胡子俄国人离开咖啡厅之后，先是在街面上晃荡了一会儿，然后去几个街边店买了些食物和酒，最后才叫了一辆黄包车快速离开。 一直到回公寓，大胡子俄国人都有一种被人跟踪的感觉，只是无论他怎么进行反跟踪，都无法找到可疑之人。 在打开公寓门进去的时候，他还故意后仰身体探出头去看走廊的方向，确定没有人出现才关上房门将其反锁，脱掉外套坐在沙发上，揉着额头开始想办法重新发布接头信息。 与此同时，索菲亚11号的套间里，秦天正在撩拨李恩熙，只是口头上的一些调侃，就把李恩熙搞的面红耳赤尴尬异常。 “看样子你昨晚喝的太多，对身体有很大影响，可得好好保养身体才行，今天晚上你就在房间里休息吧，我去让麻衣陪着去应酬。” 李恩熙确实还有些没恢复过来，要不然也不会被秦天几句话就给撩的面红耳赤，当下也乐得可以休息一晚上，便感谢了秦天几声回去休息。 在下午吃饭的时候，秦天问了一下今天各自的工作和接下来的安排，李恩熙休息不必发言，行动组的松口久将抓捕行动的过程捋了一遍，并且有些怀疑伊藤野三的破译是不是不准。 刚刚组建的团队，出现这种质疑很正常，只有磨合的时间够长，每个人配合起来才会顺畅，这个时候秦天就必须站出来当和事佬了。 “松口君可不能这么说，技术组的工作我亲自看过，从技术上来讲并没有问题，而且他们破译的速度之快很让人惊讶，这种水平在我接触过的机构里算得上一流水平了，我认为问题应该不大，咱们现在刚开始磨合，配合起来还需要时间，前期出现几次差错没什么问题，大家都是人，哪有不犯错的？另外伊藤君啊，你也不能懈怠，对于破解公众信息密码这种技术性的工作，一定要细致，千万别出现问题，否则松口君这边白跑一趟倒是无所谓，要是因为错误信息出现损失和伤亡，咱们局就这么点人，损失一个就少一个，想要补充人员，难度不是一般大，这次的事情就当是第一次磨合了，你们也不要责备其他人，各自检查查漏补缺，争取下次能够配合更好一些。” 有秦天当和事佬，松口久和伊藤也不好再争辩什么，各自哈衣一声不再说话，秦天则把视线丢到苍木麻衣身上。 “你呢，晚上有空么？” 苍木麻衣果断的回答道：“按照您的要求，晚上我要见一名边境局的副主任，花了不少精力才找到这个人，如果不去的话，恐怕会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这样啊，那我晚上就只能自己去应酬了，松口久，你带着人跟着苍木组长策应，别让人欺负咱们特密局的大美人儿，我这边自有安排，伊藤君，辛苦你继续加班加点的汇总信息了，等咱们的生意顺利开展，大家就能放松一些了。” 安排完所有人的工作，秦天回办公室休息了一会儿，天色渐晚的时候，看见了小杨七从街对面阁楼，用灯光暗号告诉他一切顺利。 差不多九点的时候，秦天才下楼开车离开索菲亚11号，并且在街头拐角处缓慢行驶了几秒，趁着夜色，身手敏捷的小杨七迅速上车，将那个白胡子俄国人所住的地址告诉给了秦天。 差不多二十分钟后，乔装过后的秦天和打扮成乞丐的小杨七分头行动。 他带上了人皮面具装作修理工上了楼，小杨七则在街角充当起了外围暗哨。 第1231章 公寓五楼，秦天很容易就找到了白胡子俄国人所住的公寓房间，此时屋内的男人并非小杨七描述的那副模样。 从化妆台上的道具可以断定，这个俄国人之前肯定做过伪装。 砰砰砰，三道敲门声响起，一轻一重一轻，很明显是一种敲门的暗号方式。 屋内正在喝酒的俄国男人听见敲门声立即警觉起来，从沙发角落拿起手枪十分谨慎的来到门口，他并未着急开门，而是用指关节回敲了三声房门，一重一轻一重，刚好应对秦天的敲门方式。 接着秦天再叩房门，这三次都很轻，也不急促，屋内的俄国男人确定之后才侧身将房门打开一条缝：“你找谁？” “先生，例行检查水电线路。” “昨天不是才检查过吗？” “昨天检查的同事把记录的数据弄丢了，我今天来补查。” “真的很麻烦，希望你快点，我都要睡觉休息了。” “好的先生，我一定加快速度。” 俄国男人将秦天迎进房间，关上门将其反锁，随后抬手用枪对准秦天的脑袋，无比谨慎的发问：“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秦天从工具袋里拿出三张报纸晃了晃丢了过去：“是你让我来的。” 接过报纸，俄国男人立马明白眼前这个华夏人就是他要找的人，只是很疑惑，为什么接头的不是俄国人，而是华夏人。 “你是，战锤薇拉？” 秦天轻咳两声，挺直了身体，双手负后，很有范儿的昂首说道：“是的，战锤信仰，我就是薇拉。” 额...中年俄国男人尴尬了好一会儿，反过劲后才收起枪伸出手和秦天握在一起。 “薇拉...还是称呼你战锤长官吧，我叫瓦杰拉夫，代号白山，隶属于远东局谍情三处，我们收到长春毛毛虫的消息，您会前往哈尔滨，我们的人在哈尔滨同样发布了的信息，可惜五人应答，于是毛毛虫猜测您可能会前往黑河，因此，根据上面的命令，特派我与您取得联系。” “谍情三处？为什么不是黑河分局？” 瓦杰拉夫请秦天坐下倒了一杯咖啡，表情带着一丝焦虑和悲伤解释道：“长官您刚来还不知道具体情况，黑河的日寇对潜伏间谍有着近乎变态的监察手段，不管是谁，都必须要随身携带三证，但凡缺少一个证件，就会被逮捕进行审讯，就算证件齐全，只要日寇认为有怀疑，一样免不了一顿严酷的审讯，最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者说日寇这边有什么大动静，调查和抓捕的行动频率比往常高了很多，黑河分局为了避免被日寇破获，整个分局的同志化整为零分散躲藏，本来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等到风声过去之后，分局又能恢复正常运作，这次可能是出现了内部叛徒，分局静默的人一个个被找到，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我们就损失一半同志，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整个分局的人都会被找到，这对远东局来讲是无法接受的局面，正好得知您来了黑河，远东局让我能联系到您，希望您能打破这个诅咒，找到那个已经叛变的内鬼，只要您提供消息，我会带人将其处决。” 听完瓦杰拉夫的叙述，形势看来异常严峻，秦天点了一支烟思虑了一会儿，提出了疑问。 “你们不应该在日寇机关单位里有潜伏同志吗？为什么不启用？我刚来黑河，新京方面并不允许我暴露身份，因此我暂时无法与日寇的谍情机构接触，想要找到你所说的变节者，难度很大，我这么快就暴露身份，新京肯定会产生怀疑，我不能因为一个黑河分局，就将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给毁掉。” 第1232章 瓦杰拉夫很理解秦天的担心，毕竟人家是格别乌精英，身份要高于远东局，随便一个格别乌成员，都有自己特定的使命和任务，这一点在苏俄谍情体系内并不是什么秘密。 让战锤薇拉出手，远东局的权利只能是请求并非命令，所以秦天有权利拒绝。 不过，看样子瓦杰拉夫是有备而来，他从床底拿出一个箱子，并且从夹层里拿出一封密封好的信递给了秦天。 “这是将军的亲笔信，我来的时候将军亲自见了我，并且交代，如果能与您成功接头，他让我转告，将军一直在关注您，并对您的过往赞赏有加，黑河分局的存在对于远东司令部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将军希望您能够在保全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尽量帮助我们解决掉黑河分局的麻烦，好让其早点运作起来。” “另外，你所说的潜伏同志，很不幸，他们在事态发生变化的一开始，就被变节者揭露了身份，我们好不容易埋下的潜伏同志已经全部牺牲。” 秦天感觉对方在给自己挖坑，看完信件，秦天用火柴将其烧掉，有些怀疑的看向瓦杰拉夫：“能够造成这么大的破坏力，变节者的身份应该不简单吧？” 瓦杰拉夫点点头承认道：“只会是分局的高层，否则他不会知道那么多机密，但具体是谁我们并不知晓，因为静默之后，所有分局成员都不会与其他人联系，我们也不知道他们躲藏在哪儿，所以无法猜测到底会是谁成为了变节者。” 没想到情况会如此复杂，秦天忍不住皱了皱眉，脸上写满了为难两个字。 但这件事他又不能不管，因为将军的亲笔信给足了他面子，秦天和将军的渊源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所以这件事他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解决。 将烟头掐灭，捣毁烟灰缸里信件的灰烬，喝了一口咖啡将剩下的倒进烟灰缸将灰烬融成灰泥。 秦天叹了口气起身伸出手，表情肃穆的说道：“我只能尽量，替我向将军问好。” 与瓦杰拉夫握了手，秦天迅速离开公寓，走到街面的时候和街角的小杨七对了一眼，才转到无人巷子里换了装束，随后绕到停车的位置独自开车朝黑河大街而去。 路上秦天想了很多，在进入黄埔之前，他就是苏俄秘密培养的青年格别乌，他这一批格别乌人数并不多，最终的去向也是全世界各个地区。 他则被安排回到华夏，成为黄埔一员，而知晓这一点的人，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自己，就只有写亲笔信给他的那位将军。 时光流逝，如白驹过隙，一晃经年，秦天不禁唏嘘，本以为回去哈尔滨养老，结果被弄到了黑河。 自己格别乌战锤薇拉的身份一旦被启用，后续的麻烦将会接踵而至，刚取得了竹机关的彻底信任，若是再出现问题，恐怕就是真正的生与死了。 秦天离开公寓不久，瓦杰拉夫端着咖啡站在窗前细细品味，秦天的出现很是让他惊讶，一个华夏人居然会是神秘的格别乌，居然还用了一个女性化的代号，真的很让人意外。 一杯咖啡还没喝完，兴致不错的瓦杰拉夫忽然感觉一阵心绞痛，同时呼吸不上来，想要呼救却又发不出任何声音。 第1233章 接着全身开始痉挛，手里的咖啡杯应声落地碎成了无数片，随着一声重物落地的响动，瓦杰拉夫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翻着白眼挣扎了没几秒就见了上帝。 死之前他突然想起秦天喝咖啡的画面，他只是浅浅的尝了一口，放下杯子的时候很巧妙的将杯口用拇指抹掉了痕迹。 当时他以为只是个人的习惯，现在才发现，原来他的咖啡杯也被秦天的拇指抹过，也就是说，他的指甲里有毒？ 可这位级别已经那么高的格别乌指导员，为何会毒杀自己的同志？ 莫非他早已变节？ 瓦杰拉夫想不通，觉得自己死的很冤枉，可惜时光不能倒流，否则他一定会重新给自己泡上一杯咖啡，将茶几上的两个杯子连带着咖啡一起丢进垃圾桶。 在瓦杰拉夫彻底断气后没几分钟，房门忽然被一道少年人的身影撬开，在他的手上提着一壶不知道从哪辆车里偷出来的汽油。 数分钟后，当少年离去，瓦杰拉夫所在的那间公寓瞬间燃起了大火。 坐落于黑河大街上的莉莉娅夜总会是秦天今晚的目的地，莉莉娅夜总会的老板也是俄国富商，比起卡琳娜之夜规模小了一些，但生意却要好上不少，原因无他，卡琳娜的经营算比较正规，除了夜总会、酒吧和酒店，额外的经营业务也只有一个应召女郎。 莉莉娅夜总会则不一样，这里黄赌毒一个不差，除了夜总会大厅，还有一层楼的赌场大厅和一层楼的洗浴中心，而洗浴中心里就充斥着涩情和各种老烟棍。 这家夜总会老板虽然是俄商，但经营却是黑河的地头蛇双江龙负责，因此卡琳娜之夜的客人基本上都是高端客户，而莉莉娅夜总会里却是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在这里只要有钱，就能买到一切想要的东西。 两家夜总会的区别从大厅舞台上的表演就能看的出来，一边是正统的俄式歌舞表演，一边则是十分香艳的各种诱人表演。 秦天只身来到这里，其实也没约什么人，只是单纯的想见识一下，黑河的荤场子是个什么经营状况，他如果把熱京东开到这里来，会不会有足够的消费能力养他的熱京东。 以秦天现在的情况，如果不给自己弄一个培养亲信的场所，以后办起事来可就麻烦的多，关键时刻无人可用才是最大的问题，光靠小杨七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 这次来莉莉娅夜总会，实际上能够算是调研市场了，他得从规模，品质，定价，玩法设置等多维度去考量，先找准消费者的喜好，再在这个基础之上进行调整。 至于瓦杰拉夫的死，秦天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哪怕对方是将军信任的亲信，在知道秦天真实身份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他活不过今晚。 不是秦天小心眼，而是他格别乌的身份十分敏感，无论是日寇、戴老板这边还是红党，任意一方知道他的身份，都会有数之不尽的麻烦。 当初加入格别乌也是无奈之举，谁他妈知道穿越过来后的出生地居然在老毛子这边，回想过去，那些年的日子是真的难熬。 黑河分局的事情，他必定不能袖手旁观，但这件事也急不来，那些静默的分局特工也只能祈祷上帝自求多福了。 第1234章 在莉莉娅夜总会大厅加价要了个普通卡座，这里的生意着实有些出人意外，连个普通卡座都得出双倍的钱，而且经营者并未作假，所有的客人都是真实身份，并没有所谓的托故意制造这种爆满的氛围。 要了一瓶最好的红酒和一些果盘小吃，秦天坐在半圆形沙发上点了一支烟，等待着服务生将陪酒女郎带过来让他挑选。 可能是因为客人实在太多，秦天来的又比较晚，最后剩下的那些金发女郎着实有些看不下去，甚至连将就一下都不行。 秦天看过之后挥了挥手将其打发走，心中感叹不已，看来黑河的市场，是时候出现一条鲶鱼了，他的熱京东可从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一旦出现满负荷运转的情况，第一时间就会暂停接待新客。 这个莉莉娅夜总会的体验感还是差了一点，管理上有问题，品质也不太行，太过单一，让人提不起兴趣。 不过舞台上的表演还凑活，对于一般的人来讲还可以，但在秦天看来就有些香艳有余，表演和服装都太露骨，少了一份情趣和诱惑。 就在秦天对莉莉娅各方面进行打分的时候，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很突兀的凑了上来给秦天递名片。 就像是在各种社交活动中，那些刚挤进圈子丢掉所有脸面，只求获得一次机会怀才不遇的年轻人一样。 哪怕递出去的名片对方可能连看都没看就会随手扔掉，他依旧会舔着脸将名片发到每个他能凑上去的人手里。 “老板您好，我是东海商业资讯公司的经理苏杭，很高兴认识您，如果不耽误的话，我可以给您讲讲我们公司的业务，我敢说在黑河，就没有比我更专业的人了...” 秦天瞥了一眼苏杭，二十四五的年轻小伙子，西装里的衬衣都被洗的有些泛黄，噌亮皮鞋里的袜子还是缝缝补补打过好几个补丁。 身上的西装和皮鞋一看就不是什么高档货，从他的爱惜程度来看应该仅有这么一套行头。 反正也没有质量不错的陪酒女郎，闲着也是闲着，秦天便听了一会儿苏杭的自我介绍，一部分是他的业务内容，一部分是对今年的商业形式判断。 感觉这个苏杭还行，秦天将其打断做了个请的手势：“你如此卖力的介绍，看样子这一晚上并未得到什么成果，你知道你的问题出在哪儿嘛？” 俗话有些受宠若惊的坐下，一般愿意听他多说两句的人都很少了，能让他坐下来聊的人除了戏弄他从他身上找乐子的人外，基本上没有一个愿意和他正常交流的，秦天能够和他对话，并且提出问题，足以让苏杭百分之两百的认真对待。 “不怕先生笑话，从去年年底到如今，一个正常的客户都没遇见，反倒是被几个心术不正的骗子给骗的身无分无，只好白天给夜总会当伙计干杂活，晚上可以免费进来推销自己，过了后半夜，我还得和其他人一起打扫卫生，我也知道我的问题在哪，可惜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靠这种方式寻求一次可以施展抱负的机会，我相信皇天不负有心人，终有滴水石穿的那一天。” “毅力可嘉，我刚来黑河不久，身边刚好缺个有专业能力的助手，你愿不愿意试试？” 第1235章 苏杭闻言脸上瞬间露出狂喜和惊讶，幸福来的太突然，有些激动的嘴唇都在颤抖，舌头跟打了结一样，半天吐不出来一个清晰的字眼。 “不...不是...老...老板...您还没有了解我的我能力...您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秦天莞尔一笑，给苏杭倒了一杯最贵的红酒：“我有的是时间，现在你可以开始了。” 瓦杰拉夫的公寓一直燃烧了半个小时才被扑灭，最先抵达现场的是黑河市警察厅的巡警和火警。 在灭火的过程中，有人发现了一本没有烧尽的圣经，里面夹着一张写着奇怪文字的纸，谨慎起见现场人员叫来了警察厅特务科的人。 特务科的东洋特务发现那张纸不对劲，直接将其带回特务科进行了汇报，最后通过技术人员解密，发现了其中的秘密。 这张纸上写的内容和早上报纸上的几则消息能够对应，因为特务处不具备解密能力，只能转交给特高课。 很快，火灾现场就出现了好几拨制服不同的人，一批身穿黄绿色的关东军军装，一批穿着蓝黑色的警察厅制服，还有一批穿着藏青色的保安局制服。 从三种制服和装饰就能看的出来，警察厅的制服最简单，保安局的制服和警察厅的制服很类似，颜色也只有一点色差，但装饰纹和用料要高级许多，军装就不用说了，各方面都是顶配，寻常人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的存在。 “长田科长，明谷科长，你们对死者的身份有什么推测吗？” 人群中身穿军装的特高课谍情一科科长坂野一郎很严肃的提出问题，此人长的尖嘴猴腮，一看就是极其奸诈之人，特别是那双鼠眼看的让人难受。 然而他的军衔却是现场所有人中最高的，从领口的徽章就能看的出来属于中佐军衔，加上特高课的特殊地位，无论是保安局还是特务处的人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特务处和保安局作为谍情机关，除了正副主官有军衔，其他人都只有警衔和行政职级。 比如保安局局长的军衔是中佐，特务处的处长则是少佐，下面的人都是按照行政职级来设置，保安局的科长和特务处的科长以及特高课的科长虽然都是科长，却有着很大的区别。 特务处身份只比警察厅高一些，因为特务处绝大多数人都是东洋籍，而保安局的科长则比特务处要高半级，特高课比保安局要不止高一个级别。 这种区别是因为苏俄放弃东北利益后，黑河变成了最重要的边境地区，因此特高课的课长都由少将兼任，副课长为大佐军衔，下面的科长都是中佐。 所以警察厅、特务处、保安局和特高课之间存在着很大的区别，其中地位最低的当属警察厅。 就像现在这种情况，警察厅的人如果没有得到允许，是不能凑过来的。 特高课的一科科长坂野一郎提出问题，就跟领导下达命令一样，特务处的明谷孝一和保安局的长田和美两位科长都得恭敬的进行回答。 “坂野长官，我认为这是苏俄间谍在寻求支援，远东局在黑河的分支机构已经被我们破获了一半，他们肯定顶不住这样的压力，害怕我们将其连根拔除。” 第1236章 说话的是特务处的明谷孝一，从这个回答就看的出来，只能当上特务处的科长，并不是没有道理。 坂野一郎看向一旁的长田和美，模样清冷的长田和美沉吟了数秒，才给出自己的见解。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苏俄的分局机构早就陷入静默状态，根本不可能再通过这种公开的方式进行消息传递，我认为他们一定是有了外援，烧死的这个人，冒着生命危险发布消息与其接头，看样子是要改变黑河的谍情局势。” “可这个坂野一郎为何会被烧死呢？我认为绝对不是巧合，肯定是人为的，假设他和你口中的外援接了头，作为同僚，不可能杀他吧，你能给出解释吗？” 长田和美想了半分钟，再次开口：“可能是假象，对方想以此来混淆视听，让我们猜不到有外援抵达黑河，毕竟死人是无法说出秘密的。” 坂野一郎赞赏的点点头：“你的解释我认为很合理，只是杀人放火之人没想到，我们会在火灾现场发现这张纸，而纸上的内容，足以让我们判断出苏俄间谍在对接外援。” “明谷孝一，长田和美，我们会将这个发现汇报给将军，在具体的任务下达之前，保安局和特务处继续之前的状态不要改变，请两位回去后给各自长官转告我的意思，另外，这件事现在被列为绝密，如果被泄露出去，你们二位，包括我在内，都逃不了将军的审判。” “明白！” 长田和美和明谷孝一同时立正回应，三人在现场又继续待了几分钟，感觉不会有新的发现才各自离去复命。 第二天一早，保安局、特务处和警察厅就接到了不同的任务命令。 保安局在负责抓捕远东局黑河分局间谍份子的同时，全力寻找苏俄的外援。 特务处协助保安局，并且特务处加强对黑河各个角落的暗中调查，针对红党和国民政府的间谍进行抓捕行动。 警察厅在维护治安的本职工作时，全力协助特务处对可疑人员和新进黑河地区的陌生人员进行排查。 一旦发现可疑人员，无需请示可以当场逮捕，对于审讯之后可以确定身份的可疑人员，交由特高课统一处理。 从这三份命令就能看得出来，保安局、特务处和警察厅各有分工，且主要工作方向都不同，这样一来重合的业务就不多，除了需要时进行协助，基本上都是各干各的，只不过这三个机构的上级都是特高课。 而特高课本身，主要工作方向还是保持在军事间谍和反间谍上，不到一定级别的谍情案子，不能随便浪费特高课的精力。 此时的保安局局长办公室里，局长宗本泓看完北部战区参谋部下发的命令，看向站在桌前不远的长田和美。 “从你的报告和参谋部的命令来看，昨天你们还是发现晚了，如此重要的苏俄间谍逃过了你们的眼睛，这是一件令人蒙羞的事情，不过你的推测很有道理，这次来黑河的苏联外援一定是身份极高的存在，他之所以杀人灭口，就是为了不让人知道他的身份和行踪，现在我们毫无线索，敌在暗，我们在明，不好办啊，过了一晚上，你有没有什么新的想法？” 长田和美的确思考了一晚上，肚子里早就打好了腹稿，没有多犹豫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局长，我认为我们不需要太过在意昨天的死者身份，这个外援来到黑河，很明显是为了帮助远东局黑河分局打破僵局，想办法恢复分局的正常运转，我们只需要继续加大力度对苏俄分局成员的抓捕，这个人自然会暴露。” “如果这个人不是为此而来呢？”宗本泓想事情的角度有些与众不同。 长田和美一下给问住了，她之前的思维方式都是基于被烧死之人是苏俄间谍，并且发布了接头信息这个事实上，还真没从其他角度思考过问题。 见长田和美意识到问题所在，宗本泓露出和煦的笑容：“你可以参考一下我的这个观点，如果昨晚烧死之人是敌人做的一个障眼法呢？那么大的火势，燃烧了半个多小时，其他的东西都烧成了灰烬，为何偏偏那本圣经没有烧完？” “有没有一个可能，那个所谓的外援，会不会有别的任务在身，只是通过这种方式，将你们引向他设定好的方向，从而忽视了其他的方面？” 长田和美心中一颤，醍醐灌顶道：“明白了局长，对方在围魏救赵暗度陈仓，这样既能躲开我们的视线，还能在他完成任务的时候解救黑河分局的潜伏人员，一石二鸟，不，很可能是一石多鸟，这个人好深的算计。” 第1237章 杀了苏杭他都想不到终有一天能够拨云见日，从哈尔滨毕业来到黑河淘金，结果金没淘到，一个大学生硬生生混成了伙计。 经过一晚上的了解，酒后吐真言的苏杭说出了自己的抱负，他说国家积弱已久，不是国人不上进，而是历史变迁中必然会经历的改革阶段，放在任何朝代，一个朝代灭亡，新的国家崛起，中间都必须有一段阵痛期。 他作为一名大学生，怀着拳拳之心想要振兴民族，奈何时代浪潮之下，他这个毫无根基的青年，空有一腔热血，根本就没有展现抱负的舞台。 身在满洲，他没办法去革命，去抛头颅洒热血，但他愿意奉献自己的一生，在商业上成为民族栋梁。 苏杭认为国家贫弱，就是因为社会资源从权贵士绅手里转移到了帝国主义手里，若是一味的硬碰硬，当下的华夏根本就没办法在短期取得胜利，特别是现在的国民政府，更是让人失望透顶。 所以，在苏杭看来，唯有商业和资本，才能一点一点把侵略者掠夺的财富赚回来。 秦天和苏杭喝了一晚上的酒，从这个年轻人的身上，秦天仿佛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不做资本的牛马，就只能自力更生，而这条路上满是荆棘，没有任何人脉和背景，大概率是一条没有尽头没有光明的路。 很多人吃不起这样的苦，所以他们当了资本的舔狗，宁可被压榨的体无完肤，仍然会毫无尊严的苟活于世。 但是，还有些少数人，他们清醒的认识到资本的底层逻辑，不愿意成为被剥削和被压榨的牛马，于是开始想办法反抗和折腾。 这样的人，绝大多数会死在崎岖坎坷的路上，最终能够坚持到山顶的人极少，而这种概率极小还活着的人，往往会成为某个领域的黑马。 因为他们的存在，局势会被打破，社会格局会重新洗牌。 秦天似乎是被苏杭的性格打动，他正好也缺这样一个敢闯敢拼的年轻助手，两人一拍即合，秦天给苏杭一个展现自我的舞台，而苏杭，则发誓会拿自己的一生报答秦天的知遇之恩。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秦天压根没管远东黑河分局的事情，一心投入到商业版图扩大的事情上。 特密局手下的那些人，都是做谍情工作的人，对于商业上的事情不能说一窍不通，比起在哈尔滨大学毕业的经济学高材生苏杭，完全就是小朋友和教授的区别。 苏杭在黑河混了大半年，对这里的经济形态和贸易形态都十分的清楚，他还专门自己研究出来了一套贸易攻略。 在秦天看来，做生意无非是买和卖，垄断生意才是最好的生意，但在苏杭看来并非如此，他认为垄断固然好，但要做到垄断，并非一般人可以实现，因此，在贸易交易中，短频快的交易最稳妥风险最小，只要进入到贸易圈打好基础，就能开始和其他对手拼智商和信息了。 从苏杭的话中，秦天能确认苏杭不是那种商业赌徒，而是稳扎稳打型的选手，这种人可能一开始并不会很出色，但随着实战经验的积累，会变得越来越成熟，很具备大商人大企业家的潜质。 因此，秦天下了重注，让苏杭全权负责他在黑河的生意，秦天提供资金支持，商业信息，货源以及安全保障，根本不怕苏杭亏钱，只怕他的视野和格局太局限，无法做到秦天期待的高度。 第1238章 有了秦天鼎力支持，可以说是个人都能发达，但能不能达到秦天的期望值，还需要时间去考验。 苏杭并没有入驻索菲亚11号，而是单独在外成立了一家名为华旗的贸易商行，秦天取这个名字有两层意思，一层是为中华崛起而做生意，另一层则是为中华商业扛旗的美好愿望。 华旗贸易商行很快开业，苏杭结交的一群有为青年纷纷来头，业务也随着组织机构快速健全迅速开展。 时至六月，不光是华旗贸易商行已经步入正轨，已经选址完成正在装修改造的熱京东也在飞速建设。 苏杭现在只负责两件事，一个是华旗贸易商行的贸易交易工作，另一个是熱京东黑河分店的建设和筹备。 秦天花重金和特殊关系，拿下了大黑岛的自主经营权，大黑岛，位于黑河南岸，是一座面积接近1平方公里的岛屿。 目前这座岛上只有日寇驻扎的边境巡逻部队，秦天拿下的是岛屿西侧的老旧营房基地，有苏杭出面，在这里开始熱京东夜总会的建设。 岛上建熱京东的事情秦天并未告知任何人，外界看来还以为是岛上在修新的军事基地，这件事从头到尾秦天都没出过面，除了苏杭统筹管理，秦天还叫来了另外两个帮手。 一个是在津门帮助美雅子管理岸和田纺纱厂的唐宁，一个是在新京无所事事的福源爱莎。 本来福源爱莎一直在内务调查局工作，秦天去了津门后，她觉得没意思就辞职回家了，一开始她还不知道秦天去了黑河，还是偶然间偷听姐姐福源惠子和父亲谈事情的时候才知道这回事。 当初秦天被派往哈尔滨的时候她就要跟着去，要不是福源特使下了死命令，她早就出现在了黑河。 偷听到秦天在黑河的消息，这个小妮子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就带了几件贴身换洗的衣服，上了火车直奔黑河。 福源爱莎的突然出现确实给了秦天很大的惊喜，他正愁没人负责生意上的行政往来，有了爱莎出面去和那些刻板刁钻的东洋人打交道，秦天完全可以放一百个心，大魔导师对付一些小魔法师还不是随意拿捏？ 相较于福源爱莎的身份和地位，唐宁就要卑微的多也辛苦的多，她主要负责货物的运输，津门的司慕言将货物准备好，唐宁就需要来回乘坐火车过关斩将，虽然有从福源特使那里弄到的批文，如果没有一个厉害角色沿路处理这些关系，真要被查出来一点什么事情，对秦天来说算不上太大的事情，总归还是要花时间和精力去解决。 有了唐宁在，不管是正常的货物运输，还是夹带的走私物品，或者是沿路莫名其妙的丢掉一些东西，都能做到有的放矢心里有谱。 自此，秦天在黑河的商业版图已经初现规模，前期投入颇大，但在苏杭这个商业天才的操盘下，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经过两三个月的腐蚀，特密局下面的几个组长已经适应了富裕的生活，在他们眼里，秦天就是真正的天。 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比起提心吊胆冲锋陷阵不知道舒服了多少倍。 华旗商贸终于在六月底迎来了一次大型交易，唐宁刚好从新京押运来了好几节火车皮的货物，这些车皮里装着的全是狠货，都是北岸最紧俏的商品。 第1239章 苏杭之前的交易都是试探性的进行，每次批量不大，讲究一个快进快出，绝不在黑河的货场多待一天。 这次不同，算得上苏杭第一次大批量的交易实战，秦天信得过苏杭的能力，让其放手施为，暗地里则在一旁观察，交易能够顺利进行也就罢了，如果对方不讲信用，就怪不得秦天也不讲武德了。 三号码头的货场，苏杭已经让人把货物全部堆放整齐，俄商办理完出关手续就要求马上装船。 苏杭不见钱不出货，让俄商必须结清尾款，否则一件货物都不能带走。 俄商耍了个小心机，说暂时钱不够，货值太大，他需要时间进行筹备，但货物必须尽快装船运去对岸，那边的人都等着收货。 这种跑单的事情在黑河口岸每天都在上演，一旦货物上船出关，如果货款没结清的话，基本上要不回来了。 很多急功近利的贸易小白，在这种骗局上不知道踩过多少坑，苏杭见过许多和他一样来淘金的人因为收不回货款，一夜白头，自杀跳江的比比皆是。 还有许多小有身家的小老板，为了赌一把更高的利润，只是一单生意，就将他们奋斗了好多年的本钱亏的一个铜子儿都不剩。 所以苏杭在做单子的时候有一个底线，见钱走货，不管对方什么理由，想先货后款，想都不用想。 当下俄商耍起了小心眼，苏杭心里瞬间明白对方在打什么算盘，之前和这个俄商交易了几个小单，对方出手大方，验完货就将尾款结清。 基于这种多次成功交易的信任，对方要了一批量很大的狠货，也才有了这次的交易。 结果在最关键的时候，俄商耍起了心眼，苏杭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对方的提议。 “拉尔夫先生，我们都是生意人，有些小心思就别演了，我这里只有一个规矩，你给的起钱，我就能弄来你想要的货，想要货物上船出关，就得结清货款，我最多等你一个晚上，明天早上如果还不能付款，我会立马将这些货物分批处理给别的俄商，这么紧俏的货，我只要将消息放出去，大把的人加价给我付现款。” 面对苏杭的拒绝拉尔夫连连抱歉，说晚上一定凑够货款，明天早上，一手交货一手交钱。 拉尔夫离开的时候，一直藏在不远处的秦天让小杨七跟了上去，随后找到苏杭说道：“这个拉尔夫有问题，晚上安排足够的人手守在码头货场，千万别让对方晚上给偷偷运走了。” 苏杭明白问题的严重性，认真道：“老板放心，我今晚亲自带人守在这里，我倒要看看，老毛子怎么在我眼皮底下一分钱不花就运走这么大量的货物。” 与苏杭交代了几句，秦天离开的时候叮嘱唐宁在暗处守着这批货，一旦苏杭应付不了，她就得出面解决。 唐宁心有埋怨，昨晚不好好让人休息，今晚又要额外干活儿，秦天身边的女人，就属她最辛劳，其他人各个都是腰缠万贯的富贵姨太太，就她是个奔波劳碌还责任重大的苦命人。 感应到唐宁内心的委屈，秦天一把将其搂在胸前，说着漂亮话：“知道你辛苦，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让你做这些事？” “哼，还不是因为我出身低微，好哄好骗。”唐宁很自然的撒着娇，看的秦天心里直痒痒。 第1240章 秦天嘿了一声，直接将其吻住，直到唐宁喘不过气才松开：“你身上的责任重大，关乎民族大义，我知道你不是安于当个富贵姨太太的人，很多事情我暂时不能对你说，你也别打听，按照我说的做就行。” 唐宁听完心中一惊，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就说那么多人为何偏偏选中她，司慕言的父亲就是铁路局的人，按道理她最合适做这件事，被秦天一提醒，唐宁心中沉睡的爱国之心立马燃烧起来，瞪大眼睛放着光芒看着秦天，很是激动的说道：“关乎什么民族大义，需要我杀人吗？” 秦天闻言头上刷的一下出现三道黑线：“刚说了你别问，到时候了我自然会告诉你，还有，你现在已经不是特务了，别动不动就杀人。” 唐宁哼了一声，挣开秦天的怀抱，悄咪咪的问道：“老爷，您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当然是坏人咯，我可是作恶多端杀人不眨眼的鬼见愁，好了，晚上辛苦你了，这批货走完，放你几天假。” 又在唐宁身上吃了一会儿热豆腐，秦天才离开三号码头，回到索菲亚11号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 刚进套间的房门，秦天就有一种走错片场的既视感，福源爱莎这是在做什么？ 只见套间外的办公室和里间卧室到处都是散落的各式衣物，从材质和样式可以看的出来，绝对是岸和田的新产品。 而身材傲人长相卡哇伊的福源爱莎刚换好一套兔子小姐的装扮，看见秦天出现在门口，福源爱莎俏脸微红，心里更是慌乱的不行。 自从在新京做过那个奇怪的梦之后，爱莎就一直有种感觉，那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后来和一些闺蜜聊过那方面的事情，才确定自己已经不是完整的了，知道这个结果，爱莎才搞清楚为什么自己的内心会一直惦记着秦天。 不管秦天在哪，或者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会毫不犹豫的奔赴而去，在她心里，这种情愫大概就是真正的爱吧。 来黑河这么久，她一直没有把这层窗户纸捅破，直到唐宁这次押货回来，按照她的要求带来了一大包各种样式的奇怪新衣服。 做了很久心理准备，才下了决定今晚一定要将自己的心彻底敞开，她不要再做小姨子，而是要和姐姐一样，成为正式的太太。 面对看傻眼的秦天，爱莎俏皮的做了一个性感又可爱的捂裙动作，摇晃了一下头上的兔子耳朵，面色绯红娇媚的用夹子音冲秦天抛去了一个充满爱意的媚眼。 大人、ウサギはもう喉が渇いてたまらないので、大切にしないで、エルサの愛を楽しんでください。 和秦天预料的一样，拉尔夫没安好心，应该是买通了三号码头的日寇负责人，带着一群流氓和浪人冲进码头货场强行装货。 苏杭一个大学毕业没两年的学生，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为了不让对方得逞，明知道实力悬殊，还是亲自抡起棍子和对方混战在了一起。 藏在暗处的唐宁一看不妙，立马给秦天去了电话，说对方人实在太多，她带人冲上去也是于事无补。 听完唐宁的电话，秦天不怒反笑，来黑河几个月了，一直没有找到借口打开僵局，这不机会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第1241章 拉尔夫敢如此有恃无恐的抢货，很明显和边境贸易局的日寇有勾结，以至于这么大的动静，连巡警都没有一个，这背后的利益链肯定深的可怕，总算逮着一个交差的机会了。 福源爱莎因为全程都是她主动，体力不支整个人已经没了一丝力气，秦天安抚几句，便换上衣服按响了紧急任务的响铃。 已经组建了几个月的特密局终于迎来一次正式任务，长期的安稳和享受，让大多数人产生了懈怠心理，集合了半天才算完成。 秦天对此并不生气，他要的就是这样一个结果，先腐蚀内部，再腐蚀其他兄弟单位，整个黑河就会变成软柿子，到时候不管是黑河站还是黑河分局，都能有足够的生存空间，秦天的目的并不是压倒性的帮助某一方独大，而是要想办法让各方势均力敌，形成多足鼎立的局面，他就能在多方厮杀的态势中掌握绝对的主动权。 特密局能触动的人手虽然只有三十来人，好在各个都能配枪，寻常的时候大家都将枪放在枪械室秘藏，出去多动也都是打着商人和办事员的旗号，这会儿要正经干活，子弹上膛各个都兴奋的不行，毕竟太久没摸枪了，任谁都会有些想念。 所有人终于准备齐全，秦天站在楼下的台阶上讲了大致的情况，下面的人一听对付的是老毛子，各个兴奋的跟野狼一样。 秦天一声令下，足足十辆轿车飞速驶离索菲亚11号，白天的如懿商行，在夜色之下化身便衣特务小队，收割即将开始。 不到二十分钟，车队抵达三号码头货场附近的街道，秦天从窗户伸出手弹掉燃烧的烟头，随即所坐的汽车发动引擎，十辆车分为三队人马朝不同的方向驶去。 秦天带着四辆车前去码头货场解决拉尔夫的虾兵蟹将，行动组松口久带队抓捕三号码头的主要负责人，调查组的李恩熙带队前往边境商贸局主要负责人的住所拿人。 此时的码头货场，苏杭等十几个年轻人被麻绳捆成了一串蚂蚱，各个鼻青脸肿的在一片空旷区域围坐成了一个小型园区。 从他们的情况来看，受伤最重的几个人已经昏迷不醒，最轻的也见了血。 看守他们的是一群凶神恶煞的地痞流氓，其中不乏东洋浪人，这些家伙平时游手好闲，靠着给各种老板做见不得人的事，或者是在夜总会充当打手，稍微好点的也能给一些富商大人物看家护院。 对于这些人来讲，今朝有酒今朝醉，谁给的钱多谁就是娘，出的起大价钱，杀人放火都不在话下。 从他们的行动来看，应该都是做惯了这种事的熟手，严密看押苏杭等人的同时，还能谈笑风生在苏杭这些人身上找乐子。 以前苏杭只觉得自己怀才不遇，多苦的生活都能承受，这一回却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毫无尊严的侮辱。 这些老毛子和东洋浪人沆瀣一气，还有些本地流氓为虎作伥，根本没把他们这些人当人。 苏杭和几个亲信手下也试图找机会逃跑，可惜在这方面他们真的都是菜鸟，根本逃不过对方的监视，结果除了变本加厉的侮辱，还有两个亲信被直接打晕。 第1242章 眼看着货场上的这批货以极快的速度被搬运上船，苏杭心里那个急啊，恨不得马上化身杀神将这些人活活撕成碎片。 他以为对方只是为了货物，谁知道对方居然在剩下最后几十箱货的时候停止了装船，反而从别的地方搬来许多货架和杂物与那批尾货对放在一起。 苏杭一看不对劲，这个拉尔夫想要一把火将现场烧成灰烬，从而制造突发火灾货物尽毁的假象。 然而，苏杭还是把人性看的善良了一些，在拉尔夫丢掉火柴点燃那堆尾货和杂物的时候，居然命令手下将苏杭他们这十多人全部打晕丢进火堆。 眼看小命就要完蛋，苏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勇气，用头撞向准备朝他下手的浪人，随后就要逃跑，可惜他的手在就被捆的结结实实，还没跑出几步就被绳子牵扯摔了个狗吃屎。 拉尔夫见状脸上满是鄙夷和嘲笑：“小苏老板，虽然很遗憾，但我不得不这么做，这批货值实在太大，上下打点很费钱，我必须做到没有任何后遗症，所以你和你的同伴，必须付出年轻的生命，要怪，只能怪你们还太年轻，生意场如战场，根本没有任何良心和怜悯可言，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再干这行了。” 随着拉尔夫一挥手，两名流氓朝苏杭冲上去就要将其击晕，就在苏杭满含热泪拼命反抗的时候，一声枪响打破了混乱的现场。 紧接着，四辆黑色轿车风驰电掣般的冲过来，沿路撞飞了不知道多少人，拉尔夫见状顿时大陆，用俄语命令手下所有人将那四辆轿车砸碎。 只可惜，当这四辆轿车同时停在货场上，成一字型排列打开车门的时候，一连串的枪声宣布死亡收割开始。 从未见过这种阵仗的苏杭和手下趴在地上抱着头，眼神灼灼的看向开在车上叼着雪茄的老板秦浪。 无数个念头瞬间涌向心头，眼泪更是忍不住滚滚而下，这他娘的居然是我老板，也太霸道了吧，他到底是什么身份，这些黑衣枪手又是什么人，居然敢在黑河这样的地方进行大规模强杀。 “杭哥，这些人好像是东洋人，大老板到底是什么来头？”苏杭的小弟惊恐万分的问道。 苏杭有些兴奋捏紧拳头，这才是真正的男人，是他心中向往的样子，谈笑间，灰飞烟灭，云淡风轻，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不用怀疑，大老板是华夏人无疑，能够指挥这么多东洋抢手的人，我们这个层面，根本无法接触，这是我们八辈祖宗的坟上冒了青烟，可得把握好这次翻身的机会，过了这个村儿，可能一辈子都没这样的好运气了。” 面对一群手抢手，拉尔夫手下的那些臭鱼烂虾根本不值一提，死伤大半后或场所只留下尿裤子的拉尔夫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求饶。 靠在车上的秦天丢掉烧了一半的雪茄回身上车，冲着手下打了个手势，拉尔夫直接被两人架上了车，跟着秦天的车飞速离开货场。 只有苏杭等人还在傻傻的呆坐在现场，直到有人提醒道：“杭哥，咱们要是再不走的话，巡警来了，会不会给大老板添麻烦？” 回过神的苏杭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冷静下来，摇了摇头道：“巡警要是会来早就来了，都起来吧，等我们走了，自然会有人来收拾残局。” 半个小时后，索菲亚11号的地下室，秦天看向狼狈的拉尔夫，很淡然的说道：“你只有一次机会，告诉我与你勾结的间谍名字和身份信息。” 拉尔夫闻言心头猛颤，一脸无辜看向秦天，哭丧着脸求饶：“长官，我只是想讹货，可不知道什么间谍啊，您一定是误会了...” 第1243章 一夜之间，边境贸易局就变成了空架子，直到第二天早上上班的时候，那些职员才发现他们的领导居然齐刷刷的消失不见。 而这一个晚上，秦天熬着通宵将所有人亲自审了一遍，鬼见愁的传说第一次展现在松口久李恩熙等人面前。 不能说震惊的无话可说，至少也是一辈子的噩梦，同为谍情人员，松口久自认为在刑讯方面他已经很没有人性了，但和龙一长官比起来，简直就是三岁顽童和专业屠夫的差距。 最主要的是，秦天的审讯手段层出不穷，无论这些人隐藏的多深，都能被秦天找到办法挖出来。 天亮时分，李恩熙将一晚上的口供汇总，几人集合在秦天的办公室开总结会。 苍木麻衣作为秦天的兼职机要秘书，先把昨晚的战绩讲述了一遍：“昨晚我们抓捕共计十六人，其中局级嫌疑人四名，科级嫌疑人十二名，三号码头货场击毙敌人五十有余，伤者无法统计，在龙一长官的精密部署下，我们破获了一项重大商业间谍案，此案以俄商拉尔夫为主导，边境贸易局为辅，在黑河长期进行商业走私，诈骗货物，商业情报买卖传递等违法活动，通过这些口供，已经完全可以坐实这些败类利益熏心，为了一己私利，纵容俄国间谍拉尔夫进行各种间谍活动，并且给与极大的帮助从中获取丰厚的分红回扣，除六名嫌疑人在审讯过程中病发死亡，其余人已经尽数招供...” 秦天不出手则以，一出手直接干废了一个非常关键的职能机关，这件事白天都没人知道，直到晚上，黑河各界才收到风声。 昨晚三号码头出现密集的枪声，巡警方面因为提前有人打招呼，不管码头货场发生什么事，他们都不会去查看。 直到发生异常的枪声后，特务处明谷孝一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带人赶了过去，只可惜还是慢了一点，除了一片火海和满地尸体外，根本见不着一个活着的人影。 经过调查，明谷孝一找到一些受伤逃走的流氓和浪人，才得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本来明谷孝一打算直接抓捕苏杭等人，被手下一提醒，才决定先上报，因为从现场的弹壳能看的出来，那批黑衣枪手大有来头，不一定是他这个特务处的小科长能惹的。 消息逐级传到保安及和特高课，这件事足够引起黑河高层的关注，毕竟这半年来，自打远东分局和其他敌特机构被破坏，已经很少发生这种严重的枪击事件。 特高课课长大河川一下令严查，必须找到这群黑衣人的踪迹，并且下达了对苏杭等人的抓捕命令。 只是可惜，命令刚下达，大河川一的办公室就出现了一位妙龄女子，看完女子出示的证件之后，大河川一脑瓜子嗡嗡的，心想黑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把新京的鬼见愁给引了过来。 十分恭敬的送走福源爱莎，大河川一立即撤销了命令，并且叮嘱所有下属对此进行保密，谁都不许对外多嘴这件事。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还是泄露了出去，在当天晚上的各大娱乐场所，一则传言以闪电般的速度在黑河各个圈子里传开。 第1244章 案件处理完，那些嫌疑人都被秦天下令枪毙，所有口供和搜查出来的证据形成秘密文件由福源爱莎送给了大河川一课长，并且发电给新京进行了汇报。 下午下班前，新京的回复让松口久等人兴奋的手舞足蹈，对于此次边境贸易局的案子，新京方面很满意，要求特密局再接再厉，争取在今年之内肃清黑河的敌特和内部蛀虫，并且想办法打入到对岸进行潜伏。 有了新京方面的嘉奖，松口久等人高兴的不行，他们是真没想到，跟着龙一长官不仅可以大把大把的赚钱，一出手就是一个他们难以想象的功劳。 试问有这样的头狼在前面带路，还有谁会去拼命？忠心耿耿的跟着龙一君不就得了，只要做好龙一君吩咐的任务，还怕没钱赚，没功劳捞？ 下班的时候，秦天从活动经费里面拿出一笔钱作为奖励，让特密局上上下下放松三天，在不暴露特密局身份的情况下，并不限制大家的活动。 晚上，秦天带着李恩熙四位组长和医务室的高真村树前往一座东洋富商开办的夜总会庆功，这家名为北海道的夜总会十分的东洋，整体风格充满了一股小家子气。 没有宽阔大气的大厅，只有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小场地，舞台更是小的可怜，处处体现了东洋人骨子里的逼仄气息。 贵宾包厢倒是还凑活，处于二楼，还算雅致，因为空间并不大，能容纳的人并不多，加上压抑的东洋风格，导致来这里消费的除了东洋商人，就是一些商务局上应酬的人员，无论是人数还是热闹程度，比起俄国人开的城堡夜总会都差了好几个档次。 唯一让秦天感觉好的，也只有安静这一点了，比较小众的场所，人员也不杂乱，加上有又是东洋人开的店，手下们玩起来也没太多顾虑。 包间里，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有些喝上头的松口久忍不住向秦天表达了无尽了佩服。 有了人开头，后面其他人跟着给秦天敬酒表达忠心，秦天也是来者不拒，不停的给众人画大饼，还保证只要大家跟着他混两年，连升三级不在话下，这可把松口久等人给拿捏的死死的，各个发誓效忠秦天，他指东绝不往西。 两年时间连升三级什么概念，在现在这种环境下，特别是已经健全的满洲体系内，行政级别都是两年一考核，通过了才会提半级，也就是从副职可以提到正职。 一般人，没有背景靠山的，哪怕拼了命，想要升三级，最快也要工作六年，除非立了大功的人，才会缩短时间，最快最快，也得四年才有可能。 而且这还是基础职级的提升，并不代表官职和局级跨越处级的这道鸿沟，如果按照秦天所说，两年三级，在场的五人，都能从科级干到处级，这是什么概念，相当于一个平凡的普通人真正的跨越的阶级。 只要干到处级，哪怕只是副处，也能算得上一方大员了，在新京可能算不上什么，但在黑河这种省来讲，已经达到顶层的权力圈了。 秦天与众人推杯换盏，清酒这种东西对于秦天来讲完全没劲，但是特别涨肚子，见手下都喝兴奋的开始在观景台上跟着一楼舞台的表演手舞足蹈，秦天抱歉了一声去厕所放放水。 第1245章 在上厕所的时候，秦天听见有两个喝醉酒的人聊起了边境贸易局和三号码头的事，他知道这件事瞒不住太久，没想到这么快就会被传开，心里不禁好笑，到底是山高皇帝远，黑河这个地方，比他想象的有意思得多。 秦天的特密局从边境贸易局打开缺口，拔出萝卜带出泥，那些屁股不干净的人都在想办法打听是何方神圣在出手，一个个都在想着退路，可惜花了不少钱打听了一圈，根本就找不到正主。 这些天，在秦天的示意下，特密局对这些多多少少有些关联的进行了秘密逮捕，搞的黑河一些机关单位人人自危人心惶惶。 直到有一天，边境贸易局上任了一位新局长，一些消息灵通的人才琢磨出一些味道来。 边境贸易局新任局长福源爱莎上任的第一天，就大刀阔斧明目张胆的排除异己，有她在的地方，容不得一点沙子。 爱莎能当上这个局长，福源特使出力不少，得知这个丫头跑去黑河，老父亲的心都要碎了，要怪只怪当初自己造下的孽，生出来这么一对打不得骂不得的宝贝女儿。 福源特使在家庭和女儿的事情上可以说毫无底线，只要不违背帝国的意志又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能办的事情都会尽量去办好，这是他对亡故妻子的愧疚，只能将一切宠溺呵护转嫁给两个宝贝疙瘩。 对于爱莎的请求，老福源心知肚明，肯定和暗度陈仓前往黑河的秦彦龙一有关，要不然以爱莎的性子，绝不可能自求牢笼去黑河当什么劳什子破外贸局局长。 一想到自己的两个宝贝女儿被一个华夏男人迷成这样，老福源心里就是一阵无奈和酸楚。 不过还好，秦彦龙一这个家伙倒是有点本事，也不是那种爱一个丢一个的烂人，心中再是不愿，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了。 福源爱莎当上贸易局的局长，黑河各方面的高层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人精开始销声匿迹，不管是福源特使，还是他的女婿秦彦龙一，这条过江龙来到黑河，肯定会把黑龙江和嫩江搅的天翻地覆，惹不起这两位，还躲不起吗？ 有了爱莎在贸易局掌握行政控制权和话语权，秦天的生意基本上形成了闭环。 新京有岸和田这样的大型纱厂，还有司慕言充当买办，如果单看这两个女人，肯定会小觑她们的势力。 消息灵通的人，根本不敢在生意上耍手段，谁要是惹了这几位姨太太，当天晚上就会被丢进海河喂鱼。 别看秦天不在津门，他的狗腿子长门一郎和其他人脉可在津门连成了一张网，真要有点什么事，都不用司慕言这几个女人打招呼，铁牛就能直接出手，多的是人给他擦屁股。 津门这边一点问题没有，沿着铁路各个关卡也领到了上层的命令，如懿商行和华旗商行的货物一律绿灯，中转站新京有福源惠子亲自坐镇，谁敢在中途整幺蛾子。 货物到了黑河，就算秦天不出面，入主贸易局的福源爱莎就能将一切货物处理的妥妥当当，整个买卖，所有关窍全部打通，这份不菲且持续稳定的贸易收入，秦天躺着就能赚的盆满钵满。 第1246章 就算其他人对秦天不满，那又如何，他秦彦龙一的身份是吃素的？ 现在的情况，还真的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想跟秦天掰掰手腕，就得看看自己的手腕够不够粗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头铁给上面偷偷告状，可惜这些检举都石沉大海一点音信都没有，而且这些检举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过的不太顺遂，小鞋可以让他们穿到够够的。 对于竹机关的土肥圆和坂西来说，秦天的这个生意纵然有谋私利的可能，但如果没有这种夹带走私的生意，他特密局怎么渗透到龙江对岸，没有足够的利益，那些老毛子会冒险？ 再说了，如果秦天不以商行的身份在外活动，难道给额头上贴个我是间谍的牌子与苏俄人接触？ 对于那些眼红检举的人，土肥圆给了他们一个统一的评价：格局狭隘，难堪大用。 相反，对于秦天的夹带走私行为，土肥圆虽然不提倡，但也没什么好说的，让秦天发点财又能怎么样？ 他赚了钱，不得拼命维持住这份生意，想要维持下去，不就得好好的为帝国服务？ 有些人就是眼窝子浅，见不得人发达，本来就是相辅相成的事情，还被恶意冠上了一个中饱私囊的罪名。 土肥圆自持身份，不与这些人计较，但作为护犊子的老师坂西可就看不过去了，非得让这些没眼力劲的人吃吃苦头才行，要不然可对不起秦天隔三差五让福源爱莎这个小妮给他送的那些奇珍异宝。 这天秦天路过贸易局，想着上楼去看看可爱的爱莎，哪知刚到一楼大门就给警卫拦住，非要让他出示身份证件，否则的话就按奸细处理，让巡警将他逮捕。 秦天对此也不生气，反而好声好气的给警卫递了烟，说约了新局长谈公事，让他们给新局长去个电话，反正也是顺手的事情，要是耽误了，怕是没好果子吃。 警卫一思虑，最终还是让警卫室的同僚给局长办公室去了电话，正在开会的爱莎一听就知道是秦天来了，当即散会，跟个欢乐的小兔子一样蹦蹦跶跶下楼。 在看见秦天的那一刻，爱莎不由自主的想要飞奔上去扑在秦天的怀里，然而，在她即将靠近的时候发现了秦天眼神和表情不对，慌忙收回自己的动作，装模作样的摆起了局长的派头。 “啊，原来是秦老板啊，你们几个，都打个照面，以后这位秦老板来局里直接放行，谁要敢拦，我打断他的腿。” 警卫室的几人见状连忙点头哈腰赔不是，秦天将兜里提前准备的两包烟丢了过去，非常客气的说道：“都是工作，职责所在，有他们如此认真的进行保卫，说明这里相当的安全，局长大人就不要苛责这些兄弟了，我还有要是需要和局长大人汇报，不如换个地方？” 秦天身上连个文件夹和皮包都没有，哪有什么要汇报，旁边的人都有些迷糊，只有福源爱莎这位大局长突然脸红小心脏突突乱跳。 坏家伙真讨厌，就知道让自己当这个局长没安好心，办公室剧情就那么有意思嘛。 跟着爱莎快速回到局长办公室，一进门，秦天就将大门反锁，一把搂住想要逃跑的小兔子，一脸荡漾的坏笑：“福源局长，我可是来吃软饭的哦，不知道比起惠子做的饭，你这里会不会更软糯一些。” 第1247章 为了装装样子，秦天提前离开了贸易局，留下凌乱不堪的办公室让全身无力的爱莎独自收拾。 在窗前看着秦天开车离去，面红耳赤头发微微散乱的爱莎忍不住娇声吐槽了一声“冤家”。 刚回到索菲亚11号，准备上楼的秦天就被调查组的李恩熙给拦住了去路。 “报告局长，我们调查到了一则详细情报，特务处有潜伏敌特，信息来源为警察厅的一名办公室主任，这人叫俞永年，因为拉尔夫案件顺藤摸瓜挖出来的嫌疑人，下午经过松口组长的审讯，他已经招供，此人系国民政府特工总部黑河分局的潜伏敌特，他提供几条很有用的情报，其中就有一个藏在特务处的敌特，不过据俞永年所说，特务处的那个敌特不是特工总部的人，至于到底是哪个阵营的他无法确定，只知道那人在俞永年被捕前秘密给过他暗号，对方所留的后缀为一个鱼叉图案。” “这个俞永年是怎么知道提醒他的人是特务处的人，而不是警察厅或者其他的人？他们有接过头吗？”秦天刚听完李恩熙的汇报就找到漏洞。 李恩熙可能是刚刚说的太急没讲清楚，顿了顿才解释道：“啊，是我没有说清楚局长，具体的情况是这样的...” 李恩熙正要继续解释，秦天迅速瞪了她一眼，低声道：“去你办公室再细说。” “啊...对不起局长，我大意了。”李恩熙朝四周看了一眼，还好没有什么人，明白秦天是在提醒她，立马闭嘴带着秦天前往调查组的组长办公室。 两分钟后，李恩熙的办公室里只有她和秦天两人，秦天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点了一支烟，李恩熙则拿着相关口供和文件轻轻放在了秦天身前的茶几上。 拿起文件夹开始阅读，李恩熙则在旁边进行口述汇报。 “具体是这样的，特务处和警察厅在一起办公，都在迎恩路的黑河省警察厅里，只不过两个机构分别在独立的办公楼里办公，两栋楼基本上是挨着的，所以警察厅和特务处除了办公大楼，其他的公共区域和食堂都是共用的。” “今天早上，俞永年在食堂吃早饭的时候，和几个同僚坐在一桌聊天，恰好这桌上面只有一个人是特务处的熟人，在聊天的时候主要内容是贸易局和码头上的事情，当时特务处的这个熟人说话有些怪，俞永年没在意，直到吃完早饭，准备离开的时候，才看见桌面上有用米汤画的一个桃子和叉子的图案，俞永年觉得奇怪，还以为是对方无聊随意为之，回到办公室工作一忙就把这件事给忘了，直到临近中午休息的时候，闲下来的俞永年才回过神想起那个米汤印记，仔细一思虑，他才会过意，当即从办公室里拿了一些细软想着趁中午休息跑路，结果刚好被松口组长在警察厅不远的拐角处拿着我们提供的画像撞了个正着，下午突击审讯，还真的让松口君给审出来好几条有用的信息。” 李恩熙的调查组最近一直在负责调查与拉尔夫案相关的人员，从贸易局，到其他各个机关单位，不管是行贿受贿的，侵吞公共财产中饱私囊的，内外勾结牟利的，还是真的有间谍嫌疑的人，李恩熙都会带着组员顺藤摸瓜捋清脉络，大致将这些人划分到不同类别，然后通过之前抓捕的那些人提供的线索进行画像和初步调查，拿到一些证据后就会交给行动组的松口久进行秘密逮捕。 第1248章 秦天看完手里的文件将其合上，将手里的烟蒂掐灭丢在烟灰缸里，这个俞永年提供了三条有用的信息。 第一个是特工总部黑河分局俞永年小组的详细情报，根据对方的口供来看，他所在的这个小组都是秘密联系从不接头，他作为组长会从警察厅内部获取的一些情报，通过秘密方式传递给其他组员，会有专人将这些情报向上传递。 其次是他对力行社黑河站的一些猜测，之前双方合作过几次，不过当时双方并未接头，他也没有详细信息，只有一些模棱两可的臆测。 最后一条信息就是李恩熙汇报的内容，有人在今天早上，趁着食堂吃早饭的时候给他传递了一个秘密提醒，而这个人很大可能是他认为的那个特务处的熟人李泽楷。 梳理完这些信息，秦天脑海里迅速蹦出两个问题，假设这个李泽楷是提醒俞永年的人，按照印记上的现实，一个桃一个叉子，一般人都能联想得到那个桃是在提醒俞永年感觉逃命，至于那个叉子，秦天看了俞永年自己复刻的样子，也有些看不懂。 秦天认为这个叉子应该不会是李泽楷的代号，应该代表着某种其他的意思。 还有一个问题，秦天现在新组建的特别事件秘密调查局里出现了内鬼，否则这个李泽楷怎么会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提醒俞永年呢？ 最关键的一点，特工总部和力行社一直不对付，就算黑河这边比较特殊，没有那么大的隔阂，李泽楷也不应该用这种方式提醒俞永年。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个李泽楷极有可能不是力行社黑河站玉蝶的手下，而是其他阵营的潜伏间谍，而且对方还有办法从特密局搞到情报。 琢磨了一会儿，秦天将所有信息汇总归纳然后进行推演，认为其中可能还有他没有想到的东西。 “这件事有点复杂，得分几步走，恩熙啊，给松口君他们三个打电话，说在你办公室开会。” 李恩熙领命，迅速打电话通知，没两分钟，松口久、苍木麻衣和伊藤野三全部到齐。 秦天先让李恩熙将事情进行叙述，在她说完后，秦天又进行了一些补充，并且回答了其他三人的一些问题。 在众人基本上了解事情的具体内容后，秦天很是严肃的下达了命令。 “命令，苍木小组对俞永年小组进行调查，李恩熙小组继续对相关人员进行深度调查，松口行动组对李泽楷进行秘密逮捕，伊藤小组负责技术支持和辅助，这个案子不小，可是立功的好机会，诸位请谨慎对待，切勿再出上回那种扑空的事情。” 命令发布，众人各自分头行动，秦天也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坐在办公桌上，秦天想着要不要让小杨七去报个信，但是再三思虑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认为事情可能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还需要进一步深入了解才能做出判断。 在办公室的窗户前看着腕表上的时间，刚过五分钟，松口久和苍木麻衣就带着人离开了大楼。 见两队人马开着车飞驰而去，秦天整理了一下状态和心情，下楼来到地下室，在李恩熙的陪同下去见被松口久审讯过的俞永年。 第1249章 索菲亚11号的地下有着一层足够坚韧的防空建筑，现在被用作地牢和审讯所用，如果不是内部人员，根本不知道进入地下一层的入口，更不会知道，这个如懿商行还有另外一层身份。 俞永年被秘密逮捕来的时候被蒙着眼，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内心除了恐惧还是恐惧，之前几个小时的酷刑已经让他尝到了死亡的滋味，如果是一枪毙命倒也没什么好说的，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死又死不了，还得承受每一寸肌肤都被电流灼伤的剧烈疼痛，以及内心被无限放大的恐惧感。 作为特工总部在黑河的一名间谍组长，俞永年算得上资历比较老的人了，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落入日寇的手里，不能痛快的去死，就只剩下叛变一途。 所以，当秦天出现在审讯室的那一刻，俞永年看到了希望。 “长官，长官，我都招了，我会好好合作，只求不要再折磨我了。” 身穿便衣的秦天从口袋里拿出两支烟同时点燃，塞给俞永年一根，自己叼着一根坐在俞永年对面三米开外的软椅上，这是特密局专门给秦天定制的一把老板椅，除了秦天这位局长，其他任何人都不能坐。 旁边一身皮质劲服的李恩熙这会儿表现的十分恭敬，秦天坐在老板椅上，她则规规矩矩的站在旁边不言不语，很有老板贴身秘书的感觉。 俞永年哪怕被折磨的极为厉害，身为老资历的特务，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很明显坐在老板椅上的秦天和旁边站着的女人都不是那些万恶的日寇。 这边是俞永年为自己争取利益的契机，他认为只要不是日寇，就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谢谢长官，实在是太感激了。” 嘴里叼着烟的俞永年很珍惜这份赏赐，因为张不开嘴，感谢之词说的有些含糊，李恩熙虽然听不太清楚，也能从他的表情和眼神看出来大概的意思。 作为华夏人的秦天就更不用说了，听的很清楚，而且还分辨出了俞永年的口音：“你不是黑河人？” 猛吸几口烟，烟蒂差不多要烧到嘴时，俞永年才将其吐掉，咂吧了几下嘴，再次感谢道：“长官好眼光，我是热河人，因为都算关外人，在东北行事会比较安全许多，当时上峰选中了我，这才潜伏到黑河买了一个警察局的小官，花了两三年的时间才爬到警察厅档案室当了个闲置主任。” 这让秦天想起自己出入新京的那段时期，他也是用同样的套路，花钱进的警察局系统，然后一步步爬到现在的位置。 其实在这个时期，大多潜伏特务都会采取这样的方法混进各个机关单位，道理其实很简单，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舍得钱，买官这种事不要太常见。 “你还挺有能力的嘛，居然能混进警察厅，应该能捞到不少情报吧，可惜了。”秦天有些惋惜的说道。 俞永年不禁叹了口气：“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还是逃不脱长官的天眼，也是命数，我以为会是保安局和特高课那些人，没想到遇到的会是长官您，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我能问一下您是属于满洲哪个体系的？” “满洲谍情机关总部下属独立谍情机构——特别秘密调查局。”秦天很淡然的说道。 第1250章 “特别秘密调查局？这...我怎么从来没听说。”俞永年在脑袋里仔细思索，一点信息都没有，这个机构也太陌生了。 虽然没听过，但俞永年还是懂行的，满洲谍情机关总部也就是竹机关，竹机关的独立下属单位，级别可不低了，最关键的是独立这两个字很能说明问题。 在满洲体系里，被东洋人控制的政体自下而上层层关联，统属关系十分紧密，很少会有这种具备独立性的机构，独立二字代表了有自主处理业务的权利，在常规工作中无需请示上级，可以自己在各种业务中做决断。 秦天呵呵一笑：“那你听说过特别内务调查局没有？” 俞永年闻言，脑子砰的一声炸响，看待秦天的眼神又惊又恐惧，整个表情都是非常后怕的那种模样，仿佛他眼前坐着的不是人，而是一头下山猛虎。 “你...不不不，长官...您是鬼见愁秦彦龙一？” 看着俞永年惊骇的表情，秦天很是淡然的点点头：“遇见我，你算是有福了。” 有福？谁他妈敢说见着鬼见愁是有福？就算这是福，一般人能消受的起？ 俞永年自认只是一个小角色，眼前突然出现一尊吃人不吐骨头的煞神，刚刚在心里泛起的一丝期望直接破灭了，原来刚刚那根烟，是他的送命烟，而之前的那一顿大刑，只是大餐前的开胃菜而已。 “龙一长官，我不知道会是您，我真的该招的都招了，我敢拿命发誓，真的一点遗漏都没有，我是真心想要投诚，求您放过我，只要能让我活，干什么都行...” 看见俞永年的表现，一旁的李恩熙多少有些不太理解，她一开始见着秦长官，心里也是莫名的打鼓，确实鬼见愁这个名头太过响亮，接触过一段时间，才发现是传言太过妖魔化了，秦长官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还是那种很接地气的普通男人，一样滑头，好色，贪财，不务正业，与人和善，并没有那种让人不适的性格特征。 当然，这是李恩熙比较片面的直观感受，因为，她没见过秦天亲自审讯过人。 就在俞永年拼命求饶讨好的时候，秦天走到电刑椅的操作台，表情戏谑的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还知道一个秘密，一直藏在心里，哪怕临近死亡，你也没有招出来？” 话音未落，秦天的手已经按下了通电按钮，一脸邪笑的逐个旋转控制电流强弱的旋钮。 电刑椅上的俞永年再次感受到电流窜入体内的灼烧感，整个人都绝望了，遇见谁不好，居然遇见了鬼见愁，还不如让之前的那个狗日寇一枪崩了自己。 随着秦天手指的旋转，俞永年彻底崩溃了，在电流即将超负荷的时候，已经头发冒烟青筋暴起本能性嚎叫的俞永年用嘶哑的声音喊出了他藏在心里的秘密。 “那个叉子的意思是代号，让我逃走的那人代号三叉戟，我早就看明白了印记的意思，一直没走，是因为对方还留的有记号，是时间，是接应我离开的时间，我不知道三叉戟到底是谁，但他是我在黑河的上线，我执行的所有任务，都是他通过秘密渠道发布给我的...啊...我真的都说了...求...” 求字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秦天手里的旋钮瞬间增大了一个档位，轰的一声，俞永年的头发瞬间烧焦，眼珠子也在这时爆成了肉酱，只剩下两个空洞的血窟窿。 第1251章 依旧站在椅子旁边的李恩熙毫无遗漏的看完了整个过程，在俞永年的脑袋彻底耷拉下去秦天关掉电刑的时候，她才忍不住咽了好几次口水。 傻了半晌，才胆寒的颤声问道：“局...局长...他...他应该...死了...没...没事儿吧？” 秦天拍了拍手做了个很无所谓的手势：“秘密都说出来了，还留着干什么，浪费帝国的粮食吗？” 俞永年吐出秘密的整个过程并不漫长，可以说效率非常的高，高到有些超乎李恩熙对审讯这件事的原有印象。 跟着一脸淡然的长官回到办公室，李恩熙整个人都是麻的。 她怎么都没想到，平时跟普通华夏人没区别的长官，在审讯这种事情上如此的厉害，只是简单的闲聊几句，就能猜到对方还藏着信息，审讯手段更是霸道的不讲理，从李恩熙的角度来讲，这哪儿是审讯，明明就是在故意虐杀。 再联想到那些骇人听闻的传言，什么直着进去横着出来，全须全尾的进去残肢断臂的出来，活着进去出来就没了气息，什么事儿都没有的人进去都会吐出秘密，最恶的鬼进去，都得发愁怎么才能不死第二次。 以前听这些夸大其词的传言，总觉得过于夸张，审讯不就那些套路嘛，大多数人熬不过酷刑就会选择招供，很少有扛到死的，一般情况都不用上大刑就会招供。 真到了秦天这儿，李恩熙才发现，在这位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普通人面前，什么秘密都藏不住，而且，他是真的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 以前李恩熙办案子或者其他同僚办案，至少都得讲一下规章制度，违规操作不仅会引火烧身，严重的还有可能被一撸到底小命不保。 特别是对待一些有价值的嫌疑人，他们更是会慎重对待，轻易不会上大刑，除非事情紧急或者特殊案子，得到上峰批准后才会不择手段。 秦天虽然是局长，特密局也具有独立行动的权利，但这么对待嫌疑人，李恩熙还是认为多少有些过了。 感受到身边人的思绪，回到办公室的秦天倒了两杯茶与李恩熙对望而坐，脸上露出淡淡微笑道：“怎么，觉得我下手太不人道了？” 李恩熙到现在为止，满身的鸡皮疙瘩都没消，被秦天一问，下意识的起身立正：“是，长官，按照惯例，俞永年这样的敌特管理人员，我们都是以策反为主，并不会如此残...直接的进行处决。” 秦天哈哈大笑，靠在沙发上用手在空中压了压示意李恩熙落座：“若是按照你们原单位的做法，我这种确实有些过了，但你记住，特密局不是特务处也不是保安局，我们不需要累赘，而且我们的任务也十分的明确，没有案子的时候，大家该赚钱赚钱，该享受享受，但遇见案子了，不能畏畏缩缩，更不能给自己制造有可能出现的麻烦，我问你，俞永年提供了并不真实的信息，松口君和苍木组长会不会因此遇见未知的危险？” “会。”这个问题不用多想，一旦被假情报蒙蔽，出现危险的可能性会非常大，这一点李恩熙十分清楚。 “既然会，假如现在松口久和苍木组长因为错误的信息，陷入了敌人设下的陷阱，并且出现了危险和伤亡，俞永年这样的人，哪怕他投诚了，你还敢用吗？” 第1252章 “不会。”李恩熙回答的干净利落。 秦天点了点头：“我不知道你们以前在原单位是如何办案，或者说所办理的都是什么级别的案子，但到了特密局这里，你且记住，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所以我才不那么激进，要知道我们所面对的，全是俞永年这种经验丰富的老敌特，他们的手段和智商并不亚于我们，面对他们，就必须果断处理，知道竹机关为何能成为整个满洲甚至整个帝国最厉害的谍情机关吗？” “因为...”李恩熙本想说果断残酷这些词来着，又担心没说到点子上，刚说了两个字就闭上了嘴。 秦天淡淡微笑：“你想的没错，宁杀错不放过，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在自掘坟墓，俞永年这种人，轻易就背叛了他的组织，我们用不得，谁知道以后他会不会反咬我们一口？而且，在他吐出深藏秘密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完全失去了利用价值，这样的人连当做鱼饵的作用都没有，不处理掉，留着他过年吗？” “明白，局长，只是...”李恩熙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只是您的反差太大，属下一时有些接受不了，您说的这些我都懂，不过还是需要一些时间从原来的工作习惯中进行改变，您放心，以后不会再出现今天这种仁慈之心了。” 秦天赞赏的点点头：“你是朝鲜人，又在具体的环境下工作，按部就班已经习惯，我能理解，但在特密局，就不需要那么刻板了，要学会灵活，当然，我不是说可以滥杀无辜，我们的权利虽然很大，却不能随意使用，还是要分时间和具体情况的。” “知道了局长，那现在怎么办，他们会不会遇到危险或者抓错人？” 秦天做了个他也不知道的表情：“这谁知道，我们又没办法马上联系到他们，只能等他们主动联系我们或者等他们回来了，不过我觉得问题不大，稍安勿躁，继续等着就行，你去忙你的吧，失手杀了个人，我感觉罪孽有些深重，得打会坐礼下佛诵几遍经了。” 李恩熙偷偷撇了撇嘴，这局长，刚刚还是杀人不眨眼的鬼见愁，这会儿怎么又变回原来的性子了，都说女人最善变，局长这种男人才是的吧。 告辞离开秦天的办公室，李恩熙迅速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开始忙碌自己的事情。 秦天说是打坐，其实啥都没干，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后微微打起了呼噜。 与此同时，秘密抓捕李泽楷的松口久遇见了麻烦，负责放哨的组员不小心被特务处的人给发现抓进了警察厅大院。 松口久正在抽着烟想解决办法，他想拿着证件进去直接取人，但又怕因此暴露了特密局在黑河的秘密。 之前码头的事情就闹的沸沸扬扬，可能只有高层的少部分人听到了一些风声，下面的人都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如果因为一个组员暴露的特密局的身份，回去该怎么给局长交代？ 松口久倒是不担心那个被带走的组员有什么闪失，一方面他是地道的东洋人，有这层身份在不说被优待，至少不会那么快被严刑逼供。 另一方面那个组员还有特密局这张底牌，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自然会拿出来解决麻烦。 也就是说，现在松口久还有解决这个问题的时间，只是时间并不太长，他得在手里刚点燃的这支香烟燃尽时做出决定。 时间一晃而过，松口久打算进入警察厅大院亲自会一会这里的高层时，手下突然跑过来汇报，说继续监视的组员发现李泽楷从后门偷偷离开，组里的人已经跟上去了。 松口久灵机一动，当即做了决定，带着人迅速追去，先拿住李泽楷再说，这家伙想趁机从后门溜走，一定有问题。 第1253章 李泽楷从警察厅大院后门溜走，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对劲，出了后门叫了一辆黄包车飞速离开。 松口久的人也叫了黄包车紧紧跟在后面，十几分钟后，李泽楷在兴林路一个路口停下，然后进入了一家杂货店，跟上去的人一进店才发现人给跟丢了。 等到松口久赶到的时候，那几名跟踪人员已经控制了杂货店，经过询问，才知道刚刚进去一个人，突然说肚子疼想借用一下茅厕，老板让伙计带李泽楷进入后院，等跟踪人员跟上去的时候，对方已经换了伙计的衣服从后门钻进了巷子。 人给跟丢，松口久气的呀呀乱叫，不管他怎么惩罚那几名组员都是无济于事，在附近搜索了一圈，只好悻悻然回到警察厅捞人。 进入警察厅大院，松口久直接出示了特密局的证件，本以为会畅通无阻，结果直接给扣押进了地牢。 警察厅的刑事大队长王大冒并不认为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反而沾沾自喜认为抓了两个特务间谍会立大功，什么特密局，黑河从来没有这么个单位。 负责审讯暗哨的特务处二科宫井慎科长闻讯赶来，在地牢外看了一眼桌子上从松口久身上搜出来的物品直皱眉。 之前的那个人身上除了证件没有其他的东西，但这个松口久居然有配枪，而且还是东洋军官所用的制式武器，宫井慎感觉事情似乎有些严重，迅速吩咐手下将一科科长明谷孝一叫来商议。 地牢关押房外，明谷孝一、宫井慎和王大冒三人透过观察窗能够直接看清房间里的情况，那个松口久在床上坐的笔挺，神情淡然，丝毫没有之前那种愤怒和嚣张劲。 “宫井君，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着急叫我过来做什么。”明谷孝一看了一眼屋内的松口久，脸上写着好几个大问号。 不等宫井慎开口，王大冒抢功似得说道：“明谷科长您看，这个人刚刚冲进警察厅气焰嚣张的要见光田长官，还出示了特密局的证件，我刚好准备出去办点事在门口碰上了，一看证件不对劲，立马让人将其缴械押了进来，从证件上来看，和之前我们抓的那个人一模一样，我认为对方很大可能是敌特，拿着假证件糊弄人，肯定在谋图不轨。” 明谷孝一很赞赏的哟西了一声，算是在表扬王大冒对工作的认真态度，但是他心里也没有底，看向宫井慎丢去另一个询问的眼神。 宫井慎苦着脸将审讯之前那个暗哨的过程说了一遍，也是很伤脑筋。 那个暗哨名叫下田枯，只说自己是特密局的人，其他的一概不说，并且态度很坚决，甚至还开口威胁，说他们抓错人了，警察厅有敌特，就是那个逃走的李泽楷，他是奉命来盯梢的，如果人跑掉，这个罪责得有宫井慎他们背锅。 宫井慎虽然没听说过什么特密局，但那个下田枯的态度还是让他有些怀疑和担心，因此也没有动用大刑，想着等光田处长回来了上报再做处置。 现在好了，王大冒又给抓了一个科级谍情组长，如果证件是真实的，这家伙可就捅了大篓子了。 明谷孝一和宫井慎分别是特务处一科和二科的科长，职级相同但资历不一样，明谷孝一在满洲成立时就来到黑河组建特务处，算是开荒元老，随着业务量增加人手不够用，宫井慎才调过来成立二科，两人前后相差了一年多时间。 第1254章 在工作中很多时候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宫井慎都会请教一下明谷孝一这位前辈。 “明谷君，你经验要丰富一些，消息也比我灵通，说实话我心里也在打鼓，有些拿捏不准，从这两人的口音来分辨，都是地道的东洋人，不像是假装的，只是这个特密局，我是真没听说过，黑河什么时候有这么个机关了？” 明谷孝一摇摇头，他也没听说过这个机关名字，把玩着手里的这把制式配枪，心里多少有点谱，他手里的这把枪并不是关东军低级军官通用的南部-14配枪，也就是俗称的王八盒子，而是南部-16连发式手枪，这种配枪只有特高课这种级别的机关科级官员才能使用，无论是保安局还是他们特务处，都不可能拥有这种高级配枪。 “会不会是特高课新成立的一个什么特殊部门？”宫井慎继续发问。 明谷孝一还是摇了摇头：“不可能，如果特高课成立新部门，一定会有函件通知我们的，这件事我认为还是要谨慎对待，先别太鲁莽，还有一会儿光田处长就会回来，先汇报了再说。” 见明谷孝一如此谨慎，刚刚还有些洋洋自得的王大冒心里开始有些慌张起来，这回不是好心办了坏事吧。 在门外商量了一会儿，明谷孝一还是打算亲自摸摸底，让王大冒打开房门，拿着特密局的证件来到松口久所在的床边，很是客气的表达了他的善意。 “松口先生，我是特务处一科的明谷孝一，我很想知道，你的这个证件是否真实的，你放心，如果是伪造的，只要你没有做出有损帝国利益的事情，你也不会遭受太严酷的审讯，帝国对忠诚的子民还是很宽容的，但如果你伪造了这个证件图谋不轨，我们特务处也会责无旁贷履行帝国赋予我们的职责，你的结局很难说，如果证件是真的，我认为有必要与你进行一次私密的交谈，否则耽误了你们的大事，我们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明谷孝一很滑头，一番话好坏都给他说了，让人挑不出刺。 松口久闻言，抬头看向明谷孝一讥笑道：“你们已经耽误很大的事情了，这个责任无论是警察厅还是你们特务处都无法推卸，至于证件和我身份的真伪，恕我无可奉告，你们的级别还不够。” 见松口久回答的如此理直气壮，而且还说已经坏了事，明谷孝一顿时心生不祥，微微侧头看了一眼门口的王大冒和宫井慎，朝松口久凑近一些低声问道：“麻烦松口先生给点提示。” 松口久想了想，他今天的任务可以说极其的糟糕，嫌疑人李泽楷没抓到，自己和一个组员还成了阶下之囚，这事儿回去可没法交代，一直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还是得早点解决，好回去给局长大人赎罪。 “多的我不能说，你既然是特务处的人，应该明白为什么，我只能透露一点，我们与前些天边境局和三号码头的事情有关，你自行掂量，这个责任你是否承受的起。” 明谷孝一一听，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样，在特务处这么久，还真没见过伪装成东洋秘密机构的人出来搞破坏的，虽然对方没有说明特密局是个什么机构，但之前边境贸易局的事情他可是门清，不少官员至今下落不明，还有一些被送去了特高课特别处理，最关键的是特高课和北部参谋部对此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说明什么？ 第1255章 这事儿还是不要掺和进去的好，明谷孝一立马在心里提醒了自己一句，和松口久客套了几句就离开了房间，说回去看看处长回来没有，自此一去了无音讯直接遁走。 只留下满心忐忑的宫井慎和王大冒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地牢里要么抽着闷烟，要么不停的来回踱步。 直到下班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晚，还没等到消息的宫井慎离开地牢亲自去处长办公室查看的时候，大院门口的哨卡突然放行几个侍卫随之立定敬礼，十几辆黑色轿车在夕阳落山的瞬间十分低调的驶进警察厅和特务处所在的大院。 从头车下来的第一个人不是别人，而是特务处的光田和竹处长，让人咂舌的是，堂堂处长居然跟保镖一样亲自给后座的人开门。 态度之殷勤，表情之谄媚，比起那些青楼的龟公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宫井慎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在心间风一样的肆掠，该不是自己捅娄子了吧。 特务处处长办公室，秦天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享受着光田和竹上贡的上好雪茄，两人有说有笑聊着家常，看起来已经是亲如父子。 而站在门口处一动不敢动的宫井慎裤衩子都快要湿透，现在他才知道特密局是个什么机关，这比新京特别内务调查局还要厉害的一个机关，所涉及的案件均属帝国高度机密。 最主要的是，这个特密局的主管领导是那个传言里的鬼见愁，鬼见愁是什么样的人，但凡听过的人，都知道鬼见愁这三个字的恐怖程度。 多少人以为掠夺了满洲会迎来大富大贵，的确在他们的位置上赚的盆满钵满，若是没人管，这些人很可能会在满洲完成原始积累，成为帝国的新贵阶层。 只可惜他们遇见了鬼见愁，在新京积累起来的所有财货，奋斗了那么多年才到达的职级，一夜之间彻底归零，不仅以后仕途断绝，重则丢了性命，轻则被贬为平民终身不再录用。 变成平民了也就算了，关键是这些人不是缺胳膊就是断腿，进了内务调查局的人，能全须全尾出来的不足十分之一。 现在鬼见愁来到黑河，直接把边境外贸局这个油水最大的部门给端了，那个时候还没人反应过来，现在轮到警察厅和特务处，也不知道多少人会遭殃。 宫井慎这会儿正在绞尽脑汁的在心里自查，曾经收受过的贿赂，别人托情办过的事情等等，一件一件的回忆起来，想着趁这个机会主动交代问题，免得到时候赎罪并罚把小命给玩没了。 如果是别人，他或许还会有侥幸心理，但面对鬼见愁，怎么就一点底气都没有了呢？ 最主要的是，之前还亲自审讯了特密局的人，大家都知道鬼见愁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会不会公报私仇先拿他开刀？ 光田和竹知道这次自己的手下好心办了坏事，而且内部出现敌特，这种事情根本就藏不住，不管是让特高课知道了，还是让北部参谋部知道，他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现在有被鬼见愁当街拦住了去路，脸上虽然露着谄媚之色在好生对待，心里却尽是慌乱和未知的空间，他完全看不穿眼前的这位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第1256章 “光田君啊，真羡慕你能无忧无虑的在边境这种地方享福，这老毛子的雪茄没想到味道还不错，口福不浅呐。” 光田和竹会意，立即低声谄笑：“龙一君若是喜欢，晚上我就安排人给您送个十箱过去，我一个粗人，品不来其中的滋味，放在我手里可就浪费了...” 秦天呵呵怪笑了两声：“那是别人送给你了的，我怎么能多人所爱，光田君只用告诉我是谁送的就行，我正好去问问此人和对面的人是个什么关系。” 光田和竹苦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毕竟那是他的老友，这要是说出来，岂不是在害人？真要让这个鬼见愁盯上，屁股上没有屎也能粘上不少。 见光田处长犹豫，秦天和善解人意的打了个哈哈：“哈哈啊哈，光田君不必为难，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到了你这个级别，人情来往在所难免，我不是那种不懂事理的人，只是嘛...” 秦天故意顿了顿，表情瞬间变回到严肃状态，冷声道：“警察厅和特务处出现敌特，并且因为你们的失误让其中之一逃走，我认为这个大院里有可能早已被敌特渗透成了贼窝，特密局奉命对黑河各个机构单位进行内务肃正，正好，在调查李泽楷案的时候，我局将会对警察厅和特务处进行全方位的调查甄别，包括光田君在内，从现在开始，这各地方准进不准出，若有任何人违反，我们会就地击毙。” 言罢，秦天霸气外露的起身，看向站在另一面的松口久等人：“命令，李恩熙小组负责警察厅内务调查，苍木小组负责特务处内务调查，松口小组负责安保和全方位巡逻，伊藤君开展各个技术专业方面的检查，若有违抗者，无需申请，可以就地处决。” 命令一出，光田和竹脸都绿了，这可是他的地盘，居然沦落到被人骑在头上还不敢出声反抗的境地，这辈子算是白混了，可惜他任何办法都没有，只能听之任之，这个时候哪里还管得了什么地位和身份，能够明哲保身就算不错了。 “光田君，很是抱歉，职责所在，还请你不要因此出现芥蒂，我看警察厅和特务处的人不少，可能要花费几天的时间，在此期间还希望光田君遵守我们的制度，如果有特殊要求，还请给北部参谋部申请，获得参谋部的同意后，我自然不会阻拦。” 秦天突然又变得很客气很好说话，光田和竹频频点头十分配合道：“都是为了帝国，警察厅和特务处出现这种事情，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一定配合龙一长官的安排，彻底肃清藏在我们内部的那些敌特臭虫。” “那就不多打扰了，我先去找个空间足够的房间备用，如果缺什么，会找人来和光田君申请的，嗷，提醒一句，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光田君还是不要随意走动，免得被敌特利用，到时候可就说不清楚了，这可是经验之谈。” 光田和竹很感激的和秦天握了握手，说绝不给龙一长官添麻烦，没事绝对不出办公室半步。 和光田和竹又寒暄了两句，秦天拿着对方送给他的一盒雪茄很是洒脱的离开了办公室，随后在地牢入口的一楼清空了两个房间，一间作为他休息的地方，一间作为办公开会的地方。 第1257章 这会儿窗外已经漆黑一片，昏黄的灯光下，临时办公室里，秦天和手下四人开了一个碰头总结会。 俞永年二次招供吐露出来深藏内心的秘密，确定特务处和警察厅肯定还藏有敌特，那个逃走的李泽楷到底是不是俞永年的上线，这一点还存疑，毕竟没有直接证据可以证明。 秦天之所以这么大张旗鼓的带人来到警察厅和特务处现场办公，不惜让外界间接知道特密局的存在，也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一方面松口久等人现在查的这个李泽楷案，很可能会牵扯出一个或多个己方阵营的潜伏小组，如果放任手下去调查，很可能会造成很大的损失。 他亲自现场办公，可以在关键时刻逆天改命，让己方阵营的同僚能够不受牵连继续进行在这两个关键部门潜伏，这对以后的工作有着关键性的作用。 二者，警察厅和特务处这种基础权力部门，和保安局特高课有很大的区别，如果能将这两个机构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再加上他特密局的存在，足以让保安局和特高课在许多谍情案件中处处碰壁。 如此一来，黑河这里的谍情环境就能变得异常复杂，越是混乱的地方，越能有所作为，而主攻华北的竹机关也无暇顾及北方边境的事情，只能更加重视秦天，他才能在黑河彻底站稳脚跟不断的获取到高级情报。 这还只是第一步，等掌握了一定的局面，他还得想办法渗透进北方司令部，以此获得获取军事机密的机会。 秦天是青年格别乌中的一员，既然已经被启用，就应该做点事才行，而且如果因为他的存在，让日俄在边境上发生一些冲突，对于即将开展的全面侵华战争有着一定的帮助。 他的能力虽小，无法撼动滚滚向前的历史车轨，但以己身微薄之力，通过苏俄在边境上的冲突，遏制日寇一部分兵力和精力，对于一个纯正的华夏儿女来讲，好歹也能为民族出上一分力。 秦天带着特密局一众手下刚离开不久，光田和竹的办公室里就来了好几个人，这些人都是各科的科长或者主任，还有警察厅的正副厅长。 警察厅大院突然出现这么大的事情，众人头顶都弥漫着一层漆黑的乌云，包括警察厅的正副厅长连秦天的面都没见上。 “吴厅长，浅野副厅长，其他人都是一样，稍安勿躁，大家听我说...” 光田和竹有些无奈的在空中压了压手，以此制止众人的喧闹，随后很详细的将特密局的事情说了一遍。 众人从光田和竹嘴里听见鬼见愁这三个字的时候，每个人都是一脸惊恐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各个都是那种跟见了鬼似的表情。 “不是吧，光田处长，当真是鬼见愁，您不是在拿我们开玩笑吧，鬼见愁来黑河做什么？”警察厅的厅长吴有才已经五十来岁，头发都白了一半，他现在的心态是得过且过，可不想因此晚节不保。 副厅长延续了满洲整体的特色，副职都由东洋人担任，浅野上岸身为副厅长，职级只比光田和竹差半级，虽然只是副职，整个警察厅他才是真正的主事人，而吴有才其实只是一个摆设。 第1258章 “是啊光田君，为什么鬼见愁会来到黑河，我听新京的一个朋友说他应该还在养伤才对，秘密来到黑河，如果是真的话，恐怕会有大动作。” 光田和竹看向说话的浅野上岸，语气带着一丝提醒道：“浅野，吴厅长以及各位都不用怀疑，此事我在之前就有所耳闻，而且刚刚回来的时候给北部参谋部去过电话，那边证实了这一点的真实性，并且提醒我慎重对待此事，不然的话北部参谋部不会为我们兜底说话的，你们应该知道，鬼见愁半年前在津门抓获了在满洲潜伏了好几年的顶级特工老酒，顺带解决了几个潜藏在新京重要部门的红色特工和若干敌特组织，在谍情方面，他一个新国民，有可能会成为第一个非原本国国籍挂上少将军衔的人，这是什么概念，诸位应该都明白。” 当初土肥圆和坂西承诺过秦天，只要在津门立功，协助华北国计划的顺利实施，他们二人就会联名给参谋本部提交申请，晋升秦天挂上文职少将军衔。 要知道从佐官到将官有着一道常人无法逾越的鸿沟，在东洋体系内，无论是文职军衔还是武职军衔，普通人混到大佐已经是极限，再往上，如果没有深厚的背景，就算有超乎常规的功勋，也很难跨越这道体制屏障。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土肥圆和坂西还真的实现了他们的承诺，但是参谋本部批不批又是另外一件事了。 但对于大众来讲，光是这个提名，就足以让人敬佩了。 光田和竹刚刚提到这一点，众人都是恍然大悟的表情，对待鬼见愁这三个字，都从恐惧变成了真正的敬畏，如果参谋本部批准，这里的所有人，看见秦天都得立正敬礼高呼一声将军。 称呼一个新国民将军，或许心里有些别扭，但作为圈子里的人，很少有人会不服，据说那些不服的世家弟子现在的情况都不太好，而上面对此一点反应都没有。 “光田君，咱们这里你最大，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应对才是啊？听说这个鬼见愁在新京横行无忌，管你多大的背景，但凡落入他的手里，都没有好果子吃。”吴有才明显有些急了，他这个老油条，虽然手里没什么太大的权利，但干一些小事还是不成问题的，这要让鬼见愁发现，晚节不保不说，这身子骨恐怕都得折在这里。 与吴有才一样，其他特务处各科室的人就没有手里干净的，明里暗里谁没捞过钱，就算不是主动的，也被动受过贿，从他们焦虑的脸上，光田和竹只是苦闷的独自摇头，这事儿他真没辙，只能被动应对。 如果来的是任何一个其他的人，他都不会有这种浑身有劲但使不出去的感觉，总会有办法去应对即将发生的一些问题，毕竟黑河这个地方新京鞭长莫及，加上有个北部参谋部在中间挡着，多少有点自治的意思。 在黑河只要经营了两三年的人，上上下下谁没有一点背景和关系，真要遇见啥事了，无非也就是破财消灾。 现在这种局面，管你是谁，面对鬼见愁就是无解。 “如果是其他的的事情，我可能还能提点意见，这件事，我真的爱莫能助，别看我是个处长，但在秦彦龙一面前，我屁都不是，他可是有大佐军衔在身，我也才中佐级别，只能听从命令，我只有一句话提醒大家，接下来的几天，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反抗，一切听从对方的指令，还有，如果轮到你们身上，私下里有什么事最好主动交代，可别怪我没说，到时候吃亏的是你们自己，帝国的规矩摆在那儿，就算不是通敌，只是行贿受贿，都有可能被送去特殊处理，好自为之吧各位，都散了，没事别瞎逛。” 第1259章 说完，光田和竹挥了挥手示意让大家都回到各自的位置，别杵在这里碍事，他是真的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对于这些人只能是爱莫能助了。 在众人唉声叹气即将散去的时候，光田和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道：“另外，你们若是有关系的，最好提前打个招呼，但千万别拿这些关系当什么挡箭牌，在鬼见愁面前，拿什么关系背景出来只是自寻死路，说不定你们的这些关系还会被牵连，我的意思是提前通个气，真到转圜不了的地步，或许还能保一条小命，言尽于此，各位自求多福吧。” 光田和竹说完旋转了一下椅子，背对着办公室的门口，抬头看着墙上挂着的膏药旗和天皇画像，默默的在心里做着祈祷。 与此同时，秦天这边已经开始进行分批次调查，警察厅和特务处的机要室档案室成为了重点关注的对象。 几堆人高的档案资料被放在秦天面前的会议桌上，李恩熙带着组员开始对所有人的档案和各种文件进行梳理筛选工作，秦天看似歪着身子坐在首位眯着眼，实则也在扫描着桌子上堆积如山的文件。 这次搞这么大的行动，秦天相当于在黑河明牌了，虽然和土肥圆的意思有些相悖，问题也不是很大，毕竟他已经低调了这么长时间，如果一直潜藏下去，意义也不是很大，只要秘密行动过多，也不会再是什么秘密。 与其被人一点点挖出，倒不如以雷霆手段镇压黑河各个方面，这样他才能够打草惊蛇，发现更多的问题。 同时，他这么做，也能够反向保护潜伏在黑河的己方阵营间谍，让他们早做准备，如果不幸被发现，有他在，也能通过许多方式避免被甄别出来。 他既是行动人员，也是可以做决策的裁判，可操作的空间还是很大的。 在临时办公室里，秦天扫视着那些如山一般的资料文件时，都会很留意这些人的档案以及在职期间发生过什么事，比如嘉奖和处分之类的，或者参与过什么重大行动等等。 那个俞永年，和在逃的李泽楷，一直有一个问题在困扰秦天，按照俞永年的供词，很大可能是李泽楷提醒了他，那么谁又知道特密局会派松口久去秘密逮捕他呢。 很显然，有极大的概率，是特密局内部出了问题，如果真的是存在内鬼的话，秦天现在已经面临了当初在津门时，与五十岚一样的尴尬境地。 现在的特密局和岚机关如出一辙，都是从各个地方抽调的精英小组合并的组织机关。 这种方式有利有弊，从管理者的角度来讲，可以防止五十岚和秦天这种机关负责人做大，或者培养自己的嫡系人员，一旦一个机关被经营成了铁板一块，上面的人就会对其失去很大的控制权，特别是津门和黑河这种核心区域以外的地方，防止诸侯割地称霸，最有效的方式就是让其手下来自不同地区的陌生人。 虽然有利于管理者，但也有很大的弊端，这些从各个地方调过来的人，若是心不齐，会让新机构和新单位的办事效率变得极低，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进行磨合。 轻则各个地方来的人形成小团体各自为政，重则这些人中会被敌人安排进潜伏人员，或者本身调去的人里就有早期潜伏的敌特份子。 第1260章 秦天现在面临和五十岚同样的尴尬和难题，当然，他的管理方式和五十岚并不一样，而且他也不是那种急功近利的人。 再加上他本身的多重间谍身份，也不怕手下突然出现不同阵营的特工和间谍。 但是这种情况下，他必须做到知己知彼，不能像五十岚那样，到死才知道身边哪些人是忠心的哪些人是敌人。 所以，秦天在阅览警察厅和特务处人员档案的时候，也在逐个排除特密局内部的人员，他的搞清楚，手下谁会是透露消息的那个人，或者说，现在的特密局里，有多少个潜伏间谍，而这些人有分别属于哪个阵营。 在临时办公室一直忙到凌晨，秦天才将警察厅和特务处的人员档案过了一遍，初步了解下其实并未发现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就算有也只是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作为间谍，最容易出问题的是档案，最不容易出问题的也是档案，想要在这上面看出谁是间谍，概率可以说相当的低。 不过秦天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对这两个单位所有的人都有了一个大概印象，或许不能随机抽出一个人来说全他的履历，稍微想一想还是能在脑海里形成一个大概的轮廓。 只要留下印象，在后续的工作中会有很大的帮助，加上秦天可以感应心声的能力，甄别起来难度就会小上一些。 连续好几个小时的高强度脑力工作，消耗了秦天很多精力，在看完最后一个人的档案后，秦天打了一个哈欠，来到临时办公室对面的空套间里冲了个澡，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秦天有这样的好待遇那是他身份和地位摆在这里，松口久等人就享不了这样的福了，不过在宿舍区还是有空置的房间提供给他们进行洗浴和休息，只不过距离办公楼有个几十米远，得走个两三分钟才能到。 凌晨两点多，松口久等人忙完手里的事情，吩咐好值班的手下，他和伊藤野三被安排在一间房，两人约着一起去宿舍楼，恰好苍木麻衣和李恩熙也收拾完手里的工作，四个人一前一后两两成对离开了办公楼。 在四人离开后，其他的特密局组员除了守夜值班的人员外，其他人都住进了操场上的临时帐篷，原本忙碌的大楼也在此刻变得宁静。 秦天刚睡着没多久，松口久等人离开后，三楼的一间漆黑的办公室里，有一道人影露出了邪恶的微笑。 一夜无话，直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多，临时办公区的人还很少，距离七点三十的上班时间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 无论是办公室里看守资料的留守组员，还是走廊上等地方的侍卫哨岗，这会儿都已经困的不行。 忽然走廊的尽头，从楼梯口方向传来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的清脆响声，负责秦天安全的守卫同时惊醒，一齐看向楼梯口的方向。 一名身着制服围着围裙的中年伙夫，端着一个餐盘有些粗鲁的来到秦天所住套间门外，笑嘻嘻的扫了一眼这些拦住她的黑衣守卫。 “干什么的？不知道这里不能随便进入吗？” 伙夫看傻子一样的看向说话的守卫，谄笑道：“太君，这是我们厅长昨天特意交代过的，一日三餐都有专人负责龙一长官的餐食，我是警察厅后勤科的食堂班长，我叫宁嘉，餐盘上有我的证件。” 两名黑衣守卫一个检查餐盘里的餐食，一个检查证件核对照片和本人有没有太大的区别。 “宁嘉？怎么和照片上看着不是很像啊。”检查证件的人来回比对，总感觉照片和眼前之人有点不太一样。 旁边检查餐食的人仔细看了一遍，种类比较丰富，大白馒头，馄饨，葱段，蘸酱，大饼，豆浆，鸡蛋，小菜和卤牛肉，所有食材看上去都很新鲜，这样的配置已经很豪华了。 见旁边的同僚一直在比对，便凑过去帮忙掌掌眼，两相对比，确实有些细微的差别，照片上瘦一些，现在的真人要圆润很多。 宁嘉脸上还有青色的胡桩，一看就是昨晚才刮的胡子，有些地方还没刮干净，下巴处更是有好几道细微的血线，这种情况是用刀片刮胡子时不小心留下的伤口，在这个年代基本上每个中年男人都会遇到的小事情。 见两名守卫嘀嘀咕咕的重复比对，宁嘉嘿嘿笑道：“太君肯定是觉得我和照片上有不小的区别，这也难怪，证件是一年前的照片，那个时候我刚进警察厅后厨，以前的生活条件不好比较瘦，来了警察厅伙食有了很大的变化，这才一年多的时间，倒是胖了几十斤，你们看，我这眉毛上和照片上都有一道疤痕，这是小时候调皮在石头上磕的。” 宁嘉故意挑了挑左眉，两名黑衣侍卫仔细辨认证件上的登记照，黑白照片想要看清这种微小的印记很难，两人恨不得找个放大镜来，不过有了宁嘉的提示，两人最终还是看清楚了黑白照片上的拿到微小疤痕。 两人对了一下眼，确认无虞后，为首的那人看了一下口袋里的怀表，问道：“现在才六点半，这么早送餐过来，龙一长官还没醒，放在这里会凉，你还是端回去将其保温，一个小时之后再送来吧。” 宁嘉闻言有些尴尬的点头哈腰抱歉道：“是我太心急了，咱们厅长说七点左右长官怎么都会起床，所以才提前半个小时做好了送来，我应该先来问问的，不过我来都来了，端回去也会凉，而且过一个小时再就会不新鲜，影响了长官的口感，我怕会责怪到后厨，要不然这些餐食两位帮帮忙处理掉？一会儿我再端新鲜的过来？” 黑衣守卫眼神一交流，仿佛在说这样不太好吧，毕竟是给龙一长官专门做的餐食，在两人犹豫的时候，宁嘉很巧妙的补了一句：“听说长官人很好，应该不会在乎这种小事吧，何况我要是拿回去，得便宜了后勤科那群王八蛋，我见两位太君慈眉善目的也一定是好人，能成为长官的亲卫，一定非常的厉害，便宜了别人，不如算是我给两位的孝敬，也算是两位太君帮兄弟我一个小忙，又这么端回去，还是有点重的。” 两个守卫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便宜了别人，不如便宜给他们，而且他们还可以帮局长试试菜，这可是表忠心的好机会。 第1261章 秦天起来的时候已经快八点，门口的守卫虽然已经换岗，但后厨班长宁嘉并没有再受到阻拦，很顺利的进入到秦天所休息的临时套间。 刚上完厕所洗漱结束，从里间出来的时候，宁嘉已经在两名手下的监督下给茶几上摆满了各种餐食。 秦天一开始并未在意多出来的陌生人，但屋子里飘着的美食香味忽然提醒了秦天，带着怀疑重新打量了几眼那个围着围裙低着头摆弄着碗筷的汉子，在看见眉毛上那一道浅浅的伤疤时，秦天心里迅速出现一个人的资料。 宁嘉，黄埔六期，谍情特训班一期学员，今年应该36岁，奉天人，爷爷被日寇活活打死，所以和日寇不共戴天，属于极度仇日份子。 秦天之所以能这么快反应过来，源自桌面上的那碗“康平羊汤”和那盘“熏肉大饼”，这两样美食在奉天可谓是家喻户晓，从清末开始，大街小巷就非常流行这两样街边小食，以往寻常人家平时都吃不上这两种美食，家里条件稍微好点的一周才也能吃上个一两次，后来经过改良，上好的羊肉改成羊下水，熏肉大饼也借鉴了山东煎饼的做法，让价格变得十分亲民，发展到民国时期，老张家坐镇奉天之后，生活条件变好了一些，这两样美食也就变成了人人都吃得起的路边小吃了。 宁嘉和秦天在黄埔相差一年，但同为谍情特训班一期的学员，两人关系甚好，属于可以一起迎风尿三丈的好战友，偷摸着半夜爬出去逛楼子三人组之一。 终于看见老熟人，秦天心头一热，想要冲上去狠狠的砸宁嘉一拳，可惜现场还有两个没有眼力劲的手下，秦天只好保持住激动的心情，冲那两个狗腿子挥了挥手：“这里是警察厅和特务处，吃个早饭，没必要这么认真，去忙吧，有这个厨子在旁边伺候就行。” 两名手下没有多想，嗨了一声离开的房间顺手带上了门，秦天故意不相认，坐在沙发上，调戏宁嘉道：“这里的伙食这么好，你们后厨是不是贪污了不少？” 此时的宁嘉直起身子，没了刚刚的那种小心翼翼，声音很大且惶恐不安的求饶道：“长官误会了，我们后厨哪里敢贪污，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我们只是普通小老百姓，哪里敢做这样的事情。” 秦天继续以询问的方式进行问话，宁嘉也随着他的话头回答问题，两人一唱一和，外面的守卫根本听不出有什么问题。 两人对话了几分钟，秦天才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宁嘉却站着不动，脸上的喜色难以言表：“天哥儿，真的是你啊，咱们一晃好几年没见了吧，你闯出这么大的名头，这些年一定过的很难吧？咱俩身份有别，我还是站在旁边伺候着好一点。” 秦天苦笑着点了点头：“如果我是猫，九条命已经只剩下三分之一了，名头大有什么用，哪一次不是险象环生从死亡边缘捡回来一条命，老宁，你怎么也活着？我记得当初我们第一批来满洲的几个小组都全军覆没了，后来我还专程打探了你的消息，以我的级别一点消息都没有，我还以为你为国捐躯了。” 宁嘉叹息一声，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天哥儿，实不相瞒，当初我也差点死在哈尔滨，还好后来被人救了一命，伤愈后联系了北平，后面就和戴老板单独联系了，再后来就被派来了黑河，在这边混日子。” 第1262章 宁嘉并未说真话，感应了心声的秦天大概猜测到了一些端倪，一脸坏笑道：“你敢堂而皇之的来见我，不是戴老板的意思吧，救你的人，是不是姓洪？” 被秦天一语道破天机，宁嘉并没有太过惊讶，反而很平淡的说道：“天哥儿到底是天哥儿，我和小祝就没有什么事能瞒得住你的，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舅舅在抗联，当初是他所在的义勇军小队救了我，我虽然和戴老板单线联系，但已经是脚踏两只船的人了，在警察厅当厨子，也是为了给抗联的同志提供必要的情报，避免他们遭受不必要的损失，不过天哥你放心，我还没有确定是不是要过去，暂时还处于中立。” 喝一口羊汤，秦天顾左而言他，只当是没听见一样：“我就说嘛，一出来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有祖传的手艺就是不错，这羊汤，这大饼，还是原来的味道，我都馋了好些年。” 秦天突然不聊这种事情，宁嘉有些疑惑，想了想开口道：“天哥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装没听见，但事已至此，我也不想隐瞒你，我今天来也是为了确认是不是你，那边对你估计有所行动，你一定要小心啊。” 吧唧吧唧几大口将碗里的羊汤喝光，放下碗抹了一下嘴，秦天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给宁嘉递过去了一根，云淡风轻的说道：“既然你已经选择了新的道路，作为昔日的战友，我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至少戴老板那边不会从我口里得知此事，至于你说的那些人对我有什么行动，早已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你也不必刻意阻拦或者做任何不必要的行为，就是论事，从历史上的朝代兴衰可以看到数之不尽的前车之鉴，满洲拱手于人，华北又送给了日寇，这个政体已经腐朽到了不得不灭亡的地步，或许你的选择是对的，别的我不多说了，不管咱们身在何处，心系民族存亡，家国大义，知道自己还是华夏儿女，一心抗击日寇和侵略者，我觉得都没问题，你看我现在，在不之情的人眼里就是妥妥的大汉奸，时刻都在钢丝绳上行走，稍不注意就会万劫不复，本来按照我的行事作风，你今天必然离不开这个办公室，看在往日情分上，只此一次，你安心在后厨呆着，这几天不要有任何异动，最好也告诫一下你后面的那些人，我如果自己不想死，谁都拿我没办法。” 宁嘉心有无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他现在作为双面间谍，其实早已换了姓，这次突然出现，没在饭菜里加东西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至于他身上有没有别的任务，秦天没有感应出来，也不得而知。 但他知道，在宁嘉的心里，已经认为两人不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了。 宁嘉有些尴尬的在旁边站了一会儿，秦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者，有些话根本没办法说。 对于这位老熟人的坦诚，秦天还是认可的，至少他没有学陈貂寺那样玩阴的。 作为知道秦天是老酒身份的人之一，按照行事准则，宁嘉必然会死在这里，但秦天心里总有柔软的地方，真要是不惜手段，与机器又有何异。 秦天很清楚宁嘉如果背叛他，饭菜里就已经放了东西，到现在仍然没有发现有什么感觉，说明这位老朋友还是值得信任的。 第1263章 “我有一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宁嘉用围裙擦了擦手，以此来掩饰他的内心复杂的心情。 咬了一大口卷饼的秦天嘟囔着嗯了一声，示意宁嘉说话。 “我不是那种心胸狭隘的人，天哥儿你是知道的，不过我还是得说一句，你深入日寇核心机关，每分每秒都有无数的危险，为了那个陈旧腐朽的政体，真的不值得，若是你愿意，我可以给我舅舅...” 宁嘉话还没说完，秦天就挥了一下手打断了他的话头：“老宁，你是知道的，从我们进入特训班的第一天起，我们的这条命其实就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不糊涂，在我心里也并不是为了某个人或者你说的国民政府，我甘愿置身于敌营之中，每天也确实如履薄冰，可我不能停下来，历史的车轮在推着我往前，我不得不这么做，我改变不了大局，但能通过自己的一点微薄力量影响到一些小事情，能够因为我的存在，少死几个同僚老友，少死一些平明百姓，少死一些前线将士，我就有继续下去的意义和动力，就像那句话怎么说的，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全凭自己的选择，我既然选择当了这个大汉奸，我就做好了未来会发生悲剧的心理打算，就算被一部分人误解，我也无所谓，你舅舅那边的事情就别说了，我敬佩他们，也可以合作，但我们毕竟不是一路人，终归走不到一路去。” “欸，天哥儿你这个人，真是的，拿你没办法，既然这样，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你的身份我死都不会说出去的，这点你放心，不过我还是希望以后再见你的时候，你能够伸出援手，至少能够合作，有些思想比较极端的人也不会再那么强烈的想要对你实施行动。” 秦天默认的点点头：“我肯定是信你的，若是有什么困难，只要我做的到，我秦天绝对不说一个不字。” “有天哥这句话就够了，我就不多待了。” “别急着走，等我把早饭吃完，你顺便给我说说黑河和海兰泡那边的情况，你们的人神通广大我是知道的，很多信息我不一定会知道。” “可外面...”宁嘉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门口。 秦天有些得意的打了个哈哈，翘起大拇指很痞帅的笑道：“我，新京鬼见愁，黑河这种地方，除了北部战区司令部，谁敢跟我玩小动作？” 宁嘉苦笑，心里也是真的佩服秦天，间谍做到他这种份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姓什么可能真没那么重要了。 趁着吃早饭的时间，秦天和宁嘉聊了接近半个小时，老熟人亲自下厨做的所有饭菜，秦天是一点没剩全部吃的干干净净。 作为厨子来讲，这种情况永远是他最喜欢看到的，不仅仅代表了尊重，更是内心的满足，以及情谊和信任。 端着盘子离开秦天的临时办公室，一路看见那些日寇，宁嘉都是保持着以往的低调谄媚姿态，一口一个太君，加上脸上肥肉堆起来的笑容，没有人会发现，他其实一直都强忍着内心十分复杂的情感没有表露出来，直到回了后厨，一个人躲在洗碗间将水龙头开成最大，伴随着流水哗啦啦的响声，已经冒出血丝的双眼，瞬间奔涌决堤。 再回首，云遮断归途，再回首，荆棘密布，再回首，已是命运殊途。 站在窗前，叼着一支烟卷，双手插在裤兜里的秦天，不知道是在看宁嘉离去的背影，还是在看天边的日出，神情肃穆，双唇微微颤抖，已经燃尽一半的烟卷，在颤抖中灰飞漫天。 咔的一声脆响，秦天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改良过后的袖珍手枪，他还是忍住了开枪的冲动，刚刚那道声响，是保险被扣回去的声音。 秦天有预感，未来的某一天，他和宁嘉的羁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只是看，将来会以何种形式出现。 愣神间，嘴里的烟卷即将燃尽，感受到烫嘴的秦天迅速推开窗吐掉烟头，刚转身，楼下就传来一道骂爹的声音。 “他妈的，谁丢的烟头，想烫死你爹吗，小王八犊子滚出来，看我不打死你。” 秦天停下转身的动作，将头从窗口探了出去，一脸呆萌的问道：“你是在骂我吗？” 楼下骂人的不是别人，正是警察厅刑事大队的王大冒，刚骂没几句，抬头一看发现是鬼见愁秦天，骂骂咧咧的脸瞬间褪色成一张白纸，也不管身边有多少人看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 “秦长官，我在骂我自己呢，王大冒你个小比崽子没长眼吗，长官丢烟头的地方是你能随便走的吗？你个王八犊子，没爹没娘的狗东西，该打，欠教养，啪~，下次还敢不敢了？啪~狗东西长眼睛没有？啪~” 王大冒根本不顾及别人的眼光，跪在地上一人饰两角，一个是王大冒自己，一个是教训王大冒的人，教训一句打一个大嘴巴子，声音之响，听的秦天只好笑。 实掌打人疼，空掌打人响，这种小把戏也玩？不知道老子也在警局待过？ “王队长戏演的不错啊，爱看，你多演一会儿，脸不肿不许停。” 秦天说完退回办公室笑的不行，刚坐下，就听见窗外传来的耳光声变了声调，没了之前的清脆，反而多了一些沉闷。 特训班翻墙三剑客，秦天如今成了日寇真正的谍情大佬级人物，在力行社体系里也变成了元老级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身份和地位无需多说，不管以后如何，未来必定会是教科书般的存在。 宁嘉，一样不差的双料间谍，只要坚定走下去，就会看见黎明。 七期的小祝，全名祝良辰，最机灵贵点最最多的老三，也不知道他现在是生还是死。 ———————— ps：昨天请假，这个月每天两更，让手指休息一下，顺便攒点稿子，下个月再恢复三更，大佬们见谅。 第1264章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楼下的耳光声终于消失，躺在沙发上想事情的秦天并未在意这件事，但对于王大冒来讲，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得罪了鬼见愁，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谁都知道秦天这个人睚眦必报，他可不敢有什么侥幸心理。 自己的脸已经被抽的青一块紫一块，鼻子和嘴角都流着血，感觉再这么抽下去，怕是得累死在楼下。 王大冒鼓起勇气来到二楼秦天所在的办公室，和门口的守卫说有情报要亲自给秦长官汇报。 听见守卫汇报，秦天挥了下手示意让王大冒进来，一进门，王大冒就来了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大礼。 “小的错了，还请长官责罚。” 躺在沙发上的秦天坐起身看向鞠躬的王大冒，言语淡然的让其起身，结果看见王大冒的样子时，刚端起茶杯喝进嘴里的半口茶直接给喷了出来。 “噗...王队长，你对自己下手是真狠啊，快坐下擦擦，我给你倒杯酒缓一缓，你也太实诚了，不知者无罪嘛，我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还当真了。” 听见秦天说的几句话，王大冒腹诽不已，堂堂鬼见愁的命令，他一个区区警察厅小队长敢不听吗？ 心里虽然在嘀咕，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丝毫，强忍着疼痛挤出谄媚笑容点头哈腰的感谢了好多次才犹犹豫豫的坐到沙发上，很是拘谨的用茶几上的纸擦拭着鼻子和嘴角的血渍。 秦天将倒好的一杯威士忌放在王大冒身前的茶几上，坐回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点了一支烟满脸笑意。 王大冒一遍擦，一遍小口抿着酒，不是他不想大口的喝，而是嘴张不了很大，不然扯着嘴角和脸生疼。 “你有情报向我汇报？”秦天吐了口青烟，好奇的问道。 抿了几口酒，酒精的作用起了一些效果，感觉脸上也没那么疼了，王大冒肿着脸一副狗腿子的表情说道：“是的秦长官，我知道您是因为俞永年和李泽楷的事，才对警察厅和特务处一起进行调查甄别，并不是我们抓错了人故意这么做，您是在怀疑这个大院里，除了俞永年和李泽楷之外，肯定还会有潜伏敌特，黑河警察厅还没建立的时候，我就是在国民政府的警察局里当差，后来变成了满洲国，我因为资历老，加上当时是第一批投诚的人，所以被太君看中，当上了警察厅的刑事大队队长，不说对整个黑河了如指掌，起码在这个大院里，形形色色来来往往的人，我都有一定的了解，谁不太正常，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所以呢？”秦天继续发问。 王大冒似乎在心里犹豫了几秒，然后忍着嘴角和脸上的痛，张开嘴一口干掉了整杯酒，打了个酒嗝，抱歉了两声才正式说道：“我能当上大队长，是因为当时特高课的坂野一郎科长举荐，因此我就成了坂野太君在警察厅内部的眼线，这里的人有什么不正常的事情，我都会及时传递给坂野太君，事后有没有进行调查我不得而知，但从实际情况来看，坂野太君应该没有发现我说的那些人有问题，不过他对我的工作还是很满意的，后来又让我盯着特务处那边的人，您是知道的，特务处科长以上都是东洋籍太君担任，下面的人一多半是我们的人，所以我也和这些人打成了一片，并且进行持续监视。” 第1265章 “本来坂野太君没有对我提过的那些有所行动，我应该直接忽略这些人才对，但是经过我长期的观察，我总是认为他们不太对劲，至于到底有没有问题，我也无法确定，只是直觉告诉我，有些人并不是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这段时间我也在暗中观察，您还别说，真让我抓到了一些小细节。” “什么小细节？”秦天起身很客气的给王大冒又倒了一杯酒。 刚刚一杯酒下肚，王大冒感觉脸上也没那么疼了，胆子也大了许多，谢过秦天后又一口气喝了半杯，感受着肚子里暖洋洋的状态，把心一横直接豁出去了。 “俞永年这个人在厅里人缘不错，和谁都能处得来，但偏偏有两个人和他不对付，曾经还闹过矛盾，厅里的人都知道，本来这都正常，人无完人，不可能做到所有人都喜欢，但经过我长期的观察，我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两人明面上和俞永年不对付，但是背地里见过几次面，每次见面我都看到了，只是怕被发现隔的远，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而且他们私下见面的时间都不长，我就更没办法知道内容了。” “除了俞永年，我还观察到一些人有异常情况，您能不能给我一张纸和一支笔，我都给您写下来，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问题，但您这边只要进行甄别，我相信都能有些收获。” 秦天很是赞赏的看了王大冒一眼，起身去拿笔和纸，同时从抽屉里拿了一包未开封的烟放在茶几上给王大冒。 王大冒很是感激，拆了包装双手给秦天递了一支，随后才自己点上一根边抽边写他的怀疑名单。 警察厅和特务处上上下下几百号人，除开下面的办事员和普通警员，中高层管理人员也有四五十人，王大冒看上去还真的早有准备，洋洋洒洒一张纸上写了将近二十来人。 其中大多数是警察厅的人，只有五六个是特务处的人，每个人的职位和大概情况都写的出来，秦天只需看一眼就能有个大概的了解。 在王大冒写名单的时候，秦天也在感应他的心理活动，这些名单里基本上都是他真正怀疑的人，只有少数两个是他的私心才写上去的。 也就是说王大冒想借秦天之手，将以往和他有过节的人治上一治，这家伙并不是一心想着将功赎罪，还在其中掺杂了一些私活，足以可见这个王大冒不是什么好东西。 至于那些名单里的人，秦天还得仔细斟酌，如果真的有潜伏间谍，他还得想办法遮掩过去。 拿到名单，秦天大大表扬了王大冒一番，又亲自将其送至门口，还承诺说如果调查出来有问题的人，会亲自给上面打报告给他申请立功。 有了秦天的这些话，王大冒欢欣雀跃的离开，似乎脸上一点都不疼了，全部转换成了高官厚禄和奖赏。 送走王大冒，秦天在套间里的会客厅又躺了一会儿，李恩熙那边的工作无需他多费心，以松口久等人的能力，正常甄别工作还是可以胜任的。 至于他们能不能审出效果，秦天无法确定，不过只要有他在这里，黑的他都能将其变成白的。 在出现这种情况之前，秦天这种防患于未然的性格不会让他什么事都不干，趁着早上天气凉快，下楼来到操场上溜达，权当做是在锻炼身体了。 第1266章 一直守在警察厅外围的小杨七这会儿化身报童会在街面上沿路叫卖，像是预先就商量好了一样，秦天在溜达几圈后，小杨七的叫卖声出现在大院门口。 让门卫叫住小杨七，秦天走过去买了一沓报纸，很自然的回到了办公室，开启了一天喝茶看报的悠闲工作。 在付钱时拿到纸条的小杨七很快消失在街道上，秦天让他去卡琳娜之夜找玉蝶周雪晴，并将一个滴蜡小纸团交给对方。 到了中午，吃过午饭的秦天继续下楼溜达，要么是找警察厅和特务处的人聊聊天，要么是拉着人在操场旁边的林荫小道私聊一会儿。 不管是谁，都不会因为秦天的举动感到奇怪，反而那些被他拉着私聊的人各个心神慌乱，生怕被这个鬼见愁盯上，一个个忐忑无比，就更不会注意到秦天的一些隐秘性极强的小细节上。 在外面晃荡了个把多小时，秦天才回到二楼套房进行午休，在关上门的那一刻，他手里多出来了一个小蜡丸。 蜡丸里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名字和代号，一个叫顾伟，代号夏虫，警察厅总务室的副主任，一个叫秋婵，代号黄鸟，在特务处任机要秘书。 这两人都是玉蝶小组的成员，早期就打入到这两个关键机构进行潜伏，有了玉蝶的这个名单，秦天这边的甄别工作就能有的放矢了，不至于让松口久他们搞出麻烦事来。 让秦天的觉得有意思的是王大冒提供的那个名单，里面正好也有顾伟的名字，也就是说顾问可能在某些时候疏忽了，让这个王大冒给看见了一些不合理的地方。 既然王大冒能够怀疑到顾伟的身上，其他那些人里面，是不是有可能也藏有其他阵营的潜伏特务。 比如特工总部的人，苏俄的人，或者西北的人？ 秦天才来这里一天，就发现了俞永年和宁嘉这样身份的人，现在又多出了两个，肯定还会有更多。 为了谨慎对待，秦天并未将王大冒提供的名单交给松口久他们，而是重新拟定了一个名单，例如警察厅总务室的主任，特务处的秘书室主任，他不仅要保护好两个玉蝶小组的组员，还得趁这次机会，帮他们往前走上一步，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好自己的身份，并且拿到更多的一手情报。 至于宁嘉这边，只要他不搞事，就能单独度过这几天，至于以后如何，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两人保持默契，也保持距离，这才是最好的状态。 在房间里休息了个把小时，下午的时候秦天终于进入到工作状态，开始对警察厅的管理人员进行传唤。 在进行传唤甄别聊天的时候，秦天特意把特务处的处长光田和竹和警察厅的副厅长浅野上岸叫过来旁听，一方面是表示对两人的信任和亲近，另一方面他在这里的所作所为总得有人在一旁给他作证。 现在的秦天可以一言堂，无需征求两人的意见，就能直截了当的下达决定，但涉及到警察厅和特务处，总得有人知晓全过程才行，免得到时候有点什么事被人诟病。 单独的一个房间里，一样有两名记录员，主审位有三张桌子三把椅子，秦天居中而坐，左手边是特务处的光田和竹，右手边是警察厅的浅野上岸。 三人寒暄了一阵，无非都是一些对秦天的恭维之词，以及秦天的一些客套。 感觉差不多了，秦天才正色道：“光田君，浅野君，辛苦两位了，职责所在，还请见谅，都是为了帝国繁荣，这个恶人我不得不做，希望接下来的环节，能够得到两位的全力支持，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公正对待每一个人，记录员都会录音和做纪录，所有的文件都会递交到新京，所以你们无需多虑，但凡出了差错，我作为主审人和主负责人，会承担一切责任。” 有了秦天这番话，光田和竹和浅野上岸心中都是一松，只要和他们没有任何责任关联就好，这个鬼见愁想怎么折腾，就任由他去吧，两人对望一眼，仿佛看懂了各自内心的想法，两人微微点头算是达成了一致，从现在开始只看不说，完完全全当个哑巴就行。 接下来的事件，秦天按照李恩熙提供的管理人员名单挨个传唤进行询问，松口久作为刑讯人，无需秦天出手，他就能让每一个进来的人疼的死去活来。 从第一个人进入这间房，警察厅大院的上空就充斥着接连不断的哀嚎声，秦天的手段很直接，管你有没有问题，都得来一遍酷刑，还真应了那句传言，竖着进去，躺着出来，十有八九都是这种结果，只有极少数人能够被秦天温柔对待，哪怕如此，也一样是遍体鳞伤，只不过还有自理能力而已。 一直审讯到晚上八九点，警察厅的管理人员审查的差不多，还剩下最后十来人。 秦天见松口久几人都累的疲惫不已，秦天丢掉手里的烟头，和身边大气都不敢喘的光田和竹和浅野上岸抱歉了一声，拿起皮鞭亲自上阵。 轮到顾伟的时候，他已经在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万一扛不住，就会咬掉衣领上的药品一死了之。 结果一顿酷刑之下，以秦天的手段，顾伟根本没有吞噬药品的机会就活活疼晕过去。 看见秦天如此残暴的手段，光田和竹和浅野上岸都有些不忍直视。 反观秦天，则表现出一副极其享受的和发癫的状态。 光田和浅野多次交流眼神，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个鬼见愁，怕不是个变态疯子吧。 第1267章 下一个提审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给秦天提供名单的王大冒。 在外面等候的时候，听见那些惨叫声以及被抬去医务室的人，王大冒和其他人一样，心里直发毛，也不知道自己进去了会是个什么结果，不过想起之前和秦长官私聊的情况来看，说不定能免掉这一环节。 刚进门坐好，看见眼前的主审秦天和陪审的两位太君，王大冒的小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 “王队长，很抱歉，这是甄别所需的程序，不管是谁来都一样，你如果心里藏着什么事尽快交代，若是通敌不报被我审出来，是个什么后果你应该知道。” 秦天刚说完话，就给松口久丢了一个眼神，王大冒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就被塞了一团满是口水和血水浸透的破布。 被固定在审讯椅上的王大冒吓的呜呜乱叫，不是说交代吗？嘴巴都给捂上了还怎么交代？这是连一点余地都不留吗？ 和其他人一样，满脸惊恐的呜呜个不停，被扣住的手脚也在乱动，身子更是在不停扭动，随便谁都能看的出来，王大冒想说话。 可惜秦天的习惯是先来一套大刑再说其他，前面的那些人无一幸免，统统走了一遍流程。 后面的十来个人都是秦天亲自审，松口久和两名手下从旁协助，如果说之前松口久的手段已经很恶劣了，秦天的手段就只能用凶残和惨无人道来形容。 王大冒作为刑事大队队长，身体素质应该还可以，哪知道早已被酒色掏空，硬是没扛过五分钟就晕了过去。 秦天停下手，回到主审位点了一支烟，有些讥讽的朝浅野上岸说道：“浅野君，不是我说，警察厅的几位关键科室的主官怎么都这么弱不禁风？一个个跟软脚虾似的，这要是被敌人暗中胁迫，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真要做出点什么危害帝国的事情，我看也不是没有可能，前面就有俞永年和李泽楷做榜样，不知道这剩下的几位中高层，会不会和他们有着一样的身份。” 浅野上岸此时尴尬的不行，前面小半天的审讯他一直在旁观，面对秦天这种非常规甄别手段，说实话他也有些不太适应，还好之前有比较夸张的心理预期，也没有太过超乎他的想象，非要说个感想什么的，大概会是人间魔鬼这样的评价。 这些其实并不重要，和秦天的那些传言很贴切，只不过亲自旁边会更震撼一些，最让人觉得难受和汗颜的，是警察厅的这些管理者，在秦天审讯的过程中表现的实在是太窝囊了，他作为掌握实权的副厅长，结果手下全是怂蛋，一个个招供比吃饭还快，虽然没有潜伏敌特份子，但收受贿赂，挪用公款，公器私用，仗着身份在外面敛财等等事情层出不穷。 恰好这些事情又归秦天管，内务问题在现在的满洲机关体系里被作为仅次于谍情的重要工作，本土巨大的社会矛盾，因为侵占了满洲如此大的领土，阶层之间的矛盾缓解了非常多，许多以前没有出路的浪人混混，如今在满洲都是人上人，那些拥有一官半职的人更是肆无忌惮的享受着特权，在这种大环境下，腐败等行为成为了最大的内部问题，敌特也抓到了这个漏洞进行各种渗透，关东军司令部下达了十分严苛的命令，但凡被抓到内务有问题的人，轻则一撸到底，重则特殊处理。 第1268章 黑河这边因为地处边境，又有个北部战区司令部卡在中间，这些权力机关在内务上并不是太严格，只要大家一致对外就属于政治正确。 然而秦天的到来，原本美好的生活彻底被打破，几年的努力瞬间化为乌有。 被秦天一嘲笑，浅野上岸尴尬的直扣手，最终只能点头承认自己管教无方，以后一定对警察厅内部进行大梳理，庸人辞退，能者居上。 在秦天和浅野说话的时候，门口忽然被敲响，进来的人是李恩熙，在她的手上有一个只抽了几根烟的烟盒。 “报告长官，我们在搜查王队长办公室的时候，发现了这包烟。” 秦看向门口的李恩熙好奇道：“有什么问题吗？” 光田和竹和浅野上岸同时将视线转过去，脸上也都是疑惑。 “是这样的，本来没什么问题，但我们的一名组员发现这烟盒里有异样，经过检查，这个烟盒并不是原封包装，而是有人拆过之后重新封装的。” 李恩熙将烟盒放在审讯桌上，光田和竹拿在手上来回看了一眼，很是赞同道：“的确是重新封装的，手艺并不算精湛，稍微仔细观察就能看的出来。” 浅野上岸看了一眼晕过去的王大冒，接过烟盒反复观察，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个王大冒不会有问题吧。 前面出了个俞永年，总务室的副主任，其实问题并不算很大，毕竟不是核心部门，但王大冒就不一样了，刑事大队的队长，手下数十支枪可以说是警察厅真正的实权部门，所有协助抓捕敌特的事情除了巡逻大队就是刑事大队，王大冒若是有问题，以前发生的一些秘密泄露导致抓捕失败的案件也就迎刃而解了，有人通风报信，还抓捕个鬼啊。 突然发现了一个有嫌疑的物证，秦天让浅野上岸亲手拆开烟盒，看看哪里有问题，浅野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开始解剖手里的烟盒。 几分钟后，审讯桌上摆放着十二根烟卷，一张内胆防潮纸和外包装烟盒纸。 果然，不需要什么技术手段，就能看见烟盒的内胆纸上被人写了一行很细小的文字。 「诱导龙一，借刀杀人」 短短八个字，让光田和竹和浅野上岸惊诧不已，秦天也装出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极其严肃的问向李恩熙：“确定这个烟盒是在王大冒的办公室里搜查到的？有没有证人？” 李恩熙立正道：“调查组一队全队员和我都能作证，我就在现场，刚进办公室的时候就看见过这个烟盒，只不过我是女人，对这种东西并不敏感所以忽略掉了。” 秦天故作生气和愤怒的冷哼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放在桌面上推到光田和竹的面前，语气不善的说道：“这个王大冒，真是胆大包天，之前还到我这儿来表功，说他是特高课坂野一郎安插在警察厅的眼线，专门负责暗中监视所有人，这名单是他怀疑的对象，让我着重审查，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其他人也就罢了，怎么会有浅野君的名字，浅野君，你是不是做了对帝国不利的事情，被这个家伙抓到了把柄？” 浅野上岸闻言一阵胆寒，突然抬眼看向审讯椅上晕死过去的王大冒，眼神中的杀意一闪而过，不到一秒的时间又恢复正常，尴尬的笑了笑：“秦长官别听信小人的谗言，这个敌特份子，一定是想借您之手彻底摧毁警察厅的管理体系，此子的险恶用心昭然若揭，请允许我直接枪毙了他。” 第1269章 浅野上岸突然这么激动，秦天瞬间察觉到了不对劲，利用感应心声的能力进行窥探，果然发现了新大陆。 此时的浅野心里十分害怕王大冒醒过来，一旦王大冒醒来，当真拿出什么证据，浅野上岸可就百口莫辩了。 “这个该死的王大冒，居然是特高课的眼线，这么长时间我都没发现，也委以重任，真是瞎了狗眼，我放走苏俄间谍的事情如果他真的知道，这个鬼见愁肯定会彻查到底，到时候可就麻烦了，不行，不能让他醒过来，我得想办法让他再也开不了口。” 偷听到浅野上岸的心声，秦天暗笑不止，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警察厅这套班子他可得从上到下撸个遍，要不然对不起这么好的机会。 “现在处决肯定是不行的，光田君你说呢？”秦天把话头丢给特务处处长光田和竹。 光田啊啊了两声，心想这种事儿不是你龙一君决定吗，问我做什么，我只是个旁观群众啊，你别把火烧到我身上就行。 “我觉得龙一君说的对，至少也得让这个王大冒确定烟盒是他自己的才够成为证词，现在就枪决，的确有些不合适，浅野君稍安勿躁，烟盒里的字不是说了吗，王大冒接受了密令，诱导秦长官借刀杀人，切勿生气，我相信龙一君一定会处理还这种帝国叛徒的。” 秦天和光田和竹明显不会让他现在就要了王大冒的命，而且还得把王大冒弄醒确认证物，心里那个烦啊，跟无数猫爪一样，生怕一会儿被醒来的王大冒咬死。 现在不能枪毙王大冒可以接受，但浅野决不能让王大冒醒过来，心里一盘算，便说道：“龙一长官，光田君，我觉得王大冒的证物已经齐全，这烟盒是从他的办公室里搜到的，特密局的调查组做事肯定十分公允，绝对不会出现任何差错，龙一君提供的这份名单我认为也没有任何疑点，中午王大冒突然辱骂龙一君，实际上是故意的，就是为了取得龙一君的主意，好私下得到允许，趁机将这份警察厅得力干将的名单送给秦长官，然后借刀杀人，让整个警察厅遭受巨大损失，这样就会导致警察厅的工作出现很多问题，敌特便能减少很大的压力进行他们的破坏行动，我认为王大冒这种潜伏敌特没必要继续审问，直接关押移送特高课特别处理掉就行。” 浅野的一番说辞听的秦天大笑不已，这个家伙还真是着急了。 “我觉得浅野君说的也有道理，现在都快十点了，还剩下好几个人，咱们还是抓紧时间把其他人甄别完的好，累了一天大家也好休息，明天还得对特务处进行甄别，工作量这么大，没个好精神可不行，你说呢光田君？” 皮球又踢给光田和竹，光田心里已经烦不胜烦，心想这你妹的不都是你龙一君说了算，关我鸟事啊，我特么也想早点休息，你早点甄别完特务处，我也好安生一些过日子。 “龙一长官说的是，浅野君的提议很有道理，也符合规定，对于谍情工作来讲，只要有所怀疑就能进行逮捕，只要有一项证据证明其是间谍的可能性，只要没了利用价值，都可以移交给特高课进行特别处理，至于后续特高课能不能从他身上挖出其他的信息，也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我赞成浅野的提议。” 秦天点点头，认真道：“既然大家的意见统一，那就这么决定了，先关押王大冒，明日一早移交特高课，松口久，下一个。” 接下来的审讯速度秦天故意提速，剩下的不到十人进来之后一句话都没说就被一顿疯狂输出，直到半死不活的时候进行例行审讯，这个时候该交代的都会交代，没有任何问题的人也交代不了。 所有甄别结束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多，每个人的脸上都透着一股疲惫之色，秦天和光田两人客套了几句说道：“今天辛苦二位了，所有甄别结果会有人进行整理，等明天甄别完特务处会进行汇总，到时候还需要两位过目，如果没有任何异议的话签个字，那些有问题的人该移交的移交，该内部处分的内部处分，我就不多过问了，这些文件都会送到北部战区司令部和新京，后续有什么事应该都是上面直接下达命令，时候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养好精神，明日还得辛苦二位。” 光田和竹和浅野上岸纷纷客气了几句先后离开了临时审讯室，秦天临回房间的时候给松口久吩咐了几句，让其带着手下好好休息，明天还有的忙，别到时候体力不支就丢人了，晚上也不用太多人值班，大家晚上不休息好，第二天也不会有什么效率。 松口久感激的不行，这样的长官哪里找得着，真的是体贴入微，当即表示为了帝国再辛苦都无所谓，不过为了配合秦长官的工作，也会早点休息。 本来就安排好值夜的人手，松口久也没打算撤掉多少人，只是考虑到第二天甄别特务处的工作强度，改变了策略，从内外皆紧变成了外紧内松，一些不必要的人手都给撤走，让其好好休息，以因对第二天可能出现的特殊情况。 回到套间的秦天观察到哨岗的改变，认为松口久还是太谨慎了一些，人手还是太多了，这样无法给浅野上岸弄死王大冒的机会。 在房间里抽了两根烟，秦天把李恩熙和苍木麻衣叫过来开小会，美酒佳肴一应俱全，放松了一会儿，秦天说自己困了，剩下的这些酒和下酒菜放到明天就会坏，不如送给值夜的弟兄们犒劳犒劳他们。 李恩熙和苍木麻衣只觉得秦天体贴下属，根本没有多想，安排值夜的人分成两班轮换着宵夜。 安排完，喝了不少酒的两人也回去休息，一切都在很自然的发展，唯独早早回到办公室套间的浅野上岸心焦如焚。 他害怕王大冒醒过来，更怕他醒过来之后乱说一通，浅野虽然不确定王大冒会不会知道自己所做过的那次买卖。 但王大冒将他的名字写在那个名单上，这家伙肯定掌握了自己某方面的把柄。 此人不除，这辈子都不可能睡得着，正好，秦天在犒劳手下，天赐良机，决不能让王大冒活过今晚。 第1270章 夜深人静，负责值夜的守卫第一波已经酒足饭饱，一个个在各自的岗位上眯着眼睛打盹儿，另一波则在一间屋子里推杯换盏胡吃海喝。 这些特密局的普通谍情人员现在的心情都一样，腰杆子挺的笔直，每个人似乎都胖的一圈，面对其他人，不管是不是东洋人，在他们眼里都比他们要低上半分。 不为别的，秦天这位鬼见愁带给他们足够的底气和富足的生活，不管是之前的边境局，还是现在的警察厅和特务处，在特密局的面前都是弟弟，之前在黑河不可一世的这些人，看见他们的眼神都充满了恐惧和敬畏。 这种人格上的优越感，对于普通人而言很多时候甚至比金钱更重要，潜意识的人格满足，往往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以为自己会高人一等。 差不多两点的时候，警察厅三楼副局长套间里的浅野上岸终于找着了机会，从保险柜里的一个小药瓶拿出一片白色的小药片，然后用玻璃杯的底部将其碾成粉末，随后又开了一瓶上好的红酒，拿了两根哈尔滨肉肠和一块面包下了楼。 一楼临时看押王大冒的房间外一共有四个黑衣守卫，门口两人，十米远的走廊入口有两人，若是平时想要躲过这四人进入到关押房几乎不可能。 但现在完全是两种局面，除了走廊入口的两人还保持必要的清醒，里面的两人这会儿都在打着盹儿。 浅野上岸悄咪咪的下楼，躲过了二楼和一楼外围的守卫，来到走廊口的时候特意和门口的守卫打成一片，在红酒肉肠面包的攻势下，两人很快放行，毕竟人家是这里的地头蛇长官，多少要给点面子。 顺利抵达看押房，门口两个守卫迷迷糊糊的又被灌了几杯酒直接醉死了过去，浅野上岸拿起钥匙开门入内，刚拉开灯绳后背就是一阵发凉，王大冒不知道何时已经醒来，而且听见动静躲在了门口，在浅野进来的瞬间用戴着镣铐的双手勒住了他的脖子。 “王大冒，你放肆，是我，浅野上岸，我是来救你的，快松开，让其他守卫听见动静，你我都得死。” 浅野一手拿着红酒和杯子，另一只手拿着红肠，根本没办法进行反击，只能用言语先稳定王大冒的情绪。 被审讯直接晕死过去的王大冒在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这间屋子里，除了浑身的伤势，他还很纳闷儿，其他人审讯结束直接被送去了医务室，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却被关在了小黑屋。 为了不打草惊蛇，王大冒并未大声吵闹，而是躺在床上想着对策，他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自己这回真的栽了，至于为什么，他暂时还不太清楚，不过他能猜到很有可能是自己被人陷害了。 正好浅野上岸出现在门外，王大冒发现浅野不对劲，似乎是来帮自己的，要不然不会冒这么大的险这个时候找过来。 或许这是自证清白的机会，他必须先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勒住浅野的王大冒没有轻信对方的话，而是勒的更紧了一些，用脚轻轻关上门，声音很小的问道：“浅野太君对不住了，在没搞清楚事情之前，我只能对您不恭了，还请您原谅，您能在这个时候过来，肯定有什么意图，这个时候了，有什么话您不妨直说。” 第1271章 浅野被勒的有些透不过气，呃呃了几声快速解释了现在情况：“你先松开一点王队长，不然我都快透不过气了，事情很简单，你被人诬陷和俞永年关系莫逆，并且从你的办公室搜查到了你和俞永年相关的东西，我认为事情可能有假，百思不得其解，就想下来亲自问问你，你一晚上没吃没喝，就拿了点东西你先点点肚子，我们商量着来，争取把事情搞清楚。” 话里真真假假很难辨认，不过王大冒从话里搞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当下又是什么处境。 若是换做其他人，肯定会相信浅野的这套说辞，但王大冒是个心眼很多的人，他和俞永年算不上不对付，属于那种没啥交集的普通同僚关系，虽然同在一栋楼共事，其实一个月都很难说上几句话。 有人诬陷俞永年和他有关系，并且搜出来相关的证物，这绝对是无稽之谈，陷害他的人绝不会这么傻，这种说法完全立不住脚。 因此，王大冒断定浅野是在说谎，下意识的用力将对方的脖子勒的更紧了一些。 “浅野太君，您是东洋人，不懂华夏人之间的交际，我和俞永年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有人污蔑我和他有关系，您是在哄骗我吧，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什么被关在这里，你这个时候来找我到底为了什么。” 见王大冒不上当，无法挣扎的浅野声线扭曲的说道：“你你你松开一点，我我我快呼吸不好了。” 等王大冒稍微松了一点点，浅野灵机一动转换了思维，打算先取得王大冒的信任再说。 “是这样的，你被审讯晕了过去，特密局的调查组在你房间里搜出一个有问题的烟盒，里面说让你诱导秦彦龙一，并且借刀杀人破坏整个警察厅的管理机构，后来秦彦龙一又提供了一份你写的人员名单，我的名字不知道为何在上面，我和你平时除了工作之外，私交也不算差，你还是警察厅的老人，很多地方我都得仰仗你帮忙，我就纳闷儿了，你为何会写上我的名字，我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咱俩也没仇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实在是想不通，正好秦彦龙一在犒劳手下，我就找机会下来跟你问问清楚，你要是再不相信，我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回浅野上岸说的没有任何逻辑问题，王大冒也没听出对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应该可以相信浅野说的是真实的情况。 不过王大冒依旧没有放开浅野，因为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如果浅野说的是对的，他肯定是被人陷害了，而发现问题的烟盒只有秦彦龙一送给他的那一包，也就是说这个鬼见愁在害自己。 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就因为之前不小心骂了他几句，这个鬼见愁不会心眼这么小吧，被人骂几句就要置人于死地？ 如果不是这样，又有什么理由诬陷他呢？两个人完全是不同世界的人，高高在上的鬼见愁好像没必要对他一个警察厅的小小队长如此费心思吧。 而且，他写的那张名单上，根本没有浅野上岸，也就是说完全可以石锤是秦天在作怪，只是王大冒暂时还猜不出来原因。 第1272章 但这个时候浅野偷偷跑过来是为什么？为他洗清冤屈？什么时候东洋人这么好心了？ 莫非...是因为多出了浅野的名字？ 秦天借刀杀人，杀的不是他王大冒，而是浅野上岸，自己只不过是个工具人炮灰？ 而浅野上岸这个时候来，莫非是要对自己不利？他心里有鬼？ 王大冒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用嘴扒开门上的观察窗看了一下外面的情况，当他发现有一名守卫正在口吐白沫的时候，立马明白浅野不是来帮自己而是想弄死他，这个狗东西，嘴里没有一句实话，干脆弄死他逃走得了。 心中刚有这个想法，稍微没注意到身前的浅野，头上就被酒瓶砸中，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本就受伤不轻的王大冒眼前一黑，浅野借此机会挣开他的束缚，拼命用手里的碎酒瓶扎向王大冒的喉咙 生死之际，王大冒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抓住浅野的手腕，两人贴着墙面扭打在一起，碎掉只剩半截的酒瓶你来我往，每次临近两人脖子的时候都只差一点点，偏偏在这个时候，又会被对方反过来扎向自己。 玻璃碎掉的声音引起了外围守卫的警惕，数道脚步声也在两人拼命间在走廊上响起。 已经进入睡梦中的秦天被连续几道枪声惊醒，在睁开眼的瞬间手已经放在枕头下握住的自己的袖珍手枪。 迅速打量了四周，发现没有任何异样，才拉开床头灯的灯绳，利用透视能力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几分钟后，穿上衣服的秦天来到一楼关押王大冒的房间，现场保持的很好，结果非常让人惊喜。 浅野上岸喉咙被碎酒瓶划破动脉倒在了血泊之中，王大冒想逃走结果被倒下的浅野连开数枪击毙。 松口久安排的守卫死了四个，浅野和王大冒互杀身亡，这对秦天来讲简直就是人在床上躺，喜从天上降，他正愁后续该怎么弄死浅野，这下倒是免了他很多烦恼。 秦天抵达的时候，光田和竹已经赶了过来，看着现场一片狼藉，眼睛里满是问号，特别是看见浅野上岸的尸体后，除了惊讶心里更多的是疑惑。 他和浅野共事了两年，一直都配合的还不错，其中虽然也出过一些岔子，大体上两人还算和谐，并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浅野突然死亡，还是死在关押王大冒的房间里，这就有些意思了，他很好奇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龙一君，你来了，你快看看吧，浅野君怎么会死在这里，这其中是不是有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秦天假装苦恼的摇了摇头：“之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会出这种事情，浅野君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有，我那几个守卫怎么中的毒？不会是浅野干的吧？” 光田和竹皱着眉开始推演之前发生的事情，听完守卫的叙述，他大致猜到了是个什么情况：“龙一君，会不会浅野也是潜伏间谍，王大冒身份暴露，他想想办法来处决王大冒，为了顺利抵达这里，哄骗守卫喝了红酒中毒身亡？在进入房间后被王大冒偷袭，两人发生了对峙和交手，最后死在了对方手里？” 秦天一脸不愿相信的看向一旁的李恩熙吩咐道：“我不太相信这都是浅野君干的，其中肯定还有其他的事情，李组长，你带着人和光田处长去浅野上岸的办公室仔细搜查，希望我们的判断是错误的，光田君有劳你了，我得亲自守着现场，不然让人破坏了，我们可不好向上面交代，毕竟死的可是警察厅的副厅长。” 第1273章 光田和竹很赞成秦天的意见，这个时候不能再出岔子，让他去搜查浅野的办公室也是对他充分的信任，这个时候他必须和秦天站在统一战线，别让浅野的死牵连到自己。 “龙一君处事稳重细心，我这就去浅野的办公室，一旦有发现，我会第一时间将其拍照留下证据。” 秦天点头致意感谢道：“有劳了，光田君。” 客气了两句，光田和竹跟着李恩熙亲自前往浅野的办公室，他作为特务处处长，级别要比李恩熙高，自然不会亲自动手，但他必须在场进行监督，这样才不会出任何差错。 一楼的松口久配合着技术组的伊藤野三进行现场勘察工作，手下的技术人员一部分去了浅野办公室，一部分在他的亲自指挥下开始对现场细节进行取证。 为了保证现场不被破坏，秦天坐在案发现场的门外，表面上愁眉苦脸的抽着烟，实际上心里开心的不行。 浅野一死，警察厅副厅长的职位就空出来了，他现在带着特密局进驻警察厅和特务处，该知道的人都应该知道他鬼见愁来了黑河，这个时候与其想办法隐藏，不如来到明面上。 这样一来，警察厅和特务处不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有了这两个权力机构，黑河就形成了三国鼎立的态势。 以秦天特密局为主的警察厅特务处体系，归属于新京保安总局直辖的黑河保安局，归属北部战区参谋部直属的特高课。 有了警察厅和特务处的加盟，他手下的人最多，在黑河街面上能够铺的最广，只要腐蚀掉这两个机构，秦天基本上可以掌握黑河的局面。 再加上特务处和警察厅还有玉蝶小组的人，办起事来可就方便多了。 至于光田和竹这个家伙，秦天现在不好对其动手，毕竟已经死了一个浅野上岸，他再一死，不被怀疑也会被怀疑，一些人就会想，为什么秦天不来的时候两个单位好好的，他一来两个单位直接瘫痪不说，连主官都莫名其妙的死掉，这样的结果很难不让人联想出更多的东西。 现在留光田和竹一命，他的作用可不小，不仅能够给秦天佐证发生的一切，还能为接下来秦天接手两个机构做铺垫。 无论是警察厅还是特务处，在这个大院里，他光田和竹可是曾经的一号人物。 虽然现在又光田和竹卡在中间，对秦天控制特务处有些阻碍，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等秦天先想办法拿到警察厅副厅长这个职位，稳住特密局在黑河的跟脚，以后遇到合适的机会了再弄死光田和竹不迟。 按照现在光田和竹的行为和心态，还是很惧怕自己的，以后若是入主警察厅，特务处高人一等的局面就要被打破，成为特密局的附庸，以光田和竹这种不愿意多事的性格，稍稍腐蚀一下就能达到目的。 秦天坐了没有一刻钟，去浅野办公室搜查的光田和竹一脸愤怒的回到了现场。 “光田君，为何这副表情，是查到了什么吗？”秦天故意发问。 光田看向躺在血泊中的浅野冷哼一声，十分唾弃的鄙夷道：“亏我还在心里认为他是忠诚帝国的勇士，没想到居然会是潜伏敌特，我就说以前我们合办的几个重要案子总是多多少少出现一些差错，原来是这个家伙作怪。” 第1274章 秦天有些惊疑的问道：“还有这种事情？光田君到底发现了什么？” 光田和竹叹了口气，点上一支烟有些忿忿的说道：“在办公桌上技术人员发现了氰化物粉末，与保险箱里的一瓶药正好对的上，而且，在他的保险箱里，我们还发现了一些数额巨大的银行本票，这完全不是浅野能够获得的财货数额，肯定是非法所得，他应该是做了一些不光彩的事情，或者出卖了帝国利益，被王大冒抓到了一些把柄，为了这些事情不被我们发现，才下楼想处决王大冒，免得他将他供出来，真是可恶，相处了两年，我怎么没发现他原来早已叛变，该死，这回我恐怕逃不了一个视察之罪了！” 秦天闻言打了个哈哈，拍了拍光田和竹的手臂，抛过去一个你懂得的眼神，低声道：“有我在，这都不是事儿。” “这...龙一君，这叫我该如何感谢你？”光田眼神闪烁着感激之光，仿佛看到了救星。 有秦天托底，光田和竹悬着的心总算落地，对秦天的态度也从不愿深交敷衍了事变成了唯他马首是瞻的心态。 若是没有秦天帮衬，特务处和警察厅出这么大的事情，光田和竹作为这里的最高长官难辞其咎，说不定会降职查办或者调岗。 现在秦天主动抛出橄榄枝，以他的能力，从中转圜一下，光田和竹最多也就被口头上警告一下，就算处罚也会是很轻的处罚。 千恩万谢后，秦天打了个哈欠回去休息，特意留下光田和竹处理现场，并且交给他和李恩熙等人一起撰写报告。 秦天这么做不是在指示光田和竹干事儿，也不是在摆架子什么的，而是给光田和竹充分的自由来优化浅野上岸和王大冒的案子。 由他来主导报告的撰写，里面可操作的空间就很大了，什么地方避重就轻，什么地方给自己贴金，什么地方歌功颂德，全看他的水平。 换做是别人，大概率会公事公办，不给光田和竹这个机会，所以在他的心里，对这个鬼见愁又有了新的认识。 狠辣，老道，人情世故方面滴水不漏，没有大多数东洋人的刻板和固执，精明却又不市侩，很接地气，人格很丰富的一个人。 后半夜秦天睡的很安稳，故意给了光田和竹一个可操作的机会，对于光田来讲是个很大的人情，加上之后会在文件上做批复美言几句，光田基本上不会有连带责任。 第二天早上差不多九点的时候秦天才起来，很意外的又看见了亲自来送早餐的宁嘉。 将手下支开，屋内只有他们两个人，秦天皱着眉头说道：“老宁啊，我不是说了吗，这几天稍安勿躁，怎么又来了，这可不像是你的性格。” 宁嘉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嗨了一声道：“真是的，你以为我想来啊，要不是昨晚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我才不会惹人眼又来一趟。”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都是自己人，不用弯弯绕绕的。”秦天端着碗喝了一口热腾腾的羊汤，语气十分平淡。 “我知道你手眼通天，昨晚的事情肯定不是巧合，你是想反客为主在警察厅坐上第一把交椅？” “是又如何？” “如果真是这样，我想替我舅舅和你做一桩生意。” “说说看。”秦天就着羊汤咬了一口煎饼，吃的很有滋味。 第1275章 “要是你真的坐上警察厅的头号交椅，能不能给我舅舅那边留个位置，王大冒不是死了嘛，刑事大队队长的位置空缺，我这边刚好有个合适的人选，你放心，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秦天嘿嘿了两声，笑道：“老宁啊，你这是给我身边放个定时炸弹，还是给我放个监视我的眼线？刑事大队可有三十杆枪，对于那边来说可是一支不小的武装力量，我把警察厅最精锐的队伍让给外人，你觉得可能吗？” 见秦天态度这么硬，宁嘉也没生气，反而很认真的说道：“天哥儿别这么快否定啊，你还没听交换的条件呢，你肯定不会失望。” “说。” “你要在黑河站稳脚跟，肯定要控制警察厅和特务处这两只力量，现在浅野死了，还有一个光田和竹，你暂时肯定不方便动手，但是等你入主这个大院，这个狗东西肯定会碍你的眼，就算你帮他或者给他好处，东洋人可不会什么投桃报李，他们只会认为一切都是他们应得的，说不定还会在你背后搞小动作，或者听调不听宣，这个障碍，我们这边可以非常合理的帮你解决掉。一个特务处处长换一个刑侦大队长不亏吧？” “而且那边要一个大队长的职位也不会干别的，就是个内应，日寇有重大行动的时候，他能提前给我们的人提个醒，这样也用不着你这尊大神冒险，就算出了问题，我们自己会解决，绝对不会麻烦你。” 边听宁嘉说，秦天大口大口的吃着早饭，一直没再说话，而是在心里评估这个交易划不划算，或者说有没有必要。 浅野的死有一定的特殊性，就算以后有任何人调查，都查不到他的身上。 但是如果以后设计弄死光田，不一定会再遇见王大冒和浅野这种情况，这样的话就会容易留下痕迹，事后若是被有心人找到蛛丝马迹，这对秦天来讲会非常不利。 哪怕有了津门极其复杂的收尾，无论是土肥圆还是坂西，表面上对秦天已经是十分信任和认可，但在秦天看来，这两个人精从来没有停止过对他的怀疑。 或者说，对于异族来讲，怀疑是必然存在的，只是占比多少的问题，绝不可能达到百分之百的信任。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秦天现在被委以重任，他的身份和地位，可以说是自己在生死边缘挣来的，但实际上，在东洋高层来看，这一切都是他们赐予的，随时都能收回。 就算有福源特使这个背景靠山，高层真要将秦天一撸到底，也不会有人能够阻止得了。 军国主义统治之下，很多人情世故的东西就少了，凡事都会看利益，一旦秦天失去了可以利用的价值，他也就离失去信任不远了。 在这方面，秦天一直奉行能不做就不做，非得做就必须做的周全，前后过程都尽量完善，让人轻易找不到漏洞，就算有漏洞，也是可以通过一些操作进行弥补的漏洞。 不管怎样，都得做到心中有数，能够掌握大局的节奏和控制形势的走向。 那么，自己设局弄死光田，和让宁嘉这边的人背锅，很显然后者更符合秦天目前的情况和利益，这么说的话，确实有些难以拒绝。 但刑事大队长这个职位，秦天是打算安排玉蝶小组的人进来，现在看来，只能让步了。 第1276章 好在警察厅除了刑事大队，还有人数更多的巡逻大队，控制住这股力量，就算没有刑事大队也能接受。 仔细斟酌了十来分钟，秦天已经吃饱，茶几上的餐食已经被风卷残云消灭的所剩无几。 秦天擦了擦嘴，点上一支饭后烟，非常认真的说道：“这个交易倒是可以做，但我必须约法三章。” 听见秦天愿意合作，宁嘉开心的搓了搓手，保证道：“天哥放心，别说约法三章了，十章都可以。” 秦天沉吟了分把钟，终于开口提出了要求。 “第一，除了你，包括你舅舅在内，任何人都不能知道我的具体身份，你必须严格保密。” “第二，你们安排来的人，不能搞任何破坏行动，从而影响到我的整体形势，一旦被我发现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我会毫不犹豫的将其消灭。” “第三，如果你们有重大行动，我希望提前告知我，若是突然出现什么大事，我没有提前之情，可就没有什么人情大义可言，我只会按照我的行事准则去做事，到时候出现任何问题和损失可别算在我的头上。” 约法三章的内容尽管有些不近人情，宁嘉看来也属于正常，毕竟秦天是国民政府和东洋的双料间谍，而且还是顶尖的王牌间谍，他所做的任何事绝不是随便胡来，一定会有更高层次的设计。 在这种大局和战略上，任何人都算不了什么，只要阻碍了他的计划，不管是外人还是自己人，都是可以被处理掉的。 同样是潜伏间谍，这一点宁嘉还是清楚的，换做是他坐在秦天这个位置上，也一样会约法三章。 “天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反复叮嘱舅舅，他不是那种思维僵硬的人，肯定会妥善处置，我也能给你保证，绝对不会影响到你，就算将来出了什么事，这个责任都由我来背。” 秦天嗯了一声，弹了弹烟灰，语气重新放平缓了一些：“老宁，不是我故意刁难，你我虽然走的路不同，但目前来看都是在为抗日舍身往死的奉献自己，虽然各为其主，但也算的上是同一阵营，我不希望我对你们的帮助和宽容，变成压死我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不管任何时候，我都会在必要的时候做出十分精准，但不一定会让人满意的决策，会发生什么事我提前说好，别到时候来个欲加之罪，我可没那么好的脾气，想对付我，就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不会的不会的，有我在，我敢拿人头担保，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真要出了，你不出手，我豁出去也会替你解决麻烦，我虽然很赞同他们的主义，但并未完全加入到他们一方，只是因为舅舅的原因，我现在的情况很尴尬，天哥你放一百个心，就算我死，也绝对不会为难你。” 听完宁嘉的一番真诚表态，秦天掐掉烟头，起身很亲热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似乎又回到了以前一起翻墙逛窑子的状态，语气也变得非常的不正经。 “老宁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只是这不是咱俩的私事，关乎到的层面不同，先小人后君子，也是为了避免以后出现意外引起双方的猜忌和怀疑，咱俩可是一个战壕里迎风尿三尺的战友，我是绝对信任你了，这事儿就这么决定了，不过可能还得花上一些时间，至于光田和竹嘛，等我离开这里之后你们再动手。” 第1277章 “明白，天哥，我有分寸的。” 言罢，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算是双方达成了宁嘉提出来的交易。 接着寒暄了几句，宁嘉带着空餐盘离开，回到后厨十分安稳的待着，这期间他绝对不会给秦天找任何麻烦。 为了让光田和竹安心，秦天对特务处的审讯和甄别工作放了不少水，一方面他得和一些管理层提前拉好关系，不能做的太绝，当然，该立威的还是会立威，一天下来，特务处里的贪污腐败等份子被揪出来十多人。 其他没有事的人，或者问题很小的人，秦天都放了他们一马，刑讯方面虽然大家都很一致，但真打和假打还是有实质上的区别，外人可能看不出来，但被刑讯的人自己不可能不清楚。 秦天在区别对待的时候也很有讲究，对那些刻板的军国思想严重的认真办事的人十分严苛，反而对那些思维活泛，思想不那么固执的人网开一面，让他们自己感受到有不同的待遇，全是因为这位鬼见愁，从而在他们心里种下一枚种子，为后续入主警察厅大院做好准备。 三天时间，甄别完警察厅和特务处，也导致这两个机构停摆了将近一周的时间，就算秦天带人离开了这个大院，完全恢复各个部门的职能基本上都花费了好几天。 从警察厅离开，调查报告在秦天审阅签字后就递交给了北部战区司令部和新京，因为死了一个浅野上岸，北部司令部还让特高课的人进行了全面复查。 最终的调查结果和秦天提交的报告并没有什么出入，这件事才算彻底告一段落。 本来北部司令部会派人去接任浅野的职位，没想到命令还没发出来，新京的命令就送到了司令部，警察厅副厅长的职位由秦彦龙一临时兼任。 如果说特密局突然出现在黑河，对于北部司令部来说虽然很不爽，但至少能够忍受，那么让秦天坐上警察厅副厅长的职位，就很有点不把他们当人了。 不管怎么说，好歹北部战区陈兵十几万，参谋部和司令部都承担着防御苏俄的重要任务，派一个特密局来，不就是不信任他们的行为，现在还明目张胆的插手黑河地方权力机构，这种行为很让人恼火。 自从华北国计划被内阁确定批准后，陆军就分为两个派系，一个是主北派，这批人大部分都在北部战区，他们心里认为国民政府就是一只弱鸡，随时都能拿捏，真正的敌人是苏俄这个宿敌。 想要实现帝国的伟大目标，率先解决远东地区的苏军才是正途，而且从现在的国际形势来看，欧洲方面已经有很浓的火药味了，到时候苏俄首尾不相顾，正是蚂蚁吃大象的好时机。 另一批人则是主张向南入侵，这些人被称为南派，他们的理由也很充分，整个东亚和东南亚根本就没有任何国家能抵挡得住他们的火炮，而且向南发展地域辽阔资源丰富人口众多，最关键的是立于海军的发展和对海洋的控制。 相比和与苏俄为敌，去啃一个硬骨头，不如去捏软柿子，无论是国民政府和还是东南亚各国，都不是帝国的一合之敌。 因此，南北派战略上的主张不同，在很多事情上也有矛盾，秦天的突然出现，和警察厅的任命，确实有点在挑动北部战区的神经。 第1278章 与军队里的高层一样，黑河地区各个势力在得知秦天入主警察厅后，他们也非常的不爽，秦天的正式露面，比他藏着掖着要可怕的多，毕竟一个特密局才多少人，而现在秦天的人手可是翻了几倍。 这意味着什么，那些既得利益者心里再清楚不过。 俗话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秦天正式露面，也就意味着原来划分好的蛋糕不仅仅要重新分配，很可能大家都没的吃。 与其所有人都没得吃，不如豁出去将这个鬼见愁赶出去，于是黑河暗地里人头攒动，一股强大且复杂的暗流渐渐形成。 刚进入警察厅的秦天，已然成为了众矢之的。 七月的第一天，秦天正式入驻黑河警察厅，一早光田和竹就带着所有人在操场上列队欢迎，在秦天进入大门的那一刻，给予最隆重的仪式。 李恩熙早在几天前就带着人来布置好了所有办公所需，秦天没有入主浅野的办公室套间，而是在顶层启用了一个长期堆放杂物的套间作为办公室，秦天的套间在靠南，北边则是苍木麻衣的秘书侍从室，从走廊往西有一扇铁门，门外是一半区域的露天平台，与隔壁特务处的办公楼相距差不多三米。 警察厅和特务处一样都是三层半的巴洛克建筑，在两栋楼十几米远的位置还有一栋两层半的建筑，这里被清理出来当做是特密局的办公场所。 从现有的布置来看，秦天已经把这座大院当成了自有势力范围，整个警察厅大院不算小，三栋办公楼前面是一个比足球场稍微大一些的操场，办公楼的后面则是几栋后勤所用的仓库和厨房等区域，所有建筑的外围是一道三米多高带有铁丝圈的高耸围墙，在后勤区的后面有一扇铁门，专门运送废弃物品、厨余物品或者一些食材运输等。 操场上的旗台上，秦天检阅了警察厅和特务处的所有人，并且当着所有人宣讲了任职书，简单的流程走完，在一阵欢呼和热烈的掌声中秦天被一众人簇拥着上了四楼的办公室。 这个时候办公室里的人已经只剩下四个人，特务处的处长光田和竹，警察厅的厅长吴有才和苍木麻衣。 光田和吴有才落座，苍木麻衣作为秦天的贴身机要秘书，很熟练的倒了三杯茶，一切做完后很识趣的离开办公室。 看着一身劲装的苍木麻衣离开，光田和竹忍不住赞美了几句：“特密局果然精英荟萃，龙一君风光无限啊。” 秦天陪了几声笑看向快退休的厅长吴有才，已经白了一半头发，脸上布满老年斑的吴有才也跟着阿谀奉承，一把年纪一点都不觉得丢面子。 之前甄别警察厅和特务处的时候，吴有才一直在避嫌，只要不关他的事情，他绝不露面，不管是天塌了还地陷了，只要秦天不找他，他就躲在办公室里不吱声。 本以为躲过一劫，哪知道意外送走了浅野这个狗东西，又迎来了一个鬼见愁。 作为已经包浆了的老油条，吴有才在人情世故和混日子这方面可谓修炼到了一定的境界，浅野时期他就啥事儿不管，该签字签字，该出面出面，一切以浅野马首是瞻，阿谀奉承那一套玩的比太监还溜。 第1279章 现在换了新主子，本应该和光田一起站在一条战线对秦天阳奉阴违，看现在的样子估计是没办法了，他的改变一下策略。 光田和竹没有被上面责罚，只是口头警告，提醒他好好配合秦天的工作，除此之外一分钱都没扣。 这让光田对秦天感激的不行，活脱脱的一只小八嘎，完全没了以前的那种趾高气昂目中无人，纯纯的一个小丑模样。 当然，论装孙子，吴有才那是专业的，自打当上这个厅长，他就是东洋人的乖孙子，指东不往西的那种。 与两人闲聊了一会儿，秦天说要和吴厅长了解一下警察厅的相关工作，光田和竹很识趣的告辞离开。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心情非常的好，因为秦天只说和吴有才了解工作，并未让他汇报相关工作，这就意味着秦天并没有窥伺特务处的意思，间接的告诉了光田和竹，他不会插手特务处的独立工作，只需要在必要的时候让他们辅助即可。 这对光田和竹来说是天大的好事，本来他都做好了和吴有才一样当个摆设吉祥物好了，现在看来，秦天还是很够意思的，他心里的那点担心也在踏出办公室的那一刻消散不见，有种拨云见日的豁达之感。 等光田和竹离开，秦天亲自给吴有才续了一杯茶，十分客气的说道：“前几日我联系了一下新京的一位老友，闲聊时他提到了吴厅长，说你们曾经在哈尔滨共过事，你们年龄相仿，过不了几年就要退休，让我在黑河期间别给吴厅长添麻烦，若是有些什么需要，也可以找吴厅长帮忙，说在黑河这片，吴厅长可是地地道道的地头蛇，我这条过江龙不一定能斗得过。” “秦长官说笑了，您看我都已经老态龙钟成这样了，哪里会是什么地头蛇，以您的能力，一根头发丝就能将我压的喘不过气来，您年轻有为，实在是太谦虚了，长官您刚刚说的那位老友，应该是汪仕进汪厅长吧？” 秦天打了个哈哈，确认道：“正是汪厅长，我当年还在他手下干过一段时间，汪厅长提携后辈，对我相当的不错，若是没有他指点迷津，我不知道会做错多少事，汪老哥对吴厅长赞誉有加，由此可见吴厅长必定是老将黄忠黄盖一般的人物，老当益壮不可小觑啊。” 被秦天这么一捧，吴有才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老脸一红直摆手：“秦长官谬赞了，我和汪厅长曾经在哈尔滨共事多年，的确办过一些要案大案，不过那都是众人拾柴火焰高的结果，和我个人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再说了，那个时候老汪是我的领导，他领导有方，我们下面的人也才能做出成绩，现在人也老了，不中用了，只希望安安稳稳干到退休，到时候回到乡下好颐养天年，世俗里的东西，的确已经看淡了，现在这个世道，哪还有什么雄心壮志，能保全小我已经是难以企及的奢望了。” “欸，吴厅长这是说的什么话，以后警察厅的事情还得靠您掌舵，您是知道的，我有特密局这个摊子，哪有精力管治安刑事案件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借用这边来办公，也只是巧合而已，您这还有三四年才到六十，可不能撂挑子，警察厅的重任您可得担着才行，也算是看在汪老哥的面子上，替晚辈分担一二。” 第1280章 秦天一番话说的实在，并没有客套的成分，更没有夺权的意思，反而很真诚，这让吴有才对秦天的印象有了不小改变。 不过哪怕秦天不夺权，他副厅长的职位是真实存在的，也就是说警察厅还是他一言堂的地方，现在放权，说好听点是让汪仕进帮忙分担一些工作，实则是在让他这个老家伙出工出力。 这种结果对于吴有才来讲好坏并存，好的方面是手上有了权利，不仅受人尊重，还能借此给自己养老做准备。 坏的方面就是怕秦天这小子都是坏心眼，说不定会让他在以后出错之后背锅，或者拿他当炮灰挡箭牌。 作为人精老油条，吴有才看待事情很全面也很清晰，利弊分析的也非常到位。 面对秦天抛出的橄榄枝，他自然是要接的，但不能这么生硬的接下来，万事都有讲究，这种事格外需要谨慎。 “既然秦长官这么瞧得起老朽，那我就只好却之不恭了，不过老头我得有言在先，人毕竟老了，脑子也不灵活，只能帮您处理厅里的基本运转工作，其他的我可就真没办法应付了，我也把话说在这儿，但凡以后您有什么需求什么吩咐，我都无条件支持，绝对拥护您的任何决定，除此之外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若是平时无事，能不能允许我在办公室里小酌几杯，人到这个年纪，其他的都不行了，也就这么一点个人爱好，之前浅野管的严，很是让人憋屈，现在到您这儿了，也就这么一个请求。” 秦天闻言哈哈大笑，吴有才好酒这件事电报里汪仕进已经提过，想要拉拢这个老家伙，别的都不管用，但是好酒伺候着，百分百有效果。 早就让苍木麻衣准备好了一箱上好的年份黄酒，秦天从柜子里拿出来一瓶亲自打开给吴有才倒了一杯。 “只要警察厅不给我增添麻烦，好酒我多得是这点爱好在我这里不算事儿，老哥尝尝味道怎么样？” 吴有才感谢了一声，端起酒杯先是看了看酒汤的成色，然后再用手轻轻往鼻子方向扇了扇，一脸陶醉的直点头，接着又用食指在酒杯里蘸了一点酒水用拇指轻轻揉搓，最后才将茶杯里的水倒掉当做套杯开始温酒。 差不多三分钟后，吴有才端着酒杯再次闻了闻，脸上表现的很是惬意，随后轻抿一口黄酒在口中含住，半分钟后才分为几次咽下。 当酒水下肚，过了十数米，吴有才忍不住感叹了一声：“好酒。” 秦天见过那么多人，还是第一次见吴有才这种喝酒极其繁琐的人，难怪汪仕进会说这个家伙别的都不好使，唯独好酒可以。 “色泽金黄，年份够久，酒汤粘稠，味道更是香醇，光是酒香就能醉人，入口绵柔，风味十足，回甘长久，滋味经久不衰，这可不是一般的好酒，秦长官有心了。” “吴厅长还真不是一般人，光是品酒这一套专业的程序就足够让人称奇，若不是汪老哥提醒，我也不会有这样的准备，话不多说，一会儿我会让手下给您送过去一箱，以后这样的好酒一个月一箱绝不少一瓶，只要警察厅正常运行不给我添麻烦，这点酒算不了什么。” 吴有才听完一惊，这可是纯正的浙江绍兴老字号黄酒，放前清那会儿可是贡酒，市场价值可不一般，一个月能够给他供应一箱，这可是一份大礼。 第1281章 更何况在黑河这种地方，想要喝到江南的好酒，难度不说堪比登天，至少也能比大冬天在龙江里捞鱼要难上千百倍。 秦天提前做好这样的准备，足见其诚意之真，吴有才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愣头青，自然明白秦天对自己的认可和信任，当即起身敬礼表示道：“秦长官耗费如此精力，只为满足小老儿口腹之欲，就冲这份诚意，以后警察厅的工作小老儿责无旁贷，一定给您治理的妥妥帖帖，绝不给您添半点堵，若有差池，您拿我是问，小老儿绝无半点怨言。” 只是一瓶酒，秦天就搞定了吴有才这个老人精，两人就着几盘小菜，直接喝光了一瓶上好的红酒。 两人也在这品酒喝完后建立的最基本的信任，有了吴有才处理警察厅的事情，秦天也能少一些麻烦事。 想让马儿跑，肯定要给马儿吃夜草，这个道理很多人都懂，但愿意这么做的极少，秦天就是这些少数之一。 当然，耗费这么大的精力，从津门采购酒水送到黑河，一瓶酒的成分本身就会翻几倍，付出这么多，秦天也不是没有目的。 他能这么大方，也是为了腐蚀整个警察厅，从吴有才到下面每个普通巡警和办事员，他都会一视同仁，让他们的生活水平提升一大截。 只有让他们都尝到了甜头，这些人才会对秦天忠心，以后要做点什么事自然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对付华夏人和东洋人，秦天现在已经拥有了足够的成功经验，像汪仕进吴有才这种人精，就不能拿来硬的，否则他们平时表现的人畜无害，关键时候背后捅上一刀，虽不致命却也让人异常难受。 下面的那些人就更好办了，人嘛，无非求个名利安康，安康他给不了，但名利绝对大方，只要他愿意给，就会有人愿意给他卖命。 对待东洋人就不一样了，大部分东洋人只需要利用身份和地位去压就行了，现在的东洋阶层十分明显，底层人根本无法撼动上层人的地位。 像光田和竹这种阶层的人，不上不下，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想再往前走一步几乎不可能，这种人就会安于现状，只要不出错就是最大的成功。 而下面的那些主任科长什么的，都不愿意停留在这种基层岗位，只要给他们足够的上升渠道和机会，也很好控制他们。 唯独那种已经走到很高地位的东洋人是最难办的，他们不仅有信仰还有类似武士道这种精神，普通手段对他们基本无效。 能够走到那种地步的东洋人也不是泛泛之辈，光靠身份地位职级去压迫显然也不行，这个时候就得说道人性层面了。 生而为人，必不是完人，不是完人就有可以突破的方面，难就难在这部分人隐藏的极好，想要搞清楚他们的人性破绽，哪怕秦天拥有感应心声的能力，也得花不少功夫。 不过暂时秦天还无需为此烦心，现阶段在黑河还遇不见这种人，至于其他的就很好应付了。 和吴有才推杯换盏，两人私下里也变成老哥这的亲热称呼，这让吴有才倍感亲切，对秦天在一般的事情上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两人相谈甚欢，处的十分和谐。 就在秦天准备开第二瓶酒的时候，苍木麻衣忽然敲响了办公室房门，秦天有些不悦的去开门，却得到了一个让人很烦心的消息。 逃走的李泽楷被捕，抓捕他的人是保安局一科的长田和美，并且李泽楷已经招供，他的供词和警察厅之前的报告有一些出入。 特高课的坂野一郎和长田和美已经在前来警察厅的路上，他们需要进行第二次复查。 第1282章 警察厅四楼办公室，操场上的汽车轰鸣声将秦天吸引到了窗前，看着保安局和特高课的阵仗，有一种立威的既视感。 保安局和特高课一共来了两辆轿车五辆卡车，每辆卡车上都有接近三十名人员，一下子来了一百多号人，这种欢迎仪式倒是有些别开生面。 李泽楷被捕，很可能会供出潜伏间谍的嫌疑人名单，对方又这么大的阵仗，有备而来不说，肯定是指着某些人来进行逮捕。 秦天得知这个消息时就做了应对，他现在面临着两个问题，一个是保安局和特高课的打脸，如果今天让这两个机关的人抹了他的面子，哪怕有鬼见愁的威名，在黑河也会沦为一些人耻笑的对象。 另一个是那个李泽楷，若是如秦天所猜想的那样提供了嫌疑人名单，秦天刚坐上警察厅副厅长的位子，只有配合他们的行动交出名单上的人。 但这样一来，自然就会被打脸，不交人，长田和美和坂野一郎身后的人可就要出面来硬的了，他可以不给这两个科长的面子，却不能不给北部参谋部的面子。 为了给特高课和保安局上一课，秦天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好了应对，这一炮他必须打响，否则丢掉的不仅仅是鬼见愁的名头，更是竹机关和老丈人福田特使的面子。 见着对方这么大的阵仗，特务处的处长光田和竹躲在办公室里下达了命令，这个时候特务处所有人保持中立，谁的命令都不要听，静观其变千万别给他找麻烦。 于是就出现了楼下现在这一幕，松口久带着特密局的人拦在了警察厅大楼的门口，警察厅的人迫于无奈只能躲在特密局众人的身后充当背景板，看起来人数不少，实际上一个个脸上都是慌乱之色，没人真的敢和保安局和特高课的人发生冲突。 对于警察厅的人来讲，保安局和特高课就像是皇上和太上皇那样的存在，他们自己只不过是个普通官员，以往行事都得听特务处的命令行事，完全就是最底层的喽啰一般，面对一百多人的阵仗，不少人都吓的快憋不住想要去趟厕所。 “我是特高课谍情一科的坂野一郎，这位是保安局谍情科的长田和美，奉大河川一将军的命令，前来进行李泽楷俞永年案第二次调查，请通知秦彦龙一长官，我们需要亲自和他面谈。” 楼下，坂野一郎有些趾高气昂，说话间似乎完全没把特密局的人放在眼里，说他有些目中无人都不为过。 松口久查验了对方的命令文件和各自的证件，难怪坂野一郎如此嚣张，大河川一课长是少将军衔，坂野一郎是中佐军衔，而且他的这个军衔还是武职，比起特务处光田和竹的中佐军衔含金量要高出不少。 无论是保安局还是特务处，在特高课的面前，实际上都是弟弟。 松口久只是少佐，还是文职体系，面对气焰嚣张的坂野一郎有些底气不足，在等级森严的东洋体系里，官大半级都能压死人。 不过秦天之前给松口久打过预防针，少将以下的任何人来，都可以拒之门外，就算有命令也不许进。 他给出的理由很简单，特密局归属新京竹机关，在黑河任何机构都无法直接命令他们做任何事。 第1283章 如果对方给出的是协助调查文件，还能客客气气对待，如果是直接命令，那就是在给特密局下马威，这个时候必须钢枪对钢枪，谁先败阵，谁以后在黑河就会被人瞧不起。 很显然，坂野一郎提供的一纸命令是让保安局协助特高课对警察厅和特务处进行二次调查，并且对嫌疑人等进行逮捕，命令里面丝毫没有客气的字眼，很明显是在给秦天难堪。 对方敢这么做的底气并不是真的敢对特密局怎么样，而是针对的警察厅，哪怕秦天是新任警察厅副厅长，也是对事不对。 无论从哪方面讲，警察厅都必须配合对方的任何行动，必须服从对方提出来的任何条件。 由此可见，坂野一郎身后的人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考虑周全，漏洞钻的毫无破绽。 “实在对不起，坂野科长，我们局长最近太忙，身体抱恙正在休养，你们是来办案子的，直接办就行，局长说了，有什么事儿找吴厅长处理，如果是签字什么的，让吴厅长代办就行，他就不接待你们了，免得给你们传染了热感冒影响到你们的工作。” 坂野一郎闻言眉头瞬间皱成一团，现在虽然是夏天，但黑河这边的气温就算是三九天也不是很热，这种宜人的气候，怎么会出现热感冒，肯定是托词。 “你又是谁，为何要组织这么多人阻拦我们？你们知不知道故意妨碍特高课办案，会是怎样一个后果？”坂野一郎开始拿特高课的特殊性压人。 松口久心里还是有些发怵，正要继续阻拦的时候，躲在一楼大厅门卫室里的吴有才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也不知道不到二十步的路，他是怎么跑出一头大汗的。 “哎呀哎呀，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怎么闹起来了，原来是坂野科长和长田科长，警察厅厅长吴有才代表全体警察厅同仁向两位敬礼问好！” 吴有才突然出现，加上一声非常流程熟练的立正声响起，特密局众人身后的警察厅人员同一时间立正敬礼。 若是平时，这种待遇是坂野一郎等人司空见惯且觉得十分寻常的场面，以往根本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甚至有时候还很享受这种人上人才有的特殊待遇。 而现在，现场有些怪怪的，在他的面前，挡着特密局的二三十人，这些人神色各异，有紧张的，有害怕的，也有犹豫的，不管他们是什么表情或者心理，这会儿都豁出去了拦在坂野等人的面前。 相比起一个陌生地方的特高课，他们内心深处更信任鬼见愁秦彦龙一长官。 吴有才率众欢迎坂西一郎等人莅临警察厅指导工作，偏偏中间隔着特密局的人，关键是这些人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搞的坂西一众人进退两难。 隔壁特务处的处长办公室，站在窗户边的光田和竹不禁啧啧称赞，言语间对秦天的这种安排和勇气十分的敬佩，敢和特高课硬刚的人，到今天之前他还真没见过，这回运气爆炸让他看了个现场，说实话心里还觉得蛮爽的，特高课的人一向高傲，哪怕是对待特务处他们这些自己人都是各种刁难和鄙夷，现在遇见了铁钉子，坂野这些人怕是得砰的头破血流了。 第1284章 “处长，特密局的人这是什么意思，故意阻拦特高课的人做事，秦彦龙一疯了？就算是新京来的鬼见愁，这也太嚣张了吧。” 光田和竹身边的亲信明谷孝一有些不解，在他的心里阶层意识固化，换做是他绝对不可能或者说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嚣张？算是吧，但人家有嚣张的资本，这回特高课和保安局的人要丢脸了，吴厅长带着警察厅全体成员欢迎，特密局挡在其中，他们可以毫无顾忌的对警察厅进行检查甚至是羞辱，面对特密局的人就只能吃瘪了。” 光田和竹忍不住有些小兴奋的点上一支烟，以看戏的心态玩味的自言自语。 “我倒要看看，坂野这家伙怎么破这个局。” “八嘎，我手里的可是特高课的命令，就算你们特密局不属于北部战区司令部管辖，也不得阻碍我们办事。” 坂野一郎有些急眼，他们已经被耽搁了很久，这么长的时间，要是名单上的人都跑了怎么办，他们兴师动众的过来，结果扑了个空，不仅回去无法交差，以后在黑河也会很没面子。 松口久咬着牙扛着对方给他的压力，很是明确的说道：“我们局长说了，警察厅、特务处和特密局都是特殊机关，不是谁想搜查就能搜查的，就算有命令，也不能持械硬闯，否则我们会以恶意袭击处理，如果你们有案子要办，请随便，我们绝不阻拦，但后面的这些人，十分抱歉，他们无法进入。” 听完松口久的话，坂野一郎瞬间火冒三丈，愤怒的都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他在特高课这么久，在黑河从来都是横冲直撞，没人敢顶撞他一分，这次真的撞在铁板上，脸上是一点面子都没有。 在坂野快发飙的时候，旁边的长田和美很合时宜的站了出来，用女性的柔美缓解现场的火药味。 “坂野科长，既然对方坚持这样，我认为还是以当下的任务为主，反正我们的人已经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料想也不会出现什么岔子，要不然我们还是亲自进楼办案？早点拿人好早点回去复命，否则将军那边我们无法交代。” 长田和美的声音很动听，如同在坂野燃烧的怒火上浇了一盆水，整个人瞬间清醒了不少：“长田科长说的是，还是以案子为重，他秦彦龙一不接受命令也罢，只要不阻碍我们就行，否则...” 后面的话坂野没再说出口，而是闷在心里嘀咕，说实话面对秦天这个鬼见愁，他心里其实还是有一些发怵的，若不是特高课属于军队体系，秦天纵使权力滔天，也没办法直接对特高课的人怎么样，要不然的话他还这么没这个底气如此藐视特密局和鬼见愁。 老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有主人的狗子气焰最嚣张，坂野一郎就属于这样的人，当然，换做大部分人也会和他差不多，谁让满洲各地都有关东军的驻军呢，有关东军在就一定有特高课，根本就没谁有他们嚣张跋扈。 心里嘀咕完，坂野一郎上前一步，没想到又被松口久给拦住了：“两位科长的随行人员不得超过两人，这是局长的吩咐，还请见谅。” 坂野一郎冷哼一声，带了两名手下又向前走了半步，结果松口久又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前面。 第1285章 “八嘎，你还想怎样？若是耽误了我们办案，责任你们这种臭鱼烂虾根本就负责不起。” 松口久身上亚历山大，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对待比自己级别高的人，关键人家还是特高课的人，压力就更大了。 不过他还是按照秦天的吩咐，中气十足的说道：“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办公场所，请收起武器。” “纳尼？邪魔な野郎、くだらないことを言うな、バカ野郎，你这种行为是对一名军人的侮辱，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卸下配枪和武器，这是属于军人的荣耀。” 坂野一郎愤怒的直飙脏话，松口久听的心里也窝火，对于特高课的那种跋扈深恶痛绝，也不管对方身份比自己高，直接掏出枪对准了坂野一行人，与此同时，特密局的其他人也在同一时间抬枪，气氛瞬间回到了最初剑拔弩张的状态。 旁边的长田和美没想到又回到对峙的局面，心里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更是埋怨特高课的大河川一将军为何派这么个脾气暴躁的人来，这回的案子怕是完蛋了，耽误这么久的时间，指不定那些人从什么小道已经逃走，真要扑了个空，今天之后她可没脸回保安局了，简直不要太丢脸，最主要的是好好一次立功机会硬是给搅黄了，以后她打死不会再和这个坂野一郎一起做任务，有多远她就躲多远。 还有那个特密局的鬼见愁，名声那么大，她一直以为徒有虚名，现在看来，那些传闻看来不是被吹出来的，这样的男人会是一个什么样子，不禁勾起了她内心的好奇，难不成这个秦彦龙一真如八岐大蛇一样恐怖？ “哎呀呀，别别别，都是自己人，没必要弄的这么僵，松口科长也是传达秦局长的命令，坂野科长，警察厅的确在体系里有明文规定，枪械都得入室，平时不得携带枪支进入办公大楼，这也是为了安全避免出现意外事故，您看外面都围了几层人，安全肯定有保障，还是以公事为重，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吴有才这个人精出来当和事佬，算是给了坂野一郎一个阶梯，依照坂野的脾气肯定不会退让，但看在长田和美率先将配枪交给身后的手下，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照做。 大河将军让他来，其实是给他机会多立功，争取过了今年能够晋升为大佐军衔，所以才让他接手长田和美的案子，这样功劳两人就能平分，这样的案子多来几个，到年底考核的时候就能积攒足够的功劳。 人家长田和美心里肯定是不乐意他掺和进来的，毕竟那个李泽楷是保安局第一手的案子，按惯例，这种级别的案子还没有到达需要特高课专门派出这么多人去调查的水平，归根到底其中还是有私心。 吴有才给了梯子，又有长田和美做表率，这个时候他要是再不识好歹，可就被架在火上没人管他了。 将配枪交给自己的亲信，坂野一郎狠狠的瞪了一眼松口久，语气不善的说道：“现在总可以了吧？” 内心很有些紧张的松口久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表情淡漠的收好配枪让开了路，语气冷淡道：“请便。” 没人再阻拦，在吴有才的引导下，坂野一郎和长田和美一行六人快步进入警察厅大楼内部，时不我待，他们得马上着手第二次调查工作，并且对一些嫌疑人进行控制，然后走移交程序。 与此同时，坂野一郎在警察厅受阻的事情已经传到了特高课课长的办公室里，五十多岁两鬓斑白身材精瘦的大河川一少将听完手下汇报完整个过程，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等手下汇报完离开，他才从办公桌后面起身，来到挂着一面满洲军事地图的墙前面双手抱胸沉默不语。 秦彦龙一，发迹于新京，并且短时间内在新京名声大噪，并且取得了坂西利八郎的青睐和土肥圆的信任，随后被派遣至津门负责秘密渗透任务，根据内部公开报告来看，土肥圆能够顺利取得华北地区的策反工作，这个年轻人可以说居功至伟，华北国基层县乡的策反计划是他一手设计和完成的，从能力上来讲绝对属于顶尖人才。 后来又进入五十岚的岚机关，在最后的甄别工作中找出了多方间谍，并且冒着生命危险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为无土肥圆亲临津门指挥华北国计划提供了充足的时间和诱饵作用，如果不是敌方将所有精力放在岚机关，至少华北国计划的成功还需要延迟半年至一年。 综合这些公开信息，秦彦龙一的确配得上谍情天才这个称号，而鬼见愁这个绰号也在前不久的边境局和警察厅特务处内务调查工作中得以体现。 现在这个家伙公开亮牌，看来黑河之下的暗流将会更加激流涌动，他这次让坂野一郎去试探，所得到的结果已经足够说明秦彦龙一来者不善，看来以后得谨慎对待这个人，或者说对黑河和海兰泡的谍情局势应该要更多的关注才行。 说不定新京那边直接绕过了北部战区司令部在预谋着什么，他可得小心点了，别到时候当了炮灰还不自知。 第1286章 跟随吴有才进入大楼来到办公室，坂野一郎开门见山的说明了这次的任务内容，并且让长田和美拿出了之前没有展示过的文件。 吴有才点头哈腰一脸讨好的接过文件，着急忙慌戴上老花镜逐字逐句的看了下去，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看了三遍有余，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敢错过，他这种狗腿子的模样很是让坂野心里畅快了许多。 只是吴有才放下文件后，脸上的讨好表情变得有些尴尬，这让长田和美心里一紧，该不会是是她想的那样吧。 “坂野长官，特高课的命令警察厅一定执行，只是...” 见吴有才面有难色，坂野一郎皱着眉问道：“只是什么吴厅长？” “事情是这样的坂野长官，您要进行第二次检查，警察厅也好，特务处也好，其实都没有任何问题，您现在就可以和长田长官带着人进行，但是这名单上的人，我恐怕就有些爱莫能助了。”吴有才放下文件摘掉眼镜，很是抱歉的说道。 “什么意思？吴厅长，你为什么会爱莫能助，难不成是因为秦彦龙一会阻拦？你放心，他就是再厉害，也无法拿特高课怎么样的，一个新国民，也算不上帝国的真正子民。” “不不不，不是这个事情，而是名单上有些人在之前的甄别过程中受伤严重，恢复速度有快有慢，有些人只是偶尔来一趟这里报个到，有些人干脆就没来，如果要对名单上的人进行临时集中，难度太大，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最多只能集合三分之一的人，不过您要是不怕麻烦，我能让档案室提供他们各自的住处，您派人去请也是没问题的。” “纳尼？只有名单上的三分之一人数在这里？”长田和美脑袋轰的一声爆炸，这次的任务目标很明确，一是让警察厅移交名单上的嫌疑人，二是对警察厅和特务处再进行一次针对性调查。 这两件事中最重要的是那些嫌疑人，二次调查只是为了防范于未然所做的辅助工作，现在好了，浪费这么长时间进来，结果跟扑了个空没多大区别，长田和美心里的哀怨之情瞬间表露在脸上，原本分红的小脸蛋，直接变成了白无常。 坂野一郎比长田和美还要夸张，只差拿鞋底板冲上去狠狠的扇在吴有才的脸上，他哪里知道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从他呆滞的表情和脸色，吴有才知道接下来自己肯定没有好日子过，这个坂野一郎一定会拿他来泄愤。 不过作为老油条，吴有才有自己的应对办法，不管对方如何发飙，他都会忍着，表现出真正的忠诚，把所有任务都做到近乎完美，但有些事真的没办法，哪怕杀了他也没有用，他也只能先尽人事再说，反正到时候什么都按照坂野的意思做了，最后只能死皮赖脸的受着，反正问题不是出在他身上，追责也没办法追责他的问题。 良久，清醒过来的坂野和长田对望了一眼，这事儿出乎他们的意料，得私下商量才行。 坂野借着调查的名义要了一个办公室和一个临近的会议室作为临时工作的地方，吴有才猜到这两人需要花时间商量对策，便借着亲力亲为的名义去办公室忙碌，留着两人在临时办公室大眼瞪小眼。 第1287章 “长田科长，这次咱们的任务恐怕很难完成了，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长田和美面色有些难看的说道：“现在只能亡羊补牢了，我们来警察厅的事情肯定已经被传出去，那些有问题的嫌疑人如果得到风声说不定已经逃走，想要不被将军责罚，只能尽力而为了，坂野长官还请马上派人按照吴厅长提供的地址去进行抓捕，天还没黑，我们还有时间，那些人就算想要逃离黑河可能性也不太大，如果到了晚上可就不一定了，我们继续在这里进行调查工作，不管如何总得交出足够的人数。” 坂野的想法比长田还要毒辣，先是赞同长田的方法，然后说道：“外围的事情我来负责，华夏言语说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这些人不可能没有家人朋友，我会派人进行大搜捕，争取最大可能多抓捕一些人，这里咱们也不能手软，但凡有点问题的人全部抓回去，只要人数够多，审讯都要花费不少的时间，将军见我们如此努力，应该也不会太过责罚我们，而且这次的责任还得推给那个秦彦龙一，我怀疑他通敌！” 坂野前面的话长田还觉得没什么，找替罪羊的事情以前没少做过，对于他们来说轻车熟路，不管是外面还是警察厅特务处内部，反正有那么多华夏人，只要用上一些手段，欲加之罪也能成真。 可在她听见最后那一句怀疑鬼见愁通敌的话后，长田心里还是剧烈的颤抖了好几下，这话出自坂野之口可以，千万不能出自她的口，鬼见愁今天的行为很明显是在给黑河一些人警告，他不是软柿子谁都能随便捏一捏。 虽然看起来很嚣张也很跋扈，甚至目中无人，完全没把自己和坂野的身份看在眼里，但这样的行为，才符合鬼见愁的传言，无视权贵，无视世家，无视政客财阀，不管是谁落在他手里都会被公平对待。 本来这次来警察厅就有给他下马威的意思，这一点长田心里很清楚，秦彦龙一有这样的反应才最正常。 至于他是否通敌，这是她一个小小保安局科长可以揣测的事情吗？ 坂野一郎不想活，她可是还有大好青春，惹上这个鬼见愁，是嫌弃命长了吗？ 因此，长野只是嗯嗯了几声，并未对坂野最后那一句进行回应，坂野则跟打开了聪明锁一样越想越不对劲。 “对，秦彦龙一肯定通敌，他拦着我们不让进，就是为了给那些嫌疑人争取时间，我说他怎么敢如此对待特高课，丝毫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还视将军的命令为无物，冒着大的危险，就是为了帮那些敌特，我终于想明白了...” 听着坂野在那里自言自语的嘀咕，一旁的长田和美直翻白眼，她怎么感觉坂野头上忽然多出了淡淡的倒计时数字。 这个家伙是在玩火自焚，可千万别把自己给搭进去。 不管坂野一郎心里在打什么算盘，长田和美已经开始着手接下来的调查工作，吴有才非常的配合，需要什么就提供什么，办起事来一点都不含糊。 接下来的事情进展的还算顺利，一楼虽然有特密局的人守着，但消息传递并不影响，坂野一郎很快给外面的亲信传达了命令，让其拿着吴有才提供的嫌疑人地址分头去抓人，这样一来原本一百五六十人就只剩下了三分之一在警察厅。 第1288章 在长田和美的主导下，六人调查小组也正式开始工作，坂野和长田玩了个小手段，但凡被他们认为有问题的人都会借口去操场上隔离为由被集中收押。 在办公室里通过窗户看见这些场景的秦天不由的有些悲凉之意，在满洲这个地方，汉人就是这么被随意拿捏的下场，这些被收押的人本来什么事都没有，现在好了，肯定会被冠上一个通敌的莫须有罪名，估计以后再也不可能出现在警察厅。 秦天心里的悲凉不是在可怜这些人，他还没那么圣母，而且这些人以前肯定或多或少做过为虎作伥欺压百姓的事情，有可能不是那种作恶多端的人，至少也有不值得可怜的地方。 他所悲凉的是国破山河碎后，汉人在自己的土地上只能充当二狗子和奴隶，这种民族耻辱才是秦天难受的地方。 他可以摆架子给坂野这些人看，却没办法去干预这些事，纵使他心里清楚接下来会有很多冤魂，也只能无动于衷的旁观。 不过这个坂野一郎已经有了取死之道，在秦天的眼里，他只不过是一具还在呼吸可以自由行动的尸体。 临近下班的时候，秦天先是晃荡到吴有才的办公室准备打声招呼再走，去了才发现这个小老头被坂野当狗腿子一样呼来喝去，累的汗流浃背还得表现出乐此不疲的样子。 从调查小组临时办公室路过的时候，身着便装的秦天故意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坂野这个人除了性子高傲火爆了一点，办事还算可以，属于能力中等偏上距离优秀还有一段距离的那类人，拥有东洋人本身就有的特色，缺点也是不够软和滑，很符合那种刻板印象。 倒是那个长田和美还不错，谨慎细心，办事有分寸会留余地，在对待吴有才的事情上就能看出来，当然，这或许也和她只是保安局科长的缘故，背景不够硬，办事就没有坂野那么有底气。 在外面看了一会儿，正好吴有才出来，秦天与其打了招呼闲聊几句，问了下情况然后吩咐叮嘱了几句就要走。 没想到屋内的坂野一郎忽然出现在门口，看见吴有才在偷懒，一连串的八嘎和骂人话相当的刺耳。 恰好又看见了身着便衣的秦天，坂野虽然听过秦天的名头，但没见过真人，看见吴有才和一个人在闲聊，心火蹭蹭直冒，冲上去就要对两人呵斥，甚至还想动手。 在坂野挥起手正要落下的刹那间，小腹突然一疼，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他带飞，毫无准备的坂野被秦天一脚踹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躺在地上想要拔枪，才发现腰间是空的。 “八嘎，白痴，你知道你踹的是谁吗，眼睛是不是瞎了？” 收回脚的秦天悠然自得的点了一支烟，看向从地上起身的坂野，非常鄙夷的笑道：“我他妈管你是谁，吴厅长一把年纪了，经得起你几巴掌？特高课的人就是这么对待自己人的？” 见秦天为自己出气，吴有才感激的两眼泛着老泪，不过这时候不是逞能的时候，连忙上前去扶坂野一郎，讨好的说道：“误会误会，坂野长官您一定没见过秦局长，现在已经到了正常下班的时间，秦局长是过来跟我打招呼的，您误会了。” 第1289章 一听眼前的并不出众的男人就是传说中的鬼见愁，坂野心里耻笑不已，心道：“就这么一个普通的支那人，居然会被吹出那么大的名声？哼，不就是运气好，靠着女人上位么，若不是有福源惠子这个吃里扒外的女人，竹机关会看得上他？秦彦龙一你给我记住，这一脚我迟早会让你还回来，并且是百倍奉还。” 感应到坂野一郎的心声，秦天脸上露出一抹邪笑，走到他的面前，嚣张的吐了一口青烟，不等坂野回过神，只听啪的几声脆响，接着左右脸颊瞬间红肿，火辣辣的感觉让他有一种被肆意侮辱，却又无力反抗的软弱心理。 他瞧不起秦天，但不能瞧不起竹机关和特密局，他是有特高课当靠山，但面对秦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硬气不起来。 “这里是警察厅，我是警察厅的副厅长，当着我的面羞辱吴厅长，这是对你的惩罚，如果感觉被羞辱了，可以打回来，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坂野心里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如果这个时候有枪，真有可能一枪崩了这个支那人。 可惜警察厅里他只能带两个手下，还都没有武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时候真拿秦天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忍受着从来没有过的耻辱感，无比愤怒的死死盯着秦天。 等了两分钟，见坂野不敢还手，秦天一脸鄙夷的丢下一句：“特高课的人也不过如此嘛，没卵蛋的玩意儿，老吴，我下班了，有什么事明天早上找我。” 说完秦天直接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办公大楼，看着秦天远去的背影，坂野捏紧了拳头狠狠砸在墙面上，旁边的吴有才后退了三步，与其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他可以当孙子，但决不能当沙包，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几拳。 心情极度愤怒的坂野不想继续出丑，收起已经破皮的拳头前往卫生间平复心情。 一直在门口看戏的长田和美此时的心情很复杂，有对强者的钦慕，也有对权力和地位的渴望，坂野一郎被打，她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奇妙的爽感，就喜欢高傲的坂野吃瘪时的样子，简直不要太解气。 见坂野气冲冲的离开，长田和美冲吴有才点了下头：“吴厅长，那个人就是特密局的秦局长吗？他怎么会到这里来。” 吴有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献媚道：“啊，是啊，那位就是秦局长，他只是单纯的路过和我打声招呼，吩咐一些工作安排而已，谁知道会遇见这种事，希望坂野科长不要往心里去，秦局长是这样的，看起来年轻，手毒的很，不管是我们警察厅还是特务处，没几个能从他手下全须全尾的脱身，长田科长，您以后可得小心一点，千万别惹着这尊鬼见愁，听说他...” 吴有才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声巨大的枪响，吴有才和长田和美同时扭过头看向枪声响起的方向。 与此同时，刚下楼上车的秦天，在枪声响起的同一时间抬头循声望去。 这枪声，好诡异。 枪声响起时，吴有才和长田和美都愣了三秒，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带人找了过去。 在两人赶到枪声响起的地方时，秦天也及时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当三人看见现场的情况后，各自的脸上都有着同样的惊诧。 第1290章 女卫生间里，一名女文职警员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她的手里握着一把手枪，刚好对准了压在她身上的坂野一郎胸口。 此时的坂野一郎已经断了气，不过双手还掐在女文员的脖子上，从两人的服饰情况不难看出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这就是特高课的素质？来人，让伊藤野三带人过来进行现场勘察，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这里，吴厅长，麻烦你负责这件事，还有这位，应该是叫长田科长吧，还请你给特高课去电说明情况，我希望特高课能够给警察厅一个合理的解释。” 身为女人，看到这种场景，长田和美心里多少有些难受，她是真的没想到坂野会是这种人，就算心里再愤怒，也不该对警察厅的文职女警员做出这种事情。 不过长田和美并没有因为突发事故而失去分寸，她的目光一直盯在女文员手里的那把枪上：“秦局长，我是保安局的长田和美，您的要求我会第一时间去执行，但是在此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有些疑惑。” 秦天长哦了一声，看向长田和美：“什么问题有疑惑？” “女文员手里为什么会有军官才有的配枪？根据我了解的情况，警察厅除了主任级才有这种明治26式配枪，局长级才配南部式配枪，一名女文员按道理是不能配枪的，她为何会有？” 秦天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向一脸怂包的吴有才：“这你得问吴厅长了，我才来警察厅，可不清楚这种事情。” 问题抛给吴有才，长田和美转过头看向吴有才重复了这个问题，吴有才这会儿的脸色不太好看，有害怕，有忐忑，也有震惊和迷茫。 “我我我...秦局长，长田科长，我也不知道啊，浅野长官在的时候这些事都是他一手负责，我每日也就点个卯混日子，根本就没办法插手这些事情，枪械、财务和人事这些我是真不清楚。” 吴有才将皮球踢给了死去的浅野上岸，这事儿还真的变成了无头案，不过长田细致的心思并不会这么容易被忽悠过去，继续问道：“按照规定，所有枪械管理都有一个花名册，这把枪上肯定刻有编号，只要按花名册去查，一定能查到是谁的枪。” 吴有才点头称是，狠狠的夸奖了几句长田和美，同时自黑了好一会儿，等到伊藤野三带人来进行现场勘察，女文员手里的那把枪被检查后，伊藤给出了一个让长田和美吐血的答案。 “枪上的编号被挫没了局长，应该是黑市里流通的军火，包括子弹壳也是一样，无法进行追溯。” 没一会儿，吴有才派人拿来花名册，又带着长田和美和秦天去枪械室进行一一比对，花名册上有编号的枪都在。 也就是说，女文员手里的配枪不是警察厅内部流出的，这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个女文员身份特殊，而且有从黑市买来的手枪。 “长田科长，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警察厅内部恐怕还潜藏着敌特，就辛苦你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够调查出一个让特高课满意的结果，对于这位坂野科长我深表遗憾，接下来的事情就辛苦二位了，我晚上还有重要的事情，先走一步。” 秦天说完果断的转身离开，吴有才谨慎小心的伺候在旁边，长田和美却懵逼了，这是什么事啊，遇见这么大的事情，副厅长说走就走？留下一个废物老头，有什么用？ 第1291章 似乎是看出长田和美的心思，等秦天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才立正敬礼表忠心：“长田长官，您放心，我一定唯您马首是瞻，您说怎么查就怎么查，就算一晚上不睡都没有问题。” 长田和美无奈的撇了撇嘴，等伊藤野三检查完拿到报告，才去吴有才的办公室给保安局和特高课进行汇报。 坂野一郎突然死亡，保安局的局长宗本泓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直说一切按照特高的要求办事。 特高课那边只说给大河将军汇报，让她在警察厅保护现场等待命令。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特高课大河川一派遣了二科的科长宏田雄一来调查坂野之死，接下来的事情由宏田雄一主导，吴有才和长田和美配合调查。 这一夜注定无眠，好好一个立功的机会，怎么就会变成现在这种情况，长田和美有些想不通，更对保安局和特高课的态度有些看不懂，为什么不让秦彦龙一负责，作为副厅长他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为什么保安局和特高课都不提及秦彦龙一，只是派来宏田雄一来处理此事，是不是有点太不重视了？ 不过还好，秦天下班离开警察厅后，特密局的人也撤走了，这对长田和美他们的调查工作有着很有利的帮助，这意味着无论是保安局还是特高课的人都可以进入警察厅大楼。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更让长田和美有些看不懂，秦彦龙一这个人，做事不按章法出牌，这才接触不到一天，就让人意外了好几次，那个看起来并不是很出众的男人，内心到底是个什么世界？ 到了第二天早上，在宏田雄一的主持下快刀斩乱麻，警察厅被带走了一批人，至于坂野一郎的死，只能归结于和敌特同归于尽。 警察厅出了个俞永年，现在又出了一个女文员，哪怕被秦天甄别了一遍，漏网之鱼这种事并不算意外。 黑河主管安全的副省长和吴有才在第二天也被传唤去了特高课，最终的处理结果是警察厅科长级以下所有人员全部开除，科长等部门主管进入特高课进行为期半月的培训和审查。 秦天则收到了重新组建警察厅的命令，由他全权负责黑河警察厅的人员筛选，管理岗位统统从特务处和保安局借调，下面的警员由警察厅、特务处和保安局三方会审招募，特高课派遣三科的赤木杏子进行监督，警察厅的日常工作交给特务处和保安局临时负责。 警察厅为期一月的大换血工作即将开始，秦天做梦都快给笑醒，不过经过深思熟虑后，秦天没有打算继续安插人进来，而是以旁观者的身份啥都不管，任由吴有才等人去主持工作。 秦天没有亲自负责警察厅的组建工作，这让许多人摸不着头脑，更让人觉得诧异的事情也在这个时候发生。 新京来了一车厢年轻人，领头的是警察学校的校长，除了他和几名老师，学生一共有三十人。 当秦天接见完校长之后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批学生是老师坂西利八郎特意安排过来的，在坂西的亲笔信中言辞非常诚恳的让秦天在这批人中挑选几个尖子进行培养。 第1292章 这样一来，黑河警察厅内部就出现三部分人，去特高课培训的高级管理人员，从兄弟单位借调来的副职管理人员，从新京警察学校来的基层管理人员。 为了安全起见，秦天暗中让周雪晴将玉蝶小组的人趁着大换血撤离了警察厅，将宁嘉介绍的邵杰巧妙的安排成了刑事大队的队长，因为全员大换血，宁嘉也不能继续留在警察厅，明面上来讲，警察厅只有邵杰一个西北的人。 时至八月，焕然一新的警察厅让人眼前一亮，没了之前那种暮气沉沉，变得十分有朝气，每天早上六点都会准时出操，从那些年轻人的身上，秦天看到了某种希望。 这一批学生中有二十名是满洲新国民，五个朝鲜人，五个三等东洋人，全部都是底层子弟，无论是吃苦耐劳还是能动性和积极性都让人称赞。 秦天的传言早早就在这批人中间传开，他们对秦天的仰慕之意比一般人要强烈许多，每个人看见秦天都会投去炙热的眼神。 看着这些满眼都是崇拜的年轻人，秦天心里颇为感叹，同样也是五味杂陈，那些清澈的眼睛，或许不久就会掺杂各种各样复杂的东西。 有些人或许会有自己坚定的目标，或正，或邪，这点不一而论，但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讲，应该都是迷茫状态。 秦天仿佛身上多了一些责任和压力，好好的苗子，他不希望这些年轻人走向弯路，所以接下来秦天对这些年轻人都很关心，一段时间的接触，基本上打成了一片。 对于这些年轻人来讲，秦天的思维很特别，有一种特殊的气质在吸引他们，平时聊天间，他们也能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一些观点和思路。 秦天不是那种好为人师的人，但他在平时相处的时候多多少少会引导一下这些少年人，只是这种引导很晦涩，需要靠自己去悟，并不是一味的洗脑和说教。 经过一个月的磨合，警察厅已经恢复了所有职能，秦天在这段时间看似啥也没做，实际上却在暗地里拓宽了自己的路子。 华旗商行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又有福源爱莎在贸易局坐镇，在一些边缘产品上取得了很大的市场份额。 苏杭自打上次吃过亏之后痛定思痛，在后续的工作中越发成熟，业务能力也进步神速，最主要的是机缘巧合之下，他接到了几个奇怪订单。 秦天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人在试探华旗商行的实力以及背景，这件事秦天全权交给苏杭去处理，他只有一个要求，想办法将商行的触角伸到龙江对岸的海兰泡。 这天秦天和以前一样从警察厅下班回到索菲亚11号，爱莎早早回家给秦天准备好饭餐，两人很是恩爱的聊着天吃着饭，饭才吃到一半，吴有才突然打来电话，说特务处处长光田和竹莫名其妙的死在车里。 时隔这么久，宁嘉终于动手，这是秦天期待已久的事情，警察厅现在完全掌握在他的手里，而且九成人焕然一新，他只需要一道命令，所有人都会第一时间进入到状态。 扒拉几口饭，让爱莎自己早点休息，自己则在秘书苍木麻衣和保镖的陪伴下赶往光田和竹死亡的现场。 第1293章 一家名为海莎的夜总会背后小路上，光田和竹的车安静的停在路边，坐在驾驶位的光田和竹则没了呼吸。 此时技术组的伊藤野三已经协同保安局和特高课的技术人员进行了现场检查，三方给出的答案让人很是震惊。 光田和竹死于窒息剂，这种窒息剂在一战时期被德军广泛运用，后来战败后被禁止使用，德国也被制裁不允许再进行这方面的研究。 然而满洲的几个防疫给水部队却在偷偷的重新研究这类化学武器，严格意义上来讲，无论是现在的国民政府，还是西北，都不具备拥有这种毒气武器的条件。 光田和竹死在这种武器上，就显得颇为诡异和蹊跷，这也让秦天对宁嘉的身份有了新的猜测，这家伙之前估计一直都在演戏，恐怕还藏着什么秘密。 死了一个特务处的最高长官，这件事可就比坂野一郎的死要严重的多，起码从职级上来讲，一个是处长，一个仍旧是科长，当然，这两个职位不能相提并论，特高课总是会高人一等。 但不管怎么说，光田和竹也是黑河地区有名有号的人物，突然猝死，还死于窒息剂这种高级武器，东洋方面就不得不重视了。 保安局局长宗本泓带着长田和美和云都志南两名科长亲临现场，特高课也派来了大佐军衔的副课长冈川武和宏田雄一。 这样的阵容在黑河的谍情界来讲，已经是非常强大了，秦天也是第一次与这种真正的高层见面。 按照三方的级别和地位来讲，特高课的冈川武最高，其次是秦天，最后才是保安局的局长宗本泓，之所以秦天排第二，并不是特密局的级别不够高，而是特高课毕竟是军队系统，特密局即便是竹机关的直属机构，也还是属于半行政权力机关，从属性上来讲和保安局的性质一样，但因为是直属竹机关，所以比保安局要高半级。 但从个人身份来讲，秦天实际上不比冈川武差，除了不是纯粹的东洋人这一点，基本上可以秒杀冈川武。 所以多方面一综合，冈川武和秦天属于平视关系，而保安局的宗本泓只能当陪衬。 “龙一君，你见多识广，对于光田和竹的死有没有什么看法？” 三人寒暄了几句，冈川武就切入了正题，秦天这个时候也感应过几人的心声，知道他们此时大概的想法。 到了一定级别，就没有那种莽撞和冲动的性格，各个都很老练沉稳，算得上秦天真正可以正视的对手。 “冈川君谬赞了，要说见多识广还得是特高课，咱们体系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如果说特高课是苍天大树，我这边就是刚刚冒头的小嫩芽，不过这件事倒是简单，我想两位心里应该早已有了答案。” 秦天顿了顿继续说道：“光田处长死于化学毒气，这东西可是禁品，不光光是禁品，九成九的人都无法弄到，就拿我来说吧，就算我找老师要，他都不一定能搞到，所以可能性只有两个，要么是哈尔滨那边有内部间谍偷走了一些药剂，要么是海兰泡那边偷偷送过来的，除此之外，我想不到第三点可能性。” 秦天的刚刚的话相当于白说，不管是冈川武大佐还是宗本泓，都能猜到这两个可能性，让秦天先说，也只不过是想看看这个一来黑河就声名鹊起的鬼见愁是个什么成色。 第1294章 很是可惜，秦天不上套，官话套话说的贼溜，这让冈川武警惕了起来，秦天这么油滑，与其办事的时候可得多一个心眼。 旁边的宗本泓心里也是这种想法，根据过去对鬼见愁的传言，加上刚刚的接触，他认为自己不一定能和人家扳手腕，还是有多远离多远旁观的好，就算交不成朋友，也不能交恶。 冈川武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弃了之前的试探想法，言归正传开始直面光田和竹的死。 “秦局长说的很对，特务处的处长轻而易举的死在了巷子里，对方还使用的是窒息剂这种国际禁品，由此可见，敌特的身份不简单，既然能够弄来这种东西，级别也肯定不低，这是一条大鱼，看来我们得开始正视敌人的存在了。” 宗本泓在一旁点头称是，完全一副冈川武的小跟班似的，秦天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逞能长篇大论，他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在一旁看戏就好。 宁嘉能活到现在，同一批次被派往东北的这些人里已经是特例的存在，秦天认为他一定不简单，面对接下来特高课的调查，应该有一定的把握，这个案子秦天也就没有掺和进去的必要。 现场检查结束，光田和竹的尸体被运走，现场也开始收尾清理工作，作为主导人员，冈川武很快宣布了解散，他带着尸体和车辆回去特高课，秦天和宗本泓各回各家等待这件事的处理命令。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爱莎躺在床头正在强撑着精神看书，听见秦天回来迅速起身跟小猫咪一样软萌软萌的迎了上去。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是出了什么大事吗，欧尼酱。” 搂着软软的爱莎在脸上啄了一口，秦天淡淡道：“特务处的光田处长意外死在一家夜总会的后街，死亡原因是窒息剂。” “窒息剂？我的天哪，那不是国际禁品吗？怎么还会有人使用这些东西为非作歹？” 抱着吃惊的爱莎回到床上，秦天靠在床头点了一支烟，有些讳莫如深的说道：“这东西虽然在国际上被禁止使用，但有些人仍然在继续研究，帝国也一样。” “什么？帝国在研究这种反人类的东西？”爱莎天真烂漫，满眼只有秦天，还真不知道这种事情，被秦天这么一说，自然会震惊无比。 “这事儿不能说太多，你知道就好，在新京北部有一个马兵防疫机构，在哈尔滨郊外有一个防疫给水部队，他们都在研究比窒息剂更匪夷所思的特殊武器。” “欧尼酱，为什么帝国要研究这些东西，他们想要毁灭世界吗？这么秘密的事情，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谁，这些事当然瞒不住我，其实你姐姐和父亲也一定知道一些内情，只不过这些事一直属于绝对机密在进行，你也就听听好了，千万别和外人说起。” “知道啦，欧尼酱，也不知道帝国的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会研究这些东西，如果我是天皇陛下，绝对不会允许他们研究这些东西的。” “好了，睡吧，以后一段时间估计会开始忙碌起来了，你不用太在意我的作息时间，工作上你和苏杭唐宁等人配合好，别让人抓到把柄，黑河这个地方鱼龙混杂，我们的生意又牵扯到和苏俄进行贸易，低调点。” 第1295章 “噢，都听欧尼酱的，不过为什么接下来您会很忙呢？喔，我知道了，光田和竹意外死亡，就跟浅野上岸一样，空出来的位置，肯定会留给您，这样一来您就会身兼数职，哼，该死的土肥圆，简直把你当工具在使用，明天我就给父亲发电，让他警告土肥圆，别再给您增添负担。” 秦天闻言心里一暖，同时也有些无话可说，这小妮子真让福源特使这么做，他和宁嘉的交易不就白费了么，宁嘉使用窒息剂这种东西对付光田和竹，显然付出了巨大代价，要是被爱莎这么一搅和，又能怪谁。 “还是不要麻烦了岳父了，你偷偷来黑河以及当上这个边境贸易局的局长，岳父大人肯定费了不少心思，我总归是个劳碌命，能够得到帝国重用，也是我的荣耀，担子再重，我也得咬牙扛着，总不能以后岳父大人和别人一说起我，除了摇头就是各种不行吧，我还年轻，总得做出一番事业，让岳父大人和别人聊起我也能感觉到很自豪和骄傲，能让惠子和你能够在任何时候都有充分的尊重和自由，幸福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得我去努力争取和创造才行。” 秦天一番话把爱莎感动的不行，哪怕已经夜深，还是心甘情愿的主动迎了上去，此时此刻，她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与此同时，特高课的办公楼里，听完冈川武汇报的大河川一锁紧了眉头，背着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期间数次看向办公桌上的电话，最终还是克制住了内心的冲动。 “秦彦龙一说要么是苏俄提供，要么是哈尔滨方面泄露，你怎么看待窒息剂的来源？” 冈川武组织了下语言，随后很是严肃的说道：“哈尔滨和新京方面我认为没有问题，只需要去电让两方进行核查有没有丢失原材料就能确定，苏俄那边的话就没办法了，德国战败时，这些技术不光是我们获取到，苏俄肯定比我们更全面，问题在于，如果是苏俄方面提供的话，暗杀光田和竹的人级别绝对不会低，甚至有可能是黑河和海兰泡方面的总负责人，我不认为普通一个间谍分支机构能够拿到这种东西。” “你说的很对，不过重点不在于这些上面，而是在对方为什么会使用这种禁品来暗杀光田和竹这个级别的谍情负责人，是不是意味着，苏俄方面接下来会有很重要的计划要实施？从而开始对我们在黑河的谍情机构进行大规模破坏？” 到底是将军级的人物，大河川一所看的是大局和整体局势，冈川武不得不承认自己与其的差距非常巨大，立正嗨了一声，调换思路开始重新思考。 不等冈川武想明白想透彻，大河川一突然拿起专线电话喂了一声：“我是大河川一，转接北部战区司令部福冈参谋长。” 第二天临近中午，秦天才来到警察厅，和往常一样除了和基层学生闲聊，几乎没别的事情可以干。 隔壁的特务处现在群龙无首，一清早就收到了光田和竹死亡的消息，上面的命令是照常工作，等待派遣新的处长。 作为光田和竹的两位老手下，明谷孝一和宫井慎凑在一间办公室里，看着窗外操场上正在和一群学生踢球的秦天。 第1296章 “明谷君，我怎么感觉这个鬼见愁就是一尊瘟神，他没来黑河之前，虽然各种谍情案件也会时常发生，大的案件也不是没发生过，但都属于正常情况，这个鬼见愁一来黑河，就闹的整个黑河鸡犬不宁，先是边境贸易局和码头那边，后来是警察厅和咱们，因为他死的人不少，警察厅的浅野上岸，咱们这的光田处长，还有几批被特高带走的人，现在警察厅大换血，咱们特务处会不会也...” 宫井慎很担忧特务处也会发生和警察厅一样的事情，他有种预感，特务处这个摊子怕是要易主，上面不太可能空降一个人过来。 抽着烟靠在窗户边的明谷孝一没有表情的呵呵道：“你不觉得这些事情的发生，并不像是正常的事情么，边境局被端掉，谁接任？警察厅变成这样，谁受益？现在光田处长意外死亡，结果会怎样都不用想，肯定是那个鬼见愁近水楼台先得月。” “按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鬼见愁到哪儿哪儿死人，死一些普通人员也就罢了，但浅野和光田长官的死很能说明问题，如此明目张胆，上面难道就不管吗？” “呵，宫井君，你看的太简单了，鬼见愁的确走到哪哪就出事，但是他合理啊，边境局是因为什么才有后面的事情，警察厅和特务处一样有起因，真要查，保准查不到他的头上，现在其实很简单，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这个鬼见愁和敌特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密切联系，要么这个家伙就是个阴险的小人，他在夺权！” “夺权？为什么？”宫井慎疑惑道。 “黑河是什么地方，和远东交界的三大口岸之一，他之前不是有个如意商社么，想敛财，不先夺权怎么行？” 宫井慎似乎明白了，难怪秦天对警察厅和特密局的人那么大方，原来私下里在干走私的贸易生意。 这种生意肯定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利用手里的职权，很合理的设计一些案子，然后变相的将其掌握在自己手中，为他的走私生意保驾护航。 上面的人之所以不管，很有可能秦天身后有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所以他才能如此嚣张。 “原来是这样，还真的是我看的浅了。” “不，你没看浅，因为走私贸易只是他目的中最小的一件事，他夺权，是想在黑河掌握话语权，应该是为从事间谍工作铺路。” “不是吧明谷君，你说鬼见愁走私我还信，说他投敌，我就不太赞同了，如果他本身有问题，不可能走到这个位置，人再谨慎再精明，总有马失前蹄的时候，何况传言里鬼见愁可是亲自抓捕和处决了不少敌特，其中步伐地方的高级老特工，我记得之前看过报纸，说他在新京就亲自枪毙了力行社开荒级特工，后来在岚机关也击毙了其他阵营的顶级间谍，他要是投敌，就我知道的情况来看绝无可能，无论是苏俄还是西北方面，是坚决不可能和他合作的，就算是国民政府的特务机构，也不会允许这种人投诚，基本上都是恨不得啖其肉的心态，再说了，他是坂西将军的学生，如果他有问题，能逃得过坂西将军的法眼，要知道坂西将军可是在华夏当了一辈子间谍，不会连个年轻人都拿捏不住吧。” 第1297章 宫井慎不信，明谷孝一也不多言，他知道宫井慎说的是事实，按照这种情况来讲，秦天的确不可能做出再次叛变的事情，那样的话就真的几头不讨好，变成人人得而诛之的处境。 但直觉告诉他，秦彦龙一就是有问题，他只是假借走私生意来给自己的计划做铺垫，当然，不一定是叛变，也许只是买卖情报呢？ 不管是买卖情报，还是真的叛变，都是叛变的行为，在明谷孝一心里，如果没有光田和竹赏识他，就不会有现在的他，或许和秦彦龙一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差距，但他内心里还是想搏一搏，不求扳倒这个鬼见愁，至少能让莫名其妙死去的光田长官不那么委屈。 如果秦彦龙一接手特务处，鹿死谁手可就说不一定，等着瞧吧，鬼见愁，我一定会让你非常的难受。 临近下午下班的时间，正在办公室和吴有才品酒闲聊的秦天收到秘书苍木麻衣送来的最新文件。 打开一看，果然不出所料，上面的人似乎很懂他的心思，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在发展，文件夹里有一份北部战区参谋部颁发的任命书，任命秦彦龙一为特务处新任处长，全权负责特务处的日常工作。 除了任命书外，还有一张文件，光田和竹的死由特高课负责进行调查，让秦天专注于整理特务处的事情上，并且发布了秋季肃清计划，要求秦天全力筹备，肃清工作会在九月一日正式开始。 看完所有文件，秦天将其递给旁边避嫌扭过头的吴有才：“吴厅长这是做什么，咱们是什么关系，没必要这样，这里面也没有什么秘密，而且后续还有的你忙，让我提前知晓，肯定是因为怕我一个人分身乏术，好给吴老哥充足的准备时间。” 听的有些迷糊的吴有才接过文件快速阅览一遍，立马起身挺胸敬礼，老褶子脸上全是谄媚讨好之色：“报告秦处长，警察厅一定全力配合，尽可能的将任务完成的尽善尽美。” 吴有才会有这个反应，其实也是一种政治嗅觉，在这张任命书出现之前，秦天尽管身份地位高背景强大，还是警察厅实权副职，终归有正副之别，加上汪仕进的关系，两人可以平辈交往。 但现在不同了，秦天被任命为特务处处长，在体系内就是正儿八经的顶头上司，也就是说秦天彻底在打入了北部司令部的外围机构，在黑河拥有了一席之地。 特密局虽然级别高，但并不在北部司令部的体系之内，黑河的那些机关部门的确要敬特密局三尺，但它并没有管辖权和处置权。 就跟调查警察厅和特务处一样，特密局可以行使特权进行调查和甄别工作，但最后还是得移交给特高课。 有了特务处处长这个身份，可就大不一样了，有着本质的区别，这意味着所属秦天的势力，在黑河范围内拥有了区域管辖权和案情处置权。 县官不如现管就是这个道理，如今权力能够落地，对于秦天来讲，有着非凡的意义。 “秦长官还真是心胸豁达之人，如此机密让我提前知晓，这是对吴某的无比信任，长官放心，在九月一号来临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对任何人多说一个字的。” 第1298章 以往的秋季肃清行动并不会发生在九月，一般情况下会在秋末冬初时节，那个时候无论是打击游击队还是苏俄间谍都非常的合适，因为游击队和苏俄都要赶在入冬之前储备足够的粮食物资，否则不用出一兵一卒，这两方内部都会发生动乱，饿死人的事情十分的常见。 想要筹备大量的粮食和物资，游击队和苏俄方面的人就会铤而走险，这个时候进行肃清行动，对于东洋方面来讲，可都是争功劳的好机会，到了年底谁能晋升，谁的奖金多，可就全靠这次行动了。 今年的行动为什么会提前，吴有才也颇为吃惊，这可是一个机密程度极高的秘密，司令部提前告知秦天，怕是不只是单单的因为他要接手特务处的原因吧。 说不定很有可能是在试探？ 然后秦天又拿这个秘密试探自己？ 如果消息泄露，追责下来肯定会追到他吴有才的头上，司令部那边再清楚不过了，谁知道，谁不知道，根本不用猜，统统抓起来大型伺候就能有结果。 秦天这鬼见愁的外号还真不是白叫的，表明和自己称兄道弟，结果暗地里捅刀子，秦天这是在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万一消息泄露，他吴有才怕是就要步浅野和光田的后尘了。 妈的，这小比崽子年纪轻轻，心思怎么会这么毒辣，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吴有才在心里嘀咕，脸上却表现出那种受宠若惊的样子，不停的敬酒表忠心，言语之间全是巴结奉承之词。 两人在办公室里一直喝到深夜那箱黄酒喝光才算是尽了兴，秦天和吴有才看起来都有些醉意，说起话来也有点舌头打结的感觉，这顿业务酒吴有才陪的很到位，溜须拍马的水平可不是一般人可以达到的，几十年的功底一点不比汪仕进差。 酒喝光，再一看时间不早了，吴有才很识趣的倒了两杯茶，满脸通红有些找不着北的想要坐下，结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吴有才不仅没有骂骂咧咧，反倒是自嘲了几句，说自己不中用了，想当年如何如何，这杯茶就当是最后一杯酒敬秦长官，祝福秦天官运亨通财色双收，福泽绵延多子多孙。 一杯茶下肚，才将秦天亲自送出办公室，不等秦天走远就跟喝醉了酒一样倒在地上人事不省，还好有值班的手下将其扶住送进办公室套间里休息。 等手下忙碌了一阵离开办公室，听见脚步远去和房门关闭时的喀嚓声，已经醉晕过去的吴有才瞬间将双眼睁开看着月光下模糊的天花板，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球已经没了之前的浑浊，在黑暗之中反射着莹莹月光。 刚离开的秦天一只手搭在苍木麻衣的肩上，半个身子靠在她火辣的身材上，摇摇晃晃间故意蹭一蹭让许多男人眼馋的女人。 “以前还没怎么发现，原来苍木组长很有料啊，肥瘦兼得，看着让人嘴馋。” 早就知道秦天在女人方面很放荡，来黑河这么久一直都没发现秦长官对自己感兴趣，私下里有时候苍木麻衣还觉得是不是自己哪里出了问题，现在听见秦天出口调戏，心里不禁有些欢喜。 不说自己有多完美，至少也是万中挑一的水平，怎么会入不了秦长官的眼呢，看来一定是福源爱莎小姐的缘故，秦长官才一直克制着男人的本性，都说酒后吐真言，刚刚秦长官那句暧昧之词看来不会有假，应该是他最真实的想法。 第1299章 “属下又不是饭桌上的菜，怎么还肥瘦兼得了，长官您喝醉了，是送您回索菲亚11号，还是去四楼办公室？” 秦天有些吃力的伸出手往上指了指：“这么晚了，就不回去了，苍木小姐，你知不知道华夏有句古语叫做秀色可餐，说的就是你这种类型，看起来鲜嫩可口，我都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细细品味。” 被秦天连续撩拨了一路，苍木麻衣已经面红耳赤羞的不行，还在担心等会进入四楼办公室了长官会不会在酒精的作用下做出出格的事情，如果真那样的话，自己又该如何应对，是拼命拒绝，还是顺水乘舟？ 不过很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总是比较骨感，在苍木麻衣满心期待、犹豫又忐忑的时候，刚躺上床的秦天居然打起了呼噜声。 看着跟死猪一样的秦天，苍木麻衣眼神幽怨的跺了一下脚，轻轻的盖上被子，小心翼翼的退出了办公室套间。 苍木麻衣有些不甘心的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在这种情况下把生米煮成熟饭。 倒不是她不想攀上秦天的大腿，而是这个时候就算自己主动，明天秦天酒醒后估计也不会记得发生了什么，反倒是会很反感她的这种行为，以后怕是就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 听着苍木麻衣带着幽怨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门外，酒醉的秦天也在一瞬之间睁开了双眼，刷的一下从床上坐起身，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从床头柜上拿了一支烟放在鼻子下来回的嗅。 晚上的一顿酒，秦天对吴有才进行了全方位的试探，结果和当初试探汪仕进一样，看似比狗腿子还苟，实则精明如狐，这么长的时间，这个老家伙愣是没有在心里透露有价值的信息，全都是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不过从这些小事情上秦天还是能猜出来，吴有才这个人不简单，绝对不仅仅只是一个东洋人圈养的看门老狗，至于他有没有阵营，或者说有没有身份，秦天猜不出来，至少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 越是这种沉浮极深，又世故油滑的老家伙，秦天越是会多留几个心眼，不怕吴有才是潜伏间谍，就怕这人是东洋人的忠诚老狗。 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在身边，真要到了关键时刻，这种人最容易成为压死人的最后一根狗尾巴草。 至于北部司令部颁布的任命书，以及提早告知秋季肃清计划的准确时间，秦天对此早就心里有数，让吴有才看文件也是他故意为之，北部司令部不一定是在针对他，但他被包含在内，就说明有些人对他并不放心。 让吴有才知晓准确时间，正如吴有才猜想的那样，秦天一方面提前找了个锅挡在前面，同时也在试探对方，看看吴有才会不会有所行动。 对于秋季肃清计划，秦天只能闭嘴不与任何人提及，这个消息必然会泄露，但绝不能让人怀疑到他的身上，最后是不是吴有才或者其他人泄密，秦天其实是无所谓的。 拿下边境贸易局，警察厅和特务处，秦天暂时没有别的打算，包括对营救苏俄黑河分局成员的事情都被他搁置在心里，他认为暂时时机并未成熟，还需要时间打好自己在黑河的势力基础。 第1300章 现在这个时候盲目出手，很明显不是明智之举，他还得再旁观一段时间才行，不过秦天也没闲着，小杨七一直在街面上打探那些静默的苏俄间谍，进展虽然缓慢，也不是没有效果，至少在他的心里已经逐步形成了一个框架概念，计划的设计并不是一个想法就能完成的，需要无数的信息汇总分析和推演，哪怕形势再危机，他也不能盲目行动。 接下来还有半个多月就是秋季肃清行动，恐怕那个时候被挖出来的潜伏间谍不会少，他的确需要做好准备，用以应对之后可能发生的任何突发事件。 这里面不仅仅只是苏俄黑河分局，还得将西北方面，力行社和特工总部包含其中，额外还必须掌握保安局和特高课的动向，工作压力并不小，好日子恐怕没几天了。 次日一早，秦天破天荒的提前来到警察厅，不为别的，最新任命特务处的各科室应该都收到了，同在一个大院也就没必要拖延，尽早将特务处收入囊中也算是一件大事，最主要的是现在的特务处急需整肃，要不然不仅不能给他提供任何便利，反倒是会出现未知的麻烦。 特务处的人刚上班，秦天就以雷霆之势带着特密局的人进驻特务处大楼，在一众人慌张的情绪之下，秦天下达了最新的命令，让所有人在操场集合，他要进行入职宣讲。 很快，特务处的人尽数列队在操场上站好，秦天走上主席台中气十足声音洪亮的宣读了任职命令，随后颁布了他到任的第一个命令——人事调动。 之前还在想给秦天添麻烦的明谷孝一等管理人员尽数被撤职，将警察厅的几名东洋籍和朝鲜籍学生直接晋升为见习科长，见习时间半年，完成考核就能转正。 那几名学生突然从警察厅基层管理人员晋升为特务处骨干科长，哪怕只是见习，也属于一步登天，让现场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时候更是羡慕嫉妒的很。 看着茫然不知所措的众人和那几名学生，站在主席台上的秦天仿佛高大的了无数倍，在很多人心里的形象伟岸了不少。 “我反对，这不符合程序，几个才入职警察厅的学生，根本无法胜任特务处部门主管的能力，这也违背了体制内的选拔和晋升原则，警察厅的人想进入特务处，需要严格的审查和考核，综合能力必须达到优秀及以上水平，否则不会被录用，而且程序性也要得到上级机关的审核批准才行，如此做法，是不是太儿戏了？” “说的对，秦长官您的做法并不能得到我们的认可，我们有权对您的做法发出质疑，这完全不符合规定和程序。” “我要申诉，为什么平白无故就撤我们的职，副科级以上管理人员不是说撤就能撤的，也必须得到上级机关的审查批准才行，秦长官这里不是华夏腐朽的官场，你不能一言堂，我们不服。” “不服，我们要申诉...” 操场上反对和不服的声音此起彼伏，秦天的眼神却只落在明谷孝一的身上，这个家伙是第一个挑起事端的人，这种刺头断然留不得，后续跟着起哄的人也统统要赶走，不然这个特务处就会出现很多管理上的问题。 第1301章 高台上的秦天挥了一下手，松口久立即带着手下掏出了枪对准了起哄的那些人。 “很不好意思，在这里还真就我一言堂了，要申诉，要举报，都随你们的，从现在开始，正式解除你们在特务处的所有职务，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收拾，一刻钟之后我不希望再看见你们任何一个人，谁要是赖着不走，可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见秦天动真格的，明谷孝一知道自己势单力薄无法与之抗衡，抛了几句类似于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的豪言壮语，以及对秦天的控诉，第一个回到办公室收拾自己的东西。 有人带头，后续的人也跟上了明谷孝一的步伐，一个个骄傲的搬着东西离开了警察厅大院。 送走这些光田和竹的前手下，秦天再次对那几名学生进行现场任命，并且宣布不日将会对特务处进行整肃，不合格的人全部淘汰，没有任何情面可言，他秦彦龙一的手下必须各个都是精英，宁缺毋滥决不留一个吃白饭的人。 讲话结束，秦天就回到了办公室开始撰写整肃文件，中午的时候文件就下发到每个科室新任的科长手里。 文件内容也很简单，一条是业务能力考核，一条是忠诚度和执行度考核，方式方法都有明确说明，考核时间一共三天，淘汰率为百分之五十。 下午下班后，这些消息风一般的传到了许多人的耳朵里，保安局的宗本泓听完后直摇头，这事儿秦天摆在明面上去做，就说明他有足够的信心不会受到上级的责罚和训斥，他虽然是保安局局长，对此最好的方式是不做任何评价。 而特高课这会儿也有些焦头烂额，明谷孝一十几人全部来到特高课进行申诉，大河川一一直没露面，也算是一种表态，聪明人其实就应该想到这一点适可而止。 但明谷孝一偏偏要故意为之，就是要特高课给他们一个合理的交代，凭什么他们在没有任何犯错的情况下被革职，这对他们来讲不公平。 然而特高课的大河川一少将跟人间蒸发一样，副课长冈川武也不知去向，最后还是赤木杏子和宏田雄一两位科长接待的这些人。 赤木杏子和宏田雄一一直在各种安抚，明谷孝一等人不依不饶非要见大河将军，最终双方僵持到深夜，这些人才无比颓废的离开。 心情郁闷至极，明谷孝一等人都不想回家，于是找了家日式居酒屋借酒消愁，明谷孝一为了挑起大家对秦天的仇视，一整夜都充当组织者和领导者，十几人开始谋划后面的事情，一定要让秦天付出应有的代价，他们决不就此罢休。 明谷孝一以为他们的密谋不会有人知道，却没想到他们密谋的谈话被小杨七偷偷录下，第二天一早便送到了秦天的办公桌上。 听完这些狗杂碎的密谋内容，秦天忍不住翘起嘴角，脸上尽是诡异之色。 还真是天堂有路这些人不去走，偏偏要往阎王殿去闯。 这样的话，那就别怪他鬼见愁不够仁慈了。 一夜宿醉，明谷孝一等十二人在第二天早上各自回家，按照昨晚商量的计划，他们每天下午都会前往特高课申诉。 第1302章 申诉的目的不为别的，只是想保住自己的职级和饭碗，他们的诉求也从针对秦天进行了改变，胳膊扭不过大腿表面上只能认栽，希望特高课可以给他们安排新的工作岗位。 这批人不再闹事，对于特高课的大河川一来讲是好事，但是这些人不可能留在特高课，免得给特高课增添不必要的麻烦，而且从程序上来讲，特务处的人不可能直接跳级进入到特高课。 所以明谷孝一等人被扔去了保安局，保安局局长宗本泓看见调遣命令，一个头瞬间变成十个大，思虑了半天，最终只好重新设置一个特务科，由明谷孝一主管，主要职责属于外勤调查和抓捕等行动。 明谷孝一等人虽然寄人篱下，但能进入保安局也相当于高升，只不过依旧是科长，但保安局的科长含金量可比特务处要高不少。 再加上独立一科，他们十二人没有被打散，这无疑是个非常好的事情，最主要的是他们还属于外勤，只需要每日在保安局点卯，其他的时候完全自由活动，只有明谷孝一偶尔在办公室里处理公务。 如此一来就给了他们极大的自由性和能动性，工作有了着落，接下来便是针对秦天的一系列计划。 反观秦天这边，经过几天的考核和肃正，特务处精简了接近一半人，这部分人运气很好的都被明谷孝一收拢到了麾下，相当于人人都晋升了一级。 看着日益强大的特务科，明谷孝一有一种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庆幸。 沿江路一号码头对面的一间咖啡馆二楼，明谷孝一悠闲的喝着咖啡看着窗外码头上忙碌的场景，心情非常的不错，他已经安排人盯住了苏杭的华旗商行，保安局和特高课不是偏袒秦天吗，那他就收集各种资料，然后将其送到新京去，他就不信了，帝国真能容得下秦天这种成分不明的外人。 调查华旗商行只是第一步，明谷孝一还暗地里派人监视秦天的一举一动，希望能够用这种最原始的本办法抓到对方的漏洞，本来光田和竹处长被暗杀，特务处群龙无首，他是最有希望继任的人选之一。 一方面光田和竹对他有栽培之恩，另一方面到手的利益和权力被秦天夺走，第三方面自己还被赶出了特务处，三件事加在一起，对秦天已经是恨之入骨的地步，心里有一种就算扳不倒秦天也得恶心死他的执念。 然而明谷孝一却不知道，自己的一切行动对于秦天来讲并不是秘密，他派人监视秦天，秦天也派了小杨七监视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明谷孝一才是那只可怜的螳螂。 对于秦天来讲，弄死明谷孝一不难，但是现在刚接手特务处，没必要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惹麻烦，有小杨七和玉蝶的人进行配合，明谷孝一的特务科基本上形同虚设，一举一动都在秦天的掌握之中，真要让明谷孝一去见阎王，也只不过是秦天一道命令而已。 经过半月的磨合，特务处、警察厅和特密局三个机关单位已经相处的十分融洽，精简过人员后，警察厅大院里的氛围焕然一新，任谁从大门口路过都会多瞅两眼，半军事化管理之后的警察厅大院上空都弥漫着一层热血之气。 第1303章 有一次大河川一路过这里的时候专门让司机将车速放缓，好好的打量了一番全新的警察厅大院，无论刮风下雨还是炎炎烈日，操场上操练的人员都是激情四射朝气蓬勃。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亲自看到警察厅大院里的景象，大河川一忍不住在心里感叹，黑河这个地方虽然比不上新京津门上海这些大都市，属于很低调闷声发大财的地方，正是这样的社会环境，表面上看去旁边有23师团驻守，有一种戒备森严的感觉，实则内部不知道被金钱腐蚀成什么样了。 不管是其他什么机关单位，保安局也好，特高课也好，都没了以前的那种斗志，所有人除了在大行动时为了挣功劳十分的卖力，平时都已经非常松懈了，像警察厅大院现在的这种情形，恐怕师团军营里都很难看到。 这也让大河川一自觉有些羞愧，安逸的生活的确让他失去了以往那种锋利的性格，同时也很赞赏秦天这个人的管理能力。 从这一点也不难看出，秦天这个人还是很有能力的，而且来黑河一定带着某种特殊使命，如此内卷的训练手下，是不是新京那么在密谋什么大行动大计划？ 会不会是为突袭苏俄提前打基础，让秦天组织一支全新的力量，对对岸的海兰泡及其他地区进行渗透？ 大河川一早就有这种预感，现在仔细一想发现还真有这种可能，否则秦天一个新国民，怎么会如此被重用，看来深谋远虑的竹机关有可能在打算改变远东地区国际形势。 有了这种推测，秦天的一切行为就很合理了，他的确有嚣张跋扈的资格，可以说在黑河，谁都无法对他造成威胁。 只怕有些人要倒霉了，他们的思虑的层面还是太低了一些，都在计算利益得失，却忽略了帝国对国际形势的整体把控。 在很多人眼里，东洋帝国是不会和苏俄发生战争的，这完全不符合帝国当下的利益，除了北派那些军官，绝大多数人都希望保持现在这种和平状态。 大河川一算不上真正的北派，但他清楚一个道理，远东绝对是帝国称霸路上的障碍之一，远东广袤的土地和自然资源以及战略地位，是帝国不可或缺的，与苏俄势必会有一战，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有了这个猜测，大河川一便在内心告诫自己，管好黑河这一亩三分地就足够了，至于秦天要把黑河和海兰泡闹翻天，那都是竹机关的事情，他坚决不掺和，五十岚的下场可是前车之鉴，好不容易爬到少将的位置，他可不想晚节不保英年早逝。 八月二十三，华夏传统节日乞巧节，黑河街面上从前一天晚上就洋溢着爱情的味道。 所有的商家都在这几天准备好与爱情相关的货物，娱乐场所也提前准备好了当天的盛会，只要在街面上走上一走，都能感觉到浓浓的节日氛围。 这一天除了当地政府会举办民众都可以参加的鹊桥会，各个高端娱乐场所也会趁着这个机会举办各具特色的小型鹊桥会、舞会、相亲会、选美会等等。 忙碌了许久的秦天也在这一天带着福源爱莎受邀参加一场特殊的节日盛会，这场盛会不简单，因为是由华商、蒙商、日商、俄商等商会联合举办的大型贸易交流酒会。 第1304章 酒会会场选在黑河规模最大的卡琳娜之夜，基本上黑河民间重要的大型活动都会在这里举办，无论是规格还是豪华程度，这里都是当之无愧的首选之地。 爱莎作为边境贸易局的局长，肯定得参加这种商会云集的酒会，但是以爱莎的性子来讲，她很不喜欢去这种得不停应酬的局。 在家告诉秦天之后，没想到秦天不仅支持她参加，还愿意和她一起出席，这可把爱莎给高兴坏了，一晚上在家开心的跟小兔子一样。 这是秦天第一次愿意和她同时亮相在公众视野里，其意义非凡，足以让爱莎兴奋好久。 从秦天的角度来讲，他主动提出参加酒会这件事是有目的的，一方面是乞巧节，也该陪陪爱莎，另一方面苏杭的华旗商行也在受邀之内，接下来是一年中走量最大的贸易期，远东地区过冬所需的物资绝大部分都来自东北边境的三个口岸。 作为三大口岸之一，黑河和海兰泡的所有商会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次极其重要的酒会，下半年是吃糠咽菜的过冬，还是大鱼大肉的过冬，全看这一场酒会了。 乞巧节当天中午秦天才有些疲惫的起床，饭都没吃就被爱莎拉到街面上去参加各式各样的庆祝活动，就像是两个刚谈恋爱的情侣，穿梭在人群中，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身穿精美汉服的爱莎像极了古代仙女，拉着秦天发誓要尝遍街上的小吃，这时的爱莎不是什么爱莎局长，也不是什么特使的小女儿，只是一个正在恋爱的小可爱，她的眼里只有秦天和美食，根本装不下其他多余的任何东西。 对于秦天来说，这种恋爱的感觉已经太过久远，久远到他似乎都已经忘记了是什么感觉，然而爱莎又唤起了他心里对爱情的向往。 大半天的玩耍，是幸福和爱情的具象化，短短的欢乐时光深深的刻在两人心里。 一直到天黑参加完人山人海的鹊桥会，两人才意犹未尽的来到卡琳娜之夜。 抵达卡琳娜之夜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贸易酒会已经进行到一半，舞台上的表演不间断的进行，舞池里也挤满了盛装出席的男男女女相拥在一起踩着节奏跳着舞。 舞池外原来是卡座区，现在已经被清空了一大半的位置作为自助交流区，各式各样的生意人在女伴的陪伴下，举着酒杯与不同的人进行交流，如果有意向，双方就会上到二楼的贵宾卡座和包间进行详聊，这些区域平时千金难求，今晚却免费共用，只不过设置了使用时间，任何人不能超过十五分，这样的机制下，不仅加快了双方的谈判，也非常好的促进了生意的成交。 边境贸易局的爱莎出现在会场，立即成为了所有人瞩目的焦点，秦天让苍木麻衣带着几个保镖护着爱莎应酬，他自己则在松口久的保护坐在角落里的一个不起眼的卡座。 看上去秦天在消遣，实则无时无刻不在打量着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苏杭接触的每一个人，都会有意将其带到秦天旁边的区域进行交流，目的就是让秦天帮忙掌掌眼。 这种场合下，秦天不可能和苏杭有直接接触，虽然市面上有一小部分人已经猜到华旗商行背后是鬼见愁，绝大多数人对此基本上都属于信息缺失的状态。 第1305章 现场大部分人都听过鬼见愁的名号，但和秦天的样子有些匹配不上，而且除了少数背景强大的人能认识秦天，其他的人都不知道大名鼎鼎的鬼见愁就在现场。 即便如此，无论是一楼大厅还是二楼三楼，在秦天进入大厅的瞬间就吸引了十几道好奇的眼神。 这些人都有一个疑问，鬼见愁为什么会和福源爱莎局长一起来这里，两人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 阴谋论者会猜想鬼见愁的出现，是不是预示着晚上会有突发情况？ 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反应和安排，危机感重的人会趁机溜走，哪怕损失了如此重要的一次贸易机会，也不希望把自己搭进去。 乐观的人就算畏惧鬼见愁的名头，但看在他是和爱莎一起进来，两人还有说有笑相当亲密，从而判断出今晚只是纯粹配爱莎局长过来应酬，不会整什么幺蛾子出来。 实际上秦天也的确没有打算在今天搞事情，他可不想坏了一整天的好心情，但有的人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扫兴。 临近晚上十一点的时候，街面上突然响起连续不断的枪声，处于欢乐之中的人群一受惊，整个街面上都乱成了一团。 坐在卡座里的秦天没有轻举妄动，听了一会儿外面的情况，正打算让松口久出去看下发生了什么情况，一支全副武装的陆军将卡琳娜之夜围的水泄不通，随后又有一队宪兵从大门口冲了进来，以极快的速度控制住了现场。 “局长，外面有陆军，不只是宪兵队的人。”松口久表情凝重的说道。 忽然出现这种变故，秦天也是懵逼的，完全没有任何预兆，而且连陆军都出动了，事态可能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出动陆军意味着一级戒严状态，很可能出现了小局域的战斗，但从大门口的那些士兵状态来看似乎又不是大范围的战斗。 秦天一时间有些拿不准主意，只能静观其变，让松口久拿着证件去接触一下特高课的人，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爱莎没一会儿已经回到了秦天的身边，这种场面爱莎没少见，也没有太过受惊，只是一天的好心情给破坏，脸上的表情很有些不高兴。 秦天正在安抚爱莎的时候，门口突然发生一阵躁动，秦天抬眼望去，看见大河川一的瞬间，心里不禁一颤。 这下怕是坏事了，今晚恐怕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打探消息的松口久很快返回，看着表情有些微微愤怒的松口久，秦天不禁乐了，肯定是吃了闭门羹。 “没问着吧。” 松口久点点头：“我出示了特密局的证件，对方一个字都不愿意说，局长，我感觉应该是出大事了。” 秦天喝了口酒嗯道：“肯定是出大事了，不过具体出了什么事，还得看看那位特高课的将军来这里做什么。” 秦天将视线投向大河川一所在的位置，他正在和一名陆军大佐吩咐着什么，没几分钟，那名大佐来到舞台上用扩音器说道：“今晚有特殊行动在开展，在场的所有人原地不动，如有偷逃者、挑事者、制造麻烦的人，一律逮捕，诸位稍安勿躁，检查结束，自然会放各位离开这里。” 听完那名大佐的说话，秦天似乎猜到了什么，极有可能是肃清行动提前开始了，楼外的枪声就很说明问题，如果不是在实施大规模抓捕行动，绝对不会有这种四面八方都是枪声的情况。 第1306章 如果真是这样，秦天还真的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静观其变。 “欧尼酱，你别担心，我去找那个当将军的，我们不在这里待了马上就回去。” 爱莎正要去使用自己的特权，秦天一把将其拉了回来：“别任性，这个时候里面反而比外面要安全，我们这个时候走的话，层层检查不说，万一路上遇见什么，我们在车里根本没办法逃跑，在这里至少我们还有五六个人，空间也大，遇见问题了还能有时间反应。” 知道这种事情秦天的判断不会错，爱莎只好乖巧的坐在秦天的旁边不再多言。 果然没一会儿，楼外的枪声更加密集，其中还掺杂着一些爆炸的响声，从这些信息可以判断的出来，街面上的行动肯定激烈。 夜总会内的人基本上都三五成群的抱团，没有人敢大声喧哗和议论，只有距离东洋士兵较远的人敢低声交流一些猜测，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惶恐和不安。 没过多长时间，陆陆续续有几名宪兵快步跑进来汇报了一些什么，坐在舞台边角落里的大河川一频频点头，等通讯兵离开，才冲身边的宏田雄一下达了什么命令。 紧接着，现场所有人都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宏田雄一在扩音器里非常严肃的说道：“奉大日本帝国北部战区司令部命令，今年的肃清行动已经启动，而且效果非凡，我们已经抓捕和击毙敌特近百人，并且通过一些秘密情报得知，在今晚的酒会中也存在一些为敌人筹集物资的敌特间谍，各位商会的精英无需紧张，我们会很快进行筛选工作，身份清晰的人不久就能离开这里，身份不清晰的人还需要留下来配合我们的甄别工作，接下来请遵循宪兵们的指挥，这里要再次提醒各位，故意惹事，违抗命令，试图逃离等行为的人，我们将会一律进行扣押。” 宏田雄一言罢，一队陆军开始分割人群，在大厅里将所有人分寸了三个区域，一个是舞台区，一个是舞池区，一个是自助区，二楼的半封闭贵宾卡座和包间则被用作临时扣押嫌疑人的地方。 大河川一没有亲自在一楼指挥，而是上了三楼经理办公室，卡琳娜夜总会的总经理在一旁仔细伺候。 这位总经理是一位俄国人，名叫西里耶夫，是这个夜总会老板在黑河的代理人之一，主要负责卡琳娜之夜的经营和日常管理。 在满洲还没成立之前，卡琳娜之夜就是龙江边的一颗明珠，名头之大只要是来做贸易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在东洋人占领黑河的时候，卡琳娜之夜的老板还特意出面给当时进驻黑河的二十三师团提供了许多物资和资金支持，并且因此得到了小原师团长的召见，从此成为东洋最友好的外籍朋友。 能够攀附上小原师团长，是因为卡琳娜之夜的老板不是苏俄的身份，而是白俄的没落贵族，在政治倾向上，白俄是亲日的。 所以在面对西里耶夫的时候，大河川一的态度还算客气，有说有笑并没有为难这位总经理。 办公室里，西里耶夫开了一瓶大老板留下来专门用于招待贵宾的年份红酒，小食盘和瓜果盘几乎堆满了桌子。 第1307章 “将军，您说下面那些人里藏着敌特间谍？真是让人惊讶，商会怎么也会被间谍渗透。” 大河川一闻了闻红酒杯里散发出来的甘醇果香，笑呵呵道：“正是因为是商会，才最值得敌特间谍花精力潜伏进去，过不了多久黑河和远东地区就是一片白雪，只有渗透进入商会，他们才能想办法筹集到大宗用于过冬的物资，以前我们只把注意力放在市场上，去抓捕和审查那些陌生面孔，今年之所以提前这么长时间，是因为我们得到了可靠消息，不仅今年参与贸易的商人中有潜伏敌特，在黑河的各个商会中早已潜伏了不少间谍，他们和那些外地来的或者市面上的小商人进行勾结，以各种不会惹人注意的方式将对放在货场的物资运输到远东地区和广袤的山区，正好今晚商会举办了这么大的活动，倒是让我们省了不少力气。” “将军深谋远虑，一定能够一举将这些特务分子抓干净，我代表卡琳娜之夜的所有员工向您保证，绝对服从将军的指挥和安排。” 大河川一不露声色的与其客套了几句，以请求的语气说道：“虽然我们的目标是那些商人，但来都来了，顺便检查一下卡琳娜内部是否藏着敌特的问题，也算是帮你们老板减少一些没必要的麻烦。” 西里耶夫闻言心中有些惴惴不安，脸上却保持着奉承和讨好的笑意赔笑称是，说这是求之不来的好事情，事后他一定汇报给老板，让老板知道大河将军的善意和友情。 与此同时，在角落里的秦天看见包括周雪晴在内的所有工作人员被集中在一起，心里瞬间腾起不祥之云。 这种举动不像是临时起意，肯定是早就谋划好了的。 筛选工作进行的很快，以陆军为辅来分割人群和外围警戒，剩下的工作由特高的三个小组在各自的区域实施。 经过观察，筛选工作似乎有些不太寻常，现场的人怎么算都有两三百号人，特高课好像早就拿到了什么名单之类的东西，对有些商人只是检查了一下身份证件就将其带到通过初步筛选的区域，对另一些人则是检查完证件就会被带走。 观察到这个细节，秦天更加确定这次突发情况是有预谋的行动的计划，之前给他任命书的时候提前吐露肃清行动计划的时间，原来还真是一种试探。 还好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让吴有才知晓了这件事，到现在为止麻烦没找上门，说明吴有才这边也应该没有什么行动。 大河川一突然提前肃清行动，以及刚刚一段时间外面的动静，肯定是提前做好了一切准备，然后在今天晚上所有人都放松的情况下来个突然袭击，宏田雄一刚刚的发言不一定是真实数据，有可能是故意夸大，也有可能是故意隐瞒了数量。 也就是说，大河川一亲自出现在这里，所有筛查工作又感觉是在按照某种账本在做对比，卡琳娜夜总会里莫非有身份极其重要的人？ 秦天认为如果只是玉蝶周雪晴，应该惊动不了一位少将亲临，综合所有情况来推测，只会是他刚刚想到的那个可能性。 第1308章 可是，这个人会到达什么样的级别？又会是哪个阵营的，国民政府？西北？还是苏俄？ 他来了这么久，一直在观察夜总会里的人，要说怀疑对象倒是有几个，但高级别的间谍他还真没发现，或许是自己疏漏了，又或许对方隐匿身份的水平极高。 有了这样的推测，秦天开始正视起现场的每一个人，他之前的想法是如何掩护周雪晴，现在在这个基础之上，又有了新的目标。 一边和爱莎、松口久、苍木麻衣闲聊，秦天一边仔细感应着周边人的内心活动，只是没观察多久，特高课的赤木杏子忽然来到了秦天所在的卡座位置，说将军之前不知道秦局长也在这里，刚刚才从其他人口里得知这个消息，因为公务在身无法亲自下来邀请，只好派她来代为邀请秦天上楼。 收到大河川一的邀请，秦天没理由推辞，只好带着爱莎等人跟着上了三楼经理办公室。 一进门大河川一就相当热情的起身相迎，态度十分客气，完全没把秦天当外人的感觉，而且一见面就开始嘘寒问暖，还套起了近乎，说自己和坂西将军有旧云云。 一名少将，还是黑河谍情机构的头把交椅，虽然没有五十岚身份那么高，但坐镇边境之人也绝不是等闲之辈。 人家愿意放下身段与秦天热情相处表达善意，就说明人家至少没有明面上的敌意和利益冲突。 而且大河川一也说了，他特别希望秦天的特密局能够帮他分担一些工作，这样他也能轻松一点，毕竟年龄不小了，想着能够顺利退休告老还乡，回到本土去颐养天年。 秦天自然不会被这种假象给欺骗，听话听一半是常识，好在大河川一心里也的确不想出现太大的变故让他晚节不保，对秦天如此亲热，也表达了他不想惹事的真实想法。 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大河川一也对秦天有点避而远之的意思，拉好关系的目的是为了井水不犯河水，别把霉运传染到他的身上，他可不想做第二个五十岚。 在这种心理状态下，两人相处的非常融洽，对这次肃清行动为什么提前，大河川一也没有任何隐瞒，在聊天中直接和盘托出，也让秦天彻底明白了其中的来龙去脉。 之所以会提前一周时间，并不是他大河川一的决定，而是北部参谋部的决定，虽然很反常，但他必须执行，一切准备资料都是参谋部提供，从行动的执行结果来看，参谋部提供的资料信息十分准确，并且打了潜伏敌特一个措手不及。 他之所以亲自来这里，也是因为有几个很重要的敌特有很大的概率会参加这次酒会，他的任务是将其甄别出来，并且交给参谋部。 从西里耶夫口里得知福源爱莎在这里，他就猜到秦天肯定也在，因为身份敏感才派手下赤木杏子去请秦天上来。 “要不是西里耶夫提及爱莎小姐，我还真不知道龙一君也在这里，现在正好，有你在这里坐镇，甄别工作将会有很大的提升，这个时候外面的局势还很乱，龙一君和爱莎小姐不如在这里多休息一会儿，顺便还请龙一君帮忙在一旁指导一下甄别工作。” 大河川一如此客气，秦天一听就知道是在给他挖坑，这种事情他万万干不得，既然现场有可能潜伏着大人物，他若是甄别出来，这种情况下也不可能出手帮忙，与其看着他们被甄别出来，不如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这位少将看似对秦天和蔼可亲，但在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秦天就知道这个老狗心思不纯，肃清行动是特高课和陆军主导，若是让他负责的警察厅和特务处协助倒是应该的，但让他出手甄别，这其中能没有别的意思？ 也许大河川一只是想看看秦天的能力是不是传言中的那么厉害，也许其中还包含了别的意思呢？ 秦天不想趟这趟浑水，除了玉蝶周雪晴，其他人的死活，他目前还真没办法管，说是有心无力一点不为过，毕竟陆军都出动了，意义也完全不同。 “将军恐怕得失望了，今天陪爱莎玩了一天，我们都有些疲惫，这种情况下无法专注在工作上，如此重要的甄别工作，我还是在一旁学习经验好了，外面稍微稳定一些后，还是带着爱莎回去休息的好，再说特密局并没有接到配合肃清工作的命令，我这边还有其他的本职工作要做，警察厅和特务处那边，我想今晚应该已经得到通知正在配合行动吧，有吴厅长和那么多优秀的精英在，我也不需要太过亲力亲为，一切以特高课的命令为准就好了。” 见秦天推辞，大河川一也不强人所难，笑呵呵道：“是我鲁莽了，龙一君别介意，不过现在外面戒严，恐怕还需要几个小时时间，子弹不长眼，潜伏敌特都有武装，你和爱莎小姐要是在黑河出了什么意外，我可没办法给坂西将军和福源特使交代，你和爱莎小姐就在这里休息，看样子我得去下面催促他们动作快一点了。” 没有被为难，秦天对大河川一这个老头子的感观稍稍好了一点，至少不是那种惹人厌的人，自嘲了几句，客客气气的将其送出门，刚躺在沙发上准备小睡一会儿，楼下忽然响起了枪声，刹那间打乱了之前被分割的区域。 飞速来到观景台上向下望去，一楼的人群已经乱做一团，根本没办法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花了好几秒才找到突发事故的方位。 集中精神定睛一看，原来是二楼进行甄别的贵宾区域死了人，而死的那个人秦天不要太熟悉，正是潜伏在夜总会的营销经理玉蝶周雪晴。 第1309章 二楼包间外的贵宾卡座区早已被戒严，这里和包间一样都被用作临时看押和甄别嫌疑人的地方。 而刚刚传来枪声的地方，恰好就在贵宾卡座区中的一个半封闭卡座里，这种卡座由一米五高的特制木箱隔断，上方有细密的珠帘进行装饰，从外面或者隔壁去观察，基本上只能看见人影的大致动作，无法看清卡座里的具体情况。 这种设置虽然没有包间隔音，但夜总会持续都有歌舞表演，音乐早就盖过了普通距离说话的声音，想要听清楚别人说的话，如果不凑到耳边很难听全听确切。 现在的夜总会早已关闭了舞台上的音乐，除了刚刚枪声响起时造成的骚乱，现场并不是很吵闹，加上士兵快速稳定住局面，在秦天被邀请到二楼现场的时候，整个大厅基本上已经恢复到比较安静的状态，除了有些低沉复杂的议论声和外面的嘈杂枪声外，整体来讲还算安静，人和人相距数米之远交流并无问题。 抵达现场的时候，枪击者已经被抓住，而且在畏罪自杀之前被击中持枪的手臂，导致夺来的手枪脱手，在逃跑的时候又被击中大腿最终被捕，关键是这个人秦天比任何人都熟悉。 此人正是秦天同批次的战友，翻墙三人组之一的宁嘉。 很可惜的是，此时宁嘉已经被蒙上了眼睛被宪兵带走，两人擦肩而过完全无法交流。 一边地板上躺着的是营销经理周雪晴，太阳穴中枪一击毙命，娇躯躺在血泊之中仿若盛开的玫瑰，鲜艳却又红的有些发黑。 擦身而过的人，是前不久才相见的老熟人，秦天虽然有所怀疑宁嘉的身份多样，至少不会认为他会是叛徒，只是一晃神的时间，一个自己的助手，一个老熟人，一死一逮捕，这种局面之下，任何人都会有所动容。 秦天也不例外，周雪晴的情况秦天一直有所关注，所以并不惊讶，但宁嘉的突然出现，完全超乎了他的意外，在之前的扫描中，他并未发现宁嘉的踪影，这个家伙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而且还冒着暴露的危险开枪击杀了自己的手下玉蝶周雪晴？ 如此突兀的变故，秦天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正在他思考可能性的时候，大河川一已经发完脾气打完人朝秦天所在的位置走了过来。 “龙一君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你和爱莎小姐的休息了，请你下来也没别的事情，只是想确认一下，刚刚被带走的那人，是不是之前在警察厅后厨工作过的人。” 面对大河川一很是轻松的随口一问，秦天半秒钟都没有犹豫，点头嗯道：“我刚刚也纳闷儿，这个厨子的手艺还不错，刚去警察厅的时候，还吃过两天他做的饭菜，说实话水平不错，非常的地道，前不久整肃警察厅的时候以前的这些人我全部换了个遍，一个都没留下来，这才多少天，怎么摇身一变成为抢手了？” 说完，秦天装作一副后怕和无辜的模样，有些不解的问道：“真是这厨子开枪杀的人？” “很多人看的清清楚楚，这厨子身手不错，趁我们一位小组长不备夺了配枪，目的十分明确且准头极高的一枪命中那名营销经理。” 第1310章 秦天哦了哦摸着下巴上的胡子像是在思考什么：“警察厅的一个厨子，为什么会击杀夜总会的营销经理，莫非是情杀？也不对啊，就算是警察厅的厨子，除了生活好点，薪水也就那么点，不可能在这里消费的起，难不成...” 后面的话秦天没有说完，大河川一也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确定道：“还需要回去审讯，这里面的故事恐怕很复杂，既然龙一君已经确认了那人身份，后面就不打扰你和爱莎小姐休息了，刚接到外面的消息，肃清任务可能会持续到天亮，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能请龙一君和爱莎小姐回三楼办公室再忍耐几个消息了。” 没有别的事情，秦天也没理由继续留在这里或者打听宁嘉的去向，只能先回三楼经理办公室想办法。 等秦天和爱莎离开，明谷孝一才从不远处的一个卡座里走出来，负责看守这一条卡座的人正是他的特务科，被夺枪的人也是他手下的一名组长。 请秦天下来，也是因为明谷孝一说过一些宁嘉在警察厅大院的事情，他们两人虽然没什么交集，但作为后厨的班长，经常给领导们送餐或者开小灶，在警察厅大院里其实也算是个许多人都知晓的一个人。 特别是秦天刚去警察厅就任，这个人就去送过几次餐，而且还单独和秦天在房间里相处过一段时间，这件事并不算什么秘密，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 “你确定这个枪击者宁嘉和龙一君独处过几次？”大河川一冷声发问道。 “将军，属下能拿小命担保，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明谷孝一满脸都是严肃认真的模样，心里却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奸笑。 这次提前肃清行动，上面故意没有安排特务处和警察厅，卡在行动开始前的半小时才下达了命令，街面上本来就在过节，警察厅几乎动用了所有警力，特务处也被抽调了一些去配合维护治安，总负责人是吴有才，和秦天一点关系都没有。 保安局则是在特高课的提醒下做好了提前准备，当时只说是有大行动，所以多了几个小时的准备，而这个时候的秦天还在和爱莎逛街。 这次打了一个小报告给大河川一，明谷孝一知道不可能因为自己的一面之词就能威胁到秦天，但至少开了一个好头，秦天想要解释清楚和宁嘉的关系让人足够的信服，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就算扳不倒他，也能狠狠的恶心一下他，发泄一下心头的恨意。 然而，大河川一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快速反应，问了个问题后便不再说话，并且离开了现场搞的明谷孝一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在大河川一看来，秦天的表现没有任何问题，微表情，情绪，动作，说话的语气等等，至少他看不出任何破绽。 他不经意间的提问就是要打秦天一个措手不及，而且没有直截了当的问两人在房间里干嘛，秦天也很自然的进行了回答，同样也没有说两人单独在房间的事情。 这种反应才最真实，如果秦天在这个时候答非所问主动说起两人在房间里单独相处的事情，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反而会让大河川一产生怀疑。 第1311章 当然，就算大河川一不怀疑，也不代表他会放过对宁嘉的审讯，至于和秦天到底有没有关系，拿到真正的证据后交给北区参谋部就行，他还是那个策略，非必要，不和秦天产生任何冲突。 回到三楼办公室，躺在沙发上，爱莎体贴的抱着他的脑袋轻轻的按照太阳穴，见秦天一脸的疲惫，也不多说什么话，这个优点和惠子一脉相承，也是秦天最喜欢的一个特点。 闭上眼享受着爱莎细嫩的手指在额头和太阳穴上轻轻的按压，困乏的神态很快就放松下来。 表面上秦天很舒服，心里却在想着宁嘉的安危和他为什么要击杀玉蝶周雪晴。 在心里冥想了一阵子，秦天大概有几个不太成熟的推测，但不管如何，结果都只有两个，要么想办法解救宁嘉，要么让宁嘉长眠于此。 第一个推测，玉蝶周雪晴和宁嘉在阵营上有冲突。 已知宁嘉和秦天一样是力行社的人，而且还是和戴老板单线联系的高级特工，这说明宁嘉在黑河这一片绝对是一把好刷子。 其次，宁嘉又因为他舅舅是西北阵营的缘故，极大可能已经赤化，这一点秦天暂时无法确认，因为是戴老板的单线棋子，说不定他是被安排进入红方进行潜伏的暗子，表面上和秦天表明这一点，是在防备秦天？ 不管宁嘉是双面还是单面暗子，和周雪晴的身份应该没冲突啊，她既然是戴老板指定给秦天的助手，身份应该没差吧。 现在的力行社还不是几年后的军统局，人员上其实还算单纯，在抗战爆发期间，从上至下为国捐躯者多不胜数，拳拳报国之心日月可鉴，只是发展到后面，因为大老板的策略改变才会出问题。 如果假设两人身份有冲突的话，只能是周雪晴和宁嘉都是双重或者多重身份，在这种身份上有着巨大的冲突。 这么假设的话，莫不是周雪晴是红？是苏？是日？宁嘉依旧是国？ 或者周雪晴没问题，宁嘉叛变为红和苏？或者是日？ 这种可能性有点太过复杂，秦天没有任何证据，也无从判断，但从来黑河这么久的情况来看，玉蝶周雪晴以及小组成员都非常安分，也没有给秦天造成什么麻烦，虽然行动不多，但在日常工作上并没有纰漏。 宁嘉这边的变数就有点大了，一开始以为是纯国，没想到和红沾边，甚至秦天都想到了更多的可能。 若是要给你个比分的话，宁嘉的怀疑分会高出周雪晴很多。 但是这里又有一个逻辑漏洞，在当下这个局面，只要宁嘉和周雪晴不是日，就没必要强行暴露身份击杀对方，除非有非出手不可的原因。 第二个推测，周雪晴有问题，被宁嘉发现了，于是他选择果断的击杀周雪晴，哪怕自己被暴露。 这个推测，原因只有一个，周雪晴叛变了，避免她暴露秦天的身份，宁嘉才毅然出手。 同样的，这里也有逻辑问题，宁嘉是怎么知道周雪晴是戴老板安排给秦天当助手的？戴老板告诉宁嘉的？还是他自己调查出来的？ 如果是前者，倒不是不可能，只需要事后发电给北平询问一下戴老板就能清楚。 但若是后者，就更有意思了，宁嘉为何要调查他？他舅舅的指令？可他明确说过不会给他舅舅暴露他的身份，那会是什么动机？ 戴老板莫不是给宁嘉下过密令，所以他是监视者的身份？假借他舅舅的红色身份虚晃一枪，实则是戴老板真正的眼线？ 所以，既监视秦天，又保护秦天？ 第三种推测，宁嘉有问题，周雪晴发现不对劲，被宁嘉识破。 这种推测的可能性秦天也不好确定，如果宁嘉是日谍，周雪晴发现了，然后被宁嘉做了一场黄盖挨打的戏给他看，这里面可就有很大的问题了，需要秦天好好的考虑。 宁嘉的身份，周雪晴并不知道，但是秦天让她的玉蝶小组查过宁嘉，作为谍情小组的组长，周雪晴肯定会猜到宁嘉的身份不正常，否则秦天不会让她去做调查，这种警觉性肯定是具备的。 若是周雪晴没问题，那宁嘉就会有日谍的身份，秦天刚刚看见的都只是一场戏。 周雪晴发现宁嘉的身份不对劲，但是因为被看押在贵宾卡座的原因，出现了一些细小的技术上失误，然后被宁嘉或者其他人发现，于是就有了枪击案件。 这个推测如果成立，宁嘉是日谍，前面那些行为也就都是在演戏，更是试探，但他知道秦天是力行社成员的身份，为何不对秦天直接发难？这也不符合逻辑。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其实竹机关早就知晓他是力行社潜伏间谍的身份，只是一直都没解决它，反而让他步步高升，并且进入到核心层，这么做是为什么？ 好在某个重要的节点，让他传输错误的情报和信息？ 秦天忍不住往下细想，在津门的时候，五十岚一系列操作都蒙蔽了所有人的眼睛，导致许多假情报和计划给戴老板造成了判断失误，于是土肥圆才能成功完成华北国计划的实施？ 所以，自己变成了土肥圆和坂西利八郎养的蛊虫了？ 一念及此，细思极恐，秦天浑身发麻，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怎么了欧尼酱？” 耳边传来爱莎担心的询问，秦天顺手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起身点了一支烟感叹道：“九月份都没到，晚上的气温怎么就这么凉了，爱莎你去找找，看看有没有外套浴衣毛毯什么的，这么睡一晚上咱俩估计都得挂病号了。” 爱莎一直搂着秦天，两人的体温交融，也没怎么感觉太凉，但秦天身子弱她是知道的，也不多说直接起床去门口找外面的人去要毛毯等东西。 看着爱莎在门口等待的背影，秦天又陷入到了复杂的推演之中，只是还没开始重新理顺头绪，一阵非常近的枪声和爆炸声突然响起，吓的秦天健步如飞一把搂着爱莎就躲进了沙发后。 怎么回事，这枪声明显很杂乱，各种时期的武器都有，不会是游击队来了？ 秦天脑海里忽然蹦出这么个不符合实际的想法，黑河城内正在大肃清，各个阵营的暗子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出去，这个时候游击队冲进来，不是纯粹在找死吗？ 不过秦天又在这个基础之上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如果真的是游击队来救宁嘉，他刚刚的推测就得全部推倒重来。 宁嘉没有问题，那就是周雪晴有问题了。 第1312章 枪声和爆炸声渐渐平息，秦天才护着爱莎从沙发后面起身，快步来到观景台查看情况。 还好枪声和爆炸声不是发生在大厅内，不过受其影响，无论是一楼还是二楼都出现了比第一次还要严重的混乱，秦天虽然不能确定，但直觉上总感觉少了一些人。 又过了一刻钟左右，在宪兵的强迫下才重新回归到之前的秩序，这时候大河川一也回到了秦天的视线之中，可以看的出来，那张黑脸之下，正藏着快要喷发的怒火。 看样子宁嘉应该被顺利营救，现场也有一些人趁乱逃走，无论宪兵的看守如何严密，在卡琳娜之夜总归是有破绽的，谁让这座城堡一样的夜总会建在龙江之畔呢，只要成功跳进龙江，日寇根本没办法进行搜捕。 宁嘉得以逃脱，秦天心里也松了口气，对于之前的猜测也有了一定的确定性，对于宁嘉的身份，又回到了最初的猜想。 而周雪晴会出问题，在秦天的意料之外，他也很好奇，玉蝶周雪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以至于宁嘉会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出手将其击毙。 暂时得不到答案，只能等到肃清行动结束，看能不能与宁嘉再取得联系进行印证。 至于现在，无论下面发生了什么事，都和秦天无关，安心休息几个小时再说。 回到沙发上一躺，靠在爱莎的腿上缓缓闭眼，思维逐渐模糊渐渐的陷入了沉睡。 与此同时，楼下正在发飙的大河川一疯了一样实施残酷的筛选审查机制，惹的大厅那么多商人怨声载道。 秦天一觉睡到早上八点才悠悠转醒，双腿已经麻木的爱莎感觉到动静也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即便靠在沙发上的身体有些僵硬，依旧露出极其温柔的笑容表达自己的爱意。 有些愧疚的秦天连忙起身一边自责一边给爱莎进行按摩：“哎呀是我不好，本来只想着眯一会儿，哪知道会睡这么久，爱莎你也不知道动一动，坐这么久一定很累吧，现在几点了，外面情况怎么样？” 感受着秦天的心疼和体贴，爱莎笑颜如花：“一点都不觉得累，已经八点了欧尼酱，外面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好像变得安静了许多。” 秦天起身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壁钟已经快要八点一刻，竖耳倾听外面确实非常安静，走到观景阳台打量了一圈，才发现陆军和宪兵都已经离开，只剩下保安局和特高课的一些人还在做事。 来到办公室门口，秦天打开门喊了一声松口久，坐在楼梯口警戒的松口久立刻回应并快速小跑了过来。 “局长您醒了啊。” “嗯，外面什么情况，怎么宪兵和陆军都离开了？” “是这样的，大河将军后半夜都在处理棘手的事情，那个宁嘉被人成功营救，原本大厅里的一些嫌疑人也趁乱从各个渠道逃进了龙江，只有少数被当场击毙，就算击伤了几个人也自尽了，折腾了一夜，基本上没在夜总会抓到什么重要人物，倒是带了一批嫌疑人去了特高课，临走时让我不要打扰您的休息，说天亮之后再离开这里会安全一些，所以我就和手下在楼梯口守着，没有打扰您和爱莎小姐休息。” 第1313章 “辛苦了，我们先回去索菲亚11号，大家都辛苦了，先休息一日，明日再去警察厅。” 松口久嗨了一声立马在前面领路，在手下诸人的护送下，秦天一行人很快离开了夜总会。 在回家的路上，秦天仔细观察了街面上的情况，人烟稀少十分空旷，随处可见昨晚发生枪战的各种痕迹。 从街面上的情况来推测，秦天感觉到十分的不妙，这次突如其来的提前大肃清行动，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无论是哪个阵营的潜伏间谍估计都很难顺利度过昨晚的抓捕，日寇如此大规模的行动，肯定不是无的放矢，背后制定和指挥这个计划的人也肯定不是特高课的大河川一，一定另有其人。 有了津门的经验，秦天似乎已经找到了一些日寇高层的脉络，说不定这次他到黑河来，和去津门一样，只是表面上吸引注意的道具，真正在背后指挥的人他根本不知道。 上次是土肥圆那个狗东西，这回又会是谁？莫不是坂西老狗？ 回到索菲亚11号，秦天让爱莎洗漱之后单独去休息，他自己则洗了个澡后躺在床上想着幕后之人的身份。 土肥圆虽然成功完成了华北国计划，但这个时候他应该不会离开平津，如此战略要地，他身上的责任重若万钧，那可是真正的第一线，还有不到一年就会出现七七事变，他肯定要坐镇津门进行战前的所有部署和渗透工作。 坂西老狗实际上已经退居二线，一直坐镇新京起到一个后勤辅助作用，一把老骨头了，莫非还会来黑河亲自操刀什么大计划？ 秦天认为有这种可能性，坂西这个家伙野心极大，没当过师团长，却梦想能够挣个大将的身份真正退休，武职军衔他是不可能了，文职大将倒是很有希望，有华北国计划的成功，作为幕后人之一，估计距离授勋不远了，他若是能再搞个什么大计划出来，文职大将军衔绝对是妥妥的。 若真的是坂西老狗来黑河了，这次提前大粛清行动还真的不会让人意外，土肥圆和坂西一脉相承，最喜欢的就是干这种不符合常理的事情。 有了这种猜测，秦天吐槽了好几句，不过在没有证据之前，还是不能盲目确定这种可能性，他得进行一些试探，好确定坂西到底是在新京还是已经来了黑河。 想着想着秦天又睡了过去，快到下午两点才醒过来，稍作休息，便开始计划如何对坂西进行试探。 试探的方法其实不难，发一封电报过去，通过回电时间和内容就能做出基本判断。 思虑了良久，秦天才写了一张电文，让伊藤野三发往新京。 电文的内容不算特殊，只是汇报了近段时间的工作，以及肃清行动突然提前的事情，特密局在这个期间该如何行动等问题。 除此之外，秦天还夹带了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让坂西老师转告惠子，爱莎在这边过的很好，让特使不用担心。 坂西的回电很及时，和往常间隔的时间并没有多少区别，而且回复的内容也没有错漏之处，并且语气和用词很显然是坂西的个人习惯。 秦天拿着回电仔细阅读了好几遍，都没在其中找到突兀的地方，这意味着坂西真身依旧还在新京。 第1314章 当然，这也不能太绝对，若是坂西早就预料到了秦天会如此进行试探，提前做好了准备，或许也能这么正常的进行回复。 坂西到底在不在新京，秦天暂时打了一个问号，他还需要进行一次试探，给福源惠子去电，马上中秋节了，让其代他去竹机关看望一下老师。 若是福源惠子能够正常看见坂西，疑问也就自然解除，若是因为各种原因见不着坂西，同样也能说明问题。 第二天接到电报局发来的电报，福源惠子晚上的时候和以往一样备好了上好的礼物，亲自前往竹机关坂西的住处进行拜访。 福源惠子并未受到任何阻拦，很顺利的见到了坂西，两人还喝了一壶茶，福源惠子才告辞离开。 距离中秋还有段时间，福源惠子虽然是个很孝顺很有礼仪的孩子，每次过年过节都会提前亲自看望坂西，但今天这次坂西利八郎看的懂里面藏着的意思，肯定是秦天让她来的，就是为了确认他是否在新京。 坂西热情的招待福源惠子，就是在做给秦天看，让秦天确定他不会离开新京，这样一来就能给秦天一种无形的紧迫感和压力，让秦天知道放他去黑河并不是什么脱了缰的野马。 从惠子那里确定了坂西在新京的消息，秦天又陷入了沉思，坂西的命令是让他在进行内务调查，谍情调查的同时，把注意力更多的放到海兰泡，最好是借着肃清行动与对岸取得突破。 对于这次提前的肃清行动，坂西只字未提，秦天也就心知肚明了，这事儿的机密级别不低，其中一定还隐藏着什么他并不知道的秘密，就像是在津门一样，一开始根本就不知道岚机关的存在，后来事态发展后才知道，一直到最后回到新京修养身体，才知道岚机关的背后还有土肥圆。 那这次，土肥圆不在，坂西依旧在新京，又会是谁在主导这一切，而这个人会不会跟五十岚一样只是一个表面上的傀儡，在他的背后其实还另有他人。 为了搞清楚这件事，不让津门的被动情况再次上演，秦天给惠子去了一道密电，让其调查新京的人事动向。 而他自己，也开始计划着暗中进行调查，为此，秦天在索菲亚11号和警察厅待了两天，趁着配合肃清行动的工作会这个契机，来到大河川一的办公室进行初次试探。 刚开完协调会，大河川一就把秦天和保安局的宗本泓留下请去了他的办公室，现在黑河的局面经过秦天一系列操作，已经基本上完成了三足鼎立的状态，东洋方面，除了北区军部，也就他们三个人算得上实力雄厚之人了。 办公室里，大河川一没有摆出那种特高课高高在上的姿态，笑容和煦的亲自招待宗本泓和秦天，因为和宗本泓算得上老相识，招待起来就比较随意，对待秦天的态度反倒要客气的多。 几杯茶下肚，宗本泓借故先告辞，只剩下秦天和大河川一单独在办公室里。 等办公室门外宗本泓的脚步声远去，秦天打了个哈哈放下茶杯，将自己和坂西的通电内容说了一遍。 “老师对将军赞誉有加，说当初他在当机关长的时候，将军可是立下了许多不朽功勋，算得上是他最得力的副手之一，希望今年年轻回去述职的时候能够与将军畅饮一夜。” 秦天说的客套话，大河川一一清二楚，他与坂西的确是上下级关系，也属于外务省直辖，但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从属关系。 当时坂西主要负责平津地区和北洋军阀打交道，大河川一则在东北和俄国人打交道，要说私交其实也就那样，最多见面了叫上一声老长官和前辈，彻夜畅谈这种事还真不太可能发生在他们俩人身上。 “真的吗？坂西将军真的这么说了吗？简直太荣幸了，龙一君你是不知道，那还是我们年轻的时候，坂西将军就是我心目中的偶像，我还有一些同僚都是坂西将军培训过的，没想到坂西将军会对我有如此高的评价，今年回新京一定要去拜访。” 大河川一演戏的水平不低，可惜秦天也不是省油的灯，一眼就看出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如此。 围绕着坂西这个话题，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感觉两人之间的隔阂和距离小了很多，也变得亲热了一些，秦天才开始试探性提出一些疑问，想要请教大河为他解惑。 “将军是在下的前辈，初来乍到，到现在我其实都还有些迷茫，刚刚开完会，也知道了一些具体的情况，但是还有一些疑惑，希望将军给一些提示，您是知道的，老师派我来这里，是为了让我进行独当一面的历练，您是前辈，不懂的地方自然要请教您，这样以后的工作才不会出现纰漏，我丢人无所谓，让老师也跟着蒙羞可就不行了。” “龙一君人中龙凤，请教谈不上，咱们现在都是平辈相待，工作上大家都一样，何况你的职级并不比我低多少，有什么疑问尽管说，有坂西将军的关系在这里，我自然不会对你有所隐瞒。” “有个好老师还真是幸运，这里就多谢将军了，我只是有些好奇，明明之前给我发的行动时间是九月一日，怎么会提前这么早，莫不是因为我是外来的，所以故意放出假消息防着我？这事儿我也问了老师，但是他对此讳莫如深不肯直言，我百思不得其解，就只好请教将军了。” 大河川一闻言心里暗笑，你老师都不跟讲，你还跑来问我，把我当傻子吗？你一个外人来黑河，先占了警察局又夺了特务处，谁不防备你？ 心里虽然如此想，但表面上大河川一还是得故作为难表示这事儿不太好说：“说句你可能不相信的话，其实这事儿连我都被蒙在鼓里，我指定的计划的确是九月一号，但为何会提前，我也不知道，命令是从北区司令部提前半天发来的，我们的准备工作也不足，执行的相当仓促，要不然也不会出现那么多失误。” 大河川一都这么说了，秦天也不好再逼问，客气了几句后表情严肃的压低了声音冲大河川一抛去了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北区司令参谋部是不是空降了一个大人物？将军您不用回答，给我个眼神就行。” 第1315章 一直到从特高课离开，秦天都没能从大河川一嘴里弄到一句实话，哪怕只是心里略微的一丝信息也没有，更别说肯定的眼神了。 坐在车上的秦天紧缩眉头看着窗外飞速逝去的街景，如果大河川一没骗自己，也就意味着主持秋季肃清行动的人保密工作做的极好，甚至连特高课都瞒着。 第二种可能性，大河川一这个老狐狸知道，故意不给秦天透露。 按道理说大河川一枚必要对秦天隐瞒，一个想安稳养老的人，怎么会故意对秦天这个鬼见愁进行信息屏蔽，除非有一个他情愿得罪秦天也不愿意得罪的幕后之人。 左思右想，秦天还是偏向于大河川一这条老狗是故意的，也就是说幕后肯定有一个人在操纵着这一切。 刚回到索菲亚11号，屁股还没坐热，吴有才的电话就来了，而且还给秦天带来了两个不好的消息。 特务处机要秘书代号黄鸟的秋婵，以及原警察厅总务副主任代号夏虫的顾伟被特高课抓捕，并且抓捕时间就在秦天开会的那一会儿。 听到这个消息，秦天心里一沉，周雪晴死亡，玉蝶小组内部肯定出现了叛徒，要不然秋婵和顾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被抓捕。 吴有才电话里说特高课的宏田雄一进行抓捕工作，抓到人之后还特意给警察厅和特务处去电话核实了身份信息。 秦天没了吃晚饭的心思，说在特高课开会烟抽多了有点头疼，晚上没什么事别打扰他，在爱莎关切的眼神下，秦天独自回了自己的套间。 办公桌后面，秦天正襟危坐，桌面上铺着一张空白草纸，用三支不同颜色的铅笔将其压住，旁边的烟灰缸上架着一支点燃了的雪茄，另一侧则放着一杯殷红色的红酒。 秋婵和顾伟被抓捕，群龙无首的玉蝶小组极可能全军覆没，秦天的心情沉重，却也无奈至极，周雪晴若是出了问题才被宁嘉击毙，玉蝶小组被一锅端是迟早的事情，特高课和保安局的人不可能不去查周雪晴。 至于秦天倒是没什么危险，他和周雪晴只见过一面，时间短也不刻意，就算被人见到过也无法牵扯到他，毕竟周雪晴是营销经理的身份，一天不知道会见多少人和多少人喝酒。 秦天也没给周雪晴留下什么可以当做证据和线索的把柄，就算她留下了一些密信，敌人也无法从联系到他的身上来，要知道秦天现在的代号是凤凰，而不是那个已经死去的老酒。 现在之所以让秦天感到难受的点，在于黑河这个地方，估计已经成为了潜伏间谍的绝地，无论是哪个阵营的间谍，估计已经十不存一。 这个人的手腕不亚于五十岚，而且做了充足的前期工作，这次肃清工作不说一网打尽，至少也将整个谍情环境破坏的支离破碎。 与之相比，秦天的特密局在黑河这么久，还真的没有太亮眼的建树，难怪坂西会让他将重心转移到对岸的海兰泡。 当然，这并不是坂西在埋怨秦天的工作不努力，一开始派秦天来黑河，内部工作都只是顺带，海兰泡才是特密局真正的重点。 在空白草纸上写写画画了好多普通人看不懂的符号，还用不同颜色的笔进行圈点标注，最后又在这些地方陆续画了大大的叉。 第1316章 放下笔的那一刻，秦天突然变得有些颓废，将草纸拿起来点燃，只剩下最后一角的时候才丢进烟灰缸让其燃尽。 靠在倚靠上闭着眼睛，还真的是有些头疼，如今黑河的局面，让秦天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仿佛有一只大手在头顶死死罩住，又有无数双眼睛将他死死盯住，这些眼神甚至带着无尽的恶意。 直到深夜时分，秦天趁着夜色偷偷从楼顶用钩锁跳到了隔壁的大楼，乔装之后前往自己知晓的几个秘密死信箱分别留下了联络密信，接下来就只用等待了，看看会不会还有幸存的人员回复他。 至于电台，他现在使用不了一点，哪怕索菲亚11号有一台备用电台，秦天也没办法使用，这是特密局的专用电台，只要一开机，就会被各方面的监听设备捕捉到。 想要给北平去电进行询问，无论是这台备用电台，还是警察厅大院里特务处和特密局的两部电台，他都不能使用，只能让小杨七第二天去电报局通过公域频道发布，但这个时期，这么做很明显会让小杨七被人盯住，避免出现这种危险，只能暂时什么都不做。 下午在特高课开会，大河川一只提供了一个大概的数字范围，例如抓捕嫌疑人近千人，确定身份的人数百余人，击毙百余人等等。 不管这些数字是真是假，各方潜伏间谍损失惨重是必然的，这其中肯定也包括了苏俄方面的黑河局残余分子。 之前拿到的命令，让秦天帮助苏俄方面在黑河解救那些人，他一直迟迟不动，看来这个决策是对的，包括玉蝶小组这边他联系的也不多，有的时候这种直觉真的很灵验。 不管如何，现在的秦天自身至少是安全的，哪怕有可能被人怀疑，这些怀疑也没有任何证据，大河川一和宗本泓也不敢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对他怎么样。 接下来别的事都不能做，难不成真的要帮日寇渗透进海兰泡？ 就算要这么做，现在秦天也没有任何门路，光靠如懿商行和华旗商行的生意，恐怕还没有足够的实力把触手伸到对岸。 反复思虑了一整夜，秦天最终还是决定什么事都不做，继续躺平，关键时期别给自己惹麻烦。 夏虫和秋婵被捕的事情，他也无能为力，特高课秘密出手，不管是救还是杀，他都做不得，但凡露个面，都会给人留下怀疑点。 这种不作为的情况，让人觉得有些窝囊，但识时务为俊杰，只能用酒色麻醉自己了。 一直到十月初，黑河迎来了第一场秋雪，一夜之间整个黑河被铺上了一层雪白，龙江也在这个时候上冻，沿岸的码头临时封闭，需要等半个月之后才会开通一条冰上线路，供两岸人员和少量货物的运输。 秦天在这期间给特务处和警察厅下达了配合肃清行动的命令，然后屁事不管，整天流连各个娱乐场所，声色犬马，浪荡不休，倒是让不少人松了一口气。 一些人为了让秦天沉迷其中，不惜重金买来了许多绝色佳人投放到市场之中，就是让秦天乐不思蜀，别他妈的再搞事情，大家都能好好的过个年。 本来以前都是肥年，秦天一来各个勒紧了裤腰带，要是冬天再不让他安静点，怕是一个温饱年都过不下去。 第1317章 黑河入冬格外的早，比起新京还要早上大半个月，早上一醒看着外面的银装素裹，弄的秦天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跟着醒来的爱莎揉了揉眼睛，以为还在睡梦中，也不顾穿没穿衣服，跟小兔子似的直接跳下床趴在窗口不停的张大嘴哇哇哇。 “富士山的雪可没这么好看，新京的雪也没有，好白啊~哇~” 还好两人住的楼层高，窗户也不是落地窗旁边还有白纱窗帘挡着，秦天也不怕爱莎走光，倒是那句好白啊非常应景，的确好白，风景这边独好。 欣赏了半天美人雪景，秦天有些意动，走上前一把将窗帘拉上，紧接着便是嘤嘤嘤不断。 好不容易早起一次，秦天安抚好爱莎重新睡过去，只是披上一件貂毛大衣，就这么随意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去楼下亲自买早点。 街面上已经铺了一层厚厚的积雪，一些商户正在各扫门前雪，路边上的早点摊明显比寻常时日的生意要好上很多。 可能是第一场雪的缘故，早起玩雪的小孩，赏雪的女人，买早点的男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微笑。 买早点的时候人有点多，需要稍微等几分钟，秦天有些畏寒的抱着胸，跺了几下脚来到不远处的一条巷子转角，叼着一支烟，一只手撑着冰冷的墙面，一只手撩开了貂毛大衣开始嗞嗞放水。 说也好玩，男人在这个时候都会有些小调皮，比如对准了一棵小草嗞，或者一个洞，一条线，亦或者一块砖。 放完水，趁着还有热气，旁边没什么注意，快速将那块解冻的砖抽出来查看，很让人惊喜的是砖缝里居然有个蜡丸。 收好蜡丸，又将砖块放回去，还从旁边抓了一把干净的白雪擦了擦手，秦天这才离开巷子，提溜着睡裤问早餐摊的老板准备好没有。 “大爷您这泡尿憋的够久，时间刚刚好，您拿好，小心烫。” 接过早餐，秦天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大洋直接丢了过去：“憋了一晚上能不多嘛，不用找了，剩下的都换成包子送到对面。” “谢谢爷，一会儿新出笼的全给您送过去。” 回到11号，正巧碰到要出门的松口久，见秦天提着早餐很是狗腿的说道：“局长，这种小事您吩咐一声，我让人买了给您送上去，这么大的雪又这么冷，您要是冻着了爱莎小姐可是会杀了我的。” 秦天故意抖了抖袖口上的几片落雪，好将自己有些泛红的手遮挡住，笑呵呵的道：“很久没醒这么早了，头场雪，出来走走也是个好兆头，华夏文化说瑞雪兆丰年嘛，你这是做什么去？” “跟您一样，醒的早，肚子有些饿了，正要去买点早餐。”松口久揉着肚子傻呵呵的笑。 “不用去了，我让小摊老板做好了直接送过来，他今儿的早餐我包了，兄弟们在屋里等着就行，屋里暖和，要想玩雪就去后院，别再路上惹人注意。” “明白局长，那我就不去了，派人在门口等着就好，今天咱们去局里吗？” 秦天嗯了一声：“吃完早点先送爱莎去贸易局，我们再去局里。” 说完秦天就上了楼，松口久嗨了一声顺手关门，只是在最后还剩下一条缝的时候故意停顿了一下，那双满是谄媚的眼睛很隐蔽的瞥了一眼秦天放水的那条小巷子。 第1318章 回到房间，秦天没有叫醒爱莎，而是在卫生间开着水龙头捏碎了蜡丸，蜡丸里面藏着一张密语小纸条，上面写着只有秦天能看懂的内容。 「雪舞纷飞，银装素裹，千里冰封映日辉，凿冰而钓，愿者上钩。」 这句诗词描写的是冬日龙江上才有的景色，漫天大雪，龙江两岸银装素裹，冰封的江面上会倒映着冬日的光辉。 对方的意思是让秦天去江边接头，接头人的特点也说的很清楚，江边凿冰冬钓之人，最后那句愿者上钩是用的“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这句谚语，秦天得问姜太公钓鱼，对方也得回愿者上钩。 至于时间就更简单了，中午钓鱼鱼口不会好，一早一晚鱼口最佳，所以对方会在早上和晚上出现在江边。 将蜡丸和烧成灰烬的纸条送进抽水马桶，秦天顺便点上了一支烟，蹲在马桶上疯狂的吞云吐雾。 黑河初雪，江面上虽然已经有了冰层，但还不够人和重物在上面通行，这期间是冬钓最好的时候，再过半个月，想要凿穿冰层都得费老大的劲。 秦天没想到对方会选择这种方式来接头，着实有些难住他了，冰面不够厚，说带着爱莎去江面溜冰肯定不合理，说自己去钓鱼，以前从来没干过这种事情，突然兴起去钓鱼也不符合现实情况。 怎么去江边溜达，还不会引人注意呢？ 想了半天，秦天终于有了个点子，下午下班的时候提前一些，先到贸易局一趟，借口帮爱莎巡视江边和码头，有爱莎挡在前面，这个时候巡视码头和江边结冰情况是爱莎的职责所在，谁都拿他没办法。 这一天秦天也没闲在办公室里，和往常一样，带着一群年轻人在操场上玩了一整天的雪，让外人看见了还以为这里是什么学校，但看到秦天带着这些人打雪仗的场景，一个个都会心惊胆战，这哪里是在打雪仗，分明是在打群架嘛，拳头大的雪球砸在脸上生疼，一天下来各个鼻青脸肿，虽然很疼，可这种对抗式的游戏才真正的刺激过瘾。 秦天这种寓教于乐的方式非常受欢迎，而且他还宣布以后每天训练结束可以打半天雪仗，要让这些生瓜蛋子在娱乐中学会实战经验，特别是秦天还让技术部的伊藤野三做了几门连发雪球炮，谁被击中的次数少，谁晚上就能吃大餐，在这种激励之下，无论是养尊处优的特密局众人，还是朝气蓬勃的警察厅和特务处，所有没有外勤的人几乎都玩嗨了，各个累的气喘吁吁不想动弹。 掐着时间点，秦天提前离开警察厅大院，这回没让松口久跟着，而是让苍木麻衣开车，加上一车保镖往贸易局行去。 看见秦天来接自己下班，爱莎开心的不行，本打算也提前下班，结果让秦天给说了一通：“你是边境贸易的负责人，如今正是关键期，怎么能玩忽职守，我提前来也是因为业务上需要，再说距离下班还有两个小时，我们去江边看看结冰情况吧，你是知道的，我也负责一部分谍情工作，要是对岸有人趁着江面结冰偷渡过来，之前的肃清工作不久白费了吗，要是有人通过冰面运输违禁物品，你这个局长是不是也是失职？” 见秦天这么严肃，而且说的也在理，爱莎撒娇似得的瞪了他一眼，松开秦天的胳膊，变回很正经的局长模样，叫上手下几名科长开始巡视码头沿线的结冰情况。 在秦天的建议下，一行人分成了几个标段，三人一组进行巡视，秦天则带着爱莎和苍木麻衣在江边溜达，口袋里不知道在哪儿捡的核桃大的小石头，没事儿的时候给冰面上丢两颗看能不能砸穿冰面。 就这样又像是嬉戏又像是正经巡视的溜达了一会儿，秦天终于看到了一批冬钓的人。 不过秦天并未与其中之一某个人接头，因为他发现了远处有望远镜镜片的反光。 虽然只是一瞬，恰好被秦天捕捉了个正着，秦天并未做出任何反应，他知道当下的处境，绝不容许他犯一丁点的错。 这是个陷阱，一个足以让他粉身碎骨的陷阱。 第1319章 发现有所异常，秦天便取消了与对方接头的心思，但这个时候又不可能掉头，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每走一步，秦天心里都会忍不住轻轻咯噔一下，也不知道是谁在监视自己，这种一举一动被人盯着的感觉让人极其难受。 而且秦天还有一种感觉，前面那七八个冬钓之人，似乎蕴藏着什么未知的危险。 当下秦天一行只有五人，他和爱莎，后面跟着苍木麻衣和两个保镖，双方的距离不过三五米。 感觉到不对劲，秦天正在想什么办法早点离开这里，或者是躲过前面那些冬钓之人，奈何爱莎活泼的性子有点让人无语，他不想去和那些钓鱼佬有什么交集，爱莎却偏偏松开秦天的胳膊撒欢一样跑过去看人钓鱼。 凿冰冬钓这种事情在东洋本土几乎见不着，新京虽然也有，但河边都是棚户区，爱莎这种身份的小姐不可能过去溜达，而且因为地理形式的不同，新京旁边的河基本上是城市和乡下的分界线，再者论江河大小，与龙江相比可以说是小巫见大巫，也就更没什么游玩价值。 龙江不一样，一旦结冰，江面上的活动不少，凿冰垂钓只是其一，种类繁多的滑冰项目才是真正的乐趣所在，最让人期盼的则是元旦前后的冬捕，抢头鱼的民俗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在黑河这个地方，第一网里的鱼王往往能够卖出天价，同样是一条鱼，其寓意则不同，富商显贵们也都愿意掏钱竞拍一个好兆头，年年有鱼，年年有余。 爱莎没见过凿冰冬钓，满脸的稀奇，蹲在一个老头子旁边也不说话，只是看着那冰窟窿里泛着冰魄色的江水，以及那根细麻绳做成的鱼线。 “欧尼酱，快来看啊，他们这是在钓鱼吗？好奇怪啊，这么冷的天，鱼儿不会冬眠吗？” 爱莎的疑惑引起附近几个钓鱼佬的注意，一个个的笑的不行，其中有一个老头甚至把刚上钩的鱼儿给弄脱钩了。 “这位小姐，你是第一次见冬钓吧，不管是这龙江里的鱼，还是镜泊湖里的鱼，都没有冬眠这个说法。” “啊，老先生，他们不冬眠，江面上又覆盖了这么厚的冰层，它们怎么呼吸啊，如果不冬眠减少消耗，不得活活被水淹死？” “啥？鱼会被水淹死？哈哈哈，你这小妮子真是有趣，听说过鱼被憋死的，被淹死还是第一次。” “李老头你就不知道了吧，谁说鱼就不能被淹死，你把龙江里的鱼丢海里试试。” “王老头你这不是胡搅蛮缠嘛，淡水鱼丢进海里，那可不是淹死，而是被咸死的。” “你咋知道不是淹死而是咸死，你试过？” “钓你的鱼吧，都不爱搭理你，姑娘吃鱼吗？今天刚钓上来的，可新鲜了，回去拿铁锅一顿，再烙上几个玉米饼子，等汤汁烧制浓稠，拿玉米饼子沾着吃别提多香了。” 爱莎还没吃过这种铁锅炖，双眼冒光的看向身后的秦天：“欧尼酱，我想吃鱼，咱们买点吧，你看这几位老大爷都好有意思，我还没吃过他们说的什么玉米饼子。” 秦天此时时刻关注着视线范围内的这些钓鱼佬，八个人中老者占了多数，只有三个中年人，一个戴着毡帽，一个围着针织围巾，另一个身着单薄，披了一件蓑衣和斗笠，蓑衣斗笠上覆盖着一层白雪，看上去颇有古风意境。 第1320章 和爱莎说话的这几个老头子秦天没感应出对方有什么异样，单纯的老渔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质朴老百姓。 一到冬季，在冬捕之前，鱼获只能靠这种方式获取，年轻人要么在城里打工，要么去山上狩猎，人老了也不能吃闲饭，免得被儿媳妇叨叨，在江边上图个清闲，靠着几十年的经验和手艺，晚上回去的时候还能带几条鱼给晚辈补补身体。 “老大爷，您这鱼怎么卖？”秦天稍微放心了一些，开口询价。 姓李的老头将自己的竹鱼篓朝秦天所在的方向推了推：“沾了头场雪的光，今天收获还不错，五条两三斤的鱼，您要的话五角钱，我这可是实诚价，若是拿去市场卖，运气好点一块钱都能卖出去，江上封冰，这鱼可不好弄到。” 话音刚落，旁边的王老头啧啧了几声插话道：“这位先生，您别听他胡咧咧，几条破鱼哪能卖到一块钱，真不把钱当钱，您买我这边的吧，鱼没他的大，胜在尾数多，小鱼肉嫩，炖出来的汤更鲜，您瞅瞅，足足十来条，我也不要多的，您给个五角钱，我拿去给孙娃买点新棉花让他奶给做件新袄子好过年。” “王老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这鱼怎么就卖不到一块钱了，以为都是你这种小鱼仔一口下去都咬不着肉，抢生意也不是你这么抢的，你这不是坑人嘛。” 两人你一嘴我一嘴斗个不停，另一个老头也自卖自夸起来，鱼获也不少，价钱差不多，不过他能多送两尾。 秦天正愁没脱身的机会，朝苍木麻衣挥了下手：“三位大爷别吵了，你们的鱼获我都要了，公平起见都是五角钱，我拿回去尝尝看是大鱼好吃还是小鱼更鲜，若是味道不错，改天还来找你们买。” 言罢，苍木麻衣迅速掏钱支付给三人，手下保镖在老头们的帮助下用准备好的枯草穿过鱼鳃打成草结，在其他人的吆喝声和羡慕眼神下转身离开了河堤。 满载而归的爱莎看着那些鱼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尝一尝铁锅炖，以及铁锅烙玉米饼子了，坐在副驾驶时不时的吸溜着口水跟只小馋猫似的。 出于好奇，爱莎一路上都跟个十万个为什么一样不停的发问，什么鱼怎么呼吸啊，鱼吃什么才能顺利过冬啊，鱼会不会冷啊，铁锅炖是什么样子的，玉米饼子是什么做的味道咋样等等。 秦天在绘声绘色解释的同时，分出一部分思维，一直在不断记忆刚刚看见的那八个人。 刚刚见秦天出手这么大方，不仅每个人支付了五角钱，还一人赏了一包老刀牌香烟，折合价格差不多一块钱，几条鱼对于他们这些在江边活了一辈子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就算拿去市场上如果遇不上那种爱吃鱼的人也卖不出一块钱的高价，运气好点顶天了六角钱。 其余的人都想卖给秦天好赚点外快，因此各个殷勤的不得了，哪怕隔得远的几人也都放下鱼竿，拿着鱼篓过来让秦天看鱼。 这些人里，秦天印象最深的是那个穿蓑衣戴斗笠的渔夫，衣服单薄，身材精瘦，皮肤黝黑，四十来岁看起来长相有些潦草。 这个人各方面都很正常，和其他的人相比，无非是年轻一点，穿着单薄一些，但是正值壮年比那些老头子身体素质好些耐寒一些没什么不合理，哪怕现在大雪纷飞冷得不行，货场和码头那些扛包的劳力都还穿着单衣。 第1321章 唯一让秦天怀疑这个人就是接头对象的原因，正是他的那身打扮，说不定就是在模仿姜太公钓鱼时的那种感觉。 一竿烟雨，一蓑风雪，红尘在深处，我自是，那无名渔夫？ 大黑岛日军军营，漆黑的水牢里关押着一个人，靠墙的窗户下有一个巨大的铁质x锁架，那人双手被顶端的铁锁链牢牢锁住，膝盖及以下已经结了薄薄一层冰，从小腿往下的部位全部没入冰冷刺骨还飘着一层浮冰的血水里。 头顶的小窗户被数根钢筋切割成七八个竖格子，只有光和风能穿透进来，想要从这里逃出去完全不可能。 此时的窗口就像是外面安装了一台鼓风机一样，无数雪花被吹进水牢，吊在锁架下的男人以极其虚弱的姿势身体前倾垂着头，那盏昏黄的灯泡被窗口的冷风吹的来回摇摆，灯光也在水牢里晃晃荡荡，看不清那人的样貌，只见得到他头发和肩上越积越多的皑皑白雪。 水牢的铁门之外，有一道忽隐忽现的影子贴着牢门久久没动，一双布满血丝有些凸出的眼球冰冷的注视着铁锁链下被囚禁之人。 “报告将军，我们的人回来了，没有嫌疑人出现并与其接头。” “什么？没人上钩？” 听见身后的报告声，那双眼睛有点目眦尽裂的感觉，冰冷的眼神里瞬间燃烧起两朵火焰，无比愤怒的直射水牢之中。 水牢中被锁链囚禁浑身是伤的男人似乎听到了门外卫兵汇报的声音，低耸着的头颅微微抖动了一下，随即一双坚毅的眼睛微微睁开，在观察窗碰的一声关上时，那人的已经裂开且没了牙齿血肉模糊的嘴也随之抽了好几下。 咔嚓，咯吱，哐当声依次响起，厚重的铁门被缓缓推开，门外的那道黑影走进门内，停在带有浮冰的水池边缘，右手已经掏出配枪指向那人的头顶。 似乎是开门透气的原因，窗口吹进来的雪花更加肆虐，昏黄的钨丝灯摇晃的也更加剧烈，门口的影子忽明忽暗，只能看见下半身笔挺的制服，上半身依旧模糊不清。 “渔夫，你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戏耍帝国的将军，你将受到最残酷的折磨。” 被称为渔夫的中年男子有些无动于衷，身体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一道浑厚沉稳且带着戏谑口气的声音缓缓响起。 “呵呵，折磨？你们的那点把戏又算得了什么，我什么世面没见过，会害怕你们这些倭寇的雕虫小技？你们可能一直都没有想通过一件事，肉体的折磨，在很多人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 “你不是答应和我们合作吗？为何还做出如此不堪之事，你们支那人就没有一点契约精神吗？” “不堪？呵呵，比起你们在华夏大地上所做的事情，你说我不堪？契约精神？只有人和神之间才存在，人怎么能够跟畜生不如的东西讲究契约精神？你，是在逗我吗？” 看不清楚样貌的影子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顿了半分钟才开口：“既然你不识时务，那就只好让你再尝一尝我们的酷刑了，希望一会儿你还能笑得出来，我会让你看看，戏耍帝国会遭受什么样的惩罚。” 言罢，那道影子转身就要走，站在门口的卫兵也在这个时候准备进来带走渔夫。 就在这时，锁住渔夫的铁链忽然剧烈的晃动产生出锵锵之声。 “惩罚？酷刑？呵呵，还轮不到你们做主！我也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炎黄子孙的血性和骨气！啊~” 渔夫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拼命前冲，身后和脖子上的铁锁链被绷的锵锵直响，原本低耸的头颅似满月孤狼一般高昂抬起，已经血肉模糊的那张脸像是幻化成了上古最为凶残的凶手，露出锋利的獠牙，暴起身上所有的青筋，歇斯底里的发出不像是人会有的嘶吼和嚎叫：“小日本我草拟们姥姥~” 咔嚓！咔嚓！ 突然传出的脆裂之声吓了门口众日寇一跳，黑影定睛望去，才发现是渔夫活生生的扭断了自己早已被冻脆的腿骨，接着又是咔咔两声，一直被吊着的双臂也被巨大的力量扯断。 只听哗啦一声以及浮冰被砸碎的清脆之音，失去手脚的渔夫如同一尊旷世大佛坠入沧澜，激起血水雪冰无数。 突兀的变故让黑影都来不及扣动扳机，更是让他身后的士兵看的目瞪口呆，不要说这些士兵了，就连他这位谍情宿将都没见过对自己这么狠的人。 渔夫选择远超常理的自杀行为，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半分钟后，当一切归于平静，黑影瞥了一眼漂浮在碎冰水上的残缺尸体，心里瞬间涌出极为复杂的情绪，离开时在门口顿了三秒，似乎是在为对方英勇的行为致意，同为男人，同为谍情工作中，他自认为，他无法做到如此决绝，支那还是有值得敬佩和他正视之人的。 “不要亵渎了他的尸体，让医师将其四肢缝合，找个地方埋了吧，英魂埋忠骨，抛开阵营不谈，他也是一位值得佩服的对手。” 门口的士兵嗨了一声自觉让开路，黑影正了正身上的制服迈开同样坚定的步伐离开了水牢，每每路过一盏壁灯时，他肩膀上的少将星辉都会无比刺眼的闪烁一下。 黑河大捷，是他一手打造出来的结果，他身上的功勋，是踩着无数间谍的尸骨才获得的，渔夫的戏耍和死亡，是他意外之外的小插曲，他有足够的信心，在今年之内找出渔夫的接头人。 刚刚手下的汇报，接头人没有出现，但有一个人很巧合的出现在了现场，秦彦龙一，渔夫的接头人，会是你吗？ 新京一别经年，我们已经很久没再见过面了，我知道你不可能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但，不代表你就一定没有问题。 在新京的时候我怕你，但在黑河，你不一定会是我的对手。 第一步，你输了，我已经牢牢掌握了黑河的主动权，接下来，看谁先渗透海兰泡。 至于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我相信，时间会给我们答案，真的好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希望你能给所有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第1322章 办公室里，黑影背着手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皑皑白雪，心中不禁豪情万丈，代号渔夫的那个敌特带给他足够的震撼，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堪称英雄的支那人。 正是因为渔夫的出现，亲眼看到那种不惜一切的自杀场景，才激起了他心中潜藏更深的斗志。 良久，心绪平复之后，他才缓缓开口：“你是说今天秦彦龙一特意提前下班，不是为了接爱莎小姐下班，而是带着爱莎和其他工作人员巡查龙江沿岸？” 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看起来并不像东洋人的年轻人，三十岁左右，一身破布麻衣，还有好些个补丁，皮肤黝黑矫健，一看就像是那种风里来雨里去的力工，或是码头上扛大包的，也或者是卖力气的那种人，只要丢到街面上，可以随时消失不见。 “是的将军。” “后面他有什么异样没有？” “我们的人从多方面进行乔装潜伏，从我们远距离的观察来看，他似乎是真的在巡查龙江的结冰情况，更细节的情况就要问假扮渔夫的同僚了。” 黑影依旧没有回头，神情淡然的看着远方的山：“草柳休你做的很好，高田润，是不是你的伪装被识破了？” 已经换了一身麻布补丁衣服的高田润很是自信的说道：“将军，对方绝无可能，我在松江边生活了二十多年，祖辈都是渔民，就是神仙来了也不会说我是假渔民。” 这一点黑影将军是清楚的，草柳休和高田润是土生土长的东北人，虽然是杂交出来的后代，但他们一点东洋人的特征都没有，因为是他们的祖父辈娶了支那人，而父辈则完全是支那人之间通婚，隔代之后几乎完全就是地地道道的支那人。 满铁之所以强大，就是因为这种人都能被他们找到并且为他们所用，最关键的是这些人一心只有东洋帝国，更是以支那血统为耻。 “我带你们这个小组来黑河，身上的责任重大，第一仗你们都立了不小的功劳，我希望往后能够再接再厉，等我们离开黑河的那一天，你们所有人不仅能够重回东洋籍，还能加官进爵享受大多数东洋人都无法奢望的生活，都去吧，切记我的命令，哪怕任务失败，也绝不能暴露你们的身份，真正的潜伏，是融入到真正的社会生活中去，不再是扮演某个角色，而是活成真正的你们，只有这样，你们才不会出现任何破绽，对方也就无计可施了。” “嗨，明白了将军，我们一定会按照您的要求，活成真实的自己。” 等两人离开，门口又进来两个人，一个身材矫健长相凶狠，一个身材中等看上去很普通。 九目野和鬼界川在进门的时候都好奇了看了一眼刚刚离开的两个人，草柳休和高田润出门的时候特意压低了头上戴着的破皮帽，并且是低着头走路，就算仔细去观察，也看不清两人的眼。 “有什么事？” 鬼界川用胳膊轻轻碰了一下身边的九目野，刚刚有点小出神的九目野连忙立正嗨道：“报告将军，刚刚收到来自远东的一份多重加密电报，青天目尝试过几次说无法破解出来，让我们立马送过来请您过目。” 黑影将军闻言收回远眺的眼神，果断转身接过九目野递过来的文件夹，若是秦天这个时候在场的话，一定会惊讶眼前的这位将军——清水和夫。 第1323章 老仇人见面肯定分外眼红，说不定秦天会一上头，倾尽全力冒着暴露真实身份的危险也要弄死这条老狗。 「aaa绝密，将军令，毛毛虫即刻启程奔赴黑河，与战锤取得联系，全权负责重建黑河分局所有事项，弄清日寇本次肃清行动指挥者，寻找机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暗杀」 看完密电，清水和夫表情变化的非常快，先是阴沉，随后是疑惑，最后充满期待。 “毛毛虫？战锤？刺杀我？呵呵，aaa级密电，将军令？苏联人看来坐不住了，这是拿出王牌特工了吗？还真是令人期待啊。” 听见aaa级密电，鬼界川和九目野都是一惊，这可是苏联第一等绝密，眼前的清水将军居然还有这样的神级渠道？ 在苏联目前的体系中，将军以下最高级别的绝密就是aaa，这基本上已经是绝大多数秘密的最高级别，不过在将军之上还有4a甚至5a级，这种级别已经不是单个任务可以达到的了，基本上是国家级和战略级的绝密才会拥有。 清水和夫能够拿到这样的渠道，才是提前执行肃清行动的真正倚仗，要不然靠他一个刚来没多久的外来人和团队，几乎不可能达到那样的肃清成果。 “将军，3a级绝密，看来那个毛毛虫和战锤的身份应该非常的高。”九目野忍不住说道。 旁边的鬼界川冷呵一声：“那又如何，想刺杀将军，还真是异想天开，这里是满洲黑河，可不是对岸的海兰泡。” 清水和夫笑了笑：“你们猜，这个毛毛虫和战锤，会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物。” 九目野率先回答：“我猜测那个战锤肯定在黑河，或者黑河附近，而那个毛毛虫应该是在海兰泡。” 清水和夫摇了摇头看向鬼界川：“你说呢？” 鬼界川想了几秒：“九目君猜的应该是正确的吧，黑河已经被我们抓成了筛子，战锤肯定在黑河有较高的身份和地位，并且潜伏极深，属于我们行动的漏网之鱼，而那个毛毛虫最大的可能是经营海兰泡的高级负责人。” 九目野和鬼界川的猜测不无道理，也是正常思维下应该有的推测，但清水和夫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既然是3a级的将军令，肯定不同寻常，就和他一样，他出现在黑河，目前看来肯定是任何人都无法预想的事情。 将军对将军，顶级间谍对顶级间谍，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 黑河，将会成为我晋升中将的垫脚石，让我来看看，苏俄的将军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水平，苏俄将军下的顶级间谍又会厉害到什么程度。 索菲亚11号，在秦天的指挥下厨房做出来三大锅铁锅炖鱼，几名负责人和秦天一桌，其他手下挤在另外两口大锅旁边。 一顿胡吃海喝，包括爱莎在内都直接把肚子给吃撑着了，以爱莎的口味来说，这鱼不能说天下第一美味，但那汤是绝对的鲜美，搭配上玉米饼子，就是人间绝味，没有任何食物可以媲美。 松口久等其他人也是第一次吃，各个狼吞虎咽，最后连铁锅都给舔的干干净净。 享受了一顿美味，同样吃撑的秦天早早的洗漱完成躺在了床上，不过他没有让爱莎过来一起睡，爱莎也因为吃的太多直犯困，洗完澡直接就躺下睡着了。 第1324章 靠在床头的秦天一手拿着一支烟，一手拿着一本晦涩难懂的黄帝内经不知道在看什么。 秦天的确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而是在不停的回放着江边的所有记忆，特别是最后的那七八个钓鱼佬。 在脑海里他几乎是挨个挨个将这些人刷了一遍又一遍，就像是在玩找茬游戏，寻找细微之中的不同。 若不是有那个一闪而过的反光，秦天很可能就会尝试着去接头。 现在想起来都是一阵后怕，真要那么做了，恐怕现在就不会是躺在这里了，至少也得去特高课走上一遭。 一直回忆到转钟，消耗大量精力的秦天不得不停止这种剧烈的脑力活动，只能停下来走到阳台窗口透气。 这回他算是遇到了难题，那些钓鱼佬里肯定有一个接头人，也有可能藏着伪装的敌人，但秦天压根就没发现谁有问题，无论是外表、行为、微动作、微表情、说辞、口音和心理活动。 他们太像是真的渔民了，不，或许他们本来就是真正的渔民。 从门缝里往外吐了一口浊烟，感受到门缝里透过来的冷冽空气，秦天又想起那个身穿蓑衣斗笠的中年人。 换位思考，如果是秦天是那个接头人，他会不会打扮成这样，好让他顺利找到对方并且成功接头？ 秦天仔细想了一会儿，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如果是中基层间谍，或许会这么去做，但要接头的人是秦天这种级别，那样的装扮，反倒有些多余和累赘，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对方既然选择了江边接头，应该将自己尽量低调化才对，以秦天这种级别的间谍水平，难不成还能试探不出来？ 欲盖弥彰，这是秦天的灌溉定论，那个蓑衣斗笠之人有问题，极大的可能不是接头人本人，而是其他人乔装冒名顶替。 既然有了定论，那么问题就来了，那个人也自荐了他钓的鱼，秦天还看了几眼，绝不是提前准备好的道具，还有那人的口音以及说话的语气、神态、眼神等等，都是地地道道的东北人。 如果这人是假的接头人，事情可就严重了，这意味着肃清行动的负责人手下一定拥有一批这种本土手下，真假难辨，隐藏于所有人的眼皮子地下，这才是真正的灯下黑。 那个人反其道行之，不再按照常规的策略，以绝对武力来进行谍情工作，而是采取了让人防不胜防的间谍团队，虽然在东洋人的工作行为中并非罕见，但绝对是为数不多的情况。 这种策略对于日寇来讲有难度，就跟秦天想用这种方式对付日寇一样难度巨大，最大的问题是人，最容易出问题的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有巨大的不确定性。 现在的满洲，虽然亲日的华夏人不少，但这其中又分很多种，例如被迫的一类人，他们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有把柄或者收到了生命危险，才成为日寇的帮凶，这类人不确定性最大。 又例如追求荣华富贵和身份地位的这一类，或许会不择手段自私自利，实则不确定因素不比被迫那类人差多少。 再例如真心实意亲日的少部分人，崇洋媚外，卖祖宗的这一类人，情愿给日寇当狗，若是在重大利益抉择的时候，或者局势有变化的时候，他们就会成为不确定的墙头草。 还有一类人，身上留着东洋血统，但并不是东洋籍，或者是东洋二三等的这批人，他们才是真正愿意为东洋付出所有争取利益的群体。 但在巨大的满洲人口基数之下，这类人的人数并不多，即便是在南满经营了几十年，这个群体也在总人口中只占据很小的比例。 人数少，专业的特务就更少，这种精英中的特殊人才，对于日寇来讲都是宝，他们身份虽然低微，但在很多情况下作用往往巨大。 在秦天的认知中，只有土肥圆手下有一支这种神秘的潜伏间谍队伍，虽然现在还在不断的进行扩新和培训，但一个从什么都不懂变成经验老道的精英间谍，绝对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培养出来的。 想到这里，秦天忽然想到了什么，脑子有一种炸裂后生疼的感觉，在的眼前瞬间冒出无数个让人有些晕眩的一个词语——满铁。 他妈的，我怎么没想到，一叶障目了，刻板印象只有南满，忽视了南满才是进入华夏最早的间谍机构。 一念及此，秦天忽然明悟，脑海里在这个时候也闪烁着一个人的模样，旁边还有这个人的名字——清水和夫。 清水老狗，原来是你来了，来的正好，老子正愁没办法在新京弄死你，到了黑河，你可千万要睁着眼睛睡觉，一不小心，我就会要了你的命！ 砰的一声，秦天右手砸在墙面上，用力之大直接将墙面砸出了一个坑，即便是拳头上血肉模糊鲜血淋漓痛的钻心，他也没有丝毫皱眉。 玉狐之死，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意难平，这个仇，必报之！ 第1325章 卡尔琼斯，代号毛毛虫，一名从格别乌训练学校秘密培训出来的早期学员，因家族有中俄混血的历史，他的外貌特征并不像是地道的苏俄人。 作为高级政治指导员，他一直潜伏在新京、哈尔滨和奉天等地，接近五十的年纪，可以说是满洲境内资历最老的一批潜伏者。 早在日俄大战时期，卡尔琼斯就被派遣回东北潜伏，在那场大战前中期他的小组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后来以长春一线为界南北分之，他便成为南满地区潜伏最高级别的谍情人员，虽然每个地方都有远东情报局的存在，他也没有任何实职，但格别乌体系和远东情报局存在的天然差距是无法逾越的，卡尔琼斯不光是利用自己组建的谍情网进行间谍活动和情报搜集，同时也起到监督各地分局的作用。 而在关键时刻，他就会被唤醒，并且承担难度极大危险更大的艰巨任务，这是他的使命，也是他存在的价值。 黑河情报局被日寇摧毁，这个尤为关键的战略重地重新披上一层厚重的战争迷雾，远东情报局失去了对黑河的掌控，甚至连观察黑河的眼睛都被日寇挖走，这个时候，卡尔琼斯必然会被重新启用。 一辆从新京驶往黑河的雪国列车飞驰在披着厚厚白雪的崇山峻岭之中，铁警车厢办公室里，一名特高课的组长正在给铁警负责人和宪兵小队长低声吩咐着什么，从各自的表情都能看的出来，他们似乎在布置什么重要的任务。 这列火车属于一周才有一次的特别班列，车头之后的一二节车厢属于贵宾包厢区，三到六节为普坐区，普坐车厢又分二三四等车厢，等级不同，座位和空间相应有着很大的不同，一般老百姓为了省钱，基本上只会坐木板座椅的四等车厢，实在没票了才会坐相对奢侈的三等车厢。 做小生意的人，出差公干，家境还不错的人一般也只会选二等三等，只有那些社会身份地位较高，家境富裕，官员等等上流人员才会选择乘坐包厢。 而第一节车厢又比第二节要贵，这里除了半截作为铁警宪兵的办公室，还有一部分是头等包厢，价格昂贵，装修奢华，安全系数高，不是一般人能够享受的，大多数情况下只有东洋籍的上流人员才够资格。 这趟列车刚离开冰城哈尔滨，铁警办公室里的几个人似乎是故意等到这个时候才开始行动，三波人依次离开开始商量好的既定策略。 铁警负责初步筛查，检验良民证、车票和可疑随身行李，宪兵小队负责巡逻和随时应对特殊情况发生，特高课的便衣则在暗中观察所有乘客的情况，但凡有异样之人都会被他们盯住，等到合适的时机，在不暴露他们存在的情况下对其突击审讯。 三号车厢属于二等座，这里不及包厢宽敞，胜在两排座位是相对方向，中间的距离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讲绰绰有余，一般情况下多人出行，只要条件好点的都会购买这种联票，几个人坐在一起能够度过一趟很开心的旅程。 看见铁警和宪兵从头车方向进入到三号车厢，坐在软座窗边看报纸的卡尔琼斯立即感觉到了不对，并且在这个时候与三十度斜角相距几个座位的方向投去了警告的眼神。 第1326章 在卡尔琼斯正对面的第四排座位上，一个金发碧眼血统纯正的美女已经收到卡尔琼斯的提醒，裹了一下身上的雪貂大衣，又摸了摸蕾丝纱网面罩，从随身携带的装饰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化妆镜，一边涂着口红，一边从化妆镜里查看身后的情况。 这位金发女郎不是别人，正是新京情报分局的两位得力干将之一瑟琳娜。 根据卡尔琼斯的计划，瑟琳娜跟着他一起同乘一列火车，拉哈夫提前一天赶往黑河。 看见混杂在铁警和宪兵身后的便衣，经验老辣的卡尔琼斯一眼就看出了这些人的身份，同时也从他们的突然出现，判断出了目前这趟列车的情况。 直觉告诉他这趟黑河之行，路上绝对不会太平，敌人的搭配和行为有些不正常，不过他暂时还不能确定那些便衣归属哪个单位。 如果是特务处的人，危险系数就不大，若是保安局的便衣，问题可能就有点严重了，他最不希望的是这些人是特高课的便衣。 所以他得想办法弄清楚这一点，好快速做出备选方案，他可不想还没到黑河就被日寇给逮住，这不仅对战锤没有任何帮助，反而还会成为挖出战锤的致命威胁。 收到卡尔琼斯命令的瑟琳娜时刻注视着化妆镜里的动静，没一会儿，铁警开始过来检查证件和车票，在铁匠的旁边有一个便衣靠在椅靠上装作在看前面所坐之人手里拿着的报纸，瑟琳娜心里冷笑一声，在铁警检查自己的时候假装受到惊吓，手里的化妆盒掉了一地，铁警一看是个漂亮的洋妞，很自然的蹲下身帮忙捡取，瑟琳娜也直呼抱歉，是她自己太专注的原因，怨不得铁警长官的突然袭击。 与此同时，瑟琳娜故意将手里的口红滚到那名便衣的脚下，有些吃力的抓着貂皮下的裙摆，蹲着走过去要去捡口红。 那名便衣看见瑟琳娜蹲着走过来，下意识的往后面退了半步，本想出声进行呵斥，哪知道瑟琳娜忽然抬头，一脸妩媚的看向他：“先生，不好意思，我的口红...” 便衣在低头的瞬间，第一秒映入眼帘的不是瑟琳娜那张异域风情娇艳的面孔，而是她那件貂皮大衣内的低领碎花长裙。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停滞，便衣整个人都亚麻呆住了，这风景，太过壮丽，而且近在咫尺，雪白如云，胜过窗外飘落的雪花千百倍。 “先生...我的口红...在您的脚底下...能松开一下吗？”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便衣才从巍峨壮丽的绝色美景中清醒过来。 仿佛丢了魂似的，不仅松开了穿着皮鞋的脚，还飞速蹲下身将那支精美的口红递还给瑟琳娜。 “美丽的小姐，一个人？” “是啊，回娘家，先生也是一个人？”瑟琳娜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便衣已经很久没碰过女人了，一方面薪资微薄，根本消费不起那些娱乐场所，就算勉强能消费一把，也绝对选不到这种极品。 刚刚还口红的时候故意摸了一把瑟琳娜的手，光滑软嫩，没有那种普通俄国女人浓密的汗毛，这种手感瞬间激起他内心的躁动。 偷偷抹了一把口水，便衣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挑了一个很有深意的眉：“是啊，黑河有点生意要处理，这里人多，座位也不舒服，不如去我在前面的包厢里坐坐？” 第1327章 瑟琳娜眉眼一笑，起身将精致的脸转向窗外，低声道：“这时候不太好吧，要不然晚点？” 便衣一想自己还有公务在身，当即同意：“也好，我正好多转转，热热身，晚点我来请美丽的小姐共进晚餐？” “先生真是让人着迷的绅士，那就却之不恭了。” 两人达成一致，等铁警检查完瑟琳娜及旁边人的证件，便衣才恋恋不舍的往前溜达。 等便衣和铁警离开这节车厢，瑟琳娜才松了一口气，看向卡尔琼斯的方向点了三下头，意思为特高课三个字。 刚刚借着丢口红的机会，她看清楚了便衣藏在大衣内的制式套装，无论是材质还是规格，都不是特务处和保安局能比拟的。 除了特高课和关东军，保安局和特务处根本用不上那么好的材质，完全是不同的后勤标准。 得到瑟琳娜的回复，卡尔琼斯迅速在心里进行评估，以他的经验和对日寇的了解来看，一般情况下，铁路上特务处的人都会很少来，除非是特务处的案子，按照惯例都是满铁的谍情处负责。 出现特务处的人，寻常情况来讲都属于比较小范围的普通谍情案子，基本上都是针对一些基层案件。 保安局的人出现在铁路上就比较严重了，至少得是一个小组织或者比较重要的案件调查和抓捕搜查。 现在他们面临的是特高课的人，这也就意味着案件的等级上升到了最高级别，如果是单独的人一定是高级别的谍情人物，若是组织类就一定是非常重要级别高的间谍组织，甚至还会涉及到某区域的战略上面。 这也就意味着日寇在执行某个高级任务，从他们的行为上可以判断，大概率是在搜查和摸排。 虽然这和黑河提前进行的肃清工作脱不了关系，卡尔琼斯却敏锐的感觉到其中的不同之处，有没有一种可能，日寇在针对性的搜寻某个人，而这个人，会不会就是他自己? 可若是在针对他，日寇又是怎么得知他会前往黑河的？有人泄密了那份3a级密电？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满洲各分局也好，远东谍情局也好，泄露秘密的事情不止发生过一次两次，他们内部存在很大的问题，只是一直没能将这些问题处理干净。 这一点卡尔琼斯再清楚不过，作为监视者，他也有负责内务清理的职责在身，对内调查是他的日常工作，在他手下死的叛徒这么多年来可以说是不计其数。 然而，这些叛徒就跟野火烧过的大地一样，冰雪化尽，春风一吹又能生出好大一片，昨日还是英勇无畏的同志，今天可能就是卖国求荣的叛徒。 日俄之间的渗透和反渗透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稍不留意，意志再是坚定之人，也会倒在糖衣炮弹之下，只要十个人，就一定有软肋，有软肋就有叛敌的可能。 卡尔琼斯皱了皱眉头，先不去考虑是否真的有叛徒泄密，不管面临什么样的局面，他都得按照最坏的结果进行考量。 所以现在卡尔琼斯会假设日寇是在搜捕自己，或者说是代号毛毛虫的那个人。 如果真是这样，铁路上的检查或许只是初步筛选，那些便衣会在铁警进行检查的时候将嫌疑人记住，他们会在不引起恐慌的情况下进行突击审讯，就算逃过这一道坎，抵达黑河站的时候，迎接他们的肯定是严酷百倍的精准甄别。 这样一来卡尔琼斯就面临了一个重要的抉择，最初他启程的时候就做过备选方案，中途跳车是最安全的一个方法，但这样会耽误很长的时间才能抵达黑河周边，到时候还得想办法进入城内。 这个方案也有问题，时间问题排除，人手会不会足够安全，已知黑河在提前大粛清，假如秘密被泄露，日寇会不会也想到这一点，若是他选择跳车，车上只要再次核实一遍人员，他的身份就能被锁定，接应的人如果不可靠，就相当于自投罗网。 若是坐车一直坐到黑河，到时候面对敌人的甄别，他又该怎么脱身？ 之前的计划有一招金蝉脱壳，只要想办法引导日寇去抓捕一些替罪羊，把水搅浑，他就很容易脱身。 这个计划同样有漏洞，金蝉脱壳一样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自我暴露行为，不管那些替罪羊最后如何，日寇大概率会相信真正的毛毛虫就在这趟列车上，如此一来他的危险仍旧无法顺利解除，还会失去秘密潜入黑河的优势。 第三个备选方案，出发之前，他已经通过独立的秘密联络方式给战锤去过密电，若是发生不测，希望战锤能够及时支援。 所以秦天必然会在列车抵达黑河站的时候出现在附近，这个方案因为牵扯到战锤，也就是秦天，危险系数是最大的，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这么做。 除了这三个备选方案，卡尔琼斯脑海里还有一个不得已的计划，同样是跳车，但不与之前安排好的接应人员接头，这个方法安全系数高，只要计算好时间，就能准确的找到能够生存下去的落点。 大雪封山，日寇是不会在核心区域以外的地方进行巡逻的，这就给了他机会，问题是没有任何补给和援助，这种冰天雪地能不能活着抵达黑河可是个未知数。 一时拿不定主意，这些方案各有利弊，不管选哪个都不完美，现在只能在中间选择一个最合适的选项了。 想了许久，感觉到一股尿意，卡尔琼斯起身很正常的前往厕所，在路过车厢连接处的时候两个正在抽烟的便衣跟打量罪犯一样来回扫了几眼，还好对方没看出什么端倪。 然而，在卡尔琼斯打开厕所门的时候发现卡住了，稍微用力一推，咔的一声响起时，这位资深的高级特工都不由的有些头皮发麻。 厕所里死了一个人，正是那个调戏瑟琳娜的特高课便衣，只是过了一秒，卡尔琼斯脑海里已经出现了无数种可能性。 在第二秒结束的时候，他才装作跟见着鬼一样惊慌大叫：“来人呐，长官...死...这里...有...有死人...” 第1328章 卫生间里死了一个便衣，卡尔琼斯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当作视而不见的离开，所以他选择了把事情搅浑，给列车上制造恐慌和混乱，这样一来就能给日寇的谍情人员增加难度。 而他自己也可以因为这件事提前被筛一遍，只要应对得当，后续被怀疑的危险就能小很多，这一招是他从华夏兵法里学到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卡尔琼斯的这一嗓子效果非常好，整节车厢里所有人都听到了他字正腔圆的吐字，厕所莫名其妙的死了一个人。 这意味着什么，车厢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情变化，但极其一致的是他们脸上所表现出来的惊恐。 在车厢连接处抽烟的两名便衣率先赶来，接着是宪兵和铁警，卡尔琼斯很顺利的被搜了身，然后让便衣带去了办公室，剩下的人则在卫生间勘察现场。 死的那名便衣不是中枪，也不是锋利的武器致死，更没有明显的勒痕和挣扎痕迹，这让领头的特高课外勤行动三科科长菅田将头上全是黑人问号，还好身边跟着医护人员，经过一系列检查，在便衣的喉咙和牙齿缝找到了一些红丸的残留物质，从表象来看的确是吸食红丸过量导致的猝死。 回到头车办公室，卡尔琼斯已经被审查结束，菅田将打了几眼很普通的卡尔琼斯随意的挥了挥手将其打发出去。 等卡尔琼斯离开，看了一眼口供记录，菅田将问向和死亡人员关系很好的一名便衣：“吉元君平时有吸食烟膏的习惯吗？” 便衣点了点头确认道：“吉元君有阑尾炎，疼的时候受不了就会服用一两颗红丸，因此偶尔也会抽点烟膏，但他控制的很好，一般情况不会出现这种过量现象。” “你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吉元君在偷偷吸食红丸的时候，会不会发现了什么，然后被对方反侦察到，刚好吸食过红丸烟膏的人那个时候精神和身体状态都不太好，很容易就被人制服，然后被人强迫喂食了过量的红丸？” 那名便衣表情有些犹豫，刚刚是他和两个同事一起勘察的现场，卫生间里并没有打斗痕迹：“如果只是猜测的话有这种可能，但即便刚刚吸食过红丸，也不至于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再怎么样都会留下一些非正常的搏斗痕迹，单纯从技术上来讲，可能性不大。” 菅田将紧锁眉头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名便衣，随后点点头说继续工作，将吉元的尸体收好，回到黑河了之后得送去医院进行仔细检查和化验。 便衣嗨了一声离开办公室继续做事，菅田将则看着窗外的雪景出神，吉元不可能自己误食过量的红丸，又没有任何打斗挣扎的痕迹，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大概率是熟人作案。 因为遇见了熟人，所以吉元才放下戒备之心，对方趁机吉元的信任将其瞬间弄死，然后再伪造出一个误食过量红丸中毒的死亡现场？ 想到这里，菅田将看向身边的秘书兼翻译官贺靖耀：“贺桑，你觉得吉元的死正常吗？” 坐在旁边整理文件的贺靖耀是典型的北方人，身材魁梧，比起菅田将要粗上半个，哪怕是冬天，也能从他的衣着看的出来里面一定是一身腱子肉。 第1329章 这种类型的翻译官在东北并不常见，大多数都是二狗子形象，骂他们一句细狗都算是在表扬。 翻译官这个职位对于日寇来讲是很普通的配置，特别是外勤人员的标配，不管是特高课的人还是保安局特务处的日寇，只要是管理层大多学过一定的汉语，但精不精通就因人而异了，有的只能简单对话交流，有的甚至只能听懂部分词语，能够说一口流利的北方汉话，职级一般都不低。 菅田将能够当上特高课的科长，语言能力本身就很优秀，按道理不需要带一个翻译官在身边的，但这段时间一直出外勤，还是在火车上，就不得不用翻译了。 他虽然懂汉语，但俄语确是一知半解，只能听得懂一些类似哈拉少这种的词汇，而贺靖耀不仅祖上带有日俄混血，日俄朝三国语言都相当精通，他这种会几门外语的人，在东北非常的吃相，毕竟这个时期东北就属日俄朝的人口最多，随便在哪里都会用得着。 听见菅田将的问话，贺靖耀放下手里的文件，想了想说道：“菅田科长，我认为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真的误食过量，要么就是熟人作案。” “熟人作案？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内部有问题？”菅田将神色变得更加凝重。 如果内部人员有问题的话，他这一个组的工作就白费了，到时候万一出问题，他这个组长脱不了干系。 “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找出杀死吉元君的凶手？” 贺靖耀平视菅田将说道：“我一个翻译，可做不了这种事情，不过我倒是可以给科长一个思路，先查一下吉元君死亡时那个时间段去过三四号车厢的人，然后逐个排查，先从咱们自己人查，然后是乘客，这个办法虽然笨点，时间浪费的多一点，效果却最好，只要是敌特，就一定会路出马脚。” “你的意思是...”菅田将似乎明白了贺靖耀的提议，表情缓和了不少：“用你们华夏人的话来说，叫做打草惊蛇？” “科长聪慧，在下正是这个意思。” 贺靖耀忍不住在心里撇了撇嘴，他可不是这个意思，这个菅田将倒是不傻，可以联想到打草惊蛇这个方法。 不过也无所谓了，只要菅田将接受了他的建议并且实施，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回到座位的卡尔琼斯虚惊一场，也算是摆脱了自己的嫌疑，和日寇混了个脸熟，要是再进行筛查的话，他比其他人要更有优势一些。 喝了一口水压压惊，和瑟琳娜对了一下眼神，卡尔琼斯才开始猜测那名便衣是怎么死的，很显然不是瑟琳娜动的手，她连座位都没离开过。 由此可以判断，这辆列车上，或许还藏着另外的间谍，而且他们和日寇是敌对关系，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卡尔琼斯认为这是一个全新的角度，或许可以在这上面做点文章。 卡尔琼斯可以确定自己这一方不可能有多的人员出现在车上，那么就只剩下游击队和国民政府两个可能性。 若是能找到疑似这两方的人，他是不是又会多一重保障？ 按照贺靖耀的提议，菅田将迅速下达了命令，对于刚刚进入过三四号车厢的人进行严查。 宪兵和铁警开始在每节车厢里抓人，但凡离在一个小时前离开过座位和车厢的人全部都会被带走。 第1330章 一时间火车上被弄的人心惶惶，打草惊蛇的计策被执行的相当成功。 在五号车厢，一名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从四号车厢的连接处抽完烟回来，他没有回到自己的座位，而是径直坐到一个围着红围巾的女大学生旁。 两人看似不认识，也没有任何眼神交流，两双眼睛除了观察周围的人，基本上都在盯着四号车厢方向。 “事情已经暴露了，你得提前下车，按照时间来算，快到嫩江站了，在抵达嫩江之前你必须带着这箱药跳车，那些伤员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就靠你了，你记住，跳车之后往山里跑，别去村子里，会有人找到你的，或许时间要长一点，千万要隐藏好自己。” “那你呢队长？”女学生面色沉稳的不像是二十出头的小女生，淡定的有些过分，不过她的眼里依然带着一些疑惑和担忧。 “趁着这些杂碎还没来，我先想办法带你到最后一节车厢，让你顺利跳车，后面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还有别的任务要完成。” “可是队长...”女学生欲言又止，后面的话直接咽进了肚子里，她知道再怎么劝，队长都不会听她的，而且现在她必须遵从队长的命令，这是纪律。 “没什么可是，这是命令，你知道这箱药对我们有多重要，你可以死，但这箱药必须亲自送到政委手里，没什么时间了，走吧。” 言罢，男人率先起身朝五号车厢方向走去，那个装满违禁药品的皮箱被他攥的紧紧的。 半分钟后，女学生起身跟着男人的方向快步离开座位，还好菅田将带领的人还在三车厢，她很顺利的穿梭到最后一节车厢。 七号车厢是末等票，人多不说还乌烟瘴气，守卫的宪兵和铁警也不管，他们站在头尾的连接处相当悠闲。 男人看了一眼口袋里的怀表，时间差不多，接下来有一个山洞，传过去需要二十秒的时间，第一个山洞穿完会有十秒钟短暂的光明，紧接着会是第二个长达一分钟的山洞，这就是他下手和女学生跳车的机会。 和女学生对了一下眼，挤在人群的男人开始往车位方向缓慢移动，女学生也跟着往前走。 两分钟后，男人来到车位的哨岗隔断外敲了敲门，隔断内的宪兵一脸凶神恶煞的扭过头打量着点头哈腰的男人。 按照规定，没有特殊情况，这道隔断的门是不能打开的，但看在男人从门缝塞进来的大额绵羊票，两名宪兵对了一下眼，似乎是达成了统一意见，其中一人取下枪警戒，另一人将房门打开了拳头大的间隔，呵斥道：“八嘎，这里乘客禁止入内，有什么事快...” 说字还没说出来，车轨哐当哐当的声音忽然变得跟开了加强扬声器一样，也是在这个瞬间车厢内瞬间失去了光明，只有尾部车厢里的车壁上闪烁着几盏微弱昏黄的光芒。 而尾部隔间里，也在轰鸣声响起的瞬间传出两道凄惨的叫声，然而这样的声音根本传不进本就嘈杂的尾部车厢，车厢里的人依旧保持着之前的状态，没有任何人在意尾部隔间此时的情况。 红色围脖女学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隔间的门前，在她刚要开门的时候，玻璃上忽然贴上了一张扭曲的脸，哪怕并没有多少光照，女学生仍旧能看到玻璃内那张脸的轮廓。 第1331章 刚愣了下神，房门突然被打开，一只强有力的大手一把将其拽了进去，几乎是掐着秒表在计算一样，当列车钻出山洞的时候，女学生抱着一个偌大的皮箱飞向铁路边半人深的积雪中，当火车再次钻入山洞的时候，两个山洞间隔的区域，有一条鲜红的围巾在白山黑水之间自由且肆意的飘舞在空中。 在列车从第二个洞里钻出来的时候，那个戴着毡帽的男人已经回到了他的座位，接下来，将会面临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但他不能下车，只能佯装抱胸睡觉，他得赌，赌自己能顺利进入黑河。 与此同时，卡尔琼斯和瑟琳娜已经顺利通过审查，但是忽然从后面车厢跑来的一名便衣让刚松了一口气的两人心里都是一紧，菅田将听完汇报瞬间变成死人脸，不顾形象的大喝一声八嘎，掏出枪带着一队人就往后冲了过去。 卡尔琼斯和瑟琳娜不经意间对了一下眼，瑟琳娜秒懂对方眼神里的意思：保持现状，不要多事。 接下来的时间可谓是度日如年，看着一个个乘客被宪兵带到一号车厢，不光是车上的普通人，那名带毡帽的男子和卡尔琼斯瑟琳娜两人心里都有些忐忑不安。 最主要的是铁警公布的一则消息，让列车上所有人既愤怒又无可奈何。 “什么意思，我到塔尔溪，为什么不停车，我不去瑷珲啊。” “就是啊，我在库木站下，也不去瑷珲，车上出事了，也不能强人所难吧。” “太君，我在关帝庙站下，我老婆跟人跑了，我得回去抓奸夫淫妇，去了瑷珲可就晚了。” “...” 消息一出，各种各样的问题就出来了，日寇根本不管这些原因，宪兵全部持枪警戒，每节车厢的任何人都不允许乱动，要上厕所必须打报告。 卡尔琼斯看了一眼腕表，又看了一会儿窗外的风景，他在心里大致算出来现在列车的速度，比起平时的速度要快出三分之一，这已经是火车头火力全开的速度了。 看样子，这趟列车上的人，都得被送往瑷珲也就是黑河站进行全面甄别，卡尔琼斯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怎么就遇见这种破事了呢。 与此同时，秦天在警察厅和吴有才下了一早上象棋，又在办公室睡了个午觉，醒来的时候一看才三点多，起身在窗户边刚准备点一支烟，结果看见马路对面的一家杂货铺门外多了一把扫雪的竹笤帚。 伸展了一下身体，秦天披上大衣和吴有才打了个招呼，他得提前下班才行，开车离开警察厅大院的时候顺便在那家杂货铺停了一下，打开车窗冲杂货铺里喊了一声：“掌柜的，来壶洋火煤油。” 杂货铺内的掌柜爽快的答应了一声，随后伙计打扮的小杨七跑出来恭恭敬敬的递给秦天一个纸袋。 秦天抛给小杨七一张绵羊票，当即撕开了纸袋拿出专用煤油给自己的打火机里添加，加满煤油后，玩了一个花式擦火，即便路上有些微风，火苗依旧绽放而出。 秦天顺手将破碎的纸袋点燃，等燃烧的差不多了才丢向空中，任由灰烬随风飘荡。 那个纸袋里有小杨七夹带的一张密码字条，那是特殊信箱里才会有的东西，而且内容很让秦天惊讶。 新京的毛毛虫要来了，让他晚上八到九点在火车站策应。 第1332章 秦天给火机加上煤油，随后开车去了一趟边境局，时间还早，在爱莎的办公室坐了一会儿，说还有点事先走一步，结果到了楼下又返回到办公室。 爱莎见秦天去而复返，疑惑道：“欧尼酱，怎么又回来了，什么东西落在这了吗？” 秦天将自己的车钥匙放在爱莎身前的办公桌上，面色微苦道：“车子打不燃火了，你这有备用的车没？” “有的欧尼酱，刚好前不久有一批车从苏俄运过来，手续刚办完，都是全新的轿车，其中有一辆我们进行过全面检查，性能非常不错，特别抗寒，您要不要试试，要是觉得可以的话，咱们买几辆自己用。” “俄国车？”秦天有些惊奇，在他的印象里，苏俄这个时期重工业的确发达，但都体现在军事上，民用工业好像也只能说一般优秀，绝对到不了发达水平，不过这也是秦天的刻板印象，主要是没有对这方面有太深的研究。 “是啊，吉斯牌的，车内有无线收音机和暖气，非常适合远东这种严寒地区使用，内饰做工也非常不错。” “还有收音机和暖气？”这两项配置可不常见，这个时期汽车本就是奢侈品，配备这两样还真的是豪华标准。 主要是这台车里的收音机对他来说很有用，只要稍微改装，就能成为一个秘密移动电台，唯一的问题在于改装所需的零配件不太好弄，其中很多都是违禁物资。 当然，对于秦浪这种级别的来人讲并不难，难就难在悄无声息地的弄到手，不给任何人留下痕迹和把柄。 这事儿先往后挪一挪，不太着急，先去火车站附近溜达溜达，毛毛虫当初在新京帮过他很大的忙，这回突然发电过来，说明形势比他想象的还要严峻，去策应对方也是应该的。 何况毛毛虫一来，保护和重建远东情报局黑河分局的事情他就不用管了，拖了这么久没任何动静，远东方面肯定已经急的跳脚，要不然怎么会把在新京潜伏这么久的顶级间谍调过来。 不管远东方面对他的工作满不满意，这都无所谓，他是有格别乌的身份，但并不是从属关系，远东方面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和爱莎再次告别，秦天才依依不舍的下楼开着那辆检验车离开外贸局，秦天没有直奔火车站，一方面时间还早，另一方面直勾勾的去肯定会引起人怀疑。 于是秦天开着车在黑河的几条大街上飙了会儿车，说实话，这辆吉斯101整体水平还不错，但是马力属实一般，最高时速八十码，多少有点让人觉得不够刺激，他在新京买的美国车可是凯迪拉克大v12，那动力才是真的澎湃不息，十分的得劲儿。 不过这也怪不了苏联人，吉斯本身就是仿造别克出来的牌子，赶不上美国车也在情理之中。 秦天不开自己的车，的确有顾虑，不过那车也确实打不燃火了，原因很简单，他自己动了手脚，不送去维修根本好不了。 这样开着一辆陌生的车去火车站，也会减少一些被人注意的概率，若是开着他自己的车去，要是让一些知晓他车辆的人见着，到时候可不好解释。 飙了几轮车，见天色已经暗下来，于是在离火车站不远的一个巷子里把车停好，戴上那张活人脸皮，然后在火车站斜对面的一家西餐厅要了一个二楼的包间。 第1333章 从包间的窗户可以看到斜对面火车站和广场上的全景，简单熟悉了一下环境，秦天要的套餐刚好送来，饱餐一顿后，外面的天色也完全黑了下来。 秦天将这个包房包了一夜，说晚上还有客人来招待，提前点好了最昂贵的套餐和酒水，随后叼着牙签开始实地勘察。 黑河站不大，前面的广场约莫三四个篮球场大，周边的房子都是俄式两三层的建筑，大多是餐馆、旅馆和娱乐场所，这一片虽然比不上沿江大街和黑河大街那几条主干道，在黑河以南的区域还算是比较繁华的地方，一到晚上灯红酒绿并不比其他地方逊色多少。 秦天现在换了面孔和着装，在火车站附近各处消费，目的就是为了更好的了解周围这些商铺和场所的情况，以便规划好各种备选脱身路线。 时间过的很快，卡尔琼斯乘坐的列车提前了半个多小时抵达了黑河站，还好卡尔琼斯在电文里说了一个时间范围，并没有按车站发布的到站时间发给秦天。 八点一刻，列车在车站月台边停稳，迎接这辆列车所有乘客的不是鲜花和欢迎，而是月台上黑压压的一片宪兵和铁警。 六节车厢的所有乘客被分成六拨分别带走，在车上透过窗户看见月台上戒备森严的人群，一路上嘀嘀咕咕的乘客都吓出了一身冷汗，一个个只好谨小慎微的按照吩咐去做，一点异动都不敢有，甚至连东张西望都不敢，但凡有人好奇四处打量，轻则被日寇呵斥，重则会遭受一顿毒打并且会被单独带走。 有过几个前车之鉴，这些乘客乖巧的跟奴隶一般，下车之后都是低着头，连看一眼黑河站的勇气都没有。 在火车站的仓库区，六节车厢的人被分开看押在六个独立的小型仓库中，整个仓库内部已经被宪兵和铁警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成了铁牢。 亲眼目睹宪兵队赶往火车站的秦天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也猜到了那趟列车很可能会提前抵达，因此寻找机会弄死了一个铁路巡警，换上对方的制服，拿着一个手电筒在不远的铁轨附近进行巡视。 在贺靖耀的建议下，菅田将在路上已经对所有乘客进行了一次全面筛查，并且在头车办公室内对一部分疑似有问题的人进行了突击审讯，可惜所有的努力似乎都白费了，结果是一无所获。 现在已经抵达黑河站，菅田将也迎来了特高课和保安局的支援，再加上副课长冈川武的亲自坐镇，这趟列车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对于特高课来讲，可是一个不小的功劳。 “报告长官，所有人已经分转关押完毕，菅田科长提交的嫌疑人被单独关押在一起。” 听完宏田雄一的汇报，冈川武抖了抖大衣，嗯了一声对现场所有人发布了命令：“一共七个部分，特高课三个，保安局三个，我亲自坐镇嫌疑人看押区域，所有你们认为有嫌疑的人员，无需确凿理由，统统带过来。” 以赤木杏子宏田雄一等人为首的特高课和保安局的六名科长整齐划一的立正嗨了一声，随即带着各自的手下领命而去。 特高课二把手亲自坐镇，这趟从新京过来的列车也变成了死亡列车，黑河成为了一部分人的人生终点。 第1334章 乔装巡视员的秦天已经摸清了火车站内的情况，看着日寇将那些平民跟狗一样对待，心里没有任何愤怒，只剩下了数之不尽的悲哀。 国破山河碎，这就是亡国奴的下场，若是大众没有从骨子里奋起反抗，被当做牲口对待只会一代接着一代，直到最后彻底的奴化。 从心里面秦天很感激那些为大众启蒙的先驱，若不是他们的出现，华夏这个民族可能还会承受不知道多长时间的灾难。 那六个仓库秦天都在外围溜达了一圈，最终目的还是被设置在车站楼房里的那个小型库房，因为所有被怀疑的人都会送到这里进行二次甄别，比起第一次的筛查，冈川武坐镇的库房比任何地方都要恐怖。 被送来的人，若是有问题，自然会被关押在另一个地方等着送回特高课，而没有问题的人，基本上都没能扛过毫无人性的粗暴刑讯。 此时躲在墙角边的秦天正在观察冈川武所在库房里的情况，他的整个身子都贴在墙上，黑夜里就像是一只硕大的壁虎。 黑河的十月温度已经很低，在户外雪堆里站的太久，脚掌会很快麻木，躲在暗处观察了许久，发现毛毛虫躲过了初步筛选，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只要不被送到冈川武这里就没有大问题。 又看了一会儿冈川武所在的库房，秦天才打算离开，毛毛虫基本上安全，他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就会多一些危险，早点出去能够避免不少麻烦。 然而秦天刚准备转身，一只手在扒拉墙面的时候，忽然手里一软，秦天还在心里嘀咕了两句，冰冷的墙面怎么还会有这么柔弱的地方，手感捏起来好像还不错，似乎很有弹性啊，还带着一些温度。 “不想死就放开你的脏手。”一道故意压低嗓音装作男嗓子的女声在秦天的身后响起，当他回过首的时候，才发现他身后的墙角下不止他一只壁虎。 感觉到不对劲，秦天尴尬的缩回手，快速的打量了一下用一把驳壳枪怼住自己头的人，哪怕是漆黑的夜，秦天也能看清楚对方的模样。 对方一身简易皮草披在身上，一看就知道是山上绺子的打扮，游击队绝对不会穿的这么匪里匪气。 “啊，兄弟，不好意思，刚刚都是误会，不过你练的很不错啊，这么壮。” 黑暗中，女扮男装的土匪，哪怕给脸上抹了一层碳灰，依旧能看的到一些变化，特别是皮草冒下露出的耳垂瞬间红的发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人，还以为是天气太冷冻着了的缘故。 “狗腿子，谁跟你是兄弟，你要是敢出声呼救，老娘...老子一枪崩了你。” 秦天装作吓的全身发抖连连点头：“好汉饶命，兄弟我也只是混口饭吃，上有老下有小，这世道能饿不死已经不容易了，你可千万别乱杀无辜，我是好人。” “好人？给小日本做事的就没一个好人，说，车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列车到站，却没有人出站，还来了这么多宪兵和保安局的人。” 对方问出这个问题，秦天心里就明白了，这些人肯定是附近山里的土匪下山弄物资来了，可能是盯上晚上仓库里的货物，歪打正着碰上了这档子事。 第1335章 “啊，是是是这样的，听说从新京来的这趟车上死了人，还有间谍击杀太君跳车什么的，现在正在进行甄别，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只是个巡夜的，根本就不敢靠近那些地方，好像已经审死了不少人，我可不想去自找麻烦，这么刚巡视结束，又不敢回去，就只好躲在这里避避风头。” “避避风头？我看你是别有用心吧。第二个问题，这些仓库里都装着什么？” 女头目抬了抬枪口，抵着秦天的额头气势相当的霸道。 “兄弟，你们这是？” “别他妈的废话，我再说一遍，别跟我们称兄道弟，你这种狗腿子不配，当家的，这王八羔子怕是个空子，别跟他多嘴，把他拖后面裁了吧。” 那女头目没说话，他身后一名壮汉已经拔出了一把冒着寒光的匕首，说秦天是个空子，这其实是江湖人对门外汉的一种黑话表述，裁了也就是杀了的意思。 秦天这会儿通过各人的心里活动，以及这几句简单的对话，已经对这拨人有了很清晰的了解，这伙人不是什么山匪，而是水匪，也就是靠龙江吃饭的人，在整个龙江中下游，这种团伙很多，大到数十人，小到十来人，通常情况下只会对过江的商户下手，一般不会对为难普通老百姓，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算得上是一群义匪。 女头目伸出左手阻止了身后之人的提议，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内部人，总得打听清楚才行，何况就算是这种没骨气的二狗子，只要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她也不会随意将其击杀，用枪对准秦天也只是吓唬吓唬他而已。 “你看见了，我兄弟脾气可不好，第二个问题快点回答，否则你小命不保。” 秦天耸着肩膀感激的拱了拱手：“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原来都是老合，有话好好说，别动刀动枪的，小心走火，这里的小日本可不少，万一出了啥动静，可就不好收拾了。” 一听秦天说是自己人，女头目微微皱眉疑惑道：“你也是吃搁念的？做的又是什么买卖，报个蔓儿。” “吃搁念的”泛指吃江湖饭的人，算是一个群体的统称，报个蔓儿就是报个名号自报家门的意思，因为都是混江湖的，肯定会涉及到靠山团体行当门第什么的，能对上切口，哪怕不清楚对方的来路，也不会太过为难对方，当然，这也是在利益和安全不受威胁和影响的情况下，若是有这些冲突，不管是不是江湖人，都有可能被黑吃黑。 “陇西一片云，走哪儿都是家，尊上有太公，吃的金点饭。” 此话一出，女头目和身后的手下都是一愣，心想还真碰上混江湖的老合了。 陇西一片云，按照历史来讲，秦国发迹于陇西，所以一般人说陇西都是指姓秦，一片云就是名字，秦天随口一报就把自己改名为秦云。 走哪儿都是家，意思是四海为家，不是占山为王的绿林好汉，而是走江湖之人。 尊尚有太公，说的是以姜太公为尊，意为他这一行认姜太公为祖师，加上后面吃的金点饭，金点为江湖内外八门里的金门，也就是相面算卦的江湖相士，其实就是骗子。 对上了切口，又报了家门，现场的气氛也就缓和了一些，毕竟都是江湖中人，多少有点规矩在这里。 “既然你是金点，怎么会在火车站当差？不云游四海了？”女头目有些怀疑的问道。 秦天叹气嗨道：“这世道，还云游个什么，一不注意就被抓去当苦力，死在哪儿都不知道，能骗...啊，能捞个稳定的饭碗干着，总归有个正经身份不是。” “你说你是金点行的，你怎么能让我信你？”秦天说的在理，但还是无法让人信服，女头目继续刨根问底。 秦天缓慢靠近女头目的脸，也不管她手上对准自己的枪，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弄的女头目心里一阵慌乱：“你干什么，再靠近，我可就真开枪了。” 秦天嘿嘿一声坏笑，然后故作神秘的掐指一算：“当家的，你命犯桃花，怕是逃不掉这一劫了，另外，今晚风紧还是扯呼的好，免得有杀身之祸。” 言罢，秦天双手揣袖摆出一副老骗子才有的模样，女头目犹豫了一下，不信道：“你骗人...” 只是人字还没说出口，轰的一声巨响，接着仓库区忽然出现剧烈的爆炸，一座仓库瞬间被炸成碎片，火光冲突，惊的火车站所有日本人迅速反应朝着爆炸方向跑去。 因为火光照亮了整个火车站，秦天等人所在的位置也被暴露出来，一名距离秦天等人不远的一名日本宪兵也不知道是不是后脑勺长了眼睛，偏偏发现了他们这群壁虎。 一道刺耳的尖哨声被吹响，秦天想都没想，反手躲过女头目的枪，拉着她的手就跑，根本不顾其他土匪的反应，几个眨眼就隐入到了夜幕之中。 第1336章 秦天压根没管女头目的手下，不要命的拉着对方在夜色雪地中狂奔，女人想反抗，可她根本逃不开男人温暖有力的大手，再加上刚刚突兀的巨大爆炸，她也知道人家没有歹意。 “哎哎哎，跑了这么远了，能不能停下来喘一会儿？” 秦天回头看了一眼对方，接着将视线挪到火光冲天的火车站方向，二话不说松开女人的手，自己的速度不仅没有减慢，反而跑的更快了一些。 “姑娘，记住我的话，你命犯桃花，那个天命之人是我的本家，二十八九岁，位高权重年轻有为的大好青年，以后要是遇着了，可千万要仔细辨认，天命不可违啊，还有，千万别再去火车站了，小心小命不保。” 看着秦天光一样的消失不见，女头目整个人都傻傻的愣住了，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心里不停的嘀咕，什么天命之人，二十八九岁就能位高权重？这不是扯淡嘛。 心里虽然在这么嘀咕，但不妨碍女头目还真的有点相信对方的胡言乱语，走江湖的金点若是没点真本事，这年月还真的可能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数分钟后，身后突然传来几个手下的声音，女头目侧目望去立马询问道：“人都在吗？” “一个没落下，当家的，咱们怎么办，是走还是...” 女头目想了想，开口道：“弟兄们安全就行，不过咱们从不走空，哪有来了空手回去的事情，火车站现在肯定乱成一团，说不定有机会顺点好东西走，风浪越大鱼越大，今年能不能过冬就看这次机遇了，弟兄们，跟我走...” 说完女头目率先往火光冲天的方向行去，这回他们比之前更加谨慎，浑水摸鱼可是看家的本领，这么好的机会哪能浪费。 再看秦天这边，此时他已经换掉了伪装，在电话亭给吴有才去了电话，火车站大爆炸，黑河南部城区都听的一清二楚，这么大的事情，警察厅和特务处怎么能不来进行调查，这样一来秦天就有正当理由进入火车站进行策应。 不到一刻钟，秦天的三班人马汇集在火车站广场前，虽然有宪兵和保安局的人，警戒等这些事有了巡警在，他们也能抽出身去协助调查爆炸的原因，何况水警本就是警察厅的人，术业有专攻，秦天也顺理成章的进入到了第一现场。 “秦长官，您怎么亲自来了？” 看见秦天在现场亲自指挥灭火，特高课副科长冈川武迅速迎了上去。 “火车站可是咱们黑河的交通枢纽，这么重要的地方出现特殊事件，我能不来？这要是出了什么大事，导致铁路毁坏，失去与南边的交通线，这大雪纷飞的月份，黑河怕是会出很大的问题，怎么冈川君也在这里，还有这么多保安局的人，莫非遇上非常规事件了？” 冈川武知道无法遮掩事实，只能将其详细的说了一遍。 “列车上出了这么大的事？现在火车站的情况怎么样了？”秦天面露惊疑，一点都看不出是装的。 秦天也确实没必要装，因为这次爆炸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这种事情不可能是意外，绝对是有人在故意制造混乱。 “刚刚控制住了局面，不过还是因为混乱逃走了不少人，我们当场击毙了一部分，清点完人数，少了六个人。” 第1337章 “少了六个人？这些人为什么要逃？莫非都有问题？” 冈川武严肃的点点头：“这趟列车上很可能拥有多支敌特潜伏小组，从我们击毙的那些人来看，一些是误伤，还有一些身上都藏有非常规物品。” “事态如此严重，我这边就不插手了，救完火再说，明天去拜访大河将军，看有没有需要我们出力协助的地方，就不打扰冈川君处理现场了。” 秦天没有插手的意思，这让冈川武心里的想法有了很直接的变化，秦天刚出现的时候，他以为对方会带着目的来的，说不定还要干预这个案子，这样的话就有些嫌疑了，属于不正常行为。 还好秦天只是单纯来组织力量进行救火和现场维持，这是警察厅和特务处的本职工作，顺道了解一下现场情况，旁人也无可厚非，毕竟人家的身份摆在那，除了大河将军，可就是他秦彦龙一了。 和秦天告辞，冈川武继续他的审讯工作，救火搜查这些事交给了巡警和特务处，秦天也在现场待了接近半个小时，直到灭完火才离开火车站。 对于冈川武接下来的甄别工作，秦天丝毫不感兴趣，或许剩下的人里面还有潜伏间谍，他一个外人也没必要硬凑上去帮忙，这些人在混乱的时候没逃走，接下来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让秦天上心的是冈川武刚刚说的那句话，有六条漏网之鱼，这个数字六可就很有些意思了，信息量并不小。 他收到的密电是卡尔琼斯和助手瑟琳娜两人，还有四个人逃脱，他们的身份又会是什么？ 从黑河当下的地狱局面来讲，突然的大粛清行动将各个阵营的潜伏组织毁的七七八八，剩下的要么逃走要么苟延残喘。 这一趟列车就出现这么多潜伏敌特，完全是在碰运气，外面的各阵营高层都是在赌，赌在牺牲一部分人的同时成功送进来一批人。 这种做法秦天不好评价，特殊时期特殊做法，哪怕冷血，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战争又不是儿戏，对于黑河这种战略要地，付出的代价哪怕再高，也必须要用人海战术渗透一些骨干进来。 这次爆炸事件应该是里应外合故意制造的事端，若是卡尔琼斯这方面的人干的，秦天还能理解，若是其他阵营干的，可就要好好审视一下自己之前的判断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在救火的时候秦天溜达了一圈，确定没有看见卡尔琼斯和瑟琳娜两人，自然也就放心的可以回家了。 接下来只用等着对方给死信箱传递消息，想来卡尔琼斯刚抵达黑河，尚未站稳脚跟，应该不会那么草率的联系自己。 和手下打了声招呼，秦天刚出火车站，还没上车，就听见火车站内出现一阵枪响。 站在广场上，秦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拉开了车门缓缓离去。 他不想多事，可有的时候，偏偏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主动找上门来。 秦天开着车刚离开火车站，在一个拐弯的地方忽然被一个冲出来的黑影给吓了一跳。 开车最怕这种突然冲出来的人，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哪怕秦天这辆车的时速并不高，大晚上的从黑暗之中冒出个东西，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任何人都会吓的一激灵。 第1338章 迅速将刹车踩到底，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个熟人，只是这个熟人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太好，似乎受了不小的伤已经处于昏迷状态。 再一看这熟人冲出来的方向，几十米外有一队宪兵正在快速逼近。 没有多想，秦天飞速下车将其一把抱到后座，简单检查，才发现身上中了两枪，一枪在右胸口，一枪在大腿上。 暂时没办法处理，只能先找个地方再慢慢治伤，正准备关车门的时候，看了一眼躺着的女头目，一身打扮太刺眼，谁见了都知道是土匪。 还好车上有暖气，秦天不得已将其身上的劣质皮毛脱下，又从后备箱拿出一件他自己用作乔装打扮的大貂皮盖在对方身上，随后又在路边雪堆抓了一把白雪在女头目的脸上简单的擦洗了一遍。 这一切动作完成的非常快，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在那队宪兵快赶来的时候，秦天已经启动轿车加足马力离开了现场。 索菲亚11号肯定是去不了的，秦天只能带着女头目前往大黑岛工地，从头场雪开始，工地上就已经停工了，这里因为靠近关东军边境军营，工地上除了安排两个值班的老头，一个多余的人都没有。 经过几个月的建设，黑河熱京东的建设已经完成了五分之一，在巨大的基础建筑旁边修建了很多给工人提供的简易工棚和办公区。 秦天来过这里几次，这一趟算是轻车熟路，不过在上九曲桥过江的时候，秦天还是被拦住了。 守桥的是边境部队，上桥过江都得例行检查，毕竟过了桥就能前往军事管理区，目前熱京东的工地停工，外来人员基本上是不允许进入的。 当然，秦天是个例外，他现在在黑河任何地方都只需要刷下脸就行，刚被卫兵拦住，负责值夜的小队长先是奇怪，因为他没见过这个车，看见打开车窗后秦天的那张脸时，小队长的表情立马换成了谄媚之色。 “秦长官晚上好，这么晚了，还上工地啊？” “啊，有点别的事要去办公室里处理一下，今天的卡哨怎么多了这么多人？” “报告长官，火车站那边出了事情，所以加派了人手，后面那位是...” 小队长很称职，如果只有秦天一人肯定马上放行，但是车后面还躺着一个人，这就不得不谨慎一些了。 秦天啊了一声，给小队长塞了一卷绵羊票，低声道：“别说出去哈，要是让爱莎局长知道了，这个年我怕是过不安稳了。” 小队长转眼看了一下后排，一名身材看不清面孔披头散发充满酒气的女子，正趴在后排座椅上，从现场情况来看，身上盖着一件奢豪的貂皮大衣，上身隐隐约约看得见半边壮丽风景，下身两条自然蜷缩的大长腿也露出了大半，哪怕光线不是很好，小队长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不该看的不看，不该管的不管，这种事要是被他泄露出去，真让爱莎小姐知道了，哪怕秦天不找他麻烦，以爱莎的性格，说不定真能让他这个小队长背锅。 “那什么，今天天气格外的冷，长官还是早点回屋暖和一些，这时候了长官还如此敬业，真是我辈楷模让人敬佩，您工作要紧，就不耽误您的事件了，放行~” 收了秦天一圈绵羊票，这可是天降福禄，就这一卷钱，够他干一年的了，有钱人的生活，他是真的想象不到，不过有了这卷钱，怎么着他也能享受几个月声色犬马的生活了，这大冬天的，唯有躺在房间里光着身子搂着娇滴滴的美女最舒坦。 等秦天的轿车上桥离开消失不见，小队长才从极其标准的敬礼状态恢复过来，这时候在他的旁边有个亲信突然凑过来说道：“队长，秦长官的车后面好像还有个人，你怎么不检查？” 小队长闻言眉头一皱，转身就是一巴掌，八嘎一声怒斥道：“从现在开始，你休假三天，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视力，你是不是挑食，得了夜盲症，车上明明只有敬业的秦长官，哪里还有别的人。” 亲信虽然被挨了一巴掌，但突然能够休假三天，而且口袋里还多了一小沓绵羊票，心情跟螺旋起飞一样开心，人家是身份，他一个小喽啰关心那种大人物做什么，能休假还有额外的奖励，很明显是刚刚自己眼瞎看错了。 “是是是，队长说的对，最近伙食不太好，我说怎么总是看花眼，明天一早就去医院检查，刚刚是我看花眼了，只有秦长官一人在车里。” 小队长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点了点头，不再多言直接回到了桥头的哨岗小木房里取暖，这江边上的风，实在是有点刺骨啊，他得好好想一想这笔钱怎么花才能让自己享受到更多。 秦天抵达工地的时候，值班大爷已经睡觉了，他开车子绕过门卫到后面的办公区，然后扛着女头目翻过简易栅栏进了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这个办公室很简陋，也不是什么套间，就是一间小平房，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应用具都很齐全，柜子里也放着有备用的医疗包。 花了接近一个小时，秦天才给女头目将子弹取出来，还好没有伤及要害，消毒止血简单缝合一下就好了，剩下的只需要静养个两月就能痊愈。 忙碌了一阵，秦天也有些犯困，女头目躺在行军床上盖着貂皮大衣，将其那身土匪装和沾血的棉花布条等烧光，秦天才躺回到沙发上闭着眼睛小睡一会儿。 睡着睡着，忽然听见了什么动静，猛的睁开眼，看见只剩下身着裘裤和红肚兜的女头目已经艰难的从行军床上起身，并且保持着刚转身的动作。 哪怕房间里只有一盏微弱的煤油灯，女头目高挑火辣的身材也在这个时候被秦天一览无遗，最主要的是这种昏黄的暖光之下，将尴尬的氛围烘托的格外暧昧。 “啊，姑娘你醒了，是要去方便吗？” 女头目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情况，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面红耳赤恼羞成怒的就要扑上去掐死秦天。 结果伤口一疼，脚下瞬间无力，整个人噗通一声跪在了秦天的沙发前，而这个时候秦天刚刚起身坐好。 这画面，怎么就那么香艳呢？秦天忍不住叹了口气，刚要开口的时候，女头目居然双眼一白，直接扑在了他的怀里。 感受到胸口的柔软，秦天不敢乱想，可女子声如蚊蝇的那句话，又给他逗笑了。 “浪荡子，你还我清白...” 第1339章 此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七点左右，黑河的天边才微微发亮，女头目在这个时候再次醒来，躺在行军床上已经没了上一次那样冲动。 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兜和裘裤没有被动的痕迹，腿上和胸口已经被包扎妥当，虽然手法有些拙劣，但不影响伤口止血和药物治疗。 再看躺在沙发上睡着的男人，想起右胸口的伤势，俏脸不知道什么时候红成了屁股猴子，长这么大，还没让男人见过自己的身子，还真的便宜了这个家伙，看在他救了自己一命的份上也就不多计较了。 就这么看了一会儿，哪知道秦天忽然醒了过来，两眼相对，眼神交织在一起，不经意间擦出了不少火花，最后还是女头目羞涩的收回眼神，秦天才起身故意咳嗽了两声打破了屋内尴尬的氛围。 “咳咳，那个，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枪伤不比别的伤，需要多休息，啊，你放心，我虽然不是专业的，但急救还是学过的，这年头兵荒马乱的，技多不压身嘛，还没问姑娘芳名呢，怎么就中枪了？” 女头目犹豫了一下，见秦天表现的很真诚，房间里也不像是日寇的布置，反问道：“你又是谁，这里是哪儿？” “这里啊，大黑岛。” 秦天随后一说，女头目则马上紧张了起来，大黑岛谁都知道，这里是关东边防军的驻扎地，普通人根本过不了九曲桥。 “大黑岛？这里是日寇的军营？你是日本人？” 秦天打了个哈哈哈，很帅气的撩了一下头发：“我这大碴子味儿东北话，你觉得会是日本人？” “那你就是二狗子了？” 秦天嘿嘿坏笑道：“二狗子多难听，什么二狗子不二狗子的，我就是个普通商人，顶多和日本商会有点合作关系。” “你不是日本人也不是二狗子，那你怎么能进入到大黑岛？这里可是军事禁区。” “这里啊？哈哈，你可能不知道，这座岛的一半被我买下来了，我在这里建设一座超越卡琳娜之夜的超大型综合性娱乐城。” 黑河熱京东的建设并没有对外公开，但一些高层和消息灵通之人还是清楚的，普通老百姓因为来不了大黑岛，也就没谁知道这里在修什么，一般人也只会猜测是边境部队军营在修什么建筑。 “娱乐城？夜总会？你唬谁呢，日本人会同意你在军事区修建娱乐场所？那得多大的本事啊，你一个商人，就算再有钱也做不到吧。” “按照常理来说当然是不可能的，不过我妻子的家世不错，对于我来说也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你已经结婚了？”女头目不禁有些失望。 “是啊，姨太太都有几房了，姑娘，看你才二十来岁，这是干了什么事，会被宪兵队追杀？噢，忘了介绍我叫秦天，如懿商行的总经理，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 女头目犹豫了一下，心想如果这个男人是心思歹毒的日本人，她早就没命了，对方也不至于冒着危险救她。 如懿商行她倒是隐约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只是仔细一想脑袋里又没有任何信息。 不管怎么说，至少这个男人看起来不是坏人，何况人家对自己也有救命之恩。 “我是孤儿也没有大名，从小被爷爷叫九儿，爷爷是猎户，这次是跟他进城来卖些皮草，好换点钱买些粮食回去过冬，我们住在火车站附近，昨天晚上出来给爷爷打酒，哪知道会遇上宪兵队的人，他们对我动手动脚的，然后火车站突然爆炸，我趁机逃跑，结果就挨了两枪...” 第1340章 九儿编故事的能力确实不咋地，秦天听的漏洞百出，还好这妮子是遇见了自己，若是遇见了其他日寇，下场不知道有多惨。 当然，秦天也没必要拆穿她，看了一眼腕表，起身披上大衣，点了一支烟说道：“你现在还不能乱动，需要静养，这里非常安全，工地已经停工，只有两个本地大爷值班，你只要不出去，他们就不会知道你在这里，日常所需的药品和食物柜子里都备的有，我隔两天过来一趟，你若是需要什么可以提前告诉我，外面天寒地冻的，而且想出大黑岛不容易，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发生过什么事，我救你只是纯属偶然，我希望你别给我添麻烦，否则我只能做回坏人将你交给宪兵队了。” 一听秦天可能将自己交给日本人，九儿十分乖巧的摇头：“我不会给您惹麻烦的，那个，秦老板，您能不能帮我给外面带个信，我一夜没回去，我爷爷估计都急疯了，我写个纸条，麻烦您送到火车站君友旅馆309房...” 等九儿写好纸条，秦天带上毡帽趁着天色未亮离开了工地，这个女人如果聪明的话肯定会待在房间里哪儿都不去，若是自己找死，那就怨不得他了。 就算九儿被日本人抓住审讯招供，秦天也无所谓，这个女人又不是什么间谍，只是个土匪而已，何况还是个女人，他秦彦龙一偷偷养个姿色不错的女土匪，有什么问题？ 谁要是拿他的爱好说事儿，完全是不想活了。 等秦天离开，九儿吃力的起身，在屋子里东翻翻西翻翻，结果翻到了不该翻到的东西。 满满一抽屉的进口如意袋，而且还是超大号的，只是看了一眼，九儿刚刚褪色的脸上又是一阵火热。 如意袋是什么她不是没见过，青楼里最常见的玩意儿，原来救了一个逃跑的青楼女子，对方以为九儿是个男人，想要以身相许报答救命之恩，哪知道拿出如意袋的时候，才发现九儿跟她一样，当时那个尴尬画面，九儿至今都难以忘却。 后来那个青楼女子临走的时候，还塞给她一包，说以后嫁人了，如果不想太早要孩子，一定要用这个，为此她还专门拆了两个研究了几个晚上。 砰的一声关上抽屉，随手拿起一张名片，当天看见秦天两个字的时候，忽然想起昨晚那个铁路巡视人员的话，她最近命犯桃花，还会遇见天命之人。 秦天正好也是二十八九岁的模样，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位高权重之人，至少是大富大贵之人，否则能在关东军的军事管理区买走一半的土地修大饭店？ 越想，九儿心里越是杂乱，甚至有些莫名的心猿意马，这个富商要是天命之人的话，她的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了。 秦天开着车先去了一趟外贸局，才熄火爱莎的车就停在了旁边，在爱莎摇下玻璃的那一刻，秦天居然有些心虚。 “欧尼酱，昨晚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您一定很累吧，为什么不回家，来这里是找我吗？” 听完爱莎的话，秦天在心里偷偷舒了口气，还好还好，这妮子没有往歪处想。 “啊，是啊，一夜没睡，想着回家你又不在，就开车过来找你，想着在办公室眯一会儿，正好也把车送回来，这车虽然不错，开起来还是感觉不如美国车，还是我自己的那辆别克顺手一些。” 第1341章 “车送去修了，您先休息一会儿，我让人去催催，让车行早点修完送过来。” 逃过一劫，秦天假装一脸疲惫的跟着爱莎上了楼，进入办公室就躺在沙发上睡大觉，心里却在打着小算盘，他可不能在这里待太久，还是得去自己的地盘才安心。 秦天的第六感一直很准，闭目养神的时候总觉得有些心绪不宁，但又想不出哪里出了问题，就算是九儿的事情被发现，对于他来讲也无所谓，大不了就是爱莎这里不好交代。 果然，刚到八点半，爱莎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么西么西，我是福源爱莎，你哪位。” “啊，是爱莎局长啊，我是特高课的赤木杏子，我想问一问您知道秦长官去哪儿了吗？我给警察厅去电话，那边的秘书说今天秦长官还没来过，所以才冒昧的给您来电咨询一下。” “哦，是这样啊，欧尼酱在我这里，他的车坏了，所以开的我的车，先来了贸易局，请问赤木科长，有什么着急的事吗？欧尼酱昨晚有些发烧，现在喝过药了正在补觉，若是小事的话，我不希望这个时候打扰到他。” 爱莎说完狠狠的剐了秦天一眼，赤木杏子那句话就已经充分证明昨晚秦天没有在干正事，否则他办公室的秘书绝对不会这么回答赤木。 装睡的秦天此时心里忐忑的不行，还好爱莎这妮子反应快，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能够很好的给秦天做一下遮掩。 确定秦天在贸易局，赤木杏子很抱歉的说道：“福源局长实在很抱歉，昨晚我们的人逮捕了一位重要的敌特间谍，这人很难对付，将军希望秦长官能过来帮帮忙。” “这样啊，很着急吗？” “是的爱莎局长。” “好的吧，我会转告他的，但他怎么决定我可说不准，还有其他事吗？” “没有了，您能转告给秦长官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十分感谢，没有额外的事情了。” “那好，再见，赤木科长。” 不等赤木杏子说话，听筒里已经传出嘟嘟嘟的声音。 站在旁边的冈川武立马问道：“怎么样，能确定秦天就在福源局长那里吗？” “能够听见微弱的呼噜声，福源局长应该说的没错。” “如果半个小时后秦彦龙一还没来，你再去个电话催催，最好是让他亲自接电话。” “好的，长官。” 贸易局这边，福源爱莎放下电话抱胸靠在办公桌边缘，一脸严肃的看向沙发上的秦天，埋怨道：“欧尼酱，我知道你没睡着，别装了，说说吧，昨晚去哪儿鬼混了？” 装睡的秦天闻言，尴尬的停止呼噜，起身若无其事的点了一支烟：“工作啊，火车站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去。” “欧尼酱，你变了，你学会骗人了，你说过，你这辈子都不会骗我的。”爱莎忽然红着眼有些哽咽的说道。 看这爱莎眼眶里翻滚的泪花，秦天连忙起身走过去将其搂在胸口，柔声安抚道：“唉，这不是在火车站工作太晚，怕回来的时候打扰到你睡觉嘛，就想着去找个地方凑合一晚上，谁知道半路救了个被宪兵追杀的女人，我见其可怜，免得落入宪兵之手被糟蹋了，你是知道的，那些士兵一个个凶残的很，特别是对待女人十分的粗暴，我这不也是好心嘛...” 秦天这么一说，爱莎心里虽然委屈，但刚刚的那股子伤心却没了，只要他说真话，在女人方面的事情，她还真的不在乎。 “特高课找你，不会跟那个女人有关吧？那个女人很好看吗？值得您冒险做这种事？” “啊，好看是好看，不过比起咱们爱莎还是差远了，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岂是那种为了美色毫无底线之人？只是单纯的圣母心了一下，怪可怜的，要是没碰见也就算了，恰好碰上了，我这个人又见不得女人吃苦，所以...” “所以就英雄救美了？你告诉我那女人在哪儿，我去想想办法，被宪兵队追杀的人能是普通人嘛，你安心去特高课，这事儿我来处理。” 秦天很感激的在爱莎脸上啄了一口，将九儿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最后推测道：“应该不是这个女人的事情，不然特高课可以直接来抓我，没必要打电话请我去，大概率是因为赤木科长说的那件事，他们抓捕了一个很厉害的人，想要我去协助审讯。” “哼，那么大的一个特高课，干嘛还要使唤您啊。” “还不是因为我肩膀上顶的是个大佐军衔，老师承诺我的将星迟迟没有消息，否则一个地方性质的特高课哪能使唤得了我？” 爱莎又哼了一声，离开秦天的怀抱，生气的说道：“今年春节咱们回新京，我给爸爸说，竹机关不给你晋升，我就让我爸爸托关系给你晋升，我还真不信，他一个堂堂满洲国特使，这点权利和关系都没有了？” “哎呀，别这样爱莎，岳父大人会很为难的，毕竟是军衔，不是一个文职工作，你逼迫岳父大人这么做，会让很多政敌抓到把柄的，此时暂且不谈，我先去趟特高课，那个九儿你也别管，我自有安排，你放心，她绝对不是敌特间谍。” 拉住爱莎又啄了几口，秦天才转身下楼，看着秦天开着自己的车远去，爱莎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神。 尽管他很相信秦天，但那个九儿，绝对不能成为秦天的任何威胁和把柄，这件事，不管是不是和秦天说的那样只是恻隐之心，作为他的女人，就得将一切有可能威胁到秦天的任何人和事物都给摆平。 等了差不多十分钟，爱莎才披上衣服下楼，临走时顺道从保险箱里拿了一把袖珍手枪和一颗手雷。 这是秦天给她防身用的，一直锁在保险柜里吃灰，这个时候恰好能够派上用场。 反观秦天这边，二十来分钟后抵达了特高课，赤木杏子早已等候在楼下，没有带秦天去见大河川一将军，而是直接将其引到了地牢之中。 刚进入昏暗的地牢来到审讯室外，秦天就利用透视看清楚了被绑在电椅上的男人。 这个大胡子秦天认识，远东情报局新京分局的人，后来成为了毛毛虫的手下，这个人叫拉哈夫，一个知晓极多秘密的高级特工。 第1342章 看见拉哈夫的那一刻，秦天的大脑为之一抽，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毛毛虫顶着巨大的风险和压力来到黑河，虽然从火车站逃脱，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和瑟琳娜迟早会被特高课画出画像进行全城通缉，这就意味着以后毛毛虫和黑河分局的那些残余人员永远只能在黑暗之中苟且偷生。 本就已经处于很艰难的局面，结果拉哈夫还被特高课逮捕，这不是火上浇油是什么。 如果拉哈夫扛不住日寇惨绝人寰的刑讯，这个知晓很多秘密的高级特工可就是不是定时炸弹那么简单了，他一旦招供，所产生的危害不说原子弹那么夸张，至少也是一艘战列舰的全火力覆盖。 现在秦天还没和拉哈夫见面，他的脑海里已经在飞速运转，好几个方案瞬间形成，这个时候没办法去征求毛毛虫的意见，只能擅自主张的去采取行动。 让秦天犹豫的其实只有一点，是营救，还是处决。 可以说拉哈夫的命运完全掌握在秦天的手里，是生是死，全凭秦天的一念之间。 对于秦天来讲，营救拉哈夫和处决拉哈夫的难度一样大，这里是特高课，不是他自己的特务处警察厅和特密局。 但凡有点纰漏，都会被人记住，一旦走错一步棋，极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如果只是普通谍情人员，秦天倒还不用这么纠结，但拉哈夫不同，他的级别不低，算得上真正的精英，这种高级特工的价值非常高，若是就这么死了，对于远东情报局来讲是一个非常大的损失，更何况他还是毛毛虫的左膀右臂。 而且，以后秦天想有什么行动，或者需要什么帮助，毛毛虫肯定会拍拉哈夫去办，对于这个行动高手，秦天也是很信得过的。 救拉哈夫，难，杀拉哈夫，更难。 最关键的是，如果拉哈夫反水，秦天可就只剩下哭的份了，因为他不确定毛毛虫有没有将自己的信息告诉给他，又或者，他有没有通过自己的某种渠道了解到秦天这个人。 “龙一长官，您来了。” 还没走到审讯室的门口，冈川武便迎了上来，从他的脸上能看出很明显的焦虑。 “冈川君，什么事情这么着急，非要我亲自来一趟？”秦天明知故问，冈川武叹了口气：“昨晚你走后，我们的人在距离火车站三公里的一处民房发现了几名陌生人，例行检查的时候对方暴起出手，双方发生了激烈的巷战，最终击杀了五人，抓了一个活口，但是这个活口嘴很硬，应该是经过专门训练的苏俄高级特工，将军也亲自审过，可惜对方一个字都没说，最后只能请龙一君过来试试了。” 秦天闻言很谦虚的说道：“嗨，将军亲自审讯都没办法的人，我来就更没有用了，对待这种顽固分子，我只知道一个办法会奏效。” “什么办法？”冈川武好奇道。 “吐真剂。”秦天很是神秘的说出了三个字，他在赌，赌黑河这边没有吐真剂这种玩意儿，否则也不会拉他过来帮忙。 如果特高课有这种药物，那就要好好考虑一下，请他过来的动机是什么了。 提起吐真剂，秦天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很显然，冈川武很重视拉哈夫这个人，从用刑的程度就能看的出来，并没有往死里弄。 第1343章 只要黑河没有吐真剂，拉哈夫又能坚持到底不反水，想要拿到吐真剂，起码也要一天的时间才能从新京运输过来。 这样的话就给营救拉哈夫提供了充足的时间，就算一天不够，也能想办法在火车上找到携带吐真剂的人员将其破坏，如此一来又能拖延更长的时间。 怕就怕黑河有储备吐真剂这种东西，叫秦天来，完全是在做局。 这不怪秦天想的多，实在是这种事发生在他身上太多次了，而且之前通过种种迹象猜到清水和夫在黑河，他就更谨慎了。 清水和夫这人不是一般的精明，土肥圆将其从满铁调到新京特高课当一把手，足见其能力和水平。 而且万寿寺一案，秦天虽然侥幸脱身，但这个老狗难道心里就没有任何疑虑？ 如果换做是秦天是清水和夫，他肯定会产生别的想法，至于清水和夫后面为什么一直没有动静，包括他大闹满铁都不干预，要么是收到了什么命令，要么就是他审时度势的心思非常缜密，知道那个时候秦天如日中天，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贸然找他的麻烦，绝对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再说清水和夫那个时候刚跨过鸿沟晋升为少将军衔，注意力肯定是在稳固自身的身份和地位上，自然不会愿意和秦天为敌。 现在不一样了，五十岚的死亡，让清水和夫成为竹机关代替五十岚的后继之人，又外派到黑河这个战略要冲之地，这个出身平凡的家伙，野心恐怕会空前膨胀。 想要晋升中将，没有实打实的顶级功劳肯定是不行的，哪怕秦天没有任何问题，他都会死死盯住秦天。 民族与民族之间的天然隔阂，永远无法调和，种族与种族之间，根本就没有百分百的信任。 “索德嘶嘞，我只是听说过吐真剂，还没真正用过，龙一君，你见多识广，应该见过吧？” 秦天无奈的摊了摊手：“何止是见过，还亲身试过，这玩意儿一旦注射进入身体，幼年时吃奶的味道都能回忆起来，黑河如此重要的地方，难道没有储备吗？这药虽然才研发出来不久，其他地方没有还说的过去，黑河不应该没有吧。” 面对秦天的试探，冈川武只是摇头：“这种绝密药品，我还真没有权利知道，有没有还得问一下将军，不过刚刚将军亲自审讯过，现在还没拿出来使用，我估摸着应该不会有吧。” 秦天嗯了一声，有些理解的说道：“我倒是不认为没有，只是吐真剂当前应该还没量产，十分的珍贵，将军亲自评估之后，可能觉得没必要使用吧。” “或许也有这种可能，要不然你去问问将军？能使用这种特殊药剂当然最好了，免得我们用常规方式将人弄死，到时候任何消息都没有，还落了个能力不行的坏名头。” 冈川武顺水推舟，让秦天免于在这个时候进入审讯室和拉哈夫面对面，不过两人在门口说话，秦天的背影还是落在了拉哈夫的视线之中。 当秦天离开地牢，黑暗的走廊深处走出来一个凶神恶煞的强壮男人，他进入到审讯室，一把将拉哈夫的下巴抬起，沉声道：“看清楚没有？” 拉哈夫吃力的点点头：“这个人，我认识。” 第1344章 当拉哈夫说他认识秦天的时候，刚刚出现的凶狠男人脸上露出了一抹狂喜。 “这就对了嘛，只要你开口，和我们合作，不仅不会死，还会受到将军的青睐，从此以后你再也不用活的战战兢兢跟藏在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了。” 被拖着下巴的拉哈夫虚弱的看向眼前之人，面带不屑的说道：“所以，你们拿我没有办法，只能把鬼见愁请过来吗？呵呵，别痴心妄想了，你知道钢铁是怎么炼成的吗？你不知道，你们也不会懂，鬼见愁又如何？还不是一样只能重复你们那些老掉牙的手段。” 拉哈夫刚说完，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他的脸上重重的挨了一个大嘴巴子，对方的力气之大，直接将他嘴里的几颗牙齿给打飞，脑瓜子里更是嗡嗡作响个不停。 “你这样顽固的人，我见的多了，他们和你一样，一开始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钢铁铸成的战士，可到最后，还不是成为了你们的叛徒，每个人都有软肋，拉哈夫，你没有什么不一样。” 言罢，男人阴沉着脸走出了审讯室，一旁的冈川武脸上透着无奈，思绪也比较复杂，拉哈夫这样的人他见的不多，这种俄国间谍一般情况下都扛不住一轮酷刑，这个拉哈夫显然不是普通间谍，本来是个立大功的机会，可为什么那人偏偏要指向性的针对秦彦龙一？ 冈川武虽然也想立功，但直觉告诉他，有些事还是不要掺和进去的好，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陷入到复杂的纷争之中。 审讯室门口，冈川武跟着出来刚关上门，凶狠男人便说道：“冈川君，谢谢你的配合，等会秦彦龙一下来，将审讯交给他，刚刚他口中的吐真剂我们已经备好，必要的时候，可以对拉哈夫进行注射。” “明白，鬼界君。” “接下来，辛苦了，我会去隔壁录下整个审讯过程，在审讯过程中，你只用在一旁辅助即可。” “了解。” 两人说完，鬼界川来到隔壁监听室，监听室和审讯室之间的墙上有一面特殊材质的镜子，看起来像是一排天窗，实际上镜子的对面是一个小房间，里面已经摆好了监听设备和录像设备，审讯室里发生的一切，都会被记录下来。 看着鬼界川进入隔壁，冈川武在心里叹了口气，说实话，他也不知道鬼界川的来头，但大河将军吩咐过，拉哈夫的事情由鬼界川全权负责。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鬼界川在针对秦天，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恩怨情仇他并不知晓，能坐上黑河副课长的位置，冈川武并非鲁莽之人，心下自有判断，这个时候作壁上观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与此同时，大河川一的办公室，秦天与其正在喝茶闲聊，商业互捧被两人表演的毫无痕迹，就算旁边站个人，都不一定能够完全听明白两人话里话外的意思。 “吐真剂这种东西我们当然配备的有，不过剂量很少，最多能够对三个人使用，一般的间谍我是不会拿出来用的，毕竟一年就这么三剂配额，用一支少一支，想要中途申请补充会很麻烦，而且还得排队，你是知道的，可不只是我们满洲各地需求量大，前线的需求量更大，当下这种局势，自然是要优先前线使用的，不过你亲自来说这个事情了，我也不好做那小女人姿态，还有几个月就到年底，开年就能得到新的配额，如果存着不用，配额就会减少或者没有，以我和坂西将军的关系，一个剂量的吐真剂还是舍得的，接下来的审讯就麻烦你了，我会让人备好吐真剂送过去。” 第1345章 大河川一说的很清楚，这是看在坂西的面子上才批准一个剂量，寻常的话，根本不可能动用，这也从侧面证实了他的猜测，黑河特高课有固定配额，拉哈夫这么重要的间谍，应该早就使用才对，结果等到他来了才批准，这其中能没有猫腻？ 从大河川一的办公室回到地牢，还没进入审讯室，秦天就看见了隔壁房间里的鬼界川，这个人他太熟悉了。 接下来不用再猜来猜去，鬼界川的出现，就已经可以实锤清水和夫在黑河的事实，他之前的猜想也得到了确定。 鬼界川来这里，很明显是在做局，清水和夫这条老狗，在万寿寺案结束后装的那么安静，现在又来这么一出，看来他的心里一直没有抹去对自己的疑虑。 走廊上的秦天靠在墙上点了一支烟，吞云吐雾间恍如戏子一般飞速变换着表情。 灯光昏暗，除了门口的哨岗士兵，此时并没有其他人，并没有人注意到低着头抽烟的秦天在悄无声息的变脸。 鬼界川的到来，让秦天终于下定了决定，在津门的时候，五十岚和土肥圆给他唱了一出双簧，从头到尾他基本上都被蒙在鼓里。 现在的黑河，清水和夫充当五十岚的角色，他的背后肯定另有其人，只是这个人秦天不好确定，不太可能是土肥圆，或许是坂西利八郎，又或者是一个被他忽略的厉害角色。 但不管幕后之人是谁，这一回，他必须掌握主动权。 因此，拉哈夫接下来能不能熬的过去，可就要看躲在隔壁的鬼界川敢不敢露头干预了。 还没抽完烟，去卫生间的冈川武回到了审讯室，见秦天在走廊上，立马迎了上去与其客套。 “哎呀龙一君，怎么不和将军多聊一会儿，我虽然没有龙一君厉害，前期准备工作还是能做好的。” 秦天吐了一口青烟，笑呵呵道：“我就说黑河特高课怎么会没有配置吐真剂，将军说了，那玩意儿宝贵的很，一年就那么几支，寻常案件舍不得用，若不是我去求，他可不会拿出来，用一支就少一支，要是到关键时刻拿不出来，可是要坏大事的，将军大方，但我不能跟不要钱似的随意霍霍，这样，我先审一遍，要是没效果，到时候再用如何？” 冈川武闻言忍不住称赞道：“没想到龙一君还是个勤俭持家的人，这可和你在外面的名声有很大的不符，这事儿我一定会如实汇报给将军，龙一君这是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这种为他人考虑的品质，实在是让人敬佩。” 秦天丢掉烟头，欸了一声不好意思的挥了下手，笑道：“将军和老师那是什么关系，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都是应该的，时间不早了，咱们开始吧？” 秦天如此主动，冈川武心里都有些怀疑那个鬼界川是不是有毛病，若秦天有问题，又岂会表现这么积极，不应该找各种原因拖时间吗？ 冈川武和大河川一一脉相承，有什么样的领导就有什么样的员工，何况大河川一没几年就会退居二线，到时候课长之位他冈川武就能名正言顺的接任，心态上也很稳，工作按部就班，其他的事情不想参与，当然，这不妨碍他看戏。 看见两人进入审讯室，隔壁站在隐形窗户后面的鬼界川立马带上监听耳机，审讯室内的所有举动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第1346章 清水和夫没有给鬼界川明说太多的东西，只让他用这种方式进行监视和试探，作为鬼界川来讲，自然能够明白长官的用意，同时，他也有一些私心。 万寿寺案，在秦天的一手操纵之下，他的好友和同仁死了不少，当时他没办法判断真假，但后续这么久的走访调查和复盘，他才明白那些好友同仁大部分是冤死。 只是这些人已经死去，没有人能拿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最后背了一个叛徒的罪名，还牵连了家里的亲人。 对此，鬼界川除了给予经济上的扶持，其他的根本做不了，本以为只能不明不白的接受这个结果，哪知道上天给了这么好的机会。 虽说在当时那种情况，误杀难以避免，但活生生的生命就这么没了，他心里还是有愧疚和不甘的，凭什么那么多人枉死，而秦天这个支那人一点惩罚都没有，反而还加官进爵成为了新贵族？ 鬼界川或许真的是为了那些好友同仁的枉死而愤怒和不公，可人都是有私心的，他难道就没有一点嫉妒和仇富？ 这种情绪或许只有鬼界川自己才知道，不过这都不重要，既然清水将军点名要监视秦天，那就说明秦天有什么把柄在将军的手上，这样的想的话，若是能扳倒秦天，是不是也是大功一件？ 秦天进入审讯室，并没有专门去看那一排酷似天窗的玻璃，对于他来讲周围几十米都是透明的，鬼界川那张丑陋的脸，早就被他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不知道多少次。 看戏？试探？怀疑？ 呵呵呵，那我就好好的让你们看一场戏，录音录像都有，有这样的铁证在，我看你们谁还能在背后说我一点不是。 只是...拉哈夫同志，我只能说对不起了。 “朋友，很遗憾我会出现在这里，这对你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看样子你已经吃过了不少苦头，不过对我来说这只是开胃菜，好戏还在后面，在此之前，请你认真考虑我的提议，这不仅能够让你免去不必要的痛苦，还能尽快结束这场灾难重获新生，美好的未来在等这里，希望你能够认真考虑我的意见，给你三分钟的时间，在此之前我会做一些准备工作，希望三分钟结束时，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言罢，空着手的秦天刺啦一声将身边冈川武腰间的佩刀拔了出来，很抱歉的说道：“冈川君，我来的急，什么都没准备，你这佩刀不错，要不然借我使使？” 吓一跳的冈川武有些尴尬的说道：“龙一君这是做什么，审讯还要用刀？” “不用刀用什么？电椅？你们刚刚不是试过了吗？有效吗？” 这么一说冈川武更尴尬了，虽然心疼自己的佩刀，可人家都已经上手了，不借的话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只好无奈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让秦天别太过激，这个间谍现在还杀不得。 听着冈川武在那里不情愿的叽叽歪歪，秦天把玩着手里的武士刀走到铁质刑具架边，想都没想就是哐哐一顿乱砍。 屋子里每响起一道金鸣之声，冈川武心里就会滴一滴血，那可是他的佩刀啊，荣耀和地位的象征，你就这么给我霍霍了？ 同样震惊的还有隔壁玻璃前戴着耳机的鬼界川，心想秦天肯定是在故弄玄虚。 第1347章 而被固定在电刑椅上的拉哈夫瞥了一眼秦天的动作，心里前所未有的产生了一阵后怕，咽了好几口唾沫，全身都笼罩着一股子冰冷的恐惧。 他能猜到秦天这是在做什么，钝刀子割肉，无论是视觉还是自身感觉都会给人极致的折磨，这种酷刑最简单，却往往最奏效，拉哈夫心里不寒而栗，鬼见愁这个名号果然不是凭空得来的，秦天这个人简直歹毒到了极点。 连续不断砍了两分多钟，秦天累的气喘吁吁，杵着武士刀大口的喘息，抹了一把汗之后检查了一下武士刀的豁口，原本锋利的刀刃已经变得坑坑洼洼，几十个不规则的残缺刀口闪烁着骇人的寒光。 满意的点点头，秦天走到刑具台上鼓捣了一会儿，摸出一袋子食盐和辣椒水，随手拿起一个大口瓷碗将两种东西混在一起，随后粗鲁的涂抹到武士刀的刀身上。 光是看着秦天的动作，冈川武心里就感觉到了一股子难以言明的恶寒，隔壁的鬼界川见识过的秦天的狠辣，但没想到在刑讯方面，他居然有如此高的造诣。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拉哈夫自己，身上已经情不自禁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们都能想象得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更能幻想出那把豁口的武士刀割在身上会是何种痛苦。 一切就绪，秦天伸出左手看了一下腕表，表情戏谑的摇晃着手里的武士刀朝拉哈夫走去。 “有本事一刀砍了我，折磨人算什么本事？”拉哈夫的声音都有些恐惧的在颤抖。 秦天很变态的拿起武士刀放在嘴边舔了舔，还细细的品味了数秒，很是得意的挑了挑眉，怪神怪气的说道：“你以为这就结束了？重头戏还没来呢。” 言罢，秦天侧脸看向表情僵硬的冈川武：“冈川君，麻烦让医师给他来一针东莨菪碱，他不是厉害吗，常规剂量提高一倍。” “东莨菪碱，剂量提高一倍？龙一君，你确定要这么做？” 冈川武这回算是彻底明白了，眼前这个平时看起来很好相处还吊儿郎当的鬼见愁，是真的称不上是个人，活脱脱的恶魔，没有比这个词更贴切的了。 东莨菪碱，从曼陀罗花里提取出来的物质，本身是一种比较常用的抑制性药物，例如晕车晕船术后呕吐等各种动晕症，对肠胃痉挛应激等症状也很有效果。 一开始用作麻醉药物在使用，后来才发现大剂量注射给人体后，会出现激动、不安、幻觉或谵妄等中枢兴奋症状，最大的优点是能够放大痛感和刺激感，剂量越大，这种感觉的放大倍数就会越大，唯一的缺点是很快能够进入睡觉状态。 这类药被列为禁品药物，但在谍情界使用的非常普遍，面对顽固敌人时，来上一针东莨菪碱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当然，如果使用不当的话，对于一些有隐藏病的人或者身体素质不太好的人，若是在使用这种药物后，收到的刺激和疼痛太过剧烈，活活疼死的例子也不在少数。 看着拉哈夫被注射东莨菪碱，监视室里的鬼界川和旁边站着的冈川武头皮都是麻的，这一针下去，再加上钝刀子割肉，恐怕天照大神来了也要求饶吧。 第1348章 医师打完针，拉哈夫已经明显有了一些反应，秦天淡然的点了一支烟，戏谑道：“你不是说你们是钢铁铸成的吗？是不是反过来说，钢铁也有融化的时候？” 秦天虚张声势的样子的确有些唬人，也让冈川武和隔壁的鬼界川都有些难以言说的难受。 他们虽然面对敌特的时候也不曾手软，甚至也用过很多极端的手段，但秦天这种方式是他们从来就没想到过的，现在看在眼里，那种震撼和冲击力相当的强烈，隐隐中，鬼界川居然有些期待接下来血腥的画面。 鬼界川很想看看，秦天搞的这么夸张，会不会真的下的去手，若是真的动手，别的他不好说，光是这段录像，就能成为苏俄仇视秦天的铁证。 旁边的冈川武也好奇，传说中的鬼见愁，到底是徒有虚名，还是真的那么歹毒和凶残。 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秦天很淡然的吐掉嘴里的半只烟卷，吐着青烟说道：“距离你昏迷还有一刻钟，我现在问最后一遍，合作，还是享受一下我的割肉技术。” 渐渐起了药效，拉哈夫身上的青筋开始暴起，苍白的脸上变得有些潮红，眼珠子也开始爬满鲜红的血丝。 而他的表情，从最开始的虚弱无力，渐渐变得有些扭曲，其中掺杂着一种莫名的兴奋，如同吸食了过量的烟膏一样，所有的举动都显得那么的不协调。 “呵，融化钢铁？难道...咔咔...难道你不知道...哈哈...融化后的钢铁...嘿嘿...会变得更加的纯粹...钢铁般的意志...永不会...磨灭...来吧...让我看看...东洋猴子都害怕的...鬼见愁...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啊...” 货色两个字刚说完，秦天一刀砍在拉哈夫的大腿上，并且变态的龇着牙来回抽拉了几下，秦天手上的动作并不快，所用的力气却不小，满是豁口的武士刀已经深深潜入到肉里，想要拉动这把刀，手上没点力量可不行，秦天拉的很缓慢，每动一毫米，对于拉哈夫来说都是难以忍受的疼痛，除了表情扭曲的疯狂嚎叫，是真的像生吞了秦天的心思都有。 然而秦天演示了几次之后却松开了武士刀的刀柄，起身冲旁边一位年轻宪兵抬了下下巴：“喂士兵，你来试试。” 见惯了血腥画面的士兵啊的一声，用手指指着自己一脸的恐惧：“长...长官...您...您是让我来？” 秦天从口袋里摸了一支烟，很潇洒的点燃冲士兵的方向吐了口青烟：“是我的日语发音不够准确？还是我表达的意思太复杂？” 士兵惶恐的摇头如拨浪鼓，嗨了一声迅速上前，握住武士刀的刀柄，学着秦天的动作开始进行拉扯动作。 随着武士刀一毫米一毫米的来回拉扯，审讯室里的凄惨嚎叫声掩盖了所有多余的声响。 冈川武好奇的看向秦天：“龙一君，你这是...” “啊，我身体不太好，这种体力活干不了多久，倒是可以试试一些精细活，麻烦冈川君让人给我送一盒绣花针来，各种信号都要多多益善。” 听见绣花针，冈川武心里一颤，也不多说，转身出门就去吩咐，他没想到秦天已经变态到这种地步，绣花针扎人，这种刺痛感在现在拉哈夫身上简直就是绝杀，感到恶心之余，也不得不佩服秦天的手段。 第1349章 隔壁监视的鬼界川心里也有同样的感觉，甚至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后怕感，心想自己以后一定得小心再小心，千万别给秦天留下任何把柄，这种变态的酷刑，他自认为不一定能抗的住。 没过多久，冈川武带着一铁盒绣花针进入审讯室，正坐在桌子上抽烟欣赏拉哈夫受刑的秦天咬着烟卷印上去接到手上，咔的一声打开铁盒，从里面拿出一根小指长的细针，还故意举起来对着吊灯欣赏了一会儿。 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审讯室里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以至于那个用刑的士兵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秦天一脸乖张的缓步走过去，蹲在拉哈夫的身前，将其一只脚脚踝上的铁扣打开，此时的拉哈夫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只能任由秦天将他的脚抬起。 接着，秦天将嘴里含着的那枚绣花针捏在手上，并且在那把武士刀身上残余的辣椒汁里蘸了一下。 吐着了一口青烟，含含糊糊的说道：“融化的钢铁会越来越纯粹？道理虽然没错，可你并不是钢铁，你只不过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已，我劝你一句，早点开口，对大家都好，当然，你也可以继续保持沉默，若是连这招都不好使了，我就只能动用吐真剂这种昂贵的药物了，你应该听过吧，注射过吐真剂的人，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言罢，秦天很缓慢的将手里捏着的绣花针扎在拉哈夫的大拇指上，在刺穿皮肤的时候尽量保持最慢的动作和最轻的力道，这种酷刑不讲究大开大合，反而越慢，受刑之人的感官越敏锐，心里压力也越大，在药剂的作用下，痛感也会被无限放大，小小一枚绣花针，比起那把豁口的武士刀有过之而无不及。 随着拉哈夫歇斯底里的一声嚎叫，蹲在旁边的士兵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这种反应完全超过了他的想象，怎么可能一根这么细小的针，会带给人如此恐怖的痛感。 又连续演示了好几次，秦天放下手里的绣花针铁盒，拍了拍手掌，起身在旁边的清水桶里洗了洗手，朝着另外一名士兵勾了勾手指头：“你，过来，按照我的方法来，切忌别太用力，扎进去三分之一后左右各旋转五次，然后换下一根，我这老腰啊，有些吃不消。” 说完，秦天来到审讯桌前将屁股靠上去，端起茶杯灌了两大口，很是悠闲的对冈川武说道：“怎么样，我的技术还不错吧。” 秦天这句话像是在炫耀，又像是在简单的扯闲白，冈川武不忍去看电刑椅上的拉哈夫，撇了撇嘴转头看向一脸淡然的秦天：“佩服，这回是真的打心里佩服，难怪新京都怕龙一君，这鬼见愁的名号还真的实至名归，我很好奇，这些看似简单的技巧，为什么会发挥如此强烈的效果，龙一君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天咧嘴一笑，呵呵道：“华夏古医学传承五千年，这里面不仅有救死扶伤的绝技，也有这种让人生不如死的小技巧，不是我多厉害，只不过以前走江湖见识的多而已，一些皮毛，不足挂齿，冈川君如果愿意多研究一下华夏文化，肯定会比我厉害不少。” 就在两人闲聊的时候，电刑椅上的拉哈夫突然毫无征兆的发狂，等两人和隔壁的鬼界川反应过来时，拉哈夫已经喷出一口血雾断气而亡。 促使他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是刚刚秦天捏住他脚掌时所传递的信息，轻捏，重捏，重捏，重捏，轻捏...只有拉哈夫自己清楚，这种有节奏的按压代表着什么。 「别恨他，送你上路的人，是你的同志」 第1350章 “快，医师，快叫医师过来...”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冈川武，第二个是隔壁的鬼界川，拉哈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如果就这么死了，不仅仅会断掉一条强有力的线索，两人都会吃上面的挂落。 秦天这个时候也装作慌了神一样原地干着急，审讯室里一下子来了好多人，慌乱间不知道是谁打翻了刑具架和两桶清水，反正房间里一片混乱，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拉哈夫的身上。 在混乱的同时，电刑椅上的拉哈夫也在发疯一样的挣扎和抽搐，七窍流血，腿上的伤口更是在蹦血。 特高课医务室的主任带着手下慌忙赶来，可惜还是晚了，电刑椅上的拉哈夫最终还是断了气。 得到消息的大河川一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现场，这时主任医师已经下达了死亡通知，从生理上来讲，拉哈夫已经彻底死亡，至于死亡原因，还需要进行详细的检查和化验。 大河川一没想到拉哈夫会死的这么突然，当即询问了冈川武所有过程，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大概率是因为给拉哈夫注射了双倍的药物导致反应过激。 “野原教授，能大致判断出此人的死因吗？”大河川一的嗓音低沉且威严。 主任医师野原智是一个很严谨的人，在没有经过确切的检查之前，他无法做出任何判断：“将军阁下，暂时还说不清楚。” 旁边的冈川武试探性的问道：“会不会是双倍的东莨菪碱药剂导致的惊厥和应急反应？” “有这种可能，但双倍剂量并不能致死，只会让人的幻觉程度和感知加深。” “可是嫌疑人已经很虚弱，算不上正常状态下的人吧。”冈川武再次提出疑问。 野原智继续摇头：“理论上双倍剂量就算能致死，也不会是这种生理表象，具体的情况，还需要进行一系列检查和化验，将军，尸体组织不到两个小时就会彻底死亡和僵化，那样并不利于我们检查。” 大河川一沉吟了几秒，点头道：“保护现场不被破坏，闲杂人等马上离开审讯室，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没有命令不得进入这个房间，另外，涉事人员，不管是在房间内的，还是在房间外的，都必须留在这里，等待下一步检查，龙一君，非常抱歉，事出突然，还请你配合。” 秦天很不在意的嗯了一声：“没事儿，我也希望能够尽快得到结果，要不然变成我误杀罪犯，这个罪名我可承受不起。” 诸事安排清楚，各人有序离开，秦天和冈川武以及那两名士兵被隔离在旁边的一个办公室里，大河川一则来到的监控室与鬼界川密谈，想要搞清楚拉哈夫的死亡原因，除了主任医师的尸检结果，监控室里的录音录像是最有利的证据。 “界川君，你一直在旁观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刚刚冈川武做过详细的说明，我认为可能有遗漏的地方，你这边应该能够看的更清楚一些。” 鬼界川看向站在特殊玻璃边观察审讯室内部情况的大河川一，立正嗨道：“是的将军，我这里有全程的记录，录音可以随时进行核验，录像的话还需要将胶卷送去专门处理才能观看，这需要一定的时间。” 大河川一点点头继续保持背着手的姿势：“这个间谍是你们抓的，应该由你们全权负责，我不问你们为什么要将其送到这里来，还要秦彦龙一亲自审讯，我只表达我的态度，不管最终结果如何，这个间谍的死，都与我们特高课无关，接下来麻烦你播放一下录音，我需要对整个过程有一个清晰的概念。” 第1351章 “明白将军，这一点我能向您保证，只要和特高课人员无关，这件事绝对不会算在特高课的头上，不过在结果没出来之前，可能会有很多变故，您放心，我来的时候清水将军有过交代，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 说完，鬼界川亲自着手进行录音回放，并且交代亲信拿着录音带送去洗印厂进行特殊处理，这个过程需要小半天的时间，到时候能够拿到比较粗糙的毛片，不过并不影响观看。 在大河川一案件的听录音回放的时候，秦天和冈川武所在的房间里气氛有些诡异。 屋子里的四个人相互之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层隔阂，彼此的眼神都充满了戒备，冈川武这时的心情更是复杂，心里也萌生了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 另外两名士兵也是一样，本来在旁边负责辅助工作，最多也就是干点杂活，这个秦天一来，不仅让他们上手对嫌犯进行刑讯折磨，结果还把人给弄死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个处罚是绝对逃不掉的，他俩现在最担心的，是怕其他三人中有人故意使坏，然后让他们俩来背锅。 秦天这会儿的表情也相当的警惕，无论是冈川武还是那两名士兵，秦天都离得有些远，独自坐在角落里一会儿看看你一会儿看看他。 被秦天异样的眼神看的有些发毛，一名士兵忍不住开口：“秦长官，您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了，嫌犯的死和我真的没有一点关系，我用武士刀拉扯那么多次也没出问题，小林君刚扎针没多久人就死了，怎么算也算不到我的头上啊。” 此话一出，旁边的小林不乐意了，这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绝对不行：“欸欸欸，三条君，饭可以乱吃，话可别乱说啊，我也扎了很久好吧，要出问题早出问题，我扎了几分钟才出问题，肯定和我也没关系啊。” 秦天不言不语，表情很是严肃，又将眼神看向冈川武，冈川武也不心虚，同样直视秦天，并且率先开口：“龙一君，你可别胡思乱想，一直都是你在主导刑讯工作，我在旁边站着可什么都没做。” 秦天呵呵冷笑了几声，不再看对方，低下头点了一支烟，很有意思的长哦一声反问道：“是吗？” 出了这种事情，对任何人有所怀疑再正常不过，不仅秦天对另外三人表现出了怀疑，冈川武等人也同样在怀疑他。 只不过，秦天胸有成竹，而其他三人则心里发虚的很。 监视室里，大河川一已经听完了所有录音，并且在一些有疑惑的地方反复听了好几遍，放下耳机，他闭着眼在脑海中又回忆了一遍。 从录音来讲，屋内的四个人并没有问题，相互之间的对话也很正常，非要说疑点，就是冈川武离开过审讯室。 大河川一了解冈川武，两人搭档多年，一正一副配合的相得益彰，他主策略，冈川武主执行，虽然这些年也出现过一些纰漏，总得来讲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至少从他的角度来讲是这样。 但这不能代表冈川武没有嫌疑，如果他真的有问题，这个结果大河川一是无法接受的，甚至是超过他认知的。 很快，野原智的血液化验结果出来了，拉哈夫不是东莨菪碱过量造成的死亡，而是中毒身亡，这种毒素叫乌头碱，是一种特殊的生物碱，国民政府的间谍在暗杀时最喜欢使用这种毒药。 第1352章 这种毒药进入人体后，通过消化道及粘膜或血液感染吸收，神经末梢和中枢神经系统先兴奋，后抑制转为麻痹，最后由于呼吸窒息、心脏麻痹、心力衰竭而迅速死亡。 “乌头碱？”大河川一和鬼界川听完这个结果都皱起了眉头，正常情况下，氰化物才是最优选择，为什么偏偏是乌头碱？ “野原君，乌头碱和氰化钾有什么区别？”大河川一问道。 “区别还是很大的，氰化物致死量更小，速度更快，服用效果最佳，乌头碱虽然也可以服用，但从我看到的内部案例来讲，大多数敌特使用乌头碱都是以淬毒和外部注射为主。” “淬毒？”大河川一和鬼界川似乎想到了什么，异口同声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倒带，倒到秦彦龙一需要绣花针的那一段。”大河川一迅速下达了命令。 没几秒，声音放到最大的耳机里传来当时审讯室里的对话。 听了连续三遍，大河川一才问向主任医师野原智：“也就是说嫌犯是因为被淬毒的绣花针扎入身体，才导致了乌头碱进入到血液之中从而致死？” 野原智拿出那个装着绣花针的盒子打开，另一只手里拿出一个用纱布包裹的几根绣花针解释道：“正是将军猜想的这样，这盒绣花针里有三分之一的针头淬过毒，每根针上附着的毒素并不多，少量使用并不会将人致死，但用到一定数量，渗入血液的乌头碱达到一个水平的含量，能够快速产生反应，从而将目标毒杀，我在内部案例资料中看过这种例子，数量还不少，刚开始我们还不明白其中的原理，后来经过研究才发现这种间接的杀人手法相当隐秘有效。” “也就是说，冈川武有问题？因为这盒针是他拿进来的。”大河川一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旁边的鬼界川接话道：“也许秦彦龙一也有这种可能性。” “秦彦龙一？界川君，你的意思是？”大河川一心里有些不快，感觉鬼界川在故意针对秦天，从录音来看，秦天自打进入审讯室就没出去过，如果是秦天所为，那他得提前做好多少准备，又的算计到多深，运气还得爆棚，才有一点可能达到这样的目的吧。 “因为秦彦龙一率先提出了这个要求，并且是第一个经手的人，我认为这个理由很充分。” 大河川一又皱了一下眉头，鬼界川这个怀疑很合理，但十分的牵强，带着很明显的诱导性，他不是傻子，自然不能依着鬼界川的说法去做事，说不定这是一个巨大的坑，到时候得他来背锅，这种冤大头他才不会做。 “界川君说的是，每个人都应该进行怀疑，不过我认为还是先调查一下那盒绣花针的来路为好，来人啊，把负责外围警戒的熊本队长叫来。” 没一会儿，熊本队长进入到监视室，经过一番询问和确认，事情终于水落石出，那盒绣花针是冈川武秘书拿来的，根据秘书的回答，可以证实这盒绣花针一直储藏在秘书办公室里。 这种情况并不算什么，作为秘书，会提前想到任何突发事件，加上这个年代的服装什么的做工和材料并不是特别优秀，偶尔脱线，纽扣掉落等等小问题经常发生，秘书室大多数是女职员，在长官的衣服出现这些小毛病的时候及时进行修补是一件很关键的事情，所以一般领导的秘书都会常备一些这种家用小工具。 第1353章 确定了这盒绣花针归冈川武所有，哪怕心里不相信，但证据就摆在那儿，大河川一心口微微一疼，有些难受的说道：“事情很明显了，冈川武，或者他身边的人有问题，这是我们特高课的责任，内部出现了问题，我会马上进行调查，一定会给清水将军一个交代，界川君，还请你回去转告清水将军，这件事对于宪兵队来讲非常严重，我会花一定的事件进行自查，绝不姑息任何一个潜伏在特高课的敌特，另外，如果胶卷处理完成，还希望能够送一卷备份过来，好方便我们的后续调查。” 大河川一毕竟是少将级别，而且还是老一辈的前辈，一段话直接将这件事定了性，最后还委婉的下了逐客令，语气不容置疑，态度更是坚决，这让一肚子话的鬼界川只能闭嘴，恭敬的嗨了一声开始收拾。 说完，大河川一下达了命令，特高课全面戒严，他要亲自进行内部排查和甄别。 回到司令参谋部清水和夫办公室的鬼界川并没有受到批评，这次试探是他们棋差一着，再加上那个大河川一的态度，很明显偏向秦彦龙一，出现这种结果是可以理解的。 “也就是说，秦天是临时被叫来，又始终没有出审讯室，但那个苏俄间谍却中毒死亡了，原因是那盒绣花针上淬了毒？” 清水和夫一句话将整件事情解释的很清晰很透彻，鬼界川点头道：“是这样的，问题出在那盒绣花针上，不过将军，秦彦龙一昨晚去过火车站现场，您说有没有可能是他昨晚就算计到今天会有这种局面，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 清水和夫沉吟了数秒，摇了摇头：“除非他是神，还有特殊渠道进入到冈川武的秘书室准确的找到绣花针盒的藏匿位置，而且未知太多，他再厉害，也不可能做到如此完备，问题应该是出在冈川武的秘书室里。” 言罢，清水和夫走到窗户前，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黑白照片瞅了两眼，深深的叹了口气，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高手对决，从不争一朝一夕，走着瞧吧，你总有松懈露出狐狸尾巴的时候。” 冈川武没想到最后火会烧到自己身上，还好和大河川一将军建立了这么久的工作友谊，愿意给他自证清白的机会，要不然肯定会被直接下大牢。 就算这件事最后调查完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档案上写下这一笔，以后想转正肯定是没希望了。 大河川一的办公室里，冈川武站在办公桌前一脸的无奈：“感谢将军的信任，我一定会将此事调查清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案。” “我不相信你会是潜伏敌特，但你要清楚，如果你不将这件事调查清楚，你就永远洗清不了嫌疑，鬼界川那边虽然不会再干预这件事，但他同样会有书面报告送上去，你的时间有限，若是在鬼界川的报告提交前不能查个水落石出，你知道结果会是怎样的，其严重性想必不用我多说，你自己看着办吧，切忌，在这个期间，你千万别再出岔子。” “明白将军，我一定会万分的谨慎小心。” “去吧，我就在这里，等着你的调查结果。” 冈川武嗨了一声领命离开，看着厚重的背影出门，大河川一不禁揉了揉额头，鬼界川那家伙把火引到特高课，现在他们拍拍屁股走人，搞的他一屁股的埋汰。 第1354章 冈川武如果调查不出来，这个悬案肯定会引起高层注意，到时候恐怕得提前退休了，这可很不光彩的一件事。 如果调查出来，这对黑河特高课也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处罚是必然，最主要的是高层在今后会对他们产生一定的怀疑，任何事都会加倍审核，别说其他的事情，就是正常工作和审批都会提高数倍难度。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大麻烦，秦彦龙一作为当事人和嫌疑人之一，必须要留在特高课配合后面的调查工作。 若调查出来的结果和他没有关系，肯定会被秦天怀疑整个事件的目的，到时候他这个帮凶怕是不好过，太多事情隐瞒着秦天，刚建立起来的和谐关系怕是会处于崩塌的边缘。 如果调查出秦天和此事有关，大河川一不敢想，他是真不敢想，估计所有人都会被牵连问责吧。 作为老一辈的谍情工作人员，他和其他人的思想观念不同，在他的心里，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普通人，一种是间谍，打心里面来讲，他不认为秦彦龙一是间谍，否则也不会成为土肥圆的同门师弟。 当然，还有一种很极端的可能，秦天就是敌特间谍，而这一点坂西和土肥圆心里比谁都清楚，之所以让秦天走到这么高的位置，他们心里自有考量。 所以不管如何，他都没必要太过较真这件事，就算秦天是间谍又如何，与他有何干系，坂西难道就没有反制手段？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和坂西算不上多数，但他了解这位老领导，没有把握的事情，绝对不会做。 与其惹的一身骚，不如冷眼旁观，孙猴子再厉害，不也套不出如来佛祖的五指山？ 至于那个清水和夫和冈川武能不能悟透这一点，他不知道，也没必要去指点和提醒，人各有命，所做的事情都是自己深思熟虑的选择，何况这件事说不定早在人家的谋划之中，他抖落出来，反倒会影响别人的全盘计划。 大河川一是清醒的，也正是这份清醒，让他活的更久了一些。 下楼的冈川武这时已经没有之前的好脸色，对待秦天的态度算不上恶劣，至少也是冷漠的公事公办。 秦天三人被隔离到三个小房间，冈川武作为此案的负责人开始调查工作，虽然已经有了调查方向，但他还是没放过秦天三人，先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对另外两名士兵进行极其严酷的刑讯，在两人奄奄一息的时候都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最后冈川武只能把目标放在秦天的身上，但他无法以同样的方式来对待秦天，毕竟从整个事件来讲，秦天从一开始就站在非常有利的高点。 而且，人家是什么身份，将军没有下令，他可没有权利去刑讯逼供。 做好了一些准备，冈川武命人将秦天请到谈话室，没有审讯室那么严肃，但也算正式，冈川武身边也带了两名书记员，一个做笔录，一个负责录音。 “很抱歉秦长官，让您参与到这种复杂的案情中来，对此我代表自己和将军向你深表歉意，但是职责所在，我们还是需要面对面的进行一次严肃的谈话，毕竟你也是嫌疑人之一。” 秦天翘着个二郎腿，从桌子上端起刚泡的茶吹了吹，很淡然的说道：“无妨，这种事情我遇见的可太多了，这才算哪到哪儿，冈川副课长不要自责，我早就已经习惯了，其实在你们眼里，无论我多努力多忠诚，依旧只是一个外人罢了，只要我不是土生土长的东洋人，就永远会被怀疑，没关系的，你开始吧，我早就不在乎这一点了。” 冈川武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秦天所说的没错，不管怎样，他都是那个首要被怀疑的对象，哪怕如这次一样占据了很多优势的前提下，依旧逃不过调查。 “秦局长能够如此明理，我也就不多说客套话了，现在开始进行询问调查。” 说完，冈川武嗯嗯了几声，旁边的书记员也点头致意做好了一切准备，秦天则云淡风轻的在喝着茶，丝毫没有怯场或者慌乱的感觉。 “请问秦局长，你既然已经动用了我的佩刀，并且进行改良，从专业的角度来讲，注射过加倍药剂之后，你的刑讯手段已经很让人恐惧了，为何还要换绣花针这种方式，是早就计划好了的吗？” 冈川武一开口，秦天就知道这家伙的心思不纯，加上刚刚感应了他的心理活动，从他的表现来看，这个人虽然和大河川一有点相似，但功力差的远，而且这件事他自己的嫌疑最大，这种情况下有些急迫，当下最希望的是能从秦天的身上下手，若是能找出一些端倪，也能分散一下他身上的压力。 成竹在胸的秦天自然是不会惯着他的，这种小伎俩，在他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或许你还不了解我冈川武副课长，我建议你申请调阅一下我所办过的案子，这件事本来和我毫无关系，是你们请我来协助审讯，既然由我来主导，那就要按我的方法来，今天我所用的两个刑讯方式根本不值一提，因为我没有任何准备，只是就地取材，若是你看过我办案的档案，就应该会知道我是怎么审讯的，而且，我可以负责人的说，也毫不夸张的说，就算我审死了这个间谍又能怎样？在我手下死的冤魂不计其数，你见过我因此受到过任何惩罚吗？今天我只是小小的露了一手而已，如果不出意外，我不敢保证这个间谍会完全招供，至少我能从他嘴里获知一些必要的信息，是你搞砸了这件事，怎么又怀疑到我的头上了呢？副科长，武士刀是你的，那盒绣花针也是你给我的，我进入这里之前可是被搜过身的，整个审讯过程，我都没有离开过房间，这还不足以说明，这个间谍的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吗？好，就算有，还请你们拿出证据，我是通过什么手段，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这个间谍。” 秦天语速平缓，语气更是寻常，丝毫看不出他在生气或者愤怒，就像是在闲聊一样，给人的感觉像是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是在说一个别人正在经历的事情。 而且，秦天的脸上透着不可怀疑的自信和真诚，字里行间也隐隐藏着一些霸道和不屑的意味。 这让耍小手段的冈川武有些尴尬，这回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那依秦局长的意思，应该是哪里出了问题？难不成是我出了问题？” 秦天人畜无害的呵呵两声：“你有没有问题只有你自己知道，这回我只是来做客，这事结束，下次来可就不做客这么简单了，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第1355章 冈川武被说的哑口无言，而且秦天最后那一句话的意思可就有点深了。 不管冈川武能不能够把这个案子处理好，看样子都免不了特密局对特高的特殊调查，这一下算是把秦天给得罪到底了。 按照级别和单位特性来讲，特高课和特密局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如果是在新京，秦天或许还要审视一下自己的实力。 但在黑河，一个地方特高课，哪怕有北方司令部做靠山，和秦天的特密局也做不到平起平坐，双方只是所处的领域不同，不代表级别上能占据多少优势。 秦天不这么说还好，他真要来调查特高课，或许会有点麻烦，以他的人脉关系绝对做得到，何况这事儿本来就是特高课有问题在先。 当然，军方若是强烈反对，秦天也没有任何办法，问题是军方会不会得罪竹机关，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显然是不会的。 这样一来，秦天就没有说大话，哪怕特高课所属军方，他也有可能带着特密局的一群狗腿子来进行全面调查。 冈川武有种办砸事的感觉，心里多少有些后悔，刚刚硬气没几分钟又软了下来，从公事公办的态度变成了和颜悦色。 “龙一君可能没理解我的意思，我只是好奇而已，并没有怀疑你在审讯过程中做过手脚，你说的的确属实，这些我们也都承认，只不过例行公事，你看这都录着音呢，总归是要留存档案的。” 秦天露出一抹微笑：“明白的，我这不是在配合冈川副课长的调查工作嘛，还有问题吗，你继续，我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冈川武偷偷抹了一把汗，接下来的过程和谐了很多，没了那种故意刁难的味道，秦天也配合，两人一起把所有过程复盘了一遍。 确认毫无遗漏后，冈川武才示意手下关掉录音机和停止笔录，有些讨好的说道：“龙一君，你是内行，办过的大案子又多，能不能给我指点一下迷津？” 秦天接过冈川武递过来的烟点上，吐了一下沾在嘴上的烟丝，半晌不说话，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冈川武也不打扰他，只是回到座位上安静的等待。 少时，抽了大半根烟的秦天才开口道：“这件事难也不难，不过你得和我开诚布公的把现在的知晓的信息和你们的动作告诉我，否则也不好判断，当然，你也可以不说，我也没必要多嘴。” “别别别龙一君，事情是这样子的，你听我细细道来...” 冈川武将化验结果，大河川一的推测，当下的布置等等都说了一遍，除了隐瞒鬼界川这件事，其他的基本上没有任何遗漏。 听完这些信息，秦天在心里笑的不行，和他的推测一模一样，大河川一不想和他沾惹上太多因果，而且自己也有深层次的考虑，并没有傻里傻气的针对他，而且鬼界川在隔壁的事情冈川武虽然没说，心里却将这些都透露给了秦天。 大河川一算是给出了明确的站队，他保持中立，不上清水和夫的贼船，冈川武有私心，而且道行没有大河川一深，暂时还没想明白其中隐藏的东西，加上深陷泥潭，多少有些心急，之前表现出来的那种不善也不是外人指示，而是自己真实心思的体现。 第1356章 至于拉哈夫是怎么死的，秦天自然不会透露出里面的细节，反正他这一场嫁祸做的非常成功，只是可惜了拉哈夫这位高级特工了。 不过也没办法，被清水和夫逮着，要么死，要么叛变，死在这里，倒是能成全了他，也能让他少受一些折磨和痛苦，而且还能保全他的名誉，这对拉哈夫的家人非常重要。 “我给你一个建议。”丢掉烟头，秦天挑了下眉低声说道。 “什么建议？”冈川武很是期待的看向秦天。 秦天眼珠子朝书记员所在的方向转了转，冈川武会意，当即说道：“对秦局长的询问已经结束，你们两人开始整理相关文件，备份之后送去将军那里，我和秦局长聊会天。” 两名书记员识趣的收拾完东西离开，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秦天才压低了声量说道：“既然是绣花针出了问题，那就很明显了，要么是你秘书室的人或者身边亲近的人，要么就是对你和秘书室很熟悉的人，但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问题应该不是出在你们内部，而是在外部。” “外部？你是说外来的人？” 秦天点点头：“这种案子太多了，来特高课办事的，清洁工，修理工，后勤人员等等都有可能，其实这都是次要的，就算你抓到人，那个人也只不过是个不怎么值钱的执行人员，问题在于背后之人，这个间谍很重要，特高课有多少人知道，对方为什么不选择营救，而是直接处决，你知道其中意味着什么吗？” 冈川武紧皱眉头，问道：“意味着什么？” “特高课在敌人的眼睛里已经是透明的机构了，你们的秘密他们随时都能掌握到手里，并且及时的采取行动，这还不够可怕吗？” “这...龙一君，我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但现在的矛盾是我必须找出这个人来，否则我的嫌疑最大，我若是交不出人...” 看着面带愁容的冈川武，秦天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凑在耳边低声嘀咕道：“我的建议，宁杀错，别放过，尽量把事情弄大，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把绣花针和那个间谍的关注度降到最低，这样就能顺利转移你身上的压力，明白了吗？” 被秦天一提点，冈川武似乎有些明白了，可这种事不符合大多数东洋人的行为准则，不过仔细琢磨又觉得这种方式非常的奏效。 “可是我要转移到什么事情上才能掩盖住这件事的影响呢？你知道的，那个间谍身份特殊，死在特高课，已经不是小事情了，算得上很大的事故。” 秦天嘿嘿了一声，挑眉道：“所以你得制造更大的案子出来，这样才能达到转移视线的目的。” “大案子...可...”冈川武忽然明白了秦天的意思：“所得斯勒，原来可以这样，龙一君真是太感激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明白就好，同样都是在办案，谍情案件哪有大小之分，在特高课内部甄别的同时，制造出另外一个案子，这不就成了嘛，两手抓嘛，难道上面还不让你工作了？” “哟西，龙一君，真的非常感谢，这件麻烦解决之后，一定请你好好的喝一晚上。” “哪里哪里，一点职场经验而已，不足挂齿不足挂齿，冈川君难不成有什么特别的好去处？” “当然，我隔壁住着两对商人夫妇，男主人常年不归家，女主人会经常请我帮忙...” 第1357章 和秦天谈完话，冈川武很清晰的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了，感谢完秦天后给其安排了一个空置的套间办公室休息。 在正式开始内部审查之前，冈川武去了一趟大河川一的办公室进行汇报。 听完冈川武和秦天的录音，大河川一继沉默了一会儿，看向冈川武说道：“你做的很对，冈川君，秦彦龙一这个人太过复杂，表面上看起来是个不学无术油嘴滑舌的势利小人，实则胸有沟壑城府极深，面对这样的人，我们最好还是保持不靠近不主动的原则，按章办事就好，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了，至于鬼界川那边如何对待，那是他们的事情，你明白我说的话了吗？” “明白，将军。”冈川武很是感激大河川一的委婉提点，不过他的想法还是很表层，他只是觉得大河川一太过稳健，不愿意沾惹上是非，才说出刚刚的那些话，他自己心里其实也是这样的想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自己的事情先处理好才是最重要的。 “嗯，你明白就好，若是惹急了这个秦彦龙一，特密局拿到军部授权，对咱们特高课来一次大调查，你我都没有好日子过，你看看现在的警察厅和特务处，都被他精简成什么样了，业务能力虽然有很显著的提升，可那些被遣散的老人怎么处理？他可以完全不顾及，咱们呢？到时候光是善后的事情就能让我们忙的晕头转向，我在这个位置上没两年了，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大河川一再次从侧面提醒冈川武，并不木讷的冈川武立正挺胸，保证绝不针对秦天搞事情，绝不给将军添麻烦。 有了冈川武的保证，大河川一才让其离去继续进行内部调查，在他临出门的时候，又叫住了他：“秦局长休息的地方你是怎么安排的？” “秦局长暂时不能离开这里，所以我让人把三楼空置的那间套间给收拾出来，虽然简陋了一些，设施还算齐全，让后勤送一些新的生活用品，住起来也不会比一般的旅馆差。”冈川武回答的很清楚，可惜这不是大河川一想要的答案。 “我的问题是，秦局长休息的地方你是怎么安排的，你听不明白吗？”大河川一再次重复了一遍问题。 冈川武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啊了一声，看向大河川一的眼神全是迷茫，冷场了几秒，突然灵光一闪，说道：“我会派两名亲信去当哨岗，保管晚上不会出任何问题。” 冈川武以为自己理解的很对，这么做有两个好处，一方面能够保护秦天的安全，另一方面也能监视秦天，免得会出现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 大河川一看着门口的榆木脑袋，忍不住叹了口气，怎么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你觉得是派两名士兵合适，还是派其他的人选更合适一些？” 在门口愣了愣，冈川武扣了扣脸颊，想了好几秒才会过意来：“嗦嘎，我明白了将军，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我这就去安排，一定会让秦桑满意。” 见冈川武恍然大悟，大河川一嗯了一声，坐回到办公桌后装作看文件，挥了挥手不再说话，冈川武告辞一声便离开了办公室。 大河川一的意思冈川武是能理解的，秦彦龙一不仅有个鬼见愁的绰号，还有一个摧花狂魔的外号，女人，是他无法抵御的爱好，同样也是他的软肋，将军这么提醒，是想缓和和秦天的关系，毕竟他们配合鬼界川做了一个针对秦天的局，不管他发没发现这个局，至少对特高课的印象变得很差，这么安排有助于恢复双方的关系，同时也能给秦天的身边留个暗子以防万一。 第1358章 离开办公室，冈川武在心里忍不住啧啧了好几声，难怪人家能当上少将坐镇一方的，这心思，这手段，自己还真的比不上。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冈川武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档案袋，里面有一个带照片和简介的花名册，特高课里的女性职员毫无遗漏的都在上面，信息相当的详细，来自哪里，什么时候进的特高课，有什么特长，是否结婚生育等等。 翻看了两遍，冈川武发现了一个难题，他只知道秦天是个采花大盗，可不知道他的癖好，年轻的还是成熟的？御姐还是萝莉型？开放的还是文静的？ 思虑了半晌，拿不定主意的冈川武最终还是决定试探一下，选择了几个不同风格的职员，先说明了任务的重要性和保密性，最后才让其依次借各种机会出现在秦天的房间里。 已经来到临时套房的秦天环顾四周看了一眼屋内的情况，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他的直观感受，空旷简朴。 优点倒也不少，楼层适中，房间宽敞，南北通透，刚好在走廊的尽头，而且窗户的视野极佳，能够看完大半个特高课区域。 唯一的遗憾是和大河川一的办公室不在一个方向，要不然哪怕对方在五楼，他也能看清房间里的情况，这样对他会更有利。 不过既然被安排在这里了，他也不好强求，随遇而安，才显得正常。 刚进房间没多久，房门就给敲响了，秦天好奇的开门，发现是一位成熟少妇正抱着一床柔软的被子和毛毯。 秦天看见对方的第一眼，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猜测，这是要来叠被子？冈川武这个粗人，心思应该没这么细吧。 简单客套了几句，秦天才知道对方是后勤科的副科长，奉命过来看看房间里还缺什么，好亲自为秦桑送过来，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很愿意亲自给长官铺床的意思，只是可惜了，对于女人，秦天只相信第一感觉，若是看见对方的第一眼没有生理反应，就算对方再优秀，也只会旁观欣赏，不会生出亵渎之心。 送走后勤副科长，躺在柔软的床上，秦天想着要不要去冲个澡的时候，门口又被人敲响了，有些疑惑的开门一看，是一位温柔文静的女子，她的手里拿着一瓶红酒和酒杯，胳膊上还挎着一个盖着翠花布的食盒。 “长官忙碌了一天，这是将军让后厨专门给您做的晚餐，这瓶红酒也是将军的珍藏，若是您不介意，我可以陪您喝几杯，噢，我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外部关系科的主任樱树云子，久仰您的大名，有很多东西想请教您。” 外部关系科，名字好听，不就是公关部嘛，樱树云子年轻漂亮，身材更是没得说，典型的御姐花瓶，可惜秦天对这种交际花无感，非必要，一般情况下还是会退避三舍。 与其寒暄了几句，秦天留下美酒和餐食，很委婉的拒绝了樱树云子想要与其深入交流的请求，颇为遗憾的将其送出了套间办公室。 看着樱树云子离开时在走廊上扭动的腰肢，秦天感叹不已，大河川一这条老狗还是懂拿捏人性的，是个人物啊。 不到一个小时，秦天见了五个不同风格韵味的女职员，其中不乏科长之职的绝色美女。 第1359章 看透大河川一的把戏，哪怕这些女人再有味道，在他眼里也只不过是粉红枯骨，就算美女如云，他也是内心波澜不惊如同一汪死水。 男人可以放荡，但不能傻，这种很明显的坑，真要是踩进去，到时候出了问题，谁都怪不了，只能怪自己管不住裤裆里的那几两肉。 秦天委婉的拒绝了这些美人的投怀送抱，也从侧面谢绝了冈川武和大河川一的好意，只能说心领了这份好意，只是他没办法消瘦这份福气。 应付完这些女人，有些疲惫的秦天因为视觉感官的刺激被弄的睡意全无，既然无法休息，那就出去溜达溜达散散心，他也想看看特高课的内查手段，也算是学习了。 冈川武有了大河川一的提醒，并没有限制秦天的自由，除了不能离开这里外，并不妨碍他四处走动以及和外界联系，而且还派了两名亲信守在走廊口，这样技能达到保护秦天的效果，也不会让其感受到被监视的不爽。 不过秦天到处走动的话，两名哨兵还是会跟在身边的，对于这一点秦天并不反感，换做是他也会这么安排。 因为临时办公室里没有安装电话，秦天只能下楼到门卫室借用，反正闲着也没事，和爱莎煲个电话粥也是不错的选择。 秦天没有上钩而且下楼打电话的事情很快传到冈川武的耳朵里，正在审查的他想了想还是去了一趟电讯室，那里有特高课所有线路的监听设备，想要从这里打电话出去，都得从电讯室的总台转接。 听了一会儿秦天和爱莎的通话，冈川武表情有些复杂，甚至有些难堪，人家小两口那么恩爱，又怎么会看得上特高课里的那些女人呢，华夏人是最讲究门当户对这种传统的，还是自己考虑不周啊。 秦天那么高的身份和地位，普通女子肯定入不了他的法眼，哪怕就是一夜的鱼水之欢也无法提起他的兴趣，何况秦天是从草根泥腿子发迹到现在这种地位的人，骨子里肯定喜欢那种寻常人高不可攀的豪门世家之女，仔细想想也是，什么格格啊，特使的女儿啊，这种身份才是他喜欢的。 回想起花名册里的资料，仔细一琢磨，还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看来这件事只能作罢。 冈川武没有好的办法，只能遗憾的回到地牢里的审讯室，继续他的内部审查工作。 随着时间的推移，冈川武已经筛选了十来个有问题的内部人员，这其中大部分是秘书室的秘书和文职人员和后勤人员，按照秦天的建议，冈川武一遍再审查，另一边也跟外界的眼线打了招呼，让其尽快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想要拿另外一件事来遮掩之前的事，从而转移外人的注意力，不仅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时间更是不确定，所以冈川武的决策是尽量拖延内部审查的节奏，同时对每个人都进行全方位的仔细调查，遇见有问题的人，他也不会讲什么情面直接用刑。 秦天在一楼门卫室和爱莎煲了接近三个小时电话粥，要不是身上的烟抽完了，说不完话的两个人根本不可能就此挂断电话。 在电话里隔空亲了好几口，秦天才抹了一把汗放下话筒，那头的爱莎也依依不舍的放下电话，脸上的担心消失不见，开开心心的独自睡觉去了。 第1360章 秦天伸了个懒腰，将旁边桌子上茶杯里的水一饮而尽，起身准备回房间，一想到烟抽完了，晚上怕是有些难过，为了两包烟去找大河川一有些不太合适，只能去地牢去找冈川武。 刚下到地牢，秦天就看见三个人被几个士兵压着去审讯室，这种事很正常，内部审查嘛，一批一批的来，最多不会超过五个人，这样审查起来不会那么累。 冈川武也不傻，知道用这种群审的方式，群审的优势在于被审查人之间没办法说谎，一旦说谎，就会被其他人给当场拆穿，特别是在办公室坐班的职员，经久累月的在一个办公室里工作，放个屁其他人都能猜出来昨晚吃的是啥，这种朝夕相处下，基本上很难藏住什么秘密，有的时候是闲聊的时候自己说出来的，有的则是不经意的时候流露出来让人给记在了心里，还有一些则是通过平时的行为被人揣测出来的。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这一批人都是自己人，有很大可能会串供，但能逃过审查的人并不多，就算是串供，在精明的主审人面前也没有太大的作用，群审之后再单独一审，问题就能显现出来。 看着前面两女一男被送去审讯室，秦天想让一让，让他没想到的是在这队人路过自己身边的时候，三人之中的那名男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把美工刀，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情况下突然暴起滑向秦天的脖子。 还好秦天吃亏吃的多，任何时候都保持了谨慎小心的状态，不过双方靠的实在太近，又事发突然，哪怕秦天的意识已经做出了反应，身体还是慢了一拍。 眼看美工刀的刀片就要划破秦天的喉咙，在所有人刚反应过来又就只不急的时候，三人中的一名女子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用身体将秦天撞开，刹那间，那把锋利的美工刀以电光火石的速度割破了女子后背的制服。 只是一瞬，没划破的衣服就被鲜血浸透成殷红，女子也因为惯性的原因，直接将猝不及防的秦天给扑倒在地，甚至嘴唇都贴在了一起。 这个时候秦天哪里还有心思享受这种意外之喜，半秒之间已经看清了对方下一步的行动，有准备之下，意识和身体达到了同步协调，紧紧搂住怀里的女子顺势往左翻滚，顺利的躲过了那名男子的第二次袭击。 眼看第二次袭击落空，旁边的士兵也在这个时候反应过来，那名男子恶狠狠的瞪了秦天和女子一眼，翻身一个地打滚，顺势将一名士兵扑倒并且夺过对方的枪支，以极快的速度隐入走廊深处朝着上一楼的路口疯狂奔驰，在逃跑的同时，还不忘开枪击杀前方赶来拦截的哨兵。 见那人跑远，秦天心里才松了一口气，身边人都去追杀凶手，只剩下秦天和搂在怀里的女人。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舍身救我？”秦天看向怀里满脸通红神情羞涩又有些不自然的女子。 “我我我...我叫依云...刚...刚刚没想...没想那么多...您...您能不能松开手...后背好疼...” 秦天闻言反应过来，松开搂住依云的手搁在眼前一看，满手都是鲜血，看样子依云后背的伤口不浅。 第1361章 本想着翻个身将依云抱着去医务室，哪知道这个长相可爱甜美的女孩儿看见秦天手里的鲜血时，刚刚的勇敢和坚强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嘤嘤嘤的哼唧了一声“啊...那是我的血吗，我...我...我好像有点晕血...”，只是一个眨眼，彻底晕厥过去躺在了秦天的怀里。 与此同时，刚刚冲出审讯室的冈川武看见满身是血的秦天和依云时，脸色瞬间变成惨白，根本顾不了太多，直接冲过去查看秦天的伤势，这尊鬼见愁要是在特高课被刺杀身亡，他估计只能陪葬了。 “龙一君，秦桑，秦局长，お父さん，你没事吧，伤的重不重，要不要紧？！” 冈川武亲自给秦天检查了一遍身体，还好他身上的血渍都是依云的，刚刚差点把他吓死，特高课谁都可以，这尊大神要是出点问题，整个特高课都承受不了竹机关的怒火。 “龙一君你没事就好了，真的是差点吓死人。”确定秦天没问题，冈川武扭过头看向旁边已经回来的两名亲信训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袭击了秦长官，不要命了是不是。” 刚赶回来的一名亲信有些紧张的说道：“是...是...是舆情科的小五郎，他突然暴起，用藏在袖口里的美工刀，想要趁秦长官不注意偷袭，还...还好依云秘书挺身而出舍身相救。” “小五郎呢？你们这么多人不会让他跑了吧？”冈川武愤怒的嘶吼。 “小...小五郎在逃跑的过程中已经被击毙。” “八嘎，被击毙了？不知道留活口吗？”冈川武一个头两个大，人一死就什么信息都没有了，这还怎么给秦天和上面交代，特高课里出现了刺客，这回事情怕是大发了，秦天的特密局估计不想来也得走上一遭了。 “这种情况也是没办法，怪不得那些士兵，还是先赶紧给这位姑娘救治吧，流了这么多血，伤口一定很深，千万别伤到了要害，我这辈子可没欠几个人的债，还是个姑娘，不管她是主动还是下意识才这样做，这份恩情我还是要报的，要不是她撞倒我，这会儿我的喉咙恐怕早就没气了。” 说着话的时候秦天也是一阵后怕，刚刚实在是太危险了，对方掌握的时间刚刚好，可惜那个什么小五郎已经死了，就是不知道对方是刻意为之，还是突然性的行为。 冈川武一声令下，几个士兵抬着依云去医务室救治，秦天则被赶过来的大河川一护着回到了办公室。 “真是万幸，龙一君你要是有个好歹，坂西将军那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交代了，真的是谢天谢地，没想到特高课内部已经如此严重，你放心，我一定会严查，但凡有问题的人绝对不会姑息，过了今晚，我亲自送你回去，受到如此惊吓，得在家里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若是需要特高课配合什么，只需要给我来个电话就行。” 大河川一话说的好听，秦天又岂能听不出来话里的意思，这老鬼子这个时候还在委婉的表达不希望特密局进驻特高课进行内务审查的事情。 不过秦天也能理解这个老鬼子的心态，自己一亩三分地，哪能让外人糟蹋，何况他还是货真价实的少将大佬，让一个支那人骑在头上，从东洋人的民族情节来讲，这可是真正的耻辱，虽然大河川一没表现出来，秦天却能看透他的心里想法。 第1362章 “多谢将军关心，要不是配合需要，我现在就想回去，爱莎要是知道了，在新京的岳父大人和老师肯定也会知道，这事儿我恐怕都得解释好多次才行，这回要不是那位姑娘，我这条小命恐怕就得交代在这里，当时真的是命悬一线，现在想想都是后背发凉，我以为回满洲了就能安全一些，没想到和在津门一样让人防不胜防，看来以后没什么事，我还是待在家里的好。” 秦天在演戏，大河川一也知道听话听一半的道理，这个时候没必要去计较什么，只要秦天没事就行，表面看起来秦天有些吓坏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旁边的冈川武没看出来。 安抚了秦天一会儿，大河川一又下达了命令，必须严查特高课所有人，冈川武这回要动真格的了，这一下连续两个案子叠加在一起，若是没有更大的案子出现，他必须要拿出一个足够分量的结果让上面和秦天等方面满意。 与大河川一告辞，秦天跟着冈川武离开办公室，冈川武要去继续内审，秦天则提议要去看看那位救了他的姑娘。 对此冈川武没有任何犹豫，又增派了四名亲信跟着秦天，并且好意提醒道：“这六人都是我最信任的人，龙一君大可放心，刚刚的事情不可能在发现，我可以向你保证，看完依云秘书，还请你回房间休息，有什么事情吩咐他们去做就行，能不出来就不出来，我担心特高课里还藏着潜伏敌特，我不希望龙一君再遇见任何危险。” 秦天很感激的点点头：“冈川君放心，我只是去看一下那位姑娘的伤势，看完就回去，明天天亮之前绝不踏出房间一步。” “真的很抱歉，龙一君。”冈川武立正深深的鞠了一躬后才告辞离开，秦天目送其远去，才带着六个侍卫前往一楼的医务室。 此时的医务室内主任医师刚给依云进行完伤口止血和缝合，见秦天出现在门口，准备训斥的话飞速收回，很客气的点了下头：“秦长官您怎么来了，是哪里不舒服需要检查吗？” 秦天摇了摇头：“一点擦伤算不得什么，只是想看看这位姑娘的情况如何，有没有伤到要害处。” “伤口很深，不过还好，伤在后背，那把美工刀虽然锋利，却也没办法破坏到更深层的动脉和神经，伤势看起来有些吓人，实际上问题不大，缝合之后修养一段时间，按时换药，只要不感染，一个多月就能结痂，三个月基本上就能痊愈，只是这条疤痕需要进行二次处理，要不然留在一个女人身上会很难看。” 秦天看了一眼趴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依云，心里不知不觉有了一丝怜悯之心，现在虽然不知道她的动机是什么，但救了他一命是真实发生过了的，伤势没有大碍，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有劳野原主任了，要是有什么困难，比如药品不足什么的只管告诉我，哪怕是从新京调我也会给你弄来。” “哈哈哈，只是稍微严重一些创伤，问题在于控制炎症的药物上，特高课的库存还很充足，无需秦局长为此操劳，依云秘书能够舍身救人，作为同僚，我们也十分的佩服，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竭尽所能让依云秘书恢复如初的。” 第1363章 与野原智客套了一会儿，秦天才有些不舍的告辞离开，回到临时套间，秦天简单梳洗一遍，躺在床上心情十分的复杂。 躺在床上，抽着从冈川武那里要来的一包烟，秦天心绪复杂。 一方面很感激那个叫依云的秘书，另一方面也在怀疑她的动机，这是作为一名间谍的第六感在提醒他。 如果说秦天的复盘推理，是因为他阴暗的心理，秦天大概率不会否认，甚至可能会直接承认。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拉哈夫的死，是秦天一手造成，但他巧妙的嫁祸给了冈川武，这也导致特高课上上下下都得接受一次或者多次内部审查和甄别。 冈川武虽然没有秦天那么肆无忌惮和狠辣，下起手来也并不软，不管是谁，在他那里也是一视同仁。 一些审查通过的人或多或少会带着一些伤痕和心理阴影，更何况还有一些身上有疑点的人被单独隔离，这些事情不可能传不出去，那些没有问题的人虽然害怕和忐忑，但绝对不会有异样的行为。 相反，如果是本身就有问题的人，肯定会事先做好一些准备，以此来应对有可能发生的各种未知情况。 那个小五郎为什么会袭击秦天，在复盘中他想到了几种可能性。 其一，小五郎是随机性对他进行袭击，为了隐藏或转移视线。 其二，小五郎是针对性对他袭击，同样也肯定为了遮掩什么事情。 其三，小五郎的目标是冈川武，只是恰好遇见了秦天，主动性袭击了他。 先看第三种可能性，如果小五郎的目标是冈川武，说明他事先就有准备和计划，那把藏在袖口的手工刀就能证明这一点，有准备，有预谋，目的性很强。 但为什么会选择袭击秦天呢，很显然，在小五郎的意识中肯定是有秦天这个目标的，只不过在当时他的选择是秦天，原因很简单，秦天的身份更高，如果刺杀成功，所造成的影响会比冈川武大许多倍，最主要的是双方离的近，成功率非常高。 从复盘的过程来看，的确具备这几个条件，特别是靠的近，成功率高，若不是依云秘书将其撞开，他肯定会血洒当场不治身亡。 这种可能性，秦天认为是可能的，特高课里不可能没有潜伏间谍，不管是哪一个阵营，秦天能确定绝对有，越是高等级的机关单位，潜伏间谍的可能性越大，特高课这种特殊单位，就更不可能遗漏了。 在看第二种可能性，小五郎是针对性袭击他，这一点似乎不太成立，一方面他来特高课的时候直接进了地牢，虽说后续出了拉哈夫事件，也去过大河川一办公室，特高课的人知道鬼见愁在特高课并不奇怪。 问题在于，小五郎怎么知道他会在那个时候重新回到地牢，这种极其不确定的未知因素，不可能有人能够提前判断出来。 秦天认为这条不太可能，转而来看第一种可能性，小五郎是随机或临时性出手，有了第三条成立，随机性出手自然也就成立了。 现在就只有两个结果，小五郎随机性出手可以确定，真正的问题在于，他随机性出手的目的。 第三个可能性，是有临时改变了目标，因为击杀秦天更有把握，性价比最高，造成的影响更大。 第1364章 第一个可能性，临时性出手，为了掩护或掩盖什么，或者是在转移大家的视线，如果能杀掉秦天当然最好，杀不掉，起码也能混淆视听。 如果是这个可能性，就要想一想谁的利益会最大化。 当时小五郎、依云和另外一个女职员三个在一起，若是为了掩护另一个女职员，显然不太可能，那个女职员虽然受到了惊吓，但因为小五郎的缘故，反而会被冈川武重点审查。 也就是说依云虽然替自己挡了一刀，但她却因为救了自己和受伤的缘故，免去了被审查，同时还能得到冈川武、大河川一的信任，以及自己的感激？ 一箭多雕，受点伤还真不算什么，可以说是一次完美的配合，以最小的代价，取得了最大的成果。 当然，这是秦天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黑暗推演，虽然有些小人，但这种推演有着很高的合理性。 最终的结果是什么，依云不仅能够继续潜伏在特高课，并且获得了一二把手的完全信任，同时还能接近秦天这个鬼见愁获取更多的机密情报？ 秦天吐了一口青烟，将手里的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他内心并不希望依云时这种可能性，做局做到他的头上，目的性还如此之强，并且牺牲了一位自己的同僚，这让秦天感觉很别扭，虽然他也会做这种事情，或者说换做是他，他百分百也会如此选择。 但，如果事情真是这样，心里多少还是会不舒服。 现在有两个成立的可能性，一个是小五郎临时改变了计划和刺杀目标，与依云没有任何关系，也不存在同伙或者之前设计过，属于单纯的偶然性事件。 一个是秦天最不愿意看到的可能性，小五郎不希望他和依云同时暴露，选择牺牲自己来成全依云，而秦天的出现让他们的计划有了更好更合适的选择。 到底会是哪个可能性，秦天现在不好说，只能过一段时间才能知晓，最主要的还是依云之后的表现，以及尝试性窥探她的心理活动，才能做一个初步判断。 想到这里，秦天没有再继续费神思考，这件事以后再说，先睡个好觉，他也不想再出任何意外了。 别他妈的一件事连着一件事出现，最后把他送拉哈夫一程的事情又给扯出来，那样可就麻烦了。 上了个厕所，回到床上关灯躺下，秦天刚闭上眼睛准备睡觉，结果身下的床在一阵轰鸣声响起的同时剧烈的摇晃了起来。 秦天第一反应是伸手从枕头下摸出枪，裹着被子快速翻滚下床，以床为掩体保护自己的身体，同时观察外面的动静。 砰的一声，房门被突然打开，冈川武安排的六名侍卫迅速冲了进来，找到秦天的位置后很专业的形成了一个防御阵型。 “秦长官不要惊慌，有我们保护您。” 此时的秦天已经搞清楚了问题所在，并没有什么敌人突袭特高课，而是办公大楼旁边的枪械库莫名其妙的炸了，整个特高课和宪兵队都乱成了一团。 搞清楚状况，秦天没有想下楼的冲动，这一天还真是精彩啊，一件事连着一件事，让人的肾上腺素飙升了好几次。 这个时候很显然没有必要掺和进去，枪械库被炸，很明显是针对特高的内审调查，这种混乱一旦制造出来，意外就会接二连三的出现，从秦天的角度来讲，静观其变比做任何事都要来的保险。 第1365章 特高课和宪兵队在同一片区域，宪兵队就在隔壁，虽然只有一墙之隔，但敢在这里制造如此严重的事件，秦天都有些佩服幕后之人，火中取粟，可不是一般人有这种魄力和对大局的掌控能力。 办公大楼的隔壁，也就十来米远，枪械库和物资仓库挨在一起，而物资库旁边又是一个油库，这里就是一个定时炸弹，没事还好，一旦出事，小半个特高课都得毁掉。 走到窗户边，秦天踩着被震碎的玻璃碴子看向火光冲天的爆炸现场，因为油库爆炸，火势异常的凶猛，还好现在是大雪天，气温低，旁边也没什么可以燃烧的东西，爆炸后的危险性其实不高，倒是窗外灌进来的风带着一股刺鼻难闻的味道，而且温度相当的高。 爆炸现场周围此时一片狼藉，有燃烧哀嚎的士兵，也有残肢断臂，还有一些直接被炸死的尸体，陆陆续续很多士兵赶了过来，一看火势这么大，基本上断了救援的心思，这些赶来的士兵也没有统一的指挥，从上俯视相当的杂乱。 大火烧了整整三个多小时，在后半夜才被浇灭了明火，即便如此，周围的温度依然很高，而且危险性也非常大。 在这几个小时间，爆炸声层出不穷，很多来救援点子背的士兵，会无缘无故被突然炸出来的子弹或者炸弹的弹片击伤，就算没了明火，也没人敢靠近。 无心睡眠的秦天就这样在床边看了一宿，快天亮的时候，冈川武才赶过来解释和道歉。 冈川武的表情看上去已经难受到了极点，从他的言语也能听的出来，这回特高课算是死球了，根本没人会想到敌特的胆子会如此之大，并且能够成功引爆油库，这在许多人眼里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油库，枪械库里面的情况只有极少人知道，作为禁区，没有命令，就算是内部管理人员都无法靠近。 “真的很抱歉，会出现如此严重的事情，幸好爆炸点离大楼还有一段距离，龙一君没有吓着吧。” “吓肯定是吓着了，不过不碍事，我就纳闷儿了，特高课怎么给我的感觉给筛子渔网一样，哪哪都是漏洞，之前我还以为特高课会非常的严密，现在看来你们内部存在很大的问题，我看有必要进行一次大体检和大换血了，否则黑河的谍情工作还怎么做？” 冈川武知道大审查大换血在所难免，被问责和处罚躲是没办法躲了，不过这倒是达到了秦天之前提议的效果，拉哈夫之死已经没那么重要了，现在首要任务是调查清楚刺杀秦天的事情和爆炸的事情。 “也就是说，趁着这次爆炸，特高课少了很多人？这次特殊事件，是声东击西，为了撤离潜伏在特高课内部的间谍？” 冈川武点头很真诚的说道：“我刚清点了名单，死亡的，受伤的除外，特高课少了八个人，这八个人分别在不同的部门和岗位，有哨兵，有办公室文员，也有主任级别的，后勤人员，行动人员和谍情人员，从他们的职位来看，应该是一个完整的敌特潜伏小组，是我们大意了。” “这么说的话，负责引爆的人就应该是负责行动或者外勤的人员了？”秦天顺着话头问道。 “是的，应该是一个十人精锐小组，只是我们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有问题，最主要的是他们都是东洋籍和朝鲜籍人员，因为刻板印象，我们忽视了最大的一个问题，我们的内部，出现了大量的叛徒。” 秦天一脸的难以置信，一个小组连一个华夏人都没有，这还是他第一次遇见，在以往的经历中，被收买的日寇作为线人或者间谍这种事并不少见，日寇也是人，在等级森严和高压的军国主义形态下，其实阶级非常的固化，并不是所有东洋人都会那么的坚定军国信仰。 但成建制的潜伏间谍小组，秦天还是头回听说，这也算是给他开了眼，从而打开了一扇奇妙之门，他也很好奇，这些人到底是个什么组织，日共？还是别的？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情况，没有任何处理经验，我只知道有日共份子，难不成这些人都被俄国佬给渗透赤化了？” 冈川武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道：“除了日共，其实还有一个反战会，很多人会把两者混为一谈，其实不然，日共是受共产国际领导和指挥的，反战会则不一样，他们是一个民间组织，后来发展到了军队体系，被称之为反战觉醒会，这个觉醒会里的人来自各行各业，有普通人，商人，浪人，政客，士兵，军官，谍情人员，政府机关工作人员，医生，科学家等等，他们没有统一的信仰，也没有像共产国际这样的主体，但他们组织机构极其严密，堪比特高课这种谍情机构，无论是本土、台湾、朝鲜、满洲、蒙古、华北或者是长江流域以及整个东南亚地区，都存在他们的影子，帝国对此非常的头疼，杀之不尽，反而高压政策下，杀的越多，他们的会员增长的越快。” 秦天知道华夏反战同盟这个组织，冈川武说的反战觉醒会应该就是反战同盟的前身，这个组织颇为神秘，说实话他还没接触到这个组织里人，或者说接触到了，但对方隐藏的非常完美，他并没有发现而已。 经过此事，秦天在心里留了个心眼儿，这一批人很有结交的必要，或许在某个时候，能够起到决定性作用。 和冈川武聊完，他还有茫茫多的事情要处理，也不在这里久留，只是转告了大河川一的抱歉，说天一亮就可以离开，但是将军无法脱身，到时候会有将军的侍卫长送他回去。 临走前，冈川武还偷摸着给秦天送了一个信封，等其离开，秦天才拆开信封查看里面的内容，这让秦天觉得很好笑，信封里是一张大额银行本票，看见上面的数字，他就知道大河川一是什么意思。 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秦天也不着急，以看戏的态度继续留在房间里，这会儿让他好奇的是，既然有人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帮助内部人员逃离。 为什么小五郎会在那个时候突然发难？难不成小五郎和这批人不是一个组织的人？ 这个疑点秦天记在了心里，或许依云能够给他答案。 第1366章 天一亮，秦天就在大河川一的侍从武官保护下穿过层层关卡离开了特高课。 他算得上第一个从特高课离开的人，从外围看去，特高课附近的几条街已经被完全封锁，不仅仅出动了所有宪兵，连陆军都跟着在外围设置关卡，若有人发出疑问，他们的口径十分统一，昨夜这片区域临时进行军演，其他的无可奉告。 回到索菲亚11号，正准备出门的爱莎看见他一身血渍的时候，眼泪瞬间飙了出来，根本就不顾身边还有特密局的其他人，疯一样的跑上去检查秦天的身体。 “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血，伤着哪里了快让我看看，严不严重？” 看着爱莎如此关心自己，秦天心里也是一阵柔软，一把将其搂在怀里轻柔的擦拭着她脸颊上的泪水。 “这不是我的血，我没受伤，虽然只是差了那么一点，但我还是很幸运的躲了过去，特高课的一位秘书救了我，要不然今天你恐怕就见不着完整的我了，不哭不哭了，一会儿你还要去局里上班，哭成个小花猫还怎么当领导。” 听秦天说完，爱莎有些不信的抹了一把眼泪，拉着秦天就往楼上跑：“我才不信，我要仔细检查，今天我不上班了，谁爱上谁去，我要和欧尼酱在一起。” 被爱莎拉着飞奔，秦天瞪了一眼在旁边看笑话眼里满是羡慕嫉妒和担心的松口久李恩熙等人，也不反抗，任由爱莎接下来温柔贴心的各种安慰行为。 看着爱莎和秦天坐上升降机，李恩熙很是羡慕道：“能有爱莎小姐这样的女人深爱着，局长真的好幸福。” 旁边的苍木麻衣有些清冷的说道：“的确是让人羡慕，不过李组长，局长这样的人物，你最好还是别打主意了，小心爱莎小姐扒了你的皮。” 李恩熙冷眼斜视过去，横眉冷对道：“就算我有这个想法，好像也和苍木秘书没什么关系吧，局长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不会心动？至少我敢表现出来，你不是一样有这种想法，亏得你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么久了，也没见你有点什么进展，不会是局长不喜欢你这种高冷类型吧。” “李恩熙你...” 苍木麻衣正要回怼回去，旁边的松口久立马打断了两个女人的争风吃醋，欸了几声提醒道：“局长从特高课回来一身都是血渍，加上昨晚特高课的巨大爆炸，肯定发生了非常严重的事情，你们俩的私人事情最好先放一放，得提前做好准备，说不定不久我们就会进驻特高课进行全面内部调查，那可是特高课，不是之前的警察厅和特务处，都打起精神来，别到时候出岔子给长官惹麻烦。” 被松口久一提醒，李恩熙和苍木麻衣也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和紧迫性，双双哼了一声各自开车离开了索菲亚11号。 许久，楼上套间里的动静终于消停下来，躺在床头的秦天一脸享受的抽着烟，在他的怀里躺着面色潮红气喘吁吁的爱莎。 刚刚的检查身体，让秦天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感受，这妮子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技术，只差没把他给拆散架。 还好爱莎比较稚嫩，经不起猛烈的炮火攻击，很快就跪地服软了，这让秦天想起了惠子，毕竟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人，不是爱莎这种娇弱小姐可以比拟的。 第1367章 “大人，您说是一位秘书挺身而出救了您，这位秘书怎么会如此勇敢，他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秦天明白爱莎的小心思，女人嘛，第六感非常灵敏。 “是冈川副课长的女秘书。” 秦天特意说是冈川武的女秘书，实则是在拿冈川武当挡箭牌，有了这层关系，爱莎就不会胡思乱想，毕竟现在这个时期，长官和老板的秘书不一定只是秘书那么简单。 “喔，是这样啊，那以后可得找个机会谢谢这位秘书，昨晚我们听见特高课方向响起了一连串的大爆炸，大人是不知道，当时我都快担心死了，特高课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秦天就将特高课的事情详细的叙述了一遍，爱莎听的聚精会神，在各种危机关头也是一愣一愣的。 差不多半个小时秦天才讲完，爱莎也听的心惊动魄十分的过瘾，有一种身临其境的刺激感，特别是小五郎刺杀秦天的那个环节，那颗小心脏都差点从胸口跳出来。 良久，爱莎才从身临其境的故事中走出来，不知不觉间眼角又划出了泪水，他是心疼秦天，为了狗屁帝国，走到哪哪儿就有生命危险，只恨自己没有足够的权利，无法改变上层对秦天的工作安排。 “大人，过年咱们就回新京，再也不来这里了，我给爸爸说，谁都不许再指挥你做这么危险的工作了，我相信姐姐也一定会赞同和支持的。” 秦天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何尝不想苟在新京享受齐人之福呢，可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身为一个有良知的未来青年，有些事还是得做的。 “那样的话，我可就没工作了，没了工作就没了收入，这一大家子谁养？”秦天揪了一把爱莎可爱的小脸蛋笑道。 爱莎唔了唔，起身坐着朝秦天捏了捏拳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可以的，大人你要相信我，别的事我不一定能做的好，赚钱对我和姐姐来说还是很容易的，您以后就在家闲着，让姐姐们轮流伺候着，想看戏就去看戏，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只管大把的花钱，看中什么买什么，实在不愿意动，就窝在家里，让姐姐们逗您开心...” 爱莎越说越精神，全完忘记了身无寸缕的现实情况，躺在床头的秦天都忘记了手上夹着的眼，脑袋都给晃的有些迷糊，这风景，啧啧啧，真好看。 给秦天画了好大一会儿饼，爱莎才感觉到身上有些凉飕飕的，这时候注意到自身的情况，以及秦天的眼神，终于反应过来，无比娇羞的啊了一声，直接扑向秦天的胸口，挥舞着小拳拳追秦天的胸口。 “欧尼酱，你好坏，为什么不提醒我，羞死个人了...” 在家里腻歪了一天，次日一早秦天先送爱莎去了贸易局，然后回到了警察厅大院。 刚停好车，吴有才就贱兮兮的迎了上来，一看吴有才通红的眼睛就猜的出来这两天他没休息好。 “哎呀我滴个神咧，秦长官真是天官赐福福大命大，能看见您全须全尾的回来，老头子我心里别提多开心了，特高课的事情我都打听到了一些，那么大的爆炸可死了不少人，快上楼，给老哥我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这心里跟千万只蚂蚁爬一样，可难受的要死。” 第1368章 吴有才的办公室里，刚坐下就有人送来了丰盛的早餐，吴有才还从柜子里拿出一瓶老黄酒打开倒了两碗。 秦天有些无奈，他可没有喝早酒的习惯，不过看吴有才那副疲劳的样子也不好推辞，只好就着卤肉和泡菜两个人碰了一个。 “老哥这两日看样子没闲着？”秦天啊了一声放下酒碗，赶忙夹了一块卤肉丢进嘴里。 “嗨，您不在，我哪儿敢闲着啊，秦长官您是不知道，这两夜可把咱们警察厅和特务处忙的够惨，除了少数女职员文员和后勤，几乎所有人都被撒出去维护治安和协助搜查，老弟你说说，谁这么大胆子，居然敢炸特高课的军械库，旁边可是宪兵队啊，胆子也忒大了吧，我听说因为这场爆炸，潜伏在特高课里的一个敌特小组全部逃走了？” 秦天喝了一口羊汤，斜眼看向吴有才，语气有些警惕的说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吴有才灌了一大口黄酒嗨了一声：“咱们警察厅和特务处加起来两三百号人，全部拉出去跟狗一样使唤，我吴有才要是这点本事都没有，还怎么在黑河混日子，实不相瞒，是从保安局的一个好友那里打听到的，这事儿在他们内部早就传开了，也就咱们这边，跟后娘养的一样，一点知情权都没有，光被使唤了。” 这个老小子没有明说，秦天也不多问，这里面的道道心领神会就行，没必要摊开了讲。 秦天端起酒碗和吴有才碰了一个，啧了两声确认道：“可不光是这么一件事，前面还有故事呢，我差点没回来成，这两天辛苦老哥了，再敬你一个。” “啥，前面还有故事？快说来听听，我这人年纪大了，就喜欢打听点八卦，你可别笑话我啊，我这年纪，除了这碗酒，也就这点兴趣爱好了。” 两人端起杯又碰了一个，秦天才将给爱莎说的版本重新叙述了一遍，期间添油加醋的更厉害，听的吴有才时不时的拍案叫绝，比在茶楼听书还要激动。 一个早上，秦天和吴有才就这么将其浪费掉，故事讲完，吴有才唏嘘不已，直夸秦天命好，一定是上天保佑，就算天塌下来，也砸不着他。 中午休息的时候，秦天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睡觉，喝了一早上黄酒，从来没喝过早酒的他居然有些微醺，倒在床上就直接眯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秘书苍木麻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到了套间里面，睡着了的秦天被开门声和脚步声突然惊醒，发现是苍木麻衣后并没有醒过来，而是继续保持熟睡的姿势和鼾声。 “报告长官，我有紧急事情需要汇报。” 苍木麻衣的声音不敢很大，说的很温柔，说完才发现秦天一点反应都没有，于是提高了声量，又敲了敲房门，重新复述了一遍。 没想到秦天还是没有任何醒转过来的迹象，苍木麻衣心中急切，只好悄声上前，走到秦天的床边，跪在地上轻轻的拍打秦天的肩膀，想要以此让秦天苏醒过来。 在这样的行为举动之下，秦天倒是醒过来了，不仅醒过来，还一把将其拉上了床以极其暧昧的姿势将其束缚在怀里，而且秦天的手上还多了一把从枕头下面拿出的手枪。 “你想做什么，刺杀我？” 第1369章 听见秦天说出这句话，苍木麻衣想死的心都有了，最主要的是此时两人的姿势，还有长官的手... “局长，是我，苍木麻衣，我没有您想的那样，我只是有紧急公务要给您汇报，敲了好久的门，见办公室里没有动静，才擅自进来，让您受到了惊吓，十分的抱歉。” 听完苍木麻衣有些颤抖的解释，秦天不信的冷哼一声：“你说谎，我回来的时候明明有过叮嘱，没事别打扰我休息，你明知故犯，不是想谋害我是什么，而且刚刚我恍惚间还看见你手里有闪光的金属，是不是匕首，赶快丢掉，否则别怪我的开枪了。” 苍木麻衣急的都快哭了，她哪里有什么匕首，那是文件夹上的铁片，可这个时候解释根本没有用，只能怪自己太唐突了，刺激秦天出现了应激反应，一想到秦天刚在特高课经历了一次凶险万分的刺杀，这样的反应和举动也就相当合理了，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才能让秦天相信自己没有坏心思。 “局长，那不是什么匕首，是文件夹上的铁夹子，您松开一点，我拿给您看了就知道了。” 秦天冷哼一声，手上的力道更紧了一些：“少玩这种把戏，快，把匕首丢掉，还有身上的其他武器，我可没有太多的耐心。” “我...我真没有匕首，身上更没有其他的武器，配枪都放在办公室的抽屉里锁着，您能不能松开，我真的有紧急公务汇报。” “少拿公务当理由忽悠我，你肯定把武器藏起来了，把身上的制服脱掉，若是找到凶器，哪怕你是我的秘书，也活不过今晚。” 秦天命令的语气不容置疑，苍木麻衣知道秦天这是来真格的，虽然是一场误会，现在看来，也只有这样才能洗脱自己的嫌疑了。 两人在如此暧昧的姿势下，苍木麻衣无比羞耻的一颗颗解开自己的扣子，那张高傲清冷的脸红的如天边的晚霞，娇媚性感，甚至有些魅惑似妖。 两个小时后，苍木麻衣才成功的说服秦天信任自己，并且汇报了那件十万火急的公务。 她负责的谍情组成员发现了几个行为怪异的东洋人，其中一人身上的伤势不轻，虽然掩饰的很好，还是没能逃出精英组员的火眼金睛。 得到这个消息时，手下已经跟了上去死死盯着了这几个人，苍木麻衣怀疑这些人就是从特高课逃出来的那些敌特。 听完苍木麻衣的汇报，秦天一脸愤怒的训斥了她一顿，说她为什么不早说。 苍木麻衣委屈的直淌眼泪，是她不想汇报吗，身无寸缕还老是以这个方式和现成的道具堵住嘴，根本就没有机会汇报啊。 在苍木麻衣仔细认真汇报了两个小时后，秦天第一时间召集其他人来开会。 苍木麻衣除了是秦天的秘书，同时也是情报小组的组长，她能够拿到第一手情报，其他人却不能。 当松口久等人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苍木麻衣脸色潮红很有些不对劲，李恩熙感觉到了一种异样，那种爱的味道，好清晰。 “苍木组长，你发烧了？脸怎么这么红，身上还流了不少汗，要不要紧？” 秦天还在里间不知道干什么，已经聚集在办公室的几人各有心思，不过眼神都在苍木麻衣的脸上，平时高冷的样子让人很难靠近，怎么今天和以往判若两人？ 第1370章 站在最左边的李恩熙对身边的苍木麻衣小声蛐蛐了几句，看似是关心，实际上是在探口风，只不过语气有些阴阳罢了。 苍木麻衣尴尬的摸了下脸，的确发烫的不行，面对李恩熙的试探，她不可能那么坦白的说自己汇报了两个小时的工作吧。 “暖气太热了，加上昨晚没休息好，可能是感冒受凉了吧，谢谢你的关心，李组长。” 这话说的一听就是在敷衍，要知道李恩熙是调查组的组长，又是女人，不可能看不出苍木麻衣刚刚经历过什么。 心里酸味甚浓，可又无可奈何，谁让人家是秦天的秘书呢，这么好的条件，早就应该深入汇报工作了，现在才这样，一定是那天早上她的那番话刺激了她内心的骄傲。 虽说有些不爽，但李恩熙心里也不全是负面情绪，至少苍木麻衣给她探了探路，事实也证明，秦天是接受她们这种身份的，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非豪门世家的女子才看的上眼。 反过来一比较，李恩熙不得不承认苍木麻衣这种类型的女人很有征服欲，高傲冷艳生人勿近，长相身材也是一流，放在外面也是万里挑一的极品。 再看自己，除了不是东洋籍这一点外，论长相和身材，李恩熙自认为不输苍木麻衣，甚至觉得她这种邻家小妹的类型，可以和苍木麻衣平分秋色，只要给她合适的机会，秦天也一定不会拒绝。 毕竟现在秦天的身边有爱莎小姐，没办法去那些风流场所消遣太多，就算去了，也不一定能碰上能比得过她和苍木麻衣的，这样一来，还不到三十岁的大小伙子，旺盛的精力去哪儿发泄就成了问题，正好她能心甘情愿的成为那个角色，只是这么久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罢了，或者有机会的时候心里又没把握，迟迟不敢主动表达，现在想一想真有些后悔，错失了那么多机会，最烦人的是让苍木麻衣抢先一步，这就意味着以后排大小先后顺序的时候得叫她一声姐姐。 虽说两人之间没有什么大矛盾，但长期在一个屋檐下的女人总归会出现各种小问题，更何况，苍木麻衣一直以来都瞧不起非东洋籍的人，在工作中对她也不那么热情，有时候还相当冷淡。 不管怎么说，两人还是有不可逾越的鸿沟的，但只要成功接近秦天，这个鸿沟也就不复存在，到时候看她还怎么瞧不起人，大不了喊一声姐姐好了，又不会少一块肉。 两人你来我往勾心斗角的时候，秦天从里间走了出来，他没有穿之前的制服，而是换了一身华夏灰色绵长衫，脚下也把皮鞋换成了棉布鞋，脖子上还围着一圈带点花色的毛线围巾，头上也带着一顶黑色的毡帽，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银边眼镜，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变成了很有知识很有文化的文人先生。 负责行动的松口久看见秦天一出场，脱口而出的赞叹道：“局长，您这一打扮，走到街面巷弄里，别说其他人了，就连我都没办法认出来，这一身造型简直太像了，不，应该说本来就是，装出来的和本身就是完全是两个概念，其中所或缺的是一种淡然、写意以及文人才有的那种凤骨，太绝了。” 跟着松口久的赞叹去观察，其他人也有同样的感觉，秦天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就连刚刚深入汇报工作的苍木麻衣都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陌生感。 “很高兴能够得到这么高的评价，你们也看到了，我换了一身便装，这是因为苍木组长获悉一则情报，经过他们的分析和判断，认为是从特高课逃出来的那批人之一，如果真是那批叛徒中的人，这个任务的含金量极大，只要将其抓捕，各位到年底的时候往上走个半步完全没问题。” 办公室的众人都是科级职级，秦天说的虽然只是半步，那也是普通人难以逾越的鸿沟，科级到处级是一条只能远远看见对岸的大江，绝大多数人要么一辈子原地踏步，要么拼命一跃，掉进江里被淹死的人不知凡几，成功爬上对岸的十不存一。 秦天能说出这种话，就绝对靠谱，信任这方面，这么大半年的朝夕相处，已经融入了这几个人的骨子里。 “苍木组长，你先介绍一下情况，然后大家讨论分工和计划部署，这么重要的嫌疑人，我得亲自在场才行，你们也是一样，必须乔装打扮，千万别露出马脚让人发现，打草惊蛇的事情发生过太多了，都是因为行动人员的不严谨，现在开会，苍木可以开始了。” 秦天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苍木麻衣，那眼神电的她有些心慌意乱，不过苍木麻衣到底是专业人士，很快调整好心态，对情报内容进行了详细说明。 接着是几位组长一起讨论接下来的行动方案和布置计划，秦天在这个环节没有多发言，而是把权力下放到松口久等人的身上，就像他说的那样，行动方面他肯定没有专业性的诸位强，查漏补缺弥补一些漏洞还是可以的。 一个小时不到，一个近乎完美的行动计划已经完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分工，秦天也下达了命令，这命令不仅是特密局，还包括特务处和警察厅。 特密局负责内圈行动，特务处和警察厅负责外围的围剿辅助，可惜因为特高课那边有协助命令在先，特务处和警察厅能动用的人手也有限，三个单位加起来也就百来十号人，松口久等人信心满满，认为十比一的优势绝对没问题，秦天则表示不容乐观，让诸人千万不要大意，能从设计特高课爆炸这种事情的人，绝对不是普通间谍。 晚上九点整，秦天便和集合点过名的所有手下换成便服，从警察厅的前后门分批次离开，不管从哪个方面去看，秦天的前期筹备和行动指挥都无可挑剔。 楼上办公室，看着那么多人离开大院，站在窗户前的吴有才脸上的褶子似乎更深了，他不知道秦天带这么多人具体去干什么，至少是一个值得他亲自出马的大案子。 第1371章 东大街一座名为爱丽丝的夜总会座落在龙江边并不算耀眼，甚至还有些低调和陈旧，招牌上的霓虹灯经久失修，已经有三分之一失去了光亮，其中有一节还时不时的闪烁几下，也不知道是灯管的问题，还是接触不良导致的。 黑河的繁荣区域集中在滨江路和中央大街上，又以西北方向最为繁华，那是几个码头所在的位置，占据了天然的优势。 东大街这边与之相比就显得要落寞一些，并不是没有人，而是整体感觉，无论是建筑还是设备都要陈旧许多，从街面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也能看的出来，这里的消费水平远远比不上西大街那边。 不仅如此，东大街这边街面上的东洋人要更多一些，其中大部分是休沐的边境士兵，他们一个月的军饷大部分都消费在这里。 对黑河熟悉的人都知道，西北方向是真正的消金窟，那里是大商人聚集的地方，随便去个娱乐场所，见到的人不是在聊生意，就是在聊与之相关的东西。 而东南方向的东大街，因为普通住宅区在这个方向，这里也就成为了普通人消遣的好去处，虽不及西大街繁华，所有东西的成色都不太新，好歹价格亲民，好点的路段有爱丽丝这种中小规模的夜总会，巷弄里也有半掩门和小妓院小赌场烟馆之类的隐秘场所，没来过这里的人根本找不着门路，只有混迹久的人才知道这些老旧区域的精华藏在哪儿。 身穿灰色长袍的秦天在江边抽完一根烟，随即按照计划领着苍木麻衣跨过马路进入了爱丽丝夜总会，秦天刚进去，松口久带着几个手下也出现在街面上，进入了夜总会大门。 李恩熙被安排在外面负责支援，坐在停在江边的车里裹紧了身上的大衣，还好有车，要不然这刺骨的江风能把整个人冻成冰雕。 爱丽丝夜总会内部并不大，而且非常的拥挤，就算是二楼的贵宾包厢也只有卡琳娜之夜这种地方的三分之一大，而且空气中还弥漫着一种混合着酒精、劣质香水、大烟、汗味等各种味道。 秦天要了一个二楼的小包间，松口久在大厅要了个卡座安排给手下，自己则在二楼的贵宾卡座要了个位置，恰好就在秦天所在包间的旁边。 进入包间点了一些小吃和酒，秦天搂着苍木麻衣表现出一种斯文败类的模样，等负责接待的经理带着人离开后，两人才回归正常状态。 没一会儿，一个服务生敲门入内，冲着苍木麻衣恭敬的哈衣道：“组长对不起，之前的人跟丢了，不过其中一人又突然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并且进入到这家夜总会，那个人在三号包厢，似乎是在和什么人密谈。” 说完，服务生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素描画像递给了苍木麻衣，苍木麻衣让其继续监视三号包厢等待下一步命令，千万别让这个人和与其密谈的再跑掉。 等服务生离开，苍木麻衣将手里的画像递给了过去：“局长，这两人在包厢里，我们要不要来个瓮中捉鳖？” 秦天没有赞同也没有否定，而是反问道：“这几张画像，你们确定过对方的身份吗？特高课那边逃走的十个人都有详细档案和照片，你们对比过吗？” 第1372章 苍木麻衣有些尴尬的摆了下头，有些惭愧的说道：“没...没有，画像我也是才看见，而且我们耽误了一些时间，肯定还没有做过比对。” “既然不能确定这个人就是特高课逃走的那些人之一，就这么贸然的去逮捕，如果包厢内的人只是一个代理人，将其抓捕又有什么用？你是负责情报的，行动上的事情就别乱掺和了，你去给特高课的冈川武副科长去个电话，就说我说的，需要逃离十人小组的画像和详细资料，一遍我们在后续工作中进行筛选和辨认，并且要提醒他，我说的是现在就要，刻不容缓，让他派人送过来。” 苍木麻衣嗨了一声，迅速起身出门，假装去吧台买烟：“拿一包万宝路。” 吧台的服务生很是尴尬的笑了笑，这个夜总会里可没有万宝路这种昂贵的香烟品牌，倒不是他们不想卖，而是来这里消费的人没人抽这款，大多数都是以牡丹和哈德门为主，东洋烟以万代和铁猫两种，其余的都是一些好运、双喜、大前门、老刀等牌子，美国烟根本就没有。 “那来包仙女和三炮台吧，你这有电话没有，借用一下。” 服务生见苍木麻衣推过来的绵羊票，仙女和三炮台已经是他这里最高级的香烟了，这钱完全超过了香烟的价值很多，脸上堆着笑从吧台下方的格子里拿出一个电话放在了吧台上：“小姐请，若是嫌这里太吵，电话线足够长，您可以往里面去一点。” 苍木麻衣谢过对方，还真的将电话拿到了吧台角落里拨通了特高课的电话，经过两次转线之后，成功接通了冈川武办公室里的电话。 电话里苍木麻衣将秦天的话进行了转告，这让冈川武有些好奇，秦天怎么突然要那些人的资料，莫非他们找到了线索？ 只可惜苍木麻衣的嘴很紧，除了秦天，其他人根本就没办法撬开，冈川武在电话里答应马上派人送过去，挂掉电话后沉默了数秒，随即给宏田雄一和赤木杏子两位亲信去了电话，他让宏田雄一去送资料，让赤木杏子带着人暗中监视。 倒不是他想抢夺秦天的功劳，他只是想确认秦天要资料，是不是真的已经找到了那些人的线索，他派赤木杏子去，只是做个以防万一的辅助作用。 在苍木麻衣下楼去打电话和等资料的时候，秦天离开了包间开始在外面溜达，松口久并没有跟上去，而是在忙着安排人散出去对进出口和关键区域进行站位。 嫌疑人所在的包间在7号，秦天放缓速度来回溜达了一圈，确定了房间里两人的模样才离开，这个期间秦天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哪怕一百个人拿着放大镜盯着看，也看不出他在这几分钟里有过什么异样的行为。 秦天在走廊上去了趟卫生间，看似随意的溜达，实际上心里已经将二楼的贵宾卡座和包间等区域的情况都记在了脑海里。 回到包间时还给不远处的松口久去了一个眼神，让其进入包间有事吩咐。 询问了一下松口久的人员站位安排，将自己刚刚溜达一圈发现的几个盲点位置说了出来，让其务必安排人守在那些地方千万马虎不得。 第1373章 离开后，松口久也是借去洗手间的时间观察了一下秦天说的那些点位，果然如秦天所说的那样，只要稍微有些身手的人，几乎都能从这几个地方顺利撤退。 让自己的长官发现了工作安排上的漏洞，松口久不敢怠慢，迅速安排人将这几个漏洞补上，心里对秦天也是更加的佩服，领导就是领导，没两把刷子，还真走不到那么高的位置，自己还是心思不够缜密，以后得多多注意。 在包间里的小观景台上看了一会儿大厅舞台上的表演，这种地方谈不上什么高雅，全是极为艳俗的节目，秦天对那些搔首弄姿的演员没啥感觉，那是因为他每天吃的都是细糠。 楼下那些在酒精刺激下跟着摇头晃脑一脸花痴的普通人可没他那么好的命，对于他们来讲，这里已经是他们心里的天堂了，舞台上越艳俗，他们越兴奋，这也怪不得他们没见过世面，这个时代，注定了中底层普通人一辈子只能吃粗糠。 看了一会儿，感觉有些索然无味，刚回到包厢里，苍木麻衣便拿着特高课送来的秘密文件进来。 特高课给出了叛逃十人的详细档案和照片，搭配上苍木麻衣提供的素描画像，秦天仔细的一比对，7号房间里的人的确就在其中。 “苍木组长，你可要比对仔细了，千万别弄错了打草惊蛇。”秦天提醒道。 苍木麻衣再三比对，最后很是自信的说道：“局长，我能确定，这张画像上的人，就是这十人中名叫古木元的人。” “通知其他人，实施抓捕行动，切勿让其逃走，还有与其密谈之人一样不能放过，而且要活的，不到万不得已切勿开枪。” 命令下达，苍木麻衣和外面的松口久开始带人朝7号房间移动，秦天则在几个人的掩护下处于较后的位置跟在一起。 抓捕工作进展的十分顺利，比松口久想象的要简单无数倍，在他们冲进包厢的时候，房间里的两人根本没有任何反抗，反而一脸醉醺醺的看着门口的众人有些不知所措，完全没有间谍会有的警惕性和应该有的反应。 而门口的松口久和苍木麻衣在看清楚两人的长相时，表情也换成了一张苦瓜脸，甚至头上都冒出了无数个黑色问号。 怎么这两人，不是画像上的人？ 松口久看向苍木麻衣，眼神里充满了疑惑：“苍木组长，你的情报准确吗？” 不敢相信事实的苍木麻衣疯一样的拿着古木元和其他人的照片画像进行比对，还将追踪监视的手下叫来比对，都是一样的结果，人完全不对。 站在后面的秦天脸上明显弥漫了一层很不善的阴晦，沉声吩咐松口久将两个醉酒的人弄清醒，在松口久暴力的手段下，两人浑浊涣散的眼神才聚拢到一起开始变得清澈。 一顿审讯，才知道这两人是爱丽丝夜总会的服务生，十几分钟前，这里的客人点了几瓶好酒，在两人送酒来的时候请他们俩喝了两杯，这酒一下肚，整个人就变得有些迷迷糊糊，有一种快乐似神仙的爽感，于是好酒不断，越来越沉迷其中，以至于产生了各种幻觉，连自己身上的衣服怎么被换掉的都不清楚，现在想起来，脑海里一点记忆都没有。 第1374章 也就是说，之前在房间里密谈的两人，利用迷幻药将两人迷的神魂颠倒，然后换了他们的衣服顺利离开了包间和爱丽丝夜总会。 秦天的脸色明显很不好看，第一次亲自出任务，就遇见这种问题，这让他情何以堪？ “松口久，你安排的那些人，难道就不检查进出包间之人的身份吗？苍木组长，你的人一直盯着这里，就算换了一身衣服进行乔装，他们难道就看不出一点异样？还有，请你们告诉我，敌特在这里密谈的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用这种金蝉脱壳的手段逃走，很显然不是常规行为，他们一直在包间里，又是怎么知道我们来了？是谁走漏了消息？或者说，是谁给他们传递了消息？” 每一句话从秦天的嘴里说出来，松口久和苍木麻衣心里都是一颤，就跟做了坏事的小学生一样，心惊胆战的不行，全身的皮肤都是麻的。 “局长对不起，是我们思虑不周，不过料想他们还没跑远，我们外面还有李恩熙组长和警察厅特务处的人，说不定他们还没有离开这个范围，要不然咱们将这里封锁，挨个进行筛查吧。”松口久试图挽回自己的失误，从他的表情看的出来，明显有一种耻辱感。 旁边的苍木麻衣心里也是慌乱的不行，这次行动失败，她作为情报组长是第一责任人，别说什么往前走半步，不退步就已经是秦天的恩赐了。 “是啊局长，是我们疏忽了，趁现在时间过去的还算不久，我们外面布置的人也足够多，加上手里又有照片资料进行比对，将这里全面封锁，兴许还能找出他们。” 秦天冷哼一声，丢下一句：“那就期待你们的好消息了，可别让我失望。” 说完便甩手离开了爱丽丝夜总会，在两名手下的护送下朝索菲亚11号飞速驶去。 坐在后排的秦天点了一支烟，将窗户打开了一丝缝隙，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心情和脸上的表情截然相反。 给古木元撤退的消息是他传递的，手段其实不复杂，在走廊上溜达的时候，用从小杨七那里学会的小手段，在与送酒的服务生擦肩而过的时候，给服务生的托盘边缘贴了一张小纸条，纸条上没有任何字，只有一个红桃心。 古木元是特高课情报科的外勤人员，看见红桃心自然会产生联想，恰好那个时候还有几个漏洞位置没有被补上，巧妙的迷晕服务生换上了他们的衣服，极其顺利的离开包间。 一直到离开爱丽丝夜总会，在暗处观察到爱丽丝及周边区域被封锁，才拍了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看着手里贴在食指上的那个红桃心，古木元心里尽是好奇，是谁在这种完美的围捕行动中给他传递了消息，对方又怎么知道他就在7号包间？ 次日一早，秦天刚到办公室，一进门就看见松口久、苍木麻衣和李恩熙乖乖的站在墙根边，每个人的头上都顶着厚厚的几本书，满头大汗衣服都给浸透了。 “哟，这是做什么，新的锻炼方式？看起来效果不错嘛。” 秦天的话有些阴阳怪气，松口久三人心里苦涩，哪里敢有什么意见，不被训斥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脱掉外套和帽子，秦天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坐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继续阴阳道：“我说怎么能够一觉睡到天亮，还以为你们会晚上给我打电话报喜，现在看来喜事没有，坏消息肯定不少咯，也别再那傻站着了，谁来汇报你们昨晚的战果？” 第1375章 松口久三人用余光交流了一下，根本没人愿意动，最后还是苍木麻衣开了口。 “局长对不起，我们让您失望了，昨晚筛选对比了所有人，结果并没有发现那十人的踪迹。” “所以你的情报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假的？”秦天厉声问道。 苍木麻衣吓的一哆嗦，头上顶着的书哗啦啦落了一地，根本不敢看秦天的眼睛，只能低着头咬着嘴唇不说话。 她能确定，手下的工作没有问题，的确是发现了其中几人的行踪，并且秘密的跟了上去，后来虽然跟丢了，好在那个古木元又忽然进入到了他们的视野之中。 如果秦天当时没有让她深入汇报工作的话，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况，可这种事情她又没办法责怪秦天，秦天当时的反应并不违背常理，而且，后续的工作也都做的非常到位，这一点无论是她还是松口久和李恩熙都说不了秦天的不是。 从客观事实上来讲，问题的确出在他们的组员身上，没有对当时二楼的所有人员进行仔细检查和甄别，才导致了对方有了可趁之机。 本以为秦天会大发雷霆，结果秦天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的愤怒，不过越是这样，松口久几人越是心虚，他们都知道秦天这个鬼见愁并不是那种暴躁的性格，相反属于那种城府极深的一类人，而这类人平时看似人畜无害，真要算账的时候，一点都不会手下留情。 “都把书取下来吧，对于我来讲，一次任务的失败根本算不上什么，我特密局也不是特务处保安局这种成天盯着小案子的机关单位，问题在于你们自己，错失了一次积累功劳的大好机会，抓不抓这些叛逃人员，我根本不在乎，可你们不一样，你们还有上升的空间，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这样的好机会不知道什么会再出现，真是送到嘴里的肉都吃不着，这又能怪谁？这件事苍木组长写个报告交上来吧，这几天啥都不用干，带着你们自己的人，好好培训培训，这种低级错误都会犯，这让其他人知道了，还不得笑掉大牙？还有，以后别弄这么一出负荆请罪的戏码，我不吃这一套，都散了。” 雷声大雨点小，千恩万谢后离开办公室的三人苦胆都差点给吓破，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这个时候真没必要多说什么，各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开始按照秦天的要求，对手下的组员进行专业培训，他们自己也得静下心来找到自己的不足给自己充充电。 中午休息的时候，吴有才提溜着两瓶酒和一篮子好菜来到秦天的办公室，明里是犒劳犒劳长官，实则是在拐弯抹角的打听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秦天对此也没有多隐瞒，反而很大方的将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说的时候一脸恨铁不成钢，吴有才在旁边也是唏嘘不已，说道：“这事儿也怪不得下面的人，夜总会那种地方，我虽然很多年没去过了，但也知道是个什么样子，人员复杂不说，哪哪都是人，年轻的时候就爱往这种地方挤，也不知道吸的个什么味，那时候就觉得好玩、刺激，现在年纪大了，就喜欢清闲，对这种地方是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话说回来，人员越多越复杂的地方，实施这种行动难度越大，稍不注意就会被对方发现，你想想，咱们去了那么多人，又是在娱乐场所，一个个不发了疯的玩，跟个木头桩子杵在旁边，有心人一看就知道不对劲，还是几位组长考虑的不太周全，不过有了这次失败的经验，下次肯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第1376章 “老哥说的是，我那几个组长，本身还是很优秀的，只不过跟着我这么长时间，从基层工作换成了高级别的工作，有些疏忽是正常的，这次也算是给他们提个醒，往后必然会更加谨慎周全的。” 两人吃喝了一中午，快到上班的时候吴有才才离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刚的微醺瞬间消散。 吴有才有些不太明白，秦天这个家伙为什么会对自己不设防，这种事情连特高课都隐瞒，为啥不对他隐瞒，这年轻人看起来就不是好东西，说不定憋着一肚子坏水在试探自己，看来以后得更小心一些，可别阴沟里翻船不能善终。 与此同时，司令参谋部谍情办公室里，鬼界川将特密局行动的事情汇报给了清水和夫，听完详细的叙述，清水和夫的眼角闪过一丝星辉。 “这件事我知道了，不要声张，也不要有别的动作，继续保持这种监视状态即可，我们暂时还必须处于隐匿状态，过早暴露在秦天的视线里，并不是一件好事，去忙吧。” 鬼界川走了之后，清水和夫心里飞快的打着算盘，鬼界川汇报的内容并不详细，想要知道具体内容，还需要申请查阅特密局提交的报告，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难度。 其实查阅报告只是搞清楚详情，对于清水和夫来说看不看区别并不是很大，他只用知道一点事就行，那个叛逃者是因为他亲自前往一线才顺利逃脱。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叛逃者成功脱身是秦天所为，但从怀疑角度来讲，肯定和秦天脱不了干系。 堂堂特密局局长，平时的任务没见这么用心，这回居然主动亲临现场，光是这一点就有不合理的地方。 就算这一点不能作为证据，在清水和夫来讲，只要不符合秦天的行为习惯，就一定存在问题。 别人或许不会在意这些细节，但他恰恰最在乎这种事情，一个人也好，一件事也好，细微的不一样，往往会让结果和预想的结果南辕北辙。 呵呵，秦彦龙一，是我的观念太过刻板了，你不一定是国民政府的人，如果不是这件事出现，我还会一直陷入在这个误区。 反战觉醒会？真要是这样，那可就太有意思了。 距离特高课爆炸已经过去了几天时间，特密局因为一次失败的任务导致从上到下的氛围都有些压抑，在办公楼里走路的速度都不敢太快，怕脚下的声音吵到局长秦天被训斥。 整个警察厅大院，不仅仅是特密局的办公楼，特务处和警察厅的办公楼里都是一样，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做事，讲话的声音也比以往小了很多分贝。 只要看见秦天早上来上班，所有人心里都像是有一块漆黑的乌云，哪怕窗外晴空万里，他们心里依旧闷的透不过气。 秦天自然也知道这种氛围长期存在的话不太好，吴有才也在喝酒的时候旁敲侧击的提过一嘴，这种感觉就跟小时候上学看见班主任一样。 这天上班的时候，在办公室里处理了一些公务，秦天便带着苍木麻衣前往陆军医院，在特高课救了他一命的依云秘书还在医院养伤，过了这么多天是该去慰问一下。 在街上买了一堆补品，很顺利的进入到医院的住院病房，这是一栋凹字形三层大楼，一二楼是普通住院病房，三楼是体制内专供高级病房。 第1377章 依云住在312号，在大楼的左边，秦天来看望病人，只需要苍木麻衣出示证件，自然有人在前面引路。 趴在病床上的依云没想到秦天会亲自来看望和慰问她，在秦天刚进门的瞬间，整个人都有些惊讶。 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她这种英勇的行为肯定会受到嘉奖和表扬，但不一定能够受到秦天这种大人物的亲自看望。 在看见秦天的第一眼，依云的内心瞬间翻腾，一时间各种各样的想法和念头涌出，搞的心绪极其的杂乱。 不过依云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这让出现在门口感应她心理活动的秦天有种扑空的感觉，刚看到一点苗头，结果只是一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虽然没能感受到有价值的内容，但依云刚刚混乱的心绪已经告诉了他答案，这个女人有问题，而且还是专业的。 “秦...秦长官，您...您怎么来了？” 趴在床上的依云想要起身相迎，奈何只是双手在床上撑起，后背就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绷带纱布上也在这个时候渗出了一抹殷红。 秦天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依云，让其能够借助秦天的手缓缓趴下，重新保持原来的姿势。 “哎呀，罪过罪过，你不要随便动，幅度太大会扯着伤口，这才多少天，伤口肯定还没结痂，千万别乱动，好好趴着，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来看看救命恩人是应有的礼数。” 言罢，秦天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让苍木麻衣指挥两个手下将刚刚买的补品放在墙根处，又亲自挑了一罐橘子罐头打开，亲手给依云喂食。 这画面看着多少有些感人，苍木麻衣很识趣的带着人离开病房关上门，让两人在门口护卫，她自己则前往医院领导的办公室办一些她认为很重要的调查。 趴在床上的依云有些羞涩，不过并没有拒绝秦天的好意，吃了四五口罐头才非常抱歉的说吃多了会想去卫生间，她现在这种情况，下一次床都是折磨。 秦天也适可而止，将罐头瓶子放在了枕头柜上，开始和依云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这种寒暄的过程是秦天最常用的手段，通过言语的引诱或者旁敲侧击的影射，让对方心里想起一些事情，从而感应到对方的心理活动，获取他想要的信息。 依云的全名叫阿依云子，按照她自己的说法，不太喜欢云子这个太过常见的称呼，叫她阿依又比较拗口，所以从小就以依云来介绍自己。 “阿依云子，很好听的名字，阿依这个姓氏很少见，给人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看似秦天是在称赞，实则是在引导阿依云子回忆之前的事情。 可能是感觉到秦天的真诚关心，阿依云子哪怕有所防备，在回答问题上比较谨慎，但心里面则被一步一步的引导出了很多过往的画面。 阿依云子嘴上说自己在大阪长大，故意不说出生地，这种避重就轻的小手段在秦天面前完全就是白费心机。 在阿依云子回答的时候，秦天就已经搞清楚了大致情况，阿依云子不是纯正的东洋血统，只不过是祖辈有东洋籍长辈，他的父母一个是朝鲜人，一个是东北人，只不过因为意外，只剩下她一个人，从小便被祖父的哥哥带回本土收养，所以在所有档案上，阿依云子的身世就给完美的隐瞒掉了。 第1378章 这种秘密，若不是秦天能够感应心声，阿依云子不可能自己说出来，这样一来外人就很容易被误导。 搞清楚了这层身份，秦天之前的猜测就有了五成把握，阿依云子虽然很会语言技巧，只可惜城府还不够深，历练还不够，达不到吴有才和大河川一这种老奸巨猾之辈的水平。 就这么循序渐进的，秦天将阿依云子带进了设置好的圈套之中，她也毫不自知的在心里将许多秘密呈现了出来。 “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依云秘书，若是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动用一些手段，将你从特高课调到特密局，或者新京的任何一个机关单位，职位我能保证给你一个副处级，这已经是我的最大权限了。” “啊不不不，真的不用这么麻烦，当时我也没有多想，纯属于本能反应，您不必这样在意，而且课长已经给予我很多奖励了，真的不能再接受您的好意了，黑河这个地方虽然一年又一半时间寒冷，但这里的雪景是任何地方都无法比拟了，您知道，在本土，哪怕是新京也无法看到这么没的雪景，我很喜欢这里，暂时还不想离开。” 阿依云子很委婉的表达了谢意，同时也拒绝了秦天的好意，这让秦天更加确定阿依云子的身份。 “哦？看来依云秘书很喜欢雪啊，那就这样吧，尊重你的选择，不过我还是会根据自身的能力，从其他方面给予你别的感谢，还请依云秘书务必不要推辞，这会让我心里留下结症，会让我感到无比的愧疚，我这个人不太愿意欠人人情，你应该知道特密局的工作性质，人情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见秦天如此坚持和严肃，阿依云子只好点头接受：“您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就只能不好意思的应承下来了。” 秦天开心的哈哈笑了几声，如果阿依云子能够抬头的话，看见秦天皮笑肉不笑的那张脸，心里肯定会突然觉得不妙。 可惜此时的秦天已经起身走到了窗户边欣赏雪景，秦天不说话，阿依云子也不敢主动出声。 就这样，有些尴尬的安静了数秒，阿依云子正在心里想着该如何应付接下来的对话时。 秦天的声音忽然一边，沉声的说道：“我来之前去了一趟特高课，大河将军给我说小五郎其实没死，只不过伤势比较重到现在都没醒过来，不过他迷迷糊糊似乎说了一些断断续续的话，其中就有一句关于依云秘书的内容，你想听听吗？” 秦天话锋一转，所说出来的话让阿依云子心里猛的一震，原本已经平静的心绪瞬间变得混乱。 强装着镇定，控制住了情绪，阿依云子才有些感性且愧疚的问道：“小五郎他还活着？他说了什么？怎么会和我有关？” 阿依云子一连三问，这已经给秦天透露出一种心虚的心态表现，秦天也不着急解释，而是故意拖延了一下时间好去感应对方的心理活动。 十几秒后，秦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是的，小五郎在迷迷糊糊间，说了一句依云同志。” 听见秦天说出同志这两个字，依云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或许是笑的起伏有点大，牵扯到了后背的伤口，只能强忍着笑趴在床上哎哟哎哟的喊疼。 第1379章 “疼疼疼，哎哟，长官，您能不能不要开玩笑了，同志？这可是苏俄间谍和西北红党才有的称呼，这种玩笑可开不得，让人传出去，我这辈子可就毁了秦长官。” 在阿依云子流着泪笑不活的同时，秦天也在感应她的心声，很遗憾，得到的答案并不是他所预测的那一个，而且大相径庭有些让人无语。 阿依云子不是秦天之前推测的日共，而是觉醒会成员，所以她才能够若无其事的笑的这么离谱。 因为她猜到了秦天是在试探，只可惜方向错了，小五郎绝不可能称呼她为同志，哪怕是出现了幻觉都不可能这样，她根本就不是日共，又何谈同志一说？ 秦天有些诧异，不过总归是弄清楚了心里的疑惑，小五郎和阿依云子是觉醒会成员，为了避免两人被冈川武严刑逼供，小五郎只能牺牲自己，导演了一场一箭多雕的戏。 如果当时小五郎杀掉了秦天，无疑是非常划算的一件事，本身小五郎就得以死亡来换取阿依云子能够活下去并且继续潜伏在特高课，算得上是用已死之身换了一个满洲谍情最有潜力的大人物。 阿依云子之所以救秦天，完全是一种随机应变的做法，这样既能达到既定的预设效果，又能大概率杀掉鬼见愁，只不过在实施过程中，很考验两人的配合，以及阿依云子的临场应变能力。 就算没能杀掉秦天，小五郎被击毙，阿依云子也能顺利过关免于冈川武的甄别，同时还能因为救了秦天一命而获得奖赏。 拨云见日，一切都想明白了，秦天再次变脸，打了个哈哈，和颜悦色的给自己丢了一个台阶：“跟你开个小玩笑，依云秘书，这只是我的个人职业病而已，切勿见怪，刚刚那事儿是我杜撰的，完全没有的事，小五郎已经被击毙，你可以安心养伤了，我还有点事，过几天再来看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让医院的人给我去个电话，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都可以满足。” 说完，秦天和阿依云子寒暄了几句才告辞离去，看见秦天离开病房，趴在床上的阿依云子才弱弱的松了口气，刚刚这段时间，心都给提到了嗓子眼里，要是在这么来个几分钟，恐怕自己会坚持不住露出破绽。 从医院离开，在回索菲亚11号的车上，苍木麻衣也进行了汇报，她拿到了医院的探视名单，上面有三个名字，其中两个是特高课的人，一个叫右谷明香，另一个叫大玄泽，还有一个人是瑷珲中学的一位叫宋瑴的外语老师。 “局长，听护士长说，前两个人是阿依云子的同事，右谷明香和她的私交比较好，大玄泽是受了冈川武的命令，和右谷明香一起来看望她，并且提前进行口头嘉奖，算是因为公务才来这里，至于那个叫宋瑴的外语老师，应该是阿依云子的追求者，来的时候还特意带了一束花，现在这种天气，一束鲜花的价格可不是一个普通中学老师可以承受得起的，这人还真的愿意下血本，说浪漫吧，又有些不自量力，说傻吧，作为女人来讲又觉得浪漫，听说当时两人只是聊了不到一分钟，两人就吵了起来，最后阿依云子连花都给丢了出去，一个满洲人还是中学老师，敢追求阿依云子，这爱情啊，还真的让人唏嘘。” 第1380章 秦天现在的思绪很理智，根本没有苍木麻衣那种八卦的心情，这一趟他没有白来，虽然结果和他当初的推测不一样，但目的达到了。 小五郎和阿依云子是觉醒会成员，也就意味着另外十人是日共组织，这样也就很明确了，大概率是苏俄方面埋下的暗子。 但这里又有一个问题，当初秦天来黑河的时候，远东情报局黑河分局已经被摧毁，既然特高课里有这么多内应，不应该一点作用都没有。 莫非...当时破坏黑河分局的不是特高课，而是躲在暗处的清水和夫？ 这么一想，秦天头皮就有点发麻了，他不确定清水和夫是什么时候来的黑河，这种未知的感觉才最让人感到恐惧。 如果清水和夫早就来了黑河，他又被派遣来这里，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所发现，完全就是一个天大的失误，同样也证明了一点，清水和夫把自己隐藏的这么完美，身上肯定带着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 或许和五十岚一样，来一场真假华北国计划？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不过根据时间线来看，秦天认为清水和夫坐镇黑河，极有可能是在针对苏俄，为后面的制衡或者战争做准备。 或许竹机关的安排是清水和夫负责内部，秦天负责外部？又或者实际上清水和夫是在负责外部，而让秦天出现在这里，只是为了吸引苏俄的注意？ 亦或者，还有更多秦天没想到的可能性？ 清水和夫这边一时半会儿还无法接触到，他也不能鲁莽的冲去司令部说自己已经看穿了他的把戏，要当面见一见。 这条老狗故意隐藏身形，肯定憋着一肚子坏水。 暂且不去管清水和夫，秦天又把思绪拉回来放在阿依云子的身上，这个女人既然是觉醒会的人，恰好是他现在想要接触的人。 这个神秘的民间组织，秦天认为很有必要与其取得联系，好在关键时刻拿出来克敌制胜。 他得想个办法，非常合理的与对方进行接触，而那个外语老师宋瑴，极有可能就是突破口。 从医院离开，秦天回到索菲亚11号换了身便装，又让苍木麻衣收拾了一下，从制服变成了貂皮旗袍的美艳打扮。 这个时候爱莎还没回来，秦天跟偷情似的带着苍木麻衣开车溜了出去。 坐在副驾驶的苍木麻衣有些不敢相信，跟着秦天就这么出门了，一个手下保镖都没带，难不成是约会？ 经过上次的深入汇报，莫非秦长官已经接受自己了？虽然有些仓促，苍木麻衣心里还是很惊喜的，有一种幸福来得太快很不真实的感觉。 “长官，我们这是去哪儿？一会儿爱莎小姐得回来了。” 开车的秦天瞥了一眼苍木麻衣旗袍下的大长腿，啧啧了好几声，东洋妹子果然没有穿秋裤的习惯，大雪天只套了一双肉丝，车内的风景一点不比外面的雪景差啊。 “以后单独出来不要叫我长官局长之类的称呼，你没看见我都没带侍卫吗？” 苍木麻衣一听小兔子在心里怦怦乱跳，冷艳的脸上露出一抹幸福和娇羞之色：“啊？不是出任务吗？我...那我们做什么去？局...秦...秦桑...大...大人...？” 感觉到苍木麻衣还有些不习惯秦桑这个称呼，秦天嘴角微微露出笑意，语气带了点调皮的味道：“以后单独在外面，称呼我先生即可，另外带你出来是想做爱做的事情，怎么，不愿意？” 第1381章 秦天这句话字和字之间的间隔被控制的恰到好处，哪怕苍木麻衣是东洋人，也能清晰的听懂是什么意思，那两个字连在一起，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慌乱和期待？ 莫非要去旅馆之类的地方？或者是野外？难不成在车里？ 苍木麻衣外表看起来生人勿近高冷的不得了，但她的内心，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她自己和秦天才能够清楚到底存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越想，苍木麻衣越觉得刺激，满满的期待感都快要爆棚，特别是那种羞耻感简直能让人窒息。 苍木麻衣幻想了一路，结果秦天把她带到了一家名为流云阁的茶楼，停好车，在小二的招待下两人上到三楼要了一个天字号包间。 房间里一个大大的碳炉，燃烧着赤红色的火焰，一进门就能将身上的寒冷驱散，屋子里温暖如春，脱掉貂毛大衣后的苍木麻衣更是春色傲人。 等小二带着伙计将一切吃喝送进屋离开后，苍木麻衣才好奇的问道：“先生，咱们来这里做什么？” 坐在茶桌上煮茶的秦天从茶馆里取了一勺铁观音放在鼻子下嗅了嗅，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直冲脑门，让人的精神都能好上不少。 “出来偷偷懒，免得让人看见了压力大，我知道你们因为上次抓捕失败的事情一直很自责，这几天我也没打算去局里，听说这里是个不错的地方，有几个说书人讲的故事很精彩，你就陪我在这里浪费点时间，也算是放松心情了。” 苍木麻衣没想到跟秦天出来是这个原因，长官嘴里说偷懒，实际上是在缓解任务失败的颓废气氛，她自己这些天也是压力巨大，生怕做错了一点什么，哪怕秦天不知道，她内心也是忐忑不安的状态。 这种高压状态下，不光是她，几乎特密局所有人都没休息好，要不是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以真面目示人的话，这会儿的样子估计都没办法见人。 苍木麻衣心里很是感激秦天这位领导，他不在警察厅，那片乌云就会消失不在，大家也都能喘口气，自己跟着出来，原本紧绷着的情绪也松弛了不少，再看秦天看自己的眼神，就更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茶楼的一层是普通散座大厅，有一个小舞台，纯色背景幕布前摆放着一张条桌，上面盖着一块藏青色粗布，桌面上摆放的东西虽然少却相当讲究，一块醒目，一把折扇，一条毛巾，一把紫砂壶。 桌子之后坐着一人，四十多岁的微胖男人，长相圆润，说不上憨厚，但也不算奸诈，大抵可以用一句面善来概括。 所谓说书人，在江湖上算得上一个不小的门类，上下自有传承，谈不上名家派系，却也有他们自己的辈分规矩。 江湖八门，金皮彩挂，评团调柳，各有各的手艺，也各有各的营生饭碗，虽然不是什么上的了台面的职业，在悠长的历史长河里，这批人从未消失过，可以说是民间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没了他们，原本就十分悲惨的生活，会变得更加没有意思。 这家流云阁的老板是个精明的生意人，舞台上不是单一的评书表演，每一段故事讲完，就会插几段团春和彩戏，这样观众就不会有视觉疲劳，还能为说书人拉一波期待感，说书人也有套路，一个故事不一次性说完，非要分成几段，这么一来中间穿插着其他的表演，能急的台下观众抓心挠肺，手头紧的人只能干受着，财大气粗又心急之人会在这个时候大把的打赏，光是这赏钱，就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第1382章 团春和彩戏，其实就是说相声和变戏法，这两种表演在这种厂子里大多数都是两人组合，彩戏就不说了，团春最有意思，因为这是最俗的一门艺术，各种荤段子抖落出来，精彩程度不亚于说书人的故事。 秦天所在的天字号房外就有一块突出的露台，从这里可以看清楚整个茶楼内部的情况，以便客人能够视野开阔的欣赏节目。 煮茶的秦天说还需要几分钟，让苍木麻衣随意一点，可以去露天欣赏一下华夏艺术，对于说书和相声这种艺术形式，她接触的并不多，因此也颇为好奇，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痴迷这种枯燥的表演，只是听了一会儿，结果还觉得挺有意思，虽然有些词汇不太理解，大致也能猜到一些，慢慢的还听入迷了。 没一会儿，煮完茶的秦天端着茶壶和小吃来到露台，和苍木麻衣悠闲的听着书，偶尔还会交流几句，时间一长，苍木麻衣也不知道怎么了，困意来袭，整个人迷迷糊糊的靠在藤椅上睡了过去。 确定苍木麻衣睡着，秦天才缓缓起身下楼，借口肚子不舒服去后院一趟，趁着没人注意到他，一个闪身就钻进了茶楼后面的巷子。 北平力行社，戴老二正在焦头烂额的处理公事，当下内忧外患这种局面，他这把校长利剑也是分身乏术。 少帅已经提前启程前往西安，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谁都不知道，可他暂时还无法脱身，被日寇拖在这里动弹不得。 不管是攘外先安内，还是一致对外，于戴老二来说都无所谓，在他的心里，只忠诚校长一人，党派之争什么的与他何干。 他就是校长手里的利剑，说砍谁就砍谁，绝对不带一点含糊。 “报告，老板有密电。” 办公室的房门突然被推开，这种没有敲门就进来的情况极少，戴老二并不在意这些细节，他知道，陈恭澍如此着急，一定有什么大事发生。 没有过多的言语，戴老二合上手里的文件，起身来到办公桌前接过陈恭澍手里的电文，迅速的看了一眼，他的眉头直接皱在了一起。 陈恭澍见状告辞一声，很识趣的退出了办公室。 听见关门声，戴老二才从保险箱里拿出一个没有封面的小册子，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密码本，册子里不是方块字也不是日语更不是英语，而是一些奇怪的符号。 这种密码本属于高级加密技术，因为这个密码本并不是真正的母本，他需要先找到对应的符号，然后再从另外一个密码本里找到相对应的字。 这种级别的密码戴老二从来没有动用过，其中的原因很复杂，也不足以外人道，如果他现在死了，这封密电将会成为永远无法解开的谜团。 废了好长时间，他才翻译完电码，看了几遍草纸上的那句话，戴老二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其烧成了灰烬。 「和谈有诈，少帅反复，亲赴周旋，鱼跃龙门——天命」 毫无疑问，这则级别超高的密电透露了一个天大的信息，这个信息足够爆炸，完全超过了戴老二的认知。 西安和谈的事情已经确定，这件事并不是什么秘密，报纸早已将其公之于众，民众的呼吁非常之高，校长也是迫于当下的局势和舆论压力，不得已才下定了这个决心。 第1383章 这则密电，有两个极其重要的信息，少帅反复，和谈有诈，意味着校长此行凶多吉少，少帅本来就是迫于无奈才投入校长的麾下，两个人的思想和政治理念本身就有着巨大的差别，而且在平时的观察中，同情红党这一点并不是什么秘密。 如果少帅在西安挟天子以令诸侯，这还算在许多人的意料之中，可如果少帅投向了红党，校长可就凶多吉少了。 不管发生哪件事，都绝对是能够震惊寰宇的政治事件，不用多想，现在校长身边负责保护的是徐恩曾，这家伙手段不差，在戴老二看来还是差了一些，为人太讲政治，没有忠义之气。 若是出了个什么意外，这家伙肯定会和他的两位老板一样，审时度势，不会违背大势之趋。 密电的后两句，是劝他赶紧飞去西安，在少帅、校长和红党等各方势力中周旋，只要保证校长的安全，从西安回来就能鱼跃龙门。 这一点戴老二暂时没有多想，校长的安危的确放在了他心里的第一位，没有校长，就没有他戴老二，就算是愚忠，他死也得死在校长的前面。 最后一个问题，这个天命又是谁，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密电方式，可以说这个密电方式，这个世界知晓的人不超过一掌之数。 也就是说给他传递这个消息的人是这五个人之一？可为什么这五个人不用约定好的代号，反而要用一个陌生的新代号？ 戴老二思虑了足足三个小时，最终还是让陈恭澍秘密准备飞机，他要连夜飞往西安。 在戴老二毅然决然登上飞机的时候，躺在藤椅上睡着的苍木麻衣缓缓醒转过来，发现自己忽然睡着，心里一阵慌乱，迅速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楼下说书人依旧在声情并茂的说着故事，台下的听众也会时不时的拍案叫绝，在他的身上盖着秦天的貂毛皮大衣，再看大衣内的情况，感觉到意思莫名的羞耻，某个地方润润的，再一回想做过的梦，脸上瞬间透出一抹绯红。 苍木麻衣很快从羞涩的思绪中回过神，起身回到包间里看了几眼，根本不见秦天的影子，女人的直觉这个时候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可能性，感觉回到露台上仔细查看，茶几上的茶杯里的茶水已经见底，茶壶里也少了一大半，茶几上还随意散落着一些瓜子花生壳。 看见这个场景，苍木麻衣思虑了一小会儿，打算出门问一问人，结果刚到门口，房门就被秦天给推开。 “咦，你醒了啊，怎么不多睡会儿，瞧你累的，眼角都快要生出皱纹了。” 秦天突然伸出手帮着苍木麻衣揉了揉眼角，搞的她瞬间心慌意乱，娇羞的不敢看对方，身体莫名僵硬的一动不敢动。 “先生，您这是你哪儿了，我刚醒，发现您不在身边，心里有点慌，所以就...” 秦天一把拉住苍木麻衣的手，重新坐回到观景露台上，很是温柔的说着一些好听的贴心话，从来没有被男人如此关心的苍木麻衣心里一下子就融化了，感受到大手里的温暖，感觉死在这儿都值了。 “水喝多了，去了趟洗手间，你现在还困不困？要是不喜欢听书的话，我们换个地方吃点东西？” 已经陷入爱河的苍木麻衣摇头如拨浪鼓，声音稍有的糯糯道：“不用换，就这里挺好，我很喜欢这种氛围。” 第1384章 苍木麻衣其实是想说，她很喜欢这种被人关心呵护在乎的感觉，只可惜有些说不出口，只能埋在心里默默的自言自语。 旁边的秦天则一脸宠溺的说着小情话，心里却在不断地叹气，这女人呐，毒起来胜过蛇蝎，软起来是真的软萌好骗。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晚上恐怕回不去了。 就在刚刚，趁着苍木麻衣睡着的时间，秦天偷偷潜入到附近一座小院里，小杨七就住在这里，而且院子里的车库里停着一辆崭新的吉斯轿车，秦天在车里用改装的收音机作为电台给戴老二发了一个高级别密电。 他这个做法实际上是锦上添花，因为戴老二后来是真的去了西安，他只不过将时间提前了一天而已。 在秦天的记忆里，戴老二真正发迹，是西安事变之后，力行社和徐恩曾的特工总部也是在这件事之后发生了巨大的逆转。 戴老二的愚忠获得了老头子的真正赏识，从此飞黄腾达一跃升天。 说好了这几天不去局里，秦天还真没有去，和苍木麻衣推演了一整夜的中日大战，毫无例外都是秦天经过艰苦卓绝的斗争后取得了惨胜。 对此苍木麻衣很不服气，奈何经验不足，处处受制，最终只能暂时放弃获胜的幻想，先独自发育一段时间再说。 次日一早，苍木麻衣就逃也似的回到了警察厅大院开始了一天的工作，而秦天则睡到大中午才爬起来。 从东洋旅馆出来，秦天开着车直接去了大黑岛，女土匪九儿还困在里面，不知道爱莎对她做了些什么，怎么这些天一点反应都没有，爱莎也没提及过这件事。 正好今天有空，秦天去了一趟大黑岛工地，进入办公室才发现九儿根本不在里面，而且房间里干干净净明显被人收拾过。 观察了一圈，在沙发边的茶几上看见了一个纸条，纸条上没有字，只有用铅笔画的一行可爱图案。 两只螃蟹，空格，油瓶，一个圆圈，一棵树下有两人的背影。 秦天一眼就猜出来这行图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九儿是真的不会写字，还是故意用这种方式表示感谢。 这张纸条秦天没舍得扔，叠好放进了铁质烟盒的夹层里，随即开车离开了工地，既然爱莎带走了九儿，而且还没给他说，就说明爱莎对这件事还是有一些想法的。 昨晚又没回家，看来今天晚上得想想办法逗爱莎开心才行了。 回家的路上，秦天去了一趟书店，买了几本画报，又去蜜饯铺子买了一堆好吃的，然后在一家糕点房停留了一段时间，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很大很精美的奶油蛋糕，最后才驱车回到索菲亚11号。 回到套间，秦天从蛋糕盒子的底部找到一张纸条，这是毛毛虫给他的密信。 密信里毛毛虫告诉秦天他们已经安全，暂时还不方便露面，并且提交给秦天一份名单，名单上的人都是叛徒，需要秦天将其全部秘密处决，否则黑河分局根本没办法重建。 名单上一共六个人，其中最重要的人是原黑河分局的副局长约瑟夫，信里只是大致的说了一下这六人可能在什么地方，具体的还得秦天去调查。 第1385章 另外毛毛虫希望秦天帮忙想办法，让海兰泡那边的一批物资偷偷送到黑河这边，还给了他一个联系方式，这个人会全权负责此事。 记下联系方式，将密信烧成灰烬，秦天跟没事人一样开始布置烛光晚餐，今天一定要给爱莎一个浪漫的惊喜。 虽然有点欲盖弥彰的嫌疑，但做了总比没做要好，至少能让爱莎心里舒服一些，让她知道，在秦天的心里，她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就行。 几个小时后，当爱莎回到索菲亚11号，推开门的一刹那，整个人都惊呆了，再接过秦天手里的新鲜花束，心里的哀怨瞬间荡然无存，主动给了秦天一个大大的拥抱，开开心心的度过了一个完美的夜晚。 对于毛毛虫的任务，秦天暂时还无从下手，有清水和夫在背后做局，他不能轻易行动，而且搞清楚约瑟夫这六个人的情况也需要不少时间，理想的状态下能在年内完成就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 至于物资倒是好说一点，只要不是很多，以他现在的渠道问题并不是很大。 这几天不去局里，爱莎也不去贸易局，让秦天陪着好好补偿自己。 两人先在家里腻歪了一天，隔日中午起来之后就去中央大街溜达，一通逛逛逛买买买，爱莎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秦天也很配合，一点都不扫兴，反正大河川一给了他一笔小钱钱，全让爱莎霍霍了都不心疼。 买了一整天，松口久临时调来了几辆车才勉强装下，到了晚上，秦天给了松口久等人一笔钱，让他们先把东西送回去，然后找个地方消遣消遣，他要和爱莎过一过两人世界。 拿到钱的松口久哪里会不识趣，乐乐呵呵的带着手下离开，这些时日积郁在心里的阴霾也消散了不少。 晚上的安排，先吃一顿铁锅炖大鹅，然后去看一场电影，最后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小酌一杯。 看完电影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西大街上灯火通明，街道两旁的霓虹灯有些晃眼，男男女女车来车往好不热闹。 在秦天的带领下，两人选了一家靠西边比较安静的一家名叫塔莎的小酒馆，如同热恋时期的恋人，依偎在酒吧里昏暗暧昧的环境下，聊着不着边际的天，畅想着未知的未来。 爱莎的性格与惠子截然不同，一个老练沉稳，一个开朗烂漫，恋爱还得是爱莎这样性格的女人，情绪价值给的够够的，和她在一起，自己都能感觉到年轻好多岁。 两个人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笑不完的笑话，做不完的梦，反正没有任何忧愁，也没有任何尴尬的地方，一个字，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爱意。 见爱莎喝的有点多，状态也从微醺变得有些醉意，哪怕有些不情愿，爱莎还是顺从的在秦天的搀扶下上了车。 回到11号，借着酒精作用，爱莎极其主动的表达了她对秦天的爱意，最后彻底的昏睡了过去。 安置好爱莎，秦天才来到卫生间洗澡，关上房门，他才从袖口里拿出一张牛皮纸卡片，上面用俄文写着几行小字。 「三日后，托马斯贸易公司，丙-283，五码头d区」 这则信息看起来相当明了，现在虽然已经入冬，龙江上已经冻上了厚厚一层冰，原来的贸易停了八成，还有留下一个码头作为南北互通的唯一渠道，并且还限制了大宗交易。 三天之后，有一个叫托马斯的商行会有一批货从江对岸的海兰泡送过来，货箱上有丙-283的货号，需要秦天想办法将其放置在五码头的货场d区。 这件事之所以找秦天做，完全是因为除了边境部队外，就属爱莎在码头上说话算话，秦天当然也没问题，但是他这个时候去码头必然会引起人注意，而爱莎就不一样了，日常巡视是她的正常工作。 那批物资肯定有违禁物品，边境关卡里的士兵肯定会逐个检查，如果没有强有力的人物保下这批货，根本不可能逃得过东洋士兵的眼睛。 货物想要免检，对于一般人来讲，难如登天，但对于爱莎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秦天心里已经有了计划，照样是苏杭来运作，爱莎辅助，若是两人都搞不定，他再现身现场，这样就会更合理一些，至少让人觉得不会那么刻意。 第1386章 接下来的两天，秦天安排好了苏杭与对方对接，也给艾莎提过一嘴，剩下的手续问题苏杭出面就能全部办妥。 这件事对秦天来讲并不算多大的事情，手续齐全的情况下，只要不是大宗货物就没有什么问题。 毛毛虫没说什么具体是什么货，秦天心里却清楚肯定都是违禁物品，枪支弹药和药品绝对少不了。 这种违禁物品的运输苏杭已经实操过很多次，不管是日寇这边的关卡，还是海兰泡那边的关卡，他都已经混成狗肉兄弟，有钱能使鬼推磨不是开玩笑的，在秦天的授权和支持下，大把大把的钱被他挥霍出去，在这种纸醉金迷的历练中，苏杭也从一个郁郁不得志的年轻人快速蜕变成了八面玲珑的圆滑世故之人。 现在生意上的事情秦天基本上都交给了苏杭和唐宁二人，有唐宁在也不怕苏杭生出二心，何况对于苏杭这种年轻人来讲，实现抱负的机会比任何东西都要珍贵，至少在他没有成为商业巨头之前，秦天都是能够放心的。 第三天晚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在眷顾，风雪比其他以往大了很多，温度也跟着下降了好几度，脸上如果不遮挡一下，寒风一吹跟刀子刮一样。 天刚刚暗下来，距离关闭唯一通道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从海兰泡到黑河也就相距一条龙江，直线距离也就一公里而已。 今天的风雪那么大，往返之人和货物上都堆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负责过关检查的队长秋田源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缩了缩脖子，裹紧厚军袄回到了码头边上的值班房里。 屋子里横七八竖躺着十几名士兵，每个人都在呼呼大睡，他们是关闭关卡后负责值夜的守卫。 “队长，还差半个小时就闭关了，可这过关的队伍还排这么长，按照原来的节奏估计得延长一两个小时才行，要不然叫他们都起来，多开一个检查组？” 秋田源接过身边贸易局负责办理手续的主任山前村递过来的烟，顺势点燃吸了一口，从鼻孔里喷出了两道青烟，刚刚他的提议很显然听进去了，看样子是在心里权衡利弊。 “山前君，你是知道的，只开设一个检查口是司令部的惯例，这些年都是这样，你不是不知道，就算当天人数太多，我也没有办法，只能按照规矩一个一个的仔细检查，就算多加班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要是因为多开了一个临时检查口出了问题，这个罪责你我可都担当不起。” 山前村撇了下嘴故作失望的叹了口气：“今天气温骤降，正好明天是休息日，我夫人和表妹在家早早的就准备好了美味佳肴，还想着请秋田君去小酌两杯，现在看来只好让她们自己吃了，这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检查完。” 秋田源一听表妹放假了，心里瞬间活泛起来，山前村的表妹他可是一见钟情，之前旁敲侧击的给山前村提过几次，想让他搭个线，都被山前村给开玩笑似的委婉拒绝了。 现在山前村主动提起这个事，难道是同意了？ 秋田源一琢磨，看向山前村的眼神都有些炙热起来。 山前村能有这种转变，肯定是听说他今年年底考核要晋升的消息，今年一过，他可就不是小队长了，而是妥妥的中队长。 当上中队长，大队长还远吗？ “啊，你看看，真是把我给忙的都忘了，明天休沐学校放假，英子这段时间还好吗，比起几个月前有没有变化？” 山前村自顾自的点了一支烟，有些装的说道：“长大了不少。” “长大了不少？山前君，麻烦你详细说说。” 见秋田源如此心急，山前村继续卖关子：“我没仔细观察，就是大了不少，成熟了，秋田君你问这个做什么。” “嗨，我的心思又不是没给你提过，我对英子一见钟情，可不是开玩笑的。” “一见钟情？你每个月发薪水了都去哪儿了你以为我不知道，英子明年才毕业，现在还不适合和男人接触。” “不不不，山前君，你误会了，我没有说马上就要怎么样，感情是需要培养的，你都不给我机会，你怎么知道英子是怎么想的，我保证，以后发薪水的第一时间就存起来，绝对不乱花。” “这是你的私事，我可管不着，先不聊了，还有这么多人，还是盯紧点吧，只是可惜了那几斤新鲜的三文鱼和秋刀鱼了。” 秋田源想都没想，当即卡掉烟头说道：“这样，现在临时开一个检查口，我去负责，这边你盯着，咱们把事情早点办完，我可馋夫人做的饭团和生鱼片了。” 秋田源主动提出要开一个口子，山前村这会儿则改变了主意，接连摇头道：“算了算了，下次吧，下次有机会了再请你，今天先把这里的事情办完，这么冷的天，下面的人也辛苦，要是出什么问题，我可担当不起。” 见山前村这么固执，秋田源搓着手哀求道：“山前君，哥，就这么说好了，我马上去安排，争取一个小时内解决，这样应该能赶得上吧？” “不是，秋田君，增加临时检查口可不是儿戏，我觉得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出任何问题。” 秋田源一拍胸脯保证道：“怕什么，能出什么问题，就是真的怎么了，责任我担，绝对不牵连到前辈身上。” 山前村用异样的眼神看了对方几眼，思虑了几秒，还是犹豫的摇摇头：“还是算了吧，只是一顿饭而已，没必要冒这个风险，还是按照以前的节奏来吧。” 秋田源闻言瞬间怒火冲天，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气愤的质问道：“山前君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么瞧不起我吗？今天气候骤变，过关之人那么多，按照规定我是可以增开第二个检查口的，你不让，我还偏偏要开，合情合理的事情，怎么就不能办？” 言罢，秋田源起身一个个踹醒了躺着的那些手下，没几分钟，第二个检查口就给弄好，长长的队伍也在这个时候分成了两队，过关的速度也因此大幅度提升。 来接货的苏杭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山前村所在的窗口，非常客气的送进去了一个文件袋。 脸上尽是谄媚讨好的表情：“山前主任，这是今天要接的货，清单和相关手续都在文件袋里。 山前村冷着脸打开文件袋瞄了一眼，在桌面上用食指轻扣了三下，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十分满意的神色。 “老板生意兴隆，大吉大利。” 苏杭点了下头转身离开，带着人开始接货。 只是货物刚接进关，苏杭就遇见了麻烦。 一队保安局的便衣正在快速朝他们移动。 第1387章 在苏杭等待接货的时候，其实早就有好几双眼睛在盯着他，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记录了下来。 码头对面一间茶楼的二楼包间里，明谷孝一正在悠闲的喝茶，自打去了保安局成了特务科科长，除了偶尔在保安局办公室处理公务和出任务，空闲的时候都会来这里坐一坐，似乎这种行为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每次看见苏杭的身影，他都会莫名的兴奋，就像看见仙女一般的女子一样，心里直痒痒，恨不得马上就扑上去。 苏杭的身份他早就查清楚了，这个年轻人本身没有问题，只是来黑河淘金的芸芸众生之一，还是最倒霉混的最差的那一类。 但是苏杭突然崛起，短短小半年就在黑河贸易界混出了不小的名头，这里面绝对存在问题，明谷孝一从来不相信有什么人能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商场上绝地逢生，就算有的人运气不错，最多也就是赌对了赚点钱而已，不是树大根深的人，根本不可能在波诡云谲的商场上突然崛起还能混的风生水起。 后来再一调查，才发现苏杭背后靠着秦天这尊大佛，特密局的白手套，专门干一些边缘地带的贸易勾当。 只要市场上不敢弄的货，苏杭肯定会弄，市场上没有的货，找到苏杭的华旗商行只要开的出价，苏杭就一定能够给你搞来。 盯了苏杭这么久，期间明谷孝一不是没亲自去查过货和仓库，甚至连苏杭的住处都去过两次。 苏杭这人看着年轻，做事不留痕迹，非常的谨慎，不过还是没能逃过明谷孝一的针对，并且找到了一个账本并且进行拍照留作证据。 只可惜，这份账本里虽然涉及到了一些违禁品，虽然足以让苏杭死几百次，却不是明谷孝一想要的。 他要弄的不是这个白手套，而是苏杭背后的秦天，光是违禁货物的运输和买卖，如果要较真的话，只要手里有权利的人，谁不沾点儿？ 问题在于这些违禁品的货物卖给了谁，如果只是流通到了黑市上，买家是很难锁定的，而且量小又分散，根本无从查起。 之前一直没有动苏杭就是这个原因，走私的货物一到黑河就被分散出去，买家实在是太多，经过明谷孝一对一些大买家的调查，得出来的结论是正常交易，并没有牵扯到的别的事情。 然而今天则不同，明谷孝一手下的一名苏俄线人在海兰泡发现了这批货不对劲，特意一早上过关来给他亲自传递情报。 “明谷科长，你到底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气定神闲悠然自得让人佩服，我都快急死了，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今天这么多人过关，我早上来的时候都没发现有这么多人。” 坐在茶桌边品茶的明谷孝一表情很是假正紧，自打当上了保安局的科长，越来越喜欢听下面的人阿谀奉承，这种感觉是以往在特务处无法比拟的，以前只能算是最底层的喽啰，虽然也是科长，但和保安局的科长有着云泥之别。 “难道你没发现这种现象是人为制造出来的吗？今天又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只不过风雪大了一些而已，没必要赶在今天过关，按照以往的情况，基本上在闭关之前这里的人差不多已经检查结束，事出反常必有妖，也正好对应上了你的情报。” 第1388章 站在窗口用望远镜观察码头关口的线人忍不住赞叹：“到底是长官，居然对关口这里如此清楚，一定花了不少时间进行观察吧，这种耐性和认真劲，属下还真的自愧不如，我要是有长官这种敏感程度和认真程度，也不至于还只是个线人，以后一定多多学习，像长官看齐。” 这马屁拍的让明谷孝一心里美滋滋，哪怕喝下去的茶水有些苦涩，他也感觉是甜甜的，被人仰视和敬佩的感觉真的让人着迷。 “线人怎么了，如果没有你这种优秀的线人，我能做什么？你要记住，你们就是我的眼睛，只要有你们在，黑河和海兰泡就没有事能瞒得了我，我若是立大功，可以说一半都是你们的功劳，切勿妄自菲薄。” 就这样，两人一点不脸红的商业互捧，让旁边负责监视的其他手下尴尬的不行。 一直持续到关口新增了一条检查关卡，这种尴尬的对话才停止。 “长官您快来看，新增了一条关卡，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说非特殊情况只会有一条关卡可以进关吗？” 明谷孝一闻言眉毛一挑，放下茶杯起身迅速来到窗口，通过望远镜观察到关口的变动，他的嘴角翘起了一抹弧度。 “呵，能量这么大的吗？居然新增一条关卡，这是要浑水摸鱼是吗？希尔桑，我有一种预感，看来这次你要立大功了。” 线人希尔拉夫也是激动不已，如果能够立大功，他不仅仅可以提高线人的级别获得更好的待遇，还有超乎想象的奖励在等着他。 “真的吗，明谷长官，你怎么知道是大功？” 明谷孝一调节着望远镜的焦距，没过多久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办事窗口，看见苏杭的身影，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了，这件事绝对和他有关。 “这个功劳可能是你这一辈子都难遇见的机会，只要这个案子能办明白，光是奖励就足以让你挥霍好几年了。” 言罢，明谷孝一收起望远镜，将头伸出窗口朝着楼下街边上抽烟的两个手下喊了一声，随后披上大衣和帽子，带着线人希尔拉夫下楼快速朝码头关口奔去。 当明谷孝一带着人赶到码头时，苏杭已经交接完货物，正安排人往货场转运，大雪天转运货物的难度要大许多，还好苏杭早有准备，带来的力工不少，很快就将货物装上了车。 这期间苏杭一直很警惕，秦天交代过他这批货很重要，千万马虎不得，具体是什么货他并不清楚，亲自来一趟就是为了保证顺利交接和运走，出手自然也大方，上下打点下来可花费了不少。 装好货，正准备离开码头关口的时候，苏杭看见了一队便衣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心中一紧，有种莫名的不安在心里滋生。 再一看来人，是保安局特务科的明谷孝一，苏杭心里打鼓的声音就更响了。 这个家伙似乎一直在监视自己，这个时候突然冲出来，一定是为了这批货。 “所有人都不许动，车子熄火，我们是保安局特务科的人，奉命对现在开始入关的人员及货物进行检查，若有人想溜走或者阻拦我们的检查，可就要小心我手里的枪了，给我搜。” 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明谷孝一挥了下手，围在周边的手下立马蜂拥而上，不管是苏杭还是手下的人和力工都要被搜身。 第1389章 看着明谷孝一手里的枪，苏杭咽了口唾沫，脸上强撑起笑容凑了上去想要递烟，结果明谷孝一直接用枪口抵住了他的额头。 “听不懂话是吗，谁让你动了？你再动一下试试？” 信心十足的明谷孝一表现的十分嚣张，这次他是十拿九稳，苏杭接的这批货肯定有问题，所以没必要搞那些有的没的，直接开箱验货，只要证据摆在这里，苏杭及秦天就是有一万张嘴都说不清，谁让这里是码头关口呢，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可做不了假。 “欸欸，小的错了，太君，您高抬贵手，小的有几句话单独和您说，还请借一步说话。”看着额头上抵着的枪口，苏杭举着双手是真的不敢多动一根手指头。 “借一步说话？半步都没有，我知道你想干什么苏经理，不好意思，我有命令在身，你那一套还是收起来，在我这里根本不管用。” 见明谷孝一不上钩，苏杭心知事情的严重程度，也不再用常规手段，直接说道：“明谷科长，有话好好说，能不能别动刀动枪的，我只是个商人，经不起这么吓唬，您把枪收下，我口袋里有南边来的好烟，您尝尝？” 苏杭朝自己大衣内的方向使了使眼色，意思相当的明显，让明谷孝一自己动手去取。 明谷孝一嘴角不屑的翘了一下，冲身边的手下喊了一声，亲信立即上前开始对苏杭进行搜身，除了烟盒洋火领钱钱包之外，在他胸口内的口袋里有一个厚厚的信封。 接过亲信递过来的信封打开一看，明谷孝一忍不住眉头一挑，信封里是厚厚的一沓美金，可不是什么绵羊票。 “一点小意思，送给明谷科长和弟兄们喝酒，您放了我这批货，晚上卡琳娜包场，额外还有感谢。” 明谷孝一重新封好信封口，在手上拍了拍，假笑了两声：“呵呵？还有感谢？随身携带这么多美金的人一年怕是都遇见不了几个，苏经理还真是财大气粗啊，看来这批货的价值不菲，你愿意花这么多钱打点，这里面估计不只是货物这么简单了吧，你应该知道的，私自运输贩卖违禁品可是要杀头的。” “明谷科长，既然话都摊开了，那我也就直说了，这批货的确很贵重，走私违禁品我可不敢做，您可别乱说，今儿您放小的一马，别的我不敢说，等我回去准备准备，后面的感谢费足够您和您的兄弟们过和肥年。” 明谷孝一将手里的信封交给身边的亲信，从自己兜里拿出烟盒点了一支烟，很傲娇的摇了摇头：“我说过，你的这一套在我这里没用，我对钱不感兴趣，你就是送我一座金山银山，我也不会多看一眼，这批货我是查定了。” 苏杭忍不住咬了咬牙，知道这回遇见油盐不进的钢板了，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气，从谄媚讨好的笑脸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明谷科长，既然是这样，那我也要提醒你一句，我华旗商行的货，无论是在津门还是新京，都没人敢动一分一毫，如果你执意要开箱检查，我奉劝你做好心里准备，别把自己的生路给断了。” “哟！你这是在威胁我？想要我的命？那这批货我还非查不可了，这里可是大日本帝国的满洲，谁胆子这么大，敢要我的命？知道保安局是什么地方吗？” 第1390章 “呵，保安局而已，又有什么了不起的，明谷科长，我再奉劝你一句，你查可以，但如果你没查出来什么，我建议你赶紧申请调职，若是查出来了什么东西了，我苏某一人做事一人当，甘愿接受你们保安局的处罚。” “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跟保安局讲条件的，苏经理，你的底气很足啊，还让我提前申请调职？就算如你所说没查出来什么，我也是奉命行事例行检查，我有什么问题吗？” 苏杭懒得跟这个家伙再纠缠，直截了当的说道：“好了，多的我也不说了，明谷科长，咱俩打个赌怎么样？” 明谷孝一看了一眼关口方向，那边的士兵依旧在进行例行检查，也没人来管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周围倒是有不少看戏的人，两人刚刚的话声音也不小，苏杭故意提高了分贝，就是想让他下不来台，听见周围人互相蛐蛐的声音，多少有些不爽。 “这人是谁啊，口气怎么这么大？和保安局的人打赌，这不是找死？” “华旗商行的苏经理你不认识？区区一个科长他可不看在眼里，人家有的是钱，这个世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次被恶心着了，肯定要花钱把场子找回来。” “老话说民不与官斗，那保安局是什么单位，那可是抓间谍特务的地方，这种地方怕是有钱也行不通吧。” “行不行的通咱们也不知道，就现在来看，这个明谷科长估计怂了，半天不敢说话，他真要有本事，这种赌有什么不敢的，他是奉命检查，又不是故意找茬。” “这不就说明问题了嘛，那华旗商行的苏老板可不光只是有钱那么简单，背后肯定有明谷科长忌惮的地方。” “嘘...小声点，一个日本人会怕汉人，多久没见过的新鲜事了，都闭嘴，看戏看戏...” 听见周围人的小声议论，明谷孝一有点被架在火上烤一样，狠狠的说道：“虽然没这个必要，但男人之间的对决，我是不会认输的，说吧，赌什么，怎么赌？” 苏杭见自己的计谋得逞，豁出去了大声说道：“赌我这批货里没有任何违禁物品。” 胸有成竹的明谷孝一鄙夷的打了个哈哈：“可以，赌注是什么？” 苏杭脸色一沉，豁出去了说道：“明谷科长，敢不敢和我赌命？” 明谷孝一知道苏杭是在拖延时间，他若是不敢答应，不仅会变成黑河人茶余饭后里的怂货，还会让人瞧不起他保安局科长的身份。 没有多做犹豫，明谷孝一收回手里的枪，冷笑道：“这个赌约，我应了，现在总可以开箱验货了吧？你没有别的理由能阻拦了吧。” 苏杭此时的手下里都是汗，说实话他不敢赌，因为他不知道这批货里到底有什么，但现在属于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态，他的气势一旦弱了，明谷孝一肯定会变本加厉毫无顾忌的拆货，他得拖延时间，好让消息传到秦天的耳里。 明谷孝一敢答应这场赌博，苏杭心里就没谱了，这说明明谷孝一的出现绝非偶然，而是有预谋的计划，指不定这批货里真的掺杂了什么东西。 苏杭对秦天是无条件信任和忠诚的，但在这个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打鼓，换做任何人，在这种未知的情况下，心理素质再好的人都会有这种忐忑的感觉。 “检查吧，这么多人看着呢，明谷科长可别玩什么小手段。”苏杭试图将问题转移到明谷孝一的身上。 第1391章 “呵呵？我保安局从来不会学你们这些支那人耍那些恶心手段，我和你就站在旁边，不是要赌命吗？那就看看今晚谁能活下来。” 说完，明谷孝一的手下开始指挥那些力工将货物卸车，一个一个全部摆放在空地上等待开箱。 眼看天色要黑下来，在明谷孝一的要求下，码头这边配合搭起了几个露天大灯，差不多十几分钟，车上的货全部被卸下来。 明谷孝一一声令下，除了警戒的手下，其他人全部去开箱，过不了多久，真相就能浮出水面，到时候证据确凿，苏杭的背后又是秦天，他倒要看看，这个鬼见愁当真有通天之能？ “快看快看，开箱了开箱了，这批货包装的好严实啊，外面还打了木架，里面又是麻布包裹，看样子肯定是非常值钱的东西。” “我数了一下，一共两车，四十个箱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居然会惊动保安局的人，该不会是军火吧？” “你疯了吧，谁敢这么堂而皇之的走私军火？要是被发现，祖宗十八代都会被杀光，所有违禁物品里军火是第一位，日本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这个东西。” “且，你就不懂了吧，敢走私军火的人能是普通人？没点靠山敢碰这玩意儿？” “你这么说的话也对，那个苏老板怕是来头不小，听说他才发迹不久，之前在一个夜总会里当服务生？” “还有这种事？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苏老板怕是不简单了，说不定是哪位大人物的...” “且看吧，这个明谷科长看起来胸有成竹，不到最后一刻，还真说不好谁输谁赢。” “快看，来了一辆外贸局的车...” 人群中有人扯了一嗓子，看戏的人都扭头看向新来的那辆轿车方向。 只见一位身披富贵雪貂大衣的曼妙女子从车上下来，头上戴着一顶由整只雪狐皮做成的连帽围巾，远远看去富贵逼人，绝不是一般人家养得起的女子。 “这女人是谁，这一身打扮不得好几千块？” “没看见车上的通行证吗，边境贸易局，车牌是11号，应该是局长的座驾。” “边境贸易局局长？怎么是个女的？” “这就说来话长了，你只需要知道，这个年轻漂亮还富贵的女人不好惹就行了。” “怎么个不好惹？莫非是哪位大人物的姨太太？” “你这么说也没错，不好惹的根本原因，除了她是那位大人物的姨太太，她还有一个让人只能仰望的父亲。” “快看，明谷孝一挨打了...” 啪啪啪~ 连续三个耳巴子甩的脆响，现场众人也为之一惊，都用诧异的眼光看向空地上的情况。 旁边的苏杭也给震惊到了，好歹明谷孝一也是保安局的科长，这人放在市面上都是高人一等的存在，绝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攀的上的人物，结果在众目睽睽之下连续挨了三巴掌，除了立正哈衣，一点反抗的表情都不敢有。 “那么多敌特间谍你不去抓，逮着一批货查什么查，你这个保安局的特务科科长是不是整体没事干？你要是喜欢干这种检查的事情，明天就调你来贸易局守关口。” “哈衣，十分抱歉，福源局长，我是奉命行事，如有得罪的地方，等我办完这件事一定登门道歉。” “登门道歉？恐怕你没这个机会了，你知不知道这批货是我的？你查也就罢了，故意摆在这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拆箱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是在怀疑我走私？我堂堂外贸局局长，我会走私？” 啪的又是一个大嘴巴子甩了过去，明谷孝一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敢对秦天发难，可眼前的这位，他是真不敢，福源家是什么概念的存在？得罪了这位爱莎小姐，对方要是追究，可以直接在本土把他明谷家给一巴掌拍成灰烬。 “对不起，福源局长，我不知道这是您的货，即便如此，但职责所在，还请您出示一下货物手续。” 福源爱莎冷哼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手续文件摊开在明谷孝一的眼前：“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新京的采购文件，由我负责督办，我交给华旗商行执行，有问题吗？” 仔细看了两边文件，明谷孝一恨不得甩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不过转眼一想，福源爱莎亲自出现在这里，正说明其中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存在，他此时如果退缩，说不定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从线人希尔拉夫提供的情报来看，这批货在海兰泡的运输相当隐秘，而且还是军方负责，这就足够让人奇怪了。 寻常的日子，早上过关的人还不多，到了下午突然增加了这么多，这种情况很不寻常，大概率是人为造成的。 这边的关口突然新增一条检查口，这也违背常态和管理制度。 最后是福源爱莎的出现，堂堂贸易局的局长，为了一批货亲自出现在这里，气势还如此嚣张，这背后绝对隐藏着什么。 在心里迅速权衡利弊，明谷孝一最终还是决定和权贵进行一次轰轰烈烈的正面斗争。 “对不起，福源局长，即便如此，我依旧要进行例行检查，保安局有这样的特权，任何人都无法阻拦。” 福源爱莎没想到自己的出场居然镇不住这个小科长，心里顿时火冒三丈，又打算甩一个大嘴巴子过去的时候，手都扬在了半空，突然给停了下来。 放下手，福源爱莎眼神如刀一样锋利，语气充满寒意的说道：“既然你有这个特权，那就查吧，等你查完，就轮到我行使特权了。” 福源爱莎的威胁相当有分量，明谷孝一既然已经豁出去了，那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刚刚挨了巴掌的脸颊已经麻木，在心里咒骂了几句，冲着站在货物箱边所有手下破釜沉舟的厉声道：“继续开箱检查，一切后果，由我明谷孝一一力承担，绝不牵连诸位！” 第1392章 明谷孝一强行搜查福源爱莎货物的事情很快成为了黑河最爆炸的新闻，不少附近的人纷纷顶着风雪赶过来看戏，码头货场也被围的水泄不通，灯光之下全是黑压压的人群。 来看戏的人越多，明谷孝一的压力就越大，反过来讲，他也因此变得越来越兴奋，因为他断定这批货里面有问题，来的人越多，作证的人就越多，他就越出名。 司令参谋部谍情办公室，清水和夫正在看资料，鬼界川此时敲响了房门，进屋后将码头货场的事情汇报了一遍。 听完汇报，清水和夫看了一眼墙边上的立钟，露出浅浅的笑意鄙夷道：“这个保安局的科长估计会吃大亏，想要扳倒秦彦龙一，只能堂堂正正的与其正面交锋，想要从他身边之人下手，这是最糟糕的一种行为，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明谷孝一和福源爱莎的冲突上，其他的事情都会被忽略，如果秦彦龙一当真在走私什么重要货物的话，这会儿恐怕早已顺利转移出去了，我们盯着秦彦龙一的人呢，有消息吗？” 鬼界川摇了摇头道：“九目野亲自盯着，半个小时前来过电话，说秦彦龙一在警察厅里没有出来过。” “联系九目野，让其想办法确定秦彦龙一的行踪，福源爱莎亲自出马而且手续齐全，明谷孝一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的女人被欺负，他应该第一时间出现才对，要是他故意不出现，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得到命令，鬼界川哈衣一声立即出门去联系九目野，确定秦彦龙一的动向后很快回到清水和夫的办公室进行汇报。 “将军，秦彦龙一刚刚离开警察厅大院，兴师动众，连同特密局、特务处和警察厅差不多两百人，声势浩大，杀气十足。” 清水和夫摸了摸胡子，这个结果有点让人诧异，虽然很符合秦彦龙一一贯的行为习惯，在他看来总觉得有点欲盖弥彰的感觉。 按照他的猜想，秦彦龙一有可能不在警察厅，说不定偷偷去码头运输了那批货物，而福源爱莎的出现只是为了吸引眼球和注意力的幌子。 现在秦天的行为，让清水和夫有些看不懂，难不成真的一点额外的事情都没有？他不信，但事实摆在这里，他又不得不信。 在清水和夫不停推演的时候，秦天已经带着十几辆车人浩浩荡荡的出现在码头货场，在所有人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现场瞬间沸腾。 “我的老亲爷，鬼见愁来了，这阵仗，太吓人了吧。” “不愧是鬼见愁，啥事儿都明着来，厉害厉害。” “他如此公器私用，难道就没人管吗，就没有王法吗？” “谁管？谁敢管？谁又能管？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公器私用，可偏偏没人出头，你知道为什么？” “为啥？” “因为他来不是为了自己的私事，而是为了保护福源局长的安全。” 不知道谁给出了答案，所有人都是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秦天如果私自调动这么多的人马，绝对会遭到上面那些大佬的忌惮和弹劾，但他去保护福源爱莎，这事儿就没人敢多嘴了。 大满洲国特使的女儿，享受这样的待遇不是很正常？ 就在看戏之人私底下交头接耳的时候，一道枪声的出现直接打破了局面，现场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第1393章 他秦彦龙一是真跋扈啊，保安局的科长说开枪就开枪的？ 爱莎的身边，秦天一脸愤怒的将手枪对准明谷孝一的额头，明谷孝一此时很不好受，他的左肩被击中，大衣上已经渗透出了一片殷红。 “不是我不敢杀你，而是没这个必要，这一枪算是对你的惩罚和警告，我的女人，只有我能欺负，不管是谁，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躲不过这一枪，还有，你不是要检查货物吗？我人手多，我来帮你。” 说完，秦天侧过头冲松口久使了个眼色，松口久会意，吆喝一声，围在现场的两百人出动了一半，不到十分钟就将所有货物都拆了个底朝天，现场无数双眼睛只差拿放大镜去观察，结果愣是没有一件违禁物品，当然，这些被拆出来的货物也是相当的让人惊讶。 “我的娘欸，怎么全是俄式金银器，这么多数量得值多少钱啊？” “我的眼睛，啊，好刺眼，我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金银，福源局长厉害啊，这是把远东的金银器给薅光了吧。” “这我在行啊，你们眼里只知道是金银器，却不知道这极有可能是白俄贵族手里的宝贝，睁大你们的狗眼仔细看看，是不是我说的那样。” “还真是，你们看那花纹，全是老货，沙皇时期的东西，可不是现在苏联的样式，拥有这种宝贝的人绝对是那些白俄贵族。” “我说福源局长为什么会亲自出马，鬼见愁还丝毫不怕，带上这么多人来，原来保护福源局长是顺道，真正要保护的是这批金银器啊，啧啧啧，这要是随便抢到一件，可就能过个肥年了。” 身中一枪的明谷孝一嘴唇有些发白，他知道这回彻底栽了，鬼见愁带这么多人过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现在一看那些晃眼睛的金银器，明谷孝一恨不得自己把脑袋割了，这件事情明显是秘密进行，被他抖落了出来，牵扯可就太大了。 白俄余孽一直想复国，和东洋当局的关系十分密切，但是现在远东地区又被苏联红军占领，他们就跟过街老鼠一样根本不敢露头。 现在这些东西一亮相，不就间接说明了远东地区还藏着大量的白俄贵族和巨额财富？ 难怪福源爱莎手里有新京的手续，这祸闯的，恐怕只有谢罪一条路了。 明谷孝一此时整个人都麻了，秦天却还不放过他，吩咐两名手下将其架着，将所有陈列出来的货物挨个挨个的进行检查，不检查完，决不允许明谷孝一休息。 本就受了枪伤的明谷孝一根本就没办法拒绝，一来自己这边的人少，二来自己失算理亏，只能任由秦天摆布。 他心里很明白，这个时候要是有一点反抗，鬼见愁可以以无数种罪名当场枪决他。 看着一脸苍白的明谷孝一，秦天搂着爱莎的小蛮腰，点了一支雪茄，很是玩味的冲其说道：“明谷君，既然你工作如此负责，那就有始有终，不是喜欢检查嘛，那就检查个够，所有货物，你亲自检验，亲自登记造册，要是少了任何一样货物，你就得好好想一想，你接下来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现场的气氛颇为诡异，明明挤满了人，就是没人敢大声说话，除了挨着的人低声蛐蛐外，听不见额外的声音。 第1394章 明谷孝一身负枪伤，还要被迫检查货物进行盘点登记，这在所有人眼里就是一个咎由自取的笑话。 从侧面也反应出鬼见愁的绰号不是浪得虚名，睚眦必报的性格是真的展现的淋漓尽致。 秦天这么做，一来是惩罚明谷孝一的不识时务和没眼力劲，明明福源爱莎都亲自出马了，他还不依不饶，这就是头铁的下场。 另一方面也是在震慑和警告其他人，同时也在传递一个信息，我秦彦龙一做的事情，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样，有了明谷孝一这个负面教材，以后谁还敢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做这种傻事？ 明谷孝一基本上是在一边淌血一边天旋地转的状态下进行检查，他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说是咎由自取一点都不为过。 他现在最想的事情，是秦彦龙一再给他补一枪，最好是补在脑袋上，这样下去，简直太折磨人了。 明谷孝一闯大祸的消息迅速发酵传播出去，保安局局长办公室也不例外。 长田和美汇报完明谷孝一的事情，局长宗本泓太阳穴上的青筋直冒。 “八嘎，废物，蠢货，难怪秦彦龙一会将其清除出特务处，这种没长脑子的人，留着只能惹祸，福源局长是他一个小小科长能惹的吗？去告诉总务科，马上下达命令，特务科从现在开始解散，明谷孝一不再是保安局的科长了，其他人等待发落。” 长田和美哈衣道：“局长，有没有可能明谷科长只是失误？” 宗本泓瞥了一眼长田和美，愤怒道：“失误？谍情工作失误就等于死亡，这个道理你不是不懂，他明谷孝一也不知道是谁给的胆子，福源局长的货物都敢强制检查，他也不打开脑子想一想，福源局长会通敌？她真要这么做，福源特使第一个处理她，还能任由她跑来黑河追随秦彦龙一？趁早和明谷孝一划清界限，福源局长的怒火我可不想沾边。” 长田和美没有再多言，立即去总务科下达局长的命令，对于明谷孝一她并无好感，但这件事听起来就有些蹊跷，就像早就安排好了一样，明谷孝一只是那个自以为是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傻里傻气的跳坑里还浑然不知。 与宗本泓想要撇清关系不同，参谋部谍情办公室里的清水和夫在得到消息后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你是说，秦彦龙一一直都在九目野的监视之下，他明没有任何异样的举动？” 清水和夫终于开口，鬼界川点头确认：“是的，九目野是这么回复的，我从其他渠道了解到的情况也是这样，事发之前，秦彦龙一在警察厅和吴有才喝酒。” 揉了揉额头，清水和夫有些想不明白，福源爱莎为什么会和白俄的人有联系，这么大量的沙俄金银器又是谁提供的，难不成福源爱莎出现在黑河，并不是完全因为秦天，而是特使的秘密计划？ 想起福源特使，清水和夫就有一种敬畏和仰视的感觉，在福源特使面前，他这个少将什么都不是。 这倒不是清水和夫故意这样，而是事实摆在这里，他和福源特使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完全就是云泥之别。 除了福源家的原因，福源特使本身就是一个极其让人忌惮的人物，因为他是地地道道的文官政客，哪怕现在军国主义思想盛行，但整个东洋政权依旧操控在这些世家贵族手里，文官主政已久，军部虽然在飞速崛起，和这种根深蒂固的政治世家比起来还是弱了一筹。 第1395章 如果说，福源爱莎是受了福源特使的命令来黑河，并且与远东白俄余孽进行接触，这件事的级别就超过了他清水和夫能够干预的范畴。 他只能负责谍情工作，政治上的事情一个是不精通，二来也不属于同一个体系，工作截然不同，秘密也不是他能私自打听的。 不过从局势的猜测来看，若是和他想的一样，高层应该是想扶持白俄拖住苏联红军，给远东制造混乱，好全心全意的做其他事？ 目前的大势还不明朗，土肥圆在华北搅风搅雨，西安会谈现在还没结果，也不知道具体是战是和。 这个关键点，如果华夏内部一旦形成统一战线，华北局势就会变得十分的胶灼，时刻都有会战的可能，这个时候稳定远东的局势就显得尤为重要，甚至是关键中的关键。 福源爱莎是秦天的女人，如果她携带这个秘密任务来了黑河，秦天这边就有两种可能，要么知道，要么不知道，清水和夫认为应该是知道的。 也就是说，秦天也是这个任务里的一环？ 想到这里，清水和夫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他的猜想是真的，那他暗地里监视和针对秦天的事情要是被对方得知，到时候恐怕就得撕下所有脸皮光明正大的斗上一斗了。 秦天如果没有任何问题，他也不可能弄个莫须有的罪名诬陷对方，即便心里保持怀疑，对秦天也是无可奈何。 若是秦天顺利完成福源特使的任务，这人估计真的会一飞冲天，三十岁的年龄成为文职少将，这可是绝无仅有的殊荣，可以说是东洋第一人。 看来得改变策略了，在不得罪对方的情况下，尽量进行监视，分寸要把握好，可别跟明谷孝一一样偷鸡不成蚀把米。 想起明谷孝一这个人，清水和夫本来想不管不顾的，后来一琢磨，觉得这人还有利用价值，至少可以当做明面上的挡箭牌。 “你亲自去一趟码头货场，如果那个明谷孝一没死，等秦彦龙一走之后尽量将其救活，出了这件事，以保安局宗本泓的性格肯定不愿意再要这个大麻烦，这个人我留着还有用，如果死在货场上了，就当不知道这件事直接回来就是。” 鬼界川立正告辞，迅速离开办公室赶往现场。 办公室里的清水和夫在鬼界川离开后，从一本很厚的书里面拿出一张黑白照，照片里是一个和秦天外貌特征近乎一致的人，虽然长相不一样，却总给他一种这个人就是秦天的错觉。 当初在新京时，秦天大闹满铁的事情人尽皆知，这种照片也是在那个时候得到的，没事的时候他总会不停的反复观看和对比。 世界上长相相近的人不少，身材外貌也一样的就更多了，但气质是无法达到统一的，就算是双胞胎，在气质上都会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觉。 可惜他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个人就是秦天，只能继续等待机会，现在就看秦天什么时候露出破绽了。 风很大，雪更大。 已经是晚上九点，龙江边的风吹在脸上仿佛带着刺。 明谷孝一最终还是倒下了，倒在他兢兢业业的工作岗位上，他的那些手下看在眼里，却没一个人敢动。 第1396章 秦天见状波了爱莎一口，很跋扈的说道：“解气不解气，媳妇儿？” 爱莎可爱的跺了跺脚：“哎呀，欧尼酱，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狠心，打了人家一枪，还让人干活儿，这下好了，直接累晕过去，要是不及时救治，估计一会儿就要变成坚硬的冰雕了，要不然我们走吧，好让那些人送他去医院，闹出了人命总归不好，快过年了。” 现在离过年还有段时间，秦天知道爱莎是心软了，女人嘛，解气了就好，其他的倒是没必要做绝，而且明谷孝一的死活，他根本不在乎。 “好吧，你不喜欢冰雕，回去我给你看的别的雕，绝对比磐石还坚硬，冰雕太脆了，不中用。” 爱莎羞涩的哼唧了一声，拉着秦天的手飞快的跑回了轿车里，也不管现场的货物和明谷孝一，让司机直奔索菲亚11号。 在离开货场的时候，秦天特意看了一眼不远处码头关卡的位置，这会儿过关的人已经完全检查结束，有两道身影站在一起看货场这边的戏，看样子两人一点顾虑都没有，只差一杯茶和一碟瓜子了。 车子掉头离开的时候，窗外有个看戏的路人冲秦天做了个只有他懂的手势，在轿车离开码头货场的时候，秦天忍不住在心里啧啧了好几声。 这些人不简单呐，一个个都他妈的是影帝，这个暗度陈仓声东击西的局，谁看了不迷糊？ 关口外正在抽烟看戏的两人心思各异，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只是对方不知道罢了。 “秋田君，你说这么大的事儿，上面会不会怪罪到你身上？”一旁的山前村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秋田源吐了口烟圈，用有些哀怨的语气说道：“这不是那个保安局的人自己作死嘛，和我有啥关系，这批货是我亲自检查的，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我才没敢声张，那个家伙一点眼力劲都没有，活该落此下场，唉，山前君，说好的去你家吃饭喝酒的呢，忽悠我呢？我可是冒着巨大的危险才开的第二个检查口，现在才九点，夫人温的酒应该还在，表妹也应该还没睡，可以一起再聊聊天喝两杯。” 山前村撇了撇嘴丢掉烟头，看了一眼不怀好意的秋田源：“行吧，看在你这么积极的表现上，收拾一下跟着我走吧，话我可要先说明白啊，是你要看戏的，拖延了时间，要是回去没吃没喝表妹还睡觉了，可怪不到我身上。” “嗨，我是那种人吗，山前君你太小看人了，真以为我是为了去接近表妹和贪图你一顿饭几口酒？” 山前村眉头一皱，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去你奶奶的，可别乱想啊，要不然朋友都没得做。” “欸欸，你想啥呢，我又不是那个傻子明谷孝一，就是单纯的感谢你而已，要不然今晚估计得忙到凌晨，别走那么快啊，等等我...” 码头货场上，因为明谷孝一的晕倒和秦天的离开，看客也随之散去，除了松口久带着人继续打包那批俄式金银器，场子上很快就没了路人。 这次事件让人看了一场大戏，都在津津乐道鬼见愁的那些往事，现在还多了福源家的故事，以及福源惠子和福源爱莎与秦天的爱恨情仇。 作为男人，鬼见愁的日子简直就不是人能享受的，齐人之福还是福源家，这就更让人敬佩和仰望了。 码头货场斜对面的一座小洋楼的阁楼里，毛毛虫卡尔琼斯用望远镜监视到鬼界川带人将明谷孝一抬走后才从窗口离开。 他刚刚也在看戏的人群之中，不过他并没有看戏，而是在指挥手下快速转移货物，秦天离开后，他才来到这里，可以说这次货物运输的任务秦天执行的相当完美。 “瑟琳娜，你还在耿耿于怀拉哈夫的牺牲吗？” 收起望远镜，卡尔琼斯转身看向不远处的金发女郎瑟琳娜，今天的任务她负责执行，但在执行的过程中，很明显带着一些情绪，特别是秦天出现后，她的情绪有些不稳定。 “拉哈夫可以不死的，我们有能力救他出来。”瑟琳娜的眼眶突然有些泛红。 卡尔琼斯叹了口气，坐到一把沙发上忧愁的点了一支雪茄，抬了下手示意瑟琳娜也坐下。 “救他？你的意思是要牺牲其他的人，去救一个没有把握成功的人吗？虽然很遗憾，但这就是事实，我不可能让更多的人去送死。” “我明白，我不是对您的命令有异议，而是对秦彦龙一这个人有意见，他明明身居高位，明明手下有这么强大的实力，明明有机会想办法救拉哈夫出来，他为什么不做？反倒还亲自送拉哈夫上路？这难道不是叛徒行为吗？您让我相信这样人，我做不到。” 卡尔琼斯摊了下手：“可事实是，这批货物非常巧妙且顺利的被我们转移，你应该知道这些物资对我们的重要性，如果秦天有问题，在现场的我，以及你和其他人都会被一网打尽，你认为那两百人做不到吗？拉哈夫的死，是我们撤离时的失误，也是我们的一大损失，但牺牲不应该是从我们踏入这个行业第一天就知道的事情吗？谁都有失误的时候，这一行，一旦失误就代表死亡，除非是那些没有信仰没有骨气的人才会叛变，而拉哈夫是一位十分优秀的钢铁战士，在那种情况下，那是最好的选择，如果换做是你，你是出卖自己的同志，还是选择直面牺牲？” 瑟琳娜被问的哑口无言，拉哈夫的确是她心里的一道坎，并不是卡尔琼斯三言两语就能化解掉的，今天的任务的确要感谢秦天设下的局，这个人很聪明，也很厉害，在新京的时候她就猜到了一些，现在被卡尔琼斯确定，心里还是相当震撼的。 她是真没想到，一个超级汉奸，居然有着如此神秘的身份，如果不是拉哈夫的牺牲和今天的任务，她根本无法想象。 瑟琳娜认为自己还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个爆炸消息，同时也要将其和拉哈夫的牺牲理性的分开。 继续这种带情绪的态度，作为一名精英谍情人员，她不该有这种心态。 暂且不管瑟琳娜的心理问题，卡尔琼斯得想办法在年前将整个黑河分局重新组建起来，西安和谈无论是什么结果，都会影响到远东的局势。 他得提前做好一切前期工作，好应对接下来会出现的所有未知的突发事件。 第1397章 黑河陆军医院，明谷孝一躺在病房里依旧处于昏迷状态，门外鬼界川和主治医师正在沟通着什么。 “长官，病人需要很长时间的休息，虽然命保下来了，但是整个人的机能受到很大的损伤，短时间内无法恢复如初。” “大概需要多久的时间？半个月，一个月，还是三个月？”鬼界川需要得到准确的时间，这样回去汇报才不会挨骂。 “一个月大概能恢复到自理能力，但是身体还很虚弱，两个月能够做一些日常工作，剧烈运动和高强度工作并不合适，三个月之后才能达到健康水平的百分之八十，想要完全恢复差不多得五个月左右。” “好的，有劳医师了，这个人的所有药品和生活都用最好的标准。” “明白长官，若是没什么事我得配药了。” 鬼界川看了一眼门上观察玻璃内的景象，与医师告辞后离开了医院，在临走之前安排了两名手下在门口看着。 明谷孝一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将军交代过，他也得考虑周全，不能让其出现任何一点意外。 回到索菲亚11号的秦天刚洗完澡，秘书苍木麻衣表情很是羞涩的敲响了秦天的套间房门。 “局长，这是你要的东西。” 接过苍木麻衣手里的纸袋，秦天毫无顾忌的打开拿出里面的东西看了一眼，码字刚好，看来在她的记忆里相当的深刻。 “居然没买错，有备份一些么？别以后关键时候没有用的，到时候可就要辛苦你喝药了。” 听见秦天的关心，苍木麻衣有些不自觉的看了一眼卫生间，福源爱莎正在里面哼着歌泡着澡，这种情况下，秦天说这种事，肯定是故意的。 苍木麻衣脸上瞬间绯红，有些娇柔的轻声嗯了嗯，接着逃也似的丢下一句快步离开了房间。 “我...我还有工作要处理，局长晚安。” 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消失在门口，秦天歪了下脑袋，正要关门的时候，松口久着急着慌的跑过来汇报。 “报告局长，货物重新包装完毕，已经送去了火车专用货场，我们的人在那边守着，明天一早就能跟着列车送往新京。” 秦天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种事有什么好回报的，你自己安排不就好了，不知道我要休息了吗？” 松口久有些尴尬的抱歉道：“对不起局长，那个，明谷孝一被人抬走了，我还没弄清楚那些人的身份，不过领头的人先去了医院，然后去了大黑岛，因为九曲桥上有关卡的缘故，我们的人就没跟了。” 秦天点了点头：“知道了，告诉下面的人，晚上都把眼珠子睁大一点，千万别出任何问题，这批金银器可是稀罕物，说不定还会运回本土。” “明白，一会儿我亲自过去守着。” “辛苦了，明天货物送走后，你和守夜的兄弟们放两天假，去找苍木秘书申请一点团建费，带着大家去消遣消遣。” 松口久闻言一喜，公费玩乐不说还能放两天假，这趟差事不要太美，当即敬礼哈衣一声离开了索菲亚11号。 关上门，秦天回到房内写了一张小纸条，点了一支雪茄，将纸条塞在剪开的雪茄之中，猛抽了一半，才走到窗口将其丢出窗外。 马路对面，即将打烊的杂货铺里走出来一个精瘦少年，手里提着半桶煤灰走到雪茄掉落的位置，先是用脚将其踩进雪堆，随后以最快的速度捡起藏在袖口之中，将煤灰均匀的铺撒在路上后才跺着脚搓着手回到铺子关门。 第1398章 几个小时后，已经是凌晨的后半夜，医院里虽然有暖气，但深夜时分温度会因为锅炉的火力不够降低不少。 守在明谷孝一门外的两名侍卫即便裹着大棉袄，这会儿依旧觉得有些冷，两人一左一右坐在门边的条凳上靠着墙，一人歪着身子已经在打呼噜，另外一人则蜷缩着打着盹，眯一会儿又会强行睁开眼警戒一下走廊上的动静。 此时的住院楼灯光昏暗，原有的灯关掉了三分之二，基本上看不见一个人影，哪怕是护士室的护士这会儿也都趴在不同的地方睡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北风太大，走廊尽头的窗户忽然被打开，一股极其刺骨的寒风疯狂涌进走廊，导致守在门口的两人瞬间给冻醒。 “他妈的，哪来的风，这是要吹死人吗？” “估计是窗户没关紧，我去看看，这风吹的是真冷啊。” “去吧，我正好去趟卫生间。” 在两人离开病房的时候，一道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医生打扮的年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闪电般的进入到房间内。 已经来到明谷孝一病床边的白大褂左手随意一翻，食指和中指之间就出现了一颗小白药片，另一只手只是捏了一下明谷孝一的下脸颊，昏睡中的明谷孝一很自然的微微张开了嘴。 将药品送入明谷孝一的口中，右手神奇的在对方脖子上按了两下，看见对方有明显的吞咽动作后，年轻白大褂才闪身出门。 刚出病房，那个走到走廊尽头关窗户的侍卫恰好回来，两人相距不到五米，侍卫倒不是怀疑这个时候出现医生，只是来了人，他必须做个记录，于是冲白大褂喂了一声：“医生别走，先登个记。” 听见身后的声音，白大褂停下了脚步，在侍卫靠近拿出登记表格递给他笔的时候，白大褂手里忽然多了一块锋利无比的刀片，只是一个转身，侍卫的喉咙就给划破，侍卫想要呼救，奈何嘴和鼻子已经被对方死死捂住。 稍微挣扎了几下，白大褂才将其放在长凳上靠着墙稳固身形，随后又用大衣的衣领挡住脖子上的伤口，让其耷拉着脑袋，佯装睡着了一样。 白大褂的手法非常犀利，并不是割破对方动脉那种粗鲁手段，而是割破了对方的气管导致其无法呼吸才死亡，自然也就没有鲜血四溅的场面。 安置好尸体，白大褂才快步闪身离开住院大楼，最后从来的路翻墙潜行进夜幕之中。 在白大褂刚翻过墙落在地上的时候，去上厕所的侍卫终于回来，本打算躺在条凳上继续睡觉，却发现伙伴的手里拿着登记表和笔，心下奇怪喂了几声不见反应，走过去一看才发现已经断了气。 慌忙之中，侍卫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哨子，也不管现在是几点，将其放在嘴里鼓足了腮帮子用力吹响警哨。 尖锐刺耳的警哨响起时，已经脱掉白大褂身穿打着补丁破棉袄的小杨七回头露出一抹诡异邪笑。 “大哥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怪只怪，你惹错了人。” 明谷孝一的死讯很快传到了参谋部，睡梦中的清水和夫被鬼界川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发生了什么事？”披着衣服的清水和夫打开办公室的房门，看向鬼界川有些不悦的问道。 第1399章 “将军，明谷孝一中毒身亡，一名守卫被利器割破了气管。” “什么？你是怎么搞的，不是让你好好安排的吗？”清水和夫惺忪的眼睛随之闪出一抹凶狠的光芒，鬼界川不敢直视，只是低着头不敢说话。 “先进来，把详细过程说一遍。” 鬼界川哈衣一声跟着进了办公室，披着衣服的清水和夫坐到会客区沙发上倒了一杯凉茶一口喝完，似乎是想要以此来刺激自己迷糊的意识，想让自己变得清醒。 “是这样的将军，根据另一名守卫的汇报，在十几分钟之前...” 听完鬼界川的叙述，清水和夫愤怒的一拳砸在了沙发边缘的扶手上：“挑衅，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将军，我一共派了四名手下在医院，两人在一楼，两人在三楼病房门口，楼下两人迷迷糊糊看到一名医生离开大楼，当时就感觉奇怪，可惜追出门就没见了对方的踪影，我没有亲自守在那儿，是觉得明谷孝一没有必死的理由，就算是秦彦龙一那边，也只是折磨他而已，其他的威胁还真没发现，难不成是秦彦龙一派人干的？” 清水和夫揉了揉太阳穴，这事儿并没有证据指向秦天，昨晚的事情，如果秦天当场击杀了明谷孝一，虽然这种行为很藐视帝国的制度律法，从某个角度来讲，没人会在意一个小科长的死亡，因为没人愿意因此得罪福源特使。 如果秦天要杀明谷孝一，在货场的那一枪就应该击中明谷孝一的头而不是肩膀了，更没必要后续再折磨他，这不符合秦天的性格。 以清水和夫对秦天的研究和了解，昨晚在货场上开枪射杀了明谷孝一也就杀了，根本不会有丝毫犹豫，绝对没必要事后再冒这种危险杀人，若是让人发现了，不光是名声会彻底败坏，性质也会完全不一样。 “秦彦龙一没理由这么做，你明天去查查，看看明谷孝一有没有其他的仇人，或者是他是不是牵扯到了什么复杂的利益纠葛之中。” 鬼见愁哈衣一声告辞离开，清水和夫坐在沙发上发呆了很久，在睡意重新来袭的前一秒，他都已经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道光芒。 靠在沙发上的清水和夫猛的睁开双眼，起身快步走到办公桌后面从一本书里拿出那张酷似秦天的黑白照片。 有没有一种可能，秦天已经发现他在黑河这件事了？ 用这种方式杀死明谷孝一，会不会是在警告他？ 如果这个猜测成立，这个鬼见愁可就太可怕了，清水和夫一直以为自己占据了主导地位，并且将自己隐匿的极好。 自从来到黑河，第一天进入这间办公室套间，他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房门半步，所有命令都是由手下转达和执行，他自己根本就没有露过面，甚至连参谋部九成九的人都不知道他是谁，一般人只知道这里来了个神秘的谍情领导，并不知道这个人就是他清水和夫。 在这种极度保密的情况下，秦天还能猜到他在这里，这就有些玄乎了，莫非是新京的特使？ 不应该啊，福源特使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也没必要知道这件事，更打听不到这件事，他来黑河属于绝密，除了少数几个人，其他人不可能知晓。 第1400章 难不成是那几个高层？也不应该啊，这种绝密他们不可能透露出去，否则不是自己破坏自己的计划吗？ 思索的半天，清水和夫微微抬眼看向门口的方向，只有一种可能，秦天见过鬼界川，由此猜到了他来黑河的事情。 清水和夫仔细回忆了一遍特高课那一连串的案子，最开始是他们设局，用拉哈夫为饵，想要钓秦天这条大鱼，结果是失败的，秦天根本没咬钩，反而还出现了内鬼事件，让他立了个不大不小的功劳。 想到这里，清水和夫拿起电话叫鬼界川回来，他需要审一审这位左膀右臂，看他是不是在某个地方出现过漏洞，并且让秦天发现了。 鬼界川重新回到办公室，疑惑的看向清水和夫：“将军，您让我回来是有新的命令吗？” “你先坐下来，然后好好回忆一下在特高课发生的所有事情，我要精确到每一件小事，我怀疑你那个时候就暴露了身份。” 鬼界川啊了一声：“这...您让我想想，不过我可以确定，我在特高课的事情，只有大河将军清楚，他的手下都不知道我的身份，您的意思是想看看秦天是否见过我？” “是的，如果秦天见过你，或者他知道是你在后面搞鬼，肯定能联想到我也在黑河，那么，明谷孝一的死，就很可能是他派人干的，目的是在警告我。” “明白了将军，请给我一点时间，我得好好回忆。” 见鬼界川陷入沉思，清水和夫也没有催促，而是点了一支雪茄倒了一杯酒，以此来驱赶自己的困意。 清水和夫知道如果自己在这里的事情被秦天掌握，他所建立的所有优势和布下的所有计划都有可能被其发现或者识破。 他从来没有低估过秦天这个鬼见愁，相反，他一直将秦天看成宿命之敌，不管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清水和夫认为自己都有可能与之一战。 这种笃定的想法并不是现在才有的，而是在万寿寺的那天晚上，在叶梦茹扣动扳机的那一刻，他从秦天无所谓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抹无比坚定的杀意。 虽然这抹杀意只是一闪而逝，对他来讲却是终身难忘的，甚至很多时候在梦中都会出现万寿寺的画面。 那个时候秦天完全被他钳制，他故意让其做了很多恶劣的事情，比如枪决叶梦茹。 那么做的初衷是为了甄别和试探秦天的身份，这一点无可厚非，但是从秦天的角度来讲，无论他是什么身份，被人强迫做这么多违背人性的事情，心里不可能没有恨意。 特别是万寿寺事件之后，秦天一飞冲天，他为了避其锋芒，才一直躲在特高课不管秦天的任何事情。 如果秦天是敌特，他们就是生死之敌，如果秦天不是间谍，万寿寺的经历绝对是两人永远解不开的私怨。 这时的清水和夫只希望自己的猜想不会成真，他来黑河的任务十分重要，绝不能太早被秦天得知他在这里的事情。 要不然秦天从中作梗，整个计划的效果很可能会大打折扣，甚至会失败。 一旦出现问题或者失败，没人会去追究秦天的责任，而他则会因此走向彻底的黑暗。 后半夜清水和夫和鬼界川都没睡，在清水和夫的逼迫下，鬼界川的脑子都快宕机了，结果还是没想到自己哪里出现过纰漏。 第1401章 窗外此时已经蒙蒙亮，见鬼界川有点被逼疯的感觉，清水和夫才结束这次复盘。 “如果问题不是出在你身上，那就是特高课的几人有问题，大河川一作为课长，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而且他的工作经历比我还要丰富，不太可能是从他身上泄露出去的，时间不早了，你去眯一会儿，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等鬼界川离开，清水和夫也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到了上班的时间，他主动给特高课的大河川一去了一个专线电话。 电话里很认真的进行了询问，大河川一从清水和夫的语气中也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让其等一会儿，他核实清楚后再进行回复。 两人的军衔虽然一样，但职位职级却不一样，清水和夫现在是北部司令参谋部的谍情一把手，特高课属于其下属单位，级别上要矮上一个头，自然会对清水和夫的命令言听计从。 大河川一放下电话后也不含糊，立即进行了核查，一个多小时后才得出结果，问题不是出在特高课的身上，这一点大河川一可以做出保证。 听见这个结论，清水和夫的思绪也变得十分的复杂，问题不是出在特高课，也不是出在鬼界川身上。 所以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秦天根本不知道他在黑河，明谷孝一的死也是其他的原因造成的？ 清水和夫走到窗口，将窗户推开，任由寒风呼啸着刺痛他的脸颊。 许久。 脸面已经被冻麻木的清水和夫才重新关上窗户，他终于想通了，不管秦天知不知道他来了黑河，他都得完成这次极其重要的任务。 明谷孝一的死，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困扰，这恰恰中了对方的计谋，让他疑神疑鬼患得患失胡思乱想。 就算秦天知道了又怎样，只要对方不挑明，双方就没到拼刺刀的时候，他依旧得将所有精力用在计划行动之上。 或许是魔怔了，想得太多，才导致内心对秦天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其实大可不必，兵来将挡，只有敢直面恐惧的人，才是真正的帝国勇士。 在清水和夫心境渐明的同时，秦天起了个大早，特意去了医院一趟，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反正就是大张旗鼓的前往医院，一点都不避讳明谷孝一的死亡，反而满脸喜色的提着许多补品来到了阿依云子所在的病房。 经过这些天的治疗，阿依云子的伤口已经结痂，姿势已经不再是趴着，可以短时间的侧躺和盘膝而坐，下地走动也是可以的，只要不牵扯到后背的肌肉问题就不大。 见秦天根本没敲门就闯进病房，正坐在窗前欣赏雪景的阿依云子表现的有些惊讶。 “秦局长，您怎么又来了？” 让苍木麻衣将补品放好，等其离开病房，秦天拿出一个鸭梨坐到苍木麻衣的对面很自来熟的开始削皮。 “外面这么大的风雪，也没啥事儿可干，就过来看看救命恩人的伤势。” 见秦天动作娴熟的削皮，苍木麻衣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听过一句华夏老话，说吃梨得啃着吃。” 秦天啊了一声，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阿依云子闪亮的眸子问道：“为啥。” 阿依云子有些害羞的说道：“老人说吃梨不能用刀切开或者分开，分梨就是分离，寓意不好。” 第1402章 秦天莞尔一笑：“索德嘶嘞，没想到依云秘书还懂这种民间谐音梗啊，那为什么不能削皮呢？” 看见秦天脸上的笑容，阿依云子微微松了口气，继续说道：“削梨，削梨，休离，休离，寓意就更不好了，梨还是得啃着吃才好，而且还不能吃鸭梨，鸭梨压力，吃多了压力就会很大，得吃雪梨。” 听阿依云子说这些，秦天本就不错的心情变得更好，放下刀将手里削了一半的梨送进口里直接咬了一大口。 “爱吃不吃，你一个东洋人，哪里这么多讲究，好心当作驴肝肺，看着我吃吧。” 秦天自顾自的啃着梨，汁水四溅吃的一点都不斯文，不过阿依云子很喜欢这种不做作的吃相，大口大口的吃才馋人。 “这梨甜吗？”阿依云子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秦天边吃边摇头，嘴里留着晶莹剔透的汁水，弄的他手上都是：“不好吃，忒难吃，超级淡，跟白开水一样，一点都不甜，还有点涩口。” “不信，不好吃你还吃的这么欢？一点都不心疼病人。” “咯，你都说了，你是病人，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干嘛要心疼，来看你只是出于人道主义和感谢，你可别乱想啊，我家里开动物园的，老虎特别多。” 阿依云子有些哀怨的轻哼一声，不再看秦天吃梨，将脸侧过一边继续看窗外的飞雪。 打趣的秦天三两口吃完梨，手里的梨核跟狗啃一样，他看了一眼，自己都有些鄙夷的啧了一声才将其丢掉，刚抬眼准备找毛巾擦手的时候，忽然看见阿依云子的侧颜，搭配上窗户外的雪景和玻璃上的淡淡雾气，那长长的睫毛，灵动的眼眸，精致的五官和粉嫩的小嘴。 或许是看的有些痴了，又或许是刚刚吃梨吃的太急，忽然有一种被口水呛到的感觉。 阿嚏~ 这个喷嚏不是普通的喷嚏，而是夹带了私货的喷嚏，藏在秦天牙缝里的一小块雪白梨肉被喷到阿依云子的脸颊上。 反应过来的阿依云子条件反射的上手就要将其擦去，哪知道秦天的那张贱兮兮的脸忽然贴了上来，然后... 阿依云子只感觉自己的脸颊被狗舔了一样，那种感觉，湿湿的，滑滑的，还带有一丝温暖。 毫无准备的阿依云子直接愣在了当场，他怎么都没想到秦天会突然做出这种让人匪夷所思的举动。 有点恶心，又有点奇怪，好像...好像...好像还有点特别？ 见阿依云子红着脸呆在当场，秦天有些不好意思的抹了一下嘴角的口水，顺便还咀嚼了几下，挑了下眉毛，有一种很意外的的表情。 “不好意思哈，依云秘书，一时间没忍住，抱歉抱歉，我这个人有的时候有点变态，所以大家都叫我鬼见愁，属于职业病了。” 秦天吸溜了一下舌头，继续说道：“嗯，这味道，还别说，奶香奶香的，滋味还挺独特，也不知道其他地方是不是也是...” 阿依云子不敢再继续听下去，清醒过来的时候动作幅度有些大，不小心牵扯到了后背的伤口，忍不住啊的一声尖叫，直接打断了秦天的胡言乱语。 “秦局长，对不起，我得让医生检查伤口了，您可能需要回避一下...真的好疼...”阿依云子满眼泛着泪花娇柔的说了一句，身后的衣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鲜血浸红。 秦天哪里还有心思乱想，一个闪身就窜到了门口，扯着嗓子吼道：“医生呢，都他妈死了？快来处理伤口！” 第1403章 秦天在走廊上大呼小叫，根本就不像是个大人物，反而让人觉得就是一个市井泼皮。 走廊上来来往往的家属病人都停下了脚步，个个如大鹅一般伸长了脖子看向这边，秦天的脸皮比城墙还厚，根本不在乎这些人的异样眼光。 “看恁爹呢看，没看见我在喊医生吗，医生，这里的医生是不是都死光了，他妈的，再不来我就要掏枪了。” 一听掏枪两个字，刚刚还在看戏的所有人唰的一下消失不见，只剩下空空的走廊，以及匆忙赶来的医生和护士。 门外的苍木麻衣并没有觉得局长做的有什么不妥，反倒心里很羡慕这个叫阿依云子的女人，能够被局长如此重视，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病房里已经趴在床上的阿依云子听见秦天撒泼似的喊声，哪怕后背钻心的疼，心里也是暖暖的，甚至觉得很好笑，原来人称鬼见愁的秦彦龙一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没一会儿，医生和护士赶来进行救治，秦天则在门口坐在条凳上不管不顾的抽烟，旁边的苍木麻衣忍不住说道：“局长，我刚刚听说那个保安局的明谷孝一，昨晚在这里被人暗杀了，好像就在走廊的那头。” 秦天毫不在意的喔了一声：“你想表达什么？” “我觉得这里不太安全，云子小姐要不要转移一下？” 秦天吐了个烟圈，瞥了一眼身边站着的苍木麻衣，有些奇怪的问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再说了，黑河也就这么一座陆军医院，还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再说了，阿依云子是特高课的人，自然有特高课暗中保护，管我们啥事儿，别没事找事。” 听完秦天的话，苍木麻衣心里一堵，怎么现在局长的态度这么冷淡？他不是刚刚还嬉皮笑脸好好的吗？难不成是装出来的？ “局长，可您对云子小姐...”苍木麻衣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秦天淡淡一笑，解释道：“这叫人情世故，你真以为我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流氓？虽然依云秘书长相和身材都很优秀，但她不是我的菜，相比之下，我更喜欢你这种的，反差美懂不懂？” 苍木麻衣自然明白秦天说的反差美是什么意思，她对待任何人都是冰山美人的状态，唯独和秦天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会完全的失去自我，就像是被带上项圈的狗，一点多余的心思都不会有，而那种发自内心的臣服和主动，是外人根本无法想象的。 只是短短一句话，苍木麻衣冷若冰霜的脸上就浮现出了一抹绯红，这种羞耻感，十分的的独特，而她一点都不觉得冒昧，反而沉浸其中，非常的享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时，走廊上忽然出现了一位身穿长袍的眼镜男，头发梳的油光发亮，和脚下很不搭的皮鞋一样晃眼。 男子中等身材，白面粉唇，带着一副银边眼镜，左手腕挎着一个盖着粉色碎花布的小竹篮，走起路来娘们叽叽的，怎么看怎么膈应人。 秦天只是瞥了一眼篮子里的东西，确定都是些水果糕点果脯什么的就没再多看一眼，这种类型的人，他是真没有好感。 让秦天没想到的是，这个中不中，洋不洋，男不男，女不女的小白脸居然走到了他所在的位置停住了脚步。 第1404章 此时病房的房门关着的，观察窗也被帘子遮挡住，男子来到门前根本没看秦天，只是透过观察窗看了看，正要敲门的时候，苍木麻衣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里面在给病人进行检查，闲杂人等走远点。” 苍木麻衣的声音很冰冷，男子用很妖娆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几眼苍木麻衣，越看脸上的表情越有意思。 从最开始的愤怒，到生气，再到惊讶，惊艳，羡慕，最后眼神里明显带着一丝嫉妒。 “干嘛，你是谁啊，我看望自己的未婚妻，你管得着吗？别以为自己长的好看，身材好，就能目中无人。” 苍木麻衣懒得和这种看起来有些恶心的人纠缠，直接掀开大衣的一侧，将配枪露了出来：“不会有第二次警告，看望病人请等医生检查结束。” 瞅见苍木麻衣腰间的配枪，男子的表情又变成了惊恐之色，慌忙后退了两步，坐在远处的条凳上有些惶惶不安的感觉。 男子和苍木麻衣的对话及动作细节秦天都看在眼里，脑海里立马出现一个名字——宋瑴。 无论是从嗓音还是举手投足间的细微动作，只能说这个宋瑴天生就是个娘娘腔，反正他是看不出来任何破绽。 那些唱花旦的戏子秦天不是不熟悉，这些戏子从小就装女人，导致一辈子都非常像女人，甚至比女人还要女人，但这种人只要仔细去观察和揣摩，总会看出来一些男人才有的细微行为和反应。 而眼前的这个宋瑴，秦天自认看不出来一点纰漏，只能猜测有可能就是天生的这种行为方式。 这种人不是没有，秦天以前见的多了，虽说没什么好感，却也不反对他们的存在，不与其产生任何交集就行了。 “你是宋瑴？女子中学的外语老师？”秦天突然发问。 宋瑴已经看出来当下的形势，那个冰山美人是秦天的手下，大佬发话，他自然不敢怠慢。 “恕我眼拙，您是？” “你说你是阿依云子的未婚夫？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秦天抽着烟并没有看他，说话的语调也很淡漠。 宋瑴感受到秦天话里的敌意，表现的更加不安，声音都有些结巴的继续问道：“我是宋瑴，在中学教外语，我怎么对您没有一点印象？” 秦天冷呵一声：“当然没印象，因为我们是第一次见面，简单介绍一下，我叫秦彦龙一，你的情敌！” “啊？”宋瑴有些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秦天，秦彦龙一这四个字他从票友那里听过一些，没想到居然有机会见面，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只是这个情敌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鬼见愁看上阿依云子了？ “我...我...你...你...我不是云子的未婚夫，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没过多久，阿依云子崩裂的伤口被重新处理了一遍，在医生打开门的第一时间，秦天就冲了进去，那副嘘寒问暖的模样，苍木麻衣都看的直撇嘴。 呵，男人，还真是善变。 趴在床上的阿依云子见秦天身后跟着进来的人是宋瑴，心里猛地一颤，瞥了一眼宋瑴提着竹篮的手，宋瑴做了一个很隐秘的手势，阿依云子才安下心，开始应付秦天的热情。 “秦局长，我没什么大碍，您别这么担心，只是刚刚确实有点疼，现在处理完已经好很多了。” 紧紧握住阿依云子细嫩小手的秦天哪里肯放开，紧紧将其攥在手里，还很恶心的用拇指在手背摩挲。 第1405章 “哪里能不担心，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要是有点什么事，我后悔都来不及，这么漂亮一个大美人，可千万不能出事。” 秦天根本没在乎旁边有外人，反而因为宋瑴的存在变本加厉的吃着阿依云子的豆腐，宋瑴这个时候除了装作咬牙切齿又不敢发怒的龟公样子，哪怕插嘴说句话都不敢。 秦天在演戏，只有苍木麻衣心里清楚，阿依云子和宋瑴也在演戏，他们俩以为只有自己知道对方是在演戏，秦天是在真情流露本色上演，谁知道两人的心思秦天一清二楚。 本来还想赖在病房多一点时间，结果一名手下忽然跑进来给苍木麻衣耳语了几句，得知消息后，秦天只好提前告辞。 “公务缠身，我不得不去处理一下，依云秘书，你一定要好好养伤，我会叮嘱医院给你用最好的药，可千万别留下疤痕，要不然手感就差了许多，如此完美的一件艺术品，一点瑕疵都不能出现，我先走了，噢，那位宋先生，既然你不是依云秘书的未婚夫只是一厢情愿的追求者，我就不与你计较了，但我还是要警告你，千万别对云子图谋不轨或者做出越界的举动，否则你会生不如死，记住了，这是我，秦彦龙一给你的忠告。” 说完，秦天和苍木麻衣匆匆离去，听见几人的脚步声在走廊上渐渐远去最后消失不见，宋瑴才闪身去关掉病房的房门，然后来到窗边只露出一只眼去看楼下的动静，确定秦天等人开车离去后才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走了？”见宋瑴的表情回归自然，阿依云子才轻声问道。 宋瑴点了点头：“已经开车离开了，刚刚真的好险，这个鬼见愁还真是难缠，第一次见他，与传言中的鬼见愁还是有一些不同，真人看起来没那么凶狠，反而很普通，倒是好色这一条十分的符合。” 阿依云子想起之前被秦天舔脸的画面，脸颊上那种湿滑的感觉就像刚刚发生一样，说实话，她并不喜欢这个人，太恶心了，刚刚都是在逢场作戏，没有一点是真心的。 “鬼见愁贪财好色，嚣张跋扈，还非常的惜命，这三点今天我都算见识到了，当然，之前在特高课的时候，那种危急关头，更能反应出这些传言的真实性。” 宋瑴很是赞同的说道：“上面发来密电，让我们密切观察边境的动静，大本营最近的内阁会议十分频繁，恐怕接下来会有大事发生，会长猜测会有三个可能性，第一种可能性是对华发动全面战争，第二种是配合欧洲的局势变化，对苏俄进行东西夹击，第三种可能性是直接南下突袭东南亚各国。” “这三种可能性都非常大，似乎内阁的争议也不小，赞成第一种可能性的人认为现在的华夏根本就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帝国可以摧枯拉朽般的一战而胜，有满洲作为后盾，帝国可以快速占领华夏全境，稳个几年之后再谋图北上和南下，地大物博的华夏可以提供极其充足和源源不断的各种资源。” “支持第二种可能性的人同样认为华夏不堪一击，因此觉得华夏对帝国没有任何威胁，只是待宰的羔羊而已，而苏俄工业水平发达，地域辽阔资源丰富，加上帝国和苏俄本来就是宿敌，欧洲那边似乎也在酝酿着新的大战，帝国只需要到时候配合欧洲的战争节奏，可以一举击溃苏俄，这样一来辽阔的西伯利亚和远东地区就会是帝国的囊中之物，到时候再挥师南下，蒙古和华夏就跟土鸡瓦狗一般毫无抵抗之力，如此一来，帝国就能从岛国变成福源极其辽阔的东亚第一大国，有了这个基础，全世界都会成为帝国的狩猎场。” 第1406章 “支持第三种方案的人也有道理，他们认为海洋的所有权才是称霸全球的根基，而东南亚是绝对不能放弃的第一步，只要拿下东南亚各国的重要港口和海峡主权，内陆的纵深可以徐徐图之。” “会长给我们的任务是竭尽所能，搞清楚北部战区司令部的战备部署以及苏俄方面的军事安排，如果最终天皇陛下同意内阁提出的第二种北上方案，我们必须提前进行破坏，让北进计划化为乌有，当然，华北京津一线和上海，以及东南亚方面都有我们的人，大家的命令都极其的一致，无论最终内阁和陛下选择哪个计划，我们的人都得竭尽全力进行阻止和破坏。” 听完宋瑴说的话，阿依云子顿感亚历山大，她不知道反战觉醒会在黑河有多少人，但这么大的事情，并不是她一个弱女子能够左右的。 “宋桑，我只不过是特高课的一名秘书，我能提供的情报有限，而且你是知道的，特高课只是负责谍情和反间工作，军事部署这些并不会涉及。” 宋瑴看了一眼窗外的飞行，鼓励道：“你的存在已经很好了，小五郎的牺牲是值得的，等你伤势痊愈，冈川武会提拔你为机要秘书室的主任，任命书已经下来了，只不过还没送到你这里来，别小看了特高课的作用，我们所有人的安全可就全靠你了，而且，一些秘密军事情报，特高课也会获得，别忘了，特高课也有撒出去的潜伏间谍，他们传回来的秘密情报含金量极高，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够了，军事方面我们有其他人在负责。” “另外，这个鬼见愁对你很有意思，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牺牲自己，想尽一切办法接近鬼见愁，他身居高位，身份众多，不仅对我们的安全有非常大的帮助，或许你还能从他身上弄到许多特殊的情报。” 阿依云子闻言忍不住啊了一声，她没想到宋瑴居然会提出这种要求，让她接近鬼见愁秦彦龙一，这不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吗？ 其他的事情还好说，哪怕受伤牺牲都不会有任何怨言，但要她去取悦一个花花公子，从心里来讲她是反感并拒绝的。 “我可以拒绝吗？”阿依云子不情愿的说道。 宋瑴沉吟了几秒：“当然可以，这是你的自由，而且这个提议我还没有汇报给会长，所以全在你自己选择，我只是觉得这次机会非常好，据我所知，鬼见愁虽然好色，但不是什么女人都找，他似乎有一种癖好，喜欢各种气质性格身份不一样的女人，就像是收藏家一样，会痴迷于搜集一些没有尝试和拥有过的东西，他对你很感兴趣，应该是你这种类型的女人他还没拥有过，这正好是一个绝佳的契机，你如果能够俘获他的心，并且将他吸纳到觉醒会，他所产生的作用，比起你当上特高课课长都要有价值的多。” 阿依云子明白宋瑴说的这些道理，只是她心里还过不去这个坎。 “好吧，我明白了，我会慎重考虑这件事的，或许还需要一些时间说服自己，若是最终仍旧不愿意，还请你原谅我的自私。” 1936年的最后半个月，暗潮汹涌的华夏终于尘埃落定，在少帅和杨将军等一众爱国将领的铁血手腕下，终于促成了抗战统一战线。 第1407章 这几天的电台里全是各种全国通电，各种言辞激昂的报道，似乎这是近代以来第一次出现上下齐心一致对外的大统一局势。 百年屈辱史，终于在这段时间让全国人民挺直了脊梁，从此以后，面对帝国主义的侵略，不会再有退让，哪怕是抛头颅洒热血，他们都会勇往直前绝不后退一步。 中央大道西大街边的一间咖啡馆阁楼里，昏黄的灯光下坐着两个人，两人的身前摆放着一张老酒方桌，上面放着一台收音机，喇叭里正在播放来自关内的各种信息报道。 “云南方面，云龙将军发表全国通电，表示支持停止内战一致抗日...” “山西阎锡山将军发表全国通电，一致对外，迫在眉睫...” “桂系李宗仁将军发表全国通电，主张停止内战、建立抗日政府，举国一致对外，桂系军队北上抗日。” “四川省主席刘湘全国通电，内战必致亡国，无待赘言。” “绥远省主席傅作义、察哈尔保安总司令宋哲元及五十多名高级将领联袂发表全国通电，呼吁全国各方团结一致，同舟共济，群策群力，共同奋斗”” “...” 听到这里，秦天轻轻旋转了一下收音机的开关旋钮，喇叭里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点了一支烟，靠在椅子上仰着头吐着烟圈玩。 “战锤同志，这么好的消息，为什么不继续听下去？” 秦天一动不动，只是继续吐着眼圈，大圈套小圈，小圈套大圈。 西安事变的前因后果秦天再清楚不过，这个结果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老头子能够顺利返回南京，戴老板的功劳也不小，只不过在这种大人物齐聚的高光时刻，他的存在显得有些微乎其微。 至于是不是好消息，知道后续走向的秦天并没有多开心，虽然统一战线的促成给予了全国上下极大的信心，但...悲惨的命运才刚刚开始。 听着刚刚的那些全国通电，秦天心里也是慷慨激昂，但一想起后面的那些年，心情就低沉了许多。 “没什么好听的，都是一些冠冕堂皇的表态罢了，大义之人不少，墙头草更不少，离心离德自私自利之人多不胜数，不听也罢，免得坏了好心情。” “哦，看来你对华夏的局势十分了解嘛。” “当然，我是纯正的炎黄子孙。” “好吧，不聊这个话题了，我们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你认为会发生举国之战嘛？” 秦天随手弹了一下烟灰，很是淡然的说道：“毛毛虫同志，这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问题，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卡尔琼斯好奇道。 “日寇狼子野心，他们的目的并不只有华夏，而是称霸全球，你们，才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卡尔琼斯一愣，随即笑道：“虽然在黑河我们的形势颇为不利，但是在远东地区，日寇完全不是我们的对手，如果在边境发生战争，他们会吃不了兜着走。” 秦天点点头赞同道：“单论实力，自然是这样，但如果你们轻敌，这些东洋猴子会让你们很难受。” “哈哈哈。”卡尔琼斯点燃一支雪茄，喝了一口红酒润了润嗓子，很是自信的说道：“我们当然不会轻敌，而且，我们拥有战锤这样的顶级间谍，我相信没有什么情报，会逃过你的双眼。” “我？你开什么玩笑，千万别这么想，我啥也不是，更不是什么顶级间谍，我现在的情况只能自保，多的事儿根本干不了。” 卡尔琼斯疑惑的皱了皱眉，身体微微前倾，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有些认真的问道：“那批物资你不是完成的很巧妙吗？黑河又不是新京，还有能难住你的事情？” 秦天嗯了一声，很无奈的耸了下肩膀：“当然，知道你们的人，以及黑河的其他间谍特工是谁覆灭的吗？” “谁？” “我的一位老相识，新京特高课课长清水和夫。” “什么？清水和夫来黑河了？之前的那些事都是他谋划的？”卡尔琼斯显得很惊讶。 “是的，我一直没蒙在鼓里，也是最近才发现这件事，不过他似乎还不清楚我知道这一点，或许，以他的性格多少能猜到一些，但无法确定。” “怎么会这样，清水和夫这个人和我交过无数次手，满铁时代就是我们的劲敌，一直想要除掉这个家伙，可惜都失败了，现在他来黑河，恐怕不只是清洗黑河间谍这么这简单。” 秦天瞥了下嘴，提醒道：“他来这里肯定有级别极高的秘密任务，我暂时无法与其接触，他故意隐瞒着我，也是怕我从中作梗，他这种军国主义思想融到骨子里的人，对他们自己人十分的不信任，何况是我这种外人了，或许在很长一段时间，我和他都会保持默契不见面，所以他来这儿的目的，我无法快速获取，不过我有一个猜想，或许和远东局的内部人员有关。” “从我的角度来讲，全面侵华战争可能在所难免，但日寇绝对不会放弃远东的利益，他们或许在提前布局，你来黑河是为了组建新的谍情机构，我认为你应该给上面提个醒，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远东局可能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固若金汤。” 卡尔琼斯很重视秦天的提醒，起身握手告辞道：“你的这个情报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今天的会面就到这里，如果今后有需要，你可以随时联系我们。” 秦天起身和卡尔琼斯握了下手，随后同一时间从不同方向的暗门离开了阁楼。 倾巢之下焉有完卵，他虽然在黑河可以免去战火之灾，其他的女人也都安排了后路，新年过后都会离开内陆。 没了后顾之忧，或许能够在悲惨的岁月里略尽绵薄之力。 只是这个清水和夫是个大麻烦，暂时又没办法和对方撕破脸，这种感觉很是让人难受，就像是明明在睡觉，窗外总是有双眼睛在盯着一样，挥之不去，烦不胜烦。 先过完这个年，到时候得想办法拖住黑河一线的北部师团，只要阻止他们不往南边派遣一兵一卒，在这个大时代，他就算为苦难的四万万华夏大众竭尽全力了。 第1408章 在群情激昂的大环境下，华夏各地的反日情绪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各地抵制日货，爱国人士刺杀日寇官员商人，华北地区的局势也因此紧张到了极点。 但在满洲的大后方黑河，似乎并没有让人感受到什么改变，大众依旧行尸走肉般的为了生计不得不做着让人戳脊梁骨的事情，东洋人和朝鲜人的生活依旧，北部司令部似乎也没什么异动。 一切就跟毫无波澜的湖面，平静的有些诡异。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1937年的元旦，前几天秦天就收到了来自北部司令部的邀请，元旦当天晚上得去参加跨年酒会。 因为卡琳娜之夜上次发生的事件，为了保险起见，北部司令部将酒会的会场设置在了黑河省政府。 省政府大院里有一座大型室内会场，提前收拾后被装扮成了金碧辉煌的酒会现场，当秦天带着爱莎盛装出席酒会时，还是被现场的布置给惊讶到，华北一线已经是剑拔弩张的状态，北部司令部居然还能花这么大的心思举办奢华的跨年酒会。 今天的爱莎穿着一身定制的改良樱花旗袍，白粉相间，看起来清新脱俗，非常有特色。 比起那些穿着传统和服和西式晚礼裙的夫人小姐们，就像是一群黑乌鸦里的白天鹅，任谁见着都会惊艳的愣上几秒，在确定是爱莎局长和身边的人是鬼见愁后，一个个又跟缩头乌龟一样迅速转移视线。 市面上有一些传言，说明谷孝一的死是秦天派人做的，原因很简单，那个家伙自己找死得罪了爱莎局长，之所以秦天没有当场击毙他，是给了北部战区司令官的面子，他毕竟是客，太过于骄纵跋扈会让一些人面子上过不去，但暗地里杀人就不一样了，既能解气，也不会有人能查到。 刚进会场没一会儿，秦天就感受到了各种各样的异样目光，对此他一点都不在乎，反而十分霸道的回望过去，弄的那些偷偷看秦天的人，或者在背后偷偷指指点点的人，一个个心里忐忑的不行，生怕他主动找上门来给他们穿小鞋。 这次的跨年酒会，秦天不得不参与，一个是因为北部战区司令官亲自写的邀请函，面子给的够够的，另一方面，他也认为这是一次打入黑河高层圈子的契机。 自打来黑河，一直都是被一些屁事缠身，而且黑河的一些大人物似乎都提前商量好一样，就是不给秦天找上门的机会，双方泾渭分明谁也不理谁。 这种局面下，秦天也不可能舔着脸去结交这些大人物，真要想尽一切办法与这些人打交道，反倒会被人怀疑落下口实，说他是带着目的性，一定是想干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云云。 这下好了，机会送上门，黑河所有的政商军大人物齐聚一堂，面子上的功夫肯定是要做的，都在一个屋子里了，可没谁会得罪这尊瘟神。 秦天也不刻意的去找人攀谈，碰上了就会闲聊几句，反倒是一些人为了不给秦天找麻烦的机会，主动凑上去与其寒暄，主打的就是一个先发制敌，先摸清楚秦天现在的状态，同时混个脸熟免得以后尴尬。 当然也有些人对此嗤之以鼻，根本不愿意与秦天交流哪怕一个字，对于这些人，秦天也懒得冷脸贴热屁股，你不搭理我，我也不搭理你，即便是碰上了，最多也只是点下头算是给了面子。 第1409章 这种行为方式，并不利于秦天进入黑河的高层圈子，但这不重要，因为他若是表现的太过热情和主动，反而会引起一些人的猜忌。 何况他也不需要这么做，因为身边跟着的人是爱莎，就算有人不给秦天面子，爱莎的面子必须要给，一个假东洋人，和一个特使的女儿，没谁傻到不去攀福源特使的关系。 没多大一会儿，福源爱莎就被各种太太小姐夫人簇拥在会场的一个角落，秦天则在一旁充当会笑的假人。 就算这些夫人太太们不给秦天任何面子，他也没办法去针对这些妇道人家不是，不过这不代表秦天就真的没事可做。 闲着也是闲着，机械式应付之外，他也在不停的感应这些女人的心理活动，对于秦天来讲，这是一条捷径，比起他去和那些大人物套近乎，这些夫人太太才最具性价比。 酒会开始之后，北部司令部总司令，第二十六师团长小松原将军和总参谋长福冈南平先后致辞祝贺，随后是黑河省省长，保安司令，东洋商会会长等大人物上台祝贺，一套流程花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所有人讲完话，在主持人一声“音乐起”后，整个会场进入到一种十分欢乐的状态，仿佛南边的事情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时候一些人的太太夫人又凑了过来，各个都带着明确的目的，他们都想和福源爱莎攀上关系，有的想走路子让自家男人调回新京，有的则是为了晋升职位，还有的则是想着安排自家的孩子去新京奉天哈尔滨这几个地方任职。 总之这些人的目的繁多，话说的没那么直白，却也在不停的委婉表达这些诉求。 在一旁抽烟喝酒的秦天看似被女人围在中心，实则没有一个人和他搭讪，顶多是在刚见面的时候奉承两句，随后基本上都冲着爱莎各种吹捧攀关系。 秦天也不觉得无聊，能感受到这些女人的心理活动，就能发现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以后他在以这些夫人太太的弱点为主攻方向，自然就能达到混进高层的目的，这些女人现在对他不假辞色，一方面是听过不少流言蜚语，对他有些警惕，基本上都是敬而远之。 她们并不知道，一旦被秦天记在心里成为猎物，往后的日子可就变得有意思了，不说多么让人欲罢不能，至少也会是一段难忘的经历，还是那种只能藏在心里偷笑的经历。 在秦天正窥探的起劲时，忽然发现了一个脑海里颇有记忆的人名——约瑟夫。 约瑟夫是前远东情报局黑河分局的副局长，按照毛毛虫的介绍，正是因为约瑟夫秘密叛变，和日寇里应外合，才将黑河的大好局面毁于一旦，说是连根拔起都不为过。 秦天还没看见约瑟夫，但他的夫人此时正在和爱莎身边时不时的插几句嘴，这位名叫凯利迦的女人并不是约瑟夫的原配，她是约瑟夫叛变之后重新找的老婆，而约瑟夫的前妻在几年前因为掩护他死在了日寇的枪下。 按道理说这种杀妻之恨会是一个男人融在骨子里的仇恨，结果约瑟夫根本没在意死去的前妻同志，而是选择了优渥的生活。 第1410章 凯利迦想攀附福源爱莎的关系，是因为约瑟夫现在似乎快没了利用价值，一开始承诺的各种待遇也在用许多名目进行克扣减少。 约瑟夫是司令参谋部的谍情顾问，并没有什么实职，除了当时奖赏了他一大笔钱，在黑河分局破灭之后，被榨干的他就有点被冷藏的感觉，而且还被限制不允许离开黑河，虽说谍情顾问的薪水不算少，但挥霍无度的他已经快要将那笔巨额奖励花光。 让凯利迦找福源爱莎，目的很简单，希望能够和爱莎走走渠道，让其离开黑河前往哈尔滨。 一方面约瑟夫认为继续待在黑河势必会被冷落，到时候身份地位都没有，钱还花光了，这日子还怎么过？ 最重要的是，他做过什么事他心里最清楚，更知道苏俄方面早已下达了追杀令，留在黑河无权无势还没钱，一旦落魄没了额外的保护，迟早会死在苏俄特工手里。 只要离开黑河，不管是哈尔滨还是奉天都行，至少距离这里远，被暗杀的概率也会小上许多。 秦天还正愁没办法去接触这批名单上的叛徒，这回算是人在家里坐，喜从天上来，得来全不费工夫。 通过凯利迦得知约瑟夫就在现场的消息，秦天很快制定出了一个计划，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约瑟夫今晚必须死。 “爱莎，你和夫人们聊，我出去溜达溜达透透气，正好也得和一些长官打个照面，老是坐在这里，反倒是让人觉得我这个人太过孤傲，这对我以后在黑河的工作并没有好处。” “好的，我会一直在这里，您应酬完来找我就好了。”爱莎刚说了一句话，结果她和秦天之间就被一个胖女人给挡住了。 秦天有些无奈的耸了下肩膀，叼着一根烟，摇晃着小半杯红酒开始寻找目标。 他看过约瑟夫的资料和照片，当下会场里的人虽然很多，想要找一个有印象的人还是不算太难。 闲逛的时候，一些人见着他都是客客气气的点头致意，错过身后明显脚步会加快。 秦天也不在意这些人的小心思，反正就是到处闲逛，偶尔会和一些商人多聊上几句，这些唯利是图的人，比起那些政客官员要有意思的多。 没过多久，秦天还真找到了约瑟夫的身影，他这会儿正跟在宗本泓的身后充当马仔，见此情形，秦天感觉有些好笑。 约瑟夫看来还真的是有些日落西山的感觉，居然在攀保安局的关系，这是想在保安局谋个实差？ 两条腿走路，倒是都不耽误，这也说明约瑟夫现在很着急找到一个出路，看来是手里的钱已经挥霍一空了。 秦天正在想办法怎么过去搭讪的时候，身边忽然多了一个人，而且还一脸微笑的和他打招呼。 “秦局长您好，不知道我冒昧的行为，有没有打扰到您的雅兴。” 这人说话文绉绉的，不，应该是一种让人有点难受的翻译腔，秦天侧过脸上下打量了几眼，脑海里也在迅速搜索这个人的信息，几秒过去之后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是...?我们似乎没有见过吧。”秦天有点疑惑的说道。 “是的，秦局长，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这次是我唐突了，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贺靖耀，特高课外事科的翻译。” 第1411章 “你是翻译？”秦天有些惊讶。 在他的印象里，给日寇当翻译的人没几个长的周正，都是一脸的猥琐，这个贺靖耀是典型的东北人身材，说他是个保镖什么的回很贴切，但说是翻译就有点莫名的反差喜感了。 一个特高课的反应忽然找自己闲聊，秦天不认为他只是单纯的扩充关系圈那么简单，一定带着什么目的，当下第一反应就是感应对方的心声，想要从心理活动中找到蛛丝马迹。 “是的，您看起来有些不太相信，但确实是这样，我不是那些普通翻译，我会多国语言，也是外事科的翻译主任。” “啊这样啊，我说今天的酒会，一般的翻译是没资格进来的，原来是特高课的贺主任，这倒是很难的，特高课的规定，非东洋籍人是无法进入任职的。” “您说的是常规情况，黑河这里人员复杂，各个国家的人都有，而且俄语很难懂，所以我才能有这个机会进入到特高课工作，也算运气不错。” 秦天点了点头问道：“有什么事吗？” 贺靖耀摇了下头很随和的说道：“没有什么事，只是久闻秦局长大名，能够见着面，特意过来攀谈，没想到秦局长如此平易近人，和传说中的鬼见愁完全是两个人。” “哈哈哈，以讹传讹罢了，大家都是普通人，什么鬼见愁不鬼见愁的，那是大家开玩笑取的诨号，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我还有其他的应酬，就不和你多聊了。” “秦局长您忙，真没有其他的事情，只是想和您结交一下，我没有什么能耐，但翻译水平自认为在黑河不算差，说不定您也会有用到我的时候，这是我的名片，有需要的话随叫随到。” 接过贺靖耀的名片，秦天客气了两句便告辞离开，对这个突然来毛遂自荐攀关系的贺靖耀，秦天暂时没放在心上，这样的人和事情在他这里发生的不多，但不是没有。 有真心想多一条出路的，也有怀着小心思来的人，甚至还有一些被特意安排来的人，当初在入主警察厅和特务处的时候，各色人等还真是见过不少。 只是将名片很随意的放在了口袋里，秦天端着酒杯继续寻找约瑟夫的影子，又溜达了一会儿，只看见宗本泓在和人聊天，却没了约瑟夫的身影。 快速的环顾四周一圈，附近也没有任何发现，秦天想了想，是不是有可能去了卫生间？ 在去卫生间之前，秦天来到福源爱莎所在的不远处瞅了一眼，确定约瑟夫的女人还在这里，也没多犹豫，直接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果不其然，在卫生间外的洗手区看到了约瑟夫，此时的约瑟夫正在清理西装上的红酒酒渍，估计是刚刚不小心服务生将酒水洒在了他的身上。 见约瑟夫擦拭的很小心，大概能猜到这件昂贵的西装应该是他目前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衣服好是好，只是衣角的磨损程度有些严重，看样子这件衣服的使用频率不低。 “先生的这件西装挺不错，进口布料，裁剪缝线都十分的讲究，应该是出自名师之手吧。” 秦天一开口就是恭维话，这种最简单的赞美法，效果出奇的好。 正在擦拭衣角的约瑟夫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了一眼，眼神里露出一抹惊讶之色，随即又变得有些明亮，就像是救星忽然出现在眼前一样。 第1412章 “您...您是秦彦龙一秦局长？”约瑟夫有些兴奋的放下手里的手帕，搓了搓手握了过去。 秦天也没拒绝对方示好，与约瑟夫毛茸茸的手很礼节性的握了一下：“正是本人，我见先生的这件西装做工精美，这种水准的手工裁剪缝制我还只在津门见过，就连新京有名的裁缝似乎都达不到这样的水平。” “秦局长慧眼识珠，这件西装是我最珍贵的一件，跟着我的时间不短了，制作这套西装的裁缝是一位美国人，他的店面就在中央大街上，您若是想要做衣服，可以直接去找他，或者您没去过的话，我可能给您引路，噢，忘了自我介绍，我叫约瑟夫，是参谋部的谍情顾问。” “原来是参谋部的能人啊，失敬失敬，我确实看上这件衣服制作者的手艺了，这种技艺高超的裁缝很难约着，一些脾气还很古怪，熟人介绍的话质量应该更有保障一些，这套西装应该很贵吧。” “是的秦局长，价值不菲，但用料和手艺绝对值这个价，您说的非常准，这位裁缝脾气的确有些古怪，如果手里有活的话，是不会接第二套衣服的，当然，如果是我这个老主顾去的话，就算手里还在做别人的衣服，也会答应我的要求的，我在他那儿可花了不少钱。” 秦天很是感谢的说道：“这样的话就太好了，马上春节，我们华夏人都会在新年前准备新衣服，趁着现在还有时间，看能不能赶制出一套，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能看看这件西装的内部缝线和手艺吗？” 约瑟夫并不觉得唐突，西装的好坏除了外表，最见手艺的其实是内部的缝制，秦天一看就是懂行的人，提出这种要求并不奇怪。 就在约瑟夫想要脱衣的时候，秦天阻止了他的动作：“约瑟夫先生，你不觉得在这里有些不太合适吗，要是让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而且这里的灯光也不太好，还是换个明亮点的地方吧。” 对于秦天的提议，约瑟夫并没有多想，反倒是很高兴能够与秦天攀上关系。 之前一直在特高课的冈川武和保安局的宗本泓两人身边晃荡，就是想让这两位大佬给他一次机会。 这两个老狐狸嘴巴上说的话好听的不得了，几乎全身称赞之词，时间上根本就没有提让他去工作的事情。 这种寄人篱下的感觉也是迫不得已，日寇不讲信用，有点卸磨杀驴的做派，他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价值在一点点的消失，要是不早点找个稳妥的出路，后半辈子估计不会好过。 秦天的突然出现让他看到了一抹曙光，这位秦彦龙一局长可不是什么小人物，人家手里控制着特密局、警察厅和特务处，小一千人对他唯命侍从，可以说在黑河是绝对不可忽视的大人物之一。 若是能够把这位大佬哄开心，就算去警察厅谋个职位混日子也是好的，至少在警察厅、特务处和特密局同时存在的大院里，安全绝对有保障，绝不是现在这样，有事才能去参谋部，没事只能待在家里。 很快，跟着秦天来到了不远处的一个酒水储藏间里，这里的灯光明亮，而且没有外面那么嘈杂，最关键的是到处都摆放着备用的好酒，作为俄国人，约瑟夫嗜酒如命，进入房间后直接脱掉衣服交给秦天，自己则去架子上拿了一瓶年份好酒开始醒酒。 第1413章 秦天假装在看衣服，边看边称赞，言语之间都是非常专业的名词，一听就是对西装有极深了解的人才会具备的能力。 端着衣服一遍仔细观看，同时也在用余光注视着约瑟夫的动作，确定对方将注意力放在醒酒瓶上的瞬间，一把锋利的匕首从袖口滑到了秦天的手上。 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秦天已经出现在约瑟夫的身后，一只手捂着约瑟夫的嘴，另一只手里的匕首已经抵住了他脖子上的动脉。 “我只提醒你一次，别想着呼救，外面的音乐足以盖过你的声音，你我并无仇怨，但有人要你死，正好又碰上这么好的机会，如果不出意外，几秒钟之后你就会死在这里，不过我会给你一次机会，一次赎命的机会，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不会为难你。” 突发的变故直接把约瑟夫给干懵了，怎么堂堂特密局的鬼见愁会做出这种事？ 难不成鬼见愁是...敌特？是受了远东局的命令，来找机会处决他？ “长...长官...秦...秦局长，您是龙江对面的人？” “这与你无关，听好我的问题，第一，参谋部的谍情主官是谁？” 约瑟夫呜呜了两声，秦天才松开一半的手，让约瑟夫继续说话。 “对不起秦局长，我真的不知道参谋部的谍情主官是谁，可以说整个谍情处的人都不知道我们的上司是谁，因为从来没人见过。” “那你那有没有陌生面孔出现过？”秦天追问道。 “有，来了一个新的团队，几名负责人都很厉害，其中一个叫鬼界川，还有一个叫九目野，还配置了一个谍报技术部门，负责人叫青天目。” 有了约瑟夫的话，已经足够坐实清水和夫在黑河的事实，这团迷雾算是彻底揭开，不再是他靠着一些信息进行推测的结果了。 “第二个问题，黑河分局的残余人员中，还有没有叛徒？” 约瑟夫犹豫了半秒，想要摇头否认的时候，发现脖子上一阵刺痛，秦天手里的匕首已经深嵌肉皮之中，一条鲜红的血线清晰可见，冒着寒光的匕首上也在这个时候滑落了一小股殷红的鲜血。 “有，还有我的两个眼线，只不过暂时没有启动他们，这是我和日本人交易的最后筹码，那些人我没有赶尽杀绝，就是担心日本人会鸟尽弹弓藏，故意留了一手好保住我在这边的身份地位和待遇。” “他们的名字，以及启用他们的方法。” “菲尔斯路91号春晖旅馆3011房，阳台上的玻璃纸如果被撕掉，他们就知道被启用了，所有信息交流会通过隔壁菲尔斯路92号后门的送奶箱进行传递，他们的名字叫卡夫和罗斯。” “确定没有什么遗漏了？你可是黑河分局的副局长，就没有一点额外的秘密？”秦天感受到约瑟夫内心的慌乱，从而判断他肯定在隐瞒着什么。 约瑟夫沉默了两秒，感受到脖子上渐渐深入的刀刃，很是真诚的开口道：“我向上帝发誓，我绝对没有说谎，秦局长，求求你了，能不能不杀我，我还不想死。” “你当然可以不用死，但你肯定还藏着什么秘密，说出来吧，只要是可靠的秘密，我不仅不杀你，还可以让你拥有一份既安全，又足够你养老的工作，我不是那些日寇，说话绝对算数，但如果你胆敢欺骗我的话，鬼见愁的名头你肯定听过，到时候你就可以亲自尝一尝被我折磨至死的快感了。” “秦局长，您真的能够给我提供一份不错的工作，还能保证我的安全？可你的身份...” 秦天呵呵笑道：“我现在是以特密局的身份在突击审讯，我怀疑你是假投诚，怎么，有什么问题？至于工作，对于我来说还不简单？满洲任何地方，只要你说的出来的地方，我都能给你安排妥当，你可以不信任我，但你不能不信任我的岳父福源特使。” 约瑟夫自然知道秦天的背景，又沉思了十几秒，终于选择将秘密说出来，以此来换取后半辈子的安稳。 “好吧，秦局长，我选择信任你，我之所以投诚，是有人指使，我只不过是在给他打基础，试探日本人的底线，当然，也有一部分我们内部的原因，我在黑河当副局长的时候手不干净，为了钱什么事都做，所以我如果继续待在远东局，后果可能比现在更坏，权衡利弊，我才选择这么做，我...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听见约瑟夫略带哽咽的声音，秦天在心里叹了口气，大清洗即将来临，从约瑟夫的角度来讲，他的选择其实不算有问题。 “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第1414章 “我不知道他的职位和名字，我只知道他的代号——烈焰。” 约瑟夫说出猎鹰二字时，明显有些慌张和后怕，这是一种本能反应，就像是畏惧鬼神一样，并不是在装模作样。 “烈焰？” 秦天对苏俄的代号有一定了解，一般取代号的时候都会考虑到人的身份，例如卡尔琼斯这种潜伏人员，大多是以常见的小单位事物来取名，例如毛毛虫，蝴蝶，四叶草等等。 只有一些重要身份的人会取“烈焰、战锤、镰刀”这种比较抽象的代号，像秦天的代号就是战锤，这是一种荣誉，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得到。 “是的秦长官，烈焰这种代号不是普通人可以拥有的，在我的体系里属于高层或重要的人才能拥有，当我看见这个代号时，就选择了无条件相信。” “你们的联络方式呢？” 约瑟夫没有任何犹豫，很快将联络方式说了出来，从心声感应来看，他并没有说谎。 秦天还打算继续审问其他的问题，结果门外的走廊忽然响起呵斥的声音，紧接着是房间门被打开。 约瑟夫也听见了门外的声音，是清一色的日语，而且从语气来看应该是士兵对服务生不满之类的内容。 电光火石之间，约瑟夫的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最终还是选择不做任何反抗，他很明白自己的身份，就算能从秦天的匕首下逃脱，也不可能斗得过这位鬼见愁，而且只会加速他的死亡。 何况他觉得秦天这种华夏人比日寇要更活泛一些，不会那么刻板的遵从规则，秦天刚刚也答应他会安排稳当的工作以及离开黑河，比起其他人，毫无疑问秦天的能量要更大一些。 他在赌，赌秦天会遵守承诺。 只可惜，鬼见愁从来就不是一个遵守承诺的人，约瑟夫必须死。 不过秦天并未直接用匕首划开约瑟夫的喉咙，而是用手刀击中约瑟夫的后脖颈导致其昏迷，接着以最快的速度将约瑟夫伪装成醉酒趴在桌子上的假象，随手从货架上扯下一块暗灰色的花布缠在他的脖子上，随后躲在了一个相对隐秘的角落。 “八嘎，你们是怎么做事的，前面都缺酒了，怎么还不补充，是想让那些将军长官们喝白开水吗？统统的，速度快一点。” 随着呵斥的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四五个服务生以最快的速度进屋开始搬运酒水，呵斥之人眼尖，很快看见了几排货架后靠墙位置趴在高脚桌上睡着的约瑟夫。 在指挥服务生搬酒的同时，他快速走到约瑟夫背后“喂”了一声，见约瑟夫没有回应，整个人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一只手也放在了腰间打开了枪套，接着小心翼翼的靠近，并且伸出一只手去试探侧着脸趴在桌子上的约瑟夫。 试过鼻息之后，这名日寇上尉军官才松了一口气，再看桌子上空着和喝了一半的酒瓶，便知道是什么情况了，接着他又搜了一下约瑟夫的身，在约瑟夫的口袋里发现了邀请函和去司令参谋部的通行证件，确认身份后又将其放回去，然后悄咪咪的往外退走。 他只是一个上尉，对于参谋部的谍情顾问，他可不愿意招惹，特别是这种叛变过来的老毛子，能不接触最好，免得惹祸上身。 第1415章 退走之后，以最快的速度指挥服务生们将所需的酒水装在拖车上拉走，随后跟没见过约瑟夫一样关上了门。 等这些人彻底离开，秦天才从深处的隐秘角落走出来，接着袖口一抖，手掌里忽然多了一颗白色小药片，抓住约瑟夫的头发，很轻松的将药品送进了他的嘴里，然后给其猛灌了半杯红酒，最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非常仔细的清除了自己的指纹和痕迹，又打开几瓶高度伏特加到处洒上一些。 利用透视确定屋外的走廊上没有人后，闪身离开房间的同时划开了一根洋火丢在了一块浸透酒水的破布上，关上门，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卫生间找到一个空置的隔间蹲了进去。 随着酒水储藏间的火势越来越大，负责警卫的士兵率先闻到酒水和异物燃烧的臭味，当一队士兵赶到现场踹破房门的时候，凶猛的火苗瞬间冲出房间，将负责踹门的士兵吞进了火海之中。 一道尖啸的哨响，原本其乐融融欢乐无比的跨年酒会被彻底破坏，会场里的人迅速闻到一股焦臭味，负责现场安保的士兵也在第一时间对人员进行疏散。 慌乱之中，爱莎等一众太太夫人被特殊关照以最快的速度被护送出了会场，还没搞清楚状况的爱莎只能随波逐流，可当他看见火势越来越大的时候，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冲出太太圈就要进去找秦天。 在一众夫人的尖叫声，爱莎如脱缰的野马，奋不顾身的就要冲进浓烟滚滚的会场大门时，满脸黢黑的秦天忽然出现在她的眼前，不等她有任何反应，一把将其抱起，如同一头发疯的犀牛在人群里横冲直撞迅速离开危险区域。 秦天扛着爱莎奔跑到安全区域的时候，特高课课长大河川一和保安局局长宗本泓等人迅速迎了上来。 “爱莎小姐真是女中豪杰，为了爱人真的可以赴汤蹈火，真是羡煞旁人啊。” “真正的勇士，让我们这些男人都有些黯然失色，不愧是福源家的后人。” “秦局长，你怎么才出来，如此危险的情况，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疏散出来？” “欧尼酱，还好你没事，我真的好怕失去你...” 一身狼狈的秦天轻柔的抹了一下爱莎脸颊上掉落的泪珠，简单安慰了几句，才不好意思的冲大河川一等一众大佬解释道：“他妈的吓死我了，不怕各位笑话，我刚刚在卫生间蹲大号，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还是听见外面人说失火了快救火，我和卫生间里的其他人才知道怎么回事，结果在卫生间的人都在慌忙疏散，情急之下我连屁股都没擦，和其他人一样提着裤子就冲了出来，各位别见笑哈，实在是迫于无奈，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安保人员，怎么就失火了？” 听完秦天的解释，所有人纷纷后退的半步，这种情况下可没谁会傻子一般的嘲笑秦天，擦屁股和被烧死，很明显前面的事情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不过可以确定是储藏酒水的储藏间意外失火，得看火势被扑灭之后能不能找到原因，看来今天的酒会必须提前结束了，大家能够安全疏散就不要在这里多逗留了，秦局长，爱莎小姐虽然英勇，但毕竟是一位女子，肯定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你还是先带着爱莎小姐回去吧。” 第1416章 说话的是大河川一，秦天感激的点了下头，很是遗憾的说道：“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意外，还真的很让人遗憾，多么完美的一场酒会，大河将军，各位长官，爱莎受到了惊吓，我只好先走一步。” 秦天说完和其他大佬点头致意，随即牵着爱莎的手快速离开了人群，刚上车，爱莎就哭的稀里哗啦，哽咽的一句连贯的话都说不清楚。 知道爱莎是因为爱自己才毫不犹豫的想要冲进火海，秦天心里感动不已，宽慰了许久才让爱莎止住流泪，为了哄爱莎开心，便开了一个有些恶心的玩笑。 “在哭的话把力气都哭没了，回去谁给我洗屁股？” 安慰了爱莎一晚上，总算将其哄开心，等爱莎睡着后，秦天才侧了个身开始想事情。 第二天一早，秦天破天荒的来到了警察厅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吴有才就端着早餐和早酒进了门。 “老弟啊，听说你昨晚差点没出来？” 将手里的托盘放在茶几上，吴有才开始倒酒，秦天走过来坐下，端着酒杯一饮而尽，砸吧了两下嘴说道：“可不是，连屁股都没擦，昨晚那么多大人物，我这洋相可是出尽了，估摸着现在整个黑河都知道我秦某没擦屁股。” 重新给秦天满上一杯，吴有才又将筷子递了过去：“先吃点垫垫，你不像我，空腹喝个半斤都没问题，这一大清早的，可别喝醉了。” 两人碰了一下杯，吴有才笑着打趣道：“你这还好，只是没来得及擦屁股，而且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是这样，那种情况还是小命要紧，什么面子不面子的，根本就不重要，我曾经遇到的可比你恶心多了。” 秦天很八卦的哦道：“老哥还有同样的经历？” 吴有才有些自嘲的讲述道：“那是好些年前了，追捕一个持枪悍匪的时候，我突然肚子疼，就让手下去追击，我就找了户人家的茅厕上大号，哪知道那孙子也躲在这院子里，在我稀里哗啦的时候丢了颗手榴弹进来，还好我提着裤子跑的快，虽然被大粪淋了一身，好歹拣了一条命回来，那场景，啧啧，你是不知道，漫天的...” “呕~吴有才，你祖宗，还让不让人吃饭的，这也特恶心了，说就说，还描述个什么细节。” 吴有才打着哈哈轻轻给自己来了两个嘴巴子，边开玩笑边敬酒，还趁机自罚三杯，对于不会喝酒的人来说，这三杯是惩罚，对于他来讲完全就是奖励。 酒过三巡，闲聊了几句，吴有才才压低了声音，瞅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很是谨慎的说道：“听说昨晚火场里烧死了一个投诚来的老毛子，还是原来黑河的情报头子之一，你说这事儿是不是有些蹊跷？该不会是被人谋杀了在故意纵火焚尸灭迹的吧。” 秦天意味深长的瞅了吴有才一眼，提醒道：“你还想不想安慰退休了？怎么越来嘴越碎，这种事是能随便猜测随便说的？就不怕特高课的人请你去喝茶？” 吴有才故作害怕，连忙喝了一口酒压压惊：“老弟提醒的是，我这不是和你私底下说说闲话嘛，你又不会对外说，我怕什么。” “你就这么信任我？”秦天反问道。 “嘿嘿，何止是信任，把命交给你都丝毫不犹豫，堂堂鬼见愁，会和我一个混吃等死的老东西过不去？” 第1417章 “切，说的好听，你这种人可清楚的很，老而不死是为贼，最是惜命的就是你这种家伙。” “嗨，这人嘛，总不是希望多活几年，到了我这个岁数你就明白了。” 秦天将话题扯开，两人也没再聊昨晚酒会失火的事情，一顿早酒喝完，吴有才又回去混时间打盹去了。 处理了一会儿公务，睡了个午觉，秦天和苍木麻衣打了个招呼，说得提前下班去接爱莎，爱莎昨晚受了惊吓，这几天得多陪陪。 开车离开警察厅大院，秦天先去了一趟外贸局，和爱莎恩爱了一小会儿，说今晚出去吃，他先去准备准备，在爱莎满是爱意的眼神中又离开了外贸局。 随后秦天在街面上开车闲逛了一会儿，最终选择了一家名为福寿楼的涮锅子，大冬天的吃点热气腾腾的涮羊肉还是很舒服的。 进楼大方的给了一沓钱，要了一间最好的包房套房，说晚上还要会客，先在房间里休息一会儿，让人别进来打扰。 有钱就是大爷，何况秦天出手阔绰，那一沓钱掌柜的可是能够成倍的赚，对于这种老板，自然是言听计从。 此时才下午四点不到，酒楼里还没有上客，除了在柜台和门口边的伙计掌柜，其他人都在后厨帮忙。 秦天在房间里呆了一会儿，下楼说去买包烟，然后绕到不远处的后巷换上假面皮，找了一家成衣店买了件普通棉袍换上，最后前往一家名为红叶的咖啡馆，这里是和毛毛虫接头的地方。 红叶咖啡馆的阁楼入口十分的隐秘，并不在咖啡馆内，而是在隔壁的一栋临街小洋楼里，想要进入咖啡馆的阁楼，必须从这座二楼和三楼都空置的洋楼穿过去。 两座楼只有一墙之隔，秦天进入空置三楼后，走到一堆杂物后，在一面书柜里旋动的一个干枯的小盆栽，随着卡的一声，书柜整体被移动露出半个门宽的缝隙，秦天回头瞅了两眼才闪身而入。 进入到阁楼后，毛毛虫已经等候在这里，秦天来之前在街边的电话亭里打过电话，毛毛虫才会提前过来。 “战锤同志，约瑟夫的死我们已经知晓，你完全可以在电话里说明，没必要来这里一趟。” 秦天点了一支烟，不急不缓的说道：“约瑟夫是我杀的，那把火也是我放的，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证明这一点，而是我从约瑟夫口里得知了一些秘密。” “秘密？”毛毛虫疑惑道。 “是的，有两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毛毛虫摊手道：“既然都是坏消息，随便你说哪一个。” “第一个坏消息，黑河分局的幸存者有两个是约瑟夫留下的暗子，一个叫卡夫，一个叫罗斯，菲尔斯路91号春晖旅馆3011房，阳台上的玻璃纸如果被撕掉，他们就知道被启用了，所有信息交流会通过隔壁菲尔斯路92号后门的送奶箱进行传递，真假与否你们自己去试一试就知道了。” “什么，卡夫和罗斯也投敌了？真是让人意外，这两个人我们前不久才联系到，我还在想重用他们，没想到居然是约瑟夫留下来的暗子，这两人暂时还不清楚我的身份，所以算得上是一件好事，战锤同志，非常感谢你能够提前告诉我这个情报，离开这里后我会亲自去试一试，你成功的勾起了我好奇，下一个坏消息是什么？” 第1418章 秦天吐了一口青烟，没有说消息，而是反问道：“你确定你们的远东局是铁板一块吗？” 毛毛虫抿着嘴沉吟了片刻，有些无奈的摇头道：“从1934年开始，我们内部就一直在进行肃反运动，这种运动的初心是好的，但是愈演愈恶烈似乎有些过头了，有积极正面的结果，但也催发了许多不好的事情，从某种角度来讲，我们内部应该是一块钢板，但事实并非如此，肃反运动现在有些过犹不及，导致一些本来只有一些小问题或者没有问题的人产生了不好的想法和行为，所以...你应该明白，事无绝对，总有两面性。” 毛毛虫的说法很客观，秦天也不再卖关子，重新拿出一支烟，用手里快燃尽的烟头点燃，在星火闪烁的时候，很平淡的说道：“听说过烈焰这个代号吗？” “烈焰？你怎么知道这个代号的？” 毛毛虫很明显有些诧异，这个代号在他的脑海里十分的清晰。 “看样子你知道这个代号？”秦天反问。 毛毛虫神秘的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是从哪里得知这个代号的？” “约瑟夫亲口说的，这就是我刚刚所说的第二个坏消息，约瑟夫之所以叛变，是因为你们的肃反运动，他在黑河这么多年，手底下不干净，肃反运动的范围越来越大，他害怕会波及到自己的身上，在他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烈焰给他发了个秘密信息，告知他已经上了肃反名单，只是因为他在黑河才没有动他，只要他回到海兰泡，就会第一时间被逮捕，所以约瑟夫选择了破釜沉舟，彻底将黑河分局送给日寇，以此换取自身的安全和大笔财富，而且烈焰这么做，也是让他先探探路，看看东洋方面对待他这种级别的人是什么样的待遇，时机成熟，他也会叛逃过来。” 听完秦天的话，毛毛虫啪的一声拍在脑门上，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我的天哪，如果真的是那样，远东局将会面临一场毁灭性的打击，战锤同志，这个情报简直太重要了，如果情况属实，你将会受到丰厚的嘉奖。” 秦天淡淡一笑：“我给你提供消息可不是为了什么嘉奖，这是我的职责所在，不过我很好奇，这位烈焰是什么人。” 毛毛虫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烈焰是谁，但将军肯定知道，我所知道的只是一点皮毛，烈焰是远东情报局的元老之一，曾经在一个级别很高的任务命令中见到过这个代号。” 听到这里，秦天有些不解了：“既然是远东情报局的元老高层，为什么不用真名，而是用烈焰这个代号？这不是专门给人留下把柄吗，他就那么信任约瑟夫，就不怕他出问题？” “你的怀疑很有道理，但是用代号这件事还是很正常的，一方面可以给敌人造成迷惑，起到保密的作用，另一方面这个代号是某个高层曾经使用过的秘密代号，只有少部分人知道，这样能够多一层保险，不过能够拥有烈焰这种代号的人，肯定是元老级的人物，就算是我，也无法得到这种代号，所以很方便查到这人是谁，就像你说的，也有一种可能，有人冒充了这个元老的代号，所以约瑟夫才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叛变。” “是不是冒充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性，具体怎么查，还是你给将军汇报吧，我就不插手你们内部的事情了，马上春节了，我只想安安稳稳的过个年，希望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次见面，春节期间可千万别给我添麻烦，我提醒一下，正月十五之前都是年，我很忌讳这个时候被打扰。” 第1419章 约瑟夫耸了下肩膀，很感激的说道：“如果没有极其重要的事情，我是绝不会主动联系你的，而且你提供给我的这两条情报足够我们忙一阵子了，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将军肯定会谨慎对待，即将春节，提前祝你春节美满阖家欢乐。” 秦天有些鄙夷的撇了撇嘴：“就这？一句话就把我打发了？一点表示都没有？我好歹也是在为你们卖命耶，就这么应付了事？” “呵呵，战锤同志，你都那么富有了，还在乎这些庸俗的东西吗？”毛毛虫有些无奈。 “怎么叫庸俗了，这在华夏叫做人情世故懂不懂，这是礼节，逢年过节的传统，你可别拿那一套来跟我哭穷或者上课，我才不中你的圈套。” “行吧，虽然我们现在很困难，既然在华夏境内，就得按这里的礼节传统来，我会安排给你送到家的，到时候你别嫌弃礼物轻就好了。” 秦天闻言露出一抹微笑：“这才对嘛，我又不是那种势力的人，礼轻情意重，我不在乎礼物贵重与否，至少得有吧。” 说完，秦天从怀里掏出一张银行本票拍在桌子上推了过去：“我们讲究礼尚往来，你既然答应在先，我也不好不回礼，这点钱拿着，不多，但也能过个肥年了，记住哈，千万别在这段时间给我添麻烦，说好听点这是回礼，说难听些，我是花钱买清净。” 毛毛虫现在的情况确实很艰难，资金有限干什么都得省着来，有了秦天给的这笔钱，手头总算宽裕了许多。 秦天的话虽然说的不太好听，但他知道秦天没有恶意，反而是一种善意的表达，说最讨嫌的话，做最暖心的事，这好像就是华夏老话说的刀子嘴豆腐心了吧。 毛毛虫感激的起身，伸出毛茸茸的大手和秦天紧紧握了握：“别的话我就不说了，我们欠你的太多了，战锤同志，现在内部的形式很不好，我相信你所付出的一切，在拨云见日的那一天都会得到应有的回报，再次祝你春节快乐。” 秦天又贫了几句嘴，两人松开紧握的手后便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这层阁楼。 回到福寿楼的到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秦天手里多一些礼物盒子，掌柜的见秦天进门，连忙带着小二亲自迎了上去。 “老板，您说去买包烟去了这么久，我这菜都备好了，就怕您临时有事回来不了，敢情这是去买礼物了，一会儿招待的客人一定很重要吧。” 秦天哈哈笑道：“当然重要，那可是我夫人，我说掌柜的，你好歹开了这么大的店，我又提前支付了钱，还咋还害怕我不来了呢？” “嗨，您想歪了，咱们开店最不怕的就是遇见您这样的老板，我担心的是菜和肉都是计算好了时间点准备的，锅底和汤也有时间上的讲究，您要是有事儿去忙了，忘了说好的时间，晚来个个把小时，吃起来滋味就很不一样，咱们吃涮锅子，最讲究的就是一个鲜字，要是食材不新鲜，汤料再好也是白搭，我们做餐饮的做的就是一个口味，味道不好，这生意也做不下去，让来捧场的每位客人吃上最好的涮锅子，我的生意才能长久不是。” 秦天忍不住称赞道：“掌柜是个会做生意的人，顾客就是上帝，口味，食材，服务缺一不可，只要口碑最起来，巷子再深，也不怕没人来，就这样吧，按照定好的时间上菜，先给我来壶好茶，我休息一会儿。” 进入房间，掌柜和小二放下礼物盒迅速离开，等伙计送来茶水糕点，秦天才舒服的躺在宽椅上悠闲的喝着茶唱着小曲儿。 这恐怕是最后一个安稳年了，得好好珍惜才是，能享受就多享受一点吧。 第1420章 距离除夕还有四五天的时候，秦天迎来了人生中的高光时刻。 下午一下班，秦天就下达了命令，特密局、警察厅和保安局各抽调三十人全副武装跟着他去火车站。 寒冬腊月的天，站台上被便衣和警察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十辆黑色的轿车齐刷刷的停在轨道边的月台上，导致前来接站之人都产生了一种强烈的错觉，莫非今晚会有大人物抵达黑河？ 前来接人的那些人围在警戒线之外，相熟之人低声议论个不停。 “这是怎么回事，突然出现这么多警察和便衣，轿车还直接上了月台，不会有什么大人物要来吧？” “感觉不止一个大人物，临近新年，说不定会来不少高层。” “他们来做什么？黑河这么冷，找罪受吗？” “你也不想想，咱们对面就是海兰泡，指不定是为了边境军事部署来的。” “不应该啊，如果是很多高层要来，怎么也得是专列，我可没听说今天有专列要来。” “切，专列什么时候来还得通知你，你算老几啊？” “不是，我就一个普通老百姓，但我弟弟在火车站做事，有没有专列，他能不清楚？” “也就是说不是专列？也没有什么高层来？这不就奇怪了，不合理啊，弄这么大阵仗，玩儿呢？” “你们知道个屁，看见没，那个抽烟的年轻人，对，就是一身奢华貂皮大衣的那个，知道他是谁吗？” “谁啊，快说说，别吊胃口。” “大名鼎鼎的鬼见愁知道吧，特高课都得给他三份面子的鬼见愁，他弄这么大的阵仗，肯定有重要的任务需要保护，我劝你们别瞎猜，小心惹祸上身，这鬼见愁忒狠毒，听说发起疯来不管是哪国人，惹着他就没有活口。” “我去，是鬼见愁啊？怕了怕了，咱还是闭嘴吧，我听说这个人精神不正常，要是被刺激到了，天不怕地不怕，连自己都敢杀的杀神，咱们可惹不起。” 此言一出，刚刚还热闹的人群瞬间噤若寒蝉，每个人都有一种度日如年的煎熬感，同时也非常好奇，能让鬼见愁心甘情愿的等在风雪里的人，到底会是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在一声火车的长鸣声响起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南方，一个小亮光正在匀速靠近，随着时间的推移，亮光从绿豆大小逐渐变大，没两分钟所有人就感觉到脚底板下的微微震动和熟悉的车轨哐哐声。 列车终于到站，很是奇怪的是除了第一节车厢的门打开有一队宪兵下车站岗警戒外，后面的其他车厢都没有开门。 “这是要等第一节车厢的人下了，才放后面的人下么？” “好期待下车的是什么人啊。” “快看，出来了一个...女人？” 一声快看，警戒线外的人纷纷将目光投向第一节车厢的车门。 只见一位身着劲装皮衣，披着军大衣的冷艳女人伸出头警惕的打量了一下月台上的情况，在她看见秦天的第一眼，冷若冰霜的脸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抹红晕。 披着貂皮大衣的秦天看见车门口的女人，丢掉烟头，正要脱掉貂皮大衣迎上去的时候，身后的轿车车门忽然打开，身着华贵的爱莎跟欢乐的小兔子一样闪电般飞奔而去。 “奥奈酱，你终于来了，我等的都快要睡着了，奥奈酱，你今天这么打扮好酷啊，不愧是我的奥奈酱，哈哈哈，快下车吧，这里安全着呢。” 第1421章 一声奥奈酱，让警戒线外的不少人都解除了刚刚的疑惑，一个个都用羡慕的眼神看向秦天，真的人比人气死人，这种齐人之福，世上有几人能享？ “奥奈酱？刚刚冲过去的那个华贵女人莫非是福源局长？那车门口的这位，不会是她的姐姐福源惠子？” “什么？姐姐？亲姐姐？你怎么知道的？” “嗨，这又不是什么秘密，鬼见愁能发迹，能够平步青云，靠的就是这位福源惠子，若不是他，以鬼见愁的性格，现在的骨头恐怕都没剩了吧。” “原来是凤凰男啊，啧啧啧，这世道，真是笑娼不笑贫，咱们这些人是爷们儿，可又能怎样？还不是苟且偷生的混日子，看看人家，真是嫉妒羡慕恨。” “他可不是凤凰男，也不是什么上门女婿，你们可别搞错了，鬼见愁这人很难评，但作为男人这一点，真的一点污点都没有，从某种角度来讲，其实也是为咱们华夏人争光了，这年头，别说娶个东洋混血的媳妇儿，就是娶个朝鲜媳妇儿都不可能，没点身份地位，想都不要想，看看人家，啧啧啧，真的是男人的巅峰。” “最关键的是，现在的大环境，有钱人有地位的人是真的让人嫉妒，哪个不是姨太太能凑成几桌麻将了？鬼见愁怕是东洋姨太太都能凑一桌了。” “欸欸，还有人出来欸，这女人是谁，好漂亮啊，一点不亚于之前的福源惠子。” “我的亲爹欸，怎么一个接一个，这旗袍，这裙子，这模样，各个都跟天仙似的，今儿个咱们算是来着了。” 众人的视线再次看去，从车门内陆陆续续出现一位位万里挑一风格迥异的绝美女人，有清纯如水的，有妖艳火辣的，有恬静秀美的，有气质脱尘的，有的千娇百媚，有的仪态万千，有的美艳不可方物，有的明眸善睐，有的娇艳妩媚，有的玲珑可爱，真可谓水灵秀气、天生丽质、慧质兰心、秀外慧中、暗香盈袖、亭亭玉立、楚楚动人、秀外慧中、娥娜翩跹、俏丽多姿让人看的眼花缭乱，可能许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如此之多惊艳绝俗的神仙女子。 “冤家，看傻了么？没想到吧，我们都来了，惊喜吧，别愣着了，还不带我们回家？” 这是惠子给秦天的惊喜，要不是秦天是鬼见愁，这会儿估计会是妥妥的惊吓。 很显然，此时的秦天面临眼前的阵仗，有些自责和惭愧，一份爱要分给这么多人，难免会忽略掉一些细节。 不过没关系，他已经吃了小半年的鹿茸老参，加上爱莎的存在，来黑河这段时间也没有放浪形骸，一直都在滋养身体。 这个年过的可能会很累，但作为男人，哪怕累死，也不能说一句不行。 一晃到了除夕夜，经过几天折磨，秦天整个人都是软的，没体验过这种生活的人，根本不知道俗话说的软骨头到底是什么意思。 索菲亚11号，前面是一栋临街大楼，后面则是一个不小的花园，秦天早就提前让人把落雪清理出来，但是过不了一夜，地面上又铺上了厚厚一层白雪。 恰恰是这层厚厚的白雪，让爱莎这些年轻的姑娘们有了一个浪费精神和体力的好机会，要不然秦天现在恐怕就不是软骨头了，而是一堆烂泥。 现在这种情况是他没有意料的，这才多久没见面，这些女人就跟饿了几十年一样，逮着他就是一顿咬。 第1422章 今天是除夕夜，秦天下午两点才醒过来，警察厅和特务处的事情都交给了吴有才，特密局的事情有松口久负责，他则全心全意的在家享受着帝王之福。 顶着大大的熊猫眼，秦天刚下床准备去客厅，还没迈步就差点摔了一跤，还好坐在床沿，有双手能够做支撑，要不然一个狗吃屎的姿势绝对逃不掉。 缓了一会儿，又将床头搁着的半杯枸杞水一饮而下，身上才多了一丝力气，如同怀胎六月一样，双手撑在后腰，缓步离开了卧室。 刚进入客厅，就看见春花在给他缝袜子，那股子专注，一针一线都是妈妈的感觉。 春花旁边，高秀灵在给秦天熨烫衣物，和春花一样，两人都属于熟透的红石榴，但是看一眼就知道水分有多足。 汪曼云在准备着干果糕点，小心翼翼的将雪花糕堆砌成宝塔形状，每堆出来一个宝塔，她脸上的笑意就会更深一点。 陈莲妃和汪曼云一起，不过她在擦拭新鲜水果，这些水果黑河很难买到，都是司慕言特地从津门运过来的，桌子上的瓜果随便一样拿出去卖，都会卖出不菲的价格。 见秦天起床，几人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十分恭敬的称呼了一声“老爷”，恍如天籁般的声音传进耳朵，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就跟磕了药一样，感觉自己又行了。 “都在忙啊，这些小事吩咐下人去做啊，可别累着了你们。” 春花最年长，作为大姐率先开口：“都是些随手就能做的事，我们动动手就好了，大过年的，也让下面的人都休息休息，咱们人手够，他们帮忙打打下手就可以了，何况我们亲自做的东西，总不会比他们做的差吧，难不成老爷不喜欢我们亲手给你缝补的衣袜和做的饭菜了？” 秦天一听马上露出赔罪的笑脸：“哪能呢，春花姐的手艺一流，我都想了不知道多久，只要你愿意，想做什么做什么，我绝对不阻止，巴不得天天吃上你做的饭菜。” “哼，就会说好听的话，这个时候才起来，饿了吧，饭菜都给你热着呢，我去端过来。” 春花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准备起身的时候，周雪跟在福源惠子的身后，端着两个餐盘正好进入客厅。 见秦天已经起来，福源惠子充满爱意的瞪了他一眼，有些埋怨的说道：“让你不节制，天天起这么晚，身体受不了了吧，快去洗漱，春花姐亲自给你炖的滋补鸡汤，你可要喝完，别浪费了春花姐的一番心意。” 若说春花是大姐，那也只是姨太太里的大姐，真正的话事人还得是福源惠子，她一说话，其他人都会闭嘴，并且会站在她的一面，统一阵线对付秦天。 来黑河的第一天，惠子就制定了规则，每天谁陪秦天，都分配的好好的，可惜秦天根本不守规矩，简直就是乱来，现在骨头发软也完全是咎由自取。 周雪等福源惠子说完，一边给桌子上摆放饭菜，一边埋怨道：“老爷您若是不爱惜身体，不能雨露均沾，排在后面的姐妹可是有怨言的，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啊，这几趟是春花姐从香港带来的老方子，昨天晚上就开始小火慢炖，肉都化在汤里了，您瞅瞅，市面上谁能炖出这么香的鸡汤。” 秦天走到餐桌边弯腰看了一眼，汤锅里果然只剩下鸡骨头，哪里还有什么肌肉，肉汤呈金黄色，表面有一层晶莹剔透的肉油，都不用凑近，浓厚的鸡汁味就能直冲天灵盖。 第1423章 “春花姐用心了，难怪皮肤好了这么多，身材也保养的那么好，原来在香港天天喝靓汤啊，真香，我来尝尝。” 不等福源惠子给他将鸡汤盛出来，秦天已经用汤勺舀了半勺，放在嘴前吹了吹，也不管烫不烫，直接送进了嘴里。 鸡汤刚一入口，有点微烫，但还在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除了温度刺激，紧接着便是满口的浓稠香味，鸡汁味道里掺杂了许多中药材的甘甜，说不出来是个什么味道，除了鲜甜醇厚的感觉，根本没办法用语言去形容。 这味道是他从来没品尝过的，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给饭碗里浇了几瓢鸡汤，将白米饭变成鸡汤拌饭，就着满满一桌的菜饿狼扑食一般大口大口咀嚼。 “好吃，太好吃了，真香，春花姐，有这几趟，我能吃十碗大米饭。” 看着秦天化身饕餮一般狼吞虎咽，桌面上的菜也被风卷残云一般的消灭，客厅里的众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各自看向秦天所在的方向，眼睛里都是溺爱。 一顿饭吃了半个多小时，秦天还真的吃完了十碗大米饭，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可以说这是他有生以来吃过最多的一次。 虽然饭碗不大，但是十碗加在一起也不少，正常人哪里能一口气吃掉这么多。 所有的鸡汤被秦天喝完，只差去舔汤锅了，还好他的肚子只有这么大，吃上这么多，已经是他的极限。 终于放下碗筷，打了一个舒服的饱嗝，坐着休息了几分钟，秦天才撑着桌面起身，第一次吃上这么多，得走动走动消消食，要不然肠胃超负荷运转，没有毛病都会被弄出问题。 缓步而行来到窗户边，点了一支烟舒服的抽了几口，秦天的视线转移到了后花园里。 爱莎、靳秀、唐宁、阿勒婉瑜、美雅子、李恩熙六人分成了两个阵营，正在欢乐的打着雪仗，苍木麻衣和秋月也没闲着，带着一群特密局的人在旁边疯狂的制造雪球给两边输送弹药，一边捏着雪球，一边给两边同时加油助威。 这些年轻的姨太太没有惠子春花沉稳，但她们身上的青春气息是无法替代的。 也正是因为她们的到来，原本阴森诡异的索菲亚11号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烟还没抽完，手里的半截烟就被惠子给收走在烟灰缸里掐灭。 “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秦天嘿嘿笑了两声，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心虚。 “谢谢你照顾爱莎这么久，父亲已经知道了你们的事情，刚开始还很反对，我劝过几次后就只好默认了你们的关系，手心手背都是肉，父亲也不是一个刻板的人，他还是很爱我们的。” 一把搂住福源惠子的小蛮腰，只穿着一件紧身针织衫的惠子显得十分的成熟，虽然比不上春花陈莲妃，却也是这个年纪的巅峰身材。 “岳父是明事理的人，非常感激他的宽容，可惜我在黑河脱不了身，不然怎么都得回去给他老人家拜个年。” “哼，你就别假心假意说这些话了，真要有这个心，谁能拦得住鬼见愁？其实你是心虚对吧，不敢直面父亲。” 被说中，秦天尴尬的笑了笑：“总归是要面对的，不过暂时的确是任务在身，确实走不开，等忙完这里的事情，一定和爱莎回去给岳父大人负荆请罪。” 第1424章 “请罪就严重了，木已成舟，父亲也没办法，爱莎跟着你不会受欺负，还能如此开心，如果父亲看见这幅欢乐的画卷，绝对不会在多说一个字。” 秦天将视线投向花园爱莎的身上，眼睛里满是宠溺和爱意。 “过完这个年，所有人都得按照我的计划去执行，接下来的局势非常的危险，留在内陆并不是明智之选。” 说起正事，福源惠子的表情也认真了许多：“你的计划我都已经安排妥当，过完年就会陆续执行，一部分去港岛，一部分去台岛，一部分回本土然后前往美国，爱莎不能继续留在黑河，我会安排她回东京，除此之外，我会继续留在新京，若是我走了，你要是遇见什么难事，我又不在满洲，到时候会很危险，有我在，至少你能后顾无忧。” 秦天眉头一皱，有些不悦的说道：“你不能留在新京，大战一旦开启，满洲并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反而会因为全面战争的开启，满洲会变成极度高压的地区，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意想不到的危险，别以为现在满洲还在关东军的掌控之下，一旦前线拉开纵深，作为满洲的后方就会不安稳。” 福源惠子异常坚定的说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必须留在新京给你提供帮助，我走了，你不是更危险？” 秦天微微笑道：“我能有什么危险，手底下小一千杆枪，拉出去也是一支不容忽视的军事力量，这么多人保护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您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大人。” 福源惠子没有点破这句话里的具体意思，秦天也不再说话，他的神色变得有些严肃，只是看着窗外嬉戏的画面一动不动。 作为枕边人和许多事情的策应者，加上福源惠子本身就受过专业的谍情训练以及实战经验，秦天到底是个什么人，她不清楚，但她能够清晰的知道，自己深爱的这个人，绝对不是表面上的华夏汉奸，帝国最忠诚的狗腿子。 这件事她在心里斗争过许久，从发现一些端倪后，心里异常的纠结，经过漫长的深思熟虑，最终还是理性败给了感情，或者说是输给了爱情。 以前帝国的利益高于一切，自从认识的秦天，成为了他的女人，她才知道自己心爱的这个人远远高于帝国和民族，他就是她的所有，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只要是为了挚爱之人，她都会选择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见秦天沉默，或者说一种默认和赞同，她继续留在的新京的事也算是尘埃落定，不会再有什么争议。 福源惠子不再打扰秦天欣赏窗外的欢乐场景，她知道这时候的他心里一定在愧疚，可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她心甘情愿为了他付出一切。 轻轻挣脱秦天搂在腰间的手，惠子小心翼翼的离开窗边，给所有人丢了一个眼神，大家会意后又开始各忙各的，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该做事做事，该聊天聊天。 惠子从身边离开，秦天忍不住掏出一支烟重新点燃，他知道，惠子如此坚定的要留在新京，完全是因为他，而且惠子已经猜到了他身份的一些大概情况，越是这样，他就越愧疚。 如果没有福源惠子，他的潜伏之路就没有这么顺遂，没有福源特使的存在，就不会有现在的鬼见愁。 他似乎一直在索取，好像根本没有任何回馈，哪怕是爱情，他都无法专一的对待惠子。 吐了口青烟，秦天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今天的年夜饭格外热闹，十六个人整整齐齐的挤满了一个超大圆桌，这顿饭上充满了欢声笑语，即便多了两位新人，其他人不仅没有任何意见，反而相处的十分融洽。 大家之所以这么纵容和溺爱秦天，每个人的初心可能不一样，但到了现在，她们都知道这次春节的珍贵程度。 她们这些老人接下来都会各奔东西，秦天给他们安排好了非常好的生活环境，安全也能够得到保障。 她们不在秦天的身边，作为一个刚刚三十岁的青壮年，什么如果没有女人服侍，那日子该有多辛苦。 苍木麻衣和李恩熙的出现，恰好帮了她们这个忙，熟悉了两天经过惠子和春花的考验，两人也成功的被接纳。 对于他们来讲，两人都是秦天的手下，而且还是专业的谍情人员，跟在秦天身边，至少比他们在旁边当拖累要好得多。 吃完晚饭，除了秦天的十六人分成四桌麻将其乐融融的一直玩到凌晨，守岁到零点时分，窗外一声炸响，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事情，各个欢欣雀跃的离开牌桌，来到窗户边欣赏秦天花费巨资打造的烟花秀。 烟花易逝，爱意却能永恒，幸福美满的时刻，在这个时候被定格，秦天特意让手下拍照留念了一张全家福，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好，至少有了这张照片，每个人心里都能记起今晚绚烂多姿的烟花，也都不会忘记这个温馨的大家庭。 等到烟花燃尽，天幕重归宁静，索菲亚11号楼顶灯火通明的景象也回归到了夜色之中。 欢声笑语不在，只有温柔乡里的啊声一片。 第1425章 正月十六，黑河火车站再次迎来秦天的车队，与年前一样，上百人的便衣警察早早的将月台围得水泄不通。 依依惜别福源惠子和姨太太们，看着列车缓缓启动，秦天的心里五味杂陈，在这个时代，的确可以享受到普通大众无法想象的齐人之福，但身上的责任与享受的福气是成正比的。 为了解决后顾之忧，他在满洲所敛之财的九成都用在了这上面，即便他现在已经是多腿走路日进斗金，比起给自己铺垫后路所花费的钱财仍然显得不太够。 爱莎跟着姐姐惠子先回了新京，这是秦天的决定，即便有爱莎在外贸局，很多事要方便许多，但他不能让一个如此深爱自己的人遭受哪怕一丁点危险。 按照秦天的计划，所有人都会有后路可走，鸡蛋也不会放在一个篮子里，这些女人在他面前看起来要么温柔贤淑，要么体贴可人，要么清纯可爱，单独放在一个地方，都是不是柔弱之辈，完全可以独当一面。 列车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视野之中，秦天迎风站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要离开的样子，说实话，他的心里此时非常的不舍，可现实如此，大战在即，任何人都不能保证自己在这股时代洪流里能够安然无恙。 “秦...秦长官，是您吗？” 一道温柔的声音在身后不远处响起，沉浸在自我思绪中的秦天被拉了回来，转过身一看，有些奇怪的走了过去。 “依云秘书？你怎么在这里，不应该待在医院吗？” 秦天将阿依云子从警戒线外拉了进来，同时吩咐松口久收队。 “啊，我前天刚出院，医生说伤口愈合的不错，只要不做剧烈运动就不会有事，在家里静养一段时间，等结痂自然脱落就好了。” “伤势能够这么快好转，真是令人开心，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依云子捧着手哈着气解释道：“我特高课的一位好友被调去哈尔滨了，今天特意过来送行。” “运气很不错啊，能够调去哈尔滨，去年的考核应该非常理想吧。” “我们文职人员哪有什么考核，时间到了，只要没犯什么过错，要么原地升迁，要么调去其他地方晋升成为管理人员。” “好吧，你现在是要回去吗？是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程。” 阿依云子有些腼腆的问道：“这样合适吗，您刚送走夫人们，我就上了您的车，让人见着会不会说您的闲话？” 被这句话逗笑的秦天大笑不已：“谁会说我的闲话？” “那就有劳秦局长了，在这里吹了这么久，确实有些不太舒服。” 秦天很绅士的做了个请的姿势，阿依云子也不矫情，跟着秦天一起上了车。 在车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大多都是这个年节的日常内容。 阿依云子在医院过的年，秦天没有亲自去，只是让人送了一些礼物过去，对她来说，这个年过的很孤独也很单调。 言语之间，阿依云子都表达出一种比较可怜的情绪，虽未明说，秦天却听的明明白白。 这妮子来送人是真，只是那人到底和她的关系有多好，值得她带着上来送行，这件事得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一路上秦天感应着她的心声，也基本上猜到了她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很简单，只是为了和他搭上线，至于后面会发生什么，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秦天只不过看破没说破，顺着她的路子往前走，他倒要看看，接下来的走向会不会和他设想的一样。 第1426章 果然，在车子经过东大街的时候，阿依云子的肚子忽然咕咕的叫了起来，弄的她非常的尴尬，低着头红着脸不敢说话。 这钓鱼的把戏，可不算多高明，秦天当时也没戳破她的小伎俩，继续坐在行驶的车上，眼睛则在观察着街面两边的门店。 正月十五之前，街面上开门的店面只有平时的三成，一年忙下来，谁不想好好过个年。 一到十五这一天，大街小巷就跟雨后春笋一般热闹起来，所有店面都在开始整理店面和货物准备开业。 今天是十六，不少店面已经开门迎客，早上忙里忙外的，早饭也没吃多少，这会儿确实也有些饿，瞄准了一间炖铁锅，秦天才开口让司机停在路边，吩咐他们自己回去，把车留下就行。 “依云秘书应该还没吃过铁锅乱炖吧，刚才听你肚子咕咕乱叫，肯定也和我一样早上没有吃饱，随便吃点我再送你回去？” 阿依云子假装惊讶：“这...这样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虽说没到正经吃饭的时间，相比人家开门营业，应该能吃着，反正也没啥事儿，进屋暖和暖和先。” 不等阿依云子说话，秦天一把牵住她细嫩的小手直接进了店内，突然的举动惊的阿依云子内心突突乱跳，根本不敢有任何反抗，只好随着秦天一起往前走。 她之所以会出现在火车站，完全是计划好了的，宋瑴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消息，得知正月十六福源惠子等一众姨太太会集体离开，特意做了这个计划，就是为了让阿依云子接近秦天。 现在感觉秦天已经上钩，一切都在按照他们计划的那样在进行，但作为当事人的阿依云子来讲，突然牵手这种亲密动作，是不是有点进展太快了。 心里也忍不住在想，秦天有那么多绝色姨太太，刚刚在车站的时候她还故意一个个仔细观察过，说实话和她们比起来，她并不占什么优势。 论身材，一半人比她好，论长相，也有一半人比她强，论可爱，她也自认比不过靳秀司慕言那几位。 只是在单位里，她或许还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但和秦天的女人们在一起，说句不好听的，她也只是一只普通的小天鹅罢了。 宋瑴说秦天不是那种什么都吃的人，除了自己能看的上的人，一般情况下不会和女人如此亲密。 刚刚牵自己的手，难不成是真的看上自己了？ 如果真是这样，又会看上自己哪一点呢？ 阿依云子不知道的是，她此时的心理活动毫无遮掩的被秦天窥探的一清二楚。 秦天在心里忍不住好笑，阿依云子想要试探自己，结果变成了质疑自己，难道就这么不自信？ 不过话说回来，阿依云子虽然是觉醒会成员，但并不是真正的谍情特工，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出现这种心理活动才属于正常。 若是连感应心声都看不透这个女人，那可就危险了，他这么做纯粹就是在自找麻烦。 还好阿依云子只是普通文秘人员，或许有坚定的反战决心，但专业上，还真的算不上多专业。 至少，在秦天面前，根本谈不上什么秘密可言。 吃饭间，阿依云子和秦天相谈甚欢，话题也十分轻松，并没有涉及到工作上和大势冲突上。 第1427章 不过言语之间阿依云子委婉的谈过一些关于生命的问题，秦天对此没有任何表态，随便打了个哈哈就转移了话题。 秦天的反应并不在阿依云子的意料之中，她以为秦天会和那些遭受军国主义洗脑的人一样长篇大论，没想到会直接找了个话题转移，光是这一点就在她心里增加了印象分。 一顿饭吃完，两人都很愉快，阿依云子今天请了假，秦天直接将其送回了所住的公寓。 目送秦天开的车远去，阿依云子才转身回到自己的公寓房间。 心情不错的阿依云子开门进屋，心情很不错，能和秦天单独吃饭，计划进展的就相当顺利。 刚进屋关掉门脱掉外套，厨房的门口就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呀，宋老师你怎么来了？吓我一跳。” 宋瑴靠在门框上说道：“看样子事情进展的很顺利。” 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两口，阿依云子坐在沙发上舒服的打了个饱嗝，铁锅炖的味道出乎意料的好，她从来没吃过味道如此醇厚和丰富的美食，这一顿饭会让她终身难忘。 “比我们意料的还要顺利，秦局长主动邀请我吃了一顿铁锅炖，吃饭期间我们聊的也非常开心。” “嗯，不错，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看来传言不错，鬼见愁就是一个色中饿鬼，刚送走那么多姨太太，现在又想勾搭你这个主动送上门的大白菜。” 宋瑴表示很满意，阿依云子能够迈出这一步不容易，如果可以，他也不希望用这种方式，可鬼见愁这个人软肋保护的很好，只能从他的怪癖入手。 “宋老师，您说什么呢，什么大白菜，我不确定他会不会看上我，毕竟和他的那些姨太太比起来，我要逊色不少。” “他能邀请你吃饭就已经说明了问题，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以你的综合条件已经算得上女子中十分优秀的那一类了，而且你的气质很独特，秦彦龙一应该是咬饵了。” “好吧，有了这个良好的开端，接下来就好办了，只是我不知道该在什么时候与其透露觉醒会的事情。” 宋瑴走到不远处的沙发坐下，有些娘炮的捋了一下头发，很自信的说道：“暂时不需要，欲速而不达，你现在的任务是获得他的关注和信任，就跟谈恋爱一样，让他为你着迷，当你把他迷的言听计从之时，就是表明身份的时候，我相信有你在，他肯定愿意和我们觉醒会进行合作，只要有合作，就形成了拉拢他的前提，如果他加入到我们觉醒会，对我们来说将会是一个非常大的助力。” “明白了，我会努力的宋老师。” 两人接着又聊了一些今后与秦天周旋的细节，阿依云子也彻底明白了自己该如何去做。 差不多中午一点的时候，宋瑴穿上大衣戴上围巾和帽子正准备离开，公寓门外的走廊上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宋瑴顿感不妙，迅速来到门口开了门露出一只眼看了一秒，迅速关上门后又来到窗前往楼下望去，楼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一批宪兵包围，而走廊上正在挨个检查房间的除了宪兵还有一些看不出身份的便衣。 “怎么了，宋老师？” 阿依云子来到窗前一看，脸上的原本开心的表情瞬间冷淡下来，眉头也在这个时候升起了一抹乌云。 第1428章 “这不是我们特高课的人，我确定。” “他们可能是冲我来的，我早就感觉到有人一直在监视和跟踪我。” “不会吧，您都来了这么久，他们怎么可能现在才找来，若是被跟踪，应该很快就上来了，会不会是别的什么案子在搜查？” 宋瑴现在也拿不定主意，但心里的不祥预感越来越重，总觉得是在针对他，整个人都有些不踏实，内心更是焦躁不安。 “以防万一，我现在不可能离开这里，如果他们进来搜查，不是冲着我来的最好，若是冲着我来的话，你得配合我演场戏。” “好，您说，我该怎么配合。” 几分钟后，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阿依云子和宋瑴对望一眼，两人手里搬着的花瓶砰的一下砸在地面上摔的粉碎，紧接着两人开始撕扯在一起，房间里跟打仗一样。 没过几秒，房门被人从外面用钥匙打开，几名便衣和宪兵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阿依云子和宋瑴还各自扯着头发疯狂抓挠，两人可是动真格的打架，宋瑴的脸上更是多了几道抓痕，和阿依云子一样披头散发不成样子。 “别打了，宪兵队例行搜查，再不停手我们可要开枪了。” 为首的一名便衣举起枪发出了警告，阿依云子和宋瑴这才各自停手，两人瘫坐在满是狼藉的地面上，披头散发表情愤怒的看向门口。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阿依云子迅速起身，走到门口的方向挡住大部分人的视线，从鞋柜上的盘子里拿出自己的证件展示给门口之人看。 “我是特高课秘书室机要秘书阿依云子，你们擅自开我家的门是什么意思？” 领头的便衣确认了证件真假，又和披头散发的阿依云子的长相做了对比，确定是一个人之后才侧头看向屋内继续坐在地上正在哼哼唧唧的“女人”。 “非常抱歉，云子秘书，我们隶属于参谋部谍情处，现在在执行搜查任务，对这栋楼的每个房间每个角落每个人都要进行检查，还请您理解和配合，请问这位是...” 领头之人侧了下头，看向屋内瘫坐在地上的宋瑴。 “他啊？追求我的一只苍蝇，怎么，有什么问题？如果可以的话，要不然帮下忙，帮我把她赶出去，我实在是受够了。” 不光是领头的便衣，旁边的几个宪兵也侧头瞥了一眼在地上长发女装的宋瑴，身上的衣裙还被撕扯出了许多碎片，露出了不少白花花细嫩的皮肤。 看到这个情景的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再看阿依云子的眼神都变得异常的奇怪，每个人心里都产生了同一个疑问。 这位看起来青春美貌的机要秘书，这癖好，也太另类了吧。 有阿依云子的身份作保，宋瑴又男扮女装，加上两人撕扯打架弄的狼狈不堪，门口的人也不好进入房间，更何况房间里全是碎渣根本没地方落脚，任务紧，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领头之人只好带人去隔壁进行检查。 过去了足足一个小时，检查这栋公寓的宪兵和便衣才撤走，脸上全是抓痕的宋瑴站在窗帘后面目送这些人离开，又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与阿依云子告辞。 临走的时候，宋瑴很认真的说道：“云子，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遭遇了什么不测，我们的计划你依旧要进行，秦彦龙一这个人的立场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不仅仅在黑河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对整个战争都有巨大的作用。” 第1429章 “宋老师，他们应该不是冲着你来的，您不要说这种话，我不希望您出事。”阿依云子很明显有些担心，他知道宋瑴不会轻易说出这种话。 “我们的事业才刚刚开始，对于战争哪怕只能起到微不足道的阻止作用，我们的牺牲和付出都是值得的，那将会解救千千万万的无辜百姓，请记住我的话，如果我有不测，会有人主动联系你的，秦彦龙一那里，你一定要将其拿下，逐渐将其变成我们的人。” 宋瑴不再多言，换上自己的男装装束，趁着下午楼下人多的时候快速隐入人群。 回到索菲亚11号的秦天此时的心情很落寞，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这些天的欢声笑语犹在耳畔。 眼前虽然还有之前的画面，只可惜一个人影都看不见，抽了好几根闷烟，最后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打算在梦里和夫人们再次相会。 刚睡没多大一会儿，柜子上的电话忽然叮铃铃的响了起来，迷迷糊糊的秦天被迫惊醒，起身想要去接的时候，铃声忽然嘎然而止。 坐在沙发上已经抬起屁股的秦天重新坐了回去，喝了半杯水让自己变得清醒一些，随后又点了一支烟，静静等待着第二次铃声响起。 一分钟后，电话铃声如约而至，如果超过七声，秦天就会走过去接，如果在第七声停止，他就得披着衣服出去溜达了。 果然，电话铃响了七声之后再次消失，这是毛毛虫给他的秘密信号，而且是紧急信号，说明对方有非常着急的事情要和他见面。 搓了搓脸，秦天准备了一下，披上奢豪的貂皮大衣很快下了楼，开着车来到了那家福寿楼涮锅店，同样是要了一个包间定好晚上的食谱，丢下双倍的钱在柜台上，说去溜达一圈买点东西再来。 随后在隔壁街面上找了个电话亭给阿依云子去了一个电话，说晚上有些无聊，邀请她来尝尝鲜美的羊肉涮锅。 接到电话的阿依云子有些意外，不过心里倒是挺开心，说不上自己已经入了秦天的法眼，至少好感度不低，即便是真的因为无聊才叫她去，也是非常不错的事情，男女感情层层递进才会让人深刻，这种慢慢接触的过程也才让人更容易动情。 挂掉电话，秦天才绕进街道后面的巷子里，随后进入到咖啡馆的顶层阁楼。 毛毛虫卡尔琼斯已经等候在这里，从他的表情可以看的出来，他现在很焦虑，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怎么了，这么着急叫我过来？”秦天脱下帽子抖了抖上面的积雪，很随意的坐到了毛毛虫的对面。 “烈焰叛逃了。”毛毛虫的语气很沉重，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什么？烈焰叛逃了？你们怎么搞的，远东可是你们的地盘，那么多军队守着，能让一个大活人人间蒸发？”秦天相当的吃惊。 “是这样的。”毛毛虫点了一支雪茄，又给秦天递过去了一支帮其点燃，坐稳后才继续开口：“经过你提供的情报，约瑟夫的两个手下被我们证实了叛变的事实，春节前已经被枪毙处决，这是我亲自执行的，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烈焰的消息我传回到将军那里，电讯处里出了内鬼，消息给泄露了，烈焰在将军发布命令之前就已经逃走，也不知道走的是什么渠道，将军只差掘地三尺，都没找到烈焰的一根毫毛。” “将军亲自出马，烈焰都逃走了？想达到这种水平，看来应该早就提前做好了万无一失的逃走路线，唉，我早就说过，远东局不可能是铁板一块，烈焰既然是高层，手下肯定有能用的人，密电被泄露也正常，这个烈焰到底是谁，将军告诉你了吗？” 毛毛虫忧愁的吐了几口青烟，眼角的褶子微微抖了两下：“已经密电告知我了，烈焰是远东局政治主任契科夫，真是难以想象，他应该是意志最为坚定的人，没想到也会出现这种叛逃的事情。” “契科夫？能当上政治主任的人没少挣功劳吧。” “是的，他是远东情报局资历很老的一批人之一，这批人都算的是远东局的元老，曾经他还就任过远东共和国政府高级官员，按照将军的话来讲，契科夫之所以会做出叛逃之事，并不是临时起意，整肃之风从莫斯科吹到了远东，他负责远东局内部的整肃工作，之前都还好，应付应付交差就行，可最近半年这阵风月刮越大，他的老底好像被人举报到了莫斯科，这件事也被他发现，因为他资历老，又做出过许多贡献，建立过许多功勋，莫斯科方面就没有对他进行什么处罚，但随着一个个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和将军被莫名其妙的扳倒，契科夫应该是闻到了危险的味道，所以早就做好了逃离的后路，将军亲自盯着这件事都让其逃的无影无踪，这件事将军也很无奈，怪只怪电讯室里潜伏的人员隐藏的太深，连将军都没发现。” 听完来龙去脉，秦天反问道：“那你这么着急找我做什么？我这刚过完年，很累的，我需要很长时间的休息才能恢复过来。” 毛毛虫颇为无奈的摊了下手：“我也不想麻烦你，可将军的密电里有一个消息，契科夫可能会经过海兰泡进入到黑河，这个消息将军暂时还不能百分百的确定，但他自己的渠道拿到的消息应该不会有假，所以让你留意黑河的情况，如果契科夫真的来黑河，务必将其击杀处决，他知道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一旦他将秘密抖搂出来，整个远东局都会遭遇不可估量的破坏，甚至被混灭都不一定。” 秦天一听想都没想，跟个弹簧人一样直接起身要走：“拜啦个拜，这活儿我接不了，麻烦你回将军，我不是神仙，这种完成不了的任务，还是另找其人吧。” 说完，秦天还真的转身就走，只留下毛毛虫在阁楼里无奈且孤独的吐着青烟。 卡尔琼斯清楚，秦天虽然出自格别乌特训学校，但并不在编制之中，他无法命令秦天做任何事。 秦天真要拒绝，将军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这位最年轻的格别乌政治指导员，在格别乌体系里一直都是个迷。 第1430章 作为顶级间谍，综合能力必须过硬，秦天一直很惫懒，给人的感觉并没有什么危害性，但这不代表他的能力不全面综合素质不高。 将军的命令是下达给卡尔琼斯的，并不是在直接命令秦天，这一点卡尔琼斯很明白，秦天心里也十分的清楚。 但是光靠卡尔琼斯现在的这点残破力量，搞点小破坏，杀几个身份一般的日寇官员还行，想干大事绝无可能。 现在的黑河是什么情况一目了然，苏俄人在黑河只能夹着尾巴做人，随时都有可能被日寇逮捕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去完成任务。 就算是白俄贵族余孽，也得小心翼翼的在这里生活过日子，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烈焰这种高级别的人物，如果真的来黑河，肯定和清水和夫脱不了干系，之前秦天就猜测这个老鬼子来这里肯定带着特殊任务，现在看来，说不定这家伙就是奔着策反苏俄高层来的。 若是真的这样，秦天来黑河就又被当成了明面上吸引注意的挡箭牌，也就是说他所做的一切都在为清水和夫的任务吸引火力和做铺垫，一想到这里，秦天心里就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很显然卡尔琼斯很难完成这个任务，秦天嘴上说不管，但将军的面子他不能不给，而且清水和夫所做的事情，他都得插上一脚，不为别的，现在没办法弄死这条老狗，恶心恶心他也是好的。 既然将军都说了很大可能烈焰会来到黑河，加上清水和夫在这里，秦天基本上能够确定这件事会是真的。 只是现在毫无头绪，有点无从下手。 按照卡尔琼斯提供的消息，烈焰在年前就消失不见，现在已经是正月十六，足足过去了半个多月。 苏俄远东地区一共四个州，东北部沿海的勘察加州，东南部的靠近日本海的滨海州，黑河以北的阿穆尔州，贝加尔湖东部的外贝加尔州。 原来苏俄建立远东共和国的用意和扶持蒙古国独立的政治意图一样，蒙古作为与华夏的战略缓冲地，远东作为和日本的战略缓冲地。 起初滨海州一直被东洋霸占，后来才将海生威归还给苏俄，即便如此，这个比邻日本海的地区实际上仍然是被东洋渗透最厉害的一个地区。 北部的勘察加州可以忽略不计，最重要的是外贝加尔州和阿穆尔州，而外贝加尔州则是真正意义上的远东核心。 赤塔，曾经远东共和国的首都，现在是远东司令部和远东情报局的所在之地，整个远东四州的一切命令都来自于这里。 烈焰从赤塔叛逃，不可能北上进入西伯利亚，也不可能西去，逃跑路线要么南下进入内蒙，这个路线显然不合适，一望无际的草原，虽然辽阔，但苏军只要加派飞机去搜索，根本没办法顺利抵达华夏境内。 最方便最直接的路线是直接往东，从满洲里关口进入满洲兴安省，很显然这个路线危险系数最高，烈焰提前知道自己暴露，绝不会傻到从这种常规渠道逃走。 从外贝加尔州往东北方向进入阿穆尔州，路途虽然遥远，胜在一路上崇山峻岭可以很好的掩护行踪，加上可以昼伏夜出从龙江上游快速滑行，这样一半时间在钻老林子，一半时间在结冰的江面上，安全系数最高，速度也不会慢多少。 第1431章 这样一来烈焰就能顺利进入龙江省，至于是不是从海兰泡过来，秦天不清楚，如果是他的话肯定不会进入海兰泡，而是从漠河或者雅克达进入满洲境内，那边的边防薄弱，危险系数最低。 如果是他猜测的这样，烈焰应该已经成功进入到了龙江省境内，只是还没抵达黑河，不管烈焰从哪里入境，都得来黑河，因为只有这里才有火车站和铁路，这种级别的人不可能会在黑河这种地方多待，一定会被护送去新京，也就是说烈焰必然会在这里停留。 而且，停留的时间绝对不会少于三天，因为清水和夫在这里，他们之间一定有很多秘密情报需要进行沟通和核实，清水和夫是个谨慎的人，他不太可能让烈焰带着秘密前往新京，一方面他如果负责这种秘密任务，肯定会是所有秘密的第一个接触之人，另一方面，他也不会放心烈焰带着他不知道的秘密前往新京，万一烈焰死在路上了怎么办？他可负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从阁楼离开，来到咖啡馆的后巷，秦天抽着烟一遍想着这些事情，一边往福寿楼方向行走，距离福寿楼还差百来米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阿依云子清脆的招呼声。 “秦桑，您怎么在这里，不是在福寿楼等我吗？” 阿依云子从黄包车上下来，小脸冻的通红，表情有些惊讶也有些能够再次见面的欣喜。 “啊，是依云秘书，你来的好快，我闲着没事去随便买了点果干糕点，我想依云秘书应该会喜欢。” 秦天抬了抬手里提着的几个包装上写着礼记字样的纸盒子，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好巧的表情。 “这么冷的天，您应该在温暖的房子里休息，还让您亲自来街面上买礼物，真是辛苦您了，这让我非常受宠若惊，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您才好。” “回报？我秦彦龙一是需要回报的人？只是一些小零嘴而已，你伤势才好了大半，黑河这里新鲜果蔬不容易买到，吃点果干果脯什么的也能补充一下身体所缺的维生素，这样更有利于伤口的愈合以及脱痂之后的伤痕回复。” 阿依云子红扑扑的脸上满是欢心之色，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关心，说心里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对秦天的印象和好感度也因为这种小事情攀升了不少。 “真的，非常感谢您的关爱，云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秦天打了个哈哈，走到依云身边，很自然的脱掉左手的手套，伸出温暖的大手一把握住阿依云子戴着可爱毛线手套的右手：“不知道说什么那就别说了，走，带你去尝尝片羊肉涮锅子，这种美食可是华夏一绝。” “您说好就一定不会差，我现在都还能想起上午铁锅炖的味道，真的是太美味了，比我吃过的所有食物都要美味，真的好期待您说的羊肉涮锅。” 感受着秦天大手传来的温度，阿依云子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或者内心产生什么排斥，反倒觉得这种被人牵着走在大街上的感觉好温暖，甚至让她想起了儿时的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父亲也这么牵着她在大雪纷飞的街道上走过一小段路。 第1432章 幸福的时刻永远无法长久，就像是一种诅咒，任谁都无法改变。 阿依云子刚沉浸在这种幸福之中，噩梦就突然降临，两人的身后忽然连续不断的枪声，随之是无尽的混乱和尖叫。 一辆轿车正在被三四辆轿车追击，枪声不断，路边的行人惊慌失色纷纷躲避。 飞速奔驰的车辆只是几个眨眼就来到秦天两人不远的路面，头车开车之人忽然中弹，轿车瞬间失去了原有的方向和路径，冲着秦天和阿依云子所在的方向急速冲撞而去。 眼看那辆冲在第一位的轿车失去方向，正冲着秦天两人所在的方向撞去。 牵着阿依云子手的秦天眼疾手快，一个漂亮的搂腰原地旋转，恰好与撞来的汽车擦着衣服的边角躲了过去。 可能是地上积雪下藏有冰层太滑脚，秦天的动作又太过迅猛，重心不稳的情况下两人直接摔在了路边的雪堆上。 为了保护阿依云子的伤口不会因此被再次撕裂，秦天只好当做肉垫倒在了最下层。 在秦天的周全保护下，阿依云子整个人都窝在这个男人温暖且强壮的怀抱之中，刚刚的惊吓瞬间化为乌有，这种被保护的感觉简直太让人心动了。 可惜心动了没有三秒，阿依云子就看见撞在身前墙壁上的轿车上下来一道熟悉的身影，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她的上线宋瑴宋老师。 两人只是对了一下眼，阿依云子马上明白宋瑴的意思，趁着秦天没注意，故意一个翻滚逃离了秦天的怀抱，披头散发肩膀上中弹正在淌血的宋瑴顺势一把将阿依云子拉起身挡在了身前，左胳膊勒住她的脖子，右手的枪对准了她的脑袋。 “都不许动，谁动我就打死她。” 躺在雪堆里的秦天见状忍不住笑了，这个宋瑴，是不是脑子秀逗了，放着他这么好一个人质不要，非得胁迫阿依云子，这智商是怎么进入觉醒会的。 追击宋瑴的便衣此时纷纷持枪围了上来，眼前的宋瑴明显有些激动和害怕，到底是没经过专业训练的普通人，在面临这种危急关头的时候，并不能第一时间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一切事物。 在宋瑴的身边有撞在墙上冒着烟的轿车，在他的身后是一条狭窄的巷子，穿过巷子就能进入到主干道后面错综复杂的民巷，便衣们将宋瑴三人围成了一个半圆形，各自找到掩体，手持枪支对准了宋瑴的脑袋。 本来这些便衣就要进行射击将宋瑴逮捕，但看在躺在雪堆里的秦天举起手里的证件时，所有人都将枪口偏移了几度，扣在扳机上的食指也微微松开了一些。 “我是秦彦龙一，谁他妈敢开枪，只要老子不死，我连你踏马的祖坟都给刨了。” 负责抓捕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清水和夫的手下九目野，听见秦天发出来的熟悉声音，千目野只好躲进轿车后排遥控指挥，按照清水和夫的命令，他可不能在秦天的面前出现。 “让所有人都停手，放那个家伙走，让人在后面盯着，等秦彦龙一安全了再说，等会别再来汇报，就当没有我一样。” “是，组长，不过那个女人好像是特高课的人，我们...” “管她是什么课的，只要秦彦龙一能够安全，将军根本不会在乎一个女人的死活，务必记住，那个男人必须抓活的。” 第1433章 “嗨，明了组长。” 秦天此时的注意力全在阿依云子和宋瑴的身上，并未注意到身后远处躲在车里的千目野。 他现在的想法是让宋瑴赶紧带着阿依云子退进巷子，只要进入到后面的民巷之中，逃命的机会就会大很多。 可这个时候秦天又不能开口直接说，只好给阿依云子使眼色，阿依云子哪里会明白秦天是在示意她告诉宋瑴往后退，看着挤眉弄眼的秦天一头雾水。 阿依云子一时间慌了神，没能理解秦天的意思，但他身后的宋瑴却看出了端倪，不过他也没有开口，更没有往后面的巷口跑，而是用唇语朝秦天说了一句话。 「成全我，我必须死」 读懂宋瑴的唇语，秦天一脸的疑惑，现在这种情况下，宋瑴为什么会给他传递这种求死信息，他就不怕秦天是故意的？ 「你现在逃还来得及」 秦天用唇语回应了宋瑴一句，宋瑴看懂秦天的唇语，躲在阿依云子的脑后摇了摇头解释了他的处境。 「已中毒，逃不走」 躺在雪堆里面对宋瑴的秦天继续用唇语发问。 「你为什么相信我」 宋瑴用肯定的眼神看向秦天，表现出十分相信的表情。 「我们在试探你，你也在试探我们，我们想拉拢你，你也在找我们，对不对」 秦天有些诧异的点点头，他没想到宋瑴会猜到这一点，还是自己对待阿依云子的态度太好？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找你们」 宋瑴神秘莫测的笑了笑。 「杀了我，以后自然会知道答案」 秦天不是啰嗦的人，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你还有机会」 宋瑴眼神坚毅的再次微微摇了下头，表情决绝，虽然害怕，却带着一种普通人没有的意志。 「我说过，我必须死」 阿依云子只看见秦天的嘴唇在动，却看不懂秦天在说什么，在两人交流结束的时候，宋瑴在她的后脑勺低声说了一个地址和一串密码，随后毅然决然的将头从阿依云子的身后侧出一半直面秦天。 看着一心求死的宋瑴，之前一直不好的感官也变得肃然起敬，虽然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也没有多犹豫，他自然有他的道理。 或许是为了阿依云子，帮她洗脱一切嫌疑，让她能够顺利的潜伏在特高课。 也或许是为了秦天？ 或者，他真的无法逃走了？这后面，还隐藏着什么秘密？他必须慷慨赴死才行? 就在宋瑴探出头的后一秒，一声枪响惊飞了落在电线上的乌鸦，躲在车里的九目野心神突然一震，忍不住探出头看向秦天所在的方向。 只见躲在阿依云子身后的宋瑴正面中枪，整张脸瞬间血肉模糊，在枪声响起的瞬间因为惯性的原因向后轰然倒去。 而此时的阿依云子，看着开枪的秦天满眼的不可置信，眼神里更是带着各种复杂的情绪，是不信，是诧异，是愤恨，是害怕，是疑惑，也是纠结。 秦天能看的出来，阿依云子很想对他说一句：“你为什么要开枪？” 她在尽量掩饰这种情绪爆发出来，以至于憋的满脸通红，甚至有一些发紫的迹象。 她不敢回头去看宋瑴的尸体，对她来说，宋瑴既是导师，也是战友和亲密的朋友，他们之间有着深厚的友谊，这些年他们都是单线联系，现在宋瑴死在鬼见愁的枪口之下，接下来该怎么继续工作下去？ 第1434章 早上宋瑴才逃过一劫，莫非那个时候他就知道那些搜捕之人是在找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在隐瞒自己？ 阿依云子不停的默念宋瑴刚刚说的地址和密码，她必须一字不差的刻在骨子里，或许宋瑴让她去取的东西，会说明所有问题。 只是眼前的这个鬼见愁，她往后还怎么相处？ 刚刚建立起来的好感瞬间降至冰点，原来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假象，她被他的外表给骗了。 能被称之为鬼见愁的人，能是好人？还是自己太天真了，心好痛！ “报告组长，秦彦龙一开枪击毙了嫌疑犯。” 车上的九目野神色阴沉，思虑了三秒有些愤怒的下达了命令：“撤退，将尸体带走。” 便衣们来的快去的也快，起身的秦天拍了拍身上的雪，假装关心的问道：“依云秘书你没事吧，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噢，我记起来了，他就是那个去医院看你，自称是你未婚夫的人，瞧我这记性，要是早想起来，我就不会开枪了，确实是情急之下没有想太多，看样子这个人有些问题，那些便衣不是我的人也不像是特高课的人，这位宋老师别不是特务吧？” 阿依云子在心里做了好久斗争，最终还是听从了宋瑴的建议，一定要想办法拉拢这个鬼见愁。 即便心里悲伤和愤恨不已，也不得不装作受到惊吓的小白兔一样依偎在秦天的怀里。 “什么未婚夫，只不过是个追求我的苍蝇罢了，这人无赖的很，甩又甩不掉，跟臭虫一样烦人恶心，刚刚可吓死我，没想到他会被便衣追捕，看来他的身份有问题，死缠烂打接近我只是为了掩护他而已，真该死，我居然成了他的道具，可恶！多亏了秦桑，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根本就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更没有应付这种情况的能力，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感谢您。” 搂着阿依云子轻轻拍打她的后背，秦天的表情变幻莫测，都说女人最善变，这不就具象化了吗。 只是让人有些不解，宋瑴既然猜到自己在找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告诉阿依云子，反倒隐瞒了这件事，让阿依云子对自己怀恨在心？ 这个宋瑴，做事没有章法，感觉有些无厘头和莫名其妙，也不知道他是没想到这些，还是故意这样做的。 “你救了我一命，我救了你一命，这回咱们扯平了，受到这么大的惊吓，也没别的解决办法，先去吃顿大餐，晚上我再送你回去深入聊聊？” 阿依云子没有拒绝秦天的提议，只不过接下来的晚餐并没有太大的兴致，整个过程都在强颜欢笑的应付对方。 阅人无数的秦天自然能看出其中的端倪，阿依云子只想早点离开他这个鬼见愁，可又偏偏在劝说自己坚持下去，这种充满矛盾的心态积累太久，是会将人逼疯的，看样子得找个机会好好宽慰一下这个女人才行。 不管羊肉涮锅多么美味，这顿饭也只能说吃的勉勉强强，感觉到差不多，秦天打了个吃饱后才有的哈欠。 秦天说自己困了，阿依云子也顺水推舟说今天受到了惊吓，让秦桑扫兴了，改天一定补回来。 将阿依云子送回到公寓，秦天假装开车离去，实际上将车停在远处的街角巷口，自己又折返回来躲在公寓楼下的对面隐秘处。 第1435章 刚刚经过心里感应，他得知了宋瑴给阿依云子留下了东西，具体的地址和密码他没能获取到，只能用这种办法进行跟踪。 回到房间的阿依云子先是洗了个澡，然后在床上躺了几个小时，在转钟之后才换了一身很普通的补丁棉袄棉裤，给头上戴着一块泛旧的头巾，挎着一个竹篮子悄咪咪的下了楼。 终于等到阿依云子下楼，脚都快麻木的秦天忍不住在内心吐槽了一句，随后极其隐秘的跟了上去。 半个小时后，在林云街的一片原住民居住区里，阿依云子在漆黑的巷子里拐七拐八进入到了一座陈旧有些破败的小院里。 小院不大，但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这里应该是宋瑴藏身的地方之一，房间里的物资相当齐全，却没有开过火的痕迹，说明这里只是类似于安全屋一样的地方，并没有人常驻于此。 阿依云子进屋后将房门门栓带上，也不点蜡烛，而是用手电打量着房间里的陈列摆设。 没一会儿，手电的灯光停在炕头的两只红漆大柜子的上面，柜子上整齐堆放着两床杯子和一个枕头，枕头上还平铺了一块干净的绣花枕巾。 阿依云子先是将被子搬下来，然后吃力的挪动柜子，好半天才从柜子后面的破墙洞里拿出一个女人用的首饰木盒。 盒子上有一个铜锁，阿依云子在窗户上的横梁角落里摸了摸，很快摸到了铜锁的钥匙，将其打开，里面装着好几样东西。 几张数额不小的银行本票，几根小黄鱼，一封信，以及一个看不懂内容的小册子。 信封里有两份不同的信，一封信是证明阿依云子身份的信，另一份则是留给阿依云子的。 “见字如面，云子小姐，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遭遇到了不测，不管是何种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请你别难过，这只是我的宿命，当我加入觉醒会的第一天，我就做好了随时死亡的心理准备，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在单线联系，你也是我发展出来的第一个会员，这些年的配合非常愉快，你所提供的许多情报也挽救了不少无辜的生命，或许你感受不到这种成就，但他们确实发生了，并且意义非凡，觉醒会的宗旨并不是空谈，我们反对一切杀戮和侵略行为，致力于人类和平这项伟大而神圣的事业，为此我们每个人都愿意牺牲自己的一切，来为这些光荣而有意义的事业奋斗终身，给你留下这封信，是给你鼓励和加油，希望你不要放弃自己的理想和对和平未来的事业，我的死微不足道，你却不能因此一蹶不振，甚至放弃我们所制定的计划和目标，秦彦龙一这个人极其的复杂，经过会长的长期观察和揣测，他认为秦彦龙一是一个没有任何信仰，不服任何政权统治，思想十分独立的一个人，不管他现在服务于谁，或者说臣服于谁，那都是他故意做出来的假象，会长说这种人如果放在极其混乱的年代，一定会成为一代枭雄，但现在时代不一样，他没有成就霸业的机会和基础，因此他这种人注定会是自私自利且异常孤独的人，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有被我们拉拢的可能性，当你取得他的信任之后，可以酌情表达出你的立场，如有必要可以亮出身份，我相信经过你的努力，会有一定的机会将其吸纳为我们的人，这件事如若成功，不亚于击杀数名高官和将军的效果，总使再困难，我也希望你能将这个机会执行下去，并且最终完成任务，在这里我要提醒你一句，秦彦龙一似乎也在找我们，这是会长给传递的消息，虽然不知道会长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但我完全相信会长的话，因此吸纳他入会的阻力可能会小很多，如果你确定了这一点，一定要分辨清楚，他在找我们的目的，切勿盲从相信他的任何一句话，最后，这里有一个密码本，你可以通过公域电码与会长取得联系，切忌，每月只有逢一的日子才能联系会长，其他时间杜绝发电，最后的最后，肯定会有人再联系你，请你不要害怕，他一定和我一样，是为了人类和平奋斗终身的崇高主义者，只要会长确认了他的身份，你就可以如同相信我一样相信他，我虽然不在了，但觉醒会里还有千千万万个我，这些我可能来自不同国家，不同民族，不同信仰，不同职业，我们却有着同样的追求和人生事业，云子小姐，你永远都不会孤独，请坚定你的脚步，混乱终会过去，和平就在将来——宋瑴。” 看完宋瑴留给自己的信，阿依云子早已是泪流满面，这种感觉无法言说，不是悲痛，也不是感伤，而是心里升腾起一股神圣的意志，这种意志是她从来没有具象化感受过的。 而现在，她能够很明显的感受到身体内存在这种坚定不移的意志，它和信仰不同，更像是一种宿命感。 混乱终会过去，和平就在将来，宋老师，我一定会坚定脚步，与千千万万个你一起，在无尽的混乱中阻止杀戮，解救亿万被战争吞噬的无辜生命。 这将会是我，阿依云子一生的事业，永不放弃，至死不渝。 第1436章 在阿依云子自我感动热泪盈眶不能自已的时候，身后的房门边忽然传来另一道熟悉的男人声音。 “宋老师很伟大，与之相比我不如他。” “谁？” 刚刚沉浸在内心世界的阿依云子十分警惕的转过身，第一时间用手电照射门口说话的人。 “秦...秦桑，您怎么会在这里，我...我记得我锁上门栓了的啊。” 单手依靠在门口上的秦天呵呵笑道：“门栓？就算是铜锁我都能随便打开，你也不想想我是干什么的。” 阿依云子将电筒往下放了一些角度，表情很是警惕的说道：“你在跟踪我？” 秦天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支蜡烛，打火机呛的一声擦出火苗，点燃蜡烛的同时也点了一支烟，将蜡烛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滴蜡立稳，秦天走到桌子边用手擦了擦椅子，确定没有灰尘后才缓缓坐下。 “当然得跟踪了，不然怎么能找到这么隐秘的地方，依云秘书，你的身份不简单吧。” “你想怎么样？”之前小鸟依人的阿依云子这会儿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充满了敌意。 秦天打了个哈哈，伸出手在空中压了压，很是淡然的说道：“不要有这么大的敌意，我知道你是秘密组织反战觉醒会的成员，宋瑴是引导你入会的导师，而你因为是特高课的机要秘书，曾经多次给宋瑴传递过关键情报，从而改变了很多无辜之人的命运，也挽救了许多人的性命，宋瑴不是什么你的追求者和难缠的苍蝇，他是你的单线上司，对不对。” “你...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阿依云子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秦天，心中也是一阵后怕，原来自己在秦天的面前就是个小透明，没有一点秘密可言，这几次的偶遇，现在看起来都是笑话。 “下午宋瑴撞车后挟持你的时候，和我用唇语沟通了很久，你应该看见我再动嘴，但是没有声音，那个时候你还很疑惑，这些事情都是他秦天给我说的。” “什么？那...那你为什么还要杀他？” 秦天忍不住叹了口气：“宋老师已经中毒，没有能力逃走，而且身上也中了一枪，这种情况下被捕是迟早的事情，而他又没有自杀的勇气，只能请我代劳。” 阿依云子听完稍一思量就发现不对劲，冷言看向秦天不信任的说道：“不对，宋老师在早已将身死置之度外，绝对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我不懂唇语，你这也只是一面之词，但你击杀宋老师是事实，所以，你为什么要击杀宋老师。” 见阿依云子有些激动，秦天宽慰道：“好吧，是我口误，这么说吧，当时的情景，宋老师要么选择自杀，要么被捕，你是特高课的人，应该知道被捕之后会经历什么吧，一般人根本扛不住特高课的刑讯，宋老师正如你说，是不怕死之人，但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让我击杀他，而不是选择自杀。” “为...为什么？”阿依云子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不是很确定，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秦天吐了口青烟，有些无语的说道：“他这是在和你划清界限，当时的情况，很明显挟持我会更有活下去的机会，为什么偏要挟持你？不就是为了做给其他人看的么，他和你见过面，还对外宣传是男女关系，你不觉得他这么做是在保护你吗？” 第1437章 虽然猜到了这一点，但从秦天的口里说出来，阿依云子心里还是会颤动不已。 见阿依云子明白了其中道理，有接着继续说道：“他自认自己无法逃掉便衣的追捕，又刚巧遇见你和我，既然总归是一死，不如在做一场戏，先和你划清关系，在给我送一个功劳，所以我才说宋老师之大义，是我不能比拟的，你想想，当时你当在他的身前，我坐靠在雪堆里，是我拔枪快，还是他扣动扳机快？而且那么多人围着咱们，没有你做盾牌，他早成筛子了，为什么偏偏我能开枪击杀他，而且还是一击毙命？如果不是他故意露出头来让我开枪，我根本没有角度进行射击。” 经过秦天这么一解释，阿依云子回想起当时的情况，确实如秦天所说一样，以秦天当时的那个姿势和角度，的确没办法击杀躲在她身后的宋瑴。 然而宋瑴最终还是被秦天击毙，这只能说是宋瑴自愿露出破绽才有可能出现的事情，也就是说秦天刚刚所说的一切都是对的。 “你，好吧，就算你说的是事实，可你还是杀了宋老师，而且你还跟踪我，现在人赃并获，我一个文员也没有配枪，只能听凭发落了，逮捕我吧，我再送你一个功劳。” 秦天悠闲的吐了一个眼圈，打趣的说道：“依云秘书，就没必要跟我演戏了，我是在乎这么点功劳的人？我跟着你来这里，不为别的，宋老师应该给你说过了，我也在找你们，现在找找了，咱们是不是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宋瑴的信里的确提过秦天有可能也在找他们觉醒会，但宋瑴也提醒了她，要仔细分辨一下秦天的目的，他找觉醒会到底是为什么，是真的想合作，还是想打入内部将黑河觉醒会连根拔起。 情况已经如此，很显然阿依云子不是秦天的对手，反抗无济于事，还不如坐下来好好谈谈，何况秦天表达出了善意，加上宋瑴的死也有了解释，心里虽然还是很不舒服，至少没有之前那么敌视秦天了。 “行吧，秦局长既然想聊，那就聊吧。” 秦天抿着嘴点了点头：“年前在特高课的地牢，小五郎刺杀我是临时起意，还是做好了计划的？” 说起小五郎，阿依云子心里一阵悲恸，沉默了许久，她才开口说道：“当时特高课内部甄别，小五郎是我的策应助手，我负责获取情报，他负责传递情报和一些行动工作，我们进入地牢的时候就说好了，他会尽量刺杀冈川武，如果没有机会，会选择其他科长级的官员，以此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好帮我洗脱嫌疑，同时也设定好了一个备选方案，如果刺杀失败，我得做出救人的动作，这样能够更好的逃脱接下来的甄别。” 阿依云子说的很连贯，无论是表情微动作还是心理活动，都可以确定她说的是真话。 “也就是说我的出现，只是一个偶然，小五郎的突然暴起是临时选择，看来你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傻白甜，没有一点素养和训练的反应能力，不可能在那个时候出现的那么恰到好处。” 阿依云子叹了口气摇头道：“我只是在警察学校训练过，那个时候只是本能反应。” “第二个问题，后来爆炸逃脱的那些人，是你们的人还是其他组织的人？” 第1438章 “不是我们的人，这一点我可以确定，整个特高课只有我和小五郎是觉醒会的人。” “也就是说他们是日共？” “可能是吧，其中一些人我们在日常工作中相处的都很好，据我所知他们并没有做出过大奸大恶之举，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们叛逃的事情，综合以往的相处经历来猜测的话，可能性很大。” 阿依云子依旧没有任何隐瞒，秦天很满意她的表现，点了点头说道：“现在可以聊一聊你所在的觉醒会了，我们合作的话，我能从你们这里得到什么，你们又能为我做些什么？” 面对秦天的问题，阿依云子头都是晕的，她虽然坚定的成为了反战觉醒会的一员，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以她的地位和所了解的信息根本无法作答。 “我...我不知道，秦局长，请你给我时间，宋老师刚刚牺牲，我需要时间和会长取得联系，我会将您的问题转告给会长，我想他一定可以解答您。” 秦天很理解的点点头，掐掉烟头踩灭，起身道：“宋老师的死，肯定会有人找你问话，甚至有可能是刑讯逼供，你手里的东西最好是藏好，别让第二个人知晓，如果你被传讯，一定要坚持你的说法，宋老师只是你的追求者，你们没有任何瓜葛，而且，你现在正在和我暧昧不清，有人想对你用刑，不用害怕，告诉他们，你以后会成为我的女人，这样就能保你无忧，没有人敢对你怎么样，击杀宋老师的事情，你可以按照实际情况进行叙述，千万别说我和宋老师有过唇语交流。” “明...明白了。” 阿依云子显然有些心慌和尴尬，她知道所谓的传讯是个什么情况，在特高课更是代表刑讯逼供，那些嚣张跋扈的便衣并不是保安局和特高课的人，若是落入他们之手，后面会面对什么她心里也没有底。 秦天的话给足了她信心，只是突然要改口变成他的女人，这种突如其来的改变让她有些不太适应，就像是秦天故意在吃它的豆腐，可她又不得不心甘情愿的去迎合。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送你回去，这个时候要是被巡逻队发现，你很难解释清楚。” 阿依云子想了想，还是点头同意的秦天的提议，半夜乔装出门本来就是一个很不专业的做法，真要被发现，原本没有事都会变得有事。 将房间里的东西全部回归正常，阿依云子才跟着秦天离开了林云街，也不知道为什么，跟着秦天在一起，总觉得很心安，而且两人所走的路几乎一个人都没有，难道鬼见愁天生就拥有这种邪祟退让的特殊能力？ 一直回到公寓都很顺利，也没有什么人关注到他们，回到房间时，阿依云子本打算感谢秦天几句后就关门，哪知道秦天直接进入到了房间内，跟回自己家一样随意的半躺在沙发上开始闭目养神。 关上门将其反锁，站在门口的阿依云子心慌意乱的看着秦天有些不敢出声，心里忐忑的不行，生怕一会儿秦天突然暴起做一些她根本反抗不了的事情。 “秦...秦局长...您...”阿依云子小心翼翼声音很轻的问了一半，后面的话都不太敢说出声。 半躺在沙发上的秦天两只脚很熟练的将皮鞋踹掉，起身把大衣脱下抖了抖，然后找了个舒服的睡姿，整个人又重新躺了下去，还将大衣当成了被子盖在了身上。 第1439章 “我如果今晚不留在这里，天一亮你就会被人带走，到时候你再说是我的女人，谁会信？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乱来的人，咱们既然都已经开门见山的把话说透，这点信任还是要有的，要不然后续还怎么合作？你该干嘛干嘛，不用管我，明天只要有人看见我从你这里出去，你的生命安全就会得到保障。” 没想到秦天的思虑如此周全，阿依云子对刚刚错怪秦天的念头感到尴尬不已，心里多了一些暖意，也放下了一些戒备之心。 这种情况阿依云子不敢和往常一样洗澡，只是简单梳洗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给秦天送去了一床柔软的被褥，其他的什么都没敢做，将自己反锁在卧室里和衣睡下，枕头下还放了一把水果刀。 她知道自己这么做一点作用都没有，对于秦天这种人物来讲完全可以忽略，但是有这种准备，总归能心安一些，哪怕是在骗自己，也比没有强。 一夜无话，秦天睡的很香，阿依云子则是一夜断断续续的眯了几次，每次快要熟睡的时候都会突然惊醒，发现房门如常，房间里也没有异样才会继续闭上眼，如此反复不知道多少次，漫长的夜晚还不如不睡，这种困的要死又不敢真睡的感觉太折磨人了。 早上七点多，阿依云子再次惊醒，看见窗外已经天光大亮，很灵敏的起床想要看看秦天走了没。 小心翼翼的将房门打开一点缝隙，从细细的缝隙中观察客厅里的情况，秦天居然还在沙发上打着鼾，根本没有起床的意思。 轻轻关上门，阿依云子来到窗前用窗帘遮挡住身体，只露出一个头看向街面上的情况，一切如常，似乎没有特别的人和奇怪的事情发生。 坐回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阿依云子此时的心情十分的复杂，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宋瑴死亡的悲恸，也有亚历山大的责任，还有一些...难以启齿莫名其妙的遗憾？ 阿依云子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在镜子前愣了半天神，慢慢捋清自己的思绪，很久之后才鼓起勇气离开卧室。 确定秦天还在睡梦中，阿依云子先是简单梳洗了一遍，然后开始在厨房忙碌，她可不是秦天这种大人物，她今天还得去特高课上班，简单吃点东西就得离开，晚了可是会挨批评的。 在阿依云子忙碌着做早餐的时候，忽然感觉身后好像有人，一回头果然看见秦天正痞里痞气的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自己，并且还用她的牙刷慵懒的刷着牙。 “秦...秦局长，您...您醒了啊，这牙刷...我忘了给您准备新的，真的很抱歉。” 满嘴泡沫的秦天挑了下眉毛，很不在乎的说道：“我又不嫌弃你用过，你这是在做早餐吗？起这么早，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叮叮当当的吵的我都没办法继续睡了。” 阿依云子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我只是个小文职职员，哪里能跟您一样自由散漫，吃到了工钱扣完，我吃什么？” 表面上阿依云子很慌乱的抱歉说道：“对不起，秦局长，真的很抱歉，我一会儿还得去上班，所以就...请您谅解。” 秦天抓了抓脑袋，有些无语的转身回到卫生间洗漱，心想这妮子还真有点拎不清现在的情况。 第1440章 这个时候跑去上班，多危险，那清水和夫的手下能这么随随便便放过她？ 没过一会儿，两人简单的吃过一碗阿依云子亲手烹饪的日式拉面，很少这么早吃东西的秦天感觉十分的舒坦，而且这拉面的味道相当不错，吃的时候就称赞有加，最后连烫都给炫的一干二净。 秦天的吃相很粗鲁，但阿依云子看在眼里却很开心，自己做的食物能够得到别人的认可，会是一件特别满足的事情。 收拾好一切，两人才一起出门，在离开房间的时候，秦天特意提醒了阿依云子一句：“出了这个门，你一定要表现的和我非常的暧昧，只有这样，才能让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你的安全也才能得到保障。” 手足无措的阿依云子心里有些不太愿意，但现实摆在这里，还是小命重要，所以一出门就按照秦天提出来的要求，主动让秦天搂住腰，满眼都是爱意的和秦天下楼。 阿依云子是秦天亲自送到特高课的，而且还堂而皇之的送进了办公大楼。 在无数人惊讶和羡慕嫉妒的眼神中，阿依云子整个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到的秘书室。 送完阿依云子，秦天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去了大河川一的办公室闲聊。 既然来了特高课，怎么也得和大河川一打个招呼，要不然就真让人说他目中无人了，人家好歹是少将，这点人情世故都不做，估计离死也不远了。 与大河川一聊天是顺便的事情，也是面子上必须要做到的事情，另外秦天赖着不走，也是想等到清水和夫的人来找阿依云子谈话，来人只要知道秦天在这里，就不敢对阿依云子做出太过激的行为。 秘书室，阿依云子刚坐下，就给五六个女人围在了中心，叽叽喳喳各种问题问的她一个头十个大。 “云子云子，你和秦彦龙一长官发展的这么快吗？居然亲自送你来上班，羡慕死人了。” “快老实交代，昨晚是不是和秦长官...” “这么早一起来，昨晚肯定在一起，你们俩有没有发生点什么？” “骗人，孤男寡女睡在一起，就没发生什么事？” “快说说，有十几个姨太太的秦长官厉不厉害？看上去好像也一般啊，按常理来讲不应该很虚才对么，看你的样子，这么严重的黑眼圈，一定没怎么睡，被折腾坏了吧。” 男人之间其实也就那么些事，女人之间也不例外，反而八卦的更厉害，嫉妒之心隔肚皮，小心眼的女人最爱打听别人的隐私。 办公室平日里看起来很和谐，实际上人和人之间暗地里是个什么情况，只有办公室里的人才知道。 面对这些人的好奇和八卦，阿依云子不能透露太多，也不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含糊其辞才是最好的应对办法。 秘书室叽叽喳喳个不停，课长室里大河川一和秦天也是相谈甚欢，大河川一和秦天在沙发上对望而坐，脸上的羡慕根本就伪装不了。 “我说龙一君，你那么多夫人刚刚走，就又按耐不住内心的躁动了？过年这么久，就没把你给制服？” 秦天嘿嘿了两声，神秘的低声说道：“我有秘方，不怕的。” 一听秘方两字，大河川一就来了兴趣，十分羡慕的说道：“华夏中医源远流长，的确有很多秘方对一些病症十分的管用，我一直以为是你年轻身体素质好，但我一想自己年轻的时候可比你强壮的多，那个时候的我也没你这么夸张，原来你小子藏着好东西，快说说，是什么样的秘方，我现在用的话还有没有效果？” 第1441章 “将军的情况我也不太了解，有没有效果我还真说不好，得看您现在的身体状况，冒昧的问一下，您现在晚上还能...吗？” 大河川一长欸一声，拍了下胸脯很自信的说道：“你可别小瞧了我，虽然不复当年之勇，晚上应付两个女人还是可以的，只是嘛，次数和持久差了不少，比不上年轻的时候了。” 秦天闻言比了个大拇哥称赞道：“到底是将军，老当益壮，还真的超乎我的意料，没想到您在这方面还能保养的这么好，我现在都有些担心，等我到了将军这跟年纪还能不能动了。” “你不是说有秘方吗？中医讲究固本培元，年轻的时候保养的好，到了我这年纪也不会差，快说说，你的秘方和药房里的回春散大力丸相比有没有优势？” 见大河川一对这方面如此在意，秦天也似乎抓到了一条大河川一的破绽，这个老鬼子，在工作上面属于稳扎稳打无功无过的那种混子类型，这种人就很难找到可以拿捏的把柄，对付起来也就十分的困难。 现在大河川一主动露出自己的短板，这不是正好给了秦天机会？ “回春散，大力丸？将军，您不是在用这些虎狼之药吧？我劝您还是快停掉，这些东西吃不得，对身体的损伤极大。” 大河川一老脸一红，有些尴尬的低声说道：“一般也不用，关键的时候才吃上一两颗，我也知道这种药的后遗症很大，所以也不敢多吃。” 秦天很是严肃的说道：“您必须马上停掉，这种虎狼之药可是会要了您的命，我这秘方还是当年跑江湖的时候偶然所得，药效温和不伤身，主要以滋补身体，填补亏空，固精培元为主，这事儿就跟打仗一样，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有充足的粮草储备，已经强大的粮草丹药生产补给能力，到了前行就只能望地兴叹了。” “你说的正中要害，这方子得吃多久才管用？” 秦天身子微微前倾，低声说道：“三副药半个月一个疗程，第一个疗程修复损伤，第二个疗程唤醒生机，第三个个疗程填补精元，第四个疗程固本壮根，第五个疗程焕发第二春，第六个疗程查漏补错直至恢复如初，后面再来两个疗程，身体就能变得强壮，四个月下来，保障您跟二十岁的青年一样生机勃勃强大无比。” “真的吗？效果这么明显？”大河川一很是吃惊，脸上也有期待之色。 “当然是真的，要不然我怎么应付这么多姨太太，我这方子您可以当成日常保健药吃，半年内绝对能回到年轻二三十岁的状态，往后只要别停药，就能一直保持巅峰水平。” “这方子也太厉害了，一定值不少钱吧。” 秦天摇了摇头：“方子是失传的秘方，可以说是无价之物，但将军又不是外人，既然有这个需求，我当然不会藏着掖着，更不能收您的钱，只不过方子里的药材极其珍贵，一般的药铺根本凑不齐，因为这里面含有许多罕见的云药和藏药，半年的消耗算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不过您放心我也不缺这点钱，我那里过年的时候储备了一批药材，我回去就给您先分一半配好，我再想办法从关内搜集相关药材，您先试试，要是管用，后面我再持续给您供药。” 第1442章 大河川一明白这种秘方秦天肯定不会外泄，能够供药已经非常不错了，只要有效果，花再多的钱都值得，他都这把年纪了，除了能够顺利退休躺在功劳簿上等死，人生也就这么一点乐趣了，要是连这点乐趣都消失，养老生活该有多无趣，就算有再多的钱又有什么意义。 “好，那就多谢龙一君了，你放心，该多少钱就多少钱，只要有效果，钱上面不会有任何问题。” 秦天还真有这么一个方子，并不是空穴来风胡乱编造，当年从一个满清御医后人手里买来的，药效很温和，并不是大力丸那种虎狼之药，秦天也没多在意，只是当日常保健品在服用，也确实是因为这副药的作用，不仅能让他在电刑过后能够恢复的那么好，在那方面也有很强的作用，属于很全面的养身御方。 类似这种的方子并不少，当年从清宫流传出来的秘方不知凡几，许多国外的神药，最初都有御药老方的影子，都是拿这种老方作为基础加上西药进行改良而来。 能够让大河川一上了自己这条贼船，配药的时候只需要偷偷往里面加点东西，这条老狗就能牢牢的掌握在手里。 不过暂时秦天不会这么做，能混到少将军衔，大河川一也不是吃素的，只有取得他的信任之后，才能做这件事。 就在两人相谈甚欢的时候，秘书室里终于还是来了几名陌生便衣，从引路的特高课科长宏田雄一的态度就能看的出来，这些人身份肯定比特高课的级别要高。 阿依云子被请进了一间单独的办公室，来人还是相当客气，并没有做出过激的行为。 “依云秘书，我们隶属于司令参谋部，今天来只是例行询问，你不用这么紧张，放松点。” 问询室里，因为有所准备，阿依云子表现的非常镇定，没有任何慌乱的感觉。 负责这次问询的人是九目野的手下山本三郎，九目野并没有直接进入特高课，而是在距离特高课不远的街边将车子停在了路边，等待山本三郎的问询结果。 本来应该九目野亲自找阿依云子谈话，但来特高课的时候，手下告诉他秦彦龙一早上从阿依云子的公寓出来，并且送这个女人进入了特高课。 得知这件事，九目野没有怠慢，立马给清水和夫去了电话，参谋部的清水和夫稍作思虑就给出了意见，不要惊动秦彦龙一，例行问询即可。 “参谋部的人？你们想问什么？”阿依云子的语气很冷淡，甚至有些不屑。 山本三郎将手里的公文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沓资料和宋瑴的照片，很是客气的从桌面上推了过去。 “是这样的依云秘书，我们之前一直在调查这个名叫宋瑴的人，也就是昨天下午挟持您的那个人，我们在调查中发现你和这个宋瑴早就认识，而且似乎还有不同寻常的男女关系？” 阿依云子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黑白照片，有点嗤之以鼻的说道：“我会和一个汉人有男女关系？你们是不是误会了？我，阿依云子，来自本土的一等公民，从警察学校以优异的成绩被调入满洲，随后被分配到黑河特高课，以往这样的身份，会和一个汉人老师有男女关系，你们是在搞笑吗？” 第1443章 如果是平时，作为嫌疑人的阿依云子敢这么说话，山本三郎早就给她一顿胖揍并且开始上刑了。 可惜这次他不得不忍气吞声好声好气的进行问询，九目野下了死命令，绝对不能对阿依云子用刑，也不能把影响闹大，最好是悄悄的来，悄悄的走。 “依云秘书你别激动，我们只是在向你确认这种传言，因为在我们调查的过程中，不少人都亲眼看见或者亲耳听见，这个宋瑴给你送花送礼物，还对外宣称他是你的未婚夫，这一点你应该不能否认吧。” 阿依云子双手抱胸，有些温怒的看向山本三郎，不善的说道：“追求我的人多的去了，难不成每个追求我的人都是我的未婚夫，我和他们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男女关系？我可是特高课的机要秘书，我有职业操守，而且明文规定了我这种身份是不能和东洋籍以外的男人产生男女关系的，那个宋瑴就是一个死缠烂打的臭虫，怎么驱赶都赶不走，而且还是个娘娘腔，一点都没有帝国的男人有味道，我可不喜欢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人，这下好了，他被秦长官击杀，也算是为我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麻烦，我不否认你们所说的那些事情，但我可以很直接的说，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而且这件事请你们到此为止，不要再乱传，不然秦长官会很生气的。” 听完阿依云子的话，山本三郎感受到了十分明显的不耐烦和威胁，言辞之中透露着一种和秦天十分暧昧的关系，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很让人难受，可他又没有办法，只能把气憋在肚子里。 “好的依云秘书，你能如实回答这个问题已经很好了，下一个问题，昨天上午，我们在检查您的公寓时，那个和您撕扯的女子是谁？不会是这个宋瑴吧？” 听见这个问题，阿依云子心神一愣，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一旦回答错误可就前功尽弃了。 “不是又如何，是又如何？有什么问题吗？”阿依云子反问道。 “有没有问题是我们的事，你只需要回答是还是不是就行，还请依云秘书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 此时的阿依云子在内心迅速权衡利弊，这个时候不能犹豫，哪怕多犹豫一秒都会被人怀疑，和山本三郎拉扯了几句，她才冷哼了一声道：“是的，早上宋瑴这个神经病男扮女装对我意图不轨，在我的公寓里我们两人才撕扯在一起，结果让你们搜查的时候撞见了。” “根据我们当时搜查人员的汇报，你当时似乎对宋瑴有所袒护？” 这个问题问的相当刁钻，阿依云子回想当时的情况，并没有山本三郎所说的袒护之意，不过从其他人的角度来看，说是有意隐瞒也不为过。 “什么袒护？根本就没有的事，我当时还对搜查的人说让他们帮忙把这个家伙赶走，五六个人在场，肯定都听见我说过这句话，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找他们核实，我只不过觉得这种事传出去有些让人难堪，我毕竟是一个没有男朋友的女人，我要声誉要面子，可不能因为这个该死的人妖毁了名声，所以我才说私自解决这件事。” 山本三郎皱了皱眉继续问道：“你是说宋瑴化妆成女人，进入到你的公寓，对你意图不轨，然后你们就产生了肢体冲突和撕扯？” 第1444章 “是的。”阿依云子回答的很果断。 “那宋瑴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一个多小时后吧，具体的时间我也没记，因为你们搜查的人看见了他，他似乎有些害怕，所以没再试图对我动粗，在我的公寓里等到你们的人离开，他才骂骂咧咧的下楼。” “你没发现他的行为有些不正常，为什么不早点将其赶走，而是让他待了这么长时间。” 阿依云子呵呵道：“我一个文职女子，就算他是个娘娘腔，我也打不过他啊，我怎么赶？而且我那个时候生气极了，除了感觉他有些害怕之外，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好，第三个问题，你和秦彦龙一傍晚时分为什么会出现在街道上，而且宋瑴的车为什么会偏偏撞向你们？” “这是什么问题？我很怀疑你们的专业素养，有这么问问题的吗？” 阿依云子带着一丝温怒鄙夷了山本三郎一句，接着说道：“早上我去车站送同事，正好碰见了送夫人上火车的秦长官，等他的夫人们乘坐的列车离开黑河站，我们正好碰到了一起，秦长官人很好，说带我一程，因为之前挡伤的事情，秦长官对我很照顾，加上我没吃早饭，他就带我去吃了铁锅炖，然后送我回到公寓他就离开了，他刚走没多久，宋瑴就来到公寓将门骗开，后来就发生了你们知道的事情，下午的时候秦长官突然给我打电话，说晚上没事，请问去吃涮锅羊肉，有好吃的我当然愿意啊，所以打扮了一番就去赴约，刚好在路上遇见给我买果干糕点的秦长官，所以我就下了人力车与其在街边慢慢散步，毕竟从哪里距离福寿楼只有百来米远，几分钟就走到了，至于宋瑴的车为什么撞我们，我哪里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许是他看见我和秦长官在一起还牵着手的缘故吧，而且当时你们的人不是也开车在后面追击他吗，后来我才发现他是因为肩膀中枪了车子才失去方向，至于为什么撞我们，估摸着带着私心吧，还好秦长官反应的快，要不然我和秦长官不死也得在医院住上个半年，我都说清楚了，还有问题吗？”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阿依云子脸上写满了不耐烦，给人的感觉是再多问一句话，她就有可能发飙。 山本三郎感觉到气氛不妙，但不得不继续发问：“下一个问题，宋瑴劫持你的时候，秦彦龙一是怎么找到机会开枪射击并且一击必中的，根据我们现场的人所说，宋瑴一直躲在你身后，他们根本没有射击的角度，你是当事人应该看的最清楚，还请你描述一下当时的真实情况。” 阿依云子的脸色阴沉了不少，不过还是如实描述了整个经过，并且按照秦天的提醒，并没有提起唇语交流这件事。 说了几分钟，阿依云子看上去已经到了爆发边缘，山本三郎硬着头皮再次发问：“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早上秦彦龙一会送你来特高课上班？” 阿依云子跟看傻子一样看向对方，很是傲娇的说道：“我是他的女人，他在我那睡一夜有什么问题吗？” 有秦天的庇护，阿依云子免遭刑讯，简单的讯问之后她就获得了自由之身。 回到办公室，其他人又跟乌鸦一样围过来叽叽喳喳个不停，要不是秦天正好从秘书室路过，这些女人恐怕非得烦死阿依云子。 第1445章 “依云秘书，下班了我来接你，晚上我们去吃好吃的。”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阿依云子的脸刷的一下红成了草莓的颜色，秘书室里也安静的针落可闻，等秦天离开，办公室里才轰的爆炸开来。 “依云秘书，下班了我来接你，晚上我们去吃好吃的，略略略~” “吃完好吃的然后去干什么呢？” “应该是去看电影吧。” “看完电影呢。” “自然是回家呀。” “回谁的家啊？回家了做什么呀？” “孤男寡女还能做什么，哈哈哈哈哈，云子你好幸福哦~” 这些女人羡慕嫉妒恨的你一言我一语，看似是在开玩笑，实则话里话外都是酸溜溜的感觉。 又怕姐妹过的差，又怕姐妹嫁的比自己好，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姐妹榜上大佬的情况，不管以前关系再好，这会儿心里都酸跟柠檬没有区别。 阿依云子躲过一劫，秦天也掌握好分寸和时间离开特高课，有他作保的女人，想必没人会敢再动歪心思。 司令参谋部，九目野将对阿依云子闻讯的笔录很是恭敬的递给了办公桌后坐着的清水和夫，接着后退两步恭恭敬敬的立正。 看完笔录，清水和夫直接将其丢在待办的文件堆里，看样子这件事应该就此搁置了。 “你觉得这个女人有没有问题？”清水和夫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后靠，看向九目野说道。 九目野沉默几秒后才开口：“综合所有调查结果和笔录来看，我认为这个女人应该没有问题，属于突然暴富的那种女人，因为傍上秦彦龙一这样的高官而自持高傲，属于很正常的现象，至于那个宋瑴，之前一直纠缠她，我认为是宋瑴故意为之，在我们的调查中两人发生争吵的情况不止一两次，每次都是宋瑴狼狈逃走，这个宋瑴应该是借着阿依云子的特殊身份，以追求者的角色来遮掩他本身的身份，从而可以逃脱很多不必要的检查和麻烦，也好方便他在一些场合和圈子里更好的活动，要不然他也不会逢人就说他是阿依云子的未婚夫。” 清水和夫没有对这个女人做出盖棺定论，只是搁置在一旁，九目野的解释也不无道理，加上之前救秦天的举动，听起来有点不合理，但设身处地的去想，其实也是一种自然反应或者条件反射。 不过清水和夫还是保持怀疑态度，他感觉这个女人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接近秦天，但又查不出她的身份有问题，暂时就只能按照女人想攀附高官的情况去猜测，毕竟这种事情在社会上太常见了，秦天又是那种好色之徒，以这种方式成为秦天的女人，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后半辈子大概率会非富即贵，女人的心思很难猜，至少在没有证据之前，这件事只能这样处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时间和精力不能浪费在这些小人物的身上。 “你说的很有道理，暂时不用再调查这个女人了，我们即将面临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不能再因为这些小事情分散我们的精力和时间了，去把鬼界川和青天目等人叫来，我有命令要下达。” 九目野哈衣一声转身离去，没多久办公室里出现了五个人，为首的是行动处鬼界川，接着是情报处九目野，技术处青天目，后勤保障处苍山名，机动支援处大蛇鼬。 第1446章 “从现在开始，各处手里的小案子全部停止，所有人撒出去，监视市面上敌特的动静，每天上午和晚上两次汇报汇总，我只要敌特的动静，暂时不要做出任何行动，另外对黑河城区周边的乡镇，所有动向也必须掌握在我们的手中，所有联系全靠人工和电话，不得使用任何电台，接下来我们会有一个重要任务需要完成，在这之前，我希望你们能够足够多的掌握敌人的活动痕迹和行动内容，动用你们手下所有眼线，我要让整个黑河及周边地区变成透明的玻璃，明白了吗？” 鬼界川五人同时立正：“哈衣，明白了将军！” “将军，秦彦龙一那边...”九目野试探性问道。 清水和夫没有犹豫，很果断的说道：“照旧监视，最好增派一些人手，警告所有监视人员，只能远距离监视，谁要是让其发现我们的人在监视秦天，是死是活我可不管，我们暂时还不能让其发现我们的存在，更不能与其产生任何冲突，就这样，都去布置任务吧。” 鬼界川等人领命离开，办公桌上的专线电话就叮叮叮的响了起来。 清水和夫迅速走过去立正挺胸，取下听筒哈衣道：“我是清水和夫，您请说。” “烈焰已经动身，十五日后入境，我需要你保证黑河及周边区域的绝对安全，这件事关乎到整个远东地区的局势以及接下来军部的战略部署，请你打起百分之一千的精神，不要出现任何差错，烈焰能够顺利进入新京，你的功劳簿上将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若是出现任何差错，就不是撤职查办遣返回本土那么简单了，派遣你前往黑河，就是看重你的经验老道和沉稳缜密的性格，不要让我失望。” “哈衣，长官，清水和夫一定会保证烈焰顺利回到新京，如果失败，我会以死谢罪！” “不要说这种丧志气的话，我还是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完美完成这件任务的，期待你的好消息，嘟嘟嘟...” 对方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若是其他人这么无礼，清水和夫一定会视为挑衅，但面对这位长官他不会有丝毫意见。 安全迎接烈焰入境，并将其护送至新京，这个任务看似简单，实则难度极大。 烈焰在远东的身份非常之高，按照级别来讲，他这个少将并不能与其对等，但这件事边军师团长不可能出面，所以在他看来，属于低配高用，是提拔的意思，这也证明了他在高层心里的地位和信任程度。 这次的任务只是迎接和护送，并不包含情报获取，这也让清水和夫有些意外，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上面还是担心核心机密会从他这个口子泄露，即便他足够谨慎，仍旧逃不过这样的猜忌。 不过站在高层去思考问题，事情也就简单多了，烈焰手握核心机密不假，实际上这样的人物更多的是带有政治属性，从高层政治的角度来讲，或许他的叛逃影响力，比起他手里的核心机密还要重要。 这就是为什么上面的命令是让他必须保证烈焰生命安全的原因，烈焰能够活着进入满洲境内，并且活着进入新京，甚至活着回到本土面见天皇陛下，这种消息一旦在国际上散开，对当前处于整肃阶段的苏俄来说，将会迎来极其沉重的打击。 第1447章 而远东四州，除了外贝加尔州牢牢掌握在苏俄手里，阿穆尔州三州的白匪仍旧没有彻底歼灭，只要烈焰活着，就会有更多的苏俄高层趁机叛逃，远东的白匪余孽也会趁机反叛。 只要远东三州一乱，北进的战略方针就会被天皇和内阁重点研究，比起不堪一击的国民政府，占领远东的战略意义一样重要。 因为爱莎被姐姐惠子带走的缘故，边境贸易局局长的位置在过年的时候重新被安排上了一个人。 这个人名叫稻村谷良，年后从新京直接委派过来的新任局长。 正月十七，秦天第一天上班，稻村谷良就光明正大的前往警察厅拜见秦天。 这个人这么高调的做法，让黑河政商界引起了不少猜测。 有的人认为是秦天在新京的故旧好友，通过秦天的引荐才得到了这个肥差。 也有人不这么认为，他们觉得秦天的能力再大，也决定不了边境贸易局局长的任职安排，毕竟两边所属的体制不一样，行政官员的任命归属满洲国内阁负责。 当初爱莎能当上这个局长，是因为福源特使的缘故，有福源特使在，满洲国的政务他都有权干涉，而且说话比溥仪这个执政好用一万倍。 只有少数人能猜出一些端倪，这个稻村谷良肯定是福源特使的嫡系，边境贸易局这个肥差，既然已经吃到了嘴里，就没有吐出去的可能。 何况秦天一直在暗地里从事各种商业活动，福源惠子就是明面上的大掌柜，知道这一点的人没人敢多说什么，不知道的人也就只能瞎猜了。 现在稻村谷良先拜访秦天，意图就相当明显了，这是给秦天来当副手的。 实际情况也正是如此，稻村谷良进入秦天的办公室后第一时间拿出了福源特使的亲笔信。 “秦长官您好，这是特使让我带给您的私人密件，我叫稻村谷良，是特使的学生，来这里之前，我一直在满洲国政府经济司工作，这是我的简历，您请过目。” 福源特使的亲笔信并没有长篇大论，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字数虽然少，所包含的信息量却不少。 「你的建议惠子已如实转告，你的敏锐度超乎常人所虑甚远，以防万一我会采纳你的建议，另派亲信协助于你，可放心使用，边境不安，或有大事陆续发生，望你谨言慎行，以惠子爱莎的将来为重，切勿鲁莽行事，若有危机，可通知稻村」 只是这么几句话，所包含的信息量相当爆炸，虽然没有指明会发生什么具体的事情，福源特使也不会透露具体的情况，以这种概念性的词告知他已经算是一种泄密了。 其一，秦天让福源惠子安排后路的事情他已经知晓，而且赞同他的做法，还会帮助惠子完成这些部署。 其二，这个稻村谷良是特使的亲信，并且是那种值得信任之人，让秦天随意使用不要有所顾虑。 其三，接下来边境的局势会很不安稳，往后会连续发生很多大事件，让秦天不要陷入这些大事件的漩涡之中。 其四，如果发生无法解决的危机，一定要想办法通知稻村谷良。 其五，这位老丈人已经默认爱莎和他的关系，能说出前面四条，已经算是彻底在他身上押了重宝。 看完信，秦天忍不住抽了一根烟，心里多少有些感激，能给与如此大的帮助，还真的难为这位老丈人了。 虽说国籍有别，民族不同，但爱女之心，对于天底下每个父母都是一样的，秦天霍霍了惠子也就算了，还把爱莎也给霍霍了。 福源特使等于全军被俘虏，这还打个屁的仗，只能束手就擒，任由两位小祖宗摆布，秦天这个外来户也就间接的成为了最终受益人。 不管什么世道，想靠自己混出头，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从古到今，这种例子极少极少，放眼望去，那些有成就之人，谁后面没有靠山，谁没有贵人扶持。 对此秦天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害臊的，把软饭吃到这个地步，在历史上他也算得上一号人物了，比起古代那些驸马爷也是不遑多让。 看完密信又看完稻村谷良的简介，秦天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既然老丈人都说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人值得信任，他也就没必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虽说以秦天的性格多少会留一手，至少目前不会表现出来，对这个稻村谷良肯定会百般信赖，绝不会让他感受到自己被怀疑那种不好的感觉。 咔哒一声，秦天当着面将福源特使的密信烧掉，然后将简历递还给稻村谷良，很是客气的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本票放在了简历之上。 “既然是岳父的嘱托，这点心意请务必收下，黑河比不上新京，但因为贸易发达，也是一个暗藏在深处的消金窟，我知道你和岳父大人应该一样，都是清廉之人，想在这种复杂的环境下站稳脚跟，必要的花销还是要有的。” 稻村谷良看了一眼本票上的数字，心中也是一惊，他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那串数字可能是他十年都无法赚到的金额，即便在经济司任职多年，他实际上也过的相当节俭，倒不是他不喜欢钱，而是在新京那种地方，他没办法找到来大钱的渠道，更何况，受福源特使的栽培和熏陶，金钱并不是他追逐的目标，他的目标是成为老师那样的一国特使，等到帝国的版图越来越多，殖民地越来越多，他也希望能够成为一个如同满洲国特使这样的角色，作为文官，进入内阁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成为一地特使，只要有福源老师帮忙，或许还能拼上一拼，相比在朝为相，纵观历史，未必有封疆大吏过的舒坦，就像现在的福特特使一样，基本上就是满洲国政治体系的太上皇，试问整个满洲国，谁敢忤逆他的意思？ 秦天这么会做人，稻村谷良自然会投桃报李，很自然的收下那张本票揣进胸口的内袋，同时又拿出一张小纸条递给了秦天。 “秦长官的心意在下就却之不恭了，以后但有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是我从新京来的时候一位好友送给我的好意，我想我已经不需要它了，您若是不嫌弃的话，或许能够从中发现不少的机会。” 秦天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一个地址和一句暗号。 「索菲亚178号，天使吻在了恶魔的脸上」 第1448章 送走稻村谷良，秦天给苏杭去了个电话，叮嘱他以后出入关的事情直接去找这个新来的局长，并且隐晦的提醒他万事留一手。 挂掉电话，秦天看向手里的小纸条，稻村谷良给他这个东西肯定不简单，虽然刚刚感应对方的内心没看出什么破绽，但他总觉得这纸条上的信息并非稻村谷良的投桃报李，而是福源特使让他暗地里交给自己的。 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给，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这其中肯定有老丈人的一片苦心。 处理了一上午公务，中午吃饭的时候吴有才很准时的带着丰盛的餐食敲响了秦天的办公室，一进门就打着哈哈要秦天陪他喝两杯。 对于这个无酒不欢的酒麻木，秦天也没辙，谁让他是个甩手掌柜呢，警察厅大大小小的事情不都得这个老小子负责，这不好好哄着，一堆公务缠身，哪里还能活的那么悠闲。 “怎么样，夫人们一走，心里空落落的吧。”吴有才敬了一杯酒说道。 秦天撇了撇嘴：“可不，热闹惯了，突然安静下来，还有些不太适应。” “听说你和特高课的一位秘书又勾搭上了？啧啧啧，到底是年轻人啊，本钱真是厚，相比起来，我们这种老家伙，也就只能喝喝酒回忆回忆过往的岁月咯。” “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才多长时间就传到老哥的耳朵里了，消息够灵通啊。” “嗨，我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在黑河混的久了，每天街头巷尾发生点什么事儿，我不问都会有人给我唠会儿磕，一出着警察厅大院，我这脑袋啊，嗡嗡的都快要装不下这些琐碎的家长里短了，还是躲在厅里清闲。” “老哥说笑了，黑河这地界，可就没您不知道的事儿，咱俩唠唠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吴有才夹了一筷子猪头肉，然后将杯子里的黄酒一饮而尽，咂吧了几下嘴，身体微微前倾，神神秘秘的低声透露了一个消息。 “好像从昨天晚上开始，街面上多少了不少人，昨个儿我回去的时候，就在我家外面那街道上和几个巷子附近，我就发现了一些陌生面孔，今天早上一来，就得到一些消息，昨天从大黑岛出来了一批人，也不知道这些人干什么去了，反正就这么消失不见了，也没听说这两天有啥大动作啊。” 听完吴有才的消息，秦天一挑眉，心想这老小子可以啊，情报工作做的还真到位。 “你可别这么看我，我可没接收到什么命令，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大黑岛那边和咱不是一路人，用得着我们的时候只需要一个电话，用不着的时候是一个字都不会透露。” 吴有才了然的点点头：“还以为有什么大动作，这才刚开年，春季肃清行动还有一段时日，估摸着是司令部那边的单独行动吧，嗨，咱操这个心做什么，来来来，陪老哥喝一口。” 秦天忍不住在心里切了一声，这老小子又开始演戏了，对此他也习惯了，和吴有才喝了个把小时，这老家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酒精有点上头，秦天直接躺在沙发上一觉眯到了下班。 “这几天我就不回去了，有事儿给特高课依云秘书的公寓打电话。” 临走时，秦天特意叮嘱了松口久和苍木麻衣等人。 第1449章 刚刚被宠幸没多久的苍木麻衣和李恩熙心里多少有些醋意，不过也没办法，谁让人家救了秦天一命呢，这种经历必然会有特殊的情愫，心生怨气也是白搭，不过好在福源爱莎回了新京，顶在她俩头上的一尊大神离开黑河，这让她们获得了更多与秦天单独在一起的机会。 秦天准时准点的抵达特高课的楼下，阿依云子在一片羡慕声中上了秦天的轿车，她没想到秦天会这么认真对待这种小事。 “秦局长，您其实没必要这样的，您公务繁忙，还要做这种事情替我做伪装，云子真的有些过意不去。” “今天咱们去吃铁锅炖鱼，这鱼可不是新鲜的鱼，而是去年冬捕的时候专门留下的，经过特殊研制和熏干，味道十分独特，再过些时日，春捕之后，又能吃上龙江里新鲜鱼了，到时候我亲自给你露一手。”秦天并未与其纠缠在这些事情上，而是岔开了话题说起了美食。 “真...真哒？”阿依云子有些惊讶，秦天对自己这么好，除了受宠若惊，还有一丝愧疚，更有一些失落。 他不是真心喜欢自己才这么做，只是为了替她打掩护罢了，那天他都说的很明白了，他找觉醒会，只是为了利益和合作。 也就是说，她在秦天的心里，也只不过是一个暂且还有一些利用价值的中间人罢了。 吃过饭，两人又去逛街买了点东西才回到阿依云子所住的公寓，和之前一样，阿依云子睡卧室，秦天睡客厅，漫漫长夜根本不会发生任何意外。 过了凌晨时分，确定阿依云子已经睡着，秦天才悄咪咪的离开公寓。 这么晚出门，秦天有两件事要做，一个是再次观察街面上的情况，晚上逛街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中央大街西大街人流最大的区域，以及沿路各个视野好的地方，都有一些暗哨存在，现在大半夜出门，也是想看看这些暗哨晚上执勤的状态。 二个是要去一趟稻村谷良给的那个地址，他很好奇这个地址里会有什么人。 一出公寓，秦天就发现了一个暗哨，这些人躲藏的很隐秘，都在楼栋高层视野开阔的房间，还好秦天有透视能力，虽然看不见百米距离，方圆三五十米还是不在话下。 有这样的外挂傍身，很容易就能躲过这些暗哨的监视，秦天也没有傻到在大街上行走，选择主街后面的小街小巷才更安全。 拐七拐八的花费了四十来分钟，秦天才抵达纸条上的地址，索菲亚178号和秦天所局长的索菲亚11号在同一条大街上，只不过一个在头一个在尾，四层半的俄式建筑看起来颇为雄壮，不用猜，这栋楼和11号应该差不了太多。 围着索菲亚178号溜达了一圈，秦天大概摸清了这栋楼的基本情况，和11号还是有一定的区别，因为临街大楼后面不是开放式的花园，而是一个回形建筑群，临近的建筑四层半，后面的三面建筑都是两层半，在临街的大楼正中心下方有一个大门洞，在后巷的位置也有一个小一点的钢铁大门。 178号临街大楼和隔壁的大楼相差无几，但后面的三面楼房就有些怪异了，有一种戒卫森严的感觉，好像那些紧闭的窗户口随时都会伸出一把枪对准他一样。 第1450章 秦天没有走前门，而是在后面敲响了铁门上的观察口。 哐哐几声后，差不多半分钟，观察口才被打开，一双碧蓝色的眼睛皱着眉头打量了秦天十几秒。 “Пoчemyдemohыпpocыпaюtcr?” 秦天果断的说道：“Пotomyчtoahгeлпoцeлoвaлдьrвoлaвлnцo.” 门内是一位有些老态的白发管家，看上去六十多岁，个子不高，也不强壮，后背还有一些佝偻。 对上了暗号，老管家没有马上开门，而是咔嚓一声关上了观察口，随后转身提着灯缓缓离去。 秦天也不着急，听着脚踩在落雪上嘎嘎的声音，靠在大门边的大理石墩点燃了一支烟。 没一会儿，来开门的人不是之前的老管家，而是一位年轻力壮的中年男人，在他的身边还带着四名手下，从这些人的动作能够看的出来，他们的衣服内都藏着枪械。 “请进。” 男人先让手下给秦天搜了身，并没有发现任何枪械利器后才做了个很恭敬的手势。 秦天放下双臂，丢掉嘴里叼着的烟嘴，跟着男人的步伐进入了这座回字形欧式建筑。 巨大的天井之下是一座造型别致的露天花园，面积不算小，和11号的后花园差不多。 现在的气候依旧处于大雪纷飞的冬季，花园里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在花园的正中心有一座断了一只翅膀的天使雕塑，远远看上去有些不协调，却又有一种别样的残缺美。 跟着男人进入大楼，秦天再次看见那位白发管家，这栋楼的内部设计和常规大楼不一样，这栋楼的中间三层楼是挑空的设计，站在大厅抬头去看，三层楼的穹顶上方还有一个半球形的彩色玻璃顶。 巨大的吊灯从穹顶垂吊而下，高低错落的灯泡非常别致，单单这一套水晶吊灯，价格就是一个普通人难以想象的数字。 在一面墙边有一座沿着墙壁建造的旋转楼梯，可以从拾级而上直达顶楼穹顶，随处可见的俄式元素，加上金碧辉煌的内部装饰，让人有一种进入到皇宫的错觉。 “尊敬的客人，夫人正在等你，请跟我来。”站在楼梯下的白发管家恭敬的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缓抬脚步在前面带路，而之前的那个男人则带着手下离开了大厅。 这栋有三层半，而这个“夫人”所居住的地方就在最顶上的半层。 来到顶楼，在管家推开那扇翻毛皮红色大门的时候，秦天有些愣住了。 不是说夫人的？怎么会这么年轻？ 大门里的房间很宽阔，挑高也比一般的楼层要高出一半，正对着大门的尽头有一个抬高的宝座，一位身穿酒红色晚礼服，肩上披着一条雪狐皮的金发女郎正翘着二郎腿抽着烟。 这个夫人看上去绝对不到三十岁，白人特有的肤色，搭配金发碧眼，以及大面积的裸露，加上屋内的氛围灯光，这幅画面简直绝了。 “尊敬的客人请进。” 跟着白发管家进入房内，只是过了几秒，身后的大门就被管家给关上，随后管家走到宝座之下，如同一座雕像一样，微微佝偻着身子，不再有任何动作。 “没想到秦局长会亲自来这里，看样子爱莎小姐是真的离开了黑河。” 第1451章 秦天闻言眉头一皱，脑海里迅速闪出很多画面，那片爱莎运输入关的金银器，莫非和这个年轻的“夫人”有关？ 当时爱莎直说有批货要从海兰泡送去新京，秦天并未多问货物类别，反而借此机会帮助毛毛虫转移了物资。 事后爱莎也没有对这件事进行解释，秦天也没傻到刨根问底，他猜到了这种事情肯定和福源特使有关。 爱莎既然不说，他也没有必要去问，现在看来，还真的和他猜测的一样，眼前的这个金发女人，难不成就是白俄的余孽？ “这位女士认识我？恕我冒昧，我怎么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秦天试探道。 “呵呵，堂堂鬼见愁我怎么会不认识，自打您在黑河露面，该认识的不该认识的人都已经认识您了，至于我嘛，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天我都居住在这里从不外出，自然没有多少人见过我，秦局长对我没有印象才是正常的，今天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秦天长哦了一声，挑了下眉：“原来是这样啊，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夫人？还是别的？” 金发女郎放下翘着的二郎腿，将手里的女士香烟摁灭在精致的水晶烟灰缸里，随后妖娆的撩了一下肩膀上微卷的金色头发，踩着一双水晶高跟鞋轻步走下宝座朝秦天走去。 “秦局长若是愿意，可以称呼我伊娃，我觉得这个称呼会让彼此的关系更近一些，夫人这个称呼，总感觉和这窗外的飞雪一般太过冰冷。” 伊娃的这两句话说的相当魅惑，包括她的表情和肢体动作，秦天一眼就能看出来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绝对是一个玩弄人心的高手。 “伊娃？很可爱的名字，只是和你的外表似乎有些不太匹配。”秦天不为所动的说道。 “我的全名很长，伊娃是小名，长这么大，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亲人会这么称呼我。” 伊娃说完的时候已经来到秦天的身前，很主动的伸出白皙纤细的手在秦天的肩膀上和背上游走，脚步也缓慢的绕着秦天行走，像是在打量一个奇怪的人一样，伊娃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子好奇。 “啧啧啧，夫人这话说的，咱们第一次见面，怎么就变成了亲人？见过会套近乎的，没见过你这么套近乎的，咱俩年轻似乎差距不是太大，怎么，要认我当爹还是当哥哥？” 秦天出言不逊，伊娃却一点都不惊讶，更没有觉得被侮辱和挑衅，反而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十分温柔的说道：“秦局长想当什么就当什么，哪怕是当我丈夫都可以，全凭您的意思。” 要说外国妞开放直接，也没伊娃这么说话的，一时间搞的秦天还真有些摸不着头脑，刚刚的对话，他可是时刻在窥探对方的心理活动，从他感受到的情绪和信息来看，这洋妞居然不是在开玩笑。 难不成老丈人觉得让惠子把爱莎带走有些过意不去，这个伊娃是给他的补偿？ 真要是这样，秦天估计得感动的哭死，老丈人也太好了吧。 “好了，不开玩笑了，伊娃夫人，咱们还是说正经事吧，那片金银器，是你给爱莎提供的？” 伊娃点了点头：“是的，那是我前夫的财产之一，噢，忘了解释了，我的前夫，沙霍夫斯基，沙俄公爵，所以他们以前都叫我公爵夫人，后来苏联红军杀了我前夫，就改称我为夫人了。” 第1452章 只是一个简单的介绍，秦天的脑袋瓜子瞬间嗡的一声炸响，内心一万匹曹尼玛飞速奔腾而过，忍不住狠狠的吐槽了好几句。 狗日的老丈人，你还真给我送女人啊，这他妈的，是要把我往死里弄是不是？就不怕惠子和爱莎守活寡？ 白俄余孽，这份大礼可烫手的很呐。 秦天和伊娃开门见山的进行沟通，效果是显而易见的。 伊娃的前夫只是沙俄贵族中的一名公爵，换在沙俄时期，可以说是真正的人上人，但苏联红军破灭了他们的统治和梦想，从而迫使他们进行逃亡生涯。 而东北这个以及华北这片区域，因为历史原因，他们拥有一定的生存空间，但这些居住在租界区的白俄余孽大多没有什么野心，他们只是想混吃等死罢了。 但伊娃不一样，他的小叔子，也就是沙霍夫斯基的亲弟弟沙霍格斯基，在阿穆尔州和滨海州上山成匪，一直在与苏俄红军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很多白俄贵族的余孽被他纠集在一起，目前已经形成了一股两三千人的武装力量，只不过这股力量并不集中，以沙霍格斯基为首，下面还有好几个贵族的武装力量，他们游走在除外贝加尔湖州以外的远东三州，希望借助日寇的力量占领远东地区独立建国。 伊娃是沙霍格在黑河的代理人，她明里暗里掌控着好几个贸易商行，并且通过这些贸易商行在海兰泡和黑河之间倒腾物资，为沙霍格提供必要的物资援助和情报搜集工作。 之前一直是爱莎在和她私下联系，那笔金银器是沙霍格的哥哥，也就是伊娃前夫留下的一部分财产，她们将其送给福源特使，就是为了取得关东军的帮助和扶持。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北部司令部很明显不会与他们达成任何合作，一旦这种事情让苏俄间谍发现，他们很难给苏俄方面交代，这种行为对边境的安稳有着极大的负面影响。 从军事上争取不到支援，就只能从政治上入手，起初是伊娃先接触到爱莎，后来经过爱莎的调查和谈判，才最终答应双方开始初步合作。 至于福源特使为什么会接受白俄余孽的请求，秦天暂时无法做出判断，因为他目前并不知道福源特使的这种行为是有私心还是秉公办事。 暂且不谈福源特使这边的意图，至少伊娃这个寡妇很希望和秦天产生一点什么特殊的关系，她在黑河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少，她的行踪也异常低调和隐秘，只是在幕后操作，并不会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这里面肯定有和北部司令部之间的复杂关系，伊娃只是捎带提了一嘴，并没有对这件事进行详细解说。 她的主要意图，希望和秦天合作，以便身边多出一座靠山，特别是谍情方面的靠山，这会让她的安全得到很大程度的提升，同时也能从秦天身上弄到许多有价值的情报。 最重要的一点，和秦天的关系弄好，他这个全新的中间人就不会从中作梗，说不定还能尽心尽力帮她办事。 总而言之，伊娃这个女人想要利用秦天为她服务，而且还愿意付出巨大的成本，或许还包括她自己。 第1453章 和伊娃有了初步接触，秦天从表情和心理活动多维度的对这个女人有了一定了解，对这件事情也有了一个清晰的概念。 现在的问题不是和伊娃夫人进行深入交流和合作，而是先要和老丈人福源特使核实具体的情况和意图。 从178号出来返回到阿依云子的公寓，检查一番发现阿依云子并未醒来，以及离开卧室的痕迹，秦天才重新躺回在沙发上开始琢磨起伊娃夫人这件事。 如果说，福源特使是在公事公办，从政治角度去处理白俄余孽这件事，他就相当于是一个中间桥梁的作用，说白了也就是个办事的，新京让他干嘛，他就得干嘛。 但若是福源特使有别的想法和私心，这里面的操作空间就非常之大的了。 亦或者，不管福源特使的出发点和意图是什么，白俄余孽这个烫手的山芋，他如果能将其掌控在手里，对未来局势的发展会产生极大的积极作用，甚至有可能会影响到关东军的军事部署这种大事。 现在的问题是，白俄余孽想要拥有自己的土地国家和政权，这一点他秦天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帮助和承诺。 伊娃夫人向他示好，完全是因为鬼见愁这个名头和他现在在黑河位高权重的原因，对于这种女人来说，靠山越多越好，她付出的也只不过是情绪价值和自己罢了。 看来这个主动贴上来的女人利用价值很高啊，想要让沙霍格和他形成合作关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想要控制这股力量更是难上加难。 秦天忍不住叹了口气，自己从一个绝地求生的小特务混到现在，本来就已经是如履薄冰了，现在又要掺和这种事情，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 一边是阿依云子身后的觉醒会，一边是伊娃夫人身后的白俄余孽，果然到了这种层面，没有大智慧，整个人都会有些发懵。 这么一想，曾经所干的那些传递个普通情报什么的，杀个什么人什么的，似乎都显得有些小儿科了。 更大的挑战就在眼前，全面侵华战争还有差不多六个月的时间就要拉开序幕，能不能在民族危难之际，利用这些因素拖住北部边境地区的日寇兵力，可就得看秦天的魄力和智慧了。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醒来，秦天照常送阿依云子去特高课上班，随后再回到自己的警察厅混时间。 这种日子持续了个把星期，秦天才没有继续下去，有他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应该没人会对阿依云子再起疑心。 阿依云子这边也在这段时间里得到了来自会长的回复，回复内容很简短，却能让秦天下定决心与其进行合作。 「觉醒会之会员来自各个领域，情报、资源、协助、支援都可实现，若有怀疑，即可验证」 对方的口气这么大，秦天自然不会客气，直接让爱意云子给他们的会长去密电，让其给他提供一份北部司令部中高层军官的详细资料。 这个要求不可谓不难，对于没有任何渠道的间谍来讲，根本无法获取如此重要的信息。 但觉醒会会长的回复十分果断，让秦天静等即可。 至于觉醒会到底是不是有那个神秘会长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厉害，秦天暂时不去评判他，看到东西就知道实力如何了。 这天，秦天照例提前下班，这几天都没去找阿依云子，给外界人的感觉是他可能玩腻了，正在寻找新的目标。 好巧不巧，秦天在开车转弯的时候，可能是晃了一下神，没太注意前面的行人。 砰的一声闷响，像是撞着什么东西一样，秦天刚下车，车头下就爬起来一个学生打扮的女孩子。 女学生表情有些慌张，并没有纠结是谁撞了谁，反倒是起身揉了揉腿，给秦天九十度鞠了一躬，然后一瘸一拐的快速离开。 一脸莫名其妙的秦天正想回到车上离开，只是用余光扫了一眼，就看见那个女孩被几个人影强行带进了一条巷子。 大下午的，当街强抢民女？我这种坏人都他妈没干过这种事，岂能让你们这些东洋猴子得逞。 第1454章 当秦天赶到大街后面的巷子时，一个便衣特务和两个二狗子正在对那名女学生进行搜身。 “谍情处办案，闲杂人等赶紧滚。” 见秦天从拐角出现，那名便衣对其发出了厉声警告。 “办案？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你们办的是哪门子的案？” “八嘎，阻拦我们办案，你是不是想死！” 便衣刚怒斥完，秦天手里的枪就对准了他的额头，同时亮出了自己的身份证件。 三人一看秦彦龙一四个字，一阵凉气瞬间窜到天顶盖，各自对望一眼，心想这尼玛出门肯定没看黄历，怎么就遇见这个鬼见愁了呢。 “哈衣，对不起秦局长，没想到会是您，我们正在逮捕一名红党嫌疑人，她的老师已经确定为红党在黑河潜伏的特务组长，她很可能知道电台的下落。” “电台？” 秦天一开始以为是三个浪人在欺负一个女学生，这种事他要是没看见绝对不会多管，但是看见，若是不管，心里会不舒服很长一段时间。 若是二三十岁的少妇民女也就作罢，这才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学生，要是视而不见，良心会过意不去。 只是没想到这个女学生会牵扯到红党特务，还有电台的事情，这就有些复杂了。 管吧，怕惹火烧身，不管吧，又有些于心不忍，尚未绽放的花朵，要是被送去参谋部谍情处，会是个什么下场他再清楚不过。 秦天看了一眼这个女学生，趁机观察了一下巷子周边的情况，现在的天已经擦黑，街面上下班的人川流不息，但街后这条逼仄的巷子一个人影都没有。 秦天在心里思虑再三，还是做出了违心的决定，他必然可以出手宰了这三个人，但如果有人仔细调查的话，一定会找到他的身上。 “我刚刚不小心撞了这个女学生，追过来有没有事，你们既然是在执行公务，那我就不多言了，我只是提醒你们一句，当下对满洲的统治还需要持续的稳固，切不可做出天怒人怨的事情，这个女学生还这么小，她能懂什么谍情情报，估摸着连健全的思维都没完善，调查没问题，要是没嫌疑就给放了，别给参谋部找麻烦，女学生之事最为敏感，要是让报社媒体报道出去，我们的压力会很大的。” 说完秦天点了一支烟走到不远处的一个拐角处嘘了一泡尿，随后和便衣点了下头不再多说一个字直接出了巷子。 等秦天的身影消失，便衣和身边的两个二狗子都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各自对了一下眼神，明显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一种深深的恐惧。 这种气势上的整体震慑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特别是两名二狗子，后背的内衬都被汗水浸透了。 “原来鬼见愁只是来消消水，我还以为他看上了这个女学生呢，他妈的，狗日的人渣。” “你找死是不是，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小心活不过今天晚上，我可听说这鬼见愁睚眦必报，还有千里眼顺风耳，他要是你计较，你今晚估计得死八百次。” “他那么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和我计较个什么，我还就是看不惯他风流成性的作风。” “别说了，都搜查完了吗？有没有发现问题？” 便衣特务终于开口，两名二狗子瞥了一眼惊吓的满脸苍白话都说不出来的女学生，又很有默契的对望了一眼。 第1455章 “检查清楚了，没有藏什么纸条信息，只有一本国语课本。” “你们确定？”便衣语气带着一些质疑。 “太君，我们检查的时候您就在旁边，只差把这妮子的衣服给扒光，啥也没有啊。” “是啊太君，你也看见了，这妮子身上啥都没有，要不然您亲自搜搜。” 便衣特务瞅两眼便衣和那名浑身发抖的女生，想了想才转身离开：“天色不早了，我回去复命，你们俩继续调查那个红党的所有学生。” 便衣特务先走，两名二鬼子告诫了女学生一些话才跟着离开。 “汪老哥，去喝两盅？” “是得喝两盅压压惊才行，这狗日的运气，也太背了，得找个娘们转转运才行。” “嘿嘿，小弟正有此意，听说柳屯有个半掩门小寡妇贼带劲，要不然去尝尝鲜？” “小寡妇？老弟你信息灵通啊，快前面带路。” “老哥，你说咱们不会被那鬼见愁给盯上吧。” “不会，这种大人物，哪里会跟我们计较，没事儿的，先去乐呵乐呵。” 等两名二狗子彻底离开，那名女学生才整理好棉袄和书包，刚刚弱小害怕的模样为之一变，脸上浮现出一抹狠劲，小心翼翼的躲在转角观察了巷口的情况，确定那么日寇特务和二狗子没有返回后迈开双腿飞快的逃离了现场。 女学生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到了通江路的龙滨公园，这座公园是开放式市民公园，任何时候都可以进入，此时也有不少人在公园里散步欣赏雪景。 在公园里拐七拐八，女学生最终来到一个小型的雕塑花池旁很是担心的观察花池里的冰面情况。 老师被捕之前将自用的课本偷偷给了她，说秘密就在课本里的一首诗词之中。 女学生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这首诗，而这首诗所指的就是这个花池。 「一池寒水凝碧光,冬园草木寂无声」 整个黑河，只有这个花池叫凝碧池，难道老师的电台就藏在这个池塘里？可池塘已经结冰，电台这种器械难道不会被水泡坏？ 如果真电台真的藏在这凝碧池中，她又该如何将其转移走？这花池虽然不大，却也不是她一个小女孩能够完成的事情，得想想办法，怎么才能不动声色的取走电台。 暂且没有注意，女学生只好原路返回，趁着天还没全黑之前回到家去，没了危险，现在才发现腿上被车撞了之后很疼，也不知道骨头有没有问题，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变成一个瘸子，她还有很重要的任务和事业要做。 在女学生离开后不久，秦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叼着烟出现在凝碧池的旁边，在透视能力的加持下，果然看见了冰层之下的淤泥里埋着半截竹筐。 竹筐之内有用塑料和牛皮纸包裹，上面淋上了一层厚厚白蜡的大圆球，蜡球之内，赫然藏着一台小功率电台。 在凝碧池的冰面上做了个标记，秦天便离开公园，开车回索菲亚11号的时候，特意去了一趟杂货店。 当天晚上，小杨七便将凝碧池里的小功率电台给挖了出来，藏在秦天让他准备的安全屋里。 第二天上了一天班，下午秦天给阿依云子去了个电话，说晚上去她那儿睡，让她买点菜在家做，想尝尝她的手艺。 随后秦天开着车几经转折来到安全屋检查那台被蜡封的小功率电台，这玩意儿体型不大功率小，便于隐藏和使用，问题在于有效距离只有几十公里远，也就是说这个老师使用这个电台主要是和黑河周边地区藏着的游击队联系？ 第1456章 让人惊喜的是蜡球里还藏着密码本，也就是说他现在可以通过这个电台很巧妙的与游击队取得联系了。 插上电经过一番调试，果然能用，秦天按照密码本上的规律在密码本上记录的几个频段分别发了几个乱码，等了半个小时，居然等到了回应，对方在询问他是谁。 能够等到回应，秦天心里就有谱了，将电源切断，又将频段打乱，随后把密码本藏在地砖之下才离开安全屋。 撞了一个女学生，结果免费多了一台电台，这生意还挺不错，不枉他跟上去说了几句好话，要不是他的出现，那个女学生不可能会平安无事的被放走。 果然做好事有好报，老天爷对他不薄啊。 现在秦天手里有两个电台，一个是那辆汽车录音机改动后的电台，一个是现在手里的这个，虽说都是电台，性质其实都一样是小功率短波电台，只能进行短范围的信息传播，就算是增加了功率和天线，也达不到大功率电台的水平。 不过对于秦天来讲已经足够，他给北平发电并不是直发，中间会多几道程序，时效性可能差了一些，但胜在安全，就算被日寇的技术部门发现，想要追溯到他头上不是一般的难。 新增一个小功率电台，对于秦天来讲多了一个备份发射点，这样就可以用两个小电台交替使用，增加自己发电的安全度。 同时和游击队取得联系后，可以做的事情也很多，这对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相当于多了一份助力。 只不过想要用好这份助力，需要前期投入一些成本，这对于秦天来讲根本不算什么，只要取得游击队的信任，关键时刻还是能够用得着的。 从安全屋离开，秦天又在街上买了些东西便去了阿依云子所住的公寓，刚进门就闻到了一股煲汤的味道，这个女人莫非在给自己做日料？ 进到厨房一看，果不其然，海鲜汤，饭团，寿司，刺身等等应有尽有。 相比起华夏美食，日料要简单的多，但是偶尔吃上一顿还是能换换口味的。 和往常一样，吃完饭洗漱完，秦天就躺在了沙发上准备睡觉，阿依云子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她知道秦天偶尔来一趟是为了保护她，让别人知道她并未失宠，从而不敢对她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只是孤男寡女的老是这样，阿依云子心里还是会有不少额外的情绪，这种情绪很复杂，复杂到她自己都没办法理清楚，有的时候会胡思乱想，有的时候甚至想冲动一把证明一下自己，可惜都只是在脑海里幻想而已，根本不敢付诸实践。 各色各样的男人她见过不少，秦天这种最为致命，用华夏的说法来讲，秦天就是姜太公一样的顶级钓鱼佬，哎，就是玩儿，愿者上钩，一点都不强求。 但作为女人来讲，起码的矜持都有，即便心里有这样的冲动，也会克制自己不要作贱自己，殊不知很多时候，恰恰是这点矜持和自尊，会让头发长见识短的她们错失一生的幸福。 睡觉之前，阿依云子递给了秦天一个密封的文件袋，文件袋里是秦天给觉醒会会长出的难题——北部战区司令部高级将领的详细资料。 第1457章 “这么厚的资料，你是怎么拿到的？”秦天边看资料边发问。 “我也不知道，下班回来的时候，在电车上有人递给我的，当时人太多太挤，我都没看清对方的样子，甚至连人影都没看见。” “看来你们这个组织的实力不差啊，资料如此详细，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弄得到的。” “秦局长，您要司令部将领的资料做什么？难道您不认识他们吗？” 秦天点了支烟呵呵道：“我属于竹机关直辖，与你所在的特高课可不一样，你们和部队关系紧密，基本上是一个体系，我和你们相差了很大的距离，机构性质相同，领域和建制却不一样，我来黑河这么久，这些大人物对我都是避之不及，除了少数长官碍于面子会和我有点头之交，其他的人，呵呵，连面熟都谈不上，我之所以要这份资料，一方面是试探你们会长的能力，二方面也是对司令部的将领有个比较全面的了解，你是知道的，我们特密局的主业并不是对外，而是对内部进行全方位的监察和甄别，因为军部体系相对强势，在没有立项计划之前，我无法从正规渠道拿到这份资料，你们会长也算是给帮了个不小的忙。” 提到特密局的工作范围，阿依云子才恍然大悟，她好像有点忽略秦天的这个身份了。 “您接触我，不会是想摸清我们在黑河的人手，然后一网打尽吧？”阿依云子想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可能性。 秦天表情玩味的吓唬道：“怎么，现在才反应过来，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哈哈哈。” “秦...秦局长，您不是真诚和我们合作？而是想破坏我们的组织？” 见阿依云子变得紧张异常，秦天撇了撇嘴：“怎么这么不识逗，跟你开玩笑啦，要是想调查你们，我早就动手了，还用得着费这么大的心思帮你摆脱嫌疑？” “那您...就不怕被人知道您在与我们接触？” “呵呵，我怕过什么，别人怕我都来不及，和你们接触，道理很简单，我家大业大的，夫人还那么多，总得为自己的未来想一想，多一条退路，不就多一份保障？无论是工作还是自保，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吧。” “所以，您不是真心为了解救战火中的黎民百姓，只是为了一己私利？”阿依云子早知道秦天的目的，但直接说出来，感觉还是有些复杂和别扭，就像是和一个奸诈的小人在合作一样，不得不与其为伍，却又羞于与之为伍。 秦天放下资料，将其放进自己的公文包，随即躺下盖好被子，一脸无所谓毫无羞耻的说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我能力范围内，救不救人看我心情，救天下黎民，我可没这本事，睡觉吧，这会儿不睡的话，我怕我会做出一些非常人的举动，到时候依云秘书科别怪我没有提前提醒。” 阿依云子闻言心里一阵慌乱，也不再纠结这些问题，步履慌乱的逃回了卧室。 等阿依云子睡着，秦天才起来重新仔细阅读那份军官资料，现在的司令部对秦天来讲就是一个巨大的乌云团，他根本看不清乌云之内藏着的是什么。 想要搞清楚这个乌云团内的情况，就必须找到突破口，而大黑岛戒卫森严，就算是他，没有充足的理由，也无法进入到军营之内。 第1458章 清水和夫藏在大黑岛军事基地里，就像躲进龟壳里的乌龟一样，有些无从下口的感觉。 还好手里多了一份这个资料，有了这些军官的详细资料，就能有的放矢的逐个击破了，只可惜他的熱京东建设还没影，要不然这个时候就能派上大用场。 好在东大街有一片区域是官方设置的陆军俱乐部，专门给边境军队军官提供娱乐和交流的场所。 这个俱乐部除了军队里的军官，其他人如果没有受邀是无法进入的，即便是秦天这样的身份，一样无法进入，而且对方还会非常排斥他。 秦天有自知之明，不会傻里傻气的往这个地方硬凑，那样不仅费力不讨好，还会让人起疑，认为他结识军队的军官会居心不良。 没办法接近俱乐部，想要与这些军官接触，难度会非常大，一个是不认识人，另一个是不知道他们的活动轨迹。 有了阿依云子提供的这份资料，无异于雪中送炭，让她找到了突破口。 在若干份资料里，秦天筛选出了三个备选人，一个是参谋部的装备参谋下古立健，一个是驻军大佐千手浩，另一个是司令部后勤课长滨尾元司。 为什么选择这三个人，道理很简单，装备参谋顾名思义，就是军备参谋官，负责边军所有装备武器的保养和供给，其中也包括了各种复杂的军备物资，这个职位在司令部中十分的重要，而且手里十分的有钱，采购军备物资都是他一手操作。 驻军大佐千手浩只是众多大佐之一，秦天之所以选择他，是因为这个家伙负责的是内保，也就是司令部和一切军事设施和相关机构单位的安保工作，这家伙不属于常规作战序列，算是预备役这一类了。 后勤课长滨尾元司就更不用说了，军事基地和其他军事设施的吃喝拉撒都归他这个大掌柜负责，手握财政大权，人际关系绝对是最好的一个，不管你在军队中多牛逼，都得和这位后勤官打好关系，要不然在分配物资的时候随便做点小手脚，恶心人不说，吃亏的还是自己。 选择这三个人，是秦天的一种第六感，也是对人性的了解，这种手握重权的非作战序列外勤高官，屁股肯定不干净，手里的利益掌握越多，贪婪的人性就会暴露越多。 想要与这三个人搭上线，还得费一番心思，将资料重新装好，躺在沙发上开始闭目养神。 黑河驻军的休假制度并不神秘，比起长城一线的日寇军队，这里要松散许多，轮休制度让这里的士兵变得懒散不少，虽然是边防驻军，待遇和伙食实际上比满洲内部其他地区的驻军要好的多，不管是士兵还是军官，一到轮休就会疯狂的发泄在军营里的枯燥生活。 但对于千手浩下古立健这些高级将领来讲，出入军事基地并不是什么难事，随便找个由头就能出来潇洒放纵。 现在秦天面临的问题是，如何在不进入陆军俱乐部的情况下与这三人接触到。 只要接触到这三人，秦天基本上就能掌握到司令部的大概情况，从而提高推演和判断的准确率。 毛毛虫说烈焰大概率会进入黑河，但是没有准确时间，过了这么多天，除了街面上的特务多了一些，秦天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 这也间接的说明了这个烈焰肯定还没来，或者还在路上，否则的话清水和夫绝对不会以现在这种情况去迎接这位大人物。 秦天的推测不无道理，他认为烈焰这种级别的人一旦进入黑河，清水和夫绝对不可能用秘密转移这种方式送他去新京。 理由很简单，秘密转移的风险太大，不如重兵护送来的实在和安全，即便是使用一整个编制的大队兵力也不为过。 在满洲境内，一整个编制的大队兵力超过一千人，还有重型武器配备，甚至可以启用武装专列，这种保护力量下，烈焰出现任何危险的概率微乎其微。 但如果秘密转运的话，人手不会多，一旦消息泄露，他拿什么保护烈焰安全抵达新京？ 料想清水和夫承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这条老狗肯定会不惜代价选择重兵保护。 在这种前提下，到目前为止黑河依然没有什么大动静，也就意味着烈焰还没来，能够接触到下古立健这种级别的人，就能从他们工作上的变动发现端倪，从而判断出烈焰抵达黑河的时间。 当天下午，秦天先去俱乐部周围溜达了一圈，东大街区域在俱乐部附近的经营机构其实不复杂。 嫖赌这两项占据了绝大部分市场，吃喝反倒比较少，不管是在妓院，官办慰安所，还是赌场，夜总会这种地方，实际上都包含了餐饮服务，除了一些东洋人开的特色餐饮店，其他的反而不多。 不管什么时候来这边，总是能看见络绎不绝的驻军士兵出来休假，他们在这片区域很放纵，当街调戏女人甚至更出格的事情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所以黑河的居民，除了在东大街做生意的人，基本上不会来这里，惹不起这些兵痞不说，还会有生命危险，就算是打死了人，也没人处罚罪魁祸首。 秦天在俱乐部对面的一家小型居酒屋坐了很长时间，他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做踩点这种工作了，除了疲惫，耐心降低，精神力不太够这些不足外，其实还是蛮有意思的，能够见识到人种的多样性和社会百态，从某种角度来讲，也是一种历练和经验积累。 连续三天，秦天都蹲在这周边进行观察，有了三天的积累，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俱乐部里的营业情况和军官们的活动轨迹。 加上和脑海里的资料进行对比，对一部分军官有了比较直观的印象，以后再遇上，他一定能够第一时间想起这个人的各种信息。 第三天晚上，秦天终于等来了久违的目标，驻军内保大佐，千手浩。 第1459章 内保大佐千手浩出现在秦天的视线内，这家伙刚醉醺醺的从俱乐部离开，秦天正打算上去来个偶遇，哪知道一辆车忽然出现将其带走。 虽然没能逮着千手浩，秦天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他看见了车上的另外一个人，这人不算熟悉，正是特高课的翻译主任贺靖耀。 从两人的表情能够猜的出来，他们应该是去了下一场，至于去哪儿，秦天暂时没办法跟上去，不过并没有什么关系，知道贺靖耀和这家伙关系不错就行了，当初贺靖耀可是给他留过一张名片，联络方式在手里，问题就好解决了。 离开东大街俱乐部区域，秦天返回到安全屋换回自己的装束，正要回去索菲亚11号的时候，开着车刚拐出巷口，只见一道影子飞速从车前掠过，随后传来砰的一道闷哼，接着那道影子唰的一下侧飞了出去。 秦天顿觉不妙，停住车马上下去查看，结果在雪堆里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正是送她电台的那个女学生。 这次不比上回，女学生伤的有点严重，看样子不只是擦破皮那么简单。 “对不起对不起，这巷子里没有路灯，你又出现的太突然，冰天雪地的路又滑，没刹住车，你怎么样了，还能不能起身？” 倒在雪堆里的女学生欲哭无泪，疼是真的疼，而且还是那种疼的根本叫不出声的程度，满头冷汗抱着腿只顾着在雪堆里打滚。 见女学生已经疼的失声，秦天不再犹豫，一把将其抱起上了车，又返回将其的书包捎带上，随后开着车飞速朝附近的黑河医院驶去。 黑河医院和陆军医院不一样，这边主要针对民间大众的医疗工作，医院内的设施和环境和陆军医院有一定的差距。 秦天首选这里，一方面是女学生可能和红党有关系，去陆军医院可能有危险，另一方面黑河医院也离的最近，这个时候多拖延一分钟，都有可能带给女学生不可逆的伤害。 此时已经是晚上快十一点，医院里只有值班的两名急诊医生，两人正在办公室打瞌睡，突然听见大厅里有人在咆哮。 两人出门一看，还没开口，秦天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绵羊票砸在大厅的咨询台上。 “把你们这最好的医生叫来，这个女孩子有半点差池，我活剥了你们，先预付这笔钱，医生和药都给我用好的，等会儿我再让人送钱来。” 两名医生看了一眼那沓钱，二话没说就开始招呼值班的护士开始急救，差不多两个小时过去了，女学生才被推出来送进单独的豪华病房。 这期间秦天让小杨七送来了一笔钱，在病房外听完主治医生的汇报，女学生只是骨折和一些皮外伤，秦天才放下心来，又给主治医师塞了一个大红包，将剩下的钱递过去说住院期间的照顾、用药和生活都要最好的待遇，主治医师根本就不多问，拿钱办事，一丝不苟非常有敬业精神。 回到房间里，秦天看着手里的病历，有些愧疚的说道：“王青青同学实在是对不起，医药费住院费我已经垫付了，你安心养伤就好，你有没有家里人的联系方式，我去把他们请来照顾你。” 躺在病床上的王青青看向秦天微微的摇了摇头：“我住在舅舅家，他们不会管我的死活，叫了也是白叫，您不用这么自责，是我当时跑的太仓促，没有注意到拐角的车灯，谢谢您帮我支付医药费，给您添麻烦了。” 第1460章 秦天一听愧疚感更多了一点，这个王青青肯定生活在备受欺压的环境下，而且是个心地善良很聪慧的女孩，要不然不会是这种反应，换做是那些势利小人肯定得狠狠的讹他好大一笔钱。 当然，这有可能是因为王青青知道秦天身份不低的缘故，毕竟那天被日寇特务和二狗子抓住，能够安全逃脱，这个秦长官起到了关键性作用。 他当时虽然没有直接阻止和保人，但那两个二狗子明显很惧怕他的身份，不敢再纠缠下去，那个日寇也是一样，表面上看起来公事公办，心里对这个人还是有些发怵的。 自打那天逃过一劫，当她想办法去凝碧池转移电台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有人捷足先登，思来想去，他都猜不到是谁将这个电台给偷走的。 最后只能把怀疑投向这个秦长官，她有一种很荒谬的猜测，会不会是这个大汉奸偷走了老师留给她的电台。 不过她很快就打消了这个猜测，理由很简单，这位秦长官的身份很高，那些万恶的日寇都怕他，他应该是那种万恶不赦的大汉奸才对，要是如此，他既然偷走了电台，为何不反过来找她，这可是杀头吃枪子儿的大罪。 看着秦天在病房里忙来忙去，王青青的脑海里不停的在闪烁这个矛盾的问题。 直到秦天终于停下来，准备在旁边陪护床上睡觉的时候，她才开口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那个，长官，我没什么大事的，您不用陪在这里，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明天我让医生给同学去个信，他们会来轮流照顾我的。” 刚坐在床沿上准备躺下的秦天有些尴尬的控制住了身体姿势，扣了扣后脑勺看向对方认真道：“是我鲁莽了，只是晚上你一个人住在病房多有不便，你要是觉得我睡在不合适，那我换个地儿，毕竟是我撞的你，总归是要负责的，等到明天一早，我再帮你联系你的同志...啊...我的意思是同学和志同道合的朋友们。” 秦天忽然蹦出一个“同志”，王青青的心里猛的一颤，表明装作若无其事，实则内心已经慌乱的不行。 “那就太麻烦您了，长官，您不用换地方，就在房间里吧。” 窥探到王青青的心理活动，秦天嘴角微微一翘，说道：“好勒，有事儿叫我，我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随后躺在陪护床上的秦天侧了个身，背对着王青青开始闭目养神。 而此时的王青青则心乱如麻，毫无斗争经验的她完全没了主意，她不知道这个大汉奸是真心实意的救自己，还是别有用心。 刚刚那句到底是试探，还是他已经猜到了一些什么。 现在该怎么办？老师，你能不能托梦教教我。 一夜无话，秦天睡的挺好，王青青则睡的胆战心惊，生怕晚上会出现意想不到的事情。 天亮之后，等医院上班，秦天找到院长亮出身份叮嘱了一番，才和王青青告辞离开医院，说以后会经常去看她，还给她留了个电话号码，说有难事儿可以给他去电话。 差不多十点多的时候，王青青的“同志”好友才接到消息赶过来，一共四个人，两女两男，各个朝气蓬勃嫉恶如仇，从他们的气质和表情就能看的出来，这几人一定是思想进步的有志青年。 第1461章 “什么？撞你的是警察厅的秦彦龙一？还撞了你两次？” 几人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其中一名国字脸名叫李保国的高大少年十分的震惊。 昨晚他们在小基地商议完事情各回各家，谁知道王青青会出现这种意外，而且还是第二次被大特务秦彦龙一给撞了。 “我感觉这个秦彦龙一是不是盯上你了，青青，要不然不会有这么巧，说不定他就是故意的，想接近你，然后对咱们一网打尽。” 说话的是李保国身边的另一个男生，个子不算高也不够强壮，带着一副度数不小的眼镜，看上去有些文弱书生的感觉。 “薛泽说的有道理，青青你还是得多个心眼，千万别被这个大汉奸给迷惑了。” 床边给王青青削苹果的钱淑萍好像的提醒了一句，另一边给王青青用热毛巾擦手的赵春瑾接话道：“这事儿我们得赶紧告诉郭老师，他的经验丰富，应该能猜到这个大汉奸的心思。” 薛泽点点头很睿智的说道：“郭老师早上有事，中午会过来，还是等他来了咱们再看该怎么办。” “哎，要是肖老师还在就好了，我们也能多一个人商量。”钱淑萍忽然说道。 一起提这个肖老师，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很沉重，他们五人能够成为进步青年，都是因为肖老师的悉心教导，只是没想到他会被日寇给逮捕，并且死在了大牢里，听后来的郭老师说，这个肖老师在大牢里一个字都没说，面对惨无人道的刑讯逼供更是一声不吭，是活活被日寇折磨致死的。 只要一提起这个肖字，五人都会瞬间联想到这位牺牲的伟大革命战士。 默哀了几分钟，五人才开始重新聊起最近的时事和关于秦彦龙一的传言，这一聊就聊到了大中午。 差不多十二点半的时候，期待已久的郭老师郭知先提着两个大餐箱来到了病房。 见到郭知先，五人心里都安稳了许多，边吃饭的时候边把王青青和秦彦龙一的事情说了一遍。 郭知先听完眉头皱的紧紧的，放下筷子用手帕擦了下嘴：“这个秦彦龙一有个闻风丧胆的外号叫鬼见愁，你们或许都听说过一些他的传言，青青遇见他，还是两次，或许真的只是巧合，但我们不得不引起重视和警惕，如果他是真的盯上了青青同学，就不应该会真的撞她，即便要做戏，也不会撞的这么严重，而且鬼见愁这么大的人物，没必要盯着青青同学，他一天不知道多少大事要处理，哪有闲心亲自干这事儿？除了青青同学，你们四个，最好不要与其产生任何交集，更不要打照面，以免节外生枝。” 四人问题同时点头，保证不会做这种傻事，每天看完王青青后就会快速离开，绝对不会在医院多逗留。 几人聊了个把小时，郭先知将李保国四人打发走，只剩下他和王青青在病房的时候，才十分仔细的与其重新回顾了与秦彦龙一的两次巧合。 反复推敲之后，郭先知才说道：“这个秦彦龙一太过复杂，我也没有接触过他，暂时不好做任何评价，但是你要提高警惕，我总感觉他知道些什么，现在没有任何证据，也不好下定论，反正以后你见了他，要保持冷静，千万别透露出小组织的存在，他这种人物，可能不会在乎这些，但如果他知道了你进步青年的身份，或许会有不小的麻烦。” 第1462章 “明白了郭老师，我一定会三缄其口严格保守秘密。”王青青十分坚定的说道。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郭先知才告辞离开，不过他没有真的离开医院，而是先在周边晃荡了一会儿，掐着下午五点左右的时间溜达回医院。 鬼见愁这个人的名气很大，他也从来没有接触过，心里还是很期待能够与其正面交锋一次的。 不过郭先知并不是鲁莽的性格，他会先从旁观察，等待时机在伺机而动，如果能找到机会弄死这个鬼见愁，无疑是为革命事业拔出了一根深入骨髓的毒刺。 只是可惜，秦天并没有出现在医院，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下班之前特意给贺靖耀去了个电话约着晚上吃饭喝茶，电话那头的贺靖耀表现的有些惊讶和兴奋，当即就应承下来，说哪能让秦局长请客，一定得给他一次表示的机会，晚上由他来安排，绝对让秦天满意。 秦天也不推辞，约定好时间和地点后，在下班的时候驱车前往，贺靖耀安排的地方叫在水一方，位置有点偏僻，位于西北方向鸡心山的脚下，出黑河城区还得开接近二十分钟车的路程。 在水一方的位置远归远，但沿路上并不荒凉，这边是一片货场和工厂，只不过现在仍旧大雪纷飞，路面上看不见什么人和车而已。 抵达鸡心山下的在水一方，秦天不禁乐了，这里是一片朴素的庄园建筑，从外面看只会觉得是个地主或者富商修的度假山庄，实则内部是个非常有意思的温泉浴场。 在门口停下车的时候，贺靖耀就已经等在了大门口，双手揣在袖口直跺脚，见秦天下车，立马迎了上去。 “秦局长能赏面，贺某感激不尽，快里边请，这里从外面看起来不怎么样，里面则别有洞天，还有天然的温泉，只要躺进去，再多的疲惫和烦劳都会烟消云散。” 跟着贺靖耀进入在水一方，除了前面是一个合院式的建筑，后面则是一栋一栋的木房子，每栋房子之间相距十来米，充分的私密性很是让人满意。 “我来黑河这么久，怎么没人说过有这么个好地方。”秦天开玩笑说道。 贺靖耀拍了下胸脯，嘿嘿道：“这里不对外，一般人儿自然不知道，您先请，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这里是你的产业？”秦天直截了当的问道。 贺靖耀有些含蓄的说道：“我是本地人，这里是祖上留下来的老宅子，当了翻译之后手里有了闲钱，加上工作上又需要比较私密的应酬，在市区里人多眼杂的，有些事情还是来这种僻静的地方好说一些。” 秦天竖了个大拇指，很是赞赏的说道：“有头脑，你只当个主任有些屈才了。” 跟着贺靖耀进入到后面的白山院，一进屋就感觉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屋子里的温度非常高，即便是脱了大衣和外套，仍旧会让人感到燥热。 脱的只剩下衬衣，秦天才感觉舒服一些，与贺靖耀在炕上对坐，两人之间摆放着两张小矮方桌，桌上摆满了各式佳肴，只是看一眼就让人食欲大动。 给秦天倒了一碗酒，贺靖耀双手举碗敬向秦天：“我们这种人，能混到特高课的主任已经到头了，这辈子不可能再有什么进步的可能，和秦局长比不得，我也认命了，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至少安稳，也没什么危险，更不用我出头做什么违心的事，虽然也是别人眼里的汉奸走狗，在这世道，能混到这个样子，我已经满足了。” 第1463章 贺靖耀的话说的朴素，但语气里还是带着一丝怀才不遇的遗憾，嘴上说满足，心里却是有些不认命。 秦天自然听的出贺靖耀话里的意思，当下也不点破，只是与其推杯换盏说一些有的没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人都喝的有些微醺，秦天丢掉手里的烤羊腿，用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油渍，又灌了一大口酒，才舒坦的拿出一支烟架在手指之间，贺靖耀很有眼力劲，马上跪起身划开洋火给秦天点着。 舒服的吐了一口青烟，秦天才淡淡开口：“今儿个找你，我想你也猜到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有所需才会找到你。” 贺靖耀眉毛一挑，一脸谄媚之色说道：“上回壮着胆子给您递名片，我就知道您有用着我的时候，果不其然，终于让我给等着了，秦长官您随便吩咐，但凡我贺某人能办得到的，绝对不含糊，一定给您办的妥妥的，您放心，我懂规矩，只做事，不该知道的绝不多打听。” 秦天嘿嘿了两声，语气很自然的说道：“你想多的了贺主任，我找你没那么复杂的事情，也不会有你所想的那些事情。” “那您...?”贺靖耀疑惑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对我有所了解的人应该都知道，我这个人没别的爱好，世人说我贪财好色贪生怕死一点没说错，我那么多姨太太也不是什么秘密，你想想，我要养这么多女人，开销就不会小，虽说我现在顶着几个头衔，这还是看在老丈人的面子上才有这样的身份，但这种蒙荫不可能存在一辈子，趁着现在手里有点权，多捞点钱才是正事，这世道，什么狗屁高官后禄，若是没点外快，这日子能过的去？我暗地里有几家商行的事情，有些人是知道的，只不过我与他们之间没有利益冲突，大家进水不犯河水，日子也还过的去，但目前的局势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应该可以捞上一笔，所以就找到你了，帮兄弟我搭个线，咱俩一起赚钱。” 贺靖耀闻言一惊：“您是说局势不太对劲？有大动作了？还有，我一个小小翻译何德何能，您还需要找我搭线？” 秦天嗯了一声点点头，敬了贺靖耀一口酒，俯身轻声说道：“你应该清楚，我隶属于竹机关直辖，和军方没有任何联系，但这次我感觉会有大事发生，若是能和边军里的人搭上线，供给一些物资的话，这钱还不哗哗的落进口袋？你可能不知道，一旦有大事发生之前，上面都会拨款，这钱一层层的扣下来，总归是有人要赚的，与其让那些东洋商行赚去，不如咱们捞在手里存点养老钱。”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秦长官其实可以走新京的路子，大可不必如此啊。” 秦天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晃了晃：“你不懂，这事儿一旦走我老丈人的路子，性质就变了，军政有别，不能出这种差错，所以这事儿只能我自己联系。” 贺靖耀在心里默了默，的确如秦天所说的这样，福源特使可以管满洲国的内政，但军部的事情他并没有直接管理的权利，在当下的政体之中，文武之间不说有敌意，至少处于不太和谐的状态。 为了赚点钱，让福源特使插手军队的事情，先不说福源特使会不会做，就算会做，风险和影响也十分巨大，一旦出点差错，福源特使可不好过，这座大山要是倒了，秦天的日子可就更难了。 “秦长官说的透彻，贺某这下是彻底明白了，我倒是认识几个驻军里的太君，您想和谁搭上线？” 秦天没有隐瞒，开门见山的说出了千手浩三人的名字，并且把和这三人的生意大致说了一遍。 贺靖耀没想到秦天如此坦诚，心里佩服之余，更是心动不已，正如秦天所说的一样，官职是东洋人给的，他们随时都能收回，但钱不一样，只要赚到手，那就是自己的，当手里的钱达到一定的数量，就会是一张非常奏效的保命符。 当下的东洋军队，从外界去看，或许战斗力还不错，但从他们内部去看，实际上军队的制度和福利都不健全，就边境这里的边军，工资待遇比其他地方还要高一些，仍旧不够他们挥霍，所以才会出现大范围的抢劫、强奸、吃霸王餐等事情发生。 会发生如此频繁的事情，说到底，除了宗主国和殖民地之间的主从身份，更重要的原因是士兵的欲望得不到满足，这些从本土来的士兵，思乡心切，手里的钱又不多，都以为来满洲了能当人上人，人格上的确上去了，但手里没钱还是一样的窘迫。 只要有钱，贿赂这些士兵军官，就算有点什么事，也是可以糊弄过去的，手里有钱，就相当于有了保命符，只要不是碰触日寇的底线，基本上不会有性命之忧。 “秦长官，这活儿我接了，只求您能带一带兄弟，鞍前马后，贺某在所不辞。” 第1464章 贺靖耀的在水一方别有一番特色，杀猪菜搭配自酿粮食酒，每每饱餐一顿，然后泡一会儿天然温泉，在找两个娘们学习一下生活技能，一晚上下来绝对是神仙般的生活。 在水一方看起来很质朴，恰恰是这种不起眼的朴素让人能够更放松，甚至能够找到一种都市夜总会无法找到的特殊感觉。 当然，这个山庄也有不太好的地方，总体来讲瑕不掩瑜，在灯红酒绿的世界算是一股清流，只要在经营上和服务生稍作改善，这里绝对会是所有人都流连忘返的洞天福地。 秦天没有与贺靖耀拐弯抹角，反而十分直接的说明了自己的意图，这是一种态度，更是对贺靖耀的一种信任。 对于贺靖耀这个人，秦天有种很贴切很真实的感觉，从目前他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贺靖耀可能有多重身份，但这只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 抛开身份不谈，贺靖耀的为人不差，直爽，大气，不扭捏，也不惺惺作态，从喝酒的态度就能看的出来，他是一个纯正的东北老爷们儿。 何况和贺靖耀自嘲的一样，他虽然是日寇的狗腿子，那也是大势下的苟延残喘和被逼无奈，东北都变成满洲了，他一个小屁民还能做什么，能活下来，还活的比较滋润，已经是老天爷开眼了。 再说他在特高课做翻译，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这不就足够了？ 秦天喜欢和这种爽快的人打交道，很反感与他自己这种八百个心眼子的人共事，一个是太累，随时都得提防背后捅刀子，另一个，他这类人大多都不是什么好人，伤天害理之事绝对干过不少，属于那种祸害遗千年的恶棍。 一个晚上，两人就敲定了合作细节，贺靖耀给秦天搭线，并且从旁边配合促成生意，秦天给他一成分红和额外的活动资金，他只需要和这些大大小小的边军军官打好关系就行。 至于贺靖耀为什么会有驻军的关系，贺靖耀也没隐瞒，一开始他是驻军部队的翻译官之一，黑河政权稳定后，他才被调入特高课任职，因为会多国语言，在部队里非常吃枪，往往那位队长要出任务，都会抢先让他陪同，甚至后来参谋长司令官都用过他好机会。 若不是有这样的机遇，他一个汉人，也不可能进入特高课做到主任这个职位。 再加上特高课本来就和宪兵队不分你我，驻军里的那些长官有个什么事也会找他让他代办，因为他为人豪爽不拖沓，办事更是爽利，从不计较得失，就很自然的被许多中下级军官当成了白手套，一些他们自己不方便做的事情，都会让贺靖耀去做。 这些事情贺靖耀没有全说，但秦天也从他的心理活动窥探到了大部分信息，一顿就和下来，秦天对贺靖耀这个翻译主任打心里有些刮目相看，没有任何靠山，靠自己的能力走到这一步，已经是人中龙凤了。 至于贺靖耀曾经主动向自己示好，除了这是人之常情和必要的交际外，秦天也能猜到一些端倪，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怀疑贺靖耀有双重身份的原因。 不过这不重要，不管他还有什么身份，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对秦天来讲，能够顺利接触到那些军官才是正事。 第1465章 秦天给贺靖耀一成分红，另外还花钱入股了他的山庄，如此一来两人的利益捆绑在了一起，就不怕贺靖耀在背后正幺蛾子。 当然，如果贺靖耀有另外一层身份，并且以此来接近他，想要置他于死地，秦天自认为也没那么容易被算计。 光是这一晚上的酒，如果贺靖耀想杀他，酒水里饭菜里下毒的机会多的去了，既然一晚上都没问题，就说明贺靖耀暂时没有想弄死他的打算。 这种假设不难猜测，有了假设前提，也就好解释这种情况了，不要命，就一定想要别的东西，或者是关系，或者是情报，或者是内部消息，无论哪一点，都比杀了他要更有价值。 这么一假设，也能从侧面猜出来，贺靖耀如果有身份的话，这个身份肯定也不简单。 一夜无事，次日一早神清气爽的秦天开车回到的警察厅，他只需要静静等着贺靖耀的消息即可。 刚处理了一会儿公务，吴有才提溜着一袋子花生和两瓶就又出现在秦天的办公室。 放下笔，秦天止不住打了个酒嗝，起身来到会客区的沙发坐下，看向吴有才手里的酒瓶，黄酒换成了老白干，该不是存货喝光了吧。 “怎么，上次送的那批酒喝光？” 吴有才打了个哈哈笑道：“哪能呢，那么多箱，我就是长十个嘴巴也喝不完啊，这不是换换口味嘛。” 秦天松开风纪扣摆了摆手：“昨晚喝了不少，今天就不陪老哥了，您自己个慢慢喝。” 吴有才故意身体朝秦天的方向侧倾了一点，用鼻子嗅了嗅，理解道：“那就只喝一杯，尝尝味道。” 很快酒杯就被满上，秦天也不去动酒杯，而是抓了一把花生悠闲的剥开放在茶几上，等红彤彤的花生米攒到一定数量，才开始一粒花生米入口，接着抿一小口辣嗓子的老白干。 “听说这几天边军有所调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有的防线被拉伸了好几倍，现在还是大雪封山的情况，按照以前边军的习惯，根本不会去钻老林子，莫不是和北边有什么冲突？” 秦天一凝，这个消息太重要了，如果烈焰要来黑河，清水和夫肯定会申请边军配合，边军一动，就说明距离烈焰入境的日子快到了。 “我可不知道军队里的消息，说不定和去年一样，春季肃清行动会提前？” 吴有才嘬了口酒点点头：“估计有可能，也不知道那边是中了什么邪，非要提前做什么，和以前一样多好，非得折腾人，这漫山遍野的大雪还没化，现在出任务最折磨人，我这老寒腿啊，怕是又要遭罪咯。” “没事儿，下面的年轻人多的是，总得给他们历练的机会，不能老是让老将冲在第一线，老哥也该享享福了。” “享福？过的一天是一天咯，都半截身子埋土里了，能活着每天喝上几杯，我就知足咯。” 陪吴有才喝了几口，秦天故意压低声音问道：“老哥在黑河这么多年，对海兰泡一定很熟悉吧，有没有什么门路？” “欸，你可别害老哥啊，我只管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可和海兰泡没什么关系。”吴有才假惺惺的摇了摇头，明显是在跟秦天玩心眼子。 秦天起身亲自给吴有才满了一杯酒，挑了下眉道：“老哥别藏着掖着了，马上开春化雪，贸易上会迎来一波利好，我的商行在对岸还没站稳脚跟，老哥给支支招？好处少不了你的，想喝什么酒只管给我说，保证给你运过来。” 第1466章 一说到酒，吴有才就来了精神，眼睛一闪，故意看了一眼门口，凑到秦天耳边低声说道：“关系倒是有一两个，但这事儿你不能牵扯到我，我都一把年纪了，可不想晚节不保。” 秦天一副了然的表情，也跟着低声说道：“还请老哥指点迷津...” 晚上七点，早已等候在在水一方的秦天得偿所愿的见到了千手浩。 一开始千手浩还有些抵触，因为秦彦龙一的声誉在东洋人心里并不好，在他们之间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宁见活阎王，不遇鬼见愁。 贺靖耀搭线，直说一位老板想见他，并没有提及是秦天，在看见他的第一时间，千手浩就想转身离开，可是来都来了，当着鬼见愁的面离开，估计会被记恨，这个睚眦必报的人，说不定会在后面给他穿小鞋。 在贺靖耀的撮合下，只能硬着头皮坐在了酒桌上，刚开始千手浩还有些拘谨和忐忑，也搞不清楚贺靖耀和秦天的用意，几杯酒下肚之后，这个酒色之徒很快就被秦天给拿捏住。 一张大额银行本票，几瓶陈年老酒，几个风骚娘们儿，千手浩彻底沦陷在秦天的糖衣炮弹之中。 秦天和军队里的人接触并不是很多，当初在津门的时候，虽说和驻屯军中下级军官打成一片，但和边军还是有一定的差距，津门那是什么地方，黑河这是什么地方，岂能混为一谈。 千手浩的表现有些出乎秦天的意料，这人对钱的渴望比一般人要高不少，这让秦天想起从无胜仗，专心搞钱逃跑第一名的第四师团，也就是所谓的大阪师团。 只是很可惜，大阪师团驻守在佳木斯及鹤岗一带边境，虽然与驻守黑河的二十六师团一起负责防备苏俄的阿穆尔州的边军，但两个师团有着巨大的差异。 东洋高层还是了解自己师团的，要不然也不会把大阪师团放在靠后的位置，而让二十六师团顶在第一线。 在二十六师团的左翼，也就是黑河孙吴镇，这里驻守着第一师团的一部分，第一师团主要驻屯区域在齐齐哈尔和孙吴之间的范围，也是防止苏俄的主力军。 而在哈尔滨附近则是第二师团仙台师团，主要负责驰援齐齐哈尔的第一师团，满洲北部基本上与苏俄边军保持对峙的就是这四个师团。 其他不论，如果是大阪师团在黑河，秦天一定能爽的飞起，不过现在感觉也不还不错，从千手浩身上他能闻到大阪师团的味道。 孙吴镇的第一师团是王牌精锐，油盐不进，但千手浩所在的这个师团看样子并不是钢铁一块。 别人都是糖衣炮弹打人，秦天是直接倒了一池子蜂蜜，千手浩在得知秦天的意图后，很快就在贺靖耀的调和下做了决定，秦天这个朋友他交定了，有福同享，有难秦天当。 反正给其他人赚和给秦天赚都是一样，关键是秦天出手大方，比起那些老牌的日籍株式会社要简单粗暴的多，所得之利直接四六分，秦天说的也很明白，他拿了六成，一切打点都归他负责，千手浩只用躺着就能拿四成，最关键的是一旦被查出了事情，所有风险秦天一力承担，这种情况他是求之不得，自然也就不觉得四成少了。 第1467章 在秦天三人推杯换盏的同时，参谋部清水和夫的办公室里，九目野刚刚进入办公室站定。 “你来了，说说吧，秦彦龙一这几天都在做什么。” 九目野哈衣一声，打开手里的文件夹开始汇报，秦天每天去了哪儿，大概干了什么，花了多长时间都有记录。 清水和夫之所以这么紧张秦天，一个是他内心的多疑，另一个也是防患于未然，少一个不确定因素，他接下来的任务才能多一份顺利和安全。 “11日，撞了一名女学生，恰好该女学生的老师是敌特，我们的人抓住她进行了搜查和突击讯问，恰好被寻来的秦彦龙一碰上，得知是在执行公务后直接离开了。” “当日晚，去了阿依云子的公寓...一夜未出，次日早去了警察厅...” “13日，又撞了那名女学生，晚上将其送往医院救治，在此之前和阿依云子在一起。” “14日晚，和特高课的翻译贺靖耀于鸡心山下的一家农院喝酒至深夜，次日离开。” “15日晚，与内保大佐千手浩于鸡心山下的农院喝酒，我们调查过，秦天是在找他进行商业合作，双方应该是谈妥了，千手浩今天去了趟银行，有大额款项被汇走。” “你们调查清楚了，只是单纯的生意合作？”清水和夫打断了九目野的汇报。 “是的将军，秦天想接下内保相关的物资物料和建设工程，并且给千手浩赠送了一大笔钱，具体的数额是...” “知道了，也就是说他最近一直忙着挣钱？那个女学生怎么回事？” “应该只是巧合，女学生我们的人也调查过，除了思想有些激进外，并没有参与过什么对帝国不利的事情，不过他的一名老师死在了地牢，我们有充足的证据证明这位老师是敌特身份。” 清水和夫摸了摸下巴的胡子，思虑了几秒说道：“红党最喜欢挑唆无知的年轻人，给保安局去个命令，让他们给黑河所有学校培训几天，顺便对这些学校的老师和员工进行一次筛查，红党最擅长煽动人心，我们得把这种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那些学生长大了是要为帝国服务的，决不允许他们成为敌特的傀儡。” “记下了将军。” “秦彦龙一那边也要盯紧一点，如果他只是走后门想要多赚点钱，我们就不用去管他，马上开春化雪，新的贸易要开始了，他应该是在提前运作，这种事情不是我们的重点，他要是做的太过，自然有人收拾他，你们只需要继续盯紧他就行，有任何异样的事情随时汇报，去忙吧。” 九目野刚离开，青天目便进了办公室，顺手关上门，立正哈衣道：“将军，拦截到一封密电，已经被我破解，您请过目。” 清水和夫接过青天目递过来的文件夹，打开仔细看了两遍，眉头皱成了川字型。 「烈焰已动身，目的地黑河，松鼠」 “消息是怎么泄露的？这个代号松鼠的人又是谁？他怎么会获悉我们的行动？” 砰的一声，清水和夫一拳重重的砸在桌面上，他的脸上满是愤怒和惊诧，很难想象如此机密的行动，居然会被敌人获悉，难不成自己人里有内鬼？ “将军，如此缜密的行动，知晓具体细节的人并不多，不太可能是执行环节上出了问题，应该是有内贼。” “千防万防，内贼难防，去叫鬼界川和九目野过来，看来我们得启用备选方案了。” 第1468章 青天目眼神一凝，沉声说道：“您的意思是现在就启用备选方案吗？此地无银和引蛇出洞？” 清水和夫瞪了一眼青天目，青天目立马闭嘴，心里却在想，将军到底是将军，这魄力，不是一般的大。 接下来的几天，通过贺靖耀的介绍，秦天和边军很多军官产生了交集，这些军官特点很统一，安于现状，不希望出现大动荡，图享受，想发财。 对于手里有权可以利用的军官，秦天许以重利，都是以生意合作的方式重新分配了财富，以前那些生意都是交给东洋商会，他们拿到的部分相当少，秦天则不一样，用一句话来讲就是给的太多了，没有中间商赚差价，能拿到手的利润是以前的十几倍甚至几十倍。 而且秦天出手也大方，不管是谁都有见面礼，喜欢的钱的就直接送钱，喜欢宝贝的就送宝贝，喜欢女人这些的就投其所好，总之不让他们掏一分钱，不仅好好享受了一回，回去还能满载而归。 几天下来秦天的口碑在边军内部就出现了逆转，很多人都羡慕能和秦天结交的人，纷纷想办法让其介绍牵线，看能不能和秦天产生一些交集。 在和这些日寇军官应酬的同时，秦天也套出了不少有用的信息，证实了吴有才所说的内容，第一师团驻孙吴镇的部队拉长了边防巡逻线，整体动员起来在进行春训。 他们二十六师团也被带动起来，除了常规警戒外，也开始进行春训演练，简单一句话来概括，两支部队都动了起来，表面上是训练，实际上为了什么没人知道。 虽然确定了这则消息，可惜细节还是不够，不足以推测到准确的时间和路线，之前秦天让贺靖耀约军备参谋下古立健，这家伙一直用公事繁忙推脱不见。 身为参谋，肯定会知晓一些其他军官无法知晓的行动计划和安排，所以这个人必须得见到，而且越快越好。 几番周折，贺靖耀几乎动用了自己的所有关系和能力，最终还是请动了这位参谋，不过他的回复是时间不多，只有晚上三个小时的时间，时间一到，他必须回到驻军基地。 从贺靖耀的话里，秦天猜到了一些可能性，说不定这个下古立健是真的很忙，这么多人春训，他又负责军备，也许不是瞧不上秦天，而是真的脱不开身。 要是这样，能与其见上一面，或许能够有不少的收获。 秦天特意提前了几个小时离开警察厅，就近在东大街一家名为江川柚的日式餐馆定了套房和餐食酒水，看着时间还早，就去了一趟黑河医院。 这些天一直在忙，忽视了王青青这个女学生，趁着有时间过去看看，只要腿伤愈合的比较好，后续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提着买来的果篮和补品进入到医院病房，正好遇见了王青青的几个同学。 秦天一进门，原本欢乐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其中国字脸李保国忍不住从桌子上将削皮的水果刀藏在了袖口里，旁边戴眼镜的薛泽猜到了他的动机，偷偷扯了扯李保国的袖口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鲁莽行事。 “秦...秦长官，您...您怎么来了...”床上的王青青正坐靠在床头，手里的苹果刚吃了两口，本来清脆酸甜味道极好，看见秦天的一瞬，直接了没了胃口。 第1469章 发现病床边围着四个学生，而且当他们看见自己的时候表情出现了许多藏不住的敌意时，秦天就已经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了，肯定都是被培养的进步青年。 特别是那个强壮的国字脸学生，他的小动作根本逃不过秦天的那双眼睛，对于嫉恶如仇的年轻人来讲，这种行为再正常不过，当然，对秦天来讲可能勇气可嘉，但绝对不是明智之举，一个没经过训练的学生，怎么可能对一个在生死边缘横跳的顶级间谍产生威胁。 跟没事人一样进入病房，秦天表情和蔼的看了一眼四个学生，故意问道：“这么巧，都是青青的同学啊，我是警察厅厅长秦天，第一次见面，这里有些水果糕点，大家分的吃了吧，我再去给青青买点过来。” 将手里的东西放在门口的柜子上，秦天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坐在床上的王青青突然提醒道：“淑萍，你们还不快回去，晚上还有自习，可别耽误了学习，有你们给我的笔记就足够了，我能跟的上老师讲课的节奏。” 经王青青提醒，钱淑萍啊啊啊了几声有些慌乱的说道：“是啊是啊，青青你不说我们还忘了，时间不早了，你好好养伤，我们明天再来看你，先走了，秦长官再见。” 没几秒，钱淑萍四人跟耗子见着猫一样，以飞快的速度从秦天的眼皮底下离开了病房，气都不带喘一口的直接跑出医院几百米才躲进一个人无的狭窄巷子休息。 “妈的，好吓人，我魂都快没了。”戴眼镜的薛泽累的靠在墙上，满头都是虚汗。 “薛泽你个怂包，为什么阻止我，说不定我现在应该已经杀了这个大汉奸。”体质明显优于其他三人的李保国从袖口拿出那把水果刀在空中挥舞了几下，一脸的不甘心。 对面的钱淑萍擦了擦两鬓的香汗，跟看傻子一样瞥了一眼李保国：“幸亏薛泽拦着你，这种突发情况你要是擅自行动，不仅会失败，还会连累我们所有人，那个大汉奸看起来不算高大，身材也比你大上一号，而且我还看见他腰间的配枪了，是你的水果刀厉害，还是他的枪厉害？” 旁边的赵春瑾接话道：“肖老师和郭老师都说过，要谋定而后动，不打无准备之仗，真要是行动，我们也得提前策划好，我们该怎么布局，怎么让对方没有防备，怎么配合你的行动，这都是要经过无数次推演才能决定的事情，哪里是你热血一上头就可以做的，要对自己负责，也要对身边的同志负责。” 薛泽很是赞同的说道：“幸亏我拦住了，要不然以鬼见愁的性格，咱们几个这会儿恐怕已经被抓去特务处了，那地方想一想就恐怖，我情愿他一枪蹦了我，也不愿意去那种地方受折磨，老李以后别这么冲动了，差点就让他发现了你的小动作。” 被三人轮番训了一顿的李保国愤恨的一拳砸在墙上，不服气的说道：“有枪怎么了，有枪也不一定躲得过我的偷袭，你们这些胆小鬼，只知道纸上谈兵，动真格的一个个都是怂货，我走了，我还要去练功，懒得跟你们多费口舌。” 李保国转身离开，薛泽三人习以为常的互看了一眼，随后一起离开了这条巷子。 医院病房里，和王青青聊了一会儿，又把主治医师叫来检查了一下病情，确定没有大碍，和王青青叮嘱了一些事项，秦天才告辞离开。 然而，就在秦天转身朝房门走去的时候，病床上的王青青也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抽了，突然冲秦天发问道：“秦...秦长官，您那天是不是去凝碧池？” 第1470章 “凝碧池？什么凝碧池，我没太明白你在说什么。” 停下脚步的秦天转过身，依旧笑容和煦的看向病床上坐着的王青青，以王青青现在的功力根本无法看出秦天那张虚伪的笑脸下到底隐藏着什么。 面对秦天的否认，王青青并没有放弃内心的疑惑，而是继续说道：“您救我的那天，他们放我走之后，我在公园外不远的一个草木茂盛的角落里看见了您的车，如果您不是去公园里，为什么会把车停在那种荒凉的地方，既然您去了公园，就一定会经过凝碧池。” 王青青的逻辑思维并不差，秦天没想到当时跟着这个丫头去往公园的凝碧池，这丫头会在离开的时候对公园周围进行二次检查，还发现了他停在杂草堆里的车，这下他矢口否认肯定是不行了。 秦天打了个哈哈，噢了一声，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啊，你说那天啊，这不是把你给撞了，追去巷子里，发现那三个人是在执行公务，我也就没太多心，你个学生，他们能搜查出什么，离开后确实去了趟公园，我是看湖面上的冰层有没有融化，还能不能在上面滑冰，我这个人爱好不多，化雪滑冰游泳还挺喜欢的，一般他们都是去龙江上滑，那儿太危险，又管控的严，所以就打算去公园里的湖边看看，你说的凝碧池是那个湖的名字？” 秦天说的很随意，并没有给人不合理的地方，至于车子停在哪儿是人家的自由，她也没法说这种停车的地方不正常。 “不是，那个湖叫抚仙湖，我说的凝碧池是距离湖边大概五十米左右的一个雕塑池塘，去湖边基本上都会经过那里。” 秦天继续装傻，抓着脑袋冥思苦想了半天，十几秒后啊了一声道：“我想起来了，不就是那个荷花池嘛，冰里面还能看见很多枯萎的根茎，那个破地方叫凝碧池啊，名字倒是好听，就是有些拗口不太好记，确实是经过过这个地方，怎么了，有问题嘛？” 王青青抿着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鼓起勇气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秦长官，您是不是从那里拿走了什么东西？” 对方开门见山戳穿了窗户纸，秦天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回头看了一眼门外和走廊上的情况，随即朝王青青的病床方向缓缓走去。 秦天走的很慢，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每走一步，王青青的心里都会揪紧一点，直到快要呼吸不了心跳停止，秦天才止住了脚步，他没有在王青青的床边坐下，而是打开了半扇窗，点了一支烟，有些严肃的看向病床上的王青青。 “你还小，有些事不能做，别因此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年华和一生，这种事情不仅仅只会关系到你一个人，还会连累到你的同学好友老师和亲人。” 秦天的回答很含糊，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从字里行间王青青能够猜到，她这几天反复的回忆和猜测是正确的，肖老师藏在凝碧池下面的小功率电台是他偷走的。 吐了口青烟，秦天继续说道：“你好好养病，别想这些有的没的，这个世道，能平安活着就行，世界上那么多人，用不着你一个小女孩儿去顶天。” 王青青没有感受到秦天的恶意，反而言语之中都在劝她，这让她原本心里的紧张和恐惧感消散了一些，胆子也变得大了许多。 第1471章 “秦长官，您能不能怀给我，那个东西对我们来说非常的重要。”王青青也不知道是傻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亦或者是对秦天有着特殊的认知，似乎有一种豁出去的勇敢，又有一种赌徒才有的心态。 “呵呵，王青青同学，你是真天真，还是装作不知道，我是干嘛的你没听说过吗？就不怕我把你送去暗无天日的地方？就不怕其他人因为你的冒失一起陷入绝地？” 王青青心里很害怕，但是眼眸之中依旧充斥着无畏和坚定。 “我怕，我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更担心我会因此提前走完自己的一生，但东西是从我手里丢的，我有义务找回来，就算找不回来，我也得确定是谁拿走的，我知道您其实不是真正的坏人，您也是流淌着华夏血脉的炎黄子孙，那天您既然会帮我说好话，威慑那两个二狗子和那个特务，迫使他们不敢对我做出太过激的行为，我就知道您并不是传言里的那么十恶不赦。” 听完这番话，秦天忍不住自嘲的大笑了几声，王青青的话出自肺腑，并不是故意捡好听的说，也就是说她是真心这么认为的，这让秦天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该说这个女学生天真烂漫不谙世事呢，还是应该说她心怀善念纯真无邪。 这些年来，秦天遇见的人不知凡几，女人更是无数，真正有这种纯粹心念的人，除了福源爱莎就只有靳秀两人，爱莎是爱他入骨，靳秀是单纯到了极致，而面前的这个女学生，不仅有靳秀的特质，也有福源惠子的聪颖，她知道用这种直接且委婉的表达方式，而不是那种大喇叭告诉所有人她知道的一切。 “呵呵。” 秦天冷笑两声，从腰间拔出配枪，表情也随之变得凶神恶煞，叼着烟卷靠近王青青，恶狠狠的吓唬这个涉世未深的女学生。 “你错了，真实的我，比传言里的那个鬼见愁还要无恶不作，用恶贯满盈来形容我都是轻的，你知道死在我手下的人有多少吗？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放心，我不会追究你和你的同学老师，这是普通特务该做的事情，我这种身份和地位的人，用不着和你一个学生过不去，东西不是我的拿的，你也别想拿回去，这事儿就到这里，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你也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是聪明的话就应该知道该怎么做，要是嫌命长，不光是你，你身边的那些人，一个都逃不掉，我救你只是因为撞着你了，怕你因此丧命，我不愿意沾惹你这种冤魂的因果，但你要是不懂事，听说过刑讯逼供里面的满清十大酷刑没？你会被活活的折磨致死，意志崩溃到多活一秒都是煎熬...” 秦天这一招果然奏效，王青青确实害怕了，一双小手紧紧的攥在被角，当秦天说道露骨恶心的地方，她给吓的直接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连一根头发丝都不敢露在外面。 见被子里的王青青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秦天停止描述那些恐怖的画面，收起枪歪了一下头撇撇嘴，悄咪咪的离开了病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没听见外面有任何动静，王青青才将被子挪开一丝缝隙，小心翼翼的观察了外面的情况，确定秦天已经离开，这才从被子里大汗淋漓喘着粗气钻出来。 第1472章 妈呀，好吓人，都这么大人了，怎么喜欢吓唬小孩儿，真无聊。 明明就是你拿的，还死不承认，等着吧，迟早会让你亲手还给我，那是肖老师的遗物，我必须要回来。 从黑河医院离开，秦天看了眼腕表，距离约好的时间还很充足，溜达回日料店静候贺靖耀和下古立健的到来。 这座日料店很有特色，在黑河市面上来讲，消费水平属于顶尖的那一拨，就算是小商人也不敢轻易来这里，随便要一个包间吃顿饭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价格高自然有高的道理，这家店的背后是一个专门做餐饮的株式会社，在满洲各地都有分店，而且每家店都有不同的特色，充分的做到了传统和现代理念的结合。 最主要的是，有强大的连锁背景在，店内的食材十分的新鲜，不管是大雪纷飞的季节，还是酷暑炎夏，只要花的起钱，保证能吃上最地道最新鲜的日本料理。 除了食材和精湛的手艺，这里的建筑装饰布局和服务也是堪称一流，日式合字建筑群虽然不够巍峨，单从艺术水平上来讲已经超越了大多数区字或凹字形建筑。 秦天所定的这个套间在后院，这里的消费水平比前院要高出一倍之多，而且后院的建筑是两层加阁楼的形式，视野极好，院子里的花园一览无遗风景独好，唯一有遗憾的地方不是独栋，隐私性稍微差了一些。 依靠在床边，秦天无聊的抽着烟，吞云吐雾的同时，也会习惯性的观察四周的情况，建筑布局，周边的环境，道路，来往之人等等。 已经开春，可是黑河的温度似乎没有太大的起伏，站在窗口依旧寒风刺骨，丢掉烟头准备关上窗户的时候，大门方向忽然出现了一道许久未见的熟悉身影。 后院门口方向来了三个人，在服务生的引导下显得很悠闲，并没有什么急迫感，从三人的表情上来看，各个都洋溢着笑容，就和普通招待客人时的场景一样，旁人并不能看出有什么异样来。 厨子宁嘉换了一身商务装束，笔挺的西装加黑色呢大衣，头戴毡帽，围着一条灰色丝质围巾，要不是秦天对他熟悉到骨子里，乍一眼绝对不会认出这个刮了胡须的俊朗男人就是宁嘉。 看样子宁嘉应该是做东的那人，表现的比较殷勤主动，跟着他的两人应该一伙的，同样是一身低调正装，只不过没有宁嘉那么奢华讲究，倒是一人在前一人在后，能够看的出来是上下级或者保镖关系。 秦天迅速在脑海里搜索这个人的画面和信息，想了半天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这让秦天产生好奇，宁嘉自打上次成功逃脱，一直没有任何消息，现在突然出现，所见之人肯定不是简单角色。 当宁嘉三人走过花园小径即将进入秦天所在的这栋楼时，窗口的秦天忽然将手里的打火机丢了下去，他的分寸拿捏的极好，刚好掉在宁嘉的身前，但凡宁嘉多走半步或者身体前倾，都会被这个火机砸到。 天降火机，宁嘉很冷静的看了一下地面，确定是个金属火机而不是炸弹，才抬头看向二楼的窗口。 “不好意思朋友，风太大，手滑，幸亏没砸着人，不然一顿饭钱怕是免不了了，实在不好意思，这火机对我意义非凡，劳您贵驾帮个小忙，这顿饭的酒水我包了。” 第1473章 看见是秦天，宁嘉忍不住撇了撇嘴，在心里骂了句娘，弯腰捡起火机，很是冷淡的回了句等着，接着伸手请身边有些紧张的两人迅速踏上台阶进入所定的套间，在房间里没多久，宁嘉就拿着火机去了秦天所在的房间。 一进门宁嘉就骂骂咧咧道：“你这个人，真的是，就不能换个方式？这能吓死人知道不，妈的，我好不容易能够冒个泡透透气，处处提防，随便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把我魂给吓的没影。” 宁嘉的话显然有些夸张，这种老间谍，怎么可能会被这么点小意外给吓着。 秦天抛过去一支雪茄，做了个打火的手势，宁嘉会意直接将火机丢了回去，不过那支雪茄他没舍得抽，而是放进了口袋，同时抹了一支哈德门的烟卷。 “你这种外国货我抽不惯，就不还你了，留着做个纪念。” “上次为什么要杀玉蝶？”接过宁嘉丢回来的手机，秦天嚓的一声点燃，也不抽手里的雪茄，而是将其放在火苗上微微熏烤，烟叶的香味瞬间弥漫而开，这比点燃抽下去似乎味道更好。 “我不能给你留下任何一个破绽，不管是谁，都必须死。” “你啊你，我是该谢谢你呢，还是该埋怨你，这事儿做的太仓促了，搞的我都有些猝不及防，那种情况下，生怕你走不了。” “嗨，天哥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哪里是那种鲁莽之人，肯定有一定的把握才会干，那天晚上的酒会我们提前就做好了准备，要不然我也不会堂而皇之的去那种地方。” “你没事就好，好意我心领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吱声。” 宁嘉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用的着天哥您老人家的地方，有需要的话，我会派人找你的。” 秦天嗯了一声，将头往旁边歪了歪：“那两个人什么来头，值得你亲自冒险招待他们？” 宁嘉走到秦天的身边，将其手里烤制好的雪茄拿过去，同时点燃，吐了口青烟很是享受的说道：“新到任的省政府秘书长，这人之前在绥芬河，他和大阪师团里的许多军官有秘密来往，我奉命与其周旋，想套一些大阪师团的秘密。” “这活儿好像也不需要你冒险来做吧，老板脑子秀逗了？”秦天疑惑道。 宁嘉尴尬的叹了口气：“不是戴老板的命令，是我老舅，过了这个冬，山里缺衣少食，医疗用品也消耗殆尽，枪支弹药也不充足，无法应对即将开始的春季肃清扫荡，所以让我和这家伙接触接触，看能不能走绥芬河那边的路子。” 秦天本来想说这事儿你怎么不找我，话到嘴边又给憋了回去，他让唐宁在押送货物的时候故意丢一些货物在山野间的铁路边，这是他和马特派员之前说好的事情，若是给宁嘉的舅舅送点东西其实也不难，只不过是路段不同而已。 但若是他主动提出要帮忙，就会露出破绽，宁嘉现在到底是红还是白，秦天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即便是关系莫逆的兄弟，也得留一手才行。 “好吧，我就当没看见，啥也不知道，这事儿我帮不了，其他的方面如果有难处，就别跟我客气，我虽然不知道你躲在哪里，但我在明处，找你不容易，找我还不容易嘛。” 宁嘉吐了一口青烟，做了个很奢侈很享受的表情：“还是天哥活的舒坦，要是没啥事儿的话我得过去，不能让客人久等。” 第1474章 送宁嘉出去的时候，秦天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本票强塞进了他的口袋，叮嘱道：“都是兄弟，有困难别死扛，别怕麻烦我。” 宁嘉抿嘴点了点头，揣好本票，潇洒的转身离去，只留下秦天站在门口有些怅然若失。 他有一种感觉，兄弟俩似乎越走越远了。 送走宁嘉，没等多久贺靖耀就来了，他比下古立健要先到，一方面怕和下古立健一起出来让人看到影象不好，另一方面也是提前和秦天见面对好说辞。 “秦长官，我已经和下古参谋说好了，他半个小时之后会到，不过他只有不到三个小时时间，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参谋部异常的忙碌，他也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点时间，吃完饭还得回去继续工作。” “一个春训就忙成这样，真要打起仗来还不得忙的头发冒烟？看样子这批驻军似乎也不怎么行嘛。”秦天故意调侃道。 “谁说不是呢，光是那些中下级军官，只要一说有钱赚，各个跟投胎一样着急，您是不知道，这几天偷摸找我的人不少，都想和您搭上线，可惜大部分都没啥权利，我没拒绝，只说您太忙，得等。” 秦天忍不住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都知道我这边有利可图，这些苦哈哈当兵的，谁不想赚点钱给家里补贴，东洋看起来强大，实际上中下层贫民的日子并不好过。” “是啊，这世道，其实都不好过，不管什么朝代，都是秦长官您这样的大人物舒坦。” “你这是笑话我不是，我算什么大人物，不说这些了，准备一下，时间快到了。” 打断贺靖耀的话，秦天拿起电话给前台打了过去，开始吩咐接下来的餐食酒水等等。 贺靖耀也不多嘴，忙里忙外当起了监工，务必让后厨把餐品做的更精致一些。 二十多分一晃而逝，贺靖耀在前院门口迎来了下古立健，秦天则在后院的门口亲自迎接。 能有这种待遇，并不是秦天放低身段，而是下古立健的参谋身份值得他如此去做。 北部战区司令部的主管参谋也就那么几个，每个参谋负责一摊子事，在军队里位高权重，可不是普通人。 下古立健不比作战部的作战参谋，光作战部就有十几个参谋，他们的任务是负责每场战斗的推演和策略设计。 作为装备参谋，其实更偏后勤一些，但有主管参谋这个身份，就比一般的参谋要高级的多，这也是秦天屈驾相迎的原因。 见秦天亲自出迎，下古立健有些受宠若惊，对于鬼见愁，他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的身份地位虽然不差，但和鬼见愁比起来，还是要低一等，人家好歹是亲王特封有爵位的人，人家是新贵族一员，比起他一个大佐军衔的装备参谋，秦天哪怕是个汉人，也比他要高贵一些。 更何况，秦天还是特密局的局长，这个单位要么不干事，干就是要死人的大事，可不是一般人能招惹的对象，哪怕他在军队有军部保护，有问题也是军事法庭处罚，轮不到秦天去管，但谁没个亲朋好友，若是惹到这位，家人朋友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秦局长屈尊相应，在下受宠若惊，倍感荣幸。” “下古参谋百忙之中能抽出时间赴约，应该是秦某倍感荣幸才是，外面风大，快进屋，里面暖和。” 第1475章 在贺靖耀的引领下，两人一边寒暄一边进到套间之内，各自脱了外套在榻榻米上对望而坐，稍作休息，服务生带着餐食酒水便送了上来。 等外人全部离去，有贺靖耀作陪，三人连续干了三杯，氛围也逐渐升温，到了畅谈无阻的和谐局面。 下古立健因为晚上还要工作，三杯之后便不再举杯，秦天也很理解并不劝酒，而是一边奉菜一边扯七扯八。 听上去秦天所聊内容都是些军营里的日常，也不存在任何机密可言，但下古立健却相当油滑和谨慎，应对自如滴水不漏，甚至连心理活动也一样让秦天找不着破绽。 这个不到四十的参谋，心眼子并不少，处处提防着，或许不是针对秦天，而是职业病使然，参谋之职涉及机密颇多，言多必失的道理肯定明白，反正能聊的也只聊个七八成，不能聊的直接略过，十分丝滑的把话头引到另一个话题上，还不让人觉得尴尬，这份技巧可不简单，说是老奸巨猾都不为过。 见从侧面套不出什么话来，秦天自酌自饮了一杯酒，正了正嗓音，终于把话题拉到了正题上。 “下古参谋，你也是痛快之人，秦某今日请你过来，也是有目的的，我想你应该能猜到一些，毕竟这段时间我和驻军里的一些军官接触颇多，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应该会有些一些消息逃不过你的耳目，我这儿就不藏着掖着了，我没别的意思，了解我的人都应该知道，我是脚商出身，不管现在是特密局的局长，还是特务处的处长，警察厅的厅长，实际上我依旧是个商人，既然骨子是个商人，我找你肯定也是为了做买卖，我知道参谋部装备这一块每年的经费不少，所采购的物资庞杂不说，量还非常大，我已经提前打听过了，以前一直都是三井株式会社、山本株式会社、川岛株式会社来协助这些工作，且不说他们提供的东西如何，单说扣点这件事，因为这三家是经过各种原因最后才成为长期供应商，其中的关系十分复杂，到最后留下来的扣点十分之一都没有，从下古参谋的角度来讲，属于顶着风险亲自办事，到头来还得不到好，钱都让那些人给赚走了，物资质量问题等风险都得你来背，这事儿我觉得他们做的忒不地道。” “我呢，目的很简单，想从这三家之间抢点份额出来，不过下古参谋你放心，除了利润咱们四六开之外，一切风险和物资筹备问题，全部由我一人承担和负责，我可以拿自己的项上人头担保，绝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下古立健听完，把玩着空酒杯沉默了一会儿，他来的时候就有心理准备，猜测秦天大概率是为了采购生意找他，如果是这样倒还好说，有福源特使做靠山，他不怕秦天在物资上做手脚。 怕就怕秦天不是单纯的想做生意，而是另有所求，现在看来似乎是自己多虑了。 秦天给出的利益分配是他从来都没想过的，四成利，几年时间下来足以让他跨越阶级，只要资本攒够，在本土花钱活动活动，或许还能混个少将军衔，如果和现在一样持续下去，这个巨大的鸿沟他一辈子都如法愉悦，后半辈子也都只是个主管参谋的头衔。 第1476章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如果旁边没有大阪师团的所作所为，他也不会这么快心动，他可是有些好朋友在大阪师团，人家那日子过的，与之相比，同样是守在贸易关口，大阪师团从上到下都肥的流油，他们呢，连富裕都算不上，每次公干与这些人聚在一起，他都囊中羞涩，想装个逼都不行。 既然秦天没有额外的目的，单是做生意，这事儿哪怕上面有意见，他也能分出一碗汤给秦天，肉都让人家吃了，他喝点汤总行吧。 “秦桑，这事儿相对来讲很复杂，所涉及的人也不简单，我还需要仔细斟酌，得有个万全之策才行，你如此坦诚，我自然也不会顾左而言他，你给我点时间，等忙过这阵子，时间充裕了，我再和你详谈。” 下古立健这算是间接答应与秦天合作，喜上眉梢的秦天不顾阻拦又给满上了一杯：“理解理解，我听说是因为第一师团率先发起春训行动，你们才被迫跟着效仿，要我说啊，真是没事儿找事儿，饭都没吃饱，哪来的力气和心情搞这些事，我也不着急，距离化雪还春季贸易期还有段时间，下古君先忙公事，我这边等的起，来，最后一杯，祝我们合作顺利，都发大财。” 三人举杯一饮而下，下古立健放下酒杯看了眼时间，很是抱歉的说道：“秦桑，饭就不多吃了，我得赶回去工作。” 秦天也看了眼腕表，时间还很充裕，便劝道：“下古君，这不是还有个把小时时间，着什么急，这么新鲜的食材，可别辜负了。” 下古立健无奈的叹了口气：“实在抱歉，不早点回去不行，三天后要军演，我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根本马虎不得，只能下次了，下次我请你秦桑，到时候再详细聊。” 听见三日后军演，秦天眉毛不着痕迹的跳了好几下，这不就是他想要的情报么。 清水和夫肯定是以军演作为遮掩，实则是以重兵保护烈焰入境抵达黑河。 有了这个情报，秦天也不再劝阻，亲自送下古立健离开，随后和贺靖耀吃喝了一顿才回到索菲亚11号。 大概的时间他拿到了，路线和准确时间该怎么获得呢，躺在床上的秦天心里还是有些紧迫感的。 三天，只有三天时间给他了，要是这三天还拿不到准确情报，想要伏击处决烈焰的任务恐怕只能是空谈。 压力有点大啊，是不是该放松放松了？ 伸了个懒腰，正要起床去找李恩熙谈谈工作，结果床头的电话响了起来。 拿起电话么西么西了一声，听筒里传来爱莎娇滴滴的声音，秦天一阵心软，瞬间忘记了要去谈工作的事情，和爱莎煲起了电话粥，用这种长途专线电话谈恋爱估计秦天和爱莎是独一份，估摸着许多重要的联系会因此被长时间占线，可他们又不敢擅自切断通讯，谁让这电话是从福源特使的官邸打来的呢。 和爱莎聊了好一会儿，秦天说起这几天和军队军官接触做生意的事情，爱莎随口说了句：“我记得有个作战参谋想要转业到地方，元旦跨年酒会的时候他太太还特意找过我，都怪姐姐，骗我回来，好多这种事儿我都给忘了，要不然去联系一下，作战部每年也会有大笔采购经费，说不定可以和那个参谋谈谈。” 秦天闻言瞬间喜上眉梢，这个消息真是一场及时雨，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可爱啊爱莎还真他的福将。 第1477章 爱莎所说的这名作战参谋叫小冶石二，年纪不大只有三十多岁，秦天没有让贺靖耀从中牵线，而是让爱莎与他的夫人取得联系，这样做会更稳妥一些，对方也不会跟下古立健一样留那么多心眼。 第二天一早爱莎就想办法与小冶石二的夫人取得了联系，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刚吃完午饭秦天就接到了小冶石二的夫人玖樱美子打来的电话，电话里玖樱美子用十分甜美的声音邀请秦天晚上赴宴，态度真诚，语气略带一些激动和害怕。 玖樱美子约秦天去家里吃饭，而不是在外面的饭店，这就足以说明对方的诚意了。 下班之后，秦天径直赴约，还特意在路上买了一些礼物，空着手上门吃饭总归不符合传统，这点人情世故还是要有的。 小冶石二作为驻军作战参谋，绝大多数时间都住在军营驻地里，身为高级军官也只能在轮休或者空闲时间回家，一般情况下，这些太太夫人们会凑在一起解决她们的孤独和烦恼。 很可惜，今天小冶石二谎称身体不适要外出就医，提前从驻地离开回到家里和夫人一起准备招待秦天。 小冶石二等军官的家都在距离九曲桥很近的江边，这里一片都是东洋富商军官的居住区，家家都是小合院形式，环境和条件都算得上不错。 刚到小冶石二的家门口，就看见两夫妻非常恭敬的等候在院子门口，秦天停好车，提着礼物非常客气的点了下头算是施礼，两夫妻则没有秦天这么随意，行了非常隆重的九十度大礼，才上前帮秦天拿东西寒暄。 “秦局长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是我们款待您，您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这让我们多不好意思。” “欸，一点心意而已，不管是在华夏还是在本土，到人家家里做客，空着手会非常的不礼貌，听爱莎说夫人喜欢丝绸和南方糕点，特意选了一点，希望夫人能够喜欢。” “秦局长真是有心了，这些可是市面上一金难求的好东西，实在是让您破费了，快请进屋，外面风大。” 跟着小冶石二夫妇进屋，典型的日式风格建筑，鞋子得放在门口才能进屋内，还好来之前在办公室洗了脚换了袜子和鞋子，要不然以秦天的大汗脚，这顿饭估计得多出一个味道了。 榻榻米上和小冶石二对望而坐，玖樱美子坐在侧位充当服务生。 “秦局长，没想到爱莎夫人离开黑河，还会记得那次晚宴的事情，真的非常有心，我还以为爱莎夫人将这件事给忘了呢。” 玖樱美子边给秦天倒酒，边用温柔的声音打开话头，秦天也看出来了，小冶石二不太会应付这种场合，从下车到现在都是玖樱美子在与秦天交流，他在旁边只是负责赔笑，这种性格的人如果上了战场，应该是第一批死的那类人。 秦天打了个哈哈笑道：“夫人所求之事，爱莎自然会放在心里，主要是所求之人太多，大家的诉求各不相同，说起来可能就那么两句话的事儿，要完美的办好不仅要花费时间和精力，还得看运气才行，有的事儿得有合适的契机，要不然再努力也是白费，而且之前爱莎在黑河，很多事情不好直接去办，现在回新京了，办起来自然也就方便的多，听爱莎说小冶君想要转业？都已经做到中佐作战参谋这种高位了，熬一熬晋升大佐并没有问题，怎么现在就有这个想法了？” 第1478章 抛出这个疑问，实际上也是在试探，这种事情玖樱美子就不好回答了，得由小冶石二亲自来说才说的清楚，她一个妇道人家，能理解的事情还是有限。 看似有些木讷的小冶石二看见夫人抛过来的眼神，很快速的端起酒杯向秦天敬了一个，也不说话，直接一口闷了。 连续喝了三杯，小冶石二才在夫人眼里的眼神下开口，从这点就能看的出来，这个戴着眼镜长相有些木讷的作战参谋，居然是个惧内之人，这在大男子主义的东洋民族来讲颇为少见。 “是这样的秦桑，我一直在北区司令参谋部任职，从满洲建立开始我就在这里，虽然绝大多数时间都在部队里，但我的消息并不闭塞，甚至会比外面的人知道的更多，我是专门研究作战和策略的参谋，我自认为嗅觉十分灵敏，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或许大战在不久之后就会出现，我虽然在参谋部任职，相对来讲安全性会有保障，但不排除外调的可能性，根据我的推测，很可能会出现北兵南掉的情况，到时候可就身不由己了，而且夫人已经怀孕，我更希望转业到地方，好配夫人待产。” “哦？夫人已经有身孕了？”一进门的时候秦天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当时也没多在意，现在看玖樱美子的表情，完全可以肯定这件事是真的。 “是的秦桑，才两个月多点，所以还看不出来，不过我们已经在医院进行过多次检查，不仅怀孕了，还是双胞胎。” 一听是双胎，秦天立马直起身表示敬意：“还真是双喜临门，夫人怀有身孕还如此辛劳的准备这么多佳肴，秦某深感惭愧，夫人还请坐，我们自己来就好了，可千万别动了胎气。” 与玖樱美子寒暄了几句，秦天才回过头看向小冶石二，正色道：“小冶君还是有预见性的，虽说开战这事儿不算什么秘密，我们这些人大多都能猜到一些，但具体的时间我们并不清楚，就跟你说的一样，正是这种不确定性，才最让人难受，我们做谍情内务工作的还好，你们在部队里就真的身不由己，一旦有命令，可能都来不及回趟家。” 小冶石二点头道：“我们现在有四个师团负责防卫满洲以西到东的北半圈边境，可以说是重兵防御，但苏俄似乎并不想和我们有过多的冲突，一旦南边开战，势必会从北部抽调部队去参战，作为随军作战参谋，我又没有强大的后台关系，想都不用想，肯定会出现在第一批调遣名单之中，为了夫人和孩子，就算断了仕途，我也在所不辞。” 小冶石二没有任何隐瞒，说的也很实在，不管是不是军国主义下的日寇，哪里有不自私的人，没谁愿意成为炮灰，更何况还有老婆和未出生的双胞胎孩子。 但是军令如山倒，到时候他不同意也不行，战争一旦开打，就算是随军参谋，也是生死难料。 秦天喝了杯酒，沉默了一会儿，开门见山的说道：“不知道小冶君是想留在黑河，还是去其他的地方任职？” 秦天如此直截了当，小冶石二也不多做虚伪的遮掩，看了自己的夫人玖樱美子一眼，也打开了天窗和秦天说起了亮话。 “实不相瞒，从我的专业角度来讲，北部边境并不安全，我们曾经和俄国人打过一次，就然有过一次就会有第二次，黑河这个地方风险很大，我想带着夫人回本土，可那样的话我得不到任何安置，重新回到了普通民众的身份，以现在本土的情况，我们回去很难过上好日子，等到两个孩子一出生，日子就更难了，所以我希望能够留在满洲境内，虽然不奢望去新京，能去哈尔滨奉天这种地方就足够了，以我中佐参谋的身份，在地方也能谋个好点的工作，这样养家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第1479章 现在的秦天就像是一个资深销售，他得先摸清对方的诉求，只有对方将自己想要的说出来，他才能对症下药。 至于安排工作这件事，只要秦天开口，爱莎肯定会帮忙解决，以老丈人在满洲的身份，这种事根本不需要他亲自开口就能办好。 不过对于小冶石二这个客户来讲，他的含金量很高，不狠狠宰上一刀，对不起他鬼见愁的名号。 喝完杯子里的清酒，秦天没有将其放下，而是将其拿在手指之间把玩，这种动作对方一看就会明白是个什么意思。 “秦桑您放心，虽然我没什么钱，但我能够为你服务，总归是要离开这里的，以前根本没有为自己着想过，现在如果再不用，以后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秦天抿了下嘴，故作为难道：“若是在黑河倒是问题不大，毕竟我在黑河身兼数职，警察厅、特务处两个地方小野君可以随便挑，其他政府机构也没问题，只不过稍微繁琐一点而已，但其他地方...” 故意停顿了几秒，吊了一下小冶石二的胃口才说道：“其他地方也不是不可以，难度就会大上不少，最主要的是这些地方有没有名额缺口，如果没有空缺，即便是运作也很难让你坐到合适且满意的职位，当然这也不全是坏事，爱莎在新京，或许那边会更容易一点，你既然是参谋，就应该明白一个道理，县官不如现管，很多事情哪怕官职再小，他的权利也足以让人难受，我们不在那些地方，运作起来就不会很顺利，阻力一定会非常大，现在放在你面前的也就两个选择，黑河，或者新京，若是选择黑河，我现在就能答应，新京的话，就得看你们的诚意了。” 秦天说可以去新京，这当然是最佳选择，玖樱美子很是心动，小冶石二也明白新京的安全性高于本土之外的任何地方。 两夫妻对望了几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决定，黑河肯定不会选择，两人一致选择后者。 “若是能去新京，秦桑，还请您明说，我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可以。” 小冶石二坐直身体点头致礼，动作很干脆，很符合军人的气质。 秦天漫不经心的给自己和对方倒满酒，对饮一杯，又吃了几口菜，秦天才开口。 “若是去新京，钱是一方面，各方面打点不会少，最主要的是给你找到一个好的位置，不一定只用钱就能办好，既然接下你们这个活儿，我自然是要尽力给你安排满意，要不然以后谁还请我们帮忙了？” “这...” 小冶石二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如果只是要钱，他或许凑一凑还能凑上个三五成，其他的东西他是真没有。 见小冶石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玖樱美子有些越矩的插嘴道：“秦局长不妨明说，只要我们能办到的，一定会答应。” 玖樱美子这话说的有点太满，小冶石二想阻止可还是晚了一步，他可以做很多事，但有些事是有底线的，不能碰的他绝对不会去碰，可以说他不够大公无私有自己的小九九，但他还是有自己的一套原则。 见两人用眼神不停的交换信息，秦天也没闲着，偷偷的感应两人的心理活动，以此洞悉两人最真实的想法。 “我也就不兜圈子了，这么说吧，新京的那些老爷们爱钱这不用说，是个人都喜欢钱，但有些老爷呢，他们除了钱还喜欢其他的东西，这种癖好不一而论每个人都不一样，有的喜欢宝物，有的喜欢古董，有的喜欢女人，有的喜欢戏子等等等等，有很多东西不一定是用钱就能办到的，做起来相当的繁杂，我也知道小冶君的实际情况，参谋的待遇不算差，却也没有额外的收入来源，可能存了一些钱，但这些钱说实话并不算多，你们还得生活，还要为两个孩子提前存一笔钱，困难是真困难，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小冶君刚刚不是说了嘛，权利拿在手上不用就是浪费，反正都要走了，就用上一用又有何妨。” 第1480章 秦天停顿了几秒，似乎是有些口干，玖樱美子主动上来倒满酒，秦天也是一饮而尽，抹了下嘴继续说道：“我也不藏着掖着了，你们存的那点钱自己留着，我只需要小冶君帮我做点事就行，你放心，绝对不是什么违反制度的事情，就算被发现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秦桑，真的不用我们花一分钱嘛？也不会有任何风险？”小冶石二有些惊讶的问道。 “当然，我还骗你们不成，既然接下这个活，自然是有底气的，这么说吧，你也知道我是做什么的，虽然兼职了警察厅厅长和特务处处长，但我的本职身份是特密局局长，小冶君应该知道特密局是干什么的吧。” 小冶石二点头道：“这个我知道，主要负责内务调查工作，对我们内部有二心或者与敌人有勾结的人进行调查和甄别。” “我在新京的时候就是特别内务调查局的局长，来黑河当这个特密局其实大同小异没有什么区别，那个时候新京比较乱，各个机关内部相当混乱，我花了好大的劲才彻底肃清了一边，因此也就落了个鬼见愁的绰号，来黑河实际上只是在这个基础之上多了一点战略上的意思，边境嘛，特别是黑河这种贸易关口，重利之下，很多没有底线的人什么事都会干，因此我还附带了一部分谍情性质的工作。” “但谍情方面有特高课和保安局以及我负责的特务处，基本上也不用我这边多做什么事，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内部调查上，最主要的一点，这个调查对象从原来的机关单位变成了全域性质，其中也包括各地驻军，只不过明面上我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但私底下并没有停止对军队里的军官进行调查，你应该有所耳闻，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接触中下级军官，做生意是一回事，调查是另一回事。” “我要你做的事很简单，给我提供一些有问题的军官名单，阶段性的告诉一些部队的动向，好方便我有方向有目的的去调查，不会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我说的没有什么危险就是因为我做的是分内的工作，有特密局给你背书，就算让人知道了，也没人敢怎么样。” 秦天说的很清楚，小冶石二也听的仔细，这番话听起来没有任何问题和漏洞，从某个角度来讲，其实也是窃取情报的一种方式。 小冶石二外表木讷，可能不善交际，但心思剔透逻辑思维更是不差，秦天的潜在意思他更是明白的一清二楚。 他有些犹豫，即便有特密局背书，他这种行为也是一种出卖情报违规操作，如果秦天能够出具书面命令，他就是属于配合调查，这样才能确保他没有任何后续麻烦。 想清楚了这些细节，小冶石二试探性问道：“请问秦桑，如果您让我做的这些事是合法的，能不能给我出具一个具备官方效应的文件？说实话，不是我不信您，毕竟您想知道的都是军队里的秘密，军官个人的隐私也好，参谋部里的一些策略和部队动向也好，都是属于不可外传的信息，如果让敌特得到，我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到时候肯定会被扣上一个通敌的罪名。” “小冶君的担心是正常的，我也能够理解，你放心，既然我敢提出这样的要求，自然有百分之百的正当性，只要你答应做我的线人，特密局会专门给你一份文件，以后不管出任何事，你只要拿出这份文件，所有责任都由特密局承担，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第1481章 “真的能这样吗？若是有这份文件，免去了我的后顾之忧，我很乐意为您服务，只是不知道我得持续多长时间才够专业去新京的本钱？” 秦天伸出左手比了个六的手势：“正常情况下六个月即可，如果有重大立功表现，时间可以提前，除此之外你还会得到丰厚的报酬奖励。” “重大立功表现？”小冶石二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不过还是希望能够得到最准确的答案。 “这个很好理解了，比如小冶君发现一名藏在军队里的敌特，或者敌特的线人，或者与敌特勾结之人，这都算重大立功表现，其次是你能揭发一些以权谋私，私吞财物，做一些损害国家利益军队利益的事情，这些都算立功，不同的立功会有不同的奖励，基本上都是以现金发放，简单一句话，特密局的主旨是干内务调查的，一切有损帝国利益的事情和人，我都有权进行调查，明白了吗？” 从秦天嘴里得出来的解释基本上就是官方答案，字里行间都是围绕着帝国利益来说，并没有涉及到其他的方面，这让小冶石二心里悬着的大石安然落地，原来秦天只是想让他充当临时内线，为他提供一些对帝国有二心侵害帝国利益的人，这种事本来是宪兵干，但宪兵其实大多不管军队里的事情，都变成了负责外围谍情工作和治安工作的单位了。 特密局专职做内务调查，这一点毋庸置疑，小冶石二自然能想通里面的潜台词。 秦天也不隐瞒，很坦诚的说道：“很多人都在背地里挖苦我，说我是靠着女人和踩着同僚的尸体才有今天的地位和身份，说实话，我并不否认这个说法，我能混到文职大佐可不是靠拍马屁，而是一步一步从尸堆里走出来的，所以有很多人憎恨我，恨不得扒我的皮吃我的肉，因为我损害了他们的利益，而我也是靠这些内务调查案子积累的功勋，这一点没什么好否认的，这就是我的工作，也是我存在的价值，所以我得靠大量的内线给我提供信息，不然我没有案子可查，没有功劳上报，你认为上面还会给我这么大的权利吗？” 小冶石二非常认可的点头接话：“我明白了秦局长，每个人的职位不同，都是身不由己，在满洲刚刚建立之初，的确非常的混乱，不光是外界的因素，我们内部的因素才最为致命，那个时候特高课和保安局也费了不少力气，我能理解你所说的这些，秦局长对我如此信任，我也就不扭扭捏捏了，这件事我答应下来了，不过还是得看见您颁发的文件才能生效，还请您不要在乎我的谨慎，为了夫人和肚子里的孩子，我连仕途都不要了，只希望后半辈子能安安稳稳的生活，看着孩子健健康康的成长。” “小冶君才是真正的男人，我就做不到你这么专一和深情，真的很让人佩服，既然你同意了，明天我就会让人将文件送给夫人，小冶君也可以开始工作了，为期六个月，即便没有重大立功表现，只要基本工作没有问题，我都会信守承诺，将你安排至新京，至于具体单位你可以在这段时间好好想一下，在期限结束前一个月告知我，我好安排爱莎在新京运作。” “那就麻烦您和爱莎夫人了，在下无以回报，只能在之后的工作中尽心尽力。” “哈哈哈，我很看好你小冶君，来为了我们合作成功来干一杯，同时也祝福夫人和肚子里的宝宝健健康康。” 事情谈定，接下来就是推杯换盏随意闲聊的时间，秦天这种开门见山的做法很让小冶石二欣赏，节约了时间，也免去了很多麻烦，还能让原本陌生的两个人迅速变得熟路起来，最重要的是真诚对待彼此，才能最快的速度建立起相互之间的信任。 酒一喝多，不善交际的小冶石二在酒精的作用下，加上对秦天已经撤下了防备，聊着聊着就被秦天套了进去。 秦天也没直接打听参谋部里的秘密，只是间接或者委婉的旁敲侧击，聊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单独去看这些小事根本不足为虑，但若是知道这个套路的话，将这些小事串联在一起，就会间接的给出确定的答案。 一顿晚餐吃的十分满足，酒也喝的尽兴，宾主尽欢，秦天也带着浓浓的醉意告辞小冶夫妇坐上了接他回去的车。 小冶石二能够得偿所愿，又不胜酒力，最后直接醉了过去，还是夫人玖樱美子给索菲亚11号打的电话，然后亲自将酒醉的他送上了车。 回到索菲亚11号的套间，经过苍木麻衣的服侍之后，一身酒气的秦天已经躺在床上鼾声大作。 等到苍木麻衣离开房间，秦天突然睁开眼睛，坐靠在床头，在漆黑的房间里点燃了一支烟，烟头的光亮在黑暗中有节奏的一明一暗，就像是发报机的按钮有节奏的滴滴滴按动一样。 「烈焰两日后的凌晨从漠河入境，白天龙江沿线春训演习，抵达黑河时间不详」 第1482章 夜已深，居住在孝悌巷的毛毛虫卡尔琼斯收到了来自战锤的紧急情报。 毫无睡意的卡尔琼斯在看完情报后精神为之一振，战锤就是战锤，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从沙发上迅速起身，卡尔琼斯来到书桌边摊开战略地图，带上老花镜开始对龙江沿线的敌我兵力布置进行全面对比。 烈焰这个人实在太重要了，重要到将军都下达了命令，不惜一切代价都得除掉他。 这个不惜一切代价，包含了边军的军事行动。 既然日寇要来军演，那龙江对岸也可以跟着军演，到时候万一有一发炮弹失误打过江，又正巧落在烈焰的附近，也只能算是误伤吧。 来回思虑了许久，还是有一个无法攻克的难题，有了秦天的情报，基本上可以确定烈焰会在两日后入境。 并且由关东军边境以春训军演来掩人耳目，从而将烈焰在重兵保护下顺利进入黑河，随后肯定会乘坐专列前往新京。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不知道烈焰入境的具体时间和路线，他不可能走漠河通往黑河的大路，对方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如果是昼伏夜行，很可能走龙江冰面，这样速度最快，路程最短，问题是安全性不够高，驻扎在对岸的苏俄边军可能随时会发现他们。 这里就得有一个前提，日寇在不知道苏俄方面已经得知这个情报之下，会不会选择铤而走险。 若是日寇知道情报被暴露了，断然不会走冰面。 卡尔琼斯对这两点拿不准主意，他还需要等，等另一个人的情报。 若是能够等到这份情报，计划就好安排了，但卡尔琼斯不能坐以待毙，在等待的同时，还需要通过战锤得到更多的信息。 距离烈焰入境只有一日两夜的时间了，他无法等到第二天早上再与秦天联系，但这个时候给秦天打电话无疑是在害他。 斟酌了一会儿，卡尔琼斯拿起电话给瑟琳娜去了个电话，叫她现在过来，有秘密任务需要她亲自走一趟。 索菲亚11号，秦天和卡尔琼斯一样并未睡着，他也在脑海里进行各种推演，去猜测烈焰来黑河的路线和时间。 大半夜了，本来应该没有任何事发生，偏偏这个时候一楼的门铃突兀的响了起来。 此时正准备睡觉的松口久打着哈欠骂骂咧咧的冲一个手下丢了个眼色，示意让他去看看是谁。 当大门打开的时候，守夜的侍卫都傻眼了，门外站着一位打扮十分妖娆，身材无比火辣的金发美女。 对于日寇来讲，强烈的自尊心导致他们对这种洋妞毫无抵抗力，一个个站在门口都痴了，连最基本的询问都给忘记了，要不是松口久觉得奇怪亲自来看，这几个人估计一时半会儿都清醒不过来。 “八格牙路，都傻了嘛，连基本的礼仪都不懂了吗？小姐，您这个时候前来，请问有什么事？” 对待自己手下凶神恶煞，一转脸看向瑟琳娜的时候一双眼睛都变成了爱心的形状，表情更是跟舔狗没有任何区别。 “啊，不好意思这个时候打扰到你们，但是秦老板中午就约好了时间，让我现在过来，也不知道我有没有找错地方。” 一听是找秦天的，松口久立马变成严肃的表情，男人看见这种极品美女没有不好色的，但松口久很有底线，局长的女人他一丝亵渎之意都不能有。 第1483章 “原来是和我们老板约好的啊，小姐稍等一下，我去个问问就回来，外面风雪大，还请进屋稍作休息。” 让手下招待瑟琳娜，松口久快步来到客厅的电话旁给秦天的卧室打了过去。 突然接到电话，秦天并没有第一时间拿起听筒，而是静静的等着，很遗憾，铃声响起的很正常，在松口久第二次拨通的时候他才懒洋洋的拿起听筒。 “谁啊，想死吗？” “对不起，老板，楼下来了个金发女郎名叫瑟琳娜，说是和您约好的时间...打扰到您的休息，真的非常抱歉。” “啊，瑟琳娜啊，我知道了，带她上来吧，是我中午约好的。” 从秦天嘴里确定这个瑟琳娜没有问题，松口久很抱歉的挂掉电话，随后非常热情的领着瑟琳娜上楼，等其进入到秦天的套间后才转身离开。 说不羡慕秦天是假的，但松口久在这方面还是很有自知之明，虽说比不上秦天能够约到这么极品的女人，比较优质的女人并不难找，只要手里有钱，她们自然会倒贴上来，跟着秦天混了这么久，这种艳福还是享受过不少，所以也谈不上嫉妒，只是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好好办事，多多赚钱，争取以后也能达到秦天这种水平的十分之二三。 离开套房门口刚准备下楼，苍木麻衣忽然开门轻声叫住了他：“松口君，局长这个时候还有客人？” 松口久故意打了个哈哈，冲秦天的房间丢了个复杂的眼神：“局长的事，你最好别过问，我太困了，下楼休息了。” 松口久在这里打哑谜，苍木麻衣哼了一声关上房门回到房间，从衣柜里的抽屉中拿出一个改良过的医用听诊器，来到卫生间将门反锁，然后贴在墙上仔细偷听着对面的动静。 只是没听几秒，苍木麻衣就将听诊器收了起来，心生怨恨的哼哼了几声，回到卧室给耳朵里塞上棉花，直接蒙在被子里强迫自己睡觉。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端上桌的干净饭菜不吃，还学会了点外卖？ 可恶！ 专业的就是不一样，那音浪，不晃，会不会撞在地上？ 我要不要也学一下？ 苍木麻衣正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偷听的时候，秦天所在的套房里，他和瑟琳娜已经纠缠在了一起。 瑟琳娜一边演戏，一边在秦天的手心写字，以此传达毛毛虫卡尔琼斯交代的任务。 等瑟琳娜写完字，面对如此诱人的金发女郎，原本还有点兴趣的秦天瞬间进入到了贤者打坐的状态。 卡尔琼斯有点得寸进尺了，烈焰这个人固然重要，但让他继续打探情报，就不怕他暴露身份和遇见危险吗？ 难不成，宁愿牺牲他，也不能让烈焰顺利抵达新京？ 既然这样，就休怪我秦某人不讲武德了。 次日一早，秦天洗漱结束穿戴整齐，正打算带着瑟琳娜离开索菲亚11号的时候，苍木麻衣忽然接到了一个神秘电话。 “老板，您的电话。” 正要出门的秦天给瑟琳娜丢了一个眼神，瑟琳娜很识趣的说道：“秦先生，您生意繁忙，就不用亲自送我的，我可以自己回去，下次您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给我去电话，就算再忙，我也会准时赴约的。” “那就抱歉了瑟琳娜小姐，下回约您出来吃饭，权当做是赔罪了，松口君，派个人开车帮我送一下瑟琳娜小姐。” 第1484章 得到命令，松口久安排好人和车，等秦天亲自将其送到门口，两人亲密的吻别之后，瑟琳娜才上了车缓缓驶离，秦天则回到客厅拿起电话喂道：“我是秦彦龙一，请讲。” “我是司令参谋部参谋长福冈南平的秘书，参谋长请您现在来一趟司令部。” 放下电话，秦天微微皱眉，表情有些疑惑。 “局长，参谋长找你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旁边的苍木麻衣也很疑惑。 秦天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估计是为了春季肃清行动吧，你们照旧上班，我自己去司令部。” 目送秦天离开的李恩熙三人站在门口表情各异，苍木麻衣也不知道是在问其他两人还是自言自语，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其他两人都能听的清楚。 “这么大的雪都没化，肃清行动应该还早吧，就算是为了这件事，也不应该是去见参谋长啊。” 旁边的李恩熙接话道：“就是，这种天气搞什么肃清行动，冻死人了，我可不想出外勤。” 另一边的松口久正了正色，提醒道：“局长的事情你们就别瞎猜了，我们按照命令行事就行。” 松口久说的很委婉，其实也是顾及到这两个女人和秦天的特殊关系，即便事实如此，他仍旧觉得秦天对这两个女人并没有用心，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局长不可能不懂，但他吃了，肯定就有其他的想法，女人最容易坏事，说不定只是为了稳定军心才做出这种违背常理的事情。 半个多小时后，秦天的汽车进入到大黑岛司令部，哪怕他这几天和不少军官有过来往，进入这里依然得被层层检查，就算是进入办公区，也要被检查两次。 一次是在进入办公区入口的时候，一次是进入到办公堡垒的时候，参谋长办公室和司令官办公室都在这里。 很让人意外，他没有被带到外面的办公大楼去，而是在一个小土坡进入到了一个半地下式堡垒之中。 这个堡垒冲黑河对岸的样子是一片白雪覆盖的小土坡，根本就不是人造的地形，完全是借助天然形成的地理环境用钢筋水泥打造而成。 这种半地下堡垒，即便是榴弹炮都集火都不一定能瞬间摧毁吧。 刚进门的时候，秦天就被这座堡垒给震惊到了。 进入到参谋长办公室，有过点头之交的参谋长福冈南平表现的十分热情，秦天有些没头脑的与其寒暄了几句，对方才递给秦天一个文件袋。 打开文件袋一看，秦天立马了然，这是一份s级秘档，正是保护烈焰入关和护送其抵达新京的所有细则。 看完所有文件，秦天心里有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早知道会看到这些文件，就不用费力不讨好的花那么多精力搞事情了。 “参谋长，您让我看级别如此之高的密令，让我心里异常的忐忑，不知道是何用意？” 福冈南平很和蔼的做了个请喝茶的手势，秦天抿了两口茶，对方才进行了解释。 “这个文件本来就出自竹机关，你的特密局是竹机关直属机构，加上坂西将军和土肥圆机关长和你的关系，你是够资格看的，当然，这也不是我的意思，而是坂西将军给你的命令，这是命令内容，你自己看吧。” 接过福冈南平递过来的另一个文件夹，秦天打开一看，忍不住在心里把坂西利八郎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一万遍。 第1485章 这条老狗又在玩什么花招，居然让他作为监察人员，全程参与烈焰的护送任务。 所谓监察，就是啥事儿都不用干，所有护送安保等工作都有专人负责，他只需要记录这些人的行为，防止这些人里有潜在的敌特。 “如果你明白了竹机关的命令，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不得与外界产生任何联系，并且加入到火计划团队之中开始执行你的任务，坂西将军对你期望很高，这个任务完成，你的领口将会挂上灿烂夺目的将星。” 面对福冈南平，秦天丝毫犹豫都没有，放下手里的文件，起身立正敬礼：“属下明白，一定完成任务。” “好，你的状态非常的不错，希望这次任务能够顺利完成，期待你的凯旋，接下来会由我的秘书带你去见你的团队。” 说完，参谋长打了个电话，门口来了一个之前接秦天进来的秘书，几分钟后，秦天见到了他做梦都想见到的人——清水和夫。 这是一间全封闭式的地下堡垒，没有窗户，只有四面光溜溜的水泥墙，一盏吊在天花板上的钨丝灯，灯下是一张立体沙盘，在主位方向的灰色墙壁上，挂着一幅精度极高的黑河地图。 清水和夫手里拿着一根简易指挥棍，正在和一群人在沙盘上指点江山，而沙盘上密密麻麻插着许多旗帜，放眼望去，第一眼会让人有些混乱。 看见秦天进门，清水和夫停止一切动作，收起手里的指挥棒，挺直了身板，面带兴奋的看向门口。 “龙一君，我们又见面了。” 清水和夫主动打招呼，站在门口的秦天则没有想进门的意思，而是点了一支烟，侧靠在门框上，舒坦的抽了一口烟。 “清水课长，不，应该叫清水将军，这世界还真有意思，真的有风水轮流转这回事。” 秦天话里的意思不难理解，其他人可能只是听出表面上的意思，清水和夫则听出了潜在的内容。 有些尴尬的做了个请的姿势，态度也变得温和了一些，倒不是他认怂，而是戏要这么演，秦天能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出自他之手。 看着现在有些沾沾自喜的秦天，清水和夫在心里偷笑不已，让秦天来做监军是他的主意，这是火计划被泄露之后的备选方案，他只是稍作了一些改动，把秦天这个假想敌给安排了进来，他要唱一出大戏，而秦天会在这出戏里扮演一个极其重要的角色。 他有监督所有人的权利，包括他这个负责人，同样，他也会被所有人监视，但凡秦天出现一点问题，清水和夫都有权将其就地处决。 秦天现在越嘚瑟，他越开心，只有让对手得意忘形，他才会在不经意间露出破绽，一旦有破绽被发现，在荒野之外，他有一万种方法将对方置之死地。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与秦局长见面，很诧异，竹机关会安排你来进行全程监督，虽然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我这个少将在你面前也得矮上半头咯，欢迎加入火计划团队，我代表团队所有人向你致敬，希望在此次任务中，你我能够再创辉煌。” 秦天摊了摊手，将烟头丢在地上用脚尖踩成粉末，很是得意的抖着腿转身进入到房间里，清水和夫的表现很给他面子，这个时候要是再就坡下驴，就有点不识时务了。 第1486章 “没办法，后台比较硬，我这个人没什么本事，也就会混点功劳，能不能和将军一样挂上将星，全看将军这次的成绩了，事先说好，就当我不存在，你们干你们的就行，我只负责从旁监督，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好赖都是将军的事，我就是来镀个金罢了。” 清水和夫并不在乎秦天吊儿郎当的表现，以及他满嘴跑火车的说辞，他越是轻佻，圈套中的越深，一切都在算计之中。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本次任务的同僚，负责安保的鬼界川，负责情报的九目野，负责技术的青天目，都是老相识了，我就不多讲了。” 秦天和三位老相识一一点头致意，三人也立正以属下的态度来了个九十度大礼。 “这几位要重点介绍一下，秋原野联队长，本次计划的外围护卫，他以及手下的第三联队会全程负责我们的护卫任务，满编满配，实力相当雄厚。” “这位是后勤主管苍山名，设备装备医疗干粮等一切都归这位大管家负责，心细如发，并不比在场的任何人差。” “这位是特殊支援组的大蛇鼬，不管哪方面出现问题，他的部下都会第一时间进行支援，全部是受过野战训练的精锐特工，他是我们最后一道保护伞，虽然看起来有些凶，还是很好相处的，你不要觉得他对你有敌意，他对任何人都是这么一副面孔和表情。” 与诸人一一点头致意，秦天也来了一个正式的自我介绍。 “在场有认识我的，也有没见过面的，我秦彦龙一就不做那小女人姿态了，大家都是男人，而且我也带着任务而来，大家不要有任何顾虑，我不是那种小肚鸡肠在背后打小报告的人，只要不违反原则，其他的事情都好说，就算有点过火，我也会睁一眼闭一只眼，但谁要是觉得我好糊弄，那就对不起了，我认真起来和你们听说的传言并没有出入，这次临危受命，也是刚刚才知道会有这个任务，之前我已经说过了，我只想来混一份功劳，其他的事情能不管就不管，能不沾边就不沾边，大家各司其职，把我当空气就行，好了，就说这么多，你们继续，排兵布阵这种事我也不懂，就不参与了，我坐在旁边就好。” 说完，秦天还真的搬了把椅子坐在了门口边靠墙的位置，清水和夫也没制止和劝阻，秦天有可能是在做戏，也有可能是真的避嫌，暂且不去考虑是哪一种，时间紧迫，他也不能多耽搁了，把任务讲清楚之后就该出发了，他们必须赶在第二天黎明之前抵达漠河。 “龙一君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再多废话了，大家就和龙一君所说的一样，不要当他存在就行，现在继续布置任务，秋原野联队长，我希望在今晚你麾下的三个大队能抵达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听着清水和夫十分有条理的进行任务布置，没多大一会儿，房间里居然传来了呼噜声。 清水和夫闭上嘴转过去一看，秦天还真的抱着胸靠在墙上打起了盹儿，特别是那样子，脸朝天张着嘴，嘴角依稀可以看见一些晶莹剔透的口水。 随着清水和夫的声音停止，其他人也跟着一起将视线投了过去，刚刚在心里还觉得秦天可能是在故意说那些话，现在看来，这家伙还真的啥都不操心，专程过来蹭功劳的？ 秋原野和其他几个第一次见秦天的人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都有些难以置信，同时也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想法，他们这些人是辛辛苦苦奋斗了多少年才遇得见这么大这么高级别的任务，还是有大树在身后好乘凉，随便挂个监军的名头，啥都不用做就能捞上含金量极高的功劳，这后台关系是真的硬。 似乎是感觉到房间里没了声音，又好像是被口水呛到了，很自然的咳嗽了几声，又抹了下嘴角，秦天才不好意思的冲众人抱拳赔罪。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不是鼾声太大打扰到你们了？昨晚约了个舞女没怎么睡觉，确实有些困和累，在外面还好，一进屋，温度一高，就忍不住犯困，要不这样，你们继续，我去外面找个地方眯一会儿，你们完事儿了叫我？” 一说昨晚没睡是因为女人，不少人都是会心一笑，清水和夫轻咳了两声，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又和九目野对了下眼，很理解的说道：“我们还需要一段时间进行布置，龙一君要是困了的话可以去门口的警卫室休息，那里有一张值班人员晚上休息的行军床，今天我们可能会通宵赶路，若是不休息好，恐怕会很难熬，龙一君先去吧，我们出发的时候再叫你。” “嘿嘿，真的不好意思，抱歉了各位，抱歉了清水将军，你们继续，我去眯一会儿。” 说完，秦天裹了裹领口，起身哆哆嗦嗦的离开了房间，在门口士兵的引领下来到入口处的警卫室，一进门二话不说就躺在床上开始呼呼大睡。 在秦天刚出门的时候，清水和夫给九目野丢了个眼神，等走廊上的脚步声快要消失的时候，清水和夫才吩咐道：“九目野，去我办公室把本次任务的花名册拿来。” 九目野立正哈衣一声，领命离开了房间，他的确去了清水和夫的办公室，但也回了自己的情报组，给几名精锐亲信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才拿着花名册离开办公室，来到警卫室对面的房间。 清水和夫的命令，他得亲自守着秦天，看他会不会是借睡觉的机会搞什么小动作。 第1487章 九目野带着人亲自盯着秦天，直到所有人出发离开黑河，哪怕在车上秦天都在睡觉，毫无动静，一点异样都没有。 坐在车上的清水和夫很纳闷儿，是秦天在故意用这种状态迷惑他们，还是真的就跟他所说一样，完全不关心这件事，混混功劳就好了？ 起初清水和夫就有猜想，如果换做是他，在看过秘密文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将情报传递出去，时间紧迫，容不得耽误一分一秒。 然而秦天表现的很慵懒，还真的是从上车就在睡觉，要不是之前确定过秦天昨晚点了应召女郎，绝对会认为他是装的，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根本就没有任何破绽可循。 闭目养神的清水和夫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就只能推演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情，但他无论怎么推演，结果都是一样，在戒严的军事演习环境下，外面的人不可能渗透进来，因为他们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们的行踪，而里面的人也无法对外传递情报，层层关卡戒严不说，就算有机会，茫茫荒野里，消息传给谁？若是随意丢在一个地方，路边山上全身白茫茫一片，有没有人靠近暂且不说，就算靠近了，又怎么找到准确位置？ 也就是说，在清水和夫的推演中，离开黑河的这段时间，是秦天唯一给外面传递情报的机会，失去了这次机会，后面几乎不可能准确又准时的给外面传递情报。 他们接到烈焰之后会迅速返回黑河，他们是不停移动的，虽然有既定路线，但清水和夫的计划中是有多个备选方案的，整个执行团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只要他不提前说，不可能有人知道。 躺在后座上盖着貂皮大衣鼾声阵阵的秦天是真的在睡觉，副驾驶的清水和夫满心疑惑，猜不到这个家伙肚子里到底藏着什么小九九。 与此同时，毛毛虫卡尔琼斯的书房里气氛异常紧张，背对着所有人站在地图前的他已经十分钟没有移动了。 “也就是说我们的人完全无法跟踪他们是吗？” 身后的瑟琳娜肯定的回答道：“是的，他们离开黑河区域后直接进入了军事戒严区域，我们没办法继续再跟进了。” “从黑河到漠河七百公里的路程，除了主道公路之外其他地方都是积雪，这么长的距离，日寇不可能重新开辟出一条新的道路，马上给沿路哨点下达命令，让他们从主公路往龙江方向搜索，看看日寇是不是启用了另外的路线，另外安排人想办法跟在车辙的后面，战锤有可能会给我们留下信息，切忌，一定要等对方离开一个小时后再跟进。” “可，长官，他们进入了戒严区，我们的人无法顺利进入。”瑟琳娜直截了当的说道。 “其他人不行，雪貂可以。” “您是说要启用雪貂？” 卡尔琼斯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关键时刻，已经到了发挥他作用的时候了。” “明白，我马上联系雪貂。” 等瑟琳娜离开后，卡尔琼斯坐回到椅子上，心情也有些复杂。 按道理来讲秦天被突然带走，他一定会留下信息，或者想办法给外面传递情报，但这次有点不合常理，是日寇算计的太深，秦天不敢轻举妄动，还是他故意不给外界传递情报？ 第1488章 以他所了解的战锤来讲，即便是再危险的情况下，他都有办法将情报传递出来，为什么走了这么久一点音讯都没有。 是因为自己提出的那个要求让他感到了不爽？或许有可能吧，但能够称之为战锤的秘密间谍，绝对不是这种感情用事之人，即便他性格乖张，对待任务的态度是不会有改变的。 会不会是他发现了日寇那边的什么阴谋，在没有确定之前不会传递情报，以免中了日寇的圈套？ 还是，他有自己的打算？ 卡尔琼斯无法判断这些猜测，即便秦天是自己阵营的盟友，他也猜不透一点，战锤这个人太复杂了，复杂到他都有些莫名的恐惧。 在卡尔琼斯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黑河与漠河之间的荒野中有许多黑点在不同的区域忽然冒出来，随后这些黑点披上一件白色斗篷，瞬间融入到了茫茫雪野之中。 “宁嘉，消息可靠吗？” 一座山顶上的石洞里，两道身影正在密谋着什么，其中一个是身材魁梧的宁嘉，另一个是和他长相有些相似，年岁却长不少的强壮猎人。 “我亲自赶过来，消息能有假？老舅，没时间啰嗦了，赶紧安排人行动吧，再犹豫一会儿可就晚了。” “你虽然是我亲外甥，这种事还是要谨慎对待，这是组织的纪律，你给我半个小时的时间，我需要核实清楚，这可是天大的事情，真如你所说，就算咱们支队都豁出去了，也决不能当怂包。” 宁嘉叹了口气，只能点点头，随后从胸口摸出秦天丢给他的那根雪茄放在鼻子下嗅了嗅，随后又摸出一根烟卷，从火堆里拿出一根前端正在燃烧的树枝，将火苗放在嘴前将烟卷点燃，在青烟索绕的时候将其重新丢回了火堆。 与秦天所在同一个车队里，运兵卡车跟着前面的轿车平稳行驶，除了轮胎上的链条和路上冰雪碰撞时发出的咚咚声，车厢里的士兵以各式各样的姿势正在补觉。 一辆运输卡车的车头里除了司机还有一名中队长，两人看上去十分的熟悉，似乎也在密谋着什么，只是车外的噪音太大，车窗又关的严实，除了能看清两人在说话，根本听不到一点声音。 “会长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阻止那些想要破坏火计划之人。”开车的司机很认真严肃的说道。 “阻止？为什么不是刺杀掉那个俄国叛徒烈焰？” “会长的解释是，如果让烈焰死在满洲，特别是我们的保护之下，会对苏俄方面内心动摇的高级官员产生负面影响，从而坚定他们敌视帝国的心态，我们必须保护烈焰，让其顺利抵达新京，只有这样，苏俄方面才会从内部瓦解，越来越多的高级官员叛逃而出，这样苏俄忙于内政，就不会在远东地区对我们产生威胁，如此一来就能避免北面的战争，无数士兵将会因此保住性命。” 中队长赞同的点点头：“可是，我听说山海关以内似乎要有大动作，我们这边也会被抽调不少部队南下，阻止的北边，还是会有许多士兵因为被调去关内，他们一样会成为帝国的牺牲品。” “关内已成定局，会长无力阻拦，只能着手北边了，若是两头参战，不仅是士兵，无数平民都会被卷入战场，牺牲只会更大。” 第1489章 “明白了，我会联系其他人的。” 凌晨五点，秦天所在的车队终于抵达漠河边境，这里并不是秦天印象中的乡村，而是一望无际的雪岭。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山坳，周边全是雪白的大山，只有山下有一块还算平整的区域，山脚下有一片半截藏在地里的木屋，这里驻扎着一支边军小队，这条路也是从漠河通往阿穆尔州的路线之一。 “到了么？这儿是哪？”秦天迷迷糊糊的看着车窗外的景象，虽然已经是清晨五点，仍旧看不到一丝天亮的迹象，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些周围的轮廓。 “这里是叫河道沟，前面不远是地窖子。” 河道沟？地窖子？ 秦天脑海里迅速搜索地图，怎么和之前的计划不一样，他看的详细计划可是在乌苏里浅滩，怎么跑到更西边的地窖子了？ 一个在漠河西北的龙江边，一个在漠河的东北龙江边，完全是两个方向啊。 “是的，计划临时有改变，龙一君，先下车去营地里取取暖吧。” 跟着清水和夫下车，直接进入到山脚边的半隐藏式营地，走到营地跟前他才看清楚，这些地下营地只有屋檐露在地面之上，加上厚厚的积雪，远看根本看不清，而屋内也需要踩着楼梯才能从屋檐的空隙看到地面以外的情况。 一下地，秦天就感觉这里的温度比黑河要低不少，加上刚睡醒，身体直打哆嗦，还好地下营地温度要高出不少，进去之后坐在特制火炉旁边才感觉缓过来一些。 “龙一君，可以先吃点东西，然后接着休息一会儿，我们也需要睡一会补充精力，一路上的颠簸让人太过疲惫，时间到了会有人叫醒你的。” 顺着清水和夫手指的方向，秦天嗯了一声点点头，接过一名士兵递过来的肉汤烤馒头快速将其解决，随后走到了休息区的房间找了张木质空床躺了上去。 这个时候是人最疲惫的时间段，哪怕睡了一路，秦天还是觉得很累，躺在床上想了会儿事情很快就睡了过去。 不是他真的大意，而是秦天想明白了一件事，清水和夫的罐子里装着的药可不止一种。 既然能够改变行程，差距还这么大，就说明是根本不是什么临时性改变，而是这条老狗一早就设计好的。 他所看到的那份细节文件，很可能是第一版，或者是清水和夫故意给他下的套。 如果在大黑岛营地，他按照那份文件的细节，想办法将情报传递出去，可就中了清水和夫的圈套了。 果然这个老鬼子心思坏的很，也幸亏秦天一开始就选择了什么都不做，先作壁上观看看形势再说。 这个时候，他是真没必要冒险，而且经过全盘考虑后，还是觉得烈焰死不得，要想拖住北部战区的军队不南下，烈焰一死，刚好如了苏俄方面的愿，但是他不死，边境就会永无宁日，这种情况下，关东军司令部肯定首要考虑的是维稳和控制局面，即便要往南调遣军队，数量也一定有限。 一觉醒来，外面已经是大天亮，看了一眼腕表，已经是早上九点钟。 这个时候还没人来叫醒他，这里面可就有很多信息了。 从床上起身，秦天晃晃荡荡的来到入口处的地下大厅，说是大厅，其实也就一间较为宽敞的房子。 第1490章 让秦天奇怪的是，居然看见了老熟人贺靖耀。 此时坐在火炉旁喝着汤啃着土豆的贺靖耀看见出现在门口的秦天，连忙拍了拍手起身打招呼：“秦局长，睡醒了？” 秦天有些怪异的看向贺靖耀回应了一句：“这么巧啊，你也来了？我之前咋不知道呢？” 贺靖耀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秦天坐过去吃点东西再聊，秦天快步走到围炉边，贺靖耀亲自从炉子上的锅里给秦天盛了一碗蘑菇鸡汤。 “我亲自炖的，您尝尝鲜？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啥也没有，野货和菇子最多，这里的士兵伙食相当不错，就是大雪封山有些无聊，又没有女人可以找，一天天的就只能变着法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了。” “秦局长和清水将军的车队刚走没多久，我就跟着秋原野联队长上了车，他之前指定的翻译突然发起了高烧，正好我帮你在军营里活动关系，就被拉了壮丁，早知道我就应该晚点去大黑岛军营，这差事，忒累人，这一趟车给我坐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快尝尝，虽说不是新鲜的山菇，这味道一样的鲜，还多了一份醇厚。” 秦天之前就吃过东西，不过那都是几个小时之前的事情了，一觉睡醒，加上锅里的香味确实浓郁，只是抿了一口橙黄色的鸡汤，食欲就被瞬间打开，冲着贺靖耀直伸大拇指：“可以啊，你这手艺可比一般的厨子强多了。” 给秦天剥了个烤土豆，贺靖耀嗨了一声：“这都是咱们东北人家常的做法，您是没去村儿里逛的，家家户户都是这个味道，您还别说，从小到大咱还真吃不腻，就馋这口小鸡炖蘑菇。” 和贺靖耀边吃边聊，秦天也心里也琢磨出了一些味道，这个贺靖耀不简单，哪有那么巧的事情，秋原野指定好的翻译突然生病，他有恰好出现在军营，这绝对不是巧合。 至于贺靖耀到底是什么身份，秦天暂且不知道，也没从对方的心理活动里找到蛛丝马迹，但可以肯定是，他混进来的目的也是烈焰。 只不过他是要弄死烈焰，还是要弄死想弄死烈焰的人，秦天还不确定，只能继续观察见机行事。 “秋原野联队长还在休息吗？你怎么有空炖鸡了？”秦天随口进行试探。 贺靖耀也没隐瞒，直接说道：“联队长他们只是休息了个把小时就去开会了，那种会议我又无法参加，闲着没事就只能找点事情做做，刚好得知您也在，喝了士兵炖的肉汤感觉不太符合口味，就从厨房找了些食材自己动手。” “在这里开什么劳什子会，真无聊，我也是无语，被硬拉过来，想想就很烦，来，再给个土豆，你这手艺真的很不错啊...” 吃完贺靖耀炖的鸡，抽了根烟，秦天才溜达到清水和夫等人开会的房间。 对于秦天的出现，清水和夫等人并不意外，还真做到了忽视他存在的状态，他们继续开他们的会，根本不管秦天是坐在旁边旁听还是在干什么。 这个会开了很久，秦天没来之间就已经开了几个小时，听了一会儿才搞明白是个什么情况。 原来是情况有变，烈焰改变了路线，不会从地窖子过境，至于改到哪个位置，暂时还没有任何消息，不过秦天从会议室得到一个消息，为期一周的春季演习已经正式开始，足足一个师团的兵力在漠河到黑河之间的区域进行。 第1491章 会议的内容是在重新设计路线，以便应对突发情况，而且看样子烈焰改变路线并不是提前设计好的，作为总负责人，清水和夫身上的压力比较大，这从他的行为举止和心理活动能看出端倪。 这样一来情况有发生了变化，和既定计划无法达到统一，出现了不确定性，清水和夫也很着急，因为军事演习不可能随着他这边的情况进行调整，情况从之前的配合，变成了他必须将就军事演习的计划来。 对于想弄死烈焰的人来讲，这无疑是个好消息，意味着清水和夫接到烈焰后可临时调整和选择的空间变小了许多。 根据军事演习的情况，或许可以大概猜到护送路线。 贺靖耀的出现让秦天多了一份警惕，很可能清水和夫在玩阴谋，但烈焰要入境的情报已经扩散出去，各个方面肯定都很在乎烈焰这个人。 有想暗杀他的，也有想保住他的，至于目前火计划团队里藏着几个阵营的人，秦天是一点概念都没有，除了贺靖耀，其他的完全是懵逼状态。 秦天听着听着又开始打瞌睡，双眼一眯，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是被开门汇报的声音吵醒的，因为他正好坐在门边。 “报告，有急电。” 在秦天被惊醒揉眼睛的时候，清水和夫已经看完了急电内容。 似乎是久等的消息，清水和夫脸上出现一丝欣慰之色。 “对岸来消息了，计划有变，今天深夜烈焰会入境，临时改变行踪是因为消息泄露，苏俄红军对边境的巡逻加强，避免出现意外，改成今晚深夜或凌晨时分，不过对方给了三个入境点，我们需要重新布置人手和路线，不管烈焰从哪个地方入境，我们都得保证其万无一失不伤一根毫毛。” 言罢，清水和夫在墙上挂着的区域地图上进行标注，三个入境区域分别是小东沟，劈腊子和大洼头子。 小东沟在河道沟西边十公里的山洼洼里，地形和河道沟这里差不多，只不过那边是山路，只能徒步过去接应，车辆根本无法过去。 劈腊子和大洼头子在河道沟东北方面，分别距离二十公里和三十公里，这两处地方也是一样，没有边境哨岗，没有大路，只有猎人和本地人才知道的一些山涧小路。 漠河因为在大兴安岭以北，地形为南高北低，特别是在龙江两岸并没有那种巍峨大山，基本上都是丘陵为主，江边许多地方的地势相对要平坦许多。 但这边的植被茂密，特别是大片大片的白桦树及针叶林形成了一个很好的隐秘区，人只要钻进去，除了跟着雪地里的脚印找，没有任何一种方式可以追踪。 小东沟那边的地形较为狭窄，且有山遮掩，隐秘性要好很多，缺点是行动极为不便，难度也比其他两个地方大不少。 另外两个地方地势较为平坦，从冰面上快速过江，可以直接隐入树林，行动方便许多，问题是没有山势阻挡，如果被对方在江边的巡逻队发现，不需要一分钟，这一片就有可能会被火炮覆盖。 当然这是比较极端的可能性，但清水和夫等人不得不考虑这种可能，毕竟烈焰的价值太重要了。 就算是挑起局部战争，苏俄方面肯定也不会犹豫，如果走这两个地方，就得赌，赌苏俄方面的巡逻队和暗哨不会发现他们的行踪，也要赌苏俄方面不敢进行大面积火炮覆盖。 第1492章 这种赌危险程度非常大，一旦失败就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所以，清水和夫更倾向于小东沟这个地方，其一，小东沟离他们现在所在的河道沟最近，烈焰临时改变了计划，很可能没有大范围移动，而是藏在对岸的某个安全点里。 其二，就算被苏俄的巡逻队和暗哨发现，有山体阻挡和遮掩，即便是真的被炮火覆盖，逃生的可能性也会大大增加。 推演了不知道多少遍，清水和夫最终做下了兵分三路的决定。 他自己，鬼界川，秦天，秋原野一组去可能性最大的小东沟，九目野和大蛇鼬分别带队分成两组去其他两个地方。 这样分配的话原本六百人的兵力就被分成了三个部分，不过这种接应行动人员越少越好，苏俄方面可是有飞机的，从空中俯瞰最容易在地势开阔的地方发现地面上的行人，两百人的目标已经足够大了。 到时候肯定不会有那么多人扎堆到河边，一定是沿路设置哨岗进行警戒。 听完清水和夫的分配，秦天忍不住撇了撇嘴，还是不放心把他放出去啊，必须留在身边才安心。 不过这样也好，正合了他的意，他还生怕清水和夫将其留在营地。 计划安排好，会议也结束了，清水和夫等人没休息多久，此时一个个都疲惫不堪，散会之后就各自吃了点东西去休息。 临了还特意给秦天提了个醒，让他别离开营地，免得迷路，这山里别看雪大，野兽可不少。 秦天明白清水和夫话里的意思，感谢了几句，说天寒地冻的他才懒得出门，窝在这地下营房才是上上之选。 当然，清水和夫也没真的放心秦天，暗地里给九目野和鬼界川下达了命令，让两人轮流盯着他，一旦秦天做出什么异样的事情，可以当场拘禁。 清水和夫的这点小心思，秦天一清二楚，如果清水和夫知道秦天现在心里的想法，一定会惊掉下巴。 嘿嘿，没想到吧，我也不希望烈焰有性命之忧。 如果清水和夫也能感应心声的话，在被第一个信息震惊的无以复加的时候，秦天的第二个想法一定会让他感到无尽的恐惧。 嘿嘿，没想到吧，我更不希望你，清水和夫，能够安全无虞。 命令下达后，三个小组迅速从河道沟营地往各自所在的区域隐秘前进，每个人身上都披着一件白色斗篷，距离稍远一点基本上只能看见雪茫茫一片。 没办法坐车，这十公里只能步行，秋原野带队在前面开路，鬼界川垫后，秦天和清水和夫被人簇拥在中间。 膝盖深的雪被前面有工兵提前铲出的一条道，后面的人走起来也没那么困难，清水和夫亲自带队，一个少将干这种事规格可见一斑，也说明了高层对烈焰的重视程度。 杵着拐棍秦天和清水和夫并肩而行，离开营地的时候整支队伍相对安静，秦天也没多说话，打定主意这条老狗不言语，他也绝不先开口。 二十里地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若是春暖花开之后的季节，也就三四个小时的路程，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有工兵在前面提前开道，行径的速度也得乘以个三，何况沿路还得注意隐蔽，绕路是避免不了的，这样一来路程又会增加不少。 第1493章 “龙一君，这一路上怎么都不说话，看你的样子是真的来混功劳的啊。” 清水和夫调侃了一句，秦天喘了几口粗气有些尴尬的笑道：“清水将军以为呢？” “哈哈哈，我可猜不透坂西将军的意思，他让你来混功劳，估计是为了给你领口换将星添砖加瓦，我可听说你从津门回来后应该晋升少将了，是上面的人给打了回来，还是有偏见啊。” “这是没办法的事，我已经破例几次了，要不是有老师照顾，哪能走到现在这个位置，即便是文职军衔，那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给的，一旦开了我这个先河，后续要是把不住关，估计会出问题，上面谨慎对待没有问题，换做是我在那么高的位置，我也不会轻易给一个新国民这么高的级别，这传出去后，多少人会觉得不公平。” 清水和夫打了个哈哈哈道：“公平？这个世界哪里有什么公平，不过我觉得这次任务顺利结束，你领口的徽章应该会换掉，以目前的形式来看，人心和稳定最重要，虽然破格提拔你会让一部分东洋籍的人觉得不公平，但对广大满洲新国民来讲是一次历史性的跨越，这将会打破以往的一些偏见和制度，能让更多的满洲新国民成为这个新帝国的高级管理者，这对社会的稳定和发展所起到的积极作用将会是巨大的。” “啊？还有积极作用？清水将军果然站得高看的远，眼界和看待事物的角度就是和我们这些人不同，我可没想过这么多，哪怕当初老师承诺过，我也觉得没什么可能性，我这个人虽然贪财好色，但对权势兴趣不大，也没多大的野心，就现在这种身份，已经足够我在满洲躺着享福一辈子了，说实话这社会，能有几个人有我这么好的运气，从一个底层喽啰成为人上人，这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 “呵呵，龙一君，你的想法还是比较幼稚啊，没有权势，你就是再富有，也会顷刻间家破人亡，若是你没有手上的权利，你认为你能活的这么舒坦？若是能往上跨过这道鸿沟，还是得努努力的。” “清水将军说的是，不过华夏有句老话叫高处不胜寒和枪打出头鸟，我还是希望保持目前的状态不变，没有那么大的责任，活着也没那么累，若是可以的话，我还真不想当这个局长大佐什么的，为了得到这些，我都在奈何桥上不知道走过多少回了，和孟婆都成熟人了。” “哈哈哈，龙一君在语言上的幽默感很强，难怪那么讨女人喜欢，还是要注意身体啊，这才没走多久就累成这样，年轻的时候得节制一点，免得到了我这个年纪，基本上对女人失去了兴趣。” “多谢将军提醒，以后会注意的，不过我就这点爱好，恐怕是戒不掉了，只能克制。” 清水和夫见聊的还算和谐，点了点头话锋一转：“这次任务你都清楚，你觉得烈焰会选择哪个路线入境？” 秦天想了想，假装很外行的说道：“当然是咱们这里啊，将军都亲自来迎接了，这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吗？” “呵呵，龙一君，你没说实话，这实在给我打马虎眼呢，我知道你的能力不差，应该会有自己的推测，说来听听，给我参考参考。” 秦天耸了下肩膀，继续装傻：“将军就别为难我了，您让我去调查几个贪污犯敌特收买的线人还行，这种高级别的任务真没经验，我才入行几年，连专业的培训都没经历过，就算是猜也是胡乱猜，没有一点依据。” 第1494章 “开会的时候你也在旁听，我们都是从专业的角度上去考虑问题，这有优点也有缺点，并且缺点大于优点，各国的谍情培训水平发展到现在，先进国家其实在专业上差不多，关键靠的还是人和工具，其中人又是最关键的要素，如果只是单从专业上来讲，我们能想到的，对方也一定会想到，要不然烈焰为什么会临时更改计划，问题就出在这里，你很聪明，恰恰是没经过训练，你的思维不会固化在一个框架之中，说说吧，或许我能从你的猜测中找到一些灵感。” 清水和夫说的好听，其实是在试探秦天，这么做有多重目的，一方面看秦天的水平到底行不行，另一方面也是看这个家伙会不会入套，其他的方面就更多了，寻找灵感也的确是目的之一，因为他心里也确实没有谱。 秦天摸了摸围在嘴前的围巾，又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吐着雾气说道：“那我就瞎说了啊，将军可别怪我误导您的思维。” “哈哈哈，怎么会呢，只是闲聊而已，又不是正经讨论，何况对方发来密电，指定了这三个位置，我想他们一定是做好了各种准备，否则绝对不会随便给我们发电。” 秦天沉吟了数秒，有些气喘的说道：“要我说啊，咱们这趟都是白去，对方肯定不会走咱们这三条路线。” 清水和夫闻言一愣，做出一副突然明悟的表情：“不走这三个既定区域？你这个角度很犀利，快说说。” 知道清水和夫的心思，秦天也是故作惊讶的回应他。 “将军，您别这样，我真的只是瞎胡说，您可别当真啊，要是因此出了什么事儿，这个锅我可不背，您不能到时候污蔑我。” “啊哈哈哈，龙一君，别这么胆小嘛，我说了，我们只是闲聊，并不会因此影响到我的判断的。” 秦天假装松了一口气，嗯了嗯：“这样我就放心了，其实这也不难猜测，将军肯定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在华夏有这么几个成语，叫围魏救赵暗度陈仓，具体的意思就不说了，大概可以理解为虚晃一枪，让人以为咱们往东，实际上咱们是往西或者别的方向，以此来逃过对方的监视，以曲线的方式达到目的，对方给您的密电里明确的指定了这三个位置，难道对方就不怕电码被监听后破解吗，一旦被敌人破译，是不是咱们这三路都不安全，所以我认为烈焰这种级别的人不会这么傻，一定是把我们当做障眼法里的工具人，用来吸引其他人注意的，实际上他会从其他的路线入境。” “你这么说的话...”清水和夫微微皱着眉毛，停下了脚步，让亲卫送来两壶水，递给秦天一壶示意休息一会儿。 半晌，清水和夫都没有说一个字，而是边喝水边眺望远方被大雪覆盖的山川。 “你的意思是我们都被利用了，包括我这次任务也是提前设计好的？我被蒙在鼓里了？” 秦天点了一支烟，撇了下嘴：“这事儿我在津门就遇见过一回，五十岚将军您知道吧，津门的华北国计划，他就是完完全全用来吸引敌特的道具，结果怎么着，所有高级敌特都进了岚机关，然后再最后环节被一网打尽，不光是我，五十岚将军也完完全全被蒙在鼓里，最后五十岚将军为帝国效忠，我也身中数枪差点与敌特同归于尽，当我被送往新京治疗，从老师嘴里得知这件事的始末之后，心里那种滋味，拔凉拔凉的，别提多难受了。” 第1495章 似乎是被秦天给点醒，清水和夫也开始在心里飞速的进行推演，这一推演，旁边的秦天就窥探到了一些端倪。 烈焰临时改变计划是真，清水和夫试探秦天也是真，备选方案的圈套更是如假包换，至于这个圈套的详细计划秦天无法得知，但他能够确定，这条老狗一开始就在挖坑。 最让秦天觉得有意思的是，清水和夫居然被他的一番话给动摇了意志，他结合自身的情况和秦天所说的五十岚遇到的遭遇一对比，果然有一种十分类似的感觉。 莫非自己真的被当成了吸引注意力的炮灰了？ 差不多十分钟过去了，清水和夫才挥了下手示意小队继续前进，接下来的路程他都没有再说话，而是闷着头在心里进行各种复盘和推演。 清水和夫的注意力放在自己的事情上，忽视了旁边的秦天，这让秦天窥探到了许多有价值的信息。 比如清水和夫来黑河并不是竹机关的安排，而是关东军参谋部的命令。 还有一些之前所做的许多清剿任务的信息，包括这次任务同样不是竹机关的命令，而是总参谋部与他直接联系。 秦天也觉得有些奇怪，土肥圆是满洲最高谍情长官，按道理来讲清水和夫是受他节制的，怎么会是总参谋部的命令呢，这里面藏着什么原因，秦天无法窥探到，只能进行猜测。 想了半天，他也没想到什么合理的解释，最终只能归结于总参谋部的正常人事调动，因为清水和夫在黑河的职位是北部司令参谋部谍情负参谋长。 副参谋长，相当于边境的谍情一把手，所有谍情工作都由他全权负责，从新京的特高课课长，到黑河的谍情总参，这可是不小的晋升。 在秦天来看，这种晋升就不正常，京官外放高半级是惯例，但这可不只是高半级的事情了，大跨步的获得这个职位，看上去是非常的重用他，以秦天的阴谋论来讲，和五十岚的情况估计一毛一样。 有了五十岚这件事的经验，秦天实际上也是处处在提防，清水和夫显然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但被秦天这么一对比，心里多少有些不得劲儿。 结合烈焰的这件事，清水和夫也在心里迅速的进行各种猜测和权衡。 两三个小时后，清水和夫才调整好心态，他是帝国器重的勇士，能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是上面破例提拔的结果，就算自己被当成了吸引敌人实现的工具人，他也得把这出戏唱好。 不过清水和夫也没完全相信这种可能，他依旧认为烈焰会选择小东沟这条路线，障眼法并不像秦天说的那么单一，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一切皆有可能。 二十里路清水和夫和秦天所在的小队，从中午一直走到了晚上九点，他们才抵达小东沟的山凹凹里，从这里到龙江边的宽阔地带只有一里地，烈焰如果选择这里，只用踏过冰面进入到岸边的林子里，基本上就能算作是安全了。 艰难步行了八九个小时，所有人都累坏了，工兵选择了一个背风的石壁下搭建了一些简易帐篷，没有用明火，取暖都是用后勤人员背着的木炭。 脚已经冻麻木的秦天已经脱了鞋子，坐在碳火堆边烘烤着库管靴子和厚袜子，带着味道的白雾在帐篷里飘散在众人头顶，形成了一片白雾。 “清水将军，咱们要等多久？” 同样在烤脚的清水和夫摇了摇头：“没有确切的时间，需要等对方的密电。” 清水和夫这么一说，秦天就彻底放心了，烈焰指定不会出现在这里，他只用想办法怎么留下清水和夫在这荒野边境就行了。 倒不是秦天真的有神机妙算之能，而是他上过一次当，用以往的经验来看，这回大概率又被当场了炮灰。 不过秦天也没放松警惕，或许还会出现意想不到的事情，最主要的是清水和夫这条老狗的恶毒心思，这家伙表面上看对自己和和气气，心里可憋着一肚子坏水。 如果没了烈焰这个麻烦，他和清水和夫还有斗智斗勇的一场殊死搏杀，得计划好才行，帐篷外面可还有一百多号精锐。 可能现在杀死清水和夫不太难，难就难在怎么才能全身而退。 第1496章 秦天所在的帐篷里现在有好几个人，他，清水合肥，鬼界川，秋原野和贺靖耀，还有负责操作电台的两名士兵和一名参谋秘书。 帐篷的门口有十来个守卫，旁边其他帐篷里也都挤着轮换的士兵，帐篷的后面就是一块崖壁，一旦这个帐篷里出现异动，绝无逃生的可能。 秦天已经把自己所处的环境牢牢记在了脑海里，思虑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方式，只能控制住对清水和夫的杀心，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烤着脚吃着干粮。 帐篷里没有人说话，秦天只好无聊的用一根树枝拨弄着红彤彤的火炭，清水和夫在闭目养神，鬼界川和秋原野时刻保持着警惕，贺靖耀和秦天一样，无所事事的在的玩自己的指甲和衣服上的线头。 旁边的电台也很安静，带着耳机的电报员也有点打瞌睡的感觉。 时间过的很快，秦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耷拉着脑袋睡了过去，一直到过了零点，电台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种等待最为煎熬，闭目养神的清水和夫中途看过好几次时间，他的心里实际上是最着急和焦虑的。 对于他来说，如果被当成了鱼饵，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烈焰的安危不用他负责，到时候出了任何问题，与他也没有关系，反正他的任务完成就行。 但从他个人的角度来讲，他还是希望能亲自迎接烈焰回到新京的，这不仅仅是一份含金量很大的功劳，更是对他的一种肯定和荣耀。 作为普通人出身的清水和夫来说，荣华富贵都是次要的，身上能够顶着一层层光辉才是最重要的。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来到凌晨三点，依旧毫无动静。 低着头睡着的秦天嘴角的哈喇子都能连到地面上的小水洼了，要不是帐篷里有炭火，若是在外面，估计这会儿都已经冻成了小冰柱。 看了一眼腕表的清水和夫忍不住叹了口气，心想恐怕还真让秦天给说中了，烈焰极有可能从一个他不知道的路线入境，有其他人护送其进入黑河和心境，而他只是故意抛给敌人的鱼饵。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帐篷里的所有人都困的不行，除了秦天敢大大方方的睡觉，其他人都只能强撑着困意不敢闭眼。 忽然，帐篷外响起了一阵动静，闭目养神的清水和夫瞬间睁开双眼，不用他发号施令，秋原野和鬼界川就已经起身做好了防御姿态。 没几秒，有人跑步过来踩响地面冰雪的喀嚓声，紧接着外面的哨岗士兵打开了帐篷门帘，一名负责值夜的小队长吐着白气立正汇报：“报告将军，有一队人快速越过龙江冰面，正在飞速朝我们所在的方向靠近。” “有多少人？”清水和夫有些激动的问道。 “根据前沿暗哨传回来的消息，对方一共有七个人，其中一个穿着少尉军衔的苏俄军装，其余人都是全副武装的苏俄制式军装。” “敌人的巡逻小队？”秋原野第一个反应道。 清水和夫摇了摇头：“就算是敌人的巡逻小队，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擅自过江，应该是我们等的人来了，让所有人行动起来，鬼界川，你亲自带人去接应。” 鬼界川领命，扣紧了大衣领口的口子，披上白色斗篷，带着清水和夫的侍从亲卫快速离开了临时营地。 被惊醒的秦天抹了下嘴角的口水，表情傻傻的看向清水和夫：“将军，要注意啊，别不是遇见了敌人的侦查小队。” “侦查小队？”清水和夫瞬间醒悟，连忙让身边的秋原野去叮嘱鬼界川小心一点。 秦天表情有些严肃的说道：“您不是说对方如果入境的话，会提前通知，既然没有密电发来，突然有穿着苏俄军装的小队过江，有没有一种可能，您这边的情报被泄密了，对方是过来试探的？”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被秦天一说，清水和夫才立马明白其中的危险性，只能说他的心态还是没有放平，有点冲动的感觉，反观秦天的平静和淡然，他也感到了一阵脸红，这种关键时刻，居然还被一个外行提醒，多少有点丢脸。 “幸亏龙一君提醒，不然的话鬼界川放松警惕的和对方接触，可就完全暴露了我们的行踪...” 行踪二字刚说完，就听见外面一阵枪响，紧接着三颗红色信号弹同时射向漆黑的夜幕。 警觉的秦天第一个跑出帐篷，当他抬头看向被照亮的夜空时，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后面跟着出来的清水和夫和贺靖耀更是一脸死灰，贺靖耀更是在心里暗骂了秦天一句乌鸦嘴，还真给他说中了。 “此地不宜久留，得赶紧离开这里。”秦天二花不说抬脚就要跑路，清水和夫却厉声喝止了他的动作。 “龙一君千万别离开这片区域，接下来很可能会有火炮覆盖，你光靠两条腿是跑不过炮弹的，这里还好有崖壁遮挡，炮弹落不到这里，只要防止崖壁上的落石就行，等火炮覆盖结束，我们再走不迟。” 秦天回过头有些不信任的怀疑道：“当真？你可别唬我不懂军事知识。” “我这会骗你吗？我不是也没走吗？这种情况你跟着我保你无忧。” 秦天跟着清水和夫迅速跑回崖壁下的临时防御点，一边跑一边说道：“清水将军，我这条命可交给你了，我还年轻，我还有那么多个媳妇儿，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身体有问题，到现在都没有个后，现在可死不得啊，好不容易混成了现在这个身份，被炮弹炸成灰可就太冤枉了，我是来捞功劳的，不是来送死的呀，这里好简陋，安不安全啊，要不然我们还是跑路吧...” 现在的秦天就跟嘴碎子一样，更是一副吓尿的表情，躲在掩体下的清水和夫一脸不屑的看向秦天，希望他闭嘴，可惜这会儿秦天的情绪已经开始有些激动。 清水和夫可清楚的很，秦天的情绪不能太激动，要不然可能会坏事，这个时候只能顺着他才行。 而此时的秦天，在心里也在骂骂咧咧个不停，这回又他妈的猜错了，居然会是这种结果，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真是来当炮灰的啊？ 没多长时间，一阵炮弹划破夜空的尖啸声传来，秦天拼命抱着头躲在掩体之下，清水和夫则在几名亲卫的保护下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紧接着，只是眨眼的功夫，小东沟山坳在猛烈的火炮攻势之下地动山摇天崩地裂，那些外围的日军根本无法躲避，在尖叫的同时，被密集的火炮炸成了灰烬。 第1497章 三次齐射，秦天记得清清楚楚，火光照耀之下，小东沟方圆一里几乎被削了三分之一。 这是他第一次面对真正的战争现场，这种情况下，纵使再厉害的人，也只会沦为炮弹之下的灰烬。 躲在崖壁下方掩体内的秦天等人在第三次齐射结束时，几乎是被活埋的情况，要不是有事先布置好的临时工事，光是崖壁上砸落的碎石和落雪就能将他们深埋大地。 即便如此，秦天等人依旧无法离开临时工事，因为出口早已被落石和积雪堵住，好在齐射结束后外面已经有了挖掘的动静，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顺利离开。 就在众人惊魂未定着急离开的时候，跟着进入工事的电台忽然响起了滴滴声。 “报告将军，前往另外两处的小队发来急电，他们也遭受到了猛烈的火炮齐射，两支小队几乎损失殆尽。” 参谋秘书将译电递给清水和夫，煤油灯昏黄的光线之下，清水和夫的手明显的在微微颤抖，火炮覆盖来的太突然太霸道，完全超乎了他的预判。 “八格牙路！这些野蛮人，他们怎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进行炮击，难道就不怕帝国的愤怒吗？” 将手里的电文捏成一团，清水和夫一拳重重的砸在支撑柱上，粗壮的柱子并没有什么影响，头顶却散落下不少灰尘和泥土，吓的秦天后退了好几步，生怕工事的棚顶因此而塌陷。 怒不可恕的清水和夫拿出笔正要写电文的时候，旁边贺靖耀忍不住问道：“将军，苏俄房门怎么会如此精准的炮击我们安排的三个接应点？这不符合常理。” 清水和夫停下笔看向贺靖耀，眼神有些怪异的说道：“这还需要你提醒？” 发现清水和夫的表情不正常，贺靖耀慌忙摆手抱歉道：“对不起将军，是我多嘴了。” 清水和夫没有呵斥和责怪贺靖耀，而是侧过脸看向秦天：“龙一君，你觉得呢？” 秦天本打算作壁上观啥也不说的，逃命最重要，他时刻关注着洞口外工兵们的挖掘工作，等洞口被挖开，他可管不了那么多，早点闪人才是硬道理。 被清水和夫点名，秦天扫了一眼现场，两名电台操作员，一名参谋秘书，贺靖耀，清水和夫以及身边的两名亲卫。 现在的情况敌众我寡，最关键的是还有一个不明身份的贺靖耀，但现场的站位却很微妙，看起来是因为慌乱才导致的随意站位，实则在秦天的眼里有着不同的意味。 操作电台的三人在里面靠右的角落，清水和夫和亲卫在左边的角落，秦天本来和他们在一个位置，但刚刚那一拳，吓的秦天往入口方向退了几步，而贺靖耀的站位却在电台三人的散步之内。 目前来看似乎是个四边形，有一种各自为政的感觉，他有一些猜想，但现在还不能确定，只能先应付完清水和夫再说。 秦天不想说太多，一脸惶恐的嗯嗯啊啊了几下才挤出几个字：“这不用我觉得吧，要是我觉得管用的话，他妈的也不用被埋在这里了。” 这种情况下突然爆粗口，也算得上是人之常情，其他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清水和夫则呵呵笑了笑，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还笑，清水将军，你不怕死，我秦某可怕的很，要是一会儿苏俄的部队过了龙江，咱们这些漏网之鱼都得完蛋，我现在想的是怎么逃命，可没功夫跟你们闲扯。” 第1498章 秦天的话说的很自我，放在这个时候又会让人觉得没什么毛病，特别是秦天还有一个贪生怕死的特点，这会儿表现的相当到位，很符合传言里他的人设。 清水和夫打了个哈哈，宽慰道：“龙一君，你多虑了，苏俄军队是不会过江的，你放心好了，我们只用等着外面的工兵把出口挖开就能出去了，我可以拿人头担保，我们绝对安全。” 听了这番话，秦天有些不信的看向清水和夫，没好气的说道：“清水将军，你可别开玩笑啊，我这是头一回经历被炮击，三魂七魄都给吓没了，可别欺负我不懂常识，对方火炮覆盖，接下来就是地面部队推进，咱们这些都会被清理掉。” “哈哈哈，龙一君，你说的那是真正的战场，的确如你所说，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肯定是先进行炮火覆盖，这样不仅能够给敌人造成大量的人员伤亡，还能破坏对方的工事和掩体，更是对敌军心理的一种震慑，几轮炮轰之后，一般的部队都会大幅度减员，可能都不需要我们的进攻，他们就会败走，就算遇见意志力较强的部队，在我们接下来的地面部队推进下也会被直接清理掉，但你想过没有，这里是满洲境内，不远处就有我们演戏的军队，苏俄方面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将炮弹打过来，足以造成局部的战斗，这个时候他们敢派军队过来，无疑就是在挑明了要发生全面战争，但这个时候，苏俄内部一片混乱自顾不暇，哪敢进行全面战争，顶多在紧急外交照会上找个借口说是军事失误，然后赔偿点利益罢了，所以你放心，他们是绝对不敢派军队过河的，我们的部队可不是吃素的。” “真的？你可别唬我。”秦天还是保持怀疑。 “我有必要骗你吗？”清水和夫肯定回答道。 “呼~”秦天做了个终于松了口气的表情，就近坐在一个翻倒在地的木桩子上，想从口袋里抹根烟抽抽，刚抽出一根烟，想了想还是没有点燃，只是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 “我且信你一回，要是敌人真派军队来了，可别怪我不仗义一个人开溜啊。” 这话明显是秦天随口胡说，清水和夫也没在乎，而是重新回到了严肃的表情，再次提笔迅速写好了电文，让参谋秘书去发电。 等滴滴滴的声音停止，清水和夫看了几人一眼，沉声道：“现在来说说我的看法吧，在这之前，我想问问大家，苏俄是怎么知道我的安排的，我不信他们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精准的发现我安排的三个接应点。” 秦天撇了撇嘴，第一个开口：“这还用说，有人泄密了呗。” “谁泄的密？”清水和夫再次看向坐在墙根的秦天。 面对清水和夫阴鸷的表情，秦天毫不惧怕的与其对视。 “我们都有嫌疑，包括你，清水将军！” 清水和夫和额其他人都没想到，秦天会如此直截了当的说出这种大胆猜测，居然把清水和夫都包含在了其中。 在秦天说完话之后，现场每个人的表情都出现了一些异样的神色。 清水和夫的两名亲卫表情一直很木讷，时刻警惕着其他人，像是随时可以掏枪杀人一样，这个时候脸上同时出现了一丝惊讶和不敢相信，不过作为清水和夫的亲卫，这种表情也只是一闪而逝。 第1499章 电台的两名操作员，带着耳机的那个人看起来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一直全神贯注的在注意电台上面的事情，旁边的辅助人员脸上则是好奇。 参谋秘书这会儿的表情带着一丝狡狯，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种表情。 贺靖耀则是谲诈的微微翘起了一丝嘴角，仿佛有一种明悟的眼神快速出现又瞬间消失。 清水和夫更是老奸巨猾笑里藏刀的长哦了一声：“此话怎讲？” 秦天跟小孩一样，翘起上嘴唇，将烟卷夹在上嘴唇和鼻头下方，有些吐词不清且十分淡然的说道：“我只是瞎猜，可没有什么推论证据，直觉而已。” “呵呵呵，众所周知，鬼见愁办案一向没有什么证据，第六感才是最重要的，不过你不想解释，也没关系，我知道谁是泄密者，只不过现在我还不会说，等会儿出了这里，这个泄密者会被直接逮捕。” 听完清水和夫的话，秦天有些嗤之以鼻的小声切了一声，也不接话，只是自顾自的嗅着烟卷里的烟草香味。 反观贺靖耀和电台三人组，他们的微表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虽然从心理活动看不出这几人谁有问题，但秦天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这个答案不能说百分百准确，他认为也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将军，您是在怀疑我？我可什么都没干啊，一直跟着秋原野联队长，所有重要的会议我可都没参加，根本不知道具体的计划安排，我只是偶然被抓丁来的翻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做啊。” 清水和夫挑了下眉，玩味道：“是么？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这么着急替自己辩解？” 此话一出，旁边的两名亲卫瞬间拔出手枪对准了贺靖耀，这把贺靖耀给吓的够呛，双手举过头顶，双腿直哆嗦，差点原地尿裤子。 “贺翻译别这么激动，我又没说一定就是你，别怕，一会儿离开这里就知道结果了。” 贺靖耀还想辩解，一名亲卫已经来到他的身前进行搜身，确定没有任何武器和利器才退回去。 搜完身，清水和夫又把眼神放在参谋秘书的身上，表情险诈的说道：“龙一君咱们都有嫌疑，你身上的嫌疑也不小，桐山君，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参谋秘书桐山盛尴尬的立正敬礼，哈衣道：“属下没有嫌疑，也无需辩解，一切由将军定夺。” 桐山盛很聪明，直接把问题又抛给了清水和夫，这让清水和夫有些意外，不过想想也合理，要不然他也不会挑选这个人跟着来做这个任务。 接着，清水和夫又看向两名电台操作员，并且示意主操作员摘掉耳机。 “这么短的时间，想要把消息泄露出去，只有一个途径，那就是电台，你们俩是直接操作员，所以你们俩的嫌疑是我们所有人中最大的，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辅助操作员有些惊慌失措的起身立正，低头敬礼声音有些发颤的说道：“瓦达依，瓦达依，瓦达依，哇卡呐娜依...” 副操作员的意思是他不知道，明显很害怕被清水和夫认为是泄密者，不管是语气，声调，动作，姿势，各方面都表现的十分和谐，一点作假的痕迹都没有。 而另一个之前一直带着耳机的发报员表情则有些僵硬：“将军阁下，我能拿人头担保，除了您要求我发的内容，我绝对没有多按一下发报按钮。” 清水和夫闻言打了个哈哈，也没说话，身边的亲卫则上前给三人搜身，结果肯定是一无所获，等亲卫回来，他才挥了挥手示意大家随意点。 “事情虽然很严重，但那个泄密者不一定就在你们几人之间，外面还有几位知情者，或许是他们中一员呢？华夏有句话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们只需要问心无愧就行了，其他的，我自有定夺。” 听完清水和夫的话，秦天忍不住在心里又切了一声，这条老狗，还真他妈会演戏，差点就把他给骗了，还好冷静的快，冲动是魔鬼这句话还真不是假的。 旁观看戏的秦天这回倒要好好看看，这老鬼子玩的到底是什么把戏，这个所谓的泄密者到底又是谁。 清水和夫表现的如此淡定，说话也说的这么笃定，肯定早就计划好了的，说不定这会儿一直都在演戏。 像是在诈话，又像是故意误导人，秦天心里早就有了一个推测，这时候言多必失，作壁上观看戏才是上上之策。 至于弄死清水和夫，错过了轰炸那次机会，现在很明显不合适，只能从长计议了。 与此同时，毛毛虫所在的房间里，电台的滴滴声此起彼伏响个不停，这会儿他已经连续接到了好几封电报。 等到电台终于安静下来，反复看着电报的他眉头已经皱成了一团。 “日寇的三个接应点被炮轰？谁传回去的情报？我怎么没收到？雪貂不可能绕过我直接传递情报啊。” “那种情况下，这么长时间都没有雪貂和战锤的消息，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我方边境也遭受到了日寇的火炮回击，可他们为何不攻击我们的火炮阵地，而是相当分散的进行炮轰，这是示威？还是故意为之？” “最重要的是，烈焰到底有没有入境，又从什么地方入境的？” 毛毛虫卡尔琼斯的脑袋里全是疑惑，太多太多的事情他想不明白，没有足够的情报信息，他就像是个瞎子，只有干着急的份。 不管如何，好在除了战锤之前，还有雪貂，或许他们二人能打好配合，成功完成击杀烈焰的艰巨任务吧。 上帝保佑！ 第1500章 终于，掩体之下的众人看见了入口松动的那一刻，秦天那个激动，一点都没有掩饰，其他人的脸上也同样出现了欣喜之色。 十几分钟后，所有人终于回到了地面之上，即便此时已经是凌晨，天色仍旧没有发白的迹象，其他人或许无法看见周围的环境，秦天却能看清楚距离比较近的一部分。 残肢断臂，满目疮痍，不可谓不惨，战火之下果然没有一个人能够幸免，死的都是日寇，秦天心里没有任何怜悯，但却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无力感。 如果真的有一天会上战场，可能连枪都没有开，就会被突如其来的轰炸摧毁，这种渺小感深入骨髓，很难不让人产生退却的心思。 相比之下，潜伏在敌人的眼睛之下，虽然也无比的凶险，随时都有被发现识破身份的时候，但总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遮掩自己。 而这种战场之上，即便有几秒钟给人思考，也不会有更多的时间逃跑，战场上的人就跟扎堆的蚂蚁一样，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从掩体出来，除了混乱的现场，活下来的人也不多，一眼扫过去不超过三十人是健全的，那些没死之人，要么断手断脚，要么其他的部位遭受严重的创伤，这种时候，医疗兵也只是在尽人事了。 负责指挥挖掘的人是鬼界川，秋原野联队长则带着人在寻找伤兵，崖壁下被清理出来的空地重新支起了帐篷生起了火堆，有些帐篷已经残破不堪，哪怕如此，依旧比没有帐篷要强上许多。 唯一一个完好无缺的帐篷，成为了清水和夫休息的地方，感受到火堆里传来的温度，已经被冻的够呛的众人脸上在火光的照耀下都泛着一些微红。 清水和夫在和鬼界川等人私聊后显得极为淡定，在帐篷里一直端着茶杯闭目养神，憋了很久的秦天依旧坐在火堆边的小马扎上，一边抽着烟，一边用一根枯树枝拨弄着火红的木炭。 清水和夫不说话，其他人也没有任何言语，都有些谨小慎微，生怕吵到这位摸不透心思的将军。 差不多沉默了一个小时左右，这种尴尬的氛围被鬼界川等人打破，清水和夫忽然睁开眼，喊了一声“进来”，接下来又是几分钟的寂静，这种气氛很压抑，有些让人无法正常喘气。 扒拉着炭火的秦天知道，接下来好戏要开场了。 “人都到齐了，我就不废话了，在场的诸位都是全程参与此次任务的人员，所有计划只有你们清楚，除了你们之外，应该不会有其他人会知晓，除非你们曾经给其他人透露过，我们的三个接应点几乎是同时遭受毁灭性打击，炮火覆盖十分精准，不用怀疑，肯定有人将我制定的计划泄露给了苏俄方面，所以...” 清水和夫故意停顿了几秒，期间挨个从其他人脸上扫了一遍，随后才十分严肃的说道：“所以，给你们一次机会，自己承认，我还能给你一个痛快，可以免去被痛苦的反复折磨，若是被其他人检举，你们都应该清楚，结果是生不如死。” 说完，清水和夫端起冒着热气的茶杯开始细细品茶，也不再多看其他人，有一种胸有成竹稳坐钓鱼台的感觉。 帐篷里的人中，目前只有秦天一个人觉得他可能是在故意演戏，其他人都还在特设下的圈套里打转。 第1501章 自证，永远都是陷阱，这种场面秦天已经见的够多了，不过今天的局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可以作壁上观。 参与此次计划的团队人数并不多，除了青天目和九目野各自带队了去了另外两个接应点，其他人都在这里。 清水和夫，鬼界川，秋原野，秦天四人，外加翻译官贺靖耀。 除开他们，还有五个人在行动中能够获知具体的计划，清水和夫身边形影不离的两名亲卫，参谋秘书，两名发报员。 “清水将军，您就这么确定泄密者在我们十人之中，而不是另外两支小队出了问题？” 看戏的秦天嫌弃不够热闹，故意第一个说话搅混水。 清水和夫瞪了秦天一眼，语气坚定道：“你说的没错，我可以确定问题只会出现在我身边，关于这一点疑问，我没必要进行解释，你们也无需再提出任何疑惑。” 秦天撇了撇嘴，继续说道：“那我第一个说了，我是来混功劳了，绝对不会把自己的性命当儿戏，我再是蠢，也不会做这种傻事，而且你们每次开会的时候我都是中途才加入，而且也没仔细听，大家有目共睹，如果有谁给我身上泼脏水，我把话放在这儿，只要你弄不死我，等回到黑河，我一定会掘了他的祖坟，好了，我说完了，你们继续。” 言罢，秦天谁都没看，直接低下头，将下巴放在膝盖上，用一根已经被烧燃的小树枝继续玩自己的炭火。 秦天的这番话不仅是说给其他人听的，更是在经过清水和夫，今非昔比，他可不再是以前的他了，说是来混功劳，清水和夫心里最清楚，他是来做监工的，这里发生的任何事，未来都会成为极其详细的报告递给高层。 这一路来，秦天的表现找不出任何问题，甚至有一种天然不具备怀疑的特质，这让清水和夫有些苦恼和哭笑不得。 他内心预设嫌疑最大的人，结果一点问题都没有，甚至在一些方面似乎还在帮自己？ “鬼界川，你说说。” 清水和夫没有追究秦天，作为心腹的鬼界川很快就明白了其中深意，将注意力从秦天身上挪开，眼神看向联队长秋原野。 “秋原联队长，我有一个疑问，还请你解答一下。” 秋原野微微抬头，眼神犀利的看向鬼界川：“界川君请问。” “我带人去查看的时候，当时并未看见对方的小队，后来你追了上来，那三枚信号弹恰好在这个时候被射向夜空，我想的问的是，这一切都是巧合吗？既然我都没发现对方的影子，而且提前了这么长时间对方都没有任何动作，你一来就有了变故，这让我很不解。” 端着茶杯的清水和夫默默的点了下头，从推理角度来讲，秋原野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而且跟着来的这两百人全是他的手下，想要秘密传递消息，难度并不大。 被质疑的联队长秋原野表情很认真，他并没有觉得鬼界川的疑惑有问题，换做是他也会有同样的想法。 “界川君说的很好，的确，我有很大的嫌疑，这支小队两百人是我的嫡系部队，我的命令或许比将军的命令还要管用，而且，除了随时跟着将军的这台电台，工兵身上还携带了一台小功率的备用电台，但，纵使我有足够的条件，却依旧不能作为证据去证明是我和那队人取得了联系，因为我没有任何动机，我是奉命去找你传达将军的命令，并非我主动提出来的这个请求，如果能够再来一次，我情愿抗命或者拖延两分钟再离开，要不然我也不会险些丧命。” 第1502章 秋原野说到后面的时候掀开了自己的棉袄，腰上缠着好几圈绷带，在左后腰和右肩的位置都有不轻的伤势，腿上胳膊上也有一些破洞和渗血的地方，情况比鬼界川要严重不少。 而且他的回答非常精准的解答了鬼界川的疑惑，清水和夫也在这个时候点了点头，算是确定了他的说法，包括在场的其他人都清楚当时的情况。 是因为秦天多嘴，清水和夫反应过来才叫他去追上鬼界川进行提醒和叮嘱，如果不是清水和夫的命令，他肯定不会离开。 得到清水和夫的确定，鬼界川还是有些怀疑，并且将眼神转移到了秦天的身上。 似乎是感觉到了有人在盯着自己，秦天微微抬头找到那种感觉的来源，发现是鬼界川在看自己，顿时火冒三丈，跟炸药桶一样掏出枪就对准了鬼界川。 “看你姥姥，和我有半毛钱关系？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要不是老子提醒，你们俩莽莽撞撞的跑远一些，早他妈成了炮灰，捡了条狗命，这就开始嘚瑟了？我告诉你们可别激我，我受够了你们这些家伙的偏见，大不了豁出去了，我开枪你的小命就没了，他们敢不敢对我开枪还另说，刚刚的提醒全当我放屁了？都他妈没长耳朵？” 在场的人没想到秦天会突然暴跳如雷，清水和夫都给吓了一跳，见秦天是真的发飙了，马上给鬼界川丢一个眼神过去，咳嗽了两声开始转移话题。 “龙一君别这么大的火气，一会儿就天亮了，你先暖和身子，实在不舒服就在旁边躺着休息一会儿，鬼界川也是职责所在，他没有恶意的，快把枪放下，千万别走火了。” 清水和夫给了台阶，秦天也没必要继续闹下去，狠狠瞪了一眼鬼界川，收枪说道：“咱俩是老相识了，别闹的那么难堪，我心情不好，你们继续吧，我去旁边躺会儿。” 看着秦天裹着大衣来到一侧的简易行军床上躺下，额头已经密布一层细汗的鬼界川偷偷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以清水和夫的态度来看，秦天刚刚要是扣动扳机，他估计白死了，还一点价值都没有。 刚刚看向秦天，实际上也是一种猜测，清水和夫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秋原野没有任何动机，也没有主动性，但他身份有问题的话，就需要一个推手来打配合，好来掩护他的行动。 秦天恰到好处的提醒，让清水和夫快速反应过来，大概率会不假思索的派秋原野去传递消息，这样就有了合理的解释，所得出的结果就会是秦天和秋原野是一伙的，秦天的提醒，导致清水和夫让被动的秋原野去传信，就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性，并没有任何证据指向秦天，反而在清水和夫看来，若不是他的随口胡说，他们还不一定能够躲得过这次炮火覆盖。 既然秦天没有任何问题，也就不会存在配合这种事情，秋原野自然也不会有问题。 现在可以确定，秦天、秋原野、鬼界川三人九成九不可能泄露情报，那就是剩下的人了。 而身边的两名亲卫虽然一直贴身保护，他们固然是知道计划细节和秘密的，在清水和夫的记忆里，他们并没有机会和时间去做传递情报的可能性，加上两人都是他多年培养起来的亲信，对于他来讲还是值得信任的。 第1503章 这样一来，就只剩下四个人了，贺靖耀，参谋秘书和两名发报员。 清水和夫看向贺靖耀，淡淡的说道：“贺翻译，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贺靖耀心里一紧，表情有些慌乱的说道：“我我我，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将军和诸位太君开会的时候我都不在，并不知晓本次计划的细节，虽然跟队执行的时候或多或少会了解到一些，也只是一些只言片语，就算是跟在您身边的时候，我也不是很清楚详细的计划内容，更何况我一直跟着联队长和您，若我有问题，这种情况下，我怎么传递情报？” 贺靖耀说的是事实，整个计划内容和细则他知道的比秦天还要少许多，就算故意打听，鬼界川和秋原野以及两名亲卫也不会给他透露什么，何况他还没有这种举动，仔细想一想也的确如他所说，就算他有动机，也没有实施的机会。 最主要的一点，身无长物连配枪都没有的他，如何传递情报？ 所以，清水和夫最终还是将视线落在了参谋秘书和两名发报员的身上。 参谋秘书可以随时让两人发报，对于他们俩来说，参谋秘书的话就是命令，他们只需要照着执行就好。 而且参谋秘书全程参与各种会议，计划的细则除了清水和夫，他应该是最清楚的，最重要的是他负责文秘工作以及译电和发电工作，所得知的情报比其他人都要多，即便有些电码是清水和夫加密过的，他只知道一串数字，如果他是专业的电讯人才，说不定还能从中破译一些信息出来。 面对清水和夫的审视，参谋秘书桐山盛有些紧张的说道：“将军，我这里所有的收发电报和会议记录等都有明确的记载，全在这个工作本上，我绝对不会擅自去做一些多余的动作，更不会私自让他们发电，这一点草道佑二和水源秀是可以互相印证的。” 接过桐山盛的记录本进行仔细翻阅，确实如他所说，任何事项都有十分明确和精准的备注，什么时候做过什么，对接人是谁，过程一目了然，想要确定这些记录的真假，只需要和对接人进行核实就行。 桐山盛虽然有点紧张，也只是属于人之常情，在解释上并没有问题。 合上笔记本，清水和夫转眼看向两名发报员，表情有些不善的厉声说道：“那么，问题就只会出现在你们二人的身上了，你们俩可要好好的想一想，从黑河营地出发到现在的所有细节，有没有哪里出现过问题，你们彼此之间也好，其他人也好，你们的回答十分的重要，这将会直接关系到你们的生死。” 清水和夫说完，帐篷里的气氛瞬间压抑到了一个临界点，其他几人都屏住呼吸看向两人。 草道佑二和水源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思虑了半天，副发报员水源秀似乎想起什么来了，噢了一声说道：“将军，我想起来了，在河道沟营地修整的时候，草道佑二去了茅厕，我在修理配件调试天线的时候，贺翻译刚好路过，情急之下我让他帮忙搭了把手，在调试的时候，差不多接触电台了三分钟左右。” 此言一出，帐篷里的所有人都将眼神投向之前还装无辜的贺靖耀身上。 第1504章 感受到这么多眼神在审视自己，贺靖耀的脸上只剩下无奈，这下子怕是真的百口莫辩了。 “贺翻译，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清水和夫身边的两名亲卫和鬼界川已经抬枪指向贺靖耀，但凡他有一点异动，肯定会被瞬间击毙。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贺靖耀叹了口气，有些莫可奈何的说道：“我当时也只是搭了把手，根本没有其他的动作，水源君若是咬定我有异动，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我记得那会儿是晚上快十一点的时候，我相信一定有皇军的电台监听，核查一下那个时间段有没有从河道沟营地发出去的电波信号就有答案了，现在我无法辩解，还请将军定夺。” 贺靖耀说的相当肯定，让人听不出来一丝作假，而且他自己已经提出核实的方法，给人的第一反应就会减少对他的怀疑，只要清水和夫给军演的部队去个电报，那边肯定有负责实时检测的小组，想要确定那个时间段有没有从河道沟发出去的电波信号并不难。 清水和夫想了想说道：“那你刚刚为何不自己说明此事？这很难让人不起疑。” “刚刚经历这种生死，我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翻译脑子都是糊的，加上刚刚一害怕一激动，就没有想那么多，要不是水源君提起这件事，我现在都想不起来。” 见贺靖耀面不改色心不跳，清水和夫有些拿不定主意，只能暂时把贺靖耀划归到嫌疑人一方，继续看向发报员水源秀和草道佑二。 “除了这件事，你们还有什么需要汇报的吗？” 水源秀和草道佑二冥思苦想了一会儿，水源秀的眼角又是一亮：“将军，我只说我知道的，具体是什么情况并不清楚，我记得在我们接到神秘方的密电之后，桐山盛秘书拿来回电让我们发送，那个时候我们刚轮班，由草道君进行发报，因为每个人的习惯不一样，以及发报人员的规章制度，在轮班时都会重新全面检查一下电台以及各零部件是否正常，本来这是发报人员的基本操作，当时草道君拿到电文后进行了调试和试发，我当时正好在吃饭，没太在意草道君的手法，但听声音大致能猜到，他试发的内容与电文中有很多相似的编码串。” 此言一出，包括清水和夫在内，所有人又把视线转移到了草道佑二的身上，鬼界川和两名亲卫的枪口也对准了他的脑袋。 长相有些木讷呆板的草道佑二，似乎是心里压力过大，发报的右手已经在开始轻微的抖动，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有一种条件反射的轻轻弹跳。 秦天第一时间捕捉到这种细节，心想完蛋，清水老狗肯定也能看见，这个家伙估计要被挖出身份了。 “草道佑二，水源秀所说是否属实，你当时所试发的内容，是不是包含了回电中的内容？” 面对清水和夫的质问，草道佑二的脸瞬间涨红，仿佛内心再也承受不住长久以来的巨大压力，整个人都在开始微微颤抖，大有决堤崩溃之势。 感觉到草道佑二的不对劲，无需清水和夫发令，鬼界川已经带着一名亲卫直接将其制服，并且进行了极其细致的搜身。 “将军，不是我，真不是我，我只是胡乱发的电码，当时根本没看过桐山盛秘书手里的回电，这一点桐山盛秘书可以作证，将军求求你了，真的不是我。” 第1505章 草道佑二越说越激动，话音都带着哭腔，身体更是软成了一团棉花。 旁观的秦天一开始还认为这个草道右二真的有问题，但现在感应了他的心理活动，突然有些庆幸，这家伙应该是无辜的，之所以如此脆弱，一多半的原因也是刚刚的轰炸，劫后余生对人的心理摧残不小，现在又被这种强压气氛给压的有点崩溃，好在他一直在控制自己的情绪，没有彻底的爆发出内心复杂的情绪。 清水和夫看向桐山盛，严肃的问道：“你能确定，草道佑二没有看过我给你的回电电文？” 参谋秘书桐山盛仔细想了想，约莫过去了一分多钟才微微摇了下头，不太确定的说道：“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是将电文放在了桌子上的电文夹上，通常情况下，电文夹会有盖子盖着用以遮挡发过留存的电文原件，在需要发电的时候才会揭盖遮挡在上面的牛皮盖子，所以当时电文是放在夹板上的，并且文件盖已经打开，不过草道佑二确实没有拿电文进行查阅，碰都没有碰过，至于他是否看见了，我无法确定，毕竟在那个位置想要看清夹板上的电文内容并不难。” 有了桐山盛的说辞，根本不需要再多问什么，基本上可以确定草道佑二是内奸，用调试电台和试发作为掩护，将苏俄方面发过来的密电内容和清水和夫的回电内容，进行编辑后发出去。 有了他这份电报，苏俄方面自然也就能确定清水和夫指定的三处接应点大概位置，之所以会派遣一支小队过江，实际上是为了更加精准的找到三支接应小队的具体坐标。 至于苏俄为什么会选择炮火覆盖，理由很简单，清水和夫不知道烈焰具体会去哪个接应点，草道佑二的电报里也不会知道，苏俄方面直接采用了简单粗暴的方法，宁杀错不放过，三个接应点同一时间进行炮轰。 清水和夫一声令下，鬼界川带着人直接将草道佑二五花大绑，随后带去了隔壁的护卫帐篷让护卫进行看押。 暂时只能这么办，一切都得等到天亮之后，回到河道沟的营地，才能对草道佑二进行全面的审讯。 看着草道佑二被带走，秦天表情淡漠的继续拨弄着炭火，而旁边的桐山盛和水源秀趁着清水和夫不注意，以极快的速度对了一下眼，两道眼神一碰即散，随后两人表情泰然的各自干着自己的事情。 抓到泄密者，清水和夫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很是舒坦的喝了一口茶，心情很好的问向秦天：“多亏了龙一君提醒，我才能查出藏在身边的内奸，真没想到啊，我精挑细选之下，还是会有遗漏，敌人的渗透能力果然不能小觑，这回算是给我狠狠的上了一课。” 秦天忍不住撇了撇嘴，这和他有个毛线关系啊，这老狗是在故意给他送功劳？ 来而不往非礼也，人家这么大气，他也不能吝啬，当即谦虚了几句，随后说道：“清水将军，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草道佑二是泄密者，苏俄方面为何会在不确定烈焰是否入境的情况下，对三个接应点进行炮火覆盖？” 内奸被揪出来，帐篷里的氛围也缓和了不少，对于秦天的疑惑，清水和夫也给出了他认为的答案。 第1506章 “其实这一点不难猜测，龙一君或许和苏俄人打交道并不是很多，我还在满铁的时候基本上每天都在和这些老毛子拉扯，我对他们的性格太了解了。” “这次火炮覆盖虽然对方没有确切的消息，但有了草道佑二的那封电报，就足以让他们做出这样的事情，如果无法将烈焰炸死，对我们的三个接应点进行火炮覆盖，其实算是一种威慑，甚至是提前威慑。” “在不确定烈焰是否入境的时候，他们派出侦查小队来确定三个接应点的情况，以我们的行动来进行判断，如果我们接到烈焰，肯定会第一时间撤退，很显然，我们的三个接应点一直保持隐蔽状态，对方就能判断出我们大概率没有接应到烈焰，这个时候进行火炮覆盖，一方面是摧毁我们的接应小队，另一方面是做给烈焰看的，如果按照我们的约定，我们三个接应点又都处于隐蔽状态，则烈焰没有入境，轰炸我们，就能阻止烈焰入境，他们就能在边境线进行全面搜捕。” “至于我们的损失，在几个小时后的外交照会上，我们并不能解释这三个接应点突然多出来的部队，只能找其他的借口来掩饰此事，心知肚明的苏俄也不会拆穿我们的借口，但炮轰是事实，最终结果只会是互相拉扯，我们争取到一些其他的利益，此事也就作罢，但烈焰如果没入境，他的安全就会受到极大的威胁，而这一点是我们无法预测和干涉的。” 清水和夫解释的很清楚，秦天边听边点头，最后一副受教了的表情，让清水和夫很是受用。 “只是可惜了，冒了这么大的危险，差点死在这儿，结果什么都没捞着，这一趟任务不划算啊。” 拨弄着炭火的秦天抽着闷烟，看上去情绪并不太好，很是有些失落的样子。 感受到秦天的真情流露，清水和夫打了个哈哈，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就开始闭目养神。 他说：“华夏有句老话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龙一君稍安勿躁，安全回去才是第一要务。” 说完这句话，清水和夫就没了任何动静，除了他匀称的呼吸声，帐篷里再没有任何响动。 电台发报员水源秀端坐在电台前，重新戴着耳机时刻做好了准备，贺靖耀坐在秦天的斜对面看着火堆发呆。 鬼界川自打出去后就没再回来，倒是清水和夫的那个亲卫早已回到了帐篷内，一左一右的站在他的身边进行警戒。 到了这会儿，秦天心里的预判出现了几次转折，听了清水和夫刚刚说的那句话，现在又有了新的推测。 似乎清水和夫的这句话不是只说给他听的，因为此时的帐篷里还有贺靖耀、水源秀和桐山盛。 此时桐山盛坐在秦天之前躺下的行军床床沿，手里捧着记事本写写画画，似乎是在记录当下发生了事情，其他两人也没什么动静。 清水和夫的那句话一语双关，甚至是一语多关，涵盖了不少其他的信息和可能性。 他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是不是有一种可能，和秦天之前的猜测一样，他设计的三个接应点其实一开始就是鱼饵，而清水和夫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明面上的钩子，他只不过是在装傻。 在来这里的路上，秦天曾经提起过五十岚的事情，当时清水和夫的表现看不出任何问题，有一种突然明悟的复杂情绪。 但现在一想，只能怪自己太掉以轻心，在满铁从小人物摸爬滚打到少将的人，岂会是等闲之辈，演戏的功力肯定是一等一的高明。 用假设推理方法来进行推理，首先设置一个假设条件，假设清水和夫是在做戏，他知道自己只是表面上的钩子。 这里又要有两种不同的假设，一种是一开始他就知道，第二种是秦天提醒过后他才幡然醒悟。 秦天先推演第一种假设，如果清水和夫一开始就知道，他的这次接应任务只是个幌子，那么答案就好解释了。 烈焰会通过其他方式，由其他人从别的秘密地点进行入境，而清水和夫这边的小组，就是为了迷惑敌人，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身边有潜伏者，因为所有人都是他亲自点将安排的，这其中也包括了秦天自己。 清水和夫的意图很直接，第一要务是做好这个鱼饵，第二件事是顺手拔出几个他有所怀疑的内部间谍。 现在草道佑二被揪出来，很显然他没有就此罢休，而是再次丢了一个钩子出来，让剩下的人犹豫要不要咬钩。 如果烈焰因为他的迷惑而顺利入境，天亮之前肯定还在边境附近，这种天气和地理环境，绝对走不了多远，只要能够把消息传递出去，苏俄方面或许还会再进行一次大规模的越境追捕行动，就算与日寇发生局部冲突，他们也会毫不犹豫。 所以，现在清水和夫是在考验剩下的几人，包括秦天在内，贺靖耀、桐山盛和水源秀。 第二种假设，清水和夫是在秦天提醒后才幡然醒悟，那么刚刚的那句话一半是在对秦天投桃报李，另一部分也是在下套，看看除了被抓出来的草道佑二之外，他们几人里还存不存在其他的潜伏间谍。 这种假设下，清水和夫的思维和应变能力只能说超强，能够在短时间内将所有逻辑想通，一般人很难具备如此清晰的思维能力。 而且他还能根据自己所处的实际情况，对身边的人进行下套甄别，足以见得这条老狗的能力之强水平之高。 还好秦天这次的目的不是和清水和夫唱对台戏，他不会去做传递情报这种傻事，只会暗中寻找机会，看有没有可能解决掉这条老狗，也正是因此，清水和夫对秦天的态度也十分的复杂，既怀疑，又无法怀疑，如果秦天一直不入套，可能会颠覆他对秦天的认知。 秦天能够沉得住气，他巴不得早点天亮，早点离开这里。 但有的人却无法做到什么都不做，随着时间流逝，帐篷里有人终于坐不住了。 一直负责电台的水源秀摘掉耳机，起身报告，说想要出去方便一下。 闭目养神的清水和夫眼睛都没睁开，直接点了点头算作批准。 在水源秀离开帐篷的时候，他才将眼睛打开一条极细的缝隙，缝隙里只有三个人。 跟小孩一样玩着炭火的秦天，用一根小树枝刮着靴子鞋底和裤腿上干枯泥巴的贺靖耀，以及坐在行军床上复盘检查笔记的桐山盛。 第1507章 水源秀刚出帐篷就被躲在暗处的鬼界川给盯上了，此时的崖壁之下到处都堆放着尸体，想要找个上大号的地方都不太容易。 想一想如果随便找个地方蹲着，周围全是残肢断臂一样的尸体，又是漆黑的凌晨，随便一点响动，都会让人吓的便秘。 还好秋原野现在亲自在外面指挥和负责警戒，早就划分出一个角落为临时厕所，还专门用帐篷的碎布搭建了一个小型逼疯帐篷，这样蹲下去才不会让屁股蛋子感受到冰凉刺骨的苏爽感。 现在这种温度，恐怕刚尿出来就能被冻成冰棍，没了那股子寒风，尿也尿的顺畅一些。 清水和夫所在的帐篷里，除了他和两名警卫，就只剩下秦天、桐山盛和贺靖耀三人。 坐在秦天斜对面的贺靖耀一直没有异动，直到水源秀上完厕所回来十几分钟后，他才起身报告肚子不太舒服，想去上个大号。 贺靖耀的这个举动被眯着眼的清水和夫记在了心里，如果所有人都没有动作，他会很失望，按照他设计的圈套，这会儿任何有举动之人都不正常。 他照旧什么都不做，但不代表他不知道出去之人做了什么，押解草道佑二离开的鬼界川可一直在外面，而联队长秋原野也在外面亲自警戒，有这俩人在，只要有人敢做小动作，绝对瞒不了他们的眼睛。 水源秀进来，贺靖耀出去，坐在行军床上的参谋秘书桐山盛也在这个时候做到了火盆边搓着手取暖，看的出出来，他有些发白的手的确有些僵硬。 打着瞌睡的秦天感觉到动静，发现是贺靖耀离开了帐篷，桐山盛也坐了过来，恰好也在他的斜对面，加上贺靖耀之前所坐位置成了个等边三角形，而秦天所处的位置正好和清水和夫面对面，也就是说坐在最里面靠近帐篷边缘的清水和夫恰好在贺靖耀和桐山盛之间，只不过他坐在两人的背后两米多处，而且身前有单独的炭火盆供暖。 发现桐山盛坐过来，秦天继续保持将脑袋搁在膝盖上打瞌睡的姿势，他和清水和夫面对面，任何小动作都会被闭目养神的老头看在眼里。 秦天猜到桐山盛坐过来肯定不是为了单纯取暖，但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斯文的参谋秘书，居然学他的样子用枯树枝玩起了炭火。 没多久，贺靖耀搓着手回到了帐篷内，还没坐下，看见坐在斜对面的桐山盛时，眼皮忍不住跳了几下。 坐下之后，贺靖耀假装被冻着了，将一只手伸在火堆上取暖，另一只手也捡起一根树枝想要把火势拨弄旺一些。 现在帐篷里的局面就有些意思了，清水和夫纵观全局，水源秀继续在角落守着电台，偶尔会搓搓手和跺跺脚抖抖腿，秦天作壁上观佯装睡觉，与其成对角的桐山盛和贺靖耀十分隐秘的开始搞小动作，而这一切都被秦天看在眼里，而俩人背对着清水和夫，导致清水和夫并不能完全看到两人的细微动作。 玩过炭火的人都应该知道，木炭燃烧时表面会出现一层白灰，想要让火势变旺，拨弄走白灰是最简单的方法。 有趣的就在这里，桐山盛和贺靖耀看似是在拨弄着炭火上的白灰，实际上却在不经意间进行秘密联络。 第1508章 两人并非是用树枝在白灰上写字，而是很随意的按照自己的方式进行横竖点的划拉。 让人遗憾的是，两人的举动都是白费，贺靖耀没看懂桐山盛划拉的东西，桐山盛也没看懂贺靖耀划拉的东西。 而恰恰两人划拉的东西，秦天通过俩人的心理活动和动作都给看懂了。 出现这么好笑的一幕，秦天差点在心里憋出内伤，不过两人的身份也让他有些意外。 起初秦天猜测贺靖耀会是苏俄或者西北方面的人，后来水源秀去上完厕所他又跟着出去上大号，又以为贺靖耀和水源秀是一伙的。 现在看来，桐山盛和贺靖耀两人牛头不对马嘴的各自扒拉着身前的碳灰，都是在做无用功，因为他俩完全不是一个阵营，而且两人都在用自己独有的方式进行试探，而试探对象不仅仅是对方，还包括秦天，或者还有其他人？ 俩人扒拉了一会儿炭火，发现没对上号，桐山盛放下树枝继续拿出小笔记本不知道在看什么。 贺靖耀也在一分钟后丢掉了树枝，伸了个懒腰去从角落里搬了一些木炭过来添加到火盆里。 秦天一直在装睡，也不知道贺靖耀是无心的还是故意的，抱着并不多的木炭过来添加的时候，有一块木炭滚到了秦天的脚下，轻微的碰撞将秦天惊醒，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秦天先看了一眼脚下的木炭，又看了一眼满脸抱歉的贺靖耀，秦天有些烦闷的动了下脚尖，将木炭给踢了过去。 做完这个动作，秦天继续抱膝睡觉，贺靖耀则将那块木炭捡起来丢进火盆。 两人不经意的行为没能逃过清水和夫的眼睛，纵使他再机深智远，也没能看出其中有什么问题，完全就是一个很平常的行为。 加完木炭，火盆中堆起了一座木炭小山，贺靖耀又用小树枝开始在碳灰里扒拉，这回他试探的对象变成了秦天，而且是专门针对他，用树枝在碳灰上扒拉出了一条暗语。 「xopьknв6epe3oвomлecyoxotrtcr」 这句话的意思是白桦林里的雪貂正在捕猎，作为暗语，传递了三个信息。 第一是表露了自己的身份，贺靖耀是这句话里的雪貂，也就是说他的代号应该为雪貂。 其次，雪貂正在捕猎，说明他已经有了目标，正在执行猎杀行动。 最后是在试探秦天，看他能不能看出这条暗语，并且进行相对应的回复。 只要秦天按照这句话的方式进行回复，贺靖耀就能确定他的身份，并且与之进行秘密联络，共同商量对策。 对于贺靖耀这个人，一开始被搭讪，秦天就知道他肯定另有所谋，现在终于露出真面目，与他猜测的结果基本上一致，只不过中途有些额外因素，导致他有过一些推测失误，但现在已经完全可以肯定，他是毛毛虫卡尔琼斯故意安排在身边的人。 至于卡尔琼斯的真实动机是什么，秦天暂时无法确定，有可能是监视，也有可能是秘密保护，也有可能是埋下一颗暗子，关键时刻可以变成一把锋利的双刃剑。 也就是说，贺靖耀既可以成为砍向敌人的大刀，也能成为背刺秦天的淬毒匕首。 第1509章 当然，这也只是秦天的猜想，具体如何，无从得知，恐怕只有见到卡尔琼斯了才能弄清楚。 不过，不管卡尔琼斯让贺靖耀接近自己的初衷和目的是什么，他隐瞒了这件事，就会让人心里很不舒服，亦或者，他的初衷本身就不怀好意。 面对贺靖耀的试探，秦天经过深思熟虑后，漫不经心的从脚边拿起一根烧了小半部分的树枝。 这个动作在清水和夫和贺靖耀的心里瞬间荡起了涟漪，侧背对着清水和夫的贺靖耀不自觉的动了一下鼻孔，这已经是他克制自己到极点的真实反应。 他没想到秦天会在这个时候拿起树枝，难道，难道他是要回复自己吗？ 贺靖耀一直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被安排接触秦天这个复杂的汉奸，一开始他以为是为了从他身上获取情报，或者是在取得信任之后利用他。 如果秦天拿起树枝回应自己，这种身份的转变，对于贺靖耀来讲会相当的炸裂，他一直以为自己潜伏的够深了，若秦天也是潜伏者，能做到这种水平，那将会是何等的存在？ 眯着眼的清水和夫也盯上了秦天的动作，刚刚贺靖耀和桐山盛扒拉炭火看似符合常理，但在他的眼里都不正常，如果这时候秦天也扒拉炭火，他就能肯定一件事，这三个人肯定在用这种方式进行秘密交流。 在清水和夫的心里，秦天一直都是很复杂很捉摸不透的一个人，他手上有一张酷似秦天的照片，照片里的人在新京干了不少足以灭九族的事情。 可以现在的技术手段，黑白照片的清晰度并不高，而且拍摄的距离也比较远，并不能从照片上辨认出具体的五官细节，只能大致的看出来与秦天不是一个模样，但身材几乎一模一样。 正是因为这张照片，他一直对秦天有所怀疑，万寿寺案之后他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复盘整个过程，很显然，秦天错杀了不少无辜之人，但最后还是揪出了潜伏敌特，并且在最后间接的处决了此人。 从头到尾，秦天身上的嫌疑都被洗的干干净净，恰恰是因为这样，清水和夫才有理由怀疑他，而且后面满铁一系列的案子都有酷似他的人存在，如果归结成抱负行为，清水和夫认为完全符合人性，特别是鬼见愁这种睚眦必报的性格。 但，这一切都只是猜测，照片也无法直接证明那人就是秦天，他手里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秦天有问题。 包括来黑河这么久，秦天在获取权利和财富上下手狠辣，通过一些手段弄死了绊脚石，让他成功成为黑河权利机构的三巨头之一。 可这些事情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秦天并未刻意隐瞒，反而还很嚣张，更没有突破帝国底线，上层对他的容忍度超乎了很多人的想象，这也让秦天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从而给他的的身上披了一层神秘的伪装。 如果，现在秦天拿起树枝做出了回应，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比清水和夫更兴奋了，只要他做出异常行为，就足够说明他有问题，这也是他之前为什么要故意透露出那句话的目的所在。 弯钩钓鱼，没有活饵，深潜水底的大鱼怎会上钩？ 第1510章 清水和夫很期待秦天接下来的动作，贺靖耀对此的期待一样不小，而另一边的桐山盛也停止了自己的动作，虽然低着头保持动作姿态不变，那双镜片后看似涣散的瞳孔，却在此时突然聚拢。 如果秦天用这种方式做出了动作，他也能判断出一些心里的猜想，秦天回应贺靖耀，就说明这两人是一个阵营的，而且，他们肯定是清水和夫的敌人。 敌人的敌人，往往会在特定的时候成为自己人，若是真的发生了他们所期待的那一幕，帐篷里的局势，将会让让人大脑宕机，绝对能够堪称爆炸。 就在所有人都盯紧秦天拿起树枝的右手时，各个心情激动，刺激的都快热血沸腾的时候，秦天根本就没有按照他们预想的那样去做。 而是... 将那根树枝掰断，直接丢进了火堆，然后旁若无人的打了个哈欠，继续抱膝打起了瞌睡。 失望，太失望了，简直失望透顶！ 这是桐山盛、贺靖耀和清水和夫三人此时的心情，他们杀了秦天的心都有了，恨不得现在就一枪嘣了他，这他妈的也太搞心态了。 满眼期望的贺靖耀，激动的心情瞬间沉入谷底，不过他很快又调整好了情绪，鬼见愁这种人，怎么可能是自己人，要不然就真的太炸裂了，虽然失望，但现在这个结果才符合常理。 桐山盛也在心里自嘲了几句，继续将眼神回到笔记本上，这种结果并不是他想看到的，可他又必须得接受。 眯着眼的清水和夫失望最大，在心里哀叹了一声，重新闭上眼养神，在心里，他认为有两种可能。 要么秦天真的没问题，这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要么，秦天放弃了与其他人联系的机会，以此来获取他的信任。 如果是后者，清水和夫不得不再次从心底发出敬佩之意，这才是顶级间谍该有的心理素质和正确选择。 重新抱膝睡觉的秦天偷偷感应着帐篷内几人的心理活动，心里也是忍不住吁了一口气，特别是清水和夫老狗的心理活动，他能确定他们这些人已经陷入老狗设下的圈套之中。 这个时候，什么都不做，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而贺靖耀和桐山盛则因为想要将情报传递出去有了多余的行为动作，已经被清水和夫划定为嫌疑人。 这将会造成不可逆的后果，或许天一亮，就会有最终的审判落在他们的头上。 秦天不回应贺靖耀，有他自己的理由，第一，他对贺靖耀接近自己，卡尔琼斯并未提前告知而心生不满。 二者，他和卡尔琼斯的立场是对立的，苏俄不希望烈焰进入满洲境内，那样会导致无数绝密被日寇获悉，并且造成极大的立场动摇，会影响到其他正在遭受或者即将有可能遭受整肃清算的高级官员的彻底倒戈叛逃。 而秦天的立场则希望烈焰成功进入满洲并且回到新京，这样才能造成苏俄和日本方面的冲突加剧，整个远东局势变得扑朔迷离，从而拖住大量兵力陈兵北部边境无法南调。 三是秦天已经洞悉清水和夫设计的圈套，明知是火坑的情况下，没有让他必须跳下去的理由，作壁上观才是上上之选。 这样不仅能够消除一些怀疑，整个过程汇报到高层后，他的身份和地位才会更加稳固，只有保住这一切，才有资格说为民族为大义做出一丝微薄贡献。 本以为贺靖耀的试探结束，天亮之前不会再有任何事情发生，秦天也能安稳的睡上两个小时积攒足够的精力来应付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未知变故和危险。 然而，在半个多小时后，帐篷里已经传出好几个声调的轻微鼾声时，坐在秦天左手斜对角的桐山盛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和目的，居然给秦天传递了一则试探信息。 他将秦天面前的炭火悄然扒开，覆盖在炭火上的碳灰落尽，火势突然暴增，导致秦天身前的温度瞬间拔高，迫使他从半睡半醒的状态清醒过来。 当秦天歪着头看向桐山盛的时候，他拿着笔记本的左手小拇指，在笔记本的下方极有规律的在轻轻弹动。 桐山盛没有看秦天，小拇指却重复了两边特定的节奏，如果不是坐在秦天这个位置，根本看不见被笔记本遮挡的小拇指，就算看见了，也只会认为桐山盛是在想什么问题下意识的习惯动作，或者是跟着某种音乐的节奏在心里解闷。 秦天不仅看的一清二楚，而且清晰的明白桐山盛所传递的试探信息是什么。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第1511章 桐山盛的这段暗语一出，秦天立马确定了他的真实身份，绝对是觉醒会无疑。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这句诗出自曹操的蒿里行，这首诗通过描绘战争带来的悲惨景象，表达了对和平的渴望和对战争的痛恨。 这是觉醒会用于确定自己人的秘密方式之一，只要是觉醒会自己人，正确的应对应该是回复杜甫春望中的后两句：“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这首诗通过描绘战争带来的悲惨景象，表达了对和平的渴望和对战争的痛恨。 曹操的诗表达了对战争的痛恨，对和平的渴望，而杜甫的这首诗描写了战乱导致的悲惨景象，也表达了对和平的渴望和对家人家乡的思念。 这正是觉醒会的核心要义，痛恨战争，渴望和平，思乡心切以及对亲人的眷念。 很显然，桐山盛还是不死心，在尝试着试探秦天，以此来分辨他是敌是友，毕竟贺靖耀并没有给予他正确的回应。 在秦天的心里，反战觉醒会有利用的价值，但他绝不可能成为他们的傀儡，都到了这种层面，已经不再是普通的利益关系，所涉及到的事情至少也是会影响到局部大势。 面对桐山盛的试探，秦天只当做没看见，还故意擦了擦口水，将头扭了一个方向继续睡觉。 秦天这样的反应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桐山盛抬手轻轻推了一下镜框，继续若无其事的看他的笔记本。 扭过头的秦天虽然闭着眼睛，心里却在快速复盘之前发生过的的事情。 清水和夫沾沾自喜的以为草道佑二就是潜伏者，情报是他发出去的，实际上这是桐山盛和另一名发报员水源秀相互配合的结果，两人做出了假象，迷惑住了清水和夫。 嗯... 至少桐山盛和水源秀心里是这么想的，情报是他们两人配合发出去的，草道佑二有口难辩只能无奈背锅，他们二人心里都觉得这件事做的天衣无缝。 但在秦天看来，清水和夫并没有这么好糊弄，这从他说出的那句“塞翁失马安知非福”就能猜的出来。 最重要的是，他能看见隔壁不远处帐篷里的情况，草道佑二虽然被警卫严格看管，又有鬼见愁在旁盯着，实际上并未受到实际上的任何惩罚。 即便是要等回到营地后才能进行全面审讯，鬼界川亲自看押，不可能什么事都不做，这算得上是一个不小的破绽。 也就是说，清水和夫并不是表面上那样笃信草道佑二就是潜伏泄密者。 综合这些因素，秦天认为后面可能还有戏可以看，不管是贺靖耀，还是现在的桐山盛，他们的试探行为，秦天都保持按兵不动视而不见的态度。 而在桐山盛现在的心里，经过试探后秦天没有任何反应，他已经将其划归到了敌人一列，接下来的行动中，肯定会规避与他接触，并且时刻警惕秦天的行为。 与桐山盛的心里想法一样，贺靖耀此时也对秦天产生了明确的敌意，这意味着秦天的伪装做的异常完美。 骗过了桐山盛和贺靖耀，但不一定能骗过清水和夫这条老狗，想要一直处于安全状态，什么都不做才是硬道理。 第1512章 偷偷瞄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三刻，最多两个半小时，天就会发亮，以秦天的推测，他们一行人应该会趁着微光返回河道沟营地，附近正在演习的部队会过来收拾残局打扫战场。 还有两个半小时，睡上一会儿就好了，秦天心里如是想。 天有不测风云，此时的秦天忽略了一个问题，他们所在的这里，距离龙江不过两里地，难道就真的如清水和夫所说的那样安全无虞？ 也不知道是清水和夫对日军的实力估计太高太过自傲，还是秦天也如他一样，认为他们只是明面上的鱼饵罢了，苏军没有必要真的派遣部队过境赶尽杀绝，毕竟他们最主要的目标是阻止烈焰入境，并且成功抓捕或击杀他。 凌晨的那几个小时是人最疲惫的时候，秦天也不例外，虽然强撑着意识在保持警惕，但困意实在太过凶猛，整个人已经从高度警惕的状态变成了迷迷糊糊的感觉。 其实这种时候最让人难受，要么撑着不睡，熬过去自然就没有瞌睡了，要么就干脆躺下呼呼大睡，哪怕只睡两三个小时，人的精神也能恢复个六七成。 恰恰是秦天这种状态，既得不到很好的休息，警惕性也降低了不少，如果这个时候有个什么意外，他不一定能够在第一时间进行规避动作。 好在帐篷里一直有清水和夫身边的两名警卫在时刻站岗，大大减少了意外发生的可能性。 现在的局面，帐篷里七个人，三对三，秦天处于作壁上观的中立位置，实际上已经被贺靖耀、桐山盛放在了对立面，在他们的心里变成了四比三。 最主要的是，贺靖耀是翻译官，桐山盛是参谋秘书，水源秀是发报员，三人都没有配枪，而清水和夫及警卫都有，警卫还配置的冲锋枪，秦天这种身份的人，手里也肯定有配枪。 这种情况下，作为潜伏者最大的想法是安然度过这段时间，而不是再横生枝节制造事端，情报被传递出去，已经算是完成了任务。 但清水和夫后面说了那句话，让他们感受到了危机，同样也能猜到一些清水和夫话里的意思，如果不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前面冒险完成的任务就相当于白搭。 贺靖耀着急，桐山盛也着急，可暂时都没有办法动用电台，没有清水和夫的命令，擅自使用电台会瞬间暴露，水源秀和桐山盛都在等，等外界发电报过来，或者清水和夫要往外发电报。 如果之前清水和夫上了他们的当，真的发电报出去核实情况，倒还能巧妙的和外界取得联系，将消息传递出去。 谁知道清水和夫把事情给按下来了，一切等到回营地再说，这样他们就失去了一次机会。 桐山盛、水源秀在等机会，贺靖耀也在等机会，秦天和清水和夫同样也在等待时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之后还有毒蛇，谁是黄雀，谁是攀爬在树枝上的毒蛇犹未可知。 一切，都需要时间，一切，都需要契机。 事情总是会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时候，毫无征兆的打一个措手不及。 一声突兀的枪声响起，睡意惺忪的秦天瞬间弹起，右手已经放在了貂皮大衣之下，那双耳朵和眼睛跟雷达一样开始寻找枪声所在的方向。 第1513章 不只是一道枪声，而是一连串，很突兀，像是在突袭，从枪声可以判断的出来，并非苏俄军队的制式莫幸甘纳步枪和ppd冲锋枪，一方的枪声很杂，另一方的枪声则是清一色的日军制式步枪三八大盖，其中还有两挺野鸡脖子重机枪的声音。 此时帐篷里其他人的表情各有不同，贺靖耀有些疑惑，桐山盛很纳闷儿，清水和夫有一种吃了绿头苍蝇的感觉。 大家都是专业人士，不同制式武器的枪声很好分辨，而现在的情况，似乎完全出乎了他们所有人的意料。 秦天之前有过这种情况的推演，但他推演的目标是龙江对岸的苏军，绝不会是现在响起的杂牌枪声。 杂牌枪声意味着什么，在场之人心里都清楚，所以清水和夫才出现这种表情，事态的发展显然超过了他的预期和控制。 “报告将军，距离我们大约两里地发生了枪战，可能是驰援我们的部队遭到了伏击。” 鬼界川慌里慌张的冲进了帐篷，他身后紧跟着联队长秋原野，从他的脸上看的出来，情况估计很不妙，毕竟他们出发时的两百人，现在能够战斗之人不足三十。 从如此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来看，他们三十个人很明显不够人家吃一顿的。 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清水和夫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杵着佩刀皱着眉似乎在思考问题。 清水和夫不说话，其他人也不敢有任何异动，而山坳里的枪声却越来越密集，无形的紧迫感和危机感弥漫在帐篷里，气氛也变得异常的压抑。 “对方敢袭击我们的人，人数一定不少，不过不用慌张，从枪声可以猜到是那些躲在深山老林里的游击队，他们的装备和我们有着巨大的差距，而且一旦枪声响起，附近的部队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秋原联队长，拜托你集合所有有战斗力的士兵，各自选择掩体，随时准备战斗，我们只需要拖时间就够了，鬼界川，你去辅助。” 清水和夫并未安排人给贺靖耀等人分发枪支，这点小九九昭然若揭，也让贺靖耀三人对其产生了强烈的警惕。 果然，在秋原野和鬼界川出去后，清水和夫不再钓鱼，而是选择主动把那层窗户纸给捅破。 将佩刀挂在腰间，清水和夫很利落的掏出配枪对准了贺靖耀三人，表情狰狞语气凶狠的给出了最后期限。 “你们三个人有三分钟时间考虑，说出你们的身份选择投诚，若是有利用价值，我可以保证你们不死。” 唰的一声，贺靖耀、桐山盛和水源秀几乎是同时拔出枪对准了清水和夫三人。 三人同时出现这个动作，彼此之间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感，并没有因为这种情况在这个时候顾忌身边之人，他们有一个统一的敌人——清水和夫。 看见三人手里的手枪，清水和夫瞬间了然：“你们果然都有问题，水源秀和贺靖耀你们俩去上厕所，就是为了找枪对吧，很难想象，有鬼界川盯着，你们是怎么拿到枪支的，不过你们是不是高估了自己，三比四，我这边还有冲锋枪，外面还有士兵，我一声令下随时都能冲进来，你们如此果断的行为，难道就没想过会面临什么后果？” 贺靖耀和桐山盛水源秀快速对望一眼，心有灵犀的彼此点了点头，贺靖耀义正言辞的说道：“即便是死，也得拉你垫背，谁让你要捅破这层窗户纸的，大家安安稳稳的离开这里不好吗？” 桐山盛接话道：“你果然一开始就在设局，我们差点还信以为真，没想到你没有完全相信我们的计谋，清水将军，是我们小看你了，不过既然都被你发现了，也没什么好犹豫的，帐篷里的空间就这么大，又没有任何掩体可以躲藏，就算你身边的警卫有冲锋枪又如何，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 清水和夫奸诈的冷笑连连，冲着帐篷外喊了一声鬼界川，随后相当自信的说道：“冥顽不明，看来你们三个是要和我赌命了，看谁的子弹快？桐山盛，水源秀，你们俩才是真正的泄密者吧，草道佑二只是你们故意丢出来迷惑我的替罪羊，当真是好算计，你们觉醒会还真是无孔不入，参谋部里你们的人应该不少吧。” 说完，清水和夫扭头看向贺靖耀：“贺靖耀，你的出现很让我疑惑，但我现在想清楚了，你应该不是觉醒会的人，是我当初肃清苏俄谍情机构的漏网之鱼吧，你的，很好，能够安然无恙的不被发现，还能在参谋部和特高课混的风生水起，你算得上一名优秀的潜伏间谍。” 桐山盛有些紧张的握了握手里的枪柄，清水和夫能够直接说出他们的身份，足见此人谍情能力的可怕性。 他不清楚贺靖耀是什么身份，但在之前的试探中，他大概率猜到贺靖耀不是敌对，现在被揭晓身份，也在他的猜想之中。 “你说的没错，草道佑二是替罪羊，真正泄密的是我和水源秀，只是可惜了，你一开始就在做戏，烈焰根本不会从这三个接应点入境，你才是最大的骗子，而且还是毫无良心，如蛇蝎般冷血的怪物，三个接应点遭受炮火覆盖，六百人活下来的不足六分之一，让自己这么多同胞莫名其妙的死掉，你居然一点愧疚都没有，你这种满脑子战争利益的人，必须要收到制裁。” 贺靖耀跟着冷呵道：“跟这种魔鬼战争机器没必要说这么多，既然现在都说破了，那就看看我们三个能不能把你们四人拖下水。” 清水和夫将视线移动到秦天的身上，很诚恳的说道：“龙一君，他们的目标是我，如果我中弹，希望你能够将他们全部击毙。” 秦天闻言，忍不住歪了一下头，左手微微一抖，一把银色的袖珍改良手枪瞬间落入手掌。 十分认真的回复道：“清水将军放心，我有两把枪，相当于多了一个人，我们加在一起，目前的局势应该变成了五比三。” 第1514章 看见秦天手里多出来的袖珍手枪，清水和夫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喜色，只是这喜悦连一秒都没坚持住，他的心情瞬间沉入了深渊。 秦天的枪口忽然转向对准了自己，清水和夫有一种释然的感觉，一直深藏内心的谜底被揭开，这种刺激和激动根本无法言语：“你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看来我怀疑的没错，万寿寺里，叶梦茹甘愿为你而死，以此来帮你获取我和上层的信任，彻底打入到帝国权力机构的内部，你对满铁所做之事，是在针对我，亦或者是在祭奠亲手被你逼死的叶梦茹？所以，你才是真正的老酒，而津门死去的秋香雅美和叶梦茹的死有异曲同工之妙，一个为了你打入我们内部毅然决然的做出牺牲，一个是为了断绝我们对你老酒身份的怀疑，这样的手段，我清水和夫自愧不如，真身让人惊叹，你死之后，一定会成为全世界所有谍情人员必须研究的顶级案例，不佩服都不行，这一点我是服气的，本以为我和你终有一场真正的对决，没想到会提前来这么早，你还是年轻啊，太沉不住气了，就这样揭晓了谜底，多少有些让人遗憾。” 什么？鬼见愁是国民政府顶级间谍老酒？ 而这个老酒，居然是掌握着核心权力机构特密局的秦彦龙一？ 多么荒谬的事情，多么炸裂的存在，清水和夫的一番解密，彻底颠覆了所有人对秦天的刻板印象。 “秦...秦局长，你就是那个把新京搅的天翻地覆的顶级间谍老酒？”桐山盛和水源秀震惊的目瞪口呆，这种巨大的转折，完全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旁边的贺靖耀也是一脸诧异，如果这些话从其他人，或者从秦天自己口里说出来，他都会保持怀疑，但从清水和夫的嘴里说出来，一点质疑都不会有。 “可...之前我的试探，你为什么不回应？” 贺靖耀的疑惑也是桐山盛的疑惑，两人都试探过秦天，秦天都没有回应，百分之百的骗过了他们，这让俩人震惊之余，心里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秦天看了一眼俩人，神情淡然道：“若是没有现在的变故，回到营地你们三人无一幸免，清水和夫可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好骗，你们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实际上早就陷入了他的圈套而不自知，我这个时候回应你们，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说完，秦天又看向胜券在握的清水和夫厉声道：“当初在万寿寺，如果不是你步步紧逼，她也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多么好一个姑娘，被你活生生的逼到了绝境，你说的没错，对满铁的一系列行动都是我故意在找茬，为的就是发泄，你出自满铁，那里有你的熟人好友，杀了他们，我心里才好受一点，至于老酒这个身份，你已经知道了我也就不必多解释，五十岚的死的确有我参与其中的原因，只是可惜，土肥圆技高一筹，秋雅只能以这种方式来保护我。” 得到秦天的确认，清水和夫放肆大笑了好几声，那张脸上满满的得意之色，就像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一样，所有人都被这个秦彦龙一给欺骗，唯独他从一开始就猜对了。 这种感觉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得到，其中的爽感外人根本感受不了，这也让清水和夫的自信心态变得更加膨胀。 第1515章 “秦彦龙一，你很坦荡，既然你是老酒，那你现在的身份应该也不简单，竹机关检测到过一些级别非常高的密电，经过很长时间的破译，才发现满洲多出了一个代号凤凰的神秘间谍，我猜想过，秋雅带着你的代号去了地狱，凤凰应该是你的新代号吧，华夏有句话叫凤凰涅槃，秋香雅美以自己的死成全了你的涅槃，这种大无畏牺牲精神可歌可泣，她和叶梦茹都是巾国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而你，为什么不继续伪装下去，现在就自爆身份，这不是辜负了她们二人的自我牺牲吗？” 清水和夫说完，不等秦天开口，桐山盛提前说道：“清水将军，你就这么自信？鬼界川到现在都没来，你不觉得有问题？” 清水和夫皱了下眉，直接忽略了桐山盛这种小细作的存在，他现在心里全是秦天，就像是魂牵梦绕了无数个日夜的梦中情人一般。 “如果你一直占据优势，我肯定不会自爆，但现在的形势明显是你势弱，我自然就没有必要继续伪装下去了，而且，我来这里的时候就打定了主意，其他的事情能不参与就不参与，但你，清水和夫必须死，你若不死，我对叶梦茹的愧疚就会持续下去，这对我来讲，比杀了我还要痛苦。” “杀了我？我处于弱势？呵呵呵呵呵，你该不会认为突然出现的杂牌游击队能够获得胜利吧？你该不会认为我就没有任何后手吧，鬼界川早已发了信号，来这里的支援队伍可不只有一支。” 秦天闻言表情玩味的撇了撇嘴：“鬼界川？他现在应该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了，恐怕你说的信号他还没来得及发吧。” “纳尼？”清水和夫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迅速侧脸看向门口的方向大声喊了一声鬼界川。 帐篷里安静了三秒，桐山盛和水源秀的脸上则是一副不屑的表情。 哗啦一声，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随着挡风布被打开，清水和夫的脸上布满了疑云，他叫的是鬼界川，为什么进来的是联队长秋原野。 感觉到身后的秋原野进门，一股寒风吹了进来，秦天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面带调侃的说道：“你没想到吧，其实我也没想到，其实桐山盛和水源秀一直在跟你做戏，真正的泄密者，其实是拥有备用电台的秋原联队长，我们的所有行踪，你的所有计划，应该都是他传递出去的。” “什么？”清水和夫愤怒的看向门口方向，秋原野很抱歉的点了下头：“对不起将军，属下辜负了你的信任，但职责所在，我必须这么做。” “鬼界川呢？你又是什么身份，觉醒会？苏俄间谍？国民党间谍？” 秋原野再次抱歉的说道：“鬼界川已经被我秘密处决，我其实没有什么身份，依旧是大日本帝国的军人，秦局长说错了，情报不是我泄密的，但他们手里的枪支是我提供的，很感激您之前的提醒，虽然我的手下伤亡惨重，但还是活下了接近百来人，我代表他们感谢您。” 秋原野说的有点绕，秦天想了几秒才想清楚，而清水和夫则是一脸的匪夷所思。 “你既然是帝国的军人，为什么要选择帮助他们，为什么要杀死鬼界川？” 清水和夫的脖子已经赤红，双眼更是凸起，如同一条金鱼一样，看起来表情相当的扭曲。 第1516章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517章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518章 帐篷内彻底的安静下来，看向面目全非的清水和夫，秦天心里空落落的。 外面的枪声爆炸声依旧，像是在庆祝什么，又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秦天很淡然的离开帐篷，来到隔壁不远处的帐篷内，看见被严严实实捆着的草道佑二，正倒在地上疯狂的用一颗石头摩擦着手腕上的麻绳。 看见有人进来，草道佑二一脸惊诧，正打算开口时，秦天的枪口冒出了一阵青烟，草道佑二被爆头毙命，他则不急不慢的将手枪里的子弹全部退出，换上新的制式子弹，巧妙的擦去激发子弹时枪管里产生的灰尘，随后从旁边找到一根麻绳对自己进行束缚，冲着刚刚草道佑二磨绳子的石头撞了上去，感觉到额头上血肉模糊后，才乖乖的蜷缩在角落睡起了大觉。 这一觉，秦天睡的并不安稳，他做了好几个梦，但他只记得其中一个。 当苏军冲进营地进行战场清理的时候，秦天很光荣被俘，这是他第一次成为战俘，这种体验感总体来讲还不错。 苏军检查完他身上的所有证件，又发现他被束缚受伤昏迷，苏军并未为难他，而是让人抬着假装昏迷的他急行军返回到了龙江以北。 在穿梭在白桦林里即将离开山坳的时候，秦天似乎听见了一个女子的低吟浅唱，声音虚无，情绪淡漠，乐曲高寡，搭配着此时的冰天雪地，好像还有那么一点相得益彰。 直到踏过冰面抵达江北，秦天才缓缓的闭上双眼，也不知道是他眼花，还是出现了幻觉。 江面上，有一席红衣倩影，在光滑如镜的冰面上如那七彩蝴蝶翩翩起舞，搭配着女子清冷的歌声，闭上眼的秦天不知不觉间已经是热泪盈眶。 玉壶不启，怎知沉香，凤凰涅槃，十死无生。 是我欠你们的，可我... 还不了。 ... 翌日，一辆全副武装的专列从新京出发，它的目的地是北方边境的黑河，而装甲车头里，老当益壮的坂西利八郎正在神色复杂的阅读刚刚收到的密电。 「火计划进展顺利，清水玉碎，龙一被俘」 这封电报喜忧参半，于公而言，烈焰成功入境，清水和夫这个诱饵发挥了极为关键的作用，他会玉碎，秦天会被俘虏，虽在他的预料之中，得到确切消息时，心里还是会有一丝波澜，只不过这丝波澜起伏并不大，几个呼吸之后便平静了下来。 坏消息中的好消息，死一个清水和夫即便是不小的损失，比起秦彦龙一活着，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他心里的名单中有无数个人可以替代清水和夫的存在，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接任秦天现在这个角色。 只要秦天不死，这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算得上是火计划中的一个不小惊喜。 烈焰的身份地位和存在的价值比起现在的秦天要高出不少，两人比起来，一个是熟透的红石榴，一个则是刚刚着色的青苹果。 两相比较，他只能选择放弃秦天去保全烈焰，但秦天还活着，这一次赌博，他又赚了不少。 放下电文，坂西利八郎品了一口茶，装茶的茶杯是他的心头好，那是秦天送给他的生日贺礼，这只茶碗叫作粉彩万寿无疆花蝶盖碗，是同治皇帝的御用茶碗之一，通体是皇家专用色，绘制粉彩梅花蝴蝶和祥云纹，碗盖上刻有万寿无疆四字，碗底则是长春同庆四字朱红落款，寓意极佳，让坂西利八郎爱不释手，自从得到这个礼物，喝茶就再也没有用过其他茶具，无论走到哪儿，都会用一个精美檀香漆盒放置，足见其珍爱之心。 此次北上黑河，并非是因为清水和夫死在了边境线上，而是坂西利八郎火计划中的一环。 清水和夫只是个幌子，他才是那个接应烈焰入境的幕后之人，火计划的前半段全是假的，目的就是为了吸引苏俄方面的全面注意力，而烈焰则在混乱之时进入到了黑河境内。 清水和夫和秦天之前猜测烈焰会被重兵护送到新京，其实根本没猜准，坂西利八郎亲自前往黑河，为的就是坐镇黑河，对烈焰进行一次全面的突击接触，势必要将其知道的秘密一股脑的倒出来。 从黑河到新京，即便是全副武装的专列，一样逃不过潜在的危险，最好的办法，就是在烈焰进入黑河时获取所有机密。 坂西利八郎的这趟专列昨晚就已经抵达黑河，他一直没露面，就是为了好现场遥控手下接应烈焰，而烈焰的入境点并不是在西北方向，而是在窝囊废大阪师团负责的边境乌云镇，乌云镇地处瑷珲以东一百多公里的位置，比起秦天他们去的漠河要近了好几倍路程。 此时已经是早上八点，按照接应烈焰的小队汇报，还有一个小时就会抵达黑河城内。 坂西利八郎看了一眼时间，对着门口招呼了一声，他得下车前往孙吴军事驻地，那里才是他和烈焰见面的地方。 与此同时，俘虏秦天的苏军汇报上去后得到了高级别密令，不许伤害秦天分毫，将其安全的护送至海兰泡。 坐在一辆改装过的卡车后车厢上，秦天吃着最好的食物，喝着最烈的伏特加，抽着正宗的雪茄，在一众苏联士兵的眼皮子底下享受着惬意的早餐。 头一回被俘虏，而且还有足足一支部队护送，这待遇，这辈子恐怕也就只能享受这么一次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天顺利的抵达海兰泡以北的军事基地，本以为这次他能够见着许多年没见过的将军，谁知道迎接他的不是别人，而是远东局最高长官柳什科夫中将。 见到这个精瘦的男人，秦天脑海里瞬间冒出无数个信息，这个家伙，才是真正的大患，比起烈焰，他才是那个让远东地区苏联特工坠入深渊的罪魁祸首。 按道理来讲，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级别上不对等，作为远东局的最高长官，亲自接待他，似乎有点不太合适。 而且，柳什科夫的出现，也给秦天埋下了一个极大的隐患，等他叛逃的时候，自己的身份必然会被曝光。 让人无奈的是，秦天现在对这个人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这里是苏俄的地盘，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还是先按兵不动，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吧。 第1519章 秦天被关进了一间布置还不错的房间，并不像是牢房，更像是豪华宾馆，而且柳什科夫也没有下令对其监禁，而是让其好好休息，需要什么，给门口的士兵说就行。 虽然和柳什科夫没有太多的交流，通过心理活动的感应，秦天有了一个初步的猜想，莫斯科的伊万将军似乎并没有给柳什科夫透露他的身份。 所以柳什科夫依旧对秦天带有天然的敌意和防备，看上去受到了很好的待遇，实际上是外紧内松，房间里还藏着许多监听装备，甚至还有一快镜子是特殊材质的单透镜。 也就是说秦天目前处于完全无死角被监视的状态，哪怕是去洗澡，也会被人看个清清楚楚。 不管那么多，既来之则安之，他怎么说都是满洲谍情界的一号人物，这种级别的俘虏肯定要上报给政治保安局。 舒服的泡了个澡，又吃了一顿大餐，旁若无人的直接在墙边上的床上倒头就睡，根本不在乎此时的处境。 直到天黑的时候，秦天才被两名士兵叫醒，并且带去了一间问询室，负责讯问的是一名上校，讯问内容也在秦天的意料之中，都是常规套路。 秦天的应对十分真诚，一点隐瞒都没有，对方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关于日寇的一切信息他只要知道的，哪怕面前的上校都没问到，他都会主动交代。 这可把负责讯问的上校和躲在单面观察镜后面的柳什科夫给弄的有些不会了，上面的命令是优待此人，不得用刑，但可以常规讯问。 本来柳什科夫还觉得这件事有些棘手，现在不但一点麻烦都没有，秦天还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其中更是包含了这次的火计划所有内容。 最后那名上校实在忍不住，问秦天为何如此配合，秦天摊手加耸肩很是无奈的说道：“我又不是日本人，干嘛要替他们的天皇效忠？” 上校又问：“你就不怕你招供的事情被传到日本人耳朵里吗？” 秦天说：“这有什么好怕的，我现在在海兰泡，又不是在满洲境内。” “那如果我们将你送回黑河呢？你还不怕吗？” 秦天撇了撇嘴：“不怕，我只是提供了我所知道一些信息，又不是什么机密情报，就算你们送我回去，也没人能把我怎么样，我刚刚不是说过吗，我岳父是福源特使。” 额...苏俄上校有些无语，头一回见到这么无耻的人，该问的也问完了，让手下将秦天送回去，他才回到柳什科夫所在的观察室汇报。 对于秦天的态度，在得知他的岳父是福源特使后，柳什科夫终于理解这个家伙为什么这么嚣张了。 昨晚的摩擦事件已经在今早的大使照会上有了接触，外交上的事情他不会参与太多，但具体细节是知道的，双方都在打嘴仗吵架，并没有具体结果出来。 但大使馆送来细节文件的时候附带了一封信，那是日本大使送过来的，让苏俄方面善待秦彦龙一，只要他没有危险，有些事情是可以适当让步的。 刚刚的讯问过程中，秦天看似吊儿郎当，摆出一副他就是跟着混功劳去的，没想到差点小命留在了漠河，还被俘虏到了海兰泡，各种抱怨和对清水和夫的诅咒，完全就是一个仗着岳父是特别大使的身份为所欲为的纨绔。 实际上，秦天则在时刻感应观察室里的柳什科夫，这么长时间下来，秦天基本上可以确定一件事，这个家伙并不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回到房间，秦天连续抽了好几根烟才平复好内心的不安，柳什科夫能坐上远东局一把手可不是小卡拉米，他可是拿过勋章的顶级契卡，被调来远东是为了执行肃清工作，可以说远东局一团糟，完全是出自他之手。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给他留下了祸根，导致不久后的彻底叛逃。 秦天也猜到了一丝可能，那个烈焰，或许是他投石问路的石子，算是给自己留了一条安全的后路。 经过双方使馆的多次照会，在第三天的时候，秦天得到确切的消息，日方同意交换刚入境不久叛逃的烈焰，交换对象正是秦天，而交换时间在第四条的早上八点，地点在海兰泡和黑河中间的龙江边境线上。 获知这个消息，秦天推演出了很多可能，那个烈焰可能已经被榨干没了利用的价值，苏俄方面将其要回去，其实是杀鸡儆猴做给其他人看的。 大概意思是说，看，叛逃的人哪怕去了满洲，我们一样有办法将其追捕回来，看还有谁会傻里傻气的做第二个叛逃者。 应该说自从烈焰叛逃，苏俄方面就应该开始着手改变所有的各领域布置，一直到现在，烈焰已经失去了情报上的价值，他所提供的所有情报和信息都失去了时效性，只能供给日寇一份确切的参考资料。 他真正的价值体现在政治因素上，如果烈焰在满洲得到了巨大的优待，苏俄方面其他蠢蠢欲动的人肯定会蜂拥叛逃，这样一来本就到处漏风的远东就更惨不忍睹了。 哪怕如此，从外人的角度来看，秦天依旧无法与烈焰的价值相匹配，但在坂西利八郎的考虑中，被榨干的烈焰显然没有潜力巨大的秦天重要。 如果从政治方面去处理，这个交换是不可能达成的，就算坂西利八郎强烈坚持，也不一定能够达成这个目的。 可谁想得到，秦天的岳父是福源特使呢，他从中转圜几下，这事儿哪有不成的道理。 何况苏俄方面还答应签署了一份为期一年不再有任何军事摩擦的备忘录，以及一些其他方面的让利，不管是备忘录还是各方面的利益退让，对日方来说都会是极有价值的条件，这次交换不能说大赚，至少不会亏本，这样各个层面的人对高层也有了交代，看在福源特使和坂西的面子上，也就没谁再计较了。 而实际上，并非大家看到的那样，经过坂西利八郎之手的人，能干净的了？ 别人不了解，秦天可是再熟悉不过了，这回可不是放虎归山，很可能是送回去了一个更大的炸弹。 次日一早，当秦天和烈焰在龙江上被交换，看见老师坂西利八郎的瞬间，秦天泪如雨下，在冰面上一个滑轨直接抱上了坂西老狗的大腿。 “老师，我就知道您会想办法救我于水火，我差点就见不着您老人家了，呜呜呜~”?? 第1520章 坂西利八郎的下榻之地依旧选在大黑岛基地，只不过不再如清水和夫时期那么隐秘，独立一栋三层洋楼作为办公区，在整个军营显得有些突兀。 被交换回来，秦天直接住进了参谋部的全新谍情处，一进楼秦天就猜到坂西利八郎在打什么算盘，这老狗看样子是要打持久战了，搞这么大的规模，和一个谍情机关没有任何区别。 事实也如秦天所猜测一样，只不过这里不叫坂西机关或者八机关，而是被称为谍情八处，听起来八处不够高大上，实际上它的存在仅次于新京的竹机关。 坂西利八郎这位前辈坐镇，级别能低了？ 和坂西简单聊过，秦天才清楚这老鬼子的一些计划和布置。 首先他会接任清水和夫在参谋部谍情处的职责，谍情八处分三个部分，军情处，谍情处，保密处。 军情处由一名新到任的少将铃木三千负责，主要职责范围相当于参谋部谍情处，也就是说现在北部司令参谋部里已经没有谍情处这个部门，有的只是谍情八处下的军情处。 谍情处的工作由另一名副参谋长夏石和光担任，同样是少将军衔。 唯独担任保密处长官的秦天还是个文职大佐军衔，坂西利八郎对此解释的很清楚，清水和夫的任务并不能算完美的完成，作为诱饵，功劳不小，但因为清水和夫等一众人的死亡，秦天被俘虏而大打折扣，因此只能在功劳簿上给秦天记一笔，还无法正式跨过将官和佐官的鸿沟。 不过在谍情八处，他和另外两处少将主官已经是同级，可以理解为预备少将军衔，晋升为少将是迟早的事情。 对此秦天没有任何意见，说实话他心里并不是很想晋升少将，枪打出头鸟，一旦他成为唯一的例外，时时刻刻都会被人盯死，爬的山越高，风雪越大，恐怕到时候接踵而至的麻烦会让他崩溃。 现在这样就很好了，虽然军衔比不上别人，但身份和地位与少将一致，也就是说在北部战区谍情领域，除了坂西利八郎，就是他们三人的地位最高。 坂西利八郎对他的来意也做了说明和解释，他和另外一个爱徒土肥圆南北分治，一个负责南部，一个负责北部，一个负责侵略，一个负责防御。 秦天也正好可以在他的身边继续积累资历和功绩，离开黑河后，一定能够晋升为少将，并且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谍情老手。 坂西和土肥圆这样的安排，一些不知情的人或许猜不到，但秦天心里一清二楚，这样的安排非常符合日本内阁接下来的侵略计划。 日寇首选入侵华夏，后花园满洲作为物资基地，与远东接触的边境必须得稳如泰山，纵观整个谍情领域，也只有坂西利八郎这位老将能够胜任。 坂西除了是北部战区谍情八处的最高负责人，同时还兼任了特别大使的身份，也就是说以后的外交照会，都会由他全权负责。 按照谍情八处的安排，保密处的下属包括原特密局成员，特务处和警察厅，三个单位三合一，由吴有才为副职，协助秦天的管理工作。 特高课归属军情处，保安局归属谍情处，原主官成为副职，协助新任主官进行全面工作。 第1521章 特高课原课长大河川一再过一年就退居二线，老长官坂西利八郎坐镇黑河，他就干脆挂了副职摆烂，一切事情由冈川武负责。 保安局局长宗本泓成为谍情处的副职主官，头上顶着坂西利八郎这尊大佛，说话做事越发的谨慎了。 在三个处之外，坂西利八郎自己还有一套班子，一共分四个组，行动一组组长石神秀、副组长苍山名，情报二组组长玉尺俊，副组长九目野，技术三组组长池上慎，副组长青天目，支援四组组长春口锦、副组长大蛇鼬。 这四个组的正职都是坂西利八郎从新京竹机关来带的亲信，副职都是清水和夫的属下。 从谍情八处的整个规划来看，特高课和保安局依旧保持独立编制，只不过要听命于新任的主官，而秦天这边则全部归纳为八处成员，也就是说以后没有特密局，没有特务处这两个单位了，剩下的警察厅依旧保持自我运行，只不过随时得听命秦天的保密处，其他单位无法节制警察厅做任何事。 得到这个消息后，吴有才一个人喝了好几瓶烧刀子，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这么扬眉吐气。 大黑岛谍情八处，军情处和谍情处在二楼，保密处在一楼，坂西利八郎及其手下在三楼。 三个处加上坂西自己的人，没有命令的时候大家各干各的，一旦有命令，坂西利八郎会直接召开会议进行商议或者下达。 在坂西的办公室里喝了一天的茶，公事也好私事也好，秦天和坂西利八郎这位老师已经聊的相当透彻。 到了下班的时间，秦天想要请坂西出去喝顿接风酒，这老鬼子却婉言拒绝了，他心里怎么想的秦天一清二楚。 清水和夫搞的那么神秘，是为了不让人知道他偷摸来了黑河，方便很多计划的实施。 而坂西利八郎纯粹是因为怕死，只要待在军事基地里，不说百分百的安全，只要苏俄不发疯对这里狂轰乱炸，基本上不会有任何危险。 一旦离开了大黑岛基地，他一个刚来黑河的过江龙，危险性可就太大了，而且他来这里坐镇是明着来的，毕竟有一个特别大使的身份，不可能隐藏的了，其他任何地方都会有潜在的危险，只有窝在军事基地里才能最大程度的保证他的安全。 虽然拒绝了秦天出去喝庆功酒的提议，但他没拒绝与自己的得意门上喝点酒促进一下感情。 晚饭就在谍情八处解决，有专门的厨师制作了一大桌好菜，酒也是上好的年份红酒，看着包厢里的大圆桌，秦天一脸的疑惑。 坂西利八郎也没隐瞒，毕竟秦天是他的门生，还是得和其他两位少将见见面的。 从秦天的接风洗尘宴变成了坂西利八郎做东，作陪的是军情处的铃木三千和大河川一，谍情处的夏石和光和宗本泓。 没多久众人到齐，看着一桌子的少将，秦天心中感慨不已，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好些年了，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能够走到这个地步。 面对一桌子少将，他并不是站在旁边伺候的奴隶，相反，这些少将还得陪着真诚的笑一个接一个的给他敬酒。 接二连三的敬酒下，秦天感觉无比的梦幻，同时感到后怕和亚历山大。 第1522章 以前的对手一般都是科长组长，或者冈川武这种副职，现在所面对的全是藏着尾巴的少将老狐狸，别说八百个心眼，就是八万个心眼都不为过。 坂西利八郎就像是游戏里的终极boss，而和他对决之前，还要解决眼前这些随便放在一个地方都是大boss的怪物。 而他，就像一个误入终极boss窝的新手，这最后一关，恐怕过不了了。 一顿酒喝的宾主尽欢，作为最年轻的高级谍情官员，又有坂西利八郎这位老牌传奇中将老师在侧，没有人会不给秦天面子。 酒量不差的秦天头一回被喝吐，最后直接醉晕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而且他并不在大黑岛基地，而是回到了索菲亚11号。 刚一睁眼，就有一种头疼欲裂的感觉，缓了接近一刻钟才舒服了一点，正想起身去倒点白开水解渴，房门忽然被李恩熙给打开。 见秦天吃力的想要起身下床，李恩熙很是体贴的快步走过来进行搀扶，她没让秦天下床，而是垫好了枕头，让秦天靠在床头，随后去倒水并且去吩咐厨房热饭菜。 等李恩熙离开房间，靠在床头的秦天一口气灌了一大杯凉白开，然后点燃了一支烟看向窗外远处山峦上的风景。 已经步入四月，大地开始回暖，冰雪也该消融了，万物复苏的时节到来，距离全面侵华战争的日子也不远了。 想起现在的处境，秦天很不乐观，甚至有些悲观，五十岚也好，清水和夫也好，与坂西利八郎这个老鬼子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他现在必须跟在坂西的身边做事，基本上时时刻刻都处于最危险的边缘地带，稍有不慎就会坠入深渊。 谍情八处的设立，给秦天带来了机会，同时也带来了巨大的危险和考验。 进入谍情八处工作，意味着他可以接触到以往根本无法接触的军事情报，只要和军情处打好关系，想要拿到一些秘密情报并不难。 难就难在怎么将这些情报传递出去，还不被任何人怀疑，所有痕迹都能抹除干净，人家坂西利八郎可是上一代谍情首脑，开山鼻祖一般的人物，朝夕相处下，能防住他就已经很不错了，但凡出现一点纰漏，以老鬼子的能力，不可能查不出来一些痕迹。 能看的见的好处，跟在坂西利八郎的身边，以后能够接触到无数高级或者特级机密，坏处是他不能轻举妄动，活的要比以前谨慎千倍万倍。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有所作为，可谓是难如登天。 不做行不行？ 秦天深思熟虑过好几次这个问题，答案是否定的，生而为人，又回到这个年代，不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对不起身体里流淌的龙血。 这样一来就形成了一个无法调节的矛盾体，既然非做不可，除了谨小慎微思虑周期谋定而后动外，基本上别无他法。 抽完烟，有些吃力的起身下床，刚到窗户边打开了一条缝隙透气，身后的房门再次被打开，李恩熙已经准备好饭菜，请秦天去客厅用餐。 在李恩熙的搀扶下来到客厅，秦天简单吃了一些稀饭和小菜，便没了任何胃口，甚至刚刚吃下去的东西已经在胃里开始翻滚，让人有一种想吐的冲动。 第1523章 吩咐李恩熙给窗户边放好一把躺椅盖上棉垫，整个人躺上去后才舒服了一些，一晃一晃的，边喝解酒茶，边看报纸，过了好久，苍白的脸上才在阳光下渗透出一抹血色。 见秦天情况好转，李恩熙也放下心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陪着秦天，这时候的李恩熙很温柔，自顾自的看着一本小说，秦天有所需求的时候会第一时间去处理。 就这样，两人很默契，又很安静的享受着属于自己的下午时光。 看了那么多报纸，其实只有三种声音，一个是统一战线的呼声，各种鸡血文章，一个是帝国装模作样的表示谴责，并且澄清他们只是帮助满清皇室复国，保护在华日商和居民的安全和正当权益不受威胁，没有要侵吞华夏的打算云云。 最后一种声音则是国际上的形势，主要集中在欧洲的冲突上，自打德意法西斯干涉西班牙内战，英美法等国一直选择退让的绥靖政策，促使德意法西斯阵营形成了柏林罗马轴心形态，面对日益膨胀的德意法西斯阵营，英美法等国居然选择中立，并且在全力将德国的矛头指向苏俄。 有的说这种转移矛头的做法才是上上之选，也有人说这是在自掘坟墓，在秦天来看，他肯定是支持后者的，现在的欧洲局势，实际上已经点燃了二战的导火索，距离爆炸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几个月后的全面侵华战争，更是促使了德意法西斯的行动进程。 这种国际大事，秦天也只能是看看而已，大势已成，钢铁洪流和血腥杀戮已经不可避免，他一个小人物，在这种大势之下无足轻重，甚至连一只蚂蚁都算不上。 各大报社的报纸反反复复都是这些内容，看多了也没有什么意思，感觉胃里舒服了很多，丢掉报纸，起身站在窗前准备点上一支烟时，看见了马路对面的杂货铺门口挂上了新货到的招牌。 锵的一声打开火机，擦了好几下，火机都没打着，不远处的李恩熙发现问题，连忙起身要去找洋火，秦天则躺回到躺椅上，盖上了毛毯说道：“火石磨完了，家里没有备用的，你去买一盒回来吧，这玩意儿虽然小，但没有的时候很麻烦，家里备上一盒，免得以后再出现这种问题。” 李恩熙点头温柔的嗯了一下，刚转身想了想又停下了脚步，回身问道：“大人，您还需要其他的东西吗，我好下去一起买回来。” 秦天闭上眼睛想了想，侧过头说道：“有点想吃桂花糕了，刚蒸出来的那种，也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卖的。” 李恩熙闻言一喜，微笑道：“我知道哪儿有，就在后面一条小街里，您等会儿，我去去就来。” 约莫一刻钟之后，李恩熙满头大汗的跑了回来，递给秦天的桂花糕还很烫手，吃起来软糯松香，桂花的清香更是沁人心脾，嘴里的酒精味也因此变淡了不少。 吃完桂花糕，李恩熙见秦天胃口不错，自觉的去准备果盘，秦天则在给火机换火石。 等李恩熙离开客厅，秦天才从装火石的盒子内部扣出一张薄如蝉翼的小纸条，这是小杨七转达毛毛虫的接头请求。 毛毛虫希望尽快与其见上一面，看样子烈焰的事情让这个家伙有点崩溃，秦天也好奇，烈焰被交换回去之后是个什么结果。 ?? 第1524章 夜深人静，索菲亚11号临街大楼上的灯早已全部熄灭，所有人都进入了甜美梦乡。 趁着夜黑风高，秦天换了一身衣服，从楼顶的秘制索道滑向隔壁的大楼，利用透视眼的能力规避掉所有风险，最后抵达了与毛毛虫卡尔琼斯接头的咖啡屋阁楼。 刚一进阁楼，秦天就被呛的不行，一看坐在桌子后面的卡尔琼斯，他已经抽了不下十根雪茄，吊灯之下清晰可见浓厚的烟雾，用围巾捂住鼻口，快步走到天窗下将其推开，寒风灌进阁楼许久，那股子刺鼻的味道才淡薄一些。 既然满屋子都是二手烟，还不如自己点一根抽一手的，毫不客气的从卡尔琼斯身前的桌子上抽出一根雪茄点燃，又随意的倒了一杯红酒润口，才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悠然自得。 “战锤同志，我必须向你印证一个问题。” 阁楼里沉默了许久，卡尔琼斯终于开口，神情自若的秦天耸了下肩膀，语气很平淡的说道：“知无不言。” 表情复杂的卡尔琼斯已经在心里酝酿了很长时间，不管是出于他个人，还是上面的压力，他不得不当这个坏人。 “雪貂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你们在小东沟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天想都没想，直接回答了卡尔琼斯的问题：“我不知道你说的雪貂是谁，那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我在海兰泡已经全部进行了说明，你应该早就拿到那份供词了吧。” 卡尔琼斯没想到秦天会如此果断地选择了隐瞒，这是他意料中的一个可能性，而这个可能性一旦成真，将会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这代表他和秦天之间已经产生的裂痕，不再如之前那般互相信任。 “供词我的确看了，远东局并不知晓你的特殊身份，那份供词太过含糊简陋，哄一哄远东局那帮蠢货还行，但我现在代表着格别乌，作为格别乌一员，你有责任给我提供详细的过程，而且还不能有任何欺瞒。” 秦天冷笑几声，冲卡尔琼斯的方向吐了一口青烟，厉声道：“你这是在审问我？” “我只是代表组织向你问话，我们必须得弄清楚那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以及雪貂是怎么死的，雪貂的死让我们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他存在的价值并不低，就这么损失一名优秀特工，我作为直接负责人，必须要给上面一个交代。” 撇了撇嘴，秦天毫不在乎的说道：“那是你的事情，与我何干，我并不知道谁是雪貂，你也没提前给我打招呼，当时两百多人死的只剩下三十来人，鬼知道谁是你说的雪貂。” “你...”卡尔琼斯似乎有些愤怒，刚刚捏紧的拳头很快又给松开，看的出来他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战锤同志，以你的能力不可能猜不出雪貂是谁，而且我给他的命令，是在关键时刻可以和你进行身份确认，他不可能没有试探过你，而你却选择了视而不见，活生生的让自己的同志做出无辜的牺牲，如果你愿意，他肯定会活下来。” 秦天喝了口红酒，咂吧了几下嘴，看着酒杯里晃动的殷红色酒水，语气冰冷的说道：“我又不是你们的上帝，能保住小命已经是谢天谢地，其他人，我没那个能力保护，你以为清水和夫是个饭桶？他可是从满铁小铁警一步步走到少将的谍情老手，几十年的经验，能逃得过他猜疑的人几乎没有，那个时候我早就被他预定为嫌疑者的身份，我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举动，我被突然派过去执行这个任务，本身就是一个陷阱，你难道不明白吗？还有，为什么要在我身边安排一个我不知道的人，监视我吗？卡尔琼斯同志，你是不是搞错身份了，你的级别没有我高，你我只是合作关系，并非隶属，你无权对我进行审问，我也有权不做任何回答。” 第1525章 卡尔琼斯被说的语塞，事实确实如此，严格的说，他的存在，一方面是为了在黑河重新组建谍情组织，另一方面则是配合秦天进行谍情工作，真要按照隶属来讲，他应该是秦天的辅助角色。 把雪貂安排在秦天身边，的确是他的命令，作为黑河谍情长官，他必须这么做，决不能让任何一个人逃过自己的视野，即便是战锤，他依然得这么做。 “雪貂的事情很抱歉，在我这个位置，我必须得这么安排，还请你理解，我现在也不是以个人身份与你谈话，而是代表了格别乌远东小组，我必须知道雪貂的死与你有没有关系，这不仅仅关系到我的责任，也关系到你在组织里的被信任程度，在这里，我对安排雪貂潜伏到你身边的事情郑重道歉，但组织所需的材料，希望你能够提供给我。” 卡尔琼斯的语气软了下来，秦天也不再得理不饶人，在给卡尔琼斯提供详细情况之前，他提出了一个问题。 “远东局部长柳什科夫也出身格别乌，他知不知道我的存在？” 卡尔琼斯没有任何思量，直接回复道：“你的身份已经从格别乌体系删除，你的一切资料除了伊万将军那里还有一份原件，其他所有机构都没有你的任何记录，远东格别乌小组隶属于伊万将军直属，整个小组知晓你身份的也只有我和瑟琳娜，其他人只知道你的代号战锤，柳什科夫虽然也出生格别乌，但现在已经成为主管远东谍情机构的最高长官，因此间接的脱离了格别乌组织架构，我们小组与远东局是相互协作的关系，并不是从属关系，他不可能知道你的身份，除非我和瑟琳娜对其泄密，或者将军亲口告诉他这个秘密。” 有了卡尔琼斯详细的解释，秦天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地，也就是说苏俄方面知晓他身份的人只有三个，伊万将军，卡尔琼斯和瑟琳娜，虽然只有三个人，秦天心里还是觉得人有些多，要不然想办法解决掉一个？ 这个念头秦天也只是随便想想，真要做，还是得慎重考虑才行，当然，方法也不只有杀人一种，这件事以后再说。 卡尔琼斯态度诚恳，秦天也没再给他摆脸子，毕竟卡尔琼斯这条线对他的作用非常有用，不可能完全弃之不用，该做的事情一件不会少，只不过在重大利益关系面前，他会坚定自己的想法。 接下来，秦天将在小东沟当晚的情况一一做了解释和说明，这份报告卡尔琼斯将会用最高级别的密电发给伊万将军。 其实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让雪貂的死不要归咎到他的身上，同时以此判断战锤秦天的立场有没有动摇。 伊万将军的原话，不怕秦天倒向华夏一边，就怕他已经被日寇给予的名利和财富腐蚀成了他们的敌人。 从咖啡馆阁楼离开，回到家美美的睡了一觉，这次见面足以安抚好卡尔琼斯那边，并且重新建立了单方面信任。 为了更好的与秦天进行合作，卡尔琼斯这次很明确的做了说明，会让瑟琳娜多与他接触，任何事情都由瑟琳娜来负责，必要时，才会亲自和他见面。 至于烈焰的情况，卡尔琼斯也给了他一个准确的消息，烈焰被送回莫斯科进行审判，他将会成为典型，被当做杀鸡儆猴的那只鸡，以此来晶棺所有有歪心思的人。 第1526章 这个结果在秦天的意料之中，不过他认为整个过程可能没那么简单，坂西利八郎亲自出手，绝对会出现让苏俄方面措手不及的意外。 虽然他并没有从坂西那里获取到关于烈焰后续事情的信息，但以他对坂西的了解，他坚信用不了多久，一定会有让人咋舌的事情发生。 安稳的睡了一夜，次日一早秦天就屁颠屁颠的跑去了谍情八号，不管怎么说，按时上班还是要做到的，不能太恃宠而骄，免得其他人在背后说闲话。 而且，有坂西在的地方，获取高级机密的机会会大大增加，少一天时间，可能就会错过一个很重要的情报。 一到谍情八处，秦天就感觉到了一种忙碌的氛围，这和以前吊儿郎当混日子的感觉差距有些太大，让秦天有些不太适应，包括他原来的手下，一个个都在不停的忙碌，看上去并不像是在做表面功夫，而是真的有事在做。 刚进入办公室，吴有才就屁颠屁颠的跟了进来，这老小子没有和以前一样提溜着餐盒和酒瓶，而是人模狗样一本正经的来进行汇报，给人感觉有一种扬眉吐气的傲娇感。 听着吴有才那些套话官话，秦天耳朵痒的不行，挥了挥手让其闭嘴关上门，吴有才会意，迅速关门，转身的时候跟做贼一样，脸上尽是谄媚之笑。 “我的活神仙嘞，老家伙我吃了一辈子斋，念了一辈子佛，不知道花费了多少香火银钱，该死的神佛一次都没有应验，你倒好，一来黑河，我不仅吃好的喝好的，现如今水涨船高摇身一变再也不是那些东洋人可以呼来喝去的奴才了，不敢说能够和他们平起平坐，至少如今没人敢给咱摆脸子了，这人活着也就为了一口气，如今总算是喘顺口了，解气啊，可惜不敢在这里喝酒造次，只能等下班了请老弟去乐呵乐呵？” 秦天打了个酒嗝，满是酒气的摆摆手：“还是别了，前提一顿酒把我给喝服气了，昨儿休息了一天，到现在都没缓过来，打嗝都是酒气，看样子不休息个十天半个月是没办法再喝酒了，你都到这里来上班了，警察厅那边怎么安排的？” 吴有才有些失望的哦了哦，如实回答道：“特密局、特务处和厅里的人都到这里来办公了，下面的警察署没有动，还是按照以往的惯例在工作，如果有他们解决不了的事情，自然会打电话到这里，厅里的人随时都可以开出大黑岛跨过九曲桥去执行任务。” 这样的安排并没有什么问题，谍情八处一下子增加了这么多警力，特高课和保安局的人不来，整个摊子也能撑起来。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秦天才问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感觉整栋大楼都很忙碌。 吴有才略带激动的说道：“坂西将军昨天就下达了命令，筹备春季肃清行动，磨合期半个月，五月初开始全方位的进行肃清，所以这里的三个处都在紧锣密鼓的筹备工作，您昨天没来，我已经将工作都安排下去了不用您亲自操心。” 这种一年两次的常规肃清行动，说白了都是惯例，坂西利八郎明确了时间，也就意味着并没有什么大动作，不像清水和夫那样，各种提前，各种意料之外，他是真的在肃清，坂西则只是在做常规工作而已。 不过秦天没有吴有才想的那么简单，以这个老鬼子的性格，肃清行动恐怕只是表象，内里一定有别的计划，至于是什么，就得看他会不会提前主动透露了。 接下来的日子，秦天已经想好了，依旧保持混日子的状态，没有合适的契机，绝不出手，做的越少越安全，做的越多，暴露越快，自己能够安全的活多久，完全取决于他的出手次数。 要么不出手，出手必然要有相匹配的价值，否则就是在浪费生命。 有吴有才办事，秦天乐得清闲，反正这种肃清工作对于他来讲手到擒来，秦天也没必要掺和进去，要是以后出现任何问题，他最多也就是治下不严，最严重也就是个渎职罪，只要不是间谍罪这种叛逆行为，对于他来讲完全不用担心，自然有人背锅，也会有人替他开脱。 和吴有才聊完，秦天给秘书苍木麻衣叮嘱了几句，然后就溜达到三楼坂西的办公室里请安，毕竟人家是提拔自己的伯乐，应该有的礼数不能丢，这些日寇最讲这种从华夏流传过去的礼数，若是不做的话，会让人感觉到被怠慢和轻视。 进入办公室和坂西寒暄了几句，作为长辈和师长，坂西也嘘寒问暖了一会儿，不管是秦天自己，还是外人看来，完全是一副标准的师徒情深画面，学生谦恭有礼，师长慈祥近人，氛围融洽欢乐，完全没有不正常的地方。 喝了两杯茶，见坂西没有透露什么信息的意思，秦天很识趣的告辞离开，无聊的在三楼和二楼溜达了一圈，然后去军情处和谍情处串串门。 铃木三千和夏石和光很欢迎秦天的串门，俩人都客气的不行，在两个地方都喝了一杯茶，秦天才溜达回自己的办公室。 这一趟串门，他基本上把整个谍情八处的布置在脑海里死死的记住，每个办公室是做什么的，有几个工作人员，这些人的面相和身材，行为举止和谈吐，以及一些对他们性格的基本鉴别。 期间遇见了清水和夫的几个老手下，九目野、青天目、大蛇鼬和苍山名，从他们的表情和心理活动，也明确了他们现在的心态，基本上对清水和夫的死表示惋惜和遗憾，但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绝对对坂西将军言听计从，毕竟坂西是上一代的谍情首脑，又是资历非常老的中将，虽说已经退居二线，但现在很明显是被重用复出，说不定还有往上走一走的机会，跟着这个老鬼子一起，万一被看重提拔，有秦天这个外人作为榜样，说不定就会有乾坤再造逆天改命的机会。 对此，秦天只能说这些人都是痴心妄想，在坂西的眼里，只有有价值和没价值两个概念。 他能混到现在这个地步，全在他的特殊价值，这一点自知之明秦天还是有的。 榜样的力量很强大，特别是他这种榜样，效果的强烈程度不言而喻。 除此之外，或许在坂西心里，秦天的价值不仅仅只是这一个方面，而是有着更深层的用意。 第1527章 所谓的春季肃清行动对秦天来讲很无聊，这种明牌的打法根本没有什么成效，自然也不需要他劳心劳力去做掩护之类的事情。 时光飞逝，黑河已经是春暖花开的时节，龙江上厚厚的冰层融化，江边的所有码头又进入到了最为繁忙的季节。 天气转暖，这对秦天来讲是一件非常舒服的事情，衣服穿的少了，人也变得轻松许多。 这段时间他基本上属于啥事儿没干的那种状态，每天不是在谍情八处混日子，要不然就是歌舞升平宴请宾客。 整个八处自上而下，就没有人能逃得过他的邀请，毕竟人家是坂西将军的学生，谁敢拒绝他的好意。 这样一来二去，秦天也和另外两个处的人厮混成了酒肉朋友，青楼酒桌上称兄道弟，走到哪儿都会被恭维被奉承，整个黑河他完全是横着走的状态。 对于年轻人的放浪形骸，老鬼子坂西利八郎并未干预，对于谍情人员来讲，交际也是一种技能，秦天能在黑河各界处的一团和气，那也是他的本事。 至于坂西在做什么，秦天不知道，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这几个月来他试探过无数次，无论是坂西利八郎，还是他手下的那些人，真的是滴水不漏一点痕迹都没发现。 秦天因此纳闷儿的很，这不符合常理，只要坂西利八郎在憋坏，肯定会有迹可循，现在一点风声都没有，他猜想只会有两个结果。 要么，坂西利八郎现在真的什么事儿都没干，更没有憋坏，只是坐镇黑河稳定局势，附带做一下外交工作。 要么，这条老狗还有另外一套体系在暗中做事，整个谍情八处其实就是一个幌子。 秦天更相信后者，但他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这也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这种未知的危机才最让人害怕。 坂西老狗要么没有声响，一旦整点动静出来，绝对是晴天惊雷一样的存在，他所在的那个位置，所考虑的东西并非一池一城，而是一片区域的整体局势。 从这方面来讲，秦天自认为缺乏这种超强的大局观和掌控能力，而坂西老狗最擅长恰恰是这种高屋建瓴总领全局的角色。 虽然心里会发怵，秦天却明白一个道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当下这个局势，只能和坂西继续耗下去，就看谁的耐心更持久。 时至六月中旬，这天秦天正好休息，最近一段时间实在是太过无聊，除了去谍情八处点卯混日子，就是和各种人鬼混，长期处于酒精麻木的状态，导致他的精神萎靡了不少。 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喜欢上了钓鱼，以前坂西每周都会找个地方钓鱼，一坐一天，秦天对此并不上心，打心里不爱这项休闲运动。 或许是被坂西带出习惯了，休息日的时候坂西临时有事，他也会一个人跑到江边垂吊，钓不钓的上鱼无所谓，倒是很喜欢这种独处的清净，也只有在旭日和江风之下，他的思维才会变得清晰无比，脑子里没了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后，思考问题时效率会提高很多倍。 钓了一天鱼，鱼获还不少，刚提着一桶鱼回到车上时，作为僚机的小杨七很巧妙的路过秦天的配车，顺手将一团鱼饵丢进了车里。 第1528章 看着已经长成帅小伙的小杨七，扛着一束破烂渔网，提着一竹篮哼着小曲走在夕阳下的身影，秦天的心里颇有感触，也不知道铁牛如今过的怎么样，有没有小杨七这么悠闲。 台岛农场，正在手忙脚乱给小铁牛换尿片的铁牛忽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直接将小铁牛丢进旁边的水桶抖了几抖，随后将小家伙丢给杏花，有些伤感的点了一支烟看向北边的方向。 “铁牛你要死啊，小牛才多大，你这么粗鲁，抖出问题了怎么办，这么大的人了，连给小孩擦屁股换尿片都不会...” 杏花的唠叨对于铁牛来讲早就习以为常，他很享受这样的悠闲生活，但他依旧放心不下远在东北的大哥秦天。 刚刚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心情突然低沉了下来，就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整个人的情绪都变得有些不可捉摸。 “喂，憨子，你没长耳朵是吗，快给我拿块干净的尿片来。” 铁牛一动不动，继续保持朝着北方的姿势，杏花还行继续呵斥的时候，忽然感受到了铁牛身上翻滚的气息，刚刚的嚣张气焰瞬间熄灭，有些怯生生的柔声问道：“铁牛哥，你怎么了？要是不想做这种事，以后我自己来就好了，你...你可别生气，我跟你闹着玩的。” 听见杏花的语气软下来，铁牛挺直的脊背和暴起的肌肉也跟着软了不少，他想回到大哥的身边，他一身的力气和沙包大的拳头是为了杀人和保护大哥的，可不是来应付小屁孩和女人的。 可，他走不了，嫂嫂们需要他保护，她们是大哥的心头肉，绝对不能有任何差池。 也不知道大哥现在过的好不好，小杨七那小子有没有长高一些。 “我没生气，只是想大哥了。” 铁牛不再言语，杏花能感受到铁牛心里的情绪起伏，默然不语的抱着小铁牛去找太太们去了，她知道她劝不了铁牛，但嫂嫂们可以，能得到如今的生活，已经是八百辈子修来的福气，他可不想再让铁牛去东北冒险，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只剩下她们孤儿寡母可咋办。 龙江边，秦天已经驱车回家，小杨七刚刚丢进来的饵料团里除了玉米面还有一个蜡封小纸条，1号死信箱里的密信，纸条上的密码只有他能看懂。 「拿到北部战区日寇军事布置图、兵力部署详细资料以及各师团的兵力动向——雨花台」 雨花台，这个代号是第一次出现，不过秦天并不陌生，因为这是金陵侍从室才会有的嫡系代号，这个体系是一个小组，分别为雨花台、玄武湖、莫愁湖、栖霞山、夫子庙、鸡鸣寺和佛顶宫。 这是一个完整的七人小组，被称为秦淮七子，隶属于老头子帅帐之下，属于嫡系中的嫡系，精锐中的精锐，间谍中的精英间谍。 秦天只知道秦淮七子的这个小组，这还是在津门和戴老板见面的时候聊起过这件事，当时戴老板的意思是在给秦天提醒，即便是天高任鸟飞，仍旧逃不过天。 秦淮七子具体是谁，秦天无从知晓，就连戴老板都不知道，除了他们的代号，唯一知晓的信息，是这七人都是传奇一般的人物，他们都处于各个阵营的高层，是老头子亲手掌握的顶尖情报网。 第1529章 现在雨花台用1号死信箱与他取得联系，这其中的含义已经很明显了，老头子跨过的戴老板，直接让侍从室与他取得联系，这个任务的重要性也就不言而喻了。 只是这个雨花台会出现在黑河，倒是让秦天有些惊讶，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金陵，大老板正在美龄宫的后花园溜达，他的心情并不是很好，目前的局势与他的策略相悖，但大势所趋他又没办法以一己之力去阻挡统一战线的洪流，只能先忍住这口气，日后有机会了再把场子找回来。 而且目前的局势，从各方面传递回来的密报都能看的出来，华北局势的确紧张到了一定的地步，擦枪走火在所难免，怕就怕会出现不该出现的局面。 他一直在想办法和东洋方面斡旋，从他的策略上来看，有美帝这个亲爹在，日寇多少会有一些顾忌，加上日寇内阁现在似乎还没有达成统一意见，这就还有机会，维持现有态势不变，让他们在东北折腾，只要不迈过长城一线就行。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在他的心里其实依旧残存着封建帝王的幻想，只不过他很与时俱进，不会去做那复辟之事，但变个形式并不难，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一言和令天下，才是他内心深处真正的野望。 侍从武官海蓝此时正拿着一个黑色的牛皮文件夹快步走来，看见大老板身边的夫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咳嗽了两声以作提醒。 听见身后的咳嗽声，大老板微微转头，和蓝海对望了一眼，很温柔的拍了拍夫人的手背：“有点渴了，你亲手做的冰镇杨梅汤酸甜可口，这会儿似乎有点馋了，要是能喝上一碗解解暑，应该能让人在这酷暑之下轻松不少。” 夫人看了蓝海一眼，心领神会的识趣离开，留下空间给两人进行密谈。 “什么事这么急？” 海蓝将手里的文件夹恭敬的递了过去，立正道：“北边来的密电。” 迅速看完密电，大老板神色微变，丢给海蓝一个眼神，快步回到书房之中。 独自在书房里，带上眼镜的大老板亲自将密电翻译出来，这是雨花台从黑河发来的信息。 「鱼已上钩，计划顺利进行，掌柜勿虑——雨花台」 看完密电，划开一支洋火将其丢在烟灰缸里焚烧殆尽，大老板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郁郁葱葱的梧桐。 现在的风景虽然不及秋日的金色海洋，酷暑之下，能有这些梧桐遮阴，一束束阳光从树枝树叶的缝隙中穿透照射而下，景色有着另一番滋味。 至于密电里的内容，或许只有他和雨花台两人知晓，这个计划对于他来讲有着超乎寻常的作用，想要钓上大鱼，就必须要舍得打窝下饵。 战争避免不了伤亡，隐秘战线只会更严酷，所有人都有死的那一天，就看谁死的更有价值。 索菲亚11号，已经吃上铁锅炖鱼的秦天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从来不卡鱼刺的，刚吃上第一块鱼肉，喉咙里就卡上了一根锋利的鱼刺，上不上下不下的难受至极，稍微做一下吞咽动作，喉咙里就会产生钻心的疼。 还好这里有医务室常驻，几名医务人员几乎已经变成了他的私人医生，一番操作下来，鱼刺倒是给拔出来了，一锅鲜美的鱼肉和鱼汤却让他失去了继续吃下去的胃口。 第1530章 晚上秦天很早就睡了，可惜一直没办法正常入睡，总是会做各种各样的梦，而且每次都只做到一半就会惊醒，一整夜好像睡了，又好像根本没睡。 第二天早上顶着一双熊猫眼来到谍情八处，好多人见着他都话里有话的去安慰他，话里的意思其实都是劝他节制一点，别透支的太厉害之类。 这让秦天有些哭笑不得，他妈的昨晚睡那么早，又没干别的，怎么一个个都是一套说辞，他们都商量好了的吧。 好笑归好笑，却也在侧面反应了一件事，他的某些方面，确实已经深入人心了，这对于一个潜伏间谍来说相当的重要。 去坂西办公室打了个招呼，在老师同样的好言相劝下，秦天回到办公室在沙发上倒头就睡，可一闭上眼睛，又是杂七杂八的各种思绪，根本就静不下心来。 在沙发上板命了好一会儿，吴有才不知道什么时候悄咪咪的敲门溜了进来，刚一进门，吴有才就关上了房门，背着双手走到会客区，歪着头盯着秦天的熊猫眼啧啧不已。 “老弟啊，你这是亏了多少？都折腾成这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鬼附身了，你这样继续下去，年纪轻轻可就废了，有句老话说的好，年轻时骄奢淫逸不听劝，老来只有空流泪的下场，来来来，我这儿刚好备着一瓶虎鞭鹿茸山参酒，这可是珍藏了上十年的尖儿货，如果不是身体实在不行，我是不会拿出来喝的，看你这幅熊样，送你补一补，切忌不可贪杯啊，否则虚不受补反倒会造成不可逆的危害。” 躺在沙发上的秦天瞅了一眼吴有才手里的酒瓶子，这一看就是重新灌装过的，酒瓶还是老白干的那种玻璃瓶，标签都没撕干净，说的那么好听，怎么不把原浆酒全送给他，说白了还是抠门儿。 “好使不？”秦天坐起身，接过吴有才递过来的酒瓶，假装有些吃力的打开瓶盖嗅了嗅，浓郁的中药味相当的刺鼻。 这个时候既然已经被所有人误解，也不能硬撑，演戏还是得演全套才行，就算这酒味道再冲，还是得喝上一口意思意思才合情合理。 秦天根本没有多犹豫，拿起酒瓶就要往嘴里送，结果吴有才给急眼了，一把将酒瓶抢了过去，一脸看傻子的说道：“你不要命了啊，这可是正儿八经的老浆酒，你不稀释一下，肠子都能给你烧穿。” 说完，吴有才在秦天的提示下从书柜下的柜子里拿出一瓶烧锅子，又找了两个杯子，一杯倒烧锅子，一杯倒老浆酒，然后配比混合进行稀释，倒来倒去了好几下，最后才分成两个等量的杯子装好。 接过吴有才递过来的杯子，秦天将杯口放在鼻子下嗅了嗅，那股子刺鼻的中药味的确清淡了不少，甚至还弥漫着一丝清香。 不等秦天下口，吴有才已经一口将自己手里的酒全部灌进了嘴里，听见他舒坦的长啊一声，秦天才终于回过神来。 “狗日的吴有才，你这是跑我这儿蹭酒来了吧，不是说一般情况下你都舍不得喝么，怎么这会儿喝的如此果断？” 吴有才耍赖一样的嘿嘿道：“这不是送给你了嘛，我现在是在帮你试试味道，也是在给你演示怎么配酒，怎么就变成我故意来蹭酒了，不识好人心，活该你这么虚。” 和吴有才拌嘴了一会儿，又耍了个把戏喝了两口酒之后，吴有才才满意的告辞离开。 独自坐在办公室捧着酒杯的秦天，感受着喉咙和胃里的酒精刺激，头脑很快清醒，这个雨花台的突然出现，恐怕不妙啊。 第1531章 时至六月底，黑河迎来了一场大事，大黑岛上的熱京东开业了。 秦天特意把开业时间选在六月二十八这一天，几乎所有黑河的上层社会人物都来给秦天道喜。 苏杭除了处理华旗商行的事情，熱京东的所有事情都有他一手操持，作为秦天的白手套，苏杭早就被许多大人物知晓，这一回更是直接露出水面，成为了秦天名副其实的代理人。 作为当前黑河最炙手可热的人，没人会在这个时候给秦天难堪，所有接到请帖的人尽数到场，这面子不光是秦天自己挣来的，对于一些大人物来讲，更是因为坐镇黑河的坂西利八郎。 黑河的熱京东规模不小，而且设置在大黑岛上，意思摆的很明显，他是有官方背景的，来这里下榻消遣的人，都会享有一些隐形特权，而且安全能够得到保证，更不会有社会底层的闲杂人等。 如果没有一定的社会身份和地位，是不可能在这里办到会员卡的，没有会员卡，也就无法渡过九曲桥进入大黑岛。 小小一张卡片，看似没有官方证件有用，实际上在黑河也是一种潜移默化的认同道具，只要有卡片在身，大家就是可以交流之人，身份上绝对不会有假，这样也能减少很多骗局发生，极大的促进了黑河的商业交流。 开业这天，坂西利八郎和小松原司令官、福冈总参谋长一起出席了剪彩仪式，北部战区三巨头齐聚一堂，可是给足了秦天面子。 坂西出席是理所应当，但作为北部战区最高长官的小松原和福冈南平之所以会出席，除了有坂西的身份面子在，最主要的是秦天给驻军提供了一个全新的娱乐去处，持有军官证，所有消费三折，持有士兵证，所有消费半价。 这个政策相当于成本价，也就是秦天几乎不赚钱，义务提供了一个供给军官士兵消遣娱乐的地方，这么做的好处可就太多了。 一方面价格优惠，上上下下都消费的起，一方面是熱京东就在大黑岛内，军官士兵不进城，就会少惹很多麻烦，也会减少一些人和外界联系，从而被有心之人利用，各种信息泄露也会少不少。 虽说东大街还有俱乐部的存在，但那里一直以来都是高级军官才进得去的地方，现在多了个熱京东，多了一个选择，也能减少他们出去的机会。 对于司令官来讲，部队维稳这件事相当重要，特别是手下那些士兵，本来就是社会底层，现在又背井离乡，如果不在生活上让他们放纵一些，一旦产生懈怠和抵触情绪，想要纠正就不容易了。 从社会层面来讲，社会名流和高层都到大黑岛上来洽谈商务，举办酒会宴会什么的，对于东洋方面来讲，也能很好的掌握他们的动向，可以减少社会各界群体分散难监管的尴尬处境，这样对于坂西利八郎来讲也是件大好事。 从谍情方面来讲，上层社会扎堆的地方，往往是情报交易和传递最多的地方，有熱京东这么一个媒介在，必然会吸引很多间谍特务前来打探消息。 就像是摆在明面上的阳谋，熱京东就是一个坑，谁踩谁倒霉，恰恰是这样，总会有人跟飞蛾扑火一样前赴后继的来送死。 第1532章 这就是坂西利八郎为什么赞成秦天在这里开熱京东的原因，这老鬼子想事情的角度比一般人的要清奇和刁钻不少。 最重要的是，有了熱京东，所有入境的外国人，都必须入驻熱京东，这个作用就更不言而喻了。 不管怎么说，熱京东的开业，对于北部司令部和谍情八处来讲，都是一个非常好的工具，只要运用的好，其效果堪比一个保安局这样的机构。 秦天陪着三巨头剪完彩便消失不见，一切事情由苏杭来负责应酬，反正就是吃喝玩乐那些东西，只不过里面设置的项目比起黑河现有的那些娱乐场所要新颖超前的多，不管是谁，只要没去过新京和津门熱京东的人，都会被震撼到，这种全新的娱乐模式，不光可以掏空他们的钱包，还能榨干他们的精血。 熱京东的整体布置分五大部分，住宿区，夜总会，娱乐区，水浴区和户外沙滩，每个地方都足够玩上十天半个月的。 反正从开业这天起，熱京东的热度就没有降低过，现在又是生意来往最多的夏季，其火爆程度完全不亚于新京和津门的一号二号店。 九层高的酒店大楼顶层，这里是秦天的私人自留地，一整层都是他私有的地方，除了居住区，也有接待区和办公区。 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整个黑河和海兰泡沿江的区域尽在眼底，作为黑河最高的摩天大楼，已经成为矗立在大黑岛上最耀眼的标志性建筑。 小松原司令官已经回去基地，参谋长福冈南平和坂西利八郎各自端着顶级红酒站在落地窗前俯瞰龙江对岸的海兰泡。 此时的秦天跟服务生一样，十分识趣的站在三米开外的地方，不越矩，也不聒噪。 “前辈真是培养了一个好学生啊，这么高的摩天大楼，就是新京都没有多少，这么短时间建成，真的可以堪称建筑史上的奇迹了。” 福冈的夸奖让秦天有些尴尬，什么奇迹不奇迹的，舍得花钱罢了，加上可以日夜不停的施工，自然能达到这样的速度和效率。 坂西有些骄傲的呵呵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倒是这个熱京东的作用很让人满意，虽然无法杜绝敌特渗透进黑河，至少让他们成功的难度增加了十倍有余，这对你我今后的工作有着巨大的促进和辅助作用。” 福冈点点头认可了这一点，抿了一口酒眺望对岸的海兰泡，有些遗憾的说道：“可惜了，本来两岸可以合并成一座城，那样的话该是多么雄威的一座北部重镇啊。” 坂西语气自信的说道：“给帝国一些时间，这个遗憾会弥补的。” “真的？”福冈有些惊讶的脱口而出。 坂西打了个哈哈笑言：“哈哈哈，这事儿又不是我说了算，美好的愿望总是要有的，不是吗，福冈君？” 老鬼子说完，房间里陷入了安静，他这句话并不单纯只是一句玩笑，其中包含了什么意思，福冈已经有了答案，俩人身后的秦天则陷入了沉思。 坂西和福冈似乎很聊得来，晚上有秦天和几位大佬人物作陪，一顿酒喝的相当尽心。 一桌子人，除了苏俄使馆的大使，还有东洋商会的会长，黑河省省长，军情一处铃木三千和谍情二处夏石和光等人。 第1533章 时至半夜，宾主尽欢，秦天才安排人辅助各位大人物去体验一下熱京东的特色。 不得不说，熱京东服务相当讲究，完全就是帝王般的享受，一直到凌晨时分，秦天才驱车前往谍情八处办公楼。 此时的大楼只有十几名值夜守卫，秦天打着幌子回自己的办公室取东西，趁着守卫不注意上到了三楼悄咪咪进入到坂西的办公室。 巧妙的打开保险箱后一顿操作猛如虎，利用微型照相机将有用的秘密资料拍了个遍，随后小心翼翼的将其归位，还将一些坂西设置的小陷阱重新布置好，最后才从办公室拿着一个牛皮纸袋离开。 在下楼离开大门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走的太急，还是喝酒了脚有点软，在路过哨岗时差点跌了一跤差点摔了个狗吃屎，还好被站岗的士兵给搀扶住才稳住身形，但那牛皮纸袋里散落出来的绵羊票、美钞和金条让人看的清清楚楚。 侍卫想上去帮忙，又怕这种行为太唐突，毕竟那么多财货，对于任何人来讲都不会让其他人染指，一个个只能站在旁边看的双眼直发愣。 慌忙蹲下身将散落出来的财货重新装回去，满身酒气的秦天二话不说丢给值班的小队长一沓绵羊票，并且摇晃着脑袋故意做了个嘘的动作，低声说道：“我今天晚上没来过，你们也什么都没看见，明白没有？” 小队长和其他士兵点头如啄米，秦天打了个饱嗝才驱车赶回熱京东。 次日，秦天还在睡大觉的时候，坂西已经在办公室里提前做工作之前的准备，他年纪大了，哪怕醉酒，早上依旧会醒的很早，就跟被设置了时间一样，一到六点就会自然清醒。 离开熱京东的时候是六点一刻，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是六点半，一进入办公室，他就将房间门关上，然后特意检查了之前所留下的一些不易察觉的小陷阱。 刚刚回来的时候，亲信春口锦就汇报了昨晚秦天来过办公楼的事情，不过作为监视的负责人，他并未发现秦天上过三楼，对此坂西还是相信的，加上秦天掉落财货的事情，大概能猜出秦天是来做什么的。 之前秦天有提过一嘴，说第一天开业，熱京东上上下下都很辛苦，他会给下面的人发笔现金作为开门红的奖励，来办公室拿钱也属于正常。 最主要的是，他设置的那些小陷阱都没有问题，这也证明了秦天并未上过楼的事实。 但是意外还是出现了，负责技术的池上慎和解密专家青天目在半个小时后一齐来到了他的办公室，并且汇报了一件让人胆寒的事情。 时间回到凌晨时分，回到熱京东的秦天将三份电报用漂流瓶的方式，将其丢进了龙江，在下游随时待命的小杨七将其拿到后趁夜放进了三个秘密信箱。 天亮时分，北平的戴老板再次看见了后缀为天命的密电，这次的密电内容很详细，上面是九天后日寇挑起战争的具体计划。 「7日夜，丰台日寇驻军假借军演之名试图挑起事端，从而引发全面战争，北平危矣，华北危矣，华夏危矣，望慎之，重之——天命」 这是戴老板第二次收到代号天命的密电，他不知道这个天命到底是谁，但他既然用的是独立密码，就绝对是他掌握在手心的几人之一，对方不想表露身份，或许是一种自我保护，这一点符合逻辑，以后肯定能够搞清楚“天命”到底是谁。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这封密电的真实性，毕竟密电内容涉及的军事机密太震撼人心，这并不是他能够做决定的范畴。 从心里讲，他是愿意相信这封密电的，因为上次“天命”劝他去西安护驾，当时他还很犹豫，但最后的结果完全被对方说中，他也因此获得了大老板的完全信任，自那以后，力行社所负责的领域越来越大，所获得的资源和权限更是超出了他的想象，可以说现在已经完全可以和特工总部平起平坐，他的身份和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在体系里也是能够抬头挺胸直面那些大佬的境地，可以说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 现在天命又来了一封密电，他到底是信还是不信的好，关键是这件事关系太大，日寇发动全面战争，如果真有这个计划，大老板那边应该会得到消息，提前安排他做布置。 可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而且距离七月七日还有九天的时间，哪怕只有七个小时的时间差，中间都会产生无数种未知变故。 这个情报可不是儿戏，一旦情报失误，这个罪责他可承担不起，但若是成真了呢？ 在戴老板举棋不定的时候，华北局的农夫也收到了后缀代号为天命的同一封密电，对于密电内容他很重视，但心里的第一反应不是相信，而是质疑，这或许是敌人的一次试探，为了谨慎起见，他将密电转去了西北，立即启用手下的资源去核实这件事。 远在莫斯科的伊万将军刚醒就收到了卡尔琼斯的密电，密电内的内容相当劲爆，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了，他们在远东的压力就会减少很多。 这是仅有的几次，后缀为战锤发来的密电，从过往的事实来看，战锤的情报准确率百分之百，深思熟虑之后，他选择了相信密电里的情报。 若是九天后成为事实，他对战锤的疑惑将会彻底消除，并且会给他更大的特权和帮助。 回到坂西的办公室，窗外的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钨丝灯昏黄的灯光下，坂西表情很是复杂。 池上慎监听到了这三条密电中的一条，由青天目破译，其内容和他所知道的顶级绝密十分一致。 问题是这绝密黑河这个地方知晓的人也就他和司令官参谋长三人，不可能出现第四人，难不成... 坂西猛的看向自己身后柜子下的保险箱，谁从他这里或者司令官参谋长哪里窃取到了秘密资料？ 可这些秘密资料并未明确说明是七号晚上啊，具体的时间只有土肥圆和前行司令官知道，他们根本无从知晓。 莫非，是有人从他们的秘密资料里推理出来了大概时间？ 而这个人，会不会是秦天？ 只有他昨晚回来过谍情八处，如果是他，他又是怎么骗过春口锦的监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