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我在女尊凭好孕争宠》 第1章 倒霉侍君凭子争宠(1) “什么!把我调去好孕组?!!” “我不干!” 江逸北抓着陆时晏的手,边往外走边拜托道,“救个急好兄弟,隔壁女尊再不去人真撑不住……” “不去!我今天就是死!从这跳下去!也绝不去女尊!!” 陆时晏扒着柱子死活不愿撒手,江逸北眼皮直跳,拿他没办法。 二人争执之际,脚步声传来。 “去女尊的人选定下没,准备下,十分钟后出发。” 来人去而复返,“对了,这次女尊任务顺利完成后,该人员可获得带薪休假一年的奖励。” 江逸北应了声,转头还想继续劝,“好兄弟……” ‘碰!’ ‘嘶!’ 头顶吊灯猝不防砸中他的脑袋,江逸北瞧着,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偏生被砸的陆时晏面不改色,他抬手推下头上碍事的吊灯,还一本正经理了理衣服,一脸严肃。 “女尊那边刻不容缓,身为快穿管理局中的一员,理应为其奉献。” “走吧兄弟,这任务,我接了。”md带薪休假一年!社畜的顶级福利,谁不要谁傻逼! 江逸北:“……” — [叮——] [开始扫描宿主信息——] [宿主陆时晏,即日起由末日组调往好孕组,各项信息确认中,相关信息已赋值。] [确认宿主需求,系统检测中——] [299号好孕系统绑定中——] [绑定成功。] [即将前往2136女尊世界——] … 凤鸣国。 传言,女帝年方二十有八,在位十余年,后宫侍君三千,苦无子嗣。 民间百姓议论纷纷,朝中大臣轮番进谏。 然,寻遍名医均是无果。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后,坊间再有议论者,皆被处以截舌之刑。 … “脱。” 女人斜倚着软榻,凤眸微掀神色慵懒,清懒的嗓音裹挟着媚意玩味道。 脑子宕机一脸懵逼的陆时晏:“?”谁?谁脱? “不脱?” 半晌未曾见其动作,女人眉眼稍抬,凤眸半眯,眼尾流转的媚意散去,厉色渐显。 素手一指,呵道,“梅寻,打。” “是!” 身侧宫人梅寻应了声,不知从哪掏出一把戒尺,打在陆时晏腿窝处。 “碰!” 猝不防,陆时晏吃痛跪下,‘碰’的一声,他却连声痛呼也没喊。 梅寻的动作狠厉,手上握着戒尺,毫不留情朝他打去。 殿内宫人饶是见惯了这番场景,也纷纷移开眼,不忍再看。 戒尺被梅寻使得‘啪啪’作响,偏生未曾听到他痛呼一声。 女帝黛眉微蹙,挥手喊停。 白嫩的脚尖轻挑起他的下巴,强迫他用一种极其不舒服的姿势仰视看她。 被迫强行接受小世界记忆的陆时晏,脑子乱做一团,哪怕后背痛意频繁袭来,仍一声不吭。 女帝面露嫌弃,抬脚便踹,“真是晦气。” 她冷着脸起身,“搞了半天,竟是个哑巴。” 梅寻立在她左侧,询问,“陛下,还留他吗?” 女帝起身往外走,闻此她顿住脚步,回头多看了他两眼,语气淡淡道。 “虽是个哑巴……” “模样生的倒是不错。” “且送军营,犒赏离将军吧。” 梅寻垂首,恭敬应‘是’。 [叮——] [警告!警告!警告!] [检测到宿主处于失语中,当前处境危险级别三颗星,为确保宿主安全,主动权将暂移交于299号系统——] 根本动不了的陆时晏:“?”什么玩意? 脑子宕机不说,系统还要抢他身体?? 沃日这是什么狗屁好孕组,怎么比他末日组还可怕! 江逸北!速救爹命—— [叮!] [移交成功!] 下一秒。 “陛下!我脱!” 男生清雅的嗓音慌忙喊道。 “陛下!求您别把我送去充军!”接替陆时晏的系统299,试图将剧情走向拉回。 女帝:“?”哑巴说话了? 她顿住脚步,拧眉回首看去,就见男人正费力解开外衫,后背的伤势恍若未觉,解了半天才勉强脱掉外衫。 ‘陆时晏’急红了眼,生怕真的因发配被充军而影响小世界走向,脚步踉跄向女帝靠近。 “陛下——” 女帝脚下后撤半步,脸色不虞,斥道,“站住!” “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眼瞅着‘陆时晏’仍不予理会,带子解不开,他就全凭本能费力抓撕着衣服,嘴里还嚷嚷着‘陛下’二字。 女帝:“?”这是…疯魔了? “大胆!”梅寻护在女帝身前,神色满是狠厉,“小小贱侍也敢以下犯上自称‘我’,来人,拦住他,掌嘴!” 宫人:“是。” 接收完记忆还得同系统奋战抢夺身体主动权的陆时晏:“……” 哎呦喂!他是来做任务的!不是来挨打的!! 陆时晏抢回身体正欲解释,倏地。 余光瞥见什么,神色大惊,奋然冲上前,“陛下小心!” “轰!” 一向坚固的檀木门,蹋了。 因陆时晏那一推,女帝避开危险,此刻正被梅寻搀扶着,勉强稳住身形。 女帝眸色复杂望了眼脚边被门砸昏迷的陆时晏,沉默两秒后,复又微掀眼皮,敛去眸底异样,呵道。 “来人!陆侍君以下犯上,杖三十,禁三月!” “是。” … “听说了吗,陆侍君被杖三十……” “何止啊,陛下还不许太医去看……” “陆侍君初进宫,才见了陛下一面……天呐陆侍君好惨” “御膳房那边整日送去清汤寡水,陆侍君怕是命不久矣……” “嘘!是梅寻姐姐来了,快走快走……” … 与此同时。 被议论命不久矣的陆侍君此刻正悠哉悠哉躺床上啃着桃,语调轻松道。 “299,你们好孕组的系统都这么牛批?还能抢宿主的身体?” 刺耳滋啦的电流声响起,299干巴巴的机械音否认道。 [系统不会抢夺宿主身体,只会在宿主出现危险无法自救时,为确保宿主安全,主动权将暂移交于系统。] 陆时晏啃着桃,冷嗤一声,“没经过宿主同意的就移交的主动权,不就是抢夺。” 电流的滋啦声越发频繁,机械音疑惑道,[很抱歉,不能理解宿主释义。] 陆时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嫌弃道:“299你是刚出厂吗,连点灵智都没开,还不如我家笨球。” 笨球,陆时晏待在末日组时的系统。 299:[宿主,299距离出厂时间,已过二十天。] 陆时咬下最后一口桃:“!”日!真是个刚出厂的菜鸡系统!! 忽地,他抓着嗓子,试图干咳,意识海里对系统喊,“299!救——”命! 他被桃核卡住了! 299顿时拉响警报。 [警告!警告!] [检测到宿主呼吸丧失中,当前处境危险级别五颗星!] “救——”命啊! 陆时晏抓着脖子的手背青筋爆出,他趴在床边不停干呕,甚至试图用手去掏。 操蛋! 傻呗系统,别光警告,倒是想办法救命啊! 想他在末日组混得风生水起,月月业绩第一。 没成想如今他初到好孕组就要面临嗝屁——要真这么回去,江逸北不得笑死! “碰!” 寝殿刚修好的门被大力踹开,梅寻脚步匆匆行至床边,拧眉一看,冲他后背毫不犹豫翻手一拍。 “噗!” 桃核吐出,差点憋死的陆时晏近乎贪婪的喘着气,惨白着脸还不忘颤巍巍抬手指着她。 苍白的唇一张一合,费力吐出单字符,“你……好毒……” 话音未落,他头一歪彻底晕死。 梅寻:“……”-_-|| 忘记了,他后背有伤。 梅寻转身,忙又将匆忙赶至殿外的太医提进寝殿。 “女帝有命,治好他。” 望着男人血肉模糊的后背,太医默默吞咽:“……” 其实,她是太医,不是神医。 第2章 倒霉侍君凭子争宠(2) “哈——” 床上趴着的男子身子一颤,猛地睁开眼,大口呼吸着空气。 陆时晏:“!”还好没死,他的宝贝带薪休假,可不能没了。 后背刚结疤的伤再次浸出血迹,痛意传来,惹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陆时晏伸手摸了下,疼。 龇牙咧嘴的疼。 他在末日受过的伤太多,身体对伤痛的感知几乎麻痹,没成想这会竟然还能感受到痛意。 “299,给个药。”陆时晏趴在床上,虚弱喊道。 难听的机械滋啦声响起,回应他的是299干巴巴的机械音。 [收到宿主指令,商城打开中——] 停了两秒,299遗憾道。 [抱歉,宿主,您的积分不足以兑换疗伤丹。] 陆时晏:“??”急了。 “我怎么就积分不足了!你当我在末日组赚的积分是摆设吗!” 299:[根据快穿局第二百三十一条规则要求,宿主于末日组获取的积分在好孕组并不互通。] 陆时晏:“……”暗暗咬牙。 想他在末日组混的,积分溢出根本用不完。 扭头到了好孕组,竟然告诉他积分不互通?!耍他玩呢艹(`皿′) 再说,都是一个局的,悄摸给他开个后门怎么了! 陆时晏气道:“药都不给,你是想眼睁睁看着你家宿主疼死吗!” 299:[各项指标显示,宿主伤势正在以500%的速度愈合中,请宿主放心,您不会疼死。] 陆时晏:“……”伤口加倍愈合的特征不是他在末日组获得吗。 现在怎么不搞末日好孕不互通了(`皿′) 299还在喊:[系统提醒,请宿主尽快完成攻略任务,早日为2136女尊世界的女帝诞下继承人。] 陆时晏:“……”放弃跟傻逼系统的对话。 他趴在床上,生无可恋。 草率了,当初就不该相信江逸北,他就应该自个挑个牛批系统。 现在好了,傻逼系统连颗药都不给,还在这催着他做任务。 呵呵呵不给马儿吃草还想让马儿跑?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没得到回应的299试图再次提醒,[宿主,请尽快完成2136女尊小世界攻略任务——] 陆时晏闭眼假寐,置之不理。 299有些急了,锲而不舍地重复起那句话。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它在识海中的近乎闹翻了天。 陆时晏拧着眉,烦了,呵道,“吵死了!闭嘴!” “伤都没好催什么催!养好伤我自会攻略。“ 299:[……] “也不知道好孕组的研发人员是谁,搞出你这么个能叨叨的系统。” 299:[研发人员名单属于好孕组最高机密,宿主无权过问。] 陆时晏:“……”白眼,他就好奇,好孕组那边能申请换系统吗。 陆时晏耷拉着眼,没理它。 后背难忍的痛意渐渐散去,他能清楚感知到伤口在愈合。 男人心情愉悦了不少,他腔调散漫懒洋洋问道,“299,给我说说你们组赚取积分的方式有哪些。” 末日组以杀怪抢boss夺积分,那好孕组呢? 他刚扫了一圈,商城好东西不少,就是可惜,积分是零(`皿′) 299卡顿了一瞬,弹出打大字提醒。 [为女帝诞下继承人——] [获取女帝好感度——] 陆时晏:“?” 他眉心跳了下,“就不能说人话?” 放两个大字报搁这忽悠谁呢! 催着让他攻略,连点提示信息都舍不得给,他就没见过这么抠搜的傻逼系统。 回答他的是滋啦不止的电流声。 陆时晏:“……”每日一骂,狗系统! “女帝驾到!” 宫人的喊声猝然响起。 寝殿紧闭的房门被人大力推开,陆时晏半眯着眼看去。 女帝一身紫衣华服,头戴玉色珠冠,姣好的容颜满是淡然。 梅寻落后几步,再往后是鱼贯而入的宫人。 299一看到女帝的出现,忙不迭催促,[宿主请尽快完成攻略——] 陆时晏嫌烦,又呵斥了它一嘴。 刚进寝殿的梅寻见他还趴在床上不动,冷着脸,上前厉喝 “放肆!陛下驾到,还不速速下跪相迎!” 陆时晏懒洋洋抬头看了她眼,越过她看向女帝,虚弱道。 “陛下,请恕臣侍有伤在身,无法起身相迎。”话落,眸光幽幽扫了眼梅寻,暗示满满。 虽说这会他伤也好了个七七八八,但这折腾人的下跪行礼自然是能避则避。 梅寻:“……” 女帝微掀眼皮,挥手示意梅寻退下。 她坐上宫人搬来的椅子,手撑着扶手,神态慵懒,语气散漫道,“听梅寻说,你伤的很重?” 陆时晏心思一动,狂点头。 当即就抓着女帝的手嚎哭道,“陛下,臣侍险些就见不到您了!” “毕竟臣侍这伤啊,是旧伤没好又填新伤——”假意擦了下眼泪,又抬眼去看梅寻。 梅寻:“……” 女帝脸色僵了一瞬,“昨日发生之事,梅寻都同孤说了。”她不着痕迹抽出手,宽慰了句,“事发突然,梅寻也是救人心切,委屈陆侍君了。” 陆时晏:“……”不是委屈,是实打实的疼! 一想到初醒时的痛意,陆时晏含着泪,几度哽咽又坚强道:“陛下抬举了,臣侍不委屈……” 听此,女帝大悦,一挥手赏赐他不少金银珠宝。 又让匆匆赶到的太医给他看伤。 [叮!] 299:[女帝好感度+5,恭喜宿主获取10积分,积分可用于兑换商城道具,任务未完成,还请宿主继续努力。] 陆时晏绷不住了,识海里愤然大喊,[多少!!!] [好感度+5,积分点才10?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299你还能再抠搜点吗!] 他在末日组杀个怪赚的都比这多! 299:[叮!经系统自主核查,积分点算法并未出现问题。] [宿主当前积分点余额为10积分。] 陆时晏:[呵呵呵好孕组的积分算法人员最好把自个藏好了…!] 等他回到局里,他非得杀到算法人员面前! 好感度+5,积分点+10——他就没见过这么抠搜的算法! 这事没完(`皿′) … “咯吱——” 太医为陆时晏看伤之际,女帝身侧的梅寻耳朵微动,骤然听到异样的声音,整个人神色戒备不敢懈怠,眼神警惕,不放过寝殿每一处。 “咯吱——” 声音动静逐渐大了些,梅寻猛地抬头望去,瞳孔骤然一缩。 顶梁……在晃动?? 梅寻心底陡然掠过一抹慌乱,“陛下小心!” “陛下,恕臣冒昧!” 顾不得君臣有别,梅寻揽过女帝的腰身,迅速飞身离开寝殿。 末了还不忘喊上随行的宫人们,“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跑!” 宫人一听,毫不犹豫跟上梅寻,急忙跑出寝殿。 还在给陆时晏把脉的太医:“?”手一抽,忙追了上去。 独留下陆时晏:“?” “299,他们跑什么,难道是发现我后背伤好的太快,惊到了?” 299:[…宿主,你快死了。] 陆时晏盘腿而坐,双手环胸,悠哉悠哉,“放屁,你死我都不会死……” “轰——” 话音未落,陆时晏脸色一变,他僵硬仰头看去,晃动的顶梁正肆意般同他打着招呼。 陆时晏脸都僵了,“不是吧!真有这么倒霉…?” 他神色慌乱欲起身,下一秒—— 逃离不及的陆时晏愤然哀嚎:“299你大爷!” “轰隆——” 须臾间,建筑完好的寝殿沦为废墟。 第3章 倒霉侍君凭子争宠(3) 殿外。 “陛下,您没受伤吧?”梅寻担忧询问,她们前脚刚离开殿内,后脚就听“轰隆”一声。 巡逻的禁军队伍听着动静慌忙赶到,见此情形脸色一白,乌泱泱的跪了一片喊着‘陛下恕罪’。 女帝被梅寻搀扶着,在安全的空地上站定。 锦衣华服上避无可避的沾染些许尘灰,她黛眉微蹙,神色表露不悦。 挥手制止梅寻的询问,冷然的眉间,隐隐泛着一丝不耐。 嗓音冷如冬水,“都杵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去救人!”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陆侍君出了事,尔等同罪!” “是!”一众禁军慌忙应道,连滚带爬赶去废墟救人。 事发突然,没有人相信陆时晏还活着。 一时间气氛低迷,伺候女帝的宫人更是大气不敢喘。 眼瞅着翻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陆时晏的身影,女帝脸色越发冷沉,禁军统领心都在颤。 完了完了吾命休矣—— “陛下……”忽地,一声微弱的男子呼喊吸引了女帝注意。 只见废墟下颤巍巍伸出一只浸染着血渍灰烬的手。 意识混沌的陆时晏费力吐出单音节,“救……”命! 女帝神色一喜,“梅寻,救人!” “是!” 梅寻身影掠动,转瞬间提着神志濒临昏迷的陆时晏回到女帝身侧。 “陛下,他还有气。” 吊着口气等救援的陆时晏:“……”为了带薪休假,他还能活(?′^`?) 禁军统领:“!”太好了!吾命未休! 女帝冷喝,“太医,还不救人!” 刚死里逃生还在捂心口的太医:“……” 哆嗦着伸出手,老实说,能不能来个太医先救她—— — 五天后。 紫辰殿。 在床上躺了五天,伤势好了个七七八八的陆时晏终于良心发现,毅然放弃这种咸鱼摆烂生活,起身行至殿外。 系统299:[!]激动!宿主终于要展开攻略了! 下一秒就见——男人没走两步,转身又躺在殿外的贵妃榻上。 系统299:[……] [宿主——攻略——]滋啦难听的机械音锲而不舍提醒道。 “诶!别急呀299,你想想,我努力完成任务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带薪休假吗。” “你再看我现在,吃喝有人管,还有地方睡,屁事不用我操心,这日子不比带薪休假爽。” 晒着太阳,陆时晏心底那叫一个美,“这不就我梦寐以求的咸鱼躺平吗。” 299:[……]庞大的数据库中从未记录过像他这般不知进取的宿主! 正同系统说着话,眼前阴影袭来,陆时晏抬眼看去。 来人梅寻直言道,“准备下,今晚侍寝。” 还在梦想咸鱼躺平的陆时晏:“?” 299:[!]乐 登时又打起精神,[叮!请宿主尽快完成侍寝任务。] 陆时晏干笑两声坐起身,“梅将军当真确定陛下是喊我侍寝?” 梅寻神情古怪,“陆侍君不愿侍寝?” 没等陆时晏回答,梅寻扬声喝道,“来人!陆侍君忤逆陛下拒绝侍寝,拖下去斩了!” 一言不合就拖出去斩了? 惜命·陆时晏脸色一变,慌忙应道,“误会!梅将军都是误会!” 梅寻挥退宫人,不悦问,“今晚侍寝,陆侍君可有异议。” “梅将军切莫说笑,陛下今晚亲自选晏侍寝,是晏求之不得的福分。”陆时晏面上笑嘻嘻,心底哭唧唧。 他那怎么能叫侍寝!分明是保命! 梅寻面上冷意这才散去,应了一声,复又离开。 — 当晚。 陆时晏被梅寻带人拿毯子裹吧裹吧丢进女帝床上。 夜色昏暗,陆时晏被裹的严实动弹不得,只余下一双眼睛费力的转动着。 殿外传来动静,深夜的凉风拖曳着女帝清冷的嗓音传入殿中,陆时晏莫名觉得口干舌燥,他扭动着身躯,试图求救。 “299,这侍寝不会玩真的吧——” 机械音回答道,[当然是真的。] [没有侍寝怎么怀孕生娃,卵子与精子结合才会诞生胚胎,宿主没学过性教育吗?] 299主动提议道,[需要向宿主输送其相关生物教育的知识吗?] 陆时晏:“……”他干笑两声直接拒绝,“不用不用!” “开什么玩笑,不就是性教育吗,学过学过肯定学过!” 他是来做任务的,搞什么生物教育。 再说不就是侍寝吗!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 他相信,他一定可以无师自通(?????)棒 … 女帝方才洗漱过,她褪去华服,换了身清透凉爽的寝衣,立在龙榻前。 后宫侍君三千偏无一人能为她生下子嗣,成了她此生唯一的痛。 她已经许久未曾入过后宫,近日来更是不曾召见宠幸过他人。 只是今日,她反倒心血来潮起了心思。 她靠近的很近,近的陆时晏能够清楚嗅到她身上好闻的体香。 女帝微微俯身,染着蔻丹的指尖挑过男人下巴,眼波闪了闪,微微歪头,青丝滑落肩头。 她唇瓣微掀,笑,“陆侍君模样生的倒是不错,孤甚喜。” 许是烛火映照,衬的女帝眼底泛起淡淡水色。 白皙的肌肤倒映在他的眸底,陆时晏忍不住滚了滚喉结,嗓音添了几分沙哑。 “陛下……”啊啊啊说归说别动手动脚他害怕! 女帝微敛眸子,手下微动,替他解开毯子的束缚。 耳畔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刚荣获‘自由’的陆时晏偏头看去。 就见女帝斜倚着床榻,一双眸子懒懒散散缠着倦意,她闭着眼,慵懒又随性的挥了挥手。 “孤乏了,陆侍君,开始吧。” 一脸懵逼陆时晏:“?”开,开,开始?!! 他吓得吞咽了下,默默呼喊299,[你,你们好孕组一上来就这么刺激的吗?] 翻阅着庞大数据库的299一本正经纠正道。 [我们好孕组的宿主在快穿局中主动完成任务的效率一直排在首位。] [跟好孕组其他宿主相比,宿主来到2316已有月余,任务进度毫无进展,这个任务效率放在好孕组是会被拉黑扣钱的。] 就差被系统指着鼻子骂的‘废物陆时晏’:“……” 女帝见他呆愣着,神色隐隐不悦,她交叠的长腿换了姿势,本就薄薄一层的寝衣也跟着凌乱了些。 “愣着做什么,等着孤伺候你吗!” 察觉到女帝不悦,陆时晏忙匍匐上前,“臣侍不敢——” 女人姣好的曲线暴露在眼前,没吃过猪肉根本也没见过猪跑的陆时晏属实慌了神。 他紧张到连连吞咽,心跳声越发急促,手抬起又落下,大着胆子轻轻揽过她纤细的腰身。 … 意乱情迷之际,女帝猝不防痛呼出声。 “啪!” “放肆!” 女帝眼尾泛红,身上还有遮掩不及的暧昧痕迹,她挥手便打,似是觉得不解气复又抬脚将人踹开。 她坐于床榻,随手勾起的寝衣堪堪遮掩,白嫩的小脚踩着他的脑袋,微睨的眸光冰冷无情,不留半分情欲之色。 娇软的嗓音冷下呵斥,“陆时晏!” “你好大的胆子!” cao!这倒霉玩意刚往哪塞呢! 自知理亏的陆时晏裹着被子埋头瓮声瓮气答。 “陛下恕罪,臣侍……第一次……”他,他是真不会啊(╥﹏╥)o 女帝轻嘲冷笑,“孤倒不信,进宫前,陆家连这种事都未曾与你交代?” 陆时晏:“……”头埋的更低了。 陆家许是交代了,但他又不是陆家人(??_?) 身下隐隐传来不适,女帝蹙眉,神色越发不悦,她真是魔怔了,挑了他这么个憨批侍君来侍寝。 尤其是瞧着他这会只知埋头认错的模样,心底怒意更冲。 女帝抬脚又踹,“滚出去!” “碰!”的一声,后脑勺直挺挺的撞上桌角。 陆时晏也不管头疼不疼,麻溜爬起,连声应是快步离开。 出了寝殿,夜里凉风吹来,莫名觉得脑袋一凉的陆时晏:“…?” 他抬手一摸,嘶! 出血了? 头又破了? 不是他怎么这么倒霉,旧伤没好又添新伤#哭# … 一刻钟后。 上一秒还做着美梦的太医就这么被梅寻毫不客气提进紫辰殿。 指着床上某位头上冒血仍昏睡不醒的人道,“给他包扎。” 太医:“……”都说了她是太医,不是神医! 流这么多血,这人估摸着早嗝屁了-_-|| 还包扎啥啊包扎。 埋了吧不然(*`д′*) 第4章 倒霉侍君凭子争宠(4) “嘶——” 陆时晏捂着头悠悠转醒。 昨晚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记忆回归,陆时晏玉润的耳垂也不禁红成一片。 “嗯?” 微微偏头,注意到铜镜中倒映着他脑袋被缠绷的模样,眼尾情欲散去,陆时晏倒吸一口凉气,问。 “299,你们好孕组都这么危险吗?” 哎呦喂,快瞧瞧他这缠的绷带——简直像极了下一秒就要嗝屁。 他就去侍个寝,差点小命都交代在那儿了#哭# 299:[经数据库评估显示,好孕组危险程度低于0.1,可忽略不计。] 陆时晏:“……”行吧,末日组危险指数直接拉满五颗星。 这么一比,好孕组确实没啥危险,毕竟他在末日组受伤次数太多,身体几乎对疼痛早就感到麻木。 虽说这几次于他而言勉强算是轻伤,但…… 陆时晏扶着脑袋撑起身,暗暗咬牙,阴恻恻问,“299,我这才来没多久,每天不是在养伤就是在受伤的路上,,一次两次就算了,你总不能告诉我说这次次都是纯意外吧…!” 解释!给他解释啊!! 解释不出来就赶紧给他积分补偿(?`~′?) 作为末日组老油条,他是深刻明白一个道理,不管在哪,没有积分都寸步难行!! 299响起熟悉的电流‘滋啦’声,两秒后,机械音干巴巴回应道。 [叮!] [经检测,宿主曾服用过倒霉丸,迄今为止宿主所受到的伤害,皆是因倒霉丸带来的效果所致。] 坐等白嫖积分的陆时晏:“?”得意的笑顿时凝结在嘴边。 “你放屁!我特么脑子有病吃那玩意干嘛!”他气急反驳,手下猛地重重拍打了下床。 “碰!” “轰——” 陆时晏:“……” 床塌…塌了? 男人脑袋缠着绷带,浑身狼狈坐在一堆‘废墟’间,陆时晏眨眨眼,神情明显还有一分迷茫。 不是他这…?真有这么倒霉…? 完了完了他不会任务做一半就因为这傻逼倒霉丹嗝屁,灰溜溜滚回快穿局吧( ˉ ¨? ˉ?? ) 偷窥到宿主内心真实想法的299,难得灵智大开安慰了句。 [宿主请放心,倒霉丹能量持续衰减中,根据目前所得信息确认,宿主不会嗝屁。] 陆时晏:“…呵呵。”谢谢有被安慰到。 床塌了,‘废墟’是肯定不能再坐了,他扶着旁边矮桌勉强站起身,眼前晕眩了瞬。 脚下猝不防被断了个截的木板绊倒,“碰”的一声,摔的陆时晏脑子发懵。 疼,哪哪都疼都疼,呲牙咧嘴的疼。 他想起来了,他待在末日组时,遇到个难缠的任务目标,不得以才吞服了倒霉丹。 这玩意让人倒霉不说,还没道具能解除,只能悲催等着倒霉丹能量衰减完-_-|| 但是!! 缓了半天陆时晏也没力气爬起来,他趴在地上动弹不得,还不忘低骂道。 “cao!” “说好的好孕组跟末日组不互通吗!”积分带不过来,乱七八糟的倒霉事倒是一个都没给他落下。 299机械音很冷静,[根据快穿局第二百三十一条规则要求,宿主于末日组获取的积分在好孕组并不互通。] 陆时晏:“……”合着不互通只有积分是吧! 身体动不了,嘴还能动。 骂起傻逼系统来,陆时晏根本不带停的,电报打的噼啪作响。 直到骂到口干舌燥,识海中的299也没半点动静。 陆时晏疑惑:“?” “299,我骂你半天,你就没点反应?”好孕组的系统心态都这么好的吗? 这要是换做他在末日组时的系统笨球,早就反过来骂他个狗血淋头了(〃>皿<) 电流声滋啦作响,299回答道。 [抱歉,并未发现宿主发生辱骂行径。] [另,温馨提醒:相关敏感词汇研发人员将会自动设定为屏蔽状态。] 陆时晏:“…?” “6。” 合着他刚骂了半天,299听到的全是***? 就离谱!(╬◣д◢) 缓了一会儿,痛意散去,陆时晏试图手撑着地,费力起身,不曾想,下一秒…… “碰!” 矮柜上摇摇晃晃的花瓶摔落,以一种奇怪而扭曲的路径,准确落在陆时晏头上。 刚起身一半又被砸的陆时晏:“……”手一摸,都是血! 啊啊啊刚缠上去的绷带啊,这一花瓶砸的,直接砸到他‘大动脉’了!! 他颤着血淋淋的手,“299……” “快叫人……” “救——”命! 299:[……] 即便是刚出厂没多久的统子也很怀疑,这么倒霉的宿主,真的能攻略成功吗-_-|| — “什么?” “又晕过去了?” 女帝刚下早朝,梅寻上前汇报道。 女帝蹙眉,神情古怪,问,“太医去了吗?” 梅寻:“南太医得了消息,这会正在路上。” 南太医,前几次为陆时晏诊治的就是她。 “她?”女帝不悦,“南卿腿脚太慢,等她赶到,寡人的侍君还能活着?” 梅寻:“……”低头,不敢应声。 女帝冷着脸吩咐道,“梅寻,你轻功了得,寡人命你速速去寻南太医,将她带去紫辰殿为医治。” “但凡陆侍君出了事,太医院与之同罪!” “臣领旨!”梅寻不敢懈怠,脚尖轻点,轻功运用到极致,飞了一半看见南太医的身影。 南太医看着面前猛然出现的人,退后两步提着药箱作揖道。 “梅……”将军 梅寻:“南太医,对不住了。” 南太医:“?” “啊!” 再次被熟练提起就飞的南太医抱着手中药箱,一整个欲哭无泪。 … 紫辰殿。 梅寻速度的确快。 女帝一身华服来不及换下,她匆匆赶来之际,南太医已经在收拾药箱了。 “陛下。”南太医停下动作,恭敬起身行礼。 女帝微微颔首,眸光落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陆时晏身上,“人怎么样?” “回陛下,陆侍君除去脑袋再次被砸外,身体更是多处骨折,臣刚已经为其包扎。”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近日陆侍君还需好生休养,这是为陆侍君开的药。”南太医递上药方交由梅寻接过。 女帝:“南爱卿辛苦了。” “臣惶恐。” 送走南太医后,女帝于赶来路上得知来龙去脉。 陆侍君危在旦夕,这群宫人竟半点消息也不得知,留着也是无用。 她命梅寻将紫宸殿的宫人打入天牢,小惩大诫,复又重新挑选一批新人送来。 就连为紫宸殿制作床榻的匠人也没免去刑罚。 吩咐梅寻待陆侍君醒来后告知她,女帝又乘轿撵回了御书房。 今日折子还未来及批阅。 … [叮!] 299:[女帝好感度+15,恭喜宿主获取45积分,积分可用于兑换商城道具,任务未完成,还请宿主继续努力。] 陆时晏刚醒,就听到系统干巴巴的播报。 他捂着头,伤上加伤属实疼的要命,也没听清系统说的是多少积分,他嘴里喊着。 “有积分了是吧,快,来颗药先……” [叮!收到宿主指令,商城打开中——] [恭喜宿主消耗50积分,成功获取疗伤丹一颗#撒花#宿主当前积分点余额为5积分,欢迎下次光临~~] 服用疗伤丹后,痛意减缓脑子也跟着变清楚的陆时晏:“?” 他猛地翻身而起,“什么玩意??一颗疗伤丹你卖50积分?299你明抢啊!” 草!疗伤丹放到末日组,十积分他都嫌贵,傻逼系统竟然宰他50!!亏死(?°?д°?) 299:(*???)!!它好像听到宿主说了好多*****! 第5章 倒霉侍君凭子争宠(5) 御花园。 凉亭内。 后宫四君难得聚在一起,正围着桌子打起麻将。 宫人迈着步子慌张上前,压低声音附耳不知说了些什么。 “行了,退下吧。”惠君脸色不耐挥退身侧宫人。 他摸了张牌,随手丢出,“东风。” 意味深长道,“几位哥哥,陛下今儿个可是一下朝就去了紫辰殿,咱们就这么看着?” “惠君,瞧你这话说的,陛下将紫辰殿都赐给了陆侍君,这天大的恩宠,咱们不看着还能跟人抢不成?”淑君跟着丢了牌,笑了句。 容君嗤笑一声,不以为然,“陛下的恩宠,不过是心血来潮罢了,只要宫内没人诞下皇子,到头来他这恩宠也撑不了几日。” “呦~”宜君摆弄着牌,还有功夫磕着瓜子,“快听听容君哥哥说的,看来对此是深有体会啊!” 容君脸色一变,“宜君,少在阴阳怪气!” 容君丢出牌,“西风!” “诶!碰了!”宜君笑嘻嘻接过,“那就谢谢容君哥哥喽~~” 容君:“……” 惠君嫌弃错开眼,“行了,让你们来打牌,吵吵什么吵吵!” “那姓陆的现在也就是个小小的侍君,入宫没几日,单是陛下的召见都不下三次,连紫辰殿都赐他住,再这么放任不管……”惠君话停了一半,目光瞥过凉亭内第五个人。 “皇贵君,您说,他这个小小的侍君,以后会爬到咱们几个头上来吗?” 旁边建了架秋千,皇贵君悠悠荡着,望着凉亭外,神情悠哉。 听到惠君的话,也只不过是掀了掀眼皮,睨了他眼,“惠君,说归说,带上本君做什么。” 惠君神色僵了一瞬,转而笑道,“皇贵君教训的是,是臣侍僭越了。” 秋千停下,皇贵君搭上宫人的手,缓缓起身,离开之际他顿住脚步,同身侧宫人道。 “听闻陆侍君今日又伤了身子,本君腾不出空去探望,你派人去库房挑几样补品,替本君送去。” “是。” 皇贵君刚走,惠君想起他说的话,起了心思,手中的牌几次拿起放下,突然一推牌,“罢了罢了,咱们几个还玩什么。” 淑君靠着椅背,“惠君是不想玩,还是想……换地方接着玩?” 容君没应,倒是宜君嗑着瓜子接了句,“呦~~换地方?换哪?紫辰殿?” 惠君把玩着手中的麻将牌,不经意提了嘴,“皇贵君方才不是说了吗,正得圣宠的陆侍君受了伤,本君如何也要去探望番,三位一起吗?” … 紫辰殿。 “参见惠君殿下,淑君殿下,容君殿下,宜君殿下。” 殿内宫人乌泱泱的跪了一地。 “陆侍君人呢,他怎么不在?”惠君扫了一圈,神情倨傲道,“莫不成本君四人来此,也不值得陆侍君亲自出来跪拜迎接?” 秋曼上前,垂首恭敬道,“四位殿下,陆侍君身子不适,尚在休息——” 惠君冷哼一声,置之不理,“究竟是在休息,还是刻意在对本君忽视不见!” 秋曼答的一板一眼:“回惠君殿下,陆侍君身受重伤,太医嘱咐需静养月余,实不能起身迎接。” 惠君:“身受重伤?这后宫之中有什么危险还能害的他身受重伤!” 惠君也只是在凉亭时,听皇贵君随口一说,只当是小伤。 不想,待他匆匆来到紫辰殿,却连陆时晏影子都没见着,自是当他得了宠而故意怠慢。 一想至此,连着多日也不曾得女帝召见的惠君这可忍不得。 惠君:“本君倒是好奇的紧,究竟是什么伤,还能害的陆侍君端着这么大的架子,连亲自迎接本君也做不到。” “别以为仗着陛下给他的宠爱,在这后宫就能无法无天!” 话罢,惠君领人就要冲进紫辰殿。 秋曼忙上前试图将人拦下,“惠君殿下,陛下有令……” 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惠君抬脚便踹,“滚开!” “混账东西!也敢拦本君!” 他脚步不停,径直走进内室。 宜君落后半步,瞧着被踹开的秋曼,拉着淑君、容君二人啧啧称奇,“呦,二位哥哥快看呐,都瞧见没~~惠君弟弟这一脚踹的,还真是不轻的嘞。” 淑君&容君:“……” 二人相视一眼,没理会宜君的话,脚步匆匆跟上惠君。 宜君‘诶’了一声,不知从哪掏出张帕子,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翘着手指怜惜道,“哎呦喂,快瞧瞧,这被惠君弟弟踹的一脚,真是可怜的嘞~~” 秋曼:“……” “来人呐,快替本君喊个太医过来,一定要好生为她诊治。” “切莫不能因为惠君弟弟那一脚,保不住小命啊。” 围观的宫人们都忍不住红了眼眶,纷纷感叹宜君殿下真是个好殿下。 ‘深受重伤’的秋曼:“……”不是,她没这么弱…… “小红,小粉,你俩快去扶着她回房好生歇息,等太医来了帮她诊治,切不可下床随意走动。” “是。” 根本不给秋曼反驳的机会,俩人应声后,一左一右上前将下人架起,回了她的房间。 宜君殿下当着一众宫人的面,又是哭哭啼啼好一会儿,听到殿内隐约传来动静,才挥着手帕跟着进了殿。 真是一群蠢货。 秋曼是女帝身边的人,不派人将她看住,莫不成是想放任她跑去找女帝告状不成。 … 殿内。 惠君一眼就看到床上躺着的人,除去脑袋缠着绷带外,浑身上下裸露在外的皮肤更是青一块紫一块,打眼一瞧,就没一处好的。 惠君心底直打突,他只知陆时晏受了伤,竟不知伤的这般重。 这……这人到底是死还是活…… 他回头看去,宫人没跟着他进来就算了,就连其他三君也落后几步不见身影。 整个殿内鸦雀无声,窗户紧闭,再加上今日天气本就阴沉,殿内不曾点灯,阴恻恻的,无端多了几分骇人的气氛。 惠君咬咬牙,脚几次抬起又落下,不敢往前迈,他停在原地,隔着小两米的距离,略显迟疑喊了声,“陆侍君?” “吱呀——” 肩膀猝不防被人拍了下,惠君被吓的脸色大变叫出声,“啊!” “啊!” 跟着进来的淑君也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捂着胸口长吁一口气,没好气道,“惠君,好端端的你在这叫什么。” 容君拧着眉,环视一圈后,目光停在床上缠着绷带,看不出死活的陆时晏身上,神情嘲弄,“看不出来惠君胆子挺大,才这么会儿,惠君就完成了行凶杀人?” 惠君:“!”他惨白着脸,差点被气的跳脚,“容君你可别瞎说!本君方才刚进来,几时干过行凶杀人之事!” 乌云遮日,屋内亮色一点点散去,昏暗的环境下,惠君心底打怵,他陡然拔高了音量,重申道。 “再有,今日,陆时晏他就算是死,也是自己命薄,与本君何干!” “吵死了……”嘶哑的嗓音陡然响起,传入三人耳中。 惠君吓到跳脚,他颤着唇,掠过淑君、容君,“你,你们……” 二人摇头否认,不是他们说的。 难道…… 三人齐刷刷扭头看向床榻,就见那缠着绷带还浸血的手晃晃悠悠费力抬起。 缠着绷带的脑袋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动着,看见他们三人,很给面子的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 第6章 倒霉侍君凭子争宠(6) “原来是几位哥哥来了,你们是……特意找我的吗?” 嘶哑的嗓音拖长了语调,配合外面呼啸的风声,煞是骇人。 惠君腿都在打颤,“不不不……”鬼,鬼!鬼啊! 他死死抓着手背,一声‘鬼’差点大喊出声。 容君脸色紧抿着唇,指尖泛白,顾忌着面子强撑着,也好不到哪去。 还是淑君蹙眉看不下去,接过话,“陆侍君,听闻你受了伤,本君特意着人带了些补品来看你。” 陆时晏哑着嗓子干咳着:“还是淑君哥哥想的周到,待我改日身好,定亲自上门道谢。” 殿外狂风大作,吹的窗户噼啪作响,殿内环境阴沉昏暗,偏生无人进来掌灯。 惠君属实怕的要命,毕竟身处后宫,谁手上没沾个几条人命。 阴森的环境下,内心的恐惧蓦然被放大,惠君来不及客套,“今日来的匆忙,本君尚未着人准备,补品改日托人给你送来——” 陆时晏咧着嘴,笑:“原来惠君哥哥也在,惠君哥哥能有这么份心,实属晏之幸……” 惠君无意识吞咽着,“我,本君还有事……先,先回先回了。” 话落,他踉跄着脚步就往外走。 宜君进来时,碰巧撞到惠君,见他惨白着脸,多嘴问了句,“呦~~惠君弟弟,这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脸白成这样?” 惠君:“!”他羞恼瞪了宜君眼,没答,搭上宫人的手,不顾外面刮起的狂风,慌不择路匆匆离开。 宜君啧了一声,嘀咕了句,“跑这么快,真杀人了啊…?” “呦~~你们俩也出来了?”宜君一回头,正巧淑君、容君跟着出来。 “都见过陆侍君了?人怎么样,伤的很重吧?”宜君挥着手帕,又嬉笑了句,“二位哥哥,快同我说说,那陆侍君是不是快死了呀~~” 淑君、容君:“……” 淑君斜了他眼,难得提醒道,“宜君慎言,陆侍君伤的很重,太医嘱咐过让他好生休养。” 宜君闻言倒也识趣应了声,“这样啊,既然淑君哥哥都说了,那本君还是改日再抽空来看望陆侍君。” 顿了顿,宜君抬眼看向内殿,啧了一声,语调难掩失望念了句。 “哎呀~真是太可惜了,都受那么重的伤了,陆侍君竟然还不会死,真是命大呀~~” 淑君、容君:“……” 二人相视一眼,抿唇表露不悦。 容君睨了宜君眼,没理会他荒唐至极的话,询问淑君道,“淑君,陆侍君提的补品一事…?” “呦~~”宜君惊了,“人没死,还要二位哥哥给他送补品?那弟弟岂不是也要送?” 淑君不顾形象的翻了白眼,没理宜君,“挑些不值钱的玩意,给他便是。” 话虽这么说,但能在后宫摸爬滚打混上四君的又哪个不是人精。 嘴上说着挑些不值钱的玩意忽悠过去,实际上……三人心底摸得门清。 见容君没应,淑君眸光微闪,故意添了句,“莫不成,容君真想送他些珍贵补品?”他拖长尾调意味深长道。 容君:“淑君多虑了,既如此,就照淑君说的办吧。” 宜君跟着拍掌应好,“还是淑君哥哥有法子,咱们呐都听淑君哥哥的!都照淑君哥哥说的办!” 淑君脸色一变:“…你!” 宜君攥紧了手帕,那脸色一下子就可怜兮兮的,“淑君哥哥,你这是怎么啦?” 淑君隐在宽大袖摆下的手紧紧攥起,“宜君,你好样的!” 殿外天色阴沉,狂风席卷,怕是一场暴雨将至。 他懒得再同二人客套,“本君还有事,恕不奉陪!”话罢,淑君拂袖离去。 宜君:“哎呦喂,容君哥哥,淑君哥哥这是怎么啦,莫不是生我气了?” 容君睨了他眼,脚下退了两步,嫌弃道,“莫挨本君。” 宜君:“……” 容君向来厌恶他,平日里连话都懒得同宜君多说,更不愿同他待在一起。 这不,淑君刚走,容君也脚步匆匆行离紫辰殿。 宜君收了帕子,望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唇边勾着笑,念了句,“哎呀呀~~二位哥哥真是好没劲呐~~” 他回头看了眼内殿,“可惜了,没能见到陆侍君。” “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嘛。” 眼下,他还是赶紧回寝宫吧,瞧这天,可千万别半路下雨了才是。 … 殿内。 四君走后,陆时晏抬手拆了绷带,慢悠悠坐起身。 服用过疗伤丹后,他的伤势早就好了个七七八八。 这绷带上头的血,也是他喊着系统搞上去的。 他正搁这儿跟系统捋着后宫侍君关系,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后宫四君不在各自寝宫待着,闲着没事跑他这来做什么。 要知道他们四个属实难缠的紧,他现在‘身受重伤’,哪有功夫陪他们玩心眼搞算计。 还不如寻个法子吓吓他们。 不过意外之喜,竟然还能捞到他们送来的补品。 思至此,陆时晏美滋滋问:“299,你们好孕组有以物换分吗?” 299:[?] [抱歉,无法解读宿主释义。] 陆时晏换了个姿势,“哎呀你们好孕组系统怎么都这么笨啊,他们几个刚不是说要送我补品吗,那些补品左右我又用不着,拿来跟你换积分成吗?” 299:[?]电流声滋啦啦响起,吵人的紧。 陆时晏一脸嫌弃刚准备打开屏蔽,下一秒299的机械音干巴巴回答道。 [叮!查询失败!] [很抱歉,当前并不支持以物换分。] 陆时晏白眼:“这也不支持那也不支持,合着你们就支持两组积分不互通是吧!” 他真是气笑了,要不是这会还被困在2319做任务,他高低得杀到好孕组。 别的不说,他在末日组的积分总得还给他吧(〃>皿<) 299:[根据快穿局第二百三十一条……] 陆时晏眼皮狂跳,“行行行别说了,我不问了行了吧……”就快穿局那条规则,他都倒背如流了-_-|| 傻逼系统,屁点用都没有。 ‘兢兢业业’的299卡顿一瞬后,再次催促:[请宿主尽快完成2319女尊小世界的好孕任务——] “得得得,知道了知道了,等我养好伤——”不就是任务吗,干干干,他干还不成吗。 他也急了,等这2316小世界任务完成,他第一件事就是杀到好孕组! 不为别的,只为积分!(o′罒`o)哼 … 另一边。 除去惠君走的较早外,免于被淋。 余下三君哪怕步子匆匆,紧赶慢赶,仍都在临近寝宫的瞬间,暴雨倾盆。 三君眼看着寝殿门就在眼前,偏生即便他们快跑两步,也够不到殿门…… 脚下明明是平地,偏生—— “碰!” “殿下!” 同一时间,不同地点,响起相同的惊呼。 宫人被吓的手足无措,慌张上前,赶忙将人扶起。 “殿下,您没事吧…?!” “来人呐!淑君殿下晕过去了,快宣太医!选太医!” “容君殿下——” “宜君殿下——” 一时间,三个宫的宫人乱做一团,乘着雨幕赶去太医院。 被迫淋着暴雨赶来为其看病的倒霉太医三人组:“……” 这点窝囊费,她们是非赚不可吗。 第7章 倒霉侍君凭子争宠(7) “轰隆——” 初秋的雨,裹挟着些许凉意。 雨水冲散了闷热,连带着空气也清新的不少。 持续许久的暴雨渐缓渐停,只余下闪电不时伴随着阵阵雷声出现。 御书房内,女帝笔下微颤。 她放下笔,停了动作,以手撑案,按着眉心,问,“梅寻,几时了。” “回陛下,戌时一刻。” “戌时了……”窗外夜色渐暗,女帝念了句,“那陆侍君醒了吗?” “未时前后,紫辰殿传来消息,说是陆侍君已经醒来。”梅寻回答道。 她早就得了消息,但见女帝忙于处理政务,便擅自将陆侍君醒来的消息压了下去。 毕竟只是一个侍君罢了。 女帝近日来对他的关怀,多半也是心血来潮,梅寻自认,他的事还不值得陛下放在心上。 “醒来就好。”女帝端起杯盏,轻抿了口,没再多问。 她靠着椅背,手指轻扣着扶手,思绪飘远了些。许是许久未经床笫之欢,这会骤然闲停下来,竟莫名想起昨夜之事。 那小子口口声声说着第一次,技术生涩不说,竟连位置也能找错。 想着,女帝一双美眸水雾莹莹,眼尾添了几分艳丽,舌尖轻轻舔舐过略显干涩的红唇,心痒难耐。 就是可惜,那倒霉小子这会还在床上躺着…… 见惯了后宫侍君在寻欢时的谄媚讨好,倒是对那小子的毫无技巧的横冲直撞起了心思。 “梅寻。”柔若无骨的嗓音柔柔唤着,“摆架淑斋宫。” 梅寻讶异了一瞬,因前朝催促的皇嗣问题,陛下已经许久未曾踏入后宫。 本以为陆侍君会是结束,没成想竟是开始。 “是。” … 淑斋宫。 “殿下!殿下!陛下来了!” 也不知道这天是怎么回事,初秋的暴雨说来就来,他自个宫门前,素日里道路一向平坦,今儿个他为了避雨着急回宫竟莫名失足踩进坑,还摔了脑袋染了风寒。 淑君这会正靠着床榻,惨白着脸,整个人有气无力喝着宫人喂的汤药。 骤然听到女帝的消息,他神色一喜,忙问,“此话当真!?” “是真的,是真的殿下!陛下约莫一刻钟就到咱们淑斋宫了!”淑君的亲信紫竹兴奋道。 “快!快扶本君起来——” “窗户,速速将宫内门窗统统打开,万不得让陛下闻到苦药味。” “还有前阵子本君特意求来的送子丹,快,快给本君拿来!” 这次,他一定要抓住机会,为陛下诞下皇嗣! 淑君面上满是喜色,手下紧抓着紫竹,明明身子虚弱的要命,还偏要固执逞强下了床,被宫人搀扶着行至宫门前,迎着女帝。 遥遥见女帝步辇入眼,淑君领着宫人齐刷刷跪下,恭敬行礼,“臣侍跟陛下请安——” “都起来吧。” 女帝乘坐步辇行至淑斋宫,一眼就瞧见他惨白着脸,头上还缠着绷带,她黛眉轻挑,懒懒斜倚着,手撑着下巴,语调散漫问,“淑君几时也伤了身子?” 自认得了女帝关心淑君忙扬着笑,“回陛下,雨天路滑,臣侍只是一点小伤,不妨事。” 女帝换了个姿势,瞧着他缠绷带的模样,莫名就想起了陆时晏。 那小子,见了几面,还真是倒霉的紧…… 也让人想的紧。 思及此,女帝眼尾泛红,平白添了几分媚意。 再回神,看着淑君脸色苍白柔柔弱弱的模样,猝不防没了性趣。 女帝懒懒叹息一声,摆了摆手,“罢了,淑君身子不适,应当好生静养才是,寡人便先回了。” 淑君:“…?”脸上的笑一下子就僵住。 陛下说她先,先回…?? 顿了顿,女帝又补了句,“梅寻,传寡人旨意,再为淑君请个太医。” “是。” 大部队浩浩荡荡离开,从来到走,尚不足一刻钟,期间女帝更是连步辇都未曾下。 淑君抓着紫竹的手,望着女帝几欲消失不见的背影,眼眶通红,“陛下她……”就这么走了? 隐约间,初秋的凉风好似裹挟着女帝与梅寻的低语传入耳中。 梅寻:“陛下,回宫歇息吗?” 女帝:“不,寡人想去瞧瞧陆侍君。” 淑君脚步踉跄了下,一瞬间,眼底满是愤然。 陆时晏!竟然是他! 该死,真是该死! “咳咳咳……” 气急攻心,淑君咳嗽不止,额上缠着的绷带溢出血,脸色越发惨白。 头一歪,整个人顿时晕了个过去。 “殿下!” 一时间,淑斋宫再一次乱作一团。 “快让让,让让!太医来了!” … 御书房。 女帝瞥见梅寻回来的身影,翻着奏折,头也不抬问,“说说吧,淑君怎么个事。” 梅寻:“四君今日曾一同去过紫宸殿,听说回来之际,下了场暴雨,除去惠君离开较早外,其他三君都或多或少染了风寒受了轻伤。” 女帝:“好端端的,他们四人去紫宸殿做什么?” “说是去看望陆侍君。”顿了顿,梅寻又补充道,“另外,紫宸殿传来消息,说是四君离开后,宫人进殿发现陆侍君又昏了过去。” “又晕了??”女帝蹙眉不满,素日里,她最厌恶的便是后宫侍君争宠,尤其眼下她对陆时晏兴趣颇高。 四君这下是铆足了劲要往枪口上撞。 说的好听是看望,实际上明摆着就是去找事。 女帝合上奏折,冷着脸,“梅寻,传孤旨意,惠淑容宜贵为四君,偏生善妒,故皆杖责二十,罚月俸半年,以儆效尤!” 梅寻:“是。” … 可怜的淑君,人刚醒又被拉到院子里,陛下的旨意听了一半,板子一下下的落,打的淑君脑子嗡嗡的疼。 他嘴里被塞了团布咬着,痛呼声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咽声。 通红的眼眶中不见半点悔改,只余下满满地愤然与愤恨。 陆时晏,该死的陆时晏! 都怪他,抢走了陛下对他的宠爱—— 不过就是个小小的侍君,也想妄想爬到他们四君头上! 再任他猖狂两日,准备好为死期倒数吧! … 四君一个不落挨完板子,除去惠君外,其余三君皆是伤上加伤。 梅寻完成任务后,回了御书房复命。 女帝撑着扶手,闭眼假寐,听完梅寻的话,也只是懒懒应了声。 “梅寻,去趟皇贵君宫中,就说……”许是累了,女帝语气轻了几分,若非梅寻是习武之人,怕是连女帝的吩咐也听不清。 听完,梅寻难得神情尴尬了一瞬,“陛下,这……”不合适吧。 女帝摆了摆手,耷拉着眼皮,神色恹恹,“去吧,就同他说,是孤的旨意。” “皇贵君一向乖顺,深得孤心,他听了,自会照办。” 梅寻不敢反驳,自是低头应是。 … 待梅寻匆匆赶到皇贵君寝宫,见了人,她言简意赅。 “皇贵君,陛下让您即日起,负责教导陆侍君……床笫之私……” 而被女帝冠以‘乖顺’之名的皇贵君,此刻却在得了消息后,手中的茶盏应声而碎。 皇贵君神色变了又变,挤出一抹笑,“有劳梅将军了。” 他使了个眼色,身侧人迅速上前,递出金锭子。 梅寻睨了眼,脚下不着痕迹退了两步,避开宫人。 “陛下旨意臣已带到,皇贵君,臣告退。” 梅寻前脚刚离开,皇贵君脸色一变。 桌上杯盏被他尽数挥落,殿内宫人忙不迭跪下,口中喊着‘皇贵君息怒’ “陆时晏!” “真是好大的本事!” “竟妄想让本君教他……教他……”皇贵君咬着牙,从小接受的教养,让他连那四个字也说不出。 床笫之私,他如何教导! 亲耳听到陆时晏被召承欢还不行,还要让他亲自教习陆时晏应如何承欢! 放肆!简直放肆! 皇贵君发泄了一通,复又厉声呵道,“四君人呢!让他们速速滚来见本君!” 宫人匍匐答道,“殿下,四君刚被罚了杖责,还在床上趴着,起,起不来……” 皇贵君:“?!!”四君被罚!? 他身形踉跄了瞬,蓦地跌坐在软塌,“陆时晏……” “好样的!”真是好样的! 一晚上的功夫,他们五人竟都被他摆了一道! 好,不就是床笫之私—— 他教,他教便是! … 而被五君皆记上一笔的陆时晏,早早就入了美梦去寻周公。 次日清早,他是被系统警报吵醒的。 看着眼前猝然出现的面板,陆时晏惊的瞌睡虫登时跑开。 “299!这是怎么回事!” 第8章 倒霉侍君凭子争宠(8) 这面板上陡然飙升的仇恨值是几个意思!! 皇贵君,淑君……这几个都谁啊,仇恨值都快破一百了-_-|| 他都伤这么重了,还能拉仇恨?? 傻逼系统真高看他。 对此,深藏功与名的女帝表示:(*^▽^*)#不客气# 299:[叮!温馨提醒,皇贵君及四君五人,对宿主仇恨值已超90,请宿主做好防备。] 陆时晏:“……”他瞅着仇恨值已然越过警戒线的五人,抽着嘴角,“合着你们好孕组做任务,还得附赠争宠大礼包一套?”但凡他不争宠就得被那什么君给杀了? [bingo!] [请宿主尽快完成争宠支线,完成支线的同时,提醒宿主也不要遗忘主线进度哦~~] 陆时晏:“……”是错觉吗,这傻逼系统说话好像没以前干巴了。 “争宠有积分吗?” 299:[……]熟悉的滋啦电流声又一次响起,299僵硬的机械音回答道。 [有,晋升四君之一可获得50积分,皇贵君70积分,帝后100积分。ps:积分可叠加获得。] 陆时晏:“…?”他暗暗咬牙,“299,你是真抠啊,你以后干脆改名叫抠子得了。” 让他拼死拼活的争宠宫斗,积分加一起最高才二百二。 咋不给他凑个整,送个二百五啊(〃>皿<) 299:[争宠为任务支线,获取的积分当然少啦~~宿主可以小小期待一波主线任务完成后获取的积分哦~~~] 陆时晏呵呵,“行!我就等主线完成,你能给我多少积分。” 但凡给少了,就等着他杀到好孕组给它回炉重造吧。 正想着,下一秒。 [叮!] 299:[女帝好感度+10,恭喜宿主获取20积分,积分可用于兑换商城道具,任务未完成,还请宿主继续努力。] 陆时晏:“?”眨巴眨巴眼,他啥都没干,连女帝面都没见着,都能加好感度? 当然,他很识趣的没有怀疑299bug了,白给的积分,就算是bug那也是好bug~~~(ps:请多来点这样白给的bug吧!) 过了一晚,在疗伤丹的作用下,他那点伤势基本无恙。 若非担心遭人生疑,这讨厌的绷带,他是一下也不想缠。 重新将身上绷带缠好,伪造出仍身受重伤的假象,刚喊着宫人将他抬出去晒回太阳,就听宫外有人喊—— “皇贵君驾到!” 刚躺下的陆时晏:“……” 不是他这刚换的紫辰殿风水究竟是有多好,竟然能引得后宫那群人老往他这跑-_-|| 仗着‘伤势’重,陆时晏躺在软榻没动,皇贵君领着人乌泱泱进来时,他也只是干咳着,假意撑起身,“皇贵君……咳咳咳………臣侍给皇贵君……咳咳咳………” 皇贵君:“……” 这么多人看着,皇贵君哪能真让他起身行礼,忙快步上前,制止他起身的动作,“诶,快躺好,莫要起身。” “陆侍君本就受了伤,再有你我二人之间,何须在意这些虚礼,快快躺好,莫要再伤了身子。” 陆时晏听着一脸感动,“谢皇贵君。” 宫人识趣搬来矮凳,皇贵君坐下后,拉着陆侍君的手,又是好一阵问候。 被迫回答的陆时晏:“……”这人,真假。 秋曼出来奉茶时,看到这一幕,脸上笑容都深了几分。 陛下说的对,皇贵君性子一向乖顺,从来都不会参与争宠。 由他来教习陆侍君,定然没有问题。 皇贵君余光瞥见秋曼离开紫辰殿的身影,面上笑意落了几分,语气也变的淡了些。 问都不问陆时晏的意见,直接吩咐道,“来人。” “陆侍君乏了,扶他进殿休息。” 陆时晏:“?”他正晒着太阳呢,扶他进殿干嘛。 “皇贵君,臣侍……”不乏。 根本没给他反驳的机会,皇贵君身后二人应‘是’,一前一后将他架回寝殿。 陆时晏:“……” 刚进寝殿,门就被宫人随手关上。 不等陆时晏询问,皇贵君手一挥,“去,把他衣服扒了。” 陆时晏眼一瞪:“??”woc!?!衣服可不能扒!! 且不说他的清白……哦不,他身上没伤……真扒了岂不就暴露了! 299贴心提醒:[宿主放心,已自主为你购买伪装丸,可伪装伤势,无需担心暴露。] 陆时晏:“?”他赶紧去查积分余额,却只看到了个大大的数字‘5’ 刚得的20积分就换了个伪装丸——血亏! 衣服被扒了,积分也没了。 陆时晏:“……”心在滴血。 偏生皇贵君不知从哪变出条棍子,他坐他站,搁着距离,问。 “听闻陆侍君于情事方面一无所知,可属实?” 陆时晏:“…属实。” 皇贵君沉默一瞬,复又抬起棍子,避开他身上的伤势,指着陆时晏唯一没被扒的某处,又问。 “这处是何物,可知晓?” 陆时晏:“……”他下意识避开皇贵君的动作,反被呵斥,最终涨红了脸,屈从答道,“…知,知晓。” 那是他的‘宝贝!’,能不知晓吗(*′д`*) 皇贵君点点头,“如何使用,陆侍君知晓否?” 碍于他手中棍子,陆时晏憋红了脸,咬咬牙,应:“…知晓。” 一个人问另一个人这种问题,真莫名羞耻! 皇贵君脸色如常,得了答案,他收了棍子道出缘由,“陛下有令,最近几日,由我来教习你相关床笫之事,陆侍君可有异议?” 陆时晏傻了:“?”教,教什么…? 皇贵君:“既无异议,那便开始吧。” 皇贵君不知从哪又变出本册子,指着上面千奇百怪的姿势,一一解释。 陆时晏:“……”面红耳赤。 这这这,这真的是他可以免费听的吗Σ(?д?lll) … 接连几日的教习,皇贵君态度一日赛一日差。 陆时晏浑身上下更是被他拎出来批评了个遍,直接成了皇贵君口中一无是处的‘废物’。 再一次结束一天教习,强撑着送走皇贵君后,陆时晏苦着脸,躺在床上没了精神。 那群人动不动就扒他衣服,遮羞布要不是他抓的紧,怕是都要给他扯下来。 侍君就可以这么被肆意欺负吗(〃>皿<) 思来想去之后,陆时晏默默攥紧拳。 这次不为积分,只为位份。 争宠!他要争宠!必须争宠! 不就是鱼水之欢,他学,他嘎嘎学! “299!上知识!” 第9章 倒霉侍君凭子争宠(9) 卯时一刻。 金銮殿内,万臣朝拜,万福金安。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女帝懒懒倚着龙椅,身侧人见状,拂尘一挥,扬声喊。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话音初落,汤丞相手持笏板,赫然出列。 “陛下,臣有一事。” 女帝手一挥,散漫道,“讲。” “陛下,昨日城西的陈大娘又生一子,往南一家也于同日新添一女,昨日城西共添六女八男;城南的王家新添一女,往东两家也各新添一女,城南昨日共新添九女六男;城东新添三女七男,城北新添二女四男。” 顿了顿,汤丞相接着道:“张老头家的猪昨天下了两窝,他邻居家的狗也添了窝小狗,还有……” 汤丞相细数着帝都昨日新诞生的小生命,无论是养猪大户的老王下了几窝崽,还是隔壁养鸡的下了多少蛋,都被汤丞相一一列举,给出的数目十分详细。 一众大臣:“……” 女帝:“……?” “够了!” 女帝听的黛眉蹙眉,眼皮直跳,神情表露不悦,冷冷打断。 朝中大臣抓着笏板的手紧了紧,低垂着头,无人敢应声。 “汤丞相年纪大了,这些琐事同孤讲又有何用!” 女帝扫视一圈,“户部何在!” 户部抓着笏板的手隐隐带颤,迈出一步,应,“臣,臣在。” 染着豆蔻的手指微抬,指着户部,道,“汤丞相,你那谁家猪谁家牛下崽的,统统讲与他听。” 女帝按着眉心,“这般琐事,莫要说与寡人听。” 户部:“……”其实,她也不想管。 这本是女帝刻意留给汤丞相的台阶,偏生汤丞相置之不理,她颤着唇,迈着步子上前,笏板高举,苍老的面容写满苦涩,“陛下!臣并非只要说这些!” “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更不可终日苦无帝姬啊!陛下!” 女帝今年二十有九,在位十余年,始终无人能为她诞下子嗣。 迄今为止,偌大的江山仍苦无继承人,莫说这些臣子急了,便是女帝自己也早就急了。 这是她们祁家的江山,祁家守了千百年,如今又如何让她心甘情愿交于他人! 偌大的金銮殿内,臣子们皆噤若寒蝉,头埋的更低,生怕被女帝的怒火所殃及。 女帝面色一沉,红唇紧抿,沉默两秒后,语气淡漠道,“汤丞相老糊涂了,来人,将他带下去,让太医给他看看脑子,好生诊治诊治!” “是!” 候在殿外的侍卫赶忙上前,试图去抓汤丞相。 “陛下!” 未曾想汤丞相振臂高呼,猝然下跪,神情悲怆,不顾侍卫阻拦,语气高声央求着。 “老臣恳求陛下,为江山社稷着想,切莫一意孤行啊!” 霎时间,朝中众臣纷纷下跪。 “臣等恳求陛下,为江山社稷着想,切莫一意孤行!” 女帝冷脸,拍案而起,“放肆!” “寡人之事,何时轮到你们指指点点!” 众臣埋首贴地,不敢应声,口中喊着,“臣等不敢!” “不敢?呵!依寡人看,你们怕是连弑君都敢!” 文武百官:“臣等惶恐——” 看着乌泱泱跪了一地的朝中大臣,女帝深吸一口气,缓下暴怒的情绪,冷脸不悦,“既然众爱卿想跪,那便跪着吧。” 身侧宫人赶忙喊,“退朝——” 女帝拂袖离去,只余下满朝文武相视一眼后,叹息搀扶着而起身。 “汤丞相,今日您未免太大胆了些……” “是啊是啊汤丞相。” “若非陛下仁慈,今日咱们怕是都要血溅金銮殿了!” 汤丞相:“若是能为陛下寻得一位帝姬,即便让老朽血溅金銮殿又有何不可。”顿了顿,汤丞相又是一声长叹,“只可惜……唉……” 这帝姬,她们又该去何处寻…… … 御书房。 近日来,朝中大臣的催促皇嗣一事,惹得女帝烦不胜烦。 手中的奏折无心再看,女帝按着眉心,神色疲惫问。 “陆侍君近日如何?” 梅寻微怔,忙应,“紫辰殿传来消息,说是身子大好。” 女帝笔下微顿,来了兴趣,“身子大好?” 左右不过十日有余,受了那般重的伤,南太医当初曾口口声声告诉她,伤筋动骨一百天,如今竟身子大好? 梅寻垂首,“秋曼说,陆侍君近日结束皇贵君的教习后,时常会到御花园闲逛。”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听闻,陆侍君还因此同后宫侍君打成一片…?” 女帝:“……” 这倒霉小子可真是…! 女帝被气笑了,她合上奏折,懒懒靠着椅背,有了想法,“既如此,今晚就去紫宸殿。” “皇贵君教习了这么久,也该让孤验收他学习的成果了。” 梅寻:“…是。” … 当晚,陆时晏再次被梅寻卷拿毯子裹吧裹吧丢到女帝床上。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 尤其是跟着皇贵君学了这么多天的小人书,没吃过猪肉也算是见过猪跑的陆时晏莫名有了底气。 见女帝斜倚着床榻,长腿微曲,白嫩的脚趾只稍微动,便轻易挑开他的束缚。 异样的触感袭来,陆时晏喉结禁不住滚了滚,耳垂染红,嗓音控制不住的颤, “陛下……” 瞧他这般青涩,女帝少见的几分逗弄之心。 染着豆蔻的手挑起他的下巴,屈身上前,发丝垂落,扫过他的侧脸,带来丝丝缕缕的痒意。 眼波流转,柔媚的嗓音响起,道,“陆侍君,寡人听闻你近日跟着皇贵君学了不少知识,消息可属实,嗯?” 女帝离的很近,近到陆时晏只稍眉眼微垂,就能轻易瞥见女帝胸前那片好风景。 陆时晏喉结滚动,强迫自己移开眼,哑声应,“…属,属实。” 女帝微垂眼睑,旋即笑道,“陆侍君是不敢看,还是不愿看?” 陆时晏心下微颤,“陛,陛下,臣侍……不敢……”呜呜呜理论知识跟实践知识间的差别未免也太大了些。 他,他好像要控制不住某处了…… 女帝显然也察觉到那处不适,她轻笑出声,纤细的手指掠过他的侧脸,媚眼如丝,吐气如兰,意味深长问,“陆侍君当真不敢…?” 陆侍君:“……”快哭了。 “陛下……”他,他敢—— 女帝没接话,薄薄一层的凉爽寝衣被她随意褪下,姣好的身躯跃入眸中,陆时晏瞪圆了眼,看了个清楚。 “陛陛陛陛下!” “这这这!于礼不合!!哦不对,非礼勿视!” 陆时晏慌张移开眼,试图遮掩几分,反被女帝擒住手腕。 “呵。” “孤的侍君,莫不是忘了,今晚是孤召你侍寝…?” 女帝算是想明白了,今晚,若非她主动,怕是身下的侍君又要跑掉。 馋了这么久,若是今晚也吃不上,岂不亏死。 难得遇上让她感兴趣的人,她愿意挪出几分耐心给他。 陆时晏:“!”眼看着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识海中299干巴巴的机械音还在问他需不需要提供相关性知识。 这把陆时晏气的,不敢反驳女帝还不敢反驳299吗! [不需要!滚呐!]他当即在识海厉喝一声,迅速屏蔽了299。 299:[-_-||] 下巴猝不防被人钳住,女帝眼尾泛红,半眯着眼,隐隐表露不悦。 “孤的陆侍君,在孤面前,也敢不专心?” 陆侍君心下咯噔一声,忙讨好否认,“陛下,臣侍不敢……” “是吗…?”女帝拖长尾音,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她索性停下,坐起身。 手下随意逗弄了番。 男人竭力压抑的喘息,惹得女帝轻笑出声。 裹挟着热意的指腹划过某处,短瞬间又收回手,懒懒道。 “孤乏了,剩下的,也该交由陆侍君了。” 陆时晏:“!”交给他?!! 男人蓦然变了神色,眸底欲色渐深,遂翻身而起。 “陛下……”低哑的嗓音唤着。 谁曾想到,上一秒还面露怯色、四下躲闪的人,此时手下反倒尽做些无礼之事。 “唔……”这小子!好大的胆子! 第10章 倒霉侍君凭子争宠(10) 女帝眸中添了水雾,娇柔的嗓音试图呵斥,“大胆…!” 玉手微抬,抓挠着他的后背,留下一道道红印。 男人未理。 女帝染着哭腔的嗓音实属气急,“陆时晏……你……你放肆……” “陆,陆时晏……!” 女帝躲闪不及,藕臂轻抬,揽过他的脖颈,头微微仰起,粉嫩的唇瓣微张,唇齿间溢出破碎的音节。 “滚出去…!” “陆时晏…!” “孤让你滚出去……” 女帝咬着唇,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微睁泛着水雾的眸子,眼尾媚色尽显,白皙的皮肤泛起淡淡红粉。 堂堂九五之尊,几时经过这般玩弄。 “啪!” 女帝气急,“陆时晏……孤命令你滚出去……!” “你敢抗旨不成!” 清脆的巴掌声落下,男人动作停顿了一瞬,转而哑声道。 “陛下,请恕臣侍无礼……” “唔……”这小子!好生无礼~! 女帝红着眼,真要哭了。 “放肆!” “你放肆!” “孤……孤要……孤定要诛你九族…!” 陆时晏倒也不惧,他俯首轻笑,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陛下是想要吗…?那臣侍来了便是……” 女帝:“!”啊啊啊她要诛九族!她一定要诛他九族!! … 男人被皇贵君教习了十来日。 书中那些画面早早便被他牢记于心。 今晚终于从理论,走向实践。 床帏晃动,一夜未休。 … 淑斋宫。 “什么!” “碰——” 茶盏落地,淑君神色顿时猛沉,一双眸写满愤恨,“你说陆时晏昨晚宿在养心殿?!” 竹儿不敢隐瞒,“听闻陆侍君被升为少卿,旨意已经在去紫辰殿的路上……” 侍君是正五品,少卿是正四品。 一跃两个品阶,淑君如何能忍,当即拍案而起,大怒。 “放肆!简直放肆!” “不过一个小小侍君,短短数日竟能升到少卿!” “若真任他猖狂,假以时日岂不是也妄想爬到本君头上!”思及此,淑君眼底染上一抹阴鹜。 “竹儿,你去——”他深吸一口气,使了个眼色,竹儿忙上前附耳倾听。 竹儿神色由惊转喜,“是,奴才这就去办!” 淑君望着竹儿离开的背影,垂眸扫了眼脚边一片狼藉,复又抬手接过宫人重新递来的茶盏。 苦笑一声,喃喃道,“陛下还真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 皇贵君得了消息,倒是神色如常。 “惠君去了紫辰殿?”他问。 身侧宫人阿雨,重新为皇贵君添了茶后,才毕恭毕敬答道。 “回殿下,淑斋宫的竹儿去了趟惠兰宫,约莫过了一刻钟,惠君便领人气势汹汹去了紫辰殿。” “淑斋宫的竹儿……?”皇贵君眉角轻扬,“淑君这么快就坐不住?倒不像他。” 皇贵君翻着书籍,抿唇微顿,看来,这个陆时晏让淑君也感到危机。 后宫无人能为陛下诞下皇嗣,太医也曾查了一次又一次,药是喝了,作用倒从未显过。 苦无皇嗣这个问题究竟出在谁身上,前朝后宫皆心照不宣。 想着,皇贵君放下手中的书,端起杯盏轻抿,悠悠道了句,“既然淑君、惠君参与,容君、宜君也不能落下才是。” “既如此,阿雨,你也跑一趟吧。” 阿雨:“是。” … 紫辰殿。 荣升陆少卿的陆时晏正同系统费力掰扯,试图捞点让抠搜系统多吐出点积分。 299直接略过不理,响起滋啦难听的电流声。 [叮!] 299:[女帝好感度+5,恭喜宿主获取10积分,积分可用于兑换商城道具,任务未完成,还请宿主继续努力。] 陆时晏:“……”他急了,“10积分!我努力了一晚上就给10积分的辛苦费吗!” [叮!] 299:[女帝好感度+5,恭喜宿主获取10积分……] [叮!] 299:[女帝好感度+5,恭喜宿主获取10积分……] [叮——] 识海中接二连三的响起女帝好感度+5的提醒。 陆时晏:“……” 他沉默两秒后,眉心突突直接喊停,“我不看流水了,你直接喊现在积分余额有多少成吗。” 299停顿一瞬,[…经查询,宿主当前积分点余额为55积分,女帝当前好感度合计+80。] 陆时晏:“…!”捶手顿足,难过,太难过了—— 50积分,还没有他平日在末日组打打杀杀五分钟赚得多。 却是他在好孕组忙忙碌碌一晚上才赚到的积分(?o?o) 穷,好穷,真的穷! 陆时晏点开商城,罢了罢了,积分有一点算一点,为了完成任务,先来个生子丸吧。 不对不对,女尊以女为尊,生儿子怕是用处不大…… 299出言提醒:[宿主,‘子’是中性词,生子丸也并非生的一定是儿子,也有五成概率会是女儿……] 停顿一瞬后,商城物品变化,299推荐道,[如果有性别要求,建议宿主直接选择生男生女丸。] 陆时晏恍然,是他先入为主,思想局限了。 “所以生子丸是概率生男生女?” 299:[是的,宿主。] 陆时晏应了一声,花费25积分,购买了生女丸。 太穷了,先买一颗,怀了再说??? 刚关闭商城面板,殿外传来动静。 "惠君殿下到——" "陆时晏!给本君滚出来!" 第11章 倒霉侍君凭子争宠(11) “陆时晏!” “给本君滚出来!” 秋曼见势不妙,忙上前拦下,“惠君殿下,我家少卿还在休息,还请您改日再来。” “啪!” “啊!” 惠君手持长鞭,反手一甩,破空声传来,秋曼只觉得脸颊一痛。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阻拦本君!” 手中长鞭被他挥的啪啪作响,殿外不少名贵草木摆饰皆被毁坏。 身为朝中惠将军的儿子,京中谁人不知,惠君他曾仗着一手长鞭,最爱仗势欺人。 凡遇京中面貌俊美者,都难逃鞭打,就连淑君殿下入宫之前都曾被他手中长鞭所伤过。 “卑贱的玩意,凭你也配脏了本君的鞭!”惠君瞥见鞭子带起的血迹,神情厌恶,“不想死就赶紧给本君滚开!” 紫辰殿宫人乱做一团,乌泱泱的跪了一地,口中只敢喊着‘殿下息怒!’ 秋曼捂着脸,指缝间溢出殷红的血色,显得整个人分外骇人,语气仍执拗道,“惠君殿下,我家少卿身子不适,还望您改日再来。” “放肆!” 惠君几时被人这般落过面子,他当即冷呵一声,手中长鞭再次挥动。 “啊……”宫人中不乏有胆小者,忍不住抱头躲闪惊呼出声。 秋曼丝毫不惧,血迹斑斑的手指捂着受伤的侧脸,独余下那双眸子亮的吓人,像极了盯紧猎物,等待机会随时反扑回去的豺豹。 打吧打吧,打完了她就拖着一身伤就找陛下讨公道…… “惠君殿下好大的威风!” 下一秒,不等秋曼有所动作,就见殿内一道紫色身影飞身掠出,挡在秋曼身前,伸手拦下惠君挥出的那一鞭。 秋曼面色一喜,“少卿殿下!” 转而神情惶恐,忙道,“少卿殿下,快些让开,莫要被那鞭子伤到!” 陆时晏余光瞥过,秋曼试图遮掩的碍眼血痕映入眼帘,男人面色一沉,他半眯起眼,看向惠君,不悦道。 “惠君殿下今日还敢来我宫中,伤我宫人——”他拖长了尾音嘲弄道,“莫不成是上次板子还没吃够?” 惠君当即黑了脸,“放肆!” 二十大板,罚俸半年,他入宫这么久以来,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单是听陆时晏提起,惠君都隐隐觉得股缝仍在作痛。 当着宫人的面被他这般数落,惠君涨红了脸,当即厉喝:“小小侍君,见了本君也敢不跪!” “别以为仗着陛下给你几分宠爱就能在后宫为所欲为!” 他反手一挣,夺回长鞭,想也不想就挥鞭朝陆时晏袭去。 “既然陆家不曾教你礼节,那本君今日便好好教教你!” 劲风袭来,宫人纷纷移开眼,不忍去看自家殿下血溅当场的一面。 殊不知,陆时晏冷嗤一声,转眼间,他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啪!” 鞭子落空。 惠君微怔,低咒一声,“人呢!” “惠君殿下,是在……找我吗…?” 忽地,身后掀起一阵凉风,男人刻意压低的嗓音响起,惠君吓的手中鞭子差点没拿住。 不等惠君同他拉开距离,陆时晏抬脚便踹。 “啊!” 惠君躲闪不及,踉跄着摔了个狗啃泥。 被宫人争先恐后扶起,惠君张嘴吐出一嘴泥,“陆时晏!”他怒眸一瞪,“大白天的,在本君面前装什么神弄什么鬼!” 陆时晏眼皮微掀,嗤笑道,“看不出来,青天白日,惠君殿下也怕鬼?” 惠君心下咯噔一声,如同被戳破心思般,猛地拔高音量,“荒谬!” “朗朗乾坤,本君怎会怕鬼!” “本君今日,定要教教你这个目无尊长的侍君,何为尊卑何为体统!” 许是心虚作祟,惠君竟未察觉陆时晏也有功夫傍身。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鞭子再次被他挥出, 陆时晏不躲不避,任由鞭子落下之际,他反手一抓,竟将长鞭牢牢抓在手中。 惠君神色一惊,厉声喝道,“大胆!本君的鞭子,你也配碰!” 陆时晏唇角一勾,浑身上下散发着凛冽杀气,这人仗着会玩鞭子,在他宫中一而再,再而三的闹事,属实将他惹急了。 “本君碰了,又如何。” “本君倒是也想问问惠君殿下,一言不合就挥鞭打人,这般无礼行为又是谁教予殿下!” 惠君:“陆时晏,你好大的胆子!小小侍君也配在本君面前自称,本君非要打烂你的嘴不可!” 说罢,惠君暗暗咬牙用了力道试图夺回长鞭。 陆时晏微微垂眸,低低笑了。 见此,惠君心底陡然添了几分慌乱,呵斥道,“下贱的玩意,也配在本君面前笑!快不把鞭子还给本君!” 未等他想明白,就听陆时晏喊道。 “既然惠君殿下这么想要夺回长鞭,那臣侍便还于殿下,殿下可千万要接好才是。” 惠君心下冷笑,他的长鞭,他自会……(接好) “啪!” 未曾想他劲道未收,陆时晏反倒先一步松了手,惠君眼睁睁看着长鞭反弹,瞪大了眼无处可躲。 ‘啪’的一声,长鞭稳稳在他面中留下一道‘红印’。 “啊!” 瞬间,惨叫声响起。 惠君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本君的脸!本君的脸!” 长鞭被他随意丢弃,手一摸,满是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跟着他来的宫人皆是慌了神,乱做一团,“殿下!” “殿下!” “快宣太医!” 要不是被宫人搀扶着,惠君早就没了力气跌倒在地。 脸上传来的阵阵痛意使他惨叫着,惠君发冠掉落,披头散发的模样衬的整个人狼狈不堪,没一会儿的功夫,浑身上下都沾染上血迹,乍一看去,煞是骇人。 他颤着染血的手,指着陆时晏,“来人!” “杀了他!快来人!杀了他!” “他毁了本君的脸!快给本君杀了他!” 紫辰殿外巡逻的侍卫听到动静,忙应声上前,将陆时晏团团围住。 惠君哭嚎着,“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杀了他!” “一群废物!都聋了不成!本君命令你们动手!动手!快杀了他!” 紫辰殿的宫人跪了一地,只敢喊着‘殿下息怒。’ 没人注意到受伤的秋曼是何时离开。 只余下陆时晏神色淡淡,眸光扫过将他团团围住的一众侍卫,嘲弄道,“惠君真是好大的本事,该不会真以为自己在这后宫之中也能只手遮天吧?” 不过是被人推出来的替死鬼,还想杀他,真是不知死活。 “都杵在那里干什么!等着本君替你们动手吧!”每次说话都会带动脸上的鞭痕,传来近乎撕裂的痛。 “杀了他!本君赏银千两,定让你们加官进职!”惠君放出诱惑,再次哭喊催促道,“不过是个小小侍君,出了事本君来担!还不动手!”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众侍卫相视一眼,皆心照不宣,手握剑柄,奋起而杀之。 “放肆!” 一道青色身影掠过,动作干脆利索,瞬息间,将拔剑的侍卫尽数打趴,护在陆时晏身前。 “尔等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连少卿殿下也敢伤害!” 侍卫长捂伤痛呼,跪地求饶,“梅将军饶命!饶命啊!” 惠君被气昏了头,指着梅寻都敢开骂,“不过就是个小小侍君,连梅寻你也想护着他?” “孤的少卿,梅寻不护,谁来护——” 第12章 倒霉侍君凭子争宠(12) “陛下驾到——” 步辇未至,声先至。 “一群不长眼的蠢货,孤的少卿也敢伤!” 女帝斜睨了眼梅寻脚边那些个倒地不起的侍卫们,呵道,“来人!将这群以下犯上的蠢货,拖下去,斩了!” 禁卫军得令,迅速上前。 一众侍卫不顾伤痛,惶恐爬起,高呼‘陛下饶命’。 女帝置之不理,仿若觉得吵闹,黛眉微蹙,挥了挥手。 禁卫军见此,不敢耽搁,两人一组,加快动作,十分迅速有度,将那群以下犯上的侍卫利索打入大牢,等待处死。 陆时晏瞧着,还有功夫跟299小声哔哔句,[嘿,299,你还真别说,这有人撑腰的感觉还真不一样!] 他辛辛苦苦才刷上去的那点女帝好感度,果然不是摆设。 有女帝撑腰的感觉,简直爽死! 决定了! 争宠是必须争的,说什么也不能懈怠。 不然没人撑腰,他一个人再带着个废物系统,在这吃人的后宫可怎么混呐#哭# 废物系统·299:[……] 还在颐指气使的惠君看到来人,眼睛一亮,猛地挣开宫人的搀扶,扑了上去。 “陛下!” “陛下救命!陆时晏要杀了臣侍——” “啊!” 惠君才堪堪碰到女帝的步辇,‘砰’的一声,被女帝毫不留情踹开。 “哪来的脏东西,也敢靠近孤!” “来人,抓起来,一并斩了。” 看清‘脏东西’身份的禁军统领默默顿住脚步:“……”额,这不合适吧…… 梅寻:“……” 陆时晏:“……”好歹也是后宫四君之一,斩头这么随便吗? 惠君心底一颤,生怕被斩,他顾不得身上伤势,手脚并用匍匐上前,半点礼仪不见,整个人狼狈不堪。 染着血的手费力扒拉着乱糟糟的头发,颤着音高声喊,“陛下,陛下,是臣侍!是臣侍啊!” 女帝半眯起眼,倒是闻言又多看了眼,面中那道骇人的疤痕说是皮开肉绽也不为过。 只稍一眼,女帝猛地移开眼,厌恶道,“肮脏的玩意,多看一眼寡人都嫌脏了眼,速速拖下去,一并斩了!” 陆时晏:“……”难怪初时他说不侍寝,梅将军一言不合就要斩他头。 原来,张口闭口就斩了是陛下宫中的‘文化’啊。 禁军统领:“……”迟疑。 她真的要将惠君殿下拖下去一并斩了吗…… 等陛下意识到被斩的是惠君殿下,会不会反过来将她这个小统领一并斩了啊(??灬??) 梅寻手抵着唇,假意干咳一声,走近些提醒道,“陛下,这人是惠君殿下。” 女帝:“……?”闻此,女帝倒是难得有了耐心,又扫了眼,却怎么也没从他身上瞧出半点与惠君相像之处。 平日里惠君见她,皆是锦衣华服,仪态端庄有礼。 而如今却是这般……不人不鬼-_-|| “…惠君?”女帝拧眉不确定唤了声。 ‘脏东西’一骨碌爬起来,又冲到女帝脚边,身上的血迹混着泥土,衬的惠君简直没了人样。 莫说女帝不认,便是惠君母亲惠将军见了,怕是也不敢认。 “是臣侍!是臣侍啊陛下!”惠君狂点头,哭喊着难掩激动道。 女帝:“……”额间落下黑线,还是给面子问了句,“不过几日不见,惠君装扮怎会变成……如此……这般?”奇特? 啧,多看一眼,她都嫌弃。 惠君恍若认为女帝是要为他主持公道,哭喊起来更是有了力气。 “回陛下,是陆时晏!他要杀了臣侍!求陛下为臣侍做主啊——” 女帝闻言,倒是来了几分兴趣,她也不急着下步辇,身子懒散斜倚着,微掀眼皮,悠悠睨了眼不远处事不关己的陆时晏,红唇勾起,问。 “哦?惠君说是被陆少卿所伤?” 惠君:“!”狂点头。 女帝:“是吗,可这宫中谁人不知,孤的陆少卿是个不会武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男子,他又如何有本事伤到惠君?” 惠君:“?”不,不会武功? 末了,女帝补了句,“孤说的对吗,陆少卿?” 弱男子·陆少卿:“……”点头,“陛下说的是。” 为了应景,陆时晏很配合的捂胸干咳,瞧那模样,简直恨不得见肺都咳出来。 女帝:“……”这倒霉小子,还真挺会演。 梅寻:“……”总觉得陆少卿会摔…… 梅寻念头刚起,下一秒就听一声惨叫。 梅寻:“-_-||”得,真摔了。 紫辰殿宫人忙上前搀扶着,这下不用陆时晏费心去装,已经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了。 女帝嘴角微抽,默默移开眼,这倒霉玩意。 转而她又对惠君道,“惠君,你也瞧见了,孤的少卿向来身子柔弱,如何伤你。” 顿了顿,女帝不知瞥见什么,又道,“孤瞧着惠君似是被鞭子所伤,这……”战术停顿后,女帝幽幽问,“寡人后宫除去惠君外,还有何人善鞭?” 惠君心下咯噔一声,“陛下!”痛意使然,使得他面目狰狞,骇人万分。 “是陆时晏,真的是他要杀了臣侍!求陛下为臣侍做主啊!”惠君死咬陆时晏不放,绝口不提是他先动手欲伤陆时晏的事。 女帝蹙眉,面对面貌丑陋的惠君,实属没了耐心,懒得再敷衍他的话,挥手正欲呵斥之际—— “陛下,惠君殿下说谎!”秋曼脚步匆匆跪在步辇前,她被女帝安排去找太医包扎,方才回来。 “今日少卿殿下身子不适,奴才拦着惠君,反被鞭打,就连少卿殿下也被惠君抽了两鞭……”秋曼单挑着重点,说到陆时晏被打时更是泣不成声。 “至于惠君殿下的伤,分明是他自己失手所致,反倒还嫁祸给少卿殿下……” “胡说!”惠君急了,“本君从未伤到陆时晏,你为何污蔑本君!”惠君也哭,“陛下,臣侍怎会失手伤到自己,臣侍的脸分明是被陆时晏所伤,求陛下明鉴呐!” 刚摔了一跤又‘挨了两鞭’的陆时晏:“……”默默点赞。 秋曼会说,配享太庙。 女帝按了按眉心,耐心告罄,“够了!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她指着被梅寻手中刚拾起的长鞭,“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说!” 惠君:“……”神情僵住,一时间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女帝扫了眼,厌恶般移开眼,“来人,惠君善妒且私下用刑,忤逆宫规,杖三十,贬为侍君。” 侍……侍君……?!! 位份被贬的惠侍君:“??”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禁军统领:“……”硬着头皮问,“陛下,这……还打吗?” 女帝:“……”睨了禁军统领眼,没理会他反道,“摆架御书房。”手一挥,乘着龙辇离去。 江南水患一事,朝中大臣还等着她议事呢。 被忽视的禁军统领“……”摸摸鼻子,心想,难不成真泼醒直接打吗…? 梅寻落后两步,瞧见她那样,好言提醒道:“先找太医为其包扎,待惠侍君醒来后,再杖三十。” 禁军统领眼一亮,赶忙道,“下臣谢过梅将军。” 梅寻:“……”嘴角微抽,挥了挥手,遂脚尖轻点飞身追去。 “太医来了!” “快,快扶殿下坐轿回宫——” 女帝刚离开,惠侍君带来的宫人乱做一团,拉上刚来的太医一起,忙不迭离开紫辰殿这是非之处。 陆时晏余光瞥过殿外几道陌生身影,跟着一起混入人群匆匆离开。 男人眸光微闪,转而低笑,回了内殿。 [299,看不出你还有这种本事。] 系统面板上,给出那几道陌生身影的身份。 五君除去惠君光明正大来外,余下四人宫中皆偷摸派人来了~~ 嘿,他这紫辰殿可真是热闹。 第13章 倒霉侍君凭子争宠(13) 紫辰殿外。 秋曼迟疑许久,抬手摸到脸上异样的触感。 只是轻轻触碰,痛意传来惹得她攥紧了手才咽下到嘴边的痛呼。 安排余下宫人将殿外狼藉好生收拾番后,秋曼一咬牙终是给自己壮胆走进寝殿。 “殿下,秋曼有事想禀……” 话才开口,陆时晏瞥见她的身影,眉角微扬,喊道,“秋曼?正巧我要找你。” 秋曼心下咯噔一声,手指无意识绞在一起,“殿下……”是不准备再留她了…吧。 陆时晏目光灼灼,盯着她脸上的纱布,问,“ 你脸上的伤,太医怎么说?” 秋曼:“!”猛地低下头,神情躲闪,“不,不碍事……” 陆时晏笑意落下,眸色沉沉,不悦道,“秋曼,本君要听实话。” 秋曼垂眸,咬着唇难掩失落,“回殿下,太医说,秋曼这张脸大抵是……没救了……” 余下半生,那道丑陋的疤痕怕是要与她相伴了。 陆时晏听此,脸色骤然一沉,久久不语。 秋曼生怕如今这般丑陋模样惹的他不喜,忙道,“殿下,您若不喜,秋曼便向梅将军申请,调离紫辰殿……” “不用。” 陆时晏制止她未完的话,安抚道,“你受的伤,本君今日为你讨了回来。” “你是紫辰殿唯一的女官,无论何时,都不用想着调离紫辰殿。” 停了两秒,“至于你的脸,本君答应你,定会为你寻到法子医治。” 陆时晏语气算不上温柔,说出的话却让秋曼恍觉如听仙乐耳暂明,整个人感动到泣不成声。 ‘扑通’一声,秋曼跪下毕恭毕敬磕了个头,感激道,“奴才秋曼谢过少卿殿下!” 毁了容的宫人,皆面容骇人,若继续留在宫中生怕会脏了宫内主子的眼。 多数都会被送去做苦役,劳苦一生后而浑浑噩噩死去。 她虽是陛下身边的人,苦役大抵是不必做了,但多半也会被梅将军安排逐出宫去。 然,承蒙少卿殿下不弃,仍愿将她留下。 此等恩情,秋曼当铭记于心,至死不忘。 至于她的脸能被医治一事……秋曼不敢妄想。 … 将秋曼打发出了寝殿,又给她放了几天假,叮嘱她回房好生歇息。 陆时晏难得起了雅兴,他坐在书桌前,洁白的宣纸被他画上栩栩如生的画像,遂放下笔,吹干墨迹。 饶有兴味的欣赏了番,颇为满意点头,再次问道,“299,美颜丸有吗。” 299:[……?] 系统停顿了一瞬,响起滋啦难听的电流声,直截了当爆出价格。 [20积分。] 陆时晏:“……” 这要是在末日组,听到‘20积分’这个数,他高低说两句真便宜。 现在……呵呵贵死了! 积分于他不过身外之物,没了还能赚。 秋曼的脸不救才是真的可惜。 看了眼积分余额,陆时晏牙一咬眼一闭,手一抬大气一挥,“买!” 不就是二十积分吗,看他分分钟赚回来??? [叮!恭喜宿主消耗20积分,成功获取美颜丸一颗#撒花#宿主当前积分点余额为10积分,欢迎下次光临~~] 陆时晏:“!!”光临个屁! 专坑宿主的黑心系统呜呜呜他的宝贝积分啊就这么没了呜呜呜心疼死了。 捧着美颜丸多看了会儿,心疼积分的陆时晏默默抹了把眼角不存在的泪,还是着人喊来南太医。 呜呜呜积分还能再赚,但忠心护主的秋曼只有一个! 20积分,治好她的脸。 值了! … 淑斋宫。 “荒唐!简直荒唐至极!” “没用的废物!都是没用的废物!” “哗啦——” “碰!” “殿下息怒!” 淑君得了消息之际,当即掀翻了饭桌,冒着热气的汤碗‘哗啦’一声,碎了一地。 似是不解气,他抄起千金贵的青花瓷瓶说摔便摔。 碎片溅落,宫人躲闪不及。 其中难免有少数人被烫出热泡,亦或划破皮肤,皆不敢吭声,反倒惶恐跪俯,连声喊着‘息怒’。 淑君大口喘着粗气,踉跄着又跌坐回椅子。 “滚!统统都给本君滚!滚出去!” “碰!” “滚啊!” 宫人一听,忙不迭连滚带爬匆匆离开。 偌大的宫殿只余下他的心腹紫竹侍奉。 紫竹上前,重新寻来杯盏为他倒上一杯新茶,壮着胆安慰道。 “殿下息怒,虽说惠君这次没有对陆少卿造成实质性伤害,但咱们若是能借此机会彻底扳倒惠君,也是一大幸事。” 淑君黑沉着脸,接过杯盏一饮而尽,恨骂道。 “呵!说的轻巧,他母亲是朝中手握兵权的惠将军。只要有他娘在,陛下看在惠将军的面子上,在后宫谁又能将他彻底扳倒。” 紫竹忙应错,“这……是奴才局限了。” 惠将军手握兵权,便是陛下见了待他也会礼让三分。 想要扳倒他,确实难。 紫竹迟疑道:“今日陛下虽为陆少卿撑腰,将惠君殿下贬为侍君,又命人待他杖三十……” “但……殿下,不论如何,惠君倒台,于咱们也是有利无害。” “砰!”说起惠君被贬一事,淑君按捺不住,拍案气道,“话虽如此,可那姓惠的真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本君让他寻个由头去紫辰殿闹事,他倒是好,二话不说抄起鞭子跑去紫辰殿就是一通挑事。” “连陛下身边的秋曼都敢抽!有胆!他可真有胆!” 秋曼好歹也是从陛下宫中出来的,便是皇贵君见了,也得留有三分。 淑君越想越气,“真是!胸大没脑的蠢货!”整日仗着胸肌大,在他面前没少炫耀。 搞了半天,还真是个没脑子的废物。 紫竹:“……”她沉默两秒后,又为淑君添茶,难掩担忧问,“殿下,今日之事,咱们淑斋宫会不会因此遭殃……” 毕竟,外人眼中,是看到她曾去过惠兰宫…… 淑君冷笑:“慌什么,真以为他还是堂堂四君之一的惠君殿下吗?!不过就是个被贬的小小侍君,晋时,他在本君面前还能狂什么。” “再有,惠侍君今日无故跑去紫辰殿发疯,与本君何干,与本君的淑斋宫又何干!” “左右不过是个没脑子的蠢货,他出事,也是自己作死,本君可从未说过,让他手持长鞭去紫辰殿。”三言两语,淑君将关系甩了干净。 紫竹松了口气,她想起什么,又忙道,“对了殿下,惠侍君的脸今日伤着了,奴才瞧着,十之八九是会毁容。” 淑君神色一喜:“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奴才亲眼所见,那鞭子不知怎的回事,啪的一声惠侍君就打到了自己……” “好!好!好!”淑君连说三声,面上的喜色怎么也遮不住。 姓惠的遭毁容,这样一来即便他妈是惠将军也无用。 毕竟,陛下是绝不会召见面貌丑陋,形象有损的侍君。 手中的杯盏来回被淑君掀开几次杯盖又重新放下,重复几次后他停下动作,眸光微闪,笑了。 “紫竹,听闻惠侍君伤的严重,本君私库还有株人参,你去取来送去,切记,定要好生探望番。” “另外,若是见到太医,定要着他再仔细瞧着惠侍君伤势。” 为了万无一失,那张脸即便能治,他也要让姓惠的彻底不能治—— 陆时晏有陛下护着,暂且动不了。 但惠侍君……呵,趁他病,要他命! 第14章 倒霉侍君凭子争宠(14) “别碰本君!” “放肆!本君是惠君殿下!” “放开本君!” … 可怜的惠侍君,人才刚睁开眼,结果余光一瞥,就瞅见铜镜中被纱布缠的看不出人样的‘鬼玩意’。 他愣了好一会儿,直到脸上止不住传来火辣辣的痛意,他才恍然回神意识到—— 他的脸……彻底毁了…… 被纱布遗忘在外的一双眸中难掩愤恨,滔天的怒意促使,气的脸色惨白,呼吸都跟着变重。 “啊!” “陆时晏,该死的陆时晏!” “他怎么还不死!” 随手抓起的名贵瓷器还没来及摔,寝殿大门猛地被人踹开。 “来人,将他带走。” 惠君:“?” “殿下…!” 冲进来的禁军可不管三七二十一,领命照做,动作大力一点也不顾及他脸上的伤势。 即便因为惠君的挣扎而不小心碰到他脸上的伤,听到他疼的呲牙咧嘴,禁军手下力道也是一点没小。 动作别说温柔了,简直就是活脱脱的强盗,二话不说直接强行将人拖下床,毫不顾忌他的身份,一左一右,拖着形象尽失的惠君殿下就往殿外走去。 殿内宫人被吓的瑟瑟发抖,皆低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努力降低存在感,生怕也被禁军一并带走。 从未经过这般对待的惠君属实被气的不轻,他扯着嗓子咒骂,像极了市井村野中闹事的无赖,毫无半点形象可言。 “本君是惠君殿下,放开本君!” “你们敢这么对待本君,本君定要告知陛下,将你们统统斩了——” “不,诛连九族,本君要诛你们九族!” “啊!” 禁军统领听的毫无内心波动,甚至还觉得吵得耳朵有点痒,要不是姿势不雅,她都想当众掏个耳朵-_-|| 不过面对惠侍君,她还是得拿出做臣子的态度,上前很温柔提醒道,“惠侍君请放心,陛下先前给您杖三十的处罚,微臣还未带人执行,这不,微臣特意带人来了。” “只不过微臣手底下带的人,整日舞刀弄枪的这力道啊也没个轻重,若是不小心伤了惠侍君,微臣代她们向您赔个不是,还请惠侍君不要生气才是。” 禁军统领笑嘻嘻说着,还当真退了两步,俯首作揖赔个不是。 只是她左一句惠侍君右一句惠侍君,倒是将人气个不轻。 “曲芳芳!放开本君,本君定要命人诛你九族!” 禁军统领只是挥了挥手,禁军领命,手下用力,利索将惠侍君提溜起,完事再将人按在长凳上,使得他半点也动弹不得。 “曲芳芳!你好大的胆子,敢……” “啊——” 咒骂声才刚了个头,余下的皆被惨叫声代替。 眼瞅着自家统领被惠侍君辱骂,手底下的人这哪能忍,手下的板子打的那叫一个有劲。 板子一下下的落,没几下就浸出血来,旧伤没好又添新伤。 惨叫声中裹挟着肮脏的漫骂,每骂一句,落下的板子便重上一分。 曲芳芳站在一旁听着,长叹一声,突然道,“惠侍君,您叫的太难听了,微臣冒犯了。” 话罢,她不知从哪掏出个夹有异味的灰团子什物,很迅速的将他嘴堵住。 瞬间,偌大的惠兰宫安静了。 只能发出呜咽声的惠侍君:“?” 一双眸子愤恨的盯着曲芳芳,抓着长凳的十指青筋爆出,隐隐渗出血迹。 曲芳芳,本君定要,诛你九族—— … 三十大板才打了一半,人就彻底昏死过去。 曲芳芳想起梅寻隐晦交代的那句话,顿时手一挥,示意她们停下。 遗憾道,“陛下的处罚进行一半,还差十五板子,既然惠侍君晕了过去,为了惠侍君的身体着想,那本统领还是改日再来,补齐余下的处罚吧。” 曲芳芳话不光说的有理有据,甚至还喊着惠兰宫那群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宫人。 “你们快别愣着了,赶紧为惠侍君寻个太医好生诊治,一定仔细照顾着。等惠侍君身子稍微修养好转了,本统领再来亲自执行余下的处罚。” 假昏过去的惠侍君:“?”不是他都晕了还打?? 还要等他养好一点再继续打?? 旧伤添新伤,曲芳芳她是想要他命吗! 惠侍君气急,也不装晕了,挣扎着就要醒来。 曲芳芳可不给他醒来的机会,不着痕迹上前按住他的肩膀,挡住宫人的视线,冲他咧嘴一笑。 装晕的惠侍君:“…?”她想做什么! 下一秒,曲芳芳一个手刀下去,人彻底昏了。 下黑手的曲芳芳深藏功与名,带着手底下人离开之际,还不忘喊道。 “快都别杵着了,赶紧来人把你们惠侍君扶回去啊!” 宫人恍惚回神,赶忙上前,扶是不可能扶了,干脆直接动手将人抬回寝殿。 背着药箱往太医院走的太医,路都走一半了,又被惠兰宫的人喊回来。 看到惠侍君伤势时的太医:“……”把脉的手都在颤。 南太医说的对,陛下的后宫,最近还真乱的嘞…… … 紫竹独自一人带着礼来到惠兰宫,连惠侍君的面都没见着就被轰了出来。 还想再容人通报番,惠兰宫内又被轰出三人。 紫竹:“……” 三人正是余下三君各自的心腹。 她们手里捧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来意想来也是如她一般无二。 惠兰宫的宫人没好气道,“我们殿下身子不适,几位还是请回吧。” 三人相视一眼,抱着礼只得无奈返回。 紫竹因想着淑君的叮嘱,故而落后了些,待她正欲离开之际,碰巧遇到为惠侍君诊治的太医。 紫竹眼睛一亮,忙上前,“何太医——” … 惠兰宫。 “都赶出去了吗。”惠侍君趴在床榻,动都不敢动。 “回殿下,四君宫中的人都赶走了。” 惠侍君冷笑,“这群人,嘴上说的好听派人来探望本君,他们想的什么真当本君是傻子不成!”不就是想来看他笑话! 没成想他才只是猛地提了点音量,竟带动身上的伤势,疼的要命。 惠侍君大口喘着粗气,缓了缓,还是止不住的气,“该死的曲芳芳!真是跟陆时晏一样令人讨厌!” “她今日让手下人对本君下手这么重,本君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不然,本君实在是……” “难消我恨,难消我恨啊!” 惠侍君的心腹兰舟走上前宽慰道,“殿下放心,惠将军若是得知您被曲芳芳暗算,定然不会放过她。” “你说的对。”惠侍君沉着脸,眼底染上一抹阴鹜,“本君不仅要曲芳芳死,陆时晏也绝不放过!” 话罢,他吩咐道,“兰舟,你想法子托人将消息递给我母亲……” 他要曲芳芳死,陆时晏也要死—— 第15章 倒霉侍君凭子争宠(15) 紫辰殿。 “陆少卿,陛下听说您受了伤,还受了惊吓,特意派臣为您送来赏银千两哄你开心。” “余下的两箱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还是留给陆少卿空闲时亲自开箱吧。” 来送赏赐的女官笑着说完,将东西着人放下后,没多停留离开紫辰殿。 宫人都被派去收拾院子的狼藉,女官领人离去后,前厅只余下陆时晏一人。 “不值钱的小玩意……?”他念叨了句,来了兴趣,径直走到箱前打开—— 哗—— “碰!” 陆时晏:“……”猛地合上箱子。 草! 一箱子名贵药材,一箱子珍珠玛瑙,这能是小玩意??! 这能是小玩意吗!! 陆时晏一整个抱着箱子舍不得撒手,妥妥没见过世面的样。 “299,女帝未免也太大气了吧!简直爱死!”呜呜呜这么多好东西,他能带回快穿局吗。 女帝赏赐的‘小玩意’啊,这不得高低拿到江逸北面前炫耀番! 299:[……] 察觉到宿主意图的299提醒道,[这是2316女尊小世界的东西,宿主无法带回快穿局。] 陆时晏捂胸心痛,“什么2316,这分明是女帝陛下赏赐给我的。”呜呜呜都赏赐给他了那就是他的宝贝,怎么还能是2316的东西(〃>皿<) 299翻着数据库干巴巴道,[根据快穿局第八百七十六条,第一千九百八十一条,第三千二百一十三条规定,女尊三千世界彼此相互独立……] 听着299口中那些啰嗦又复杂的规则,陆时晏只觉得眉心突突,“等等等!” 他赶忙喊停,“我为我刚鲁莽的言论道歉,这些都是2316的宝贝,不是我的宝贝!”所以规则什么的,还是别念了。 快穿局的规则每天都在新增,谁会特意去记那上万条的规则啊-_-|| 真背下来,岂不要人命。 299停顿一瞬,转而又响起滋啦的电流声,[宿主请放心,在2316小世界中,宿主将具有该物所有权。] 陆时晏呵呵:“……”他现在有吃有喝不差钱,要这些玩意干嘛,抱着睡吗??? “殿下。” “南太医到了。” 宫人脚步匆匆跑进前厅,扬声喊道。 陆时晏:“!”麻溜起身,故作一本正经的理着自己的衣摆,干咳一声,道:“速速请进来,罢了,带南太医去偏殿,本君随后就到。” “是。” 宫人离开后,陆时晏看着那两箱‘小玩意’,喊人将其抬走收好,他朝着偏殿走去。 美颜丸虽是有了,但他还需要一个由头。 一个能让秋曼脸上的伤,在外人眼中表现出是得到成功医治的由头。 … 陆时晏得了女帝赏赐的消息,在后宫不胫而走。 除去惠侍君躺在床上无法动弹外,余下四君当属淑君情绪最为激动。 寝宫内刚摆上去的珍玩还没撑上一刻钟,扭头又被他摔了个净。 “陛下的赏赐——” “陆时晏!他也配!” 宫人神色慌张忙下跪,口中喊着‘殿下恕罪’。 乌云掠过,挡住阳光,天色暗沉下来,寝殿没有点灯。 一片狼藉的寝殿内,环境昏暗,衬的淑君神情越发狰狞骇人。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精心修剪的指甲深陷肉中,隐隐渗出血色,仍不感到痛意。 他嘲弄一声,喃喃低语的话语显得阴森瘆人,“陆时晏,你真该死……” … 紫辰殿。 偏殿。 陆时晏屏退左右,“南太医,本君有一事相求。” 南太医忙作揖还礼,连声道‘不敢’,“少卿殿下有用得着老臣的地方,是老臣的福气,还望殿下直言便是。” 陆时晏倒也没想藏着掖着,拿出美颜丸,“这是本君为秋曼寻的偏方而凝成的药丸,能够活死人肉白骨,本君想拜托南太医……” 借着南太医的名头,将这美颜丸用给秋曼,医好她的脸。 听陆时晏道完缘由后愣愣接过美颜丸的南太医:“?” 都说了她是太医!不是傻子! 还让她寻个理由用给秋曼,说是偏方?? 什么狗屁偏方,还能活死人肉白骨!骗谁呢! 鬼话连篇,她信她是狗! 心底在骂,面上南太医还是老实笑呵应道,“既是少卿殿下所说,老臣依言照做便是。” 不过就是卖他一个面子的事,她做便是。 至于陆时晏说这小东西能治好秋曼的脸,他是半个字也不信。 直到—— 她将药丸拿给秋曼,寻了个由头哄得她服下后,就见她头一歪晕了过去。 南太医还以为陆时晏要借他的手,杀人灭口,差点就要慌乱的冲出秋曼房间大喊‘来人’。 忽地,南太医余光瞥见秋曼脸上的伤……当真在以肉眼可见的在愈合…… 好了!真的好了!?? 疤痕不见了! 神奇,太神奇了! 目睹一切的南太医,整个人恍若疯癫般走出房间。 “南太医。”偏生刚一出门,就迎上眉眼染笑的陆时晏。 “您方才拿给秋曼用的药,是您特意为秋曼寻的偏方对吧…?”男人饶有深意问。 还在呲着大牙傻乐的南太医:“……”默默垂首看了眼脖子上架着的剑,干笑两声,小心翼翼将剑刃又移开了些。 好吧她是狗。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南太医顺着话锋道,“陆少卿说笑了,臣也只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寻了个偏方给秋曼姑娘用,至于这偏方有无效果,那就看秋曼姑娘的造化……” 陆时晏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动作利索收回长剑,笑嘻嘻作揖道,“如此,本君就且先谢过南太医。” 进退有礼的模样,根本看不出上一秒某人还拿剑胁迫她。 南太医:“……”得,真会演呵呵呵,这礼她是不是还得回去…? 自以为在陆时晏这儿发现惊天大秘密的南太医是一刻也不敢再待。 同他又简单寒暄了几句后,忙不迭收拾好药箱,一整个要离开的大动作。 然,她才将药箱背上,脚都抬起了,猝不防听到喊道。 “南太医!” “南太医,请留步!” “少卿殿下不慎被长剑伤了胳膊,还请您再过去看看……” 南太医:“…快带路!” 最近这些日子里,太医院的同僚谈的最多的便是紫辰殿的陆少卿。 真不知道他怎么能这么倒霉,回回都能将自己折腾到半只脚踏入鬼门关(?_?)?偏生又次次都能吊着口气等她去救…… 离谱中又带着点神奇。 等她背着药箱变了方向,匆匆赶去寝殿。 就看到一刻钟前还拿剑威胁她的少卿殿下,这会儿却因失血过多而惨白着脸,陷入昏迷早没了意识。 南太医:“……”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无语望天。 都说了她是太医,不是神医! 这倒霉玩意-_-|| 血都留完了还治个屁,埋了得了[○?`Д′? ○] 第16章 倒霉侍君凭子争宠(16) “啪嗒!” “又受伤了?” 女帝手中毛笔都被惊掉,她按了按眉心,略显无奈。 “这小子……”女帝无奈叹了声,追问了句,“人怎么样,找太医看过了吗?” 梅寻低垂着头,嘴角也忍不住抽,“冬瑶传来消息,少卿殿下因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南太医已经为其医治过。” 冬瑶,也是女帝身边的人。 秋曼出事后,便将冬瑶也安排进紫辰殿。 女帝沉默一瞬,“问问南太医,还缺什么药,着人送过去。” “是。” 再次合上奏折,女帝面上笑意掩去,脸色微沉,“速速派人去请汤丞相到御书房议事!” 江南水患一事,刻不容缓。 梅寻微惊,不敢懈怠,忙应,“是!” … 三日后。 紫辰殿。 [叮!] 299:[检测到女帝好感度+20,恭喜宿主获取50积分,当前积分点余额为60积分,积分可用于兑换商城道具,任务未完成,还请宿主继续努力。] 脸色苍白的陆时晏,这会正斜倚着贵妃榻在院子里晒太阳,就听到299的突然播报。 陆时晏:“!”终于不是没积分的穷狗了。 不过,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倒霉丸安静了几天,他都把它给忘了,那玩意竟然还能为了刷波存在感而跳出来故意给他惹事。 那天,他本是想收剑入鞘,没曾想…… 那柄长剑竟离奇的冲他胸口刺去。 要不是他凭借着对危险的直觉,身形一侧躲的及时,怕是此刻他早就任务失败,回到局里遭受着江逸北嘲笑的目光了-_-|| 整日喝着南太医熬的苦药,养了几天,身子好转。 这不,晒着太阳+有了理由享受摆烂生活的陆时晏又起了想法。 他突然坐起身,拿出生女丸,问。 “299,这东西现在吃还有用吗。” 299:[同房之后,五天之内服用都属于有效期。] [另外,请宿主不要质疑好孕组研发大能所提供的任何道具等。] 陆时晏:“……”得,他这系统还挺爱‘组’…? 一点也不像他的笨球。 先前在末日组,每回刷到鸡肋道具,他难免要痛骂几句相关研发人员,回回笨球都会跟他一起骂#点赞# 确定生女丸还处在有效期,陆时晏摸着下巴又开始想,他该寻个什么法子,才能让女帝服用…… [叮!] 念头刚起,识海中的299突然拉响警报。 一向干巴缓慢的机械音,就像突然被按了倍速键,语速加快道。 [系统提醒,生女丸当由宿主主动服用。] 还在盘算怎么给女帝服用的陆时晏:“?”他,他吃? 陆时晏眨巴眨巴眼,盯着生女丸看,愣了好一会儿,‘嘿’了一声。 一脸惊讶道,“难道说,我吃了之后还能把好孕传给女帝?嚯!这么神奇的吗?” 299:[-_-||] 299直白道,:[…好孕生子的任务,一直都是交予好孕组的宿主完成,女帝不承担生子。] 陆时晏:“……?”脑子宕机了。 这一次的沉默出奇的长,隔了好久,陆时晏僵硬的转动脑袋,低头去看。 方才还觉得神奇的生女丸,此刻落在他的手中,只觉得仿若一个烫手山芋。 “所以……”陆时晏几次试着掀唇,干巴巴吐出仨字,“让我生…?” [bingo!] [恭喜宿主回答正确~~~] [请宿主尽快服用生女丸,早日为女帝诞下皇嗣~~也好早日完成任务~~] 陆时晏气急涨红了脸,“……滚呐!” 他,他,他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让他怀孕生子??? 他不要,他不生!他不想生!他不要生! 合着搞了半天,好孕组,是这个好孕(〃>皿<) 好狗的江逸北!! 这么重要的事,竟然还藏私不告诉他呜呜呜他被兄弟背刺了。 越想越气,深受欺骗的陆时晏拧眉不满,呵道:“我不生!” 299:[……]刺耳的电流声响起,转而机械音冷冰冰道,[叮!检测到宿主行为异常,思想出现强烈排斥、抗拒等情绪,即将予以三级警告——] 陆时晏:“?” 未等他追问, 一瞬间,只感觉像是有两股强大的磁场,由下往上,由两侧向脑中挤压,牙齿止不住的打颤,眼前一阵眩晕,恶心,想吐。 刚有所好转的胳膊,再一次溢出血迹。 手下紧紧抓着软榻,指尖泛白,才勉强稳住身形。 本就苍白的脸,这会更是白的吓人,男人眼尾染红,眼睛涌上一层水气,缓了好一会儿,那种异样的感受才逐渐褪去。 陆时晏抽搭着鼻子,颤着唇,手中攥紧了生女丸,“299,你……好毒!” 好歹也跟他这么久,平日里积分给的抠搜就算了,商城东西卖的巨贵也就算了。 结果,他掏心掏肝掏肺的对它好,到头来竟是养了个白眼狼。 一言不合还电击他??? 草! 疼! 好特么的疼—— 毫无防备的被电击呜呜呜好想哭他不想干了他想回末日组呜呜呜外面的世界好可怕。 与之相比,还是让他老实待在危险系数五颗星的末日组继续杀怪更安全。 陆时晏抹了把泪,暗暗咬牙,被电击影响,一开口嗓音还染着哭腔,气道:“我不就说了句不想生吗,不想生又不是一定不生,你特么都不舍得我点好处威逼利诱番,还想让我生——” “我生你妹啊!”淦!活脱脱的狗资本。 不让马儿吃草还让马儿跑,天底下好事全被狗系统占完了。 一点迂回战术都学不会,狗系统傻呗!臭傻呗! 299响起滋啦的电流声,机械音的表述难得多了层歉意。 [很抱歉宿主,三级警告属于研发人员出厂设定指令,系统不得违背。] 心底还在恨恨骂着狗系统的陆时晏:“……额。” 默默望天,所以,骂了半天狗系统还……骂错了? 陆时晏眼皮在跳,他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又是研发人员干的好事啊……” “看来等我回了局里,还真得去找他们聊聊天,谈谈心……” 后面六个字难免被他说的咬牙切齿。 狗屁研发,半点好处不给,就知道哐哐使唤人干活,资本都没他这么要命啊! 沉默两秒后,陆时晏又问, 299:[……]它默默提醒,[为防止宿主遭受二次电击,建议宿主尽早服用生女丸——] 话音刚落,陆时晏手一抬,脖一扬,利索吞下。 299:[……]滋啦响起的电流声,像极了苦恼想不明白的它。 出厂时间太低的299:[?]宿主都这么善变吗? 不是说不生吗?为什么生女丸还会吃的这么利索? 对此陆时晏表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再有他在末日组混了那么久,又不是没见过男人生孩子,倒也算不上什么稀罕事。 主要还是好孕组研发人员太狗,才只是个三级警告他都快看见他太奶了。 谁知道三级后面还有没有五级警告,十级警告…… 要真有,他直接嗝屁吧。 人活着,没别的,就俩字:怕死-_-|| 不就是生孩子吗,生,他嘎嘎生! 第17章 倒霉侍君凭子争宠(17) 接连多日,陆时晏连连被女帝召去侍寝。 赏赐如同不要钱般纷纷流入紫辰殿。 后宫侍君见了如何不急,可再急他们也不敢动歪心思。 笑话,堂堂四君之一的惠侍君还在床上躺着呢,他们这些小鱼小虾还是收了心思老实守着自个的‘一亩三分地’好生过日子得了。 比他们身份尊贵的都不急,他们这些小喽啰啊急也没用#唉# 又是一日。 御花园内,还是那处凉亭,还是那副麻将,独独四缺一,少了个惠侍君。 淑君眼巴巴看着抬着陆时晏的步辇路过,憋了这么多日,难免沉不住气。 嫉妒的种子生根发芽,早已长成参天大树。 “皇贵君,您真就这般瞧着?”他捏着麻将,幽幽出声道。 秋千上的人影顿了一瞬,余光瞥过,转而挥手让宫人停下推秋千的动作,他独自坐在秋千上悠悠荡着。 “淑君弟弟想说什么。”皇贵君接过宫人递来的茶盏,轻抿了口,神色淡淡问。 “瞧皇贵君这话说的,哪是臣侍想说什么……”淑君皮笑肉不笑,他话说了一半顿住,饶有深意的眸光扫过凉亭内,仿若事不关己的容君与宜君二人。 他捏起麻将随意把玩,叹息一声,才不经意间继续回答着皇贵君的话。 “臣侍呀,也只是在为皇贵君殿下感到不值过罢了。” “是吗。”皇贵君淡淡应了句,手中茶盏被宫人接走,他许是感到些许热意,又接过羽扇,有一下没一下扇着。 看着皇贵君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淑君暗暗咬牙,心下添了几分气恼与烦躁,放在桌面的手无意识收紧。 一直沉默的宜君突然惊了声,“呦!淑君哥哥,你生气就生气,可别拿这麻将出气。” “快快快,快些松开,这麻将啊还是容君哥哥特意托内务府选用上好的翡翠玉,历时三月打造出来的。咱们宫中也就仅此一副,冬暖夏凉的好东西啊,可不能伤着了!” “你说是吧,容君哥哥~!” 容君:“……”偏头看了他眼,移开眼,不语。 宜君就坐在淑君旁边,说罢,他直接上手将那张‘幺鸡’牌从淑君手中‘拯救’出来。 闻此,皇贵君倒是难得抬眸,看向淑君,饶有兴味问,“宜君说,淑君在生气?”他轻笑了声,羽扇动作又慢了些,“本君听着实在好奇的紧,不知淑君是因何而生气?” 淑君:“……”先是气恼瞪了眼宜君,转而又忙看向皇贵君,生怕他被宜君的话挑拨误会。 矢口否认道,“皇贵君殿下,莫要听他胡说,臣侍便是生气也是为您感到不值而生气。” 话一出口,这次不等皇贵君追问,淑君又补了句,“毕竟,昨儿个十五,按理,平日里每逢十五,陛下都会去皇贵君您宫里坐坐,可偏生这紫辰殿的陆少卿……”说到这,淑君停住。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点到为止。 至于后面未完的话,大家心照不宣。 皇贵君抓着羽扇的手微微收紧,昨天十五,他特意命人备好陛下爱吃的菜肴,满环期待等了半宿,饭菜折腾热了几次,却只得了个陛下宿在紫辰殿的消息…… 淑君又抬头看了眼皇贵君,见他神色微沉,心底暗喜,面上长叹一声,“皇贵君殿下,臣侍是真为您感到不值啊。” “算起来,这陆少卿进宫也有月余,却从未见过他向您请安。” “许是我跟容君宜君三人啊,位份小,担不起陆少卿的请安,但皇贵君您可不一样……” “陛下在位十余年,帝后之位始终空缺,再加上后宫无人为陛下诞下子嗣,若是陆少卿……” 淑君突然一顿,神色慌张捂着嘴,迎上三君目光,他一脸惊诧。 “啊,皇贵君殿下,臣侍方才什么也没说!” 一时间,凉亭内四人心思各异,面上未曾显现半分。 仍是一副兄友弟恭的好场面。 … 约莫过了一刻钟,皇贵君宫里来人,不知说了什么,皇贵君寻了个理由起身离开。 离开之际,皇贵君突然顿住脚步,“通知下去,打明儿起,每日晨起请安恢复,一切照旧。” 淑君神色一喜,他低垂着头,迅速掩去面上的喜色,忙应下皇贵君的话。 淑君今日的目的也已达到,见皇贵君走了,他也跟着站起身,理了理衣摆,“本君想起宫中还有些琐事尚未来及处理,容君,宜君,本君便先回了。” 宜君嗑着瓜子,面上嬉笑道了句,“看来淑君哥哥今日心情,定然不错。” 淑君斜了他眼,唇边笑意不变,只是微微颔首,没多停留,也跟着离去。 容君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想着淑君方才的话,思绪乱飞。 女帝在位十余年,后宫侍君却从未传出一条喜讯。 陆少卿进宫月余,近日又常被陛下召见…… 若他同后宫侍君一般无二,传不出喜讯也便算了。 可若当真同淑君所说那般……真传出点消息…… 再加上帝后之位一直空着…… 思及此,容君抿唇,神色变了又变。 他同宜君一向不对盘,皇贵君同淑君一前一后离开,他也没多停留,连个多余的眼神也没分给宜君,起身径直离开。 宜君倒是没什么反应,对于容君的冷淡略过,他也只是耸了耸肩,那张‘幺鸡’的牌,在手中转了几圈把玩着。 “呦,都走了呀~~” 宜君环视一圈,凉亭内,方才还‘热热闹闹’的四君,只余下他一个。 他意味深长道了句,嘴角的笑一点点落下,目光挪到手中的‘幺鸡’牌上,突然将牌向上空一抛—— “啪!”的一声,上好的翡翠玉所雕琢的牌顷刻间四分五裂。 “呀,碎了呀~”宜君啧了一声,扇柄随意扒拉着那张牌的碎片,迟疑两秒后又歪头不解。 他放下手中的骨扇,尝试着将翡翠玉的碎片拼凑出‘幺鸡’的模样。 尝试了几次,均以失败告终。 “真是奇怪。”他低低念了句,重新拿起骨扇,将碎片打乱。 宜君眸光沉了几分,忽而幽幽叹了声,抬手托着下巴,遥遥望向远方。 “没错啊,本君没有记错,的确是碎了呐……陆时晏,你也早该碎了呀……” 第18章 倒霉侍君凭子争宠(18) “前阵子皇贵君不是说晨起请安都免了吗?” “之前是皇贵君殿下身子不适需要静养,这才免了。” “是啊是啊,如今皇贵君身子大好,恢复晨起请安的制度倒也正常。” “诶,陆少卿来了吗?” “没呢,惠君……惠侍君也没见。” “来了来了,陆少卿来了!” … 云景宫。 陆时晏掐着点赶到之际,一进来就迎上一众人的目光。 他只是扫了眼,依着宫中礼仪,依次向四君行礼问安。 正想着寻个位置坐下,就听到—— “陆少卿真是好大的架子,让我们等着也就算了,竟敢让皇贵君殿下也跟着等你。” “有些人呐,真是得了恩宠都不像他了。” “瞧瞧,不知情的人见了,谁会相信他还是个小小少卿啊。”说话的是贾少卿,陆时晏记得他,这人进宫一年多了,位份与他同级。 前阵子还曾来过紫辰殿一次。 听秋曼说,他与四君之一的淑君走的极近。 陆时晏没应话,他自顾自寻了个位置坐下,问,“冬瑶,几时了。” “回殿下,刚至辰时。” 陆时晏扇着扇子,乐了,“贾少卿,这才刚至辰时,倒不知本君又几时来迟?” 贾少卿:“……你!” “诶!”陆时晏位份与他相当,就坐他旁边,还好心给他扇了扇风,“这好端端的贾少卿气什么。” “这大热天的,可别给自己气出什么毛病来。” 贾少卿:“……” “对了,本君还好奇,这入宫之前贾少卿难道没学过礼仪吗?皇贵君尚且还未发话,贾少卿怎敢抢在皇贵君前头把话先说了?” 说着,陆时晏一脸惊讶,“难道说,贾少卿根本没将皇贵君放在眼里?!!” “哗——” “碰!” 瞬间,贾少卿脸色大变,椅子都坐不住,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求皇贵君明鉴!臣侍绝无此意!” 陆时晏吃着葡萄,又接了句,“贾少卿这话说的,若皇贵君真因为此事向你问责,岂不是就担不起‘明鉴’二字?” “噗!”吐着葡萄籽的陆时晏啧啧称奇,“贾少卿啊贾少卿,真是看不出来,你竟然这么恨皇贵君殿下。” “若是让陛下知晓,皇贵君连个后宫中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处理不好,岂不是还要治罪撤职?” “这监管后宫的职责怕是也要换人喽~~~” 皇贵君:“…?”垂眸深思。 女帝命他执掌后宫,可若真因此而挑出什么错来,那这因此而得益之人…… 想着,皇贵君眸光微闪,微微抬眼看向淑君。 贾少卿是他的人,这事在宫里都是属于公开的消息。 今日一事,当真是淑君有意指使,刻意为之…? 莫名遭受皇贵君注视的淑君神色一慌,抓着椅子扶手的手渐渐收紧,他倒是有那个心,但是他自始至终都没那个胆啊! 他只是四君之一中的淑君,如何比得上深的女帝之心的皇贵君。 贾侍君,真是个没用的废物东西!都怪他,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还害的皇贵君都对他生起不满。 淑君心里低咒一声,看向贾少卿的目光裹挟着几分气愤与威胁。 容君只是静静看着这场闹剧,宜君倒是看的有滋有味,瓜子磕的不带停。 余下那些位份低的,皆是低垂着头,别说应和了,连看都不敢多看。 贾少卿:“!” 贾少卿被气的脸都涨得更红,恼羞成怒似的瞪着他吼道:“陆时晏,你闭嘴!别胡说!” 嘿,让他闭嘴?还说他胡说? 一身反骨·陆时晏嘴咧的更大了,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椅背,悠哉悠哉吃着葡萄,“贾少卿,你看你这话说的,又把本君惹好奇了。” “快同本君说说,这么迫不及待想让本君闭嘴,怎么?真是被本君戳中心思?” 被戳穿心思的贾少卿:“……” 说到这,陆时晏葡萄都不吃了,惊呼了句,“天呐,贾少卿你突然情绪这么激动,该不会是……恼羞成怒了吧…?” 贾少卿:“!!?”从未有人说过姓陆的嘴这么碎,从开始到现在,他一共才说了几句话。 这人嘴光叭叭,说个不停,让他想插嘴寻了个理由怼回去都做不到。 贾少卿真是后悔,他就不应该按捺不住,第一个跳出来。 淑君越听心越慌,尤其是余光瞥见皇贵君脸色微沉,生怕被贾少卿抖出什么,匆忙间,他寻了个由头试图找补。 “贾少卿多半也是随口一说,陆少卿不必放在心上。” 贾少卿感动到连连点头应和, 下一秒,就听陆时晏挪开了目光,在贾少卿和淑君之间来回打转,“诶?” “淑君殿下这话说的,倒是让臣侍又好奇了。” 贾少卿两眼一黑:“!!”救命,真是求您别好奇了! 再好奇下去,他真怕他今天把小命交代在这儿! “淑君殿下几时同贾少卿这般交好,还……特意为贾少卿说话?” 淑君:“……”他隐在袖中的手紧紧攥起,牙齿几乎都被他咬碎,转而又不得不扬起笑,“陆少卿,今日皇贵君殿下才是主角,咱们还是莫要因为这些无关的琐事而过于叨扰皇贵君的时间才是。” 陆时晏闻此,只是撑着下巴,盯着着他看,笑笑不语。 什么臭傻呗,真当他身处末日组一心只想打打杀杀根本不知宫斗为何物啊! 好吧就算他真不知道,他还有外援可以求救(? ̄?^ ̄??) 想阴他?别说门了,他直接把窗都给焊死! 陆时晏小人叉腰大笑:[299你说的对,咱不说话就光看着他,他就已经怂到不敢看我了哈哈哈!] [搞了半天,这人还是怂包啊!] 299:[…-_-||] 被评为怂包的淑君被陆时晏盯着,莫名咽了咽口水,感到心虚。 他假意偏过头,理了理衣摆。 岔开话题,“对了,陆少卿都来了,怎么还不见惠…侍君。”说起惠侍君时,淑君话语明显停顿一瞬。 陆时晏倒也愿意附和他的话,“淑君忘了吗,昨儿惠侍君身子好转,刚被曲统领亲自执行完处罚,这会怕是还在床上躺着。” “昨天下午淑君殿下不是才去探望过惠侍君吗,怎么这才过了一夜,今早就忘了?” 陆时晏叹息一声,略显无奈道,“淑君殿下的记性未免也太差了些,臣侍听说南太医的医术了得,不如让南太医来为淑君殿下看看……”脑子…? 话未说完,他抬手指了指脑袋,唇边勾起的笑,饶有深意, 淑君:“!”陆时晏!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他没有脑子?!! 真是放肆! 好大的胆子!! 他从未想有一刻,会这么迫切的想要弄死一个人! 淑君脸色变了变,再次对上贾少卿希翼求助的眼神,他默默选择移开眼。 这个姓陆的,怎会如此难缠。 偏生他故意避尔不答,答案反倒使人心照不宣。 皇贵君倒是乐的看淑君笑话,但如今宫中侍君都在,好歹也是四君之一,到底还是要给他留有几分面子。 只是跪着的那个…… 皇贵君掀了掀眼皮,语气淡淡,“来人,贾少卿口出狂言,以下犯上,杖三十,打入冷宫。” 贾少卿:“?!!”打,打入冷宫…? 他直接被吓傻,下意识向淑君哭嚎着求救,反被淑君一脸厌恶踢开,并催促侍卫动作快些,将他拖出去。 吵闹的哭嚎声渐渐散去,皇贵君又揪着陆时晏多日被女帝连召侍寝一事,隐晦提了一嘴,身为侍君,应劝陛下雨露均沾。 陆时晏听的昏昏欲睡,随意摆手应了声,就将此事尽数又推给女帝。 气的皇贵君当场脸色一沉,彻底没了心情,一句‘乏了’将众人各自打发回宫。 … 云景宫外。 “呦~~淑君哥哥,你也回宫啊?” 淑君:“……”他被陆时晏当众落了面子,心底正气不过,偏生宜君故意落后几步,上前跟他搭话。 他脚下步子快了些,宜君也不恼,长腿一迈也跟着加快步子跟上淑君。 宜君根本不怕他的冷脸,反倒还凑近了些,笑嘻嘻道,“淑君哥哥,别走这么快呀。本君倒是觉得陆少卿方才说的话有几分道理。” “都说这脑子不好是大事,万不能耽搁,淑君哥哥万万不能忌讳寻医看病才是啊。” 淑君:“!”他猛地停住脚步,神色大怒,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愤恨道。 “姓宜的,本君方才不应你,是对你还留有几分薄面。” “别妄想跑到本君面前发癫。” 话罢,淑君搭上紫竹的手,匆匆离开。 宜君脸上笑意一点点落下,他先是一声轻笑,转而大笑,引得不少侍君关注。 见是宜君,他们纷纷相视一眼,匆忙离开。 宜君笑声停下,他低头理了理衣服,再抬头,神情又同先前那边笑的一般无二。 他的手心不知何时多了一小捧瓜子,他拿起一颗,放在眼前仔细观看。 笑意深了些,压低的嗓音低喃道,“淑君哥哥,我说过的,你脑子有病……” 第19章 倒霉侍君凭子争宠(19) 先是当着众人面被陆侍君落了面子,又是在离开之际被宜君暗嘲脑子有病。 淑君越想越是气不过,除去未进宫时,曾被惠侍君伤过一鞭外,他何时受过这种腌攒子气。 巧的是,他跟陆时晏回宫的路线竟在一条路上。 淑君瞥见陆时晏的背影,暗暗咬牙,眼底的嫉恨几欲溢出。 垂在身侧的手隐于袖中,死死攥起。 掌心痛意袭来,勉强拉回他几分理智。 陛下连冬瑶都给了他,真是好大的恩宠! … “殿下,南太医嘱咐奴才,一定要盯着您把药喝了才行。” “好冬瑶,本君身子早都好了,哪里还需要喝什么药,快别听南太医的,她就是太小心过头,不用理会她。” 一想到那苦巴巴又黑不溜秋的汤药,陆时晏垮着脸,理不直气也壮的忽悠道。 冬瑶:“不行殿下,南太医说您上次受伤伤了元气,定要趁着这次机会好好补补才是。” 陆时晏:“……”伤个屁的元气,他那伤也就是看着骇人,其实根本不碍事!! 他那点小伤直接以500%的速度加倍愈合,才只是躺了一晚上,次日一早就好了大半。 药都逼着他快喝半个月了-_-|| 就那苦不拉几的药谁爱喝谁喝吧,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绝不会喝! 念头刚起,又听冬瑶叹了声,苦恼道,“而且,南太医还说,若是殿下不愿意喝,便让奴才告诉女帝……” 告诉——女帝?!! “别!”陆时晏顿时瞪圆了眼,他手抵着唇干咳一声,眸光躲闪道,“本君突然觉得……” 他‘啊’了一声,捂着心口,一脸痛苦道,“本君这身子啊是还真有点不舒服……” 说着还咳了两声,“南太医配的药,当是神药啊!喝,本君当然喝!一碗不够,喝两碗!” 笑话,上次他不愿意喝,就被南太医告到女帝那儿,女帝一听,二话不说就派来俩人。 梅寻、曲芳芳。 俩人一左一右将他架住,那碗汤药他至今记忆犹新#哭# 毕竟,是被硬生生灌下去的??? 打那之后,但凡提起女帝,他哪还敢不喝药……#痛哭流涕# … 主仆二人间的交谈被落后几步的淑君听了个清楚。 他垂眸沉思了瞬,再抬头望着陆时晏的眸底染上一抹阴鹜,心里的怒火又上升了一大截。 牙齿被咬的咯吱作响,硬生生从牙缝挤出一句话。 “陆时晏,就是你害的本君失了面子——” 淑君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内心油然而起的那个疯狂念头。 沉默几秒后,他终是按捺不住,喊道,“紫竹……” “殿下。” 淑君挥了挥手,紫竹忙附耳贴近。 男人压低声音,吩咐道,“你去……在他的药里……” 紫竹眼底掠过一抹诧异,忙应,“奴才遵命。” … 紫辰殿。 “殿下,喝药了。” 陆时晏:“……”他看着面前苦哈哈的汤药,还能腾出心思同299抱怨。 [299,你听冬瑶喊的,像不像是在喊大郎,喝药了。] 299:[……] 它沉默两秒后,默默弹出弹窗,提醒道,[有毒。] 陆时晏:“……”刚握到汤勺的手顿时停下,他长叹一声,毫不意外反倒十分无奈道。 [肯定是嫉妒我太得宠,才会总有刁民想害我!] [唉,没办法,谁让我争宠就是这么成功,女帝就是喜欢我呐] 299:[……]它沉默了,但弹窗给了答案。 弹窗:[宿主,请不要太过自恋。] 陆时晏:“……” 他放下调羹,“冬瑶,去喊南太医。” “另外,将紫辰殿的宫人喊至院中,本君待会均有赏。” 冬瑶虽是对他命令感到意外,但并未多问,应下后便匆忙去执行。 一刻钟不到,冬瑶告诉他,紫辰殿的宫人都来齐了。 除去冬瑶与秋曼是女帝赏赐外,紫辰殿上上下下,加上小厨房的人一共23名。 陆时晏站在台阶之上,环视一圈,命冬瑶将准备的银两拿出。 先是说了一番废话文学拖延时间,又说了一堆鼓舞人心的话后,余光终于瞥见南太医的身影。 “冬瑶,将银两分发下去。”后面半句他压低了声音,叮嘱冬瑶让这23名宫人领完银钱暂且等着,等他出来。 说完,陆时晏拉着南太医进了寝殿。 他端出那碗汤药,脸色微沉,“南太医,我这药,您不妨再验验?” 南太医:“?”她怔愣一瞬,瞬间对他的话感到了然。 浑浊的眸底还写满不确定,但手下动作利索掏出银针。 下一秒—— “有,有毒!果真有毒!” 银针变黑,南太医差点眼睛一翻没晕过去。 她扶着桌子踉跄了下,又慌忙下跪,“少卿殿下,老臣只负责开药方,这,这药有毒与老臣无关呐!” 陆时晏:“……”他眼皮跳了下,放下碗后,又将南太医扶起。 “南太医,本君并未怀疑你就是下毒之人。” “本君找你,只是想让您做个判断,这药是否有毒,若是,又是什么毒。” 南太医颤颤巍巍站起身,擦了把额上的虚汗。 “有毒。”她先是回答了第一个问题,又端起碗,几次测试后,肯定道,“是砒霜。” 陆时晏脸一黑,要不是299提醒,他这会怕是嗝屁+任务失败,正在局里被江逸北笑话-_-|| “来人,将紫辰殿团团围住,没有孤的命令,一只苍蝇也不许放出去!” “梅寻,孤且给你一个时辰,速速将此事查个清楚!” “孤倒是好奇的紧,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究竟是谁,敢在孤的眼皮子底下对孤的少卿下如此阴狠的砒霜之毒!” 第20章 倒霉侍君凭子争宠(20) 未等陆时晏回答,殿外陡然响起一道如同浸入雪水般冰冷的嗓音。 陆时晏闻声抬头看去,撞入女帝清冷如月的眼眸中。 “陛下!” 刚被扶起的南太医,忙不迭下跪,“老臣参见陛下。” 女帝脚步不停,直接掠过,清冷的眸光落在陆时晏身上,顿时添了几分柔情。 她快步上前,余光扫了眼桌上放着的那碗下了砒霜的汤药,拉着陆时晏的手担忧询问,“少卿安好否?” “臣侍……” 不待他答,女帝冷脸呵斥,“南太医,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意那些虚礼,还不快些起身为陆少卿好生检查番!” “若陆少卿出了什么事,孤定要你们太医院一同陪葬!” 南太医:“!”一骨碌爬起来,老胳膊老腿也不抖了,麻溜上前为他诊脉。 生怕迟了一步,就连累太医院几百口子都得因她而遭殃。 她是来悬壶济世的,不是来充当罪人的。 “陆少卿,这药,您没喝吧…?”把脉之前,南太医小心翼翼问。 陆时晏:“…没有。”真喝了,他早就小命呜呼,哪还有命出现在她们面前-_-|| 南太医松了口气。 “诶…?” 才搭上脉,南太医脸色微变,奇怪了一瞬。 刚松的气顿时又被她咽了回去,这这这…… 见她神色不对,女帝忙问,“快说,陆少卿如何?” 南太医:“……” “这……”南太医磕磕绊绊,‘这’了半天也接不上下文,反倒是把脉的手动了动,换了个位置。 “还请陛下稍等,容老臣再重新把一次脉……” 迟疑两秒后,南太医壮着胆子道。 女帝抿唇,神色不悦,“准。” “谢陛下。” “少卿殿下,还请换您的左手,容臣……再把一次脉。” 陆时晏依言换了只手。 眼睁睁看着南太医脸色变了又变,看向他时,就连目光都古怪了几分。 本来还不当回事的陆时晏:“……”也心虚了。 完球,那下了砒霜的药,他没喝吧,真的没喝吧?!! [299!299你快实话告诉我,呜呜呜我是不是真的有病……] [呜呜呜完了啊吾命休矣——] 识海中,陆时晏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喊着,甚至就连商城都被他打开。 [299,你们好孕组有没有什么类似于能够起死回生的药啊呜呜呜我生女丸都吃了,我不想嗝屁——] 他都老老实实做好准备就等生娃了,2316的任务只差临门一脚就能完成,他都想好等他做完任务回到快穿局要找哪些人算账了。 呜呜呜他不想因为嗝屁而灰溜溜滚回快穿局??? 到时候找人算账都没底气。 299:[……] [经自主查询,宿主各项指标一切正常,请宿主放心,您并不存在突发死亡等异常情况。] 陆时晏:“!”太好了!吾命未休! 得了299的准话,陆时晏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只是再抬头对上南太医意味深长的目光时,他莫名吞咽了下,咬咬牙,追问,“南太医,本君身体如何…?” 南太医几次掀唇,又无奈咽下,只余下看向他的目光越发复杂。 陆时晏:“……” 女帝:“……” “南爱卿,陆少卿身子如何?当着孤的面,无需隐瞒,速速道来。” 南太医叹息一声,收回把脉的手,她起身毕恭毕敬向女帝行了一礼。 “陛下,少卿殿下身子无恙,只是……” “只是什么,南爱卿直说便是,孤都恕你无罪。” 陆时晏狂点头,“南太医你尽快说,我命硬,绝对撑得住!” 南太医:“……”她干咳一声,垂首答道,“稍后老臣写一方子,给陆少卿服用即可。” 顿了顿,南太医还是补充解释道,“少卿殿下最近应当是精神力气较差,腰膝酸软,睡眠不佳,又容易累困,白日里整个人也萎靡不振……” 陆时晏:“?”不是他年纪轻轻这么多病吗?怎么听着,他好像小命又不保啊! 他眨眨眼,一脸懵逼,追问道,“所以,南太医,本君到底是什么病…?” 南太医:“……”沉默两秒,头埋的更低了。 就连声音也小了几分,“简单来说就是……少卿殿下您……肾虚……要补……”嗯最好大补。 女帝:“……” 陆时晏:“…!”放屁!他不虚!?(???)? 他一夜七次!绝对不怂! 庸医!他是庸医! “陛下!臣侍不虚!”陆时晏大声反驳,“一点也不!!” 南太医:“……”默默垂首,抬手摸鼻,不语。 女帝:“…嗯,孤知道了。”难怪昨夜才只是三次便歇了,原来是虚-_-|| 想着,女帝看向陆时晏的眸光多了几分怜惜。 陆时晏:“!”心下咯噔一声,一整个欲哭无泪。 完了!他一世清白啊! 都被这个庸医给毁了呜呜呜真男人绝不肾虚! 偌大的寝殿安静下来,南太医根本不敢抬头去看,迅速写下方子后,收拾药箱试图寻着机会离开。 她竟然敢当着女帝的面说陆少卿肾虚,完了完了她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她不会被杀人灭口吧o(╥﹏╥)o “陛下,下毒之人找到了!” 突兀的声音响起,梅寻径直走来,余光扫过,就瞥见南太医正一脸感动的望着她。 太好了,她的小命保住了!梅将军,恩人呐! 梅寻:“?”她只是扫了眼,收回目光,毕恭毕敬汇报道,“陛下,经过排查,下毒之人正是淑斋宫的宫女紫竹。” 女帝神色顿时猛沉,“把人带进来!” “通知淑君,亲自到紫辰殿领人。” “是。” … 一刻钟前。 殿外。 紫竹低垂着头混淆在紫辰殿的宫人中。 她好不容易寻到机会下了药,匆忙间准备离开,却得了个紫辰殿被禁卫军团团围住的消息。 混在宫人中,紫竹心跳加速怕的要命。 逃又逃不掉,尤其是得知女帝下令由梅寻亲自捉拿下毒之人时,她心下一凉。 果然,只扫一眼,就被梅寻发现异常。 … “走快点!” “跪下!” “碰!” 被用过刑的紫竹脸色惨白,头发散乱像个疯子。 猝不防被抓着她的禁军被踢了一脚,紫竹膝盖一软跪在女帝面前。 “陛下!”紫竹灰败无神的眼睛一亮,她哭嚎着,把头磕的砰砰作响, “陛下!奴才招,奴才全都招!求陛下赐奴才一个痛快吧!” 才呼吸间的功夫,额头血迹斑斑。 她也想咬牙不说,可梅寻折磨人的手法,她……她根本撑不住! 不等女帝询问,紫竹一股脑全交代了,“是淑君!是淑君殿下,都是他让奴才这么做的!” “淑君殿下嫉恨陛下对陆少卿的宠爱,这才让奴才对陆少卿下药欲毒害陆少卿——” 话罢,紫竹忙不迭掏出东西,上缴物证。 南太医上前接过打开,判定道,“陛下,此物就是砒霜!” 女帝面色一沉,半眯起眼睛看向紫竹,神色冷然,犹如看向一条毫无生命的死物。 “你好大的胆子,胆敢用砒霜谋害孤的少卿。”女帝愤而拍案,周身散发出浓浓不悦的气息。 紫竹连连磕头,慌忙道,“陛下,奴才说的都是实话!” “是淑君殿下指使奴才向陆少卿下毒!” “淑君殿下还说——” “你胡说!竟敢污蔑本君!” “啪!” 一道绿色身影掠过,毫不客气甩了紫竹一巴掌。 “陛下!臣侍从未陷害过陆少卿,臣侍也不知为何,臣侍宫中的紫竹竟污蔑臣侍,求陛下明鉴!” 第21章 倒霉侍君凭子争宠(21) 淑君‘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忙不迭否认道。 “陛下,臣侍从未指使过紫竹毒害陆少卿!” “臣侍待陆少卿如亲兄弟般亲切,又如何会派人毒害他!” “求陛下明鉴——” 亲兄弟·陆时晏:“……”默默偏过头,没应。 可别。 他哪有什么亲兄弟,只有个好大儿江逸北。 女帝轻嘲一声,将那袋包裹严实的砒霜丢在淑君面前。 凉凉的嗓音冷如冬水,“紫竹是你的贴身丫鬟,若非是你命她毒害孤的少卿,她一个小小宫女,又如何有本事寻来砒霜这种毒物!” “明鉴!你做出的糊涂事,你让寡人如何明鉴!” 砒?砒霜?!! “轰!”的一声,淑君只觉得脑子瞬间炸了,“怎,怎么会……” 他不过是命紫竹寻副泻药加害陆时晏,他…… 他只是想着给陆时晏点教训瞧瞧,可他从未想过要……要毒害陆时晏啊! “陛下,淑君殿下只是一时糊涂才会指使奴才下药毒害陆少卿。” “奴才愿代殿下一死!求陛下宽恕淑君殿下!” 未等淑君想明白,好好的泻药怎会变成砒霜,就听耳边响起紫竹的哭喊,她不顾伤势,头磕的砰砰作响,好一个主仆情深。 淑君:“?” “紫,紫竹,你……”淑君掀了掀唇,怎么也不敢相信,他素来都不曾设防的心腹紫竹,竟会选在这般时候,狠狠捅他一刀! 淑君近乎咬碎牙,顿时想了明白。 如果说先前一巴掌是作秀,那这一巴掌就是使出了十足的力气。 “啪!” “贱婢!本君从未指使过你毒害陆少卿,你竟敢伙同旁人,污蔑本君!” 紫竹即便被打也只能瑟瑟发抖,她哭泣着,“殿下,奴才没有,这砒霜还是您亲手交给奴才的……” 淑君:“!”当着女帝的面被污蔑,还被陆时晏看了笑话,淑君顿时忍不住,气红了眼,毫不顾忌形象朝她动手。 “啊!殿下饶命!啊!” 紫竹不敢反抗,她试图挣开被淑君紧抓着的头发,挽救她的痛楚。 淑君下手一下一比一下重,若不是被人拉开,他恨不得将紫竹这个白眼狼硬生生打死! “陛下,找到了。”梅寻不知何时离开又回来,她挥了挥手,顿时有人将东西呈上,南太医见此,忙上前一一看过。 浑浊的眸子掠过一抹惊讶,转而恭敬道,“回陛下,这些除去砒霜外,还有鹤顶红等剧毒!” 紫竹哭哭啼啼,磕头求饶,“陛下求您赐奴才死罪,饶了淑君殿下……” 女帝嘴角噙着冷笑,“寡人做什么,轮不到你一个奴才指手画脚。” “来人,淑斋宫紫竹,以下犯上谋害少卿,拖下去,斩了!” “是!” 禁军动作迅速,将人被打的不成人样的紫竹利索拖走。 离开之际,出人意料的是即将被斩的紫竹竟疯狂大笑,“哈哈哈奴才谢陛下,奴才谢陛下恩典!谢陛下哈哈哈!” 女帝拧眉,似是嫌吵,只是一个眼神,曲芳芳心底咯噔一声,立刻识趣又摸出那团灰扑扑的布团,塞她嘴里。 瞬间,安静了。 曲芳芳:“!”太好了,小命保住了。 女帝收回目光看向淑君,“到你了,淑君,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能拿什么同孤狡辩!” “砰!” 淑君一屁股坐地上,呆愣摇头,“不,不是臣侍,不是臣侍……” “陛下,这不是臣侍的,这些东西不是臣侍的,统统不是!” “陛下!”淑君手脚并用匍匐上前,抓住女帝的衣角试图解释。 淑君玉冠丢失,头发散落不说,刚一番折腾,连带着衣服凌乱,整个人狼狈尽显,哭泣道。 “陛下,求您相信臣侍,这些毒药……这些毒药都不是臣侍的,是有人诬陷臣侍,求陛下为臣侍做主啊!” “够了!”女帝大怒,抬脚便踹,“既不是你的,又为何会从你宫中搜出!” “事到如今,你还想与孤狡辩。”女帝阖上眼,深吸一口气,再抬眼,冷然的眸光只是扫了他眼,便厌恶般移开。 “来人,淑君心胸狭隘极为善妒,指使他人意欲谋害少卿,即日起贬为采信,打入冷宫!” “是!” 采信,是正八品的低位。 “陛下,臣侍冤枉,臣侍冤枉啊——” … 处理完淑君的事,女帝抬手按了按眉心。 “陛下……”陆时晏见此,不放心唤了声。 对上陆时晏担忧的目光,女帝扬了扬唇,轻拍了拍他的手,反过来安抚道。 “寡人无事。” “倒是今日害得少卿受了惊,寡人回头命人再给你送些赏赐过来也好压压惊。” 陆时晏:“…!”不愧是女帝!果然大气! 送的赏赐都是用来压惊!! 女帝同陆时晏又说了会儿话,梅寻上前催促,毕竟御书房还是成堆的奏折在等着她。 临走之际,女帝还不忘嘱咐南太医留下来好生为陆时晏调养身体。 陆时晏:“……”都说了他不虚!! 绝不肾虚!! 尤其是迎上南太医目光上,陆时晏更是腰杆挺直,瞪了回去。 看什么看,他绝不可能会肾虚! … 后宫消息最为灵通,得知淑君被贬,打入冷宫。 惹得一众侍君哗然一片。 四君没了俩,陛下的后宫果真是要变天了。 … 十日后。 “父君一路舟车劳顿,儿臣送您回寝宫休息。” 女帝迎上前,主动伸出手搀扶着来人下车。 来人正是女帝的父亲,皇太君。 回了皇太君寝宫,许是多日未见,皇太君拉着女帝的手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直到梅寻捧着一样什物出现,皇太君指着那物,道。 “这是本君这次出去为你求来的送子观音,妗儿,子嗣一事,父君本不想给你过多压力,但事到如今……”皇太君叹息一声,“妗儿,子嗣一事,耽误不得。” 若是后宫侍君仍无能为她诞下子嗣,那他只好……走下下策。 尽快挑选合适的宗门子弟,也好将其培养成为下一任女帝继承人…… 皇太君的心思女帝如何不知。 女帝抿唇,盯着送子观音久久未曾移开眼,隐在袖下的手微微收紧。 心下苦笑,子嗣一事,她又怎会不急。 可太医曾诊断过,她……大抵是不会拥有自己的孩子…… 想着,女帝微垂眼睑,敛下眼底的失落。 皇太君:“妗儿,本君离宫多日,听闻你对宫中的陆少卿极为恩宠?” “是。”女帝想着子嗣一事,神色淡淡应和了声。 “妗儿,身为女帝,理应雨露均沾,独宠一人的行为,实在是有失妥当。” 女帝依旧神色淡淡,再次应了一声,借口还有奏折尚未处理完,脚步匆匆离开皇太君寝宫。 她是女帝,若当真无法生育…… 那她想挑选并放任自己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也不可以吗, 再有,皇太君今日方才回宫,她近日多次宠幸倒霉小子,皇太君又是如何得知。 思至此,女帝眉凝纠结,语气里透漏了一丝烦躁,“梅寻,去查查,是谁在皇太君面前乱嚼舌根。” “是。” … 御书房。 梅寻动作很快,一炷香不到的时间,她便有了答案。 “回陛下,是皇贵君。” “皇贵君执掌后宫,皇太君离宫后便要求皇贵君每日将宫中大小事宜尽数告知。” 同时,梅寻还带了另一个更让其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她停顿一瞬后,难掩激动的情绪,垂在身侧的手明显在颤。 “陛下,淑君殿下他……怀孕了!” 女帝笔下一顿,猛然抬手,神色大惊又喜。 “你说什么?!!” 淑君……怀孕……?!! 第22章 倒霉侍君凭子争宠(22) “消息可属实?”女帝诧异一瞬,忙追问。 梅寻连连点头,不似平日里那般冷静。 语气激动道,“回陛下,太医院的张太医昨儿刚为淑采信请脉,确是滑脉无疑。” 陛下在位十余年,因膝下无嗣一事,近乎成了心病。 如今后宫侍君中好不容易有人传出有喜,真心为陛下着想的梅寻自是兴奋难掩。 反观之,女帝微微颔首,应和了声,“如此,倒也算是喜事。” 话虽如此,女帝面上喜色反倒淡去,语气淡淡吩咐道,“着人为淑采信再请一次脉,派两个机灵点的小侍,到他身边伺候。” 话罢她翻开奏折,执笔重新书写。 梅寻察觉到异样,激动的心情渐渐散去,她识趣闭上嘴,咽下到嘴边的恭贺。 恭敬应了声‘是’,转而着人去安排。 … 张太医背着药箱接连几次跑进冷宫,没多久又见梅寻往冷宫送了两位小侍。 正当后宫侍君感到疑惑之际,淑采信怀孕的消息,传遍整个后宫,引起哗然一片。 消息传到云景宫时,皇贵君正在为他平日里最宝贝的发财树修剪丫枝。 “淑采信有喜了?” “啪嗒!” 随着一声响,皇贵君最爱一株发财树,断了。 宫人不敢抬头,小心翼翼应,“回殿下,淑采信怀孕的消息……已传遍后宫……” 沉默许久,皇贵君声音漠然吐出几个字。 “本君知晓了。” 他掠过那株发财树,转身修剪另一边的月季,“命人挑些补品,给淑采信送去。” “再派人去内务府,挑选几匹布料,也一并送去。” “是。” “行了,你们也都退下。” “是。” 宫人散去,殿内只余他一人。 皇贵君继续修剪着多余的丫枝,眸底幽深而复杂,神色莫名,口中喃喃道。 “淑采信如今有喜,想来陛下定会欢喜……” 他再次动手剪掉旁边那条碍眼的花枝,眸底不见半点喜色,唇角反倒隐隐漾开一抹笑。 “是啊,陛下定会欢喜——” “啪嗒!” 月季应声而断。 … 御花园。 凉亭处。 宜君荡着秋千,余光瞥见容君一直盯着石桌上的麻将。 他抓着秋千一边的吊绳,渐渐停下,“呦~~容君哥哥,还在心疼你那张幺鸡呐。” 宜君笑嘻嘻道,“碎就碎了,着人再打一副便是。” 容君微微抬眸,扫了他眼,神色不悦。 “本君只有这一块翡翠玉,没有材料又如何命人再打一副!” 这副牌陪了他许久,算是他最喜欢的一副牌。 也不知是谁,摔了他的牌! 宜君一听,倒是惊讶了瞬,又略显不好意思般歉意道。 “天呐,原来容君哥哥已经没有翡翠玉了。” “真是对不起,弟弟是不是提到容君哥哥的伤心事了…?” “左右不过一只幺鸡,碎了便碎了,着人再寻一张相似的牌,补上便是。” “容君哥哥,你说是吧。”宜君勾唇笑道。 容君抿唇,他收回目光,懒的再反驳宜君,只是命人将‘幺鸡’的碎片一一收起。 想着派人带去内务府,让他们试试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殿下!” “二位殿下!” 忽地,容君身边的宫人匆匆跑来,慌张道。 “二位殿下,冷宫传来消息,淑采信怀孕了——” 宫人话音未落,宜君荡着的秋千悠悠停下,他微敛眼眸,垂下的眸底染上一抹阴鹜,就连唇边时常能让人看到的笑意也随之消失不见。 容君眉心微拢,“淑采信?那是谁?” 宜君转瞬间敛去异常,轻笑出声,“容君哥哥忘性怎的这般差,淑采信不就是淑君哥哥,半个月前,咱们还一起坐这儿打麻将呢,容君哥哥莫不是也全忘了…?” 宜君唇角勾起一抹寒凉的笑意,拿骨扇遮掩着,半真半假打趣道。 容君只是睨了他眼,“淑采信怀孕自是喜事,宜君,本君还有事,先回了。” 难得,这次离开容君主动同宜君说道。 宜君诧异一瞬,转而不知从哪掏出帕子掩嘴轻笑,“好呀,本君也有些乏了,正琢磨着要不要先回宫,倒是跟容君哥哥想一块了呐。” “那……容君哥哥慢走,咱们呐改日再约~~” 容君:“……”他唇角抿成一条线,脚步不停匆匆离开。 谁要跟他改日再约! 殊不知,身后人望着他的背影,唇边扬起的笑一点点落下。 手中捏着的手帕被他丢弃,他荡着秋千,手中骨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手心。 微微抬眼,望着渐渐暗下的天空,语调悠悠,疑惑叹息道,“怎么就……怀孕了呐……” … 惠兰宫。 “殿下息怒!” 惠侍君得知消息后恍若疯魔,脚边满是摔碎的瓷片。 他随手拿起瓷片,抓住离他最近的宫人。 “啊!殿下饶命!” “你跑什么……”惠侍君喉咙里发出古怪的笑声。 他歪着头,似乎想笑,带动面中那道丑陋的疤痕越发骇人。 “你的脸,似乎有点好看……”手中尖利的瓷片一点点下滑,力道加重。 “啊!” “殿下!殿下饶命!” 鲜红的血液倒映在他的瞳孔,惠侍君没有半点惧意,反倒多了几分癫狂。 “陛下最宠爱的人分明是本君,淑君那个贱人,他算什么玩意!” “他怎么可能会怀孕!” “撒谎!他一定在撒谎!” “你去,你也去告诉陛下,本君……本君也有了,本君要为陛下诞下唯一的帝姬!” 惠侍君用沾染了鲜血的手,抚摸着他的肚子,面上满是憧憬。 宫人不答,他猛地抓住她的头发,使她后仰着头,她挣扎不开,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本君让你去!你为什么不去!” “你在叫什么,你在叫什么,你也在嫌恶本君丑陋吗!” “啊…!”惨叫声渐渐变弱。 惠侍君一双眸愤恨地瞪着她,呼吸跟着变重,手中的瓷片一下又一下,直到鲜血淋漓,看不出原样,他神情癫狂,忽地大笑出声。 “陛下最宠爱的是本君!永远都是本君!” … 入夜,月色在阴云的遮盖下忽明忽暗。 御书房。 女帝从一堆奏折中抬起头,“梅寻,几时了。” “回陛下,戌时三刻。” 女帝抿唇,她透过窗户看到夜色,乌云遮月,想来今夜有场大雨。 念头刚起,候在殿外的小侍匆匆走进来,道。 “陛下,皇太君来了。” 话音刚落,皇太君人未到声先至。 “女帝,淑采信怀孕,不宜待在冷宫。” “快速速命人将他放出——” … 皇太君在小祠堂待了一日,他吃斋念佛多年,各路神仙近乎求了遍。 祁氏祖先怕是也被他叨扰的不厌其烦。 如今,他毕生所愿便是能为女帝求到个帝姬。 如此,百年之后,黄泉之下,他也能对得起祁氏列祖列宗。 许是这次真心感动天地,刚出祠堂,就有宫人跑来。 “皇太君殿下,好消息,淑采信有喜了!” 皇太君:“!”他身形踉跄了下,得亏身侧人机灵,赶忙扶住。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皇太君喜极而泣,又赶忙回了小祠堂拜了三拜。 本想明日再去看望淑采信,不曾想又被宫人告知淑采信被女帝打入冷宫。 皇太君心疼未出世的小帝姬,这不,趁着夜色匆匆赶到御书房。 “女帝,淑采信怀孕,不宜待在冷宫。” “好不容易得来的皇嗣,万不得受到任何伤害才是。” “你快下旨,速速命人将他放出——” 女帝眉心突突,提醒道,“父君,但淑采信他唆使下人谋害少卿……” “本君不管。”皇太君可不管那些,他现在满心满眼想的都只有淑采信的肚子。 “淑采信身子弱,如今又身怀皇嗣,无论如何也不能待在冷宫。” “陆时晏他不过就是个小小少卿,再说,淑采信虽意欲谋害却并未伤到他分毫。” “女帝,既然陆少卿他未伤分毫,此事便这么算了。” 女帝凝眉,心下对皇太君的话隐隐不满,“父君……” “妗儿,你当真舍得将未出世的小帝姬关在冷宫不成!” 女帝:“……” 皇太君抽搭着擦拭着眼角的泪,心下有了思量。 “算了,女帝,这后宫之事,还是交于本君做主,淑斋宫紫竹以下犯上胆大妄为谋害陆少卿,按律当斩。” “淑君管理无方,念在小帝姬的面上,便罚月俸,禁三月。” “女帝意下如何?” 女帝:“……”事到如今,她合上奏折,只得无奈道,“便依父君所言。” 第23章 倒霉侍君凭子争宠(23) 次日。 金銮殿上。 在女帝的示意下,梅寻上前,向朝中大臣宣布了淑君怀孕的好消息。 文武百官一听,齐刷刷下跪,高声道喜。 下朝后。 不少大臣找上淑君母亲,试图在其面前露个面。 这可是未来小帝姬的长辈,定然要加倍讨好。 女帝在位十余年,苦无子嗣。 莫说后宫侍君,朝中臣子也纷纷着急。 早有封地的王侯中,多数都因女帝苦无子嗣一事而动了歪心思。 招兵买马,那都是算是小的。 一个个算盘打得,哪个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如今后宫终于传出消息,忠心耿耿的臣子们自是难掩欢喜。 “恭喜恭喜啊汤丞相,心结已结啊。” “同喜同喜。”汤丞相苍老的面容绽开笑意,眼角的皱纹又多了几层。 “如今陛下终于有了皇嗣,咱们这些老臣,可不就是同喜!” “哈哈哈汤丞相说的是,说的是啊!” “淑君殿下这番,可真是普天同庆的大好消息。” … 辰时。 云景宫。 “奇怪,人都到齐了,皇贵君在等谁呢?” “还能等谁,当然是等重回四君之位的淑君殿下喽~~” “淑君……”身侧人惊了一瞬,忙压低声音追问道,“淑君殿下前阵子不是因毒害陆少卿被贬为采信打入冷宫了吗?” “嘘!你可小点声吧!那都是过去的事,现在谁不知淑君殿下身怀皇嗣,皇太君已经做主恢复了他的位份。” 说到这,几人议论纷纷,不由得将同情的目光投向不远处事不关己的陆时晏身上。 接受到同情目光的陆时晏:“?” 不是,他虽然起晚了没来及用早膳,倒也不至于这般同情看着他吧。 陆时晏:“-_-||” 几人收回目光,又压低声音道。 “这事儿我也听说了,皇太君说了,是淑斋宫的紫竹毒害陆少卿,淑君殿下只落了个管教不严的小罪名,小惩大诫,罚了月俸,还关了三个月禁闭。” “关禁闭?那还能来请安?” “快快,快坐好!淑君殿下来了…!” … 众人皆作鸟兽散,忙端正态度,不敢吭声。 陆时晏倒是来了兴趣,寻着动静,抬头看去。 识海中问道,[299,他都被贬为采信,打入冷宫了,为什么还能恢复位份。] 299:[…宿主,昨日宫中传出消息,淑君如今怀有皇嗣,皇太君便因此免了他的罪名,恢复位份。] 陆时晏:“??”大吃一惊。 他愣了一秒,震惊道,[淑君?299你是说淑君怀孕?!!] [不是既然这2316都有人怀皇嗣了,你还带我来这儿干嘛!] [我连生女丸都吃了,你现在告诉我后宫有人怀孕了cao!299你玩我啊!] [女帝如今有了继承人,这处小世界定然不会发生崩塌等异常情况……] 陆时晏赶紧给自己谋福利,[我不管,我生女丸都吃了,等任务完成,必须得给我算积分!] 想了想,陆时晏又补充道,“要不然,积分退我!” 好孕组系统太抠,积分这种事,能捞一点是一点。 299:[-_-||] 299:[抱歉宿主,积分一经消费无法退还。] [另外,温馨提醒,淑君并未怀孕。] 陆时晏:“…?”合着搞了半天,假怀孕啊。 欺君之罪!这是在玩命啊,牛批! … “都说什么呢,叽叽喳喳的,不妨大点声,也说给本君听听。” 淑君被人搀扶着,神态高傲出现在众人面前。 刚参与议论的几个侍君心下慌的要命,皆低垂着头,不敢应声。 倒是陆时晏盯着他的肚子多瞧了两眼,还不忘同299吐槽道。 [淑君是不是还搞了个假肚子,看着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299:[…是。] 陆时晏也不拆穿,坐等看戏。 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暴露的淑君很享受这种被人敬畏的感受,他唇边扯出一抹冷笑。 才刚坐下,准备说些什么敲打他们一番,突然听到几声怪笑。 “能说什么,不外乎也就是夸了两嘴淑君,更多的还是夸淑君的肚子争气。” 熟悉的声音响彻耳边,淑君怔愣一瞬,没想到他也会来。 “惠…惠侍君……” 惠侍君面上系了面纱,即便他费力遮挡,眉心处仍裸露出丑陋的疤痕。 他落在下位,阴鸷眸光阴恻恻的看向淑君。 “许久不见啊,淑君殿下……”一字一顿,难免令人听出他咬牙切齿的语气。 淑君捂着肚子,面上哪里还有高傲,神情惶恐不似作假。 他慌忙移开眼,大口喘着气还不忘给自己找补,“惠侍君面容已毁,还是莫要擅自出来吓人的好。” 惠侍君听此,喉咙滚了滚,发出怪笑声,“淑君殿下连鬼都不怕,还会怕……臣侍?” 后半句他语调减缓,侧歪着头,隐约间,好似透过面纱看到他脸上那道恐怖狰狞的疤痕。 淑君:“!”若非顾忌着皇贵君还在,他简直恨不得现在就喊人将他拖下去。 他都这么丑了!怎么还敢出来! 惠侍君会不会告诉女帝,其实当初是他命人唆使他跑去紫辰殿挑衅…… 不!不会!惠侍君没有那个脑子,他一定不会说! 淑君脑子乱做一团,心底自我安慰着。 恍惚间,脑海中陡然浮现一个荒唐的想法——如果,如果他能死掉就好了。 “行了,看来一个个的对此都怨念颇深,让你们晨起来请安,不是换个地方起争执,在本君面前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 皇贵君环视一圈,目光停在淑君身上,“淑君既怀有皇嗣,还是好生歇息,往后请安便免了。” 猝不防被点名,淑君心下一颤,面上不显。 他坐在位上,也就客气应了声,“谢皇贵君。” 惠侍君幽幽抬眼,嗤笑一声,不予理会。 皇贵君蹙眉,神情不满。 照例同他们聊了几句,惠侍君听着皇贵君的那些话,只觉得昏昏欲睡,他偏过头,不知看到什么,瞳孔骤然一缩。 陆时晏旁边的人,不就是上次被他打伤的……秋曼?! 她,她的脸……好了?! 这,这怎么可能! 震惊,嫉妒,焦急,希翼…… 情绪连连变化,他近乎等不及,皇贵君的下一句话才只开了个头,蓦地被他接过话茬,着急询问,“陆少卿,她的脸……是谁医好的?!!” 瞬间,一句询问惹得众人纷纷向陆时晏身侧的秋曼投来目光。 就连被打断话茬的皇贵君也疑惑看来。 陆时晏眉锋微微皱起,看向惠侍君的眸光流露出几分不满。 他心思微转,对惠侍君的询问避重就轻道。 “惠侍君说笑了,秋曼的脸只是擦破了点皮,小伤而已不妨事,养了一阵也便好了,何来医治一说。” “胡说!”惠君急红了眼,好不容易寻到机会,他哪舍得放弃,大声反驳道。 “绝不可能!本君那一鞭下去,绝不可能只是擦破点皮!” 他下手究竟有多狠,他心底清楚着。 凡是被他拿鞭子抽的,他就从没有听到过有人说‘擦破点皮’! 陆时晏,陆时晏他绝对有办法! 他的脸,太好了他的脸有救了! 第24章 倒霉侍君凭子争宠(24) 可不管他说什么,陆时晏始终避开话题,一口咬定秋曼的脸当初只是擦破皮。 即便惠侍君改口追问秋曼,秋曼也是不卑不亢,顺着陆时晏的话继续往下说。 惠侍君大怒,好不容易寻到法子能够救他的脸,他们主仆二人竟还一并否认戏弄他。 他拍案而起,一双眸愤恨地瞪着他,“陆时晏!休要戏耍本君!” “速速告诉本君,为她治脸之人,究竟是谁!” “啪!” 谁都没想到,惠侍君竟然会突然抽出腰间的长鞭,猛地一挥。 “啊!”侍君顿时吓的四散而去,相互抱团不顾形象躲避长鞭。 皇贵君见到这一幕,脸色顿时一黑。 “放肆!” “来人!将惠侍君给本君拿下!” 侍卫闻声而入,动作迅速将人按住,即便如此,惠侍君仍不放弃。 “陆时晏,告诉本君!究竟是谁——” 淑君看热闹不嫌事大,跟着掺一脚,“陆少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秋曼的伤,本君倒是见过一次,不像是陆少卿口中说的擦破点皮那种小伤。” “究竟是何人为她医治,陆少卿莫要藏着掖着,快些告诉惠侍君吧。” 容君只是看着,不语。 宜君一向爱凑热闹,淑君都说了,他自是也要跟一句。 “哎呀~淑君哥哥说的是呀,秋曼当初脸上伤势严重,今日瞧着倒是洁白无瑕,看不出半点伤痕。” “陆少卿,这种能够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更应被留在宫中才是。” 陆时晏眯起眼睛,眸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 见过看到秋曼的伤? 活死人肉白骨?还要留在宫中。 算盘珠子都要蹦他脸上了! 陆时晏唇角一勾,轻嘲一笑,复尔幽幽抬眼看他,意味深长道。 “淑君殿下,宜君殿下,真会开玩笑。” 秋曼自打那日受伤后,他便令她待在房间好生休养,今日他才将人带出来。 这二人吹牛皮的话是还真是相近。 “够了!” 接二连三的折腾惹得皇贵君心下不悦,他按着眉心,没心情再听他们斗来斗去。 “惠侍君以下犯上,心绪不宁,罚抄经书三百遍,也好磨磨你的心静。” “淑君有孕,身子不适更应早些休息。” “今日就到这儿,本君乏了,都退下吧。” 皇贵君发令,那些被惠侍君险些吓到昏的侍君,第一次不顾忌礼仪尊卑,忙不迭冲出云景宫。 谁不知惠侍君为人暴戾,一手长鞭挥的随心所欲,想伤谁便伤谁。 他们虽位份低微,但也没人愿意当被伤的倒霉蛋。 … 陆时晏倒是不急,悠哉悠哉跟着惠侍君身后出了云景殿。 “啊!” 正走着路,一声惨叫忽地响起。 陆时晏:“?” 未等他寻声去看发生什么事,就听淑君指名点姓又喊道。 “陆时晏!你想做什么!” “你想害本君肚子里的孩子不成!” 被点的陆时晏一脸莫名:“?”不是,他就路过…? 谁要害他孩子了,臆想症啊-_-|| 不等他反驳,爱凑热闹的宜君很合时宜的又跳了出来。 “天呐,陆少卿你好歹毒的心,竟然连淑君哥哥肚子里未来的小帝姬都敢伤!” “你该不会是嫉妒淑君哥哥又重获陛下宠爱吧~~?” 陆时晏:“??”女帝后宫这些人,脑子有病还能组团吗? 他真就纯路人路过,老逮着他不放有意思吗。 再有,淑君一个假怀孕的,他都只想看戏没想着拆穿…… 等等!假怀孕? 陆时晏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下,舌尖抵着上颚,懂了。 差点忘了,按照299给出的大数据统计,后宫中那些假怀孕的人最后都会寻个理由嫁祸他人。 哈!合着搞了半天,淑君这是也想给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流掉理由。 陆时晏被气笑了,他一个看戏的,竟想算计他入戏! 淑君啊淑君,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心思转了转,陆时晏脚下退了两步,不着痕迹同二人拉开距离,解释的同时还不忘拉上惠侍君。 “淑君殿下,臣侍方才与惠侍君同行,并未靠近过您,更别提宜君口中的伤害未来小帝姬。” “对此,惠侍君可以作证。” 不在状态的惠侍君:“?”什么,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有消息了? 不等淑君答,陆时晏拱手作揖,同惠侍君先后离开。 跟着一起离开的惠侍君:“?” 这人脚步匆匆,是要带他去找神医吗! 追!必须追上去! … 眼睁睁看着定下的‘人选’跑掉,淑君暗暗咬牙,瞪了眼宜君,将错尽数推给他。 “好端端的你插什么嘴!本君方才让你说话了吗!” “吓跑了陆时晏,若耽误本君大事,当心本君拿你来补!” 他是假怀孕,在陛下起疑之前他必须要找一个替死鬼。 说完,淑君沉着脸被宫人搀扶着离开。 宜君:“?”‘唰’的一下,他展开骨扇,望着淑君的背影,唇角微微扬起的一抹笑,“想让本君补当替死鬼啊……” “唔,敢想。” “果然有种!” 他停住脚步,静静等了几秒,如愿听到一声惨叫后,宜君笑意渐深,有一下没一下闪着骨扇,这才心满离。 … 淑斋宫。 ”嘶!好疼!” 回来的路上,淑君莫名被树枝刮伤了脸,本想着只是刮个红痕,最多破点皮。 就可谁能想到,两个时辰过去,伤势不见半点愈合好转便算了,伤口的大小明显扩大,甚至就连伤口的痛意也越发清晰。 药膏来来回回擦了几次,取冰块冷敷也尝试过,能想起的偏方法子都试了,仍不见半点成效。 痛意袭来,淑君痛的呲牙,“摆架!摆架紫辰殿!” 陆时晏!一定是他搞的鬼! … 紫辰殿。 淑君下了步辇,一张手根本不敢从侧脸移开。 脚步匆匆进了殿,碰巧遇到惠侍君也在,身边还围着个太医。 陆时晏坐在首位,整个人斜倚着椅子,瞧见他来,也只是懒懒掀了掀眼皮,又移开眼。 别说起身了,连句问好也没有。 淑君满心满眼都在想着脸上的伤,并未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见南太医为惠侍君诊脉看伤,他心下转的飞快,当即就明白一定是南太医治好了秋曼脸上的疤。 思及此,他赶忙道清缘由,“南太医,本君的脸也受伤了!” 淑君咬咬牙,放下手,露出侧脸那道骇人的伤口。 陆时晏眉角微扬,转瞬间,神色一正,坐直身子道。 “南太医还愣着做什么,快不为淑君殿下好生瞧瞧,万不得伤了皇嗣!” 南太医:“…是。”应下之后,邀请淑君上座。 淑君脸上的伤疼的厉害,心神慌乱,生怕染了毒。 忙问,“南太医,本君这伤,严重否?” “这……”南太医迟疑一瞬,趁着淑君追问之际,不着痕迹抬手摸脉。 手腕处温热的触感袭来,淑君低头看去,霎时间神色大变,慌张收回手。 “放肆!” 第25章 倒霉侍君凭子争宠(25) “放肆!” “谁准你擅自为本君诊脉!” 南太医神色如常,拱手作揖,解释道。 “淑君殿下脉象虚弱,老臣怀疑应是中毒之迹象。” 中……中毒! 淑君脑子里轰然一响,平日里无论饮食或是衣住等,他向来多加小心注意,怎么可能会中毒! 忽地,脸上阵阵刺痛袭来,惹得淑君又惊又恐,脑海中陡然浮现出某个片段。 难道说,是那个树枝…… 陆时晏收到南太医的眼神示意,心下了然。 嗷~~299说的对,还真是假怀孕~~ 未等他乐滋滋想着也说两句掺和一脚…… “有人鞭伤,有人下毒,如今还有人中毒。” “孤倒不知,曾几何时,孤的后宫竟这般危险。” 突兀的女声传来,女帝身着红衣华服,头戴朱红玉冠,面色清冷,信步走来。 殿内众人心神一震,忙不迭起身行礼。 “参见陛下!” “微臣参见陛下!” “都起来吧。” 女帝掠过一干人等,上前扶着陆时晏起身,坐于上位。 “谢陛下。” 女帝目光看向下位面纱遮脸的惠侍君,又扫了眼捂着脸四下躲闪的淑君。 冷嗤一声,“都躲什么,一个个的,真以为藏着掖着就能骗过孤?” 淑君二人低垂着头,不敢应声。 女帝嫌恶般收回目光,“南太医,你方才说淑君中毒,可有此事?” 南太医:“回陛下,确有此事,但淑君殿下究竟所中何毒,还需容老臣再为殿下诊次脉” “准。” “谢陛下。” 南太医行至淑君面前,“殿下,还请您把手伸出,容老臣……” 闻言,淑君神情慌张,下意识侧过头,试图避开女帝的目光。 他试图寻着理由拒绝道,“陛下,臣侍并未感到任何不适,想来应当是南太医医术不精,许是错诊了脉。” 低垂着头又补了句,“臣侍还是不劳烦南太医了,若是身子不适,定会召张太医来为臣侍诊治。” 医术不精的南太医:“…!”谁!是谁造谣说她医术不精!! “陛下,老臣……”南太医想为自己的医术证明下。 女帝冷脸不悦,“来人,速去太医院宣张太医。” 淑君松了一口气,下一秒—— “南爱卿,张太医还未到,孤暂命你为淑君诊脉。” 淑君:“!??” 还以为被女帝也怀疑医术的南太医:“!” 苍老的面容满是喜色,连声应下,“老臣遵旨!” 淑君心霎那间凉了一大截,眼看着南太医又要去抓他的手。 淑君猛地起身,扑通一声跪下,“陛下,臣侍没病!臣侍不治!” 女帝神色顿时猛沉,“荒唐!” “若是无病,南太医又何故怀疑你中毒,若是无病,又何故拒绝南太医为你诊病!” “臣侍……臣侍……”淑君磕磕绊绊,竟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女帝不愿再听,“来人,将淑君按住。” “姑且不论你有无中毒,若因此折腾而伤了皇嗣,孤定不饶你!” “陛下——” 女帝睨了她眼,语调冷然道,“南爱卿还愣着做什么,等着孤亲自请你吗。” 南太医:“!”迅速收回目光,忙上前伸出手,就要搭在淑君手腕处。 淑君眼眶涨红,死死盯着南太医伸出的手,即便被侍卫禁锢,仍奋力挣扎。 “不!陛下!” “臣侍不要她诊脉,臣侍不要她诊脉!” “让张太医,让张太医来——” 脸上反复不断传来的痛意刺激着他的神经,不过是呼吸间的功夫,淑君整个人犹如魔怔,形象尽失,狼狈尽显。 南太医几次伸手,也摸不到他的脉,“陛下,这……” 女帝面无表情呵斥道,“来人,压住他!” 停顿一瞬,又补充道,“都注意些,莫要伤了皇嗣。” 侍卫应声,刻意避开他的肚子,顷刻间便将他彻底禁锢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半分。 甚至还强硬令他伸出手,即便淑君有心想要收回,也挣扎不开。 脸上的刺痛感越发明显,鼻尖好似嗅到了异样的铁锈味。 淑君分不出心神去想缘由,眼睁睁看着南太医再次伸出手…… 带有几分粗粝触感的指腹搭上手腕的瞬间,淑君只觉得时间好似静止了几秒,他闭着眼,身体控制不住的抖得厉害。 脑海中只余下唯一的想法。 完了。 全完了! 他彻底玩完了…… … 见南太医收回手,女帝问,“淑君如何?” 南太医沉默片刻,斟酌了番,道,“回陛下,淑君殿下脉象紊乱……” “陛下,张太医到了。”南太医话说了一半,外面侍卫通报道。 “让他进来。” “是。” 张太医手提药箱,匆匆下跪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女帝:“起来吧,既然来了,你也为淑君瞧瞧,看看他到底有无中毒。” 张太医:“?”中毒? 他疑惑了瞬,识趣咽下到嘴的询问,转而应道,“微臣遵旨。” 本是一脸灰败无望的淑君,看到张太医的瞬间,眼睛蹭的下亮起。 根本用不着张太医催促,身后侍卫动手。 淑君自个就麻溜将手腕露出,还主动道清缘由。 “张太医,快些为本君瞧瞧,本君脸上的伤为何久久不见好转,反倒越发严重?” 张太医盯着淑君脸上的伤多看了两眼,又抬手搭上脉搏,沉默许久后,他收回手。 淑君见此,莫名心底咯噔一声,“张太医,本君究竟中了何毒?” 恍然间,他抓着张太医的衣袖,慌乱无措追问道,“张太医!本君,本君孩儿可还安好?” 张太医略显怜悯的看了他眼,默默将淑君抓着她的手一点点推开。 “回殿下,您脉象紊乱,正是中毒的迹象,只是身中何毒,请恕臣学艺不精,尚且不得知。” 淑君:“…?” 淑君脸色一白,愤然瞪向女帝身侧的人,眼眶通红暴怒低吼着。 “陆时晏!一定是陆时晏!” “陆时晏你竟然敢对本君下毒,谋害皇嗣,你罪不容诛!” “碰!” 趁着侍卫疏于防备,他刚挣扎着起身,猝不防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侍卫迅速上前制止,将他按在地上无法起身。 “陛下!都怪陆时晏,定是他毒害臣侍!是他要害了臣侍的孩子!” “求陛下为臣侍及未出世的孩儿做主啊!” 女帝蹙眉,偏头看向他,“陆少卿,淑君说的可是真的?” 看戏看了一半,主角落到他身上的陆时晏:“……” 默默收回正呲着的大牙,掩住面上美滋滋的笑意。 嘴一瘪,委屈伤感的情绪说来就来,垮着脸擦着泪,低声啜泣道,“回陛下,臣侍待淑君哥哥一向如亲哥哥,如何会害他。” 识海中的陆时晏:[…抱歉,是不是茶过头了。] 299:[……] 淑君:“??”这不是他二十一章刚说过的词吗? 偏生女帝一脸怜惜,“孤不过就是问问,孤自是信你的。” 陆时晏妥妥的趁他病要他命,再补一刀,眼尾泛红可怜兮兮问道。 “南太医,你方才话说了一半,淑君哥哥的孩子可还安好?” 淑君:“!”表情骤然僵住,根本不给南太医说话的机会,大声喊道。 “张太医!张太医!你还未说本君孩儿可有不适——” 张太医:“这……” 女帝半眯着眼,瞧着这一番闹剧,心下有了几分思量,难得顺着淑君的话问了句。 “张太医,淑君问你,你为何不说?” 张太医扑通一声,匍匐在地,吓得缩紧了身子,控制不住的抖。 “回陛下,淑君殿下他……并无身孕!” 第26章 倒霉侍君凭子争宠(26) “你胡说!” 淑君直接傻了,他脸色一白,愤恨的瞪着他,扯着嗓子大声反驳。 他试图冲上前,反被侍卫按住。 不管淑君如何喊,张太医头也不回,她俯首贴地,颤着嗓音,继续道,“陛下,老臣有罪,老臣有罪啊!” 那一瞬间,张太医骤然显得苍老了几分。 不用女帝质问,她自己坦白道,“前几日,淑君殿下派人对微臣威逼利诱,先是用银钱诱惑臣,臣拒而不从。” “未曾想淑君殿下竟命人拿臣孩儿的性命威胁臣……威胁臣对外谎称淑君殿下怀有身孕,已有三月有余……” 张太医佝偻着背,神情痛苦,“臣不愿,殿下便要将臣孩儿杀死,陛下!微臣有罪!但微臣的孩儿尚在襁褓,臣实在不舍……” “陛下,臣愿一死,但求陛下放过臣一家老小——” 淑君:“??”先是一愣,继而大声咆哮,若不是被侍卫死死按住,他恨不得冲到张太医面前厉声质问。 “胡说!陛下,她污蔑臣侍!” 淑君简直气急,他几时派人抓过她的孩儿,他不过就是着人用银钱收买,何时扯上与性命相关的事宜。 “陛下,张太医她颠倒是非,胡言乱语污蔑臣侍,求陛下为臣侍做主!” 猜到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又是一回事。 女帝沉着脸,神色不悦,她掠过淑君与张太医,看向一旁候着的南太医。 “南爱卿,你来说,淑君究竟有无身孕。” 南太医毕恭毕敬,“回陛下,淑君殿下虽脉象紊乱,但并无滑脉之迹,确无身孕。” 女帝唇角一勾,眸中掠过的是毫不遮掩的杀意。 在位十余年,她因子嗣一事,时常会夜半惊醒,自认愧对列祖列宗。 而如今,堂堂四君之一明知有罪,却偏偏拿出有孕一事做文章。 思及此,女帝清冷如月的眼眸中闪烁着冰冷的亮光,柳眉紧蹙,语气里透露着难掩的烦躁。 “来人,淑氏淑采辰假怀皇嗣,胆大妄为,已然犯下滔天大罪,传孤旨意,淑采辰所犯欺君之罪,九族连坐。” 淑君:“!”他身子一软,整个人直接跌倒在地。 即便侍卫抓着他的手松开,淑君只觉得浑身力气被抽干。 九族连坐,陛下要诛他九族…… 淑君颤着唇,巨大慌乱与悲痛,恨不得他此刻能够晕过去。 然,脸上的刺痛反复不断的传来,一遍遍刺激着他的神经,带来清醒。 “陛下,陛下——” 淑君大口喘着粗气,手脚并用匍匐上前,卑微的抓着女帝衣角哭喊着,“臣侍是被冤枉的,陛下,臣侍怀了,臣侍怀了陛下的孩子,求陛下饶了臣侍,饶过臣侍一家……” 他头发凌乱,脸上的伤势逐渐扩大,因他剧烈的动作早就溢出血迹,衬的面目骇人。 女帝周身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面上带了些温怒。 只一眼,便偏过头,大怒,“事到如今,你竟还想诓骗孤。” 女帝猛地抬脚,神情厌恶将他踹开。 “既然如此,孤便让你淑氏上下,死的安心。” “来人,将太医院当值太医统统喊来!” … 太医院当日当值太医共三十二人。 一番诊脉后,得出相似结论。 与南、张二位太医所说相差无几。 当即,不论淑君如何嚎哭喊冤,仍被侍卫暴力将人拖出寝殿,丢入大牢。 圣旨已下,禁军出动,当日,淑氏一百五十七口皆被打入大牢,择日问斩。 一时间,后宫的天,又变了。 … 一个时辰后。 御花园。 凉亭内。 “殿下,淑君已被陛下打入天牢,微臣确认过,他身中剧毒,命不久矣。” 顿了顿,来人又补充道,“至于淑君假孕一事,臣也告知陛下。” “陛下震怒,淑氏上下,满门抄斩。” 宜君勾了勾唇,斜倚着美人靠,抓着鱼食悠悠洒落。 看着池中小鱼争先恐后争抢着鱼食,宜君心情大好。 听完来人的话,他又洒了把鱼食。 “知道了。”宜君轻笑了声,夸赞了句,“张太医此番,做的不错。” 张太医神情惶恐,“殿下谬赞了。” 宜君笑意敛去,顿时觉得索然无语,鱼食被他拿在手中,晃了晃又停下动作,没再继续挥洒。 他挥了挥手,语气淡淡道,“行了,没什么事便回去吧。” “继续留下,多半会遭人耳目。” 张太医垂首恭敬应道,“是,那臣告退。” 张太医前脚刚走,凉亭内又来一人。 宜君透过水中倒影看清来人,他重新拿起鱼食,嬉笑了句。 “容君哥哥今日怎么来了?” 容君没答,他在原处站定,眸色深沉直勾勾盯着宜君看。 “你生病了?”沉默许久后,他问。 宜君手下微顿,转而又笑,“是有些,这不,特意劳烦张太医开了两贴药,先吃着。” 容君抿唇,“近日有些降温,宜君……注意身体。” “呦~~”宜君挑眉来了兴趣,他停下手中动作,不知从哪又掏出个手帕慢悠悠擦着手。 “真是难得,容君哥哥是在关心弟弟吗?” 容君眸光躲闪,没应。 宜君朝他挥了挥帕子,“容君哥哥神色不好,是被烦心事缠身吗?” 容君低垂着眉眼,脚下不着痕迹退了两步,避开宜君的帕子。 问,“…陆少卿一事,你如何看…?” 宜君笑意渐深,“如何看?” “容君哥哥这话说的,真是要喜死个人了,弟弟还能怎么看,自然是拿眼睛看喽~~” 容君:“!”他衣袖下双拳紧握,不满道,“本君在与你说正事,宜君不想说便不说,又何故戏耍本君。” 宜君做惊讶状捂嘴,“容君哥哥说的是,是弟弟无礼了。” 他停顿了瞬,叹息道,“不过,陆少卿如今深得陛下宠爱,如若长此以往,圣宠不衰,以后这后宫又何有你我二人容身之地……” “若是后宫没有陆少卿……”宜君话语一顿。 容君抿唇,垂眸不语。 见此,宜君眸光微闪,手中扇着骨扇,面上露出几分玩世不恭的笑。 “呀,本君方才也就随口一说,容君哥哥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突然想起本君宫中还有事,便先回了。” 宜君长腿一迈,快步离开,隐约间他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 “是啊,若是后宫没有陆少卿……该多好……” 宜君听此,唇角饶有深意的勾起,眸中笑意渐深,继而加快脚步离开。 第27章 倒霉侍君凭子争宠(27) 御书房。 梅寻沉默许久后,小心询问,“陛下,您早便知晓淑君是假怀孕…?” 女帝忙于批阅奏章,头也不抬道。 “孤不知。” 梅寻怔愣。 女帝沾墨书写,慢条斯理道,“淑氏外戚势力过强,即便淑君怀孕为真,他诞下的子嗣也不会与淑氏有关。” 若是为真,她会为小帝姬寻一个比他更为合适的父君。 若是为假,她定会顺水推舟,将淑氏一族,一举拿下。 梅寻想明一切,瞬间感到后背浸湿,一阵凉意。 女帝落下最后一笔,盖上章印,“明日早朝,你来宣读。” “是。” … 翌日。 卯时一刻,金銮殿内。 梅寻手握明黄,将淑君所犯之罪昭告天下。 得知淑君因所犯欺君之罪而被诛连九族。 从昨日至今还沉浸在欢喜的汤丞相此刻只觉得天塌了般,整个人摇摇晃晃,脑子更是浑浊一片。 得亏被身侧大臣搀扶着,才勉强稳住身形。 汤丞相颤巍巍上前求证,“陛下,淑君殿下他……他……当真…?”假怀孕。 女帝冷着脸,神情不悦倒也给足了汤丞相面子,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噗!” 下一秒,汤丞相眼前一白,气急攻心喷出一口血,直接昏死过去。 金銮殿上乱作一团。 女帝厉喝,“梅寻,速去请太医。” “是!” 一盏茶的功夫不到 ,梅寻直接提溜着还在太医院正在晒药材的南太医赶了回来。 “南爱卿,孤命你医好汤丞相,若汤丞相出了差错,太医院连坐。” 抱着药箱撒不开手的南太医:“…!”欲哭无泪。 不是,能不能先来个太医救她,飞天什么的太吓人了。 老年人经不起折腾啊。 不过所幸因梅寻速度够快,再加上南太医的医术高超,成功将半只脚踏入鬼门关的汤丞相给拉了回来。 汤丞相一醒就忍不住想哭,一整个痛心疾首。 只要想到陛下即将到手的皇嗣就这么没了,她就难过的想不顾形象的大哭一场。 帝姬,她最最敬爱的小帝姬,馋哭她了都—— 女帝:“……” 最后还是下朝后的女帝看不下去,着人将她送了回去。 堂堂丞相,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 早朝结束后,惠侍君的母亲惠将军得了消息,一点也不敢耽搁,脚步匆匆赶往后宫。 惠兰宫。 母子见面,惠将军红了眼,“我儿,你的脸怎会……” “告诉为娘,是谁伤了你?” 惠侍君闻言,顿时红了眼眶,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委屈和酸楚,“阿娘……” 他双手捂着眼,痛哭了起来。 自打毁容之后,憋在心里的委屈与郁结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惠侍君哭的眼睛红肿,执拗的缠着惠将军哭泣道。 “阿娘,他们都欺负孩儿,你替孩儿杀了他们可好——” 惠将军心下一惊,猛地起身,“不可!” 惠侍君难以置信,“阿娘,你不愿…?” 惠将军劝道,“我儿万不可动这种念头,她们二人,一个是禁军统领,一个少卿殿下,为娘若是动手,定会落得惠府满门抄斩!” “再有,你这脸上应是鞭痕,前阵子我曾听闻你仗着会挥几下鞭子,隔三差五便在宫中惹事,想来你这鞭痕便是那时惹下的。” “我儿,自己种下的果,终究会结自己的因。” 惠将军粗粝的指腹抚过那道丑陋的疤痕,眼底满是怜惜不见半分厌恶。 哽咽叹息道,“我儿受委屈了。” “如今虽是意外毁容,却也能保你后半辈子在后宫无苦无难,足矣。” “听娘的,莫要与他们斗。”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身为臣子,又如何能忤逆陛下……” 惠侍君听的心下烦闷,他派人寻来母亲,是想让母亲为他除掉陆时晏与曲芳芳。 偏生母亲不愿帮他便算了,甚至还反过来,口口声声指责他的过错。 他何错之有! 他根本没错! 都怪陆时晏,他明明有法子医好他的脸,每每询问,姓陆的却总是顾左言他,就是不愿告知医治之法。 他一定是嫉妒!嫉妒他容貌昳丽,若是恢复容颜,陛下定会舍了姓陆的,对他宠爱有加。 思及此,耳边再次传来惠将军的指责,惠侍君面露不耐,他草草敷衍了两句,寻着理由将惠将军赶出宫。 宫人也被他尽数挥退,他摸出个哨子,拿到嘴边轻轻一吹。 下一秒,面前出现了位黑衣人。 这是阿爹留给他的暗卫。 既然母亲不愿帮他,那他自己动手便是! — 是夜。 紫宸殿。 沉浸在美梦中的陆时晏毫不知危险来临。 梦中他正美滋滋数着积分,享受着难得带薪休假,推了推大墨镜准备启程下一站。 殿外,黑影掠过,转眼间,无声无息出现在床前。 他放轻脚步,迈步上前,手持长刀,银光闪烁。 “碰!” 未等299发出警报,强烈的危机感袭来,凭借常年混在末日的警觉,促使他翻身一滚,堪堪避开那人挥下的长刀。 美梦破碎被惊醒的陆时晏:“…!” 艹!他的带薪休假!! 才刚享受就破碎,这对社畜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陆时晏登时被气红了眼,抓起手中棉被朝人扔去,借着视野遮挡的瞬间,抬脚便踹。 “嘶…!” 暗卫闷哼一声,转而挥刀袭来。 陆时晏侧身避开,担心殿内珍玩被毁,转而飞身出了寝殿。 暗卫见此,紧追其后。 哨声响起,相继飞出三五道身影,将他围住。 299:[宿主小心,他们是惠将军府上的暗卫!] 暗卫嘶哑的嗓音低吼道,“陆时晏,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陆时晏冷嗤一声,“大手笔啊,惠侍君还真是瞧的起我,一下子就派来八个人。” 他神色淡淡,左脚后退半步,唇边勾起嘲弄的笑意,“来吧,本君许久没能活动筋骨,眼下,便同你们玩玩。” [叮!] 299迅速拉起警报,[警告!宿主胚胎孕育中,需拒绝一切不恰当的剧烈运动!] [系统建议,宿主应选择立即逃离——] 陆时晏:[哪那么多话,逃个屁啊的逃!快点,安胎丸来一颗,我今日非得揍得他们喊爷爷!] 真当他还是以前连颗疗伤丸都买不起的积分穷狗吗! 不就是不能剧烈运动吗,买!他直接买颗安胎丸。 淦!敢打扰他带薪休假的美梦(`皿′) 干不死他们! 299麻溜停了警报,[确认宿主需求,安胎丸购买中——] [恭喜宿主消耗50积分,成功获取安胎丸一颗#撒花#宿主当前积分点余额为5积分,欢迎下次光临~~] 上一秒还自认大气,张口就买安胎丸的陆时晏:“……” ?????这玩意值50积分? 卧槽他又成穷狗了(\/(°∞°)\\) 陆时晏担心伤到肚子,根本不敢还击。 他一边躲避刀锋,还不忘斥责299。 [就这么个破玩意能值50!299你咋不扣死啊!] 陆时晏只躲不攻,很快就被八人围在墙角,迅速逼近。 为首的暗卫使了个眼色,顿时有人提刀挥去 。 陆时晏低低笑了,他不着痕迹吞下那颗安胎丸,清楚感受到被一股暖意包裹。 他心下安定,弯下的脊背一点点挺直。 抬手抓住袭来的长刀,手下微微用力…… 啪嗒! 断了! 暗卫:“??!” 陆时晏拍了拍手,嫌弃般啧了声,唇角噙着浅笑,神色晦暗了几分,“本君陪你们玩了这么久,也该结束了。” 轻飘飘的语气,确实真真实实在宣告八人的死亡倒计时 。 暗卫嗤之以鼻,不以为然,他手一挥,哑声喝道,“殿下有令,一起上,杀了他!” 话音未落,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动的,只知道下一秒,清晰感受到针扎般的痛意,脖子突兀出现的红痕,彻底宣告了他们的死亡。 “碰!” 至死,八人都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被伤杀。 … 陆时晏收了软剑,撇嘴嫌弃,“将军府上的暗卫,也不过如此。” 同样懵逼的还有299:[?] 它它它……它根本没检测到宿主的行动轨迹!! “何人在此!” 第28章 倒霉侍君凭子争宠(28) “哗——”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传来,霎时间火光冲天,恍如白昼。 “少卿殿下?” 曲芳芳带队巡逻,听到紫辰殿内传来动静,忙不迭带人赶到。 陆时晏人畜无害的笑笑,“曲统领来的巧了,本君恰好有事,想拜托曲统领。” 曲芳芳:“?” 注意到不远处多出的那七八道黑色身影,禁军手持火把,靠近查看。 很快,禁军压低声音给出答案,“统领,是惠府的暗卫。” 曲芳芳莫名感到喉咙干涩,陡然升起一个荒谬的想法,她吞咽了下,问,“殿下,这些人……都是您杀的?” 陆时晏一脸无辜,“曲统领在说什么,本君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杀害惠府的暗卫。” “本君不过是今夜闲来无事,又未感困意,便想着出来走走。” 曲芳芳:“这大半夜的…?”出来走走? 陆时晏:“大半夜的不正适合赏花赏月赏秋香~~”” “再有,这些人,难道不是曲统领带人诛杀的吗?” 曲芳芳:“…!”合着有事拜托她们,就是这事?!! 惠府的暗卫,便是交予她们对付,也要费上一番功夫。 少卿殿下是怎么做到八人皆被其一招致命—— 偏生现场唯一‘活口’,正懒懒打了个哈欠,“曲统领。” “臣在。” 陆时晏噙着笑,眸光微垂,扫了眼早已魂归西天的八名暗卫。 语调闲散道,“本君还要劳烦你件事……” 曲芳芳眼皮跳了跳:“……”讲真,她想拒绝。 陆时晏:“近日夜凉,若是继续放任他们躺在这儿,本君实在是良心不安,所以,还是劳烦曲统领将他们送回惠兰宫躺着吧。” 曲芳芳:“……” 禁卫军:“……” 躺哪不是躺-_-|| 让她们直接把人丢乱葬岗不好吗(〃>皿<) 又得再搬一次。 … 惠兰宫。 一想到今夜过后,将再无陆时晏。 惠侍君激动的心情压抑不住,辗转半夜才沉沉睡去。 翌日大早。 “啊!” 惠侍君是被外面的惊呼声吵醒。 他神色不耐,起身朝外走去,“大清早的,吵吵什么——” “啊!” 未完的话,被惨叫声尽数替代。 暗卫! 是他昨夜派出去的暗卫! 阿爹留给他的暗卫,全死了! 惠侍君只觉得眼前一白,“碰!”的一声,整个人晕死过去。 “殿下!” 惠兰宫乱做一团,宫人慌忙上前将人扶住,口中喊着传太医。 一时间,惠兰宫被人丢了‘尸体’的事,就这么传了出去。 … 御书房。 “简直放肆!” 曲芳芳低垂着头,将昨晚之事一一上报。 女帝得知消息,龙颜大怒,“来人,传孤旨意,惠侍君豢养暗卫,弑杀少卿,罪不容诛,拖下去,择日问斩!” “臣遵旨!” 曲芳芳匆匆出了御书房,站在外面缓了片刻,才敢长舒一口气。 天子一怒,当伏尸百万。 明明身处太阳下,却感到后背一阵凉意。 低头看去,手心全是汗。 曲芳芳收敛心神,迅速带人赶往惠兰宫。 … 半个时辰后。 “陛下,惠将军来了。” “宣。” 惠将军佝偻着背,手中高举虎符,一进来就扑通跪下。 “微臣参见陛下。” 女帝停下笔下动作,眸底染上几分兴味,“惠将军这是何意?” 惠将军垂首答道,“回陛下,凤鸣国如今国泰民安,臣自愿卸任,上缴虎符,告老还乡。” “还望陛下恩准。” 梅寻上前,接过虎符交予女帝。 女帝眸光微闪,扬唇懒懒道,“惠将军说笑了,凤鸣国能有今日祥和,惠将军功不可没。” 手中把玩着她曾费心试图收回的虎符,如今却轻飘飘到了她的手中,心下喟叹。 女帝垂睫,慢悠悠道,“不过,既然惠将军心意已决,孤也不便强留。” “既如此,梅寻,传孤旨意,惠将军宿卫忠正,宣德明恩,守节乘谊,以安社稷,孤甚嘉之。特其加封为神武大将军,赏银千两,良田千亩。” “臣谢陛下恩典。” 迟疑片刻后,惠将军似是感到难以启齿,又行一礼。 “陛下,臣自知惠侍君罪孽深重,但,臣,臣就这么一个孩儿……”惠将军忍不住哽咽道,“微臣斗胆恳求陛下,宽恕惠侍君……留他一命……” 偌大的御书房顿时安静,独余下惠将军掩不去的低声啜泣。 好一会儿,女帝勾唇,“神武大将军言重了。” “梅寻,传孤旨意,惠侍君所犯之错,罪不容诛,然孤念其母为国为民劳苦功高,特此恩典。”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起打入冷宫。” “神武大将军认为此举尚可否?” 神武大将军忙不迭磕头谢恩。 “谢主隆恩。” … 将军府。 惠将军回来后,惠侍君的父亲忙上前着急询问。 “妻主,陛下怎么说?” 不待惠将军答,惠夫郎不满又道,“那陆时晏不过就是个小小少卿,陆家哪里比得上惠家,我儿便是杀了他又何妨。” “陛下也真是,怎么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就……” 惠将军为了惠侍君一事,早哭红了眼。 如今回府听她的夫郎竟敢指责女帝,顿时怒从心起,扬手给他一巴掌。 惠夫郎捂着脸,直接被扇懵了,“妻主……” 惠将军暗暗咬牙,气道,“慈父多败儿,本官曾对你说了多少次,应好生教导我儿,你非但不听反倒纵之!” “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家之过啊!” “我儿能有今日,皆是因您所至,你不但不知悔改,甚至,甚至还敢辱骂当今陛下!” 惠夫郎恍然意识到错,慌忙跪下认错,“妻主,是我错了,我不该议论陛下……” 惠将军深吸一口气,没再计较此事,又道,“另外本官已上交虎符,即日起,本官不再是惠将军 。” 话音刚落,宣旨的宫人来了。 众人忙下跪接旨,送走宫人,惠夫郎彻底傻了。 神武大将军,看似比先前职位要高,实际上却是空有其职而去实权的闲散职位。 不过是个噱头罢了。 “妻主,陛下这……” 惠将军倒是神色淡淡,接过圣旨,“这是本官所求,与陛下无关。” 惠将军长叹一声,抬头望天,哑声道,“一块虎符,换得我儿一命,足矣。” 惠夫郎:“…!” 霎时间,惠夫郎难掩悲伤,痛哭出声。 “妻主,是奴错了,是奴错了……” 是他平日里的骄纵,到最后竟成了害死孩儿的最后一棵稻草…… 惠将军眼眶泛红,出言安抚道,“本官…也有错。” 但万幸,她保住了孩儿的命。 陛下愿意免去他的死罪,已是莫大的恩典。 人应知足常乐,她不该再奢求更多。 只是苦了……她的孩儿…… 第29章 倒霉侍君凭子争宠(29) 御书房。 女帝把玩着虎符,只觉得几分好笑。 她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东西,如今就这般简单回到了她的手中。 女帝唇角小幅度扯了下,那小子是挺倒霉,不过倒是给她带来了部分好运。 “梅寻。” 想着,女帝收了虎符唤道。 “听闻昨夜陆少卿因惠府暗卫受惊,孤甚是忧心,你着人送些赏赐暂且安抚。” “是。” 顿了顿,女帝问道,“逍遥王何时归宫,可有消息?” 梅寻思索一瞬,答道,“大抵约莫三日。” 女帝颔首,重新翻开奏折,“宣汤丞相。” “是。” … 紫辰殿。 [叮!] [检测到女帝好感度+20,恭喜宿主获取50积分……] 299:[女帝好感度+5,恭喜宿主获取10积分……] 299:[女帝好感度+5,恭喜宿主获取10积分……] [当前积分点余额为75积分,积分可用于兑换商城道具,任务未完成,还请宿主继续努力。] 上一秒还被系统念叨而打瞌睡的陆时晏:“!”顿时来了精神。 太好了,他又不是积分穷狗了#耶# 呜呜呜70积分啊,女帝果然大气! 念头刚起,寝殿外传来动静,陆时晏起身去看,就见梅寻正吩咐着宫人将东西放下。 陆时晏:“…?”好眼熟的红箱子。 又是两箱!! 只可惜,带不回快穿局??? 察觉到宿主念头的299:[……] 第一次,小系统陷入深深怀疑,都是一个局里的,难道宿主以前待的末日组真的很穷? 梅寻将女帝吩咐带到,叮嘱了声,带着宫人尽数离开。 陆时晏正欲上前打开箱子,想瞧瞧这次箱子里装的是不是同上次赏赐一样。 “陆少卿。” 突兀的声音响起,成功喊停陆时晏的脚步。 他回头看去,来人是张陌生面孔,看衣着,似乎身份不低。 “…哪位?” 来人屈身行礼介绍到,“奴才是皇太君宫中的平玉。” “少卿殿下,皇太君有请。” 陆时晏:“?”皇太君?女帝的父亲?? 啧,此人来意不善呐。 “既是皇太君宣见,且容本君沐浴更衣……” 平玉笑而打断,“陆少卿,皇太君并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还望陆少卿快些,莫让皇太君等急了。” 陆时晏:“……”心底腹诽了句,得,这可不是去见皇太君,这是去挨批啊。 他的唇线拉直,面色不悦,“依你所言,竟要本君着这脏了的外衫去见皇太君?” “若是皇太君见此,还当是本君故意怠慢而震怒,本君又当如何。” 平玉:“这……” 她沉默片刻,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是奴才考虑不周,还望殿下宽恕。” “行了,你且等着,容本君先去更衣,再同你一起去拜见皇太君。” “是。” … 迅速回了寝宫,门一关,陆时晏喊来秋曼,吩咐她去搬外援。 皇太君那一关,绝不好过。 再加上299反复叮嘱如今他腹中孕育生命,前三个月理应多加小心。 虽说已经服用过安胎丸,可以确保孩子不会有事。 但找上门的危险,还是能避则避。 在殿内换了衣衫后又故意磨蹭了会,赶在平玉等不住要敲门催促的前一秒,推开门。 平玉:“……”尴尬的收回手,“少卿殿下,可以走了吗?” 陆时晏挑了挑眉,笑,“带路。” 他连末日组的boss都不怕。 还会怕2316小世界里一个素未谋面的皇太君不成! 看着突然同手同脚的宿主,299:[……] 不是说不怕吗宿主-_-|| … 长信宫。 “皇太君,陆少卿来了。” 陆时晏跟着平玉走进殿,依照规矩行礼。 “臣侍叩见皇太君。” 皇太君并未理会,将他置之无物,手中拿着册子,仍在身侧人交谈。 皇贵君睨了眼,收回目光,顺着皇太君的话应和道。 “听闻逍遥王半年前曾孕有一女,若是能……” 皇太君并未应声,反倒指着另一个名字,“镇北侯一年前也曾孕有一女,本君见过,甚是欢喜。” 皇贵君脸色僵了一瞬,连忙附和应声。 容君宜君也在。 二人坐于下位,喝着茶,看着戏,好不乐哉。 被无视的陆时晏:“……” 他才刚来,至于上来就给他个下马威吗。 因服用安胎丸的缘故,身体大部分元气都被抽走用于护着尚未成型的胚胎。 这才只是跪了片刻,陆时晏便觉得膝盖疼的厉害,抬首间更是觉得眼前星星闪烁。 陆时晏:[299,我看到星星了。] 299:[…宿主,那是你头晕。] 缓了一瞬,陆时晏提高音量,再次喊道,“臣侍叩见皇太君,皇太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实际上,识海内的陆时晏直接骂嗨,[千岁个屁!] 299:[……]好多*** 皇太君动作停住,见此,皇贵君识趣道。 “皇太君,陆少卿来了。” 有了皇贵君的提醒,皇太君才仿若刚察觉到,他微掀眼皮,看向陆时晏,不咸不淡道。 “陆少卿是吧,抬起头来,给本君看看。” 陆时晏:“…是。” 他依言抬起头。 本想挑着他的容颜说上两句的皇太君:“……” 皇太君嗤笑一声,意味不明道,“样貌倒是生的不错,也难怪陛下为你费心。” 秉持着多说多错的陆时晏,识趣闭嘴,绝不吭声。 皇太君瞧着他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就来气。 前两日刚传出淑君怀孕的好消息,他为了感谢列祖列宗,在祠堂足足又跪了一天一夜。 等他从祠堂出来,却得知淑君是假怀孕,淑氏一族也被判了满门抄斩。 还沉浸在喜悦中根本走不出的皇太君:“?”当即就被气晕了过去。 他那未出世的小帝姬—— 就这么化为泡影…… 等再次醒来,皇太君喉咙哽咽,眼眶通红,自认愧对列祖列宗。 又去祠堂跪了一夜,自觉请罪。 结果,只是过了一夜,今早再醒来,又得知陆少卿被刺杀,惠侍君豢养暗卫,险些被判斩立决。 还是惠将军主动上缴虎符,才换了惠侍君一命,最后落了个打入冷宫的下场。 皇太君是怎么也想不通,不过短短几日,后宫的天,一下子全变了! 尤其是得知女帝担心他受惊,还命人挑了两箱子好东西送去。 以前的女帝雨露均沾,如今偏生独宠陆少卿一人。 皇太君本就对陆时晏心生不满,皇贵君领着容、宜二君来请安时,也提了几嘴陆时晏。 皇太君怒从心起,当即便着人去紫辰殿将他请来。 本想给他个下马威,结果这人礼仪周全,还真让人挑不出错来。 心底郁结之气寻不到宣泄的机会,皇太君忽地合上手中册子,声音不带半点情绪。 “放肆,本君问话,小小少卿也敢不答。” “来人,陆少卿胆大妄为,藐视本君,且罚去殿外,跪满三个时辰。” 陆时晏:“?” 他舌尖抵了下后牙,对皇太君这番手段,他感到几分发笑。 明明没犯错还能硬招? 皇太君几时同他问话,他怎么不知道(〃>皿<) 果然,今日这一遭的罚他是逃不掉了。 不过去太阳底下跪满三个时辰,皇太君这是想要他命啊。 还有,六个小时,干啥不行,非得跪着!! 去末日打怪六小时都比在太阳底下跪着强!! 江逸北,速救爹命—— 算了,指望不靠谱的兄弟,还是期待女帝救命吧??? 根本不给陆时晏反驳的机会,平玉带人上前。 “陆少卿,请吧。” 话音未落,不等陆时晏依言起身,平玉一个眼神,宫人迅速上前就想抓住他的胳膊往外拖。 “放肆!” “谁给你们狗胆,敢这么对待孤的少卿!” 第30章 倒霉侍君凭子争宠(30) “碰!” 平玉才刚碰到陆时晏,下一秒只觉得胸腔一阵痛意,整个人飞了出去。 她脸色一白,连声痛呼都不敢,慌忙爬起叩首认罪。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另外两个还没来及动手的宫人吓得缩紧了身子,惨白了脸,头磕的砰砰响。 “陛下饶命!” “来人,将这三个以下犯上的东西拖下去斩了!” 皇太君着实怔了一下,万万没想到女帝会来的这般快。 “慢着。” 平玉是他的心腹,皇太君赶忙出言阻拦。 “女帝,是陆少卿对本君不敬在先,本君这才命人罚他去殿外跪满三个时辰。” “左右是个不过少卿,就值得女帝这般大动肝火不成。” 女帝没答,却是冷笑,“父君,他是孤的少卿,孤自是相护。” 她将人搀扶起身,“陛下……” 陆时晏面色苍白,才只是跪了这么会,他就感到头晕目眩,全身无力。 简直不敢想象若是女帝没来,他真被带到外面跪个三个时辰,小命还能不能保住(;′д`)ゞ 女帝眼底满是怜惜,“不怕,有孤在。” 皇太君知晓女帝待他恩宠有加,却不想竟到了这般地步。 “女帝!是他对本君无礼在先——” 闻此,女帝抬头看向首位的皇太君,面上带了些温怒。 “父君,孤的少卿如何,孤比任何人都清楚。” 至于陆少卿究竟无礼与否,在座的皆心知肚明。 皇太君:“!”他掀了掀唇,试图反驳,话至嘴边又咽了回去。 “来人,将三人拖下去,杖三十,以儆效尤。” 最后,女帝还是看在皇太君的面上,留下三人性命。 临走之际,女帝语气很平,不带半点温度。 “父君年纪大了,后宫之事,怕是也管不明白。” “往后,孤不希望今日之事,发生第二次。” 皇太君:“!”他心下一惊,女帝为了陆时晏,竟想卸了他的权。 荒唐,简直荒唐至极! 眼看着皇太君面色微沉,容、宜二君看够了热闹,自是寻了个机会告退。 独余下皇贵君在其侍奉左右。 从长信宫离开,皇贵君不着痕迹摸着袖中的册子,心下松了口气。 拿到了。 宗族名单。 陛下苦无子嗣,他便为陛下寻位小帝姬。 如此一来,陛下定会满意。 … “梅寻,速去传太医!” “是。” 看到梅寻身影出现在太医院,南太医自觉背上药箱,走到跟前。 叹息一声,识趣道,“走吧,梅将军。” 梅寻:“…得罪了,南太医。” “没……”事。 速度太快,后一个字直接被风吹散。 南太医:“……”没关系,她习惯了。 … 紫辰殿。 “陆少卿如何?” 南太医神色古怪,她换了个只手,再次摸上脉搏。 好一会儿,她起身恭敬道,“回陛下,少卿殿下脉象虽较为虚弱却也正常,老臣为殿下写张药方,修养两日即可。” “只是……”南太医嗫嚅了下。 “只是什么,直说便是。” 精气神消耗殆尽的陆时晏,只觉得全身酸软,虚弱的要命。 [299,难道她发现我怀孕了?!] 299:[宿主,胚胎尚不足月余,太医诊脉还无法发现。] 陆时晏:“……”行吧,那他再苟苟。 南太医牙一咬,“陛下,臣想留在紫辰殿,每日为少卿殿下请脉两次,还望陛下恩准。” 女帝:“为何?” 南太医实话实说,“陆少卿脉象除去虚弱外,还稍显复杂,老臣从未遇过这般情况,便想留在紫辰殿,若真出了什么事,也好为少卿殿下随时医治。” 还有一点,每回被梅将军提溜来提溜去的…… 再来几趟,她担心她这老胳膊老腿的经不起折腾…… “准。” “谢陛下。” … 接连三日,陆时晏被南太医盯着喝药,回回苦的他想哭。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南太医开的药方,还真有用。 躺了两日,第三日那股虚弱感便随之散去。 “少卿殿下,陛下有请。” 刚喝完药,梅寻来了。 陆时晏拿了两颗蜜饯路上吃,遂乘着步辇赶到御书房。 御书房内。 他见到位衣着华丽的女人,怀中还抱着约莫五六月大的婴儿。 陆时晏:“??”这人是谁,好大的胆子。 敢在女帝面前抱着婴儿走来走去…? 299迅速给出提示,[皇太君的妹妹——逍遥王。] “这就是你念叨许久的陆少卿?”女人打量了番,夸赞道,“倒也难怪你念念不忘,模样生的是挺标致。” “不过,比起我家囡囡,还是差了些。” 被夸又被贬的陆时晏:“……” 他尚未来及行礼,倒被人搀扶起身,女帝眉眼染笑。 “姑姑,莫要吓着他。” “这位是逍遥王,你随我唤她姑姑便可。” 陆时晏:“姑姑。” 逍遥王语调微扬,半开玩笑道,“唔,是挺般配。” 猝不防被夸陆时晏耳垂染红,不好意思道:“…谢谢姑姑…?” 女帝与逍遥王相视一眼,眉眼间流露出相似的笑意。 “姑姑,父君那边,还要劳烦您再跑一趟。” 逍遥王将婴儿放回摇床,不以为然挥了挥手。 “无碍,我那哥哥性子拗,你若真想让他同意……”逍遥王眸子一转,打趣道,“不妨再努努力,若能生下个小帝姬,他又岂会不同意。” 女帝闻此,面上笑意敛去,神情落寞,垂睫掩下失落,摇首苦笑道。 “姑姑,你知道的……”她不会拥有子嗣。 她何尝不想有个小帝姬,将来也好继承皇位。 祁家的天下,她舍不得拱手相让。 陆时晏:“!”见女帝这般伤心,他简直恨不得当场就要道出如今的他有孕在身。 但…… 现在月份还小,太医根本摸不到滑脉,他说了也没人信-_-|| 逍遥王话语一顿,转而又扬起笑安慰,“妗儿,相信姑姑,小帝姬一定会有的。” “姑姑说的是。” 陆时晏:“!”狂点头。 有!肯定有!他吃的就是生女丸,这一胎绝对有小帝姬! 逍遥王见二人对囡囡甚喜,她性子随性惯了,又是长辈,忍不住笑骂了句。 “诶!这是我的囡囡,若真是喜欢,你俩快点努力也生一个。” 女帝:“……”小气姑姑。 陆时晏:“……”没生,但怀了(划掉)离生不远了(〃>皿<) 第31章 倒霉侍君凭子争宠(31) 长信宫。 因皇太君的缘故,原定于辰时到云景宫的请安也改了地方。 这不,辰时一刻。 陆时晏懒懒倚着椅背,耷拉着眼皮,只觉得又饿又困,没什么精神。 仔细想来,这几日,他的胃口似乎也比平日大了些。 又困……又饿……还总是感到浑身疲惫 啊……这就是胚胎孕育时而引起的各种不适吗。 听着后宫侍君你来我往间夹枪带棒的明嘲暗讽,陆时晏眉心突突,脑子都快炸了。 到底是谁定下这该死的请安制度! 有这时间放他回寝宫多睡会觉成吗-_-|| “大家都在啊,本王今日没来迟吧。” 思绪乱飞之际,耳畔猝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陆时晏寻之看去,是昨日才见过的逍遥王。 “本君正与他们说起着你,还想着若是你再不来,便让他们先散了。”皇太君眼神微亮,笑着打趣道。 “诶,皇太君这说的是什么话。”逍遥王怀中还抱着囡囡,嘴角扬起笑意,步子不停,径直走到皇太君身侧。 路过陆时晏时,她少见流露出几分神采,意味深长般冲他眨了眨眼。 陆时晏:“……”是错觉了,姑姑的眼神,似乎又催了次让他与陛下多多努力…?ヾ(?д?)? 逍遥王在离皇太君几步远的位置停下脚步,饶有深意笑道。 “皇太君,本王今日可是特意带着囡囡起了个大早,就为了能来见见陛下宫中的生面孔,若是你让他们早早回宫,本王与囡囡今天这遭岂不白来。” 皇太君无奈:“好了好了,本君这不是还没让他们回去吗。” 逍遥王夸了句:“本王就知道,这宫中啊,还是皇太君最疼本王。” 皇太君斜了她眼,没应她这句阿谀讨好的话。 “这就是囡囡吧,快让本君抱抱……” 从逍遥王一进来,皇太君的眸光就不曾从囡囡身上移开。 软乎乎的小家伙,他都快馋死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他家妗儿也能让他抱上小帝姬。 只希望他这个愿望,在他有生之年能实现吧。 这么一想,皇太君再看向自己妹妹,心底就止不住冒酸水。 突然被瞪的逍遥王:“?”她应了声,便欲将囡囡交给皇太君。 皇太君神色一喜,忙伸手要接过,不曾想逍遥王又将囡囡抱了回去。 不忘叮嘱道,“皇太君动作轻些,莫要伤了囡囡。” 皇太君:“……”他假意板起脸,“本君做事,几时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逍遥王:“……”得,自家哥哥还真给她摆出几分皇太君的架子了。 她摇头失笑了瞬,将囡囡交给他后,在皇太君身侧落座。 “许久未见逍遥王,本君竟也不知逍遥王几时回了宫。” 皇贵君举止有礼,瞅准机会,率先主动攀谈道。 逍遥王面上笑意不变,见是皇贵君她兴致不高,倒也留有几分面子笑着答道。 “昨日方才回宫,除去陛下外,此事旁人并不知情,皇贵君不知道倒也正常。” 皇贵君:“……”刚挑起的话题,一句话就被他给聊死。 皇贵君脸色僵了一瞬,扯了扯嘴角应了声识趣闭嘴没再多问。 皇太君逗着囡囡,倒是问了一嘴,“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 逍遥王目光悠悠落在下位的陆时晏身上,她迟疑几秒。 “唔……看情况吧,多半会比先前待的久些。” 女帝因皇嗣一事,郁结于心,她想留下来劝劝她。 皇太君:“本君与你许久未见,多待一些时日自是极好。” 逍遥王颔首回应,忽地,抬手指向陆时晏,问,“这是哪位侍君,模样生的好生标致。” 闻此,在场的人纷纷寻之看去,遭受众人注目礼的陆时晏:“……”暗暗咬牙,姑姑,您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他?”皇太君收回目光,冷嗤一声,当众陆时晏落了面子,不咸不淡道,“不过是个少卿,无需关注。” 话罢,便低头逗弄着怀中的囡囡,丝毫不将陆时晏放在眼里。 厌恶之情毫不遮掩。 来请安的侍君热闹倒是看的自在。 便是皇贵君都假意端起杯盏轻抿了口,掩住唇边的笑意。 心道,陆时晏,你便是再得陛下宠爱又如何。 如今惹得皇太君不喜,看你在这后宫,又能得意到几时。 容君垂眸端坐着,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宜君嗑着瓜子,热闹看的好不快活。 本以为逍遥王会对陆时晏就此略过。 未曾想,逍遥王听此却是长‘哦’一声,意味不明。 她环视一圈,手撑着下巴,突然又疑惑道,“不过本王方才回来,对宫中一事知之甚少。” “倒是听说后宫来了位陆少卿,深得陛下欢喜,不知在座哪位是陆少卿?” “皇太君可否介绍一番,容本王瞧瞧?” 皇太君:“……” 皇贵君:“……” 看热闹的容、宜二君:“……” 本是昏昏欲睡的陆时晏:“……” 救命!姑姑确定不是来给他拉仇恨的吗??? 根本不想同意的皇太君迟疑半晌,许是顾忌着逍遥王的面子,终是舍得抬眼看向陆时晏,语气冷然道。 “陆少卿,既是逍遥王寻你,便站出来与他瞧瞧。” 陆时晏:“……”无奈依言起身,“见过逍遥王。” 逍遥王神色大喜,唇边笑意压不住,拖着腔调夸赞道,“你就是陆少卿?” “模样标致又懂礼,也难怪惹得陛下欢喜。” 陆时晏:“……”要不是他看到姑姑眼底一闪而逝的狡黠,他真的要被姑姑演技骗过去。 逍遥王的连声夸赞,引得皇太君都多看了她眼。 他抱着囡囡,难得压低声音提醒道,“这是妗儿的侍君,你莫要动些歪心思。” 逍遥王:“……?”糟糕,答应妗儿的戏似乎演过头了-_-|| 她只是在为妗儿不久后将要做的事而做铺垫,但是听皇太君的意思,似乎……误会了什么…… 意识到什么,逍遥王笑意僵住,干笑两声,倒也没敢多说什么。 … 皇贵君重新引了话头,后宫侍君也都跟着三两应和着。 逍遥王静静坐在一旁听了会,偶尔插上两句,待后宫侍君散去,寝殿只余下她与皇太君。 逍遥王眸子一转,眼底掠过狡黠,问,“皇太君觉得陆少卿如何?” 皇太君冷嗤一声,将怀中犯困的囡囡交给平玉带下去休息。 “他?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罢了。” 逍遥王‘啧’了声,万万没想到,她看上的小家伙在皇太君这儿竟惨遭嫌弃…? “是吗。”逍遥王随心所欲惯了,她靠着椅背,与自家人说起话来,倒也直来直往。 “可我瞧着陆少卿倒也不错。若是能让他做陛下的帝后,岂不是美哉。” 皇太君:“?!!” 错愕抬头,“你,你怎会突然这般想!” 皇太君气道,“他不过就是个小小少卿,陆家在朝中官职也并不突出,这样一个母家毫无半点势力的少卿,如何当得来妗儿的帝后!” 逍遥王挑眉,语调闲散道,“陛下在位十余年,朝中势力稳固,虎符在手,如今的她想喜欢谁便喜欢谁,根本无需考虑母家实力如何。” “另外……” 逍遥王话语一顿,“我听说,皇太君昨日还故意当众挑了陆少卿的错,若非陛下来的及时,昨日你当真要罚他在太阳底下跪上三个时辰不成?” 说起此事,皇太君倒是扬了扬下巴,“那是自然,陆少卿藐视本君 ,本君若是不加以罚之,又何以服众!” “荒唐!”逍遥王笑意骤然敛去,大怒,猛地站起身来,她深吸一口气,看向皇太君的眼神满是失望。 “若他当真藐视皇太君,你罚他倒也无错。” “但本王敢问皇太君,陆少卿昨日行为当真如你所言那般过错…?” 皇太君抿唇,垂首不语,昨日他因后宫接连出事,再加上陛下对他恩宠不断,一时间才失了分寸。 面上,他还是执拗道,“本君是皇太君,不过是想处罚个少卿,又有何不可。” 逍遥王摇头难掩失望,“皇太君此举有失公道且不说,未免也太过分了些。” 皇太君面色微沉,不满道。 “逍遥王这话何意,又想让本君如何?” “莫不是还要本君亲自到他面前,给他赔礼道歉不成!” 逍遥王:“有何不可。” 对他而言,道歉一事不过就是动动嘴皮的事。 可对皇太君来说,却是意义不同。 逍遥王:“毕竟此事,本就是皇太君有错在先。” 皇太君:“!” 他心底憋着一股气,硬生生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绝不可能!” “本君是皇太君,他不过是个小小少卿,如何担得起本君的赔礼道歉。” “再有,便是本君错了又何妨,本君也绝不会向他道歉!” 他是皇太君,即便是错了,也是对。 逍遥王长年在外,与皇太君根深蒂固的宫规思想难免出现分歧。 眼看同他说不清,她也憋了一肚子气,挥袖离去。 “你……冥顽不灵!” 她等着皇太君向陆少卿主动赔礼道歉的那一天! 望着逍遥王离去背影,皇太君刻意绷紧的脊背一点点弯下。 他神情迷茫了一瞬,转而坚定,“本君没错。” “本君绝不会自降身份,去同个小小少卿赔礼道歉!” 不论对错,都绝无可能! 第32章 倒霉侍君凭子争宠(32) 本以为在长信宫时,逍遥王所说多留几日,不过是一时戏言。 直到陆时晏看到一箱箱行李被人搬进紫辰殿,他才恍然回神意识到,合着逍遥王不仅要在宫中多留几日。 还单挑了他的紫辰殿住下??? 陆时晏:“…?????”逍遥王住在紫辰殿…… 这多少有些不合适吧??? 女帝得知后倒没什么反应,只是来紫辰殿的次数,比平日又勤了些。 最初得知逍遥王要留下时,女帝本意准备为她办个洗尘宴,被逍遥王拒绝。 逍遥王:“江南水患一事方才解决,万不可铺张浪费。” 不过勤俭归勤俭,至于天天青菜白粥吗!! 陆时晏默默抬头,幽怨的眼神止不住的看向正给囡囡喂白粥的某人。 连吃着七天素,半点荤腥也没见着的陆时晏,实在是撑不住了。 他惨白着脸,问:“姑姑,今天也不能吃肉吗?” 逍遥王喂完最后一勺白粥,放下碗,义正言辞道。 “晏儿,本王知晓你想吃肉,但相关区域却因江南水患一事而民不聊生。同为凤鸣国百姓,你我尚在宫中大口吃肉,他们却在外连温饱尚不能顾及,单是想想,本王便深感痛心……” 逍遥王说到同情之处,更是忍不住落泪。 陆时晏:“……” 若换做平时,忍忍也就过去了。 七天!整整七天,单单只是这套说辞,他至少听了不下二十遍。 不就是缺钱吗,他有!他全出! “秋曼——”他哑着嗓音喊道,“速去库房,将陛下赏的那几个箱子抬出来。” 秋曼应是,忙不迭着人去安排。 逍遥王:“?” 接连几大箱金银珠宝摆放在逍遥王面前,看的逍遥王眼睛都直了。 “姑姑,这些,你通通拿去赈灾。” 逍遥王感动啊。 瞧瞧,瞧瞧,多么好的孩子,皇太君怎么就看不着他的好呢! 糊涂!糊涂啊! “晏儿,你放心,这些东西即便是用去赈灾,姑姑也定会用你的名义着人安排。” 陆时晏根本不在乎这些,他颤巍巍伸出手,“所以,姑姑,咱们今天能吃肉吗?” 逍遥王笑的温柔,“好晏儿,你放心,等这次赈灾结束,姑姑定着人为你准备一桌满汉全席供你享用。” “但现在咱们还是应与凤鸣国百姓共患难——” 陆时晏:“……” cao!家底掏空也吃不上口肉! 陆时晏急了,他呵呵干笑两声,没再理会逍遥王的话。 默默扶着桌子勉强起身,受不了了,他要吃肉,再这么下去肚子里孩子没噶他先嘎了。 本来肚子里的小家伙最近就不老实,营养嘎嘎吸。 天天吃着青菜白粥,他都快吃吐了。 再这么吃下去,营养跟不上,这是想要他命啊! “晏儿,你这是要去哪儿?” 陆时晏扶着门框,虚弱道,“姑姑,我去小厨房找点肉……” 逍遥王:“……” 迟疑一瞬,逍遥王提醒道,“紫辰殿的小厨房没有肉……” 最近几日,她都没有让人安排采办肉类相关的食物。 陆时晏:“……”默默偏头看向逍遥王,眼神越发幽怨。 “姑姑……” 逍遥王:“……”生平第一次,对着小辈感到心虚。 她摸了摸鼻子,“晏儿,你且等着,姑姑着人去准备……” 陆时晏:“……”算了,他去找女帝。 今日这顿肉,他吃定了! 思及此,他抬脚往外走,带有暖意的阳光洒落在身上。 忽地,眼前一白,陆时晏身影晃了晃,失了意识。 “晏儿!” 话音未落,逍遥王瞳孔骤然一缩,大惊失色。 … 紫辰殿外。 南太医领着位老者缓步走来。 “师傅,徒儿遇到件棘手事,这名患者他脉象时而虚弱,又时而复杂……” “徒儿给他开了方子,让他补一补气血,却又不见半点效果……” 前阵子因陆时晏的事,南太医左思右想,干脆向女帝告假几日,出宫去搬外援。 南师傅:“真有你说的这般神奇?那为师更应好生瞧瞧才是。” “师傅,就是这儿了……” … “晏儿!” “殿下!” 刚走进殿,听到殿内传来惊呼声,师徒俩相视一眼,赶忙迈着老胳膊老腿急吼吼走去。 一进去,就看到逍遥王与秋曼正扶着陆时晏就近躺在软榻。 南太医不敢耽搁,忙背着药箱上前。 逍遥王急的要命,怎么也想不明白陆时晏好端端的为何晕倒。 “来人,快传太医!” 南太医正翻着药箱呢,眼瞅着逍遥王略过她匆匆往外跑,赶紧大声提醒道,“王爷,王爷!我就是太医!” 逍遥王:“……” 南师傅:“……” 霎时间,因陆时晏猝不防晕过去,紫宸殿乱作一团。 … 女帝得知消息赶到时,在她面前向来肆意的逍遥王,此刻正被南太医厉声呵斥。 逍遥王眼观鼻,鼻观心,任由南太医呵斥,竟不反驳一句。 若是平日女帝多半会觉得新奇多看两眼。 但如今,她黛眉微蹙,追问道:“南太医,陆少卿出了何事。” 南太医起身行礼,“陛下,陆少卿身子本就虚弱,近日又顿顿食素,久不沾荤腥,身体营养跟不上,这才晕了个过去。” 女帝:“…?” 逍遥王:“……”更心虚了。 女帝眼眸漆黑,盯着她看了两秒,慢条斯理道。 “姑姑,紫辰殿的伙食孤从未命人克扣过,既如此,孤的少卿近日来又为何天天食素而久不沾荤腥?” 逍遥王:“…陛下,其实,这个……那个……”试图望天。 女帝没应声,沉着脸,还在等她的回答。 逍遥王自知有错,低垂着头,实话实说,“本王就是瞧着凤鸣国部分区域的百姓皆因江南水患一事而民不聊生,便想着缩衣节食,日日食素,如此一来,倒也勉强算是于凤鸣国受苦受难的百姓共患难。” 女帝:“……” 她抬手按了按眉心,“姑姑,你缩衣节食,为何要带上孤的少卿。” 怪她,近日到紫辰殿次次都来的匆忙,竟连他日日食素而无荤腥这么重要的事都未曾发现。 逍遥王自责道:“…对不起妗儿,是我错了。” “罢了,只要陆少卿无事便好,姑姑,今日之事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逍遥王:“!”狂点头。 女帝叹息,问:“除去身子较为虚弱外,陆少卿可还安好?” 南太医:“除此之外,老臣并未发现任何异样……” “咳……”老人压低的咳嗽声响起,南太医顿时变了话锋。 她恭敬作揖,内疚道,“陛下,臣无能,始终未能查出陆少卿脉象复杂之原因。” “臣斗胆向陛下讨个恩典,让臣的师傅为陆少卿把脉……” “准。” “谢陛下。” 南师傅被秋曼搀扶着,坐在床前,手搭在脉搏的瞬间,南师傅面色微变。 “怪哉!” 南太医:“?!!” 南师傅忙又换了只手,再次诊脉…… “…怪哉!” 南太医听的心下砰砰颤,顶着女帝投来的压力,她使着眼色,小声问,“师傅,少卿殿下没事吧…?” 说没事,说没事啊! 有事也得说没事!! 她真的担心陛下一个不悦,直接来句‘太医院连坐’。 那她就成太医院罪人了┭┮﹏┭┮ 南师傅年纪大了,哪里能理解她的意思,反倒奇怪问了句,“你眼睛抽筋了吗?” 南太医:“……” 女帝眯起眼睛,睨了眼南太医,语焉不详道,“孤的少卿究竟如何?” 南师傅恭恭敬敬行了礼,颤颤巍巍被秋曼扶着坐下,才道。 “回陛下,陆少卿一切安好。” 她补充道,“至于一直南太医念叨的复杂脉象,不过是滑脉罢了。” 女帝:“?” 南太医:“?” 逍遥王:“??!” 南太医顾不得尊卑,慌忙上前重新搭上陆时晏的脉搏。 “奇怪……” “…滑脉!是滑脉!” “陛下!” 南太医眼睛蹭的一亮,难言喜色,“恭喜陛下,少卿殿下有喜了!” 第33章 倒霉侍君凭子争宠(33) 南太医高兴的简直快晕过去,“陛下,是老臣糊涂了,竟连最简单的滑脉都没能诊出!” “师傅,还得是你!徒儿愚钝,全靠你啊!” 南师傅:“……”她张了张嘴,试图说些什么,但见一个两个的都难掩激动,话至嘴边又咽了回去。 罢了,左右也不妨事,不说便不说了。 有喜…… 陆少卿有喜…… 强大的喜悦冲击着头脑,女帝面上少见出现怔愣的神情。 她抓着梅寻的手微微用力,竟呆呆问道。 “梅寻,南太医说有喜……是何意…?” 梅寻也激动,一向冷静自持的她,这会说起话来竟还结巴了。 “…陛,陛下,小帝姬!是小帝姬!” 女帝连声应和,浑然不见平日里的矜贵,“对对小帝姬,孤终于也有小帝姬了……” 逍遥王:“……” 独独余下逍遥王尚存几分清醒,“南太医!”她赶忙追问,“确定晏儿是有喜了?” 南太医想也不想,“当然是真的王爷,你不信我也得信我师傅。” “若非是我师傅,我也不能这么快就发现少卿殿下有喜……” 一说起自家师傅,南太医对师傅的敬仰之情,顿时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夸赞起来更是词都不带重复的。 逍遥王:“……” “咳咳……”南师傅自个听着都觉得老脸臊得慌,她又掩不住咳了两声,“药方写好没,还不快去抓药。” 南太医连连应声,将刚写好药方的药方放一边,又重新写了一份,递于秋曼,“按照这上面写的,速去抓药。” “是。” … 在女帝问了第三十二遍后,南太医脸上的笑都快笑僵了。 “陛下,老臣敢以项上人头做保,陆少卿的的确确已有身孕。” 所以,莫要再问她了,太医的命也是命呐(? ? ?? ) 女帝微微颔首,似是将她的话听了进去。 下一秒—— “南太医,陆少卿他……” 南太医:“……” 南师傅:“……” 最后还是逍遥王看不下去,代替南太医重申道。 “妗儿,南太医说了,晏儿当真是有喜了,你也无需担心如今的一切皆是假象。” 逍遥王感到喉咙干涩,她咽了咽,安抚道,“姑姑曾说过,你一定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小帝姬。” 被逍遥王拥在怀中,女帝眼眶微微泛红,面上流露出难掩的悲伤。 没人知道,多少次午夜梦回,她因皇嗣问题久久不能入梦。 大臣们轮番进谏,民间议论纷纷,便是连她的父君都再三催促,让她早日在宗族中选一个合适的孩子,培养成继承人。 她舍不得将祁氏的江山拱手相让。 却也不愿成为祁氏的千古罪人,愧对列祖列宗。 其实,她已经做好在宗族中挑选继承人的打算,而如今…… 她却得到了足以普天同庆的好消息——陆少卿有喜了! 她有孩子了,是真真切切属于她的孩子。 心下思绪乱飞,眨眼间,女帝深吸一口气退出逍遥王的怀抱。 转瞬间,她勾了下唇,眉眼含笑,“姑姑,谢谢你。” 如今的她,又是臣子眼中最敬畏的女帝。 若非染红的眼眶暴露了她先前的失态,怕是连逍遥王都要忍不住怀疑,方才的一切都是假象。 “梅寻,传令下去,陆少卿即日起封为贵君……” 话说了一半,女帝突然停住,话中难掩喜悦。 “罢了,这般重要的事,还是留到明日早朝与君共享。” 梅寻:“!”她听到了,陛下炫耀的语气! 女帝坐在床前,染着蔻丹的手指掠过他的侧脸,眼底流露出几分怜惜。 她想起什么,突然问道,“南太医,寡人染了蔻丹,是否会伤到胎儿…?” 南太医:“……”她悄摸看向师傅,迟疑一瞬后,壮着胆子道,“陛下若是放心不下,往后莫要再染便是。” 女帝点头应和,“便依你所言。” 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本以为会被呵斥的南太医:“?”震惊脸! “咳咳咳……” 悠悠转醒的陆时晏,一睁眼就对上女帝关怀的眸光。 他脑子还有些晕,感到唇角干涩的厉害,不由的伸出舌尖舔了舔唇。 费力扯了扯嘴角,虚弱道,“陛下来了……” 女帝看着他惨白的小脸,心疼坏了。 忙制止他起身的动作,叮嘱他好好休息。 南太医乐滋滋上前,主动道,“恭喜殿下,您有喜了!” 陆时晏:“…?”月份显了?他终于不用苟了?!! 对此,299表示深藏功与名。 瞬间,陆时晏眼里噙满的泪,通红的眼眶直勾勾的望着女帝,像极了等待抚摸安慰的大狗狗。 “陛下……”他哑着嗓音,问,“这是真的吗,臣侍真的怀孕了,臣侍不是在做梦吧……” 呜呜呜呜呜苦尽甘来啊!虽然吃了七天素,但是接下来,他终于能吃肉了!!! 这么一想,陆时晏哭的更起劲了。 他的鼻尖红红,小声抽搭着,眼底盛满了希冀。 女帝心底泛起丝丝缕缕的心疼,好看的唇瓣用力抿了抿,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安抚道,“不是梦,是真的。” 陆时晏:“!”他被摸头了! “陛下……”嗷!还有点开心!! … 好不容易将人喂了药又重新哄睡,女帝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 她微微抬眼,看向一旁试图寻找机会离开的逍遥王。 先前未曾与逍遥王计较,是因只有陆少卿一人,又念在陆少卿无恙才不过多计较。 但如今少卿肚中多了个未出世的小帝姬,女帝心中的那杆天平自是会向陆时晏而有所倾斜。 女帝眉梢轻挑,扬唇懒懒道,“逍遥王想去哪…?” 逍遥王:“……”得,跑不掉了。 她寻了个借口,“陛下,臣甚是担心凤鸣国的灾民,便想着着人备好银两,再安排人即日启程前往受灾严重之地带人施粥布善……” 女帝颇为赞同的点头,“逍遥王体恤百姓,愿为灾民缩衣节食,筹备银两,孤甚感欣慰。” “既如此,梅寻,替孤拟旨。” “逍遥王怜悯万民,主动请缨,孤特意恩赐,命逍遥王负责其江南水患赈灾一事,择日启程。” 逍遥王:“……”不是,她刚说的是吩咐人去做,不是她去做!! 妗儿这是在为陆时晏出气不成……┭┮﹏┭┮ 梅寻:“…是。” … 出了紫辰殿,南太医拉着南师傅压低声音,偷偷道。 “那陆少卿的脉象实属古怪的紧,若非师傅提醒,我根本把不出喜脉……” 南太医略显苦恼,“师傅,这又是为何?” 她好歹也是个太医,医术还不至于菜到连最简单的滑脉都把不出。 南师傅解释道:“陆少卿脉象与常人不同,说来,他的体质应不会受孕才是,但如今却……” 话止,又摇头喟叹,“此事当真是……怪哉,怪哉呀!” 南太医:“……”最讨厌说话说一半的人了! 就算是师傅也不例外(〃>皿<) … 当天。 陆少卿有喜的消息,迅速传遍整个后宫。 云景宫。 皇贵君得知消息时,正翻看着宗族册子上的名单。 他姑且定下了三个人选。 至于宫人的话,他并未放在心上。 毕竟,有淑君的前车之鉴,陆时晏这次,多半也是假的。 只要他为陛下在宗族名单中挑选到合适的继承人…… 陛下定会欢喜。 第34章 倒霉侍君凭子争宠(34) 皇贵君将他定下的三个人选,单独誊录下来。 至于陆少卿怀孕一事,他并未在意。 陛下在位十余年,除去前阵子淑君一事,后宫从未传出过半点喜事。 陆时晏这次,多半也是同淑君那次相差无几。 若是真有喜事,后宫早早便会有人传出,又岂会等到现在。 再有,女帝无嗣一事,宫中之人哪个不是心照不宣。 候在身侧的宫人见此,反倒神色焦急,试图再次提醒道。 “殿下,紫辰殿的陆少卿传出怀孕的消息……” 皇贵君放下笔,欣赏着他定下的三个人选,颇为满意。 陛下若是见了,定会夸赞于他。 想着,皇贵君唇角弧度渐深,面上流露出几分难掩的喜色。 对于宫人的话,丝毫不放在心上,只是冷嗤笑道,“急什么。” “他一个小小少卿,能有什么怀孕有喜,不过就是他们这种卑贱之人的争宠手段罢了。” 他贵为皇贵君,又怎会心胸狭隘到去在意这些卑贱之人的争宠手段。 不管他们怎么斗,也永远爬不上他如今的位置。 想着,皇贵君合上册子,将誊录的纸张一并卷起带上。 起身道:“摆驾御书房。” 相较于无关紧要的陆时晏,如今的他,已经迫不及待要迎接陛下对他的夸奖了。 宫人几次掀唇,话至嘴边又咽了回去,“是。” … 御书房。 女帝忙于处理公务,对于皇贵君的不请自来,她神色淡淡,头也不抬问。 “不在云景宫待着,找孤何事。” 轻飘飘的语气带有几分不耐,惹得皇贵君心下颤了颤。 他僵硬的扯了扯嘴角,重新拾起笑意走上前,“陛下,这是臣侍特意拟定的三个人选,便想着拿来给您看看。” “除去镇北候家的小世子外,还有……” 女帝笔下一顿,余光瞥见名单上三人名字,她柳眉微蹙,语焉不详问。 “将这三人选出,又是何意?” 皇贵君怔愣一瞬,“陛下,这三人便是臣侍为了凤鸣国继承人一事,特意在宗族名单中挑选出较为合适的三个人选……” “呵。”女帝轻笑出声,本就清冷的面容漾开笑意,着实惊艳了皇贵君。 正当他等着女帝夸奖之际,下一秒—— 女帝半眯起眼,嗓音骤然冷下,面色温怒。 “孤倒不知,孤曾几时下过令,命皇贵君自宗族名单中挑选继承人?” “陛下……” 皇贵君傻眼了,一时间捉摸不透女帝的意思。 “这……此事是皇太君吩咐臣侍……” 女帝眸色微沉,唇线拉直,面露不悦,斥道。 “简直荒谬!继承人一事,孤从未命人安排,此事就此作罢,往后若再擅作主张,孤定不轻饶。” 皇贵君:“…!”他神色怔愣,难以置信抬头看向女帝。 眼底迅速泛起一丝慌乱,攥紧了手中尚未拿出的册子,略带紧张开口道。 “陛下,可是这三人……” 这三人,都是他斟酌再三才挑选出来的…… “够了!”女帝猛地合上奏折,面色猛沉,不悦道。 “孤说此事就此作罢,皇贵君是要忤逆孤不成!” 眼看着女帝动怒,皇贵君扑通一声,忙不迭跪下。 “臣侍不敢!” “只是这三个人选是臣侍特意挑选,皇太君更是特意嘱咐臣侍……”皇贵君心底陡然添上一抹慌乱,他想不清缘由,只得搬出皇太君,咬咬牙,道:“…陛下无嗣,应以大局为重,早日自宗族名单中选定继承人……” “放肆!” “碰!” 女帝神色一沉,心里的怒火陡然攀升,手中奏折猛地被她丢了出去。 ‘碰’的一声,重重砸到皇贵君的头,痛意传来,连带着头上发饰都歪了几分。 皇贵君身子瑟缩了一瞬,只觉得背脊都窜过了一抹冷意。 他忙俯首在地,不敢应声。 无嗣! 又是无嗣! 身为帝王,她在位十余年,苦无子嗣,始终是她的痛。 若是换做以往,她定然寻不到理由反驳。 但如今—— 女帝清冷如月的眼眸中盛满了冷意,“陆少卿已怀孕月余,皇贵君为何还称寡人无嗣,究竟是何居心!” 闻此,皇贵君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心下慌乱更甚。 他猛地抬头,慌乱的神情还未散去,眼底满是错愕,衬的面上多了几分滑稽。 “陆,陆少卿……”他感到喉咙干涩,几次动了动唇,才勉强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陆少卿当真怀孕了…?”这,这不可能! 说起这事儿,女帝面上洋溢着喜色,“自然是真,身怀皇嗣一事,如何作假。” 愉悦的心情散去,女帝沉下脸,精致的眉眼染上怒气,语气不悦道,“倒是你,皇贵君,孤对你很失望。” “外界传言,无嗣一事,民间信访也便罢了,你贵为皇贵君,竟然也相信那些荒谬的传言。” 皇贵君难以置信,脑子里乱作一团,小小少卿,那个卑贱之人,竟真的怀孕…… 一想到此,皇贵君只觉得左心口传来犹如针扎般痛意,竟口不择言脱口而出道。 “陛下,陆少卿身份低位,谁知他肚子怀的到底是不是皇嗣!” “放肆!” 女帝神色顿时猛沉,挥袖起身间掀翻了桌上杯盏,怒道。 “皇贵君,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当着孤的面污蔑皇嗣!” 话音未落,皇贵君身子便是一僵,顷刻间只觉全身冰凉。 他,他竟将他心中所想……真真切切说了出来! 意识到错的皇贵君慌忙匍匐上前,抓着女帝的衣角试图解释道。 “陛下,臣侍,臣侍不是这个意思……” “碰!” 女帝毫不顾惜,抬脚便踹。 即便皇贵君捂着头痛呼出声,女帝冷凝的眸光不带情感。 “孤的小帝姬,也是你能污蔑的!” “来人,将皇贵君拖下去,杖二十,没有孤的命令,不得擅出云景宫。” “是。” 梅寻动作很快,毫不顾惜皇贵君的身份,着人将他拖了出去。 皇贵君通红着眼眶,执拗般望着女帝,隐于袖中的手紧攥着那本宗族册子。 即便他高呼知错,也仍唤不来女帝对他的半点怜惜。 他没有等到女帝的夸赞,只等到了女帝亲口下令的‘杖二十’。 … 云景宫。 行刑是曲芳芳亲自带人动手,二十大板,毫不留情。 宫人动作放轻,小心翼翼给他上完药,迅速离开寝宫。 偌大的寝殿空荡荡,竟只余下他一人。 皇贵君趴在床榻,眼泪止不住的流。 他的手中还紧攥着那本册子。 先前将名单递给女帝时,见女帝神色隐隐不对,他便及时将册子收回。 再次翻开册子,皇贵君仍不死心。 “不过是怀孕月余罢了,他肚中的孩子能不能成功生下尚不得知。” “本君还没输——”他也绝不会输! 他贵为皇贵君。 后宫第一个孩子,只会是他的‘孩子’。 第35章 倒霉侍君凭子争宠(35) 御花园。 凉亭。 “当真有喜?” “回殿下,陆少卿怀孕约莫月余,臣今日也曾亲自为其诊脉,确实滑脉无疑。” 因后宫侍君怀孕一事,兹事体大,女帝着人将太医院当天当值太医尽数喊来,逐一上前为陆少卿诊脉。 恰巧,张太医就是其中一员。 宜君斜倚着美人靠,手中随意抓撒着鱼食,静静欣赏着池中鱼儿们争先恐后的争抢,面上笑意意味不明。 “真是神奇。” 他抬眸望天,过于强烈的太阳光惹得他不禁半眯起眼。 语气闲散又意有所指般再次喟叹道,“真是神奇。” “张太医,你说,一个碎掉的‘幺鸡’,为何会突然间神奇复原…?” 张太医:“……”她低垂着首,正色道,“殿下宽恕,臣不知。” 宜君念叨了句,“一个碎掉的‘幺鸡’,还多了个完好无损的‘小幺鸡’?” “唔~果然神奇。” 张太医:“……”-_-||叽里咕噜的念什么呢。 宜君殿下真的越来越奇怪了。 而被张太医心底腹诽成奇怪的宜君,此刻正抬手撑着下巴。 余光瞥见道熟悉的身影,轻啧了声,转而眉眼添了几分意味深长的笑。 “罢了罢了。” “张太医既无事,便早些回吧。” 张太医自是忙不迭应声。 快走快走,再待下去,她担心她也得成宜君殿下那样。 真是……奇奇怪怪(〃>皿<) 张太医前脚刚走,凉亭内就多了道熟悉身影。 容君一袭白衣,在他身后站定,如上次那般问,“身体还未好转?” 宜君想起什么,压着唇角干咳了两声,笑,“是啊,受了凉,是有些难好。” “容君哥哥今日找我是想做什么?” 容君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若换做往日,他自是不会与宜君有所往来。 但如今淑氏一族满门抄斩,惠君被打入冷宫。 四君只余下他与宜君二人。 听闻前不久皇贵君去了趟御书房,反倒捞了顿板子回来。 他与宫中其余侍君并不相熟,得知陆时晏怀孕后,在宫中踌躇许久,便想着来凉亭碰碰运气。 许是他运气不错,果然在此地寻到宜君。 “陆少卿怀孕一事,你可知晓?”他问。 宜君摸出张帕子掩嘴轻笑,“呦~~瞧容君哥哥这话说的,陆少卿怀孕这么重要的事,本君自是知晓。” “莫不成,容君哥哥还准备再备上些礼物,着人送予陆少卿?” 容君:“……”他抿唇,毫无情绪反问道,“本君为何要向他送礼。” 宜君想了想,好言提醒道,“毕竟是陛下第一个孩子,若是陆少卿此番成功诞下小帝姬,那帝后一位,自然是非他莫属。” 容君微敛眸子,遮住眼底的深思。 宜君低垂着眉眼,手下随意摆弄着鱼食,复又抓了一小把洒出,逗弄着池中的鱼儿。 见鱼儿一个个纷纷靠近,宜君唇角弧度渐深。 瞧,想让鱼儿上钩,就是简单。 … 同容君多了两句,宜君主动邀请他道,“容君哥哥,不妨一起坐坐,我这还有许多鱼食,分你一些,如何?” 容君沉默两秒,缓步朝他靠近。 接过宜君递来的鱼食,他随意抓撒,才只稍片刻,周边的鱼儿便被他喂了大饱。 宜君‘噫’了一声,放下手中的鱼食,“容君哥哥,鱼儿不能这么喂。” “瞧。”他又撒了点鱼食,却只有零星几条小鱼过来争抢。 “这些鱼儿没良心的很,只要把它们喂饱了,即便你撒了再多鱼食,它们也不会回头多看一眼。” 容君只是看着,没应。 宜君许是有感而发,他多说了句,随勾了下唇,语气不太正经道,“对了,容君哥哥,你看这池水是不是很干净?” 容君蹙眉,幽幽抬眼,静等他的下文。 下一秒,就听他轻喟一声,语气半真半假道。 “容君哥哥,这儿若是有人失足跌进去,定会被人及时发现吧~~” 容君闻言,心下微颤,他眼眸漆黑,盯着宜君多看了两秒。 宜君面上笑意不变,反倒还歪头看他,语调拉长而慢,饶有深意笑道。 “容君哥哥这般看我做什么?” “是弟弟哪里说的不对吗?” 容君不语,只是抿着唇沉默,他喉结滚了滚,感到喉咙莫名干涩。 “本君……”他掀了掀唇,略显低哑的嗓音说道,“本君想起宫中还有事,先回了。” 他将手中鱼食放下,未等宜君回答,匆匆离开。 落入宜君眸中,反倒多了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宜君捞了只鱼儿,逗弄了番,语气玩味,“容君哥哥……该不会是怕了吧…?” 鱼儿离了水,在宜君手心费力挣扎着。 宜君似是觉得有趣,寻了个空的杯盏,将鱼儿放了进去。 他依着美人靠,用方才的帕子一点点将手擦拭干净。 静静欣赏着它挣扎动作渐小,直至……彻底死亡。 宜君面上笑意逐渐放大,后又转而大笑。 骨扇不知何时被他拿出悠悠扇着。 “如此甚好。” “如此甚好!哈哈哈!” … 长信宫。 陆时晏怀孕的消息,皇太君刚从平玉口中得知。 下一秒就听到殿外传来熟悉的笑声。 皇太君寻之看去,来人正是逍遥王。 “恭喜皇太君,人生又添一喜。” 皇太君:“何喜之有?” 逍遥王讶异了番,“莫不成连陆少卿怀孕于皇太君而言,也不算是喜事一桩?” 皇太君:“……” 逍遥王继续道,“若是陆少卿此番能一举诞下小帝姬,岂不更是喜事一桩…?” 皇太君:“…!”他轻咳一声,碍于面子,神色勉强道,“嗯,姑且算是……喜事。” 嘴上说着姑且算是,实则心底早就乐开了花。 逍遥王倒是拖着尾音悠悠补了句,“只是姑且吗…?” “皇太君莫不是忘了前些日子,有人还故意挑事,下令要让陆少卿在太阳底下跪上三个时辰。” 皇太君:“……”他脸色微变。 逍遥王本就是个闲散王爷,在外逍遥惯了,有什么说什么。 “若非那日女帝来的及时,将其制止。” “假若当时皇太君真的下令,命陆少卿顶着太阳跪上三个时辰,这陆少卿肚子里的小帝姬岂不是尚未出世,便一命呜呼……” 皇太君:“!!”他神色大变,“本君……”他支支吾吾,试图为自己辩解。 “本君那日不过就是随口一说……”一抬头便对上逍遥王的眸光,皇太君到嘴的话就这么咽了回去。 逍遥王呵呵两声,半真半假道,“皇太君,本王若是你,早早便向陆少卿赔礼道歉去了。” “说来说去,还是要让本君同他道歉!” 皇太君一听此,当即不满,“本君是皇太君,何错之有。” “便是有,本君又如何能向一个小小少卿赔礼道歉,像什么样子…!” 逍遥王耸耸肩,她拱手作揖,倒也不甚在意。 “既然皇太君自持身份尊贵,不愿赔礼道歉,那此事就此作罢便是。” “皇太君今日也当本王从未来过即可。” 皇太君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若是真让他的赔礼道歉,他,他还真抹不开这张脸。 未曾想,刚舒一口气,又听到逍遥王莫名喟叹一声。 她说,“左右不过就是你与陆少卿间关系越发生疏,晋时等到小帝姬出生后,皇太君便是想抱也抱不着一下罢了。” 皇太君:“?!!” 抱不到小帝姬?? 抱不到小帝姬!! 皇太君脸色变了又变,他迟疑一瞬,“本君……” 逍遥王没理,将话说完就笑着转身要走。 皇太君慌忙喊她,“慢着!” 第36章 倒霉侍君凭子争宠(36) 逍遥王倒是配合,依言停下脚步。 “皇太君还有事?” 皇太君:“……”他神情难得流露出几分难堪,嗫嚅道,“本君是想问……” “若是赔礼道歉……是否该命人准备些礼物一并带去?” 逍遥王挑眉面露讶异,实则眼底笑意几欲溢出。 她假意沉思一瞬,复尔点头应道,“这个……是应准备些好礼。” “毕竟这道歉,就是应拿出道歉的诚意。” 皇太君正准备让平玉随便准备些好礼包装好给陆时晏送去。 又听到—— “本王记得,皇太君私库里倒是有不少好东西,若是一并送去,定然会轻松得到陆少卿的原谅。” 皇太君:“……”心在滴血。 私库啊。 那些可都是他珍藏多年的好宝贝。 似是察觉到皇太君面上流露出的不舍,逍遥王悠悠补了句,“皇太君,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既然是要赔礼道歉,那自然是要挑选礼物贵重些,这样才能显得诚意十足。” “再者,如今不过就是挑点礼物送去,待到陆少卿十月怀胎诞下麟儿后,皇太君换到的可就是软软糯糯的小帝姬了。” 小帝姬?!! 软软糯糯的小帝姬!! 皇太君:“!” 当即来了精神,“平玉,速去本君私库,将那些贵重好物,统统着人包好,一块给陆少卿送去。” 平玉:“……”忙应‘是’,转而去安排。 逍遥王眼底笑意渐深,“既然皇太君心下有了打算,那……本王还有事,便先回了。” 哎呀呀,帮着陆时晏坑了皇太君一大笔,不知道等东西送到,晏儿能不能分她一个,也好让她拿去变卖了,用于赈灾银才是。 思及此,逍遥王着急回去的心情又重了几分。 得快些将好消息告知晏儿。 “等等!” 刚抬脚的逍遥王:“?” “皇太君还有事要说?”一想到赈灾款马上都到手了,逍遥王心情都比方才好了不少。 “逍遥王,你……你留下来,稍后陪本君一起。” 逍遥王:“?”笑意僵住。 她眼皮跳了跳,提醒道,“皇太君,本王只是让你送了个礼,道个歉,让本王与你一起做什么。” “总不能让本王替你道歉吧……” 皇太君:“…倒也不是。”他堂堂皇太君,何时同人道过歉! 若非看在小帝姬的面上…… 可惜最后逍遥王一本正经的来了句‘既是犯了错便理应赔礼道歉’后,迅速离开了长信宫。 皇太君:“……” 俗话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待平玉汇报礼物都着人包装好了后,他算着时间,咬咬牙带人去了紫辰殿。 不就是道歉吗! 凡事都有第一次—— … 紫辰殿。 喝过药后,陆时晏精神状态好了不少。 逍遥王正抱着囡囡不时同他说着话,忽地,外面传来宫人的高声通报。 “皇太君驾到——” 逍遥王挑了挑眉,“来的还挺快。” 陆时晏奇怪问了句,“姑姑知道皇太君会来?” 逍遥王勾了勾唇,“当然,来送礼的。” 陆时晏:“?”来不及追问,顾忌皇太君身份,陆时晏挣扎着正欲起身,反被逍遥王制止。 “无需起身,你身子虚弱,好生养着便是。” 未等陆时晏接话,快步走来的皇太君也应和道。 “逍遥王说的是,你身子弱,往后这些虚礼,免了便是。” 不用下跪行礼,有这好事陆时晏自然是照单全收。 “臣侍谢过皇太君。” 见陆时晏惨白着脸,举止有礼,一举一动仍让人挑不出半点错。 再回想前些日子他故意挑错要罚他时,也是这般乖顺。 皇太君自个都忍不住在心底谴责了遍。 他怎么能因旁人几句话,便误会了性子这般乖巧的陆时晏。 一想到这般乖巧的陆时晏,肚里还揣了个未出世的小帝姬,皇太君面上的笑意越发真切了些。 他接过逍遥王的位置,拉着陆时晏的手好一番问候及叮嘱。 毫无防备的陆时晏:“?”皇太君未免待他突然太好了些。 才聊了会儿,见陆时晏面露疲惫,皇太君也识趣起身,她命平玉将东西送进来。 很快,寝殿便被满满地十大箱好礼所堆满。 陆时晏被皇太君这番操作整的,着实怔愣一瞬。 “皇太君这是……何意?” 皇太君余光扫了眼不远处正哄着囡囡的逍遥王,一想到未出世又软软糯糯的小帝姬,就馋的要命。 道歉的话斟酌了一路,这会话至嘴边更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本君前些日子故意当众挑你的错,险些害了你与肚中未出世的小皇嗣。” “本君思来想去,心下实在过意不去,这不特意着人备了些好礼,算是本君对你的赔礼道歉。” 顿了顿,皇太君叹息一声,歉意道,“只盼晏儿莫要因此而生本君气才是。” 陆时晏错愕一瞬,“……”意料之外。 之前不还是嫌弃他就是个小小少卿吗,这就喊晏儿了?? 男人果然善变(? ? ?? ) 再有,前些日子差点被罚那事,早早便被他抛之脑后。 万万没想到,皇太君竟还会记得这般小事。 他应和一声,“皇太君言重了,左右不过是件小事,不妨事。” 他本欲再让皇太君将送来的礼尽数抬回去,偏生皇太君得了回答会后,紧绷的心情终于得到缓解,心满意足离开了紫辰殿。 独余下陆时晏看着十个大红箱子,感觉眉心突突。 他想向逍遥王询问此事如何是好,逍遥王反倒劝道,“皇太君特意送来的,若是再退回去,岂不让人看了皇太君的笑话。” 陆时晏:“……”姑姑不靠谱,他便等到晚上见到女帝时,提起这件事。 女帝也轻飘飘道,“既是父君送的,收下便是。” 陆时晏:“!”行吧,都说让他收,那他可就真收啦~~~(*^▽^*) 第37章 倒霉侍君凭子争宠(37) 卯时一刻。 金銮殿上。 汤丞相手持笏板,率先站出高呼。 “老臣也曾日夜盼兮,然陛下仍苦无帝姬,今日,老臣斗胆恳求陛下早日自宗族中挑选继承人——” “求陛下为江山社稷着想,切莫一意孤行啊陛下!” 话落,不少大臣随之站出,纷纷应和。 又是子嗣—— 若换作平日,女帝耐心早就告罄,挥袖离去。 但今日,她面上反倒自始至终都噙着笑,甚至还贴心询问,“还有哪位爱卿与汤丞相意见相符?” “趁着今日,一块提出便是,孤赦尔等无罪。” 文武百官:“……” 陛下今日这么好说话? 颤颤巍巍的汤丞相握着笏板又来了,“回陛下,臣有事要禀。” “准。” “老臣私以为,陛下无嗣一事,若能遵从医嘱,配合医治,他日定能痊愈——” 无嗣· 女帝:“……”笑意敛去,眉心突突,“行了。” “汤丞相。”她换了姿势,语调意味深长道,“孤倒没有想到,放任民间谣言肆意传之,便是连汤丞相也会相信。” 汤丞相:“?” 女帝:“罢了,既然众爱卿无事要禀,那今日孤倒有个好消息要与卿共享。” 她停顿了一瞬,不同于淑君有孕时淡然无波的反应。 再开口,清冷的嗓音染上愉悦,眼角眉梢都是喜色。 “孤的陆少卿已怀孕月余——” “往后,众卿无需再为帝姬一事而忧心。” “梅寻,宣旨。” 梅寻:“是。” 哗—— 明黄的卷宗展开,将陆时晏怀孕月余的消息昭告天下。 陆少卿越过四君,特封为贵君,仅次于皇贵君之下。 便是连身居正六品的陆大人,也是母凭子贵,摇身一变成了正三品。 文武百官神色大惊,汤丞相更是猛地抬头看向女帝。 抓着笏板的手隐隐在颤,被消息震得简直感动到老泪纵横。 怀孕!陆少卿怀孕!! 汤丞相神情按捺不住激动,连声高呼万岁。 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下朝后,汤丞相寻了机会去找梅寻,试探问。 “梅将军,陆少卿此番……是真的吧?”淑君假怀孕一事,搞的她大喜大悲,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 梅寻:“汤丞相安心,太医院当值太医皆为其诊过脉,陆少卿怀孕月余的消息,真真切切,做不得假。” “好好好!” 确定消息属实后,汤丞相步子迈的都比平日有劲。 苍老的面容上,笑意根本掩不住。 小帝姬! 陛下终于等到小帝姬了! 嘿嘿(*^▽^*) … [叮!] [检测到女帝好感度+30,恭喜宿主获取65积分……] [检测到宿主成功晋升贵君,恭喜宿主获取60积分……] [当前积分点余额为200积分,积分可用于兑换商城道具,任务未完成,还请宿主继续努力。] 三日后。 紫辰殿。 陆时晏身子虚弱,被南太医勒令连喝三日汤药。 回回都得连吃好几颗蜜饯,才勉强压下嘴巴里那抹苦味。 好不容易又熬了三日,得了南太医的允许。 这不,近日来总是一片绿意的午膳中,陆时晏今日终于见到多了几盘心心念念的荤菜。 用膳时,他迫不及待夹了块肉香四溢的排骨。 筷子移近,下一秒—— “啪嗒!” “呕……” 陆时晏脸色大变,手中筷子掉落在地。 胃里一阵翻涌,他忙不迭捂着嘴匆匆起身。 扶着墙角吐了半天,到最后竟吐的只余下酸水 好一会儿,陆时晏才缓下胃里那抹异样。 被秋曼伺候着重新洗漱了番,再回来,陆时晏盯着桌上那盘肉,瘪着嘴,忍不住想哭。 呜呜呜呜呜这就是怀孕的副作用吗? 他连口肉都吃不了,这日子还有什么盼头! 男人脸色白了几分,抽搭着鼻子,可怜兮兮的,看起来委屈极了。 手中拿着筷子,几次抬起又放下,不知该吃些什么。 女帝惯性蹙眉,心底泛出丝丝缕缕的心疼,好看的唇瓣抿起,眼底添了几分波澜。 陆时晏重新拿起筷子,放弃吃肉决心吃素。 正欲夹菜,浓郁的肉香味再次跃进鼻尖。 裹挟凉意的风吹过,又带来阵难以忍受的鱼腥味。 陆时晏:“!”喉结滚了滚,只觉得胃里刚压下的翻涌更甚。 他忙不迭起身,跑到外面又吐了一次。 女帝见此,心口隐隐泛疼,“梅寻,将荤菜尽数撤下。” “速速去宣南太医。” 梅寻:“是。” 又吐一次。 再回来,陆时晏脸色比方才还要白上几分,虚弱极了。 若非秋曼扶着,怕是连走路都成个问题。 “到孤身边来。”女帝伸手,非但没有嫌弃,反倒允他坐在身侧。 陆时晏迟疑一瞬,嗫嚅道:“陛下,臣侍……脏……” 他方才吐过,他自己都嫌弃那股子没散尽的污秽之味。 女帝见他不动,干脆起身牵着他坐下。 陆时晏:“!”被女帝牵着手,他红着眼,忍不住靠在她怀里哭唧唧,“陛下,臣侍难受呜呜呜……” 女帝接过梅寻递来的锦帕,动作温柔为他擦拭眼泪。 面上神色如常,独余下指尖的轻颤,暴露了她心下的慌措与心疼。 刻意放缓的声音,柔声安抚了句,“都是要做父君的人了,怎还这般爱哭。” 陆时晏听了,委屈更甚。 南太医被催着赶到时,就见陆贵君苍白着脸,可怜兮兮靠在女帝怀中,眼睫还挂着泪。 女帝好脾气的哄着,手中还端着碗瘦肉粥,一勺一勺喂给他吃。 南太医:“…?”揉眼+震惊脸。 好,好温柔的陛下! 她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正想着要不要悄摸离开,等会再来,就听到女帝清冷的嗓音响起。 “南太医不进来,是在等着孤亲自请你不成!” 南太医:“!”慌忙走进殿,行礼叩拜,“老臣参见陛下!” “陆贵君身子不适,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孤命你定要医好他。” 南太医颤巍巍伸出手把脉,“回陛下,陆贵君此番正是妊娠反应,俗称害喜。” “老臣为殿下开个方子,服用后能得到暂且缓解……” 女帝不悦:“孤不要缓解,孤要你医好陆贵君。” 南太医:“…这,这,陛下,害喜是正常的妊娠初期反应,怀孕三月后症状会有所减轻。” “老臣建议殿下近期应避开油腻膳食,尽量多吃……” 顿了顿,南太医又补了句,“吐了也要吃。” 陆时晏:“…?”三个月? 他红着眼眶,巴巴望着女帝,刚止住的委屈再次席卷而来,更想哭了。 “陛下呜呜呜……” 那他岂不是连着小俩月都得吃了吐吐了吃? 呜呜呜生什么孩子啊还得受这罪! 女帝轻轻揽他入怀,揉了揉他的头,指腹温柔轻轻擦拭他眼角的泪,柔声安抚了两句。 余光瞥见南太医还杵在原地不动,美眸眯起,不悦喝道。 “即是有了缓解法子,南太医不去煎药,是在等着孤亲自去煎吗。” 南太医:“!”当即精神一震,“老臣不敢!”她重新背上药箱,年纪大了,步子迈的倒是一点也不慢。 … 待陆时晏苦着脸喝下苦滋滋的汤药,感受着胃里难忍的翻涌确实好了不少。 陆时晏难得胃口大开,趁机多吃了些。 可惜,还没撑上一个时辰,陆时晏再一次吐了。 强撑着喝过秋曼端来的安胎药,陆时晏捏着鼻子喝完,惨白着脸,一脸无望躺在床上,静静感受着胃里的翻涌。 受不了了—— “299,有药吗 ——”他不想吐了,再吐下去命都没了??? 299:[检测到宿主需求,系统商城打开中——] 看清价格的瞬间,陆时晏惊呼出声。 “止吐丹……150积分!!!299你抢呐!!” 299:[宿主是否需要购买?] 陆时晏呵呵:“不买!”他辛辛苦苦攒了这么久,积分才只有200,一个止吐丹,上来就要150。 明明可以直接抢他的积分,偏偏还愿意给他留颗止吐丹(〃>皿<) 不买!绝对不买! 他今天就是吐晕过去,也绝不买! 第38章 倒霉侍君凭子争宠(38) “呕……” 一刻钟后。 陆时晏躺在床上生无可恋,颤巍巍喊,“299……” “买,我买……” 这孕反……简直要命。 299:[叮!] [确认宿主需求,止吐丹购买中——] [恭喜宿主消耗150积分,成功获取止吐丹一颗#撒花#宿主当前积分点余额为50积分,欢迎下次光临~~] 陆时晏麻溜吞下,瞬间,胃里翻涌不止异样得以压下。 心口处的郁结也跟着散了不少。 他半撑起身,缓了许久,默默抹了把辛酸泪。 行吧,贵是贵了点,好用也是真的好用。 … 自打陆时晏服用止吐丹后,没了孕反,整日除了吃便是睡,好不乐哉。 南太医得知后特意赶来叮嘱,“殿下若是身子无恙,应每日尽量运动些,这样生产之日,殿下也好轻松些。” 女帝得了消息,便责令秋曼、冬瑶二人,每日腾出时间陪陆时晏去御花园走走。 一心只想躺着的陆时晏:“……” 趁着天气大好。 陆时晏在秋曼的陪同下,悠哉逛到凉亭。 他注意到石桌上未曾撤下的麻将,心血来潮摆弄了番。 忽地注意到一张碎掉的‘幺鸡’牌。 陆时晏奇怪了一瞬,“上好的翡翠玉,就这么碎掉倒是可惜。” 见周边围着不少锦鲤,陆时晏心血来潮,“秋曼,你去拿些鱼食来。” “是。” 秋曼离开后,陆时晏倒是对凉亭一侧的秋千起了兴趣。 他坐上去悠悠荡着,感受着清风徐来,好不快哉。 等了好一会儿,仍不见秋曼回。 陆时晏独自玩了会,兴致缺缺停下秋千,隐约间瞥到抹身影,他勾了勾唇角,遂半蹲在池边,偶尔还会试图伸手逗弄着锦鲤。 … 一道白色身影悄然出现在陆时晏身后,刻意放轻脚步一点点朝他靠近。 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眼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猛地抬手—— “扑通!” “唔……救命……” “碰!” 秋曼端来鱼食时,只来及看到白色身影一闪而逝。 手中托盘掉落,她面色大惊,慌忙跑到池边。 她不会水,急的不行。 “贵君殿下!” “来人呐!快来人呐!” “陆贵君落水了!快救人呐!” “宣太医!快宣太医!” … 宜湘宫。 宜君闲来无事,持笔在宣纸上写写画画。 宫人汇报完消息,悄摸抬头看了眼,又默默移开眼。 宫人:“……”看不懂-_-|| “哦?真动手了?”宜君停下手中动作,挑眉笑问,面上流露出几分笑意。 宫人兴奋答道,“回殿下,奴才亲眼所见,陆贵君被推入池中。凉亭周边的人都被容君殿下寻了理由遣散了去,若非陆贵君身边的秋曼及时赶到,怕是命不久矣。” 宜君又动笔画了一道,突然大笑,“哈哈哈有趣,真是有趣。” “本君倒是没有想到,容君哥哥竟如此大胆,当真干的出如此胆大包天的事来。” “谋害贵君是小,意图谋害皇嗣……才是大啊。” “如此一来……”容君也便废了。 宜君又补一笔,他欣赏着画作,颇为满意点头,还不忘展现给来人看。 “本君这幅画,画的如何?” 宫人:“……”扯了扯嘴角笑着应和道,“殿下画技一日赛过一日,恕奴才愚钝,不能理解殿下画中深意……” 宜君勾唇深意一笑,“本君的画,自是只有本君能懂。” 就如容君今日,只有他最清楚缘由。 宜君将其‘画作’收好,再次提笔,“既然陆贵君身子不适,便替本君挑些礼物,差人送去。” “是。” 送礼是小,借口探访才是真。 … 容华宫。 容君踉跄着跑回寝宫,借口身子不适,迅速命人闭门谢客。 他将自己反锁在房中,脑子里乱作一团。 方才的那一幕反复不断的在眼前浮现,他静静盯着那双止不住颤抖的手,恐惧一点点蔓延,直至肆无忌惮将他彻底侵占。 容君突然红了眼,心底像是憋了一股气,怎么也宣泄不出。 他抓着头发痛呼出声,眼中不知何时早已盛满泪水。 “啪嗒!” 尚存有热意的泪滴落,打在手背,烫着他的手颤意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容君盯着铜镜中的那个他,紧咬着颤抖的唇瓣,茫然了许久。 好一会儿,他呜咽一声,掩面哭泣。 他……他竟真的……杀人了…? … “砰砰砰!” “开门!” 容华宫的门被人敲响,宫人按照容君的意思试图解释。 “曲统领,容君身子不适……” “让开,给我搜!” “曲统领,容君殿下……” “碰!” 寝殿反锁的门,被人大力踹开。 “容君殿下,请吧。” 容君瘫坐在地,眼泪还在打转,他抽了抽鼻子,顾忌着形象,勉强扶着桌子起身。 眼眶通红望向曲芳芳,“是陛下派你们来的吗。” 曲芳芳没答。 只要一想到陆贵君被人推入池中险些丧命,她心底都是压抑不下的怒意。 若非是陆贵君福大命大,经太医诊断后,父子皆无恙,恐怕此刻到容华宫来的人便是当今陛下。 没人理会他,容君迟疑许久,一开口嗓音还止不住的颤,哽咽问道,“陆贵君……可还安好…?” 曲芳芳冷笑一声,“容君殿下这话问的当真可笑。” “若非容君殿下背地里下毒手,陆贵君自是安好。” “本君……本君没想害他……”容君颤着唇试图反驳,却只余下低声呜咽。 无论如何辩解,他意图杀人一事,的确是真。 曲芳芳抿着唇,神色颇冷,“陛下有令,容君殿下意欲谋害皇嗣,罪不容诛,来啊!将人带走!” “是!” … 紫辰殿。 哄着陆时晏喝完药睡下后,女帝起身行至偏殿。 容君老实跪着,低垂着头,偶尔还能听到他的低声啜泣。 女帝半眯起眼,眸色渐深,她缓步走去,停在男人面前。 半蹲下身子,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仰起头,眼底裹挟着冷意。 心底的怒火再次攀升,若非理智尚存,恨不得下一秒就命人将其拖下去斩首示众。 嗓音凉凉,冷如冬水,“容君,你好大的胆子!” “孤的贵君,你也敢伤。” 捏着他下巴的手一点点用力,亲眼看着他面露痛苦,女帝厌恶般将人甩开。 接过梅寻递来的锦帕,一点点擦拭手指。 “同孤说说,今日之事,是何人教你做的?” 容君怔愣一瞬,哪怕如今身上狼狈尽显,仍难掩一身风华。 被称为帝都第一美人的容君,年少轻狂,心存傲气,即便初时被她纳入后宫曾流露过几分不满,却也从未干出如此愚拙之事。 若非有人出言指点,今日之事…… 容君咬着唇嗫嚅道,“回陛下,没有人教臣侍。” “是臣侍自己嫉妒陆贵君……”容君重重叩首,哭腔哽咽恳求道,“臣侍自知罪孽深重,愿求一死。但臣侍所犯之罪祸不及家人,只求陛下宽恕容家……” 女帝眸色微冷,盯着容君看了片刻,她冷嘲一声,遂站起身,帕子随意丢落。 “来人,传孤旨意,容君以下犯上伤及贵君,胆大妄为意欲谋害皇嗣,实乃罪不容诛,即日起打入天牢,秋后问斩。” “臣侍叩谢陛下——” 即便是被判了死刑,容君整日陷入深深的内疚之中,却自始至终也没怀疑到宜君头上。 … 出了偏殿,女帝冷下脸,“孤清楚容君的性子,他做不来这番胆大妄为之事。” “继续查,孤定要将伤害陆贵君之人,一一抓出问罪。” “臣遵旨。” 第39章 倒霉侍君凭子争宠(39) “真别说299,虽然你抠是抠了点,但这安胎丸的效果是真好。“ 他在刚入凉亭时就发现暗处有人盯着。 系统面板给出提示,容君仇恨值急速飙升。 因服用过安胎丸的缘故,陆时晏倒也不怕肚子里的孩子会出事,心思一转,索性将计就计。 等了许久不见暗处之人有所行动,他干脆起身行至池边,果然,不稍片刻,那人便按捺不住。 落一次水换来容君之错。 值了。 … 借着休养身体为由,陆时晏美滋滋又躺了半月。 只是……看着面板上猝然增长的数据,默默抽着嘴角,“299,你是bug了吗,为什么皇贵君的仇恨值也在涨。” 299:[经系统自查,并未发现数据错误。] 陆时晏倚着软塌,念叨了句,“真是奇怪。”他最近这阵子安分的很,连皇贵君面都没见着,为何仇恨值会突然飙升。 忽地,陆时晏坐起身子看向窗外,“秋曼。” 他半眯起眼,指着不远处被围栏特意围起的花圃,问:“那块土,为何与旁处不同?” 秋曼讶异一瞬,忙应声上前。 秋曼执行力很强,没一会儿土块被人翻开,不知是谁刻意掩埋的东西就这么出现在众人面前。 是一个扎满银针的小人,仔细看去,还能看出与陆时晏神态相近。 秋曼惊呼出声,“殿下!是巫蛊之术!” 陆时晏眸色一冷,“冬瑶,扶我过去。” 被容君推落水,他身子确实无恙。 但他近日来的虚弱,倒是真真切切,未曾作假。 安胎丸能保孩子无恙,等价代换,却要时时刻刻吸收他的元气来‘喂养’小家伙。 花圃前。 陆时晏看到了那个扎满银针的物什,尤其是小人腹中上的银针更甚。 上面写的,正是他的生辰八字。 陆时晏面色一沉,唇角抿直,神态下流露出几分难掩的怒意。 隐在袖中的手一点点攥起,手背上青筋直暴。 皇贵君! 当真是好狠毒的心! 竟然选用如此阴毒的巫蛊之术妄图害他未出生的孩儿! 该死!真是该死! 伤他可以,伤他孩子坚决不行! 眼见秋曼欲伸手去拿,他厉声呵斥。 “别碰它!”苗疆的巫蛊之术,谁知那小人腹中有无藏有他物。 秋曼慌忙缩回手,“殿下……” 陆时晏冷嘲一声,眼神冰冷,“这后宫之中,竟有人要加害本君及孩儿,冬瑶,速去通知陛下。” “秋曼,去关宫门。” 今日,伤害他孩儿的,一个也别想跑! … 一刻钟后。 “是子母蛊。” 逍遥王今日方才结束赈灾一事,匆匆赶回宫中。 因连日操心民事,晒黑了不说,面上疲惫更是难掩。 得知紫辰殿出了事,连休息都顾不上,跟着女帝一块赶来。 她在外面游历惯了,见多了新鲜玩意,对苗疆的巫蛊之术了解颇多。 逍遥王也没敢靠近,在旁踱步许久,猝然惊呼,“小人肚中藏有蛊虫,全部退后!” “哗——” 众人神色大惊,纷纷退后。 “晏儿宫中所埋的小人中暗含子蛊,宫中定有人还持有母蛊……” 女帝眸底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垂在身侧的手慢慢蜷了起来,手心传来几分痛意。 帝王权威,容不得他们挑衅。 扬声厉喝:“来人!” “搜宫!” “今日,便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下蛊之人给孤抓出来!” 宫中明令禁止巫蛊之术,如今竟有人在她眼皮底下偷用此之术,甚至意欲加害皇嗣。 此人是当真想看她无嗣不成!其心之狠毒,难忍也! 曲芳芳领命带队搜宫。 后宫侍君的寝宫被人推了又关,便是连冷宫的容侍君也没放过。 得知是自宫中发现巫蛊之术,一时间,后宫侍君人心惶惶。 … 云景宫。 “宫中出了什么事吗?”皇贵君还在执拗翻着宗族册子,听到动静询问了句。 “回殿下,说是陆贵君被人下了巫蛊之术,陛下正命人搜宫。” 皇贵君嗤笑一声,“看来,看不惯他的,不止本君一人。” 曲芳芳带人来搜时,皇贵君命人宫门大开,配合搜查。 他坐在榻上,宗族册子上的名单他早倒背如流,翻过一页,遂又划掉一个人选。 猝不防听到宫内有人惊喊,“快!通知陛下,母蛊找到了!” “碰!” 手中册子应声而落,皇贵君脸色大变。 … 阴暗潮湿的天牢,一抹明黄映入眼帘。 皇贵君嘴唇干裂,心底的慌乱在这骇人的环境下被逐渐扩大。 他攥紧手中的册子,看清来人瞬间,眼睛一亮。 “陛下!”皇贵君踉跄着上前,脚下绊了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手脚并用匍匐上去。 女帝厌恶踹开,“皇贵君,你好大的胆子!” “宫中明令禁止巫蛊之术,你贵为皇贵君非但不以身作则,反倒带头行其巫蛊之术,简直放肆!你究竟有没有将孤放在眼里!” 皇贵君呼吸一窒,忙不迭哭嚎着解释,“陛下!臣侍是冤枉的!臣侍根本不懂巫蛊之术。” “那个……那个东西不是臣侍做的,臣侍不知,臣侍也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臣侍宫中……陛下求您相信臣侍……” 女帝面色一沉,指着黑匣中装着物仕,赫然是同紫辰殿相差无几的小人。 “东西自你床下搜出,人证物证俱在,还敢称不知?” 皇贵君脸色惨白,身子抖个不停,“不是臣侍,陛下,一定是有人陷害臣侍,有人在陷害臣侍……” “求陛下为臣侍做主,臣侍是被陷害的……” 眼看着梅寻带人抓他,慌忙匍匐逃窜,慌乱间,他摸出那本宗族册子,“陛下,你要相信臣侍……” 他惊慌失措,急忙翻开册子指着其中一页道,“臣侍近日日思夜想都在为陛下挑选继承人,臣侍没有理由要害陆贵君。” “这是,这是臣侍从宗族名单重新挑出的人选……” “够了!” 女帝猛地夺过他手中的宗族名单,手下用力彻底撕毁。 “如今陆贵君身怀皇嗣,孤何须自宗族挑选旁人继承大统,皇贵君此番又是何居心!” “臣侍……”皇贵君红着眼眶,嘴唇颤抖了下,终归什么也没说。 女帝神色冷然,掠过皇贵君,“梅寻,传孤旨意,皇贵君私用禁术,谋害皇嗣,其罪当诛,罪不可赦!” “拖下去,押入天牢,择日处斩!” 皇贵君:“!”脑子‘轰’的一声,整个人僵在原地。 陛下……陛下要斩了他? “臣遵旨!” 曲芳芳识趣领人上前,迅速将皇贵君拖走。 “陛下!臣侍冤枉,臣侍冤枉——” … 天牢外。 女帝眯起眼睛,语气不悦,“继续查。” “巫蛊之术,绝不能放任之!” 梅寻:“是。” 第40章 倒霉侍君凭子争宠(40) 紫辰殿。 皇太君来回踱步,不时抬头望向宫门外,焦急等待。 后宫近日来发生的事,惹得皇太君也苦恼。 自他刚得知陆时晏有喜那日起,本应当晚就进祠堂叩谢列祖列宗。 偏生皇太君又生怕像淑君那次一样中间出了个什么意外。 万一这一进一出的,他的小帝姬又没了岂不是哭都没地哭。 于是乎,皇太君那阵子是日日来,夜夜来,再三确定陆时晏及未出世的小帝姬不会有事后,这才放下心进了祠堂。 没成想,才进去一夜,第二日就听传来消息,容君将陆贵君推下水—— 皇太君忙不迭从祠堂出来,又守了陆时晏一阵子。 约莫又过了小半月,他想着近些日子后宫不算太平,便想着进祠堂为其祈福。 谁曾料到,次日平玉就传来消息,皇贵君偷用巫蛊之术,谋害皇嗣。 皇太君慌忙又出了祠堂,赶到紫辰殿。 安抚陆时晏歇息后,这不,见女帝回来,忙迎上前询问。 “偷用禁术的人当真是皇贵君?” 女帝颔首:“自皇贵君床下搜到与紫辰殿相似无几的人偶,上面写着陆贵君的生辰八字。” “孤已将皇贵君打入天牢,择日问斩。” 皇太君身影踉跄了瞬,平玉慌忙扶住。 惊了句,“竟还真是他……”在他印象中,皇贵君倒也算是知礼之人。 苗疆巫蛊,皇贵君又如何懂得。 罪证确凿的事,女帝没有过多解释,她行了一礼,“父君,孤去看看陆贵君。” “…好。”皇太君站在殿外缓了片刻,最终长叹一声,也跟着女帝走进寝殿。 至于子母蛊一事,交由逍遥王处理,她在外四下游历见多识广,倒也清楚如何解决。 殿内。 在太医的再三检查后,得知一大一小皆无恙。 皇太君放心不下陆时晏父女俩,又在紫辰殿守了月余。 眼看着陆时晏肚子渐渐显怀,皇太君这回是真舒了口气。 回想起上次险些因连番巧合误会是列祖列宗带来不幸。 他特意挑了个好日子,再次来到祠堂。 正欲抬脚走进祠堂,猝不防听到平玉的声音。 “殿下!殿下!出事了殿下!” “宜君殿下被陛下抓走了!” 皇太君:“……”默默看向祠堂,真是巧合? 祠堂内祁氏先祖:“……”别看!就是巧合!! … 半个时辰前。 宜湘宫。 女帝坐于首位,宜君亲自沏茶侍奉左右。 “陛下今日能想起臣侍,真是令臣侍惶恐。” 女帝不语,宜君反倒摸出帕子擦拭着眼角的泪,语气好生凄惨。 “陛下定是不知晓,陛下不来的日子,臣侍这宜湘宫,整日都冷清清的。” “臣侍一个人,实属怕的厉害。” 女帝:“…-_-||”宜湘宫上上下下加一起几十人,他也会怕? 女帝抿了口茶,微微抬眸看他,神色平静无波澜。 “孤听宜君的意思,似是宜湘宫待的不喜?” 宜君又持帕子擦了擦泪,故作坚强笑了笑,“臣侍不敢,若是陛下能日日来此,这宜湘宫内定然日日欢喜,又何来不喜一说。” 女帝不语,盯着他看了许久,忽地,好看的唇瓣勾起,漾开笑意。 宜君被她的笑迷了眼,一脸痴迷,“陛下……” “宜君,孤发现,从始至终倒是孤小瞧了你。”她突然意味深长道。 宜君转瞬回神,手帕掩唇,轻笑应和着,“陛下这话是何意?” “陛下待臣侍极好,从未轻视过臣侍。”不过就是从未正眼瞧过他罢了。 想着,宜君唇边笑意苦涩了些,“不过陛下今日难得来宜湘宫,莫不成是因陛下听旁人说起过臣侍?” “说起旁人,孤倒真有几人想与你见见。” 宜君挑眉,眼底眸光微转,笑应道,“陛下这么一说,臣侍倒还真好奇的紧。” 女帝一个眼神,梅寻了然,脚下一迈,迅速走到殿外。 不稍片刻,几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宜君面前。 “宜君,可认得她们。”女帝眼眸漆黑,笑容也显的淡了几分。 “自是认得,太医院的张太医,前阵子臣侍身子不适,还是她为臣侍诊的脉。” “至于她们,不就是先前侍奉几位哥哥的宫人。” 宜君口中的几位哥哥,正是皇贵君四人,再加上紫辰殿的陆时晏,五人宫中的宫人。 宜君语气甚是无辜,“只是臣侍不解,陛下为何会让她们都到臣侍宫中来?莫非陛下是怀疑臣侍犯错了不成?” 女帝靠着椅背,神色居高临下,耐心隐隐告罄。 “张太医,你先说。” 张太医斟酌了番,低垂着头,“回陛下,淑君殿下先前假怀孕一事,正是宜君殿下命臣说的……” 其余几个宫人也纷纷将宜君对她们的指使一一道出。 她们都是宜君殿下安在各宫的眼线。 “假怀孕,唆使容君,偷用巫蛊之术……”每说一句女帝脸色便冷上一分。 盯着宜君看了半晌,染着蔻丹的手挑起他的下巴,又端详了半天,遂厌恶般将其丢弃。 她唇角轻扯了下,像是嗤笑了声。 “宜君,你可真是好大的本事。” 宜君面上笑意一点点掩去,眸底情绪慢慢变浓。 他没想着否认,反倒大大方方的承认。 喉咙间发出几声响动,隐约响起几声怪笑。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他也撕了面上伪装,再出声,嗓音添了几分低哑,语气喟叹夸赞道。 “真不愧是臣侍的陛下,这么快就查了个明白。” “不过陛下说错了,淑君及惠君脸上的疤痕,也是臣侍做的。” “宫中那些隔阵子就会离奇死亡的侍君,也是臣侍做的。” 陆时晏也不例外。 只是至今他也不知,为何一个已死之人,迄今为止还会活着…… 宜君眼神变得比方才幽暗了些,他一一坦白,像是在迫不及待炫耀着他的成果与努力。 “此外,挑唆容君一事,臣侍不认。要怪也只能怪容君哥哥自己笨。” “臣侍不过是逗弄了几条鱼罢了,随口一说的话,没成想也会被容君哥哥反倒信以为真,真做出那番胆大妄为之事。” “至于巫蛊之术……”宜君缓缓抬头,咧着嘴桀桀怪笑,衬的面上神情怪异。 “陛下莫不是忘了……臣侍,就是苗疆之人…?” 女帝讶异一瞬,眼神认真看向他,又顿时恍然。 宜君是她自宫外带回,仔细想来,他是曾与她提过一嘴苗疆巫蛊。 只是那阵子她忙于内忧外患,并未在意此事。 想着,女帝凝起眉心,微微眯起眼,掠过他的话。 “宜君藏得,果然够深。”若不是从天牢中容君口中发现异常,怕是如今还被蒙在鼓里。 宫中所发生之事,竟或多或少都与他有关。 女帝舌尖抵了下上颚,嗓音凉凉,“来人,宜君善妒挑唆他人,偷用禁术,妄图谋害贵君及皇嗣,拖出去,斩!” 眼看着曲芳芳领人上前,宜君突然大笑出声,挣开她们的束缚,踉跄着上前,抱着女帝的腿,一脸痴迷。 “陛下,臣侍擅蛊,你看宫中侍君,臣侍想让他们死,他们绝不会活到明天。” “陛下您想让谁死,臣侍帮你,臣侍可以帮你啊陛下!” “放肆!” “梅寻!” “铮!” 梅寻闻声,手中软剑一挥,毫不犹豫斩了他抓着女帝的手。 梅寻护在女帝身前,呵斥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人拖下去斩了!” “啊!”宜君惨叫出声,脸上血色瞬间褪去,惨白着脸反倒越发衬的那双眼睛怪异。 隐约间还能看到眼皮下似是有虫子在蠕动。 虫子…… 虫子! 女帝心底陡然浮现一抹慌乱,“梅寻!挖了他的眼!” 梅寻提剑上前。 “啊!” 又是一声惨叫,血淋淋又空洞的位置猝然飞出两条虫子。 “嘶——” 逍遥王扶着门框喘息,“幸好本王来的及时,妗儿,他是苗疆之人,谁知身上还有无蛊虫,你今日此番太过鲁莽。” 女帝垂首应错,“姑姑教训的是。” 逍遥王摆了摆手,“罢了,你且回宫歇着,他交予本王处理。” 女帝离开后,逍遥王走上前,脚下毫不客气踢了两脚,冷笑一声。 “巫蛊之术,心术不正,真是害人不浅。” 第41章 倒霉侍君凭子争宠(41) 宫中五君相继倒台,独余下陆贵君一人独得圣宠。 后宫侍君纷纷夹起尾巴做人,生怕惹得陆贵君不快。 谁能想到初时还是被人最瞧不起的陆侍君,如今竟成了后宫中最尊贵的人。 便是皇太君来了也比不上。 实际上,宜君的消息是他放出的。 那阵子早上醒来,系统面板提醒宜君仇恨值飙升。 他命人查了许久发现异样,遂了个机会,通过他人告知女帝。 没了无关人员的闹事,陆时晏乐得自在,安心养胎。 只是这越来越大的肚子,连带着弯腰也不方便。 越是临近临盆,腹中小家伙的动静也跟着大了不少。 浑身水肿不说,更是时时半夜惊醒。 时常走上两步便感到腰酸,浑身不适。 这不,才走了几步,便被秋曼搀扶着大口喘息。 腹中更是隐隐感到痛意,他本欲回宫,偏生又想起南太医的强制要求。 叮嘱他越是临近临盆,越是要多多运动。 无奈,陆时晏只得咬牙,逼着自己又多走了两步。 偏生今日与平日不同,越是走,腹中痛意反倒越发明显。 一阵凉风吹过,隐约间,他似是感到腿间一凉。 豆大的汗珠一点点滴落,陆时晏抓着秋曼的手微微收紧,他喘着气,语气茫然又无措。 “本君……好像要生了……” 秋曼:“!” 落后几步的冬瑶:“!” … 霎时间,陆贵君要生的消息迅速传开。 因是第一胎,太医院不敢懈怠,始终算着临盆之日,紫辰殿内,接生公早早备好。 陆时晏被步辇抬回寝宫后,接生公及太医慌忙跟着走进去。 女帝得了消息赶来时,就看宫人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走出寝殿。 那扇门隔绝了殿内的景象,却挡不住陆时晏自殿内传出阵阵痛苦的叫声。 女帝紧抿着唇,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心跳的厉害。 她闭着眼睛,压下心中的慌乱与担忧。 皇太君比她早到,见女帝脸色白了些,他安抚了句,“别担心,男人生孩子都是这样,就像是在鬼门关逛了一圈,晏儿他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无事。” 皇太君没说,若是幸运定是无事,若是不幸…… 皇太君安抚完女帝,实则心里根本没底。 自己反倒抓着佛珠口中喃喃有词,又拜了起来。 女帝感到唇角干涩,听着殿内惨叫声一点点减弱,她按捺不住就要进去。 哗—— 殿外等候的人纷纷下跪,“陛下不可啊!” “男子生产之时,产房最是污秽,陛下万金之躯,万不得进去啊!”汤丞相颤巍巍劝道。 皇太君也跟着摇头劝道,“女帝,不可。” 女帝深吸一口气,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松,只得退回,在寝殿外焦急等候。 … 殿内。 陆时晏惨白着脸,额上豆大的汗珠滴落,手下紧抓着床单,手背青筋爆出,他咬着产伯递来的帕子,只能被迫发出呜咽声。 识海中,陆时晏扛不住阵痛,[299!药!] [快给药!] [无痛生产丸,快!]啊啊啊疼死了! 这比被丧尸boss直接从他身体掏个洞还要疼!! 299快哭了:[宿主,积分不足,无法购买——] 陆时晏仰着头止不住落泪,识海中几乎闹翻了天。 [怎么可能会积分不足!!]怀孕期间,女帝还加了几次好感度,他现在少说也得有个二百积分,还能买不起无痛生产丸?! 陆时晏咬牙看向面前商城面板。 积分余额:195。 无痛生产丸(终身有效):198积分(新人优惠33折) 陆时晏:“!!”就差三个积分! [预支!我要预支!] 299:[…抱歉宿主,好孕组不支持预支积分等相关操作。] 又是一阵宫缩,来的又快又猛,陆时晏疼的简直要说不出话。 耳边好像听到有人在喊用力。 [叮!] [检测到女帝好感度+20,恭喜宿主获取50积分……] 299:[女帝好感度+20,恭喜宿主获取50积分……] 299:[女帝好感度+20,恭喜宿主获取50积分……] 等不及299通报完,陆时晏咬牙打起精神,[买!无痛生产丸!买!] 299:[恭喜宿主消耗198积分,成功获取无痛生产丸一颗#撒花#宿主当前积分点余额为247积分,欢迎下次光临~~] 无痛生产丸服用后,陆时晏:“!”爽了! 感受不到痛意后,他终于能腾出力气配合接生公。 一个时辰后。 “哇——” 婴儿的啼哭响起,陆时晏脸色惨白,略显牵强的扬起了笑。 太好了,终于结束了…… 下一秒就听到接生公又在喊,“不好!是双生子,殿下腹中还有一个,殿下,用力啊!” 本以为能歇歇的陆时晏:“……” … 殿外,秋曼抱着小帝姬,面上难掩喜色。 “恭喜陛下,是位小帝姬!” 没等大臣高呼大喜,门又一次被推开,冬瑶怀中也抱着位小帝姬。 “恭喜陛下,贵君殿下诞下的是双生子!” 大臣纷纷跪下高呼万岁。 女帝忙问,“陆贵君可还安好?” 冬瑶:“回陛下,殿下安好。” 女帝大喜,“赏!” “陆贵君诞下帝姬,实乃有功,传旨,即日起,陆贵君特封为后。” 他将是她唯一的帝后。 大臣识趣高呼帝后千岁。 … [叮!] [恭喜宿主完成生子任务,奖励积分150点……] [宿主当前积分点余额为397积分。] [任务已完成,是否开启传送。] “若是传送,‘我’会如何?” [宿主存于2316的载体将因难产而死亡。] 沉默两秒后,陆时晏颤巍巍伸出手,选了否。 她在殿外等了许久,在等孩子,也在等他。 他又怎好选择如此难堪蹩脚的理由而狠心离去。 [叮!确认宿主需求,位面传送取消中——] … 昭华三十六年,五月初六,女帝驾崩,其长子继位。 同年六月,帝后薨。 第42章 悲催炉鼎凭子上位(1)快穿局 快穿管理局。 “江哥,晏哥怎么还没醒?这好孕组真有这么可怕?” 林澈翘着二郎腿,老神在在。 靠着椅背,美滋滋吃着刚从陆时晏房中翻出的膨化食品,许是方才泡椒凤爪太辣,又抹了把不存在的泪,感叹道。 “听说好孕组女尊那边缺人缺的紧,可怜的晏哥,等会怕是刚醒就要马不停蹄赶去下一个位面了。” 抓了把薯片边吃边哭,“呜呜呜可怜!太可怜了!” “要我说还不如把晏哥调回末日组,她们好孕组没人,关咱们组什么事……” 江逸北眉心突突:“……”他好吵。 恰在此时。 “江逸北,你们组最新派去女尊的人选定下没?” 江逸北沉默两秒:“……”默默往旁边挪了一步,将怀中抱着薯片狂炫的林澈暴露在外。 来人看了眼,记下名字,“林澈是吧,行,收拾收拾,准备出发。” 还在狂炫薯片的林澈:“?”出发……去哪? 偏头望天的江逸北:“……”别管,在装傻。 … 陆时晏从上个位面的记忆中抽离醒来时,一睁眼就看到旁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林澈。 见他醒来,林澈‘嗷呜’一声扑上去激动道,“晏哥,你带我走吧!带我一起走吧!” 陆时晏:“?”什么傻逼玩意!脏死了! 带个屁啊带! 想也不想,陆时晏毫不客气抬脚将人踹开,直接略过哭哭啼啼的同组队友林澈,看向江逸北。 问,“好孕组部门怎么走。” 江逸北眼皮跳了下:“往上五层左转。” 在凤鸣国当够穷狗的陆时晏,始终记着好孕组的傻x研发+抠门算法,陆时晏趁着距离下一次位面传送还有时间,问了地址迅速杀到好孕组。 一番折腾后,喜提500积分的补偿。 陆时晏:#乐#早就说了他才不是穷狗(???????)?*。 只是…… 陆时晏默默偏头,“林澈,你是不是跑错传送点了?” 末日组跟好孕组传送点离那么远,这小子还能跑错? 林澈苦巴巴的笑:“晏哥——” 话才开口,机械音陡然响起,传送开始。 … [叮——] [开始扫描宿主信息——] [宿主陆时晏,已由末日组调往好孕组,各项信息确认中,相关信息已赋值。] [确认宿主需求,系统检测中——] [即将前往3216女尊世界——] [相关载体寻找中——] … 九天大陆。 妖兽森林。 “臭小子!站住!” “我们小姐看上你,那是你福气!” “还敢跑!老子打死你!” “大哥,可别真打死了,这可是上好的炉鼎,小姐还等着呢。” “嘿嘿这种事还用你说,给小姐留口气便是。” 一胖一瘦两人说话间,裹挟劲风的拳头袭来。 强烈的危险预警,促使陆时晏猛地掀开眼,堪堪侧身避开。 记忆接收猝不防被打断,他眸色一冷,面有温色。 “找死!” 他一个劲步上前,轻松夺了胖子的长刀。 下一秒,两人只觉得脖子一痛,伸手一抹,竟是鲜红血迹。 胖子&瘦子:“?!!” 二人大怒,手下胡乱抹了番,更多的还是觉得被落了面子。 二话不说抄家伙就冲上去,嘴里嚷嚷着要弄死他。 没能一击毙命,陆时晏拧眉避开二人的袭击。 竟然没死…? 这就是记忆中的修仙者? 皮糙肉厚…? 抓了半天,人没捉到,反倒落了一身伤。 胖瘦两人相视一眼,不知摸出了个什么丹药一口吞下。 陆时晏一刀下去,反倒震的胳膊发麻。 “哈哈哈大哥他砍不动了!咱们快弄死他!” “诶!留口气,这可是小姐亲自点名要的炉鼎。” … 妖兽森林上空。 慕欢欢一身红衣,悬空而立,懒懒倚着长剑,媚眼如丝。 微微垂睫,饶有兴味望着下方狼狈躲避的人。 唔,长得不错。 呀,下腰也不错。 咦~身体还能这么扭? 太好了,以后床上新姿势岂不是又能get+1~! 慕欢欢兴趣更甚,狐狸眼中满是志在必得。 这个人,她看上了。 第43章 悲催炉鼎凭子上位(2) 一个时辰前。 合欢宗。 假山后。 “唔~~” “你属狗的吗,咬这么疼~~” 女人娇呼出声,睫羽轻颤,嗔瞪了他眼,似娇似怨。 男人模样生的唇红齿白,眸子湿漉漉的。 这会衣裳大敞。 呼吸起伏的胸膛,衬的那抹红色越发引人注目。 勾的慕欢欢心痒难耐,恨不得下一秒就将人按在身下。 男人凑上前,寻着他咬的淡淡牙印讨好般舔舐了番,低哑的嗓音染着希翼道。 “宗主,奴伺候的您舒服吗…?” 许是被假山抵着,后背隐隐传来痛意。 慕欢欢黛眉蹙起,手下推搡了番,心念一动,凭空出现一张软塌。 环着他的腰跌入榻中,欺身而上。 染着蔻丹的手搭在他的腰间摩挲了几下,缓缓往下,隔着薄薄的衣衫,握住那处柔软的臀肉,饶有兴味欣赏着他呼吸渐促。 “嗯……”灵秀惊喘了声,心跳突然加速,咬着嘴唇,红着脸软软喊了声,“宗主……” 慕欢欢兴味正浓,倒也乐得逗弄着他。 染着蔻丹红的手抚过他的身前。 狐狸眼中笑意渐深。 手下似是觉得有趣,加重了些力道。 灵秀眼尾泛红,微张着嘴小幅度喘息着,“宗主……奴想……”他按捺不住尝试动了动身子。 “啪!” “啊……” 慕欢欢眸色微沉,唇角勾起玩味的笑,“想什么?本宗主让你动了吗?” 清脆的巴掌声落下,灵秀吓得缩紧了身子,偏生齿间又止不住溢出破碎的呻吟。 灵秀红了脸,羞的不敢看她。 … 姿势变化,慕欢欢懒懒依着软塌,白嫩青葱的指尖挑开外衫,冲下方乖巧跪着的灵秀勾了勾手。 仰着下巴,恩赐般开口道,“过来。” 男人跪在榻旁,闻言湿漉漉眼睛一亮,近乎虔诚痴迷的靠近,小心翼翼凑近亲吮。 身为合欢宗宗主,她慕欢欢做事一向随心所欲。 灵秀的侍奉她一向甚喜。 慕欢欢眯了眯眼,姿态懒散,像只餍足的猫儿。 染着蔻丹红的手不知何时撩过灵秀的衣裳,轻轻揉捏。 情欲渐起,慕欢欢口中溢出喘息。 心念一动,正欲同他云雨一番,耳边响起刻意压低的轻咳。 灵秀停了动作,怯怯喊,“宗主……” 慕欢欢动作顿了一瞬,手下微微用力,听着他溢出的嘤咛,转而漾开笑。 “别管他,我们继续。” “咳咳咳……” 灵秀:“……” 慕欢欢:“……” 来人不走,害的她只得幽怨起身,不满瞪眼来人。 慕欢欢哑着嗓音,难掩情欲,“大长老,没看到本宗主在忙吗,有什么事非要急着现在说不可?” 大长老:“……”这回是真咳了。 “行了,这没你什么事,赶紧退下。”大长老扫了眼灵秀,旋即厌恶般移开眼,呵斥道。 灵秀红着眼,捂着大敞的衣裳委屈极了,小声唤:“宗主……” 慕欢欢挥了挥手,语气不容置疑,“退下。” “是。”灵秀心下一颤,不敢反驳,咬着唇草草披上衣服,慌忙离开。 假山处没了旁人,慕欢欢收了软塌,又从储物袋取出个檀木椅子,懒懒倚坐着。 手指在红肿的唇上轻轻摩挲,端的就是个肆意随心。 语调悠悠问,“大长老这么急,找本宗主到底所为何事。” 大长老作揖道:“修真界五年一次的招选大会于今日正式开始。” “如今各方势力都坐镇九天城,忙于招收弟子,合欢宗许久未曾迎来新弟子,此番还望宗主能走一遭。” “哦?这事儿啊?”慕欢欢歪头,拖着尾音思考了下,“三长老爱热闹,让她去便是。” 大长老汗颜:“…三妹现今正在九天城等着宗主。” 慕欢欢:“……” 她沉默两秒,倒也没太惊讶,只是轻喟一声,勉强起身道。 “行吧,既然大长老诚心诚意的邀请,那本宗主就勉为其难的去看看吧。” 既然是招选大会,正好方便她去瞧瞧有无长相俊俏的少年。 身为合欢宗宗主,她的后宫最不缺的便是男人。 偏生几百年来,她仍孑然一身,无子一事反倒成了江湖中人常言道之笑柄。 宗内同龄女修皆膝下有子,儿女承欢,独余她还在为宗内苦无继承人而日夜盼兮。 久而久之,后宫豢养的那些的男人,反倒令她逐渐失了性致。 听三长老说,男人屁股大便是好生养。 此番前去,便挑几个模样勉强过去又好生养的男人吧。 想着,慕欢欢唇角弧度渐深,狐狸眼染上璀璨的笑意,眼尾略微上挑,衬的巴掌大的小脸越发美艳勾人。 大长老:“……”她眉心跳了下,心底添了几分不祥的预感。 她吞咽了下,慌忙移开眼。 坏了,差点中了宗主的媚术-_-|| 大长老缓了瞬,不禁出言叮嘱道,“长风宗宗主也在,见了她,万不可同她起冲突,免得被人看了笑话去。” 慕欢欢挑了挑眉,语气懒洋洋道,“一个长的连本宗主十分之一都比不上的人,本宗主同她起什么冲突。” 大长老:“……”眼皮开始跳了。 “还有无极宗,百毒宗……” “身为宗主,应以礼待之,万不可懈怠挑起争端。”慕欢欢接过话茬,无奈重复道。 “大长老,你真的很啰嗦好嘛~~” 她唤出长剑,拖着腔调,语气有些欠欠道。 “行啦~~本宗主去了!” 未等大长老回答,慕欢欢脚踏长剑,腾空而起。 连影子都望不着的大长老:“……” 她按了按眼皮直跳的右眼,嘴里念了句,“奇怪……” “这眼皮跳的,是要出事的前兆吗…?” … 妖兽森林。 慕欢欢倚着长剑,眯着狐狸眼欣赏着下方男人的狼狈躲窜。 她黛眉轻挑,眼底兴味十足。 唔~~长得好看~~ 屁股……斯哈,好翘~~ 啊衣服破了,是腹肌,想摸~~ 那胖瘦兄弟俩说的不对。 他不是上好的炉鼎。分明是极品炉鼎才对。 慕欢欢眸色渐深,被大长老终止的情欲又一次攀升。 女人眼睫微微颤动着,裸露在外的皮肤泛起淡淡的红粉,手指抚过鲜艳欲滴的唇瓣,平白添了几分涩情。 眼中波光潋滟,情色渐浓。 哈~~真想做。 想将他压在身下,想跟他做。 … 望着下方战况,慕欢欢唇角小幅度扯了下,起了心思。 明明是个周身没有灵力波动花瓶废物,偏生能同两个筑基打的有来有回。 若非那二人服用丹药,此刻怕是早已成了刀下魂。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眼看着胖瘦俩举刀就砍,慕欢欢素手微抬。 “去——” “碰!” “啊!” 修为压制,慕欢欢抬手间轻松破了胖瘦俩的防御,陆时晏瞅准机会,提刀就上,一击毙命。 连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说,胖瘦俩到死也想不明白他们怎么会死在一个废物手上—— “不愧是本宗主看上的人,果然有几分本事。” 越是瞧着,慕欢欢心下欢喜,越是移不开眼。 … 妖兽森林,下方。 解决危机的陆时晏,靠着树勉强歇息。 下一秒,就听到系统机械音响起。 [叮!] 299:[检测到攻略目标已出现,请宿主速速行动!] 陆时晏:“……”默默看了眼另一边死透的胖瘦俩。 陆时晏:“?”所以,攻略目标在哪?(〃>皿<) 第44章 悲催炉鼎凭子上位(3) 慕欢欢注意到树下人影晃动,似是在寻什么。 她眼波流转,身影一闪。 “男人,你是在找我吗?” 染笑的嗓音,尾调勾起,却无端添了几分引诱。 偏生周身除他外再无旁人。 陆时晏神色一紧,攥紧手中长刀,呵道,“谁!” “唔……” 唇上猝不防被人按了下,被调戏的陆时晏登时气红了眼,“出来!” 收敛气息隐身靠近的慕欢欢眼底讶异瞬。 “咦…?好纯正的处子香。” 她凑近了些,眸色渐喜,今日这一遭,还真是捡到宝了! 慕欢欢凑的很近,呼出的热气洒在耳畔,传来阵阵痒意。 陆时晏脸色一变,挥刀便砍。 慕欢欢脚下后撤,眼底惊诧还未散去,好机敏的人儿。 转而心思渐起,眉尾微扬,舌尖抵了下后牙,红唇勾起。 没有灵力,却能发现她的所在。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储物袋内,传音令牌响个不停,不用想也知,定然是大长老的连声催促。 九天城啊~~是该过去了。 因个男人而路上耽误不少时间的慕欢欢轻笑了声。 她是合欢宗宗主,做人做事一向随心所欲。 想着,她缓步上前,吻上他的唇。 仿佛在强制性盖上属于她的章印。 “男人,我们会再见的~~”她说。 毫无防备被亲的陆时晏:“?!!!!”瞪大眼。 “啊啊啊——”尤其是听到慕欢欢最后一句‘再见’。 他简直气急挥刀乱砍。 谁!到底是谁!!偷亲他的人呢!!! 有本事出来!!啊啊啊啊啊偷偷摸摸算什么本事! 空气中裹挟的芳香渐渐散去,陆时晏下意识抬头看天。 隐约间,看到一闪而逝的红色身影。 被骗色不说,还连人长什么样都没看清。 陆时晏咬牙哭唧唧,“299!刚刚亲了就跑的人到底是谁!” 299沉默两秒,弹出文字提示。 299:[攻略对象——慕欢欢!] 陆时晏:“……”沉默。 不是,刚她都那么主动了,还需要他去攻略? 还有,他连个人都见不着,怎么攻略-_-|| 陆时晏眼皮直跳,怀疑道,“确定不是bug?” 都修仙了还缺娃?? 299:[经系统自主核查,并未发现异常。] [还请宿主尽快依照剧情线,即刻前往九天城——] 陆时晏看着此刻身处在陌生环境下的森林,幽幽问道。 “所以,九天城怎么走。” 299:[……]问的好。 … 一个时辰后。 九天城。 看台上,一身红衣的慕欢欢懒懒倚靠着,望着下方前来参选的人群提不起半点兴趣。 其他宗门之间看到合欢宗宗主这般懒散模样,难免压低声音同人低语了几句。 不外乎就是说起合欢宗时的嫌弃与厌恶。 她们自诩彼此是名门正派,如何能与修习采阳补阴寻走捷径,几乎沦落到人人喊打的合欢宗同台共处! 偏生慕欢欢仿若毫无察觉,懒洋洋开口又道了句,“三长老,本宗主累了,你去寻俩个俊俏美人来,也好为本宗主捏捏肩。” 顶着压力的三长老:“……” 看台上,其他宗门之人哪个不是修为高深,再加上慕欢欢本就没有刻意压低嗓音,说出去的话清楚落入在场各位耳中。 长风宗宗主也一双眸愤恨地瞪着他,呵斥道,“慕欢欢,这是招选大会,不是你们合欢宗,真想发情也请注意点场合!” “就是就是,慕欢欢,别以为仗着你是合欢宗宗主就可以在招选大会上为所欲为!” “真不知道你们合欢宗怎么会选了你这么个丢人玩意来主持大局!” “听闻慕宗主后宫豢养男人众多,偏生不见子嗣。如今看来,所言非虚啊!” 讨伐的声音多了些,慕欢欢歪了歪头,即便是听旁人拿她无嗣一事开着玩笑,面上倒没有半点恼意。 反倒手撑着脑袋,狐狸眼染上笑意,唇角弧度渐深,盯着她多看两秒,语气闲散又饶有兴味问。 “风晚舒,你是在嫉妒本宗主的美貌吗?” 风晚舒:"?" 话罢,慕欢欢还略显无奈按了按眉心。 她就知道,她一来,这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人中,总归会有人按捺不住嫉妒她的美貌。 慕欢欢遗憾道,“风晚舒,本宗主知晓你为了变美,吃过不少美颜丹。” “但可惜,这貌美一事,胎生的~~~节哀顺变吧风宗主” 风晚舒:“!!?” 长风宗宗主风晚舒模样生的不差,偏生若是与慕欢欢放一起比较,便显得黯然失色多了。 瞬息间,她仿若被戳穿了心思般涨红了脸,气道:“慕欢欢!少岔开话题,本宗主几时同你说起貌美一事!” “你口中所提美颜丹,本宗主更是从未服用,少拿这种腌攒子事污蔑本宗主!” “还有今日是招选大会,不是你们合欢宗的比美现场!你们合欢宗如今早已日渐衰败无人敢去,但也请不要影响我们其他宗门正常招收子弟!” 日渐衰败吗…? 慕欢欢低笑声,正欲反驳,余光瞥见一道身着狼狈的身影挤入人群,引得不少人低咒了两句。 狐狸眼半眯起,眼底兴味渐浓,白嫩纤细的手指勾着一缕长发,扬唇懒懒道,“谁说我们合欢宗日渐衰败无人敢来…?” 她扬了扬下巴,“瞧,合欢宗的新人来喽~~” 风晚舒:“?” 第45章 悲催炉鼎凭子上位(4) 人群中。 依照299的引路,陆时晏得以安全走出妖兽森林。 被胖瘦俩人追杀搞的浑身狼狈不堪,来不及修整又被299催着赶来招选大会。 这不,跟着一群人排队领号,等着十人一组站上测试台。 … 看台上。 风晚舒寻着慕欢欢的目光奇怪看去,冷嗤一声。 “就他?” “一个没灵力的废物罢了,除去模样尚且说的过去外,还有什么能拿出手的?” 风晚舒掩嘴而笑,“虽说合欢宗如今不复往日光景,日渐衰败,但慕宗主倒也不至于因此而什么垃圾活货色都要吧?” 慕欢欢睨了她眼,“他的模样在风宗主眼中,也只是尚且说的过去?”慕欢欢啧啧两声,摇头嘲弄了句,“风宗主,真是年纪越大爱开玩笑。” 她慕欢欢看中的人,何曾有过一个貌丑之人。 如今这个,美貌更是与她比肩犹不及。 风晚舒:“?”骂她老?!! 她怔愣一瞬,错愕道,“你疯了吧慕欢欢!你选男人的标准什么时候这么低了?连个没灵力没天赋的废物你都要?” 慕欢欢抬手懒懒撑着下巴,“风宗主说的是,他没有灵力,但……” 狐狸眼掠过一抹狡黠,犹如猫逗老鼠般笑,“但你又怎知他没有天赋?” 她一拂袖,倚着椅背,姿态懒懒,“风宗主,不妨再耐心等等,也许,他会给你一个惊喜。” 风晚舒冷哼一声,“惊喜?一个废物能给本宗主什么惊喜!” “无论如何,本宗主也绝不会允许他加入长风宗!” “没错!”身旁穿着黑衣黑袍的女人,嘶哑着嗓音应和道,“我们百毒宗更不欢迎一个灵力全无的废物。” 有了长风宗和百毒宗的率先出头,其他宗门掌门也跟着纷纷应和。 慕欢欢瞧着这一幕,笑了笑,狐狸眼掠过一抹蔑视转而隐去。 拖长尾音,意味深长道,“如此甚好。” “不过,本宗主……也很期待见到各位宗主悔不当初的模样。” “凭他,也配让本宗主后悔?”风晚舒轻哼一声,“便是我长风宗的外门弟子修为最低也是炼气九段。” “他?一个废物罢了,还不配进我长风宗!” 哗—— 风晚舒话音未落,霎时间,刺目的白光冲天而起。 引起在场之人,哗然一片。 … 原是趁着她们看台上说话间的功夫,轮到陆时晏十人一组上台测试。 他看着面前放着胜似水晶球的物仕,学着同组其他人的动作,把手放在测试球上—— “天!好高的天赋!” “极品!这是极品灵根!?” “快看!光束颜色变了!” “红色?火灵根!” “不对是绿色,木灵根!” “错了错了是金色,金灵根!” “五系,是五系极品全灵根!” “天才!这是当之无愧的天才!” 亲眼目睹这一幕,风晚舒呼吸一窒,猛地起身,脸色大变难以置信,“不可能!这不可能!” “五系全灵根,他不过就是个没灵力的废物,他怎么配得上极品全灵根!” 方才附和风晚舒话的百毒宗也坐不住了,嘶哑难听的嗓音响起。 “这个人,我们百毒宗要了。” 慕欢欢倒是悠悠站起身,理了理红衣外衫,轻笑道。 “白宗主最近是以身试毒伤到脑子了吗?怎么同风宗主似的一样爱开玩笑。” “方才诸位说的,本宗主的留影石都录的清清楚楚。” “各位宗主,该不会是要反悔吧?”狐狸眼眯起,嘲弄了句。 百毒宗宗主气不过,嘶哑的嗓音猛地拔高,“放肆!” “五系极品全灵根,不让我们将其收徒,莫不成要留予你合欢宗?!” 慕欢欢挑眉:“有何不可?” 更有甚者,拍案而起,“妖女!休得猖狂!” “此等天才,落入你们合欢宗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你们合欢宗有何秘法教导于他?!难道是要将此天才炼成供你们采阳补阴的炉鼎不成!” “炉鼎?”慕欢欢沉思两秒,点头应和道,“无极宗主言之有理,对于你的提议,本宗主会酌情考虑。” 无极宗宗主:“??” “慕欢欢!你这个妖女——” “诶~~?”慕欢欢靠着椅背,拖长尾音轻描淡写道,“吴宗主此言差矣,我们合欢宗好歹也是名门正派,如何又称的上妖女一词。” 无极宗的吴宗主:“…!” 还名门正派! 呸!她合欢宗算个屁的名门正派! … “奇怪,这人这么高的天赋,长风宗竟然没有动静?” “何止啊,今日来的宗门门派,一个动的都没有。” “无极宗也是,连天才都不要?” “天啊,五系极品全灵根,这种高天赋都没宗门收,那咱们还去掺和个啥呜呜呜肯定没有宗门愿意收咱们呜呜呜!” “阿大,我也不想去测了,咱们这么点天赋上去,那不铁定会被嫌弃吗!” “呜呜呜阿二我也不想测了……” 相较于旁人的议论纷纷,陆时晏面色如常,从测试台上走下。 实则在识海中早就逮着299又骂了一通。 [我这么高的天赋都没人要,确定没搞错!?] [299,你没bug吧,搁妖兽森林就催了我半天让抓紧时间赶来九天城参加招选大会,借此机会来制造同被攻略者的偶遇。] [结果呢,招选大会我参加了,天赋也露出来了,我连被攻略者的影子都没找着就算了,现在我连个门派都进不去!] 陆时晏暗暗咬牙,[真是!白瞎了我这么高的天赋!] 299:“……”它尝试安抚了句,反而被骂的更凶了。 299:“!”怕怕??? 陆时晏下了测试台,正欲离开招选大会,再做打算。 “慢着——” 一道慵懒的嗓音轻飘飘响起,下一秒,鼻尖猝然嗅到一抹熟悉的芳香。 陆时晏瞳孔骤然一缩,这……是在妖兽森林调戏他的人! 被攻略者出现了! 他寻声看去,女人身着红衣,长发垂下,仅用一根玉簪简单盘起,端的就是肆意随性。 修长的玉颈下,肤若凝脂白玉,纤细的腰身不盈一握,上一秒还在看台之上,下一秒就出现在他的身侧。 速度之快惹得陆时晏诧异一瞬。 “男人,本宗主观你骨骼奇佳,是修炼之奇才,她们都有眼不识珠,不如加入我们宗门如何…?” 她凑近了些,狐狸眼染着笑,眼尾微微挑起,一颦一笑撩人心弦。 染着蔻丹红的手挑起他的下巴,美颜暴击,引得她心神晃动,恨不得下一秒就将他拐回宗门,按在床上—— 有眼无珠的其他宗门:“?”刚是谁释放精神威压不让她们抢的!! 三长老眼皮直跳:“!”默默擦了把汗。 当着这么多门派拐天才,这样真的不会有事吗宗主…… 陆时晏闻言求之不得。 当即行了一礼,顺杆往上爬,“敢为师尊,徒儿加入的是何门派?” 师尊? 慕欢欢黛眉微挑,停了两秒,肩膀跟着轻颤了一下,掩唇笑了起来。 “自然是合欢宗呀,为师的傻徒儿。”她脸上笑意渐深,举止亲昵虚扶他起身,回答他的问题。 本意是让他成为合欢宗弟子,但若关系是师徒…… 慕欢欢心思转了转,面上笑意渐深,虽说是意料之外,倒也甚好。 唔~~彼时,师尊拉着徒弟玩~~ 单是想想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陆时晏:“…?”笑意僵住。 啥玩意?他加入的是合欢宗? 就那个采阳补阴的合欢宗?? [叮!] 299:[检测到攻略目标已出现,请宿主速速展开攻略,完成任务!] 陆时晏:“……”他唇角小幅度扯了下,自我安慰着。 无妨无妨,合欢宗就合欢宗。 总比没门派要的强。 其余宗主倒是想抢人,但顾忌着慕欢欢手中的留影石。 无法,只得咬牙望着慕欢欢领着陆时晏同她离开。 天才! 一个还未来及展现天赋就落入合欢宗妖女手中等待陨落的天才! 真是……太可惜了。 第46章 悲催炉鼎凭子上位(5) 陆时晏接过慕欢欢交给他的合欢宗令牌。 因身无分文,就连客栈,都是慕欢欢为他特意安排好的。 招选大会还有旁事需要她出面安排。 陆时晏这边相关事宜,慕欢欢只得差人安排了番,又匆匆回了招选大会。 陆时晏自打来到九天大陆,连顿热乎的饭都没吃着。 在一楼简单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后,陆时晏准备上楼休整再休息番。 待到过两日招选大会结束后,便随着慕欢欢一同回合欢宗。 临近房门,男人瞳孔骤然睁大,抬起的脚猝然落下,迅速后退。 危险! 砰! 强烈的劲流袭来,陆时晏毫无灵力,躲闪不及。 他动不了了—— 房间内仿若骤然出现一双大手,猛地一拽,将他带入房中。 “碰!” 下一秒,房门紧闭,看不出半点异样。 无人知晓,房间内,早已空无一人,独余下半开的窗户,不时吹过阵阵裹挟热意的风。 … 陆家。 地牢。 “启禀小姐,人抓回来了!” “人?本小姐几时命令你们抓过人?”娇蛮的女声满是不满,“本小姐要你们抓的是炉鼎。” “卑贱的炉鼎!” “再说一遍,告诉本小姐是谁被抓回来了!” “回小姐的话,有个不识趣逃走的炉鼎,被小的们又给抓回来了!” 叶落音这次满意点头,她抬脚走近,就见她心心念念的极品炉鼎低垂着脑袋没有半点精神,当即喝道。 “来人!给本小姐取冰水来,泼醒他!” “是!” “哗啦——” 刺骨的凉意将他包裹,陆时晏被惊醒,一抬头就看到叶落音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陆时晏:“?”是她! 叶家大小姐,初来九天大陆被人追杀就是因为她——叶落音。 心绪乱飞间,下巴被人捏起,隐隐传来几分痛意,引得陆时晏俊眉蹙起。 “真是长本事了,本小姐就站在你面前,你还有功夫想着别人?” 叶落音眸底满是审视,冷嗤道,“卑贱的玩意,本小姐选你做炉鼎,是你的福气,你不知感恩还敢偷逃?” “若非看在你张脸的份上,本小姐早就将你赏赐给路边肮脏的乞丐。” 陆时晏低垂着眉眼,模样乖巧极了,一言不发。 叶落音说了两句,无人应和她,很快就觉得索然无味。 她突然抽出长鞭,反手一甩。 “碰!” 带有倒刺的长鞭猛地甩出,落在身上火辣辣的疼。 陆时晏咬牙闷哼一声,额上落下密密麻麻的汗珠。 转而轻笑,“叶小姐,可解气了些?” 叶落音目光一下变得阴沉,反手又是一鞭,“放肆!” “卑贱的炉鼎,本小姐几时允过你说话!” 陆时晏倒也没想着反抗,任由着叶落音发泄完,他脸色惨白,浑身上下布满血淋淋的伤口。 “来人,取食盐来!” 陆时晏:“!!”好狠毒的心。 “本小姐的炉鼎,从未有人敢逃走过!” 叶落音冷笑一声,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人,“真是个卑贱的玩意,本小姐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单单因为他的逃跑,还杀了胖瘦二人。 若非她命人竭力隐藏消息,单凭他逃跑一事,就足以害得她在九天城脸面尽失。 眼看着叶落音真要命人在他伤口上撒盐,身侧心腹忙提醒道。 “小姐,听闻合欢宗近日命人在外四下寻着貌美炉鼎,不妨将他收拾一番,送予合欢宗,也算是卖其个人情?” 闻此,叶落音手下动作微动。 “慢着。” 见下人拿着食盐欲有所动作,叶落音眸子一冷,手心凝聚灵力朝下人袭去。 “碰!” “找死!” 转瞬间,手拿食盐的下人连声痛呼都没来及发出,便没了气息。 余下的人皆垂首不语,迅速上前将断了气的人拖下去,免得脏了叶落音的眼。 叶落音沉思两秒,“阿芸,你说的对,将他送予合欢宗,倒也算是个顺水人情。” 合欢宗离九天城很近,只隔了个妖兽森林。 若非家里阻止,如今的她,定然是合欢宗宗主的关门弟子! 但,若是能趁此机会,攀上合欢宗这层关系…… 想着,叶落音唇角扬起,扯出一抹笑意,“来人,给他松绑!” “好生伺候着,招选大会结束前,本小姐定要看到他身子无恙。” “是!” 叶落音丢了鞭子领人离开后,偌大的地牢安静下来。 陆时晏被人按着服用了颗疗伤丸。 转而被人嫌弃丢开,“真是晦气,小姐竟然不杀他了。” “没听到小姐说的吗?合欢宗长老在寻炉鼎。” “你见过哪个炉鼎能从合欢宗活着出来?” “哦哈哈哈说的对,说得对!” 两人搭背,说说笑笑离开地牢。 陆时晏望着二人背影,染血的唇角尝试几次,微微勾起。 地牢内,响起男人嘶哑染笑的嗓音。 他说,“299,我要叶落音……死。” 第47章 悲催炉鼎凭子上位(6) [叮!] [确认宿主需求,积分清算中——] [当前积分点为1590,确定位面,系统商城已刷新。] [请宿主选择——] “倒霉丹2.0?” 陆时晏看着眼前的商城面板,他勾了勾唇角。 “就它了。” [叮!] 299:[恭喜宿主消耗120积分,成功获取倒霉丹2.0一颗#撒花#宿主当前积分点余额为1470积分,欢迎下次光临~~] [确定宿主需求,倒霉丹自动投放中——] — 另一边。 第一天招选大会结束后,慕欢欢起身回了合欢宗在九天城的临时住所。 传音令牌亮了几次,慕欢欢没理。 她倚着软塌,莫名想起今日招选大会上那个大放异彩的人。 本欲只是想将他收入合欢宗,反倒被那小子顺杆往上爬,生平第一次收了个小徒弟? 想着,慕欢欢指腹摩挲着唇瓣,漾开抹笑。 念了句,“徒儿也不错,以后……唔~倒也更方便些。” 正想着,房间门被人敲响。 “进。” 来人推门而入,慕欢欢抬眼看去,正是她安排在客栈的人——樱然。 樱然脚步匆匆,“宗主,属下无能,陆公子不见了——” 慕欢欢黛眉轻挑,“哦?人不在客栈?” 樱然恭敬道,“回宗主的话,属下已经检查过,房间内并未发现任何打斗痕迹,想来陆公子应当并非遇害……” 慕欢欢啧了一声,“那若依你之言,是想说本宗主刚收的徒儿,就这么跑了?” 樱然脊背一紧,忙否认,“属下并未此意……” “罢了。”慕欢欢略显不耐打断他的话,手指搭在扶手上,指尖轻敲了两下,“人丢便寻。” “你……” 话刚出口,传音令牌又一次亮起。 慕欢欢微垂眼睫,正欲去接—— “碰!” 房门被人大力推开,三长老神色慌张,绕开樱然,直奔软榻。 焦急道,“宗主,不好了!慕瑶小姐煽动宗门那群老顽固,闹着要撤了您的宗主位!” 慕欢欢狐狸眼微抬,对于这种似是习惯了。 看了眼方才传音令牌的发起人,正是大长老。 她收了传音令牌,语气淡淡,没将其当回事。 问,“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三长老神情一僵,她嗫嚅了一瞬,不清不楚出言道,“说是……宗主您膝下无嗣,不符合宗主位继承规则……理应让位……” 是让位,不是退位。 “哦?” 闻此,慕欢欢拖长尾音,话中意味不明。 呵,真是看不出来。 平日里在她面前总是乖巧无害的慕瑶,趁着她这几日离宗参加招选大会,竟连她的位置都敢僭越。 不过…… 膝下无嗣? 又是膝下无嗣! 慕欢欢眼底掠过一抹不痛快,唇角不咸不淡的扯了下,“既然她这么想要,传令下去,合欢宗宗主之位,给她便是。” “宗主!不可啊!”三长老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就连声音都拔高了几分,“那慕瑶毫无天赋,心机深沉又非正统,如何能担任宗主之位!” 慕欢欢摆了摆手,“急什么。” “本宗主的位置,她若喜欢便给她坐上一坐。”狐狸眼眯起,隐隐流露出几分玩味,“左右这宗主位,本宗主总归还是要收回来。” “不过是个宗主位罢了,给她一会儿,让她开心一阵便是。” “对吧,三长老?” 三长老松了一口气,应和道,“宗主所言极是。” 等三长老传音给大长老,安排好一切后,慕欢欢施施然起身。 “走吧,从此处赶回合欢宗,路上还要耽误些许时间。” “让她坐了这么久的宗主位,也该还给本宗主了。” 三长老:“……”她眼皮跳了跳,宗主这真的不是在耍猴吗。 眼看着慕欢欢要走,旁边一直安静不语的人,壮着胆子忙问,“宗主,那陆公子那边……?” 慕欢欢迟疑一瞬,恍然,“男人~~?!” 这么大的事,差点忘了。 “三长老,本宗主新收的小徒儿不见了,你着人查看一番。” “待吾回来之前,定要保他安然无恙。” 她慕欢欢看中的人,还没有能跑掉的。 三长老也记得那位惊才绝艳的少年,她拱手作揖应道,“是。” 从九天城返回合欢宗还要费上好些时辰。 慕欢欢安排完相关事宜,将招选大会交予三长老全权负责,陆时晏的行踪也差人去查。 她御剑而行,匆匆返回合欢宗。 宗主之位,那是她的位置,旁人还动不得。 便是无嗣又何妨。 她是合欢宗宗主。无论有无子嗣,也轮不到旁人寻着此事借题发挥,妄图对她指手画脚。 … 叶家。 叶落音发誓,从小到大二十多年,她从未如今日这般倒霉过! 从地牢离开后,一想到马上就能借着那个卑贱的炉鼎同合欢宗搭上关系,她就面上的喜色就再也没压下去过。 “听闻慕宗主近日也在九天城,多半是有收徒的打算。” 若是能因他,见上慕宗主一面…… 凭借她的本事,慕宗主定然会收她为徒。 思及此,叶落音当即吩咐道,“招选大会最多五日,一定要赶在大会结束前,确保他无恙。” “本小姐定要成为慕宗主唯一的徒弟!” 阿芸躬身恭敬应‘是’。 叶落音正幻想着马上就要成为慕欢欢亲传弟子的美梦,忽地—— “小姐!小心!” 耳畔突然响起阿芸的呼喊,尚未来及容她多想,下一秒,脚下一滑,踩了个空,扑通一声,整个人毫无防备跌入池中。 叶落音:“!”她不会水!! 尝试了几番试图运转灵力逃离,却意外发现灵力在这一刻竟莫名失效…?! 叶落音惶恐不已,“救……救命……” “小姐!”阿芸神色一紧,心下慌乱的要命,完了完了,她也不会水,这可如何是好! 再去找人来救显然是来不及,阿芸四下寻了番,赶忙找了个长棍试图将叶落音拉上来。 “小姐,您快抓着,奴才拉你上来——” 溺水的恐慌伴随着她,叶落音胡乱挥着手,费力抓住阿芸递来的棍子。 一主一仆皆松了一口气。 “啪嗒!” “啊!” 阿芸才动手拉,下一秒长棍应声打断。 “唔……救命……” 叶落音呛了不少水,胡乱挥着手发出勉强的呜咽声。 阿芸脸色大变,吓得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心凉了半截。 “小姐——” 第48章 悲催炉鼎凭子上位(7) 隐在深处的暗卫见此再也按捺不住,黑影闪过,忙不迭将人从池中救出。 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阿芸见此,下意识松了口气。 她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小姐!”几乎连滚带爬冲上前。 “啪!” 叶落音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毫不客气甩了她一巴掌,“废物!” 她呛了不少水,脸色惨白,难受的厉害,骂起人来倒是半点不客气。 “本小姐差点被你害死!” 阿芸吓得缩紧了身子,忙不迭磕头认错。 叶落音骄横惯了,眼底染上一抹阴鹜,“把她丢下去,本小姐受过的苦,她也必须跟着受!!” “是。” 阿芸脑子里轰然一响,哭喊着,“小姐!小姐饶命,奴才不会水,奴才不会水啊小姐!” 暗卫可不管这些,依照命令将她丢进池塘。 至于是生是死,便与他无关了。 因落水一事,只得由暗卫将叶落音送回房间。 那阿芸也是命大,被折腾了一番也没死。 带着一身水颤巍巍喊来大夫给叶落音诊治。 没成想大夫刚走,留下的药方竟凭空飞跑。 暗卫去追,手下分明控制着灵力,未曾想,药方落入手中,下一秒竟被他召唤出的火元素顷刻间燃烧殆尽。 暗卫:“??” 叶落音:“!” 阿芸:“!” 叶落音见到这一幕,脸色顿时一黑。 她刚跌落池塘,折腾了半晌,身子虚的紧。 现今只觉得手脚冰凉,独独额头热的厉害。 偏生药方被毁,又无法命人抓药去煎。 叶落音怒意渐显,抄起手边的玉枕就砸了出去。 大骂:“废物!你真好大的胆子!连本小姐的药方都敢毁!” “来人,将他丢入蛇窟!本小姐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暗卫大惊:“?!” “小姐饶命——” 叶落音冷着脸,“拖下去!” 解决掉那个废物暗卫,叶落音又命人将先前的大夫抓了回来,重新为她开了药方。 下人去煎药的功夫,她被阿芸扶着,伺候着去沐浴。 谁曾想,刚坐进浴桶—— “碰”的一声,浴桶竟四分五裂。 “啊!” 热水流淌一地,就连屏风也随之倒下, 房间内传来的动静引的门外候着的下人慌忙冲了进来。 浑身上下不着寸缕,呼吸间,姣好的身躯被人看了个遍。 其中不乏年轻气盛的少年,一抹鼻子都是血。 叶落音气红了眼,她草草取来衣衫堪堪遮挡一二,金丹初期的修为顿时放出,长鞭在手,扬手一挥。 “放肆!统统都给本小姐滚出去!” 也不知是她猝然放出灵力所致,还是房间本就不牢固。 ‘轰’的一声,本是完好无损的房间毫无预兆的轰然倒塌。 叶落音有修为护身倒也无恙,只是这番动静引来侍卫更多。 本就堪堪遮挡一二的衣衫,落入匆匆赶来的侍卫眼中反倒多了几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味。 他们哪敢多看,见此场景,忙不迭跪下。 堂堂叶家大小姐,不顾礼节衣衫不整还被叶家侍卫看了个遍的消息,就这么传了出去。 叶落音双目猩红,“还敢看!本小姐定要挖了你们眼睛!” 狠话还未放完,身后隐隐传来几分异样响动。 未等叶落音回头去看…… 院中的大树硬生生以一个奇怪的方向轻松破开叶落音的灵力护盾,准确砸在她身上。 “啊!”惨叫声响起,霎时间叶家上下乱作一团。 大夫匆匆赶来,又是诊脉又是煎药,偏生每次喂药期间总会莫名其妙发生怪事。 不是碎碗就是药被煎错,折腾半天,若非人被喂了颗护心丸,怕是命不久矣。 好不容易将药喂了进去,还是喂了掺着掉落鸟屎的药。 大夫颤着手,顾不了那么多,一股脑的全给喂了下去。 等叶落音再次醒来,连番折腾,全身上下疼的要命, 她想也不想,哪怕十分虚弱还不忘下着命令,阴狠道。 “来人!将那些看过本小姐的人,统统挖眼!” 不过是群低贱之人,也配看她? 阿芸心下一颤,不敢反驳。 接连几日,叶落音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倒霉事接连不断。 她要躺床上休养,床塌了。 她不死心换了张床,房子塌了。 无法,只得撤了床,就连房子也不敢住,着人打地铺睡在地上。 谁曾想,连完好无损的平地都能莫名其妙的裂开。 连日的折腾,睡不得一个好觉,使得叶落音的精神状态越发差。 手段更是越发残忍,但凡遇到点事,张口闭口就是杀。 叶府上下苦不堪言。 … “什么!” “慕宗主在这次招选大会收过徒了??!” 叶落音心里的怒火又上升了一大截,“有无查出来那人是谁!” 阿芸颤抖的厉害,“并,并无——” “废物!” 叶落音惨白着脸,挥手摔碎了手中茶盏。 热水浸出,烫的阿芸半张脸隐隐泛红。 “查!” “给本小姐继续查!” 到底是谁!竟然捷足先登抢了属于她的东西! 慕宗主的徒儿是她,只会是她! … 叶家地牢。 陆时晏通过299传来的画面,看着叶落音连日发生的倒霉事,心底郁结的那股气倒是散了不少。 一点点被倒霉之事连番折腾至死,想来,叶小姐对此定然十分满意。 因叶落音的事闹得,就连地牢外看守他的人也少了不少。 他从系统商城又兑换了颗疗伤丹服用。 身上的伤早好了个七七八八,想逃随时可以逃出去。 但听299说,叶落音如今也是想将他送到合欢宗,试图借此机会同合欢宗攀交一二。 陆时晏心思一转,变了想法。 先前丹田空无灵力,趁着这几日的空档,遂按照299给出的提示修炼,倒也勉强达到筑基。 而今日,就是叶家要将他送于合欢宗之日。 叶落音身子不适,连走路都成问题的她根本无法赶来,只得命人妥善安排。 能不能借此同合欢宗搭上线,便看这次了。 一早,陆时晏就被人粗鲁的带出地牢。 一番洗漱打扮后,毫不顾忌陆时晏的想法,着人给他换上暴露的红衣后,毫不客气被人丢进轿中。 叶府的人抬着轿子,悠悠朝着合欢宗的方向赶。 … 合欢宗。 解决完慕瑶的事后,慕欢欢忙于铲除宗内异己,还尚未来及再去一趟九天城。 她看着下方跪着的人,微掀眼帘,语气意味不明问。 “所以,本宗主的小徒儿,至今还未寻到?” 樱然只觉得背脊都窜过了一抹冷意,她颤着嗓音,尚未来及回答。 又听外面传来三长老的声音。 “宗主,大长老为您挑选的炉鼎到了——” 第49章 悲催炉鼎凭子上位(8) 陆时晏待在轿中,看着身上挂着仅有的几根碎布条就被那群人称为衣裳的东西。 他忍了又忍,努力了半天也只能堪堪遮住重点部位。 一想到不久后就要这般淫荡出现在慕欢欢面前,他黑着脸,喊。 “299,给件衣服。” 299:[…没有。]系统机械音淡了些,多了几分语气情感,略显无奈道,[建议宿主不要试图改变当前形象,以免影响后续剧情发展。] 陆时晏:“……”呵呵。 没有就没有,编什么影响后续剧情发展。 他信个屁。 299的话他没信,自个打开商城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道具。 无法,他只得叹息一声,靠着轿子,自暴自弃安慰着。 算了算了,好歹还有几根带子,总好过被直接赤条条丢到慕欢欢面前??? 再有,他本来就是为了好孕而来。 有这功夫,还不如多修炼。 想着,陆时晏盘膝而坐,当真进入修炼状态。 … 合欢宗。 “宗主,大长老为您挑选的炉鼎到了——” 慕欢欢兴致全无,按着眉心摆手拒绝,“不用。” “本宗主男人多的是,何须大长老操心此事。” “这……”三长老迟疑一瞬,又劝了句,“宗主,听闻此番大长老因特意为您挑选炉鼎一事而煞费苦心。” “这次挑选的炉鼎多少也是大长老的一番心意,不然宗主您就意思下,留下一个吧…?” “再有,慕瑶之言虽有错但……不无几分道理。” “若是宗主能因此早早诞下子嗣,那宗中旁人也无法再拿无嗣一事大做文章。” 三长老劝着劝着,反倒将自己劝了进去。 她私心更是认为,大长老此举于宗主而言定然是百利而无一害。 劝起来,话更是说个不停。 慕欢欢:“……” 她眯起狐狸眼,朝外看了两眼,啧了一声。 “也罢,既是大长老一番心意,本宗主收下便是。” 顿了顿,看向下方始终跪着不发一言的人。 “樱然,你速速返回九天城,继续派人去寻。” “本宗主的徒儿,即便是死,也只能死在合欢宗。” 逃过一劫的樱然:“!”慌忙应是。 话罢,慕欢欢起身出了正厅,行至院中,看着院中相似的十个轿子,她眼皮跳了下。 无奈,话已放出,她环视一周,在大长老、三长老期翼的目光下,只得随手一指。 “就他吧。” 大长老当即拍案定板:“来人,将九号炉鼎,送到宗主房间。” 慕欢欢:“……” 她嘴角微抽,默默转首看向大长老,悠悠提醒道,“大长老,酉时三刻,此番之举,无异于白日宣淫。” 大长老乐了,拱手作揖还了句:“诶,宗主此言差矣。” “招选大会当日,那才称得上白日宣淫。” 慕欢欢:“……”合着是搁这记仇呢。 她被大长老的话气笑了,隐约间,空气中传来阵阵熟悉气息。 慕欢欢眸光微闪,心下有了几分思量,故意问了句,“轿中之人,是谁。” 大长老神秘一笑,“宗主若当真想知,不妨亲自去瞧瞧。” 慕欢欢狐狸眼里笑意愈发浓重,“行,就依大长老所言,送进去吧。” 白日宣淫罢了。 若想猜想无误,那……正合她意。 … 陆时晏坐于轿中,他看不见外界发生的一切,只能透过她们之间的谈话,确定今日炉鼎将只留下一人。 听到慕欢欢选择后,他心跳慌了一瞬,抓着掌心的手微微收紧。 下一秒,他的轿子被人抬起,送进慕欢欢房中。 陆时晏:“!”嗷!真是他! 巨大的欣喜席卷而来,就连身上只余下零星几根布条的事都忘了干净。 太好了,他本来还担心若是以宗主徒弟进入合欢宗,怕是还不容易被慕欢欢纳入后宫。 但如今他以炉鼎身份来到合欢宗…… 想来此番于他而言,怀孕一事应当不难。 “宗主。” 正想着,房门外传来动静。 陆时晏赶忙乖顺端坐在床前,不敢动弹。 “嗯,都退下吧。” “是。” … 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陆时晏低垂着头,放在腿上的手收紧了些,心跳跟着加速。 下一秒,熟悉的芳香传来,未等陆时晏有所动作,下巴猝然被人钳住,动作大力,迫使他抬起头来。 耳畔响起一声轻笑,她离的很近。 近到陆时晏清楚感知到她在吐息间洒落在脖颈处传来的阵阵痒意。 染笑的嗓音添了几分不正经,意味不明道,“乖徒儿,真真是让为师好找啊。” 陆时晏呼吸一窒,“师尊……” “自九天城那日一别,时至今日,你我师徒二人,已然多日未见。” “为师着人去寻,又苦无徒儿消息,惹得为师近日对徒儿更是担忧万分。” 陆时晏垂眸失落:“…害得师尊担心,是徒儿不是。” 见他说完,又噙着泪,一脸感动望着她。 慕欢欢勾了下唇,转而话锋一转,“既如此,乖徒儿此番害的为师担心这么久,该罚否?” 陆时晏:“……”他心底升起一抹不祥的预感,他颤着嗓音,又不得不顺着她的话道,“…该,该罚。” 慕欢欢唇角弧度渐深,颔首称赞,“果真是为师的乖徒儿。” 话落,她又如同打量货物般,欣赏着眼前的风景。 “何人是给你准备的衣裳,倒是不错,为师瞧着,欢喜极了。” 陆时晏:“!!”眸底陡然窜过一抹慌乱,玉润的耳垂红成一片,几根布条而已,算什么衣裳! 他下意识伸手遮挡,反被慕欢欢制止,“挡什么,这般好物,理应露出,为师甚喜。” “师尊……”陆时晏快哭了,这么直白将自己暴露在他人面前,感官告知着刺激,心下礼节传递着羞耻。 两者融合,陆时晏内心不可谓不煎熬。 他尝试动了番,试图引诱慕欢欢,早早有所动作,反被落了一巴掌,呵斥了句。 陆时晏眼尾泛红,吃痛停下动作,红着眼望着她。 “师尊……难受……” 慕欢欢扬唇懒懒道,“哪里难受?” 未等陆时晏回答,她手下微微用力,将人顺势推倒在床。 染着蔻丹的手循循往下,途径之处,传来丝丝缕缕的痒意。 惹得陆时晏刚停下的动作,又忍不住动了番。 那副想要又不敢的模样逗笑了慕欢欢,她的语调拉长而慢,悠悠道,“乖徒儿,为师记得不错的话,你应当……还是处子……” 处子之香,于合欢宗之人而言,最为勾人。 “唔……!” 慕欢欢捏了捏,如愿听出他唇齿间溢出的细碎闷哼。 她微垂眼睫,染着蔻丹的手轻拂过他的腿,眸底添了抹欲色,嗓音多了几分情欲。 她凑近了些,低语了句。 第50章 悲催炉鼎凭子上位(9) “分开些。” 陆时晏腾地红了脸:“!”迟疑一瞬后,依言照做。 如此一来,倒方便了慕欢欢的动作。 眼底倒映着他的眼尾泛红的乖巧模样,慕欢欢染着情欲的眸光落在他平坦的小腹。 回想起三长老的话,她莫名动了心思。 手逐渐后移,忍不住捏了下身下人儿柔软的臀肉。 “嗯……” 鼻尖不间断传来身下人的处子之香,慕欢欢早早被勾的心猿意马。 更别提耳边不时传来他极力压抑的破碎呻吟。 她稍稍弯腰,凑近他耳边,“乖徒儿。” “想要便说。” “毕竟……”她拖长了尾音,说话速度很慢,又咬字格外清晰道。 “动心思的,不止你一个——” 话音未落,她屈身而下。 “唔……” 一时间,房间温度攀至巅峰。 白日宣淫一词,此刻,慕欢欢将其贯彻到极致。 最后,还是陆时晏哭着喊停。 慕欢欢才不情愿放过他。 隐约间,听到耳畔传来她难以期冀的话语。 “小徒弟,给为师……” “生个孩子吧……” 陆时晏意识朦胧之际,胡乱应了声。 不知是哪个词,又引来再一次的疯狂。 … 近日来。 合欢宗内传起不少小道消息。 有人说,宗主破天荒新收了位徒弟,只是每每被人问起徒弟身份时,又皆哑口无言。 还有人说,宗主新得了位炉鼎,日夜宠幸,便是连床榻都舍不得让其下。 一时间,合欢宗内流言蜚语多了许多,难免传入宗主后宫。 灵秀得知时,正翻着书籍,不甚在意。 慕欢欢身为合欢宗宗主却始终苦无子嗣。 前些天更是因无嗣一事,被人揪着不放,以此来大做文章。 宗内一群老顽固更是趁机试图逼迫宗主让位。 他曾仔细想过,如今,无论宗主宠幸谁,左右又无法为宗主诞下继承人。 他在宗主心中的地位,与后宫内旁些人可不同。 既如此,他又有何可惧。 所以,即便身侧的灵远揪着宗内近日来的谣言不放,非缠着他说个不停。 灵秀也未曾将此事放在心上。 灵远说了半天,也不见灵秀有半点反应。 他眸底多了愤恨,又顾忌着灵秀的身份,哪怕极力克制, 语气仍忍不住跟着不满道。 “灵秀哥哥,我方才说的,你真的不在意吗。” 灵秀翻过一页,“嗯,不在意。” 只要他在宗主心中地位不会动摇,他就不会在意。 灵远难以置信,话一出口竟也变的口不择言起来。 “灵秀哥哥,难道我们真的要眼睁睁看着新来的炉鼎,将宗主抢走吗!” 灵秀动作微动,他抬眼看向灵远,拧眉疑惑道,“你又怎知,新来的是炉鼎,而非是宗主新收的徒弟?” 灵远话语一噎,“我……” 未等他说,灵秀突然放下书,捂着肚子,挥了挥手,“抱歉,身体突然不舒服,今日就到这儿,改日再约。” 被下了逐客令的灵远:“……”离开灵秀的院子后,他暗暗咬牙。 “有什么了不起,到头来,不还是没能为宗主生下继承人!” 单单凭借宗主的喜欢能有多长。 若是没有孩子傍身,他们这些依附宗主的,到头来不过就是昔日光景罢了。 既然灵秀不愿做,那他自己来,一样可以! 想着,灵远眼底掠过一抹阴狠。 他争不过灵秀,还能争不过个被送来的卑贱炉鼎不成。 … 而被灵远念叨着的‘卑贱炉鼎’。 此刻却…… [叮!] 299:[检测到慕欢欢好感度+5,恭喜宿主获取10积分……] [……好感度+10,获取20积分……] [……好感度+20,获取60积分……] 听着299喊着好感度增加,积分增加,陆时晏内心毫无波动。 他躺在床上,望着床帏,一脸无望。 喉结上下滑动,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道,[…299,我觉得我虚了。] 299:[……] 脑海中荒唐的姿势一幕幕闪过,陆时晏抱着软枕哭唧唧,十天!整整十天呐!! 他就没下过床??? 姿势换了一个又一个。 好羞耻—— 呜呜呜他不行了,他真的不行了。 偏生299非但不关心他这个倒霉宿主,反倒还催促着他尽快购买道具,早日为慕欢欢诞下继承人。 悲催宿主·陆时晏:“!”买就买! 服下生女丸后,陆时晏逛着商城,又给自己买了个补气丹。 感到状态稍微好些,索性盘腿修炼。 本以为这十日一过,他好不容易达到的筑基,如今也该跌回炼气。 没成想,等他检查过自己的丹田后,傻了。 这……这是他的丹田?? 他不是炉鼎吗,为什么还能边办事边修炼。 难道不应该是边办事边掉修为吗。 都说合欢宗是采阳补阴,为何到他这儿反倒不一样了?!! 这才几天,他修为不仅没掉,反倒蹭蹭涨。 陆时晏忍不住想,这要是再来几日,他突破金丹……指日可待……? 一想到这,陆时晏更挠头了。 不是这修炼什么时候这么简单了…?!! “完了完了!”陆时晏猛地坐起身,一脸惊恐,“我不会要走火入魔吧!” 他从未听说有人短短数日就能修成金丹的。 糟了!他不会真走火入魔,命不久矣吧?!! “小徒弟,双修功法罢了。”慕欢欢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她解释了句,“与为师双修,莫说金丹,元婴也不在话下。” 陆时晏:“!”大腿抱对了! 顿了顿,慕欢欢悠悠补充道。 “再者,有为师在,无需担心走火入魔。” 难得遇上合她心意的。 便是当真走火入魔,她也能把人拉回来。 倒不是她过度自信,而是她确有这个实力罢了。 … 合欢宗。 山脚下。 慕瑶不甘心。 想她筹划了多久,就在慕欢欢那个贱人面前装了多久。 好不容易寻到机会,宗主之位还未焐热,反倒就被慕欢欢迅速拉下去。 到头来她的努力,反倒就像个笑话! 这让慕瑶如何甘心。 眼下她费心逃出地牢,踉跄着脚步往山下赶。 慕瑶愤恨回头瞪了眼合欢宗,转而迅速离去。 慕欢欢。 只要你膝下一日无子,这宗主之位,就永远别想安稳坐着! 第51章 悲催炉鼎凭子上位(10) 长风宗。 “宗主,合欢宗慕瑶求见。” 风晚舒微微抬眼,端起手中的杯盏抿了口,不咸不淡道。 “慕瑶?” “就那个整日跟在慕欢欢身边的小丫头?” 风晚舒面露鄙夷,放下杯盏,厌恶道。“不见。” 九天城招选大会上,慕欢欢给她的难堪,她可没忘。 这才几天,合欢宗的人竟然还敢跑到她面前蹦跶。 来人迟疑一瞬,又弯腰恭敬道,“宗主,慕瑶说……她有办法取代慕欢欢的宗主之位。” 风晚舒:“?” “哦?”她冷嗤一声,倒觉得多了几分好笑,“合欢宗此番又是想打什么主意。” 手指曲起,轻扣着桌面,响起‘嗒嗒’声。 风晚舒来了几分心思,“让她进来。” “本宗主倒是好奇,她有什么法子,能取代慕欢欢。” 九天大陆谁人不知,合欢宗内上下齐心,皆对慕欢欢唯命是从。 如此这番,这个叫慕瑶的,还妄想取代慕欢欢? 当真是好大的口气。 不过见慕瑶诚意十足,那就容她浅浅搭个戏台,助她将这出戏唱一唱吧。 来人应下离开,很快一身狼狈的慕瑶出现在长风宗内议事大厅。 风晚舒坐于主位,左右两侧坐着的正是她们长风宗长老。 慕瑶一见风晚舒,登时红了眼,“风宗主——” 风晚舒心思都想着如何能看慕欢欢的笑话,身居高位的她自是不屑与慕瑶客套,直截了当问。 “听说,你有办法取代慕欢欢的宗主之位?” 慕瑶话语一噎,打好的腹稿直接胎死腹中。 她话锋一转,连连点头应是,解释道,“合欢宗内宗规,若宗主久无继承人,便不配继任合欢宗宗主!” 而慕欢欢无子一事,更是她们茶余饭后的笑柄之一。 合欢宗没有继承人就不得继任一事,倒是从未听人提起过。 长风宗长老相视一眼,压低声音低语起来。 见此,慕瑶如同找到共鸣般,忙不迭又补充恨恨气骂了句。 “风宗主,您是知道的,慕欢欢膝下无子,何来继承人!若非她仗着修为又不顾脸面威胁宗内长老。” “现今早早便该被宗内长老赶出合欢宗,又怎可能会还会安稳坐上合欢宗宗主之位。” 一提起慕欢欢,慕瑶就气的不轻,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收紧,牙齿都被她咬的咯吱作响。 风晚舒倒是悠哉,她半眯着眼,不以为然道了句不相干的话。 问,“本宗主记得没错的话,你与慕欢欢,是表亲吧。” “说来说去,此番合欢宗之事,不过也就是你们慕家家事,与本宗主又有何干系?” 慕瑶只觉得呼吸一窒,她慌忙解释道,“风宗主,慕欢欢她手段阴狠!她从未将我当做妹妹,一直将我当做是伺候她的粗鄙丫鬟!整日稍稍不痛快,对我便是非打即骂。” “我与这番恶毒之人,如何做得了亲人!” 风晚舒喝着茶,面上挂着笑,却没应。 慕瑶心底一紧,她见风晚舒仍神色淡淡,惨白着脸,脑海中突然闪过什么。 忙道,“风宗主,只要您助我将慕欢欢废了修为逐出合欢宗,我愿将合欢宗内仅有一颗的虚灵逍遥丹献给风宗主,助风宗主早日突破炼虚境!” 闻此,宗主位的风晚舒终于有了反应。 她卡在化神境许久,也曾命人对虚灵逍遥丹寻求许久,仍无果。 只是…… 她眉角轻扬,如逗猫般,饶有兴味询问,“虚灵逍遥丹?这种东西,连本宗主都寻不到,本宗主又怎知你所说的是真是假。” 慕瑶急了,“风宗主,我愿意以全部修为起誓,慕瑶所言,句句属实!” 话音落下,慕瑶脚下顿时生成一个光圈,白光闪过,仍平安无事,所言为真。 风晚舒扫了眼,沉默两秒后,再看一一扫过下位的长老。 长老们不约而同点头,算是回应。 慕瑶心慌的不行,此举跑到长风宗来寻求庇护,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但如今,她在合欢宗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势力’也被慕欢欢尽数瓦解。 慕欢欢与风晚舒一向不对盘,她无路可去,倒不如铤而走险。 风晚舒身子往后靠了靠,平淡的语气染上几分意味不明的笑。 “既如此……来人,为慕瑶小姐收拾间房间出来。” “是。” 慕瑶大喜,“慕瑶谢过风宗主。” 待弟子将慕瑶带走后,风晚舒看向下方长老。 “各位,怎么说。” 五长老:“若是为真,定要趁此机会铲除慕欢欢,若是为假也是慕瑶之举,与长风宗无关。” 话罢,五长老行了一礼,“至于究竟如何选择,但凭宗主做主。” 风晚舒勾唇深意一笑,“本宗主认为,五长老所言极是。” 但若由她来,那可就不止慕欢欢。 若是可以,合欢宗她也要。 … 另一边。 慕瑶一想到马上就能借着长风宗的手将一直占着她合欢宗宗主之位的慕欢欢铲除,心底的喜悦几欲压抑不住。 便是身上伤势频繁传来痛意,她也是恍若无觉。 难掩的欣喜将她的掩盖,在议事大厅强忍的喜色逐渐显露。 她扶着桌子坐下,端起茶水一饮而尽,手下止不住的颤。 合欢宗宗主之位! 是她的,马上就是她的了! 慕欢欢—— 这次,换你跪下求饶了! 一想到那番光景,慕瑶情绪攀升,彻底忍不住放声大笑。 门外。 路过的弟子听着客房内传出的笑声,忍不住抖了抖肩。 “这房里住的谁啊,笑的可真渗人……” “是啊是啊,咱们下次还是避开这儿吧。” “可不嘛,得亏是白天,要是晚上路过,不得吓个半死。” “我猜啊,这房间关的,约莫是个疯子。” 内门弟子三两作伴,压低声音低语两句,忙不迭离开。 … 合欢宗。 慕欢欢懒懒倚着榻,听着三长老的汇报,她不时点头应了声,实则思绪早已乱飞。 也不知道她那小徒儿,这个时辰可曾用过膳。 若是这两日再继续与他双修,想来,离结丹也要不远了。 小徒儿看着挺凶,倒是娇气的紧。 等会还是要跑一趟藏宝阁,为他寻些护身的宝物才是。 只是,算起来…… 他这也才修炼不到一月,匆匆结丹,怕是伤了根基。 难道要停了双修不成…… 想着,慕欢欢突然啧了一声,“不行。”她低喃了句。 猝不防被打断的三长老:“?” “宗主,此番招选大会上挑选的弟子,您不准备去看看?” 慕欢欢停了一秒,狐狸眼慢悠悠看向三长老,久久不语。 三长老:“……”眼皮跳了下。 她无奈又重复了遍,慕欢欢恍然,摆手道,“不用,你们看着安排即可。” 三长老早就料到是这番话,她应了一声,又汇报起慕瑶如今的行踪。 “跑去长风宗了?”慕欢欢轻笑两声,“风晚舒怎么说,答应她了吗。” 三长老:“听闻慕瑶以虚灵逍遥丹作为交易,风宗主答应了。”顿了顿,补充道。 “风宗主于今早曾发来传音询问,是否需要将慕瑶送回合欢宗。” “不。”慕欢欢拒绝,“宗内还有几条大鱼没有钓到,暂且等等。” “让风晚舒极力配合慕瑶,事成之后,本宗主不介意无偿将虚灵逍遥丹赠予她。” 三长老:“……”果然,炼丹师就是任性。 第52章 悲催炉鼎凭子上位(11) 九天城。 叶家。 得知陆时晏被合欢宗大长老选中的消息时,叶落音刚被人搀扶着从池中爬出。 也不知怎么回事,她近日来倒霉的紧。 若非有暗卫护着,怕是命不久矣。 长辈得知后放心不下,甚至还特意找来符咒师一番查看,也没发现半点异常。 只得将一切归于巧合,叮嘱她最近少出门。 叶落音也是惜命,对长辈叮嘱定然遵守。 只是连日不断的霉运反复刺激着她的情绪,害得她整日吃不好睡不好,这才堪堪月余,整个人更是瘦脱相,惨白着脸,煞是骇人。 伺候她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 如今得知她送上去的炉鼎能被大长老选中,难得的好消息,自是欢喜。 上一秒还因落水而大发雷霆的她,此刻反倒喜笑颜开。 下人所想的鞭子没有落下,只是被呵斥着带她去沐浴更衣。 沐浴期间,难免又出了些绊子。 叶落音黑沉着脸,许是倒霉次数多了,竟也觉得习以为常起来。 一番折腾后,她又特意着人递了消息,想借着大长老要求面见合欢宗宗主慕欢欢。 只是消息递了多日,反倒没有半点回信。 连日来的霉运让叶落音心情越发不佳。 房子塌了,砸她。 树倒了,也砸她。 就连路过的鸟拉屎,都能砸到她!! 这下,叶落音按捺不住,不顾旁人阻拦,她二话不说就冲出家门。 她好歹也是个金丹修为,抛出长剑,御剑而行,朝着合欢宗赶去。 途经妖兽森林时,见下方传来动静,叶落音低头看去,神色大变。 万万没想到,今日出门竟好巧不巧的碰到兽潮。 她慌忙御剑要离开,眼前黑影闪过。 空中不知飞出个什么,速度之快,猛地将毫无防备的她撞了下去。 暗卫慢了一步,等他们匆匆赶到时,兽潮涌过,原处,连块尸骨也没能留下。 堂堂叶家大小姐,竟以此等难堪方式而离世—— … 叶家消息传来时,三长老询问,“宗主明日是否要去叶家参与吊唁?” 慕欢欢侧头,狐狸眼染上笑意,不达眼底,“三长老认为,本宗主是否该去?” 三长老了然,连借口都为其寻好,“…宗中事务繁忙,宗主忙于处理,着实腾不出空,对令子离世一事,深表痛心。” “诶!三长老说的不对。”慕欢欢更正道,“叶落音此番,本宗主非但没有感到半点痛心,反倒感到大快人心。” “毕竟,即便她不死,也绝活不过两日。” 最初,在妖兽森林遇到追杀陆时晏的胖瘦二人组,便是叶落音派来的。 若非当初她在,即便小徒儿能将二人杀了,也要费上些功夫。 受伤更是在所难免。 她慕欢欢素来小气的紧,徒儿受了委屈,她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叶落音?死有余辜罢了。 三长老眉心突突,提醒道,“宗主,那叶家在九天城,也算是只手遮天的家族。” “叶家此番来人,咱们合欢宗若是不派人前去表示番多少也有些说不过去。” 慕欢欢“哦”了一声,也不知听没了听进去,她话锋一转,“如此,那便让大长老去。” “此事多少也算因她而起,那便由大长老而结束吧。” 无妄之灾·大长老:“……” 宗主有令,她只得应下,“是。” 相关事宜处理的差不多,慕欢欢懒懒倚着榻,又没了精神。 “若是无事,本宗主便回了。” 约莫有小一天没见到她的宝贝徒儿,实在是想的紧。 大长老、三长老:“……” “宗主,既然在招选大会上,您收了陆时晏为徒,那是否要为他准备拜师礼……” 慕欢欢抬眸,语调闲散拒绝道,“三长老,本宗主看上去像是在意这些虚礼之人吗?” 三长老:“……”默默垂下头。 拉着自家徒弟连白日宣淫都干了,还在意什么虚礼-_-|| 见她不答,慕欢欢施施然起身,“既然无事,本宗主便先回了。” “宗内其他相关事宜,就有劳二位长老了。” 慕欢欢前脚刚走,三长老看着大长老哪哪都不顺。 “大姐,你挑炉鼎挑就挑了,怎么还能将宗主刚收的徒儿也给挑进去——” 大长老咳嗽一声掩盖自己的尴尬,她也无奈,“那是叶家派人送来的,再有,我也没跟着你们一起去九天城参加招选大会。” “宗主收徒的消息没有传来,我又如何得知那小子就是宗主新收的徒弟。” 三长老望着慕欢欢匆匆离去的背影,再看看身边的大长老,一脸嫌弃道。 “算了算了,你就是知道也无用,我估摸着,宗主一开始的想法也不是收徒。” 末了,三长老还不忘幽幽补了句,“你这炉鼎送的,还真是深得宗主之心。” 大长老:“……”她抽着嘴角再一次否认,“是叶家送的。” 三长老呵呵没理,抱着待办卷宗准备离开。 二人刚行之殿外,忽地—— 上一秒还晴天万里的天陡然黑沉。 顷刻间,雷云滚滚,电闪雷鸣。 是金丹期的雷劫。 二人相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相同的错愕。 “宗主的小徒弟,这是……结丹了??” 这才多久,距离招选大会也仅仅是过去月余。 这就是天才的修炼速度吗???#羡慕# 第53章 悲催炉鼎凭子上位(12) 299:[宿主,叶落音死了。] 陆时晏望着乌云密布的天,低低笑了声。 “想不到,她命还挺硬。”早就说了,他要叶落音死。 不过,能撑这么久,倒多少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299提醒道:[宿主即将面临金丹期雷劫,建议购买相关保命道具哦~~] 陆时晏盯着远方掠过的那道红色身影,勾了勾唇。 “抱歉,你家宿主后台来了,至于你那商城里的抠门道具,还是自个留着吧。” 299:[……]小小系统翻着商城道具,陷入怀疑。 它们好孕组的道具一向明码标价,真有宿主说的那么扣吗(? ? ?? ) … 另一边。 金丹期引来的异象惹得宗内多数人的关注,灵秀也不例外。 他行至院内,望着天,脸色微变。 灵远不知何时走到他的身侧,嬉皮笑脸道了句,“瞧瞧,新来的炉鼎都结丹了,不知灵秀哥哥几时结丹?” 灵秀:“!”他唇线拉直,神色冷然,素来在慕欢欢面前染笑的眸子,此刻倒映着灵远的身影,只余下满满的冷意。 宗内谁不知道灵秀筋脉有损,便是他现在所拥有的筑基修为,也不过是凭借着宗内资源,勉强堆上去的花架子罢了。 灵远此番话,无异于在他心口又扎了一刀。 莫名的,灵远被他看得心里一阵发寒。 他脚下不着痕迹退了两步,干笑两声宽慰了句。 “不过是结丹罢了,九天大陆多少修士曾因结丹而陨落。” “新来的炉鼎能不能扛过此番雷劫还是一说,灵秀哥哥莫要在意才是。” 灵秀移开眼,神情鄙夷道,“金丹罢了。”他不稀罕! 话罢,他转身离开,欲回房间。 见灵秀没有计较他方才口不择言的话,灵远心底微不可察舒了口气。 他再次抬头看了向陆时晏那边雷云还在酝酿的天空。 忍不住想,若是那个新来的炉鼎,能被雷劫劈死该多好。 念头刚起,天空隐约响起惊雷,霎时间狂风大作。 雷劫来了。 尤其在发觉陆时晏引来的金丹雷劫比旁人的雷劫越发骇人时,灵远眼底跳跃着激动。 太好了!威力越大,劈死那个炉鼎的概率又多了一成! 灵远正幻想着陆时晏将死于雷劫的消息,激动的脸通红。 忽地,一道红色身影掠过,格外引人注目。 转瞬间,她轻松避开雷劫,将陆时晏护在身后,迎上雷劫。 灵远怔愣一瞬,心跳了下,转而惊呼:“灵秀!” “是宗主!宗主在为那个炉鼎护法!!” 灵秀:“!”去而复返。 他寻之看去,脑子里轰然一响,神色难掩慌乱,“怎么会……”真是宗主! 宗主竟愿为那人直迎雷劫! 不过就是个卑贱的炉鼎,也配得到宗主相护! 灵远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垂在身侧的手被他紧攥成拳,气急。 “早就说了,这个炉鼎留不得!” “若是再继续放任之,时间久些,宗主又怎会还记得你我!” 灵秀不语,他愣愣望着雷劫散去,瞬息间变为晴空万里的天。 明明还是那道熟悉的红色身影,偏偏怀中护着的人,却不是他。 灵秀闭上眼睛,压下心底翻涌的嫉妒与惶恐。 灵远说了半天也没得到他一句回复,恨铁不成钢低咒了句。 好一会儿,他都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动手之123事了。 又听到灵秀道,“你说的对。”他看向灵远,认真道,“我们合作吧。” 灵远:“??!”我特么独自作战的计划都想一半了,你还说个屁的合作! … 他在末日组还从没经过修仙位面。 金丹渡劫成功后,陆时晏迫不及待要感受下金丹的实力。 但他又没学过相关功法,折腾了半天发现他只是个空有金丹修为却只会出蛮力的蠢蛋…? 瞧着他哭丧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慕欢欢被他逗笑了。 “想学功法?”慕欢欢饶有兴味逗着他。 陆时晏:“!”狂点头。 想啊,那必须想啊! 慕欢欢勾了下唇,她凑近了些,染笑的嗓音多了几分不正经。 “小徒儿,为师刚学了个新姿势,今晚…?”后面的话她压低着嗓音,模糊不清。 偏生传入耳中,陆时晏又听了个清楚。 陆时晏:“…?”神情惊恐了一瞬,还,还来啊?? 偏生抬头对上慕欢欢那双毫不掩饰期翼的狐狸眼,到嘴的拒绝就这么咽了回去。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瞬,只余下一声,“…好。” 慕欢欢:“!”她迅速从储物戒中掏出那本特意为他寻的功法。 “乖徒儿,好好学~~” “为师过几日再来找你验收成果。” 她一顿,红唇勾起,漾开笑意。 稍稍弯腰凑上前,一呼一吸间热气洒落在耳畔,传来阵阵痒意。 陆时晏玉润的耳垂迅速红成一片,心跳加速了瞬。 下一秒,就听她语调拉长,拖长尾音道。 “若是不达标,为师不介意新学些别的姿势。” 陆时晏:“……”(〃>皿<) 他就知道!! 一天到晚就记挂着你的新姿势了是吧(〃>皿<) … 陆时晏算着日子,哪里还敢再任由慕欢欢肆意折腾。 生女丸都吃了,他还真害怕折腾出什么事来。 为了以防万一,更是大气兑换了颗安胎丸。 听着299弹出的消费提醒,积分余额过千的陆时晏根本不心疼(才怪) 而议事大厅前。 亲眼目睹陆时晏如此简单就成功结丹后的二位长老:“……” 三长老眼皮跳了下:“宗主出手了?” 大长老眼皮也跳,点头应,“眼神不错。” 三长老:“……” 二人沉默两秒,相视一眼,还是难掩诧异。 “不过就是个炉鼎结丹,也值得宗主她……”亲自出手? 话说一半,想起近日来慕欢欢对陆时晏的态度,大长老默默咽下未完的话。 三长老呵呵提醒,“不是炉鼎,是宗主唯一的小徒弟。” 大长老眉心突突,她叹了声,“算了算了,炉鼎也好徒弟也罢,既然宗主喜欢,便由着吧。” 三长老抱着卷宗,反倒一脸深奥道,“其实昨夜我夜观天象,宗主新手的炉鼎不是一般的炉鼎。” 大长老:“昨晚不是阴天吗?”没有星象也能观? 三长老神秘一笑,腾出一只手挥了挥袖摆,颇有几分神棍的意味。 一出口却是…… “大长老莫不是忘了,民间都传屁股大好生养。” “要我说,宗主久而无子一事,说不定破解之法就在她新收的小徒弟身上。” “咱们呐,放任之,等着好消息便是。” 大长老:“……” 确定不是在拐弯抹角说人屁股大?-_-|| 第54章 悲催炉鼎凭子上位(13) 长风宗。 慕瑶开心啊,慕瑶激动啊,慕瑶迫不及待啊! 她在长风宗待了月把,可算是等到风晚舒松口了。 这不,在看到风晚舒着人清点人数准备出发后,更是按捺不住兴奋。 内心小人早就忍不住叉腰大笑,哈哈哈慕欢欢,你坐了这么久的宗主之位,也该让让,给她坐了! 风晚舒收了传音令牌,看向慕瑶,她眸光微闪,拖长尾音意味不明道,“慕瑶宗主,事成之后答应本宗主的虚灵逍遥丹…?”” 慕瑶宗主?!! 被风晚舒一个称呼喊的,慕瑶只觉得神清气爽,更是忍不住抬了抬下巴,哪怕几次遏制,面上还是不禁浮现三分倨傲。 她好像已经看到她心心念念的合欢宗宗主之位,在向她招手。 慕瑶话说的大气,“风宗主请放心,事成之后,莫说虚灵逍遥丹,合欢宗宝阁中,若是遇上风宗主喜欢的,尽管挑便是!” 风晚舒静静听着,唇边弧度微扬,隐隐流露出几分嘲弄的笑意,转瞬间又被她掩去。 面上,还是附和应和着,“如此,便谢过慕瑶宗主。” 又是一声慕瑶宗主! 慕瑶眉开眼笑,再多喊几遍,她简直恨不得将合欢宗都搬给风晚舒。 没错,她才是合欢宗的宗主。 慕欢欢算什么,不过就是个鸠占鹊巢的家伙罢了。 此番,她定要夺回属于她的宗主之位! 旁人还说长风宗宗主心机深沉,瞧瞧,这哪里深沉了。 不过就是颗虚灵逍遥丹,就能换来长风宗助她一臂之力,赚了! 而实际上…… 才是同她多了两句,风晚舒面上的嫌弃几欲溢出。 她垂眸敛下眼底的异样,草草寻了个理由让慕瑶先回去等着。 待她们长风宗准备的人手皆就位后,自会命人喊她。 慕瑶不疑有它,甚至还面露欢喜,感激涕零。 支走了慕瑶,风晚舒面上笑意落下,冷呵一声,低骂了句,“蠢货。” 就这点智商,还妄想跟慕欢欢那个狐狸抢宗主之位? 回炉重造再修个百年,也别想追上她。 … 被风晚舒里里外外嫌弃个遍的慕瑶对此毫不知情。 甚至还美滋滋御剑跟在风晚舒身后,朝着合欢宗赶去。 她设想了一路,要借此机会将慕欢欢捻在脚下。 独独没有想到一来便遇到慕欢欢就带人在宗门外的戏码。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的好妹妹慕瑶。” 慕欢欢接到消息后,便让大长老从宗内喊些人,来到宗门外等着。 正所谓,输人不输阵,既然来了她们合欢宗,总归是要尽些‘地主之谊’。 只是这等的时间太久,感到些许疲惫,便着人搬来软榻,懒懒倚着。 她一袭红衣,肌肤胜雪,美不胜收。 唇角弧度渐深,还不忘同慕瑶身侧人打了声招呼,“风宗主也来了,辛苦。” 风晚舒颔首算是回应。 慕瑶只呆了一瞬,转而回神,丝毫没意识到二人间的异样,迅速骂道。 “慕欢欢,你在合欢宗宗主的位上好歹也坐了几百年,时至今日却始终膝下无子!” “按照合欢宗内宗规,若宗主久无继承人,便不配继任宗主之位!” “若非慕欢欢你仗着修为高,频频威胁宗内长老,膝下无子的你早就该被逐出合欢宗,如何又能安稳坐在这宗主之位!” “今日!借着风宗主在此作证,我慕瑶就要将你彻底逐出合欢宗!” 慕瑶的声音刻意带上灵力,清楚传入偌大的合欢宗。 被‘威胁’的长老团:“?”什么鬼!#惊恐脸# 她们自己都不知道,她们竟然被威胁了! “大姐,你被威胁了吗?”三长老问。 大长老没应,三长老又默默偏头看向最小的七长老,“小七,你被威胁了?” 刚闭关结束就匆匆被喊来迎战的七长老:“……” 她性子急,有这对峙的时间,倒不如让她回去接着闭关修炼。 尤其是听着慕瑶那些扭曲事实的话,七长老啧了声,语气不耐,上前一步。 “要打快打,别逼逼。” 慕瑶:“!”她心跳了下,表情骤然僵住,脚下更是没忍住退了步。 她在合欢宗,没少被这个一根筋的七长老借着切磋的名义揍过。 回回打完还会被嫌弃,说她哪哪都比不上慕欢欢! 她怎么就比不上慕欢欢! 慕欢欢她不就是个连孩子都没有的废物,除了修为外,她还有什么! 思及此,慕瑶暗暗咬牙,攥紧了拳,压着气恼道。 “七长老,只要你们撤掉慕欢欢的宗主之位,转而由我继任宗主,我立马劝风宗主带人撤离合欢宗。” 风晚舒老神在在看着眼前一场戏,她眉角轻挑,倒也没反驳。 七长老一脸厌恶,“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背叛合欢宗,吃里扒外的废物,也配同本长老谈条件!” 慕瑶:“!”该死的七长老!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如此落她面子。 等她取代慕欢欢,成为新宗主后,她第一件事就是要废了七长老! “慕欢欢!”慕瑶气急,掠过七长老,不满呵道,“今日有风宗主在,我劝你还是识相交出宗主之位,否则——” “放肆!”大长老厉喝一声,“宗内叛徒,你也配直呼宗主名讳!” 慕瑶:“?!”决定了!等她成为新宗主,大长老也一并废了! 慕欢欢眉梢轻挑,扬唇懒懒道,“慕瑶,瞧见了吗,不是本宗主非要坐着这个位置,而是她们……” “求着本宗主坐,懂吗?”她拖长了尾音,欣赏着慕瑶的破防。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慕瑶大声反驳。 “绝不可能!” “慕欢欢!你就是个连孩子都生不出来的废物!” “你违背宗规,你根本就不配再继续担任合欢宗宗主之位!” “识相的,你就自己让出宗主位,否则……” “谁说宗主久而无子——” 突兀的声音响起,引起现场一番骚动。 就连慕欢欢都闻声看去。 第55章 悲催炉鼎凭子上位(14) 男人身着雪色锦袍,衣摆刺绣着烫金暗纹,衬的身姿清瘦,挺拔如玉。 玉冠束发,端得温雅。 长腿一迈,朝着慕欢欢行去,身后还跟着脚步匆匆的老者。 见是他,慕欢欢神色大惊,忙起身迎上前,刻意压低的嗓音,语气担忧的紧。 “胡闹,你不在房里待着,跑到宗门外来做什么。” 若回头真打了起来,她又顾暇不及。 她这个空有金丹修为又不知如何施展的笨徒儿受伤了可怎么办。 陆时晏笑着安抚了句,余光扫过慕瑶,半真半假解释道。 “我也就是听到有人吵着闹着要撤了你的宗主位,便想着出来看看。” “不过是个疯子说的胡话罢了,无需管她。” 慕欢欢注意到他身后跟来的人,“张大夫?她怎么也跟了过来?” 不放心询问了句,“你身体不舒服?” 陆时晏唇角小幅度扯了下,他尚未来及回答,反倒被忽视的慕瑶拧眉看他,夺过话茬不满道。 “你又是谁!” “我与慕欢欢之间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 “她慕欢欢连个孩子都没能耐生的消息,便是九天大陆的三岁小孩都知道。” “你是她什么人,这么迫不及待替她出面!” 慕瑶停顿两秒恍然,“莫不成又是她新寻的炉鼎?” 她嘴角弧度轻蔑,鄙夷道,“呵!慕欢欢她可真有本事,都折腾一二百年了,还不放弃。” “连个孩子也没见着,反倒是男人一个接一个的换,有用吗? ” “知道的喊她句合欢宗宗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院里跑出来的**!” 话说越的越发难堪,陆时晏神色顿时猛沉,眼底一片冷然。 这种人,也配僭越慕欢欢的宗主位?! “啪!” “啊!” 他正欲动手,却见慕欢欢突然抬手,虚空一扇,凝聚着灵力的巴掌落下。 瞬间,惨叫声响起,全场寂静。 慕瑶整个人被大力扇飞,捂着红肿不堪的脸,脑子懵了一瞬。 素来好面子的她,如今却被毫无防备当众扇了巴掌,落了面子。 慕瑶黑着脸,哪里能忍,心里的怒火蹭的升起,“慕欢欢!” 一张口,竟吐出掺着血的牙齿。 她颤着手,抬起头,咬着牙,愤恨的瞪着她。 ““慕欢欢!你好大的胆子!当着风宗主的面,你也敢动手!” “你有没有将风宗主放在眼里!” 看戏的风晚舒:“……”默默退了两步。 可别。 看戏归看戏,出头可别找她。 慕欢欢假意惊了瞬,转而毫无歉意道,“手滑。” “这点小事,风宗主应当不会在意吧。” 风晚舒附和应道,“慕宗主请随意。” 慕瑶:“?!!” 她气骂道:“慕欢欢,你故意的!” “不过是说了你两句实话,竟然还恼羞成怒当众动手!” 慕瑶咬牙恨骂,“你就是个连孩子都生不出来的废物!你根本就不配再继续担任宗主!” “我要是你,早就废了修为,自愿离开合欢宗。” “不像你,违背宗规非但不以为耻,反倒还凭借修为威胁长老,死皮赖脸地妄图抱紧根本就不属于你的宗主位!” 根本不知几时被‘威胁’的长老团:“……” 不是,到底谁传的消息,她们被威胁个锤子啊! 慕欢欢把玩着男人骨节修长的手指,头也不抬,只觉得有趣。 她这乖徒儿的手,比她的手要大的多。 她放上去试了下,恰好将她的手牢牢握住。 至于慕瑶的话,她从未放在心里。 之所以还会在这同她耗着,不过是在等着宗内余下的几条大鱼露出马脚罢了。 陆时晏勾起嘲弄的笑,“合欢宗宗主不属于欢欢,莫不成是属于你一个疯子?” 慕瑶:“??”她惊了,“不过就是个卑贱的炉鼎,你竟然敢这么对我说话?” 等她成为宗主,她要将这个讨人厌的炉鼎废了修为,丢入妖兽森林深处—— 慕欢欢:“他可不是卑贱的炉鼎,他是本宗主唯一的爱徒。” 慕瑶:“??”她呵呵一笑,“有多爱?怕是早就同床共枕的那种爱吧。” 长风宗内弟子:“……”好,好刺激的瓜!这是她们能听的吗! 合欢宗内弟子:“……”芜湖!好瓜,爱吃,还想吃。 陆时晏眼眸漆黑,唇线拉直,“慕瑶,如果你是想用无子一事来逼迫欢欢交出宗主位……” 他语气冷漠讥讽,“那我想,你注定要失望了。” 慕瑶冷嗤一声,“失望?失望她几百年了连个孩子都没有?” “真是笑话!你还真是跟慕欢欢一样嘴硬,果然是一个被窝里睡不出第二种人。” “事到如今,你一个炉鼎还能给她凭空变出个孩子不成?!” 陆时晏眉角轻扬,他语调闲散又意有所指。 “凭空倒是不行,不过眼下不就有个现成的。” 他拖长尾调,慢悠悠喊了句,“张大夫,这事还得你来说。” 张大夫:“……”默默抬手擦了擦额上不存在的虚汗,硬着头皮颤巍巍上前的道。 “宗主……您……” 她张了张嘴,一个称呼在她嘴里过了几遍,略显迟疑喊道。 “您的徒弟……怀,怀孕了……” 九天大陆有炼丹师,但人会有生老病死,自然也会有大夫。 而张大夫,就是合欢宗内医术最为高超的那位。 听说,她还是三品炼丹师。 张大夫磕磕绊绊说完后半句,“算着日子,尚不及两月。” 话音落下,两宗弟子顿时安静下来。 宗主·慕欢欢:“?!!”徒弟……怀孕……? 长老团惊的眼睛都掉了:“??”怀,怀,怀孕?!! 看戏的风晚舒:“??” 慕瑶:“?!” 听到张大夫的话,她只觉得身子霎那间凉了一大截,表情逐渐僵硬,转瞬间犹如疯了般大声嘶吼反驳。 “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他怎么可能会怀孕!!” 慕欢欢曾被她下了药,她,她这辈子都别想拥有自己的孩子! “张大夫!你是不是诊错脉了!” 张大夫听到这话,面上惶恐散去,流露出几分不满。 “慕瑶小姐真会说笑,老朽好歹也算是三品炼丹师,还不至于连个滑脉都诊断不出。” 慕瑶:“他绝不可能会怀孕!你这个庸医——” 第56章 悲催炉鼎凭子上位(15) 宗门外。 两宗弟子偶尔按捺不住低语了句,下一秒又被慕瑶声嘶力竭的怒吼所盖过。 “闭嘴!” 慕欢欢反手一甩,灵力瞬间凝化成型,将慕瑶牢牢捆住。 似是嫌弃聒噪,她毫不客气又甩了一巴掌。 “啊!” 惨叫声响起。 “慕欢欢!你放开我!” “不然风宗主绝不会放过你!” 风宗主:“!”别带她,她就是个看戏的-_-|| 慕瑶拼命挣扎,身上捆着她的灵力反倒越收越紧,隐隐陷入肌肤渗出血迹。 如今的慕瑶,头发凌乱,半边脸肿的老高,嘴角还染着血,哪里还有最初耀武耀威嘚瑟的模样,更像是精神不正常的疯子。 见慕欢欢终于有了动作,早就忍了许久的七长老攥着拳头,想也不想就冲了出去,毫不顾忌形象逮着慕瑶又是一顿打。 “啊!风宗主,救我!” 呼吸间的功夫,慕瑶便是只见出气多,进气少。 三长老瞧着,忙上前掰着她的嘴塞了颗保命丹药,又喊着让七长老接着动手接着打。 风晚舒:“……”救……唉算了救不了。 长风宗:“……”呜呜呜合欢宗的长老好凶残啊。 … 没有了吵闹烦人的慕瑶,慕欢欢恍恍惚惚回过神。 她抓着陆时晏的手收紧了些,盯着陆时晏的肚子看了许久,颤着手尝试性触碰了下他依旧平坦的腹部。 转瞬间,又如同触电般收回手。 素来染笑的狐狸眼,不知何时蒙上一层水雾,她看向张大夫,就连语气都变得小心翼翼。 从未设想的惊喜来的太突然,情绪翻涌间,忍不住促使她再次询问道,“真的……有了?” 张大夫忙不迭点头应,“回宗主,您……”在称呼上又停了两秒,咬咬牙,硬着头皮道。 “您的徒弟如今月份尚浅,还不足两月……”呜呜呜师傅跟徒弟,这关系真的合适吗#搓手# 顿了顿,她提醒道,“再有,宗主你本就是炼丹师,若是不信,您亲自为其诊脉便知。” 慕欢欢抿了抿唇,一向在外肆意的合欢宗宗主,此刻却连把脉的手都在颤。 陆时晏按住她的手,温润的嗓音笑着安抚了句,“别紧张。” 慕欢欢只稍搭上脉,便准确摸到了滑脉。 原来,她竟真的……也配有孩子…?! 浑浑噩噩度过的那些年,她从未想过有朝一天她也会有自己的孩子。 尚不足两月—— 往前推算,恰是大长老为她送来炉鼎的那日。 喜极而泣是什么滋味,慕欢欢尝到了。 转瞬间,慕欢欢想起什么,浑然忘记她的医术要比张大夫还要高超。 反过来忙追问道,“张大夫,胎儿可无恙?” 她这些天,没少拉着自家徒儿瞎折腾。 若是早知他有喜,她又哪敢整日想着那些新姿势…… 张大夫:“…?”她愣了一瞬,旋即答道,“宗主放心,父子皆安好。” 慕欢欢松了口气。 早早服用过安胎丸的陆时晏对此更是心大。 甚至见慕欢欢得知他有喜后,连牵着他的手都不敢用力。 陆时晏眉眼含笑,放轻嗓音,还反过来安慰她。 慕瑶哪里见得了这番场景。 她恨不得慕欢欢现在就去死! 慕瑶摸出丹药吞下,一骨碌爬起抓着风晚舒。 “风宗主!风宗主,求你杀了慕欢欢,只要你杀了慕欢欢,我将整个合欢宗都献给你!” 她忽而又压低声音,“合欢宗内还有我的人,只要风宗主你助我杀了慕欢欢,晋时,整个合欢宗都是你的——” 风晚舒:“……”她眉心跳了跳,不着痕迹看了眼合欢宗大长老。 见她颔首示意后,风晚舒终于不用忍耐,一脚将人踹开,难掩嫌弃道。 “你算什么东西,本宗主喊你两句宗主,真把合欢宗当做你的了不成。” “若非要与欢欢打配合,真当本宗主会容忍你至今日?” 风晚舒态度骤然转变,慕瑶直接傻眼:“??” “风,风宗主,你忘了咱们最开始的约定,只要你助我拿下合欢宗,那逍遥丸……” 风晚舒嗤笑道,“随口一说的话,你还真把它当做约定啊。” “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我与欢欢,亲如姐妹。” 说着她抬手就要去搭慕欢欢的肩膀,反被打落。 慕欢欢:“别碰我,万一你力道没个轻重,可别伤了本宗主的乖徒儿。” 陆时晏:“……”他有这么娇弱吗~! 风晚舒:“……”不是,你徒弟被你护着呢,怎么就能被她伤着啊!! 慕欢欢补了句,“还有风晚舒,别乱攀关系,本宗主与你不熟。” 风晚舒:“!”刚利用完就踢!? 不过她与慕欢欢关系的确称不上姐妹,撑死也就勉强算是朋友。 只是在外,她与慕欢欢争吵惯了,平日里又没有什么来往。 大概也就因此,才会惹得旁人以为她们二人间……有仇…? 亲眼目睹她们二人的相处,慕瑶只觉得自始至终她就是个笑话。 她自以为她搬来的靠山,实际上却是慕欢欢的朋友!? “不,不可能!”慕瑶大怒,她憋得满脸通红大声反驳道。 “你忘了吗慕欢欢,你就是被诅咒的人,你根本就不配拥有孩子!” 说起这事,慕瑶眼眶暴红,神情绝望又凄惨,下一秒,她突然又发疯大笑,“慕欢欢啊慕欢欢,枉你自诩聪明,却不知他怀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吧哈哈哈!” 慕欢欢眸色一沉,“是与不是,本宗主自是比你清楚,还不轮到你在这挑拨离间。” 在接到大长老的示意后,根本不给慕瑶意图反驳的机会,厉声喝道。 “大长老,将她拖下去,废了修为,打入水牢。” 长老团折磨人的手段,她清楚的很。 慕瑶想寻死?难。 她担心宗门外风大,动作轻柔的紧,又领着陆时晏回了房。 左右宗内剩下的几条大鱼已经钓到。 那慕瑶这个诱饵也没有继续留着的必要了。 现在,她得忙着哄她的乖徒儿去。 嘿嘿(*^▽^*) 她也要有软乎乎小宝贝了~! 就像她平日里见的,宗内女修家中那些乖巧可爱总是惹她艳羡的小宝贝~~ 风晚舒还念着慕欢欢答应她突破用的逍遥丹,也忙跟了上去。 第57章 悲催炉鼎凭子上位(16) 走进房间,慕欢欢牵着陆时晏的手,担忧道。 “手怎这么凉…?” “可曾感到哪里不适?” 没等陆时晏解释,又听慕欢欢自顾自念叨了句。 “约莫是宗门外风大,吹了冷风。”她念叨了句,到底是放心不下,又喊着让张大夫再请一次脉。 张大夫:“……”#擦汗# 宗主,您是忘了你高超的医术了吗。 陆时晏:“……”其实他没这么弱鸡??? 张大夫再次诊脉后,执笔又写了张安胎的药方,照例说了番叮嘱的话。 见慕欢欢不时应和着,张大夫壮着胆,还不忘隐晦多提一嘴…… “宗主,还有一事。”她行了一礼,补充道,“考虑陆……您徒弟怀孕的月份尚短,这前三月最好还是避免同房……以免伤及到孩子。” 张大夫心都在颤,师傅跟徒弟……酱酱酿酿…… 这,这年纪大了,咋受的刺激还变大了嘞…… 这种事,慕欢欢自是知晓。 若换做以前,听旁人说起这种浅显易懂的常识,她定要嫌弃此人啰嗦至极。 但如今,慕欢欢满心满眼都念着陆时晏父子俩,对张大夫的叮嘱自是忙不迭应下。 只要是对他们父子俩好的,她全都给记住了。 陆时晏:“…!” 床笫之私就这么被张大夫直言道出,陆时晏眸底陡然窜过一抹慌乱。 耳垂染红,忍不住咬唇红了脸,眸光躲闪。 啊这…… 其实……用了安胎丸,倒也不是不行~~ 念头刚起,陆时晏抬眸恰巧对上慕欢欢投来的关切目光 。 陆时晏:“!”心下一跳。 算了,也不知她都从哪寻的姿势。 皆是新奇的紧。 嘶…… 仔细一想,若真容着她折腾下去,怕是……危险了些。 想着,陆时晏又咽回了到嘴的话。 为了腹中孩子着想,近些日子就应老老实实当个清心寡欲的人才是。 风晚舒跟着进来时,张大夫刚巧收拾药箱离开。 听到陆时晏说了句口渴,就见慕欢欢亲自起身为他斟茶。 末了,又担心他饿着,特意着人为他准备些吃食送来。 风晚舒瞧着慕欢欢为陆时晏忙里忙外,一举一动都是难掩的关心与爱护,倒觉得新奇的紧。 旁人都说合欢宗宗主慕欢欢最为多情,殊不知她多情之人最是无情。 万万没想到,有朝一天竟能看见慕欢欢这般亲力亲为照顾一个人,还真是……难以置信。 “咳咳……”风晚舒惦记着她的逍遥丹,干咳一声试图引起慕欢欢的注意。 没成想,慕欢欢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风晚舒:“……”她眉心跳了下,无奈出声提醒道, “慕宗主,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我那逍遥丹……” 话音未落,一个白瓷瓶呈抛物线准确落在风晚舒怀中。 风晚舒:“!”她神色难掩激动,连忙打开。 浓郁的丹药香袭来,她颤着手又赶忙给盖上。 捧着那个白瓷瓶,如获至宝,一脸感激道。 “慕宗主,此番,谢了。” 果然,她就知道,跟炼丹师打好关系,准没错!! 翻了半天储物戒指,风晚舒也拿出不少好宝贝,一股脑的全交给慕欢欢。 美其名曰,“送给还未出世的小宝贝。” 慕欢欢嫌弃了句,“这种垃圾也好意思送给本宗主的孩子?” 风晚舒:“……”哪里是垃圾了,分明是她珍藏多年的好宝贝! 但若是跟能慕欢欢给予的逍遥丹相比,确实差了些。 风晚舒抽着嘴角,补了句,“今日准备匆忙,下次见面,定然补上。” 她现在要迫不及待 寻个地方服用逍遥丹后准备渡劫了! 慕欢欢又丢了几个瓷瓶,“保命用。” 炼虚境的雷劫,可没那么容易扛过去。 风晚舒:“!”再次感叹,她果然有先见之明。 有一个炼丹师‘朋友’,就是好办事。 她再次道了声谢,没多耽搁匆匆离开。 风晚舒离开没多久,大长老寻来。 说是与慕瑶有关的宗内叛徒尽数被抓,因涉及人数颇多,特来请慕欢欢。 慕欢欢临走之际,吩咐下人照顾好陆时晏。 陆时晏懒懒打了个哈欠,他近日嗜睡的紧,送走慕欢欢后,便回房歇息。 … 另一边。 灵远得知消息,赶忙找上灵秀。 “灵秀,你听说了没,那个炉鼎他怀孕……” 话还没说,灵秀反倒坐不住反驳道,“他不是炉鼎,他是宗主唯一的徒弟。” 灵远脚步顿住,嗤笑一声,“连个拜师礼都没有,算什么徒弟。” 他根本就没将所谓的‘徒弟’二字放在心上。 几百年过去了,也没听说宗主有收徒的打算。 近日来更是什么消息都没听说,又怎么可能会突然间多出了个徒弟来。 灵远眉眼还带着几分嫌弃,鄙夷道,“不过就是个炉鼎而已,宗主今日之所以称他为徒弟,说不定也只是顾忌着在众人面前给他留点面子罢了。” 灵秀抿了抿唇,没应声。 心想,宗主那般随心所欲之人,如何又会顾忌旁人的面子。 灵远可不能这么任他继续胡思乱想。 他好不容易寻到的替死鬼,可不能跑了。 “灵秀,你不会是因为听人传出他怀孕的消息就怕了吧?” 不管那人究竟是炉鼎还是徒弟,本来单凭宗主对他喜爱有加,就已经让他嫉妒万分。 如今又听人传出他有喜的消息…… 灵远眼底染上一抹阴鹜,低垂着眼眸,遮住眼底的阴狠。 如此一来,那此人更是留不得。 见灵秀不答,灵远不太高兴道,“难道前些天所说你都忘了吗,莫不成事到如今你还想着退缩?” 灵秀沉默两秒,他望向陆时晏院子的方向,眸色沉沉。 自打陆时晏来了之后,宗主便再也未曾踏入过他们的院中。 日日都能听到旁人说起宗主对陆时晏的宠爱,灵秀说不嫉妒才是假。 好一会,他语气轻的像叹息,“…走吧。” 试一试吧,万一成功还能赢得宗主的欢心…… 灵远一听,忙笑开颜。 “听闻新来的弟弟传出有喜的消息,便是算着年龄咱们也要比他大了些,趁着今日有空,定然是要去看望番。 ” 喊道:“来人,将准备的礼物都带上,一并送去。” 灵秀静静等待,并未阻拦。 礼物带上也好。 倒也算是能有个正当理由,去看望陆时晏。 第58章 悲催炉鼎凭子上位(17) 暮云院。 灵秀二人特意寻着慕欢欢不在的时间前来。 站在院落外,灵远攥紧了拳,内心嫉妒翻涌,几欲发疯。 不敢想象宗主就这般喜爱他,竟舍得连暮云院都给了他! 他曾经不过是试探提了一嘴想要将住所换到暮云院,便惹了宗主不悦。 若非他后来用了些手段,宗主又怎么还会记得他。 该死的陆时晏,都怪他夺走宗主的宠爱,此番,定要让你好看! … 正厅。 陆时晏方才醒来,得知消息后,想着人都来了,便去瞧瞧。 “我跟灵秀得知弟弟有喜,大喜过望。这不,特意让人准备了些礼物送来,弟弟可别嫌弃才是。” 陆时晏:“……”你才是弟弟!你全家都是弟弟! 他眼皮跳了下,忍了忍,压下到嘴的反驳。 心底安慰道,罢了罢了,一个称呼罢了,不在意不在意。 陆时晏随意晃了晃手,让下人接过他们送的礼,偶尔应和着灵远的话。 灵秀坐在一旁,始终出神也不知在想着什么,没插话。 才只是一盏茶的时间,灵远就拉着陆时晏的手,面上满是亲切,说个不停。 “听说弟弟还是宗主新收的徒弟,此事是真的吗?”灵远试探问道。 陆时晏勾了下唇,“自是真的。” “毕竟是宗主亲口承认的徒弟,灵远……哥哥……不信我也就算了,难不成还能是不信宗主?” 灵远一噎,一时竟无言以对。 灵秀闻此,眼底添了抹异样。 灵远表情变得多少有些不自然,他重新拾起笑意,变了个话题。 还没说上两句,又见陆时晏耷拉着眼皮,以手撑头,神色恹恹连偶尔的应和都没了,无精打采的模样困意渐显。 灵远被他轻视的态度憋得肚子里都是火,偏生又只能暗暗咬牙,面上还得扯出一抹笑,十分知趣道。 “看来是我跟灵秀叨扰太久,害的弟弟都没能好生歇息。” “既然礼已经送到,那我们便先回了。” 陆时晏懒懒打了个哈欠,点头应和,“慢走。”连句多余的话也没说。 灵远:“……”这个陆时晏,当真是仗着宗主对他的喜爱,无法无天! 陆时晏嗜睡的紧,二人刚走,他也准备回去接着睡。 “不好了不好了!” 院外突然跑回来位眼熟的下人,陆时晏的瞌睡虫都被她的惊呼吓走了。 还未想起来人是谁,外面脚步匆匆。 “陆弟弟,灵秀的玉簪不见了,那玉簪是宗主特意赠予他的,属实珍重的紧。”灵远喘着粗气三两步跑了回来,语速极快道。 “方才寻了半天,只剩下你的院子还没找。” “陆弟弟,你看可否……” 陆时晏:“?”才离开多久,就寻了半天? 合着在这等着他呢。 思及此,陆时晏垂下眼睫,转瞬间他面上也跟着惊了一瞬。 “什么!竟有此事!” “既是师尊送的玉簪,自是贵重。” 陆时晏:“这样,灵远哥哥,你命人连我院也一并搜了吧。” “一定要为灵秀哥哥寻回玉簪。” 灵远:“!?” 惊喜来的太突然,他还以为要费上好一番功夫,才能说通陆时晏同意搜查。 灵远也不客气,忙喊上人就进去翻箱倒柜搜了起来。 陆时晏眸色微沉,嗓音冷漠,直呼名讳,“灵远,我不喜欢房间乱。” 灵远:“……”东西搜了一半,又赶紧让人将变得乱糟糟的房间恢复原样。 灵远跟着一起搜查时,总是有意无意靠近盆栽。 陆时晏扫了眼,心下冷嗤一声,又收回目光。 低端手段,也好意思拿到他面前。 “找到了找到了!” 灵远也跟着走了过来,“还好找到了,这簪子灵秀平日里宝贝的紧。” 灵秀看着下人递来的玉簪,他抿着唇,又将簪子推了回去。 “这玉簪我平日里珍惜的紧,今日这玉簪掉落在你的院中,想来也是与你有缘,这簪子,便送你了。” 灵远听了,一阵诧异,“这簪子你是平日里最是喜欢,你真舍得?!” 二人一唱一和,倒是将气氛烘托的‘煽情’的紧。 灵秀点头,他接过玉簪递给陆时晏,“第一次见,见面礼寒碜了些,下次再补上。” 陆时晏笑了,他接过玉簪,“如此,晏在此谢过。” 送走二人离开后,陆时晏面上笑意落下。 “收起来,挑个显眼的位置放着。” 下人应是,又询问他们二人送来的礼物如何处理。 陆时晏睨了眼,“随意寻个位置,暂且放着。” 他吩咐完后,匆匆回了内室,迅速打开商城面板。 那玉簪明显有古怪,虽是已经买了安胎丸,但以防万一还是又去商城购买了解毒丸。 60积分而已,没关系,买的起~!#心疼# 慕欢欢处理完宗内叛徒回来时,天色早已暗下。 陆时晏并未在内室休息,反倒在等着她一起用膳。 慕欢欢心下一暖。 陆时晏耷拉着眼皮,着实困的厉害,“回来了。” 慕欢欢上前在他身侧落座,陆时晏往她旁边靠近了些。 头一歪靠着她的肩膀,揉了揉眼,哈欠止不住,“怎么忙了这么久?” “处理事情费了点时间,你也还没吃?” “吃过了。”陆时晏闭着眼,嘴里咕哝念了句:“小家伙馋的紧,我倒想不吃呢,她可不愿意。” “饭菜我让人热了几回,你快些吃,莫要再凉了。” “好。” 见他困成这样,还在想着担心她。 慕欢欢心疼坏了,虽说早已辟谷,却也难得多了口腹之欲。 草草用过晚饭,便领他一同回了内室休息。 不曾想—— 她刚走进内室,忽而脸色一变。 “出去!” 慕欢欢面有愠色,冷喝一声,毫不犹豫将陆时晏赶出的同时又丢了瓶解毒丹给他,旋即迅速将门关上。 被赶出内室的陆时晏:“?” 他攥紧手中的白瓷瓶,困意散了些,哈,这就是炼丹师吗。 那二人今日留下的拙劣手段,这么快就被欢欢发现了? 第59章 悲催炉鼎凭子上位(18) 但是—— 陆时晏盯着手中的白瓷瓶,面色变了又变,仅有的困意也彻底跑光。 呜呜呜早知道他家靠山好东西这么多。 他两个时辰前,又何必多花那60积分…… (?°?д°?) 可恶!又被抠门系统赚到了(〃>皿<) 陆时晏忍不住想,如果他拿慕欢欢给他的解毒丹,能换点积分回来吗。 似是检测到宿主想法,冰冷的机械音意外多了些情绪波动。 [抱歉宿主,积分一经消费概不退还。] 陆时晏:“…!”傻逼系统抠死算了! … 慕欢欢出来的很快,手中还攥着那根断掉的玉簪。 她神色微沉,一向明艳的脸上没了半点笑意,清冷如月的眼眸中散发出点点冷光。 眸光掠过,下人纷纷吓得缩紧身子,低垂着头,脚下忍不住后退。 她蹙眉不悦问,“今日,都有谁来了暮云院。” 离得最近的下人慌张上前,忙答道,“回宗主,灵秀和灵远二位侍郎都曾来过暮云院。” “呵。” 慕欢欢笑了,眸底不染一丝温度,她看向随意摆放在一旁还未来及拆除包装的礼物。 “也是他们送的?” “是。” 慕欢欢抿唇,随手指了个人,“你进去,将靠近窗边的那花盆,拿出来。” 下人忙应,“是。” “将那些脏东西带上,都出去等着。” 待下人抱着花盆出了内室,也被慕欢欢一并赶出院外。 房间内安静下来,慕欢欢余光扫过。 就见陆时晏这会正老实待在墙角,低垂着眉眼,看上去可怜极了。 慕欢欢眼皮跳了下,她本欲上前,又记着手中断掉的玉簪。 心念一动将东西收进锦盒又丢进储物空间。 顺手施了个清洁咒,确定没有沾上玉簪上的脏东西后,她才抬眼看去。 “过来。” 陆时晏:“……”更委屈了。 刚还凶巴巴的把他推走呢,这会又喊他过去了哼╭(╯^╰)╮ 他没动,耳畔好似响起一声轻叹。 看出他在闹别扭,慕欢欢拿他没办法,身影一闪,牵着他的手,回了内室坐下,解释道。 “方才情急,灵秀灵远二人送来的东西有问题,担心你跟孩子受到伤害,这才将你推开了些。” “我给你的解毒丹可曾服用?” 陆时晏点头应了声。 慕欢欢放心不下,搭上脉,再三确定他身子无恙,只是较虚后,她又拿出不少补气丹。 “补气丹,对你身体有好处。” “觉得不舒服就吃两颗。” 陆时晏:“…?”就商城那个卖的贼贵的补气丹?!! 30积分一个呢!! 陆时晏感动的快哭了。 “那,吃完还有吗……”陆时晏巴巴询问。 没办法,他这次倒是没有产生孕反想吐的症状,但嗜睡的紧。 大抵是因他与慕欢欢修为差距过大,导致孕育小家伙会过度吸食他的元气,以此达到供养的目的。 但他也不过是个小小金丹,哪里还能腾出过多的元气给小家伙吸食。 反倒是他自己因小家伙这番折腾,损耗了元气,才会导致频繁嗜睡。 商城倒是有补气丹,他也买过,却也是治标不治本,必须要多次服用。 对此,‘穷狗’陆时晏表示:买不起,真的买不起??? 结果,万万没想到! 因过度依赖系统,竟忘记他家靠山可是九天大陆上唯一的九品炼丹师。 糟糕!又被狗系统赚了!(〃>皿<) 慕欢欢被他可怜巴巴的样逗乐了,“又不闹情绪了?” 陆时晏:“……”心虚红了脸。 他眸光躲闪了瞬,支支吾吾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明知他之所以被推开也是因她担心。 但刚刚……情绪还真就是说来就来…… 陆时晏哭唧唧,这不受控制的情绪,多半也是受怀孕影响。 慕欢欢也就提了一嘴,可不敢再继续逗弄他,万一真将其惹急了,又是一番好哄。 想着他方才那句话,慕欢欢担心他不舍得吃,又拿出不少丹药,尽数交给他,叮嘱道。 “这种丹药,我多的是,你便是拿来当饭吃,我也养的起你。” 陆时晏眼睛蹭的就亮了:“!”嗷!这贼啦有安全感的靠山呐! 慕欢欢瞧着,唇角弧度渐深,忍不住抬手,抚上他的脑袋揉了揉。 “我出去一趟,你早点休息。” 生怕他又像先前那般非要等着她回来,又特意加了句。 “不用等我。” 陆时晏乖乖点头。 慕欢欢离开后,陆时晏迫不及待吃了两颗补气丹。 瞬间,难言的疲惫散了些,就连他讨厌的嗜睡也明显跟着减轻了些。 陆时晏:“!” 当即坐起身,乐了。 “299,瞧见没,有我家靠山在,谁还买你那抠门商城里的东西。” 299:[……]-_-||完了,以后东西要卖不出去了。 … 另一边。 “碰!” 送去暮云院的那些脏东西,被慕欢欢着人尽数丢了回来。 “灵秀,你真是好大的胆。” 灵秀脸色苍白跪在地上,捂着胸口,唇边溢出血迹。 他哑着嗓音,执拗反驳道,“宗主所言,奴不懂……” “不懂?”慕欢欢坐于主位,把玩着手中那根断掉的玉簪,冷嘲一声。 “连下毒都敢下到本宗主眼皮底下,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破空声传来,下一秒,断掉的玉簪飞出,直直扎进他的胸口。 痛意顷刻间传遍全身,灵秀咬着牙闷哼一声,重重的跌倒在地,仍嘴硬道,“宗主,奴不曾下毒……” “除去这玉簪上,沾染了大量的麝香外,花盆中也被藏了大量麝香。” “就连今日,你们送去暮云院的礼中,竟也皆掺杂了些滑胎所用之药材。” 慕欢欢每说一项,她指尖只稍一动,玉簪越入越深,胸前血迹斑斑。 慕欢欢眸底满是冷意,“凭你也配妄图杀害本宗主未出世的孩子…?” 灵秀惨白着脸,就连嘴唇都有些的颤抖。 “这,这不可能……” 他不过是差人下了些无伤大雅的毒药罢了,如何会……害了宗主的孩子。 “宗主……不是奴……” 灵远! 他被灵远陷害了! 那些东西都是灵远准备的—— 他想告诉慕欢欢,可浑身疼的要命,一张口就吐出一嘴血水。 慕欢欢神情厌恶移开眼,毫不留情道。 “来人,将灵秀废了修为,丢进妖兽森林深处。” 灵远一听,瞳孔猛地一缩。 然,他只稍稍动作便扯动那根断了的玉簪带来的伤势,疼的他面目扭曲,简直恨不得下一秒就晕过去。 “宗主……” 他呜咽着,费力爬上前试图求饶。 慕欢欢听着似是嫌烦,手中另一半玉簪一并飞出。 “碰!” 破空声传来,堪堪擦着他的耳畔飞过。 死神擦肩而过。 灵秀顿时变了脸色,就连嘴唇都在颤抖。 他几次掀唇,却发不出一个单音节。 瞬间,吵闹的正厅安静下来,慕欢欢摆了摆手,宗内弟子立刻识趣上去,迅速将灵秀拖走。 慕欢欢重新把玩着方才可以射偏的另半根玉簪,问。 “今日,除了灵秀,还有谁。” “回宗主,还有灵远。” 第60章 悲催炉鼎凭子上位(19) 灵秀被废了修为逐出合欢宗,丢入妖兽森林深处的消息传入灵远耳中。 他于正厅来回踱步,得知消息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下意识舒了一口气。 还好此番他并没有选择直接出手,而是先寻了位替死鬼。 只是如此一来,下一次再想伤害陆时晏,怕是要……难上几分。 正想着,院外突然传来动静。 红衣掠过,灵远才刚起身,喉咙猛地被人大力掐紧。 “灵远,平日里你做的那些腌攒事,本宗主睁一眼闭一只眼也便过去了。” “未曾想,你竟如此大胆,连本宗主尚未出世的孩儿你也敢伤!” 慕欢欢神色冷沉,狐狸眼眯起,浑身上下散发着凛冽杀气。 她是真想直接杀了他。 “宗主……” 他微微翕动的嘴唇显得苍白而无力,却仍在艰难喘息着。 窒息的痛苦顷刻间如潮水般朝他涌来,求生的本能促使他奋力挣扎。 手中下意识凝聚出灵力,却在下一秒整个人如同垃圾般,被厌恶丢开。 不。 直接死未免太便宜了他些。 “来人,将灵远拖下去,废了修为,断了双脚,丢去碧华馆。” 灵远脑子里轰然一响,只觉得手脚一阵冷意。 碧华馆,那不就是男妓所在! 进了碧华馆,连活着都将成奢望。 单是想一想,灵远都被吓得身子一抖,本就惨白的脸越发骇人。 他张了张嘴,被伤到的喉咙微微滚动,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 他费力吐出求饶的字眼,尖锐又刺耳。 “宗主,宗主饶命!” 本就受伤的喉咙间更是隐隐渗出血迹。 “奴不敢伤害宗主孩儿,是灵秀,是灵秀下的毒,与奴无关——” “啪!” 干净利索的一巴掌,将灵远的话彻底打回腹中。 “事到如今还敢狡辩?”慕欢欢眸底满是冷意,“既如此,这舌头,一并拔了。” 慕欢欢抬脚往外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招数,他们会的多。” “交代下去,让碧华馆好生‘伺候’着,本宗主暂时还不想他死。” “是。” 身后,一刻钟前,还自以为能够完成借刀杀人,一石二鸟的灵远,如今惨白着脸,神色变得绝望而无助。 是他错了。 错在低估了陆时晏在慕欢欢心中的地位…… 望着慕欢欢背影的灵远,眼底透露出一股子死灰之色。 “噗!” “啊!” 灵远惨叫一声。 突然出现的半截玉簪,毫无防备直直扎入他的心口,力道有所保留,却又堪堪留下他一条小命。 院中,慕欢欢一身红衣,冷着脸,毫无情绪道。 “差点忘了,既是你的东西,总该归还你。” 灵远望着身前一片血迹,眼眶一红,嘴唇颤抖了下,又咽了回去。 他被人喂了颗保命的丹药,旋即被毫不客气拖了下去。 宗主有令,此人要废了修为,断了双脚,哦还得拔了舌头,再丢进碧华馆。 啧。 惨吗,但他活该。 … 次日大早。 合欢宗多了条出人意料的消息。 她们素来多情的宗主竟解散了后宫。 无论是男宠亦或是旁人送的炉鼎皆被尽数逐出合欢宗。 陆时晏得知消息时也惊了一瞬。 忍不住想,慕欢欢突然解散后宫,遣散了那些男宠,难道是因为他…? 待慕欢欢处理完宗内事宜来陪他时,陆时晏几次掀唇,到嘴边的询问又咽了回去。 慕欢欢倒像是看穿他心中所想,“乖徒儿是想问,为师为何要解散后宫?” 陆时晏:“…嗯。” 慕欢欢轻笑着,寻了个理由解释道。 “大长老说近些日子准备扩招宗内弟子,她嫌弃为师那些没用的后宫碍事,便让为师寻了个理由将其解散。” 陆时晏:“……” 他看起来很好骗吗(\/(°∞°)\\) 慕欢欢也就提了一嘴,没再多说。 陆时晏眼睫低垂,唇角小幅度扯了下,心底添了几分愉悦。 有些事,心照不宣便可。 而慕欢欢之所以会突然解散后宫,原因也的确正如陆时晏所想。 以前的慕欢欢多情却从未经过喜欢。 自打有了她家小徒儿后,后宫那些个男宠单是瞧着也只会让她感到厌烦。 原先后宫的那群人心思重,如今她家小徒儿又有了身孕。 若是真放任之,昨日之事,谁也不能确定会不会出现第二次。 即便她日日相护,但也难免会有疏忽之时。 慕欢欢放心不下,索性便从根源解除问题。 事实证明,慕欢欢此举甚妙。 没了碍事的人作乱,再加上又有慕欢欢源源不断的丹药补给,连积分都不用他花,陆时晏这孕怀的,只觉得十分舒适。 对此,系统商城道具卖不出的299,有以下六点想说。 299:[……] __ 慕欢欢小徒弟怀孕的消息,传入百毒宗时。 百毒宗宗主正忙着研发新毒药根本没空搭理这些消息。 无极宗宗主一向看不惯慕欢欢,曾经还能拿她无子讥笑。 如今传出她有子的消息,这哪还坐的住。 当即就找到百毒宗。 白宗主不以为然,胡乱应了几句。 吴宗主气不过,想起什么突然道:“听说慕欢欢最近因解了心结,一举突破至九品炼丹师。” 白宗主:“??!”分拣药材的手下一顿。 什么玩意?!慕欢欢竟然不声不响又晋级了?? 她才刚爬上八品,还没来及去炫耀,结果告诉她慕欢欢上九品了?? 白宗主这哪能忍,当即脸一黑,二话不说掏出最新研制的毒药。 抄家伙。 “走!去合欢宗!” 第61章 悲催炉鼎凭子上位(20) 三天后。 合欢宗。 “慕宗主!” “欢姐!求你了!教教我吧!!” 白宗主怎么也没想到,她新炼制的毒丹竟然连三息都没撑到,就被慕欢欢随手解了。 嘶哑难听的嗓音哭闹着,堂堂百毒宗宗主缠着慕欢欢是半点也不顾惜形象。 就为了能得到九品炼丹师慕欢欢的指点。 龇着大牙跟着一起到合欢宗的吴宗主:“…?”傻了。 不是,这姓白的来找慕欢欢…?就为了让她指点一二?!! 她不是来挑事的?? 早知道是这样,那她还跟着来个屁。 慕欢欢被白宗主缠着心烦,她倚着椅背按了按眉心。 “不教。” 白宗主:“……”停顿一秒,哭嚎的更大声了。 大有一副‘你不教我便绝不了离开’的架势。 慕欢欢:“……” 吴宗主:“……” 白宗主年轻时,曾因人陷害,伤了嗓子。 即便后来寻了机会能够痊愈也依旧放任不管。 如今若真放任她哭闹起来…… 真的,太难听了。 慕欢欢眉心突突,只得暂时敷衍应和了声,从储物空间拿出她闲暇时曾书写的炼丹手札。 白宗主接过,如获至宝。 当即许诺,“慕宗主,以后百毒宗上下定然任你差遣。” 目睹一切的吴宗主:“……”呵呵呵此刻跟着过来的她就是个笑话。 慕欢欢眸光轻移,语焉不详问,“吴宗主也是想学炼丹?” 吴宗主眼皮跳了下。 听闻风宗主都自称与慕欢欢情如姐妹,如今百毒宗愿与合欢宗交好,识趣的吴宗主自是起身行了一礼。 “听闻慕宗主的炉鼎近日传出喜事,特来道贺。” “哦?”慕欢欢勾了下唇,歪头看她,慢条斯理道,“原来,无极宗的道贺只是口头道贺啊。” 吴宗主汗颜,“慕宗主说笑了,无极宗自是有礼相赠。” 话罢,她不得不从储物戒中挑了些好物。 送出时,吴宗主心在滴血呜呜呜那些都是她的好宝贝啊。 就这么便宜慕欢欢了(?ˉ???ˉ??) 见此,白宗主也掏出不少好东西,尽数相赠。 慕欢欢瞧着,唇边笑意深了几分。 她语调散漫,悠悠反驳道,“不过吴宗主搞错了,他不是炉鼎,他是本宗主唯一的夫郎。” 是啊,夫郎。 莫说炉鼎,便是徒儿的身份也总归是名不正言不顺。 换作以往慕欢欢自然不会在意这些。 但那人是陆时晏,她在意的紧。 吴宗主:“……”眼皮跳个不停。 干笑两声,又开始自觉掏储物戒,“原来是慕宗主的夫郎,倒是本宗主失礼了。” 一样又一样的宝贝送出,吴宗主整个人都不好了。 呜呜呜后悔了,她就该老老实实待在无极宗,干嘛非要因见不得慕欢欢好,巴巴跑来合欢宗。 这下好了,她的宝贝都改姓慕了。 吴宗主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白宗主捧着手札依依不舍,最后还是吴宗主连拖带拽连才离开合欢宗。 吴宗主临别之际提了一嘴,三月后会有秘境开启,特邀她一同前去。 慕欢欢漫不经心应了声,没同意也没拒绝。 … 有慕欢欢的照顾,陆时晏养胎乐的自在。 自打他月份出了三月后,被慕欢欢缠着又是好一番折腾。 若不是顾忌着他怀孕,慕欢欢定要拉他夜夜双修。 有日慕欢欢见他兴致缺缺,碰巧赶上吴宗主所说的秘境开启,便腾出时间带他一起去了秘境。 陆时晏还是第一次进入修仙界的秘境,他在里面见了太多宝贝,馋的要命。 若非快穿局规则不允许,他简直恨不得将秘境都带回快穿局。 一晃数月。 越是临盆,陆时晏接连多日都不曾睡个好觉。 手脚浮肿不说,抽筋更是常事。 肚子里的小家伙太爱闹腾,害的他总是闹失眠。 偏生他翻遍了商城也没找到能缓解相关症状的道具。 气的陆时晏逮着299又骂了一通。 299:[……]#委屈画圈圈# 相关人员没有准备道具,它就是个小系统也没办法嘛。 最后还是陆时晏找到商场反馈选项,一番奋笔疾书后写了一连串的建议,让299反馈到好孕组。 白日里,陆时晏回回低头,引入眼帘的只有突起的肚子。 看着他大到异常的肚子,慕欢欢眉眼间也是掩不住的担忧,生怕他出事,干脆推了宗内事宜,整日都陪在他身侧。 张大夫算着日子,更是一日三诊。 距离临盆还有几日,一向晴朗的天空猝不防暗下。 乌云滚过,顷刻间狂风大作。 陆时晏望见窗外异样,想起慕欢欢今早出门久而未归,他心下浮现一抹不详的预感。 正欲起身,不想身下传来一阵痛意。 霎时间,他脸色苍白,扶着桌子的手青筋暴起,急促的喘息着。 三长老赶来时,碰巧看到这一幕。 大惊,“这,这是要生了?” 陆时晏疼的几欲说不出话,狼狈点头。 三长老慌了神,忙不迭着人去请大夫还有接生公。 … 院外。 听着屋内接二连三传出的惨叫,三长老急的来回踱步。 “坏了坏了,宗主怎么就这么巧赶在今日渡劫!” 长老团得了消息也纷纷赶到。 大长老问,“宗主那边派人递消息了吗。” 三长老:“去是去了,但宗主在渡劫,如何赶的回来啊!” “若是陆公子有个三长两短……” 话说一半,三长老连声呸呸呸,“哎呦我的错我的错,陆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安然无恙!” 大长老眼皮跳了下,看着神神叨叨的三长老,嫌弃的话在嘴边过了几遍又咽回去。 … 屋内,陆时晏因服用过无痛生产丸,倒也有力气能配合接生公。 生产过程极其顺利,婴儿的啼哭声响起时。 院外,渡劫结束的慕欢欢狼狈赶回。 接生公抱着小家伙出来,看到她忙道喜,“恭喜宗主,是为小小姐。” 慕欢欢草草扫了眼,移开目光追问道,“阿晏如何?” 接生公:“宗主不用担心,陆公子一切安好。” … 房间内,接生公惊喜道,“天,竟然是三胞胎。” “快,快抱给宗主瞧瞧。” 欢欢回来了…… 陆时晏喘着气,微微偏头试图看向院外,却只看到紧闭的房门。 即便是无痛生产,但生孩子仍是个体力活。 [叮!] [恭喜宿主完成生子任务,奖励积分200点……] [现有积分清算中,宿主当前积分点余额为1735积分。] [任务已完成,是否开启传送。] 陆时晏看着面前的系统面板犹豫了许久。 她是修仙之人,可以活上几百上千年亦或是永生。 但他…… 陆时晏微垂眼眸,敛下眸底的失落。 女尊世界面临坍塌,即便他愿意为其停留,却也停不了多久。 若是时间停留过久也会被快穿局所察觉,强行传送。 长痛不如短痛。 思及此,陆时晏惨白着脸,在‘是’的选项上停留许久…… 他偏过头,牙一咬,点了确定。 [叮!确认宿主需求,位面传送中——] 就是可惜,没能见她最后一面。 … 房门又一次被打开,两个接生公一人抱着一个小家伙,面上满是喜色。 “恭喜宗主,是三胞胎!” “两位小小姐,一位小公子。” 慕欢欢依旧是扫了眼,执拗追问,“阿晏如何?” “陆公子一切安好……” 话音未落,张大夫突然冲出,慌张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宗主,您家夫郎因难产而血崩……”死。 慕欢欢脸色一白,她身影踉跄了下,猛地拔高音量反驳。 “不可能!” 她准备了一堆丹药,每日都在为他调理身体,做足了准备,绝不会因难产而死! 她不愿再听张大夫的话,红衣掠过,瞬息间出现在床边。 看着床上人许久,慕欢欢伸出去的手在颤,小心翼翼将他尚温热的手握起,嘴唇翕动着,试图唤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闭着眼睛,肩膀抖得厉害,齿间溢出难忍的呜咽。 “陆时晏……” 第62章 顶流影帝携子逆袭(1) 海城。 夜幕降临,月色在阴云的遮盖下忽明忽暗。 初秋的夜,总是裹挟着些许凉意。 相反,逐渐升温的房间内,热意的气氛不断攀升着。 女人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抬起清冷漂亮的眸看向几步外的男人。 她语速缓慢,听起来漫不经心又不容置喙。 “过来。” 陆时晏快哭了。 他只稍抬头,不远处放着的那面镜中,清楚映照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慌张移开眼。 不敢承认此刻镜中倒影的那道不堪身影会是自己。 昏暗的环境下,仅床边亮起一盏暖黄的灯光,给房间添了些许柔和氛围。 女人坐在沙发,茶几上放着杯红酒。 鼻尖架着金丝边眼镜,她低垂着眼睫,遮住眼底一闪即逝的情欲。 过分凌厉的凤眸如同打量货品般从他身上,一寸寸扫过,居高临下欣赏着属于她的猎物。 陆时晏正欲有所动作,女人语气轻飘飘。 “跪下。” 见他未动,秦漾蹙眉,神情隐隐不耐,手在身侧摸了一圈,有了动作。 下一秒,房间内响起男人难忍的单音节喘音。 “爬过来。” 眼神迷离了瞬,偏生耳畔依旧传来她催促的指示。 ”添。“ 陆时晏脑海中的清明停留刹那。 转而照做。 秦漾:“!” 秦漾从未经过这般,瞬息间,面上神情一变,慌乱间,猛地将人大力推开。 陆时晏:“…?” 未等他有所询问,毫无防备下,异样的快感猝不防袭来。 陆时晏屈下身,脸色变了又变。 他死死咬唇,勉强压下席卷而来的异感。 秦漾…! 她她她!她又……呜呜呜她好毒??? 陆时晏微微抬头,泛红的眼尾直勾勾望着她。 低哑的嗓音裹挟着散不去的欲,“秦总……” “是还在犹豫,不愿开始吗…?” 秦漾停顿一瞬。 她眼皮微掀,透露出几分凉意。 就这么静静看着他,不语。 被威胁的陆时晏:“……”得,他多嘴了。 她丢了开关,抬手摘了眼镜,身子后仰,靠着沙发朝他勾手。 缓下情绪的她,冷眼望着陆时晏那张充满诱惑力的脸,语气平静,“开始吧。” 陆时晏瞧着,莫名动了心思。 若是可以,他真想见见秦氏集团ceo面上不一样的情绪。 大概是志向过于‘远大’,促使着他情绪也跟着激动了些。 于是…… 他…… 呜呜呜呜呜呜这回是真要哭了。 陆时晏:“……”呜呜呜他成秒男了…… 秦漾:“……?”#怀疑# 她好不容易做足了准备,结果这人不行? 被怀疑的陆时晏暗暗咬牙,“刚刚不算……” 秦漾轻嘲一声,她靠着沙发,眸光低垂扫了眼,意味深长应了声。 “继续?” 陆时晏:“继续!” 似是为了证明,他后半夜分外努力。 秦漾:“……”好吧他挺行。 她没挑错人。 … 翌日清晨。 陆时晏醒来时,秦漾已然穿戴整齐,一身修身剪裁的天蓝色西装勾勒出好身材,金丝边眼镜衬的她整个人越发冷淡。 凉凉的嗓音如同处理公务般,毫无波动道。 “五百万稍后我会让人打到你的账上。” 白日的她,与昨夜占据主导权的她,相差过大。 “你被封杀的事我已经安排下去,有人处理,这是合同,签字吧。”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金主。” 她抬起腕表看眼时间,“我还有会,晚点我让人来接你。” 秦漾说完,见他看都不看就签合同,眸光微闪,又敛下异样,起身离开。 偌大的房间只余下陆时晏一人,他一番洗漱后,重新躺回床上翻着合同。 首页四个大字——‘包养合同’。 陆时晏看着账户上多出的五百万,再翻着合同,乐了。 “299,瞧,不就是金主吗,你家宿主也有了。” “真当只有宋之远会找金主啊,瞧见没,你家宿主的金主,比他牛批多了。” 呵!就宋之远还想封杀他? 做梦! 他有金主保着,封杀个屁。 299:[……]-_-||这骄傲的语气啊。 … 三天前。 陆时晏刚接收完记忆,就被原身经纪人劈头盖脸训斥了番。 原因无他,曾经的顶流影帝,竟因圈内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而沦为全网黑。 宋之远仗着有金主撑腰,没少给他使绊子。 如今倒好,就因为他新接的剧抢了宋之远的男一,当即就被全网封杀。 沦为全网黑的陆时晏走投无路,只得依照系统给出的攻略提示,找上了秦氏集团继承人——秦漾。 堂堂集团继承人秦漾,却因性冷淡问题,即便已经三十二岁也没有领证生娃的打算。 把秦家人急的不轻,前阵子刚下了通关文牒,勒令她若是一年内仍不能有娃,那集团继承人的身份将落到她表妹秦雪冉头上。 秦氏集团走到今天,也有她的心血。 秦漾并不在意继承人身份。 但也不想白白便宜小姨家那个一无是处的表妹秦雪冉。 陆时晏找来时,与她一拍即合。 于是。 二人一个要金主,一个要娃。 妥了。 第63章 顶流影帝携子逆袭(2) 秦氏集团。 顶楼。 助理送来文件,将手机双手奉上,“秦总,有您的电话。” 秦漾捏了捏眉心,余光扫过来电人的备注,抿唇隐隐流露出不悦。 停了两秒后,她接过手机,挥手让助理出去。 助理应声,放轻脚步离开了办公室。 [秦漾。]电话另一端的人率先按捺不住,喊道,[今晚回老宅。] “不回。” [秦漾!这是你奶奶的命令,你今晚必须回老宅!] 女人垂眸,重新拿起签字笔,翻看起文件。 “不回,没空。” [秦漾!] 另一端添了几分恼怒,她方才说的话就像是一拳打到在棉花上,得不到半点回应。 [别以为你不回老宅,就能守住秦氏集团继承人的位置!] [你还记不记得老太太说过,一年内你若还没能有个一儿半女,这继承人的位置,迟早会换人坐!] 秦漾利索在文件末尾签上名,语调闲闲应,“嗯,记得。” 秦秀岚:“…?”不是,这死丫头怎么回事!真以为老太太舍不得撤了她继承人的位置吗! 秦秀岚:[事到如今,秦漾你该不会还以为秦家给你定下的一年期限是在跟你开玩笑吧!] 秦漾合上文件,重新打开上个季度的财务报表,开始核对。 她头也不抬,语调悠悠反问,“原来小姨还知道奶奶给的期限是一年,这才隔了五天,小姨就忍不住了?” 心思被戳破的秦秀岚:“!!” [你这丫头,又在乱说些什么。] [哪有什么忍不住,小姨分明是在好心提醒你……] 另一端的她攥紧了手机,恨恨道:[…毕竟,秦总可千万别觉得自己在秦氏当了几年总裁,就真把自个当做秦氏集团继承人!] [老太太说了,之后的一年里,你若真没个孩子……] 似是想起秦漾的性冷淡一事,秦秀岚怒气全消,未完的话被她咽下,突然笑了。 她话锋一转,再开口连着声音都温柔了不少。 [漾漾呀,虽说老太太给了你一年的时间,可在这约定时间里,你能做到吗…?] [若是到头来你还是没能拥有自己的孩子,那这秦氏集团继承人的位置,定然是要与你无缘了。] 说到这,哪怕秦秀岚极力遏制,语气中幸灾乐祸的情绪依旧难掩。 秦漾笔下一顿,报表上猝不防多了道笔痕。 脑海中莫名回想起昨晚那些荒唐场面,她抿了抿唇,压下心底猝然升起的异样情愫。 “小姨多虑了。”秦漾神色如常,继续翻阅报表,语焉不详道,“至于做到与否,就不劳小姨费心。” 秦秀岚听着她遮遮掩掩的回答,慌乱的心安定几分。 她随口寻了个理由,[你妈妈走的早,我是你小姨,定然是要多关心些你。] 转而又难掩炫耀的语气,[要知道我家冉冉要再过一月才满28,如今都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了。] [唉,你都32了,莫说是孩子了,就连个男人都没有。] 秦秀岚意味不明道,[单论这点,漾漾你还真是比不上我家冉冉。] [要真算起来,看来这继承人的位置呀,还是归冉冉的可能性更大些呀。] 秦漾听着只觉得好笑,她终于舍得停了笔下动作,余光扫过显示通话中的手机屏幕。 她这小姨,算盘珠子都崩她脸上来了。 “继承人归秦雪冉啊……”她靠着椅背,屈指轻扣着桌案。 秦秀岚忙不迭应:[是啊是啊……] 是啊?是个屁! 秦雪冉她也配! 秦漾冷嗤一声,不屑在与秦秀岚虚以为蛇,索性直言道。 “依我看,小姨多半是年纪大了,连着脑子也不好使了。” “若是没有我,秦氏集团如何会发展到如今的龙头企业?” “秦雪冉不过就是个处处留情的纨绔子弟,小姨凭什么认为,她能凭借几个孩子赢了我…?” 于她而言,秦雪冉的那几个孩子,歪瓜裂枣罢了。 倒不是她瞧不上,实在是秦雪冉那几个孩子,她见过。 不论是性格亦或是其他方面,一个比一个差,瞧不见半点优点。 这种人,凭什么认为,比她多个孩子就能夺走秦氏集团继承人的位置。 就差被指着鼻子骂‘异想天开’的秦秀岚:“!!?” 这话说的,简直就跟直白道出僭越继承人位置的秦雪冉,她就是个跟废物没啥区别的。 秦秀岚何曾受过这种气,她差点没忍住直接破口大骂。 好不容易压下心底的火气,正欲开口反驳,却听到耳边传来机械音的嘟嘟声。 秦秀岚傻眼了:“!!?”这死丫头!竟然敢挂她电话! 她当即就给拨了回去,未曾想,竟响起机械音的提醒为‘用户通话中’。 秦秀岚脸上满是愤然,“秦漾!她怎么敢!” 竟然把她拉黑了!! … 总裁办公室。 秦漾挂了电话,顺手点了拉黑。 助理再次进来拿文件时,秦漾将手机递了过去,并道了句。 “以后,秦秀岚的电话,一律拒接。” 助理怔愣一瞬,旋即自觉没有追问,应道,“是。” 秦漾顿了顿,突然从一堆文件中抬头,“等下发你个的地址,你安排下,将人接到半山海,” 助理:“?” 半山海,那不是秦总住的地方吗? 秦总让她接的人又是谁…? 想起什么,助理面色惊了一瞬,咽下到嘴边的询问,“是。” 助理离开后,偌大的办公室安静下来。 不知为何,秦漾再次翻阅起公司文件报表时,频频出神。 脑海中反复出现的那道身影逐渐清晰,秦漾抿唇停了手下动作。 她摘了眼镜,抬手捏着被压的鼻梁,倚着椅背姑且算是暂时的放松。 秦漾盯着息屏的手机看了许久。 一向性冷淡对待情欲没有半点波动的她,如今却莫名因昨夜一事勾起了心底几分隐匿极深的心思。 不对别人,单是对他。 昨夜的场景自她眼前又一次掠过。 秦漾攥着手中签字笔微微用力。 她抿着唇,摩挲着手机屏幕,眸底倒映着图片中他的身影。 内心陡然掠过一个念头,她……想见他…… 荒唐的念头才刚升起,又被秦漾无情扼杀。 她堂堂秦氏集团的总裁,生平第一次,竟不想忙于工作,反倒忍不住想贪恋情色…… 但…… 如今她是金主。 金主想见他一面,倒也算不上过分。 想着,秦漾拿起手机,迅速编辑了条消息发送给陆时晏。 第64章 顶流影帝携子逆袭(3) 另一边。 陆时晏从酒店离开回了家后,翻箱倒柜翻了半天也没找半点口粮。 饿了一天一夜的他默默点了个外卖。 见外卖过来至少还要一小时,他想了想,干脆戴上口罩帽子,寻了附近最近的小超市采购一番。 结账时,手机屏幕上方弹出一条消息。 是个荷花头像,名字还叫秦漾。 秦漾:[接视频。] 消息刚落,视频来电的弹窗出现。 陆时晏忙着结账,毫不犹豫点了拒绝。 这年头,还真是什么骗子都有了。 仗着点ai骗术多发,竟然连秦漾身份都敢冒替了。 他根本就没加过秦漾微信好嘛-_-|| 哼再说了他家漾漾才不会用这种荷花头像呢~~ 真当他没下载过反诈app啊(??v??) 识海中,机械音滋啦响起,又骤然停止。 299:[……]#纠结#要不要提醒宿主,其实那就是真的秦漾呀…… 被拒绝的秦漾:[?] 陆时晏付了款,拎着东西往外走,看见骗子还在顶着秦漾的身份装傻充愣。 他顶着‘喜欢漾漾宝贝’的id,上去就是一通输出。 喜欢漾漾宝贝:[每当我打出这个问号时,不是我有问题,而是我觉得你有问题。] 喜欢漾漾宝贝:[冒充漾漾你是心高气傲,敢骗我钱财,我看你是生死难料!] 秦漾:[……]这小子…?脑子没事吧…? 299:[……]算了,它还是不说了。 秦漾当即又是一个电话打了过来,陆时晏熟练点了挂断,美滋滋拎着东西回家。 秦漾正欲编辑消息,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是助理。 来提醒她同王总的合作。 秦漾抿唇,放下手机,罢了,且先放他一马,左右晚上也会见面。 到时,她倒要问问,到底是谁生死难料。 只是…… 秦漾略显苦恼的想。 这小子看上去脑子似乎不大聪明,未来该不会影响她孩子的智商吧。 想着,秦漾心下有了决定。 … 陆时晏等了一会也没见骗子再继续发来消息,他反手拉黑一条龙。 “我就说嘛,漾漾怎么可能会用这种头像。” “被我拆穿后连消息都不敢发了果然是骗子。” 谁家霸总头像用荷花啊。 299:[……]它没反驳。 停顿一瞬后,299:[宿主,有人来了。] 系统提示音还未落下,莫名被人拦住前路。 五六个保镖模样装扮的人,将他团团围了起来。 陆时晏:“?”他抬眼看去,“你们是谁。” 为首的人还算客气,“陆先生对吧,我家主人有请。” 陆时晏半眯着眼,攥紧了手中提着的袋子,“若我不去呢。” “奉劝陆先生还是不要拒绝的好,以免遭受皮肉之苦。” 陆时晏:“……”又是威胁? 他轻笑一声,漾漾威胁他也就算了,他乐的被她威胁。 倒是他们几人算什么东西,也配威胁他? 陆时晏语气轻蔑,学着他们的话道,“最后一次,把路给我让开。” “不然,我不介意让你们也遭受番皮肉之苦。” 为首的人也跟着沉着脸,他手一挥,示意保镖上前,嘴上还客套道。 “既然陆先生不愿,那还请恕我们无礼。” “把他抓起来,带走。” 陆时晏嗤笑一声,不过就是几个花拳绣腿,还想抓他,真是做梦。 他连手中提着的袋子都没丢开,正欲有所动作,闪光灯的亮起,惹得他突然一顿,瞬息间收了攻击姿态,转而笑道。 “既然是你家主子诚心邀请,那我就陪你们走一趟。” 一众保镖:“?”诶嘿?他们都准备好打架了,咋还突然停了嘞? 为首的保镖眼皮跳了下,只得制止他们的动作。 生怕陆时晏他又想耍花招,老大指了俩人上前抓住他的手,迅速上了车, 原处安静了两分钟,花丛中猝然窜出道身影。 “咳咳咳……可憋死我了……” 来人缓了一瞬,抱着手中的摄像机如获重宝, “诶,还好还好,不枉我特意在这守了五天,竟然还真让我拍到了陆影帝的黑料……” 陶燕推了推大黑框眼镜,刘海将她得意的眼神掩住,嘴角挑起一抹讥嘲的笑。 “真是没想到,曾经的顶流影帝,如今竟然混到这般凄惨的地步。” 那几个保镖,气势汹汹的,单是看着也知道不像普通人,被他们抓走,陆影帝此番怕是不死也伤。 陶燕啧啧称奇,她脑子转了一圈,连通稿类型都想好了, 再次重新翻看起方才拍摄的视频,面上流露出小人得志的笑怎么也压不住。 念叨着,“发了发了,有这视频在,这下铁定发达了!” 陶燕神神叨叨看了一圈,生怕周围还有旁人。 见只有她自己在,心下安定了几分,抱着相机匆匆离开。 路上,还不忘给自家主编打了电话。 这一波,有陆时晏的黑料在,她必然赚大发了! 至于陆影帝被人抓走?关她屁事,会影响她蹭热度吗#白眼# … 咖啡馆。 保镖将人带到咖啡馆时,陆时晏一眼就看到靠窗的某人。 没办法,动作太大,他想不注意都不行。 保镖倒像是习以为常,将人送到后,便出了咖啡馆,自觉在外守着。 陆时晏眉心突突,这就是漾漾的表妹。 玩的还真挺花。 大抵是看到他来了,秦雪冉才不情不愿将人从身上推开。 她面上戴着大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面容,约莫是方才动作过于激烈,使得面上都染上几分潮红。 怀中的男人还赖在她的怀中舍不得离开,秦雪冉也便由着他。 她摘了墨镜,眼皮微掀将视线投去,看清陆时晏的瞬间,眼底蓦然掠过一抹惊艳,转瞬间又被她迅速掩去,转而冷嗤一声,语焉不详道。 “你就是我那姐姐新挑的小白脸…?” 她微微撇了嘴,移开目光,露出不屑的笑,“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秦雪冉喟叹一声,“真不知道姐姐怎么会挑上你这么个货色。” “连我家宝贝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对吧,宝贝。”秦雪冉垂首笑问着怀中人。 怀中男人一听,面上忙不迭扬着讨好的笑,应和着她的话,“冉冉说的对。” 小白脸·陆时晏:“……”对你**! 什么傻逼啊,眼瞎成这样! 他真服了,早知道碰到的会是这么两个傻逼,他还来个屁。 就这傻逼也配自称是漾漾的妹妹?? 噫! “秦小姐说完了?” 陆时晏才只是刚坐了会儿,这会听着她说话,心情莫名烦躁,话一出口,多了几分冲意。 “那我可以走了吗?” 秦雪冉捏着怀中人的腰,嘴角笑意渐深,“急什么。” 她递出一张发票,语气笃定,“五百万。” “离开我姐姐。” 第65章 顶流影帝携子逆袭(4) 陆时晏:“??” 盯着五百万看了半晌,陆时晏的心情颇有几分一言难尽。 他错了,他怎么可以骂她俩是傻逼。 方才是他嘴下积德了 这俩人分明是大傻x啊! 指望着靠五百万让他离开漾漾? 呵呵呵洗洗睡吧。 陆时晏心底腹诽不断,面上不显。 骨节修长的手指停在那张支票上,再抬头看向秦雪冉的眸光多了几分兴味。 故意问:“秦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秦雪冉眼底掠过一丝鄙夷,还真就是个小白脸。 瞧瞧。 也不过就是张五百万的支票,就把他乐的不清东西南北。 她再次重申道,“只要你离开我姐姐,这五百万就是你的。” “有了五百万,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总好过赖在我姐姐身边做个混吃等死的小白脸。” 秦雪冉扫了他眼,眸光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讥讽,“说来,她一个性冷淡,能让你爽吗…?” “嗯?”她拖长了尾音,嘲弄道。 “嗯啊……” 话音落下,秦雪冉身侧的男人猝不防溢出喘息,身子一软倒在她怀中的瞬息迎来一阵猛烈的颤栗。 陆时晏:“……”眼皮直跳,不是这俩人办事都不避着点吗。 他默默环视一圈,行吧,人家直接包圆了。 咖啡厅除了他们仨人外连个人影也不见,避个屁啊避! 见他不答,秦雪冉推开男人,挥手示意让他独自离开收拾干净。 又重新看向陆时晏:“这个买卖,陆先生意下如何?” 天知道,当她得知一向性冷淡的秦漾,竟然真的找了个小白脸时,秦雪冉心底有多慌。 虽说她们早就给秦漾下过药,十分确定当年她们下药的份量,足以保证秦漾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 但秦雪冉思来想去,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特意找到秦漾的小白脸,跟他见面。 都来当小白脸了,他不就是缺钱了吗。 她秦雪冉别的或许会缺,独独不缺钱。 只要钱到位,她就不信小白脸会舍得不离开秦漾! 为了秦家继承人的位置,这一年间,秦漾身边绝不可能留有半个异性! 陆时晏低笑了声,屈指点了点那张支票,直白道。 “秦小姐,我对漾漾是真心相爱,又怎么可能会因为区区五百万而离开她。” 秦雪冉神色顿时猛沉,“看来这笔买卖,陆先生并不喜欢。” “倒也不是。”陆时晏漆黑明亮的眼眸眯起,唇角弧度渐深,“秦小姐误会了,我的意思是……” 他再次点了点那张支票,接过收下,“既然我对漾漾是真心相爱,秦小姐想让我离开她,自然是……得加钱。” 秦雪冉:“……?” 回过味来,她不悦的神情散去,勾起妖艳的唇,露出了然的笑。 “陆先生说的是。” “倒显得是我思虑不周了。” 于她而言,只要是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算是事。 秦雪冉再次加码,“一千万,离开我姐姐。” 陆时晏眉梢轻挑,接过第二张五百万的支票,染笑的嗓音添了几分戏谑。 “还是秦小姐大气。” “既然这一千万秦小姐如此诚心相赠,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被夸的秦雪冉神情高傲扬着下巴,她自然是要比秦漾那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要大气。 毕竟,她以前没钱的时候,就从没有从秦漾手里成功捞着过半点钱。 思及此,她看向陆时晏不禁又冷嘲了句,“你跟着我姐姐,她舍得给过你钱吗?” 陆时晏:“?”想起来了,早上漾漾临走前,除去给他的账户直接打了五百万外,还多给了一百万的支票。 曾经的穷狗·陆时晏无奈叹息。 突然多了这么多钱,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花了都。 他垂眸沉思,算了,等下三张支票一块去银行兑现吧。 到时候钱生钱,必定赚翻! 见他不语,秦雪冉嘴角不屑的笑意越发深了些。 果然,她就知道,跟着秦漾,一分钱也别想捞到。 有她这一千万在,眼前这个姓陆的,定然是舍弃秦漾。 如此一来,秦漾又成了孤家寡人。 等到一年后,秦氏集团继承人的位置,还是只会留给她坐。 单单只想幻想下一年后的秦氏继承人就是她,秦雪冉唇角弧度渐深,怎么也压不住嘴边的笑,就连陆时晏说了什么她也没听清。 胡乱顺着他的话应了声,“算数算数!” 陆时晏眼底掠过一抹狡黠,他道了声谢,随口寻了个理由匆匆离开。 刚收拾干净,从洗手间走出的崔浩回来时,就听到这句话。 他坐近了些,依偎在秦雪冉怀中,奇怪道,“冉冉,你在同他说什么算数?” 秦雪冉拧眉想了一瞬,又被她抛之脑后。 “不管了,反正我要的目的已经达成。” 只要秦漾身边的异性统统被她的赶走,那秦氏集团继承人的位置,必然只有她才坐。 “走,前阵子你不是说想要辆车吗,趁着今天心情好,给你买了。” 崔浩神色一喜,忙不迭讨好道,“真的吗!冉冉你对我太好了!” 秦雪冉享受着他的仰慕,她眼底添了几分傲慢。 “那当然,你是我的宝贝,不对你好,我还能对谁好。” “走吧,带你挑一辆喜欢的。” 崔浩应和着她的话。 至于先前他听陆时晏所说的那句什么自愿赠予等话,皆被他抛之脑后。 什么自愿不自愿,管他什么赠予不赠予。 他现在心心念念的也就只有他眼馋许久的车! … 陆时晏从咖啡馆离开后,二话不说先从自家经纪人那儿,要了个律师的联系方式。 随后约上律师,一番折腾后,迅速来到银行。 三张支票,一千一百万。 陆时晏为了安全起见,毫不犹豫将这笔钱尽数存款到账户,末了还不忘同律师打了两万过去,算作辛苦费。 如今他有录音,又有律师作证,秦雪冉送上门的一千万,他就不客气收下啦~~ 毕竟,录音中,可以清楚听出,一千万这笔钱,是秦雪冉对他的自愿赠予。 哈!赚翻了直接! 至于秦雪冉说的一千万让他离开漾漾的话…… (*^▽^*)她有证据吗~~~嘿嘿没有吧~~ 但他有。 他有录音+律师为证! 那一千万就是秦雪冉的自愿赠予给他的~~ … 等他从银行离开往家赶,进了小区没走两步,远远的就发现他那栋楼下出现不少人,看装饰像是保镖。 隐约看到他们三两成群凑到一起,神情焦急的模样,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陆时晏奇怪了一瞬,心下浮现几分戒备。 心想,难道秦雪冉这么快就发现那一千万他是在耍她? 不可能吧,她看上去也没那么聪明。 陆时晏抿唇,余光扫过,索性随手拎了块砖,朝着那群人走近。 他还没出声,反倒是那群人听着动静,慌忙迎了上来。 “陆,陆先生!” ”太好了陆先生,秦总担心您,特意让我们接您回半山海——” 陆时晏:“?”半山海? 就海城那个寸金寸土的豪华别墅区? 嗷!漾漾竟然要接他去富贵窝!?! 救命,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要轮到他了—— 陆时晏登时喜笑颜开,“还是漾漾对我好。“ 话音落下的同时,没等保镖应和。 “碰!”的一声,清楚传入在场人耳中。 为首的&其他保镖:“……?”板,板砖…? “陆先生,这……” 陆时晏:“……”沉默一秒后,面色如常将板砖拾起。 解释道,“最近在锻炼身体,漾漾说她不喜欢白斩鸡。” 保镖团眼皮直跳,“……”骗谁呢-_-|| 默默庆幸,还好他们方才表现的没有失礼之处。 第66章 顶流影帝携子逆袭(5) 秦氏集团。 “总裁,秦雪冉小姐今日同陆先生见了面。” 停顿一瞬,助理硬着头皮接着道,“秦雪冉小姐给了陆先生一千万的支票,条件是,要求陆先生……离开您。” 秦漾动作一顿,隐在镜片下的眸光添了不悦,“他同意了?” 助理忙否认,“陆先生寻了律师保留证据,以秦雪冉小姐自愿赠予为由,去银行将支票兑现。” “目前这一千万……已经合法出现在了陆先生的资金账户上。” 秦漾:“……” 沉默两秒,无奈为他收拾遗留的残局,吩咐道,“处理好,别被秦雪冉察觉。” 助理应声。 秦漾翻阅文件时,莫名的,脑海中总会想起某人。 她看眼时间,一向平和的心绪添了几分浮躁。 抬手摘了眼镜,按着眉心,再次尝试后选择合上文件。 拿起椅背上的外套,起身离开。 “今天就到这,下班。” 捧着一堆资料还没来及汇报的助理:“?” 这么多文件没处理,她是追上去呢还是追上去呢还是追上去呢t^t … 半山海。 不愧是海城寸金寸土的地,陆时晏绕着别墅,连一圈都没逛到就歇了。 他躺在沙发上默默感叹,不愧是有钱人,日子过的就是自在。 饿了有管家贴心走上前询问,晚上想吃什么。 渴了还有人主动递上新榨的橙汁。 美滋滋盯着账户余额数零的陆时晏:“!” 这种渴了有水喝,饿了有饭吃的日子。 这不就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吗! 都别管,日子过的太幸福,他连以后死了埋哪都想好了! 299:[……]-_-|| 原来不管怎么努力,宿主咸鱼的属性是半点没变。 … 不过陆时晏的躺平注定要失望了。 “小姐,您回来了。”管家迎上前。 秦漾掠过,“他人呢。” 管家:“陆先生吃了晚饭,在休息。” 许是听到动静,陆时晏趴着沙发探出头,“漾漾,你下班啦~~” 呜呜呜这就是他未来的衣食父母! 他在这个位面能不能赚到钱,全靠漾漾! 确定了,他家金主的大腿很粗,他必须得抱住。 秦漾睨了他眼,隐在镜片下的眸光微闪,似笑非笑应了声。 意识到不对的陆时晏:[???] 完了,漾漾这是不喜欢他了? 是谁!在漾漾面前嚼舌根说他坏话了! 这样真的会很影响他抱金主爸爸大腿的呀可恶(〃>皿<) … 等秦漾用过晚饭,回了书房后,察觉到秦漾心情不是很愉快的陆时晏在楼下犹豫许久。 碰巧见到管家端着咖啡上楼,他眼睛一亮,索性寻此机会接过。 敲响书房的门,一进去便将咖啡放在她手边不远处。 书房内异常安静,陆时晏试图寻着话茬说些什么。 他想起某件事,突然道,“漾漾,你一定想不到,我今天碰到一个骗子,竟然还冒充你想要骗我钱!” “要知道我的钱都是漾漾给的,怎么可能给骗子。” “我当即就把她拆穿了。 秦漾呵呵:“……” 某人何止揭穿了‘骗子’,甚至还拉黑一条龙。 本来她回来的路上想要给他发消息,没成想得到的只有红色感叹号。 堂堂秦总,直接喜提小黑屋一份。 陆时晏说了半天也没得到秦漾的回应,他小心翼翼询问,“漾漾,你是生气了吗…?” 秦漾停下动作,略显无奈看了他眼,她将锁屏打开,调出二人聊天界面,给他看。 “再看看,这是你口中的骗子吗。” 没看之前的陆时晏:“?” 看到之后的陆时晏:“!”瞳孔地震! 他他他,他把金主拉黑了?? 299呢!这么重要的事竟然都不提醒他!! 陆时晏吞咽了下,完了,拉黑金主啊,会扣钱吗。 他麻溜掏出手机,迅速将荷花头像的秦漾从小黑屋拖出。 讨好的笑笑,“对不起漾漾,我不知道那是你。” 主要是他分明记得,他根本就没加过秦漾啊。 “最近ai诈骗普及,我是担心漾漾给我的钱,别被骗子骗走……” 他缠着秦漾说了一堆好话,秦漾处理文件,唇角弧度深了些,面上还是颇显冷淡的嗯了声。 “下不为例。” 陆时晏:“!”感激涕零。 下一秒,又听到,“既然ai诈骗普及,以防万一,秦雪冉今日给你的一千万,一并转过来。” 陆时晏:“……!”他觉得他做的挺隐秘的,漾漾怎么会发现?(°?°)? “漾漾……”听,是心碎的声音呜呜呜。 秦漾直接免疫他的卖惨,“卡号等下我让助理发你。” 若真是被秦雪冉意识到被耍了不说,还被骗了一千万,哪能饶了他。 陆时晏耷拉着脑袋,没了精神,“好吧。” “缺钱了找助理,让她给你打钱。”顿了顿,秦漾补充道,“金额无上限。” 陆时晏:“!”乐了。 他就知道,漾漾必然待他心软! … 熄了灯的房间内,不时响起男女交缠的喘息声。 月色映照,男人被迫压在落地窗前,微微侧眸足以将半山月的风景尽收眼底。 若是下方巡逻之人稍稍抬眼,约莫会将楼上荒唐事映入眼中。 眼看着楼下巡逻小队经过,陆时晏死死咬着唇,不敢出声。 反倒耳畔传来一声低笑,她俯下身,半真半假道,“怕什么。” “他们看不到。” 陆时晏红着眼尾,羞恼瞪了她眼:“!”他不信! 秦漾轻笑着,没再过多解释。 巡逻小队才刚离开,身上人又有了动作。 陆时晏:“……” 说好的性冷淡呢,分明是欲求不满还差不多! 呜呜呜都是骗子! 一夜荒唐。 … 次日大早。 用过早饭后,秦漾屈指推了推眼镜,嗓音淡淡道,”准备下,等下跟我一起去公司。” 陆时晏怔愣住,“我去公司做什么…?”他都被封杀了还用去公司打卡上班吗? 难道说——! 秦漾:“调整好状态,最近有一部改编ip,但男一需要你自己竞争。” 陆时晏眼底惊喜的笑意蹭然升起,他想也不想满口应下。 呜呜呜果然,只要大腿抱的好,还怕什么阿猫阿狗的封杀! 不够格,根本不够格(*^▽^*) 破防男宋之远,你爹来喽~~! 第67章 顶流影帝携子逆袭(6) 与此同时。 网上一条显眼的词条出现在热搜榜尾,并开始以缓慢的速度,不断攀升。 #陶姐爆瓜新预告 又一顶流塌房#新! 点进相关词条,赫然是只有营销号的一张截图。 妥妥的开局一张图,剩下全靠编。 对此,网友议论纷纷,纷纷表示没图没真相。 热度飙升的同时,又一个词条出现在热搜广场。 #陶姐爆瓜 陆姓艺人知三当三被挂#新! [@陶姐爆瓜v:惊!某顶流l姓男艺人竟街边被人生拉硬拽,对其毫不怜惜,甚至言语举止颇显暴力,丝毫不顾男艺人意愿,强硬带进车中。 据悉,隐约听到其双方争吵谩骂等,更多详细爆料,关注我,今晚八点来我直播间!]图.jpg 瞬间,吃瓜网友涌进评论区。 [啊?????] [顶流且姓陆,那不就只有前阵子爆出品行不端的陆时晏吗!] [哦吼!我分明记得他从头到脚都被人扒一遍了,都妥妥的劣迹艺人了还有瓜?] [新鲜出炉的陆影帝吃瓜汇总2.0版,不要998,不要888,只要28!家人们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来一份?] [知三当三被抓?噫!这不纯活该吗。] [v你50,把料给我敞开了爆!(ps:来点详细版本)] [耶耶耶~!这都是你陆时晏阴德的。] 相关词条广场上,网友骂个不停,偶尔有粉丝跳出来洗,也被迅速骂到销号跑路。 粉丝:[嘤嘤嘤骂的好凶#咬手帕#] 词条登顶热一,惹得陆时晏本就持续掉粉的账号,这下更是大批脱粉。 … 等陆时晏跟着秦漾来到公司时。 网上热度又上升一个梯度,大批营销号更是一味地追求热度,不管内容真实性,争相报道该话题试图抢夺热度。 一时间,网上再一次掀起对陆时晏的大批量谩骂。 嘉芒娱乐。 秦漾许久不来嘉芒,一直以来公司具体事宜都是交由负责人丁总全权处理。 今天为了陆时晏倒是难得来了趟嘉芒。 想着,秦漾眸光微闪,同陆时晏叮嘱了声,便先去了顶楼。 来都来了,嘉芒内部的一些事,也不能再继续放任不管了。 … 同秦漾分开后,陆时晏寻着记忆,走进麦芒。 约莫是上班的点,一楼大厅这会人还真不少。 他才刚出现在麦芒,顿时引来不少目光。 “诶?你快看,那人是不是陆影帝?” “什么陆影帝啊,咱们公司哪还有什么姓陆的影帝……” “陆,陆时晏?真是他?” “我去,他一个全网黑,不在家里躲着,竟然还敢回麦芒??” “我要是他,还不如直接宣布息影得了。” “开什么玩笑,他在圈内都圈多少钱了,哪能舍得息影啊。” “听说高层都决定彻底雪藏他了,他还回公司做什么?” “害,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求求高层放他一马,别雪藏啊哈哈哈!” 若是换做以前,公司艺人哪个见了他不争相上前讨好,哪敢像如今这般话语讥讽。 人群中,不免有人注意到他的出现,听着周围人的讨论,偶尔参与两句,还不忘编辑消息发了出去。 陆时晏对他们的嘲讽直接免疫,他今天回公司,为的也是特意找经纪人余姐的。 最多再找破防男宋之远唠唠嗑。 毕竟他跟宋之远都是嘉芒签的艺人,而嘉芒又隶属于秦氏集团。 陆时晏表示,有后台撑腰的他,根本不会因为这么几句话就浪费时间跟这些墙头草计较。 不过是群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罢了。 他掠过这些人,乘坐电梯到了16楼。 “陆前辈,真是你啊,方才还听人说你今天回公司了,我还不信。” “这不,亲自赶来看看。” 陆时晏出了电梯,还没来及辨别经纪人办公室所在的方向,正前方突然出现道身影匆匆赶来。 人还没到,声先传了过来。 陆时晏眼皮跳了下。 呦呵!这不是破防男宋之远吗。 消息整的还挺灵通,来的挺快啊。 [叮!] 299:[恭喜宿主触发支线任务,完成打脸宋之远,促使他达成身败名裂等成就,将获得积分奖励200。] 本想避开来人的陆时晏:“?” 再抬头看向宋之远的目光蹭的亮起。 嘿!什么宋之远,这分明就是他的两百积分! 脚步匆匆赶到的宋之远:“?” 被他盯着,猝不防脊背一寒,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真是陆前辈来了。”他收敛心神,语气平缓,“陆前辈,你今天来,是特意来找丁总的吧?” “就是可惜,听说今天来了个大人物,丁总怕是没空见你。” 宋之远笑的谦虚,浑然看不出害得陆时晏沦为全网黑的人就是他。 陆时晏啧了一声,往后退了两步,避开宋之远伸出的手。 颇有几分不耐,“宋之远是吧,我记得咱们不熟。” 所以,别瞎攀关系。 宋之远停在半空的手僵了一瞬,眼底染上一抹阴鸷,转而又笑。 “哈这样啊……” “我还以为……我跟陆前辈的关系……”他顿了下,又无奈苦笑了,“对不住了陆前辈,是我冒昧了。” 陆时晏:“……”这人…?好特么会演。 比剧里还会演。 要不他把影帝的奖杯,送给他吧-_-|| 被宋之远这么一耽搁,不少人也注意到这边。 再一看,竟然是久久不曾露面的陆时晏。 他们瞧着稀奇,难免三两成群,小声低语议论。 没等陆时晏反驳,宋之远像是想起什么,突然道。 “对了陆前辈,听说你最近手头上也没个资源。” “我前阵子刚接了部戏,剧组那边还缺个很重要的小配角,虽然台词不多,但好歹也是大ip。” “陆前辈,你要不要考虑下?” 宋之远说这话的时候,哪怕极力克制,仍旧难掩话中的兴奋。 毕竟,一个不久前还曾是当红的影帝,如今竟然要沦落到出演他剧中的配角。 单是想一想,宋之远都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陆时晏:“?”闻此,他顿时像看傻子一样看向宋之远。 什么傻逼,一个小配角的戏也敢找他拍! 第68章 顶流影帝携子逆袭(7) 其他艺人听到宋之远这么说,反倒惊讶问道,“宋前辈,您说的是那部‘七野’吗!” 宋之远扬了扬唇,“对。” 有了他的回答,围观的人群发出惊呼,议论的声音都大了不少。 “救命,竟然真是七野!这可是部大ip,这还没拍呢,都铺天盖地的宣传了,简直不敢想象,等播出那日得多火。” “宋前辈人也太好了吧呜呜呜羡慕死我算了。七野里的重要配角诶,怎么办这个角色我也好想要啊。” “害,洗洗睡吧,人家陆时晏是影帝,怎么可能会看的上这么个角色。” “我要是陆时晏,铁定同意,公司都准备把他的雪藏了,能接到戏拍就不错了,真当他还是以前的当红影帝啊。” “是啊是啊,这做人啊,就是要知足,他现在这个情况,别说是配角了,就是炮灰也得接啊哈哈哈。” 一时间众人纷纷劝道,“陆影帝,这角色你就接了吧。” 突然有个人窜出来接了句,“讲真,他不要的话这角色能给我吗。” 其他艺人:“……” 陆时晏:“……”他有金主,还需要接这说不上名的配角戏? 宋之远还在循循诱导,“陆前辈,这角色你要真想要的话,我跟剧组那边说一声,虽然只是个小配角,但在剧中的戏份还挺重要……” 他似乎料定了没戏拍的陆时晏,一定会接受他的施舍。 陆时晏插兜站在原地,看向宋之远的目光多了几分嘲意,语调闲散细数着曾经。 “宋之远,我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我送你的是男二,第二次见面,又送了你部男一。” “你如今所参与拍摄的几部剧,多半的资源都是我给你的。” 陆时晏嗤笑一声,嗓音冷下,“你觉得,像你这种靠我施舍度日的人,凭什么妄想有朝一天能反过来施舍我?” “或者说,哪只眼睛给你的错觉,竟认为我会需要你的施舍?” 陆时晏的话颇为讥讽,直言道,“宋之远,脑子不好趁早治。” “你赚的那些钱,拿去治个脑子,总归不会死。” 其他艺人:“??”wc直接跟宋前辈叫板!不愧是曾经的陆影帝! 宋之远:“???” 一瞬间,他就像是被人戳穿了心思般,猛地涨红了脸,“陆时晏!” “都吵吵什么呢,课上完了?通告都赶了?搁这围着耍猴呢!” 突兀响起的女声,打断了宋之远刚出口的话,同时惹得围观人群自发散去。 在隔壁办公室听了半天动静的经纪人余姐走上前,“还有你,宋之远,我家艺人用不着你那点垃圾资源。” ”再有下次,信不信我让你再也接不到戏——” 余姐阴恻恻说完,喊上陆时晏大摇大摆离开。 毕竟是圈内的金牌经纪人,虽说不至于百分百让他接不到戏,但至少也会对他带来一定影响。 被余姐这么一威胁,宋之远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愤恨的瞪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万万没想到,他本想借此机会羞辱番陆时晏,反倒被他经纪人威胁。 “远哥,怎么样?那个小配角陆时晏接了没?” 一向跟在宋之远身边的小弟,提着裤子从厕所跑出急匆匆赶来。 宋之远瞧见他就来气,直接给他一脚,“接接接!接个屁啊接!” “真是个废物,一天天的就知道跑厕所!让你干点事都干不好。” “跟你说了多少遍,看见陆时晏就让人找借口把他赶出去,他今天怎么还能被放进公司!” 挨训的小弟:“……”小声嘀咕,那感觉来了,挡也挡不住啊。 宋之远越想越气,干脆怼着他又来一脚,“废物!” 废物小弟:“……” … 经纪人办公室。 陆时晏跟着余姐走进办公室。 他笑着凑上前夸了句,“余姐你是没瞧见,那宋之远被你吓的,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连句话都不敢说了。” 余姐没应,反倒拿出了个剧本,丢给他,“看看。” 陆时晏:“?”他翻开瞥了眼,嘴角微抽,“余姐,你刚还说人家七野是垃圾资源,扭头怎么又让我接七野。” 余姐点了支烟,又拿了根烟分给他。 被陆时晏摆手拒绝,“说正事呢,抽啥烟啊。” 抽烟伤身,再说了漾漾讨厌烟味。 顿了顿,他还提醒自家经纪人,“余姐你也别抽了,整的一屋子烟味,呛人。”他可不想搞了一身烟味回家,被漾漾嫌弃。 余姐:“……”她眼皮跳了下,但想起往日陆时晏也一向不喜烟味,无奈熄灭。 她屈指敲了敲桌面上的剧本,“七野里的男三,跟宋之远有一场对手戏。” 陆时晏:“?”他起了兴趣,依照余姐说的,翻到相应页面。 他一目十行,迅速看完,乐了。 “嘿!余姐,这剧不错,我能接吗?” 全剧配角的唯一高光打戏竟然在他手里,谁懂啊,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宋之远揍成孙子啊! 这么好的戏,接,必接! 哎呀~~打不打架什么的他不在意,他主要是觉得男三人设贼适合他啦~~ 余姐:“只要你不嫌弃是男三,接不接随你。” “接!” 余姐:“好,等会我跟剧组说一声。” 沉默两秒后,余姐又递上另一部剧本,神情颇显复杂,“另一本大ip的邀约,你抽空看下,不过导演说男主海选。” “这个角色你能不能拿下,还得各凭本事。” 陆时晏照收不误,“余姐,对你家艺人要有信心。” 余姐:“……”呵呵。 手底下好不容易出了个影帝,扭头成了全网黑。 连澄清的通稿公司都不让发,摆明了就是这小子得罪人了。 她现在要求不高,别管什么男一二三四五,有戏接就行。 实在把她逼急了,让陆时晏男扮女装去出演女一二三四五,她都做得出来! 约莫隔了半小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宋之远推开门,站在门外,隐下眼底一闪而逝的阴鸷。 面上笑道,“余姐,陆前辈,晚上七野那边组了个饭局,要一起吗?” 第69章 顶流影帝携子逆袭(8) “晚上聚餐一块去的也都是些七野剧组里的同龄人,陆前辈也不用担心见了面会没话题。” 似是担心二人拒绝,宋之远忙又搬出没出面的七野导演添了句。 “导演还特叮嘱让我喊上陆前辈一起过去,似乎是真的想给陆前辈安排个角色。” 陆时晏:“?” 余姐:“?” 二人相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相同的惊奇。 诶嘿~!这个姓宋的有病吧,合着是把他俩刚对他的奚落都给整忘了? 这会还巴巴凑上来…? 咋,是想白给啊? 余姐没应声,看向陆时晏,使了个眼色,“去不去?” “去,当然得去。”不去怎么能知道宋之远揣着的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 听到陆时晏的回答,宋之远生怕他反悔,忙不迭应声。 “等下我让人把地址发你,陆前辈,咱们晚点见。” 话落,根本不给陆时晏反驳的机会,他脚步匆匆,急急离开了办公室。 末了,还不忘贴心给二人带上门。 余姐面上倒是有些不满,“若真是好事,宋之远哪会舍得邀请你。” “他这次八成也是不安好心,你说你,好端端的过去参加做什么。” 陆时晏倒是满不在意笑笑,“他都邀请了,咱要真拒绝,外头还不知道得传成什么样。” 毕竟,说他剧组耍大牌的人不就是他宋之远。 “反正最近也闲,走一遭还能白捞一顿饭,去呗。” 不仅如此,他现在看着宋之远,简直就是行走的200积分!! 他的宝贝积分都主动送上门来贴脸开大了。 为了200积分,不能忍,坚决不能忍! 余姐眼皮跳了跳,到底是不放心,只得无奈接道,“行吧,晚上我陪你一起。” 陆时晏给秦漾发了消息,说明情况。 … 晚上。 南恒酒店。 6129包厢。 包厢内约莫坐了十来人,眼看着几人越来有人按捺不住讨论道。 “诶,你们说,这陆时晏真的会来吗?” “远哥都亲自邀请了,他当然会来。”剃了寸头的瘦子嬉笑着应和道。 “不一定吧,他现在处境还是个全网黑,手里头更是一点资源都没有,听说还面临被嘉芒雪藏,他都这样了哪还会在意什么剧组聚会的邀约…?” “是啊是啊,说不定他自己也觉得就算是来了也从咱们这捞不到半点好处。” 随着约定时间越来越近,也久久不见陆时晏的身影,现场等待的人耐心渐渐告罄。 有人突然将目光投给宋之远,问道。 “远哥,陆时晏他今天来不来啊?” 宋之远噙着笑,眼底隐匿着几分嘲弄,手机被他拿在手中,随意转了两圈。 语气笃定道,“来,肯定会来。” 他连七野导演都搬出来了,一个没资源的陆时晏,肯定来。 余光瞥见自始至终都垂眸不语的叶清柔,宋之远压低声音询问了句。 “清柔,你也不想陆时晏来吗?” 叶清柔怔愣一瞬,弯着眉眼笑,摇头否认,“哪能啊之远,我巴不得他现在就出现在我面前。” 以前的那些事,她早就想跟陆时晏好好算算了。 想着,叶清柔拿起手边的杯子,抿了一口,掩住止不住上扬的嘴角。 陆时晏—— 快点来吧,她已经等不及要奚落他一番了。 … 等陆时晏按照宋之远发的定位独自赶到酒店楼下时,包厢内早就对他议论纷纷。 余姐本是想陪他一起来,奈何下午接了个电话,急匆匆离开。 再次看了眼宋之远发来的消息,陆时晏寻着包厢,推门而入。 “嘿!陆哥来了!” 他刚出现,顿时引来众人目光。l “陆哥!” “好久不见啊陆哥!” “大家刚还跟远哥说起你呢,陆哥,你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陆哥再不来,我们可都准备开席了呢。” “害,刚也不知道是谁,说是陆哥看不上我们这些小聚餐,铁定不会来。” “瞧瞧,陆哥这不还是来了吗哈哈哈!” 调侃声接连不断,嬉笑声随之响起。 话里话外无外乎都是在讥讽陆时晏如今的身份不复昨日。 若是换做以前,就算是剧组聚餐,堂堂影帝又哪可能会跟他们坐一桌啊。 可如今,曾经的影帝,不还是跟他们坐在了一桌,坐的位置,还不是首位。 陆时晏面色如常,好似并未听到那些人的话。 他扫视一圈,别说,熟人挺多。 大多数都是要参与七野拍摄的艺人,一个剧组里的人也没见着。 陆时晏抿着嘴,眼睫微垂,隐下眼底掠过的冷意。 秉持着礼貌,还是解释了句,“抱歉各位,路上堵车,我来晚了。” 话罢,他随意寻了个位置坐下,将手中提着的两瓶酒递了出去。 “顺手拿的两瓶酒,各位尝尝。” 说完,见已经有旁人开始吃了,他便也跟着拿起筷子,自顾自的准备动筷。 “诶诶诶!陆哥!”剃了寸头的瘦子突然喊道,“这远哥还没发话呢,陆哥咱可不能动筷啊。” 陆时晏:“?”他停下动作,眸光幽幽看向首位的宋之远,又看了眼饭桌上自始至终都还在细嚼慢咽的叶清柔,乐了。 许是注意到陆时晏的目光,叶清柔朝他笑笑,眼底写满了得意。 陆时晏睨了她眼,放下筷子,饶有深意问,“怎么说?” 宋之远靠着椅背,半眯起眼睛,神情流露出几分不屑,瞥了眼陆时晏。 嘴角挑起一抹讥讽的笑,道了句不相干的话。 “这南恒酒店的菜,陆前辈也许久没吃了吧。” “这样吧,冯中,快把菜单给咱们的陆前辈,让陆前辈再挑挑,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一并点了!” 冯中也就是那个剃了寸头的瘦子,忙讨好笑应了声,一扭头菜单丢给陆时晏时,面孔上的鄙夷与嫌恶丝毫不加掩饰。 “挑吧,陆前辈。”他阴阳怪气道。 陆时晏接过菜单,对冯中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 他随意翻开看了两秒,嘴角勾起,“这么说来,今晚消费,宋公子买单?” 宋之远仰着下巴,丝毫不觉得有错,“当然。” 不过就是点菜罢了,他还不至于连这点钱都付不起。 陆时晏眼底掠过一抹狡黠:“既然如此。”他合上菜单。 招了招手,服务员赶忙上前。 陆时晏:“通知下去,今晚全场消费,宋公子买单。”他着重强调,“是全场,不是单单只有我们包厢,懂了吗?” 服务员接过菜单,“好的先生。” 刚还打肿脸充胖子装大佬的宋之远:“??” “陆时晏你!” 整个南恒被他包了请客??这怎么可能! 谁特么银行账户有七八九十个零啊! 第70章 顶流影帝携子逆袭(9) 宋之远气的涨红了脸,指着陆时晏险些不顾忌场合破口大骂。 陆时晏今天来也是特意带了两瓶酒。 但记得漾漾不喜酒味,他可不想惹得漾漾不喜,滴酒未沾,只倒了杯果汁喝。 他唇角弧度渐深,饶有兴味的欣赏着宋之远此刻的敢怒不敢言。 还不忘幸灾乐祸道。 “宋之远,你这么搞可就没意思了,几分钟前还在同我说今晚你要全场买单 。” “我只不过是看着你刚才话说的情真意切又心甘情愿,甚至还迫不及待要掏钱的模样,这才托服务员帮你一把。” “怎么,这才隔了几分钟,说出的话就不作数了?” “该不会你口中所谓的买单也只是说着玩的吧?”他嘲弄的笑道。 宋之远:“!”他神色顿时猛沉,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愤恨的瞪着他。 作数!?作个屁的数! 整个南恒,谁特么的买得起全场单! 宋之远压低的嗓音是藏不住的怒意与森冷,阴恻恻威胁道,“陆时晏,你敢这么对我,七野的角色你是不想要了吗!” 陆时晏:“?”他眉角微扬,还真就把宋之远的话当成耳旁风,还不忘催促服务员。 “愣着做什么,还不忘快通知下去,今晚消费,咱们宋公子买单。” 眼看着包厢内的服务员将陆时晏的话当了真,故意略过他们往外走,宋之远慌了神。 “站住!”他哪有钱能买单全场! 他赶忙使了个眼色,冯中再次上前,手下动作麻利,将准备出门的服务员迅速拖回包厢角落。 就连一直装着事不关己的叶清柔听到陆时晏说的那话,也跟着停了手中动作。 她皱着柳眉,语气柔柔弱弱,看向陆时晏的眸光却多了几分鄙夷。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话里话外,遮遮掩掩道:“陆时晏,我知道自从那件事以来,你对我一直都很不满,但是你也没必要因为先前那点事,而选择用这种方式羞辱之远。” “南恒酒店是什么消费水平,你又不是不清楚。” “这次要不是之远带你来,你连南恒的酒店大门都不配进!” “你不但不感恩,竟然还为此羞辱之远,南恒酒店谁能买得起全场的单,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有了叶清柔的话,其他人连连点头,也都跟着叶清柔一起数落起陆时晏的错来。 屁事没干的陆时晏:“?”不是,这群人是没长脑子吗。 叶清柔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是吧!一个个还屁颠屁颠把自己送上门给人当枪使。 陆时晏眼皮直跳,今晚这哪是什么聚餐啊,分明是傻逼party才对。 还有叶清柔,这会倒是搁他面前茶言茶语扭曲事实了。 他没被宋之远金主搞成全网黑之前,巴巴凑上来蹭他热度的人,不就是她叶清柔。 期间为了能蹭上他的热度,没少用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后来关于他的黑料铺天盖地被营销号爆出,叶清柔扭头就为自己找好了新的‘后台’。 殊不知,她以为的‘后台’宋之远,到头来不过也是被金主私下豢养的只小‘宠物’罢了。 想到这,陆时晏心底只觉得好笑。 他盯着叶清柔看了半晌,语调拉长而慢,语焉不详道。 “叶清柔,你说我方才所做的都是在故意羞辱宋之远?” 叶清柔:“?“ “难道不是吗!”叶清柔怒哼一声,“陆时晏,别以为你这么做,就能挽回我。” “我跟之远关系的关系好着呢,可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挑衅的。” 陆时晏:“?”傻逼啊! 挽回个屁! 陆时晏脸色变了又变,自恋的人他见多了,自恋到叶清柔这种程度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可别,你俩绝配,顶配,我不配!“陆时晏忙不迭矢口反驳道。 所以,傻逼千万别来沾边!! 被嫌弃的叶清柔:“!!” 她气恼道,“陆时晏!你若真有本事,也莫说给全场买单了,单就今晚咱们这桌,你来买单,如何!” 陆时晏:“?”他今晚不过就是来混吃混喝的,凭什么要给他们买单,真当他脑子抽掉啦啊。 “且不说这单谁买。”陆时晏停顿一瞬,目光扫过,瞧见就这么一会儿,一桌人面前都或多或少都喝过他带来的酒。 嘿,陆时晏顿时乐了。 语气都添了几分愉悦,“买单之前,叶清柔,我这儿倒是有笔账,要跟你们算一算。” 叶清柔:“你有什么账……” 这下轮到陆时晏倚着椅背,神情闲散,悠悠打断叶清柔未完的话。 他尾音微扬,带着几分吊儿郎当的散漫,眼底兴味十足,问。 “你不妨猜猜我拿来的那两瓶酒多少钱?” 叶清柔冷嗤一声,她还以为什么账。 “有什么可猜的,不过就是两瓶酒能值多少钱,两千块钱够了吗。”说着,她就要掏出手机转账给他。 陆时晏摆手,“不。” 这可是他从漾漾那儿拿的酒,怎么可能会只值两千块。 陆时晏坐直身子,重申道,“两瓶酒,一共是一千五百万。” “所以各位是决定aa,还是说皆由咱们的宋之远先生一并买单?” 叶清柔:“?” 宋之远:“?” 顿时,本来想嘲笑陆时晏的那群七野剧组内的人,顿时炸开了锅。 “一千五百万?” “这特么的什么酒这么贵!那我这喝一口得几个w啊!” “我不喝了,我吐出来行不行呜呜呜呜我赔不起……” “慌什么,这酒是陆时晏给的,再说了还有远哥在,怎么可能会让咱们出钱。” “是啊是啊,远哥肯定会给咱们一并买单的!” 宋之远脸都黑了,特么的你们赔不起,他就能赔起了吗! “陆时晏!你在说什么胡话,什么酒,竟然能值一千五百万!” 未等陆时晏反驳,包厢外突然响起女人清冷的嗓音。 “他没说谎,这酒……” “一千五百万能给你,都算是便宜你了。” 第71章 顶流影帝携子逆袭(10) “放狗屁!” “他陆时晏算个什么东西,怎么可能会买的起的一千五百万的好酒!” 宋之远被气急了,他猛地拍案而起,涨红了脸,全然忽视了方才说话的人,指着陆时晏,一张嘴就是不堪的话脱口而出。 这次包厢内莫说无人应和,就连陆时晏都直接略过他看向包厢外。 陆时晏扒着椅背,眼睛蹭的亮起,模样乖极了,喊:“漾漾~!” 宋之远:“??”他方才为了阻止服务员,着急忙慌从主位绕到了另一端,坐在了冯中的位置。 这会背对着包厢门,竟也不知陆时晏他在喊谁。 “区区一千五百万,还不值得我家小晏放在眼里。” 女人清冷的嗓音再次响起,落入宋之远耳中,莫名添了几分熟悉。 宋之远心底陡然升起一抹不祥的预感,转而异样的情绪被他掩去,他不屑反驳。 “他陆时晏一个全网黑,连部戏都接不到的废物,从哪能掏出一千五百万!” 宋之远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嘲讽与轻蔑,说着他回头看去,却在看清来人的瞬间,表情骤然僵住。 “秦,秦,秦总!” “咣当!” 宋之远左脚绊右脚,一屁股坐在地上,上一秒还气急涨红的脸,如今却惨白一片。 冯中下意识伸手去扶,被宋之远慌忙拍开,得罪了秦总的他哪敢起身。 他刚刚当着秦总的面都说了些什么! 质,质疑秦总的话?? 宋之远脑子轰的一响,只觉得从头到脚一阵寒意。 他战战兢兢,颤着嘴唇道,“秦总,秦总,您听说我解释……” 秦漾隐在镜片的眸光掠过一丝不耐,冷冰冰的目光睨了他眼,拖长着语调悠悠反问,“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听你解释?” 宋之远:“!”他心慌的要命,强烈的恐惧促使着,除去手在抖外,更让他只觉得浑身都在抖。 如同溺水的鱼般,他拼命大口呼吸着,冷汗从额头上一滴滴滚落。 陆时晏,陆时晏怎么就这么好运! 他竟然——能攀上秦漾这么个大腿! 恐慌与嫉妒,同一时间在他内心疯狂交织滋生。 见秦漾的目光落在那两个酒瓶上,宋之远呼吸一窒,试图寻个理由向她澄清。 一千五百万! 他从哪能掏出这个钱来。 “秦总,这酒陆时晏带来的……” “都是他故意……” 秦漾蹙眉:“聒噪。” 被打断的宋之远:“?” 助理很识趣,手一挥保镖立马上前,将人架起,顺手还不忘掏了个东西把他吵人的嘴堵上。 “呜呜呜……” 可怜的宋之远,话都没说完,只余下了呜咽声。 叶清柔怕的要命,她低垂着头,努力降低自身的存在感。 哪怕极力掩饰,抓着衣角的手,仍在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更别提包厢内的其他人。 一个个纷纷敛声,连个眼神都不敢多瞟。 哪里还有半点先前嘲讽陆时晏的劲头。 陆时晏:“!”看着秦漾登时一脸崇拜。 嗷~~漾漾好厉害! 被崇拜的秦漾察觉到他的目光:“……”睨了他眼,又嫌弃般移开眼,“没出息。” 不过就是听旁人哄了他句会有七野的角色邀约,他就迫不及待的来了。 可不就是没出息。 他若真想要哪部剧的角色,直接同她说便是。 何须这番折腾。 秦漾话音落下,就见陆时晏刚还弯起的眉眼,一下子就耷拉下来,整个人可怜兮兮的没了精神。 就这样红着眼尾,泛白的指尖费力扒着椅背,眼巴巴望着她,委屈极了。 秦漾眼皮跳了下,神情大抵是多了几分无奈。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她说。 陆时晏:“!”猛地抬头看她,眼中隐含着期待。 刚还无精打采耷拉的神情,顿时来了精神。 “漾漾……”他小声唤她,眼底跳跃的狂喜藏匿不住。 “嗯,过来。”秦漾勾了下唇,语气闲散应了声。 陆时晏起身,迅速行至秦漾身侧。 乖极了。 秦漾盯着他看了两秒,唇角弧度较深,问,“他们欺负你了?” 找到后台撑腰的陆时晏:“!” 勾着秦漾的手指晃了晃,可怜兮兮的,“漾漾,他们喝了我拿来的酒,还不愿意给钱。” 秦漾:“?”她冷沉下脸,眸光也多了不悦,“不给钱?” 宋之远众人:“!” 陆时晏:“!”狂点头。 “对!”根本不用秦漾催促,陆时晏自己就乖乖指出了几人。 都是方才闹个不停的。 “漾漾,他们不但不愿给钱,还说那两瓶酒,不可能值一千五百万。” 陆时晏像极了打架打一半,终于找到靠山的‘熊孩子’,迫不及待的将受的委屈尽数道出。 靠山兼家长·秦漾安抚了他句,转而看向宋之远,隐在镜片的眼眸中掠过一抹冷意,语焉不详提醒道。 “那两瓶酒,是美迪斯椰,一瓶价值八百万。” “既然小晏说是一千五百万,那略去的一百万便算了。” “这钱,是你们出,还喊家长出。” 宋之远:“!”喊什么家长!喊的分明是他们背后的金主。 宋之远惨白着脸,哪里敢让他们真的喊金主来结账。 若是被金主得知他们招惹了秦漾,不死也得扒层皮。 真惹了金主的晦气,他们肯定会被金主毫不犹豫的丢弃。 可,可他……哪有一千五百万…… 偏生陆时晏还在笑嘻嘻催促道,“宋之远,是你买单还是你们商量下,一起aa?” 宋之远经他这一说,瞬间恍然,当即忙应道,“aa!” “我们要aa!” “宋之远买单!”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惹得陆时晏好奇看去。 喊出‘宋之远买单’的人,不是旁人,竟然就是叶清柔。 刚还装柔弱的她,神色慌张指着宋之远,“他买单!今晚的聚餐是他邀请你来的,” “那酒宋之远也有喝,就应该让他买单!” 她没有钱!她怎么可能买的起天价酒。 就算是aa也不行!她不出钱,她绝不出! 宋之远被她这么个废物玩意气的脸都红了,眼睛死死盯着叶清柔,若不是顾忌着秦漾在,他恨不得下一秒就冲上前扇她一巴掌。 废物! 叶清柔说完就偏过眼神,直接避开宋之远的目光。 出钱是不可能出的,尤其是这种—— 就算是让她掏空家底,也不过就是杯水车薪罢了。 陆时晏热闹看够了,才幽幽问,“宋先生怎么说?” “aa,我们aa!”他怎么可能掏的出一千五百万!! 宋之远讨好笑着说,掏出手机就要付款。 秦漾一个眼神示意,助理上前,一笔笔收着钱。 从包厢离开时,余下的人一个个接着排队,老实掏钱。 没钱的,就算是借,也得那也得把钱掏了。 叶清柔倒是还想不出钱,但她环视一圈,也没人为她出面。 无奈,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账付钱。 … 秦漾同陆时晏一前一后离开包厢后。 秦漾忍不住想,这小子,今天能被个小配角骗出来,改明不会连个剧组跑龙套的他都被忽悠接了吧。 思及此,秦漾:“……”这小子,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当即二话不说,领着陆时晏又去了楼下包厢,去见七野导演。 有秦漾在,七野导演自然是不敢给陆时晏安排个全剧出场没几个的镜头的小配角。 七野导演她又不是个没眼见的,秦漾都为他出面了,这谁哪还敢继续装傻充愣。 毕竟,一顿饱和顿顿饱,她还是分得清的。 即便陆时晏在圈内被人喊话要封杀,但…… 护着陆时晏的人是秦漾啊!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有秦漾在,以后的陆时晏绝壁又会是一波大火。 封杀?啊?啥封杀! 不知道!根本不知道!#装傻ing# 第72章 顶流影帝携子逆袭(11) 七野导演当着秦漾的面,简直恨不得将陆时晏从头夸到尾。 生平第一次,七野导演痛恨自己的知识储备不足。 因为她发现,她才夸了会儿,词穷了-_-|| 送秦漾二人离开时,七野导演心都碎了。 呜呜呜回去之后一定要苦练夸人技巧,下次争取在秦总面前留下‘好印象’! … 从南恒离开后,驱车回了半山海。 回去路上。 秦漾多次侧眸看向陆时晏,隐在镜片下的眸子添了几分深色。 好一会儿,秦漾漫不经心开口问道。 “你很喜欢七野这部剧?” 她想,若是他说喜欢,这部剧交由秦氏投资,倒也不是不行。 一部剧罢了,他喜欢,便投资直接让他出演男主。 约莫是今晚被那群人奚落,竟瞧着他整个人心情都不好。 秦漾扶了扶金丝边镜框,眼下掠过一抹犹豫。 哄人的话,是这么哄吗…? 只是…… 秦漾疑惑了瞬,偏头看向车窗外倒退的风景。 奇怪……她是不是对他太过关心了些…… 旁的金主,也都是这么关心被她们包养的男人吗? 闻言,陆时晏怔愣一瞬,他低垂着眉眼,思考了一瞬,摇头,“不喜欢。” 他不过就是冲系统给的200积分去的,但让宋之远身败名裂还得费点功夫。 这200积分,想拿到估摸着还是麻烦了点。 而且,七野里的角色,他想要的也就是男三。 余姐都已经把角色帮他拿下来了,他现在一整个迫不及待要借此机会捶扁宋之远~! 静等开机ing! 秦漾:“……”她眼皮跳了下,莫名有些手痒, 这小子! 合着还能是她方才多想了…? 秦漾没再继续猜他的喜欢,而是选择直接追问了句。 “你喜欢什么?” 若是其他剧,只要是他喜欢的,秦氏投了便是。 就当是,哄他开心。 “漾漾~~”陆时晏拖长尾音,乖乖喊她。 秦漾:“…什么?” 陆时晏眼底笑意越发浓重,清澈的眸中倒映着她的身影。 毫不犹豫道,“喜欢漾漾!” 秦漾:“…!”这,这小子! 得,她被哄开心了。 陆时晏:“!”听见了听见了! 一瞬间,系统提示漾漾的好感度暴涨诶! … 半山海。 秦漾处理完工作,时间已临至深夜。 手中的红酒杯被她随意摇晃着,褪去一身西装,换了身舒适凉爽的睡衣,眼镜早不知被她丢了何处。 她走至落地窗前,乘着月色,静静眺望着远方。 “这个时间点,那家伙早该睡了吧……”她低声念了句。 “漾漾……” 话音刚落,书房内响起第二道声音,引得秦漾回首看去。 月光洒落,透过落地窗,将房间映照的清楚。 男人站在门前,手里还提着枕头,头发乱糟糟的模样反倒衬的表情越发可怜兮兮。 秦漾拿着红酒杯的手微不可察的抖了下,转而神色如常问, “怎么还没睡?” 陆时晏也委屈,“漾漾,怕黑……” 秦漾眉心突突,“……”他还真是缠人的紧。 “过来。”语气中多了几分她不自知的纵容。 陆时晏眼底掠过一抹狡黠,忙不迭抱着枕头屁颠屁颠跑了过去。 嘻嘻嘻~~跟着漾漾蹭睡成功+1 秦漾放下酒杯,碰巧窗边放了个躺椅,便揽着他一并跌入。 “明天有工作吗?”她欺身而上,哑着声线问。 陆时晏:“…没有。”全网黑的他当然还不配拥有工作~~#耶# 只是瞬息间,脸上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连带着裸露在外的肌肤也染上诱人的粉。 秦漾低笑了声,她凑近了些,吻上他突出的喉结,如愿听到男人溢出的喘息。 许是情至深处,她起了心思,摸起酒杯。 凉意袭来的瞬间。 “唔……” 陆时晏:“!”漾漾……她,她怎能…… 他泛红的眼尾直勾勾的望着她,几度掀了掀唇,又哭唧唧咽下到嘴边的话。 秦漾倾身,哄了他两句。 “乖。” 陆时晏:“!”这是乖不乖的事吗! 他又羞又恼瞪着她,似乎想用这种方式谴责她方才的‘罪行’。 反倒惹得她眸底笑意渐浓。 … 一番折腾洗漱后,躺在床上准备歇息。 就听耳畔笑声响起,她凑近了些又哄道。 “错了。” “晏晏。” “不生气了好么。” 正欲回答的陆时晏:“……!” 默默垂眸看去,眼皮直跳。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嘴上说错了,有本事手上别动啊啊啊!! 第73章 顶流影帝携子逆袭(12) 与此同时。 热搜榜上急速刷新。 [瓜呢!我等了一天的瓜呢!!] [说好的八点直播间啊啊啊我命令你@陶姐爆瓜 速速将瓜呈上来!] [呜呜呜秘书!三分钟!我要这个营销号@陶姐爆瓜 的全部信息!] [家人们谁懂啊!我报表都不写了就等着@陶姐爆瓜 直播,瓜呢?!] [又被溜了又被溜了又被溜了!#抓狂#] … 被营销号带了一整天的节奏,吃不着瓜的网友要急疯了。 纷纷冲到@陶姐爆瓜 的微博下狂刷消息。 热搜榜上都多了几条相关热搜词条。 就算一众网友认为又吃了个假瓜时,凌晨两点。 [@陶姐爆瓜:#直播链接#] 半夜睡不着的吃瓜网友:[?] [@陶姐爆瓜:万万没想到曾经的顶流影帝如今竟#知三当三# 甚至还#当街动手被抓# ]视频.flv [嗯?啊?哦~!] [石锤了,瓜主果然就是陆时晏!] [#惊讶#他这是接不到戏后,自甘堕落,自愿当三?] [噫!一想到曾经粉过这么个玩意我就恶心。] [所以嘞,金主是谁??继续扒啊!] [想看正夫手撕小三!] … 陶姐带上‘陆时晏’三个字的关键词,即便是凌晨两三点,热度也依旧是直线暴涨。 半小时不到,相关词条直接上了热一。 等余姐发现时,为时已晚。 早八点。 余姐等在楼下,千等万等可算是等来了陆时晏。 她忙不迭就要上前去迎,却发现…… 陆时晏扒着车窗,可怜兮兮的望着车内人,“漾漾,那我走啦?” 秦漾翻着手中的报表,屈指推了推金丝边眼镜,淡淡应了声。 “嗯。” 陆时晏:“…!”瘪着嘴,更委屈了。 漾漾好冷淡??? 秦漾合上报表,侧眸看他,神色纵容又多哄了句,“几点下班,我让人来接你。” 话音才落,陆时晏眼眶一红。 惨了惨了惨了,漾漾下班都让别人来接他了。 呜呜呜完球了啊,前兆!赤裸裸的前兆! 金主漾漾这是不想要他了啊! 一想到这,陆时晏心思活跃的很。 心底哭唧唧的想,将来他跟漾漾那可怜还没未出世的娃儿呦,多半是要一出生就没了娘喽! 察觉不对的秦漾:“……”她抬手按了按眉心,这小子,又想哪去了。 他抓着车窗的手,指尖隐隐泛白,“漾漾……” 秦漾拿他没办法,好说歹说一再承诺她会来接他下班。 才勉强哄住了他。 目送车子离开的陆时晏:“!”乐了! 家人们谁懂啊!恋爱大师诚不欺他! 恋爱大师说的对,撒娇男人都好命! 他前阵子花了998买的恋爱秘籍值啊! 等余姐目睹一切,默默上前时,陆时晏还在呲着大牙傻乐。 余姐眼皮跳了下,“刚是谁送你来的?” 陆时晏想也不想:“我家金主啊。” 余姐:“…??!” 余姐这回是真慌了,她四下看看,也幸好这会不在上班点,公司门口没几个人。 她不敢耽搁,生怕陆时晏嘴里又爆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赶紧拉着他回了办公室。 再三确定门窗都被她关好,不会被人偷听后,余姐这才看向陆时晏,压低声音又追问了遍。 “刚刚车里的人到底是谁?” 陆时晏再次重申:“真是我家金主。” 余姐:“??” 余姐:“!!” 余姐:“……”彻底无望。 亏她今早还特意打电话,叮嘱陆时晏让他早点来公司,就为了能够在拿到证据后,尽快将公关处理安排下去。 结果!合着搞了半天,网上爆料的全是真的!?? 这这这,这还公关个锤子啊。 余姐心思一转,自我安慰道。 算了算了,反正早就全网黑了,还管什么小三+金主。 俗话说的好,黑红也是红。 说不定借此机会,她还能给艺人多接个通告。 唉,能赚一点是一点吧。 说来说去,其实也都怪她,没能及时发现艺人出现问题。 在他惨遭全网黑的时候,碍于公司阻拦,更是也没能拉他一把。 害的他如今不得不自甘堕落沦为小三,整日都卑微的待在金主手底下讨生活! 这么一想……嘶! 可怜! 太可怜了! 余姐抽了张纸,默默擦了擦才挤出的那滴泪。 陆时晏:“…?”好端端地,余姐她…? 根本不同频的余姐打开电脑,自顾自说着:“网上的黑稿我已经安排公关部那边处理,效率多半会低些。” 毕竟她这艺人,距离雪藏也就一步之遥。 公关部整日里都忙的要死,又哪舍得帮他们这种公司里的小角色处理公关啊。 想着,余姐不抱任何希望点开微博。 她还在道,“你被爆出知三当三的事,这次我就先不跟你计较了,给你点时间,你尽快把这事处理好。” 闻此,轮到陆时晏傻了。 不是,他什么时候沦落到知三当三啊。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他这个瓜主屁都不知道啊……? 万一传入漾漾耳中,惹得漾漾生气了可怎么办。 余姐抢在他的话头,继续道。 “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抱金主我不拦着,但是当小三绝不行……” 正说着,余光瞥过电脑屏幕。 瞬间,余姐:“?!?”话一顿。 嘿!网上铺天盖地的黑,黑稿没了?? 余姐震惊了,她在微博翻了一圈,一脸震惊喃喃道,“真没了…?” “公关部什么时候这么努力了!” 余姐念叨了几句,网上黑稿没了,她也不急了。 早上来的匆忙,她拿起杯子起身接了杯热水。 终于有时间找算陆时晏算账了。 “一阵子没管你,倒还真是长能耐了你,都知道瞒着我抱金主了。” “你那金主叫什么?”她满不在意问了句。 说起她时,陆时晏扬起的唇角就没下去过。 “秦漾。” 刚喝了口水的余姐:“!!”她猛地干咳起来,缓了一瞬,难以置信问。 “你说谁??!” 陆时晏答的认真,没有丝毫要隐瞒的意思。 “就昨天来嘉芒的秦总。”嘻嘻嘻都见过吧,漾漾就是他金主~~ 余姐:“…??”沉默了。 仔细想想,今早看见的车,好像还真挺眼熟。 所以,目前来说外界传闻一向性冷淡的秦总…… 跟她家不争气的艺人……是包养关系?? 余姐默默吞咽了下。 上流圈都…… 这这这,这么刺激的吗! 要不是顾忌着打听别人家的私密事不合适,余姐恨不得拉着陆时晏再多询问几句细节。 不过这也能说通,网上铺天盖地的黑稿消失之快的原因了。 有秦总护着,谁还敢黑他啊。 一时间也不知该说她家艺人是好命还是好命还是好命了。 虽说一直在被黑的路上,但能攀上秦总——赚了! … 另一边。 市中心写字楼。 自从那日无意间拍到陆时晏‘被人抓走’的照片后,陶燕已经接连几天都待在公司。 跟自家主管一合计,主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 嘴上说着八点直播爆瓜,实际上却故意搞个凌晨突袭。 自她凌晨下播后,陶燕就一直待在公司反复刷着词条热度。 随着她通稿的发出,其他营销号瞅准热度,也接二连三跟着发布相关通稿。 只管热度不管真相的营销号,带动热度又涨了个梯度。 网友的讨论与谩骂不曾中止,从未拿过如此高热度的陶燕,再次刷起微博词条时,手都在隐隐带颤。 这一次,她铁定发达了! 热度飙升,高高挂在全网热一的位置,陶燕呼吸渐渐变重,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那曾经的顶流,会如何求着她删博澄清。 大概是最近几日她脑子里始终想着如何黑陆时晏,如今好不容易出了效果,脑子里一直紧绷的那根弦骤然放松。 见离上班还早,她干脆摸出个毯子,想着休息会。 等她再次醒来,照例准备翻开微博,想看看如今的词条热度数值。 她还在想,等陆影帝来求她删博澄清时,她该狮子大开口,找他要多少钱合适。 美滋滋幻想着美梦的她,下一秒却神色大变。 “我的微博呢!” “我新发布的词条呢!” “陆时晏……我拍的视频也被删了??” 陶燕要急疯了,她慌忙点开搜索栏,带上关键词试图搜索全网。 折腾了半天,她默默吞咽了下,被迫接受现实。 她……好像真的踢到铁板了…… 主管说的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可外界不是都传,陆时晏要被公司雪藏了吗。 嘉芒又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毫无价值的男艺人,耗费这么高的公关成本! 陶燕不甘心,试图再次发布关于陆时晏的黑稿。 却发现……次次发出皆是被秒删。 尝试了几次后,竟喜提封号处理,陶燕看到封号通知时人都傻了。 “这,这陆时晏……”陶燕发现,即便她切了个小号也是如此。 封号速度之快,直接看呆了陶燕。 “主管——” 陶燕心慌的不行,听到动静,她慌忙抬头,看到自家主管的同时,如同到看到救世主般,拉着她进了办公室。 慌乱喊道,“不好了主管……” 不等她将网上发生的事告知主管,办公室的门猝不防被人大力推开。 哗—— 瞬间,不算大的办公室涌入五六位身着统一警察制服的人。 “不许动!” 为首的人出示证件,“陶燕是吧,经举报,你涉嫌造谣诽谤,恶意攻击他人,跟我们走一趟吧。” 一脸懵逼的陶燕:“?” 主管也怔愣一瞬,她没忍住喊了声,就被警员接过。 “你是她主管对吧。”为首的警员抿唇,未等她回来,直接手一挥,“把她一并带走。” 主管:“?” 不是啊喂!她今天好不容易来上天早班! 抓走陶燕一个还不行,还非得把她也带上! 咋,抓个人你们还主打一个整整齐齐啊(〃>皿<) “误会,都是误会啊,我跟陶燕不熟,你们都把陶燕抓着了,你别抓我啊……”主管颤巍巍哭嚎着。 陶燕惊了,“胡说!她撒谎!我发布的那些微博,分明都是她教的我……” 对此,警员面色如常,“有什么话,到局里一块说吧。” 说完,不顾她俩的哭喊,二话不说将人带走写走楼。 约莫是担心她们俩嚎哭引来注目,还不忘往二人嘴里‘贴心’塞了个东西。 趁着这会人少,将人带回了局里。 … 秦家老宅。 秦雪冉日子一向过的潇洒,她在外面嗨了一夜,一大早才揽着崔浩回了老宅。 刚进来,就对上秦秀岚复杂的眸光。 秦雪冉惊了一瞬,“妈,你这是在等我?” 秦秀岚蹙眉叹息道,“冉冉,秦漾最近新包养了个小白脸,听说是姓陆,你听说了吗?” 秦雪冉撇嘴不以为然,她捏了把崔浩挺翘的屁股,面上满是不正经。 先是凑近他耳边低语了句,惹得崔浩在她怀中红了脸。 在秦秀岚的催促下,她才不情愿答道。 “秦漾身边那个姓陆的小白脸不用管,我早就处理过了。” 秦秀岚面色微怔,语气犹疑不定,“你把人给……?”她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秦雪冉:“……”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妈,你想什么呢,咱们是法治社会,好端端的动什么手啊。” 说话间,秦雪冉手下推搡了番,催促崔浩先上楼。 待人离开后,才坐在秦秀岚身侧,解释道,“能在秦漾身边待的小白脸,图的不就是钱。” “我给他开了张支票,不就把人打发喽。”秦雪冉接过佣人递来的咖啡,话说的轻松。 秦秀岚:“给了多少。” “不多,也就区区一千万。” 秦秀岚:“……”她嘴角微抽,一千万还不多?!! 似是瞧出秦秀岚对一千万的不舍,秦雪冉慢悠悠补充道。 “妈,你以前就经常教导我,做人做事不能只看眼前。” 她靠着沙发,反过来劝道,“只要能赶走秦漾身边的小白脸,等到一年之期结束……” “咱们这一千万换来的,可就是秦氏继承人的位置了。” 秦雪冉扬了扬下巴,眉眼间多了几分高傲,“这么算来,这一千万花的不就值多了。” 等到她们拿到秦氏继承人的位置,区区一千万,谁还会放在眼里。 第74章 顶流影帝携子逆袭(13) 约莫是秦雪冉的话真的被秦秀岚听了进去。 沉默两秒后,秦秀岚点头应和,“冉冉说的是,是妈糊涂了。” 她不放心又询问了句,“那你账上还有钱吗?” 秦雪冉撇嘴,“妈,你瞧不起谁呢。” “好歹我名下也是分了公司,钱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就算没有,我从秦漾那个atm机那儿,也能‘取’点出来。” “你派人盯紧秦漾就行,虽说她一个性冷淡,如今就算是行了多半也是没用。” 说着她起身离开,“但以防万一,还是得杜绝后患。” 秦漾不会有孩子,更不可能有孩子。 秦秀岚应了声,见秦雪冉上楼,她张嘴欲说些什么,话至嘴边又咽了回去。 罢了罢了冉冉的事,她还是别贸然插手惹她烦了。 秦秀岚拨了个电话,再三叮嘱他们盯紧秦漾。 一旦发现异样,定要第一时间告知。 … 下午四点。 秦秀岚急的在楼下来回踱步,频繁抬头看向楼上那扇紧闭的房门。 眼看着秦雪冉的身影出现,她赶紧喊道。 “冉冉!” 秦雪冉嗨了一夜,又拉着崔浩白日宣淫的好一番,算下来也就睡了个两三小时。 听到秦秀岚的声音,她耷拉着眼皮,神情隐隐不耐,“什么事。” 秦秀岚到底还是要顾忌老宅的佣人,她将佣人尽数屏退后,才拉着秦雪冉压低声音道。 “那个姓陆的拿了一千万,但他没离开秦漾——” 秦雪冉:“?”她脑子宕机了一瞬,没听明白秦秀岚在说什么。 等她脑子清明的瞬,忽地,秦雪冉猛地抓住秦秀岚的手腕,力道大的厉害。 刚睡醒后的嗓音较为沙哑,“你说什么?陆时晏还跟在秦漾身边?” 秦秀岚皱眉喊疼,点头应和着她,手腕处传来的痛意催促着她道,“冉冉,快松手……” 秦雪冉如梦初醒,松开她的手,她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神色顿时猛沉,一脸愤恨。 骂道,“该死的陆时晏!” “骗钱也敢骗到我头上!” 从未遭受过这般待遇的秦雪冉,此刻恨不得带人冲到陆时晏面前,将他痛扁一顿。 余光瞥见外面天色渐暗,秦雪冉越想越气,她等不及起身,只留下句,“我出去一趟。” 秦秀岚想拦,但想到秦雪冉的性子,又默默咽回到嘴边的话,只余下了句,“路上小心些,别弄出人命。” 秦雪冉冷哼一声,没应。 若是可以,她巴不得将人弄死。 直截了当还省事。 … 嘉芒。 陆时晏同余姐说了声,利索打卡下班。 他特意提前下班,就是为了避开下班点的高峰期。 漾漾说她在路上,估摸着还得20分钟,陆时晏望着下个路口处的商场,想着还从未给漾漾买个东西。 恋爱大师说了。 情侣相处期间一定要多送礼物,以此来提高对彼此的感情。 手册上还很‘贴心’的推荐让他送花。 对此,陆时晏深信不疑。 他想着还有时间,便打算过去瞧瞧。 只是去那边路口,他还要绕个小道。 “陆时晏。” 突兀的喊声响起,惹得陆时晏停下步子。 不等他回头看去,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十来个穿着统一黑色西装的保镖将他团团围住。 “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连我都敢骗!”秦雪冉沉着脸,神态流露出毫不遮掩的杀意。 若不是后续处理会麻烦些,她真是恨不得将他杀了,一了百了。 对此陆时晏脑海中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他看向来人,迟疑片刻后,“你是……秦雪冉?” 秦雪冉冷嗤一声,眼底闪烁着冷意,“拿了本小姐的一千万,竟然还敢不按照约定离开。” “我看你果真是不想活了!” 陆时晏听到这,反驳了句,“秦小姐真是说笑了,我与秦小姐从未有过任何约定,秦小姐多半是记错了。” 说着 他还好心放出录音。 录音中,赫然表示为那一千万分明是属于秦雪冉自愿赠予他。 听完录音后的秦雪冉:“??” 她登时气红了眼,艹她被眼前这个姓陆的给算计了! “好你个陆时晏!本小姐以一千万为条件,换你离开秦漾,那日当着本小姐的面,你倒是满口应好。” “如今反倒整出翻脸不认人这一套是吧。” “甚至还伪造录音!” “既然你不愿承认,那我便命人打到你同意。” “给我上!” 秦雪冉气急,厉喝一声,呵斥保镖动手。 陆时晏迅速买了颗保命丹,看着一众保镖,他眼底掠过一抹难掩的兴奋。 很久没动手,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陆时晏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正欲动手,脑海中响起滋啦的机械音。 299:[叮!温馨提示,禁止杀生!] 陆时晏:“……”好随便的提醒。 被299这么一耽搁,他动作慢了些,保镖的拳头袭来,他闪身一避开,抓住那人的胳膊反手一摔。 “碰!” 突如其来的动作惹得其余保镖怔愣一瞬,秦雪冉眼底黑沉一片,“愣着干什么!全都给我上!” “死伤不论!” 其他保镖迅速回神不敢懈怠,动作不停,朝他攻去。 劲风袭来,他侧身避开。 随手摘了根木枝,他身影极快,犹如步履闲散漫步庭院,偏生所到之处皆响起保镖的惨呼。 才只是几分钟的事,十来个保镖尽数躺在地上哀嚎不断。 那根带有绿意的细枝,抵在她的喉颈。 陆时晏笑意颇深,饶有兴味欣赏着秦雪冉的神情一变再变。 “放开我!”秦雪冉气道。 陆时晏挑着眉,懒懒应了声,“当然可以。”他拖长语调,悠悠反问。 “就是不知秦小姐认为自己的命值多少钱?” 白给的钱,不赚白不赚~! 秦雪冉:“???”她蓦地瞪大眼。 “陆时晏——” … 阴暗小道的外面,女人落下车窗,眼底兴味渐浓。 平日里在她面前装乖的某人。 如今却分分钟将秦雪冉带来的保镖撂倒一片。 这反差…… 她轻笑着,意味不明念了句,“打得不错。” 第75章 顶流影帝携子逆袭(14) 被威胁的秦雪冉要气疯了。 她本来就是个好面子的。 先前她为了将陆时晏从秦漾身边赶走,都不惜出价一千万。 如今陆时晏反过来让她出钱买自己的命。 她若是出钱,定然要比一千万多。 拿一千万买她的命,这事要是被人传出去岂不得笑掉大牙。 对她而言,只要是能出钱解决的,都不算是事。 但…… 不管她出多少,到头来不还是便宜了陆时晏! 一想到这,秦雪冉就憋屈的不行。 她愤然瞪上倒地不起的那群保镖,真是一群废物! 连秦漾养的小白脸都打不过! “”陆时晏,你敢伤我,我姐姐绝不会放过你!” 陆时晏不咸不淡应了声,他稍稍移动枝丫,脖颈处传来一阵异样,下一秒便听秦雪冉的惊呼响起。 “陆时晏!快停下!!我命令你停下!!”秦雪冉神色大乱,慌张大喊,“你伤了我,秦漾她一定不会放过你!”她扯着嗓子再次强调。 陆时晏唇角噙着抹笑,语调懒懒道,“伤就伤了,漾漾可不会为了个无关紧要的人,同我计较。” “奉劝秦小姐平日里,还是莫要将自己看的太重。” 秦雪冉:“!”她涨红了脸,如同被人戳穿心思般的恼羞成怒,“你胡说!” “秦漾她敢不护我!” 陆时晏面上浮现不耐,“话真多。” 他家漾漾,肯定是护他(〃>皿<) “你一个只知道啃姐的废物,漾漾管你做什么。” 话罢,他手下添了些力道,刺痛感传来的瞬间,秦雪冉慌了。 “五千万!” “我出五千万!” “你把这脏东西收回去,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人把钱给你转过去!” 她陡然拔高的嗓音多了些尖利刺耳,被陆时晏动作吓的脸色苍白,生怕眼前人真是个疯子。 “五千万?”他跟着念了句,遂又哼笑一声,像是听到什么极其可笑的言论,讥嘲道,“秦小姐,还真挺瞧得起自己。” 秦雪冉被气的羞恼极了,她想呵斥却又生怕陆时晏真不管不顾发疯动手。 害得她只敢气恼瞪着他,连句狠话也不敢放。 陆时晏话语顿了顿,余光瞥见地上闪过的一抹银光。 他眼底染上几分笑意,兴味浓浓道,“我看这刚捡起的硬币,买秦小姐的命,倒是刚刚好。” 说着,他放过秦雪冉,拾起墙边不知被人遗忘的硬币。 那染着绿意的枝丫也被他随手丢进垃圾桶。 唔,可回收垃圾。 目光偏移,落在秦雪冉身上。 唔,有害垃圾。 目光再移,注意到小道外面停着的布加迪。 诶?跟漾漾一样的车? 唔,这不是垃圾…… 念头刚起,车窗落下,女人撑着车窗,屈指推了推金丝边镜框,唇角勾起,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陆时晏:“??” 瞳孔骤然一缩,惊了。 漾!漾漾?! 完了完了,被漾漾看到,他好不容易营造的乖乖形象全白搭了??? 一时间陆时晏心思活络的很,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跟秦漾解释。 而好不容易保住小命的秦雪冉:“??”急了。 一枚硬币!?? 一枚! 一枚硬币买她的命?? 该死的,她被羞辱了! 秦雪冉这回是气疯了,“陆时晏!” 她想也不想就要喊人再次动手,忽地刺耳的喇叭声响起,秦雪冉神色一僵。 她僵硬的扭头寻声看去,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 脑子轰的一声,霎时间,她只觉得一种足以侵入骨髓的阴冷渐渐渗透进身体, 秦,秦漾—— 她怎么会在…… 刚刚,她,她都看到了多少…… 秦雪冉神情慌乱,脸上血色褪去后一片惨白,她心虚低下头,脚下忍不住后退几步险些跌倒在地。 保镖注意到她神色不对,才刚上前,连询问都没来及,猛地被她抓住,力道大的厉害。 保镖:“…!”真特么的疼。 秦雪冉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却发现喉咙间好似被什么堵住般。 她吸了一口气,嘴唇微微有些颤抖,极力压下慌乱不已的心情。 “走——”一瞬间,嗓音变得嘶哑难听。 保镖:“?” 衣食父母的话,他们不敢不听。 还在地上躺着挺尸的保镖也一骨碌爬起来跟着离开。 呼吸间的功夫,昏暗的小道只余下陆时晏一人。 陆时晏:“?”哇靠!人都走了他怎么办! 正想着…… “还杵在那里做什么。” 清冷的嗓音拖长了语调,语焉不详喊道,“还不快点过来。” 只觉得在秦漾心中形象倒塌的陆时晏:“!” 他拖着步子,一点点挪出小道,靠近路边停靠的那辆车。 委屈巴巴的低垂着头,又开始卖乖。 “漾漾……” 秦漾瞥了他眼,这小子……还挺能装。 她眼皮跳了跳,默默移开眼,“上车” 车窗升起,挡住了陆时晏投来的视线。 陆时晏:“!” 他忙不迭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上了车。 “漾漾~~~”他拖长了尾调,可怜兮兮的喊,“你是来接我下班的么~~” 秦漾手下动作微顿,她合上笔记本,隐在镜片下的眸子闪了下。 她眼睫微垂,遮住眼底的兴味,语气难辨,没答,反倒故意道。 “一个人,撂倒一群…?” 岔开话题失败的陆时晏:“!”心下咯噔一声,呜呜呜果然,都被漾漾看到了。 他咬着唇,尝试解释道,“漾漾,如果,如果我说……” “他们其实都是自己摔的,你信吗?” 秦漾:“……”这小子。 还搁她面前装呢。 她被气笑了,没忍住抬手捏了下他的耳朵。 到底是没舍得用力,力道轻的跟夜间逗趣般带来丝丝缕缕的痒意。 “打得不错。”她勾了下唇,“下次继续。” 本以为会被厌弃的陆时晏:“?” [叮!检测到秦漾好感度+50,恭喜宿主获取积分110……] [……好感度+20,积分+50……] [……好感度+10,积分+20……] 识海中一连串的好感度播报直接把陆时晏听傻了。 陆时晏:“??”说好的漾漾喜欢撒娇奶狗呢?? 他都一拳一个保镖大朋友了,漾漾……也喜欢? 陆时晏不禁陷入沉思,完球,他这该不会是又被299坑了吧? 嘶! 那他特意花998从恋爱大师那儿买的恋爱手册,岂不是亏惨了…???? 第76章 顶流影帝携子逆袭(15) 一时间陆时晏神情稀奇的很。 自认有错的他没敢大着胆子靠近秦漾,只得靠着另一侧车门默默降低存在感。 却又忍不住悄悄抬眼,频繁看向秦漾,眼底裹挟着几分小心翼翼。 所以漾漾,喜欢的并不是会撒娇小奶狗……? 本是专心工作的秦漾,偏生被身侧人搞的反倒心绪不宁起来。 她按了按眉心,拿他没办法。 摘了眼镜,手中文件也被她随意丢开,冲他勾勾手。 “过来。” 陆时晏迟疑片刻,忙移了过来。 “漾漾,你没生气?” 秦漾挑眉:“生什么气,是气你遇到危险后一心只想瞒着我?” “还是气你没借此机会将秦雪冉一并揍了?”秦漾半开玩笑道。 陆时晏:“……”呜呜呜果然!漾漾觉得他刚刚手下留情了。 对待秦雪冉,就应该二话不说先打一顿! 天天就想着骗漾漾的钱,还馋漾漾继承人的位置。 哼,敢算计漾漾,秦雪冉跟她妈妈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皿<) 秦漾瞧着他低垂着头,耷拉着眼皮无精打采的样觉得好笑。 她心念一动,手痒了些,终究是没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哄了句,“刚打的不错,是没给我丢脸。” “但下不为例。” “先前就同你说过,秦雪冉的钱,没那么好拿。” “今天这一闹,秦雪冉怕是对你记恨在心。” “回去后,我再调些人暗中保护你,虽说今日你架打的是挺行,但万事还是小心些,别受伤了。”秦漾道。 秦雪冉手段阴的狠,还是小心为上。 他瞧着又笨的紧,万一受了伤,还不知道要怎么闹。 想着,秦漾眼底不禁荡开了宠溺。 陆时晏感动呀,“漾漾,下次见面,我一定将秦雪冉暴打一顿替你出气!” 秦漾:“……”笑意散去,眼皮直跳。 这小子。 出气什么的,倒也不必。 … 秦家老宅。 秦雪冉匆匆逃回家,秦秀岚还在楼下摆弄晚餐。 见自家女儿慌张上楼,她想起什么,心下不妙,忙不迭扯了围裙,交给佣人继续负责。 她也跟着上楼。 推开房门,秦秀岚见秦雪冉坐在床上惨白着脸,抓着抱枕的手隐隐还在颤。 秦秀岚赶紧将门反锁,压低声音上前询问。 “哎呦,小祖宗,你这是怎么了?” 秦雪冉怕的要命,抓住秦秀岚的手不自知的用力,“妈,秦漾看到了……” 秦秀岚:“?”痛意传来,她面上神情一变,赶紧安抚道,“秦漾看到就看到,再忍一年,她很快就不是秦氏继承人了。” “再说了,有你奶奶在,她不敢对你动手。” 秦雪冉还是怕,秦漾那个疯子,又不是没当着奶奶的面对她动手过! 秦雪冉缓了好一会儿,才压下心底那抹恐慌。 犹记的上次秦漾发疯动手,下手狠绝,直接将她送进医院躺了仨月。 现在回想起来,秦雪冉都觉得身上骨头都在疼。 秦秀岚问她,“你不是去找那姓陆的吗?把人打死了不成?怎么还能这么怕秦漾。” 说起陆时晏,秦雪冉就来气,她抓着抱枕的手用力了些,牙齿被她咬的咯吱作响。 她讥讽道,“秦漾的人,我怎么可能真敢弄死。” 秦秀岚松了口气,“只要那人没事,秦漾她不敢对你怎么样。” 秦雪冉气啊,“她当然不会对我怎样,毕竟今日这一遭,受惨的人又不是陆时晏,是我!” 秦秀岚:“??” “你不是带了不少保镖……” 秦雪冉只觉得憋屈的不行,“别提了,我特意挑了半天才带上的保镖,结果一个两个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废物!” 她张口就骂,“那群废物,在陆时晏手底下根本过不了一招!” 还自称什么某某冠军,还不是被陆时晏一招撂倒。 越想,秦雪冉就越来气。 除去秦漾外,她就从没有受过这种委屈。 不过就是个养在秦漾身边的小白脸。 在她面前,他拿什么狂! 秦秀岚也感到意外,秦漾这次养的小白脸,真有这么厉害? 她安抚了句,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先不急,动作不能太大,别让家里的那个死老太婆察觉到。” 秦雪冉自是清楚,她也没准备现在动手。 被秦漾发现,她最近肯定是要过一过安分些的日子。 好不容易劝的秦雪冉冷静下来,秦秀岚注意到她脖颈处渗出点血迹,不放心问了句。 “这里怎么受伤了?” 手指拂过,秦雪冉痛呼一声,她捂着脖子眼底染上一抹阴鹜,“都怪陆时晏!” 她将被陆时晏威胁的事且被用一枚硬币羞辱的事告知秦秀岚。 秦秀岚听完,抿唇默然。 到头来也只能劝一句让她最近收敛些,莫要滋事。 待秦秀岚从秦雪冉房间离开后,她本欲下楼,迟疑一瞬后,又下楼敲响了秦老太太的房间。 … 过了两日,陆时晏照常来上班,就被余姐丢了个邀约。 陆时晏一目十行扫完,脑海中默默敲出个问号,“带货?” 余姐点头,“说是看中你最近的热度,给出的佣金不低。” 陆时晏:“……”他最近除去全网的黑稿热度外,也就多了条‘七野’发布官宣博时,带了他这个‘男三’一波。 余姐多半是看出他的心思,解释了句,“都说了黑红也是红,这个邀约你想不想接?” 陆时晏屈指敲了敲桌面,唇角笑意淡淡,“接,没人会跟钱过不去。” 最重要的是,这个品牌还挺勇,邀请他的同时竟然还邀约了宋之远。 这么热闹的事,他肯定得上去掺和一波啊。 余姐:“行,你最近多刷刷相关带货直播,时间安排在一周后。” “好。” … 一周后。 陆时晏同宋之远同时出现在直播间内。 第一次参与直播的陆时晏还有些好奇,一旁的宋之远若不是顾忌着是直播,早就巴不得甩脸走人。 最初的直播过程很正常。 直到……宋之远突然瞥见一条弹幕开始骂他带的货价格贵。 宋之远:“!”本来前阵子被陆时晏搞的,害得他被迫跟那群人aa一千五百万就烦。 如今一想到直播结束后,赚的钱还要跟陆时晏一起分,更烦! 看到那条指责他卖货贵的弹幕,宋之远更来气了,当即怼了回去。 “哪里贵了!” “这个品牌一直这个价格好么。” “价格真的是很良心了。” 宋之远上去就是一通输出。 管什么品牌价格贵不贵,价格不贵他从哪分钱! 真当他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 “有些时候买不起东西多考虑考虑自身原因。” “工作这么多年了,工资涨没涨,有没有认真工作!” “买不起就直说,还搞什么说价格贵!” … 一旁充当背景板的陆时晏:“…?” 不是,啊这,行吧牛批。 就很敢说。 希望品牌商那边把宋之远的钱扣完就行,千万别扣他的钱(?ˉ??ˉ??) 第77章 顶流影帝携子逆袭(16) 宋之远还没察觉到半点问题,继续怼道。 “这品牌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个价格。” “你们还在这说价格贵!” “这价格哪里贵了,我真的是快疯掉了!” 本是热热闹闹的直播间,一瞬间就像是卡壳了般。 下一秒,直播间内顿时刷起了满屏问号。 [???家人们谁懂啊!昨晚加班到凌晨一点,今天还被人说工作不努力???] [都什么时代了还催着人努力,这个时代就算是努力能有几分用#微笑#努力了就能一夜暴富赶超亿万富翁吗。] [公司连每月按时发工资都做不到,难道这也怪我跟同事不够努力吗??] [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骂娘?] [宋之远你是真飘啊,挣着普通人的钱,到头来还嘲讽普通人穷?#问号#] [呦呦呦这么多年也没见你把这品牌的价格打下来,你怎么不反思一下是不是你工作不努力啊#呵呵哒#] [品牌商找你来,是你让刺激消费,不是让你刺激消费者#汗#] [嘻嘻嘻穷狗下单啦~~嘻嘻嘻穷狗退款喽~~] 看到弹幕的陆时晏:“……” 他默默移开眼,偏过头,试图从镜头前悄悄离开。 他就是个凑人数的,希望各位家人骂宋之远的时候千万千万别带上他( ′▽` )? 299:[叮!检测到宋之远身败名裂进度20%——] 刚离开镜头的陆时晏:“?” 什么! 身败名裂进度20%!? 这不正是他落井下石,哦不乘胜追击,趁机获取积分的好时机吗! 于是…… 移出框的陆时晏,再次出现在镜头前。 他面上带着笑,不着痕迹补刀道,“小众品牌卖个790是贵了点。” 宋之远:“?”他偏头瞪了眼陆时晏,警告意味渐显。 陆时晏恍若未觉,继续道,“宋老师,不如我们现场联系再联系一波品牌商,为粉丝家人们再谋点福利吧。” “有什么好联系的!” “品牌商也是很难的,这次合作,他们就差他们家掏给我,差点就改姓宋了好吧。” “贵什么!790哪里贵了!” “买不起多考虑考虑自身,一年到头就那么几个钱,好好反省反省,工作上到底努力没!” “我跟你们说,我每天通告很紧的。” “今天还是我特意推了好几个通告,才能破例坐在这儿直播,跟你们见面。” “你们真的让我觉得你们很自私,你们要知道我每天很累的,我都在这里陪了你们这么久了……” “结果还看到你们在这张口闭口就是价格贵,我真的是头痛的要死。” [谁懂啊!我屁都没放呢,眨眼就成自私人了!] [woc忍不住了这什么傻逼!你通告紧关我们屁事!你赚的钱又不分我半个子!] [钱都赚了,还在这卖惨??我不理解但我大受震撼。] [我炸了我炸了我炸了!] [查他税查他税查他税!] [让他走换陆时晏上!] [看来看去还是陆影帝更顺眼。] 弹幕骂个不停,听到系统播报的陆时晏笑的是开心了。 299:[叮!检测到宋之远身败名裂进度35%——] 陆时晏乐啊,妥妥的看热闹不嫌事大,他还想继续掺和,“宋老师……” 一旁跟播的助理按捺不住了,抢在陆时晏话前打了个圆场,还不忘试图委婉的提醒他。 宋之远约莫是注意到弹幕刷的疯狂,他抿着唇,神色隐隐浮现不耐。 不过就是说几句实话罢了,怎么还惹得这群人集体破防啊。 到底还是顾忌着品牌商那边,毕竟这次佣金抽成80%,单单只是播一场纯利润赚个五千万轻轻松松。 他可不想费劲播完,等下播后却被甲方那边寻个理由扣他钱。 宋之远心底骂个不停,面上还是没忍住当着镜头翻了个白眼,半点诚意没有,反倒没好气道。 “行行行。” “我道歉,我错了,我错了行了吧。” “对不起,对不起各位,都是我的错好了吧。” 这下好了,直播还没结束,热搜直接飚上热一。 cao!要道歉就好好道歉,整这么阴阳怪气一套什么意思! 要不是为了她们犯蠢给他送去的钱,宋之远他能舍得道歉? 瞬间,评论区涌进来的谩骂更凶了。 眼看着事态越来越糟糕的助理:“……” 识海中响起播报的陆时晏:“…!”乐! 299:[叮!当前……进度50%——] 若不是时机不合适,陆时晏都想再继续冲上去掺和两句。 不过倒也不用他掺和,看到直播间飘过的一条又一条谩骂,宋之远坐不住了。 当即就跟网友隔空骂了起来,品牌商见势不妙,慌张命人关了直播。 直播是关了,可不代表这场‘战’就消停了。 被嘲讽的打工人可不能忍,当即转了平台换‘战场’,接着干! 买个东西都能被莫名其妙的嘲讽,这年头还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把他们的‘衣食父母’踩头上了。 尤其是宋之远的圈内粉丝,更是气的不轻。 要不是她们花钱花人力花精力才将他砸到如今圈内的地位,宋之远他真以为他是一步登天成为圈内一线吗。 如今倒好,才刚混好,结果竟然扭头就反过来嘲讽她们! 这不妥妥的农夫与蛇。 粉丝们能忍才怪,一时间各大平台撕个不停。 甚至也因网上此事闹的够大,不少被宋之远所代言的品牌纷纷寻了由头,以宋之远毁约为由,迅速解了双方间的合作。 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几近濒临不可控阶段,宋之远被经纪人逼的只得登陆官号发布相关道歉博文。 直接看傻了一众网友,再次扣起问号。 [我寻思着一篇文章,多少还是会有些文学素养,所以才愿意仔细看了几遍,却发现归根究底背后通篇却只写了句‘我没错’] [求你了别道歉,我往税务局发的邮件是不可能撤回的。] [790不贵是吧,来来来,在场的各位一人送一个,跟我们穷狗瞧瞧你@宋之远 的实力#微笑#] [我就好奇,努力工作真的会涨工资@宋之远 ] [宋之远是吧,记下了,等着凉吧。] [嘻嘻嘻小宋呐,收拾收拾,该去吃免费餐了。] [好好好你这么道歉是吧,@海城税务 快点!上班查税了!] … 网上骂的热闹,一个品牌罢了,有的是别的品牌取代它。 790的价格,品牌商那边明明可以直接抢,偏偏还要给她们送个东西。 真的,这么好的品牌商,她们直接哭死(才怪)! 经纪人看到宋之远不打招呼直接发布的道歉声明,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公关部为了宋之远这一波直接忙疯了,大半夜觉都不睡被一通电话喊起狂干活。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人几乎在相近的时候接连被电话吵醒。 脑子还没清醒,人已经出现在直播镜头前。 迷迷糊糊播了两句,再抬头…… 咦,在线人数1w+…? 主播登时瞪大了眼,麻溜掏出手机当着直播间一万多人的面,给自家老板打了电话。 “老板!我把直播间人数冲上一万了!你这次可不能再给我画饼了!” “你这次必须给我加工资!” 同样是被一通电话提溜醒的老板:“?” 主播还在讨价还价,“老板你快去看,在咱们直播间人数真的被我冲到1w+,当着咱们一万多粉丝宝贝的面,老板你就说我这工资能不能涨吧!” 脑子没清醒的老板,茫然跟着他的话顺应,[涨涨涨!] “家人们你们都听到了,都给我作证!老板要给我涨工资了!” [听到了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 [不给你涨工资,就让你家老板明晚来播!] [这小黄车价格是认真的吗!嗷买!我买!我嘎嘎买!] 被一哄而起的热度,瞬间,小黄车各个链接直接售罄…… 对此,吆喝声喊了一半的主播:“?”傻眼了。 什么时候直播卖货这么简单了?#挠头# 第78章 顶流影帝携子逆袭(17) 一夜之间,越来越多濒临破产的品牌反倒纷纷表示库存售罄。 工厂还处于生产阶段,即便是挂链接,也只有预售了。 饶是如此,直播间内仍然抢的迅速。 濒临破产的各大老品牌:“?”什么时候货这么好卖了? 好家伙,难道这就是一‘宋’落,万物生? 足以依靠这次机遇,挽救各自生死的各大品牌感动的泪流满面,恨不得指着宋之远说。 先生大义,以身破局,此举妙哉! 对此,冤种宋之远,有以下六点想说。 宋之远:“……” … [叮!恭喜宿主,检测到宋之远身败名裂进度68%——] 次日大早。 陆时晏醒来时,网友还在抓着宋之远骂。 一晚上过去,热度不减反增。 翻着网上相关热度及评论,陆时晏唇边噙着笑,一点也不意外。 他打开299的系统商场,逛了一圈,心想,不枉他昨天特意购买了个狂躁丸。 毕竟当初直播过程中,宋之远当时的心情就很暴躁。 他寻着机会,悄摸给他服用狂躁丸后,效果直接翻倍! 后来当着直播间众人的面口不择言,直接把他内心真实想法一股脑说出。 就连微博新发布的那条充满主观情感,只能拿来感动自己的道歉博文,也是狂躁丸的产物。 却也是他自己本人的‘真情实感’。 狂躁丸不过是放大他的情绪,却不能改变他自身的想法。 陆时晏满意翻看着宋之远的评论区,识海中听着299的播报,距离宋之远身败名裂(划掉),赚取积分又进了一步(*^▽^*) 用过早饭,照常赶往嘉芒打卡上班。 见到余姐时,陆时晏干脆跟她提了一嘴。 毕竟昨天直播间内也有他的身影。 得了余姐同意后,陆时晏也跟着发布道歉博文。 与宋之远相比,他的道歉博文就显的情真意切多了。 再加上昨天的直播他也确实全程没怎么参与,多数都是被宋之远抢了话题。 网友见他道歉诚恳,倒也没抓着不放,反过来还夸了他一句,扭头接着去骂宋之远。 看到这的宋之远:“??”他憋得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了。 纯纯搞歧视啊艹! 不仅如此,就连刚官宣主角团的‘七野’,也被网友冲了。 纷纷嚷嚷着要让导演换掉男一宋之远,更有甚者还有人嚷嚷着要让本是沦为全网黑陆时晏改为男一。 七野导演:“……”让,让陆时晏演男一…? 嘶,还挺……难, 难啊! 嘉芒的公关部抓住机会,火速安排通告。 有宋之远的衬托,让本是沦为全网黑后而渐渐息影几乎要面临退圈的陆时晏,趁此机会来了一波大洗白。 一时间,宋之远沦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各大社交平台的账号几乎都被冲烂,营销号发布的博文更是一个比一个离谱。 妥妥的只要热度不要真实性。 有些营销号随手制作的短视频,选取直播片段中的重要片段和言辞,顿时引得网友们骂的更凶了。 毫不夸张的话,宋之远各大平台的社交账号下,就算是狗进去了,都得挨上一脚。 … 七野剧组那边传出,疑似要更换男一的消息传到陆时晏耳中时。 他却只是神情怏怏,随意摆了摆手,拒绝了。 照目前情况,宋之远多半是不会参与七野的拍摄。 宋之远都不参与拍摄了,他还演个屁的男一。 要不是为了能够有个名正言顺教训宋之远的理由,陆时晏一开始也不会同意参与拍摄七野的男三一角。 既然宋之远,他多半是没办法借此教训到了。 那…… 思及此,陆时晏干脆寻着理由,准备将七野唯一一场吊威亚的打戏让了出去。 虽说眼下还没有动静,但若是拍摄期间贸然吊威亚,陆时晏也生怕会伤到自己。 干脆主动同余姐商量,主动将七野中唯一的打戏交给了男二。 冤种男二:“?”你不想吊威亚,我就想了吗! … 秦家老宅。 自从上次被秦漾发现她对陆时晏动手后,秦雪冉难得安分了一阵子。 在她得知网上消息后,秦雪冉眸子一转,念头升起。 宋之远啊,对她而言,倒也还算是有点用。 第79章 顶流影帝携子逆袭(18) 凡是能对秦漾不利的,在这方面,秦雪冉一向是个行动派。 她命人联系上宋之远。 电话接通,男人颓废的声音传来,隐隐还能听到酒瓶碰撞。 [来来回回不就那几句,你们烦不烦啊!这次又想骂什么!] 他直播过程中,不过就是说了几句实话, 谁能想到那些废物打工人一个个都是玻璃心,竟然还都破防了。 以至于自从直播结束后,他的私人手机号被人扒出,接二连三的陌生电话,上来就是无端的谩骂,令他烦不胜烦。 若不是在等经纪人的电话,他早便将手机关机,电话卡他都给掰了! 宋之远心情烦躁的要命,偏生另一端还一直没有声音传来。 他抄起手边的酒瓶‘砰’的一声摔了出去,发出突兀的声响。 宋之远咒骂一句,气的又呵斥催促了句,[说话啊!] 秦雪冉:“?”她微微蹙眉,因他的语气,面上显露出几分不满。 沉默两秒后,似是在回忆他的名字,“宋之远是吧。” 她扬了扬下巴,神情高傲,自报家门,“我是秦雪冉。” 宋之远没什么反应,反倒嗤笑一声,[所以呢,尊贵的秦小姐给我打电话,也是想来落井下石吗?] 陆时晏可真是好福气,且不说他攀上秦漾。 如今就连秦家二小姐秦雪冉都要为他的出头? 秦雪冉听出他语气中的嘲弄,也不生气,她语调悠闲的紧,“本小姐从不做落井下石之事。” “宋之远,给你个机会,我动用资源帮你洗白,作为回报,你帮我除掉陆时晏。” 她不是在询问,她是在施舍,甚至已经在等着宋之远感激涕零的感谢她。 宋之远怔愣一瞬,许是酒精充斥着大脑,带着他整个人都不清醒了。 感谢的话她没等到,反倒是语气古怪的询问传了过来。 [你,你不是秦漾的妹妹吗。] [陆时晏都跟你姐姐在一起了,你怎么还……] 秦雪冉拧着眉,寒着脸不悦打断,“本小姐做事什么时候需要给你交代了!” 有了上次被现场抓包那事,虽说秦漾一直没有跟她摊开了讲,但秦漾如今对她防备却是变得实打实的紧。 既然她现在不好直接对陆时晏动手,那就找一个替死鬼代她动手总没错。 偏生,这个替死鬼似乎并不想配合。 思及此,她耐心告罄,给了他最后一次机会。 “宋之远,合作吗。”疑问的句式,陈述的语气。 秦雪冉料定了宋之远一定会答应。 所幸,这次她没猜错。 沉默两秒后,宋之远喉咙间发出声怪笑,“秦小姐,合作愉快。” 秦雪冉眼底掠过笑意,她红唇勾起,应了声。 替死鬼找到了。 但该让他怎么死才好呢。一时间秦雪冉有些苦恼。 … 有了秦雪冉的推波助澜,网上热度渐缓。 圈内接连爆出不少大瓜,为宋之远吸引了多数的‘战斗力’。 晚上,他按照经纪人的要求,特意在官号上开了直播,声泪俱下的想向粉丝极其路人道歉。 直播间才打开,宋之远通红着眼,语气磕磕绊绊,他深吸一口气,望了望天。 “我是宋之远,昨天在直播间……”他语气哽咽了下,通红的眼眶向旁边瞥去,迅速收回目光。 再次深吸一口气,接着上文道,“因那些不恰当的言论,在此我郑重向大家说一句对不起。” 只是句道歉的话,偏生宋之远卡壳的厉害,他两只手放在身前,几次尝试,长吐一口气,再开口,语气越发哽咽道。 “对产品的评论,我不应掺杂过多的私人情感,更不应该站在一个人的角度,随意的去评判任何一个人。” “呼~!”宋之远抬头望了望了天,哽咽的嗓音沉重道,对不起,我让大家失望了。” 宋之远染着哭腔,断断续续说了半天,网友们信不信他不知道。 反正他是快要被自己的话感动死了。 心想,他都道歉了,这波还不得给他赚死! 然而等他抬头后,看到弹幕的瞬间,却彻底傻眼了。 [???集美们他在说什么?] [好神奇,每个字分开我都能听懂,为什么合一起我就懵逼了嘞…?] [翻译下,虽然你们是穷狗,但我钱还没圈够,为了后面继续割韭菜,我还是给你们道个歉意思下吧。(ps:别给脸不要脸)] 弹幕:[……] [翻译的好,下次别翻译了。] [嘻嘻嘻@海城税务 快点,查他税!] … 看着那些刷个不停的谩骂,宋之远心底刚压下的烦躁又一次升起。 若不是顾忌着今晚临时开播的目的,他简直恨不得先在就跟那群傻逼骂起来。 经纪人注意到宋之远状态不对,她赶忙接过话茬,匆忙说了个结束语,旋即慌忙关了直播。 直播是关了,但热度却是不减反增。 本来在秦雪冉的操盘下,网上关于宋之远的热度已经逐渐减少。 而如今—— 当秦雪冉翻看着网上关于宋之远暴涨的词条,只觉得眉心突突。 秦雪冉面有愠色,似乎正强忍着心中的怒气。 “蠢货!”到底是没忍住,她忽地伸手往桌上一拂,杯盏落地即碎,气急骂了句。 “没脑子的蠢货!” 真是白费了她下午特意命人安排下去的公关! 废物就是废物,再怎么补救也是没用,他会自己将一切都搞得乱七八糟。 越想越气,秦雪冉眼底添了抹狠厉,不过还好,她要的,不过只是个替死鬼罢了。 左右网上出现的那些黑稿与她无关,只要她挑中的替死鬼,别死就行。 想着,秦雪冉又重新翻出先前的公关号码,拨了个电话出去。 对面的人似乎对她的决定感到疑惑,但清楚秦雪冉的性子,没敢过多询问。 以防万一,公关部负责人再次复述了遍她的决定。 下一秒,得到秦雪冉语气肯定的回复。 “嗯,帮他把网上那些黑稿都处理干净。” 顿了顿,又补了句,“尽快。” 第80章 顶流影帝携子逆袭(19) “叮!恭喜宿主,检测到宋之远身败名裂进度89%——” … 没了宋之远的‘打扰’,陆时晏这两日过的潇洒极了。 一心摆烂的他没什么工作安排,每天来了也就是打卡上下班。 嘉芒的艺人可不知道这些,他们都在等着公司传出陆时晏被雪藏的消息。 一个全网黑的影帝,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嘉芒高层肯定不会留着他。 于是他们每日巴巴地等着看热闹,没成想却连半点雪藏的消息都没等到,反倒日日见他雷打不动来嘉芒上班打卡…? 嘉芒艺人:“???”不是!什么时候嘉芒高层这么好说话了…? … 嘉芒艺人的心思,陆时晏是不知晓。 即便知晓了他也只是笑笑不会放在心上。 下午四点。 他特意避开下班高峰期打卡下班。 刚出公司,就看到辆熟悉的车停在路边。 陆时晏眼睛一亮,快步走上前,“漾漾~~!” 车窗落下,可不就是他家宝贝漾漾嘛~~ 秦漾应了声,“上车。” … 车子驶动,与整日悠哉的陆时晏不同,秦漾就忙碌多了。 见秦漾一直忙着处理邮件,陆时晏便随手点开了个手机里的休闲无脑小游戏。 游戏音效响起的同时,引得秦漾侧眸看他。 陆时晏:“……”草率了,在余姐的办公室玩的太嗨,忘记把媒体音量给关上了。 陆时晏默默吞咽了眼,委屈巴巴的抬头,就撞进她饶有兴味的眸光。 秦漾推了推金丝边眼镜,她眉梢轻挑,语调拉长而慢,意味不明道了句。 “陆时晏,你是今天才三岁吗,怎么还这么爱玩游戏,是想玩物丧志么。” 她很少会喊他的全名,这还是第一次。 一时间,陆时晏摸不住她有没有生气。 陆时晏:“!”心底慌得要命的他,面上还在积极装乖巧。 这不,陆三岁眼睛盛满的水雾,可怜兮兮的喊:“漾漾……就一把……” 秦漾:“……”她眼皮跳了下,嘴角微抽,多少有些拿他没办法。 再次开口,话中染上几分笑意。 待他,她总是格外纵容的紧。 “嗯,就一把,晏三岁,继续玩吧。” 陆时晏:“!”没骨气的红了脸。 … 毕竟是小游戏,一把结束的很快。 再抬头,陆时晏这才注意到他们回去的这条路,并不是回半山海的路。 他疑惑了瞬,“漾漾,我们不回半山海吗?” 秦漾翻翻着文件,动作微顿,解释了句,“暂时不回,今天有点事,你陪我回趟老宅。” 陆时晏:“…?” 陆时晏:“!”瞳孔骤然一缩,惊了。 什么!回老宅?!! 那那那,那岂不就是说马上就要见秦老太太了?? 嘶! 就是那个逼着漾漾赶紧找人结婚生娃的秦老太太?? 陆时晏心底陡然浮现一抹不祥的预感。 好端端地,秦老太太怎么会突然喊漾漾回去。 沉默两秒后。 “漾漾……”他掀了掀唇,正欲说些什么,被秦漾接过话茬。 “是秦雪冉的提议。” 陆时晏才刚开口,秦漾便心底了然,知晓他想说什么。 她说的随意,“不过就是许久没回老宅,秦雪冉有些坐不住罢了。” 秦氏继承人的位置她不在乎,但若是秦雪冉想要,那这个位置,她不介意继续坐下去。 一个给秦氏不能带来半点升值作用的继承人,又要来何用。 秦漾眸光轻移,眸底倒映着陆时晏的身影。 见他难得垂眸不语,认真的模样反倒惹得秦漾勾了勾唇。 她主动伸手勾了勾他的手心,笑着安抚了句。 “别多想,只是见一面。” 掌心传来丝丝缕缕的痒意,陆时晏抬眸看她。 泛红的眼尾好似在诉说着主人的担忧。 秦漾:“……”她眸光微暗,一向性冷淡的她总是会莫名被他勾起隐匿最深的欲。 秦漾素来不会在这方面有所忍耐。 车内挡板不知何时落下。 她手下变了方向,捏着他的下颌,吻了上去。 心想,这家伙,还真是缠人的紧。 … 秦家老宅。 秦漾领着陆时晏赶到时,秦老太太身边除去秦秀岚、秦雪冉二人外,还多了个外人。 听到动静,秦老太太寻声看去,“漾漾来了。” 秦雪冉笑着迎了上去,她伸手想要挽着秦漾,“姐姐!” 秦漾睨了她眼,神色冷然,直接掠过。 被忽视的秦雪冉:“…!”她手尴尬的停在半空,神色僵了一瞬,转而又重新扬起笑。 试图同秦漾身侧的陆时晏攀关系。 “姐姐,这就是你给我找的姐夫啊……” 陆时晏:“……”内心小人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这秦雪冉,上次带人都把他堵小道了,这会又搁这跟他装不熟。 噫!她上辈子是垃圾袋么,真能装! 面上,陆时晏转瞬间又变了脸色,他小心翼翼扯了扯秦漾的衣角,委屈巴巴的喊,“漾漾,上次就是她带人堵我……” 说着,他又怯怯勾着秦漾的手,像是怕极了秦雪冉。 秦雪冉:“…?”直接傻眼了。 她简直要气死了。 cao!该死的姓陆的!他怎么什么都敢往外说! 尤其还是当着奶奶的面!! 秦漾停顿一瞬,心思微动,顺着陆时晏的话往下说。 她微掀眼皮看向秦雪冉,嗓音轻飘飘的又透露出彻骨的冷意。 “小晏是我护着的,秦雪冉,你敢伤他,那就做好被我扒掉一层皮的准备。” 被威胁的秦雪冉:“!!” “奶奶,你看她……”秦雪冉气红了眼,她争辩不了,干脆就扭头去寻秦老太太。 没成想,秦老太太只是睨了她眼,“漾漾说的也没错,难得漾漾有个想护的人,好端端地,你带人堵他作甚。” “…奶,奶奶……” 秦雪冉只觉得背脊都窜过了一抹冷意,奶奶都知道…? 秦老太太冷哼一声,“我只是老了,不是傻了,就你那点鬼点子,又有什么是能瞒过我的。” 秦雪冉低垂着头,不敢应声。 秦老太太先是训斥了番秦雪冉,又对秦漾道,“既然他也没伤到,此事就这么算了。” 秦漾还没答,反倒秦老太太身侧人应了句,“不过就是姐妹俩之间开的玩笑罢了,漾漾一向是姐妹间最明事理的,定然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 她是秦老太太妹妹的女儿,比秦漾还要长一辈。 没等秦漾接话,她笑了笑,又自顾自接了句。 “说起来,冉冉才28,如今都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了。” “倒是漾漾,你今年都32了,还连个孩子都没有吗?” 说出的话看似在问,实则语气中的嘲讽,却半点也未遮掩。 陆时晏:“!”欺负漾漾? 诶嘿!他这暴脾气! 第81章 顶流影帝携子逆袭(20) “三姨。”秦漾拦住身侧按捺不住的陆时晏。 语气幽幽,不经意间提了句,“你家莹莹今年也才15岁吧。” 猝不防说起她家孩子的事,秦三姨心底咯噔一声,多了些防备。 她顾左言他,也不答话,“诶!漾漾,你看你,三姨不过就是提了一嘴你跟冉冉的事,怎么这还扯上我家莹莹啊。” 秦三姨不放心,生怕秦漾无端扯上秦莹莹,忙又补了句,“我家莹莹性子乖的很,天天不是赶着去上学就是忙着去补习。” “漾漾你是不知道她起早贪黑的那辛苦劲,我瞧着都心疼!” 秦三姨不想答,秦漾偏不如愿。 她顺着话茬接着道,“是吗,可我怎么听说,上周谁家孩子的家长,都闹到学校去了。” “嚷嚷着是你家乖莹莹把人家孩子的肚子搞大了。” “三姨,这么大的事,你还该不会还不知道吧?” 秦雪冉:“?” 秦秀岚:“?” 就连秦老太太都偏头看去,怀疑的目光落在秦三姨身上。 一瞬间就吸引这么多目光的秦三姨:“??!” 她被秦漾的话吓的,差点没睁着眼睛晕过去。 她她她!她怎么能这么大的事就这么说出来! 还,还当着这么多的人面! 秦三姨脸色大变,她慌忙松开挽着秦老太太的手,忙不迭起身摆手否认道,“诶诶诶漾漾!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家莹莹绝不可能做的出这事。” 心底却早将秦漾骂了个千百遍。 秦漾带着陆时晏寻位置坐下,听到秦三姨的话,她也只是随意应了声,好似并不在意。 反倒对陆时晏的手甚是在意,她低下眸子,兴味浓浓。 男人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手背隐隐青筋浮现,引得秦漾眸色微暗,她垂睫敛去眸底的渐渐升起的情色。 秦三姨见此,反倒更急了些。 她先是冲秦秀岚二人使了个眼色,又起身走近了些,试图在秦漾身侧坐下,旁观敲侧道。 “漾漾,你这话都是从哪听来的,这话传出去,不就是故意败坏我家莹莹形象吗。” 说着,她又是一声叹息,还抬手抹了把硬挤出来的两滴泪。 “她还是个孩子,要真被她听着了,哪能承受的住这种诽谤啊!” 收到暗示的秦秀岚也跟着附和,“这事儿肯定是被人造谣了,莹莹那么乖的孩子,哪会做出这种事。” 秦雪冉:“是啊姐姐,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秦老太太也沉着脸询问,“莹莹也才15岁,这个年龄,莹莹若当真如此不知礼,真将那人肚子给搞大了,我非打断莹莹腿不可!” 秦三姨神色僵了一瞬,她放在腿上的手指微微蜷缩起。 她干笑两声,应和着,“这事一定是误会,也不知道是到底是谁,故意造谣诽谤莹莹……” 没等她开口尝试岔开话题,一直低首不语的秦漾大抵是嫌她烦了,眸底掠过抹不悦。 “海城一中,九一班杨老师。” 她抬眸看去,欣赏着秦三姨的神情逐渐慌乱。 嗓音冷如冬水,“或者说,三姨觉得,这种事又该是谁同我说?” 秦三姨:“!”她突然想起,莹莹那丫头好面子,当初老师收集资料时,让填写联系人时,她特意留了秦漾的名字。 秦三姨心慌的不行,她几度张了张嘴,还想为秦莹莹争辩。 “漾漾呀,这事多半也就是误会,你看家长那边也就跑闹了一次,若真是真的,哪能闹了一次就歇……” 秦漾快被她的言论气笑,“原来三姨还记得家长那边闹了一次啊。” “那三姨怎么不想想,受了委屈的家长为什么会没再闹过第二次。” 秦三姨:“?”她脑子没转过来,当即回了句,“还能是因为什么,肯定是因为他们故意诽谤我家莹莹……” 秦漾也不反驳,她手里随意转着手机,眼底兴味浓浓,“既然如此,三姨,你说我这一个电话拨出去,受害同学的家里又会不会再跑去学校闹呢?” 她拖长了尾音,意味不明道。 脑子终于转过弯的秦三姨:“??” 合着那家人没人再跑学校来闹,是秦漾出手了?! 霎时间,她脸上血色褪去,“漾漾……” 她颤着唇,哆哆嗦嗦道,“莹莹她还是个孩子……” 秦漾没应,她低笑了声,压低声音凑近秦三姨,威胁意味渐显。 “三姨自己家的事都没处理干净,是怎么敢来掺和我的事?” 秦漾稍稍退开了些,她唇角一勾,半真半假道,“可我瞧着,三姨似乎真的很想见到秦莹莹出事。” 秦三姨:“!” 她脑子里轰然一响,忙祈求道,“莹莹她才15,她还小啊漾漾!” 秦漾嗤笑一声,觉得可笑。 秦莹莹都15了她喊着还小,那别人呢,被秦莹莹搞大肚子的那人,又该怎么办。 那孩子也才堪堪15,一辈子也就这么被秦莹莹毁了。 秦漾没吭声,掠过她看向秦老太太,也不知从哪掏出了个u盘,放在茶几上。 她什么都没说,在场的人却都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秦三姨呼吸变重,盯着u盘,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她想伸手去拿,却得到秦老太太的冷眼呵斥。 “放下。” 秦老太太丝毫不理会秦三姨投来满是哀求的目光,只是冷声催促,“管家,送客。” 在场唯一的客人秦三姨:“!” 秦老太太一向知礼,她就是个偏死板的老太太。 尤其是对待女婚男嫁上。 才单单只是秦漾三十多岁还没结婚生娃,都几乎愁坏了她。 如今又闹出个15岁的秦家女娃娃,还上着学呢,竟然都能将同学的肚子搞大。 这事传出去,丢的更是她们秦家的脸面! 秦三姨简直不敢想,今天被管家丢出去,明天等待莹莹的又会是什么。 眼看着要被管家上前驱逐,秦三姨不敢违背秦老太太,她红着眼,害怕到牙齿颤抖。 “漾漾,三姨错了,三姨求你饶了莹莹……” “三姨求你了漾漾——” 秦漾垂眸扫了眼遂又移开眼睛。 她只觉得好笑,但凡涉及到秦莹莹,她就巴巴地凑上前求饶。 全然不见方才在秦老太太面前,妄想挑拨离间的神气模样。 … 秦三姨被管家赶了出去。 秦漾的一番操作直接将秦秀岚母女俩看傻眼了。 秦三姨会在今日来到秦家老宅,个中原因,自然是有秦秀岚的部分‘功劳’。 她找秦三姨来,为的就是想看秦漾被长辈呵斥。 没成想,对秦漾的呵斥没等到,反倒闹出这么个腌攒事。 秦雪冉要气死了,她想看秦漾倒霉,怎么反倒害得特意请来的秦三姨‘折’在她手中! 秦雪冉想说些什么,意料之外的是,秦老太太抢在她的话茬,直接道。 “你今天带回来的人,又算是个什么身份?” 秦老太太手中端着杯子,她喜欢喝茶。 这不,这会正慢悠悠掀开盖子,神色淡淡举止悠闲地品茶。 浑浊的眸光,不知何时扫过秦漾身侧的陆时晏。 苍老的嗓音在这一刻说出的话显得恶意颇深。 “秦家,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进来的。” 第82章 顶流影帝携子逆袭(21) 阿猫阿狗陆时晏:“?” 他默默抬眼对上秦老太太的目光,脑海中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他都听漾漾的话,绝对不吭声了,这也能被秦老太太单拎出来……呵斥…? 秦雪冉面上笑意渐深,同秦秀岚相视一眼,自她眼中看到相似的笑意。 余光瞥见秦漾投来的目光,秦雪冉慌忙低下头试图遮掩几分,实则心底乐滋滋等着看秦漾的笑话。 她刚还想着,秦三姨都走了,难道是要让她跟妈妈在秦老太太面前主动提起陆时晏不成? 念头才刚起,正犹豫间,下一秒就听到秦老太太的主动询问。 秦雪冉这下子可真是高兴坏了。 就连秦三姨被管家赶出秦家的事,她都觉得无关紧要了。 陆时晏没答,而是偏头看向秦漾。 这是在秦家,说话的人又是漾漾的长辈,若他直接怼回去,反倒显得是他的不是。 而且,仔细想来,秦老太太的话倒也没错。 他如今跟在漾漾身边,好像还真是……没名没分…???? 真算起来的话,也就只有漾漾最初递给他的那几张包养合同。 可是……那合同…… 想起什么,陆时晏情绪逐渐低落起来,连一开始想要反驳秦老太太的话也跟着咽了回去。 呜呜呜完了,他真要变成跟在漾漾身边的‘阿猫阿狗’了。 秦漾多半是察觉到身侧人的情绪,手下勾了勾他的掌心,传来些许痒意,似是安抚。 秦漾语速缓慢,轻飘飘的语气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他不是阿猫阿狗,他是我的人。” 秦老太太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她动作停顿一瞬,将茶杯递了出去,佣人忙上前识趣接过。 “秦漾。”秦老太太唤着她的全名。 “你已经32了,身为秦氏继承人,都这个年龄了身边却连个男人都没有。” “你是真将我的话,全当耳旁风不成!” “莫说旁人像你这个年纪,就连冉冉比你还要小上几岁,孩子都有了好几个,你呢!” “如今你不想着赶紧跟人扯证结婚,反倒还将圈内的坏风气学了个遍。” 秦老太太指着陆时晏,语气满是不满,“他不过就是个戏子,说到底还是个被你花钱养着的戏子。” “他这种身份,也配让你带到我面前?” 秦老太太思想偏死板,她不是接受不了包养关系。 令她不满的是她心中最优秀的继承人,竟然也堕落到宁愿包养戏子,也绝不会同人扯证结婚的打算。 这无异于是在挑衅她在秦家的权威。 秦漾眉眼间添了冷意,“奶奶说的是。”她难得应和了句。 秦老太太话语戛然而止,一时间也摸不准她是什么意思。 但还是顺着她的话又劝了句,“你能将奶奶的话听进去,奶奶很欣慰。” “若是你寻不到合适的结婚人选,我这边还有几个适龄男……” 秦漾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心情,她突然起身,“人选我已经定下,倒是奶奶的提醒,也让我想起件事。” 而她现在,就很着急,着急要去办那件事。 秦老太太:“?” “我还有事,奶奶,我跟小晏先回了。” 说完,不等秦老太太回答,秦漾牵着陆时晏迅速离开老宅。 一番操作直接将秦老太太看懵了。 “妈,漾漾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这话说的好好的,怎么还说走就走了……” 秦秀岚同秦雪冉使了眼色,大的说完,小的也跟着出声。 “是啊奶奶,姐姐是不是不想听您提起扯证生娃的事啊?” 秦老太太冷下脸,“她敢!” “她若真没有扯证生娃的打算,这秦氏继承人的位置,倒不如趁早换人得了!” 秦雪冉:“!”一听到这儿,她心情就难掩的激动。 她努力放缓了呼吸,小心翼翼询问道,“奶奶,可你之前还说要给姐姐一年的时间……” 秦老太太也是被秦漾今日的无礼行为气到了。 秦漾她怎么能将一个随意养在身边的戏子带到她的面前。 没名没份的戏子,也配让她见! “再等她一个月,她若是还不愿同人扯证生娃,这继承人的位置,也就坐到头了。” 一个月! 秦雪冉激动啊,再等一个月,她就要熬出头了! 秦漾啊秦漾。 这下,她倒要看看,这一波,你还能拿什么翻盘! … 而被秦家几人念叨的秦漾,此刻却是在—— 秦漾先是带他回了半山海,将需要的东西翻出后,又询问道。 “之前给你的包养合同呢?” 看着她忙活一通的陆时晏:“?”心底顿时拉响警报。 好端端的,漾漾怎么突然找他要包养合同了。 呜呜呜他都跟了漾漾这么久了,漾漾总不会这么狠心,因为长辈的一句话说让他滚蛋就滚蛋吧qaq 他没说话,秦漾又问了遍:“合同呢?” 陆时晏低垂着头,小声道,“…烧了。” 在他拿到的第一天,同299炫耀完他就拿去烧了…… 他要的才不是被漾漾包养,他要的一直都是漾漾身边那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秦漾:“……”她眼皮跳了下,拿他没办法。 烧就烧了吧,左右她找他拿回合同,也是准备销毁。 “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陆时晏:“?” 秦漾带上证件,再次领着陆时晏驱车离开。 … “民政局…?”这还是陆时晏第一次踏入这里。 直到手中拿着红本本走出时,陆时晏人还是傻的。 他呆呆跟着秦漾上了车,再低头看看小红本,哪怕极力克制,陆时晏激动到手下隐隐带颤。 “漾漾……”他偏头看向秦漾,眼底盛满的希冀。 他不是在做梦吧! 漾漾真的带他来领证了?!! 嗷~! 他不是跟在漾漾身边无名无分的阿猫阿狗了。 更不是秦老太太口中没名没分的戏子呢! 他就知道,他家漾漾最爱他啦~~~ 秦漾也难得好心情的勾了勾唇,眉眼间的笑意柔和了些。 秦老太太的话,倒是给了她提醒。 难得碰到令她喜欢的人,是该扯个证。 “不过就是领了个证,也值得你这么傻乐?” 说着,她伸手欲将红本本收回,反被陆时晏护在怀中。 “才不是傻乐。”陆时晏一本正经的纠正道。 “漾漾,我真的好开心~~”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红本本,感到稀奇的紧。 依依不舍的将小红本收起,陆时晏神神秘秘道。 “为了让漾漾今天更开心,我决定也带你去个地方。” 秦漾:“?” 第83章 顶流影帝携子逆袭(22) 海城医院。 意料之外拥有名分的陆时晏,激动的心情还没缓下。 漾漾带他领证,那他也要还漾漾一个惊喜。 算起来299那边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因秦漾身子有亏,系统特意通过各项指标配对。 于一月前,系统利用好孕组研发人员所开发的辅助生育之法,借用海城医院之由,为其完成孕育。 所谓辅助生育,便是任由胚胎在仪器中自发生长,无需借助母体。 虽说从始至终胚胎的孕育到长大都将由冰冷的器械所完成,但也算是了却她的一桩心事。 今日到医院,就是为了能告知漾漾这个好消息。 他的漾漾,也可以拥有自己的孩子。 想着,他悄摸看了眼秦漾,又犹如此地无银三百两般,生怕被她察觉出异样,迅速垂下眼睑,耳垂却悄悄红了起来。 陆时晏牵着她走进医院,按照识海中299给出的提示准备先去挂号,借此联系上299‘安插’在海城医院的医生。 秦漾蹙眉,反倒担忧问,“你身体不舒服?” 刚还激动的陆时晏:“…诶?” 没等他否认,秦漾担心则乱,直接掠过挂号那些繁琐的步骤。 领着他推开院长办公室的门。 刚寻了个清闲时间还在偷摸追剧的院长:”秦,秦总…?” 秦漾扫了她眼,“给他看病。” 院长:“?” 她怔愣一瞬,似是意外秦漾身边难得出现异性,但还是很快拾起专业素养,对他进行一番询问及检查。 陆时晏:“……”他不是来做检查的啊喂~! … 一个小时后。 这……? 秦漾寻着院长带路,看到眼前一幕时,神情怔愣。 这是她…的孩子? 虽说仪器中的胚胎什么也看不出,却莫名引得秦漾心下一跳,一种说不出的情感涌上心头。 她,她也可以有孩子? … 从海城医院离开回到车上后。 秦漾眼都不敢眨一下,直勾勾的看着他,方才的一幕幕在眼前掠过,眼底的讶异还未散去。 秦漾喉咙一阵发紧,她尝试掀唇,嗓音添了几分沙哑,“院长今天说,那些都是你安排的?” 陆时晏乖乖点头,他是想给漾漾一个惊喜,但好像失败了。 陆时晏抓着她的手,泛红的眼尾直勾勾的望着她,语气可怜兮兮的问。 “漾漾,你是不是不喜欢?” 不然的话,怎么一点也不见漾漾开心…… “喜欢,喜欢到快要疯掉——” 仪器中的小家伙,是她跟小晏的孩子啊,她又怎会不喜。 一想到待满十月之后,小家伙就能够离开仪器,来到二人身边。 秦漾心底是压抑不住的欢喜。 她曾以为此生将孑然一身,连个孩子都不配拥有。 而今日,陆时晏带她亲眼看到了希望。 原来,她也可以拥有自己的孩子。 … 当晚。 秦家老宅得到消息后,秦秀岚跟秦雪冉相视一眼,眼底难掩惊愕。 秦秀岚不敢耽搁,赶忙命人封锁消息,不让秦老太太知晓,想着能瞒一日是一日。 秦雪冉则联系到先前为秦漾检查的医生,以秦家人的身份要来了一份报告单。 即便是海城医院传出消息又如何,只要仪器里的孩子还没出生,继承人的位置,秦漾她想都别想。 哦倒也不是,秦雪冉看着手中的报告单,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晋时,即便仪器里的孩子出生,跟她秦漾也不会有半点关系。 她们算好了一切,却忽略了秦漾对陆时晏的在意程度。 没等她们做好准备,次日大早。 老宅多了两道意料之外的身影。 秦老太太看到二人的出现,也是意外一瞬。 她微掀眼皮,睨了眼秦漾身边的人,又收回眸光,神色淡淡。 “来就来了,总是带他来做什么。” 这话,就差明白说陆时晏是个外人。 若不是于礼不合,秦老太太巴不得着人将他赶出秦家。 秦漾倒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只是领着陆时晏寻了个位置坐下。 秦雪冉得知消息匆忙下楼时,就看到这一幕。 秦老太太抿了口茶,苍老的面容上浮现几分不喜。 “漾漾,我昨天方才说过,秦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 “今日,你又将他带了回来,是想诚心忤逆我不成!” 秦漾慢悠悠掏出被陆时晏护在怀中的红本本。 看清证件的秦老太太:“!” 秦漾重申道,“不是阿猫阿狗,他是我的人。” 小红本被放在面前的茶几上,秦漾屈指点了点,提醒道,“奶奶,我们领证了。” “小晏就是你期盼许久的孙女婿。” 说着,秦漾使了个眼色,陆时晏端起茶杯,识趣喊了句,“奶奶。” 被消息炸的有点懵的秦老太太:“…?” 不是,她昨天就随口一说,她她她,她怎么还去领证了! 秦老太太接过茶杯,没喝,又放了回去。 老人冷着脸,冷言冷语道,“别以为你跟我家漾漾领了证,我就会承认你是我们秦家人。” 不过就是个花费心机靠近她孙女的戏子,这种人,如何配被称为秦家人。 见陆时晏平白受了冷脸,秦漾眸色微沉。 她抿唇沉默两秒,不慌不忙又掏出样东西,语调拖长,“既然奶奶不认他是秦家人。” “那便让奶奶心心念念的小曾孙,改姓陆便是。” 秦老太太:“?”谁?谁的小曾孙? 第84章 顶流影帝携子逆袭(23) 离的有些距离,秦雪冉看不清秦漾掏了什么出来。 但见秦老太太的反应,她心下一慌,握着护栏的手微微收紧。 忙不迭快步走上前。 秦老太太被秦漾的话,惊的脑子懵了一瞬,多半是年纪大了,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 “你刚说……” “姐姐!” 秦老太太神情茫茫然,她刚开口询问,猝不防被秦雪冉出声打断。 听到动静,陆时晏回头看了眼,识海中299难听的机械音响起。 299:[宿主,秦漾如今身子有亏,究其原因就是被她所害。] 陆时晏:[证据有吗。] 299响起滋啦的电流声,停顿一瞬,[有。] [在海城十字街的刘春医馆,可以查出购买记录。] [卧室靠墙第三个抽屉有个暗格,里面还有两份未使用的小药包。] [手机交易记录显示,去年3月,有一笔交易流水可以证明秦雪冉与刘春医馆的交易往来。] [……] 299一连串爆出四五条证据,陆时晏再次看向秦雪冉,眸光冷然。 转瞬间,他微垂眼睫,敛下眼底的异样。 漾漾的性冷淡与她无关,但医生检查出的无法生育却是被她所害。 若不是身处法治社会,在他得知她就是伤害漾漾的罪魁祸首时,眼前人早就没了命。 秦雪冉只觉得背脊猝然窜过了一抹冷意,她牙齿有一瞬间的打颤,转瞬间又扯出一抹笑,姐妹情深般凑上前,讨好道。 “姐姐,你回老宅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我们声……” 秦漾余光扫了她眼,话语淡淡,“什么时候改的规矩,连我回秦家也要通知。” “通知谁,你吗。”话音落下,秦漾冷嗤一声。 话语讥嘲,又接了句,“还不配。” 秦雪冉:“…!”她神色僵住,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收紧,心底气得要命, 要不是顾忌着该死的老太婆还在,她恨不得现在冲上去撕烂秦漾那张总是在她面前不可一世的脸! 她扯了扯嘴角,想为自己辩解,“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雪冉有心想解释,秦漾可没功夫听。 “嗯,你不用解释,我没兴趣听。”秦漾毫不留面,直言道。 秦雪冉:“……”啊啊啊该死的秦漾! 秦漾移开眼,没再理会她。 若换做往日,她多半还会愿意陪秦雪冉应和两句。 但她今天回来,是为身边人挣面子来了。 “奶奶,我还是那句话,既然你不愿意接纳小晏,以后等仪器中的小家伙出生,便让他跟着姓陆便是。” 秦老太太:“!!” 彻底被忽视的秦雪冉:“!!”气死了气死了! 偏偏有秦老太太在,她还不敢跟秦漾撕破脸。 秦漾说着,随意将手中的报告单递上去。 秦老太太意识到什么,颤着手接过,一眼扫过,停留在结果上。 秦老太太颤着唇,再次抬眼看向陆时晏,一整个眼睛放光。 “这,这……”老天有眼呐! “小禾,快,快再去给灵清寺捐点香火。” “谢天谢地!” 心结已结,心结已结啊! 虽说她心心念念的小曾孙到头来是借由仪器所孕育。 事到如今,她盼星星盼月亮盼了这么久,还有什么可挑的。 只要秦漾能有后就成。 秦老太太激动到站起身来回踱步,她想出言唤陆时晏,嗫嚅了半天又不知如何开口。 毕竟,几分钟前,她还给人甩脸色…… 一想到这,秦老太太瞬间满腔热情浇了个透心凉。 完了完了,惨了惨了,她她,她刚好像把人给得罪了…? 秦老太太攥着手中的报告单,只觉得悔不当初。 老人看向陆时晏几次想开口引起话题,又怜惜最后那点面子,接连几回话至嘴边又咽了回去。 看着秦老太太难掩激动的反应,秦雪冉只觉得她彻骨的心凉。 从头到尾她就像个笑话,从小到大,她就从未干超过秦漾。 同是秦家人,换做是她时,老太婆可从未像如今这般激动过。 即便是她的孩子出生,到头来也不过是只瞥了眼,道了句辛苦。 崔浩是她特意挑来扯证的,若真按照秦老太太的看法,崔浩的身份也算得上低微。 偏生当她说出要扯证结婚时,老太婆也只是迟疑一瞬就应了下来。何曾像秦漾这般,接连阻拦。 本以为她与秦漾间遭受到的区别对待,是秦老太太对她的宠溺纵容,如今想来,不过是不珍视罢了。 不是她喜欢的孙女,即便是连与谁扯证结婚,她也不会在意一分。 秦雪冉心下苦涩,满腔委屈无处诉说。 她低垂着头,放在腿上的手一点点攥紧。 精心做好的美甲刺破手心,隐隐传来痛意,她却恍然未觉。 秦漾勾了下唇,语气懒洋洋提醒着秦老太太的话。 “奶奶,你不是不愿承认小晏是秦家人么。” “谁说的!”秦老太太当即瞪眼,“我什么时候不愿承认过他是秦家人!” “小禾,我说过那话吗!” 被点名的佣人小禾:“……”无奈顺着她的话,“没说过。” “如今你已经与他领了证,奶奶又怎会舍得干出棒打鸳鸯之事!” 秦老太太顿时来了底气,“漾漾……” 本想乘胜追击再借此机会多说两句拉回孙女婿的好感度。 不曾想,下一秒又听到…… ‘我昨天方才说过,秦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 录音声响起,秦老太太脸色一僵,秦漾晃了晃手机,面上少见的多了几分玩味,调侃道。 “奶奶,有些事,不承认可不行。” 都说她是来为她家小晏挣面子来了,即便是奶奶出言随便敷衍几句也不行。 被落面子的秦老太太:“……” 第85章 顶流影帝携子逆袭(24) 秦老太太眼神闪烁,神情难得流露出几分犹疑。 迟疑两秒后,她看向陆时晏,嗫懦开口。 “小,小晏……” 秦老太太话语一顿,她这么大岁数,还从没主动跟人道过歉。 明明话到嘴边,一时间竟抹不开面子。 秦漾:“奶奶,这小曾孙……” 秦老太太:“!” 都别管!曾孙是她的! 话都没来及在嘴边过一遍,脱口而出。 秦老太太上前握着陆时晏的手,语气诚恳。 “小晏,方才都是奶奶不对,奶奶真是老糊涂了,千不该万不该说出那番话。” “奶奶得为先前的话给你道声歉,说声……对不起。” 秦老太太长叹一声,她是真担心,秦漾都三十二了。 这这这,万一以后就这一个孩子…… 为了以防万一,那尚且待在仪器孕育的小乖孙可不得赶紧冠上秦家姓。 秦老太太生怕惹得陆时晏误会,连声解释。 “小晏呐,至于先前的那番话,你可千万别理会。” “你就当,就当奶奶先前的话都不作数,通通不作数。” “如今啊你就是我秦家真真切切的孙女婿。” 顿了顿,秦老太太补了句,“这话作数。” 秦漾:“……” 陆时晏:“……” 秦漾轻轻挠了他的手心,传来丝丝缕缕的痒意,他下意识蜷缩手指,反将她的手牢牢握起。 秦漾:“?” 下一秒,他又犹如没事人般松开手。 陆时晏面上神情乖顺,“奶奶。”他再次递出茶杯,“请喝茶。” 秦老太太浑浊的眼眸下,隐隐可见泪光闪闪。 “诶,好,好。” 她接过茶杯,一口气喝了三四口,面上喜色就没下去过,又从小禾手中接过红封。 略显尴尬解释道,“奶奶准备匆忙,见面礼也没来及准备。” “这卡里估摸着也就有个两千万,暂且先替为见面礼,等下回,见面礼的事,奶奶一定补上。” 呆呆接过红封的陆时晏:“…?”偏头看向秦漾。 收到钱后,他眼睛明显亮了起来,好似在说,‘看,漾漾!好多钱!’ 秦漾眼皮跳了下,这小子,都跟了她这么久,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出息。 面上笑意渐显,她捏了捏男人的手指,眼底溢出纵容。 “既然奶奶说了,那这见面礼,我就替小晏等着了。” 也就放个大话+画个饼的秦老太太:“……” 其实,倒也不必等-_-|| 被当做透明人围观的秦雪冉要气死了。 本以为就算得知消息,依照死老太婆死板的性子,也绝不可能承认陆时晏是秦家人。 偏生!她低估了秦漾在老太婆心中的地位。 不仅承认他是秦家人,甚至还愿意为先前的言论道歉。 秦雪冉暗暗咬牙,本就烦躁的心情越发难忍,尤其是看着三人说说笑笑其乐融融的场面,仿佛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奶奶。”秦雪冉突然出声,成功吸引三人目光。 她忍无可忍,掏出医院拿来的报告单。 事到如今,她也不怕撕破脸了,秦雪冉的话颇为讥讽。 “这是一年前,秦漾在海城医院做过的检查。” “报告显示,她因身体有亏,将终身无法生育。” 秦雪冉语气满是幸灾乐祸,“像她这种人,绝不可能会有孩子。” “谁又能知道到头来那海城医院仪器里所孕育的,到底是不是她秦漾的种!” 话音落下,偌大的客厅,一瞬间鸦雀无声。 秦秀岚从外处理完事情回到家时,就听到秦雪冉这句话。 她心下一慌,慌忙上前将自家女儿一把拉了回来,就连她手中的报告单也重新抢了回去,。 压低的声音裹挟着呵斥,“你疯了吗!” 她们在刘春医馆做的事,还没来及处理干净。 这孩子她怎么敢直接放证据到秦老太太面前! 万一秦老太太气急,甚至心血来潮还闹着非要查清楚,那她们岂不是就彻底玩砸了! 根本不给秦雪冉反驳的机会,转瞬间,秦秀岚略显牵强的扯着嘴角笑了笑,“妈,冉冉这两天精神不好,我带她上楼休息。” 秦雪冉当然不愿,她想挣扎反抗,也不知道秦秀岚说了什么,她当真老实安分下来没再吭声,跟着秦秀岚一起上了楼。 楼下,秦老太太半眯着眼,浑浊的眼底掠过一抹精光。 她自然是猜到了不对,但眼下这‘大喜’的好日子,还是莫要被她们口中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所烦了心。 至于孩子究竟是不是漾漾的,她相信漾漾心底有数。 好不容易将二人哄好,可万不能因为秦雪冉这么一闹,又打回原形。 她都一把年纪了,虽说这老脸舍都舍了,但,但也不能……总让她抛个老脸去道歉吧。 陆时晏倒是有些失望,他还想借此机会提醒漾漾,秦雪冉二人有问题呢。 但如今……也罢,等下次吧。 至于秦漾,本就没将那两个‘跳梁小丑’放在眼里。 特意赶来老宅为他挣回了面子,秦漾心情大好,同秦老太太又多聊了几句,心满意足领着人离开老宅。 … 楼上。 “放开我!” 秦雪冉挣开秦秀岚的手,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愤恨的瞪着她。 “你为什么要拦着我!” “我刚刚差点就能揭穿秦漾,她早就被我下了药,她这种人就不配拥有孩子!” “只要没了孩子,继承人的位置就只能是我——” 秦秀岚恨铁不成钢,“你这丫头,那种话能当着秦漾的面说吗。” “你就算是想要对付她,替死鬼不是早就找好了,还用得着你亲自动手!” 秦雪冉恍惚回神,丢失的理智逐渐回归,她沉默片刻,再开口语气平缓了些。 喃喃道,“可我就是不甘心……” 都是秦家人,凭什么她就活该被秦漾压上一头…… 秦秀岚叹息一声,将她拉入怀中安慰道,“别担心,有我在。这秦家继承人的位置,只会是我们家冉冉的。” 秦秀岚眼底掠过一抹阴狠,不过就是个没爹没娘的秦漾,她就不信弄不死她! 第86章 顶流影帝携子逆袭(25) “陆时晏!” “又是陆时晏!” “他怎么还不去死!” “碰!” 男人猛地将手机摔了出去,凉风吹过,掀动着窗帘,借着缝隙照进一抹光亮,显露出男人脸上一闪而逝的阴鸷。 晦暗的房间内,充斥着烟酒的气味,刺鼻又恶心。 宋之远靠着墙,眼神空洞,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一切都同他计划中的样子相差无二,他更是眼睁睁看着陆时晏一点点被沦为全网黑。 可如今,曾经他命人爆出陆时晏的黑料反被一点点洗白。 而他,彻彻底底沦为了昔日里所看不起的身份。 全网黑的人变成了他。 他和陆时晏之间的关系彻底变了! 陆时晏享受着网友的夸赞与致歉,而他却因网上辱骂不休的言论,直接导致他上网的频率都不断减少。 越想,宋之远心底越不是滋味。 拎起手边的酒瓶,痛饮了大半瓶。 安静了一瞬,本是暂停的手机媒体音量陡然被放大,紧跟着营销号特有的视频声音响起。 [真的好心疼陆时晏,原来他才是被施暴者,而曾经被我们同情的那些人才是校园暴力的施暴者,天呐以后圈内的瓜真不敢乱吃了,一想到当初还跟风骂过陆时晏,毫不夸张的说,真是半夜坐起都要给自己两巴掌的程度,我真该死啊!] “吵死了!” 狼狈坐在墙角的男人扶着墙,晃晃悠悠站起身。 他迈着步子,踉跄着拾起手机,手机屏幕亮起,映照着他惨白的面庞。 屏幕碎裂,一眼看去,就连营销号放出的陆时晏那张照片,也跟着裂开。 宋之远瞧着,忍不住伸出手摩挲着手机屏幕。 “碎了啊。” “真碎了啊。” 他口中喃喃低语,神情浮现癫狂之色,接连重复几遍,他突然低垂着头,喉咙间发出几声怪笑。 “碎了好,碎了好。” 他抱着碎屏手机,如获至宝,哪怕指腹被碎裂的屏幕划破,溢出血迹,他仍恍若未觉。 呆滞的瞳孔倒映着陆时晏的模样,直到电话铃声的响起,拉回他的思绪。 “喂…?” 不知另一边说了什么,宋之远失神的瞳眸骤然亮起,如同找回主心骨般,他一骨碌爬起来,神情更是难掩喜色。 谄媚的话语道完,复又连声应和,“好好好。” “那我还在家等你啊王姐!” 挂了电话,宋之远嘴角的笑意就没落下过,他赶忙打开灯,看着一团糟的房间,笑意僵了一瞬。 他略显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又无奈收拾起房间。 … “叮咚——” 房间方才收拾一半,门铃响起,正忙碌的宋之远心下微惊。 心想,王姐这才来的这么快吗。 他迟疑一瞬,还是扬起惯有的笑快步行去开门。 “远哥。” 房门打开,来人并非是他等的王姐,反倒是多日不曾联系的叶清柔。 宋之远拧眉,目露鄙夷上下打量了她眼,“你来做什么。” 说着,不等回答他就要关门。 “别——” 叶清柔见此,慌忙阻拦,她趁着宋之远没防备,迅速弯腰挤进房间。 宋之远面孔上的嫌恶不加掩饰,“叶清柔,我们早就没关系了,给我滚出去!” 当初在南恒酒店发生的事他可没忘。 当着秦总的面,一千五百万。 叶清柔竟然想让他一个人掏出这么多钱来。 不过就是上过几次床,还真把他当成冤种了。 叶清柔可不管那些,她听说宋之远手中还有部资源,若是能让她拿到,一举爆红不是梦。 她面上扬起的笑带着讨好,小心凑近了些,刻意夹起的嗓音阿谀奉承道。 “远哥~~咱俩间哪能没关系呀。” “再说了,不就是关系嘛,咱们多睡一睡,总归是有的。”叶清柔仰起清纯的小脸,勾着他的脖颈就要吻上去。 令人作呕的烟酒味,在那一刻一并涌来,叶清柔面上神色僵了一瞬,强撑着又扯着笑亲吻着。 这事要放在以前,宋之远大抵会愿意配合她,但今日不同。 他家金主王姐马上来了,要真被王姐发现他还背地里也养了个人,那他的好日子才真叫到头了。 想起什么,宋之远眸色微变,转瞬间他将人推开,扬着下巴,颐指气使呵斥道。 “去,将我房间打扫干净。” 叶清柔:“??”她真是服了,她不嫌弃他难闻,他还让她去打扫房间?? 她今天从头到脚,就连头发丝都是精致的,都这样了,还让她去打扫卫生?? 宋之远他还是个人吗! 要不是还馋着他手中的资源,叶清柔早就撂脸色走人了! 她笑意落了一瞬,又重新应和着,“行。” “远哥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不就是打扫卫生吗,为了资源,她忍! 这个念头,直到叶清柔推开房门,看清房间一片狼藉时,她彻底呆住。 这这这,这还是人能待的地方吗! 叶清柔捏着鼻子,胃里一阵翻涌,恶心死了。 她忍了又忍,到底是屈服在心心念念的资源之下。 有了白得的劳力,宋之远得了空,为了迎接自家金主,他是接连洗了三回澡,才勉强散了味。 等他穿戴整齐出现在卧室前,叶清柔刚收拾干净。 宋之远扫了一圈颇为满意,他出言又要赶人,叶清柔抢在话头前道。 “远哥~~我都忙了这么久才帮你收拾好的房间,折腾出了一身汗,难受死了……” 叶清柔夹着嗓音装委屈,“可以让我先洗个澡吗?” 宋之远:“……”他抿唇催促,“尽快。” 叶清柔应了声,抬脚进了浴室。 浴室门关上的瞬间,叶清柔唇角笑意渐深。 笑话,今天拿不下宋之远,她叶清柔名字倒过来写! … 湿哒哒的头发被她随意擦了个半干,她故意真空上阵,只裹了件浴巾。 唇角勾起势在必得的笑,她已经预料到难以自控扑上来的宋之远了。 男人,低贱的玩物罢了。 她拿出特意着人寻来的香水,看似喷的随意,实则暗藏心机。 推开门,故意突出凹凸有致的身材,娇滴滴唤了声。 “远哥~~” “碰!” 玄关的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 王彤一身名牌,气势冲冲走了进来。 “宋之远!” “你好大的胆子!我养了你这么久,你竟然还敢背着我偷吃!!” 第87章 顶流影帝携子逆袭(26) “恍当!” 宋之远脑子里轰然一响,只觉得脊背窜过一抹凉意。 他想起身,却腿软的要命,‘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慌忙扶着茶几起身,惨白着脸,神色惊恐道:“王姐,你听我解释……” “啪!” “宋之远,你特么好大的胆子!” 王彤快步上前,扬手就是一巴掌。 被打的宋之远根本不敢反抗,他才伸出手,连王彤的衣角都没能抓到,试图再次解释。 反倒又一次得到王彤的呵斥,她抬脚就踹。 “滚!” “低贱玩意,你特么脏死了也配碰我!” 一想到她养着的狗,竟然用着她给的钱,在外面还偷摸养着别的狗。 王彤心底就直犯恶心。 刚出浴室的叶清柔看到这一幕直接愣住了。 脸上故意装出来的娇羞顿时散去,她脸色白了几分,一双手下意识抓着浴巾,脚下挪了两步,幻想着偷摸离开。 打完宋之远,王彤许是不解气,她听到动静,猛地回头看去。 “啊!” 被她目光扫过,本就高度紧张的叶清柔登时吓得脸色的惨白叫出声。 王彤踩着高跟鞋,几步走上前,抓着叶清柔的浴巾,还没稍稍用力,只觉得身前一凉。 叶清柔:“!!”她羞恼红了脸,挣扎着要重新拾起浴巾遮掩,反被王彤直接掠过。 她手下换了位置,改为扯着叶清柔的头发,将她直接丢在宋之远身侧。 叶清柔怕死了,她只是为了个资源,可不是来丢命的! 她捂上又捂下,遮遮掩掩怕的要命,想捡回浴巾,可对上王彤的目光顿时又歇了心思。 她一开口就染着哭腔,“宋之远,救我,救救我啊!” 被她拉扯的宋之远才是心底暗骂,蠢货! 王彤瞧着有趣,她半蹲下身,捏住宋之远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宋之远,你是不是忘了,你才是我养的狗。” 不过就是养的久了点,忘了怎么叫,竟还真敢把自己当主人了。 果然,狗就狗,连偷吃这种坏毛病也改不了。 “王姐,这都是误会,我跟她根本就不认识。” “我的身和心都是你的啊王姐。”宋之远谄媚笑道,语气满是讨好。 话音未落,叶清柔瞳孔骤然一缩,生怕她被宋之远落下,迫不及待要将她跟宋之远绑在一条床上。 惊呼,“宋之远!咱们俩都上了多少回床了,你现在跟我装傻不认账了是吧!” 宋之远:“!!”他登时回头瞪她,蠢货,想死别带他! 王彤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只觉得有趣的紧。 她拍了拍宋之远的脸,鼻子里发出一阵鄙夷的声音,“狗就是狗,就算是栓了绳也想往外跑。” 王彤厌恶移开眼,“不过没关系,一只狗罢了,我王彤丢的起。” 她王彤又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 丢了眼前这只狗,她再找一只便是。 圈内那么多狗,哪个不是乖顺躺在她面前,任她挑选。 宋之远一听,彻底慌了神,“王姐,不,王姐,别丢了我……” “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都怪她!都怪她勾引我,王姐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求你了王姐!” 叶清柔:“???”她真是瞎了眼了,当初怎么挑上这么个玩意! 搞了半天也是个废物软饭男! 再一回想当初跟他上床时候的经历,叶清柔悔的肠子都青了。 眼看着王彤说完,起身就要往外走,宋之远又怕又急。 如今的他,想要在圈内翻身,只能抱紧王彤。 偏生没等他冲上前,又见王彤接了个电话,隐约听到她吩咐保镖将人尽快收拾干净。 宋之远顿时怕了,他曾听人说起过,凡被王彤舍弃过的,基本都没命活下去。 他还没有翻身,他还没有弄死陆时晏,他不要死! 他不想死! 许是宋之远情绪过于激动,他晃晃悠悠站起身,迈着步子,一点点靠近王彤。 王彤隐约察觉不对,她顿住脚步,才刚回头…… “宋之远…?你……” “噗!” “去死吧!” 利刃划破的瞬间,鲜红的血迹溢出,宋之远脸上、身上、手上全是血,骇人的紧。 “啊!”叶清柔傻了,“宋之远你你……杀人……” “杀人……呜呜呜……” “闭嘴!” 冰冷的器械抵在她的喉间,叶清柔微颤的话顿时咽了回去。 “别,不,别杀我……” “你刚刚,都看到了什么?”宋之远痴痴低笑问道,抓着刀的手在颤。 叶清柔怕死,她忙不迭摇头,“不不不,我什么都没看到!” 宋之远丢了两件衣服给她,“穿上。” 他收了匕首,明明手还在打颤,偏生面上强忍着。 “把现场打扫干净,稳住王彤的人,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话落,根本不等叶清柔回答,他拎起车钥匙,脚步匆匆从后门离开房间。 身后,传来叶清柔歇斯底里的嗓音。 … 警员出警速度很快,宋之远前脚刚离开,警员上门,迅速将人带走。 即便叶清柔再三解释,仍然被带回局里。 宋之远浑浑噩噩将车子开出许久,直到车子悠悠停下。 他尝试辨认了一圈,意外发现这个路口恰巧就是陆时晏每日从嘉芒回家的必经之路。 他将车子熄了火,点了根烟,靠着椅背漫无目的的等着。 … [叮!] [检测到当前宋之远身败名裂进度99%——] 秦漾今日有事脱不开身,陆时晏便决定独自驱车回去。 经过路口,恰巧是红灯,他才刚停下车,识海中299的播报提醒响起。 陆时晏眸光微闪,不着痕迹扫视一圈,心下了然。 他屈指点着方向盘,似笑非笑道。 “299,买颗药。” 299:[?] 陆时晏轻飘飘补充道,“假死丹。” 299:[??] “再来颗保命的。” 他面上浮现些许激动,余光扫过斜对面停着的车辆,仿佛已经看到积分在向他招手。 宋之远的进度一直卡在99%,这一次,积分他赚定了! 299:[……] 几乎就在陆时晏完成购买的同时,斜对面一直停着的车辆陡然以超高速朝他直直驶去。 速度之快,令人根本毫无防备。 驾驶位的宋之远陷入癫狂,如今他杀了王彤,横竖都是死。 既然如此,那就拉上陆时晏,一起死吧! “碰!” 第88章 顶流影帝携子逆袭(27) [叮!] [检测到当前宋之远身败名裂进度100%——] [恭喜宿主完成支线任务,奖励积分200。] … [今日下午16点27分,于川阳东路发生一起车祸,两车相撞,皆为重伤昏迷,目前二人皆已送入海城医院接受救治。据警方初步判断为肇事者恶意擅闯红灯……] … 海城医院。 秦漾得了消息匆匆赶到,浓浓的消毒药水味呛入鼻腔,一向冷静自持的她生平第一次感受到难以言说的恐惧。 “人怎么样!” 看到医生出来,她忙不迭上前着急询问。 医生摘了口罩,看向她透露出一抹迟疑,“秦总……” 她似是神情无奈想叹息又咽了回去,几次动了动嘴,才干巴巴吐出两字,“节哀……” “病人各项机能持续衰弱,我们……无能为力……” “还请节哀。” 秘书惊呼,忙搀扶着,“秦总!” 秦漾脸色大变,霎时间退了血色,整个人犹如被抽走了魂般。 明明一个小时前还在同她通电话的人,如今却告知…… “不,这不可能!” 秦漾深吸一口气,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 痛意传来,拉回她为数不多的理智。 她缓下慌乱情绪,吩咐道,“快,命人继续催宁老。” 即便是换做海城医院的院长亲自同她说,她也不信。 她家晏晏,绝不会出事。 助理应了声, 正欲离开,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助理:“秦总宁老来了……” 秦漾迎了上去,“宁老,里面躺着的人是我挚爱,拜托您了!” 宁老一路小跑,她郑重点头,“您放心,有我在,就算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我也定然给您救回来!” 这倒不是宁老放大话,就连秦老太太,当初也是她从鬼门关硬生生拉回来的。 简单安抚了句秦漾,来不及歇息,宁老急急换了衣服走进手术室。 手术室暗下的灯再一次亮起,秦漾等在外面,感受着从未有过的无力感。 即便当初躺在里面的人是秦老太太时,她也不曾像如今这般。 秦漾靠着墙,抬手按着眉心长吁一口气。 她摘了金边眼镜,额前落下碎发,隐下她眼底的冷意。 “去查。”略微沙哑的嗓音裹挟着彻骨的凉意,吩咐道。 “伤了小晏的,一个也别落下。” 她倒要瞧瞧,究竟是谁,连她护着的人也敢动手。 助理不敢懈怠,赶紧把事情吩咐下去。 秦漾眼镜摘了之后就没再带上,她手指勾着镜框,随意垂在身侧,半眯着眼,仰头看去。 ‘手术中’三个字,刺激着她的情绪。 秦漾抿着唇,压下心底油然升起的慌乱。 她相信,有宁老在,他定会安然无恙。 收回目光,清冷如月的眼眸中掠过一抹狠厉。 “肇事者人呢。”她问,“还活着吗。” 助理:“据说是刚脱离危险期,还在重症病房。” “派人治好他。” 秦漾:“伤了晏晏,让他这么死去,未免太便宜他了些。” 助理低垂着头,识趣的没敢应声。 她现在只盼手术室内传出陆先生安好的消息。 毕竟,摘了眼镜后的总裁,更吓人了呜呜呜。 … 秦家老宅。 秦雪冉得知消息时,兴奋的跑到秦秀岚房间。 特意确定门窗关紧后才激动道,“妈!那个姓陆的小白脸死了!” 秦秀岚翻着杂志的手一顿,面上一喜,“当真?” 秦雪冉连连点头,“宋之远那只替死鬼倒是没让我失望,也不枉我明里暗里亲自安排了那些事。” “如今除掉了陆时晏,我倒要看看秦漾这次还能拿什么翻盘!” 秦秀岚不放心追问了句,“没暴露吧?” “要是被秦漾发现……” 秦雪冉撇嘴不屑,“当然不会被发现,我不过是安排了些巧合事同时发生。” “后面的事,那都是宋之远他自己做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就像陆时晏突然洗白,资源接到手软;而宋之远却沦为全网骂名,各大品牌商争相解约。 又像叶清柔与王彤同时出现…… 秦雪冉勾着唇,神情满是得意,“宋之远这个人,蠢是蠢了点,但临死前也算是做了件令我满意的事。” 到底是姜还是老的辣,秦秀岚就没她那般心大。 眼皮平白跳的令她心慌,“还是得小心为上,你再让人去……” 秦秀岚想再叮嘱一番,反被她不耐烦呵斥,“行了,陆时晏他人都死了,哪还有那么多要注意的。” “妈,等我成了秦家继承人,这偌大的秦家多少也要分点给你管,能不能别这么畏手畏脚。” 说着秦雪冉翻了个白眼,冷哼了一声,“就你这样畏畏缩缩的,将来又能成什么大事。” 秦秀岚:“……”她心底憋了口气,有心想反驳,话至嘴边只余下一句叮嘱。 “总之,还是小心为上。” 秦雪冉拧着眉,神色不耐摆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见她这副模样,秦秀岚心下无奈,她想起什么,又多问了一嘴。 “对了,崔浩呢,今天怎么都没见他。” 秦雪冉满脑子想着的都是继承人的位置,哪还会在意一个男人。 她连眼皮都懒得抬起,撇嘴随意道,“管他做什么。” “多半又是拿着钱出去花销了呗。” 不过就是个钻进钱眼的人,管他做什么。 秦秀岚应了声,心底却盘算着该怎么派人去为秦雪冉收拾烂摊子。 … 另一边。 海城医院。 也不知宁老使了什么法子,还真被她吊着口气。 因各项指标又莫名恢复正常,独独人还不曾醒来。 人从手术室推出,进了vip病房。 秦漾放心不下,工作处理了一半就在床边陪着。 服用假死丹后,陆时晏趁机回了识海转了一圈,他闲来无事又拉着299询问了番秦家的事。 听的多了,才发现漾漾能活到现在,也是命大。 她从小没了爹妈,即便有秦老太太有心相护,仍没能阻止整日惦记漾漾的秦秀岚二人。 背地里,阴险手段她俩更是不知用了多少次。 299每说一点,陆时晏心底默默画上一笔。 要不是假死丹药效还在,人还醒不来。 不然他恨不得现在就杀到秦家,直接动手秒了秦雪冉二人。 都怪她们欺负漾漾(? ̄?^ ̄??) 醒又醒不来的陆时晏只得揪着299一通发泄。 299:[……]-_-|| 统生第一次,终于理解到人类常说的‘无语’二字。 球球了,宿主再不醒,它都要忍不住自掏腰包买解药了(〃>皿<) 入夜。 假死丹药效渐渐散去,床上一直陷入昏睡不见动静的人突然勾了勾手指。 秦漾瞬间惊醒,她满怀期待看去。 “咳……” “漾漾……” 第89章 顶流影帝携子逆袭(28) “漾漾……” 男人才刚醒,只觉得喉咙干涩,嗓音也变得嘶哑难听。 “想喝水……”他可怜兮兮的看她,语气还如往日般,分毫不知他今日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秦漾蓦地红了眼,她手忙脚乱倒了杯温水喂他喝下。 看着眼前熟悉的人,秦漾几次尝试掀唇唤他,恍惚觉得喉间好似被东西堵住,说不出半句话。 眼前更是蒙上一层水雾,她眨眨眼,勉强看清了些。 直勾勾望着眼前人,如获至宝。 万幸,她等到了,她的晏晏。 温水入喉,干涩嗓子舒服了不少。 陆时晏扯了扯苍白的嘴角,尝试抬手为她擦拭眼角的泪。 “怎还哭了漾漾……” 温热的触感袭来,秦漾恍然如梦初醒,她赶忙按下床铃,再开口染着哭腔。 “你这个傻子,这次真的要被你吓死……” 她差点真的以为要永远失去他…… 下一秒,她抓着男人的手,明明还眼眶泛红,偏生还凶巴巴威胁道。 “陆时晏,姑且许你吓我这一次。” “往后,你的命都属于我,没我的命令,不许死,听到没有…!” 闻此,陆时晏惨白的脸上居然还浮现出抹笑意。 “好,我答应漾漾。” “往后,我的命都属于漾漾。” 他嗓音与往日不同,还带着些许沙哑,刺耳又难听。 秦漾却巴不得他再多说几句。 见秦漾这般担忧,陆时晏也不禁感到自责, 是他急躁了,应该先寻着机会提前告知漾漾才是。 如今反倒害得漾漾为他担心这么久。 说话间的功夫,外面嘈杂声响起。 病房门被人大力推开,宁老领着各个领域的专家匆匆赶到,就连海城医院的院长都被挤到的一边。 一番检查后,向秦漾道喜。 “病人各项指标皆正常,身子较为虚弱,再多休养些日子即可。” 宁老翻着病历单又补充了句,“安全气囊弹出,恰巧保下一命。” “目前看来,病人情况一切正常,建议过两日再做个复查。” 陆时晏听到这时,默默移开目光,没吭声。 他就说嘛,商城里道具,没一个是不好使的~~~ 宁老又多说了些注意事项,才带着一堆专家离开。 vip病房内再次安静下来。 从宁老那得了准话,秦漾才敢大着胆子扶他起身,又让助理准备了些流食。 才喝了两口粥,陆时晏放下碗,皱着眉就不愿再吃。 秦漾本想让他吃了饭便早些休息。 她还没提,陆时晏反倒主动问道,“漾漾,肇事者宋之远还活着吗?” 秦漾:“嗯,人还没醒,在重症监护室。” “漾漾……”脑海中又一次回想起299说起的秦家事, 一想到漾漾小时候受的委屈,他恨不得现在就拔了针头,杀去秦家为她讨个公道。 “好好休息,伤害你的人,一个也跑不掉。”秦漾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刻意放柔了嗓音安抚道。 陆时晏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宋之远应该没这个胆子敢做出这种事,除非他背后还有人算计……” 倒不是他多了解宋之远,他只是想借个理由,暗示漾漾往秦雪冉身上查罢了。 秦漾俯身吻过他的唇,指腹在他耳垂轻轻摩挲。 语调闲散,“不急,伤你的,一个也不会落下。” 脸红的陆时晏:“……” 他略显羞恼嗔瞪了她眼,说归说,怎么还动手! 正想着—— “唔……” 她的吻来的又急又躁, 肆无忌惮掠夺着本属于他的领地。 顷刻间,陆时晏眼尾泛红,溃不成军。 “别……”他推搡了番,反被秦漾钳住手腕。 陆时晏才刚醒来没多久,身子虚弱根本就没什么力气。 又知晓她心中无处宣泄的慌乱,阻拦了番又不见效果,干脆便任由她折腾。 “晏晏……”她一遍遍唤着他的名字,炙热的吻不厌其烦的落下。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直切感受到他的存在,心下的恐慌得以压制。 … 次日。 助理拎着早饭赶来时,带来了个意料之外的消息。 “秦总,崔浩被抓了。” 秦漾:“?” 就连沉迷干饭的陆时晏都跟着抬头:“?” 助理解释道,原来昨晚她赶回公司取文件。 碰巧碰到崔浩出现在秦氏集团,还是在总裁办公室内窃取机密文件。 当即,助理就喊来保安将人抓了起来。 秦漾眸光微闪,“秦雪冉知情吗。” 助理:“崔浩被抓的消息,雪冉小姐还不知晓。” “派人通知她,让她亲自来领人。” “是。” 助理刚离开不久,海城院长查房出现,照例寻问了些情况后,正欲离开,她多嘴多说了句。 “对了秦总,肇事者宋之远醒了,目前已经转去普通病房。” 秦漾勾了勾唇,似笑非笑道,“院长提醒的倒是及时。” 院长:“……”她干笑两声,莫名觉得秦总话里有话。 坏了,该不会是发现她提醒晚了吧??? 那她刚忙着查房,也没时间通知嘛#委屈# 院长草草寻了个理由,连忙离开病房。 呜呜呜再待下去,她怕秦总一怒之下收回给海城医院投资。 … 秦家老宅。 秦雪冉昨夜心情大好,早早睡了个美容觉。 一大早就打扮精致出现在楼下,美滋滋等着好消息传入老宅。 想着第一时间在秦老太太面前刷上一波存在感。 不曾想…… 佣人神色匆匆出现在客厅,口中还喊着,“小姐,不好了小姐!” 秦雪冉讨厌别人喊她二小姐,每次听人喊她二小姐,就好像再一次提醒她处处都被秦漾压一头。 以至于在秦家,她勒令佣人都不许喊她二小姐。 听着佣人的喊声,秦雪冉不以为然,她摆弄着前两日才做的美甲,语气轻飘飘的,不甚在意。 “什么事啊,还能天蹋了不成,值得你跑这么快。” 秦雪冉撇嘴,对毫无形象出现在她面前的佣人很不满。 佣人哪管那些,连口气都没来及喘,“是大小姐……” 一提起秦漾,秦雪冉顿时来了精神,神情满是兴奋,近乎迫不及待的将她拉到刚下楼的秦老太太面前。 故意拔高的音量问:“快说,秦漾她怎么了!” 佣人:“?” 秦老太太:“?” 秦老太太扫了眼秦漾,倒是少见顺着话茬询问了句。 “你倒是说说,漾漾怎么了。” 佣人:“……”秦老太太一出现,她顿时变的拘束极了,小心翼翼回答道,“跟大小姐没关系……” “是,是小姐的先生,昨晚意欲窃取秦氏集团机密,被,被抓了……” 刚坐下的秦老太太:“?” 笑了一半直接僵住的秦雪冉:“?” 第90章 顶流影帝携子逆袭(29) 秦老太太偏头,眸光幽深落在她的身上。 秦雪冉傻眼了,矢口否决,“奶奶,不是我!” 话音落下, 秦雪冉恨不得咬断舌头,她在说些什么啊! 这不就是妥妥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生怕被秦老太太误会,秦雪冉赶紧又补充解释道, “奶奶崔浩不可能干出这种事,他就是个一文不值的废物,秦氏集团的机密在他手中也是无用。” 秦老太太移开眸子,也没应,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漾漾还说了什么。”秦老太太问。 话在佣人嘴边过了几遍,才低垂着头,怯生生道,“大小姐说,小姐若是还想要她的先生,便,便自己亲自过去领人。” 秦雪冉:“!”该死的秦漾!她就是故意的! 奈何秦老太太听到这话还跟着应和着点头附和。 “既然漾漾说了,冉冉,你就亲自走一遭,看看到底是怎么个事。” “秦氏集团的机密,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碰的。” 秦雪冉:“!”这话就差指着她鼻子骂,竟然引狼入室。 即便是她心里头对秦老太太再不爽,面上还是乖乖应了句‘是’。 她也想借着由头去瞧瞧秦漾如今的丑样。 陆时晏死了,她可真是好奇秦漾面上一向高高在上的面具还能不能挂住!。 想着秦雪冉难掩内心浮起的激动,起身往外走。 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去见见秦漾如今的凄惨样了。 至于崔浩?一个废物罢了,与她何干。 … 海城医院。 等陆时晏睡下后,秦漾才出了vip病房去见宋之远。 她倒要瞧瞧,这个姓宋的,到底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驱车撞向陆时晏。 病房门被助理推开,秦漾径直走了进去。 看清她出现的瞬间,宋之远本就毫无血色的脸更是又白了几分。 “你们,你们想做什么!” “护士!护士!” 宋之远怕的要命,赶紧扯着嗓子喊道。 因太过恐惧,嗓音尖细又难听。 秦漾蹙眉,神色不虞,她使了个眼色,助理识趣上前,随手抹了个东西毫不客气将他吵个不停的嘴巴堵住。 “呜呜呜……” 面对秦漾时,他犹如没牙的毒蛇。 想要求饶却连嘴也张不开,只能发出难堪的呜咽声。 喊又喊不出,动又动不了,宋之远颤颤抖抖的身子明晃晃宣示着他的恐惧。 秦漾抬手看了眼时间,她要赶在小晏醒来之前回去。 她开门见山,语气不耐问道,“说吧,谁指使你的。” 宋之远:“!”他忙不迭摇头,眼底的恐慌几乎溢出。 秦漾抬手,顿时,助理拿掉那团肮脏的物仕,宋之远喘着粗气,试图解释。 “秦总,秦总都是误会……” “废话连篇,堵上。” 助理:“……” 宋之远:“……” 眼看着那团肮脏的物仕又一次袭来,宋之远生锈的大脑许是经过车祸这一遭,竟机灵了不少。 他生怕又一次被堵嘴,想起什么,神色慌张赶紧应,“是秦雪冉!” “陆时晏……陆时晏就是她让我撞的!”一咬牙,宋之远脱口而出。 至于这话是真是假,宋之远就不管了。 如今他杀了人又撞死了人,横竖都是死,总好过被折磨至死。 反正,秦漾要一个答案,他只负责嘴皮子一动,给一个就是。 殊不知,他却恰恰阴差阳错还真说对了。 “胡说!” 在外偷听半天的秦雪冉猛地推开门闯入视线。 她本是来寻崔浩的,崔浩没找到不说,就连秦漾的身影也没见到。 她问过护士,却意外得知秦漾来找宋之远。 本想偷摸在外听上两句,根本就没想着进去。 偏生,却恰巧听宋之远指认她的声音。 这下秦雪冉坐不住了,该死的,这个姓宋的也是命大,出了车祸竟然还能没死,如今甚至还妄想污蔑她! 当即,她想也不想就冲了进来。 “姐姐,我根本就不认识他,这人分明就是在故意污蔑我……”秦雪冉哭啼啼道。 秦漾扫了她眼,没有理会,继续问,“证据呢。” 宋之远:“!”他大喜,赶紧道,“我的尾号****的银行卡有一笔转账,那就是秦雪冉转的……” 秦雪冉惊了:“??”那笔转账,分明是给他的合作费!! 她这是,自己挖坑埋了自己?? 秦漾低低笑了声,对一切早已了然的她没再继续追问,只是随意应了声后起身出了病房。 秦雪冉心下一晃,忙追了上去,“姐姐,你相信我……” 话才开口,脚步声传来,来人竟是警察! 秦雪冉:“!”霎时间,心中有鬼的人表情顿时僵住。 她神色慌乱,无意识低垂着头,连直视警察的勇气都没有。 为首的警员同秦漾点头示意,期间还多看了眼秦雪冉,旋即移开目光带人进了病房。 上一秒还沾沾自喜以为骗过秦漾的宋之远:“??” 看到警察的瞬间,他下意识拔了针头起身想跑,下一秒就被人按在床上动弹不得。 警察本想动作粗鲁直接将人带走,却意外发现宋之远惨伤严重。 若是贸然带走,中途死在半路也不是没可能。 无法,只得安排两人在医院守着。 有秦漾特意留下的‘嘱咐’在,往后等宋之远进了局子,‘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解决了宋之远,秦漾并未理会身侧步步紧跟的秦雪冉,乘电梯再次回了vip病房。 推开病房门的瞬间,秦雪冉瞳孔亮起,期待着秦漾的失态。 却听到—— 男人染笑嗓音响起,乖巧唤着她,“漾漾。” 秦漾走上前,贴心询问,“身体还有不舒服吗?” 陆时晏摇摇头,方才醒来没见到她,这会儿反倒拉着她询问起来。 秦漾待他一向纵容,眼底满是宠溺,对他的询问没有半点不耐,一一答道。 看到这一幕的秦雪冉:“??”傻了。 陆,陆时晏?! 他他他,他竟然没死!!? 第91章 顶流影帝携子逆袭(30) 眼看着二人间举止亲密,秦雪冉霎那间心底凉了一大截。 她咽下口中加速分泌的唾液,心下恐慌在这一刻攀至巅峰。 饶是秦漾连个余光也没分给她,仍使得秦雪冉抓着衣角的手颤抖蜷缩起。 她嘴唇哆嗦的想要说什么,却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陆时晏还活着的事,搅得她脑海乱做一团。 她恨不得下一秒就离开医院回老宅,再拉上秦秀岚求救。 于她而言,陆时晏必须死! 停了片刻,“姐,姐姐……”秦雪冉压抑着内心的惶恐,“我……”她顿了下,寻了个理由怯懦道,“我来领崔浩回去。” 秦漾微掀眼皮,倒是睨了她眼,“他偷盗秦氏机密,余下半生都将待在局里接受改造。” 秦漾语气嘲弄,饶有兴味问,“回去?你想领他回哪去?” 秦雪冉:“…?”真,崔浩他真去偷秦氏机密?? 谁!谁给他的狗胆,竟然敢把心思动到秦氏! 纵然秦雪冉心底将崔浩骂了个千百遍,面上她还是顾惜着脸面,心下寻着理由要为崔浩反驳。 毕竟若是被秦老太太知晓,她的人都跑去秦氏偷文件了,她还争个屁的继承人! “还有这事…!”秦雪冉惊了声,为其辩解,“崔浩他胆子小,又不懂公司事务,平白无故的,哪里又会去偷什么文件啊。” “姐姐,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才是。” 秦漾倒是神色淡淡,她垂眸摆弄着陆时晏的手,只觉得有趣。 “冉冉说的,也不无几分道理。”她少见应和了句。 秦雪冉眼睛一亮,真以为秦漾将她的话听了进去。 心底没忍住骂了句蠢货,嘴上还赶紧顺着方才的话,继续劝道。 “可不嘛姐姐,崔浩的身份背景你也是清楚的,干净的很,他肯定不会是竞争对手派来的人。” “再说单单就论钱这方面,我就从来没有克扣过他。” “秦氏的机密,他根本就没理由要偷啊。” 秦雪冉说的不假,崔浩可以缺任何东西,独独不会缺钱。 毕竟,她秦雪冉别的不多,就是钱多。 虽说比不上秦漾,但养个崔浩还绰绰有余。 秦漾继续点头附和,“崔浩这事,我也好奇的紧。” “但,既然冉冉说的笃定,那这事,就交给你当面问清楚。” 笑意僵在脸上的秦雪冉:“……?”当面,问谁? 没等她追问,病房的门开了又关,助理带来位熟悉的人。 看清来人,秦雪冉面上惊了一瞬。 “崔浩?!!” 崔浩听到动静,呆呆抬起头,直勾勾的看向秦雪冉。 “冉冉!” “救救我冉冉!” “我没有偷文件,都是她们诬陷我!冉冉求求你救救我!我真的没有偷文件!” 瞬间,崔浩犹如看到唯一的救命稻草般,奋力挣扎着试图向她寻求庇佑。 “老实点!”助理抓着他的胳膊暗暗用力,下一秒痛意袭来,崔浩惨叫一声,额上疼的直冒冷汗。 秦雪冉拧眉面露不悦,说到底崔浩如今还是她的人。 秦漾的助理当着她的面,却还敢对崔浩下如此狠手。 秦雪冉微微攥紧了双手,她一向好面子,助理此举,不就是明摆着没将她秦雪冉放在眼里吗! “姐姐,你也听到了,崔浩没有偷公司文件。” “你还是快点让你家助理把他放开吧。” 她不是在为崔浩求情,她是在顾惜她的脸面罢了。 崔浩闻此,更是一脸希冀,近乎迫不及待的就催促起助理。 助理低垂着眉眼,抓着崔浩的手不松反紧。 惹得崔浩又是一声惨叫。 只觉得面子里子都丢完的秦雪冉:“!!” 秦漾挥了挥手,制止助理的动作。 “放人可以,但我这还有一小段视频想请你也看看。” 秦雪冉:“?” 她疑惑接过助理递来的平板,视频播放。 画面中蹑手蹑脚走进秦氏,又偷摸溜进总裁办公室的人,可不就是她身边的崔浩! 秦雪冉:“!”她当即瞪圆了眼,神色顿时猛沉。 下脚狠厉,猛地一踹。 “崔浩!”她是好面子,但她不是没脑子! 从小,秦雪冉就给自己灌输,秦氏集团是她的。 而眼前这个姓崔的,整日吃她的睡她的穿她的用她的,就连钱也是花她的。 可如今,他竟然连秦氏机密都敢偷! 秦雪冉可不管这会对秦漾造成什么影响。 她只知道,若是真被崔浩得逞,那对她的影响才叫深。 在秦雪冉的认知里,她一直都将秦氏划为她的所有物。 即便现在不是,迟早也只会是她的。 故而,秦氏若是真因此亏了钱,秦雪冉才会是最气的那个。 被秦雪冉瞪着,被踹的崔浩只觉得胸口疼得厉害,更是格外心慌。 根本不用她多加询问,崔浩扑通一声跪下哭嚎着抱着秦雪冉的腿,一股脑的全坦白了。 崔浩:“冉冉,都怪我一时鬼迷心窍……”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冉冉求求你救救我,我真的知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赌了……” 原来,崔浩近日来莫名被人设计染上了赌,欠下上千万赌债。 他早就输完了钱,又哪来的钱能赔起欠下的债款。 一筹莫展之际,碰巧被人找上合作。 那人还说,只要他能将秦氏集团的文件偷出来,便免去他此次所欠的所有赌债。 崔浩一听,还有这种好事,当即想也不想就依言照做。 有了赌场老板的推波助澜,这才有了昨日崔浩冒着胆子闯进秦氏偷取文件一事。 … 等崔浩一五一十的全说完,秦雪冉黑沉着脸,哪里还看的见半点笑。 这不摆明就是秦氏被人盯上了! 秦雪冉在心底不知道骂了第多少遍废物蠢浩,连这种拙劣的手段都能上当后。 “碰!” 病房的门猝不防被人,身穿统一制服的警察涌进病房。 三两下将还处于懵逼状态的崔浩抓起就要带走。 崔浩:“??”他张嘴想喊秦雪冉救命,反被人熟练堵住了嘴巴,就连手上也多了副‘银镯子’。 根本不给他摇人求救的机会,警察掠过手下拼命挣扎的崔浩,同秦漾点点头,利索将人带走。 目睹全程的秦雪冉更是连句话也不敢说。 崔浩窃取公司机密。 这么大的事要是被秦老太太知晓…… 秦雪冉根本不敢往下想,她假意寻了个理由,想着赶紧老宅去找秦秀岚商议。 话音才落,又听秦漾语气懒懒应和着,“巧了,我回老宅也有点事。” “既然如此,一起吧。” 毕竟,算账还是要回老宅算,尤其是当着长辈的面一起算。 脸色一白的秦雪冉:“??”一起个屁啊! 她是回去找救兵,秦漾跟着一块回去绝壁没憋好事! 第92章 顶流影帝携子逆袭(31) 秦家老宅。 崔浩被警局带走的消息传回老宅,秦老太太沉着脸,当即就命秦雪冉与他离婚。 甚至还为此将秦秀岚母女俩呵斥了好一番,无外乎就是指责二人有眼无珠,到头来竟选了崔浩这么个货色。 秦雪冉挨着秦秀岚坐,脸色惨白,整个人更是萎靡不振,神情恍惚。 即便是被秦老太太训斥,她也没什么反应。 秦雪冉脑子里乱作一团,她怎么也想不通,明明是个出了车祸甚至差点被鉴定死在手术台上的人,才只过了两天,凭什么就能跟个没事人一样出院?!! 训斥完秦秀岚,秦老太太这才注意到脸色苍白的陆时晏。 “漾漾,小晏前阵子出了车祸,眼下你不让他在医院好好待着,怎么还带他回老宅,这不是胡闹吗!” 秦漾解释道,“宁老带人做了检查,再三确定过小晏身子无恙,可以出院。” 陆时晏也跟着附和了句,“让奶奶担心了,安全气囊弹出的及时,救了我一命。” 299:[……](\/(°∞°)\\)分明是疗伤丹的功劳! 闻此,秦老太太点头应和了声,放下心来,又追问了句,“肇事者找到了吗?” 秦漾拿起杯子的手顿了下,她轻抿了口,水温适宜。 又将手中的水杯递给陆时晏,眼皮轻抬,目光轻飘飘扫了秦雪冉眼。 “找到了。” 饶有深意补了句,“连同幕后黑手一块找到了。” 秦雪冉:“!” 话音方落,秦雪冉抓着秦秀岚胳膊的手明显收紧,她低垂着头,连抬头直视秦漾的勇气都没有。 秦老太太:“幕后之人派人去抓了吗?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对秦家人动手!” 有秦老太太发话,秦雪冉闭着眼睛,身体抖得更加厉害。 她往秦秀岚身边又靠近了些,试图借着秦秀岚作为遮掩,以此挡住秦漾投来的视线。 抓? 秦漾眼底笑意渐深,“奶奶言重了,这人还真不用咱们去抓。” 秦老太太:“?” 秦漾也不急着解答,她慢悠悠掏出张报告单,似笑非笑道。 “在此之前,奶奶不妨先看看这个。” 她先拿出来的是她被医院诊治为不育的报告单。 秦老太太着实怔了一下,“这……” 未等秦老太太追问,秦漾又不紧不慢的再次掏出一张单子。 赫然是秦雪冉在刘春医馆的购买记录。 秦雪冉&秦秀岚:“?!!”什么玩意?? 秦秀岚惊了,这些东西不是她前阵子特意交代医馆那边处理干净的吗! 秦漾,秦漾她怎么会查到!! 秦漾不理会她们的惊讶,继续掏,“这是相关转账记录以及同肇事者的通话录音。” “另外,奶奶这是你的检测报告,药物购买,以及同主治医师的通话录音。” “……” 秦秀岚二人盯着秦漾掏出一份又一份证据的手,呼吸逐渐加重。 秦老太太从来不是个老糊涂,事到如今,证据摆在眼前,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命人制造车祸现场的人,就是她的好孙女秦雪冉! 若非小晏福大命大…… 单是想想,秦老太太都感到后怕。 对上秦老太太投来的目光时,秦秀岚心下一慌,“妈……” “别叫我妈!我没你这个混账东西!” 秦老太太攥着秦漾拿出的各项资料,顷刻间面上添满了怒容。 “毒害漾漾,毒害我,如今就连小晏你们也不放过!” “秦秀岚啊秦秀岚,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当初,漾漾妈妈出事,其中又有几分你的杰作!” 秦秀岚神色慌乱,试图解释,“妈,妈,我怎么可能会害姐姐,姐姐跟姐夫是飞机失事,我……” “够了!” 秦老太太深吸一口气,她年纪大了,再加上先前也是被宁老硬生生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 情绪波动过大,话才说了几句,就感到眼昏心也慌,慌忙从管家手中接过药丸,掺着水服下。 缓了片刻,秦老太太苍老的面容透露着难掩的疲惫。 “漾漾,报警吧。” 秦秀岚:“!”她瞪大眼睛,陡然拔高了音量,“妈!我跟冉冉都是秦家人,你怎么能为了这点小事就报警!” 秦老太太被秦秀岚这一句反问气的是真不轻。 “秦家上下被你们母女俩害了个遍,还能叫小事?!!” “秦秀岚!动动你那猪脑子好好想想,按照律法,你俩所犯的罪,随便拎出哪一项不是死罪!” 秦秀岚嗫嚅着,几次掀唇还想反驳,得了秦老太太的冷眼,又犹犹豫豫咽了回去。 反倒是一直低垂着头的秦雪冉喉咙间发出几声怪笑。 秦秀岚隐隐察觉到不对,没等她阻拦,秦雪冉猛地冲上前,锋利的水果刀抵在秦老太太颈前。 “哗——” 霎时间,秦家人面色大变。 “秦雪冉!放开奶奶!” 就连秦秀岚都跟着劝,“冉冉,别做傻事……” 秦雪冉充耳不闻,她攥着水果刀的手隐隐在颤,一开口,难掩愤然。 “死老太婆,都怪你偏心秦漾!” “以前我总是想,只要没了秦漾,我就是秦家唯一的继承人。” “如果我不害死她,你会舍得将继承人的位置交给我吗!” “但现在,我想清楚了……”她压低的嗓音犹如魑魅附耳低语,阴恻恻道,“既然继承人不是我,死老太婆,那你就跟我一起死吧!” “你敢!” 秦漾顿时沉下脸,“秦雪冉,你敢动奶奶一下试试!” 被威胁的秦雪冉非但不怕,反倒哈哈大笑,“秦漾!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整日摆着一副目中无人的高傲模样!” “我们都是秦家人,凭什么你生来高贵,我却低入尘埃只配仰望你!” “要不是这死老太婆非要将继承人的位置留给你,在我面前,你又有什么可高傲的!” 秦漾清冷的眸底掠过一抹冷意,“你只在意继承人的位置,却丝毫不记得我担任秦氏总裁时,所揽下的烂摊子又有多重。” “我从未在意过秦氏继承人的身份,但像你毫无能力之人,还不配担任继承人。” “最后一次,秦雪冉,放开奶奶。” 秦雪冉神情显露出几分疯癫,“不放——” “碰!” 枪声响起的瞬间,秦雪冉大脑宕机了一瞬,呼吸间,偌大的客厅涌入十几号人。 “都不许动!” 身着统一制服的特警接连鱼贯而入,趁着秦雪冉失神间,迅速扑上前救下秦老太太。 人被救下,秦雪冉内心充斥着浓浓的不甘心,整个人如同发疯了般胡乱挥舞着手中的水果刀,尖叫着冲上前。 银光闪烁间,竟不小心伤到秦秀岚。 刺眼的红色跃入眼中,秦雪冉动作一顿,丢失的理智迅速回归,只觉得脊背窜过一抹冷意。 “恍当!”水果刀落地发出声响。 秦雪冉吓得整个人身子僵住,屏住了呼吸,她踉跄着脚步上前。 “妈……” 她,她刚刚……没想伤她…… 特警见此,动作迅速,借此机会,将二人抓起。 秦秀岚伤至腹部,只是看着流血骇人,不会危及性命。 为首的特警同秦漾颔首,姑且算是打过招呼后,手一挥,带着秦雪冉二人离开秦家。 虽说秦秀岚的伤不会危及性命,但如果放任血这么留着,嗝屁也是迟早事。 特警带着二人身影离去。 瞬息间,秦家将彻底迎来一波大洗牌。 秦漾察觉到秦老太太脸色不对,不敢耽搁,忙又带人回了医院。 … 一番检查折腾下来,被宁老诊断为是老毛病又犯了,勒令要住院观察。 秦漾不放心陆时晏,连着他也一同留在了医院。 秦雪冉二人被抓后,她接了电话后匆匆回到公司,忙着处理后续相关事宜。 虽说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但秦氏内仍有不少内鬼借此露头。 倒也方便秦漾将其一并处理。 至此,秦氏迎来大变天。 … 时光荏苒,四季更替。 没了她人的算计,日子过的倒也舒坦。 海城医院。 仪器中,在299的帮助下,利用辅助生育之法完成最后孕育。 婴儿啼哭声响起的同时,一缕晨光落在小家伙的身上。 秦老太太只来及匆匆看了眼,医院马不停蹄接过小家伙匆匆送去检查身体。 至此,秦家迎来新的继承人。 … 五十年后。 这一生,借助299的帮助,他们共拥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 那日阳光大好,陆时晏破天荒的缠着秦漾出门。 却在偶尔间的相视一笑后,双双阖上了眼。 … [叮!]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确认宿主需求,即将前往6211女尊世界——] [相关载体寻找中——] [叮!确认载体,位面传送中——] 第93章 豢养男宠恃子而骄(1) “饿死了!” 陆时晏一身狼狈靠着墙,灰扑扑的脸上,仍能看出惨白干涩的唇角。 “299……”他掀着唇,有气无力道,“你确定地点没错??” 299滋啦响起电流音,干巴巴回复,[经自主核查,地点并未出现错误。] [建议宿主在原地静候三天,等待攻略目标出现——] 陆时晏:“?”他攥紧手中破碗,暗暗咬牙,“我等你**……” 正欲借此问候一波好孕组的研发人员,下一秒又响起道清脆的响声。 “叮当!” 脚边的破碗落下两个金锭子。 陆时晏:“?”嗯?金子? 陆时晏:“!”嗯!金砸! 抬头看去,只余下紫衣掠过,连恩人的模样都没来及看清。 陆时晏顿时感动的泪流满面,冲着离去的方向框框磕头,恩人呐! 呜呜呜这世道果然还是好人多! 尤其是做好事不留名的好人呐! 抱着那俩金锭子,陆时晏激动的同时,还不忘谴责一波299。 “299你瞅瞅人家,再瞅瞅你!” “行不行啊到底,你这次该不会是连位面都传错了吧,再这么呆下去我真要怀疑咱们这次的主线是当乞丐了。” 边说陆时晏还不忘扯着破破烂烂的衣摆,近乎虔诚的小心擦拭手中的金锭子。 这可是宝贝啊!今晚加餐全靠它了。 299:[……]它没吭声,默默去翻6211小世界进度去了。 偏生经过它自主核查显示,时间地点都没错,独独差了攻略目标的出现。 根本找不到原因所在的299只得尝试编辑了五千字的系统反馈发给研发组。 末了,还不忘提醒宿主再等三天。 一听这话,陆时晏当即炸了,“还等?!” “都等了三天又三天,你还让我再等三天!”再来三天直接九天了! 万一等他当了九天乞丐还没见着人…… 陆时晏意识到什么,阴恻恻道,“299!你是真想带我开启乞丐副本吗——” 根本不敢吭声的299:[……] 忽地,热闹祥和的街道乱作一团,马蹄声响起,裹挟着女子骄纵的低呵。 只听一声马嘶过后,眼前阴影落下,迎来意料之外的呵斥。 “哪来的臭乞丐!” “滚开!” 捧着碗坐在墙角老实巴交的陆时晏:“?” 不是他都一个臭乞丐了,咋还有人找他事啊。 围观群众一瞧,凑一起难免多说了几句。 “唉,这个小乞丐,也是可惜,要我说,这小乞丐怕是命不久矣喽!” “可不嘛!这方尚书家的大小姐,回回见她都是纵马闹事,单是她那马蹄下踩死的人命,怕是一把手都数不上来啊!” “可怜了这乞丐,前两日我还曾给过他一个铜板呢!” 也有人摇头叹气,“这天子脚下,怎么到头来,却连个乞丐也活不下去。” 倒也有人附和,还没两句,又纷纷偃旗息鼓没敢再应。 笑话,方尚书家的大小姐,这般尊贵身份,碾死她们不就跟碾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 而被议论的‘主角’陆时晏,他低垂着头,人还没吭声,反倒是坐在骏马上的方婉欣一袭红衣,仰着下巴,神情倨傲。 她冷嗤一声,目露鄙睨,仿若恩赐般睇了他一眼,“杵在这里做什么!” “还不快滚!” 说着,她挥舞着手中的马鞭朝他袭来,下手之狠辣,恨不得让他命丧当场。 一言不合要他命? 陆时晏当即沉下脸,他反手一抓,手下稍稍用力,便足以带动来人身影一晃,踉跄着自马背上跌下。 “啊!” “小姐!” 得亏下人来的及时,将人救下,这才避免了她在外的失态。 一向被骄纵大的方婉欣几时受过这般委屈,如今反倒被个不起眼的乞丐落了面子。 一想至此,方婉欣便觉得顷刻间气性翻涌直上。 她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眼底满是愤恨的瞪着他。 “让开!”方婉欣挣开下人的手,接过身侧人再次递来的马鞭. “啪!”她抬手间,马鞭凭空一挥,发出清脆的声响。 眼底染上一抹阴鹜,“低贱的乞丐,也配碰本小姐的东西!” “来人!把他给本小姐抓起来!” 陆时晏沉着脸,心下盘算着等会动手要用几分力才能勉强留她一命。 “住手!” 未等方婉欣的人动手,突兀响起的一声冷呵制止了她的动作。 方婉欣瞥见来人身影,不情不愿挥退了动手的下人。 鼻子里发出一阵鄙夷的声音,“我当是谁,原来是长公主府上的绿筠姑娘。” 刚收回攻势的陆时晏:“?”长公主?! 299:[…!]6211的进度线终于正常了?! 一人一统的内心顿时那叫一个激动。 方婉欣更是丝毫不将来人放在眼里,嘲弄道,“难得,绿筠姑娘不忙着处理长公主府上的事宜,来这做什么。” 绿筠没答,倒是多看了眼陆时晏,装扮邋遢,衣服补丁更是东一块西一块,破破烂烂。灰扑扑的面上连容貌都看不清,只见他的身前摆放着个破碗。 碗中,还有她熟悉的金锭子。 那锭金子上,赫然刻有长公主的标识。 长公主方才定然出现过! 绿筠心思一转,收回目光,语气倒也算不上客气,“方小姐,这个人是我们长公主府上喂马的小厮,失踪了几日,今日才寻回。还请方小姐割爱。” 陆时晏:“……”-_-|| 算了,喂马就喂马,总好过当乞丐,做人主打一个知足常乐??? 方婉欣眸色微闪,倒也乐意给她个面子:“既然是长公主府上的小厮,那就……”她挥退了下人,“没听到绿筠姑娘的话吗,还不都退下。” 话罢,方婉欣翻身上马,扬手挥鞭,马儿一声长嘶,前蹄惊起,仿佛下一秒马儿就会失控将陆时晏践踏在脚下。 方婉欣勾着唇,轻蔑的眸光落在陆时晏身上,语气难掩得意,“我这马,颇有灵性,见不得低贱之人。” 一直默不作声的陆时晏悠悠抬头,脏兮兮看不清面容的脸上,意外的让人察觉到他面上的冷沉,以及嘴角挑起的那抹讥嘲的笑。 他不知从哪寻来根柳条,满不在意挥动了番,语气轻飘飘道。 “我这柳条也颇有灵性,再动一下,我保证下一秒断的定然是这畜生的前蹄。” 方婉欣本想嘲弄回去,却打心底莫名升起抹不详的预感,未等她想明白缘由,却听一声马嘶响起。 马儿毫无防备的失控,带着后背上的她,径直冲出了城门,朝着郊区跑去。 “啊!” 惨叫声响起,方家下人怔愣一瞬,忙不迭追了上去。 就连隐在暗处的暗卫都没来及第一时间有所反应,回过神后赶忙飞身掠过去寻。 饶是绿筠见此也惊了一瞬,这乞丐……究竟是何身份。 围观的人群见此,即便强忍着克制了些,面上仍忍不住流露出几分兴奋。 “这方家之女,往日仗着身份没少干些欺女霸男的事,今日有幸瞧见她出糗,只觉得这心底痛快极了!” “可不嘛!若是可以,真恨不得让马儿把她摔下来,最好是能摔她一身伤才是!” “诶!摔什么伤,要是能直接摔……唔唔唔……” “你不要命了!方家之女也是我等能议论的!快走快走!” 离开之际,有人不忘叹息声叮嘱了句陆时晏,“小乞丐,这方家之人小气的紧,你今日又惹得方婉欣的马儿受惊,还是趁着方家尚不知情,早些离开京都吧。” 待到方家知晓,这小乞丐怕是……唉命不久矣啊! 陆时晏:“?”他错愕一瞬,没想到人群中素未谋面之人也会关心他的安危。 不过是个方家,倒是并不值得他放在眼里,但还是向来人道了声谢。 待围观人群四下散去,绿筠才上前。 她没有因陆时晏当下乞丐的身份而流露嫌弃,反倒言语举止客气道。 “这位……公子,还请随我来。” 陆时晏心思微转,盘算着若是凭借绿筠进了长公主府后,得到长公主赏识的可能性能有几成…… 念头刚起,转瞬间,又被陆时晏无情扼杀。 罢了,他想要靠近的是长公主,自然是应当选择更稳妥的方法为上策。 他还是老实按照299给出的提示,在这继续当乞丐等着偶遇长公主吧……e=(′o`*)))唉 理清楚想法后,陆时晏盘腿守着破碗没动,没应她的话,反倒客气道,“方才,谢过绿筠姑娘,” 绿筠哪在意谢不谢的,心下焦灼的她按捺不住,再次道,“这位公子,还请借一步说话。” 陆时晏灰扑扑的面上流露出一丝笑意,他屈伸着腿,靠着墙。 明明浑身上下没一处干净所在,整个人的装束分明凌乱不堪,偏生落入眼中,却让人觉得此人贵气凛然。 陆时晏勾着笑,玩味道,“我只是个小乞丐,绿筠姑娘想问什么,直说便是。” 见他这般,绿筠沉默两秒,她四下看了看,再三确定无人注意到此处后,她压低了声音,询问道,“先前予你金锭子的人,公子可知那人身在何处?” 陆时晏:“?!!”送他金锭子的恩人?! 听此,本是满不在意的陆时晏,心底顿时拉响警铃。 他不着痕迹伸出手将破碗中的金锭子收起,乱糟糟的头发遮掩着神情,皱眉似是不解,转而一本正经回道。 “不曾见过。” 绿筠:“……”其实,她不瞎,看得到他收金子的动作-_-|| 沉默两秒后,绿筠咽下到嘴的追问,只是颔首致谢,“如此,叨扰了。” 陆时晏倒不甚在意,他随意摆了摆手,笑眯着眼靠着墙,看着绿筠不语。 绿筠:“……” 迟疑一瞬后,绿筠默默从怀中掏出锭银子放入他面前的破碗中。 隐约间,她似乎看到乞丐的眼睛骤然亮起。 绿筠:“……”也许…是错觉吧。 话也问了,银子也给了,绿筠又多加了句道谢,领着人离开。 不远处。 看着陆时晏从破碗中宝贝似的将那锭银子拿起,身侧人不解道。 “先前那乞丐碗中的金锭子,分明就是长公主所留下……” “为何我等不继续追问那乞丐……” 有人开了头,其他几人也跟着忍不住道,“即便那乞丐故意装傻不说,咱们也有的是法子令人如实招来。” “绿筠姐,长公主如今被刺客追杀,身负重伤又下落不明,单靠咱们府上那些人私下寻找,又如何能寻到长公主!” “若是因此而耽误寻找长公主的大好时机……”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吵的绿筠头疼。 绿筠抿了抿唇,安抚了句,“再等等,若是今夜仍未寻到长公主的踪迹,我自会到陛下面前亲自领罚。” “青缥青渺,你们二人留下盯紧他。” 距离长公主留下的期限,眼下只余下不足五个时辰。 想要赶在杀手之前找到长公主,小乞丐便是关键。 被点名的二人张了张嘴想要拒绝,却又无奈,只得遵从命令。 … 日落西山之际。 靠着墙昏昏欲睡的乞丐,扶着墙慢悠悠起身。 眼瞧着他要离开‘岗位’,识海中的299急了,试图阻拦。 [宿主应继续在原地等待三日,与攻略目标制造偶遇……] 陆时晏翻了个白眼,“等个屁等。”都三天又三天了,他都快饿死了还等! 299:[……]它还想再劝,被陆时晏随口一句,“你是想饿死我换新宿主吗……” 299:[……]不敢再劝宿主的它,只得尝试写出一万字反馈,再一次发给研发人员。 救命啊!研发爸爸!6211进度出bug了啊!!(#`o′) 没了299的啰嗦,陆时晏拄着随手捡来的木棍充当拐杖,破碗还不忘在他怀里揣着。 金银揣兜的他难得心情大好,买了只烧鸡乐滋滋回了破庙。 心想,来到6211这么久,可算是能填饱肚子了! 忽地,他前脚刚踏入破庙,识海中的系统竟意外有了反应。 [叮!] [检测到攻略目标已出现——] 第94章 豢养男宠恃子而骄(2) 落日的余辉洒落,约莫能够照映出破庙内的环境。 陆时晏闻声抬首看去,只看到系统给出的提示一闪而逝。 [东凌国长公主——钟离棠。] 陆时晏:“!”这不就是给他金锭子的恩人吗! “什么人!” 紫衣掠过,银剑抵喉,危险袭来。 顷刻间,鼻尖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 陆时晏低头睨了眼银剑,锋利的刀刃处闪着点点寒光,银光闪烁。 危在旦夕的陆时晏:“……”好,好剑! 瞧这剑,但凡持剑者稍稍往前推一毫,岂不是杀他跟杀鸡一样??? 他默默吞咽了下,小心翼翼伸出手,白皙修长的手指夹着剑刃往前推了推。 格外惜命的陆时晏扯着嘴角笑,又捧着烧鸡讨好道,“恩人,吃了吗?” 钟离棠:“……” 昏暗的破庙内,钟离棠背着光,尝试半眯起眼,隐约看清来人脏兮兮的模样。 记忆中浮现出道身影,钟离棠蹙眉微凝,“小乞丐?” 乞丐陆眼睛一亮,连连应声,“对对就是我啊恩人!” 边说,他又将手中的烧鸡往前推了推,“一起吃吗恩人…?” 钟离棠:“……” 她眼皮跳了跳,没理他再一次的邀请。 迟疑一瞬后,手持长剑,又将剑刃往前推了些。 “小乞丐,天色已晚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地?”钟离棠冷着脸,语焉不详问道。 陆时晏:“…恩人,我就住破庙啊。”说着,他目光越过钟离棠,落在不远处称得上干净的位置,道。 “你瞧,恩人,那就是我睡的地方。” 钟离棠眸光瞥过,迟疑一瞬后收了剑。 保住小命的陆时晏又一次举着烧鸡邀请,“恩人,一起吃吗!” 钟离棠:“……” 身负重伤的她强撑着又走回方才位置坐下,没理会陆时晏的话。 她右胳膊被刺客伤到,身上更是大大小小伤势不断。 她身着绛紫色的锦衣华服,血渍浸出,隐隐瞧着也只是衣袍颜色重了些,看不清血色。 方才动作太快,未能顾及伤势,刚包扎好的胳膊,又一次浸出血迹。 钟离棠随意撕扯了衣袍,扯下布条。 单手不方便,她便借着牙齿一并用力,重新做了简单的包扎。 抬手间,轻轻一动,传来难言的痛意。 钟离棠面色不变,心下一一筛选着此番刺客究竟是何人所派。 长剑就被她随手放在手边,只要她稍稍抬手,眨眼间足以取他性命。 偏生这小乞丐竟也不躲不避,反倒在她身侧不远处盘腿而坐。 钟离棠觉得有趣,多看了眼。 察觉到钟离棠的目光,正欲捧着烧鸡大块畅饮的陆时晏动作一顿。 “恩人…?” 钟离棠微垂眼眸,意外接过陆时晏递来的鸡腿。 她没吃,眸光倒是一直落在陆时晏身上。 饿了好几日的陆时晏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忍痛分给钟离棠一只鸡腿后,就开始只顾着哐哐炫饭。 钟离棠见他吃了,方才收回目光。 她今日随意丢下的金锭子,本是想绿筠能够借此线索,带人寻到她。 未成想,她暂寻的落脚之处,竟是小乞丐‘居住之处’。 想着,钟离棠心下觉得好笑,别人都想要她命,这小乞丐反倒待她还一口一个“恩人”的喊着。 她敛下眸子,垂睫不语,哪怕身处破庙间,仍举止优雅。 昨夜至今,为了躲避刺杀的她,连命尚且保住,又哪有功夫在意果腹一事。 满记酒楼的烧鸡,味道不错。 钟离棠眼波流转间,染上浅淡的笑意,这烧鸡,小乞丐还挺会买。 专心干饭的陆时晏只觉得鼻尖除去烧鸡的香味外,还有浓郁的血腥味。 他微不可察的蹙起眉,余光瞥见钟离棠身上的伤势,还不忘在识海中喊着299。 [来颗疗伤丹。] 299:[100积分。] 正欲点击购买的陆时晏:“?” 他惊了,[不是50吗!299你特么疯了,坐地起价?] 299机械音有一瞬间的卡顿,:[…涨,涨价了。] 陆时晏痛心疾首,[黑心统!你没有心!谁家涨价翻倍涨啊!!] 再看看他的积分余额,还没有四千。 一颗疗伤丹100积分,这不纯宰吗! 299对他的话避而不答:[宿主是否确认购买?] 陆时晏:[……]暗暗咬牙,[买!] 不就是一百积分吗,他花的起! 299:[恭喜宿主消耗100积分,成功获取疗伤丹一颗#撒花#宿主当前积分点余额为3621积分,欢迎下次光临~~] 陆时晏:“!”光临个屁,他又想跟好孕组的研发人员干一架了(〃>皿<) 才刚吃完,陆时晏趁着有空,当即编辑了条通篇3000字的斥责反馈,声泪俱下将坐地起价的299指责了遍,发到了研发组。 研发人员看到后:“…?”挠头沉思。 坏了,什么时候系统也学会暗改积分标价了? 标价乱改,这可不行! 好孕组的研发人员不敢懈怠,赶忙招呼着相关人员展开调查,末了,还不忘将损失的积分点以十倍返还。 299:[叮!检测到系统bug,额外损失积分点,将以十倍返还——] [恭喜宿主获得bug补偿500积分——] 骤然听到500积分的通知的陆时晏:“??!” 怎么办,感觉好像错过了一个亿! 早知道研发人员这么‘大方’,刚刚就应该多买颗疗伤丹啊! 亏,亏大了!#哭哭# 积分没捞着差点倒贴的299:[……]这年头,统子想偷摸私吞点积分呜呜呜好难。 … 破庙外不远处。 绿筠得了消息带人匆匆赶到,“殿下在何处?” 青缥青缈隐在暗处,见绿筠出现,才跟着现身。 青缥压低声音,指了个方向,“殿下当真是与今日所见的乞丐在一起。” 青缈着急:“绿筠姐,殿下受了伤,耽误不得!” 绿筠沉默两秒,就要带人冲进破庙。 忽地,她动作一顿,脸色顿时冷下,“慢着!” “有人来了,戒备!” 哗—— 几乎就在绿筠话音落下,数十道黑影出现,将绿筠等人团团围起。 绿筠给青缥青缈递了个眼色,二人了然。 “上!”为首之人沙哑的嗓音喝道,“主子有令,不留活口!” 霎时间,破庙外刀光剑影。 在绿筠等人的掩护下,青缥青缈寻着机会,迅速脱身隐于暗处,趁其不备朝着破庙掠去。 她们要尽快通知破庙内的殿下离开此处。 … 破庙内。 青缥青缈赶到时,陆时晏刚寻了个法子将疗伤丹给钟离棠服下。 “殿下!” “放肆!” 青缥青缈见此,登时怒目而视。 “铮!”的一声。 青渺忠心护主,动作迅速拔出长剑,抵在陆时晏颈前。 “说!你给殿下吃了什么!速速交出解药,姑且饶你一命!” 陆时晏:“……”一个两个,说话就说话,怎么老是这么爱拿剑架人脖子上了。 一想到这,陆时晏无奈叹息。 长公主是任务对象,他动不得。 但眼前人……? “啪嗒!” 没人看清陆时晏是怎么动的,下一秒,青缈手中的长剑应声而断。 青缥青缈:“?”断断断,断了?? 迎上二人的目光,陆时晏无奈摊手,“抱歉,我这人怕剑怕的很。” 青缈:“…!”啊啊啊你怕剑为什么要断了她的剑!! 察觉到身体异样的钟离棠:“…?” 她盘膝而坐,运转内力于体内转了一圈,察觉到身体各项机能明显好转。 钟离棠再次掀开眼睑时,就看到这一幕。 她眸光微闪,又敛去眸底一闪而逝的异样。 “青缈,退下。” 她语气平平,随意抬手间,便制止了青缥青缈的动作。 听到破庙外传来的动静,钟离棠问了句,“这次,又是谁派来的。” 姐姐家的那些皇女,还真是巴不得她早早丧命。 瞧这刺客,来了一波又一波。 钟离棠嘴角勾起冷笑,皇宫内的几人,为了取她性命,还真是煞费苦心。 青缥青缈正欲回答,异样的响动传来。 瞬息间,自破庙的房顶上,陡然跳下十几道黑影,将四人围起。 没等钟离棠三人有所动作,眼睁睁看着这几日能给他遮风挡雨的破庙,被人暴力毁坏。 本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陆时晏:“!”炸了! 庙没了,他岂不是真的要露宿街头了!!? 顿时,一想到这男人神色猛沉,眨眼间,身影掠过。 他顺手抢过暗卫手中的武器,没人看清他怎么动的,只知短短数秒间,就听接二连三的‘咚咚’倒地的声音响起。 一想到破庙被毁,以后多半要露宿街头的陆时晏真的要气炸了,露宿街头啊!万一下雨,他去哪睡! 天呢,这些人竟然还想害得他被雨淋死,好歹毒的心!??? 倒地不起的刺客们:“……”啊啊啊他们才刚出现!面都没露呢,大话还没放呢! 啊啊啊他们真的有这么弱鸡吗! 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怪物!他们连个人影都没瞅见,人就先被嘎了! 目睹一切的钟离棠三人:“…?” 尤其是钟离棠,眼底的讶异几欲溢出。 这小乞丐,方才被她威胁还一口一个恩人的求饶,眼下却…… 钟离棠抿唇,隐下眸底的深色。 … 心情不爽,无处发泄的陆时晏,索性身影一闪,出现在破庙外,加入战局。 有了他的加入,局势顿时发生变化。 破庙外,绿筠手持长剑要与为首之人决一死战。 下一秒,身着黑衣的为首之人被陆时晏轻松打趴。 毫无还手之力的黑衣人:“??” 绿筠:“???” 哪,哪来的乞丐#吓# 深,深藏不露? 利索将人解决后,陆时晏的心情得以纾解,他看都没看地上躺着的黑衣人,又回了破庙。 原处,瞧见钟离棠的身影出现,绿筠收敛心思,恭敬询问,“殿下,是否需要留活口?” 钟离棠垂眸,敛下眸底的深思,语气漫不经心道,“杀了吧。” “是。” 钟离棠余光瞥见陆时晏又折回破庙,仰头望着烂个大窟窿的屋顶一脸苦恼,她眉心跳了下,喊了句。 “小乞丐,过来。” 乞丐陆脑子懵了一瞬,依依不舍瞥了眼四下漏风根本就没法再住人的破庙。 挪着步子走回钟离棠身边。 未等陆时晏出声,钟离棠率先开口问,“小乞丐,你可愿随我回去?” 陆时晏问的很诚恳,“管饭吗?” 钟离棠:“……” 绿筠等人:“……” 钟离棠舌尖抵了下后牙,她轻笑了声,“管饭。”还补了句,“包住。” 陆时晏应的毫不犹豫:“我愿意!” 笑话,包吃包住还能完成任务,赚了赚了。 但凡多犹豫一秒都是对恩人的极其不尊重! 目睹一切的299:[……]才只是个包吃包住就给打发了,宿主真好骗-_-|| 本来还对他身份有所怀疑的青缥青缈:“……”二人不禁陷入怀疑,这乞丐真能有本事伤害到殿下? … 长公主府。 绿筠亲自引着陆时晏走进后院,着人为他寻了处厢房。 “陆公子,这就是你的房间。” 毕竟是自家殿下特意叮嘱,绿筠又多说了两句,“若是还有旁的需要,陆公子直接吩咐下人便是。” 陆时晏颔首应下,“有劳了。” 绿筠微微颔首算是回应,将殿下的嘱咐一一交代后,才离开后院。 她前脚刚走,扭头本是安静祥和的后院顿时就闹翻了天。 “听说了吗,殿下今日回府,带回来位绝世美人。” “美?能有多美?会比扶乐公子还要美吗?” “不能吧,扶乐公子是京都第一美人,又怎么可能还会有人比扶乐公子还美。” “诶!你们是没看见,这新来的公子,比扶乐公子还要美上几分。” “我也见到了,说是名副其实的京都第一美人也不为过!” “真有这么美?那扶乐公子岂不是危矣?” “……” 诸如此类的言语传入扶乐耳中时,他笔下一顿,只差题名的水墨画就这么彻底作废。 “那人叫什么。”扶乐收拾着残局,不甚在意问。 “回公子,后院新来的那人叫陆时晏。” “陆家?没听过。”扶乐又取了张白纸,漫不经心下着命令,“去查查。” 第95章 豢养男宠恃子而骄(3) “陆时晏?” “他是个乞丐?” 得到消息的扶乐,着实怔了一下。 他停顿了一瞬,索性放下笔,诧异追问道,“消息可准确?” 辛禾忙应,“公子,千真万确!” “听说因为陆公子……”察觉到扶乐神色不对,她忙变了称呼。 “外面都传,都怪姓陆的乞丐,平白惊了方家大小姐的马,才会害的方大小姐从马上跌下,摔成重伤!”辛禾说着,也跟着义愤填膺指责了两句陆时晏。 扶乐听在耳中,只觉得心情甚是愉悦,“你是说,尚书方家?” “正是。”辛禾不满道,“公子,这姓陆的不过就是个乞丐罢了,真不知殿下为何要将他留在府上。” 扶乐漫不经心掀了掀眼皮,腔调散漫又隐含警告,“殿下的心思,岂是你我所能猜测。” 霎时间,辛禾神色大变,慌忙下跪,“公子恕罪,辛禾知错!” 扶乐端过一旁的茶盏,抿了口,“罢了,下不为例。” “起来吧。” 辛禾应了声‘是’,白着脸在他身侧侍奉,哪还敢再多言。 扶乐放下茶盏,重新持起笔,盯着画作的眸光逐渐放空,嘴角挑起抹讥嘲的笑。 他低念了句,心下只觉得好笑的紧。 “府上听人传的倒是神乎其乎,到头来竟是个乞丐……” 辛禾战战兢兢侍奉,不敢应声。 扶乐:“殿下体恤怜悯,特将他领回府,既如此,便着人给他安排个差事。” 说着,扶乐沉吟一瞬,“莫扬公子院中倒是缺了个打杂的,他前些日子还为了这么点小事,催了我两日,便将人安排给他吧。” 辛禾:“…?” 长公主尚未娶亲,后院除去被朝中各大势力送来的男宠外,府上至今也没个能拿出手的管事人。 莫扬虽是与扶乐身份相同,却不及扶乐更为受宠。 就连府上大小事务,殿下也皆交由扶乐在打理。 那姓陆的虽是个乞丐,却也是被殿下身边绿筠所安排住进府上。 如今尚不清楚殿下待他是何态度,又如何能贸然将他调至他处。 辛禾惊愕抬头,出言想劝,“公子,这……” 扶乐睨了她眼,“怎么,本公子的话听不懂了?” 她慌忙垂首,“辛禾不敢。” 扶乐:“既是不敢,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若是殿下问起,答句不知情便是。” 辛禾应了声‘是’,匆匆赶去通知陆时晏。 … 金玉苑。 辛禾越走越心惊,她停下步子看向眼前院落的牌匾。 曾经,她家公子为了住进金玉苑,主动向殿下提起时,反倒得了顿训斥。 听说,金玉苑是驸马所居之处。 如今,反倒被乞丐所住。 这…… 若是被殿下知晓,陆时晏被她派去莫扬公子院中打杂,她,她小命还在吗…… 辛禾哭丧着脸,在院外为自己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后,走进院中。 意外的是,院中空落落的,连道身影也不见。 辛禾心慌的要命,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推开正厅的门…… “找谁?” 男人清雅嗓音骤然响起,辛禾被吓得心跳陡然加速。 她刚摸上门框的手还在打颤,强撑着回头,在看清来人清隽的面容时,眼底流露出掩不住的惊艳。 心想,府中传的消息当真属实。 便是说陆公子是京都第一美人也不为过。 辛禾缓下心思,低垂着首问,“是陆时晏陆公子吗?” “找我何事?” 辛禾:“公子有令,往后,陆公子便负责去莫扬公子院中当值。” 一心只想要当咸鱼的陆时晏:“?”蹙眉不解。 本是灰扑扑破烂形象的他,早在进府前换了装束。 绿筠为他寻的院子不错,叮嘱的也很好,却忘记这院中连个下人也没有。 陆时晏饿着肚子,想找人随便做顿饭应付下都找不到人。 倒不是没想过去后厨蹭一顿,奈何眼下尚且未到用餐点,即便按照299的指引找到后厨也无用。 无奈,一心只想干饭的他只得自个动手。 这会正袖子挽起,拎着桶水站在院中,听到辛禾的话神情古怪了瞬。 “你家公子是谁?”他问。 “…扶,扶乐公子。” “不认识。”陆时晏拧眉不悦,重新拎起水桶,朝着小厨房走去。 他现在一心只想干饭。 辛禾张了张嘴,“我家公子有令……” 还饿着肚子的陆时晏觉得心烦,他顿住脚步,眸色微沉,“告诉你家公子,不去。” 辛禾:“……”她还想继续重复扶乐的命令,却在对上陆时晏的幽深的眸光,吓得到嘴的话硬生生咽回。 神色慌张的她忙不迭跑出金玉苑。 思绪乱飞,天!她方才见着的就是被传为乞丐的陆公子? 他那种人,一身风华,浑身上下哪里有半点乞丐的模样…… 说是谁家府上的贵公子她也信。 辛禾隔了一段距离,才敢停下步子,捂着胸口稳住情绪。 至于让陆时晏去莫扬公子院中当值? 可别,她怕殿下还未想起取她小命,反被陆公子提前取走。 她顶多也就是个伺候人的的,可不是来送命的。 眼下,还是寻个法子,想想怎么同自家公子交代吧。 … 辛禾前脚刚从金玉苑离开,绿筠就得了消息。 有钟离棠的叮嘱在,绿筠担心陆时晏初来府中受了欺负,本欲先赶去金玉苑看看情况,再做打算。 未曾想,她念头刚起,府上迎来为意料之外的身影。 “陛下驾到——” 绿筠:“!” 明黄身影掠过,她赶忙下跪,“参见陛下。” 瞬间,长公主府中的下人,乌泱泱跪了一地。 “都起来吧。” 钟离皇快步行过,赶往钟离棠的院落。 “棠儿。”钟离皇担忧的紧,她脚步匆匆,坐于榻前。 钟离棠斜倚着床,正翻着手下递上来的公务,钟离皇的出现惹得她神色怔愣一瞬,挣扎着就要起身行礼,“阿姐……” “快快免礼,你我姐妹二人,何须在意这些虚礼。” 钟离皇忙制止了她的动作,看着钟离棠惨白的脸色,她也跟着心疼,“刺客一事,朕都知晓,棠儿你且放心,朕已经吩咐下去,命人去查,伤你之人,朕绝不姑息。” 钟离棠应了句,对钟离皇的问话皆是避重就轻的回答, 钟离皇知晓她一向报喜不报忧,她握着钟离棠的手,又一次询问,“身子可曾受伤?朕带了太医,快让她给你瞧瞧。” “阿姐。”钟离棠倒是扬了扬唇,反过来安抚道,“我身子无恙,无需辛苦太医再为我请脉。” 钟离皇可不管这些说辞,她今日过来特意带了太医给钟离棠看诊。 前夜遭遇刺客不说,甚至还与绿筠等人失联十个时辰,这般情况,如何让钟离皇放心。 说着,钟离皇就让太医上前,为她的看诊。 钟离棠面露无奈,“阿姐,只是些皮外伤,不妨事。” 自打服用小乞丐给她的那颗药丸后,她只觉得身子大好。 就连身上受的伤,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疤。 伤口愈合速度这么快,即便是自家姐姐,钟离棠也没敢直说。 钟离皇放心不下,催促道,“闻太医,快去长公主瞧瞧,需要什么药,尽快用。” 闻太医应声上前,“殿下……” 钟离棠拗不过她,只得任由太医为她诊脉。 “这……” 搭上脉的瞬间,闻太医面色一变。 钟离棠目光微斜,眼神悠悠停在闻太医身上,“闻太医,本殿身子如何?” 钟离皇也跟着问,“闻爱卿,长公主身子安好?” 闻太医诊脉的手颤了瞬,她,她能说长公主身子无恙吗…… 闻太医小心翼翼抬眼,就对上钟离棠似笑非笑的眸子。 闻太医心下一颤:“……”得,不能说。 她心思转了转,起身行了一礼,恭敬道。 “回陛下,殿下身子虚弱,失血过多,臣为殿下开张药方,近些日子好生养着便可大好。” 边说,闻太医还不忘关注着钟离棠的神情。 见她苍白的唇角勾起小幅度的笑意,闻太医心底方才松了口气,看来长公主很喜欢她这次安排的‘病情’。 钟离皇再三确定她身子没出什么大事后,便没在长公主府上久待。 将闻太医留在长公主府照顾着,钟离皇又念着自家妹妹近日身子不适,更是特意免了钟离棠最近一阵子的早朝。 多叮嘱了几句后,又匆匆回了皇宫,着急处理奏折。 … 寝殿内,钟离棠嘴角漾开抹弧度,再出声,语调端的满不在乎。 落入闻太医耳中却只觉得威胁满满。 “闻太医,旁人若是问起本殿的伤势…?” 识趣太医·闻低垂着眉眼,毕恭毕敬道:“殿下因失血过多导致的身子虚弱,近日应好生调养才是。” 钟离棠颇为满意点头,“辛苦闻太医了。” 闻太医:“臣不敢。” 钟离棠同她客套了两句,才寻了个理由让绿筠将闻太医带下去歇息后,青缥上前通报道。 “殿下,三皇女求见。” 三皇女——钟离锦。 那夜第一波刺客,可不正是她这个好侄儿派人前来的。 今日,倒是如此沉不住气,竟是几个皇女中第一个赶来长公主府的。 钟离棠连眼皮都懒得抬,嘴角勾起的笑多了几分嘲弄。 “不见。” “是。” 青缥还没离开,下一秒,送完闻太医回来的绿筠也跟着道。 “殿下,五皇女来了。” 五皇女——钟离安。 昨日的刺杀,也有她的一份。 “不见。” 阿姐家的这些女儿,一个个的,还真是惹人生厌的很。 脚步声传来,是青缈,“殿下,六皇女也来了!” 六皇女钟离嫣,在她面前一向倒是乖巧的紧。 若真是说起来,阿姐的女儿中,也就钟离嫣勉强合她眼缘。 不过她性子软了些,今日她怎也掺和了这番热闹。 钟离棠抿唇沉默两秒,“不见。” 顿了顿,她补充道,“绿筠,传令下去,长公主府即日起,闭门谢客。” “若是遭人问起,便说本殿身子不适。” 这来的才只是皇女,再等等怕是连朝中大臣也要赶来慰问。 她可没那闲心应付那些人。 还是让宫里那些皇女自个斗吧,‘身子虚弱’的她可不想掺和她们那些腌臜事。 想起什么,钟离棠多问了句。 “小乞丐人呢?” 若非小乞丐给的药丸,昨日身处破庙时,即便她与绿筠等人能成功突围逃出,也总归难免会身负重伤。 更何况,她实在好奇的紧,小乞丐随手给她的药丸到底是什么。 为何会令她的伤势好的这般快…… 毫不夸张的话,此番她所受的伤,在床上躺半个月,尚不能痊愈。 这才只过了一夜,就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 听到‘小乞丐’称呼的绿筠眼皮跳了下,“在金玉苑,殿下可要见他?” 钟离棠颔首,“让他过来。” … 金玉苑。 “陆公子,殿下要见你……” 刚整了点吃食还没来及吃的陆时晏:“…?” 他拿起筷子,犹豫道,“吃完再去?” 绿筠:“……”她迟疑一瞬后,提议道,“不如陆公子去了再吃?” 陆时晏:“……”(〃>皿<)可恶! 这六七日,他除了昨日吃了个烧鸡外,旁的时间都在喝西北风。 眼下好不容易做好了饭却来不及吃,这怎么行! 思及此,陆时晏当即端碗夹菜,边走边吃。 算了,能吃一口是一口吧t^t 绿筠:“……”她……有点相信陆公子当过乞丐了-_-|| … 远远看到陆时晏边走边吃的身影时,钟离棠眉心跳了下。 青缈有些不服气,忍不住道,“殿下,这姓陆的未免也太无礼了些!” 哪有人会做出这般无礼之事,即便褪去他那身破烂,换上一袭锦衣华服,到头来不还是个乞丐行径。 钟离棠睨了她眼,“本殿倒不知,小乞丐有何无礼之处。” “殿下,可他……”青缈还想说,被青缥按住。 钟离棠冷下脸,“青缈,本殿一向不喜人背地嚼舌根,若再有下次,自行领罚。” 这明摆着就是在护着陆时晏。 青缈只是瞧不起陆时晏,对钟离棠的命令从来不敢反驳。 她低垂着眉眼,老实站在钟离棠身后,不敢再说。 “殿下。” 青缈才安分下来,又见陆时晏自觉寻了个位置落座,也不说行礼问安之事。 她张嘴欲说,被青缥制止。 青缈:“!”好想说话!! 钟离棠对此虚礼不甚在意,她问了句,“今早不曾有人给你送膳食?” 陆时晏:“?”他茫然答道,“今早有饭?” 钟离棠:“……”眸光轻移,落在绿筠身上,不语。 绿筠垂首认错,“殿下,是绿筠疏忽了。” 钟离棠语气淡淡:“午膳前自去领罚。” “是。” 绿筠应下后,抬脚离开,没多久领着下人摆上膳食。 才勉强凑合着吃过的陆时晏:“……”就很难过??? 偏生钟离棠还嗓音染笑邀请道,“小乞丐,你不吃吗?” 陆时晏:“……”更难过了。 绿筠:“……”这不怪她。 她方才说过,建议陆公子‘去了再吃’~~ — ps:已改。 第96章 豢养男宠恃子而骄(4) 御书房。 钟离皇回到宫中第一件事,就是差人去宣三皇女钟离锦。 命她彻查刺客一事。 五皇女钟离安得知消息后,也跟着往前凑,吵着闹着要同三姐一起,定要查出刺杀姑姑之人。 钟离皇被她吵的心烦,便挥挥手算是应了。 钟离安大喜,忙谢恩。 末了还不忘冲钟离锦投以挑衅的目光。 钟离锦低垂着眉眼,并未理会她愚蠢的行径。 自御书房离开后,钟离锦心里盘算着此事该如何处理。 她快步走过,反被钟离安喊住。 “三姐。” 她扬着下巴,神情倨傲,眼底流露出难掩的轻蔑。 钟离安嘚瑟道:“姑姑受刺一事,如今母皇已交予你我二人,三姐若是有了线索,切莫忘了妹妹才是。” 闻此,钟离锦顿住脚步,表情冷然睨了她眼,“五妹是想贼喊捉贼?” 贼,贼喊抓贼…? 钟离安话语一噎:“…?” 她最初可没那么多想法,只不过是在听到母皇给三姐指派差事时,心下不平衡,单纯想要掺和一脚罢了。 经钟离锦这么一说,她才回过神来。 惨了,出大事了! 她她她,她这一脚好像掺和错了呜呜呜。 钟离安慌了神,她跟三姐就是刺杀姑姑的主谋。 眼下,她们又哪还需要去寻线索…… 钟离锦瞧见她这副模样,冷嗤一声,低骂了句,“蠢货。” 她的眼神透露着冷漠,嘲弄道,“既然五妹揽下此事,还在母皇面前信誓旦旦做了担保,那就莫要让三姐看了笑话才是。” 话落,钟离锦迈步离开。 钟离安:“……”啊啊啊她真是脑子抽了! 呜呜呜她怎么就想不开在母皇面前做担保啊。 还跟钟离锦争,她真的哭死。 老老实实待在宫中不好吗,非要抢着揽差事,这不明摆着给自己惹了一身腥。 一想到这,钟离安紧咬着唇齿,心情越发烦躁,眼下她去拿抓刺杀姑姑之人啊! 总不能将她与三姐一并抓了吧。 此事闹到这般程度,定要推出个替死鬼来。 但…… 钟离安望着钟离锦的背影,迟疑两秒后,忙追了上去。 “三姐——” … 御花园内。 钟离嫣一袭粉色宫装,衬的整个人分外乖巧。 她低垂着眉眼,不知想起什么,乖顺的面上漾开笑意,专注着给手中香囊做着收尾。 身侧宫人夸道,“六殿下,若是让长公主知晓,这是您亲自绣的,长公主定要心疼您了。” 钟离嫣笑笑没反驳,“听说姑姑此番遇刺,险些跌落悬崖。” “本宫身子弱,帮不了姑姑,便想着为她的绣个平安香囊……” 想起什么,钟离嫣停顿了瞬,又补充道,“对了,去将前阵子本宫求来的平安符取来。” 柚喜惊了声,“六殿下,您身子骨不好,那平安符是慧净大师特意送您的。” 钟离嫣语气怅然,目光呆滞了一瞬,念叨道,“平安符若真是有用,定要保护姑姑平安无恙才是。” 柚喜脸上满是不赞同,“六殿下……” 钟离嫣语气微沉,“柚喜,快去取来。” “…是。”无法,柚喜只得取来平安符,不情不愿交予钟离嫣。 心里不是滋味,“六殿下,你为长公主做了这么多,长公主不也未曾对你另眼相看。” “今日,您还特意出宫去探望长公主,也是同三殿下、五殿下一样,被拦在府外。” 柚喜越说越难过,抽搭着抹着眼泪,“六殿下连平安符都舍得送给长公主……” “长公主却从未为六殿下做过什么,奴才真为殿下感到不值。” 钟离嫣手下动作微顿,眸色微不可察沉了一瞬。 垂眸看着手中绣好的香囊,钟离嫣沉默两秒,没理会柚喜的话。 她接过平安符小心翼翼放入香囊,心思微转间,歇了本欲再次出宫的打算。 “罢了,柚喜,你命人送给姑姑。” 柚喜几度张了张嘴,只得应下,“…是。” 忽地,抬眼间,钟离嫣余光瞥见两道熟悉的身影,一前一后离开。 她黛眉微蹙,眉眼间流露着不解,“五姐一向与三姐不合,今日怎么反倒追着三姐…?” 柚喜闻声,当即识趣着人去打听。 很快,得了消息的柚喜答道,“回殿下,长公主遇刺一事,陛下交予三殿下和五殿下全权处理,想来五殿下应当是为了此事,才着急去追赶三殿下。” “哦?”钟离嫣漫不经心应了一声,听到这话并不意外。 她这个五姐,最爱做的便是跟三姐争。 不论三姐要做什么,五姐定然都会掺和一脚。 便是连姑姑遇刺一事,也是如此。 母皇将追查刺客一事指派给她们二人,是想看她们贼喊捉贼吗。 想着,钟离嫣嘴角漾开浅浅弧度,拂袖起身,“姑姑遇刺一事,本宫也着实担心的紧。” 吩咐道,“柚喜,你差人将香囊送去长公主府,咱们也跟上二位姐姐瞧瞧去。” “是。” … 长公主府。 陆时晏到底是没忍住诱惑,同钟离棠一起又蹭了顿饭。 吃饱喝足的陆时晏顿时感动的泪流满面。 跟山珍海味一比,他方才随口对付两口吃的简直说是残羹冷炙也不为过呜呜呜。 “小乞丐,吃饱了吗?”钟离棠拖着长长的腔调,饶有兴味问。 陆时晏连连点头,再看向钟离棠,语气难掩期翼,问。 “恩人,咱们晚上吃什么!还有肉吗!” 钟离棠:“……” 绿筠:“……” 青缥青缈:“……” 说好的吃饱呢! 钟离棠抬手按着眉心,略显无奈:“绿筠,吩咐膳房,晚上加餐。” 绿筠:“…是。” 陆时晏:“?!!”眼睛蹭的亮起。 加餐?果然,这就是他的恩人呐! 钟离棠瞧着他的反应也是有趣,唇角勾起,眼底笑意越发浓重。 既然吃饱喝足,那也该轮到她了。 想着,钟离棠尽数撤了房内侍奉的下人,就连青缥青缈也被她一并赶了出去,独余下陆时晏一人。 “小乞丐。”她单臂置在桌上,撑着下巴,眼波流转间,声音染笑颇为闲散道。 “我这有个问题问你。” 得知加餐后的陆时晏,对她一整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状态。 “恩人,你尽管问!” 钟离棠眸色微闪,神色添了些许正色。 “昨日于破庙中,你给我服下的是何物?” 本想言无不尽的陆时晏:“…?”啊这…… 第97章 豢养男宠恃子而骄(5) 钟离棠眼神悠悠停在他身上,回想起那颗药丸,她既是疑惑又感到惊奇。 昨夜于破庙内,她听到外面传来动静时,倒想过去帮绿筠一把。 却碍于身上伤势过重,右手胳膊的血更是止都止不住,她连拿剑都是勉强。 就是在那般情况下,小乞丐见此巴巴凑上去,如献宝般掏出颗药丸,口中还义正言辞说着是止血用的。 当时的处境容不得她多想,再加上她对小乞丐意外少了戒备…… “为何本殿服用后,一夜之间,伤势大好?” 不,不是一夜之间。 甚至可以说是一息之间,便清楚感知到她伤势在持续愈合中。 “你赠予本殿的,究竟是何药物,竟如此神奇?” 陆时晏:“……”当然神奇,299虽是抠搜了点,但给出的东西倒是实打实的有效。 偌大的房间安静下来,陆时晏眼皮直跳。 他悄摸抬眼,恰巧对上,钟离棠毫不掩饰探究的眸光。 钟离棠屈指敲着桌面,‘咚咚’声响起,陆时晏心跳了下。 “…恩人。”他一脸严肃道,“其实,那是我家祖传的保命丹。” 钟离棠:“…?”脑海中缓缓敲出一个问号, 陆时晏还在编,“据说,但凡有一口气在,这药都能将人救回。” 钟离棠:“……”不信。 狐疑的目光停在陆时晏身上,凝眉不语。 陆时晏赶紧又补充道,“是真的,恩人,这枚保命丹是我家传家宝,只此一颗。” “它本就是救命丹药,更别说是医治恩人你的伤势了!” 钟离棠扫了他眼,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只是拖长了腔调,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语焉不详应了声,“原来是这样啊……” 陆时晏硬着头皮继续附和,“是,是啊。” 钟离棠颇为赞许的点头,“既如此,本殿倒是该好生感谢你才是。” “小乞丐,不妨同本殿说说,你想要什么?” 陆时晏一脸感动:“…恩人,我什么都不要。” “你能让我留下来,还包吃包住!我就知足了!” 这倒是实话,经过那一阵的‘风餐露宿’+‘居无定所’,差点真的沦为乞丐的陆时晏,现在想的最多的,还真就‘包吃包住’。 毕竟,只要让他住下来,包吃包住不说,任务对象也在啊。 这不就是妥妥的一举多得!赚了赚了! 钟离棠:“……”她嘴角笑意僵住,眼皮也跟着跳了下。 这小乞丐…… 钟离棠似是叹息一声,拿他没办法。 又留他多说了几句,便寻了个由头打发他回去。 陆时晏才离开,钟离棠闭目假寐,隔了片刻,她喊了句。 “青缥青缈。” 很快,二人推开房门,“殿下。” 钟离棠靠着椅背,并未掀眸,指尖随意敲着桌面,她嗓音轻飘飘下着命令。 “小乞丐初来府上,便由你们二人去服侍。” 青缥青缈:“??” 尤其是青缈直接红了眼眶,“殿下,青缈不走……” 钟离棠闻声抬眸睨了她眼,“本殿几时要赶你走?” 青缈:“……”她嗫嚅着想反驳,被青缥扯着袖子,到嘴的话咽了回去,又不敢吭声。 钟离棠悠悠补充道:“盯紧了他,本殿着实好奇,他的背后之人会是谁。” 到底是谁,从哪寻了这么个人到她面前。 阿姐家的那些皇女? 不,她们还没那个本事。 意识到什么的青缈:“!”当即精神一震,兴冲冲应下。 原来殿下不是要赶她走,是给她们派任务了啊! 青缥:“……”真不想承认,这没脑子的是她搭档。 … 辛禾神色慌张从金玉苑离开后,回来的路上为自个找了个理由。 “公子——” 扶乐翻着账本,在算着府内上月开销,听到她的呼喊,眼都不抬问道。 “把那乞丐送去莫扬院中了吗。” 辛禾停顿一瞬,鼓起勇气道,“公子,陆时晏他被殿下安排住进了金玉苑……” “撕拉!” 扶乐动作僵住,手下力道没收住,连带着那页账本都被他意外撕下。 “你说……姓陆的乞丐住哪?” 辛禾心下一颤,赶忙低着头,面露惶恐,“金,金玉苑……” 扶乐轻笑了声,他没答话。 只是重新拿起那张被撕下的那页账单,神情认真,动作平缓,试图将它放回原位,仿佛对辛禾的话并不在意。 尝试了几次,却皆以失败告终。 扶乐平静的神情逐渐多了几分烦躁,本是搭在算盘的手也跟着攥起,手背隐隐青筋爆出,似是在强忍着心中怒意。 辛禾瞧见心慌的紧,哪还敢吭声,她白着脸,连呼吸都跟着放轻。 “碰!” 下一秒,扶乐毫无征兆,猛地抓起手边的砚台狠狠砸了出去。 辛禾吓得闭紧了眼,死死咬住唇才勉强止住到嘴边的惊呼。 砚台擦着她的耳边堪堪而过,带来一阵刺痛。 扑通一声,辛禾顾不及痛意,慌张跪下。 扶乐眼底眼底染上一抹阴鹜,唇角勾着笑意缓缓凝结。 牙齿被他咬的咯吱作响,“陆时晏!” “他一个乞丐,凭什么能住进金玉苑!” 他曾仗着殿下的恩宠提过几次,却次次惨遭殿下呵斥。 扶乐本以为既然连他都住不进金玉苑,那金玉苑便永远不会住进旁人。 可如今——却被个乞丐住了进去。 “该死!” “陆时晏他真该死!” 扶乐气骂,双手撑着桌案,大口喘着粗气,眼底更是掠过一抹狠厉,面上哪里还有半分曾被人称道的温润如玉贵公子模样。 辛禾听着动静,不敢抬头,身体抖得更加厉害。 房间内骤然安静下来,扶乐缓缓阖上眼,压抑着内心翻滚的怒意。 沙哑的嗓音唤道,“辛禾。” 辛禾心下一跳,忙匍匐在地,“奴才在。” “如今他既然住在金玉苑,你去命人备上好礼,本公子理应前去探望。” “是。” 她尚未来及退离,院外又传来传唤。 “公子,莫扬公子来了。” 第98章 豢养男宠恃子而骄(6) “你来做什么。” “清扬院是待不下你吗。” 瞧见门外之人,扶乐拧着眉,寒着脸,对眼前人的出现,毫不掩饰他的厌恶。 莫扬扇着手中的折扇,面上勾着笑,满不在意。 他收了折扇,矢口反驳道,“诶此言差矣,都是兄弟,哥哥的院子不就是我的院子。” “哪里还有什么你我之分。” 扶乐:“……”谁是他哥哥! 扶乐黑着脸瞪了眼莫扬,重新翻阅起账本,算盘声打的噼啪作响。 妥妥一副全然将他无视的模样。 莫扬对他的不欢迎仿若未觉,摇着折扇熟络走进房,在桌前落座后还不忘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 他端详着手中的茶盏,垂着眉眼不经意间开口道,“听闻殿下新带来了位男宠…?” “撕拉!” 吵人的算盘声终于停下,扶乐眉心突突直跳,他看着手中还没核算完的账本,心情格外烦躁。 偏生莫扬瞧见,还不忘落井下石接了句。 “扶乐,咱们府上的账大抵是难算了些,便是想要泄愤,倒也不至于要将账本撕毁。” 莫扬转着茶盏,似笑非笑道,“若是扶乐管账管的烦了,不如你我兄弟二人,去殿下面前走一遭。” “府上的账,莫扬愿为殿下效劳。” 扶乐:“……”神色顿时猛沉。 想抢他的活?做梦! 扶乐心思微转,动作不急不缓合上账本,对他的话置之不理。 反问道,“即是自称你我兄弟,不妨说说,你今日来此究竟为何。” 莫扬挑着眉,抿了口茶,“扶乐,几日不见,你记性似乎变差了些。” 扶乐:“……”好想赶他出去。 “方才说起殿下又带了位男宠回来,好歹也是位素未谋面的新弟弟,不去瞧瞧?” 扶乐眉眼微沉,“你都知道什么。” 他可不信,莫扬难得到他院中来一次,就为了好心邀请他一同去见陆时晏。 这人葫芦里就没卖过好药。 莫扬啧了声,他放下茶盏,神情添了些许无趣,“扶乐,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惹人生厌。” 扶乐冷嘲一声,“莫扬,你也一样。” 莫扬对此夸奖很是受用,甚至颇为赞同的点头。 在扶乐的催促下,他把玩着手中的折扇,语气怅然,终于舍得直言道。 “听说,殿下连青缥青缈都派去了金玉苑。” 闻此,扶乐怔愣一瞬,“青缥青缈?那不是殿下身边……” “嗯哼。” 莫扬撑着下巴,饶有兴味道,“说起来,进府这么久,我还从未进过金玉苑。” 他轻笑了声,慢条斯理起身,理着衣摆邀请道,“扶乐哥哥,金玉苑,要一起走一遭吗?” 扶乐紧抿着唇,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似乎正强忍着心中的怒意。 他深吸一口气,半眯着眼遥遥望向远方,斩钉截铁道。 “当然。” 陆时晏他不就是个乞丐。 一想到那个低贱的乞丐不仅住进金玉苑,就连殿下身边的青缥青缈也都安排给了他。 他一个乞丐凭什么能够得到殿下这般多的恩宠。 嫉妒的情绪化作藤蔓,在这一刻迅速扎根疯长。 莫扬眼底掠过笑意,转而被隐去。 “那就走吧,扶乐。” 辛禾一脸木然,眼睁睁看着素来不对盘的二人,竟第一次达成共识。 … 金玉苑。 青缥青缈赶来时,陆时晏刚巧拎了桶水往小厨房的方向走。 青缈疑惑上前,语气算不上客气,“喂,你在做什么?” 陆时晏倒也不在意她的态度,看到二人,他神色一喜。 来了!干活的人来了! 他想也不想,当即将桶一放,指着不远处的水缸道,“打水。” 青缈不解,“金玉苑没有下人吗,这种苦力活也需要你亲自干?” 陆时晏摊手,无奈应,“可不嘛,这院还真就我一人。” 青缈:“?” “不可能,这可是金玉苑,绿筠姐怎么可能会没安排下人……” 青缥拿胳膊肘捅了下她,制止青缈未完的话。 青缥识趣问:“陆公子,有什么需要我们二人做的吗?” 陆时晏眼睛蹭的亮起,差点就没忍住拍案叫好。 就等着她这句话呢! 他也不客气,指着院落道,“既然青缥你都问了,那就辛苦二位费心打扫番了。” 青缥:“……”她眼皮挑了下,环视院落一圈,略显无奈应下。 “是。” 青缈这才注意到,如今的金玉苑虽算不上荒凉,院中却与她们上次来时相比,明显灰败了不少。 地上的落叶也仅仅只是被随意扫至道路两侧,偶尔还有遗漏的落叶,看的出打扫人对此敷衍的态度。 顺着陆时晏方才指着的方向,青缈走近一看,水缸中早就没了水。 屋檐处,有些地方甚至都结了蛛网。 青缈:“…?”她神情古怪了瞬,少见的没有反驳陆时晏的话。 青缥应下后,又毕恭毕敬劝他回房歇息。 被关心的陆时晏一脸感动,当即许诺,“青缥,你放心,等我以后有钱了,一定……请你吃烧鸡!” 青缥:“……”眼皮还在跳,倒也不必。 青缈:“……”望天,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陆时晏瞧见青缥青缈的反应,就知道她俩根本瞧不上他口中的烧鸡,难过的也跟着叹息一声。 但转念一想,他昨儿还是乞丐呢,还是能买烧鸡的乞丐。 直接打败京都九成九乞丐,遥遥领先。 顿时,陆时晏又开心了。 青缈神情越发古怪,这人怎么一会难过一会开心的。 她扯了扯青缈的袖子,话都没说,反倒挨了青缥瞪眼。 青缈摸摸鼻子,乖乖低垂着头,没敢吭声。 陆时晏仿若并未察觉到二人间无声的交流,再度叮嘱了她们句。将院落打扫干净后,美滋滋回房睡觉去了。 虽然当乞丐的日子很难过。 但吃不饱睡不暖……哦他都是喝西北风的,没饭吃-_-|| 行吧,更难过了。 陆时晏躺床上,思绪乱飞,不禁盘算着,也不知道能不能凭借299这次失误,从研发人员那儿在‘骗点’积分过来。 说干就干,陆时晏当即打开反馈入口,洋洋洒洒写上几千字,控诉着299此次失误,麻溜点了发送后,乐滋滋等着积分到账。 被控诉的299:“……” 于是…… 在研发人员看到陆时晏的反馈后,当即命人去查清缘由是否与bug有关。 末了,还不忘因299的失误,特意向陆时晏发送了关怀礼包。 陆时晏:“!”嘿,还真可行! 一脸兴奋,赶紧催促299打开礼包。 [叮!] [关怀礼包打开中——] [恭喜宿主获得生女丸一颗。] 兴奋僵住的陆时晏:“?” 关怀不给积分,给生女丸?? 可恶啊!白搭了几千字的控诉稿(〃>皿<) 第99章 豢养男宠恃子而骄(7) 院中。 青缈攥着手中扫把,眼看着这地上的落叶,她扫一次,落一次。 接连几次,青缈炸了。 从未干过这种活的,被气的差地没了耐心,她将扫帚一丢,“青缥!我不干了!” 青缥还在打水,没理她。 青缈:“……”发了句牢骚没得到理会,盯着才被丢开的扫帚,咬咬牙又重新捡起。 嘴里不耐烦嘀咕着,“这落叶真是烦死了,根本扫不完……” 扶乐同莫扬二人出现在金玉苑时,恰巧看到这一幕。 两人相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相同的惊诧。 这…… 殿下身边的青缥青缈,如今到了金玉苑,竟然沦落到打扫院子?? 青缈察觉到动静,回首看去,“扶乐公子?莫扬公子?” 见被发现,二人信步走进金玉苑。 青缥也跟着停下手中动作,“不知二位公子前来,所为何事?” 扶乐没答,莫扬摇着折扇,自觉上前道,“听闻殿下此番带了位陆公子回来,我与扶乐好奇,便想着过来见见。” 青缈撇嘴,嘀咕了句,“什么陆公子,分明就是个……”乞丐。 话说了一半,被青缥不着痕迹又拿手肘捅了下。 瞬间,青缈痛的脸都变形了哪还顾忌着说话。 莫扬妥妥的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追问道,“诶青缈,你刚说是什么?” 青缥自然接过话茬,“莫扬公子,青缈是说陆公子是殿下的救命恩人。” 这话倒没错,若非有陆时晏给的那颗不知名的药丸在…… 就连她们昨晚能顺利从破庙脱身,都是有陆公子的帮助。 莫扬一听,惊讶了一瞬,“陆公子竟然是殿下的救命恩人?” 他回头看向扶乐,手中扇子扇的更快了。 “扶乐,我方才都跟你说了,来探望陆公子,咱们总归是要带上些礼物,你偏说不用。” “陆公子是殿下的恩人,自然也是你我的恩人。” “如今倒好,哪里有空手探望恩人之理!” 扶乐脸色明显黑了一个度,不情不愿应和着他的话。 “来的匆促,连礼物都没能准备,是我的疏忽。” 莫扬叹息一声,“算了,你我二人还是先回去备好礼物,改日再来探望陆公子。” 扶乐再次应声。 说着,莫扬还不忘冲青缥歉意笑笑,同扶乐一起,转身离开金玉苑。 身后,望着二人的青缈还一脸感动。 “看看,这才是咱们长公主府该有的公子样子。” “如此知礼之行径,又哪里是个乞丐所能比的。” 青缥:“……”她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忍了又忍,还是趁着院内无人之际,逮着青缈揍了一顿。 边揍边骂。 “蠢货!” 被打到鼻青脸肿的青缈:“……”她哪里说错了…… 偏生战斗力不如青缥,她捂着脑袋,不敢吭声。 … 出了金玉苑。 扶乐面色骤然一变,本是同莫扬并肩而行的他,快走了两步,同他拉开距离。 莫扬挑了下眉,慢悠悠跟在扶乐身后,提醒道。 “如今,陆时晏有青缥青缈照顾,你我二人,以后怕是连他一面都难。” 扶乐脚步微顿,冷嗤一声,“不过就是个穷酸乞丐,破天荒住进被荒废的金玉苑罢了。” “不管他如何改变,到头来也只是个低贱的乞丐。” 再说,那金玉苑,早就荒废了。 莫扬:“诶,此言差矣,如今的陆时晏哪里还是乞丐,他分明是殿下的救命恩人” 扶乐没应声,眼底满是嘲弄。 救命恩人? 他一个乞丐也配? 指不定到头来也是他舔着脸自封的罢了,殿下承不承认还是一回事。 他也是方才看到金玉苑内的萧条景象,才想起金玉苑早就荒废了好一阵。 犹记的是因钟离皇对殿下无嗣一事甚是不满,回回同殿下见面都会提起并催促殿下娶驸马一事。 也正是因此事,次数多了,惹得殿下不悦。 当即回来就命绿筠撤了金玉苑的下人,甚至还将院落给落了锁。 真当金玉苑还是未来驸马的住所吗。 一个被荒废遗弃的院子而已。 就像陆时晏,到头来也只会是个被殿下丢弃的乞丐。 一想到这,扶乐只觉得憋了一天的心陡然放松下来。 莫扬听此,也只是嘴角漾开笑,没应和他的话。 他停住脚步,望着扶乐渐行渐远的背影,唇边笑意不变。 ”你去准备些礼物,改日再走一趟金玉苑,同陆时晏送去,” 身侧下人怔愣一瞬,又识趣咽下到嘴边的询问,老实应了声‘是’。 … 亥时一刻, 钟离棠本倚着床边翻看着公务,门外传来动静。 她寻声看去,意料之外见到个熟悉的身影。 “阿姐?”钟离棠感到不解,“阿姐今日怎会半夜来此…?” 钟离皇换了身便服,她行色匆匆坐在床边,也不拖沓赶忙问了句。 “棠儿,外界皆传你此番带了个男人回来,此事可否属实?” 钟离皇今日思来想去,折腾到深夜也放心不下自家唯一的妹妹。 这不,奏折批一半,更是乘着夜色来到长公主府。 钟离棠:“??”她嘴角微抽,合着阿姐半夜赶来,就为此事? 尚不等她回答,钟离皇叹息道,“如今你已过三十,膝下无子一事,朕着实放心不下。” “难得你从外又带了个男人回来,驸马之位又始终空缺。” “不妨朕为你赐婚如何?” 钟离棠:“……” 她抬手按了按眉心,“阿姐,他身份低微,驸马之位尚且不配。” 钟离皇大手一挥,“这有何难。” “只要棠儿你喜欢,他若缺身份,朕给他一个便是。” 钟离棠:“……” 钟离皇循循善诱,“棠儿,朝中不少大臣弹劾你无子一事,长久以往,你在朝中威望定会大不如前。” 钟离棠从不在意那些虚名,但耳边听着阿姐担忧的话语,她迟疑一瞬道。 “阿姐,驸马之位且先空着。” 顿了顿,钟离棠只得给小乞丐寻了个身份。 “至于他,是我此番带回的男宠。” 钟离皇:“……”到手的驸马…又没了-_-|| 第100章 豢养男宠恃子而骄(8) 钟离皇转念一想,虽说不是驸马,但好歹棠儿也愿意给了他个身份。 若棠儿此番带回来的男宠,有朝一日真传出消息,再封为驸马也不迟。 思及此,钟离皇愁闷一晚的心情终于转好,起身便准备回宫。 正欲离开,余光瞥见钟离棠手边的东西,她轻咦了声,拿起香囊,似是奇怪。 “棠儿,这是你的?” 钟离皇打趣道,“朕还从未见你用过款式如此可爱的香囊。” 钟离棠看了眼,解释道,“是嫣儿派人送来的。” 钟离皇听此倒是有些吃味,“嫣儿送的?朕身为母皇,还从未得到过她所赠的香囊。” 钟离棠难得瞧见阿姐吃味,她低声笑笑,附和应声,又悠哉悠哉补了句。 “是啊,说是嫣儿将她求来的平安符也一并放了进去。” “阿姐喜欢,不妨将这个带走,改日我再让嫣儿送一个来。” 平安符? 一听到这,钟离皇更吃味了。 她那几个孩子,怎么就没一个想着给她送平安符的。 但一想起自家妹妹这些日子又是遇刺,又是险些跌落悬崖。 次次危在旦夕。 她还听绿筠说起过,若非那晚有陆时晏及时出现,那些刺客也没那么容易解决。 钟离皇可舍不得妹妹出事,她沉默两秒,当即也道。 “朕明日也派人去慧净大师那儿给你讨个平安符来。” 钟离棠:“…?”合着这东西还能多多益善? “这荷包即是嫣儿送你的,也是那孩子一番心意,你且好生留着。” 钟离皇又说了两句没多停留,匆匆离开长公主府。 回宫第一件事,就是命人召见慧净大师。 能保棠儿平安的东西,定然是多多益善的好~~ … “母皇又出宫去见了姑姑?”钟离锦听着下人的汇报,笔下顿住。 她自书案抬首看去,昏暗的烛火映照着她冷然的神色。 纸鸢答,“回殿下,约莫酉时二刻,才见到陛下自长公主府离开。” 钟离锦敛下眸子,态度冷漠,她重新拾起笔,讥嘲道。 “母皇对本宫这个姑姑,倒是一向上心。” 纸鸢自觉上前为她研墨,没敢接话。 钟离锦落下最后一笔,随后翻开又一本奏折。 她嗓音淡淡,“将消息递出去。” “母皇深夜出宫前往长公主府探望姑姑,这般重要事宜,理应让五妹知晓。” “是。” 想起钟离安那愚蠢性子,钟离锦心情愉悦了不少,她轻挑了下眉,嘴角漾开浅淡的弧度。 希望,她这个妹妹,别让她失望才是。 … 而被钟离锦所惦记的钟离安,此刻却在…… “五殿下,听说陛下又出宫探望长公主去了!” 钟离安强撑着困劲,哈欠不停,不以为然道。 “去就去呗,母皇关心姑姑,探望姑姑,这点小事,同本宫又有何干系。” 钟离安撑着脑袋,另一只手随意翻阅着讨人厌的奏折。 她真是烦死了这些啰里吧嗦的奏折,偏生三姐整日都跟在母皇身前批阅。 钟离安不服气,既然连三姐都能做的事,她自然也能做。 只是…… 一翻开奏折,钟离安瞧见那密密麻麻的字迹上,从中又挑不出半个重点,她就感到一阵头大。 巧荷提醒道,“五殿下,您忘了,陛下将长公主遇刺一事,交由你和三殿下负责。” “如今陛下此番又乘着夜色前往长公主府,怕是……” 钟离安撇嘴,略显不耐打断,“行了,母皇就姑姑这么一个妹妹,平日里多关心些又有何妨。” 巧荷:“……”话是这么说,万一陛下因此事怀疑起五殿下…… 未等巧荷出言相劝,钟离安想了想,不放心又道:“算了,你去打听打听,三姐知不知晓此事。” “她要是知晓,有什么动作,你派人跟着学便是。” 母皇若真因姑姑遇刺一事,怀疑起她们姐妹二人。 最先稳不住的肯定是三姐。 派人跟着三姐,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巧荷:“……”五殿下此举,未免太过草率了些。 她一脸的黑线,想再劝两句,反被钟离安挥手退下。 无法,巧荷不敢忤逆,只得领命离开。 殿内,钟离安看着根本没批阅几本的奏折,无奈叹息。 罢了罢了,左右不过是通宵批阅。 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落后了三姐才是。 想着,本是困顿的钟离安,顿时又来了精神。 没撑片刻,又耷拉着眼皮,困倦渐显,“啊!” 又是通篇废话,钟离安烦躁极了,“三姐到底是怎么能耐得住性子,每日都能批阅完这讨人厌的奏折啊!” … 另一边。 柚喜匆匆赶来,“六殿下,消息放出去了。” “如今三殿下,五殿下都已知晓。” 钟离嫣笑意颇深,嗓音柔柔道,“与三姐、五姐相比,本宫还是差了些。” “能做的也就只有想法子,将长公主府内的消息递给二位姐姐。” “希望二位姐姐莫怪本宫无用才是。” “六殿下哪里无用!”柚喜为自家殿下抱不平。 “宫中几个殿下,也就六殿下您能得到长公主府内的消息。” 钟离嫣笑笑,“本宫能得到消息,不过也是有姑姑疼爱在。” 她没再多说,反倒神色倦倦岔开话题,“好了,时间不早了,本宫也该歇了。” 柚喜应“是”,上前接过钟离嫣手中的书籍,伺候着她就寝。 烛火熄灭,柚喜正欲退下,被钟离嫣喊住。 她侧眸望向窗外夜色,隐隐可见有月光洒落,又被床帏遮掩了大半。 莫名使她面上神情添了几分异色,柚喜垂首等她询问。 “柚喜,本宫今日让你派人送去长公主府的香囊,可曾被姑姑收下?” 柚喜沉吟一瞬,答了声‘是’。 闻言,钟离嫣眼底笑意渐深,“姑姑喜欢就好。” 第101章 豢养男宠恃子而骄(9) 入夜。 尚书方家灯火通明。 府上下人神色慌张,催促着,“快点快点,快给大小姐送去。” 生怕慢了,又惹得大小姐不悦。 回想起方婉欣素来蛮横无理的性子,就忍不住身子打颤。 忙不迭再次催促将东西送去。 “碰!” 下人将东西送到时,方婉欣刚好醒着。 方婉欣怎么也想不明白,她的那匹马一向乖顺,又怎么会突然间暴走! 都怪那个臭乞丐! 因摔落马背,且不说身上大大小小都是伤,甚至还摔断了腿。 这对从小就被娇惯长大,从未受过苦楚的方婉欣来说,如何能接受。 接连不断的痛意传来,更是令她对那日见到的乞丐更是恨得牙痒。 她惨白着脸,脸上布满大小不一的红痕,有些甚至都溢出血迹。 独余下那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来人,眼神阴狠。 在不算明亮的房间内,煞是骇人。 她方才命下人取来的,正是陛下曾御赐的美肤膏。 若非大夫再三保证,有陛下御赐的美肤膏在,定然遭遇不会毁容。 否则,方婉欣早就为了她的脸闹翻了天。 偏生她如此着急之物,下人取个东西,还磨磨唧唧折腾这么久才送到。 若是因此而害得她的脸…… 一想到此,方婉欣沙哑的嗓音也掩不住她的怒意,“废物,本小姐让你取个东西还敢这么慢。” “来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下人脸一白,扑通一声被吓到腿软跪地求饶。 “欣儿。”方大人听到动静,匆匆赶来,制止了自家女儿无礼的行径。 她挥挥手,示意下人先下去。 连着要被方婉欣喊着‘乱棍打死’的下人也被一并带了下去。 方婉欣看到她来,顿时就像是找回了主心骨,没等方大人出言询问,她气红了眼,哭哭啼啼道。 “母亲!都怪那个乞丐!” “若非是他突然出现惊了女儿的马,女儿何故会受这般苦楚!” 方婉欣想哭又不敢哭,毕竟她脸上有伤。 药才刚擦上,她怕哭了会影响药效,别真落了个毁容。 “母亲,你快命人将那乞丐抓来,他害我至此,我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方大人孩子是不少,偏生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就疼的紧。 如今见她受了这么重的伤,好不容易才醒来,对她的话更是言听计从。 当即便应道,“好好好,待明早天一亮,为娘就命人将那乞丐给你抓回来,供你出气可好?” “我要划花他的脸,打断他的手脚……” “等将他折磨够了,再留他一口气,将他丢回乞丐窝,终日只能狼狈等死!” 她要让那乞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好好,依你,都依你。” 有人撑腰的方婉欣心情好了不少,被她忽略的痛意再次袭来。 她抽搭着,还不敢真哭出来。 “母亲,我疼……” 方大人连声安慰,却都无济于事。 当晚,偌大的方家都因方婉欣,而搅和着一夜未睡。 次日一早,下人不敢懈怠,天一亮就照着方婉欣所说的位置寻了个过去。 找了一圈却扑了个空。 “什么?没找到!” 方婉欣一听,急了,却又因动作太大,带动着伤口。 疼的她面目狰狞,越发骇人,“怎么会找不到!” “连个乞丐都找不到,要你们还有何用!” 下人脸色惨白,身子也哆嗦起来,一开口连声音都打颤。 “大小姐,奴才照您给的位置,找了个遍。” “就连郊外乞丐常去的坡面,奴才也去找了,人……真没见着……” “废物!” “真是一群废物!” 方婉欣大怒,她想抄起手边的东西砸出去,奈何胳膊一抬,就痛的不行。 更别提是扔东西了。 方婉欣只觉得憋屈的不行,才骂了两句又扯到脸上的伤口。 阵阵痛意传来,这下好了,方婉欣连骂都不骂了。 只余下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们,恨不得命人将她们通通拖下去乱棍打死。 缓了片刻,按捺住心底滔天的怒意,咬牙切齿道。 “找!” “继续找!” “本小姐就不信了,他一个乞丐,还真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下人连连应‘是’。 “全都给本小姐滚出去!” 一众人捡回了条命,忙不迭连滚带爬离开。 末了还不忘贴心将她房门关上。 偌大的房间内只余下方婉欣一人,她才躺床上没一会儿,莫名有了感觉。 她,她想出恭…… 方婉欣脸色变了又变,浑身上下疼的不行,根本动弹不得她只能呼喊下人。 然而院内的下人,方才都被她赶了出去。 方婉欣嗓子都快喊哑了也没人来。 若不是下朝之后的方大人担心女儿,来她院中转了一圈。 怕是明日外界就会传出方家大小姐年芳十八,竟还遗溺之事。 — 长公主府。 钟离棠把玩着手中的香囊,本欲命人将其送回。 又念着是钟离嫣的一番心意,她思忖半晌,终是决定收下。 趁着阿姐近日免了她上朝,倒是方便钟离棠得了空隙,将前些日子堆积的公务得以处理。 绿筠进来时,她头也不抬问了句,“小乞丐今日的膳食,命人送去了吗?” 绿筠:“……”她脚步一顿,放下手中的茶盏。 “都送去了,特意嘱咐过膳房,往后的膳食依照陆公子喜好而准备。” 钟离棠颔首,对绿筠的安排颇为满意。 书房内沉默片刻后,钟离棠放下笔,晾干笔迹后,装进信封。 “派人快马加鞭送予公叔将军。” 绿筠接过,离开书房着人送信去了。 再次走进书房,绿筠注意到钟离棠手边放置的香囊,也打趣了句。 “看来殿下对六皇女送来的香囊,格外喜爱。” “哦?”钟离棠闻声抬头,饶有兴味问,“何以见得?” 绿筠:“殿下向来不喜这种颜色明艳的料子,六皇女送来的香囊颜色还偏偏选用的粉色。” “若换做以往,殿下早就命绿筠将其丢回。” “如今殿下还愿将其留下,自是喜爱。” 钟离棠眉眼染笑,她撑着下巴,语气略显无奈道,“嫣儿性子软,难得她有心,一个香囊而已,留下便是。” 绿筠见她高兴,犹豫了瞬,还是大着胆子问,“殿下,绿筠有一事不解,殿下先前为何不直接告知陛下……” “那日刺杀之人,正是宫内的三殿下和五殿下。” 如今回想起殿下失联那日,仍让绿筠感到心慌。 钟离棠轻笑一声,对此不甚在意。 眸光轻移,落在桌案旁不起眼的兵符上。 她勾着手指,像是玩弄着不起眼的物件,似笑非笑道。 “说来说去,钟离雅和钟离安,她们想要的,不过是我手中兵符罢了。” “好歹也是阿姐的女儿,既然我身为长辈,陪她们二人玩玩,倒也无妨。” 至于怎么玩…… 自然就归她全权做主了。 毕竟,刀剑无眼,生死有命。 第102章 豢养男宠恃子而骄(10) 方婉欣始终记挂着害她沦为如今凄惨状况的臭乞丐。 结果命人寻了多日,仍无果。 方婉欣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下人无用连个乞丐都找不到。 气的她是日日都在府上大发脾气。 府中上下,就是连条狗路过她院子,都得被抓来骂两句。 一时间,方府下人,人人自危。 … 长公主府。 “殿下,您最近脸色越发差了。” “不然,差人去宫中,为您请个太医吧。” 绿筠话音才落,钟离棠抿唇呵斥,“不用。” “殿……”绿筠不放心,本想说不请太医那就请个府医来看。 未曾想,话才开口,钟离棠手中的卷宗被她猛地丢出,狠狠砸在绿筠身上。 “本殿说了不用,你听不到吗!” 钟离棠眯起眼睛,陡然拔高了音量,神色猛沉。 绿筠呆滞:“…?”殿,殿下会为了这么点事…而生气? 转瞬间,她不顾疼痛,慌忙下跪,“殿下恕罪,是绿筠僭越了。” 钟离棠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心情分外烦躁。 她很少对身边人发脾气,更别提因这么点小事而呵斥绿筠。 沉默两秒,钟离棠似是缓过情绪,她捏着眉心,阖眼叹道。 “本殿没事,多半是昨夜没休息好。” “这点小事,无需差人去请太医。” “行了,起来吧。” “是。” 绿筠低垂着眉眼,拾起脚边卷宗,重新放上桌案。 转而规规矩矩站好,一句话也不敢再多说。 心里却盘算着,该如何让殿下同意太医诊脉。 钟离棠自是发现了绿筠的异样。 但她近日来,心情越发烦躁,就连平日里与人交谈,都按捺不住内心莫名升起的怒意。 钟离棠紧抿着唇,手中的文书被她攥起,逐渐浮现褶皱。 她再次拿起笔,看着桌案上未曾处理的公务,久久不曾落笔。 钟离棠眉凝纠结,就连神色间都透露出几分烦躁。 心情烦躁,好像杀人—— 念头刚起,钟离棠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她的大脑骤然清明了瞬。 “啪嗒!”钟离棠手中的狼毫笔猝然断裂。 绿筠:“!”请太医!必须请太医!! “恩人!” 正想着,方才安静的书房内多了道身影。 “小乞丐。”钟离棠睨了他眼,语气冷然问,“你来做什么。” 才踏进书房的陆时晏察觉到她话中异样,正欲答话间,他表情微变。 就连唇边噙着的笑意也随之敛去,反倒凝眉快步上去。 “大胆!” “谁准你靠近本殿!” “退下!” 每说一句,钟离棠眉心一跳,她脑子里乱作一团,烦躁的心情在这一刻迫不及待想要得到宣泄。 钟离棠紧咬着唇,才勉强压下到嘴边的漫骂。 垂在身侧的手更是紧紧攥起,手心痛意传来,试图以此带来短暂的清明。 绿筠迈步上前,本欲阻拦,反被陆时晏一招制止。 “让开。” “除非,你想让她死!” 绿筠心下一跳,对上他怒不可遏又难掩担忧的瞳眸时,竟真相信了眼前这个来路不明的乞丐。 陆时晏脚步匆匆,他顾不及尊卑伸手去抓钟离棠腰间的香囊。 钟离棠抓着桌案的手,指尖隐隐泛白。 才勉强压下想与陆时晏争抢香囊的冲动。 绿筠微惊,“是这香囊有问题?” 陆时晏没答,他沉着脸,将香囊放在鼻尖轻嗅了瞬,嗓音微沉。 “这东西是谁给你的?”他问钟离棠。 钟离棠按着眉心,神色疲倦没答话。 绿筠忙问,“陆公子,真是这香囊有问题?” 陆时晏冷嘲,“何止有问题!” 送香囊这人,分明是想要钟离棠的命! 一想到此,陆时晏眸底一片冷然,攥紧了手中的香囊。 他道,“这是落幻香。” “剂量不大,不难看出下毒者谨慎小心的性子。” “平日偶尔接触倒是无妨,有助于缓解疲劳,刺激大脑清明。” “但若长时间接触,会使得脾性越发暴躁。” “时间久了,更会令人出现幻觉与错觉,最后足以因情绪郁结而亡。” 晋时,便是想查,也查不出半点线索。 钟离棠:“!”对上了,全都对上了。 最初两日,她夜夜处理公务至深夜,香囊不时散发的香味,确实会令她疲倦一扫而空。 她只当是钟离嫣新寻来的香料,并未放在心上。 以往,钟离嫣也曾为她寻过类似香料。 又隔了几日,钟离棠隐隐察觉不对,她的情绪逐渐变得暴躁难忍不说,有时更是整夜都睡不着觉。 她还以为最近情绪异常是因失眠所致,没成想…… 绿筠微惊,“陆公子可有解毒之法?” 陆时晏面上沉吟一瞬,实则是在同299兑换解毒丹。 “这是解毒丹,服下即可。” 绿筠接过,神色犹疑,毕竟眼前人于她们而言,还只是个来路不明的乞丐。 他给出的东西…… 陆时晏倒不在意:“绿筠姑娘若是不放心,尽管交由太医鉴定。” 绿筠正有此意。 “绿筠,拿来吧。” 钟离棠倒是对他给出的东西放心,她唤了声,从绿筠手中接过解毒丹。 服下解毒丹的瞬间,钟离棠近些日子总是昏沉的大脑明显感到前所未有的清明与轻松。 烦闷的心情在这一刻彻底散去。 这下,钟离棠对陆时晏的话,更是深信不疑。 钟离棠半眯起眼,眸底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嗤笑道,“钟离嫣……” “本殿这个好侄儿,倒真有些本事。” 在她身边忍了这么久,才舍得露出马脚。 第103章 豢养男宠恃子而骄(11) 绿筠遵着命令,将陆时晏送离书房后,她多嘴追问了句。 “陆公子怎知那是落幻香?” 陆时晏面上挂着笑,半真半假道,“大概是因为,我是乞丐…?” 绿筠:“…?” 她嘴角微抽,不解问道,“陆公子……这是何意?” 陆时晏倒是心态好,嘴角噙着抹让人看不分明的笑意。 “乞丐嘛,见得多,听得多,自然也就知道的多。” 绿筠:“?”呵呵。 绿筠:“……”她不信! 歪理!摆明了就是歪理!(〃>皿<) “绿筠,倒是恩人手中那掺了落幻香的香囊,又是何人所赠?” 闻此,绿筠到嘴边的话顿时咽了回去,她垂首恭顺道,“陆公子慢走。”说的确是实实在在的赶人话。 陆时晏:“……”得,他问299去。 … 一刻钟后。 书房。 “殿下,太医来了。” 深更半夜却被绿筠毫不客气自被窝提溜出的闻太医,早早褪去一身朝服,因太过匆忙,只来及勉强披了件常服外衣。 说是衣衫不整也不为过。 闻太医手拎着药箱,神色匆匆赶来。 一进来,她顾不得旁的,赶忙就要下跪行礼。 “微臣参见长公主……” “起来吧,闻太医,替本殿瞧瞧,这香囊之中,可有古怪?” 跪了一半的闻太医:“…是。” 她小心翼翼接过绿筠递来的香囊,拿进鼻尖,轻嗅了瞬,神色变得古怪。 顾不及询问,她打开香囊,轻捻了其中的香料,登时脸色大变。 闻太医:“回殿下,香囊中掺有少量落幻香,若长时间佩戴,会使其脾性暴戾,长此以往,佩戴者必定时常出现幻觉,导致郁结而终。” 且香囊中所掺杂的落幻香极少,长久以往,待到落幻香散尽之日,便是佩戴者身死之时。 到那时,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辨不出缘由。 闻太医几度张了张嘴,试图询问香囊来处。 转而又怜惜着自个的小命,念头才起,遂自觉放弃了好奇心。 钟离棠心下怅然,闻太医所言,与陆时晏所说相差无几。 到头来,反倒是被她最疼爱侄儿摆了一道。 事关钟离棠的安危,绿筠面露焦急催促道,“闻太医,你快为殿下看看,殿下贵体可曾被落幻香所影响。” 闻太医微惊,“此香囊,莫不成殿下已佩戴数日?” 钟离棠抿唇未答,只是伸出手腕示意,“有劳闻太医了。” 闻太医忙言‘不敢’。 搭上脉的瞬间,闻太医松了口气,恭敬道,“殿下脉细而无力,是气血亏损、气血不足的脉象,加之倦怠乏力,头晕目眩。” “想来应当是近些日子通宵批阅公务所致,稍后微臣开张方子,殿下好生将养几日便可。” “除此之外,殿下脉象显示并未受其落幻香所影响。” “至于这掺有落幻香的香囊,殿下还是尽早丢了才是,以免真危害到殿下贵体。” 顿了顿,闻太医又道,“微臣方才瞧见,香囊中装有平安符。” “但这平安符已然受了落幻香的熏染,若是殿下舍得,也莫要再留。” 钟离棠颔首,“本殿记下了。” 闻太医识趣道,“若殿下无旁事,臣告退。” “绿筠,替本殿送送闻太医。” “是。” 送离闻太医,绿筠盯着桌案上的香囊,只觉得腰间缠绕的软剑隐隐要摁不住。 若是可行,她恨不得连夜潜入钟离嫣的寝殿,一刀解决了她。 越想,绿筠越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怒意。 她握紧拳头,愤然道,“殿下,您待六皇女一向不薄,绿筠万万没想到,在您面前素来乖顺的六皇女,到头来却如此心狠,竟还想要您的命!” 钟离棠勾着香囊袋子,语气淡淡安抚了句,“没什么想不到。” 自古皇家最薄情。 她与阿姐是个例外。 想来,也是她妄想奢望皇家的亲情罢了。 “阿姐几个皇女,倒也只有她,让我意外了。” “殿下!”绿筠气不过,“您的意思,莫不是要咱们吃了这哑巴亏不成!” 她倒宁愿碰到的是像三皇女和五皇女那样的,至少打打杀杀,得以宣泄。 六皇女钟离嫣,是往长公主府跑的最勤快的皇女。 平日里殿下也仅对她上心,就连得了什么好东西,也会差人往她宫中送些过去。 谁曾想到头来,却养了只白眼狼! 钟离棠挑眉轻笑,她懒懒倚着椅背,眸底掠过幽幽星光,饶有兴味道。 “绿筠,你忘记了,你家殿下,向来不爱吃哑巴亏。” 钟离棠屈指轻扣着桌案,沉吟一瞬,她拖长了语调,悠悠道。 “听闻我那好侄儿偶感风寒,身子虚弱,说是三步一咳也不为过。” “既如此,绿筠,取了平安符,着人送去。” “就说,是本殿的一番心意。” 绿筠还有些愤愤不平,凡是陷害殿下之人,单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又哪够。 “殿下此举,未免太便宜了她……” “不急,难得碰到个有趣的侄儿。” “往日,她倒也曾给本殿无趣的生活,添过些乐子。” 至于现在,不过是在为她增添新乐子罢了。 钟离棠将香囊丢给绿筠,“本殿累了。” “此事,你明日差人安排。” 绿筠咬唇,只得应,“是。” “对了,再命人去库房……算了,绿筠你亲自去库房挑些好物,明早寻了个理由,给小乞丐送去。” 也算是以此感谢他所赠的解毒丹了。 … 金玉苑。 陆时晏前脚刚回房,两道身影自树后走出。 青缈摸着下巴,一脸疑惑道,“青缥,你说这乞丐,深更半夜不睡觉,还往外跑,该不会……是去偷人了吧!” 青缥:“!”受不了了,殿下真的不能给她派个聪明点的搭档吗! 青缈还越说越觉得有可能,她眼睛一亮,着急看向身侧人询问道。 “青缥,咱们若是将他抓到殿下面前,揭露他……”半夜偷人。 “啊!” 话没说完,青缥的拳头先一步落到脸上。 脸上的伤才好没两天的青缈:“…呜呜青缥你怎么又打我。” 青缥暗暗咬牙,“打的就是你个蠢货!” 绿筠都派人亲自将其送回金玉苑了,她还在这左一口偷人右一口揭发。 她不想要命,她还想要命呢! 青缥气啊,她可真是上辈子罪孽深重,这辈子才沦为跟青缈是搭档。 被动挨打的蠢货青缈:“……” 呜呜呜她就是担心殿下被来路不明的人蒙骗嘛。 院落外的动静陆时晏并未在意,进了房间,他追问起299。 “下毒之人是谁?” 他跟钟离棠好一阵没见,本想今晚到她面前借机刷刷存在感。 没成想却意外发现她遭人下毒。 钟离棠是他的攻略目标啊(〃>皿<) 竟然有人敢动他的攻略目标,这不得狠狠还回去。 299直截了当:[东凌国六皇女——钟离嫣。] “嘶~!” “钟离嫣?有点印象。” “合着这人心机深重啊。”也就在棠棠面前装的乖巧了。 “我记得你的系统商城中有不少好东西。”说着陆时晏打开商城,自己翻了起来。 “痒痒粉?你们好孕组还有这东西?” 299机械音小声嘀咕,[当然,争宠必备。] 陆时晏:“……”还挺稀奇。 谁家争宠用痒痒粉-_-|| 不过……管它呢! 系统能有这东西倒是方便了他。 当即,陆时晏大手一挥,“来一份,送给钟离嫣。” 第104章 豢养男宠恃子而骄(12) “六殿下,长公主得知您最近偶感风寒,身子不适,特命奴才给您送来补品。” 绿筠的到来,令钟离嫣挣扎着从床上坐起。 柚喜见此,忙上前搀扶着她起身。 钟离嫣苍白的面庞因痛苦而扭曲,额上渗出细细的汗珠。 她惨白着唇,折腾着勉强靠起,手指锦帕,掩唇咳了好一阵,好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病美人。 “咳咳咳……”钟离嫣嗓音很轻,一脸感激道,“是嫣儿身子不争气,劳烦姑姑挂心了。” 若换做往日,绿筠定然会被眼前这一幕所感动,就此多关心询问两句钟离嫣的身体。 而如今,绿筠神色淡淡,只是瞥了眼,又自顾自掏出个红匣子,匣子中装着恰是样系着红绳的小物件。 绿筠解释道,“六殿下,这是您前阵子送给长公主的平安符。” “长公主怜惜六殿下孱弱的身子,故命奴才将其送回。” “这红绳,也是长公主特意找人制作,方便六殿下平日里佩戴。” “有平安符在,奴才只盼六殿下身子早日大好。” 闻此,钟离嫣惨白的脸色古怪了一瞬。 她将手中帕子作为遮掩,接过绿筠送回的红匣子。 “姑姑……有心了。”钟离嫣语气重了些,低垂下的眼睑,掩去了眸底一闪而逝的深色。 “好歹也是长公主的一番心意,六殿下不带上试一试吗?”绿筠将东西送到后,本应离开。 又见钟离嫣只将红匣子抱在怀中,半晌不见有所动作,绿筠不由出言催了句。 钟离嫣:“!”她扯了扯嘴角,当着绿筠的面,自是不好出言反驳。 哪怕心底不甘不愿,还是不得动手,将那系上红线的平安符,戴了上去。 见此,绿筠才重拾起笑意,心满意足道了声‘告退’,离开皇宫。 绿筠才离开,钟离嫣攥紧脖颈处的平安符,力道之大,扯得她后脖颈都带上一抹红痕。 她正欲摘下,却在下一瞬间,后脖颈骤然添了痒意。 柚喜毫无察觉自家主子的异样,这会正巴巴看着绿筠送来的补品,心里高兴的紧。 “长公主果然最是心疼六殿下,此番送来的这些补品,其珍贵程度,便是宫中得宠的三殿下,五殿下也比之不及。” 尤其是想到殿下送出去的平安符也回来了。 长公主果然最是疼爱她家殿下。 柚喜还高高兴兴说着,没等到钟离嫣的回应 她扭头一看,就看到钟离嫣靠着床,手中还紧抓着脖颈处的那根红绳。 手下却无意识抓挠着脖颈处。 柚喜总算意识到不对,她脸色大变,霎时间褪去血色,“六殿下!” 钟离嫣泛白的指尖不停抓挠着脖颈,她惨白着脸,大口喘着气。 痒! 好痒! 这平安符——有问题! 钟离嫣眼底染上一抹阴鹜,苍白唇角勾起的笑意慢慢落下。 这一刻,她的心底添了慌乱。 脑子忍不住想,经此一事,姑姑她,又知道多少—— 柚喜从方才的呆愣回过神来,她眼睁睁看着钟离嫣手下的抓挠越发用力。 才只是片刻,光洁无瑕的脖颈,硬生生出现道道血痕。 乍一看去,煞是骇人。 柚喜神色慌张扑上前,忙制止钟离嫣的动作,“宣太医!” “来人,快来人!快去请太医!” … 长公主府。 绿筠带人往金玉苑送了一堆稀罕物的消息。 没一会儿功夫传遍整个府邸。 扶乐刚得到消息,下一秒就听到院外传来动静。 他抿唇不喜,“你又来做什么。” 莫扬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摇着折扇慢悠悠走了进来。 “我说扶乐哥哥,一阵子未见,哥哥性子还真真是越发好了。” 扶乐:“?” 莫扬笑嘻嘻补充道,“想当初,我初入长公主府,扶乐哥哥可从未让我过上一天安分日子。” “如今,对待这新来的弟弟,扶乐哥哥怎还反倒不舍了呢?” 扶乐没理,专心处理着府上事务,头也不抬道,“门在你身后,好走不送。” 莫扬脸上笑意僵住,转瞬间扇子摇的更快了。 他非但没走,反倒拉开椅子, 往位上一坐,讥嘲了句,“扶乐,你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小了。” “殿下前阵子才将他收作男宠,今日又命绿筠送去几箱珍宝。” 说起此事,莫扬心底泛酸,他进府这么年,还从没得到过殿下如此恩宠。 莫扬耐不住性子问,“你真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陆时晏得宠?” “扶乐,你当真舍得?” 扶乐置之不理,“辛禾,送客。” 莫扬收了扇子,气恼道,“扶乐,我倒要瞧瞧,你能忍多久!” “别等到殿下为了陆时晏而遣散后院那一日,你才想起后悔!” 他这话是随口之言,单纯是瞧不惯扶乐对此不以为然的神情。 一时嘴快,想气一气扶乐。 却不想扶乐停下手中动作,抬首道,“莫扬,你若不想待在长公主府,我倒可以去殿下面前为你求个恩典。” 莫扬:“……”说谁不想待在长公主府呢! 莫扬恼羞成怒,“扶乐!你休要污蔑我!” 辛禾上前,语气算不上客气,“莫扬公子,请吧。” 莫扬:“!” “扶乐!我等着你后悔!” 话落,莫扬气冲冲拂袖离开。 辛禾却担忧问道,“公子,莫扬公子说的不无道理,殿下如今是对他格外恩宠。” 扶乐不以为然,“不过是个乞丐罢了,便是有了殿下恩宠,也还不配本公子放在眼里。” “莫扬?”扶乐嗤笑一声,“没脑子的东西罢了,无需理会。” 辛禾张嘴想劝,碍于身份只得附和。 … 歇息一阵时日后,钟离棠身子大好。 重回朝堂第一日,下了朝,就被钟离皇喊去御书房。 钟离棠眼皮一跳,心底陡然升起抹不祥的预感。 踏进御书房的瞬间,钟离棠明显察觉到自家阿姐眼睛一亮。 钟离棠:“……”坏了,眼皮跳的更欢了。 “阿姐……”作揖礼方才行至一半,钟离皇亲自扶她起身。 状似不经意提起,“棠儿,算起来,这日子也有月余,你同他如今进展如何?” “不如朕命太医前去给他诊个脉,看看怀上与否?” 钟离棠:“…?” 她神情呆滞,转而才意识到阿姐是在询问她与小乞丐的关系。 第一次,在钟离皇面前,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句话来。 “阿姐,我跟他还没……” 钟离皇:“难道你与他至今还未同房?” 钟离棠抿唇:“……”沉默是金。 钟离皇急了,她这些天是日日盼夜夜盼,就盼着陆时晏能传出点动静。 合着都过了这么久,二人还尚未同房,她这妹妹,莫不成是真当牵个手就能搞出小侄儿不成。 思衬刹那,钟离皇当即喝道,“百福!” “传朕口谕,命长公主往后夜宿金玉苑。” “三日内,奉旨同房!” 钟离棠:“?” 第105章 豢养男宠恃子而骄(13) “殿下,夜深了,您该……” 百福对上钟离棠兴味浓浓的眼眸,到嘴边的‘同房’二字,硬生生拐了个弯。 “……就寝了。” “哦?”钟离棠拖长了尾音,她手撑着头,侧眸看去。 嘴角依然含着笑,声音裹挟着慵懒,漫不经心道。 “那不知本殿今夜,应去何处就寝?” 百福:“……”她就知道,今晚差事呜呜呜必然没那么好糊弄。 百福皱起一张脸,又是迟疑道,“陛下有令,自今日起,殿下都应前往金玉苑……”就寝。 钟离棠笑意敛去,面色骤然一沉,“你是在威胁本殿?” 百福扑通一声,跪的利索,高呼冤枉,“殿下!” “这这这,这都是陛下的旨意,奴才……” “奴才也不敢违抗啊…!” 钟离棠略显不耐挥了挥手,“行了,本殿记下了。” “你且回宫告知阿姐,今夜,本殿宿在金玉苑。” 百福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敢起身离开。 钟离棠睨了她眼,淡声道:“还有什么事,一并说了吧!” 闻此,百福俯首贴地,大着胆子道,“回殿下,陛下有旨,要奴才亲眼所见后……方能回宫。” 后半句,百福刻意压低了嗓音,话也说的不清不楚。 话音落下,百福头都不抬,连大气更是不敢喘。 钟离棠:“……” 绿筠:“……” 一时间,偌大的书房骤然安静下来。 钟离棠抬手按了按眉心,她本是顾忌着陆时晏来路不明的身份,这才一直对他‘不管不问’。 即便她曾接二连三得到过陆时晏相救,然,对其心下戒备仍未放下。 她命绿筠派人查他,倒是查出了点消息。 只不过长公主府内的陆时晏,却与绿筠递上来的消息相对比,人物性格及各类举动并不相符。 她并不认为,当真有人会在一夜之间,性情大变。 本想借此再晾他些时日,想着能不能顺藤摸瓜,查到幕后之人。 但…… 眼下,即是阿姐所愿…… 钟离棠眸光微闪,她敛下眸子,放低了声音。 “绿筠,去金玉苑……” 顿了一瞬,钟离棠颇为无奈,“也罢,本殿亲自去。” 百福一听,当即就要起身跟上去。 钟离棠扫了她眼,尚未出言,百福抢在话前,小心翼翼道。 “殿下,这……这都是陛下的旨意……” 钟离棠:“……”行,为了阿姐,她忍。 … 金玉苑。 “什么?!!” “同房?!” “今晚…?” “嘶!” 陆时晏被震惊到了。 他听说过奉旨成亲的,这这这奉旨同房……他还真是头一遭见。 宫里人,真会玩。 青缈盯着他看,轻轻吸了下鼻子,嘴里嘀嘀咕咕,很小声道。 “…真是便宜你了。” 在青缈眼底,眼前人尚且还被她归为危险人物。 甚至还有可能会对殿下不利。 偏生陛下竟下旨,让殿下于三日内完成行房之事,否则便是抗旨不遵。 青缈心里不爽,几度张嘴想冲陆时晏说上几句刺话。 她先是悄默默用余光看了眼青缥,得了冷眼后,青缈默默握紧了腰间的剑柄,不情不愿将话尽数咽下。 倒不是她害怕青缥不敢说,就是脸还有点疼(〃>皿<) 呜呜呜前两天刚被打的伤还没好呢qaq 陆时晏没在意青缈的话,他这会正翻着商城,盯着生女丸看了半响。 嘿! 一想到这是从研发组那边发放的关怀礼包,他心心念念到头来却开出了个生女丸。 陆时晏当即一身反骨,二话不说兑换了颗生子丸。 诶!他这次开盲盒。 至于生子丸服用后,是生男还是生女,他也不知道~~ 这一次,主打一个随缘(*^▽^*) 青缈见陆时晏得知消息后久久不语,她憋了半天,一张嘴就忍不住讥嘲道。 “喂!别以为等会我家殿下来了,就是喜欢你。” “要不是碍于陛下的旨意,我家殿下,才不会到你这儿院来!” “…说不定,说不定殿下才不会来呢。” 陆时晏:“……”他没吭声啊,他真没吭声啊! 他也没敢想钟离棠现在就会喜欢他。 算起来,迄今为止,他也就勉强算是救了棠棠两次吧~~~ 虽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但!早在钟离棠给出那两锭金子时,他就已经先许了!! 毕竟,大腿什么的,必然是得他先抱~~(? ̄?^ ̄??) 倒是这青缈,接连数次,对他说话总是夹枪带棍做什么。 青缈嘴里还在嘟囔着,“算了算了,殿下愿意给你恩宠你就受着,也就希望你能识趣点,可真别没脑子把恩宠当真。” 陆时晏:“…?” 青缈心里腹诽,她跟在殿下身边见的多了,宫中侍君自认仗着陛下给的恩宠,作死事一件接一件,下场更是一个比一个凄惨。 若不是念着他曾救过殿下的命,她才不会多说这句呢。 青缥瞥了她眼,难得没动手。 “哎呦喂!” “陆公子,都这个点了,您怎么还没将自己收拾干净啊!” 陆时晏:“?” 房间内突然出现道陌生身影,瞧见她,青缈顿时老实下来,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百福大人。” 青缥迎了上去,“百福大人,殿下今晚会来吗?” “来,殿下自是会来。” “有陛下的口谕在,殿下不来便是抗旨。” 她这会急匆匆赶到金玉苑,就是为了提前提醒陆时晏。 一想到长公主殿下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百福催促道,“小喜子!快点去伺候陆公子沐浴!” “来了来了!”院外又冲进个身影,来人粗着嗓子,二话不说吆喝着人将陆时晏扛起,倒隔壁房间伺候着沐浴去了。 身后还有百福扯着声音喊,“都手脚麻利点!” 陆时晏:“……”其实,他洗过了。 所以,当事人的意见,不算意见吗可恶(〃>皿<) 第106章 豢养男宠恃子而骄(14) 所幸紧赶慢赶,在钟离棠踏入金玉苑前夕,百福连忙吩咐着小喜子别耽搁,将人拿被子随意一裹,丢到床上,静等长公主恩宠。 全程动作迅速,陆时晏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折腾了半天,好不容易结束,百福眼瞅着还有时间,又笑眯眯叮嘱道。 “陆公子,今夜还请您好生伺候殿下。” “倘若陆公子能借此传出喜讯,往后这长公主府,空缺已久的驸马之位,想来也是非您莫属了。” 好话都被百福说了个遍,她再三哄劝道。 事发从急,连床笫之术,尚未来及命人传授。 只盼着,这陆公子能无师自通吧-_-||莫要扰了殿下性致才是。 百福多说了两句,她回头一句‘都散了’,一息间,房内下人,乌泱泱尽数散去。 偌大的房间只余下陆时晏一人。 他被裹在被中,动弹不得,尝试了几番,陆时晏挣扎着想起身之际,院外再一次传来动静。 房门未关,倒方便了来人。 她放轻脚步,负手而行,手下无意识攥紧了些,生平第一次,心下思绪乱做一团。 她府上男宠倒有不少,多数都是朝堂之人所赠。 她对他们,向来毫无半点情感所言。 若非阿姐催的紧,她这后院,两三月不曾踏入也是常事。 每次踏入,也只当是完成任务。 她甚至想过,只要能有一个传出消息的,往后,这后院她也便有理由不再踏入。 偏生这么多年来,府上愣是一条喜讯也没能传出。 外界流言漫天飞,就连朝堂之上,也皆是传她无嗣之事。 阿姐为她担忧不已,多次派太医为她诊治过,最后却也苦寻无法。 今日也不怪钟离皇为此接连催促,甚至还按捺不住亲自下了口谕。 与府上其他被各种理由塞入长公主府的男宠不同,陆时晏是她第一个亲自领回府的人。 即便如今钟离棠因他身份,对他还有所顾忌。但不得不承认,哪怕钟离棠心下再三强调告知自己,他与府中旁的男宠并无差别。 仍意外发现,对待陆时晏,她没有办法像以往对待‘任务’般,草草做完结束。 钟离棠想,大抵是因,救过她命的他,确与旁人不同。 她步子迈的慢,可房间就这么大,走的再慢也是无用。 迟疑刹那后,钟离棠暗暗咬牙,攥紧了拳,罢了罢了箭在弦上—— 优柔寡断的性子,并不像她。 混乱的思绪方才理顺,步子迈出,却在下一秒,眼前场景出现的瞬间,惹得她呼吸一滞。 紫檀木床上被褥凌乱,那道身影被不算客气的裹进被中,约莫是动弹不得,惹得他面色羞恼,几经挣扎间,露出赤裸白皙的肌肤。 眼看着他旁若无人还在被中费力扭动,被角渐渐散开,阵阵凉意袭来,陆时晏心下一喜,马上就要挣开了! 钟离棠面色一变:“…!”再往上,全露了! “你在做什么。”突如其来响起的嗓音,如同按下暂停键。 陆时晏动作僵住,转而他抬眼看去,眼睛一亮,“恩人!” 他想喊钟离棠帮个忙,那个叫小喜子的,绝对是故意裹的这么紧,再不挣开,他连喘口气都费劲了。 喊帮忙的话还没说出,刚挣开的被角反被人掖好。 陆时晏:“?”诶诶诶!别掖啊!他好不容易才挣开的! 钟离棠眸光微暗,她抿着唇,复又移开目光,“小乞丐,你无需担心。” 钟离棠想,她对他,确是与旁人不同。 “虽说阿姐旨意如此,但,既是你不愿,本殿自然也不会动你。” 笑意僵住的陆时晏:“?” 啊? 啊? 啊? 他没说不愿啊! 他连生子丹都买了,他他他,他愿啊! 陆时晏急了,钟离皇助攻都送手上了,就差他平a了。 他矢口欲反驳,“殿下,我没……” 哪料钟离棠猝然起身,连多余的目光都不曾分给他。 “本殿还有事,你早些歇息。” 钟离棠:“阿姐那边,本殿自会处理。” 说完, 她步子匆匆出了房间,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再一次被留下的陆时晏:“……” 脑子里将钟离棠的话又过了一遍,陆时晏暗暗咬牙。 得,单凭耍心机不行。 这波还是得他主动出击啊! 只是…… 再次看向身上将他裹得严实又碍眼的被子,陆时晏心底默默将小喜子记上一笔。 搞这么严实做什么!!挣不开了要! … 院外,百福趴在门缝,小心翼翼窃听着房内的动静。 青缈见此,也学着百福跟着凑近。 绿筠&青缥:“……” 二人眼皮一跳,心道,若是被殿下知晓她们在此听墙角,怕是又要去领罚了, “诶…?”百福听了半天,疑惑道,“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声音啊?” 青缈也跟着嘀嘀咕咕:“莫不是陆公子不行?” 百福:“……” 她经常到长公主府来,倒是与钟离棠身边伺候的人算得上熟悉。 她提醒了句,“青缈,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青缈老实应声,浑然没有在陆时晏面前的刺头劲。 又隔了片刻,还没传来半点动静,百福有些急了,她嘴里念叨着‘奇怪’。 “是不是位置不对,要不咱们去那边听试试?”百福提议道。 青缈跟着应和,“好好好。” 说干就干,二人麻溜挪了位置,与内室只隔了面墙。 本欲跟上去的青缥与绿筠,突然瞥见道熟悉的身影,心下一颤,顿时歇了跟上去的心思。 再抬头看上毫不知情的二人,青缥和绿筠相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相近的幸灾乐祸。 “百福大人,这里也听不到啊。”青缈小声道。 “这么想听,不妨进去听?”染笑的女声,半开玩笑提议道。 觉得声音熟悉的百福:“…?” 百福没答,青缈先摆手道,“那不行,会被殿下发现的。” “哦?”来人拖长尾音,学着她的语气,慢条斯理反问道,“会被发现啊。” 察觉不对的青缈缓缓回头:“?” “殿殿殿,殿下!”呜呜呜她惨了! 第107章 豢养男宠恃子而骄(15) 院外撤了灯,独余下几盏石灯勉强照清了路。 钟离棠在离青缈几步远的位置停住,唇边自始至终噙着笑。 “这么想听,不如本殿让你听个够?” 心下颤巍巍的青缈扯了扯嘴角干笑拒绝,“殿下,其实青缈也没那么想听……” 钟离棠并未理会,她掠过青缈,眸光悠悠看向落在某个挪着步子试图悄摸离开的人身上。 钟离棠拉长尾音,喊,“百福——” 百福闻声脊背一紧,顿时停住脚步。 “既然这么迫不及待……”钟离棠玩味道,“那本殿便请百福大人也一起听个够,如何?” “殿下您可别折煞奴才了。”长公主口中的大人,她哪敢啊。 百福一张脸皱成苦色,抓着衣角的手还在打颤,只觉得腿又软了。 完了,她还想跪啊! “殿,殿下……”她试图给自己找个理由,“陛下还等着奴才,回宫传话呐……” 呜呜呜所以球球小祖宗放过她这一遭吧。 听到这,钟离棠百无聊赖挥了挥手,“如此,百福大人回宫后莫要传错了话才是。” 绿筠摸了摸鼻子,识趣上前,“百福大人,请吧。” 百福:“……”她踉跄着步子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百福是真想哭了,她就是个奴才。 还是在陛下和长公主间,来回传话的苦命奴才。 果然,长公主的墙角,没那么容易听。 瞧瞧,话还没传呢,先一步被长公主威胁了。 百福踌躇半天,也只敢唯唯诺诺应了声‘是’。 至于在陛下面前,传什么话,那就应该是与长公主无关了……吧。 百福离开后,钟离棠眸光再次落在青缈身上。 青缈苦着脸:“殿下……” “青缥。”她语气悠悠又不容置疑,扬唇懒懒道,“带下去。” … 半个时辰后。 被迫按在怡红楼听墙角的青缈,红着眼真快哭了。 比眼睛更红的是脸。 要不是被捆起来动不了,青缈恨不得抱着青缥大腿哭着求饶。 “青缥,青缈我错了,我真错了,我再也不敢偷听殿下墙角了。” “青缥呜呜呜求你了,到殿下面前为我求求情吧。” 她错了呜呜呜她真错了。 隔着一面墙,她分明看不见半点画面,却并不影响各种喘息声、娇吟声还有数不清的荤段子,不带重复的传入她耳中。 昏暗的环境下,莫说青缈了,就连跟着来充当‘监工’的青缥也不好受。 她默默又补了点棉花,堵上耳朵,另一只手还拽着根绳,捆着青缈的那根绳。 颇为怜悯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殿下说了,得让你听个够。” 青缈:“……”她听够了,听够了!她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青缈泪流满面,她想再央求着青缥求个情。 扭头一看,青缥说完就跑远了些,手中抓着的那根绳,倒没舍得放下。 青缈见此:“……”无声泪流。 百福大人,往后这听墙角,还是您自个来吧 … 从月上枝头到日升东起。 青缈熬了一夜,被迫按着听了一整晚的墙角。 却比跟在绿筠身后,负重训练一月还要累。 她回到长公主府,连休息尚未来及,又被匆匆带去刑房领罚。 十鞭子下去,青缈抱着枕,丧着脸,老实趴在床上。 每动一下,痛意袭来更是疼的她呲牙咧嘴。 青缥寻来大夫给她上药时,也只是冷冷站在门外看着。 道了句:“活该。” 莫说是跟在百福身边听墙角了,单凭陆时晏如今的身份,又哪还轮得到她们做属下的对其评头论足。 私下里说说多半是无伤大雅,但若传入殿下耳中…… 那就自觉到刑房领罚吧-_-|| 青缈今日身上这伤,可不就是因她有嘴无脑付出的代价。 在大夫没轻没重的上完药后,青缈疼的哭都快哭不出来了。 一直候在门外的青缥,瞧见大夫为她上完药,又说了几句叮嘱的话后,青缥睨了她眼,毫不留念的关上门,送离了大夫。 青缥叹气,只盼着经此一遭,吃了顿鞭子的青缈能再长点脑子吧。 … 当晚。 陆时晏攥着他特意托人从外买来的东西,啧啧称奇。 嘴里念叨着,“看来还是得借助外力啊。” 既然单论智取不行,那就换他主动。 趁着钟离皇送助攻,他得赶紧借此机会,同钟离棠早早同房了才是。 若是没有钟离皇此番送助攻,再等下次,怕是就没这么容易了。 陆时晏还在想着待今晚钟离棠一来,他就为其壮壮胆耍点心思‘助助性’。 想着,陆时晏没经过此事,竟然还有点小兴奋。 而在长公主府的书房内。 此刻却…… 钟离棠本是坐在桌案后挑灯处理公务,钟离皇的到来并不在她的意料之内。 她按着跳动不止的眼皮,语气颇显无奈,“阿姐,平日臣妹想寻你办点事,你不是在忙着批阅奏折,就是在宣召大臣商议的路上,忙起来更是连休息时间都不曾。” “可如今这些时日,阿姐怎么反倒到长公主府,走动的是越发勤快…?” 上一秒还挂笑的钟离皇:“……”果然。自家妹妹太聪明,应付起来,还真不是什么容易事。 这才刚来,就被她发现异样。 只不过关于钟离棠的询问,钟离皇倒是乐得回复。 “有锦儿和安儿二人在,倒是为朕分担了不少烦心事。”钟离皇这话还真是毫无隐瞒。 最近在得了钟离锦和钟离安的主动分担下,钟离皇虽是仍然日日忙碌,但与往日相比,却是实打实轻松不少。 没了那些啰里吧嗦的奏折,钟离皇只觉得近些日子的心情都跟着好了不少。 昨夜百福回宫后,碍于钟离棠的面子,自是不敢同钟离皇直说。 虽是抹去了重点,却也在磕磕绊绊的对话中,隐晦的提起了钟离棠尚未与陆时晏同房之事。 果不其然,得知消息后钟离皇按捺不住了。 这不,昨夜才得到消息,若不是顾忌着夜深。再出宫走一遭极其不合适,也不会因此而耽搁。 而这一耽搁就是到了次日夜间,才匆匆赶来长公主府。 同钟离棠不时唠着家常的钟离皇不着痕迹冲百福使了个眼色,百福识趣出了书房。 没一会儿又端着茶水回来。 钟离棠并未起疑。 钟离皇抿了一口,余光却自始至终停留在钟离棠身上。 堂堂一国之君,头一回领着百福做这种事,感觉还真挺…新奇…? 见百福新端来的茶水,钟离棠也跟着喝下后,钟离皇刻意被杯盏遮住的唇角,笑意渐深。 也不知百福寻来的是什么东西,才只是几个呼吸间,药效发作。 意识到不对的钟离棠:“…?” 钟离皇眼底染笑施施然起身,“棠儿,莫要怪朕。” “昨夜你连朕的口谕都敢违背,朕思来想去也是无法,只得出此下策。” 钟离棠身体登时浮现一抹异样,脸上升起热意,“…?”阿姐?下药?!! 钟离皇:“动作轻些,将人送到金玉苑。” 吩咐完,钟离皇又多饮了口茶水,无奈扶额自夸。 唉,东凌国怎么会有她这种担忧妹妹的好姐姐啊。 无法反抗的钟离棠:“?”真是她的——好阿姐! 第108章 豢养男宠恃子而骄(16) 临走钟离皇还不忘补了句,“棠儿,这是百福特意寻来的新鲜药物。” “阿姐特意命她寻来,就为了给你‘助助性’。” “今夜,朕便宿在长公主府,等你奉旨同房归来。” 理智还在的钟离棠:“……” 她暗暗咬牙,硬生生从牙缝挤出两字。 “阿姐——” 钟离皇清了清嗓子,端着杯盏的手微不可察的颤了下。 转而又忙不迭催促着下人将人抬去金玉苑。 望着下人匆匆将人带离的背影,钟离皇点头颇为满意。 百福瞧着放心不下,也跟着眺首远望。 钟离皇睨了她眼,少见打趣了句,“今夜还想去听墙角?” 百福闻声:“……”慌忙摆手否认,“陛下,您可莫要打趣奴才。” 百福皱着脸,叹息道,“若非奴才昨夜无意之举,奴才又哪会发现长公主不愿同房呐~!” 钟离皇沉吟片刻,点头附和,当即大手一挥,“既如此,若能借此番传出消息——” “便赐你,黄金百两。” 百福:“?!”脸也不皱了,当即喜滋滋跪下领旨谢恩。 这下,盯着夜色的目光更是望眼欲穿。 … 金玉苑。 这是钟离棠第二次踏入。 与昨日犹疑不决的态度并不同。 今夜,钟离棠方才下了轿,她来不及看眼院落,抬手按着眉心,勉强保留一丝清明,脚步踉跄着直奔屋内走去。 陆时晏望着窗外月色,算着时间又久不见人,略显焦急的在房内来回踱步。 手中还攥着他命人寻来的东西,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为了床笫之事,他竟会选用亲自下药…? 但……许是第一次运用这种手段,陆时晏紧抿着唇,不知想到什么,裸露在外的皮肤隐隐透出些许粉色。 陆时晏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虽说下药此举并不合适,但…… 为了诞下子嗣,这一波,拼了! “吱呀——” 房门被人推开,意外传来难听的声音,清楚传入内室。 似是在提醒着房间内来了新人。 陆时晏脚步一顿,他四下看了眼,二话不说褪了仅有的外衫拉过被褥,老实闭眼躺床上。 “小乞丐……” 钟离棠晃了晃头,眼前场景模糊了瞬,她红着脸,小幅度的喘着粗气。 偌大的房间内,自她踏足开始,空气中隐隐传播着勾人心魂的气息。 钟离棠脚步踉跄靠近,手下无意识抓着衣襟。 “好热……”她嘴里念叨着。 陆时晏听到她的话,微微蹙眉,不对。 他攥起手中的东西,感到一阵奇怪,他还没下药嘞! 待陆时晏察觉不对,刚睁开眼想要起身之际—— “唔……” 女人猛地俯身,略显暴躁的吻带有几分强硬,毫不客气的侵占起新领地。 许是意料之外的滋味着实令人流连忘返,她眸底藏匿的欲色渐显。 是勾人的处子香。 在这一刻于她而言无疑致命。 挣扎间,被褥滑落,钟离棠寻之看去,久久移不开眼。 “小乞丐……” 压低嗓音染上浓稠的情欲,她凑的很近,近到呼出的气息洒落他的肌肤,带来一阵阵战栗。 带有凉意的手寻之抚过,“殿下,别……” 陆时晏变了脸色,未等他有所动作,被药物影响而放大情欲的钟离棠按住他的手腕,下一秒欺身而上。 “小乞丐。”她埋首在他颈处,瓮声瓮气道,“本殿后悔了。” 后悔昨夜许诺,他若不愿便不会动他。 而她现在却恨不得拉着他夜夜欢好。 无关药物,皆从本心。 记不得是谁先打破了‘僵局’,直到床幔落下,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衣衫落地,就连陆时晏手中一直攥着的东西也随之滚落在地无人在意。 床幔遮住了满帐旖旎春光,独余下娇吟与喘息无法隔绝。 … 院外,被拉着又偷听墙角的百福脸上又哭又笑。 笑的折腾半宿,万幸殿下今夜终于同房。 哭的拉她前来偷听墙角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钟离皇!! 百福想劝,“陛下……此举不妥……” “还是快些离开,莫要被殿下发现……” 若是被朝中大臣知晓,当今圣上因受她影响,而学会偷听墙角呜呜呜她一个奴才还能有命在吗。 钟离皇得了答案,龙颜大悦,未等百福绞尽脑汁去劝,反倒先一步噙着笑离开金玉苑。 百福顿时感动的泪流满面。 太好了!小命保住了! 离开金玉苑,钟离皇迫不及待吩咐道,“闻太医是不是还在府上?” 百福怔愣一瞬,回过神来忙应:“回陛下,闻太医最近还在长公主府住着。” 钟离皇点头,“让她接着住,什么时候长公主府传出消息,她什么时候再回宫。” 百福:“……”等长公主府真的传出消息之际,陛下您就更舍不得放太医回宫了。 百福垂首应,“是。” 她询问道,“陛下今晚还回宫吗?” 钟离皇望了望天,“罢了,回宫。” 除去每日批不完的折子,还有上不完的早朝等着她。 不过…… 钟离皇遥遥望向金玉苑的位置,只盼着能早日传出消息才是。 也不枉她折腾这一遭。 妹妹无嗣一事,真是比批折子还要让她头大。 … 哪怕临至深夜,仍有人未眠。 钟离嫣脖颈刚被人上了药,尚未来及撑上三息,又是几道狠厉的红痕。 本就伤痕累累之处,更是看不出原先白皙无瑕的肌肤。 柚喜急的要哭,忙扑上去试图制止,“殿下,殿下抓不得啊殿下!” “痒!” “本宫好痒!” 钟离嫣面上神情越发狰狞,她清楚知晓,她如今落得这般田地,定是长公主所为。 她在姑姑身边苦心经营这么久,姑姑从不设防。 落幻香又如此隐蔽,便是太医院知晓之人也少之又少。 为何会被发现! 越想钟离嫣越是烦躁,手下抓挠起来更是越发用力。 血色浸出,柚喜脸色大变,忙喊着宫人一起按住钟离嫣,旋即又迅速将药膏重新涂抹。 痒意得不到制止,钟离嫣简直要急疯。 “放开本宫!” “本宫好痒,再不放开,本宫定要杀了你们——” “柚喜!本宫好痒!” 钟离嫣几时沦落到这般凄惨境地。 她暗暗发誓,待她身好,定要报此仇—— 痒意又一次传来,钟离嫣狰狞的面目变了又变。 不知哪来的力气挣开宫人,又一次抓挠起,霎时间殿内乱作一团。 “出血了又出血了!传太医!” “快传太医!” 第109章 豢养男宠恃子而骄(17) 隔日。 天刚蒙亮,长公主府前,迎来两道意料之外的身影。 钟离嫣头戴帷帽,放在身前的两只手死死抓紧手中的帕子。 “去敲门。”嘶哑难听的嗓音响起,指使道。 柚喜上前,拍响了长公主府的朱红漆门。 门房闻声探头查看,不等柚喜出言表明身份,门房只稍扫了眼,迅速移开眼。 连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刚打开的门又被关上。 柚喜:“??” 柚喜惊了,她跟在殿下身侧这么多年,无论去往何处,向来是身份尊贵无人敢拦,如今反倒在长公主府上吃了闭门羹? “殿下,这,这人……” 柚喜打颤的手指着紧闭的大门,想说什么,嘴唇上下翕动着,又发不出半点只言片语。 钟离嫣紧抿着唇,帷帽的遮掩看不清她面上的神情,唯有紧攥起帕子的手,表露出她不悦的心情。 才只是两天两夜,钟离嫣受脖颈上难掩的痒意所影响,折腾着本就纤细的身形越发消瘦,面露憔悴。 内心难以言说的烦躁更是让她接连数次控制不住脾性。 对待宫中奴才,动辄就是打骂,与以往温柔乖顺,待人亲和的六皇女,行为大有径庭。 然,因她脖颈处意外奇痒无比,太医也无法诊治其原因。 倒是可以借此理由为她近日的性格变化,做出相关解释倒也勉强说的通。 但即便如此,宫中还是难免传出风言风语。 钟离嫣更是无法忍受这种难耐的痒意,一大早就出宫寻来。 她顾惜着皇女的颜面,特意赶在早朝前,念着路上行人少,想着偷偷进入长公主府,央求着钟离棠为她医治。 钟离嫣设想了所有局面,甚至想到了在央求姑姑时,会给予她的难堪。 独独没曾料到,竟在如何进府上,成了难题。 钟离嫣掀了掀唇,每一次开口都带动着脖颈上的痛意,手中的娟帕早就变了形。 她强忍着心下油然升起的滔天怒意,示意柚喜再去拍门。 门房又一次打开门,探出头。 门房想起自家殿下险些遭人陷害,她本想低骂两句,却意外撞入钟离嫣盛满怒意的眸。 六皇女钟离嫣不知何时摘了帷帽,她不顾脖颈上丑陋的伤势,直言催促。 “开门。” “本宫要见长公主。” “莫不成,一个小小的门房,也妄想阻拦本宫与姑姑相见?” 她是皇家女,东凌国的六皇女。 平日待人约莫是柔弱伪装,但哪个皇家女不是心高气傲,盛气凌人。 她忍着痒意,对门房的颐指气使、 皇家女的气势摆出,惹得门房吞咽了下。 她想反驳将人拒之门外,却意外发现扶着门的手隐隐打颤。 门房哭丧着脸,有钟离嫣的亲自出面在,门房心下慌乱,颤巍巍开了府门。 钟离嫣冷着张脸,只觉得脖颈上的痒意越发明显。 她被人领着进了正厅,除去被门房关在外一次外,处处都挑不出半点错。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 眼看着临近上朝时间点,她也没能等到钟离棠的身影。 钟离嫣知晓此举定然是钟离棠的吩咐,她才会被人晾在正厅。 但若是让她就这么离去,钟离嫣定是不愿。 可若是让她等到早朝结束,即便是她愿意,脖颈处止不住的痒意却等不了。 正犹豫间,正厅外传来脚步。 看清来人,钟离嫣神色一喜。 “姑姑!”她等不及起身,忙迎了上去。 与她的欢喜不同,钟离棠反倒脚下一顿,换了个角度,硬生生避开了钟离嫣。 钟离嫣扑了个空,面上还得扯着笑,乖乖屈身行了一礼,唤道,“姑姑。” 钟离棠兴味乏乏,随意摆手应了声:“嗯。” 昨夜因阿姐的那番折腾,才有了昨晚的荒唐事。 钟离棠放心不下陆时晏,今日特意告了假。 钟离嫣的出现倒是在她意料之外,尤其是在看见她的伤时,眼底流露出的惊诧不似作假。 钟离嫣一时间也摸不准钟离棠的心思,分辨不出这伤,究竟是否是她所赐。 钟离棠不发话,她立于下首,连坐也不敢。 但…… 瞧见钟离嫣这副踌躇模样,这并不影响钟离棠最初的打算。 她于正位款款落座,手边放置着绿筠刚端上来的茶水。 抿了口,很烫, 钟离棠歇了心思,屈指扣着桌案,声音不大,又清晰传入钟离嫣耳中。 平白的,让钟离嫣感到心慌不止。 仿佛她埋藏在心底的算计,也在这一刻被尽数摊放在钟离棠面前。 万幸,钟离棠停下动作,她眸光幽深,停在钟离嫣的脖颈处。 并未理会钟离嫣的言语讨好,只是语调悠悠问了句。 “本殿命人送还予你的平安符,为何不带?” 钟离嫣:“?” 钟离嫣:“!” 那平安符分明染上了落幻香,姑姑将平安符再次赠还予她之举,究竟是否为有意。 钟离嫣垂眸思忖一瞬,心底因她的话泛起惊涛骇浪,面上还是那副乖巧模样,答道。 “姑姑,嫣儿并未故意落下平安符,只是这身上不知染上了什么,这些日子实属痒得厉害。” “平安符带着,难免有些不便。” 说着,她尝试迈着步子上前,见钟离棠未曾阻拦,她大着胆子补充道。 “姑姑您看……”她用布满着丑陋伤痕的脖颈,试图换取钟离棠对她往日的关怀。 谁曾想,钟离棠只是睨了她的伤,神色淡淡移开眼。 “即是受了伤,理应去寻太医,何须到本殿这儿来。” 钟离棠分毫不将她的伤放在眼里,更别提钟离嫣所幻想的关怀。 “倒是先前我让绿筠给你送回平安符,嫣儿若是不喜……”顿了顿,钟离棠突然出言唤道,“绿筠,去将阿姐命人送来的平安符取来。” 钟离嫣:“?” 绿筠应的痛快,转眼间就拿着盒子出现在二人面前。 钟离棠接过,语气微叹,将手中盒子递出。 “嫣儿染上奇痒,本殿做姑姑的没什么好送。” “这是阿姐命人送来的平安符,本殿尚未拆用,便转交给嫣儿。” “只盼这东西,能保嫣儿平安才是。” 绿筠垂首,压下微微弯起的唇角。 钟离嫣面上的乖顺险些没能忍住,脖颈处的痒意反复提醒着她今日的目的。 内心陡然升起的暴躁让她几欲崩溃,恨不得下一秒就与钟离棠彻底撕破脸。 “姑姑……”钟离嫣接过红盒子,强撑着理智,她拂过脖颈处的伤痕,语气央求道。 “求姑姑救救嫣儿!”她噗通一声下跪,本是瘦弱的身影更是衬的摇摇欲坠,可怜的紧。 钟离棠面色不变,反倒抿了口热意初散的茶水,“本殿不是神医如何救你。” 钟离嫣染着哭腔,再次央求,“姑姑,嫣儿意外遭受奇痒,太医皆是无法根治,听闻姑姑府上府医,精通奇难异症,恳求姑姑救救嫣儿!” — ps:不好意思宝们,今天被番茄骚操作了,心态有点崩,第二更估计会很晚,等明天再看吧么么~~ 第110章 豢养男宠恃子而骄(18) 钟离棠神色淡淡,内心不起半点波动。 听到钟离嫣的要求,也只是摆手道,“去请府医。” 与钟离嫣所想央求后的欺辱难堪并不相同。 相反顺利的令她难以置信。 她怔愣一瞬,心下一喜,忙不迭向钟离棠道谢。 府医来的很快,快到诊脉,再到摇首,最后是拎起药箱迈着步子离去。 短短几句话,轻而易举再一次断绝了她的希望。 她紧紧攥紧了手中的锦帕,不愿相信府医的诊断。 一定是,一定是钟离棠有意之为! 她不愿命人救她,又何须传唤府医前来。 钟离嫣心底越发愤然,余光瞥见柚喜手里捧着的红盒子,也只觉得分外碍眼,恨不得下一秒就将它丢的远远地。 钟离棠仿佛看穿她的心思,悠悠补了句,“这平安符,阿姐送来不少,嫣儿若是喜欢或是丢了,尽管同本殿说。” “本殿再差人给你送去新的。” 丢了一个不要紧,她可以送上新的补上。 落幻香? 呵,她也有。 一个小辈,她高兴了自是愿意惯着。 钟离嫣:“……”她深吸一口气,按捺住怒意。 她只稍微微一动,痒意与痛意混淆着,钟离嫣面色变了又变,只觉得不是滋味。 沉默一瞬后,她模样乖顺,屈身行礼,“姑姑,先前皆是嫣儿之错,嫣儿不敢奢求姑姑原谅,只盼姑姑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赠予嫣儿解药。” 她将脖颈处毫无缘由的奇痒,统统归根于是钟离棠在背后耍手脚。 她怀疑了是毒,也怀疑了钟离棠,却独独漏掉了后院还未醒来的陆时晏。 如此直白道出,反倒成了钟离棠的不是。 果不其然,钟离棠面色微沉,重重放下手中的杯盏,“本殿从未命人做出下毒之小人行径,又如何命人为你送上解药!” 钟离嫣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嗫喏着,一向精于算计的脑子,头回找不到原因辩解。 “姑,姑姑……” “嫣儿不是这个意思……” 钟离棠冷着脸,一言不发,拂袖起身间杯盏散落一地。 迸溅的茶水停留在裸露在外的皮肤。 痛意袭来,钟离嫣蜷缩着手,死死咬住嘴边的痛呼。 怯懦喊,“姑姑……” 回应她的,是冷如冻水的逐客令。 “绿筠,送客。” … 长公主府外。 被毫不客气赶出府邸的主仆二人,被迫接受着行人投来的目光。 钟离嫣重新带上帷帽,再次回头看向紧闭的长公主府门,只觉得心下袭来彻骨的冷。 柚喜不满,“殿下,您是皇女,长公主此番待你未免太过分了些!” “您对长公主一向关心,此番长公主遇刺,您更是夜夜难眠。” “而现今您遭遇奇痒,长公主非但不管不顾,反倒将您赶出府邸——” 柚喜越说越是不满,她嘴里小声嘀咕,替自家殿下打抱不平。 “闭嘴!” 钟离嫣心下烦躁,耳边还有人念念叨叨,属实烦人的紧。 猝不防的冷喝响起,霎时间柚喜白了脸,她哆哆嗦嗦不敢再说。 钟离嫣环顾四周,路人对她们投来的目光逐渐不加掩饰,就连停留驻足的行人也明显变多。 依稀间,还能听到一众平民刻意压低的低语与猜测。 堂堂六皇女钟离嫣,生平第一次,在大众视线内,狼狈逃离。 … 绿筠见主仆二人离开,她折回书房向钟离棠汇报。 方才在正厅为钟离嫣诊脉的府医也在旁。 绿筠将钟离嫣赶出府外遭遇之事,一五一十道出。 钟离棠眸光悠悠瞥过被她随意放置一旁的兵符,低低笑了声。 她勾着兵符,唇角噙着漫不经心的笑,“派人将今日之事传出去。” 事到如今,她也不介意同钟离嫣直接撕破脸。 宫中其他侄儿,尚且都在眼巴巴盯着长公主府。 既如此,那她便送上个由头。 往日,钟离嫣是在她的庇佑下,逃过宫中他人的算计。 而如今,没了她的庇佑,她很好奇她这素来乖巧柔弱的侄儿,该如何活命。 钟离棠百无聊赖,又补道,“另外,查清楚除了本殿,还有谁趁乱动手。” 钟离嫣脖颈处的伤势没做假,她口中所言的奇痒无比亦是未曾作假。 那这下毒之人—— 又会是谁呢。 是故意之为,意欲借此陷害她…吗? 钟离棠望了望窗外天色,算着金玉苑那位约莫快要醒来。 吩咐完绿筠,又差人备好早膳,她迈着步子匆匆往金玉苑赶去。 … 以往,能从长公主府内传出消息,有一部分原因是有钟离嫣在推波助澜。 而现在,有绿筠命人大肆放出消息,今早府外又遭路人围观。 才刚下早朝,官服尚未来及换去,六皇女钟离嫣被赶出长公主府的消息,相继传入钟离锦和钟离安耳中。 “钟离嫣被赶出长公主府?”三皇女钟离锦得知此事,着实怔了一下,印象中,她这个没存在感的六妹深得姑姑喜爱。 甚至姑姑还因六妹身体虚弱,派人在外寻遍名医为她诊治。 “好端端地,姑姑为何会毫不顾惜皇家颜面,将人赶出府邸…?” 钟离锦敛眸沉思,“继续查,本宫这个六妹究竟做了何事,竟会惹恼姑姑。” 与钟离锦的冷静不同,五皇女钟离安得知后,恨不得敲锣打鼓再放串鞭炮庆祝番这天大的好消息。 钟离安鄙夷道,“活该,钟离嫣平日里仗着有姑姑相护,话里话外没少对本宫甩脸色。” “本宫早就说过,本宫这六妹定然是个难缠的狠角色。” 钟离安拿起手边的糕点,再看着桌案上令人头大的奏折,突然起身道。 “听闻六妹身体不适,本宫作为姐姐,怎能不去探望!” 只要不让她批奏折,做什么她都愿意! 巧荷:“……”她可不信自家殿下会这般好心。 下一秒,又听到:“巧荷,去问问三姐,是否得空。” 摆明了要拉着钟离锦一起下水。 巧荷:“…是。” — “六殿下——” “不好了六殿下,三殿下和五殿下都来了!” 柚喜神色匆匆冲进殿内,慌慌张张道。 按捺住阵阵痒意,紧盯着镜中伤痕累累脖颈的钟离嫣神色骤然猛沉。 回想起她们主仆二人被狼狈丢出长公主府,行人投来探究的目光,顿时明白一切。 是钟离棠! 若非得到钟离棠的应许,长公主府外的消息,便是那群百姓再想议论,也不敢大肆传播。 而钟离锦与钟离安二人来的这般快。 毫无意外,定然是离不开钟离棠在背后推波助澜! 她被算计了!被钟离棠算计了! 钟离嫣贝齿紧咬着下唇,内心不止一次后悔,她不该那般操之过急对钟离棠动手。 即便她自持落幻香并未有几人知晓…… 却忘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试图谋害姑姑之举,是她草率了。 钟离嫣缓缓阖眼,轻吐出一口浊气,神情焉了几分。 “请进来吧。” 她们二人既然来了,定然没那么容易离开。 躲又躲不掉,倒不如礼数周到请进来,免得落人诟病。 有了她的准话,才只是几个呼吸间的功夫,外界传来动静。 “嫣儿,听闻你病了,快给五姐瞧瞧,病的严重吗——” 人未到声先至,钟离安嘴上说着关心的话,轻快的语气是半点也没遮掩。 钟离嫣眸光沉了几分,面上还得忍着痒意,顾惜着颜面迎上前,“三姐,五姐。” 一进来,那布满伤痕尚且还挂着抹红的伤口吸引了二人注意。 隐约还能听到钟离安的倒吸一口凉气。 钟离锦敛去眸底一闪而逝的惊诧,她面上流露出的神情一向冷然。 “可查出是被何人所伤?” 嘴上问着,实际上对答案却没有半点感兴趣的表现。 钟离安更是笑嘻嘻上前,姐妹关系极好般的挽过她,“好妹妹,不用担心,姑姑曾为了你孱弱的身子屡屡派人请人太医。” “如今你又遇其难症,相信姑姑定然会派人大肆寻找神医为你治病。” 钟离安的话不可谓不狠毒。 若是换做以往,钟离棠必然是愿意为她广而寻医。 但如今……她这伤,分明就是钟离棠所赐,她又怎会愿意为她寻医。 钟离嫣抿着唇,眼睫微垂,遮掩住眼底一闪而逝的愤然。 “五姐说笑了,姑姑前阵子遇刺一事,前日方才好转。” “且不说姑姑如今身子不适尚且自顾不暇,又何来时间关心嫣儿。” 钟离嫣乖巧笑笑,“这点小事,嫣儿自会传唤太医医治,无须叨扰姑姑。” 钟离安听她这番作秀话,忍不住白了她眼。 外界谁还不知六皇女钟离嫣,天还未亮就赶去长公主府。 谁曾想,尚未待上半个时辰,就被赶出府邸,闹了好一番笑话。 钟离锦微微抬眸看向她,“听闻太医对其病症也是束手无策,可属实?” 听到这话,本是百无聊赖的钟离安顿时又来了精神,拉着钟离嫣难掩兴奋。 “是啊是啊,六妹,太医怎么说?能治吗?” 钟离嫣:“……”别管能不能治,五姐你眼底的兴奋能收收吗。 巴不得她赶紧嗝屁的心就稍微藏藏吗。 还是钟离锦看不过去轻咳提醒了声,钟离安才恍然回神。 尤其是对上钟离嫣黯然失色的眸光,钟离安停顿一瞬,顿时变了脸色。 抓着钟离嫣的手收紧了下,眨巴下眼,眼泪说来就来,哭哭啼啼好不心疼。 “我可怜的六妹,好端端地怎么就惹了这种怪症。” “只盼着太医院那群无能的太医啊,千万要把你医治好——” 堂堂五皇女,就差坐在地上哭嚎了。 一边骂着太医无能,一边就盼着太医将她治好。 自相矛盾的话术,又透露着钟离安内心真实想法。 钟离嫣心烦的厉害,偏生还得配合着她演戏,红着眼眶一脸感动道。 “嫣儿谢过五姐关心……” 大抵是上头了,钟离安还在哭嚎着,“不过六妹你放心,就算太医没有办法,大不了五姐陪你一起去求姑姑……” 钟离嫣:“?” 顿了顿,钟离安还不忘拉上一旁事不关己的钟离锦一起哭,“还有三姐,我们姐妹仨人一起求姑姑……” “姑姑平日里最疼你,一定舍不得嫣儿受苦。” 根本不想参与的钟离锦:“……” 直接被钟离棠赶出府邸的钟离嫣:“……” 钟离安毫无察觉,还在哭哭啼啼,“六妹你放心,五姐定不会对你不管不顾。” 钟离嫣恨不得将手从她手中挣出,更想派人将二人赶出寝殿,不顾形象的抓挠起那阵痒意。 可眼下,她偏要顾忌二人,强撑着挤出点笑,“让五姐担心了。” 钟离安眼底掠过讥嘲,正欲再说两句表达与她的姐妹情深。 下一秒就听到—— “只是就连太医院好几位太医都对我这怪症束手无策,只盼着这怪症没有传染性才是。” 钟离嫣眼神不安地扫过二人,又落在钟离安身上,仿佛在寻找一丝支撑,“这也只是太医妄言,三姐一定不会在意……”对吧? 话还未完,瞬间,挽着钟离嫣上演一副‘姐妹情深’的钟离安想也不想撒开手,火速后撤。 就连不甚在意的钟离锦都在跟钟离安相视一眼,二人不约而同默契退后两步,同钟离嫣拉开距离。 让她们落井下石自是乐意,但若是会殃及传染那大可不必。 钟离嫣瞧见这般情形,刚还只是泛红的眼眶,这会噙着泪,纤细单薄的身影晃了晃,若不是柚喜瞧见,赶忙上前搀扶着,怕是要狼狈跌倒在地。 “三姐,五姐……” “你,你们……五姐方才说的,莫不是都在哄嫣儿?” 她步子才往前迈了一步,钟离安顿时像被踩了尾巴般连连后撤。 面上毫不掩饰她的惊恐与鄙夷,就差捏着鼻子呵斥道,“站住!” “别靠近本宫!” 就连钟离锦也蹙着眉,垂在身侧的手都紧紧攥起。 钟离嫣神色僵了一瞬,一脸失落的垂下眸子,两只手无措交叠在身前。 她依言后退,柔柔的嗓音带着一丝娇弱,试图解释道:“五姐莫要担心,如今太医院尚且只有一位太医怀疑……” “够了!”她何止担心,她简直要怕死了! 钟离安一想到她来这一遭,若真因此染了怪症,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念头刚起,竟莫名感到身上都隐隐传来痒意。 钟离安彻底慌了神,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再继续维持,她草草落下句‘宫中有事’,转而步子匆匆离开。 仔细看去,隐隐还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钟离锦倒是礼仪周全,神情算得上平静。 唯独垂在身侧越攥越紧的手暴露了她内心的惧意。 二位皇女相继离开,钟离嫣面上可怜的神情散去,冷眼望着二人离去的方向。 她冷嗤一声,冷言嘲弄,“蠢货。” 还真是她说什么就信什么。 第111章 豢养男宠恃子而骄(19) 钟离嫣一说会传染,属实将钟离安吓的不轻。 她狼狈逃回寝宫,一路上只觉得浑身上下痒的不行。 慌慌张张命人伺候她接连沐浴洗了四五回,才勉强止住那股子痒意。 她放心不下,又赶忙差人去请太医。 得了太医再三保证,钟离安才放下心来。 见太医收拾药箱欲离开,钟离安多问了句,“张太医,六殿下的怪症当真无法医治?” 张太医动作微顿,她背上药箱,行礼答道,“回五殿下,六殿下怪症寻不到来处,微臣也只能为六殿下寻些缓解法子。” “不过还请五殿下放心,虽是怪症,却并不具传染之性。” “想来,若是缓些时日,六殿下应当无恙。” 张太医说完又行了一礼,才敢离开。 钟离安却因她的话傻了,不具……传染? 那她……她刚折腾那一圈岂不是…… 她被骗了! 一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会被钟离嫣给耍了,钟离安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猛地起身,气势冲冲跑到钟离锦宫中‘告状’去了。 见她来了,钟离锦也不惊讶,只是抬眸睨了她眼,又继续翻看起奏折。 钟离安气道:“三姐!这个钟离嫣,她连传染一事都敢随意拿出议论。” 钟离锦粗略扫过奏折内容,执笔欲写。 钟离安攥紧手中的帕子,愤恨道,“这种话要是传入母皇耳中,为了保全宫中众人,定会将她赶出宫去。” 等等—— 赶出宫? 钟离锦笔下一顿,神色恍然。 她突然记起,前阵子钟离嫣曾去御书房寻过母皇,便提过出宫自立门户一事。 假若她们真将此事捅到母皇面前,钟离嫣借此机会,多半还真会成为她们几个皇女中第一个被封为王的…… 钟离锦放下笔,看着奏折上多出的那个墨点,只觉得一阵头疼。 倒是意外,平日里她这个从未看上眼的六妹,看似性子柔弱,到头来却也能算计这么多。 想想也是,钟离嫣要真没点本事,她跟钟离安二人,又怎会借着长公主才得知她身染怪症的消息。 钟离安不满被骗,还在钟离锦面前絮絮叨叨说着,试图怂恿三姐去为她教训钟离嫣。 钟离锦哪能如她所愿。 她合上奏折,放置一旁,语调微冷提了句,“母皇下午召见,不知五妹奏折批阅的如何?” 听此,钟离安话音戛然而止。 她看看钟离锦桌案上待处理的奏折,再想想她还未动的那堆…… 霎时间,脸色惨白。 完了完了! 什么钟离嫣什么被骗,通通被钟离安抛之脑后。 钟离安连句客套话也没来及说,再一次‘落荒而逃’。 钟离锦都能完成母皇交代的任务,她可不能被三姐比下去! … 长公主府。 用过早膳,钟离棠也不急着离开,反倒饶有兴味盯着陆时晏看。 陆时晏眼皮一跳,打心底升起抹不祥的预感。 未等他开口询问,钟离棠先一步道。 “小乞丐,今早钟离嫣来府上闹了一遭,你可知晓?” 陆时晏话语一噎,他想说不知晓,余光瞥过门外赖在青缥身边还在哼哼唧唧喊疼的青缈,默默改口。 “…知晓。” 钟离棠又问,“她来为何,你也知晓?” 再看眼青缈,陆时晏只得应,“…知晓。” 青缈是挨罚了不假,但她嘴没被罚。 钟离嫣一事,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扛着痛,比青缥还要先一步得知消息。 青缈的嘴,虽说话不过脑子,可就算是挨了罚,对陆时晏的防备也是半点没减。 早上陆时晏听到她拉着青缥压低声音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些什么。 刚服用过生子丹的他心情多少轻松了不少,听着动静也疑惑凑过来问了嘴。 青缈嘴上说着不告诉他,细节却说的比谁都清楚。 这会听着钟离棠的问话,陆时晏倒是想否认呢,可青缈嘴太快,根本不给他机会。 钟离棠借此机会,循循善诱又多问了几个问题,话锋一变,突然道。 “那她怪症来处,你也知晓?” “知晓。” 嗯? 回过神来的陆时晏:“??” 他蓦地瞪大眼睛,连连摆手,“我连她是何怪症都不知道,又哪会知晓什么来处……” “是吗。”钟离棠对他反驳的话置之不理,反倒意味深长接了句,“也不知这痒症会不会伤及她性命。” “东凌国的六皇女,要真是因这么点小事危及性命,怕是……” 嘴上说着东凌国六皇女,眼睛倒是从未从他身上移开。 被看穿的陆时晏:“……”见此,他索性破罐子破摔,真要因为钟离嫣而降罪于他,他就把皇嗣…… 额…… 草率了,今天第一天-_-|| 皇嗣影都没呢。 陆时晏低垂着头,瓮声瓮气道,“不会危及性命。” “她用落幻香害你,我……”陆时晏顿了顿,补了句,“不过也就只是痒个几日,死不了。” 这话一出,也算是坦白了大半。 院外嗷嗷惨叫的青缈也不喊疼了,扒着青缥勉强直起身,探头惊呼。 “怎么可能!” “你一个乞丐还能不动声色陷害到六皇女……呜呜呜?” 后面未完的话,被青缥尽数捂住。 钟离棠眉角轻轻一扬后,眼底笑意渐深。 对他的话虽是诧异了瞬,却又觉得意料之中。 毕竟,眼前这个从破庙捡回来的小乞丐,遇到连绿筠都感到难缠的刺客,在他手下也过不了三招。 她抬手揉乱了男人如墨的青丝,少见软了语气哄了句。 “能伤到钟离嫣,是挺厉害。” 陆时晏:“?”没挨批还挨夸了? 钟离棠自顾自道,“说起来你也许久未曾出府,听闻云溪楼近日又出了新菜系,恰逢本殿今日有空,一起出去转转如何?” “好!” 京都的繁华他是半点没见着,眼下好不容易有机会,当然要去见一见。 眼睁睁看着二人离开的青缈:“??”她想追上去。 偏生身上伤疼的很,被青缥拦着,她哪敢用力挣扎。 央求着,“殿下都走了,青缥你快松开,我要去保护殿下——” 青缥:“……”自个伤都要裂开了,还想着保护殿下? 绿筠不知何时停在身侧, “殿下有令,带下去,关禁闭。” 突然被下人一左一右拖下去的青缈:“?” 什么禁闭!分明是小黑屋!只有她一个人的小黑屋!! 连个鬼影都找不到唠的小黑屋!! 被打的时候没哭,眼看着要被关禁闭,青缈真快哭了。 “呜呜呜绿筠姐我错了,我去领鞭,二十鞭!别关我禁闭——” 绿筠安抚了句:“…也就三天,算是养伤了。” 青缈:“!”惊了,“三天,我——” 下人约莫是经历的次数多了,猜到后面定然是更‘响亮’的哭嚎,当即毫不客气掏出准备好的帕子,抢先把她嘴堵了。 嚎不出来的青缈:“……” 绿筠眼皮跳了下,却也未出言阻止,她叮嘱了句,快步追上钟离棠。 青缥摸摸鼻子,也跟着离开。 身后,独留下青缈欲哭无泪。 呜呜呜她错哪儿了,难道是错骂陆时晏是乞丐? 可是殿下不也喊他小乞丐嘛呜呜呜…… … 街道。 方婉欣在床上养了大半月,身子刚好,就带着人急匆匆去寻陆时晏。 一个乞丐,却将她害得落此羞辱,等她抓到人,非要将他剥皮抽筋! 明明她都告知了位置,偏生府中下人无能,连个乞丐也找不到。 如今还得她亲自出门抓人,方婉欣越想越气,“快点!” “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 陆时晏自打来了6211,也就只有‘当乞丐’的那几天是在街上待着。 但待归待,再待他也没钱啊。 天天守着那点犄角旮旯,等着攻略目标的出现。 莫说是要逛一逛这繁华的街道了,遇到钟离棠前,他就连饭都没捞到几顿。 今日好了,钟离棠大手一挥,扬言整个京都都任由他随意挑选。 有‘靠山’的陆时晏一听,更是肆无忌惮起来,当即就在街上四下逛了起来。 绿筠安排人将青缈关了紧闭,因此才慢了些。 等她赶来时,赶忙凑近钟离棠,也不知在低声说着什么。 陆时晏在前逛着,身后几步远的位置是钟离棠等人。 青缥迟疑一瞬,快步跟上陆时晏。 … “找,那乞丐肯定还在这条街,就算是把街翻了个底朝天,也要把人找到!” “本小姐就不信了,他一个乞丐,还能真长翅膀飞了不成!” 忽地,前方隐隐传来女子的低呵咒骂声。 方婉欣是真没想到,带着方府下人,本想借此机会抓到人,再好好呵斥她们一番。 没成想这条街都被她带人逛了一遍了,也没半个人影。 这可把方婉欣气个不轻,有下人小声提议道,陆时晏早就不在这条街待了。 方婉欣一听,竟然有人敢怀疑她的话。 她只感到面子里子丢了一地,伤势还未好透的她,马是没法骑了。 又担心坐轿会错过寻找陆时晏的身影。 思来想去,她才干脆带着下人绕着街道走了一圈。 “啪!” 伤势还未好全的方婉欣虽是无法骑马,可骄纵的性子也半点未变。 她想着今日还要教训臭乞丐,为此腰间特意缠了条鞭子。 长鞭挥出带来的破空声,在偌大的街道上显得格外突兀。 即便街上的叫卖声不少,仍遮掩不住那声异响。 反驳方婉欣那句话的人下人被吓的小脸煞白。 她扑通一声忙不迭跪下慌慌张道歉,也挡不住飞驰而来的长鞭。 “啊!” 才仅仅一下,后背瞬间溢出血迹,几个呼吸的功夫染红了衣裳。 本还想多看两眼的路人见此,纷纷被吓了一跳,赶忙收回探究的目光,自顾自又忙起自个的事来。 “本小姐让你说话了吗!”方婉欣似是不解气,还想再来一鞭。 还是看不惯她此举的下人指了个方向,借此岔开话题连忙道,“小姐,你看那人是不是你要寻的?” 方婉欣半眯起眼,当真收了鞭子寻之看去。 虽说不知他使了什么花招换下那一身破破烂烂的乞丐衣,但那张脸,可不就是她连做梦都在找的人。 合着找了一圈,人在这儿躲着呢! 顿时,方婉欣黑沉着脸,抬脚就往陆时晏走去。 至于后背还在浸血的下人,惨白着脸无人搭理。 还是方才出言的下人看不过去,丢了二钱银子,给她指了个医馆方向,让她赶紧去医治。 “喂!” “臭乞丐i!” 随着一声毫无礼貌的冷喝,长鞭划过,破空声随着响起。 方婉欣已经迫不及待要见到臭乞丐血溅当场的情景了。 她面上难掩兴奋,喜滋滋等着陆时晏哭天喊地跪下磕头求饶的场景。 没成想—— 男人明明背对着她在看摊位上的小东西,偏生还能察觉到她挥出的鞭子。 在方婉欣难掩得意的眸光下,男人侧身一避,反手抓住拿到长鞭,猛地一挣, “啊!我的鞭子——” 方婉欣毫无防备,手中鞭子硬生生被她瞧不上眼的乞丐扯去。 方婉欣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愤恨的瞪着他。 “臭乞丐!把本小姐的鞭子还回来!” 她堂堂方家大小姐,哪能被个臭乞丐落了面子。 本想动手的青缥:“……”得,忘记了。 单凭陆公子的身手,哪里还需要她保护。 反过来被陆公子保护还差不多。 青缥抬手摸了摸鼻子,默默撤回刚迈出去的步子。 陆时晏听到方婉欣的叫卖,他冷着张脸,语气不悦,“又是你!” 他记得这人,蛮横无理,初次见面也是如此,扬起马鞭就要抽他。 今日好不容易出府一次,还能碰上她,真是晦气。 虽不知她为何弃了马鞭,改用长鞭。 倒是她二话不说上来就扬起鞭子抽人的态度,是半点也没变。 “臭乞丐,识相的赶紧把本小姐鞭子还回来,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陆时晏冷嗤一声,“好啊,还给你——” 他话音未落,随手一挥,也是一鞭。 方婉欣面色大变,她接连避让,偏生那长鞭就跟长眼似的,硬生生落在她身上。 痛意袭来,方婉欣心里的怒火又上升了一大截。 “上!全都给我上!” “抓住他,本小姐定要日日抽他盐水鞭子!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放肆!” 第112章 豢养男宠恃子而骄(20) 钟离棠落后几步,听着绿筠刻意压低声音的汇报。 余光瞥过,注意到陆时晏身边多了几道陌生身影,更看到为首的女子毫不客气挥出的长鞭。 她蹙眉抬手,神色不虞,打断绿筠的话。 “过去看看。” 绿筠应声跟上。 方婉欣一声呵斥,方家下人纷纷得了命令,才迈出步子,还未来及动手,反被人一脚踹飞。 护在陆时晏身边的青缥眼瞅着终于有她‘出场’的机会,当即上前毫不客气将手中持刀的下人踹飞,避免陆时晏被其伤到。 方婉欣被吓了一跳,扭头再看,却发现她特意带来的人,皆被撂倒在地。 噌的一下,方婉欣打心底升起一股子怒火,憋着气无处发泄。 “废物!” “本小姐让你们抓个乞丐都没本事抓!” 要是鞭子还在手中,看着脚边一群哭爹喊娘的下人,她肯定会再顺手抽上几鞭借此宣泄一番。 偏生如今,鞭子没了,带来的下人还被人无情撂倒,她还又因为那个讨人厌的臭乞丐硬生生挨了一鞭。 疼的要命! 方婉欣又气又急,陡然拔高的音量带来几分尖锐刺耳。 “臭乞丐!本小姐命令你,快把鞭子还回来,不然等本小姐娘亲来了,定让你死无全尸!” 青缥:“方小姐今日纵容府中下人当街行凶,简直就是目无王法!就不怕被京都府尹派人捉拿吗!” “王法?”方婉欣冷笑一声,“本小姐有娘亲护着,需要在意什么王法。” “京都府尹便是知晓本小姐当街行凶又如何,她敢抓本小姐吗!” “他不过就是个低贱无能的臭乞丐,别以为换上一身锦衣华服就能洗去他乞丐肮脏的身份。” “本小姐杀他,比杀只鸡还容易。” “莫说是被京都府尹知晓,便是京都府尹她来了,你信不信,今日她也得跪在地上,求着本小姐把人抓走!” 青缥不是青缈,没有青缈一张口就不顾人死活的嘴,被方婉欣一通大逆不道的话,内心惊骇不止一星半点。 方婉欣踹了脚边下人一脚,怒喝道,“都躺着做什么!” “全都起来,抓住臭乞丐,本小姐赏银百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上一秒还哭爹喊娘嚎疼的一众下人,忙不迭爬起将人围住。 眼睛放光的模样,显然是都为那百两赏银所心动。 青缥倒是不惧,这种勉强会点三脚猫功夫的下人,她一拳一个。 她正欲动手,反被陆时晏拦住。 青缥疑惑,尚未询问,却见陆时晏掠过一众方家下人,隔着人群望向信步走来的钟离棠。 陆时晏挑了挑眉,打什么打,瞧见没咱们靠山来喽~~~ 青缥寻之看去:“……”好嘛~~殿下来啦~! “方家小姐真是好大的威风,皇城之下也敢带人当街行凶。” 方婉欣头也不回,冷嗤一声,“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管本小姐的事,莫说是带人当街行凶,便是本小姐当街杀人又如何!” “本小姐说了,今日便是京都府尹来了,也只会夸一句本小姐杀的好。” 钟离棠半眯着眼,神色不虞,她手一挥,匆匆赶来的绿筠将辛苦她提溜来的人推进人前。 “啊!” 眼前猝不防出现一张大脸,方婉欣属实被吓了一跳。 她惊叫一声,连连后退。 却见来人比她还要惶恐,扑通一声朝着方才出声的位置跪下。 “微臣许如兰叩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岁岁——” 许,许如兰…? 方婉欣怔愣一瞬,那,那不是京都府尹许大人的名讳吗! 她神情犹疑再次看向匍匐在这的那人,惊得眼睛都要掉下来。 霎时间,方婉欣面色大变,脊背渗进一种彻骨的阴冷。 真……真是许大人! 那她跪的岂不是—— 钟离棠缓步走来,将陆时晏护在身后,意味不明道。 “许如兰,本殿竟是不知,何时东凌国的王法,竟改姓为方——” 许如兰简直要呕死了,这刚下早朝,她美滋滋在府中陪着夫郎吃早茶,还没来及同夫郎逗趣两句,就被绿筠大人提着领子听到方婉欣这般大逆不道的话。 可可可,说归说,为什么还要扯上她啊。 这一遭说是祸从天降也不为过。 许如兰苦着脸苦哈哈解释道,“殿下,微臣与方家小女并不相熟,她口中所言与微臣绝无关系。” “哦?”钟离棠垂眸看她,拖长尾调道,“这方家小姐方才说了,今日便是你来此,也要跪下求她把人抓走…?” “许如兰,她说的可是真的?” 许如兰高呼冤枉,“殿下……” “何人在此,欺辱我儿!” 冤枉的话还没喊完,方大人官服未换,匆匆赶来。 她拉着方婉欣看了一圈,一眼就看到女儿身上新添的鞭伤。 方大人心疼的不行,一扭头看到许如兰跪在地上,她还奇怪了瞬。 “许如兰,没看到有人伤了我儿吗!你不赶紧命衙役把人抓了,好端端的在这跪什么——” 疯狂使眼色的许如兰:“……”见过猪一样的队友吗。 她见到了。 许如兰也被气的不轻,这姓方的平日里算计旁人倒是一出接一出,一碰到方婉欣就没了脑子。 没看到她使得眼色吗!没看到长公主还在这站着吗! 刚还慌乱的方婉欣看到母亲来了,顿时又有了底气,就算是得了皇女殿下相护又如何,有她娘亲在,便真是皇女也得留有几分薄面! 想着,方婉欣赶紧指着被钟离棠护在身后的陆时晏道。 “娘亲,就是这个臭乞丐,伤了女儿,你快命人抓了她……” 方大人连声应,转而不耐烦喝道,“许如兰,愣着做什么,还赶紧命人把他抓——” 方大人扭头瞥了一眼,刹那间脸上褪了血色惨白一片,厉喝声随之止住。 “本殿倒是想瞧瞧,本殿护着的人,谁敢伤。” 轻飘飘的语气带着几分悠然自得,却足以令方大人惶恐万分。 扑通一声,又跪一个。 “下官方海燕叩见殿下——” “娘亲你跪她做什么,就是她护着臭乞丐…!” 方婉欣上前欲拉她起身反挨了一巴掌。 “娘……” “逆子!跪下!” “还不快拜见长公主殿下!” 方婉欣:“??” 第113章 豢养男宠恃子而骄(21) 别看方婉欣整日在外行为举止嚣张跋扈。 论起身份,她不过也就是个尚书之子,毫无官职在身,勉强算是个只知遛狗斗鸡的纨绔子弟。 她何曾能够拥有资格一睹长公主尊容。 直到—— 眼睁睁看到绿筠出现在钟离棠身侧,垂首恭敬道,“殿下,已命御林军将此处围住。” 方婉欣瞳孔骤然一缩,身子便是一僵,全身冰冷,两腿打颤。 她没见过钟离棠,却知晓绿筠是长公主府的人。 “怎,怎么会……” 方大人暗暗咬牙,生怕方婉欣无礼的举动惹恼钟离棠,抓着她的手微微用力。 “啊!” 方婉欣猝不及防,扑通一声,双膝与青砖来了个亲密接触。 方婉欣本就因前阵子摔落马背,落得一身伤,这才对陆时晏‘念念不忘’,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勉强大好的身子,被自家娘亲这么一拽,彻骨的痛意传来,方婉欣疼到面目狰狞,惨叫出声。 听在方大人耳中心下一颤,说不心疼是假。 可如今便是心疼也无用。 还是奢求着长公主殿下千万别因此动怒…… 念头刚起,就听到钟离棠悠然的嗓音带着戏谑,说出的话也不知是夸还是贬。 “方尚书倒是教了个好女儿。” 方大人心生警觉,哪敢应声,忙不迭俯首贴地,高呼惶恐。 “惶恐?”钟离棠面上笑意敛去,顿时沉了脸,冷哼道。 “方婉欣口口声声宣称连京都府尹许大人,见了她都要行跪拜之礼。” “怎么,方尚书身为她母亲,还能连自己女儿都比不上?” 方大人大汗淋漓,有心找寻借口为她辩解,“臣…臣…” 钟离棠慢条斯理继续道,“许久未曾上街,本殿倒还有一事好奇,东凌国的王法,何时改姓方——” 哗—— 方大人脸色惨白,哐哐磕头,此话一出再多的借口也是无用。 “殿下明鉴,小女所言绝无此意——” 钟离棠闻言,盯着方大人多看了两眼,忽地笑了。 “来人!”她掀唇讥嘲,语气强硬道,“户部尚书方海燕携子方婉欣,伙同京都府尹许如兰当街行凶,目无王法,其罪当诛!” “拖下去,听候发落!” “是!” 方许二人闻言顿时高呼冤枉却也是无济于事。 围观的人早就被御林军驱散了些,还有小部分尚且留下,也被御林军挡在外围。 听到钟离棠的吩咐,六人出列就要将三人拖走。 “滚开!别碰本小姐!滚啊!”眼看着真有人敢不长眼的碰她,方婉欣扯着嗓子大声呵斥,“拿开你肮脏的手!” 抓她的人本不欲理会,偏生她闹起来整个人疯疯癫癫,毫无半点形象可言。 一时间,上前制止的小侍卫有些犹疑。 “凭什么!”趁此机会方婉欣冲钟离棠大声追问,“本小姐不过就是想命人抓个低贱乞丐,与你又何曾有半点关系!” “即便你是长公主又如何,堂堂长公主在这偌大的皇城下,难道就不用顾忌东凌律法,为所欲为吗!” 方婉欣话音落下,霎时间全场鸦雀无声。 就连被抓的方大人和许大人,二人相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见相似的苦笑。 而作为被‘呵斥’的对象钟离棠却笑了,“巧了,在东凌,本殿还真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至于东凌律法?她就是。 方婉欣瞪大眼睛:“??” 钟离棠挥手制停,一字一顿认真纠正道。 “还有,他不是身份低贱乞丐,他是本殿钦定的驸马。” 被护在身后的陆时晏:“?”错愕抬头。 他,他直接‘升级’了? 不当男宠直接升驸马了?? 绿筠也是诧异看向自家主子,毕竟前些日子,她还听自家主子在陛下面前。信誓旦旦说着‘只是男宠’。 今日竟意外成了钦定的驸马?? 青缥神情平平,反正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也都是她跟青缈在金玉苑伺候,不论男宠亦或是驸马,对她而言还真是毫无影响。 哦对青缈有影响,被她知晓,大抵又要惊叫两天两夜-_-|| 方婉欣:“?”驸,驸马?? “这不可能!他分明就是个低贱乞丐——” 钟离棠冷下脸,“小小尚书之子,张口闭口就是低贱,真是毫无教养可言!” “若是连当朝驸马身份都算低贱——”钟离棠唇线拉直,抬睫盯着她看,说出的话不可谓不荒唐。 “方婉欣,你是想连当今陛下也一并贬为低贱不成!” 这一个辱骂天子的‘帽子’扣上,想摘都摘不掉。 方婉欣:“!”不是,她没这个意思…… 辱骂当今陛下的罪名她还是清楚的,别看她嚎的声音挺大,实际上早就被吓个不轻。 她惨白着脸,连连摇头嘴里无意识念着‘不是、没有’的话。 钟离棠可不管这些,她连说三声好,根本不给方婉欣反驳的机会,厉声呵道。 “好好好!方家放肆!” “区区方家之子竟然也敢私下议论、并辱骂当今陛下,在这偌大的皇城,真是无法无天!” “来人,且掌嘴五十,再拖下去关进大牢听候发落!” “不……”方婉欣张口就想反驳,反被人按住手,御林军下手狠厉,一巴掌接一巴掌的甩,毫不客气。 勉强才只是打了十来个巴掌,方婉欣嘴角就已经溢出血迹。 方大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欣儿!”她急急就向钟离棠求饶宽恕,“殿下……” 求饶的话连个头都没来及开,就被钟离棠手一挥,御林军识趣将人尽数带走。 话说了两个字被扼杀在摇篮的方大人:“…?” 许如兰更是面如死灰。 许如兰心底一整个悔啊,她就不该被方海燕三言两语所蛊惑而生出贪念。 如今好了,银钱是捞了不少,但眼下依照长公主的手段,这一遭牢狱之灾,她怕是要有去无回。 只可惜她那尚未来及动的早茶,还有府中夫郎…… 见不到了,都见不到了…… … 方许三人被一并带走后,有御林军在,围观的人被迅速驱散。 钟离棠牵起陆时晏的手,被这么一搅合,也彻底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心思。 “小乞丐……”她抿唇沉默了瞬,变了称呼,“晏晏,是想回府还是想接着逛?”她询问着陆时晏的意见。 陆时晏:“??”晏…晏晏? 昨晚她也是这么喊的!! 本是被他刻意遗忘的画面,刹那间,被她这么一唤,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几幕昨晚荒唐又疯狂的景象。 陆时晏登时红了脸,就连玉润的耳垂都染了色。 钟离棠瞧着稀奇,手痒的紧,没忍住抬手捏了捏他泛红的耳垂。 陆时晏:“!” 不出所料,果然挨了瞪眼。 钟离棠抿了抿唇,忍下心底莫名升起的那抹悸动,放柔声音哄了两句。 陆时晏倒也好哄,再加上逛了一圈,又被方婉欣跳出来莫名折腾了番,倒也是有些累,“那……回府吧。” … 半个时辰后。 得知消息的三皇女钟离锦惊愕停笔。 “方尚书和许府尹二人被姑姑打入天牢?” 第114章 豢养男宠恃子而骄(22) “三殿下,长公主此举,该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纸鸢不放心道。 钟离锦抿唇不语,好一会儿她起身离开。 “去御书房。” … “真被抓了?” 钟离安刚端起杯盏的手一颤,茶渍溅到衣服上,她也不甚在意。 反倒难掩兴奋,连带着桌案上那些令她头大的奏折都顺眼了许多。 钟离安又追问了句,“还是姑姑派人抓的?” “是啊是啊,听说方家女冲撞了长公主,长公主一怒之下将人都送大理寺了!” 巧荷也跟着激动道,“听说三殿下这会儿得了消息,马不停蹄往御书房赶呢。” 钟离安眼睛一亮,什么奏折不奏折,哪有看她三姐的热闹重要。 她赶忙将杯盏随手放一边,至于衣服上染的茶渍也抛之脑后。 “快快,咱们也快去瞧瞧。” 这么好‘落井下石’的机会,她可不能放过。 … “六殿下,六殿下……” “三殿下和五殿下,都去御书房了!” 也不知是不是太医昨日新换的药真有用,今早醒来,脖子上的痒意确实散了不少。 钟离嫣这会正坐在镜前,仔仔细细将药膏抹上。 听到柚喜的话,也只是话语淡淡,“她们去便去了,同本宫又有何干系。” 柚喜微怔,她试探询问,“六殿下,咱们不去吗?” 钟离嫣嗤笑一声,“本宫身子不适,不在寝宫好生将养着,出去做什么。” 要知道方许三人是被钟离棠亲自勒令送去大理寺的。 东凌国长公主发话要惩处她们,即便钟离锦去了御书房,求到母皇面前又如何。 在母皇心里,钟离棠比她们这些女儿重要多了。 这一遭,钟离锦必然白跑一趟。 柚喜迟疑,对钟离棠的话似懂非懂。 “六殿下,那三殿下此番就只能吃了这哑巴亏了不成…?” 钟离嫣放下药膏,起身净手后,接过柚喜端来的汤药。 也不知这太医院到底写的什么药方,苦的要命。 她倒是不想喝,但今日好不容易察觉到痒意散了些,钟离嫣蹙着眉,忍了又忍,索性捏着鼻子一口喝完。 接过宫人递来的蜜饯,缓了片刻,她才回答道。 “不论钟离棠此举是否有意,但能借此机会断三姐一臂也是好事。” 柚喜不解,“那即是好事,殿下何不也走一遭御书房?” 钟离嫣勾起苍白的唇,“有五姐在,她会比本宫更清楚该怎么做。” 毕竟,垂涎那个位置的皇女,可不止三姐一个。 柚喜捏着手帕,明明对钟离嫣的话一知半解,但还是扯了扯嘴角,很捧场的夸赞起自家殿下。 “六殿下,说不定长公主此举,有一部分还是在为您报仇呢。” “前些阵子赏花宴上,方家女方婉欣没少给您脸色看。” 钟离嫣动作微顿,经此提醒倒是想起件‘趣事’。 她虽是母皇的女儿,但并不得宠,莫说是方家女,便是宫中稍微得宠点的侍君,又有哪个是不曾欺辱过她的。 钟离嫣微垂眼睑,手中刚拿起的金簪被她紧紧攥起。 金簪尾部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喜鹊,凸起处攥在手心,疼的紧。 呵。 为她报仇? 钟离嫣嘴角扯出抹冷笑,自打姑姑知晓落幻香是她所下后,莫说是报仇,不派人直接进宫杀了她都算她命大。 “啊!六殿下!您的手流血了!”柚喜神色大惊,惊呼出声。 她下意识就要去宣太医,被钟离嫣拦住。 “一点小伤,不用劳烦太医。”钟离嫣眼底染上一抹阴鸷,她垂首盯着浸出血渍的掌心,“本宫记得你包扎手法还算不错。” “上次张太医留下的金疮药还有些。” “替本宫取来。” 柚喜心疼,她家殿下以前娇气的紧,就连手指稍稍被划破,都要请太医。 “六殿下……” “快去。”钟离嫣硬着语气道。 “…是。” 钟离嫣垂眸看着被血色染红的掌心,她低低笑了声,随手扯过手边的帕子随意擦拭。 手下动作毫无轻重可言,明明痛的要命,偏偏擦拭仍旧大力。 等柚喜取来金疮药时,莫说掌心,就连钟离嫣身上都或多或少染了血。 柚喜见了心下一跳,“六,六殿下…?”她颤着嗓音喊了声。 钟离嫣偏头勾唇,意味深长问了句,“金疮药找到了吗?” 柚喜下意识吞咽了下,看着她身上突然出现的血色,心底莫名添了几分慌乱,“找,找到了。” 在她的印象中,她家殿下一直都是乖巧的,身上何曾出现在突兀的血渍。 钟离嫣摊开手,露出血迹斑斑的掌心,她笑的温柔,面上并未流露出半点痛意,就好似受伤的人并不是她。 “那包扎的事,就交给你了。” 柚喜:“……”她没敢应声,慌慌张张取来金疮药,给她上药。 好不容易轻手轻脚给钟离嫣包扎好之后,柚喜心底莫名升起的恐慌才渐渐散去,她大着胆子小声问道。 “六殿下,真的不用请太医吗?奴才瞧着伤的挺深。” “您的手这么好看,可千万不能留疤……” 不知是哪句话逗笑的钟离嫣,她弯着眉眼,眼底笑意颇深。 “一个小伤罢了。”她又一次重复道。 “本宫乏了,柚喜,你且先退下吧。” 柚喜只得答:“是。” 偌大的寝殿内,宫人皆被她打发去了殿外。 脖颈处的痒意一点点散去,若是强忍着抓挠,倒也与平日里无所差别。 钟离嫣躺在床上看着掌心隐隐浸出血色的绷带,唇角勾起讥嘲的笑。 她眸光放空,口中喃喃道:“这个时候,身处御书房,欲为方许两家求情的三姐应当是无功而返了吧。” “借着手伤,想来三姐也不会怀疑到本宫身上。” 她所猜测的时机刚刚好。 也幸好,方家女并未让她‘失望’。 这一棋,险胜。 哈~!三姐,自断一臂的滋味,不好受吧—— “这手……”她翻来覆去看了圈,“真有柚喜说的那般好看…?” 钟离嫣盯了半晌,悠悠笑了,“也是,沾了血后,是好看了不少。” 第115章 豢养男宠恃子而骄(23) 正如钟离嫣所猜测,钟离皇在得知是长公主亲自下令抓的人后。 即便是三殿下和五殿下一同求到御书房,钟离皇也没有松口放人的意思。 三殿下钟离锦掀唇还想再为其求情,反被无情赶出了御书房。 御书房外。 钟离锦望着紧闭的御书房门,神色冷沉,纵然心底再多愤然,最终却又不得不咽下这哑巴亏。 如今,只待长公主派人送来证据,那等待方许两家的,大抵只有满门抄斩了。 事不关己的钟离安悠哉悠哉理着衣摆,御书房那一跪,还真是难为她了。 天知道得知三姐出事后,她真是绞尽脑汁把这辈子的伤心事都想了一遍,才勉强压下上扬的唇角。 好不容易出了御书房,钟离安总算是不用忍了。 她噙着抹浅笑,毫不掩饰轻快的语调,妥妥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三姐,虽说今日这一遭救不了她们。” “但好歹也算是让朝中大臣知晓,这方尚书和许府尹,咱们呐不是不救,是姑姑不让我们救。” “大臣真要怪,那就怪姑姑去吧。” “至于方许两家……”钟离安拖长了尾音,走上前轻拍了拍钟离嫣的肩膀,忍着笑安抚道,“三姐,节哀顺变。” 说完,钟离安连带离去的步子都透露着少见的欢快。 心想,姑姑啊姑姑,这事整的,这可真是她的好姑姑~~ 钟离锦:“!”隐在宽大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 她眯起眼睛,望着钟离安渐行渐远的背影,那一瞬间,心底陡然升起抹难言的杀意。 念头渐起,钟离锦缓缓合眼,她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又掩去那股骤然升起的杀意。 纸鸢走上前,“三殿下,五殿下此举……” “落井下石——”钟离锦接过话茬,她声线冷硬,鼻子里发出一阵鄙夷的声音,“本宫会让她重新认识,何为落井下石。” 纸鸢:“?” “去,命人将先前的证据整理出来,明日金銮殿上,本宫定要参她一本!” 纸鸢:“是。” … 长公主府。 自打得知陆时晏被长公主收为男宠后,扶乐和莫扬接连多日,都待在一处。 消息传来时,莫扬竟是第一次坐不住的。 扶乐不过是随意提了两句,就见莫扬领着辛枝径直走出院落。 身后,传来扶乐的好心提醒。 “殿下嗜甜,你不妨做些甜食,寻着由头给殿下送去。” 果不其然,莫扬顿住脚步,迟疑两秒后,拐了方向去了小厨房。 相较于莫扬的费心准备,陆时晏就简单多了。 金玉苑内。 青缈被关禁闭,独余下青缥。 她想着今日街道上发生的荒谬事。耳畔好似又一次响起钟离棠那句‘钦点的驸马’。 一向少言寡语的她,难得多说了几句。 “陆公子,殿下今日为了您,不惜得罪三殿下……” “足以证明,殿下对您是真的在意。” 刚从299那得知钟离棠喜好的陆时晏:“?” 翻着糕点配方的他脑子懵的一瞬。 抓的方许两家, 好端端的怎么会得罪三殿下。 咋,方许俩都是三殿下的人? 他一边分辨着299给出的配方,一边又端着面粉开始尝试和面。 听到青缥的话,他也跟着抬首看去,虽是不语,却是无声的询问。 看着陆公子脸上沾染面粉的青缥:“……” 她眼皮跳了又跳,默默垂下头,压下试图扬起的唇角。 转瞬间收拾好心情,又恢复了往日的语气平平岔开话题问,“陆公子今日难得忙碌,是在给殿下做糕点吗?” 陆时晏:“……”话倒也不必说的这么早。 今日方婉欣之事,虽说即便钟离棠不在他也能够全身而退,但能得她相护,自是他求之不得。 至于这糕点能不能做成,还很难说……(〃>皿<) 他,他也是第一次尝试……#哭# 青缥毫无察觉还在夸,“看陆公子动作娴熟,想来陆公子应当是对该糕点的配方熟悉,看来今日殿下是要有口福了。” 陆时晏:“……”干笑两声,附和了两声,“呵呵呵也许吧。” 东西没做出来,他也不敢保证,是口福还是灾难。 青缥却是一脸感动,“原来陆公子跟殿下是真心相爱,倒是青缥多虑了。” 和面的手突然僵住的陆时晏:“?” 就是说,青缥自个有没有觉得她的话锋,是不是跳的太快了些~~~ 陆时晏挑来挑去,挑了个较为简单的梅花糕。 虽说过程曲折了些,但好歹也算是成功折腾(划掉)做出一盘外形勉强看过眼的梅花糕。 在青缥锲而不舍的鼓励下,陆时晏自个都来了底气,当即就拎着这盘梅花糕,去了书房。 话慢一步的青缥:“……”公子,好歹换件衣服再走啊。 好巧不巧。 陆时晏刚到书房外,莫扬正巧领着辛枝路过,下人手中还拎着个小食盒。 莫扬余光瞥见他的身影,这还算是他第一次见到陆时晏。 看清他面容的瞬间,莫扬眼底掠过一抹惊艳,转瞬间又换为嫉恨。 该死!这乞丐的脸,竟真比扶乐还要美上几分! 一想到这,莫扬神色顿时猛沉,他冷哼一声,掠过陆时晏径直走进书房。 挨了白眼的陆时晏:“?” [299,你看到没,我一句话没说,他还哼我!] [嘿!我这暴脾气!] 299默默提醒:[…宿主,你是来送糕点的。]言外意,别惹事。 陆时晏啧了一声,[行吧,那等晚上再把他拖小树林打一顿吧。] 做人没别的,主打一个记仇╭(╯^╰)╮ 299:[……]它真没这个意思。 说完,也不等299回答,陆时晏拎着食盒也跟着进了书房。 “碰!” 刚踏入书房,入目一片狼藉。 莫扬送来的精美糕点被钟离棠挥手打翻。 书房内的下人乌泱泱跪了一地。 就连方才还冲他甩脸色的莫扬,这会也是白着脸,颤巍巍跪在下首,高呼“殿下恕罪”。 往日,钟离嫣素来最爱提着这些东西踏入书房。 谁又能知晓,钟离嫣回回送来的到底是吃食,还是掺了毒要她命的慢性毒药。 她每每想起此事,难免会感到心烦意躁些。 钟离棠余光瞥见陆时晏推门而入的身影,冷沉的脸色有所好转,“往后,再敢提着糕点踏进书房半步,就给本殿滚出府邸!” 莫扬心下一颤,吓得缩紧了身子,连声应声。 “带上你这些脏东西,滚出去!” 莫扬忙不迭拾起散落的糕点,慌慌张张出了书房。 路过陆时晏时,更是目不斜视,连个多余的眼神也不敢瞥。 目睹全程,以至于提着梅花糕进退两难的陆时晏:“…?” 坏了,这书房,他是踏还是不踏(\/(°∞°)\\) 第116章 豢养男宠恃子而骄(24) 钟离棠声线冷硬,不悦道:“往后,这种甜食,一律丢了。” 绿筠:“是。” 大把放甜的陆时晏:“?”就是说,他现在偷溜回金玉苑,还来得及吗? 念头刚起,响起女人轻描淡写的话。 钟离棠翻阅着手中的公务,头也不抬道。 “杵在外面做什么。” “还不进来。” 陆时晏哭唧唧,识海里揪着299哭爹喊娘。 [棠棠她不喜甜!!] [说好的嗜甜呢!299你个骗子!] [连攻略目标的喜好都搞不明白,你还有什么用!!] 翻着数据库的299:[……]嗜甜俩字都加粗了,它没搞错啊#哭哭# 耳畔又一次传来钟离棠的呼唤,陆时晏拎着食盒的手收紧了些,一脸无望踏进书房。 钟离棠抬头看了他眼,眉角轻扬,她拖着尾音轻笑道。 “小乞丐,你这是……做什么去了,怎还整的一身面粉。” 墨绿色的衣袍绣着细细精致花纹,腰间挂了块玉色上乘的墨玉,衬的主人身姿颀长,气质矜贵。 偏生身前突兀出现的白粉,倒是与他平日里毛毛躁躁的性子相符。 陆时晏低头看去,这才发现他来的太急,连沾染面粉的衣服都尚未来及换去。 “殿下。”他倒是想将食盒藏在身后,却也是有心无力。 呜呜呜食盒太大,他想藏也没地藏啊。 钟离棠瞧见他的小动作,眸光微闪,故意勾起唇逗弄道,“藏什么呢。” “拿出来给本殿瞧瞧。”说着给绿筠使了个眼色。 “没……” 陆时晏还未有所动作,绿筠绕过书案,快走两步上前接过食盒,将勉强看出外形的桂花糕摆上桌。 钟离棠神色怔愣一瞬,再联想到他衣裳停留的面粉,转而面上漾开难掩的欣喜,“这是……你做的?” 陆时晏低垂着头,闷闷应了声。 “刚见你不是很喜欢,我还是收起来吧……”陆时晏牙一咬眼一闭,干脆伸手要端走。 自觉端走,小命应该还能在吧??? “诶!慢着。”钟离棠抬手制止,“本殿何时说过不喜欢?” 陆时晏:“…?”内心小人默默咬手帕。 心想,莫扬送来的东西都直接打翻,那能是喜欢吗! 他有心想反驳,几度掀了掀唇。 又念着眼下身份并不适合如此直言,话至嘴边索性咽了回去。 绿筠干咳一声,寻了个理由为自家殿下辩解道,“方才奴才在莫扬公子送来的糕点中发现了异样。” “殿下也是为了安全着想,才失手打翻了食盒。” “陆公子请放心,殿下并非不喜糕点。” 陆时晏:“?”脑海中缓缓敲出一个问号,扭头看向钟离棠。 “真是如绿筠所说,是我误会了?” “然也。” 钟离棠漆黑的眸底染着光,盯着勉强看出形状的桂花糕舍不得移开眼。 她顺着绿筠的话,耐着性子补充了句,“莫扬心术不正,他送来的东西掺了药,本殿留他一命,已是开恩。” 闻此,陆时晏才松了口气,又见钟离棠捏起了块,毫不吝啬夸赞道,“绿筠,快瞧晏晏这方糕做的,是不错。” 绿筠跟着笑着附和,“可不嘛殿下,奴才一看就知道,这方糕定然是盛满了陆公子对您的心意。” 这下陆时晏真快哭了,“那,那是桂花糕……”呜呜呜桂花味还在呢,真有这么难认吗。 钟离棠:“……”她难得沉默了瞬。 盯着那看不出形状的糕点又多看了两眼。 绿筠:“……” 主仆俩相视一眼,转而默契干笑两声,“啊对,桂花糕。” 绿筠赶紧打圆场:“是是是,桂花糕啊殿下,陆公子真是有心了!” 主仆俩一唱一和,钟离棠接着话茬,“既是晏晏亲手做的,便容本殿尝尝先。” 说话间,陆时晏阻拦不及,眼睁睁看着钟离棠咬了一口,神色微变。 绿筠:“……”忙不迭端起茶盏递了过去。 钟离棠接过,就着茶水,才算勉强咽下。 陷入怀疑的陆时晏:“…?”所以,真有这么难吃? 他重新回忆着先前的配比,默默抬手摸了摸鼻子,也跟着心虚了些。 陆时晏垂着眼睫,小声解释道:“我第一次做,糖放多了些,可能会稍稍……甜了些。” 钟离棠瞥见他那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微不可察叹息了声。 见不得陆时晏这般失落的她干咳一声,又重新拿起她刚咬了口被放置一旁的桂花糕。 “…倒也不是很甜。”说着,她又咬了口。 绿筠大惊,刚抬起的手又一次缩回,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手足无措的意味。 看着就不怎么样的桂花糕,殿下都愿意二次品尝。 青缥说的对!殿下对陆公子,果然是真心相爱! 钟离棠面色不变夸赞道,“嗯,好吃。” “清香四溢……”是呛鼻的桂花香! “口感软糯……”好硬好硬咬不动嗷! “甜而不腻……”甜甜甜,甜到快吐了(〃>皿<) 听出话外意的绿筠:“……”心疼殿下。 借着衣袖的遮掩,大着胆子扯了扯钟离棠的衣角。 许是这一动作,惹得钟离棠侧眸看了她眼,咽下最后一口,还不忘邀请她一起。 “绿筠,快尝尝,晏晏亲手做的桂花糕,换做旁人,本殿还不舍得呢。” 绿筠:“……”其实,她也没那么想吃。 偏偏,在殿下暗暗隐含威胁的眼神下,再对上陆时晏期待的眸光,绿筠吞咽了下。 只得也跟着认命拿起一块。 咬下去的第一口。 绿筠心想,算了,她还是心疼她自己吧。 钟离棠:“绿筠,你觉得晏晏做的桂花糕如何?” 绿筠硬着头皮夸:“…好,好吃!”天知道她为了能咽下一口,得咀嚼多少次。 就是这桂花糕吃起来,挺废嗓子的。 陆时晏被夸的又重拾起信心,“真有这么好吃?” 男人面上漾开笑意,志气满满,“那我再去研究研究别的。” 钟离棠&绿筠:“……”倒也不必。 说干就干,陆时晏识海中扒拉着299给出的方子,将桂花糕留下后,匆匆回了金玉苑。 见他难得对某件事起了兴致,根本舍不得阻止的钟离棠:“……” 只是眸光轻移,落在那盘桂花糕上,钟离棠清了清嗓子。 “绿筠,本殿还有事要忙,这余下的,便赏你了。” 绿筠苦着脸:“殿下,奴才也……” “咳。”钟离棠轻咳一声,刻意拉长尾音,“嗯?也什么?” 被威胁的绿筠:“……”眼观鼻鼻观心,变了话锋,“…谢殿下赏,奴才也很喜欢陆公子送来的桂花糕。” 钟离棠颇为满意点头,她是舍不得见陆时晏伤心。 但她也舍不得她的嗓子,哦还有牙。 所以…… 钟离棠看向一旁抱着块桂花糕费力啃咬的绿筠,一脸感动。 “苦了你了,绿筠。” 双眼含泪的绿筠:“……” 第117章 豢养男宠恃子而骄(25) 书房外。 遭遇钟离棠呵斥,以至于不得不拎着食盒,带着下人狼狈离开的莫扬回过神来。 一想到陆时晏方才也提了食盒,他路都走了一半,心底愤愤不平,气不过又折了回来。 眼下殿下心情不悦,陆时晏都撞枪口上去了,他就不信还能安然无恙。 想着,莫扬绕回书房的步子迈的又快了些。 还未走近书房,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 “莫扬公子不是回去了吗?” 陆时晏碰到来人脚步顿了一瞬,嘴角噙着笑,故意问道。 气势汹汹赶来等着看热闹的莫扬:“……” 他是走了,可是他气不过啊!! 忽地,莫扬瞳孔骤然一缩,直勾勾盯着陆时晏空空如也的手,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愤恨的瞪着他。 “你!” “殿下收了你送的?” “殿下当真收了你送的?!!” 陆时晏眉峰轻挑,饶有深意笑道,“是啊。” “我送去的桂花糕,殿下吃了还想吃。” “这不,又催着我快些回去,再做些旁的送来。” 陆时晏眼底掠过一抹狡黠,嘻嘻信了吧~全是他吹的。 莫扬:“!!”心里怒火蹭的又上升了一大截。 桂花糕!为何偏偏还是桂花糕! 分明他也做了,殿下为何偏偏就不喜他的。 嫉恨的种子在这一刻成功播种,顷刻间又破土而出。 莫扬握紧拳头,愤恨道,“陆时晏,你别得意。” “你只是个毫无背景的臭乞丐,如今殿下对你,充其量也就是觉得新奇玩玩而已。” “待过了这几日,殿下定然会将你抛之脑后。” 只要没了殿下宠爱,晋时,他绝不会让眼前人有好果子吃! “是吗。”陆时晏丝毫不惧,他薄唇笑意不减反增,“看来莫扬公子是……经验之谈呐。” 莫扬:“?”经验之谈? 莫扬:“!”经验之谈! 莫扬首次受到这样的羞辱,气的满脸通红,伸出手指着陆时晏,陡然拔高了音量,“陆时晏!你欺人太甚!” “喊什么呢。”瞬息间,陆时晏笑意敛去,嗓音冷然,“我数三声,把手收回去。” 他半眯起眼,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收紧。 嘶,眼前这手,真是碍眼极了。 莫扬嗤笑一声,不以为然。 却在对上他眸色幽深的眸光时,模样矢口反驳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心下一颤,打心底升起抹强烈的恐慌。 好似再晚一步,眼前人真会毫不留情折了他的手指。 他硬着头皮放出大话,“陆时晏,你少得意!” “等得了殿下厌倦,我等着你哭的那天!” 陆时晏撇嘴,“可别,要哭你哭,本公子可不像你那般无用。” 整日哭哭啼啼,钟离棠才不喜欢。 莫扬:“……”一拳打在棉花上是什么感觉,他算是知道了。 气冲冲半路折回,本想逮着陆时晏落井下石番,偏生又惹了一肚气才离开。 “陆时晏,咱们走着瞧!” 望着他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陆时晏唇角不咸不淡扯着。 “什么莫扬公子,也不过如此么。” 继续在识海中翻着糕点配方,陆时晏念叨着,“棠棠刚提了方糕。” “不然我再做个方糕?” “这次糖的话,还是少放些吧……”他想。 … 夜。 长公主府又一次迎来位意外之客。 钟离皇熟门熟路推开书房门,“棠儿,朕听说你终于决定要娶驸马——” 钟离棠眼皮一跳,搁下茶盏无奈道,“阿姐,你近日似是格外喜欢夜半出宫。” 说起此事,钟离皇略显不满瞪了自家妹妹眼,“若不是你非挑着卯时让绿筠送来方许两家贪污的证据,朕又何须折腾到临近子时才赶来。” “咳。”钟离棠干咳一声,识趣垂眼不语,又重新端起茶盏接着喝茶。 阿姐说的没错,她此举还真是有意之为~~ 她特意让绿筠挑着卯时送去,可不就是为了令阿姐被方许两家的事绊住,免得今日听了外界流言又来寻她。 不曾想,她正欲唤绿筠熄灯回房歇息,阿姐来了。 钟离皇还念着此番来寻她的目的,话锋一转,语调微扬期待道。 “棠儿,朕连圣旨都拟好了,快同朕说说,外界都传驸马一事,可为是真?” 百福扬起手中一抹明黄。 钟离棠:“…假的。” 所谓驸马,也不过是她脱口而出……对他庇佑罢了。 一个来路不明的乞丐,即便是当真惹得她心动又如何。 她是东凌国手握兵权的长公主,便是宫中侄儿为了那个位置,也可以对她痛下杀手。 她不单只是钟离棠,她的肩上,还肩负着东凌国千千万万子民命。 儿女情长,她大抵是不需要了。 闻此,钟离皇肉眼可见流露出几分失望。 “假的…?” “朕还以为……”钟离棠叹息一声,“罢了罢了。” 钟离皇捏起块手边的方糕,她端详了半天,仿若看穿自家妹妹的心思,出言宽慰道。 “棠儿 ,你是东凌国的长公主,你挑选的驸马,朕不要求他为人中龙凤,只盼你所选驸马,能得你欢喜足矣。” “若是肩上担子太重,总该回回头找阿姐才是。” 钟离棠眼睫颤了颤,她敛眸不语,好一会儿,响起她的回应。 “…好。” 钟离皇面上又重新展露笑颜,为了方许两家事宜忙了一晚上,又着急忙慌赶来长公主府,是有些饿了。 她咬了口方糕,竟倒吸一口凉气。 好硬! “棠儿,你这府上的糕点师傅,手艺未免也太差了些。” 绿筠嘴角微抽,嗓音哑了几分,解释道,“回陛下,这方糕,是陆公子亲手做的。” 钟离皇:“…?”她尝试又咬了一口,默默放下。 再开口,话说的冠冕堂皇,“即是未来妹夫亲手所做,朕也不能横刀夺爱,自是应留予棠儿好生享用。” 钟离棠:“……”咬不动的方糕留给她?真不愧是她的好阿姐-_-|| 第118章 豢养男宠恃子而骄(26) “殿下昨日又宿在金玉苑了?” 扶乐对着账本,正准备安排人将府上月钱一一发放下去。 猝不防听到这个消息,起身的动作僵了一瞬。 注意到他神情不对,辛禾小心翼翼答了声‘是’。 “又是金玉苑……”扶乐喃喃道,心下酸涩不已。 一向鲜少踏入后院的钟离棠,偏偏接连数日,日日宿在金玉苑。 不过是个毫无背景可言的臭乞丐,凭什么能够夺走殿下的宠爱。 辛禾小声劝道,“公子,殿下似是对陆公子格外重视,以后咱们还是……” “碰!” 不知是哪句话惹得扶乐不快。 男人神色大怒,起身拂袖间,尽数掀翻了桌上杯盏。 辛禾慌张跪下,磕头认罪,“公子恕罪,是奴才有错——” 扶乐:“一个乞丐罢了,即便殿下重视,也只是一阵子的新奇。” “低贱之人,还不值得本公子将他放在眼里。” 扶乐半弯下腰,手下毫不留情掐住她的下巴,嗓音阴恻恻提醒道。 “辛禾,摆清楚自己的位置。” “你该记得,你不是金玉苑的人。”更不是长公主府的人。 他凑近了些,温柔的嗓音噙着彻骨的冷意,仿若一条吐着蛇信的毒蛇绕着她的后背攀爬。 “若是再犯,别怪本公子心狠,知道吗。” 辛禾惨白着脸,害怕得牙齿颤抖,身子更是抖的不行。 颤巍巍的嗓音染着哭腔,“知,知道……” 辛禾知晓他的脾性,磕头声‘砰砰’作响,才只是四五下,额前浸出血迹,口中还一遍遍喊着‘奴才知错’。 扶乐蹙眉打断,“行了,起来吧。” “去将伤势处理好,备上礼,去金玉苑。” “…是。” … 扶乐赶来时,关了三天又三天禁闭的青缈,刚巧被放出。 “扶乐公子?今日不是该发放月钱吗,往日扶乐公子都是忙的脚不沾地,今日怎么有空到金玉苑来了。” 瞧见扶乐,青缈上前打趣了句,“莫不成扶乐公子是特意给我们送月钱来了?” 扶乐笑笑,否认道,“前两日听说金玉苑缺了些东西,这不,好不容易得了空,寻思着赶紧着人送来。” 青缈好奇看了眼,又收回目光,“那扶乐公子要命他们动作快些才是,殿下和陆公子马上就要回了。” 扶乐神色微怔,“陆时晏不在?” 青缈挠头,总觉得扶乐语气不对。 “是啊,一大早殿下就带上陆公子一起出……”城去了。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被青缥接过变了话锋。 “辛苦扶乐公子将这些送来,正巧青缈歇了多日,想给自个找点活干。” “不如扶乐公子命人东西放下,余下的尽数交由青缈处理便是。” 根本不想干活的青缈:“?!”瞪大眼睛。 谁?谁想干活??! 话被青缥说到这份上,再加上陆时晏不在,扶乐扯着唇角,干脆顺着她的话往下接。 呼吸间的功夫,东西留下,扶乐领着下人离开金玉苑。 青缈:“青缥,你刚说这些东西谁收拾?” 青缥轻飘飘瞥了她眼,“就你话多!” “快点,不想关禁闭就干活。” 青缈顿时歇了火,“…哦。” 只要不关紧闭,干啥都行。 … 当晚卯时三刻。 一早出城的钟离棠和陆时晏才匆匆回府。 次日。 外界再次传出长公主遇刺的消息,就连她身侧姓陆的男宠也重伤昏迷。 霎时间,朝野震惊,太多人想要窥得一二,偏生长公主府门紧闭,隔绝了外人想要探究真假的心。 … 长公主府内。 阴沉多日的天终于散去,天空一片湛蓝,洒满了暖意的阳光,倒是近些天难得的好天气。 ‘重伤昏迷’的陆时晏命人搬来贵妃榻,又在旁边摆上茶果,晒着太阳吃着东西,好不悠哉。 大概是暖洋洋的太阳晒起来确实舒服,陆时晏懒懒倚着贵妃榻,耷拉着眼皮,神情怏怏。 多半是沉浸许久的咸鱼属性又犯了,拉着同299‘畅所欲言’。 喟叹道,[299,如果能有一个让我每天躺着就能完成任务的位面,该多好啊。] 299:[……] 一向干巴难听的机械音,隐隐多了几分犹疑不定的错觉。 [宿主想体验一把全身残疾?] 陆时晏:[…?]好端端的,他体验残疾做什么(〃>皿<) 299:[如果不是全身残疾,宿主为什么会选择一直躺着完成任务?] 陆时晏:[……] 正欲跟299再辩上两句,忽地,余光瞥见一道身影从他院外路过,陆时晏神色骤然大变,猛地坐起身。 林澈? 他不在末日组待着,怎么会在这儿? 第119章 豢养男宠恃子而骄(27) “青缥。” “刚过去的小厮是谁?” 青缥思索一瞬,“是外院扫地的小六。” 陆时晏蹙眉不解,“将他找来,我有事问他。” “是。” 青缥动作很快,半刻钟的时间,领着人到他面前。 “奴才小六叩见陆公子。” 来人穿着小厮装,肤色偏黑,看到陆时晏忙不迭跪下行礼,面上还扬着讨好的笑。 与方才匆匆一瞥路过之人,并无半点相似之处。 不是林澈? 陆时晏眼皮一跳,偏眸疑惑道,“他是小六?” 青缥点头,就连青缈也跟着往前挪了两步,盯着小厮多看了两眼,肯定道。 “没错呀,他就是小六。” 陆时晏连连摇头,“不,不对。” 他追了句问,“青缥青缈,你们都确定刚才从院外路过的人是他?” 青缥&青缈:“?”二人相视一眼,一口咬定方才路过的人就是他。 被直勾勾盯着不放的小六也有些慌了神,他攥紧的手心都是汗,“陆公子,奴才就是小六。” 小六颤巍巍询问道,“方才的确是奴才从院外经过,莫不是奴才动静太大,惊到您了吗?” 陆时晏俊眉紧锁,他摆了摆手,否认道,“并无。” 他抿唇咽下疑惑,寻了个理由揭过此事,“许是我方才眼花,晃了神,看错了。” 小六松了口气,他攥着衣角,谄媚笑道:“那陆公子若是无旁的事交代,奴才就先告退了。” 得了陆时晏的应声,小六才敢挪着步子,离开金玉苑。 望着小六离去的背影,陆时晏心下犹疑许久,忍不住再一次道。 “府中是不是不止一个叫小六的小厮?” 青缥还未答,青缈撇嘴抢先道。 “当然不是,府中小厮的名字都是由绿筠姐定下,绝无重名的可能。” “算起来,小六大概是在两个月前被绿筠姐从牙婆手里买回来的。” 想起什么,青缈眼睛一转,按捺不住心思问道。“陆公子,难道是你有什么乞丐朋友,也叫小六?” “青缈!” 话音未落,没等到陆时晏的回答,倒迎来了青缥的低呵。 青缈忙抬手捂嘴,慌张解释,“对不起陆公子,是青缈僭越了…!” 她刚真就是顺嘴一说,绝对没有半点嘲讽他是乞丐的意思呜呜呜可千万别再关她禁闭了。 足足关了六天禁闭,一出来又被青缥耳提面命说了大半夜。 再加上殿下近日来对他的专宠,青缈哪还敢再逮着他曾经的乞丐身份说事。 陆时晏对此不甚在意,他挥了挥手示意二人且先下去。 倚着贵妃榻,眼前好似又一次掠过那道熟悉身影。 一刻钟前瞥见的那道身影,应是林澈无疑。 偏偏青缥青缈一口咬定路过之人是小六。 陆时晏微垂眼睫思索着青缈的话。 若真找到她们二人所说,那他方才见的,又是谁—— 莫不成还能真是他眼花? 仔细想想也是,好端端地林澈不在末日组待着,哪可能会来好孕组。 “也罢。” 陆时晏啧了一声,将此事抛之脑后。 要真是林澈跟着一并来了,那他迟早会主动寻来。 若是为真,他且耐心等着便是。 … 不远处。 青缈扒着青缥小声道,“难道陆公子真有一个小六的朋友?” 青缥没理她,她嘴里还在嘀咕着,“要真是这样……” 青缈眼睛一亮,“那我岂不是可以告诉殿下!?” 听此,青缥偏头睨了她眼,“告诉殿下什么?” 青缈兴冲冲道,“当然是告诉殿下,小六的事啊!” 青缥:“…?”啥? 青缈朝陆时晏指了指,赶紧小声提醒道,“你忘啦,他的身份,连绿筠姐都查不出来。” “如今好不容易知晓他有个叫小六的朋友,可不得赶紧告诉殿下。” “说不定只要找到小六,也就能借此搞清楚他的身份……”那样的话,殿下也就无需再因他身份而有所防备。 青缈说完,顿时又起了心思,拉着青缥就要一起去找钟离棠。 青缥眉心突突,挣开她的手,“这么点事你去告知殿下便是,我还要留下照顾陆公子。” 青缈撇嘴冷哼,“去就去,等殿下给我赏赐的时候,你可别眼馋。” 青缥按着眉心,神情略显无奈,“行行行,我不馋,你要去就赶紧去、” 依照如今殿下对陆时晏的心思,这‘朋友’小六,于殿下而言自然是可有可无的。 她又何必不懂事,再为此事而触殿下霉头~~~ 青缈听她应的爽快,倒是疑心多看了眼。 但转瞬间又被青缥催促了两句,她收了疑惑,脚下迈着欢快的步子匆匆离开金玉苑。 青缈的离开,惹得陆时晏疑惑了瞬,问青缥,“她去做什么?” 青缈并未想着隐瞒,恭敬道:“说是去寻殿下,有事告知。” 陆时晏挑眉,跟着起身,“正巧我也有事去寻殿下。” 昨日跟棠棠在外折腾了一圈,深夜才归,还未来及询问剿匪一事结果如何。 “是。”青缥摸摸鼻子,识趣跟上没有多问。 得知消息的青缈:“……”欲哭无泪。 呜呜呜陆时晏跟着一起,她还怎么偷偷摸摸跟殿下说起‘小六’。 … 而外界所传言遇刺重伤的钟离棠,此刻却—— 钟离棠倚着床,除去面色白了几分,倒与平日无恙,这会正静静听着绿筠的收尾汇报。 “青峰寨上下二百六十八口皆被拿下,其中,共翻出白银五万余,黄金三万余等十余箱珍宝……” 钟离棠眸色微冷,“青峰寨仗着方许两家撑腰,没少胡作非为。” 钟离棠沉吟片刻,吩咐道,“绿筠,再过半个时辰,你进宫代本殿向阿姐复命。” 距离京都约莫二十里的距离,青峰寨抢占山头,烧杀抢掠为所欲为。 就连行至官道上的货,光天化日之下,她们也敢拦路抢劫,扰的周遭民不聊生。 钟离棠昨日得知消息后,为了避人耳目,她与绿筠兵分两路。 先是命绿筠带领三千铁骑包围青峰寨,吸引外界目光。 后又带着陆时晏与清早乘车低调出城,去与绿筠会和。 谁曾想,她与陆时晏二人刚出城,便意外遇上刺客来袭,招招致命。 解决完那群刺客费了好一番功夫,注意到陆时晏为了护她,胳膊上所受的伤,钟离棠沉着脸,少见为此动了怒,索性将计就计。 假意遇刺放出消息,欲钓出幕后之人。 她那些侄儿,就没一个是不想要她命的。 陆时晏赶来时,绿筠正巧领命离开。 青缈抬脚要跟着进去,被青缥拦下。 青缈:“?” “青缥你拦我干嘛?” 青缥抿唇无奈,禁闭都关这么多回了,脑子是半点也不长。 没瞅见房里就殿下跟陆公子二人么,还巴巴凑上去等挨批吗。 眼看着青缈还想推门而入,绿筠都看不下去,去而复返,索性带上她一并进宫复命。 青缈瞪眼:“…?”昨儿她都没出府,带她进宫做什么。 … “简直放肆!” 钟离棠命绿筠带军剿匪一事,足足隔了一夜,消息才传回宫中。 钟离锦勃然变色,手中杯盏落地,抄起手边奏折砸了出去。 “方海燕,许如兰!” “好!” “好!她们俩可真行啊,人都进大理寺了,倒是留了一屁股的烂摊子,等着本宫收拾!” 纸鸢眼观鼻不敢应声。 下首的暗卫不躲不避,饶是挨了砸,也硬生生忍着,连句闷哼也没有。 她神情恭敬提醒道,“三殿下,长公主府的绿筠,此刻怕是已然代长公主,出现在御书房向陛下复命。” “三殿下,眼下,此举应当如何应对…?” 钟离锦冷哼一声,“方许两家所为,与本宫有何关系!” “亏的本宫还为其求情!” 她虽是要争那个位置,但并不意味着她要草菅人命。 青峰寨的事她早早便有所耳闻,只是听说那寨子易守难攻,这才次次耽搁。 钟离锦沉着脸色,冷声道,“此事本宫会同母皇说个清楚,无需再管。” “倒是姑姑遇刺一事,命人都处理干净了吗。” “当真确定姑姑身负重伤?” 第120章 豢养男宠恃子而骄(28) “公子——” 辛枝神色匆忙,前来禀报。 莫扬见此,挥手责令下人都出去。 “慌慌张张的什么事。”他问。 辛枝着急,她四下看看,生怕隔墙有耳,凑近了些才敢压低声音道。 “主子命咱们去确定长公主伤势……” 话未说完,被莫扬冷声打断。 “不去。” 前几日他去给殿下送糕点,落下的难堪他可没忘。 若殿下仍未气消,今日他再寻个由头过去,定会惹得殿下不喜。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他才不做。 “不去…?”辛枝踌躇不决,“这……” “公子,要是被主子知晓……” 莫扬扫了她眼,意味深长道,“你不说,谁会知晓。” 辛枝:“……”脚下无意识退了半步,低着头没敢接话。 莫扬冷嗤一声,吩咐道,“扶乐呢,让他去。” “公子……”辛枝左右为难,她还想出言再劝导两句,却见莫扬重新翻起书,连个余光也不给,摆明了不愿去。 辛枝无法,只得又去寻扶乐。 … 扶乐刚将府中月钱尽数发下,听完辛枝的话,低垂着眼眸,眸光落在桌案的账本上。 连口水都没来及喝,命辛禾拿上账本,又去寻钟离棠。 离得还有些距离,扶乐亲眼看到下人手脚慌乱,从房中端出一盆又一盆血水。 刺眼的红色跃入瞳眸,扶乐心下一跳,隐在袖下的手一点点攥起。 院中有人注意到他的身影,转身告诉了青缥。 青缥顺着下人指着的方向看去,眸光微闪,抬脚向他们迈近。 “扶乐公子怎么来了。” 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得扶乐脸色大变,“是青缥啊,我这有些账还没算清,想找殿下问问,只是……” 他小心翼翼指着院内忙碌的下人,不敢相信,“青缥,那红色的都是血吗?” “若是账本有误,扶乐公子等下午去找绿筠核对便是。”青缥抿唇,对扶乐的话避而不答。 扶乐惨白着脸,面露担忧道,“莫不成真是殿下出了什么事?” “殿下今日身子不适,只是账本有误这点小事无需拿来叨扰殿下。”青缥依旧不答。 身子不适? 扶乐眸底掠过一抹暗光,又被他掩去。 转瞬间,扶乐颤着唇,担忧的神情不似作假,“青缥,殿下真的只是今日身子不适?” 青缥未答,扶乐心下了然,面上还得顺着他刚说的话,继续道。 “青缥啊青缥,殿下遇刺这么大的事,你还想藏着掖着瞒我到几时。” “若非辛禾今早出府置办,本公子都不知道,外面竟都在传此事。” 他鼻尖一酸,强忍着眼泪道,“倘若殿下真如外界所言遇刺负伤,好歹也该让我知晓一二……” “你们是都不知道外界那些传言……都传殿下,殿下她……” 扶乐眼眶发红,眼底还噙着泪,可怜又无助,到后来,连说出的话都染上哽咽。 青缥几度掀了掀唇,神情纠结,好一会儿像是下定决心。 咬咬牙道,“扶乐公子,这事本不该奴才议论,但既然公子了,奴才就斗胆告诉您……” 青缥四下看看,见无人关注他们,才小声答道,“昨日出城,不知是被谁得了消息,竟然花钱派来影阁的刺客,下手狠厉刀刀致命。” “就连跟着殿下一块出城的陆公子也重伤昏迷,宫中太医都来瞧过,还不知道陆公子那条命能不能保住呢。” 青缥叹息一声,“昨日要不是陆公子拼死相护,恐怕今日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就是殿下了。” 扶乐心下一颤,忙追问,“那殿下……” 青缥哭哭啼啼,“殿下也伤的不轻,昨夜太医院太医来了三四个,这会都还在府上住着没走,只盼着殿下平安无事……” “眼下,这府内大小事宜,还得再辛苦扶乐公子操劳一阵儿了。” 毕竟,过了这阵子,府内事宜也该由绿筠接手了。 扶乐脑子里乱作一团,听到青缥的话也只是点头应了声,丝毫没察觉不对。 得了消息后,他没再多停留,草草寻了个理由离开。 望着扶乐的背影,青缥面上的悲伤一点点散去,她指腹抹过眼角,眼皮跳了下,多少有些无奈。 “这眼泪这么难挤么,刚看扶乐公子感觉还挺容易的啊?” 青缥应付完扶乐,又折回院内。 又让人将房里刚杀的鸡,拿去厨房炖了。 至于那些血……刚放的鸡血罢了。 … 饶是从青缥口中得到确切的消息,扶乐莫名还是心慌的不行。 他脚下步子一变,又去找府上住着的几位太医,旁敲侧击了番。 再三确定后,才敢命辛禾将消息递出。 回了房,扶乐总觉得心底空落落的,说不出的怅然。 为了主子,殿下此番遇刺,醒不来才是好事。 可为了私心,扶乐忍不住想,若是昨日那则消息…… 他没派人将其送出的话…… 良久,扶乐才收拾好怅然的心情。 … 绿筠进宫复命还未回。 青缥将方才与扶乐说的话,尽数告知钟离棠。 陆时晏询问完剿匪的事,他就自觉起身,自个抄小道回了金玉苑。 他现在的人设是‘重伤昏迷’,可千万不能被宫中几人发现。 只是…… 前面那个靠着树,抱着果子悠哉悠哉啃的人,怎么就这么眼熟呐! 陆时晏半眯起眼,陡然拔高音量喊,“林澈!” “哎呦!” 突兀的呼喊惊的树下少年神色大乱,嗷的一口果子没能啃到,反倒咬了舌头。 痛的他哎呦叫个不停,却在看清来人的瞬间,少年泪眼汪汪,果子也不要了,一脸激动就朝他跑来,嘴里巴巴个不停。 “晏哥!” “呜呜呜哭死我了,这不是梦吧,我终于见到你了晏哥!” “晏哥你是不知道啊,这好孕组真不是人待的地儿!” “不!好孕组他们就没拿我当人看!一天天的我都要累成狗了。” “晏哥我不想在好孕组待了,我想回末日组……” “你跟江哥说说,把我调回去呗,我保证以后做任务绝对积极不偷懒……” 末了他咬咬牙,又补了句,“只要把我调回去,往后,我赚的积分,通通分你一半!” 陆时晏:“……”他自个都回不去呢,还把他调回去? 第121章 豢养男宠恃子而骄(29) 陆时晏一把将人推开,“少来这套。” “你不在末日组待着,怎么跑好孕组来了。” “上回还见到你跑到好孕组传送点……” 被推开的林澈也不放弃,扒拉着陆时晏的胳膊不放。 好不容易找到组织,终于有了抱怨吐槽的地方,这会就差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晏哥呜呜呜你都不知道江哥有多过分。” “我不就背着你偷吃了包薯片么,结果他竟然就狠心把我丢到好孕组!” 陆时晏:“…?” 就因为包薯片,把人调到好孕组? 江逸北做事什么时候这么草率了。 林澈还在哭嚎着,“虽然我平时做任务不积极,打怪也偷懒,积分赚的还慢,但是……” 陆时晏眉心突突,根本不想听他‘但是’,他抓住重点,问道。 “等会儿,所以你现在也是好孕组的?” 江逸北!他到底干了什么蠢事! 林澈可怜兮兮的点头,抓着陆时晏的手是一点也不舍得松开。 “晏哥,好孕组真的好可怕,他们只知道催我一直做任务,根本就不体谅我疲惫的身与心呐!” 陆时晏:“…?”什么玩意? 林澈丝毫不觉得刚说的哪里不对。 他抽搭着鼻子,红着眼眶看他,委屈道,“晏哥,我想回家呜呜呜……” 陆时晏:“……”别看,他也想。 要不是为了带薪休假,他至于这么努力了。 “先别想。”陆时晏一本正经道。 “啊?”林澈哭腔一停,眼泪说收就收。 “你在好孕组任务跟我一样?” 林澈听到这,倒是挠了挠头,“一样吧…?” 但想想近些日子遭遇的好孕组骚操作,他又跟着不确定起来。 “也不一定…吧?” 陆时晏眼皮跳了下,“你……” 话才开口,眼前人紧抓着他的手突然放开,一脸急躁退了两步。 “完了完了晏哥!我任务来了!” “我得先做任务去了,晏哥你住哪啊,等会做完任务我去找你啊——” 余下的话被风吹散,眨眼间,眼前人消失不见。 若非是掉落在地的果子,证明着方才所发生的一切。 亲眼目睹林澈身影消失不见的陆时晏:“???”炸了! “299,这是什么!你说啊这是什么!!” “凭什么林澈他就能瞬移,我的呢,我的呢!” “都是一个组,搞什么特殊对待——” “快点,我也要!” 299:[……]这个它真没搞特殊-_-|| 滋啦难听的机械音响起,[好,好孕组没有瞬移的技能……] 陆时晏指着林澈刚消失的位置,“那他怎么消失的。” 299:[……]它哪知道哦,那又不是它的宿主??? “我不管,没有瞬移就给我别的,总之他有的我也得有。” “不然我就投诉到局里,说你们好孕组搞特殊。” 299辩解道:[这个真没有……] 若好孕组的宿主都能拥有末日组的技能,那岂不是整个好孕组都要乱了套。 陆时晏冷哼一声,明摆着不信。 “人都从你面前消失了,你还喊着没有。” “行,那你查查,林澈为什么会出现在好孕组,又为什么会突然消失。” 299:[……]这这这,这不是为难统子吗。 林澈又不是它的宿主,它哪有那个权限去查他。 “查不出来?”陆时晏微微一笑,“那就给我把瞬移也加上。” 299:[…?!]它现在就去申请权限! 查!就连林澈在末日组干的事,今天它都给查出来! … 扶乐的消息成功递出。 宫中得了消息,就连纸鸢也跟着忍不住劝道,“既然长公主身负重伤,三殿下何不借此机会,从长公主手中拿回兵权。” 钟离锦微沉着脸,久久不语。 “有方许二人在先,本宫在母皇面前得了厌烦,这兵权……”此番她就争了也无用。 纸鸢动了动嘴,显然也是想到这个问题。 “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难道就要因此拱手相让吗?” 钟离锦也不甘心,她跟钟离安为了那个位置,斗了这么久。 以前不是没想过拉拢姑姑,偏生姑姑次次直言拒绝。 以至于她跟钟离安都想着,既然得不到长公主的支持,那就夺走长公主手中的兵权。 眼下好不容易令长公主重伤,本想着能借此在母皇面前提出兵权一事,却又因方许二人而不得不搁置。 最让钟离锦烦心的是,还是钟离安。 倘若她趁此机会在母皇面前提起此事,岂不是就被她捡漏。 “三殿下,六殿下来了。” 话才落下,钟离嫣一袭白衣,唇角漾开温温柔柔的笑,拎着食盒款款走来。 “三姐。”她柔柔唤了声,行了一礼。 钟离锦眸色微闪,“六妹今儿个,怎么不在寝宫待着好生休养着了。” 自打她脖颈上那阵怪痒逐渐好转后,又因脖子上抓挠出的伤痕,不得不在寝宫关了许久,鲜少出门。 被钟离锦直白说出,钟离嫣非但不恼,反倒笑的越发温柔。 “哪能总是在寝殿窝着,说起来我也好久没见着三姐。” “这不,这些天窝在寝殿,学了些新菜式,三姐尝尝?” 说着,落后两步的柚喜接过食盒,手脚麻利将吃食摆上桌。 钟离锦垂眸扫了眼,客套道,“有劳六妹。” 手上却自始至终没有接过那副银筷。 钟离嫣也不在意,她寻着由头,说起长公主府上的事。 “听说姑姑昨日出城遇刺,至今还重伤昏迷。这是真的吗三姐?” 钟离锦更正道:“昏迷不醒的是姑姑前些日子新收的男宠。” 钟离嫣怔愣一瞬,略显尴尬笑了笑,又接了两句话后。 她突然道,“三姐何不借此机会一举拿下姑姑手中的兵权?” 钟离锦:“?”她抬头看向钟离嫣,眸底深深的不解还未来及散去,略显不耐道,“六妹有话不妨直说。” 钟离嫣嘴角噙着浅浅的笑,“三姐的本事,嫣儿自是知晓。” “若是三姐当真得了兵权,晋时到了那个位置,还请三姐莫要忘了嫣儿才是。” 钟离锦凝眉不答:“?”她眯着眼睛看来,眼底隐隐掠过抹幽光,一闪而逝,不易察觉。 钟离嫣知晓她内心猜测,她不躲不避,低垂着手,柔柔道,“三姐放心,从今日起,不论何时,嫣儿都将站在三姐这边。” “往后,你我姐妹二人,自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盼三姐莫要嫌弃嫣儿。” 钟离棠没答话,钟离嫣眸光下移,又道。 “这些都是嫣儿新学的吃食,若是有空,还请三姐能品尝一二。” “该说的嫣儿都说了,嫣儿先行告退。” 说完,钟离嫣屈膝行礼,转身离开。 离得远了,柚喜才敢出声小声询问,“殿下,咱们往后真的要依附三殿下吗?” “依附?”钟离嫣低喃了这个词。 面上笑意敛去,眸底浮现抹不易察觉的轻蔑之色。 她从未想过依附谁,从始至终她所算计的,都与姐姐们一样。 至于,一条绳上的蚂蚱? 呵,她随口一说罢了。 钟离嫣接过宫人递来的又一个食盒。 语调微扬,笑意盈盈道,“走吧,折腾这么久,也该去见见五姐了。” 第122章 豢养男宠恃子而骄(30) 相较于钟离锦的疑心怀疑,钟离安就好忽悠多了。 她不过就是提了句,且不说钟离安笑弯了眼后的连声夸赞,就连句真假与否都没问一句。 钟离嫣也乐的自在,将刚给钟离锦用的话术,又照搬给五姐用。 就盼着明日金銮殿山的早朝,二位姐姐别让她失望才是。 “……五姐,等你以后坐上那个位置,可别忘了嫣儿……” 钟离安正想连声应好,她想起什么,突然僵住神色,难得精明了回道,“我怎么记得你刚从三姐那儿出来。” “钟离嫣,你该不会是跑来忽悠我的吧?” 钟离嫣戚戚怨怨道,“五姐误会了。” “嫣儿不过是顺路从三姐那经过一遭。”她早就想要了理由,不慌不忙解释道,“想着新学了两道新菜式,给三姐也送了些尝尝鲜。” “五姐放心,真正美味的吃食,嫣儿都留给五姐。” 说着,她使了个眼色,柚喜忙接过食盒打开,把吃食一一摆上。 钟离安还在怀疑:“你的意思是,跟我这个姐姐才是最亲的?” 钟离嫣连连应声,“五姐且放心,我同三姐并不相熟,也就是念着咱们间的姐妹情谊,这才顺路送了些吃食过去。” “若真算起来,嫣儿自是与五姐更亲些。” 这话说的,就差直言,她跟钟离锦是假玩,跟她钟离安才是真玩。 钟离安脑子是比不上钟离锦,但也没有那么容易相信钟离嫣的话 怀疑的话堵到嘴边,偏生每次想问,又被钟离嫣的话夸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以至于直到送钟离嫣离开,钟离安也没再问出第二句怀疑的话。 许是被钟离嫣的话激励到,她兴冲冲安排道,“巧荷,快命人准备,明早金銮殿上,姑姑手中的兵权,本宫争定了!” 巧荷:“…是。” … 钟离嫣领着宫人快步离开,回了寝宫,柚喜才敢小心翼翼上前问道。 “殿下,三殿下和五殿下会信咱们吗?” 无关她们信不信,赌的就是她们对兵权的‘心动’。 钟离嫣勾唇深意一笑,“且等着吧,明日,是个好日子。” … 夜 长公主府。 金玉苑。 随着眼前一道白光闪过,随之而来的是少年咋咋呼呼的呼喊。 “晏哥晏哥我来啦~!” “辛苦这么久可算是做完任务了!” 林澈一来,瞧见屋内的布置登时就亮了眼,“哇晏哥,你就住这里吗?这这这,人比人气死人呜呜呜晏哥你这日子过的也太自在了吧。” “回头要是江哥真不愿意把我调回去……”林澈扣着手一脸期待道,“晏哥你看你这混的这么好,能不能也顺路带上我啊?” “呜呜呜我知道了晏哥,咱们的任务一定不一样,我那任务,哪里配有这么舒服的地方呜呜呜哭死我!” 陆时晏:“…?” 他足足等到深夜才等到林澈。 一来就搁他面前没个正形,说了堆没点卵用的屁话。 他没好气打断道,“所以你去做了什么任务,才会折腾到这么晚才回?” “害,别提了晏哥,我那任务都是小打小闹,可架不住任务多啊!” 林澈抬手擦着眼泪哭唧唧道,“她们好孕组根本就没把我当人干,任务是一个接一个,恨不得累死我。” 上一秒哭唧唧,下一秒又叉腰大笑一脸兴奋自夸道,“不过没关系,我是谁啊!我林澈怎么可能会被这点困难打倒,我当然是……” 听着他的自吹自擂,陆时晏眉心突突。 为了等林澈,大半夜没觉睡的他怨气很大,阴恻恻扫了他眼,咬牙切齿道,“说人话。” 林澈:“……” 林澈缩了缩脑袋,“听说过好人好事吗晏哥?” 陆时晏:“?” 林澈神神秘秘道,“听说过做好事不留名吗?” 陆时晏:“?” “听说过……” “碰!” “啊!” 林澈哭着脸:“晏哥你不讲武德!” 陆时晏一脚把人踹开,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颤巍巍扶着墙站起的林澈。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在好孕组接了什么任务。” 林澈:“…就是做做好人好事……”他低垂着首,嘴里瓮声瓮气也不知说了什么。 陆时晏半眯起眼,拖长尾调暗含威胁,“嗯?” 林澈:“!”顿时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忙道,“路人甲!” “我就是路人甲!” 陆时晏:“?” 合着他俩任务真不一样? 第123章 豢养男宠恃子而骄(31) “路人甲?” “那是什么?”陆时晏疑惑问道。 林澈挠头,“就是……”他思索了下,才解释道。 “可以理解为,各个位面一些没名没姓不算重要的人。” “虽然路人甲可有可无,但也有小部分是需要涉及推动‘剧情线’的小角色。” “若是没了这些小角色,大概率也会影响该位面原定的走向。” “好孕组为了防止相关位面受到影响而崩塌,才特意从局里调人出任‘路人甲’。” 陆时晏还是头回听说局子里有这种任务,一时间倒也感到新奇,多问了句。 “所以,你需要在某个位面待很久?” “倒也不一定。” 林澈耷拉着眼皮,神情怏怏没了精神,“具体多久我也不知道。” “要看任务完成度。”林澈对陆时晏向来没有藏着掖着的打算,直言道。 “616说,只有等我‘成为’9999个路人甲,确保该位面不会有崩塌风险后,任务才算完成。” 陆时晏:“……”他问出最关心的问题,“你在好孕组,挣的积分多吗?” 说起这个,林澈多半是想到他这些日子的凄惨生活,嘴一瘪,刚止住的眼泪说来就来。 再一次冲上前扒着了陆时晏的胳膊舍不得松开,“呜呜呜别提了晏哥,戳我伤心事了。” “想我在好孕组累死累活‘成为’一百个路人甲,竟然才只能勉强抵上我在末日组杀一个怪赚的积分!!” 林澈真要疯了,“一个!只能抵一个啊晏哥!” “相当于‘一个路人甲’才只有0.1积分!” 林澈抱着陆时晏的衣服毫不客气擦着泪,哽咽道,“回想起第一次在好孕组拼死拼活完成任务,等我再一看积分,嚯!999.9!” 就给这么点,未免也也太抠了吧! 陆时晏目露同情:“……”这个,好像比他还惨…? 许是怨气积攒的真不少,林澈鼻子抽抽,还在叭叭抱怨道,“还有还有,给这么点积分就算了,偏偏好孕组的傻逼系统还就只知道嘎嘎催我做任务。” “0.1的积分啊!给这么少还想嘎嘎使唤我卖命!做梦!” 骂了两句,林澈接着哭,“可是偏偏616狗就狗在,它能略过我拒绝的意愿,直接带我强制执行任务。” “就说今天,好不容易咱们兄弟俩见面,结果连句话都没来及说,就急吼吼的喊我去出任务。” “甚至根本就不给我拒绝的机会!!” 陆时晏干咳一声,这么一比,突然觉得299倒也没那么差。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他安慰了几句,又扯回正事,不解道。 “说起来,又该怎么分辨,哪些人会是路人甲?” 哭的差不多的林澈鼻子抽了抽,挠头道,“这个要按照好孕组那边规定来。” “就好比,好孕组某个任务者到某位面出任务,那除去该任务者所认识的人统统归为重要角色外,别的就都是路人甲。” 见陆时晏依旧面露疑惑,林澈咬咬牙解释道。 “比如说东街的王大娘家,她今天喊牛大爷帮她推车……”林澈顿了一下,咧嘴一笑,“对,牛大爷就是我。” 陆时晏:“……” “再比如,钟离皇身边的百福你知道吧?”林澈神神秘秘道。 陆时晏:“?”他眼皮跳了下,上上下下打量了他眼,古怪道,“百福也是你?” 林澈连连摆手否认,“不不不。” “她是钟离皇的亲信,这是属于重要角色,哪能是我。”他嘟嘟囔囔道。 “不过百福身边的小喜子是我~~~”林澈洋洋得意道,扬着下巴的模样,就差明摆的在脸上挂着‘等夸’二字。 浑然没发现某人在听到‘小喜子’三字时,面上僵住的神情。 “你刚说,百福身边的谁?” 林澈:“小喜子啊,晏哥你不知道吗?”似是想起什么,他又补了句,“哦对这是长公主府,宫里的事晏哥你不知道也正常,那府里前院扫地的小六你知道吗?” 林澈呲着大牙傻乐,“那也是我。” 陆时晏扯着嘴角,微微一笑,脚下挪了两步,随手抄起青缈上回打扫房间落下的扫帚,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手心,慢悠悠道。 “…认识,都认识。” 小喜子,小六…… 这俩啊,他都认识。 林澈毫无察觉,继续道,“还有扶乐公子院子里修枝的,莫扬公子院里浇水的,还有……”林澈一口气点出七八号人。 “对了,前阵子好像还有金玉苑的谁喊我出去买药,当时被616催的太紧,忘记喊我买药的是谁了。” 林澈嘀嘀咕咕再抬头注意到陆时晏的动作,麻溜后撤拉开距离,忙喊救命,“等等等!晏哥咱们说归说,别动手啊……” 陆时晏笑意不减,看向林澈的眼神意味不明,“合着搞了半天,你就是小喜子啊。” 当晚将他裹的严实挣不开,没能留下棠棠,以至于害的第二天他要差人买药…… 等等! 陆时晏暗暗磨牙,买药的也是他! 顿时,陆时晏看向林澈的眸光笑意更深了。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那就再多打个十几二十次吧。 瞪大眼睛一脸懵逼的林澈:“??” 怎么回事!晏哥跟小喜子有仇? 他记得他就干过一回小喜子的活。 当时还是大晚上,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清。 百福非喊着他赶紧伺候谁沐浴。 连觉都睡不安生,导致他那晚怨气贼大,眼都不抬随便把人浴桶一按,就算是洗好了。 末了,还不忘随手摸了个毯子把人裹吧裹吧丢床上。 不过受无处发泄的怨气所至,那晚他好像在把人裹吧时动作大力了点点。 现在想想,那人嘴也是够硬,竟然还真就吭都没吭一下。 “晏哥……”林澈想喊着让他‘死也瞑目’的话,还没来及说完,余下的皆被痛呼替代。 将人痛扁一通的陆时晏长舒一口气,可算是出气了。 他丢了‘凶器’,眸光下移,落在还躺地上装死的林澈,没好气踢了脚,问。 “你的瞬移呢。” 林澈僵硬扭头看向他,呆愣问,“什么瞬移?我没有啊,好孕组没有瞬移。” 他想起什么一骨碌爬起来,接过陆时晏扔来的疗伤丹,不客气吞下。 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林澈又巴巴靠近,“晏哥,你有瞬移吗?” 陆时晏还没回答,眼前人神色一变,“坏了!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任务!” “晏哥你别睡,等我!马上回来——” 白光闪过,眼前人再一次消失不见。 陆时晏:“?”这还不是瞬移? 一炷香后。 熟悉的白光散去,林澈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就连头上都多了两片烂菜叶,身上更是黑一块绿一块的,不知道还以为是掉沟里去了。 “你这……”陆时晏抿了抿唇,压下唇边的笑,很给面子的夸了句,“新造型不错。” 林澈:“……”一脸哀怨摘掉头上的烂菜叶,“那人的驴车陷沟里去了,还拉着一车的菜。” “我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把车推出来,本来都完成任务准备离开了,结果才往前走了两步,竟然被驴踹进沟里!”林澈气冲冲道。 陆时晏:“……”他干咳了声,偏过头,唇角微微上扬。 他真没想笑,只是嘴角有点累,他稍微上扬放松下。 林澈显然是对这种事习以为常,他没在意这事,反倒是眸子一转,好奇问。 “晏哥,你真有瞬移啊?” 陆时晏睨了他眼,“你刚不就是瞬移。” 林澈:“?”他眨巴眨巴眼,回过神来挠头否认道。 “不是啊。” “那是616带我强制执行任务,直接传送到任务点,不是瞬移。” 林澈又嘀咕了句,“616说好孕组没有瞬移,如果把末日组的技能都带过来,整个好孕组都会乱套。” 申请权限没得到回复的299:[!] 听到这话顿时就感动到泪流满面,对对对!它就是这么跟宿主说的! 陆时晏嘴角微抽:“…?” 期待了半天,到头来告诉他是个误会? 第124章 豢养男宠恃子而骄(32) 才只是一个时辰的功夫,陆时晏眼睁睁看着房间那团白光闪了又闪。 来回折腾了少说三回,陆时晏眼皮直跳。 眼看着第四回白光亮起,他赶紧道。 “太晚了,我要睡了。” 边说他边脱了外衫,坐床上拉过被子,很嫌弃的加了句。 “你哪凉快哪待着去,别到我这来。” 白光晃的他眼睛都不舒服了。 被嫌弃的林澈:“晏哥……” “别喊,睡了,快滚。”陆时晏被子一拉,直言赶人。 被迫去做任务的林澈:“……”呜呜呜太痛苦了。 晏哥在睡觉,他却还要去当路人甲。 惨! 好惨! 等林澈身心疲惫做完任务,还没睡上两个时辰,又被616催着去担任下一个‘路人甲’。 林澈顶着俩黑眼圈,怨念比鬼还重。 这0.1的积分,他是非赚不可吗。 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白光闪过,看清环境的瞬间,上一秒还迷迷瞪瞪的林澈,登时瞪大了眼。 嚯! 金銮殿! 这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岂不是小命难保! … 金銮殿上。 随着一封快马加鞭送来的急报,引得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临近深秋,粮食丰收之际,正是每年鞑子发起进攻之时。 文官纷纷垂首不语,生怕被钟离皇所点名出谋划策。 武将大放厥词,口口声声喊着鞑子要战便战,却在钟离皇提出派何人应战时,皆三缄其口,无人应声。 钟离皇面色一沉,心底怒火陡然升起。 “碰!” 她抄起手边的奏折重重丢出,“区区鞑子来犯,竟令你们无一人敢战!” “朕养你们,从来都不是吃闲饭的。” “既如此,当让其有为者有位、无为者退之——” 钟离锦迟疑许久,眼看着朝堂之上,文武百官乌泱泱跪了一地。 右手边钟离嫣还在冲她使着眼色,余光瞥向钟离安,她攥着笏板的手微微收紧,面上还有尚未来及掩去的激动。 钟离锦心下一跳,她迈步上前,恭敬道。 “母皇,眼下鞑子来犯,长公主又身负重伤,儿臣愿为其带兵出征,此番定让鞑子有来无回——” 钟离锦话音未落,钟离安神情一紧,赶忙也跟着道,“母皇,儿臣也愿意!” 钟离锦:“!”她微微侧眸,看向钟离安的眸光暗含威胁。 钟离安回以挑衅,对她的威胁丝毫不惧。 钟离皇沉默不语,见此,钟离嫣垂首上前道,“母皇,如今应是将鞑子驱逐出境最为重要。” “然。姑姑前日遇刺身负重伤,无法领兵出征。既如此,何不让三姐与五姐二人接过兵权。” “想来姑姑知晓,也定会以大局为重。” 钟离嫣话音落下,顿时引来朝中多数附和。 “若是长公主能亲自带兵……” “唉,长公主至今还昏迷不醒,如何亲自领兵。” 有人趁机溜须拍马,“有三殿下亲自领兵,不过是鞑子来犯,又算得了什么。” “倒不如让五殿下去,五殿下……”大臣一顿,努力寻着由头夸赞,“五殿下武功不错。” “要真论起来,三殿下和五殿下武功相差无几。” “让三殿下去!” “让五殿下去!” 朝中一众老狐狸,哪个不清楚,今日就是要趁此机会,夺走长公主手中的兵权。 重要的不是让谁带兵出征,重要的是兵符归属究竟是谁。 一时间,半盏茶前还安静如鸡的文武百官,在这一刻,为了兵符的归属而争吵不休。 钟离皇抓着龙椅的手微微收紧,她眸色微沉,清楚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 这群人,都在算计着妹妹的兵符。 她沉声问,“众爱卿都认为六皇女所言有理?” 百官高呼,“陛下,长公主殿下身负重伤,我等应以大局为重——” “好一个身负重伤!” “好一个大局为重!” 熟悉的声音突兀响起,引得百官心下一颤。 “区区鞑子来犯,竟也需要从未上过战场的皇女亲自带兵出征。” “本殿倒不知,东凌国曾几何时,连个能带兵出征的武将都统统不见。” “简直荒谬至极——” 第125章 豢养男宠恃子而骄(33) “长公主到!” 随着殿外一道传唤声响起,方才还为兵符归属而争个脸红脖子粗的百官犹如被按下暂停键,纷纷垂首不语。 钟离棠一袭绛色朝服,自殿外缓步走来,拂袖间,隐约可见流露出金丝所绣的盘龙。 “棠儿!”钟离皇神色大喜,“你身子安好?” “阿姐。”钟离棠拱手作揖,恭敬答道,“幸有闻太医妙手回春,臣妹身子方能大好。” 钟离皇长舒一口气,“闻太医此番救治长公主功不可没,当赏!” 长公主府内,整天只能靠剪花钓鱼养老的闻太医:“?”啊?养老还有赏? 钟离皇又说回正事,道,“棠儿,边关来报,鞑子来犯,棠儿认为当如何应对?” “自是攻之。” 钟离棠微微一笑,毫不犹豫道。 她眸光轻移,从为首几位大臣身上一一掠过。 她的笑容带有几分冷漠的嘲弄,“只是,近几日未曾上朝,本殿倒不知,泱泱大国,何时竟沦落到皇女亲自带兵。” “张大人,本殿且问,三皇女可曾熟读兵书,可懂排兵布阵,鞑子向来诡诈,三皇女又可知应对之法?” “这……”张大人哆哆嗦嗦也再说不上半个字。 “赵大人,五皇女空有一身蛮力,不妨由你来告知本殿,她又如何领兵作战?” 被点名的赵大人脸色大变,只觉得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殿,殿下,微臣有罪,微臣不敢…!” 钟离棠笑意敛去,眼皮微掀,嗤笑道:“不敢?” “本殿未到之时,当属几位大人所说最为欢快。” “怎么轮到本殿相问,偏偏又喊着有罪、不敢。” “本殿不知,赵大人何罪之有?” 赵大人:“……”她匍匐在地口中高呼有罪,又道不出何罪之有。 霎时间,百官皆呼吸一紧,忙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喘,生怕被钟离棠公然点名出列。 就连钟离锦三人也不禁白了脸。 钟离锦隐在袖中的手不自觉攥起,心下忍不住想,今日之举,是否太操之过急了些。 想着,钟离锦眸光不由落在钟离嫣身上,若非是她,今日定然不会…… 钟离棠掠过张、赵二人,环顾一圈,将几位好侄儿的神情尽收眼底。 她面色冷沉,再开口声音空余彻骨的冷。 在这庄严肃穆的金銮殿上,公然撕开二人竭力遮掩的伪装。 “钟离锦,钟离安。” “本殿对小打小闹不感兴趣,你们二人想争想抢,各凭本事,本殿绝不插手。” “但本殿亲手打下来的城池,从来不是你们争相斗之的筹码,随意丢弃,随意放之。” “边关将士更不是你们随意所能算计,她们是东凌国的功臣,容不得被你们肮脏的心思所玷污!” “鞑子来犯,那便打。本殿能打她们一次,就能打二次。” “收起你们虚伪的算计,再有下次,即便是金銮殿上,本殿也能取你们的命。” 诛杀皇女? 哗! 话音落下, 一片哗然。 刚还安静的金銮殿,瞬息间乱作一团,议论声接连响起。 钟离棠冷眼扫过,顿时又鸦雀无声。 百官:“……”不是她们怂,实在是曾经发生过血溅金銮殿…… 回想当时,仍毛骨悚然,是她们挥不去的梦魇。 再有,陛下对长公主的纵容,看看长公主朝服上绣着的盘龙便知。 若是长公主开口,陛下恨不得将龙椅都给她坐。 百官哪个不是人精,哪敢在此时触她霉头。 钟离嫣攥紧了手,她扯了扯嘴角,大着胆子劝道。 “姑姑许是误会了,三姐和五姐之举,也是为了能将鞑子驱逐出境,从未算计过……”边关将士。 余下的四个字,明明到了嘴边,偏生被钟离棠盯着,她怎么也说不出。 钟离棠盯着钟离嫣多看了几眼,突然展露笑颜,怒极反笑。 眸光掠过一抹似笑非笑的味道,饶有深意道。 “说起来,今日之事,本殿还有多谢嫣儿。” “若非嫣儿同本殿里应外合,本殿也不会发现她们二人的狼子野心。” “不愧是姑姑的好嫣儿,辛苦了。” 笑意僵住的钟离嫣:“?”她被算计了! 脸色惨白的钟离锦&钟离安:“!”她们被骗了! 顿时,二人偏头看去。 钟离锦眼眸幽暗,周身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素来较为冷静的神情一点点沉下,直勾勾的盯着钟离嫣。 钟离安离她近些,压低的声音阴恻恻喊,“钟离嫣!” 眼底满是愤恨,牙齿被她咬的咯咯作响,紧紧攥起的手,手背青筋爆出。 若非是顾忌着身处金銮殿,不得不强忍着心中怒意,钟离安恨不得一剑杀了眼前人。 钟离嫣!她从未放在眼里的妹妹,到头来竟然联合姑姑,将她与三姐一块算计! 钟离嫣心凉了大半,本想借机架空钟离棠,但眼下…… 钟离嫣心思转了又转,她稳住心绪,罢了,扳不倒钟离棠,那就借此将钟离锦二人统统拉下。 钟离嫣低垂着首,自觉闭嘴,连句多余的解释也没再说。 只是微微屈身行礼,顺坡下驴道,“都是姑姑安排的好。” 既是说她里应外合,那就将其贯彻到底。 此话一出,钟离安怒火更甚,要不是被钟离锦拉住,她差点没按捺住,冲上去同钟离嫣拼命。 好好好,她这个六妹,好有本事! 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看不出来,结果直接窜戳算计她跟三姐。 钟离棠没接话,眼底笑意不变,却始终不及眼底。 钟离锦将话题拉回,抿唇询问道,“如今鞑子来犯已是不争事实,姑姑身子大好,是想亲自领兵出征?” 钟离棠:“本殿许久未管边关之事,虽不能亲征,但此事本殿自有应对之法。” 钟离安迫不及待问,“不知姑姑有何法子应对?” 她与钟离锦虽是相争,但边关来犯,鞑子之事确是与二人无关。 卖国求荣这种事,她们可做不出。 钟离棠多看了两眼钟离安,移开目光。 还是钟离皇出言询问,她才道,“本殿前些日子曾与公叔将军有书信来往,算起来,最迟今日,公叔将军也该抵达边关。” 公叔将军! 也是少数能与钟离棠相媲美的武将。 百官闻此,又是一片哗然之声。 钟离皇大喜,连声夸赞,“有公叔在,此战定将大捷!” 就连钟离锦二人也对其敬佩不已。 鞑子的事有所安排,该算的帐自然是一个也不能落下。 只是这一直站着,有些累了。 钟离棠抬眸望去,神情散漫慵懒,唤了声,“阿姐。” 钟离皇瞬间了然,挥手命人安排。 百福退了两步,推搡了下还未回神的林澈。 百福压着声音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殿下搬椅子去!” 目睹一场大戏的林澈:“……”合着他这回是个搬椅子的路人甲啊。 林澈动作很快,吃瓜吃一半,生怕错过什么细节。 只是等他搬来椅子时,殿上又多了几人。 正是绿筠以及上次追至城外行刺钟离棠的刺客。 绿筠出言道出那日遇刺。 影阁的杀手一向嘴严,也不知是她们怎么做到的,竟真让留下活口的几人,在大殿之上,指着钟离锦将所有事迹全盘托出。 买凶杀人的钟离锦:“!” “放肆!”她这下是真慌了,“公然污蔑当朝皇女,来人!还不快将她们拖出!” “母皇!儿臣一向敬重姑姑,又怎会做出买凶杀人之事!” 钟离皇沉着脸不语,抓着龙椅的手明显收紧。 上次她命钟离锦与钟离安追查棠儿遇刺一事,二人推出个无关紧要的人物,赐了死罪。 她心下了然,却有意纵之。 钟离锦算是她较为满意的皇儿。 钟离棠接过百福奉上的茶盏,她轻抿了口,慢悠悠的语气,仿若诉说着与她毫不相干的事。 “城外遇刺,若非有陆时晏拼死相护,本殿这命怕是也真就如她们所愿,交代在那儿了。” “碰!” 钟离皇眸子瞬间冷了下去,一向温和的脾性散去,暴虐渐起。 “钟离锦!” “人证物证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 “买凶杀人,杀的还是当朝长公主,你的亲姑姑!” “太傅教你的孝悌忠信礼义廉耻,是统统喂狗了吗!” 钟离锦下意识回头看去,对上太傅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担忧的眸光。 那一瞬间,钟离锦只觉得脑子里轰然一响,表情骤然僵住,脸色惨白,她几度掀唇欲答,嘴唇轻轻颤抖说不出话来。 “儿臣……” 她是皇女,理应以国为先,怎能因一己私欲…… 她有罪,是她被那个位置至高无上的权势迷了眼。 钟离锦眼底光亮散去,余下一片灰败,她撩袍下跪,眼泪止不住的落下,哽咽道,“儿臣无话可说,儿臣有罪……” 她磕头有悔,“请母皇降罪——” 第126章 豢养男宠恃子而骄(34) 金銮殿上,鸦雀无声。 钟离皇:“传朕旨意,即日起,三皇女钟离锦赐王府,封锦王,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王府半步!” 明升暗降,余下终生,将彻底与王府相伴。 眼泪刺痛双眼,钟离锦强忍着,恭恭敬敬磕头谢恩。 “儿臣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钟离安亲眼目睹这一幕,她不算灵光的大脑费力转动着。 愣愣抬眼看向钟离皇,磕磕绊绊问,“母皇,那儿臣……也与三姐一样吗?” 钟离皇:“…?” 钟离棠:“…?” 钟离锦:“……” 百官:“……” 充当背景板看热闹的林澈;“……” 就连思绪乱飞的钟离嫣都多看了她眼。 见过认罪的,没见过上赶着认罪的。 母皇本来都没打算跟她计较,她倒好,巴巴送上去。 钟离嫣心下冷笑,移开眼。 钟离安左看看右看看没了主意,一直以来她多数都是遵着钟离锦行事。 三姐要皇位,她也要。 三姐要派人行刺姑姑,她也要。 眼下三姐被封王赶出宫,那,那她也要…? 钟离安怯怯抬眼看向钟离皇,语气也跟着不确定道。 “母皇,儿臣……” 小五的性子她清楚,同样派人刺杀过长公主。 先前是棠儿未提,再加上棠儿无事,她便纵之。 但前阵子险些落崖,前两日又性命堪忧。 钟离皇沉思一瞬,“传朕旨意,即日起,五皇女钟离安赐王府,封安王,没有朕的旨意,同样不得踏出王府半步!” 听此,钟离安长舒一口气,明明被罚,偏生还能扬起笑。 “儿臣遵旨!” 又跟三姐一样了。 嘻嘻。 目睹一场大戏落幕的林澈,美滋滋结束任务。 想着等有空也要去跟晏哥讲讲金銮殿上的热闹。 … 下朝后,钟离安快步跟上钟离锦,“三姐。” 她语气颇有几分炫耀,“三姐你也不怎么样吗,你看,今日你封王了,我也封了。” 钟离锦:“……”她眼皮一跳,抬手按了按眉心,“你真以为封王是好事?” 钟离安:“怎么就不是好事,只要能追上你,不都是好事?” “别想抢占我在母皇心里的地位,母皇一定是喜爱我更多!” 生平第一次,钟离锦看向自家五妹的眸光添了几分柔和。 明明知晓母皇最疼爱的是姑姑,难得没有在她面前拆台。 反倒顺着话道,“嗯,说封王就封王,母皇最喜爱小五。” 没遭到反驳的钟离安:“…?” 她察觉奇怪,没等询问,余光瞥见钟离嫣的身影,她脸色一冷快步追了上去。 “站住!” “钟离嫣,你好大的胆子,连我跟三姐都敢算计!” “方才在金銮殿,当着母皇的面,动不了你……” 钟离安刚想喊人将她抓起,猝不防被钟离锦抓住胳膊往后拉。 “诶?诶?” “三姐,我还没说完呢……” 钟离锦:“封王的旨意就要下来了,快些收拾东西,要搬出去了。” “啊三姐,你等我说完再搬……” 被拉开距离的钟离安只得踉跄着步子,还不忘冲钟离嫣喊道。 “钟离嫣!本宫告诉你,这事没完!” 话音落下,“哎呦,三姐,你等等我……” 钟离嫣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眸底添了抹阴鸷。 她冷嗤一声,口中喃喃讥讽道。 “一个空无实权即将被幽禁王府的王爷。” “又能做些什么。” 倒是她的好姑姑,真会这般好心放过她? … 御书房。 钟离棠下朝还未来及离开,就被百福拦下。 她眼皮一跳,熟悉的那抹不祥预感再次升起。 无奈踏入御书房的钟离棠轻叹一声,“阿姐。” 钟离皇上下打量她眼,见她身子安好,松了口气。 半开玩笑道,“棠儿,胆子大了,连朕也骗。” 钟离棠拱手作揖,“若非如此,臣妹又如何引得侄儿露出马脚。” 钟离皇:“……” 她顿了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反倒停笔抬首,询问道,“说来,你与陆时晏也算是同房许久。” “怎么还不见你府上传出动静。” 钟离棠:“……” 来了来了,又来了! 这波不祥的预感果然是熟悉! 第127章 豢养男宠恃子而骄(35) 这动静,她是该说有还是没有? 怀? 没怀? 两个选择在她脑海中反复跳跃,钟离棠张了张嘴,又突然止住。 她抿紧了唇,欲言又止。 没等到回答的钟离皇还在自顾自说着,偏头问百福,“算起来,距离棠儿与他初次同房之日,应是已有……” “39日零5个时辰。”百福笑着接道。 “对!”钟离皇又是一声叹息,她随手翻看起手中的奏折,语气无奈,“棠儿,看看这些,都是朝中那些大臣,抓着你无嗣一事所弹劾。” “朕能止住她们的弹劾,却无法堵住民间悠悠众口。” “这一个月多来,朕是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你跟陆时晏都能争点气,早日传出消息……” 身侧侍奉的百福也跟着红着眼连连点头应和着,末了还不忘安慰着钟离皇。 “陛下不必担忧,慧净大师曾说过,长公主殿下定是有福之人。” “便是今日没消息,再等几日说不定就有消息了。” 钟离皇悄悄抬眼看向钟离棠,依旧叹息道,“话虽如此,但朕的妹妹这般优秀,偏又总是因无嗣一事遭遇朝中大臣所弹劾,朕如何不急。” 说着,还不忘冲百福使了个眼色。 百福自觉又劝道,“依奴才拙见,此事不应操之过急,陛下不妨放宽心……” 钟离皇:“朕的心结未结,哪里又能舍得放宽心……” 百福:“陛下……” 主仆俩你一句她一句,将红白脸唱了个遍。 钟离棠:“……” 百福见差不多了,接过钟离皇递来的眼色,话锋一转,赶紧乘胜追击,突兀追问道。 “倒是说起来,近日,殿下府上的闻太医可曾查出陆公子怀了否?” 她深深吸了口气,在钟离皇听到百福的询问,再一次悄悄抬眼看来时,钟离棠憋着一口气,鬼使神差道,“怀了。” 钟离皇:“?!!” 百福:“?!!” “怀…怀了?” 简单的两个字却给主仆二人带来了巨大冲击。 主仆俩相视一眼,眼底渐渐亮起一抹光。 钟离皇神色大喜,她绕过书案,百福忙上前欲搀扶,反被钟离皇挥手退下。 钟离皇快步走来,停在钟离棠面前。 她张嘴想说什么,话至嘴边又咽了回去,激动到来回踱步。 口中还反复念着,“好好好!” 怀了好,怀了好! 如此一来,不论是朝廷还是民间传出她无嗣一事,也终将不攻自破。 钟离皇手一挥,“百福,传旨。” “长公主府中男宠陆时晏淑人君子,才德兼备,此番传出喜讯,功莫大焉,特封驸马……” 话一出口就后悔的钟离棠:“……”她嘴角微抽,眼看着钟离皇将一箱箱赏赐不要钱的给,她赶忙出言阻拦道。 “阿姐,臣妹府中不缺那些稀罕玩意,一个驸马之位足矣。” 再这么赏下去,她真的会担心被阿姐发现……没怀-_-|| 钟离皇没应,该有的赏赐她是半点也不吝啬,尽数派人送去长公主府。 末了,钟离皇话语一顿,还不忘道,“百福,传朕口谕,命今日太医院当值太医,皆前往长公主府。” “驸马好不容易传出喜讯,让她们都过去瞧瞧,再开张安胎的方子。” “对了,还有闻太医。”钟离皇补充道,“让她接着留在长公主府,等什么时候朕的小侄儿平安出世,再谈回宫之事,” 钟离棠:“……”这驸马阿姐喊的是真顺口 百福:“…是。” 见百福领命就要去太医院,钟离棠眼皮直跳,“阿姐,此举不妥。” 钟离皇侧眸看她:“有何不妥?” “朕担心未出世的小侄儿,命太医尽数前去诊脉也有不妥之处?” 钟离棠话语一噎,当然不妥! 她就随口一说,根本没怀,请个闻太医也就算了,她勉强还能将此事应付过去,若是真将太医院当值太医都请过去…… 到时被揭穿,她,她又该如何收场。 钟离棠低垂着首,试图劝道,“…驸马有喜,府上有闻太医照看着,想来也无需惊动太医院。” 钟离皇可不会在意这些,她最疼爱的妹妹,如今府上好不容易有了消息,莫说是惊动太医院了。 她还想着赶在明日早朝宣布此事,让文武百官一同庆贺。 还有那些整日有事没事弹劾棠儿的大臣,可算是能公然给她们点教训瞧瞧了。 甚至她还恨不得昭告天下,借此机会减少税收,与民同庆。 “不可。”对此,钟离皇明确拒绝。 “棠儿,朕意已决。” “男子怀孕一事可大可小,平日里若稍加不注意,倘若真出了事,也会令人追悔不已。再加上闻太医年事已高,朕实属放心不下。” 钟离皇摆出理由,不给钟离棠拒绝的机会,再次催促道,“百福,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太医院。” 得了准话的百福识趣应声,“是,奴才这就去。” 百福向钟离棠行礼告退,领着人匆匆往太医院赶。 半个时辰后,太医院当值太医,尽数坐上出宫的马车,前往长公主府。 御书房内。 钟离棠拗不过自家姐姐,她想同阿姐道出实言。 抬头看去,眸底倒映着钟离皇难掩兴奋与喜色的神情,钟离棠心底打好了腹稿,奈何刚到嘴的坦白再一次哽住。 因她无嗣一事,民间流言四起,阿姐已经许久不曾如此刻这般开心过。 钟离棠垂下眼睑,“…阿姐,臣妹不放心驸马,若是无视旁事,臣妹告退。” 钟离皇摆手道,“无妨,你且先回府,驸马身子要紧。” 钟离棠:“……” 封为驸马的旨意还未下来,她们姐妹俩倒好。 一口一句驸马,尤其是钟离皇,才喊了几声,喊得越发通顺。 钟离棠担心太医院之人,告退行礼后没多停留,快步行至宫门。 她上了马车,快声催道,“回府。” … 长公主府。 钟离棠前脚回府见着陆时晏,尚未来及叮嘱两句,扭头百福领着太医院一众太医也到了。 “臣等参见长公主——” 有百福盯着,钟离棠只得放人上前诊脉。 见突然来了这么多太医,陆时晏:“?”脑海中缓缓敲出个问号。 未等询问,百福笑眯着眼,上前道,“驸马爷,快先伸手,容太医们为您请个脉。” 浑然不知何时荣升为驸马的陆时晏:“?” 他僵硬转过头,看向钟离棠,试图求证,“棠棠?” 钟离棠干咳一声,抬手摸摸鼻子,略显心虚道,“阿姐担心你身子,特命太医来为你瞧瞧。” 话说的挺真,但陆时晏是半个字也不信! 府上有府医,有闻太医,即便陛下真的又派太医来府,也无需派来七八位太医,简直像是将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派来了。 瞧见这副阵仗,陆时晏心底陡然掠过一个荒唐的想法。 难道……她们都知道了? 但不应该啊。 他念着如今月份尚浅,本想过些时日再提起此事。 再加上平日里他又从未有所表露,她们又是怎么知晓的。 见他久久不见有所动作,百福还是笑眯着眼,又一次唤,“驸马爷,还请伸手。” 陆时晏眉心突突,依言照做。 百福:“吴院使,请。” 眼看着为首的吴院使上前为其诊脉,钟离棠心下叹息,端起绿筠刚奉上的杯盏,敛眸深思。 心想,假怀孕一事,若是被阿姐知晓,她又当如何应对。 “恭喜殿下,驸马爷有喜了!” 余下的太医也在一一诊脉后纷纷恭贺道。 “恭喜殿下,驸马爷有喜了!” “碰!” 念头刚起,耳畔骤然响起吴院使及其他太医的道喜,她猛地抬头,瞳孔倒映的惊诧的尚未散去。 随着‘碰’的一声,手中杯盏应声而落。 百福更是乐的见牙不见眼,就连钟离棠失手打翻的杯盏,她也连连夸赞道,“碎的好,碎的好呀殿下,这就叫碎碎平安!” 陆时晏:“……”不会夸可以不夸??? “吴院使。”钟离棠掠过百福,她扶着桌案站起身,搭在桌上的手一点点收紧,心下按捺不住的激动,忙不迭追问道,“你方才说,谁……谁有喜?” 吴院使拱手作揖,面上的激动不似作假,再一次道。 “回殿下,驸马有喜了!” 钟离棠:“!” 绿筠:“!” 青缥青缈:“!” 刚结束任务偷溜进院子的林澈:“?” 啥? 晏哥怀孕了? 嘶! 真嘟假嘟(\/(°∞°)\\) 第128章 豢养男宠恃子而骄(36) 钓鱼钓一半也被绿筠顺路‘抓’来的闻太医上前一步,拱手作揖附和道。 “恭喜殿下,驸马胎像稳固,约莫已有月余,臣等再为其开些安胎的方子,平日还是应仔细将养着。” 若说在场唯一对此消息免疫的大抵也就陆时晏一人。 听到闻太医的话,心想,安胎丸自然不是白吃的。 就是不知宫中是怎么得了消息,他分明藏的挺严实啊(〃>皿<) 本想着等胎儿再稳一些,再寻着理由告诉她。 如今倒好,省的他寻理由了? 只是…… 这些人一口一个驸马,想他一个乞丐,就这么父凭子贵,直接一跃成了驸马? 巨大的惊喜直直落下,耳边再一次响起闻太医的叮嘱,砸的钟离棠恍然回神。 转瞬间,钟离棠面上已然浮现难掩的喜色。 一向冷静自持的她,再开口嗓音隐隐染上颤意。 她连声应“好!”神色激动道:“驸马有喜,赏!都赏!” 顿时,金玉苑内,乌泱泱的跪了一片,叩谢恩典。 等吴院使为其开出药方后,便只留下闻太医在长公主府内候着,其余太医纷纷回宫复命。 百福呲着大牙,早就乐得见牙不见眼,连声对钟离棠道着喜。 得了准确消息后,她也跟着太医一起匆匆离开,赶去回宫复命。 都出宫这么久了还没回去,陛下一定等着急了。 想着,百福步子迈的更快。 迫不及待要告诉陛下,长公主殿下府上终于传出的喜讯! … 宫里来的人皆自发散去,闻太医也接过药方去煎药。 余光瞥见神情尚且怔愣的钟离棠,陆时晏低垂着眼睫,神色怏怏道,“殿下莫不是不喜欢?” 没等钟离棠回答,他低着头,抽搭着鼻子,染着哭腔道,“殿下一定是觉得晏身份低微,不配怀上殿下的孩子……” 钟离棠:“!”脑海中陡然响起闻太医临去煎药前的叮嘱。 ‘要令孕父保持心情愉悦……’ 才只是几个呼吸间的功夫,钟离棠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手下无意识抓住他的手。 “陆时晏……” 钟离棠几次掀唇,话至嘴边又莫名哽住,她刻意放柔了嗓音,低声安抚道。 “…本殿,从未在意过你的身份。” “你若是在意,本殿可以让阿姐给你安排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你能为本殿孕有子嗣,是本殿该感谢你,又何谈不喜之意。” 陆时晏一脸感动,“殿下……” 钟离棠牵着陆时晏的手,动作温柔领着他回房间。 “往后,这些话莫要再说,” 陆时晏狂点头,不说不说,绝对不说。 呜呜呜生活不易晏晏卖艺。 哭个惨吧,也省的以后被人揪着他乞丐的身份老说事。 想着,陆时晏余光悠悠扫过不远处的青缈身上。 下一瞬又收回目光,跟着钟离棠回了房。 哼╭(╯^╰)╮他记着呢,就她最爱说! 院中的青缈顶着大太阳,不知为何竟还莫名打了个冷颤。 她也心大,浑然不放在心上,还不忘扯着青缥的袖子,隔着段距离望着钟离棠小心搀扶着陆时晏回房的动作,忍不住咂舌道。 “青缥,咱们殿下这是真要有小世子了?” “真是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是陆公子……”青缈顿了顿,纠正道,“…是驸马有喜。” “这么多年,府上别的公子都没能传出消息,就只有驸马可以。” “驸马可真是厉害!”青缈赞叹道。 青缥一听她说话,眼皮就开始跳,她微微侧眸瞥了她眼,不情不愿回了句,“嗯。” 青缥叹息,也不知道蠢会不会传染。 青缥不禁开始想,要不趁着殿下心情大好,她干脆借此机会跟殿下提上一嘴,说不定就能换个聪明点的搭档了? 念头刚起,青缥又睨了眼,还在呆呆望着二人背影,嘴里不知在嘀咕些什么的青缈,心底又是叹息一声。 算了算了,好歹也搭档这么多年,青缈她不说话的时候…… 青缥忍了又忍,行吧她就没不说话的时候-_-|| “只不过,殿下本来就喜欢他,这下有小世子在,肯定更喜欢了!”青缈嘀咕着。 可是他身份不明,青缈担心,可千万别伤到殿下。 不行,她一定要保护好殿下! “诶青缥,你说小世子什么时候能出生?也不知道是会像殿下多一点,还是像驸马多一点?” 青缈念叨着,突然又志气满满,一脸兴奋道,“青缥,等小世子出生,我能教小世子练武吗?” “但还有说回来,为了殿下的安危,最好能去父留——” “碰!” “哎呦!” “绿筠姐,你怎么打我……”青缈捂着脑袋,泪眼汪汪。 “驸马身份尊贵,容不得你私下妄论,再有下次,莫怪我将你逐出府去!” 认识到错的青缈:“!”改捂嘴了。 “再有,小世子金枝玉叶,哪能像你一样,整日只知舞刀弄枪。” “既然这么爱打,青缥,带她去刑房领完罚,明日送去杂戏团,耍杂耍去吧。” 青缈:“?”嗯?嗯?嗯? 领罚她认,杂耍别了。 “别啊绿筠姐,我错了……” … 目睹全程的林澈:“?”人都傻了。 他揉着眼睛难以置信,刚那又是撒娇又是装委屈的人是他家晏哥? 所以,那些太医来了又走,说的真是他家晏哥怀了? 林澈:“……”内心一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 呜呜呜到底是什么尊贵的孕!竟然还需要晏哥亲自去怀! 还没等他回过神,识海中的616再一次下发又一条新任务。 白光掠过,抬眼看去,赫然是金玉苑外,低头看去手中高高举起的正是一抹明黄。 一脸懵逼的林澈:“?!!”卧槽!是圣旨! 顿时,只觉得那抹明黄成了烫手山芋。 他他他,他还没碰过圣旨! 好特么稀奇! 不等身后同行人催促,转瞬间收拾好心情的林澈遵着616的指引,他举着圣旨,迈步踏进金玉苑。 “圣旨到——” “陛下的圣旨吗?”刚央求完绿筠不用去杂戏团,额外再加十鞭的青缈笑嘻嘻上前,“我家殿下在哄…驸马,给我就行。” 林澈:“?”他呆愣一瞬,磕磕绊绊问,“不,不用宣旨吗?” 没吃过猪肉,好歹也见过猪跑。 这圣旨都不用宣?这么随意的吗? 青缈歪头,“你这人,好生奇怪,陛下最是纵爱殿下,送进长公主府的圣旨,还从未有人宣读过,难道你要做着第一个?” 林澈:“!”这独一份的恩宠,他还真是从未见过,哦也没听过。 他轻咳一声,二话不说将圣旨往青缈怀中一塞。 以防惹得她生疑,林澈讨好笑笑,“奴才第一次到长公主府宣旨,不懂规矩,还请姑娘莫怪。” 青缈挥了挥手,“无妨。”她摸出金锭子,客套道了句‘辛苦’。 林澈出了金玉苑,完成任务后,他又悄默默折了回来,偷溜进院。 呜呜呜他可怜的晏哥,原来在好孕组混的这么惨! … 一刻钟不到,偌大的长公主府都得了消息。 金玉苑的陆公子传出喜讯,还被陛下钦封为驸马。 金玉苑的消息传来时,扶乐与莫扬碰巧待在一处。 得知消息二人脸色大变,难得没有因此发生口角,反倒出奇一致,忙不迭执笔命人送出消息。 往后,府内的天,怕是要变了。 第129章 豢养男宠恃子而骄(37) “该死的钟离棠!” “本宫算计了一切,到头来竟然被她算计!” “去查!扶乐、莫扬干的什么蠢事!” “连个消息都探不准确!” 若非是长公主府内递出的消息有误,这一局,她又岂会因此而输。 柚喜愣愣看着自家殿下,就好像第一次认识她。 记忆中,六殿下一直都是性子乖顺,待人柔和,就连宫中被欺辱的下人,她瞧见了都会愿意为其伸出援手。 六殿下心善,这是宫中所常议论的。 只是如今,柚喜突然犹豫起来,六殿下真的心善吗? 钟离嫣一想到她布好的局,到头来竟然便宜了钟离棠,心底怒火更甚。 “愣着做什么,本宫的话听不见吗!” “还不快去!” 柚喜慌张应下,“奴才这就去……” 没等片刻,柚喜去而复返,“不好了六殿下,长公主府上的男宠陆时晏查出喜讯,被陛下钦封为驸马……” “碰!” “该死!钟离棠不是早就被太医诊断过不育吗!” “都是废物!” “连这点小事都干不好!” 钟离嫣大怒,起身间,愤然摔了手中的茶盏,滚烫的茶水争相迸发,柚喜躲闪不及,哪怕隔着衣衫,仍感到滚烫的热意。 就连脸上也传来火辣辣的热意。 她没忍住捂着脸痛呼出声,反被钟离嫣沉着脸呵斥,“废物!不过是点热茶,有这么痛吗!” 柚喜难忍痛意,哭泣道,“六殿下,奴才疼……” 若换做平日,人美心善的钟离嫣定然会差人去请太医为她诊治。 但现在…… 心情烦躁的她盯着柚喜多看了两眼,喝道,“来人!取冰水来——” “不是喊疼吗,往她身上浇,本宫倒要瞧瞧,能有多疼。” 柚喜:“?!”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最敬爱的殿下,会说出这种无情的话。 近日天气转寒,若真是过了遍冰水,怕是明日就要染上风寒…… “六殿下——” 她说让人取冰水,宫人的的确确领命提了桶冰水回来。 得了命令,宫人毫不犹豫将水泼出。 彻骨的凉,冷的她禁不住打颤。 钟离嫣似是瞧着无趣,她抬手打断,指着寝殿外的小池塘道,“罢了,摁住她,丢进去。” 柚喜:“!!” “六殿下唔……” 被迫沉入池底的瞬间,柚喜才明白。 原来,人美心善的从来不是六殿下。 她比任何人都要狠毒。 … 长公主府。 从太医口中得知消息后,钟离棠对待陆时晏,说是寸步不离也是为过,待他更是纵容的紧。 他说想吃城南的馄饨,让绿筠去买。 他说想要城西的板栗,让青缥去买。 他说想要城北的蜜饯,青缈刚领完罚,拖着伤都去买。 就连陆时晏困了要睡午觉,她也推了公务陪着他。 谁能想到,她不过是在阿姐面前随口一说,他却真真实实还她一个惊喜。 朝堂,是大臣们对她无嗣的弹劾。 民间,是百姓们对她膝下无子的流言四起。 她无法制止,更无法否认。 悠悠众口,堵不完的。 钟离棠在阿姐面前,嘴上总是说着不在意,心底终究会因那些流言而感到不适。 若非如此,往日她明知晓钟离嫣心思不纯,却也仍继续贪恋着钟离嫣带来的小辈关怀。 她没有孩子,所以对阿姐的孩儿格外宽容。 而现在,眼前人却真真切切的告诉她,她也要有孩子了。 是她和他的孩子。 钟离棠撑着手肘,偏头看向身侧人,笑意盈盈,语气真挚。 “小乞丐,谢谢你。” 陆时晏下意识抬手看去,对上她染笑的眸光,心下一颤。 他慌张收回眼,嘴里咕哝道,“这是我们的孩子,不是我一个人的。” 所以,不用谢。 钟离棠轻笑出声,她心血来潮,冲陆时晏勾勾手指。 二人本就坐在相邻,陆时晏干脆往她旁边挪了些。 “嗯……” 温柔的吻落在眉心,鼻尖,唇瓣和微微泛红的眼尾。 还有渐渐染红的耳垂,而后是脖颈,锁骨……循循往下。 … 一天下来,林澈该做的任务是一个接一个,偏偏回回做完任务回来,也只能在院外来回转悠,寻不到机会进房去寻陆时晏。 一想到以往在末日组,只要看到boss带着他闷头就是干的晏哥,来了好孕组竟然怀了!他不仅怀了!他还要生娃! 这消息要传回末日组,他们组岂不得炸开锅。 直到现在,林澈人都是傻的。 偏生找不到机会跟晏哥见面,这下属实把林澈急的不轻。 难怪那天晏哥问他任务是不是一样,原来是晏哥抗下了所有#感动# 直到…… 府内迎来位大人物,钟离棠才不情不愿走出金玉苑。 “阿姐怎么又来了。”她还想陪着他呢。 绿筠落后两步,不敢接话。 院外打瞌睡的林澈见此,眼睛一亮,赶忙寻着机会,又溜进房间。 “晏哥!” 他一进来就不客气扒拉着陆时晏道,“听说你要生了!” 昏昏欲睡的陆时晏:“…?” 嘿! 是谁搁这造谣呢! 十月怀胎才过了十分之一,他还能极速版生娃啊。 第130章 豢养男宠恃子而骄(38) 陆时晏听着动静,抬眼看去。 嘿!这年头,连他啥时候生娃都开始有人造谣了。 思绪乱飞间,却在看清来人的瞬间,仅有的一丝瞌睡彻底跑光。 “你…?林澈!!?”霎时间,陆时晏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靠!怎么是这小子! 陆时晏暗暗咬牙,“你不忙着做任务,到我这儿做什么!” 尤其是瞥见林澈神情不对,陆时晏心底直打鼓,这小子不会全知道了吧-_-|| 完了完了,他在兄弟心目中的形象,肯定大跌! “我担心你啊晏哥,我一做完任务就来了!”林澈扒拉着陆时晏接着嚎,“她们都说你怀了……” 说着,林澈眼神不由自主的往下挪,他动着唇,干巴巴问,“真,真怀了啊?” 陆时晏:“……”草率了,这小子到底都知道了多少。 他忍不住想,嘶!林澈这小子知道这么多,为了他在末日组的形象考虑,要不他考虑波杀人灭口吧。 林澈毫无察觉,一脸同情道,“晏哥,原来你在好孕组混的这么惨!” “竟然还要生娃,我听那些任务者都说生娃都很疼,晏哥你疼不疼?” 他有无痛生产丸疼个锤子。 陆时晏呵呵没接话,只是悠悠抬眼扫了他,“你想试试?” 他手中捏着颗极速版生子丸,主打一个体验的,这还是他刚从黑心299那儿刚买的。 只要林澈敢点头,他二话不说就把东西给他用。 林澈瞅见陆时晏手里的东西,虽然不认得是什么,但头还是下意识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他抓着陆时晏的手默默收紧了些,试图想偷摸将那颗体验生子的药抢走给藏起来。 陆时晏瞪了他眼,林澈刚升起的念头顿时又偃旗息鼓。 末了还不忘面上扬起讨好的笑,“晏哥……”他话锋一变,嬉笑道,“反正你这生都生了,你看我能当孩儿干爹吗?” 陆时晏:“?”他眼皮一跳,拒绝道,“不能。” 林澈耷拉着脸,没精打采道:“啊为什么晏哥?” “他是你爹。” 林澈:“?” 陆时晏咧嘴一笑,补了句,“我是你爷。” 辈分大跌的林澈:“…?”??? … 另一边。 钟离棠匆匆离开金玉苑,还没迈进书房,就见钟离皇褪去一身华服,换了身便服,快步朝她迎了上来。 “阿姐。” 钟离皇扶着她的起身,话突然不明不白道了句,“棠儿,你那驸马,可还安好?” 钟离棠眼皮一跳,了然接道,“阿姐是想见见他?” 钟离皇手抵着唇干咳一声,明明对自家妹妹这个驸马好奇的紧,偏生还按捺住激动,应声附和。 “好歹也算是朕亲自为你钦封的驸马,也该让朕见见才是。” 钟离棠余光瞥见窗外的月色,小幅度点头道,“是该见见。” 钟离皇眼睛一亮:“!”期待! 钟离棠慢悠悠又接上一句,“不过夜深了,驸马又怀着孕,已经歇息了。” “阿姐若真是想见,不妨明日赶早。” 钟离皇:“……”她就是白日里腾不出空,才趁着夜色赶来。 “阿姐若是无事,更深露重,应早些回宫才是。” 钟离皇:“……”这明晃晃的逐客令。 她无奈叹息一声,“既如此,那朕改日再来。” 临走之际,钟离棠又道,“阿姐,明日,我会遣散后院。” 钟离皇脚下一顿,神情诧异回眸看去,“棠儿,虽说除去驸马外,后院那些人多数都是朝中势力争相送之,但……”贸然遣送,定会引得其他朝臣不满。 钟离皇:“此事还应从长计议。” 钟离棠:“我意已决,阿姐无需再劝。” 于她而言,她的后院本就是个摆设,若非一直膝下无子,她也不会留下那些人。 陆时晏的出现,倒是终于给了她遣散后院的机会。 钟离棠语气淡然道,“他们在府这么多年,也未曾为其诞下子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犯七出之条,莫说遣散后院,便是休夫也足矣。” “朝中各相势力若是不满,阿姐尽管让她们来找本殿对峙。” 钟离皇:“……” 那些个臣子,也就只敢在奏折之上偷摸弹劾几番钟离棠。 若真见了东凌的长公主,又有哪个敢不长眼的挑事。 更别提是因为遣散后院这么点小事而恼羞成怒找上钟离棠。 钟离皇无奈应声,“也罢,朕所求也只是盼着你膝下能有个一女半儿。” “至于后院那些人,遣散也好。” “留着他们,整日乌泱泱的,怕是又会作些什么妖。” 钟离皇话锋一转,略显怅然道,“就是不知,棠儿散了后院,什么时候也能让朕见见妹夫。” 钟离棠按了按眉心,“再过阵子,正巧有些事还未处理,我带他一并进宫。” 得了答案的钟离皇才算是心满意足的离开。 待将钟离皇送离后,钟离棠侧眸看向绿筠,沉声命令道,“去将青缈喊来。” 白日里的荒唐话,她还未曾与其计较。 绿筠心底咯噔一声,“殿下……” 钟离棠冷冷扫了她眼,绿筠话至嘴边,顿时咽了回去。 得,青缈,好自为之吧。 … 当晚,身负重伤的青缈,怀里揣了两瓶金疮药,带着仅有的一个小包袱,一人一马,踏上征途。 次日,青缥给她送药没找到人,找绿筠一问才知,青缈昨日的荒唐话惹恼了殿下,被‘发配’边疆,领兵对付鞑子去了。 青缥:“……”没有任何同情之意,甚至还想骂一句大傻春活该。 她同绿筠相视一眼,默默在心底给青缈道了句一路走好。 转身她们又带人朝着扶乐的院子走去。 刚收到消息,宫里的钟离嫣才消停一晚,又有了动静。 派人偷偷摸摸的也不知是往扶乐院里送了什么东西。 殿下有令,遣散后院,正巧先从扶乐开始。 … 而被青缥二人念叨的扶乐,此刻却是在…… “真要这么做?” 莫扬犹疑,“扶乐,这东西要用了,我们的命可就真保不住了。” 扶乐盯着手中的白瓷瓶,握着白瓷瓶的手微微收紧。 他也在问自己,真要这么做吗。 可那是主子的命令,他们不能忤逆。 尤其是一想到陆时晏那个低贱的乞丐,到头来竟是只有他怀上殿下的孩子。 妒意犹如野草般在心底疯长,扶乐看向白瓷瓶的眸光逐渐坚定。 他将东西放在桌上,起身拎起准备好的食盒,打开。 白色的粉末撒入精致的菜肴,转瞬间消失不见。 “扶乐!” 莫扬瞪大眼睛,手中还摇着的折扇猛地停住,“你疯了吗!” “难道就因主子的命令,你真的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钟离嫣心狠,大不了跟她鱼死网破!” “我们去找殿下,我就不信她给我们下的药,连殿下都没有办法解!” 辛禾辛枝各自垂首,没敢接话, 哪怕是被莫扬大力推搡,扶乐仍神色如常,他脚步踉跄了下,略显艰难的扯了扯嘴角,笑。 “莫扬,殿下若是知晓,莫说解毒,能留你我全尸,也是殿下恩典。” 细数他们曾做过的事,桩桩件件,哪个不是死罪。 莫扬心下一颤,他身子一晃,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手中的折扇早不知何时落在地上,他连重新拾起的心思都没有,口中喃喃道。 “难道我们……眼下只余下一条死路可走?” 扶乐没答,二人却对答案心知肚明。 扶乐收好白瓷瓶,菜肴摆好,复又盖上盖子,重新将食盒拎起。 他略显苍白的唇尝试着扬起弧度,邀请道,“要一起吗?” 莫扬沉默两秒,没动。 扶乐也不急,站在原处等着。 好一会儿,莫扬低笑了声,“…好。” 沙哑的嗓音响起,他手撑着桌子,摇摇晃晃站起身。 若是遵着主子的命令,完成任务。 起码,他的家人能过的好些。 一条命而已,却能换上一家人的下半辈子锦衣玉食,够了。 谁曾想,扶乐二人收拾好东西,刚要出门,迎面撞上青缥绿筠带人快步走来。 “扶乐公子这是要去哪?” 扶乐语气平静道:“听闻驸马有喜,我与莫扬得空,特意做了些吃食,想给驸马送去。” 绿筠没应,冲身侧人使了个眼色。 青缥自觉上前,根本不给扶乐几人阻拦的机会,毫不犹豫打开食盒,银针浸入,霎时间一片灰黑。 一如扶乐等人此刻的神情一般无二。 青缥惊呼:“有毒!” 绿筠当即呵道,“驸马身份尊贵,且怀有身孕,二位公子当真是好大的胆!竟敢给驸马下毒!” “扶乐、莫扬意欲谋害驸马与世子,实乃罪不可赦。” “来人,把人全部抓起来,等候殿下发落!” 扶乐恍然一瞬,面上呈现一片灰败之色,眼看着下人朝他走来,他不躲不避,反倒苦笑出声。 口中低语道,“原来殿下,早就知道了……” 早就知晓,他们背后之人,根本就不是摆在明面上的钟离锦和钟离安。 而是钟离嫣。 绿筠冷着张脸,对扶乐的话不置可否。 “带走。” 等到钟离嫣得到消息,已然深夜。 昏暗的寝宫,独留下两盏烛火,映照着此刻压抑不明的氛围。 柚喜拖着残废的身体,惨白着张脸,还站在她床侧守夜。 钟离嫣披了件外衣,起身恨骂道,“扶乐和莫扬这两个废物!” 让他们找机会一不做二不休除了陆时晏,到头来竟自个露出马脚被钟离棠抓进大牢。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柚喜没答,她低垂着首,取出火折子,脚步虚浮为她重新点了两盏灯。 钟离嫣打开梳妆台最下面的抽屉,手指不知碰到何处,促使她拆了挡板,又重新拉开又一个内嵌小抽屉。 不算明亮的烛火,隐隐能看清小抽屉内放置的些五花八门的小瓷瓶。 钟离嫣指腹一个个掠过,低喃道,“选哪个好呢……” “母皇怕苦,这个不行。” 她蹙眉摇头,换了下一个,“母皇疑心重,这个味道太重也不行。” “…母皇不喜黑色,这个也不行。” 钟离嫣念了好些个,都不满意,忽地,她手下一顿。 “无色无味……”她拿起唯一的瓷瓶,紧蹙的眉头松开,展露笑颜。 “这个,母皇一定喜欢。” 柚喜眼睁睁看着她的动作,内心升起一抹强烈的惶恐之情。 难道说,六殿下她要…… 柚喜心底怕的要命,生怕被钟离嫣发现她的存在,恨不得下一秒就能离开内殿。 谁曾想越是怕什么越来什么。 “柚喜。”钟离嫣坐在梳妆镜前,随手摸起梳篦,心血来潮理着长发,语调悠悠轻唤了声。 柚喜心下一紧,她哆嗦着唇应,“六殿下,奴才在。” “去找个东西将它好生收起,挑个不算显眼的地方放着,别摔着了。” “毕竟过些日子,本宫还要去给母皇送去。” 她吩咐道,后半句染上笑意,也不知是在同谁说。 柚喜接过钟离嫣递来的瓷瓶,她明明强忍着惧意,偏生伸出去捧着瓷瓶的手还在止不住的打颤。 见此,钟离嫣梳发的手顿住,眼皮微掀睨了她眼,凉凉道。 “若是摔了,它碎成几瓣,你会跟它一样。” 瞬间,柚喜只觉得背脊都窜过了一抹冷意。 她攥紧了手,忙不迭应‘不敢’。 “把东西放好,出去。” 柚喜一听,赶忙按照她的要求,取来个木盒装起,又寻着不算明显位置放好,一刻也不停留,慌慌张张出了内殿。 疯了疯了! 从来都没有心善的六殿下! 她是连自己的母皇都不放过—— 彻头彻尾的疯子! … 长公主府。 即便距离知晓晏哥有喜的消息过去大半个月。 奈何林澈回回做完任务偷溜进院时,瞅见钟离棠对陆时晏的嘘寒问暖,仍觉得活在梦中。 全府上下待他都像是对待瓷娃娃般谨慎小心。 就连之前在府上‘养老’的闻太医都被拎来每日三次请脉。 听说长公主还为他特意遣散的后院。 林澈每每想起此事都唏嘘不已。 万万没想到,他那打怪贼拉牛批的晏哥有朝一天也会在好孕组当孕父—— 但转念一想…… 嘿!他晏哥连娃都能生! 这不得等回末日组吹一波! 第131章 豢养男宠恃子而骄(39) 陆时晏窝在房里躺了几日,挑了个阳光明媚的天在院子里躺着。 林澈再一次做完任务回来,低头看看自个为了任务累死累活,再瞅瞅晏哥悠哉悠哉晒着太阳…… 他瘪着嘴上前,哭唧唧问,“晏哥,你不用做任务吗?” 被挡住太阳的陆时晏:“……”他懒懒抬眼看去,仗着院中没人,咸鱼属性爆棚,“做什么任务?我现在不就在做任务。” 林澈:“…?” 陆时晏指着微微显怀的肚子,嫌弃挥了挥手,“起开,别挡我带宝贝晒太阳。” 林澈:“…?” 他痛心疾首,“晏哥!你变了!” 陆时晏撇嘴打断他的干嚎,“没变,快滚。” 再挡他晒太阳,非得给他一拳不可。 挨了批的林澈,耷拉着脑袋挪开步子,嘀咕了句,“晏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陆时晏啧了一声,“真麻烦。”他朝林澈重新勾了勾手。 林澈不疑有它,迈步靠近,“晏哥,你喊我…?” “碰!” 陆时晏抬手冲他后脑勺就来一下,熟悉的痛意传来,林澈捂着脑袋,顿时感动到泪流满面。 “没错没错,晏哥你以前就是这样的!” 陆时晏:“……”好欠揍。 他按住还在跳的眼皮,嫌弃道,“行了,别磨叽,赶紧滚去接着做任务。” 林澈:“好嘞晏哥,我现在就去!” … 一晃三月,宫中传出消息,钟离皇偶感风寒,六殿下钟离嫣为其祈福,却在出宫后遇刺,九死一生,太医救治三天三夜,才勉强保住她的命。 消息一出,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钟离棠得知时,神色淡淡,没有半点担忧之色。 只是为了避免落人口舌,还是命人遵着礼仪,挑了件中规中矩的礼派人送去。 又隔了阵子,钟离棠被钟离皇催的急了,她才心血来潮,寻着机会带上陆时晏一同进宫。 … 踏进御书房的刹那,本是跟在钟离棠身后,神色怏怏的陆时晏察觉不对,猛地抬首。 语气凌厉,呵道,“别喝!” 骤然响起的嗓音,惊得钟离皇手中的碗险些没端稳。 见是钟离棠,她冷下的面色才添了几分柔和,“棠儿来了。” 钟离皇掠过钟离棠,看向陆时晏,她放下手中的碗,意味不明道,“这就是你一直藏着掖着不让朕见的驸马?” 陆时晏压低嗓音,对钟离棠道,“那药有毒。” 钟离棠抿唇不语,没应声,眸光直直盯着钟离皇面前放置的玉碗,不答反问。 “阿姐手中方才端着的,是什么?” “是嫣儿命人给母皇炖的补药。” 一道虚弱的女声,抢在钟离皇前头回答道。 钟离嫣穿着身白色衣裳,苍白着脸,在宫人的搀扶下,一步三咳柔柔走来。 “嫣儿见过姑姑。” 钟离棠余光扫了她眼,兴致不高应了声。 她将陆时晏护在身后,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再次追问,“阿姐的补药有太医准备,何须六殿下操心。” 六殿下…… 唰的一下,钟离嫣本就苍白的脸色,仅有的一丝血色也彻底褪去,她黯然垂下眼帘。 哭哭啼啼的道,“嫣儿当真如此惹得姑姑生厌?” “姑姑竟连嫣儿的名字,都不愿再唤?” 钟离嫣单薄的身形晃了晃,一开口,就红了眼眶,一连串的眼泪先一步落下。 钟离棠蹙眉看去,只觉得她的哭泣莫名其妙,转瞬间又收回眸光,掠过钟离嫣冲人吩咐道。 “去请吴院使。” 钟离嫣心下一惊,她脚下步子不着痕迹迈上前,试图靠近钟离皇的桌案。 她背在身后的手,冲身侧柚喜使了个眼色。 下一秒,柚喜猛地冲出去,夺过钟离皇面前的玉碗一饮而尽,复又猛地打翻玉碗, “碰!” 盛着补药的玉碗摔了四分五裂。 柚喜动作太快,甚至还抱着必死的决心,连钟离棠都没来及阻止。 没了物证,钟离嫣心下松了口气。 “放肆!”她咳嗽声不断,还不忘对替死鬼柚喜举动厉声呵斥。 门外的禁军听到动静,匆忙闯入。 钟离嫣认错道:“母皇,都怪嫣儿管教不严,险些被手下卑贱的婢子酿成大错——” 钟离皇眼睁睁看着柚喜几个呼吸间没了声息,神色骤然一沉。 若是没有棠儿驸马的制止…… 钟离皇大怒,她没理会钟离嫣,盯着毫无声息的柚喜,冷声命令道,“把人带下去,五马分尸。” 禁军:“是。” “母皇,那药……”钟离嫣还想开口为自己辩解。 谁知钟离皇连个眼神都没多分她一眼,等吴院使赶来,自破碎的玉碗上查出仅剩的汤汁,是见血封喉的毒药无疑。 钟离皇冷沉着脸,当即道。 “搜宫。” 帝王之位最是薄情,除去她待棠儿纵容外。 即便是她皇儿犯错,也绝不姑息。 搜宫二字一出,钟离嫣脸色越发惨白,她惊愕抬首,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个时辰后。 自她宫中翻出几十种毒药,罪证确凿,钟离皇震怒。 六殿下以下犯上,谋害母皇罪不容诛。 当日,被打入天牢。 一月后。 一根白绫的出现,草草结束了她的一生。 … 长公主府。 若非是有299在,十月怀胎的苦楚,陆时晏是受不了半点。 越是临近日子,陆时晏反倒紧张了不少。 他这次服用的是生子丸,到底是生男生女,连299都不知道。 连着几夜,陆时晏都略显焦躁不安。 他回回寻着机会追问起钟离棠喜欢女儿还是儿子时,却得了句都喜欢。 自我怀疑的陆时晏:“……”不!他不信! 又是一日。 陆时晏撑着脑袋,放空走神,想着若是这一胎是男孩,大不了下一胎他就用个多胎丸。 约莫是想的太入神,连林澈是什么时候进来都没发现。 林澈往他旁边一坐,饶是见过多次,回回都盯着他的肚子忍不住唏嘘不已。 他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水,“晏哥,你这再不生,我就连我大侄子面怕是都要见不着了。” 闻此,陆时晏抬眸看去:“江逸北舍得把你调回去了?” 林澈:“……” 刚开乐滋滋的林澈顿时垮着个脸,“我都偷摸给江哥发上千封邮件了,也没等到江哥的回复。” 末日组一时半会是铁定回不去了。 林澈也跟着撑着下巴,怅然道,“不过我在这里的任务要做完了,最迟明天就要走了。” “晏哥,下次再见,不知又是何年何月!”林澈红着眼,在怀里翻呀翻,“不过晏哥你放心,我特意找人给你画了张画揣兜里。” “以后想你了,我就掏出来看看。” “确保下回见面,能一眼认出你。” 陆时晏盯着他手中那张根本辨不出主人原本模样的画,嘴角微抽,舌尖抵着后牙,阴恻恻道,“呵呵我谢谢你。” 林澈呲着大牙还想附和,却见陆时晏脸色血色褪去,惨白一片。 他搭在桌上的手一点点收紧,手背青筋爆出,薄唇紧抿,额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陆时晏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去叫人……” 林澈:“?”他意识到什么,大惊,“卧槽晏哥你要生了!” 他踉跄着步子往外跑,左脚绊右脚,扑通一声摔了一跤。 陆时晏:“……”这倒霉催的蠢蛋! 算了,靠兄弟是不行了,他还是靠自己吧。 陆时晏打开商城熟练购买无痛生产丸。 服用之后,彻骨的痛意顷刻间散了干净。 摔倒的林澈一骨碌爬起来,也不管疼不疼,接着麻溜往外跑。 反正他是路人甲,就算跑到青缥面前,也不会被察觉到不对。 嘴里还喊着,“驸马生了!” “驸马生了!” 陆时晏:“……” 喊完‘救兵’的林澈扭头又回了房间。 “晏哥……”他刚喊了声,熟悉的白光亮起。 陆时晏:“?” 林澈:“?” 二人相视一眼,心底皆浮现抹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林澈身影消失不见。 陆时晏:“…!?”可千万别是他想的那样! … 门外候着青缥听到动静,神色慌张急急去喊人。 顷刻间,驸马要生了的消息传遍整个府邸。 钟离棠在书房同大臣议事才说了一半,脸色大变往金玉苑赶。 就连宫内的钟离皇也得了消息,带上太医院的一众当值太医纷纷赶来。 早早做好准备的接生公,迅速走进金玉苑。 直到…… 门窗紧闭的房间内,下人和接生公争相忙碌,就连太医也纷纷翻箱倒柜,为了以防万一,找着保命的药。 隔着人群再次相见时,陆时晏还能瞅见扯着嘴角傻乐的林澈。 陆时晏:“……”完了,他的一世英名。 笑的不如哭的林澈:“……”完了,接生公是干啥的,他不会。 不能因为他见过孕父,以至于连晏哥生娃都让他参与啊。 林澈哭唧唧,他真的会担心知道太多,会被晏哥灭口。 616催促了两遍,宿主毫无动静不说,甚至还积极给它让出身体主动权。 616:“……”来不及犹豫,系统顶着林澈的身体,在其他接生公的配合下,开始接生。 陆时晏:“……”眼睁睁顶着林澈一张脸的616为他忙前忙后的接生,本来服用过无痛生产丸的他,隐隐感到一阵牙疼。 陆时晏小人抱头痛哭,呜呜呜他讨厌路人甲!! 门外。 钟离棠着急到来回踱步,听着里面的动静,恨不得当即就破门而入。 钟离皇早有先见之明,才刚有动作,就被人拦下。 “阿姐,让我进去——”钟离棠急道。 钟离皇安抚道:“棠儿,有太医在,驸马定然不会有事,” “再有,你便是进去,也是无济于事,不妨在外等着。” 钟离棠沉着脸,面上哪里还有半点喜色可言。 她想要子嗣,更想要陆时晏。 早知男子生产不易,许是事不临身,她一向对此不以为然。 直到事临其身,她才意识到何为不易。 若非是钟离皇的先见之明,钟离棠早早就破门而入,哪里还会老实等在门外。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钟离棠心下焦躁更甚,“阿姐!我要进去!” 钟离皇嗫懦着唇,明知拦不住还想安抚,“棠儿……” “哇!” 婴儿啼哭声响起的瞬间,钟离皇长舒一口气。 还好还好,小家伙再不出来,她真要拦不住棠儿了。 接生公抱着小世子出来,还未道喜,反被钟离棠询问道。 “驸马可安好?” 接生公:“回殿下,驸马无恙。” “恭喜殿下,是个小公子……” 钟离皇略显失望,但转念一想,不论是男是女,只要棠儿喜欢就好, 接生公话音未落,门开了关,又听到,“恭喜殿下,驸马诞下两位小公子……” 钟离皇错愕看去:“?”两,两个? “出来了出来了!” “恭喜殿下!还有位小世子!” 感受大起大落的钟离皇傻了:“?”三个?!还有小世子?!! 一女两男? “快!”钟离皇赶忙上前,“快给朕看看!” 钟离棠神色平静多了,她只是扫了眼孩子,依旧在等着陆时晏。 … 一门之隔。 房内。 眼看着孩子终于出生,林澈比孕父本人还激动。 cao!他(616)给晏哥接生过,这不得回末日组给人吹一辈子! 趁着旁人没注意,林澈刚想上前,脚下一顿。 熟悉的机械音响起,白光闪过,只见接生公呆滞一瞬,又扭头继续忙碌。 [叮!] [恭喜宿主完成生子任务,奖励积分200点……] [现有积分清算中,宿主当前积分点余额为3975积分。] [任务已完成,是否开启传送。] 陆时晏熟练点了‘否’。 [确认宿主需求,位面传送取消中——] 谁曾想—— [叮!]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6731位面传送中——] 陆时晏:“?”他拒绝传送了! 他拒绝了啊!! 陆时晏狂点取消,在识海中愤然大喊,[299!] [修修你的bug!] [叮!] 299滋啦不断的机械音响起,[位面…传送…已取消……] 没等陆时晏询问,299自觉解释道,[616的宿主发起位面传送,造成相同磁场出现导致系统出现短暂紊乱。] 陆时晏:“……”耍他一波很好玩吗! … 许是经过那次亲眼目睹男子生产不易,自那以后,只要陆时晏提起关于孩子的话题,都会被钟离棠义正严词的拒绝。 她担心男子服用避孕药不好,她便特意去寻吴院使开了女子用的避孕药。 谁知,即便她做足了措施,还是在三年后,迎来对双胞胎姐妹。 钟离皇大喜,甚至为此大赦天下,免征税收一年。 期间钟离棠仍放心不下,她拉着吴院使,又寻了多种女子用的避孕方子,仍无济于事。 后来,再三确定陆时晏身子无恙后,才放下心来。 孩子的事,也就只好由着陆时晏。 … 万幸,那日虽被299吓个不轻,但他最终还是成功留在了6211。 余下半生,他将与她一同走完。 第132章 罪臣之子凭子翻盘(1) 庆安七年。 朝野震荡。 一向清正廉明的户部陆尚书被查贪赃枉法,于其府上清缴纹银三十余万,金银财宝数不胜数,比之国库而犹不及。 庆安帝大怒,下令诛其九族。 帝姬凤云倾在御书房外跪了三天,求来陆家上下举族流放。 谁曾想,途经青田县之际,路遇劫匪,陆家之子陆时晏跌落山崖,不知所踪。 消息传回京都,惹得不少人唏嘘不已。 连着多日,都能听到民间议论四起。 “听说这陆时晏,三岁能文,五岁能武,七岁便通读诗书史册,知民之疾苦,九岁就能为陆尚书出谋划策……” “若是生作女子,此等天才,朝中定有他一席之地。” “若非陆尚书糊涂,待到他及笄之日,将来上门提亲娶了他也是一桩美事。” “可惜,此等天才……唉,实乃造化弄人。” … “都在外候着,没有孤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踏入此处。” “是。” 吩咐完宫人,桔黄色的身影转身踏进废旧的宫殿。 谁又会想到,光鲜亮丽的皇宫下,还会藏有这般破败的房屋。 来人环顾四周,院内围墙半塌,密布的蛛丝布满角落。 无人打理的院落,脚下杂草丛生,铺满散乱的枯叶,隐约可见鼠蚁乱跑。 她神色淡淡,目不斜视抬脚迈过,踩着枯叶朝着熟悉的角落走去。 那里,靠着墙,坐着道熟悉的身影。 他穿着最廉价的粗布麻衣,勉强称的上算干净。 如墨般的长发被一根枯枝随意束起,明明身处狼狈不堪的环境下,仍掩盖不住他一身风华。 听到动静他抬头看去,见是来人,又低垂着首,收回目光。 刹那间,俊美容颜跃入眸中,凤云倾呼吸一紧,眼底划过一抹惊艳,喜色更甚。 约莫是心性使然,她按捺不住追问道。 “一晚上过去,想清楚了吗。” 陆时晏没答,手指紧紧揪着衣摆,手背隐隐青筋爆出。 凤云倾盯着他看了许久,眼底喜色更甚,执拗道。 “叫姐姐。” 屈膝而坐的陆时晏听到这句,猛地抬头,略显羞恼的瞪了她眼。 他分明比她还要大上两岁,怎可喊她姐姐! 凤云倾来的匆忙,许是刚放堂,手中还握着书,她一身桔黄宫装,在他面前踱步。 脆生生的嗓音故作老诚道,“你是罪臣之子,喊声姐姐,孤留你一命。” “如何?” 陆时晏再次默然:“……”理论上,小帝姬给出的条件是挺令人心动。 但是! 识海中,陆时晏早就闹翻了天,[299!你传哪去了!] [九岁!九岁啊!!] [你让九岁的我对七岁的她动心思!?] [两个娃年龄加一起还没我鞋码大,这心思你让我怎么动!!啊啊啊这任务还做个屁!!] 七岁的帝姬让他喊姐姐,他不发疯谁发疯!! 299:[……]干巴巴的机械音,少见的染上几分心虚的意味。 磕磕绊绊回答道,[系统bug查询中——] 陆时晏:[……]查你个der! 小帝姬等不到回应,步子明显有些急躁,她半蹲下身子,卷起书本挑起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 加码道,“小陆子,叫声姐姐,孤定保你一世无忧。” 陆时晏:“……” 完了,这把生死局。 不是九岁对七岁,是七岁对九岁! 偏生识海中299妥妥的看热闹不显事大,还连声催促。 [经数据对比显示,一声姐姐保住一条命,建议宿主不要犹豫,不要挣扎,快喊吧。] 陆时晏:“……”傻逼系统! 要不是它传送出现bug,他需要搁这犹豫喊不喊的事吗。 凤云倾没等到回答,略显失望,她重新站起身,“既如此。” “孤再给你一晚的考虑时间,孤明日再来。” 宫中无人知晓,她偏爱收集,而眼前人的容颜恰好每一处都长在她喜爱的点上。 为了‘收集’到他,她愿意多些耐心。 再待一晚? 还要搁这再待一晚?! 陆时晏面色一变,慌忙起身,刚还别扭的呼喊脱口而出。 “…姐姐!” 什么大两岁,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了,这也是他姐! 凤云倾神色讶异一瞬,偏头看去。 陆时晏略显踌躇的站在原地,磕磕绊绊问,“…姐姐,今晚我睡哪儿?” 倒不是他害怕这杂草丛生的废旧宫殿,主要还是一声‘姐姐’,带来的性价比更高! 凤云倾:“……” 自小经皇室教养的她,早已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悲欢不溢于面。 听到陆时晏的反问,她沉默两秒后,道,“孤的东宫,还有处偏殿……” 她早就命人收拾好偏殿,特意着人依照他的喜好布置,就为了邀请他住下。 陆时晏顺杆子往上爬,“谢谢姐姐,姐姐真好,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吧姐姐!” 一口一个姐姐,他喊得越发娴熟。 凤云倾眼皮在跳,她盯着眼前人多看了两眼,眼底还有尚未来及散去的迷惘。 似是不解,一个人为何会在短短瞬间,变化这般大。 转瞬间,她敛去多余的思绪,朝他伸出手。 “走吧。” “孤带你回宫。” 陆时晏微怔,愣愣看着眼前凤云倾的手,鬼使神差的,他将手放了上去。 温热的触感袭来,陆时晏感受着突然加速的心跳,白净的小脸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许是陆时晏发育较晚,凤云倾虽比他小了两岁,二人站在一起,却显得凤云倾还要比他高上些许。 她一手牵着陆时晏,另一只手紧攥着圣贤书,踏过来时那条杂乱的小路。 凤云倾迈着小小的步子,勉强为他开出道算是干净的路。 庆安帝下令要诛陆家九族时,也是眼前瘦弱的身躯,顶着烈日,足足在御书房外跪了三天,才为陆家三百二十六口,求的一线生机。 陆时晏心下微颤,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 原来七岁只是她的年龄,却并非她身肩的责任。 并非是她故作老诚,而是她所经受的皇室教育中,从未有过七岁孩童应做的事。 一时间,陆时晏眉心皱的厉害,打心底泛起一丝心疼。 … 东宫。 凤云倾将人带回偏殿后,得知庆安帝召见,她只来及简单吩咐宫人两句,连同陆时晏叮嘱的时间都没有,匆匆离开。 独留下他跟着宫女冬青踏入偏殿。 “陆公子,这是殿下为您准备的住处,您瞧着若是还有什么缺的,知会奴才一声便可。” 陆时晏客套道了声谢。 冬青见无事,遂出了偏殿,忙碌去了。 寝殿内空留他一人,陆时晏坐在桌前,拎起茶壶自顾自倒了杯水。 在废旧的寝宫待了两天一夜,大抵是凤云倾太忙,忙到连续两日去见他,都没想着给他送点吃食过去。 又饿又渴的陆时晏也不客气,拿起桌上的糕点就是一顿炫。 299:[叮!] [恭喜宿主完成‘接近攻略目标’小任务,奖励积分100点!] 喜提一百积分的陆时晏:“?”动作一顿。 抠门统子终于舍得大方一回了? 难以置信! 陆时晏咽下最后一口,翻开系统面板的瞬间,他神色微惊。 “你更新了?” 299:[bingo!]它边回答还不忘在识海中放着撒花的背景音乐。 [当前宿主积分5102点,预计积分点可获得系统再次升级。] 陆时晏翻着面板,意识到什么的他暗暗咬牙,“所以,这次bug的产生,是因为你升级!” 299:[……]背景音乐麻溜关停。 “299!” “给我补偿!” “不然我立马打反馈——” 299:[叮!当前任务已更新!预计完成奖励可获得积分60点!] [邀请凤云倾共用晚膳,奖励积分30点!] [与凤云倾完成肢体接触三十秒,奖励积分30点!] 陆时晏:“……”有总比没有强。 他忍。 晚点再背着299偷摸打反馈。 陆时晏问:“这些任务是必须完成吗?” 299:[支线任务并不强制宿主执行。] 机械音变了语调,努力往可爱靠拢,[但为了积分,还是希望宿主多多努力哦~~] 陆时晏:“……” 救命,这年头连统子说话也会夹吗-_-|| … 宣王夫难得带上带上宣王府的公子谢哲轩进宫,在御花园同四君之一的谨君小叙。 凤云倾不知从哪带个人回了东宫的消息,恰巧传了宣王夫耳中。 “小帝姬捡了个人?”宣王夫纳了闷,“可看清那人长什么样?” 宫人摇首,“只知帝姬护的紧,奴才没能瞧见模样。” 谨君执茶轻抿了口,语焉不详接了句,“自打陆家被流放后,云倾性子的越发古怪。” 宣王夫顺着话茬赶紧接道:“可不,听说陆时晏出事那天,整个东宫都被她搞的阴森森的。” 巧就巧在那晚他被谨君留在宫中,乘着夜色离开后宫,途经东宫之时,属实将他吓个半死。 这些日子,宣王夫夜夜入梦惨遭惊醒,连续多日都没能睡个好觉。 对凤云倾的怨气格外重,他念叨着,“若不是陛下疼爱,帝姬此举,换做旁人,哪个还有命在。” 谨君放在杯盏,面色微沉,“陛下的心思,可不是你我所能揣摩。” “帝姬身份尊贵,亦容不得你我议论,宣王夫,僭越了。” 宣王夫抱怨的话戛然而止,略显不情愿,“…谨君教训的是。” 心底不以为然,腹诽不断。 他家妻主是庆安帝钦封的异姓王,朝中地位超然,她凤云倾便是帝姬又如何,在他眼里,也就是个方才断奶的奶娃娃。 凤云倾不过就是仗着庆安帝的偏爱,有恃无恐。 后宫之人惧她帝姬的身份,他家妻主会护着他,他又有何惧。 外界流言四起,议论凤云倾的话比比皆是。 小小年纪,性情古怪,就连太傅教导也置之不理。 尤其是回回见了他都直接掠过,摆明了就当他不存在。 他家妻主是陛下钦封的异姓王,凤云倾仗着帝姬的身份,真是一点礼节都不懂! 谨君见他低头不语,脸色明显比方才差了些,猜到宣王夫多半对他的话又不以为然。 谨君抿唇,识趣咽下到嘴边的好言相劝,换了个话题。 二人因凤云倾捡了个人带回东宫的事,多议论了两句。 不曾想他们所说,全被一旁玩耍的谢哲轩听了去。 “谢公子,这是您的……” “碰!” 宫人躲闪不及,“谢公子……” “云倾妹妹是我的!” 谢哲轩挥手打翻宫人拿来的小鼓,愤然撞开她,不顾身后宫人的呼喊,气冲冲朝着东宫跑去。 许是宣王夫同谨君话又说到兴处,二人面上都染着笑,彼此压低了声音,竟连谢哲轩的离开也未曾发现。 … 东宫。 “谢公子,殿下不在,没有通报您不能进去……” “滚开!我娘亲是宣王,再敢拦我,本公子要把你们通通都杀了!” 谢哲轩带上宣王派给他的人,气势汹汹冲到东宫。 遭遇宫人阻拦,他厉声喝止,仗着宣王府嫡公子的身份,硬生生闯了进来。 陆时晏听着动静,也跟着出来,悠哉哉靠着墙看热闹。 “谢公子……” 饶是有宫人阻拦,谢哲轩隔老远也能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瞪大眼睛,猛地大力推开身前人,不敢置信的谢哲轩快跑两步,紧盯着那道悠哉的小身影,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 “陆时晏!??” “你没死!” 陆时晏挑眉不语,在识海中扒拉着来人身份。 “谢公子慎言。” 冬青刚在为风云倾收拾房间,来的迟了些。 谢哲轩根本不理会东青的话,指着陆时晏又惊又怕。 “你是人是鬼!” “你不是被土匪抓了去,跌落悬崖尸骨无存了吗!” “怎么还会出现在东宫!” 陆时晏也不恼,稚气未脱的嗓音悠悠接了句。 “谢哲轩,听说前阵子你在男红课上又得了三丙,惹得宣王大怒,命你在府上好生钻研男红,不得外出。” “今日倒是稀奇,能在东宫一见。” “莫不是你常年垫底的男红课终于修到了及格线二乙?” 被戳破的谢哲轩:“……” 第133章 罪臣之子凭子翻盘(2) 竭力隐藏的丢人事迹反被人直白道出,谢哲轩恼羞成怒。 “你胡说!” 他支支吾吾,底气不足反驳道,“娘亲对我一向疼爱,才不会在意这些。” 陆时晏:“听说柳家公子年仅六岁,一手绣工栩栩如生,不仅得了夫子的夸赞,就连宣王见了,也拍手叫好。” “谢哲轩,你都十岁了,连个像样的鸳鸯都绣不出来。” “我要是你,早就把自己关在府上苦心钻研,哪还有脸出门见人。” 谢哲轩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你胡说!谁说我绣不出来鸳鸯!我刚绣了鸳鸯荷包,今日就是来送给云倾妹妹!” 他在身上翻了半天,摸出个四不像的荷包。 陆时晏睨了眼,又撇嘴嫌弃道,“谢哲轩你丢不丢人啊。” “你比帝姬还要大上三岁,却还是个连最简单的男红课都不及格的人。” “就凭你这样,也配觊觎帝姬?” 凤云倾是他的攻略对象,谢哲轩他一个屁都不会的蠢蛋,还想跟他争!? 嘿!这种人,他也配! 谢哲轩被他堪称羞辱的话,气急涨红了脸,又像是生怕凤云倾会被陆时晏抢走,他迫不及待想要宣示自己的主权。 “大三岁怎么了,父亲说了,男大三抱金砖,云倾妹妹一定会娶我!” 他攥着拳,气愤道,“倒是你陆时晏,一个罪臣之子,竟也敢躲在东宫,本公子现在就要去告诉娘亲,定要将你就地处死!” 看了半天热闹的冬青闻此,上前更正道,“谢公子许是误会了,东宫并无陆府公子。” 谢哲轩义愤填膺的情绪戛然而止,难以置信:“??” “冬青姑姑,你在说什么,你怎么可以给一个罪臣之子打掩护!” “你,你这根本就是助纣为虐,欺上瞒下……” “这要是被云倾妹妹知道,肯定不会放过你。” 冬青神色如常,态度恭敬令人挑不出半点错来,却带有几分强硬,强调道,“奴才并未欺下瞒上,只是东宫确无陆公子。” 说到底谢哲轩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听到冬青一再否认,他竟都忍不住怀疑起自己。 但一扭头又看到那人脸上挂着熟悉的笑,回回他犯错被娘亲抓回王府挨打时,他就是这么笑的。 夫子说,这叫幸灾乐祸! 谢哲轩气急,又抬手指着陆时晏,“那他是谁!” 冬青:“东宫前两日才招的新人,小陆子。” “平日里负责打扫偏殿的卫生。” 为了附和冬青,陆时晏跟着点头,还不忘扬了扬方才从宫人手中,顺手顺来的鸡毛掸子。 谢哲轩:“!” “你,你们!” “太过分了,你们竟然联合起来羞辱我!” 谢哲轩被气的不轻,红着眼眶,嘴一瘪就要哭,他抽搭着鼻子,抹了把不存在的泪,“…你们等着呜呜呜我要告诉娘亲!” 冬青:“……”这就……哭了? 陆时晏:“……”这就哭了?真没劲。 “谢哲轩你都十岁了,还动不动就只知道喊长辈,羞不羞!” 谢哲轩:“!” “你……”他磕磕绊绊指着陆时晏,不算聪明的脑子费力转动着。 上一秒还抽着鼻子的他,突然神色一喜,持起袖子,胡乱抹了两把脸。 误以为陆时晏这么说是被他刚说要找宣王告状所吓到。 谢哲轩顿时又叉腰有了底气,气冲冲道,“陆时晏,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不会告诉娘亲。” “除非你跪下给本公子磕头道歉,不然我现在就去告诉娘亲。” “让娘亲派人把你抓起来就地处决——” “谢公子慎言。”冬青嗓音微沉,将陆时晏护在身后,隔绝了谢哲轩的目光。 “小陆子是东宫之人,并非是谢公子口中的陆府公子。” “再有,殿下一向护短,若是小陆子当真出了什么事,谢公子不妨想想要如何同殿下交代。” 谢哲轩:“…!” 约莫是想起凤云倾的性子,刚还志气满满,恨不得命人将陆时晏抓起处决的他,这会儿就连红润的小脸都白了几分。 “我……” “本公子只是想让他磕头认个错……”他颤着唇,胖乎乎的手揪着衣摆,磕磕绊绊道。 “只,只要他保证不会跟我抢云倾妹妹,我就绝不告诉娘亲他藏在东宫!” 回应他的,是陆时晏的低声嗤笑。 这谢哲轩是什么个档次,还敢跟他抢凤云倾。 他刚从记忆里扒拉出来的,平日里凤云倾就烦他烦的紧,偏生他还跟打不死的小强似的,整天就知道巴巴跟在她身上。 也不知是不是庆安帝的默认,就连东宫,都许他踏足。 冬青:“……”她是真心累。 果不其然,下一秒,方才还唯唯诺诺的谢哲轩,被气的来回跺脚。 他大口喘着气,提高了音量,接连重复着那句话。 “我要告诉娘亲!我现在就去告诉娘亲!” “陆时晏你一个罪臣之子,不跟着陆家一起流放,反而躲在东宫……” “我娘亲是宣王,被她知道,陆时晏你死定了!” “今天就算是给你磕一百个响头也没用!” “好大的口气,孤怎不知,宣王竟能掠过孤,管理东宫之事。” 突兀的声音响起,吸引了一众人目光。 来人眉眼冷凝,尚且稚嫩的嗓音裹挟着淡淡的威仪。 “宣王今日敢插手东宫之事,假以时日,莫不是连朝堂之上也将皆听宣王一人所言。” 与谢哲轩相比,她语气和表情格外平静,但她轻描淡写的一句反问,却足以令他顷刻间面上褪了血色。 这话若是传入有心人耳中,少说也要弹劾宣王一个大逆不道,谋反之罪。 谢哲轩惨白着脸看向来人,他嗫懦着的唇,想否认。 “云倾妹妹,我……” “放肆!孤的名讳,你也配喊!” “冬青,掌嘴!” 凤云倾冷着张脸,厉声喝道。 冬青:“是。” 转瞬间,在场之人皆大气不敢喘一下,低垂着首,连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谢哲轩傻眼了,以往他这么喊的时候,云倾妹妹从未生气过。 陆时晏换了个姿势,面上还挂着谢哲轩所熟悉的那抹笑。 是幸灾乐祸。 他本就不算聪明的脑子被凤云倾这么一吓,更是费力地转动着。 他知道了,一定是陆时晏,都怪他。 肯定是陆时晏在云倾妹妹面前说他坏话。 “云倾妹妹……” 凤云倾仿若未觉,径直向陆时晏走近。 略显嫌弃道,“孤不过是离开一个时辰,你也能被人欺负了去?” 刚还看热闹的陆时晏:“……”他一个罪臣之子,没权没势,也就只能仗着身处东宫打打嘴仗。 哪能像她一样,就算是宣王府的嫡公子,她也能命人说掌嘴就掌嘴??? 陆时晏低垂着眉眼,试探性伸出手,小心翼翼拽着她的衣袖,语气怏怏,可怜兮兮道,“那姐姐以后可以只保护我么~~” 喜怒不形于色的凤云倾:“……” 眸底陡然窜过一抹慌乱,就连心跳都跟着陡然加速了瞬,她抿了抿唇,小大人似的牵起他的手。 竭力遏制的语气依旧平静,“你既唤孤一声姐姐,孤定然会保你无恙。” 顿了顿,她补充道,“先前孤曾说过,会护你一世无忧,这话从未作废过。” 陆时晏:“!”感动!一来就抱到大腿。 不就是喊声姐姐吗,他嘎嘎愿意! 凤云倾:“你放心,这是东宫,即便宣王知晓你在此,她也不敢如何。” 凤云倾偏过眸光,半眯着眼看向谢哲轩,“至于他,也敢趁着孤不在欺辱你……” 太傅常教导,为了点小事而睚眦必报,非帝王之行径。 但她不是帝王,她现在只是帝姬。 欺辱她的人,她必然要十倍还回去。 … 眼看着冬青真的朝他走来,谢哲轩怕的要命,他脚下连连后退,底气不足放着狠话。 “你,冬青姑姑,我,我娘亲是宣王,你要是敢动一下,我娘亲不会放过你……” 冬青不语,她脚下不停,迈着步子向他走近。 “啊!” 谢哲轩踉跄了下,一屁股跌坐在地。 口中还在锲而不舍的喊着,“我娘亲是宣王,你不能动我……” 冬青可不管那些,东宫以殿下为主。 即便谢哲轩接二连三搬出宣王,又与她何干。 “按住他。”冬青道。 谢哲轩回回到东宫,俨然一副当主子的模样,指着她们颐指气使。 宫人们早就对他憋着股气,这会听到冬青的话,一个个的都按捺不住,纷纷自发上前。 根本不给谢哲轩起身的机会,就着跌倒的姿势,将他牢牢按在原处,动弹不得。 他带来的宣王府人倒是想忠心护主,碍于凤云倾在,却也只是有心没胆。 其中有人趁乱跑出东宫,妄想去搬救兵。 凤云倾瞧见,也不命人阻拦。 她倒要瞧瞧,她的东宫,她要护的人,谁敢造次。 冬青才刚有所动作,巴掌还未落下,就听惨叫先一步响起。 “啊!” 谢哲轩闭着眼抢先哭嚎着,嚷嚷着疼。 冬青:“……” 众人:“……” 冬青手停在半空,面上流露嫌弃,此等懦弱之人,也配觊觎她家殿下? 说是掌嘴,冬青打起来毫不留情。 利索打完后,冬青再三确保,即便是宣王夫来了,一时半会也不能认出这是他亲儿子,才放心停下手,回了凤云倾身边。 独留下谢哲轩不顾形象,瘫坐在原地哭嚎着。 他带来的人,有大着胆上前想扶他起身的,反被谢哲轩一通拳打脚踢。 下人不敢反抗,只得强忍着痛意,还得耐着性子劝他起身。 若是被宣王夫知晓,府上的嫡公子做出此等丢人行径,到头来受苦的也只有他们这些下人。 谢哲轩不依不饶,他哭的太狠,连哭嗝都打出来了,顶着被打成猪头的脸还指着陆时晏气不过道。 “云……”他张口就要喊‘云倾妹妹’,脸上带动的痛意,让他想起方才被打的缘由,话至嘴边又自觉咽了回去。 老老实实换了称呼,“帝姬殿下,他就是罪臣陆家的人。” “陆时晏私逃回京,他……”谢哲轩想说‘陆时晏就该死’,奈何对上凤云倾目光的瞬间,他颤着唇,‘他’了半天,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反正觉得脸上痛意更甚。 凤云倾环视一圈,接过话茬,语焉不详暗含警告道。 “他是东宫的陆时晏,与陆府无关。” 这是明摆着要护着他。 更是让人清楚知晓她对陆时晏的态度。 凡是在场的宫人心下一颤,皆眼观鼻不敢言语。 独独余下谢哲轩脑子里轰然一响,他努力瞪大那双被迫眯成一条缝的眼,“云倾妹妹!” 根本分不清当前处境的他,还在执拗道,“他就是罪臣之子!” 凤云倾冷着脸,“孤说他不是,他便不是。” “谢哲轩,再有下次,孤绝不轻饶。” 谢哲轩:“!” 身侧有人压低声音小声提醒。 再蠢笨的脑子,在这一刻也终于意识到不对。 难道……云倾妹妹真的要喜欢陆时晏? 他不要,云倾妹妹以后只能娶他。 父亲说过,他一定会嫁给凤云倾! 以前他比不过陆时晏,如今好不容易等到陆时晏一家被流放。 他娘亲是宣王,他才是最适合嫁给帝姬的人选。 等他回去,就央求娘亲…… 谢哲轩顶着青紫相间的那张脸,他攥紧了拳,一副为了凤云倾什么都愿意做的模样。 志气满满喊,“云倾妹妹!我一定会嫁给你!” 霎时间,凤云倾脸色冷沉,看向谢哲轩的目光添了几分森寒。 谢哲轩被她盯着,没由来打了个冷颤。 陆时晏冷哼一声,他的攻略目标,谁也别想跟他抢。 有了凤云倾相护,他悠哉哉向谢哲轩靠近,明明身上穿着的还是最廉价的粗布麻衣。 他半蹲下身子,这一刻,宣王府娇生惯养的嫡公子谢哲轩,便是锦衣华服,在他面前,也黯然失色。 陆时晏声音很轻,难掩嘲弄。 “谢哲轩,抛去宣王府的身份,其实,你就是个一文不值的废物。” 一个连喜欢都不够格的人,还妄想嫁给凤云倾? 做他的青天白日梦去吧。 谢哲轩大声反驳,“你才是废物!” 陆时晏摊手,“就算我是废物,也是帝姬喜欢的废物。” 谢哲轩始料不及:“…?”他他他,他就这么承认了? — — ps:呜呜呜球球礼物啦宝贝#哭哭# 第134章 罪臣之子凭子翻盘(3) 御花园。 “王夫,不好了不好了王夫!” 突兀的惊慌声响起,宣王夫刚端起杯盏的手微不可察的颤了瞬。 他不以为然又抿了口,头也不抬,语气不悦道。 “嚷嚷什么呢!” “没看见我跟谨君殿下在赏花吗。” “若是惊扰到谨君,有你好果子吃!” “宣王夫……”来人正是从东宫跑出来的搬救兵的那人。 许是跑的太过着急,额上布满了细汗,这会骤然歇停,他大口喘着粗气,抓起袖子抹了把汗。 “不,不好了……”他指着东宫的方向,嘴唇快速抖动,连声音都在发抖,偏生半个字也说不出,把他急的不轻。 “碰!” 宣王夫大力放下杯盏,盯着眼前人神情越发不善。 “什么不好了!” “本王夫与谨君好着呢!” “竟然敢咒我与谨君,来人,拖下去,杖毙!” 谨君捏着手中方才摘下的花苞,唇边始终噙着抹浅笑,整个人看着温温柔柔,自始至终又对宣王夫的话没有阻止半分。 来搬救兵的下人神情慌张,忙不迭摇头。 他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口中来来回回就会那一句。 “奴才知错,求王夫饶命……” 谨君见此,他想起什么,把玩着花苞的手一顿,凝眉制止,“且慢。” “宣王夫不妨先听他说完。” 宣王夫脸色不虞,碍于身份,也未曾反驳。 谨君刻意放柔了声线,问道。 “你先起来,同本君说说,如此慌张,是出了何事?” 说着,他使了个眼色,身侧宫人自觉上前,端起温热的茶水,让他喝下。 下人又惊又怕,刚缓了片刻,这会接过宫人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嗓子眼的那股难掩的干涩散去。 憋了半天的话可算是能脱口而出。“回殿下,是谢公子!” 宣王夫:“!” 一听到事关于谢哲轩,宣王夫坐不住了。 本是漠不关心的他蹭一下站起,“我儿如何?” 他朝着下人疾步走来,再一次追问,“我儿如何?” 谨君按住她,劝慰道,“宣王夫莫要担心,且听他说完。” 宣王夫对他的话置之不理,满脑子都是在担心谢哲轩的安危。 下人唾液疯狂分泌,极度惧怕道,“先前王夫您同谨君说起东宫之事,被公子尽数听了去。” “公子得知帝姬捡了个人回去,一气之下闯入东宫,结果被,被帝姬罚了……” 眼瞧着宣王夫神色渐渐沉下,为了免去挨罚,他赶紧给自己补了句。 “帝姬命人对公子下手狠毒,奴才是拼死逃出来给您送信来了!” 他将东宫发生的事言简意赅,将所有的错误尽数推给凤云倾。 生怕被罚,还不忘放大了他那微不足道的功劳。 说完他跪伏在地,心底直打鼓,静等着宣王夫发话。 谨君敛下眸子,对下人的并未应和,反倒垂眸思索。 宣王夫被气的不轻。 算上男宠所生,宣王府上女儿不少,反倒是公子就谢哲轩这么一个。 在府上,谢哲轩一向都是被宣王夫所娇养的。 眼下猝不防听到谢哲轩被罚,宣王夫气红了眼,当即就要带人杀到东宫,讨个公道。 这会更是话不过脑子,脱口就道。 “凤云倾!” “她竟然敢!” “她若敢伤我儿,我定要妻主在朝堂之上,狠狠参她一本!” 谨君沉吟道,“帝姬年龄虽小,为人处事却也知晓分寸,哲轩他定然无恙。” “依本君之见,此事应是误会……” 宣王夫冷哼一声,“误会?能有什么误会!” “我家哲轩平日在府上都乖的紧,好端端的又怎会被罚!” “也是,毕竟被罚的是哲轩,谨君定然会向着凤云倾!” 话罢,他拂袖一甩,根本不在意此话一出,谨君的脸色有多难看。 连同谨君客套的意思都没有,一刻也不停歇,匆匆迈着步子赶去东宫。 谨君:“……”这宣王夫! 心腹上前询问,“殿下,咱们还跟过去吗?” 谨君叹息,“去瞧瞧。” 若是借此之事当真能护佑帝姬一次,届时,见了陛下,还能寻个由头讨赏。 至于宣王夫? 谨君嗤之以鼻。 宣王在朝中势力越大,反倒越会加快她灭亡的速度。 功高盖主,便是陛下钦封的异姓王又如何。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这宣王夫,可真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宣王倒台之日,定是会有他的一番功劳所在。 想着,谨君步子迈的更快,生怕耽误了一番好戏开场。 … 东宫。 凤云倾没了耐心,当着谢哲轩的面,她并未反驳陆时晏的话。 只是对冬青命令道,“把人丢出去。” 冬青对她的话一向唯命是从,连句多余的询问也没有。 根本不顾谢哲轩的挣扎,招呼几个人过来同她搭把手,将谢哲轩主仆几人一并赶出东宫。 谢哲轩:“!” “冬青,你敢赶我!” 即便是被丢出东宫,还不忘强调性的再次喊出那句话。 “我娘亲是宣王——” 冬青;“……”真不知宣王殿下,为何会生出如此蠢笨无能的儿子。 完成凤云倾交代的任务后,她又重新折回东宫。 “主子,都丢出去了。” 凤云倾颔首,方才被庆安帝喊去御书房商议水患一事,回来又折腾了一圈。 她抿了抿唇,小小的年纪,面上多了几分苦恼,转身进了房间。 临去之际,她脚下一顿。 隐在袖中的手微微攥紧了些,她偏头看向陆时晏。 语气犹疑道,“…还有,孤先前从未说过自己会喜欢废物。” 顿了顿,她额外补充道,“尤其是你。” 她只是想要‘收集’他。 但她并不喜欢废物。 陆时晏:“???” 不喜欢他? 哼~没关系,那他反过来喜欢她好喽~~ 当目光触及到凤云倾时,陆时晏忍不住汗颜。 好吧-_-||他还是等几年再喜欢吧。 … 东宫外。 因担心谢哲轩,宣王夫跑的太急,半路喘着气,差点呼吸不过来。 歇了片刻,后来还是被人搀扶着出现在东宫附近。 离得还有些距离,一眼就看到呆呆瘫坐在东宫外的身影,周边只有王府几个零星的下人守着。 “哲轩!” “为父的哲轩!”宣王夫踉跄着步子,未语泪先流。 “爹…?”谢哲轩愣愣喊道。 宣王夫心疼坏了,“哲轩,你,你这脸?”他又惊又怕,“是谁,是谁将你打成这般模样!” 若不是熟悉的衣裳,他第一眼都不能认出这是宣王府上的嫡公子谢哲轩。 谢哲轩没答。只是傻乎乎抬头看向眼前紧闭的房门。 他往宣王夫怀中缩了缩,小声问,“爹,等我长大,云倾妹妹……还会娶我吗?” 什么娶不娶,宣王夫根本不在意,他抓住他自以为的重点,呵道。 “是凤云倾伤的你?!” 宣王夫气急,半蹲下身子的他,刚巧能与谢哲轩平视。 小心翼翼伸出手,想要触碰他脸上的伤势,又不敢。 “一定疼坏了吧哲轩?” 在东宫哭了半天,本来都不觉得疼了,这会被宣王夫一问,谢哲轩嘴巴一瘪,在他怀里疼的蹭来蹭去。 顶着张猪头脸,嘴里还喊着,“疼!好疼!” “爹,我好疼,云倾妹妹命人打我……” “我好疼啊爹呜呜呜……” 他咬紧了牙,仗着东宫的门紧闭,无人知晓,他索性恨骂道,“我儿不过十岁有余,凤云倾,她为何要伤你至此!” “小小年纪,心肠竟如此狠毒。” “如此心性,如何当其那个位置!” “今日回去,本王夫定要告知妻主,来日朝堂之上,必然要再参她一本,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若是可以,他恨不得让自家妻主能拉拢其他大臣,对其再多弹劾几本,只盼着能将凤云倾从帝姬之位拉下马。 谨君带人匆匆赶到,恰巧就听到这番话。 谨君眸色微沉,不着痕迹环视一圈,生怕隔墙有耳。 他沉默一瞬,还是压低声音上前劝道。 “宣王夫慎言,小心祸从口出。” 东宫之外,若是被有心人听去,莫说宣王,就连他一个旁观之人,也没好果子吃。 眼下,他只想赶紧将宣王夫寻个由头带走。 东宫,于他而言,一向是能避贼避。 谁曾想,本是好言相劝,奈何…… 宣王夫脑子‘嗡’的一下,怒目圆睁,也不怕得罪谨君,直言道。 “谨君少在这同假惺惺。” “凤云倾她今日命人伤的是哲轩,要换做被伤的是五王姬,谨君怕是比我好不到哪去。” 五王姬,是谨君的孩子。 前阵子才过了五岁生辰,平日里谨君护她护的紧。 好端端的,骤然听起宣王夫提起五王姬,谨君面上也带了些温怒。 真是好言难劝该死鬼。 “既如此,宣王夫好自为之。” “就当本君今日从未见过宣王夫。” 谨君毫不迟疑,说完这句,带上宫人转身就走。 他话言尽于此,宣王夫他要信就信,若是执意寻之,那也是与他无关。 宣王夫满心满眼在意这谢哲轩的伤势,谨君的话,他全然掠过。 这会更是紧盯着东宫之门,心下盘算着若是这会带人在东宫闹事,赢面又能有几分…… 正想着,东宫的门被人打开。 热闹看够的冬青,带人走了出来。 宣王夫愤恨道,“来的正好,本王夫倒要问问,我儿究竟何错之有,他还只是个孩子,却被殿下罚的这般重!” “凤云倾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冬青半眯起眼,神色顿时猛沉,纠正道。 “谢公子直呼帝姬名讳,帝姬宽恕,宣王夫应感恩才是。” 宣王夫:“!”他感恩个屁! 他儿子都被打的,根本认不出来他是谁。 这也能算是宽恕? 宣王夫气急还要骂,冬青语调迟缓,漫不经意补了句。 “谢公子伤势不轻,宣王夫若是仍不依不饶继续在此耽搁着……” “到时,倘若谢公子面上的伤硬生生被耽搁到错过最佳治疗时期,最终遭遇毁容,宣王夫可莫要怪罪他人……” 宣王夫:“!” 谢哲轩:“!” 刚老实安分下来的他,窝在宣王夫怀里,只觉得脸上疼的厉害,他哭嚎着,嘴里嚷嚷着不停,“爹,我不要,我不要毁容!” “等我长大,我要嫁给云倾妹妹,我不要毁容!” “你快带我去看脸,快带我去看太医——” “你快点啊!”窝在宣王夫怀里,谢哲轩攥紧了拳,手下打的也没个轻重。 阵阵痛意传来,宣王夫脸色白了几分,他几度掀了掀唇,想要反驳冬青的话。 可再一低头看向谢哲轩,他心慌的厉害。 “告诉凤云倾,打伤我儿,这事没完!” 宣王夫恨恨瞪着她,放完大话,一刻也不停歇,带上谢哲轩着急忙慌往太医院赶。 生怕真因此而伤了脸。 冬青撇嘴,眼底掠过一抹不屑。 转身回到凤云倾面前,将宣王夫父子俩所说之话,一五一十告知于她。 凤云倾翻着书,听完冬青的话更是头也不抬,只是轻飘飘接了句。 “孤知道了。” 摆明了是并未将宣王夫的话放在心上。 她堂堂帝姬,几时教训个人还需要个王夫对她指手画脚。 今日之事,便是宣王亲自来了,也得老老实实跪下谢恩。 凤云倾:“他在做什么。” 冬青怔愣一瞬,“主子是说…?” 凤云倾精致的眉眼掠过一丝不喜。 “孤是问陆时晏。” “他这会儿在做什么。” 顿了顿,她放下书,追问道,“孤未到之时。他可曾被谢哲轩所欺负?” 冬青:“…并无。” “哦。” 凤云倾神色淡淡,好似真是随口一问。 心底却莫名松了口气。 冬青斟酌几番,不放心道:“主子,谢哲轩看到陆公子在咱们东宫……” “此事若是传出去,被陛下知晓……” 明明该被流放的陆时晏,却因路遇土匪,跌落山崖而尸骨无存。 不少人得知消息后都争相叹之,为此等天才而感到可惜。 可谁又能想到,到头来罪臣之子竟是藏匿在东宫。 此事一出,莫说陛下震怒,就连朝野之上那些老顽固,一个个的也定会借此机会跳出弹劾主子。 越想,冬青越是担心。 “主子,这陆时晏,真要留下吗?” 偏生凤云倾浑然不觉。 她重新执起书,慢悠悠道。 “无妨。” 冬青:“主子……” 凤云倾避而不答,“去忙吧。” “…是。” 第135章 罪臣之子凭子翻盘(4) [叮!恭喜宿主完成相关支线任务,奖励积分30点!] [邀请凤云倾共用晚膳,预计将再次奖励积分30点!] 陆时晏翻着刚刷新的支线任务,盯着一条久久移不开眼。 “替陆家平反?” 陆时晏只觉得头大,“299,有没有可能,你家宿主现在才九岁。” 不仅如此,还是个无权无势,一旦露头被人发现,就会被通缉的罪臣之子啊。 他这身份,拿什么平反。 要知道,就连庆安帝最疼爱的帝姬凤云倾,跪了三天三夜,也才只能勉强保下陆家人的命。 平反? 呵,说的简单,不如做梦…… 滋啦的电流声响起。 299:[鉴于该任务难度系数较大,若宿主成功完成,将获得额外20%积分奖励。] 陆时晏:“?”他话语一顿,麻溜点开任务详情。 [为陆家平反,预计奖励积分1800点(其中额外奖励300)] 陆时晏瞳孔骤然一缩:“?!!”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一千八?” “一千八!” 他话锋一转,赫然一副大气凛然的模样,毫不犹豫道,“陆家世代忠良,现今惨遭污蔑贪污,遭其流放,实不能忍!” “不就是为陆家平反吗,交给我,必将揪出幕后之人,为陆家洗刷冤屈!” 299:[……]-_-|| 没看到积分奖励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陆时晏心里一阵感动,夸了句,“嘶!难得啊,299你终于不是抠门统了。” 难道这就是系统升级后的好处? 299:[……] (〃>皿<) 别管!抠门都是从前。 它升级了,各项''福利’当然会跟着一起升级。 再说了,要抠那也是2136位面的299抠,关6731位面的299什么事tat 卯时一刻。 冬青前来传唤,“陆公子,帝姬有请。” 陆时晏眼睛一亮,他抬头望了眼天,这个时间点,邀请凤云倾一块用晚膳刚刚好。 他跟冬青一并去见了凤云倾,意外发现,是凤云倾邀请他一起用膳。 陆时晏:“!”嘿!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美滋滋落座后,“帝姬殿下……” 刚喊了声,想寻个由头增近一番他们二人间的感情。 谁曾想,主位刚执筷的凤云倾,略微蹙眉。 “你唤孤什么?” 陆时晏:“……” 意识到什么,嘴角咧着的笑默默收回,变了称呼。 乖乖喊,“姐姐……” 凤云倾这才神色如常点头应和。 下一秒又听到,“食不言寝不语,有事延后再说。” 陆时晏:“……”行。 他等啊等,终于等到凤云倾放下碗,陆时晏迫不及待又要喊。 “孤去练剑,你慢用。” 陆时晏:“……” 他默默看了眼外面的天,望着凤云倾离去的背影,心中小人忍不住一声长叹。 今日能来一个谢哲轩,谁知明日会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谢哲轩’。 俗话说的好,近水楼台先得月。 虽说现在年龄小,但也得寻着机会拉近俩人间的感情,免得被旁人抢了去??? 但意料之外的是,他万万没想到,凤云倾年仅七岁,却一言一行皆令人赞叹,挑不出半点错来。 若不是年龄在那摆着,他真不敢相信,凤云倾眼下才只有七岁。 心思一转,陆时晏又草草多炫两口饭,急匆匆追了上去。 “姐姐!我陪你一起练~!” 凤云倾神色一顿,“你会武?” 男子习武,她还鲜少听人说起过。 陆时晏狂点头。 转瞬间,凤云倾想起民间传言,都道他是文武奇才。 思及此,她颔首应下,“好。” 陆时晏心下一喜,可算是寻着机会拉近关系了。 而实际上却是…… 陆时晏再次垂眸看向抵在颈处,泛着寒意的银剑,眼皮暴跳。 倒不是他躲不开,全是299在暗中捣鬼。 美其名曰,别因武功太强,而引得凤云倾生疑。 以至于好几次都害的他差点被凤云倾伤到。 若不是凤云倾收手快,他现在已经躺平回局子了。 陪凤云倾练剑才仅仅半个时辰,因299暗中捣鬼,回回还未过上几招就结束,害得陆时晏憋屈的不行。识海中冲299愤然大喊。 [299,你还能不能干!不能干趁早回炉重造!] 升个级瞧把它牛批的,都快分不清他俩谁是大小王了是吧! 299:[……]默默缩起,不敢再偷摸使绊子。 宿主武力值它是见过的,十个凤云倾在他手下也过不了三招。 它不稍微控着点,万一宿主打嗨了不小心伤到攻略目标怎么办呜呜。 荣获‘自由’的陆时晏,势要一雪前耻。 陆时晏见她久久没有动作,不解问,“姐姐,不继续么?” “不了,今日就到这儿。” 凤云倾收了剑,眼底掠过一丝疑惑。 依稀间,总觉得眼前人在她面前故意藏匿了实力。 凤云倾:“…今日,辛苦了。” 话罢,她转身离开。 独留下陆时晏一人风中凌乱。 呜呜呜可恶的299! 此番他肯定是因武功太差,被凤云倾瞧不起了。 不!他下次一定要寻机会,证明自己! 算了,在此之前,还是先找299算账吧。 … 宣王府。 宣王夫先是带谢哲轩看过太医,回府之后放心不下又找府医。 连着开了好几张药方,再三确定养一阵子便能无恙,宣王夫才松了口气。 命人熬了药,好说歹说才哄着谢哲轩喝下。 盯着他脸上的伤,宣王夫心疼的紧,“你说你,好端端的去趟东宫,怎么还捞了顿打回来。” “那凤云倾也是,有爹生没爹教,要不是占着陛下的恩宠,就她那稀奇古怪的性子,在宫里过的,怕是连狗都不如!” 一说起凤云倾,宣王夫就忍不住恨骂道。 没教养的东西! 他家妻主是宣王,回回进宫,便是后宫四君待他都得礼让三分。 偏生凤云倾见了他都是径直略过,全然当他不存在的样子。 一向被旁人以礼待之的宣王夫,哪里经得起这般落差。 至此,心底对凤云倾恨的紧。 眼下他最疼爱的小儿子还被她所伤。 骂起凤云倾来,更是句句狠毒。 谢哲轩心思根本没在宣王夫身上,连他说了什么话也没听清,只顾着嗷嗷的喊疼。 宣王夫赶忙又是好一番劝慰。 “爹,你都不知道,我今天在东宫……” 谢哲轩哼哼唧唧赖在宣王夫怀里,嘀嘀咕咕也不知说些什么。 隐约间,宣王夫听到了陆时晏,还有陆家。 宣王夫心下一颤,意识到问题的他赶忙追问。 “轩儿,你说什么?” “你说你在东宫见到了谁?” — — ps:我在这里统一说下哈~~这本因为在小黑屋待了大半个月,数据大跌,留存也低,编辑说让我收拾收拾准备波书测看看情况。 书测的话后续肯定会换书名,前阵子刚买的新封,再不换就用不着了#哭#好歹也是三十块钱呜呜 我看宝们好像都比较喜欢上个封面,那~等我连夜换回来(? ? ?? ) 今天就一章,明天会补上,晚安啦宝们~~ 第136章 罪臣之子凭子翻盘(5) 陆时晏? 惨遭流放的那个陆家陆时晏? 倘若此事为真,被宫中那位知晓…… 届时凤云倾便是帝姬又如何,此等罪名,她那条小命能不能保住还是一回事。 一想到这,宣王夫按捺不住的兴奋,迫切的想要从谢哲轩口中得出答案。 谢哲轩不负所望,嘴里还嘀咕念叨着。 “就是那个讨人厌的陆时晏!爹,肯定是他在云倾妹妹面前说我坏话……” 脸上的痛意反复不断的提醒着他,谢哲轩哭声止不住,“云倾妹妹竟然为了他打我!” “爹,我要找娘亲,我要让娘亲杀了他!” 得了确切答案的宣王夫喜不自胜,就连谢哲轩脸上的伤都看顺眼的不少。 他赶紧安抚道,“好好好,等宣王回来,爹就带你去找娘。” “我儿是有何事要找本王?” 门外传来动静,在外忙碌一日的宣王大步走来。 来时她便听下人说起谢哲轩不知怎的跑去东宫,得罪了凤云倾被罚。 她听了这事,不以为然。 寻思着凤云倾那丫头也才七岁,真要挨罚估摸着也就小惩大诫,不敢命人对她儿子动真格。 谁曾想—— 宣王盯着床榻上的人儿看了半天,要不是谢哲轩连声喊娘,她还不敢相信。 “这,这是我儿?” 谢哲轩瘪着嘴又要哭,“娘亲,你不要孩儿了么?” 这声音,确是她宣王府的嫡公子没错。 宣王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哲轩,同本王说说,到底是出了何事,不过是进趟宫怎还落了身伤回来。” 脸上的伤她知晓,是凤云倾命人打的,可他这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又是怎么个事。 谢哲轩一阵心虚,没敢说自己这伤,一少半是被冬青打的,还有一多半都是自个被吓得摔的。 宣王夫红着眼眶,哭哭啼啼接过话茬,将东宫之事添油加醋又说了好一通。 到头来全成了凤云倾仗着帝姬身份所行的无礼之错。 “妻主,凤云倾实属过分。” “哲轩他还只是个孩子,到底是所犯多大的错,值得凤云倾命人将他打成这样。” “莫不成,她这是想要哲轩的命么妻主!” 宣王夫话音未落,谢哲轩的哭声随之而至,“娘亲,我疼……” 她的夫郎和孩子在耳边哭泣,大肆指责着凤云倾的荒唐之处。 宣王面色一沉,神态中顿时流露出难掩的怒意。 她本就不喜凤云倾,话至嘴边更是脱口而出,“她敢!” “本王领兵大扩疆土之际,她还是个毛头丫头!” “哲轩是宣王府上唯一的嫡公子,她都敢命人打伤我儿,明摆着就是没把本王放在眼里!” 宣王按捺住怒意,斥道,“凤云倾欺人太甚,本王这便进宫向陛下讨个公道!” 宣王夫心下一喜,忙擦了泪,拉住宣王补了句,“妻主,还有一事。” 他压低声音,将陆时晏藏匿在东宫一事,尽数道出。 听此,宣王眸色微沉,“凤云倾将陆时晏藏在东宫?” “哲轩,你当真没看错?” 谢哲轩狂点头,又犹豫道,“但,但是……” “冬青姑姑说他不是陆时晏,只是东宫的小陆子……” 谢哲轩挠头感到奇怪,“娘亲,孩儿不懂,可那人分明就是陆时晏……” 宣王夫大喜,“妻主,那人定是陆时晏无疑!” 意料之外,宣王非但没有应和,反倒沉着脸摇首否认道,“不,冬青说了,他不是。” 宣王夫瞪大眼睛,震惊不已,“妻主!” 他急道,“冬青所言不可信,她必然是听从凤云倾的吩咐才……” “够了!” 谁曾想,上一秒还勃然大怒要进宫面圣为儿讨公道的宣王,这会反倒冷沉着脸,呵斥宣王夫。 “此事本王自有分寸,莫要再提。” 顷刻间,宣王夫脸上血色褪去,惨白着脸,望向宣王的眸子此时也变的惊恐不定,更多的是对宣王突如其来的呵斥而感到不知所云。 他想不明白,区区一个罪臣之子,即便得了凤云倾的庇佑又如何。 没长熟的黄毛丫头罢了,论起朝中势力哪里比得上他家妻主。 唇被他咬的发白,宣王夫攥紧了衣角,迟疑许久,裹挟着哭腔的嗓音才敢道,“妻主,难道我儿就要只能吃了这亏不成……” 宣王眼底升起抹怜惜,她叹息一声,牵起宣王夫的手,宽慰道,“本王保证,今日我儿被凤云倾所伤,此事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但不是现在。”她强调道。 “本王还有公务要忙,哲轩这儿有下人照顾,时辰不早了,你也早些回房歇息,别累坏了身子。” 说完,宣王拍了拍他的手,转身出了院子。 谢哲轩呆呆看着这一幕,挠头搞不清状况,“爹,娘亲是不想杀了陆时晏吗?” 宣王夫也愣愣望着宣王离去的背影,他口中喃喃道,“为父也不知……” 谢哲轩不依,“不嘛不嘛爹,我要陆时晏死,都怪他云倾妹妹才会讨厌我,我就要杀了他!” 他扯动伤口,疼的呲牙咧嘴好不凄惨。 宣王夫心疼他,又厌恶凤云倾,心底盘算着陆时晏一事,被谢哲轩缠得紧了,他索性咬咬牙满口应下。 “明日,为父进宫一趟!” 他要进宫求见庆安帝,借此机会一来为谢哲轩讨个公道,二来也想挫挫凤云倾的锐气。 有了宣王夫的保证,谢哲轩抱着他胳膊,一口一个好爹爹,夸的他飘飘然。 内心对明日进宫一事越发坚定。 … 次日。 御书房。 辰时刚过,大内总管尚倩前来禀报。 “陛下,宣王夫求见。” 庆安帝方才换下朝服,漫不经意问,“他来做什么。” 尚倩想起宣王夫的连声嘱咐,她斟酌一番,道:“臣斗胆猜想,应是为帝姬昨日而言之事而来。” 昨日? 庆安帝闻此,神色不耐,“又是为了陆时晏?” 尚倩硬着头皮答道,“是。” “不见。” 话音未落,庆安帝念及宣王,遂变了话锋,“罢了,让他进来。” 尚倩:“…是。” … 巳时一刻。 不知宣王夫在殿前说了什么,只知引来庆安帝勃然大怒,对其厉声呵斥,并命罚其杖刑,夺去诰命夫郎的身份。 若非宣王闻讯赶来,为其求情,怕是牢狱之灾也在所难免。 第137章 罪臣之子凭子翻盘(6) 宣王府。 挨了杖刑的宣王夫被宣王带回府,刚喊来府医上了药。 这会惨白着脸,老老实实趴床上,是动也不敢动。 见王夫这般凄惨模样,宣王说不心疼是假。 她脸色阴郁,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怒呵道,“本王昨日叮嘱,你是一句也不听!” 宣王夫无处反驳,眼眶通红也只敢抱着玉枕默默落泪。 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在这一刻显得分外清晰。 宣王抿紧唇,沉着眸色硬生生压下那抹怒意,问。 “你同陛下都说些了什么。” 一听这话,宣王夫刚还强忍着的哭声终于寻了机会放声大哭。 他哑着嗓子,想不明白,“我,不过就是在陛下面前揭穿罪臣之子藏身之处。” “连凤云倾尚未提及,反倒先迎来陛下呵斥……” “妻主,那棍棒一下下的落,好疼……” 尤其是陛下还收回了诰命夫郎的身份。 挨罚受了伤养养也就好了,充其也就算是落了面子。 可他诰命夫郎的身份还有机会重新回来吗。 宣王听此,脸色大变,连声怒喝,“糊涂!” “糊涂啊!” 她恨铁不成钢,“冬青敢在哲轩面前否认,就意味着陆时晏身处东宫一事,陛下定然知晓。” “倘若没有陛下的纵容,单凭凤云倾,又哪敢将人留在东宫。” “今日你敢当着陛下的面,直言道出,你不挨罚谁挨罚!” 昨日谢哲轩单是提了句,她意识到不对,当即打消到陛下讨个公道的念想。 她的王夫倒好,到头来竟瞒着她把事闹到陛下面前。 宣王夫本就惨白的脸,经宣王这么一提点,唰的一下,顿时更白了。 他颤着唇,不顾伤势,强撑着起身想要抓住宣王的手,迫切询问,“那,这……” 他今日之举惹恼了陛下,倘若陛下震怒,岂不是连宣王府都逃不掉…… 他都能想到的事,宣王也不例外。 她沉吟一瞬,只得道,“为了你和哲轩着想,本王这就命人收拾细软,你们二人连夜离京,且到边关避上一阵……” 说是避上一阵,怕是几年都不得回京。 宣王夫:“可边关苦寒,哲轩他……” 宣王气急:“都什么时候还管苦寒与否,保命要紧!”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亘古不变之理,难道你至今还不知晓吗!” 惹恼庆安帝一事,可大可小,可偏生她如今功高盖主,庆安帝待她越发防备。 倘若庆安帝真想借此发挥,等待宣王府的,只有死没有生。 宣王夫顿时安静下来,连他与谢哲轩现今都还带伤也不敢单拎出来说事。 当晚。 子时刚过,三辆马车自宣王府后门相继离去。 … 东宫。 次日冬青说起此事,凤云倾毫不意外。 “明哲保身,宣王一向如此。” “主子早就同陛下说起过陆公子?” 凤云倾颔首应下,“孤总不做无把握之事。” 她敢许诺保他一世无忧,定然会告知母皇。 若非如此,又怎敢将他堂而皇之的领回东宫。 “姐姐!今天天气超好,要一起去去放纸鸢吗?” 冬青还未接话,门外骤然响起少年清脆的呼喊。 这个时间段,正是凤云倾练字时间。 她笔下一顿,好好的字硬生生变了方向。 凤云倾抬首看向冬青,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他不在偏殿休息,会跑到书房找孤放纸鸢?” 冬青心虚摸摸鼻子,没敢承认是她将殿下在书房的消息,告知陆公子。 “告诉他,孤没空。”凤云倾重新翻开张宣纸,继续书写。 冬青垂首应‘是’。 转而出了书房,忙将陆时晏劝走。 一门之隔。 门外再次恢复往日的平静,偏生这一次,凤云倾执笔许久未曾落下。 好一会儿,心态受损的凤云倾看着纸上的字抿唇不满,索性放下笔又去练剑。 陆时晏锲而不舍,乘胜追击,“姐姐!我刚做的蹴鞠,一起玩吗!” 凤云倾:“……” 熟悉的身影跃入眸中,凤云倾舌尖抵着后牙,陡然拔高音量喊,“冬青!” “殿下!” 凤云倾:“把人带走!” 从早上用过膳开始,她的眼前就接连出现陆时晏的身影。 赏花,下棋,游湖,放纸鸢,踢蹴鞠…… 一天的时间还未过完,照这么下去,怕是能玩的项目两天能被他说个遍。 她头回发现,陆家公子对玩乐一事也极为精通。 但可惜,她每日日程都被安排满,根本无法特意腾出时间去玩。 想着,凤云倾攥紧了手中的剑,深深看眼陆时晏后,快步离开。 冬青领命,不敢懈怠忙不迭将陆时晏赶回偏殿。 冬青还不忘小声叮嘱道:“陆公子,眼下殿下心情不悦,这两日你且在偏殿好生待着,莫要再跑到殿下面前……” 陆时晏挥挥手算是应下。 冬青不放心,又叮嘱了遍,再三见陆时晏点头同意,她才转身离开去复命。 冬青前脚刚走,陆时晏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下。 心下盘算着,既然凤云倾整日忙碌不堪腾不出空来,无法应下他的邀约,那他还能再选个什么由头靠近她…? 这攻略目标的好感度,总归还是要偷摸刷一刷的。 安分了两日,见陆时晏再次老实下来,凤云倾才又喊他一同用膳。 偶尔见他神色怏怏,垂眸不语,吃的越发少,就连面上也无几分喜色可言。 凤云倾瞧见几度放心不下,甚至还特意喊来太医为其诊治,却得了句陆公子心性跳脱,整日窝在东宫,许是会闷出病来。 凤云倾:“?” 她眼皮一跳,第一次对太医的话将信将疑。 尤其是陆时晏还在一旁狂点头,连声附和,“我病了,得了只有姐姐陪我一块游湖赏花放纸鸢看戏听曲才能好的病。” 凤云倾:“……”呵!装病! 冬青:“……”捂脸,演过头了啊陆公子! 陆时晏浑然不觉,眼底盛满了水雾,配合的干咳两声,委屈巴巴喊,“姐姐……” 凤云倾对上他可怜兮兮投来的眸光,她心下纠结了瞬。 罢了,带他出去逛逛。 “再过两月就是秋狩,你随孤一起。” 戏演一半的陆时晏:“?”眼睛一亮。 他拿299未来的统子生涯发誓,他最初真就是从冬青口中得知凤云倾日日忙碌。 二人私下偷摸一合计,便想着寻个由头,找点娱乐活动带她偶尔放松番。 意外之喜,凤云倾竟愿意带他出宫转悠! 不过,他一个罪臣之子,真的可以去参加秋狩么??? 第138章 罪臣之子凭子翻盘(7) 许是太医的话被她听去,以至于自那天之后,凤云倾不时便会领着他出了东宫,到旁处转悠。 也不知凤云倾是怎么做到的,即便是宫中有人曾与他相熟,见了他也不觉得稀奇。 陆时晏乐的自在,每日跟在凤云倾身边美滋滋刷着存在感。 就连他平日里那些放肆的邀请,多数也能得到她的应和。 明明还是个半大孩子,偏生却从小都被教导着肩负整个王朝子民的重任。 赏花,游湖,看杂耍,蹴鞠,放纸鸢…… 童年这么重要的事,太傅不教,他给补上便是。 就连冬青都忍不住喟叹殿下变化之大。 一晃两月。 凤云倾说带他参加秋狩的话当真作数。 秋狩当日,从未参加过秋狩的他破天荒起了个大早,跟在凤云倾身后兴冲冲想要一观其景。 皇家狩猎的队伍不可谓不壮观,尤其是秋狩人员,凡朝中子弟皆可参加。 头回见到这般场景,陆时晏稀奇了些,等坐着马车晃晃悠悠赶到秋狩地。 那股稀奇劲彻底散去,待庆安帝宣布秋狩开始后,他更是赖在帐里不愿出去。 凤云倾换了身戎装,邀请他一起进林子打猎。 陆时晏摇头想拒绝,莫名的,他总觉得此番前来秋狩并非好事。 非但他不想去,甚至还想劝凤云倾一起留下,不要踏进林子。 偏生他还未曾出言相劝,凤云倾见他不愿,也不强求,转身便带上冬青几人相继进了林子。 陆时晏:“……”自从踏入秋狩,浓浓的危机感萦绕心头。 这林子,他是真不想去! 但…… 凤云倾的离开,反倒让他越发心慌。 陆时晏叹息一声,派人寻了匹马,忙追了上去。 … 被围场的小侍卫引着踏入林子深处,美其名曰这一处才是她们打猎之处。 哪有打猎跑到林子深处,谁知这深处有无难缠的野兽。 若是伤了帝姬,谁又担得起责任。 冬青正欲与她理论,谁曾想小侍卫突然上前靠近凤云倾。 躬着腰,语气恭敬道,“殿下,这林子虽是曾派人清扫过,却也仍是危险重重。” “有些危险,殿下可千万要小心,就比如……” “奴才。”才是危险! 银光闪过,一路上都眯着眼低首谄媚讨好的小侍卫猛地自袖中抽出短刃,朝凤云倾狠狠刺去。 凤云倾早有防备,她半眯着眼,丝毫不惧,手下抓紧马绳,马蹄扬起的瞬间,抓进箭羽朝她射去。 “碰!” “啊!” 箭羽直直扎进她的手背,顷刻间血色淋漓。 手中短刃落地,她脚下踉跄,靠着树勉强稳住身形,盯着凤云倾的眼神阴狠,转而大笑。 “凤云倾,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她双手放进唇边,随着清亮的哨声响起,下一秒数十位身影猝然袭来。 “铮!” “保护帝姬!” 冬青抽出腰间软剑,厉声喝道。 她们被引入林中深处,眼前这群人明显是有备而来。 若是无人突围,去搬救兵,此番怕是凶多吉少。 凤云倾一拍马背,纵身跃离马鞍,手持银剑,刀光剑影间,轻松取人首级。 温热的鲜血迸溅到她的下巴,凤云倾随手擦过,盯着树下那人,眸光阴郁道。 “薛子然,孤当日就应一刀了结你!”太傅说她心软,倒是事实。 薛子然拖着血淋淋的手掌,面上还在笑,“承蒙帝姬心软,一年前命人杀我薛家一百六十五口,独留我一人苟活于世。” “我薛家世代忠良,偏偏就因你听信他人,判我薛家满门抄斩。” 薛子然连声夸赞,“帝姬好魄力。” 凤云倾冷嗤道,“薛家通敌叛国,罪证确凿,边关近万将士皆因她而死,孤为何不斩!” 薛子然大声反驳:“不可能!” “我薛家世代忠良,都是因为你!为了你的帝姬之位!” 她双目赤红,“全都给我上!” “杀了凤云倾,以此告慰薛家一百六十五口在天之灵!” 林中再一次跳出十数位身影,招招狠厉,冬青等人应对起来愈发勉强。 薛子然草草给伤势擦上金疮药,望向跌落马背仍不露怯色的凤云倾,她眼神癫狂,颤着手拾起掉落的弓箭。 弯弓,瞄准,射—— 咻—— 破空声传来,被四五个刺客牵制的冬青大惊失色,“殿下小心!” “噗!” 箭羽入肉的声音响起,人群中陡然出现道意料之外的身影,将她牢牢护在身后。 禁卫军随之而来,加入战局。 “倾倾……” “陆时晏!” 凤云倾嘴唇泛白,双手止不住的发抖。 她踉跄着上前将陆时晏接入怀中,醒目的血色跃入眼中,凤云倾惊觉背脊窜过一抹冷意。 “陆时晏!” “你,你不要死……” 温热的血色浸染了她的手,明明还带他的温热,却让她感到彻骨的凉。 凤云倾掏出怀中的金疮药,想要为他止血。 “别流了陆时晏你让它别流了好不好。” “孤以后都答应你……” “你想放纸鸢还是踢蹴鞠,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陪你,我都陪你。” “别流了呜呜呜别流了陆时晏,你不许,没有孤的命令,你不许死!” 察觉到自个生机在迅速流逝的陆时晏:“???” 他瞳孔一缩,几次颤着唇,连句话也说不出。 他他他!他没想死! 勉强抬起手,擦过她下巴沾染的血,却不想,他一开口,连连吐血。 陆时晏哑着声音,强撑道,“别…别哭……” 那一箭他又不是没办法挡,299为什么非要让他用身体挡! 呜呜呜他都这么努力了也要滚回局子吗! “倾倾……” “对……对不起……” 意料之外,他竟然会以这般狼狈的方式从她面前离开。 呜呜呜,倾倾会伤心吗? 会吗会吗会吗? 希望会吧呜呜呜 “以后……照顾好……自己……” 话音未落,搭在她脸颊的手骤然滑落。 一向清傲被群臣夸赞的帝姬凤云倾,在这一刻失声痛哭。 “不要,孤不要你的道歉,孤要你活着!” “陆时晏,你不许死!你睁眼睛看看孤!” “陆时晏!” 太医匆匆赶到,摸上脉搏的瞬间,摇头叹道,“殿下节哀。” 冬青心下黯然,也为其抹了泪,大着胆劝道,“殿下……” 凤云倾置之不理,她赤红着双目,抱着陆时晏在此坐了许久。 无论冬青同她说什么,她充耳不闻。 也就在冬青询问薛子然如何处理时,她才恍然回神,阴鸷的眸底透着寒意,沙哑的嗓音没有丝毫起伏。 “断了手脚,做成人彘。” “薛家一百六十五口,尽数丢入乱葬岗。” 冬青心下一颤,忙垂首应‘是’。 先前殿下念其薛家也曾劳苦功高,明是通敌叛国却也法外开恩,特命人好生安葬。 薛子然此举,惹怒了殿下,硬是让薛家之人死后也不得安宁。 冬青几度掀唇想劝,却听凤云倾又道。 “寻处地,要能看到帝都风景,他生性爱玩,常念叨的纸鸢蹴鞠也要有……” “平日里孤没时间陪他,以后也只好让他自己玩……” 凤云倾一条条数着,冬青心疼的紧,更多的还想哭。 冬青一一应下,依照要求去寻。 五天后。 她亲手送了他最后一程。 … 庆安八年。 帝姬凤云倾偶然间查出当年秋狩之事,幕后之人竟与平阳侯有关。 她命人暗中查到证据后,雷厉风行,亲自带兵抄家平阳侯。 意料之外,还自侯府密室中翻出绣了一半的龙袍。 所犯罪,桩桩件件,罄笔难书,骇人听闻。 庆安帝大怒,判其斩立决。 庆安九年。 帝姬查处一桩大型贪赃枉法的案件,据史书记载,同年五月,陆家得以平反。 庆安十年。 南方水患,帝姬凤云倾主动请命,前往受灾之地,修大坝,惩恶役,除贪官。 后又发觉南方连年水患,光止无用,索性铤而走险,南水北调。 至此水患一事方才解决。 帝姬之举,广收民心。 庆安十三年。 秋收之际,蝗虫过境,致使百姓颗粒无收,民不聊生。 民间百姓唉声叹道,朝中大臣避而不言。 帝姬凤云倾力排众议,接过赈灾重任,下令开仓放粮。 庆安十五年。 边关来犯,宣王率兵出征,捷报连连。 庆安十八年。 帝姬府修建完毕,择吉日搬入府邸。 同年八月。 民间言论愈演愈烈,帝姬年方二九,临近双十年华,却始终未曾娶夫生子。 朝臣上奏,百姓议论。 更有甚者大胆弹劾。 生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帝姬拒绝娶夫生子,应剥去帝姬身份,贬为庶人。 朝堂之上,庆安帝为帝姬之事大发雷霆,亲自下令,命其举办赏花宴。 凡四品以上官员,家中有适龄男子者皆需参与。 责令帝姬势要从中选出驸马。 民间传言,帝姬因抗旨不遵,拒不从命,被庆安帝打入天牢。 [叮!] [恭喜宿主成功修正bug!] [传送开启中——] … 帝姬府。 冬青穿过回廊,匆匆迎上刚回府的凤云倾。 “殿下,赏花宴上,人都来的差不多了。” 凤云倾快步走过,敷衍应声,“嗯,与孤何干。” 冬青:“……”她只好迈着步子忙不迭跟上,还得大着胆子提醒道,“陛下责令殿下在赏花宴上挑选驸马……” 凤云倾没理会,冬青只好接着提议道,“殿下,这眼看着时辰不早,世家公子也来的差不多,殿下不妨过去瞧瞧?” 回答她的是凤云倾斩钉截铁的拒绝。 “不去。” “这赏花宴是谁组织,便由谁娶。” “世家公子又如何,与孤何干。” 冬青:“……”她都说了!陛下下令让殿下娶驸马这事,不好干呐! 冬青笑的不如哭,生怕隔墙有耳,“殿下,此言不妥……” “有何不妥。”凤云倾骤然停下脚步,方才回府,一身朝服尚未来及换下,美眸微掀间掠过一抹戾色,昳丽的容颜瞬间冷下。 “驸马之事孤从未答应过母皇,今日之事皆是母皇一手操办。” “母皇若是想娶,尽管娶了去。” “这赏花宴,孤不会去。” 说完,凤云倾甩袖离去。 独留下冬青风中凌乱:“……” 呜呜呜她怎么感觉殿下这性子,愈长大还愈不稳定了呐! … 帝姬所言,须臾的功夫便被传入宫中。 庆安帝神色不虞,“她当真如此说?” 暗卫不敢隐瞒,尽数道之。 “哼!” “她倒是真敢说!”庆安帝周身气压更低了。 “尚倩,你来说说,帝姬此举,莫不是朕平日里太过纵着她。” “听听,听听,竟连这般无法无天的话她也敢说!” “今儿个是被朕听了去,倒是无妨。” “他日早朝,倘若被有心之人借此一事弹劾帝姬,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朕是罚还是不罚!” 尚倩:“……”她就不该跑御书房偷懒。 她怎么就想不开跑御书房偷懒! 尚倩心下无奈叹息,硬着头皮道,“回陛下,臣私以为,帝姬如今尚且不想娶夫,正所谓强扭的瓜它也不甜……” “若是陛下执意相逼,多半也会因此事而影响陛下与帝姬母子间的感情,既如此,倒不如在娶亲一事上,对帝姬有所放任。” “如何放任!”庆安帝心生不满,“尚倩,她现在是十八,不是八岁!” “身为帝姬,却不想着娶夫生子,她想做什么,想被天下人耻笑吗!” “臣子们弹劾的奏折都要砸到朕脸上来了!” “朕像她这么大,孩子都会跑了!” “她呢,她连个驸马都没有!” “朕若再不催她娶夫,如何服众。” 尚倩:“……”除了老实低头挨训,她呜呜呜别无他选。 “传朕旨意,今日赏花宴,便是绑,也要将帝姬绑去参加参加!” 尚倩:“…是。” 约莫是发泄了番,庆安帝缓缓阖眼,再次睁开眼,神情明显有了些许松动,沉声问,“此外,真依你所言,朕命人准备的赏花宴又当如何。” “朝中何人不知,赏花宴此举是为帝姬挑选驸马。” “难道朕要为了她那点脾气,逼得朕在大臣面前下不来台不成!” 尚倩:“回陛下,臣斗胆,五王姬约莫十四,也快到了娶亲的年龄,今日赏花宴,五王姬也在,不如先让五王姬选出驸马……” 闻此,庆安帝沉默片刻,到底还是退了一步,“如此,照办吧。” 尚倩:“是。” “那……”她犹疑一瞬,“帝姬还绑吗?” 庆安帝:“……” “绑!” “她一日不选驸马,往后这种宴会,绑也得给朕绑了去!” 尚倩:“……”行! 都听您的! 谁让您是陛下呐! … 尚倩亲自带上禁军来传庆安帝口谕,冬青听的眼皮直跳,“真得绑?” 尚倩摊手:“陛下有令,绑吧。” 冬青想起自家殿下那脾气,“不绑不行吗…?” 尚倩还未答话,路过的侍卫听到这话反倒意外停住脚步。 “啊?可是冬青姑姑,这人也不知是不是刺客,奴才们担心伤到殿下,这才给绑了起来……” 冬青:“?” 等会,她们抓的这谁? 第139章 罪臣之子凭子翻盘(8) 帝都酒楼。 “听说了吗,宣王殿下大退敌军,逼得敌国割地求饶……” “诶诶这个我知道!听说大军得胜归来,最多三日,咱们就能一睹宣王英姿啊!” “说起宣王,我倒是又想起件事,宣王府上有位小公子叫谢,谢……” “谢哲轩啊!说他做什么,我记得他好多年前就跟着宣王夫去了边关。” “害,你们忘了?他打小就喊着要非帝姬不嫁的事,可是闹得是满城皆知!” “就是可惜,帝姬殿下选在今日举办赏花宴,看来谢小公子心心念念的这驸马之位,是捞不到喽。” “诶说起帝姬殿下,我听宫里我二舅家他三妹的表侄的姐姐的邻居说,帝姬殿下拒绝娶夫,是因为忘不了曾经的陆家小公子陆时晏呐!” 哗—— 此言一出,顿时引来众人一片哗然。 纷纷嚷嚷着让她再多说两句。 话才开了头,就将围观之人纷纷吸引,哪里还记得最初所说的宣王大军班师回朝之事。 说来说去,还是皇室的瓜更加劲爆。 若非当年陆家小公子舍身相救,又何来今日的帝姬。 那人说完,惹得众人一阵唏嘘。 对帝姬久而不愿娶夫之事似乎也多了些理解。 有人夸赞帝姬深情,救命之恩确是难忘。 也有说陆家公子本就是罪臣之子,能为救帝姬而死也是他的荣幸。 话音未落,引来众人接二连三的斥责。 “帝姬早便为陆家平反,陆公子可不是罪臣之子。” “陆家世代忠良,遭人诬陷才会惨遭流放,你这人张口闭口就是罪臣之子,好生惹人生厌。” “就是,咱们姐妹说话,关他一个外人什么事!来人,把他打出去。” “掌柜的,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人赶出去!” 看热闹的掌柜:“…?” 掌柜:“来了来了!” 说罢,带着店小二随手抄起一旁的扫帚,毫不犹豫‘闹事人’赶了出去。 等在酒楼外的下人谢凡看到这一幕,神情呆滞了瞬。 眼睁睁看着自家公子被人推搡倒地。 掌柜双手叉腰,气势十足,仗着有人撑腰将狗腿子演绎的淋漓尽致。 “嘉宁郡主有令,往后,本店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还不快滚!” 等掌柜带着店小二都回了店,谢凡才恍然回神。 他揉揉眼,再三确定倒地的就是自家公子后,忙不迭跑上前将人扶起,“公子,您不是说先进去吃个饭再回府么,怎么还被人打了出来……” 谢凡掏啊掏,一脸纠结,“公子,虽说咱们回来的匆忙,盘缠也没带多少,但奴才这还有点银子……”可千万别吃霸王餐啊。 谢哲轩借着谢凡的搀扶勉强站起,他气急瞪了眼谢凡,“本公子像是那种会缺钱的人吗!” 家奴谢凡:“…?”麻溜收回银子。 不缺钱就好,本来他就没几个钱。 谢哲轩:“……” 谢凡:“公子,那您这不缺钱,为何还会被酒楼打出来……” 谢哲轩:“哪那么多话!本公子做事什么时候要你管了!” 他小时候在京都,没少被嘉宁揍过。 娘亲和爹还未回来,倘若真跟她闹起来,他定然捞不到好果子吃。 想着,谢哲轩神色顿时猛沉,心底窝着气的他又狠狠瞪了眼酒楼,再开口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先走!” 等他娘亲回京之日,再来报此仇! 现在当务之急,是他得赶紧去参加帝姬府上的赏花宴。 他一定要嫁给云倾妹妹! 谢凡:“?” “啊?公子,咱们去哪?不去酒楼吃饭了吗?” 谢哲轩:“……”他都被赶出来了吃个屁!他不要面子的吗! 谢哲轩阴郁着脸,“不吃!快走!” 谢凡跟上,还没安静上两秒又迟疑道,“公子,宣王府在南边,不在东边,走错方向了公子!” 谢哲轩:“…没走错!” 谢凡:“咱们不直接回府吗?” 谢哲轩听着他说话,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真后悔,从边关匆匆回京,挑了谢凡这么个蠢货陪同! “先不回。” 谢凡:“可……” 谢哲轩:“!” 他气急败坏,呵斥道,“闭嘴!本公子想去哪就去哪还需要向你告备吗!” 谢凡摇头。 谢哲轩暗暗咬牙,“…跟上!” 谢凡:“…哦。” 谢哲轩:“……”他当初怎么就想不开,选这么个没脑子的奴才! … 赏花宴。 谢哲轩生怕来迟,连身上沾了土的衣裳也没来及换去。 匆匆赶到宴上,寻了个人问才知,帝姬还未到。 谢哲轩松了口气,这才有时间重新理一理乱糟糟的衣摆。 可不能给云倾妹妹留下不好印象。 谢凡一直都待在边关,还没见过这种大场面。 他瞅着不远处摆放着精致佳肴,更是忍不住唾液加速分泌。 “公子,原来您说不在酒楼吃是这个意思啊!” 他大肆夸起谢哲轩的聪明之处,“这宴上摆的,看着就比酒楼的好吃。” 转而又奇怪道,“不过这是谁家摆宴,为何来了这么多人?” “公子,这些东西咱们也能吃吗?” 谢哲轩:“……”他气急,一抬手就冲着谢凡脑袋狠狠来了一下,“吃吃吃!就知道吃!” “长这么大你就没吃过饱饭吗!” 谢凡狂点头,他在边关跟着将军,能活命就不错了,哪里还会有饱饭可言。 谢哲轩:“……” 咬牙切齿,“本公子怎么就带了你这么个蠢货!”要不是想着他偷摸提前回京要人保护,才不会选个武功高又没脑子的谢凡跟着。 算了,还是先见到云倾妹妹要紧。 云倾妹妹这么多年仍未娶夫,肯定是在等他! 不然又如何解释,今日这赏花宴,云倾妹妹久久不来的原因。 一想到云倾妹妹也对他念念不忘,谢哲轩打心底又升起几分窃喜,连带着面前的夯货谢凡都看顺眼了不少。 眼瞅着谢凡还盯着不远处的美味佳肴连连吞咽,久久也不开眼。 谢哲轩清了清嗓子,扬着下巴,傲慢道,“没见识的东西,这些能算什么好东西。” “跟本公子走,带你瞧瞧,什么才叫饕餮盛宴。” 只要等他见到云倾妹妹,哪里还用吃赏花宴上这些‘残羹冷炙’。 谢凡眼睛一亮,狗腿跟在谢哲轩身侧,阿谀奉承着。 “谢哲轩?” 突兀的男声响起,语气还带着几分犹疑。 正欲离开的谢哲轩挑眉奇怪了瞬,他寻声看去,半眯着眼,盯着来人看了半响,凝眉不确定喊。 “赵宝成?” 来人穿着身白色锦服,腰间缠了根纹有金色祥云的腰带,手里还摇着折扇,面上笑意颇深,迈着四方步悠悠朝他走来。 “还真是你啊哲轩!自从你离京去往边关,咱们也得有十一年未见了。”赵宝成喟叹道。 他拉着谢哲轩的手,挤不出眼泪的他只好语气哽咽道。 “虽说咱们十一年未见,你看你这,晒黑了,也丑了……”他往下看,注意到谢哲轩身上打皱又沾土的衣袍,明明都要笑开了花,还得强忍着。 抽搭着鼻子,继续哽咽道,“也罢,黑点丑点穷点都没关系,总归能回来就好。” 谢哲轩:“…!” 谢凡:“…?” 好一会儿,谢凡指着赵宝成,惊愕道,“公子,他是不是在骂你!” 谢哲轩:“……” 赵宝成:“……” 第140章 罪臣之子凭子翻盘(9) 他们世家公子间的那点小心思,哪个不是明着关心,暗着贬低拉踩。 这种事放在往日那是比比皆是,偏生今日被人这般直白的说出,对赵宝成来说,还真是头一遭。 赵宝成手握着折扇,抵着唇干咳一声,指着谢凡,语焉不详道了句,“哲轩,十一年未见,你这身边新换的小厮倒是个妙人。” 谢凡挠头,“公子,他是不是也骂我?” 赵宝成:“……”握着折扇的手越收越紧。 这是什么蠢货! 谢哲轩身边带着这么个人做什么! 他索性收回了手,理了理衣袖,刚还关心的面上只余下了嘲弄。 索性将话摊开了讲,讥嘲道,“说真的,谢哲轩,穿成这样你还好意思来赏花宴。” “我要是你,早就灰溜溜滚回宣王府。” “毕竟,这十一年都过去了,估计帝姬连你是谁都不记得,” “还巴巴往前凑做什么。”他折扇往前推,贴着谢哲轩的脸拍了两下,“要点脸吧谢哲轩。” 谢哲轩眯起眼睛,隐在衣袖下的拳头紧紧攥起,他猛地抬手打翻了赵宝成手中的折扇,阴沉着脸骂道。 “少在这里胡言乱语!” “我与帝姬便是十一年未见,平日里的书信往来也不少。” “你分明就是嫉妒我与帝姬间的关系,生怕我抢了驸马之位。” “赵宝成,等着瞧吧,帝姬的驸马,非我莫属!” 赵宝成始料不及,扭头看着地上脱手的折扇,他呆滞了一瞬,没想到谢哲轩敢在赏花宴上动手。 他动了动嘴,似乎想说什么,但被谢哲轩这一番又吓的张口结舌,指着他的手直颤抖,‘你’了半天也没说出半句。 倒是一旁的谢凡见此,他竭力压低了声音,小声问,“公子,他是哪位?奴才怎么从没听人提起过他?” 谢哲轩睨了眼赵宝成,冷嗤一声,“不过是个打小被夫子打了就只会哭哭啼啼跑回家找爹的废物罢了。” “旁人于你,提他个废物做什么。” 谢凡恍然:“公子,那奴才能动手吗?” 谢哲轩瞪了他眼,“你想害本公子被娘亲罚吗!” 敢在帝姬府上打人,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谢凡失望。 赵宝成:“放狗屁!” 儿时丢人的糗事被谢哲轩大肆说出,赵宝成气红了脸,恼羞成怒。 “当初被夫子打了,哭着回家找爹最多的分明是你谢哲轩!” 谢哲轩撇嘴,倒也不否认,“本公子就是找爹了,你能奈我何?” “反正本公子被夫子打了,我爹会替我教训夫子。” “不像你爹,只会握着柳条,再抽你一顿。” 下不来台的赵宝成:“!” 赏花宴上人又多,他们二人起了争执,才片刻的功夫就引来不少人的关注。 其中不乏有相熟之人凑近了些,你一言我一语,边说便不着痕迹将二人拉开。 赵宝成心下甚喜,迫不及待借此机会离开人群。 至此,这场闹剧才算是勉强落幕。 谢哲轩的出现引来不少世家公子的阿谀讨好。 毕竟宣王此番击退敌军,得胜归来,连带着谢小公子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 谢哲轩仗着他有娘亲撑腰,对在场之人的讨好尽数掠过。 他扬着下巴,神情倨傲,“既然都知道本公子的身份,那就该清楚,帝姬驸马之位,本公子志在必得。” 他环视一周,“识趣的,该怎么做,还用本公子教吗。” 见不到帝姬,那就让宴上这些人,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敢跟他抢帝姬? 哼! 上一个不识好歹,敢同他抢帝姬的陆时晏,坟头草都两米高了。 世家公子今日来此,哪个不是奔着驸马之位而来。 偏生谢哲轩所言,他们又不敢反驳。 也就只能面上敷衍应声,只盼着帝姬殿下,千万别选谢哲轩。 … 帝姬府。 冬青盯着脚边被侍卫抓到的人看了许久,秀眉紧蹙,疑惑问。 “这人是你们打晕的?” 两个侍卫相视一眼,连连摇头,指了个方向,老实答道。 “冬青姑姑,这人是我们在那边墙角抓到的。” “刚抓到的时候他人就是这样了。”侍卫说着,将他脸上沾染着的碍事杂草顺手拨开,还不放心伸手放在他鼻尖试探了下。 “不过冬青姑姑放心,还有口气在,人没死。” 冬青:“……”合着这人脸上黄一块白一块的都是泥啊。 尚倩奇怪,“大抵就是个偷溜进府的人。”她望向侍卫刚指着的墙,撇了撇嘴,猜测道:“八成是翻墙失败,从墙头摔下来,晕过去的罢了。” “冬青,快别管他了,陛下有令,还是先将殿下绑去赏花宴要紧。” 冬青眼皮一跳,从‘刺客’身上移开,叹道,“尚总管,我家殿下的脾气你也知晓……”就殿下那武功,绑她们还差不多。 尚倩摸摸鼻子,显然也是想到凤云倾会武功这茬,“可陛下有令……” 她咬咬牙,“罢了!我寻个由头,就说殿下拒不从命吧!” 冬青:“……”呵呵,我谢谢你,一句拒不从命对我家殿下真好。 侍卫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试探性询问道:“冬青姑姑,那这人我们就先抓走了?” 冬青正欲点头,忽地神色大变,连声呵斥。 “等等!” 刚刚人是被侍卫随手放在地上,身上沾着的草啊土啊都没被处理。 这会被侍卫扶起,一人一边架着胳膊准备离开,一番动作折腾间,腰间赖着的杂草落下,意外露出块冬青近乎熟悉到骨子里的玉佩。 就连尚倩见了都轻咦了声,念了句,“奇怪,那玉佩好生熟悉。” 冬青快步上前,抓着玉佩的手收紧。 没错,是他的玉佩! 一模一样! 就是殿下曾亲手为他系上的那枚玉佩! 冬青忙摸出帕子,小心翼翼将男人面上沾染的污渍拭去,隐约还能瞧出熟悉的轮廓。 顷刻间红了眼眶,眼底盛满的泪,强忍着哽咽,喝道,“传府医!” 尚倩:“?” 侍卫:“?” “冬青,这就是个偷溜进府的……” 冬青打断她的话,急忙道,“尚倩,你快回宫传太医,就说殿下重伤,来的太医越多越好!” 尚倩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你疯了!?” 帝姬分明贵体安好,此言一出,这不明晃晃的在咒帝姬,死罪啊! 冬青置之不理,她命侍卫将人送去偏殿,好生照料。 转而又道,“速去派人通知殿下,就说,就说陆公子回来了!” 尚倩:“?”陆公子? 下人还未来及回应,冬青放心不下,“罢了,我亲自去。” 扭头看到尚倩还在,语气不耐催促道,“愣着作甚,你怎么还不进宫去请太医!” 尚倩小心翼翼指着陆时晏离开的方向,颤着唇,“…诈尸?” 冬青:“……” 第141章 罪臣之子凭子翻盘(10) [庆安七年,帝姬凤云倾于秋狩中丧命——] [确认bug修复中——] [庆安七年,陆家之子陆时晏于秋狩中为救帝姬凤云倾负箭而亡——] [五日后,夜间,狂风大作,意外露出棺椁一角,外出云游的空空大师途径此地,发现异常,救下陆家之子陆时晏。] [庆安十八年,陆家之子陆时晏与帝姬凤云倾,将于赏花宴上而重逢。] [叮!] [恭喜宿主成功修正bug!] [传送开启中——] … “哈——” 床上昏睡的男人猛然惊醒,他眸中呆滞了瞬,低头看去,下意识抬手去摸, 恍惚间,被箭羽近乎射穿的胸口痛意还未散去,他呆呆坐起身,大口喘着气,久久没能回过神。 [叮!] [恭喜宿主成功修正bug,奖励积分1800点!] 伴随着299轻飘飘的两句机械音,陆时晏脑海中陡然多出小部分不属于他的记忆。 房间内无人守着,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理清缘由。 “…呵。”陆时晏低垂着眸,唇角勾起抹讥嘲,刚醒的他嗓音还染着沙哑,“299。” 他的声音很轻,明明只是一句平常的呼喊,却让299下意识想要拉响警报。 “我记得,我不是死了吗。” “为她挡箭而死,是她亲手埋的我。” “空空师傅又是谁,你凭什么认为死了五天的人,还能被个和尚救活。” “你一句修复bug,于我而言不过是一息之事。” “可她呢,十一年……” 男人低哑的嗓音难忍哽咽,“整整十一年!” 一想到凤云倾念了他整整念了十一年,他只觉得浑身冰冷,呼吸间的功夫,彻骨的冷意流遍四肢百骸,整个人仿佛置入冰窟。 一滴滚烫的泪落在手背,烫的他近乎下意识缩回了手。 他情绪算不上激动,一句句简单又平常的询问,却足以让299警铃大作。 自知理亏的299瑟瑟缩在识海角落,没敢吭声。 “事后你轻飘飘一句修复bug,就令我不声不响消失十一年。” 陆时晏停顿一瞬,识海中,他冷冷扫过299的藏身处。 “299,你真是……好样的!” 他们末日组的,对系统要求一向不高,简单说,只要系统还能用,他们就不会想着换系统。 于他们而言,它们不是系统,而是他们的搭档。 但可惜—— 这个‘搭档’,299它不是。 陆时晏微掀眼皮,他轻吐一口浊气,毫不犹豫打开系统面板。 “我想,一个置宿主安危于不顾,枉顾宿主意见的系统,没有必要存在了。” 299:[!]呜呜呜!它可以解释! 眼睁睁看着陆时晏轻而易举破开研发人员所设的层层防御,转瞬间成功入侵好孕组研发人员的内部系统,在‘更换系统’的选项上停了许久。 299:[?]傻了!他他他!他怎么还会这招啊!! 机械音意外响起,为了保住小命的它,电流声滋啦不断,赶紧努力尝试解释道。 [假若宿主没有回到庆安七年,女尊6713位面的重要目标凤云倾将因秋狩遇刺而身死。] [若是目标身死,与其生生相息的女尊6713位面,将面临崩塌。] [故此,宿主必须先一步返回庆安七年修正bug后,再次返回庆安十八年。] 陆时晏勾着唇角漫不经心应,“所以呢。”他的嗓音冷如冬水,“为了bug修正,即使有办法保命,我也不可以留在庆安七年继续陪她?” 299哑然。 却在下一瞬给出答案,[bug得到修正,位面所处时间段会对其产生排斥,宿主无法停留必须离开。] 顿了顿,它补充道,[此事,即便换做其他系统,也只有这一条选择。] 因为,它此番所做出的选择,正是好孕组相关案例中的最优解。 所以,换不换系统,真的没有差别tat 球球了别换呜呜o(╥﹏╥)o 刚说完,想起什么,它赶紧又补道,[警告!宿主身亡后,将于庆安十八年再次出现。若提前将此消息主动告知目标人物……] [此行为将属于严重违反好孕组规定,违者扣除积分一万点——] [同时,极大可能仍会影响相关位面发生坍塌。] 所以,它此番选择真的是采取了好孕组最优解??? 它没骗人(\/(°∞°)\\) 陆时晏:“……” 闻此,陆时晏眉心突突,他抬手按着眉心,低眸沉思片刻,索性关了面板。 299:[!!]太好了!统子的小命保住啦。泪流满面.jpg 也是,299说的不无几分道理,好孕组的系统换来换去一个样。 换系统也没那么简单,各种流程都要走,不然他早换了。 再者今日之举,能吓一吓它,往后少整些骚操作。 陆时晏问:“既然如此,你这儿还有什么隐瞒,索性一并说了吧。” 299:[……]qaq 机械音努力夹着嗓音,磕磕绊绊道,[还有一件事……] [当初说''为陆家平反''可获得的积分,其实就是修复bug…的积分。] 陆时晏:“……”呵呵呵,他猜到了。 面板再次打开,系统可以留,反馈必须打。 … 书房。 “殿下——” “滚!孤绝不会去赏花宴。” 冬青话才开口,反得了句冷喝。 冬青面上难掩喜色,“不是赏花宴,殿下,是陆公子,陆公子他诈尸……” 话说一半,冬青脸色一僵。 该死!她被尚倩带偏了! 凤云倾半眯着眼,眼底染上一抹阴鹜,手下稍稍用力,‘啪’的一声,手中用来书写的狼毫赫然断裂。 寒声道:“冬青,是我平日里,太纵着你吗。” 冬青:“!”她赶忙为自己找补,“殿下,陆公子……” “陆公子真活了!” 虽然她想不通死了的人为什么还会又活过来。 但那人腰间系着的玉佩足以能够证明,他确是陆时晏无疑。 对了!玉佩! 眼看凤云倾神色越发冷沉,冬青赶忙摸出玉佩,“殿下你看,这就是陆公子……”的玉佩。 冬青还没来及说完,手中玉佩猝然被人夺去。 “人在哪!” “…在,在偏殿。” 话音未落,转瞬间,人影闪过。 冬青:“?”什么东西过去了? 冬青:“!”哦是她家殿下呀! 她忙不迭追了上去,殿下!等等冬青啊! … 偏殿。 凤云倾赶来时,帝姬府上的府医已经为他诊过脉。 床上斜靠着的男人听到动静,抬头看去。 看清来人,他微微一怔,旋即,眸底溢出点点笑意。 苍白的面上漾开抹浅笑,薄唇微启,略显沙哑的嗓音轻声道。 “倾倾。” “我回来了。” 短短六个字,隔了十一年。 顷刻间,她泛红的眼眶氤氲起一层淡淡的水雾,模糊了视线。 第142章 罪臣之子凭子翻盘(11) “姐姐。” “好久不见。” 凤云倾感到喉咙一阵发干,熟悉的名字到了嘴边,只余下一阵哽咽。 陆时晏双眸骤然一深,他抿了抿唇,眸底升起一抹心疼。 低哑嗓音的委屈道,“…姐姐不理我?” 他略显失望的垂下眸子,可怜兮兮的扯着唇,“是因为太久未见……” 他拖长了语调,语气故作轻快打趣道,“久到姐姐都把我忘了不成?” 话音未落,凤云倾面色大变,陡然添了几分慌乱。 “不是!”她急急反驳道。 一向沉着冷静的帝姬凤云倾神色慌张,她踉跄着,快步上前。 凤云倾抓着陆时晏的手,直到手下清楚传来温热的触感,才让她慌乱不已的心,在这一刻得以落下。 氤氲起水雾的眸,紧盯着少年俊逸的脸。 脑海中她曾竭力强迫忘却的记忆在这一刻疯狂涌来。 是他—— 数不清的午夜梦回间,她也曾幻想过他的出现。 偏偏梦醒梦散,于她,到头来只是一场空。 直到这一刻,妄想成真。 这不是梦,是他真真切切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颤着唇,抓着他的手控制不住力道收紧了些,连声道。 “没忘……” “孤没忘。” 她小心翼翼伸出手,拂过他清俊的面庞,白嫩的指尖止不住打颤。 “小陆子……” 没有人皮面具。 这就是她念了十一年的陆时晏。 一旁收拾药箱慢了一步,以至于被迫目睹全程的府医:“……”怎,怎么办。 她好像知道了某件她这个身份不该知道的事! 完了完了惨了惨了,她不会被杀人灭口吧! 一想到这,府医心慌不已,为求保命,她麻溜识趣起身,赶在凤云倾询问前,恭敬行礼道。 “殿下,陆公子身体安好,并无大碍。” “奴才再为其开些调养身体的补药……” 府医战战兢兢说完,生怕一不小心小命呜呼。 “若是殿下无事,奴才便先去为陆公子煎药……” 凤云倾眸光始终未从他身上离开,她微微颔首,算是应许。 瞬间,府医长舒一口气,平日里磨磨唧唧才会收起的药箱,此刻三下五除二,统统装进去,不管三七二十一,背上药箱匆匆离开房间。 大口呼吸着外面空气的府医:“!”太好了!她也活了! 冬青落后几步,府医的离去,令她也自觉招呼着下人一并离开房间。 末了,还不忘贴心带上门,给二人留下足够的独处空间。 隔着门,冬青向府医询问起陆时晏的身子安好否。 不远处,回宫按照冬青所言,冒死从宫中喊来太医的尚倩喘着粗气小跑赶来。 身后,还跟着群提着药箱,摇摇晃晃根本跑不动的太医团。 尚倩最先赶到,她大口喘着气,来不及歇息,指着身后那群狼狈的身影。 “快,太医……”她把能喊的太医都喊来了。 心底却始终都对冬青口中的‘陆公子’抱着将信将疑的心态。 一个十多年前早就死了的人,又如何能活。 意料之外,冬青拦下她欲推门而入的手,摇首拒绝,“方才帝姬府上的府医已经瞧过。” “我家殿下身子安好,劳烦各位太医跑这一遭。” 被点名的府医:“……”点头。 殿下安不安好她不知道,那位姓陆的公子现在是挺安好。 太医擦着汗,即便是白跑一趟,也不敢流露不满,面上还得对冬青的话恭敬应和。 尚倩:“…?”傻眼了。 不是,那到头来,还是她白跑了? … 房间内。 下人的离开,独余下他与凤云倾。 陆时晏方才喊了声,“姐姐……” 失而复得的凤云倾双目赤红,哽咽开口,打断他的话。 她掐着他的下巴,仔仔细细端详着他这些年的改变。 明明是想厉声呵斥,却毫无半点威慑。 “陆时晏。” “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连孤也敢戏耍!” “整整十一年,既然活着,这十一年间!你又为何从不来见孤!” 陆时晏眸色黯然。 他嗫懦着唇,竟寻不到合适的由头解释。 也是。 倘若真的在乎,又怎可能做得出‘假死’十一年,杳无音信。 他低着头,垂着眸,抓着被子的手不自知收紧。 分明是染笑的眸子,却在短短几息间,漾开点点的水色。 十一年,于他只是一息之间。 而她却真真实实,足以刻骨铭心的经历。 他掀唇欲道,“姐姐……” 下一秒,下巴猝不防被人强迫抬起,模糊的视线下,他的眸中倒映着帝姬精致的容颜。 “小骗子……”她喃喃唤道。 隐隐作颤的手轻抬,沁凉的指腹轻轻拂过他尚且显得苍白的唇瓣。 其实,她并不想要什么解释。 她所求不多,只盼着他有朝一日,他能归来。 所幸,妄想成真。 “都怪你……” 想着,凤云倾眸色幽深,嗓音低哑。“…骗了孤十一年。” 话音未落,瞬息间,她低头吻去。 触及柔软的刹那,她停顿一瞬,转而呼吸渐乱,强势又放肆,带着她惯有的不容推拒。 不是温热,是炙热。 是属于她的炙热。 没找到借口解释的陆时晏:“?” 唇上猝不防传来痛意的陆时晏:“!” 她轻咬了下他的唇,耳边传来她竭力压抑的喘息。 “专心。” 少年眸底陡然窜过一抹慌乱,长长的睫毛轻颤了下,惨白的面上泛起些许红润,就连心跳也突然加速起来。 他下意识攀上她的脖子,寻不到理由解释的他索性借此摆烂,凑近了些,还想索要亲亲。 “姐姐,还要,唔……” 许是无师自通,她的吻越来越炽热,陆时晏隐隐招架不住, 他被吻的呼吸急促了些,脑袋渐渐有些发晕。 耳垂被人轻捏了下,凤云倾颇显无奈,放过了他。 “…喘气。” 陆时晏:“…?” 陆时晏:“…!” 内心小人掩面痛哭。 脸红! 呜呜呜他竟然会被姐姐吻到喘不过气? 丢人! 第143章 罪臣之子凭子翻盘(12) 赏花宴。 “五王姬到!” 随着下人一声通报,年满十四的凤云欣,头戴朱钗,一身拖曳长裙匆匆出现在赏花宴。 还未褪去稚色的面上,明显带着几分急色。 “萧景辰在不在。”她刚出现,就扬声喊道。 赏花宴上,世家公子皆被她这一举动搞懵了一瞬。 因不清楚她喊萧景辰的缘由,便是有相熟之人,也没敢贸然上前应和。 反倒是在赏花宴上世家公子众星捧月的谢哲轩听着动静,他眼睛一转,干脆迎了上去。 “云欣妹妹!”他端着笑喊,面对凤云欣时,脸上更是不自知的流露出些许倨傲。 人群中突然走出道中规中矩的身影,模样一般,穿着一般。 凤云欣多看了眼,蹙着眉不敢信,“你就是萧景辰?” 她真是搞不懂,明明比她大的二姐凤云倾还未娶夫,母皇为何非催着十四岁的她先选驸马。 凤云欣本不愿意来此,奈何父君得知此事后,非要催着让她到赏花宴上将萧景辰选为驸马。 她不依,父君便对萧家之子连声夸赞,恨不得将其夸到天上有地上无。 结果,被勾起好奇心的她赶来亲自一见,却发现被父君介绍的萧家之子,到头来模样竟生的这般差? 若真说差,倒也勉强,若说好,也不上的父君在她耳边的夸赞。 被误认为是萧景辰的谢哲轩:“!” 他脸色僵了一瞬,顶着宴席上这么多世家公子的眸光,私以为被落了面子的谢哲轩赶紧矢口否认。 “不不不,我是谢哲轩,云欣妹妹你忘记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你不记得我了云欣妹妹?”他急切道。 凤云欣;“?”她眨巴着眼,疑惑了瞬,复又长‘哦’一声。 什么谢哲轩,不认识。 但是父君说了,在外要喜形不于色,不认识也得装认识。 凤云欣敷衍应了一声,“记得,谢哲轩么,本宫当然记得。” 谢哲轩心下松了口气。 他就说嘛,有娘亲宣王在,他这身份,哪个见了不得对他阿谀讨好,就算是王姬也不例外。 谢哲轩轻抬下巴,神情再次流露出几分傲慢,“云欣妹妹到这宴上来,所为何事,不妨同我说说?” 言语之中,赫然是一副将自己当做宴会主人的姿态。 凤云欣纳了闷,这个叫谢哲轩的好讨厌。 从小被教习着皇室教养的她,明明心下不满,还是配合重复了句。 “本宫来寻太傅之子萧景辰。” “你们有人认识萧景辰吗。” 话落,她偏头看向他,追问道,“谢哲轩,你认识萧景辰吗?” 谢哲轩:“?”有点熟悉,但不认识。 他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喊,“都愣着做什么,没听到五王姬在找人,还不快给萧景辰让路!” 哗—— 此话一出,果然有效。 混在人群中的萧景辰就这样出现在五王姬的视线内。 萧景辰:“……”无奈,他上前作揖行礼,“见过五王姬。” 一举一动尽显风范。 看清来人,凤云欣眼睛一亮,是他!准没错! 父君说的就是他! “萧景辰!”她快步上前,抓住他的手,“随本宫回宫。” “本宫这便带你去找母皇下旨赐婚!往后,你就是本宫的夫!” 萧景辰:“?” 围观的世家子弟:“?” 还在看热闹的谢哲轩:“?” “云欣妹妹……” 谢哲轩呆滞了一瞬,“你来宴上,是为了挑选驸马?” 不是说今日的赏花宴,是为帝姬挑选驸马吗。 好端端地,选夫的人选为何会变成五王姬?!! 凤云欣感到奇怪,“本宫做事,何时需要向你汇报。” “让开,别耽搁本宫去找母皇赐婚。” 谢哲轩不依不饶,拦着人还想追问,“那……你可知帝姬何时来宴上挑选驸马?” 凤云欣皱眉不满,“皇姐的事,本宫如何知晓。” 她被这人的无礼缠的烦不胜烦,冲身侧人使了个眼色。 心腹了然,带着人将谢哲轩围了起来。 被拦下的谢哲轩还想追问,凤云欣拉着萧景辰的手,脚下步子越走越快。 心想,这个叫谢哲轩的人好生讨厌,她要回宫告诉父君。 凤云欣前脚刚走,宴会上,世家公子难免三俩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拦下他的宫人也自觉放手,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开。 被当众落了面子的谢哲轩心生怒意,他咬着牙,愤恨地瞪着离开的那群人。 “都给本公子等着!” 他要告诉爹爹! 他要让刚刚那群人五马分尸! 至今都没能见到凤云倾的他,心烦的紧。 这会听着周边的议论,谢哲轩烦躁更甚,他猛地拔高音量喝道,“都吵什么吵!再吵本公子撕烂你们的嘴!” 世家公子:“…?!!” 偏生碍于他是宣王府嫡公子的身份,只好默默咽下到嘴边的话。 谢凡出恭回来,瞅见自家公子面色微沉,他不怕死凑近问。 “公子,谁惹您生气了?” 谢哲轩听到他的声音更来气,刚他被那群低贱的人拦住的时,他不在。 这会人都走了,他倒是巴巴凑上前。 谢哲轩神色阴郁,他张了张嘴,正欲骂道,刚安静的人群骤然传来一片哗然。 莫名地,谢哲轩心下陡然添了抹慌乱,他下意识抬头看去——是冬青! 眼看着帝姬身边的冬青姑姑出现在赏花宴,引得众人纷纷侧目,期待着帝姬的出现。 谁曾想—— 他们并未等到帝姬的出现,只等到冬青一句轻飘飘的逐客令。 “二位殿下的驸马人选皆已确定。” “各位公子,请回吧。” 世家公子:“?!!”啊? 最为震惊的当属谢哲轩,突兀的消息传来,炸的他脑子‘嗡’的一下。 谢哲轩气急,‘蹭’的站起,指着冬青骂道,“你胡说!” “帝姬的驸马除了我不可能有旁人!” “冬青,你敢假传帝姬口谕,你该死!” 冬青:“?”闻声看去,眸底升起抹厌恶,他怎么回来了。 第144章 罪臣之子凭子翻盘(13) “谢小公子言重了。” 冬青态度算不上恭敬,偏生又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 她掠过谢哲轩,再一次重复了遍先前那句话。 “二位殿下的驸马人选皆已确定。” “各位公子,请回吧。” 显然是对谢哲轩的反驳置之不理。 说完还不忘向赏花宴上的世家公子们客客气气行了一礼。 末了,手一抬,一旁候着的下人自觉上前,领着各位公子相继离开。 其中不乏有对冬青所言而感到不满想要追问的,奈何也是有心没胆,只得灰溜溜跟上下人离开赏花宴。 独独谢哲轩对其不依不饶,即便府上下人恭敬上前邀请他离开,反得被他毫无征兆的甩了一巴掌,斥道。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赶本公子离开!” 下人捂着脸不敢反驳,身份低微的她连句痛呼也不敢,只得跪下认错。 谢哲轩抬脚又踢,怒道,“滚开!别挡着本公子去见帝姬!” 他连云倾妹妹的面都没见着,又是从哪选的驸马! 帝姬的驸马之位是他的。 除了他,谁都不配嫁给云倾妹妹! 本欲离开的冬青瞧见这一幕,皱着眉,脚下硬生生变了方向。 “谢小公子好大的本事。”她快步上前,将被打的下人护在身后,语气平平道。 “不知我帝姬府上的下人所犯何错,竟劳烦谢小公子亲自动手。” 谢哲轩冷嗤一声,他扬着下巴,斜睨了眼被冬青护在身后的下人,面上已微露讥嘲,傲慢道。 “本公子想打便打,不过是个低贱的下人罢了,本公子就是杀了她又何妨。” 冬青抿唇,面色微沉,“谢小公子僭越了。” 她们帝姬府上的人,还轮不到他一个王府公子,对其非打即骂。 谢哲轩面上流露不耐,非但不听,更是直接命令道,“冬青,本公子要见帝姬。” “你带本公子去。” 冬青:“?”他搁这颐指气使谁呢。 她冷沉着张脸,索性直言道,“帝姬在陪驸马,谢小公子不妨改日再来。” 这话一出,就差直接将‘殿下没空’四个字说他脸上。 谢哲轩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冬青!你是在拒绝本公子?” “敢这么对我,你知不知道我娘亲是谁!” “别以为你有云倾妹妹护着,本公子就不敢动你!” 他脸色被怒气涨红,愤然瞪着冬青,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压抑着怒火。 “带路,本公子要见帝姬!” 好言相劝他不听,冬青眯起眼睛,神色越发冷沉。 “来人。” 指着谢哲轩道,“把他逐出帝姬府。” 在帝姬府,还轮不到他一个只会仗着娘亲是宣王的废物狐假虎威。 当着其他世家公子的面,谢哲轩顾忌着脸面,“冬青你敢!” 冬青沉着面色,丝毫不惧:“丢出去!” 今日便是宣王亲自来了,这人,她也敢丢! 下人得了命令,丝毫不顾忌他是宣王府嫡公子的身份,一人一边抓着胳膊毫不客气将人丢了出去。 谢凡:“?”他倒是想动手,奈何一对上冬青的目光,心底顿时就拉响警报。 这人,好强! 如果动手,他肯定是被打的一方。 反正公子也没被人打,为了小命着想,他,他还是不动手了吧。 被狼狈赶出府的谢哲轩:“??” 他在边关这些年,一直都是被宣王夫所教导。 更别提边关无人敢惹,他被宣王夫教养的,性子愈发猖狂,说是无法无天也不为过。 再加上娘亲宣王大退敌军,逼得敌国割地赔偿,朝中地位便是庆安帝见了也得礼让三分,以至于谢哲轩来了京都更是谁都不怕。 仗着有爹娘护着,他从未想过,有朝一天会被人狼狈丢出帝姬府。 围观的有路过的百姓,有还未来及离去的世家公子,面子里子丢尽的谢哲轩一骨碌爬了起来,心里的那份怒火几乎冲破胸膛。 那一瞬间,血液噌噌直往脑袋上涌,拳头被他攥的咯吱作响。 “冬青!” “你找死!” 谢哲轩猛地冲上前,伸手想要揪住冬青的领子,势要给她点教训瞧瞧。 也好借此捡回来点丢失的面子。 却不料,冬青半眯着眼,脚下不着痕迹退了半步,堪堪避过谢哲轩伸出的手,还恰好令他收不住力道。 随着扑通一声,惨叫声响起。 谢家公子毫无形象的趴在地上,呛了一鼻子灰。 冬青:“谢公子身子不便,连走个平地也能摔倒,依奴才拙见,理应回府好生静养。” 话罢,她余光扫过,落在一旁神情纠结,竭力摆出副事不关己模样的谢凡。 “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扶着你家公子回府休息。” 根本不敢上前的谢凡:“……”猝不防被点,他吞咽了下,迈着步子上前,小心翼翼伸出手,“公子,您没事吧?” 谢哲轩怒不可遏:“…滚!”废物东西! 谢凡:“……”摸摸鼻子,搀扶着他起身。 冬青也不惧,当着谢哲轩的面,直接吩咐门房,没有帝姬的命令,谁都不许放他进帝姬府。 说完,她领着下人,回府将此事禀报给帝姬。 帝姬府外。 看够热闹的赵宝成不放过任何一个嘲讽谢哲轩的机会。 他晃着扇子,慢悠悠走到谢哲轩面前,“呦!这是谁啊,本公子记得某人不是扬言帝姬殿下非他不娶,这驸马之位非他莫属吗?” 谢哲轩扭头一见是他,怒意更深,“赵宝成,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嘲笑本公子!” 赵宝成撇嘴,不以为然:“谢哲轩,本公子不过是说句实话罢了,这也算的……”嘲笑? “碰!” “啊!” 话都没说完,反倒脸上毫无征兆挨了一拳。 赵宝成疼傻了,他扇子也不摇了,小心翼翼抬手碰了下脸,疼的他又是一阵呲牙咧嘴。 “谢哲轩!你疯子啊!”说归说,动什么手!! 谢哲轩窝着一肚子火,赵宝成的出现,恰巧给他出气的机会,他二话不说,趁着赵宝成毫无防备,冲上去就打。 边打边骂:“打的就是你!” 根本插不进手的谢凡:“……” 一时间,帝姬府外乱作一团。 所幸京都府尹及时带人赶到,才制止了这场闹剧。 … 御书房。 庆安帝笔下一顿,她错愕抬首看向尚倩。 “你方才说,帝姬已寻到驸马?” 从帝姬府回宫,至今还没回神的尚倩:“……”点头。 她怎么也想不通,一个死了十几年的人,是怎么又能活过来…… 庆安帝见此,神情激动追问道,“快同朕说说,帝姬寻的驸马是哪位世家公子?” 尚倩迟疑:“……”曾经的世家公子算吗-_-|| 顿了顿,尚倩牙一咬,索性破罐子破摔,直言道,“是……陆家公子,陆时晏!” 庆安帝:“??”谁?? 第145章 罪臣之子凭子翻盘(14) 御书房。 庆安帝难以置信,“尚倩,京都几时来了第二个陆时晏?” 尚倩含泪道,“回陛下,臣所说的,并非旁人,正是陆府之子,陆时晏!” 呜呜呜别让她一个人震惊。 庆安帝:“?”人都死了七八九十年了,选他?诈尸啊? “荒唐!”庆安帝激动的神色掩去,就连面上的笑意也跟着消散,她猛地摔了手中的奏章,勃然大怒。 “尚倩!是朕平日里太纵着她吗!” “驸马之位,她若不想选,朕不逼她便是。” “好端端地,选个已死之人做驸马,她,她是想气死朕不成!” 尚倩:“…?”她愣了一瞬,想起漏了件事还没说。 尚倩轻咳一声,低头看地板,“回陛下,臣还有一事要禀。” “说!” “陆时晏他……”尚倩嘴里嘀嘀咕咕含糊不清道,“又,又活了。” 庆安帝:“???” 尚倩将她在府上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告知庆安帝。 听完,庆安帝怔愣一瞬,“空空大师?” “他被空空大师救了?” 尚倩肯定点头。 庆安帝被消息惊的来回踱步,“难怪,难怪!” 她念了句,“如果是空空大师,倒也不奇怪。” 空空大师是得道高僧,说是半步仙人也不为过。 她曾以礼待之,重金相聘,意欲邀请空空大师担任国师之位。 却遭到空空大师直言相拒。 庆安帝每每想起,都不禁为此事长叹。 今日得知,陆时晏能得她相救,想来也是有福之人。 思及此,庆安帝笑意深深,哪里还有半点怒意,“即是帝姬亲自挑选的驸马,此事朕也不好阻拦。” “不过身为驸马,母家自然也不能太差了去。” “尚倩,朕记得前阵子礼部尚书曽要告老还乡,正巧,朕与陆爱卿多年未见。” “这样,明日,宣她进宫一叙。” 尚倩:“是。” 眼下,帝姬终于愿意娶夫,庆安帝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她再次返回书案后,翻看起朝中臣子那些弹劾帝姬不愿娶夫生子的奏章,大笔一挥,终于有了反驳之言。 “母皇——” 熟悉的呼喊传来,庆安帝笔下一颤,低头看去,刚落笔的字硬生生拐了个弯,看不出是何字。 庆安帝眼皮一跳,她换了本奏章,势要揪个倒霉蛋骂上一通。 头也不抬道,“吵吵嚷嚷的所谓何事。” 凤云欣拉着萧景辰的手,一脸兴奋道,“母皇,儿臣要娶他!求母皇为儿臣赐婚!” 嘶—— 庆安帝盯着猝然被墨浸染的奏章,只觉得这会眼皮跳的厉害。 她抬头看去,看清凤云欣身侧人倒是诧异了瞬,“萧家之子?” 凤云欣连连点头,“母皇,儿臣此生非他不娶!” 庆安帝:“……”见萧景辰规规矩矩站在一旁也不推辞,她挥了挥手算是应下。 凤云欣眼睛一亮,“儿臣谢母皇!” “儿臣还要带驸马去见父君,儿臣告退。”凤云欣得了应允,拉着萧景辰的手,兴冲冲又往后宫跑。 庆安帝望着她才几息间就不见的身影,念叨了句。 “朕不过是随口一说,云欣竟还真选了位驸马回来。” 庆安帝轻笑两声,“如此说来,这么一比,驸马一事上,云欣倒是让朕省心了。” 尚倩没接话,只盼着五王姬对萧家公子别是一时稀奇才好。 … 帝姬府。 “是空空大师救了你?” 凤云倾接过府医熬好的汤药,用调羹荡了圈,温度稍稍降下,才递到他嘴边。 陆时晏盯着苦滋滋的汤药,再看看凤云倾面上难掩的担忧,耷拉着脸只好哭唧唧喝下。 苦,好苦,真的苦! 都怪府医呜呜呜明明他屁事都没,她还非要开药! 送完药麻溜离开的府医莫名觉得脊背一凉:“…?”完了,难道刚就送的功夫,又被她知道了某件不该知道的事,殿下又想杀人灭口了? 看着那小半碗黑漆漆的汤药,陆时晏神色怏怏,“对。”他按照299bug修整后给出的记忆,回答道。 “那日之后,空空师傅将我带回归元寺……”他小声补了句。 索性将失踪十一年之久的理由,尽数推到素未谋面的空空师傅身上。 “空空师傅说,我本是已死之人,与天夺命,本就是逆天而行。” “再加上我所等的机缘未到,勒令我必须在归元寺待到庆安十八年八月,方可下山。” 说完,他眼睫轻颤,似是担心凤云倾怀疑,他低垂着首,白皙修长的手指渐渐蜷缩起。 他小幅度挪了挪手指,勾了勾凤云倾的衣袖,不敢抬头看她,瓮声瓮气道。 “姐姐,我不是有意之举,空空师傅曾言,若我提前下山,恐会连累于你……” 陆时晏磕磕绊绊说完,久久没能等到凤云倾的回答。 他小心翼翼抬眸看向凤云倾,却迎上她神色复杂的眸光。 陆时晏心底咯噔一声,勾着她衣角的指节隐隐有些泛白,他瘪着嘴可怜兮兮喊,“姐姐,我没骗你……” 按照bug修正后的记忆,确是如此。 凤云倾没应,只是盯着他的眸光愈发复杂。 转瞬间,她敛去异样,重新拿起调羹,语气平静,“先喝药吧。” 显然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陆时晏:“!”就连苦巴巴的药汤,他竟也觉得索然无味。 “姐姐……” 凤云倾置之不理,喂完药空碗被下人收走,碰巧冬青处理完赏花宴赶来,有事要禀。 凤云倾起身,又喂了颗蜜饯,“你好好休息,孤去处理些事。” 陆时晏心下一慌,忙伸手抓住凤云倾,他咬着蜜饯,含糊不清问,“姐姐,你走了还会回来吗……” 凤云倾:“?” 陆时晏哭唧唧,“姐姐别不要我……” 凤云倾:“?” 她眉心突突,神色颇显无奈,放柔了嗓音安抚道,“孤何时说过会不要你。” 失而复得的人,她捧着还来不及,谈何会不要。 陆时晏眼角泛红望着她,嗫懦着唇,又怯怯收回眸光。 凤云倾叹息,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耐着性子哄着他,“乖,孤去处理些琐事,很快回来。” “孤……”她抿着唇,多加了句,“不会不要你。” 她接过下人准备的糕点,放在他的手边,“好生歇息。” “孤处理完事儿,就来寻你。” “小陆子,听话。” 陆时晏噙着水雾,可怜巴巴应:“哦。” 凤云倾:“……”眼皮一跳,拿他没办法。 她快步出了偏殿,冬青上前要禀,遭她催促,“长话短说。” “时间久了,小陆子会多想。” 冬青错愕:“…?”殿下,您以前不是这样的! 第146章 罪臣之子凭子翻盘(15) “谢哲轩回来了?” 听完冬青的话,凤云倾拧眉‘啧’了一声,“这个节点回来,倒是会挑日子。” “孤还以为,他要躲在边关一辈子不回来。” “宣王夫也回了吗。” 冬青摇头,“只有谢公子一人,想来宣王夫应是陪同宣王一道回京。” “殿下,谢公子今日要进府寻您,被奴才赶了出去,若是谢公子改日递了拜帖求见殿下,那……” 凤云倾:“不见。” “吩咐下去,往后谢哲轩的拜帖,丢了便是。” “是。” 说完正事,凤云倾随意翻看起手边的公务,以往这些于她而言,都是游刃有余的处理,偏生今日再看,头回感受到烦躁的情感。 凤云倾捏了捏眉心,她不想看这些。 她想去找见小陆子。 冬青迟疑片刻,斟酌许久,终是大着胆开口道,“殿下,奴才斗胆,您不怀疑……” “陆公子他分明十一年前就……” “就死了。” 凤云倾语气平平,她丢了手中的折子,抬手撑着额头,饶有兴味接过冬青的话。 “所以呢。”凤云倾面上在笑,笑意不及眼底。 她弯着手指,轻扣着桌面,轻飘飘的语气裹挟着彻骨的冷意。 “冬青,是孤平日里太纵你,连这种事也敢在孤面前议论!” 扑通一声,冬青跪的利索,“殿下,冬青不敢。” “奴才只是担心殿下,陆公子能平安回来,奴才自是为殿下高兴。” “但当年一事,陆公子分明……” 后面两个字,冬青到底没能说出。 尚倩临走之际所言有理,一个已死之人,如今不仅又活了过来,更是在赏花宴之日,如此巧合的躲过府上重重暗卫,出现在内院。 巧合太多,她只是担心,殿下莫要因此而被有心之人所加害。 凤云倾轻应了声,不疾不徐道,“冬青。” “孤一向不看重过程,孤只要结果。” “只要最后那个人是他,孤不会因此去追究任何缘由。” 冬青担心:“可是殿下……” 凤云倾摩挲着那块熟悉的玉佩,想起陆时晏,眼底禁不住荡开抹笑。 “好了。此事,孤自有分寸,莫要再提。” 心心念念十一年的人终于回到身边,她是要有多不识好歹,才会因为些莫须有的由头将人怀疑一遍又一遍。 她不会认错,他不是旁人,他就是小陆子。 见此,冬青识趣咽下话至嘴边的质疑。 凤云倾抬眸,遥遥望向窗外,“说完了吗。” 冬青:“?” “若是说完,孤要去见小陆子了。”话罢,她起身理了理衣裳,毫无半点平日里勤勉帝姬的模样。 冬青:“……”殿下,您以前真不是这样的啊! … 偏殿。 凤云倾离开后,陆时晏借着休息的名义屏退的下人。 揪着识海中的299一通发泄,“299看到没,都怪你自作主张。” “修个bug你还偷偷摸摸不告诉我!修之前能给我提个醒吗!” “本来我为救倾倾挡箭人都没了,结果过了十一年,你又让我告诉倾倾,我被空空大师救活了,这么蹩脚的借口,换谁谁信啊。” 陆时晏说着,自己都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死而复生,这不纯扯吗。 299没吭声,默默调出凤云倾的好感度及其6731小位面相关数据,再三检查后,给出肯定回答。 [宿主请放心,由于空空大师在6731位面身份特殊,攻略目标对此并不会产生任何怀疑。] [系统提醒,还请宿主早日为6731攻略目标诞下子嗣,完成任务。] 陆时晏躺在床上,一脸无望,他信个屁。 刚才跟倾倾提起被空空大师相救的事,倾倾连听都不愿听。 若真是因此而与她生了间隙,可如何是好。 陆时晏心下叹息一声,他翻了个身,思绪乱飞。 许是想的太过入神,又或是被299带着强制传送,精神力匮乏较为严重,才只是几个呼吸间的功夫,便沉沉睡去。 … “睡下了?” 凤云倾寻来时,讶异了瞬,她动作轻柔为他盖好被褥。 坐在床前,饶有兴味欣赏着他的睡颜。 多半是担忧凤云倾‘一去不回’,即便是睡梦中,也显得不太安稳,忍不住蹙起眉。 凤云倾瞧见忍不住抬手轻轻抚平,白皙的手指顺着往下,拂过他的唇。 苍白的唇沾染上一丝血色,是被她咬破的。 凤云倾眸色微暗,她的动作算不上温柔,被勾起了点点情欲,寻着那处,轻按了下。 “唔……” 睡梦中,男人眼睫轻颤,唇齿间溢出无意识的喘息。 凤云倾心跳突然加速,竟分不清是期待他醒来还是继续睡着。 意外的是,他却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半点醒来的意思。 凤云倾动作大了些,她近乎贪婪地吻过他的唇,又不舍得将人惊醒。 无法,凤云倾按捺着内心的躁动,狠狠亲吻了下才意犹未尽般放过他。 见他依旧毫无所觉,凤云倾染笑轻骂了句。 “笨蛋。” 凤云倾抬手小幅度捏了捏他的耳垂,盯着睡梦中浑然不觉的陆时晏,她眸光微微暗沉,眼底藏匿着浓浓情欲。 凤云倾缓缓阖上眼,缓了两秒,再次掀开又是一片清明。 她撑着下巴,看着陆时晏的眸光久久移不开眼,口中小声念道。 “连这点警觉都没有,也就只有孤能护着你了。” … 待到陆时晏醒来时,透过窗外看去,天色已然暗下。 他坐起身,神情呆滞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伸出手碰了下唇,顿时又是一阵呲牙咧嘴。 疼。 奇怪,他下午睡着,还会自己咬伤不成? 对此,识海内深知缘由的299:“……”自觉闭麦。 既然宿主没问,那肯定就是这事不重要,那它也不说~~(#^.^#) “醒了?” 第147章 罪臣之子凭子翻盘(16) 凤云倾命人将折子挑了部分急的搬来偏殿。 批阅期间,眸光不自觉的偏向陆时晏。 好不容易等到他醒来,却见他愣愣抬手拂过唇上那处伤。 凤云倾眼底掠过抹心虚,她问了句,“可还有哪里感到不适?” 陆时晏循声望去,这才注意到凤云倾的身影。 他呆呆喊了声,“姐姐……” 意识到她的问题,又摇了摇头算是回答。 凤云倾朝他走来,扶着他起身,放轻语气哄诱道,“孤已命人备好晚膳,可睡醒了?起来用过晚膳再睡可好?” 明明比她还要大两岁的陆时晏:“…好。” 呜呜呜姐姐长姐姐短,再喊下去,他真成弟弟了。 竟然!连用个晚膳都要她哄…? ???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用膳时,凤云倾的眸光不时掠过他的唇。 陆时晏:“…?”干嘛!不就是他睡着自己咬的吗!很稀奇吗!(〃>皿<) 好吧是挺疼??? … 帝姬驸马人选定下一事,只隔了一夜,不论是朝堂之上亦或是街坊民间皆已传开。 谢哲轩在宣王府闹的不可开交,连着几次递了拜帖要见凤云倾,也皆被拒绝。 若非宣王提前一日赶回京都,谢哲轩这会怕是都要在宣王府闹翻了天。 “娘亲,娘亲您终于回来了,云倾妹妹竟然要娶陆时晏……” 宣王方才进府,尚不得歇息,就被谢哲轩拉着好一通抱怨。 “娘亲您之前不是说过,只要孩儿听您的话,乖乖待在边关,您一定会让孩儿嫁给云倾妹妹的对吗?” 谢哲轩抓着宣王的手,满脸希冀问。 宣王夫:“哲轩,此事明日再议,既是你娘亲答应你的事,自然不会变数。” “快些把手松开,让你娘亲先回房休息。” 谢哲轩不依,非要从宣王口中得一个答案,丝毫不记得宣王二人快马加鞭行了一路所受得劳累之苦。 “娘亲你说嘛说嘛,孩儿到底能不能嫁给帝姬?” 宣王还没答,他反倒急急道:“反正我不管,若是我不能嫁给帝姬,那我就……我就终身不嫁!” 宣王脸色一沉,“胡闹!” “你到外瞧瞧,谁家男子到了年龄不嫁人!再敢说终身不嫁这类话,信不信本王对你家法伺候!” 谢哲轩:“!” 他被吓的瑟缩了下,嗫喏着唇不敢吭声。 宣王夫赶忙拦着打圆场,“好了,你跟哲轩有什么好计较的,他这话也就是随口一说。” 宣王夫念叨着,“不过这凤云倾也是,明知道哲轩喜欢她又不是一天两天,好端端地,还要娶别人做什么。” “这不平白惹得哲轩心里难受吗。” 谢哲轩一听,顿时扑进宣王夫怀里连连点头。 “爹,孩儿难受,孩儿就要嫁给云倾妹妹!” 宣王夫不喜凤云倾,尤其是在边关这些年,他对凤云倾更是厌烦。 但架不住谢哲轩喜欢。 在宣王夫眼中,他家哲轩愿意嫁给凤云倾,那就是她凤云倾的福气。 宣王夫哄了两句,又劝着宣王,“妻主,哲轩想嫁,你让他嫁了便是。” “倘若真闹了个终身不嫁,岂不是令旁人笑话了去。” 宣王沉着脸,没应声。 谢哲轩仗着有宣王夫护着,刚还被宣王一句‘家法伺候’吓到的他,这会反倒连连点头,当真是一副不能嫁给凤云倾,便终身不嫁的模样。 宣王深吸一口气,好一会儿,她抿着唇,神色虽有不满,却也松了话风。 “罢了,明日庆功宴上,本王为你讨个恩典便是。” 谢哲轩神色一喜,转头又连声夸赞起宣王,哪里还有先前半点无理取闹的模样。 … 多半是宣王府上就这么一位嫡公子的缘故,再加上平日里被宣王夫养的太过娇纵。 便是宣王,也是拿他办法。 打又舍不得打。 真要动手打了,宣王夫怕是也得因此跟她好一番闹腾。 谢哲轩闹着非要嫁给凤云倾,无法,宣王只好真的在庆功宴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向庆安帝讨了恩典。 “臣斗胆,向陛下讨个恩典。” “哦?宣王说来听听。” 庆安帝本就因她大退敌军,理应封赏。 眼下她亲口所言要讨个恩典,庆安帝定然不会推辞。 宣王:“臣有一子,年及弱冠,对帝姬殿下十分仰慕,臣斗胆,恳请陛下为我儿赐婚。” 庆安帝:“?”这一个两个的,最近是什么赐婚好日子吗。 这个要赐婚,那个要赐婚。 她都愁帝姬不娶夫一事愁了十几年了,愁的时候不央着她赐婚,好不容易等到帝姬选好驸马,反倒巴巴找她赐婚来了。 庆安帝面上笑意淡了去,略显苦恼道,“这……” “宣王,倒不是朕不愿,只是帝姬昨日进宫,已然定下驸马人选。” 一听这话,谢哲轩急了,宣王夫赶紧伸手拉住他,“别急,有你娘亲在,陆时晏不会嫁给帝姬。” 虽不知这陆时晏为何死了又活,但若真挡了他儿子的路。 他不介意令他再死一次。 闻此,宣王哈哈大笑,她大手一挥,颇为慷慨道,“这有何难。” “陛下不妨让他做妾,我儿为正夫便是。” 庆安帝:“……”她没接话,默默看向凤云倾。 凤云倾浅笑不语,手中的白瓷杯却在顷刻间碎裂开。 她随手拂去碎屑,“宣王好大的能耐,就连孤亲自定下的驸马人选,宣王也能随意更改。” 她噙着笑,眼底满是森寒,语调不急不缓又不怒自威。 宣王闻此,不算恭敬行了一礼,“帝姬言重,臣不敢。” “只是陆时晏身份低微,担不得驸马一位。” “殿下若是喜欢,赏他一个妾位倒也无妨。” 陆时晏:“…?”嘿!嘲讽谁呢! “呵。”凤云倾笑了笑,嘴角弧度轻蔑。 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停在宣王夫身侧一脸希翼的谢哲轩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与讥讽。 凤云倾按住身侧蠢蠢欲动的某人,抬眸看向上位的庆安帝。 “母皇,既如此,儿臣也有一事。” “若是那个位置母皇坐腻了,不放让让。” “儿臣倒是愿意坐上一坐。” 毕竟,有些人,单是帝姬的身份还是难管了些。 为了他,坐上那个位置,倒也无妨。 庆安帝:“……”眼皮暴跳。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她这个帝姬,就不能给她这个母皇,留点面子吗! 宣王:“!!”她当即呵斥,“放肆!” “陛下尚且年轻,帝姬殿下竟敢僭越陛下的位置,未免太放肆了些!” 凤云倾:“宣王此言何意,孤是帝姬,那个位置于孤而言不过是早晚之事,何谈放肆一说。” “母皇尚未问罪于孤,倒是宣王,做事何时能略过母皇?” 凤云倾凤眸眯起,拖长了语调,语焉不详道,“莫非宣王也对那个位置有兴趣?” 此言一出,百官哗然。 宣王:“?”倒打一耙! 第148章 罪臣之子凭子翻盘(17) “臣惶恐!” 霎时间宣王高呼‘惶恐’,屈膝跪地,掷地有声反驳道。 “陛下,实乃帝姬方才所言属实大不敬,臣一时冲动才大胆呵斥,臣自知有错,不敢奢求陛下宽恕,但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容不得他人挑唆。” “臣领兵镇守边关三年,更是不曾动过一丝异心。” “帝姬此言,竟怀疑臣对陛下之忠心,实令臣痛感于心,请陛下明鉴!” 一番话将错责尽数推到凤云倾身上。 还不忘拉出边关苦寒,所受之苦,势要庆安帝给个交代。 庆安帝:“……”一个两个的。 女儿逼她,臣子也逼她。 她这个帝王当的是真憋屈。 不同的是,她对帝姬是宠爱之情,乐意纵之。 与之相比,宣王又哪里比得上帝姬在她心中的地位。 宴席之上,也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威胁于她。 庆安帝眉心动了动,她搭在案上的手微微蜷缩,转而收回手隐在袖中,身子稍稍往后靠。 顺着宣王的话往下说,“帝姬所言确是有所不当,既如此,帝姬,向宣王道歉。” 凤云倾倒是随意,她坐在位上,连起身不曾,只是端起手边的酒杯朝她方向递了下,唇边噙着抹笑,眸底寒意更甚。 “宣王。” “方才,大抵是孤失言了。” 话罢,根本不给宣王说话的机会,一饮而尽。 宣王:“?”这算道歉? 这也能算道歉!!? 庆安帝可不管那些,她的帝姬道完歉了,也该她收拾残局了。 庆安帝悠悠道:“说起来,宣王也算是帝姬的长辈,一点小事罢了,这帝姬也道了歉,此事便算就此揭过。” 宣王:“?”她猛地抬头,错愕看向庆安帝。 揭过?凤云倾她那也能叫道歉,这这这,这就揭过了? 奈何庆安帝连她是长辈这句话也说得出来,她要还继续抓着此事不放,倒显得是她的不是。 再多的不满也不敢再言,无法,宣王只得咽下这个哑巴亏,拱手应‘是’。 庆安帝眸光轻移,看向引发本次闹剧之人。 谢哲轩还被宣王夫护在怀里,不时说着体己话,用着膳,半点也没有担心宣王安危的表现。 父子俩就从未设想过宣王会因凤云倾的一句话而被庆安帝所罚。 亦或说,他们始终认为,庆安帝不敢动宣王。 莫说宣王如今得胜归来,深得民心。 就连未曾领兵之际,庆安帝待她也是礼让三分。 庆安帝似是习惯了这种处境,换做以往这婚赐也就赐了,棒打鸳鸯的事,身为帝王,又不是不曾做过。 但今日—— 她抿紧了唇,慢条斯理道,“倒是宣王所说,关于哲轩的婚事,朕也会放在心上,定会为他寻位好妻主。” 宣王:“?” 凤云倾:“?” 此言一出,就连凤云倾都抬眸讶异了瞬。 对宣王直言拒绝,这倒是跟母皇往日性情不符。 凤云倾眸光微闪,添了几分笑,莫不成,真是被她随口一说的‘让位’,变了想法? 相较于凤云倾的心情愉悦,宣王神色大变,急了,“陛下——” 哑巴亏认也就认了,臣子不得忤逆君主,她忍。 可哲轩的婚事,她分明所言是要嫁给凤云倾,庆安帝此举,不就是在明晃晃打她脸。 难怪她会让凤云倾道歉,合着是在这等她呢。 她在为凤云倾出头,驸马之位,摆明了是不会轮到她宣王府。 宣王夫一时不察,谢哲轩脚步踉跄着冲了上前,话脱口而出。 “陛下!哲轩不嫁旁人,除了帝姬,哲轩谁也不嫁!” 宣王黑着脸,抢在庆安帝话前呵斥,“胡闹!” “陛下愿为你寻位好妻主,是你的福气。” “还不退下!” 谢哲轩丝毫不懂自家娘亲的良苦用心,“娘亲,您不是说过孩儿一定会嫁给帝姬……” “啪!” 更多的荒唐话就此止于宣王挥出的一巴掌。 旁观的陆时晏:“!”嚯!打的好啊! 被打的谢哲轩捂着脸,懵了,哆嗦着唇喊,“娘亲……” 宣王沉着脸,根本不理会他,陡然拔高了音量再次呵斥,“退下!” 谢哲轩嗫懦着,求救般看向宣王夫,挨了一巴掌的他老实下来,只得怯怯退下,不敢多言。 宣王被谢哲轩这么一闹,又是躬身行礼,又是向庆安帝认罪。 最多的话,到头来也只余下了句,“都怪臣教子无方,叨扰了陛下,臣有罪。” 庆安帝难得见她出糗,宣王这儿子,在边关待了这么多年,倒是半点脑子也没长。 她乐得看热闹,对宣王的话也是敷衍两句。 毕竟是为宣王所办的庆功宴,也不好让她接二连三的认罪。 不知情的都要以为今日不是庆功宴了。 思及此,庆安帝索性给寻了个台阶也好让她下,宣王自觉接过,再次回到位上,她长舒一口气。 侧眸看到还在宣王夫怀中哭哭啼啼的谢哲轩,只觉得眉心突突,头大。 等散了宴回去,今晚府上怕是又没个安生日子。 目睹全程的文武百官:“!”心下有了思量。 连帝姬如此大逆不道的话,陛下也能放任之,看来那个位置,非帝姬莫属。 往后,她们对待帝姬,理应要加倍恭敬才是。 至于宣王…… 都说功高盖主,就算是宣王也不例外。 宣王府的鼎盛时期,怕是过去了。 一时间,朝中大臣皆不约而同盘算起日后对宣王的态度应当如何。 … 眼看着宣王硬生生咽下哑巴亏,就连恩典也不说再讨一个。 庆安帝也乐得自在,绝不主动提及恩典一事。 等到宴席才刚散去,庆安帝瞧见宣王带着父子二人,一刻也不停留迈着步子,匆匆离开,面上笑意渐深。 她们一家是不痛快了,庆安帝这心底倒是舒坦了不少。 宣王仗着在朝中地位超然,平日里没少给她添堵。 倾儿往日说的对,有些鱼放久了养肥了,总会想逃,也是该收网了。 第149章 罪臣之子凭子翻盘(18) 帝姬府。 自打前两日陆时晏回来后,莫说是将公务搬至偏殿,若非母皇还未赐婚,凤云倾她巴不得夜夜宿在偏殿。 回府后,凤云倾念着还有些公务没能处理完,干脆陪陆时晏一并回了偏殿。 在庆功宴上,吃饱喝饱还免费看了场热闹的陆时晏只觉得美滋滋。 回想宴上,凤云倾与宣王剑拔弩张的气氛,陆时晏多嘴问了句。 “姐姐,今晚之举,算不算是得罪了宣王…?” 凤云倾:“无妨,宣王仗着在朝中地位,做过太多放肆事,即便没有今晚这一遭,明日早朝,孤也要借旁事弹劾她一番。” “于宣王,算不上得罪。”凤云倾解释道,“以前孤羽翼未满,拿她没办法,现今不过是临到收网罢了。” 旁人都说宣王功高盖主,恐有性命之忧,却不知道庆安帝岂会没有那点容人之量。 宣王曾纵容府上小姐当街行凶,一锭金子,轻松买了条人命。 就连宣王府上出来的小厮,在外也高人一等。 更不提其他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的亲戚,借着宣王的名,在外做了多少腌攒事。 倘若说这些事宣王皆不知情也就罢了,可偏偏这些全都是宣王有意纵之。 朝堂之上,就连帝王权威也遭她挑衅。 庆安十三年,秋收之际,曾因蝗虫过境,致使百姓颗粒无收,她曾请旨开仓放粮,却惨遭宣王拒绝。 一句庶民命比草贱,仗着朝中地位超然,领着朝中大臣带头反对她开仓放粮的举措。 那一年,若非她力排众议,接过赈灾重任,下令开仓放粮。 怕是饿死的百姓数不胜数。 桩桩件件,宣王之举,早就担不得她异姓王的身份。 不过即是陆时晏问,凤云倾也就陪他多聊了几句宣王之事。 话中没有偏袒之意,有夸有贬,说起宣王时,倒更像个局外人。 … 临近亥时,凤云倾处理完公务,偏头看去,陆时晏早已睡下。 她起身靠近,停在床侧,单单只是凝视他许久,心底也忍不住升起几分柔软。 隐约瞧见他眼睫轻颤,凤云倾弯了弯唇,她没揭穿。 抬手忍不住又捏了捏他的耳垂,“倒是睡的早。”她念了句,嗓音里隐着笑意。 近乎贪婪的再多看他两眼后,凤云倾起身正欲离开。 “姐姐……” 衣角突然被人勾住,凤云倾偏眸看去,刚还睡着的某人这会正巴巴望着她。 “又不睡了?”凤云倾笑意深深打趣道。 装睡被看穿的陆时晏:“……” 他索性坐起身,瘪着嘴可怜兮兮追问道,“姐姐,你不会娶他吧?” 今晚光顾着看热闹了,他理了半天,才想起宴上闹着非帝姬不嫁的人,就是先前冲进东宫跟他抢凤云倾的爹宝男。 但凡遇到点事,动不动就只知道搬出‘我爹’‘我娘’。 张口闭口离不开一句‘你知不知道我娘亲是谁’。 大抵是对那时无理取闹的谢哲轩印象深刻,明知道凤云倾不可能会娶他,陆时晏纠结了一晚上,还是没忍住追问了句。 闻此,凤云倾停顿一瞬,才意识到陆时晏口中的‘他’是谁。 凤云倾轻叹一声,俯身朝他凑近了些,“想什么呢,” “孤要娶的人是你,与谢哲轩有何干系。” 她揉了揉陆时晏的头,哄了句,“快些睡吧,孤昨日进宫,曾向母皇请旨赐婚过,算起来也就这几日,圣旨也该下来了。”孤此生非你不娶。 后半句,凤云倾心底默道。 陆时晏乖乖应了声。 眼看着凤云倾哄完他又要离开,陆时晏突然起身拦住。 抓着她衣袖的手渐渐收紧,指尖隐隐泛白,陆时晏低垂着手,瓮声瓮气道,“姐姐,很晚了,你……” 他挪了挪位置腾出空来,咕哝道,“你不留下一起睡吗?” 凤云倾:“?”一起睡? 凤云倾:“!”一起睡! 话音刚落,她呼吸猝然变重,“孤……” 拒绝的话险些脱口而出,她话锋一转,只余下了个“好”字。 她的声音听起来颇镇定,面色如常不见半点异样,唯独垂在身侧止不住颤的手,将她内心难掩的欣喜出卖了彻底。 “孤,孤有些口渴……” 她快步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缓了两秒,又折回床前,堂堂帝姬,生平第一次,与异性同床共枕。 “姐姐……” “很晚了,快睡吧。” 才喊了声,凤云倾翻了个身,岔开话题。 陆时晏:“…?” 啊啊啊?真纯盖被纯聊天啊。 就不考虑做点别的么??? 陆时晏攥紧了手中的生子丸,心底小人叹了声,又将生子丸重新收了回去。 确定了,今晚没机会。 歇了吧。 直到陆时晏沉沉睡去,听着身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才翻过身,借着月光近乎痴迷般盯着他。 她小心翼翼伸出手,放轻动作描绘着他的眉眼,刻意放低的嗓音念叨着:“母皇的赐婚圣旨,怎么还不下来,孤真的要等不及了。” 母皇尚未赐婚,她顾忌着男子贞洁才迟迟没有动作。 他倒是心大,邀请她同枕而眠,他反倒睡得够快。 白皙的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小陆子……” “小没良心的,隔了十一年,才想起下山来寻孤……” 见他脸被她戳的稍稍泛红,凤云倾眼底掠过抹心虚,匆匆收了手。 那一晚,心心念念的人躺在身边,凤云倾辗转反侧许久,临近破晓,才堪堪入睡。 … 当晚。 回府之后,谢哲轩捂着被打的脸,缠着宣王又闹了好一番,口中还不知死活嚷嚷着非她不嫁。 宣王夫在旁边试图打着圆场,谁知非但没能等来宣王对谢哲轩的怜爱,还害得谢哲轩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宣王夫心疼的不行,见谢哲轩还想闹,赶紧拉着人识趣离开。 宣王下手不轻,这两巴掌打的,吓得谢哲轩窝在府里老实了好几天。 好不容易养好伤,他出府溜了一圈,半个时辰未到,他气急回府又找上宣王夫哭诉。 “爹!那赵宝成实在可恶!他羞辱孩儿,还说孩儿想要嫁给帝姬就是在痴人说梦。” 宣王夫:“?”痴人说梦个屁! 他儿子愿意嫁给帝姬,分明是凤云倾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第150章 罪臣之子凭子翻盘(19) 谢哲轩絮絮叨叨,不依不饶道。 “还有那京都府尹,好生过分!” “分明是赵宝成带人欺辱我,结果那府尹来了,不问青红皂白,就命人抓我。” “若非谢凡及时亮出宣王府令牌,怕是爹您这会想见孩儿都得去大牢里才能见着……” 宣王夫:“!” 他儿子金枝玉叶,身份矜贵,哪里去得了大牢那种肮脏的地方。 当即,宣王夫气急拍案而起,恨骂道,“京都府尹她好大的胆子!宣王府的嫡公子她也敢抓!简直放肆!” 谢哲轩乘胜追击狂点头,在宣王夫面前翻起京都府尹的旧账。 “可不是嘛爹,前些天你与娘亲尚未回京,儿子跟赵宝成在帝姬府前起争执时,这京都府尹也是如此,问都不问,就命人冲上来抓我。” 说着,谢哲轩还特意拉开袖子,“爹你看啊爹,还有这伤也是今天被府尹害的。” 宣王夫一瞧,顿时心疼坏了。 “这挨千刀的,你娘平时都舍不得打你……” “你也是,在外受了委屈,怎么也不早点跟爹说。” “疼不疼?” 谢哲轩眼睛一转,嘴一瘪,哭嚎着,“疼,爹,好疼!” 宣王夫连连哄着,“好好好爹给吹吹,吹吹不疼。” 说是伤,到头来也不过就是几道红印,连皮都没破。 一点小伤,也值得宣王夫小题大做,就差命人去请府医。 “爹,儿子好疼,都怪府尹,你快去给她点教训瞧瞧!” 谢哲轩晃着宣王夫的胳膊,试图唆使宣王夫去给他‘报仇雪恨’。 宣王夫本欲等宣王回府,毕竟此事还是由宣王出面处理较为合适。 但被谢哲轩缠的没办法,再加上宣王也不知几时回府。 宣王夫一咬牙,索性自个带着人气冲冲去找京都府尹算账。 等宣王忙完回府,没见到宣王夫的身影,她问了句,才得知父子二人去找京都府尹兴师问罪去了。 宣王:“??”找府尹兴师问罪?? “胡闹!” 宣王大怒,“谢哲轩年龄小不懂事也就罢了,他一个王夫也跟着胡闹!” “京都府尹是什么身份,一个两个的,是生怕本王在这位上做的太舒坦不成!” 下人老老实实低垂头,不敢答话。 “王夫和公子,离府多久?” 下人小心道:“回王爷,约莫半个时辰。” “碰!”宣王猛地起身摔了杯盏,面色一沉,呵道:“备马!” 哪料,还未踏出府邸,庆安帝身侧的亲信先一步赶来。 人未至声先至,口中高喊。 “慢!” “且慢!宣王殿下!” “宣王殿下!陛下有请!” 宣王心底咯噔一声,多半猜想到今日之事,不像平日那般,怕是没那么好糊弄过去。 她迎了上去,说了两句客套话,旁观敲侧了番,心下有了几分思量。 得知此事竟被京都府尹闹到庆安帝面前,宣王暗地骂了句宣王夫‘废物’,内心烦躁更甚。 也因此事,打心底对父子二人升起一丝不耐。 若不是他俩不顾后果,一意孤行,她又何须要走今日这一遭。 再多的不满皆被她掩去,她理了理衣服,面上不显,跟着来人一并进宫面圣。 一路上,都在盘算着,今日之事该如何破解。 … 帝姬府。 “哦?” “谢哲轩与人当街斗殴,被府尹拦下…?” 冬青:“回殿下,听说谢哲轩将赵家小公子赵宝成打的不轻,恐是十天半月连下床都难。” 凤云倾冷嗤一声,“都把人打到连床都下不了,这宣王夫也有脸跑去府尹面前兴师问罪。” “也难怪京都府尹不认,硬生生陪他闹到母皇面前。” 冬青也跟着笑,“都府尹一向清正廉明,宣王夫为了谢哲轩,跑去找她闹个不停,” “却不知那府尹是个倔性子,没做过的事说什么也不认,宁愿带着宣王夫将此事捅到陛下面前,也绝不认错。” 凤云倾停下动作,抬首看去,饶有兴趣问,“宣王此刻可曾进宫?” 冬青:“宣王一刻钟前刚进宫。” 凤云倾嗤笑一声,念了句,“他们俩二人倒还真是宣王的好王夫和儿子。” “惹恼了府尹,今日之事,宣王怕是没那么容易收场。” 凤云倾沉吟两秒,“托人将消息递给嘉宁郡主,孤难得将落井下石的机会送到她的手里,她可千万别让孤失望。” 冬青应了句‘是’,领命安排去了。 都说嘉宁郡主喜欢赵宝成,这件事,她倒听人提起过。 再加上嘉宁也与谢哲轩一向不对盘,难得一出好戏开场,总要添点彩头才是。 … 凤云倾公务处理一半,习惯性抬眼看向陆时晏,注意到他盯着窗外,神情百无聊赖。 她思量一瞬,放着笔,起身朝他靠近。 “姐姐?” “想出去逛逛?”凤云倾直言问。 陆时晏眼睛一亮:“可以嘛?” 凤云倾牵起他的手,“有何不可。” “说来,孤也有许久未曾去外转转,今日出府倒是沾了小陆子的光。”凤云倾打趣道。 趁着天色还早,陆时晏特意换了身衣裳,拉着凤云倾一并上街。 一路逛下来,对路上的吃食更是毫无半点抵抗力,始终注意到他心思的凤云倾也不多言,一锭金子下去,只余下一句,“买。” “都买。” 陆时晏眼睛一亮:“!”财大气粗! “姐姐!”有钱还舍得给花的姐姐,他超爱的好嘛! 凤云倾被他亮晶晶的眼神看着,心软的一塌糊涂,忍不住弯了弯唇,揉着他脑袋调侃了句。 “一锭金子罢了,就让你这么开心?” 陆时晏摇头,一本正经反驳道:“不一样,这是姐姐为我花的金子。”意义不同,当然开心。 凤云倾心下一颤,明明猜到这话多半是这小子的‘甜言蜜语’,心底还是止不住的欢喜。 以至于跟着陆时晏付钱时越发爽快。 凡是小陆子对某样物仕稍稍表现出点喜欢,凤云倾大手一挥,二话不说命令道。 买,统统都买! 跟在后面提东西的冬青:“!”还买?她跟暗卫拎不下了都!#哭# 以前怎么没发现,殿下竟然还有这么‘大气’的一面!! 呜呜呜殿下!您以前真不是这样的(\/(°∞°)\\) 照这么下去,真不敢想等陆公子嫁入帝姬府后,殿下待他得是怎么个宠法! 呜呜呜该不会婚后哪天陆公子心血来潮要星星要月亮,殿下也命她们去摘吧??? 第151章 罪臣之子凭子翻盘(20) “公子,咱们先前为何不跟上王夫一并过去,难道就真的不管王夫吗?” 谢凡随口一问,得了谢哲轩的呵斥,“谢凡,你会不会说话!” “你也不想想我爹是什么身份!他都亲自带人去找京都府尹给我讨公道去了,咱们两个跟上去左右也做不了什么!” “还不如四处逛逛来的自在。”反正有他爹在,敢欺负他的人,一个也跑不了。 谢凡:“可是公子……” “行了,磨磨唧唧的,跟你说话真麻烦!” “我爹什么身份,哪里还用得着你担心。” 谢哲轩摆摆手,敷衍道,“本公子敢跟你打赌,我爹最迟再过一个时辰就会带人回府,至于那京都府尹,有我爹在,她敢命人欺负我,我爹必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莫说是爹爹,今日就算是娘亲知晓他被欺负,也得亲自找上京都府尹跟她算账。 谢哲轩扬了扬下巴,一脸骄横道,“都怪那京都府尹仗着身份,带着人连句话都不问,直接就命人把本公子抓起来!” “等着她被我爹教训了之后,我再去央求娘亲,将她弹劾到殿前,哼!她这个府尹也就算是做到头了。” 该死的京都府尹惹谁不好,非要惹他! 也不想想他的身份,他可是宣王府唯一的嫡公子! 他在宣王府的地位,就算是府中的姐姐来了,也比不上他在爹爹娘亲心中的重要地位。 谢凡听着他的话,莫名的觉得眼皮一跳。 心底忍不住腹诽吐槽道,你一拳下去,都就将赵家公子打的鼻青脸肿。那京都府尹不抓你抓谁! 谢凡小声嘀咕,没敢大声反驳。 谢哲轩隐隐听到什么,他偏头看去,“你说什么?” 谢凡连连摇头,“奴才什么也没说!” 谢哲轩拧眉,一脸狐疑多看了他两眼,复又冷哼一声,收回目光,“谅你也不敢。” 余光扫去,瞥见道意料之外的身影,谢哲轩勾了勾唇,嗤笑道,“跟上,本公子带你找点乐子去。” 谢凡一听,眼睛一亮,问都不问就屁颠屁颠跟了上来。 … 在街上依照299的提示逛了一圈,陆时晏也没寻到那道身影。 正当他想着要不要借此机会同凤云倾打道回府算了。 忽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引得陆时晏抬头看去。 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刚还兴致缺缺的陆时晏来了兴趣。 “姐姐,我去那边看看。” 见凤云倾碰巧被冬青缠住,一副公务缠身在忙的模样,他索性直接同凤云倾说了声,快步朝着热闹的地方走去。 凤云倾:“……”瞪眼!都怪你! 难得陪小陆子出来逛街,好端端的还非要催着她处理公务。 这下好了,小陆子都嫌烦走掉了! 挨了瞪眼的冬青:“……”心虚摸鼻子。 那活也是别人催的,怎么挨骂全轮到她了……#哭# … 谢凡眼看着谢哲轩快步上前,他愣了一瞬,边走还不忘边问,“公子,咱们这是去做什么?” 谢哲轩懒的理他,“哪那么多话,跟上!” 谢凡:“…哦。” 谢哲轩本来也就是出来随便逛逛,没成想倒是遇到了个意料之外的身影——五王姬的准驸马,萧景辰。 他这几日,每每想起赏花宴上,五王姬凤云欣一来就指名道姓,指定要萧景辰做她驸马,心底就难免添了几分怒意。 谢哲轩就纳了闷了,怎么也想不明白,这萧景辰他不就是个整日除了绣花就是读书的废物。 仗着母亲是太傅,就连别人喊他出去玩,也是捧着书,跟人格格不入。 可偏偏,就是这么个人,竟然也配嫁给五王姬成为驸马。 想他费尽心思努力了这么久,就为了嫁给凤云倾。 从小想到大,为了这个念头,为此他付出了多少了个日日月月,到头来反被姓陆的捷途先登! 他萧景辰凭什么就能如此轻而易举嫁给五王姬! 一想到这,谢哲轩对萧景辰的嫉恨又上一大截后,碰巧这会一抬头就瞧见萧景辰在不远处的小摊上买东西。 被嫉妒冲昏头脑的谢哲轩想也不想,冲上前就打翻了他手中刚拿起的脂粉。 萧景辰:“?”他看向谢哲轩,眸光疑惑,“谢公子这是何意?” 谢哲轩冷嗤一声,他瞥了眼敢怒不敢言的摊主,双手环胸,上下打量了番萧景辰,讥嘲道。 “萧景辰,这小摊上的东西又能有什么好看的。” 即便打翻别人的东西,他不仅没有道歉的意思,甚至还跟着站在小摊前,挑挑拣拣,目光中是毫不遮掩的嫌恶与鄙夷。 “本公子府上有比这好一万倍的脂粉,你若想要,本公子倒是愿意慷慨相送。” “不过,本公子也有个条件。” 萧景辰:“?”他蹙眉不解,对谢哲轩的话并未理会。 语气平平道,“承蒙谢公子厚爱,先前五王姬也曾派人送来过一批上好的脂粉,谢公子府上的,自个留着用便是。” 他拒绝了谢哲轩的提议,甚至还不忘冲身侧人使了个眼色,让下人上前,掏出锭银子,算是对摊主的赔偿。 摊主见了,本来怯怯的面上一喜,连声向萧景辰道谢。 被拒绝的谢哲轩神色僵了一瞬,再加上落了面子,他恼羞成怒,陡然拔高音量怒喝,“萧景辰!你知不知本公子的脂粉有多贵!” “本公子愿意送给你,那是你的福气!你就应该感恩戴德的收下。” “你算什么身份,也配拒绝本公子!” 萧景辰:“?”越听,他越是蹙眉,这宣王府的嫡公子,脑子是不好使吗。 说来说去,不过就是些不值钱的脂粉罢了,不管贵与否,与他何干。 他不过是顺路路过,想在这街上逛一逛。 感恩戴德个屁! 都怪他,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到头来怎么还给他碰到谢哲轩这么个蠢蛋! “谢哲轩,这么多年没见,你这不要脸的性子,还真是一点没变。” 突兀的声音响起,嗓音染上几分讥嘲,说出的话毫不掩饰他的不屑。 谢哲轩脸色一沉,循声看去,看清来人的瞬间,他面色大变,一双眸愤恨的瞪着他,气骂道。 “陆时晏!” “本公子跟他说话,与你何干!” 就是他! 抢走了他在帝姬心中的地位! 如果没有陆时晏,帝姬娶的一定只会是他! 一想到这,谢哲轩心里的怒火又上升了一大截。 怒气冲冲瞪着陆时晏,眼底流露出的满是嫌恶,骂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还不快滚开!” 第152章 罪臣之子凭子翻盘(21) 许是嫌弃太阳太大,陆时晏特意绕开了些。 他神情懒散,懒懒倚靠在离小摊几步远的巷子处,乘着阴凉,掀了掀眼皮,睨了眼谢哲轩。 对他破防的话根本不曾放在心上,陆时晏嘴角挑起一丝轻嘲,拖长了尾音,语气嘲弄,悠悠道。 “谢哲轩,你可真有意思,说来说去不过就是些不值钱的脂粉。这么点小玩意,到你嘴里,怎么还成了是萧公子高攀不起的东西?” “该不会你就从未没见过值钱的东西吧,不然,怎么会连点脂粉也能看上眼~?”陆时晏故意道。 谢哲轩:“!”放屁那都是他爹亲自给他买的,哪里不值钱了! 穷狗!他爹买的都是好东西,他们懂个屁! 谢哲轩气红了眼,隐在袖中的手握紧了拳头:“你胡说!!” 宣王府上怎么可能会缺金银珠宝,玛瑙翡翠! 不就是值钱的东西,他们府上多的是! 萧景辰意外了瞬,偏头看去,面上尚未掩去的诧异,似是在明晃晃表达着,不敢相信陆时晏会替他出头。 谢哲轩的反驳并未得到陆时晏的理会。 他撇嘴不理,心底腹诽着,爹宝男,他都不屑跟这种人讲话。 忽地,余光瞥见什么,陆时晏来了精神,他站直身子,似笑非笑提醒道,“谢哲轩,我要是你,这会早就巴巴回府收拾东西去了。” 谢哲轩:“?” 回回看到陆时晏那张脸,都让他气的牙痒痒,这会又听他莫名其妙的话,谢哲轩只觉得心底怒意更盛。 他当即喝道:“谢凡!给我打!把他给本公子往死里打!” “出了事,本公子护着你!” 早就蠢蠢欲动的谢凡一听这话,眼睛一亮,他嘿嘿一笑,二话不说就冲上前—— 萧景辰:“陆公子小心!” 远远领着禁卫军匆匆赶来的尚倩见此,瞳孔骤然一缩,连忙高呼。 “住手!” 挥出去的拳风硬生生止住在半空,谢凡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眼前人,下一秒竟意外出现在他五步开外,刹那间,内心的错愕早已掀起汹涌波涛。 他,他怎么做到的! 这,这人! 也好强! 陆时晏漫不经心抬脚一踹,‘砰’的一声,谢凡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趴在墙上,缓了好一会儿,才能有所动弹。 谢凡:“……”呜呜呜早知道这姓陆的这么强,他绝壁不动手。 这姓陆的也真是的,真讨厌,怎么还藏拙啊呜呜呜又被打了好疼。 陆时晏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服,回头看去,就连来人尚倩都惊的合不拢下巴。 陆陆陆,陆公子这么强??! 一瞬间,尚倩心思活跃的紧,心想,她应该没得罪过陆公子吧? 嘶!应该也没对陆公子有所不敬吧? 她应该……不会被打吧? 陆时晏噙着笑,饶有深意提醒道,“尚总管看我做什么,带这么多禁卫军来,莫不成是来抓我的不成?” 眼睁睁看着凤云倾的身影出现在陆时晏身后。 凤云倾半眯着眼,凉凉扫了她眼,威胁意味满满。 尚倩:“!!”狂摇头。 她迅速移开目光,清了清嗓子,赶紧道,“来人,陛下有令,召宣王府嫡公子谢哲轩进宫!” 自打凤云倾一出现,谢哲轩就巴巴望着她,舍不得移开眼。 “云倾妹妹……” 上次在庆功宴上,他几次想寻机会私下去见凤云倾也没寻到。 宴会上,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凤云倾对陆时晏嘘寒问暖的一晚上,内心的嫉妒犹如藤蔓疯长。 那时候他就在想,若是坐在凤云倾身边的人是他…… 谢哲轩没理会尚倩的话,他重新理了理衣服,面上扬着自认好看的笑,走上前,小心翼翼喊,“云倾妹妹,你,你还记得我吗?” 陆时晏在他冲上前的瞬间,本是染笑的面上骤然一沉,他牢牢抓着凤云倾的手,脚下挪着步子,试图遮挡谢哲轩的视线。 他冷哼一声,“我家倾倾才不会记得你,少在这攀关系!” 谢哲轩:“!”他气红了眼,“陆时晏,本公子跟帝姬说话,你算什么身份,也配插嘴!” 凤云倾瞧着他的动作,唇角弯了弯,心下升起几分愉悦。 她捏了捏男人的指腹,又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背,自陆时晏身后走出,却连个多余的眸光都未曾分给谢哲轩。 冷声道,“他是孤的驸马,他所言皆等同于孤。” “你又是什么身份,敢对孤的驸马这么说话。” 她重复着陆时晏的话,“他说的对,孤不认识你。” 谢哲轩惨白着脸,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呆呆喊道:“云倾妹妹……”怎,怎么会不认识他…… “不,这不是真的!云倾妹妹,你肯定是骗我!” 谢哲轩一个劲的摇头,他红着眼,指着陆时晏,怒道,“是你!一定是你在挑拨我跟云倾妹妹关系——” 凤云倾神色不悦,她双眼微眯,冷眼扫过,透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拖长的语调不紧不慢道,“尚倩,还杵在那里做什么,等着孤求你办事吗。” 看够热闹的尚倩:“!”她麻溜呵道,“陛下有令,把人带走!” 谢哲轩:“谁敢!我娘亲是宣王,敢抓我,我让我娘把你们通通都杀了!” 尚倩撇嘴:“谢公子放心,宣王殿下也在宫中等你。” 谢哲轩:“?” 路过谢凡,尚倩还不忘喊上禁卫军,“这个也一并带走。” “是。” 动都动不了的谢凡:“…!” 临走之际,尚倩凑上前讨好笑笑,“殿下,陆公子方才那招打的真好,改明儿也教教臣呗?” 凤云倾睨了她眼,红唇微掀,很给面子的吐出一字。 “滚。” 尚倩:“……”诶,好,她滚,她这就滚! 第153章 罪臣之子凭子翻盘(22) 说滚就滚,尚倩动作很快,一声令下,动作称得上粗鲁,带上谢哲轩主仆俩迅速回宫复命。 路上,谢哲轩从未经过这种对待,即便是被禁卫军拖着走,也不妨碍他对尚倩的骂骂咧咧。 堂堂大内总管,又是庆安帝身边的红人,能受他这气? 白给的发泄机会,尚倩自是不会放过。 她盯着满嘴污言秽语漫骂的谢哲轩多看了两眼,停下脚步,顺手掏出怀中揣着的帕子,准确塞他嘴里。 口中还不忘关心道,“谢公子许是累了,连话都说不清楚。” 尚倩叹道,“依臣拙见,趁着距离进宫还有些时间,谢公子不妨借此机会应好生歇息才是。” “毕竟进了宫,陛下那边,也有不少话等着问谢公子。” “只盼着进了宫后,在陛下面前谢公子还是知而不言的好。” 被迫只能发出呜咽声的谢哲轩:“?!!!”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她,霎时间,只觉得心底窝着一股气,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说不出来话,手又被人抓着挣扎不开,只余下一双眼睛,愤恨的瞪着尚倩。 尚倩对他性子也是有所了解,即便他一字未说,她也能依稀猜出谢哲轩的意思。 她撇嘴不屑,语气算不上恭敬,倒添了几分嘲弄。 “谢公子别急,臣既然敢这么对你,自然是不怕被宣王殿下报复。” “不过等进了宫后,若是谢公子什么都不说,怕是也会受些皮肉之苦。” “陛下喜静,希望谢公子受刑时能咬牙忍住才是。” 谢哲轩瞪大眼睛:“?”说归说,为什么他还要挨打? 他不就呛了几句萧景辰,这也能算是错?也会被打? 越想,生怕被打的谢哲轩越是怕,挣扎的力度也跟着变大。 他要去找娘亲和爹,他不要进宫,他不要被打! 以至于抓着他的禁卫军只得收紧了力道,还不忘略显哀怨的看了眼尚倩。 尚倩:“……”好弱鸡啊,她就随口提了句可能会被打,这人怎么还当真了啊。 她也不耽搁,脚下步子迈的极快,带着谢哲轩匆匆进宫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等着他的,除去庆安帝外,还有宣王和宣王夫,京都府尹,嘉宁郡主…… 就连被谢哲轩打成‘猪头’的赵宝成也带着父母出现在这御书房。 谢哲轩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心底慌的不行。 庆安帝目光扫过,停在她的身上,语气平平问,“谢哲轩,你可知罪。” 根本不需要禁卫军动手,他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爹……娘……”脑子里乱做一团的谢哲轩,只知道呆呆喊向平日里护着他的宣王和宣王夫。 神色惶恐又央求。 宣王夫看在眼里,疼在心底,他急急跪下求情,“陛下,千错万错都是臣夫的错,与哲轩无关,求陛下开恩!” 赵大人护着怀中哭哭啼啼,被打的辨不出模样的赵宝成,怒不可遏:“陛下,就是他谢哲轩将我儿打成现今这副模样,请陛下为我儿做主!” 嘉宁郡主悠悠接了句:“陛下,都说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宣王府上的小公子,如此不知礼,理应重罚。” 京都府尹不顾宣王的冷眼威胁,拱手作揖,也跟着一字一顿道。 “陛下,臣依法办案,宣王夫却意欲插手此案之举,实乃不妥,臣拒绝后反遭宣王夫带人威胁,声称臣若敢拒绝,改日定夺了臣京都府尹的职位。” 京都府尹声泪俱下,“陛下!宣王夫此举实属无法无天,求陛下为臣做主。” 庆安帝按着眉心,这些臣子,一个个的为了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闹到她面前。 不过这宣王夫也真是,连京都府尹也敢招惹。 听着她们几人一个接一个指责起谢哲轩和宣王夫的错误,庆安帝随口安抚了句,余光掠过宣王,见她阴沉着脸,久久不语。 不得不承认,看到宣王不痛快,她这心底就愈痛快。 明明心底因为此事都已经乐开了花,面上还得装作一副难办的模样,她不客气的将皮球踢给宣王,叹道。 “宣王,此事,你怎么看。” 宣王冷沉着脸,被庆安帝点名的她,态度恭敬,令人挑不出错来。 她答,“臣管教不严,亦有罪,请陛下责罚。” 以退为进,却也松了口风。 宣王夫生怕谢哲轩会因此被罚,他赶紧将错又一次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全程,宣王也并无制止之意。 庆安帝心下了然,面上犹如被逼得无奈般,沉默两秒后,叹道,“既如此……” “宣王夫品行不端,污蔑朝廷命官是为死罪。” “但念其妻主宣王劳苦功高,且宣王夫亦有悔改之意,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就罚,杖三十,剥去正夫之位,贬为侧。” 宣王夫行跪拜礼,“谢陛下开恩——” 他爹以后就都不是正夫了?!! 谢哲轩难以置信:“爹……” 庆安帝:“其子谢哲轩,当街殴打他人是为无礼。朕同样念其宣王劳苦功高,就罚杖二十,没有朕的命令,不得踏出宣王府半步。” 谢哲轩:“!” 没等他反驳,宣王夫先一步拦住,抢在他的话前,跪谢庆安帝。 嘉宁郡主见好就收,宣侧夫及谢哲轩被罚后,她识趣没再开口。 庆安帝不偏不倚,有罚便有奖,赵家公子赵宝成被当街殴打,特赏赐白银百两,算是安抚。 京都府尹也得了宣侧夫的亲口道歉。 最后,宣王府之人,除去宣王一人外,就连谢哲轩身边跟着的下人谢凡也没逃过一劫。 同样是杖二十,再加上本就被陆时晏重伤的他,这下更是彻底瘫在地上起不来身。 临出宫,受了刑的父子二人,还在马车里哭着疼。 宣王唇线抿直,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回想她在宣王位上坐了这么多年,还是头回眼睁睁看着他们被罚,又无半点办法。 嘉宁郡主也是胆大,冲上前多言语了两句,话里话外都添了嘲讽。 她的出现,惹得宣王脸上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冷霜,她盯着今日插话的嘉宁郡主多看了两眼。 饶有深意道,“都说嘉宁郡主对赵家公子赵宝成甚是喜爱,平日里本王只是权当是笑话听听,今日看来,有些笑话不止是笑话。” 嘉宁面色微变,转而掩去面上异样,她收敛了心思,草草留下句‘宣王真会开玩笑’后,此地无银三百两般,自马车旁匆匆离开。 本欲借此机会落井下石嘲讽一番的她,也自觉咽下剩下的话,不敢多言。 宣王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底冷嗤一声,添了几分思量。 今日凡是伤他们二人者,一个也跑不掉。 第154章 罪臣之子凭子翻盘(23) 另一边。 尚倩将谢哲轩主仆俩带走后,陆时晏完成任务,捞到积分美滋滋准备打道回府。 却不想又因此意外在街上结识萧家公子萧景辰。 萧景辰的母亲是太傅,自小,他就常听母亲提起陆家公子的才华,倘若生作女子,定会为朝中有所贡献。 就连当年陆家发生变故,母亲也对其唏嘘不已。 那一阵子,府上经常听她叹着‘可惜’。 他常听母亲提起陆时晏,今日这还算得上是头回与他相见。 二人虽算不上一见如故,却也有不少话题能聊。 若非萧景辰身后跟着的小厮提醒着出府许久,萧景辰此刻要拉着陆时晏侃侃而谈。 他沉吟一瞬,索性道,“陆公子,景辰家中家规较严,下次若是得空,再邀陆公子一叙。” 陆时晏依言附和:“既如此,改日得空,我必登门拜访。” 萧景辰同他客套了两句,带着下人离开。 临别之际,许是鬼使神差,促使着他的问题脱口而出。 “萧公子,当真愿意嫁给五王姬?” 萧景辰脚步一顿,转而笑道,“陆公子莫要逗趣景辰了。” “五王姬待我极好,能嫁给她,是景辰的福气。” 他语速很快,字里行间令人挑不出错,“景辰还有事,陆公子,失陪了。” 话落,他带着下人快步离开。 陆时晏啧了一声,却也没再在意此事,他扭头去寻凤云倾。 二人在街上又小逛了会,买了不少吃食与稀奇玩意,才心满意足回了帝姬府。 用过晚膳后,凤云倾抽空处理着公务之际,冬青也来汇报宫中发生的事。 得知谢哲轩和宣王夫都被罚了之后,一旁翻着书的陆时晏讶异了瞬。 凤云倾瞧着有趣,“这么惊讶?” 陆时晏点头,如实回答,“毕竟宣王前些日子方才大胜归朝,今日罚了谢哲轩父子俩,岂不是会被宣王怨恨……” 凤云倾随手翻开另一本奏折:“无需担心,孤不怕她怨恨,就怕她始终缩在她的龟壳里不肯露头。” “等她按捺不住,孤才有理由惩治她。” 陆时晏应和着点头,见凤云倾心下有了思量,他也没再揪着此事多问。 倒是顺着谢哲轩被打一事,多说了两句,语气中难掩幸灾乐祸。 凤云倾撑着下巴,听着他绘声绘色吐槽起谢哲轩今日无礼之举,眼底笑意渐深。 唔,母皇也真是的,赐婚的圣旨隔了好些日子,怎么还没下来。 看来,明日她要去催一催才是。 … 那日出宫回府后,宣王发了好一通火,若不是看在父子俩身上皆添了伤,她都恨不得命人动用家法。 许是被打了一顿,再加上宣王夫被贬为侧夫,一向闹着要嫁给凤云倾的谢哲轩,在府上老实了许久。 整日窝在房间,当起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世家公子。 十月底。 民间传言,京都府尹家的小姐,在游湖期间意外落水,打捞上来时,人已经没气。 听闻府尹得知消息后,当场晕厥,醒来之后不管不顾,甚至为此闹到庆安帝面前,一口咬定小女是惨遭宣王陷害而死。 然,口说无凭。 单凭她一人所言,拿不出证据,只得了庆安帝口头两句劝慰。 明明是心知肚明的事,却也无法为女伸冤。 一夜之间,府尹鬓角添了白发,整个人变得沧桑。 而真正的始作俑者,宣王与宣侧夫二人在得知此事后,一并前来吊唁。 府尹拿不出证据,又碍于身份,就连拒绝二人的吊唁也做不到。 她红着眼,额头上青筋根根爆出,她紧攥着手,强忍着,死死压下内心的愤怒。 宣王来的很快,走的也快,只有那句轻的不能再轻的嗤笑,随着风,回荡在她的耳畔。 宣侧夫停顿了一瞬,他俯下身,意味不明道,“妻主一向心疼我与哲轩。” “想来府尹大人也一定很心疼自己的女儿。” 他勾着唇,故意道,“也是,毕竟,过了年她也才十三……” 府尹:“!” 她脸色一白,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硬生生忍下到嘴的谩骂。 府尹紧攥着手,手心痛意阵阵传来,她刻意忽视宣侧夫,可他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畔响起。 没等到她的失态,宣侧夫觉得无趣,快走了两步跟上宣王。 直到宣王二人身影不见,府尹只觉得眼前一白,喉间吐出一口猩红,整个人晕死过去。 那一瞬间,她想,是她错了。 原来,竟是她,害了女儿…… 顷刻间,府上再次乱做一团。 … 十一月初,赵家之子赵宝成被宁阳郡主求娶。 三日后,十里红妆将赵宝成迎娶过门。 嘉宁郡主因去临城查处贪官污吏,等她得知消息匆匆赶回京都时,赵宝成早已嫁作她人夫。 嘉宁郡主被气的不轻,闹到赵家,指着赵家人怒骂,“那平阳是何种人,本郡主不信你们不知晓!” 就连民间都传言平阳郡主性子古怪,情事方面酷爱以折磨人为乐,别说是男子了,就连女子她也不曾放过。 听说,凡是入府的男子,撑不过三日,皆无一生还。 那种地方,赵家竟然舍得将赵宝成嫁进去! 赵大人苦着脸,声称赵府被平阳郡主所威胁,赵宝成不得不嫁。 嘉宁郡主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她又冲到平阳郡主府要人,谁曾想赵宝成没能见着,反倒被人奚落了番。 无法,她只得找上帝姬,得了凤云倾的帮助,嘉宁郡主找到证据将此事闹到庆安帝面前,平阳郡主的丑事才得以曝光。 得知平阳暗地里竟做了这么多腌臜事,庆安帝大怒,下令剥夺平阳的郡主称号,将其打入天牢,择日问斩。 解决了平阳,嘉宁郡主一刻也不停歇,赶往平阳郡主府。 却不想赵宝成被救出后,人已经疯疯癫癫,浑身上下连块好肉都瞅不见。 嘉宁郡主毫不嫌弃,她红着眼眶,眼底满是心疼,她将人带回郡主府,余下半生,她只想好生照顾着他。 … 庆安十九年,一月初。 为首的尚倩高举一抹明黄,出现在帝姬府。 “圣旨到——” 第155章 罪臣之子凭子翻盘(24) 据史册记载,庆安十九年,六月初六,帝姬大婚。 … 五月初十,临近婚期,不论是宫中还是帝姬府,两处的宫人皆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就连曾经被断定贪污受贿而侥幸逃过一劫的陆大人,后来也而因陆时晏的缘故,而被庆安帝亲自指派到礼部担任尚书一职。 陆大人除去命人操办宫中相关布置外,还不忘命人在陆家添了红色。 热热闹闹的气氛下,街坊民间都跟着议论起六月初六,帝姬迎娶陆家之子那日,将会是何等繁华。 … 帝姬府。 与府上的忙碌不同,凉亭处,陆时晏饮着茶水,偶尔附和着萧景辰的话。 去年十二月初,萧景辰嫁给五王姬凤云欣。 仗着五王姬驸马的身份,倒是让他出入帝姬府方便了不少。 这期间,他还时常来寻陆时晏,最初还会指着书,侃侃而谈。 再来后,他眸子里的光一点点暗下,看向陆时晏时,即便他竭力掩饰,眸底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几分伤感。 一如此刻。 他为自己又添了杯茶,话是笑说的,眉眼中的悲伤偏又无处遁藏。 “恭喜陆公子,婚期将至。” “依照帝姬殿下对你的喜爱,想来婚后,又是一桩美谈。” 陆时晏指腹搭在杯身,无意识摩挲了两下,他抬眸看去,语气肯定,“你有心事?” 萧景辰神色一顿,转而苦笑摇首。 陆时晏抬眼看去,话随口而出又带着不容置疑。 “说来听听。”他坐直身子多问了句,“说来,我似乎许久未曾听你说起过五王姬的事。” 他猜测道:“难道是你们之间的感情出了什么问题?” 萧景辰神色一僵,轻轻摇头,否认道,“并无。” 陆时晏:“那是为何?莫不是五王姬待你不好?” 萧景辰没答,他低垂着眉眼,盯着杯盏中依稀间倒映着他的身影,放在腿上的手一点点蜷缩起,听着陆时晏的追问,忍不住又是一声长叹。 “五王姬待我极好。”他说。 只是,这种好并非是他所想要的罢了。 在陆时晏的追问下,萧景辰沉默许久,终是将心底压抑的情感托盘而出。 那日赏花宴,五王姬许诺要娶他为夫。 他早就猜到五王姬之所以愿意娶他为驸马,不过是因为他那张脸罢了。 但五王姬的后院,凡长相貌美者比比皆是。 单凭一张脸,如何才能被五王姬记一辈子。 所幸凤云欣还算知分寸,不会做出宠妾灭夫等荒唐事,待他也算是可以。 再有,他是五王姬的驸马,理应为其开枝散叶。 可偏偏他嫁过去已有近半年,肚子却始终连个动静都没有。 别说凤云欣了,就连萧景辰自己也急的不轻。 太医诊治后,说是因他儿时落水,伤了根本,只得好生调养。 药开了不少,一日日的喝,却仍不见效果。 就连凤云欣都因他久而不能生育之事,不时说他两句。 他是正夫,然一日膝下无子,后院之人便一人都不得怀孕。 他比五王姬要大上三岁,明知不能为其诞下子嗣,还仍占着驸马的位置。 萧景辰为此还曾向五王姬提议,将他贬为侧夫,也好腾出驸马位置,另娶一位世家公子。 非但没得到五王姬的同意,反倒得了呵斥。 许是压抑太久,好不容易找到能够宣泄之处,话一出口,就停不下来, 说完,萧景辰苦笑一声,他强忍着,勉强拭去眼角的泪,又故作无事般笑道。 “抱歉陆公子,我今天许是失言了。” 陆时晏沉默片刻,他掀了掀唇,安抚似的道了句:“…孩子一事强求不来。” “不妨遵着太医医嘱,调整心态,放松心情,说不定还能有意外之喜。” 萧景辰只是笑笑,他心底压着事,这心态不论是怎么调整,也无用。 即便如此,他还是向陆时晏道了声谢。 陆公子没因他无子一事而奚落于他,对他而言便已算是意外之喜。 至于其他事,许是期待太多次,他已经逐渐习惯了失望,不敢再抱有幻想。 一时间,二人心思各异,凉亭内安静下来。 识海中,陆时晏揪着299愤然怒吼,[为什么生子丸不能给他用!] 299瑟瑟发抖,小声反驳,[他只是身子受亏,只需要好生养着,孩子很快就会有。] [再有,就算生子丸给他用,他那身体恐怕也承受不住……] 好孕组的生子丸,也不是谁都能随便用的。 想了想,299又超小声提议道,[不过如果宿主真的想帮他的话……] 也不知299做了什么,下一秒,陆时晏手心骤然多了点点粉末。 299:[这是我从生子丸上稍稍提取的一点点。] 陆时晏:“?” 299肯定道:[这些给他用就够了。] 陆时晏:“?”他低头看着手中隐隐可见的白色粉末,不禁发出质疑。 [你确定是真的够,不是真的抠?] 299:[!]不!它不抠!(〃>皿<) [他只是身子有亏,这点药效足够了。] 不然,整颗生子丸都给他服用。 它可不敢保证,他那一胎会生多少qaq 陆时晏寻了机会,将那点粉末撒入萧景辰面前的杯盏。 萧景辰毫无所觉,同陆时晏交谈时,不知不觉间将那杯中的水饮尽。 陆时晏余光撇过,又为他重新添了茶。 “时晏表哥!” 二人聊至兴起,不远处突然响起道陌生呼喊。 萧景辰循声看去,这还是他头回见到来人,他奇怪问了句,“他是谁?怎么会喊你表哥?” 陆时晏听到这个声音就感到头大,他按了按眉心,答道。 “陆家人,陆子风。” 第156章 罪臣之子凭子翻盘(25) 前些日子,陆家来人,声称得知他要嫁给帝姬,怕他紧张又不知规矩,特意派个体己人来教他。 想着是陆家人,他便应允了下来,谁曾想来的人是他陆子风。 早知是他来,此事他必然拒绝。 这话一出,萧景辰更感到奇怪,“他是陆家人?我怎么从未见过他?” 陆时晏自顾自剥着瓜子,连看都懒得看一下来人。 一开口,语气难掩厌恶,“跳梁小丑罢了,无需理会。” 萧景辰闻此,识趣没有多问,余光再次瞥过,却见方才还离凉亭只余下一小段距离的陆子风,这会竟又折了方向,朝着路过的下人走去。 萧景辰:“?”他纳了闷,指着陆子风,没忍住问,“他这是在做什么?” 陆时晏扫了眼,冷嗤一声,他放下手中剥了一半的瓜子,站起身,理了理衣服,颇有几分无奈道。 “景辰,看来今日只好就到这了。” 这几日在府上,陆子风没少借着他的名头对下人颐指气使。 念及都是陆家人,不好将此事闹得太难看,索性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今日,这陆子风似是越发无法无天。 萧景辰:“陆公子即是有事,那景辰也不便叨扰,改日有空,再来拜访。” 陆时晏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忘又宽慰了句,“回府之后,莫要忘了调整心态,保持好心情。” “只要遵着太医医嘱,孩子一事,无需太过担忧。” 萧景辰轻笑了声,满口应下。 他领着下人快步走出凉亭,路过陆子风时,目不斜视,连道多余的目光也没分给他。 看到萧景辰,正欲借此同他攀关系的陆子风:“!” 刚扬起笑的脸顿时沉下,仗着萧景辰看不到,他在背后低骂了句。 “你来做什么。” 突兀的声音响起,陆子风面色僵了一瞬。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讨好的笑,“时晏表哥,这日子过的可真快,一眨眼连时晏表哥都要嫁人了。” 陆子风对他的问话避而不答,末了还不忘扬了扬手中的物件,冲下人道,“看到没,本公子都说了,帝姬府未来驸马是我表哥,本公子让你们怎么做就怎么做。” “那边的红灯笼不好看,拆了拆了,还有那边的红绸也拆了……” “还有那边,好端端的摆那么多发财树做什么,全都扔了。” 帝姬府的下人:“?”那发财树可是陆公子亲自种下的。 陆时晏:“!”挡他发财? 说了半天,陆子风也没等到他们有所动作,他气急喝道,“喂!本公子跟你们说话呢,你们装什么聋子!” “再不赶紧动手,小心我让表哥给你们点教训瞧瞧!” 帝姬府的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为首的人手中还提着红绸,问:“陆公子,这些还按照先前说的那般装饰吗?” 陆时晏微微颔首,“各自散去忙吧,往后,他所说的,无需理会。” 下人舒了口气,领命离开,各自忙碌去了。 被落了面子的陆子风人都要气疯了,“时晏表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过就是瞧见他们的布置不够细心,好心提了两句意见,你让他们依我所说照办便是,何须这般落了我的面子。” 陆时晏拧着眉,语气嫌恶,“陆子风,是我大婚还是你大婚,轮的到你在我这儿指手画脚!” “看在你娘的面子上,今日之事就此作罢。” “再有下次……”他半眯着眼,眼神犹如利刃般锐利,“我能让你进帝姬府,也能让你爬着出去。” 陆子风:“!”他心下一颤,心底陡然添了慌乱。 他怯怯吞咽了下,不敢再揪着此事不放,面上再一次扬起谄媚的笑,“时晏表哥,你这是什么话,我刚也就随口一说,随口一说。” “既然时晏表哥不喜欢,我不说了便是。” 陆子风也不恼,他眸子一转,索性岔开话题,上前一步关系亲昵道。 “时晏表哥,说起来,你都许久没回陆府,这临近婚期,你总不好不回陆府,直接从帝姬府出嫁不是?” 陆时晏睨了他眼,脚下退了半步同他拉开距离,嗓音冷然,“有何不可。” “我想从哪嫁,用的着你插手过问?” 陆子风脸色一僵,“时晏表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时晏面露嫌恶,“帝姬府该怎么做他们知晓,无需你过问。” “还有事吗,没事回吧。” 陆子风:“!”有!他当然有! 他连帝姬的面都没见着,才不要回去! “时晏表哥……” 眼看着陆时晏掠过他,接过下人递来的鱼食,他坐在池塘边,悠哉哉喂着鱼,浑然一副没将他放在眼里的模样。 陆子风暗暗咬牙,表情变得阴狠起来。 该死的陆时晏,从小到大,他真是一点也不让人喜欢。 陆子风目光偏移,盯着那处池塘,眸底添了抹深色。 他记得,陆时晏不会水,那池塘又不算浅,若是…… 一个十二年前就死的人,他就不该再继续活着。 想着,陆子风面上挂起阴恻恻的笑,心想,明年今日,就是他陆时晏的忌日! 他刻意放轻步子,放缓呼吸,小心翼翼朝他靠近。 陆时晏动了动耳朵,心下冷嗤一声,这陆子风,可真是不知死活。 “陆公子——” 陆子风动作一顿,依稀间瞥见不远处的小路多了位绛紫色身影,霎时间,陆子风脸色大变,他刚伸出的手猛地缩回,脚下快步上前。 仗着下人去拿鱼食,池塘边只有他们俩在。 借着视野盲区的遮挡,他变了想法,索性拉着陆时晏的手喊,“对不起时晏表哥,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边喊还不忘边注意着那道绛紫色身影的位置。 “啊!时晏表哥!” 根本不需要陆时晏的‘配合’,他自己干嚎两声,下一秒—— ‘扑通’ 落水声响起的瞬间,紧跟着的是陆子风慌张的求救。 “…救命!”他不会水! “碰!” 瞬息间,一道绿色身影掠过,冬青拎起池中人,粗鲁地将其丢到池塘边。 方才那声‘陆公子’就是她喊的。 陆子风不顾一身水渍,刚‘死里逃生’的他,惨白着脸,指着陆时晏惶恐道,“殿下,是时晏表哥,是时晏表哥推了我!” 凤云倾:“?” 她侧眸看向冬青,眸底添了几分疑惑,孤看起来很蠢很好骗吗? 冬青:“……”默默移开眼。 陆时晏眼皮一跳,没想到这陆子风搞了半点就选了这么个拙劣的手段。 凤云倾牵起他的手,“手这么凉,也不多穿件衣服。” 她没理会陆子风的话,对身侧人关心道。 陆时晏漾开笑,依言应和,“许是风吹的,晚点回去再添件。” 浑身湿淋淋还在滴水的陆子风:“?” 他瞪大眼睛,风一吹冻得牙齿直打颤,他都这副惨样了,为什么不理他!! “殿下!”他扯着嗓子喊,“是他推我落水,殿下你要为我做主……” “孤为何要为你做主。” 陆子风:“?” “殿下,是他将我推落水……”他强调道。 凤云倾蹙了蹙眉,目光打量他眼,戏谑冷笑道,“那又如何。” “莫说是推你落水,他若是喜欢,杀了你也无妨。” 陆子风:“…?!!” 错愕的神情演变成惊恐,“殿,殿下……” 第157章 罪臣之子凭子翻盘(26) “孤倒是奇了怪,陆子风,是谁给你的胆……” 她拉长的语调,“敢当着孤的面,污蔑孤的人。” 凤云倾面色流露一丝不耐,她斜睨了眼,随着一声冷哼,带出唇角那抹讥嘲。 那双森冷的眸光始终未曾从陆子风身上移开。 语调阴恻问,“冬青,是孤近日太好脾气了吗。” “怎么什么人,都敢在孤面前撒野——” 冬青:“!” 她低垂着首,没答话,心底却早就将陆子风暗骂了几十遍。 忍不住腹诽道,是是是,殿下您好脾气。 刚郊外那些行刺的人都是奴才杀的,您脾气最好。 昨天何府一家八十六口也都是奴才下旨斩的,您好脾气。 陆子风分不清是冷还是怕,只知道此刻他吓得缩紧了身子,惨白着脸,浑身都在止不住的打颤。 即便如此,事到临头仍不知悔改,污蔑的话脱口而出,指着陆时晏再次重复道。 “殿,殿下,都是陆时晏,是陆时晏推的奴才落水,他想杀了奴才,求殿下为奴才做主啊!” “呵。”凤云倾冷嘲嗤笑,眼底带着毫不遮掩的厌恶和轻蔑。 “你什么身份,值得他亲自动手?” “他若真想杀你,孤自会替他代劳。” 她嗓音很轻,说话很慢,每个字都好似都说的不清楚,可当一句话合在一起,却又皆随着风清楚落入陆子风耳中。 陆子风只觉脑子轰然一响,恐惧犹如潮水涌入心头,风一吹,一身水渍的他感到脊背阵阵发凉。 他咬紧牙,脸色惨白心底分明怕的要命,顶着一身狼狈,仍一口咬定,“奴才没有说谎,就是陆时晏推的奴才,殿下!” 倘若在这个时候变的话锋,承认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那就是数罪并罚,必死无疑!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凤云倾半眯着眼厉喝,“冬青,处理干净。” “过来。”吩咐完,扭头她放轻了嗓音冲身侧人哄了句。 “天凉了,带你回房添件衣裳。” 陆时晏摸摸鼻子,“倒也不冷……” “嗯?”凤云倾拖长的尾音,斜了他眼。 陆时晏:“!”他清了清嗓子,迅速变了话锋跟着附和,“是有点冷。” “姐姐说的是,是该回房再添一件~~” 凤云倾好气又好笑,捏了捏他的手,拿他没办法。 “听下人说,萧景辰今日又来寻你了?”她牵着陆时晏离开,丝毫不理会身后的陆子风。 陆时晏跟着应和,同她多说了两句五王姬府上的事。 二人离开,独留下原处的冬青识趣应了声‘是’。 陆子风:“??”他难以置信,眼睁睁看着凤云倾牵着陆时晏渐行渐远的身影。 他踉跄着起身想追,冬青一挥手,候在身旁的侍卫顿时上前,动作粗鲁拖着他离开。 陆子风惊了,他试图挣扎反被愈抓愈紧,挣又挣不开,只余下一张嘴还能喊,“殿……” 还没来及开口喊,下一秒,只听‘咯吱’一声,冬青撇嘴吐槽道。 “啊!”瞬间,疼痛蔓延至全身,陆子风惨叫出声,只觉得下巴脱离了面部,彻骨的痛意席卷而来。 “再吵吵,下次卸的,就不止下巴。” 冬青唇角边挂着抹冷嘲,低垂着的眼,不经意间扫过他的脖颈,似是在犹豫现在要不要动手。 被利索卸了下巴的陆子风:“??!”他心脏狂跳,看向冬青的眼神写满了惶恐不定。 她他她!她还想卸了他的脖子?那他,他岂不是就嗝屁了! 顿时,刚还不管不顾闹着要凤云倾做主的陆子风,这会面上写满了恐惧。 他试图看向凤云倾求饶,入目却连她的身影都寻不到。 冬青鄙夷道:“带下去。” 这陆子风,连陆公子也敢污蔑,还真是不知死活。 侍卫领命。 没多久,帝姬府的地牢内充斥着男人的惨叫。 … 越是临近婚期,帝姬府外也跟着热闹了不少。 百姓们偶尔路过帝姬府也忍不住停足驻目多看两眼。 有时还会私下讨论,等到帝姬大婚那日,京都将是何等热闹的场面。 “碰!” 忽地,一道身影被人粗鲁丢出府外。 路过的百姓感到奇怪多看了两眼,也只瞧见被丢出来的人一身伤,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脸,连长什么模样也看不清。 冬青环顾一周,见府外人不少,索性高声道。 “陆家陆子风,胆大妄为,意欲谋害准驸马,殿下念及他与驸马同宗,故额外开恩,留他一命。” “往后,帝姬府见他一次,打一次,都听清楚了吗!” 最后一句,冬青在问府内下人。 下人纷纷高呼应和。 冬青将百姓的神情尽收眼底,见百姓皆为其义愤填膺,指着陆子风大骂,纷纷为帝姬打抱不平时,她心下微不可察松了口气。 见舆论得到控制后,她带着下人又折回府邸,各自忙碌去。 至于陆子风? 呵,她又不是瞎,人群中陆家的人有多按捺不住,她瞧的清清楚楚。 只是卸了下巴又打一顿罢了,死不了。 帝姬府外。 冬青前脚刚离开,府外刻意压低的议论声,一句接一句。 路过的百姓有不清楚缘由的,也被‘好心人’拉着多说了两句。 听完来龙去脉,围观的人纷纷唏嘘不已。 “要真论起来,这陆家人还真是个没良心的,若不是陆公子,他们陆家哪来今日风光!” “就是,要不是看在陆公子嫁给帝姬的面上,当今圣上哪里会同意陆大人重新入朝为官。” “诶!分明都是一家人,也都姓陆,这陆子风怎么就能这么没良心,连陆公子都不放过。” “黑心肝呗,连自家人也不放过。” “听说啊,这陆子风也曾闹着要非帝姬不嫁,你们说这陆子风今日之举该不会是……” 未完的话,在场的人皆心照不宣。 下巴被卸根本说不出反驳话的陆子风:“!” 议论声还在说,夸赞起陆时晏的同时,还不忘贬低陆子风。 “陆公子我瞧见过,一身风华,同帝姬站一起也毫不逊色,这陆子风算什么,也配妄想帝姬!” “害,说来说去,陆家人不过就是群不知感恩的白眼狼罢了。” “诶诶诶,话可不能这么说,说不定陆家只有陆子风一个这样,毕竟陆大人的为人,大家伙可都是清楚的。” 听着这群低贱的人,一句接一句的议论,陆子风气的不轻。 说来说去,这群人怎么都是在夸陆时晏。 陆子风不仅没有半点悔意,反而在这一刻对陆时晏的恨意攀至巅峰。 他想,他当时就不该犹豫,就该直接动手将陆时晏推下去! 只要陆时晏死了,帝姬迟早有一日会看到他的好。 耳边的议论烦不胜烦,下巴被卸以至于阵阵疼痛反复袭来。 浑身是伤的他,连动一下都是艰难,只能祈祷陆家赶紧来人,把他接回府。 许是祈祷有用,半刻钟不到,一顶软轿停在帝姬府外,接上陆子风匆匆离开。 … “殿下,陆子风被陆家接回去了。” 凤云倾撑着下巴,不甚在意应了声。 “外界怎么说。”她问了句。 六月初大婚,满打满算不足月余,她可不能让外界这些小事,影响到小陆子的心情。 冬青如实答道,“奴才在外声称是陆子风意欲陷害陆公子,百姓们皆为其打抱不平。” 凤云倾微微颔首夸了句,“做的不错。” “过两日无事,允你休一天。” 突然被夸还给休息的冬青:“!??” 好好好!殿下您要再这样,奴才可就真的要相信您是好脾气了( ﹡?o?﹡ ) 等陆时晏换了身衣裳出来,凤云倾刚巧摆好棋盘。 “小陆子。”她眼底闪过一抹惊艳,转而噙着笑唤了声,手中把玩着黑子,“来同孤下一把。” 陆时晏:“…?”他都换了身新衣服了不夸夸? 还喊他下棋?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哼(?ˉ???ˉ??)等着他嘎嘎赢吧! 一个时辰后。 陆时晏眼睁睁看着他拿着棋子的手硬生生变了方向。 陆时晏:“……”得,又输了。 他暗暗磨牙狠狠问,[299!我下个棋也会暴露实力??] 299:[当然不会!] 没等陆时晏追问,299迫不及待道。 [但是我刚翻了好孕组的数据库,发现笨蛋美人的人设会更容易完成任务,强烈建议宿主——] [滚!我不接受建议!] 299:[可是……] [快滚!] 299:[…哦。] 陆时晏在识海中揪着299骂,凤云倾多看了两眼棋盘,再抬头看向他的目光添了几分狐疑。 “小陆子,你在故意让孤?” 这种感觉,倒是同儿时与他练剑时,他次次都故意输给她的感觉一样。 陆时晏:“……”其实,他没想让。 但是!299它暗中操控,他不让也得让(? ? ?? ) 凤云倾没再追问,她重新收好棋子,“再来一盘,无需让孤。” 她笑意深深,抬眸看去,“孤也想瞧瞧,小陆子的真正实力。” 陆时晏:“……”坏了,那他下局是赢还是不赢。 … 陆府。 陆子风回来后,京都的大夫请了一个又一个,偏偏每个大夫把脉之后,都说是小伤。 陆二娘不信,她儿子浑身上下都没一处好得了,这也能叫小伤? “庸医!”她指着大夫的鼻子就骂,“我儿连话都说不出来,哪里是小伤!” “真当本大人没银子同你买药吗,快点给我儿开药,越贵越好!” 大夫:“……”真服了,她都说了是小伤,开屁药,搞点金疮药好生养着不就行了。 陆子风跟着狂点头,他眼皮盛满泪,泪眼汪汪看向陆二娘,嘴里发出几声呜咽,连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来。 陆二娘心急如焚:“你快点治啊,我儿他话都说……” “咯吱!” 大夫面无表情把他下巴又给接了回去。 “啊啊啊啊啊啊!” 动作粗鲁,惹得陆子风又是一阵惨叫。 “娘!娘!好疼!” 他呜咽着,伸出的手紧紧抓着陆二娘,“娘!我好疼呜呜呜!” 陆二娘:“…?”未完的话顿时停在嘴边,这,这就好了? “子风,你,你能说话了…?” 陆子风惨叫声一停,他再次尝试喊了声,“娘?娘!我好了!我又能说话了!” 陆二娘舒了口气,“好好好能说话就行。”要真连话都说不出来,以后还不怎么嫁给帝姬。 大夫面不改色,随手写了份药方,依照陆二娘的要求,什么贵就用什么,半点也不吝啬,写完还不忘加了小瓶金疮药,一并递了过去。 “诊金三十两。” 陆二娘:“?” 陆子风:“!”下巴接上又能说话的他急了,“你什么庸医,你都为本公子做了什么,不过就是开了张药方,竟然敢狮子大开口,要三十两的诊金!” 大夫:“……”她决定了,回去之后,就要拉着京都其他大夫,将陆家二房的‘光辉事迹’毫无保留的说出来。 这陆家二房,可真是惹人生厌。 大夫沉着脸,“陆二公子若是觉得草民无用,草民再将下巴给您卸回去便是。” 陆子风:“?!!”面上的愤然转为惊恐,他捂着嘴生怕又要经受一次那种痛。 大夫重复道:“诊金三十两。” 陆二娘面露不满,到底还是喊人送来三十两诊金。 拿到诊金的大夫将药方与金疮药留下,多说了几句医嘱。 她再次强调,陆子风身子无恙,都是些皮外伤,疼是疼了点,抹点金疮药,养两天就无事。 说完,她就拿上诊金离开,至于陆家人信不信,就与她无关了。 陆子风指着她离去的背影抱怨道,“娘,她就是个庸医,我都要疼死了,她还说我没事!” “难道非要我死在娘面前,才能被称得上有事吗!” 陆二娘:“呸呸呸,怎么净说些不吉利的话。” 她拿着药方,安抚道,“娘这就去找人给你抓药,喝了药就没事。” 那药方她看也没看,随手交给身侧的下人,让她遵着药方抓药,缺什么就去找她姐姐陆大人补上。 下人领命离开,陆二娘屏退了其余无关人,房间内只余下他们娘俩。 将抓药的事安排好,陆二娘看着他一身伤,这才有时间追问。 “我让你打着为陆时晏好的名头去帝姬府多转转,为的就是让你在帝姬面前多刷些存在感,他日,也好借机嫁到帝姬府。” “你倒好,怎么还落了身伤回来。” 第158章 罪臣之子凭子翻盘(27) 陆子风还疼的哼唧,一听这话就忍不住埋怨道,“娘,您都不知道,儿子这身伤都怪陆时晏……” 他颠倒黑白,将他本欲推陆时晏落水之事。 硬生生变为是陆时晏看不惯他出现在帝姬府,命人将他推落水。 好好的‘行凶者’,硬生生成了‘被害人’。 末了,还添油加醋说了好一番陆时晏在凤云倾抹黑他的话。 一听这话,陆二娘大怒,“好个陆时晏!攀上凤云倾后,当真是将陆家人统统抛之脑后!” “今日敢命人将你打出府,他日,岂不是连陆府上下统统也不放在眼里!” 陆子风跟着继续附和:“就是就是,娘,要真等他嫁给帝姬,以后咱们二房在陆家还混的下去吗。” 陆二娘心下咯噔一声,本来陆家大房就压着二房,等陆时晏嫁给帝姬之日,陆家还有她们二房的容身之地吗。 陆二娘扭头问,“我让你喊陆时晏回陆家,他同意了吗?” 说起这事,陆子风更是愤愤不满,“没有,他说他要从帝姬府直接出嫁,不回陆家。” 陆二娘:“荒唐!哪有大婚之日不回娘家的说法!” 陆子风趁机挑唆道,“娘,以我之见咱们不妨将此事闹到大房那边,陆时晏不愿回陆家,也不愿从陆家出嫁,真正丢人的不还是大房。” 陆二娘心念一动,跟着低声附和了两句,“也是,陆时晏闹出的丑事,怎么着也得让大房知晓。” 陆二娘叹了声,颇为失望道,“不过倒是可惜了,本来还想着借着陆时晏回府出嫁那天,趁乱让你代他出嫁……” 陆子风:“?”他神色一怔,代嫁…? 那岂不是说让他可以嫁给帝姬!?? 转瞬间想明白陆二娘的话,陆子风更是悔不当初。 “娘!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也不早点跟儿子说!” 陆二娘没好气白了他眼,“跟你说了又有什么用。” “说的好像我跟你说了这事,你就能把陆时晏骗回陆家一样。” 陆子风:“……” 他含糊着反驳了两句,“那不一样,若是真让我早早知晓,说不定……说不定就能……” 陆二娘没接话,再次看向陆子风,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 “能什么能,能把人喊回来不成。你自个瞅瞅今天这事闹得,这在外,你是面子里子都丢完了!” 陆子风不依不饶,缠着陆二娘要法子,“娘,关键是现在怎么办呀,帝姬为了陆时晏,已经不许我再踏入帝姬府……” “我进不去帝姬府,怎么才能让帝姬娶我,这陆时晏也不愿回陆府出嫁,替嫁的事肯定也泡汤了。” “娘你快想想办法,咱们可千万不能让陆时晏嫁给帝姬。” “不然,到时大房得了帝姬庇佑,咱们二房定然是又要样样被压一头。” 陆二娘抿了抿唇,沉吟许久,压低声音道,“先别急,容娘想想。” 帝姬府是一定要踏的,帝姬也是要嫁的。 她得想想,怎么才能‘逼’得帝姬娶了子风…… “你先好生歇着,我去看看下人把药抓好了没。” 陆二娘敷衍了他句,说完起身正欲往外走。 “二妹这是要去哪。” 陆大人一身朝服来不及换去,自门外快步走来,身后还跟着陆二娘派出去拿着药方抓药的下人。 “大姐?” 陆二娘疑惑问,“好端端的,大姐怎会到子风的院子来?” 陆子风躺在床上,稍稍一动,身上的伤都疼的厉害。 但陆家大房亲自过来,怎么着他也不能怠慢了去。 陆子风咬牙硬撑着,勉强支起身唤了句,“姨母。” “子风有伤在身,无需多礼,躺下吧。”陆大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多看了眼,语气平平道。 陆二娘跟着附和了句,又折回步子,扶着陆子风躺下。 他都起来一半了,不早点说让他躺下! 嘶!疼疼疼,疼死了! 陆子风心下腹诽,面上装作一脸感动道,“谢过姨母。” 陆大人不甚在意应了声,指着身后跟来的人,看向陆二娘问,“二妹,这可是你院里的下人?” 陆二娘寻之看去,注意到下人手下紧紧抓着药方,望着她几次欲开口,神色还慌慌张张的模样,心底也陡然升起抹不祥的预感。 陆二娘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松,面上笑道,“是我房里的下人,这不子风受了伤,我让她去给子风抓两贴药先吃着,大姐为何还把她又带了回来。” 陆大人拿过下人手中药方,目光冷漠道,“为何!” “你自个看看为何!” “子风究竟是什么病什么伤,你竟让人拿着这种药方来作难我!” 陆二娘:“?”她接过药方低头看去,霎时间脸色大变。 雪莲灵芝人参何首乌…… 这都什么啊! 陆二娘脑门嗡嗡作响,这,这! 庸医! 陆二娘忙解释道,“误会,大姐这药方都是请来的大夫亲自开的,我哪想到那庸医竟能开出这般离谱的药方……” “子风他好生养着就行,不吃了,不吃药了,”这么多名贵药材,谁吃的起啊! 陆大人冷哼一声,摆明了对她的话不信。 “你还能说这大夫开的药方,你就没看过不成!” 陆二娘:“……”她还真没看过。 “大姐,这……” 注意到自家娘亲接不上话,陆子风眼睛一转,突然扯着嗓子又开始干嚎起来。 “哎呦疼!娘!我好疼……” “姨母,您不要怪娘,要怪都怪子风。” 陆子风红着眼,哽咽哭道,“要不是子风想着姨母和时晏表哥许久未见,不经姨母应允,就擅自斗胆去帝姬府出言邀请时晏表哥回府,也不会酿成如今这般。” 陆大人:“?” 一听陆时晏的名字,她果然掠过陆二娘,着急追问道,“你见到了我儿?” “那他可曾愿意回府?” 陆子风含泪先是点头又摇摇头,话在嘴边几度咽了又咽,才小声道。 “让姨母失望,时晏表哥说,下月大婚之日直接从帝姬府出嫁,不回陆府。” 陆大人身形晃了下,“我儿莫不是还在怨我……” 第159章 罪臣之子凭子翻盘(28) 当年被污蔑贪污一事,即便得了帝姬的澄清,但陆家也因她的缘故险些走向衰败。 更是害的陆时晏在流放途中遭遇土匪,被打落山崖。 九死一生后才得到帝姬的庇佑。 是她的错,若不是当初她在朝中树敌,也不会害的他们母子分离这么多年。 以至于连大婚之日他也不愿从陆府出嫁。 罢了罢了,不愿就不愿吧。 孩子长大了,有主见是好事, 她又何须再干涉。 想着,内心悲伤又添一层,陆大人忍不住长叹一声。 陆二娘眸子一转,借机挑拨道,“大姐,你看时晏这事闹的,哪有谁家儿子大婚不从自己府上出嫁的。” “趁着还有时间,咱们不妨到帝姬府走一遭,一并劝劝时晏……” 陆二娘心想,若是陆时晏愿意回来更好,大婚当日,趁乱把她儿子送上轿。 若是不愿回,那干脆就借此入府的机会,想办法让子风跟帝姬生米煮成熟饭。 但凡事办成了,她就不信帝姬会连个名分也不愿意给。 驸马之位先不急,反正帝姬后院又没男宠。 等子风进了府,只要再找机会把陆时晏搞死,她儿子坐上驸马之位还不是手到擒来。 谁曾想,陆大人摇头拒绝,“不必,我与时晏多年未见,感情早已生疏,他不愿回便不愿吧。” 陆二娘:“??”一听这话,急了。 “大姐,话不是这么说,你看我家子风,今日可是为了劝时晏回府才落的一身伤。” 陆子风跟着狂点头。 “这要是不去帝姬府走一遭,子风的伤岂不就白挨了。” “再有,子风今日受了这么重的伤,总归是要去帝姬府为他讨个公道。” “倘若不管不顾,往后结为姻亲,帝姬府哪还会将咱们陆府放在眼底。” 陆大人眉头微皱,直接戳破,“本官怎么听说,是他意欲推时晏落水,才被帝姬命人打了一顿丢出府。” “什,什么?” 陆二娘絮絮叨叨的声音戛然而止,她下意识扭头看向陆子风,却见刚还跟着应和的他,这会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陆二娘瞧见他这副模样,心底对陆子风方才所说的话顿时摸得门清。 八成不是陆时晏推他落水,是他推陆时晏落水还反被帝姬发现! 这么一想,他这一身伤,挨的还真不亏。 奈何,碍于面子,在长姐面前还是护着陆子风。 “那推就推了,人又没事,何须让人下这么重的手……” “且不说此事究竟是谁的错,那她帝姬就没错了吗!” “她是帝姬又如何,帝姬也不能随便私下用刑打人啊。” “大姐你看看,这伤,这不明摆着就是想要子风的命……” 陆大人听的烦了,沉着脸厉声呵斥,“够了!时晏现在是帝姬府的准驸马,子风他不过就是陆府的公子。” “他吃了熊心豹子胆,连准驸马也敢推落水,不论此事他到底做了与否,但凡他敢动这种念头,那也是他错。” “帝姬能看在陆府的面子饶他一命,已是恩重如山。” 说是陆府,实际上,不还是念在陆时晏的面子。 “你非但不知足,还怪帝姬有错!” “你真是——” “愚昧无知 !” 陆二娘嗫嚅着唇,还想再‘狡辩’两句,被陆大人劈头盖脸又凶了好一通。 显然,想找陆大人为陆子风出头的主意,是彻底失败了。 “既然你与子风皆认为今日无错,所幸近日府上也无旁事要忙,你们二人便在各自院中待着。” “借此机会,也好给子风养着伤。” “等什么时候意识到错,再命人来告知本官!” 话落,陆大人带着人毫不留情离开小院。 陆子风难以置信,“娘,姨母这是何意,她是要将你我二人关禁闭不成。” 陆二娘深吸一口气,“不急,她想关就任她关,我倒要瞧瞧,这府上,她能关的住谁!” 他们二房的事,就算是大姐,也没资格管。 想着,陆二娘心下有了思量,她回头斜了眼陆子风,没追究他刻意隐瞒今日帝姬府发生之事,只是叮嘱道。 “好生养着伤,过几日等你身子好转,我再寻个由头带你去帝姬府走一遭。” 陆子风微怔,刚还憋着股气的他顿时又喜笑颜开,拉着陆二娘接连夸了好几句。 陆二娘多嘱咐了两句后,没多停留,匆匆回了她的院子。 … 十日后。 帝姬府。 凤云倾方才回府, 冬青径直走来,“殿下,陆家二房求见。” “谁?”凤云倾蹙眉不耐,听冬青又复述一遍,她沉吟一瞬,才想起来人的身份。 “她来做什么。”凤云倾眸光微冷,敛眸不悦道。 冬青:“说是带陆子风登门拜访,特意为上次的事赶来赔礼道歉。” 凤云倾冷嗤一声,讥嘲道,“当着孤的面,污蔑孤的驸马,现今又声称为其赔礼道歉。” “真是好大的笑话。” 凤云倾冷下脸,毫不客气道,“孤不接受他们的赔礼道歉,把人赶走。” 冬青毫不意外,应了声‘是’,算了,还是她亲自将人赶走才能放心些。 正欲折回府外,又听凤云倾道,“罢了,让他们进来。” 冬青:“?” 她诧异了瞬,忽地注意到不远处站着位熟悉的身影,冬青眼皮一跳。 得,殿下这是想当着陆公子的面,给陆公子出气呐。 冬青哭唧唧领命离开。 心想,殿下对陆公子未免也太宠着了吧( ˉ ¨? ˉ?? ) … 吩咐完冬青,凤云倾朝着不远处的身影快步走去。 “姐姐!” 染笑的嗓音跟着唤了声,“小陆子。” 她接过陆时晏手中的长剑,“又去练剑了?” 陆时晏挑眉笑道,“闲来无事,随手拿了把剑耍耍。” 他半开玩笑道,“姐姐不妨抽空再同我比试一番,现在的我,肯定比以前厉害的多。” 他是在说曾经在东宫,因299的缘故,导致他在凤云倾手中都过不了几招。 难得寻到机会,他能一雪前耻吗!??? “好。” “改日有空,再陪你比试一番。” 凤云倾眉眼弧度渐深,宠溺应和着,牵着他的手往书房走去。 颇为神秘道,“不过眼下,孤这倒是有出戏,想带你瞧瞧。” 陆时晏:“?” 第160章 罪臣之子凭子翻盘(29) 帝姬府。 下人在前引路。 陆二娘放慢脚步,刻意压低声音,同陆子风交代着。 “等会见着帝姬,先向帝姬认错,承认那日是你不对……” 陆子风不满,“娘,你怎能让我同帝姬认错。” “那日分明是我被打,怎么就到头来,还得让受了伤的我给他们道歉认错。” “再有,若真听你的认了错,岂不就承认,那日分明是我想推陆时晏落水……” 陆二娘恨铁不成钢,“你是真以为你不认错,帝姬就不知晓你那点心思吗!” 陆子风不理,嘴里还嘀嘀咕咕,满脸写着不乐意,“反正我不干。”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那种蠢事,他才不要承认。 “你!”陆二娘怒不可遏。 先前在府上分明答应的好好的,这都到帝姬府了,他竟然给她搞临时变卦! 顾忌着帝姬府的下人还在,怕被外人听到告知帝姬,她只得强忍着怒意,再一次低声斥道,“你到底还想不想嫁给帝姬!” 一听这话,陆子风神情微顿,他踌躇片刻,小声问,“只要我认错道歉,你就能让我嫁给帝姬?” 陆二娘没理,“总之,话我跟你说了,做不做看你自己。” 眼看着陆二娘不顾他,自顾自走远,陆子风心思一转,赶紧追上前讨好道,“儿子自然是都听娘的。” 陆二娘冷哼一声,“你也就会说些敷衍话应付我。” “哪能啊娘。”陆子风谄媚追问道,“娘,你还没说,我到底怎么才能嫁给帝姬?” 陆二娘睨了他眼,没答,“到时你就知晓了。” 她板着脸,脚下步子又快了些,隐在袖中的手微微攥紧。 熟悉的触感自手心传来,陆二娘微不可察舒了口气,心下安定了几分。 陆子风还想追问,却见前方领路的下人停下脚步。 他识趣咽下到嘴边的话,老实垂首停在陆二娘身侧。 “二位稍等,容奴才先去通报一声。” 趁着下人离开的这会儿功夫,陆二娘又多说了两句。 即便得了陆子风的连声应和,她这心里仍能感受到慌乱。 陆二娘紧攥着手,异样的触感反复不断地袭来,好似只有这样,她的心底才能添上些许安定。 下人去而复返,“二位,殿下有请。” … 书房。 陆时晏正猜想着凤云倾口中的好戏为何。 再一抬首就瞧见两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他眉角微扬,唇角笑意渐深。 原来,这就是姐姐说的好戏。 唔,是挺不错。 下人都被屏退,眼下只有他们四人。 陆子风依照陆二娘所言,正欲磕头认错,猝不防瞥见陆时晏的身影,他面色一变,到嘴的歉意反倒变成惊呼。 “陆,陆时晏!你怎么会在这儿!” 凤云倾冷下脸,“孤的驸马不应在此,又应在何处!” “若这就是你们口中的赔礼道歉,那索性就此作罢。” “来人,送客。” 陆二娘:“!”她神色一慌,连忙否认,“不不不殿下,下臣今日来此,确是带着犬子来向时晏赔礼道歉……” 凤云倾冷冷打断,“他是帝姬府的驸马,你又是什么身份,也配直呼他名字。” 陆二娘:“…!”这这这,外界都说帝姬阴晴不定,今日一见还真是如此。 陆二娘苦着脸,忙变了称谓,“是是是下臣知错,驸马身份尊贵,是下臣僭越了。”边说还不忘边给自己甩了两巴掌。 陆子风看傻眼了,谁曾想下一秒,他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陆二娘按着连嗑三个响头。 陆子风:“……”额头隐隐作痛,抬手一摸,一阵粘稠,指腹染着血色。 陆子风欲哭无泪,道歉归道歉,为什么还要让他把头磕破啊。 陆二娘丝毫不顾忌他的感受,冲凤云倾谄媚笑道。 “帝姬殿下,前些日子落水一事都是犬子的错,若是惊扰了驸马,还请殿下、驸马,大人有大量,莫要怪罪才是。” 陆子风:“?” 落水+被打的人分明是他,到头来还全是他的错?? 凤云倾收回眸光,她抬手撑着头,侧眸看向陆时晏,染笑的嗓音温柔问道。 “小陆子,他们的道歉,你接受吗?” 陆时晏指着陆子风,扬唇懒懒道:“若是他同我磕三个响头,我倒是乐意接受他的道歉。” 凤云倾顺着他的话,纵容应‘好’,扭头对陆子风二人又没了好脸色。 “愣着做什么,等着孤请你们磕吗。” 陆二娘&陆子风:“!” 来不及多想,陆二娘摁着陆子风,二人一起又哐哐磕。 末了,陆二娘隐在宽大袖袍中的手,攥紧了手中的药包,面上讨好问道,“如此,驸马爷可还满意?” 陆时晏:“……”-_-|| 罢了罢了,他若不应,今日这戏可唱不完。 陆时晏面露嫌弃,挥了挥手,“姐姐,他们既道了歉,此事就此作罢。” 凤云倾懒洋洋应:“嗯,依你。” 陆时晏心想这戏还得唱下去,他干脆理了理衣服,起身道,“姐姐,我有些乏了。先回了” 凤云倾顺着他的话,“回去好生歇息,晚点孤再过去。” “好。”陆时晏懒懒打了个哈欠,边应边往外走。 见此,陆二娘神色一喜,书房只余下他们娘俩和帝姬在。 在得了帝姬的应允后陆二娘忙不迭谢恩起身。 刚巧下人端着茶走进书房,陆二娘趁此接过,指腹一动复又端着茶双手奉上。 试图打着陆府的名头同凤云倾套近乎。 “敢问殿下,不知大婚当日,驸马爷是否会从陆府出嫁。” 那杯茶被陆二娘刻意放在凤云倾手边。 即便是同凤云倾说着话,陆二娘的眸光仍不由自主看向茶盏。 凤云倾指腹微动,掀开杯盏,鼻尖嗅到一抹异香,她眸底一片冷然,又迅速放下。 “不会。”凤云倾语气不耐道,“他是孤的驸马,与陆府无关。” 陆家二房打的什么主意,她心知肚明。 他们妄想用陆子风那个蠢货,行替嫁之事,真当她一无所知吗! 她等了十一年才等来的人,容不得半点闪失。 陆二娘见她动了杯盏,心下松了口气,静等药效发挥的她,试图接过话题,继续道。 “但男子出嫁当日都应从娘家……”出嫁。 话音未落,却见上一秒还冷着脸的帝姬,此刻面色微变,就连坐着的身影也微不可察的晃了晃。 “孤,这是怎么了……”凤云倾按着眉心,嗓音沙哑。 “呀!殿下您没事吧殿下!” 陆二娘嘴上担忧的喊,心底却早已乐开了花。 “下臣,下臣这就命人去请太医……” 说话间,趁着凤云倾神志迷糊之际,她将陆子风推上前,催促道。 “快点,这药见效极快,只要今日你能同帝姬生米煮成熟饭,他日帝姬定会娶你!” 说罢,她来不及多解释,忙出了书房,将门一关,寻了个理由将书房外的下人尽数打发。 凤云倾揉着眉心,正如陆二娘所说,那药见效属实快。 她晃了晃头,眼前场景逐渐模糊,下意识唤出他的称呼。 “小陆子……” 陆子风看看紧闭的门,又看看书案后的凤云倾,转而面露惊喜。 原来娘亲说的就是这个办法! 妙啊!只要他与帝姬发生关系被他人发现,迫于舆论,帝姬必然会娶他。 思及此,陆子风心情难掩激动,他踉跄着步子,快步上前。 “帝姬殿下……”他红着脸,伸手欲脱她的衣服。 “碰!” “啊!” 下一秒,惨叫响起。 一道身影呈抛物状撞开了门,被踹飞的陆子风狼狈趴倒在地,捂着胸口久久起不来身。 去而复返的陆时晏冷沉着脸,“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碰她!” 门外守着的陆二娘:“??”他他他!他怎么进去的! “抓起来!”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快步赶来的冬青一声令下,府中暗卫动作粗鲁将二人抓走。 因要收拾残局,冬青落后几步,走的慢了些。 书房没了门,里面的场景一览无余,更别提是声音。 冬青:“……”完了,她被迫偷听墙角了qaq … 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凤云倾不愿再忍,手下微微用力将来人带入怀中。 那药实属扰人的紧,本以为她的体质早已是百毒不侵,竟在这东西身上栽了跟头。 眼下她只觉得热的紧,只有眼前人让她感到一阵清凉。 凤云倾略显烦躁的想要为他解开衣裳,独占那阵清凉,偏生愈是焦急愈是难解。 耐心尽失的她蹙眉不悦,毫无征兆的抓着他的衣裳猛地大力一撕。 胸前一凉的陆时晏:“……”不是,直接撕吗。 姐姐最开始可没说还有这一遭啊qaq 瞬息间,温热的触感落下,唇也跟着覆了上来。 “唔……” 胡思乱想之际,凤云倾似是不满他的不专心,唇齿间稍稍用力。 陆时晏身子一阵颤栗:“!”呜呜呜疼…… 凉风袭来。陆时晏红着眼尾按住凤云倾,颤着嗓音喊,“姐姐……” 门都被他踹坏了,呜呜换个地方吧。 凤云倾近乎贪婪地吻过他的唇,眼前场景急速变幻,一手揽着他腰,拉着他跌入了床上。 “小陆子……”她的声音很沙哑,说话时呼出的热气都洒落在他的耳畔。 她喘着气,眸底染着浓稠的情欲,埋首在他怀中胡乱蹭了蹭,语气颇为烦躁道。 “孤好像等不到大婚之日……”她现在就想。 衣裳都被撕了的陆时晏:“!”都这样了!喊什么停!! 上次研发组抠门给的生女丸他已经掏出来了。 他也等不到了,直接来吧qaq 瞧着身上人猝不防没了动作,几息之后,他红着脸吻了上去。 他偏过眸,超小声道,“就当今天大婚,也不是不行……” 凤云倾:“!” 仅有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瓦解,她俯下身,细密的吻落下他的眉眼。 “小陆子……” “孤的夫……” … 陆府。 距离六月初六,约莫还有十余日。 陆大人算着已有多日,便着下人去问陆二娘二人可曾悔改。 谁知,一刻钟不到,下人去而复返,慌张道出二人竟偷溜出府,去帝姬府寻帝姬去了。 陆大人:“!”她拍案而起,低骂了两句,又忙命下人备马,着急忙慌追了上去。 只盼着他们还未酿成大错才是。 … 等陆大人匆匆赶往帝姬府,却连帝姬的面也没见到。 还是从帝姬身边的亲信冬青口中得知,陆子风二人意欲谋害帝姬,已被打入地牢。 陆大人心下微颤,她放低身份,试图为二人求情,盼望着能饶他们一命。 方才意外留下被迫听了几句墙角的冬青,此刻就连耳垂都还是红的。 她听到陆大人的话,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既是陆大人亲自所求,帝姬府自是愿意给陆大人一个面子。” “只是他们二人胆大包天,敢给帝姬下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帝姬仁慈,特命人废去他们双手,贬为庶民。” “此生永不得踏入京都半步。” “另,帝姬有言,听闻北方闹饥荒,百姓皆无米可食。” “帝姬体恤百姓之艰苦,往后他们二人,一日一餐即可。” 陆大人错愕抬头:“…?” 仁慈和体恤是这么用的吗? 冬青神色如常,继续道,“陆大人也无需想法子关照二人。” “往后余生,帝姬都将保他们不死。” 只是不死罢了,毕竟对他们二人而言,生不如死才是最可怕的。 心思被看穿的陆大人闹了个红脸。 陆二娘是她唯一的妹妹,在得知要被帝姬逐出京都后,她的确是动了想法,想要派人关照着。 眼下被冬青直白道出,她只得打消心思,恭敬应,“…是。” 在陆大人的再三央求后,终是在阴湿昏暗的地牢中,见到了陆二娘二人。 受了刑的陆二娘乍一看到陆大人,犹如看到救世主般眼睛一亮,手脚并用朝他匍匐而去。 “大姐,救救我大姐,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大姐求你救救我,快救我出去大姐……” 陆子风听到动静,也慌张跟着喊,“姨母,我也知错我也知错了!求姨母救救子风……” 与陆二娘相比,陆子风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对于一向娇生惯养的他,哪里经过这种苦楚,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不疼的。 他在地牢哭嚎累了,才刚歇停片刻,就看到陆大人的身影出现在地牢。 顿时,刚止住的希望又一次升起,太好了姨母来救他了! 陆大人瞧见二人沦落到如今这般凄惨境地,不禁呼吸一滞,“这……” 听着耳边的哭嚎声,冬青烦不胜烦,她拧着眉随手抄起一旁的长鞭,猛地甩了出去。 ‘啪!’ 她分明一个字也没说,却在瞬间止住了二人的哭嚎。 陆子风不顾形象抽搭着鼻子,就连声音都不自觉放轻了些,怯怯问,“姨母,您是来救我的吗……” 陆二娘跟着附和,“对对对大姐,你一定是来救我们娘俩的对吧!” 第161章 罪臣之子凭子翻盘(30) 对上二人希翼的眸光,陆大人只觉得喉咙处堵的紧,她尝试掀了掀唇,才磕磕绊绊说出反驳。 “…我,我来看看你们……” 陆大人宽慰道,“你与子风所犯下的罪责,殿下并未殃及他人,二房那边我会帮你照看着。” “你二人如今铸成大错,殿下仁慈留你们一命,往后定要心存善念好生做人。” “虽说你二人会被废去双手后丢出京都,但好歹也……”还活着。 谁知,话说了一半,陆二娘瞳孔一缩,“废去双手丢出京都?” “凤云倾好歹毒的心!做出这种行径的人也配称之为仁慈?” 陆大人面色一变,“放肆,不得辱骂帝姬!” 陆二娘怒骂,“你才放肆!凤云倾那个贱人,今日我就是骂了又如何!” 陆子风浑身都疼的紧,不算清明的脑子更是浑浑噩噩,“帝姬,帝姬当真要废了我吗……” “娘这不是真的,你快想想办法,孩儿还想嫁给帝姬……” “啪!”陆二娘黑沉着脸,猛地甩出一巴掌,“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废物东西!” 眼下他们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嫁给帝姬。 力道之大,直接把陆子风扇懵了。 “娘……” 陆二娘丝毫不理会他的呼喊,反而指着他鼻子骂,不止骂他,连凤云倾也不放过,肮脏的话语不断被她骂出,回荡在耳边。 冬青冷着眸子,落在陆二娘身上的眼神犹如在看死人一般。 陆大人熟读圣贤书,从未经过此等污言秽语,她涨红了脸,指着陆二娘“你”了半天,也不说不出半个字。 冬青眼底染上一抹森冷,她上前拦下陆大人,“时辰不早了,今日就到此,陆大人且回吧。” 陆大人迟疑一瞬,耳边又一次响起难堪的谩骂,骂又骂不过的她,到头来只得落了个无能离开地牢。 冬青落后几步,冲狱卒使了个眼色,遂快步追上陆大人。 牢狱了然应下,二人方才出了地牢,耳畔隐约响起一声熟悉的惨叫。 “这……”陆大人脚步顿住,回头多看了眼,被冬青拦下。 “时辰不早了,陆大人应早日回府才是。” 陆大人犹豫许久,委婉道,“不知可否容我求见驸马一面…?” 冬青眼皮一跳,按理母亲想见儿子,见也就见了。 但此刻…… 回想起先前她意外听到的墙角,冬青手抵着唇轻咳一声,神情自若道,“驸马今日不便,陆大人请回吧。” 她再一次下着逐客令,陆大人表情讪讪,只得应。 “如今,下官告退。” 刚走两步,陆大人转头又问,“冬青姑姑,不知从地牢传出的惨叫声……” 冬青:“许是死刑犯领罚,陆大人还想再去瞧瞧?” 陆大人:“……”她客套了句, 旋即快步离开帝姬府。 那般血腥场面,她还是不看为好。 冬青望着陆大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又折回地牢。 她低眸看着瘫软在脚边,出气多进气少的陆二娘,冷嗤一声。 “舌头无用,是该拔了。” 目睹一切的陆子风神色惊恐,惨白着脸大气不敢喘一下。 他瑟瑟缩了缩身体,吓得牙齿直打颤,生怕下一个被扒舌头的就是他。 冬青抬眸睨了他眼,厌恶移开,起身交代道。 “请个太医,把她治好。” “且容他们在府上多养两日,殿下大婚前夕,再将二人废了双手丢出京都。” “是。” 陆子风脑子轰的一响:“!”真,真要废了他? 他根本不理会陆二娘的伤势,慌慌张张爬起身。 “冬青姑姑,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替我向殿下求求情,饶了我饶了我……” 冬青倒没太惊讶,只是偏头多看了眼,眼底厌恶渐深。 她收回目光,不理会身后的哭嚎,快步离开地牢。 这陆子风,倒真是个自私自利的。 … 次日,临近正午,陆时晏才悠悠转醒。 听着外面隐隐传来的说话声,他撑着起身,喉咙一阵干涩,忍不住干咳两声。 外面声音戛然而止,脚步声由远至近。 “醒了?” “姐姐……”陆时晏抬眸看去,一出声,沙哑的嗓音连他自己都惊住。 凤云倾快步上前扶着他的起身坐好,又递了杯水给他。 温水润喉,勉强压下喉咙间的不适。 抬手间,被子滑落,裸露出的肌肤隐隐可见。凤云倾眸光微暗,那些痕迹,都是因她没轻没重所添。 凤云倾盯着那处,久久未能移开眼。 回想昨夜,足足拉着他折腾至半夜才堪堪睡去。 昨夜所行荒唐的画面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勾的她刚止住的情欲又一次升起。 凤云倾轻咳一声,错开眸,问,“…可还有哪里不适?” 陆时晏顺着她眸光看去,默默拉高了被子,他眸光幽怨,苦巴巴的望着她,“姐姐,饿了。” 呜呜呜嗓子都喊哑了,干嘛,还想拉着他白日宣淫不成。 凤云倾略显心虚的摸摸鼻子,命人备膳。 她接过陆时晏递来的杯盏,讨好似的凑上前吻过他的唇,柔声哄了两句。 见陆时晏神色有所好转,她趁机提议道。 “小陆子,孤今晚轻些……” 陆时晏:“!” 他当即瞪眼,泛红的眼尾盯着她,拉着被子连连摇头,“不要!” 她就像不知餍足似的,拉着他一次又一次,偏生他敏感的要命,嘴上说着最后一次,哪次她做错了! 今晚还来,他嗓子还要么(〃>皿<) 不干,坚决不干。 凤云倾:“……”唔,昨日受那怪药影响,好像是有…点吓到他了。 凤云倾顺着他的话应,没再提这事。 陪他一同用过膳后,心里忍不住还在悄默盘算。 今晚真的一次也不行嘛~~唔,小陆子应该不会这么狠心吧~~ 第162章 罪臣之子凭子翻盘(31) 宣王府。 陆子风的事,凤云倾并未特意命人隐瞒为其遮掩,始终盯着帝姬府的谢哲轩,自是在第一时间得知消息。 被关在府上根本出不去的他,气的连声咒骂。 “陆时晏就算了,他陆子风又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本公子抢帝姬!” 要不是念及上次庆安帝大怒,亲自下旨将父亲贬为侧夫,他才不会在府上忍这么久。 “不行!本公子要见帝姬!” 眼看着谢哲轩在面前踱步多次,突然变了脸色,牙一咬当真就要往外走。 谢凡遵着宣王的交代,赶忙将人拦住,“公子,宣王有令,您不能出府……” 谢哲轩怒气冲冲,“滚开!” “本公子想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再听着母亲的话,老老实实继续在府上待着,他还怎么嫁给帝姬! 不行,他现在就要去找帝姬,他一刻也等不了了。 谢凡眼看着他真要出府,生怕被宣王罚,他二话不说一个手刀劈下去,赶紧拖着晕过去的谢哲轩回了院子。 嘴里还嚷嚷着,“对不住了公子,宣王说了让奴才盯着您,决不许放您出府。” “奴才这就带您回房。” 晕过去的谢哲轩:“?” … 六月初六。 帝姬大婚。 十里红妆,声势浩荡,从街头排到街尾,满城的树上都被系上红色纱幔。 就连街边摆摊的摊贩,各自的小摊前,也一个不落的缠上红纱幔,满城都洋溢着喜庆。 各大酒楼得了帝姬的命令,纷纷宣布六月初六当天,吃住全免。 大婚当日,街道之上,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神色皆洋溢着相似的喜悦,自发随着队伍一并前往帝姬府,纷纷伸头探脑想要一观驸马绝色容颜。 流水席更是足足摆了七天七夜,这场百年难见的大婚才热热闹闹就此落幕。 听说帝姬大婚当日,就连京都的乞丐,也在那天都领了新衣裳,吃上了顿难得的饱饭。 而被驱逐出京的母子二人,伤还未能养好,便被随意赶出府,早早过上了饥寒交迫的日子。 陆子风受够的这种日子,每日不仅要给自己讨饭,他还要伺候被拔了舌废了双手的陆二娘。 他除去身上伤势未能养好外,并未被帝姬命人废去双手。 陆子风想,许是帝姬对他也是念及旧情,说不定只要他寻到机会回到京都,帝姬一定会在心疼他,说不定还会给他一个名分…… 只是…… 陆子风看向身边狼狈不堪简直成为废物的陆二娘,眼底掠过一抹极深的厌恶。 他想,在此之前,他要寻个机会把碍事的人解决了,再回京去寻帝姬。 那日过后,没多久,陆子风端来一碗鸡汤,声称体谅陆二娘不易,他去酒楼门口求了许久才求来一碗。 陆二娘一脸感动,说不出话的她,啊了半天反倒催促他先喝。 陆子风脸色一变,他喝个屁,他可不想死。 陆子风随意应付了句,没理会陆二娘的话,将鸡汤继续往前推。 眼看着陆二娘就要喝下有毒的鸡汤,他马上就能摆脱眼前的废物,独自折回帝都去寻帝姬。 谁曾想…… “啪!” 手中的破碗被人大力打翻,陆子风刚升起的怒意在看清来人腰间挂着‘帝姬府’三字腰牌的瞬间,脸色惨白一片。 来人睨了他眼,冷声道,“你以为殿下为何没命人废了你的双手。” “若是连自己的母亲都不愿侍奉,那你也没有继续活着的必要。” “再有下次,就不是打翻这么简单。” 陆子风惨白着脸,瘫软在地久久回不过神。 意识到什么的陆二娘顿时‘啊’个不停,即便说不出话,陆子风也能猜到定是她的谩骂。 余下半生,他们终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京都。 帝姬大婚尚未过去月余,朝中大臣掠过的驸马一事,竟不约而同开始催促起帝姬子嗣一事。 声称驸马嫁给帝姬,久未传出消息,纷纷建议帝姬早早纳妾,绵延香火。 御书房。 “陛下,依臣之见,帝姬大婚多日,府中仍未曾传出喜讯,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五王姬比帝姬还要小上两岁,后院男妾成群。” 相较于朝中大臣那些姑且算是委婉的‘催生’,宣王态度算不上恭敬,对此更是直言道出。 “臣以为,帝姬纳妾一事,理应提上日程——” 凤云倾心下只觉好笑,她一进来便自顾自寻了个位置坐下。 听到宣王的话,也只是撑着下巴,唇边噙着笑,轻飘飘应了句。 “宣王言之有理。” “与五妹相比,孤的后院是冷清了些。”她好似无奈轻叹一声,顺着宣王的话问,“既如此,不知宣王可有人选?” 宣王意外,今日她竟如此好说话。 宣王假意停顿一瞬,道,“哲轩今年已有二十有一,对帝姬又情深义重,前些日子还曾在府上同臣闹着要非帝姬不嫁。” 宣王:“宣王府的嫡公子,嫁于帝姬做侧夫,应是绰绰有余。” 凤云倾笑意不变,“宣王所言甚是。” “但,宣王府的嫡公子,身份尊贵,如何能做侧夫。” “此等身份,且不论嫁于谁,理应都是正夫之位。” 宣王面上添了几分傲慢,若非哲轩在府上闹得紧,她才不会说出让他嫁给帝姬为侧夫的话。 说是侧夫,实际上不还是男妾。 堂堂宣王府的嫡公子,嫁给帝姬做妾,也是她凤云倾高攀! 宣王:“殿下即是清楚,看来是同意哲轩嫁至帝姬府……” 话音未落,凤云倾坐直了身,话锋一转,一本正经纠正道。 “诶,宣王此言差矣,孤何时答应谢哲轩嫁入帝姬府。” 她语调悠悠,“孤的正夫之位早已定下人选,宣王府嫡公子哪能为妾。” 宣王:“?” 凤云倾:“帝姬府庙小,可容不下宣王府的嫡公子。” “宣王还是为嫡公子另觅良妻为好。” 宣王:“!?” 她压着心底怒意,“帝姬殿下是在戏耍臣吗!” 凤云倾勾着唇,眉梢轻挑,心道,今日她便是戏耍,又能如何。 她语调拉长而慢,直白道,“谢哲轩是该嫁作她人夫,但不论嫁于谁,都与孤无关。” “另外,孤此生有驸马一人足矣。”凤云倾看向始终不发一言的庆安帝,“母皇,儿臣此生绝不纳妾。” 庆安帝:“…!” “胡闹,宣王所言不差,你是帝姬,将来是要继承帝位,膝下至今无嗣实为不妥,纳妾一事是该提上日程……” 凤云倾笑意敛去,她再次重复道,“母皇,儿臣此生绝不纳妾。” 庆安帝:“你……” 宣王乐得看热闹,有庆安帝施压,她就不信这次哲轩还能嫁不进去帝姬府。 争执不下间,太医意外出现。 “陛下!” 人还未见,声先至。 转瞬间,太医神色慌张踏入御书房,她喘着粗气,口中惊呼。 “陛下……” “殿下!”看到凤云倾也在,太医眼睛一亮,连声道喜。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驸马有喜了!” 还在盘算着继续拿她无嗣一事做文章,借此机会让谢哲轩嫁入帝姬府的宣王:“?”她是小丑吗? 第163章 罪臣之子凭子翻盘(32) 凤云倾:“?” 庆安帝:“?” 母女俩流露出相似错愕的神情,谁?谁怀孕了? 太医毫无所察,乐呵呵道:“恭喜殿下,驸马身孕约莫两月有余。” 太医絮絮叨叨说起了叮嘱的话,怀孕期间的注意事项更是不吝啬的接连道出。 听到怀孕两月有余时的宣王:“?!!” 她沉着脸,紧咬着牙,负在身后的手紧紧蜷缩起,心下愤然。 该死的! 本以为按照凤云倾那般知礼的性子,绝不会在婚前做出颠鸾倒凤之事。 眼看着大婚才勉强过了月余,她就抓着无嗣一事做文章。 迫不及待的想要借此由头,将谢哲轩嫁入帝姬府。 却不料!一向懂礼的凤云倾,竟会在这件事上,令她出乎意料。 想着,宣王心底的怒火又上升一大截。 本想借帝姬无嗣为由头,让谢哲轩嫁入帝姬府,现下看来此事也只能泡汤了。 “殿下,前三月胎儿尚且不稳……”太医顿了一瞬,放低声音补了句,“臣斗胆,房事之上,还是应小心谨慎。” 其实,最好别做-_-|| 凤云倾被突如其来的惊喜,震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感到晕晕乎乎的不确信。 她突然想起,今早进宫来上朝之前,她想着陆时晏这几日都食欲不振,许是身子不适,便寻思着进宫差人请了太医,去府上给他瞧瞧。 眼下,听太医的意思是…… 有,有喜了?? 小陆子有喜了?? 凤云倾怔愣一瞬,她掀了掀唇,眼神有一点困惑,还有一点迷茫与错愕,“陈太医此言当真…?” 她磕磕绊绊问,语气透露着几分小心翼翼,生怕是一场空欢喜。 “确是孤的驸马有喜?” 子嗣一事她从未强求。 即便宣王在朝中再三拉着其他大臣就着子嗣一事弹劾于她时,她也从未动过纳妾的心思。 陈太医拱手作揖,再次强调保证道:“殿下没有听错,老臣所说,正是殿下您的驸马有喜。”她又添了句,“约莫两月有余。” 凤云倾呼吸一滞,心砰砰跳个不停,算着日子,两月前,恰是被药效所控那日。 她的小陆子!怀了她的孩子! 霎那间,凤云倾眉宇间透露着无尽的喜悦,本是漫不经心的坐姿,不知何时也因兴奋站起身。 她来回踱步数次,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她,此刻却因太医口中的消息,惹得眸底闪烁着欣喜若狂的光芒。 “母皇!”她蓦然停住脚步,面上的喜色怎么也掩不去,那微微上扬的唇角,更是暴露了主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她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勉强克制住内心的喜悦,轻快上扬的语调,按捺不住道。 “驸马有喜,儿臣担忧驸马身体,今日便先回府。” 激动的心情促使着她,恨不得现在就飞奔回府见他。 庆安帝早就乐的合不拢嘴,本来还因为最近朝中弹劾帝姬无子一事而感到头疼。 就连明知道宣王那点小算盘,她也没有阻拦之意。 追根究底,若是可以,她也想让帝姬多纳几房男妾,也好早早开枝散叶。 但如今得知驸马有喜,庆安帝哪里还会计较纳妾一事。 对凤云倾的话更是连声应好。 宣王不乐意,她沉着脸,继续道,“陛下,五王姬后院男妾成群,帝姬也应早早纳妾才是,尤其是侧夫之位。” “帝姬身份尊贵,更是应早早定下侧夫人选……” 凤云倾正欲离开的脚步停住,她面上喜色渐渐褪去,神色隐隐不耐。 “是孤方才说的不够明白,还是宣王年事已高?” 话外意不外乎是说宣王脑子不好。 她再次强调,“孤此生,绝不纳妾。” 想让她娶谢哲轩?做梦! 凤云倾嗓音微沉,索性将话彻底说开,不给她留半点念想,“宣王府的嫡公子,孤虽不会娶,倒也可以为其寻门亲事。” “宣王放心,好歹也是嫡公子,由孤做主,定不会亏待他。”才怪。 宣王:“?” 她是要让谢哲轩嫁进帝姬府。 真要单是亲事问题,她又何须凤云倾插手。 宣王暗暗咬牙,心下对凤云倾越发不满。 “哲轩曾言,此生非帝姬不嫁,虽是胡话,却也是他一片真心。殿下方才所言,当真是要如此作践我宣王府的嫡公子?” “嗯?”凤云倾拖长尾音,她半眯着眼,嗓音平淡,“宣王这话何意。” “若是真依宣王所言,他喜欢孤,孤就要娶他?” 凤云倾冷嗤一声,讥嘲道,“这天底下喜欢孤的人多了去,莫不成宣王都要让孤将他们都娶进府不成?” 宣王:“…!”牙尖嘴利!她分明不是这个意思! 凤云倾垂眸理了理袖袍,“孤的驸马,还在府上等着孤,宣王放心,嫡公子的亲事,孤帮定了。” 提到陆时晏,凤云倾面上刚落下的喜色又随之添了些,就连眉眼都多了几分柔和。 她看向一旁候着的陈太医,索性将人一并带回府邸。 至于谢哲轩?她定会为他挑选位‘好妻主’。 宣王:“!” 凤云倾前脚刚走,宣王面色愤然,她的态度始终不算恭敬,对庆安帝道。 “陛下,帝姬今日之举,实属不知分寸,臣斗胆请旨,有陛下旨意在先,帝姬定会同意纳妾一事。” 说是纳妾,实际上她想求的还是谢哲轩嫁入帝姬府。 庆安帝早在得知驸马有喜一事之际,心下就变了打算。 再有,帝姬方才离去所言,她可都听的清清楚楚。 若真如宣王所说,她二话不说,一道圣旨降下,怕是她跟帝姬的母子关系都要随之破裂。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庆安帝可不做。 面对宣王的话,她也只是四两拨千斤,随意寻着由头,含糊应付了两句,便将人打发了。 闹了半天成了笑话的宣王:“!” 今日之事,越想越憋屈,本是算好的一切,偏生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陆时晏竟然真怀孕了! 宣王越想越憋屈,她当着庆安帝的面,阴沉着脸,连行礼也没有,直接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庆安帝按按眉心,得,这小心眼的宣王,经此一遭算是将她的帝姬彻底记恨上了。 … 御花园。 “谨君,许久不见啊。” 宣侧夫领着下人特意备上好礼,求见谨君。 远远地,离得还有些距离,他看到谨君的身影,忙不迭唤道。 谨君闻声抬头看去,他挥了挥手,身侧宫人自觉退后。 谨君起身算是迎了迎,“宣侧夫来了。” 陌生又熟悉的称呼,猝不防被谨君喊出,宣侧夫神色僵了一瞬。 侧夫!侧夫!他分明是宣王的正夫! 都怪陆时晏! 他迟早要让他付出代价! 仅因一个称呼,惹得宣侧夫心下愤然不止,下一秒,他敛下面上异样,重新扬起笑,“谨君。” 他笑意盈盈草草行了一礼,朝下人使了个眼色。 下人顿时领会,忙快步上前,将手中的礼物双手奉上,谨君睨了眼,熟练打着哈哈,顺次话题往下道。 “宣侧夫这来便来了,怎么还着人备了礼……” “诶!谨君此言差矣。” 宣侧夫上前两步拉着谨君的手,口中还颇为兄弟情深地说道。 “算起来,我与谨君也是多年未见,上次进宫来的匆忙,两手空空实不应该。” “这不,那日回府,就被我家妻主好一番训斥,勒令我下次再寻个机会进宫,这礼呀,定要将给谨君补上才是。” 谨君打量着他唇角的弧度,眸光下移,扫过二人相牵的手,眸底迅速掠过一抹不适,转瞬间,他也跟着应和道。 “如此,倒是宣侧夫有心了。” 宣侧夫:“……”有心归有心,能不能别一口一个宣侧夫的喊! 真刺耳。 奈何顾忌着谨君在后宫的身份,宣侧夫强忍着心中不满,又道。 “说来谨君比我还要小上一岁,我若是对谨君以弟弟相称,弟弟莫要怪罪才是。” 谨君:“……”他说不怪罪,他就会不喊吗-_-|| 谨君没应这话,他不着痕迹抽回手,又重新在桌前坐下,端起杯盏轻抿了口,不疾不徐问,“宣侧夫今日来此,于本君似是有事相求。” 宣侧夫一听这话,眸子一转,心底又起了心思,面上笑意瞬间消散,索性长叹一声,苦涩摇头叹道。 “即是被弟弟看穿,那哥哥也就不瞒着了。” 端着杯盏手都要不稳的谨君:“……”谁是你弟弟!! 他没接话,宣侧夫也不尴尬,将府上谢哲轩的事,真假参半说了出来。 “其实追根究底,还是我不知礼的小儿子。” “虽说帝姬已娶驸马,可哲轩他就是对帝姬念念不忘,” “ 整日都在府上扬言非帝姬不嫁,这身子骨啊是日渐消瘦,我这当爹的,瞧着眼底是疼在心底。” 许是说至兴起,宣侧夫从怀里摸出张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 宣侧夫眸底氤氲起泪,哭哭啼啼,好不凄惨。 哽咽道,“我瞧着哲轩如今这般模样,实在是疼在紧,就寻思着进宫一遭,想请弟弟帮帮忙……” 谨君听此,脸色隐隐变了变,他唇线拉直,沉声问,“宣侧君此言何意,想让本君如何相帮?” 一听这话,宣侧夫帕子一收,面上哪里还有半点苦涩,丝毫没有发觉谨君脸色不对的他,这会还自以为深得谨君的信任。 宣侧夫刻意放低了嗓音,按捺不住激动道,“倒也简单。” “听闻这陆时晏嫁入帝姬府也有多日,却迟迟不听府上传出消息。” “我家妻主已经借此机会,在陛下面前提起为帝姬纳妾一事。” “驸马之位即是已有人选,哲轩同我也曾说过,他愿意退而求其次,嫁给帝姬做侧夫倒也无妨。” 宣侧夫笑笑,扯回正题,“此番若是谨君能在陛下面前,为我家哲轩多美言几句……” 宣侧夫冲他使了个眼色,剩下的话不言而喻。 谨君:“……”他美言个屁!他是什么蠢蛋吗! 回想起方才宫人对他说的话,谨君深吸一口气,嗓音冷冽,直言拒绝道,“倘若单是因帝姬无子一事,而劝帝姬纳妾。” “本君还是奉劝宣侧夫趁早死了这条心。” 宣侧夫流露几分不满,“谨君这是何意?莫不是连这点小事,也不愿帮我宣王府不成。” 明明是为谢哲轩而来,到头来反倒变成是整个宣王府的事。 宣侧夫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在明晃晃的威胁他。 谨君冷哼一声,态度也越发不耐,“看来宣侧夫还不知晓,帝姬的驸马今日刚被太医院查出怀有身孕,且两月有余。” “帝姬本就专宠驸马,如今又查出驸马怀有身孕,宣侧夫口中所说的纳妾一事,更是想也别想。” 宣侧夫:“???”他先是一怔,旋即下意识认为是谨君在骗他。 他当即反驳道,“绝不可能!满打满算那陆时晏嫁入帝姬府才刚月余,他……” 等等,谨君说……两月有余?? 两月?!! 宣侧夫呼吸一滞,难以置信,“他,他们!” “他们竟然在尚未大婚之前,就已然行其苟合之事!”宣侧夫怒骂道。 谨君敛眸凛声道,“宣侧夫慎言。”这宣侧夫可真是个没脑子的,连当今帝姬也敢谩骂,想死可别拉上他。 宣侧夫冷哼一声,对谨君的话根本就不在意。 “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怎么着,她凤云倾既然敢做,还怕别人说不成。” 谨君眼皮直跳。 堂堂帝姬的名讳,他一个宣王府侧夫也配喊? 凤云倾怕不怕他不知道,但是若再继续放任眼前的蠢货继续说下去,他就该怕了。 宣侧夫嘴上说着不怕,实际上心底也是虚的紧,不过就是碍于面子强撑着罢了。 他又骂了两句,见谨君没有接话,自觉又变了话锋,没敢再骂。 特意进宫的目的就这么泡汤,再加上谨君对他的态度也变的爱答不理。 因宣王的身份,除去凤云倾外,宣侧夫这么多年就从未受过旁人给的冷脸。 一想到他跟宣王算计了半天,就打算故意借凤云倾刚大婚没几日,又无子的事做文章。 她去前朝,他来后宫。 本是计划周全的一次,结果!竟忽略了他们大婚之前! 越想,宣侧夫心底越是憋屈,计划失败的他也懒得再继续待下去,胡乱寻了个由头就带着人匆匆离开御花园。 他还是赶紧想想,怎么回府安抚他家那个骄纵无礼的小儿子吧。 — ps:补上啦。 第164章 罪臣之子凭子翻盘(33) 谨君毫不阻拦,目送宣侧夫离开,他放下杯盏,手指倒扣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轻叩着。 “父君?” 五王姬赶来时,就瞧见这一幕,她奇怪喊了声,“父君在看什么?” 谨君恍惚收回目光,“欣儿来了。” 五王姬行礼问安,“父君 ,儿臣方才似是瞧见宣侧夫也在…?”她不确定道. 只是这会,怎么不见宣侧夫的身影。 谨君:“说是府中有事,先回了。”他问,“欣儿找宣侧夫有事?” 凤云欣撇嘴反驳,“才没有。”她怎么可能会找宣侧夫有事。 她只是好奇,好端端地,宣侧夫怎会进宫来寻父君。 谨君松了口气,低声念了句。“没有更好。” 凤云欣奇怪问,“父君好像并不想让儿臣与他相熟。” 谨君:“一个不知分寸的人罢了,莫说是你,若非碍于情面,平日里本君也不想理会于他。” 谨君不放心交代道,“下次若是见了他,能避则避。” 凤云欣虽是不解,却也老实点头应下,听谨君这么说,她想起什么,索性趁此机会,在谨君面前多说了两句。 她虽是宣侧夫不熟,却也对宣王府上的嫡公子,倒是有过几面之缘,说是次次见面都有摩擦也不夸张。 先前是顾忌着父君与宣侧夫关系‘匪浅’,即便是对谢哲轩不满,也没想着告知谨君。 今日倒是让她终于找到机会,忍不住同谨君多吐槽了几句。 “父君,那谢哲轩未免也太无礼了些。”凤云欣撇嘴嫌恶道,“先前我在赏花宴上倒是见过他,真不知道他那副模样,是怎么好意思要闹着非帝姬不嫁的。” 谨君挑眉,多问了句,“欣儿似是对宣王府的嫡公子很是不喜?” 谢哲轩那小子他倒也见过,与陆时晏自是没法比。 但模样也没风云欣口中所言的那般差。 凤云欣环顾四周,见无旁人,她压低声音,哼哼唧唧直言道。 “儿臣当然不喜,就他那个模样,反正莫说是儿臣的驸马,单单仅是府上男妾的位置,儿臣也绝不会给他留上一位名额。”话语中的嫌弃,倒是毫不意外。 “真不知道这谢哲轩哪来的自信,竟然还好意思非缠着二姐不嫁。” 谨君被她的说法逗笑,转瞬间,又生怕她在外也这般说,被有心之人听了去,要真传入宣侧夫耳中,还不知要怎么跟他闹呢。 想着,谨君忙又拉着她叮嘱了几句。 “此话在我这儿说说也就算了,万不可到旁处,于旁人提起此言。” 凤云欣摸摸鼻子,老实应下谨君的话。 谨君:“说来,帝姬的驸马被查出有喜一事,这两日你抽出时间,去帝姬府走上一遭。” 凤云欣惊讶,“二姐这才大婚几日?府上就传出有喜的消息?” 她与萧景辰结婚数月,也迟迟没能传出消息。 她不敢相信,“此事当真吗父君?” “骗你作何。”担心风云欣因此事与帝姬闹了性子,那可就太得不偿失。 谨君赶紧补充道,“你与景辰之间,本君也不多催,我听太医说起过,景辰近日身子也是有所好转,你且让他好生遵着医嘱吃药调养便是。” “另外,萧景辰是你府上的正夫,本君不管你平里如何胡闹,但你第一个孩子,必须是正夫所生。”谨君生怕她做出某件糊涂事,赶紧强调道。 凤云欣乖乖应下,“是。” 正夫膝下一日无子,妾室便不许有喜,庶子与嫡子间的差距,这点事,她还是记得清楚。 念着帝姬府刚传出‘喜事’,风云欣在后宫多待了片刻,就被谨君催着赶出后宫回府去了。 帝姬府那边,她也总该派人过去道贺才是。 … 帝姬府。 凤云倾从御书房离开,嫌弃马车太慢,她直接接过冬青手中的马鞭,骑马匆匆折回帝姬府。 独留下冬青架着马车在后面追,为了能够追上凤云倾,马车都跑的飞快。 被迫留下坐马车的陈太医:“……”慢些呕……慢……呕…… 年纪大了,坐个马车都坐到吐的陈太医:“……” 下次,不愿载她一程,可以不载!!#哭# 所幸这种悲催并未持续太久。 待马车停在帝姬府前,正欲丢下马车去寻凤云倾的冬青,才恍惚想起马车上还坐着位陈太医。 坏了! 她忙不迭掀开车帘,“陈太医……” 马车内,陈太医紧紧扒拉着扶手,惨白着脸,看到冬青的出现,她哆哆嗦嗦递出手,整个人还没回神,颤着嗓音喊,“冬,冬青呐……” “老朽这条老命,差点折你手里嘞!” 冬青面露羞愧,搀扶着人下马车,连连点头应,“是是是,陈太医辛苦了。” 陈太医瞪眼:“…!”她不是辛苦!她是命都快没喽! 冬青搀扶着,讨好道,“陈太医,我先扶您入府休息。” 陈太医不是不想硬气一点,直接把冬青搀扶的手甩开,但是! 她腿软…… 真搞硬气那一套,怕是她就要没形象摔地上了。 陈太医紧抓着冬青的手,还不忘颤巍巍谴责道,“下次,下次若是不想载,你,你把老朽丢那儿宫门口也成。” “我这岁数虽是大了点,但路还是认得清,能找着帝姬府。” 冬青:“……” 冬青搀着陈太医,又是好一番赔礼道歉,好说歹说,才终是将人迎进帝姬府。 另一边。 凤云倾一刻也不停歇,快步去寻陆时晏。 她先是去二人婚房,却扑了个空,招来下人询问,也不知他去了何处。 虽说在偌大的帝姬府找一个人,倒也不难。 但此刻的她,早已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 想着,凤云倾心下越发急躁。 “来人——” “倾倾?” 她下意识欲喊人去寻驸马,身后猝不防响起那道熟悉到刻在骨子里的嗓音。 凤云倾呼吸一滞,她慌忙转身,眼底升起一抹喜色,快步上前,“小陆子!” 她唤了声,面上的急色难掩,拉着他好一番检查,担忧道,“去了何处,也不同下人说一声。” 陆时晏:“刚在府上闲着无事,见你还未回府,本想着出府寻你,路过街道时,有些饿,就又顺路买了些吃食,耽误了些时间。” 说话间,他并未察觉到异样,反倒唇角弧度渐深,将手中提着的吃食尽数递给下人,神神秘秘道。 “倾倾!猜猜看,除了这些,我还买了什么~~” 凤云倾:“?”她偏过眸子,扫了眼刚被下人摆放在桌的吃食,目露疑惑。 “什么?” 陆时晏笑嘻嘻没答,宝贝似的从怀里掏出样精心包装的油纸,妥妥一副等夸的模样,“锵锵~!倾倾,我还买了你最爱吃的那家栗果……” 凤云倾心底升起一阵暖意,她接过油纸,手心只觉得一阵热意传来。 陆时晏特意剥开一颗,“快尝尝,倾倾,甜吗?” 凤云倾抬眸,对上他那双染着希翼的瞳眸,鬼使神差低首咬下那颗去了皮的栗果。 “…甜。” 凤云倾握住他的手,眸底又掠过担忧,“下次这种事,尽管安排下人去买,何须还要你亲自跑这一遭。” 陆时晏扬了扬下巴,强调道,“那不一样,这是我特意给倾倾买的~~” 凤云倾抿唇轻笑了声,拿他没办法,只好纵着,“如此,下次再出府,唤上孤陪你一同出行。” 陆时晏点头应‘好’。 他又重新剥了颗栗果,正欲递出,谁知道凤云倾竟直接偏过头。 陆时晏错愕一瞬,“倾倾?” 凤云倾非但没吃,反倒紧紧抓着他的手,一双凤眸盯着他多看了两秒。 眸底还有几分难掩的深色,她掀了掀唇,尝试了几番,略显低哑的嗓音道。 “小陆子,你是不是还有旁的事瞒着孤?” 那颗栗果被她接过,又停在他的唇前,凤云倾眸色渐深,她轻捻了下,陆时晏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折腾了个猝不及防。 薄唇微掀,顺着她的动作咬下栗果。 “唔……” 下一秒,她猝然伸手揽上腰,手下轻轻一带,拉进二人间的距离。 凤云倾靠近了些,红唇轻轻划过他的唇,她按捺住性子久久没有动作。 “小陆子。”她哑着声线喊,额头贴着他蹭了蹭,“真的没有事要告诉孤吗?” 即便已经从陈太医口中亲耳听到。 可是…… 她就是执拗的想听小陆子亲口告诉她。 陆时晏脑海中缓缓敲出一个问号,语气裹挟着几分不确信。 “好像,是有一件。”但是,太医应该告诉她了才是。 凤云倾眼睛一亮,“是什么?” 迎上她写满期翼的眸光,陆时晏俊脸微微染红,他垂眸迟疑了瞬息,索性牵着她的手,抚上尚且平坦的腹部。 “以后,我的倾倾不止是姐姐。”他声音放缓,语声低沉,“还会是小家伙的娘亲……” “唔……” 未完的话被她尽数吞入腹中,他只感到眼前天旋地转,被人推至榻上。 渐渐地,她的吻越来越炽热,不似平日里的浅尝辄止,更不愿再拘于一处,唇齿掠过挪至他的耳际,轻咬过耳垂。 刹那间,耳畔传来一声呻吟的痛呼,分不清是真痛还是别的。 凤云倾动作一顿,旋即尝试了番轻轻舔舐,耳畔传来的呼吸越发急促。 念着陈太医所处,她拿捏着分寸,只敢在他脖颈处肆意作乱。 好一会儿,得了他的推搡,她才依依不舍放过他。 对上他略显羞恼的眸,凤云倾轻笑一声,抬手捏了捏他的耳垂, 低哑的嗓音轻声唤着,“小陆子。” 陆时晏没应,他红着眼尾,整个人近乎瘫在贵妃榻上,眼尾泛红,又羞又恼,气哄哄瞪了身上人一眼。 凤云倾又捏了下他的耳垂,自顾自说道。 “其实,孤好庆幸。”庆幸离别十一年,他们还会有再次相见的机会。 刚还羞恼的陆时晏:“?”他神色微怔,愣愣看她。 凤云倾却没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话到这就停了下来。 转而她又小心翼翼凑上前,再次吻过他的唇,不似方才那般放肆,还带有几分温柔地讨好哄诱。 “小陆子。”她又一遍唤着他,一遍又一遍。 温热的手抚过孕育着新生命的那处,她喉咙上下滚动了瞬,哑着嗓音,喜色难掩。 “…我好开心。” 以往日日夜夜间,所期盼的一幕,终将成了现实。 许是情至深处,一滴清泪骤然滴落,重重砸在他的手背。 引得陆时晏心下一颤,“姐姐……” “别多想,我回来了,不止是我,还有我们的孩子。”他放低了声音,轻声哄道,“我们都在,都会陪着你。” 凤云倾沉默两秒,猝不防埋首在他脖颈侧轻咬了一口。 顷刻间,惹得陆时晏低吟出声,他眸底氤氲着雾气,可怜兮兮的喊。“疼……” 凤云倾额头抵着他,指腹抚过她刚咬过的那处,隐隐还能瞧见浅浅的牙印痕迹。 “有多疼,嗯?”敛去心底异样情绪的她,眉眼添了笑意,语调闲闲故意问。 陆时晏:“…!”这个问题,他该怎么答。 反正是没末日打怪疼,但是,这跟打怪分明就是两码事(〃>皿<) 答又答不上来,陆时晏俊脸不禁染上抹红晕,索性以实际行动回答她。 他也学着她的动作,在同样的位置,留下同样的痕迹。 “就,这么疼……” 凤云倾:“……” 要不是顾忌陈太医的话,她可真想给他点‘教训’瞧瞧。 凤云倾略显气恼地又吻了他一次,才不情不愿的扶着人起身,重新拿起放置一旁的栗果,亲自剥开喂他。 陆时晏吃着还不忘使唤着。 “姐姐。想喝水。” 凤云倾眼皮一跳,笑骂了句,“小陆子,孤平日里,可真是太惯着你。” 这才哪跟哪,连她敢使唤上了。 偏偏陆时晏一脸无辜,甩锅用到极致,“可是姐姐,是她口渴想喝水~~” 凤云倾:“?”娃是这么用的吗? 还未出世的娃:“?”嘿,这锅是留给她背的吗? — ps:这两天上班嘎嘎忙,忙到心态炸,日更四千,差的字数我明天呜呜呜会抽空补上,对不住了宝们o(╥﹏╥)o 第165章 罪臣之子凭子翻盘(34) 宣王府。 “谢凡!你再敢拦本公子,信不信本公子命人把你拖出去砍了!” 谢哲轩简直要气死,单单只是今日,他都在府上闹上好几回了,却还是连爹爹跟娘亲的面都没能见着。 倒是这谢凡,回回都缠在他面前,搞得是烦不胜烦。 就连他想出府,也没一次成功过。 先前整日被迫憋屈在府上,谢哲轩想出门去寻凤云倾都没机会。 想着娘亲的叮嘱,谢哲轩才歇了心思,接连几日都老实待在府上。 可现今那该死的陆时晏都怀孕了!他还怎么能坐得住! 他要出府,他要去找云倾妹妹,就算陆时晏怀孕,也不能阻挡他嫁给云倾妹妹。 谢凡也是一根筋,始终都将宣王的吩咐铭记在心。 即便是谢哲轩气急想杀人,狠话放了一遍又一遍,也丝毫不影响谢凡,说不让就不让。 他就往院子门口那一站,谢哲轩想出府都没招。 “谢凡!” “本公子再说一次,赶紧滚开!” “耽误了本公子的大事,本公子定要取你的项上人头!” 谢凡一本正经,“公子,宣王有令,没有她的吩咐,您不得出府。” 谢哲轩:“……”炸了炸了,他真的要炸了。 他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当初在边关,为什么会选这么个憨批放在身边贴身照顾,这不就是妥妥地在给自个添堵吗! 谢哲轩目眦欲裂,“滚开!” 谢凡不躲不避,依旧是一副遵着宣王命令的模样,“公子,没有宣王的吩咐,您不能出府。” 谢哲轩:“!”他气急,猛地抬手推搡了下,没动。 谢哲轩瞳孔骤然一缩,暗暗咬牙恨恨咒骂了句。 他退后两步,又一把撞了上去。 “碰!” 没把谢凡撞开,反倒自己直接摔了个踉跄。 形象尽失的谢哲轩又气又恼,一骨碌爬起来,顶着一身狼狈,指着谢凡就骂。 “你等着!等我爹回来,非让他砍了你不可!” 谢凡眼底还有抹未散去的茫然。 公子方才,是在给他挠痒痒么? 谢凡:“可是奴才是遵宣王的吩咐。”话外意,就算是宣侧夫来了也没用。 谢哲轩:“……”指着谢凡‘你’了半天也没说不出个所以然。 忽地,远远瞧见宣侧夫的身影,谢哲轩眼睛一亮,赶紧大声喊。 “爹!爹!” 宣侧夫刚从宫中折返回府,想着谨君的话,越想越不是滋味。 那陆时晏,才嫁进帝姬府几天,怎么就怀了呢! 亏他们还特意挑在这个时候,寻思着陆时晏绝不会这么快传出动静,想借此由头,把哲轩嫁过去。 这下好了,布的好好的局,就这么硬生生被打散了。 想事情想的出神的宣侧夫突然听到谢哲轩的呼喊,他神色怔愣一瞬,抬头看去,才意识到他走到谢哲轩的院子前。 秉着来都来了的心思,宣侧夫叹息一声,进了院子。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宣侧夫问。 谢凡:“奴才奉宣王的命令在此守着公子,侧夫放心,有奴才在,绝不会放公子出府半步!” 宣侧夫:“?” 谢哲轩瞪了他眼,心思一转,赶紧上前挽过宣侧夫,解释道。 “爹!就是他!” “孩儿不过是在府上待久了,想出府转转,他也拦着我,非说是我娘的命令不许我出府。” “爹你快告诉他,娘亲才不会舍得这么对我。” 他想出府,想去哪儿,想要什么,还从没有娘亲不帮他实现的。 宣侧夫安抚了句,“哲轩莫要再闹,此事却是你娘亲口吩咐。” “帝姬府那边你暂且不要过去,最近这些日子,且在府上老实待着,莫要再想着出府一事。” 宣侧夫这话一出,谢凡腰杆挺的更直了。 嘿,他早说了,这是宣王的命令,就算是宣侧夫来了也没用,公子怎么就不信嘞嘿嘿嘿。 谢哲轩傻眼了,“爹!你怎么能这么说!” 他喊宣侧夫过来是给他撑腰的,怎么还顺着谢凡的话,一样拦着他不许出府啊。 宣侧夫:“你听爹的,这些日子先好好在府上待着,爹也是为你好。” 谢哲轩不理,闹着就要出府,“我不管爹,我都在府上待了这么久,今日我就要出府就要出府就要出府。” 那陆时晏连孩子都怀了,再这么耽搁下去,下次等他再出府,岂不是直接见到陆时晏娃都生了! 一想到这,谢哲轩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不行!” 他挽着宣侧夫的手来回晃,祈求道,“爹,你就帮帮孩儿吧。” 宣侧夫对着唯一的儿子最是纵容,被他这么求着,差点心软同意。 但想起宣王的叮嘱,还有陆时晏有喜一事,这个节点将哲轩放出去,这小子还不知跑外会惹出什么祸来。 思及此,宣侧夫死死咬着牙,硬生生偏过头,狠下心拒绝,“不行。” “谢凡,看好公子,没有宣王的命令,不许放他出府。” 谢哲轩:“?!!!” 他难以置信:“爹!” 谢凡挺直了腰板,乐滋滋应,“是!” 宣侧夫说完就快步离开,生怕再留下来,会一时心软将谢哲轩放出府。 且不说这小子出府之后会不会惹出旁的事端,单就是帝姬府那边,现在也得是能避则避。 唉,也不知道他家妻主在宫中做什么,怎么还未回府。 可别因此事惹得一身腥才是。 宣侧夫狠下心肠,不顾谢哲轩的呼喊,带着下人快步离开小院。 前脚刚回,就听下人来禀,说是宣王回府。 宣侧夫又忙不迭起身去迎,跟着宣王一块进了书房,宣侧夫才敢压低声音,试图询问其宣王进宫一事。 宣王今日被凤云倾落了面子,心情不悦,冷沉着脸,连对宣侧夫也没什么好脸色。 才刚入府就又听到谢哲轩还在闹着出府一事。 她冷哼一声,当即命令道,“既然这么想出府,让谢凡带他去!” 也不知道那凤云倾能有什么好,值得她这么喜欢。 要不然为了那人吩咐她的事,这帝姬府,她才不愿让哲轩嫁过去。 宣侧夫听到命令,有些诧异,“妻主,这个节点您让哲轩出府,他……” 按照哲轩的性子,他铁定会闹到帝姬府,这么纵着,可别出了什么事才好。 宣王冷哼一声,“他不是闹着要出府吗,让他去!” “就算是闹到帝姬府又何妨,本王倒要瞧瞧,我宣王府的嫡公子,她凤云倾敢不敢动!” 宣侧夫想劝,又得了句宣王的安抚,“无须担心,有谢凡跟着,旁人动不了他。” 被予以厚望的谢凡:“……”可别,那陆时晏一巴掌都能把他扇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_-|| 想着谢凡的能耐,宣侧夫心下舒了口气,点头应和着宣王的话。 想起谨君的话,他忙又道,“妻主,听闻那凤云倾的驸马,今日传出消息……” “那哲轩他还能……”嫁过去吗。 说起这事,宣王更是来气,“且等等,本王会为他再寻个法子。” 帝姬府她进不去,那个人也进不去。 也就只有想法子将哲轩嫁入帝姬府试上一试了。 宣王没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冲宣侧夫勾勾手,先是亲了亲,才低着声音道,“侧夫一事委屈你了。” “过些日子,等本王寻到机会,再封你为正夫。” “别多想,本王的正夫,只会是你。” 宣侧夫红着眼,“妻主……” 旁人一句侧夫喊得,回回令他心烦。 他分明是妻主唯一的正夫,若非是因凤云倾,他又怎会成侧。 今日这话,还是自打他被贬为侧夫以来,宣王第一次直白道出此事。 有了宣王的话,宣侧夫一直为此事而感到慌乱的心,此刻也算是安定了几分。 宣王在宫里窝了一股气,迫不及待想寻个地方发泄,索性将人丢上床,她跟着压上去,又同他说上几句软话哄了哄, 宣侧夫一直悬着的心得以放下,也乐得迎合她。 没多久,守在书房外的下人,听着房内传出的动静,一个个都羞红了脸,却又碍于值守,不得不被迫听完了一出‘大戏’。 … 另一边。 谢哲轩闹了这么久,可算是等来宣王的松口,他一把推开谢凡……喜滋滋准备出府。 哦没推动。 谢哲轩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呵斥道,“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没听到我娘的吩咐吗!” “本公子现在要出府,别挡路!” 谢凡眼底迷茫一瞬,自觉让开步子,又跟在谢哲轩身后。 在得到谢哲轩的瞪眼后,谢凡自觉地道,“公子,是宣王让奴才跟着的。” 谢哲轩:“!” 有谢凡在,好歹有人保护他。 行!他忍! 想着,谢哲轩掠过谢凡,快步出府朝帝姬府行去。 … 帝姬府。 “帝姬不在府内,谢公子请回吧。” 看见他的出现,门房二话不说敷衍道。 谢哲轩:“?”干嘛,当他没看到冬青的身影吗。 冬青都在府上没出去,帝姬肯定也在。 骗谁呢! 谢哲轩气得不轻,“你什么身份,也敢欺骗本公子!” “你知不知道我娘是谁,信不信我让你人头落地!” 门房还未答话,冬青听到动静停下步子,转身看去。 不算陌生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冬青习惯性皱起眉,眸底掠过一抹浓烈的不喜。 这谢哲轩,怎么还阴魂不散。 她还未曾上前,谢哲轩见她停下,反倒心下一喜,赶紧扬声喊道,“冬青!” “本公子要见帝姬,你快为本公子快快通传。” 想起什么,他忙又从谢凡怀中翻出拜帖递了出去。 见冬青没接,他面露恍然,又掏出一锭金元宝,一并递了过去。 冬青抿唇,脚下不着痕迹退后两步,并未接过。 她沉着语气,毫不留情道,“谢公子当真是好大的能耐。” “我竟不知,谢公子什么时候竟连帝姬府的奴才也能说杀便杀。” 谢哲轩:“?” “我……本公子没说要杀她。”谢哲轩梗着脖子反驳道,“谁让她有眼无珠,非拦着不让我进去。” “本公子求见帝姬,她一个奴才却骗我帝姬不在府上,这种满嘴谎言之人,留着也是无用,倒不如杀了算了。”谢哲轩撇嘴不屑道。 门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摇人,“冬青姑姑,奴才没有说谎,帝姬的确是不在府上……” 敬仰的话说来就来,就是不带半点诚心,“谢公子身份尊贵,奴才哪敢骗他!” 身份尊贵的谢哲轩:“?”嗯?难道他猜错了?云倾妹妹真不在府上? 谢哲轩心下狐疑,悄摸看了眼冬青,心底有些拿捏不准。 冬青睨了她眼,顺着门房的话往下说。 “谢公子今日来的不巧,帝姬一刻钟前刚出府,若是求见帝姬,谢公子还是改日再来。” 谢哲轩忙问,“那冬青姑姑可知帝姬何时回府?” “主子的事,我们这些当奴才的如何得知。”冬青避而不答,又一遍催促道,“谢公子还是请回吧。” 谢哲轩不依不饶:“既然帝姬不在,那我就进府等着。” “今日,我偏要等到帝姬不可!” 冬青:“……”真服了这人,冥顽不灵,她真的好想动手—— 冬青没答,偏眸冲身侧人使了个眼色,门房顿时了然,识趣起身跟着冬青一块退到门后。 谢哲轩:“?”他先是一怔,转而大喜,这是同意让他进府了? 谢哲轩抬脚就要进去,却不想…… “谢公子来的不巧,帝姬有令,今日起,帝姬府闭门谢客。” “关门。” “是!” 话落,府门随之紧闭。 被关到门外的谢哲轩:“…?” 看够热闹的谢凡干咳一声,上前劝道,“公子,既然帝姬不在,咱们不妨回去吧。” 谢哲轩黑着脸,抬脚就踹,“回回回!回什么回!本公子今日偏要见到帝姬不可!” 本来还怀疑帝姬到底在不在府上,冬青此举,不就是明晃晃的告诉他答案吗。 好不容易得了娘亲松口,他要真这个时候回府,谁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再出来。 一想到这谢哲轩更是不满,他环顾四周,余光瞥到一处,有了主意。 “跟我来。” 谢凡:“?” 第166章 罪臣之子凭子翻盘(35) “公子,这不合适吧?”谢凡看着眼前勉强容纳一人通行的小洞,有些犹豫。 谢哲轩催促道,“哪那么多废话,快点,本公子让你钻,你就赶紧钻!” 谢凡不情不愿,碍于身份,只得同意。 很快,二人竟意外顺利地通过小洞溜进帝姬府。 刚还不乐意的谢凡,这会儿也是忍不住夸道,“公子,你这个办法好啊,根本就没人发现在咱们!” 谢哲轩扬了扬下巴,颇为傲慢道,“那是自然,本公子寻的法子,能不好吗。” 他四下看了看,嘴里嘀咕道:“一个个的,都不让我见帝姬。” “越是不让我见,我今日还偏要见!” 扭头见谢凡还杵在那洞前不动,他冲谢凡招手,喊了句,“快点跟上。” 主仆俩前脚刚步入小道,迎面撞上府内的下人。 来人惊了一瞬,惊魂未定的她大叫一声,当即就喊:“来人啊!” “有刺客!” “快来人抓刺客!” 谢哲轩:“?!!” 谢凡:“!!?” 二话不说一个闪身,一手刀劈了下去。 “碰!” 刚还大声呼喊的下人顿时晕了过去。 谢哲轩:“?”颤巍巍伸出手指着谢凡,又指着晕过去的下人,“你,你怎么还把她给打晕了!” 谢凡也疑惑问,“不能打晕吗?” 谢哲轩:“……”倒也不是不行。 来不及犹豫,谢哲轩正欲催促离开此处…… “啊!” “有刺客啊啊啊!” 又是一道身影的出现,随着一声尖锐的呼喊,安静的帝姬府顿时乱做一团。 就连隐匿在暗处的暗卫也纷纷现身,直奔声音之处。 “不好了不好了!西苑着火了!” 还未赶至,远远地又听人喊起‘西苑着火’,才一会儿的功夫,帝姬府上下乱做一锅粥。 抓刺客的抓刺客,灭火的灭火。 还要派人去查火种来源,究竟是人恶意纵火还是无意着火也定要查清楚。 而抓起来的刺客,此刻却…… “等等等!等会!” 寻着狗洞偷摸爬进帝姬府的谢哲轩,一整个还没回过神,就被人当做刺客抓起来。 谢哲轩眼瞧着脖子上架着的长剑,惜命的他小心翼翼吞咽了下,连声喊。 “本公子不是刺客!我乃宣王府上嫡公子,前来拜见帝姬,绝非你们口中的刺客!” 架在脖子上的长剑始终没有动作,暗卫紧盯着他,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暗卫往旁边看了眼,只见一同跟着偷溜进府的谢凡,与暗卫过招,手下招式招招致命,即便被抓,也竭力挣扎反抗着。 这样的人,还敢声称自己不是刺客。谁信啊? 谢哲轩:“……”他就不该带这么个蠢货一同出府! 他黑沉着脸,手下挣扎了番,再次重申+威胁,“没看到本公子的腰牌吗!” “宣王府的人你们也敢动,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好言相劝这些人不予理会,被落了面子的谢哲轩气急怒喝。 暗卫却只是草草扫了眼,收回目光,“我等并未见到宣王府的人,只瞧见两个偷溜进府的可疑之人。” “把人带走,严加审问。” 谢哲轩:“??” “你敢!” “你敢动我一根毫毛,我娘绝不会放过你!” 为首的人理也不理,手一挥,就要将人关进地牢。 刚从西苑那边匆匆赶来的冬青瞧见这一幕,一眼就瞅见被抓的谢哲轩。 碍于宣王的面子,她只好按捺住性子,配合着上前询问,“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暗卫首领:“抓到两个刺客,正准备带回地牢严加审问。” 冬青眼皮直跳:“……”你那是严加审问吗,你分明是想把人带走屈打成招。 “冬青姑姑,你来的正好,快点告诉她们,本公子到底是谁!” 谢哲轩顿时来了底气,冲着冬青颐指气使道。 冬青:“都退下。” “这位是宣王府的嫡公子,不是你们口中的刺客。” 明明对他烦的不行,冬青还得附和他的话。 有冬青出言证实,暗卫首领应声放人。 被放开的谢哲轩冷哼一声,“算你识相,不然我非要让我娘杀了你不成!” 暗卫首领:“……”她不跟没脑子的人一般计较。 冬青忍着不耐,问:“帝姬府今日闭门谢客,不知谢公子是如何进府?” 说起此事,谢哲轩脸突然就有点红,臊得慌。 “我……”他磕磕绊绊半天,眸光躲闪,又骤然指着院墙,气冲冲道,“本公子直接从那儿跳下来的,不行吗!” 钻狗洞这么丢人的事,可不能被旁人知晓。 冬青:“帝姬府今日闭门谢客,谢公子若是有事,还请改日再来。” “下次谢公子想要进府,还是莫要再翻院墙。” “若是真因此出了什么差错。被人当做刺客等行为,即便是受了伤也与我等无关。” 谢哲轩:“…?” “来人,将谢公子赶出府去。”冬青吩咐道。 瞬间,刚才消停下来的暗卫,一听这话,二话不说,兴冲冲拖着谢哲轩就要往外走。 谢哲轩:“?” “放肆!我看你们谁敢!”谢哲轩怒骂,他忙死忙活,好不容易才溜进帝姬府,要是连帝姬的面都没见着就被赶出去,传出去得多丢人啊。 谢哲轩人都要炸了,不行,绝对不能行!他绝不允许这种丢人事发生! 暗卫可不管这些,有冬青发话,她们抓着人就要往外丢。 冬青瞧出他的不满,提醒了句,“宣王府上的嫡公子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已离开帝姬府。” “今日帝姬府意外闯入两名可疑人当场被抓,谢公子若是不配合,那我等也只好依照府上规矩办事。” 今日,要么被狼狈丢出府,要么被当做刺客关进地牢。 被威胁的谢哲轩听出话外意:“……”他暗暗咬牙,几度张了张嘴,对上一旁蠢蠢欲动的暗卫首领,顿时又歇了心思。 对面人多势众,要真被抓进地牢,铁定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即便有宣王相救,可惜命又怕疼的他,是半点也不愿意被打。 想到这,谢哲轩整个人神情更是耷拉着,垂头丧气,哪里还有半点先前仗势欺人的模样。 一刻钟后。 帝姬府门前,再一次被丢出两道身影,引得路过的百姓纷纷去探知一二。 “咦,这不是宣王府的嫡公子谢哲轩吗?怎么也被丢出府?” “不是听说他闹着非帝姬不嫁吗,帝姬都娶亲好一阵儿日子了,他那身份也愿意做妾?” “这谢哲轩该不会是想冲上去破坏帝姬跟驸马的感情吧。” “嘘!你不要命啦敢这么议论他!” “他都被人赶出来了,还不许别人说他两句不成?” “你这八成是不知道,这谢哲轩小气的很,咱们的话要是被他听到,还不知道会怎么着呢。” “切,女子三夫四妾本就正常,更何况是帝姬。再者,帝姬府上现今只有驸马一人,就算是真娶了谢公子也无妨。” 这话一出,倒是迎来不少人的附和。 毕竟,女子三夫四妾确是正常。 只要这谢哲轩愿意,帝姬将他纳做侧夫倒也无妨。 听着耳边的议论,只觉得今日会不会容易跑一遭帝姬府,结果面子里子又一次丢尽的谢哲轩:“!” 他心下气不过,又不敢去怼冬青,只好逮着身边的谢凡撒气。 谢凡:“……”跟着谢公子混,还不如去边关打仗。 算了,打仗吃不饱,他还是继续跟着公子混吧。 瞧见什么,人群中又是一片哗然,“快看快看,帝姬府门又给关上了!诶诶诶!那谢哲轩怎么自个爬起来走了?” “奇了怪了,这谢家公子到底为何被丢出去啊?” “瞧这模样,该不会是真还缠着要嫁给帝姬吧。” “这谢哲轩真愿意为妾?宣王能同意吗?” “……” 余下的议论匆匆逃离的谢哲轩并未听到。 随着他的离开,议论的人群也跟着渐渐散场。 … 帝姬府。 刚将谢哲轩丢出府,冬青还未来及将此事禀报给凤云倾,又听人喊道。 “不好了不好了!” “冬青姑姑,又抓到个刺客,” “府上可曾因此而丢了什么东西?”冬青询问道。 来人摇头,“只是那人实属奇怪,穿着古怪不说,就连嘴里也一直叽里咕噜些奴才听不懂的话……” 没等冬青跟去一并查看,远远地,又听人道,“冬青姑姑,放火的人也找到了!” “奴才翻了一圈,在她衣领后方翻到个极小的谢字……” 冬青:“?”穿着古怪,说话听不懂,长得也奇怪? 定是敌国派来的奸细! “坏了!调虎离山了!” 冬青脸色一变,忙将消息禀报给凤云倾。 凤云倾得知后,只是神色淡淡应了声。 沉默两秒后,吩咐道,“放出消息,就说帝姬府丢了样重要东西,主动归还者,必要重赏。” 冬青诧异:“殿下是丢了什么?” 凤云倾撑着下巴,唇边噙着笑,饶有深意道,“不是孤丢了什么,是她们希望孤丢了什么。” 冬青恍然。 凤云倾垂眸看着眼前匣子中装着的东西,抬手随意翻了翻,笑,“你且先将人关起来,查清楚究竟是谁派进府的。” “是。” 凤云倾啧了一声,意味深长道,“宣王府先是命嫡公子闯入帝姬府,后又命人于西苑放火……” “这奸细一事,宣王莫要令孤失望才是。” 对此一事,母皇早就查到些许矛头,只能缺乏有力证据,仍不愿相信罢了。 也是。 毕竟,谁又能想到,得胜归朝的宣王,竟也会行通敌叛国之事! 冬青听到此话,心下一颤,错愕抬眸,神色更是诧异。 殿下此言……是在指宣王府吗? 凤云倾并未回答,只是吩咐道,“去查吧。” 冬青咽下到嘴的疑问,正欲离开,又见陆时晏气冲冲出现。 “姐姐!我之前特意画的那副图怎么不见了!” 冬青:“?” 刚拿起份奏折的凤云倾:“……”听到这话,看了看手边熟悉的匣子,她轻咳一声,解释道,“许是被你落在旁处,你再找找。” 陆时晏皱着眉,“不对啊,我记得我就放在书房左手边第三个柜子。” 为了以防万一,他还特意塞进了匣子里,密封的很严实,这也能丢不成? 冬青多嘴询问了句,“驸马也丢了东西?是丢了什么,需要奴才帮您找找吗?” 陆时晏:“……”他摸摸鼻子,“倒也不是重要东西。” 也就是他闲来无事,特意画了份东街卖小吃的摊位图。 只是这府上招了贼,偷什么不好,偷他的小吃街摊位图干嘛! 可恶(〃>皿<) 凤云倾赶紧出言安抚道,“丢了便丢了,孤这就命人为你重新画一份。” 说着,凤云倾冲冬青使了个眼色,责令她赶紧找人再重新画上一份。 忍不住多看了眼帝姬手边的匣子,再联想驸马方才所言,冬青眼皮又开始跳了。 该不会是帝姬将布防图与驸马亲手画的小吃摊位图调换…? 意外得知真相的冬青:“……”( ˉ ¨? ˉ?? ) 虽然她猜到了这波调虎离山多半为了偷帝姬府上的布防图,但她属实没想到…… 本欲来偷布防图的那人,到头来反倒是将驸马亲自画的小吃街摊位图给偷了。 想着,冬青忍不住腹诽了两句,这宣王府派来的人还真是蠢。 … 另一边。 偷摸跟着入城藏匿起来的敌国人,接过手下人递上来的匣子,神色难掩兴奋。 嘴里用蹩脚的官话喊着,“太好了!拿到了!终于拿到了!” “你快,快回去告诉宣王,合作继续!” “我等,定会为宣王实现那个愿望。” 来人应声,东西送到后,生怕被人发现,她一刻不停留,转身就走。 敌国人搓手兴奋,在身侧人的催促下,她也按捺不住,近乎手忙脚乱的打开匣子。 “这就是他们国家的布防图吗……” “奇怪,为何本王会看不明白?” “这是何处?这为何还会标有栗果,酒楼,还有烧,烧鸡…?” 嗯?烧鸡? “啊!本王知道了!” “这是假的!” 意识到什么,敌国人大怒,“该死!” “这宣王!竟敢派人戏耍本王!” “来人!快来人!将方才那人快给本王抓回来!” … 宣王府。 书房。 “东西送去了吗。”宣王询问道。 得了下人应‘是’后,她心下松了口气。 抬手按了按眉心,心下奇怪,只是今日怎会莫名感到心慌不已。 只想着,外面慌慌张张又跑来道身影,口中嚷嚷着。 “不好了不好了!” 来人扑通一声跪在地,惨白着脸哭喊着,“那人说,殿下您派奴才送去的东西是假的!” 宣王:“?!!” 第167章 罪臣之子凭子翻盘(36) “殿下,查清楚了。” “纵火之人确是宣王府的死士无疑。” 凤云倾并不意外,“宣王府上可有异样。” 冬青沉吟一瞬,答道,“申时三刻倒是有个生面孔神色慌张闯进宣王府,约莫隔了一炷香,就见宣王同那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匆匆出府,不知去了何处。” 凤云倾动作微顿,她问,“跟丢了?” 冬青汗颜,如实道出,“宣王早有准备,那马车七转八绕,中途还有人接应,属下一时没有防备……”就把人跟丢了。 凤云倾微微垂眸,“无妨,等了这么久,倒也不差再多等几日。” “派人继续盯着宣王,这一次,顺藤摸瓜,孤定要将幕后之人一网打尽。” 若真如她所猜测,通敌叛国之人当真是宣王…… 九族连坐,绝不姑息。 “是。” 冬青将事情安排下去后,又折回道,“驸马有喜的消息传出后,除去陛下,朝中大臣也纷纷命人送礼道喜,这是刚理出来的名单。” 凤云倾神色淡淡,“放着吧。” 冬青又说起萧景辰递了拜帖,代替五王姬亲自上门道喜。 凤云倾漫不经心应了声,“带他去见驸马。” “是。” … 凉亭。 陆时晏翻看着手中凤云倾托人为他新画的摊位图,兴致缺缺。 听着识海中299道出缘由,他轻嗤一声,悠哉哉反驳道。 “你当那刺客跟你一样蠢,连图都能偷错?” 299:[……]说归说,怎么可以攻击统呐!#指指点点# 识海中,电流声滋啦响起,[你藏的那么隐蔽,不偷你的偷谁的。] 陆时晏:“……”那图画的是他‘心血’,他藏严实点不该吗! 可恶,哪来的憨批刺客,偷东西还能偷错。 “跟着府内下人绕了好一圈,可算是寻到晏兄了。” 染笑的嗓音裹挟着几分打趣,陆时晏抬眸看去,看清来人感到意外。 “你来了。” 萧景辰在凉亭外微微屈身行了一礼,才缓步上前,递出为他精心挑选的礼物,解释道。 “得知晏兄有喜,景辰遵王姬之命,特来探望。” 眸光落在他尚未显怀的肚子,萧景辰敛下眸子,掩住眼底一闪而逝的落寞。 转瞬间,又出言关心询问道,“方才远远观来,瞧见晏兄愁眉不展,不知晏兄是在苦恼何事?” 陆时晏眼皮一跳,他轻咳一声,不着痕迹将桌上铺开的图迅速收起,藏进袖中。 他面上不显,接过礼物又为萧景辰倒了杯茶,“一点小事罢了,无妨。” 萧景辰识趣没再追问,自觉岔开话题,说起他怀孕一事。 言语中的羡慕难掩,心底又忍不住泛起苦涩。 既对陆时晏这么快就能怀上皇嗣而感到羡慕。 同时又因自己肚子不争气,迟迟传不出动静而日日深陷自责,觉得愧对五王姬的厚爱。 本是来为陆时晏道贺,反倒他自个先伤感上了。 陆时晏心下叹息声,却也只能宽慰了句,生子丸上次已经偷摸给他用了。 再者萧景辰是身子有亏,后续只要好生调理着,怀上孩子,迟早的事, 陆时晏敛眸几瞬,抿唇轻声劝道,“这种事强求不来,说不定等你放平心态,不想的时候,也就有了。” 萧景辰苦笑一声,心下苦涩更胜,但想到孕父更应该注意心情。 他强撑着勾起一抹笑,也跟着应和了两句,算是回应陆时晏的话。 代替五王姬将礼送到后,萧景辰没敢久待,他不想因自己的坏心情而影响到陆时晏。 他故作平静,借口府中有事,主动提起告辞。 送走萧景辰,陆时晏独自在凉亭坐了许久。 “299,你说,他会如愿吗?” 299:[当然,宿主你应该相信好孕组的生子丸。] 陆时晏啧了一声,敷衍应,“嗯相信。” 299:[……]大可不必这么骗统(〃>皿<) 不过仔细想想,这萧景辰,也是个可怜人。 婚事是被凤云欣草率定下,婚后,二人相敬如宾。 萧景辰明知他与凤云欣之间毫无感情基础,却也从始至终都想着要为五王姬诞下子嗣。 他好像从未考虑过自己。 只是遵着三从四德。 不断束缚着他,做着旁人或期翼或催促或期待的事, 未嫁从母、出嫁从妻、妻死从子。 他的人生,早就从出生就已被定下。 沉思间,肩上突然多了件披风,“穿这么单薄,也不怕冻着。” 陆时晏回头看去,凤云倾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 纤细的手指捏着系带,这会正垂眸为他系上。 “倾倾?” “你忙完了吗?” “嗯。”那些扰人的公务哪有这么容易忙完。 不过是她书房等了半晌,算着时辰差不多,萧景辰应是与他说完话了,才特意出来寻他。 相较于忙不完的公务,她更想多陪陪他。 陆时晏双手撑着侧脸,偏眸看她,回想起萧景辰可怜的一生,心下情绪复杂,突然问,“倾倾,你喜欢孩子吗?” 凤云倾微怔,动作温柔捏着他的下巴,仔细端详了几秒,拧眉担忧问。 “萧景辰都同你说了什么?” “他惹你不悦了?” 凤云倾绷着脸,好似只要他点头,下一秒她就会命人将萧景辰抓回来。 陆时晏摇头,执拗追问道,“倾倾,你还没说,你喜欢孩子吗?” 凤云倾回答的毫不犹豫:“不喜欢。” 陆时晏:“?” 凤云倾眸光轻移,垂眸多看了眼,强调道,“孤只喜欢你。” 只是如今他身怀皇嗣,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她会喜欢这个尚未出生的孩子,但那是建立在父亲是他的基础上。 爱屋及乌。 陆时晏:“!” 他愣愣看她,对上她认真的神情,心平白漏了半拍。 凤云倾的答案出乎他的意料, 许是受萧景辰影响,他竟也会因这点小事,而体会到患得患失。 凤云倾脸色凝重,蹙眉追问,“那萧景辰,真欺负你了?” 陆时晏拉着她的手蹭了蹭,瓮声瓮气回答道,“没有。” 他解释道,“只是瞧见萧景辰因为身子有亏,而无法生育……” “就莫名乱想,若是没有孩子,倾倾还会喜欢我吗。” 他眼睫颤了颤,说出的话声音很轻,好像并不想被凤云倾听到。 听力惊人的凤云倾:“……”她太阳穴突突地跳,这小子! 她深吸一口气,呵斥的话到了嘴边,硬生生化为一声叹息。 念及陈太医在御书房时耳提面命的叮嘱,想着男人怀孕后,情绪最是敏感,胡思乱想更是常事。 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孤只喜欢你。” “也不知是孤哪里做的不好,也能惹得你这般胡思乱想。” 凤云倾抚过他泛红的脸,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唇,口中低喃道。 “是孤给你的偏爱还不够吗,对自己还这么没信心。” 陆时晏:“……”???好嘛~他就是见过萧景辰后,突发感慨。 陆时晏搂着她的腰,在她怀里蹭了蹭,哼哼唧唧反驳道,“就是有一点点的怕~~” 怕? 凤云欣眉梢一挑,脸上神情染上几分无奈。 她把他往怀里按了按,眉眼间满是宠溺,唇角漾开了抹笑,嗓音还带着些慵懒。 “唔。”她应声道,“如此说来,倒是孤做的还不够好。” 陆时晏从怀中抬头,“倾倾不生气?” 他方才……都怀疑倾倾的喜欢了#哭# “孤为何要生气,孤纵着你都来不及,哪舍得生你气。” 凤云倾捏了捏他的耳垂,温声道,“若是不喜看到萧景辰,下次,孤命人将他丢出去。” 一想到就是萧景辰的出现,才害的陆时晏患得患失。 凤云倾就对萧景辰添上几分不好的印象。 “跟他没关系,是我自己胡思乱想。” 他就有感而发,还真不是不喜萧景辰。 他不愿,凤云倾也不再揪着此事不放,她摸着陆时晏微凉的手指,不放心道。 “这里风大,先回屋吧。” “好。” 刚起身,方才因萧景辰的出现,而故意藏匿在袖中的图却在他起身的瞬间,猝然滑落并展开。 陆时晏:“?” 凤云倾:“?” 二人面面相觑,陆时晏偏头看向她,一脸哀怨。 这张图,画的一点也不全面。 偷摸将两张图调换,此刻正心虚的凤云倾:“……” 她手抵着唇干咳一声,赶紧抢在陆时晏话前保证道,“缺的那些摊位,等下次有空,孤再陪你都逛回来。” 陆时晏:“……”收回眸光,点首算是回应。 将人哄好的凤云倾悄摸舒了口气。 怎么觉得小陆子已经发现是她悄悄调换了图。 … 另一边。 “本王都说了不是!” 宣王接过那人递来的东西,再三检查后,她阴沉着脸,一字一顿强调道。 “此事绝非本王所意,熊王放心,待本王查清缘由,定会给熊王一个交代。” 被戏耍的敌国熊王气得不轻,指着那张画,口中叽里呱啦的也不知在骂些什么。 在边关待了十几年的宣王将她那些难堪的骂人话统统都听懂了。 她黑沉着脸,又碍于有错在先,只得任由熊王骂完。 结束后,她一刻也不停歇,拿上东西,就憋着股气匆匆离开此处。 又是命人七转八绕,确定不会被人发现后,这才折回宣王府。 “查!给本王查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将那份无用的图狠狠砸出,恨骂道。 她都命人安排好了一切,刻意在帝姬府制造混乱,怎么还能连图都偷错?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 … 宣王前脚刚回府,扭头消息就传进帝姬府。 凤云倾正忙着给陆时晏布菜,听到冬青的话,也只是轻飘飘吩咐道。 “将消息递到宫中,让母皇也开开眼。” 冬青嘴角微抽,那是给陛下开开眼吗,分明是想让陛下出手收拾宣王。 殿下现在说话真是越来越幽默了。 心下忍不住腹诽了两句,该干活的还是要干,冬青领命,麻溜进宫将消息告知庆安帝。 果不其然,庆安帝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奈何证据不全,却也只得先按捺住怒意,以免打草惊蛇。 冬青离开后,庆安帝窝着气,在御书房好一通发泄。 一想到她身为帝王,却连动个宣王也得思虑再三。 明知她有通敌叛国之疑,顾忌着她手握兵权,民心所向,也只能强忍着,与她继续虚与委蛇。 庆安帝捏着眉心,自嘲道,“尚倩,你说说,朕这个帝王当的,倒不如帝姬来的自在。” 毫无防备被点名的尚倩:“……”啊这,陛下您这话说的,奴才我是接话还是接话呐~~ 她老实低着头,嘴里含糊不清答了句,“陛下您是九五之尊,帝姬哪能与您相比。” 庆安帝:“……”很好,她身边贴心的尚大总管,也学会敷衍她了。 她睨了眼尚倩,冷嗤一声,“堂堂尚家的嫡小姐,什么时候也学会了阿谀奉承。” 尚倩苦着脸,连声反驳,情绪激动的模样恨不得以头抢地以表忠心,“哪能啊陛下,微臣所言皆是肺腑之言,绝非阿谀奉承之意。” 庆安帝瞧见她这副假模假样就头疼,随意挥了挥手,“行了行了,让你母亲进宫,朕有事与她相商。” 闻此,尚倩又笑嘻嘻变了脸色,恭恭敬敬应了声,命人去传唤尚将军进宫。 据闻,尚将军进宫那日,御书房的烛光彻夜未灭。 临近早朝,御书房的门终于打开。 一夜未眠的尚将军非但没有流露半分萎靡,甚至仍神采奕奕。 就连瞧见门外候着直打哈欠的尚倩,也没像往日般嫌弃她不知礼,反倒还好心情地拍了拍自家女儿的肩头,嘱咐她好生伺候着陛下后,才匆匆离去。 突然得了母爱的尚倩:“?”嘿!刚冲她笑的慈爱的那人真是她娘? 默默掐了把脸,“嘶!”还挺疼,这也没做梦啊? 她娘啥时候这般好脾气嘞? … 自打那日谢哲轩被冬青命人狼狈丢出帝姬府,回府后闹了半日,也不知宣侧夫对他说了什么,倒还真让他安分下来。 期间宣侧夫跑了几回后宫去寻谨君,也不知何故,平日里与他关系还算可以的谨君,反倒隔三差五就给个理由推脱不见。 好不容易见到了,还没说上两句,谨君又借口宫中有事,毫不客气就命人将他请了出去。 宣侧夫:“???” 干什么!他们难道不是好兄弟吗! 第168章 罪臣之子凭子翻盘(37) 庆安十九年年。 八月初,一向不问朝事的尚将军意外出现在朝堂之上。 不等朝臣对此揣测一二,接连多日早已部署好一切的庆安帝雷厉风行,在尚将军的配合下,成功将宣王手中的虎符夺回。 庆安帝此举,惹得朝野之上,皆为之一惊。 没了兵权,宣王整个人变的比以往还要谦逊,做事更是让人挑不出半点错。 然,庆安帝可不信会有人突然变得谦逊,风雨欲来的假象罢了。 证据尚且不足的她,只得继续与宣王虚与委蛇。 没了虎符在手,庆安帝静等着宣王的狐狸尾巴露出。 … 随着月份渐显,算着日子,约莫也有五个月。 凤云倾下了早朝回府草草用了早膳,又被召进宫中。 独留下陆时晏咬着笔杆,坐在书案后撑着脑袋昏昏欲睡。 前阵子好不容易听到风云欣府上传出消息,说是欣王夫有喜。 被封为欣王的凤云欣心里高兴,还跑到帝姬府,吵着嚷着非说好日子就应该庆祝番,拉着帝姬多喝了两杯。 谁知还没高兴两日,喜事还没焐热,坏消息随之传来。 孩子没了。 萧景辰盼了这么久,到头来竟也只是空欢喜一场。 派人一查才知,竟是府上的侧夫不安生,腰间挂着藏有麝香的香囊,借着每日请安的由头,频繁出现在萧景辰身侧。 等到萧景辰感到身子不适,传来太医一问才知,因吸食大量麝香,引得胎儿不稳,故而出现小产。 欣王得知后,二话不说将后院那些平日里都不安生的男妾尽数逐出府。 至于谋害皇嗣的侧夫,也被处以极刑,落了个暴尸荒野的下场。 陆时晏听说时,唏嘘不已。 本想着去欣王府上探望一番萧景辰,不料凤云倾担心他身子重,出去一趟已是不易,于是…… 她派人将凤云欣喊来帝姬府,要不是念及萧景辰刚小产过,来到帝姬府上的可就不止是凤云欣了。 本想亲自将疗伤丹送过去的陆时晏:“……”无法,只得从商城翻出疗伤丹,捻成粉掺在糕点中,让凤云欣带了回去。 陆时晏换了个姿势,白皙修长的手指带着笔轻轻一转,百无聊赖问。 “299,这萧景辰,以后还会有孩子吗?” 299肯定道:[当然会。] 生子丸的药效还没发挥呢。 虽然当时它是抠搜搜的只让宿主给了一点点。 但是那点药效对萧景辰而言已然足够。 要它猜,这萧景辰,三年抱俩都是少的。(#^.^#) 陆时晏笔尖沾了墨,拉开宣纸,重新又为凤云倾画了张像。 他低着眉眼,半真半假道了句,“照你这么说,我还挺拭目以待。” 好孕组的生子丸,给他用和给旁人用,效果似乎并不一样。 回应他的,只有299滋啦响起的电流声。 直至临近午时,凤云倾才得以回府。 朝中之事,陆时晏极少过问,主要是有299在,真要有什么重要事,它也会抢先提醒。 更别提凤云倾对他也从未有过隐瞒之意,即使他不问,她也会主动告知。 正如此刻,凤云倾边为他布菜,边道,“宣王最近按捺不住又有了动作,这几日,孤许是没空陪你。” 凤云倾不放心叮嘱道,“小陆子,你在府上照顾好自己,等这事了却,孤再寻着其他法子补偿你。” 陆时晏咬了口青菜,“找到暗中之人的藏身之处了?” 凤云倾:“冬青带人去查,最迟酉时就有结果。” 大抵是宣王太过谨慎,自打上次布防图命人偷错后,接连多日府上都格外安生,就连往日在外狐假虎威的宣王府下人也不例外。 她命人在宣王府盯了这么久,前几日母皇又寻了机会,借机收回宣王的虎符,沉寂了这么多天,宣王才终于有了动作。 这不,同陆时晏用完膳,刚准备带他出去走走消消食,远远地就看到冬青的身影,朝着他们快步走来。 凤云倾顿住脚步,偏头温声问,“是想留下陪我还是出去走走?”她耐心询问着陆时晏的意见。 陆时晏没犹豫,“陪你。” 凤云倾勾着唇,就连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她捏了捏他修长好看的手指,语气宠溺夸了句,“还挺乖。” 陆时晏:“!”诶诶诶!夸归夸,怎么还动手动脚!#脸红# 冬青看到这一幕,脚步顿了一瞬,旋即又再次快步走来。 “殿下。”她恭敬道,“找到了。” “何处?” 冬青迟疑一瞬,“在……南街以北的一家专门做面的作坊小院。” 凤云倾:“?” 陆时晏:“?” 凤云倾轻笑一声,讥嘲道,“还挺会藏。” 谁能敌国之人,竟然愿意藏到闹市处,蜗居在一家专门做面的作坊里。 作坊内整日人来人往,难怪她命人查了这么久,都没消息。 冬青询问:“殿下,要动手吗?” 凤云倾:“不,别打草惊蛇。”她沉吟一瞬,补充道,“等宣王离开,再动手。” 待到明日早朝,她要给宣王一个大惊喜才是。 冬青领命,迅速折回吩咐下去。 与此同时,浑然不觉的宣王却因没了虎符,颇显急躁找上熊王。 “熊王这是何意!” “当初与本王说好的合作,熊王说取消就取消?” 她找熊王是想催促她们快点动手,助她尽早达成目的,早日坐上那个位置。 谁能想到,她巴巴地找来,结果!她的合作伙伴,竟然说!不干了! 熊王吃着酒楼新送来的大肘子,意思意思招呼了两句宣王,见她黑沉着脸,站在一旁没动,熊王擦了擦嘴,用蹩脚的官话回答道。 “宣王,虎符没有,这个合作,很难继续。” 宣王:“……”特么的她为了这事忙活多久!她一句取消就取消啊! 宣王压抑着心中怒意,“你想要什么。” 熊王听到这话,眼睛一亮拍手就叫好,还想文绉绉的拽上几句,结果一张嘴用蹩脚的官话也就只能勉强表达出原有的意思。 “知我者,还得是宣王。” 宣王:“……”不会说可以不说。 熊王摇头晃脑又拽了两句,话锋一转,开出要求,“本王要二十……哦不!三十座城池!” 宣王震惊:“??!”夺少? 这是把她当王八,搁这许愿呢是吧! 三十座城池?? 姓熊的她可真敢想! 宣王深吸一口气,隐在袖中的手紧紧攥起,负手在后,强压着怒意道,“熊王这是要毁约不成!” 熊王啃着肘子,听到这话,冲她咧嘴一笑,“宣王这话,不对。” 她清了清嗓子,纠正道,“不是毁约,是趁火打劫。” 说完,她皱着眉看向身边人,“本王没说错吧?” 心腹阿谀奉承,连声夸赞,“没说错没说错,这才多久,熊王您连她们国家的成语都会用了,熊王果然是天资聪慧,真不愧是未来帝王的不二人选呐!” 宣王:“……”溜须拍马她今个是见识到了。 熊王被夸的飘飘然,整个人越发自信,扬着下巴,明明官话说的生硬,还偏要狮子大开口道。 “三十座城池,只要,宣王点头,咱们……”她比了个手势,颇为自信的道,“还是朋友。” 宣王阴沉着脸,“看来熊王意已决。” 熊王点头,“诶!三十座城池,一个,一个,也不能少。” 早就猜到没了虎符后,敌国的熊王定不愿意再依照先前所说的条件帮她。 但令她意外的是,这人竟也好意思张口就要三十座城池。 于她而言,不过是曾经的手下败将,也敢在她面前大放厥词。 宣王冷嗤一声,刚还盛怒的神情掩去,她半眯着眼,讥嘲道,“熊王许是贵人多忘事,连现今你我二人已是一条绳上蚂蚱的事也能忘记。” 听不懂话外意的熊王皱着眉,一脸古怪道,“什么蚂蚱,本王怎么可能是会是绳上的蚂蚱!” 好好的王不当,她当什么蚂蚱。 这宣王该不会是被她提出的三十座城池要求给吓傻了吧。 宣王没理会她的话,继续道,“倘若熊王执意拒绝本次合作,那本王,也只好将熊王所带领下属藏匿在京都一事尽数禀报陛下。” “能在市井抓到来自敌国的奸细,尤其还是像熊王这种级别,此事传入陛下耳中,必然会引来陛下盛怒。” “说不定本王还能借此拿回虎符,出兵敌国,到那时,熊王莫要后悔才是。” 被宣王的话整的一愣一愣的熊王:“?” 她虽是来到京都许久,但是她们口中所用的语言,时至今日,熊王也才只是勉强学了皮毛。 宣王一下子说这么多话,害得熊王喷香的肘子都忘记啃,费力琢磨着宣王话中之意。 琢磨半天也没理个清楚的熊王偷摸看了眼宣王,“你,有没有听懂?” “她,她在说什么?”熊王小声问着心腹。 心腹不敢隐瞒,“宣王说,您要是在找她三十座城池,她就要到庆安帝面前……告发您啊熊王!” 熊王:“?!!” 别的她听不懂,但是一句‘庆安帝’,再加上句‘告发’,那她就明白了。 只是,她堂堂宣王,就算是跑到庆安帝面前把她揭发了,难道就不怕她把她们之间的事都给捅出来吗。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宣王她真愿意做? 一时间心思转了又转,再瞧瞧看着一旁神色冷然的宣王,熊王心底直打鼓。 莫不成这宣王真还有什么底牌没亮出来? 思及此,熊王心底顿时有了主意。 她眼睛一转,刚还志气满满的熊王突然歇了心思,摸着帕子草草擦了手上的油渍,忙起身又冲宣王笑呵呵道。 “诶,本王跟宣王,那分明是相见恨晚的亲姐妹。”都 “要真依宣王方才所言,那可就是宣王你的不是了。” “不过就是三十座城池罢了,咱们姐妹间的事,哪里还需要再去叨扰庆安帝。” 熊王讨好上前,拉着她的手,假模假样说了好一番姐妹情深的话。 这时候,她哪还在意说的是哪国话。 嘴里叽里呱啦说个不停,索性宣王听的明白。 宣王始终不语,只是嘴角的讥讽更加深了几分。 她垂眸看去,毫不客气从熊王手中抽出手,目露嫌弃。 什么人啊,吃的一手油还来碰她,脏不脏啊。 她接过身侧心腹递来的帕子,端坐在主位,仔仔细细擦干净, 熊王:“……”低头看了眼,好吧还是挺脏。 熊王大大咧咧的也不在意,还觍着脸拉着宣王说了好半天,也没等来个回应,她急的抓耳挠腮了好一阵,最后神情尴尬,只得摸着鼻子讪讪补充道。 “宣王,本王刚说的,就那三十座城池的事,是本王再跟你开玩笑呐!” 熊王大笑两声,颇为豪爽拍了拍她的肩,自夸自道,“哈哈看来本王方才玩笑开的确实不错,连宣王都当了真。” 心腹:“……”干巴巴应和,“是啊是啊,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宣王没应,气定神闲举起杯,好整无暇抿了口,唇边分明挂起抹笑,却无端让人感到一阵冷意。 本来跟着附和应声的心腹:“……”好像……有点冷。 对熊王那点心思,宣王自是再清楚不过,要不是眼下她虎符离手,需要她们相助,否则,她哪还会有如今的好脾气在这应付熊王。 既然熊王愿意给个台阶,那她自然也不会选择不识好歹。 宣王沉默两秒,在熊王按捺不住之前,抢先问道。 “即是玩笑,那本王与熊王之间的合作…?” 熊王牙都要咬碎了,谁知道宣王到底有没有留有后手,顾忌着身处敌国境内,明明是‘趁火打劫’的好机会,她也没胆赌。 笑着应,“宣王放心,本王答应的事,一定做到。” 又故意文绉绉道,“等到宣王爬上那个位置,可别忘了本王。” 宣王:“…!”都说了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说谁爬呢!她自个爬吧! 因在熊王这儿平白惹了一肚子气,得了熊王的承诺后,宣王强忍着厌恶,又留下来将相关事宜同她交代清楚,遂毫不停留直接离开。 她并不知晓,在她离开没多久后。 那家身处闹市的做面工坊,被京都府尹亲自带人破门而出。 第169章 罪臣之子凭子翻盘(38) 次日。 “殿下,宣侧夫又来了。” 谨君正在宫中挑选着尚衣监新送来的衣裳,还没挑个两件,听到这么句话,霎时间没了兴致。 “殿下,还挑吗?”尚衣监的人见此,大着胆子问。 谨君睨了眼,随意挥了挥手,“今天就到这,都先下去吧。” “是。” 眼看着尚衣监的人接连离开,来人小心翼翼询问道,“殿下,那宣侧夫……还见吗?” 闻此,谨君捏着眉心,神色颇为不耐,宫人还在一旁等着他的回复,不敢催促。 谨君迟疑两秒,到底是松了口风,“让他进来吧。” 一直这么躲着,倒也不是个事。 “是。”来人快步离开出了殿,去传宣侧夫。 殿内,谨君端起手边的杯盏,还没来及喝,就听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说谨君,单凭你我二人之间的关系,想见你一面又何须再特意命人通报。” “下回再来,直接让我进来便是。” 在殿外等了半天的宣侧夫强忍着不满,一进来就说起此事。 为了见谨君,他接连进宫多日,回回求见他,回回碰壁而归。 心底憋着股气,就连同谨君说话也夹枪带棒,阴阳怪气道,“自打我降为侧夫后,想求见谨君一面,还真是越来越难。” 平日里他与谨君称兄道弟的兄弟情,在这一刻倒显得不值一提了。 他草草行了个礼,自顾自寻了个位置坐下,语气说不出的讥讽,“也不知道过了今日,这以后啊,还能不能有机会再见谨君一面。” 宫人进殿奉茶,不敢停留,屈膝行礼后急急离开,生怕听到些不该听到的话。 谨君手下一顿,他后背抵着椅背,略显不自在的动了动手,重新抿了口茶,随意寻了个理由打发他。 “宣侧夫此言差矣。” “虽说你我二人关系颇为亲近,却也应遵着宫中规矩才是。” 宣侧夫闻此,面上神情差了几分,心下对谨君越发愤恨。 该死的,肯定看因他现在是侧夫,被谨君瞧不起了。 想他以前是宣王正夫的时候,想要进宫见他谨君,怎么不见谨君一口一句拿规矩说事。 约莫是察觉到宣侧夫的异样,谨君轻笑了声,半真半假补了句,“宣侧夫莫怪,毕竟贵君最近盯本君盯的紧,要是不按规矩行事,被贵君知晓,岂不是白白给他送了理由。” 至于贵君为什么不盯旁人反倒独独派人盯着他? 当然是因为他编的,他本就与贵君关系不好,这个时候把他拉出来挡枪,自然是再合适不过。 谨君沉吟两秒,又给自己先前拒绝见他寻了个理由补上。 “本君前些日子身子不适,也是担心将病气过给宣侧夫,这才拒绝。” “许是本君未能让人同宣侧夫说清缘由,倒是惹得宣侧夫怪罪。”他端起茶盏,向他敬了敬,话说的让人挑不出错,“本君在此向宣侧夫赔个不是。” 话说到这份上,宣侧夫要是还不应声,倒显得他不知好歹。 宣侧夫念着今日进宫的目的,谨君话音未落,转瞬间他忍着不满,重拾起笑,顺带夸了句。 “害,我也就是随口一提,刚听谨君这么一说,我才明白过来,还是谨君思虑周全。” 谨君勾了下唇,对他的夸赞却之不恭。 问:“说来,宣侧夫今日来此,找本君是所为何事?” 宣侧夫眯着眼睛,放在腿上的手微微蜷缩,斟酌几番后,道:“谨君,你我兄弟二人多年,我也不瞒着你。” “说来说去,还是帝姬……” “碰!” 他话刚开口,却不想谨君竟失手打碎了茶盏,宣侧夫躲闪不急,衣摆也被浸了茶渍。 宣侧夫脸色大变,猛地起身连连后退,看着衣摆上沾染的大片茶渍,又气又恼,“谨君,你!” 偏生谨君一脸歉意,递来帕子给他擦拭,还催促道,“宣侧夫你继续说,帝姬怎么了?” 宣侧夫深吸一口气,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他儿子,他忍了。 他隐下不满,扶着桌案,又重新坐下:“我是想说,帝姬府上的陆时晏,他……” 谨君低眸看着打碎的茶盏,叹息着,“唉,这茶还是陛下前阵子刚给的赏赐,本君平日里都舍不得喝,真是可惜了,” 宣侧夫:“…?”说陆时晏啊!好端端地他在说什么茶!! 他黑着个脸,试图告诫自己为了谢哲轩,好歹把话说完。 他暗暗磨牙忍了又忍……草忍个屁! 宣侧夫憋着一肚子气,拍案而起,指着谨君怒骂道。 “谨君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说今日,就连先前二人相见,但凡他提起有关帝姬府的事,不是这个原因就是那个原因,回回都被他打断。 宣侧夫:“本王夫今日来,是好言好语来同你相商,你若不愿直言便是,何须戏耍于我!” 谨君着实怔愣一瞬,“宣侧夫这是何意?” “本君不过是可惜这茶,何曾戏耍过你。” 似是记起到宣侧夫先前的话说了一半又停下,他奇怪问了句,“方才听宣侧夫刚说到陆时晏,怎又不说了?” 宣侧夫没应。 谨君赶紧打着圆场,“这样,宣侧夫你先坐下,再同本君好生说道说道。” “本君这回,绝对听你说完。” 谨君伸出的手,被宣侧夫毫不留情避开,他紧抿着唇,眼底染上一抹阴鸷,冷嗤一声没好气道,“说什么!本王夫同谨君还有什么好说的!” “既然谨君不愿听,那本王夫也不强人所难。” “本王夫想起府上还有事要忙,就不叨扰谨君,先告辞了,” 说罢起身,走的毫不留念。 身后,谨君微不可察的舒了口气。 走了好,走了好。 这宣侧夫,找他回回都为了谢哲轩。 也不想想,他不过就个小小谨君,哪里管得了帝姬后院的事。 还指望着他在陛下耳边吹耳旁风? 他不要命啦啊。 赶紧走吧,大傻春。 “对了。”宣侧夫突然停住脚步,想起什么他唇角扯起一抹笑,偏过头意味深长道。 “看来谨君对欣王如今的位子很满意。” “如此,本王夫倒也无需再让我家妻主暗中相帮。” 谨君:“?”什么东西! 他家欣儿抱个王位,能平安度过一生就足矣。 宣王可别,千万别帮! 谨君清了清嗓子,“本君替我那不争气的皇儿,谢过宣王。” “只是欣儿愚钝,能被陛下封王就已经是皇恩浩荡,就不劳烦宣王插手相帮。” 宣侧夫:“!??”拒绝他?! 他开出这么好的条件了,这谨君竟然还舍得拒绝他?!! 难道他就不想让风云欣成为帝姬吗。 难道他就不想让风云欣压过凤云倾吗。 难道他就真舍得让风云欣当一辈子的欣王? 他本想着先骗谨君帮忙在庆安帝身旁吹吹枕边风,等谢哲轩嫁入帝姬府,他再跟谨君断了往来。 可谁知,谨君他竟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宣侧夫不甘心,他就不信真有人会不想要那个位置。 他张了张嘴,还想开口再劝。 谨君抢在话头,“只是欣儿府上近日无端添了不少事端,实在是分身乏术。” “改日,待到得空时,本君定让欣儿到宣王府上,向宣王好生道谢。” 到嘴的话就这么被他堵了回来,他要的是道谢吗! 自以为他开出的条件多优渥,却不想谨君根本就不看在眼里。 宣侧夫脸色一片涨红,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冷哼一声,只留下一句‘不必’,脚步匆匆,气急拂袖离去。 “这宣侧夫,真是个没脑子的蠢货。”谨君冷嗤一声,望向宣侧夫离开的方向,眼底添了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凤云倾本就是嫡长子,她的身份合该被封为帝姬,谁敢有意见。 偏生这宣侧夫,他儿子谢哲轩想嫁给凤云倾,凭什么还想着拉他家欣儿下水。 再说,真当他不知道,前阵子欣王夫小产一事,跟他们宣王府也是脱不了干系。 要不是碍于宣王身份,他又怎么会咬牙让欣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也所幸,欣儿经过此事也算是成长了不少,总算是不再热衷于纳妾。 身处皇室,他也就盼望着,余下半生,欣儿能与她的王夫安生过完就足矣。 至于那个位置,本就是嫡长子凤云倾的,他和欣儿从未肖想过。 宣侧夫敢在他的宫中,说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话,这要是传到陛下耳中,他跟欣儿还有命在吗。 今日将话说到这份上,只要宣侧夫他不是个傻的,往后,是不会再想着进宫寻他了。 想到这,谨君连带着心情都好了不少,又命人重新招来尚衣监的人,准备再奖励自己两件新衣裳。 … 另一边。 宣侧夫回府后,在房间发了好一通脾气,等到谢哲轩来找,他才勉强压下心底的怒意。 既然都不愿意帮他,那他就自己来。 凤云倾后院除去陆时晏外,连个男妾都没有。 他就不信了,陆时晏怀孕少说也得有四五个月,憋了这么久,凤云倾她还能忍得住。 谢哲轩进来时,看着房间内的一片狼藉,皱着眉,嫌弃道,“爹,你进宫一趟,回来怎么还发这么大脾气。” “谁让你不痛快,你找娘给你教训回来就是,哪里还值得你发这脾气。” 宣侧夫瞪了他眼,没好气道,“你也好意思说。” “要不是为了你,你爹我至于拉下脸进宫去求他谨君吗。” 谢哲轩听此眼睛一亮,赶紧追问,“那谨君同意了吗?” “没有!”说起这事宣侧夫就来气,他就想不明白了,他自认他给出的条件够优渥了,谨君他凭什么就不同意! 谢哲轩皱了皱眉,撇着嘴,连带着语气都带着几分不满,“爹,你怎么连这点都办不到啊,反正我不管,我就要嫁给帝姬。” 宣侧夫:“!” “你,你真是要气死你爹我啊!” “那凤云倾到底是有什么好的,值得你非要嫁给她不可!” 谢哲轩不管,“我就是喜欢帝姬,我就要嫁给她。” “反正爹你要是不能让我嫁给帝姬,那我这辈子都不嫁了!” 宣侧夫:“??” “胡闹!” 他颤着手,指着谢哲轩,属实气得不轻。 “这话要是妻主听到,还不知道怎么罚你!” “哪有男子不嫁人之理!” 谢哲轩不理,他轻飘飘道了句,“我又没说不嫁,你让我嫁给帝姬不就好了。” 宣侧夫一噎:“??” 帝姬能是他说嫁就能嫁的吗! 谢哲轩环顾四周,神情嫌弃道,“爹,你下次发脾气可别再摔东西了。” “要是被娘亲看见,八成又要说你两句不可。” 反过来被儿子说教的宣侧夫:“……” 他没接话,倒是直接喊来下人,命他们将房间重新收拾了番。 谢哲轩不依不饶,还在催着,“爹,你可别忘了我跟帝姬的事。” 宣侧夫:“!”他不耐烦挥了挥手,也不知是应了还是没应。 办法有是有,但凤云倾好歹也是个帝姬,他怎么才能把人弄过来实践。 谢哲轩没等到回话,有些急躁,“爹,你当初答应过我的,可不能反悔!” “我几时说了会反悔!” 宣侧夫重重吸了口气,才让自己不至于被谢哲轩气到晕厥。 他烦躁摆手道,“回去等着,我来想办法。” 有了准话,谢哲轩这才满意离开。 … 翌日。 帝姬府。 凤云倾去上早朝了,还未回府。 陆时晏独自一人用过早膳后,出神望着窗外。 两天前,京都府尹带人将作坊内藏匿的以熊王为首的敌国之人尽数抓尽后,凤云倾这两天属实忙的厉害。 昨儿甚至还连夜被召入宫,临近天亮才堪堪回府。 还未睡上半个时辰,又到了上朝的点。 想着,陆时晏叹息一声,也不知今天她什么时候才能回府。 出神间,猝不防听到院内下人通报。 陆时晏低喃了句,“宣王府的嫡公子?”那不就是谢哲轩吗。 百无聊赖的陆时晏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 “让他进来。”正愁这阵子闲在府上找不到乐子。 这谢哲轩来的还真是刚刚好。 本欲将谢哲轩赶走的门房:“…?”说好的来一次打一次呐。 … … 应该还有一章,接着写o(╥﹏╥)o 天天上班忙成狗,还得听老板画饼,可恶! 第170章 罪臣之子凭子翻盘(39) “殿下,今日真的不去上早朝吗?”冬青去酒楼排队买来几样新出的新菜系,奇怪问。 “嗯。” 凤云倾神情依旧淡淡,坐在马车上等着,问,“都买好了吗?” 冬青眼角抽了抽,语气裹挟了些许无奈,“都买好了殿下。” 她是万万没想到,一向勤勉的帝姬殿下,有朝一日,竟然也会翘朝! 特意起早赶在早朝之前进宫求见庆安帝不说,又在早朝开始没多久后,慢悠悠出了宫。 本以为会直接回府,让冬青意外的是,帝姬非要到闹市给驸马买完吃食再回府。 冬青将街上大大小小的小吃摊逛了个遍,眼看着马车上也被放了不少吃的,帝姬才终于舍得开尊口道了句,‘回府’。 冬青:“!”感动!可算是逛完舍得回府了。 路上,冬青多嘴问了句,“殿下,您今日不上朝,那宣王您也不管了?” 凤云倾撑着脑袋,慢条斯理回话道,“孤早已命人布下天罗地网,有母皇在,不会出差错。” 再者,她今早还特意进宫找母皇又确认了番。 有母皇亲自坐阵,尚将军带兵配合,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宣王她就是想跑也跑不掉。 她念着陆时晏昨夜睡得极不安生,多半是没能休息好,心中放心不下府上的小娇夫,所以早上才匆匆进宫再一次找过母皇。 再三确定她留下的部署不会出问题后,于是—— 一向勤勉的帝姬凤云倾,毫不犹豫的翘朝了。 带着冬青顺路在街上买了不少他爱吃的东西,这才满意折返。 唔~~也不知小陆子见了,会不会高兴。 想着,凤云倾心下期待了些,又催促冬青再快些。 冬青:“……”她催的时候不理。 现在倒好,还反过来催她快些哼╭(╯^╰)╮ … 帝姬府。 谢哲轩跟着下人走进院子,一眼就看中院中那道悠哉的身影。 他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手紧紧攥起,心底愤愤不满的情绪越发攀升,该死的陆时晏,都怪他! 如果不是他横插一脚,当初嫁入帝姬府的人,分明就是他。 越想谢哲轩越是觉得憋屈,越憋屈他就越生气。 偏偏在陆时晏面前,他还不能表露异常。 想起宣侧夫的叮嘱,谢哲轩只得将拳头攥的死紧,才尝试着对其笑,主动上前同他客套道。 “时晏兄!” 欣赏着他变脸的陆时晏:“……”笑意一收。 嘿!少攀关系! 陆时晏身子往后靠了靠,嗓音平淡道,“原来是谢公子。” “今儿个怎么不见谢公子钻狗洞进了?”他噙着笑,故意揭道。 丢人事被拆穿的谢哲轩:“…!” 他面色一变,自小被娇惯的脾气差点让他没忍住怼回去。 还是身侧的谢凡拉了他一把,他才勉强忍下。 谢哲轩:“时晏兄真爱开玩笑,上次是我与家仆不知分寸,贸然翻墙进府,并非是……钻狗洞。” 陆时晏熟练打着哈哈,“哦不是钻狗洞啊。” “也是,我还寻思着,像谢公子这体型,的确不可能钻过狗洞。” 听出话外意的谢哲轩呼吸一滞,他猛地抬头看去,面上还有尚未来及散去的愤恨。 陆时晏!他竟然说他胖! 他哪里胖了! 爹爹前些日子还夸他瘦了! 姓陆的才胖!挺着个大肚子,他最胖! 第171章 罪臣之子凭子翻盘(40) 心底腹诽不断,当着陆时晏的面,谢哲轩是敢怒不敢言,憋着气胡乱应了句。 他自顾自寻了个位置,刻意掐着嗓子,尝试询问,“时晏兄,帝姬何时回府?” 陆时晏悠哉悠哉,睨了他眼,轻飘飘道。 “你问帝姬做什么,帝姬又不想见你。” 噗! 谢哲轩蓦地瞪大眼睛,放屁! 他迟早会嫁给帝姬,帝姬怎么可能会不想见他。 他不承认! 谢哲轩长吸一口气,一定又是陆时晏胡说八道。 为了见到帝姬,他忍! 陆时晏让人摆上瓜果,他倚着椅子,突然变了话锋,语气懒散道,“诶,谢哲轩,你怎么还不嫁人?” 猝不防被问的谢哲轩:“?”他为什么不嫁人?? 当然是因为他要嫁的人被他捷足先登给嫁了啊! 他都愿意自降为妾了,帝姬都不愿意娶他,他能怎么办! 真以为他不想嫁啊。 谢哲轩被陆时晏这句阴阳怪气的反问气的不轻。 他真想不管不顾骂回去。 陆时晏瞧着他的变脸觉得有趣,不紧不慢补了句,“说起来,京都跟你同龄的男子,还有哪个没嫁人?” “谢哲轩,该不会是没有世家小姐愿意娶你吧?” 谢哲轩:“!” “你胡说!”谢哲轩牙齿咬的咯吱作响,“本公子身份尊贵,岂能是什么阿猫阿狗也配娶的!” 他要嫁也只会嫁给帝姬,其他人根本不配娶他。 陆时晏眉角轻扬,对谢哲轩大言不惭的话感到好笑。 “是吗。”他‘啧’了一声,难得愿意顺着谢哲轩的话问,“那不知这京都,又有谁配娶你?” 谢哲轩话语一噎,他倒是想张口就回一句,除去帝姬,没人配娶。 话至嘴边,顾忌着是在帝姬府,他那不算聪明的脑袋终于意识到不对。 谢哲轩含糊不清地回答,遮遮掩掩也没说出个具体的名字。 陆时晏挑眉,故意追问,“你说你要嫁给谁?” 谢哲轩眼睛转了转,他端起手边下人刚上的茶水,刚想饮下,又被陆时晏一句追问,促使着他越发不甘心,嘴里小声嘀咕了两句。 “本公子要嫁的,最起码也得是帝姬这样的妻主。” “呵。” 陆时晏轻嗤出声,皮笑肉不笑道,“谢哲轩,你还挺敢想。” 搞了半天, 这人对凤云倾的心思,是一点也没变。 话说到这份上,本来还准备跟他好言好语的谢哲轩也懒得再装下去。 从进府至今,内心始终强忍着的怒火,终于有了宣泄的机会。 他瞪着陆时晏,眼底盛满了嫉恨。 恨骂道,“姓陆的,别以为你嫁给帝姬后就能皆大欢喜。” “即便帝姬现在对你宠爱有加又如何,有本公子在,绝不会让你独占帝姬!” 不,不是独占。 陆时晏很快就要失去帝姬的宠爱。 想起宣侧夫昨夜同他提起的话,谢哲轩刚还盛怒的情绪顿时消散,唇角不自觉的弯起。 爹爹说了,陆时晏最迟活不过三日。 只要陆时晏死了,等他嫁入帝姬府,他就可以独占帝姬的宠爱。 想着,谢哲轩面上不自觉的多了几分得意,“等着瞧吧陆时晏,帝姬是我的。” 听此,陆时晏哼笑一声,连眼皮都懒得抬起,唇边漾起的笑满是讥嘲。 “这么大年纪了还没嫁出去,该不会你人都得癔症了吧?” 月份大了,单单只是在外坐这么会他都觉得累。 陆时晏倚着椅背,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手指轻扣着桌面,饶有深意道,“抛去宣王,谢哲轩,你拿什么跟我争。” 他余光扫过,粗略扫了眼,神情很是不屑。 “真不知道像你这样样样不如我的废物,是怎么敢肖想帝姬的。” 废物·谢哲轩:“?”拳头被他握的咔咔作响,怒不可遏,“陆时晏!你瞧不起谁呢!”骂谁废物呢! 陆时晏撇嘴:“你啊。” 废物·谢哲轩:“……”破防了。 他气的不轻,指着陆时晏破口大骂,令人难堪的话不论真假,张口就来。 “你才是废物,陆时晏你就是个有爹生没爹养的!” “要不是为了生你,你爹也不会难产而死。” “就连你娘,都不要你!” “你现在就算是怀有皇嗣又怎样,你娘不也还是没来看过你!” 陆时晏神色慵懒,对谢哲轩的话毫无半点反应。 他微微侧眸,睨了谢哲轩眼,漆黑的眸底掠过一抹浓浓的鄙夷。 什么蠢货。 陆大人之所以不曾来府上看过他,分明是因为他不愿意见。 怎么到谢哲轩嘴里,反倒都成了他的错。 他翻了个白眼,拖着腔调懒懒应了声。 甚至见他说的这么急,陆时晏还好脾气将下人先前上的茶水往他手边推了推。 谁曾想谢哲轩冷哼一声,自以为是他的讨好,他不领情,根本不喝。 随手推开陆时晏碰过的那盏茶,他的目光注意到候在一旁始终没动静的下人,厉声呵斥。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本公子重新上茶!” 恪尽职守的下人:“……”行行行,上茶上茶。 谢哲轩接过下人新上的茶,他满意抿了口,仰着下巴道。 “陆时晏,别以为你装听不懂就有用。” “本公子奉劝你识相的,赶紧从帝姬身边离开。” “只要有我在,帝姬肯定会选择我。” 毕竟,他娘是宣王,有他在,宣王府定然会成为帝姬的一大助力。 只有他,才会是帝姬最合适的驸马人选。 而不是像陆时晏这样,不能为帝姬提供半点价值。 谢哲轩的面上满是骄傲与自满,却不知,总是被他挂在嘴边,引以为傲的宣王府,即将迎来彻底垮台。 不想搭理他的陆时晏:“……” 真服了,不过就是让他多说了两句,他还真把他那宣王府当成人人都想要的宝啊。 且不说宣王府马上就要凉了,根本不可能为凤云倾提供任何帮助。 再有,身为嫡长子的凤云倾,她本就是帝位第一继承人,再加上她为国为民,所行之事,桩桩件件,早已深得民心。 又有庆安帝亲自钦封她为帝姬,命太傅从小教习她帝王之术。 即便没有宣王府,她也将在不久的将来,成为新的帝王。 谢哲轩口中的宣王府?小丑罢了。 陆时晏脸色沉沉,声音冷冽道,“别做梦了,帝姬不会喜欢你。” 谢哲轩陡然拔高了音量,“你胡说!” 陆时晏摇摇头,语气带着几分难掩的轻蔑,看向他的目光又隐隐多了些怜悯。 “谢哲轩,你可真会自欺欺人。” 被戳穿心思的谢哲轩:“!”他涨红了脸,想反驳陆时晏,奈何话至嘴边,连句完整的反驳也说不出。 “你才自欺欺人!”支支吾吾的只余下了句,“总之,本公子的事,用不着你管!” 水不算热,他窝着气,直接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又随手捻起一块下人方才一并端上来的糕点,早膳都没来及用的他,感受着咕咕叫的肚子,皱着眉吃了一块。 嘴里还含糊不清道,“别以为你现在肚子里有个孩子,就能父凭子贵。” “就算是将来孩子出生了,有本公子在,也绝不会让你好过。” 只是他太饿了,狠话是放了,糕点也吃了,茶也喝了。 一句话说的,反倒显得没有半点威慑力。 陆时晏眼皮直跳,他抬手按了按眉心,懒懒掀开眼看去,瞥过谢哲轩,他漆黑的眸底透露着浓浓地厌恶。 “你是到我帝姬府蹭饭来了不成?” 谢哲轩:“……”他起了个大早,在帝姬府外等着,就为了能见凤云倾一面,哪里还来得及吃饭。 结果连个影子也没瞅见,等不及的他赶紧先寻了个由头进府。 糕点都摆在他手边了,他才不会客气,自然是该吃吃该喝喝,心大的很。 被拆穿的谢哲轩梗着脖子,硬着头皮道,“本公子想吃就吃,关你什么事!” 唔~~是不关他的事,只是眼前人吃这么多,马上就要出事喽,他想。 既然是谢哲轩自己非要吃,那到时出了什么事,可就跟他没关系喽。 陆时晏耸了耸肩,他还未答话,院外突然跑来位熟悉的身影。 是一直在府上为他请脉的陈太医。 许是快步跑来,陈太医年纪大了,她扶着膝盖喘着粗气,在院外停了刹那,抬头的瞬间,看到陆时晏也捏起一块形状精美的桂花糕,陈太医脸色大变。 “等等!等等!驸马别吃!别吃桂花糕!”她忙不迭高呼阻止,神色惊恐生怕来迟。 陆时晏捻着那块桂花糕,对上陈太医慌张的目光,唇边还噙着抹浅笑,明知故问道。 “陈太医此言何意,莫不是这桂花糕有问题?” 边喝茶,还边又一次拿起桂花糕吃的谢哲轩对此不以为然,他冷嘲热讽道,“矫情。” “帝姬府的糕点,难不成还会被人下毒不成。” 陈太医见陆时晏没吃,松了口气,扭头又听到谢哲轩这话,她赶紧向陆时晏解释道,“回驸马,这桂花糕……确实有毒!” 刚咽下一块的谢哲轩:“?!!” 上一秒还得意洋洋的他脸色霎时间惨白一片。 手中刚又咬了一口的桂花糕狼狈掉落在地。 谢哲轩听到陈太医的话,近乎形象尽失的想要催吐。 贪生怕死的他,满脑子只余下那两个字…… 有毒!??? 第172章 罪臣之子凭子翻盘(41) 宣王府。 宣侧夫频频在院中踱步,不时抬头望向远处,却迟迟没等到他要见的身影。 面上神情越发焦急,嘴里低声念叨着,“怎么还没回来……” “不好了不好了!公子不见了!” 突兀的声音响起,引得宣侧夫看去。 是他派去谢哲轩院中的下人。 宣侧夫略微抬高了声音,追问道,“我儿不见了?好端端地哲轩不在府上待着,还能去哪!” 一并跟来的谢哲轩院下人怯怯行礼,小声回答道,“回侧夫的话,奴才只知公子一早就匆匆出府,说是要去帝姬府……求见帝姬。” 宣侧夫:“!” “简直荒唐!”一听此话,他被气的大口喘着气,恨铁不成钢,低咒两句,“他!他是要气死我不成!” 昨夜他还千叮咛万嘱咐,责令谢哲轩这几日待在府上不许出门。 结果倒好,他人扭头又蹭蹭跑去帝姬府。 也不知那凤云倾究竟是有什么本事,竟惹得他这般痴迷! 来不及追究谢哲轩的过错,宣侧夫吩咐道,“派人去帝姬府看看,想法子让公子快些回府。” 他现在也就期望着他派去帝姬府的人,还未来及行动。 这样,赶在陆时晏药效发作前,让谢哲轩早些回府,也好避免嫌疑。 下人不敢迟疑,连连应声后,转身欲着人去安排。 独留下宣侧夫继续焦急等待着他派去帝姬府暗卫的消息。 却不料—— 片刻的功夫不到,刚离开的下人去而复返,神色惶恐,口中着急忙慌嚷嚷着。 “侧夫!” “不好了侧夫,帝姬带着禁卫军……将宣王府团团围了起来!” 宣侧夫:“??!”他猛然一震,难以置信。 “这不可能!”宣侧夫想也不想,矢口否认。 这个时间点,凤云倾分明应该在金銮殿上才是。哪还有时间带兵包围宣王府。 再有,他们宣王府何错之有。 她堂堂帝姬,莫不是还要无故派兵捉拿他们不成! 下人急的不轻,再三肯定道,“是真的!整个宣王府都被帝姬带兵围了起来——”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动静。 “来人!” “宣侧夫意欲谋害皇嗣,罪不容诛,抓起来!” “是!” “碰!” 瞬息间,禁卫军冲进院中,下人乌泱泱跪了一地,神情惶恐。 伴随着熟悉的声音响起,传入耳中,使得宣侧夫脸色大变,刹那间头顶仿佛有惊雷闪过,震得的脑子发懵。 霎时间,他脸色惨白,整个人僵在原地,只觉得从头到脚一阵寒意。 看到凤云倾的瞬间,宣侧夫膝盖一软,‘噗通’一声,毫无征兆的跪俯在地。 嘴唇颤抖的厉害,连头不敢抬,紧贴着地,颤声喊。 “…臣侍参见帝姬,千岁千岁千千岁。” 月白色的靴子映入眼帘,头顶传来极轻的冷嗤。 凤云倾半蹲下身子,冰凉的剑柄抵着他的下巴,迫使他不得不抬起头来。 她唇边噙着笑,语调讥讽,意味深长道。 “宣侧夫,当真是好大的能耐。” “连孤府上的下人,你也能收买。” 她‘啧’了一声,敛眸苦思一瞬,颇为苦恼道,“宣侧夫,你说,单论此事,孤又该怎么表扬你才好。” 她的声音很低,若非二人离得近,宣侧夫连后半句也听不清。 表扬? 要他命还差不多! 凤云倾每说一句,心虚的宣侧夫额上沁出的冷汗愈多。 他忍不住吞咽了口唾沫,眼神闪过一丝慌乱,迫切的想要解释,一张嘴下意识装傻道,“帝姬在说什么,臣侍,臣侍听不明白……” 凤云倾挑眉一笑,“听不明白?” 宣侧夫艰难呼一口气,根本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强撑着抹笑答,“…是,臣侍不明白帝姬的意思……” 没等凤云倾接话,他迫不及待为自己澄清道,“臣侍接连数日都待在府中,从未外出,又怎会如帝姬所言,命人加害驸马。” “哦?是吗。”凤云倾拖长了尾音,眼底兴味浓浓,却藏匿着彻骨的森冷。 宣侧夫:“…是,是啊” 宣侧夫强忍着跪俯求饶的冲动,扯着嘴角干巴巴应,“臣侍听帝姬的意思,似乎是驸马遭人陷害……” “臣侍斗胆,敢问帝姬,驸马可还安好?” 听到这话,凤云倾沉默一瞬,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倒收了剑柄缓缓起身,转而嗓音染笑,语速悠悠道。 “让宣侧夫失望了,孤的驸马自是安好。” 宣侧夫顿时傻眼,错愕抬头:“?”怎,怎么可能安好…? 正疑惑间,又听到凤云倾语气欠欠道,“毕竟,中毒之人,是宣王府的嫡公子,谢哲轩。” 宣侧夫蓦然怔了怔:“?”中毒?谢哲轩? 意识到什么,他瞳孔骤然一缩:“!” “哲轩?”他慌张追问,“帝姬,哲轩他,他怎样了?是哲轩中毒了吗???” 不可能!他分明让人给陆时晏下毒。 哲轩不过是去帝姬府寻帝姬,怎么会中毒! “…我儿,我儿可还无恙?”宣侧夫哆嗦着唇,心脏狂跳,连简单的一句问话都在打颤。 凤云倾勾唇,垂眸看他,避重就轻道,“还活着。” 至于是怎么活,能活多久,他可没问,她也没说罢了。 闻此,宣侧夫长舒一口气,口中还低声念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凤云倾扬眉:“?”她几时说过人没事? 但现在,她并不急着反驳。 “帝姬可有查出是谁下毒?!!” 宣侧夫哭嚎着:“我儿还是个孩子,究竟是谁这么狠心,连个孩子也不放过。” 不等凤云倾回答,一听谢哲轩出事,本就无措的他,大脑更是乱做一团,话不过脑,脱口而出。 “…是陆时晏!一定是陆时晏!是他下毒陷害我儿!帝姬,你要为臣侍做主啊!” 宣侧夫匍匐上前,抱着凤云倾的脚,哭的毫无形象,口中还不知死活的嚷嚷着,定是陆时晏的陷害。 凤云倾眯起眼,面上染上温怒。 是啊,小陆子肚子里还有未出世的孩子。 眼前人又是哪来的脸,也配在她面前哭嚎! 一想到若非陈太医及时阻止,小陆子差点就因此离她而去,濒临失去的痛楚害得凤云倾猛地冷下脸。 她抱着剑,脚下毫不客气将人踢开,蹙着眉,眼底满是厌恶。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直呼驸马的名讳。” 铮! 下一秒,长剑出鞘,冰凉的剑刃抵在脖颈,形象尽失的宣侧夫神色一紧,刚还混浊的大脑顿时变得清晰。 结结巴巴问,“帝,帝姬这是何意?” “孤倒是想问问你,谁给你的胆,连孤的驸马也敢陷害。” 宣侧夫眸光躲闪,眼底竭力藏着慌乱,“臣侍听不懂帝姬在说什么。” “死到临头还不承认。” 凤云倾握紧剑柄,剑刃往前递了一分,殷红的血迹沁染了银白的剑刃。 痛意传来,宣侧夫发出难以抑制地尖锐叫声,短促,又刺耳。 “你你你!你不能动我!杀了我,我家妻主不会放过你!”宣侧夫扯着嗓音大声道。 凤云倾丝毫不惧,“别急,一个一个来。” “你和宣王,一个也跑不掉。” 她望了望天,半真半假道,“这个时间点,若是再等上一刻钟,说不定你与宣王还能在牢狱同时相见。” 宣侧夫:“?” “你,你什么意思!”他压下内心的慌乱,磕磕绊绊问。 凤云倾不予理会,手下利索挽了个剑花,长剑归鞘。 “传孤口谕,宣王涉嫌通敌谋逆,宣侧夫意欲谋害皇嗣,即日起,宣王府查封!” “来人!将他们统统带走!” “是!” 有了凤云倾的命令,跟着一并赶来的京都府尹,干起这事最是利索。 尤其是赶到宣侧夫面前,她红着眼,恨不得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碍于帝姬在此,她强忍着,忍不住思虑着,待抓进牢里,她定要对宣侧夫,动用私刑,以慰她家孩儿在天之灵! 突如其来的噩耗落入耳中,震得宣侧夫狼狈跌倒在地,整个人浑浑噩噩,惨白的唇抖动,好半晌才找回声音。 “这不可能……” 妻主,妻主怎会通敌谋逆…… 他不信,他不信! … 一个时辰前。 帝姬府。 “噗!” 近乎就在陈太医话音刚落,谢哲轩猛地站起身的瞬间,眼前一阵发白,毫无防备的一张嘴吐出一口血。 肚子更是隐隐传来被火灼烧的痛感,他连忙伸出手扶住石桌,呼吸间的功夫,脸上血色褪的干净。 痛意反复不断,促使着他想痛呼出声,喉咙间又仿佛被什么东西哽住,无法发不出声音,只余下勉强溢出的呜咽声。 唇边浸出血色,全身没了力气,扶着石桌的手垂下,整个人毫无征兆的直直倒去。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瞬息间,根本不给人半点反应的时间。 一旁候着的谢凡:“!!”见此,他飞身上前,及时将人接住,才免于摔了个头破血流。 陈太医神色大乱:“这?!” “谢公子吃了?”等不及回答,陈太医手忙脚乱翻着药箱,赶紧命谢凡将人平躺,她翻了半天,才从药箱夹层处翻出一颗解毒丹。 正欲帮助谢哲轩服下,她想起什么,又着急抬首询问道,“驸马,您没吃吧?”她是指糕点。 只要陆时晏敢点头说出吃了,她保证,下一秒,这刚捞出来,还没焐热的解毒丹绝对不会给谢哲轩服下。 宣王府的小公子和帝姬府的驸马,孰轻孰重,她还是拎得清。 “没有。”他又不蠢,有毒的糕点他吃个锤子哦。 也不知当宣侧夫得知他费尽心思派人潜入帝姬府,结果下药的糕点却全被亲儿子吃了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得到陆时晏的否认后,陈太医舒了口气,这才将手中珍藏的解毒丹给谢哲轩喂了下去。 至于有没有效果…… 陈太医:“……”-_-||那就不关她的事喽。 反正,人她是救了,活不过来,可就跟她无关嘞。 她只要确保,人没死在帝姬府就行。 解毒丹没了,心疼归心疼。 但谢哲轩要真死在帝姬府上,她可就得头疼了。 他要真出了什么事,到时还不知得被宣王的侧夫跑府上怎么闹。 那宣侧夫的难缠程度,她曾见识过的。 唉,能避则避吧。 想着,陈太医又搭上谢哲轩的脉 ,一时没有言语。 亲眼目睹这一幕的谢凡急了,他催促道:“你到底会不会治,我家公子为什么还不醒!” 被质疑的陈太医:“……” 平日里在宫中被庆安帝吆五喝六就算了,那是天子,她只有跪的份。 眼前冲她吆喝的又是个什么身份。 陈太医略微皱起的眉头更紧了些,她冷哼一声,没好气道。 “方才我是不是都劝着那糕点有毒不能吃,是你家主子他非要吃。” 陈太医语气不耐,“说句不好听的,今日分明是他自个找死,到头来还得害得老朽费心救他。” 所以,谢哲轩沦落成现在这副惨样,是他咎由自取。 催催催,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催的! 要不是顾忌着那难缠的宣侧夫,这谢哲轩,她是真不想救。 想着,陈太医收回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道。 “行了,解毒丹已经喂了,剩下的,就看他的造化吧。” 谢凡喉咙一哽:“??”看,看造化? 公子的造化怎样他是不知道。 反正公子要再不醒来,他的造化是不行了。 谢凡变了脸色,赶紧劝,“太医,求您一定要治好我家公子……” 陈太医:“?”治好个屁,命能保住就不错了。 还治好?呵忒!做梦。 陆时晏撑着下巴,悠哉哉欣赏着眼前这场闹剧, 手中捏着颗解毒丹,是他刚从商城花1积分兑换的。 能解毒,但作为代价,会缺点东西,且失去东西具有随机性。 如果将这枚残次品的解毒丹喂给谢哲轩服下,作为代价,他会因此缺失什么…… 别说,他也不知道, 但,值得期待。 想着,陆时晏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 他眉眼含笑道,“陈太医,我这还有颗解毒丸,不妨一并用了。” 说着,他伸出手,拿着的是个白瓷瓶。 陈太医:“?”嘴角微抽,很想告诉驸马,药不能乱用。 不曾想—— 第173章 罪臣之子凭子翻盘(42) 下一秒,谢凡身影一闪,夺过陆时晏手中的白瓷瓶。 根本不等陈太医阻拦,他二话不说倒出仅有的一粒药丸,动作粗鲁掰开谢哲轩的嘴,毫不客气喂了下去。 管它有没有效,先喂了再说。 万一公子真的出事,那他也得陪着一命呜呼。 谢哲轩活够了,他可还没活够-_-|| 想死可以,但别带上他。 喂了药,谢凡紧张的盯着谢哲轩多看了两秒,明显见他唇角乌紫色渐渐褪出,瞬间,谢凡如同看到希望,扭头赶紧问。 “驸马,您那儿祖传的解毒丹还有吗?” 陆时晏:“……” 陈太医:“……” 二人相视一眼,不禁感慨,‘忠仆’啊!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陡然响起的声音,引得陈太医侧目看去。 “老臣参见殿下!” “起来吧。”凤云倾淡淡道,脚下快步掠过,小心翼翼扶着刚起身的陆时晏重新坐下,难掩担忧。 “不在房里好生歇着,还穿着这么少,也不怕吹了风染了风寒。” 陆时晏仰首看她,神情诧异了瞬,旋即笑嘻嘻应,“今日这么早就下早朝?” 凤云倾摇首,“孤没去。” 她在旁边落座,唇边漾开小幅度的笑,捏着他的手,语气夹杂着些许无奈和纵容。 “昨夜瞧见你睡得不安生,孤放心不下,又哪里还有心思去上朝。” 陆时晏一愣:“?”翘,翘朝? 啊这,这是可以被允许的嘛…?o?o 尚未等陆时晏询问,凤云倾的余光瞥见谢哲轩主仆二人。 她面上笑意敛去,“宣王府的人?”嗓音微沉,拧眉不悦问,“谁放他们进来的。” “孤不是说过,往后宣王府的人再敢来,见一次打一次!” “一个个都将孤的话当耳旁风不成!” 帝姬一怒,院内下人纷纷下跪,高呼息怒。 从凤云倾出现,就吓得跪在地上的谢凡听到这话,更是恨不得头埋进地下,整个人颤抖个不停,连句话也说不出来。 完了完了,单冲帝姬刚看他跟公子的眼神,他怕是小命危矣! 陆时晏勾了勾她的手,默默补道,“我让的。” 凤云倾:“……”顿时熄了火。 不等陆时晏寻个理由找补,凤云倾轻咳一声,掠过这个话题,道,“冬青,去瞧瞧,人死了吗。” 冬青:“……”殿下,您是不是忘了您刚还在生气呐! 真的就要这么轻易原谅驸马嘛。 要不您意思下稍微微动个怒? 呜呜呜一遇上驸马,殿下您的底线呢。 看着一心只顾着关心陆时晏的凤云倾,冬青对自家殿下的变化,一整个欲哭无泪。 脚下倒是识趣迈着步子,上前查探谢哲轩的情况。 一旁候着陈太医瞅住机会,赶忙将来龙去脉道了遍。 从她如何如何意外发现糕点有毒,再到如何如何匆匆赶来,及时救下驸马之命。 就连谢哲轩意外误食糕点,身中剧毒一事,也一并说了出来。 听完陈太医的话,凤云倾面色骤然一沉,“胆敢在帝姬府给驸马的吃食下毒,当真是好大的能耐。” “来人!” 一身黑衣装束的人影突然出现,“主子。” 是影卫。 凤云倾冷着脸,“去查,孤要将下毒之人碎尸万段!” “是。”影卫领命,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查探过谢哲轩情况的冬青跟着起身,很老实道,“回殿下,人还没死。” 凤云倾挑眉,‘啧’了一声,略感奇怪,“中了毒还没死,他命这么硬?” 陆时晏:“……” 冬青:“……”殿下,您那迫不及待希望人没的语气,能不能稍微表达的委婉点。 陈太医还未察觉异样,听此,她赶紧补充解释道,将先前给谢哲轩喂了解毒丹的事也一并说了出来。 “老臣想着,宣王府的嫡公子,若是在帝姬府无故丧命,宣王和宣侧夫怕是……”不会放过帝姬。 话音未落,凤云倾神色淡淡,直接下令。 “即是中了毒,想来谢公子此刻也定然不好受。” “冬青,送谢公子一程。” 既然是中毒,早死晚死都是死,她不介意搭把手,送他一程。 陈太医:“?”啊啊啊?送啥? 陈太医一脸懵,人还没醒帝姬就要将人送回去吗? 谢凡丝毫没察觉不对,还以为凤云倾要着人将他们送回府,忙不迭磕头谢恩。 冬青:“……”这宣王府的下人,未免也太单纯了些。 冬青眼皮直跳,想劝,“殿下……”她犹豫一瞬,虽说宣王府即将面临倒台。 但直接在帝姬府杀了宣王府的嫡公子,未免有些不太合适了些…? “嗯……” 迟疑间,却见中毒昏迷的谢哲轩猛地睁开眼,像个没事人一样,直挺挺坐了起来。 冬青&陈太医:“?”这是要诈尸? 凤云倾:“…啧。”失望。 陈太医指着谢哲轩,震惊道,“醒,醒,醒了!?”不是,她那解毒丹啥时候这么管用了,这人…真活啊?! 陆时晏一脸稀奇,毫不吝啬夸赞道,“多亏了陈太医的解毒丹。” 陈太医:“…?”不不不,真正有用的大抵还是驸马您那祖传的解毒丹。 谢凡激动的热泪盈眶,“公子!您终于醒了!” 天知道,公子要再不醒,他都怀疑今个怕是都要命丧帝姬府。 谢哲轩听到他的声音,扭头奇奇怪怪看了他眼,歪着头没应。 直到看到凤云倾,他眼睛蹭的一亮,一骨碌爬起来,“云倾妹妹!” 他正欲朝着凤云倾跑过去,眼前一白,整个人踉跄了下,只觉得膝盖一软,刚站起来的他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啊!” 掌心,膝盖,手肘,全意外擦破了皮,接连传来刺痛。 谢哲轩愣愣伸出手,直到看着掌心殷红的血迹,他微微愣神,忽地,嘴一瘪,嗷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呜呜呜好疼……”他趴在地上,要不是膝盖疼,他恨不得撒爬打滚的哭,“好疼好疼好疼!”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谢凡没反应过来,等他上前想要将人扶起时,反被谢哲轩不满推开。 “你是谁啊!” “别碰我!” 谢凡:“?” 他难以置信,“公子,奴才是谢凡啊,您不记得奴才了?” 谢哲轩不理,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嘴里哭嚎着,“呜呜呜呜呜我不认识你,我要我爹,我要我爹……” 一众人:“?” 还是陈太医上前,喊着人将他按住,才勉强搭上脉。 “这?”陈太医蓦地瞪大双眼,满脸惊骇,“殿下!谢公子心智不全,已形如孩童……”通俗点就是人傻了。 陆时晏眉角轻扬,用他本就蠢笨的脑子换来一条小命,这谢哲轩还挺赚。 谢凡:“?”他家公子傻了? 谢凡红了眼,扑上前也跟着哭嚎着,“公子!” “您傻了,奴才可怎么办呐!”没有主子的庇佑,眼下这个情况他还能活着走出帝姬府吗。 谢哲轩疼的嗷嗷叫,“啊啊啊疼……” “你弄疼我,我要找我爹,我要让我爹杀了你呜呜呜……” 他毫不客气将人推开,本来就只是膝盖也就擦破了点皮,他娇气,才故意在地上趴着等人来哄。 这会被谢凡弄疼了伤口,他不管不顾,气的对谢凡拳打脚踢,掌心浸出的血全都胡乱抹在谢凡身上。 才只是呼吸间的功夫,主仆二人身上,皆是变得狼狈不堪。 顾忌着谢哲轩中毒刚醒,谢凡不敢还手,只能被动被他打。 一场闹剧看的凤云倾烦不胜烦。 “够了!”她冷下眉眼,“把人拉开。” 有她发话,护院领命,利索有了动作,动作粗鲁将二人拉扯开。 谢哲轩听到凤云倾的声音,他眨着眼还有些愣神,等他反应过来,直勾勾望着凤云倾咧着嘴傻笑。 “云倾妹妹,云倾妹妹……” “都别碰我,我要云倾妹妹,我要嫁给云倾妹妹……” “我爹说云倾妹妹会娶我的,云倾妹妹你什么时候娶我……” 才喊了两句,看到凤云倾身侧大着肚子的陆时晏,一股难掩的情绪涌上心头,怒气冲冲瞪向陆时晏,张口就骂。 “贱人!” “云倾妹妹是我的!你不许抢!” 明明人是傻了,嘴里肮脏的话是一点也没少。 陆时晏听到他的话觉得有趣,他偏头看向凤云倾,坏心眼的朝她靠近,颇有几分恃宠而骄的炫耀意味。 谢哲轩看不懂他在表达什么,只知道那个碍眼的大肚男竟然靠在他心心念念的云倾妹妹怀里。 谢哲轩疯了似的挣扎着,口中大骂陆时晏不知廉耻,抢别人的妻主。 陆时晏:“?”他被气笑了,牵着凤云倾的手,靠的很近,故意凑近吻过她的唇,明明知晓是个傻子的话,没必要跟个傻子计较。 心里这么劝着自己,嘴上可不这么说,吃味道。 “姐姐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妻主?” “难道姐姐是连我跟孩子都不要了?” 凤云倾:“……”她眸底笑意更甚,捏着他的下巴起了心思。 “这就吃味了?” 陆时晏没应,微微泛红的眼尾就是最好的答案。 闹归闹,该哄还是要哄。 凤云倾轻笑两声,在他唇上轻啄了下,轻声哄诱,“傻子的话当不得真,孤只是你一人的妻主。” 她附耳贴近,陆时晏只觉耳畔一热,下一秒,耳边响起她刻意压低的低语。 “真想闹腾的话,孤倒更喜欢你在床上闹腾的模样。” 陆时晏:“…?” 陆时晏:“…!”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什么话!什么话这是!一点也不正经! (〃>皿<) 目睹二人亲密的举动,谢哲轩红了眼,刚止住的眼泪说来就来,“呜呜呜云倾妹妹是我的,丑东西你不许跟我抢!” “呜呜呜我让我爹杀了你……” 丑东西·陆时晏:“……”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聒噪。”凤云倾眸子瞬间冷了下去,“冬青。” 冬青顿时了然,随手摸了样东西堵住他的嘴。 说不出话的谢哲轩错愕瞪大眼,嘴里被迫发出呜咽声,眼睛还直勾勾的望着凤云倾,好似在控诉她的狠心。 一转头瞪向陆时晏,若是目光能化为实质,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谢凡见此,心底怕的不行,连句话也不敢再说。 陈太医哆嗦着唇,“殿下,这,这谢公子中毒刚醒……” 她想劝下人动手轻点,好歹这谢公子也是吃了两颗解毒丹才醒来。 这人要是再没了,解毒丹可不就浪费…… 相较于陈太医的震惊,凤云倾反应平平。 没理会陈太医的话,她收回目光,眸底还有未来及散去的厌恶,看向呆愣在一旁的谢凡。 “说,下毒之人是谁。”她语气极其平静,好似在讨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偏生落入耳中,却让人感到彻骨的森冷。 本就贪生怕死的谢凡一听这话,慌慌张张赶紧道:“回帝姬的话,奴才也不知情!” 毕竟他每日的本职工作也就是负责保护谢哲轩。 这毒是谁所下,他他他真不知晓啊。 “殿下,查到了。” 影卫去而复返,单膝下跪,压低声音恭敬汇报道,“下毒之人正是宣侧夫。” 谢凡:“?” 陈太医:“?” 嘶!宣侧夫差点亲手害死亲儿子? 早知道是宣侧夫下的毒,那解毒丹她还给个屁! 亏,亏大了。 凤云倾眼底染上一抹阴鸷,对影卫给出的答案毫不意外。 冷声道,“冬青,传京都府尹。” 敢伤她的驸马,她不介意亲自送宣王一家牢中团聚。 冬青领命,复又指着谢哲轩主仆二人,问:“殿下,他们二人如何处置?” 凤云倾:“拖下去,打入天牢。” “是。” 谢凡一脸灰败之色,完了完了小命真没了啊。 谢哲轩整个人疯疯癫癫的,即是被堵着嘴,隐约还能听清他口中嚷嚷着云倾妹妹,丝毫不知死神已经在向他招手。 护院依言照做,将主仆俩拖走。 刚还吵闹的院落一下子就冷清下来。 得知凤云倾要去宣王府,陆时晏也想赶去凑热闹,没得到凤云倾的同意。 凤云倾心疼他昨夜没能休息好,特意叮嘱他回房好生歇息。 陆时晏耷拉着脑袋,可怜巴巴点头应好。 本欲离开的凤云倾:“……” 明知道他是故意装出一副可怜相,奈何她就吃他这套。 凤云倾好似无奈轻叹一声,“虽是同孤一起,但也只许你在马车上等着。” 谁知宣王有没有留有后手,以防万一,还是小心些。 陆时晏满口应好。 嘻嘻~先跟上去再说。 倾倾若是真不让,那他就……再装个可怜吧~~~ … … 碎碎念:不喜点叉球球啦~~~ 【ps:别骂我,虽然我是恋爱脑,但也是会破防的恋爱脑#哭#】 第174章 罪臣之子凭子翻盘(43) 宣王府外。 被凤云倾勒令在马车上安生待着的陆时晏,借着299的系统光屏,将府内发生的一切看了个清楚。 待凤云倾处理完宣侧夫后,快步从宣王府走出时。 他也跟着拉开帘子,一抬首就撞进凤云倾的眸中。 “姐姐~~”他想下马车,念头刚起,凤云倾许是察觉到他心底所想,内力运转到极致,身影一闪出现在马车前。 陆时晏:“?” 他错愕刹那,就见她伸出手,牵着他的手,小心翼翼扶着他下了马车。 “小心些。”凤云倾不放心道。 都是双身子的人了,还冒冒失失的,也不怕伤了自己。 “有姐姐在,才不会出事。” 凤云倾一噎,一时间竟对他的歪理无言以对。 “倘若宣王留有后手,孤会担心意外伤到你。”凤云倾不放心道。 正说着话,京都府尹正巧押着宣侧夫走了过来。 “启禀殿下,宣王府三百二十六口,已被全部缉拿归案。” 凤云倾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拖下去,先将人关起来,迟些母皇会亲自派人处理此事。” 京都府尹激动应,“是。” 她早就看宣王府的人不顺眼。 想当初,宣王及宣侧夫为了一己之私,故意设计谋害她的孩子。 明知仇人就在眼前,她却无能为力。 如今有殿下下令,她才终于有机会为死去的女儿报仇。 而被京都府尹押送的宣侧夫头发早已散乱,他沙哑着嗓音,朝着凤云倾愤懑吼道。 “凤云倾!” “这儿是宣王府!你敢趁着宣王不在,命人欺辱我宣王府上下,待妻主知晓,绝不会放过你!” 说起宣王,宣侧夫顿时又有了底气,大声喊。 凤云倾望见对方不甘的眸子,心下冷嗤一声,讥嘲道。 “通敌叛国的宣王?别急。” “别急,孤说过,孤会让你们在牢中团圆。” “拖下去。” 京都府尹:“!”赶紧将人交给禁卫军,动作粗鲁间,不乏找机会在他身上整了些小动作。 口中还吩咐着,“快快,殿下有令,拖下去拖下去!” 身上频繁传来痛意的宣侧夫:“!” 他咬牙切齿,愤恨看向京都府尹,犹如看向死人般,怒道,“妻主不会放过你!” 对他们手段十分清楚的京都府尹却不以为然。 她的女儿都曾被他们不留痕迹的陷害至死,没了女儿的她,现今还有什么值得怕的。 她现在只会依照殿下的吩咐,将人拖走,打入天牢。 处理完宣侧夫,凤云倾侧眸询问身侧人,“还想留下来吗?” 陆时晏摇头,他只是想看看宣侧夫的惨样,宣侧夫被拖下去后,他神情怏怏,懒得再关注宣王府旁人的下场。 得了他的回应,凤云倾同京都府尹多交代了两句后,转而同他一并坐上马车,与陆时晏预想的不同。 他掀开帘子,奇怪道,“这不是回府的路。” 早就看出他在府上闷了许久,想在外逛一逛心思的凤云倾接道。 “孤突然想起,有件事需进宫一趟。” 等她处理完,再陪他在外逛逛,也好散散心。 陆时晏闻此,心下有了几分猜想,识趣没再追问。 等马车再次停下,陆时晏盯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建筑,还有些微诧异。 “在东宫等着,孤去去就回。” 叮嘱完,凤云倾快步走出东宫,偏头询问,“人都带来了吗。” 冬青:“带来了,殿下。” 凤云倾颔首,“去金銮殿。” … 凤云倾来的巧,她赶至金銮殿时,宣王还在殿前据理力争。 宣王身为异姓王,又曾拿下赫赫战功,在朝中地位斐然。 对尚将军所言通敌叛国罪更是拒不承认,甚至还反将一军,指认尚将军才是通敌叛国之人。 朝中自有拥护者,也纷纷站出,为她说话。 声称宣王忠君爱国,绝不可能做出通敌叛国之事。 尚倩见此,急的不轻。 生怕母亲反遭宣王陷害。 “若是敌国熊王在此,宣王又当如何自辩!” 朝中局势争执不下之际,裹挟着冷意的声音突兀响起,文武百官皆为之一震。 尚倩顿时红了眼,看向来人的目光充满希冀。 “帝姬到——” 回首看去,只见凤云倾信步走来。 百官不敢懈怠,忙不迭下跪恭敬行礼,“臣等参见帝姬——” 听到此话,宣王半眯着眼,寻之看去,心下不禁起了提防。 转瞬间,她斟酌好言语,有了主意。 “熊王曾率军攻打我军,害了多少边关将士遭受家破人亡之痛,使得多少黎民百姓遭遇流离失所之苦。” 宣王一脸愤然,恨不得当场拔剑冲至边关,与熊王大战一场,不死不休。 “本王与她只有不共戴天之仇,何须因她而自辩。” 一番慷慨激昂的发言,朝中不少大臣更是被她的话感动到热泪盈眶。 不等庆安帝出言,她们皆自发站队,自发为宣王辩解。 “陛下,宣王曾驻守边关,镇守国土十二年,臣私以为,事关宣王通敌叛国一事,定有蹊跷,还望陛下明察。” “臣附议。” “臣亦附议。” “还望陛下明察——” 尚将军:“!!” 眼看着同僚一个接一个的为宣王说话,属实将尚将军气的不轻。 有了朝中大臣为其自发辩解,宣王神情微缓,隐在袖中的手微不可察的松了松。 独独凤云倾毫不买账,她冷嗤一声,讥嘲道, “宣王这会倒是想起边关将士及百姓所受之苦。” “不知宣王与熊王密谋,派人到孤府上偷边防图时,又可曾想过还在边关受苦受难的将士百姓!” “宣王与熊王谋划发起京都叛乱,意欲谋反篡位之际,又可曾想过京都千千万无辜的百姓!” “家国大义面前,宣王倒是说的轻巧。” “奈何桩桩件件摆在眼前,宣王,你让孤如何信你。” 凤云倾冷下眸子,看向宣王的眸光隐隐藏匿着凛冽的杀意。 文武百官:“?”偷边防图?还想篡位? 随着凤云倾话音落下,金銮殿上,朝臣议论的声音大了些。 宣王对此不以为然,鼻子里发出一阵鄙夷的声音,有了朝臣的拥护,对凤云倾的话她毫不畏惧。 熊王藏于闹市,即便凤云倾知晓她与熊王密谋又如何。 她找得到熊王藏身之处吗。 宣王仰着下巴,瞥了眼凤云倾,脸上添了几分嘲讽的意味。 口中还义正严词道,“清者自清,本王自认无愧陛下,无愧百姓,即便熊王出现在此,又与本王何干,本王又何须要因她而自辩。” 她哼笑一声,甩袖不满道,“帝姬此言,当真是好大的笑话!” 凤云倾唇边分明噙着抹浅笑,却让人无端感到几分冷意。 嘲弄道,“宣王此举,莫不是有胆做,没胆认?” 宣王沉着面色,“本王从未做过之事,如何去认!” “帝姬毫无依据,竟以谋逆之罪污蔑本王。”不等凤云倾接话,宣王突然迈步上前,朝着庆安帝不算恭敬行了一礼,语气生硬道。 “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奈何帝姬今日此言,实在令臣深感痛心。”宣王悲愤至极,愤而高呼,“还请陛下为臣主持公道!还臣清白!” 文武百官:“?”见此,她们对视一眼,不少朝臣也跟着应和。 “臣等附议。” “还望陛下明察——” 庆安帝环顾一圈,搭着龙椅上的手徐徐弯曲,虽是早就知晓宣王在百官中的地位。 但当这一幕真切发生在眼前,她才发现,还是她低估了宣王在朝中地位。 都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时至今日,庆安帝才深有体会。 宣王在朝中的地位,远超乎她的想象。 即便她安排尚将军拿出宣王与敌国往来的书信,朝臣也对持有怀疑的态度。 若是今日拿不出实际证据,贸然将她定罪,不说百姓,单是朝臣也不买账。 思及此,庆安帝虽惊讶凤云倾再次出现在金銮殿上,但还是按照计划,顺着朝臣的话,点头应和道。 “宣王此言不无道理。” “既如此,帝姬,你可有证据。”庆安帝明知故问道。 凤云倾拱手作揖,直言道,“启禀母皇,敌国熊王已在殿外等候多时。” 宣王:“?” 文武百官:“?!!”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宣王余光撇过,不着痕迹看向凤云倾,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攥起。 心中说不慌乱是假,面上强忍着不流露出半点异样。 熊王……她藏于闹市也会被抓? 宣王安慰自己,不可能,一定是凤云倾又在那儿炸她。 可瞧见凤云倾仿若稳操胜券般,宣王心底又直打鼓。 她深吸口气压抑住内心的慌乱,收回目光,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神情不显,甚至就连多余的眸光也不分给凤云倾。 她这幅满不在意的模样还真令不少人相信。 金銮殿上刻意压低的讨论又一次响起,庆安帝轻飘飘扫了圈,轻咳一声,瞬息,众臣垂首噤声。 庆安帝:“传熊王。” 片刻,最先传入殿内的是一阵叮当的铁链声。 传入耳中,宣王心下一跳。 她按捺住慌乱偏眸看去,入目的却是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来人一身狼狈,顶着凌乱沾血的头发,手上脚上皆被铁链拴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势不计其数。 一张不算干净的脸,勉强能让人辨别出她的身份。 霎时间,绕是宣王早有准备,看到她出现的同时也不禁白了脸。 耳边接连传来大臣的诧异及猜测。 “竟然真的是熊王!” “熊王不在他们国家待着,好端端地又怎会出现……” “莫不是帝姬、尚将军说的都是真的?” “如此说来,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想到一向忠君爱国的宣王,实际上却连连通敌叛国也做得出来。” “你们是不是忘了,帝姬还说过宣王她伙同敌国谋反!” “这!全是死罪!我刚还为宣王说了话,陛下还能放过我吗。” “嘘,快别说了,你要真死了,来年今日,我会给你多烧点纸。” “……”谢谢你。 凤云倾勾着唇,饶有兴味欣赏着宣王的变脸,甚有意思。 “都是老熟人了,宣王,还用我介绍吗。”凤云倾故意道。 宣王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奈何金銮殿上,她敢怒不敢言。 强忍着怒意与恐惧,毫不客气拒绝道,“不用。” 她紧紧攥起手,眸底流露出恰到好处的诧异,转而顺着凤云倾的话道,“本王只是意外,能在金銮殿上见到熊王。” “只是,虽说她是敌国之人,但也是熊王的身份,贸然对她动刑,帝姬就不怕敌国以此为由头,再次开战吗。” 若熊王是以使者身份前来求和,她自是不会动刑。 但,敌国之人偏生要藏匿身份,借助伪装混进京都,她不以发现敌国奸细就地处决,都是法外开恩。 再有—— 凤云倾勾了下唇,语调闲散,意味深长道,“即便是开战,孤,亦求之不得。” 她早就看敌国不顺眼,若非她们主动求和,她都要亲自领兵出征,非要将她们国家,收入版图不可。 宣王:“!”她面色变了又变,几次掀了唇,话至嘴边,又咽了回去。 “宣王说完了?”凤云倾扬唇懒懒道,“宣王若是说完,也该轮到熊王了。” “只是手下人不懂事,下手重了些,害得熊王说话慢,宣王莫要着急才是。” 疼的几欲说话不出话的熊王:“……” 宣王:“?” 几乎就在凤云倾话音刚落,熊王僵硬的扭动脖子,看向宣王,眼底的愤恨几欲凝成实质,直勾勾的望向她。 宣王半眯着眼,事到临头,她还紧抿着唇,不放弃冲熊王使着眼色,隐隐含着威胁。 这是金銮殿,当着庆安帝的面,想清楚究竟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却不想熊王直接掠过她,她扯着嘴角,尝试发音。 “宣王。好久……不见。” “近来……可好?”嘶哑难听的声音响起,谁也没想到她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想宣王问好。 宣王:“……”不见你,会更好。 又听熊王下一句道,“本王……不好。” 宣王:“……”管你好不好! 庆安帝打断二人‘叙旧’,沉声问,“熊王,你为何出现在京都!” 第175章 罪臣之子凭子翻盘(44) 自打那日被凤云倾派人抓走后,熊王深信她是被宣王出卖。 若不然的话,又如何解释边防图被掉包一事。 倘若不是被宣王出卖,为何她前脚刚离开做面的小作坊,凤云倾的人扭头就带兵包围了她们的藏身之所,彻底杀她们个措手不及。 她们这么多人,硬是一个报信的也没能逃出去。 受了几日的刑,熊王浑身上下疼的要命,对罪魁祸首宣王恨之入骨。 眼下听到庆安帝亲自过问,不等宣王回答,她用蹩脚的官话,自个率先磕磕绊绊回答着庆安帝。 甚至还没有半点隐瞒。 将她与宣王曾密谋之事,一五一十尽数说出。 就连她与宣王这么多年,如何凭借书信往来之事,也一一道出。 听完来龙去脉的文武百官:“!” “真是没想到宣王竟是这种人。” “原来帝姬和尚将军说的都是真的。” “唉,我真是瞎了眼了,刚还为她说话。” “通敌叛国是死罪,宣王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可惜了,也不知宣王曾经立下的赫赫战功,到头来又究竟是有几分真假。” 身为唯一的异姓王,本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何又非要想不开去争抢那个位置。 “糊涂啊!宣王真是糊涂啊!” “……” 眼下有了熊王亲自作证,宣王通敌叛国,意欲行谋逆之事这下更是罪证确凿。 刚还声称绝不辩解的宣王,这会急的都快说破嘴皮,也没得到庆安帝的一句回应。 朝中大臣倒也有人试图站出想为她求饶。 反被庆安帝轻飘飘的一句“求情者皆以同罪论处”而歇了心思。 臣子们能混上如今的位置,最懂且熟练地不外乎明哲保身这一点。 求情归求情,小命还是自己的。 可不能因为旁人,没了自个的小命 人证物证俱在,庆安帝勃然大怒,当即喊来禁军,将宣王打入天牢,择日问罪。 宣王所犯之罪,桩桩件件,就是十条命也不够斩的。 庆安帝正欲派人前去查封宣王府,却听一旁悠哉哉站着的帝姬凤云倾,不疾不徐补了句。 “宣侧夫意欲谋害皇嗣,罪不可赦,孤已命人查封宣王府,择日问斩。” 宣王:“!” 百官:“!” 庆安帝眼皮一跳,合着她今日之所以翘朝又上朝,是为她家驸马讨公道来了? 一不小心发现真相的庆安帝:“……” 独独熊王乐得直咧嘴。 总之,她要求不高,只要宣王过的不好,她就放心了(*^▽^*) … 成功将宣王送进天牢,凤云倾也不停留,早朝还未结束,她草草行了一礼,出了金銮殿,快步行回东宫。 在东宫抱着光屏看完一切的陆时晏,一抬头,撞进凤云倾染笑的瞳眸。 陆时晏愣神了瞬,他乖乖喊,“姐姐……” 凤云倾勾了下唇,唇角弧度渐深,温声道,“等着急了吧。” 她快步上前,牵着陆时晏的手往外走,歉意道,“这些日子忙于朝事,疏忽了你,是孤不对。” “累不累?”她问。 陆时晏轻摇了摇头,有些疑惑道,“姐姐,我们不回府吗?” “不回。” “带你去个地方。”凤云倾颇为神秘道。 陆时晏被勾起了好奇心,因他怀孕的缘故,凤云倾没少拘着他。 “去哪?” 凤云倾没答,而是选择以实际行动告诉他。 马车驶出宫,朝着京都热闹繁华的街道驶去。 往日她勒令不许的娱乐项目,今日意外同意不说,甚至还亲自带他玩了个遍。 她陪他玩到尽兴,临近天色昏暗,才打道回府。 路上,马车缓缓驶行,凤云倾望着身侧人儿神采奕奕的侧脸,忍不住也跟着弯了弯唇。 “开心了?”她问。 陆时晏神色诧异,转而偏头看她,他眼眸漆黑,看向她时,又仿若含着点点星光。 “姐姐发现了?” “嗯哼。” 凤云倾挑眉轻应,她伸出手,等着陆时晏乖乖靠过来。 好心情的揉揉他的头发,颇有几分调侃的意味。 “也不知道是谁,嘴巴都要撅到天上去了,还指望着孤看不出来他那点小心思?” 被戳穿的陆时晏:“……”他模样坦然,矢口否认,“才没有!” 凤云倾也乐意惯着他,她学着他的语气,颔首应,“嗯,没有。” 陆时晏:“……”好好好,敷衍都这份上了,他听出了! 他低着头,眼睫颤了颤,唇角微微抿着。 迟疑两秒,再开口嗓音也变得瓮声瓮气,颇有几分不愿承认的意味。 “是有一点点……” 这阵子凤云倾都在忙着部署宣王府的事,府上常常独留他一人。 怀孕后,性子又变得敏感,一点小事都能令他感到怅然若失。 本想出府散散心,没有凤云倾陪着,他莫名也没了心思。 整日赖在府上,百无聊赖,心情是比平日差了些。 他自以为瞒着挺好,到头来竟也全被她看穿。 耳畔好似响起她的一声低叹。 “是孤不好,为了些不相干的人,平白忙活这么久,疏忽了我家小陆子。”她眉眼专注,拉过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盯着他看了两秒,她抿着唇,手下微微用力,拉着他靠近了些、 额头贴着额头,她阖上眼,蹭了蹭,哑着声线问,“小陆子,想好让孤怎么补偿了吗?” 刚还失落的陆时晏:“…?!”补偿? 等等等! 哪,哪方面的补偿…? 他尚未言语,许是察觉到他的心思,凤云倾眼皮微掀,眸光流转间,她眉梢轻挑,语调懒懒道。 “看来,小陆子是同孤想到一块去了。” “这大抵就是,心有灵犀?”凤云倾半真半假打趣道。 陆时晏轻咳一声,偏过头不愿承认,“没有。” “我只是在想,该罚姐姐去偏殿睡几日才好。” 凤云倾对他的话避而不答,“唔。” “小陆子在想几日下不来床?” 她离的很近,呼出的热气洒落耳畔,传来阵阵痒意,惹得陆时晏眼睫轻颤,就连身子也不禁往后靠了些。 脸上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陆时晏:“……”不!别瞎说!他没有! 凤云倾:“孤也想如你愿……” “但……”她吸了口气,垂眸看向那大到无法忽视的肚子,她神色犹疑,喟叹一声,同他咬耳朵小声道。 “前些日子,陈太医还叮嘱孤,床笫之私能免既免。” 她哄着他,“为了还未出世的孩儿,不妨再忍些日子。” 陆时晏:“!”他看向凤云倾,眸光幽深,不满哼唧道。 “姐姐……” 是他在忍吗! 分明是她! 凤云倾被他可怜巴巴的表情逗笑,勾着他的下巴,亲了亲他。 生怕真将怀中人惹恼,凤云倾赶忙哄了两句。 好说歹说,在许诺往后每七日至少陪他出府四次的前提下,才勉强将人哄好。 马车晃悠悠驶回府邸。 而另一边。 天牢。 “进去吧你!” 被扒了朝服的宣王第一次以如此狼狈的方式出现在这肮脏潮湿的天牢。 她曾来过许多次天牢,有堂堂正正奉旨而来,也有寻人行贿私下而来。 她在天牢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也在天牢送走了一个又一个对她而言称作危险的同僚。 独独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天牢内。 狱卒间嘲弄的对话反复回荡在耳边,她们肆无忌惮的表达着不屑。 高高在上的宣王又如何,到头来还不如从云端跌入淤泥 送她的两名狱卒态度更是不屑,她摸出腰间的钥匙,打开牢门,推搡的动作毫不客气,将人一把推进牢房。 宣王猝不及防,脚步踉跄。 “放肆!” 过久了备受尊敬的日子,突然沦为阶下囚,身份的切换还无法做到。 狱卒冷笑一声,动作利索上了锁,“放肆?你是什么东西!今儿个我就放肆了又如何!” 宣王:“你!” “你什么你,真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宣王啊!我呸!”狱卒白了她眼,啐了口。 “亏我还一直在外为你说好话,没想到你竟然通敌叛国!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叛徒!” 叛徒·宣王:“!”这还是宣王头回受到这样的屈辱,而这一切却都是一名小小的狱卒带给他的。 宣王气的满脸涨红,恨不得冲出牢房,将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人一刀了结。 另一名同行的狱卒将情绪激动的同伴往后拉,“行了行了,你也少说两句。” 安抚了同伴,扭头那名狱卒看向宣王,语气平常。 “还请尊敬的宣王殿下,先搁这好生待着。” 口中喊着宣王殿下,传入耳中,只余下慢慢的嘲弄。 宣王阴沉着脸,没应声。 狱卒只负责转述,她接着道。 “帝姬特意嘱咐过,奴才我呀,还得给你接几个熟人去。” “免得啊,您在这里待得不舒服。” “帝姬还交代过,让宣王殿下您啊,千万要把这当做自己家,安生住着。” 狱卒转着钥匙,拉着同伴边说边往外走。 同伴很给面子的哈哈笑,“也是!毕竟,宣王殿下您也住不了几天了啊哈哈哈!” 马上都要死的人了,她在这跟她计较什么,真是的。 想着,同伴快步跟上步子,跟着与狱卒一并离开, 被夺去身份的宣王敢怒不敢言,望着狱卒离开的背影,只是阶下囚的她紧攥成拳,心底憋着气无处宣泄,猛地恨恨捶下墙。 墙面凹陷了一块,却也引来隔壁人的嘲笑。 “宣王啊宣王。” “有你陪着,本王就放心了。” 是熊王。 宣王气急咬牙,手背还在滴血,她胡乱擦拭了番,指着隔壁牢房摊躺着熊王破口大骂。 “平日里本王待你不薄,回回做事前都曾与你好言好商,你为何非要在金銮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指认本王!” 若非是熊王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她又何须沦落到如今这幅惨样! 熊王翻了个身,根本不将她的话当回事。 挨了这么多刑,她天天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盼星星盼月亮,就等着她的‘好搭档’进来陪她。 至于为何指认她? “哼!” 熊王:“若不是你率先出卖本王的位置,传信给凤云倾派人捉拿本王,本王又何须沦落至此!” 宣王震惊:“胡说八道!本王何时出卖过你!” 朝中谁不知道她跟帝姬凤云倾一向不对盘,她又怎么可能会将熊王藏在闹市的消息传给凤云倾。 熊王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她就认死理,“本王不管,都是你害得本王这般凄惨。” 她都惨成这样了,宣王必须得比她还惨! 宣王:“!”蛮不讲理!她当初到底为什么要跟这么个蠢货合作! “进去!快点!都进去!” 牢房的门开了又关,才一会儿的功夫,狱卒又送了俩人进来。 宣王回头看去,面色大惊。 “你,你们怎会……” 宣侧夫拖着一身伤,看到的她瞬间犹如看到的希望,“妻主……” 没等宣王询问,他一开口,哽咽着抢先将缘由道出。 得知谢哲轩傻了,宣王难以置信,试探性喊,“轩儿?” 谢哲轩没被用刑,但他在帝姬府摔的伤,再加上没人管,他在牢房不管不顾闹了半天,滚了一身泥灰,狼狈不堪。 即便是听到宣王的声音,他也只是歪着头盯着宣王瞅了半晌,连句娘亲也不唤,只知道怯怯忘宣侧夫身后躲。 宣王颤巍巍伸出手,心疼的厉害,口中怒骂,“该死的凤云倾!我儿何错之有!” 刚还怯懦的谢哲轩突然呲牙冲了上去,对她一阵拳打脚踢,“不许你骂云倾妹妹!” 毫无防备被撞倒的宣王:“!” 宣侧夫:“妻主……”他被用了刑,想扶宣王起身,自个也是自身难保。 宣王刚还心疼着痴傻的谢哲轩,直到那不知轻重的拳头落下后,她的耐心彻底告罄,烦不胜烦。 “滚开!” 她猛地抓住谢哲轩手,将人大力甩开。 ‘碰’的一声,谢哲轩的脑袋直直撞上墙,迸发出血色,惹得宣侧夫大叫出声。 “哲轩!” 他费力撑着身子匍匐上前,将谢哲轩搂入怀中,小心查看他的伤势。 “妻主,他还是个孩子……”下手这么重,是想要了哲轩的命吗! 指责的话还未说完,狱卒再次去而复返,丝毫不理会宣侧夫的止住,毫不客气将宣王带走。 再次被送回的宣王一脸灰败之色,无论宣侧夫如何询问,始终都一言不发。 正当他焦躁不安时,圣旨下达。 宣王通敌叛国,意欲谋反篡位,且罪证确凿,被判磔刑。 宣侧夫谋害皇嗣,罪不容诛。 谢府之人,满门抄斩。 隔壁的牢房哭嚎声不止,熊王拖着伤势,热闹看的啧啧称奇。 直到尚倩的出现,带来的消息害得她笑意一收。 “皇姐不要我了?!!”熊王不敢置信。 尚倩:“熊王不用客气,尽管将这当做自己的家。” “往后余生,辛苦熊王在牢狱中度过。” 熊王:“??!!!”不!她要回去! 她不要在牢房待一辈子!! 第176章 罪臣之子凭子翻盘(45) 宣王府满门抄斩的事闹的挺大。 万万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曾经蒸蒸日上的宣王府倒台一日。 民间议论纷纷,折腾多日才隐隐消停下来。 因赵宝成的缘故,嘉宁郡主对宣王恨之入骨。 这不,判处宣王府满门抄斩的圣旨刚下,她就特意命人备上厚礼,丝毫不顾及旁人的目光,带着赵宝成赶来帝姬府,求见帝姬。 陆时晏见过赵宝成,当初宣王曾恶意插手干涉,害得赵宝成沦为现今这般疯疯癫癫的模样。 嘉宁郡主与凤云倾说话时,陆时晏盯着赵宝成多看了两眼。 他叹息一声,还是从商城中买了药,寻着机会给赵宝成服下。 到底也是个可怜人。 嘉宁郡主并未察觉,她来此全然是感谢帝姬当日出手相助之恩。 礼送到后,她留下来多坐了会,同帝姬多说了两句。 注意到帝姬眸光频频瞥向驸马,嘉宁郡主识趣起身,小心翼翼护着赵宝成离开帝姬府。 嘉宁郡主刚离开没多久,京都府尹也带着家眷求见帝姬。 京都府尹家中那未满十三岁的女儿也被宣王陷害致死。 碍于身份,府尹连为儿报仇的念头都不敢有。 直到帝姬出手,她的女儿冤屈才可以平反。 京都府尹感激凤云倾,亲自上门道谢。 等凤云倾应付完这些人,回房一瞧,正巧对上陆时晏撑着下巴,神情怏怏。 凤云倾尚未来及上前询问,冬青匆匆赶来,“殿下,听闻嘉宁郡主回府路上出了点状况……” 都说祸福相依,这话一点错也没有。 冬青三两句话将事情道出,马车失控,导致赵宝成意外摔伤,听说还伤到了脑袋。 正当嘉宁郡主担心之际,谁曾想,痴傻多日的赵宝成,竟抱着嘉宁郡主,哭的像个孩子。 去医馆找大夫一诊才知,许是误伤了脑袋,还意外治好了痴傻多月的赵宝成。 嘉宁郡主喜极而泣。 后,不论冬青如何解释,嘉宁郡主也不信,皆认为她与赵宝成能有今日,定然脱离不了帝姬给予的帮助。 对此,陆时晏深藏功与名。 再后来,冬青实在解释不清,也只好顺着嘉宁郡主的话。 有了这层缘故,嘉宁郡主与帝姬间,走动的越发勤快。 … 越是临近预产期,凤云倾越是紧张。 她不时垂首看向他大到吓人的肚子,几次欲言又止。 陆时晏却是不以为然,每日该吃吃该喝喝,根本不放在心上。 有299在,怀孕期间没有孕反,不用受苦,生产期间又有无痛生产丸。 就连他反过来安慰凤云倾时,都还扬眉调侃道。 “姐姐,生孩子不就是眼睛一闭一睁的事么,不用为我担心。” 凤云倾眼皮直跳,“又在说胡话。” 都说男子生产是在鬼门关走一遭,他倒好,还有功夫在她面前笑嘻嘻。 瞧着他的肚子,凤云倾着实放心不下,但陈太医一日诊三次,也回回都道父子平安。 算着日子越发近了,凤云倾哪还有心情上朝。 就连庆安帝的召见也统统推拒,以至于庆安帝想要见她一面,还得亲自出宫来寻她。 这日。 凤云倾刚被庆安帝催着离府进宫一趟。 却不料,片刻不到,太医及接生公匆匆赶至院内。 被留府中的冬青神色慌乱,差点左脚绊右脚摔了个狗啃泥。 她足尖一点,轻功运用到极致,赶忙去追刚离府的凤云倾。 驸马都要生了,殿下还进什么宫! 啊?陛下的旨意? 别管!今日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是驸马最大! … 房内。 陆时晏揪着识海中的299满脸惊骇,[多少?!!] [一颗无痛生产丸你要我多少??!] 299机械音滋啦响,弱弱答道,[…1980积分。] 陆时晏:“!!”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什么东西要我这么贵的积分——] [说好的198呢! ] 上个位面涨到600也就算了,咬咬牙买就买了。 现在直接狮子大开口,要他1980! 他是什么积分后面还带着很多零的宿主吗。 299小声嘀咕,[198是好孕组特意给出的新人优惠价……] […1980是正常价。] 陆时晏:“……”草! 他就知道狗系统没憋好屁! 难怪之前那么大方,就连打脸陆子风积分都是四位数的给,搞了半天,在这等着他呢。 一颗无痛生产丸要他1980积分,在6731位面赚的积分还不够花的。 他是打工赚钱的,不是贷款消费的! [只需1980,就可以获得终身无痛生娃哦~~] 299悄悄问,[宿主,要买吗?] 陆时晏:[买个屁!不就是生个娃吗!以前又不是没生过!] 什么狗屁终身无痛,真当他没看到后面的一行[仅限单位面终身有效]的小字吗。 他暗暗咬牙,气道,[不买,我自己生!]万恶的好孕组,休想从他这骗走一个积分! 299:[……]小小的统子瑟瑟缩在一角,不敢吭声。 陆时晏想的挺好,但是他忘了,孩子他是生过没错,可生孩子的痛他也从没实打实的经过。 难忍的阵痛反复袭来,一次比一次强。 这不,才半刻钟不到,299等到了熟悉的声音。 陆时晏颤巍巍道:[来……来一颗……] 痛!太痛了! 他扛不住—— 不就是1980吗!买!必须买! 299:[qaq]呐呐呐,宿主主动买的,跟它没关系昂。 它可没强买强卖呦~~ [恭喜宿主消耗1980积分,成功获取无痛生产丸一颗#撒花#宿主当前积分点余额为7659积分,欢迎下次光临~~] 陆时晏:[光临你***] 299:[qaq] 第177章 罪臣之子凭子翻盘(46) 骂归骂,但陆时晏不得不承认,好孕组的东西是真的没话说。 他服下无痛丸的瞬间,痛意彻底消散。 接生公还在旁边跟他说着鼓劲的话,“驸马爷,深呼吸,这现在还没开始生,您可一定要保持体力啊!” “您别担心,奴才少说也在几百个人家接生过。” “这生孩子就是眼睛一睁一闭的事儿,您先放松,剩下的尽管交给我们。” 刚还惨白着脸的陆时晏:“……”眼睛一睁一闭个屁!搁这骗谁呢! 痛都要痛死了,他直接闭了就睁不开! 没等到陆时晏的回应,接生公担忧道,“驸马爷,您可千万别害怕,奴才跟太医都在这儿呐,别紧张别害怕,奴才打眼一瞧就知道,您这一胎,妥妥的父子平安啊!” 陆时晏:“……”呵呵,吹吧就。 因为生孩子而死的男人还少吗。 没有无痛丸,他指不定孩子生一半人就嗝屁了。 接生公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吉祥话,生怕陆时晏扛不住这阵痛。 驸马要是难产而亡,他一家老少的命也得跟着挂。 一想到这,接生公说到口干舌燥也不敢停,尤其是他这会儿的脸,几乎比陆时晏还要白上几分。 接生公泪流满面,呜呜呜驸马爷你可一定要撑住啊,奴才这条小命全指望着您呐! … 门外。 得了消息后的凤云倾慌张折回府邸。 “驸马如何!”凤云倾神色慌张,询问道。 陈太医拱手作揖,反被凤云倾制止,“快说,驸马如何?” 陈太医:“回殿下,驸马安好,只是……”还没生。 凤云倾等不及,掠过陈太医就要冲进去。 “拦住她!” 驸马要生了的消息传入宫中,庆安帝也不敢懈怠,也赶忙乘着马车赶来帝姬府。 一来就看见这慕,她陡然拔高了音量,急忙制止。 凤云倾的脚步硬生生停下,“母皇,儿臣非进不可。” 庆安帝快步走来,命人将她拉了回来。 “自古哪有女子进产房的道理。” “你堂堂帝姬,如何能踏足那种污秽之处!” “再有,里面有接生公和太医在,即便朕答应让你进去又如何!” 庆安帝阻拦道,“莫要进去添乱,男子生产本就都要经此一遭。” “眼下,你就在这安生等着。” “若还想进去,朕也只能命人将你绑起来等!”庆安帝不留情面道。 闻此,凤云倾久久不语,她紧抿着唇,隔着门遥遥望去,试图探窥房内的景象。 耳畔处,隐隐还能听到屋内男子传出的痛呼。 凤云倾漆黑的眸底泛起抹浓浓的慌张与不安,她缓缓阖上眼,垂在身侧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喉咙间一阵干涩,说出的话也不知是询问还是求个安慰。 “母皇,他会没事的,对吧。” 庆安帝肯定道:“对。” “你且在外安生等着,等这扇门再次打开,他们传出的只会是好消息。” 突然被扫了眼的陈太医:“……”嘶!她刚刚…是不是被陛下很隐晦的威胁了…? 陈太医犹豫刹那,小心翼翼抬眼对上庆安帝暗含威胁的眸光。 陈太医:“……”她心底咯噔一响,慌张道:“臣!臣向帝姬保证,驸马定然无恙!” 说完,她慌张又回产房内。 她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 幸好幸好,驸马情况甚好,这一胎定然是安然无恙。 还行还行,小命还在。 … 门外。 庆安帝又劝慰了凤云倾两句,实际上她自个都盯着产房舍不得移开眼。 这可是她盼了许久的乖孙,说不紧张才是假。 凤云倾微微垂首,余光瞥见庆安帝微微打颤的手时,嘴角微抽。 所以,母皇自个都紧张成这样了,她是怎么还能对她说出那些安慰的话-_-|| 隔了几步远候着的尚倩,余光瞥见到身影,她眼皮跳了跳,看到冬青一身狼狈时,压低声音询问。 “做什么去了你,怎搞成这幅惨样回来。” 冬青心虚摸了摸鼻子,略显尴尬道,“没什么,就是轻功飞一半,不小心摔了。” 尚倩:“……”默默竖起大拇指。 … 有了无痛生产丸,陆时晏什么都察觉不到,生娃也非常顺利。 接生公曾接生过几百家,也没一个像驸马这么省事。 他呆呆看着怀中的孩子,人还有些傻眼。 他他他!他连‘用力’俩字都没喊呢,娃就出来了? 啥时候生孩子这么简单了嘞? 万幸,愣神归愣神,手下动作倒是熟能生巧,该干的活一点没落。 将皇长孙小心翼翼收拾干净,裹进襁褓,正欲抱出门给贵人们报喜。 其他接生公奇怪道。 “诶,驸马都都生了一个,肚子怎么还是圆的?” “谁说只有一个,快快,还有还有!” “还有一个——” “啊!不止啊!这还有一个!” “三,三胞胎?” … [叮!] [恭喜宿主完成生子任务,奖励积分2000点……] [宿主当前积分点余额为9659积分。] [任务已完成,是否开启传送。] 陆时晏:[…?] [之前生一个是100,两个150,三个你竟然只给200!??] 299纠正道:[不是200呦~~是2000呐!] 如果是在他买了无痛丸前,告诉他是2000,他会很激动到自认很赚。 但是现在! 1980的无痛丸只换来2000积分! 他搞了半天,问题出在这呢! 怎么会有这么狗的算法机制!! 一想起他上次杀进好孕组,只要了500积分,直接血亏!! 看着眼前弹出的系统面板,陆时晏熟门熟路选了‘否’。 才只赚了20积分,急什么!接着赚!(〃>皿<) 他非得将1980赚回来不可! [叮!确认宿主需求,位面传送取消中——] … 门外熙熙攘攘,似是传来声声喜悦,其中隐隐夹杂着几声吵闹。 陆时晏微微偏过头,他看到那扇门开了关,接连几次,直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惨白的面上漾开笑,乖乖喊,“姐姐……” 握住他冰凉的手,看着床上躺着虚弱的他,凤云倾清楚感受着她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掐住,她几度掀唇,险些未语泪先流。 她轻轻抚过,为他撩过额前碍事的发丝,再多的话到了嘴边,只余下句,“…小陆子。” “…辛苦了。”她哽咽道。 陆时晏:“!”姐姐心疼啦~~ … 庆安二十年,二月底。 帝姬凤云倾喜添三子,庆安帝龙颜大悦,特赦天下,减免税收。 庆安二十三年,帝姬凤云倾登基为皇,驸马陆时晏封后,改元庆德。 次年,庆德帝又添二女一子。 庆德十三年,其长子继位。 是夜。 登基大典结束后,一辆马车,乘着夜色离开皇宫。 陆时晏:“倾倾,当真就这么走啦?那群家伙能饶了咱们?” 凤云倾:“无需理会她们,朕养了她们十几年,也该让她们姐妹几个干点实事。” “再者,平日里还有母皇帮衬着,无需忧心她们。” “听说江南景色宜人,先去江南如何?” 陆时晏:“那会有贪官污吏吗?前阵子嘉宁郡主曾带赵宝成惩治贪官污吏,我也想……” 凤云倾笑着接道:“耍耍威风?” 陆时晏:“!”点头! 凤云倾习惯性捏了捏他的耳垂,笑,“正巧我得知有处贪官,带你去耍耍威风。” “好!” 马车缓缓驶离京都。 一路上,熟悉的景象渐渐模糊,陌生的景象逐渐清晰。 往后余生,他们抓贪官惩恶役,看这沿途风景,享这大好河山。 … … 下个位面,娇气王夫带子出逃【带球跑】 第178章 娇气王夫带子出逃(1) [叮!]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5521位面传送中——] … 环顾四周,林立的树木耸立云端。 陌生的环境下,陆时晏仰头看天,一轮弯月高高挂起,皎洁的月光下,勉强照清眼前的一切。 他扶着树缓缓起身,脑海中的记忆乱做一团,只能依稀间拼凑出不算完整的故事。 “好热……”草!他被下药了。 未等陆时晏去喊299要颗解药,手腕猝不防被人大力抓住。 “谁!” 耳旁响起一声低笑,来人凑得很近,好似在确定某件事。 掌心传来炙热的触感,清楚诉说着那个答案。 温璃染着情欲的眸光直直看向他,哑着嗓音道。 “看来,你也被人下了药。” 笑意越发明显,她歪头,拖着尾音思考了刹那,刻意拉长的语调暧昧道。 “刚好,互相帮忙。” 陆时晏:“…?” 温璃动作极快,不等他回答,搂着他的腰,飞身掠进一处勉强还算干净的山洞。 … “嗯……” “疼……” 被迫躺在凹凸不平的地上,即便身下她有贴心垫着衣服,后背也隐隐传来不适。 “这么娇气?” 偏生身上人毫无所觉,口中低喃了句,遂又动作粗鲁扯开他的衣衫。 夜晚的天裹挟着阵阵冷意,被下了药的陆时晏意识迷糊间,只能看道纤细的身影,在肆无忌惮的作乱。 她的手指轻轻拂过他的脖颈,描绘着精致的锁骨,徐徐往下。 昏暗的山洞下,仅能借过洒落的月光依稀看清他白皙的肌肤,指尖稍稍用力,轻微刺痛感袭来,白皙的肌肤上,浮现道清晰的红印。 温璃眼睫颤了颤,她俯下身,动作温柔吻过那道红印。 “嗯啊~~” 她不是吻,她是在吸。 陆时晏被药效控制,俊脸爬上红晕,呆呆望着温璃,眼底还有散不尽的茫然。 “你……”是谁? 才只是刹那,刚还感到些微冷意的身体,不过是被她稍稍撩拨,此刻却难耐的在她身下扭动。 温璃能够夜视,她低垂着眉眼,近乎贪婪的将眼前人的模样看了个清楚。 “唔……” 瞬息间,她手下动作越发放肆,低头吻过他的唇,压低的嗓音含糊不清道,“男人。” “你叫的……真好听。” 陆时晏:“……” 明明二人都中了药,可她的一举一动却仿佛并未受药物影响。 只有他,变得与平日不同。 男人泛红的眼尾似是噙着水汽,一开口连声音都软了几分。 “…要~” 温璃舌尖抵了下后牙,“嘶!真是欠你的。” 真不知是哪个府上的公子,被人下了药丢进树林。 好生娇气。 也不确定是不是受药物影响,他连嗓音都是软的。 就是一会嫌这儿一会嫌那儿。 轻也不是,重也不是。 好生难伺候。 温璃还真是头一遭经这种事,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往日都是旁人费尽心思讨好她,今儿个倒好,讨好的人成了她。 这种感觉,还真是……稀奇的紧。 她倒没想纵着,只是听着他委屈巴巴的求饶,又莫名愿意顺着他。 夜色渐深,独独山洞内,久久未休。 … 待到陆时晏再次醒来时,洞内除去他外,早已没了旁人。 他感到喉咙一阵干涩,喉结滚了滚,抬手按着眉心缓缓坐起身。 才只是起身的动作,带动身上传来些许刺痛。 他呆滞一秒,下意识低头看去,白皙肌肤上衬的些殷红的印子格外清晰。 没回神的陆时晏:“?” 回过神的陆时晏:“!!” 眼前登时浮现昨晚上的荒唐事,陆时晏沉默一秒,沉默两秒,沉默…… 沉默个屁! 他愤而揪着识海中的299气急大骂,“你会不会传!会不会传!会不会传!!” 他是来做任务的,不是来受苦受难的! 啊啊啊他被睡了!他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人睡了! 睡他的人呢!人呢! 睡完就跑?提起裤子就不认人? 草! 尤其是在扭头看着旁边随意放置的玉佩及几张银票时,陆时晏咬牙切齿道。 “还特么的不负责!” 花钱睡他?给两张银票有什么用!能弥补他心灵受的创伤吗! “狗系统,提前预支给个清心丸能要你命啊。” “抠抠搜搜,就特么的眼睁睁看着你家宿主被人白睡!”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给他下的药,药效那么大,是巴不得他死床上啊。 狗系统,早点把清心丸给他,他至于受这苦吗。 陆时晏嘴里骂系统的话是一句没停,收银票的速度也是一点没慢。 299:[……] 299小声反驳:[…不是白睡。]起码宿主还捞了几张银票,总比啥也没有强。 陆时晏:“……”收银票的手僵了一瞬,我****你**** 299:[qaq]嘻嘻嘻宿主破防了。 陆时晏将值钱的东西利索都收好后,又从299那儿索要了颗回春丹(没花积分)后,身体的异样迅速消散。 可惜昨晚夜色深,当时又被药效折腾的不轻,连她的模样都没看清。 独独她床上的‘情’话,被他记了个清楚。 陆时晏:“!”不对,记个屁!他一句也没记住! 扭头他又抱着衣衫,痛哭流涕,“衣服都撕成这样,她就这么想让我光着吗!” 可恶!别让他知道昨晚到底是谁! 不然——(〃>皿<) 穿是肯定不能再穿了,他从商城翻了半天,才勉强挑着件像样的衣服。 换上后,陆时晏揣着银票,连带着那枚玉佩一并带走。 脚下步子毫不留念,快速走出山洞。 寻了个方向,踏上官道,想着先进城再说。 却不料…… [叮!] [检测到宿主已与任务目标发生关系,请尽快服用生子丸\/生女丸\/多胎丸等,尽早为任务目标孕育子嗣,完成任务——] 陆时晏:“?”他停了一秒,回头看去,走了这么久,哪里还有劳什子山洞。 “睡我的就是任务目标?” 299:[?] 陆时晏深吸一口气:“!” 他忍……个屁! “299。”他半眯着眼,阴着脸,阴恻恻道,“你特么不早说!?” 他都走上官道快进城了,现在跟他说任务目标近在矩尺? 耍他很好玩吗! 识海中响起熟悉的滋啦电流声,冰冷的机械音磕磕绊绊道,[刚,刚发现……] 陆时晏:“?” 怒道:“我要你还有什么用!” 这么重要的事,都不能及时发现。 就这还催他做任务?? 傻逼系统。 埋了吧。 299瑟瑟缩起,可怜巴巴道:[出了……一点小意外。] “呵呵。”信它是意外还是信他是秦始皇打钱。 陆时晏调出光屏,“说吧,这报告是你自个打,还是我帮你。” 299:[……]o(╥﹏╥)o 经此一遭,他也不急着赶路了,寻了处阴凉地,悠哉哉坐下,等着好孕组的反馈。 一刻钟后。 补偿礼包成功到账。 打开的瞬间,陆时晏看着弹出的‘520积分’显示,眼皮跳了跳。 “你们组的研发,最近新是招了个恋爱脑进来吗。” 299:[?]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陆时晏悠悠道:“要不是恋爱脑,这会儿怎么连个补偿礼包,积分都得凑个520整。”真抠。 299:[……]吼!有道理! 但研发人员属于最高机密,还不是它这个级别的统子能够接触到的。 陆时晏也就随口一问,捞到补偿后,不用299提醒,他兑换了颗生子丹服用。 再次询问,“孩他娘在哪儿。” 299:[……]-_-|| 陆时晏:“啧。” “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查。” “非得等我大着肚子,跑孩他娘家找上门你才满意吗。” 它沉默两秒后,给出方位,[…西南方。] 陆时晏再度踏上官道,还不禁感叹道,“没想到这5521位面完成任务还挺容易。” 听到他的话,299识趣闭麦,没敢吭声。 生怕中途真出了什么意外,那可就都成它的错了(¬_¬) … 而被一人一统念叨的任务目标温璃,此刻却—— “也不知烤兔他爱不爱吃……” 温璃提着两只通体雪白的野兔,寻着路重新折回山洞。 野兔虽说后腿受了伤,精神劲可不小。 走了这么段路,还在她手里扑腾挣扎着, 温璃低头看去,见两个小家伙这么能闹腾,她轻笑出声,空着的那只手挠了挠兔子脖子,毛茸茸的触感,确实挺舒服。 “一个留着讨他欢心,一个留着烤着吃,。” 嗯,分配刚好。 京都的公子都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小东西。 他那般娇气,应该……也喜欢吧…?温璃不确定想。 昨晚折腾他太久,若非后来他勾着腰,沙哑的嗓音可怜兮兮的求饶,她还想缠着他再来一次。 天色刚亮,温璃担心他累了一夜,醒来会饿。 只是荒郊野外的,想要进城买吃食怕是还要废上番功夫。 思及此,温璃随意收拾了番,出了山洞,起了打猎的心思。 逗弄过兔子后,温璃抬首望天,算算时间,他也该醒了。 想着,脚下步子愈发快。 她运转内力,足尖一点,身形在林中飞速掠过。 只是…… 看着空寂的洞内,温璃停住脚步,刚还微扬的唇角随之落下。 没人? “跑了?” 她唇线紧绷,手中刚还扑通挣扎的兔子也变得老实。 安静了好一会儿,旋即轻笑。 “呵。” 她环视一周,除去几块碎布外,洞内干干净净,再无旁物。 就连她随后丢掉的银票也被他尽数拾去。 温璃眼底笑意逐渐褪去,“干了一夜……” “还能跑?” 本以为是个娇气的,没想到还是她看走眼了。 温璃低眸多看了两眼兔子,刚还兴致冲冲的她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温璃将两只兔子提到眼前,颇为失望道,“他都跑了,那你们……也跑吧。” 话罢,她手下一松,喜提自由的兔子:“??” 后腿受伤的兔子二话不说,瞅准机会费力跑出山洞。 “咻——” “噗呼——”刚逃过一劫的兔子彻底小命呜呼。 破空声传来,温璃冷着眉眼,侧身避过。 “抓住她!” 瞬息间,十数位黑衣人冲进山洞,毫不犹豫持剑袭去。 温璃见此,毫无恋战的心思,看准机会,猛然冲出黑衣人的包围圈。 这个山洞,她还没想毁了。 为首之人没料到温璃不战反退,她飞身追了上去,语气阴狠道。 “摄政王,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身侧有人不满,“哪那么话,杀了她!主子赏银万两。” “一起上!” “碰!” “啊!” 动手之际,数道身影突兀袭来,将温璃牢牢护在身后。 温九一身青衣,领着人匆匆赶来,“主子,属下来迟,望主子恕罪。” 瞬息间,局势反转,刚还被追杀的温璃反倒沦为上风。 十数位黑衣人反倒成了瓮中之鳖。 黑衣人相视一眼,事到如今,有片刻迟疑,“老大还打吗?” 为首之人面目狰狞,“该死!” “今日,算她命大。” “撤!” 她们想走,不代表温璃同意放她们走。 她手中把玩着三把飞刀,即便是烈日当头,也隐隐泛着冰冷的寒光。 “急什么。” “来都来了,命也一并留下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定了她们的生死。 温九领命,冷沉着脸手一挥,“主子有命,杀!” 温九带来的都是府上以一敌十的暗卫。 一个个手中剑法凌厉,黑衣人毫无防备之力,才只是百来招,尽数落为下风。 根本不给她们挣扎的机会,手下利索解决了她们的命。 血色浸染着土地,温璃睨了眼,收回目光。 温九洒下化尸水,片刻不到,升起淡淡烟雾,除去地上尚未散去的血渍外,毫无半点异样。 昨夜主子被下春药,接连几波刺客的追杀,害得她们与主子失联。 温九不放心上前问道,“主子,您可有受伤?” 温璃摇首,她把玩着那枚从他身上掉落的铜板,唇边噙着抹浅笑,思虑片刻,饶有兴味道。 “温九。” “递出消息。” “本王要查个人。” 温九:“?” 第179章 娇气王夫带子出逃(2) 温九这阵子真的忙的要死。 她就是想破头也想不明白,那日她跟主子不过就是一夜未见。 主子到底是从哪搞出个画像。 翩翩公子,温润如玉,说是京都第一美人也不为过。 也不告诉她那位公子姓甚名谁,只催着她快些将人找到,这不无异于大海捞针么。 温九连句抱怨也不敢有,她找,她日夜不停的找。 奈何主子给的地址,她都掘地三尺,也毫无发现。 以京都为中心,方圆十里都被她找遍。 三个月了,别说人了,她连个影也没见着。 温九整日为此忙上忙下,除去得了个名字外,半点行踪线索也找不到。 这日,温九停在书房前,犹豫半晌,也不敢踏足迈进。 一旁跟她一并赶来的温七颇为幸灾乐祸道,“来都来了,进去啊。” 温九:“……”是她不想进吗,是她找不到人,她根本不敢进! 温七大大咧咧,不是她的活,她是半点也不放在心上。 拉着温九推门而入,“主子!” 温九被迫跟着一块走进书房,她落后温七两步。 却不料,温璃掠过温七,问她,“有消息了吗。” 温九垂头丧气:“…没有。” 温璃睨了她眼,遂又收回目光,她低着眉眼,指腹描绘着桌案宣纸上男子的容颜,睫羽轻颤。 “呵。” “看来不止是会跑,还会藏。” 找不到人的温九:“……”头埋的更低了。 温七看着温九,又悄悄抬眼看向自家主子温璃,挠头奇怪道。 “主子,柳侧夫说是心口痛,想请您过去看看。” 温璃眉眼一片冰冷,“本王不会看病,心口痛就去请大夫。” 顿了顿,温璃问,“这是这个月第几次。” 温七吞咽了下,不确定答道,“第…七次…?”o(╯□╰)o 温璃撑着头,“这个月将将过半,心口痛了七次,头晕了五次,落水两次。” 温七也跟着连连点头,“是啊是啊,主子,这柳侧夫身子也太虚了,一天天的不是这病就是那病。” 温七小声嘀咕,“奴才都要怀疑她那病是装的了。” 温九:“……”默默转头,不忍直视。 温璃拖长了语调,藏匿着几分危险,“哦?装的啊。” 温七毫无察觉,连连点头,也不知是哪来的胆,接连吐槽柳侧夫好几句。 要不是温九看不过去,扯了扯她的及时衣角制止,还不知她要说说出些什么大不敬的话。 温璃偏眸,唇边噙着的笑渐渐收起,拧着眉,寒着脸,看向温七不悦道。 “既然知晓柳侧夫是在装病,何故还来通知本王?” “温七,你很闲吗。” 傻眼的温七:“…啊?” “闲,闲吧…?” 天天除了柳侧夫,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是挺闲。 温璃当即道,“既如此,你陪着温九,一并追查他的下落。” 温九:“?!!”诶嘿!白给的劳力啊,好好好! 温七耷拉着脸,“啊……” “主子,其实我也可以很忙……” 温璃置之不理,“温九,带她出去。” “是。”来一遭没挨批还白捡劳力的温九,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温七苦着脸,还想再言,被温九毫不客气拖出书房。 丢给她一匝子画像,“找去吧。” 刚还幸灾乐祸的温七:“……”得,回旋镖扎自个身上了。 无法,她只得老实抱着那匝画像,苦哈哈出府寻法子找人去了。 … 与此同时。 远离京都千里之外的官道上。 陆时晏用银票买了辆马车,又出钱找了个马夫。 马车晃晃悠悠遵着299给出的提示,朝着西南方驶去。 “公子,您是要去投奔亲戚去吗?”一路上闲着无聊,马夫不时出言询问,同他说着话。 亲戚? 陆时晏顿了片刻,点头应,“对,是个关系偏特殊的亲戚。” “也不知过了这么久,亲戚还认不认我。”他半真半假道。 马夫挥着马鞭,眼底掠过抹极深的不屑,嘴上还是识趣劝慰道。 “诶!陆公子此言差矣,既是亲戚,你若是寻去,他们好歹也得顾忌着点脸面。” 亲戚之间,认肯定是认,只是…… 真若是一直待在亲戚府上,怕也是不能过个好日子,倒不如趁早离府。 搞了半天,这马车内坐的,还是个穷鬼。 嫌弃归嫌弃,该赚的钱,马夫她是一个也不落。 正说着话。 忽地—— “站住!”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好好的官道,突然跳出几道身影,手持大刀将马车团团围住。 刚还跟陆时晏说着话的马夫:“!” “饶命,饶命啊!”她马鞭一丢,求饶那叫一个利索。 陆时晏:“?” 根本不等陆时晏说话,马车外,马夫指着马车内的他,为了讨好土匪,她压低声音将陆时晏卖了个干净。 “我跟马车里头的人不熟。” “但我知道他银子多,那银票一张接一张的,跟花不完似的。”马夫吹嘘道。 边说还不忘从口袋里掏出仅有的银锭子,讨好道,“大人,您看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你就放我走吧。” 她指着马车,再三重复,“抓他!你们抓他!他真的有钱。” 话罢,马夫又说上些不少阳奉阴违讨好的话。 土匪们相视一眼,为首的人大抵是被她的溜须拍马哄得开心,她大手一挥,一脸不耐,“行行行,滚滚滚!赶紧滚!” 马夫大喜,边跑还不忘指着马车再三强调。 “大人,他真的有钱!” 听力惊人,彻底听了个干净的陆时晏:“?” 等他撩开车帘寻之看去时,马夫的人影早就跑开。 陆时晏:“…6。”跑得真快。 他特意穿了身宽大的衣袍,勉强遮住微微凸起的肚子。 土匪们却在看到他模样的瞬间惊呼:“老大!他长得真好看!” 还有人粗着嗓子道,“老大,俺也想娶个他这样的。” “诶,快看。还是个孕夫嘞!” 这话一出,土匪们更加兴奋。 有人眼睛一转,贼溜溜上前,嘿嘿道,“老大,这孕夫等你玩够了,能不能给我也玩玩…?” 刚还满不在意的陆时晏顿时冷下脸。 “找死!” 土匪头子根本不将陆时晏的话放在心上,她拍着身侧人的肩膀哈哈大笑。 “急什么老闲,你家老大我都这个年纪了,都还没个夫郎,我看啊他就正合适。” 老闲皱着脸,嘴里咕哝着,不赞同道,“老大,他还是个孕夫。” “您要是让他做压寨夫郎,那他肚子里的孩子,可不能留。” 都说姐妹如手足,夫郎如衣服。 土匪头子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她也不恼,乐呵呵道。 “算了算了,看你真这么想,这样吧,你去把人抓过来,老娘我赏你爽一次。” 眼看着老闲眼睛一亮,迫不及待要应下的模样,土匪头子赶紧强调道。 “诶诶诶!老娘先跟你说好啊,就一次。” 土匪头子盯着陆时晏多看了两眼,压低了声音唏嘘道,“别说,就他长的那样,我还真挺稀罕!” 老闲嘿嘿笑,“老大,我老闲什么人品,你还信不过吗。” “行行行,你个猴急的,赶紧去吧。” “这官道可不能久待,快点个搞完,咱们也该回去了。” “得嘞老大!” 老闲扛着刀,兴冲冲朝着马车走去,每每多看一眼陆时晏,她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尤其是此刻近距离的看,她更是激动。 美! 真是比她这辈子见过的男人还要美! 一想到马上就能和这种美人风流快活一晚,她心里头那叫一个美。 老闲没忍住吹了声口哨,大刀被她随手立在脚边,搓着手,颇为急躁喊。 “小美人,你是自个下来,还是老闲我抱你下来?” 身后的土匪们乐得看热闹,也跟着嘿嘿直笑。 还有人扯着嗓子打趣道,“都说了是美人,那不得娇点,闲姐!你快把人抱下来吧!别让美人等急了哈哈哈!” 一听这话,老闲的腰杆挺的更直,她伸出手,急不可耐道。 “美人,还是让老闲我抱你下来吧!” 陆时晏阴沉着脸,脚下毫不客气退了半步。 老闲猝不防抓了个空,当着这么多姐妹的面,她只觉得面子里子全都丢尽,她粗着嗓子,不太高兴道。 “臭男人!你躲什么躲!老娘愿意抱你,那是给你面子!”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给我下来!”老闲冷喝道。 “呵。” 陆时晏冷冷回头,眸光森冷扫了她眼。 他唇角勾起,明明在笑,却流露出毫不遮掩的凛冽杀意。 在老闲第二次催促后,男人漆黑明亮的眸子眯起。 无人看清他的动作,只知一道虚影闪过,再次寻之看去,就见刚还大放厥词的老闲硬生生被陆时晏掐住脖子,提在半空。 猝然的变故直接令一众土匪彻底傻眼。 男人神色冷然,眼神越发狠戾,淡淡的语气漫不经心问道。 “你刚说,想跟谁爽?” “额……” “放……开……”我! 老闲又惊又怕,双手死死扒着脖颈处禁锢着的那只手,她瞪圆了眼,脚下奋力扑腾,被迫经受着最平常的氧气在这一刻逐渐化为稀薄。 “救……”我! 她费力挤出一个单音节,妄想求救,却在下一瞬间,随着“咔”的一声清脆的响,土匪双手无力垂下,独余下那双眼死死瞪向远方。 “哗——” 刚还得意洋洋的一众土匪纷纷傻眼。 “啊!老大,这这这……他他他……” “他把闲姐杀了!” 土匪头子:“我特么看的见!” 土匪头子更气,本以为白捡个大肚男,也让她享享有美娇夫的滋味。 结果到头来,美是美了,娇个屁啊娇! 杀人动作简直比她还利索! “老闲也是个蠢的!竟然能被个大肚男杀。” “愣着干嘛!老闲都死了,还不赶紧上,给她报仇!”土匪头子一巴掌拍在她后脑勺,大声吼道。 “啊?哦哦!” “老大,这是官道,咱们要搁官道动手把人抓了,真没事啊?” 平常她们在官道上劫就劫了,但那都是威胁恐吓,骗了钱就放人。 真碰到刺头,也是拖到旁边小道把人解决了。 但若说搁官道上动手,还真是头一遭。 土匪头子:“怕什么,你家老大我有后台。” “没后台我敢带你们到官道劫财吗!” “快点!全都上!” “把人抓起来!” 想她混了这么久,还真是头回碰到像他这种刺头。 这要是不把人抓起来,她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有土匪头子这话,就算是再不情愿,她们也值得硬着头皮上。 上吧上吧,老大打包票呐,先把人抓了再说。 因打劫久了,在这穷乡僻壤更是从未遇过刺头,土匪头子这次也就带了十来人。 即便她们一起上,陆时晏也丝毫不惧。 他站在马车前,从299那儿换颗安胎丸。 “抓我?” “你们还不够格。” 话落,男人身形掠过。 无人看清他的动作,只知转瞬间响起‘哎呦’不断的痛呼声。 眼看着土匪们乌泱泱倒了一地,独余下她一人。 沦为光杆司令的土匪头子:“?”嗯嗯嗯? 她左瞅瞅右看看,全是倒地不起的。 一直凭借着手下人耀武耀威的土匪头子:“!” 她心下大惊,眼看着陆时晏缓步朝她走来,土匪头子手中紧握着刀。 没了人帮衬,心底吓得要命。外强中干喊,“别,别过来!” 她忙不迭搬出后台,试图呵退陆时晏。 “我哥是平凉县令的夫郎,你敢伤我,我哥,不!平凉县令不会放过你!” 陆时晏置之不理,他径直上前,抬脚就踹。 吓到打颤的土匪头子:“!” ‘咣当’一声,手中拿着的刀重重摔落在地,土匪头子腿都软了。 完了完了,难道她今儿个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一想到这,土匪头子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正欲哭嚎着求饶—— 下一秒,冰凉的剑刃抵在脖间,意外听到男人不耐的声音响起。 “打劫,把值钱的统统交出来!” 来打劫的土匪头子:“?”啊?啊?啊? 不是,她才是打劫的那个啊…?? 第180章 娇气王夫带子出逃(3) 一刻钟后。 陆时晏收获颇丰。 土匪头子以前没钱惯了,以至于搞到钱后,总是喜欢在兜里揣上不少银票。 再加上在此之前,刚打劫了位富家公子哥,她这会兜里头的银票是真不少。 只是……往日都是她打劫别人,被人打劫还真是头一遭。 土匪头子抱着空空如也的兜,一整个欲哭无泪。 除去那位口出狂言的老闲当场毙命外,陆时晏对其他人都是小惩大诫,留了她们一命。 眼瞅着自家老大银票都没了,她们拖着伤,纷纷攘攘挤上前,口中嚷嚷着。 “老大,咱们就这么放过他吗?” 土匪头子也心疼。 没别的,陆时晏带走的不是别的,是她的宝贝银票啊! 她望着陆时晏离开的方向,‘咦’了一声,顿时,刚还哭哈哈的土匪头子,又起了心思。 “他要去平凉县。” 土匪头子大手一挥:“快!跟上去!” 平凉县有她哥在,抓个孕夫还不是手到擒来! 嘿嘿嘿!这不就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 … 另一边。 陆时晏揣着银票,独自驾着马车,慢悠悠朝着平凉县驶去。 本来他还寻思着,眼下这身上银两不够,孩他娘又没找到,他正愁着该从哪搞点钱来。 嘿!这土匪头子还真是给他送温暖来了。 白给的钱,他哪能放过。 就是不知,倘若他将那土匪窝一块给搅和喽,这平凉县的县令会不会给点赏银花花。 他驾着马车也不着急赶路,行的慢,沿途看着风景,还不忘询问299,这会儿他离孩他娘还有多远。 想想也是怪哉,他跟孩他娘分明是一前一后从那处山洞离开,他都追一路了,偏生这沿途还是半点消息也听不着。 陆时晏心底忍不住泛起嘀咕,他疑惑道,“299,你确定是西南方向?” “这地方越走越荒凉,再走上个大半月,快走至边境了。” “孩他娘是个什么身份?” “难不成是个将军?” 陆时晏‘啧’了一声,没等299回答,他自个先否认起来。 “也不对。” 这三个月,一路走来,他也没听说过有打仗的消息。 再者,她要真是个将军,不忙着驻守边疆,三个月前又哪有空时到京都。 等等! 陆时晏这才想起,迄今为止,他貌似!连孩他娘的身份都不知道! 他暗暗磨牙,拖长尾音,阴恻恻问,“299,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299:[!] 回应他的,只有滋啦不断的电流声。 陆时晏:“……”好好好,还真有事瞒着他。 “公子!” “公子!” 陆时晏正打算揪着299问清楚,余光瞥见十来米远处多了道身影。 那人穿着身蓝白色的衣袍,头戴冠玉,远远看去还算安好。 陆时晏驾着马车离近了些,才发现这人一身狼狈。 头发乱了,衣袍脏了,就连脸上也有几道细枝划破的血迹。 陆时晏拧着眉,嘶!这人…? 逃难来了? 看到陆时晏的瞬间,少年郎眼睛一亮。 好俊俏的郎君! 他在京都都从未见过比这人还要好看的公子。 少年郎约莫十三四的年龄,见马车缓缓停下,生怕被落下的他,赶忙回神喊道,“这位公子!搭我一程可否?” 陆时晏挑了下眉,身体往后靠了靠,“你要去哪。” 少年郎忙拱手作揖,解释道,“小生温言安,欲到平凉县城寻亲。” “不知公子,可愿捎我一程?” 陆时晏低下眸子,思衬两秒,并未应声。 温言安低着头,看着身上狼狈不堪的衣袍,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手里攥了攥手,面上渐渐浮现一抹失望。 呜呜呜看来还是不行。 也是,谁会同意个陌生人搭乘的请求。 只是去往平凉县的路,单靠他两条腿走,怕是到明日太阳落山也走不到。 温言安颇为无奈叹息一声,压下心底的苦涩,强忍着心酸道,“若是公子不愿,也……”无妨。 大不了,他今夜再随意寻个地,睡一晚,明日抵达平凉县城便是。 正当温言安开始考虑今晚在哪睡时,手中猝然多出条马鞭,未完的话硬生生又咽了回去。 温言安:“?” “…公子,这是何意?” 他愣愣抬头看去,却见那人坐在车边,懒懒荡着腿,唇边弧度渐深,懒洋洋道,“陆时晏。” “你想去平凉县?” 温言安点头。 “有银子吗。” 一贫如洗的温言安:“…?”他闹了个红脸,摇头小声道,“没有……” 约莫一个时辰前,他遭遇土匪,别说银子了,就连跟着他的马车也被土匪抢了去。 正是因为那群丧天良的土匪,才害的他落得如今这幅凄惨样。 他在官道上等了许久,也没人愿意捎带他一程。 眼前这位公子,怕也不愿意。 想到这,兜比脸还干净的温言安攥了攥马鞭,有些失落。 正欲将马鞭归还陆时晏,不想,又听他问,“会赶马车吗?” 温言安:“啊?”他呆了一秒,在陆时晏第二次询问后,下意识点头。 “会!” 他从京都偷跑出来后,一路上旁的不说,单单只是赶马车这活,他熟! 陆时晏一听这话,神情流露出几分喜色,当即道。 “捎你一程可以,但你没有银子,支付不了相应的报酬。” “既然出不了钱,那你出力,有异议吗。” 温言安一愣一愣的,傻乎乎顺着陆时晏的话摇头,“没有。” 见此,陆时晏拍案定板,“如此甚好,上来,你来赶车。” 话罢,他撩开帘子,转身进了马车。 毫不犹豫将赶马车的‘重任’交给一面之缘的温言安。 正愁着这马车难驾,送上门的劳力,不用白不用、 诶嘿~~赚了赚了。 一脸懵逼的温言安:“?!!”诶…? 他呆愣了好一会儿,恍然大喜。 他今晚不用随意找个地过夜了诶~~~ 温言安一想到不用凭借双脚赶往县城,刚还紧绷的心顿时落下。 他手中攥紧了马鞭,乐呵呵坐上马车,扬着马鞭朝着平凉县城驶去。 不过就是赶个车么,乐意至极。 马车渐行渐远,原地突然出现几道身影。 青天白日,一袭黑衣,分外突兀。 “那人是谁,好大的胆,竟敢使唤小公子为他赶车!” “小公子身份尊贵,岂是他一个乡野村夫配驱使的!” “主子平日里都舍不得让小公子赶车,这人到底是谁,他怎么敢!” 几人纷纷恨恨道,更有甚者握紧腰间的剑柄,沉声道,“我去杀了他!” 为首之人拦住,“且慢。” 她冷声制止,“先将小公子的消息传信给主子,一切皆等主子定夺。” “那现在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小公子为个乡野村夫赶车不成!” 刚被制止的那人,再次拔剑怒道,“我去杀了他!” 为首之人:“……” 她眉心突突,只得寻了个由头岔开话题。 她问。“昨夜自摄政王府传来的画像,都拿到了吗。” 说起此事,几人点头。 为首之人沉默一瞬,命令道,“先跟上去,首要做的是确保小公子安危。” “等到了平凉县,再遵摄政王之命,去寻画像之人。” “摄政王的命令,经不起怠慢。” “有任何消息,都要及时传回京都。” “是。” 被迫又将剑按回去的那人:“…是。” … 一路上紧赶慢赶,可算是赶在日落西山之际,成功抵达平凉县。 “平凉县!”他终于到了。 温言安喟叹一声,冲马车内的人感激道,“陆公子,言安欠你一个人情,他日,定当百倍偿还。” 陆时晏:“……”知道的是还人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追杀…… 还百倍偿还-_-|| 陆时晏草草拒绝:“不用,互惠互利的事罢了。” “人情,算不上。” 温言安还想说什么,却意外瞥见平日里商贩百姓都来往自如的城门口,今日竟意外变得森严许多。 不少衙役拿着画像,同进城之人仔细比对。 再三确定与画像之人不符后,才将人放入城。 温言安半眯着眼,瞧见画像的瞬间,他奇怪‘咦’了声,惊道。 “诶?陆公子,那画像之人,跟你长得好生相似。” 说着,温言安听到动静,下意识回头看去。 不想,入眼的反倒是张陌生面庞。 温言安:“?”这谁? 男人语调淡然道,“是吗。真有这么像?” 熟悉的声音传来,温言安陡然瞪大眼:“?”陆公子?? 温言安难以置信,抬手揉揉眼睛……嗯?没变,再揉揉。 嗯?他没眼花啊。 这这这,不就一会儿没见,咋就跟他记忆中的陆公子不一样(#>д<)? 他记忆中那个容貌惊艳的陆公子哪去了tat “陆公子?”温言安试探性喊道。 “嗯。”陆时晏神色如常,他跟着撩开帘,坐在马车外另一边。 “温公子不进城吗。”他问。 温言安:“…?” 他抬手指了指,结结巴巴问,“陆公子你这……” 陆时晏牵强笑笑,轻叹一声,颇为自卑道,“时晏自知容貌普通,比不上温公子相貌惊艳。” 温言安:“……”时晏兄,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离谱话。 说谁相貌惊艳呢!说谁容貌普通呢! 温言安心底骂骂咧咧,却也识趣没再追问。 他自觉岔开话题,询问道,“陆公子是平凉县人?” “不是。”陆时晏补了句,“和你一样,来寻亲。” 温言安眼睛蹭的亮起,“那不知陆公子今夜打算住在何处?” 闻此,陆时晏微微蹙眉,偏头看他,相貌普通的面上,浮现一抹不解。 “温公子何意?” 温言安摸摸鼻子,压低的声音被风吹散,传如耳中时,陆时晏听的不够真切,他疑惑问。 “你是说,你没银子了?” 温言安连连点头,可怜巴巴道,“陆公子,你银子够吗?虽说有些冒昧,但还是想问陆公子,可否再多收留我一晚,待我回……会飞黄腾达之日,必将百倍奉还。” 他忘记了,他的钱都被土匪抢走了#哭# 他一穷二白,一时半会又找不到‘亲戚’,倘若有的选,他可不想露宿街头。 陆时晏眼皮跳了跳,他迟疑片刻,没先应声,只是催促道。 “先进城再说。” 温言安赶着马车朝着城门口驶去,口中还在絮絮叨叨说起这他今日的倒霉事。 嘀咕着,“也不知这平凉县的县令办的什么事。” “连土匪都猖狂到在敢在官道上打劫。” 听到这话,陆时晏眼皮一跳,伸手摸摸怀里揣着的银票,一时哑然。 本以为会是来路不明的一笔‘天降横财’,没想到它们的来路明的还挺快-_-|| 临近城门,二人照例被衙役拿着画像一番盘查。 再三比对后,也没从二人面上瞧出点异样,衙役手一扬,利索放了二人入城。 马车停在客栈前,不等温言安开口,陆时晏主动提及,冲迎上前的小二大方道。 “两间上房。” 温言安:“!”看呐!他遇到好人了啊! 他忙追了上去,“陆公子,无需这般破费,我与你同住一间房也可……” 即是来寻亲,想来陆公子身上所剩银两也不多。 能省还是省一点吧。 陆时晏眼皮直跳,“不用,我有钱。” 话落,他接过掌柜递来的东西,脚下步子迈的更快,上了楼。 落后几步的温言安:“?”他懂了! 陆公子心善,故意说出有钱这种话,肯定是怕他有心理负担,搁这骗他安慰他呢。 明日等他寻到人,一定要将钱百倍奉还给陆公子! … 解决了食宿问题,丝毫不知温言安内心戏的陆时晏快步步入房间。 他拒绝了小二推销的一切额外服务,只要了壶热水。 房门紧闭,只余下他一人后他才有时间揪着299质问缘由。 “299!”陆时晏咬牙切齿问,“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好端端地,为什么我会被通缉!” 在平凉县城外,他随手撩开帘子就注意到那群衙役手中拿着的都是他的画像。 不仅如此,入城之后,四下贴的全是他的画像。 要不是他机智,快速从商城兑换了颗易容丹,避开她们的侦察,否则,这会他怕是早就被抓进大牢。 奈何他翻遍了记忆也找不出被通缉的原因。 299顶着自家宿主的怒火,磕磕绊绊道,[…在,在查。] 陆时晏:“……”查你***** 299:[qaq] … … ps:没写到那个情节,等我明天补更(*′д`*) 第181章 娇气王夫带子出逃(4) 陆时晏压着怒意,接着追问,“行,这事儿暂且放一放,你再来说说,孩他娘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迄今为止,它是一条有用的信息也没给! 299:[……] “还有。”陆时晏阴恻恻问,“你说的西南方向,到底是真还是假——” 299:[……] 电流声滋啦响个不停,对陆时晏的问题,愣是一句没答。 陆时晏坐在凳上自顾自倒了杯茶,不疾不徐道,“不说也没关系,我也没指望你能给出答案。” “直接联系好孕组,我想答案会更快。” 试图装傻充愣忽悠过此事的299在看到自家宿主调出光屏的瞬间,扰人的滋啦声顿时停住。 “二选一,是你说还是我上报。”陆时晏随手滑动着光屏,悠哉哉问道。 299:[……]做统子没别的优点,就一点,识时务! 299默默调出这些天它努力的成果,将其展现在陆时晏面前。 [所有的信息,都在这里了。] 陆时晏:[?]凡是重要节点全都出现bug,就连该节点的名字都看不清,这也能叫全部信息? 等等!不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节点! 单是他跟299说话的功夫,节点数量还在频频增长…… 尤其是以一条节点名为‘*景渝’最为明显,甚至有隐隐压过任务目标的势头。 陆时晏神色古怪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冰冷的机械音添了些许心虚,超小声道,[出了点……小bug。] 陆时晏眼皮一跳,薄唇微掀,颇为嫌弃道,“节点疯长,这也能能被称为小bug?” 他冷嗤一声,毫不客气揭穿道,“看不出来,299还挺能装。” “硬是忍了三个月,瞒不住了才舍得告诉我。” 299差点忍不住哭出声,它真的超努力的在修了。 它还偷摸联系了它的统子朋友,奈何bug越修越多。 它悄摸瞒着宿主,不敢上报,生怕因此事而被打回重做。 那它小小统生的生涯将彻底结束。 陆时晏蹙眉看完新衍生的节点,当即道,“上报吧。” 再继续等下去,该位面怕是会面临崩塌。 299可怜巴巴道:[一个月前就上报了。] 陆时晏:“结果出了?” 299:[没有。] 陆时晏:“?”他调出299的上报记录,却发现…… 299弱弱道:[…碰巧赶上节假日,预计研发人员今晚回复。] 陆时晏:“……”他看向窗外,距离天黑也快了。 抬手捏了捏眉心,陆时晏丢下句:“出结果喊我。” 接连赶了几日马车,肚子的娃倒是没闹腾,但身子也出奇疲倦的紧,且先睡一觉再说。 … 半个时辰后。 房门被人拍响,刚睡下的陆时晏愣是顶着张睡意不足的脸,打开门。 看到温言安,他倚着门,淡淡开口,许是刚醒,嗓音还有些沙哑。 “有事?” 好听的嗓音落入耳中,温言安抬眸对上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颇为窘迫的清了清嗓子。 果然,他还是习惯不了陆公子这张陌生且平庸的脸。 温言安忍下到嘴的询问,扬着手中的食盒,“陆公子,你用过晚膳了吗?” 陆时晏:“…不曾。” 温言安:“太好了陆公子,那咱们……”一起吃。 识海中299也跟着弹出消息,是好孕组研发人员给了回复。 陆时晏伸手接过,眼看温言安也想跟着一块进来,他毫不犹豫将人拦在门外。 递出一张银票,“抱歉,我没有跟人一起用餐的习惯。” “这份归我,麻烦温公子再买一份。”他一脸歉意道。 温言安蓦然怔了怔,下意识接过银票,“没,没关系……” 他客套一句,却不想随着他话音刚落,眼前的房门‘砰’的一声,也跟着紧闭。 温言安:“…?”挠头。 陆公子这急匆匆的模样,莫名像极了屋内藏人…… 念头刚起,温言安赶紧摇头,不对不对,他怎么可以怀疑陆公子! 只是…… 温言安拿着银票往楼下走,低头看去,嘴里奇怪嘀咕道。 “为什么会觉得……陆公子给的,跟我被土匪抢走的银票好像…?” … 屋内。 陆时晏点开研发人员发来的反馈,只有寥寥数语,令人看的摸不着头脑,识海里的299在竭力解释。 陆时晏眉角轻轻一扬后,接过299的话,确定道:“你的意思是,当前位面因意外出现bug,即将面临崩塌之危?” 299:[对qaq] 男人唇线抿直,沉默两秒后,追问,“造成bug的原因是什么。” 299怯怯道:[…任务目标因久而无子之因,故选择领养他人之子。] 陆时晏:“……” 沉默,还是沉默。 说真的,他都想将299丢回局里,回炉重造得了。 这么重要的事,它不早说! 哦,不是它不说,是它也不知道。 可恶的研发,双休很了不起嘛!隔了这么久才回消息! 顿了顿,系统音超小声补充道,[领养之后,当前任务目标即算为膝下有子,意外发生,这才导致该位面节点紊乱,bug频频出现……” 一旦目标膝下有子,造就节点紊乱,该位面就会发生偏移面临崩塌,一系列bug接踵而至。 简单来说,他们来晚了! 陆时晏:“…那你不早点来!” 299默默甩锅:[任务进度是由好孕组策划部相关人员所指定,与统子无关。] 换句话说,先去哪个位面也是策划部的事。 它现在才是个二级统子,必须依照策划部的指令,无法更改。 等它再赚点,升级到三级统子qaq说不定可以有权限更改。 好好好,先是研发部,又是策划部,他跟好孕组是有仇吗。 陆时晏舌尖抵着上颚,半眯起眼睛,“解决办法有没有。” [有!] 成功躲过宿主翻后账的299登时来了精神,[只要宿主找到任务目标,并劝目标拒绝领养他人之子即可。] 没了领养这茬事,所有的一切都会重回正轨。 陆时晏唇角小幅度扯了下,他打开食盒,用着晚饭,冷嗤道,“说的轻巧。” “别忘了孩他娘是睡了就跑,根本就没打算要我们爷俩。”陆时晏指尖在桌上轻敲,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你也不看看,你家宿主我现在是揣着崽巴巴送上门。”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还劝她拒绝领养-_-|| “我拿什么劝她拒绝。” 仨月了,他也没找着娃他娘住哪都没找到。 劝个屁啊劝。 陆时晏夹着菜:“这样吧,你报个位置,我直接过去,把她领养的孩子,打晕带走。” 299:[……] 299很贴心的劝慰道:[宿主倒也不用这般…率真。] [究其原因也只是目标因久而无子,碍于压力才不得不选择领养他人。] [只要目标知晓宿主已身怀六甲,说不定还会主动提及拒绝领养一事。] 生怕宿主就此放弃,它特意选了个超嗨的音乐,在识海中提前为宿主加油鼓劲。 被迫满脑子‘好运来’的陆时晏:“……” 他按了按眉心,赶紧制止,“停停停。” 陆时晏指着那条写着‘*景渝’的与众不同节点,冒着酸味问,“他就是孩他娘新领养的娃?” 切掉音乐的299:[?] 陆时晏痛心疾首,“难怪看他势头猛,原来是抢占了不属于他的位置。” 又问:“能不能查出他的身份。” 299迟疑一秒,没敢满口应下,[应该可以。] 陆时晏屈指敲了敲桌子,拖长了尾音暗含威胁,“嗯?” 识时务的299麻溜变了话锋,狗腿道:[当然可以!] 趁着299扒拉‘*景渝’的身份,陆时晏翻看着相关节点,意料之外看到位熟悉的名字。 ‘温言安’? 陆时晏挑眉,寻之看去,可以看出该名字应是任务目标的直系亲属。 温言安。 呵。 这不巧了,他刚巧认识位温言安。 299喊上它的其它统子朋友,折腾好一会儿,才查出点消息。 [温景渝,原是荣阳郡王府上嫡亲公子,后为摄政王府温璃之子。] [截至目前,暂由摄政王府的柳侧夫代为抚养。] 摄政王府温璃? 抓到重点的陆时晏眸光微动,他低下眸子,拿起汤匙喝着汤。 语调悠悠道,“原来是摄政王温璃啊。” 把他睡了就跑,害得他不得不揣崽追上去的孩他娘,竟然是她! 299咯噔一声,坏了! 男人漆黑的眸底泛起点点寒光,他垂眸把玩着汤匙,语焉不详念了句。 “还有这西南方向。” “299,你路指的倒是清楚。” 人在京都,却给他指与之相反的边关方向。 真不愧是他的好统子( ˉ ¨? ˉ?? ) 299:[qaq]完球,被发现了。 … 摄政王府。 “是小殿下的消息。” “小殿下都到平凉县了?!要告诉主子吗?” 温九斜了她眼,没好气道,“事关小殿下,自然是要如实禀报。” 温七毫不犹豫将消息递给她,“那你去跟主子禀报。” 温九呵呵:“我去禀报,你做什么去。” 温七长叹一声,负手而立,故作深沉道:“我当然是要继续去找那位令殿下牵肠挂肚多日又不知所踪的陆公子啊。” “等我找到那位陆公子,主子心情好,说不定还会给我升职加薪。” 一想到这,温七喜上眉梢,她清了清嗓子,拍了拍温九的肩膀,“等我成为咱们九个当中的老大,小九儿,等着给我干活吧~~~” 老大·温九:“……” 毫不客气给了一脚,冷着脸呵道。 “滚!” 躲闪不及的温七:“……” 她也不恼,一骨碌爬起来拍着灰,嘴里嘀嘀咕咕也不知在傻笑些什么。 温九懒得理会她,转身就走,她要忙着去见主子。 二人相继离开,不远处的树后,悄悄探出个脑袋,四下看看,再三确定无恙后,忙不迭离开此地。 进了院子,她急急关上门。 柳侧夫正哄着怀中人沉沉睡去,见来人神色慌张,他面露不悦。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来人解释道:“不好了柳侧夫,殿下还在命人找他!” 柳侧夫神色一顿,碰巧怀中小公子被吵醒,小手揉着眼睛不满道。 “柳爹爹在跟巧莲说什么。” 柳侧夫忙放柔声音哄道,“是柳爹爹不好,不小心吵到我们景渝。” “柳爹爹有事要问巧莲,景渝乖乖跟着奶爹回房休息可好?” 柳侧夫耐着性子同他打着商量。 温景渝睡眼朦胧,不算清醒的脑子胡乱应了声‘好’。 柳侧夫冲一旁候着的奶爹招招手,多嘱咐了两句。 在巧莲焦急的目光下,柳侧夫挥挥手,屏退其余下人,这才满不在意问道。 “说说吧,何事害得你这般慌张。” “是陆时晏!”巧莲急道,“殿下还在命人找他。” “又是他!”刚还满不在意的柳侧夫阴沉着脸,愤恨道,“该死的陆时晏,他可真是阴魂不散!” 殿下刚命人将画像张贴出去时,他便认出画中人,正是入府之前,几番坏他好事的陆时晏! 明明是个整日只能蜗居在府的病秧子,偏偏回回碰到都能给他添堵。 因陆时晏身子不好的缘故,使得京都多数人也皆是只知其名,不见其人。 柳侧夫不一样,有柳陆两家的关系在,他曾见过太多次陆时晏。 旁人都夸赞他花颜月貌,艳色绝世,却不知陆时晏比他还要美上百倍。 那就是个单单只需一眼,就会令他感到危险的人。 柳侧夫放在腿上的手紧紧攥紧,心下愤愤不满腹诽道。 真不知道陆家从哪寻的法子,次次他都以为陆时晏即将命丧黄泉之际,陆家又次次都能吊住他的命,硬生生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他上次特意托人寻了春药,也不管份量不份量的问题,给陆时晏尽数喂下后,还命人将其丢至荒郊野外去。 他就不信陆时晏真有那般命大,还能活着! 不,即便活下来了又如何,谁知道他那夜都经了什么事。 柳侧夫心下自我安慰着,他转着温景渝不久前玩过的拨浪鼓,慌乱的心情随之稳下。 “即便殿下找到也无妨,本侧夫定会派人亲自送他一程。” 巧莲心下一颤,低着头不敢应声。 柳侧夫挥退巧莲,吩咐她盯紧前院,有任何事关陆时晏的消息,都要第一时间告知他。 再次前往前院的巧莲,路走了一半,不料眼前阴影袭来。 巧莲被迫停住脚步,抬首看去,刹那间,脸色惨白如纸, … … ps:呜呜呜终于补完啦,今晚还有(???︿???) 第182章 娇气王夫带子出逃(5) “巧莲?” “温七姑娘,是要出府去?”巧莲按捺住心下的慌乱,与平日一般无差。 温七应了声,“殿下交代了些事,正要出府。” 她眸光微闪,疑惑道,“看你神色匆匆到前院,莫不成又是柳侧夫身子有所不适?” 巧莲:“……”她硬着头皮接下温七的话,尴尬应声,“是,是啊,侧夫身子不适,这不特意差我来请殿下。” 温七心下一转,干脆顺着她的话道,“正巧,我这想起还有点事没同殿下汇报。” “那我再同你走一遭吧。” 巧莲:“??”不是,她就随口一说,她还没跟自家主子通信呐! 万一殿下真心血来潮要见柳侧夫…… 巧莲心下急的要命,正愁着该寻思着什么理由拒绝温七。 不想,温七话罢,不等巧莲应声,扭头拉着她的手又折回书房。 温九汇报完小殿下的事,刚从书房出来,迎面撞上二人。 沉着脸,不悦道,“温七,殿下吩咐你的事都忙完了?又回来做什么。” 温七笑嘻嘻应,“当然,我找温六帮忙了。” 得,又是冤种温六替她收拾烂摊子。 温九眼皮一跳,干脆掠过温七,看向巧莲问,“又是柳侧夫差你来找殿下?” 巧莲很想摇头,偏生碍于温七也在场,只得扯着嘴角干巴巴答,“…是。” 温九不语,眸光停在温七身上时,隐隐流露出几分不满。 眼看着温九要阻拦,还想看热闹的温七这哪乐意,当即拉着巧莲,抢在温九话前进了书房。 巧莲:“……”她真的不想去。 书房。 温璃听到动静,微掀眼帘,睨了二人眼,沉声问,“何事。” 温七恭恭敬敬道,“回殿下,是柳侧夫。” 温璃语调拉长,语焉不详道,“嗯?柳侧夫又病了?” 温七毫不客气将巧莲往前一推,连连点头,夸张道,“殿下,柳侧夫身子骨弱您又不是不知道,不然您抽个空过去瞧瞧?” 巧莲猝不及防被推,她踉跄两步勉强稳住身形,两只手无意识绞在一起放在身前,身子止不住的打颤。 她低着头根本不敢抬头看温璃,事到临头,她只得硬撑着接下温七的话。 “…是,是啊殿下,柳侧夫心口痛了好几日,想请殿下过去瞧瞧……” 话是这么说,但巧莲心下从未如此刻这般期盼着殿下的拒绝。 “身子不适不找太医,找本王做什么,本王又不会看病。” 温璃唇边噙着笑,实则眸底一片森寒,“温七,看来,你真的很闲。” 看戏看一半的温七:“…?”啊? 温璃抬眸,淡淡的眸光扫过巧莲。 霎时间,巧莲只觉得背脊都窜过了一抹冷意,心底陡然升起浓烈的慌张与无措,好似她心中所想,皆被殿下看了个一清二楚。 刚松口气的巧莲顿时惨白着脸,身子也抖哆起来,只觉得腿下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温璃思衬一瞬,扬声喊:“温九。” 候在门外的温九得了传唤,“殿下。” “本王体恤柳侧夫身子不适,既如此,往后一月,便让柳侧夫待在房中好生养病。” 温九:“是。” 巧莲:“!”脸一白,人差点整个晕过去。 殿下此言,看似是关心柳侧夫,实则是找了个由头将柳侧夫关禁闭。 这要是被柳侧夫知晓,是她害得他被殿下关禁闭…… 她这小命还能保住吗! 温七早就看柳侧夫不顺眼,这会更是乐得看热闹。 那柳侧夫,一整个表里不一。 整日在殿下面前倒是装作副柔弱又可怜的模样,实则背地里早将她们几个统统骂了个遍。 要不是碍于主仆之别,她都恨不得喊上温六,将柳侧夫拖进后山痛扁一顿。 “另外。”温璃抬手指向她,“将温七,调去平凉县。” 温言安在平凉县,让温七过去保护他也好。 上一秒还呲着大牙傻乐的温七:“?”顿时傻眼了。 啊啊啊?去哪? 殿下要把她发配边疆?? 温九毫不意外,拱手应‘是’。 在温七嚎哭的前一秒,她利索拖着人出了书房,还不忘贴心带上门。 至于巧莲,出了书房后,整个人失魂落魄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捅了这么大篓子,柳侧夫会放过她…吗? 眼看温七动嘴要喊,温九毫不客气掏出东西堵住她的嘴,遂又单手提着她回房,随手帮她打包了两身换洗衣物,又塞了两张银票进去。 找了辆马车,把人捆吧捆吧往车上一丢,冲马夫报了个位置,“平凉县。” 马夫接过银两,当即乐呵应声,“得嘞!” 直至马车驶出京都,温七才费力挣开绳。 她撩开帘,望着逐渐换做小点的京都,只得先老实前往平凉县。 算了算了,虽说平凉县远了点,但好歹有小殿下在。 起码不用再面对柳侧夫。 这么一想,温七心底痛快了些,抵达下一个县城后,温七嫌弃马车速度太慢,索性直接换了匹马,独自上路。 一路上紧赶慢赶,也足足跑了五天才赶至平凉县。 … 五日前。 陆时晏理清来龙去脉,毫不客气将缩在角落试图装作掉线的299一通臭骂,就连策划部也没放过。 但bug已然发生,陆时晏只得又兑换了颗安胎丸,先把娃保住再说。 本欲到平凉县‘寻亲’的他,眼下也歇了‘寻亲’的心思,选择暂住在客栈。 孩他娘还在京都呐,他搁这平凉县,寻个屁的亲。 期间温言安往外跑了两次,皆是失落而归。 在温言安第三次耷拉着脑袋回到客栈时,声称不喜和别人同桌用膳的陆时晏,正巧点了一桌子菜,邀请他一并享用。 温言安一脸感动,“陆公子,让您破费了。” 他吃着菜,赶忙向他承诺,“不过陆公子你放心,等我有钱……” 陆时晏嘴角微抽,塞了个馒头堵住他的嘴,“不用还,请你的。”所以,大饼什么的,不用画了。 毕竟这钱的原主人,极大可能就是温言安-_-|| 一听这话,温言安更是感动。 “恕言安冒昧,敢问陆公子芳龄几许,可有婚配?” 陆时晏:“?” 见他不答,温言安生怕误会,急急补充道,“言安只是随口一问,若是不便,陆公子不答也无妨。” 想起温言安与温璃直系亲属的关系,陆时晏低垂着眼睫,沉默两秒后,接过话茬问。 “你还有个姐姐?” 温言安微怔,“陆公子知道我姐姐?” 陆时晏眉角轻扬,遂笑道,“不知。”才怪。 “你方才问我什么问题?” 温言安:“…可曾婚配?” “不曾。”他答的很快。 温言安:“??”难道是他想要撮合他跟姐姐的小心思被陆公子看穿了? 虽然不懂先前容貌昳丽的陆公子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平庸的模样。 但,倘若有的选,他倒是想让陆公子当他姐夫。 未等温言安接话,陆时晏自顾自倒了杯茶,放到温言安手边,状似不经意间问起。 “温公子的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起自家姐姐,温言安眼睛噌的亮起,脱口而出的就是连声夸赞。 陆时晏面上笑嘻嘻,心中mmp。 可恶!孩他娘真有他说的这么好? 那怎么还睡了就跑(〃>皿<) 他不信! 吃过饭后,温言安迟疑许久,才敢小声追问,“陆公子,你会在客栈住多久?” 陆时晏挑眉反问,“你要走了?” 温言安摆手否认,“倒也不是……”他略显无奈叹了声,耷拉着眼,可怜兮兮道出原委。 他到平凉县确是为‘寻亲’而来,可接连跑了三日,也没寻到那人的踪迹,温言安忍不住猜想,许是他要寻之人并不在平凉县。 “那你如今作何打算?” “我想在平凉县多带些时日,但是……”他没钱。 温言安一脸希翼看向陆时晏,“陆公子,可否借我些银两…?” 陆时晏没答, 悠悠说道,“巧了,我要寻之人也不在平凉县。” “不过我瞧这平凉县景色宜人,倒想在此再多停留一阵,不知温公子作何打算,可愿留下陪我一阵?” 意识到这是在给他台阶下的温言安:“!”狂点头, 愿意愿意,管吃管住还给钱花,他可太愿意了! 陆时晏淡然一笑,“既如此,时辰也不早了,温公子早些休息。” 目的达成的陆时晏,同温言安又客套两句,转身回了房间。 既然温璃就是他苦寻仨月的孩他娘,再加上温言安也在平凉县,如此一来,他也不急着原路折回京都。 路途遥远,他可不愿再来回折腾,倒不如暂住在这客栈,等着温璃得了消息后自个找上门来。 陆时晏坐在窗边,望着窗外景色,白皙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扣着桌案。 口中低喃道,“温言安后面跟了这么多尾巴,总归有一个能将消息递出去吧。” 他垂下眸子,撑着下巴静静看着街道手持画像快步走过的几个衙役,语气颇显不耐‘啧’了一声。 “到底是谁下个通缉——”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近两日街上来往的衙役似是比先前多了些。 … 与此同时。 平凉县衙内。 土匪头子坐在下首,抱着个杯盏,冲首位男子可怜哭诉着。 “哥,你可一定要给妹妹做主啊…!” 她打劫这么久,还是头回碰到陆时晏这么个刺头被打劫。 土匪头子哪受得了这气,一瞅见陆时晏进了平凉县,当即找上她哥,平凉县令的夫郎周宇。 周宇捏着眉心,对她的话烦不胜烦,“早就同你说过,在官道打劫之举不可取。” “平日里若非有你嫂子帮衬,你哪还有命活到今日。” 周盼不依不饶,她‘碰’的一声,将手中杯盏重重摔在桌案,低着嗓子不满道,“哥,你当初收钱的时候可没这么说过。” “我那到手的钱,不还是你跟嫂子拿的多。” 周宇:“……”话语一噎。 “周盼,那话不是这么说,又不是我这个当哥的不愿帮你,你在官道上打劫还……还被劫!” “你这,你这连个能开口的由头都没有,让我怎么去找你嫂子说!” 周盼倒不这么认为,她贼溜溜转着眼睛,突然压低声音道。 “哥,既然你是缺由头,你倒是跟妹妹说啊。” 周宇:“你有?” 周盼嘿嘿笑,“当然,他当着我的面把人杀了,这个由头够不够?” “把人杀了?谁被杀了?”周宇大惊。 周盼满不在意道,“老闲啊,早死了,这个点怕是都被山上姐妹们直接埋了。” 那撇嘴嫌弃的语气,对陪伴她‘出生入死’多次的姐妹老闲,浑然没有半点心疼旨意。 周宇:“……” 周盼还在唏嘘道:“哥你是没看着,别看男的跟个弱鸡似的,就当着我的面,那动作,比我们这些整日扛刀的动作还利索。” 周宇捧着那杯茶,久久没有接话。 周盼说了半天等不到周宇回话,急了,“哥,你要真不愿,干脆让我自个跟嫂子说得了。” “是有什么话,还得要小盼亲自跟我说?”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周盼话音未落,平凉县令笑呵呵快步走了进来。 “妻主回来了。” 周宇起身相迎,周盼反倒盯着平凉县令手中的画像多看了两眼。 蓦然瞪大眼睛,惊道,“嫂子,你可真是神了!” 平凉县令:“…什么?” 周盼指着平凉县令手中的画像,“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人。” 平凉县令同周宇相视一眼,二人眸底皆是同等错愕。 周宇抓着她的手,激动道,“你认识画像之人?” 周盼丝毫没察觉到异样,“是啊,这就是杀害老闲,劫我钱财的那人!” “哥,搞了个半天,你是在这跟我装蒜呢。” “嫂子连画像都找人画好了,你还骗我没跟嫂子说。” 平凉县令听的一愣一愣的,她将画像摊开,再次确认。 “小盼,你当真认得这画中人?” 周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挠头一脸懵逼。 “认识,我当然认识,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 周盼急急道,“哎呦我的哥哥嫂嫂啊,你们也不想想,为了他,从昨儿个到今儿,我都来县衙几回了!” 平凉县令二人看向周盼的眼睛简直放着光,刚还爱答不理的周宇更是亲自请她上座。 “好妹妹,你再同我们仔细说说那日之事。” 平凉县令:“对,对,只要确定他就是画中之人,本官定能为你狠狠出口恶气!” 听此,周盼来了精神,她将那日在官道打劫结果反被打劫的事又说了一遍,指着画像肯定道。 “劫我劫财的那人,他就长这样!昨日,我是亲眼见他进城,这会儿他肯定还在平凉县城内!” 周宇迟疑,“妻主…?” 平凉县令斟酌半响,索性一咬牙,下令道。 “来人!即刻起封城门!只许进不许出!” “定要将贼人捉拿归案!” “是!” 送走了周盼,平凉县令一刻也不停歇,火速将消息递了出去。 第183章 娇气王夫带子出逃(6) 摄政王府。 “殿下!” 温九神色匆匆,迎上刚下朝回府的温璃,忙将手中信件递上前。 咬字清晰道,“有消息了!” 温璃眸光骤然缩了下,略显失态接过信件。 想在摄政王面前刷个存在感的平凉县令,执笔在宣纸上洋洋洒洒写了满篇废话,被传信之人嫌弃。 传信之人言简意赅,只余下简短的一句话被送回京都。 温璃一眼扫过,眼底闪过一抹喜色,她连朝服都来不及换去,吩咐道。 “备马,去平凉县。” “另,传令给温七,倘若在平凉县见到他,万不得怠慢。” “是。” 等了这么久,可算是找着了。 … 平凉县衙。 接连多日,平凉县令派人将平凉县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搜查了个遍。 却不想,那人就跟凭空消失了般似的,根本找不到半点消息。 这把平凉县令急的直上火,她指着画像再三追问,“周盼,你那日在官道上瞧见的人,真是他?” 周盼翘着二郎腿,剥着橘子,好不自在。 听到平凉县令的话,撇嘴道,“当然是真的,嫂嫂这话你都问我多少遍了。” “那老闲就是被他杀的,我还能连这么点事都能搞错不成。” 平凉县令:“并非本官不信你,可如今本官已经命人在城中搜查五日之久,假若今日还是找不到人……” 未完的话化作一声长叹,城门不可能一直关着,再这么下去,怕是百姓也不同意。 周宇也跟着劝,“妻主,此事急也无用。”他问周盼,“你说你跟他是在官道上见过。” “那你可还记得他可有何特征,或者可曾与人同行?” “这…?” 周盼咽下最后一口橘子,拍手恍然道,“有!” “是有个人!”周盼将她遗漏之事又讲了遍。 那日,她带人追上去时,确是看到有位少年搭乘了那人马车。 周盼绘声绘色形容着,一会说马车是如何豪华,一会又道男人是如何俊美。 平凉县令突然问,“假若让你再次看到那辆马车,你可还能认得?” 周盼毫不犹豫点头,“能!”那是她迄今为止见过最豪华的马车,她哪舍得忘啊。 “好!”平凉县令当即道,“既是外地人,住客栈的可能性极大。” “周盼,你身份特殊,干脆混在衙役中,跟着她们一块去搜。” “宁可抓错,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疑似之人!” “你若能找到人,赏银五百两!” 五百两?!! 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视财如命的周盼。 她顿时打起精神,难掩激动道,“好好!嫂嫂,我现在就去!” 早知道那大肚男这么值钱,她就该将山上的姐妹统统喊上,非要将人抓到不可。 … 客栈。 临近饭点,来自五湖四海的人纷纷聚在客栈内吃饭。 说着说着,话题不知怎的偏到远在千里之外的京都摄政王身上。 “要说孩子,我看啊,还是摄政王最为着急。” “可不嘛,摄政王若是不急,何须收养荣阳郡王家的孩子。” “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倒觉得摄政王也是个可怜人,府上那么多男宠,却还是连个能给她诞下子嗣的人都没有。” “害!要我说,你是没去过京都吧,你要是去过京都一定会听到那句话。” “什么话什么话?” “诶诶诶,快别打哑谜了,跟我讲讲呗?” 其他几桌人正听的热闹,也赶着应和,期盼他继续往下讲。 “摄政王之所以膝下无子,皆是因她年轻时行事乖张惹恼了先祖,这是皇室先祖对她的惩罚!” “哗——” 有人惋惜喟叹,有人痛骂活该,还有人将心比心,难免对摄政王多了些许同情之意。 那从京都来的人,在京都时还从未有过被这么多人关注的时刻。 他痛饮一杯,还想继续往下说。 不想,桌前猝不防多了道陌生身影,少年郎不请自来,款款落座,他压低的声音不知是在同谁讲话, “当众议论摄政王,应处以截舌之刑。” 温言安撑着下巴,笑弯了眼,问:“方才听你说的最为欢快,莫不成是因你舌头很多?” “……”谁舌头多!骂谁呢! 这话一出,议论之人顿时少了许多。 也有不满想要反驳者,一旁用膳的陆时晏慢悠悠丢出根银针,刚巧扎在说话者手边之处。 温言安笑意不变,他拔掉桌上的银针,拿在手中把玩。 “再有下次。”他虚空比划了下,停在脖颈处,“扎的就是……这了。” 成功被恐吓的客人:“……” 纷纷埋头干饭,谁也不敢再说。 但摄政王无子一事,却是不争的事实。 温言安重新回到位上,一脸感激向陆时晏道谢。 “原来陆兄才是深藏不露,武功高强!” 陆时晏摆摆手,只应了句‘一般’。 “衙门办案!闲杂人等回避!” 突兀的声音响起,扰了客栈的平静,十来位衙役冲进客栈,陆时晏一眼就在其中瞧见位熟悉的身影。 温言安饭也不吃了,指着人群中那道熟悉的身影震惊道,“陆兄!那那那……” 陆时晏毫不犹豫拿了根鸡腿堵住他的嘴,“嘘,别出声。” 他们坐在拐角处,依照周盼的视角,刚好有根柱子将他们掩饰挡住。 陆时晏垂下眼睫,思忖着周盼来此的目的。 不远处,为首的衙役还在喊着掌柜。 掌柜上前,对几人点头哈腰,丝毫没瞧出土匪周盼也在其中。 不。 陆时晏记起周盼曾言的那句话,平凉县县令是她嫂嫂。 也许是发现了,却没人敢说罢了。 “我等奉旨办案,追查周闲被害一事。”为首的衙役仰着下巴,神情高傲,“根据目前得知的信息,合理怀疑凶手就在你的客栈当中。” 掌柜肉眼变得慌乱起来,“这,这……” 不等掌柜解释,衙役一把推开她,环视一圈,指着全场穿着最为华贵之人,当即道,“把他抓起来!” 老老实实吃饭的京都人:“?”错愕抬头。 不是,他没犯错啊! 眼看着真的被抓,京都人试图辩解,“抓错了抓错了!我才刚来平凉县没几日,我根本就不会武功,如何杀人!” “哼!”衙役置之不理,“有什么话,到公堂之上,跟大人讲吧。” “带走!” 京都人震惊,“你们这分明是滥用职权,胡乱抓人!” 衙役不耐烦问,“谁说我们胡乱抓人了!那外面的马车是不是你的。” “是我的,可……” “是你的就行,抓走!” “放开,我冤枉……”京都人欲哭无泪,他就想来吃个饭而已啊! 抓了人,甭管是不是,但好歹让她们这些衙役有了交差的由头。 衙役们丝毫不顾京都人口中高呼的‘冤枉’,利索将人丢进大牢,等候审判。 … 客栈。 衙役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一会提着人不见了踪影。 客栈也因此安静许久,掌柜年纪大了,踉跄半天才借着小二的帮助勉强站起身。 直到客栈内再次响起低语声,温言安才敢小声道,“那土匪头子,竟然也混在一众衙役之中!” “难道这就是姐姐常说的官匪相护?” 温言安义愤填膺道,“若真如此!这平凉县令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陆时晏没接话。 温言安气的连饭也吃不下,猛地起身,气道,“不行!” “她们今日分明就是在胡乱抓人!” “我非要查个清楚不可!” 话落,不等陆时晏出言阻拦,眨眼的功夫跑出客栈。 陆时晏嘴角微抽,他捏了捏眉心,“这性子,还是沉不住气。” 陆时晏倒也没想着追上去,那小子身后有好几波保护他的人马,用不着他担心。 正如陆时晏所猜想般,约莫申时之际,温言安平安回到客栈不说,还额外多带了个人。 陆时晏盯着他身侧之人多看了两眼,蹙眉问,“她是谁?” 温言安偏眸看向温七,恍然介绍道,“陆兄,这是我那失散多日的家仆温七,她别的或许不咋行,但武功高强,一定能保护好咱俩。” 陆时晏睨了他眼,默默抬手捏碎了手中小瓷杯,像是在反问,‘我需要被保护?’ 温言安:“……”啊这…… 累死累活赶来平凉县保护温言安的温七:“……” 她这是被嫌弃了?? 温言安默默冲温七递了个眼神,愣着干嘛,还不快点卖惨求收留! 他现在都全靠陆兄出钱养着,再来个温七,陆兄可千万别嫌弃花销高,把他们赶走tat 读懂他眼神意思的温七:“……” 她眼皮跳了跳,碍于小殿下有令,她当着陆时晏的面,只好扯着嘴角,哭了两句惨。 “她有银子吗。”陆时晏问, 温言安摇头,也跟着看向温七,“你有银子吗温七?” 温七掏出温九给她塞的盘缠,应的爽快,“有!” 温言安眼睛一亮,麻溜接过温七的银票,一整个借花献佛,“陆兄,给!” 温七:“?”嘿,小殿下,那是她的银砸! 喜提一笔‘横财’的陆时晏连带着再看温七都顺眼了不少。 他当即拍板,“温七是吧。” 他没有半点藏掖的意思,直接道,“在下陆时晏。” “稍后会找人给你再要间房,姑且在这儿先住阵子。” 毕竟,他要等的人,还没来。 本是不以为然的温七意外听到个熟悉的名字,她错愕抬头,一脸震惊。 等等等会?! 刚,刚他说……他叫什么??? 温言安见她一直盯着陆时晏看,奇怪道,“温七,你认识时晏兄?” 真是陆时晏? 不可能! 他与殿下给的画像,分明长的不一样…… 莫非是重名? 温七心思转了转,垂在身侧的下意识攥起,哆嗦着唇答,“不,不认识。” 温言安并未发觉不对,直至走出房门,温七才敢颤巍巍打探道。 “小殿下,方才那位公子,他叫什么…?” 温言安:“陆时晏啊。” 他想起方才温七的异样,索性板着脸同她叮嘱道。 “陆公子是我平生见过最好看的人,温七,你可别被陆公子现在的外表蒙蔽。” “以貌取人这种事,我不希望在你身上发生。” 被敲打的温七:“…?” 啊?他是小殿下见过最好看的人…? 嘶!难道是易容? 哦吼!她好像发现了某件大事了。 殿下找了这么久的人,好像——真被她给找着了!! … 县衙。 又折腾了几日,周盼带着人将几个客栈翻了个遍,也没找到画像之人。 倒是挑了几个疑似之人,毫不客气带回衙门。 将人带到后,平凉县令挨个瞧了个遍,也皆是摇头叹息。 “不是,都不是。” 她忍不住又怀疑道,“难不成,人不在平凉县?” 周盼一口咬定,“不可能!我亲眼看到他进了平凉县!” 平凉县令急的头都大,“怎么就不可能!眼下本官都快将县城翻了个遍,不还是连个人影也没瞅见!” 本想着借此机会在摄政王前刷波存在感,如今好了,她消息都递出去了,却连个人都找不到。 再这么下去,她拿什么向摄政王交差! 周盼嘴里嘀嘀咕咕,不乐意道,“反正城门都关了,也不差这两日,你再派人多找找就是。” “再说,这人都进城了,你们还搜不到,看来嫂嫂手底下的人,也就那样。” 平凉县令:“!”什么话!什么话这是! 周宇察觉不对,赶紧打着圆场。 周盼意识到说错话,笑呵呵给了自己两巴掌,“我这张嘴,不会说话,嫂嫂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种大老粗计较才是。” 兄妹俩一唱一和,好不容易才哄好平凉县令。 恰巧,门外衙役扯着嗓子喊,“大人!找到了!找到了!” 衙役喘着气,“在来财客栈发现了马车,那人肯定就在来财客栈!” “那马车被人用杂草堆起,根本看不出原样。”要不是突然刮起阵风,吹起了一角,碰巧被看到,这会她们还在街上巴巴找呢。 周盼大喜,当即就要去客栈抓人,反被平凉县令制止。 “不,这小子这么会藏,以免打草惊蛇,派人盯紧些,等夜深再行动。” “是。”衙役领命下去安排。 … 是夜。 来财客栈二楼某间房门开了又关, 陆时晏猛地掀开眼,眼底一片清明,起身冷喝道,“谁!” 挥出去的招式被人轻松接下,耳畔响起一声轻笑。 那道身影微微凑近了些,捏着他的下巴,指腹悠悠摩挲着他的唇。 染笑的嗓音清懒道,“男人。” “又见面了。” 说话间,她的手不安分的向下游走,饶有兴味道,“需要帮忙吗?” 陆时晏:“??”孩他娘? 陆时晏:“!!”不,是流氓! … ps:【改了qaq】 第184章 娇气王夫带子出逃(7) 昏暗的环境下,温璃借着月光,清楚看见男人脸上逐渐泛起红晕。 “需要帮忙吗?”她低着嗓音,轻笑道。 陆时晏:“…!” 他暗暗咬牙,一字一顿道,“不需要!” 上次春药是意外,他现在娃都揣上了,什么‘帮忙’,他根本不需要! 温璃轻挑黛眉,语调拖长,“哦?” “是吗?” 不等回答,温璃眸底笑意愈发浓重。 指腹略带挑逗般按了按他的唇,常年习武的原因,以至于她指腹带有些微粗粝感。 “唔!” 陆时晏一时不察被她得逞,“别……” 他慌张伸手阻拦,反被温璃紧紧抓住。 “唔……” 温璃手下动作越发放肆。 那双泛着丝丝涟漪的黑眸中,透着懒洋洋的散漫。 温璃勾了下唇,收回手,语气不太正经道,“小晏子,当真不需要帮忙吗?” 脸红·陆时晏:“!” 他殷红的唇微启,小幅度喘着气,气恼瞪她眼,仍重复道。 “不!需!要!” 温璃好似无奈叹了声,颇为失望,“那好吧。” 许是乌云的遮掩,带着屋内仅有的月光也随之散去。 眼前昏暗了瞬,就连抓着他手的力道也明显松了些。 陆时晏心底微不可察松了口气。 却不想,下一秒—— 温璃欺身而上,抓着他的手将其举过头顶,陆时晏下意识挣扎了瞬,反被她力道越收越紧。 陆时晏愤愤瞪向她,“松开!” 温璃眉梢轻挑,语调拉长而慢,明知故问道,“松开什么?” 夜色昏暗,陆时晏贪图舒服,只着了身单薄的亵衣。 挣扎间,系带意外松开,倒是方便了温璃。 她手下稍稍一动,瞬间,引得陆时晏丢盔弃甲。 “嗯啊……” 他又气又急,哑下的嗓音毫无半点威慑,“你干嘛…!” 温璃眼底荡漾着抹涟漪,再次开口,话中裹挟着浓稠的情欲。 她的话直白又干脆,“…干你。” 陆时晏:“……”草! 能不能注意点用词! “小晏子,旁人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她的手循循向下,不安分地在他腰间四处游走摸索,隔着衣物,传来阵阵痒意。 陆时晏扭着腰欲挣开她的束缚,红着脸,口中否认道,“我不是你口中的小晏子,你认错人了!” “快些松开!” “不然我要报官,告你强抢民男!” 易容丹都吃了,他就不信她还能认出来! 温璃不理,她一手按住他妄图挣扎的手,另一只手停在他的腰间,挑眉奇怪道,“小没良心的,隔了这么久,就半点也不曾想过我?” 陆时晏偏头,脱口而出的否认,“…没有。” 温璃面上添了失望,“我对你是日日想,夜夜念。” “小没良心的,你倒好。” 温璃停顿一瞬,遂又忍笑着调侃道,“一阵不见,还胖了?” 陆时晏:“…!”胖个der! 那是娃!你亲娃! 不是肉! 可恶啊,一来就嫌弃他。 那还巴巴找来干嘛,反正他也没有很期待她的到来(才怪)。 别来,别来(〃>皿<) 他又羞又恼瞪了她眼,傲娇哼了一声,故意偏过头不理她。 亵衣的系带掉落,又遇夜间凉风袭过,胸前裸露在外的肌肤平白添了几分冷意。 陆时晏手指微微蜷缩,稍感不适,小幅度动了动。 “啪!” 温璃:“老实些。” 清脆的巴掌声落下,陆时晏登时瞪圆了眼。 陆时晏:“??!!!” “你!” “你你你你你!”陆时晏一整个震惊到舌头打结的地步,看向温璃的眼神活脱脱的写满惊恐。 “你怎么可以——” 温璃故意逗他,“我怎样?” 陆时晏:“!!”他就从没被打过屁股! 不对!就没人敢打! 却不想他的怒目而瞪换来温璃动作温柔替他揉了揉,关切问,“疼了?” 陆时晏沉默:“……”好问题。 不疼,但是……很羞耻啊啊啊啊啊! “你不喜欢?”她问。 回答她的,是陆时晏的继续沉默。 喜欢什么,被打吗?-_-|| 偏偏温璃苦思一阵,苦恼道,“可我记得,山洞那晚,你分明很喜欢。” “还缠着我……”要了好几次。 她的手停在臀部,一举一动尽显暧昧,未完的话,尽在不言中。 陆时晏:“……”他不信!! 温璃下巴抵在他的左肩,唇边噙着的笑意渐深,见男人不答,反倒故意对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 霎时间,陆时晏连耳根都染上红色。 温璃不死心,再一次问,“现在呢,需要帮忙吗,小晏子?” 她的手,停留在他腰间,举止亲昵且放肆。 陆时晏:“!!” 他舌尖抵了下上颚,红着脸仍气冲冲答道,“不需要!” 温璃似是妥了协,声音很轻,清晰传入他的耳中,“也罢。” “那且容我先收点利息。” 陆时晏:“…?” 本以为温璃只是嘴上说说,实际上仍会不顾他的意愿,做些举止无礼之事,却不想…… 她竟然只是拉着他的一并躺下…? 陆时晏脑子里缓缓敲出一个问号,心底忍不住反问自己,‘流氓’的话也能信? 被她强硬禁锢在怀中,陆时晏才刚动一下,停在腰间的手微微收紧。 温璃偏过头轻咬着他的下巴,头顶上方约莫响起男人的痛呼。 她收了力道,舌尖轻轻舔舐了瞬,声音含糊不清道,“乖些。” “陪我睡会。” 她强调道:“我不动你。” 天知道在她得了温七的消息后,一路赶来的速度有多快。 就盼着能早些见到他,生怕到头来空欢喜一场。 被迫当上‘人形抱枕’的陆时晏:“!” 行吧,照目前来看,‘流氓’的话姑且能信。 夜色渐深,揣着崽的他困意也随之袭来,陆时晏懒懒打个哈欠。 见她当真歇了心思,安分下来,陆时晏索性也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许是乌云散去,方才惨遭遮掩的月亮怯怯探出头。 月光乘着窗,散落屋内,映照出此刻恬静美好的一幕。 … 然,这一幕并未撑上多久,子时刚过,外面频繁响起吵闹声。 候在外的温七猛地清醒,她侧眸看去,温九也跟着出现在身侧, “怎么回事?”温七问。 温九脚下步子挪至窗边,斜倚着墙,望着楼下吵吵嚷嚷的人群。 她抿着唇,意外追问,“你们在平凉县招惹了谁?” 温七着实怔愣一瞬,下意识摇头,否认的话到了嘴边,突然想起街道上张贴的告示,她倒吸口凉气,不确定道。 “莫不成是那位…?”她说着话,朝屋内小心翼翼努努嘴。 先前她倒是在街道上瞧见张贴了不少通缉陆公子的告示,温七当时一眼掠过没放在心上,只当是平凉县令以通缉为由头来寻找陆公子。 只是眼下瞧着楼下那群熙熙攘攘的衙役,温七才恍然。 “街上张贴了通缉令,说是陆公子杀人劫财……” 温九冷嗤一声,“究竟是杀人劫财,还是栽赃嫁祸。” 二人说话间,楼下动静越发闹腾,周盼混在其中,刻意放低的声音难掩兴奋道,“都围起来没!” 得了回答,周盼一挥手,连带着声音都大了些。“快!撞门!” “碰!” 掌柜半夜惊醒,带着店小二匆匆披了件外衫赶来,眼睁睁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被大力撞开。 掌柜:“!”困意顿时消散,若不是小二扶着,整个人早就狼狈瘫软在地。 天杀的!她的门!她的门啊!! 掌柜强忍着心酸,磕磕绊绊喊,“不知各位大人深夜拜访,所为何事?” 周盼连眼皮都懒得抬,声音像是从鼻子里使劲哼出,面上带着浓浓的不屑,高高扬着下巴道。 “衙门办案,你算个什么身份,也配过问!” 掌柜一脸尴尬,还得点头哈腰讨好谄媚应和着。 “是是是,小人身份低微,不敢过问,不敢过问。” 掌柜讨好道,“那,那敢问大人深夜来访,可否需要小的做些什么……” 周盼斜睨了她眼,掠过她拇指上的大金戒指,计上心头。 周盼眼睛一转,仗着背后有哥哥周宇撑腰,客栈周围又皆被衙役统统包围,索性手一挥,让其他跟着来的衙役直接上楼搜查。 她则带着两个衙役停在掌柜面前,指着她哼笑道。 “身为来财客栈的掌柜,明知那人是县令大人下令通缉,非但不告知衙门,甚至还敢擅自窝藏罪犯。” 意味深长道,“掌柜的,我看你那项上人头是想要了!” “砰!”这话一出,掌柜只觉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一旁的小二:“……”拉不住,根本拉不住。 楼上的吵闹声在黑夜中显得分外突兀,掌柜心底慌乱更甚,明知这周盼就是个土匪头子,顾忌着她背后之人,仍连声解释。 “大大大人呐!小的就是个开店的,哪敢窝藏罪犯……” 周盼不理,眸光尽显贪婪盯着掌柜手上带着的金戒指,故意拖长了音调,文绉绉道。 “你说你不敢窝藏罪犯,那罪犯的马车又怎会明晃晃的出现在你这客栈后院?” 掌柜:“这……这……”她就是个开店的,她又怎知道哪个是罪犯马车啊! 小二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心翼翼朝她示意,“掌柜的……” 掌柜面露惶恐,顺着小二的示意,注意到周盼毫不遮掩的眼神,慌乱的心下顿时了然。 掌柜不敢犹豫,为了小命,就算是再不舍,手下动作利索,将身上值钱的东西统统摘下,一股脑递给周盼,苦巴巴强调道。 “大人,小的真不曾窝赃罪犯……” “还请大人在县令大人面前,替小的多美言几句……” 周盼掂了掂手中东西,眼底满是贪婪,她特意挑出那枚大金戒指咬了一口,再三确定是真金后,这才露出几分真实的笑。 周盼毫不犹豫将东西塞进怀中,腾出只手拍了拍掌柜的肩膀。 “放心,本大人定会如实告知县令,这一切啊,都是罪犯的错,跟掌柜的无关。” 掌柜一听这话,紧绷的心顿时落下。 好好好,花钱买命,起码买下来了。 楼上的吵闹声音渐渐小了下来,‘满载而归’的周盼揣着一堆值钱的宝贝,心满意足放过掌柜的,朝着楼上走去, “一个个的,磨磨唧唧,还没找到人吗!”周盼眼睛根本舍不得从手上的大金戒指上挪开,口中满不在意问了句。 话音落下,久久没有等到回话,她依依不舍的从金戒指上挪开眼,才想起抬头看去,神情不耐嫌恶道。 “跟你们说话真费事,都这么久了,连个人都找不到——” “碰!” 正想搬出平凉县令在衙役们面前耍耍威风,身后猝不防响起两道声音。 周盼心底莫名咯噔一声,猛地转身看去,同她一起上楼的两名衙役早已不知所踪,反倒多了两位陌生面孔。 一人姿势闲散,眸光冷然,一人双手抱胸,满是玩味。 周盼:“你!你们是谁!” 温七根本不理会周盼,她笑嘻嘻道,“温九,邀功的事,你就让让我呗。” 温九斜了她眼,颇为嫌弃。 “处理干净,莫要惊扰到主子。” 温七摸摸鼻子,没敢还嘴,老实应‘是’。 说话间,二人轻松定下周盼的小命去处。 惊觉异样的周盼,慌张回头看去,只见她派上来捉拿罪犯的衙役乌泱泱躺了一地。 霎时间,她惨白着脸,脚下频频后退,试图搬出后台恐吓道。 “你们不要过来!” “平凉县令是我嫂嫂!” “敢动我,你们死定了!平凉县令绝不会放过你们!” 温七&温九:“?” 温七讥嘲道,“什么平凉县令,芝麻大的小官罢了,救得了你?” 周盼:“??” 她一直凭借着周宇嫁给平凉县令而在平凉县作威作福,现在却突然冒出个人说,平凉县令只是个芝麻大的小官? “喂!我说……”温七懒得再同她耗下去,身影一闪,出现在周盼面前。 正欲问清楚来龙去脉,不想—— “啊!额……” 周盼直接被吓到惨叫出声,惹得温七脸色大变,出手迅速点了她的哑穴。 得了温九怒视的温七,将气撒在周盼身上。 “喊什么喊,今个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扭头又对温九讨好道,“意外,刚刚是意外。” 温九白了她眼,“别玩了,赶紧的。”温七不睡,她还得睡呢。 “是是是。” 周盼说不出话,心知此番是碰到硬茬,神情惶恐连连后退。 不想,连求饶的机会都不给,在她惊恐的眸光,温七一个手刀下去,周盼头一歪直接昏了个过去。 搞定最后一个,温七喊上隐匿在暗处的暗卫一块帮忙。 足足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才将‘残局’收拾干净。 温七美滋滋想,就等着明早在殿下面前邀功喽~~~ 第185章 娇气王夫带子出逃(8) 房内。 客栈的房间并不隔音,即便温九二人再小心,外面的吵闹也难免传入房内。 陆时晏神色恹恹,微微掀开眼帘,半梦半醒问。 “外面什么动静……” 温璃眼底一片清明,看不出半点倦意。 手中把玩着他的头发,眼眸漆黑,眸底兴味十足。 “吵醒你了?” 她的唇角漾开抹笑,轻声哄道:“许是来了些不懂事的虫子,已经派人处理干净。” “真有这么困?”她略感奇怪念叨句,声音放低,喃喃道。 “本王怎发觉你比上次胖了些,还懒了些…?” 陆时晏迷迷糊糊间也不知听不没听清她的话,手下毫不客气打落她刻意停在腰间试图作乱的手。 口中哼哼唧唧,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小心思被发现的温璃索性收回手,她挑眉轻笑,“还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睡吧。” 嘴上说着嫌弃话,手下动作倒是温柔。 温璃放轻动作,指腹温柔抚过他的眼角,带来阵阵痒意,陆时晏晃了晃脑袋,刚掀开的眼帘又一次成功闭上。 瓮声瓮气应了声,“…嗯~。” 温璃盯着他看了许久,指腹摩挲着他好看的唇,轻轻描绘着形状。 温璃抿了抿唇,眸色沉沉,欲色渐显。 “罢了。” 她轻叹声,再次妥了协。 温璃稍稍靠近,凑近他的耳边,刻意用气音超小声道。 “这次就暂且放过你。下次再找你一并补回。” 她唇角小幅度扯了下,“不回答,那本王就姑且当你同意。” 低哑的嗓音道,“至于现在,本王想提前收些利息……” “……” “唔……” 直至男人唇齿间无意识溢出破碎的轻吟,温璃才强忍着压下内心的悸动,‘大发慈悲’放过他。 动作温柔为他理好衣服,语调悠悠笑道。 “…小没良心的,下次补上。” … 县衙。 子时一过,平凉县令越发焦躁,她披了件外衣,焦急的在屋内来回踱步。 桌上的茶早已放凉,她浑然不觉,依旧给自己又倒了杯。 周宇半夜惊醒,眼前总是瞧见个身影来回晃动,他迟疑一瞬,也跟着起身。 “妻主是不放心小盼?” 平凉县令又倒了杯凉透的茶,急的头发都又白了几根。 “按理说去来财客栈抓个人,这一来一回也该回来了。” 周宇试图劝慰,“许是碰到些突发情况,耽误了些时间,妻主不妨再等等。” “时辰不早了,妻主还是要早些休息,说不定待明日醒来,小盼也就带着人来见您了。” 平凉县令摆手拒绝,“到现在连点消息都没有,本官哪里还睡得安稳。” 她按着一直跳个不停的眼皮,心底慌乱更甚,对周宇不耐烦挥手道。 “若是困了,你且先上床歇着,本官再等等。” 周宇还想再劝,又怕在这当头乱说了话,遭她不喜,索性顺着平凉县令的话,转身回去歇着。 临走,还不忘又多说了句劝慰。 平凉县令根本不理会他的话,口中反复念叨着,“怎么还不回来……” “莫不是真出了碰到什么意外……” 越想,平凉县令越是坐立难安,“来人!” 她终究是放心不下,大半夜的喊来下人去来财客栈探探情况。 谁曾想,连带着派去的下人也没了消息。 平凉县令这下更是慌了神,刚刚升起的困意彻底消散,她望着窗外的夜色,硬是睁着眼熬了通宵。 安寂一夜的府上,还未有半点消息传来。 刺眼阳光照进房间的瞬间,平凉县令眼底唯一的一抹光也随之暗下。 周宇醒来时,看到平凉县令还保持着他昨晚睡前的姿势。 周宇惊讶,“妻主一夜未睡?” 平凉县令只觉喉咙像是被异物哽住,几度尝试后,哆嗦着唇,嘶哑的嗓音无望道。 “本官……”她不敢睡。 她在平凉县令当了这么多年土皇帝,还是头回遇到这种情况。 周盼是什么人她清楚,不可能折腾到现在还不回来。 除非……出事了! “大人!” 院外出现管家的身影,平凉县令暗下的眸子骤然亮起。 她起身相迎,满怀期待的询问,“派出去的衙役都回来了?” 管家气喘吁吁,“不,不是啊大人……” 管家颤着手,指着府外,眼神惶恐道,“门口来了人,自称是摄政王府的人,说是要见,见大人……” 平凉县令:“??” 周宇:“??” “碰!”刚站起身的平凉县令脸色大变,她脚下踉跄后退,一屁股又重新坐回椅子上。 嘴里念着,“这,这京都来人怎会如此之快……” 摄政王要的人她没抓到…… 平凉县令不敢耽搁,着急催促道,“快!快命人再去来财客栈瞧瞧,人到底抓到没!” 管家缓过气来,擦了把汗连连应声‘是’去安排。 “诶诶诶!”平凉县令赶紧喊住,“快将人请进来……” 话音未落,平凉县令变了话锋,又制止道,“算了算了,本官亲自去!” “你亲自去客栈走一遭,抓个人罢了,哪里至于折腾一夜还不回,你去瞧瞧到底是怎么个事。” 管家:“是。” 摄政王府亲自来人,可见对画像之人有多在意。 倘若她真将人抓到送到来人面前,升官发财岂不指日可待! 一想到这,担惊受怕一夜的平凉县令又重拾回精神。 生怕京都来人等急,草草换上官服,边跑边理着衣服,一手扶着官帽朝着府外跑去。 … 县衙外。 温七在外等着耐心告罄之际,远远瞧见道身影,一路小跑,稍显狼狈。 温七半眯着眼,“你就是平凉县令?” 第一次迎接京都贵人,平凉县令竭力克制,仍控制不住。 一开口声音哆嗦,连说话都结结巴巴,颤颤巍巍应,“回,回大人,正是卑职。” 她放低身份,小心翼翼迈步上前,将手中准备许久的东西试图塞进温七手中。 极力压低了声音,举止偷摸又讨好道,“一点小心意,还望大人莫要嫌弃……” 温七:“?” 她低头看到近十张银票,眸色瞬间冷了下去。 公然行贿? 在温九面前,一向吊儿郎当的温七双眸微微一沉。 “放肆!”她脚下快步后退,负手在后,避开平凉县令的小动作。 平凉县令微怔,下意识又要再加,“大人可是嫌弃不够……” “卑职,卑职还有一份……” 温七:“!”她沉下脸,眼色冷厉,不屑再与这等人周旋,直奔主题道。 “不必。” “我家主子有令,县令大人,请吧。” 平凉县令心下一颤,捏着银票的手几欲不稳,试图试探道。 “不知贵人的主子是……” 莫不成,是摄政王!?? 温七不理,催促道,“平凉县令,请吧。” 一时间,平凉县令喉咙发紧,情绪紧张到无意识吞咽着口水。 不敢反驳的她,只好哆嗦着又收回银票,忙不迭跟上温七。 一想到连摄政王都亲自莅临她们这种小地方。 平凉县令内心止不住地期待,满脑子都是升官!发财! 她来了! … 来财客栈。 平凉县令来时有多兴奋,这会见到人时就有多惶恐。 一路上几次试探想与温七打好关系,借此想询问几句有关摄政王之事,皆被温七冷着张脸,吓得她歇了心思。 直至站在来财客栈前,平凉县令得意洋洋的神情顿时落下,惊得目瞪口呆。 温七见她呆站在原地,拧着眉,不悦道,“平凉县令怎还停了?” 平凉县令:“…!”她嗫懦着开口,神情谄媚,尝试询问道,“贵人……” “咱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平凉县令内心小人疯狂尖叫。 来财客栈! 怎会这般巧合,哪个客栈不好,偏偏选在了来财客栈! 闻此,温七眸光微动,意外好脾气的回应她。 “当然没来错地方。” “我家主子,就在来财客栈。” 平凉县令:“!!!”蓦然瞪大眼睛,内心陡然升起抹强烈的恐慌。 摄政王…?落塌于来财客栈??? 那那那,那她昨夜派来抓人的衙役…? “贵人……” 平凉县令嘴角不断抽搐,她颤着手,指着客栈高高挂起的门匾,还想再言,不料温七直接招手催促道。 “平凉县令有什么话,还是亲自跟我家主子说吧。” “来人,拖进去!” 藏匿在暗处的暗卫现身,毫不客气将人拖进客栈。 平凉县令:“??!” 视角极速变换,再抬首,映入眼帘的是位陌生又熟悉的面容。 “啊!” 霎时间,平凉县令脸色煞白,惊叫出声。 她双脚发软,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指着陆时晏难以置信道。 “是是是!是你!” 自打从299那儿得知易容丹在任务目标面前毫无作用后,他就撤了易容。 也不知昨夜发生何事,一觉醒来,除去他与温璃,其他在客栈住着的那些人,皆不知所踪。 同温璃慢悠悠在雅间用着早膳,猝不防瞧见面前多了道陌生身影。 陆时晏对她反应感到奇怪,“你认识我?” “不,不认识!”平凉县令下意识否认,她环顾四周,目光停在仿若众星捧月之人。 陆时晏皱着眉,推开温璃手中的那碗粥,以实际行动拒绝她的再次投喂。 一边嫌弃他胖,一边还嘎嘎哄着他吃。 他不!他不吃! 娃啊你就饿吧,你娘让的o( ̄ヘ ̄o#) 温璃揽着他的腰,耐着性子多哄了两句,一边捏着他腰间的软肉,一边应和着夸他不胖,全程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分给平凉县令。 温七去取东西,落后两步,上前恭敬道:“殿下,人已带到。” 亲眼目睹二人举止亲昵的平凉县令:“??”殿?殿下? 哪个? 哪个?!! 能让升她官发财的那个摄政王殿下?? 一时间平凉县令大脑一片空白,眼前只觉得一阵眩晕。 她不敢置信的想,所以,摄政王派人发布通缉令,并非是要捉拿罪犯,而是……千里追夫?? 一想到她近些天安排人做的蠢事,尤其是昨夜之事…… 对!昨晚!周盼! 周盼她们该不会被摄政王…… 顿时,平凉县令手抖的更厉害,她磕头磕的‘砰砰’响,战战兢兢根本不敢抬头。 “卑职参见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温璃置之不理,还在忙着费心哄某人用膳。 随意应了声,“嗯,起来吧。” 平凉县令擦了把额上冒出的虚汗,又是一番跪谢后才敢踉跄起身。 温七早有准备,当着平凉县令的面,取出个匣子双手奉上,咬字清晰道。 “主子,经属下暗中走访平凉多日,现已查明,平凉县县令贪污受贿,草菅人命,与匪同污,鱼肉百姓,桩桩件件皆于此。” 平凉县令错愕抬首,她呼吸一滞,冷汗浸湿后背。 刚站起身的她,还没缓过劲,扑通一声,跪的利索,惨白着脸哭嚎道,“殿下!卑职冤枉啊!” 装有证据的匣子被温九接过,听到她的否认,温七冷嗤一声,嗤笑道,“县令大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卑职与这位大人无冤无仇,大人又何故诬陷卑职!” 平凉县令生怕温璃打开匣子翻开所谓的证据,明明心底早已乱作一团,仍义正严辞道。 “殿下!卑职自打上任以来,整日兢兢业业,不论大事小事皆以百姓为先,凡涉及案件更是再三思虑,生怕无辜百姓遭人陷害,蒙受不白冤屈。” “卑职此举,何来草菅人命,鱼肉百姓之言!” “卑职近三月内至少亲自带人剿匪近十次,次次都是有功而返,城中百姓夹道欢迎,又何曾如这位大人所言,与匪同污!” 平凉县令心知,今日倘若没能将话说明白,那等待她的哪还是升官发财,直接喜提丧葬一条龙。 见识到平凉县令脸皮之厚的温七:“……” 别以为她不知道,说好的以百姓为先,实际上搜刮民脂民膏之时,百姓为先。 至于审案时的再三思虑,不过是看哪方出的买命钱高罢了。 还有剿匪,也就做做样子,顺路再去山上收波‘保护费’。 回来还不忘搞点仪式,让百姓夹道欢迎。 可以说自她上任以来,‘丰功伟绩’比比皆是。 这平凉县令,颠倒黑白还真有番本事! 温七心底腹诽不断,一扭头就对上温九嫌弃的眼神,温七这哪还坐的住,当即扬声道。 “是真是假,一问便知。” “来啊!” “把人带上来!” 看清来人的瞬间,平凉县令眼前一白,差点晕死过去。 平凉县令:“?!!” 不是,谁来都好,为什么来的偏偏是她!! … … 卡审核了宝们,明早见(?o?o)【真没开车】 第186章 娇气王夫带子出逃(9) 相较于平凉县令的惊恐,来人反倒是眼睛一亮,犹如溺水的人终于找到独属于她的浮萍。 温七欣赏着二人的神情,饶有兴味问:“县令大人,可认得此人?” 平凉县令急急否认,“不认得!” 一脸希翼的周盼:“??”啊啊啥? “嫂嫂!我是周盼啊,你咋就不认识俺了嘞!” 周盼惊了,她跟着平凉县令曾干过那么多见不得人的腌攒子事,自认跟平凉县令的关系,简直比跟周宇的关系还亲。 说是她亲姐也不为过 结果扭头,她‘亲姐’当着别人的面,竟然说不认识她! 吓的她连土话都脱口而出。 周盼赶紧澄清,“平凉县令是我嫂嫂。” 一直凭借自家嫂嫂是平凉县令作威作福的周盼,扭头又冲抓着她的暗卫呵道。 “你们有没有点眼力见,没看到我嫂嫂在这!还不快点给我松绑,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 她举着被绑起来的双手,等着暗卫给她解开。 暗卫:“……”相视一眼,好蠢一人。 平凉县令被她的话吓得心都一颤一颤的,她哆嗦唇,惶恐难安的摇着头。 忽地,她恍然指着周盼道,“大人,卑职想起来了,她是周盼!她就是前阵子抢占山头,搅得百姓民不聊生的土匪头子周盼!” 毫不犹豫被卖掉的周盼:“??”一脸懵逼。 她呆呆道,“嫂嫂,你在说什么啊?” “那山头不是你让我抢占的,还整日催着我带人去打劫……” 就连土匪老大的位置,都是在平凉县令的帮助下,她才得以混上。 说话间,周盼余光瞥见抹熟悉的身影,“还有他!” “昨晚你跟我说,只要把这个大肚男抓了,就给我赏银百两。” 周盼意识到什么,追问道,“乌雅彤!你该不会是攀上高枝,想翻脸不认账吧!” 平凉县令乌雅彤:“??”她恨!昨晚为什么想不开,派这么个蠢货来抓人! 这憨批蠢货简直就在给她嘎嘎挖坑啊!! 攀上高枝个屁,没发现她都快小命呜呼了吗! 平凉县令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险些 本来喜滋滋看着热闹的陆时晏,就连温璃哄了半天都不愿意喝的粥,也因此多喝了两口。 热闹看的正起劲,猝不防听到句陌生的称呼,直接害得他嘴角笑意唰的落下。 大肚男·陆时晏:“??!” 说谁大肚男呢! 他连崽都揣上了肚子大点怎么了! 吃你家大米啦啊!(〃>皿<) 管这么宽!(╬◣д◢) 温璃侧眸直勾勾地看向他,眼底眸光微转,挑眉玩味道,“小晏子,今儿瞧你,是比昨儿又瘦了些。” 被内涵到的陆时晏:“……” 好好好,又搁这嫌他胖呐! 生气了,他要揣崽接着跑,孩她娘也不要了。 回头就找机会将鸠占鹊巢的温景渝抓了丢回荣阳郡王府。 可恶!就不告诉她,其实他不是胖,而是还揣个娃。 察觉到他兴致不高,担心将人惹生气,温璃哪里还敢再逗他,好说歹说好一番才将人重新哄好。 一旁充当背景板的温九:“……”真的很想提醒殿下,要不将碍事的人处理了先? 周盼也是‘傻人有傻福’,根本没发觉到异样的她,见平凉县令久久不语,口中污言秽语一句接一句。 刚还自持跟平凉县令感情甚笃的她,扭头将平凉县令从里到外骂了个遍。 甚至还在听到温七不经意间的一句追问时,想也不想就将平凉县令曾经干过的腌攒事一股脑的统统道出,毫无半点隐瞒之意。 被卖了个干干净净的平凉县令:“??” 平凉县令气急,心下又惊又恐,猛地起身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 平凉县令气的一巴掌扇了过去,涨红了脸想要反驳,到头来也只回了句。 “胡言乱语!胡言乱语!” “殿下!”平凉县令掠过温七,朝温璃哭喊道,“卑职冤枉——” 未完的话,在看清温璃动作时,硬生生哽在喉咙处,一个字也说不出。 只见温璃随后翻开匣子中所谓的证据,她粗略扫了眼,转而递给陆时晏。 听到平凉县令的话,她手撑着下巴,神情轻蔑反问道,“哦?” “即是冤枉,不妨说来听听,乌县令何冤之有?”轻飘飘的话语中,裹挟着散不去的冷意。 平凉县令:“……”证据都翻了,她还冤个锤子哦! 平凉县令脑子‘轰’地一下,只觉从头到脚窜起一阵寒意。 “卑职……卑职……” 眸光四下躲闪,心神慌乱的她,绞尽脑汁也说不出句完整话。 平日里依靠自家嫂嫂的周盼可算是察觉到不对。 她也是能屈能伸,刚将平凉县令骂的不停歇,这会话还能张口就来。 “嫂嫂,那大肚男不就是你要抓的通缉犯,他还杀了人,你怎么还不怕人把他抓起来?” 大肚男+通缉犯的陆时晏:“…?”好好好!又骂他! 她每说一句,平凉县令的心凉一层。 自身难保的平凉县令:“……”得,死心了,爱咋咋地吧。 有这么个蠢货搁旁边接话,早死晚死都是死。 她不挣扎了,赶紧让她嘎吧。 温璃听到她的话,倒是来了兴趣,偏眸问,“你还杀了人?” 陆时晏瞥了她一眼,傲娇偏头哼了声。 周盼见他不说,还以为他是杀人心虚不敢讲,自个巴巴讲了出来。 还特意指出老闲不过是多说了两句‘玩笑话’,他却一言不合把人杀了。 不过在说到老闲死时,故意说是被因巧合而死 末了还不忘总结道,像他这种人,就该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温璃没答话,只是噙着笑看他,像是在等他的回答。 “是真的吗小晏子?”她打趣道。 陆时晏没好气翻了个白眼,继续生气。 在识海中同299分析着,倘若解决完5521位面的bug,避免位面崩塌后,继续揣崽跑的可行度高不高。 温七温九见此,真是为他捏了一把汗。 殿下府上恃宠而骄的男宠她们见过,但结局无一例外,皆是以凄惨结尾。 这位陆公子,杀了人还不否认,何故这般想不开…?嗯??? 不料—— 温璃笑着夸了句:“做的不错。” 二人念头起了一半,戛然而止。 温七温九脸上挂着同款震惊,殿下非但没生气,还夸他杀,杀的好? 嘶! 殿下,真的有必要这么宠嘛~~! 而等着看笑话的周盼:“??”笑意僵住,双手被绑,也拦不住她指着陆时晏质问。 “他,他杀人了!你们,你们为什么不把他抓起来了?” 温七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陆时晏。 笑话,没瞧见殿下宠溺的样,她要真敢伤了这位小祖宗,等着她提头来见-_-|| 暗卫都看不下去,要被她蠢疯了,手直接按在她的肩膀上微微拍了拍,压低声音大发慈悲提醒道。 “若是想留个全尸,奉劝你现在就想向摄政王殿下磕头认罪求饶!” 周盼满脑门问号,开什么玩笑,让她磕头认罪?好端端地她又没错,她磕什么头,认什么错 等等,她刚说什么!谁?摄政王?? 周盼瞪大眼,脸色变了变,等她反应过来,再次抬眼,眸中闪烁着惊恐,‘扑通’一声,她膝盖一软,直挺挺跪倒在地。 “草民参见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没人教过,她连行个礼都不伦不类。 久久没等到温璃的回应,周盼小心翼翼往平凉县令身侧挪了挪,小声求救,“嫂嫂……” 被她刚那么一搅合,老底都被拔了个干净的平凉县令心都死了,哪里还顾得上理会周盼。 别说是喊嫂嫂,今儿个就是喊亲娘嘞,她都救不了! 周盼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平凉县令,摄政王也仅存于旁人口中,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也配见摄政王! 周盼内心吓的要命,小心探头看去。 却见摄政王跟劫她银票、杀她手下的男人举止亲密无间,她恨得直咬牙,话不过脑,脱口而出。 “殿下! ” “这人怀了旁人的孩子!” 外界皆传言摄政王迄今为止,膝下无子。 就连民间都传,摄政王无法生育。 偏偏这时,突然跳出个大肚男,就算是讨了摄政王欢喜又如何。 她就不信了,堂堂摄政王,还能愿意给别人养孩子不成! 已经到开始盘算揣崽跑路线图的陆时晏:“??” 得,周盼这话一出,直接白算。 温璃:“??” 温七温九:“??” 嘎嘎吃瓜的暗卫们:“??” 怀了…?别人的…?娃? 温七难以置信,温九掠过抹惊诧,暗卫连瓜都吃不明白。 那那那,她们要小主子啦?? 身为当事人温璃,眸底有太多难言的情绪翻涌,她牵着他的手,几度掀了掀唇,心下有太多话想问。 话至嘴边,余光瞥见房内碍事的身影,语气不耐吩咐道。 “平凉县令乌雅彤,利用官职以权谋私,与匪同污,欺压百姓,罪不可赦,拖下去,满门抄斩。” 乌雅彤一脸灰败,暗卫摘了她的乌纱帽,将人拖下去时,她连挣扎都没有。 罪证确凿之际,她连反驳都不敢,苦笑一声,还得向其叩谢恩典。 周盼一脸懵逼,直到乌雅彤被拖走,她人都是傻的。 她那点脑子,就是想破头也想不明白,她的靠山嫂嫂,怎会这般容易就没了。 温璃停顿一瞬,厌恶道,“周盼数罪并罚,不知悔改,拖下去,五马分尸。” 周盼急了:“??”为什么怀了别人孩子的大肚男不用死!! 温九应声,不给她嚎叫的机会,手下动作迅速点了哑穴。 解决了碍事的人,温璃屏退下人,包厢内只余下二人。 温璃牵着他的手微微收紧,刚压下的情绪极速翻涌。 她紧张到小幅度吞咽,低哑的嗓音染上几分怯意,问。 “小晏子。” “她方才所言是真?” 相同的问话,带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意味。 与先前的打趣不同,这次就连句简简单单询问,都带有些许颤意。 都这一步了,他也没在刻意隐瞒,索性弯了弯唇,“嗯哼~~” 简单一句的回应,就是最好的答案。 温璃:“!!” 霎时间,就连眼角眉梢都透露着喜色,眼底闪烁着欣喜若狂的光。 她手下竭力放轻动作,小心翼翼抚过微微凸起的肚子。 难怪! 她说小晏子一阵子不见胖了不说,还嗜睡。 原来,由头在这呢! 温璃捏了捏他的脸,一开口,莲话中都带着掩不住的欣喜。 逗趣道,“这么大的事,你还真藏得住。” 陆时晏停顿两秒,反手牵住她的手,半真半假调侃道,“不问问?” 就不怕他揣的真是别人的崽? 温璃挑眉,回应的斩钉截铁,“一个孩子罢了,不论是与否,你都将是本王唯一的王夫。” 最后一句,她刻意放轻的嗓音,贴近他的耳畔,暧昧道。 正如温璃所说,一个孩子罢了,并不值得她改变主意。 陆时晏意外了瞬,他学着温璃的语气,跟她咬耳朵道。 “很不幸的告诉你,孩她娘还……真是你~~” 温璃:“?” 温璃:“!” 嘴上说着满不在意的她,听到这话,眸子陡然亮了亮。 笑骂道,“好啊你,小晏子,胆子大了,连我都敢戏耍?” … … ps:【以下碎碎念】 对不住了宝们,这个月我真的呜呜呜四千字的更新我还老是拖着卡点发。 唉#叹气#最近真的嘎嘎忙,时不时大晚上还得接同事电话#裂开# 上班上到心态炸裂,每天都得拉着朋友痛骂公司好几遍 从一开始上班摸鱼还会担心老板开了我,到现在直接摆烂。 比如早上我妈早上催我搞快点,上班别迟到,我都呜呜呜毫不在意。 我:管它迟不迟到,有本事就开了我,能干干不干我滚行了吧#骂骂咧咧# 【果然,上班哪有不疯的qaq】 … 好啦~~11月结束,12月接着努力么么感谢宝们一直以来的喜欢~~#狂亲# 等我调整完状态,我写,我嘎嘎写! 晚安啦宝们~~(づ ̄3 ̄)づ╭?~ 第187章 娇气王夫带子出逃(10) 陆时晏清清嗓子,仗着肚里还揣着崽,他扬扬下巴,嗓音懒懒道了句。 “还胖吗?” “哈?”温璃微怔,这小骗子,还跟她记仇呢。 转而温璃眸底荡开笑,趁机凑上前偷亲。 “不胖。” 陆时晏哼哼两声,这还差不多~~~ 他嘴里嘀嘀咕咕不知念了句什么,嘴角轻轻上扬,表露出主人内心的小愉悦。 在哄人方面,温璃孰能生巧,记挂着他在外受苦,拧眉追问道。 “小晏子,我派人找了你这么久,你不早些到京都寻我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跑到离京千里之外的平凉县?” 得知他的消息后,她毫不犹豫放下堆积如山的公务,马不停蹄赶来平凉县,只为千里追夫。 说起这事,刚还在笑的陆时晏:“……” 很好,戳到他的伤心事了。 不能让他一个人难过,想一下299还有什么错,再跟好孕组打个报告吧。 要惨一起惨,就算是统子也不能放过。 299:[……]-_-||谢谢宿主。 温璃说完,见他不答,拖长尾音奇怪道,“嗯?莫不成是在故意躲着我?” 搞错方向这种丢人事,是万万说不得。 陆时晏一脸哀怨,“说得轻巧,我连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都不知晓,如何寻你。” “还有街道上张贴的那些画像,那些衙役腰间挂着刀,逢人就问认不认识画像之人。” “那凶神恶煞的模样,我又怎知究竟是寻人还是抓人。” 温璃:“……”言之有理。 温璃沉默一瞬,门外猝不防响起一路小跑的脚步声。 包厢的门被人猛地推开,陆时晏寻之看去,挑眉微惊,嘿~还是位熟人。 “小姑姑!” 来人难掩兴奋,目标明确径直朝着温璃快步走去。 温言安前两日神神秘秘离开客栈,今早才回。 刚到客栈就从温七口中得知,温璃也来了平凉县,他心下一喜,当即匆匆赶来。 想起什么,他硬生生停住脚步,停在距离温璃几步远的位置,不敢在往前靠近,神情难掩激动道。 “小姑姑是特意寻我来的?” 温璃:“…?” 门外,没将人拦住的温七心虚道,“主子,属下有错。” 温璃没应声,她一脸嫌弃,斜了眼温言安,悠悠反问:“本王寻你作何。” 她要找的是小晏子,要不是这会温言安突然出现,她都忘记她的大侄子温言安也在平凉县。 本是兴冲冲赶来的温言安:“……”顿时,满腔热情被浇了个透心凉。 可怜兮兮喊,“小姑姑……”呜呜呜小姑姑该不会是‘移情别恋’,不疼他了吧。 温璃不吃他那套,语调凉凉道:“闹够了就早些回去,你姐姐还在京都等你。” 听到这话,温言安垂首小声嘀咕,“…姐姐哪里是等我,分明是等我回京嫁人。” 他就是不想听姐姐的话,不想这么早嫁人,这才偷摸离京。 本以为小姑姑会帮他…… 想着温言安略显失落垂下眸子。 温璃掠过他,喊温七,“派人将他把东西收拾了,晚些时辰同本王一并回京。” 生怕受罚的温七赶紧应声,“是。” 不得不跟着一块回京的温言安:“……” 激动的精神劲逐渐褪去,温言安耷拉着眼皮,整个人都显得无精打采。 陆时晏听到他喊温璃,略感奇怪。 小姑姑?不应该是姐姐吗? “这是你侄儿?”陆时晏偏头问她。 突然响起的声音惹得温言安抬首看去,这才注意到雅间内还有一道熟悉身影。 “诶?陆兄,你也在?” 见他同温璃说话,温言安挠头奇怪问,“陆兄,你跟小姑姑认识?” 陆兄? 温璃眸光微闪,斜了他眼,阴恻恻提醒道:“温言安,他是你姑父。” 上一秒还沉浸在不想回京的温言安:“???” 他看看陆时晏,再看看温璃,最后眸光停在腰间那双亲密无间的手上。 “啊…?”他呆呆眨眨眼,几度掀着唇,话脱口而出。 “可我还想让陆兄嫁给我姐姐…?” 温璃半眯着眼,语调危险道,“嗯?” 意识到危险的温言安:“…?!!” 他一向怕小姑姑怕的很,察觉到异样的他,当即冲温璃讨好笑笑,连声补充道。 “不嫁!不嫁也行…!” 呜呜呜本以为是姐夫,没成想是姑父,这不妥妥翻了个辈吗tat 听了一圈,约莫算是搞明白的陆时晏眼皮一跳,“他真是你侄儿?” 温璃沉吟一瞬,兴味浓浓的眼眸倒映着他的身影,噙着笑答道,“也可以不是。” 陆时晏:“?” 温言安:“?” 温言安惊了,“小姑姑…!?” 这这这!姐夫变姑父就算了,小姑姑还不要他了?? 温璃余光瞥了他眼,轻飘飘丢下句,“吵吵什么。” “温言安,几日不见,你是将宫内嬷嬷教养的礼仪都忘了干净不成。” 温言安:“……”他连连摇头否认,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委屈巴巴瑟瑟缩着脑袋,没敢吭声。 陆时晏:“那他姐姐是…?” 温璃:“本王的侄女,景明帝。” 搞错关系的陆时晏:“…?”好好好,难怪温言安说起他姐姐的时候,皆是夸赞。 合着温言安说的,跟孩她娘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呐(〃>皿<) 眼看着俩人当着他的面‘眉目传情’,误以为真被‘抛弃’的温言安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怯怯道。 “小姑姑,你真不要我了嘛……” 温璃稍稍抬眼,直言戳破道,“少装出这副可怜相。” “你是什么性子,真当本王不知晓。” “小言安,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喊人。” 被戳穿的温言安摸摸鼻子,只得放弃接着装可怜的打算,对上好友陆时晏打趣的眸光,温言安神情一窘。 迟疑两秒后,顶着自家小姑姑的目光,温言安嗫懦着唇,硬着头皮喊。 “…小,小姑父……”呜呜呜兄弟没了,姐夫没了,只剩个小姑父了。 陆时晏眼睛亮了亮,“诶!” 夸道,“好侄子!” 温言安:“……”tat 县衙。 自打平凉县令离开后,周宇总觉得今个眼皮跳的厉害。 饭吃了一半,没了胃口,频频抬首看向院外。 “奇了怪了,难不成是妻主出了什么事…?” 他嘴里低声念叨了句,又摇头否认。 妻主派人向摄政王提供了画像之人的线索,当赏才是,哪里会出事。 正想着,管家神色慌乱,连滚带爬跑进院,“不好了不好了——” 没等周宇询问,院内猝不防出现批陌生面孔。 皆身着劲装,腰佩长剑,为首之人神色冷然,喝道。 “主子有令,抓起来!” “是!” 周宇一脸懵逼,根本不给他挣扎的机会,就被温九带人动作迅速丢入牢房。 周宇满脑门问号,尤其是看到自家妻主之时,更是震惊到了极点。 刚被平凉县令教训一通的周盼,头顶杂草,抱着膝盖缩在墙角。 周宇脑子轰然一响,急急抓着乌雅彤问。 “妻主,您不是跟着贵人领赏去了吗,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还在做着妻主在不久的将来升官发财的梦,结果好端端的,扭头却被关进牢房?? 平凉县令看了他眼,冷笑道,“还能是怎么回事!问问你的好妹妹吧!” 被点名的周盼惨白着脸,吓得缩紧了身子,更努力的将身子缩起,一句话也不敢接。 周宇什么都不知道,他看向妹妹,“小盼……” 狱卒不知何时赶来,手中拎着个趁手的棍子,大力敲了敲门,发出阵阵巨响,没好气道。 “喊什么喊!都快死的人了,有什么可喊的,不会真以为自个还是县令夫郎啊!” 周宇:“??” 狱卒晃着手中的钥匙,嘚瑟道,“诶!也是可怜嘞~马上就要被斩首示众喽~~” 周宇:“??” 瞥见一旁缩在墙角的周盼,狱卒好心补了句,“不过你放心,死是死了,但你好歹也留了个全尸,瞧见那个没。” 周宇回头看去,是自家妹妹周盼。 狱卒颇有几分看热闹的打算,接着道,“她就惨喽,五马分尸嘞~~” 这话一出,周盼身子又是一抖,头都不敢抬一下,颤巍巍的不敢接话。 周宇:“??!” “你胡说!” 狱卒白了他眼,“谁胡说,连摄政王都敢得罪,才只是判你们满门抄斩真是便宜了。” 周宇不敢置信,他还想追问,狱卒理也不理,本想说让他别再乱嚎,都吵到她睡觉了。 转念一想,狱卒又变了话锋,“算了,想叫就叫吧。” 狱卒讥讽道,“想说什么,趁着还有机会,赶紧多说两句吧反正你们马上就能长眠了。” 周宇:“!!” 说完,不顾身后的反应,拎着棍又悠哉哉离开。 诶,还没到换班点,再去睡会吧。 … 来财客栈。 温璃向他提起回京时,陆时晏并未惊讶。 若非299遭遇bug指错方向,他也不至于跑到离京千里之外的平凉县。 他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怀里还揣着所剩不多的银票,同温璃一起坐上马车。 余下的,会有人负责收拾。 坐上温璃特意差人布置好的马车,一路上,连颠簸都不明显。 约莫行了半月,马车晃晃悠悠驶入摄政王府。 借着花丛的遮挡,一道身影小心翼翼探头看去,只依稀看到温璃伸出手,动作温柔,扶着男人下了马车。 距离有些远,模样看的并不够真切。 但仅仅只是个侧颜也让巧莲久久没能回神。 好,好美的人! 巧莲目送二人离开,口中喃喃的道,“他,他就是侧夫口中的陆公子…?” 陆公子与柳侧夫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云泥之别,如何相争。 巧莲暗暗咬牙,攥着帕子的手无意识收紧,意外抓到花丛的花刺,毫无防备的她,疼的痛呼出声。 “谁!” 落后两步的温七,笑嘻嘻的神情一变,转身冷喝。 巧莲捂着嘴,死死忍下到嘴的痛呼,瑟瑟躲在花丛后,生怕被温七发现。 脚步声传来,巧莲更是大气不敢喘一下, 几步远的温九眸光微闪,扬声喊道,“温七。” “做什么呢,还不快点跟上。” “这就来。” 有温九发话,温七粗略扫了眼,见没异样,只当是自个听错,又快步追上。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巧莲长舒一口气。 顾不得手上的伤势,再次探出头,确定温七几人都走远了后,慌忙拎起衣摆朝着来时的路跑去。 巧莲前脚刚走,转瞬间原处多了两道身影。 温七抱怨道,“直接把她抓到主子面前不就好了,哪里还有必要折腾这一遭。” 温九抿紧唇,瞟了她眼,没答。 催道,“先去禀报主子。” 温七撇嘴,不满嘟囔道,“就知道使唤我。” “等我成了老大,等着被我使唤吧。” 老大·温九:“……” 她忍了又忍,默默攥紧拳,索性一脚踹了上去。 “快滚!” 整天就知道惦记她老大的位置,能不能想点别的! 温七踉跄了下,武力值不敌温九的她面色一变,见好就好,自觉逃离。 … 另一边。 清柳院。 巧莲一路小跑,赶回来时,整个人气喘吁吁。 她不敢停歇,又赶忙去寻柳侧夫。 “柳侧夫,不好了!殿下回来了!” 房内。 柳侧夫坐在温景渝身侧,耐心劝导着他功课一事。 小孩子四五岁正是贪玩的年纪,但柳侧夫早已将所有都赌在他的身上,自然看不得温景渝贪玩。 就连太医都曾为殿下诊断,怕是此生都将无嗣。 而眼下,他与后院中其他男宠相比,唯一不同的,也就是多了个温景渝。 他是柳侧夫压下所有的希望。 巧莲声音传来时,柳侧夫在温景渝面前,也彻底宣告耐心告罄。 但他不能向温景渝发怒,而巧莲就是送上门的出气筒。 “殿下回府有何不好,说出此等言论,你是见不得殿下好不成!” 一顶帽子扣下来,直接把巧莲搞蒙了。 她慌张下跪,头不敢抬,颤着声音,说话结结巴巴的否认道,“奴才不敢!” “再有下次,小心本侧夫命人拔了你的舌头!” 柳侧夫心下憋着气,转头又对温景渝温柔哄道,“景渝,将功课做完,等爹爹忙完再来检查。” 温景渝胡乱应了声,见柳侧夫离开,他手持毛笔,咧着嘴角笑。 毫不犹豫提笔在夫子布置的功课上,胡乱图画。 根本没将柳侧夫放在眼里。 不稍片刻,墨汁浸染,早已看不出功课原本的模样。 第188章 娇气王夫带子出逃(11) 顾忌着温景渝在,柳侧夫特意带着巧莲离开。 回了房间,关上门后,他才压低声音,蹙眉追问。 “说吧,殿下回府,有何不对。” 巧莲白着脸,将她方才看到的一幕一股脑讲了出来。 柳侧夫表情逐渐僵硬,他猛地攥住巧莲的手腕追问,“你说殿下带谁进了悠然苑?!!” 巧莲疼的皱起脸,额头冒出一片细密的汗珠,不敢反抗,“是,是陆时晏陆公子……奴才亲眼所见……” 柳侧夫大力甩开她的手,恨恨道,“该死!姓陆的他竟然还活着!” 巧莲怯怯缩着手,低垂着头,竭力降低存在感。 可不嘛,陆公子非但活着不说,她打眼望去,明显看出陆公子深得殿下宠爱。 也是,想想陆公子,再想想自家主子柳侧夫。 不管换谁,要选的也是陆公子。 但这话,她可不敢说。 上次因她,意外害的柳侧夫被殿下关了禁闭。 柳侧夫大怒,命人赏了她十板子,在床上了躺了大半月才恢复了七七八八。 她伤才好没几日,可不想再伤上加伤。 柳侧夫阴沉着脸,咒骂道,“该死的陆时晏,当初分明喂了他大剂量的春药,怎么还能有命活着!” 柳侧夫话说一半,突然偏头看去,半眯着眼,怀疑道,“你给我的药,难道是假的?” 巧莲:“?!!”她脸色大变,腿一软跪地,“当,当然是真的,那药还是奴才亲自托人买的!” 巧莲补了句,“就连卖家都再三强调,药效极强……” 柳侧夫也就随口一问,见巧莲急于争辩的模样,心下信了几分。 再加上,药是他亲手喂的…… 看来,这陆时晏早已非清白之身。 思及此,柳侧夫眼神闪了闪,有了打算。 “巧莲。”他唤了声,冲巧莲招招手,吩咐道,“去,将事情吩咐下……” 既如此,他非要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不可。 陆时晏,就算你没死又怎样, 一个非清白之身的男子,根本不配住进摄政王府。 即便得了殿下的宠爱,他也不配! 巧莲对柳侧夫的话,越听越震惊,她几度掀唇,颤巍巍道,“主子,这么做……若是被殿下知晓……” 柳侧夫白了她眼,没好气道,“怕什么。” “他陆时晏本就是非清白之身,做过的事还怕别人说不成!” “他都被喂了春药丢进荒郊野外自生自灭了,谁知道他到底是被多少人睡过。” 说起陆时晏时,他的眼底遏制不住的染上抹轻蔑与厌恶。 “说不定,因他,连野外路过的畜生也能尝尝鲜。” 此话一出,巧莲蓦然瞪大眼睛,一脸惊恐看向柳侧夫,哆嗦着唇,连话也说不出来。 瞧见她这幅无能的模样,柳侧夫心底就来气。 “行了!按照本侧夫说的,赶紧去办!” “倘若这么点小事也办不好,可就不是十大板那么简单,” “哦对,你弟弟前些日子突染风寒,身子骨还未好透,若是也挨了板子,那他是死是活,本侧夫就不知晓了。” 柳侧夫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瞥了她眼,话中满是威胁之意。 巧莲吓得身子一抖,她想出言相劝,对上柳侧夫阴冷的眸子时,再多的话聚到嘴边,也只余下句‘奴才遵命’。 柳侧夫这才满意点头,挥手让她退下。 巧莲一听,一刻也不停留,忙不迭离开。 柳侧夫的吩咐她明知是错,但一家子的命都被柳侧夫紧攥着,她不得不依言照办。 喊来几位信得过的下人,派她们借着出府之际,将消息‘送入’街头那些碎嘴的长舌公耳中。 他们这群长舌公,平日里最爱议论旁人,猝不防出现关于摄政王府上的事,讨论起来更是热闹。 不稍半日,消息传的越发离谱。 … 摄政王府。 悠然苑。 温璃差人进宫请来太医,为他好生诊治番。 太医搭上脉的瞬间,整个人神色大惊又喜,转瞬间又只余下满脸的惊颤。 “殿下,这……”她惶急起身,搞不清二人关系的她,连句‘恭贺有喜’也不敢说。 毕竟她先前也曾为摄政王诊过脉,按理,摄政王她,她不可能会有子嗣。 以至于太医下意识将这人肚中的孩儿误以为他与旁人的。 她所担心的,是此事殿下又是否知晓。 倘若不知,那她又该不该说。 太医心下几经斟酌,话在嘴边过了几遍,才斗胆出言,试图询问。 话才开口,温璃一眼便洞察出她那点小心思,本想询问陆时晏身子如何,索性变了话锋,直言道。 “接连多日的赶路,本王未出世的孩儿可曾伤到。” 紧张到心跳如雷的太医:“!”她错愕抬首,真,真是殿下的孩子? 嘶! 殿下您该不会是被骗了吧! 殿下您您您,您没有生育能力的啊?? 见她呆愣着神情,温璃半眯着眼,不悦问,“本王问话,木太医为何不答。” 木太医:“……”她,她不敢答啊…… 木太医在心底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抬手擦了擦额上的细汗,哆哆嗦嗦答道。 “回,回殿下的话,孩子……无恙。” 她想说这位公子也安好,但又不知如何称呼,想着殿下没问,秉持着少说少错的原则,木太医干脆也就装傻不答。 木太医利索写了张安胎的药方,递给一旁候着的温九,详细道起叮嘱事项。 “温九,代本王送送木太医。” “是。” 木太医:“!”真的吗!她都知道这等秘密了,摄政王还愿意放她回去? 木太医一刻也不耽搁,麻溜收拾好药箱,一整个迫不及待离开的模样。 温九:“……”眼皮跳了。 门外刚命人备好菜肴的温七见此,跟着上前凑热闹。“我来我来!温九,送木太医这种事,我来就好。” 她将手中刚端来的糕点往温九手里一塞,手脚麻利接过木太医的药箱,一脸‘谄媚’笑道。 “木太医,这边请。” 木太医:“……”怎么办,她有股不详的预感。 温九:“……”只是送送木太医而已,应当不会出差错。 这么一想,温九颔首应下,没等她交代两句,温七二话不说一手拎药箱,一手抓衣领,利索带人离开。 温九:“??” 视角陡然飞起的木太医:“??”啊啊啊?摄政王府都送客的吗? … 京都。 客栈。 “听说了吗,离京多日的摄政王终于回京了!” “回来就回来呗,这还能算什么大事啊。” “诶!这你就有所不知,听说啊,摄政王不光回来了,这次还特意带了个男人一块回府。” “带个男人回府也值得你们这么大惊小怪?” “不过是换个男人宠幸,你们怎么都这么少见多怪。” 有人对其感到奇怪,另一桌正吃着饭的听到这话,也跟着探头道。 “带个男人回府肯定是不奇怪,但要是带个怀孕的男人回府呢?” “男子怀孕罢了,又有何……”不妥。 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 那人神色惊恐,回过味来后,忙压低声音,“不能吧,不是都传摄政王无法生育吗?这带回来的男子怀的真是摄政王的孩子?” “肯定不是。”说话之人吃着菜,一脸嘲弄道,“要知道,太医都曾断言过,摄政王根本就不可能有孩子,要不然摄政王也不会收养荣阳郡王府的孩子。” “那摄政王带回来的男人,肚子里怀的,到底是谁的种?” 话音刚落,人群中有人相视一眼,当即借此机会,吹嘘起陆时晏是何等的不知廉耻。 甚至还扬言他曾经为了寻求刺激,跑到荒郊野外,早就不是清白之身。 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得到摄政王的恩宠。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当即有人拍案断言道。 “依我之见,摄政王铁定是被恶人所骗。” “都说苗疆擅蛊,说不定就是这阴险狡诈的小人,耍花招向摄政王下蛊,倘若不然,又如何解释摄政王心甘情愿的给别人养孩子。” “不可能吧,我听我七姑家的小表妹的侄子说,摄政王对带回府的陆公子甚是疼爱。要他肚子里怀的真是别人的种,摄政王哪里忍得了。” “就是就是,一个个的都是道听途说,有本事你们拿出证据来!” 也有人纳闷道,“陆时晏?这名字有些耳熟,京都陆家是不是有位公子叫陆时晏?” 可惜,她的问话无人理会,转瞬间又被其他议论声所掩盖。 眼看着客栈内多数人皆七嘴八张的说起此事,藏匿在人群中的几人见此,默契离去。 从街头传到街尾,从东街传到西街。 一天不到的功夫,说是京都人尽皆知也不为过。 温七‘送完’木太医,美滋滋的本来准备跑去殿下面前领赏。 扭头听到一墙之隔,院外响起小贩的叫卖声。 许久没吃京都小吃的她,有些馋嘴。 温七眼睛一转,打着要为陆公子买些吃食的名头,光明正大的溜出府。 “摄政王真给别人养孩子?” “这话还能有假!听说那个叫陆时晏的,都带着孩子找上门了,非要让摄政王负责。” “后来呢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摄政王顾忌着面子,只好将人带回府。” “那,那孩子真是摄政王的?” “当然不是,摄政王要真能生,哪还需要领养荣阳郡王府上的公子啊。” “诶诶,还有啊,我听说这陆时晏早就不是清白之身,谁知道他带来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 明明一个个都是道听途说,偏生每个都说的绘声绘色,活像是亲眼所见。 街上人来人往,温七每走两步,听到的传言皆不一样。 越听,温七心下越像是憋了股气,上不去也下不来,属实恼人。 一向贪吃不着调的她,头回气到空手折回府。 迎面撞上温九,温七按捺不住脱口斥道。 “温九,你是故意的!” 温九挑眉:“什么?” 温七气的不轻,她是最先到平凉县的,比温九要早些天认识陆时晏。 偶尔还会从温言安口中听他夸起过陆时晏。 尤其是在见到殿下对陆公子关心备至的态度后,温七更是早早就将陆时晏当成了第二个主子。 在得知陆公子怀了殿下的子嗣后,她激动的几夜没睡着觉。 而现在…… “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都怎么传陆公子。” 温九点头应声,“知道。” “要不是你故意放走巧莲……”啊? 温七未完的话戛然而止,她怔愣一瞬,不敢相信。 “你知道??” “你知道你还放走巧莲??” “你去听听,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 温九抬手按了按眉心,眼看着温七这个夯货又想闹腾,她环视一周,余光瞥见不远处的那道身影。 她眸光一闪,嗤笑一声,满不在意的耸耸肩,语气颇显轻蔑道。 “与我何干。” “单凭陆时晏他凭借子嗣,缠上殿下一事。” “不管外界传成何样,都是他咎由自取。” 温七惊了,“温九,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公子是什么人,外面传也就传了,可她们跟陆公子相熟,哪能不清楚。 明明得知陆公子有喜那日,温九她也激动到睡不着,还跑到院外练了一夜的剑。 这些分明都是她亲眼所见,这才隔了多久,她,她怎么就变了! “我当然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温九不经意间瞟了眼,神情嘲弄,口中又说出不少对陆时晏无礼之言。 温七气急,‘铮’的一声,猛地与她拔剑相向。 恨恨道,“温九!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你我共事多年,时至今日,我才得以看清你。” “平日里我说要抢你老大的位置也就是随口之言,但是现在,却是真真切切。” 她冷下眉眼,一向吊儿郎当的神情染上几分凝重。 “出招吧,温九。” 温九:“……”这夯货。 暗处藏匿的那道身影还未消失,秉持着做戏要做全套,温九只得顺着她的话,继续往下接。 她闪身避开袭来的长剑,足下轻点,迅速同温七拉开距离。 温九冷笑,“说两句实话罢了,你就这般听不得?” 回应她的是温七手下毫不留情挥出的利剑。 堪堪避开的温九:“……”得,这夯货是要跟她玩命啊。 她拧眉问,“这么想打?” 温七:“少废话!拔剑!” 温九依言,“行,我陪你打。”打完再解释也一样。 眼看见二人当真打了起来,暗处,自以为没被发现的那道身影,生怕被殃及,忙不迭慌张逃离。 第189章 娇气王夫带子出逃(12) “此话当真?” “温九也这么说?” 巧莲连连点头,将方才所见的场景绘声绘色同柳侧夫讲了起来。 “温七为此还跟温九打了起来。” 柳侧夫面露不屑,“温七那没脑子的蠢货,哪里能跟温九比。” “既然温九都这么说,想来也是殿下的意思。” 柳侧夫停下手中绣了一半的手帕,讥嘲道,“看来陆时晏,也不过如此。” 本以为会是劲敌,不过目前看来,殿下对他,也并没有他所想的那般宠爱。 也是,一旦男子失去贞洁,哪里还能嫁得出去,更何况他肚子里还揣着个不知谁的崽。 就算是殿下喜欢他,也只会是一时。 玩玩罢了。 柳侧夫悬了一日的心,终于得以落下,他起身理了理衣裳,略过陆时晏之事,好心情道。 “走吧,去瞧瞧景渝的功课做的怎样了。” 终于不用再偷摸去悠然苑的巧莲:“!”激动~! “是。” 可惜,柳侧夫的好心情并未持续太久。 他颤着手,紧紧攥着手中这份早就看不出本来模样的纸张,额上青筋爆出。 陡然拔高的音量,厉声呵斥道。 “温景渝!” “夫子就是这么教你做功课吗!” 正抱着竹蜻蜓玩的温景渝眼睛一亮,他丝毫不惧柳侧夫生气。 甚至还将刚刚掉落在地的那份也一并拿起递给他。 语气带有些许炫耀,“柳爹爹,看!” 柳侧夫:“……”他只觉得眼前一白,整个人恨不得晕死过去。 心底反复告诫自己,这就是个小祖宗,骂不得,骂不得! 忍,他得忍! 柳侧夫死死攥紧手,硬是逼迫自己忍下这股气,才免去在温景渝不顾形象的大喊大叫。 温景渝眨巴着眼,一脸天真道:“柳爹爹,我画的好不好看?” 柳侧夫:“……”他尝试让自己再看一眼,入目眼前一黑,柳侧夫心底直骂爹。 画的个什么玩意! 全都被涂黑了,就算是昧着良心他还能夸什么好看! 是夸他画的乌漆嘛黑真好看吗。 柳侧夫选择避而不答,放下手中这份让他头疼的黑玩意。 他向温景渝哄诱道,“景渝,殿下今日回府,难道你不想去见见殿下?” “温璃姑姑回府了?”一听这话,温景渝脸上哪里还有半点笑意。 他频频摇首,抱着竹蜻蜓脚下连连后退。 “我不要,我不要去!” 温璃姑姑凶巴巴的,根本就不喜欢他,他一点也不想见到温璃姑姑! 柳侧夫笑意一僵:“??”开什么玩笑。 你不去,他还怎么去殿下面前刷存在感。 柳侧夫耐着性子,继续哄骗,“景渝,殿下刚回府,等殿下歇歇,我们晚上再去见殿下好不好?” 最好能陪殿下一块用个膳,要是能留宿就更好了。柳侧夫忍不住幻想道。 “不好!”温景渝咽了口唾沫,还是摇头,就是死活也不愿意去。 柳侧夫被气的不轻,他养温景渝图什么,图的不就是能以他为由头,多见见殿下。 这小子倒好,除去整日忙着给他添堵外,真不知还能有什么用! 柳侧夫深吸一口气,好说歹说劝了小半个时辰,才哄的这位祖宗点头同意。 柳侧夫这才松了口气,望着窗外的天色,忍不住期待起夜色到来。 … 悠然苑。 打又不打过,说也说不过,温七带着一身伤,气冲冲跑到温璃面前告状。 “主子,温九今儿个敢背着您骂陆公子,明儿个岂不是连主子也敢骂!” 落后两步的温九:“……”她都解释过了,那是做戏给暗处人看的。 这夯货,不信就算了,还闹到主子跟前。 温璃微微眯了眯眼,眸底带着些说不出的意味。 “温九,温七所言为真?” “那些无礼之言,当真是你亲口所说?” 温九心下微颤,缩了缩指尖,心知今日这遭没那么好揭过。 她低着眉眼,老实承认,“回主子,属下今日之举,也是事出有因。” 温璃黛眉轻挑,唇角轻扯了下,似是嗤笑了声。 “何为,事出有因?” 她瞥了眼温九,语气带着明晃晃的轻视与不屑。 “不过是个小小侧夫,你是认为,本王惧他?” 温九:“!”着实怔了下,下意识抬头看去,回过味来,霎时间,只觉得背脊都窜过一抹冷意。 温九跪的利索,“属下有错!请主子责罚!” 是她局限了,顾忌着柳侧夫院中的温景渝,竟私以殿下不敢随意动他。 也是,殿下的心思,岂是容得她随意揣度。 此番是她擅作主张,该罚。 温璃神色淡淡,收回目光,“温七,带她下去领罚。” 一身伤的温七:“??”一脸不在状态。 啊?殿下刚说了什么?她没听明白诶。 难道真是她告状有用? 丝毫没察觉到异样的温七,美滋滋带着温九下去领罚。 甚至还不忘嘚瑟道,“都说了殿下最宠陆公子,你还不信。” “这下好了,挨罚了吧。”温七啧啧道。 转而她又压低声音道:“你放心,等会我跟温三说说,让她下手轻点。” 温九睨了她眼,正当温七以为她不会理会时…… “谢了。” 温七:“!??” 嘶!是今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温九也会道谢!!? 第190章 娇气王夫带子出逃(13) 马车再舒坦,行了半月路,陆时晏也觉得不适。 睡意正浓间,他是被熟悉的声音吵醒。 一睁开眼,就看到温言安坐在床边眼巴巴的看着他。 陆时晏:“?”嘿,这小子怎么进来的。 听着动静,温言安眼底蹭的亮起,“陆兄,你可算是醒了!” 陆时晏偏眸看向紧闭的房门,再看向他,“谁让你进来的?” 温言安朝一旁半开的窗户努努嘴,一脸嘚瑟道,“我翻窗进来的!” 陆时晏:“……”这是什么很值得骄傲的事吗。 他懒懒打了个哈欠,随手披了件外衫坐起身,行至桌前,倒了杯温水,润润干涩的喉咙。 刚睡醒的他,嗓音添了些低哑,问,“翻窗就为找我?” 温言安狂点头。 不等陆时晏追问,他赶紧道,“陆兄,我刚得知有个地方四季如春,最适合养胎!”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陆时晏:“?”你要不要听听自个在说什么! 他是什么很牛批的人吗。 谁家好人肚子里揣着崽,还整日整夜的坐着马车赶路啊。 好不容易回到京都,福他是一天还没想,苦他一天没落下。 眼下,竟然还想喊他出门。做梦! 陆时晏舌尖抵了下后牙,咧嘴一笑,在温言安期待的目光下,毫不客气道。 “不要,不想,不去。” 温言安:“……”别介啊! “陆兄……”他还想再劝,紧闭的房门,猝不防被人大力推开。 “早就说这小子多半是藏在你府上,小姑姑还不信。” 来人一身便衣,轻快的语调打趣道。 温璃随意应了声,她落后几步,随之走进房间,语焉不详更正道,“温言安,他是你姑父。” 温言安:“…?!!”惨喽,又喊错了! 他白着脸,嗫懦着唇,苦哈哈喊道,“小姑姑,小姑父……” 扭头又冲来人乖乖喊,“…姐姐。”完了,又走不掉喽! 景明帝发觉不对,赶紧打着哈哈道,“小姑姑,既然寻到了言安,朕就先带人回宫……” 温璃纤细的手指不紧不慢的敲打着桌面,她扬唇轻笑,慢条斯理道,“急什么。” “先坐。” 景明帝试图找借口,“小姑姑,朕还有奏折未批……” 温璃低垂眼睫,语调拉长且危险,“嗯?是吗?” 景明帝&温言安:“!” 姐弟俩相视一眼,识趣变了话锋,一本正经道。 “朕突然想起,今日来此,确是一事想问问小姑姑。” “朕听说太医院的木太医,到小姑姑府上走了一遭,至今还未回宫,小姑姑莫不是身子不适,特意将木太医留在府内?” 温璃对此事倒是不知情,语气闲散吩咐道,“温九,去查查。” 转而又回答道,“本王身子无恙,是本王的王夫有喜,特差木太医来瞧瞧。” 景明帝:“…?”王夫?哪呢? 她都没下旨过,小姑姑哪来的王夫? 景明帝想起来时听到的街坊谣言,惊道:“莫非那民间传言为真…?”小姑姑当真要给别人养孩子? 温璃:“……”这姐弟俩,真是没一个省心的。 只披了件外衫,算是衣衫不整的陆时晏,在温璃二人踏进房门的那一刻,便自觉起身,绕至屏风后。 等他重新穿戴整齐,重新走出时,景明帝带着温言安,二人皆站在温璃跟前,老实‘挨骂’。 景明帝一整个痛彻心扉的大动作,“小姑姑放心,明日早朝,朕定命人查清原委,给小姑父一个交代!” 温言安没什么能做的,只好跟着狂点头。 温璃的眸底倒映着陆时晏的身影,她撑着下巴,唇角弧度渐深,懒洋洋道。 “准。” “照你说的做。” 景明帝松了口气,正欲离开,又被温璃喊住。 “明日,差人将新拟定的圣旨送来。” 景明帝:“……”姑姑啊,您是真当圣旨是路边的大白菜,想要就要吗。 不过这话景明帝可不敢说,她转身讨好应声,“小姑姑放心,明日朕差人送来。” 送走景明帝,温璃起身向他走近,摸着他泛着凉意的手,颇显不满道。 “温言安那小子跑出去一回,性子比往日野了不少,还变的这般不知礼数。” “他刚是翻窗进来寻你的?” 陆时晏颔首,神色怏怏打了个哈欠,头一歪靠着她的肩,嘴里小声嘀咕两句。 问,“你刚在同她们说什么?” “什么圣旨?” 温璃牵着他重新坐回床边,微微垂眸,看向他明显凸起的肚子。 随口答道,“自然是赐婚圣旨。” 陆时晏:“?” “赐婚??”是他想的那个赐婚吗。 温璃瞧见他这副动静,悠悠反问道,“再等几个月,孩子都要生了,难道你想让孩子一出生就没了娘?” “还是说,莫不成,你还想揣着本王的崽跑去哪里?” 陆时晏:“o(╯□╰)o”真不是他揣崽跑。 那跑错方向总不能怪他吧??? 温璃捏了捏他的脸颊,放缓的嗓音耐着性子哄道。 “乖乖在府上待着,少跟着温言安那小子动歪心思。” “不论他同你说什么,也莫要搭理。” “待赐婚圣旨一下,你就是我唯一的夫。” 说完,她似是察觉到她的语气过于生硬,顿了顿,板着脸,又自认温柔加了句。 “小崽爹,再跑打断你的腿。” 小崽爹·陆时晏:“……” 他没跑!可恶!(〃>皿<) 陆时晏哼唧两声,胡乱应了句,也不知是理了还是没理。 二人说起旁事,陆时晏也得知温言安今日来寻他,又是想拉上他,陪他一起逃婚。 景明帝下旨将他嫁给华云郡王,温言安自称心有所属,死活不愿。 上次跑去平凉县,也是想去寻心上人,却意外扑了个空。 直至男子声音渐渐低下,温璃侧眸看去,瞧见他半阖着眼,睡眼朦胧的模样,眸中添了几分笑意。 温璃抬手捏了捏他渐显圆润的下巴,盯着他看了两秒,禁不住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小晏子。”她刻意压低声音喊。 脸上陡然传来阵阵痒意,陆时晏晃了晃头,迷迷糊糊答,“…干嘛。” 温璃拖着强调,语调闲闲又咬字清晰道,“本王瞧着,你比前些天,好像……又胖了些。” 陆时晏:“?”嗯?谁胖? 陆时晏:“!!”啊??胖?!! 大脑迷迷糊糊的,连反应速度都比平日慢了些。 他猛地掀开眼,蹭的一下坐起身,眼底哪里还有半点困意。 又嫌他胖? 泛红的眼尾直勾勾的盯着她,突然冷哼一声,起身就要往外走。 行!到时候娃生了,有本事她一次别抱╭(╯^╰)╮ “刚那话是本王胡言乱语,做不得数,小晏子不胖不胖……” 见此,温璃赶紧伸手抓着他的手腕拦住,好话说了几遍,才将人哄的开心。 温璃心下松了口气,心想,下回可不能再胡乱逗他了。 小崽爹性子是娇了些,却也是实打实的爱记仇。 只是莫名的……她就是想多哄哄他。 温璃念着他方才歇息被温言安意外吵醒。 见陆时晏整个人无精打采的模样,索性等他重新睡下后,她才离开房间。 外界传播的那些各个版本的‘流言蜚语’,闹了一日,也该派人整治番了。 第191章 娇气王夫带子出逃(14) 解决谣言的办法,从来不是派人暴力制止。 散布一个新‘谣言’,只会更加事半功倍。 温九伤还没好,温七性子跳脱,让她去,倒也合适。 温七领了任务,趁着天色还未暗下,拉着温六一块出府。 等温璃从一堆公务中抬首,望着窗外暗下的天色,她捏了捏眉心。 “什么时辰了。” 温九答,“酉时三刻。” “他醒了吗?”温璃问。 “陆公子半个时辰前醒来用过膳,又睡了。” 温璃:“……”这小子。 看来接连赶了半月的路,是真累到了。 温璃沉吟一瞬,书房外意外传来几声吵闹。 依稀间还能听出温七的声音。 温璃使了个眼色,“去瞧瞧。” 温九快步行至门外,没一会儿她又折回书房。 恭敬道:“回主子,是柳侧夫,还带着景渝小公子。” 至于吵闹,恰是刚回府的温七撞上柳侧夫。 这夯货跟柳侧夫一向不对头,更别提柳侧夫今日还派人在外大力散播陆公子的谣言。 温七性子急躁,一个没忍住就呛了两句柳侧夫。 若非温九及时出来制止,还不知今日该吵成什么样。 温璃拧眉,“他们来做什么。” “莫不成又是柳侧夫身体不适,来找本王看病?” 温九:“……”低首没接话。 “不见。” “将人打发了去。” 温九毫不意外,“是。” 临出门,温璃突然喊住温九,“等等。” 她停顿片刻,“派人去荣阳郡王府传话,三日内,将温景渝接回荣阳府。” “三日一过,休怪本王不顾及颜面,直接命人将他丢出府去。” “是。” 温九再次行至门外,随便寻了个理由打发了柳侧夫不说。 在柳侧夫推出温景渝,用温景渝当借口,想要再次求见温璃时。 温九神色冷然,直言道出,让温景渝于三日内收拾好东西,不日,荣阳郡王府将派人将他接回府。 柳侧夫一脸错愕:“??” “殿下要赶景渝走?” “殿下这是何意,不要景渝了??” 一旁看热闹的温七双手环胸,讥嘲道,“柳侧夫这话可真好笑。” “若非荣阳郡王在朝堂之上带人大力弹劾主子,主子又何须顺着朝臣之意,过继温景渝。” 温七把玩着手中的剑柄,故意道,“时辰不早了,柳侧夫还是快些回去,早点帮温景渝小公子收拾好东西,莫要遗忘了才是。” 柳侧夫:“!”气的脸都变形了。 别看他外面衣衫穿的中规中矩挑不出错来,为了今晚,他的‘里衣’是‘精挑细选’多时,内心作了好一番心理建设,才选择穿上那件稀奇的‘里衣’。 自认今晚见到殿下,一定能留宿成功。 结果倒好,连殿下的面都没见着,还害得他的‘底牌’温景渝也被逐出府。 温景渝没听懂她们在说什么,但听到温七提起荣阳郡王府,他乐得直拍手。 “太好了!景渝终于要见到爹爹了!” 他一点也不喜欢这里,他想让爹爹带他回去。 温七眼睛一转,“景渝小公子,是喜欢爹爹还是喜欢柳爹爹?” 温景渝毫不犹豫道:“喜欢爹爹!” 听到这话的柳侧夫:“…???”他眼前一白,整个人差点被气晕过去。 他辛辛苦苦养了这么久的温景渝,到头来,竟然是养了个白眼狼!?? 他整日跟伺候祖宗似的伺候他—— 果然,不是亲生的,不论怎么养,跟他也还是不亲。 一时间,搀扶着他的巧莲,只觉得手背传来彻骨的痛意。 直至回了清流院,巧莲退出房间后,看着手背浸出血色的指甲印,苦涩一笑。 随意清洗了番,指尖轻颤,将手缩回袖中。 转而又到房中小心侍奉着。 柳侧夫阴沉着脸,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再维持。 对温景渝更是没个好脸色。 温景渝巴巴跑过来询问,“柳爹爹,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爹爹?” 柳侧夫一听此话,神色大怒,拍案而起呵斥道,“没良心的东西!本侧夫平日待你,何曾亏待过你!” “你就这般想见你那没能耐的爹不成!” 温景渝眨巴着眼,对他的话一知半解,只是老实回答。 “想见爹爹。” 柳侧夫:“…!!”啊啊啊天杀的!这没良心的东西! “你!你!”柳侧夫气的脸色惨白,呼吸都跟着变重,只余下一双眸愤恨地瞪着他。 “巧莲!” “同荣阳府传信,赶紧派人把温景渝接走!” 既然温景渝这么想他那没能耐的爹,那就赶紧滚,省的在他面前碍他的眼。 吩咐完,柳侧夫命巧莲关上房门。 偌大的房内只余下他们二人,巧莲听到他说…… “去,找个女人来。” 巧莲心下一颤,震惊抬首,她出言规劝,“殿下还在府中,倘若此举被殿下发现……” 柳侧夫眼底染上一抹阴鸷,“怕什么!” “殿下有多久没踏入过后院,你又不是不清楚。” 柳侧夫沉声道,“照我说的做,明晚给我找个女人来。” 他费尽心思,养了温景渝这么久,到头来不还是没有半点用。 他必须要有个自己的孩子。 不管这个孩子是不是温璃的,孩子的娘也只会是温璃。 眼看着劝不了,巧莲只得识趣咽下到嘴的话。 夜色浓浓,她躬着腰,放轻脚步从府内后门偷偷溜了出去。 约莫小一个时辰,又一路小跑回清柳院,向柳侧夫复命。 殊不知,一道黑衣身影融入夜色,悄无声息跟了她一路。 在巧莲回府后,她毫不迟疑,飞身掠进悠然苑。 “主子,有动静了。” … [叮!] [恭喜宿主成功修整5521位面bug,奖励积分1999点!] [现有积分清算中,宿主当前积分点余额为点。] 半梦半醒的陆时晏:“?”睡一觉直接发财了? 他瞬间来了精神,一骨碌坐起身,熟悉调出有关位面的相关节点。 粗略扫了眼,就见先前与‘温景渝’所挂钩的部分节点,早已变得黯淡无光。 “温景渝被送回荣阳郡王府了?”陆时晏微惊,本来他还打算着今夜偷摸将温景渝打晕送回‘老家’。 这会一瞧,嘿!是谁抢先在他前头,替他直接帮他把人送回去了嘞~~! 得,看来他又能偷懒一遭喽~~ 在宿主提出疑问后,就连回答,299干巴巴的机械音都带上几分小愉悦:[√] [是任务目标温璃。] 299机械音都藏不住它的兴奋,将此事原委同他道出。 “柳侧夫?”陆时晏伸了个懒腰,听完299的话,也只是轻飘飘接了句。 “哦对,想起来了,自打温景渝入府后,一直都是被柳侧夫养着。” bug得以修整,陆时晏翻看着相关节点,不少遗漏之事在这一刻也得以搞明白。 男人眸光幽幽,唇边噙着抹浅笑,意味深长道。 “啧,照你这么说,温景渝被送回荣阳府,柳侧夫岂不是会……狗急跳墙?” 唉,也不知道这热闹,能不能给他也看上两眼。 … 正如陆时晏所猜测,温景渝被送回荣阳府,受到影响最大的柳侧夫,的确是再也忍不下去。 次日一早,得知温璃被召入宫中后,柳侧夫在院中犹疑了一阵,抬头望着天上高高挂起的日头,索性一咬牙,带着人脚步匆匆行至悠然苑。 悠然苑内, 温七被留下来保护陆时晏,她靠着墙,整个人懒洋洋的打着盹。 猝不防听到动静传来,温七手下动作迅速,条件反射抽出长剑,眼底一片清明,冷声斥道。 “什么人!” “啊!” 柳侧夫整个人被吓到脸色惨白,即便是被巧莲搀扶着,身子也止不住的发抖。 差点! 那把剑,险些就要了他的命! 一想到这,柳侧夫心底更是怕的要命。 “温七!你放肆!”柳侧夫紧咬着牙,陡然拔高音量呵斥道。 温七仿佛刚回过神, 见是柳侧夫,她微微意外,面上还带着些迷茫。 她利索收了长剑,一改平日里的无礼,对柳侧夫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属下见过柳侧夫。” 温七一脸惶恐解释道,“属下方才听到动静,还以为是府中闯入了刺客。” 温七毫不犹豫搬出自家主子给自个撑场。 “殿下常说属下愚钝,倘若不小心惊扰到柳侧夫,还望柳侧夫大人有大量,莫要怪罪才是。” 这番话一出,柳侧夫憋红了脸,顾忌着温七是温璃的手下,到嘴的喝斥,硬是只能咽下。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气恼,只得变了话锋。 一开口又是命令的语气,“本侧夫要见陆时晏。” 温七心想,陆公子哪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没等温七阻拦,柳侧夫使了个眼色,带来的下人识趣上前将温七拦住,他则趁其不备,踏进悠然苑。 柳侧夫环视一圈,一眼就落在那道几欲刻在骨子里的身影。 那明显凸起的肚子分外惹人注目,柳侧夫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手心隐隐传来痛意,拉回几分清醒。 “陆时晏!真是你!”才单单只是多瞧了眼,他心里的怒火就止不住的又上升了一大截。 被灌了大剂量的春药,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找我的?” 似是早就猜到柳侧夫的到来,陆时晏坐在凉亭下。 他端起下人刚奉上的热茶,轻抿了口。 转而又把玩起手中的折扇,抬眸看去,眼底笑意渐浓。 柳侧夫心底嫉妒的发疯,他快步走近,仗着一站一坐的原因,居高临下打量着陆时晏突起的肚子。 陆时晏挑眉,手下意识抚过肚子,小家伙约莫是父子连心,竟意外踢了他一脚。 突然的胎动,惹得陆时晏脸白了一瞬。 好‘乖’的崽! 柳侧夫:“!!”他按捺不住内心的愤然,一开口,禁不住嘲弄道,“陆时晏,别以为你大着肚子,殿下就会喜欢你!”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怀的,根本就不是殿下的孩子!” 陆时晏:“?”他一愣,面上流露出一瞬的慌乱,转而又压着情绪,强装镇定道。 “…你胡说!” 本来还抱着犹疑态度的柳侧夫,这下更是确信。 他凑的很近,压低的声音讥讽道,“陆时晏,我还没问过,那晚的药效,够不够爽?” “也不知道那晚,你被多少禽兽上过,这肚子里揣着的,又是哪个禽兽的种。” 陆时晏蓦地转头看向他,眼底还有尚未散去的惶恐。 柳侧夫轻蔑道:“若是不够,我那儿还有些剩的,到时再派人给你送来,如何?” 陆时晏眼尾泛红,手指颤巍巍指着他,气愤道,“原来是你!” 事到如今,柳侧夫也不屑再与他虚与委蛇,“陆时晏,你早就该死了。” 自认抓到把柄的柳侧夫缓缓落座,他给自个倒了杯茶,“识相的,趁早离开摄政王府,否则……” 威胁的话说了一半,谁曾想—— 陆时晏神色一变,刚还惶恐不安的神情骤然褪去。 转瞬间,他眉眼漆黑染笑,扯了下嘴角,故意学着柳侧夫的语气,拖腔带调道,“否则如何?” 柳侧夫:“??” 他愣了愣,“你!你就不怕我告诉殿下——” 陆时晏撇嘴不屑,“行啊,你告去。” 他刚就配合装了两句,这柳侧夫不会还真当真以为他害怕吧。 柳侧夫:“你!别以为我不敢!” 陆时晏撑着下巴,不咸不淡接了句,“嗯,你敢。” “所以快去吧。” “温璃会告诉你,我肚里揣着的究竟是哪个‘畜生’的崽。”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热闹啦~~! 柳侧夫:“??” 见他神色怔愣,陆时晏手中的折扇轻敲桌面,饶有兴致催促道。 “犹豫什么,还不快去问?” 柳侧夫气到哆嗦着唇,没答话,“你故意的!” 陆时晏‘啧’了声,他换了个姿势,倚着椅背,对柳侧夫的话供认不讳,似笑非笑应,“嗯,我故意的。” 停顿一瞬,索性给出提醒,颇显玩味道。 “春药是你下的,那你不妨猜猜,荒郊野外,又会是谁帮我解毒?” 第192章 娇气王夫带子出逃(15) 还能是谁,当然是畜生!柳侧夫本欲脱口而出。 忽地,他脑子里闪过什么,脸色‘唰’的惨白一片。 他连连摇头,身子摇摇欲坠,口中接连低喃着,“不可能!这不可能!” 不是殿下,一定是陆时晏在骗他。 为他解毒之人,绝不可能是殿下! 陆时晏耸了耸肩,“唔,还真可能。” 柳侧夫:“!!”他猛地起身,挥袖掀翻了桌上的杯盏。 牙齿被他咬的咯吱作响,一双眸子恨恨瞪着陆时晏。 大声反驳道,“不可能!你休想骗我!” 陆时晏淡笑不语,见此,柳侧夫彻底掩不住心慌。 本是想来敲打番陆时晏,最后反倒沦落到落荒而逃的地步。 好不容易摆脱阻拦的温七奇怪问,“陆公子,你跟柳侧夫说了些什么?” 他还是头一回瞧见柳侧夫这副慌张模样。 陆时晏悠哉哉起身,理了理衣摆,笑眯眯道,“一点,小实话。” 说完,得了乐趣的陆时晏又哼着小调,回屋安生养胎去了。 温七:“?”真的是一点嘛#挠头# … 温七昨天临近天黑,还忙的脚不沾地,带着温六故意跑到长舌公面前,制造的舆论。 而眼下,正是舆论大范围‘生效’的好时机 京都客栈。 “听说了吗,摄政王千里追夫,跟那位叫陆时晏的陆公子,真是伉俪情深,羡煞旁人……” “我知道我知道!听说这陆公子容貌昳丽,说是倾国倾城,京都第一美人也不为过。” “说起摄政王的追夫之行,那才是困难重重……” “不对吧,我昨儿还听人说,分明是陆时晏故意带着孩子,跑到摄政王府闹事,摄政王顾忌着脸面才让他进府……” “你们这怎么跟我听的不一样啊…?” “害!你这都是听谁说的,假的,都是假的,算着日子,陆公子也才怀孕六个月,都还没生呢,又上哪带着孩子找上门闹事。” “就是就是,而且摄政王宠爱陆公子,那不都是京都人尽皆知的事吗。” 刚说话的人:“??” 昨天还说是陆公子心机上位,今天怎么就成了人尽皆知? “今早买菜,我还听人说,摄政王都打算解散后院,独宠陆公子……” “什么陆公子了啊,分明就是摄政王夫。” 说话这人压低了声音,悄摸道,“我刚从摄政王府路过,刚巧瞧见宫里那位总管,捧着圣旨进去呐!” “哗——” 这话一出,议论声又大了起来。 谁不知道摄政王后院不缺男宠,独独缺了位王夫。 京都地下赌场还有人偷摸押注,赌未来摄政王夫会是谁。 没想到,到头来竟然爆了个冷门——陆时晏。 议论过后,众人又纷纷一脸艳羡。 哪里还有半点昨日说起陆时晏时的指责与不满。 在温七温六二人的一番操作下,街上的流言蜚语,皆化为浓浓的艳羡与祝福。 … 清柳院。 当柳侧夫得知外界他辛辛苦苦派人散布的流言大变后,气急之下,将屋内能摔的东西全摔了个遍。 温景渝听到动静,悄悄探头看,还未看清,又慌慌张张缩回脑袋。 奶爹将他护在怀里,小声安抚。 温景渝眨巴着眼,有些被柳侧夫吓到,他拉着奶爹的话,嘴里嘟囔着。 “我想爹爹了。”他一点也不喜欢这里。 他讨厌柳侧夫,更讨厌从始至终都见不到几面的摄政王温璃。 奶爹是荣阳府的人,心知眼下摄政王意已决,再加上悠然居的陆公子身怀六甲,自家小公子被遣送回府一事,已成定局。 奶爹心疼安慰道,“快了,再过两日小公子就能见到爹爹了。” 奶爹听着屋外的动静,忍不住长叹一声。 心想,照柳侧夫的性子,倘若真放任让他养着温景渝,还不知会被他教歪成什么样。 被柳侧夫教,还不如早早回荣阳府。 … 温璃回府后,第一时间得知柳侧夫曾来过悠然苑的消息。 本打算对其放任两日的她,眼下也意外改了主意。 当晚。 亥时三刻。 下人来报,自称亲眼所见,不知是谁领了个女人从府内后门,溜进后院。 温璃一听,神色不虞,当即下令,派人大肆搜查。 清柳院内,床上两道身影交缠之际,房门猝不防被人大力踹开。 “啊!”柳侧夫惊叫出声。 看清来人,他脸上表情骤然僵住,整个人恍若如梦初醒,猛地踹开身上之人。 烛火亮起的瞬间,女人漠然的嗓音随着响起。 “抓起来!” 吩咐完,温璃转身就走,这种地方,多待一秒,她都嫌恶心。 “殿下!” 柳侧夫不着寸缕,又惊又怕,他慌张裹上被子,整个人狼狈不堪从床上跌下,急急跪在温璃面前。 柳侧夫面上惨白一片,没有半点血色,打颤的声音清楚宣告着他内心难掩的惧意。 他匍匐在地,哭的形象尽失,肝胆寸断,做出此等错事,还在妄想得到原谅。 “殿下,奴家错了,奴家知错了……” “奴家再也不敢了,求殿下饶了奴家这次……” 是他,是他鬼迷心窍,胆大妄为,竟想到偷人,以此来混淆皇室血统。 清柳院的下人乌泱泱跪了一地,至于方才与他翻云覆雨的那人,为了活命,更是毫不客气道。 “殿下,都是他勾引我!” 那人匆匆套了件衣裳,摸出怀中的银票,赶忙向温璃解释道。 “殿下,殿下您看,这都是他给我的!” “他说,只要我把他睡了,不止这些,他还要再给我五百两!”那人比了个手势,一脸夸张道。 她只是想着又有钱拿,又能爽一遭,这才冒险溜进摄政王府。 早知道她刚睡的人是摄政王府上的柳侧夫,就是给她十个胆,她也不敢啊。 被毫不犹豫出卖的柳侧夫:“!”他目眦欲裂,“你胡说!” 柳侧夫眼中满是泪水,紧咬着颤抖的唇,试图勾起温璃的一抹怜惜。 “殿下,都是她污蔑奴家……” 谁曾想那人突然又从怀里翻出样东西,“我有证据!” 柳侧夫寻之看去,眼底一黑,他恨得现在就晕过去。 巧莲她是什么蠢货,竟然会留下书信作证据! 温璃阴沉着脸,“拿过来。” 温九:“是。” 粗略扫了眼那人口中所谓的证据,温璃冷笑一声,甩在柳侧夫面前。 “事到如今,柳侧夫还有什么可狡辩。” 顷刻间,柳侧夫裹着被子瘫软在地,眼底一片灰败,几度掀了掀唇,却再也说不出求饶的话。 “殿下……”伸出的手还未碰到温璃,被她一脚踢开。 “拿开你的脏手!”温璃眼底噙着冷意,黛眉蹙起,语气厌恶道。 “柳侧夫,你真让本王感到恶心。” 柳侧夫:“!” 话落,温璃毫不停留,转身离开。 只留下句,“温九,处理干净。” 一听此话,那人慌张向温九求饶,“大人,大人,我是无辜的!” 她将手中银票尽数交出,哭嚎道:“饶了我吧大人,我上有老下有小,我,我再也不敢……” “碰!” “啊!” 温九性子一向淡漠,这一刻也动了怒。 她家主子,绝不许有这种污点存在。 温九一脚将凑上前的那人踹飞,只听一声惨叫,那人捂着胸口久久起不来身。 温九:“全部带走。” “是!” … 悠然苑。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身侧传来一阵凉意,半梦半醒间,陆时晏下意识瑟缩了瞬。 他小幅度试图往里挪了挪,唇齿间无意间哼唧出声。 “凉……” 温璃一愣,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眸底冷意散去,添了几分宠溺与纵容。 捏了捏他的脸颊,刻意放低的嗓音打趣道,“这就冷了?” “真有这么娇气?” 侧脸传来丝丝缕缕的痒意,陆时晏微微偏过头,口中不满哼唧着。 说归说,温璃动作倒是不慢。 运转内力,待到身子热了后,才敢重新上床睡在他的身侧。 直到热意传来,刚悄悄挪开的某人,又几欲贪恋般,慢悠悠挪了回来。 温璃瞧着有趣,她轻笑声,索性手下稍稍一带,将他揽至身侧。 顾忌着他身子重,温璃比往日收敛了些。 不过……折腾了这么一遭,他真没醒? 想着,温璃抬手,纤细的手指撩过缕枕边人的长发,借着月色,在手中肆意把玩着。 “小晏子?” 她轻声唤了句,口中喃喃道,“真没醒?” 说话间,另一只手也不闲着,顺着他的腰身缓缓往下。 陆时晏:“……”醒了。 他默默抓住温璃的手,及时制止,还未睡醒的他,带着点气音嘟囔道,“你想干嘛……” 温璃挑眉轻笑,拖长了尾音半真半假逗弄道,“别怕,不干你。” 陆时晏:“……”他偏过头,羞恼瞪了她眼,毫不客气打落她还想作乱的手。 “再摸就去睡偏房。” 温璃:“……”很好,不能再动了。 她还想抱着小娇夫睡呐,可不能把人惹急了。 “过两日想不想进宫一趟?”她凑近耳边,小声问。 “小言安被关在宫中出不来,缠了我几日,说是想见你。” “你若不愿,我再派人回绝了他。” 景明帝派人来摄政王府颁旨的同时,还有一封圣旨送去了温言安宫中。 圣旨已下,景明帝亲自赐婚,温言安即便是心底一万个不愿意,也不敢抗旨不尊。 陆时晏轻轻阖眼,也不知有没有听清她的话,胡乱应了声。 “…好。” 温璃哑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在他迷迷糊糊的时候问了。 她舌尖抵了下上颚,莫名被自己气笑。 垂眸看去,怀中人早已再次沉沉睡去。 温璃这次的手规规矩矩放在他的肚子上。 手下隐隐传来些微动静,温璃蹙眉,放低的嗓音颇为不满道。 “老实些,莫要吵醒你爹爹。”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话有用,刚还有动静的小家伙顿时安分下来。 温璃眼底掠过一丝满意,折腾了大半宿,困意袭来。 怕是睡不足两个时辰,还要早起上朝。 … 次日。 陆时晏是从温七口中得知昨夜之事。 昨晚临睡前他隐隐猜到了些,独独没有料到,这柳侧夫如此大胆。 竟敢做出偷人这种肮脏行径之事。 温七还在为自家殿下打抱不平之际,院外传来动静。 “公子,荣阳郡王夫求见。” “荣阳郡王夫?”陆时晏低喃了句,似是在回忆这人是谁。 他撑着下巴,整个人平白添了几分懒散的意味。 旋即,不咸不淡接了句,“温景渝在清柳院,将人直接带去便是。” “这……”来人面露迟疑。 “还有何事?” 下人解释道,“回公子,荣阳郡王夫说,她求见的是您。” 陆时晏:“?”脑海中缓缓敲出个问号,“见我?” “是。” 陆时晏缩了缩指尖,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他望着窗外景色出神。 随意道,“既如此,让人进来吧。” 下人领命退下,不稍片刻,荣阳郡王夫神色匆匆,一进来,忙不迭行礼问安。 陆时晏虚手扶了一把。 “郡王夫特意寻我,是有何当紧之事。”他直言切入主题,毫不拖沓。 荣阳郡王夫怔愣一瞬,又忙垂首,心思转了转,恭敬答道。 “陆公子,说来惭愧,臣侍是为我那不争气的孩儿而来。” 陆时晏也不接话,只是拖着语调,“哦?” 荣阳郡王夫摸不住他的心思,扯了扯嘴角,略显牵强笑了笑。 他尝试变了话锋,“臣侍,是为摄政王府上的温景渝小公子……” “啪。”手中攥着折扇突然掉落在地。 突然的响动打断了荣阳郡王夫的话,陆时晏勾着唇,歉意笑笑。 “手滑,没拿稳,郡王夫请继续。” 他大着肚子不好捡起,温七站在身后目不斜视,荣阳郡王夫不敢懈怠,忙不迭弯腰拾起,恭敬奉上。 “陆公子,您的扇子。” “劳烦郡王夫了。” … ps: 问问意见:下个位面想写读心术+嚣张跋扈大小姐,还有就是【超小声】男主变成狗???呜呜不知道宝们喜不喜欢 或者有其他想看的位面,宝们评论区dd提一下啦~~~ 第193章 娇气王夫带子出逃(16) 他并未伸手接过,只是手指倒扣着桌面,轻点了两下示意。 荣阳郡王夫识趣放在他的手边。 陆时晏低垂着眉眼,唇角弧度渐深,独独眸底没有半点笑。 “对了,两日前还听殿下说过,要让荣阳府早些派人将你们府上的小公子温景渝接走。” “算起来,明日应当就是殿下给出的最后期限。” “郡王夫今日来,是来接他回府的吗?” 看似不经意的话,却足以在瞬间,害得郡王夫脸上褪去血色。 “陆公子……”他动了动嘴,想要解释, 对上陆时晏泛着冷意的眸,瞬间,荣阳郡王夫只觉得喉咙间像是被哽住般,再多的话硬生生被他咽了回去。 “景渝他……”郡王夫犹豫片刻,哆嗦着唇,寻了个由头道。 “景渝公子在摄政王府住久了,贸然将他接回荣阳府,怕是……怕是会……不习惯。” “是吗。”陆时晏淡淡接话。 “温景渝回自己家也会感到不习惯?” 郡王夫扯着嘴角,硬着头皮笑着附和道。 “是,是啊。” “臣侍斗胆,还望陆公子能向摄政王殿下讨个恩典,可否让景渝继续在摄政王府住着……” “这有何难。” 正当郡王夫诧异之际,陆时晏悠悠补了句,“派人将清柳院一块搬走即可。” 郡王夫错愕抬头:“?”啊啊啊?这也行? 陆时晏问:“温七,温景渝来府后,待过最长时间的地方是哪里?” 充当背景板的温七哪还有什么不懂,当即道,“清柳院。” 还未等郡王夫反应过来,陆时晏当即拍案定板道。 “郡王夫也听到了,既然郡王夫担心温景渝回府后会不习惯,郡王夫大可派人将清柳院一并搬走。” 反正他也讨厌柳侧夫,借着别人的手,把碍眼的院落一块拆了,嗯,又省一笔。 荣阳郡王夫白着脸,话说到这份上,他想再找借口都找不到。 “可……” “想来郡王夫许久未见温景渝,应甚是想念。” “既然荣阳府今日还没做好接回温景渝的准备,郡王府不如今日先去清柳院见见他。” 未等郡王夫接话,陆时晏懒懒打了个哈欠,起身道了句。 “温七。” “送客。” 荣阳郡王夫:“……” 这明晃晃的逐客令一出,到头来他也只余下嘴角苦涩的笑。 只得向陆时晏行了一礼,道了句‘谢过陆公子’,遂识趣带人离开。 … 悠然苑外。 跟着郡王夫一块赶来摄政王府的下人,对此反倒愤愤不平。 “郡王夫,这陆时晏还没嫁给摄政王,就摆出了摄政王夫的谱。” “要奴才说,将小公子接回来也好,省的小公子在摄政王府受了委屈。” 荣阳郡王夫面露不悦,冷冷睨了眼下人,“闭嘴。” “摄政王与摄政王夫是何许人,哪里是你配议论的。” 跟在他身侧的下人脸色唰的就白了,一脸惶恐道,“奴才知错!” 荣阳郡王夫并未理会,脚下快步走过,去清风苑见过温景渝后,转而出府,上了马车。 直至离开摄政王府,先前还呵斥下人的荣阳郡王夫变了脸。 刚在摄政王府,到处都是眼线,害得他装了一路,真是辛苦。 他小幅度撩开马车帘子,望着身后渐行渐远的摄政王府,捏着帕子的手紧紧攥紧。 恨骂了句,“该死的陆时晏!”坏他好事! 若非半路杀出陆时晏这么个程咬金,他家景瑜就会是摄政王府唯一的小公子。 将来荣华富贵,哪里还少的了他们荣阳府! 越想,郡王夫心下越是愤愤不平,手中帕子被他扯到变形,马车另一侧候着的下人神色惶恐。 郡王夫偏头看到,没好气掐了他一把。 胳膊猝不防传来痛意,下人瑟瑟发抖,强忍着痛意,连声惨叫都不敢。 “没用的东西,摄政王府是什么地方!连摄政王都敢议论!” “真被摄政王知晓,你能有几条命够杀的!” 一个下人,死就死了。 但倘若因为此,而害得连累了他—— 思及此,郡王夫心里的怒火又升了大截,下手越发不留情,恨不得将碍眼的东西直接推下马车。 下人吓得缩紧了身子,哭着求饶,也没换来郡王夫的手下留情。 … 温璃下朝回府的路上,得知荣阳府的郡王夫趁着她上朝之际,打着拜访的名义,找上陆时晏。 明着是拜访,说到底为了何事而来,彼此皆是心知肚明。 当初是荣阳郡王领着朝臣在朝堂之上,‘逼着’她不得不选择温景瑜过继府中。 平日里,碍于温景瑜的原因,她在朝堂之上,对荣阳郡王也算是以礼待之。 倘若遇到有提拔之事,她也是未曾落下过荣阳郡王。 可以说荣阳郡王如今能在朝堂之上混的这般风生水起,多数还是仰仗于她。 她不过是命人递了消息,只说要将温景瑜送回荣阳府罢了。 这一个两个,就这般压不住心思。 越是临近孕晚期,肚子里的孩子不安生,害的陆时晏整夜连休息都不得安生。 平日里她都舍不得让他累到半点,荣阳郡王的王夫倒是够胆。 她也才只是上个朝的功夫,不过是这么点小事,竟也敢跑去府上惊扰小晏子。 听完来龙去脉,温璃冷沉着脸吩咐道,“让荣阳郡王来见我。” 本想给她们留点颜面,既然荣阳府不想要,那她也不介意同她们撕破脸,闹个难堪。 “是。” … 荣阳郡王是在巳时前后至制摄政王府。 她得知消息后,连府邸都未来及回,赶忙命下人掉转马头。 跟着温九走进书房,恭恭敬敬行了跪拜礼。 “臣参见摄政王。” 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回应,荣阳郡王按捺不住,试探性抬起头,口中又喊了句。 “臣参见摄政王——” 温璃头也不抬应了声,“不用起了,跪着吧。” 荣阳郡王:“??” 温璃接过温九奉上的茶水,轻抿了口,遂放置一边。 她抬眼看去,眸底掠过一抹冷色,淡然的语气隐着几分冷寒。 问,“两日前,本王派人传的消息,郡王可曾知晓。” “殿下莫不是说景渝一事?”荣阳郡王摸不清她的意思,如实答道,“臣知晓。” “只是……”她话锋一转,面露犹疑。 因温景渝的缘故,才使得好不容易攀上摄政王这层关系,她跟着摄政王又捞到这么多好处,尝过甜头的她自是不愿让温景渝被送回荣阳府。 她巴不得摄政王一辈子都没有孩子。 这样,就只能过继景渝。 有了温景渝这层关系在,何愁没有好处捞。 荣阳郡王低垂首,隐在宽大袖袍下的手微微动了动。 才是回话的功夫,她的心思转了又转,为了能够长久赖上温璃这层关系,温景渝必然不能回府。 思及此,荣阳郡王轻叹声,苦恼道,“于理,殿下有令,臣定然遵从。” “但……于情,臣私以为,景渝更应留在摄政王府。” 温璃:“?”狗屁情理。 不等温璃接话,荣阳郡王赶忙抢在话前,解释道。 “臣对景渝这个孩子,打小就疼爱的紧。”说到感性处,荣阳郡王还不忘执起袖子擦了擦刚挤出来的眼泪。 哽咽道,“但臣私以为,殿下至今膝下无子,若是能让景渝相伴殿下左右,也是一桩美事……” 能不美吗,借着温景渝,攀上她这么层关系,往后朝中岂不是都能任由她一个郡王横着走。 想着,温璃冷嗤一声,打断她的话,意味深长道,“如此说来,郡王当真是在为本王而考虑?” 荣阳郡王:“!”她察觉到异样,但话说到这份上,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往下接话。 “臣对殿下忠心耿耿,自然是要以殿下为先,为殿下着想……” “呵。”温璃轻嘲道,“郡王莫不是老糊涂了,本王的王夫身怀六甲,不日将为本王诞下麟儿。” 荣阳郡王:“??”愣了一瞬,外界传来她听了不少,但还是头一遭听温璃提起她那个‘不起眼’的王夫。 她从未将陆时晏的事当真,就连听同僚说起摄政王府传出喜讯后,她也只是不以为然的笑笑,摇头就走。 可眼下…… 荣阳郡王难得舌头打结,“这……臣……” 温璃不屑再同他周旋,冷哼一声,“本王王夫有喜,这般重要之事,本王前几日还在金銮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提起过。” “究竟是郡王没有听清,还是说郡王巴不得本王余生皆膝下无子?” 这一大顶帽子扣下来,直接把荣阳郡王问懵了。 “臣,臣惶恐!”她慌张磕头告罪,“臣只是忧心殿下,不论朝堂之上亦是街坊百姓,没少因此事议论过殿下。” “殿下能喜迎麟儿,自是大喜之事,但民间也有传言,这陆时晏……” “他是本王的王夫,你也配直呼他的名讳?”温璃脸色一沉,压低的嗓音裹挟着难掩的冷意。 再次磕头告罪的荣阳郡王:“……” 突然觉得摄政王刚说的对,她的确没必要起身。 就算是起身,这一句接一句,她不还得老实接着跪。 “臣不敢……” 温璃:“郡王有何不敢,连府上的郡王夫都敢趁着本王上朝之际,跑到本王府上。” “究竟意欲何为,郡王定是比本王还要清楚。” 荣阳郡王羞愧到头都恨不得埋进地里,口中连声道着‘不敢’。 温璃面上嫌恶不加遮掩,“念及往日情分,今日之事姑且作罢。” 她翻起手中的账本,对荣阳郡王意味深长道。 “至于日后如何,郡王好自为之。” 荣阳郡王:“?!!”等等!那,那个账本—— 她瞳孔骤然一缩,面上难掩慌乱,整个人手脚并用往前挪动。 “殿下!” 不想,丝毫不给荣阳郡王求情的机会,温璃随意摆手,一旁的温九顿时了然。 “来人——” 一炷香后。 一道身影踉踉跄跄走出摄政王府。 来时面上还洋溢着喜色,而如今只余下满脸的惶恐。 心下慌乱无法自控的她,根本不敢停留,赶忙上了马车。 一路上她不断催促着马夫快些,再快些。 她要回府,她要找上郡王夫问清楚,他今天到底在摄政王府说了什么,竟会惹恼殿下…… “啊!” 再多的念想,却在一声惨叫后,彻底打散。 “啊!撞人了!” “拦住她们!快拦住她们!” “报官,我要报官!” “天杀的!我一定要给我闺女讨公道!” “呜呜呜闺女,闺女你说句话,别吓娘……” 马车外吵吵嚷嚷,太多声音夹杂在一起,根本分不清外面到底在说些什么。 “出了何事!”荣阳郡王沉着声音问。 被催了一路的马夫看着眼前的惨状,早就被吓破胆,“郡,郡王……” “死,死人了…!” 荣阳郡王脑子轰然一响:“??!” … 摄政王府。 “殿下,都处理干净了。” 温璃颔首,“将事情闹大,同京都府尹递出消息,就说,秉公处理。” 停顿两秒后,温璃添了句,“派人去清柳院收拾番,将温景渝送回荣阳府。” 既然没人愿意来接,她亲自派人送回去便是。 “是。” 温六复命后,身影一闪,遵着温璃的吩咐继续忙碌。 半个时辰不到,京都有头有脸的人物,皆不约而同得了个消息。 平日里在朝中同如日中天的荣阳郡王,不知是何原因得罪了摄政王。 就连先前被过继到府上尊享荣华富贵,不知遭了多少人艳羡的温景渝,也莫名没了缘由,被人送回荣阳府。 这事闹到,莫说是朝臣,就连茶楼内坐着的百姓都跟着议论纷纷。 还听说那荣阳郡王不知是何缘故,从摄政王府离开后,回府的路上,竟然还意外在街上撞到了人,至今还不知那人是死是活。 事情一经闹出,京都府尹得了消息后头都大了。 正当京都府尹心下犹豫,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刚巧,温六带着摄政王的命令来了。 ps: 改了qaq 下个位面暂定,嚣张跋扈大小姐+读心术+变成猫(会变回来) 第194章 娇气王夫带子出逃(17) 有了摄政王这话,当即,京都府尹刚还弯着的腰杆,一下就挺直了。 二话不说命人将刚还请上座的荣阳郡王当堂收押,口中还喊着,一定要给受害人讨个公道。 根本没将撞到人当回事的荣阳郡王:“??” 莫说是此人至今还昏迷不醒,尚且还未确定究竟是死是活。 便是这人当真是一命呜呼又有谁敢动她! 死个贱民罢了,难不成还要她一个郡王,为其偿命不可! 眼看着京都府尹命令一下,当真有衙役上前抓她。 从未受过这种待遇的荣阳郡王,神色顿时冷沉,大声呵斥道。 “放肆!” “你不过是个小小府尹,也敢动本郡王不成!” “别忘了本郡王身后是谁护着!” 荣阳郡王毫不客气威胁道,“敢动本郡王,被摄政王知晓,小心你那头上,乌沙不保!” 换做温六来之前,荣阳郡王这话一出,京都府尹当即不敢再动。 但现在不一样。 有摄政王撑腰,谁还怕她一个小小郡王啊。 再说,真以为旁人不知她跟摄政王闹崩之事不成。 京都府尹直截了当,惊堂木一拍,丝毫不理会荣阳郡王的话,下令命人收监。 眼看着荣阳郡王还想挣扎,京都府尹眼一瞪,猛地起身,再拍惊堂木,学着荣阳郡王的话,也跟着慢悠悠威胁道。 “郡王倘若仍拒绝,莫要怪本官再加上一条,扰乱公堂之罪!” “待本官上报摄政王后,此事被摄政王知晓,可就不是本官所言的收押这般简单。” 荣阳郡王气的咬牙:“!!” 真是疯了! 曾几何时,她竟然会沦落到被个小小的府尹所威胁。 见荣阳郡王猝然没了动作,京都府尹赶紧命令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人抓起来!” 荣阳郡王被人抓住后,临走,被带下去收押之际,她偏过头,阴沉沉扫了眼京都府尹。 等着,一个小小府尹,也敢如此待她。 今日受此屈辱,他日必将百倍奉还。 能混到如今位置的,哪个不是猴精,对荣阳郡王心里所想,京都府尹哪里会不明白。 她清了清嗓子,根本不惧。 这是摄政王的命令,她有啥可担心。 京都府尹:“!”嘶!这就是有人撑腰的感觉吗,还真怪爽的嘞! 而另一边。 可怜的荣阳郡王夫还不知晓,他心心念念的妻主,早就被府尹收监。 自打从摄政王府探望过温景渝后,郡王夫一整个心绪不宁,眼皮跳个不停,打心底升起不祥的预感。 他频频派人去外打探自家郡王的消息,到头来却得了个‘马车撞人’的消息。 郡王夫险些没站稳,还没等他缓过来,下人又急急跑来,声称小公子温景渝被摄政王下人送回府。 荣阳郡王夫:“什么?!!”他只觉得眼前一白,整个人晕了过去。 顿时,荣阳府内‘热闹’起来。 后来还是荣阳郡王夫求到母家,几经辗转,才得以打点好关系,挑个马夫当替死鬼,扭头又给受害人家里塞了不少银两。 所幸那人只是重伤,并未危及性命,这才让荣阳郡王‘捡回’条小命。 … 陆时晏隔了天同温璃一同进宫。 见到温言安时,陆时晏是万万没想到—— 这小子竟然还抱着希望,想托人带他偷溜出宫,誓要出宫去找他的意中人。 陆时晏:“……”好小子,还真是贼心不死! 没等陆时晏出言,温璃不知何时出现,替陆时晏毫不客气拒绝了温言安。 将陆时晏带回府后,剩下的,则由景明帝处理。 被‘委以重任’的景明帝:“……” 沉默两秒后,景明帝挑了个最直接的方法,派人调来一队禁军不说,还吩咐了句‘关禁闭’。 再次跟自由失之交臂的温言安:“…姐姐!” 他不要嫁给不认识的人! 景明帝:“赐婚圣旨已下,言安,莫要胡闹。” 温言安顿时泄了气。 … 摄政王府。 “你知道言安喜欢的是谁吗?” 陆时晏想着温言安的事,没忍住问了句。 不应该啊,照着景明帝跟温璃对他的宠爱,不可能逼着他嫁给个不认识的人。 温璃轻应,“知道。” “平遥侯。” 还在胡思乱想瞎猜测的陆时晏:“?”谁? 平遥?这不是温言安的赐婚对象吗。 陆时晏怔愣一瞬,“你说谁?” 温璃黛眉轻挑,遂肯定笑道:“平遥。” 陆时晏:“??” 瞧见他一脸茫然怔愣的模样,温璃眸底不禁添了几分笑意。 逗了他两句,“这么惊讶做什么?” 陆时晏呆呆道,“你说的平遥,是言安的赐婚对象?” 温璃:“嗯,是她。” 陆时晏眼皮在跳,“你早就知道言安喜欢的人和赐婚对象是一个人?” 见温璃淡笑不语,陆时晏惊诧追问,“那你为何不直接告诉他。” 害得那小子现在还贼心不死,非想着偷溜出宫去寻他的意中人。 温璃揽着他的腰,垂眸看着他日渐大起的肚子,“六个多月了吧。”突然问。 陆时晏瞪了她眼,昨晚上不知道是谁在掰着手指算天数,都精确到多少日了,这会反倒搁这跟他装傻。 他手下动作也没好气的推搡了下,咕哝道,“少来。” “跟你说正经呢。” “你明知道平遥就是言安喜欢的人,干嘛不告诉他。” 挨了瞪眼的温璃也不恼,趁机凑上前吻过他的唇。 小崽爹近些天越发娇气,奈何温璃真是爱惨了他这副娇气劲。 顾忌着小崽月份渐大,夜间歇息,温璃也是规规矩矩,哪里还敢动手动脚。 崽是有了,就是苦了她了。 想着,温璃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蹭了蹭,心下无奈轻叹了声,回答道。 “小言安没问。” 陆时晏:“??” “没问你就不告诉他?” 温璃停顿两秒,思考了下,才肯定点头。 “平遥当初是故意隐瞒身份接近小言安。”她若是戳穿,岂不是坏了平遥候的‘好事’。 “他姐姐都没管,我这个当姑姑的又何须插手。” 转而,温璃又补了句,“许是小辈间的小情趣,莫要操心他们。” “再不济也就是等到大婚之日,小言安定然会知晓平遥的身份。” 陆时晏:“……”亲·姑姑。 他多问了句:“你就不怕言安知晓后,跟你闹翻了天?” 温璃:“小言安就算是闹翻了天,追根究底那也是平遥的错。”与她,与景明帝都没有半点关系。 再有—— “她若是连自己的夫郎都哄不好……”温璃半眯着眼,拖长了尾音,未完的话不言而喻。 这平遥也是,早些天她去求赐婚圣旨时,她就向平遥提过一嘴。 让她早些向温言安讲清楚。 谁知平遥因公务意外离京,回京的路上又耽搁了些时日。 这才闹成了这般局面。 陆时晏仔细一想,也是,作为正主的平遥候都不急。 他跟温璃瞎操心这些做什么。 要他说,还不如寻个机会放温言安偷跑出宫,让故意隐瞒身份接近温言安的平遥候也尝尝千里寻夫的滋味。 只是…… 见陆时晏几度掀唇,还想追问,温璃适时补了句,问。 “大婚之日,带你去凑凑热闹?” 刚还犹豫不决不知如何开口的陆时晏眼睛微微亮起,旋即,他轻咳一声,此地无银三百两道。 “哪里是去凑热闹,言安大婚,身为长辈,理应观礼。” 热闹什么的,只是顺带的啦~~ 温璃看透不说透,掠过温言安的话题,又同他说起旁事。 借着先前柳侧夫的由头,温璃命人给了笔钱,将后院的男人尽数遣送出府。 依着她命人给的钱,够他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 约莫过了两三月,临近温言安婚期之日。 宫中意外传出消息,说是温言安换了衣裳,偷溜出宫。 天色将落之际,竟领了个人跑进御书房,当着景明帝的面口口声声说要嫁给她。 陆时晏听温七说的绘声绘色,不禁想到那番场景,扶着肚子笑出声,连声追问,“那后来呢。” 温七:“听说啊陛下当时指着小殿下带来的人,问了好几次,小殿下都说非她不嫁,结果……” 温七拉长了语调,故意勾起在场人的好奇心。 一旁的温璃听着她这个调调就来气,侧眸瞧见陆时晏一脸好奇的等着温七后话,她啧了一声,随手抄起手边东西丢了出去。 笑骂道:“少卖关子,快点说。” 温七笑嘻嘻接过东西,“主子,您别急啊。” 温九睨了她眼,慢悠悠拔剑。 察觉到危险的温七:“……”顿时不敢再嬉皮笑脸,赶紧上前拦着温九,麻溜接道。 “小殿下一说要非她不嫁,陛下本想呵斥,结果发现,小殿下嚷嚷着非她不嫁的对象,就是赐婚对象平遥候!” 温七一点也不敢再瞒着,把她知道的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陛下不仅同意了,还‘好心’提醒小殿下,他手里牵着的,就是他的赐婚对象……” “就连赐婚圣旨都是平遥候亲自求的,这事也被陛下一块说了出来。” “我出宫的时候,小殿下闹得正凶呐!” 温七嘿嘿笑,又神神秘秘道,“不过后来,我还听说,平遥候把人带回府哄去了。” 听到这,没能看上热闹但听上热闹乐呵笑的陆时晏:“?!!”带回府哄?! 怎么能带回府哄! 过程呢!细节呢!看不着了都! 哄人怎么还偷摸私下哄! ‘热闹’到这戛然而止,陆时晏一整个痛心疾首!大失所望! 许是方才笑的太大声,总觉得肚子隐隐有些不适。 他热闹是听的认真,温璃眉眼温柔,偏头看他,将他往身侧揽过,扶着他的腰,熟练地为他揉着不适的腰身。 “听够了?” 陆时晏哼唧一声,听是肯定没听够。 但人都被平遥候带回府了,他就是想听也听不着喽。 他往温璃旁边有靠近了些,身子微微歪倒,靠在温璃肩上,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滋味,“平遥候能哄好言安吗?” 温璃眸光微闪,不知想起什么,“…能。” 陆时晏:“?” 眼看他还想问,温璃轻咳一声,安抚道,“等平阳侯府传出消息,再让温七讲给你听。” 说罢,温璃吩咐道,“温七,你去平阳侯府盯着。” 温七:“……”这还盯什么! 都被平遥候带回府了,难道要让她去听墙角吗。 嗯?听墙角! 温七登时来了精神,想也不想直接答应。 临走,温七压低声音嘿嘿问,“主子,那细节属下还要复述吗?” 温璃:“…滚!” 被温九提溜出来的温七略感失望,“温九,我是真想看看细节。” 温九:“……”算了,直接踹吧。 “滚远点。” 被嫌弃的温七:“……”她摸摸鼻子,嘴里嘀咕道,“不看就不看嘛……”她自个偷摸看就是啦嘻嘻嘻~~ … 临近子时,早早睡下的陆时晏猛地掀开眼帘,手下意识抚上肚子。 他呆呆看向身侧人,不会吧…… 陆时晏刚有动静,温璃也跟着醒来。 算着日子,临近预产期,温璃也是整日连休息都是提心吊胆。 见他白着脸,温璃吓了一跳。 没等她问,陆时晏颤巍巍道,“好像……要,要生了……” 温璃一听这话,唰的一下,她脸也跟着白了。 温璃一开口,声音都在打颤,“别,别怕,我在,我这就让温九去喊太医……” 陆时晏默默垂眸看着随意披了件外衫,连鞋子都穿反的温璃:“……”其实他也没那么怕,要不你先别怕…? 不等他出言提醒,温璃风风火火出门命人又是传太医,又是传接生公。 霎时间,整个摄政王府都跟着乱作一团。 尤其是悠然苑,说是一夜灯火通明也不为过。 宫中景明帝得了消息,乘着夜色一刻也不停歇赶往摄政王府。 平遥候也带着温言安随之赶到。 就连失去摄政王的庇佑后,整日在朝中如履薄冰的荣阳郡王也没耐住性子,连夜派人到摄政王府打探消息。 … 有无痛生子丸的帮助,子时刚过,房门被人开了又关。 接生公抱着孩子连声道喜。 “恭喜殿下喜得麟儿!” 看着三个接生公怀里各抱了个娃,温璃错愕了瞬,“…都是?” 接生公笑了没眼:“是啊殿下!您不瞧瞧吗?” 温言安最是稀奇,瞧见接生公怀里的小家伙,他凑近去看,拉着身侧的景明帝,惊道。 “姐姐!你看!都是妹妹!” 景明帝眼底喜色加深,“是啊是啊!”忍不住开始盘算起,若是将皇位传给姑姑的孩儿,可行度能有几成。 正欲寻着机会同温璃商量,扭头看去,自家姑姑早没了身影。 一问才知,温璃放心不下孩他爹,连小家伙们都没看上一眼,匆匆进了房间。 … 因摄政王温璃喜得麟儿,再加上一月后温言安大婚,喜上加喜。 景明帝龙颜大悦大喜,下令普天同庆,减免税收。 时光荏苒,春去秋来。 那日阳光大好,温璃缠着他非要再故地重游。 说是故地重游,到头来不还是拉着他酱酱酿酿。 陆时晏扶着腰,气的连着几日都没理她。 她是吃饱了,他是受苦了! 孩子都五个了,还搞什么‘情趣’。 陆时晏越想越气,不行,再生一个! 毕竟也就只有怀孕那阵,某人才能安分些。 这么一想,陆时晏又兑换了颗生子丸。 次年二月,老六来了。 对此,忙着哄娃的温璃表示:“……”下次一定节制。 不然吃一次,歇一年,亏!亏惨了!qaq 第195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1)改 [叮!]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即将前往5991位面——] [相关载体寻找中——] … 京城茶馆,人满为患。 随着醒木一拍,说书人正襟危坐,侃侃而谈。 “这外界皆传,宋家大小姐宋梨,有克夫之命,娶夫六次,次次意外。” “单是被退婚,就硬是遭了三回。” “也有两回,是临拜堂之际,新郎反倒死活哭闹气不愿,无法,只得将人送了回去。” 说书人停顿了一瞬,接着道,“还有一回,这二人好不容易拜了堂,谁知宴席未散,新郎反倒哭哭啼啼回了娘家。” “要知道,这宋家可是咱们北越国的第一大土豪家族。” “即便是宋大小姐被传克夫,京城上下,想嫁给宋大小姐的男子也是比比皆是。” “可这接连六次娶亲的意外,也是害得闺中男子纷纷歇了心思。” “然,正当大家伙皆以为宋大小姐这辈子都娶不上夫郎之际……” 醒木一拍,说书人陡然变了语调,“七日前,宋府传出消息,五月初六,宋梨大婚。” “要说这宋梨第七次娶亲那日,可谓是闹的是沸沸扬扬!” “眼下七日已过,宋小姐的夫郎仍无恙。” “如此一来,民间所传宋大小姐克夫之言,也是不攻自破。” 话音未落,台下有人扬声打趣,“我看不尽然!” “宋梨娶亲娶了七次,才如愿娶得美娇夫,可谁又不知,她这夫郎实则是个残废!” 这话一出,引得台下不少人的争相附和,笑声此起彼伏, “虽说宋梨新娶的夫郎是个残废,但我听说,宋梨的夫郎,模样生的不错。” “这话没错,宋梨大婚那日我去瞧了,娶的是陆家公子陆时晏,虽是残废,人却也是真美。” “残废就残废,总好过宋梨她弱冠之年,仍娶不到夫郎的好。” “是啊,再说了,这陆家公子长得也俊俏,就当是在府上养个花瓶,那也是赏心悦目。” “不过宋家让宋梨娶个残废,娶亲她是做到了,那生子呢,残废能生子吗?” 有人眼睛一转,忍不住盘算道,“倘若将来宋家香火当真断送于此,那宋家还未花出的钱财岂不是……”无主之物? “…!!” 茶馆内,人群议论纷纷,彼此心怀鬼胎,说书人稳坐高台,将台下之景一览无余。 道完最后一句,说书人并未理会台下之人,起身离开,绕至幕后。 “徐小姐,小的都照您说的办完了。” 好一会儿,珠帘后,响起一声极轻的回应。 “玉莹。” 说书人眼巴巴的望着,没等两秒,珠帘撩开,玉莹手捧着鼓鼓的荷包,斜睨着她眼,递了出去。 “给你的。” 说书人眼底满是贪婪,迫不及待伸手去接。 “谢过徐小姐!” “诶!”不想,玉莹突然收回手,明明面上挂着笑,一开口,却莫名让人感到不适。 “手伸这么快做什么!只说是给你,让你拿了吗!” 说书人:“?” 她搓着手,讨好问,“不知玉莹姑娘,还有何指示?” 玉莹仰着下巴,目露鄙夷睨了她眼,一脸傲慢道。 “我家小姐对你这两日讲的版本不是很满意。” “这……” 说书人有些迟疑,掠过玉莹,隔着珠帘,试图提醒道。 “徐小姐,不是小的不愿,但您也知道那是宋家大小姐宋梨,小的也就只敢说这些……” 徐梦梦坐在窗边品着茶,指腹轻轻拂过右手手背上的血痕,半点理会她的意思也没有。 玉莹冷哼一声,接过话,“怕什么!你只管将事情往夸张了说,娶夫六次,你就说娶夫十次。” “宋梨她不是克夫吗,还有四次,你就说那四位夫郎都被她克死。” 说书人:“??”这不纯胡诌吗! 这这这,她这说出去也没人信啊。 万一再传入宋家人耳中…… 她是赚钱的,不是卖命的。 玉莹注意到她面露犹疑,当即将手中荷包递了出去。 “这是一百两,打明儿起,你一日两场的说。” 说书人:“!”她假意推辞了下,“这,这一百两……比先前说的多了些……” 嘴上说着说,眼里的贪婪半点也没变。 玉莹见惯了这种人,笑的轻蔑,“拿着吧,我家小姐赏你的。” “只要往后你能说的让我家小姐满意,别说是一百两,就是一千两也不是问题。” 捧着手中沉甸甸的荷包,说书人笑的见牙不见眼,刚还迟疑的她赶忙变了话锋。 “玉莹姑娘你放心,该怎么说,小的清楚!” 背地里骂上几句宋梨,就能赚到一笔不菲的收入。 这种美差,她做,她当然做! … 午时的阳光穿过稀疏的树叶,洒落一地光影。 树荫下,一只白色毛绒团子晃晃悠悠站起身,毛茸茸的脚垫往前一搭,一脸懒散地眯着猫瞳,悠哉哉伸了个懒腰。 “喵 ~~”叫声刚响,戛然而止。 眯起的猫瞳猛然瞪大,全身毛发陡然竖起,连带着叫声都变了调。 “喵?” “喵!?” “喵呜!” 啊啊啊他变成猫了! 白团子气愤挠着树身,喵喵叫个不停。 识海中,陆时晏炸开了锅,[299!我**迟早有一天非宰了你不可!] 识海内瑟瑟发抖的299:[…!] 滋啦的电流音响起,试图解释,[传送期间,发生了点……小意外……] [载体,载体……] 陆时晏:[载体你*啊!你看看我,睁开你那360度可旋转的电子眼好好看看,你家宿主我现在到底是什么!] 对此,299给出耿直的回答:[…是猫。] 陆时晏:[……]傻逼系统! [快想办法!怎么变回去!] 努力翻着解决办法的299磕磕绊绊道:[该位面载体目前陷入深度昏迷中,且意外出现干扰磁场,无法确认该载体所处位置……] 陆时晏:[说人话。] 299:[暂时变不回去……]得等它求助‘外援’。 停顿两秒,299还不忘‘贴心’弹出系统提示。 [确认该位面任务目标——宋梨] [请宿主早日完成任务,为宋家延续香火——] 陆时晏:[…!!] [有没有可能,我现在是猫…?] 当人的时候让他苦哈哈的做任务,他认了。 如今他都成猫了,还让他做任务? 陆时晏当即炸毛,[不干!] 他现在是猫!就要躺平! 让他吃让他喝,但是决不能让他‘加班干活’。 [想让我赶紧完成任务,就快点找到变回人的法子!] 299:[???] 还没等299出言再次催促,刚还懒洋洋喊着要摆烂的白团子抖了抖耳朵,猫瞳骤然瞪起。 “喵!”有人来了! 本能使然,白影闪过,转瞬间,只见几步远的灌木丛晃了晃,又没了动静。 不远处传来声音,厉声催促,“找!” “那是小姐昨儿才买回来的猫,必须找到!” “快,你们去那边找找!” “都别闲着,找不到小姐的猫,这个月的月钱都别想领!” 下人一听,忙四下散开。 旁的不怕,就怕没月钱。 为首的人说完,偏过头瞥了眼矗立眼前的府邸,眼里掠过一抹极深的厌恶,嘴里愤愤念叨着。 “真是晦气!小姐刚买的猫怎会跑到宋府门口!” 下人扶着腰喘着气,“玉莹姑娘,奴才们都找一天了也没找到,小姐的猫该不会是被人偷了去吧?” “呸呸呸!咱家小姐的猫谁敢偷。” “就是就是,你可别瞎说,阿柳都亲眼瞧见猫是往这边跑的,快找快找!” 无需玉莹答话,其他下人的反驳脱口而出。 玉莹不满,踹了最开始说话的下人一脚,呵斥道。 “让你们找个猫怎么一个个都这么话!快点找。” 下人当即闭嘴,专心找猫。 陆时晏藏在灌木丛中,一双猫瞳戒备盯着她们。 记忆中,玉莹口中的小姐徐梦梦,并不喜欢猫。 倘若真跟着她们走了,它连最基本的猫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 正想着,识海中沉默的299发出提醒。 [叮!检测到任务目标宋梨已出现——] 陆时晏:[?] 还未等他出言询问,下一秒—— “喵!”吓死猫了! 突兀响起的尖锐猫叫声,惊的灌木丛旁边下人一跳,抬头看去,旋即面上一喜,赶忙喊。 “玉莹姑娘!找到了小姐的猫了!” 玉莹着急询问:“在哪!” 寻之看去,却在看清来人的瞬间,面色大变。 “宋小姐,这是我家小姐的猫。”玉莹赶忙提醒道。 宋梨偏眸瞟了她眼,转而收回目光。 脸上带着些许漫不经心的神情,提起小家伙毛茸茸的后脖颈,多瞧了两眼。 许是待在灌木丛的缘故,洁白的毛发沾了不少碎叶和泥土。 一双琥珀色的猫瞳因染上惊吓而睁得极圆,就这么瞪着宋梨,毛茸茸的尾巴摆了两下。 “喵呜!”别抓脖子! 宋梨瞧着有趣,伸出手挠了挠它的下巴,“野猫?” “喵!” 陆时晏急眼了,[说谁野猫呢!真成野猫了我还有饭吃吗,那我岂不是得去挨家挨户去讨饭!] 想起什么,他变了话锋,[啊对对,我就是野猫,快把我养了吧!] 带着几分轻快的少年音猝然在耳边响起。 宋梨:“?”若非她随着商队走南闯北经的多了,还真会被吓住。 “千羽,你听到了吗?”宋梨压低声音问。 亲信千羽微怔,“听到什么,小姐?” 宋梨抿了抿唇,心下有了几分思量,“没什么。” 看来只有她能听到这个声音。 只是,四下看去,在场除去徐梦梦府上的丫鬟外,哪里瞅的见男子的身影。 “嗷呜!” [算了算了,养不养的先另说,能先别提脖子吗!] 宋梨:“?”她愣了两秒,才想起低头看向手下奋力挣扎的白团子。 “喵!”猫咪耷拉着爪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 [呜呜,挣扎不动了,早上没吃饭,饿啊。] 宋梨:“……”她心下觉得好笑,手下动作倒是变得迅速。 将提改为抱,毫不意外听到少年震惊的话语。 [诶诶诶?真不提脖子了?] [嘻嘻嘻不管了,还是被抱着舒服~~~] 虽搞不明白为何她能够听懂到怀中猫儿的心声,但,平日生活无趣,养只猫儿作乐,倒也不错。 宋梨腾出只手,放轻力道戳了戳它的脑袋,嫌弃念了句,“瞧瞧你,搞得一身脏死了,可不就是只小野猫。” 一旁的千羽也好奇凑近,接了句,“小姐,真让咱们捡到猫了?” 看清猫猫模样后,千羽忍不住也跟着嫌弃道,“噫!小姐,这猫好脏。” 怀中白团子约莫是听到千羽的话,抖抖耳朵,瞪着双猫瞳,颇有几分狐假虎威的意味。 “喵呜!” [可恶!她嫌弃,你也嫌弃!] [哪里脏了!不就多了点碎叶,沾了点土……]说一半许是心虚,陆时晏自个都忍不住嘀咕了句。 [好像是有点脏……] 他还不忘给自己找补,[脏就脏了,反正洗洗就能变干净,哼!] 宋梨唇角弯了弯,意外偏头说了句千羽。 从未养过猫的千羽还在一脸稀奇:“小姐,它是不是在瞪我?” 被忽视的玉莹:“!!” 眼看着主仆二人一唱一和,浑然将她忽视个彻底。 玉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尤其是当着府上这么多下人的面,玉莹憋着股气,拔高音量道,“宋小姐!这是我家小姐的猫!” “还请宋小姐还回来!” 宋梨被她的话吵得烦了,才再一次抬眸看去,语气轻飘飘反问。 “你说这是徐梦梦的猫,有证据证明吗?还是说,你唤它,它会理你?” 玉莹:“??”那猫是小姐刚买回来的,她都没仔细瞧过,就知道是只白猫,她上哪拿出个劳什子证明。 玉莹心下犹疑不定之际,一辆马车缓缓驶来,余梦梦掀开帘子,问了句。 “玉莹,找到猫了吗。” … … ps: 我躺了#裂开# 提醒!家人们感冒千万别打九价,我哭死 下午请假跑医院打完第三针,刚回到家,脑子就发懵 扛不住睡了一觉脑子更懵呜呜呜本来想把下个位面开头写出来,真不行了今天就先写到这 明天不一定更新,看情况,好点了我再来tat 第196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2) 听到她声音,玉莹登时犹如等到救世主,赶忙回头求救般喊道。 “小姐,猫是找到了,但是……”玉莹刻意停顿瞬,等徐梦梦再次催促,她才指着宋梨道。 “但是宋小姐非说那只猫是她的……” 徐梦梦闻声,眼眸微动,提起眸子顺着玉莹指的方向看去,勾着唇,道,“原来是宋小姐。” 宋梨微微颔首,算是回应,“徐小姐。” 徐梦梦出现的瞬间,宋梨只觉得怀中的猫儿变得不够安生,就连带着情绪都变得暴躁了些。 说话间,宋梨手下动作些微收紧了些。 宋梨低眸看去,感到奇怪。 [啊啊啊徐梦梦!是她!就是她!她虐猫!!] [得亏我昨晚跑的快,不然今天我还有命活吗!] 宋梨:“??”徐家小姐虐猫? 宋梨瞳孔微松,难怪,时常听人提起过徐府会莫名其妙消失许多猫。 旁人都以为是猫猫贪玩跑了出去,还大肆传言徐家小姐心地善良,富有爱心,极其爱猫。 甚至还有不少人说起,将来若是能嫁给徐家小姐,她定是个会宠夫会疼人的妻主。 呵,眼下看来,那些猫丢是假,惨遭虐待而死才是真。 徐梦梦的出现,惹得怀中猫儿极不安分。 一想到小东西差点也惨遭虐待,宋梨安抚似的顺了顺它的毛。 白团子瑟瑟缩着脑袋,往她掌心贴近,讨好般蹭了蹭。 “喵呜~~~” [呜呜呜梨梨以后我就是没人要的流浪猫了,你愿意收养我吗呜呜呜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喽~~!] [太好啦!以后我就是梨梨你的猫啦!] 什么都没说的宋梨:“……”行吧,本来就准备养了这小家伙。 思及此,宋梨吩咐道, “千羽,去命人准备些猫爱吃的食物。” 千羽微怔:“小姐,真的要养吗?” 宋梨没应,只是稍稍侧眸斜了她眼,千羽顿时明白,识趣眼下未完的话,应了声‘是’。 眼看着主仆俩旁若无人,当着她的面明晃晃抢走她的猫,徐梦梦刚还带笑的脸猛地沉下。 她压着怒意道,“宋小姐不在府上陪着夫郎,怎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逗弄本小姐的猫咪。” “它是昨儿才刚得猫,胆子小,怕生的很,宋小姐还是快些将猫还回来,免得被它抓伤自己。” [不还!不还!] [梨梨救命!不要把我还给她!] [还回去我就没命了!] 一想到徐梦梦那些虐猫行为,陆时晏不禁打了个冷颤,赶忙又往宋梨怀里蹭了蹭,试图寻求庇护。 仰着脑袋,一双清澈干净的猫瞳,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梨梨,别……] 就算是没听到他的心声,宋梨都能猜出他要表达的意思。 宋梨眸底荡开抹浅笑,捏了捏它微微竖起的耳朵。 连看眼徐梦梦都不曾,语焉不详道,“本小姐想做什么,似乎还轮不到徐小姐过问。” “再说,这猫是我在宋府家门前捡到。倒是徐小姐口口声声说它是你的猫,不知徐小姐可有证据?” 徐梦梦:“?”她的猫就是她的猫,要什么证据! 难道宋梨还能说,这猫是在宋府门前抓的,猫就要归宋府所有吗! 宋梨见此,心下了然,又悠悠添了句,“亦或是说,徐小姐喊它一声,它会应你?” 徐梦梦二度震惊:“?!”应个屁哦! 她就没见过这么讨人厌的猫! 徐梦梦眼底戾气一闪而过,左手不着痕迹抚上右手,隐隐还能察觉到手背传来痛意。 该死的猫,昨晚她不过是想将它抓起,反被挠了道血痕。 那副凶残模样,哪里像此刻在宋梨怀中这般乖顺。 徐梦梦强忍着怒意,“如此说来,宋梨,你是要同我明抢不成!” 宋梨:“徐梦梦,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占你便宜。” “千羽,掏银子。” “是。”说掏就掏,千羽在怀里摸了半天,翻出张最小面额的银票。 “徐小姐,这是一千两,我家小姐买您只猫。” 一千两! 徐梦梦暗暗咬牙,她派人买这只猫的时候,还未曾花到十两。 直接翻了百倍不止! 她很想掀翻千羽递出银票的手,可那是一千两。 徐家远不如宋家。 相较于宋家种种土豪行为,徐家虽是身处官场,却也捞不到多少银两,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小有银钱。 徐梦梦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她略显僵硬的伸出手接过千羽递来的银票。 心底只觉得憋屈的难受,却又舍不得丢了这一千两。 她都说了,她讨厌极了宋梨这种大手大脚的花钱,就好像根本不把钱当回事! 凭什么! 她宋梨也就是投胎的命好罢了,不还是至今都没能娶到位合适的夫郎。 哼!将来,她不还得是有命赚钱,没命花! 徐梦梦心思乱转间,还是收下了这一千两。 银票递出后,千羽不知从哪变出张凭证,“既然徐小姐收了钱,劳烦徐小姐在这签个字,再按个手印。” 徐梦梦:“…?” 徐梦梦惊了,“宋梨!你什么意思!搞这么一出,是怕我赖账不成!” 宋梨噙着笑,“买卖罢了,总要有个凭证。”话是这么说,到底是何意思,彼此心知肚明。 徐梦梦气的不轻,攥着手中的一千两,硬是忍下怒意,签了字还按了手印。 抱着猫儿回府之际,宋梨不急不缓道了句。 “对了,徐府上的猫,最近丢的不少。” 说完,宋梨转身离去。 徐梦梦:“?!”她什么意思,难道是知道了什么?! 一想到这,徐梦梦眼底迅速泛起一丝惊慌失措。 不!不可能! 她做的分明很隐蔽,就连娘亲爹爹都不知道,宋梨她就算是有通天的本领,也绝不可能会发现。 除非,除非……是府上那群人中,出了内鬼! 徐梦梦狠狠攥紧拳头,指甲隐隐陷入肉中,掌心反复传来阵阵痛意。 该死的!别让她逮着是谁! 玉莹还浑然没有发现自家小姐的异样,她望着宋梨离开的背影,面上愤愤然,恨道,“小姐,这宋家小姐好生讨人厌。” “她不但抢了小姐最喜爱的猫,甚至还故意拿出一千两羞辱小姐。” “这种人,除去满身铜臭外,哪里有半点世家小姐的模样。” 骂完宋梨,还不忘再夸上两句徐梦梦,“像她这种人,就算是再过十年,也比不上小姐您啊。” 本以为凭借句阿谀奉承,多少也能得到些许赏赐,谁知还没等她话音落下,反被徐梦梦一脚踹开。 随之响起的,是她难掩怒意的冷喝,“混账东西!” 本来被迫收了宋梨的一千两就烦! 还莫名其妙被宋梨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吓的心下惶恐难安。 玉莹倒好,单挑着她心窝子戳! 是生怕气不死她吗! 笑意还挂脸上的玉莹:“??”毫无防备,更别提躲闪。 硬是当着在场下人的面,狼狈摔倒在地。 玉莹脸色僵硬,根本不知哪里出了差错。 这,刚还好好的,小姐怎就突然就恼了…… 分明,分明往日她也是在小姐面前说这种话。 小姐夸她都还来不及,哪里会像如今这般…… 想不明白的玉莹强撑着站起身,身上狼狈沾染的泥土也不敢去拍,低着头颤巍巍喊,“小姐恕罪,是,是奴才失言……” 徐梦梦憋了一肚子的气,阴沉着脸斜了她眼,“没脑子的蠢货!” 平白挨了顿骂的玉莹白着脸,低着头,放在身前的手不自觉的绞在一起。 她任由徐梦梦肆意漫骂,颤着身子连动一下也不敢。 许是顾忌着在外,徐梦梦话声一止,四下看去,压低的声音呵斥道。 “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回府,是想继续留下丢人现眼不成!” 玉莹:“!”她哪敢反驳,赶紧跟上徐梦梦的脚步离开。 余下的下人意外看了这么场‘大戏’,一个个被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巴不得能降低自个存在感,生怕被徐梦梦发现,哪里还敢出言。 一听徐梦梦说回府,一个两个的,忙不迭跟了上去。 回府好回府好,起码她们小命还能保住。 … 宋府。 方才在府外,宋梨只不过是随口一言,根本就没料想过,徐梦梦会做贼心虚到胡思乱想了这么多。 眼下,她正抱着怀中不安生的猫儿回了院子。 下人恰巧迎面走来,先是行礼,后又诧异,“小姐是要养猫?” 宋梨脚下不停,应了声。 不过半个时辰,府上皆知一向不喜毛茸宠物的小姐竟也养了只通体雪白的猫。 暮云院 抱着小脏猫走了一路,进了屋,宋梨将白团子放在桌上,低头看去,身上也沾染了不少‘梅花印’。 除此之外,就连小家伙身上的碎叶也沾了不少。 偏上桌上某只猫儿还在眼巴巴看着她。 那道陌生的少年音,也变的可怜巴巴的喊。 [梨梨~~饿饿~~饭饭~~] 宋梨:“……” 宋梨眉心突突,选择性掠过它的诉求,吩咐道,“去备水。”她要沐浴。 至于某只‘望眼欲穿’的猫儿…… 宋梨停顿一瞬,“千羽,带它下去洗干净。” “喵?”喵喵喵?要给谁洗干净? 千羽蓦地瞪大眼睛:“!?”一脸震惊。 话脱口而出,“小姐!奴才整日舞刀弄枪,手下没个轻重,也能给猫洗澡吗?!!” 说着,千羽小心翼翼伸出手碰了碰猫,顿时又缩了回来。 这这这!这软乎乎的一团,她真的不会一个大力给折了吗! 千羽下意识想拒绝,“小姐……” 回应她的,是宋梨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 千羽:“……”欲哭无泪。 她僵硬的扭过头,看着桌上乖巧的猫猫,给自己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后,才试图扯着嘴角勾出抹笑,颇有几分诱拐的意味。 “猫猫别怕,我,我带你去洗澡澡……” “喵!” 刚还乖顺的白团子利索跳开,一双猫瞳一脸戒备的盯着千羽,呲牙发出警告,“喵呜!” 千羽伸出去的手抓了个空,她愣了秒,注意到猫猫所处的位置,面色大变。 “别!” “那是表小姐今早刚派人送来琉璃盏——”千万别碰! 不说还好,经千羽这么提醒,陆时晏垂眸扫了眼,稍稍动动鼻子往前凑了凑,猫瞳骤然瞪大,登时跳开。 “喵!” 好难闻的味道! 陆时晏一脸嫌弃移开眼,识海中299及时给出提示。 [宿主,琉璃盏被人下了慢性毒药。] 陆时晏:“?” 素来摆烂至上的他默默止住脚步,盯着几步远的琉璃盏多瞧了两秒。 仗着千羽不敢上前,它换了个位置,爪子往前搭了下,挑了个舒服的姿势,悠哉哉趴下。 在千羽惊惶的目光下,随着毛茸茸的尾巴摆了两下,“喵呜~~”走你! “碰!” 千羽:“……”完喽~! … 等宋梨沐浴过后,重新换了件衣裳出来,就看到这么一幕。 在她面前装的乖顺的猫猫,这会正悠然自得在她桌上趴着,宋家下面商铺递来的长辈,就在它猫肚子下面压着。 千羽盯着地上散落的碎片,一脸生无可恋。 约莫是听到动静,老实趴在桌上的猫猫抖了抖耳朵,坐起身。 “喵?” 它晃了晃脑袋,回头看去,看到宋梨的出现,刚还耷拉着眼的白团子,肉眼可见的眼睛都亮了几分。 “喵呜!” 千羽:“小姐!” 陆时晏:[梨梨!] 随着一个冲刺,怀中猝然闯入个肉乎乎的小白团。 宋梨:“……”神色一僵。 有没有可能,她刚沐浴过! 默默低头看去,刚换的衣服上,某个脏兮兮的印记分外明显。 宋梨深吸一口气,提着猫猫重新放在桌上,揉了揉它毛茸茸的小脑袋,皮笑肉不笑夸赞道。 “谁家的猫儿,这么厉害。” 抬起它的爪子,轻轻捏着小肉垫,接着夸,“连小爪爪印出的‘小梅花’都能这么好看。” 宋梨微微勾起抹笑,语调拉长,意味深长道,“还真是……好有本事。” 得了‘夸赞’的陆时晏美滋滋仰了仰脑袋,挪着步子往她掌心讨好似的蹭了蹭,发出小小呼噜声。 内心的愉悦分外直白,[嘻嘻嘻被梨梨夸了诶~~~] [嗷~!害羞,害羞~~]越说,蹭的越起劲。 听到这句,本来还想凶它两句的宋梨:“……” 第197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3) 她眼皮跳了下,索性双手将它抱起,才得以停下它的动作。 “别蹭。” “太脏。” 被嫌弃的陆时晏:“…!”当即耷拉着小脑袋,就连那双猫瞳都显得黯淡了许多。 [呜呜呜被梨梨嫌弃了。] [可是变成这么脏又不是我的错嘛,谁让徐梦梦有那种变态癖好。] [都怪徐梦梦!可恶!] 宋梨嘴角微抽,岔开话题问:“千羽,为何还没有给它洗澡?” 说起这事,千羽内心小人不禁泪流满面,指着某只还在尝试撒娇卖萌的小白团控诉道。 “小姐,不是奴才不给它洗,是这位猫祖宗根本就不让奴才碰啊!” “而且小姐,它还把表小姐送您的琉璃盏打碎了…!” 千羽 宋梨这才想起,桌前散落被她忽视的碎片。 她放轻动作,捏捏它的耳朵,问。 “千羽说的可是真的?不仅不愿洗澡,还打碎了琉璃盏?” “喵呜!” [男女有别!要洗也是我自己洗!哪能让她给我洗!] 宋梨:“……”她弯了弯唇,莫觉得几分好笑。 多大点的猫,竟也能说出‘男女有别’这种话。 “喵!喵呜!” [还有,那才不是什么狗屁琉璃盏,那分明都被下了慢性毒药的垃圾盏!哼,就要打碎!就要打碎!] 有毒??! 宋梨心下微惊,面上不显,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它的下巴。 “这是谁送来的。”宋梨压下异样,状似不经意问道。 千羽:“表小姐宋雪妍亲自送来的。” 宋梨心下有了思量,她垂眸思虑瞬息,掠过这个话题,吩咐道。 “取巾帕来。” “是。”等千羽取来巾帕,见宋梨撸起袖子,提着猫,带它往水里进。 [救!] [救命!] [杀猫了!] “嗷呜!” “嗷呜!”就算是梨梨也不行,他不要他不要洗! 男女有别! 啊啊啊要洗也得让他自个偷摸洗! 千羽同样诧异,“小姐,您是要亲自给它洗? ” 宋梨:“嗯。” 相较于千羽的一脸震惊,陆时还在奋力挣扎。 [呜呜呜我不要洗澡!我要清……]白! “嗷!嗷呜!”好的清白没了! [诶诶诶等等等!嗯啊啊啊别摸!那里别摸!] “喵呜~~~!”刚还奋力挣扎的猫咪,骤然停下动作。 沉默了两秒后,少年音哭哭啼啼还带有几分羞涩喊。 [呜呜呜那梨梨……摸都摸了,能负责吗梨梨!] 宋梨:“……”她已经在对一只猫负责了。 主动帮它洗澡还不够对它负责吗。 听着耳边吵吵嚷嚷的少年音,宋梨动作很快,利索将猫咪洗干净,看着它露出洁白的毛发,宋梨才露出几分满意的神情。 洗干净之后,猫猫再往怀里跳,宋梨没了抗拒。 手下稍稍一动,将它带入怀中,给怀中的小白团顺着毛,余光瞥见不远处的狼藉。 “千羽,派人将这儿打扫下。” 顿了顿,宋梨变了主意,“让千月来。” 千羽错愕,对宋梨的话感到诧异。 千月最爱钻研医毒,主子传唤千月,莫不是怀疑,表小姐送来的琉璃盏有问题? 千羽识趣眼下到嘴边的询问,遵着命令去安排。 眼看着千羽离开,宋梨又绕至桌后去盘算账本。 被忽视的陆时晏仰着脑袋可怜巴巴的看向她。 “喵!”脑袋抵着她蹭了蹭,喵喵叫个不停,试图提醒着宋梨。 [梨梨!饿饿!饭饭!] [呜呜呜想吃!] [真的没有人愿意体谅下,饿了一天一夜的可怜喵嘛~!] 陆时晏缩起尖利的猫爪,用小肉垫挠了挠宋梨,妥妥的锲而不舍。 宋梨听到动静低头看去,眸底荡开抹笑,正欲出言喊人传膳,却在下一秒被猫猫的话惊住。 [唉,果然还是做人好。] [不想做猫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变回去呜呜呜。] 宋梨:“??”她听到了什么? 变回去? 变回什么? 变回人?!! 它,它不是猫么! 宋梨搭在桌上的手微微收紧,她抿紧了唇,一时间,眸色变得晦暗难辨。 “小姐,千月来了。” 千羽的出现,令她回神,宋梨抬眸看去。 千月依旧是那身熟悉的黑衣,拱手作揖,“小姐。” 宋梨轻“嗯”声,道,“收拾干净。” 千月目光落在地上还未来及打扫的碎片,心下了然。 “是。” 她蹲下身,动作仔细且小心,将其捡起后,还未细细查看,她停顿一瞬,动作骤然一僵。 千月心里陡然一惊,捏着碎盏的手失了力道。 “碰!” 千月:“主子,是落金散。” 该盏内被涂抹大量落金散,若是长期使用该盏,他日,定会落个痴傻。 宋梨面色一沉,她对落金散并不陌生,独独没有料到,有朝一日,这种东西会经由宋雪妍之手,陷害于她。 眸光森冷,“收拾干净,切勿打草惊蛇。” “是。” 千羽也变了脸色,万万没想到,表小姐竟会陷害小姐! 她亲自将碎盏收拾干净,转而心底又不由庆幸。 多亏了小姐新带回来的猫咪将其打翻,倘若这琉璃盏真被小姐用了…… 千羽一想到这,就止不住的后怕。 饿着肚子一心只想恰饭的陆时晏见她们终于发现不对。 脑袋抵着宋梨,像是在频繁证明存在感般,在她怀里叫个不停。 “喵~!” [哼哼~~刚就说了,那是有毒的垃圾盏!] [嘻嘻嘻还得是我~~要不是我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不对,真要被梨梨用了,岂不是就被坏人得逞!] 白团子摇头晃脑,[垃圾盏有毒,垃圾盏坏。] [是我打碎的盏,我好!] [我果然是一只超厉害的猫猫~~] 陆时晏故意扬了扬下巴,宋梨稍稍垂眸,都能从猫脸上看出几分小骄傲。 小骄傲的心情并未持续多久,陆时晏意识到什么,眨巴眨巴眼睛,猫瞳闪过一丝不解。 “喵?” [诶?不对!] [我不是猫啊!我是人啊!!] [啊啊啊让我变回去!***快让我变回去!] [做什么猫!我要做人!] 宋梨笔下动作一停,脸色微变,突然捂住耳朵,隔了两秒,也没有再听到那句刺耳的声响。 宋梨抬手按了按眉心,面上流露出几分疲惫,心下的震惊不止一点,一时间,脑海中反复响起的只有一句。 它说,它不是猫—— 那他,又是谁。 将其收拾干净后,千月不放心,掏出她自制的解毒丹,让宋梨服下。 才问了句,“这盏,主子是从何处所得?” 千羽阴沉着眸子,冷嘲答道,“此物,正是表小姐所赠。” 千月:“??”哪个表小姐? 是那个每次见到自家主子,一口一句表姐喊得是真甜的那位表小姐?? 表小姐她不是最喜欢主子吗,竟也会给主子下毒? “主子……”千月的话刚开口,戛然而止。 她指着桌上突然冒出的白团子惊了瞬,“哪,哪来的猫?” “主子最讨厌猫了,千羽,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将猫抓了丢出去!” 千羽:“……”她默默扭头看了眼姐妹,保重吧。 一心只知道钻研医毒的千月:“?”千羽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听着动静,猫猫歪着头瞅了她眼。 看向千月时,琥珀色的猫瞳莫名添了几分凶巴巴的意味。 它大着胆子坐在账本上,尾巴不时在桌面摆了下,朝千月发出好似警告的叫声,“喵呜!” [你胡说!梨梨分明最喜欢猫!] 不想,才刚反驳了句,视线陡然升高,吓得猫猫叫声都变了调。 “喵!”猫猫我啊!飞起来了嘞! 宋梨眼皮跳了下,只得揉了揉某只被吓到瑟瑟发抖的小家伙,还不忘抬眼看向千月,眸色瞬间冷了下去。 “我几时说过不喜猫。” 突然被凶的千月:“?”啊? 千月张了张嘴,下意识想要回答的她,在注意到宋梨对白团子不一样的珍视态度后,识趣将话又咽了回来。 “主子没说过,是奴才记错。” 陆时晏抬爪尝试扒拉下宋梨的手背,见宋梨偏眸朝它看来,顿时爪子一缩,捂着肚子往桌上一躺,就连叫声都可怜兮兮的。 “喵呜~~~”饿。 [梨梨~~] [想吃鱼~~] 宋梨:“……”折腾忘了。 “命人准备些猫儿可以吃的食物来。” 千月刚说错的话,这会为了讨好这位新来的猫主子,特意跑到小厨房,挑了条最新鲜的鱼来。 一脸期待的放在猫猫面前。 只是…… 陆时晏探头瞧了眼,一脸嫌弃眼,“喵!” [可恶!谁要吃生鱼!] [鱼可以是烤的蒸的红烧的,唯独不能是生哒!] 见它久久不动,千月还‘贴心’将碟子往前推了推,“新鲜的,快吃吧。” 新鲜=活着。 活着=被打。 眼前骤然出现张猫咪大脸,某只鱼尾巴肆意摆动,下一秒,惨叫声响起。 “嗷呜!” 躲闪不及被打的可怜猫:“…!”吓得它瞪圆的眼睛,接连退了好几步,炸了毛。 [呜呜呜都说了不吃生鱼!] 千月奇怪问,“主子,猫不吃鱼吗?” 听到心声的宋梨:“……” 她抿唇吩咐道,“撤了。” “命人去了鱼刺,做熟了再端上来。” 千月错愕:“?”猫不吃生鱼啊。 千羽:“是。” 折腾半天,终于得以吃上饭的陆时晏:“喵!” [感动!] [果然只有梨梨最懂我!] [嗷!开吃开吃!] 听了个清楚的宋梨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呵。 一条鱼而已,还挺好哄。 … 吃饱后,猫猫躺平赖在宋梨书桌上,毛茸茸的尾巴垂下,不时摆了两下,猫瞳半眯着,一副困意沉沉的模样。 宋梨翻着账本,纤长白皙的手指拨动的算盘,神色专注。 [唉~鱼吃过了,下顿吃什么呐?] [诶?能杀只鸡吃嘛~~~] “啪嗒!” 刚还睡眼朦胧的陆时晏:[咦咦咦?] 他探头看去,[梨梨笔怎么掉啦?] 爪子往前一伸,志气满满道,[等着!既然吃了你的鱼,这活我来干!] 宋梨:“?” “喵呜~” 白影闪过,猫猫仗着身子灵巧,咬着笔又跳回桌案。 “喵~!”献宝似的将口中咬着的笔递上前。 “嗯?”宋梨失笑接过,见他一脸迫不及待等夸的模样,瞧着不禁手痒,揉了揉它的脑袋。 不吝啬夸了句,“猫儿真厉害。” 被夸的陆时晏:“喵~~” 陆时晏仰着头,发出愉悦的呼噜声,琥珀色的猫瞳一脸希翼望着她。 [那今晚能杀鸡吃嘛~~~] 宋梨:“……”是错觉吗,她怀疑她养的好像是只贪吃猫。 处理完手头最后那点账目,宋梨捏着眉心,只觉得眼睛分外疲惫。 起身朝着里间走去,陆时晏眼看着她离开,忙跳下书桌,亦步亦趋跟上。 宋梨本欲躺下歇会缓缓神,余光扫见跟在脚边的猫儿,顿住脚步。 她停,猫也跟着停。 “喵?” 陆时晏歪着头,[梨梨要去哪儿?] 宋梨指着一旁千羽刚给它准备的小窝,“你去那儿睡。” “喵?” 陆时晏瞅瞅小窝,再看看几步远外软乎乎的床榻,他不迟疑,迈着优雅的猫步,停在床边,表达明确。 “喵~!”要睡这个! 宋梨挑眉,眼底眸光微转,手下动作倒是毫不客气,将某只猫儿提起,“回你自己的窝睡。” “喵!”不要! 她才刚将猫儿放下,转眼间它轻松跳上床榻。 懒懒趴在一角,揣着手手睡。 宋梨又试了几次,拿它没办法,干脆放任之。 只不过心下到底还是对陆时晏口中所说的‘变回人’起了几分防备。 倘若真依照它的意思,它不是猫,那他是谁? 想到这,宋梨思绪止不住的乱飞,躺下后,也是闭目养神,哪里能真睡的着。 脑海中反复回想起那句话,就连派人去请个‘得道高僧’的念头都随之升起。 “嗯!” 正想着,身上猝不妨被压,宋梨毫无防备,闷哼出声。 她猛地掀开眼,眼底还有未曾来及散去的冷厉,手下意识摸向床边的长剑。 不想,入目却是一抹白。 宋梨:“……” 第198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4) [梨梨!] [想跟梨梨一起睡~~] “喵呜~~~” 宋梨黑沉着脸,提着猫咪脖子被迫坐起身。 [嗷!好喜欢梨梨~~~] 陆时晏爪子挣了挣,宋梨一个没防备,真被它挣开。 白团子窝在她怀里,毛茸茸的脑袋紧挨着她,喵喵叫个不停。 [唔~~梨梨~~~] 宋梨的手挠了挠它的下巴,制止它的动作,“别动。” “喵呜~~”梨梨qaq 它凑上前,抱着她的手指蹭了蹭,又藏好利齿,放进嘴巴里小心翼翼的舔舐吸吮。 “喵呜~~~” 察觉不对的宋梨:“…?” “千羽!” “小姐。”候在门外的千羽一听传唤,忙推门而入。 “去问问。”她轻叹声,“方才做的鱼,往里又额外加了些什么。” 千羽:“?”目光落在宋梨怀里状态不对的猫猫,赶紧去小厨房询问。 不问还好,一问才知,大师傅担心猫咪不喜欢她做出的鱼,特意往里加了少量猫薄荷。 千羽哑然,去同自家小姐复命。 同宋梨猜想大差不差,她摆摆手,让千羽退下。 再度关上门后,宋梨默默从白团子嘴里抽出手指,捏着它的耳朵,警告道。 “老实点,不然,卖了你。” “喵呜~” [才不会呐,梨梨最善良啦!] 他可是梨梨花一千两的高价买回来的猫猫,梨梨肯定舍不得卖了他。 善良·宋梨:“……” 被他这么一搅合,宋梨手下动作一顿,下一秒,刚拉开距离的猫儿又挪着步子靠近。 “喵呜~~”发出的声音,叫的更是一声比一声软。 落入耳中,宋梨不禁抬手捏了捏耳垂,莫名痒得紧。 “喵呜~~”梨梨。 它赖在宋梨怀里,舒服的眯起眼睛,主动躺平露出猫猫脆弱的小肚子。 活脱脱一副等着求摸的模样。 宋梨:“……”是错觉吗。 怎么莫名有点像是求·欢-_-|| 小爪子收起尖利的指甲,软乎乎的小肉垫挠了挠她的手背了,传来阵阵痒意。 不止手上传来的异样,就连心都好似被它轻轻踩了下。 不疼,但讨喜得很。 宋梨眼皮一跳,沉默两秒后,捏着他的耳朵再次呵斥,“别蹭。” 全然出于猫性本能,陆时晏只知赖在她的怀里,朝她撒娇,哪里还听的进去宋梨的话。 “喵呜~~” [梨梨,你摸摸我……] [摸摸我嘛~~好不好嘛梨梨~~] 倘若只知它是个猫,宋梨还觉得此行为情有可原。 可他分明,并非是猫! 宋梨迟疑片刻后,干脆寻了凉水哄着它喝下。 就在宋梨准备带着它,再去洗个澡清醒清醒时,手下提着猫咪眨巴眨巴眼,呆呆的,还有些愣神。 疑惑叫了声,“喵?” [咦?我不是在睡觉嘛~?] 它睡的好好的,怎么被梨梨提手里啦? 宋梨心下舒了口气,“舍得清醒了?”真是被它折腾的不轻。 她放下猫儿,屈指敲了下它的脑袋。 “回去接着睡吧。” 最初本想歇一歇的宋梨,遭它这么一折腾,哪里还有心思继续歇。 宋梨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看着床上还有些茫茫然的猫猫,摇头轻叹,“个子不大,挺能折腾。” 陆时晏:“喵?”他是错过了什么吗。 恰在此时,门外响起千羽的声音,“小姐。” “表小姐求见。” 第199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5) 宋梨沉默两秒,“让她进来。” “是。” 宋梨垂眸摩挲着杯子,眸色晦暗不明,忽地笑了。 “怪了。” “我还没找上她,她倒先自个先送上门来了。” 宋梨冲床榻上的猫咪勾勾手指,“小家伙,等会再睡,过来,带你见个人。” 还在打哈欠的陆时晏:“喵~?” [要见谁哦,连觉都不让猫睡……] 陆时晏心底嘀咕了两句,动作利索跳下床,停在宋梨身前。 垫着后爪站起身,小幅度扒拉着宋梨,仰着脑袋巴巴看着她。 “喵呜~~”梨梨抱抱~~呜呜呜爪爪好酸~~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会突然觉得好累好困好不舒服…?] [我刚刚不是应该在睡觉吗?] [嘶!难道——是梦游?!] 藏匿在识海中,目睹一切的299:[……]算了,像这种有损形象的事,宿主一定不想知道。 宋梨:“……” 杯中还剩了小半杯水,宋梨没喝。 她无奈放下杯子,将某只围在腿边打转的懒猫猫抱起。 [咦咦咦?] [有水!] [梨梨是怎么知道我渴了呜呜呜梨梨也好啦吧!] 宋梨眼皮在跳:“……” 说归说,陆时晏动作也不慢,刚被宋梨放在桌上,他就迫不及待朝着杯子靠近。 许是不方便,喝了两口,又伸出粉嫩的肉垫轻轻压了压她的手。 “喵呜~~” [梨梨,喝不到……] 宋梨垂眸看去,一双琥珀色的猫瞳可怜兮兮的望着她。 它张嘴叫了声,“喵~~” 宋梨抓着它的肉垫捏了捏,软乎乎的,她唇角止不住的上扬,好心情的又给它添了水。 “喝吧。” [喵喵喵!我就知道梨梨最好啦~~!] 宋梨哑然,轻摸了下它的脑袋,见它发出呼噜声,下意识又往手心去蹭。 她赶紧将抽回手,将爱撒娇的小家伙‘摆好’位置,末了,还不忘屈指敲了下脑袋。 说是敲,倒更像是轻轻碰了下。 故意板着语气,凶道,“喝水就喝水,不许蹭。”这么笨,万一呛到又该委屈了。 [好嘛~~] [那我喝完再蹭嘻嘻~~] [梨梨的手好温柔哦,好喜欢好喜欢~~呼噜噜~] 识海内,欲言又止的299:[……]完喽~宿主真成‘猫’喽。 这猫性,都快影响到它喽! 299调出面板,算了算了,它还是赶紧去给宿主找身体吧。 再这么下去,它真怕有朝一天,也被宿主影响。 它可不想变成电子猫…?-_-|| 近乎喝完满杯水,宋梨刚取出巾帕为猫儿擦拭嘴角沾染的水珠。 “表姐!” 随着少女一声清脆的呼喊,宋雪妍一身粉衣,朝她快步走来。 也不等宋梨应声,宋雪妍笑嘻嘻坐在她的身侧,挽着她的胳膊,亲昵道。 “表姐,我刚回府就听下人说你养了只猫。” “哪呢?” 宋雪妍扭头四下看看,“快抱出来给我瞧瞧,别这么小气呀表姐。” 刚喝完水,趴在桌上揣手手等着宋梨来摸的陆时晏:“?” “喵?” [干嘛干嘛干嘛!] [我不就在你面前,装什么傻呢!哼!] 陆时晏气不过,抖抖身子,仰着下巴从宋雪妍面前走过。 [看到没,我这么大的猫都看不见,你……]是不是瞎。 宋雪妍眼睛一亮,“哇!” “嗷呜!” 未完的话戛然而止,只余下炸毛后尖锐刺耳的猫叫声。 “嗷!嗷呜!” 猫猫猝不防被人掐住脖子肆意提起,视线陡然拔高,骤然感受着悬空的窒息。 “哇!表姐,好可爱的猫咪啊。” 宋雪妍故意掐着它的脖子,提在眼前多看了两眼。 眼看着猫咪瞳眸缩起,宋雪妍心下莫名一阵舒爽, 宋梨面色微变,呵斥道,“宋雪妍,放开它——” 转瞬间,那抹窒息又好似只是错觉,宋雪妍将它抱在怀中,浑然没将方才的事放在心上。 “怎么啦呀表姐,我跟猫猫开玩笑呢,你不会以为我要害死猫猫吧。” 宋梨沉着脸,蹙眉不语。 宋雪妍也不嫌尴尬,笑脸盈盈夸了句,“表姐,你这是从哪寻来的猫猫,好可爱,我都想养一只了。” 说话间,她的手不着痕迹挪了位置,微微用力掐了几下。 猫咪惨叫:“喵呜!” 宋雪妍心底暗爽,虽说在长辈眼中,总是口口声声说着她事事比不上宋梨。 但今日能借此机会欺负欺负她的猫,宋雪妍只觉得连带着她压抑多日的坏心情都散了不少。 心思乱转间,她又将猫猫举到眼前,与她平视。 面上不见半分异样,扭头冲宋梨笑着道。 “表姐,你这猫儿……” 见此机会,陆时晏猫瞳一缩,冲她露出尖利的爪子,想也不想朝着她的脸抓去。 “喵呜!” “啊!” 脸上猛不丁传来难忍的痛意,宋雪妍脸色大变,抓着猫的手随之松了力道,脚下连连后退。 陆时晏早有准备,后爪一蹬,借力跳到宋梨怀中。 腿上突然被软软的东西踩了下,宋梨低眸看去,纤细的手指点过它的小鼻子,她低下头,压低的声音笑骂了句。 “小坏蛋。”没等她出手,它倒自个就能挣脱。 瞧瞧宋雪妍这幅惨样,猫儿下手还真不轻。 陆时晏缩着爪子,露出粉嫩的肉垫抓挠了几下她递来的手,水汪汪的猫瞳委屈巴巴望着她。 “喵~!” [梨梨,她欺负我!] 宋雪妍忍下惨叫,踉跄着步子,勉强站稳身。 鼻尖嗅到浓烈的血腥味,宋雪妍下意识抬手去碰,指腹间所被浸染的血色异常刺眼。 她整个人几欲陷入癫狂,口中喃喃道。 “我的脸,我的脸……” “啊!” 短短瞬间,理智落于下风。 宋雪妍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意,瞪向陆时晏的眼睛犹如冒火般,恨不得下一秒就将他剥皮拆骨。 “畜生!” 她伸手欲抓,反被宋梨一脚踹开。 “碰!” “啊!” 惨叫响起,短短瞬间,刚来片刻的宋雪妍落了个形象尽失,只余下一身狼狈。 宋雪妍难以置信的喊,“表姐…?” 宋梨看向宋雪妍,微微眯了眯眼,眸色森冷。 “宋雪妍,你想对本小姐的猫儿做什么。” 陆时晏继续往宋梨怀里躲,有了庇佑,他更是‘猖狂’。 小爪子指着宋雪妍,喵喵叫个不停,巴巴告状。 [梨梨!她刚刚掐我脖子!] [啊啊啊她想弄死我!] [她掐的我浑身都好疼!] 浑身都疼? 宋梨阴沉着脸,手下拂过猫儿洁白柔软的毛发。 看向宋雪妍时,眸色极深,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 只稍一眼,令人不寒而栗。 刚还盛怒的宋雪妍,被踹了一脚后,痛意带来阵清醒。 她踉跄着站起身,顶着脸上的抓痕,一时竟分不清究竟是被猫抓的脸疼,还是被宋梨踹的胸口疼。 “表姐……” 宋梨掠过她,正欲关心猫儿两句,下一秒,又听到—— [呜呜被她掐的好疼好疼。] [梨梨摸摸~~要梨梨摸摸才能好~~] “喵呜~~~”猫咪收了尖牙,含着她的手指轻轻磨咬。 赖在怀中的猫咪舒服的眯起眼,[梨梨,你再摸摸嘛~~] 关心话到了嘴边的宋梨:“……” 第200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6) 猫儿赖在怀中,宋梨稍稍伸出手,它就乖乖将脑袋搭在她的手上,仰着头看她。 漂亮的猫瞳中倒映着她的身影,又乖又萌的模样,分外讨喜。 宋梨只觉得一阵手痒,分神的一刹那,就听它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行动快于大脑,早在她分神的瞬间,抬手揉了揉猫儿的脑袋。 “喵~~~” [梨梨摸摸,好舒服喵。] 宋梨哑然失笑,逗弄着猫儿的同时,她微微抬眸,漫不经心扫了眼一旁的宋雪妍。 明明在笑,却让人感到彻骨的冷。 目睹一切的宋雪妍:“??”宋梨对这只畜生,竟然这般上心? 察觉到宋梨的目光,宋雪妍心下莫名咯噔一声。 她不知为何慌了神,忙变了神色。 “表姐……” 再抬头,就见她抽搭着鼻子,本就通红的眼眶噙着泪,指着宋梨怀中的猫儿,哭哭啼啼好不委屈道。 “表姐,你看我的脸,都是被这个畜生抓的!” “这畜生今儿个敢抓伤我,改明儿指不定连表姐你也不认。” “表姐,可不能放过它!”宋雪妍恨恨道,“就该趁着今日给它点教训,也好让它长长记性。” 左一句畜生,右一句畜生,听的宋梨心下属实烦躁。 宋梨瞥了眼,眸底的深色耐人寻味。 她说,“既是它将你抓伤,那依你之见,将猫儿交由你处理如何?” 宋雪妍心下一喜,口中还说着客套话,“表姐平日要处理的事务繁多,不过是只畜生,雪妍愿为表姐分担。” 说着,她迫不及待伸出手,眼底流露出掩不住的阴狠与急切。 该死的畜生!敢伤她! 她定要将它抓起来,拆皮扒骨,势要将它折磨致死! 谁知宋雪妍话音未落,伸出的手硬生生被人毫不客气的拍落,脸上神情骤然僵住。 “表姐…?” 宋雪妍错愕看去,“你这是何意。” 宋梨护着猫儿,慢条斯理道,“只是我这新养的猫儿性子软,连爪子都不曾亮起过,更别提有能耐抓伤你。” 宋雪妍:“??”它没能耐?她脸上这还挂着血色的伤,不是它抓的,还能是她自个发疯抓的吗! 说话间,陆时晏探出头,仰着小脑袋附和着,“喵呜~~” [就是就是!] [梨梨说什么都是对的~~我超乖哒,你的脸才不是被我抓伤的,你血口喷人!] 猫儿凶巴巴的,等着宋雪妍。 边应和着宋梨的话,边不忘抬起爪爪,向宋雪妍‘全方位’展示它软乎乎的小肉垫。 扭头又冲宋梨讨好求夸道,[梨梨你看,不是我抓的呐~~] [肯定是她污蔑我。] 宋梨唇角弯了弯,眼底添了抹浅笑,伸手将某只作乱的小家伙又往怀中,另一只手拖着他的屁股,不轻不重拍了下。 压低声音道,“老实些。” 刚还探头探脑的陆时晏:“喵…?” “喵!”他他他,就算是猫,那里,也不能被拍! [呜呜梨梨凶凶。] [老虎屁股摸不得,猫猫的也不行] 宋梨:“……” 白团子在她怀里,撅着屁股一拱一拱的,小脑袋恨不得将自个缩起来,语气染上几分羞涩,哼哼唧唧道。 [不过如果是梨梨,摸了就要负责!] 宋梨垂眸扫了眼,瞧着竟有些想笑。 这家伙,一只猫,还计较起这些。 也不知是那句话惹得,她鬼使神差伸出手,又捏了一把。 陆时晏瞪圆了眼:“…喵!”真,真负责嘛! 听着宋梨的一番话,宋雪妍只觉脸上的抓痕止不住地作痛。 “表姐!”她陡然拔高的音量,透露出几分尖锐刺耳。 指着陆时晏的手隐隐作颤,“它只是只畜生!” “表姐难道要袒护只畜生不成!” 她脚下步履匆匆,凑上前想让宋梨看清楚,不敢置信道。 “我是你的亲表妹。” “我的脸,被这只畜生抓伤,表姐当真一点也不心疼?” 心疼? 宋梨垂下眼睫,心下嗤然。 这个时候倒是口口声声说起二人间的表亲关系。 派人向她送来有毒的琉璃盏时,又可曾念过她是表姐。 宋梨舌尖顶了下腮帮,低声一笑,嗓音淡然重复道。 “我的猫儿从不伤人。” 就算是伤了人,她也护定了。 更何况,还是宋雪妍有错在先。 若非她先欺负猫儿,猫儿又怎会抓伤她。 想着,宋梨挑眉玩味道,“宋雪妍,你当真确定是被我养的猫儿所伤?” 轻飘飘的语气,裹挟着几分威胁。 落入耳中,惹得宋雪妍面上一怔,“表姐,你分明亲眼所见……” 宋梨低笑了声,亲眼所见? 呵,即便当真是被她的猫儿抓伤,那又如何。 小家伙小小的一团,造成的伤口也就那点。 宋雪妍不过是在小题大做,故意揪着她的猫儿不妨放罢了。 宋梨不以为然,“不过是点小伤,请个大夫,开点药,养养便是。” 宋雪妍身形踉跄,一阵骇然。 一点小伤?? 她的脸都被畜生抓伤了,这还能是小伤? 宋梨说的轻巧,有能耐她也被猫抓伤个瞧瞧! 宋雪妍看向陆时晏,气的咬牙切齿, 奈何被宋梨护着,她连碰一下都没机会。 好一会儿,她掩下心绪,捂着脸呜咽发笑,倔强的仰起头,语气哽咽道。 “原来,在表姐眼里,你我至亲手足,到头来,还比不上只猫。” 宋雪妍苦笑一声,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指甲深陷肉中,传来清晰的痛意。 心知今日之事,想在宋梨这里讨了个公道是没机会。 她心思转了又转,索性抢在话头,故作委屈道。 “既如此,雪妍便依着表姐,派人请个大夫来府上给我瞧瞧便是。” 这番话,若是传出府,被旁人听了去,背地里怕是不知得将宋梨骂成什么样。 说完,宋雪妍草草行了个礼,正欲转身离开。 不想竟被宋梨直白拒绝。 “不用。” “去找千月。” “她的医术,胜过府外大夫。” 宋雪妍脸上神情僵住,她心底打的小算盘,到底是宋梨看了个明白。 再多的不满也不敢表现出来。 面上,她还得扯出抹笑,‘心甘情愿’应了句,“是。” 她顶着脸上的伤,出了门,一刻也不停歇去寻千月。 上了药,再三确定不会因此而毁容后,宋雪妍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离开暮云院后,宋雪妍这才有心思想起方才被她遗忘的细节。 她偏头看向身侧同她一起进去的下人,问,“方才,你可有在宋梨房中,瞧见我命人送去的琉璃盏?” 下人想了想,摇头。 宋雪妍拧着眉,心底意外感到慌乱更甚。 她攥紧了手,强忍下心慌。 没有见到琉璃盏。 难道,真是被宋梨发现了? 第201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7) ‘徐府上的猫,最近丢的不少……’ 徐府。 徐梦梦从宋府离开后,一路上都被宋梨一句随口之言,搞得心绪不宁。 回到徐府,她一刻也不歇停,忙命玉莹将看守的那群人喊来。 一番威逼利诱,再三确保这群人中,绝不会出现有人出卖她的行径后,徐梦梦面上才稍有缓和,准许她们离开。 只是用过晚膳,徐梦梦眼皮跳的厉害,越想心里越是慌乱。 终究是生怕其中会有人将她的秘密传出去,徐梦梦一咬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命玉莹将那群看守挨个换了个遍。 她的秘密,绝不允许被传出。 玉莹虽不解,却也知晓自家小姐的脾气。 她不敢懈怠,忙不迭去安排。 徐梦梦撤了房内下人,从怀中掏出样东西,摊开放在桌前,忍不住愤愤不满。 “该死的宋梨!”有钱了不起啊! 徐梦梦搭在桌上的手微微颤抖,一双眸子恨恨瞪着那张银票,猛地握紧拳头。 谁稀罕她这一千两! 徐梦梦恨不得下一秒就将那张碍眼的银票丢出,几次抬手又无力落下。 该死! 那可是一千两! 她名下有五家店,一个月净利润也才堪堪三百两。 徐梦梦明明恨得咬牙切齿,却也舍不得将这银票丢了。 她忍了又忍,最后还是贴心寻了个锦盒,小心翼翼将那张一千两的银票收起,又藏入暗格。 几番检查确保不会被人发现后,徐梦梦才长舒口气。 抬头看去,见外面月挂枝头,徐梦梦憋了一日,干脆乘着夜色,快步出了房间,朝着府中废弃的院落走去。 吱呀—— 废旧的木门响起难听刺耳的声响,玉莹刚安排好看守的人,扭头看去,就见徐梦梦阴沉着脸快步走来。 “小姐。” 徐梦梦不咸不淡应了声,她问,“都安排好了吗。” 玉莹恭敬道,“回小姐的话,都处理干净了。”她是指先前那批看守在此的人。 徐梦梦听此,慌乱一日的心,可算是安定了不少。 处理了那群人,她就不信宋梨还能从哪得知消息。 徐梦梦摆了摆手,吩咐道,“出去等着。” 她被宋梨一句话搅的一整天都心神不宁,这会真是迫不及待想要借此发泄番。 “小姐,需要奴才留下帮忙吗?”玉莹大着胆询问。 徐梦梦睨了她眼,露出嫌恶的表情,本就心情不爽的她,厉声呵道,“滚出去!” 玉莹清楚她的脾性,闻此不再多言,识趣带上下人离开,末了,还不忘贴心带上废旧的房门。 不稍片刻,隐约听见房内接连不断地传出凄惨猫叫声。 玉莹面不改色,早已对此习以为常。 下人也只是有所耳闻,如今才知,外界传言中的徐家大小姐,实则是这般心思狠辣之人。 想归想,纷纷低垂着头,却没有一个人敢出言指出。 约莫隔了半个时辰,徐梦梦再次出现在几人面前。 她的衣摆染上血色,就连侧脸也被溅上几滴血迹。 与先前阴沉着脸的她不同,此刻她的面上明显添了几分笑意。 就连对玉莹说话,语气都比先前有所不同,温和了不少,预定多了几分难掩的小愉悦,扭头瞥了眼,轻飘飘吩咐道。 “老规矩,处理干净,别被人发现。” 玉莹:“是。” 这种事一直都是她在干。 玉莹本以为这次也与先前一般无二,再不济也就比往日多些狼狈。 却不想—— 她打开暗门,还未踏足密室,鼻尖早已被浓烈的血腥味所浸染。 “啊!” 玉莹特意喊了两人,本是想着让她们来帮个忙,一块清扫。 不想,看到眼前这一幕,二人眼一瞪,惨叫一声竟直接晕死过去。 玉莹:“……”她气急咬牙,又无可奈何。 刺耳的猫叫声在耳畔止不住的响起,一个个笼子中,关着数不清的猫咪。 浓稠的血色早就害得脚下地板变了颜色,不算小的密室内,除去大大小小的猫咪外,墙边堆放的各类‘刑罚’,尖锐器具比比皆是。 脚边说是三步一残肢也不为过。 看来小姐今日,将这群猫折磨的不是一般惨啊。 玉莹紧皱着眉,强忍着浓烈的血腥味,迅速将密室处理干净。 临走,又拉着这群看守在此处的下人,好一阵敲打。 随手挑了两个人,将她挑拣出的‘宝贝’送去徐府后门。 做完这一切,又亲眼目睹接头人一手交钱一手拿货,驾着马车离开后,玉莹长舒口气,这才敢折回院子去复命。 自以为所作之隐蔽,绝对无人能够发现此事的徐梦梦主仆俩,却不知道二人的一言一行,早早就被暗处之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特意留下了个人继续守着,千鸯身影闪过,回了宋府。 “小姐,有消息了。” “属下与千鸢潜入徐府,现已查清徐家小姐徐梦梦,虐杀一事确为事实。” 千鸯夸了句:“小姐当真料事如神。” 宋梨挑眉轻笑,不置可否。 倒不是她料事如神,说到底还是怀中的‘猫儿’有本事。 悠哉哉享受着被顺毛的陆时晏毫无察觉,他眯着眼,哼哼唧唧。 “喵呜~~” [原来当猫的日子,都这么自在~~] [***再这么下去,被梨梨养着,我都不想变回人了呢。] 熟悉的刺耳声音再次响起,宋梨不着痕迹抬手捏捏耳垂。 不是第一次听它说起自己不是猫,只是这次,莫名有些好奇他变成人的模样。 “此外……”千鸯停顿两秒,垂首继续道,“属下还发现……徐家小姐私下里还与京城不少酒楼有所联系。” 宋梨撸猫的手骤然一停,猫儿不乐意,翻过身,露出小肚皮冲她讨好蹭蹭。 宋梨逗着猫,语调悠悠问,“哪种联系,说清楚。” 一想到那个场面,千鸯变了脸色。 她是打小被选在小姐身侧伺候着,经历的事多了,还从未有过如同今日般令她感到气愤。 “小姐,她们,她们将虐杀而死的猫以低价卖给酒楼,酒楼再以高价,将猫肉充当猪肉羊肉所卖出……” … … ps:最近在调整心态+早睡(?o?o)前几个月熬夜熬狠了,姨妈已经俩月没来了,宝们如果嫌弃更得太慢就养养文吧呜呜呜下个月再见 o(╥﹏╥)o 养文归养文呜呜呜宝们要记得回来呀??? 第202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8) “以猫肉充当猪羊之肉?” 宋梨还是头回听说这般离谱之事,她面色忽地一沉。 她只知徐梦梦对猫咪有虐杀之嫌疑。 却怎么也没想到,徐梦梦竟如此大胆! 猪羊肉的价格本就不低,百姓花了钱,买到的却还是被惨遭虐杀而死的猫肉。 徐梦梦真是丧心病狂,这种荒唐事,她也做得出! “正是如此!”千鸯想起今晚所见的那一幕,紧咬着牙齿,气的浑身发抖。 “小姐,此事是属下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而且,属下同千鸯还看到……今晚前去徐府接应的人……其中,其中还有……” 想起那人的身份,千鸯支支吾吾,小心抬首看了眼宋梨的脸色,后面的话没敢说。 宋梨冷着脸接过话,肯定说道,“接应之人中,有宋家酒楼的人。” 千鸯先是点头,又摇头否认。 见宋梨直白道出,她也没再藏着掖着,解释道,“回小姐,是表小姐名下的城西酒楼。” “今晚前去徐府接应的那群人中,就有城西酒楼……” “简直放肆!” “喵呜!” 话音未落,宋梨拍案而起,本是赖在怀中的猫儿也惊得跳下地。 刚还一心只想当猫摆烂的陆时晏晃晃脑袋,整只猫还晕乎乎的绕着宋梨腿边打转。 “喵~?” 它伸出爪扒拉着宋梨的衣摆,仰着脑袋,湿漉漉的猫瞳直勾勾望着她。 察觉到宋梨低眸看来的目光,白团子还不忘凶巴巴叫了声,“喵呜!” [谁惹梨梨生气了!让我来!我去挠她嗷!] 边说,陆时晏抱着宋梨的腿,利索亮出自个软乎乎的小肉垫,说是挠,腿边反倒传来阵阵痒意。 宋梨眼皮一跳,她轻叹声,弯腰将猫儿抱起。 被它这么一打岔,宋梨心底的情绪莫名被安抚了不少。 沉吟两秒后,宋梨吩咐道,“盯紧徐府,你同千鸳尽快将所涉及的相关酒楼明细查清,送至衙门。” 千鸯迟疑,“小姐,赵府尹同徐大人相熟,属下担心……” 若是官官相护,她们将证据直白递交至衙门,岂不是打草惊蛇。 “此事我自有分寸,先将证据收集好,剩下的,按我说的做。” 官官相护又如何。 她倒要瞧瞧,此等荒唐事,她赵府尹能不能护的住。 “是。” 千鸯得了命令后,身影一闪,又隐于黑暗朝着徐府赶去。 … 接连几日,千鸯不时回府带来消息。 徐梦梦从最初的肆无忌惮,到如今的有所收敛。 原因正是街坊不知从哪听的消息,声称城中各大酒楼,端上来的猪羊肉都是以次充好,还自称回回去吃都让她觉得口感不对。 话题一旦开了头,后面应和的声比比皆是。 不少人纷纷跟着发言,也声称她们吃的猪羊肉口感不对。 被这么一折腾,经营酒楼的那群人被吓得不轻,生怕被发现,也导致最近酒楼私下的动作都收敛了不少。 没了酒楼的接应,惨遭徐梦梦所虐杀而死的猫咪,也没了‘去处’。 玉莹斗胆建议,将这些脏东西尽快丢了出去,随便丢到乱葬岗也行。 偏偏徐梦梦财迷心窍,这些猫都是她的‘财路’。 谁敢断她‘财路’,那就是跟她作对。 徐梦梦差人采购了些许冰块,勉强将那群碍眼东西冷藏起来,才避免发臭。 即便玉莹再三提醒,也无法改变徐梦梦的主意。 那群可怜的猫咪,到死还在徐府内的一处密室待着。 听完千鸯的汇报时,宋梨捂着怀中猫儿的耳朵,只命千鸯盯紧了徐府,心下自有分寸。 这种事,徐梦梦她既然敢做,无异于自寻死路。 千鸯离开后,千羽面露慌张,喘着粗气踉跄出现。 “小姐,不好了……” “倾云院那位,又吐血了!” 倾云院?那不是她前些日子新迎娶夫郎的住处吗! 宋梨面色微惊,匆匆起身。 “喊上千月。” 眼看着二人快步离开,被遗忘惨遭落下的陆时晏:“?” “喵!”出了什么事,带带他一起呀qaq 多半是听到他的心声,宋梨去而复返,将它捞入怀中,来不及哄,又快步赶去倾云院。 她这位刚娶回府没几日的夫郎,万不能有事—— 第203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9) 倾云院。 一路赶来,宋梨神色匆匆,关心之情不似作假。 她这位新娶的夫郎来之不易。 外界早早传言,说她有克夫之命,宋梨对此倒是从未放在心上过。 只是接连六次,次次都在婚期之日出了变故,也因此惹得宋梨不得不信。 眼下,也就只有如今这位新迎娶的夫郎,还愿嫁给她。 想她宋家家缠万贯,偏生碍于个民间所传的克夫之命,时至今日,也才堪堪娶个夫郎回家。 怜惜夫郎身子孱弱,就连大婚之日,也只是叮嘱下人好生照料着,她则是回了书房将就一宿。 回想起前阵子母亲还催促她要尽快与夫郎圆房,早早补上周公之礼,也好早早为宋家传宗接代。 奈何夫郎体弱,哪里经得起那种折腾。 这才只是命人在小院仔细照顾着,都三天一吐血,五天一昏迷。 宋梨心下无奈轻叹,思绪乱转间,脚下步子倒也不慢。 只是,越是临近小院,怀中的猫儿反倒突然变得极度不安分起来。 趁着宋梨毫无防备,蹬着后腿,一跃而下。 “喵呜!”好熟悉的气息! 白团子歪了歪头,琥珀色的猫瞳中浮现出几分通人性的疑惑和不解。 宋梨听到他的心声,蓦地顿住脚步,回头看了眼,她抿着唇,咽下到嘴边的话。 只来及叮嘱了句,“在这附近转悠着,别乱跑。” “待我出来再寻你。”说完,宋梨快步走进倾云院。 “喵?”陆时晏眨着眼,也不知有没有听清宋梨的话。 眼睁睁看着宋梨身影渐行渐远,径直走进房门。 离得有些距离,陆时晏耳朵动了动,隐约听清了些。 约莫是询问千羽‘人可安好’等诸如此类的话语。 陆时晏还呆呆坐在原地,好一会儿他抖抖身子站起身,粉粉嫩嫩的小鼻子动了动,试图捕捉着空气中那股吸引他的熟悉气息。 [299,这院里的人是谁?]他问。 识海中干巴巴的机械音断断续续的响起。 [叮!查询中——] 伴随着滋啦不断的电流声,下一秒又听,[查询……失败……] 陆时晏:“??” 他难以置信,[这么点小事你都查不到,299你又bug了???] 299的机械音磕磕绊绊,也给不出解释理由。 [出,出了点意外……]查询中途,莫名受到不明磁场的干扰,就像它带着宿主发起传送时,所遭遇的原因相同。 [299,你真是……] “喵!” “猫主子,您怎么还在外待着呢。” “奴才这就带您去见主子。” 陆时晏刚打算揪着299再多贴心问候两句,猝不防视野陡然拔高,他呆滞一瞬,吓得惊叫出声。 本就小心翼翼才敢将猫主子抱起的千月,被他这么一折腾,更是心下一颤,吓得她手忙脚乱,倒是给了陆时晏挣脱的机会。 刚从倾云院出来,准备离开的千月挎着药箱,还有些惊魂未定,“猫主子……” 猫猫后撤两步,没了宋梨在,一向软萌的白团子,神情流露出几分凶狠,发出警告的叫声。 “喵呜!”不许碰我! 千月惊呆了:“?”主子养的猫,不是超乖超软超可爱的吗。 这这这,这真是主子的猫? “猫儿,到这来。” 屋内,听到动静的宋梨推开窗,朝着院外扬声喊道。 刚还摆出凶巴巴模样的陆时晏,听到她的声音,登时变了样。 千月:“??”啊啊啊?猫也会变脸?? “猫主子,奴才带您进去……”千月见它一秒变乖,软乎乎的触感还停在指尖,千月大着胆子还想动手帮它一把,谁知猫主子根本不领情。 背着宋梨,扭头又冲她呲牙。 默默收回手的千月:“……”好嘛,她是清楚了,猫主子也就只有在小姐面前才会变乖。 陆时晏凶完千月,又迅速跑到宋梨跟前。 “喵呜~~” [梨梨!]小家伙习惯性躲在宋梨怀中蹭了蹭,正欲向她撒撒娇,小鼻子动了动,嗅着空气中那抹熟悉的气息。 [不,不对!] [梨梨,这房间里还有谁?为什么会有种好熟悉的感觉?] 刚安分下来的陆时晏又开始折腾,等不及宋梨回答,他动动鼻子,挣开宋梨,毫无征兆跑进内室。 “猫儿,停下——” 宋梨想拦,却也比不上这家伙灵巧。 “喵!” 看清眼前一幕,不顾阻拦偷跑进去的白团子惊叫出声。 宋梨落后两步堪堪追了进来。 只见某只猫猫跳上床榻,爪子肆无忌惮踩在床上迄今仍昏迷不醒的男人,一脸急躁的模样,口中‘喵喵’叫个不停。 宋梨:“??” 她变了脸色,“小家伙,不许胡闹,莫要伤了他,快下来!” “喵呜!” “喵呜!” 被抓住的陆时晏奋力挣扎,[***!这是我!这是我啊!] [快让我变回去!] 宋梨动作一顿:“?!!” … … ps:晚上还有!等我!(〃''▽''〃) 第204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10) 宋梨对她这位新娶的夫郎并没有所谓的感情可言。 全因家中长辈催的紧,这才着急迎娶。 知晓夫郎身子孱弱,平日的关心也命人频繁转达。 只是这倾云院,她来的次数倒也不多。 与夫郎见面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只知他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自打进府之后,连清醒的次数都少之又少。 莫说是她,府内上上下下都在担心她这位新夫郎的命能挺到几时。 而眼下,她竟听到猫儿说—— 猫儿就是夫郎? 宋梨眼底情绪剧烈一震,只觉得耳畔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的同时,内心陡然涌起阵莫名又强烈的欢喜。 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起,勉强按捺住油然而生的激动情绪。 眼下,猫儿还不知她能听到他的心声。 倘若被猫儿知晓,往后,她哪能听懂小家伙的话。 私心使然,宋梨忍下到嘴的询问。 只是,她的夫郎,好端端地为何会变成了只猫…? 陆时晏全然被眼前人的模样所吸引,只顾着揪着识海中的299骂骂咧咧,浑然没有发现宋梨的异样。 [***,快让我变回去!] “喵呜!” “喵!” [这不就是我吗!原来梨梨的夫郎就是我啊!] [亏我还担心了一路梨梨的夫郎是谁。] 可恶的299!连这么点小事它都查不到。 [早知道梨梨夫郎就是我,哪还用耽搁这么久。] 接连多日他都在催着299尽快找到该位面的载体。 搞了半天,竟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陆时晏催促道,[***你在等什么,你快……] “喵呜——” 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宋梨神色如常,随手提起猫儿的后脖颈,轻飘飘睨了它眼。 道,“小家伙,闹够了吗。” “喵!”梨梨快放我下来!我没闹!qaq [我要变回去!] 陆时晏急的不轻,在宋梨手中费力扑腾着,试图挣扎开。 宋梨眼睫微颤,敛下眸底的情绪,语气淡然又故作训斥道。 “老实些。” “伤了他,没你好果子吃。” 听到这话,刚还挣扎的陆时晏顿时歇停下来,他耷拉着尾巴,整只猫都变得神色怏怏。 [呜呜呜梨梨竟然为了他凶我!] [伤心了,伤心透了tat] 哭嚎了两句,陆时晏回过神来,[不对,我跟他分明就是一个人!] 嘶!他竟然在吃自个的醋! 想到这,陆时晏抖抖耳朵,不愿承认方才的‘无理取闹’。 “喵呜~~”他讨好似的抱着宋梨的手蹭了噌。 就连话语气都可怜兮兮的,[好梨梨,求求啦~~快放我下去吧。] 他想变回人了。 虽然跟着梨梨,做猫猫每天日子过的都很滋润,但是…… 回回洗个澡,都会被梨梨看了个干净的感觉,也是真的很羞耻!! 不行!他必须变回去!! 宋梨充耳不闻,带着他出了内室,又喊来千月进去为床上仍昏迷不醒的人,再好生诊治番。 被迫离开的陆时晏:“…喵呜!” 一双猫瞳泪眼婆娑的望着内室,呜呜呜他刚找到的身体啊—— 也罢! 小小的猫儿,大大的委屈。 自我安慰道,左右299也还没找到变回去的办法。 他,他等下次再来! 听了个清楚的宋梨:“…?”变回去的办法? 所以,小家伙刚是在向谁求助‘变回去’? 宋梨眸光微闪,隐下眸中的异样,转而吩咐千羽仔细照料着床上昏睡不醒的那人。 不计一切代价,也要治好他。 千羽一脸懵逼:“?” 都被多少个太医大夫定了死刑的人,小姐竟然还想治好他?? 千羽不敢反驳,拉着千月一块应‘是’。 宋梨没多解释,只是与平日相比,对倾云院这位新夫郎又多了些关注。 若是说先前的关心,是碍于他是她新迎娶的夫郎身份。 那现今的关心,则是顾忌着某只分外闹腾的小家伙。 只是,她这位新迎娶的夫郎,好端端地,究竟为何会变成只猫? 宋梨想不通,却也不妨碍她对此事的探究。 趁着猫儿习惯午睡的时间点,宋梨刻意瞒着他,再次踏入倾云院。 … … ps:我有罪,我打游戏上头了qaq 明天中午争取再来一章 第205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11) 倾云院内。 “小姐?” 千月刚收拾完药箱,还未来及离开。 竟意外见到宋梨去而复返。 小姐极少踏入倾云院,今儿个竟接连来了两次。 千月怔愣一瞬,“小姐是担心小郎君吗?”旋即又略显苦恼答道,“虽说郎君身子弱,但奴才也不应至今还未查出郎君病症之由才是。” 说到这,千月有些自责,“小姐,都怪奴才医术不精,这么久了,还是治不好郎君。” “此事,不怪你。”宋梨摆摆手,安抚了句。 她这位新迎娶夫郎的身体,她自是清楚。 先前倒是请太医院的院使来瞧过,治是能治,只是还缺少味药引。 偏偏那味药引派人找了这么久,还没传来消息。 昨儿难得有了消息,只可惜年份偏低,药效也会减弱。 宋梨不禁想,她的夫郎平白变成猫,莫不成是因身子孱弱,几近药石无医的缘故? 那,倘若她能够寻到法子将夫郎医治好,猫儿是否就能变回来? 宋梨心绪乱飞间,瞧见千月还在旁候着。 她径直走上前,停在床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神情复杂。 好一会儿,宋梨出言问,“千月,他还能活多久。” 千月错愕抬头,“小姐?” “直说即可。” 千月面露迟疑,直言答道,“若是寻不到药引,最快七日,最迟十日。” 闻此,宋梨眸色一紧,她抿紧了唇,隐在袖中的手紧紧握起,好一会儿才卸了力道。 她轻吐一口浊气,出神的眸光望向他,口中低喃道,“七天。” “足够了。” 宋梨偏眸吩咐道,“命千羽那边加快速度,仅缺的那味药引,不惜一切代价,五日内,必须拿到。” 她的夫郎,必须安然无恙。 千月:“…是。” 千月领命后没多停留,称还要为小郎君煎药,出了倾云院。 偌大的房内只余下二人。 宋梨坐在床前,仔细端详着她名义上夫郎的容颜。 说来也是好笑,她与他成婚多日,却还是第一次坐在离他这么近的位置。 也是第一次细细端详着他的容颜。 从母亲再一次为她定下新夫郎人选时,她就知晓陆家公子模样俊俏,在京城一众待嫁闺阁的年轻公子中最为出色。 许是常年被病痛折磨,他的肤色也比常人白了些。 秀挺的鼻梁下,惨白的唇格外引人怜惜。 “这家伙最爱撒娇,被病痛折磨这么久,也不知待他醒来,还得闹腾成什么样。” 想着,宋梨唇角微微上扬,眸底流露出几分宠溺。 “只是,院使要的药引子,当真是难寻。”宋梨轻叹了声,注意到他紧锁的眉头,禁不住动了旁的念头。 “梨梨?” 嘶哑的嗓音突兀响起,沁凉的触感自手腕传来。 宋梨伸出的手骤然停住,手腕处带有凉意的触感分外清晰。 她瞳孔微缩,内心陡然升起某个大胆的猜想,垂眸看去,眼底讶异还未散去,嫣红的唇隐隐颤动。 “猫儿?” 床上的人不知何时醒来,强撑着坐起身,黝黑的眼眸写满茫然。 他环顾四周,下意识抬手按着眉心,约莫传来几分痛意。 丝毫没察觉到不对的他,还如平日般抱着她的胳膊,脑袋抵在她的肩上,像只猫一样往前拱着,一举一动尽显依赖,眯着眼睛哼哼唧唧道。 “梨梨,你是不是又想趁着我睡觉,偷偷揉我肚肚~~~~” 惯犯·宋梨:“……”(?ˉ???ˉ??) … … ps:十点!下一章一定在今晚十点! 第206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12) 许是突然变回来的缘故,脑子迷迷糊糊的他还毫无察觉,习惯性抱着宋梨胳膊撒娇。 低首轻蹭间,未曾束起的长发随意散落在肩头,不经意扫过宋梨的脸颊,总是会不时传来阵阵痒意。 宋梨稍稍侧眸,垂睫看去,眸底掠过抹异色。 她没回答陆时晏的话,好半晌,才掀了掀唇,试探性唤了声。 “陆时晏…?”这是陆家公子,她新迎娶夫郎的名字。 “唔。” 他乖巧的紧,耷拉着眼皮应着她的话,还在可怜兮兮央求着。 “梨梨,我今晚还想吃……”鱼。 未完的话戛然而止,刚还抱着宋梨舍不得撒手的他猛地睁开眼。 不对! 梨梨方才喊他什么? 梨梨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好一会儿,他好似刚回过神来,愣愣抬头。 “梨梨…?” 意识到什么,陆时晏慌忙低下头,低哑的嗓音识趣变了语气,颇显恭敬喊。 “…妻主。” 嘶!他不是猫吗! 这个点他应该正窝在梨梨床上美滋滋睡觉才对啊! 呜呜呜究竟发生了什么! 陆时晏心底小人一整个抓狂的状态。 这299说变回来就变回来!就不知道提前跟他通个气吗(〃>皿<) 差点就要在梨梨面前暴露他是猫了。 还在费力修整bug的299:[qaq]它说不关它的事,宿主信么。 宋梨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余光瞧见某人怯怯缩回手,以及试图调整姿势,否认着先前发生的一切。 宋梨眼底浮现抹浅笑,就连唇角都跟着弯了弯,转瞬间又随之隐去。 耳畔并未传来熟悉的心声,宋梨心下约莫有了猜测,既然她的猫儿还不想承认,那她就随着他的意便是。 转瞬间,她掩去异样,伸出手,扶着他坐起身,扮演着好妻主的身份,避开他先前的话题,关心问道。 “昏睡这么多日,如今终于醒来,夫郎身子可还有不适?” 一脸懵逼·陆时晏:“??”夫,夫郎? 完喽~~ 这当猫当久了,他咋感觉脑子都不够用了嘞??? 宋梨见他不语,牵着他的手,关心备至问了好一番,突然又道,“前些日子还挺母亲提起,待到夫郎身子大好之日,便是你我同房之时。” 宋梨不放心,提议道,“夫郎,为妻再命人为你请个大夫来瞧瞧可好?” 同,同房?? 黝黑的瞳眸猛地一缩,他他他,他刚没听错吧? 进,进度这么快的吗? 不说还好,宋梨这话一出,惊的陆时晏紧张到连连吞咽,嗓子处频繁传来阵阵痒意, “咳咳咳……” “咳咳咳!梨……咳咳咳……” 难以抑制的咳嗽声根本就停不下来,本是惨遭病痛折磨而脸色惨白的他,也因接连不断的咳嗽,使得面上染上抹红。 宋梨贴心倒了杯水递给他,又伸出手帮他拍了拍着背,担忧道,“咳这么厉害,我让千月再来过来跟你瞧瞧。” 说着,宋梨就要起身去喊人。 “别……咳咳……”温水润喉,那抹不适感散了不少。 冰凉的手抓住宋梨的手腕,他大口喘着气,缓了好一会儿。 嘶哑的嗓音响起,陆时晏白着脸试图找着借口道,“我,我就是有些累,想再睡一会……”他想,角色转换的太快,他得稍稍缓一缓。 只是,随意寻得个借口,为何话音刚落,始料不及的疲倦感反倒朝他袭来,一时间只觉得眼皮仿若千斤重。 宋梨动了动唇,到嘴的话咽了回去,扶着他重新躺下,抬手撩过他额前碍事的发丝,哄了句。 “既如此,想睡便睡吧。” 睡意来的极快吗,陆时晏扯着唇角,连句话也没来及应。 脑子浑浑噩噩间,陆时晏还在忍不住腹诽嫌弃着,这身体,真的好弱…… 等会醒来,得找299薅点东西补补…… 思绪断断续续,才只是呼吸间,他只觉眼前一黑,便再没了意识。 宋梨独自在房内停了许久,见陆时晏当真沉沉睡去,望着天色,又想起暮云院内的猫儿。 她眯了眯眼,眼神微暗,念头渐起。 招来下人吩咐着,待房内郎君醒来,定第一时间派人通知她后,索性起身回了暮云院。 刚踏入院子,就瞧见只熟悉的白团子,这会儿正懒洋洋的窝在床上,毛茸茸的尾巴时不时晃一下。 许是听着动静,它抖抖耳朵,耷拉着眼皮晃晃悠悠站起身,琥珀色的猫瞳透露出些许迷茫。 “喵呜~~?” … … ps:晚了8分钟…?qaq 第207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13) [梨梨~?] 嗯?不对! 瞬间,那双本是被困意侵占的猫瞳写满了茫茫然, 猫叫? “喵?!”真是猫叫?!! “喵呜!!” 刚还昏昏欲睡的猫儿陡然瞪大了眼,[喵喵喵!] [我不是变回去了吗!] [啊啊啊怎么又变回来了!!] 熟悉的少年音再次自耳畔响起,即便宋梨心下早有了猜测,还是在亲眼所见时,神情不由流露出几分惊诧。 还真是如此,同她猜想的一样。 也就只有是猫儿的时候才能听到他的心声。 她停在门前,并未着急踏入屋内。 宋梨眸色沉沉,看向某只眼下只顾着追着自个尾巴‘喵喵’叫个不停的猫猫,神情颇显复杂。 只是她的夫郎,为何能够一会变猫,一会变人? “喵!”疼!嗷! ‘碰’的一声,四下乱窜的白团子根本没注意看清四周,随着一声惨叫,宋梨再次抬眼看去,只觉眼皮一跳。 好笨。 还能从床上直接摔下来。 她捏了捏眉心,毫无思绪的念头也蓦地停住,轻叹了声,上前抓住还在窝在床边抓狂的猫儿。 “小家伙,你不乖乖睡觉,又在闹些什么。”她的语气如常,同往日般随意训斥了句。 陆时晏哭唧唧,抱着宋梨胳膊可怜兮兮的叫,“喵!” [梨梨!] [呜呜呜我又变回来了梨梨!] [我刚刚变成人,还没来及告诉你,竟然又变回来了呜呜。] 他都破罐子破摔,准备找299多薅点好东西,稍微养好点身体后,再跟梨梨坦白呢。 结果倒好,莫名其妙的,又给他变回来了! 听此,宋梨意味深长瞥了他眼。 坦白? 呵。 也不知道是谁瞧见她时,吓得变了脸色还不忘恭恭敬敬喊声‘妻主’,一副生怕被她发现的模样。 这会倒是搁这跟她说‘想坦白’。 真把她当三岁小孩哄呢。 他这话,还真是没什么可信度。 宋梨也没想着揭穿他,倒是乐意陪着他接着演。 将赖在身上的白团子抱起,抓着它的小爪哄了句,“摔疼了?” 还在哭哭啼啼装委屈的猫:“?” 猫瞳微睁,当即也不犹豫,撅着屁股往宋梨怀里拱,可怜兮兮的喊。 [呜呜呜梨梨~~疼~~] 它举着爪子,颤巍巍的模样,不知情的人见了,怕是都要怀疑它不是摔了一跤,而且断了个爪。 瞧着他这副漏洞百出的做派,宋梨嘴角微抽,“真有这么疼?” 嘴上说着嫌弃的话,手下倒是放轻动作揉了揉他的爪。 [对!疼!好疼!] [我都受伤了,今晚能不能吃鱼呀梨梨~~] 怀中的猫球蹭着她,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哪里有半点喊疼的表现。 末了,还不忘见缝插针,趁机提出自个心心念念馋了许久的鱼。 宋梨:“……”得,合着方才在倾云院刚醒来时,他没说完的话,是这句。 宋梨被气笑了,面上倒没表现出什么异样,她腾出只手捏了捏猫猫的耳朵,半真半假打趣道,“这么疼呀?” “既然这么可怜,那不如我命小厨房给你准备桌全鱼宴,好生补补如何?” 全鱼宴?! 猫猫眼睛蹭的亮起,[这这这!单是给我的全鱼宴?] “喵呜~~!”梨梨你对我也太好了吧!! 顿时,陆时晏也不哭哭啼啼的喊疼了,那眼巴巴期待的模样,简直恨不得下一秒就能吃上宋梨口中的全鱼宴。 宋梨屈指敲了它的脑袋,打趣道,“收收你的口水。” “刚还喊着疼,这会倒好,说到全鱼宴,口水都流出来了。” “喵呜喵呜~~”猫猫也是能屈能伸,小脑袋在她怀里蹭个不停,咧嘴讨好的笑,一心贪吃的他,就连追究299的事也全然抛之脑后。 闹腾这么久,怕是小家伙早就饿了,宋梨也是心疼他,当真命人上了全鱼宴。 等陆时晏吃饱喝足,窝在一旁宋梨给它特意打造的小窝中准备小憩时,千羽再一次神色匆匆的出现。 “何事。”宋梨问。 千羽忙道,“小姐,你让奴才找的药引子,有消息了!” 宋梨一听此话,神色大喜,“此话当真?与院使要求的年份可相符?” 千羽肯定道:“同院使大人所说的一般无二。” “东西被车队带入京,赵掌柜递来信,想请小姐亲自去瞧瞧。”说着,千羽将手中紧攥着的信件递了出去。 接过千羽的信件,宋梨快速扫过,来不及过多追问,当即下令,“走,去瞧瞧!” 再一次被落下的陆时晏试图探头:“喵~?” 走的这么急?梨梨派人找的是什么药引子? 不想,下一秒宋梨去而复返,揉着猫猫的脑袋,如平日叮嘱道,“我出去一趟,在屋里老实待着,不许乱跑。” “倘若被我发现……”宋梨拖长的尾音,低垂看向它肉乎乎的后腿,勾着唇,语调饶有深意道,“…打断你的腿。” 陆时晏:“?!!” 他忙不迭缩回伸出去的后腿,一双猫瞳流露出通人性的恐惧。 转而又讨好地蹭蹭她的手心,“喵!”保证不乱跑! 299:[……]bug!快修!!它不要当机械…猫!! “这才乖。”宋梨轻拍拍它的脑袋,勾着唇夸了句。 再次起身,她望向后院,眸色出神,脚下步子朝外走去,口中低喃着,“也不知倾云院的夫郎能否撑到我取药回来。” 陆时晏:“?”倾云院的…夫郎? 陆时晏:“!”那不就是他吗! 听梨梨的意思,难道是说……他他他?他要死了?! 嗯嗯嗯? 他要死了!!? “嗷呜!” 它忙不迭跳出小窝,灵巧的身子轻松跳上窗前,探头看去,院中早已没了宋梨主仆的身影。 独留下陆时晏在房中,急个不轻。 [299!你刚听到没,你家宿主要嘎了?] 299的回答来的很快,[请宿主放心,任务进度持续增长中,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总而言之,您不会嘎。 陆时晏追问:[行,竟然没有发现异常,那你倒是说说,眼下一会变猫一会变人,又是怎么回事,任务还做不做了!] 识海内,299缩着角落,滋啦不断的电流声响起,机械音明显听出几分怯生生的意味,磕磕绊绊答道。 [检测到该位面被相关磁场所干扰,意外造成传送期间bug出现……] [目前已上传错误报告至研发组,还请宿主耐心等待——] [好啊!果然是bug!]陆时晏气急咬牙,[你这么搞,那我现在到底是猫还是人——] 诚实的统子:[…是猫。] 陆时晏:“……”他想刀了299,谁赞成,谁反对。 … 徐府。 一处废旧的院子内,借着夜色的遮掩,两道身影相继出现。 徐梦梦熟练转动机关,步入密室。 刚一进去,凄惨的猫叫相继响起。 徐梦梦紧皱着眉,神色愈发昭显不耐,“吵死了!” “一群该死的畜生!” 徐梦梦阴沉着脸,问,“我让你联系的买主,都联系的怎么样了。” 落后两步的玉莹面露担忧,压低声音还想劝阻,“小姐,如今这阵子风声紧,咱们还是……”别卖了。 “闭嘴!” 徐梦梦不满呵斥,“你是主子我是主子!” “本小姐想做什么做什么,什么时候轮的到你来指手画脚!” 玉莹张了张嘴,识趣眼下到嘴的话。 本是劝阻的话默默又变了话茬,垂首答道,“联系了先前几家酒楼掌柜,但她们都或多或少对其有所顾忌,如今……都不敢买……” “废物!” 徐梦梦一听这话,气急败坏呵斥道,“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还有什么用!” “有,有一家倒是说要买……”何止是要买,甚至还敢大肆采买,但她总觉得其中有古怪。 玉莹有些迟疑,“只是那家酒楼,从未跟我们有过合作……” 徐梦梦可不管这些,若是再不赶紧将那群畜生处理了,再这么等下去,万一发臭了可就真亏了。 “快!” “你安排一下,最好今晚就能联系上买主,赶紧卖出去!” “可是小姐……” 徐梦梦冷喝道,“没有可是,按我说的做。” … … ps:哭了,这天真的好冷 第208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14) 徐梦梦连这种话都说了,玉莹扑通一声跪下,神情惶恐的她哪里还敢反驳半句。 纠结了瞬,大着胆子委婉道,“只是小姐,今日天色已晚,再去联系买主已然是来不及,不妨等到明晚……” 玉莹的提议才只说了一半,被徐梦梦不耐烦打断。 “行了行了,没用的东西。” “本小姐催了你多少次!现在跟我说来不及,早干嘛去了!” “你怎么就不想想,再继续等下去,那些东西还能不能等得及!” 虽说她是命人将东西尽数放入冰窟,放个十天半个月估摸着也不会有事。 但……要真像现在这样,久久找不到买主,保不住那批‘货’是要砸在手里。 思及此,徐梦梦恨得咬牙,猛地踹了脚边的玉莹她一脚,恨骂道。 “若是当真害的本小姐亏了钱,就算是再给本小姐打几辈子的工,也不够你赔!” 玉莹只觉得一股巨力硬生生踹在她的胸口,本就跪在地上的她身形踉跄了瞬,喉间一甜,险些毫无形象的狼狈跌倒在地。 徐梦梦显然是被气的不轻,尤其是听着耳边还反复传来一声又一声嘶哑难听的猫叫,惹得更是烦不胜烦。 随手抄起手边那根带有倒刺的长鞭,手下毫不留情甩了出去,“叫什么叫!” “吵死了!” “喵!” “嗷呜!” “喵呜!” 凄惨的猫叫声接二连三的响起,呈现封闭状的密室内一时间吵个不停。 徐梦梦许是觉得不解气,手中的鞭子被她一次又一次的挥出。 约莫是被索饶在鼻尖的血腥味所吸引,再加上眼前一只又一只模样凄惨的猫咪,试图在她鞭下苟延残喘寻找生机的模样,勾起了她内心压抑多日的情绪。 这鞭子的力度终究是不够她所满意,徐梦梦猛地拔高音量,喊着玉莹去将她的‘宝贝’统统拿来。 她要将她的那些‘宝贝’,都用在这群畜生身上。 就是可惜,先前那只通体雪白的猫,被它逃了出去。 还意外入了宋梨的眼,被宋梨斥重金买了回去。 倘若不然,若是能将那只白猫生生扒层皮该多好。 思绪乱飞间,徐梦梦也随之想起,被她藏在房间暗格里的一千两,顿时,徐梦梦越发来气。 该死!她宋梨除去投了个好胎,比她多了点钱外,旁的还有哪点比她强! 竟也配命下人掏出一千两的银票刻意羞辱她—— 一想到这,徐梦梦手下动作更是也随之重了几分。 余光瞥见玉莹还未曾有半点动作,斥道,“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去!” 刚被踹了一脚的玉莹:“……”她真不想去。 本来之前小姐搞得那批货就还没寻到买家处理。 要真遵着她的命令,将她口中的那些‘宝贝’尽数取来,今晚怕是不知今晚得有多少猫咪丧命在徐梦梦的手下。 丧不丧命的倒是无所谓。 但是!万一到头来那批货真的只能砸手里了,保不准又要找她撒气。 思来想去,玉莹到底还是选择了大着胆子上前,出言劝阻。 倒也不是心疼猫,只是单纯的在为自己的小命着想。 索性这么耽搁,徐梦梦憋了几日的心情也宣泄了不少。 她丢了鞭子,看着那群哀嚎不断地猫咪,冷哼一声,神情不屑道。 “还真是便宜你们了。” 眼看着徐梦梦终于舍得出了密室,玉莹才长舒口气。 才刚踏出废旧的院落,徐梦梦侧眸睨了她眼,不咸不淡吩咐道。 “买主的事,尽快联系。” 玉莹尝试再次提醒,“小姐,那买主先前从未跟我们有过联系,奴才担心其中有古怪……” 徐梦梦不予理会,铤而走险这种事,她又不是没有做过。 “少废话,最迟明晚,我要见到买主。” “…是。” … 暗处。 千鸳推了身侧人一把,“告诉主子,鱼上钩了。” 在徐府盯着徐梦梦虐杀一事,蹲守多日的千鸯早就迫不及待。 等徐梦梦前脚刚离开,她应了声,忙不迭运转轻功回了宋府。 … … ps:宝们!今晚没有!!等明天中午见!(12点左右) 明天开始,摆烂结束,我要日四! 不然的话每天一章我觉得好拖啊,剧情都没有拉开(。??︿??。)怪难受的还是恢复更新日四吧??? 第209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15) 宋府。 千鸯来汇报时,宋梨刚命千羽将新取回的药引送进宫,让太医院的院使好生瞧瞧,能不能用。 宋家是天家指定的唯一皇商,其母又与天家关系匪浅。 便是说宋家在京都横着走,也不为过。 更别提只是进宫找太医院院使。 千鸯送来的消息,也并未让宋梨有所惊讶。 她微微侧眸,看向懒懒窝在手边的白团子,抬手捏着它柔软的脖颈,瞧着它舒服的眯着眼,发出呼噜噜的声响,逗得宋梨嗓音里的笑意都懒悠悠的。 “既然她这么着急寻找买主,那就给赖掌柜递个消息。” 宋梨挠了挠猫儿的下巴,云淡风轻吩咐着,“另外,将徐府的事放出去,等了这么久,也该将事闹大些了。” “至于赖掌柜,她会知道怎么做。” “是。” 千鸯得了命令又匆匆离开。 猫猫抖抖耳朵,猫瞳写满了疑惑,小脑袋在宋梨手下蹭了蹭,“喵呜?” 梨梨在跟千鸯打什么哑谜。 赖掌柜是谁?徐府又是什么事? 嘶!难道趁他小憩的时候,还发生了什么别的事? 还没等陆时晏偷偷揪着299问个清楚,宋梨许是察觉天色已晚,她抱着猫儿起身,朝着内室走去,自说自话道。 “这徐梦梦也是有意思,抓了不少猫回府,对外明着是说怜惜流浪猫受苦,故而选择带回府好生喂养着,实则却是在背地里行其虐杀一事。” “甚至还命人将虐杀至死的猫,售卖给各大酒楼,充当猪羊肉售出。” “真是丧心病狂。” 宋梨才将猫儿放下,它自个就熟门熟路跳进属于它的小窝。 “喵?”末了还不忘歪着头看向宋梨。 [好端端的,梨梨怎么突然说这些,上次千鸯来的时候不是说过了吗?] 宋梨话语一噎:“……”这家伙! 还不是因为他方才胡思乱想,要不然她哪里需要再特意重复这番话。 不过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为了避免它起疑,宋梨干脆做戏做全套,说了个清楚。 “所幸前阵子也有百姓察觉到异样,跑去酒楼闹了几回……” 眼看着传言越发离谱,惹得多数行过此事的酒楼人人自危。 这么一闹,那些酒楼哪里还敢再想着去找徐梦梦购买猫肉。 不过这也就造成徐梦梦手中的那批‘货’,久久无人购买,生怕砸手里的她,索性铤而走险。 若换做以往,依照徐梦梦谨慎的性子,哪里还愿意接触新的买主。 更别提是像赖掌柜那种,只是经营着名不经传小酒楼的掌柜。 这种身份,都是会被她直接掠过的人选,而现在,却成了她那批‘货’唯一的救命稻草。 宋梨捏着它的下巴,使得猫猫被迫抬起头,一双澄清的猫瞳,呆呆望着她,模样乖巧极了。 “喵呜~~?”梨梨? 正疑惑间,又听宋梨笑眯眯问,“小家伙,你说,徐梦梦是否会选择将货卖给赖掌柜?” 猫咪·陆时晏:“…?”他就是只猫! 这种问题,怎么可以问猫猫呐!qaq 陆时晏讨好似的伸出爪爪轻挠了下宋梨,贴着她的手心蹭了蹭,“喵呜~~” [虽然现在还只是只猫,但只要梨梨想,她不卖也得卖!] [她要是敢不卖,哼~~]他有的是办法让她乖乖同意卖出。 宋梨眉眼笑意渐深,她没继续这个话题,反而起身熄了灯。 仿佛先前的话也只是随口一说。 揉揉猫猫脑袋,她说,“很晚了,该睡了小家伙。” “喵~”猫儿回应了声,见宋梨躺下休息后,猫瞳滴溜溜的转,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隔了好一会儿,才大着胆子跳出小窝撅着屁股试图埋头拱进宋梨怀中。 [梨梨~~想跟梨梨一起睡~~] 努力了半天,终于如愿窝在宋梨怀中,猫儿眯着眼,一脸餍足。小爪子搭在宋梨手腕上,这才舍得美美睡下。 宋梨配合着,不着痕迹伸出手,搭在毛茸茸的白团子身上。 等了好一会儿,等到怀中的小家伙可算是安分下来后,宋梨才微微掀开眼帘。 她低垂着眼,眼底荡开抹笑,手下托着它软乎乎的小屁股,压低的声音调侃了句。 “多大的猫了,还要人搂着睡。” 嘴上说的是嫌弃话,手下动作倒是温柔。 夜色渐深,有人一夜无梦,有人彻夜难眠。 … 次日大早。 熟悉的茶馆内,依旧人满为患,吵吵嚷嚷,好生热闹。 说书人理了理衣裳,走上台正襟危坐。 醒木一拍,熟悉的开场白再次响起。 “要说这宋府大小姐宋梨……” 捞了银子的说书人,本欲依照往日,继续说起宋梨克夫之事。 不想,话才开口,台下人纷纷不理会,甚至还有人大声反驳道。 “宋府大小姐与其夫郎分明伉俪情深,你这说书人真是奇怪,为何总是揪着宋府大小姐不放?” “天天说宋府小姐的事,你该不会是从某处得了好处,故意摸黑宋家小姐吧!” “整天就知道说这些,一点新意也没有,听的我好生没劲。” “也不知城中最近可有什么新鲜事,各位姐妹同我不妨说说?” “新鲜事?那不当属前阵子传的酒楼那茬事。” “酒楼?何事?这位姐妹,快详细说说!” “这事我知道!听说是有人吃饭,吃着羊肉味道不对,跑酒楼闹了好几遭。” “对对对!我还听说,是酒楼将猫肉当做猪羊肉卖的,这事,究竟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我大舅的妹妹的朋友去吃过一次,回来就说味道不对,这其中啊,肯定有古怪。” “不过如果真是猫肉,那这猫肉又是从哪传来的?” 众人议论纷纷,突然有人站起身指着台上的说书人大骂,“不会说就换人!我们要听城中闹得沸沸扬扬的猫肉事!” 这话一出,顿时迎来多数人的附和。 “换人!换人!” “连猫肉的事都不敢说,该不会那些猫肉,就是你们茶馆卖出去的吧!” 甚至还有人情绪激动,趁乱丢出硬物朝着说书人砸去。 ‘碰’的一声,动静极大。 说书人:“!” 人群安静了一秒,旋即又吵个不停。 茶馆掌柜见此,赶紧出面安抚众人。 好不容易将人群安抚下来,擦了擦汗,又将说书人拉到幕后,好一通训斥。 说书人脸色煞白,人早就懵了。 她就是个拿钱办事的,按照徐梦梦的交代,说着她往日准备好的稿子,今天怎么就好端端的突然掺和上劳什子猫肉事了! 她连猫都没养过,卖什么猫肉啊! 茶馆掌柜一瞧就知,今儿个是指望不上她了,赶紧随便找了个新人,赶鸭子上架催人上台救场。 万幸的是,茶馆掌柜许是真‘慧眼识珠’,这随手一指,挑的这人,还真有几番本事。 说起近日闹得满城风雨的猫肉一事,还真是侃侃而谈,听的台下唏嘘不断。 … … ps:晚上还有一章(n。˙w˙。)?━?°.*˙。 第210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16) 都说这酒楼茶馆最是传播消息的好地方。 再加上千鸯特意找了不少长舌公散播猫肉一事,才只是短短半天,说是闹了个满城皆知也不为过。 茶馆内更是人声鼎沸,就连有些酒楼也是被先前来吃过饭的客官找上门来,闹了个不可开交。 掌柜见此,生怕这事被闹大,赶紧让人掏银子,试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曾想,这银子一出,本来只是来闹一闹的人,似是尝到甜头,非但不能将此事化了,反倒还愈演愈大。 掌柜急的要死,无法,本来还想隐瞒的她,只得派人赶紧将消息递出去。 闹成现在这样,也只能找东家解决了。 … 与此同时。 “小公子,您慢些,可别伤着自个!” “要真伤着,奴才就是十条命也不够赔的嘞!” 热闹繁华的主街,两道身影一前一后,一瘦一胖越过人群。 眼看着自己主子下了马车直奔糕点铺,落后几步的赵成文急的不轻,在人群中挤了半天,碍于体型问题,也没能成功挤进去。 “别急别急,哎呦!丁小姐求您给奴才让个位吧……” “哎呦呦别别别!陈家姐姐您别挤啊……” “王家哥哥,别急别急,您今儿个一定买的到……” “我,我啊?我不买不买!” “不不不,奴才就是担心自家主子……” 也不知这宋家的铺子卖的糕点究竟有多好吃,竟然引得这么多人争前恐后的来购买。 买就买了,偏偏这东家非要弄什么限量。 搞得每天都供不应求,就连他家小公子,也是排了几天,今儿个好不容易才排到靠前的位置。 瞧见相熟之人,在外一向凭借着纪阳王府脸面多少能办成事的赵成文,偏生这会说了半天好话,也没捞到半句回应。 挤又挤不进去,累了半天不见半点‘成效’反倒还被挤出去的赵成文喘着粗气,无奈放弃的他,干脆随便寻了个位置半靠着,以手作扇勉强扇着风,还不忘连连垫脚眺望自家小公子的安危。 才歇了没一会儿,正擦着额头的汗呢,就这点出神的功夫,眼前猝不防落下阴影, 赵成文抬头看去,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 “小主子!您可算出来了!”顾不得尊卑,赵成文抓着来人的衣袖,激动的差点喜极而泣。 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双手环胸,手中还拎着包装带有宋氏标识的糕点,他上下打量了番,语气调侃,饶有兴味道。 “赵叔,你这是做什么去了,累成这样?” 赵成文忙不迭接过他手上的糕点,苦着脸苦哈哈道,“哎呦我的小主子,您可就别打趣奴才了!” 纪渝川嬉笑了两句,没急着上马车,反倒听到不远处茶馆传来的声音忍不住探身瞧去。 “赵叔,那边好像还挺热闹,咱们也瞧瞧去?” 没等赵成文应声,他独自掠过人群,冲着茶馆走去。 又一次被落后的赵成文:“……”一拍大腿,他能怎么办,自个的主子,他铁定得跟上啊! 赵成文小心翼翼护着纪渝川好不容易买来的糕点,略显困难的越过人群。 等他好不容易赶到茶馆门口,喘着气还没来及询问,一眼就瞅见纪渝川冷沉着脸,面上哪里还有半点笑意。 赵成文:“??”心下一惊。 “小主子,您这是……” 纪渝川强压着怒火,衣袖下双手紧紧攥起,咯吱作响。 “赵叔,你听到了吗。” 纪渝川冷嘲一笑,神情愈发骇人,“我还寻思着前阵子那群人跑酒楼都是在闹什么,原来是真有人做出这档子腌臜事!” 赵成文听的一脸懵逼,妥妥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小主子,您…?” 根本不用纪渝川转述,他们停在茶馆门口,离得近的看官三两句将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听完,轮到赵成文神色大变,“小主子,您您您,您别急啊,这事指不定就是个误会……” 他家主子旁的不说,独独就想着能养只猫。 奈何府上的王夫对这些小家伙过敏,小主子就是想养,也不敢养。 就连前阵子捡到的流浪猫,也不得不‘割爱’交由旁人好生养着。 才刚想到这,赵成文猝不防又听到纪渝川问。 “赵叔,前些天我捡到的那只猫,最后是被谁养了去?” 如今城中闹出猫肉一事,他委实有些担心先前捡到的那只猫,还能不能平安活着。 他记得那猫通体雪白,模样精致,也不知是谁竟也舍得丢弃。 “这……”赵成文迟疑了瞬,“奴才记得,那人自称是徐府的小姐。” 纪渝川拧眉,“徐府?哪个徐府?” 赵成文话语一噎,他赶紧指了个方向,提醒道,“你忘啦小主子,徐府,徐侍郎啊。” 纪渝川也懒得纠结这么多,直接摆手道,“算了算了,既然赵叔你知道,那你快带路。” “难得出府一趟,听到这事,我得去徐府瞧瞧我拜托那人的猫,养的怎样了。” 赵成文顿时就读懂他的意思,搀扶着他上了马车,宽慰道,“主子您放心,这京城谁不知这徐府的小姐,最是怜惜心疼这些受苦的猫。” “咱们上次拜托徐小姐的事,根本不用担心。” 赵成文笑呵呵的说着,难得还开了句自家主子的玩笑。 纪渝川抿着唇,没应声,只是上了马车,催促着马夫快些去往徐府。 赵成文脸上的笑并未持续太久。 半个时辰不到,在徐府等了好一会儿的赵成文,在听到玉莹的话后,直接变了脸色。 “什么?!!” “我家主子拜托你们养的猫不见了!!?” … … ps:日四了宝们!出了点意外,呜呜呜又卡点凌晨~! 明天接着来(*^▽^*) 第211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17) “不好了不好了!” 宋雪妍下了马车,刚迈过宋府门槛,竹满迎面跑来,一脸急色。 看到宋雪妍的瞬间,心下一喜,犹如寻到主心骨般,急急忙忙道,“不好了小姐!” “小姐,悦来酒楼有人闹事……” 宋雪妍睨了她眼,眉眼满是不屑,道,“谁敢到宋家酒楼闹事。” “派人打出去不就行了。”宋雪妍不耐烦吩咐道,“这么点也值得你大惊小怪。” “不行啊小姐,这闹事的跟以前不一样……” 竹满不敢懈怠,忙解释道,“小姐,您忘了……”她四下看了看,见周围无人关注她们,才敢特意凑近了些,压低的声音提醒了句。 “还不都是因上次赵掌柜买的肉出了点问题……” 肉? 宋雪妍不以为然的面上陡然添了抹慌乱。转瞬间她意识到什么下意识环顾四周。 拉着竹满忙退了两步,“你在胡说些什么!” 厉声呵斥道,“赵掌柜派人买的肉,几时出过问题!” 竹满哪里不懂她的话外意,敲打着自个脑袋,低头哈腰连声应和,“小姐说的是,都怪奴才这记性,记错了!记错了!” 嘴上是这么说,表面功夫做足了后,竹满跟着宋雪妍上了马车,才敢小声接着道。 “赵掌柜派人传话,说还是前阵子那事,今儿个不知怎的又被人给闹了。” “酒楼本想小事化了,给点钱打发算了,结果没想到那群人竟然尝了甜头不买账,这会正搁酒楼闹着呢。” “小姐,赵掌柜没了法子,这才斗胆请您快去瞧瞧。” 听着这事宋雪妍就恨得咬牙,“前阵子那事我不是都给压下来了吗,怎么还能又被闹起来!” 竹满嘀咕着,不确定道:“好像从家茶馆传出的消息……” 马车很快停在酒楼门口,宋雪妍黑着脸,来不及追问下了马车。 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要处理好酒楼的事。 要是被宋梨发现,她管理的酒楼出现了这种事,怕是会趁此机会架空她。 一想到这,宋雪妍就心底压着的那股怒气愈盛。 尤其是在看到酒楼前围着闹事的那群人,宋雪妍只觉眼前一白,差点被气晕过去。 她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掐紧,就连赵掌柜巴巴凑上前跟她讲话,也没从宋雪妍这得个好脸。 同样的事,接连经此两次,宋雪妍心下不止一次的后悔,当初为何要贪图那点‘好处’,非要整什么猫肉。 如今倒好,反倒被人闹上门。 能用钱解决的事,宋雪妍就算是再不舍得也只得照办。 她内心一遍遍劝慰自己,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先把先前这茬事解决了再说。 悦来酒楼命人采买猫肉的事,决不能被宋梨知晓。 只要能够解决这茬事,往前赚钱的机会,多的是。 宋雪妍自以为此事隐藏的极好,绝不会被宋梨发现。 殊不知—— 宋府。 “小姐,正如您所料,这次的事,就连表小姐名下管着的悦来酒楼也有参与……” 千羽将宋雪妍所作之事尽数道出, 宋梨照例翻着账目,听到千羽的话也只是摆手应了句。 余光瞥见身旁闹腾的某道白色身影,她眉角轻扬,冲抱着毛球舍不得撒手的猫猫勾了勾手。 见它停下动作歪头看她,叫了声。 “喵?” 宋梨笑了一声,“过来。” 下一秒,猫猫乖乖跳入怀中。 腿上猝不防一沉,宋梨垂眸看去,就见他抬起软乎乎的肉垫轻轻挠了挠她的手心,末了,还不忘在她怀里讨好似的蹭着。 “喵呜~~” 宋梨揉着它毛茸茸的小脑袋,故意凶了句。 “老实些,不许撒娇。” 她捏着它的后颈,嘴上说着嫌弃话,动作倒是温柔,“瞧瞧,才多大会,刚给你洗的澡,又被你搞脏了。” 被嫌弃的猫猫哼哼唧唧,小爪子扑腾着,抱着宋梨的手不愿撒手。 “喵呜~~”梨梨说谎,哪里脏了。 他分明就只叼着毛球在窝里玩了会儿,哪里有搞脏。 宋梨提着他力道刚松了些,小家伙也不客气,跳进宋梨怀中,说什么也不愿离开。 充当透明人的千羽:“……”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她家小姐这么喜欢猫。 千羽大着胆子提醒道,“小姐,那表小姐的事,咱们要管吗?” 宋梨敛下眸子,把玩着猫儿的爪子,粉粉嫩嫩,倒是跟它性子一样,又软又乖,还惯会撒娇。 想着,宋梨眼底荡开抹笑,听到千羽的话,她沉吟一瞬后,再开口,嗓音带着丝懒,语气也颇显云淡风轻道。 “报官吧。” “同官差说清楚,悦来酒楼与宋府无关。” 自打上次发现宋雪妍意欲向小姐下毒一事后,千羽对宋雪妍的印象一落千丈。 再加上这又闹出酒楼涉嫌猫肉之事,千羽背地里拉着千月都不知骂了多少次。 有了宋梨这句话,该怎么做,千羽心底清楚的跟明镜似的。 她毫不迟疑垂首答是,转而退下麻溜去安排。 宋雪妍前脚刚解决完悦来酒楼的事,还没来及歇上一歇,意外听到门外再一次传来动静。 “竹满,又出了何事?”本就心烦意乱的宋雪妍被吵的不耐烦,压着怒意扬声问。 竹满来的极快,神色再次写满慌乱,“不好了小姐——” 宋雪妍:“…?”怎么又又又不好了!! 没等宋雪妍气急呵斥,竹满后半句话脱口而出,惊的宋雪妍面色大变。 “什么!?” 宋雪妍一整个惊吓过度,惊慌站起,就连音量都跟着陡然拔高。 “官差?!!” 她都斥重金把酒楼那群闹事的人摆平了,怎么还有官差! “小姐,外头官差声称查到悦来酒楼 以猫肉冒充猪羊肉的证据,还说要查封悦来酒楼……” “小姐,这可怎么办啊!” 因宋家的缘故,一直都得到宋家庇佑的她们,被官差找上门的经历,还真是头一遭。 竹满急的不轻,宋雪妍被她这么一闹,又慌又烦。 指着竹满就骂,“怎么办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早就跟你们说过,好好做生意,本小姐给你们开的月钱又不是不够你们花的。” “结果你们倒好,非要搞些不该有的念想,一个两个的,还想着靠买卖猫肉发财!” 听到这话,捂着脑袋,连疼都忘记喊的竹满懵圈了。 这猫肉分明是主子的主意,赚的钱也进主子口袋了。 她一个下人什么都没捞到不说,倒是还捞了顿骂。 完事还要让她背锅?? 害怕被官差听去的竹满吓得都快哭了,“小姐,不是奴才……”她不想被官差抓走啊。 门外再一次传来动静,赵掌柜的话说一半,被官差不耐烦打断。 “行了!少在这跟我嬉皮笑脸,你们悦来酒楼的东家人呢!” “让她赶紧过来。” “敢用猫肉充当猪羊肉,你们胆子真挺大啊!” 宋雪妍:“!” 竹满:“…小姐!” “慌什么!”宋雪妍深吸一口气,紧攥着手,说出的话倒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 “这是宋家酒楼,我是宋家人,谅她们官差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话是这么说,宋雪妍心底是一点底也没有。 官差敢闹到这来,其中多数是有宋梨的手笔在。 难道……宋梨真的想害的她被官差抓了不成? 不,不可能。 她宋梨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小辈。 倘若她真被官差抓走,被爹爹娘亲知晓,也绝不会放过宋梨。 不敢的,宋梨她一定不敢! 宋雪妍安慰着自己,听着外面动静越来越大,心知此事没能处理好,衙门那群人怕是会闹个没完。 思及此,宋雪妍迟疑许久,终是选择踏出房门。 刚扯出抹笑,“各位官爷……” 为首的官差听到这话,一脸古怪的盯着宋雪妍多看了几眼。 “你就是这悦来酒楼的东家?” 没等宋雪妍回答,官差突然指着宋雪妍道,“来人!把她抓起来!” 宋雪妍:“???” 第212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18) “小主子,应该就是这儿。” 赵成文抬头望着高高挂起的牌匾,转身恭恭敬敬告知马车内的贵人。 纪渝川撩开帘子,避开赵成文本欲搀扶的手,利索下了马车,颇显不耐道。 “当初是不是你,还说什么徐府小姐最爱猫!” 纪渝川一想到半个时辰前在徐府遭遇的憋屈事,连带着对赵成文的话都比多了烦躁。 “她要真是喜爱猫,哪可能会将猫卖了出去。” “亏我当初还那么相信她!”要不是因为爹爹对猫毛过敏的缘故,他早早就将猫带回府养着。 哪里舍得将猫交给徐梦梦养。 甚至他还生怕徐梦梦待猫不好,自认报了个‘高价’,要了十两银子后,才将猫给她。 纪渝川自认做的万无一失,如今倒好,到徐府一问,直接告诉他猫丢了。 “这……”挨训的赵成文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又知晓他是主子的身份,话至嘴边默默咽了回来。 变了话锋的他嘴里嘀嘀咕咕解释道:“奴才几时说过这话……” 再说了,那外界都这么传,他一个奴才,又何曾跟徐家小姐有过交集。 谁能想到,到头来会闹出这事。 纪渝川瞥了他眼,“赵叔,你嘴里在嘀咕些什么。”半真半假道,“该不会是在说我坏话吧。” “哎呦小主子,您说什么呐!”赵成文当即变了脸色,赶紧讨好笑着附和道。 “奴才哪里敢说您的坏话啊。” 眼睛一转,转而补充道,“还不是徐家小姐,让咱们在府上等了半天,结果竟然随便派个下人传话,一句猫不见了就把咱们打发了。” “瞅瞅这徐家小姐,办的都是什么事呦!” “不过小主子您放心,奴才都命人查过了,您先前捡的猫,后来多半是被这家喂养着……” “奴才准备了不少银两,今儿个,绝对能将猫祖宗给赎回来!” 静静看着赵成文作秀的纪渝川:“……” 他嘴角微抽,摆手催促道,“行了,先进去。” “诶!” … 暮云院。 千羽步履匆匆,神色焦急踏入院。 一眼就瞧见院中撸猫的宋梨,想着新来府上的大人物,千羽不敢耽搁。 “小姐,纪阳王府的小公子求见。” “喵呜?”白团子晃晃脑袋,迷迷瞪瞪的看向千羽。 [纪阳王府?] [好熟悉,怎么觉得好像在哪听过。] 陆时晏眨眨眼,念头刚起又被他抛之脑后。 赖在宋梨怀中懒懒打了个哈欠,还不忘调整个舒服的姿势。 毛茸茸的脑袋蹭蹭宋梨,翻过身子,露出粉嫩嫩的肚皮,妥妥一副乖巧求摸摸的模样。 宋梨微微眯眼,眼底盛满笑意,对千羽的话虽是意外,却也只是轻飘飘给了句反问。 “来的是纪渝川?” 千羽答,“正是。” 宋府与纪阳王府鲜少有过交集。 也不知这位纪阳王府的小公子,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思及此,宋梨心下来了几分兴趣,她揉了揉猫猫的脑袋,起身将猫猫抱进窝。 漫不经心的嗓音透着几分慵懒,“难得纪公子登门拜访,瞧瞧去。” 眼看着宋梨又要落下他独自离去,陆时晏猫瞳瞪大,赶忙跳出窝跟上,赖在宋梨腿边,费力扒拉着她的衣摆,哭唧唧。 “喵!” [带带我~梨梨我也要去~~] 宋梨稍稍垂眸,就对上某只可怜兮兮的猫瞳。 宋梨眼皮一跳,心下叹息了声,默默弯腰将它抱起。 “走吧。” 陆时晏仰着脑袋跟她贴贴,一脸餍足,“喵呜~~” 目睹一切的千羽:“……”小姐,这猫,您是非宠不可吗。 … 耽误了不少时间,等宋梨赶到正厅时,纪渝川刚巧带着赵成文欲去暮云院寻她。 “纪公子……” 没等宋梨客套,纪渝川反倒盯着她怀中的猫,一脸惊喜。 抢在宋梨话前追问,“这是你的猫?” 宋梨:“?” “喵?” 不等宋梨答,纪渝川迫不及待道,“你这猫多少钱,出个价吧,我买了!” 宋梨&陆时晏:“?” 刚跟着进来的千羽:“…?” 纪阳王府的小公子要买猫? 啊啊啊? 她家小姐会缺钱? 第213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19) 平日里,宋府虽是与纪阳王府没什么交集。 但难得纪阳王府的小公子登门拜访,宋梨本欲以礼相待。 不想,猝不防竟听到纪渝川这般无礼之言,宋梨当即变了脸色。 她抱着猫儿的手不着痕迹收紧了些,大大方方落座主位,再看向纪渝川的目光多了几分冷意。 “纪公子这是何意。” “毫无缘由,平白就要买本小姐的猫?” 宋梨话说的直白,“京中谁人不知,纪阳王夫一向对猫毛过敏。” “事关纪阳王夫,纪公子此言,莫不成,是想不顾纪阳王夫,执意养猫?” 想起什么,宋梨轻笑一声,变了语调,揶揄道。 “也不知纪公子真养了猫,纪阳王还会让你回府吗。” 纪渝川眸光猛地晃了下,约莫是少年心性,再开口陡然拔高音量,颇有几分被戳穿的羞恼。 “不论养与否,那也是我纪阳王府的事,有宋小姐无干。” 纪渝川眼巴巴盯着宋梨怀里的猫,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起。 “倒是这只猫。”他动了动眸,看向宋梨,问,“多少钱,宋小姐尽管出价,我买了。” 这话是他第二次说。 宋梨眸底划过一丝不悦,脚下退了两步,挥落纪渝川的手,毫不迟疑回答道。 “不卖。” “喵呜!” 察觉到宋梨情绪不对,怀中的猫咪乖乖配合,小爪子扒拉着宋梨的手,费力探出脑袋。 看向纪渝川的瞬间,琥珀色的猫瞳显露出凶色,冲着纪渝川呲牙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在宋梨面前卖乖的样子。 [我是梨梨的!不卖不卖不卖!] [纪渝川,真当你爹是王夫了不起呐!] [你不许买我不许买我!] 凶完纪渝川,陆时晏生怕宋梨变了主意,刚还凶巴巴猫儿直接演绎何为变脸。 扭头扒拉着宋梨,小脑袋在她怀里讨好地蹭蹭。 “喵~~~”就连叫声都软了几个度。 这一番操作直接将纪渝川看懵了:“??”这,这猫?听的懂话??它它它,它是在撒娇? 陆时晏满心满眼都是宋梨,哪里注意得到纪渝川的异样。 白团子赖在她怀里,妥妥一副得不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模样。 它仰着小脑袋,清澈干净的猫瞳倒映着宋梨的身影,平白添了些许可怜的意味。 [梨梨~~你一定不会舍得卖我的对嘛~~对嘛~~] 他那点小心思,就算宋梨听不到,也能猜了个清楚。 手下安抚似的揉揉他的脑袋,压低声音哄了句,“乖。” 知晓他的担忧,她不厌其烦的再一次说起那个答案,“不卖。”她舍不得。 “喵~~” 一人一猫关系亲昵,属实看的纪渝川傻眼了。 这这这! 这怎么跟他与赵成文在从徐府听到的,完全不一样啊! 徐府的人分明说,这猫是宋梨仗着宋府嫡小姐的身份,从徐梦梦手中威逼利诱强买走的。 可如今瞧着,怎觉得倘若他继续要求宋梨出价卖猫,反倒成了他强买…? “你……”纪渝川指着那猫,又一脸懵然看向宋梨,难以置信道,“你不是不喜欢猫吗?” “嗷呜!!!” 宋梨没理会他的话,反倒是某只猫气不过,挣扎着要从宋梨怀中跳出。 [讨厌的纪渝川,梨梨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猫。] [梨梨最喜欢我了,你不许瞎说不许造谣!] “喵呜!” [梨梨你快告诉他,你最喜欢我啦~~梨梨你快说嘛~~] 粉嫩湿软的小舌头轻轻舔舐,带来丝丝痒意。 毛茸茸的尾巴耷拉着,不时摆一下,氤氲着水汽的猫瞳就这么眼巴巴的望着她,乖极了。 宋梨堪堪扫了眼,抿了抿唇,眉眼添了些许无奈,腾出只手按住某只作乱的猫猫。 “老实些。” 先是故意沉着语气训了句,转而又抬眸看向纪渝川。 “本小姐几时说过不喜猫。” 纪渝川:“可是……” 宋梨冷下脸,斜了他眼,毫不客气道:“纪公子,我这猫,当属无价,千金不卖。” 陆时晏赖在她怀里哼哼唧唧,一脸感动。 [呜呜呜果然!我就知道!梨梨爱我!梨梨超爱我!!] 宋梨:“……”这家伙,真能闹腾。 不曾想,说话间,宋梨托着它的屁股换了个姿势,手下仿若不经意轻捏了下。 “喵~!” 刚还happy的猫咪神情变了又变,抖抖耳朵叫了声,转瞬间缩着脑袋躲进宋梨怀中。 [梨梨~!!!] 想买只猫,反倒接二连三被拒绝的纪渝川:“??” 说好的宋梨强买呢?? 这白猫单单就只亲近宋梨,这也叫威逼利诱的强买?! 纪渝川略显僵硬转头看向赵成文,眼神茫然了一瞬,几度动了动唇后,他轻咳一声,侧着身子压低的声音还染着几分心虚。 “赵叔,咱们该不会是搞错了吧?” 赵成文苦着脸,含泪点头。 何止是搞错! 瞧瞧宋小姐对猫的珍视度,脑子稍稍一转,也能想明白。 妥妥的就是他们主仆二人被徐府的人给骗了! 这徐府明摆着是拿他俩当枪使呐! … … ps:30号中午见 o(╥﹏╥)o 第214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20) 正厅骤然安静下来。 纪渝川思绪转了转,回想起方才一瞧见宋梨时,便毫不客气的冲上去,张口就要买她的猫。 纪渝川:“…?”合着搞了半天,闹了个乌龙不说,他,他这是…被人骗了?? 意识到这点,纪渝川先是一恼,遂又用手抵着唇干咳一声,多少为先前的鲁莽而感到一瞬的尴尬。 他面上颇显迟疑,终是开了口,“宋小姐……” 宋梨悠哉哉端起手边的杯盏,饮着茶,连个余光也不曾给他。 纪渝川摸摸鼻子,神色尴尬,搭在腿上的手微微蜷缩起,又再一次松开。 他默默偏头看了眼赵成文,赵成文也是一脸急色,连连冲他使着眼色,手下也是频频多了小动作,约莫是在催促着他赶紧道歉。 哎呦他的主子嘞! 赵成文急啊! 赵成文当然急啊! 要不是不合适,他都恨不得扑通一声跪下,给宋梨先磕一个。 要知道面前这坐着的,不是旁人,正是宋家的嫡小姐宋梨呀! 往后,宋家这偌大的产业,摆明了是要归宋梨小姐所继承。 倘若真得罪了她,今儿个就是纪阳王来了,想出宋家的门,也得费上一番功夫。 毕竟,这可是京城首富宋家。 真论起宋家的关系网,还真是三天三夜也说不清。 读懂赵成文意思的纪渝川:“……” 闹成这般,纪渝川也是知分寸,索性起身向她作揖致歉。 “宋小姐,请恕渝川失礼。” “方才,是渝川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宋小姐莫怪。” 纪渝川没有遮遮掩掩的意思,大大方方认错之举,倒是让宋梨感到稀奇,抬眸多看了他眼。 外界都传,这纪阳王府的小公子,刁蛮任性,说风就是雨,对待下人更是非打即骂。 她对纪渝川了解不多,今日一见,倒也觉得传言为虚。 宋梨放下杯盏,捏着猫猫的耳朵,好整无暇问,“我倒是好奇,纪公子为何执意要买我的猫。” 纪渝川倒是没有隐瞒的意思,语气诚恳,叹道,“怪我怪我,一时情急听信他人之言,误以为宋小姐竟是那坊中传言的虐猫之人。” 遂又直言解释道。“说来,宋小姐养的猫,与我先前所捡到的猫,实属太像,这才闹了个乌龙。” 宋梨挑眉,来了兴趣,“纪公子捡到过猫?” 这话一出,就连怀中安安分分等着被rua的猫也跟着探头瞧去。 “喵?” [捡…猫?] 猫猫呆愣一瞬,急了,[合着我之前还是个流浪猫?] 才安静两秒,约莫是想起流浪猫的那阵日子,陆时晏又闹腾起来,[啊啊啊?我曾经过的日子这么苦??] [难怪我一天天的这么饿呜呜呜原来是因为我曾经是流浪猫啊呜呜呜我真是太惨了!] 宋梨稍稍低眸,就能瞥见某只扒着她袖子泪眼汪汪的白团子。 宋梨:“……”这小东西,又搁这装可怜。 至于他这么饿?他哪天不饿-_-|| 少在这里为它的贪吃找理由。 陆时晏还浑然不觉,哭了两声又揪着识海中的299骂骂咧咧。 [***!都怪你,变猫就算了,还是流浪猫!!] [要不是梨梨,我这会怕是还不知在哪个桥洞下讨食呜呜呜梨梨幸好有你!] 说着,陆时晏探着小脑袋,眯着眼窝在宋梨手心蹭了蹭。 299:[…?]骂归骂,为什么还要突然来了句阿谀奉承的话? 这猫性要再不想办法帮宿主甩了,宿主还有救吗qaq 被讨好对象·宋梨:“……”咳。 嗯,这小家伙说的倒也对。 是她养的它。 纪渝川:“正是。” “我前不久捡了只猫,与宋小姐怀中的猫模样十分相像,也是通身雪白,只是那猫分外凶残,倒不如宋小姐养的猫这般温顺。” 听到这,宋梨眉角轻扬,再低头看向猫儿时,眼底裹挟了几分促狭。 分外凶残? 宋梨动动手指,挠挠它的小下巴,瞧着它一脸满足的小模样,抿唇失笑。 唔?也许是吧。 是挺‘凶残’。 纪渝川停顿片刻,“不过正如宋小姐之前所言,碍于爹爹对猫毛过敏的原因,这才没能收养那只猫,只好托人喂养着。” “今日难得出府,又听到坊间传闻,便想着去瞧瞧……” 只是没想到,寻到徐府,却被人告知是宋梨将猫强势买了去,徐府接待他们的人,更是趁机说了好一番宋梨的坏话。 等他巴巴赶到宋府,还真看到宋梨怀中抱了只熟悉的猫,纪渝川也是护猫心切,这才在宋梨面前失了态。 听完来龙去脉,宋梨还没急,陆时晏先急上了。 “喵喵喵!” [怎么又是徐梦梦!] [虐猫的分明是徐梦梦!] [可恶!我家梨梨这么好,徐梦梦竟然还命人污蔑梨梨!] [啊啊啊梨梨你快带我去徐府,我要抓花她的脸给你出气!] 变成猫的陆时晏才刚有所动作,就被宋梨眼疾手快掐住了它命运的后脖颈。 挣扎不开的猫猫,急的‘喵呜’叫不停。 配上他的心声,落在宋梨眼中,大有一副要冲到徐府,跟徐梦梦‘决一死战’的模样。 小家伙的维护惹得宋梨心下一暖。 还行,看来这些天是没白养。 想着,宋梨轻笑了声,先是安抚了下炸毛的猫儿,这才偏眸看向纪渝川,饶有兴味道。 “所以,听纪公子之言,今日来此是想将它带走?” 纪渝川:“这……” 一旁充当透明人的千羽很识趣的跟着插了一嘴,补充道。 “猫主子是我家小姐花了一千两从徐小姐手中买来的。” “我家小姐养了猫主子这么多天,顿顿喂食标准没有千两也有百两,纪公子若是真想带走猫主子,少说也要出价十万两。” 纪渝川:“?” 赵成文:“?” 主仆俩相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相似的震惊。 多,多少? 什么猫啊!几天啊! 从流浪猫到十两,从十两到千两。 如今倒好,直接从千两翻到十万两!! 嘶,这身价涨的。 虽然知晓宋家财大气粗,但他们是万万没想到,不就是个喂只猫吗! 一只猫罢了,吃的究竟能是什么山珍海味! 还顿顿喂得不是百两就是千两?? 他堂堂纪阳王府的嫡公子吃的都没这么好! 千羽莞尔一笑,再一次问,“纪公子,这猫,您还买吗?” 纪渝川:“……”沉默了。 赵成文:“!!”哭丧着脸,顾不得尊卑,惊得他在一旁连连摆手。 买不得!买不得啊小主子! 迎上宋梨揶揄的眸光,纪渝川轻咳一声,错开眼。 揉揉鼻子,瓮声瓮气答。 “…不,不买。” 这已经不是买不买的问题了。 他想,他就是把纪阳王府卖了,也凑不足十万两。 这宋府,是穷的只有钱了吗(。??︿??。) … … ps:坏消息今天加班了,好消息明后两天放假 嘻嘻嘻还行~~起码元旦放假了~~#乐# 我继续写,应该还有一章,但肯定很晚,明早见e(*?w?)_\/?:?☆ 第215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21) 宋府外。 寻了个理由,灰溜溜离开的纪渝川,回头再次看向那高高挂起的牌匾,喟叹道。 “赵叔,这宋家,当真这般有钱?” 连只猫都能吃这么好。 亏他来时听信徐府人的话,误会了宋梨。 也不知宋府介不介意……府上再多双筷子…咳。 正苦着脸不知回府后如何向纪阳王二人交代的赵成文:“……” “哎呦喂,都啥时候啦,小主子您还想着这呢!” “什么有钱没钱的,这宋府几时没过钱呦!” 京城首富的名头可不是虚的。 赵成文简直急的团团转,真要哭了,内心那叫一个悔,今儿个他就不该带小主子出府。 哪有人一上去张口就要买猫—— 因为只猫,这事闹得,所幸宋家小姐大人有大量,没有追究小主子最初的无礼之处。 只是,一只猫,要价十万两…… 每每想起这价,赵成文心下还是忍不住唏嘘不已。 纪渝川没接话,收回目光上了马车,突然道,“去徐府。” 已经在期待回纪阳王府的赵成文:“……” “小主子,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回府了。”赵成文谄媚笑着试图提醒道。 纪渝川抿唇不语,“去徐府。”他执拗道。 徐府之人欺骗他的事,他可没忘。 赵成文:“……”得,还是让小主子去徐府出出气吧。 念头刚落,许是觉得怀中不适,赵成文想起什么,眼前一亮,赶紧摸出怀中的东西,连声道。 “小主子,咱们不妨先回府,若不然,您这好不容易排上队给王夫带的糕点,可别凉了失了口感才是。” 纪渝川:“……”他眼皮一跳,寻之看去,沉默两秒后默默变了话锋。 “…回府。” 也罢。 区区徐府,哪里比得上他的爹爹。 … 徐府。 玉莹寻了个理由打发走纪渝川后,想着那少年一身富贵,身边还毕恭毕敬跟着个仆人,倒是像极了京中的富家子弟。 但上次小姐将猫从他手中买走,也才只是堪堪花了十两。 京中哪个富家子弟会缺这十两银子。 玉莹想不明白,眼皮跳的厉害,心下也总是七上八下。 “小姐。” 她匆匆折回院,将前厅的事一五一十告知徐梦梦。 末了,还不忘将心中猜想也一并说了出来。 徐梦梦冷嗤一声,不以为然。 她翻出药膏,慢悠悠给手背上的伤势抹着药,语气裹挟着满满的不屑。 “不过是只猫而已,就算是富家子弟又如何,谁会为了只猫大动干戈。” 再说了,这猫又不在她的手上。 真要追问起来,她尽数推到宋梨身上便是。 依照她在京中的名声,那群听风就是雨的蠢货们,信的肯定是她。 玉莹垂着首,没敢再接话。 “买主联系上了吗。” 听此,玉莹错愕抬头,“小姐,买主虽已联系,但今日城中议论纷纷,这个时候卖,倘若被人发现……” “碰!” 又是这话! 徐梦梦眼底染上一抹阴鸷,面露不耐,猛地摔了药膏瓶,碎片迸裂开,吓得玉莹脸色惨白。 再回神时,早已狼狈跪倒在地。 徐梦梦脚下碾过她的手指,阴恻恻道,“玉莹,我发现你最近的话,越发多了。” 她把玩着手中的金簪,弯下身,离玉莹又近了些。 十指连心,难言的痛意频频袭来。 冰凉的利器贴近侧脸,玉莹面露惶恐,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哭泣道,“小姐……别……” 徐梦梦瞧着她这副懦弱无能的模样就觉得没劲,随手丢了金簪,发出声响,撇嘴吩咐道。 “做好该做的,玉莹,你没有下次了。” 她不需要一个话多的下人。 玉莹哪里还敢多言,被徐梦梦这么一恐吓,吓破胆的她白着脸,手脚并用,慌不择路的逃离。 等到夜幕降临,徐府后门处,只听那马蹄声由远至近,又转而消失。 交易过程十分顺利,卖了那群碍眼的‘东西’,还赚了个盆满钵满的徐梦梦,连带着看向身侧怯懦的玉莹都顺眼了不少。 回小院的路上,她先是赞赏句玉莹能够成功联系买家。 打一棍子总要给颗甜枣,徐梦梦心下犹豫了瞬,从怀中摸出十两的银锭子。 “今晚能了却本小姐的一桩心事,还是得玉莹功不可没。” 手中掂了掂,大方丢给玉莹。 “赏你的。”她笑意盈盈,“玉莹,只要你好好跟着本小姐,定能保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捧着银子的玉莹:“!”一脸感动。 … … ps:先来一章,我再睡会~~ 下午醒了再写~~(*?▽?*) 第216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22) 亥时刚过,等千鸯汇报完徐梦梦的事离开后,暮云院也随之熄了灯。 窝里某只早早睡下的白团子不知何时睁开眼。 想着先前意外变回人的经历,猫瞳这一刻分外明亮。 它前爪往前搭,悠哉哉伸了个懒腰,抖抖毛,一脸餍足叫了声。 “喵~~~” 似是怕被宋梨察觉,猫猫慌张咽下到嘴的叫声。 琥珀色的猫瞳颇有几分心虚的意味,小心翼翼看了眼并未被惊醒的宋梨,小爪子怯怯抬着步子跳过宋梨下了床。 仰头瞧着未关的窗,歪了歪脑袋,索性后退一瞪,利索跳了了出去。 “喵呜~!” [奇怪,我记得是走这边啊。] 乌云遮掩,敛去最后一点月色,府内只点了几盏石灯,出了暮云院后,昏暗的环境下,连路都看不清。 猫咪叫声响起的同时,约莫能看到一抹白色小身影掠过。 “嗷!!” [水坑!好大的水坑!] [草!什么水坑,分明是池塘!!] [可恶!差点变成落汤猫了。] 白色身影骤然停住,眨了眨眼似是在分辨局势,转瞬间又动作矫健绕开池塘。 寻着记忆朝着倾云院跑去。 “喵?” [走错了?] 倾云院他就去过一次,还是被宋梨带着去的,记忆不算深刻。 虽是记不清路,但院子的模样他还记得。 看着眼前灯火通明的院落,显然是与记忆中的院落并不相符。 陆时晏迟疑一瞬后,四下看了看,正欲跳入不远处的花丛中…… 不想,猫咪听力惊人,即使隔的有些距离,也在匆匆路过时,依稀听到几句。 猫猫眼睛一转,干脆停下步子,窝在墙角多听了两句。 只是这院中的人似是碰到什么难事,一开口就难掩急色。 “你说什么?官差??” “好端端的怎么会被官差抓走!” “砰!”屋内的人多半是动了怒,顺手抄起手边的东西砸了出去。 “这么重要的事,为何非要等到现在才说!!” 下人哭哭啼啼,声音太小,陆时晏没听清,他想大抵是在解释。 蹲了会墙角,结果听了半天也是听了个没头没尾,完全没能听明白她们在说什么。 “喵呜!” [算了算了还是先去倾云院要紧。] 猫咪撇嘴嫌弃,小爪子不高兴抓了抓墙,毛茸茸的尾巴摆了两下,这才满不情愿躲进草丛。 他先是找299利索调出地图,在原处停留一瞬,听着院中意外没了动静,索性遵着299给出的路线,白色身影飞速掠过,轻松溜进倾云院。 嘻嘻~~等着吧他马上变回去喽! 等他变回去第一件事,就是要徐府痛打徐梦梦! 都怪她,自个虐猫不说,竟然还敢污蔑他家梨梨。 越想,猫猫愈是气不过,气冲冲跳入屋内后,还不忘追着299又是一通痛骂。 自知有错的299:[……]骂吧骂吧,谁让他是宿主嘞qaq … 而在陆时晏先前所停留的院落内。 在他离开后,宋二娘拍案而起,指着跪下的竹满,恨骂道。 “雪妍被官差抓走,这么大的事,闹到现在才来跟我说。” “一个个的,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倘若雪妍真出了什么事,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竹满听此,吓得缩紧了身子,头磕的砰砰作响,额上浸出血渍还仿若无觉,惨白着脸,哆嗦着唇,好一会儿才磕磕绊绊道出原委。 竹满整日都跟在宋雪妍身侧,遇事理应第一时间回府通风报信,告知宋二娘。 奈何这次真的是事出有因,并不是她故意拖延时间,而是因为她也被官差抓了去。 偏偏抓了人那群官差也不审问,反倒等到天黑竟意外命人将她放了。 竹满虽搞不清楚缘由,却也不敢歇停,忙不迭跑回府,将此事告知宋二娘。 听竹满说完,宋二娘压下心下的怒意,重新坐了下来。 手下紧紧抓着椅子把手,一双眸写满了愤恨,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宁彩花那个狗东西,收了我的钱,到头来,连我女儿也敢抓!” 宁彩花,也就是京城府尹。 宋雪妍被抓,跟她脱不了干系。 一想到这,宋二娘更是憋了个股气,骂道,“亏我平日里见了她,还对她多有照拂。” 回回见面,给她的银子,没有一千两也有八百两。 姓宁的哪回不是乐呵收下,结果呢!! 搞了半天,到头来这宁彩花还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连她女儿都敢抓! 看着外面浓稠的夜色,宋二娘恼意更甚,对宁彩花的恨意又上升了一大截。 竹满听着宋二娘对宁彩花的漫骂,白着脸,只觉得背脊都窜过了一抹冷意。 这种话,哪是她一个小喽啰能听得的。 竹满攥着手,迟疑许久,一咬牙大胆补充道,“奴才还听官差说……她们的意思,好像是大小姐命人报的官……” 大小姐? 宋二娘微怔,“你说宋梨?”她陡然拔高了音量,“这小贱蹄子!真以为宋家是她当家做主了不成!” “管了几天铺子,她还真把自个当家主了!” 骂完宁彩花,宋二娘也不客气,揪着宋梨又骂了起来。 本来她就厌恶宋梨,如今又得知宋雪妍多半是被她送进牢中,仗着是在自己房里,留下的又都是她的亲信,料定没人敢传出去,话骂的是越发难听。 竹满哪敢说话,她紧紧攥着手,低垂着头,强忍着惧意,一个字也不敢说。 多半是骂的不够解气,嘴上是骂着宋梨,却也不敢真去找宋梨的事。 都说柿子要挑软的捏,次日一早,宋二娘干脆带人跑去衙门闹事,妥妥一副不将宋雪妍放出来誓不罢休的模样。 就连宁彩花也没逃过,都被她指着鼻子骂了两句。 最后还是宁彩花黑着脸,命人将她赶出去,这事才算结束。 不曾想,回府之后, 宋二娘停在暮云院前,冲竹满使了个眼色。 不稍片刻,暮云院内的宋梨得了消息,她核对着账目,眼都不抬道了句,“不用管。” “闹够了也就回了。” 千羽也不想宋二娘进来,那宋雪妍就算是被宁府尹抓了,也是她贩卖猫肉,咎由自取。 千羽领命:“是。” 院外,宋二娘等了半晌连暮云院都进不去,她气的不轻,却也只敢呈口舌之快,哪敢真的闹大。 “喵呜~~” 忽地,突兀的一声猫叫落入耳中,宋二娘寻声看去,看到抹白色身影,正赖在一旁假山上懒洋洋伸着懒腰。 竹满认得,下意识道,“这是大小姐的猫!” 宋二娘眼睛一转,瞪了眼竹满,扯着嘴角冷笑道,“瞎说什么,它不过就是只野猫。” 宋二娘手一抬,阴恻恻命令道,“来人,把它抓起来!” 竹满神色惶恐:“!”这真是宋梨小姐的猫!! 下一秒,猫咪惨叫声响起。 “喵呜!” … … ps:来啦来啦~提前祝宝们,元旦快乐~~ 摆烂的12月到此结束啦,2023也过完啦~~!! 没别的,祝宝们新年接好运,2024事事顺利~发大财!!! 第217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23) 竹满跟着宋二娘离开暮云院,折回院落后,她几次想要提醒宋二娘。 不想,话至嘴边还未开口,反被宋二娘警告。 “竹满,你在那欲言又止些什么。” “不过是在府上抓了只野猫,瞧把你吓的那个样。” 宋二娘斜视了她眼,讥嘲骂道,“没出息的东西,” 竹满绞着手指,迟疑又惶恐,但一想到宋梨的手段,她脸色煞白,大着胆子还想道,“这猫……” 宋二娘置之不理,收回目光对下人吩咐道,“去找条麻绳,将这猫拴起来,关在柴房,先饿个三五天。” 她当然知道这是宋梨的猫。 一向讨厌猫的宋梨,突然大张旗鼓养了只猫。 这事闹的那么大,再加上又都过去这么多天了,府上还能有谁不清楚。 但那又如何,今儿个她要抓的,就是宋梨的猫。 宋梨都敢命人报官抓她女儿,她也才不过是抓只猫罢了。 她是长辈,就算是她把猫弄死,宋梨也不敢拿她怎样。 对宋二娘的吩咐,下人应:“是。” “喵呜!” [你什么东西也配动我!] [信不信我分分钟挠死你!] 刚从倾云院回来,还没等它去找梨梨撒个娇,伸个懒腰的功夫竟然莫名其妙被人给抓了! 丢人!丢大发了! 折腾一夜也没能变回人陆时晏正搁这窝着气,眼前猝不防伸出只手,它想也不想亮出爪子有了动作。 “喵呜!”挠死你! “啊!”惨叫声随之响起,顷刻间,抓着猫的下人只觉整个手背都被痛意侵袭,她疼的脸色狰狞,手下力道陡然一松。 陆时晏抓到机会,想也不想就挣扎了开往外跑。 “喵呜!” [该死!门关了就算了,怎么还把窗户也关了!!] 本以为找到机会能逃出的猫猫急的在窗前直叫唤,爪子费力抓挠着窗户试图能够跳出去。 刺耳难听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宋二娘黑沉着脸,哆嗦着手指着那蹦跳的白色身影,显然是气得不轻。 要不是她一向谨慎,刚进房间就命人将门窗封死,不然这会怕是猫早就跑了出去。 宋二娘想也不想,抬手给了那人一巴掌,骂道,“没用的东西!” “都愣着干什么!” “还不快把那畜生给我抓起来!” 下人面色大变,脸疼手也疼。 另一只手紧紧捂着被血色浸染的手背,说不出求饶的话,连伤势也不敢处理,着急忙慌就跟着其他人去抓猫。 小小的猫儿找不到机会跑出房间,更不想被人抓住,干脆借着灵巧的身形四下逃窜,房内的几人神色慌乱追着猫咪,短短瞬息,房内乱作一团。 “喵!” “碰!” “当!” “咚!” 几乎随着猫叫声响起的刹那,还裹挟着重物落地的声音。 同时,都会伴随着一声十分凄惨的痛呼。 “啊!我的盏!” “啊!我的瓶!!” “那是我刚淘到的酒!” “小心点!都小心点!!” 眼看着房间短短片刻变了模样,她珍藏的宝贝一个接一个惨遭损坏,宋二娘急的眼都红了,抓着竹满的手愈发收紧。 她大口喘着气,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头一歪险些晕死过去。 她的宝贝! 她好不容易才收集到的宝贝!!! 为了收集这些宝贝,她曾耗费了多少心血啊啊啊就这么被只畜生给毁了!! 宋二娘简直要被只畜生气疯,刚在暮云院外抓它的时候倒是轻轻松松。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才只是短短片刻,怎么就闹成了如今这般狼藉!! 眼瞅着那只猫轻松避开下人的追捕,高高坐在房梁之上,嘴里还叼了颗不知道从翻到的夜明珠,仗着没人抓得到它,两只爪子悠哉哉扒拉着那颗圆球球。 宋二娘看清时,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影踉跄了下,若非竹满搀扶着,直接跌倒在地上。 她刚得的极品夜明珠! “喵呜~~” [这珠子也太小吧,还没有梨梨丢给我的那颗珠子大。] 陆时晏扒拉着珠子,一双猫瞳写满了嫌弃。 大抵是它爪子小,再加上又是房梁之上,受地方所局限,才是几个呼吸间的功夫,只听‘啪’的一声。 “我的夜明珠——”宋二娘蓦地瞪大眼,紧盯着呈抛物线状掉落的珠子,下意识扑上前去接。 碰! 咔嚓—— 碎…碎了…? 宋二娘形象尽失,捧着颗碎裂的夜明珠,感到一阵晕眩。 “该死的畜生!” 宋二娘大力挥退上前搀扶她起身的下人,“一群没用的东西!” “连只猫都抓不到!废物!统统都是废物!” 下人低垂着头,身子直哆嗦,妥妥的敢怒不敢言。 一双盛怒的眸子死死盯着某只猫,脚下快步上前,猛地抽出墙上挂起的长剑。 “铮——” 她丢了剑鞘,脚尖轻点,手持长剑朝它袭去。 “去死吧!畜生!” 陆时晏:“?” 猫咪眼底满是不屑,它懒懒打了个哈欠,不慌不忙往旁边挪了些,宋二娘直接落了个空。 宋二娘难以置信,“??”她还能连只猫都抓不到? 猫咪尾巴摆了摆,“喵!喵!” 明明是只猫,偏偏让宋二娘看出了讥嘲的意味。 [就凭这速度,还想刀我?] 再敢来,它直接反手就是一爪子! 看着那只蠢猫还敢对她龇牙咧嘴的模样,宋二娘心里的怒火又上升一截,她扬声一喊,“来人!” 她抓不到,这偌大的宋府,总有人抓得到! 等她抓到了,她定要这畜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竹满呆呆看着眼前为了只猫而搞到一团乱的场景,心底的慌乱几欲将她侵蚀,她死死攥紧了手,只觉得心跳如雷。 见有下人出门去喊人来抓猫,竹满咬着牙,迟疑许久后,终是选择大着胆也趁乱溜了出去。 那可是大小姐亲手养的猫,她曾听暮云院的人多次说起过,大小姐对这位猫主子最是珍视。 倘若猫主子真有个三长两短,宋二娘是主子,定然无恙。 到头来遭殃的,还是她们这群奴才。 她虽只是个奴才,却也是个知晓审时度势的奴才。 一想到这,竹满为了小命着想,脚下更是不敢歇停,神色焦急往暮云院的方向一路小跑去。 第218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24) … 暮云院。 都知南方盛产荔枝,奈何路途遥远,因运输问题导致北方甚少能够见到荔枝的影子。 往年,平民百姓莫说是吃,就连见也不曾见过。 像荔枝这种珍贵物,也就只有宫中贵人才能有机会尝上一二。 宋梨先前跟着运输队伍倒是去过南方,寻着法子接连尝试改进几次后,好不容易才找到运输方法。 也是因她,才使得北方也能吃上荔枝。 这不,眼瞧着又临近日子,她早早让人按照往年准备好冰窖以此来储放荔枝。 念着某只贪吃猫,遂又命人将运输队新送来的荔枝洗了些。 只是荔枝洗好许久,也不曾瞧见它的身影。 宋梨拧着眉,心不在焉,频频抬眼习惯性望向某处,依旧没有瞧见那只平日里最爱窝在账簿上的猫。 宋梨停笔,突然问,“今日,你可曾见到过它?” 千羽:“?”先是一愣,旋即摇头。 今早伺候小姐洗漱时,她就没瞅见猫主子。 千羽还寻思着是猫主子还在窝里睡着呢。 但眼下听主子的意思,莫不成是猫主子不见了? 宋梨抿唇,屈指轻轻叩着桌案,记起昨晚它在耳边念叨的话,她坐直身子,沉声道。 “去倾云院瞧瞧,那家伙是不是偷跑出去玩了。” 千羽虽不解小姐为何一口咬定猫主子去的是倾云院,却也识趣应声。 不料,才刚出了门,迎面撞上千月。 问了两句,千羽干脆又带着千月折了回来。 千羽答:“小姐,猫主子不在倾云院。” 刚赶来的千月将揣在怀里的‘宝贝’拿出,跟着道,“小姐,这是院使大人写的药方,和亲自配好的药。” “院使大人派人传信说,一日一副,约莫三日小郎君便可好转。” “至于猫主子……”千月停顿片刻,遂肯定道,“奴才在倾云院并未瞧见。” 宋梨接过药方草草扫了眼,又还给千月,“既然院使这么说,那便照她说的办。” 相较于倾云院至今仍躺着昏迷不醒的那位,宋梨现在更担心的是那只彻夜不归的猫。 大抵是瞧出宋梨对猫主子的担心,千羽提议道,“许是因猫主子偷溜出去后,没能找到来时的路,不如奴才现在就带人先在府上找一找?” “嗯。”宋梨眸色微沉,“照你说的做。” 千月纳闷,“主子,不过就是只猫……”而已。 真要是单单为了只猫而大动干戈将府上搜查个遍,这事闹大传出去岂不是会遭人口舌…? 早就看出猫主子不一般的千羽:“……”赶紧接过话茬替千月圆场。 根本不给千月再说话的机会,麻溜拉着人出了院子。 千月:“我话还没说完,你把我拉出来干嘛。” 千羽没好气白了她眼,嫌弃道,“等你说完,你我小命都得不保。” “你赶紧回倾云院给小郎君煎药,我带人去找猫主子。” 被嫌弃的千月:“……” “千羽姐!” 竹满匆匆赶到倾云院外,正愁着不知该如何进去,看到千羽的瞬间,她眼睛一亮。 顾不得满头大汗,赶紧跑到千羽面前,话脱口而出,“我知道大小姐养的猫在哪!” 千羽&千月:“…?” … 好不容易见到宋梨的竹满,三两句话的功夫,便将宋二娘彻底出卖。 “大小姐,就是这儿……” 这是…宋二娘的院子? 宋梨眸色冷沉,合着是官差抓了宋雪妍,反倒把宋二娘给惹急了? 院门口候着的下人远远瞧见宋梨的身影,尚未来及通报,千羽身形一闪,直接敲晕了她们。 院内其他下人刚有所动作,却在看到宋梨身影的同时,瞬间歇了心思。 宋梨几人刚踏入院落,就听宋二娘咋咋呼呼的声音随之传来。 “混账东西!” “还不快点抓住它!” 一阵叮铃咣当的声音后,宋二娘的痛骂声紧跟其后。 “该死的畜生,你不是挺能跑吗,有能耐再跑一个看看!” “嗷呜!” “喵!” 一门之隔,猝然响起猫咪的惨叫声。 看着紧闭的房门,宋梨变了脸色,不等她有所动作,跟在身侧的千月狗腿凑上前,毫不犹豫一脚踹开门。 “碰!”的一声,某门直接‘寿终正寝’。 突如其来的动静惹得宋二娘错愕抬头看去。 宋,宋梨?!! 相较于宋二娘的慌乱,被人团团围住无处可逃的猫就变得猖狂多了,“喵呜!喵!” [嗷!] [杀猫啦!] [梨梨救我!] 看清眼前的一切,宋梨半眯着眼,眸底掠过阴森的寒意。 “住手!” 她沉声呵斥,“本小姐的猫,我看你们谁敢动!” 狐假虎威这个词,千月最是懂得。 虽说看到房内一片狼藉,尤其是注意到宋二娘脸上也被抓了几道血痕。 即便千月心下有了猜测,但见此情形,她想也不想往前一迈,陡然拔高的音量顺着宋梨的话往下道,“没听到我家小姐的话吗!” “都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退下!” “倘若不小心伤到猫主子,你们有几个脑袋够赔的!” 这话一出,下人哪里还敢停留,忙不迭呈鸟兽状慌张散去。 被无视的宋二娘:“??”气的不轻,隐在袖中的手,死死掐着手心。 偏偏背地里的她,骂起宋梨来是句句不重样,而现在当着宋梨的面,她却是个敢怒不敢言的。 眼下,不得不扯出笑,明知故问道,“梨梨不忙着宋家铺子的事,怎还有空到我这儿来。” 宋二娘状似无意扫了眼被困在笼子里的猫,不着痕迹迈了步,挡住宋梨的视线,“这猫是我在府外捡到的,就是性子凶,不听话。” “把我跟她们都抓伤了个遍。” 宋二娘吐槽了两句,话锋一转,突然道,“我记得梨梨前阵子也养了只猫,莫不成跟我这只捡到的很像?” 宋梨眸色深深,紧盯着宋二娘,没理会她的话,只是一字一顿道。 “二姨,这是我的猫。” 被落面子的宋二娘:“…?”她面上笑意一僵,心底为宋梨的不识趣咒骂不停。 她早早料到那猫在宋梨心中地位不一般。 可宋二娘万万没想到,一向稳重的宋梨,竟然会为了只猫,同她闹到此等难堪的地步。 不过就是只猫而已,让给她又能怎样! … ps:球球礼物跟好评呀宝们~~qaq 第219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25) 宋二娘到底是不敢跟宋梨撕破脸面。 她念着要紧事,眼睛一转,面上端着副好长辈的模样,重拾起笑意,同宋梨亲昵道。 “害,左右也就是只畜生,梨梨要想养,回头我让人给你送去便是。” 宋二娘嘴上说的好听,实则还不忘赶紧趁此机会提出要求 “倒是二姨这,还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宋梨眸色沉了几分,脚下退了两步,避开宋二娘伸来的手。 宋二娘神色僵住,手硬生生停在半空,暗暗咬牙,这死丫头! 转瞬间,宋二娘手指稍稍蜷缩,状似如常收回手。 半开玩笑道,“这不也才几天没见,梨梨是跟二姨我生疏了不成。” 宋梨对她的话避而不答,唇线抿的很直,眸光就从未自白团子身上移开。 “二姨。”她微微偏眸,瞥了眼宋二娘,幽沉的眸色裹挟着阴森的寒意。 白皙的手指轻抬起,指向宋二娘身后那只焦急扒拉着笼子试图逃出的猫咪,一字一顿再次重申道。 “这是我的猫。” “喵!” [就是就是!我是梨梨的!] [梨梨救我——] 宋梨一出现,陆时晏就知道他得救了。 也不知道宋二娘从哪搞的笼子,陆时晏爪子都挠累了,试了几次,不管小爪子怎么伸,也够不到那个锁。 猫猫摊着四肢,累到气喘吁吁趴在地上吐着小舌头。 缓了好一会儿,仰着小脑袋,一双猫瞳就这么巴巴望着宋梨,满是希冀。 “喵~~” [梨梨~~救救~!] 宋二娘:“…?!!”这死丫头是听不懂人话吗,性子怎么就这么犟! 宋二娘死死掐着手心,痛意隐隐传来,理智占据上风。 好言好语安抚道,“梨梨,我方才说了,一只畜生罢了,你若是想养,回头我让人给你送去便是。” “倒是你妹妹雪妍,昨儿个也不知闹了个什么事,被宁彩花派人抓了去。” 宋二娘叹,“牢里环境什么样,你比我还清楚。” “梨梨你是当姐姐的,你也知道雪妍她呀打小就身子弱。” 说着,她擦了擦泪,哽咽,“这都过去一天一夜了,咱们要再不寻个法子把她救出来,她哪还撑得住……” 听到这话,光顾着向宋梨卖萌的猫都惊了。 扭头,看到某个还在装傻充愣打着亲情牌的宋二娘,陆时晏气急呲牙,爪子反复扒拉着笼子,接连叫了好几声。 “喵喵!喵呜!” [骂谁畜生呢!你才是畜生!] [宋雪妍为啥被抓,你是只字不提!那卖猫肉的主意还是你教她的,装个屁的装啊!] [还有那回宋雪妍送梨梨下过毒的盏,也是你给她出的!] [这会倒知道在梨梨面前装好人了。]陆时晏骂骂咧咧,受笼子局限,它急的在笼子里来回打转,恨不得下一秒就能跳出去抓花她的脸。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才是那个巴不得梨梨死的人!] [宋雪妍扎小人,你也不差……]仗着宋二娘听不懂,陆时晏‘喵喵’叫个不停,细数着宋二娘曾对宋梨做过的腌攒事。 宋府家大业大,没有人能按捺住内心的贪婪与欲望。 经商方面,宋二娘自认她不比宋母差,更是不甘居于人下。 从宋梨出生那日起,二房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说是层出不穷也不为过。 殊不知她自认隐蔽的做法,实则次次都在宋母意料之中。 要不是宋母念及与她同胞姊妹,对其手下留情,没有过多计较,二房哪里还混得出如今这副风光。 猫咪的话,宋二娘听不到,宋梨却实打实听了个清楚。 虽不解猫儿为何会对宋府之事如此知晓,但当她再次偏眸看向宋二娘,眼神变得刚才还幽暗了些。 宋二娘迎上她的目光,打心底莫名升起抹心虚,她假意抬手撩了两下头发,脸上隐隐传来痛意,是先前追猫时,被抓伤的。 莫说是她,房内凡是参与抓猫的下人,谁个身上没被那畜生挠伤。 一想到这,宋二娘就对笼子里的猫恨得牙痒。 尤其是这会,她听着讨人厌的猫叫在耳边叫个不停,就像是找到机会般,毫不客气抬脚踹了两下笼子。 咒骂道,“该死的畜生!叫什么叫!” “吵死了!” 刚‘骂累’准备歇会的陆时晏:“??” “喵喵喵?” [啊啊啊?] 猫猫傻了,可怜兮兮扒拉着笼子,[梨梨!她欺负我!] 宋二娘可不知道陆猫猫找宋梨告状,她训斥完猫,心情舒畅了不少,转头又冲宋梨干笑两声,舔着脸追问。 “梨梨,宁彩花与你相熟,雪妍又是你妹妹,她的事就是你的事,你看这……”未完的话不言而喻。 宋梨没答,盯着宋二娘乱糟糟的头发和脸上血痕多看了两眼,唇角轻扯了下,颇有几分嗤笑的意味,递来的眸光耐人寻味。 她这二姨真有意思,求人办事就是这种态度? 抓了她的猫不说,当着她的面也敢凶它,到头来还想让她把宋雪妍救出来? 动动她的猪脑子想想,这可能吗。 宋梨舌尖抵了下后牙,语气散漫道,“二姨真爱开玩笑。” “爹爹就生了我一个,哪来的妹妹。” 宋二娘笑意彻底僵住:“???” 什么叫姐夫只生了她一个! 她二房就不算是宋家人了吗! 宋二娘被宋梨这句话整的,心底憋着股气不上不下,可把她难受坏了。 “宋梨,你这说的什么话!” “难道我家雪妍就不是宋家人了不成!”宋二娘涨红了脸,终究是按捺不住,陡然拔高音量气急质问道。 宋梨懒懒抬眸扫了她眼,根本不曾将她放在眼里。 她看向不远处被困的猫猫,抬手一指,“千羽,去,拿过来。” 早就想救猫主子的千羽,“!”身影一闪。 宋二娘:“?” 单单只是她愣神的功夫,下一秒,只觉身边掠过阵风,再回首,就听耳旁响起声猫叫—— “喵呜~!” 第220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26) [梨梨~~~!]笼子刚被打开,白团子早就迫不及待,后腿一蹬就往宋梨怀里跳。 [梨梨我竟然被人抓了呜呜呜。] 好丢脸,它被抓了还只能乖乖等着梨梨来救。 离得近了,宋梨才得以看清,猫咪平日洁白柔顺的毛发,这会掺杂着不知名的污渍与尘灰,脏兮兮的。 黑一块白一块,简直比第一次见面时还要脏。 宋梨拧着眉,下意识收紧了手抱着它。 掌心传来的颤意明晃晃告知着它的恐惧与不安。 宋梨眼神微暗,眉眼间满是心疼,丝毫没有嫌弃,反倒放轻动作安抚着哄。 “猫儿不怕,我在呢……” 宋梨才只是哄了句,刚还拱着脑袋往宋梨怀里缩的猫猫,顿时有了底气,委屈巴巴的向她告着状。 [梨梨你都不知道,就是她!刚刚拿了一把好长的剑!她是不是想杀了我呜呜呜qaq] [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梨梨~~] 它不过就是在暮云院外的假山悠哉哉伸个懒腰的功夫,就被人莫名其妙的抓了回来。 仗着有人撑腰,憋屈了一早上的它小脑袋瓜里记得倒是清楚。 小嘴巴巴的叫唤,将欺负它的人挨个数了个遍,决然不提它动爪子还击的事。 末了,不忘仰着小脑袋,颤巍巍递出手上的爪,猫瞳氤氲的水雾,就连叫声都变得委屈。 “喵呜~~” [她们抓我进笼子,害的我爪爪都被夹了呜呜好疼梨梨……] 宋梨腾出只手小心翼翼看了眼,生怕手下动作重了弄疼它。 她刚见小家伙在笼子里闹腾的挺欢快,还以为它没受伤。 却不料,她随手抬了抬它的下巴,仔细一瞧,就连嘴角都添了道血色。 许是意识到宋梨察觉到它的伤,它讨好似的伸出小舌头轻轻舔舐。 还知道反过来安慰她,[好梨梨,不疼。]它再一次递出爪子,像是在告诉她,‘只有爪疼’。 宋梨半眯着眼,指腹轻轻摩挲着它嘴角的血渍,低眸看它时,意外对上双湿漉漉的猫瞳。 宋梨捏了捏它的耳朵,“给我瞧瞧,还有哪里伤了?” 猫猫眨眨眼,琥珀色的猫瞳中头一遭流露出心虚的意味。 宋二娘是万万没想到,也就是个扭头的功夫,一个猝不及防,连笼带猫全没了!! “宋梨!”事到如今,她瞪着眼,索性直接问,“雪妍的事,你到底管不管!” 宋梨心疼猫都来不及,哪有心情理会她。 尤其这会耳边仿佛再一次响起小家伙揪着宋二娘不放,絮絮叨叨的‘告状’之举,再次看向宋二娘,危险的眼眸冷冽地扫过,视线带着浓浓的警告与不满。 “宁彩花宁大人是个好官,我相信皇城脚下,没有哪个官差敢随意抓人。” “在此之前,二姨不妨想想,宋雪妍究竟都瞒着你做过些什么‘好’事。” 宋梨刻意咬重‘好’字。 说话,不等话落,她抱着猫,转身就走。 宋二娘乍然听到这话,有刹那间的慌神,望着宋梨渐行渐远的身影,口中喃喃道,“这不可能,那家店宋梨都多久没管过,她绝不可能知道!” 从昨晚到现在,得知宋雪妍被官差抓走是与宋梨有关后,宋二娘没多想,还以为是宋梨对她们二房暗中下套。 但如今看来,雪妍被抓,似乎真是跟那家客栈卖出的猫肉有关…? 宋二娘不愿意相信,脸上伤痕尚未处理,她窝着气愤愤不满。 凭什么! 京城内各大酒楼中,参与买卖猫肉的人那么多,凭什么就单抓她家雪妍一个人! 不过就是卖个猫肉,这么点小事哪里值得报官! 像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就算是她们不做,也有的人去争抢着去卖。 便宜了别人不如便宜了自己。 宋梨!她故意的!! 宋二娘见宋梨抱着只猫嘘寒问暖,闹成这般,一想到宋雪妍还在牢里等着她救,宋二娘被气到口不择言。 “宋梨!那是你的妹妹!” “你妹妹在牢中受苦,你却一心只顾着那该死的畜生,你还是不是人,你还有没有良心!” “难道雪妍还不如只畜生重要吗!” 宋二娘话音落下,周围顿时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跟在宋梨身侧的千羽默默看了眼自家主子,拉着千月自觉退了两步。 热闹是要看的,小命也是要保的。 “喵喵喵!” [梨梨你看,她又骂我!] 怀中的猫儿闹腾起来,宋梨还真有些招架不住。 她一手托着猫猫软乎乎的小屁股,另一只手安抚似的揉揉脑袋。 待它时眉眼温柔,侧眸看向宋二娘时,只余下彻骨的冷意。 “呵。”宋梨冷嗤,“二姨真会开玩笑。” 宋二娘:“?” 宋梨逗着猫,语调玩味,“我这猫娇生惯养,哪里是个废物能比得。” 宋二娘:“??”骂谁呢! 宋二娘蓦然瞪大眼,难以置信,“宋梨你疯了!就为了只畜生,你连雪妍都骂?!!” “她是你亲妹妹——” “啧。” 宋梨抿唇,神色略显不耐,余光扫了眼不远处的那柄长剑,脚尖勾起,握住剑柄的刹那间随手挥出。 咻—— “啊啊啊啊啊!” 破空声传来的同时,伴随着一声惨叫。 宋二娘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宋梨! 宋梨她真的敢杀了她!! ‘始作俑者’宋梨好整无暇,欣赏着宋二娘脸色煞白的惨样。 “方才说过爹爹只生过我一个,又哪来的妹妹。二姨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连这都记不住?” 她捏捏猫猫耳朵,笑意不达眼底,“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这剑落的位置也得改改了。” 刻意拖长的尾音,嘲道,“你说是吧,二姨?” 宋二娘僵在原地,眸子稍稍一动就能瞧见距她几指远的剑刃。 被宋梨这一手吓的,宋二娘魂都差点没了,哪里还有精力去听宋梨说了什么。 宋梨前脚刚走,宋二娘只觉膝盖一软,整个人彻底失了力气瘫软在地。 白着脸,整个人形象狼狈不堪,口中喃喃道,“宋梨……”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门外多了道探头探脑的身影,来人频频看向宋二娘,神情怯懦又惶恐。 宋二娘心绪乱飞间,忽地瞥见什么。 她眯着眼睛看去,“竹满?!!” 宋二娘的声音落入耳中,门外之人慌张缩回脑袋。 见此,顿时宋二娘脸上黑一阵白一阵,“好啊!我说宋梨为何来的这般快,原来是你这个小贱货在里头通风报信!” 竹满脸色唰的惨白一片,她下意识扭头去寻宋梨,脚下踉跄着就想溜走。 宋二娘被宋梨落了面子,这心里头正憋着气,哪里能舍得放过她。 抓着下人的手腕,强撑着站起,“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她给我抓起来!” … … ps:头疼,今天一天都难受,也不知道是不是中招了,撑不住了我先去睡一觉,起来再码(宝们今晚别等,我真怕我这一觉直接躺了起不来呜呜呜) 最近流感高发,宝们注意身体 第221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27) 暮云院。 回来后,千月询问过宋梨后,得了应允便回倾云院给小郎君煎药去了。 独留下千羽一个人跟在宋梨身侧欲言又止。 “小姐,今日之事闹成这般,怕是会闹到家主那儿去……” 她家小姐为了猫主子,险些同宋二娘明摆着撕破脸,依照宋二娘那针眼小的性子,此事恐怕还没完。 宋梨刚给猫咪洗了个澡,这会给它裹着个毯子耐心擦拭。 洗去一身污秽,又变回先前那副干净的小模样。 被宋梨‘伺候’着,猫猫一脸餍足,舒服的眯起眼,小脑袋搭在宋梨手上蹭了蹭,懒洋洋的模样,逗得宋梨眸底喜爱又添一层。 对千羽的话并未放在心上,“随她闹。” “宋雪妍的事倘若真被她闹大,娘亲那边也不会放过她。” 宋家在生意场上混了这么久,要真是连这点黑白也分不清,不如早早破产清算得了。 千羽听此,一想也是,家主又怎会拎不清事态轻重与缓急。 思及此,她自觉咽下到嘴边的话。 宋梨给猫咪擦干水,见外面阳光不错,索性抱着出去又晒晒太阳。 她将当紧的工作也搬到院内,石桌上,猫猫四仰八叉的一躺,就占去了大半石桌的面积。 毛茸茸的尾巴耷拉在桌边,不时甩动一下。 小脑袋窝在宋梨手心,翘着后爪,露出肚皮享受着阳光的暖意,整只猫舒服的闭上眼,悠哉极了。 宋梨也是纵着,接过千羽递来的药膏,泛着凉意的指腹轻轻抚它的毛发,试图翻找出在毛发的掩盖下,是否还会藏匿着别的伤势。 “喵呜~~~” 明明最初是掺杂着凉意,隐隐还会传来几分痒意,惹得陆时晏频频向她靠近,舒服的发出呼噜噜的声响。 不想,等她的手再一次靠近,反倒让陆时晏感到有瞬间的热。 它翘起的爪子猛然一抖,刚还闭着眼享受着日光浴的猫猫一脸慌张的睁开眼。 “喵呜~!”嗷嗷嗷梨梨在摸哪!! 宋梨挑眉,本就是不小心碰到的她,意外升起抹恶趣味,坏心眼的又一次抚过,指尖微动,故意捏了下。 “喵!!”瞬间,猫猫眼底只余下满满的惊恐和藏匿极深的小羞涩。 [可可可,可我只是只猫tat] 要不是爪子太短,陆时晏真想护住重点部位,可眼下它也只得扭着腰躲开宋梨的手。 猫瞳噙着水雾,可怜兮兮的仰头看她,似是在谴责她的逗弄。 好一会儿,它抱着尾巴放在宋梨手中,扭扭捏捏的转过身,[梨梨,给你摸摸尾巴……] 尾巴可以摸,那里还是算了哼。 宋梨:“?”她rua了把送上门的毛茸茸尾巴,轻笑出声。 “小家伙,想什么呢。”她只是觉得有趣,多逗了会,在它眼里,她有这么变态?还能对只猫饥不择食? “喵呜。”猫猫摆了两下尾巴,一双澄澈的猫瞳盈满水色,分外乖巧。 宋梨放下药膏,抱起它换了位置,同它面对面。 瞧着它一副又在装傻卖萌的模样,宋梨只觉得好气又好笑,打又舍不得,干脆屈指弹它个脑瓜崩。 “喵呜~!” 猫咪眼睛一转,‘嗷’的一声,赖在桌上直哭泣。 要不是爪子短,宋梨毫不怀疑它的抬起爪子捂着脑袋再哭。 宋梨:“……” 这家伙…… 她下手有这么重吗。 宋梨眉心突突,抬起它受伤的爪子看了半天,又贴心上了药。 “乖,不疼,上了药好的快些。”她挠挠猫咪下巴,瞧着它委屈的小模样,软着声音又哄了句。 “喵。”陆时晏跳下石桌,窝在她怀里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肆意撒娇。 跟宋梨是撒娇,对某统子直接大变样。 [我要变回去变回去变回去——] 被宋梨这么一折腾,陆时晏急的不轻,揪着识海中的299一个劲的宣泄出他的要求。 加班加点修bug的299:[!!] 马上了马上了! 进度条就要满了,宿主放心,变回人指日可待 ! … 正如千羽所猜想,宋梨才从宋二娘院中离开没多久,窝着气的宋二娘命人将没能逃脱出去的竹满带上,一行人气势汹汹闹到宋母面前。 她的女儿雪妍还在牢里待着,旁人不担心,她这个当娘的还担心呢。 既然宋梨抹了她的面子,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她倒要找宋家主问问,宋府究竟何时只余下宋梨一位小姐! 难道她二房的嫡小姐,就不算是宋家人吗! 宋梨这会都敢把宋雪妍寻个由头送进去,谁知道改明送进去的是不是她整个二房。 一想到这,宋二娘恨得咬牙。 临近主院,她步子一顿,突然蹲下身抹了把土,刚理好的头发也被她顺手搞乱,衬的她越发狼狈。 脸上的抓痕隐隐浸出血色,宋二娘面目狰狞,恨骂道,“今儿我就不信了,这宋府还有我治不了的人!” “哦差点把你忘了。” 宋二娘忽然转身看向竹满,不顾她的慌乱,抓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抬起头。 竹满脑子轰然一响,才落了顿打的她,如今再对上宋二娘的目光,心下惶恐不断,刚散去的痛意在这一刻止不住的袭来,她无助的缩紧身子,打颤的声音连连道。 “二家主,奴才错了,奴才知错了,奴才再也不敢……啊!” 未完的话陡然变了语调化为惊恐,“二家主——”手,她的手! 宋二娘仿若如常,脚下挪开位置,半蹲下身,捏着她的下巴微微用力,皮笑肉不笑道。 “竹满,等会进去,该怎么说,都记住了吗?” 虽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但这会儿对她倒也有点用处。 竹满牙齿颤抖发出咯吱的声响,一瞬间竟分不清是怕还是疼,她死死抓着被宋二娘碾过的手,被迫仰着头的她颤声应,“…奴才,奴才记得。” 听此,宋二娘才算是展露笑颜,手下松了力道,好心情的扶着她起身,“竹满,我知道你跟雪妍之间关系亲昵,虽是主仆,却也胜似姊妹。” “如今雪妍受此牢狱之灾,想来你心底也不好受。” 宋二娘恩威并施,“只要这事办好了,往后的好日子,少不了你。” 竹满白着脸,贪生怕死的她狂点头。 … 踏进主院,宋二娘掠过下人相迎,径直找上宋母。 人未至声先到,宋二娘嘴一张,眼泪说来就来,活像是哭丧似的嚎喊着,“大姐,这日子没法过了!” “大姐,你得给我做主啊!” 揽着夫郎悠哉哉晒太阳的宋母:“…?” 一听到宋二娘的哭喊声,宋母眼皮直跳,恨不得拉着夫郎转身就走。 她这个妹妹,回回一听她这么喊,准没好事。 宋母想走,宋二娘哪能看不穿她的意图,当即想也不想就冲上前,拉着宋母的手就开始哭。 “大姐!” “你看看,你看看我这伤……” 宋母:“……”话都说到这份上,她还真走也不是。 宋母干咳一声,索性顺着宋二娘的话往下接,“是吗,你说你,这都活半辈子的人了,怎么还能受伤?来来我瞧瞧……” 宋二娘:“……”这敷衍的关心!! 宋二娘心底腹诽不断,面上还得继续哭,跪坐在宋母脚边,拽着宋母的衣摆,哭的好生凄惨,像极了市井无赖。 “大姐你看啊你快看我这伤……” 宋母应声,“行行行,我瞧瞧啊……呦?!!”宋母刚说了句,一转头却是微微惊住,就连语调都跟着陡然一扬。 第一句“瞧瞧”是应付,第二句“瞧瞧”则是实实在在的扭头看去。 宋母神色怔怔多看了两秒,“你,你这…?” 宋母接连咳了好几声,才勉强压下上扬的嘴角,该说的场面话,还得再走一遍。 “哎呀呀,小妹,这这这这才几天没见,你怎么搞成这副狼狈模样。” 宋母心底乐开了花,面上一脸担忧催促道,“快快,快去请府医来!” “瞧这伤,疼不疼啊?” 宋母连夫郎都不顾了,拉着宋二娘就是一阵嘘寒问暖。 不说还好,被宋母这么一说,宋二娘还真想哭了。 疼啊!能不疼吗! 谁能想到那该死的畜生那么难抓,害的她几度扑了空。 抓不到就算了,还反被畜生抓伤了脸。 要不说是宋梨养的,难怪跟宋梨一样讨人厌! 宋二娘哽咽着喊,“大姐……” “快快快,先坐下。”宋母哪里不知道她那点心思,索性直接配合着她往下问,“你还没说,这好端端的,从哪来的伤。” 宋二娘就等着她的这句话,赶紧趁机哭诉,“大姐,我知道梨梨也大了,这府上多半也该是梨梨当家做主。” “她有主见是好事,可是你瞧瞧,好歹我也是长辈,平白无故的她连我都敢打!” “大姐!她连我都打!” 宋二娘是真急了,指着跟她一起进来的竹满,将她拉到身侧,“大姐要是不信,不妨问问竹满……” 宋母倒吸口气,倒是依言看向一旁怯懦的竹满:“…是吗。” 宋母摸着下巴,又多看两眼宋二娘,“这伤,真是梨梨害的?” 宋二娘暗暗咬牙,早就料到宋母不信,她负在身后的手,不着痕迹掐了把竹满。 竹满有瞬间变了脸色,下一秒,她扑通一声跪下,低着头,颤声道,“家主,不止是二家主,还有奴才几个,都是被大小姐打伤……” 宋母眸色暗了几分,按住身侧表露不满欲反驳的夫郎,饶有兴味道,“可我怎么瞧着,这伤倒像是抓伤。莫不成,你是想说,是梨梨抓伤了你们?” 竹满慌张否认摇头,赶紧道,“回家主,大小姐前些天养了只猫……” “也不知怎的,大小姐突然借着找猫的借口,将二房翻得一团乱,二家主气不过,同大小姐争论了几句,反被大小姐养的猫抓伤……” 竹满一番颠倒黑白,直接将宋二娘抓猫被宋梨教训,说成了宋梨借着猫故意跑到宋二娘院中找茬。 竹满话音刚做,宋二娘的哭声恰到好处的响起,“大姐,我这受点伤也就算了,不打紧。” “可你是不知道,我家雪妍还被宋梨报了官,送牢里去了!” “大姐呀!我这皮糙肉厚的熬得住,我家雪妍可怎么办啊,这眼看着一天一夜都过去了,也不知她在牢里过的怎么样,有没有被人欺负……” 别看宋二娘在主院外时放了几句狠话,实则在宋母面前,她哪敢啊。 宋二娘搁这闹了半天,追根究底还是为了宋雪妍。 她这伤不论是再怎么卖惨,依照宋母对宋梨的珍视度,多半也是小惩大诫。 左右也伤不到宋梨,倒不如借此机会想法子将她女儿给捞出来才是。 宋母听到这,哪里还有什么不懂。 昨儿宋雪妍被官差抓走的事她自是有所耳闻。 眼下被宋二娘闹到这个地步,宋母讶异了瞬,神色变了又变,妥妥的明知故问,“什么!” “雪妍被衙门的人抓了?!!” 宋二娘哭声戛然一止:“……”好浮夸的表演!!! 她就不信雪妍被抓走,这么大的事昨晚没人告诉她这个家主!! 充当背景板的宋父轻咳一声,压低声音提醒了句,“假了点,收一收。” 宋母:“……” 宋二娘拉着她的手不依不饶,还想哭惨,“大姐,雪妍她就是被冤枉的,宁彩花那群人是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 “估摸着又是嫌弃咱们上个月给的银子少了……” “行了!”宋母脸色骤然一变。 蠢货,这话是能说的吗! 真要是传出去,倒成宋家贿赂府尹宁彩花了。 碰巧下人领着府医赶来,宋母面色微沉,挣开她的手,岔开话题,“你这一身伤的,先让府医给你瞧瞧。” 宋二娘微微张着嘴,愣了刹那,“大姐,那雪妍她……” 宋母敷衍应了声,“雪妍是我宋家人,宁大人平白抓了她,我定然是会去给她讨个公道。” “你且安心养伤,雪妍的事,有我在,你无需操心。” 得了这话,宋二娘放下心来,还不忘得寸进尺,“大姐,雪妍被宁彩花的人抓走,你可千万得查清楚,可不能误会了梨梨。” 嘴上说着别误会宋梨,心里头怎么想的,在场之人皆心照不宣。 宋母心下冷嗤,随口附和了句,避而不答。 “先让府医给你瞧瞧伤。” 至于宋梨? 她要是连自个亲生的都不信,那她还能信谁。 第222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28) “小姐!” 宋二娘前脚跑去主院找宋母,千羽带着消息来了。 “家主都知道了。” 宋梨满不在意,“嗯,去倾云院。” 千羽:“是……啊?” 误以为宋梨要去主院的千羽错愕抬首,“小姐,您说去,去去哪?” 宋梨带着猫先一步离开,“也不知千月把药煎好没有。” 千羽一脸懵逼:“??” 宋二娘都将事情捅到家主面前了,小姐就一点也不着急吗。 小姐都不急,想来此事小姐自有主意。 千羽迟疑片刻,想明白后忙不迭追上宋梨,“小姐,等等奴才!” … 倾云院。 宋梨带着猫出现时,千月刚煎好药。 才踏入小院,怀中的猫咪闹着要从怀里跳出去。 它变得太过闹腾,宋梨一时没防备,还真被它跳了出去。 “喵呜!”猫咪目标明确,小腿一蹬,几个呼吸间的功夫就跑进内室。 [嗷嗷嗷我来了我来了!] [这次一定能变回去——] [梨梨,等我让你大吃一惊吧嘻嘻。] 白团子是溜进去了,殊不知他难掩兴奋的嗓音还回荡在宋梨耳边。 宋梨眼皮在跳,“……”空出的手屈指敲了下眉心,接过千月手中的汤药,“给我吧。” 绕过屏风,宋梨端着碗药停在床前,看清眼前的场景后,只觉得眼皮跳的更厉害。 这小东西…… 在她夫郎身上跳什么。 宋梨无奈,先放下碗,再去抓猫。 像是早早就料定它会不老实,宋梨不知从哪摸出条绳子,动作迅速将猫猫拴起。 突然被限制自由的猫:“喵!??”啊啊啊?他怎么不能动了? [梨梨……]意识到什么,猫猫自觉贴着宋梨,围在她脚边打转,[好梨梨,快给我松开好不好嘛~~] “老实些,等我喂完药再给你松开。”宋梨拍了拍它的脑袋,重新端起碗,手持汤羹,喂他服下。 猫猫仰着脑袋,一脸哀怨的看着她。 “喵呜。” [好嘛~!] 被迫限制自由后,猫猫干脆窝在宋梨脚边打着盹,脑子里还在盘算着299修bug修的怎么样了。 梨梨这药也喂了,他也该变回去了…吧? 正想着,陆时晏眼前恍惚了瞬。 “梨梨?” 嗯?嗯?嗯嗯嗯? 念头刚落,略显嘶哑的嗓音陡然响起。 房间内骤然安静下来,根本还没过神的陆时晏:“?” 喂完药准备收拾完东西带猫离开的宋梨:“?” “陆时晏?”宋梨眸光微闪,喊了声。 意识到什么的陆时晏:“…?”啊啊啊?怎么个事?变回去了就? 男人许是刚醒的缘故,眼底还有几分尚未散去的迷茫。 他坐在床上惨白着脸,偏过头,看到宋梨的瞬间,下意识抓紧她的手,“梨……” 干涩苍白的唇动了动,熟悉的名字到了嘴边,硬生生拐了个弯,变了称呼,“妻主……” 呜呜呜变回去之前,真的不能给他打个提醒吗。 宋梨抿唇,反握他的手,“你醒了。” “看来院使给的药方的确有用。”宋梨低喃了句。 宋梨垂眸扫了眼脚边昏昏欲睡的猫,突然起身,“既然这药方有用,我再去交代句千月。” 说着,她抱着猫起身出了内室。 陆时晏呆呆望着宋梨离开的背影,大抵是刚变成人,脑子还没回过神。 [叮!] [恭喜宿主成功修正bug,奖励积分1800点!——] 识海中响起熟悉的欢快音乐,要不是念着宋梨还没走,陆时晏恨不得揪着299大声质问。 为什么回回变回来,都这么突然!! 他不会再突然变回去了吧-_-|| [宿主是想变回去吗?]作为一名合格的统子,自认已经非常了解它的宿主,故此,它自然是要抢在宿主话前询问,势要为宿主‘排忧解难’! 陆时晏:“……” 陆时晏呵呵,[你哪个耳朵听到的我要变回去,299你**!] 299:[?qaq]宿主怎么又骂统子。 299:[那宿主你要变回去吗?] [我变你**!]好不容易变回来,他是什么大傻春吗还巴巴的变回去。 挨过骂的299:[qaq]好嘛,不变就不变嘛~ 陆时晏斜斜靠在软塌上,一头乌发如云铺散开,眉目间拢着几分倦色。 “咳咳咳……”嗓子间一阵发痒,他手抵着唇,连声咳嗽。 到底还是这身子太虚。 昨晚偷溜进来的时候,他特意坑了299不少好东西,就为了能养好身子。 今天梨梨又命人特意熬了药,好东西吃的不少,没成想眼下身子还是这么弱。 这才单单只是勉强支起身子都累的他直喘气,本就惨白的脸,这一折腾更是白的吓人。 “咳咳咳……” 突然变回人,也不知先前那猫会成什么样。 陆时晏正盘算着今儿这事该如何收场,出神之际,只觉身上好似被什么软软的东西踩了下。 他怔愣一瞬,略显僵硬的低头看去,没,没看错吧? “…猫……猫??!” “猫!!”陆时晏陡然拔高了音量,下意识后撤。 “喵?” 许是他动静太大,猫咪歪着头,眼底尽显茫然,像是在疑惑他的反应。 猫咪歪了歪头,眼底流露出几分人性的嫌弃,从他身上跳开。 陆时晏:“……”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他刚还念叨他变回来后,猫会怎样。 这会倒好,直接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299,它是猫吗?] 299:[目前bug已修正,请宿主放心,]肯定是猫。 陆时晏见猫咪跳下床,也许是当猫当久了,看着那道熟悉的小身影,在眼前来回晃悠,他还真有些不习惯。 喉咙有些干涩,他下意识吞咽了下,微微倾下身,冲猫猫喊。“小东西,到这儿来。” “喵?”猫咪歪着脑袋疑惑了瞬,似乎在犹豫。 “猫儿。”宋梨的声音由远至近的传来。 从她听不到猫咪心声那一刻,宋梨有了猜测,再加上她的夫郎才喝了药,竟突然醒来乖乖喊她妻主时,宋梨越发确信。 料想着她的夫郎刚变回来,她甚至还特意寻了个理由出门,故意给陆时晏留出了短暂的空隙,也好让他理一理思绪。 上一次变回人时,他就找借口说想要同她坦白,却奈何失了机会又变回猫。 既然如此,这次又变回人,不知他还记不记得先前所说。 宋梨叮嘱完千月后,折回房内,瞧见没看住的猫咪在他身侧乱转,宋梨眼皮一跳,出言将它喊住。 “过来。” 陆时晏下意识抬首看去,他的眉间常年氤氲着淡淡病气,看向宋梨时,又不禁弯了弯唇角,“妻主……” 其实,他更想喊梨梨。 也不知梨梨知道他就是猫,会是什么反应…? “喵呜!” 谁曾想那猫咪只是扭头看了眼宋梨,非但没有乖乖听话回来,反倒只是扭头看了眼宋梨,得寸进尺般转而跳了上去。 “喵呜。” 宋梨:“?” 陆时晏:“?” 他死死盯着跳上床后,就老老实实窝在他腿上的那团白球,刚还染笑的面上霎时间惨白一片,表情空茫茫的,眼底尽显恐慌。 没,没搞错吧?? 他的腿…… 他的腿没有知觉?? woc他是个残废? 宋梨面色微变,察觉到他神情不对,她脚下快步上前,动作毫不犹豫抓住猫咪的后脖颈,略显暴力的将猫咪提起。 “你…?”宋梨想出言安慰,话至嘴边,无端又咽了回去。 “我…我这是…?”他愣愣抬首,苍白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他刚从猫变成人,扭头又告诉他,他是个残废? 他的腿为何会没有知觉!!这么惨的吗!! 陆时晏真急了,恨不得揪着299一顿暴打,[299!解释!!] 299沉默两秒后,‘生死存亡’之际,为了小命它利索给出答案。 [有救!!] 趁此机会,299赶紧调出商城,不用陆时晏询问,求生欲爆棚的它,赶紧道出讲解。 [复体丹!服用之后,只需修养一夜,宿主亦能如常人般下地行走!] 陆时晏扫了眼价格,惊了,[2999!抢钱呢你!] 299:[???] [这个……]它干巴巴解释道,[因为并非好孕组的热销款,冷门嘛,价格是会稍稍高一点~~] 毕竟,虽然不是热销,但也是冷门中的必须品。 倘若好孕组中真有宿主遇到身负残疾的任务对象,那这复体丹肯定是首选。 贵是贵了点,但是为了能够完成任务,好孕组不论哪位宿主来了也都是骂骂咧咧,当然,骂完还得买qaq 它是个好统子,商城一直都是固定定价,它可没有恶意改价。 宋梨抿了抿唇,将手中的猫咪丢了出去,拉着他手安抚道。 “夫郎莫要忧心,本小姐从未嫌弃过你是残废……” “妻主…!” 这话一出,不说还好,一说陆时晏还真更委屈了。 呜呜呜原来梨梨早早就知道他是残废。 陆时晏不死心,再次尝试了番,两只腿毫无知觉。 这跟曾经在末世时被boss咬断腿后的感觉并不一样。 他在末世日日都是挂在死亡边边边的人,却也从未经历过死亡,即便是同boss打斗时,肠子被掏出来,他都能若无其事的塞回去。 毕竟他在末世,不死不灭。 即便断了腿,从商城熟门熟路翻出颗药,睡一觉醒来也能恢复如初。 哪里像现在,毫无知觉,就像是他从未拥有过双腿般。 299锲而不舍问,[宿主要买吗?] 陆时晏:[…滚!] 买是肯定要买的,但不是现在。 他就不信了,劳什子复体丹这么贵,修复个bug也才1800,一颗复体丹张口就要2999。 抢劫呐!! 宋梨见他久久不发一言,担心道,“明日我命人再请太医院的院使来给你瞧瞧。” 顿了顿,刻意压低的嗓音安抚道,“夫郎且安心,不论结果是好是坏,往后余生,为妻养你一辈子也足矣。” 宋家家大业大,且不论他残废也好,痴傻也罢,就算他往后半生,需要如院使所言,用数不清的名贵药草好生养着也无碍,宋家养的起。 只是,这家伙变成猫的时候性子跳脱爱热闹,乍然变回人,还是个残废,单单就是他的性子怕是也忍不住。 “妻主,我还有机会站起来吗?”陆时晏红着眼眶,抓着她的手犹如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因身子孱弱,即便是在陆家,他也是常年养在屋内,大抵是久不见阳光的缘故,就连肤色也比平人白了些。 沁凉的触感传来,宋梨垂眸看去,落在他白皙修长的手指,寻之往下,手背青筋明显,愈发昭显出他的瘦弱。 宋梨心底蓦然疼了瞬,她反握住他的手,一时间,喉咙间好似被异物哽住,她频繁掀了掀唇,才勉强开口。 “会好的,”她说。 “喵呜!” 猫咪突兀的叫声响起,意识到被人遗忘的猫咪表露不满,绕着宋梨脚边来回转悠几次,后腿一蹬,熟练跳上床。 “喵呜~~” 猫咪仰着脑袋,在二人之间走了两圈,高高扬起的下巴,衬出猫主子的‘傲慢。’ 它停在陆时晏手边,往他身边一卧,毛茸茸的尾巴才刚晃了下,眼前视线猝不防整个升高。 “喵?”猫咪傻傻愣住,爪子乖乖收起,浑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宋梨丢的动作利索,她跟亲亲夫郎说话,猫猫来凑什么热闹。 宋梨关心备至,念着他身子弱,私心又为他掖好被子。 如墨的黑发散开,甚至还有几缕不听话,散落在他的肩头,陆时晏低垂着头,眼睫颤了颤,衬的他愈发病弱。 宋梨舌尖抵了下上颚,温柔的话语在耳边清风般掠过,“饿了吗?” “我让千月准备些流食。” 不等陆时晏回答,她说完起身,正欲去吩咐千月。 不想,她起身的刹那,手腕猝不防被带有凉意的手抓住,他的动作很轻,宋梨毫不怀疑,只稍她轻轻一动,足以从他手中挣出。 只是眼下…… 她并不想。 “何事?”她放轻的嗓音问。 第223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29) 明明他的手很凉,偏生这会,宋梨却觉得被他抓住的手腕处,隐隐传来阵阵热意。 甚至还添了几分酥痒。 宋梨眸色暗了暗,她轻笑声,索性借着他的动作再一次坐下。 “可是哪里不舒服?” “院使今日有事来不了,我让人先请府医来给你瞧瞧可好?”她将院使无法请来的缘由道出,同他商量道。 不想,陆时晏摇了摇头,执拗抓着她的手不松开。 问他是何事,他咬着唇,又说不出个一二来。 宋梨见此蹙眉,本还贪恋舍不得松手的她,也表露担忧,“我亲自去请院使。” 说着,她就要挣开陆时晏的手。 “别……” 陆时晏耳垂不知何时染红,抓着宋梨的手再一次收紧了些。 只是本就虚弱的他,就算是再次尝试收紧力道,于宋梨而言 ,他的力道也与挠痒痒一般无二。 宋梨依言停下,眉眼流露着担忧,静等他的后话。 房内安静了片刻,陆时晏腿又动弹不得,偏生这一刻感觉来的如此强烈。 他抓着被角的手微微收紧,脸上流露出几分扭捏。 在识海拽着299发了好一番疯后,才敢磕磕绊绊超小声道。 “梨梨,能不能……” 宋梨:“?” 他声音太小,宋梨一时没有听清,她刻意凑近了些,盯着他染红的耳垂多看了两眼,“你想如何?” 花费莫大勇气才成功道出的陆时晏:“!!”呜呜没有听清嘛。 见他红着眼,眸中氤氲着水色,与猫儿平日里贪吃同她撒娇的模样一模一样。 宋梨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见他频频低眸向下,宋梨心里意外有了答案。 本是为其忧心的她,意外添了些许打趣的意味,“夫郎是想如厕…?” 陆时晏:“!!?”他脸色本就白,这么一说,红晕爬上脸颊,分外明显,咬着唇可怜兮兮的点头。 他本不欲麻烦梨梨,却也不想被旁人莫名碰了身子。 再加上眼下除去梨梨外,屋内也没有下人侍奉。 若是梨梨走了,他他他…qaq可怎么办。 “妻主可否为我唤个小厮……”好嘛让梨梨搭把手,他也怪不好意思耶。 宋梨瞧着有趣,盯着他染红的脸颊多看了两眼,空着的那只手捏了捏他的脸,避而不答,笑,“我带你去。” 陆时晏:“!??”蓦然瞪大眼,能能能!能拒绝吗!! 宋梨挑眉,“不愿意?” 陆时晏神色略显慌乱,他急于侧眸,磕磕绊绊反驳道,“没,没有……” 宋梨勉强止住笑意,故意拖着腔调:“嗯?” “没有不愿意?” 不等陆时晏回答,她忍着笑点头,一脸关心道,“那好,我带你去。” 还想拒绝的陆时晏:“t^t” 宋梨眼底掠过抹玩味,知晓他脸皮薄,宋梨没敢多逗。 “罢了。” 宋梨刚打算起身去喊小厮,后又变了注意。 她的夫郎,且不论是该看的还是不该看的,左右都应是她看,说来说去,也就是早晚的事。 再说,他还是猫时,又有哪里是她没瞧见过的。 这会倒是跟她害羞上了。 想着,宋梨唇角弧度渐深,她半弯下腰,手一寸寸往下,隔着被褥,她停的位置又格外准确。 猝不及防的动作,惹得男人瞳孔微微收缩,身体打了个颤栗。 “唔…!” 陆时晏咬着嘴唇,硬是忍下到嘴边娇喘。 泛着水色的眸底陡然窜过抹慌乱,懒散倚着的腰身也跟着挺直,下意识伸手去抓作乱的手。 薄唇颤了颤,稍显费力的吐出一个单音节,“别……” 宋梨抬眸,对上他羞红的俊脸,脑袋稍稍一偏,眼神变的比方才复杂了些,藏匿着说不出的意味。 “夫郎是说,别怎样?”她说着,还坏心眼的动了下。 陆时晏:“!!” 一开口染上哭腔,“梨梨……” 宋梨手下动作一顿,她离的很近,近到宋梨能够看清男人眼底藏匿不及的情欲之色。 宋梨眼神微暗,掩下眼底的潮涌,舌尖抵了下后牙,低低笑道。 抬手掐着他的下巴,垂眸看去,指腹摩挲了瞬,她说,“不喊妻主了?” 陆时晏慌乱刹那,咬着唇,没接话。 见他还想装傻,宋梨了然于心,没有揭穿他的意思,反倒又接回上茬话题。 “今日城中有宋府新店开业,因人手不够,这会倾云院的下人都被本小姐打发去了新店。” 她的眸光循循往下,调侃道,“夫郎想传小厮帮忙,可还等得及?” 陆时晏:“……” 他支起身子,小口喘着气,眼底荡漾着一泓水色,泛红的眼尾衬得他越发委屈。 才只是一眼,宋梨败下阵来,她轻叹了声,不知从哪推来个带轮的椅子。 陆时晏耳畔隐隐响起一声低叹,“真是败给你了。” 被褥被掀开的刹那,陆时晏只觉眼前视角猝然变换,再回神,他穿着亵衣,外面随意披了件外衣,坐在轮椅,正被宋梨推着走。 轮椅推动时,不算明显的吱吱声响个不停。 声响停下的瞬间,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之响起。 停顿了须臾,她裹挟着笑意的嗓音悠悠问。 “需要帮忙吗?” 陆时晏:“…!!” 裤子都脱了!还问什么需不需要!! 这话让他怎么答嘛!! 陆时晏哼哼唧唧,没说要,也没说不要,倒是默许放任着她的为所欲为。 他闭着眼,眼前一片黑暗的同时,反倒触感无端被放大。 本欲逃避的他,倒是觉得一切都意外清晰。 单单只是宋梨抬手间的触感,都被他放大了几十倍。 折腾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重新回到床上躺着,陆时晏脸色潮红,缩了缩脖子,连头都不敢抬了。 宋梨盯着看了两秒,好气又好笑,伸出的手撩过他额前掉落的那缕头发,半真半假打趣道,“这么点小事,还需要你扭扭捏捏…?” 陆时晏费力挪了挪位置,眼尾泛红,嘴里也不知道又念了句什么。 他眨眨眼睛,顺着宋梨的帮助,索性直接躺下,小幅度的拉过被子,只余下一双眼睛流露在外,瓮声瓮气问。 “妻主会不会嫌弃?”娶他一个残废,到头来还得被梨梨照顾。 宋梨屈指敲了下他的额头,力道不大,却也舍不得,又揉了揉。 “突然说些什么傻话。” “本小姐几时嫌弃过你,莫要多想。” 陆时晏:“(? ̄?^ ̄??) 哼~”万一呐。 宋梨不会哄人,要真说哄的话,也就哄过某只没良心的猫。 这会瞧着他这副可怜兮兮怕被丢弃的小模样,她如平日抬手揉揉猫猫脑袋般,揉了揉他。 “乖。” 陆·猫猫仰着脑袋,乖乖望她,“妻主……” 宋梨:“……”好嘛,人是变回来了,这黏人的猫性倒是半点没变。 见他神情隐隐流露出几分倦色,宋梨重新为他掖好被子,安抚了好一会儿,才哄的他老实下来。 叮嘱他好生歇息后,宋梨知晓他贪吃的性子,又命千羽去厨房准备了几样清淡的饭菜。 千羽激动:“!!”太好了嘞,先前小姐一心只顾着惯着猫主子,为此她担心了许久,甚至还觉得小姐一点都不在意小郎君。 如今看来,小姐何曾不在意。 瞧瞧,小郎君这才醒来,小姐又是叮嘱千月煎药,又是叮嘱她去小厨房给小郎君准备膳食。 甚至还命人去寻太医院院使来为小郎君看病。 多在意啊! 千羽心里算盘啪啪响,如此一来,家主期盼已久的宝贝孙砸岂不是终于要有着落了。 思及此,千羽眼睛一亮,她叮嘱完小厨房的师傅后,麻溜跑去主院,跟家主汇报好消息去了。 嘻嘻,未来的小主子~~她超期待的嘞。 … 京都最大的酒楼选址在东街最繁华的街中心,每日接待食客千余人。 临近饭点,酒楼内人来人往,食客渐多。 酒楼内吵吵嚷嚷之际,门外突然传来路人惊愕的呼喊。 “死人了!” “死人了!” 随之响起的是男子嘶哑的哭喊声。 “大家快来看呐!京城第一酒楼店大欺客,我家妻主昨儿晚上在她店里吃了顿饭,回家后上吐下泻,找来大夫也无济于事!!” “今早好不容易有所好转,谁曾想才半晌的功夫,人就这么没了!” “妻主,你死的好惨啊…!” 酒楼外的吵闹声,转瞬间传入一众食客耳中。 这年头,有热闹可看,没有人会不对此感到唏嘘。 刚还吵吵嚷嚷的大厅,短短瞬间就熄了声。 彼此间给了个眼神,不约而同的往门外跑去。 就算是按捺住性子没跑去看热闹的,眼神也频频往外头瞧去。 还真是稀奇了,真有人敢跑到这第一酒楼闹事啊。 掌柜得了消息,慌张出门。 一走出就瞧见酒楼门口跪了个身穿缟素的消瘦男子,面前还停放了个被白布简单遮掩的担架。 掌柜来的迟了些,消瘦男子惨白着脸哭嚎了半天,惹来周围围观之人更是不计其数, 路人多数选择驻足观望,不时还议论纷纷。 “啥情况啊这是,京城第一酒楼还都能有人闹事?” “看这牌匾,这也是宋家旗下的酒楼。” “听这小郎君的意思,似乎是在说他家那位在宋家酒楼吃到了不干净的东西,这才丢了性命?” “不可能!谁不知道宋梨小姐最关注的就是酒楼食物问题。” “是啊是啊,听说年前酒楼闹了个肉质不新鲜,被宋梨小姐查出来后,整个酒楼的人被换了个遍。” “可瞧这小郎君也说的真真切切……” “唉要真是因这酒楼害的小郎君家没了妻主成了寡夫,那这小郎君也实属是可怜。” “啊我刚还点了她家的招牌菜,这事闹得,我都不敢吃了要!” “算了算了,一顿饭而已,为了小命着想,还是不吃为好。” 消瘦男子悄悄放下帕子,不着痕迹扫视了圈,注意到掌柜的出现,他隐在袖中的手毫不客气掐了把大腿,直接嚎哭出声。 “呜呜呜妻主!没了你,我跟孩子可怎么活呦!” 男子指着掌柜,红着眼恨骂道,“天杀的!就是你们害死了我家妻主!” “大家伙都来瞧啊,就是这家酒楼,也不知道到底卖的什么肉,昨晚吃了回来,今天人就没了呜呜呜呜呜!” 消瘦男子一哭,人群不明状况的路人多嘴议论了两句。 “诶诶我记得她家最近在搞什么现宰的猪肉啊羊肉啊,前天我也吃过一次,回去人就不舒服……” “害!你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我也有我也有!” “难道真是这宋家酒楼有问题?” “对了对了,不是说有人用猫肉冒充猪羊肉吗,难道这宋家酒楼也不例外?” “不会吧!姊妹你快别说了,一想到我吃的真是猫肉,我真……呕……” 掌柜的眼看着场面越发失控,急的她直抹汗。 “各位,各位,听我说两句……” 掌柜才开口,消瘦男子张嘴又嚎,声音之大,直接盖过了掌柜。 掌柜又气又急,店小二上前询问之际,掌柜当即接过酒楼打手的棍棒,频繁且大力的连连敲击地面,试图制造出动静吸引围观群众的关注。 “诸位!” “诸位!且听我说——” 扰人的哭嚎声响个不停,知道的是他死个妻主,不知道的怕是都要怀疑他全家都没了。 掌柜听的眉心突突,要不是不合适,真想直接喊酒楼打手用蛮力制服这闹事之人。 但奈何围观的人这么多,真要动蛮力,那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掌柜深吸口气,好不容易稳住场子,她手指蜷缩了几下,看向消瘦男子,问。 “这位郎君,您说您的妻主是因在本店用餐而身亡,对此,不知郎君可有证据?” 闹事男子一听这话,脸色变了变,转而他大声反驳,“你什么意思!我家妻主就是在这酒楼吃的饭,回去找大夫瞧了后就成这样了,摆明就是你们酒楼的错。” “如今闹出人命,你倒是害怕不敢承认了!” 闹事男子骂了两句,扭头又攥着帕子掩面哭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妻主,你死的好惨啊!天杀的玩意,害死我的妻主,当着大家的面,还威胁我这个弱男子呜呜呜妻主你死的好惨啊你带我吧妻主呜呜呜!” 掌柜:“……”她才说了一句,就一句啊! 她说一句,他回十句是吧! 行,反正都闹到这种地步了,多说无益,报官得了! 第224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30) 酒楼的事闹得挺大,再加上地处繁华,府衙的人接了报官后来的极快。 十几位衙役一字排开,动作利索,凡涉及闹事者,皆被请了进去。 人群吵嚷之际,有位扮相普通之人见此情景,默默抬手往下拉了拉帽檐,她低着头,借着人群的遮挡,趁机溜走。 那人绕了刻意在街上七转八绕了好久,才敢绕回西街。 进了小巷,她四下看了看,再三确定没人跟踪后,快步走出巷口,停在一扇小门前。 推开门,她熟门熟路进了柴房,先将身上刻意的装束尽数褪去,一番整理后,她径直朝着后院走去。 “东家!东家!”还没赶至院落,远远的就望见道身影,悠哉哉坐在池塘边,手里还拿着个杆,应是在钓鱼。 柳燕眼睛一亮,离得还有距离,就开始扯着嗓子喊。 只顾着任务完成后兴奋的她,浑然没有发现东家的面色不虞。 柳思怡啧了一声,手中鱼竿一丢,瞥了她眼,语气满满的不耐,“喊什么喊,鱼都给本小姐吓跑了!” 柳燕兴奋的神情骤然僵住,她扯着嘴角干笑两声,“是是是,是小的错,吓跑了东家的鱼,小的该罚该罚!” 说着,她还配合的抬手给了自己两嘴巴子。 柳思怡不咸不淡应了声,才问,“说吧,什么事。”她重新挂上鱼饵,继续盯着鱼竿,神情明显添了几分急色,也不知何时才能钓上鱼。 柳燕一听,赶紧讨好似的向她道:“东家,成了!真成了! ” 柳思怡怔愣一瞬,回过神来,刚还神色不虞的她这会骤然一喜,她尝试确定问,“…是宋家酒楼?” 柳燕连连点头,将酒楼前闹事之景讲了出来,补充道,“奴才回来的时候,连宁府尹都惊动了,这事宋家要是给不出交代,且不说是酒楼查封,指不定连宋家那位刚娶夫的嫡小姐都要跟着进去。” 柳思怡连心心念念的鱼也不钓了,听着柳燕的话,嘴角止不住的扬起,就算好不容易等来动静的鱼竿她都不予理会。 眼底的喜色无处遁藏,侧眸瞧着身侧半弯着腰,极力跟她平视的柳燕,她颇为满意地拍了拍柳燕的肩膀,夸了句,“此事,办的不错。” “人也找的也不错。”能让宋家酒楼的掌柜都拿他无可奈何,只得将此事闹大,气急报官,可不就是有本事。 能看着宋家酒楼倒霉,柳思怡一下子就觉得心情通畅了不少。 看来昨晚她连夜赶去徐府的那一遭,还真没白跑。 她就说嘛,没有人能抵挡金银的诱惑,毕竟这世道,谁不想赚钱。 首富又如何,瞧瞧宋梨,她也不例外。 柳燕点头哈腰,还不忘说句奉承话,“东家交代的事,小的自然是要竭尽全力给您办好。” 一听这话,柳思怡不乐意了,她白了眼柳燕,“什么叫本小姐交代你的事,分明就是宋家酒楼恶意售卖猫肉,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他们也做,活该被百姓闹事,这跟本小姐又有什么关系。” 柳燕当了这么多年柳家酒楼的掌柜,跟个人精一样,赶紧应和,“是是是!”她说笑着,又自个扇着嘴,“小的这嘴笨,连话都不会说,该打,该打!” 柳思怡冷哼了声,“行了,这事你办的也不错,回头去账房领赏吧。” 柳燕一脸喜色,故作扭捏道,“如此,那小的就先谢过东家!” 柳思怡应了声,转而又想起鱼竿,见还有动静,她不急不忙收杆,拖长的语调,饶有深意道,“看来柳燕你来的还真是时候。” “本小姐在这儿钓了一上午的鱼,也没点动静,你一来,这鱼就上钩了。”柳思怡夸道。 柳燕面色变了变,心思微动。 没忍住腹诽道,这鱼饵是小姐您挂的,这鱼是小姐您钓的。 跟她可没关系。 想归想,这话柳燕可不敢说。 她屈着手指动了动,干笑两声附和着,夸道“那也是小姐您钓的好。” 柳思怡斜了她眼,意味深长。 “这没你什么事了,下去吧。”柳思怡将她打发了去。 柳燕领命正欲离开,柳思怡突然喊道,“等等。” “吩咐下去,最近京中风声紧,平日里的那些小动作都收一收,别被人瞧去。” “还有先前那桩买卖收回来的东西,都卖完了吗。” 柳燕了然,“还有些,咱们最近还卖吗小姐?” 柳思怡给了她个眼神,嫌弃骂道,“你是猪吗真是蠢脑子一个。” “趁着风声紧,你还敢卖猫肉?你是巴不得本小姐的酒楼不查封不成?” 柳燕:“……”那好端端的提猫肉干嘛呀! “回去后把话都给我交代清楚,再不济,想法子将剩的那些猫肉都丢了。” 柳思怡就算是没出府,对京中流言蜚语也听了不少。 昨儿还挺听人说,就连宋家二房家的宋雪妍,都被府尹派人抓了去。 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是贪钱,更贪命。 要不然也不会在得知赖掌柜也从徐梦梦那儿做了同样的交易后,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找人去宋氏酒楼捣乱。 她不认识赖掌柜,却也隐隐猜测到赖掌柜跟宋府的关系。 在一切都还尚未确定之际,就命人去宋氏酒楼闹事之举,不得不说,是柳思怡铤而走险的一步。 但瞧着京城眼下处境,容不得她细细考虑。 为了柳家酒楼,倒不如趁此机会,铤而走险是要为自己铺好后路。 而这送上门的‘栽赃陷害’,就是她的首选目标。 吩咐完柳燕,柳思怡寻了个由头将她打发了去。 她重新挂上鱼饵,换了个姿势,漫不经心钓着鱼。 坐在摇椅上翘起腿,侧眸望着平静无波的水面,手指搭在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 嘴里低声念叨着,“说来,上次宋梨娶夫也没去观礼。” 柳思怡停下动作,面色暗了暗。 哪是她没去观礼。 分明是宋梨连张请帖都没给她,她想去也没得去。 但现在…… 柳思怡冷嗤一声,“欠了这么久的新婚‘礼物’,终于能找到机会送给她了。” 余光瞥见再一次有动静的鱼竿,柳思怡唇角上扬,慢悠悠收起鱼竿,拉长语调喟叹道,“真希望宋梨能够喜欢这个礼物。” … 正如柳思怡所想,宋家酒楼闹出这一遭,惹来多数人的关注。 尤其是那些参与过买卖猫肉的酒楼,一个个更是恨不得夹起尾巴做人。 徐府。 玉莹将外界消息转述给徐梦梦时,徐梦梦撸着猫,面上神色写满的喜爱。 玉莹久久没能等到回答,她悄悄抬眸扫了眼,瞧见与平日相比分为温柔的徐梦梦,又吓得忙不迭垂首。 “宋家酒楼被查封…?” 徐梦梦顺了顺怀中猫的毛,不以为然问,“你刚还说昨儿连赵掌柜和宋雪妍也被抓了?” 玉莹答‘是’。 徐梦梦挑眉一笑,手下撸猫的动作渐渐停下,半真半假调侃道,“呦,那还真是稀奇了,这宋梨狠起来,真连自家人也不放过啊?” 玉莹咬着唇,没敢接话。 “她将宋雪妍都送进去了,宋家二房就真忍得住?”徐梦梦面上还在笑,偏偏落入耳中,玉莹硬是听出几分恼意。 她心下慌乱更甚,还未来及等她回答,只听一声凄惨的猫叫声随之响起。 哪怕这种事,于她而言早已经过太多次,却让玉莹次次都感到惶恐不安。 玉莹身子控制不住的发抖起来。 旁人都说徐家小姐是京城一众小姐中的典范,要是哪位小郎君能嫁给她,还不知得多惹人艳羡。 就连她这个跟在徐梦梦身边贴身伺候的小丫鬟,出了府,身份也跟着主子水涨船高提升好几倍。 却不知,他们口中议论纷纷的徐家小姐,私底下却是个以虐猫为乐的变态! 正如此刻—— “叫什么叫!该死的畜生!” “跟那没用宋雪妍一样讨人厌!” 上一秒面色温柔徐梦梦骤然变了脸色,猛地抬手重重拍了下猫咪脑袋,转而毫不留情掐着猫咪的脖子将它暴力提起。 猫咪感受到缺氧的瞬间,奋力挣扎,它费力张着嘴,溢出几声有气无力的猫叫声。 “喵呜!” “啊!” “碰!” 尖锐利爪划破手背的刹那,痛意传来,徐梦梦想也不想,反手将猫咪丢了出去。 “喵呜——” 突然获得自由的猫咪愣了一瞬,下意识挣扎起身要跑,徐梦梦一眼洞察它的动作,她低声咒骂了句,随手拿起手边的东西,毫不犹豫砸了出去。 “碰!”的一声,伴随着猫咪凄惨无力的叫声,玉莹惨白着脸,吓得缩紧了身子,隐在手中的手紧了又松,连抬头看去的勇气都没有。 徐梦梦却只是扫了眼,撇嘴嫌弃。 她打开一旁的抽屉,拿出件帕子轻轻擦拭着手背的血渍。 掀眸看了眼玉莹,轻飘飘吩咐道,“去,清理干净。” 玉莹:“!!”大概是她上辈子杀人放火,这辈子才会碰到这么个主子! 想归想,她可不敢不做。 玉莹深吸一口气,掩下心底异样,再抬首面上如常,毕恭毕敬应“是”。 她低垂着头,遵着徐梦梦的命令,将无端缘由惨死的猫咪收拾干净。 说是收拾,实则不过是找个东西将它裹一下,只要遮掩好,不会被人瞧见便可。 想了想,玉莹还是大着胆问,“小姐,这还要留着吗?” 若是换做先前,即便是惨死的猫,徐梦梦也虐待完了,还想着榨干猫咪的最后一点价值。 猫肉是一定要卖的。 但现在…… “蠢货!” 徐梦梦恨骂了句,“你是巴不得你家小姐早点被人抓到不成!” 她丢了帕子,盯着还在止不住冒血的手背多瞧了两眼,心底无端怨气更甚。 “那晚来的赖掌柜,到头来竟然是宋梨的人。” 徐梦梦一想到这事就来气,“玉莹!你是怎么办事的!”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宋府上下除去宋雪妍外,不许跟她们有任何关于猫肉往来。” “到底又是谁给你的胆子,连宋梨的人都敢卖!” 玉莹:“??”她蓦然怔了怔,错愕抬头,“可是小姐,那不是您……”亲口同意的吗。 话没说完,挨了徐梦梦瞪眼,“本小姐怎样!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想说是本小姐的错?!!” 徐梦梦说到这,脸色顿时一黑,就差指着玉莹鼻子骂。 “究竟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还有什么用!” 本来她跟宋梨就不对盘,这会倒好,直接将证据送人家脸上了,徐梦梦能不急吗。 万一这宋梨一个想不开,真要想法子搞她…… 莫说是她了,怕是可能影响到娘亲的仕途。 幸而柳家小姐柳思怡也在她这买卖过猫肉,如今的她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只有是利益共同体时,才会有人比她先急。 柳思怡派人去宋家酒楼这么一闹,想来这阵子宋梨是要忙到分身乏术,多半也无暇顾及她。 见挨了训的玉莹低着头一声不吭,徐梦梦沉吟一瞬,看向玉莹手中的黑袋子目露嫌弃,干脆道。 “丢远点,别被人发现。” 玉莹一听这话,心下竟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 太好了,那种残忍事,她终于不用做了。 玉莹领命正欲离开,徐梦梦突然喊住她问,“之前茶楼的说书人,还会说起宋梨的事吗。” “这……”玉莹欲言又止,她迟疑刹那,终是决定实话实说。 “并无。”她解释道,“最近京中多数都在关注猫肉一事……”有一次说书人不过是才敢提了句宋梨,就被人‘打’下台。 经此一遭后,说书人哪里还敢再提起宋梨的事。 后面的话,玉莹没敢说。 没瞅见她家主子脸都变了吗。 再继续说下去,她都要担心她小命堪忧了。 她赶紧借着由头,拎着黑袋子离开,独留下徐梦梦一个人憋着气,无处宣泄。 等玉莹处理干净回府复命后,殊不知她丢弃的地方意外多了道身影。 那道身影在原处停留片刻后,似是在寻找东西。 直至目光触及黑色袋子时,来人有了目标。 她动作迅速拾起袋子,身影掠过,转瞬间消失不见。 第225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31) “找到了找到了!” “哎呦喂小主子!真被您说准喽!”赵成文撩起袍子,一路小跑。 还没进屋,就对上一脸哀怨的纪渝川。 赵成文脚步蓦地一顿。 额…… 忘记了,因昨儿去宋府‘闹事’那一遭,被纪阳王得知后,他家小主子这会正惨遭罚抄呢。 他这回进去怕是会被小主子拉着一块帮忙罚抄吧 ̄^ ̄゜ 想着刚得知的事,再看看纪渝川。 赵成文牙一咬,脚一跺,得!还是自家小主子的事更重要。 果不其然,他刚踏入房间,纪渝川直接丢了笔,胳膊往前一伸,整个人活像是没形象似的摊在桌上。 看到赵成文的瞬间眼睛一亮,“赵叔…!” “你是来帮我的吗!” “我已经抄完十遍了,还有九十遍!” 赵成文:“……”好好好,还真是跟他想的一样! 一瞅见纪渝川那眼神,赵成文眼皮一跳,赶紧喊人将证据摆出来,根本不理会纪渝川的话,一句话扯入正题。 “小主子,先别管罚抄了,您快瞧这儿!” 纪渝川:“?”他眨了眨眼睛,呆怔了瞬,下意识顺着赵成文指着的地方看去。 “这…是…?!!” “啊啊啊啊啊!” 只一眼,吓得懒散的纪渝川直接瞪大眼睛惨叫出声。 惊魂未定的他,蹭的起身,连撤好几步,带动椅子划出难听的声响。 他是扯入正题了,直接将纪渝川吓傻了。 “赵叔!赵叔!”他大声喊着,边喊还边往赵成文身边贴,“这这这,你突然拿这么吓人的东西给我干嘛!” 脏兮兮的麻袋才只被打开了个小口,露出的模样并不算清晰。 赵成文早就看过了,这会听着纪渝川的动静,也跟着探头又往里看了眼,饶是如此,再次看去他的心还是止不住的一颤。 赵成文唏嘘不已,当务之急是先选择抱着小主子安抚了几句,才指着脏麻袋夸赞道,“小主子,您可真是神机妙算呐!” 纪渝川:“?”话题扯的太快,直接把他搞懵了。 啊啊啊?什么神机妙算? 纪渝川不听,刚刚瞥见的血腥场面仿佛还索饶在眼前,他瘪着嘴,抱着赵成文不撒手,一开口就夹杂着哭腔,不满的抱怨道。 “赵叔,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打趣我!你刚给我看的到底是什么!!!” 赵成文赶紧让人又将袋子打开,本意是想让纪渝川看个清楚,不想那一幕直接把他吓得没回神,不论赵成文怎么哄,他都不愿再回头看。 嘴里一个劲的喊着,“拿走拿走!赶紧让人拿走。” “小主子,您误会了,这袋子里装着的,不是别的,9o 是您先前说的……”猫。 最后一个字,赵成文只动了嘴型,没出声。 闻此,纪渝川变了脸色。 下人领命上前,要将浸了血色的麻袋捡起丢掉。 意外被纪渝川喊住,“慢着。”他被吓的脸还有些发白,摆摆手制止了下人的动作。 “小主子…?”察觉到他的意图,赵成文想阻止,谁曾想上一秒被吓得惨叫的失态的纪渝川,咬着牙,几乎在他出言的瞬间,掀开了麻袋。 入目一片血色,死状凄惨。 纪渝川瞳孔骤然一缩:“!”绕是心底早已做足了准备,还是为眼前场景而感到颤意。 没想到,竟真有人恶毒至此! “昨儿出府,曾听茶楼有人说起,最近买卖猫肉者盛兴……”纪渝川打颤的嗓音,絮絮说起先前事。 纪渝川眸光出神,“没想到我不过是随口一说,竟真是她。” 毕竟,在京中关于徐府小姐的传言,不论是哪一条,也都跟虐猫之举毫不相关。 可偏偏这幕后黑手,就是这最不相关之人! 徐梦梦虐猫之事,按理纪渝川并不该插手。 好歹也是徐大人的长女,官场之上,多少也该给人留有几分薄面。 眼前再一次浮现猫咪的惨状,与最初感到恐惧不同,此刻纪渝川心底冷笑连连。 好一会儿,他长吐口气,“赵叔,把东西带上。” 赵成文:“?” 纪渝川:“去见娘亲。” 就算是猫又如何,那也是鲜活的生命。 赵成文大惊,试图劝阻,“这……小主子,您可千万别……” 纪渝川置之不理,他摆摆手,多半是受猫咪惨状的影响,脚步虚浮踉跄了下,没等赵成文伸手去扶,他身子晃了晃,继续往外走。 赵成文看看连步子都走不稳的纪渝川,扭头再瞅了眼血淋淋的袋子,赶紧招呼着下人把东西拎起,忙不迭追了上去。 “哎呦喂!瞧瞧这事闹得呦!” “小主子嘞!等等奴才!“ … 宋府。 宋家酒楼派人递了消息,从布下赖掌柜那步棋开始,跟在宋梨身边的千羽对今日之事早早料到。 京中猫肉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凡参与此事者,哪个不岌岌自危,生怕被府衙的人。 明明借着此等腌攒事,一个个都赚了个盆满钵满,可祸临其身,又纷纷妄想将自个摘个干净。 天底下又哪有这种好事。 千羽得了消息,不急不缓朝着倾云院走去。 踏入倾云院,院内连个下人身影都没瞧见。 千羽‘咦’了声,“这群家伙,又跑哪儿偷懒去了。” 不知道房内还有主子蹭等着伺候吗。 千羽将此事记下,寻着回头在找她们‘算账’。 她停在门前,正欲抬手敲门,不合时宜的声音意外闯入耳中。 “唔……” “妻主,别……” 千羽面色一怔,她呆了刹那,眸底窜过抹慌乱。 完了完了,她好像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了! 千羽抬起的手就这么停在半空,在门口迟疑之际,又听到…… “妻主,别……” 宋梨轻飘飘道,“这事夫郎先前又不是没做过,这会反倒拒绝是何故?” 男人嗓音微哑,哽咽道,“唔~!妻主,不要……” 紧跟响起的,是宋梨强硬的回答,“乖,听话。” “呜呜呜……” 隔着门,再加上刻意压低的声音,落入千羽耳中也分不清是低声啜泣还是喘息。 千羽只知道她这会听的是满脑子问号,整个人又惊又喜,陡然升起的念头促使她忍不住贴近门,试图听的更清晰些。 一双呆怔的眸中,写满了震惊,眼底深处藏匿着掩不住的喜色。 白,白日宣淫?!!! 她家小姐这么…咳,猛的吗。 小郎君这才刚醒,小姐就这么迫不及待?额,急不可耐? 那那那~!那家主期待已久的小主子,岂不是马上就有啦?? 千羽激动的不行,恨不得下一秒就去主院,向宋母告知这么个好消息。 不不不,等什么等,她现在就要去! “诶,千羽,你在这干嘛?” 没等千羽有所动作,突兀的呼喊自她身后响起。 千羽:“……”眼皮一跳,没等她来及转身制止,来人扯着嗓子继续喊。 “诶?千羽,你干嘛呢,几天没见,你连人都不理了啊?” 千羽:“……”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 理什么理!没瞅见她搁这听墙角呢吗! 小点动静吧我的姐妹。 这么大嗓门喊她,是生怕小姐不知道她在啊o(╥﹏╥)o 被小姐发现她听墙角,她完蛋喽~~ 几乎就在她念头刚起,房内传来熟悉的喊声。 “千羽,千鸯,都进来。” 千羽一脸无望,扭头就瞧见千鸯还跟个大傻子似的,催促着她,“你怎么还愣着?小姐喊咱们呢,走啊千羽。” 千羽:“……”虽然但是,她不想去。 想归想,奈何小姐有令,呜呜呜她还是进去吧。。 千鸯浑然不觉,推开门,大大咧咧走进房,还没见到人,声音先一步传来进来。 “小姐,院使说今日抽不出时间,等明日再来府上给小郎君看诊。” 宋梨轻应一声。 千羽落后几步,悄悄抬眼看了眼小郎君。 呦! 快看~~小郎君这白里透红的小脸诶~~ 咳咳咳…… 看来刚刚真的很激烈的嘞~~ 千羽赶紧低下头,殊不知她微微染红的耳垂早已暴露了一切。 正当千羽盘算着该怎么告知家主这个好消息时,内室又传来声响。 小郎君可怜兮兮的喊,“妻主,能不喝吗~~” 他宁愿花高价买复体丹,也不想喝着苦巴巴的药。 什么药啊,这么苦! 喝什么喝! 买!他要买复体丹! 宋梨不理,将手中端着的碗往前递了递,“又在这说什么胡话。” “你这才刚醒,身子好不容易能有所好转,扭头连药都不愿意喝了?” 陆时晏苦着脸,伸手推了推,耷拉着眼不乐意,“可是真的好苦……” 宋梨垂眸,汤勺在药汤里荡了荡,漫不经心应:“嗯,良药苦口。” 被迫喝了口苦药的陆时晏:“…!”得,这是真的苦。 宋梨眼底噙着笑,捏着帕子为他擦去嘴角的药渍,“先前又不是没喝过,这会倒是在这喊着苦。” 陆时晏可怜兮兮望着她,恰巧白团子不知何时跳上床,他趁机揉揉猫猫脑袋,只敢小声嘟囔,“就是好苦……” 抱怨完了,对上宋梨不容置喙的眸光,陆时晏默默接着那药碗,还没喝口中都仿佛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药味。 陆时晏:“!”舌尖抵了下后牙, 索性牙一咬,端着药碗一饮而尽。 “唔……”喝的太急,还有一口没来及吞咽,鼓着腮帮,强撑着那阵难忍的苦涩,缓了两秒才咽了下去。 眼底氤氲起水雾,眼尾泛红,“水……呜呜呜梨梨好苦呜呜呜……” 千羽:“?”这动静咋这么熟悉的嘞…? 千羽:“!”这不跟她刚在门外偷听到的一样吗! 啊啊啊?她搞错了? 不是酱酱酿酿?就单纯只是小姐在跟小郎君喂药? 宋梨眼皮一跳,这小子,还在这跟她装呢。 呵!有事梨梨没事妻主。 行,她就看这小子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宋梨亲自倒了杯水递给他,陆时晏接过后猛灌了好几杯,才将那股苦味咽下。 习惯使然,转头又想抱着宋梨哭唧唧撒娇。 “喵呜~~~” 陆时晏:“?” 突兀的猫叫声拉回他混乱的思绪,他眨了眨眼,低头看去,入目一抹白,恍然。 草!当猫当久了,乍一变回人还真是有点不习惯(〃>皿<) 他的动作骤然一僵,默默往后挪了挪,还想着掩盖他刚刚的动作。 越是心虚,手下动作越多,陆时晏捏捏猫猫耳朵,根本不敢跟宋梨对视。 宋梨叹了声,不知从哪摸出金丝蜜枣,少见的耐着性子哄道,“尝尝,还苦吗?” 陆时晏眼睛一亮,“…甜!” “还有吗?” 得寸进尺这个词,这一刻在他身上提现的淋漓尽致。 回答他的是宋梨毫不犹豫的拒绝:“…没有。” 她说,“太医院院使上次来给你看诊是还说过,让你甜食少吃。” 嘴上说着劝他少吃,侧眸看向千羽时,悠悠递了个眼色。 千羽:“!”懂了! 陆时晏瘪着嘴应,“好嘛~~” “咳咳咳……”才说完,喉咙间猝然一阵痒意,引得他咳个不停。 宋梨放下碗,贴心给他拍了拍后背。 见他有所好转后,宋梨眸光落在千羽身上。 她漫不经心问,“来都来了,还停在外面不进来在等什么?” 千羽:“……”头垂的更低了。 呜呜呜她在听墙角,甚至还听错了。。 这话是能说的吗。 千羽磕磕绊绊半天,恰当大脑乱做一团之际,可算是被她想起几欲惨遭遗忘正事,赶紧道。 “小姐,您忘了!赖掌柜的事被人发现后,一个时辰前就有人去宋家酒楼闹事。” “非说是在咱们家酒楼吃饭,害的他家妻主丢了命。” “人命关天的事,掌柜直接报了官,这会估摸着正在牢里关着。” 宋梨对此并不意外,“查清楚背后捣乱之人是谁了吗。” 千羽话语一噎,“…并无。” 闻此,宋梨掀眸睨了她眼,“这么点小事都没查清,你还在这里待着?” 千羽:“奴才这就去查!” 挨了批的千羽得了吩咐转身就要离开,身后意外传来宋梨不咸不淡的话语。 “对了,下次再遇到在外隔门听不清的,只管进去听。” 宋梨扫了她眼,故意拉长了语调,“千羽你说是吧。” 不在状态完全不没听懂的千鸯:“?” 偷听墙角本人·千羽:“!”不敢答,根本不敢答! 第226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32) [叮!恭喜宿主成功购买复体丹,消耗积分2999点……] 当晚,经历过残疾之苦的陆时晏,斥巨资买了颗复体丹。 不管了!先把腿恢复了再说! 不然如果再同上次一样,连简单的如厕都要向梨梨寻求帮助…… 大抵是想起某些脸红心跳的画面,陆时晏眸光躲闪,耳垂微微染红。 就是不知明儿要是被梨梨发现他腿好了,该怎么跟她解释。 复体丹服用后,药效发挥的极快,才短短片刻,陆时晏便已经察觉到双腿隐隐有了知觉。 等到次日醒来,见屋内没人,尝试动了番,正如299所说,一觉醒来他的腿已恢复到与常人无疑。 许是是身负残疾的缘故,他本打算起身试图下床走动几步,谁曾想刚掀开被子,还没迈上一步,人直接从床上摔了下来。 毫无防备的陆时晏:“…?”不是说腿好了吗! 啊?啊?啊? 他2999积分白花了啊! 对此,机械音随之响起,给出解答:[因常年不曾下地行走之缘由,即便宿主使用复体丹后,仍需要些适应时间。] 陆时晏:“?”适应个屁! 他积分都花了,腿都好了,不就是走路吗,他就不信他还能连走路都不……会…? 嗯? “碰!” 又摔一跤的陆时晏:“……”好好好!他还真不会! 大概这就是太久没走路,他连路都不会走了? 正想着,房门被人大力推开,陆时晏听着动静,费力抬眸看去。 看清来人,陆时晏神色微变。 他从来人讨好笑笑,“你来啦~~” 宋梨冷着张脸,快步走来,没理会他的话。 “大清早的,不在床上好生养着,下床做什么!” 宋梨昨晚因宋家酒楼的事折腾到太晚,索性回了书房,临近破晓才堪堪眯了会。 念着倾云院的夫郎,她没敢再继续睡,匆匆赶来倾云院。 谁曾想,她踏入房门,就瞧见这么一幕。 这小子还真是长能耐了。 早就料到依照他跳脱的性子肯定不会选择老老实实待在床上。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腿都还没好,谁给他的胆子下床。 宋梨及时制止他的‘荒唐’举动,将人又给抱回床上。 宋梨神色不虞,“好端端地非要下床,显着你了?” 不等陆时晏回答,她抿了抿唇,沉声继续道,“门外有下人守着,想做什么,尽管喊人进来帮你。” 话说的凶了些,眸底掩不去的满是担忧。 见他低着头不吭声,耳畔好似响起声低叹,温热的触感袭来,是宋梨。 他皮肤白,稍稍一碰就添了抹红。 宋梨指腹轻轻抚过他额上的伤,目露心疼,“摔疼了吗。” 本是低着头乖乖挨批的陆时晏一听这话,当即红了眼眶,挨着宋梨可怜巴巴应。 “疼,好疼~~” 299:[……]噫~好假~ 宋梨:“……” 落后几步跟着进来的千羽千月:“……” 千月端着煎了药,挪着步子凑到千羽身边,唏嘘道。 “先前没瞧出来啊,小郎君整日看着病恹恹的,我还寻思着小郎君不懂情趣,怕是连哄小姐开心都不会。”还真是她看走眼了。 千月啧啧称奇,“看看,多会撒娇啊。” 千羽:“……”默默扭头看了她眼,这话是能说的吗? 想着千羽心底小人画了个十,祝你好运了姐妹。 宋梨拿他没办法,气也不是,骂也不是,索性拿过药膏给他上药。 想着动作重些,让他再疼一疼,也好长点记性,想是一回事,真给他上药起来,反倒还愈发轻柔。 偏偏某人不知足,还哼哼唧唧的喊着‘疼’,嚷嚷着让宋梨再轻些。 宋梨上着药,听此,没好气白了他眼,笑骂了句,“怎就没疼死你。” 说归说,还真依着他,手下动作轻了不少, 陆时晏一点也不恼,他抓着被子,笑嘻嘻往宋梨身边靠近,亲昵问,“妻主今日来的这般早?” 心里却在盘算着该挑在什么时候将腿恢复的消息告诉宋梨。 只是……他眼下连单单只是下个床都没能耐,就算告诉梨梨,她会信吗qaq 唔,还是留着给梨梨个‘惊喜’吧。 宋梨多看了眼他额上的伤,抿嘴冷哼了声,“还不是担心某个小没良心的夫郎受伤。” 这才只是磕着碰着,她要是再来迟些,指不定得伤成什么样。 闻言,陆时晏抬手摸摸鼻子,干笑两声,心虚的他连应都没敢应。 宋梨也是随口一说,并再继续这个话题,又多说了两句关心话,转头命人备好早膳。 跟陆时晏一块用过早膳后,恰逢太医院院使带着药童匆匆来迟。 “宋小姐。”对待宋梨,院使草草行了个礼,态度称不上恭敬,也不算无礼。 同宋梨简单寒暄几句后,院使打开药童放下的药箱,翻出样东西。 目睹一切的陆时晏:“?!?!” “等等!”陆时晏盯着院使手中堪称加长版的银针,整个人直接傻住。 “这这这?这是给我用的?” “小夫郎说的正是。”对上他惊诧难掩的目光,院使接了句,神情认真了些,先是给长针消毒,遂又同宋梨说了声后,院使便打算对他下针。 陆时晏:“???”不是,他都好了! 干嘛干嘛! 这么长的银针,不用扎了不用扎了,单单只是瞧一眼,他突然觉得他全身上下腰也不疼,腿也不酸了,他现在嘎嘎好! 神医!神医啊! 所以,别扎他!! 陆时晏忙道:“院使大人且慢!” “妻主……”眼看着逃脱不得,陆时晏赶忙向宋梨求救。 他没病!药喝就喝了,针绝对不扎! 宋梨手抵着唇干咳一声,顺着他的话,制止道。 “针灸暂且放放,院使大人不妨先为他再请个脉…?” 院使听此,放下银针,“宋小姐说的是。” “是老朽唐突了。” 院使拱手作揖,“小郎君,恕老朽失礼了。” 她避开药童的搀扶,坐在床边,不急不缓伸出手,搭上脉。 陆时晏微不可察的舒了口气,行行行,只要不扎针,一切好说。 只是……这把脉的时间真的要搞这么久嘛qaq 隔了片刻,宋梨见何院使面色几度变了又变,她抿了抿唇,终是放心不下,问。 “何院使,如何?” “恭喜宋小姐,小郎君身子无恙!” 宋梨担忧之际,何院使反倒起身,连声道喜。 宋梨微怔,旋即而来的是难掩的喜色,“当真?” 何院使含笑点头,“老朽今日诊脉,其脉搏强劲而有力,与上次相比,堪称天差地别也不为过。” “老朽相信,依照小郎君如今的恢复速度,好生养着,想来他日,定能与常人无异。” 这些话若是放在初见陆时晏那回,莫说他人,就连何院使也不信。 初次来为陆小郎君看诊,脉搏虚浮,毫无生机可言,说是无力回天也不为过。 而如今—— 神奇! 真是神奇! 听何院使这么说,宋梨一直悬着的心可算是能放下来。 她舒了口气,向何院使道了声谢。 不想,何院使沉默两秒后,还是决定道出,“老朽还有一事……” “何院使请讲。” 何院使:“敢问宋小姐,您给小郎君是吃了些什么药?又是如何做到能让小郎君短短几日便能大好……” 陆时晏:“……”这得问299。 宋梨:“…?” 她停顿了瞬,“这…一直都是按照何院使给的药方所煎药……” 听完宋梨的解释,何院使神色如常应了句,“这样啊……” 再次看向陆时晏时,何院使止不住的叹道。 “如此说来,小郎君此番还真称得为奇迹。” 都这么大年纪了,又是在宫里待着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该说,何院使心底跟明镜似的。 她识趣的掠过该话题,语气染笑道,“说来,老朽先前还曾担心过小郎君身子骨弱,为此还忧心许久。” “如今能亲眼见到小郎君身子无恙,也算得上是桩喜事。” 何院使乐呵呵又同宋梨说了些平日里要注重的细节,末了,又再一次摸出那根熟悉的银针。 上一秒还乐呵的陆时晏:“?”嗯嗯嗯?不是说他都好了吗,还掏针干嘛! “老朽那日回去后,曾在医书上看过一种针灸,与小郎君的病症恰好相符。” “小郎君放心,老朽虽对针灸知之甚少,但医治小郎君,应是足矣。” 陆时晏:“…?”嘴角微抽,所以这针是非扎不可? “妻主……”他还想向宋梨求救,谁曾想何院使动作更快。 “小郎君,得罪了。” 几乎在何院使话音刚落,银针落下。 “嘶!” 陆时晏倒吸口凉气,下意识想要制止。 却不想因猝不防的痛意,本是残废的双腿竟意外动了动。 除去陆时晏外,在场几人皆神色大喜,何院使更是陡然拔高了音量,命令道,“快!按住小郎君!” 陆时晏:“?!!” 下人得了命令,赶紧上前制止,何院使的针落的极快,口口声声宣称从未有过针灸经验,扭头陆时晏腿上的针直接一字排开,乍一看去,数不清的针,颇有几分骇人的意味。 被迫按住的陆时晏也从最初的挣扎到躺平。 因为他除了第一次落针时意外感到刺痛外,之后并没任何感觉。 反倒脑子迷迷糊糊的,才短短片刻,他耷拉着眼皮,掩不住的困意。 “梨梨……”费力掀起眼皮,他呆呆看了眼身侧人,勾着手挽过她,扭头赖在宋梨身上 “梨梨,她给我扎针,好疼好疼的针,她坏~!” 嘴里瓮声瓮气嘟囔了句,吐字不清,歪头靠在宋梨肩上,意识渐渐消散。 依稀间,他好似看到宋梨唇角宠溺无奈纵容的笑,又好似听到何院使与她的对话。 只是眼皮越来越重,听的不甚清晰。 … 见陆时晏沉沉睡去,何院使收了针,道。 “宋小姐,小郎君身子无恙,不日定能与常人无异。” “今日之事有劳何院使。”宋梨使了个眼色,千羽上前,手中端着个被红色锦布所掩盖的托盘。 宋梨:“外界都传本小姐的夫郎是个残废,活不得几日。” “今日幸得何院使为其医治,方能无恙,宋梨在此谢过何院使。” 何院使:“!”她赶忙制止,“宋小姐谬赞,老朽不敢当不敢当呐!” 宋梨:“何院使妙手回春,救我夫郎,这是诊金,还请何院使莫要嫌弃。” 何院使赶紧故作忙碌收着药箱,笑道:“为宋小姐看诊,无需诊金。” 她还想推辞,却不想趁着她与药童愣神的刹那,千羽笑着将摆满银两的托盘递给药童。 红布撩开一角,何院使登时变了脸色,“唉这这!这,这不可啊宋小姐……” 何院使哪里见过这么多的诊金,不对!她一个太医,给宋小姐看病收什么诊金。 宋梨按住何院使打颤的手,“本小姐给的起,你便收的起。” 何院使动作一顿,心思转了又转,到底没敢再推辞。 “如此,老朽谢过宋小姐。”也是,宋家穷的都只剩钱了。 这点银两,于她而言,还真算不上什么。 想明白后,这‘诊金’何院使也便心安理得的收下。 大不了回宫等她主动上缴,充当国库便是。 思及此,何院使收了‘诊金’后,临走,又对宋梨多说了些平日里照顾小郎君时该注意的细节。 再三叮嘱后,何院使带着药童离开。 出了房间,千羽贴心关上门,奇怪道。 “小姐早就知道小郎君的残疾是装的?” 宋梨唇角的笑意味深长,“本小姐不知。” 千羽:“?”她不信。 宋梨淡笑不语,余光瞥见院内窝在美人榻上悠哉哉晒着太阳的小白猫,她轻笑出声。 猜的罢了。 如今看来,她猜对了。 他还是猫的时候,就常听他心底念叨些她听不懂的话。 也正是因此,今日这场戏,她才特意请何院使来演。 就为了给他‘身子安好’一事打个掩护。 如此一来, 到时不论外面怎么传他,直接道出句是何院使亲自为其医治即可堵住他们的嘴。 只是…… 宋梨啧了一声,倘若被娘亲知晓夫郎无事,怕是又要催促她与夫郎同房一事。 谁让她娘亲心心念念着的,还是抱孙。 想着何院使那管不住点事的嘴巴,宋梨摇头轻叹。 “也不知宋家酒楼的事,娘亲处理的怎么样了,走吧千羽,一块瞧瞧去。。” 一脸懵逼的千羽:“?”啊啊啊?刚不是还在说小郎君嘞吗? 第227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33) 宋家酒楼的事,称不上是闹大。 只是因涉及到与满城风雨的猫肉有关,再加上暗处那些买卖过猫肉的掌柜,一个个都恨不得推出个替死鬼。 在此之际,却惊讶发现宋家不知被谁挤上前,当即便不约而同成了暗处那群人定下的首位‘替死鬼’。 对此宋梨早就料到。 即便外界对宋家酒楼一事议论纷纷,她也并不着急澄清。 毕竟,单单只是抓个徐梦梦有什么意思。 涉及该项买卖者,一个也别想跑。 她们都将宋家的宋梨当成‘替死鬼’,殊不知,她们才是宋梨的真正目标。 踏入主院,宋梨意外在此见到位熟悉的身影。 宋梨眯了眯眼,“宋雪妍?” 院内人听到动静,噙着笑抬头看去,“表姐?” 熟悉的称呼落入耳中,宋梨面上不显,心下冷笑。 她斜睨了眼宋雪妍,不咸不淡应了声,“难得,还能出来。” 看来二姨还真是心疼她这个乖女儿,真舍了脸皮求到娘亲面前。 宋雪妍笑意一僵,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到底是没敢跟宋梨撕破脸,只能扯着嘴角,避开话题问。 “表姐是来找姨母吗?” 没等宋梨回答,她又接了句,“不巧,因宋家酒楼一事,半个时辰前,姨母出府去见宁府尹了。” 宋家酒楼什么事?当然是猫肉一事。 宋雪妍说完,到底是人情世故经的少,比不上宋梨。 即便她极力遮掩,眼底的幸灾乐祸也几欲溢出。 她巴不得能在宋梨脸上看到害怕。 却不想她期待了半天,宋梨神色如常,别说害怕了,连惊讶也没有。 她连余光都没有递给她,语气淡淡。 “哦。” 得知宋母不在,宋梨带着千羽转身就走。 等着看她笑话的宋雪妍:“??”她人直接傻了。 哦? 她就一句哦? 她就不害怕吗?!! 宋家酒楼都被查封了,姨母都亲自跑去找宁府尹。 宋梨还在那不当回事,她真的不怕吗。 宋雪妍不信,她盯着宋梨离开的背影,眼前又一次浮现她在牢里经历之苦。 宋雪妍暗暗咬牙,恨骂了句。 “宋梨,等着瞧吧!” 暗处有太多人在期待着宋梨出事,即便她什么也不做,也有大把的人想将此事按在她的身上。 就算是弄不死她,少说借此事也得扒层皮下来。 就算她是宋家继承人又如何,不还是连个夫郎都娶不到。 好不容易娶个夫郎还是个残废+短命鬼,即便她每天用珍贵药材给他钓着命又如何,指不定哪天人就死了。 一个娶不到夫郎又没有子嗣的继承人,还能坐得稳她宋家继承人的位置吗。 想着,宋雪妍冷笑出声,阴鸷的眸底倒映着宋梨的背影。 她会等到宋梨跪下求她的那一天。 出了主院。 千羽压低声音问,“小姐,咱们就这么回去?” “嗯。” “娘亲不在,还留在主院做什么,留下来同宋雪妍虚与委蛇不成?” 千羽:“……”好像还真是这个理,但倒也不必。 “小姐,那现在咱们去哪?” “宋氏酒楼。” … 倾云院。 “嘶…!” 陆时晏是被渴醒的。 他坐起身,屈指按了按眉心,脑子有片刻的茫然,瞥见不远处桌上的茶壶,干脆掀开被子,下了床。 脑子迷迷糊糊的坐在桌前,自顾自倒了杯水。 温水润喉,那抹干涩感才算散去。 “碰!” 门外骤然响起声异响,千月一骨碌爬起,激动喊道。 “小郎君?!!” “小郎君…您,您能站起来了?!” 突兀的一句话落入耳中,陆时晏愣住刹那,站,站起来? 他眨眨眼,犹疑一瞬,索性扶着桌站起身。 陆时晏:“?”他扭头看向床榻到桌的距离,恍然。 草!他终于能走了! 2999没白花! 千月瞧着更是喜色难掩,“太好了!小姐说的对,何院使简直就是在世华佗,一手针灸,竟真治好了您!” 陆时晏:“……”呵呵。 不是你们口中的何院使治好的,分明是他2999积分换的! 奈何实话不能说,陆时晏重新倒了杯茶,笑着应了两句千月的话,旋即又问,“…小姐不在吗?” 千月对他知无不言,“酒楼出了点小事,小姐见您在睡,便带着千羽出府了。” 陆时晏颔首,算是知晓。 千月念着小姐的叮嘱,恭敬问,“小郎君饿不饿,要用膳吗?” 陆时晏想了想,答:“好。” 千月赶紧折回小厨房,随着膳食送来的同时,陆时晏还看到熟悉的药碗。 不,准确的说不是看到,是闻到了苦涩的药味-_-|| 千月笑嘻嘻道:“小郎君,这是小姐临出府前特意叮嘱奴才的,要不您先把药喝了?” 陆时晏:“……”再喝下去他都成药罐子了!! 但想着也是宋梨的一番好心,陆时晏叹了声,敲了敲桌,“且放这儿吧。” … 许是大病初愈的缘故,小厨房做膳食大都饮食清淡,陆时晏草草吃了两口,便没了胃口。 千月命人将膳食撤下,再回头,意外瞧见他不知何时坐在窗前。 担心小郎君受寒,千羽赶忙上前,劝了几次,想让他回床上歇着。 不想,陆时晏摆了摆手,道了句,“无妨。” 2999的积分都花了,要真因为这么点风把他吹的又病了,他不得找299‘退款’啊。 千月在旁边看着,那叫一个急啊。 小郎君身子骨弱,这要是意外染了风寒,等小姐回来她怕是小命不保。 “喵呜~~” 千月一筹莫展之际,意外听到猫叫声响起,下一秒,一团白色身影硬是闯入二人眼前。 陆时晏垂眸看去,干脆伸手将它捞入怀中。 巧了,正愁着怎么出府去寻梨梨,这不明摆着送机会来了。 千月眼皮跳了,小郎君这位大主子她还没伺候好,扭头这位猫小主子也跟着来凑热闹。 “小郎君,不然您身子刚好,还是……”回床上歇着吧。 话都没说完,刚还拒绝的陆时晏竟真点头同意。 “好。” 千月:“…?”啊啊啊?她这是劝成了? 幸,幸福来的这么突然? 陆时晏拎着猫咪回了内室,原地独留下千月呆怔了许久。 呜呜呜她竟然真的将小郎君劝回去歇息了!! 这不得跑到小姐面前趁机邀个功? … 而被千羽误以为真的回去歇息的小郎君,实则却是在…… “喵呜~~” [是当猫当久了吗,我竟然觉得做猫比做人好。] 白团子借着没关上的窗,蹬着后腿一跃而出。 [不过299你也是,不就是变次猫吗,你还扣了我199的积分。] [真小气!] 小气·299:[……]想涨价哼╭(╯^╰)╮ 跳出房间后,猫咪歪着脑袋,似是在确定方向。 299识趣给出指引,[这边!] “喵呜~!”梨梨窝来啦~~~ … 宋氏酒楼。 陆时晏还未赶到,踩在围墙之上,远远瞧去,就见酒楼外围了不少人。 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 “喵?”奇怪,酒楼的事,梨梨不是安排人处理了吗,怎么还这么多人? 猫咪在墙上停了片刻,跳下墙后,在人群外面绕了一圈,尝试了几次,才勉强挤进人群。 “喵呜~!”咳咳…好多…好多人咳咳! 挤死猫了喵! “喵呜!”可算是挤进来了…… 小白团子摊着四肢,窝在青石板上缓了须臾,才费力抬头朝着酒楼门口看去。 [咦?千月不是说梨梨出府来酒楼吗?] 猫猫歪着脑袋,[奇怪,没见梨梨呀?] 不想,期待的身影并未出现,倒是看到千羽在与人对持。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千羽冷着脸,语气强硬道。 “徐家郎君,我家小姐言尽于此。” “我劝你若是识趣,不妨早早离开。” “昨儿晚上,府尹大人还说起过,近日牢里除去赵家郎君外,显得分外空荡。” “奉劝各位,倘若还有人想像赵家郎君的一样,无端跑到宋家酒楼闹事者,尽管来。” 来一个,抓一个;来两个,抓一双。 顺手的事。 千羽万万没想到,昨儿在酒楼前发生的事竟然还真有人敢学。 听代理掌柜说,单是今儿上午就来了仨,她跟小姐赶到时,已经是第五波来人。 次次套路都一样,摆明了就是来闹事。 千羽这话一出,人群吵吵嚷嚷的动静又大了些。 千羽低眸,看向不远处跪坐在地,只知趴在白布掩盖的担架上,哭哭啼啼的徐家郎君,她冷嗤一声,话说的毫不留情。 “徐家郎君若执意不走,那我也只好请出衙役‘相助’。” 说是相助,倒不如说将闹事之人毫不迟疑拖走。 徐家郎君一听这话,变了脸色,连哭都忘了,慌张道,“你敢!” 他钱都收,出钱的人说了,这事要是没能闹大,答应给他的银子就得扣一半。 不过就是跑到某家酒楼前,随随便便哭个惨就能赚到一百两,这么简单就能办到的事,他哪里舍得被扣掉一半。 一想到到手的一百两马上就要变成五十两,徐家郎君哭的声音越发真切。 “就是你们酒楼害了我家妻主,此事没个交代,定然没完!” 不是心疼妻主,是心疼五十两。 千羽实在是没忍住,被这人气的翻了个白眼。 她连话都懒得说,直接招手就要将人强制带走。 “放开我!放开我!妻主!我可怜的妻主!你死的好惨啊!” 徐家郎君眼看着挣不开,扯着嗓子哭嚎的声音愈发响亮。 千羽被吵的烦不胜烦,身影一闪直接点了他的哑穴,“带走。” 顿了顿,复又指着担架上,被白布遮掩下抖个不停的身影,摆手道,“还有这个,一块带走。” “是。” 酒楼外,一场闹剧就此落下,陆时晏询问过299,得知宋梨的位置后,正欲寻着找去,眼前猝不防多了双手。 “咦?好可爱的猫。” “喵!!” 懒懒耷拉着眸子的猫猫毫不客气亮出它的利爪,朝着猝然出现在眼前且不知分寸的手抓去。 “啊!” 来人刚抓到猫,手背痛意骤然袭来,她吃痛松了力道,白色小身影找到机会趁机溜走。 离得远了,猫咪停下动作,它站在酒楼前的石狮子上,回头遥遥看了眼捂着手背痛呼的人,琥珀色的眸底掠过抹人性化的冷嘲。 “喵呜~~”它优雅舔了舔爪子,又歪头挠挠耳朵,猫瞳懒懒扫了她眼,迈着优雅的猫步,悠悠离开。 落入那人眼中,却觉得她被只猫所嘲讽。 柳思怡简直气死,她听说宋梨亲自出府到酒楼来,还寻思着能借此机会看个热闹。 意外在酒楼前发现只猫,通体雪白,若是能寻着门路卖出去,也能大赚一笔。 柳思怡念头刚起,才堪堪碰到猫咪,连它什么模样都没看清,反倒落了个伤。 甚至,还被只猫给嘲讽了! “该死的畜生!”柳思怡捂着手背恨骂道。 柳燕低着头没接话。 柳思怡又骂了两句,不甘心望了眼猫离开的方向,嘴里又多骂了两句,绕开人群进了酒楼。 … 三楼。 宋梨坐在窗边饮着茶,偶尔侧眸看向酒楼外热热闹闹的人群,又收回眸光。 呵,还真是来了不少熟人,看来这京中巴不得她出事的人还真不少。 宋梨悠哉哉又倒了杯茶,倚着椅背,翻看起千羽送来的名单。 此事凡参与者,见者有份,一个也别想跑。 “喵呜~~!” 突兀的猫叫声响起,宋梨动作一顿,她寻声看去,正犹豫间,熟悉的少年音再次响起。 “喵?”奇怪,梨梨不在嘛? [不对呀,刚刚就是这个房间……] [梨梨,梨梨,梨梨~] [你的超级可爱又超乖的宝贝猫猫来啦~快给我开门呀梨梨~~] 房内久久没有传来动静,小家伙也不放弃,抬着爪子费力挠门,试图制造出声响吸引里面人的注意。 “喵呜?” “喵呜!” [梨梨!梨梨!] [嗷!] [开门呀梨梨~~!] 宋梨:“……”很好,不是错觉。 她才请何院使医好的夫郎,好像……又变猫了-_-|| 第228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34) “喵呜——” 伴随着声有气无力的猫叫声,眼前的房门意外被人打开。 “喵?” 上一秒还耷拉着脑袋的猫猫登时来了精神,“喵喵!”梨梨! 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宋梨低头看去。 毫不意外对上双熟悉的猫瞳,宋梨眼皮一跳,“……”得,她的夫郎又变回猫了。 耳畔隐约响起她的一声低叹,宋梨弯腰抱起,重新关上门。 淡淡的语气说不上是夸还是贬,“你也是有能耐。不在府上待着,还能跟着找到这儿来。” “喵~~”陆时晏一脸餍足的眯了眯眼,窝在宋梨怀里蹭了蹭。 [嘻嘻当然是因为想你啦梨梨~~] 宋梨没吭声,只是看着它,眸色微沉。 [好嘛~是担心你出事……]约莫是察觉到不对,它收了利爪,小心翼翼伸出小肉垫,挠了挠宋梨,嘀咕着。 [千羽她们都说了酒楼最近不安生,你还亲自来一趟,我担心你……] 也就是因他身子虚弱,真要是跑出来,怕是会引得梨梨不高兴。 不得已,他这才出此下策,选择变成猫来寻宋梨。 指腹间传来丝丝缕缕的痒意,宋梨稍稍低眸看去,瞧见猫咪一脸讨好。 宋梨好气又好笑,拍拍他的脑袋,终是没舍得训斥。 “罢了。” 见他眼巴巴盯着桌上的膳食移不开眼,知晓他贪吃的性子,宋梨干脆给他夹了不少肉,“吃吧,小馋猫。” “喵呜~~~”梨梨真好~~最爱梨梨啦~~ “啪!”手中筷子意外掉落。 宋梨:“……”咳。 童,童言无忌? … 柳思怡气不过,带着人在酒楼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那只伤她的畜生。 她心底憋着气,就连敲开宋梨房门时,都带着不耐的面色。 “宋梨……” 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扬着笑冲宋梨喊道,却在看到宋梨身侧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时,惹得柳思怡神色变了又变。 未完的话哽在喉间,指着旁边那只只顾着吃肉的猫,简单的一句话被她说的磕磕绊绊,“…这猫,这猫,这是你的猫?” 宋梨抬眸扫了眼不请自来的她,不答反问,“你有事?” 柳思怡:“?”她脸色一僵,转而又笑,“瞧你这话说的,宋梨,单凭你我之间的关系,便是没有事,我还不能来找你吃顿饭不成?” 半真半假的打趣说完,不用宋梨招呼,她自顾自挑了个位置坐下。 不想,宋梨连个多余的眸光都没分给她,随之响起的是毫不给面的回答。 “本小姐与你不熟。” 柳思怡笑意又是一僵:“??” “所以,柳思怡,你有事?”宋梨说着,又给馋嘴的猫咪夹着肉,妥妥一副没将柳思怡放在眼里的模样。 柳思怡暗暗咬牙,既然宋梨闹成这般,那她也不装了。 直接指着那只讨人厌的猫道,“有,当然有事!” 她露出被手帕草草包扎的手背,冷哼道,“你的猫,伤了我,这事宋小姐总该给我解释吧?” “哦?” 本以为会换来宋梨的诧异,不想只有她一句轻飘飘的应声。 宋梨捏了捏它的耳朵,“她说你抓了她,此事是真是假?” “喵呜。”陆时晏在她手心蹭了蹭,根本不怕柳思怡的‘告状’。 他非但不怕,还直言供认不讳。 颇有几分理直气壮的意味,[哼!就是我抓的!] … … ps:前两章有改动,如果遇到章节对不上的情况,辛苦宝们重新刷新看下~~ 第229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35) [分明她想抓了我卖笔好价钱。我要是不抓伤她,这会梨梨怕是都要见不到我了!] 陆时晏根本不担心宋梨会相信柳思怡的话。 他可怜兮兮的告完状,末了还不忘扒拉着宋梨的手,氤氲着水雾的猫瞳巴巴望着他,活像是受了天大委屈。 宋梨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她动作温柔,揉揉猫猫脑袋。 见此,柳思怡惊了,“宋梨,你什么意思,你宁愿信一只猫也不信我?” 宋梨闻此,冷笑出声,再抬头,对柳思怡道。 “不信我的猫,难不成信你?” 柳思怡这话说的,可真是好大的笑话。 “你!你!”柳思怡从没见过像宋梨这种人。 哪里有人会信一只猫啊! 再说了,她手上的伤还能作假不成。 分明就是被那只畜生抓伤的,证据确凿,她宋梨凭什么不信。 “宋梨!”柳思怡气急,“你故意的!” 相较于又气又恼的柳思怡,宋梨就表现的淡然多了。 她捏捏猫爪,“柳小姐真爱开玩笑。” “我只是选择相信我的猫,又何来故意一说。” 柳思怡:“?!!”什么人啊!宁愿信一只猫!? 听听她这话说的,搞得好像她真听的懂猫说话一样! 偏偏这宋梨摆明了就是要装傻偏袒那只畜生。 柳思怡说又说不过,柳家又比不上宋家,她心里头憋着股气,被抓伤的手背传来痛意,反复提醒着她被畜生抓伤的那一幕。 顾忌着宋梨的身份,柳思怡敢怒不敢言,只好愤恨瞪着她,将受伤的手往前伸了伸,咬牙切齿再次强调。 “看清楚,宋梨,我这伤,是被你养的畜生抓伤……” 不想,她话没说完,宋梨竟点头承认,“嗯,是它抓的,那又如何。” 柳思怡:“?” 宋梨不以为然,“所以,你想要个什么交代。” 柳思怡:“!!?”什么叫她要想要什么交代。 她被畜生抓伤了! 是她!是她受伤了!! 听着她堪称冷嘲热讽的话,柳思怡脸色顿时一黑。 她攥紧了拳,仅有的理性硬是制止了她几欲破口大骂的冲动。 柳思怡忍下心底油然而生的怒意, 交代是吧,行。 她咬紧牙,阴鸷的眸光微动,最终停在馋嘴的猫身上。 柳思怡指着猫,扬了扬下巴,毫不客气道,“我要它。”不是问她想要什么交代吗,那她就要了这只畜生。 她改变主意了,这猫她也不卖了。 她要将这畜生带回去,享受着它被慢慢折磨致死。 她要将它扒皮抽筋,把它的肉一片片切下,再命人装入锦盒送去宋府。 该死的宋梨,她不是偏袒这畜生吗。 她倒要瞧瞧,等看到蠢猫肉的时候,她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宋梨逗猫的动作一顿,她微微侧眸,明明唇角勾起,偏生让柳思怡脊背一冷,无端升起抹彻骨的寒意,仿佛她心中所想,在这一刻被她看了个彻底。 柳思怡抿了抿唇,故作镇定,强撑着迎上宋梨的目光,高高扬起的下巴,刻意道,“怎么,一只猫而已,宋梨你该不会舍不得吧。” “呵。”宋梨停下动作,拿出帕子擦了擦手,“看来柳小姐,真的很爱开玩笑。” 柳思怡:“……” “宋梨,你!”又嘲讽她! “不然,你来说说,本小姐养的猫凭什么给你?” 她斜视了眼柳思怡,嘲道,“再有,我这猫儿,平日里最是乖巧,在府上从未亮过爪子,更别提伤人一说。” “若非你欲伤它,又何来受伤?” 柳思怡:“??”合着她被抓还全是她的错? 话罢,不给柳思怡反驳的机会,宋梨嗓音沉沉。 “柳思怡,别人不知道你也就罢了,你是真当本小姐对你半点也不了解?” 这话一出,柳思怡心下不禁跟着颤了颤。 霎时间,她的思绪乱作一团,第一反应竟是…… 莫不成,宋梨她……全都知道了? 不,不可能,她做的那么隐蔽,就算宋梨她有通天的本事,她也不可能知道。 柳家酒楼买卖猫肉一事虽为真,可那又如何,现在舆论都落在宋家,即便宋梨说出去,依照如今的趋势,也绝不会有人相信。 假的,她肯定是在说谎! 宋梨这话说的,一定在故意诈她! 思及此,柳思怡深吸口气,脑海中频繁劝诫着自己要冷静,却在对上宋梨嗤笑的眸光时,整个人瞬间破防。 “你胡说!”她骤然提高音量,大声反驳,仿佛只要声音足够大,就能证明她意欲抓猫时,绝无恶意。 “我只是看这只猫可怜,单纯想养只猫——” 她是想抓了它寻个门路卖出去,可那又如何,不还是想给它找个‘好’主子。 略显牵强的解释,并未能得到宋梨的回应。 柳思怡眼睁睁看着宋梨满心满眼都被只畜生所侵占,只知关注着它,对她的话全然置之不理。 平白的,柳思怡强壮镇定的心底,慌乱更甚。 她几次还想开口,又紧张到连连吞咽,到嘴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宋梨举止闲懒,先是将咬着杯子找水喝的猫猫抱起换了个位置,又寻了个小碟给它盛水。 见小家伙眯着眼,一脸餍足的喝着水,发出呼噜噜愉悦的声响,宋梨揉揉猫咪脑袋,转而收回眸光,意味深长道。 “柳思怡,多行不义必自毙。” “好自为之吧。” 柳思怡:“!” 她几度变了脸色,大抵是心虚作怪,柳思怡张口就要骂回去。 “宋梨,别以为你背靠宋家就能随意污蔑人!” 她顾左言他,“本小姐经营酒楼,向来以诚信为主,不像你们宋家,更没有店大欺客一说,你劝谁好自为之!” 宋梨挑眉,深深看了他一眼,讥嘲道:“柳思怡,事到如今,你我之间彼此心知肚明,你又何须还在本小姐这里费心否认?” 就好像……她否认真的有用一样。 想着门外之人,宋梨眸底添了抹深色,唇角弧度渐深。 柳思怡:“?!!”她否认个屁哦! 那说出来就是要掉脑袋的事,她敢说吗!她当然不敢! 偏偏她不答,宋梨帮她答。 她靠着椅背,散漫扬眉,声音闲散道,“七日前,柳家酒楼深夜运来的一批货,柳小姐可还记得?” 柳思怡心下一颤,她错愕抬头,眼底掠过抹惊恐,“你……” 一句‘你怎会知道’险些脱口而出。 与宋梨相比,柳思怡终究是心态不稳,才只是简单一句,整个人难掩慌乱。 她迅速偏过头,垂在身侧的手隐隐发颤,强撑着反驳道,“是又如何。” 她说这话时,声音陡然拔高,也不知说出的话,是在骗谁。 “我堂堂柳家酒楼,运点货还能又有何问题不成!” 宋梨点头,应的轻飘,“嗯,酒楼运货自是没问题。” “可那晚柳家酒楼运的,当真只是普通的货?” 柳思怡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属实被宋梨的这番话所吓到。 鼻尖隐隐嗅到异样的香味,与初入包厢时,香味愈发明显。 柳思怡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松,本是惶恐难安的她,突然转念一想。 眼下,即便她实话实话又如何,在百姓眼中,宋家才是售卖猫肉的罪魁祸首。 再者,这包厢内,也就只有她与宋梨二人,当着宋梨的面,即便她说了又何妨。 想到这,柳思怡顿时有了底气,面上的慌乱也随之散去,丝毫不惧,她冷哼一声,不屑道。“有你何干,柳家酒楼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宋家人插手过问。” 宋梨也不恼,顺着柳思怡的话往下接,“也是。” “照你这么说,看来七日前,柳家酒楼连夜运的货,的确有问题。” 柳思怡:“!”不知是受何影响,到嘴的否认硬是转了个弯,利索应下这句话,直白道。 “对。” “那批货当然有问题。”毕竟要真没问题,她哪来的钱赚。 跟着一块来的柳燕:“??”她错愕看向柳思怡,赶忙伸手制止,“小姐……”这话可说不得! 这要真传出去,被府尹听到,依照宁府尹那公正廉明的性子,保不住柳家上下,都要因为她这句话脑袋落地。 柳燕越是想拦,柳思怡还越是要说,“干什么!” 柳思怡面露不耐,反手甩了她一巴掌,“反了你,本小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 柳燕:“…?”不是,她现在跟柳家撇清干系还来得及吗。 宋梨弯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点着桌面,余光扫了眼不远处的香炉,饶有兴味问,“那批货运的是什么。” 鼻尖香味越发清晰,柳思怡脑子呆滞了瞬,她旋即嗤笑,再开口,腔调带有几分傲慢。 “还能是什么,运的当然是猫肉。” “这阵子为了这东西,可谓是闹得满城风雨。” “可偏偏它盈利那么高,换谁,谁不想插一脚。” 柳思怡撇嘴,“你看,即便我实话跟你说了,宋梨你又拿那我怎样。” “别忘了,现在你们宋家才是百姓眼中贩卖猫肉的罪魁祸首。” 她不屑扫了眼宋梨,随着一声轻哼,递来的眸光多了些讥嘲。 “再说了,利润这么高,就算是你宋梨,不也还是没忍住。” “说到底,你我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罢了。” 猫肉?她卖了又怎样,还不是因为那群人眼瞎,连猪羊肉都分不清,跟她能有什么关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柳思怡从不觉得她有错。 “是吗。”宋梨漫不经意挑了下眉,她逗着猫,另一只手把玩着杯盏,唇角弯起浅显的弧度,语调悠悠,姿态闲散道。 “只是宋家祖训,不义之财,不可取。” “你我终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柳思怡:“?” “碰!” 近乎就在宋梨话音落下的同时,门外竟意外传来新的响动。 房门被人大力推开,“快!抓住她!” 一脸懵逼·柳思怡:“??” 第230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36) “不许动,衙门办案!” 骤然响起的一句话,落入柳思怡耳中,硬是吓的她脸色唰的惨白。 本是满脑子问号的她,却在看到令牌的瞬间,脑子轰然一响 京城府尹的人,她们,她们怎会…… 那,那刚刚的话,她们又听了多少—— 柳思怡惨白着脸,脚下接连退了好几步,面上又惊又恐。 柳燕是跟着她一块来的,眼看着房间突然出现几道身影,柳燕下意识也想跟着跑。 包厢门被大力推开的瞬间,只见为首之人冷着脸,妥妥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说话间,她抬手亮出令牌,压根不给柳思怡二人挣扎的机会,手一挥,紧跟着进来的衙役毫不客气将她们抓了起来。 柳思怡:“……”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转眼就失了自由。 她意欲挣扎,搬出柳家的身份,“放开我!我是柳家嫡小姐,即便你是京都府尹的人,也不能毫无缘由的动我!!” 多半是这种话听多了,为首的衙役愣是没有半点反应,甚至连个多余眼神也没分给她。 柳家?很厉害吗。 能比的上宋家? 被无视的柳思怡又气又急。 许是包厢门被推开的缘故,再加上她这会又被人暴力禁锢在包厢门口处,以至于柳思怡鼻尖总是频繁嗅到丝丝缕缕的香气。 本是慌乱的心情也意外变的越发烦闷,就连平日里见了也得礼让三分的衙役,这会她也敢直呼其名大声呵斥。 “宁彩石!别以为宁彩花是你姐姐,你就能为所欲为!” “没有理由,你们凭什么抓我!凭什么!宁彩石!你快让她们放开我!” 为首的衙役面色沉沉,语调不耐,“柳思怡,你涉嫌买卖猫肉,且罪证确凿,有什么话,跟我们回衙门再说吧。” 柳思怡难以置信,就差指着宋梨喊。 “宋梨!分明是宋梨贩卖猫肉!”抓她干什么!抓宋梨啊!! 柳燕好不容易借此机会赚着钱,她可不想被抓。 识趣接过柳思怡的话,慌乱不已的她故作讨好道,“对,对!几位大人,多半是你们搞错了,什么猫肉啊,我跟我家小姐听都没听过。” “都说这宋家酒楼售卖卖肉,还害得不少食客出事,大人你们肯定是抓错了,是宋梨,一定是宋梨!你们要抓就抓宋梨!” 为首之人给柳燕递了个眼神,没好气翻了个白眼,连话都懒得再反驳她。 “宋梨小姐,多有叨扰。”转头,她客气冲宋梨道,“今日之事,多谢宋梨小姐配合。” 约莫是想起什么,她顿了顿,语气稍显生硬,又客客气气补充了句,“听闻宋梨小姐与其夫郎十分恩爱,在此,家姐让我给宋梨小姐传句话,且祝宋梨小姐与夫郎早生贵子!” 宋梨:“…?” 陆时晏:“…?” 柳思怡:“??”被她这话惊的,她连挣扎都忘了。 这京中,谁不知道她宋梨有克夫之命。 还恩爱?且不说宋梨新迎娶的夫郎不仅是个残废,身子还虚的紧,时至今日,怕是人都没醒过。 宁彩石她可真是好笑,还劝宋梨早生贵子,呵呵她倒是想呢,能找谁生! 宋梨瞥了她眼,一眼洞察出柳思怡的心思,也是难得好心接道,“如此,承宁捕头吉言。” 柳思怡气不过,今日想抓她,至少也要将宋梨一块抓走。 “宁彩石,既然要抓,你为何不抓宋梨!凭什么单单只抓我与我柳家掌柜!” “要说贩卖猫肉,分明是宋家酒楼的嫌疑最大——” 宁彩石斜了她眼,她带着人在门外听的清清楚楚,这柳家小姐,刚才都直言承认了,这会就算是跟她否认又还能有什么用。 她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宁彩石手一挥,丝毫不理会柳思怡的反问,同宋梨客套道了句后,转身带着人离开。 门外,隐隐传来柳思怡的咒骂。 “宁彩石,你就是害怕宋家,你这个……” “呜!呜呜!”放开她! 约莫是嫌吵,宁彩石熟门熟路摸出张帕子,堵住她的嘴。 宁彩石一脸嫌弃,蠢货。 宋小姐不过是挥挥手,简单布了个局,这群人还真是耐不住性子,一个个全迫不及待追上宋小姐。 猫肉一事,柳思怡都巴巴入局且承认了,后续连审问都省了,不抓她抓谁啊。 与此同时,酒楼外看热闹的人群中,竟意外出现数位衙役,她们动作迅速,目标明确,短短瞬间,人群内也随之乱做一团。 “不许跑!站住!” “抓起来!” “因涉嫌参与买卖猫肉……” “全部抓起,带走!” 短短片刻,等到衙役散去,酒楼外再次安静下来,包厢内,宋梨坐在窗边,垂眸扫了眼,意味深长。 真以为她这趟是单纯来宋家酒楼看情况的? 旁人都误认为宋家家主真为了宋家酒楼一事,一早就求到宁府尹面前,惹得不少参与此事的人皆岌岌自危。 实则,娘亲是去找宁府尹‘借人’罢了。 她早就料到那群人贪恋利益,绝对会耐不住性子派人四下打探消息,而她要做的,就是来此充当诱饵。 果不其然,一网打尽。 剩下的小鱼小虾,就交给宁府尹了。 只是…… 宋梨偏眸,目光停在不远处还在燃的香炉,眸底兴味浓浓。 柳思怡的性子,宋梨多少也有些了解,自是能够发觉今日她的情绪与平日不同。 看来,千月新研究的香粉,倒是比她想的效果还要好。 手心传来异样触感,宋梨低眸看去,就瞧见小白团子赖在她手下蹭了蹭,眯着眼睛,一脸餍足。 宋梨勾唇,轻拍了下猫咪脑袋,故作不经意念了句,“出府这么久,也不知夫郎怎样了。” “罢了,回府瞧瞧去。” 还在撒娇卖萌的陆时晏:“…???”啊啊啊? [等等等!先别!先别回] [呜呜呜梨梨~~我还没变回去呢呜呜呜!] 宋梨压下唇边的笑,突然又变了主意,“说来前些天新店开业,还未来及去瞧过。” 猫猫一听,狂点头,[对对对,先别回!先先先,先去看看新店吧!] 他越是希望宋梨暂且不回府,宋梨眸底笑意渐深,故意逗道。 “但夫郎大病初愈,还是应先回府。” “喵…?”呜呜呜真成流泪猫猫头了tat 第231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37) 纪阳王府。 宋家酒楼自闹出这茬事后,京中不少名门贵族,都纷纷关注。 酒楼附近,始终都有眼线盯着。 这不,宁彩石前脚将柳思怡带走,不稍片刻,消息便传了出去。 纪渝川闻言大喜,“太好了,走!快去找娘亲!” 他连被罚抄也不在意了,抬手直接一推,起身就往外走。 赵成才扶着腰,累的气喘吁吁,还得巴巴跟上。 “小主子!等等奴才!” 等赵成才好不容易追上,隔着些距离,就看见纪渝川跟在纪阳王身侧。 “娘亲,你也看到了,如今宋家已经插手此事,也该咱们有所表示了吧?” 纪阳王捏着眉心,对她这个自小娇惯到大的儿子一向纵容,再加上出了这种事,宋家也确实有了动作。 纪阳王沉思一瞬,左右此事宋家也是毫无嫌疑,她若是能对此有所表示,刚好可以借此机会,与宋家交好的同时,还能让宋家为此欠上人情。 想到这,分析完其中利害,有利可图的纪阳王状似无奈叹息声,“也罢,既然是你所求,那本王便为了此跑一遭吧。” 纪渝川喜色难掩:“如此,那孩儿就先替宋家谢过娘亲!” 纪阳王轻笑出声,有些意外,“你跟宋家的关系,何时变着这么好了?” 纪渝川:“……”他笑意一僵,支支吾吾寻了个理由,“哪有。” “孩儿只是在为那些惨死的猫,打抱不平。” 纪阳王也不揭穿,乐呵呵拍拍他的肩膀,好似无意道了句。 “说来,这宋家嫡小姐前阵子新迎娶了位夫郎,外界都传她对其十分珍视,上次你入宋府,可曾见过?” 纪渝川下意识摇头,不解问,“孩儿是去寻宋梨,又何须见她的夫郎。” 纪阳王喟叹声,饶有深意应,“是吗。” 纪渝川感到奇怪了瞬,但也没对此放在心上,说完宋府,他还记着被罚抄的事,同纪阳王道了句,意欲退下。 不想,纪阳王状似想起什么,突然出言喊住纪渝川,半真半假问了句,“儿啊,你觉得宋家嫡小姐宋梨人怎样?” 纪渝川:“??”如果说刚还是错觉,那现在就是妥妥的明示。 本来只是单纯想借此机会整治徐梦梦的他,听到纪阳王这话直接变了脸,他递了个眼神,没好气道。 “娘亲,你也说了,前阵子宋小姐才新迎娶的夫郎……” 纪阳王不甚在意,“那又如何,只要你喜欢……” 只是个夫郎位置罢了,她只要张口,让宋梨休个夫郎还不是简简单单。 “我不喜欢!” 纪阳王话还没说完,得到的是纪渝川毫不犹豫的拒绝。 “娘亲,您现在若是没事,大可进宫一趟。” 纪渝川眼皮直跳,他满脑子都在想着为那些惨死在徐梦梦手下的猫讨个公道。 他的娘亲倒好,想的全是什么时候能把他嫁出去。 生怕纪阳王真敢出什么荒唐事,纪渝川再三强调澄清道,“娘亲,我一点也不喜欢宋梨,只是宋梨新养了只猫,我瞧着喜欢而已。他日若是见到宋梨,您可千别乱说。” 也就只是有个念头的纪阳王:“……”她轻咳一声, ‘嗯’了声,算是同意。 纪渝川:“……”真同意了? 看娘亲这反应,他这心里怎么就莫名没底。 … 宋府。 倾云院。 宋梨踏入院子后,余光不经意向后扫去,落后几步的白团子不知几时早没了身影。 她噙着笑,也不急着揭穿,径直走进内室。 千月意外,“小姐您回来了!” 宋梨轻抬下巴示意,“夫郎今日如何?” 千月连他用膳习惯也一五一十道出,补了句,“自打小郎君醒来用过膳后,如今还在睡着尚且未醒。” 宋梨颔首:“我去瞧瞧。” 她在门前停有片刻,抢在千月催促的话前,复又推门而入。 “喵呜…?” — — ps:今天没更新,明天见! o(╥﹏╥)o 第232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38) “喵呜…?” 它赖在窗户边,约莫是刚听到动静,歪着脑袋往宋梨方向看去,琥珀色的猫瞳在这一刻写满了茫然。 宋梨寻声看去,却没有听到平日里最爱在她耳边吵吵嚷嚷的少年音。 宋梨饶有兴味挑眉轻笑:“呦。” 这是又变回去了? 想着,宋梨冲它勾勾手指,“小家伙,过来。” “喵?”猫咪抖抖毛,悠哉哉站起身,低着脑袋轻轻舔舐着小爪子。 “喵呜~~”特意整理完‘仪容仪表’的它踩着猫步,朝宋梨走去。 还未靠近,身后意外响起男人压抑的低咳。 “咳咳咳……” “喵呜!” 刚还悠哉哉的猫顿时大惊,它慌慌张张回头看了眼,看清陆时晏的瞬间,又是一声猫叫。 “喵!!”就是他!抢它身体! 本是朝着宋梨靠近的它,硬是变了方向,猫瞳四下转了转,一眼锁定在尚未关闭的窗户。 “喵呜~!”不管了先跑了再说! 明明是只猫,宋梨还真从它脸上看到惊慌失措的模样。 猫咪也不犹豫,扭头就跳出窗,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宋梨兴味浓浓,看这意思,小东西这是在怕她的夫郎? “妻主,您来了…咳咳咳……” 宋梨眸光微闪,停在床上那位脸色惨白,弱不禁风的夫郎身上。 难得,还知道用上敬语。 “嗯。”宋梨嘴角漾开弧度,应的轻巧,“身子如何?可还有哪里感到不适?” 陆时晏苍白着脸,勉强撑起身,搭在宋梨手上,虚弱道,“劳妻主费心,应是好多了。” 宋梨递了个眼神,意味不明:“……”装,接着装。 她抿下唇线,嗓音端的是漫不经意,“也好。” “母亲得知夫郎身子无恙后,临进府还派人催促。” “若是夫郎当真大好,尚未来及的洞房花烛夜,你我二人也该早早补上。” 陆时晏:“…?”嗯嗯?什么? 是他遗漏了什么吗?怎么突然就扯到…洞房…花烛夜? 宋梨余光瞥见他苍白的面上流露出的错愕,她抿了抿唇,压下上扬的唇角。 悠哉哉又补了句,“毕竟,爹娘急着抱孙儿,这事,还得靠夫郎多多努力。” 如果说前半句还有点正经,后半句突然的转变,只余下满满的打趣。 宋母宋父着急抱孙,是确有其事。 单单只是她克夫一事,京中流言蜚语比比皆是。 更别提她时至今日,坐拥家产无数,却仍膝下无子。 莫说长辈急,每每夜深入梦之际,她也会急。 还没回过神的陆时晏:“?”啊?啊?啊? 这这这,这么突然的吗! 是不是有点点的快~? 宋梨被他反应逗笑,她垂下眼睫,没忍住抬手如平日里般,放轻动作揉揉脑袋。 像哄猫似的哄着,“夫郎且好生休养着,本小姐还等着夫郎待到身子大好之日,再来补偿为妻。” 她拖长了尾调,眸光流转间,眸底笑意渐深。 陆时晏哆嗦着唇,轻轻吸了下鼻子,抓着她的衣角,可怜兮兮的喊:“…妻主,这事……” 宋梨早就等着他耐不住性子主动坦白,察觉到他意欲解释的意图,哪里真的会给他机会解释。 “这事虽急了些,但念及夫郎身子不适,本小姐自是不会勉强。” 她假意寻了个借口,嘴上说着叮嘱他多休息,话外意都是在期待他的‘补偿’。 起身前,宋梨拍拍他的手,安抚道,“算算时间,母亲应当也该回府,我去见母亲,晚些再来陪夫郎。” 生平第一次,陆时晏感受到什么叫有口难言。 宋梨这话一出,要说谁最高兴,当属299. 这不,宋梨前脚刚走,扭头299就在识海里敲锣打鼓,熟练点歌放起了好运来。 陆时晏:“……”如果可以,他真想刀了某**系统。 偏偏299毫无察觉,还在兴冲冲给出推荐,光屏列出一系列疗伤性价比超高的道具明细。 就连机械音都难掩欢快,[为了宿主早日完成任务,强烈建议宿主优先购买以下道具!] 陆时晏还没答,299语气超级愉悦的催促着,[只有多吃点,才能好的更快。] 陆时晏呵呵一笑:“…299,有没有人夸过你。” 299听到这,机械音难得多了抹别的意味,像是害羞,[没有人夸过诶,宿主是要夸我吗?] 陆时晏勾唇深意一笑,“夸,当然夸!” “毕竟像你这么‘聪明’的系统,别说好孕组,就是快穿局,怕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第二个。” 299:[…?]这真的是在夸吗? 机械音停顿一秒,识趣避开陆时晏的话题,询问道,[宿主是否需要购买相关道具?为帮助宿主早日完成任务,今日商城有折扣哦~~] 陆时晏:“?” 他冷嗤一声,摆明了不信,“折扣?你会有这么好心?” 299:“……”qaq [真的不愿意再相信统子一次嘛~~~] 陆时晏眼皮一跳,他没吭声,默默打开商城。 两秒后,响起他咬牙切齿的话,“你说的折扣就是95折?” 299:[qaq昂~~]95折也是折嘛~~它没骗人。 陆时晏:“……”草! 再次沉默两秒后,陡然响起陌生又熟悉的单音节。 “…买!” 能省一点是一点,难得憨批系统舍得打折卖。 无痛生子丸打完折,好歹也便宜了不少。 不管了,反正都要用。 买! 本以为注定要失望的299:“!” [叮!恭喜宿主购买成功——] … 翌日。 早朝还未结束,一则消息传出宫,流入市井各大酒楼。 最为震惊的当属宋雪妍。 “徐满门抄斩?” “你说的是哪个徐家?!!” 下人不明所以,解释道,“就是小姐您与之交好的徐家小姐徐梦梦……” 宋雪妍难以置信,“她娘官拜三品,所犯何错,竟惹得天子震怒,满门抄斩??” 下人没敢接话:“……”当朝天子哪里是她们这些卑贱的奴才所能议论的。 宋雪妍属实气的不轻,不说别的,单单就是凭借徐梦梦,她借此没少捞到油水。 虽说还因此意外经了遭牢狱之灾,可尝过甜头后,宋雪妍哪里还会将那点小事放在眼里。 再说,这徐梦梦没了,往后那她还去哪搞猫肉,难道要她自己想办法吗。 念头刚起,院子外头派去打探消息的下人急急忙忙的身影跑来,“小姐!” 来人大口喘着粗气,着急道,“是…是猫肉……” “因徐梦梦大肆贩卖猫肉一事,被纪阳王在朝堂之上公然弹劾徐大人。” “天子震怒,故而下令将其满门抄斩——” 下人还是头回见着那种阵势,指着徐府的方向,又惊又怕,“奴才来时都瞧见禁军已经将整个徐府包围住,不少参与过买卖猫肉的店家,都或多或少受了影响。” “小姐,今儿出了这遭事,往后这猫肉,咱们可万万碰不得啊!” 宋雪妍乍一听此,她面上慌乱了瞬,只觉得膝盖一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竟然……” 到头来,害得徐府只因竟是猫肉…… 可好端端地,纪阳王为何会选择弹劾徐家。 这事闹的,她就算是再馋猫肉的利润,真想卖,也得掂量掂量她的胆子够不够格。 她赚的或许是大钱,丢的却是小命。 惜命·宋雪妍手下紧紧抓着椅背,好一会儿,她长吐一口气,赶紧吩咐道。 “命人将余下的猫肉尽数丢出,往后酒楼谁也不许再打猫肉的主意!”起码最近这阵子都不行。 下人早就迫不及待等着她的命令,“是。” 等到晚上见到宋二娘,宋雪妍同她说起这事。 “娘亲,你说这纪阳王好端端的为何要弹劾徐大人。”无冤无仇的,这么做还得罪了京城这么多商家。 吃力不讨好的事,何须她一个纪阳王亲自去干。 宋二娘眼睛一转,冷哼一声,“能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宋梨!” 纪渝川来宋府的事她听过,却没见过。 也不知他与宋梨聊了什么,惹得纪渝川对她如此上心,甚至还能说动能让纪阳王为她出头。 宋雪妍不服气,“凭什么!她克夫又娶不到夫郎,凭什么纪阳王还愿意为她出头!” “宋梨这个年纪娶个夫郎还是个残疾,前几天还听人说,人还没醒呢。” “真不知道大房为何还不将那残废赶出去,留下来单是想想,我都嫌碍眼。” 宋二娘撇嘴,拍拍她肩膀劝慰道,“不急,宋梨膝下无子,等到大房无人继承之际,不还是得乖乖求找咱们。” 听到这,宋雪妍恍然笑出声,夸道,“还是娘亲聪明。” 宋二娘笑的意味深长。 大房的位置,她盯很久了。 第233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39) 酒楼。 即便离徐府惨遭满门抄斩之事,已然过去数日,然民间议论仍未停歇。 “要说这徐家大小姐徐梦梦,她也是真有几分本事。” “是啊是啊,这次若非是纪阳王在朝堂之上公然弹劾,单说这京中所传的猫肉一事,怕至今仍是不解之谜。” “诶,不过这纪阳王还真厉害,三言两句就搞垮了徐家。” “害!你也不想想人家纪阳王是什么身份,徐家经此一事,没因徐梦梦而惨遭九族连坐,就赶紧阿弥陀佛吧。” “是啊是啊!可不嘛!不过话又说回来,纪阳王好端端的为何会管此事?” “噫!咱们这种小老百姓,管这么多做什么,反正被纪阳王这么一闹,造福的是咱们呐!” “诶对对对!姊妹这话有理,这话有理!” 众人纷纷应和,对徐家的讨论也戛然而止。 说来也是,自打纪阳王揭露徐梦梦所经营的恶臭产业链后,京中不少酒楼都受到朝廷的严厉打击。 缴纳罚款、赔偿百姓、公然道歉之类的那都是小事,严重者,丢命才是大啊! 一如此刻。 饱受牢狱之苦数日的柳思怡,久不见天日的她,正浑浑噩噩坐在牢中随意铺垫的草垛之上,恍惚间仿若瞧见柳母的身影。 柳思怡神色怔愣刹那,慌张起身,“娘!” 瞬间,她红了眼眶,着急朝着柳母奔去,反被牢门拦住,透过缝隙,柳思怡赶忙伸出手,试图抓住柳母,以此来寻求安慰。 “我儿!”柳母急忙反握住她的手,打量着眼前狼狈不堪之人,难以相信这竟是她自小被宠到大的女儿。 柳母噙着泪,手掌抚过柳思怡面上的狼狈,“我儿受苦了!” 柳思怡紧紧抓握她的手,一直黯然的眸光陡然亮起,喜色难掩,语速超快,“娘,您是来救孩儿出去的吗?” “她们是不是都查清楚了,孩儿没干过那些事,什么买卖猫肉,根本就不是我干的,这一切都是宋梨那个贱人在冤枉我!” 柳思怡恨骂了句,又赶紧补充道,“娘,你快,快让她们把门打开,快让她们把我放出去。” 柳思怡上上下下看着周围环境,瑟瑟缩缩身子,害怕道,“这里又黑,又脏,还有老鼠,孩儿真是一天也待不下去。” 闻此,柳母嘴唇翕动着,久久却说不出句话来。 “这……” 柳思怡看出她的迟疑,她手下陡然收紧了力道,惹得柳母吃痛一声。 柳思怡根本不在意柳母痛不痛,她只在意她什么时候能出去! 这该死又肮脏的地方,她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柳思怡频频催促,“娘!你人都来了,还在等什么,你快让她们放我出去啊!” 她语调陡然一变,添了质问的意味,“难道你今天来此,不是来救我的?” 柳母面上神情变了又变,她摇摇头,嗫懦了半天,才敢将后面的话道出,“儿啊……为娘是来……送你最后一程。” 柳思怡脑子轰然一响:“???” 她的脸色唰的一片惨白,抓着柳母的手随之失了力道,无力垂落。 她神情恍惚,身形踉跄连连后退,好半晌才找回声音,口中喃喃道。 “不,不可能……” 惨白的唇微微颤动,不敢相信柳母的所说的话。 柳母偏过头,强压下不忍,狠心将手中的食盒往前推了推,哽咽道,“这是你爹给你准备的,好歹吃点……再上路……” 牢门没有打开,柳母只好通过一旁打开的小门,费力将食盒内装盛精致的那碟菜食放了进去。 却不想,也不知是哪句话,惹得柳思怡整个人陷入癫狂。 “碰!” 她毫不客气掀翻了柳母刚递进来的菜食,扬高声音发疯似的呵斥道,“我不吃!” 她要活着,她不要死! 就算是她买卖猫肉又如何,分明是那群贱民她们自愿购买,又不是她在强买强卖。 凭什么,凭什么因为这么点小事,就要了她的命。 她不服,她不服! 宋梨,一定是宋梨! 一想到这柳思怡面目狰狞,趁着柳母蹲下身试图收拾残碎的碗碟时,她猛地冲上前,紧紧抓着柳母的手。 “娘,你一定有办法,你一定有办法救我的对不对?” 柳母被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对上她充满希冀的目光,终究还是狠心摇摇头。 她道,“儿啊,该寻的法子娘都寻了……” 她不可能为了一个女儿,而放弃整个柳家。 哪怕是她最疼爱的女儿也不行。 猫肉是小,可她得罪的是宋家。 究其利害,柳母心底的天秤,早早就明确该向哪一方倾斜。 柳思怡不放弃,还想拉着柳母试图寻求一抹生机。 “啪!” “啊!” 鞭子的破空声意外传来,柳思怡躲闪不及,吃痛缩回手。 看够热闹的宁彩石双手抱胸,手里还攥着鞭子,腾出手掏了掏耳朵,斜了眼柳思怡嫌弃道,“吵死了。” “都是个将死之人,怎么还能这么吵。” 柳思怡捂着手,愤恨瞪着她,却不敢反驳。 宁彩石许是觉得无趣,她啧了声,复又扭头看向柳母,提醒道,“柳姐,咱们说好的时间到了。” 话外意也就是在赶人离开。 柳母哪里不懂这些,她讨好笑笑,正欲掏出银两,想再多留下会儿,反被宁彩石毫不犹豫拒绝。 推辞间,柳母无奈,将食盒放下后,连交代的话都没能说上两句,只得离开。 柳思怡眸色沉了沉,紧紧攥起拳,指甲几欲嵌入肉里。 痛意传来,带来短暂的清醒。 她一字一顿道,“我要见宁府尹。” 宁彩石倚着墙,手中的鞭子不时悠哉哉甩一下,神色写满了讥嘲。 “府尹大人哪里是你这种死刑犯说见就能见的。” 柳思怡:“!!” 她不甘心,“宁彩石,你想报复我大可大大方方的来,单单是靠你姐姐有什么本事。” “就算我贩卖猫肉又怎样,最多也就是受罚赔偿,何故以死顶罪!” 宁彩石冷嗤一声,“你真以为单单只是因为猫肉?” 柳思怡心下咯噔一响,口中快速分泌唾液,她吞咽下,强忍着镇定反问,“难道不是吗!” 对,她只是卖过猫肉罢了!仅此而已! 宁彩石摇头:“柳思怡啊柳思怡,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且不说近两年,你依照仿造税印的方式来偷漏税,甚至还被查出曾以高价售卖私盐超万余斤……” 她每说一条,柳思怡慌乱又添一层。 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赚的黑心钱多了,她遭的梦魇也就随之变多。 她怕,她当然怕,可是能赚钱啊。 高额的利益不断引诱着她,直到彻底坠入深崖,再也爬不出去。 柳思怡惨白着脸,只觉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坐在地。 宁彩石半蹲下身子,同她平视,她甩着手中的鞭子,冷笑讥讽道。 “自作孽不可活。” 私刻税章,偷逃漏税,贩卖私盐…… 桩桩件件,哪一件拎出来不是问罪九族的死罪。 死她一个,保全柳家。 果然,柳家人会做出最好的选择。 想着,宁彩石叹息声,难得好心打开牢门将食盒送了进去,“好好享受你仅剩的时间吧。” “吃点好的,路上起码不做饿死鬼。” 宁彩石离开后,昏暗潮湿的牢房内猝然响起女人竭力压抑的凄惨哭声。 … 宋府。 随着猫肉一事热度消减,京中不少人意外又关注起宋府那位迎娶进府身负残疾的小郎君。 “这宋家究竟是什么身份,连太医院的何院使都能请来。” “我听三舅的二姨的三姐的侄子的女儿说,这何院使一来,还真是神了,真将宋家郎君给治好了!” “真不愧是太医院的院使大人,当初都传宋家郎君命不久矣,现在倒好,非但人清醒了,就连腿也没事了。” “那……这事闹得,难道宋家小姐并非是克夫之人?” “还克夫?都什么时候了,宋梨她要真克夫,陆时晏还能有命活到现在?” 压低的声音议论纷纷,突然有人一脸期待道。 “诶诶诶!你们说,我要是这时候再去宋府给我家不争气的弟弟说媒,宋家还认吗?” 众人:“……” 下一秒,众人心照不宣掠过该话题,又说起近日京中说起的旁事。 殊不知,正被人议论的主角此刻却是在—— 倾云院。 “小郎君,您该喝药了。” 时间久了,千月送药送的自个都心虚。 尤其是今日—— “嗯,放着吧。” 好听的嗓音淡淡应了声,并未察觉异样。 千月垂眸看着眼前黑漆漆分不清模样的汤药,有些迟疑的往前递了递。 见陆时晏并未多想,端起碗直接饮下,千月悄悄收回目光,长舒口气。 明明小郎君身子已然大好,平日里好生修养着便是,无需在服用这些汤药。 只是……想起那位主子的叮嘱,千月只得照做。 还好还好小郎君喝下了。 千月生怕被陆时晏发现异常,赶紧寻了个理由出去。 房间内。 刚还端坐的陆时晏倒吸口凉气,他屈指扣着桌案,话也不知是在问谁。 “这补药我就非喝不可?” 自打他被何院使确诊身子无恙,跟着宋梨一块去见过长辈后,宋母就着手开始催促二人子嗣一事。 结果竟得知二人至今仍尚未同房,当晚,宋父便拐弯抹角的派人送来不少好物。 大补之物! 刚养好身子,同样是在掰着手指算何日同房的陆时晏:“…!!” 299的回答很快,[建议宿主服用哦~~] [毕竟在服用补药后,宿主就可以以此为理由,向任务目标发出‘邀请’。] 陆时晏眼皮一跳,憨批系统脑子动的还挺快。 但是! “这药少说也喝了大半月,有效果吗,你见到效果了吗。” 299:[……] 陆时晏提议道,“这样,你免费给我来颗欢情香,我让你今晚就看到效果,怎样?” 299:[?] 陆时晏察觉它的停顿,再次追问,“给不给。” 他循循善诱,故作嫌弃道,“一颗欢情香的买卖,你也考虑?” 299:[……]哪有人骗系统道具的qaq 但是,宿主他说只要一颗欢情香就可以提前见到效果,它它它,它有点期待诶~~! 犹豫不决时,陆时晏突然叹道,“我看这桩买卖你也不是很想做,那……”算了。 后面俩字还没说出,机械音难得带上急迫。 [做!]必须做! 不就是欢情香吗,它买,它买! 看着面板上提示多出的欢情香以及并未发生变化的积分余额,陆时晏唇边的笑意颇深,又补了句,“还有生女丸,多胎丸……” 他随口一说,没想到299这家伙还真能购买,难怪以前它还会偷摸藏积分。 本来想说让它再来颗无痛生产丸,但想着前不久他自个刚买过,而且那价格,真要是让299购买,这抠子怕是也不舍得。 见好就收,第一次嘛,不能将统子逼的太紧。 下次再继续‘找它买’#乐# 陆时晏取了颗欢情香,才刚收好,门外传来动静。 “小姐,您来了。” 第234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40) 宋梨来的极快,陆时晏攥着欢情香,还未来及藏起就听到她嗓音染笑问。 “神神秘秘的,夫郎在做什么?” 陆时晏藏着欢情香的手陡然一抖,难得面上流露出抹心虚,漂亮修长的手指稍稍一动,借着宽大袖袍的遮掩,趁机藏好欢情香。 神情端的认真,恰巧桌案放了本食谱,他翻了一页,一本正经答,“新学了样点心,正寻思着改日做给妻主尝尝。” 宋梨垂眸扫了眼,眼底笑意渐深。 一个菜谱,哪来的点心? 不过,即是他说,她便愿信。 宋梨三步并两步快步上前,假意将食谱收起放置一边。 “夫郎且好生修养着,这种事自有下人操心。” 陆时晏抿了抿唇,手中的欢情香被他紧紧攥起,几次意欲有所动作,又被他收了回去。 宋梨眸光微闪,面色如常笑着同他道,“说来我今日新得了样稀罕物,拿来给你瞧瞧?” 闻此,陆时晏眨眨眼,有些好奇,“是什么?” 宋梨笑而不语,“等着。”说话间,她高喊声,“千羽。” “来了小姐!” 话音落下,门外再次传来动静,千羽端着檀木托盘,迈着急匆匆的步子赶来。 千羽垂首行礼,“小姐,小郎君。” 陆时晏抬眼看去,宋梨先一步接过,她耐心剥皮,青葱的指尖捏着晶莹白糯往前一递。 “尝尝?” 许是这阵子借着身子不适,修养身子为缘由,被宋梨也养的娇惯了些。 他下意识掀唇,一缕沁凉的甜意霎时袭来。 陆时晏眼睛一亮,“好甜!” 千羽挪着步子,站在宋梨身旁笑盈盈接道,“难得小郎君喜欢,也不枉小姐命人快马加鞭送来。” 宋梨没接话,忙着给荔枝去皮。 陆时晏奇怪道,“眼下并非盛产荔枝的时节……” 他想问这是哪里送来的。 反被宋梨喂了一颗又一颗。 “喜欢吗?”宋梨没答,更在意他的回答。 陆时晏点点头,含糊不清应,“…喜欢。” “还剩了些,送去冰窖,待你馋了再命人送来。” 怜惜他往日身子弱,这些东西怕是甚少吃过,宋梨心疼他,总是命人变着花样的为他寻觅新鲜吃食。 就连宋府厨房的掌勺师傅,就差被宋梨勒令拉去‘进修’新菜式。 宋梨今日比往日到倾云院来的早了点,陪陆时晏用过晚膳后,宋梨念及夫郎身体,陪他说了会话后,没多久待,正欲离开。 不想天色骤然暗下,月色掩去,刹那间银光闪烁照亮天际,不稍片刻,雷声阵阵。 这场雨来的又急又大。 隔着雨幕几欲辨不清方向。 宋梨欲离开的步子只好止住。 千羽等了半天没等来计划中的话,她咬咬牙,没好气拿手肘抵了下千月。 约莫是痛意袭来,惹得千月回头看去。 得了千羽瞪视后,千月恍然,望着雨幕她清清嗓子咬字清晰语气夸张道。 “哇!好大的雨!” 千羽:“……”笨死了!演都不会演! 宋梨&陆时晏:“……” 等不到回答的千月:“?”回头看了眼,与刚刚不对,这次瞪得更凶。 千月挠头,她哪里说错了吗,今早家主跟郎君就是这么教的啊? 千羽白了她一眼,转而又对宋梨提议道:“奴才瞧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停不了,小姐今晚不妨歇在倾云院?” 宋梨挑眉,故意侧眸看他,问,“如此,夫郎意下如何?” 陆时晏:“!!” 他,他不着痕迹摸到袖中藏匿的欢情香,对上宋梨染笑的眸子时,一声“好”字脱口而出。 第235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41) 雨声淅淅沥沥,院外千月借着雨声的遮掩,她半蹲着身子,小心翼翼靠近。 身后千羽压低声音问,“怎么样,成了没?” “嘘!”千月赶紧比了个手势,“你小点动静,可别被小姐发现了,我这不是正听着吗。” 千羽眼皮一跳,再次问,“那你听着没。” 回答她的是一片默然。 等不到千月的回答,千羽忍了一秒,忍了两秒,忍了……忍个屁! 索性伸手一把扯过千月,嫌弃道,“能不能行,不能行去小孩那桌!” 多大人了,连听个墙角都不会,还能会什么! 千月委屈:“……”真不是她不想听,实在是……听不着啊。 千羽借此机会往前凑了凑,‘抢’了千月位置。 好一会儿,轮到千月问,“怎样怎样,听着没?” 千羽沉默,再次抬眸四下看了看周围,隔了一秒,愤愤瞪了她眼。 千月:“?”听不到就听不到嘛,瞪她干嘛。 谁曾想,竟听到她咬牙切齿的声音,“这是偏房!” 会不会带路!偏房跟正房是两个地方,让她带个路,这也能走错! 千月愣了愣,恍然意识到什么,不好意思的笑笑。 刚过来的时候突然打了个震天响的雷,她被吓了一跳,带错路完全是意外! 自知有错的千月超小声问,“那咱们现在重新过去?” 千羽懒的理她,整日就知道捧着她那本破医书看,不是炼药就是制毒。 还去?没听见雨声都停了吗,现在过去,岂不是给小姐送上去打。 不想被打的千羽黑着脸,转身就走。 千月呆了两秒,忙跟了上去。 不去就不去嘛,怎么还生气啦~ … 房内。 千羽二人带着下人离开后,就连烛火也顺手熄灭了几盏。 外面雷雨交加,屋内仅余下两盏烛火亮着,衬的环境愈发晦暗,意外添了些许旁的意味。 陆时晏默默收紧手中的欢情香,正犹豫着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宋梨倒也不急,她倒了两杯茶,指尖本欲有所动作,又收了回来,转而将茶盏递了出去。 陆时晏茫茫然接过杯子。 宋梨语调悠悠似是在同他唠着家常话,不经意道,“说来,先前夫郎与我大婚之日意外昏迷,且不说失了洞房花烛夜,就连合卺酒也未曾饮过。” “不如今日,你我二人以茶代酒,也算了却那晚未完成之事?”她的语气很轻,在耐心询问他的意见。 即便极力克制,她眼底的期待仍溢出了些,被陆时晏看了个清楚。 许是外面暴雨倾盆,雨声阵阵,略显昏暗的环境下反倒意外给他添了胆。 他动了动唇,根本不过脑子的话脱口而出。 “喝了合卺酒,不如将洞房花烛夜也一起补上?” 闻此,宋梨拿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颤,眸底少见流露出错愕。 宋梨:“??”惊喜来的这么突然吗? 她她她,她还想循循渐进,生怕惹得他不喜。 却不想夫郎早就想拉着她酱酱酿酿? 嘶!亏她还信了娘亲的话,险些真要悄摸‘动手脚’。 想着袖中被母亲强塞的物仕,耳畔又一次回荡起他的声音。 看来,母亲交代的,她不需要了。 那东西宋梨翻开瞧过,只一眼她又给合上了。 对从未经过的宋梨来说,实属太……涩情了。 什么姿势不姿势,她可以和夫郎从零开始……一起学。 想着,宋梨搭在腿上的手微微握紧,好一会儿,才找回声音,掩下心底的异样,微微上扬的语调染上小雀跃。 “夫郎当真是这般想法?” 听到这,识海中299激动的都想敲锣打鼓提前庆祝。 生怕宿主说出什么拒绝的话,它恨不得拿出小喇叭在识海中奋力大喊。 [答应她!答应她!答应她!] 陆时晏:“……”谁懂,某统子它是真的吵。 察觉到脸上的热意,仗着视线昏暗,脸红也不会被看到,陆时晏胆量见长,直直白白的应。 “是。”他说,“梨梨愿意吗?” 对上他写满希冀的瞳眸,耳畔传来他柔柔的低问,熟悉的昵称落入耳中,宋梨心底软的一塌糊涂。 小没良心的。 她有多久没听到他喊梨梨了。 思绪胡乱飞落间,宋梨舌尖抵了下后牙,余光扫向窗外还在下个不停的雨,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见陆时晏端着杯子一脸茫然看着她,宋梨挑眉,干脆手一伸,揽住他的腰身稍稍一带落入怀中。 “梨梨……”被迫调换位置的他下意识唤着她的名字。 杯子早就被宋梨接过,她把玩着杯盏,眼底笑意渐深,她答,“与你,本小姐自是愿意。” 陆时晏眸光一颤,心底小人止不住的雀跃。 话落,下一秒,她微微仰头,吻过男人脖颈处凸起的喉结。 温热的舌尖轻轻舔舐,如愿听到耳畔传来声低低喘息。 “唔……” “别……” 宋梨眸底浸染抹欲色,纤细的手指抚过他的喉结时,意外停下动作,指腹摩挲遂又轻轻按了按。 “夫郎,喜欢吗?”她的嗓音沉沉,意味深长。 陆时晏:“?” 陆时晏真要哭了,喜欢归喜欢,但是!梨梨这都是从哪学的! 霎时间,他只觉得脸上热意更甚,还记得‘要事’的他试图阻拦,低哑的嗓音提醒道,“梨梨说的‘合卺酒’还没补上。” 宋梨真恨不得给方才随意寻理由的自己来一棒槌,都什么时候了,她的夫郎怎么还只念着‘合卺酒’。 再说了,哪来的什么合卺酒,不过是她寻来与他亲近的借口。 宋梨不理,可又不想拂了夫郎的意。 她扫了眼‘碍眼’的杯子,拿起重新倒了杯茶,在陆时晏怔愣的眸光中尽数饮下,转而吻上他的唇。 不就是合卺酒吗。 左右也是怜惜夫郎身体,宋梨可舍不得真给他酒喝。 本意就是为了寻个理由与他亲近,以茶代酒,自是无妨。 温热的茶水被她渡了过来,陆时晏下意识吞咽。 腰间的手不知何时收紧了些,紧到他稍稍移动,就能感受到她的炙热。 陆时晏扭扭身子,她的手好烫,烫的他想往后退开些。 察觉到他的意图,反被宋梨按住,她的手指穿过他的黑发,抚上他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视线变换的瞬间,身下意外一软。 陆时晏下意识偏头去看,才发现被她‘丢’上了床。 “小没良心的。”她喊他。 陆时晏微愣,没等询问,纤细的手指在他身上频频有了动作,眸光流转间,身上的衣裳一件件褪去。 明明昨晚上他还在吐槽夜晚的天还让人感到丝丝缕缕的凉。 偏偏这会,陆时晏只感受到阵阵热意。 轰隆隆—— 雷声陡然加大,闪电落下的瞬间,身下人儿单薄瘦弱的肩膀微微颤了颤。 “梨梨,别……不行……” 他想拒绝,耳畔落下她温热的呼吸,吹拂过耳垂,带来阵阵痒意。 “小没良心的。”她又一次喊他,染笑的嗓音又好似裹挟着抹不去的情欲。 “真的要停吗?” 陆时晏咬着唇,被她这么一折腾,泛红的眼尾直勾勾盯着她,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硬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呜呜呜他果然也是口是心非的坏男人。 明明嘴上喊着不要,偏偏也在期待着梨梨的下一步动作。 他不答,宋梨却将他看了个清楚。 “呵~”拖长的尾调轻笑着,宋梨的手猝然停住,呼吸间,陆时晏只觉得一阵酥麻。 他哼唧一声,“嗯……” 宋梨故意问,“还要吗?” 陆时晏:“……”他咬着唇迟疑两秒后,又扭着腰凑上前,沙哑的嗓音怯怯答,“…还要。” 宋梨:“…?!”她发誓,她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但是这小子摆明了没意识到他的回答有多勾人。 宋梨抿了抿唇,压下唇角的笑意,哑声答,“好。” 她放下床幔欺身而上,昏暗的环境下,饶有深意问,“这次,夫郎还会喊停吗?” 对此,陆时晏哼哼唧唧没有答话。 事实证明,前面他有多馋,后面就会有多想哭,哦也不对,嗓子都哑了,他想哭也哭不出声。 即便后半夜他哭哭啼啼喊着不要,刚开了荤的宋梨哪舍得放过他。 许是累惨了,以至于后来不论宋梨如何诱哄,他的口中仍执拗喊着声声‘不要’。 陆时晏记不清昨晚做了几次,只记得夜间的雨停了又下,下了又停。 一如昨晚,一次又一次……(不敢写qaq) … 翌日醒来。 日上三竿。 陆时晏嗓子哑的不像话,手胡乱往旁边摸,非但触及一片冰凉,手下隐隐察觉碰到硬物。 半梦半醒间,陆时晏费力翻了个身,略显不适倒吸口凉气。 本是困顿的睡意散了大半,他顺手拿起旁边的东西。 “春,春,春画…?!!” 瞬间,陆时晏瞳孔一缩,仅剩的睡意这下是散了个干净了。 他难以置信揉揉眼睛,眨巴眨巴,再看一眼。 草! 这俩字他认识,没错啊。 不信邪又翻了两页,猛地合上。 不是,但是,可是,这图? 他的? 陆时晏抿唇沉思,不能吧…? “小姐。” “嗯,夫郎醒了吗。” 话落,宋梨变了话锋,“罢了,我去瞧瞧。” 门外脚步声传来,陆时晏也不知在慌些什么,下意识就想将手中的烫手山芋藏起。 春画啊,这是能让梨梨看到的吗! 但是! 这这这!他往哪藏! 第236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42) 藏这? 藏这? 还是藏这? “夫郎在藏什么?” 宋梨一进来,就瞧见他慌里慌张的动作。 她半开玩笑问了句,脚下步子不停朝他靠近。 “没,什么也没藏!”陆时晏矢口否认,嗓音沙哑。 他急于岔开话题,指着桌上的水杯,喉结滚了滚,哑声道,“妻主,晏有些口渴……” 宋梨挑眉,方才小动作都被她都瞧见了,还想遮掩? 她也不急着揭穿夫郎,顺着他的话往下应了声“好”,特意倒了杯水,走上前,坐在床边扶着陆时晏起身。 注意到他微微蹙眉的神情,宋梨心疼的同时,没忍住又逗了句,“昨晚,让夫郎受累了。” “嘶!”不知是哪个动作扯到‘伤势’,陆时晏一时没防备,硬是倒吸口凉气,打颤的嗓音哭唧唧喊,“疼……” 含泪的眸光委屈巴巴看向宋梨,隐隐还夹着几分小谴责。 累啊,能不累吗! 喊停都没用(〃>皿<) 宋梨笑意一僵:“……”咳。 看来,昨晚是真让夫郎受累了…… 她好像……唔,是有些不知节制了。 宋梨心下盘算着,若是再来一次,夫郎理她的可能性会有多大。 琢磨半天,宋梨恍然,一顿饱和顿顿饱她还是得分得清。 顿时,宋梨歇了心思,见陆时晏捧着杯子,小口喝着水时,眼前意外浮现昨夜种种。 宋梨盯着他的唇多看了两秒,眸光微暗,搭在腿上的手微微攥起,压下眸底陡然升起的抹欲色。 余光扫过床角,突然眸光一顿。 “这是…?”先前她瞧见夫郎藏的就是这物吧。 宋梨眸光微闪,来了兴趣,不等陆时晏伸手阻拦,她抢先一步拿起。 “这图……”看清模样的瞬间,宋梨脸色变了变,这不是娘亲昨日强塞于她的吗! 早上醒来她还特意四下寻了个遍,也没能寻到它的踪影。 还以为是昨日落在娘亲那儿,她并未收下,不曾想竟是意外遗漏在此! 眼看着宋梨将他藏起的‘书’拿走,专心喝水的陆时晏瞳孔骤然一缩:“?!!” 话脱口而出,“梨梨你听我解释!” 这东西分明是她的,他还能解释? 宋梨沉默两秒,默默看向他,竟意外想听听他能怎么解释。 陆时晏磕磕绊绊半天,才勉强编了个理由,“这这,有没有可能,其实,这其实只是一本写着‘春图’二字的……书!” 对!不管里面内容是什么,起码它现在就是本书! 陆时晏握紧杯子,试图自欺欺人。 宋梨:“……”扭头看了他眼,眼皮直跳。 她干咳一声,顺手将春图收起,“是吗,这种书我还不曾看过,等我得空也瞧瞧。” 陆时晏一怔,瞧?瞧什么? 他僵硬的挪动目光落在宋梨手上,莫不成是看图…额? 许是察觉到陆时晏的眸光,宋梨沉吟片刻后,突然变了注意,仅有的尴尬一扫而光,她出言打趣邀请道。 “左右夫郎也无事,不如,夫郎与我一起看?” 陆时晏:“……”倒也不必。 他赶忙摇头,春图什么的,他一点也不想看! 真要是看了,回头‘倒霉’且‘受苦’的,分明是他!qaq 犹豫了瞬,陆时晏拉着她的衣袖,垂着脑袋乖乖道,“好梨梨我坦白,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东西哪儿来的,早上醒来就在这了……” 默了默,生怕被宋梨误会,他赶忙补充道,“我保证,我绝没看过!” 宋梨瞧出他略显紧张的情绪,眸光扫过他脖颈处的红印,眸底添了抹暗色,她唇线抿了抿,嗓音微沉。 “无妨。” 她稍稍俯下身,指腹还带着些许凉意,轻轻拂过他的耳后,引得男人脸上泛起了抹淡淡的红晕,就连耳垂也红成一片。 见此,宋梨刚压下的情欲又一次涌现,她舌尖抵了下后牙,终是俯身吻过他的唇。 “唔……” 唇上隐隐传来刺痛,惹得陆时晏闷哼一声。 经了昨晚那事,眼下被她一碰,就敏感的要命。 发软的手尝试推搡了下,“梨梨……别……” 白日宣淫什么的,不行。 宋梨没理,手指穿过浓长黑发,轻轻压下他的头,近乎贪婪的加深这个吻。 良久,宋梨微微垂眸看着面色潮红的夫郎,轻笑出声,手下一翻,将那样熟悉的东西重新拿出。 她没说这是母亲强塞给她的,反倒故意道。 “左右这会无事,我与夫郎一起看。” 被吻到意乱情迷的陆时晏:“??”嗯嗯嗯? 还看?!! … 相较于倾云院,此刻二房的宋雪妍简直被气得不轻。 她派出去的下人刚得了消息。 宋梨!她昨晚竟真的宿在倾云院! 宋雪妍气不过,扬手摔了手边最贵的物样,气骂道,“该死的宋梨!” “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别想得逞!” 大房就宋梨一个孩子,偏偏这么多年,因克夫一事,推迟到如今才成功迎娶夫郎。 谁曾想,夫郎是娶着了,又是个残废。 来来回回折腾几个月,好不容易将人养好身子,大房都在期待着他与宋梨,能为大房留个子嗣。 大房有多期待,宋雪妍就有多害怕。 她巴不得宋梨无嗣!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宋二娘一踏进院子就听到乒乒乓乓好一番动静。 她赶忙跑进来,眼瞅着这一片狼藉,宋二娘动手拦住他,没好气道,“行了!多大的点事,怎么又摔起来了。” “不是跟你说过,平日里省着点,天天这么摔,真以为你娘我有钱给你补啊!” “还有,你是你,宋梨是宋梨,就算你再怎么闹,也比不上宋梨。” 看看这地上,一个又一个的好东西,说摔就摔,真以为她有钱补上啊。 宋雪妍本来就在气头上,又听宋二娘拿她跟宋梨比,她气急反驳,话不过脑,根本没在意宋二娘长辈的身份—— 第237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43) “要不是你没用,我至于跟宋梨争吗!” 宋二娘:“??”什么话!这说的都什么话! 她嘴角抽搐,哆嗦着手指着宋雪妍,“你!你当你是在跟谁说话!简直放肆!” 宋雪妍扬手将宋二娘指着她的手指毫不客气拍落。 她冷嗤一声,“怎么,被我说中了?还是戳你痛处了?” 宋雪妍心底憋着气,话都说到这份上,她也不惧,索性一脸嫌弃骂道。 “但凡奶奶当初将家主之位传给你,我又何须为了这么点小事去关注宋梨!” 倘若不是宋二娘自个没能耐当上家主,她又何必因为这么点事而担惊受怕。 老的不行就想着指望小的,美的她! 宋二娘没想到她一向娇惯乖顺的女儿,有朝一天竟会跟她唱反调,甚至还当着下人的面落了她的面子。 “宋雪妍!”她面色一沉,怒喝,“我是你娘!你听听你说的都是些什么混账话!” 宋雪妍现在妥妥就是破罐子破摔,眼下宋梨夫郎也娶了,只要等到倾云院喜讯一出,宋家家主之位,哪里还轮的到她。 余光扫到一旁垂首不语,竭力降低存在感的下人,宋雪妍的怒意猝然达到一个巅峰,她随手摸了件东西往地上一砸,大声斥道:“滚出去!” 主子吵架,要说最怕的还是下人。 一听这话,房内候着的下人忙不迭离开。 没了旁人在场,宋雪妍更加口不择言起来,“我早就说过,还不如趁着她新夫郎整日昏昏沉沉之际,直接杀了算了。” “你还非拦着我,说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 “如今倒好,忍忍忍!硬是忍到半只脚都踏进鬼门关的人也被救了回来!” 该死! 她是真没想到,宋梨竟然连太医院的何院使都能请来。 宋雪妍攥紧拳,眸子瞬间冷了下来,“你且等着瞧吧,等倾云院传出喜讯,这宋家新任家主,板上钉钉的就是她!” “晋时……”她冷哼声,宋梨成了新家主,她们二房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宋二娘脸色一黑,她掠过脚边狼藉,没好气骂了句。 “我当是什么事,不过是这么点小事,也能将你吓成这样?” 宋雪妍盛怒的情绪骤然一顿:“??”小,小事? 就差明说宋梨是新家主,这还能是小事? 宋二娘勉强寻了个位置坐下,“你真以为,宋梨娶的小夫郎,身子弱成那样,他日,真能有所出?” 宋雪妍:“?”闻此,怒意散去,意外侧眸看向宋二娘,似是在解读她的话外意。 小心翼翼问,“娘亲,您的意思是?” 宋二娘白了她眼,这会倒是知道喊她娘亲了。 她没理,扫了眼宋雪妍,只是屈指敲了敲桌示意。 宋雪妍顿时懂了,她一改先前,忙讨好凑上前,先是倒了杯茶递给她,转而又是垂肩又是捏腿的,伺候的宋二娘很满意。 宋二娘抿了口茶,睨了她眼,悠悠说道,“你真以为宋梨,她也配有孩子?” 宋雪妍:“??”这话一出,直接懵了。 “娘亲,您的意思是…?” 宋二娘没直言,只是道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姑且等着,宋家家主的位置,即便是真让给她,宋梨也坐不稳。” “女儿就知道,还得是娘亲有法子!”她夸道。 宋雪妍心下一喜,有宋二娘这话在,她哪里还不懂。 铁定是宋二娘曾给宋梨动过手脚。 只要宋梨院里一日传不出喜讯,那这家主之位,迟早能轮到她。 毕竟,谁会选个连传宗接代都做不到的人当家主。 这么多年都等了,左右也不差这点时间。 她等的起。 … 倾云院。 等陆时晏再次醒来,他扭头看了眼外面的天,早已暗下。 先是熟练兑换颗复元丹,勉强缓下身子的不适。 强撑着支起身,并未瞧见宋梨的身影。 抬手按了按眉心,随手又摸出颗药服下。 手下隐隐摸到什么,垂眸看去,反倒是印着‘春图’二字的东西,还静静躺在他的手边。 陆时晏暗暗磨牙,“这玩意到底是哪来的!”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好‘宝贝’! 害的他被梨梨拉着试了一个又一个新奇的姿势。 呜呜呜被日好苦。 胡思乱想之际,思绪突然一顿,诶不对,他刚吃的是生女丸吗? [叮!] 念头刚起,沉默许久的299竟意外出声提醒道,[温馨提醒,宿主刚刚服用的多子丸哦~~~] 陆时晏:“?”他愣了一秒,迅速翻出系统面板上的道具使用记录。 仔细一看,嘿!还真是多子丸! 陆时晏眼皮一跳,“还有机会退换吗。” 他刚醒,脑子哆哆嗦嗦爱有些迷糊,一不小心吃错了-_-|| 回应他的是略显卡顿的滋啦电流声,[一经售出,概不退还哦亲~~~] 陆时晏:“……”这回答,真贱呐。 所以,他这次连多子丸都用上了,得有几个!! “小郎君醒了?”千月约莫是听到动静,见陆时晏醒来,她赶紧递了消息,命人去通知宋梨。 等宋梨从主院回来时,陆时晏已经坐在桌前,吃着下人刚端上来的菜肴。 许是真累到了,宋梨出现时,陆时晏还在专注干饭,好似根本就没注意到她的出现。 宋梨也不急,接过千羽递来的新餐具,给他夹着菜。 “吃饱了?”见陆时晏停下动作,宋梨撑着下巴满眼笑意看着他。 刚想说‘吃饱’的陆时晏:“……” 攥着筷子没舍得撒手。 糟糕,那他这会是该吃饱呢,还接着吃呢! 第238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44) 那日,宋雪妍听了宋二娘的话后,虽说心情放松了不少,却始终还命人关注着陆时晏。 这不,接连仨月都没听倾云院传出点消息,宋雪妍悬着的心可算是能稍稍放下。 她膝下儿女双全,总好过连个崽都没着落的宋梨。 再有,宋家的家产也绝不可能交给个外人。 只要晋时宋梨的夫郎陆时晏揣不上崽,这偌大的宋家到头来不还是得落在她的头上。 这么一想,娘亲说的还真对,小不忍则乱大谋。 她可不管宋二娘究竟曾对宋梨做过什么手脚,她要的自始至终都只是宋家家主之位。 倾云院没有传出消息,倒也使得宋雪妍近日心情放松了不少,整日悠哉哉的不说,甚至还仗着宋梨最近的关注点都在陆时晏身上,借此机会,她没少在宋家旗下的店铺搞事。 宋梨是宋家人,她也是。 凭什么宋梨管的就是整个宋家产业,而她却只有区区十几个店面。 这不公平。 反正宋梨又没有孩子,这些店面迟早都还得是她的。 约莫是这仨月的日子过的太顺,顺畅到宋雪妍都忘记她曾因涉嫌买卖猫肉而被衙役抓进去过的糗事。 她去宋家旗下的店面又绕了一圈,堪堪回府。 下人在前引着路,不想宋雪妍突然顿住脚步,意味深长道,“说来表姐夫入府这么久,本小姐还未曾拜访过,此事若是传出,外界不知又得怎样议论于我。” 宋雪妍偏眸扫了眼下人手中低价收入的送子观音,眸光一转添了异样心思。 转而笑道,“今日难得有空,也该去倾云院走一遭。” … 倾云院。 宋雪妍自认她做的隐蔽,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尽在宋梨意料之中。 不论是派人到倾云院打探消息,亦或是去宋家旗下店面明里暗里的‘走访’之径,皆被宋梨看了个清楚。 千羽熟练地汇报着宋雪妍今日行踪。 宋梨不以为然,只是摆手敷衍道,“她想要,给她便是。” 千羽闻言错愕,“小姐?” 宋梨忙着照顾夫郎,“怕什么,你觉得真将宋家交到她手上,又能撑几日?” 宋家店面的掌柜,又有哪一个是软柿子? 宋雪妍不过是管了几家店面,月月业绩倒数暂且不说,便是她那几个店回回传出的腌攒事,又有哪个不是她派人去摆平。 单单就凭宋雪妍这点本事,她也有脸僭越宋家家主之位。 宋梨削着苹果,语气淡淡,“不用管她,捧的高了,摔下来才会长记性。” 这阵子她不过是将重心偏移在夫郎身上,又不是死了。 她才当了几天甩手掌柜没露面,她家表妹就这么按捺不住想跟她抢? 千羽跟在宋梨身边,听到这句回过味来。 她应了声‘是’,没在多说,正欲转身去安排,意外看到位熟悉的身影。 隔了些距离,千羽看的不够真切,她眯了眯眼,压低声音提醒道,“小姐,表小姐来了。” 宋梨手下动作一顿,她微微抬眸,瞥了眼院外的身影,遂又收回眸光,“她来做什么。” 千羽哪知道,她没接话。 宋梨冷嗤一声,随着最后一刀落下,苹果切块摆盘,她才道了句,“让她进来。” 千羽:“…是。” 宋梨将水果刀随意放在一旁,微微抬眼,就瞧见她心心念念的小郎君朝她走来。 陆时晏懒懒打了个哈欠,妥妥一副睡眼朦胧的模样。 他停在宋梨身边,凳子一拉,自觉落座。 宋梨熟练将水果摆放在他的手边,语气染笑打趣了句,“夫郎这是睡醒了?” 陆时晏动作一顿:“……”没好气瞪了她眼。 要不是某人不知节制,他至于赖床至此吗。 想着,陆时晏偏过头,哼哼两声,没理宋梨。 注意到她特意准备的吃食,陆时晏他也不跟宋梨客气,没等宋梨招呼着,他自个就抢先接过小盘子吃起水果。 末了,还不忘提了句,“今天的苹果有些涩,没有昨日的甜。”他有些嫌弃,吃了两口又被他放下。 宋梨疑惑挑眉,她也跟着尝了一口,遂点头,“味道是差了些。” 忽地,陆时晏眸光悠悠看向院外,有些奇怪念了句,“她怎么来了?” 宋梨:“不喜欢?我命千羽将她赶出去。” 陆时晏眼皮一跳,赶紧拦住,“别,都到院门口了,哪里还能有赶人的道理。” 再有,他就随口一说,好歹也算是与梨梨是表姐妹。 真要将人赶走,这事传出去,背地里怕是也会落人口舌。 “好,听你的。”宋梨笑着应和了句。 正说着,宋雪妍的声音由远至近传来,“表姐!” 宋梨抬手按了按眉心,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宋梨面上笑意瞬间掩去,就连看向宋雪妍的眸光都添了些许冷色。 “你来做什么。”一开口裹挟着不耐。 宋雪妍面上僵了一瞬,扯着嘴角上前客套道,“表姐,我这不是想着表姐夫嫁过来后,我还从未见过……” 宋梨冷嗤一声,毫不客气道:“嗯,那你现在见过了。” 言外意,人见了,你也该滚了。 被陆时晏听了个清楚,“噗”的笑出声。 宋雪妍:“!”她攥紧了手,强撑着勾起抹笑,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自顾自寻了个位置坐下。 话都说到这份上,她也懒得再客套,直接步入正题,叹了声道。 “说来,也是我这个当妹妹的失职,表姐与表姐夫新婚大喜这么久,我却连个贺礼也没送,怪我怪我。”说着,她冲下人使了个眼色。 “我这思来想去,要说缺,表姐最缺的可不就是孩子!” 宋雪妍笑道,“这不,这送子观音还是我今早特意去庙里求的,都说灵,这回一定能让表姐您啊三年抱俩!” 秉持着就近原则,她把送子观音往陆时晏怀里一塞,扬声道,“表姐,表姐夫,你们可千万别嫌弃才是。” 宋梨:“?送子……观音? 陆时晏:“?”三年抱俩? 第239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45) 陆时晏还真是头一遭听到这种话,他噗嗤一笑,撑着下巴看向宋雪妍,眼底笑意意味深长。 真有意思。 合着这宋雪妍今儿个来此的目的,就是打着贺喜的名头,送这玩意? “呵。” 思及此,陆时晏不禁轻笑出声,敛眸看向怀中碍眼的佛像。 这等粗粝不堪,丢到路上都没人捡的东西,就是宋雪妍口中的送子观音? 送子观音? 给他? 这等拙劣借口,估计也就只有宋雪妍想得出。 不过,回想至今宋梨膝下无所出,唯一的夫郎也就是他,嫁进宋府小半年,始终也没半点动静。 这么一想,倒也不算奇怪。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别提眼馋宋家家主之位的她们。 陆时晏收回目光,借着宽大袖袍的遮掩,隐在袖中的手轻轻蹭了蹭宋梨。 黝黑的眸底倒映着宋梨的身影,一如先前久久赖在她怀里猫儿,乖是乖,就是性子太皮。 他动了动唇,默契使然,明明一字未说,宋梨心下却早已了然。 她无声笑了下,动作轻柔捏捏他的手指,眸底笑意浓浓,嗓音里的笑意都懒懒的,倒也乐意理会宋雪妍两句。 “表妹有心了。” 话是对宋雪妍说,自始至终眸光都未曾从夫郎身上移开。 宋雪妍也不在意这点小细节,她有心还想遮掩几分,奈何嘴角勾起的弧度仍带有几分轻蔑。 “表姐,我这贺礼送晚了些,也不知合不合你心意,你可千万别嫌弃才是。” 嘴上说着让宋梨别嫌弃,殊不知,她一开口,话里的嘲笑藏都藏不住。 就她那点尽显贪婪的小心思,在宋梨面前,早早显露。 一如此刻,她说,“毕竟,这偌大的宋家,往后还得全指望着表姐。” 实际上,她眼底深处藏匿着的贪婪,在宋梨面前,无处遁形。 宋梨斜睨了她眼,转而收回目光,她扯了扯嘴角,微露讥嘲。 “宋家,都指望着我?” 她不咸不淡附和了句,再开口,话中难掩嘲弄。 “听你的意思,这宋家,表妹是一点也不要?” 还想点头附和的宋雪妍:“??”什,什么玩意? 宋家?她要啊! 她等了这么久,她不要她娘都行,哪能不要宋家! 宋雪妍脸色僵了一瞬,她想接话,又没找着反驳的由头,还是宋梨‘于心不忍’,好心道了句,夸赞道。 “如此说来,表妹对宋家,确是毫无半点非分之想。” 宋雪妍:“?”别胡说!她有!! 她馋宋家馋的都要发疯了,做梦都在馋! 她馋死了好吗! 什么狗屁非分之想,她最想的,还是巴不得宋家明个就改姓宋,宋雪妍的宋! 宋雪妍心底急的不轻,面上又找不到借口反驳。 在宋家,宋梨才是嫡女。 宋家下一任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是宋梨,不是她。 她是馋家主位子,可这事也只能天知地知,哪敢摆到明面上让宋梨知。 宋梨叹了声,状似无奈继续往下道,“平日里,倒是有好几位掌柜找上我,私底下没少说起表妹的坏话。” 宋雪妍心底咯噔一声:“表姐信了他们…?” 宋梨摆摆手,没再往下说:“无碍,今日得知表妹对家主之位并无想法,等下回见着几位掌柜,我再同她们好生说说。” “万万不能误会了表妹。” 话是处处为她着想,落入耳中,宋雪妍只觉得字字令她心寒。 宋雪妍:“?” 谁!?谁对家主之位没想法!! 她有!她太特么有了!! 但是她不敢说!! 宋雪妍今日来此,本就想寻思着,能借着宋梨久而无所出一事故意奚落她一番。 谁曾想,送子观音才刚寻了个由头送出去,扭头反被宋梨反将一军。 宋雪妍心底窝着气,见陆时晏在一旁悠哉哉吃着东西,妥妥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就连她刚递出的送子观音,也被陆时晏随意放置一边,似是对其半点兴趣也没有。 顿时,宋雪妍心里的怒火又上升了一大截,她暗暗咬牙,盯着陆时晏多瞅了两秒,话里颇有几分阴阳怪气的意味。 “表姐夫,你也别怪我多嘴,只是你这肚子里啊,还真得有点动静。” “若不然,即便往后交予表姐操持偌大的宋家,怕是也不能服众。” 毕竟,哪有一家之主膝下无子的道理。 倘若真交给个孤家寡人管理,是等着宋家彻底葬送在她的手里结束吗。 显然,宋家没人希望是这个结果。 所以只要宋梨的夫郎生不出孩子,家主之位,早晚的事。 宋雪妍自以为她将所有都想到了,独独忘记,她所想的,于宋梨而言,从不在意。 宋家能发展到今时今日,有一部分的原因还是因她宋梨在后推波助澜。 毫不夸张的说,没有宋梨,就没有如今的宋家。 宋梨半眯着眼,对宋雪妍的话只觉得好笑,她的夫郎,几时轮到旁人指指点点。 就差被指名道姓的陆时晏:“??”没动静? 他多子丹早都用了,哪里还会没动静。 只不过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告诉梨梨罢了。 陆时晏偏头看眼宋梨,二人还未出言反驳,宋雪妍扬着下巴,自顾自道 “虽说表姐你都这么大了,但一直无所出,别说姨母了,就连我这个做妹妹的,都替你急。” 宋雪妍语气明着是关切,暗着是嘲讽。 陆时晏嗤笑一声,凉凉扫了眼她,毫不给面道,“我与梨梨间的事,轮的到你一个外人着急?” 笑意僵住的宋雪妍:“??” 这这,这宋梨的夫郎……好没礼貌! 宋雪妍:“表姐!你看他这话说的,你我是亲姐妹,几时称得上是……”外人。 话没说完,宋梨待他温柔,接过话茬应和着,“夫郎说的是。” 转而又面色不耐摆摆手,呵道,“千羽,送客。” “我与夫郎间的事,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插嘴过问。”她冷声重复了遍。 宋雪妍一愣,刚还染笑的面上腾地升起一抹不可思议,“表姐!” 她才是宋家人,要真说外人,分明陆时晏才是外人! 千羽在旁候着,听的拳头早硬了,终于等到命令的她阴沉着脸,走上前没好气道,“请吧,表小姐。” 被迫赶走的宋雪妍恼羞成怒,“千羽,你敢!” 千羽可不管这些,她只听自家小姐的话,不顾宋雪妍的挣扎,拖着她就往院外走。 宋梨又喊:“等等。” 宋雪妍心下一喜,急忙挣开千羽的束缚,一脸期待,“表姐……” 才喊了声,下一秒,怀中意外多了样重物,宋雪妍僵硬低头看去,赫然是她送出去没多久的‘送子观音’。 宋梨:“把垃圾带走。” 宋雪妍:“?” 这不是垃圾!! 第240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46) 倾云院内。 陆时晏斜倚着椅背,遥遥望着宋雪妍近乎落荒而逃的身影,他的手随意搭在桌案敲了敲。 停了片刻,他偏头看向宋梨,突然道,“梨梨,请个大夫吧。” 算算日子,今日请让大夫来为他诊脉,想来也能诊出喜讯。 亏他先前还在寻思着该寻个怎样合适的时机告诉梨梨。 眼下看来,借宋雪妍这次机会,倒也刚好合适。 送子观音? 陆时晏心下冷笑,他有好孕组的多子丹,还需要她阴阳怪气的‘瞎操心’? 宋雪妍,就等着被他啪啪打脸吧╭(╯^╰)╮ 现在,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告诉梨梨这个被他藏了三月之久的好消息啦~~ 闻言,宋梨微怔,少见错愕抬眸看他。 陆时晏看向宋梨,眸色认真,再一次重复道,“梨梨,命人去请大夫吧。” 宋梨抿唇,牵着他的手,面上流露出几分不满,眸底深处藏匿着的是抹不散地担忧。 “你呀,还是将宋雪妍的话听了进去?” 宋梨安抚道,“她说的那些话,你无需理会。” “宋家家大业大,想成为下一任家主,也是要凭实力说话,哪里有宋雪妍说的那般离谱。” 即便她与夫郎至今膝下无子,久而不曾传出喜讯。 可那又如何,这宋家家主位,只要她想要,偌大的宋家又有谁敢拦她。 宋雪妍?还是宋二娘? 想拦她? 整个二房加一起,也不配。 陆时晏哪里没看出她的忧心,他撑着脑袋,弯了弯唇,遂又摇摇头,整个人慵懒又随性。 像极了刚睡觉耷着前爪悠哉哉伸着懒腰的猫猫。 “不是因为她。”陆时晏否认道。 “只是被她这么一说……”男人眼睫颤了颤,为了防止宋梨起疑,又轻声将话往下说,“想着我最近是比平时贪睡了些,便想请大夫也来帮我瞧瞧……” 始作俑者宋梨:“……”为什么她会觉得夫郎比平日还感到困倦的愿意,竟是因为她o(╯□╰)o 毕竟,每晚势要拉着夫郎缠绵不休的人分明是她qaq “咳……”宋梨手抵着唇,假意干咳一声。 自觉心虚的她自是不敢再‘揪’着此事不放,转头吩咐千羽去请大夫。 请大夫一事是她随意之举,只想讨陆时晏图个安心,并未对其抱有几分希望,却不料—— 京中大夫拎着药箱匆匆赶来,手搭脉的瞬间,大夫诧异一瞬,忙起身拱手作揖,贺喜道。 “恭喜宋小姐——” … “碰!” 宋雪妍攥紧拳头,从倾云院回来后,在宋梨那受的憋屈气仍久久无法消散。 她低骂了声,猛地一拂桌上的书籍,发出刺耳的声响,霎时间书籍四下飞溅,散落一地。 “该死的宋梨!” “没有孩子,就算你能被选定下任家主又如何!”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猖狂几日!” 却不想,一扭头竟看到下人怀里还抱着个那碍眼的菩萨像。 下人不识趣,还敢出言问,“小姐,这个……” 宋雪妍是真气炸了,什么这个那个! 人都从倾云院回来了,还带着碍眼的垃圾做什么! “废物!” 她想也不想,夺过菩萨像,“碰”的一声,碎个彻底。 “啊!” 下人脸色变了变,脚下连连后退两步,扑通一声,惨白着脸跪俯在地。 高喊,“小姐饶命!” 宋雪妍大抵是觉得不解气,她阴沉着脸,抬腿又给她一脚。 “没用的东西!” “滚出去!” 下人一听,得以保住小命的她神色大喜,手脚并用忙不迭离开这是非之地。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不想,她前脚刚走,一转身的功夫,院外匆匆跑来道熟悉的身影,口中还高声嚷嚷着丧气话。 刚出门的下人甲:“……” 默默在心底比了个十字,祝姐妹好运。 果不其然,下一秒—— “砰!” “咳咳咳……” “小,小姐……” 宋雪妍面色不虞,“会不会说话!本小姐在你面前站的好好的!哪里像不好的样!” 来人摆明了清楚自家小姐的性子,她低垂着头,连反驳的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只想着将话讲完,赶紧出去。 要是可以,她真恨不得在小姐面前,一秒也不多待。 来人暗暗吞了下口水,语速极快,急急道,“回小姐的话,是大小姐!” “奴才刚听说,大小姐命人传了大夫,这会人怕是已经到了倾云院……” “你说什么!” 宋雪妍神色微变,“好端端的,宋梨喊大夫进府做什么…?” 她话语一顿,转而意识到什么,眼底染上一抹阴鹜,本就阴沉的面上骤然流露出几分讥嘲。 她冷嘲一笑,不屑道,“宋梨该不会以为,请个大夫来,她的好夫郎就能被诊出有喜吧哈哈哈!” 她问过娘亲,宋梨年少时就曾被下过药,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 就算宋梨请了大夫又怎样,照样没有半点用处。 来人不敢吭声,识趣闭嘴,选择了垂首不语。 不料,下一秒刚离开的下人去而复返,慌张跑进房间,连声大喊,“不好了,小姐,不好了!” “倾云院传来消息,陆小郎君有喜了!” 宋雪妍:“??” 猝然听此,她脚下一个踉跄险些狼狈摔倒在地。 扶着桌案勉强作为缓冲站起身,她冲上前,揪着下人的衣领,黑沉着脸,咬牙切齿问。 “你说,谁!有!喜!” “是,是陆,陆时晏……”有喜。 宋雪妍气急:“!!”这不可能! … … ps:终于!这个位面要完结了! 感谢宝们的礼物和好评(* ?????????)=?????? 自从写了这个位面,每天嘎嘎卡,更新也是天天摆烂tat我哭死 【因为太摆,我连题外话都没敢写几回】(。??︿??。)试图降低存在感ing 呜呜呜不管了!下个位面【我势要日四!】 第241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47) “什么?宋家夫郎有喜了?!!” 随着一声惊呼,霎时间引来众人关注,茶楼内三两成群,对其议论纷纷。 有人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值得好大惊小怪的,那宋雪妍都六个崽了吧,她的夫郎有喜就有喜呗。” 话才刚说完,旁边人拿手肘戳了戳她,着急提醒道,“不是宋雪妍,是宋梨。” “宋家小姐宋梨的夫郎!” 不以为然的看客:“??” 旁边人急急补充道,“哎呦你忘喽?外界都传她克夫,好不容易娶个夫郎还是个残废的宋梨!” “残废?”那人低喃了句,陡然大惊,“你是说那位三步一喘五步一咳的陆家公子陆时晏?” 旁边的人光点头还来及没应声,那人眼一瞪,骤然拔高音量,大声道,“啊?那陆家公子还活着呢?” 旁边人:“……”不是姐妹你这……让她咋接话救场啊。 周围安静了一瞬,看客纷纷朝她投来目光。 挨了这么多瞪眼,许是反应过来,那人干笑两声,压低声音又问了句。 “可他不是个残废吗?还能怀孕?” 说到这,邻桌有人偷笑调侃,“害,那怀孕也是肚子遭罪,又不是腿,关残废什么事。” 刚出言的人:“……” 一脸哀怨的看向旁边人,瞧瞧这人话说的,她也没法接了。 议论声四下响起。 “不过这陆时晏还真挺好命,当初都猜他病弱的身子嫁入宋府绝撑不过三天,结果没想到人非但无恙,连腿都治好了!” “可不嘛!还怀了宋家嫡孙,那身份那地位!啧啧水涨船高啊!” “诶诶诶!瞧你这话说的,他现在分明就是揣了崽的香馍馍,好日子还搁后头呢!” 茶馆内众人心思各异,议论不止。 … 宋府。 自打倾云院那位传出喜讯后,短短几日,宋雪妍跑进宋二娘院里闹了好几遭。 说好的宋梨绝不会有孩子呢! 上一秒她还在期待着家主位,转眼就告诉她陆时晏怀孕了!?? 期盼许久的幻想彻底破灭,宋雪妍这哪忍得了。 若不是宋二娘及时察觉到她的异样,早有先见之明的命人看住她。 否则,一心只为家主位的宋雪妍,眼下怕是早就寻到不少歪门邪道,用来对付宋梨还未出世的娃。 而现在被严防死守,近乎‘软禁’在书房的宋雪妍,顶着下人如同看管犯人般,直勾勾盯着的目光,宋雪妍脸色一黑。 她手下力道没收住,又一次折了笔,恨急咬牙,口中低骂一声。 明明说了宋梨是克夫之命,陆家人还铁了心的要将陆时晏送进来也就罢了。 宋雪妍想不明白,姑且不说她娘,就连她往日送予宋梨的那些东西,又有哪样是真心为她着想的好东西。 按理,宋梨她!根本不配有孩子! 还有娘亲也是,回回她说起宋梨都让她先忍着。 宋梨娶夫了让她忍,宋梨夫郎得了医治,也让她忍。 如今倒好,宋梨夫郎都有喜了,还让她忍! 她是属龟的吗,这么能忍! 宋雪妍阴沉着脸,没好气喝道,“我要见我娘。” 宋二娘摆明知晓宋雪妍的性子,以至于她特意派来看守的人,都是她身边跟了多少年的下人。 待她,神情说不出有几分恭敬,语气毫无波动,转述着主子的话。 “小姐,二家主说了,让您这些天就搁这专心学学管账,旁的不论何事都无须您操心。“ 另一个也跟着补了句,“二家主很忙,没空见您。” 宋雪妍:“??”不要她管?没空见她? 宋雪妍面色骤然一沉,神情扭曲了瞬,她攥紧了拳,猛地抬首,恨恨瞪了眼二人,忍了又忍,才勉强压下心底的恼意。 该死!不过仗着是跟在娘亲身边几年的老人罢了,竟敢这么跟她说话。 等着瞧,她迟早要让她们付出代价! 宋雪妍眼底染上一抹阴鹜,冷哼一声,终是咽下到嘴的咒骂。 既然眼下娘亲不想让她插手此事,那她老老实实等着娘亲的好消息便是。 只是希望,娘亲千万别让她失望才是—— … 外界得知宋梨夫郎醒来后,惊了又惊。 还不等她们稍稍缓神,宋家喜添丁的消息又紧跟着传了出去。 此事一出,惹得曾经观望的人个个悔的肠子都青了,简直恨不得下一秒就打道回府,将家中的不孝儿引荐到宋梨面前。 也不知传言到底是谁放出来的,都说宋梨克夫,可偏偏这宋家夫郎非但没死,还越发生龙活虎。 甚至连宋家的小嫡孙都有着落了。 这事闹的,回回说起陆时晏,那唠起东家长西家短的长舌公更是止不住的酸意。 京中地下赌坊内还有人偷偷摸摸的下注,猜测宋家夫郎这次能生几个,能不能一举夺女。 倾云院。 “下注?” 宋梨在旁翻着账本,往日总是缠着她的猫儿早早不敢赖在她的脚边,索性寻了处阴凉地卧着。 “喵~~”它才不要跟抢它身体的人待在一起。 哼,惹不起它躲得起。 陆时晏倚着美人榻,停留在猫咪身上的目光终于舍得挪开。 他来了兴趣,问,“怎么赌?” 千鸯嘴角微抽,她随口一说,没想到小郎君还真会对此事感兴趣。 想了想,千鸯斟酌道,“赌……小郎君十月怀胎,所生之子,是男是女,是单是双……” 陆时晏:“?”他皱着眉,就赌这? 第一胎,他肯定生女啊。 他屈指敲了敲桌,又问,“现在是哪边占上风?” 千鸯:“…压小公子的占多数。” 陆时晏眼皮一跳,好好好,这群人都不信他能生出女儿是吧。 沉默两秒后,陆时晏一拍桌子,当即道,“千鸯,下注!” 千鸯傻愣愣的问,“…啊?小郎君要下哪个?” 陆时晏没答话,熟悉的时间段,千月端来碗熟悉的安胎药,冲着她后脑勺来了一巴掌。 “你笨啊,这肯定是压小公子!” “都说酸儿辣女,小郎君又这么爱吃酸,肯定是小公子。” 陆时晏:“…?”默默停下再次伸出去拿酸梅的手。 宋梨余光瞥见他的小动作,手抵着唇轻咳一声,唇角微扬,腾出只手,给他拿了颗酸梅。 “不用理会她们。”宋梨哄着,“让千鸯代你去下注,宋府别的不多,独独银两多。” 宋梨这话说的,就差打着包票鼓励他多多花费。 千鸯一听点她名了,她赶紧探出头,连连应声,“是啊是啊小郎君,奴才这就给您去下注!” “等等。” 陆时晏制止她,约半这次的梅子是真的酸,他皱着脸,勉强压下那股酸意。 酸梅抵在腮帮,白皙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抓着宋梨的衣袖,他仰着头,含糊不清问。 “妻主觉得,我这一胎,是男是女?” 宋梨:“……”面上笑意戛然而止。 这小子…… 究竟是送分题还是送命题啊tat … … ps:先来一章,晚点还有e(*?w?)_\/?:?☆ 第242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48) 是男是女都喜欢? “咳。” 迟疑一瞬后,宋梨选择放弃标准答案。 她将酸梅往他手边挪了些,“夫郎尝尝,这梅子挺甜。” 陆时晏:“?”啊?梨梨说酸梅是甜的? 陆时晏神情古怪了瞬,舌尖默默抵着还未来及咽下的酸梅。 唔,还挺…甜? 少年郎鼓着腮帮,凶巴巴瞪了她眼,“哪里甜啦!” 他明明是在问她喜欢男孩女孩,她倒好,说什么酸梅甜。 哼!好样的。 这才多久,对他连敷衍的话都说会了。 少年郎不依,抓着她衣袖微微收紧,哼哼唧唧追问道,“梨梨你快说,喜欢哪个更多一点?” 宋梨:“……”这题,她是真逃不过了吗。 微微侧眸,注意到旁边一脸稀奇看热闹的千鸯二人,宋梨眼皮一跳。 等她收回眸光,微微垂眸扫了眼夫郎微微显怀的小腹,转而牵着他的手,嗓音染笑又颇有几分讨好的意味。 “要说喜欢,自然是喜欢夫郎更多些。” 一旁看热闹的千鸯与千月相视一眼:“!” 哦~~原来还能这么答啊。 陆时晏似是一愣,他抿了抿唇角,状似满不在意的应声。 “唔。” “我倒没发现,妻主整日整天光顾着翻账本,还有功夫学这哄人开心的话?” 话说的嫌弃,偏偏少年郎眸中笑意几欲溢出,嘴角弧度止不住的上扬。 漆黑的眸底倒映着她的身影,眸中闪烁着点点星光。 宋梨一听,生怕夫郎误会,忙不迭澄清,“这话可不是学的,我说的句句属实。” 她压低的声音还在耳畔响起,语调意味不明,“若是夫郎不信,我们回房探讨也不是不可。” 陆时晏面上神色一僵,别看他现在揣了崽,依照某人不知节制的性质,他再清楚不过。 这要真答应跟她回屋探讨,怕是明晚上都见不着他。 少年郎眼尾上挑,气鼓鼓瞪了她眼,他没答宋梨的话,反倒腾出只手,理直气壮冲宋梨讨要道,“给我。” 宋梨微怔,看着眼前骨节分明的手,竟未能理解他意思。 “什么?” 陆时晏瘪着嘴,歪着脑袋可怜巴巴叹了声,“一穷二白,好希望梨梨能给点银子花花~~” 宋梨:“……”这小子。 她噙着笑,动作轻轻将他的手打落,笑骂了句,“我几时缺过你银两。” 不过宋梨身上还真不曾揣过银两,她使了个眼色,千月二话不说将身上藏钱的地方翻了个遍,家底子都翻出来尽数交予陆时晏。 试探问,“小郎君,您看这些够吗?” 陆时晏估算了下,他的本意也只是凑着热闹,索性从中挑了张一万两的银票,余下的又被他推了回去。 千月:“??”呜呜呜小郎君这是不喜欢她的银砸吗!??? 陆时晏并未察觉到她的异样,高声喊道,“千鸯。”他将手中银票递出,“去下注。” 千鸯接过那张银票,再听他的话,只觉得压力格外大,她小心翼翼问,“夫郎的意思,想让我押谁?” 陆时晏还未答,千鸯想着刚千月的话,斗胆接道,“押小公子?” 陆时晏抬眸,他唇边的笑意外深了些,不答反问,“千鸯,你觉得呢?” 千鸯:“……”她不想她觉得!她想要小郎君觉得! 她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要个清楚明了的答案嘞~呜呜呜。 不过话说到这份上,押哪个,千鸯心底有数。 当即道:“小郎君放心,奴才这就去押小小姐!” 果不其然,她这话一出,得到陆时晏较为满意的颔首称赞。 多子丸都用了,第一胎一定是女儿! 唯一的变数就是……不知道会有几个tat 第243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49) 从宋家夫郎有喜的消息传出后,上门说媒的人几乎将门槛踏破。 宋梨充耳不闻,统统交予千羽负责回绝。 倒是宋母得知后难得来了兴趣,喊上宋父一块去见见说媒的媒人。 本来也是单主价格给的高,媒人这才硬着头皮接了这单媒,再加上这单拿的,还是双倍的价钱。 干一单,拿两笔钱,媒人哪能不心动。 至于能不能成,实则媒人自个心底直打怵。 不想被下人领进宋府,竟意外得知是宋母亲自接见于他。 媒人心下一喜,一下子就变得信心满满,自以为此番说媒定然是十拿九稳。 却不想…… “家主说了,下次再敢拿这种歪瓜裂枣糊弄我家小姐,小心我们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媒人满心欢喜,才接过下人奉上的茶水喝了两口,开场白也堪堪说了大半。 手下动作利索,将赵家郎君画像展开,不等他清清嗓子自信出言介绍,扭头就被下人暴力推搡出了府门。 媒人:“???”不是,刚不是这样的啊! 宋家家主亲自接见他,难道这还不算是答应说媒的意思吗。 好端端的,赶人做什么! 还有,那赵家夫郎好歹也算是模样俊俏,哪里算得上歪瓜裂枣。 闹剧落幕,隐于暗处从头看到尾的千羽理了理衣裳,轻咳一声,从树后走出。 她瞧了眼媒人,眸色沉了沉,意味不明道。 “小姐有令,往后,再有上门说媒的媒人,一概赶出。” 媒人:“?”这话确定不是单单说给他一人听? 千羽眸光凉凉睨了他眼,冷嗤一笑,“我家小姐与郎君伉俪情深,还容不得外人插足干涉。” 再有,当初外界皆传小姐克夫时,哪里有媒人愿意上门说媒。 这媒人今日带来的赵家郎君她自是记得。 先前克夫的谣言也不知是从哪听的,小姐第一次惨遭退婚的对象就是这赵家郎君。 曾经的赵家郎君生怕嫁给小姐,今儿个倒是稀奇,竟还主动找上媒人说亲。 呵,赵家,可真有意思。 媒人嗫懦着张了张嘴,脸色通红,一向靠脸皮吃饭的她,还真是头一遭被人说的羞愧难当。 赵家郎君也真是,当初荣华富贵都送上门了他不要,如今还想捡回来?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媒人扯着嘴角干笑两声,“千羽姑娘莫怪,我这也是拿钱办事。” 他讨好凑上前,熟练的摸出银锭子塞到千羽手中。 压低声音道,“此事,还请千羽姑娘能给行个方便。” 千羽眼皮都不带抬的,毫不客气又推了回去。 笑话,整日跟在小姐面前近身伺候,谁还会缺他这点小钱。 千羽退后两步,避开媒人的动作,手一抬,冷声吩咐道:“打出去。” 半只脚刚踏入宋府的媒人:“……”啊啊啊?真打啊! 一旁候着的下人早就迫不及待,难得小姐寻得郎君,还深得小姐喜爱。 眼下竟敢有不开眼的人意欲拆散小姐与小郎君,这事换谁能忍。 她们冲媒人咧嘴一笑,却莫名令媒人打了个冷颤。 下一秒,只见二人动作利索亮出棍子,手下动作毫不留情。 躲闪不及的媒人:“……” 嗷!疼疼疼!这伤得找赵家赔! … 宋家家财万贯,即便是二房也不知足,更别提外界的旁观者。 利欲熏心的情况下,众人纷纷观望着到宋府上门说媒的出头鸟媒人。 即便千羽刻意命人大肆散布当日之事,着重强调上宋家说媒的危险之处,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打跑了第一位媒人也会有第二位不信邪前来尝试。 千羽也不跟媒人客气。 媒人若是以礼待之又知进退,她也乐得好言相劝。 倘若来人执意纠缠,她也略懂些拳脚。 次数多了,外界那些眼馋的人也纷纷歇了心思。 倒不是说她们不眼馋了,主要还是宋府这么一闹,哪里还有媒人愿意帮忙说媒。 媒人心里苦,说媒归说媒,哪里还有被打一说。 宋家这块肉,谁爱吃谁吃去吧。 给的银子再多又如何,就怕到时有钱赚没命花。 … 倾云院。 千羽垂首汇报道,“小姐,查清楚了。” “最初登门为您说媒的媒人确是二房所为。” 宋梨应的漫不经心,眼前好似再一次浮现夫郎的身影。 望着窗外的月色,她有些急了,这个时辰,他应当已经睡下。 宋梨问,“这些天,宋雪妍可有何动作。” 千羽摇首:“并无。”顿了顿,又补充道,“自打小郎君传出喜讯后,二家主便命人时时刻刻盯着表小姐,平日里不是管账就是巡店……” 怕是宋雪妍心里头琢磨着坏招,也没机会践行。 宋梨抿了抿唇,扣在桌上的手指动了动,不时发出嗒嗒的声响。 “想个办法。”她说,“既然二姨不给她机会,那我们便想法子制造机会给她。” 久久不见宋雪妍有所动作,倒也令她后续计划无法实施。 或许娘亲说的对,宋家,一个主人就够了。 千羽了然:“是。” “让你们收集的证据如何了?”宋梨变了话锋,突然又问。 “如小姐所料,奴才与千鸳查到二房所经营的多家商铺皆连年亏损,偷漏税共计二十余次,甚至还曾私自挪用公账用以补贴名下亏损商铺。” “此外,奴才还查到所属二房名下的酒楼中,还曾……涉嫌命案超十余件。” 宋梨笔下动作一顿,漫不经心的神色微微添了抹冷沉。 “命案?”她低喃了句,追问,“具体缘由可有查清,当真是皆与二房有关?” 千羽硬着头皮,再一次点头。 又道,“…还有千鸳,她查到近日二房曾命人外出购买过红花……麝香……” 宋梨脸色又冷了一分,“啪”的一声,手中的笔硬生生折断。 又是红花,又是麝香。 二房就这般见不得她夫郎有喜? 娘亲对二房,到底是顾忌着亲生姊妹的缘故,对其处处手下留情。 但她不是娘亲,意欲伤她夫郎,她可不会有所顾忌。 沉声道,“盯紧二房,闹了这么久,也该收尾了。” 千羽哪敢吭声,老实应‘是’后,出了房间,赶忙喊上千鸳去安排。 早就知晓小姐最是疼爱小郎君,二房敢将心思动到小郎君身上。 千羽唏嘘不已,二房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 … ps:呜呜呜对不起宝们 我呜呜昨晚码一半睡着了o(╥﹏╥)o先发一章,趁着这会醒了我接着写tat 第244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50) “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趁着出府巡店,宋雪妍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避开宋二娘派来看守的人。 她熟练溜进暗巷,压低声音问。 那人从怀里掏出个药瓶,神情怯怯的,“表小姐,您要的都在这儿了。” 宋雪妍接过确认,确实她要的东西后,随意丢了锭金子,“赏你的。” 阿花眼睛一亮,刚还感到惶恐不安的她,这会全被手中意外获取的金子所惊喜。 宋雪妍勾起嘴角,半真半假道,“别急,跟着本小姐好好干,往后,好日子多着呢。” 一听此话,阿花更是一脸激动,连连点头,“是是是!奴才一定跟紧表小姐!对表小姐马首是瞻!” 宋雪妍懒得听她说些附和话,她摆摆手,冷声威胁道,“行了,今儿个这事……” 话说了一半,阿花识趣,赶紧道,“表小姐您放心,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奴才绝不会让第三个人知晓。” 宋雪妍颇为满意的点头,随意说了句打发她离开。 却不想…… “扑哧!”是匕首入肉的声音。 阿花面上的笑意还未落下,僵硬低头看去,只来及看到一片血色浸染的胸膛,再开口吐出满嘴血。 “表小姐……你……” 宋雪妍下手狠厉,锋利的剑刃在她肉里转动了下,转而毫不留情抽出。 她猛地抬脚将人踹开,眼底染上一抹阴鹜,一直勾着笑意的唇角彻底冷下 “忘记说了,本小姐做事,向来是天知地知,我一人知。” 她始终相信,只有死人才会保留秘密。 阿花瞪着眼,她清楚感受着生命在飞速流逝,几次动嘴却说不出半个字。 直到死,手中仍紧紧攥着那锭金子。 宋雪妍蹲下身,毫不客气扒开她的手,将金子拿走。 临走,她踹了一脚死不瞑目的阿花,讥嘲道,“蠢货。” “真以为本小姐会舍得给你金子?” 她掂了掂手中的小药瓶,唇边笑意较深。 有这东西在,好日子当然要来了。 不过她说的,是单指她一个人的好日子。 可没说会带上她。 … 宋雪妍并不知,她前脚刚走,暗巷内意外多出道陌生身影。 来人先是探了呼吸,抿着唇角,遂将她身上证明身份的令牌拿走。 再次望向宋雪妍离开的方向,来人身影一闪,转而消失不见。 … 倾云院。 随着月份大了,宋梨哪里还放心他一人待着。 陆时晏好奇打趣过,“天天陪着我,不怕下面的商铺闹翻了天?” 宋梨忙着帮他给鱼挑刺,应的漫不经心,“不急,会有人处理。” 陆时晏:“?” 倒是宋梨盯着他的肚子多瞧了两眼,眉眼间流露出几分担忧,“相较于他们,倒不如担心担心自己。” 陆时晏呆了两秒,“啊?” 宋梨忧心的紧,心下无奈叹了声,也不知夫郎这胎揣了几个崽。 她听旁人说,男人怀孕期间所遭之罪,单单一个孕反也能折磨掉半条命。 只是,眼看着夫郎临近预产期,细细回忆,她似是并未瞧见过夫郎经过孕反…… “啊呜~!” 宋梨默默扭头,看着夫郎抱着小厨房刚送来的银耳羹大块畅饮,只觉得嘴角微抽。 好吧,孕反没有,食欲不振也没有。 反倒是胃口大开,都能比先前多吃一碗饭。 就是这肚子…… 宋梨回回瞧着,都止不住倒吸口凉气,心下担忧又添一层。 会不会太大了些…… 想起她问过太医也问过接生公,都猜测约莫是多胎。 她曾无意间听何院使同药童说起过,夫郎这一胎,恐有难产之可能。 宋梨垂眸,抬手抚上夫郎的孕肚,几度掀了掀唇,话至嘴边又咽了回去,眼底写满的忧色。 与之相比,反倒是身为产父本人的陆时晏较为心大,对其并未有半点放在心上。 毕竟,299抠门归抠门,但给出的东西也是真有效。 生个娃而已,他行! 许是察觉到宋梨的动作,陆时晏也跟着低首看去,嘴里刚咬了颗枣。 骨节分明的大手稍稍一抬,将宋梨的手牢牢握住,瓮声瓮气问,“怎么啦梨梨?” 宋梨抿唇,记起何院使交代过,产父要保持身心愉悦。 这种尚且并不确定又毁人心情的可能事,还是莫要说出让他与之担心的好。 思及此,宋梨缓下心情,唇角微微漾开抹笑,“无碍。” “只是在想,临近预产期,夫郎会不会怕。”她半开玩笑道。 陆时晏动作一顿,嘴里嘟囔了句,“会……”吧。 “不过……”他刻意拉长了尾音,想了想,陆时晏略显笨拙的挪着位置,往宋梨身边靠近了些,笑嘻嘻道,“倘若能得到梨梨的亲亲,或许就不怕啦。” 宋梨:“?”担忧的心情被他这么一闹散去了不少。 她失笑摇首,动作轻轻捏捏他手心,如他所愿,偏头吻过他的唇。 “这样?”她乐意顺着夫郎的话往下接。 温热的吻猝然落下,陆时晏毫无防备,竟然意外闹了个红脸。 “梨梨你……” “我怎样?” 陆时晏哼哼唧唧,不依不饶道,“你亲,你怎么也不说一声……” 宋梨眉眼笑意渐深,“我的夫郎,自是我想亲便亲。”她说着,手下还跟着变了位置,揽过他日渐圆润的腰身,二人距离再一次拉近。 陆时晏:“!!”他下意识闭上眼,眼睫微颤,意外期待着她下一步动作。 却不料下一秒耳畔传来一声轻笑。 意识到被骗的陆时晏:“!”一脸哀怨的瘪嘴看她。 呜呜呜好坏的梨梨,又故意逗他! 他掀了掀唇,尚未来及出言,伴随着声低笑,温热的呼吸洒在颈边。 宋梨抬手,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唇,眸底添了抹意味不明。 陆时晏低眸去看仍在唇上作乱的指腹,“梨梨……” “嗯。”宋梨沉声应道,她手抵着他的后脑勺,转而在陆时晏茫然的眸光下,炽热的吻随之落下。 “唔……” 陆时晏只觉得心轻轻颤了一下,身体却更为诚实的闭上了眼睛。 耳畔好似又一次响起她染笑的嗓音,“我的夫郎,自是想亲便亲。” 被吻到晕乎乎的陆时晏:“…!” “好嘛~那……”他突然变了话锋,意外伸出手,带有凉意的唇落下,吻在她的唇角,学着宋梨的动作及语气,哼唧不满道。 “我的妻主,那我自然也是想亲就亲——” 宋梨:“?” 经此一遭,宋梨仅余下的那点担忧也彻底散去。 她眼底染笑,笑应着,“对。” 二人离得很近,近到宋梨微微偏头便能如愿吻到他。 宋梨唇角紧抿,又刻意靠近了些,眼底暗匿几分期待,“再亲一次?” 陆时晏:“……”那,那就再亲一次?qaq … 与此同时。 本该陪着夫郎享清福的年纪,硬是被拉来‘当苦力’的宋母一脸苦涩。 苦啊,日子好苦,想她一把年纪还得操心这些商铺的烦心事。 宋父不知何时抱着账本走进来,宋母见了他,想讨夫郎心疼,故意吃味道。 “瞧瞧,梨梨为了陪她小娇郎,倒是可怜了我。”宋母叹息声,翻着手中的账目,只觉得头疼。 这些东西她早早就交给了梨梨,没成想有朝一天还会落到她手上。 说话间,宋母朝他伸出手,想将人拉入怀中,宋父眼皮一跳,推搡了她下,提醒道。 “别,娘还在旁边看着呢。” 一旁充当隐形人的宋奶奶:“……” 完全忘了娘的宋母 :“……” 第245章 残疾夫郎意外读心(51) “轰隆隆——” 夏日的雨总是来的又快又急,宋雪妍才只是下了个轿撵的功夫,浑身上下被淋湿了个遍。 她冷沉着脸,抬手挥落下人撑起的伞,面色不虞走进房间。 刚接过毛巾,随意擦拭了番,隔着雨幕,隐隐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呼——”来人喘着粗气,顾忌着整个人湿哒哒的,脚步堪堪停在门廊前,手里提着油纸伞,冲宋雪妍高声喊道。 “表小姐,倾云院那位生了!” 宋雪妍动作一顿,刚还不虞的面色转而一喜,她也跟着高声回应了句。 “等着!” 话落,她脚步匆匆朝着内室走去,短短瞬息手里攥着个熟悉的白瓷瓶,神情认真又染着几分掩不去的疯狂与兴奋。 一向不喜与下人亲近的她,这会竟意外愿意耐着性子拉着来人的手,神色温柔细细叮嘱着。 “本小姐同你说的,可都记仔细了?” 来人还是头一遭遇到这般对待,心下惶恐的同时,又忙不迭点头答话。 得了答案,宋雪妍满意勾着唇角,拍拍她的手还不忘许下承诺。 “别担心,有本小姐在,往后余生,你与家人定然会财源滚滚,安然无忧。” 说着,宋雪妍从她手中接过伞,特意撑开送到她手中。 闻此,来人微松口气,收了瓷瓶,毕恭毕敬接过宋雪妍递过来的伞,一脸惶恐应着‘是’。 “快回去吧,莫要让倾云院的人等急了。”宋雪妍一脸关心道。 “奴才告退。” 来人攥紧瓷瓶,撑着伞,短短瞬息,又隐于雨幕。 宋雪妍倚着门框,挥退凑上前关心的下人,她半眯着眼,隐约能够瞧见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形。 宋雪妍眸底掠过一抹阴鸷,唇角勾起,笑意中隐隐染上几分得逞的诡异。 等着瞧吧宋梨,马上你就能尝到丧夫失子之痛。 “轰——” 阴沉昏暗的天空骤然打起亮如白昼的闪电,沉闷的雷声随之响起,下一秒竟意外刮起一阵凉风,风中裹挟着点点雨星,尽数落在宋雪妍身上。 风一吹,只觉得阵阵寒意袭来,硬是冻的宋雪妍直打冷颤。 “阿嚏!” 宋雪妍:“?”笑意一收,眼底的阴鹜渐深。 该死,连老天都跟她作对! … 暴雨倾盆,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独独倾云院内灯火通明。 院里院外吵吵嚷嚷,来往之人皆行色匆匆。 门廊外,雨幕渐大,人群中消失的千羽再次出现,手中还拿着把伞。 她神色如常靠近宋梨,压低声音道,“小姐,有动静了。” “嗯。”宋梨眸光自始至终不曾移开,对千羽的话并不意外。 千羽张了张嘴,想劝,“小姐,那东西……” “无碍。” “东西已经被千鸳换过,不妨事。” 千羽这才咽下未完的话。 许是外面渐渐变大的雨幕,宋梨只觉得被扰的连一门之隔的夫郎声音也听不清半点。 宋梨隐在袖中的手微微攥起,一双眸子紧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脚边还窝着只通体雪白的猫咪。 许是意识到什么,若换做平日,猫咪早早便该赖在窝里睡下,如今反倒乖乖待在宋梨身边,不吵不闹。 门一次次打开又被关上,宋梨悬着颗心硬是久久无法放下。 “生了生了!是位小小姐!” “还有一位还有一位,也是小小姐!” 接生公欢喜的声音隔着门高声传来,宋梨紧攥的手得以松开,终于松了口气。 不想,下一秒,屋内有人再一次喊道。 “诶!还有!还有!不止两个!” 宋梨:“…?” 千羽:“?” 一同等待的其他人:“??” 额这……陆小郎君真·厉害? 暴雨间歇间涨,宋梨的心也随之无法平静。 雨声淅淅沥沥,紧闭的房门终于得以敞开。 接生公舒了口气,摸把虚汗,道:“恭喜宋小姐,喜提……爱女。” 话音未落,她默默退了两步,下人怀中各抱着个崽。 本欲绕开接生公,先一步进去寻夫郎的宋梨眼皮一跳。 她意外停下脚步,寻着接生公所指之处看去,所以是…… 她略显僵硬的偏过头,“…都是?” 接生公含笑点头。 宋梨说不出是惊还是喜:“…五个?” 接生公手抵着唇干咳一声,转而挤出笑意恭贺道,“回宋小姐的话,正是。” “恭喜宋小姐,奴才接生这么久,还是头回瞧见五胞胎。” 宋梨:“?”她猜到夫郎许是多胎,却不想竟是五胞胎。 宋梨眼底掠过浓浓的心疼之色,一想到夫郎会因她们而比旁人多受几倍的苦,宋梨心底蓦地一紧。 接生公毫无察觉,面上仍拱手带笑,还在说着讨喜的话。 宋梨唇线抿直,对接生公直接掠过,连刚出生的娃也只是匆匆扫了眼,急急进了房间去寻陆时晏。 接生公:“?”笑意一僵。 何止是头一遭见到五胞胎!他还是头一次瞧见妻主不关心娃只关心夫郎的! “喵呜?” 昏昏欲睡的猫咪甩甩脑袋,四下瞅了眼,也没找到宋梨的身影。 粉嫩的鼻子动了动,朝着半掩的门跑去。 “喵!”不管了,跟上再说! “喵呜!”猫咪刚跑出去一步,意外被抓住。 宋母一手揪着猫咪后脖颈,一手拖着它的后爪,脸上带笑举到崽崽面前,“猫儿,你也跟小宝贝们认识认识。” 猫咪:“…喵!”它才不要陪小主子们玩! 小孩子有什么好玩的,它要去找梨梨主子还有那个总是抢它身体的晏晏主子。 猫咪略显费力蹬着后腿还想离开,反遭宋母手下动作又收紧了些。 被迫跟着宋母陪娃的猫咪:“……”喵呜!喵生好苦呜呜呜。 … 房内。 宋梨也不知她是怎么走进来的,直至呆呆停在床前,愣愣看着面色苍白的夫郎,左心口泛起丝丝缕缕的痛意。 她没骨气的红了眼,心疼他遭得罪。 偏生这笨蛋,瞧见她,还能笑的出来。 “梨梨?”干涩的唇瓣一张一合,嗓音低哑唤着她的名字。 宋梨上前握着他的手,几次掀唇,哽咽道。 “…傻子。” “连声疼也不喊一句?” 陆时晏:“??”他眨眨眼,反握住宋梨的手,还在傻乎乎的笑。 他小幅度摇首,“不疼。” 这倒是实话,无痛生产丸他一早就买好,充其量也是费点体力,疼什么的,他还真没尝过。 不想宋梨担心,陆时晏想起什么,突然道,“刚好像有人给我吃了什么,还说是梨梨你给的…?” 后面半句,陆时晏说的声音很轻,有些不确定。 “嗯。”宋梨放轻动作,撩过他额前打湿的发丝,轻声回答着他的话,“是找何院使讨要来的宝贝。” 听说,还是何院使手中,唯一的一颗救命药。 她担心夫郎生产遭遇不适,特意寻何院使,废了好一番功夫才得到。 不过,后面这些,宋梨并未道出。 她是他的妻主,理应对他好,这种刻意邀功的话,倒也没有说出的必要。 不过…… 宋梨眸光停在某处熟悉的白瓷瓶,宋梨将其拾起隐于袖中。 哄着夫郎沉沉睡下后,宋梨又命人请来何院使,带着人目的明确。 宋雪妍,伤她夫郎,罪不可赦。 … “表小姐,倾云院那位生了个五胞胎,都是小小姐!” 宋雪妍:“??” 她不过就是睡了一觉,本欲期待着醒来后会听同梦中一样的好‘消息’时,下人匆匆忙忙赶来说宋梨的夫郎生了个五胞胎?! 凭什么!好东西全被宋梨给占了! 她命人给陆时晏用的药呢! 有那东西在,陆时晏怎么可能还活着。 除非……被宋梨发现了? “碰!” 念头刚起,房门被人大力踹开,宋雪妍看清来人,面上陡然浮现的惊慌根本无处遁藏。 宋梨神色淡淡,“抓起来。” 她一声令下,带来的人直接冲上前。 顿瞬间,直接动弹不得的宋雪妍:“??” “放开我!宋梨,别以为你是宋家嫡女,想抓谁就抓谁!” 宋梨挑眉,玩味道,“原来你还记的我是宋家嫡女。” “那也更该清楚,我的孩子,都是宋家嫡孙。” 她根本不屑去碰宋雪妍,冷声道,“意欲谋害嫡孙,宋雪妍你有几条命够赔的?” 宋雪妍咬紧牙,绝不松口,“你胡说!” “我也是宋家人,我也是位宋家着想,我怎么可能会伤害宋家嫡孙!”宋雪妍拒不承认。 宋梨早就料到,余光瞥见宋二娘慌张跑来的身影,她将位置让出,何院使不知从哪拿出了个白瓷瓶。 霎时间,宋雪妍面色大变,刚还奋力挣扎的她变得分外安静,脸上更是呈现抹灰败之色。 完了,全完了! 自认她做的足够隐蔽,没成想东头来还是被宋梨轻松发现。 宋雪妍苦笑一声,手下失了力道,任由宋梨手一挥将她带走。 宋二娘来晚一步,只来及看到宋雪妍被带走的身影。 即便她隔着些距离,远远就开始喊,宋梨睨了她眼,直接掠过她的话。 “来的正好,也省的我一个个去找。” 曾经母亲顾忌着与宋二娘是亲生姊妹,同根同源,待她始终留有余地。 偏生二房不识趣,总是僭越贪恋着本不该属于她们的东西。 一次错次次错,就连她的夫郎,二房也敢伤! 宋母得知后,一言不发,只道了句,任由她处置。 显然,此番宋母也是对二房彻底失望。 宋二娘还浑然不知,仗着长辈的身份,她咬牙切齿指责道,“宋梨,雪妍是你妹妹,你怎能命人把她抓走!” 听此,宋梨神色淡淡,避而不答:“二姨,你所涉嫌的命案,我已经派人尽数送至京城府尹手中。” 宋二娘微怔,心下一慌,赶忙变了脸色,干笑道:“梨梨,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 “二姨就是个生意人,哪有什么命案……” 宋二娘干巴巴说着反驳的话,宋梨笑而不语,她抬头望了望天色,唇角笑意意味深长。 “算算时间,人也该到了。” 宋二娘:“?” 近乎就在宋梨话音落下,差役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为首的人冲宋梨微微颔首,转而又朝宋二娘亮出逮捕令。 粗着嗓音毫不客气道,“跟我们走一趟吧。” 为首的人四下看了看有些疑惑,她问,“为何不见宋雪妍?” 宁彩石又翻出另一张逮捕令,上面赫然填写着‘宋雪妍’的名字。 “我们接到举报,前阵子暗巷杀人案,疑似与宋雪妍有关,还请宋小姐能为小的行个方便。”待宋梨,宁彩石神情恭敬道。 宋梨颔首:“容我同她处理些私事,约莫今日戌时会命人送去衙门。” 听此,宁彩石拱手道谢,手一抬带着宋二娘从宋府离开。 … 戌时一刻,千鸯拎着受了家法后,又在祠堂跪了整整一日的宋雪妍,出现在府尹府内。 宁彩石看清她脚边的人,不禁倒吸口凉气,“这是?” 千鸯撇嘴,“宋雪妍。” 她低头看了眼,不就是挨了家法,伤势无人为其处理,整日下来又滴水未进。 额咳……反正不不就是人变得狼狈了点二姨,她狠毒的心可半点没变,这还真能认不出来? 宁彩石:“……”嘴角微抽。 她盯着又多瞧了两眼,才确定宋雪妍的身份。 送走了千鸯,宁彩石看着脚边半死不活的宋雪妍,咂咂嘴,啧啧称奇。 真是没想到,宋家人下手还真挺狠…… … 三天后。 宋二娘及宋雪妍本应被判秋后问斩,也不知宋梨做了什么,意外使得二人留住小命,改判为流刑。 死?太便宜她们了。 宋梨更希望她们生不如死。 边疆苦寒,路途遥远,虽为流刑,但能否保住小命,还得看天意。 千羽来汇报时,宋梨略显笨拙的哄着娃,猫咪也坐在一旁,却也跟崽崽保持着一定距离,不时迈着步子靠近,抬着爪子晃着摇床,又挪回方才的位置。 呜呜呜带娃!猫生无望啊! 宋母也在旁哄着娃,余光瞧见猫咪的动作,笑着夸了句,给它递了块小鱼干。 刚还一脸无望的猫咪:“!”嗯?小鱼干? 好好好!不就是带娃吗!它太行了! “喵呜!”还有吗,再来块~~ 目睹全程的陆时晏:“…?”这猫…似乎变聪明了。 难道是他变成猫的次数太多,害的它也受了影响? 陆时晏暗暗决定,下次不管梨梨怎么哄,他也拒不变猫! 当初他故意寻着宋梨情欲之浓时故意说起变猫一事,反倒引来她低笑应声。 “我早就知夫郎是猫,但也只是我的猫儿。” 后来,每每情动,没少哄诱着他变猫。 当初他就猜想,频繁此事,担心猫咪会受他影响开了智。 今日瞧出猫咪的异样,以至于往后宋梨再诱哄他之际,陆时晏咬咬牙,索性从商城新买了颗兽型丹哄她开心。 就是这次的药效陆时晏不是很满意。 他没能变成猫,但有了猫猫尾巴和耳朵。 但宋梨很满意! … [叮!]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即将前往7651位面——] [相关载体寻找中——] … … ps: 来不及了!新位面明天更~~ 区区四千字,简直易如反掌(不是) 第246章 落魄圣子惨遭囚禁(1) “抓到你了,宝贝。” — “佛门本是清净之地,你又贵为佛门圣子,理应是神明的宠儿。” “生来职责就应为世人而活,容不得升起半点情欲。” “可如今,你既已偷尝禁果,沾染污秽,便再也担不起圣子之名。” “自今日起,你将不再是我佛门圣子——” “将他,赶出去!” … “铛!”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入夜,月光倾洒,点点星光闪烁。 万物静寂,只余下凉风袭来,树木发出沙沙的声响。 幽深的道路亮起几盏石灯,隐约瞧见两三道身影悠悠经过。 压低声音议论着,“听说那位圣子殿下被赶出佛门后,至今杳无音讯,怕是凶多吉少。” “都说圣子殿下貌比潘安,惊为天人,就连国师大人见了,回宫后都对其恋恋不忘。” “也不知究竟是谁强占了圣子,害的圣子被逐出佛门。”落后两步的人鼓着腮气冲冲骂道。 “谁说是强占,外界不都传是圣子日日吃腻了斋,这才一时犯错贪了肉。”最开始说话的高个子半真半假嬉笑道。 都说怪事年年有,偏偏今年尤其多。 “还有件怪事,你们发现没有,国师大人最近神神秘秘的,今日本该是我去打扫内殿。” 顿了顿,高个的人补充道,“结果我连内殿的门都没碰着,就被国师大人赶了出去。” 闻此,旁边的人忙不迭接道,“这事我听人说起过,她们还说国师大人多半是金屋藏娇……” “背地里议论主子,你们真是好大的胆!” 突兀的女声骤然响起,吓得三人脸色大变。 “啊!” 三人扑通一声跪地,连声求饶。 “蓝音姑姑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 “行了。”蓝音拧着眉,脸色冷沉,“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三人惨白着脸,连连道不敢。 “下去吧。” “是是。” 三人相互搀扶着起身,多余的话一个字也不敢说,踉跄着脚步急急离开。 蓝音望了眼三人离开的方向,转而化为一声长叹。 身侧不知何时多了道身影,手肘搭在蓝音肩上,唇角勾起抹笑,饶有兴味道。 “呦,我们的蓝音老大今儿个怎么不在里头守着主子咯?” 蓝音睨了她眼,毫不客气避开她的手肘,偏头就走,对她的话根本不予理会。 蓝信也不恼,笑嘻嘻追了上去。 “蓝老大,跟我说说呗,主子这会在干嘛呐,竟然会没让你进去伺候着?” 蓝音脚步一顿。 让她进去? 圣子殿下又在同主子闹脾气,她进去打搅主子的好事吗。 蓝音瞪了她眼,脚下步子迈的更快。 把人惹恼的蓝乐:“……”摸摸鼻子,又腆着脸追了上去。 … 昏暗的密室内,墙壁悬挂的几盏烛火带来些许光亮。 “抓到你了,宝贝。” 苍舒玖伊欺身而上,捏着他的下巴,笑意不及眼底。 哐啷! 铁链晃动带来的清脆声响,在昏暗窄小的环境下分外清晰。 “别……” “不行……”衣服,不能脱! 男人手脚皆被铐起,牢牢禁锢在床上。 稍稍一动,反被铁链的凉意惹得打了个冷颤。 他红着眼尾,眸底氤氲起水雾,泪眼朦胧的看向她。 男人咬着唇,感受着一向清明的大脑遭受着情欲肆意的侵蚀。 他强忍着,俊脸上腾地升起难掩的红潮,勉强维持一丝理智, “不要……”他费力抬手试图阻止,却遭铁链所束缚。 哐啷! “我真的……找你很久了,宝贝。” 苍舒玖伊嗓音染笑,指腹拂过他的唇瓣,眸底情欲渐深。 “还想跑吗?” “嗯?” 她呼呼沉沉,眸子里墨色翻涌,微微俯身,温热的气息洒落颈侧,眼底流露出几分尽显偏执的疯狂与痴恋。 苍舒玖伊神情虔诚,她说,“尊贵的圣子殿下,你注定该成为我的夫郎。” 白皙纤细的手不知何时变了位置,堪堪停在腰间,指尖勾着衣带轻轻一扯,一向洁白干净的佛袍终是染了污秽。 “唔……” 略显简陋的环境下,冷风袭来,陆时晏不禁打了个颤栗。 隐隐察觉到身前些许痒意,仅有的理智彻底消散,眼神迷离,下意识挺腰迎合。 “呜呜难受……” 苍舒玖伊欣赏着眼前风景,眼底掠过抹惊艳。 常年练剑的手,指腹略显粗粝,触碰之际带有丝丝缕缕的痒意。 “呜呜呜……”男人红着眼,裹挟着哭腔的嗓音哼唧着不满。 更,更难受了。 “玖伊,伊伊呜呜呜……” 他费力向她靠近,反得了苍舒玖伊的远离。 苍舒玖伊静静瞧着求欢不成的他,尽显焦躁与不安。 她勾了勾唇,并不着急。 苍舒玖伊耐着性子,手中攥紧着方才从他手中褪下的紫檀佛珠手串,刻意贴近他的耳畔,在这一刻,浸染着情欲的嗓音坏心眼的想要寻求答案。 “圣子殿下,还会离开我吗?” “不离开……” “唔~~” 得了答案,苍舒玖伊吻过他的眉眼,终是不忍继续逗弄他。 她轻咬着他的耳垂,轻笑着,“真巧。” “我也舍不得离开圣子殿下。” 烛光摇曳晦暗不明,床帏晃动久久不休。 第247章 落魄圣子惨遭囚禁(2) 又一次! 草! 又失败了! 一个月前,他前脚刚来,连299的积分结算提醒还没听完,扭头就被人下派任务。 责令命他代表佛门,以佛门圣子的名义,特意进宫为景昭帝贺寿。 陆时晏:“?”哈?谁圣子? 他啊? 陆时晏下意识摸了摸脑袋,再三确定没被剃光头后微不可察的松口气。 依照主持所言,他只身一人进宫为景昭帝贺寿,按部就班走完该走的流程后,陆时晏这才稍稍歇停。 思绪乱飞间,心下寻思着等到出宫离开后,他一个圣子,又该以何种身份去寻攻略目标, 却不想,好不容易待到夜半,寿宴得以散去,他起身理理衣袍,正欲离宫之际,反被道陌生身影强行掠走。 本是昏昏欲睡的陆时晏:“??”强抢民男? 啊呸!是强抢圣子! “放开!”他厉声呵斥,反引得那人一声低笑。 身影掠过,来人拥着他跌入床榻。 床帏随之落下的瞬间,来人手下动作越发大胆,根本不顾他的阻拦,上下其手,抱着他又啃又咬。 一遍又一遍重复着那句话,“找到你了,宝贝。” 陆时晏:“?!!” “你,你认错人了……嗯啊……” 也不知她做了什么,陆时晏一挨着她就莫名身子发软,失了力道,连半点反抗的心思也升不起。 短短瞬息,全然依靠本能随她沉沦。 … 谁曾想,次日他竟一身‘狼狈’,意外出现在主持面前。 想当然耳,此举引得主持勃然大怒,不给他半点解释的机会,责令将他被逐出佛门,剥去圣子一称。 离开之际,他眼前一黑,彻底失了意识。 等他再次醒来,便是这儿了。 陆时晏暗暗咬牙,自他进宫这月余天,他下地的次数堪称屈指可数也不为过。 也不知她堂堂国师,整日怎就这般闲快。 一个月内,他逃了七次,次次被抓。 苍舒玖伊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 眼看着他离逃出只差那临门一脚,硬是回回都能被她准确无误的抓回来。 真*了! 越想,陆时晏越是咬牙。 一次也就算了,接连七次! 怎么偏偏真就能这么巧! 他不信! 想他混迹快穿局这么久,还从没经过这种憋屈事。 “苍舒玖伊!”啊啊啊他好气! “嗯,我在。” 染笑的嗓音突兀响起,眼前意外多了道熟悉身影。 猝不及防被吓一跳的陆时晏:“?!!” 啊啊啊这人怎么还神出鬼没的! “圣子殿下这时唤我,莫不是想我了?”她刻意拖长尾音,扬唇懒懒道。 陆时晏:“…!”想个屁! 来人停在床边,她半弯下腰,惹得一缕青丝垂下,不经意间扫过他的脸颊,带来些许痒意。 陆时晏下意识蹙眉,竭力忽视心底那抹异样,鼓着脸不乐意瞪了她眼,气冲冲偏过头。 “少做梦!” “谁会想你!” 苍舒玖伊也不恼,她轻笑了声,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下颚,眼底笑意渐深。 颇为亲昵道,“真伤心呀,圣子殿下唤我当真不是因为想我?” 陆时晏扭头继续不理。 苍舒玖伊面露苦恼,哑着嗓音轻喟道:“怎么办呐,我可是一直都在想圣子殿下。” 她离的很近,近到陆时晏清楚感受到呼吸洒落颈侧的温热。 许是察觉到些微痒意,他缩缩脖子,费力的挪挪位置,又往后撤了些,试图与她拉开距离。 不想,耳畔传来一声低叹,下一秒苍舒玖伊陡然收了力道,将他牢牢拥在怀中, “…每时每刻,都在想。” 许是埋首窝在他颈侧的缘故,使得苍舒玖伊的嗓音也变得瓮声瓮气,落入耳中,莫名惹得陆时晏心下一颤。 他轻咳一声,感受着脸上升起的热意,扭头板着脸不耐伸手推搡着她,“说归说,无端靠这么近做什么!” “你想你的,与我何干。” 末了,他不忘特意强调道:“反正我才不会想你。” 苍舒玖伊近乎贪恋的赖在他的怀中,对他的话升不起半点不悦。 好一会儿,近乎央求的话语自他耳畔响起。 “那圣子殿下怎样才愿意多想想我?” 陆时晏:“!”这人听不懂话吗。 他舌尖抵了下后牙,说不出是羞还是恼,似是被缠的有些不耐,猛地大力推开她。 “不愿意!怎样都不愿意!” 不行! 他的攻略目标不是她。 他!绝!不!想! 苍舒玖伊抿紧唇线,盯着他多看了两秒,久久不语。 约莫是察觉到她的异样,陆时晏几度掀了掀唇,眼底掠过抹不忍。 他的手下意识攥紧昨晚被她摘下那串佛珠,喉结上下滑动,出言欲安慰,“你……” 话刚开口,又见苍舒玖伊唇角小幅度扯了下,动作温柔揉揉他的脑袋,颇有几分诱哄的意味。 “会的。” “圣子殿下会想的。” 陆时晏:“……”未完的话顿时又咽了回去。 略显气恼又瞪了她眼。 这人!怎么就这么犟呢! 都说了他不会! 他的小脾气落入眼中,逗得苍舒玖伊唇角笑意真切了些。 这么多年她都等了,眼下,急不得。 想着,苍舒玖伊再一次凑近吻过他的唇,她低垂着眼睫,掩下眸底的贪恋与疯狂,执拗重复道。 “圣子殿下是我一人的。” 她与他,是命中注定。 有朝一日,所思所念他也将皆有之。 … … ps:还有还有,晚点见 第248章 落魄圣子惨遭囚禁(3) 苍舒玖伊低着声音,“宝贝,说你想我。” 明明心底再三告诫着自己,待他要循循渐进,莫要吓着他。 可一对上他漆黑干净的瞳眸,苍舒玖伊就忍不住想要将他拥入怀中。 旁人都说他生来职责只是为世人,身为佛门圣子,平生容不得沾染半点泥泞。 只有他足够温柔高洁,才能得到神明的怜爱。 如此,待他为世人祈福之际,神明才会大方为其降下福泽。 苍舒玖伊每每想起,便忍不住反驳,此等言论简直一派胡言。 他分明是为她而来,此生注定是她的夫郎。 在她身边,他无需遭受任何束缚,也无需得到所谓神明的怜惜,更不需要做那被世人所给予厚望的佛门圣子。 他终将是她一人的圣子。 而她,将是他唯一的信徒。 苍舒玖伊欺身而上,眸底涌上墨色,眸光染上浓稠的欲。 此刻低垂着眉眼的她,落在男人身上的眸光尽显放肆,眸底是毫不掩饰的贪恋。 打心底升起一抹冲动,恨不得将他压在身下,亲眼看着他一点点被情欲所侵蚀。 也是,她的圣子也只有在沾染情欲后,才会向她表露依赖,更愿意向她诉说着平日求之不来的爱。 思及此,苍舒玖伊的手顺着他半敞的胸前频频游离,指腹停在他圆润的肩头,轻轻摩挲。 “宝贝,说你想我。”她再次重复着那句话。 陆时晏察觉到她的动作,试图挣开,却不料停在腰上的手反倒越收越紧。 陆时晏瞪圆了眼,蓦地拔高音量,喝道:“松开!” 什么想不想,现在还是想不想她的问题吗,是他想下床! 299! 299那个蠢货呢! 速速上机干活啊! [叮!] 机械音冷冰冰回答道,[宿主我在。] 陆时晏气急:[别在了!快想办法!] 吼完299,转而又扭着身子试图避开苍舒玖伊停在腰间作乱的手。 “你别……”陆时晏咬咬牙,羞红了脸。 也不知究竟是何缘故,明明苍舒玖伊并非他的任务目标,偏偏回回一遭她的触碰,他的身子就陡然失了力气,没骨气的只想赖在她身下肆意*求*欢*。 好气,却又全然拿苍舒玖伊没有半点法子。 甚至连299都没法直接带他离开!! 他想,如果7621位面当真存在bug,那苍舒玖伊定然就是那个最大的bug。 滋啦不断的电流声响个不停,紧接着是299干巴巴回复,[很抱歉宿主。] [检测到7621位面出现极端异常,系统无法做出对宿主当前处境的有利判断。] 陆时晏:“…?”什么玩意? [叮!即将对7621位面相关异常进行修复——] [滋啦——] [叮——修复——失败——] 陆时晏:“……”好好好7621真有bug。 “唔~~” 也不知她做了什么,刺痛感袭来的瞬息,转瞬间又裹挟着阵阵痒意。 惹得陆时晏思绪戛然而止,他几欲抬手推搡,却意外失了力气,颇有几分欲拒还迎的意味。 “你……别……” “嗯啊~~” 苍舒玖伊俯身靠近,哑着嗓音道,“宝贝,专心些。” “苍舒玖伊!” “你快点放开我!”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他的任务目标不是她。 如今7621位面出现极端异常,他必须要尽快找到任务目标,才能暂时稳定该位面,避免崩塌。 他想逃,不,是他要逃! 念头刚起,他真的逃了。 只是堪堪‘逃’到床边,反被人抓住脚踝,只需微微用力,便轻松将他抓回。 “宝贝,又想逃吗?”苍舒玖伊眸底溢出点点笑意,犹同猫逗老鼠般哄诱着,眸底深处藏匿着的,是极深的贪恋。 她太贪心的,贪心到想让他只想她一人,至少此刻如此。 哐啷! 铁链碰撞的清脆声响再一次响起,苍舒玖伊垂眸哑笑,嘴角噙着分明的笑意,温温柔柔的语气颇显无奈道,“圣子殿下真是不听话。” “那我,只好将圣子殿下……”她压低的声音约莫有些吐字不清,后半句没能听清。 陆时晏抓住重点猛地一惊,又锁!? 他不要! 话音未落,手腕处传来阵彻骨的沁凉,“凉呜呜呜……”他不满哼唧声,试图把手往后缩。 佛串碰到铁链,发出声沉闷的响动,吸引了苍舒玖伊的注意。 她恍然回神,“倒是将它忘了。” 苍舒玖伊神情虔诚摘了佛串,熟练戴在她的手腕。 不论他怎样躲,叮当作响的铁链终是再一次落在他的手腕,铁链的禁锢限制了陆时晏的移动,他一动,随之响起刺耳的哐啷碰撞声。 陆时晏不依,“别,太凉了……” “很快。”苍舒玖伊的眸光久久在他身上流连,眸光流转间,她说,“很快就会变热。” “什么…?” 她的声音太低,陆时晏听的不够真切,正疑惑间,却不料她俯身靠近,稍稍吸吮,顷刻间引来他一阵战栗。 “嗯啊~~”又是这样! 浑身发软呜呜呜动不了,真的动不了! “苍舒玖伊……” “你混蛋!”呜呜呜他好难受。 “圣子殿下,想要吗?”她离的很近,低低的嗓音坏心眼的蛊惑道。 情欲来的又快又急,短短瞬息将他侵蚀。 什么7621!什么任务目标! 不想管,什么都不想管。 他听到他尾音轻颤,答,“要~~” 情浓之时,苍舒玖伊突然又道,“圣子殿下,喊我名字。” “玖伊,唔伊伊……” 他听话唤她,换来的是她一次次不知节制的缠欢。 … 意识朦胧之际,陆时晏想,今日下床计划失败再+1(?`~′?) … 许是这两日瞧着他老实了些,床前的锁链被她拆下,只是也不知她从哪得来的稀奇玩意,硬是拉着他尝试。 她是舒服了,遭老罪的是他啊啊啊! 好吧虽然后面他也爽了(不是) 但是!苍舒玖伊!她不是国师吗!为什么整日都这么闲!! 不是白日宣淫,就是琢磨新花样,球球了让他歇歇吧??? “圣子殿下,主子今日得陛下召见,陪同陛下出宫去了,怕是两日后方才得归。” 陆时晏思绪乱飞,正想着,殿外脚步声传来,蓝乐毕恭毕敬道。 刚还在头疼苍舒玖伊不知节制的陆时晏:“??”嗯嗯嗯? 什么!两日后才回来?还有这种好事! 那他岂不是不用做……啊呸! 可恶!被苍舒玖伊缠的紧了,害得他格局都小了。 什么做不做的,这么好的机会,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嘻嘻~~ 陆时晏故作淡定摆手应声,“嗯,我知道了。” 蓝乐斟酌了番,不放心询问,“主子今晚不回,圣子殿下可要早些歇息?” 陆时晏:“?”歇?那怎么行! 他要跑! 第249章 落魄圣子惨遭囚禁(4) 逃跑这事少说也经了七次,对此他有经验。 这不,说跑就跑,乘着夜色一道身影飞速掠过,短短瞬息,轻松逃离摘星殿。 夜幕下,陆时晏悠悠停在高楼之上,转身看去,不慌不忙冲摘星殿比了手势。 “苍舒玖伊。” 男人唇角弯了弯,从喉咙深处溢出声低笑,也就只有知晓她不在宫中时,才敢放出大话。 扬了扬下巴,嘚瑟道,“有本事,接着来抓我。” 哼,等他找到任务目标,成功修复7621位面的bug后,他就不信了,他还能真拿苍舒玖伊没有半点办法不成! 当务之急,先离开这儿,去找任务目标。 思及此,陆时晏调出系统面板,“景昭帝之子赵妙语?” 继续往下看,不知是哪句惹得他眼皮一跳,“双十年华,景昭帝幼子,后院男宠成群,至今无嗣?” 习惯性抬手,指腹摩挲着佛珠,他啧了一声,索性又调出赵妙语的身份信息。 莫名地,在看清赵妙语模样的瞬间,打心底油然升起抹极深的厌恶与烦闷。 陆时晏舌尖抵了下后牙,倒吸口凉气。 好一会儿—— “草!”他低骂了声,抬手按了按眉心,试图抹去那抹陡然升起又不可控的厌恶。 怎么回事,为什么他这次会对任务目标这般抗拒。 他经了这么多位面,还是第一次会对任务目标产生厌恶感,这……按理来说这种事情,不应该啊。 [叮!] 识海内,响起299冷冰冰的机械音。 [确认任务目标,系统提醒,请宿主尽快完成攻略任务,早日为7621女尊世界……诞下子嗣。] 系统的机械音提醒意外停顿一瞬,陆时晏并未察觉不对,只当是它也遭受位面bug的影响。 他的唇线抿的很直,眉头紧皱,随意应付了句,“嗯知道了。” 他不喜欢这个赵妙语。 相较于攻略赵妙语,他更希望能找到办法直接修改任务目标。 如果非要让他选的话,任务目标他宁愿选择苍舒玖伊也不想选择这个莫名徒增他厌恶的赵妙语。 识海内,299还在不厌其烦尝试修复该位面的极端异常。 他听着系统音一次次修复,又听着它一次次报错。 陆时晏微微眯了眯眼,遥遥望了眼赵妙语的所处方向。 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松,接连几次,他迟疑片刻后,终是定了主意。 罢了,先离开这里再说。 不管怎样,还是要先稳住7621位面,以免真造成位面崩塌。 他倒要去瞧瞧,这赵妙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为何当下他连人都还未曾见过,竟会对她升起无端恶意。 月色下,男人一身净白佛袍,负手立于高楼之上,幽沉的眸色比这夜色还要冷上几分。 “赵妙语……” 他低喃了句,瞬息间,身影掠过。 … 京都客栈。 景昭帝一身便衣,落座时习惯挺直脊背,正襟危坐。 她摊开手中账目向身侧人递去,“国师瞧瞧?” 苍舒玖伊垂眸睨了眼,依言接过,手才堪堪搭在账目的一角,她好似有所感应般猛地抬首寻之向外看去。 嗯? 又跑了? 念头刚起,苍舒玖伊半眯着眼,搭在桌案的手指微动。 眸底情绪渐深,她唇角轻扯了下,像是嗤笑了声。 “呵。”看来,这么久了,还是没学乖啊。 景昭帝留意到她的分心,也跟着向外看去,奇怪道,“国师在看什么?” 想起什么,景昭帝略显激动追问道,“莫非是国师夜观星象,已找到此局破解之道?” 苍舒玖伊:“……” 她收回目光,对景昭帝的问话置之不理。 片刻,苍舒玖伊轻笑了声,递来的眸光耐人寻味。 翻开账本,状似不经意道,“陛下莫要打趣微臣,微臣这国师怎么当上的,旁人不清楚,陛下您还不清楚吗?” 景昭帝:“……”她能说不清楚吗-_-|| 苍舒玖伊:“只是微臣担心,出宫两日,微臣宫中养的猫儿怕是又要跑了。” 说是担心,实则心底清楚,这会怕是早早跑远。 闻此,景昭帝感到意外,“国师养了猫?” 苍舒玖伊神色淡淡,“嗯,前阵子新养的。” 她提笔圈出重点,又将账簿递了回去,“许是怕生的缘故,这么久了,还是总想着往外跑。” 景昭帝颇有深得接了句,“这猫哪里是怕生,依朕看,它就是只养不熟的猫,国师不妨将它丢了便是,改日,朕再为国师寻只听话乖巧的猫。” 苍舒玖伊动作一顿,抬眸看向景昭帝,眼神微暗。 “不了。”她垂下眼睑,掩去眸底的不虞,“微臣喜欢的只是这只猫。” 景昭帝话语一噎。 她干笑两声,“如此,国师,国师当真是……专情啊!”景昭帝稍稍停顿,略显夸张的夸道。 话一出,景昭帝就后悔了,她刚话被苍舒玖伊堵了回来,真是脑子抽了,她竟能说出国师对只猫专情…… “嗯。” 正当景昭帝想着该怎么圆场之际,竟意外得了苍舒玖伊的回应与应和。 “就是微臣养的猫儿心野,这么久了,还想着跑,许是并不喜臣。” 若是喜欢,他又怎会整日热衷逃跑。 不过逃了也无恙,她与他是命中注定,即便他逃到天涯海角,她也能将他抓回来。 景昭帝:“…?”所以,国师这么久也不曾婚配,是因为她喜欢…猫? 嘶,国师这……嗯,还挺变态。 景昭帝手抵着唇干咳一声,虽然不理解,但她祝福。 发觉这个话题太过危险,自以为发现大秘密的景昭帝识趣扯回正题。 她指着账簿,“此事,不知国师……”询问的话也才刚说了一半,不料一旁的人悠哉哉站起身。 她随性理了理衣袍,冲景昭帝行了个作揖礼,话锋一变。 “夜色深了,陛下早些歇息。” 景昭帝:“?”这不正搁这谈论公事呢吗,她也没说困呐!? 苍舒玖伊可不管,说完她转身就走,出宫这么久她有点想他了。 独留下景昭帝捧着账簿,望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 景昭帝嘴角微抽,“就真这么把朕丢下,只留朕一人?” 大抵是她上辈子杀人放火,这辈子才会摊上这么个国师。 罢了罢了,最后一点收尾,她一人也足矣。 … 回了房间,苍舒玖伊屈自顾自倒了杯茶,抿了一口,突然侧眸对蓝音吩咐道。 “蓝音,查个人。” 蓝音意外,疑惑问,“主子要查谁?” 苍舒玖伊神色平静无波澜,她敛下眸子,缓缓阖眼沉默两秒,道,“…赵妙语。” 第250章 落魄圣子惨遭囚禁(5) “就是这儿?” 男人一袭佛袍,手持佛珠,打眼一瞧惹得旁人都以为是个和尚。 可再往上看,如墨的黑发被玉冠所束。 与常人不同的穿着,引得路人经过多看了两眼,又草草移开目光。 最多也就是猜测他约莫是个带发修行的和尚。 却无人发觉,他便是不久前那位被逐出佛门后便失了消息的圣子殿下。 陆时晏在府门前来回踱步数次,寻思着该以何种理由进府。 思索间,他习惯性抬手摩挲着腕上所带的佛串,沉默两秒后,再低眸看去,突然有了主意。 … 三日后。 “唉。” 陆时晏撑着下巴,第不知多少次叹气,他耷拉着眼,神情怏怏,嘴里嘟囔道,“都进府三天了,根本寻不到机会见她。” 当务之急,他现在就想见见赵妙语,理清楚他对她的厌恶究竟从何而来。 哪里有人会莫名其妙讨厌自己的任务对象—— 就是可惜,赵妙语他是没见着,倒是后院那群人得知府上来了位‘高僧’,纷纷上门来寻。 之所以陆时晏会这般得人心心念念的记挂着,无它,为了能够名正言顺的进府,他特意扯了个谎,声称他是‘高僧’,有法子解决府上众位郎君久未传出喜讯一事。 此等消息传入后院,直接略过赵妙语,特令被准许入府。 想来也是,时至今日,赵妙语仍膝下无子,倘若这个时候,要真有谁的肚子争气传出消息,往后多半也能够依靠孩子,父凭子贵。 如此一来,后院的那些人中又有哪位还能坐得住,纷纷派人来寻他,试图寻找生子的法子。 陆时晏一句‘还未曾见过小殿下,尚且无法妄下定论’,便将随意将人打发了去。 等后院那群人折腾也折腾够了,闹也闹够了,他这小地方,才勉强算是安静下来。 笑话,他就吹个牛qaq哪里真的能治好后院的那些人。 但,只要确定赵妙语的确是他的任务对象…… 他虽治不好后院的人,可赵妙语的‘病’,他能治qaq “不行!”不能再等了,等赵妙语主动寻来,实在是太被动了,他得主动出击才是。 陆时晏舌尖抵了下腮帮,猛地拍案而起,“既然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明天,不!今晚就去!” 打定主意后,陆时晏的心情意外放松了不少。 他倒要见见,赵妙语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可以肯定,他是真真切切且发自内心的不喜欢她,但既然是任务目标,总归是要去见的。 至于后面,他就不信了,任务目标还能换不了。 不过这任务目标如果真能更换的话,换谁好呢? 正想着,思绪乱飞间,眼前意外浮现张熟悉的脸,察觉到他刚所想后,男人本是漫不经心的面上微变,登时瞪圆了眼。 陆时晏:“!!”不可能! 他怎么可能会想到苍舒玖伊。 她她她!好吧除去夜夜缠着他所经的那茬事外,平日里苍舒玖伊待他是还不错。 “不!错觉!” “一定是错觉!”他自说自话,着急反驳。 不行不行,好不容易才能苍舒玖伊手里逃出来,他才不要想不开再乖乖送上门╭(╯^╰)╮ 陆时晏扯嘴干咳两声,嘴硬道,“肯定是昨晚没睡好,我这就去补个觉!” 说着,他略显慌乱起身的瞬间,脚下踉跄两步,堪堪扶住石桌,才勉强稳住身形。 “不过如果非要二选一,苍舒玖伊她……”除去肆意贪欢不知节制这点外,似乎……也不是不行qaq … 夜幕降临,府内亮起几盏石灯,隐约能够看清前路。 男人脚下轻下,衣袂飘飘,转瞬间又移开段距离,不稍片刻,他遵着299的指引停在后院。 “人就在这儿?”陆时晏拧眉,此处正是接连三日,次次都去他那儿,试图求取‘灵丹妙药’的郎君之一。 他迟疑之际,只见一道红色身影出现,熟练推门而入。 怕被赵妙语发现,陆时晏下意识挪着步子,往后退了两步。 借着树身遮挡,陆时晏探头去看,尚未看清赵妙语的模样,房门被关的同时,他的身后陡然多了道身影。 “原来,圣子殿下瞒着我偷溜出宫,就是为了寻她?” 苍舒玖伊不知何时出现,她贴的极近,近到陆时晏几欲能感受到属于她的温热。 陆时晏脸色微变,他想也不想,就要挣开她的束缚逃离,手一抬,反被她准确握住,微微用力将人拉入怀中。 她刻意靠近,手指把玩着他垂下的一缕黑发,另一只手停在他的腰间,收紧了些许力道,嗓音玩味道。 “又被抓到了,宝贝,这次还想往哪逃?” 逃个屁!他分明是光明正大走的门!(假的) 陆时晏咬咬牙,害怕被赵妙语发现的他,红着脸又不敢大声呵斥,只得凶巴巴瞪了她眼。 “放开我!”都三天了,他还以为苍舒玖伊找不到他放弃了,没成想她哪里是放弃,分明就是搁这儿等着他呢!! 按理一路上他留下的痕迹早就特意清了个遍,她怎么还能找过来。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o(╥﹏╥)o 还有!! 为何在她面前,但凡遭她稍稍一碰,他竟只觉身子一软,要不是后背抵着树,这会怕是早就腿软赖在她怀中。 关键她不是!她根本就不是他的任务目标! 陆时晏暗暗咬牙,他真是受够了! 苍舒玖伊!她到底是7621的什么极端bug! … … ps:下一章,我……又卡审核了|??w?` ) 第251章 落魄圣子惨遭囚禁(6) “谁在外面!” 突兀的冷喝骤然响起,本是熄灯的房间也随之亮起烛火。 隐于树后的陆时晏无端心下一慌,忙不迭推搡着某个赖在他身上不愿起身的她,“有人来了,你快松开!” 他得先跑,别被赵妙语发现。 苍舒玖伊倒是不以为然,她微微抬眸,漫不经心扫了眼不远处重新亮起的房间。 房门打开,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相继走出。 苍舒玖伊眸色微凝,面上勾起的笑饶有深意,她又故意贴近了些,清楚感受着他身前的异样。 她低垂着眸,指腹摩挲了瞬,语调淡淡似是在说件普通且平常的事。 “圣子殿下,你好像…?”后面两个字咬的极轻,凉风袭来被散了个干净。 听了个清楚的陆时晏:“…滚!” 他又瞪了眼苍舒玖伊,又羞又恼。 “都怪你!”要不是她,他至于这么敏感吗! 人都被她撩完了倒想着嫌弃了,没门! 他扭着腰试图避开苍舒玖伊作乱的手,又一遍催促,“快点的,放开我。” “圣子殿下来寻的,就是她吗?”苍舒玖伊依旧没有回答,压低的嗓音莫名添了些许蛊惑,停在他腰间的手略微收紧,偏显执拗的想要从他口中得知答案。 “要你管!”陆时晏不高兴怼了回去。 话一出陆时晏就后悔了,他还指望着苍舒玖伊赶紧放开他。 不说点阿谀讨好的话就算了,还直接把人给怼了。 他这话说的,算不算‘自寻死路’。 正寻思着要不要说点什么尝试补救下,耳畔意外响起她声声低笑,洒落的热意落在耳后,引来丝丝缕缕的痒意。 霎时间,玉润的耳垂抖了抖,红成一片。 陆时晏心底微不可察松口气的同时,扭过脸,梗着脖子还想挣开苍舒玖伊的束缚。 “不许笑,你快点!赶紧给我放开!” 他听力惊人,眼看着跟苍舒玖伊说不通,又隐隐听到身后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心底又气又急。 他是要见赵妙语,可也不能以这种方式见啊。 眼下某人一整个就是赖在他身上的姿势,再加上赵妙语还是他在7621位面的任务目标。 要真因被赵妙语看到他跟苍舒玖伊暧昧不清的缘故,儿给7621带来别的影响…… 那他直接收拾收拾滚回快穿局吧tat 松开是不可能松开了,担心被发现的他索性赖上苍舒玖伊,哼唧两声变了主意,“你,你不松开也行,但你先带我离开这儿。” “喂,你听到没。” 苍舒玖伊挑眉,眼底兴味浓浓。 讨欢时总是缠着乖乖喊伊伊,这会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反倒张口闭口喊她就是喂? 果然,圣子殿下也就只有在*床*上*时才会安分些。 不过苍舒玖伊又哪敢真将他惹恼。 不论别的,单凭私心,她也半点不想让他与赵妙语相见。 她与他才是命中注定。 虽不知为何他要执意来寻赵妙语,但依照眼前来看,他与赵妙语许是还并未相见。 陆时晏得不到回应,挣又挣不开,逃又逃不掉,气急咬牙,“你,你堂堂国师,就不怕被人发现…… “唔!” 未完的话被她以吻封缄”,戛然而止,眼前视角飞速变化的同时,耳边响起呼啸的风声。 毫无防备的陆时晏:“……”下次飞之前就先给个预告嘛。 苍舒玖伊眸色染笑,拥着闹脾气的他隐于黑暗。 揉揉脑袋,哄道,“乖。” 陆时晏没好气打落她的手,“不许动手动脚!” 苍舒玖伊眨巴眼,恍然。 她猝然俯身,拉着他跌至瓦砾之上,隐忍克制的吻随之落下。 只顾着呆呆看着她全然忘记换气的陆时晏:“……”一把将人推开坐起,还不忘气冲冲瞪她,“你干嘛!”啊啊啊说好的不许动手动脚呢! 苍舒玖伊一脸无辜,“是圣子殿下说,不许让我动手动脚。”她刚刚是动嘴。 陆时晏:“……”搁这跟他抠字眼呢! 舌尖抵着腮帮,不满瞪她,特意补了句,“动嘴也不行!” 苍舒玖伊应的轻巧,掩下眸底深处的欲色,她悠悠反问道,“那倘若是圣子殿下先主动……” “…不可能!”陆时晏想也不想急急反驳,颇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哦~~”苍舒玖伊拉长了尾音,乐意顺着他的话往下应声。 不急,圣子殿下也就只有这会还能嘴硬了。 出宫寻他前,她特意将收起的锁链又重新翻出。 若非见他这会对院内二人兴味颇深,她早就动作利索将人连哄带骗带回寝殿。 … 院内。 赵妙语冷沉着脸,神色不虞,手一挥唤出暗卫,命其将院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发现半点异样。 她半眯着眼,眼底染上一抹阴鸷,她随意披了件外衣,立于门外,将院内风景一览无余。 的确没有任何不对,但……她绝不可能会听错。 刚刚一定有人在。 到底是谁—— “妻主,许是听错了。”男人一身亵衣,头发凌乱,面色潮红,简单披了件大氅匆匆跟在赵妙语身后。 他也跟着随意扫了眼院外,并未发觉有外人的身影,燥热难耐的他再次看向眼前人,越发感到口干舌燥。 “府上守卫森严,定不会遭贼人闯入。”说了句安抚的话,男人咬着唇,许是被‘折磨’的难受,也壮了胆。 他迈步上前,活像是没骨头似的又往赵妙语身上凑,“妻主,别管她们了,你再摸摸奴,奴好难受……” 赵妙语收回眸光,揽着他的腰往房内走去,似笑非笑问,“有多难受?” “嗯……妻主……” 房门紧闭,再之后,响起的是阵阵喘息与呻吟。 … 房顶之上,即便离得还有些距离,亲眼目睹此情景的陆时晏一脸厌恶。 赵妙语与那人间的相处与举止无端让他感到恶心及反胃。 不行! 他讨厌赵妙语这个任务目标,他要换人! 正盘算着该如何更换任务目标,谁曾想刚安分下来的苍舒玖伊突然又一次靠近。 “夜深了,想来圣子殿下也累了。”她说。 被她这句话搞得一脸懵逼的陆时晏:“?” 不等他追问,某人拥着他腰身的手分外自觉。 根本无需询问他的意见,等他再回过神来,手腕处传来熟悉的凉意。 陆时晏:“……”草!又被锁了! … 被情欲轮番侵占的大脑,依稀间听到苍舒玖伊悠哉染笑的反问。 “圣子殿下,现在,我可以动了吗?” 陆时晏:“……”苍舒玖伊!! 呜呜呜这人!简直了! … 景昭十二年,九月初七。 京都接连三月晴朗无雨,临近丰收之际,土地干涸,致使庄稼颗粒无收。 百姓唉声叹道,朝臣纷纷上奏。 京都本应为繁华之都城,理应得其神明之庇佑,偏偏却在此等之际惨遭大旱,实属古怪。 百姓苦求无果,久而无法,索性抱着仅有的一丝希望,习惯性寻上金山寺,盼望着今日能如往年所求一样,得到圣子的祈福与护佑。 对此,被百姓寻上的金山寺也很无奈,按理若平日真遇及此类相关等事,是该找上他们。 毕竟佛门圣子的身份生来职责便是为世人而活,求雨之事自是也能归于圣子所管。 但现在……问题就出在圣子早已被逐出佛门,杳无音信。 圣子离开的第二日,方丈竟也意外病重,只余下监寺挑起大梁。 可,可这求雨一事,监寺又哪会啊。 佛门前被百姓追问了个遍的小和尚颤着手习惯性摸摸光头,一脸欲哭无泪。 呜呜呜要不,要不监寺师叔您也尝试求个雨吧。 … 金山寺内,监寺一身佛衣,面露焦急在大厅来回踱步。 看到小和尚的身影忙上前询问,“怎么样,百姓们都怎么说?” 小和尚好不容易将追问不休的百姓寻了个理由打发了去,着急忙慌找上监寺,一听他问,顿时苦着脸喊道。 “监寺师叔,这可怎么办呐,百姓们都等着咱们求雨呐!” 可是,可是没了圣子,方丈又病重,这这,即便是放观整个金山寺,谁又担得起此等大任啊。 “啊!” “这这……这!” 监寺脸色唰的一白,手中攥着的佛珠也失了力道,险些摔落在地,他几度张了张嘴,眸光遥遥看向门外,脚下刚迈出一步,身形骤然晃了晃,忙伸手借着小和尚伸来的手才勉强稳住。 “她们当真这么说?”监寺慌张追问。 小和尚皱着脸都快哭了,“可不嘛监寺师叔,明明是雨季,偏偏硬是连着三月不下雨,害的庄稼都颗粒无收,百姓心急如焚,一筹莫展之际就想到了咱们。” “可这眼下圣子殿下不知所踪,方丈又病重……” 话说一半,小和尚生怕监寺弃他而去,忙不迭紧紧抓着他的手,一脸担忧道。 “监寺师叔,您可得想想办法呀,不然要是被百姓知道,咱们金山寺连场雨都求不下来,怕是会砸了咱们金山寺啊!” 监寺:“?” “不,不至于吧。”他干笑两声,多少有些心虚,吞咽了下,磕磕绊绊问,“真,真会这么夸张?” 小和尚连连点头,可不嘛!一年到头百姓们就指望着庄稼过活呢,眼看着临近丰收之际,上头增税不说,还碰到大旱。 再加上平日里金山寺收的香火钱可不少,再这么折腾下去,要真让百姓发现他们连场雨都求不来,可不得跟他们拼了! 单是想想那副场景,小和尚吓得身子一抖,又往监寺身上靠近扒拉着,哽咽道,“呜呜呜监寺师叔,咱们这金山寺上上下下几百口的性命,可全都指望在监寺师叔您手里了!” 被委以厚望的监寺:“……”诶不是!别指望他啊!! 他就是个监寺,又不会求雨—— 可当对上小和尚写满希冀的目光,监寺嘴角微抽,只觉得眼皮狂跳,手中的佛串才只是几个呼吸间,被他盘了一圈又一圈。 他扯着嘴角讪讪一笑,“我,我想想办法。” “想想办法……”嘴上说想办法,实际上监寺心里头根本没底。 还有谁,还有谁能求雨…… 等等,求雨? 监寺恍然,猛地一拍手,一脸兴奋道,“我想到了!” 小和尚也跟着激动凑上前,“监寺师叔您想到什么了?” 监寺屈指敲了他凑近的秃头脑袋,握着佛串冲摘星殿的方向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自然是国师大人啊。” 小和尚挠头愣了一秒,“啊?” “啊!”小和尚恍然,咧着大牙刚乐了两秒,又哭丧着脸问,“可是监寺师叔咱们怎么才能见到国师大人?” 监寺:“……”好问题! 监寺暗暗咬牙,没好气又给了他一个爆栗,“不管了,先进宫!” 只要进了宫,求见陛下,道完来龙去脉后,定能见到国师苍舒玖伊。 等见了国师,求雨一事对国师而言,岂不是手到擒来! … 摘星殿。 陆时晏揪着识海中的299一番痛骂,眼看着7621位面bug久久得不到修复,他编辑了番堪称小作文的反馈,直接投诉到好孕组。 299小声嘀咕:[我也反馈了……] 陆时晏呵呵,“你说你都反馈了,你倒是催着他们赶紧修啊。” 299:[qaq]催上级?呜呜它不配。 “主子回来了。” 门外依稀传来熟悉的声音,陆时晏听到动静,懒懒抬眸扫了她眼,冷哼一声偏过头。 他故意偏过身子,连带着桌上刚送来的点心也一块端走,只给苍舒玖伊留下个气冲冲的背影。 苍舒玖伊:“……”她失笑摇首,眼底平白添了些许笑意,手抵着唇干咳一声,才勉强压下微扬的嘴角。 圣子殿下是在同她闹脾气? 苍舒玖伊待他升不起半点恼意与不满,她缓步上前,在他旁边落座,饶有兴味问,“圣子殿下,昨夜睡的可好?” 闻此,陆时晏惊了。 昨晚睡的……额,这是什么能说的问题吗。 当然,如果某人别总是拉着他动手动脚,他能睡的更好! 思及此,陆时晏瞪了她眼,没理。 眼看着苍舒玖伊跟个没事人似的,还伸手去拿他碟中的点心,陆时晏当即不依,想也不想直接拍落她的手。 “我的!”他鼓着腮强调道。 恰在此时进来的蓝乐看到这一幕:“……”圣子殿下在主子面前,都这般放肆的吗…? … ps:区区日四,简直【要我狗命】呜呜呜 第252章 落魄圣子惨遭囚禁(7) 苍舒玖伊乐得逗他,他越是不愿,她反倒还越发起了兴趣。 他不让,一向讨厌甜食的她这会反倒还越想吃。 苍舒玖伊手一伸,动作熟练搂着他的腰刻意贴近了些。 温柔的嗓音染上笑,应和着他的话,“嗯,是你的。” 陆时晏:“?”他一脸狐疑,不相信苍舒玖伊这次会这般好心。 果不其然,下一秒,腰间的手收紧了不少,她离的很近,近到陆时晏清楚感受着她呼洒出的热意,苍舒玖伊挑眉故意逗弄他,悠悠补完后半句话。 “毕竟……” “连你都是我的,宝贝。” 陆时晏:“!”好气! 他就知道!他就不能指望苍舒玖伊说出什么好话! 原来,是搁这等他呐。 陆时晏仗着离她近,没好气拿手肘抵了下她,“松开。” 瞎喊什么,谁是他的宝贝! 不管,肯定不是他! 停在门口久久迈不动步子,以至于目睹全程的蓝乐:“……”原来是她低估的主子对圣子殿下的纵容与宠溺。 转瞬间,蓝乐默默收拾好心情,想着殿外还在等着的某人,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恭敬道。 “主子,金山寺监寺师傅求见。” 金山寺? 熟悉的名字落入耳中,陆时晏神色微怔,也顾不得苍舒玖伊手中的小动作,他转过身,抢在苍舒玖伊的话前追问,“你刚说谁求见?” 蓝乐知晓他的身份,自是清楚他惊诧的原因。 她低首不敢看他,再次重复道,“回殿下,是金山寺的监寺,法号清弘。” 陆时晏:“…??”清弘?那不就是他在金山寺的监寺师叔吗! 好端端的,他怎么来了。 总不可能是发现他在摘星殿? 不行不行,他得躲起来。 本来他偷尝禁果,沾染情欲后就担不起圣子之名,才会被逐出佛门。 眼下若是被清弘看到他跟苍舒玖伊住在一起,怕是越发说不清楚。 单是说教,恐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外界如何传他倒是无所谓,可别因此连累了苍舒玖伊。 嗯?等等!不对! 本来就是苍舒玖伊执拗拉着他跌入‘凡尘’,他干嘛要担心会不会连累她。 陆时晏磨了磨牙,他真是疯了! 莫名其妙的,担心苍舒玖伊干嘛! 奇怪的心绪惹得他越发烦闷,心底憋着气的他气冲冲又瞪了眼苍舒玖伊。 不管了,他之所以不想被清弘发现的原因,肯定是因为—— 他,他只是单纯担心会被清弘说教,才不是担心苍舒玖伊受连累。 心底接连宽慰了两遍自己后,陆时晏才自认为放平心态。 “既然是清弘师傅求见……” 手中盛满糕点的小碟子被他随意放置一边,即便心底劝慰了自个好几遍,一开口还是神色略显慌张,匆忙起身,“你且见着,我……”先离开。 他的话蓦然一止,脚下步子也跟着停下。 苍舒玖伊拉住他的手,抿唇敛眸,语调微沉似是对他的离开颇显不悦。 “急什么,一起见见?”苍舒玖伊发出邀请。 陆时晏试图挣扎,对她的话毫不迟疑摇头拒绝,编了句,“我跟他不熟,没什么好见的。” 他怕挨骂!更怕被监寺说教,快让他走!! … 争执间,她没发现苍舒玖伊的小动作,不稍片刻,身后依稀传来脚步声。 “阿弥陀佛,见过国师。” 清弘握着佛串,冲苍舒玖伊稍稍颔首,行了一礼, 苍舒玖伊眸色淡淡,清楚察觉到在听到清弘声音的同时,怀中人脊背陡然一僵。 苍舒玖伊眼底笑意渐深,手下收了力道,将人拉入怀中。 “圣子殿下很怕他?”她贴近陆时晏,刻意压低的声音,轻咬着他的耳朵含糊不清道。 陆时晏:“……”怕个锤子! 他,他!好嘛是有那么点点的小心虚~~ 苍舒玖伊又将人往怀里带了些,安抚似的揉揉脑袋,这才漫不经意抬眼看向清弘。 “说来,你我二人,也是许久未见。” 余光隐约瞥见苍舒玖伊怀中拥着道身影,清弘觉得熟悉的同时,也只当是国师私养的男宠,并未放在心上。 甚至还格外自觉的低着头,尽量避开去看那道身影。 清弘绞尽脑汁,试图说着几句恭维讨好的话。 “是是是,国师殿下您也依旧是风韵犹存!” 话音落下,偌大的寝殿瞬间变的寂静无声,针落可闻。 本是生怕被发现以至于根本不敢回头的陆时晏:“…?”嗯嗯嗯?监寺师叔他在说什么新鲜的词? 苍舒玖伊眼皮狂跳,“…?” 一旁候着的蓝乐:“……”金山寺的监寺清弘师傅只知钻研佛法,根本不会说什么恭维话。 这事私下里蓝音没少跟她说,平日里蓝乐也是左耳听了右耳出,没在意过。 蓝乐她是真没想到,清弘是这种不会说话! 风韵犹存,这是什么能夸国师的词吗? 约莫是察觉到殿内气氛不对,清弘茫然抬首,秉持着方丈来时的交代,说的少错的少。 他又低着头,想识趣略开话题,“国师殿下,小僧今日前来,是有要事所求。” 不料,话茬才说了一半,就听苍舒玖伊冷嗤一声,悠悠接道。 “依照你们金山寺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格,倒也不难猜测。” 清弘惶恐,忙不迭道不敢。 苍舒玖伊神态恣意,摆手问,“说说吧,何事。” 虽是问话,苍舒玖伊却表似淡然,显然是对清弘来此目的早已了然,不过是在等他主动说出罢了。 清弘不敢迟疑,忙抓住机会,将始末原由娓娓道来,绝不敢有半点隐瞒之意。 至于颠倒黑白,清弘更是不敢。 在国师面前,又有何事能瞒得过国师。 苍舒玖伊敛眸逗着怀中人,仗着他顾忌清弘在场,连话也不敢说,刚歇停下的心思莫名又有了新的想法。 察觉到她意图的陆时晏:“!”吓得他陡然瞪圆了眼,赶紧伸手制止。 漆黑的眸底少见添了慌乱,咬着唇瞪她,分不清是羞还是恼。 苍舒玖伊喉咙间约似发出声声低笑,惹得久久未能等到回答的清弘又一次错愕抬首看去,莫名的,只觉得苍舒玖伊私养的男宠,分外眼熟。 尤其是他那身衣裳,似乎是……佛袍? 当猜忌的念头一旦升起,注定无法消减。 就连清弘本是刻意避开男宠的目光也大胆在他身上停留。 盯着陆时晏的背影久久移不开眼,眼底的诧异又添一层。 这,国师私养的男宠,怎,怎这般像那位杳无音信的圣子殿下? 清弘心下惊了又惊,自个都忍不住心里嘀咕着反驳,不,不能吧? 难道说自打圣子殿下离开金山寺后,一向圣洁高雅的他,都过上这种凄惨日子了吗! 许是察觉到清弘看向陆时晏时,不加掩饰的眼神,苍舒玖伊唇线抿直,面色微沉,停在腰间的手又一次收紧,颇有几分间接宣告主权的意味。 本就不喜金山寺的她,清弘此举更是惹得她心生不满。 苍舒玖伊嗓音冷沉,话说的意味深长,“求雨一事,向来都由金山寺全权负责,此番若是本座贸然插手,怕是于礼不合。” 清弘:“……”诶?啊? 求个雨,咋还跟礼扯上关系了嘞~~ 清弘嘴笨,平日里跟他们说些佛啊法啊还能侃侃而谈,可这求人办事…… 清弘欲哭无泪,这这这,往常都是旁人求他们办事啊。 让他求人办事,他还真没经过。 “可眼下已三月不曾降雨,圣子殿下又不知所踪,若国师此番也对其不管不问,土地久而大旱,百姓民不聊生。” “阿弥陀佛,正所谓求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今百姓所受之苦,也只有国师方能解之。” 清弘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求来苍舒玖伊的帮助。 苍舒玖伊斜斜倚着椅背,她眉角轻扬,饶有兴味应。 “哦?” “你是在,威胁本座?” 清弘大惊:“…?!”慌张下跪,俯首在地,试图否认,“小僧绝无此意!” “只是一想到百姓对此所受之苦,小僧甚感忧心,若有言语不当之处,还请国师多多恕罪。” 眼看着苍舒玖伊久久不答,怀中人儿又一次闹腾起来,陆时晏都看不过去,压低的声音对她道,“差不多行了,你也见不得百姓受苦。” 听到他的话,苍舒玖伊眼里温柔的笑意愈发浓重,她也学着他的语气,一样压低声音,像极了孩子心性般跟他咬耳朵问道。 “在金山寺,他有没有欺负过你?” 闻此,陆时晏眼皮一跳,没好气白了她眼,“监寺师叔往日待我极好,莫要再欺负他。” 他生来便是佛门圣子,自是到哪都是被人捧着敬着,何来欺负一说。 哦,陆时晏思绪一顿,眸光幽幽停在某人身上,阴恻恻呵呵两声。 要真说欺负,也就她了。 读懂意思的苍舒玖伊:“……”咳。 “但他们将你逐出佛门……”说起此事,苍舒玖伊眸色微冷,显然还记挂着对此不满。 陆时晏更不高兴了,“你还好意思说,我被逐出佛门,还不是都赖你!” 要不是被某人掳走酱酱酿酿,他又怎会平白惹得方丈动怒,被赶出金山寺。 根本不占理的苍舒玖伊:“……”她讨好凑上前,停在他腰间的手意外送了些力道,耳畔是苍舒玖伊放轻声音低哄,“这样,宝贝你且在旁等着,待我为你讨个公道,如何?” 陆时晏疑惑看她,公道?跟监寺师叔他又有什么公道可讨的。 苍舒玖伊没有继续往下说,放开他后,只是眼神示意让他先去旁边坐着。 闹成现在这样,陆时晏也不急着走了,还真对苍舒玖伊口中所谓的讨公道起了兴趣。 索性在她旁边寻了个位置坐下,端起手边的茶盏轻抿了口,悠哉哉等着苍舒玖伊的后话。 见他安分待在一旁,苍舒玖伊这才移开眸光,先是让清弘起身后,遂又淡淡道,“若是本座不曾记错,这求雨一事,往年都是佛门圣子全权操劳。” 苍舒玖伊撑着下巴,意味深长问,“敢问监寺,今年大旱连连,佛门圣子又何在?” 清弘:“……”他要是知晓圣子在何处,又何须求到她面前。 迟疑一瞬,清弘低着头如实答道,“圣子殿下他……他因偷吃禁果一事,惹得方丈震怒,已于三月前被其逐出佛门,至今仍杳无音信。” 一旁‘音讯全无’的陆时晏:“……”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嘎外头了呢。 话说到这份上,苍舒玖伊颇为满意的点头,继续循循诱导,“三月前呀……” 她故意拖长尾音,循着清弘的话往下道,“圣子是于三月前被逐出佛门,你先前又说方丈也是三月前意外患病在床,时至今日,京都也近乎三月无雨。” “清弘你来说,这其中当真毫无关联?” 从未往此处设想的清弘:“?!!” “国师的意思,莫不成,莫不成是说此等祸事皆因圣子而起……” 苍舒玖伊拧眉:“?”嗯?她是这意思吗? “难道说,难道说,究其原有,竟是因圣子偷吃禁果,所以才会酿成此等大祸…?” 清弘丝毫没有发觉不对,手指无意识捻着佛珠,试探性猜测道。 话还没说完,清弘又连连摇头否认,“可方丈早已将圣子逐出佛门,圣子之举动定然不会惊扰神明。” 要说如今灾祸是因圣子而起,全然没有半点道理可以。 清弘蹙眉,百思不得其解,口中喃喃道,“有因便有果,因果二字向来难解。” “国师又言此事皆因圣子而起,这雨定然也应圣子来求。” 看戏的陆时晏:“?”啊啊啊?监寺师叔刚说要谁去求雨? 清弘在这一刻脑子转的飞快,佛语有言,解铃还须系铃人。 可圣子不知所踪,他又该何处寻? 思及此,清弘忙不迭冲苍舒玖伊恭敬行了一礼,垂首询问道,“阿弥陀佛,只是小僧还有一事不解,还望国师能为小僧指点迷津。” “眼下圣子杳无音信,小僧又该去往何处寻?” 苍舒玖伊唇角微扬,淡笑不语。 察觉到苍舒玖伊意图的陆时晏:“!??”他想也不想,趁着清弘还未发现他,他当即就要起身离开。 下一秒就听到—— “巧了,佛语又言,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 ps:上一章又改动,这张明早改,我就不信我明早起不来码字!!(好的我没起来qaq) 第253章 落魄圣子惨遭囚禁(8) 苦心钻研佛法的清弘下意识追问,“敢问国师,此言出自何本经文,为何小僧从未……”翻阅过。 苍舒玖伊微微一笑,“本座所言,即为佛语。”懂? 清弘哪敢反驳,耳边再次回响苍舒玖伊的话,他心下陡然升起个大胆的猜测,捻着佛珠的手都跟哆嗦起来。 他有些迟疑的抬首,想去寻找那道身影。 “国师的意思是……” 他未完的话得到了苍舒玖伊的颔首回应。 清弘颤着抬手指向那道试图离开的清瘦身影,口中加速分泌唾液,他吞咽了下,试探性喊,“圣子殿下?” 根本没机会偷摸走掉的陆时晏:“!” 偏偏某位始作俑者还饶有笑意的看着他,故意道,“圣子殿下,监寺唤你为何不应?” 陆时晏:“……”他应个锤子哦! 这下好了,当着监寺师叔的面,他一个被逐出佛门的落魄圣子,反倒能跟堂堂国师在一起。 尤其是刚刚他跟苍舒玖伊还举止亲密,打眼人一瞧也知道,他跟苍舒玖伊之间的关系。 陆时晏隐在袖中的手稍稍收了力道,事到如今他只得转身回首,扯着唇角笑笑,颇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同清弘客套道,“许久未见,监寺师叔近来可好?” 说完他停在原地,等着清弘对他即将到来的‘处决’。 谁曾想,他并未等来清弘的怒声呵斥,反倒还得了清弘快步上前的担忧与关怀。 “难怪外界皆传你不知所踪,原是得了国师的庇佑。” 清弘松了口气,对这个他打小看着长大的圣子殿下实属狠不下心。 旁人只道方丈将圣子逐出佛门后便闭门修行,殊不知方丈是放心不下圣子,却又必须依照规矩办事。 圣子闹出此等‘丑事’,方丈自认教导无方,又放心不下被逐出在外的陆时晏,气急攻心下,这才拖垮了身子,落了个重病在床的下场,对外宣称闭门修行 陆时晏神色怔愣,记忆中监寺师叔待他极为严厉,眼下他倒意外,监寺师叔会对他这般关心。 非但没有追究他的‘不当之处’,甚至还对其主动略过。 一句话,直接将他为何会出现在苍舒玖伊的摘星殿也‘解释’了个清楚。 监寺师叔待他,未免太好了些…? 清弘不等他答,又道,“既然圣子也在,想来方才国师所言圣子也听了个清楚。” “都说因果难消,此事既因你而起,自是应因你而结束。” 听此,陆时晏毫不拖沓,抿唇直白道:“监寺师叔,求雨一事,只怕我有心无力。” 他已被逐出佛门,早已不是佛门圣子,又哪里还配为天下黎民所祈福。 清弘未答,只是看向苍舒玖伊,说道,“阿弥陀佛,此事,劳烦国师费心。” 苍舒玖伊颔首应,“自然。” 眼看着二人打哑谜的陆时晏:“?”什么话,还不能让他听了! 清弘舒了口气,此番进宫的目的既已达成,他也没再过多停留,同苍舒玖伊客套道完话后,他在蓝乐身后,离开了摘星殿。 临走还不忘补了句,“祈福结束,想来圣子也应重归佛门。” 对此,苍舒玖伊只是笑笑,并未答话。 她只答应圣子殿下祈福,何时说过让圣子殿下重归佛门。 殿内。 陆时晏倚着桌子,难得看向苍舒玖伊的眼神写满了防备,“监寺师叔刚同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苍舒玖伊:“圣子殿下今晚好生准备,明日辰时三刻,圣子殿下需上祭坛为其祈福求雨。” 陆时晏:“……”有没有可能,这事他真不会。 苍舒玖伊哪里不清楚他心里所想,安抚道,“别怕,此事有我。” 陆时晏哀怨看她,冷哼一声偏头不理,转身就走。 指望她?哼就不!他自己想办法! 不就是区区降雨,等着瞧吧。 他直接摇统子,299,上! 299狂摇头:[qaq]这个真上不了。 蓝乐送人离开,一进来瞧见自家主子望着圣子殿下的背影久久移不开眼,蓝乐莫名眼皮一跳,上前问。 “主子,求雨一事……”圣子殿下他真的能做到吗。 苍舒玖伊语调微扬不甚在意,“怕什么,且不论能与否,皆我有兜底。” 她只不过是想借着此次机会帮他讨个公道罢了。 都说在其位谋其政,他身为圣子,多年来皆是将世人放在第一位。 若说他唯一所做的放肆之事,也是因她而起,害得他被逐出佛门,剥去圣子之称,实属不该。 即便今日清弘不来,再迟上两日,景昭帝也会亲自寻她。 此番求雨,顺水推舟罢了。 … 内殿。 陆时晏逞一时之气拒绝了苍舒玖伊的帮助。 刚刚拒绝的有多直接,现在就有多后悔。 “你说什么!你好歹也是好孕组最新研发的6.0系统,连个降雨都做不到??” 299不敢反驳只敢小声嘀咕:[那,那别的任务者也没说要降雨……] 没人要求,自然在系统商城就不会上架降雨功能qaq 毕竟,有需求才会有市场。 陆时晏:“……”好孕组!奸商啊!! “你赶紧,不,你现在立刻马上,打反馈!” 未雨绸缪都不知道吗,还非要等到别人伸手要了,好孕组才舍得‘给’。 老奸巨猾!! 299动作迅速:[已反馈,降雨丹预计三日后上线。] 陆时晏忍了又忍:“…滚!” 他明天就要赶鸭子上架去祈福求雨,它还搁这跟他说要等三日后? 三日后他要还有个锤子用哦。 白给他也不稀罕! 299:[qaq] 统子是指望不上了,陆时晏沉吟许久后,颇为认命般无奈扶额。 得,兜兜转转还得去求她。 刚苍舒玖伊主动送上来的帮助他不要,这会倒好,他还得巴巴去求呜呜呜苍舒玖伊不会笑话他吧??? “对了。” “上次让你问换任务目标的事,她们给答复了吗?”陆时晏想起来又问起另一件事。 熟悉的滋啦电流声再次响起,299的机械音有明显的卡顿,好一会儿才得到它干巴巴的回应。 […不曾。] 陆时晏:“……”呵呵它两个字说的还挺艰难。 光屏闪动,识海内的299还在尝试规劝,[依照好孕组惯例,及我近期翻遍数据后的结果显示,至今并未有宿主考虑过更换任务目标一事。] 所以…… 它想劝宿主不要抱太大希望。 庞大的数据库内,它迄今还未发现当真有宿主成功更换任务目标的前例。 且这则相关反馈它已经不厌其烦提交了十余次,却没得到任何一封回复。 想来也是,任务目标是与该位面生生相息所绑定,又哪能是说换就换的。 陆时晏倒是不慌,似是对此并不意外。 道了句“无妨”后,反倒追问起它该位面bug的修复进度。 说起这个299就想哭,眼看着宿主一直被困在摘星殿,根本无法与任务目标所碰面,再这么拖下去,它好担心7621位面会彻底崩塌。 偏偏它跟宿主又没有办法逃离此处,它翻着数据库中关于苍舒玖伊的详细资料显示,逐字看了不下二十次,也没从中看出半点异样。 她就是个普普通通国师的身份,也没有任何涉及bug的表现,究竟为什么! 为什么每次宿主逃出去,都能被她准确无误的抓回来o(╥﹏╥)o 对于陆时晏的询问,299实话实说,甚至还特意调出当前位面的修复进度条,示意让陆时晏自己看。 意外的是,先前一直卡顿在30%的修复进度,竟不知何时,意外往前挪了0.1% 陆时晏还没惊讶,识海中的299先一步炸了,刺耳的机械音反复在耳边回荡,吵得陆时晏烦不胜烦。 299震惊到机械音都陡然升高一个度,不可思议道,[宿主快看!bug在被修复!!] 但,不可能啊,宿主都还没有跟任务目标见过面…… 难道是研发组那边终于查出bug所在?一想到这299有些兴奋,火速切入后台去找研发组询问了。 话至嘴边却来不及张口的陆时晏:“……”好好好,他被统子直接掠过了。 他在内殿又坐了一会,寻思着时辰不早,还是早早去寻苍舒玖伊为好。 想着,他正欲起身朝外走去,恰在此时,门外传来动静。 来人推门而入,径直朝他走来,身后还跟着几位端着托盘的下人。 “圣子殿下神色匆匆,莫不是打算去寻我?”苍舒玖伊低眸瞧见他刚抬起尚未落下的脚,出言打趣道。 被戳穿心思的陆时晏:“……”他难得没有反驳,又重新坐下,甚至还给苍舒玖伊倒了杯茶。 掠过她的打趣话,眸光停在身后那群下人,不解问。 “这是做什么?” 苍舒玖伊:“陛下命人新送来几匹布,你来挑挑,可有喜欢的,回头我再让人给你多做几件衣裳。” 说着她抬手示意,下人有序上前,将托盘中的布料供陆时晏所挑选。 陆时晏眼皮一跳,他想说不缺衣裳,但又念着是苍舒玖伊的一片好心,索性挑了个偏显素净的颜色,“这个吧。” 苍舒玖伊眉角轻扬,她微微颔首应声,“除去这一匹,余下的都来一件。” 陆时晏一脸哀怨:“……”说好的让他自己选呢。 苍舒玖伊撑着下巴,看向他时,眸底笑意渐深,“我只说让你选,并未说要依你所选。” 陆时晏:“……”好好好,又搁这抠字眼呐! 哼╭(╯^╰)╮ 可又想着他接下来所求之事,不满的话又哼哼唧唧咽了回去。 陆时晏鼓着腮,话不敢说,凶巴巴瞪人的眼神还是敢的。 见下人退下,偌大的寝殿只余下二人,他又故意往苍舒玖伊身边靠近了些。 “明日……” 话才开了头,后面的话他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往下说。 求人办事似乎是该拿出点态度来。 难道他要……色诱? “明日有我,无需费心。” 迟疑间,苍舒玖伊的嗓音自耳畔轻轻响起,成功遏制了他不算成熟的念头。 虽是这么说,但陆时晏还是有些意外,他离的很近,话中难免染上几分怀疑。 “话是这么说,但你……当真能求来雨?” 苍舒玖伊眸底添了些许宠溺,指腹摩挲了瞬,遂抬手捏捏他主动凑上前的俊脸。 “自然。” “别忘了,我是要为你讨公道的。” 这雨,明日自是要下。 当初是金山寺将他逐出,明日她等着金山寺后悔莫及。 是谁规定圣子就必须摒弃七情六欲,当个无欲无求之人。 都说他生来职责皆为世人,可是又有谁知道,他因世人日日夜夜所受之难。 … 接连三月无雨,土地大旱,致使百姓庄稼几欲颗粒无收,闹得京都众人是人心惶惶。 百姓走投无路之际,求上金山寺,等着圣子殿下为其祈福,降下甘露。 却不料…… “你们是不是都忘了,三月前因圣子殿下酿成大错沾染情欲一事,早就被逐出金山寺,如今是音讯全无,咱们就算是求上金山寺也没用啊。” “啊这,可就算圣子殿下被逐出佛门,金山寺难道就不能再重新找回圣子殿下吗?” “就是就是,大家都是人,有什么情啊欲啊这不是很正常吗。” 那人也是无奈,“都说了圣子殿下不知所踪,即便金山寺想找他,又哪知去何处寻。” “方丈,还有方丈,难道金山寺的方丈也没有办法?” 说起此事,那人又是一声长叹,“自打圣子殿下被逐出佛门后,方丈就一病不起……” “三月前圣子犯错被逐出佛门,金山寺方丈也卧病在床,就连京都上一次降雨也是在三月前……这,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此言一出,本是从未往此处设想的众人纷纷大惊。 少见的异口同声道,“一定是神明降下的神罚!” 此言一出,迎来多数人附和应声,“是啊是啊,圣子殿下是真正的为民着想,都说人无完人,一点小错罢了,金山寺没必要上纲上线到将圣子逐出佛门的严重地步!” “可不嘛,有错罚就罚了,小惩大诫便是,何须将人逐出去。” “不行!此事金山寺必须要给圣子一个交代!” “对对!让他们给圣子道歉,还要把圣子找回来。” … … ps:差一点!赵妙语的身份就差一点了tat看来要等明天才能写出来了 第254章 落魄圣子惨遭囚禁(9) 很快,在苍舒玖伊的推波助澜之下,刚消停下来的百姓纷纷再一次自发寻上金山寺。 吵着闹着,一副势要他们将圣子寻回,还要向圣子道歉的架势。 折腾一日,刚从宫内折回金山寺的监寺清弘:“……” 眼看着寺里的小和尚顶不住,监寺赶忙出面,再三承诺明天圣子定会亲自出面求雨,且圣子也会重归佛门后,百姓这才三三两两离开。 临走,仍有人拔高音量喊道,“倘若明日祈福求雨,仍见不到圣子,那明日,我们还来!” “对!还来!” “此事分明就是你们的错,你们快跟圣子道歉!” 监寺懵了:“…?” 可他身为圣子,理应杜绝七情六欲。 将圣子逐出佛门一事,他们也只是依照规定办事,真要论起来,又何错之有。 他想同百姓解释,反被一旁的小和尚拉住,制止了他的行为。 等人群散去,小和尚才松开手,舒了口气,“监寺师叔,您刚该不会是想反驳百姓吗?” 监寺:“何为反驳,贫僧只是想实言相告。” 小和尚挠挠光头,知晓劝阻无用,他干脆追问道,“方才监寺师叔说圣子殿下明日会为其祈福求雨,此言为真?” 监寺一本正经:“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 小和尚:“咦?那圣子殿下是在何处?” 监寺:“圣子幸得国师相救,贫僧打算,待此番求雨结束,便将他接回佛门。” 小和尚眼睛一亮,还没来及欢呼,监寺突然又摇首,“罢了,此事还应方丈做主,我去见他。” 被落下的小和尚:“……”他也好想见到圣子殿下。 … 次日一早。 辰时一到,陆时晏在苍舒玖伊的陪同下,踏上祭坛。 他一身佛袍清净素雅,面纱遮掩,掩住他的绝色风华。 得知今日会有圣子为其祈福降雨,大臣们对此也是稀奇前来围观,就连景昭帝也随之赶到,端坐于高台之上。 从未实实在在经过此事的陆时晏心下直打鼓,他抬头看眼艳阳高照的天,隐在袖中的手微微收紧了些。 他习惯性想要去捻左手的佛串,却意外摸了个空。 陆时晏神色怔愣一瞬,昨夜羞人的记忆回归,他想起什么,下意识偏头看向不远处的苍舒玖伊。 果不其然,即便离得还有些距离,陆时晏也看了个清楚。 他手中的佛串早在昨晚开始的前戏之际,就已落在苍舒玖伊手中。 迎上他的眸光,苍舒玖伊微微颔首,示意他随时可以开始。 有苍舒玖伊在,陆时晏一咬牙依照记忆,按部就班。 随着他吟唱的同时,本是晴空万里的天,呼吸间意外阴沉下来。 短短片刻,闪电先至,阵阵雷声伴其行。 “哗——” 众人稍未来及惊叹,暴雨来袭。 “下!下雨了!” “真的下雨了!” “圣子殿下,圣子殿下真的做到了!” “太好了,庄稼有救了,百姓有救了!” 暴雨倾盆的瞬间,高台之上骤然出现道红色身影。 白皙的手指搭着围栏,耳边响起的是呼啸不止的风声,眸光所停留之处,是陆时晏二人紧紧相握的双手。 来人握住围栏的手一动不动,反倒静静感受着手指上的雨滴一次次急速下降与击打。 不疼,不痒,只是平白惹人心烦罢了。 赵妙语舌尖抵着上颚,喉咙间发出几声诡异的闷笑。 “找到了。” “原是藏在这儿了——” … 雨幕下,街道百姓纷纷喜极而泣为其欢呼,称赞圣子之言,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这场雨足足下了五日之久,干涸许久的土地久逢甘露,临近丰收之际,硬是将濒临死亡的庄稼救了回来。 佛门圣子陆时晏的形象在百姓心中也变得犹如神子般无所不能。 不知是哪里传出的言语,引得百姓自发讨论。 “此番是圣子殿下救了咱们,圣子殿下是咱们的大恩人呐!都过去这么多天了,难道金山寺还没将圣子殿下迎回去吗?” 此言一出,应和声接连不断。 有人突然话锋一变,“都这么久了也没听金山寺传出什么消息,要我说,与其咱们在这干坐等着,还不如直接去金山寺瞧瞧。” 有一就有二,只要有人开了头,后续舆论随之而来。 与此同时,再一次被百姓堵门的金山寺:“……”你们不要过来啊! 被小和尚喊来的监寺清弘,看着寺门外一张张熟悉的面庞,不由也陷入沉默。 顶着压力,监寺上前询问,“阿弥陀佛。” “诸位施主今日来此,是为何由?” 人群中突然响起道陡然拔高的声音,“我们要见圣子殿下!” 监寺话语一噎:“这……” 见他面露迟疑,来此的人群如同找到突破口般,一句句谴责的话随之传来。 “若非是你们贸然赶走圣子,好端端的,我们又怎会经此大旱!” “幸而圣子宽宏,愿为我等祈福求雨。” “你们金山寺还不赶紧向圣子道歉,将圣子接回!” 监寺:“……”这哪是他不愿意接,分明是他根本接不到! 分明祈福之前,他都跟苍舒玖伊说好了,待此事成功了去,他就带着陆时晏回金山寺。 明明当时苍舒玖伊也没有反驳。 奈何等祈福结束,他去寻圣子之际,却连圣子的影都没瞧见。 他直接!被赶出宫了!! 他也想接圣子啊,可他根本见不到人嘞。 “咳咳咳……”恰在此时,监寺听到身后传来几声压抑的闷咳声。 “方丈!”监寺还没来及回头,一旁的小和尚惊讶道。 “咳咳……”方丈拒绝了小和尚的搀扶,许是年龄大了,再加上这次病重,几步路也走的很是艰难。 “阿弥陀佛。”方丈面容和善,一举一动尽显佛家风范。 金山寺的方丈,在百姓眼中向来是值得尊敬的存在。 他一出现,刚还争吵闹腾不停的寺门前,顿时鸦雀无声。 方丈左手捻着佛珠,病魔未除,一开口声音还略显沙哑,他语气平和道,“圣子所犯之罪违反佛规,理应将其逐出佛门。” 闻此,有不满念叨的,“圣子一心为民,即便有错,小惩大诫便是,何须闹到将人赶出佛门……” “是啊是啊,有错罚了就是,又何必把人赶出去。” “听说圣子身无分文,晚上只得住在城北的破庙里!” “我也听说,圣子无处讨食,饥饿难耐下,甚至都从狼狗嘴里夺过食。” “圣子为了我们,真是太苦了!” 清弘:“……” 方丈:“……” 在摘星殿被伺候着吃香的喝辣的的陆时晏:“阿嚏!”揉揉鼻子,谁又在说他坏话。 金山寺门前,听到这话,方丈连连咳嗽两声,试图制止她们的讨论。 再继续说下去,恐怕明日又要传出他们金山寺虐待圣子的谣言。 方丈语调平平变了话锋,补充道,“只不过佛语有云,上天有好生之德,圣子虽为错,却怜悯世人,二者功过相抵,故此……” 话没说完,又是连声的咳嗽,方丈勉强缓了缓,喊,“清弘。” 清弘:“弟子在。” “你即刻进宫,迎圣子归来。” 清弘几度张了张嘴,出言想劝,又顾忌着围观的百姓,到嘴边的话硬是咽下,只得应‘是’。 约莫是听到方丈所言,今日来此的百姓也算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不稍片刻,闹事的人群三三两两散去。 清弘搀扶着方丈回了禅院,说起陆时晏的事,“方丈,并非是弟子不愿,只是圣子殿下如今得了国师的庇佑……” 清弘顿了顿,补了句,“有国师相护,此番怕是迎不回圣子。” 方丈听此,久久未曾答话。 他接过清弘递来的茶盏,并未饮用,只是端在手中,怔愣着看向窗外,似的对清弘的话并不意外。 好一会儿才响起来他那声无奈的叹息。 “罢了罢了,此事天意,天意啊!” 清弘不解,还想追问,只得了方丈摆手,“进宫一事,暂且搁置吧。” 清弘求之不得:“是。” … 摘星殿。 陆时晏坐在窗前百无聊赖,手边压着的是苍舒玖伊不知从何处命人寻来的话本。 眼前光屏闪烁,他盯着那艰难挪动0.1%的修复进度,颇显无奈。 照这样下去,这得折腾多久才能走完余下的bug修复。 “299,你问的有消息了吗?” 前两天它说要去好孕组挨个去问原因,折腾一天才回来。 回来后就一直缩在角落,一声不吭。 当时他被苍舒玖伊缠的紧,也没时间追问它。 今日苍舒玖伊刚巧被景昭帝喊走,他好不容易得了空,这才揪着299追问起此事。 电流声滋啦响起,299干巴巴回应道,[好孕组多数位面均于近日检测出多重bug,各个部门都在加班加点依次处理bug,她们说,没,没时间顾得上7621。] 陆时晏:“……”他都让299求到她们面前了,就不能偷摸给开个后门吗!! 299眼看着艰难挪动的修复进度,想摇它的统子朋友帮忙,却意外发现它的统子朋友也都在忙着修bug。 299:[tat]呜呜呜它快急哭了。 陆时晏搭在桌上的手微动,不时发出几声咚咚声。 偌大的房间安静了片刻,陡然响起他的一声低笑。 “算了。” “歇了这么久,也该动一动了。” 299:[?]宿主也没歇啊? 疑惑之际,又听他语调微扬,喊道,“来颗生女丸。” 299直接惊了,[可是宿主……]并未接触到任务目标。 若是这时服用生女丸,那,那岂不就是要给苍舒玖伊生崽? 这!这怎么行! 它之前发出的邮件犹如石沉大海得不到半点回应,倘若任务目标真的无法更换,宿主又给苍舒玖伊生了崽,那,那7621位面岂不是会……彻底崩塌! 小光头形象的299连连摇头,滋啦声不断的机械音响个不停,落入耳中实属扰人的紧。 依稀只能听到它接二连三的干巴巴回应,[不,不行!]绝不行! 它藏好生女丸,为了以防万一,就连生子丸诸如此类的都一块藏了起来。 它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统子了,必须制止宿主眼下这个危险的举措,决不能让7621位面彻底崩塌! 呜呜呜说不定等好孕组的她们依次修完其他位面后,想起7621,还能将其bug修复。 这样的话,修修补补的7621还是能继续待的qaq 陆时晏啧了一声,识海内,他屈指弹了下小光头,没好气催促道,“哪那么多话,让你拿就拿,快点。” 299缩在角落,频频摇头,就是不同意。 见此,陆时晏眼皮一跳,只得解释了句,“你只管放心,即便是将生女丸给我,7621也不会面临崩塌。” 他故意停顿了瞬,姿势慵懒靠着椅背,眸光微闪饶有兴味道,“相反,说不定你还能得到修复进度的猛涨。” 299不信。 好话他是说了,奈何某统子也是难得防备心理极重,不论他说什么,都哄不来它给颗生女丸。 陆时晏扶额无奈,这统子!也不想想眼下他的任务还没完成,哪里舍不得嘎掉。 不然他之前的‘努力’岂不是都要付诸东流。 同样,他相信他的判断,绝不会出错。 拉着299恩威并施好说歹说,外加得到陆时晏的再三承诺后,它才勉为其难的递了颗生子丸。 机械音都能听出几分害怕,[宿主,我们不会直接回到好孕组吧?] 陆时晏:“……”他就这么不值得相信吗! “当!然!不!会!” 为了带薪休假,他赌他的判断一定为对。 虽是这样想,但当眸光停在静静躺在手中的生子丸时,他唇线抿直,神色多了些许迟疑。 [宿主……] 299还想劝,它是真的担心7621的安危呜呜呜。 未完的话戛然而止,机械音一顿。 吞了!宿主他吞了生子丸! 啊啊啊宿主真的要给苍舒玖伊生崽崽! 即便它翻遍庞大的数据库,也找不到跟此刻相关的同等例子。 299:[!!]好好好!悬着的心还是嘎了。 … … ps:上一章有修改,明天我一定补完稿子【真的!】 第255章 落魄圣子惨遭囚禁(10) 一秒,两秒…… 299彻底哭了,小光头形象的它可怜兮兮的缩在角落,一人一统静静等着最后的‘审判’。 bug修复进度骤然挪动的刹那,陆时晏神色微缓。 还好,他赌赢了。 与此同时,识海中刚还哭哭啼啼的小光头也跟着来了精神。 [叮!] [检测到7621出现异常,尝试修复中——] 熟悉的机械音落下,299再次查看修复进度,先前一直停滞不前的进度条,在这一刻陡然增长32%! 又惊又喜的299根本等不及追问缘由,就已经熟练播放起庆祝音乐。 再次满脑子好运来的陆时晏:“……”够了! “国师,朕先前听你养了只猫……” 没等他训斥299,院外意外响起道不算陌生的声音,陆时晏下意识将桌上的话本收起,换成《男戒》等书。 他没动,只是听着脚步声由远至近。 苍舒玖伊:“猫儿性子野,又较为泼辣,许是跑了出去,还未回来,陛下今日怕是见不到了。” 景昭帝有些可惜,“朕还想瞧瞧,究竟是什么猫,能惹得国师这般念念不忘。” “就连陪朕出宫办事的空档,国师都还想着它。”景昭帝半开玩笑道。 苍舒玖伊淡淡解释:“陛下言重了,微臣也是头回养猫,难免费心了些。” 陆时晏听力惊人,即便隔得还有些距离,二人言语他也听了个清楚。 只是景昭帝口中的猫…… 猫?苍舒玖伊几时养了只猫?此事他怎不知。 还是只性子野,较为泼辣的猫…? 摘星殿有猫吗? 疑惑间,又听外面的声音接着响起。 景昭帝:“依朕所言,这猫不能惯,尤其是性子野的猫,该打还是要打……” 刚还不以为然的苍舒玖伊突然出言打断她的话。 “五公主已过弱冠,成婚多年,后院男宠无数,偏偏多年来膝下仍无一女半儿,就连太医都诊断无果。” 被打断的景昭帝:“?” 苍舒玖伊:“眼下难得听闻五公主府上的夫郎传出喜讯,此事是该大办。” 偷听的陆时晏:“??”赵妙语的夫郎,有喜了?? 这不可能!赵妙语注定无嗣,她的夫郎又如何能传出喜讯。 除非……孩子不是她的? 门外,景昭帝下意识接道,“对,朕已经命礼部尚书着手准备。” “倒是国师你养的猫……” 苍舒玖伊:“……”怎么又绕回来了。 “礼部尚书这会许是已经在御书房等着陛下商议事宜,陛下还不过去吗?” 话说到这份上,景昭帝也不恼,反倒大笑两声,干脆起身顺着她的话茬往下说,“也好,朕先回御书房。” “只是今日没能看到国师养的猫,实在可惜。” “不过无碍,待他日得空,朕再来瞧瞧国师口中性子泼辣又野的猫是何模样。” 苍舒玖伊:“……”别来。 她位居国师,又同景昭帝颇为熟悉,就连说话很多时候也无所顾忌。 送走了景昭帝,苍舒玖伊抬手按按眉心歇了片刻,起身推门而入。 “你何时养了猫?”陆时晏没忍住,对上她眼睛的瞬间,话脱口而出,直言问。 苍舒玖伊假装思虑片刻,答:“…大概,三个多月前。” 陆时晏:“??” 三个月前她不就只养了他一个,哪来的猫。 等等,猫? 猫!! 他啊?!! 好啊,这是在拐弯抹角嫌弃他啊。 陆时晏当即不满瞪了她眼,说谁不听话,说谁性子野呢! 但凡换个人被她玩囚禁y…… 算了还是不要换人了,生子丸都吃了,他可不想崽崽一出生就没了娘。 再说了,他不过就是偷偷逃跑了……嗯,很多次罢了。 当然,无一例外,次次都被抓了回来。 苍舒玖伊唇角若有若无勾起抹浅笑,许是今日逗趣他上瘾,明明早已猜到了答案,还是颇为执拗的追问道。 “金山寺的清弘又命人递了消息,听他们的意思,似是打算接你回去。” 她突然岔开话题,倒是惹得陆时晏怔愣一瞬。 金山寺? 苍舒玖伊侧眸对上他的目光,刻意往他身侧挪了些,故意靠的很近,指尖把玩着他落在肩头的那缕黑发,明明是最简单的动作,偏偏经了她的手,硬是添上几分情欲的意味。 陆时晏眉眼低垂,眸光落在苍舒玖伊的手上,他没吭声。 微微侧眸又注意到某人暗戳戳挪过来的动作,还有她停在腰间的手,指腹摩挲的瞬间,传来阵阵酥麻,惹得他没骨气红了脸。 “你,你干嘛!”再开口,本欲呵斥的话到了嘴边,就连声音都是软的。 “宝贝,他们都想你回去。”苍舒玖伊离的很近,脸颊蹭了蹭他的侧脸,微哑的嗓音噙着笑意味不明道。 陆时晏拧眉看她,等着她后话,心里头也没底。 几天前祈福结束,他刚下祭坛就被监寺清弘拦住,没等监寺有所动作,苍舒玖伊直接当着监寺的面,毫不犹豫将他带走,害得监寺连话都没问完。 再后来即便是追到摘星殿的监寺求见于她,苍舒玖伊也命蓝乐将人打发了去,摆明了是不准备将他送回金山寺的意思。 可现在,她突然又说起这个是什么意思,难道就因为一句他们想,她便要将他送回去? 沉默几秒,陆时晏尚未应声,又听苍舒玖伊问,“宝贝,想回去吗?” “不想。” 话音落下的刹那,响起的是他毫不迟疑的回答 相较于对他而言尚且归于陌生的金山寺,倒不如老老实实待在苍舒玖伊身边。 至少,她是崽崽的亲娘qaq 不得不承认,他一句干净利索的回应,委实可以令苍舒玖伊的心情愉悦许久。 “明日宫中有场庆功宴,带你一起可好?”她放柔了语气,同他商量道。 宴会?陆时晏想起方才她与景昭帝的对话,倒是记起某件被他遗忘的事。 但,庆功宴? 难道是说,赵妙语的夫郎难得有喜一事也值得庆功? 陆时晏皱眉不敢相信,问:“给谁庆功?” 苍舒玖伊笑意盈盈:“你呀。” 一脸懵逼陆时晏:“?”啊? 苍舒玖伊解释道,“你为百姓求得雨,这场庆功宴自是为你。” 陆时晏恍然,但转念一想,记起上次参加景昭帝的寿宴,他为其庆生之际,反遭人掳走一事,不由得哀怨看向身旁的某人。 皇室宴会一向复杂,若是可以,陆时晏宁愿选择能避则避。 但这庆功宴摆明了是他为‘主角’,避不开自是只得前去。 陆时晏嘟囔着,“此番庆功宴既是为我,你又何须要说是带我一起去?” 反正不管她带不带,他不都得去。 苍舒玖伊听出他的话外意,“不想去?” 陆时晏抿唇没答,只是轻摇摇头。 罢了,整日闷在这摘星殿也是无趣,倒不如去宴会上瞧瞧热闹。 苍舒玖伊:“若是不想,此事我同陛下说一声也无妨……” 陆时晏眼皮一跳,赶忙制止了她。 可别。 景昭帝是重视他才特意命人准备了庆功宴。 好端端的,他要真毫无缘由拒绝了景昭帝,岂不是不将天子放在眼里。 届时,这种话被有心之人传了出去,指不定等着他的就是天子一怒,诛九族的结局。 见他当真没有半点不愿的意思,苍舒玖伊这才咽下未完的话,没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 只是瞧着怀中人万年不变的素色佛袍,突发奇想道。 “上次的布匹命人出了成品,趁着有空,不妨瞧瞧?” 陆时晏对此并不好奇,但也听出苍舒玖伊的语气中暗藏着几分期冀。 迟疑间,终是不忍她失望,陆时晏索性顺着她的话茬往下接。 “好。” … 赵妙语已过弱冠,早已被景昭帝一封圣旨封为景平王,赐了府邸,搬出宫去。 景平王赵妙语成婚多年,苦无子嗣一事,京中早就传的沸沸扬扬,说是人人皆知也不为过。 更有甚至还纷纷猜测赵妙语莫不是身患隐疾…… 毕竟,府上美娇夫无数,独独没人能够为她诞下个一女半儿。 这事换谁,谁会不往那方面猜。 正当众人猜测五公主赵妙语会不会孑然一生,晚年也终将苦无子嗣作伴后,竟意外传出……她的王夫,有喜了! “景平王夫真有喜了?” “千真万确!这消息还是我那在景平王府当差的远房亲戚告诉我的。” “那,那既然景平王夫都怀上了,岂不是也就证明景平王她其实也并无…?”隐疾。 后面两个字,那人到底是不敢说,只敢动了动嘴,无声道。 “诶诶诶!这话不准,这话不准!”突然有人拍桌,大声反驳道。 “只是怀了而已,那谁又知道,景平王夫的肚子里,到底是不是她……呜呜!”拍桌那人叉腰大笑,说起话来更是无所顾忌。 只是话说了一半,反遭人捂住嘴,未完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同桌的人一脸尴尬,干笑两声僵硬岔开话题,“我这姊妹前几日淋了雨,脑子不太好,众位莫怪,莫怪!” 说着,同桌的人等不及在场人的回应,她不敢耽搁,忙不迭拉着人出了客栈。 感受着微风徐来,她才长舒口气,抬手一抹,额上全是冷汗。 “你真是不要命了,连景平王的话你也敢议论。” 还说什么孩子是不是她的!她的老天爷诶!听的她差点都吓昏过去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是她们小小平民能说的吗! “走走走,赶紧回去。” 二人前脚刚走,刚安静下来的客栈又吵吵嚷嚷起来。 与之相比,一楼大厅靠窗的那桌人反倒格外安静。 好半晌,左侧的侍从按捺不住,摸上她腰间的剑柄,试探性道,“主子,奴才这就去……” “不用。”主位那人摆手制止,唇角勾起的笑尽显古怪。 她端起手边的酒杯一饮而尽。“难道你不觉得她们说的很有道理吗?” 侍从脸色大惊,这话哪里是她能答的! 侍从着急要下跪认错,“主子,奴才知错!” “行了,本王几时说过你有错。”明明在笑,偏偏她的眼底却是一片冷寂。 侍从不敢应声,惶恐站在一旁,搭在剑柄上的手几次收紧,又不敢再有旁的动作。 赵妙语随手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放在桌上把玩。 “若真是觉得有错,不妨再为本王办件事,也算是将功补过。”赵妙语慢悠悠道。 侍从忙答‘是’。 赵妙语冲她勾了勾手指,“附耳过来。” … 半盏茶的时间,客栈突然出现些陌生人影,她们三两成群落在一桌,又或是四下散开,故意找人拼桌。 不稍片刻,客栈内的讨论换了位新对象。 “说来除去景平王外,咱们的国师大人迄今也没个一女半儿。” “话虽这么说,但国师大人与景平王不同,国师身边连个男人也没有,她要真有孩子,那才是奇怪了!” “国师比景平王还要年长几岁,好歹景平王府上不缺男宠,不像国师,听说国师活这么大,连个男人的手都没摸过!” 一旁靠窗偷听的赵妙语:“……”让她们随便散播点谣言,她们吹起来还真是一套又一套。 “诶诶诶不对啊,可我怎么听在摘星殿当值的远房亲戚说起过,国师金屋藏娇,日日都拉着圣子殿下…酱酱酿酿。” “啊???” “啊!!!” … 客栈内的后续如何,赵妙语并未过多关注,她将事情交代下去后,粗略听了两句又折回府。 让外界流言消除的最好办法,也就是制造出更夺人眼球的新谣言。 至于外界所传的那些,赵妙语从未对王夫起过半点疑心。 她始终相信,她的王夫腹中所孕育之子,只会是她的孩子。 景昭帝截止至今仍未有立储的想法,赵妙语想,依照她在朝中所得到的大臣支持,倒可以趁着此番王夫有喜的机会,争上一争。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是更期待明晚的庆功宴。 因为在明晚的庆功宴上,她终于能够再次见到藏在宫中的那位—— 那位她寻了许久的……老朋友。 … ps:(超小声)上章有修改 第256章 落魄圣子惨遭囚禁(11) 次日。 天色暗下,陆时晏在摘星殿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苍舒玖伊的身影。 反倒是蓝音神色匆忙的赶到,“殿下,主子被陛下留在御书房议事,让奴才先带您过去。” 陆时晏拂袖起身,“行。” 亏他今日还特意穿了件她昨儿挑的衣裳,想给她个惊喜来着。 哼,是她自己没空来的,那就让这个再惊喜延长些吧~~ 蓝音在前面引着路,不想,还未踏出摘星殿的门,刚还同陆时晏说话的蓝音面色陡然一变。 “圣子殿下,奴才……”唰的一下,她脸色惨白一片,扯着嘴角道了半句话。 陆时晏:“?” 她死死捂着肚子,下一秒只余下句“殿下恕罪”,蓝音直接运转轻功,一溜烟跑没了影。 陆时晏:“……”看方向,似乎是…茅房? 一炷香的时间,刚还是个没事人的蓝音,硬是跑了三趟。 她扶着墙,整个人都拉虚脱了,苍白的唇瓣一张一合,虚弱的语气干巴巴道,“圣子殿下,奴才,奴才给您再找个人为您带路……” 陆时晏看的也是眼皮一跳,“你这……该不会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吧。 他话刚出口,还没来及问。蓝音脸色又是一变,转头赶紧往茅房跑。 陆时晏:“……”好吧,他现在怀疑是中毒。 后半句虽没能说出,反倒是眼前,突兀出现道陌生身影。 不用陆时晏追问,来人主动将其身份说了个彻底,遂说道,“圣子殿下,蓝音姐身子不适,还是由奴才蓝纸来为您引路。” 陆时晏自是没意见,临走,他还是好心同蓝纸道了句,“她多半是中毒了。”建议考虑给她请个太医。 他话虽是说了,但落入蓝纸耳中,她也只是笑笑,没接话,并未放在心上。 蓝音姐平日许是不着调些,但也不至于无端会吃上有毒的食物。 蓝纸没答,陆时晏也没再多言。 该给的提醒他也给了,信不信随她。 反正,左右也就是多拉几次,应该没事…吧?陆时晏想。 因为是从摘星殿出发,去庆功宴的地方,还要经过处较为昏暗的小花园。 虽是隔一小段也有亮起的石灯,但许是石灯摆放稀疏的缘故,小花园内的视线仍低了不少。 这处小花园颇为隐秘,平日里经过的人也是少数,若放在以往,这也就算是条小路,就连陆时晏今晚也是头一遭走这条路。 要不是蓝音今晚意外遇到突发情况,耽误了点时间。 眼看着时间来不及,担心赶不到宴会,他这才选择跟上蓝纸引的路,走了近道。 蓝纸脚步匆匆只顾着带路,身后猝不防响起脚步声,她下意识偏头,不料紧跟着迎接她的就是一声闷棍。 蓝纸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人直接瘫软倒在地上 陆时晏顿时心底拉响警报,脚下迅速后撤,“谁!”他沉着脸,厉声喝道。 耳畔陡然响起声轻笑,音色婉转偏偏又衬着有几分诡异。 “许久不见,圣子殿下。” 陆时晏半眯着眼,依稀能够看清她的模样,“…赵妙语?” … ps:好的我坦白,赵妙语就是这个位面的反派,不过是比较特殊的那种#嘿嘿# 明天就是三十啦~~好奇,按照宝贝你们那的习俗,年夜饭是中午吃还是晚上? 我先来,我们这边是中午吃,我问我朋友(同省离得不算远),她说她们是晚上吃qaq 第257章 落魄圣子惨遭囚禁(12) “真是难为圣子殿下,时隔多日,竟还记得本王。”赵妙语缓步自阴影走出,面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 陆时晏眸光微敛,多看了眼倒地昏迷的蓝纸,冷嗤一笑。 有意思。 这算是他与赵妙语的第一次见面。 她倒好,直接敲晕了为他引路的蓝纸。 先前莫名讨厌任务目标时,他就曾怀疑起赵妙语有问题。 在发现bug修复进度迟迟僵住的同时又意外会发现0.1%的挪动,他心下隐隐有了几分猜测。 陆时晏捻着手中的佛串,较为昏暗的环境下,衬的他神色晦涩不明。 “景平王这是何意。”他敛下眸底的异样,指着昏迷不醒的蓝纸,冷声道。 赵妙语寻之看去,一脸诧异,“呀!”她捂着嘴脚下还跟着配合往前挪了两步,口中啧啧两声,一脸歉意的叹道。 “这,约莫是手下人不知轻重,惊扰了圣子殿下,殿下莫怪才是。” 陆时晏眼眸漆黑,多看了她两眼,笑容也显得极浅。 嘴上说着让他莫怪,语气却毫无半点道歉的意味,甚至隐隐还能听出几分讥笑。 “呵。”陆时晏收回目光,忽地笑了。 把人打昏,一句‘手下人不知轻重’就此掠过。 “看得出来,景平王……挺爱开玩笑。” 他没了继续同她虚与委蛇的念头,讥讽的话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余光瞥见某处,忽地,他动作一顿,神色僵了一瞬,颇为无奈。 迟疑刹那后,索性半蹲下身,手中摸了颗药放在蓝纸鼻前。 注意到他的动作,赵妙语噙着笑,玩味睨了他眼,颇有几分没话找话的刻意行为。 “说来前阵子圣子殿下愿为百姓祈福,实乃百姓之福。” 陆时晏:“……”他连眼皮都懒得再抬,更别提多分她一眼目光。 “殿下…?”蓝纸悠悠醒来,迷迷糊糊的脑袋感到阵阵疼痛。 陆时晏应了一声,看出她的疑惑,多道了句。 “是不是觉得头很疼?” 蓝纸茫茫然点头。 陆时晏:“嗯,被人敲晕,头疼很正常。” 晃晃悠悠站起身的蓝纸:“…??”虽说她武功比不上蓝音姐,但也不至于就这么随随便便被人敲晕吧。 念头刚起,就注意到暗处还站着位熟悉的身影。 “景,景平王?!!” 赵妙语好心情冲她挥挥手,故作沉思片刻,“本王记得你,你是摘星殿的。” “圣子殿下似乎同国师关系极好。”赵妙语状似无意问,意料之中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 蓝纸垂眸不敢多看,恭敬行了一礼后,没敢耽搁时间,转而又压低声音对陆时晏道。 “殿下,时辰不早……”再不赶去宴席,怕是要来不及了。 “走。” 陆时晏直接掠过赵妙语,喊上蓝纸快步离开。 原处只余下赵妙语负手而立隐于暗处。 “主子。”暗卫突然出现,站在赵妙语身后比了个动作。 “急什么。”赵妙语脑袋稍稍一偏,吊儿郎当看了她眼,递来的视线耐人寻味。 半晌,她扯唇一笑,说起佛门圣子的‘丰功伟绩’,明明句句皆在夸赞,听在耳中,硬是让暗卫后背一凉。 赵妙语喟叹道:“为百姓祈福的圣子殿下,若是贸然遇刺死去,岂不是平白惹人怀疑。” 尤其是,还是在他如今遭人关注度最多的时候。 就连她的好母亲,今晚都特意为他举办了一场庆功宴。 倘若在此刻命人动手,不就是明晃晃的在把自个往火坑里推。 再有,难得见到她的老朋友,自是要好生招待番才是。 哪能直接命人将其杀了之礼。 此等不礼貌之举措,向来不是她所为。 暗卫单膝跪地,忙认错。 赵妙语:“行了,再迟些,宴会怕是要开场了。” 她今晚的本意也只是想见见老朋友罢了。 就是可惜,她念了这么久的老朋友,却浑然没有认出她的身份。 想着,赵妙语轻啧一声,还真有些失望。 思绪乱飞间,她快步出现在宴席上。 距离开席还有些时间,她一出现,朝中相熟的大臣也跟着笑着迎上前。 赵妙语应付她们的同时,还不忘侧眸去看不远处比她较早入戏的陆时晏。 连蓝乐也跟在他的身边,看来,他还真是挺令苍舒玖伊费心。 见景昭帝还未出现,赵妙语收回目光,又忙着应付起凑上前试图拉近关系的大臣们。 赵妙语并不知,她在侧眸关注陆时晏的同时,她也在遭人关注。 “赵妙语?” 听完蓝纸的话,宴席上刚刚入座的苍舒玖伊恍惚想起陆时晏先前有回偷跑,似乎就是去景平王府找她…? 这会倒有意思,赵妙语竟敢带人动手敲昏了她摘星殿的人。 若非是在宫中,莫非赵妙语还想命人将他一并掳走不成? 思及此,苍舒玖伊面上神色冷了不少,再看向赵妙语时,眸光总是裹挟着几分寒意。 蓝乐点头附和,想起什么,又急忙压低声音补充道。 “还有一事,奴才听说外界都传景平王五个月前大病一场,醒来后就性情大变。” 蓝纸在一旁也跟着嘀咕着,“可奴才今儿瞧着,景平王也不像是性情大变的样……” “跟以前比,好像,好像待人是更和善了些。” 虽是这么说,但蓝纸又觉得今晚遇见的景平王,面上明明还挂着笑,却莫名让她感到不寒而栗,怪吓人的还。 但她平日里也没多少机会能与景平王接触,了解颇少,也皆是道听途说。 往日京中也不乏有传言,说起景平王时的谩骂总是高于称赞。 但也没到所谓的‘性情大变’那一步吧。蓝纸想。 蓝乐白了她眼,反驳道,“景平王府的暗线递出的消息,你还怀疑有假?” 蓝纸顿时不吭声了,低着头老实站在苍舒玖伊身后。 陆时晏在旁边听了清楚,拧眉接道,“好端端的,提她做什么。” 相较于赵妙语的性情大变,他更好奇的,还是她府上夫郎突然传出有喜的消息。 上次景平王府他去是去了,但用的身份较为尴尬,就连在府上随意走动都不行。 但至少能确定,这赵妙语此生注定孤独终老,一生无嗣才对。 若是能有机会,能够名正言顺的去她府上走一遭就好了。 这话一出,蓝纸小幅度扭头,幸灾乐祸看了眼蓝乐。 蓝乐摸摸鼻子,也跟着顿时识趣闭嘴。 陆时晏也不客气,拿手肘碰了碰苍舒玖伊,朝着离她最近的荤菜扬了扬下巴,意思表达的很清楚。 刚收回眸光的苍舒玖伊:“……” 她哑然失笑,景昭帝还未到,尚未开席,自是无人敢动筷。 但她不同。 苍舒玖伊凑近了些,同他咬耳朵问,“想吃?” 陆时晏瞪了她眼,当然! 昨晚遭某人缠了一夜,害得他午时未起,错过了午膳时间,索性扭头又睡到申时三刻也堪堪起身下床。 见时间不早,他草草吃了两块糕点又跟着蓝纸紧赶慢赶步入宴席。 一天了,他连口像样的饭都没吃到,此时不饿何时饿??? 见她没动,陆时晏又催促了句,“随便什么都行,先给点东西吃。”他饿! “好。”苍舒玖伊应的利索,她动手持筷夹菜,不稍片刻,将他面前的小碟子堆的满满。 苍舒玖伊唇角微扬,放下筷子轻笑道,“够了吗?” 陆时晏:“……”他是准备偷摸吃点垫垫肚子,她倒好,直接夹这么多,肯定惹了不少人的关注,他还怎么偷偷吃。 但…… 勾人的香味在鼻尖索饶不断,根本用不着苍舒玖伊的第二次询问,饥肠辘辘的他,没骨气的接过苍舒玖伊递来的筷子。 罢了罢了,吃饱再说。 反正要真惹了事,也有孩她娘在前顶着。 “陛下到——” 才吃了两口,外面传来宫人高声通报。 宴会上一众臣子纷纷下跪,高呼万岁。 陆时晏秉持着‘入乡随俗’,这会慢悠悠放下筷子,也准备跟着跪,又突然想起景昭帝曾命人颁过旨,金山寺之人皆可见圣不跪。 思及此,他也收了念头,重新拿起筷子,悠哉哉继续用膳。 刚落座的景昭帝:“……”要不是她来之前,听苍舒玖伊说起过他们二人的关系。 单单只是他眼下这一举措,少说也要治他个蔑视天子之罪。 但现在…… 景昭帝轻咳一声,默默掠过陆时晏,夸赞起此番圣子祈福求雨一事,引来朝臣自发附和。 陆时晏听的昏昏欲睡,心想,也是难为她们了,夸赞起来还要句句不重样。 期间景昭帝倒想将人喊起着重说上几句,奈何有苍舒玖伊在,只要她的念头刚起,就会成功得到苍舒玖伊的微微侧眸,外加她意味深长的微笑。 成功读懂威胁意味的景昭帝:“……”识趣再次岔开话题。 直至这场宴席散场,朝臣阿谀奉承的一晚上,也没能得到句圣子的回应,倒是瞧见圣子坐在国师身侧,从开场吃到结束。 参加庆功宴,嘴皮子都说干的朝臣们:“……”其实,她们也饿。 … “陆时晏什么时候跟苍舒玖伊的关系这么好了?” 宴会散去,朝臣四下离宫,赵妙语也不例外。 较为宽敞的马车内,她一想起宴会上陆时晏与苍舒玖伊间的熟络相处,不由皱起眉,唇线也抿的很直。 口中低喃了两句,马车除去她外空无一人。 她靠着马车,手肘撑着桌案揉揉眉心。 “奇怪。”真是奇怪。 陆时晏跟苍舒玖伊二人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她竟会没有半点消息。 “主子,到了。” 马车外缓缓停下,春红隔着帘子,恭敬道。 赵妙语思绪一止,她垂着眼帘,遮去眼底一闪而逝的阴鸷与森冷。 撩开帘,下了马车,踏入王府内,遥遥看到不远处亮起的院灯,赵妙语脚步一顿。 那是王夫卫宸的院子,若是平日她大抵会选择宿在卫宸那儿,但今夜她却了无性趣,甚至还对其平添抹厌烦。 赵妙语转身望向春红,眼神变得比方才幽暗了些,“去查,陆时晏自被逐出佛门后的所有行踪。” “明早给我。” 落后她半步的春红:“…是。” … 也不知是赵妙语手下人的效率太高,还是陆时晏的行踪藏的太过隐蔽。 赵妙语刚下朝回来,春红就送来了她要的东西。 只是展开一看,行踪记录寥寥无几。 赵妙语瞥了眼下首连头都不敢抬一下的人,冷嗤一笑、 东西被她随意丢到一边,看向春红,“这就是你查到的东西?” 春红慌张下跪,“回主子的话,自打圣子被逐出佛门后,接连三月音信全无,行踪更是无人得知。” “还是前些天才传出圣子为民祈福的消息。” “只是,只是祈福结束后,奴才实在查不到圣子在何处。” “有人传圣子被国师锁在摘星殿,也有人说圣子被接回金山寺……” “甚至,甚至还有人传,圣子怜悯世人,为体恤民间疾苦,一路向北沿路乞讨去了。” 春红如实到来,不敢有半点隐瞒。 至于陆时晏究竟在哪,她,她真不知道。 赵妙语盯着她多看了两秒,扯着嘴角,似是冷笑了声。 “如此看来,苍舒玖伊还真有几分能耐。”她低喃了句。 春红没听清,更不敢问,只觉得背脊都窜过了一抹冷意,下意识将头埋的更低,。 “行了,退下吧。”赵妙语瞧着她这副窝囊样就烦,不屑再追究她的错,摆手让她退下。 偌大的书房只余下赵妙语一人,她重新翻开春红送来的东西,持笔圈出个人名。 “苍舒玖伊。”她有预感,这人若在,定会阻挠她与老朋友的叙旧。 倘若,苍舒玖伊能不在—— 赵妙语眸光微闪,她抬眸出神看向窗外,眼底的晦暗情绪渐渐变浓。 再低头,赵妙语习惯性用手指在她圈出的名字上点了两下,眸中带着说不出的意味与疯狂,“苍舒玖伊……” 她想,她有办法了。 … … ps:大年三十好多事tat 先发一章,我明天一块补够四千字 祝宝们新年快乐,财源滚滚~~发大财e(*?w?)_\/?:?☆ 第258章 落魄圣子惨遭囚禁(13) [叮!] [检测到7621位面出现异常,系统尝试修复中——] [叮!检测到剧情主线疑似发生重要偏移,系统已开启自主修复中——] [检测到当前位面任务目标遭到不明干扰,系统紧急修复中——] [各项问题已汇总,等待上级介入修复——] 每每临至凌晨,299的机械音频频在他脑海中响起,回回到了最后,也只余下句‘修复失败’。 再一次被吵醒的陆时晏:“……”他究竟要等到什么,才能等到299干点实事。 这讨厌的bug,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被修复。 难道要等到他肚子里揣的崽被查出…?? emmm好像也不是不行,算算日子,再等个月余,太医院也就能查出来了吧。 只是这修复的警告吵得人真是烦不胜烦! 修又修不好,关又关不掉! 反馈打了几条,得到的还是那句bug查询中的回复。 查查查,查多久了都,还一点消息都没有。 补偿礼包倒是给了一个又一个,就是bug修复迟迟卡住。 好孕组的办事效率到底行不行! 又是一晚被吵醒,陆时晏熟练点开反馈界面,利索又是一条崭新的反馈。 不管了,趁此机会多捞点补偿也是赚!#耶# … 翌日。 摘星殿。 又是一日,陆时晏赖在躺椅上一脸惬意在院中晒着太阳,余光瞥见景昭帝一身朝服未换,匆匆赶来的身影,也只是懒懒掀了掀眼皮,算是同她打了声招呼。 自认跟无视没区别的景昭帝:“……” 回想她踏入摘星殿,头回瞧见陆时晏此番模样时,属实是被惊了又惊。 转念又想到她每日起早贪黑的不是忙着上朝就是忙着处理各种乱七八糟的奏折,连点得空的休息时间都没有。 再看看陆时晏这般悠闲自在,大抵是‘嫉妒使人面目全非’,景昭帝心底酸的不行,指着陆时晏扬声呵斥了句。 谁曾想话音还未落下,反倒被殿内守着的苍舒玖伊听了个清楚。 苍舒玖伊阴恻恻扫了她一眼,顿时令景昭帝未完的话又咽了回去。 景昭帝:“……”咳。 看在国师的面子上,此事倒也不算无礼,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话虽这么说,但终归是有一就有二,后来次数多了,景昭帝再来摘星殿,看到陆时晏这般惬意,竟觉得……习以为常。 谁让人家圣子殿下有人护着,她能怎么办,干瞪眼看着就是。 等景昭帝同苍舒玖伊商量完国事,离开摘星殿没多久后,摘星殿竟意外迎来位特殊的客人。 “国师殿下,我家主子想邀您十日后入府小聚。”是景平王府的人。 来人一脸恭敬递出帖子,进退有度问,“主子让我代为传话,不知殿下十日后可有空入府赴约?” 苍舒玖伊并未着急接过帖子,而是选择偏头看向了身侧人,她可没忘某人当初趁着她不在,就曾偷跑去过景平王府。 但…… 苍舒玖伊眸光微闪,问,“想去吗?” 陆时晏眼睛微亮,先前还在苦恼他想去景平王府,该去哪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眼下倒好,这不就是摆明了瞌睡了送枕头,赚翻了啊简直。 听到苍舒玖伊的问声,他手抵着唇,明明心底乐开了花,还故作矜持的点点头。 “即是景平王亲自邀请,自是恭敬不如从命。” 苍舒玖伊闻此,沉吟一瞬,才微微颔首命蓝乐上前接下帖子。 景平王府的下人见此,心下长舒一口气。 又说了两句讨好话,忙不迭离开回府复命。 不相干的人走了,苍舒玖伊眸色微暗,突然靠的很近,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刚还呲着大牙傻乐的陆时晏:“?”嗯? “你想干嘛?!!”察觉不对的早陆时晏一脸防备,心下噔的拉响警铃,下意识想要后撤跟她拉开距离,却发现他不知何时被苍舒玖伊抓住了手腕。 陆时晏欲哭无泪:“……”得,想跑也跑不掉了。 蓝乐几人非常自觉的跑墙角蹲着降低存在感去了。 察觉到他意欲挣开的念头,苍舒玖伊拧着眉,手下力道微微收紧,看向他时,眸色极深。 好半晌,她唇线抿直,掩下眸底的潮涌,颇为执拗追问道,“方才,为何要答应?” 她一点也不喜欢看到他在意旁人。 尤其是景平王赵妙语。 陆时晏嘴角微抽,他答应什么了,分明是她问要不要去。 她问他就答,没错啊这。 陆时晏尝试挣开:“你先松开。” 苍舒玖伊:“你先说。” 陆时晏满头黑线:“……”要不要这么幼稚诶喂! 奈何不知原因,自打踏入7621位面后,但凡只要被她碰到,他就总是会莫名失了力气,就像现在,连被她抓着手都挣不开。 无法,陆时晏哼唧两声,话说着半真半假,嘟囔道,“左右也是闲来无事,她既然邀请,去一趟便是。” 主要是,他也想瞧瞧,赵妙语此番邀请,究竟是何意欲。 闻言,苍舒玖伊眉头拧的更深了。 苍舒玖伊:“你似乎对她很感兴趣。” 陆时晏:“?” 什么叫邀请便去,若是赵妙语说要娶他为夫,他也要答应吗。 一想到这,苍舒玖伊刚缓和的面色又是一沉,话脱口而出,“你很喜欢她?” 陆时晏一听这话哪里乐意,气哄哄瞪她,反驳的话张口就来,“谁喜欢她!”他分明讨厌死了! 一想到赵妙语现在挂着他任务目标的身份,他都觉得膈应。 还喜欢! 呸! 要不是系统如今还遭遇bug,又寻不到法子修复,他巴不得跟赵妙语撇清关系。 大抵是他回答的太快,苍舒玖伊意外愣了神,手下力道也跟着松了些。 唇瓣一张一合,眼底明显荡开抹喜色。 “那,圣子殿下喜欢谁。”她问。 陆时晏:“……” 他舌尖抵了下后牙,倒不急着抽回手,反手握住苍舒玖伊的手腕。 黑漆漆的眸直勾勾的盯着她,倒映着她的身影。 不答反问,“是因为我答应去景平王府惹你不快了?”他话道的直白,倒是让苍舒玖伊不知如何答话。 “…是。”停顿一瞬,苍舒玖伊如实应声。 陆时晏:“…?” 他怔愣两秒,忽地唇角漾开抹浅显的笑意,他又靠近了些,近到能够清楚看到她微颤的眼睫,微扬的语调明知故问道。 “醋了?”相较于把心思藏藏掩掩的让人猜,倒不如直言将话道出。 他们之间,不该发生解不开的误会。 苍舒玖伊默了默,眼底情绪翻涌。 转瞬间她敛下情绪,淡然又应了声‘是’。 不等陆时晏想好言语哄她,他抓着苍舒玖伊的手腕骤然一松。 相较于陆时晏的难以挣脱,苍舒玖伊动作轻巧,稍稍一挣,便轻松挣开他的束缚。 趁着陆时晏怔愣的瞬间,苍舒玖伊的手变了方向,揽着他的腰身将他拉近。 她看向他时,眸光灼灼,停在腰间的手微微收紧,微哑的嗓音染上些许期盼,贴着额头蹭蹭,哄诱道。 “宝贝,说喜欢我。” 陆时晏少见的老脸一红,他下意识推搡了下,哼哼唧唧没答话。 好笨。 他要真不喜欢她,逃跑计划少说也得写个七八九十章了,哪里还真会老老实实陪着她窝在摘星殿不出去啊。 喜欢这种事,还偏要他直白道出吗。 “陆时晏。”奈何在对待此事上,苍舒玖伊的性子格外偏执,执拗的想要从他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她极少会唤他全名。 “说一句。”下巴抵在他的肩上,语气转变成央求。 即便是哄骗她的喜欢,她也认了。 回应她的,只余下男人微沉的喘息。 陆时晏没有答话,院内足足安静了好一会儿,墙角的蓝乐几人,等的焦灼到恨不得挖个坑将彼此埋了算了。 主子在跟圣子说什么!!主子在吃醋?!! 啊啊啊?这是什么她们能听的话吗!! 苍舒玖伊眸底的光一点点暗下,罢了罢了。 他注定是她的夫郎。 即便现在等不到他说喜欢,以后……迟早会的。 莫要为了点小事,逼得他心生不喜。苍舒玖伊心下自我安慰着。 这么一想,搂着他腰身的手也跟着微微松了力道,耳畔隐隐传来声低叹。 “我……”陆时晏忙抚上她的手,欲制止她的动作。 唇一张一合,嗫懦着反驳,“我没说不喜欢。” 苍舒玖伊眼睫颤了颤,听明白话外意的她激动到喉咙吞咽了下,压下油然而生的喜悦,学着他的语气,故意道。 “可你,也没说喜欢。” 陆时晏:“……”qaq “笨死了。” 他嘴上嫌弃,可看向她时,男人漆黑的瞳仁在阳光下泛起点点光波,搭在腿上的手指不自觉绞在一起,薄唇微掀,哼唧唧又道了句。 声音很轻,苍舒玖伊听的不甚清晰。 但她想,诸如喜欢一类的话,倘若是在夜色浓浓之际,缠诱着他说出时,应是比现在更惹人心悦才是。 想着,苍舒玖伊没再揪着此事,她嘴角噙着笑,对上他的眸子,嗓音格外认真又重复起最初的那句。 “我说过,圣子殿下与我,是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吗。 陆时晏没吭声。 他想是吧。 即便是在遭遇系统发生bug的接连警告后,也没能让他从她身边离开。 “我只是对景平王夫有喜的消息感到好奇,碰巧景平王邀请,这才想着去一遭。”想了想,陆时晏还是觉得要再补充一句。 吃醋归吃醋,但该说的话还是得说开,免得引来误会惹她不喜。 “嗯?为了景平王夫?”闻此,苍舒玖伊感到意外。 陆时晏悠悠解释道,“太医曾为其诊断过,景平王此生无嗣,可眼下景平王夫又传出喜讯,难道你就不好奇吗?” 苍舒玖伊依稀想起此事,她拖长了尾音,长‘哦’一声,颔首应,“确有此事。”至于好奇,还真没有。 不过…… 苍舒玖伊眸光微闪,忍不住垂眸向下看去,本是一手搂腰的她,突然变了方向。 察觉不对的陆时晏:“…!” “啪!” “你干嘛!!”陆时晏毫不客气拍落她的手,气冲冲瞪她眼,“光天化日,你往哪摸呢!” 苍舒玖伊难得嗫懦了下,她几度掀唇,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含糊道,“我只是在想……” “你何时也能如景平王夫一样。” 生平第一次,她也忍不住期待起新生命的降临。 苍舒玖伊幻想着属于二人的崽崽,眉眼间都添了喜色。 多想的陆时晏:“?” 好啊!这是搁这嫌他肚子不争气,没景平王夫怀的快是吧! 当即,陆时晏更生气了。 决定了,就单凭她这次嫌弃,他就算是揣崽了,也不告诉她。 哼。 “不去了!”去什么景平王府,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要回房!睡觉! 上一秒还在幻想崽崽的苍舒玖伊:“??”眼看着男人快步离开,她心下掠过抹不祥的预感,忙快步追了上去。 主子一前一后的离开,墙角装死的蓝乐几人终于敢动了。 蓝音靠着墙,担心问,“主子该不会是要跟圣子殿下大吵一架吧?” 蓝乐白她一眼,没好气凶了句,“你哪只眼看出主子能舍得跟圣子殿下吵架?” 蓝音挠头没接话,反倒挪着步子贴近墙角,不知听到什么,她眼睛一亮,根本不计较蓝乐说的话,忙不迭招呼蓝乐两个人一块靠近。 蓝乐&蓝纸:“?” 二人相视一眼,也跟着好奇靠近。 隔着墙,女人压低的哄诱声隐隐传出,还有男人哼唧不愿的推辞声,听的不甚真切。 蓝乐蓝纸怔愣一瞬,下一秒,脸红心跳的声音争相落入耳中。 反应过来的二人:“!!”woc! 想也不想,二人拎起还蹲在墙角听的津津有味的蓝音忙不迭离开。 蠢货!主子跟圣子殿下的墙角是她们能听的吗!! 为了小命! 先跑再说!! 就是不知主子每日拉着圣子殿下这么努力,什么时候她们才能迎来小主子~~~qaq 第259章 落魄圣子惨遭囚禁(14) 难得赵妙语主动送上来门的邀请机会,他跟苍舒玖伊闹归闹,景平王府该去还得去。 陆时晏是真好奇,一个早早被太医诊断为无嗣的人,是怎么做到令她夫郎突然传出喜讯的。 又不是人人都像他一样有生子丸。 难道真的是如外界传言般,其实景平王夫肚里揣的娃不是赵妙语的? 嘶!有点离谱了。 秉持着‘探究’的心思,十日后,陆时晏同苍舒玖伊一并赶至景平王府。 赵妙语早早等待,下人消息刚传来,她忙不迭迎了上去。 临近府门,看到陆时晏的瞬间,赵妙语眼底掠过抹藏匿极深的阴沉,又被她迅速掩去。 面上堆着笑,快步迎上二人,场面话张口就来。 “国师能来,真是令本王的府邸蓬荜生辉。” 苍舒玖伊小心护着陆时晏下了马车,对她的话淡淡应,“景平王客气了。” “难得景平王亲自邀请,自是要来。”苍舒玖伊语气平平回了句。 赵妙语似是早早料到她的反应,对她的敷衍答话也不恼,面上笑意不变,出言邀请二人先入府。 走在石砖铺就的道路上,临近岔路口,赵妙语顿住脚步,转身颇为无奈叹息道,“其实今日邀请国师与圣子,也是本王有事相求。” 赵妙语状似无奈说完,没等苍舒玖伊回答,她又不着痕迹冲身侧人使了个眼色, 早就跟赵妙语串通一气,就等着赵妙语一声吩咐的景平王夫赶忙上前同陆时晏攀谈。 景平王夫的出现成功吸引了陆时晏的目光,毕竟,他今日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景平王夫。 正巧,赵妙语借口与苍舒玖伊有要事要商,想邀请苍舒玖伊约去书房一叙。 景平王夫也见缝插针,口中嚷嚷着早已命人备好茶果,也想邀请陆时晏去后院小叙。 苍舒玖伊冷嗤一声,没答话,只是看向赵妙语的眸光冷了几分,摆明了不同意。 她是陪陆时晏一起来的,为的就是生怕他受欺负,眼下赵妙语竟还想用此拙劣手段将二人分开,苍舒玖伊哪里乐意。 至于赵妙语口中的要事?苍舒玖伊一点也不感兴趣。 见她半点也没有要理会的意思,陆时晏眼皮跳了跳,扯着她的衣角晃了晃,压低声音小声提醒道。 “昨晚说好的,你可别说话不作数……” 他花了好几个晚上才将人哄着配合上,可别又事到临头,她她她,她又整什么临时变卦! 听了他的话,苍舒玖伊抿着唇,只得压下心底的不耐,顺着赵妙语的话往下应了句‘好’。 赵妙语并未发觉不对,二人一前一后相继离开,看方向似是的确去书房。 景平王夫见此,也拉着他走上另一条小路。 一路上,同陆时晏关系亲昵的没少说些阿谀奉承的话。 陆时晏也就全是左耳进右耳出,全然没有听进去一句,偶尔还会附和上两句。 远远看去,还真颇有副相谈甚欢的假象。 踏入后院凉亭,正如景平王夫所说,桌上确是早已命人摆上茶果。 景平王夫扶着腰,低头看着微微凸起的肚子时,面上笑意温柔了不少。 他笑道,“说来自打太医诊出喜讯,我这心里头没少琢磨着,说不定我这一胎还是全仰仗圣子殿下。” 陆时晏懒懒倚着柱子,也不急着靠近,停在原处挑眉看他,静静等着他的后话。 “毕竟上次圣子入府,就是以医僧的身份……”景平王夫得了下人的搀扶,在凉亭的长椅上徐徐落座。 “期间,我也曾去求过几次圣子,指不定这孩子呀就是在那时得了圣子的赐福才怀上的。” 景平王夫轻笑出声,全然一副将功劳归于陆时晏的模样。 “王夫挺爱说笑。”陆时晏低着眉眼,手下习惯性捻着佛珠,并未打算应下他这话,反倒毫不客气怼了回去。 “只是王夫许是忘记了,我早已不是佛门圣子。” 景平王夫:“?”这天聊的! 刚扯出的话题就此结束,景平王夫神情骤然僵住,干笑两声端起手边的茶盏假意抿了两口,心中暗骂陆时晏不识好歹。 [叮!] [检测到7621位面出现异常,系统紧急修复中——] 识海内,299干巴巴的机械音刚刚落下,随之响起的又是一声陌生警报。 [叮!发现同源波动异常,当前位面疑似出现第二位任务者,系统持续检测中——] 陆时晏刚还勾起的唇角随之落下,转瞬间本是漫不经心的面上写满了凝重。 陆时晏:[原来如此。] 先前他还纳闷,这景平王夫到底是因何而传出喜讯。 原来,问题出在这。 这赵妙语——也是快穿局的人。 也正是她的出现,造就了如今7621的接连bug。 虽不知她为什么也在7621,甚至还成了他当前位面的任务目标。 但这些都不重要,只要找到bug源头,后续会有好孕组专人处理此事。 凉亭内安静了一瞬,搞清楚缘由的陆时晏也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心思。 他偏头看向亭外,凉亭临水而建,他的位置恰巧能将池塘风景一览无余。 池水悠悠,清澈见底,红色锦鲤在池中自在游动。 陆时晏扫了眼又收回目光,本欲寻个由头离开,不想景平王夫约莫是察觉出他的念头,突然起身朝他靠近,喊道。 “圣子殿下。” 陆时晏抬眸看她,不语。 说来,先前景平王府传出喜讯时,就说景平王夫是怀孕三月有余,算算时间,如今月份也得有四个月大了。 微微凸起的肚子,再加上他刻意单手扶腰走路的动作,衬的孕肚越发明显。 那仔细又严谨的态度,要让不知情人见了,怕是还以为他临近孕晚期快生了呢。 想着,陆时晏唇角微微扯动了下。 景平王夫半是打趣道:“都说圣子殿下与国师关系匪浅,也不知算不算是好事将近。” 景平王夫对这一胎甚是看重。 即便是故意起身向陆时晏靠近时,也刻意保持着几步远的距离。 陛下如今还未立储,倘若他这胎能一举夺女,那这将不仅仅只是景平王府唯一的嫡子,更有可能成为妻主夺储的关键。 但想着妻主的叮嘱,景平王夫默默攥紧了下人搀扶的手,心下自我安慰着。 妻主说了,有她在,定然无事。 其实景平王夫这话说的也算得上是几分讨好。 毕竟单说国师在朝中的地位,多的是人想拉拢,更别提多少世家子弟排着队的盼着能嫁国师。 奈何国师一向冷心冷清,从未考虑过儿女情长。 旁人都猜测国师此生怕是注定孤独终老之际,却发现国师身边早早就藏了位美娇夫。 这种话若是换做旁人听了,许是还会应和他两句。 但偏偏这话是被陆时晏听着了。 他捻着佛珠,不急不缓重复道,“我早已被逐出佛门,圣子一称担不得。” 陆时晏低垂眼睑,看向被景平王夫微微凸起的肚子,意有所指。 “再有,若真论起喜事将近,还得是景平王府才是。” 景平王夫:“……”他面上笑意再度一僵。 这人!好好说话他是不会吗!! 本来还想借此机会打探下他跟苍舒玖伊到底是什么关系。 结果倒好,他说一句,他拆一句。 好不容易找个话题,又被他扯了回来。 难怪妻主这般讨厌他,这人!属实惹人生厌。 但又想着妻主的交代,景平王夫扯着嘴角,硬是重拾起笑意。 客套问道,“如此说来,那我唤殿下一声陆公子可否?” 陆时晏不甚在意,“随你。” 既然陆时晏都这么说了,景平王夫也不跟其客气,一口一句陆公子又跟其娴熟攀谈起来。 不过多数也是他在说,陆时晏偶尔应上一声。 期间景平王夫总是在有意无意的将话题引到苍舒玖伊身上,试图从陆时晏身上套出点话来。 陆时晏哪里不知他那点小心思,回回都被他四两拨千斤糊弄过去,再不济就被陆时晏随便含糊应付了句。 景平王夫跟他唠了半天,站的腿都疼了,一句有用的话也没得到。 气的他对陆时晏是恨得牙痒,又拿他没有半点办法,面上还得好言好语的哄着捧着,这事闹得,是真叫他心底憋屈的不轻。 景平王夫强忍着不满,稍稍低眸,不着痕迹抚上肚子,思绪变了又变。 “虽说陆公子口口声声称自个早已被逐出佛门,担不起圣子一称,但即便不是圣子,想来陆公子的学识应没有半点变化才是。” 说话间他突然收回下人搀扶的手,扶着腰向陆时晏靠近。 压低的声音响起同时,手中丝绢裹着锭金子朝他手中送去的同时。景平王夫压低的声音随之响起,询问道。 “不知可否辛苦陆公子给瞧瞧,我这一胎,怀的究竟是女是男?” 陆时晏:“……”这人好生奇怪。 好端端的,问他这个干嘛。 还有这硬是往他手里塞的金子又是几个意思。 给他的?他又不稀罕。 他再不济也就是个佛门之人,生女生男一事全凭天意,他又做不得主。 哦倒也不对,景平王夫此番能够传出喜讯,应当是服用了好孕组的生子道具。 就是不知,赵妙语给的究竟生子丸还是生女丸…… 景平王夫见陆时晏不答话,神色明显有些焦灼起来。 心中虽说是记挂着赵妙语对他的叮嘱,但性别一时,也惹得他甚是好奇。 景平王夫等不及又快步上前,再一次拉进二人间的距离,手下更是慌慌张张的握住他的手,追问道。 “陆公子,你,你尽管说……” “只要此事陆公子能够算的出来,多少银两都不是问题。” 陆时晏:“……”到底是什么给他的错觉,竟会让他误以为他缺银子? 陆时晏不着痕迹抽回手,故意行了佛门之礼,直言道,“王夫误会了,小僧只是出家人,至于王夫所言之事,小僧算不得。” 景平王夫:“……”这话一出,景平王夫的面色变了又变,心底憋着的那口气,险些没忍住要指着陆时晏痛骂出声。 但多半是顾忌着什么,转瞬间景平王夫又收拾好心情,明明还是在笑,却又有着一丝勉强的意味。 “原,原是我误会陆公子了,还望陆公子莫要怪罪才是。” 景平王夫叹息一声,“实在是我这肚子不争气,这么多年了也没能为我家妻主添个一女半儿,眼看着这好不容易怀上一胎……” 解释的话说了一半,景平王夫倒是先把自个都感动哭了,他攥着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 陆时晏嘴角微抽,随口劝慰了句,“王夫切勿心急,此事将就的是缘,强求不得。” “平日里莫要将此事放在心上,也许王夫将来能够得到个意料之外的惊喜。” “意外之喜……”景平王夫跟着低喃了句,自认理解陆时晏话外意的他,神色转而又惊又喜。 “好好,陆公子所言,卫宸自当谨记在心。” 陆时晏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他算着时间,估摸着苍舒玖伊跟赵妙语的事情也该谈的差不多了,干脆便随意找个理由离开。 “说来今日叨扰王夫时间良久,若是无事,小僧先行告退。” 赵妙语交代他的事还没办完,景平王夫哪里舍得让他走。 他赶忙劝阻道,“诶,陆公子这是什么话,我家妻主即是邀请你与国师,定然希望二位能够多留些时间。” “这眼瞧着时辰不早,不妨陆公子与我一并去前厅等着,用过膳后再离开也不迟。” 挽留的话都说了,若是换做旁人留也就留了。 但陆时晏早已搞明白了一切,他现在是迫不及待要将反馈打给好孕组,寻找外援支援。 赵妙语的出现就是不该,眼下最当紧的就是解决赵妙语这个最大的bug。 他半点想要停留的心思也没有,客套推辞了番,转身要走。 不想,还未踏出凉亭,身后又一次传来景平王夫的扬声呼喊。 “陆公子——” 他口中喊着,脚下还边快步上前,陆时晏听着身后的脚步声,习惯性顿住脚步,向旁侧身。 来不及收回脚步的景平王夫:“!!” 第260章 落魄圣子惨遭囚禁(15) “啊!” 景平王夫被吓的面色大变,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惯性使然,他脚步踉跄了瞬,伴随着‘扑通’一声—— 陆时晏再回首看去,只来及看见池中激起的巨大水花,独独不见人影。 陆时晏拧眉:“…?”嗯?碰瓷? 他赶忙退了两步,整个人试图跟池塘拉开距离。 这可跟他没关系啊,他自个掉水的。 “王夫!” 下人脑子里轰然一响,惊呼出声,一个个皆争相上前,口中嚷嚷着又是传太医,又是找景平王的。 甚至还有人大声喊着,自发指认起是陆时晏推的王夫落水。 陆时晏嘴角微抽:“……”得,真碰瓷啊。 这事就非真得跟他‘有关系’。 “抓住他!” “一定是他推的王夫!” 下人张口闭口的指责惹得陆时晏神色微沉,写满了不悦。 放屁!他推个屁! 分明是他都要离开了,是景平王夫非要靠近。 若他刚看的没错,景平王夫的动作分明是意欲将他推下水。 闹成如今这般,不过是景平王夫的自作自受罢了。 这王府的下人颠倒黑白倒真有一套,甩锅甩的那叫一个干净利索。 根本不给陆时晏反驳的机会,王府下人动作极快,不稍片刻便将景平王夫从池中救了出来。 “王夫,刚是不是陆公子推的您!” “奴才都看到了,刚就是陆公子推的您,害得您掉进水了!” 离她最近的下人张口第一句竟不是关心景平王夫的身体,反倒指着陆时晏指责起来,试图得到景平王夫回应的一句‘是’。 一身湿透的景平王夫脸色惨白,手死死捂住肚子,他又惊又怕,竟分辨不出肚子是痛还是不痛。 听到下人的话时,景平王夫的脑子根本不知转动,更别提理解下人的话。 此刻的景平王夫,在这一刻只余下口中还在无意识喃喃着‘太医’,‘传太医’。 他的孩子,他的孩子绝不能有事! 等着景平王夫答案的同时就差不管不顾的喊人,欲将陆时晏抓起来的下人:“……”心如死灰。 王夫啊!就不能配合一下吗!! 差点!差点就能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了! 今日天气并不算好,略显阴沉的天,风一吹带来阵阵冷意。 景平王夫坐在岸边,不禁打了个冷颤,下人慌张为他披上外衣,想搀扶他回房将一身湿透的衣裳换去,反被景平王夫止住。 太医在宫中,一时半会铁定是到不了。 “府医,传府医!”他要府医,他一定要保住他的孩子! 府医尚未为他看过,他不敢动,他怕,他怕会伤了孩子。 这一胎,对他至关重要,即便先前是有妻主的担保,他也不信。 他怕,他太怕失去他唯一的孩子了。 “府医来了!王夫,府医来了!” 府医神色匆匆,来的极快,拎着药箱连礼节也顾不上,连忙为他搭上脉。 “大夫,本王夫的孩子……”景平王夫颤着唇,后面半句话怎么也道不出。 陆时晏站在一旁,他怕被来来往往的下人碰到,索性又折回凉亭,倚着柱子悠哉哉看着这场闹剧。 景平王夫这一胎,绝不会有事。 回想景平王夫落水前靠近他时的动作,陆时晏心下隐隐有了几分猜测。 景平王夫怕是想借此机会将他推落水,不想被他意外避开,故此,落水的主角变成了他自己。 陆时晏撇嘴,多少感到无趣。 府医拱手,毕恭毕敬道了句无恙,又动作利索写下一张药方,只说让他好好养着即可。 景平王夫舒了口气,府医收拾好药箱,前脚刚走,在旁守着他的下人就按捺不住急急又道起那句话。 “王夫,奴才瞧见,就是陆公子将推您落水——” 陆时晏半眯着眼,多看了眼说话的那人。 这人不仅不关心他的主子半分,反倒非要揪着他不放。 有意思,看来景平王夫这遭落水,还真不简单。 … 景平王府,书房。 赵妙语借口有要事相商,寻了个由头将苍舒玖伊留在书房。 正当苍舒玖伊听的心下烦躁,恨不得下一秒离开此处之际,书房的门被人大力推开。 “殿下不好了!” “王夫被圣子推落水——” 苍舒玖伊:“什么!你说圣子落水了?!!” 刚踏入书房的下人:“?”啊?他刚说的是王夫落水吧…? 下人的话刚说了一半,不等他解释,苍舒玖伊拍案而起,追问道,“快说,圣子此刻在何处!” 下人:“…?” 他下意识指了个方向,磕磕绊绊道,“在,在后院……” 苍舒玖伊直接掠过赵妙语,连句客套话也不说,身影一闪,朝着后院赶去。 根本来不及劝阻的赵妙语:“!!” 偌大的书房独留下赵妙语脸色阴沉。 下人吞咽了下有些怕,他吓得缩紧了身子,颤巍巍提醒道,“殿下,并非圣子落水,是王夫他……” 话又一次没说完,赵妙语冷沉着脸,毫不留情踹了他一脚,痛骂道,“废物。” 她就猜到,有苍舒玖伊在,想要跟老朋友‘叙旧’,真是难上加难。 她这夫郎也真是无用,给了他几个方案,偏偏选了个最没用的落水。 但,眼下苍舒玖伊都去了,她自是不能落下,赵妙语骂完下人,也忙追了上去。 … 后院。 先前为了抓偷跑出宫的某人,这景平王府,苍舒玖伊倒是来过几次。 等不及下人带路,苍舒玖伊寻着记忆匆匆赶来。 “来人!把他抓起来!” 苍舒玖伊带着蓝乐赶到时,就听到这句。 她面色一沉,布满寒霜,“谁敢!” 骤然响起的冷喝,硬生生止住了院内人的动作。 景平王夫还未发觉不对,陡然拔高音量,颐指气使的喝道,“愣着干什么!本王夫才是你们的主子,把他给我抓起来!” “胆敢伤害本王夫的孩子,本王夫要将他打入水牢——” “放肆!” “碰!” 苍舒玖伊毫不迟疑飞身上前,将陆时晏护在身后,但凡真有依言胆敢动手者,皆被蓝乐干脆利索的撂倒。 “景平王夫当真是好大的能耐!” 苍舒玖伊神色不虞,“本国师护着的人,你也敢动!” 她牵着陆时晏的手,转首又放轻嗓音安抚道,“莫怕。” 陆时晏眼尾一红,配合着点头,眸底氤氲起水汽,几度掀了掀唇又怯懦的不敢出声,看向她时,神情委屈,还真有几分受欺负的可怜样。 单是瞧着苍舒玖伊更心疼了。 景平王夫话语一噎,刚苍舒玖伊不在时,他还敢当着陆时晏的面耍耍威风,这…… 姓陆的他靠山都来了,还被国师当众维护,景平王夫心底怕的要命。 可又记挂着赵妙语的交代,景平王夫害怕的吞咽了下,抓紧下人搀扶的手,大着胆不依不饶道,“国师,陆时晏推我落水,意欲谋害皇嗣,实属罪不可赦——” 回答他的是一声嗤笑。 苍舒玖伊眸色阴沉,无端地透出几分锐利与寒意,眸光幽幽停在景平王夫身上,说出的话令人不寒而栗。 “圣子心怀世人,怜悯众生,是为大爱。” “景平王夫既说是他将你推落水,那不如请景平王夫说说,圣子此番所为,又意欲何为?”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成功将问题抛给景平王夫。 景平王夫脑子轰然一响,他张了张嘴,竟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这……这…… “许,许是他,他嫉恨本王夫……”话被他说的磕磕绊绊,眸光躲闪一副心虚的模样,根本不敢看苍舒玖伊。 “呵。” 苍舒玖伊:“他与你素不相识,谈何嫉恨。” 说着,苍舒玖伊打量的目光停在景平王夫身上,语气讥讽,毫不客气道,“再有,你又有何是值得他所嫉恨之处?” 景平王夫脸色惨白,衣裳湿透的他还未来及换去,风一吹,也不是冷的还是吓得,整个人裹着那件外衫直打颤。 但想着赵妙语的交代,景平王夫硬着头皮一口咬定,“我……国师,就是陆时晏!” “是他嫉恨,嫉恨我怀上皇嗣,都是他推我落水,若非下人搭救及时,此番怕是要因他一尸两命……” 苍舒玖伊还没答话,才只是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强装镇定的景平王夫就被吓到把话说的颠三倒四,含糊不清。 苍舒玖伊冷笑一声,一语道破,“恐怕,嫉恨是假,栽赃陷害才是真。” 有她在,根本就不需要陆时晏的反驳与证实,苍舒玖伊微微收紧了手,毫不迟疑的选择相信他。 这是她命中注定的夫郎,即便人真是他推的又如何。 退一步来说,究其原因,也定是那落水之人有错在先。 景平王夫只觉得背脊都窜过了一抹冷意,他张嘴想为自己辩解,可一对上苍舒玖伊的眸子,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来。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值得你们这么多人围在这。” 赵妙语来的迟了些,她扬声喊道,脚下步子迈的极快,朝着景平王夫走去。 “妻主……” “王夫,你这……” 看到她的瞬间,在苍舒玖伊面前一直强撑着的景平王夫终于找到机会。 大抵是落水受到惊吓,又堪堪死里逃生的缘故,浑身湿透的景平王夫脸色苍白,丝毫不见半点血色,根本等不及赵妙语询问,他急忙喊道,“妻主,您要为臣侍做主啊!” 赵妙语快步上前搀扶着他,一脸关怀的顺着话茬往下问,“王夫这是…?” 有了撑腰的人,景平王夫三言两句将话颠倒黑白说了个遍。 哭哭啼啼好不委屈,抓着他的手嚷嚷着,“是圣子殿下……臣侍也不知哪里得罪了圣子殿下,竟惹得圣子殿下对臣侍下如此狠手……” “若非府内下人搭救及时,臣侍怕是再也见不到妻主……”说着,景平王夫还真挤了两滴泪。 赵妙语一脸心疼,扭头看向陆时晏神色微沉,不满道,“本王好心邀请圣子入府小聚,却不想圣子竟做出此等恶行。” 她沉着语气,妥妥一副要为王夫讨公道的模样。 王夫卫宸倚在她的怀里,自认有了赵妙语撑腰的他从她怀里探出头,还不忘冲陆时晏显摆一笑。 苍舒玖伊面色骤然一沉,尚不等她出言,陆时晏按住她的手,嘴角噙着笑抢先道。 “景平王这话说的真有意思,本圣子自始至终都未曾碰过你家王夫,又如何能做出推他落水一事。” “再有,本圣子与他无冤无仇,推他落水,又能为本圣子带来什么好处?” 陆时晏眸光轻移,看向自认得了庇佑的王夫卫宸身上。 唇边笑意不减,又莫名添了些许寒意。 “王夫方才所言,当真是我推你落水?” 脊背意外窜过抹冷意的卫宸:“…!” 赵妙语握着他的手,轻拍了拍,好似无声的鼓励与安抚。 当即,卫宸又来了底气,“对!”甚至还拉出下人指控。 “奴才,奴才亲眼看到是圣子推的王夫!” “奴才也瞧见了!” “还有奴才,奴才也是!” 陆时晏:“是吗,可我瞧见的为何是王夫意欲推我……”后半句他并未直言道出,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哪里听不懂他的话。 卫宸脸色变了又变,本就无理可说的他越发心慌不已,慌张冲陆时晏吼道,“你,你说谎!不是你推的,难道还能是本王夫故意落水陷害你吗!” 转头又对赵妙语干巴巴解释道,“妻主,臣侍没有……” 谁曾想,他这话一出,话音还未落,陆时晏捻着佛珠,颇为无奈叹息接道,“王夫此举,与栽赃陷害又有何区别。” 卫宸: “不,就是你!他们都可以作证,就是你推的!” “放肆!”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污蔑圣子!” 苍舒玖伊的耐心彻底告罄,精致的眉眼间染上些许怒意,陡然升高的音量宣泄着主人的怒气, “景平王,管好你的王夫。” “圣子谨遵佛门教诲,怜悯世人,从未有过半点僭越之处,倘若再有下次被我听到诸如此等言论……” 苍舒玖伊阴沉着脸,说出的话丝毫不顾忌赵妙语的皇室身份。 “这王府即是我劝陛下赏赐予你,亦能令陛下收回成命。” 赵妙语还未急,卫宸先惶恐上了,“国师——” 苍舒玖伊掠过卫宸,看向赵妙语时顿了顿,复又嗤笑道,“殿下需知,本国师说的,不止王府。” 第261章 落魄圣子惨遭囚禁(16)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多少有些超出赵妙语的预料之外。 她猜到陆时晏在苍舒玖伊心中地位不低,但属实没想到…… 她这位老朋友,竟这般的苍舒玖伊的看重。 赵妙语抿了抿唇,压下心底油然升起的嫉恨,面上强撑着扯出抹笑,“国师说的是。” “许是本王的王夫失足落水,恰巧圣子也在其身侧,故而造成误会。” 本是她与卫宸所设计的栽赃陷害局,在赵妙语口中硬是归咎于简简单单的‘误会’二字。 得了赵妙语的暗示,卫宸即便是再不甘心,当下也只得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对对,对,我刚被救上岸时意外呛了水,脑子昏昏沉沉的,并未瞧见是否有人推我落水……” 说着,卫宸突然看向身旁的下人,连忙指着他道,“是他!就是他说的,是圣子推我落水。” “当时我整个人并不算清醒,就是他一直在我面前反复强调是圣子推我落水,甚至还怂恿我要将圣子打入水牢!” 说着,他扶着脑袋,还真有几分虚弱的样,“我,我当时神志不清,又生怕孩子出事,转头又当真看到圣子还站在原处,我也是担忧心切,这才,这才误会了圣子。” 卫宸理由是找到合适的了,人也被他卖了个彻底。 一脸懵逼的下人:“??”他,他说的话不都是殿下跟王夫曾交代的吗,怎还全成他的错了。 可眼下当着苍舒玖伊的面,容不得他反驳,吓得他只得慌忙跪地求饶,“殿下,奴才,是奴才眼拙看错了殿下!求殿下饶了奴才这次!奴才再也不敢了!” 赵妙语猛地抬脚就踹,“原是你这贱奴才惹得事!” “挑唆王夫,简直放肆!”赵妙语神色骤沉,大怒,“来人,把他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半点赏赐没捞到,反倒面临即将被打的下人:“!!” “殿下,奴才再也不敢了,求殿下饶了奴才——” 再多的求饶戛然而止,王府的侍卫动作极快将人拖走,她看向正在陆时晏,一脸歉意道,“此番误会圣子,还望圣子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怪罪才是。” 陆时晏双手环胸,神情悠哉哉看向她,面上也不接话回应。 这个时候才想着让他就此揭过?晚了。 不用陆时晏出言,只见苍舒玖伊半眯着眼,眸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面上毫无半点笑意的她一字一顿道,“误会与否,景平王心知肚明。” 苍舒玖伊有刹那的停顿,不知想起什么,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浅显的弧度。 “不过,既然景平王与王夫都一口咬定是圣子将其推落水,此事若不成真,才是真成了误会。” 说话间,苍舒玖伊半眯着眼,喊,“蓝乐。” 蓝乐了然,“是。”当即她手下稍稍用力,硬是把卫宸从赵妙语的怀中拎了出来,还‘贴心’帮他在池边站定。 苍舒玖伊冲陆时晏使了个眼色,“去,把她推下去。” 陆时晏来了精神:“?!!”还有这种好事!?? 赵妙语&卫宸:“??!” 刚经了一遭落水,卫宸根本就还没有缓过来劲,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惧,他可不想再走一趟! 卫宸被吓得的脸色又白了一个度,他刚挪着步子试图求救,反被蓝乐一脚踹倒在地。 “妻主……” 苍舒玖伊:“既然你们都说此事误会,那本座也不介意将误会就此成真。” 卫宸稍微低着眸,只见清澈的池水中倒映着他狼狈的身影,临近死亡的恐惧感又一次席卷而来,卫宸被吓到口不择言,直呼其名。 “苍舒玖伊你敢!我身怀皇嗣,你敢动我,陛下也不会放过你!” “景平王夫所言还真是使得本座添了几分兴趣。” “本座也很是好奇,陛下得知后,究竟会如何不放过本座。” 她最讨厌被人威胁,尤其是像卫宸这般拙劣令人作呕的威胁。 听到卫宸的话,有人撑腰的陆时晏拧眉快步上前,毫不客气把人踹了下去。 嫌弃道:“话真多。” 非说是他推的,他今儿个还偏不推,直接踹。 “啊!” 一声惨叫响起的同时,池中迸发出巨大的水花。 “救命!救命!啊!” 赵妙语面色微变,没料到陆时晏真敢当着她的面把人推下水。 她飞身上前,费力将池中又呛水的卫宸救上岸,黑沉着脸,“国师此举,简直欺人太甚!” “不过是场误会罢了,说开了便是,本王也代王夫向圣子道了歉,国师又何须将此事闹到这种地步!” 苍舒玖伊牵起陆时晏的手,嗓音冷沉,“本座做事,还轮不到景平王指手画脚。” “景平王,本座奉劝你好自为之。” “永远不要妄想去动你不该动的人。” 训斥完赵妙语,苍舒玖伊看向倚着赵妙语,脸色惨白浑身湿透还抖个不停的卫宸,眸底掠过抹鄙夷。 景平王挑选的王夫,可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冷声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往后景平王夫是该再好好斟酌番。” 一如此刻,“倘若往后景平王夫仍学不会说话,本座不介意再帮他醒醒脑。” 卫宸:“!!!”他抱紧赵妙语,犹如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妻主……”不要,他不要!他不会水!! 再把他丢下去,他会死的,他会死的! 赵妙语几时受过这种憋屈,她深吸口气,压下那股子怒意,尝试心平气和的答话。 “国师教诲,本王自当谨记在心。” “但,即便是本王王夫有错在先,可他如今又身怀皇嗣,国师此举过于不妥。” 苍舒玖伊斜睨了她眼,轻扯的唇角似是嗤笑了声。 “此事,本座定会如实禀告陛下,” “担心他人之前,景平王不妨先担心担心自己。” 毕竟陛下面前,可没有她这般‘好’说话。 赵妙语隐在袖中的手紧紧攥起,眼看着苍舒玖伊带着人大摇大摆的离开,偏又敢怒不敢言。 卫宸望向他们离开的背影,恨骂道,“不过就是个没实权的国师,她……” “混账!”国师想弄死他们,简直跟碾死只蚂蚁一样简单。 事到如今还搞不清楚状况,赵妙语越想越气,反手甩了他一巴掌。 “没用的东西!”她本意是让卫宸给老朋友点教训。 他倒好,直接给她惹来一身腥。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要不是看在他肚子争气,勉强还算是有几分用处,赵妙语真恨不得一刀杀了他! 卫宸捂着脸,彻底懵了,“妻主……” 赵妙语拂袖起身,“来人,王夫身子不适,需好生休养,没本王的命令,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卫宸:“?!!”这跟把他关禁闭又有什么区别!! “妻主,臣侍错了……”卫宸顾不得一身狼狈,忙匍匐上前,抓着赵妙语的脚慌张求饶,却得不到赵妙语的半点怜惜,反被无情踢开。 下人垂首上前,丝毫不敢耽搁的他们动作极快,一左一右将卫宸拖了下去。 赵妙语抿唇沉吟许久,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松。 “来人!备轿!” 她要入宫。 … 回了摘星殿,苍舒玖伊不放心差人去请太医。 陆时晏赶紧拦下蓝乐,再三保证自己无事,苍舒玖伊这才勉为其难的喊回蓝乐。 可当眸光停在陆时晏身上时,苍舒玖伊舌尖抵着上颚,没好气瞪了他眼,屈指敲了下他的脑袋。 到底是没舍得用力,还不忘抬手轻揉了揉。 一开口语气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往日背着我偷摸逃跑的那机灵劲呢,受了欺负怎还只知杵在那儿不动。” “倘若今日我不在,你还能任他欺负不成?” “人多打不过,你还能不会喊?就在那儿等着被人抓?” “哪有!” 陆时晏忙凑近讨好道,“谁说他们人多我就打不过啦,分明是,我那分明是还没来及动手,你就来了。” 苍舒玖伊意味深长道:“照你这么说,我还去错了?” 陆时晏:“…!”顿时,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求生欲爆棚的他赶紧反驳道:“没有!绝对没有!” “呐呐呐!要不是你及时赶到,那卫宸还不知得怎么冤枉我。” 苍舒玖伊不放心,多叮嘱了句:“日后,若再遇到这种事,但凡有人敢欺负你,只管打回去。” 说话间,苍舒玖伊习惯性把玩着陆时晏手腕上的佛珠,沁染热意的指腹拂过间,总是带来丝丝缕缕的痒意。 太,太敏感了。 陆时晏没骨气的红了脸,忙不迭将佛串褪下,塞进她的手中。 苍舒玖伊拖长尾音,“嗯?” 陆时晏:“你,你好好说话,少动手动脚!” 担心苍舒玖伊多想,他哼唧声反驳道:“你说让我打回去,要真打出事怎么办。” 苍舒玖伊:“无妨。” 她倒也不推辞,攥紧了那串佛转,另一只手揽着他的腰身向后一靠。 侧眸看他时,唇角小幅度的弯了弯,嗓音温柔又格外认真。 “再有人敢欺负你,只管打回去。” “有我在,即便是捅破天也有我给你兜着。” 她不怕事闹大,倒更怕他受欺负。 陆时晏掀了掀唇,搭在腿上的手微微收紧,攥着衣裳小声嘀咕着,“我,我都什么还没说,你就这么信我?” “万一,那景平王夫真是我推的?” 苍舒玖伊神色淡淡:“推就推了,那也定是他有错在先。” 陆时晏:“……”他想,苍舒玖伊后面应该还有没说完的俩字,‘活该’。 他侧眸幽幽看了她眼,“你就不担心景平王背地算计你我?” 苍舒玖伊眼尾上挑,厉色尽显:“她敢!” 陆时晏哑然,他想他在苍舒玖伊这儿,算是清楚的认识了一个词,双标。 “主子,陛下有请。” 二人正说着话,外面候着的蓝乐匆匆赶来。 陆时晏歪头看她,“是景平王?” 苍舒玖伊微微颔首,她起身理了理衣裳,云淡风轻道,“正巧,与景平王府的账还未算完,她来,倒也省的我去找了。” 陆时晏闻言不放心,道,“我同你一起去。” “不用。” 宽大的袖袍遮掩了她手中的动作,苍舒玖伊摩挲着手中紧攥的佛串,神色如常同他道。 “你且好生歇着,若是哪里不舒服,让蓝音传太医。” “我去去就回。” 话落,苍舒玖伊不等陆时晏接话,喊上蓝乐快步离开。 猝不防又被cue的蓝音:“??”她挠挠头,浑然不解主子为何非要执意为圣子请个太医。 蓝音没跟着去景平王府,唯一跟着去的蓝乐平日里又不爱议论这些琐事。 无人转述的蓝音自是不知景平王府的那一场闹剧。 “殿下,那…奴才这就命人去传太医?”苍舒玖伊前脚刚走,蓝音试探性上前询问道。 陆时晏眼皮一跳,摆手拒绝,“好端端的请什么太医。” 现在让太医来又诊不出喜脉,来了也是没用,还是过阵子再说吧。 说话间,陆时晏起身往内殿走,交代道,“我乏了,等国师回来再喊我。” 蓝音:“是。” … “查到了吗。” 陆时晏回了内殿,他倚着床,并未休息,追问起299。 299缩在角落,超小声道:[并未在好孕组查到赵妙语的相关信息。] 换句话说,赵妙语并不是好孕组的人。 “那整个快穿局呢。” 299挪挪位置,更努力的往角落缩了,[…我,我只有好孕组的权限。]它就是个好孕组的小小系统,哪里配要整个快穿局的权限。 陆时晏:“……”每日一骂,菜鸡系统!! “算了算了,你先赶紧,把反馈打上去,回头我找她们再给你加个权限。” 听到这,299终于舍得从角落出来了,甚至还非常好心情的汇报起另一件事。 [当前位面的bug修复度已经达到99%!] 边说299还不忘在识海内贴心放了段庆祝的音乐。 [咱们距离成功修复bug只差最后的1%了宿主!]嗷嗷!成功修复!指日可待! 一下子就干劲十足了呐~~! 第262章 落魄圣子惨遭囚禁(17) 陆时晏调出光屏查看,99%的修复进度条惹得他诧异了瞬,转念一想又或许是因为他拆穿了赵妙语身份的缘故。 陆时晏关了光屏,很是严谨的更正道,“不是咱们,是我。” 要成功也是他一个人的,它299一个屁都帮不上忙的蠢系统少来抢功! 再一次被嫌弃的299:[qaq] … [叮!] [检测到7621位面出现异常bug,紧急修复中!] [经查询,7621位面剧情发生相关偏移,请宿主尽早为偏移剧情做出相关更正。] [#强提醒# 7621当前位面任务目标已更改——] [原任务目标赵妙语现已发生更改,现任务目标为——苍舒玖伊。] [请宿主尽快完成相关任务,为苍舒玖伊早日诞下子嗣。] 毫无感情的机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 听到任务目标发生更改且为苍舒玖伊时,陆时晏神情不见半点诧异,甚至还流露出几分了然。 好一会儿,等扰人的机械音终于停下,陆时晏啧了一声,突然道。 “299,有些时候,我真觉得你有必要回炉重造。” 刚从角落出来的299:[……]怎么办,它现在缩回角落还来得及吗。 “要不是你家宿主早有察觉,意识到赵妙语绝不可能是任务目标,从她那及时抽身,要不然……呵呵。” 陆时晏扯了扯嘴角,很给面子的还‘笑’了两声。 倘若当初他依照299的指引,真去找了赵妙语…… 那后果想都不用想,直接等着7621崩塌吧。 滋啦的电流声响了两声,机械音超级小声嘀咕了句。 陆时晏挑眉问,“你说什么?” 扒拉着数据库的299尝试翻出一句夸奖的话。 [宿主救我命,我给宿主磕个头!] 陆时晏满头黑线,“…滚!” “你要是真心感谢,倒不如把你偷藏的积分分我一半。” 一听这话,299数据库也不扒拉了,利索跑角落缩着去了。 连句讨人厌的滋啦声都不响了。 陆时晏没好气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道,“抠门!” 他现在又不缺积分,谁稀罕它那点,白给他也不要! 他不稀罕!(一点也不!) 不过跟299说了这么一会,他还真有些困了。 陆时晏望着窗外,见时间还早,又想着苍舒玖伊不知几时能回,他倚着床整个人昏昏欲睡。 没撑一会儿,还是被困意席卷。 意识朦胧之际,想着今日的一场闹剧中,侥幸卫宸没来及动手,为了以防万一,临睡前他还特意吃了颗安胎丸。 … 御书房。 赵妙语为抢占上风,特意抢先一步赶来皇宫,想要赶在苍舒玖伊前头给景昭帝上点眼药。 却不想等她添油加醋把来龙去脉讲完,非但没有景昭帝的半点同情,反倒还被指着鼻子训斥一番。 劈头盖脸挨了批的赵妙语:“?”她才是受害方啊! 赵妙语黑沉着脸,偏偏在景昭帝面前又敢怒不敢言,硬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景昭帝当着她的面,对苍舒玖伊嘘寒问暖。 赵妙语心里的怒火又上升了一大截,她死死攥紧了拳,借口身体不适,狼狈离开御书房。 赵妙语离开后,景昭帝停下笔,看向一旁悠哉饮茶的苍舒玖伊,又是一声无奈叹息。 “你说你,没事往景平王府跑什么!” 苍舒玖伊头也不抬,淡淡道,“景平王盛情邀请,我又岂敢不去。” 景昭帝嘴角微抽,一脸无语:“……”搁这骗谁呢! 真当她不清楚她是什么性子啊! 景昭帝冷哼一声,没好气戳穿道,“你要真不想去,谁还能逼你去不成!” 苍舒玖伊放下杯盏,她稍稍垂眸,捻着手中的佛珠,风轻云淡道,“这景平王府,我自是不想去。” “但若是说有人逼……”苍舒玖伊摇摇头,“自是无人敢的。” 景昭帝:“那你还去做什么。”是嫌她整日还不够忙,就非得再给她找点活干吗。 苍舒玖伊耸耸肩,无奈又宠溺道,“但是没办法,他想去。” 景昭帝:“…?”谁? 她愣了一瞬,眸光意外被苍舒玖伊手中那串惹眼的佛串所吸引。 “你这佛串,朕瞧着好生眼熟…?”景昭帝拧眉迟疑道。 苍舒玖伊寻之看去,故作恍然道,“这个啊,自然是我家那位给我的。” 景昭帝:“……”等等! 她家那位……是谁? 圣子?!!圣子的佛串给了国师?? 她不信!! 景昭帝越是不信,苍舒玖伊还越是想证明给她看。 她懒洋洋倚着椅背,手中那串佛珠捻的是越发顺手,“给你瞧瞧?” 刚还不以为然的景昭帝:“?”眼睛一亮,“当真?!” 说着,景昭帝一整个迫不及待的大动作,就差伸手去拿了。 圣子的佛珠啊,说不定给她摸摸,也能让她最近也转转运。 本来还真是想给她瞧瞧的苍舒玖伊:“……”陡然变了话锋,“假的。” 景昭帝:“……”小气! 苍舒玖伊悠哉哉起身,语气平常道,“回去了。” “等等。”景昭帝眼馋她手中的东西,轻咳一声拦住她,锲而不舍道,“咳,你那佛珠…?” 要不临走前,给她摸摸? 后半句没说,在场的二人心知肚明。 苍舒玖伊悠悠看了她眼,反手收了佛珠,直截了当道,“不给。” 景昭帝:“……”她明儿就宣金山寺方丈觐见! 就算摸不到圣子的,她摸方丈的佛珠肯定也能转运。 [迷信]·景昭帝收回目光,她故意换了个姿势,假意翻开奏折批阅,持笔冷哼道,“朕一点也不稀罕。” 苍舒玖伊挑眉,瞧着她一副分明想摸还故作不稀罕的模样,心下觉得好笑。 “我家夫郎送我的,你眼馋什么。”苍舒玖伊唇角勾起浅显的弧度,故意拖着腔调,语气戏谑道。 景昭帝坐直身子,“胡说,朕怎会眼馋此等俗物!” 忽地,意识到不对的景昭帝陡然一怔,“你……夫郎?” 一听这话,景昭帝哪里还管什么佛珠不佛珠,她急忙追问道,“你,你这,你真要绑了那佛门圣子做夫郎?” 苍舒玖伊很认真的更正道,“不是绑。” “他自愿的。” 景昭帝:“…呵呵。”你看她信不信就完了。 要说她娶夫郎挑个旁的身份也就算了,她直接一封圣旨赐婚,倒也了事。 奈何她这位国师偏挑了位有难度的——佛门圣子! 世人皆知,圣子生来职责只为世人,清心寡欲,沾不得半点情。 她倒好,直接把人掳回摘星殿酱酱酿酿。 此事一经拿出,直接害的圣子被逐出佛门。 好不容易经了前阵子那求雨一事后,外界百姓纷纷称赞其圣子,甚至为了给圣子讨回公道,接连跑了几遭金山寺,势要金山寺为圣子道歉。 被百姓施压的金山寺当即做出决定,要将圣子迎回金山寺。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连她都被迫听大臣说了好几回。 可结果呢,她听说那金山寺派僧人来接圣子回去,不想才刚到摘星殿,就被国师命人赶了回去。 现在搁这跟她说是圣子自愿的? 她不信!! 但…… “…需要朕为你赐婚吗。”沉默好一会儿后,景昭帝叹息声问道。 苍舒玖伊眉角轻扬,“需要时,微臣自会来向陛下请旨。” 景昭帝听此,没再多言,“金山寺那边,若是有空,带他走一趟吧。” 上次金山寺来人没能接回圣子,百姓又去闹过几次,就连香火都比往日淡了不少。 再这么下去,她是真担心,这离了圣子的金山寺,怕是要垮呀。 闻言,苍舒玖伊停顿一瞬,她面上稍显迟疑,颇为不愿的应了声。 “嗯,记下了。”至于何时去金山寺,再说吧。 景昭帝鼻尖点了点奏折,道:“今日在王府发生的事,朕定会给你,给圣子一个交代。” “如此,微臣替夫郎,谢过陛下。” 景昭帝:“……”她合理怀疑国师是在故意炫耀她有夫郎! “行行行,少在朕面前整这一套。”景昭帝摆手,一脸嫌弃。 苍舒玖伊也不跟她客气,道了声“微臣告退”,转身离开。 她前脚刚走,景昭帝又命人将赵妙语及夫郎二人传召入宫。 且不论圣子与国师间的亲昵关系,单凭圣子为民求雨有功一事上,便容不得二人此番如此放肆。 景昭帝知晓后宫侍君的那些争宠算计手段,但她万万没想到,有朝一天,这种肮脏手段会用到圣子身上。 堂堂圣子,几时轮到小小王夫意欲算计。 此事若是闹大,真正不满寒心的怕是百姓。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闹成眼下这般,卫宸自是当罚。 景平王赵妙语管教不严,一并罚之。 … 摘星殿。 “主子,陛下又召景平王入宫了。”蓝乐得了消息告知道。 苍舒玖伊并不意外,她快步走进院,迎面撞上蓝音,问:“圣子呢。” “回主子,圣子殿下说乏了,在内殿休息。”蓝音说着打算差人去喊陆时晏。 苍舒玖伊摆手制止了她的动作,“我去瞧瞧。” 见苍舒玖伊进了内殿,蓝音总算是找着机会,她挪着步子靠近蓝乐。 她冲内殿努努嘴,语气掩不住的好奇,压低声音问。 “你不是跟主子一块去景平王府了吗?” “这是出了何事?”一回来主子又是去御书房又是关心圣子的。 “嘶!” “该不会是圣子在景平王府被欺负了吧?”蓝乐还没答话,蓝音脑子一转,自顾自猜测道。 蓝乐睨了她眼,嫌弃的往旁挪了挪步子,“说归说,别靠这么近。” 蓝音:“……” 她大大咧咧的不甚在意,“害,咱俩啥关系啊,你还在意这。” 蓝乐越是躲,蓝音越是偏要靠近,搭着她的肩膀继续追问,“你快说说,真是圣子殿下被欺负了?” 蓝乐含糊答了句,“嗯。” 蓝音:“……”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细节呢!缘由呢!讲讲啊! 八卦听一半的蓝音心底急的像是被猫抓一样。 她嘴里咕哝了两句,转头又讨好扬着笑,赖在蓝乐身边继续追问。 “好姐姐,你再多说两句呗?” 蓝乐侧眸,奇怪问她:“你还想知道什么?”她都承认是圣子被欺负,还要说什么? 蓝音:“……”悬着的心还是死了。 早知道蓝乐性子闷,指望她道出缘由,还不如她亲自去景平王府遛一圈。 但秉持着就近原则的蓝音,咬咬牙默默选择顺着蓝乐的话抛出话头继续问。 好一会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从蓝乐口中勉强拼凑出个完整故事。 蓝音:“……” 她发誓,下次主子再带圣子出门,她一定也要跟着。 指望蓝乐这个闷葫芦分享八卦——好难! 不过! 景平王夫也敢算计圣子? 不,他一个王夫哪来的胆子算计圣子,这其中肯定是有景平王的‘功劳’。 她可没忘记上次本该是她为圣子引路去参加庆功宴,意外窜稀不说,她找蓝纸帮忙,结果半路蓝纸还被敲昏。 蓝音估摸着,那次的事九成九也是景平王的手笔。 “你们在这说什么。”蓝纸忙完出来,刚巧看到她俩聚在一起,她好奇多问了句。 不想,蓝音看到她,突然勾唇神秘一笑。 “蓝纸,今晚忙不忙?” 蓝纸:“?”她迟疑了瞬,犹疑问,“不忙,但你……” “太好了!”后面的话不等她说完,蓝音直接搭上她的肩,吹了声哨,一脸兴奋道,“今晚带你干票大的!” 蓝纸:“?” 蓝乐:“……” 三人中,独余下蓝音满脸笑意。 是夜。 就差被景昭帝指着鼻子骂到天黑的卫宸刚刚回府还没来及歇息,扭头又被赵妙语劈头盖脸一顿骂。 卫宸有口难言,心底委屈的要命。 心知此番为了妻主,这口黑锅他是背定的。 但转念又想着肚子里未出世的娃,卫宸又强打起精神。 喝了安胎药,缓了缓心情准备歇息的他,猝不防被人眼前一黑。 意识迷糊间听到耳边传来粗抗压低辨不出男女的声音。 “愣着干嘛,还不快动手!” 蓝纸:“……”合着这就是她口中‘干一票大的’? … … ps:哭死,去年催工作,今年催相亲 就算这次拒绝了,还有下次等着 相亲是一定要相的,结婚是一定要结的 唉,长大真惨tat 第263章 落魄圣子惨遭囚禁(18) 翌日。 陆时晏用过膳,闲来无事想着去不远处的凉亭坐会吹吹风,路上听到下人在小声议论景平王府的事。 他好奇追问了一嘴,下人见是他,忙不迭行礼问安,面上一阵惶恐。 陆时晏道了无碍,见他当真没有计较的意思,下人舒了口气这才敢争相答话。 得知景平王夫卫宸昨夜在府上还被人痛打一顿时,陆时晏惊了一瞬。 幸灾乐祸的同时又下意识追问道,“景平王夫有孕在身,他被打,那他孩子没事吧?” 下人连连摆手,“那刺客也是奇怪,听说景平王夫一身伤,独独肚子里的孩子安然无恙。”就好像刺客知道景平王夫有喜,刻意避开没打肚子。 身侧人反驳,“奴才还听说,入府的刺客是单挑着景平王夫脸打……” 几人听的消息皆不同,争先恐后把他们听到的都说了个遍。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卫宸被打了,但孩子无恙。 陆时晏并不意外,依照赵妙语的身份,生子丸都给了,安胎丸她肯定也会给。 不过敢跑到景平王府内把王夫痛打一顿,谁会这么大胆…… 正想着,蓝音和蓝纸顶着俩黑眼圈从陆时晏面前经过。 “圣子殿下。” 陆时晏瞧着二人无精打采的样,眉角轻扬打趣道,“你们俩这是……昨晚当贼去了?” 蓝音&蓝纸:“…?”二人相视一眼,难得达成共识,忙不迭摇首否认。 “奴才昨儿练功上头,突然了悟蓝音教的新招式,这练着练着忘了时间,奴才就练得久了点。”蓝音扯着嘴角半真半假道。 陆时晏:“那蓝纸…?” 蓝音赶忙抢过话茬,“蓝纸!蓝纸陪奴才一起练,对,一起练!” 蓝纸:“……”除了点头,她想不到更好的回答。 谁能想到,蓝音昨儿说的干票大的,竟然是——夜袭王府,棒打王夫!! 单单只是回想,蓝纸的手现在还在抖。 恰在此时,刚被蓝音寻个借口拉出的蓝乐也跟着出现,“殿下,主子找您。” 陆时晏颔首应,“知道了。” “蓝音,蓝纸,主子也找你们。”蓝乐暼见二人的小动作,幽幽补充道。 本来打算偷偷摸摸溜走的蓝音&蓝纸:“qaq”完了。 … 殿内。 陆时晏一进来也不客气在苍舒玖伊身侧坐下,他撑着下巴,翻看着苍舒玖伊手边的书籍。 跟他一比,蓝音蓝纸二人就怂多了,熟练找个位置跪下,老实认错。 苍舒玖伊斜睨了眼,轻呵一声,“长能耐了。” “说吧,谁的主意。” 蓝音毫不迟疑:“主子,千错万错都是奴才的错,跟蓝纸没关系,都是奴才硬拉着她才去的。” “景平王夫也都是奴才揍得,蓝纸是替奴才放风……” 蓝纸:“主子,要罚你就罚奴才,蓝音说的不对,奴才也动手了,那,那景平王夫的脸就是奴才打的。” 眼看着二人争相认罪,苍舒玖伊眼皮直跳,她抬手揉揉眉心,“够了。” “我几时说过要罚你们。” 蓝音蓝纸错愕抬首,小心翼翼问,“可,可奴才犯了错……” 苍舒玖伊:“举措是鲁莽了些,但好在结果不错。” 暴打景平王夫一事,她命人去做不合适,但若是手下私下去做……那就她毫无干系了。 苍舒玖伊屈指无意识轻扣着桌面,语气淡淡道,“念你们二人是初犯,此次也就罢了,再有下次,自去领罚。” 一听这话,俩人忙不迭谢恩。 自以为逃过一劫的二人乐滋滋往外走,却不想,刚踏出房门,又一次被蓝乐拦下。 蓝乐沉着脸,言简意赅,“去领罚。” 蓝音蓝纸:“……”刚光想着主子了,忘了这还有个闷葫芦! … 殿内。 屏退了不相干的下人,苍舒玖伊见他翻着书籍看的津津有味。 苍舒玖伊稍感意外,她轻笑声,故意贴近他问,“能看明白?” 正看着兴趣满满的陆时晏不满瞪她,“瞧不起谁呢。” 都说佛法深邃难解其义,若真让他看,那他看起来许是费劲了些。 但这不过是区区星相书,他以前也经常会翻看些,倒也不算陌生。 似是嫌弃苍舒玖伊离的太近,他小幅度往后挪了挪,下意识去摸腕上的佛串,意外摸了个空。 陆时晏一脸哀怨侧眸看她,熟练伸出手,“拿来。” 苍舒玖伊眨眨眼,还想装傻糊弄过去,“什么?” 陆时晏鼓着腮,骨节分明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毫不客气讨要道,“快点,我的佛珠!”开了光的珠子!超灵!! “别藏了,我都看到了。”他哼了一声,目光幽幽停在苍舒玖伊搭在腿上的手。 她隐在袖中的小动作,他看的一清二楚。 分明昨晚刚还给他,也不知是几时又被她顺走了。 苍舒玖伊摸摸鼻子稍显尴尬,乖乖将佛串又还了他。 本想着等会去御书房议事时带着,没成想被他抢先发现了。 唉,看来她那点小心思今儿是没机会实施了。 陆时晏指腹摩挲着佛珠,手下将书籍又翻一页,余光扫了她眼问,“你总是拿我佛珠干嘛。” 苍舒玖伊一本正经道,“觉得稀奇,拿来瞧瞧。” 陆时晏:“……”很好,说的他差点信了。 苍舒玖伊轻咳一声,记起昨儿景昭帝的交代,她端起杯盏,轻抿了口。 斟酌了番,索性放下杯盏同他说起金山寺的事,试图借此岔开话题。 “前阵子金山寺还派人传话,问你得空还回去吗。” 陆时晏微怔,“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上次金山寺来人,她命人直接将人赶走。 隔了这么久,才想起来催他回金山寺? 事出反常必有妖,有古怪! 苍舒玖伊如实答道,“外界舆论愈演愈烈,金山寺也因此受了不少影响。” “方丈称解铃还须系铃人,便想请你回一趟金山寺。” 毕竟别看现在外界将金山寺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追根究底也还是跟圣子有关。 圣子被逐出佛门后,百姓忧心圣子却又无处可寻,无法,这才将闹到金山寺。 先前受民间舆论影响,金山寺惨遭受民众指责不说,就连香火也大不如从前。 长此以往,只怕金山寺会缺少供奉失了信徒。 陆时晏也是想到这点,有因便有果,真算起来,金山寺此番劫难也算是因他而起。 虽说金山寺的一切对他而言较为陌生,多数只存在于记忆之中,但佛门讲究的就是因果循环。 这真论起解决之法,也该是他前去。 想着,陆时晏轻点了点头,“何时去?”他问。 苍舒玖伊略显迟疑,“七日后。” 正巧七日后,她也代替景昭帝去金山寺为万民祈福。 “好。” … 日子一晃而过,自打景平王府前些天传出王夫深夜被贼人暴打的消息后,景平王大怒,加强王府守卫,势要抓出贼人为王夫出气。 却不想接连七日过去,派出去的人也找了一圈又一圈,皆没有传出半点消息。 景平王气急大骂手下无用,偏生对其也无可奈何。 她心底隐隐有了猜想,可又苦无证据,偶尔入宫碰见苍舒玖伊,赵妙语还得硬要扯着嘴角强迫自个与她寒暄交谈。 偏偏她的讨好在苍舒玖伊面前,只得了她的敷衍与冷嘲。 从亲信口中得知苍舒玖伊明日要去金山寺,赵妙语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个念头,被她抓住。 望向苍舒玖伊离去的背影,赵妙语冲春红招了招手,“去,告诉她们,明儿有票大的,此事只要她们干的好,本王再加一万两。” 春红错愕抬首看她,意识到她的话中意后,心底蓦地一跳。 “殿下……”春红嗫懦张嘴相劝,反得了赵妙语的冷喝。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耽误本王大事,有你好果子吃!” 春红攥紧了手,感受着手心传来一阵湿意,她脑子有瞬间混乱,斗胆道,“可,可那是国师……” 赵妙语冷嗤一声,“那又如何。”她当然知道苍舒玖伊是国师。 赵妙语冷冷睨了她眼,“本王做事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让你去就赶紧去!瞅你那磨磨唧唧的样,本王看着就烦!” 春红猝不防被她呵斥,再多的劝慰只得就此咽下。 应了声‘是’后,她不敢懈怠,赶忙安排下去。 再次折回王府复命,春红只觉得心底那股不祥的预感愈演愈烈。 可,可那是国师啊,殿下是想杀了国师吗! 她几次动了动嘴,话到嘴边,却又一个字也不敢多言。 赵妙语听完她的汇报,余光瞥见春红还在下面站着,冷声道,“扭扭捏捏像什么样,还有什么没说,一并说了吧。” 春红:“殿下,倘若国师因此丧命……” 赵妙语笔尖动作一顿,抬首看她,“本王几时说过要她命。” 担心一天的春红彻底傻眼了:“?”那那,那怎么说要干票大的? 赵妙语单是看着她就烦,懒得再理会她,干脆摆手呵斥,“行了,退下吧。” 春红一脸茫然退出书房,合着是她白担心了? 她回首看去,心底那股不祥的预感非但没有退下,反倒愈演愈烈。 殿下到底要做什么…… … 次日。 马车自宫门缓缓驶离,一路向西,出了城门经过城郊之际,周围丛林中猝不防冲出数道身影,将马车团团围住。 “铮!” 瞬间,蓝乐等人与其拔剑对峙。 为首之人手持弯刀,大声狂笑,指着马车毫不客气道。 “打劫!把值钱的统统交出来!” 身侧的狗腿子跟着附和道,“听到没!都听到没!我们老大说的话都听到没!” “不想死就赶紧把值钱的统统交出来!” “说不定我们老大一个高兴,还能饶你们一命!” 回答她的,只有蓝音的轻声嗤笑。 狗腿子还是头回碰到这种硬茬,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忽地,她瞥见马车被人撩开一角,离的远了些,看的不够真切,单单看一眼却也足够惊艳。 狗腿子赶紧碰了碰老大,一开口语气难掩兴奋道,“老大快看!美人!” 土匪头子不以为然,“能有什么美人是你家老大没见过的。”她扛着弯刀,掏了掏耳朵,顺着狗腿子指的方向看去。 只一眼,惹得土匪头子眼睛蹭的亮起。 “快快!”还真是个美人!嘿嘿没想到出来一趟还能有这么大的收获。 瞧瞧,她的压寨夫郎这不就有着落了! 土匪头子的话还没说完,当了她这么多年的狗腿子哪里不懂她的意思,当即清了清嗓子,又冲蓝乐几人喊道。 “我们老大说了,你们呐,要想不交钱也行。”狗腿子指着马车,趾高气昂道,“这样吧,把马车上那男人留下来,给我们老大当压寨夫……”郎。 “找死!”马车内猝然响起女人不悦的冷喝。 狗腿子的话说了一半,话音戛然而止。 “碰!” 随着一声闷哼响起,没人看清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只知眨眼间再寻声看去,原处只余下狗腿子勉强算是温热的尸体。 喉间的血色凝聚成一条血痕,短短瞬息殷红的血迹浸染了她身下的土地。 刚还逞一时嘴快的她,如今也只有去找阎王说完最后一句话。 土匪头子低头看去,狗腿子离她最近,她清楚意识到了那瞬无处可避的危险,却也只来及看清一闪而逝的物仕。 直到看到脚边静静躺着破碎的杯盏时,土匪头子抿唇吞咽,只觉得背脊都窜过了一抹冷意。 第一次打心底升起了浓浓的怯意,这是个硬茬! 土匪头子想,她这次怕是真的后悔了。 区区一万两哪里有命来的重要。 蓝音拉紧缰绳,看向一众土匪的眸光写满讥讽。 臭狗腿的死她毫不意外,蓝音颇为可惜,“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她了。” 蓝音偏头对蓝乐压低声音感叹道,“主子还是太善良。” 这人要是落在她手上,少说也得折磨个三五天再让她嗝屁。 什么东西,也配僭越圣子,她有几条命够她嚯嚯。 与此同时,马车内苍舒玖伊沉声出言吩咐道。 “蓝乐,速战速决,清理干净。” 蓝乐:“…是。”主子善良?也许吧。 … ps:感觉认识的朋友今年都是订婚的订婚,结婚的结婚 今年过年听到最多的消息就是订婚,相亲,结婚#裂开#像是所有的一切都在被推着走 远嫁也好难,也不知道我姐妹跟她男朋友能不能撑下去 第264章 落魄圣子惨遭囚禁(19) “撤!” 本来土匪头子就有片刻迟疑,骤然听到马车内传出的声音,心底慌乱了一瞬,见她们没有动手的意思,她手一挥打算带人赶紧逃回寨子。 什么一万两,哪有小命来的重要! “诶?!”蓝音一瞧,这哪能忍。 “来都来了,跑什么!” 她剑都拔了,哪有不打之理。 “想走可以,把值钱的东西统统交出来!”土匪最初打劫的话,扭头被她说了出来。 土匪头子脸色极差,顾忌小命的她忍着怒意,转身就走。 “站住!”当即蓝音想也不想飞身上前,一剑挥出直直朝着土匪头子袭去。 “铮!” 土匪头子踉跄了两步,堪堪避开。 “找死!”土匪头子几时受过这种气,忍无可忍!还忍个屁!干他丫的! 她们满打满算加上马车上的俩人也才堪堪只有区区十来人。 她今儿个得了消息,为了能完成赵妙语交代的任务,土匪头子这会是特意将大半个寨子的人都喊上了。 她就不信,仗着人多势众,今日真打起来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再有她今儿都带人下山来打劫了,空手回去也不合适。 土匪头子憋了这么久,眼下又被蓝音抢先动手在先,憋着股气的她哪里还忍得住。 一声令下,瞬息间,双方纷纷拔刀相见。 马车内,陆时晏听的也来了兴趣,他一脸兴奋也想出去帮忙,懒了这么多天,他也手痒了。 苍舒玖伊察觉他的意图,眼皮一跳,忙制止他的动作。 “你一个男子打打杀杀,成何体统。”苍舒玖伊似是担心这话惹得他不喜,又补了句,“刀剑无眼,我不愿看到你受伤。” 苍舒玖伊揽着他的腰,将他往怀里带了些。 “且等着,蓝乐她们动作很快。” 马车外,打斗声争相响起。 马车内,苍舒玖伊一手圈在他腰上,白皙的指尖勾着他的发丝肆意把玩。 陆时晏眼皮一跳,这人!别人在外面拼死拼活的,她倒好,都什么时候了还这般不正经!! 他小幅度挣扎了瞬,玉润的耳垂也红成一片,嗔瞪了她一眼,不满哼唧道,“你,说归说,少动手动脚。” 说话间,马车外传来的打斗声渐渐小了许多,蓝乐气息稍显不稳,押着土匪头子跪在马车外,长剑抵喉,蓝乐恭敬问道,“主子,要全杀吗?” 苍舒玖伊嗓音淡淡:“通知京都府尹,让她们过来处理干净。” “另外,城郊这处藏匿的窝点,耽搁了这么久还没有半点实际进展……” 朝廷剿匪的任务下了多久,迄今为止衙门还迟迟没有动静。 看看!就因为衙门那群人的懒散与放纵使得现在的土匪都猖狂到什么地步了! 连去金山寺的路上都能碰到土匪打劫,可想而知这要是换做百姓经过,不死也得被土匪扒层皮。 苍舒玖伊神色冷沉,不悦吩咐道,“派人问问,府尹头上的这顶乌纱,是也想耽搁阵时日后一并也摘了吗。” 蓝乐:“是。” 经此一闹,等马车再次赶到金山寺前,就发现……寺门前乌泱泱的聚集了不少百姓。 许是听到动静,百姓扭头看去,只来及看到渐行渐远的马车。 没能一睹圣子容颜的百姓们:“…?”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圣子殿下!一定是圣子殿下回来了!” 有人开了头,剩下的人也纷纷跟着喊道,“金山寺说的没错,他们当真将圣子殿下请回来了。” “可要真是圣子,这都到金山寺了,圣子殿下为何还不露面?” “那马车里坐着的,不会是假的吧。” “指不定是金山寺故意命人请来的托,一日见不到圣子,我就绝不会再给金山寺送上半点香火钱!” “圣子出来了——” 话音还未落下,寺庙内陡然响起声拔高音量的喊声。 这话一出,那人神色大喜,赶紧喊道,“快快!让我进去!香火钱!这是我特意给金山寺准备的香火钱!让我先进!” 众人:“……”嘿,说好的再也不给的呢。 … “什么!人都被抓了!??” “她们带了多少人?!最后竟然连苍舒玖伊的人都没打过??” 她分明记得苍舒玖伊今日去金山寺,满打满算也才带了三五亲信。 即便暗中藏匿着暗卫,也不至于落到这般境地。 她一个土匪头子带着几十上百号人一块暗中埋伏抄家伙去擒苍舒玖伊,就这都还能抓不住她!?? 赵妙语神色顿时猛沉,眼底染上一抹阴鹜。 伴随着‘咔嚓’一声,她手中攥着的笔竟生生被其折断。 春红跪在地上,一脸惶恐,“回殿下,说,说是国师前往金山寺的途中路遇劫匪拦路……” “国师,国师大怒,特命京都的府尹大人彻查此事,短短半日不到,京都方圆十里的土匪窝都被剿了!” 她们派出去的人,更是首当其冲被押入大牢。 “废物!一群废物!” “她那寨子里少说也有二三百口人!到头来竟然连苍舒玖伊带的几个人都打不过!” 春红头低的更狠,一句话也不敢接。 可想着昨儿她才去找土匪头子交代的话,春红迟疑刹那,只得硬着头皮问道,“殿下,那寨子的人……要救吗……” 万一,万一那群人嘴巴不把门,把她们给供出来…… “救什么救!” “不过是群没用的东西,本王即便救了她们又有何用!”赵妙语脱口而出骂道。 尤其还是在这档口,倘若她真为了那群烧杀抢掠样样精通的混账玩意出面,岂不是明摆着在给苍舒玖伊及对家送机会。 要再被朝中那群老顽固知晓,等待她的又是接二连三的弹劾与上奏。 她赵妙语向来不会做亏本买卖,一群没有半点利用价值的人,救了也是白救。 赵妙语越想越气,她分明早早就计算好了一切,就等着陆时晏失了靠山,孤身一人之际她也好出面与老朋友相聚。 结果倒好,她的计划全被这群没用的废物打乱了! 一想到这,赵妙语更是气急攻心,理智全失的她想也不想,随手抄起桌上的砚台朝着春红砸了过去。 “碰”的一声,春红只觉得额头一痛,她吓得缩紧了身子,硬是咬着牙咽下到嘴边的痛呼。 鲜红的血沿着她的额头往下流,顷刻间模糊了眼前。 “滚出去!” 赵妙语目露厌恶,毫不半点同情之意,厉声呵斥道。 春红惨白着脸,哆嗦着唇连连应‘是’,脚下匆忙正欲离开,猝不防又听赵妙语喊道。 “站住!” 想起什么,赵妙语眸色微沉。 虽是群毫无半点利用价值的人,但为了以防万一…… 她深吸一口气,冷然吩咐道,“春红,通知下去今晚动手,凡知情者,一个不留。” 闻此,春红错愕抬首,却不敢反驳一字,顶着半张血迹斑斑的脸,磕绊应下,“奴才领命。” 话音将落,她不敢耽搁,脚下不停地朝后退,一刻也不停歇的急忙离开房间。 自从自家殿下那次大病初愈后,她就已经鲜少会看到殿下如同今日这般大发雷霆。 似乎是自从见到圣子后,殿下的性情又一次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直至带有暖意的阳光映照在她的身上,春红才恍惚如梦初醒。 额头频繁传来难忍的痛意,春红捏着帕子,咬着牙闷哼一声,连句私下的腹诽与痛骂也不敢,草草擦拭了下额上的血迹,急急去需大夫包扎。 心下思绪乱飞间,即便周身暖意环绕,却仍觉得彻骨心凉。 好歹土匪头子也曾跟着殿下办过不少腌攒事事,没成想到最后得到的也只是殿下一句说杀便杀。 也不知她跟在殿下身边,又能活上几日—— … 金山寺。 陆时晏乍一出现在殿前,顿时吸引了围观百姓的目光。 百姓们纷纷转告,称其圣子已被迎回金山寺。 才短短半日金山寺的香火都要赶超上个月的香火钱了。 百姓争相在殿前跪拜,香火钱大把往外掏,试图求见圣子一面。 监寺在外听着百姓相似无二的请求,听的头都要大了。 求见圣子?他都见不着! 国师抠抠搜搜的连他都不许见,百姓想见?监寺连连摇首,称其圣子整日繁忙脱不开身,不便求见。 即便监寺近乎不顾形象的喊着让百姓就此收手,至于香火钱也无需再送上。 可百姓们守了这么久,就为了能见圣子一面,谁会在意他喊的那些话。 监寺清弘:“……”累了,这是真拦不住啊。 自以为圣子此番来了便不会再走的百姓,在殿前争先恐后意欲求见圣子。 殊不知寺庙后院禅房内—— 自打方丈醒来后,身子一日比一日虚弱。 苍舒玖伊带着陆时晏推门而入时,只见一位身形瘦弱的老和尚身披红色袈裟,跪在蒲团上虔诚礼佛。 陆时晏落后两步,看到那道身影的同时,心下微颤。 许是听到身后传来动静,方丈并未着急抬眼,手中捻着佛珠,道完最后一句,才身形踉跄站起身。 一旁候着的小和尚见此脸色大变,忙上前搀扶。 “方丈!” “无碍。” 方丈慈爱的笑笑,冲小和尚摆了摆手,安抚了句。 他手抵着唇,猝然又响起两声压抑的低咳。 小和尚张了张嘴,伸出去的手只得又默默收了回来。 “你来了。”他如同招待朋友,嘴角挂着笑,朝陆时晏招呼道。 目光落在苍舒玖伊身上时,方丈有刹那愣神,又摇首叹息声,颇为感叹,“缘之一字,当真神奇。” 苍舒玖伊牵着他的手,寻了个位置坐下,一本正经纠正道。 “方丈误会了,我与他是命中注定,并非单单只是缘。” 她不想做与他只是有缘无分的人,她只想做他的命中注定。 方丈语气稍显停顿,转而摇首轻笑,“阿弥陀佛。” “国师言之有理。”他早早窥见天机,得知此生二人注定结为伴侣。 只是现在…… 方丈盯着陆时晏多看了两秒,“嗯?”他突然皱眉,伸出去的手骤然停在半空。 陆时晏下意识向后撤退,苍舒玖伊眉眼冷了几分,不着痕迹将人往身侧带了些,饶有兴味打趣道。 “虽说晏晏曾是佛门圣子,但你早已将他逐出佛门。” “如今他只是我的夫郎,方丈即便再盯着他看上三天三夜,他也不会再皈依佛门。”话是笑着说的,看向方丈的眸光是冷着的。 听懂其中弯弯绕绕的方丈:“……” “咳。”方丈捻着佛珠的手微颤,假意干咳一声。 虽说他也曾动过让陆时晏回来的念头,但早早就曾窥探天机的他,又哪里不知陆时晏与金山寺缘分已尽。 往后余生,他注定是要与苍舒玖伊长相厮守。 沾染情欲的圣子,心中早已被苍舒玖伊一人所填满。 今时今日早已无法为民广分大爱的他,又如何还能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更别提他如何去为天下苍生所祈福。 “阿弥陀佛。”方丈垂首低眉,眉眼间竟透出些慈悲来,他丝毫不见半点恼意,耐着性子解释道。 “国师误会了,贫僧只是在看向圣子时,察觉出些许异样。” 或者说,他心下隐隐有一个猜测。 陆时晏:“?”他心底蓦地咯噔一声,陡然升起抹不祥的预感。 难道还真能被他看出不对?不能吧!! 7621的和尚都这么厉害的吗?! 秉持少说少错的原则,陆时晏紧抿着唇,低着眉眼的他又往苍舒玖伊身侧靠了靠。 苍舒玖伊习惯性搂着他的腰,手指停在腰身处微微动了动,借着宽大袖袍的遮挡,隔着衣袍摩挲着腰间那处敏感点,隐隐带来些许痒意。 陆时晏眼皮一跳,还未等他有所动作,苍舒玖伊指腹动作一顿,搂紧了他的腰身,语调漫不经心,顺着方丈的话问。 “哦?方丈此言何意?” 方丈没答,只是又一次盯着陆时晏多看了两秒。 “阿弥陀佛。”方丈低声轻喃,他双手合十,垂眸对陆时晏慈爱道,“圣子可否将手伸出?” 陆时晏:“?” 第265章 落魄圣子惨遭囚禁(20) 虽不解其意,但见方丈并未察觉他‘外来者’的身份,陆时晏心底稍稍松了口气。 吓他一跳,还以为7621位面的和尚真有那么厉害呢。 “劳烦方丈。” 陆时晏依言照做伸出手,任由方丈形如枯槁的手指搭在他的腕上。 禅房登时安静下来,小和尚年纪轻,才只是在方丈身侧站了一会儿,就按捺不住好奇,小声追问道,“方丈,是圣子殿下身体不适吗?” “并非。”方丈摇首道。 “那……”小和尚察觉不对,话到了嘴边又老实咽了回去。 方丈神色有片刻诧异,转而敛下异样收回手,眸光苍老浑浊又明亮,他看向苍舒玖伊,语气莫名又颇为感叹道。 “苍舒施主所言极是。”此等缘分,当为天注定。 苍舒玖伊:“?” 陆时晏:“?” “方丈此言何意?” 苍舒玖伊拧眉不解,停顿一瞬后,她稍稍垂眸,眸光也随之看向陆时晏露出的皓白手腕上。 紫檀佛珠戴在腕间,衬得他手愈发白皙如玉。 苍舒玖伊习惯性抬手拂过佛串,指尖停在他的腕间,细细感受着手下脉搏的跳动,隐隐察觉到些许异样。 “近日身子可有不适?”苍舒玖伊不放心压低声音问道。 回过神来的陆时晏猜到了方丈的意思,他轻摇首,道了声‘并无’。 一双眸子染上少许期翼,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突然有些期待,等到苍舒玖伊亲自发现他怀孕时,她又是否会心生喜悦…… “阿弥陀佛。” “苍舒施主无需担心,圣子身子无恙。老衲观其面相,想来苍舒施主往后余生应是多女少儿之命。” “只是单凭贫僧这苟延残喘的身子怕是等不到那日,便想着于今日同苍舒施主提前道声‘恭喜’。” 方丈捻着佛串,苍白的面上扬起慈爱的笑容。 一开口,话中带着几分熟络的亲近,又不会令人感到半点不适。 陆时晏听着方丈的话眼皮跳了跳,趁着苍舒玖伊没有发现,幽幽侧眸看了眼方丈,垂在身侧的手借着袖袍的遮挡,冲方丈竖起拇指。 方丈分明瞧出了他有喜的消息,偏生还故意不直言告诉苍舒玖伊。 多女少儿? 苍舒玖伊唇角牵强扯动,“方丈此话言重了。” 她这一生窥探的天机太多,像她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再拥有上天所赐下的孩子。 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可偏偏她非但不止泄露了天机,甚至还穷其一生只为寻他。 万幸的是,她找到了。 “祝福的话,我且谢过方丈,就是可惜,方丈这声‘恭喜’怕是用不上了。” 苍舒玖伊还未发现半点不对,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敢往哪方面去想。 外界都道她注定孑然一生,无女无儿。 今日倒是意外,方丈竟说她多女少儿? 此生她早已道出太多天机,且做出太多不合规矩的事,如今能够与他厮守一生已是她的侥幸。 至于子嗣一事,强求不来。 眼看着他的暗示无用,方丈斟酌了番,想着索性直言道出,反被苍舒玖伊抢了话茬, “时辰不早了,我们也不便叨扰。” 苍舒玖伊同方丈道完此趟来意后,目的达成的她并未打算久留,同方丈道了声‘不多打扰’,转身离开。 “等等。” 一老一少的声音同时响起,正欲离开的苍舒玖伊脚步一顿。 苍舒玖伊:“?”方丈喊她许是有事,可陆时晏喊…? … 寺庙后山。 陆时晏随手拾起根长棍,独自一人在后山随意闲逛。 方才在禅房他喊住苍舒玖伊时,尚未等他直言道出,方丈突然说,让他帮忙到后山寻味草药。 陆时晏又哪里会不知,说是寻草药,到头来也不过是方丈特意将他支走的借口罢了。 他抿唇沉默了瞬,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顺着方丈的话往下接,同苍舒玖伊道了声,他出了禅房,干脆寻着记忆进了后山。 陆时晏翻出临出门前小和尚慌张塞给他那团‘废纸’,纸上画了他要寻的草药。 只是……陆时晏随手挥了挥手中的长棍,四下看去,颇为奇怪。 “方丈说的草药究竟在哪……”陆时晏嘴里低声念叨着,“这也没有啊。” 他这一路走来找了这么久,也没有看到一株。 往前再看,只余下骇人的悬崖,他这是不知不觉走到山顶了? 陆时晏思绪一顿,恍然,该不会后山根本就没有方丈需要的草药吧! “那我还找什么!”他一脸懊恼,草!不就是草药吗,监寺师叔那儿一定有!又何须他特意跑上山来寻。 草率了,当时满脑子都在想该以何种方式将‘好消息’告诉她,猝不防被方丈一喊,他真……脑子短路了! 陆时晏倒吸口凉气,口中念叨着,“罢了罢了,下山下山。” 他还在这山上待什么,还是赶紧下山去找监寺师叔吧。 却不料他念头刚起,本是晴空万里的天骤然阴沉下来。 “这天…?”陆时晏拧眉看去,脚步一顿,手中微微攥紧了长棍,眸光轻抬,只见天上浓稠的云雾渐起,瞬息间清亮的天被沉重的灰黑所取代。 阴沉沉的天空,压着的人心底莫名一紧。 陆时晏面色冷凝,脚下不着痕迹退了半步。 “299。”他轻呵一声,喊道,“来活了。” 这可真巧了,他还没得空去找她,她反倒主动送上门来。 “许久不见,老朋友。” 他话音将落,女人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清楚传入他的耳中。 陆时晏半眯着眼闻声看去,只见来人一身红衣头戴帷帽。 她姿态悠闲,迈着轻盈的步伐款款而来,看似步履极慢,却在眨眼间出现在他的面前。 洁白的帷帽擦过他的侧脸,来人悠悠抬手,白嫩的手指轻抬,意欲抚上他的下颌。 陆时晏目露厌恶,扭头错开。 陆时晏:“这么久未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恶心。” 他脚下接连退了两步,迅速同她拉开距离,嫌恶神色尽显。 一双不耐的眸光斜视了她眼,嘲道,“难得,藏了这么久,终于舍得从你那滂臭的龟壳里出来了。” 真以为戴了帷帽他就认不出她是谁?呵,自欺欺人的小把戏罢了。 单凭这点能耐也敢在他的面前叫嚣? 不过她要真一直躲着,他还真不好动手。 来人神色一僵,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男人不屑的话语频繁回荡在耳边。 她指尖微动,满不在意般收回手。 男人的嘲讽分明惹得她心生烦躁,恨不得下一秒就将他抓起千刀万剐一雪前耻,偏偏面上还故作一副全然没将他的话听进去的模样。 他退,她便进。 女人借着帷帽的遮挡,掩下眸底的阴鸷。 “你也一样,我的老朋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开玩笑。”帷帽下,赵妙语红唇勾起,脚步轻抬,再一次向他靠近。 不等陆时晏后撤离开,染着鲜红蔻丹的手先一步搭在他的肩上,硬生生止住他的动作。 “老朋友。”她声音极轻,仿佛是在耳边的低喃,“你当真就半点也不好奇……我是谁吗?” 陆时晏冷嗤一声,冷冷睨了眼那只碍眼的手,“不过是见不得人的脏东西罢了,也配值得我好奇?” 帷帽下,赵妙语紧咬着牙,面上强装淡然,强忍着心底升起的怒意。 “说来,咱们这么久没见,也该好好找个地方聚一聚才是。” 她掠过陆时晏的讥讽,自顾自岔开话题,说话间,余光扫向不远处的悬崖,抓着他的肩陡然一紧。 不等陆时晏挣扎开,短短瞬间,二人变了位置。 “老朋友,你看这处如何?”再开口,她话中多了几分真切的笑意,耐着性子贴心询问道。 “我瞧着这处,煞是适合你我二人相聚。” “不过我这最近手抖了些,老朋友你可得小心着些,千万别摔下去才是。” 陆时晏被迫停在悬崖边,近乎半个身子都在悬停在悬崖外,阴沉的天色为其添了不少诡异氛围。 赵妙语的话,令人毫不怀疑只要她抓着陆时晏的手一松,等待他的怕是会落个一命呜呼的结局。 狂风阵阵,刮起赵妙语的帷帽,勉强掀起一角,露出她的止不住扬起的红唇。 赵妙语期待着能从陆时晏面上看到惶恐与慌乱,甚至忍不住幻想着等待他求饶之际,她要不要念及旧情,姑且饶他一命。 却不想,陆时晏丝毫不惧,赵妙语满脑子的期冀彻底落空。 男人稍稍侧眸看了眼身下陡峭的悬崖,手中先前随手拿起的趁手长棍早不知何时丢掉,手下意识抚上尚未显怀的小腹。 不想,他不算突显的动作意外惹来赵妙语的目光。 赵妙语盯着他的肚子多瞧了两秒,突然蹙眉意外道,“你怀孕了?” 陆时晏还没答话,赵妙语反倒突然大笑出声,“你怀孕了?哈哈哈你真怀孕了?!” 陆时晏冷着脸,“与你何干。” “是是是,左右也不是我的孩子,自是与我无关。”赵妙语笑的眼泪都要出来,难得好心情附和着他的话。 一想到曾经的末日大佬,如今却只能在好孕组被迫挺着孕肚成为她人的附属品,不知为何,赵妙语只觉得心底那处始终郁结的心结似乎都跟着消散了些。 陆时晏收回手,冷然的面上挂着几分不悦,借着袖袍的遮挡,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再次抬眸扫了眼落下去将毫无半点生机的悬崖,陆时晏直言道出,语气平平问,“你想把我丢下去?” 赵妙语腾出只手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说起‘正事’,她也正了神色,继续耐着性子笑眯眯问。 “这也算是我特意为你挑的去处,喜欢吗老朋友,崖底的风景一定不错,你想见见吗?” “也是怪我,竟不知老朋友也能传出喜讯。” “不过也无妨,如此一来,等到到了崖底,老朋友你也算是有‘人’相陪,定然不会孤单。” “呵。”他的语气听不出半点惶恐可言,甚至隐隐裹挟着几分上扬的语调与轻嘲。 “既然你盛情相邀,那我想,可以让你一试。” 话是笑着说的,眸中只余下彻骨的冷意。 动他可以,谁也别想动他的崽! 明明他才是被威胁者,连小命都在别人的手里攥着,偏偏所有的一切到他面前莫名变了,他的姿态无端令人恍若他才是上位者,赵妙语所有举动在他面前都成了犹如跳梁小丑般的行径。 一看到他这副自以为是的模样,赵妙语刚消散的怒意又上升了一大截。 “你真以为我不敢吗!”她拔高音量,厉声喝道。 陆时晏懒懒抬眼看她,薄唇勾起,低笑了声,拖着散漫的腔调,不答反问,“所以,你到底丢不丢。” 赵妙语:“?”这人!就这么迫不及待去死吗! 陆时晏似是急切了些,没等赵妙语回答,他反倒先‘啧’了一声。 “时间差不多了。”陆时晏道。 赵妙语:“?”她不知缘由,下一秒,只觉得手下猝然一轻。 刹那间,赵妙语只觉得一股寒意涌上脊背,心下陡然升起抹难掩的恐惧。 她神色惶恐,猛地转身,几步远的位置,意外看到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赵妙语着实怔了一下,她接连看了两遍也不敢相信。 刚才被她紧紧抓住的人,一扭头的功夫反倒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赵妙语惊觉身体意外僵住,一种侵入骨髓的阴冷渐渐渗透进身体,刚刚的嘚瑟与猖狂彻底不见,她哆嗦着唇,难得舌头打结震惊道,“你,你怎么会……” 陆时晏并未答话,只是摇头颇为可惜道,“我给过你机会的。” 赵妙语:“!!”什么狗屁机会!她怎么不知道!! 别说,其实他也挺好奇,悬崖下会是怎样的风景。 但很显然,悬崖下的风景他看不到了。 不过没关系,也只是被丢下去的主角变了而已,只要他这位老朋友能看到也是一样。 “我想老朋友迟迟没有动手,许是念及咱们间的情谊不忍动手。”说着,陆时晏耸了耸肩,悠哉悠哉补了句。 “无妨,既然老朋友于心不忍,那我先来。” 第266章 落魄圣子惨遭囚禁(21) 意识到他在说什么,赵妙语瞳孔骤然一缩,她连连摇首,挪着步子妄想离开悬崖边。 赵妙语惊呼,“陆时晏你敢!” 不!她不想死! 陆时晏嗤笑了声,他有何不敢。 不论她身份究竟是谁,追根究底此刻的她也只是7621位面不该存在的bug。 而他接下来的所作所为,也皆是在修正bug罢了。 想杀他也就算了,毕竟想他死的人多的是,左右也不差她这一个。 但连他的崽都不放过—— “准备好了吗,老朋友。”陆时晏噙着笑故意道。 瞧见赵妙语的慌乱,占据主导权的他好似猫逗老鼠般,心血来潮提议道。 “这样吧,我数到三,只要你能跑下山,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如何?” 赵妙语:“?”疯了吧!他数三声就要求她跑下山?换谁谁能做到!! 赵妙语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张口就要反驳,却听到…… “忘记说了,我是通知,不是商量。” 赵妙语:“!” 陆时晏嘴角漾开浅浅的弧度,修长的手指缓缓伸出,不急不缓喊道,“1。” 赵妙语不甘心,可眼下怜惜小命的她,也只得铆足了劲往山下跑。 “…3。”如果说数到1还有片刻的停顿,后两声分明是连在一起喊的。 话音落下的同时,男人身影一晃,眨眼间便轻松将刚跑出十米远的人抓回原处。 陆时晏轻挑眉,姿势闲散,不咸不淡开腔道。 “跑什么,老朋友——” “莫不成,你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崖底的风景?” 他恍然附和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留你了。” 说完,他不知从何处又拾起那根长棍,随手一挥,劲风袭来,人影跌落的瞬间响起她惊恐的惨叫声。 “啊!” [叮!] [恭喜宿主成功修正bug——] … … “咳咳咳……” 一身狼狈的红色身影踉跄着出现在山脚。 压抑的低咳声频繁响起,唇角溢出的血色被她擦了又擦,伤成这样,她还不忘痛骂出声。 “该死的陆时晏!咳咳咳……等着瞧!”她一定,啊啊啊一定要杀了他! 赵妙语出现时有多悠然自在,离开时就有多狼狈。 好不容易从保住小命的她慌张逃离到山脚,脚步踉跄走了两步,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全身骨头传来仿若断裂的痛。 “噗!” 她疼到近乎手脚并用的匍匐前行,勉强靠着离她最近的树,止不住打颤的手费力反手一转,手中凭空出现个白瓷瓶。 她白着脸,哆嗦着打开瓷瓶,顾不得倒出几颗药丸,一口气全吞了。 药效发挥的极快,不稍片刻痛意渐渐淡去,她又翻出其他瓷瓶,一股脑吃了十多种。 缓了好一会儿,赵妙语得以稍稍喘息。 安静了片刻,突然想起道机械音语调僵硬提醒道。 [宿主,你不该伤害该位面任务者。] 赵妙语虚弱的喘着气,对这道机械音烦不胜烦。 她拧眉呵斥,“闭嘴,我做事还不轮到你指手画脚!” “还有,你哪只眼看到我伤害了他!”分明她才是受伤的那个,要不是她有保命的东西,此时怕是要直接为她收尸了。 [他才是7621位面的任务者,意欲伤害任务者,情节严重者将会影响到位面崩塌……]再继续待下去,宿主迟早会被发现。 [宿主,该离开了。]机械音再次提醒。 “滚!” “再敢多言,我直接拆了你!”赵妙语训完,毫不犹豫切断同系统间的联系。 出现今日之事,为避免造成位面崩塌,按理系统应主动上报。 可系统与宿主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倘若真的将今日之事上报,恐怕等待它的也只有回炉重造。 但若真对宿主此番举动不管不顾…… 等被巡查人员发现,后果更惨。 识海内,被切断联系的系统,因联系不上宿主急的直打转。 山脚下,赵妙语缓了许久后,才踉跄着回了落塌之处。 春红找大夫包扎完脑袋上的伤,又命人将落在衙门的尾巴处理干净,这才刚回来,就看到院内多了道狼狈身影。 春红半眯着眼寻之看去,意外发现是赵妙语吓了一跳,“殿下!” 她不敢多问,慌张道,“殿下,奴才这就去请大夫……” “不许去!”赵妙语大声喊住。 “咳咳咳……”话刚出口,赵妙语捂着胸口又是连声闷咳声。 刚擦净的唇边重新溢出血迹,赵妙语脸色又白了个度。 春红惶恐,忙上前搀扶着,“殿下……”她想说伤势这般重,不请大夫来给瞧瞧如何是好。 可对上赵妙语的冷脸,再多的话她也不敢说。 “殿,殿下,那,那奴才先扶你进去休息?”春红颤巍巍顺着她的话,询问道。 赵妙语只觉得胸口疼的厉害,连句指责话也说不出,尽显狼狈点了点头。 回了内室,赵妙语靠着床,无力阖上眼,声音沙哑吩咐道,“…去备热水。” 春红生怕惹她不喜,怯懦应‘是’,急急忙忙出去喊人准备。 房间内,赵妙语胡乱摸出药瓶,眼都不抬,连看也不看直接吞服。 前些天因王夫卫宸的缘故,害的她被景昭帝一顿狠批。 眼下朝中不知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出错。 在这时她又无端搞来一身伤,还大张旗鼓请来大夫为其诊治,消息传出去,谁知外面又得传成怎样的流言蜚语。 再有,虽说她伤势看似极重,但有系统出品的各种疗伤丸帮助,伤势已经在极快好转。 最重要的一点,她不想被陆时晏知晓她的狼狈。 一想到一个时辰前她还自信满满的去找陆时晏,想要趁其不备取他小命,结果倒好,若非她有宝贝保命,今日丧命之人就成了她。 越想赵妙语越气,回顾至今,她就从没受过这种憋屈劲。 赵妙语攥紧了手,指甲紧紧掐在掌心,痛意传来,拉回她为数不多的理智与清醒。 “殿下,热水备好了,需要奴才伺候您沐浴吗?”恰在此时,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春红快步上前问。 赵妙语心生烦躁,摆手让她退下,独自一人褪去衣裳踏入浴桶。 温热的水浸湿着她的肌肤,赵妙语靠着桶,半阖着眼细细感受着狼狈不堪的伤势在渐渐愈合,思绪无端乱飞。 这次姑且算是她草率鲁莽了。 迟早—— 她迟早会亲手杀了他! 但在此之前,她想,她还需要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赵妙语终于想起被她关进小黑屋的系统。 好不容易等到赵妙语主动联系的系统一整个迫不及待。 [宿主!] 不等系统出言相劝,早有所料的赵妙语毫不客气打断它,直截了当道。 “我需要一样东西,好孕组没有,但你有。” 意识到她在说什么的系统:[??!] 不!它一点都不想有!! 赵妙语:“我给你时间,想清楚告诉我,给,还是不给。”说完她再一次切断了与系统的联系。 根本没机会说话的统子:[!??] 啊啊啊疯了疯了!宿主彻底疯了!它想上报!! … 金山寺。 陆时晏抬头望天,阴沉的天色昭示着不久后将有一场暴雨来临。 也不知他离开的这会儿,方丈对苍舒玖伊说了些什么。 猜测着方丈已经诊出喜脉,陆时晏算着时间,琢磨着回去后也找个借口请太医来瞧瞧。 不过若是能让她主动得知这个消息的话,她应该会更高兴…吧? 胡思乱想之际,陆时晏脚下步子迈的更快了些,本是受赵妙语影响的坏心情也变得愉悦了些。 他打算着下山后先去找监寺师叔拿药,再折回禅房去见苍舒玖伊…… “唔……” 念头刚起,他步子猝然一顿,顷刻间只觉得视角陡然变化,整个人蓦然腾空。 冷风席卷而来,面上好似落下点点细雨,凉意更甚。 环着他腰间的手微微收紧,隐隐还能察觉到几分颤意。 陆时晏蓦然怔了怔,对她的出现有些惊讶。 他并未挣扎,反倒侧眸看她,诧异问。 “你怎么来了。”这会她不应该在禅房同方丈商讨事情吗。 苍舒玖伊神色淡淡,看不出半点异样,她说,“快下雨了,见你久未归,担心你。” 陆时晏:“qaq” 他摊开手,老实巴交道,“方丈让我寻的药草,我没找到。” 苍舒玖伊:“无妨。” 她应的很快,“我让蓝乐去寻。” 陆时晏提议道:“那你让她去找监寺师叔,方丈需要的草药,监寺师叔那儿应该会有。” “好。” 看这天,再耽搁些怕是会遇上暴雨。 苍舒玖伊揽着他的腰,轻功运转到极致,朝着山下疾驰而去。 二人间突然安静下来,耳边只余下呼呼作响的风声。 行至半路,酝酿许久的雨终是来了,淅淅沥沥的雨滴随之落下。 许是感到不适,陆时晏半眯着眼,抬手抵着额头,试图挡下裹挟凉意的雨滴。 却在下一瞬沁凉的细雨意外停歇,好似被一堵空气墙无端隔绝在外。 陆时晏:“?” 余光悄悄看了她眼,又迅速收回目光,抿起的唇角漾开抹浅显的笑。 原是她运转内力将雨滴隔绝在外。 唔~还挺贴心。 … 再次折回禅房,方丈捻着佛珠,听到动静睁开眼寻声看去。 “阿弥陀佛。” “这雨势过大,一时半会怕是不会停了。” “,老衲命人收拾了处厢房,二位暂住一宿如何?”方丈道。 苍舒玖伊微微颔首,“有劳方丈。” 小和尚拿着伞,走至禅房门口,欲为二人引路。 接过小和尚递来的伞,苍舒玖伊抿唇,面上有片刻迟疑,“方丈,今日之事……” 方丈垂首低眉,双手合十道,“都道缘之一字实属巧妙,非你我所能为也,一如此事,归根究底讲究的也是‘缘’。” “苍舒施主无需忧心。” 苍舒玖伊沉默两秒,道了声谢,遂牵着陆时晏走出禅房。 得小和尚引路,二人走进厢房,小和尚临走还不忘为二人顺手带上房门, 外面雨势渐大,本是申时的天,偏偏阴沉宛如深夜,厢房内早早点了几盏烛火,勉强照亮着房间爱你。 房间内只有他跟苍舒玖伊在,陆时晏自顾自倒了杯水,问道。 “你方才在同方丈打什么哑谜?” 苍舒玖伊没答,只是坐在软榻上,撑着下巴,静静抬首望他。 “嗯?”久久没能得到她的回答,陆时晏端着茶杯快步朝她走进,奇怪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又在想什么?”他嘴里嘀咕着,“一会不见,怎么还变得神神叨叨的了。” 神神叨叨的苍舒玖伊:“?”她眉角轻扬,唇角漾开抹浅笑,伸出手习惯性想要如平日般揽着他的腰,稍稍用力便能将他带入怀中。 记起什么,苍舒玖伊刚伸出去的手突然僵在半空。 陆时晏:“?”又多看了眼她,只觉得更奇怪了,“你干嘛?” “咳。”苍舒玖伊轻咳一声,神情自若收回手,转而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道,“宝贝,到这来。” 陆时晏:“?”虽感到奇怪,但出于对她的信任,依言靠近在她的身侧落座。 “你刚刚……” 刚开口询问的话又是一顿, “别动。”察觉到他意欲挣扎的念头,苍舒玖伊搂着他腰身的手又少许收紧了些。 “让我抱一会儿。”她嗓音很轻,莫名又带有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就一会儿。” “唔!你怎么突然这么老实了?”陆时晏在她怀里调整成舒服的姿势,打趣道。 毕竟,往日只要抱着他,她哪次不会动手又动嘴。 今日倒好,竟然主动说只是抱一会。 稀奇,太阳是要打西边出来了吗。 苍舒玖伊大抵也是想到往日的场景,她低低笑了声,在他怀里蹭了蹭。 好一会儿,才听她道,“刚刚,方丈说……” 轰隆隆—— 窗外雨雾渐大,雷声滚滚,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连带着窗户都跟着抖三抖。 苍舒玖伊余下的半句话被突如其来的雷声掩去。 “什么?”陆时晏拧着眉追问。 第267章 落魄圣子惨遭囚禁(22) 苍舒玖伊还没回答,一道闪电划破天空,接着又一次响起惊天动地的雷声。 骤然落下的闪电照亮了此刻昏暗沉闷的天。 耳畔响起一声低笑,白皙纤细的手指攀上肩头,苍舒玖伊凑近他的耳边,呼出的热气依稀洒落,带来些许痒意。 陆时晏:“!”只觉得身体敏感的要命,没骨气红了脸。 苍舒玖伊盯着眼前玉润染红的耳垂垂多瞧了两秒,指腹轻抬,轻捏了捏耳垂。 “唔……” “别……” 刚还强撑着的身子顿时就软了,赖在她的怀里,不满哼唧推搡着,试图同她拉开距离。 可上了贼船哪有这么容易逃走。 苍舒玖伊一手搂腰,拉近二人间的距离。 “呵。”她低声轻笑,念头渐起, 下一秒,她稍稍抬首一口咬住他的耳垂,怀中人浑身一颤,如愿听到他压抑的闷哼声。 男人染着哭腔的嗓音轻声斥责道,“你,你说话不算数……” 呜呜呜本来平日里在她面前就敏感的要命,再加上如今怀孕的缘故,敏感度直接翻倍。 连她简单的触碰都能勾得他心痒难耐,她,她竟然还…… 呜呜呜这不纯纯欺负人吗! 陆时晏不敢大声反驳,只能伸手推搡着她,小声嘀咕,“不许……” 苍舒玖伊贴近他的耳畔,哑着声音重复道起那句被雷声打断的话。 “你离开后,方丈告诉我,她说……” “你怀孕了。”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让陆时晏都要怀疑她根本就不重视她。 可她停在腰间的手又收的格外紧,紧到他能清楚感知到她止不住打颤的手。 她好像并不期待这个消息,但她又好像比任何人都期待。 贴近耳畔的唇有些凉,细细听,还能听到她加重的喘息。 陆时晏伸手揽住她的肩,面上表现的倒没有太多惊讶。 唇线抿唇,垂眸迟疑问,“那你,喜欢吗?” 雨声渐急渐缓,一如此刻等待着答案而忐忑不安的他。 惊雷炸响间,他听到她说。 “…喜欢。”喜欢到快要疯掉。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也会听到此等喜讯。 泄露太多天机的她早就不敢奢望子嗣一事,偶尔夜间莽撞之时,她总会附耳靠近,被情欲浸染过的嗓音有些沙哑,带着她特有的慵懒与随性,不时在他耳边说起些‘混账话’。 其中说的最多的,归根究底大抵就是……给她生个孩子吧。 在看到她人享受着儿孙福时,或许她也曾有过少许艳羡。 原来她并非不在意,只是在强迫着自己不去在意。 而现在,她却真真切切的听到了她最不敢想的喜讯。 她穷极半生找到了他,是他送来了最后的惊喜。 苍舒玖伊喊他,没想到一开口便是哽咽,“宝贝……”她埋首在他颈处蹭了蹭,嘶哑的嗓音似乎向他道了声谢。 陆时晏薄唇微掀,还未来及答话的他,意外察觉到脖颈处传来阵凉意。 陆时晏呼吸一窒,神色错愕,她,她哭了? 他急急拉开二人间的距离,低首看去,才发觉她红了眼眶。 “你,你……” “即是喜欢,怎还哭了。”陆时晏手足无措的想要为她拭去眼角的泪,笨拙的动作逗得苍舒玖伊又弯了唇。 她反客为主,抓回主动权拉着人跌入软塌,半真半假打趣道,“大抵是……” “喜极而泣。” 陆时晏瞪她一眼:“!”这人!惯会逗他! … 自打苍舒玖伊得知他怀孕后,本是打算雨停回宫的计划,这会也变了主意。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淅淅沥沥下了三日,苍舒玖伊担心下雨路滑,硬是拖着在金山寺小住三五日,也不愿意回宫。 要不是景昭帝得知消息,派人上门来催,她怕是还要在金山寺再多停留几日。 摘星殿。 苍舒玖伊才刚回来,连杯茶都没来及喝,转头被景昭帝命人传唤去了御书房。 被留下的陆时晏懒懒躺坐在摇椅上,手边的小茶桌放着外邦新进贡的葡萄,还有御膳房送来的各种点心供他吃。 他左腿搭右腿,稍稍屈膝,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 左手搭在腿上,手指不时在腿上轻点着,右手倒是像模像样的拿着本书,看得正入迷。 “唉……”还没看一会儿,书一收,整个人向后躺平,有一下没一下晃着摇椅。 他想他是真被苍舒玖伊养的惯坏了 陆时晏拿着书的手搭在椅边,神情显得无精打采,抬手揉揉肚子,拧着眉奇怪嘀咕了句,“有点饿啊。” 但是……他好像刚吃过…? 陆时晏停在身侧的手突然起了心思。 抬手捏了捏腰,本是漫不经意的眸子骤然一缩。 “嗯?!!” 他不信邪,懒散的姿势顿时坐直,又一次捏了捏腰。 刚还悠哉悠哉的表情瞬间僵在脸上,嘟囔念叨着,“不能吧?!” 啊啊啊?他真胖了? “不!“陆时晏一口咬定,”一定是因为揣崽!” “对!绝对是崽!” 想到这,陆时晏表情稍稍缓和,像是找到借口般,绝不承认是他贪嘴的缘故。 有了理由,他换了个姿势,继续躺平。 不是他饿了,是崽饿了。 这么一想,就连陆时晏刚止住的手也跟着又一次朝着旁边的小茶桌伸出。 捏了块点心,随即颇感无奈叹道,“崽崽也是,非要催着我吃,这葡萄有什么好吃的。” 说归说,该吃的是一个也没落下。 吃完一块许是觉得不过瘾,陆时晏盯着小茶桌多看了两眼,安静了两秒后,他突然瞪圆了眼,神色诧异惊道。 “什么?崽还想吃肉?” 主打一个苦了自己也不能苦了孩子,陆时晏当即扬声喊道,“蓝音,传膳!” 未出生的崽:“……” 在门口候着的蓝音:“?”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传,传什么?? 传膳?不不不,一定是她听错了。 一个时辰前,圣子殿下分明刚用过午膳。 期间小厨房命人还送来了各式点心,就摆在圣子殿下手边…? 啊啊啊?点心呢? 蓝音神情有一瞬间的惊愕,她亲手摆在圣子手边的点心怎么没了,除去零散的葡萄外,全都只剩下小碗小碟了。 蓝音:“……”只觉得眼前一黑,不敢相信,该不会是都被圣子吃完了吧qaq “殿下……”蓝音稍显迟疑,还没等她出言劝阻,陆时晏抢先催促了句。 无奈,蓝音只得转身去吩咐小厨房先准备着。 离开的蓝音心底琢磨,等主子回来后,她得将此事告诉主子。 有点担心,照圣子吃这么多真的没问题吗。 浑然没有察觉有任何不对的陆时晏,继续躺在摇椅上,悠哉哉将剩下的那点葡萄也一并‘消灭’。 半个时辰后。 等蓝音命小厨房将菜肴一一摆上,谁曾想刚喊着饿的陆时晏却只是拿起筷子草草扫了眼,反倒迟迟没有动筷的动作。 一旁候着的蓝音见了,忙上前询问道,“殿下不动筷,莫不是都不合胃口?” 闻言,陆时晏放下筷子,抬手撑着下巴,无奈叹息了声。 蓝音:“……”懂了,还真是不合胃口。 蓝音赶紧又道,“那殿下可有想吃的?奴才再命人去准备。” 这话一出,陆时晏眼睛一亮,别说,他还真有。 “准备倒是不必。”陆时晏假意轻咳一声,开始了他的‘点菜之旅’。 嗯?东街的鲜虾馄饨? 哈?西街的栗子糕? 南街糕子铺的九层糕的也要? 什么!还有?! 听的脑子发懵的蓝音:“???” 完了,她今儿个是要跑遍全京都吗? … 摘星殿。 刚从御书房处理完事宜回来,就看到蓝音扶着墙大喘着气。 苍舒玖伊:“?” 一块回来的蓝乐:“?” 一主一仆相视一眼,不解其意。 “主子!”看到苍舒玖伊的瞬间,蓝音犹如看到救世主般扑了上去。 苍舒玖伊:“……”下意识后撤半步拉开距离。 只听一声痛呼,蓝音扑了个空,她也不在乎这点小伤,就差抱着苍舒玖伊的腿哭嚎着。 “呜呜呜主子您可算回来了!” 苍舒玖伊眼皮一跳,心底陡然升起抹不祥的预感,“起来说。” 蓝乐一脸嫌弃上前扶她起身,蓝音顾不得一身狼狈,急急道。 “主子,自打您离开后,短短三个时辰,圣子殿下命奴才传膳一次,点心两次,出宫采购五次……” 为了以防万一,她甚至特意将圣子一下午的‘菜单’统统记了下来。 “主子,不是奴才不愿为圣子殿下出宫跑腿采买,可,可殿下他今儿个实在是吃的……”太多了。 后面三个字,蓝音怕被内殿的陆时晏听到,只敢小声说道。 说着,为了证明不是她所编造,蓝音从怀里掏出张纸,抖了抖,就要大声朗读出来。 苍舒玖伊:“?”吃太多? 她嘴角微抽,假意干咳一声制止了蓝音尚未来及开口的话。 “行了。”她迈步离开,经过蓝音的同时,不着痕迹抬手收了那张纸,转而朝着殿内走去。 告状告一半痛失‘证据’的蓝音:“?”眨巴眨巴眼,主子,她话好像还没说完嘞。 苍舒玖伊掠过蓝音的话,语气淡然吩咐道:“蓝音,去传太医。” 蓝音:“!” 眼看着苍舒玖伊也进了内殿,她顿时像是发现大秘密似的,熟络抬手搭着蓝乐的肩膀,啧啧称奇道。 “看到没,我就说圣子殿下这么吃肯定不对劲!” 蓝乐:“?”她斜了眼蓝音,难得顺着她的话问,“哪里不对劲?” 蓝音搭着她的肩膀,还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嘴里不知在嘀咕些什么。 少见听到蓝乐的询问,她四下看了看,像是生怕被人发现似的,超小声道,“我怀疑,圣子今儿突然吃这么多,该不会是怀了吧。” 想起什么,蓝音又凑近了些,低声道,“还有还有,在金山寺的时候我觉得不对劲,那不过就是下了两天雨,主子非说路滑,不愿回宫。” “等到陛下都派人来催着回宫了,主子又担心圣子坐马车不舒服,还让我又是准备这个准备那个……” 蓝音越说越觉得可能,手肘戳着她的腰窝,神神秘秘道。 “诶诶诶!蓝乐,你说圣子该不会是真……”有了吧! 后半句她做着口型,没敢大声说。 蓝乐:“……”说的好,下次别再说了。 她抿着唇,扫了蓝音一眼,一脸嫌弃。 “去请太医。”蓝乐没理会蓝音的话,她再次重复遍苍舒玖伊交代的事,说完快步也走进内殿。 蓝音:“?”挠头,她说的不对吗。 那……好端端的,哪有人会突然吃这么多嘛。 说归说,蓝音动作还是很麻利,她不敢再多逗留,赶紧遵着苍舒玖伊的吩咐跑太医院请太医去了。 不过,要真是能传出小主子的消息就好了。 啊毕竟那可是超软超可爱的小主子! 她真的,超馋!#斯哈#带娃血脉已觉醒。 … 内殿。 苍舒玖伊进来时,陆时晏刚拿起最后一块栗子糕。 听到动静陆时晏寻声看去,他垂眸迟疑了瞬,再抬头扬起笑脸,笑眯眯道,“呐,给你的。” 苍舒玖伊:“?”要是忽略他那不舍得小眼神,大抵她真的会相信他话的真实性。 她挑眉看他,唇边噙着笑朝他缓缓走来,“给我的?” 苍舒玖伊轻笑声,学着他的话打趣道。 陆时晏目光直勾勾盯着她手上的栗子糕,明明馋的喉咙滚动都在咽口水了,还偏要故作认真的点头。 “对!”他强忍着馋意催促道,“快,尝尝好不好吃?” 苍舒玖伊眸光闪了闪,眉梢都染上宠溺的笑。 她依言咬了一小口,颇为可惜的摇头,“太甜。” 陆时晏:“?”甜?太甜?那那,那她不吃? 一想到这,刚还心疼痛失栗子糕的陆时晏顿时来了精神。 苍舒玖伊哪里看不出他的情绪变化,她将咬了一口的栗子糕递了回去,“还吃吗?” 陆时晏:“!”吃! 苍舒玖伊皱眉苦恼道:“罢了,这块栗子糕被我咬过,宝贝你多半也会嫌弃,还是丢了吧。” 陆时晏急了,“别!”又瞎说!他几时嫌弃过她! 他急忙起身,借着一坐一站的身高差,直接动嘴从苍舒玖伊手中‘夺’过栗子糕。 “嗷呜!” 突然手空的苍舒玖伊:“?!!” 等等,那么大一块栗子糕,他直接……一口闷? 苍舒玖伊:“……”坏了,眼皮又在跳。 这小子! 殿外,蓝音带着太医去而复返。 “主子,白太医到了。” 第268章 落魄圣子惨遭囚禁(23) 摘星殿内。 白太医拎着药箱来不及行礼,被苍舒玖伊催着上前为陆时晏诊脉。 好一会儿,苍舒玖伊出声询问道。 “如何,白太医。” 白太医诊脉良久,被问话后,她皱着眉,面露迟疑。 停了两秒,白太医收回手,朝苍舒玖伊拱手恭敬道,“这指下圆滑,如珠走盘,应是喜脉无疑。” “但……”白太医眉头拧成川字,又不确定道,“臣又诊之,这脉沉细而无力,又不似喜脉……” 苍舒玖伊追问,“白太医此言何意?” 白太医摇头长叹一声,实言告知,“许是月份过浅,臣医术不精,实乃无法断定。” “还望国师恕罪。”白太医又是拱手作揖。 苍舒玖伊并不意外,若非金山寺的方丈直言相告,这喜脉饶是她也难以诊出。 即便此事过去多日,苍舒玖伊每每记起,眉眼间溢出浓烈的喜色。 “白太医对喜脉有几成把握。”她故作语气平平问。 闻此,白太医垂首沉吟刹那,遂答道,“七成。” 她来时听蓝音说起过圣子殿下近日的异常表现,若是让她下定论,此番定是喜脉。 “七成足矣。”苍舒玖伊眸光微闪,心下有了打算。 她打了个手势,蓝乐顿时了然,上前向白太医塞了几张最实在的银票。 白太医在太医院兢兢业业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这般大面额的银票。 她慌张推辞,不敢收下。 还是苍舒玖伊出言说是给她的谢礼,白太医才敢收下。 苍舒玖伊看向白太医,又道,“安胎一事,有劳白太医多多费心。” “臣惶恐。”白太医忙不迭应声答‘是’,执笔写下药方,字迹还未来及晾干,先递了个过去。 “国师,请过目。” 苍舒玖伊接过药方,一目十行扫过,交给蓝音,“有劳了。” “蓝音,跟白太医回太医院抓药。” 从白太医第一句话落下,就开始发懵的蓝音:“?”她日日祈祷的小主子,真成了? “…是。”还没回神的蓝音自觉伸手接过药方,又跟着白太医一块回了太医院。 在金山寺那几日,蓝音整日都跟着衙役忙上忙下只顾着剿匪一事,就连对方丈断言圣子有喜一事也丝毫不知情。 毕竟,蓝乐对这些话题向来从来不感兴趣。 蓝音没问,她也就从未主动往外主动提起过。 以至于脑子还浑浑噩噩的蓝音前脚刚跟着白太医离开,扭头蓝乐也不犹豫,打了个手势喊上殿内候着的下人,一并离开了内殿,特意给二人留下独处空间。 等蓝音拎着几贴安胎药的药包,屁颠屁颠准备赶来向苍舒玖伊汇报她交代的任务都完成时,门外守着的蓝乐伸手将她拦下。 蓝音奇怪,“蓝乐你干嘛,我要进去找主子。” 蓝乐:“……”这家伙。脑子什么时候突然笨成这样的。 “去煎药。”蓝乐随口寻了个理由将人打发了去。 蠢死了,这时候进去,打搅了主子好事,岂不是明摆着送上去给主子训斥。 被嫌弃的蓝音:“…哦。” … 内殿。 太医一走,刚还坐姿端庄的陆时晏顿时换了个姿势,懒散倚着椅背,奇怪问。 “你分明早都知道,干嘛还非要传太医?”月份尚浅的情况下,太医也诊脉不出,让她们来岂不是多此一举? 苍舒玖伊没答,不着痕迹岔开话题问:“听蓝音说你下午偷偷背着我馋嘴吃了不少东西。” 陆时晏瞳孔微缩,身影一晃险些昏倒,“?!!”这,这蓝音怎么还告状!他不就比平日多吃一丢丢…! “让我瞧瞧,蓝音说的,可是真的。”苍舒玖伊说着话,停在他腰间的手可没歇着。 陆时晏一脸疑惑,他吃都吃完了,这怎么看。 正想着,腰间突然传来阵痒意。 “嗯?”苍舒玖伊挑眉轻笑,语调拉长而慢,噙着笑打趣道,“宝贝,你似乎比往日胖了些。” 陆时晏:“!”他下意识低着头,也跟着抬手轻轻捏了捏腰身的软肉,额,好像是有丢丢的小胖。 不对!他不胖! 陆时晏凶巴巴瞪她,“这不是胖!这是你的崽!” 可恶,差点被她带偏了! 苍舒玖伊可不敢将人逗急眼,含笑应声附和着,“好好好,不胖不胖。” 陆时晏:“……”别以为他没听出话中的敷衍。 那他不就是在金山寺待得那几日吃斋吃的嘴馋了。 咳,也就稍微比平日多吃了……点。 苍舒玖伊看穿他那点小心思,询问道:“还有什么想吃的,让蓝音再去买。” 陆时晏轻咳一声,瓮声瓮气答,“不吃了。” 哼,毕竟吃多了会被嫌弃。 想着,某人哀怨瞪了苍舒玖伊一眼,偏头不理。 苍舒玖伊揉揉鼻子,没吭声。 完啦,一句打趣话成功被宝贝记恨上了,她今晚还能睡床吗qaq … 次日早朝。 大臣如往日一般踏入金銮殿,将要汇报的相关事宜打好腹稿。 却不想早朝才开始,就见以往都是在早朝期间充当背景板,从未过问国事的国师竟率先上前迈步。 作揖道,“陛下,臣有一事,奏请陛下赐婚。” 景昭帝:“稀奇,国师心悦之人,不知是哪家公子?” 大清早就要赶来上早朝的臣子们,其中不乏有怨气沉沉且少数昏昏欲睡者。 乍一听国师这话,顿时吓得她们一个激灵。 什么?!!一向无欲无求的国师竟然要请旨赐婚? 正当她们好奇究竟是哪位世家公子能入国师眼,就听到—— 苍舒玖伊:“回陛下,臣所心悦之人,正是金山寺陆时晏。” 众臣子傻眼了:“??”金山寺的谁? 此话一出,偌大的金銮殿上响起众人的低声议论。 “这,这陆时晏莫不就是前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圣子殿下?” “圣子殿下虽因犯错而被逐出佛门,可归根究底也是佛门中人……” “这,身处佛门,如何又能嫁作她人。” “于礼不合,于礼不合!” “是啊,是啊!” 景昭帝老神在在的坐在龙椅上,欣赏着下方闹剧。 苍舒玖伊对她们的讨论充耳不闻,继续道,“臣特请陛下为臣与时晏赐婚。” 话音将落,左相率先站出道,“陛下!臣私以为此事不妥!” 景昭帝问:“哦?爱卿不妨说说何为不妥?” 左相一板一眼道:“陛下,那陆时晏并非常人,又哪里能够如常人一般经历其成婚生子之过程。” “陆公子贵为圣子,身处佛门,理应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沾不得半点情爱。” “恕臣无礼,但国师此番求娶,与陷害圣子又有何区别。” 说罢,左相撩开衣袍,下跪谏言,“臣私以为国师所求赐婚之举,实乃不妥,陛下,三思啊!” 朝臣稍显迟疑刹那,也跟着乌泱泱跪下,口中高呼,“陛下三思——” 景昭帝抿着唇,压下微微上扬的唇角,也跟着看向苍舒玖伊,面露苦恼。 “国师,左相所言也不无道理。” 苍舒玖伊抬眸看向景昭帝,眸底的光意味深长。 呵,最初还说要为她俩赐婚,这会又变了话锋称左相说的对。 这热闹看的,都看到她头上来了。 无妨,她早就料到赐婚一事没这么简单,早有准备。 景昭帝触及到苍舒玖伊投来的眸光,她假意轻咳一声,手下摩挲着龙椅,目光移开,轻叹道,“但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 “左相啊。”景昭帝稍作低吟,突然又道,“这朕又认为,规矩是死的,人总归是活的。” “金山寺尚且也有剃度还俗者,若圣子相仿还俗,届时朕再为其赐婚,此法倒也未尝不可。” 左相一惊,生怕景昭帝真的答应,赶紧又道,“陛下!先前金山寺将圣子逐出佛门,就曾引得上天震怒,京都接连三月无雨,百姓唉声叹道。” “此番若是当真令圣子嫁作她人夫,臣恐天下百姓皆因此而受其牵连。” 说完,左相朝着苍舒玖伊又劝道,“圣子身份特殊,臣恳求国师,莫要因儿女私情而舍弃百姓。” 苍舒玖伊半眯着眼,语焉不详问,“左相此言,是在威胁本国师?” 左相拱手,不卑不亢答,“臣不敢。” “呵。”敢与不敢,她做都做了,又还有什么可否认的。 眼看着事态朝着某个不可控的危险方向发展,一直看热闹的景昭帝终于舍得清清嗓子,开始和稀泥。 “国师莫急,左相能为百姓有所考虑,理应是百姓之福。” 说完苍舒玖伊,景昭帝也不忘在说上左相两句。 “左相你也是,国师难得遇到心悦之人,你不关心询问两句也就罢了,怎能还尽给国师泼冷水。” 左相垂首,认错认的快,“陛下说的是,是臣思虑不周,臣有罪。” 景昭帝这才满意颔首,又对苍舒玖伊道,“国师愿意成婚,朕求之不得,但左相所言,也是朕所顾虑之处。” “圣子沾染情欲,留恋凡尘,那这为民祈福一事,又该由谁担任。” 景昭帝摇首喟叹道,“不妥,不妥啊。” 苍舒玖伊:“……” 左相:“……” 朝臣:“……” 很好,一人说一句,主打一个和稀泥,就是给不出半点解决方案。 朝臣寻思着今日之事究竟该何解时,扭头,景昭帝话锋再一变,又说回左相。 “左相啊,朕思来想去,这国师愿意娶夫是喜事,你到现在怎能连两句道喜话也不说。” 左相:“……”她都搁这拆姻缘了,还道什么喜! 但眼下被陛下点名,左相咬牙,心底还得老老实实劝着自个,行,不就是区区几句道喜话,她说便是。 “臣恭贺国师寻觅如意夫郎,臣祝国师……”左相顿了顿,顶着景昭帝投来的目光,只得硬着头皮往下说,“祝国师早生贵子——” 话音未落,左相脸色一僵,她刚真没想祝这个。 她都义正严辞的要拒绝国师娶夫,怎么可能会祝她早生贵子! 不想,苍舒玖伊闻言唇角弧度渐深,“承左相吉言,本国师今日倒真有另一桩喜事。” 左相:“…?”一抹不祥的预感骤然升起。 苍舒玖伊慢悠悠道,“八日前,臣与时晏去了趟金山寺,因那几日暴雨连连,臣与时晏二人耽搁了几日,昨儿才回京。” “临走之际,金山寺方丈特意嘱咐臣回宫后,定要寻位太医为时晏诊脉。” “臣问其缘由,方丈摇头称道‘不可说’。” “回宫后,臣谨遵方丈所言,第一时间命人传来太医,太医说,是喜脉。” 左相&朝臣:“…?!!”等会,她们是耳聋了吗,刚刚刚国师说是什么脉? 喜——脉?! 本是看热闹的景昭帝:“?”啊?圣子有喜? 不对啊,没人跟她说啊这事。 为了证明此事真实性,苍舒玖伊直接命人传太医院白太医。 早早等候在殿外的白太医来的极快,她低着头跪的利索,“微臣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景昭帝按捺住心底的焦急,语气淡淡问。 “国师说圣子有喜一事,是你查出来的,此事可为真?” 白太医:“回陛下,是真。” 短短五个字,将左相再多的话成功堵了回来。 左相心下叹息,这,这圣子肚子都有动静了,她要再不识趣继续拦着才是闹了笑话。 有了白太医做担保,景昭帝收了看热闹的神情,她清清嗓子,坐直身道。 “即是有喜,那这赐婚一事,不容耽搁。” 说着,景昭帝还不忘摇人附和,“你说是吧,左相。” 被点名的左相:“…陛下所言甚是。” 景昭帝环顾一圈,“众位爱卿,可还有意见?” 朝臣垂首,刚还喊着让陛下三思的她们,这会儿纷纷变了口风,道起了‘陛下英明’。 这种奉承话景昭帝都听腻了,“既然众位爱卿都没意见,来人,传朕旨意。” “金山寺圣子陆时晏与国师苍舒玖伊情投意合,两情相悦,实乃佳偶天成,朕躬亲下此旨为贺,定于三月后完婚。” “臣叩谢陛下。”苍舒玖伊领旨谢恩。 第269章 落魄圣子惨遭囚禁(24) 早朝结束,出了金銮殿后,朝臣三两成群,压低着声音讨论起陛下为国师赐婚一事。 “要换做以前,能知晓国师成亲的消息,咱们谁听了不得道一句恭喜,可如今……唉不提也罢!” “倒不是说不赞成国师娶亲,可,可为何偏偏是圣子。” 圣子与国师啊,这俩分明就是不该有交集的人,怎么突然就要成亲了呢! 旁边的人听到这话,也跟着凑过来神神秘秘道,“诶你们说,这成婚对象就必须得是圣子吗,真不能改了?” 户部尚书冷哼一声,“圣旨都下了,还想改?”哪这么简单! 那是圣旨,不是儿戏。 正说着话,突然看到熟悉的身影快步走过,刚还议论纷纷的户部尚书忙刚高声喊道。 “诶左相左相!” 户部尚书脚下步子迈的极快追了上去,低声询问道,“左相,今日之事您怎么看?” 左相步子一顿,侧头深深看了户部尚书一眼,冷哼一声拂袖道,“除了用眼看,本相还能怎么看!” 户部尚书:“……”她问的是这个意思吗? 左相冷着脸,“本相还有事,失陪了。” 金銮殿上,白太医的出现及担保,让左相忘记苍舒玖伊还曾说过,她之所以会请来太医诊脉,究其原因就是源于金山寺方丈的提醒。 左相满脑子想的,都是在担心,倘若神明因圣子成亲一事而震怒,百姓也跟着因其遭殃可如何是好。 心下担忧的她当即决定现在就去金山寺,眼看着圣旨一下,圣子嫁作她人夫一事,固然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她就不信金山寺的方丈知晓后,会对此事放任不管。 出宫门后,左相坐上马车,催促下人快些前往金山寺。 却不想—— 本是特意前来求见方丈的左相,在踏进金山寺后,却连方丈的影也没能见到。 反倒是监寺清弘出现在她的面前。 左相询问,“清弘大师,不知方丈今日可否得空?” 清弘并不意外,笑眯眯道,“阿弥陀佛,方丈托小僧向左相带句话。” 左相:“?” … 京都城外郊区的路并不好走。 马车晃晃悠悠驶离金山寺,左相脑海中反复响起清弘的话。 [世间万般皆有定数,只盼施主能够顺其自然,无需担忧。] 临走之际,左相多问了一嘴苍舒玖伊跟陆时晏的事。 清弘有片刻停顿,似是叹息声,还是同左相答了个字。[缘。] 缘…… 如今想来,左相叹息,“原是我多想了。” 她还在担心京都百姓莫要因此而受其影响。 却不想,原来国师同圣子之间,早早就是命中注定。 缘之一字,果真巧妙。 到头来,竟是她多虑了。 虽是白跑一趟,但左相的心情,难得因此舒畅了不少。 就连下午户部尚书再次寻个理由登门拜访同她说起国师三月后成亲之事,左相也是神情染笑,甚至还询问陆时晏怀孕多久。 户部尚书:“?”嘿,稀奇了,今儿太阳要从东边落下? 左相今早还不是这样呢。 … 景平王府。 赵妙语得知苍舒玖伊要娶陆时晏,金銮殿上她不敢大声斥责发泄,如今回了王府,她将自己关在书房肆意发泄。 不论是摔还是砸,只要能泄愤,就连进门送茶水点心的下人,赵妙语也不放过,一并都给骂了。 将下人尽数呵斥离开书房后,赵妙语揪着识海中装死的系统询问道。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回应她的只有滋啦不断的电流声。 赵妙语冷嗤一声,“别以为装傻这次就能糊弄过去?” 她对那样东西,志在必得。 “我再问最后一遍,我要的东西,你给还是不给。” 被威胁的系统:[!!]呜呜呜怎么办!它一点也不像给! 系统还在犹豫不决之际,突然听到书房外有人高声喊道。 “不好了有刺客!” “快来人!抓刺客!!” 系统:[!]这抓的哪是刺客,分明就是它的救命恩人! 院外春红话音刚落,赵妙语坐在书房尚未有所动作,只见眼前骤然闪过一抹亮光。 “铮!” “什么人!” 赵妙语面色一变,堪堪错身避开袭来的长剑。 “嘶!” 赵妙语脸色骤沉,该死! 那剑锋利无比,没成想竟只是稍稍擦过手臂,硬是划出一道血痕。 后悔了!她刚就不该把暗卫统统也赶出去。 “赵妙语,明年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去死吧!” 来人黑衣蒙面,刻意压低的嗓音改变了她原本的声音。 多余的废话一句也不说,根本不给赵妙语反应的时间,手持长剑再一次攻上去。 招招致命的攻势来势凶猛,毫无防备的赵妙语捂着胳膊近乎狼狈逃窜。 口中扬声高喊,“来人!快来人!抓刺客!” “碰!” “殿下!”察觉不对,带人一脚踹开书房门的春红面色大变。 眼看着长剑直直朝着赵妙语刺去,容不得她多想,行动快于大脑,春红飞身上前,一脚将刺客踹飞。 “碰!” “咳咳……” 来人捂着胸口吐出血,连嘴边沾染的血也来不及擦拭,身形踉跄着起身,迅速拉开距离,见此情形,她更是毫无半点恋战之心。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刺客阴狠狠的眸光斜了眼赵妙语,转身就想逃。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抓住她!” 惊魂未定的赵妙语遭人搀扶,勉强站稳身形,厉声喝道。 这群没用的废物,要是连刺客都能放走,她们也跟着一块去死得了! “铮!” 黑衣人刚跳出窗户,突然两柄长剑架在她的脖子上。 黑衣人:“……” 也不知今晚究竟是谁派来的刺客,赵妙语听着院外打斗的动静,心下冷嗤,幕后之人当真是好大的手笔! 赵妙语捂着胳膊,指尖渗出鲜红的血迹,阴沉着脸,斥道,“通通抓起来。” “本王亲自审问!” 正愁心底憋着股气,无处纾解,送上门的蠢货,今儿个她自是要亲自‘审’! 半个时辰后,景平王府地牢内,频频传出惨叫声。 …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景昭帝为国师赐婚的消息,百姓中还没几个人知晓,反倒是景平王府遭遇刺客一事的消息先传了出来。 “听说那景平王受了刺客一剑,怕是命不久矣!” “诶,你这话说的不对,我怎么听说是景平王不敌刺客,被废了条胳膊,连太医院的太医全都被连夜喊去景平王府了。” “噫!没这么严重,我有朋友在景平王府做工,她说景平王只是受了点轻伤。” “要真是轻伤,景平王又怎会连今日早朝也没去?” “就是就是,依我看八成是人……”不行了。 说归说,对皇室的讨论到底是不敢直言道出。 后面三个字,说话人动了动口型,围观的众人纷纷了然。 百姓议论纷纷,又自发猜测究竟是谁这般大胆,连景平王也敢伤。 但说来说去,百姓们也不过是看个热闹,哪里能够讨论出半点实际消息来。 人群中有人眼睛一转,突然变了话锋,她往前挪着位置,插嘴道。 “快别说景平王了,你们听说了没,国师求陛下赐婚,圣旨都下了。” 她这话说的,还真吸引了多数人的围观与追问。 “什么什么,国师要娶夫?” “没听说啊,那国师要娶的是哪位世家公子?” “这个我知道!是金山寺的圣子殿下陆时晏!” 这话一出,众人惊了。 “国师要娶圣子?这,这金山寺能同意吗?” “诶诶诶你们说前阵子圣子回金山寺,不会就是为了跟方丈说这事吧?” “那天我也在,好像是有看到国师和圣子一块去寺庙后院。” “对对对,我也瞧见国师跟圣子的言行举止都格外亲昵!指不定那日去金山寺就是为了这事。” “要照你们这么说,那国师与圣子成亲一事,岂不是早就得了方丈的同意?” “害!你们可真是吃饱了撑得,不说别的,单单就说成亲,那归根究底也是圣子跟国师的事,关你们什么事。” “就是就是,陛下都赐婚了,你们就是说破天了又能有个什么用。” “我还听说……”最开始说话的人又离近了些,吸引了百姓目光后,她才小声道:“是因为那位有喜,陛下才下旨赐婚的。” “要不是因为这突然传出的喜,成亲与否,还真说不定。” 哗—— 围观众人一片哗然。 议论声比先前更大了,有说陆时晏贵为佛门圣子却不知检点,连以身作则的表率都做不到,实在是担不得圣子一称,就连先前干旱的事也统统怪罪到陆时晏头上。 最开始说话的那人唏嘘道,“陛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国师赐婚,就连左相都直言劝阻,要不是圣子携子要挟,陛下怎么可能会同意赐婚。” “就为了圣子这事,害得左相都被陛下罚了板子。” 这话音还没落,旁边始终围观看热闹不吭声的那桌坐不住了。 蓝衣女子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同刚刚说话那人吵了起来。 “简直胡言乱语,圣子一心为民,你究竟收了多少好处,竟反过来如此诬陷圣子!” 那人冷嗤,“诬陷?像他这种行为不检点,惹得神明震怒的圣子,还需要我去诬陷?” 蓝衣女子气急,“阿三你别拦我,今儿个我非要把她揍到她爹都不认识!” 苦着脸的阿三:“……”小姐,这真打不得。 本来私下议论国师与圣子就为不该,这要再因此跟人打起来,闹到府尹那儿,怕是家主来了,也得废上一番功夫才能把这事平息了。 蓝衣女子依旧气不过,“国师求娶圣子一事,是连陛下都同意的,你们还在这有什么可说的!” “陛下为其亲自赐婚实为大喜,你,你们却争相聚在这四下不满议论,是要忤逆陛下不成!” 见她搬出景昭帝,刚还议论的最为欢快的几人,顿时吓得身子一抖,脸色都比先前白了个度。 她们也就是拿钱办事,可没人想把小命搭上。 这罪名,认不得! “还有,左相是我娘亲,本小姐比你们更清楚我娘亲有没有反对陛下为国师赐婚!” “再有下次,” “你们倘若真因此而不满,大可联名上奏,求陛下收回成命,少在这里制造些不实的流言蜚语。” “这种子虚乌有之事,再有下次,本小姐不仅要报官,还要命人打烂你们的嘴!” 说圣子也就罢了,凭什么还要带上她娘亲。 要再放任她们继续说下去,届时传进陛下耳朵里,怕是陛下都要怀疑是娘亲对其怀恨在心,故意派人在外制造此等言论。 可实际上,分明昨日娘亲回府后就想明白了,没再多道过一句国师娶夫一事。 甚至今日早朝,娘亲还特意找国师道了歉。 眼看着蓝衣女子直言道出身份,刚还与其争论的那人脸色变了又变。 议论声渐渐小了下来,那人趁着无人关注,忙不迭喊上同伙找着机会偷溜出去。 左相的女儿都来了,她们也就是拿钱办事,再留下来也是无用,倒不如离开了先。 等蓝衣女子发觉最初闹事的几人接连不见后,她才恍然回神。 “好啊!”蓝衣女子气道,“阿三你看到没,本小姐一揭穿,她们就慌不择路的跑了,那几个人刚说的话肯定都是有意的!” 到底是谁,故意命人放出谣言,这不明摆着要害娘亲吗。 不对,也不一定是害娘亲,倒更像是要害圣子。 蓝衣女子越想越气,但人都跑了,现在再命人去抓肯定抓不到了。 不行!她现在就回府告诉娘亲! … 摘星殿。 蓝音今日奉命出宫采购,倒是碰巧将外界的谣言听了个九成九。 一回宫就拉着蓝乐气不过抱怨着,偏偏蓝乐是个闷葫芦,她说十句也等不到她一句回复。 蓝音暗暗咬牙,扭头去找蓝纸抱怨去了。 蓝纸:“……”其实她也没那么想听。 “蓝音。”倒是一旁翻着话本子的陆时晏,乍一听她的话起了兴趣。 “你刚说,百姓都是怎么议论我的?” 蓝音激动:“!!”谁懂啊!终于有人愿意听她说八卦了! 不对!! 她这次的八卦好像不太合适说给圣子殿下听qaq 第270章 落魄圣子惨遭囚禁(25) 蓝音有片刻停顿,刚还兴致满满一脸八卦的她,这会低着头,瓮声瓮气的,连话都说不清。 随便想了个理由,试图将此事含糊应付过去。 呜呜呜跟蓝乐蓝纸说也就说了,可可可,这话她哪里能说给圣子殿下听…… 蓝音越是不想说,反倒惹得陆时晏眸底兴味渐浓。 方才离的距离有些远,他只顾着翻看话本子,对蓝音的话也没细听。 蓝音究竟说了什么,他还真没听清几句,只是隐约听到蓝音多次提到了他。 啧,还是跟他有关的八卦,那作为本人怎么着也得听个清楚。 “蓝音,你听到百姓们都说我什么?” 蓝音苦着脸,欲哭无泪。 但怯怯抬眼,对上陆时晏饶有兴味的眸光,蓝音扣手,刻意放低的声音,小心翼翼道。 “奴才今日出宫采购,见时间尚早就去城东逛了一圈,恰巧听到城东的那群长舌公说,说……” “说什么。”突然响起道熟悉的嗓音,蓝音只觉得内心更苦了。 陆时晏抬眸寻声看去,“回来啦?事情都解决了吗?” 单单只是看到他,苍舒玖伊心底就止不住又添了愉悦,唇边漾开抹笑,快步上前,在他身侧落座, “都解决了,景平王遇刺一事,陛下安排大理寺全权处理。” “景平王倒也侥幸,也就受了点皮外伤。” 陆时晏早就料到那日赵妙语没那么容易嗝屁,要真是能这么简单就解决她,他也不至于整日守着卡在99.99%的bug修复进度而苦恼。 知晓是一回事,但亲耳听到又是另一回事。 陆时晏低眸,小声嘀咕了两句,“才只是皮外伤,还真是便宜她了。” 苍舒玖伊就在他旁边坐着,听了个清楚。 她扫了他眼,非但没有训斥他的意思,就连眼角眉梢都染上宠溺的笑意。 苍舒玖伊跟着点头附和,“是挺便宜她。” “这群刺客实力不行。” 苍舒玖伊轻摇首,语气颇为可惜道。 “乍一听景平王遇刺,还寻思着她遇刺的伤,至少也得躺上十天半个月才能养好,没成想才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看的出来,苍舒玖伊对这个消息,是真的感到很可惜。 陆时晏:“……”原来这还有个比他还狠的。 蓝音:“……”呜呜呜说归说,主子能让她先离开吗。 她从一群长舌公那听到的八卦,是真不能说给圣子说啊。 大抵是想什么来什么,蓝音心底正祈求着苍舒玖伊跟陆时晏能把这事忘了,下一秒也不知俩人说了什么,话题突然又扯到她身上。 苍舒玖伊:“蓝音,你还没说,城东那些人都说了什么?” 蓝音:“…!”完喽tat 顶着自家主子投来的眸光,倍感压力的蓝音苦着脸,只得道。 “回主子的话,他们,他们说殿下是,是挟子逼婚……” 最后四个字,蓝音攥着手,说的声音极低,还故意吐字不清,试图糊弄过关。 听了个清楚的二人:“?”谁?挟子逼婚? 殿内安静了一瞬,静等着主子审罚的蓝音内心狂哭,第一次发觉她这爱八卦的性子是真不好。 “没了?”苍舒玖伊拧着眉追问。 蓝音陡然一愣,下意识干巴巴回应道,“还,还说殿下贵为圣子,却不知检点未婚先孕……” 话一出,蓝音恨不得把舌头咬断,啊啊啊这话是她能说的吗! 霎时间,蓝音只觉得背脊都窜过了一抹冷意。 “扑通”一声,蓝音跪的利索,低着脑袋一开口就带着哭腔恳求道,“主子,要不您别问啦,您还是直接把奴才给罚了吧。” 再照这样继续说下去,她是真怕小命还能不能保住。 苍舒玖伊额上落下黑线,“我几时说过要罚你。” 蓝音低头不敢吭声,她都说了多少混账话!怎么可能会不挨罚呜呜呜。 陆时晏也跟着凑热闹,他撑着下巴,侧眸看向苍舒玖伊时,唇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悠悠道。 “唔,挟子逼婚。” 苍舒玖伊:“…咳。” 她假意干咳一声,陆时晏直接掠过,还在唏嘘道。 “嘶,不知检点,嗯还未婚先孕。” “诶?”陆时晏倒吸口凉气,拖长了尾音故意道,“我这听着,似乎也没有哪里不对。” “苍舒,这事你怎么看?”说着,他话锋一转,眉角轻扬,将问题抛给了苍舒玖伊。 苍舒玖伊:“……”很好,她只感觉桩桩件件都被点了。 她现在就想把人拉上床,躺着看行吗。 蓝音:“……”完喽,圣子也生气了,吾命彻底休矣tat。 想是敢想的,实践是不敢实践的。 苍舒玖伊轻咳一声,手搭在他的手背拍了拍,似是安抚。 陆时晏稍稍垂眸,扫了眼,瘪嘴冷哼一声,就要抽回手。 这会知道哄了,早干嘛去了。 苍舒玖伊哪能舍得让他生气,这要真让把他手撒开了,等会私下没人了,还不知要怎么跟她闹。 该哄得哄,尤其错误方还是她。 别看苍舒玖伊这会面色如常,实则心下却盘算着该如何哄人。 隐在桌下的手更是早早有了动作,牵着他的手,同他十指相扣,半点也舍不得将人放走。 见蓝音一直低首不敢抬眼,苍舒玖伊索性又故意偏头靠近了些,本欲打好腹稿轻声哄诱的她,话至嘴边成了道歉。 “好晏晏,为妻知错了。” 低低染笑的嗓音带着几分求饶的意味回荡在耳边,属实让陆时晏无从招架。 陆时晏:“……”这人!就不能有点骨气!(等会再道歉不行吗哼) 回回他刚有生气的迹象,扭头就被她哄好。 再这样下去,他他他!他未免也太好哄了吧! 陆时晏鼓着腮,许是气不过又瞪了她眼。 虽是没理她,手下倒也没了再挣扎的动作。 二人十指相扣的手搭在陆时晏的腿上,苍舒玖伊余光扫过,指尖微动,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他腿上轻挠了下,带来阵阵酥麻的异样。 陆时晏:“!”他神色慌乱,慌张制止苍舒玖伊的动作。 干什么干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青天白日!是谁又想酱酱酿酿了! 不许!坚决不许! 读懂他口型的苍舒玖伊依他所愿停下动作,虽是同蓝音说话,但再开口心情愉悦的她,嗓音隐隐还含着些许笑意。 “继续说,且把他们说过的话,都原原本本复述一遍,今日之事,便不与你计较。” 一听有‘将功赎罪’的机会,蓝音半点迟疑也没有,一股脑的将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出来了。 “也不知道那群人是从哪听的消息,一口咬定是圣子故意赖着您不走,还挟子逼婚……” 要她说,哪里是圣子赖着主子不走,分明是主子赖着圣子,不舍得放圣子走才是。 还有挟子逼婚,真算起来,分明是主子对圣子‘挟子逼婚’才对。 当然,这话蓝音也就只敢在心里偷摸想,没胆说。 想起什么,蓝音还不忘再加上句点评,“主子,奴才是真没想到,左相府上的小姐,竟然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维护您跟圣子。” 毕竟昨儿在金銮殿,左相还站出来反对陛下赐婚。 嘿!今儿直接天都变了。 若非没有左相授意,左相府上的嫡小姐哪可能还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维护主子。 听此,苍舒玖伊并不意外,今日下朝左相还大大方方为昨日之事向她道歉。 不过…… 苍舒玖伊顿了顿,同蓝音道,“既然你这么感兴趣,那这事就交由你去查。” 只顾着吃瓜八卦的蓝音:“?”一脸懵逼问,“主子,您让奴才查,查什么?” 苍舒玖伊嫌弃睨了她一眼,“查清楚,究竟是谁在幕后暗中操控。” 民间的议论,倘若没有旁人在暗中操控,绝不可能传着这般快。 一听这话,蓝音懂了,赶紧应声,“奴才这就去!” 只要不挨罚,干啥都行! 苍舒玖伊:“不急,去喊蓝乐进来。” 蓝音挠头不解,但也没多问,出门就把蓝乐喊了进去。 不多时,等蓝乐再踏出殿门时,好奇的蓝音还没凑上前问,蓝乐眸光先一步落在她身上,颇为满意的点头。 指着她道,“你,今晚同我一起。” 蓝音:“?”干哈去? … 是夜。 两道身影悄无声息的潜入景平王府。 “什么人!”赵妙语察觉不对,鼻尖嗅到阵异样香味。 骤然起身的她身形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碰!” 意识朦胧间,赵妙语强撑着眼皮,也只来及看到两道黑衣身影。 “动手。” 半个时辰后。 景平王府外。 攥紧麻袋的蓝音一脸兴奋,“蓝乐,这种事下回还有吗?” 她迫不及待道:“我还想来!” 习武这么多年,她就没有一次像今天这般打的这么爽的。 也不知道圣子殿下哪里寻来的药,轻轻松松迷倒景平王。 诶嘿,她再直接麻袋一套,拳拳到肉。 嘻嘻,痛打落水狗!爽翻了! 不过唯一可惜的就是在景平王府内动手,即便她有所克制,但发出的动静难免还是会被暗卫有所察觉,再待下去怕是会被发现。 要不是蓝乐拦着,别说,蓝音还真没打够。 蓝乐眼皮一跳,“行了,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去。” 蓝音闻言有些失望,白日她带人查了一圈,兜兜转转发现京都新出现的那些流言蜚语竟全都是赵妙语的杰作。 以至于晚上她逮着赵妙语动手时,新仇旧恨一起算,那叫一个毫不留情。 但打归打,不过瘾也是真的不过瘾。 就像现在,蓝音叹息一声,临走还不忘扭头再看眼身后的景平王府,恋恋不舍。 嘴里小声嘀咕着,也不知在念叨些什么。 蓝乐挪了挪步子靠近听了两句,隐约听到蓝音说……没过瘾……? 蓝乐:“……”这丢人玩意。 那可是景平王,倘若真追究起来她俩贱命两条,说斩也就真被斩了。 她倒好,不担心担心自个的小命,打了一次还想打第二次,翻了天了真是! “快点!”蓝乐又催促了遍,怕被人发现,索性抓着蓝音的肩,脚下一点,飞身离去。 且等着吧,回去再跟她算账! … 二人刚离去不久,春红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大半夜莫名被惊醒,翻来覆去久久睡不着的她,便琢磨着在府上随意溜一圈再回房休息。 结果不知不觉就走到赵妙语的房间。 春红心里慌乱更甚,记挂着前两天赵妙语遇刺一事,眼皮一直乱跳的她干脆就推门而入。 却不料,她进来一看,竟看到自家主子顶着个猪头脸瘫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春红:“???”再多的瞌睡在这一刻顿时一扫而光。 “殿下!”春红神色大乱,“来人!快来人!” “传太医!” 这一夜,景平王府上下注定彻夜无眠。 … 翌日。 蓝音出宫后特意挑了个时间点,故意从城东那群长舌公面前经过。 毫不意外,她听到那群人用熟悉的语气故作小声的议论着景平王府昨夜发生的事。 “景平王府昨夜又闹贼了!” “嚯!不是说先前景平王遇刺后,王府都加强防卫了,怎么还能被贼潜进去。” “不过也是稀奇,那贼去了景平王府竟然什么东西都没偷,反倒是听说景平王又被打了!至今都还没醒。” “不对不对,不是贼,应该说是刺客才对。你见过哪个贼大半夜的潜入府邸不偷不抢只打人的,要不然就是仇家寻上门。” “听说昨夜太医院接到消息,折腾到天亮也没找到景平王昏迷的原因。” “就是就是,肯定是那景平王在外惹事踢到铁板了,不然的话,怎么都不听别的王府闹刺客,就她景平王府一天天的不是闹贼就是招刺客的。” “诶对对对!” 墙角聚在一起的长舌公追着景平王府的事又多讨论了几句,不知道是谁先岔开话题,说起街头寡夫的事,这才终止议论景平王府。 蓝音靠着墙,停在不远处,将一群长舌公议论的话从头听到尾。 哼,要怪就怪赵妙语自己,谁让背地里命人瞎传圣子殿下的坏话,活该她现在醒不过来。 如愿听完她想听的话,蓝音这才好心情的从城东离开。 第271章 落魄圣子惨遭囚禁(26) 景平王府。 刚刚醒来的赵妙语简直要气炸了。 昨晚她明显察觉不对,尚未来及等她有所防范,扭头就莫名被迷昏。 她连半点反应的时间也没有,意识散尽的瞬间,只来及匆匆瞥见两道身影。 如今细细回想起来,既觉得那二人意外熟悉。 最重要的是—— 她被人打了!还是被人套麻袋给打的!! 前两日遇刺受伤也就罢了。 如今倒好,她堂堂景平王,有朝一日竟然会被人套麻袋打!! 此事传出去,她面子里子岂不是得全丢光! 还有这偌大的王府养着的都是群废物吗! 昨夜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到头来却没一个人发现她出事。 这就是她们口中的加强王府守卫?依她看,还不如王府门口养只狗来的用处大! 赵妙语越想越憋屈,手里还捧着碗刚熬好的药,热气氤氲,衬的她眸色越发阴沉。 春光侯在一旁小心翼翼提醒道,“殿下,太医说这药……得趁热喝。” 不说还好,春光话一出口,赵妙语顿时找到出气口。 “砰”的一声,手中的汤碗被赵妙语重重摔碎。 “没用的东西——” “嘶!” 她想大声训斥,话说一半,带动嘴边伤势,赵妙语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顷刻间,药碗四分五裂,滚烫的汤药争相迸发溅起。 春红狼狈跪倒在地,即便她吓得闭上眼睛,痛意争相传来,身子仍不敢躲避半分。 因为她心底清楚知晓,一旦她真有意欲躲开的动作,只会惹得心底积攒怨气无处发泄的赵妙语越发盛怒。 再之后,等待她的只会是更骇人的刑罚与折磨。 春红太清楚了,正是因为清楚,她半点也不该躲。 春红蜷缩着手,跪伏在地,神情惶恐,“殿下息怒!” 一旁候着的下人低着头,速度极快的收拾完碎片,又利索端上一碗新的药汤。 “查!”赵妙语疼的捂脸,阴狠狠道,“给本王查清楚,昨夜究竟是谁如此大胆夜闯王府!” “不杀了她们,本王难消此恨!” 尤其昨晚其中还有一人下手异常狠辣,她这脸上的伤,至少得有大半都是那人的杰作。 该死的!等她抓到人,定要在那人脸上日日‘作画’不可。 她要将她们生生折磨至死! “嘶……”面上痛意频频袭来,鼻尖嗅到浓烈的苦味,余光微动,瞥见那乌黑的药碗,赵妙语暗暗咬牙,低声咒骂一声,该死! 再看向春红时,赵妙语心下烦躁更甚。 若非是春红自作主张派人请来太医,眼下她也不至于落得这般狼狈。 分明只是她在商城随手买个道具就能治好的伤,现在遭这么多太医轮番看诊,她不得不强忍着。 甚至还必须要循规蹈矩的配合喝药!! 一想到这,赵妙语心里的怒火又上升了一大截,胡乱摸个东西砸了出去。 “还不快滚!” 春红慌张起身,神色慌乱的她慌不择路的退下。 出了门,春红摇头苦笑。 查?殿下说的轻巧,可眼下她连半点线索也没有,她又能去哪查。 单单想想,春红只觉得头都大了。 … 摘星殿。 “殿下,您昨儿给奴才的药真好使,奴才就轻轻一吹,景平王直接昏倒……” 陆时晏听着蓝音绘声绘色的描述,脑海中不由自主的也跟浮现赵妙语的凄惨模样。 他悠哉晃着躺椅,懒懒勾唇笑了笑。 兴味浓浓问:“没被景平王府的人发现吧?” 蓝音连连摇首,嘿嘿偷笑,“蓝乐带了麻袋!奴才把麻袋套她头上后才打的,景平王绝对不会猜到是奴才动的手。” 而且她打的时候还专挑景平王的脸打的,保管她顶着伤痕累累的脸,没个一两月都没法出门。 陆时晏:“…咳。”他一愣,手抵着唇轻咳一声,勉强压下上扬的唇角。 套完麻袋再打? 还真是看不出来,动起手来,蓝乐下手也挺‘狠’、 但是即便他没有看到那个场景,单是听着蓝音说的,咋也这么开心呐哈哈哈活该! 陆时晏稍稍侧眸,看向不远处的蓝乐,语调如常夸了句,“麻袋准备的不错。” 蓝乐一囧,摸摸鼻子硬着头皮接了句道谢。 秉持着少说少错,一瞧见苍舒玖伊的身影,蓝乐脑子一转,赶紧寻了个理由,拉着蓝音匆匆离开内殿。 蓝音:“我还没说完呢蓝乐……” 蓝乐瞥了她眼,真假参半道,“说什么说,你是没看到主子回来吗,再继续留下是想打扰主子跟殿下相处不成?” 蓝音:“……”怂了。 可是话没说完的她实在是憋得难受,干脆去找蓝纸接着吐槽起景平王。 反正平日里她私底下没少拉着蓝纸抱怨景平王。 刚从尚服局领完布料回来的蓝纸:“……”其实,她真没那么想听。 蓝音不管,絮絮叨叨的拉着蓝纸说了好多。 要不是先前才传出消息,就遭到赵妙语暗中捣鬼,否则景昭帝赐婚圣旨一出,百姓又哪里还会不满议论。 毕竟,百姓皆知,国师一向无欲无求从不考虑娶夫,如今破天荒的终于有了成亲人选,而且要娶的夫郎还是圣子。 此等消息分明是喜事,百姓可没朝中那些大臣们弯弯绕绕多,她们就知晓成婚是喜事,即是喜闻乐见之事,单是祝福都来不及,更不可能会有人私下不满咒骂与猜忌。 不过现在不同,有蓝乐几人领命在暗中操控,再加上赵妙语当真接连多日未曾出府上朝,民间议论对象早已变了人选,其谣言更是愈演愈烈。 就连景昭帝都听了消息,本打算传赵妙语入宫,又想起上次太医去景平王府看诊后,回宫复命说的话。 景昭帝翻看奏折的动作一停,问,“景平王伤的如此严重?” 宫人愣了愣,摸不准景昭帝的意思,模棱两可回道,“回陛下,太医院传来消息,景平王身子不适,怕是还要再静养一阵。” “罢了。”景昭帝放下奏折,“朕去瞧瞧。” 宫人不敢懈怠,忙跟了上去。 … 一个时辰后。 景昭帝前脚从景平王府离开,回宫后,目标明确去了摘星殿。 她赶到时,刚巧看到二人兴致渐起下起棋。 从始至终除去宫人为她忙前忙后外,殿内一个国师,一个圣子,专心忙于下棋,就没一个理会她的。 景昭帝:“……”好好好,她被国师忽视的是真彻底。 半盏茶下肚,景昭帝待不下去,假意干咳一声,锲而不舍道,“咳!” “国师,朕有事要说。” 苍舒玖伊正琢磨着该怎样才能不着痕迹的输给陆时晏。 听到景昭帝的话,她把玩着手中的棋子,语气客客气气道,“何事,陛下直说便是。” 景昭帝:“……”看似恭敬客气,实则连眼都不抬一下! 她这个陛下在国师眼中当的就这么没实权吗! “砰!” 手中的茶盏被她重重放下。 “苍舒玖伊!”景昭帝陡然拔高音量,不悦呵道,“朕没在同你开玩笑。” 哒! 苍舒玖伊手指微颤,棋子也被惊的落下。 陆时晏眼睛一亮,利索在另一处落子,笑眯眯道:“常言道落子无悔!这把是我赢喽!” 本就想让他赢的苍舒玖伊,明明眸底满是宠溺,偏偏面上还故作可惜叹了声。 借着景昭帝的话为由头,苍舒玖伊问,“陛下所言何事?” 景昭帝沉默两秒,才说起她去景平王府的事。 “朕去瞧了,这都过去大半月,妙语脸上的伤还没消半点。”景昭帝抿唇,语气稍显不满,“国师此番命人去景平王府闹事,有些过界了。” 苍舒玖伊并不意外景昭帝会知晓,毫不避讳的承认,“闹事之人确是我所派去。” “所以,陛下今日来此,是来抓我的?”她问。 景昭帝话语一噎,没想到苍舒玖伊会大大方方的承认。 但,把国师抓了?咳,倒也不必。 虽说她刚的确是琢磨着,打算借此机会给苍舒玖伊整点教训瞧瞧。 但一听这话,景昭帝顿时变了话锋。 她讪讪一笑,打着哈哈道,“国师误会了,朕便是将妙语抓了,也绝不可能命人抓国师!” 再说了,她早就命人查清来龙去脉,此事闹成今日这般境地,归根究底也是赵妙语有错在先。 “朕是想着……”景昭帝语气停顿了瞬,才继续往下道,“妙语有错在先,此等事若再有下次,国师不妨看在朕的面子上,命人对妙语动手时稍微……轻点。” 好歹也是景平王,被打成这样,传出去丢得也是皇家颜面。 景昭帝回想起今儿个去景平王府,人都到她的面前了,要不是赵妙语先出言喊她,景昭帝差点连亲生女儿都没认出。 景昭帝当时盯着赵妙语多看了好几眼,心下都忍不住唏嘘不已,瞧瞧这被打的凄惨样哦,可真是亲爹亲娘来了也认不得。 狠,下手太狠了! 苍舒玖伊:“……” 陆时晏:“……” 二人相视一眼,嘴角微抽,这年头,还有人上门求揍? … 也不知那日景昭帝对赵妙语私下说了什么。 即便赵妙语查清那晚是谁动手,也迟迟没有半点动作。 从那之后,赵妙语好似变了个人。 老老实实在府上养伤,养好伤就规规矩矩的前来上朝。 即便有好事者追问起,她也只是笑笑缄口不言。 眼看着景平王夫卫宸的肚子月份渐显,赵妙语对王夫先前所犯之错也不计前嫌,免了他的禁闭。 下朝回府后,对王夫更是关怀备至。 一时间百姓又变了话锋,对其连声夸赞,称她是会疼夫郎的好妻主。 期间苍舒玖伊与陆时晏大婚之日,赵妙语也神色如常前去祝贺。 全程笑眯眯的同二人交谈,浑然像是将先前所遭遇之事忘个干净。 真忘了? 呵,陆时晏可不信。 心里头指不定盘算着怎么弄死他呢吧。 不过既然赵妙语费尽心机的在他面前故作不知,无妨,左右无事,他倒也愿意陪她演下去。 看看她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只是眼瞧着月份大了,肚子显怀,陆时晏再翻看着一直卡在99.99%的修复进度,是真想跟299急眼。 反馈是打了,偏偏好孕组那边近日bug频发,她们见7621的bug并不会造成崩塌的危险后,便对其暂时搁置,以至于僵持到现在也没人来处理赵妙语的事。 但这么一直僵着也行,赵妙语的事必须想法子解决了。 坐以待毙从来都不是他的性子,好孕组即是无人帮忙,他自己来。 思及此,陆时晏在识海内问道,“299,有没有法子,将无关之人驱逐出该位面。” 回应他的,是系统长达许久的沉默。 此时无声胜有声。 陆时晏眼皮一跳,得,没有。 事到如今,求人不如求己,无法驱逐,那就只好将她的命留下喽。 正琢磨着怎么引诱赵妙语露出马脚之际,殿外传来蓝纸的声音。 “殿下,金山寺监寺清弘求见。” 陆时晏眉角轻扬,这可真是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嘿,办法这不就来了。 “快快有请。” 三日后,灰蒙蒙的天色似是昭示着某种危险,京都街道人影匆匆,生怕再迟一步,暴雨倾盆无处可避。 御书房内,苍舒玖伊频频走神,朝着窗外看去,内心陡然升起抹不祥预感。 就连景昭帝同她说话时,苍舒玖伊也心不在焉。 脑海中又一次回想起陆时晏昨夜所言,心底平白添了几分疑虑与担忧。 金山寺…… 究竟是何事竟值得让他这种天气出门相见? 但那日清弘求见,她也听了个清楚,确是方丈要见他。 再有,郊外的土匪窝也皆被衙门带人一网打尽,他今日出宫,跟方丈更是约在临近郊外的宅子。 还有蓝音蓝纸跟着,按理并不会遭遇半点危险可言…… 不论她心下如何宽慰自己,那抹不祥的预感不减反增。 苍舒玖伊抿着唇,放心不下的她便准备寻个由头起身离开。 与此同时。 一辆马车缓缓驶离宫门,朝着郊外驶去。 陆时晏故意撩开帘子,探头向外看去,余光扫过,清楚看到一道黑色身影极快掠过。 见此,他放下帘子,唇边笑意渐深,鱼,上钩了。 第272章 落魄圣子惨遭囚禁(27) 阴沉的天色下隐隐裹挟着些许雨色,往日一向热热闹闹的街道,如今鲜少看到路人的行迹。 一辆马车晃晃悠悠出现,蓝音充当起马夫,赶着马车朝着目的地驶去。 蓝音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总觉得此行不善。 “殿下,奴才瞧这天,怕是有场暴雨要下。”不祥的预感愈演愈烈,蓝音半眯着眼,赶着马车的同时,拔高音量冲马车内的主人喊道。 “奴才想着,不如今日先回宫,待到天晴,改日得空再约见方丈。” 一向充当透明人的蓝纸也跟着出言附和,“是啊殿下,前些天太医还叮嘱您要好生养着。这路上要真遇到暴雨,奴才担心雨天路滑,万一……” 蓝纸万一的话还没说完,蓝音连连‘呸’的好几声。 “呸呸呸,你说什么胡话!” “殿下有神明庇佑,没有万一!” 什么万一,绝对没有! 殿下的孩子肯定是平平安安的出生! 蓝纸未完的话顿时咽了回去,“是是是,是奴才犯糊涂了。” 主子不同意,二人只得继续赶车。 马车内,陆时晏翻看着赵妙语的相关资料,试图借此找出她在快穿局的真实身份。 听着蓝音蓝纸一人一句争相附和又难掩担忧企图劝阻的话,喉咙滚动间,溢出低低的笑声。 出言安抚道,“无妨,这雨多半是下不起来。” 即便真下了也无妨,一点小雨罢了,他也并不在意。 蓝音蓝纸还想劝,但听陆时晏的意思显示是意已决,无法,二人只得抱着最后一点希望,祈求上天能让这雨迟些再下。 最好是等她们回宫后再下雨。 马车悠悠行驶,车内,陆时晏薄唇紧抿,手指滑动光屏,一目十行将赵妙语的信息尽数浏览。 正欲让299调出好孕组相关资料,对其信息再次进行匹配时,他滑动光屏的手指蓦然一顿。 “停车。”他面色微凝,突然扬声喊道。 行动快于大脑,蓝音下意识停下马车。 “殿下,出了何事?”她问。 陆时晏撩开帘子,眸光幽幽望向左前方,人影极速闪过,眨眼间消失不见,仿佛那一眼只是他的错觉。 陆时晏抿了抿嘴角,听到蓝音的询问,余光瞥见不远处尚在营业的酒楼。 面色如常道,“看这天色许是有场暴雨将至,先去前面的酒楼避一避。” 蓝音&蓝纸:“……”殿下您刚还一口咬定绝不会下雨。 但主子的话就是命令,难得殿下愿意暂且一避,二人忙不迭应是。 “殿下。”马车被小二牵去后院,眼下又临近用膳的时间点,没等蓝音问是否要先让小二上菜,就听陆时晏抢先道。 “两间上房。” 本以为只是进来吃个饭的二人:“……” “好嘞客官,您收好。”掌柜收了钱,喜笑颜开将牌子递给他。 陆时晏接过,对蓝音吩咐道,“你们也先回房歇一歇,待雨停了再赶路。” 蓝音蓝纸:“…是。” 主仆三人组跟着小二上楼,进了房间,蓝音将接二连三询问的小二打发走。 扭头就见陆时晏自顾自坐在桌前倒了杯茶,还没来及喝,窗外雷声猝然响起。 霎时间,屋外天色阴沉,乌云翻滚,短短瞬息暴雨倾盆。 就连窗户都被雨滴‘砸’的噼啪作响。 蓝音拍拍胸口一脸侥幸,“幸亏殿下早有预料,不然这雨下的,就算是奴才这体质淋了雨,怕是一场风寒都逃不掉了。” 更别提如今还是双身子的殿下,单单想想蓝音心底一阵后怕。 陆时晏把玩着水杯,微微点头算是附和蓝音的话,唇边挂着抹浅笑,出言吩咐道,“你们也都先回房歇着。” “这雨一时半会怕是停不了。” “方丈那边,等雨停再说。” 蓝音巴不得陆时晏不冒雨赶路,她笑嘻嘻提议道:“殿下,这马上该用午膳了,不然奴才先让小二给您准备点饭送上来?” 陆时晏眼皮一跳,“不用。”他等下还有事要处理,饭还是等回来再吃吧。 “我有些乏了,先睡会,等醒来再吃。”陆时晏随口找了个理由道。 “你们若是饿了,就先吃吧,不用管我。” 蓝音蓝纸听此,只得无奈退下。 二人前脚刚走,陆时晏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利索起身上前将门反锁。 再次转身看向窗外,外面雷雨交加,阴沉沉的天气无端透露出几分骇人的危险。 陆时晏低眸看去,一眼就瞧见楼下商铺走廊处的那道撑伞身影。 他舌尖抵了下后牙,闷声低笑,“准备,收网了。” 伴随着低沉的嗓音落下,眨眼间男人身影消失不见。 只余下那扇微微摆动的窗门昭示着方才所发生的一切。 几乎同时,走廊处撑伞的那道身影也随之不见。 … 墨色的浓云沉沉压下,衬的天色越发昏暗。 冷风呼呼的吹,大雨倾盆间,轰隆作响的雷声频频响起,时不时伴随着闪电掠过。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停在郊外宅子。 若是蓝音在此,定会认出这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但实际上,这里并没有所谓的金山寺方丈,有的只是空无一人的宅邸。 追根究底这一切不过是陆时晏为了引诱赵妙语按捺不住动手的一个幌子罢了。 自打几个月前深夜被蓝音俩套麻袋暴打后,赵妙语就整日在金銮殿和王府两点一线。 旁的地方除非必要,否则绝不会外出。 一个向来满肚子坏水的人,突然间变的这般顾家且待人和善,还在京中常常称其为好妻主。 呵,谁信。 铁定是在酝酿着某件不可说的坏心思罢了。 按兵不动向来不是他的性子,没有人希望身边埋伏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 既然赵妙语整日故作装作出一副老实本分又格外疼爱夫郎的好人设,那他就主动出击,引蛇出洞。 果不其然,她上钩了。 阴沉骇人的天色,雷声阵阵,暴雨连绵。 赵妙语面露不耐,随手一挥,周身仿佛被一道透明光圈所围绕,将她牢牢护在其内,沾不到半点雨滴。 雨幕下,赵妙语眯起眼睛,眼底染上一抹阴鸷,“陆时晏,你逃不掉的,今日注定是你的死期。” “逃?”他似是听到笑话,倚着走廊上的柱子懒洋洋道,“我几时说过要逃?” 要不是为了避开蓝音她们,他又何须将她引至此处。 想着等下多半会发生的事,陆时晏放心不下,特意服用颗安胎丸。 识海内,299还在对赵妙语的信息进行最后的匹配。 他倒是好奇,快穿局究竟是谁,这般锲而不舍的追到好孕组,也誓要置他于死地。 如果单说是好孕组的人,没理由故意折腾这么一圈,就为了弄死他。 再说了,他‘死’也就是指任务失败,到头来还是会回到好孕组,他可不信,赵妙语费劲折腾半天,就为了将他‘送回’好孕组。 吃力不讨好的事,她绝不可能会做。 除非,她有办法让他真真切切的死在7621? 思及此,陆时晏神色微凝,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身影,他想,他知道她是谁了。 赵妙语恼羞成怒,气急喝道:“少废话!去死吧!” 剑气袭来,陆时晏错身避开。 身怀六甲的缘故,他的身体明显比往日要显得笨重多了。 但对付她还是绰绰有余。 见她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陆时晏又是一声嗤笑。 “想杀我?你还不配。”男人嘴角弧度轻蔑,冷笑道,“看来上次摔落悬崖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不如今日我再帮你回味回味?”说话间,他一个闪身靠近,冰冷的剑刃停在赵妙语的脖颈处。 只要他稍稍用力,所有的一切终将尘归尘土归土,彻底解决。 赵妙语面色微变,神色增添了些许慌乱,强装镇定呵斥道,“陆时晏你敢!” “杀了我,你也别想好过!” “她们绝不会放过你!” 陆时晏眉角轻扬,“她们?”他笑的意味深长,“这么说来,你还有同伙?” 剑刃逼近,陆时晏犹如猫逗老鼠般轻嘲道,“不如将你口中的同伙,细细道来?” 赵妙语脸色煞白,脚下连连后退,她抱着仅有的一丝希望问,“我说了你就会放过我?” 陆时晏挺着肚子,一手扶腰,一手持剑,对她的话淡笑不答。 悠悠提示道,“我想,我刚给你的,并不是选择题。” 赵妙语身形踉跄跌倒在地,“你……” “你不能杀我!”她颤着唇,连连重复着这句话。 搭在地上的手紧紧攥起,宽大的袖袍遮掩了她的动作。 刚还满脸惶恐的赵妙语面上掠过一丝阴冷的笑容,一闪而逝。 雨幕的遮挡,恰巧掩去她的异样。 陆时晏似是没了耐心,握住剑柄的手微动,剑刃往前递了半寸。 “你大可选择不说,不过这个秘密,大概需要你……” 却不想,陆时晏的话将将说了一半,话音戛然而止。 二人距离离的极近,下一刹那,只见赵妙语猛地抬手一挥,将手中的一把粉末抛出。 本是应被骤雨轻松拍落的白色粉末,此刻如同通了灵性般齐齐朝着陆时晏袭去。 陆时晏只感到面前陡然模糊一瞬,鼻尖袭来一阵异样的芳香。 他面色一顿,发觉不对,翻手一转忙收了剑,脚下连连后退。 “咳咳咳……”连声的咳嗽令他感到呼吸不畅。 “你,你做了什么——” 赵妙语本是有所遮掩的癫狂与得意这一刻尽显无余,她神色早已褪去惶恐,只余下毒蛇般阴冷的眼死死盯着他。 喉咙间发出几声怪异的闷笑,赵妙语歪着头,不急不缓站起身,眸色洋溢着阴森的光芒与兴奋,犹如蛇蝎般,只一眼令人不寒而栗。 “真这么想知道?” 听到陆时晏的话,赵妙语咧嘴一笑,明明在笑,却让人从心底无端感到阵阵冷意。 只见她殷红的唇一张一合,语调轻轻,隔着雷声又清楚传入他耳中。 “自然是,取你命的好东西——” 这是她特意从系统手中拿到的,若非是为此物,她也不会刻意等到今日才来取他性命。 此番有了系统给的东西相助,陆时晏这次,必死无疑。 赵妙语话音未落,只听“咣当!”一声剑响,陆时晏手中长剑应声滑落。 短短瞬息,陆时晏清楚感受到身体的力量在随之消失,握着剑柄的手陡然一松,整个人失了力气瘫软在地。 周身的光圈彻底消失不见,暴雨落下,雨滴毫不怜惜的落在身上噼啪作响,彻骨的凉意肆虐侵蚀着身体。 刹那间,陆时晏脸色煞白周身一片水渍,满身泥泞狼狈不堪。 他强撑着拾起剑,勉强撑起身子半坐着靠在柱子前,湿透的衣服不适沾身,临近六月的孕肚越发凸显,凌乱的发丝沾染着雨水紧紧贴在他的脸上。 少年郎没有了半点意气风发的神色,独独余下无法言喻的痛苦与憔悴。 赵妙语手持长剑,锋利的剑刃挑起他低垂的下巴,迫使他不得不仰头看向她。 赵妙语欣赏着他的狼狈与不堪,染笑的嗓音兴味浓浓道,“你说,现在是谁杀谁?” 陆时晏紧紧抿了抿唇,他垂下眼帘看向那柄碍眼的长剑,眼底掠过一抹自嘲,只一刹那又归于平静。 再开口,声音清冷又隐隐含着一丝沙哑。 “杀了我,你也活不了。” 赵妙语脸色一僵,“胡言乱语!”她猛地将长剑往前一递,恨恨道,“你我二人,只会死一个。” “那就是你!”也只会是你。 说话间,陆时晏只觉得脖颈处猝然传来一阵痛意,剑刃染血,眨眼又被雨水所冲洗干净。 赵妙语盯着他凸显的孕肚多看了两秒,突然噙着笑,意味深长道,“都说孩子六个月早已成型,不如我帮你一把?” 陆时晏眼眸漆黑,眸底染上一抹薄怒,泛白的唇角昭显着他的虚弱,厉声呵斥,“你敢伤我孩儿,我定要你百倍偿还!” “我为何不敢!”赵妙语轻嘲一笑,她收回长剑,换了位置,剑尖直指他的肚子,这一剑,她要他腹中胎儿的命。 [宿主!]见此识海内小光头形象的299急的到处乱窜,它频繁发出指令,试图抢夺宿主身体,以此逃命。 指令次次发出,犹如石沉大海般没了回复。 啊啊啊它的宿主!它那么大的宿主!千万不能出事啊啊啊! 不管了,所有指令全部启动启动启动!还有这个! “碰!” 第273章 落魄圣子惨遭囚禁(28) 御书房。 轰隆隆—— 巨大的闪电照亮整个天际,下一刹那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声惊天动地的雷声。 惊雷炸响间,连带着御书房的众人都感受到整个人仿佛被雷声震的抖上三抖。 一旁久久沉默不语的苍舒玖伊似有所感应般,猛地抬首向外看去。 窗外乌云密布,狂风肆意摇晃着树枝,闪电不时亮起,雷声滚滚。 苍舒玖伊紧抿着唇,面色微沉,心底只觉慌乱更甚。 景昭帝端起杯盏抿了口茶,她也跟着望向窗外的天,轻叹道,“今日这雨,来的真是又急又猛。” 御书房内参与议事的臣子争先恐后附和着景昭帝的话。 许是察觉到苍舒玖伊的异样,景昭帝偏头看她。 “朕见国师久而不语,莫不是有所心事?” 苍舒玖伊搭在腿上的手紧紧攥起,她微微阖眼,长吸一口气。 “陛下。”下一瞬,再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不显半点异常。 苍舒玖伊起身作揖道,“陛下,恕臣无礼,臣突然想起件要事尚未处理,扰的臣今日心绪不宁,实乃不可久待,望陛下容臣先行告退。” 景昭帝一听这话,故作迟疑停顿两秒,转而颇显不情愿的拂袖应和道。 “既如此,朕允了。” “谢陛下!”苍舒玖伊话落又是一礼,转身毫不迟疑离开。 御书房的门宫人尚未来及关闭,殿内,众人皆看到苍舒玖伊脚步匆匆冲入雨幕,身后是撑着伞着急追上去的蓝乐。 “这……国师是忘了何事,值得连陛下都不顾?” “这么大的雨,连伞都不撑,真有这么急?” “我猜测,该不会是国师捧在手心的那位……出了事吧?” 大臣小声议论,左相只是扫了眼,又收回眸光,并没有选择参与到议论中去。 不论何事,也都是国师的事,跟她们又没有半点关系。 尤其还是在陛下面前,公然议论起国师的事,她们还有将陛下放在眼里了吗。 几乎就在左相念头刚起的同时,她听到—— “行了。”景昭帝神色冷然,手中的杯盏被她重重放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动。 “都说够了没有!” “朕喊你们来是商议事情,不是让你们背地里议论国师。” “再有下次,一人十板子!” 大臣们顿时闭嘴。 没有参与其中成功躲过挨批的左相神色恭敬,垂首低眉,紧抿的唇角不知何时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景昭帝又将话题扯回正轨,虽是议事,自打苍舒玖伊离开后,她也频频出神看向窗外。 今日这天,属实古怪了些。 … “圣子此刻在何处,可有淋雨?”蓝乐刚追上,就听苍舒玖伊问道。 蓝乐:“蓝音传来消息,说是殿下临时变了主意,赶在下雨前,在东街的酒楼要了两间上房。” 苍舒玖伊询问到具体地址后,她并未接过蓝乐递来的伞,冷凝的面上写满了沉重。 “我先过去,你随后跟上。” 蓝乐:“?” 不等她询问其意,苍舒玖伊脚尖轻点,身影掠过,运转轻功朝着酒楼赶去。 蓝乐:“……”她看看伞,再看看几乎看不见身影的苍舒玖伊,一咬牙收了伞也急忙追了上去。 … 郊外宅邸。 “左右这小家伙也都成型了,就由我来帮你,让你跟腹中胎儿早日相聚。” 赵妙语眸色骇人,她僵硬的转动脖子,看向陆时晏时,露出阴森怪异的笑。 随着话音落下,赵妙语眸底掠过一丝阴冷,速度极快一闪而逝,转而毫不迟疑提剑袭去。 势要将他开膛破肚,借此折磨至死。 却不想,几乎在她有所动作的同时,瞬息间,一道光柱冲天而起,将一身狼狈的男子牢牢护在其中。 刹那间,光柱急速缩减,轻松凝聚成型,幻化成小而精的光圈,将他护住。 赵妙语瞳孔骤然一缩,她试图停手收剑,却因惯性致使,只能眼睁睁看着长剑撞上光圈。 “啊!”一声惨叫。 “砰!” 下一秒,手中长剑袭去的刹那,陡然遇到一股强劲的冲力将她弹开。 赵妙语踉跄了几步,勉强站稳身子,握着长剑的手感到一阵麻意,指尖微颤松了力道。 ‘咣当’一声,剑柄跌落在地。 她大口喘着粗气,整个人惊魂未定,口中低喃道,“护主光罩?” 陆时晏也稍显诧异,他倚着柱子,硬是止住恼人的咳声,低哑的嗓音轻笑,“辛苦了,299。” 虽不知这护主光罩能撑上多久,但能为他争取一定时间,足矣。 若是换做平常被夸,299早就兴奋的满地打滚。 可现在……299急的只想哭,小光头形象的它在光屏前来回窜的不停。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啊啊它的宿主!它那么大的宿主,绝对不能有事!! 它翻着它平常抠抠搜搜,偷摸藏起来的小金库,却找不到半点有用的东西。 299:[……]呜呜呜它平常‘省吃俭用’的,怎么就没藏点有用的好东西! 它又打开系统商城,不管有用没用,但凡是跟解毒挂钩的,它想都不想,一股脑的全买了。 赵妙语缓了两秒,她半弯下腰,拾起脚边的长剑,冷笑道。 “呵。” “真没想到你这小系统还挺忠心,对你,连护主光罩都舍得开。” 陆时晏扯了扯嘴角,嘴角勾起的弧度轻蔑,明明周身狼狈不堪,仍难掩一身风华。 他艰难的调整了个较为舒服的姿势,沾染水渍的手抖了抖,凭空变出个小瓷瓶。 是299给的。 也不管瓷瓶里装的是什么,他一股脑的尽数吞下。 无力垂在地上的手指微微蜷缩,感受着毫无半点效果的身体,明明他落于下风,可投来的眸光莫名使得赵妙语一阵心慌。 陆时晏抬眸睨了她眼,半是轻嘲半是打趣。 “是啊,我家统子平日里是废了点,但对我这宿主还真挺舍得。” “我跟统子间的关系,自是比不上你与你的好统子。” “毕竟,它连好孕组的禁药也敢给你……”陆时晏嗤笑道,“于妙妙,为了杀我,你还挺舍得。” 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落入耳中,惹得赵妙语神色微怔。 于,妙妙…? 陆时晏看出她的晃神,嘲弄道,“就是不知,这药,是你求了多久才求到的?” 眼看着陆时晏不仅道出她的身份,甚至还轻松猜到这药的来历,赵妙语脸上笑容渐渐散去,神情逐渐变得阴沉癫狂起来。 “胡说八道!” “简直就是胡言乱语!”赵妙语大声反驳,拒不承认。 “别以为你胡乱喊个名字,我就会放过你!” 陆时晏:“你擅用禁药,真以为好孕组的人当真毫无察觉吗!” “那又如何!好孕组那群废物就算知道又能拿我怎样!” “就算知道,她们能赶来救你吗?” 赵妙语眼底染上一抹阴鸷,“区区护主光罩罢了,我倒要看看,今日,你一个废物统子又能护他多久!” 赵妙语眸色一凝,她反手一转,长剑消失不见,手中取而代之的是握着一柄长斧。 “陆时晏,你说,这护主光罩能抵我砍几次?” 她放轻了语气,轻扬的语调耐心询问,眸底写着的满是疯狂。 还没来及喘口气的299:[!!]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它害怕! “于妙妙!”陆时晏怒眸一瞪,“好孕组已经收到消息,你若再继续执迷不悟,你说,究竟是你砍的快,还是她们来的快!” 于妙妙丝毫不惧,她将手中长斧耍的虎虎生风,她紧握着长斧,径直朝着那道不远处的护主光罩直直砍去。 好孕组知道又怎样,只要她赶在好孕组的人到来之前,提前把人解决了,到时再来一个死无对证—— 就算是她杀的又怎样,届时谁又能证明。 一想到这,于妙妙神情愈发兴奋。 锋利的斧刃重重砍上光罩,光罩毫发无损,反倒震得于妙妙手心发麻,连连后退。 于妙妙面色一怔,气急咬牙。 耳边扰人的雷声轰鸣作响,细密的雨珠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迹象。 她抬头望眼天色,深知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 于妙妙眸色冷凝,反手一转收了长斧,手中迅速结出一个繁琐的咒印,不厌其烦的朝着陆时晏袭去,口中愤而低喝。 “给我破!” “轰!”护主光罩震了震,她蓄力一击,仍没有半点反应。 “怎么可能!”于妙妙脸色微变。 她不信邪,凡是能用的招式一个不落,尽数袭去,势要破开光罩。 光罩下,陆时晏懒懒倚着柱子,不知又摸出个小瓷瓶,手上沾着水渍,他也不嫌弃,头一仰咽了下去。 一瓶没效果他就多来几瓶,总归能挑到有效果的。 他就不信了,好孕组的禁药当真是无药可破。 299见光罩一时半会破不开,它松一口气的同时又着急翻阅起好孕组庞大的数据库。 啊啊啊它的宿主!决不能嘎!! 识海内299急翻了天,光罩下,陆时晏静静看着雨幕下锲而不舍意欲破开光罩的于妙妙,他轻叹一声,喊,“299。” 识海内着急寻找解决之法的299,突然听到陆时晏喊它,立马兴奋凑过来。 一向干巴巴的机械音,在这一刻都染上浓浓希冀,[宿主,你想到办法啦?] 陆时晏没答,他翻出了个小瓷瓶,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是确定无害的,瓶子一开,继续炫药。 自打来到好孕组后,这些药他都抠抠搜搜的舍不得吃,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大方过。 等着他回答的299,亲眼看他这种吃法,小光头都可怜兮兮的皱在一起呜呜呜好心疼它攒了好久的积分—— 299安慰自己,没关系一切为了宿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只要宿主还活着,它以后肯定可以攒的更多!更多的积分! 它在识海内跳来跳去,急急催促道,[宿主,宿主,你想到办法了吗宿主!] 陆时晏:“别急。”他炫完一瓶,跟嗑糖豆似的打开一瓶接着炫。 “等她破了这光罩……”陆时晏眼下最后一颗。 一听这话,299也不心疼了,巴巴期待问,[就怎样?] 陆时晏牙齿稍稍用力,咬碎口中最后一颗药丸,语调轻松,带着平日里惯有的慵懒,拖着腔调道。 “等这光罩一破,你就逃命去吧。” 一脸兴奋的299:[?]咩? 宿主是不是少了一个主语? 谁?宿主刚说让谁逃命去? [宿主。]299震惊,[难道不是我们一起逃命吗?] 啊啊啊逃什么命,它那么大的宿主还在这呐,它怎么可以当逃兵!啊呸它不是兵,那它也不要当逃统! 再说了就算要逃,那也得是一起逃, 陆时晏轻笑了声,他又摸了颗药,指尖摩挲着瓷瓶口,仰头望着隐隐昭显出摇摇欲坠的光罩,颇为可惜道,“怕是不行。” 于妙妙此举势要他命,连好孕组的禁药都能拿到,待到光罩破开,她欲取他性命,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就是可惜…… 陆时晏敛下眼睫,抚上凸起的腹部,怅然道,“怪我鲁莽了。” 自以为有299傍身,即便对上于妙妙,他也丝毫不惧。 却不想,于妙妙竟能意外得到好孕组的禁药。 他失了防备,反倒着了她的道。 “碰!” 又是一声,摇摇欲坠的光罩上空明显出现清晰的龟裂,于妙妙眼睛一亮,舌尖舔舐过干涩的唇瓣,她喘着粗气,兴奋道。 “哈哈哈陆时晏,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当上多久的缩头乌龟!” 于妙妙重新拿出那把长斧,目标明确朝着那块龟裂砍去。 光罩破开的瞬间,隔着雨幕,陆时晏清楚看到她小人得志的丑陋嘴脸。 于妙妙手中紧攥着长斧,想起什么,她俯身靠近了些,欣赏着他的狼狈。 饶有兴味问:“陆时晏,想活命吗?” 陆时晏懒懒抬头睨了她眼,没答话。 于妙妙红唇勾起,“跪下求我。” 回答她的是一声嗤笑。 于妙妙面色一僵,恼羞成怒般攥紧了长斧,气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眼睁睁锋利的斧刃袭来,识海内299已经裹好被子准备上路了。 大雨磅礴下,少年郎一身狼狈,慵懒闲散的姿势半倚着柱子,抬头望天,大声喝道。 “江逸北!” “还不动手,你是在等着给我们爷俩收尸吗!” 第274章 落魄圣子惨遭囚禁(29) 苍舒玖伊前脚刚赶到陆时晏选择落榻的酒楼,还未来及寻问掌柜他住在哪个房间。 她掀了掀唇,刹那间只觉得喉咙间一阵腥甜。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忍下那股异样。 上前询问掌柜,掌柜以保护其隐私为由,拒绝告知。 下一秒就被苍舒玖伊随手放置的金锭子迷了眼,二话不说将她所询问的知无不言。 隐私?掌柜表示她也很想保护客人隐私,可那是金子啊! 二者相比,孰轻孰重她当然拎得清(她选金子) 得知陆时晏所住的房间后,苍舒玖伊一刻也等不急,匆匆上楼去寻。 推开门,迅速环视一圈,不出所料,屋内空无一人。 苍舒玖伊脸色微变,察觉不对,带路的店小二找了个借口赶紧偷溜下楼。 “噗!” “主子!” 几乎在店小二离开的同时,苍舒玖伊喉咙间一口腥甜,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 蓝乐跟不上苍舒玖伊的速度,一路上紧赶慢赶,好不容易才赶上来,一来就看到这一幕。 蓝乐神色大惊,急忙上前搀扶。 隔壁蓝音二人听到动静,也跟着出现,恰巧也看到苍舒玖伊吐血的这一幕。 苍舒玖伊抬手止住蓝乐的动作,看向门口的蓝音二人,嘶哑的嗓音追问道,“他人呢?” 蓝音&蓝纸:“?!!”谁?殿下?!! 蓝音脱口而出,“殿下刚还在房里……”刚她跟蓝纸离开房间,还是她亲手给殿下关的门…? 嗯?!! 话没说完,蓝音察觉不对,殿下呢!! 苍舒玖伊眯起眼,眸底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查!” 她面有愠色,似乎正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再开口,腔调裹挟着浓浓的不悦,“他若有事,尔等陪葬——” 蓝乐三人垂首应‘是’。 不稍片刻,大雨磅礴下,数道身影自京都各处不约而同冲向雨幕。 … 郊外宅邸。 江逸北? 猝不及防听到这个对她而言倍感熟悉的名字,于妙妙脸色煞白,心下平白添了抹慌乱,手中挥出的长斧硬是变了方向。 砰! 生生砍了个空。 于妙妙神色大惊,又气又急,“你!别以为胡言乱语就能救你一命!” 江逸北身处末日组,单是他们末日位面就已经忙的不可开交,怎么可能会有时间出现在好孕组位面。 陆时晏扯了扯嘴角,神情早不知何时褪去慌乱,这会正扶着柱子慢悠悠站起身。 胡言乱语? “于妙妙,你信不信,我喊他一声,他就会出现。” 不信!于妙妙心底小人大声反驳。 于妙妙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愤恨的瞪着他,硬是咽下到嘴的咒骂。 她心存顾虑,为了谨慎多问一嘴。 “你是好孕组,他是末日组,你怎么可能会认识他!” 思及此,于妙妙恍然呵斥,“陆时晏,少在这里装腔作势!” “去死吧!”别想骗她,今日不管是谁来,他必死无疑! 话罢,她反手一转,紧握长剑朝他刺去。 眼睁睁劲风袭来,药效未除,浑身无力的陆时晏这会避无可避,面上却不显半点慌色。 差一点,就差一点! 陆时晏死定了! 一想到这,于妙妙眸底是掩不住的兴奋与激动, 陆时晏勾着唇角丝毫不惧,他稍稍侧头,薄唇微掀,陡然拔高的音量大声喊道。 “江逸北,速救爹命——” 于妙妙:“?” “砰!” “啊!” 于妙妙只觉得手腕一痛,咣当一声,长剑重重摔落在地。 不等她弯腰去拾,几乎瞬间,淅淅沥沥的急雨骤然歇停,尚未落地的雨珠生生漂浮在空中,这一刻,所有的一切仿佛在瞬间静止。 虚空中,云层翻涌,短短瞬息,昏暗的天空仿佛在瞬间被人强行撕开道口子。 目睹一切的陆时晏没好气翻了个白眼,薄唇一张一合,无声念了个词。 装x! 于妙妙脸色唰的煞白,她只来及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闪过,天空异象霎时间消失不见。 识海内,逃过一劫的299就差敲锣打鼓的庆祝。 小光头在识海里滚来滚去,机械音都能听出它的兴奋。 [是末日组的江逸北!!]有他在,它跟宿主不用死了! [宿主我们有救了!]呜呜呜它终于不用丢下宿主做逃统了! 不对!它本来就没打算丢下宿主!(`へ′*)ノ 意识到不对的于妙妙:“?”心底暗叫不好,末日组的江逸北,还真能被他一句话喊来了? 一想到这,于妙妙心底无端升起一抹慌乱,她连陆时晏也顾不上,更别提掉落在地的长剑,转身就要逃。 下一秒,天色骤暗的同时,突然刮起一阵怪风,硬是强行将惊慌逃离的于妙妙所遏制。 人影闪过,眨眼间,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停在陆时晏身前,他轻轻抬手,冲着于妙妙的方向,猛地虚空一抓。 “想跑?”男人低嘲一笑,“晚了。” 于妙妙脚步一僵,凭空感受到后背传来一阵强劲的拉力。 不等她有所反应,呼吸间,感受着周围场景急速变化。 “啊——”她惨白着脸,惊叫出声。 “砰!”如同丢弃抹布般被随意丢在脚边。 看清来人的瞬间,于妙妙脑子里轰然一响,方才在陆时晏面前的猖狂顿时不见。 膝盖无端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隐在袖中的手紧紧攥起,神色强壮镇定,打颤的声音带有明显的讨好之意。 她试图提醒道,“本王与阁下从未见过,阁下此举,意欲何为。” “阁下!我是北黎国的景平王,只要阁下愿意放了我,本王定予你良田万亩,黄金千两!” 身后靠着柱子的陆时晏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草! 他喊他出现是来救命的。 跟她扯个屁,抓起来得了。 想着,陆时晏没好气抬脚踹他,冲他颐指气使道,“解药!” “磨磨唧唧的,你是巴不得给我收尸吗。” 说是踹,倒不如说是费力抬脚才勉强碰了他一下,没点力道。 根本感觉不到疼的江逸北:“……” 江逸北嘴角微抽,早就习惯他的说话语气,丢了个瓷瓶给他,多解释了句。 “好孕组的禁药有些麻烦,我去找她们取解药,折腾的久了些。” 言外意,不是他故意磨叽来晚。 陆时晏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江逸北此话一出,传入于妙妙耳中,惊得她身子又是一僵,她垂在身侧的手稍稍蜷缩,只觉得全身冰凉,口中惊恐发出低喃声:“不,不可能!” 那是好孕组的禁药,怎么可能会有解药! 假的!一定是假的! 眼睁睁看着陆时晏将解药服用,于妙妙惶恐不安,又怕又急。 暗暗咬牙大声道,“这位公子,你我二人素不相识,为何要执意抓我……” 不知是哪句话惹得江逸北嘴角扯动,他侧眸看去,神色讥讽,“素不相识?” “于妙妙,这种话,去跟局里人的说吧。”他只负责抓人,不负责审判。 江逸北懒得同她多费口舌,随手丢出件绳索将她牢牢捆绑。 陆时晏服用解药后,明显感受着消失的力气逐渐回来,就连方才同299那阵些微的阻隔也随之消失不见。 他也不客气,上前两步抓着江逸北的衣摆顺手擦了擦满脸的水渍。 嘶,这雨淋的,真是苦了他跟他的崽了。 末了,还不忘嫌弃睨了江逸北一眼,顺嘴吐槽句,“来的真慢。” 手帕递了一半的江逸北:“……”他都掠过那些繁琐的规矩与流程,直接撕裂时空来救他,还嫌弃他慢。 陆时晏擦完脸,完全不用江逸北招呼,他自觉接过帕子,擦了擦身上的水渍,又问了句,“都拍清楚没,证据够不够了现在。” 江逸北眼皮一跳,见他一身狼狈,颇为无奈又递给他颗药丸。 眸光停在他明显凸起的肚子多瞧了两眼。 唇角抿了抿,才道:“…够。” 陆时晏一听,当即瞪眼,低声咒骂了句,亏他还以为证据不够又瘫地上多演了一会。 但江狗给的好东西,该接还是得接,药丸捏碎的瞬间,一身水渍尽数褪去,浑然看不出先前的半点狼狈。 旁人都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陆时晏再气不过,他也不动手,转头冲江逸北又是一脚,“够你还这么能磨叽!” “再来慢点,你是不是巴不得咱俩阴阳两隔吧。” 江逸北神色扭曲了瞬:“……”很好,解药一吃,这力气立马回来了。 他的腿! 真特么疼! 江逸北缓了缓,轻叹,“祖宗,我真是一接到消息就来了。”哪里慢了,一直都是这个速度好不好。 陆时晏:“行行行,这事我先记着,回头得空再找你算账。” “你赶紧把于妙妙抓了带回去得了,费劲。” 江逸北:“好。” 眼看着二人间关系分外熟络,又听这话锋一转,要将她抓回去。 于妙妙心底慌乱更甚,被迫丧失行动力的她口不择言,慌张大喊。 “我不是于妙妙,我是赵妙语!北黎国的景平王!” “你们抓错人了!快放了我,不然北黎国上上下下绝不会放过你!” “威胁我?”江逸北半眯着眼,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般,不屑冷声哼笑道。 “不过你倒也提醒了我。”江逸北缓步上前,他半蹲下身,欣赏着她的狼狈,“你是你,她是她。” “跟我回局子受罚的得是你,也只能是你。”要真抓错人,等回去了,那群人还不知得怎么念叨他。 闻言,于妙妙表情骤然僵住:“?”心底的恐惧又添一层。 不等她急于反驳,陆时晏不知从哪儿扒拉出把伞,手搭在江逸北肩上整个人懒懒撑着伞。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好好的一把伞硬是被他撑的歪歪扭扭。 伞面倾斜,伞边直直地对着江逸北。 遮雨嘛肯定是遮到了,就是遮的嘛只有一人。 被迫淋了一身雨的江逸北:“……”眼皮直跳。 故意的!他绝壁故意的#呵呵#纯报复。 陆时晏盯着于妙妙多看了两秒,跟个没事人似的问,“你能把她揪出来?” 于妙妙听的一脸懵:“???”他,他们在说什么! 她就是赵妙语,别想,谁也别想抓走她! 江逸北无奈推搡了下,手肘抵着他,好言好商道,“好好打伞行吗。” 陆时晏一脸古怪,抬眼看他,撇嘴哼道:“关你屁事,我是给我崽撑伞呢,又不是给你撑伞。” 江逸北:“……”淋雨了淋雨了!你撑伞没问题,别让他淋雨啊。 话是这么说,陆时晏手下动作可不慢。 眸子一转,心想反正江逸北都知道了,他那点小心思索性也不藏着掖着,毫不客气将伞又倾斜了些。 哗—— 伞上积攒着许久的雨水跟着滑落。 被迫浇了个透心凉的江逸北:“……”确定了,的确是纯报复。 被绑起来的于妙妙跌倒在水洼处,在识海内连声喊着系统,各样法子尝试了个遍,无论如何也挣不开这道绳索的束缚。 眼看着江逸北跟陆时晏的关系愈发熟络,于妙妙心底愈是害怕。 新仇旧恨加一起,她完了,她肯定完了! 不行,她要逃,她绝对不能被江逸北抓回去。 她能逃走第一次,就一定能逃走第二次。 想着,于妙妙扯着嗓子干嚎,一口咬定,“放开我!我是北黎国的景平王!” “伤了我,母皇不会放过你们!” “你们……咳咳咳……”未完的话戛然而止,发觉不对的于妙妙愤而瞪向江逸北。 原是江逸北嫌吵,顺手丢了颗药,选择将她嗓子暂时毒哑。 陆时晏瞧着稀奇,语气夸张道,“好孕组还有这好东西?江狗你等会给我也来点。” 江逸北:“……” 299:“……”它怀疑是宿主舍不得买,就想着搁这坑人白嫖嘞。 也不等江逸北回答,陆时晏又好奇追问道,“你真有办法将她带走?” 江逸北抿唇点头算是回应,看向他时,再开口语气多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在末日组被她害过一次也就算了,跑到好孕组还能被她害第二次。” “传出去也不嫌丢人。”江逸北沉声道。 猝不防被说教的陆时晏脸色黑一阵红一阵,气恼瞪他,“…滚!”刚挪过去的伞又收了回来,淋着吧你江狗。 第275章 落魄圣子惨遭囚禁(30) 但细细想来,江逸北说的也不无道理。 他被害一次也就罢了,还能被于妙妙害第二次。 嗯,是挺蠢的。 这于妙妙原先也是身处末日组,因临阵脱逃曾被末日组当众点名批评并重罚过。 时间线再往前推,他还曾跟于妙妙一块出过任务。 也就是那次,他为了救于妙妙只身一人闯入丧尸军团。 却不料于妙妙为了活命,将他所有信息尽数出卖了个遍,甚至还联合丧尸要取他性命。 她是活下去了,他差点死在那次任务。 说来,那次和这次倒也相像。 濒临死亡之际,酷爱装x的江逸北撕裂时空将他从丧尸口中救下。 任务结束后,于妙妙遭其审判,理应重罚的她恰巧因那阵子好孕组频频出现bug且极其缺人的缘由,被免了罚,强行调去好孕组。 陆时晏对这段事并不算知晓,他忙着赶去下一位面继续做任务,就这点消息这还是从话痨林澈嘴里听说的。 林澈神神秘秘告诉他的时候,他还不以为然笑了笑,不曾将此事放在心上。 于妙妙被调到好孕组后,他从未在意过,更别提是找她算账。 毕竟于他而言,这于妙妙充其量也就只算是无关紧要之人。 倒是稀奇,他不与之计较,她反倒还主动送上门来。 瞧着她今个动手的狠绝模样,怎么着,合着过错方全是他? 陆时晏啧啧两声,垂首看向赵妙语时,他的唇角噙着抹淡笑,讥嘲道。 “我求你一命,你不知感恩也就罢了,反倒还蓄意杀我两次。” 一旁的江逸北悠悠补了句,“三次。” 陆时晏:“?”偏头看去,只见江逸北手中夹着枚极细的银针。 陆时晏:“!!”惊了。 他低骂一句,“这是想着要死也得拉我一起?” 被江逸北抓了,不想着逃命,还想着要趁乱要他命。 陆时晏被气笑了,“我救你,你却要杀我?” “于妙妙,你那傻x脑子是被系统篡改了吗!” 识海内,于妙妙的系统瑟瑟发抖,呜呜呜它就是统子,还是个老是被宿主威胁的可怜统,宿主不篡改它的‘脑子’就不错了。 不知何时解了禁言的于妙妙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 “你救我?” 闹成现在这样,她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 散乱的头发衬得她越发狼狈,于妙妙踉跄着站起身,没撑一秒又狼狈跌倒在地。 喉咙间发出几声怪笑,仰头看他,任由细雨拍打着脸。 “陆时晏,你也不想想……”惨白的面上沾染着碎发,一双瞪圆的眼睛直直盯着他,一开口,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恨恨骂道。 “要不是你,我又怎么可能会被末日组那群老顽固发现!” “是,我承认,我是临阵脱逃了,可那又怎样,你们的任务不还是能够成功完成,反正多我一个少我一个又没什么大区别。” “你凭什么还要将我临阵脱逃的事向上级反映!”害得她因此而被重罚。 一想到这,于妙妙就恨得牙痒。 于妙妙:“再有我都被抓了,为了活命出卖你难道不应该吗!反正你又没死,凭什么还要害得我接受审判!” 要不是恰巧那时碰到好孕组缺人,按照那群老顽固的性子,她怕是早就小命不保。 “你好意思说你救我?”于妙妙呵呵两声,“没有你,我又何至于沦落至此。” 于妙妙黑眸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口不择言般痛骂起陆时晏。 “都是你!分明都是你害得我!” “啊!” 她愤而挣扎,捆着她的绳索竟越收越紧,疼的她痛呼出声。 陆时晏&江逸北:“??” 这是什么迷糊发言? 歪理,纯歪理! 受害者有罪论? 他之前做任务为了救她,连命都差点搭进去,到头来全成了他的错? 停了两秒,陆时晏按按眉心,对这么一个极其自我又利己主义的疯子没什么好讲的。 他不客气又踹一脚江逸北,摆摆手催促道,“快点的,反正证据到手,你也别磨叽,把她带上,赶紧走。” 噫!脏东西,他多看一眼都嫌碍眼。 如果说面对陆时晏时,于妙妙还敢‘据理力争’两句。 但对上江逸北时,她白着脸,吓得缩紧了身子,费力挪着步子不停地朝后退。 一想到她刚当着江逸北的面说的那些话,吓得她一脸惶恐,唇不停地颤抖,“别!别抓我!” 江逸北偏过眸子,拧眉看向于妙妙,手往回扯了下,刚挪了点位置的于妙妙猝不防又莫名跌回原位。 “啊!” 她惨叫一声,换来的是江逸北冷声嗤笑。 “逃什么。” 江逸北慢悠悠收着绳子,将于妙妙拖至脚边。 “趁着这会能说,多说点。” 于妙妙:“!” 不等她求饶,江逸北收了手,半蹲下身子,眸光与她齐平。 “毕竟等回了局里,面对那群老顽固,你怕是也就只记得哭了。” 意识到不对的于妙妙面色大变,“不!不要!” 她再次重复起那句话,愤力挣扎,“我是赵妙语!我是北黎国的景平王!我不是于妙妙!”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她不被抓,她要逃! 江逸北似是嫌烦,紧抿着唇,按住躁动的于妙妙。 口中低念了句,眸色冷凝的瞬间,右手成爪停在她身前猛地向后一拉。 只听一声闷哼,刚还挣扎的人儿表情骤然僵住,‘砰’的一声重重跌倒在地。 陆时晏看向江逸北手中凭空出现的瓷瓶,“解决了?” 说着,他还探头去看,颇为新奇。 江逸北微微颔首,不顾于妙妙的惨叫,毫不客气将瓷瓶封好。 陆时晏调侃道,“啧,这下证据确凿,等那群老顽固把新账旧账一起算,你说她那小命还能保住?” 江逸北:“能。”毕竟,那群人最喜欢的就是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陆时晏看着瘫倒在地昏迷不醒的赵妙语,“那这个怎么办,人还活着吗。” 江逸北:“于妙妙的出现,是依靠强行抢夺她人身体。” “原身还活着,等她醒来不会记得这些。” 与此同时,识海内一直卡住的bug修复进度也终于有了动静。 [叮!] 逃过一劫的299在识海内兴奋地播放起好运来,还不忘弹出提醒。 [恭喜宿主成功修正bug,奖励积分5000点——] [叮!检测到宿主超额完成并成功修正该bug,额外奖励积分1000点!] [叮!因bug出现原因不明,为宿主造成极大困扰,额外补贴积分1500点!] [叮!宿主成功抓住制造bug者有功,奖励积分8000点!] [叮——] 不过片刻的功夫,299零零散散弹出的消息,足足奖励两三万积分。 陆时晏:“?”天降横财!woc他发财了! 还有别的位面要修bug且抓人吗,八千积分!他馋!他还想要!! 解决完于妙妙,本该离开的江逸北反倒盯着陆时晏多看了两秒。 准确的说,是盯着他的肚子看。 心思乱转间,察觉到江逸北的目光,陆时晏侧眸看他,“你很闲吗,人都抓了还不走,看我干嘛?” “你……”江逸北迟疑掀了掀唇,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陆时晏:“…?” 嗯?肚子?崽? 草! 啊啊啊被于妙妙这事闹得…… 他都忘了他还揣着崽凸(艹皿艹 ) 陆时晏:“qaq”就是说,被江逸北看见,他咋就有点莫名羞耻捏。 emmm他现在杀人灭口还来得及吗。 二人间安静了一瞬,陆时晏心中默默盘算着,取他狗命的概率能有几成。 俗话说得好,死道友不死贫道,为了保全‘清白’,兄弟!走好! “给。” 念头刚起,眼前突然多了个四四方方的檀木盒。 差不多巴掌大小,陆时晏漫不经心接过来打开。 “嚯!”看清檀木盒内装着的东西,陆时晏顿时瞪圆了眼。 砰! 他猛地合上盖子,再看向江逸北,一脸感动。 “好兄弟!”这么多好东西,都是给他的吗! 咣当—— 大抵是动作幅度太大,一个抬手拍肩的动作,只听清脆的一声响动,脚边多了样熟悉的东西。 陆时晏:“……”完球!剑掉了,他暴露了! 江逸北眼皮一跳:“?”他半弯下腰拾起,递了过去。 “你东西掉了。” 如果细听,还能听出他语气中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完全没察觉不对的陆时晏:“!!”呜呜呜他真不是个东西,兄弟对他这么好,他竟然还想取兄弟狗命。 痛心疾首的陆时晏伸出手接过,跟个没事人似的还不忘抱紧那个檀木盒,嬉笑问,“江狗,这都是给我的?” 江逸北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从喉咙深处溢出声低笑。 先前听林澈在末日组逢人就一脸兴奋说起陆时晏在好孕组的经历时,他还不以为然。 旁的他们倒是不稀奇,就是始终想象不出末日组老大跑到好孕组揣崽会是个什么样。 今儿倒是巧了,抓个人还有意外收获。 想象不出来没关系,嘿,这不就见着了。 江逸北唇角抑制不住的微微上扬,修长的手指微动,指向他凸起的肚子,语调闲闲道,“确切的说,是给小家伙们的见面礼。” 毫不知情早已被林澈在末日组卖个彻底的陆时晏:“?”给谁? 他是不是耳朵不好使,怎么会听到江逸北说给他崽准备的见面礼。 偏偏江逸北迎上他的目光,还噙着笑,一脸认真的点头附和,调侃道,“来的匆忙,孩他爹,我给小家伙们的见面礼你可别嫌弃。” 孩他爹·陆时晏僵硬低下头,怔愣一瞬后,俊脸腾地红到了耳根。 舌尖抵了下上颚,眼底掠过一抹杀意,刚从江逸北手中接过的长剑猛地被他抽出。 铮! “江逸北!” 神特么孩他爹! 打趣到他身上了都,草!毁灭吧!他要杀人灭口! 真把他放回去,还不知道得在末日组把他传成什么样。 不管了,今日,势要取他狗命。 把人惹急的江逸北也不怕,他眸中染笑,不慌不忙夺过陆时晏手中的长剑,手下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再一次收了剑。 又丢了样东西给他,“收好,好孕组给你的补偿。” 陆时晏不客气地接过扫了眼,扭头丢给了299,果然好孕组是上上下下都抠门,给的补偿还没江逸北的见面礼多。 “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走了。”江逸北抿唇问,“你好好想想,还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见江逸北准备离开,听到这话陆时晏眸子一转,还真想起件事。 他嘿嘿一笑,也不喊打喊杀了,挪着步子凑近道,颇有几分商量的意味。 “回去后你跟那群老顽固好生说说,7621出现这么大的变故,我都差点九死一生了。“ “咳……”他搓了搓手,干咳一声,暗示道:“那他们这不得给我再多加点福利…?” 江逸北毫不意外,他挑眉试探询问,“再加一个月带薪休假?” “噫!”陆时晏撇嘴嫌弃,手一挥,狮子大开口道,“再加半年。” 江逸北:“……” 他默默垂首掂量了下手中夺来的剑,神情犹豫,要不还是取他狗命吧。 … 京都酒楼。 大雨不知何时渐渐小了下来,扰人的雷声也随之减缓。 派出去的人查不到半点消息,犹如世间从未出现在过他这个人一般。 苍舒玖伊握着茶杯的手骤然收紧,‘砰’的一声,顷刻间,茶杯化为碎片。 锋利的瓷片划过手心,溢出点点血色,蓝音大惊,“主子……”忙上前欲为她包扎,反被苍舒玖伊不耐挥退。 她收回手,隐在袖中紧攥成拳,冷呵,“继续查!” 蓝音欲言又止,恰在此时门外脚步声传来,蓝乐神色匆匆,“主子全都找遍了,没有发现殿下……” 苍舒玖伊从不相信有人会无缘无故失踪,尤其是他。 鼻尖隐隐嗅到她素来厌恶的血腥味,苍舒玖伊抿唇不答,抬眸望向窗外,隔着雨幕,她似是瞧见城郊一闪而逝的光亮。 苍舒玖伊瞳孔微缩,霍然起身沉声道,“去城郊!” 她想,她知道他在哪了。 第276章 落魄圣子惨遭囚禁(31) “放开他!” 一声冷喝骤然响起,陆时晏下意识回头看去,尚未看清来人,只听“锵!”的一声,眼前银光闪烁。 手腕传来一阵凉意,猝不防被紧紧抓住,视角急速变换的同时,被来人牢牢护在身侧。 “苍舒?”看清来人,陆时晏下意识将手中撑着的伞偏向她,想要给她遮挡细雨。 好不容易寻到他,为此担惊受怕一路的苍舒玖伊就连抓着他的手隐隐还在打颤。 一见到他,苍舒玖伊一双眸子自他身上久久移不开眼,眸底写满了担忧与不安。 “…可有受伤?”她轻声问。 陆时晏轻摇摇头。 苍舒玖伊不信,她匆匆赶到之时,恰巧看到有人拔剑对他。 但凡她晚来一步,那锋利的剑刃往前稍稍一递…… 单是想一想,苍舒玖伊满是后怕。 陆时晏扬着语调安慰道,“别担心,我真没受伤。” 见她身上的衣服全被淋湿,陆时晏笑意一收拧着眉,心底无端一紧。 紧抿着唇沉默两秒,再开口,嗓音带着一丝颤意。 “你,你特意冒雨来寻我?” 苍舒玖伊默然没答,只是将他仔仔细细看了个遍,生怕他受伤。 一旁充当透明人的江逸北:“……” 眼前这人,就是他兄弟的……妻主? 江逸北半眯着眼,眸光停在苍舒玖伊身上多看了两眼。 “小晏……” 铮! 江逸北的话才开口,一柄散发着寒意的剑刃抵在他的脖前。 刚还对陆时晏关心备至的苍舒玖伊,再看向江逸北时,神色骤然冷下,不悦道。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喊他小晏!” 江逸北:“……”双标! 陆时晏:“……”误会! 整这么一出,再多的伤感在这一刻都不值一提,陆时晏眼皮一跳,赶忙拦下苍舒玖伊,解释道。 “等等等!苍舒!” 他语气明显有些迟疑,磕磕绊绊为江逸北澄清道,“这,这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哥哥江逸北。” 若是细听,一声‘江哥’喊得还能听出几分不情愿。 “刚要不是江哥及时出现,你差点就见不着我了。” 苍舒玖伊:“……”即便知晓这话是他寻的幌子,但只要他说,她就信。 从江狗晋升到江哥的江逸北:“?” 他抿了抿唇,才算勉强压下上扬的唇角。 稀奇了,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听这小子喊一声哥。 好孕组这一趟来的还真值。 有陆时晏作证,苍舒玖伊面色有所好转,她收了剑,再看向江逸北时,眸中防备有所减轻。 她微微颔首,算是致谢,“如此说来,今日多谢江家公子出手搭救。” 既然话被苍舒玖伊接过,江逸北心思转了一圈,当即顺着话茬往下道。 “咳,言重了。” “小晏是我弟弟,他出事我这个当哥哥的又岂能袖手旁观。” 陆时晏惊了:“…?!”woc!这狗东西!他怎么还顺杆子往上爬!! 在苍舒玖伊看不到的位置,陆时晏气不过瞪了他一眼,颇有几分警告的意味。 江逸北读懂他的意思,唇角笑意越发明显,他挪开位置,水娃处躺着个昏迷不醒的赵妙语。 能在这看到赵妙语的身影,苍舒玖伊并不算意外,她命人全程搜寻陆时晏的消息时,蓝乐几人顺道也将赵妙语一块查了个清楚。 自是得知赵妙语是同陆时晏一起消失。 江逸北将方才发生的事,言简意赅道,“这人刚才要杀小晏,被我敲昏了。” “不过我力道没控制住,等她醒来多半会有失忆的可能。” 苍舒玖伊:“…?”直接把人敲失忆可还行? 陆时晏嘴角微抽,这理由编的,比他还差。 所幸苍舒玖伊并没有要拆穿的意思,正巧蓝乐几人赶到,她命几人将赵妙语先带回去再做定夺。 见事情处理的差不多,江逸北也打算回去。 没等他开口,苍舒玖伊先一步道,“这天色昏暗,暴雨尚不知何时歇停,你即是小晏的兄长,不妨同我们一起回去。” 江逸北借口家就在不远处,婉拒了苍舒玖伊的邀请。 临走,陆时晏还不忘趁着苍舒玖伊看不到的地方,频频冲江逸北使眼色。 奖励!额外奖励!半年!! 江逸北:“……” 二人离开后,好一会儿,江逸北遥遥望了眼二人离开的方向。 大抵感受到于妙妙的挣扎,他晃了晃手中的瓷瓶,低声嗤笑了句。 转瞬间,江逸北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远处离开有一段距离的陆时晏似是有所察觉,抬首看去。 在他的视野里,亲眼目睹了江逸北撕裂时空离开的一幕。 而在苍舒玖伊眼中,却只看到雨幕下一闪而逝的光亮。 苍舒玖伊眉心紧蹙,她没着急询问,只是先带他回宫。 她自是知晓那个江逸北有问题,但既然是他想护着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她又何须再计较这些小事。 … 摘星殿。 即便陆时晏再三强调他没受伤,苍舒玖伊还是命蓝音请来太医。 直至从太医口中听到无恙,苍舒玖伊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送走太医后,外面雨势已停,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苍舒玖伊挥手屏退下人。 房门被关上的瞬间,床边一直隐忍克制的某人欺身而上。 “有时候,真想用镣铐将宝贝牢牢锁住。”沙哑的嗓音自耳畔响起,“只有这样,宝贝才再也不会想着出门去做些危险事。” 天知道,今日找不到他的行踪时,她连陪他一起埋哪都想好了。 陆时晏心底咯噔一声,又锁? “苍舒……” “唔……”他才喊了声,耳垂突然被人咬住,分不清是疼还是痒。 陆时晏俊脸腾地一下红了,伸手推搡,“呜呜你别……” 说是推搡,他那力道还不如挠痒痒。 陆时晏咬着唇,眼尾泛红,又羞又恼瞪向她,凶巴巴道,“揣着崽呢,你,你可别胡来!” 苍舒玖伊置之不理,哑声道,“我问过太医,她说小心些可以行同房之事。” 陆时晏又脸红了:“…?”她怎么连这种事都问!! 说完,苍舒玖伊俯身吻过他的唇,意味深长道了句无关话。 苍舒玖伊语调轻轻,“方才听你说,你还有个哥哥?” 陆时晏“……qaq!”来了来了! 他就知道他胡诌出来的“江哥”,铁定没这么多简单揭过去。 苍舒玖伊眸光微闪,见他面露迟疑,刚止住动作的她又一次俯身靠近。 勾起的唇角玩味道,“圣子殿下几时有了哥哥,这事,金山寺知晓吗?” “他,他……”陆时晏扯着嘴角,琢磨着理由解释。 苍舒玖伊接过话茬,继续问,“他救了你?” 说起这事,陆时晏狂点头。 像是找到理由般赶紧道,“都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苍舒玖伊:“所以一个救命之恩,你就认他做哥哥?” 陆时晏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对对!就是这样!” 顶着苍舒玖伊投来的打趣眸光,陆时晏应声附和的声音莫名低了不少。 苍舒玖伊眸色沉沉,唇边噙着抹似笑非笑,指腹轻轻摩挲着他凸起的喉结,不语。 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搞得陆时晏心底七上八下不说,还勾的他心痒难耐。 平日里在她面前,他身子就敏感的要命,往往都是被她稍稍一碰就软了身子,更别提是揣崽后那翻倍的敏感。 “唔~~” “你,你说归说,怎么还动手……” 氤氲起水雾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被她逗弄的情欲渐起,哼哼唧唧扭着腰伸手攀上她的肩,隔了两秒似是自暴自弃般小声道。 “好嘛,我就是见你们突然动手,一时情急才嘴快胡乱扯出了个哥哥……” “嗯啊!” “…痒~!”他羞红了脸,扭着身子想躲开她的动作。 得了答案的苍舒玖伊再也按捺不住贴近他,呼出的热气跟着洒落,带来阵阵痒意。 她其实一点也不在意那人的身份,更不在意他对她所编造的谎言。 她只是,太担心他受伤。 苍舒玖伊掀了掀唇,暗哑的嗓音在他耳畔轻声唤着,“宝贝,说来你我许久不曾亲热,为妻今日想……”后面两个字裹挟着情欲说的极轻,传入他的耳中。 听了个清楚的陆时晏,泛红的耳朵都跟着抖了抖。 “苍舒!”他鼓着腮瞪她,气冲冲道,“你,你满脑子都在想什么!” 苍舒玖伊答的认真,“干你。” 陆时晏:“?”滚呐! 话音落下,陆时晏猝不防察觉到手腕一凉。 他僵着脖子扭头看去,啊啊啊哪来的镣铐!!怎么又锁他!! 谁家好人会随身携带着镣铐!! “唔,等,你啊你先呜呜你,你别咬……” 陆时晏是真要哭了,这人,这人怎么一言不合不是动手就是动嘴! 他连挣扎都没来及,喉结滚动间意外被她轻轻咬了一口。 苍舒玖伊掐着他的腰,稍稍用力禁锢了他躲闪的动作。 “…晏晏,我害怕了。” 埋首在他颈侧,瓮声瓮气的语调带有几分恳求,同他好言好商着。 “答应我,以后不做这种危险事了好吗?” 只要他开口,就是要天上星星她也会想法为他摘下。 单单一个赵妙语,又何须他亲自动手。 只是时机还未成熟,又见赵妙语近日颇显安分,再加上景昭帝明里暗里提过不少次赵妙语的事,颇有几分警告的意味,她这才暂且将此事搁置。 苍舒玖伊极少会在他面前流露出脆弱的神情,此刻她尽显恳求的话落入耳中,惹得陆时晏呼吸一滞。 他怔愣抬眸看她,眉心皱的厉害,心底泛出丝丝缕缕的心疼。 唇角紧抿着,好一会儿响起他的回应,“好。” 淅淅索索的声音响起,她拉着他跌入云端。 意乱情迷之际,耳畔隐隐听到苍舒玖伊哑着嗓音在问他会不会离开。 离开?他揣着崽能去哪。 等不到答案的苍舒玖伊执拗追问,见他不答,她骤然停下动作。 陆时晏不算清明的大脑被她缠得紧的才颤着嗓音给出答案。 “不会,不会离开……” 苍舒玖伊似乎松了口气,被情欲侵蚀的他哪里还能发现不对,只知遵从本能,下意识扭着身子向她讨欢。 拖长的尾调微微扬着,声音很轻,尾音染着颤意的软。 “玖伊呜呜呜伊伊还要……” 殿外刚歇停的雨又淅淅沥沥下了许久,打湿了地面,积起了水洼,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迹象。 殿内烛火摇曳,久久不休。 … 赵妙语被蓝乐几人带回来后,暂时关在偏殿,顾忌着她景平王的身份,苍舒玖伊还是命人为她请来太医。 正如江逸北所说,醒是醒了,但醒来后,人也失忆了。 但若说失忆也不算,她认识所有人,却忘记她最近所做的一切事。 蓝音当着赵妙语的面自是唯唯诺诺不敢吭声,扭头一出门就拉着蓝乐边吐槽边骂骂咧咧。 “看到没看到没!三岁小孩都不用这招骗人了!她堂堂一景平王,竟然还装失忆!” 蓝音气的不轻,她们昨天几乎将偌大的京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殿下的踪影。 要不是后来主子有了线索,执意冒雨去寻殿下,怕是她们这会还在满京都的四下寻找殿下。 这赵妙语! 害了殿下不敢承认就算了,竟然还装失忆! 无耻!太无耻了! 殿内,苍舒玖伊听到动静时,本就准备去小厨房给他做点吃食,被折腾一夜,这会正赖在床上等着人伺候呢。 她起身下床,推开门,问,“人醒了?” 蓝音看到自家主子,眼睛一亮,迫不及待道:“主子!” “景平王醒是醒了,但她非说自己什么也不记得。” 蓝音不信,“主子,奴才看她哪是失忆了,分明就是故意的!” “她肯定是害怕主子您追究此事,故意装失忆!” 苍舒玖伊眼皮一跳,她掠过蓝音,问蓝乐,“太医怎么说?” 蓝乐:“景平王额上有伤,白太医猜测,许是伤了脑子,失去部分记忆。” 苍舒玖伊微微颔首,沉吟片刻,交代蓝乐把人照顾好,就去小厨房给某人准备膳食去了。 身后,蓝音不依不饶,巴巴望着自家主子离开的背影,却只敢扯着蓝乐的衣袖小声嘀咕,“哪有这么巧的事,她肯定就是在装失忆。” 蓝乐瞥了她一眼,终于给了回应:“哦。” 被嫌弃的蓝音:“……” 第277章 落魄圣子惨遭囚禁(32) “赵妙语醒了?” 用过膳,陆时晏手撑着脑袋,耷拉着眼皮,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昨夜实属贪欢,折腾过久了些,害得他现在腰酸嗓子哑,连饭都没上几口,啊好想回床上躺着去。 苍舒玖伊见他吃的少,又给他盛了碗粥,话半真半假打趣道。 “嗯,同你昨日新人哥哥说的一样,醒来后的确是失去了部分记忆。” 刚还思绪乱飞,昏昏欲睡的陆时晏:“……”tat什么哥哥不哥哥,下次再也不找这么烂的借口了。 手抵着唇干咳一声,略显生硬的岔开话题,“赵妙语失忆这事,果真吗?” 苍舒玖伊答的毫不犹豫:“白太医的话,信得过。” 陆时晏接过碗,用汤匙荡了荡,没急着喝,反倒好奇问,“她现在人在哪?” 他只稍眼睛一转,苍舒玖伊就能猜到他在打什么主意。 苍舒玖伊眸底染笑,饶有兴味问,“想去瞧瞧?” 陆时晏:“!”狂点头。 算起来,他还是头一遭经这种事,真想去看看于妙妙的离开,会给赵妙语带来什么样影响。 没见过,超好奇。 “带你去也不是不行。”苍舒玖伊屈指敲了敲桌子,悠悠补道,“把粥喝完。” 用汤匙荡了半天,粥也没喝一口的陆时晏:“……”手下动作一僵,呜呜呜坏了,他那点小心思被苍舒发现了。 “…好嘛!” 为了满足他那点仅有的好奇心,不就是粥吗,嗝~再来一碗! … 跟着苍舒玖伊去了偏殿,陆时晏见到了‘失忆’的赵妙语。 赵妙语靠着床,听到动静抬首看去,“稀客,我说今儿怎么瞧见窗外的喜鹊总是叫,原是国师来了。” 话是说的好听,可见来人是苍舒玖伊,赵妙语眸色淡淡扫了眼,又收回目光,连起身的意思也没有。 苍舒玖伊也不在意赵妙语的无礼,她在门前停了片刻,并未着急踏入内殿。 身后脚步声传来,苍舒玖伊寻声看去,才见陆时晏扶着腰,慢悠悠出现在她的视野。 苍舒玖伊默默勾了下唇,快步上前揽过他的腰,“都听完了?” 说罢,动作轻柔为他揉了揉腰,“累不累?” 陆时晏没好气拿手肘抵了下她,抢过话茬气冲冲道。 “你还好意思说,都怪你。” “好端端的突然走这么快做什么。” 陆时晏喘着气,缓了缓,压低的声音小声嘀咕道,“我刚不就在门外好奇听蓝音多说了几句话,结果扭头就见你不等我先走了!” 孩她娘直接把他丢下可还行??? 陆时晏:“下次再不等我,我就,我就……” “你就怎样?”都到门口了,苍舒玖伊还乐得故意逗他问。 “就,我就带着崽远走他……”乡。 “嗯?”闻言,苍舒玖伊笑意敛去,半眯着眼拖长尾音,颇有几分危险的意味。 意味深长问,“带着崽去哪?” “咳。”陆时晏又怂了,“要不咱们还是先进去看看景平王吧。” 说着他迈步就要进去,苍舒玖伊眸色微闪,捏着他腰间的软肉,还没舍得用力,就听耳畔传来一声痛呼。 根本舍不得的苍舒玖伊:“……”眼皮一跳,全然拿他没办法,又为他揉揉腰,故意凶道,“回去再跟你算账。” 陆时晏:“……”qaq哼小气! 内殿。 赵妙语拧着眉,频频抬首看向门外,好一会儿也不曾看到苍舒玖伊的身影。 “走了?”她嘴里念叨着,“不应该呀。” 苍舒玖伊不可能做出这种无礼之事,难道说她进来就只是为了看她一眼? 门外隐隐传来交谈声,赵妙语拧着眉再次寻声看去,刚还被她念叨的苍舒玖伊再一次出现。 赵妙语低嗤一声,她可真是多想了,还真以为苍舒玖伊来了就走。 距离有些远,再加上殿内又有东西遮挡之类的,赵妙语匆匆抬眼只看到苍舒玖伊的身影。 依稀间大抵是还有道身影晃过,赵妙语并未放在心上,只当是她带来的下人。 转而不甚在意又收回目光,心里头琢磨着该怎么向苍舒玖伊询问事情缘由。 赵妙语询问过白太医,但白太医对她受伤一事也是一知半解。 即便是翻遍了记忆,也找不到缘由,难道她真像白太医说的一样……失忆了? 赵妙语:“国师方才为何来了又……”走? 余光忽地瞥见男人的身影,才开口的话又是一止。 看清来人,赵妙语着实怔愣一瞬,话至嘴边脱口而出。 “圣子殿下?!!” “圣子殿下快快请坐。” 她自是见过陆时晏,但每每却也是只有因公之由才能见他一面。 像今日这般,还是赵妙语记忆中的头一回经历。 陆时晏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二人寻着位置落座,客套问道,“景平王今日身子可好?” 若说对待苍舒玖伊时,赵妙语多少还带有不以为然,但看到陆时晏时,神情明显添有几分敬意。 在她的记忆中,金山寺的圣子殿下生来职责便是为世人而活,故此也深得世人所敬重。 苍舒玖伊虽贵为国师,但在朝堂之上,二人低头不见抬头见,难免会有些许摩擦。 她一向不喜国师,偶尔面上还敢当众对国师甩脸色,却丝毫不敢对圣子不敬。 听到陆时晏的问话,赵妙语神情明显还有几分尚未掩去的诧异,忙答,“劳圣子挂心,本王倒觉得身子无恙。” “今日能在宫中得见圣子,实乃本王之荣幸。”赵妙语说了几句讨好话,猜测道,“圣子今日入宫,莫不是找母皇有要事相商?” 在赵妙语的记忆中,陆时晏此刻还是佛门的圣子殿下,他若入宫,自当是得了景昭帝的召见。 见陆时晏轻摇头,对此避而不答,赵妙语也不敢强行追问,干笑两声遂主动岔开话题试探性询问道。 “白太医说本王失忆了,但本王也没发觉本王都忘了些什么,不知可否劳烦圣子为本王指点一二?” 顿了顿,多半是意识到将苍舒玖伊忽视在一旁也不合适,赵妙语又偏头看向苍舒玖伊,道,“本王还听白太医说,本王此番遇难幸得国师相救,他日,本王自当亲自送来厚礼重谢国师。” 苍舒玖伊漫不经心掀了掀眼皮,垂睫把玩着男人白皙修长的手指。 噙着笑,拖着长长的腔调道,“要说谢,景平王谢他就够了。” 赵妙语:“?” 顺着苍舒玖伊的示意看去,赵妙语眸光在陆时晏身上停留片刻,神色流露出些许迟疑。 是错觉吗,她怎么觉得圣子殿下似乎比记忆中变了不少,有点像是……胖(怀)了? 赵妙语隐在被中的手微微收紧,念头刚起又被她遏制。 应是她的错觉吧,哪有佛门圣子与人成婚的道理。 却不料,她刚止住了念头,在下一瞬却听到…… 第278章 落魄圣子惨遭囚禁(33) “昨儿景平王不知何故昏倒在城郊,所幸我与妻主恰巧路过,才救了景平王一命。” 赵妙语笑意一僵:“?”刚圣子说什么? 妻主??嗯嗯嗯?佛门之人还能与女人成亲,嫁作她人夫郎? 赵妙语只觉得她脑子有点疼。 她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消息。 赵妙语脑子乱做一团,连一个简单抬手的动作都做的费力,手指点了点陆时晏,又挪了位置指着苍舒玖伊,“所以,圣子嫁给了国师…?” 赵妙语僵着脖子,眸光停在陆时晏明显凸起的肚子,语气分不清是惊还是别的。 她刚刚扼制的念头竟然……是真猜对了。 “圣子还怀了国师的孩子?” 等会等会,她记忆呢?? 什么时候嫁的,什么时候怀了,这些事她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景平王府不至于消息落后这么多吧。 说到陆时晏身上,苍舒玖伊眉眼都变得温柔,回答赵妙语的话。 “嗯,快七个月了。” 赵妙语:“…?”她怔愣两秒,呆呆道,“难道我真失忆了?” 知晓缘由的陆时晏手抵着唇轻咳一声,语气闲散听不出半点异样。 “方才听景平王称自己没有忘记任何事。”他散漫扬眉,索性挑了例子,问。 “如今景平王夫身怀六甲,听太医说起过,预产期的日子也就在近些天。” “不知这些,景平王可还记得?” 赵妙语听到这,直接傻眼。 她的王夫要生了?嗯?谁的?她的? 绝不可能! 她少时患病,曾被太医断言她此生终将无嗣,她的王夫又如何怀孕! 赵妙语面色变了又变,本是搭在被上的手又收了回去,藏在被中紧攥成拳。 她扯着嘴角勉强扬起抹笑,将到嘴的疑问又压了下去。 毕竟,没人会愿意将此等难堪的病症在一个外人面前主动提及。 赵妙语:“圣子所说,本王确实不记得。” “看来白太医所言不假,景平王当真是失了部分记忆。” 陆时晏凝眉叹道,又特意留下多挑了几件事问,见她面上强忍着诧异不似作假的模样,心下有了定数。 恰巧白太医端着刚煎好的药,又要为赵妙语请脉,苍舒玖伊牵着陆时晏的手起身,道了句勉强算是安慰的话离开偏殿。 独余下身后的赵妙语一脸茫然,坏了她好像真失忆了。 … 殿外,蓝音还扒拉着蓝乐,锲而不舍道,“是姐妹就信我,这景平王肯定是在装失忆。” 蓝乐呵呵没理。 倒是陆时晏路过听到这话,低声笑了笑,优哉游哉开腔接道。 “我倒觉得景平王的症状正如白太医所说,的确是失忆。”不过她失去的,是从于妙妙出现后的记忆。 有陆时晏接话,蓝音老老实实低垂着脑袋跟在蓝乐身侧,又不敢吭声了。 “陛下驾到——” 等陆时晏二人前脚刚回了房,还没等陆时晏询问赵妙语的事如何处理好之际,摘星殿外传来宫人的传唤。 二人相视一眼寻声看去,殿外下人乌泱泱下跪行礼,皆被景昭帝尽数掠过。 景昭帝快步走来,神色匆匆问,“国师,朕怎么听说景平王昨儿重伤昏迷,被你带回宫了。” “她人在你这儿,伤的重不重?” “偏殿。”话落,娇夫在怀的苍舒玖伊还好心指了个方向。 景昭帝正欲离开,瞧见二人面色如常,她步子一顿,心下松了口气。 既然她俩都不急,想来妙语应当也是无碍。 景昭帝:“朕瞧着国师也无旁事,不妨同朕一起去瞧瞧景平王。” “不了,臣刚去瞧过,陛下还自个去吧。” 景昭帝嘴角微抽,清清嗓子,又道,“国师陪朕一起去。”顿了顿,景昭帝特意补了句,“这是圣旨,国师是要抗旨不尊吗。” 苍舒玖伊只得起身,叹,“微臣不敢。” 景昭帝转身离开,“既如此,圣子也一起吧。” 陆时晏:“……”不,他只想去床上躺着! … 兜兜转转,刚离开又来了偏殿。 白太医收拾着药箱,忙不迭下跪行礼,“参见陛下。” “白爱卿快快请起,妙语伤势如何?” “回陛下……”白太医如实答话,称其赵妙语所受都是皮外伤,唯有一点,她用手指点了点脑袋,大着胆道,“陛下,殿下失忆了。” 景昭帝微惊,“失忆?这好好的人怎么突然说失忆就失忆了。” 白太医:“臣猜测,应是殿下意外伤了脑袋,才诱发的失忆。” “妙语失忆一事,你们早就知道?”景昭帝问苍舒玖伊二人。 苍舒玖伊一板一眼提醒道:“陛下忘了,臣与夫郎一刻钟前才拜访过景平王。” 景昭帝:“…白爱卿,可有医治之法?” 白太医神情惶恐,拱手作揖,“微臣为殿下开了药方,只是失忆一事,若想痊愈多半还是要看殿下自己。” “如此,朕知晓了。” 白太医收好药箱,拿上药方又煎药去了。 苍舒玖伊见陆时晏乏了,等景昭帝一进内室去探望赵妙语,她带着夫郎离开偏殿,回房间歇息去了。 反正景昭帝说的是陪她一起去,又没说要等她一起回。 苍舒玖伊表示,天大地大,夫郎最大。 景昭帝再次寻来,还未出言,苍舒玖伊突然比了个手势,制止她说话。 苍舒玖伊刻意放轻声音,生怕吵到内殿休息的夫郎。 “微臣夫郎现已睡下,莫要吵到他。” “陛下,你我出去说。”话说的倒是颇有礼貌,态度却很强硬。 只得跟上国师转战书房议事的景昭帝:“……”嫉妒! 突然很想大声说话,最好能吵醒陆时晏的那种!! … … ps:又过完一个月啦#耶# 下个位面准备应该是写男扮女装的小妈 但是这个题材有那么丢丢危险,篇幅应该不会很长qaq 第279章 落魄圣子惨遭囚禁(34) 陆时晏再次醒来,身侧早已没了苍舒玖伊的身影。 他懒懒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偏头看向窗外,日头高挂,估摸着应是临近午时。 这一觉睡得还真够久的。 门外隐隐传来动静,来人推门而入,脚步声渐行渐近,陆时晏视线微微一抬,寻声看去。 许是刚刚睡醒的缘故,眼前场景约莫还有些模糊,他眨巴眨巴眼,勉强看清来人,是苍舒玖伊。 “唔。”嗓音添有几分沙哑,抬手揉揉眼睛,嘟囔问,“苍舒,我睡了很久吗?” “什么时辰了?” 苍舒玖伊在床前坐下,扶着他起身,“刚过午时。” 落在他身上他的眸光噙着宠溺,软下语气问,“饿不饿,要用膳吗?” 陆时晏点点脑袋,“…好。” 简单洗漱了番,坐在桌前草草吃了两口,接过苍舒玖伊递来的瘦肉粥,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汤匙荡了荡,散去热意。 困顿的大脑逐渐转为清明,陆时晏顿住动作,突然问,“陛下走了吗?” 苍舒玖伊:“嗯,带着景平王一起走的。” “哦。”他应了一声,低头又继续喝粥。 等等,景平王也走了? 陆时晏蓦然怔了怔,有些失望,“啊,就这样让她走了啊。” 他还寻思着再去试探番,看看于妙妙的离开,除去失忆外还有没有旁的影响。 “听宝贝的语气似乎并不想让她走的这么痛快。” 苍舒玖伊嘴角漾开弧度,微扬的语调半真半假道,“那再命蓝音将她请回来?” 陆时晏瞥了她眼:“…噫。”不信。 走都走了还将人请回来?哪有这么容易的事,骗三岁小孩呐! 苍舒玖伊被他反应逗乐,“不信?”她咬重‘请’字,笑道,“我瞧着景平王挺喜欢摘星殿,等下命蓝音去府上请她,想来景平王应是不会拒绝。” “可别。”眼看着她说归说,还真作势要喊蓝音,陆时晏赶紧制止。 “我就随口一说,你可千万别乱来。”景昭帝把人带走的,这要是把人又‘请’回来,岂不就是驳了陛下的面子。 “好,听你的。”苍舒玖伊应的轻巧,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将他的话听进去。 到底是耐不住好奇,一碗粥还没喝完,陆时晏凑近追问,“景平王受伤一事,陛下可有说要命人追查?” 苍舒玖伊眉角轻轻一扬,单臂屈肘置在桌上,撑着下巴,拖着散漫的腔调,“大抵是遭人追杀,你我路过碰巧救她一命。” 陆时晏:“……”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胡诌什么的,他家苍舒还真是张口就来。 用过膳,苍舒玖伊坐在书案前处理着琐事,陆时晏命人将躺椅往她旁边挪了挪,懒懒靠着躺椅,支着腿,手中随意翻着书,他没抬头,唤。 “苍舒。” “你怎么不问我?” 昨天他说要去见金山寺方丈,实则却是同赵妙语打了一架。 他故意藏着消息,害得她最后冒雨来寻。 本以为苍舒玖伊会生气,会向他追问缘由,不想,隔了一夜,她什么也没问。 “问什么。”苍舒玖伊漫不经心掀了掀眼皮,笔下点了点,唇角笑意渐深,语调玩味道,“…问问你昨夜爽没爽?” 陆时晏:“…?”猛地坐直身。 黑眸蓦地窜过一抹慌色,霎时间,俊脸腾地红到耳根。 又羞又恼,“你!!”啊啊啊这是什么能说的话吗! “嗯?”偏偏苍舒玖伊故作不知,笑意盈盈迎上他的眸。 陆时晏错开眸,喉结轻轻的滚动了一下,凶巴巴的语气仔细听,还能听出几分底气不足。 “不许装傻,你分明知道我在说什么。” 苍舒玖伊勾了勾唇,借着二人离着近,稍稍俯身趁机偷得吻。 赶在夫郎炸毛前,低声笑着开口回答道。 “知道。” “那又如何。” “只要你没受伤就好。” 简单的几个字落入耳中,陆时晏心跳陡然加速。 刚还颇显纠结的陆时晏:“qaq”好嘛,除去胡诌,哄人的话也是张口就开。 唔~但不得不承认,是有那么丢丢的小开心。 陆时晏抿了抿唇,勉强压下不受控制要上翘的唇角。 嗯,就一丢丢。 … 另一边。 跟着景昭帝一起离开摘星殿的赵妙语根本就没有半点昏倒前的记忆。 被景昭帝追问时,她拧着眉听的烦闷,面上又不敢表现出丝毫不耐。 景昭帝见她的确如白太医所说失去了部分记忆,叹息一声,只得放弃了继续追问的打算。 临走前,还不忘特意交代赵妙语回府后,要好生照顾着临近预产期的景平王夫。 赵妙语眸色微冷,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在景昭帝再一次的催促后,她才拱手作揖,垂首答‘是’。 景昭帝摆了摆手,命她退下。 踏出御书房,赵妙语感受着暖意的阳光照在身上莫名感到阵阵寒意。 所有都说她的王夫有孕,所有人都以为那是她的孩子。 可实际上她早就被太医断言此生无嗣,谁知道她那不守夫道的王夫,肚子里怀着的究竟是谁的种! 赵妙语心底憋着口气,却不敢当着景昭帝的面有所表现,强忍下怒意,脚下步子迈的极快,出宫回府。 景平王府。 终归是道听途说,哪有亲眼所见来的惊讶。 即便赵妙语有所准备,却还是在踏入王府后,看清王夫卫宸的瞬间,面色骤冷。 只见男人穿着宽松的衣袍,肚子大的惊人,正坐在院中,神色温柔绣着小衣服。 身侧下人瞧见赵妙语的身影,忙俯身小声提醒。 卫宸动作一顿,抬眸看去,眼底满是喜色,“妻主。” 在下人的搀扶着,卫宸扶着腰略显艰难的朝赵妙语走来。 卫宸丝毫没有察觉半点异样,还将手中刚绣了一半的小衣服拿给赵妙语看。 “妻主您看,这是臣侍给孩子绣的小衣裳。”微扬的语调,颇有几分迫不及待等夸的意味。 赵妙语低垂眼睫,轻应一声,“嗯。”她没有如愿夸赞,只是淡淡问,“王夫这一胎,何时生。” 一句‘何时生’,倒更像是询问今日天气一样简单。 卫宸脸色微僵,妻主今日回府,似乎像是变了个人。 自从他被免除禁闭后,往日,妻主分明会牵着他的手回房,同他一起议论起孩子。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 再多的心绪被卫宸尽数掩住,他扯着嘴角,神色如常答道。 “太医昨日还说,臣侍的预产期大抵就是这几日。”卫宸想起什么,突然问,“臣侍还没问过,妻主想要个女孩还是男孩?” 赵妙语撇嘴,低低哼了一声,答的很快,“都行。” 女孩也好男孩也罢,反正又不是她的。 卫宸拿着小衣裳的手在微微打颤,他想不明白,妻主先前分明说的是喜欢女孩。 “妻主昨日去了何处?也不同臣侍提前说一声,害得臣侍跟孩子足足担心了一宿。”卫宸察觉不对,不敢再继续孩子的话题。 本以为主动岔开话题能唤回妻主对他的几分在意,却不知这个问题赵妙语早就被人问烦。 赵妙语拧着眉神色不虞,随意找了个借口敷衍着,“临时出了点事,耽搁了些。” “既然王夫马上要生了,那府内上上下下可都已安排好?” “毕竟,王夫这胎生的还是本王唯一嫡长子。” 卫宸神色又是一僵,兜兜转转话题又转了回来。 大抵是他孕期性子太过敏感,总觉得妻主今日话里有话。 卫宸:“妻主交代的是,该交代的臣侍都命人早早交代下去,府上住了四五个接生公,还有太医在,定能无碍。” “若是臣侍能给妻主生个女儿,妻主可会欢喜?”卫宸大着胆子打趣道。 “呵!” 赵妙语冷笑一声,阴鸷的眸光盯着卫宸的肚子,眸底的光晦涩不明。 欢喜?如何欢喜? 非要将这顶帽子戴上去她才能欢喜吗! 赵妙语扯了扯嘴角,顺着他的话往下道。 “王夫能为本王诞下麟儿,不论是女是男,本王自是欢喜。” 赵妙语见也见了,不想被卫宸发觉,她称其公务繁忙,又匆匆折回书房。 唤出暗卫,赵妙语阴沉着脸,将手中东西丢了出去。 吩咐道,“去,给王夫今晚要喝的药里再添一味药引。” 这顶帽子,她不戴! 也不知在她失忆的那段时间里,卫宸究竟做了什么,竟能让所有人都相信他肚子里怀着的是她的孩子。 赵妙语持笔书写动作一顿,笔下纸张印出碍眼的一抹黑。 可为什么,这命令下出去后,她心底反倒烦闷更甚。 赵妙语紧抿着唇索性放下笔,手肘紧贴着桌面,用力揉了揉眉心。 该死! 她到底丢失了多少记忆,还有卫宸肚子里揣着的究竟是谁的种—— 正如太医曾诊脉所言,她因儿时一场重病,此生注定断子绝孙。 也许那孩子,真是她在失忆的那阵寻了偏方…? 理智告诉她不该如此鲁莽,至少也应该派人查清原由后再做定论。 可此刻但凡她一想到卫宸,赵妙语就觉得心里窝着口气,不上不下,属实憋屈的要命。 赵妙语靠着椅背阖上眼长吸一口气,缓了片刻,再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 她摒弃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重新拾起笔。 罢了,这孩子……留着吧。 是夜。 卫宸如平日般照常接过下人递来的汤药,闻着冲鼻的苦味,卫宸皱着眉,强忍着尽数喝下。 下人接过碗,又递了杯茶给他漱一漱苦味。 “咳咳……”卫宸靠着床,等口中苦味散了些,他多道了句,“今晚这药似是比往日苦了不少。” 下人惶恐,只道可能是跟今晚煎药的火候有关。 卫宸满脑子都是赵妙语白日里的异样表现,下人的话他听了也是心烦,索性摆了摆手没再追究此事。 “行了,都下去吧。” 主子就寝后,院内也随之熄了灯,只余下几盏路灯勉强照着路。 夜色渐深,直至一声惨叫,扰了院内清净。 “不好了不好了!” “王夫,王夫要生了——” 熄灭的灯火重新点起,偌大的王府人群熙攘,争先踏入景平王夫院内。 顷刻间,王府上下乱做一团。 … 大半夜的,连宫里都得了消息。 景昭帝对卫宸这一胎表现的格外重视,毕竟赵妙语好歹也是个景平王,娶夫这么多年,府上却始终无所出。 这种事传出去丢的还是整个皇室的脸面, 民间谣言四起,就连朝中借此一事弹劾她的奏章也不在少数。 好不容易传出消息,景昭帝自是上心。 连夜将太医院一众太医派去了王府,势要保其父子平安。 摘星殿。 睡一半突然被识海内299的警报声吵醒,陆时晏脑子迷迷糊糊的,下意识伸手向身侧去寻,意外摸了个空。 “苍舒…?” 霎时间,陆时晏睡意散了大半,坐直身半眯着眼向外看去,隐约还能听到外面压低的对话。 陆时晏暗暗咬牙:[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疯!] [警报拉的吵死了!!] 299超小声道:[宿主,景平王府有动静了……] 今日赵妙语出宫后,陆时晏总觉得漏掉什么,便把识海内偷懒的299拉出来,让它盯着景平王府,一有异动第一时间告诉他。 但!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间点! 外面天色伸手不见五指,陆时晏估摸着应是子时刚过。 他还没来及追问299景平王府出了何事,外面压低的交谈声突然一止。 脚步声传来,是苍舒玖伊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吗?”陆时晏揉着眼睛问。 她随意披了件外衫,步子匆匆在床边坐下。 “还是把你吵醒了。”苍舒玖伊眉眼宠溺,颇显无奈道。 见陆时晏坐起身,看向她时眼神还带着睡梦初醒的懵然,苍舒玖伊伸出手想扶着他躺下。 “无妨,不是什么大事,乖,接着睡。” “唔,凉……”指腹稍稍拂过,陆时晏瑟瑟缩了缩肩,避开她的动作,哼哼唧唧道。 她在外面待了时间些微久了些,难免沾染到夜尽的凉意。 苍舒玖伊不见恼意,反被他逗得轻笑出声。 “真有这么凉?” 第280章 落魄圣子惨遭囚禁(35) 苍舒玖伊眸色微闪,手撑在陆时晏身侧,俯身贴近,染笑的嗓音半真半假道。 “是凉了点。” “宝贝想不想借此试试别的?” 陆时晏:“……”瞪她一眼。 为了他那不能再折腾的老腰,抬手尝试将某人推搡开,岔开话题。 “刚是蓝乐的声音吧?” “出了什么事吗?” [宿主宿主我知道我知道!] 苍舒玖伊还没答,识海内299迫切的想要寻求表现似的。 吵吵嚷嚷喊着,[是景平王夫卫宸,好端端的突然比预产期提前了三日……] 陆时晏心下略感诧异,面上不显,见苍舒玖伊避而不答,他故作大胆猜测道,“是景平王府出了事?” 苍舒玖伊抿唇没答,心里却是在琢磨着回头该怎么惩治多嘴的蓝音。 今晚这事定然又是蓝音怂恿蓝乐来说的。 那景平王府即便是闹翻了天,又与她摘星殿有何关系。 但眼下陆时晏即是问了,话又说到这,苍舒玖伊沉吟一瞬,如实道。 “景平王府传来消息,卫宸提前产子不说,还遭遇难产,极大可能大人小孩只能保一个。” 299狂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 陆时晏蓦然怔了怔:“??” 不对,好孕组的安胎丸,保的可不只是孩子。 他还是头一回听说,服用好孕组的安胎药,还会有难产一说,最多也就是多受点折磨,命肯定是能保住。 仅有的困意彻底散去,陆时晏面色变得凝重,“赵妙语干的?” 苍舒玖伊轻摇摇头,“具体原因尚且还不清楚,不过照此情形来看,卫宸的命此番多半是保不住。” 说完景平王府的事,苍舒玖伊染有凉意的手也渐渐添了热意。 担心他受凉,即便身前还盖着被子,苍舒玖伊不放心,又取来件外衫为他披上。 苍舒玖伊知晓他的性子,料到若非现在还处于深夜,怕是他早就缠着要去凑个热闹瞧瞧。 “景平王府的事轮不到你我操心,时辰不早了,继续睡吧,”苍舒玖伊放轻声音哄道。 陆时晏沉默两秒,偏眸看向窗外,天色昏暗,距离天亮还久。 想着,收回眸光,眼睫微敛,“…好。” … 有人一夜好梦,有人彻夜难眠。 景平王府乱作一团,赵妙语站前门外,听着房内传出一声声的凄惨叫声,发白的唇角紧抿着,心底无端一颤。 身体微微颤抖,隐在袖中的手垂在身侧,手指一点点蜷缩,悄悄握成了拳。 整个人神色显得格外焦躁,她在门外来回踱步,频频抬首看向房间,紧闭的房门隔绝了一切,独余下嘶哑的凄惨声次次传出。 房门一次次开了又关,一盆盆血水端出,看的赵妙语头皮发麻。 接生公突然一脸急色跑出门,“不好了!不好了殿下!” “王夫难产拖不得了啊,眼下您是保大还是保小?” 太医也在一旁附和,她们都在催着她做决定。 不,她们都在逼着她做决定! “…王夫知情吗?”好一会儿,在接生公的催促下,赵妙语费力掀唇,一开口,嗓音略微沙哑。 接生公急啊,“知情知情,王夫知情!” 接生公连说了好几遍,“王夫让奴才保小,殿下,您快做决定吧!” “这时间不等人啊殿下,再这么犹豫下去,奴才担心,怕是……”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赵妙语闭目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她答,“就依,王夫所言……” 接生公毫不意外,像那种位高权重之人,最看重的向来都是子嗣优先,更别提这次他接生的还是皇嗣。 就是可怜了景平王夫,年纪轻轻的,命丧黄泉。 接生公也就只敢在心里头唏嘘不已,面上领命后急匆匆又回了房间。 房门又一次阻隔了视线,凄惨的叫声又一次响起。 好一会儿,赵妙语无助靠着柱子,神情颓废。 莫名的,她好像,做了件错事。 … 翌日。 摘星殿内。 陆时晏听完299所言的来龙去脉,啧啧称奇, [这赵妙语也是心够狠的,姑且不论孩子究竟是不是她的,好歹那也是她明媒正娶的王夫,她竟也能真舍得下此狠手。] 命暗卫往卫宸碗里下毒,一尸两命,合着赵妙语她这是打算夫郎孩子都不要。 陆时晏摇头唏嘘,当真是好狠的心。 碰巧这会蓝音端着碗药进来,陆时晏手指轻叩着桌,干脆出言询问道。 “景平王府可有传出什么消息?” 闻此,蓝音眼睛蹭的亮起,“有有有!” 要说这事,还真是蓝音最是清楚。 昨晚她被景平王府的事勾得是心痒难耐,深更半夜偷摸跟着白太医一块偷溜出宫,悄摸混进景平王夫打探消息(一线吃瓜)去了。 其实天刚亮,外头就传来消息,称卫宸难产,赵妙语命接生公弃大保小。 一番折腾后,景平王府终是迎来为嫡小姐,可床上的人却是早已出气多进气小。 蓝音说到这声音都跟着扬高了不少,“殿下,你一定想不到,当时就连接生公都认为景平王夫此番定然丧命。” “结果白太医见了偏不放弃,还真硬是将人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陆时晏配合着长‘哦’一声,并不意外。 毕竟,好孕组的安胎丸保的不止是腹中胎儿。 “照你这么说,卫宸的命保住了?” 蓝音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殿下,只是奴才跟着白太医离开王府的时候,总觉得景平王脸色似乎不太好。”说到后头,蓝音挠挠头,语气不解道。 陆时晏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手指叩击桌面的节奏也随之一缓。 隔了两秒,他定了定神,唇角噙起一分笑意,端起一旁散了热意的药碗。 “大抵景平王在外是守了一夜,也担心了一夜,脸色差点也正常。” 赵妙语想弄死的一大一小,结果眼下都还活的好好的,脸色能好才怪。 蓝音挠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见陆时晏将空了的药碗又放回去,蓝音自觉咽下心底那点疑惑,重新端起托盘出了寝殿。 陆时晏坐在窗前,远远看到苍舒玖伊的身影从殿外走来,他眼睛一亮,赶紧喊。 “苍舒。” 听到熟悉呼喊,苍舒玖伊抬眸朝他看去,脚下步子迈的更快了。 才踏进殿,某人就亲昵凑了过来,苍舒玖伊深怕他摔着,忙不迭伸手扶着他,即便他一句话没说,苍舒玖伊弯了弯唇,将他心思看了个明白。 “你也想去凑凑热闹?” 陆时晏眨眨眼,咦,他表现有这么明显吗? 苍舒玖伊扶着他的腰,又坐了下来,商量道,“景平王府最近不安生,过几日再带你去可好?” 陆时晏想了想,索性应了下来,“也好。” 虽说是想过去凑个热闹,但单挑这时候去,指不定热闹还没看到,反被殃及池鱼。 景平王府陆时晏是没去成,可该听的热闹他是一个也没落下。 陆时晏面前摆着瓜果,兴味浓浓听着蓝音绘声绘色的转述,神情讶异,颇感奇怪 “你说景平王夫最近正吵着闹着要与赵妙语和离?” 蓝音:“这事还是白太医告诉奴才的。” 自打白太医那晚将卫宸从鬼门关拉回后,为了给卫宸看诊,每日都要往景平王府跑一遭。 陆时晏微微颔首算是回应,“白太医的话应是做不了假。” 苍舒玖伊抿唇接道,“最近朝中的确也有人议论景平王府的事。” “这么说来,二人当真要和离?” 陆时晏舌尖抵了下后牙,又问,“不过按照卫宸那性子,他当真能舍得跟赵妙语和离?” 他可是听说卫宸当年为了嫁给赵妙语是煞费苦心。 难不成是当初赵妙语命人给他下毒的事被发现了? 除此之外,陆时晏想不到第二个原因。 蓝音嘿嘿一笑,一脸神秘的还想再卖关子拖会儿再答。 刻意制造悬念的话还没来及说出,下一秒后脑勺就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蓝乐在旁催促,“快说。” 蓝音:“……”呜呜呜催就催,怎么还动手! 捂着脑袋,打又打不过的她苦着脸,哪里还敢再藏着掖着,老老实实答道。 “景平王夫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非一口咬定他提前临盆那晚是景平王害得他九死一生,险些命丧黄泉。” “这事闹了几天,白太医都不敢去府上给王夫看诊了。” 不该知道的事知道的太多,谁知道命还能不能保住。 陆时晏望了望天,“白太医最近都是什么时辰出宫去景平王府看诊。” 蓝音迟疑两秒,“约莫是过了巳时。” 陆时晏眸光微动,起了心思,往旁边挪挪位置,笑嘻嘻喊,“苍舒?” 苍舒玖伊双眸凝视着他时,眼底总是写满宠溺。 他那点小心思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她还有什么不知晓的。 苍舒玖伊唇角微微上翘,故作沉吟片刻后遂道,“你我许久未曾出宫,今日难得得空,自是该出去逛逛。” 陆时晏靠近她,嬉笑问,“景平王府近日添了喜事,不然咱们顺路经过时,一并去瞧瞧?” 苍舒玖伊眼皮一跳,这小子,还在这儿跟她装傻呢。 她都答应带他出宫,那这出宫后要去的,自然是景平王府。 “好,听你的。” … 既然是做戏,自然要做全套,苍舒玖伊命蓝音去喊白太医,遂又特意让蓝乐挑了几样礼物带上。 待马车驶出宫,足足行了小半个时辰,悠悠停在景平王府前。 门房见是白太医,连通报都没有,就把人放了进去。 也是来的巧了,这不,才踏进王府,连王府正厅都没到,就得以看到一出大戏。 几人在拐角处站定,又恰好有柱子做遮挡,算是个视野死角。 院内的人多半是没注意到陆时晏几人的出现,白太医这几天见的多了,对这一幕实在是再熟悉不过。 她叹了一声,背着药箱自觉往旁边一站,寻思着等什么时候吵结束了,再去给王夫看诊。 卫宸身子本就虚弱,若非有下人搀扶着,此刻他怕是连站都站不稳。 这会正惨白着脸,瞪着愤恨的眼睛,看向赵妙语。 一只手紧紧抓着她,恨恨道,“既然是妻主不愿要我们爷俩,那就请妻主给臣侍一份和离书,待臣侍拿了和离书,这便带着孩子回卫家去。” 赵妙语眉心突突,本来那晚命人给他下药后,她还颇感愧疚。 结果前阵子不知他是从哪得了消息,口口声声嚷嚷着她要害死他跟孩子,以至于闹得整个王府不可开交,甚至就连不少朝臣也听了风声。 尤其是最近几天,将他扰的烦不胜烦。 今日闹成这样,赵妙语更是被他缠的耐心彻底告罄。 赵妙语冷下脸,猛地甩开他的手,厉声呵斥,“行了!你闹够没有!” “本王说了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你到底是听了谁的话,竟能怀疑到本王头上!” “你是本王王夫,她是本王唯一的子嗣,本王宠着还来不及,又怎可能会命人给你下药。” “简直是胡言乱语!” 猝不防被推开,卫宸步子踉跄了两步,得亏有下人扶着,勉强站定。 他脸色又惨白了个度,神色凄凉,是啊,那是妻主唯一的子嗣,她却也能狠心命人毒害。 卫宸缓缓阖上眼,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自说自话道。 “也是,我与妻主是陛下赐婚,如今即是要和离,理应由陛下定夺。” 赵妙语:“??”打心底升起一抹不祥的预感。 卫宸:“来人,备轿,本王夫要入宫,求见陛下——” 赵妙语怒火中烧,陡然拔高了音量怒然呵斥,“卫宸!你敢!” 半只脚都踏过鬼门关的人了,他还有什么敢不敢。 卫宸苦涩一笑,他错开眼,在下人的搀扶下往外走。 赵妙语被拂了面子,大为不悦,“来人!王夫身子不适需静养,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府!” 卫宸听的心下一颤,苦笑道,“妻主是打算又将臣侍关禁闭吗?” 赵妙语避而不答,只是催促,“来人,扶王夫回房歇息。” 眼看着下人上前朝他靠近,卫宸脚下连连退了数步,余光瞥见几道身影,他来不及想那么多,着急喊道。 “国师!圣子殿下!”冲二人求救,“烦请二位转告陛下,我要与景平王和离一事!” 陆时晏:“……”来时他还担心看热闹会不会殃及池鱼。 得,还真没白担心。 第281章 落魄圣子惨遭囚禁(36) 卫宸这一喊,顿时吸引了院内所有人的目光。 “不知国师到此,本王未能相迎,还望国师莫怪。” 赵妙语寻之看去,神色不虞,语气阴恻恻的,隐隐裹挟着威胁的意味。 “但这是本王与王夫之间的私事,奉劝国师莫要插手的好。” 苍舒玖伊幽幽抬眸扫了她眼,似是低声嗤笑了声。 “景平王放心,此事我定然不会插手。” 毕竟,她不管,有人愿意管。 反正也是被发现,陆时晏干脆从拐角走出,直接将赵妙语的话怼了回去。 “景平王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我倒真挺好奇,究竟是何私事,值得王夫主动向我二人求救?” 赵妙语话语一噎,对待陆时晏,即便他现在已经嫁给苍舒玖伊,可顾忌着他佛门圣子的身份,她总是不自觉的会带上敬意。 但从陆时晏主动插手的这一刻起,赵妙语再多的敬意在这一刻也彻底散尽,独余下满心愤然。 她紧抿着唇,语气生硬道,“圣子误会了,夫郎不懂事,只是本王与他之间的一点私事罢了,无需圣子操心。” 卫宸苦笑一声,私事,何为私事。 连意欲毒害他与孩子这种事,也能称做私事吗。 若非那晚有白太医相救,他与孩儿怕是早已命丧黄泉。 即便往日他对妻主再多的喜欢,如今也早早转化为浓浓的恨与怨。 他都是半只脚踏进过阎王殿的人,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左右他与孩儿也不得妻主所喜,倒不如与其和离,彼此放过。 闻此,陆时晏突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惊道,“哦~私事啊。” “可我刚听着怎还听着景平王夫似乎在喊着……和离二字?” 陆时晏‘啧’了一声,偏头看向苍舒玖伊,还同她求证道,“妻主方才可有听到?” 见苍舒玖伊配合点头,陆时晏笑嘻嘻又道,“若是我记得没错,当年景平王与王夫还是陛下亲自赐婚,如今若是贸然和离也实为不妥。” 陆时晏一手扶着腰,这么站着到底是有点累,索性又懒懒靠着柱子,意味深长道,“景平王当真认为还是私事?” 被陆时晏直言揭穿,赵妙语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圣子误会了,和离一事,王夫所言做不得数。” 说完,赵妙语转头想再哄一哄卫宸,男人嘛,闹归闹,哄哄不就行了。 她想的是挺好,谁曾想卫宸直接掠过她,冲陆时晏喊道,“今日之事,劳烦圣子殿下转告殿下,卫宸心意已决,势要与景平王和离!” 陆时晏噙着笑,悠哉哉接道,“劳烦倒也称不上。” “毕竟和离这么大的事,怎能由我代为转告给陛下。” 陆时晏淡淡说完,眸光停在卫宸身上。 “此事,还是交由王夫亲自同陛下说的好。” 赵妙语:“!!?”不行!谁都不能说! 她只知休夫,何来和离! 传出去她堂堂景平王的面子往哪搁! 眼看着卫宸得了苍舒玖伊几人庇佑,她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带王夫回房歇息!” 和离一事,想都别想! 第282章 落魄圣子惨遭囚禁(37) 御书房。 “混账!” 有苍舒玖伊在,景平王府谁敢拦她们。 几人进宫后,听完卫宸将前因后果道出,景昭帝勃然大怒,手中翻阅的竹简被她毫不客气丢出,‘砰’的一声,重重砸上赵妙语,传来阵阵痛意。 “景平王!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景昭帝脸色黑沉的看着她,平生第一次看不懂她这个女儿。 “卫宸是你八抬大轿迎入府的王夫,他怀里揣着的是你唯一子嗣!” “夫郎辛辛苦苦为你生女孕儿,你不知怜惜疼爱也就罢了,竟命人给他下毒!” “赵妙语,到头来!你就是这么回报自己夫郎的吗!” 赵妙语跪在地上,不发一言。 景昭帝气急拍案,“好!好!你真是好样的!” “北黎国向来以孝治国,京中三岁孩童都知的道理,你却连自己亲生骨肉你也舍得命人去取她性命,景平王!你简直放肆!!” 本是一直垂首不语的赵妙语,不知听到哪句话,突然扯着嘴角,像是忍不住般,低着脑袋一阵闷笑。 亲生骨肉? 呵。 好大的笑话。 事到如今,赵妙语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了,她抬首看去,慢悠悠抬起手,指着卫宸嗤笑道,“母皇凭什么断定,他怀着的当真是儿臣亲生骨肉?” 景昭帝沉下脸,厉声呵斥:“混账!” 赵妙语斜睨着卫宸,随着一声轻哼带出一抹哼笑,神情讥讽。 她丝毫不惧景昭帝的滔天怒火,直言道,“他生出来的还不知道是谁的野种。” “此事儿臣念及多年与他妻郎情分,本想着不与他计较,他反倒不知礼数闹到母皇面前。” “母皇,儿臣无错。” 此番话落,御书房内的针落可闻。 就连一旁看热闹的陆时晏,唇角噙着的笑都跟着落了下来。 单单只是为了个莫须有的罪名与猜测,就要不顾一切命人杀害夫郎孩子,当真是好狠的心。 卫宸跪在地上,苍白的面上写满苦涩,分不清是失望还是别的。 大抵是阎王殿前走一遭还不够骇人,就像锥心刺骨的痛也不够刻骨铭心。 他刚刚竟然还在期待妻主能够说出什么悔悟道歉的话。 甚至还想着与她重归于好的可能…… 卫宸一边心下嗤笑自己没用,面上恭恭敬敬又是一跪,“陛下,景平王怀疑臣侍清白,臣侍不予争辩,只盼待臣侍离府后,能准臣侍将孩子一并带走。” “不论和离亦或休夫,臣侍都认。” 只要能够离开王府,离开她,过程他已经不在意,他只要结果。 再多的,他不求了,也不敢求了。 所以,放他跟孩子离开吧。 景昭帝被气笑了,她先是安抚卫宸,后又看向赵妙语道。 “你说朕凭何断定那是皇室血脉,卫宸是你夫郎,你连自己夫郎都不信,你还信谁?” 再有,混淆皇室血脉一事,谁敢做! 胡闹!简直胡闹! 亏她这个女儿往日还总是自诩聪明,如今却在这种事上犯了糊涂! 赵妙语脊背挺直,即便景昭帝话说到这份上,她依旧不信。 甚至连她遮掩多年的秘密也在这一刻直言道出。 “母皇一直怪罪儿臣,成亲多年,后院侍君均无一人所出。” “民间流言四起,难道母皇就不想想是何故吗。” 赵妙语唇角紧抿,哪怕她做好的准备,可当着景昭帝的面,这种事还是羞于口。 顿了顿,赵妙语才道,“太医曾为儿臣诊脉断定,儿臣此生……注定无子。” 她连令侍君怀孕的能力都没有,如何又会有侍君为她诞下子嗣。 景昭帝对这个消息毫不意外,相反她一脸失望,摇首叹道,“你的事朕都知晓,可太医曾经所言也并非是十成把握。” “你宁愿怀疑自己夫郎,也不愿相信太医口中那点微乎其微的可能。” 赵妙语神色一怔,她愣愣抬头,神色错愕。 微乎其微的……可能? 赵妙语哆嗦着唇,几度掀唇,话至嘴边说不出句完整的话。 所以,所以那真是她的亲生骨肉? 她差点害死了她的夫郎,还有她唯一的子嗣。 知女莫若母,景昭帝瞧见她这副模样,就知道赵妙语将她的话听了进去。 但眼下,听进去也没用,早已为时已晚。 景昭帝长叹一声,扶着桌案又重新坐了下来,掠过赵妙语,看向卫宸道。 “卫宸,此番是妙语有错在先,若你执意要与她和离,朕便允了你。” “但,朕又念及你与妙语成婚多年……”景昭帝顿了顿,还是将最后一句话说出,“…朕还希望你能再给妙语一次机会。” 和离可以,但皇室血脉绝不能流落在外。 赵妙语如梦初醒,慌忙抓住卫宸的手,“阿宸,本王错了……” 她不该如此鲁莽,更不该怀疑自己的夫郎…… 卫宸沉默两秒,他看着眼前这个几乎占据了他前半生的人,心底无端一紧。 掀了掀唇,在她期冀的目光下,卫宸轻摇了摇头。 “陛下,臣侍还是选择与景平王和离。” 景昭帝对这个结果并不算意外,她又叹了一声,“也罢。” “和离可以,但皇室血脉绝无可能流落在外。” 卫宸白着脸,磕头谢恩。 赵妙语抓着他的手不放,明知不可能,还是忍不住嗫懦着开口,声音干涩而嘶哑,“阿宸……” 一旁落座的苍舒玖伊睨了眼,遂收回目光。 热闹看够了,剩下收尾再待下去也就没了意思。 牵着陆时晏的手,离开之前还不忘幽幽出言提醒道,“景平王意欲谋害皇嗣,都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不知此事,陛下如何定夺?” 景昭帝重新翻起奏章,头都不抬道:“国师言之有理,左右近日京中也无事,景平王还是早些回封地去吧。” “以后,无召不得入京。” 简单的一句话,仿佛只是句简单交代,实则却是将人彻底贬离京都,远离朝堂。 那个人人争相抢之的位置,赵妙语将与其彻底无缘。 待赵妙语回了封地后,终将整日守着她那‘一亩三分地’,孑然一身度过余生。 其实,她明明也可以有夫郎,有孩子…… … 回了摘星殿,陆时晏还是忍不住一阵唏嘘。 于妙妙用生女丸才让卫宸有了孩子,可谁又能想到,她前脚刚离开,赵妙语就因为失了记忆,直接下令命人往卫宸药里下毒。 一尸两命,真真是好狠的心。 想着,陆时晏突然侧眸看向某人,半真半假哼笑道,“苍舒。” “该不会有朝一日你也这样对我吧?” 苍舒玖伊眼皮一跳,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说着打趣的话,又故意靠的很近,近到苍舒玖伊稍稍一动,就能吻上她心心念念的唇。 事实上,她也确实这样做了。 苍舒玖伊唇角小幅度弯了起来,手牢牢环着他的腰,往怀里拉近。 额头贴着他的额头,澄清道,“宝贝,别拿我跟她比。” 说着,她轻扬了扬下巴,趁机吻过他的唇,“你最重要。” 孩子一事,她从未想过强求。 有则为幸,无则为缘,即是缘分未到,又何须强求。 毕竟,于她而言,此生能遇他,足矣。 上一秒还在感动的陆时晏:“……” 暗暗咬牙,“说归说!你手在摸哪!!” 果然,他就信不得一句,什么甜言蜜语,他看她满脑子都是酱酱酿酿! 呀,被发现了呢~~ 苍舒玖伊目光静静停注在他身上,眼底笑意分明,手下动作一止,力道轻轻捏了下。 耳畔听着他压低的喘息,苍舒玖伊垂眸哑笑, “宝贝,景平王府的热闹看完,是不是也该容我讨点好处了,嗯?” 懒洋洋的腔调似是料定了他会同意,尾音上扬,莫名缱绻勾人。 陆时晏:“……”什么好处!出宫看热闹的时候她分明什么都没说! 啊啊啊趁人之危! 被勾得情欲渐起的他眼尾泛红,偏头避开她的眸光,此地无银三百两道,“你,你……做都做了!不许问!” 苍舒玖伊动作又是一停,眉梢都染着浅浅的笑意,“不给问?” 陆时晏羞于齿,被她勾得不上不下,一向贪欢的他这会偏偏还硬是要嘴硬道:“再问就不做!” 苍舒玖伊沉默两秒,突然起身。 视角极速变化间,陆时晏都没有询问的机会,等他回过神,眼前已经变成熟悉的帐幔,身下躺着的是柔软的床铺。 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过后,陆时晏只觉得身前一凉。 陆时晏:“…?”等等等!他衣服呢! 她突然俯身,贴近他的耳畔说:“我没问。” 陆时晏:“?”什么没问? 苍舒玖伊接过后半句话,“不问就给做。” 陆时晏:“??”草!他,他是这个意思吗! 好的他是~qaq “唔……”陆时晏哼唧一声,“轻一点……” … 一番云雨后,陆时晏突然盯着自己肚子多瞅了眼,倒吸一口凉气。 苍舒玖伊:“不舒服?” 陆时晏摇摇头,道,“苍舒,你说小家伙好歹也长大了,你我之间……嗯嗯啊啊的也不遮着掩着,该不会都被小家伙发现吧…?” 还想再来一次的苍舒玖伊:“……”好问题,下次别问了。 第283章 落魄圣子惨遭囚禁(38) 时光如水,悄无声息的从指尖掠过。 摘星殿内往日素来葱绿的树枝上也只余下零星的枯叶。 冬日渐深,天气越发寒冷,下人脚步匆匆,将炭火送进摘星殿。 殿外寒意刺骨,踏入房间的瞬间只觉得暖意环绕,暖洋洋的,勾得人困意袭来神色倦倦。 半个时辰前景昭帝亲自到摘星殿来寻苍舒玖伊,二人去了书房,神神秘秘的不知在说什么。 白太医照常来到摘星殿,为孕夫请脉又照例多说了几句叮嘱话才收拾药箱离开。 陆时晏懒散靠着椅背,眯缝着双眸,烤着炭火,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懒懒支着手打了个哈欠,听着蓝音自认炸裂的小道消息,听了半天倒是越听越困。 昏昏欲睡之际,隐约听到蓝音提起赵妙语的事,顿时陆时晏困意散去,来了精神。 “嗯?” 陆时晏坐起身,兴味浓浓问,“赵妙语还在纠缠卫宸?” 蓝音也激动,她说了半天,嘴巴都说干巴了,可算是讲到殿下感兴趣的消息了! 呜呜呜殿下再不感兴趣,蓝乐在一旁盯着她的目光都能杀人了嗷嗷嗷! 蓝音狂点头,“是啊是啊,本来景平王早早就该启程去封地,结果不知道景平王是怎么跟陛下说的,陛下特许她再留京三月。” “景平王落了个清闲后,整日都往卫府跑。” 陆时晏轻啧了一声,这赵妙语可真是有意思,夫郎在的时候命人下毒取他性命。 好不容易和离,反倒还非要舔着脸跑上去跟人纠缠不休。 “时间过去这么久,卫宸该不会被赵妙语缠着一心软真给答应了吧?” 蓝音赶紧摇头,“没有没有,卫家公子没答应。” “要不是顾忌着景平王的身份,卫家公子都想命人将她拦在府外。” “奴才还听说……卫家公子被她扰的烦不胜烦,已经打算收拾行囊离京去了。” 陆时晏:“?”神色讶异,颇为可惜摇头叹道,“糊涂,又糊涂了。” 这个时候卫宸他要真想避开赵妙语,大可老老实实蜗居在府。 有卫家人在,顾忌着卫宸母亲卫大人的面子,赵妙语充其量也就只能频繁寻着理由进府找他。 可若他主动离开卫府,失了卫家的庇佑,那才是给赵妙语送机会。 情之一字,当真是害人不浅。 都说不撞南墙不回头,可依他看来,这卫宸即便是撞了南墙,他也不愿回头。 罢了罢了。 人生之路何其容易,既是卫宸自己做的选择,旁人还是莫要插手僭越的好。 因果报应,经受不起。 见陆时晏抱着汤婆子垂眸轻叹,蓝音挠头,“殿下,卫家公子离京难道不是好事吗?” “等卫家公子一走,景平王不就找不到他……” 蓝乐眉心突突,她在一旁装透明人都听不下去了,直接抬手冲她给了一巴掌。 话说一半的蓝音捂着脑袋一脸哀怨,呜呜呜怎么又打她。 蓝乐恨铁不成钢,“蠢货!” “卫家公子要真想躲开景平王,大可躲在卫府不出来,何须像你所说那般,大费周章的收拾行囊离开京都。” 那卫家公子就算是想跑,他一个弱不禁风的男子,又哪能跑出赵妙语的五指山? 还不如老老实实待在卫府,等三月之期一到,赵妙语离京回封地后,卫家公子想去哪不行。 没听懂的蓝音:“啊?” 陆时晏一手搭在汤婆子上,感受着掌心传来的热意,一手托着腮,对蓝乐的话不置可否。 不过这事说破天,那也是卫家的事,他们这些局外人,听听热闹也就够了。 陆时晏捏着方糕,眼睫低垂随口道了句,“听说西街的糕点铺出了样新品,蓝音,有空去西街瞧瞧。” 上一秒还在说赵妙语二人,下一秒就扯到吃的上面,显然是对卫宸的事又没了兴趣。 蓝音还想说什么,被蓝乐眼疾手快拦下,未完的话顿时止住。 “西街新出的糕点奴才也听人说了好几次,难得殿下喜欢,奴才这就带蓝音一块去买。” 说完见陆时晏微微颔首,蓝乐舒了口气,拉着蓝音匆匆离开。 蓝音:“…?”她还有好多好多疑问没来及说!! … 摘星殿内。 陆时晏抬眸向外看去,殿外蓝乐蓝音二人一前一后相继离开。 屈指搭在桌上,手指不时有了动作,发成不算清晰的沉闷声响。 殿内安静了一瞬,“299,好孕组对于妙妙的处罚结果下来了吗。” 识海内机械音有片刻停顿,遂答道。 [于妙妙处罚结果尚未公开,抱歉宿主,查询不到。] 陆时晏嫌弃哼了一声,“早就知道你不靠谱。”幸好他早有准备。 299惊讶:[难道宿主你有办法查到?] 陆时晏没答话,只是熟练调出系统操作面板,“等着。” 好孕组近段时间接连出现bug的缘由已经查清。 追根究底,全因于妙妙为了能够找到他,强行穿梭于各个位面,导致好孕组bug频发。 本来将她从末日组调到好孕组就是为了将功赎过。 结果倒好,她不仅没有半点知错的意思,反倒将好孕组本就不稳定的女尊位面搅和的一团糟。 一下子招惹两个组,单是想想也知晓对她的处罚没那么简单。 想归想,陆时晏手下动作可不慢。 一番操作后,成功接入的江逸北系统后台,催促道。 “快,给江逸北发封邮件等他回,顺便问问我上次跟他提的带薪休假,那群老家伙给加上没。” 299:[qaq]它合理怀疑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299迅速编辑完消息,奇怪问,[宿主不可以自己发送吗。] 陆时晏眼皮一跳,他哪有权限! “我要能自己发,还要你干嘛。” “哪那么多废话,快点。” 也就上次借着江逸北来,趁机让江逸北给加的权限,不过私下跟江逸北的联系次数还是不能太多。 倘若他跟江逸北消息来往密切,很容易会被好孕组的巡查人员发现。 毕竟他这举动都是偷摸瞒着好孕组的,要是真被好孕组发现他私下还能跟江逸北联系…… 噫,算了,这种不好的消息还是不要想了。 被催促的299:[…已发送。] 陆时晏关了面板,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扶腰,略显费力起身,抹了还不忘将桌上放着的汤婆子一并揣怀里带上。 正欲去书房寻苍舒玖伊,余光扫过,他低头看去,陆时晏嘴角微抽,除了肚子外,他连脚都看不到。 顿了顿,陆时晏犹豫道。 “299,你说,我这胎揣了几个崽?” 299:[…不知道。] 陆时晏:“啧,要你何用。” “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你还能知道个锤子。” 299:[tat]其实锤子它也不知道。 陆时晏也就随口一问,反正有无痛生产丸,他也不怕。 才挪着步子到殿门口,陆时晏低头看着高高的门槛,再感受着外面刺骨的寒意,皱着眉,神情明显多了苦恼。 正纠结着要不要出门去找她,视线内突然出现到熟悉身影,陆时晏眼睛一亮。 “才一会儿没看住你,不好生在屋里歇息着,就这么想出去?” 苍舒玖伊快步上前,一手扶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搀着他,语气中裹挟着满满的担忧。 腰间的手微动,力道适中为他揉了揉腰。 陆时晏偏头看向她,眸底倒映着她的身影。 有了苍舒玖伊搀扶着,他些微卸了力道,腾出只手扯了扯她的衣角,瘪着嘴委屈道。 “苍舒,你我都一上午未见了。” 苍舒玖伊瞧着他,喉咙溢出低低的笑声,“想我了?” 陆时晏一听这话,当即可怜兮兮的点头。 想! 一上午没见了,当然想! 要不是景昭帝非要找苍舒玖伊商议事情,他至于从早到现在,就只来及见她一面吗! 思绪乱飞间,陆时晏还不忘偏眸扫了眼院内尚未离开的景昭帝。 景昭帝:“…?”怎么回事,突然觉得后背有点冷。 苍舒玖伊唇角微抿,也没能压下唇边漾开的浅笑。 单单只是瞧一眼,她也能猜出陆时晏那点小心思。 “陛下找我是为商议要事,并非有意之为。”捏了捏他的手,苍舒玖伊放轻了嗓音安抚道。 “哦。”陆时晏收回目光,仿佛对苍舒玖伊的话半点也不感兴趣。 心底直犯嘀咕,哼,他才不信,早朝那么久还不够她讲的,究竟什么事非得大清早一下朝又将苍舒喊走。 (故意的!) 想着,仗着距离远,陆时晏没好气瞪了眼景昭帝。 不远处,景昭帝似乎有所察觉,本打算离开的她突然顿住脚步。 脚下变了方向,朝着二人走来。 “圣子。”景昭帝挂着笑,“说来也巧,前两天金山寺还派人同朕询问起圣子近日状况,希望圣子得空能再回去一趟。” 陆时晏:“…不回。” 回什么回,他都快生了。 指不定他路才走一半……咳,万一来感觉了,带着崽半路出生也不是没可能-_-|| 景昭帝笑笑,半真半假劝了句,又移开目光看向苍舒玖伊。 “国师,朕还有事,先回了。” “嗯,慢走不送。” 景昭帝:“……”笑意一僵。 就这么不给面子吗!! 景昭帝前脚刚走,苍舒玖伊不放心,放柔的声音哄劝道,“外面冷,乖,先进去。” 陆时晏瓮声瓮气应了句,跟着她慢悠悠又挪回房间。 “蓝音不在,蓝乐也不在?”苍舒玖伊环视一圈,拧眉问。 她特意交代了二人不论大小事,皆以他优先。 可这会,怎还能连人影都见不到。 陆时晏为二人解释道,“我想吃西街的糕点,让她们出宫去买了。” 苍舒玖伊满心满眼都是他,握着他的手,明明怀里还抱着个汤婆子,偏偏就是捂不热。 “还想吃什么,我再派人去买?” 陆时晏歪头想了想,眼睛一转,眸光直勾勾望向她,突然凑近嬉笑道。 “什么都可以吃吗?” 苍舒玖伊:“……”眼皮一跳。 白太医私下里的叮嘱她都记着,孕中期陪他胡闹两番也就罢了。 她数着日子,算着他临盆的日子估计也就是最近几日。 苍舒玖伊还是头回经历此事,整日说是提心吊胆也不为过,哪里还敢有旁的心思。 她手抵着唇干咳一声,“时辰不早了,我去瞧瞧晚膳备好没。” 吃? 不,吃饭。 … 冬日的天总是黑的极快。 御膳房准备的晚膳才摆上桌,外头的天早就暗下。 苍舒玖伊命人在殿内多掌几盏灯,照的寝殿明亮了不少。 饭吃了一半,陆时晏动作一顿。 身下的异样惹得他倒吸一口凉气,抬头看向苍舒玖伊时,眼尾泛红,打颤的嗓音怯生生喊。 “苍舒……” 苍舒玖伊的眸光一直都在他的身上,见此顿时心底隐隐有了猜测。 但又想着先前也曾有过胎动,苍舒玖伊强装镇定问,“是,是小家伙又在闹你?” 陆时晏先是点点头又摇头,抬眸看向她,薄唇一张一合,瞬息间,面上血色随之褪去。 “好像不是闹我。”磕磕绊绊道,“…我,我好像,要生……”了。 苍舒玖伊:“!”生?生了?!! 啪! 手中拿着的筷子顿时滑落在地,发出声响。 然而此时此刻,根本没人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 苍舒玖伊喉咙滚动吞咽了下,即便为了以防万一,早早就命人做好了万全准备。 可直到事临其身,苍舒玖伊才明白何为怕。 “快,快去请太医——”微扬的语调明显添了慌乱的意味。 蓝音性子比不上蓝乐,她一听这话,急吼吼就往外跑。 口中嚷嚷着,“殿下生了!殿下生了!” 落后几步强壮镇定的蓝乐:“……”再这么放任她传下去,还不知得传成怎么样。 蓝乐急匆匆上前,拦下蓝音,“不是生了!是要生了!” “我去请太医,你去找接生公。” “对对!要生了!”蓝音顿了一瞬,似乎是在理解她的意思。 蓝乐正打算再叮嘱一句,下一秒,大抵是蓝音大脑终于转了,扭头又往往跑,口中还着急忙慌喊着。 “接生公!接生公——” 蓝乐:“……”坏了,指望蓝音去请接生公,能靠谱吗这。 第284章 落魄圣子惨遭囚禁(39) 幸好,蓝乐所担心的并没有发生。 接生公刚拿起筷子准备用膳,得了消息,饭也不顾了,扭头就往内殿跑。 其中不乏有慌乱者,头发上别了根筷子,踉跄赶到。 白太医拎着药箱,步子迈的也慢,落后她们好一段路。 “快,快将孕夫挪进产房——” 人群熙攘,不知哪个接生公喊了一句,顿时又慌了起来。 苍舒玖伊见此,当即也跟着要进去,却不想被人直接轰了出来。 大抵是太过着急,那位接生公连句多余的解释都没讲,门一关只留下句,“在外等着。” 被关在门外的苍舒玖伊:“……” 蓝音生怕惹得她不悦,赶忙出言安抚,“都说产房不许女子进,主子您莫要生气,姑且先在外等着……” “殿下他有神明庇佑,定然是能安然无恙。” 苍舒玖伊蹙着眉没有说话。 面色微沉,一双眸光紧盯着紧闭的房门,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紧。 短暂安静两秒,蓝音都颤着手做好准备,只要自家主子敢夺门而入,她二话不说就冒着以下犯上的风险,动手敲晕主子。 却不想反倒等到苍舒玖伊微微颔首,算是回应她的话。 蓝音:“……”啊?她手都抬了! 蓝音扯着嘴干笑两声,迅速收回手,“主子,您放心!” “白太医都说……” 劝慰的话才只来及说个开头,苍舒玖伊突然抬手止住她的啰嗦的奉承话。 隔着门,隐隐还能听到传出的男人痛呼声,接生公的大声催促与安慰偶尔也能听到。 苍舒玖伊紧抿着唇,心下无端升起一抹慌乱。 卫宸生产那日遭遇难产的消息陡然浮现,苍舒玖伊心下蓦然一紧。 她正欲冲入产房,就听一声婴儿的啼哭声随之传出。 苍舒玖伊:“?”生了? 正准备阻拦的蓝音:“?”嗯嗯嗯?就这么生啦?! 摘星殿门口刚进来的景昭帝和蓝乐:“?” 景昭帝下了步辇,她来的太急,小跑几步喘着气,顾不得缓上一缓,着急问,“圣子这是,生,生完了?” 苍舒玖伊掀起眼帘幽幽扫了她一眼。 她怎不知景昭帝这般闲快,竟还能有心情关心她的夫郎生与否。 这殿内躺着的是她的夫郎她的崽! 生与不生,用不着她操心! 苍舒玖伊担心夫郎,又进不去产房,乍一听景昭帝的话,眸底晦涩不明,“陛下奏折批完了?” 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的景昭帝:“?” 她本意是来关心国师,怎么还反被国师给‘关心’了。 景昭帝眼皮一跳,她没答,岔开话题道,“朕刚进来,似乎听到啼哭声……”怎还只听其声,崽呢? 大抵是为了更直白的回答景昭帝的话,才紧闭没一会儿的殿门被人推开。 接生公动作小心,抱着襁褓中的小家伙快步走出,激动道,“恭喜殿下——” 接生公只来及倒句恭喜,苍舒玖伊都还没答话,景昭帝抢先问道。 “快,快给朕瞧瞧,是女是男?” 接生公笑意僵了一瞬,才注意到景昭帝的身影,忙抱着小家伙上前,“回陛下的话,是位小公子。” 蓝音离得远,她也想上前凑去看,但当着景昭帝的面自是知晓尊卑,只敢在几步远的位置遥遥看上一眼。 好不容易瞧见小主子的模样,蓝音一脸惊喜,拽着蓝乐的袖子,激动道,“蓝乐你快看!小主子好可爱~~!” 蓝乐被她晃的没办法,顺着她指着的方向依稀瞥了眼,附和着道了句,“是是,可爱。”才怪。 好气,为什么她什么都没看见! 闻此,景昭帝的面上流露出些许失望又转瞬即逝,“男孩也好,男孩也好!” 可惜了,没能一举夺女。 苍舒玖伊只瞥了眼,收回目光,对小家伙没有半点兴趣。 但听到景昭帝说的那句话,莫名心底添了抹不悦,她伸出手,从接生公手中接过襁褓,动作僵硬的抱着孩子,避开景昭帝的视线。 景昭帝:“诶!”她还没多看两眼,怎么还给抱走了呢。 苍舒玖伊阴恻恻提醒道,“不论是女孩也好,男孩也罢,那也都是微臣的孩子,陛下这么喜欢,大可去后宫找其他侍君给你生。” 所以,别在这对她的孩子挑三拣四,指手画脚。 苍舒玖伊低头瞅了眼,目露嫌弃,虽说……嗯,丑是丑了点,但这好歹也是她跟宝贝的第一个孩子,还轮不到某个无关的闲杂人等嫌弃。 这是她的娃!她的! 闲杂人等·景昭帝干笑两声,还想澄清道:“朕,朕刚就随口一说。” 后宫侍君生产时,她在外等着,等到接生公抱着孩子出来时,她就喜欢问这话。 咳,一时嘴快,多嘴了!! 苍舒玖伊紧紧抿着唇,眼底一片冷然,冷哼一声移开眸子。眸底深处,藏匿着深深的担忧,问,“圣子可还安好?” 一句询问话音未落,苍舒玖伊就将孩子重新交给接生公,正打算掠过接生公迈步进去。 接生公抱着孩子来不及阻拦,“国师,不可!” 第285章 落魄圣子惨遭囚禁(40) 房门又一次被人推开,苍舒玖伊看着宫人抱着个熟悉的襁褓朝她走来,只觉得眸光猛地晃了一下。 又来一个? 景昭帝也跟着稍感怔愣,转而也跟着上前,新奇问,“是女孩吗?” 抱着小公子的接生公:“……”陛下好像又把国师的话忘了。 刚出来的宫人:“…?”啊!陛,陛下!陛下也在! 宫人下意识要答话,苍舒玖伊顿住脚步,冷冷睨了景昭帝一眼,沉着声音不悦道。 “陛下,您似乎很闲?” 只觉得后背阴嗖嗖的景昭帝:“……”好好好,习惯果然害人。 “咳……”景昭帝干咳一声,赶紧变了话锋,“国师,朕,朕就随口一问。” 话是这么说,末了景昭帝还是耐不住好奇又问,“是女孩吗?” 苍舒玖伊:“……” 宫人抱着襁褓的手稍稍收紧,又控制着力道不敢太过大力,神情怯怯的点点头应,“回陛下,是位小小姐。” 景昭帝听的面色一喜,连声夸赞,接连三声‘好’字。 大手一挥,喜色尽显,“赏!都赏!” 摘星殿的宫人一听有赏,纷纷喜上眉梢,乌泱泱跪了一地,忙不迭下跪谢恩。 景昭帝笑呵呵的,还拍了拍苍舒玖伊的肩,夸道,“玖伊,你这夫郎娶的好啊!”一女一子凑了个好字,能不好吗。 她还以为此生都等不到国师伊娶夫生子。 玖伊能有今日,难得,实属难得啊! 苍舒玖伊又是一声冷哼,显然是对她的话半点也不感兴趣。 转头又问,“圣子如何?” 宫人张了张嘴,想了想,终是决定诚实答道,“圣子,圣子……还在生……” 苍舒玖伊:“?” 景昭帝:“?” 离得几步远,还在费劲扒拉着蓝乐的蓝音:“??” 嗯嗯嗯?她是不是耳朵不好使,怎么听到那人说殿下还在生? 蓝音僵硬转着脖子,目光一点点从尚在襁褓内的两位小主子身上掠过。 一个,两个…… 额还在生?那岂不是三个?四个? 这都两位小祖宗了呜呜呜她突然不是很期待后面三四五六七个的小祖宗了呜呜呜。 苍舒玖伊沉默两秒,终于放弃了打算推门而入的打算。 都说男人生孩子就是从鬼门关走一遭,苍舒玖伊抿着唇,不放心追问,“圣子是否无碍?” 接生公生怕苍舒玖伊直接推门而入,为了安抚,话到嘴边,张口就来。 “国师您就放心吧,奴才接生过这么多孕夫,就从没有见过像圣子殿下生孩子生的这么利索的!” 苍舒玖伊听着眼皮一跳,接生公还没发觉,继续道。 “奴才没什么文化,但,但要是让奴才说,就,就这小公子呀,奴才都怀疑是他自己跑出来的。” 苍舒玖伊:“……”好好好,这话说的,她都没话接了。 景昭帝:“……”会说,但请少说。 … 一门之隔,殿内。 “生了生了!又是一位小小姐!” 一炷香没到的时间,又一位接生公喜笑颜开,同陆时晏道完喜,忙不迭又抱着小小姐出门道喜去了。 [叮!] [恭喜宿主完成生子任务,奖励积分2000点……] [现有积分清算中——] [任务已完成,是否开启传送。] 熟悉的机械音在识海内响起,陆时晏看着眼前弹出的选项面板,熟练点了‘否’。 [确认宿主需求,位面传送取消中——] … 一年后。 自打上次经了陆时晏生孩子一事,苍舒玖伊每每回想起来,心底都跟着忽地一紧。 再想想以前,她对此事满不在意的态度,可还真是未临其身,对其也事不关己。 生完孩子后,即便白太医再三强调陆时晏身子无碍,可苍舒玖伊还是忍不住的担心。 想着他刚生过孩子,身子多半是亏损的厉害,担忧他身子不适,命人特意炖了补品,妥妥的大补补完又小补。 才七天不到,陆时晏终是扛不住皱着眉推辞,说什么也不愿再补。 腻,太腻了! 他有无痛生子丸,生孩子什么的,没感觉!完全没感觉! 所以这苦涩的汤药,还有油腻的鸡汤,他真的一口也不想再喝。 不要再端了!! 大抵是他的‘抗议’真的有用,苍舒玖伊当真没在命人准备补药。 接连三个月,苍舒玖伊记挂着白太医的叮嘱。 素来贪欢的她也跟着被迫食素,忍了足足三月之久,好不容易寻着机会想要拉着夫郎白日宣淫一番,却不想—— “哇呜呜呜!” 随着哭声响起的瞬间,被推开的苍舒玖伊只得再次食素。 到嘴的肉!就这么被她亲亲儿子全搅和没了! 从那时起,苍舒玖伊心底就默默升起个念头,要是能把碍眼的儿子,寻个法子送出去养—— 直到崽崽们临近周岁,这个念头终究是愈演愈烈。 “咿呀!” 天真的陆祈安眨巴着清澈的瞳眸,巴巴抬头望着苍舒玖伊,费力的向她靠近,口齿不清的喊。 “凉~~凉~~” 苍舒玖伊手中拿着书,在床侧旁坐着,始终想不明白,这小子这么皮的性子,到底是随谁。 听到小家伙的声音,苍舒玖伊垂眸看他,微微扬起嘴角配合笑笑。 大抵是看出她的敷衍,陆祈安向她靠近的动作一顿,又掉头去找另一位不靠谱的家长。 嘟囔着喊,“爹~爹~~” 苍舒玖伊沉默许久,别看她手中拿着书,大半个时辰过去也没见她翻一页,满脑子都在盘算着该怎么拉着亲亲夫郎白日宣淫。 停了两秒,苍舒玖伊眸光轻移,幽幽停在陆时晏身侧某个费劲扭着腰向他靠近的崽身上。 陆时晏正逗着宝贝女儿,总觉得身侧莫名阴森森的凉。 他眨眨眼,“嗯?”顺着苍舒玖伊的目光看去,也跟着看向某个超努力的崽。 陆时晏被小家伙的动作逗得发笑,干脆伸出手,将崽崽陆祈安捞进怀里。 “干嘛呢小祈安~?” “抱~~要~!”陆祈安赖在他怀里咧着嘴傻笑。 父子俩间的亲昵落入眸中,苍舒玖伊舌尖抵了下上颚,假意收回眸光,手下动作又翻了页书,突然提议道。 “说来,我们有一阵没去过金山寺,改日得空去瞧瞧?” 陆时晏没多想,逗着崽满口应‘好’。 苍舒玖伊垂眸看向某个费劲扒拉着他爹衣领的崽子,短短四个字,隐隐还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带他一起。” 陆时晏愣了一下,“小祈安还小,带他去金山寺?”似乎啥用吧? 苍舒玖伊胡诌道了句,“嗯,方丈想见见。”最好能找个机会丢给方丈。 既然是方丈想见,陆时晏顿时咽下到嘴边的话,好嘛,那就带着一起去。 三天后,金山寺。 方丈抱着怀里的小祈安,神情少见流露出几分怔愣。 刚苍舒国师走的时候,说,说什么? 说拐了他一个圣子,所以决定还他一个? 方丈:“?”难道…这就是? 浑然不知被爹娘卖了个干净的小祈安:“qaq” 回去路上。 马车内,陆时晏到底是放心不下,频频回首向后看去。 “把小祈安留下真的没事吗?” 苍舒玖伊:“无妨,你忘了,上次他周岁抓阄抓的就是佛经,这不正意味着他与佛有缘。” “交给方丈教导,你我也放心。” 陆时晏:“……”幽幽抬眸扫了她眼,上次抓周为什么是佛经她真没点数吗。 还不是因为她命人把东西全换成了佛经。 被瞪的苍舒玖伊:“咳。”略显心虚摸摸鼻子。 完喽,她那点心思好像被宝贝看穿了。 苍舒玖伊搂着他腰的手稍稍用力,拉进二人间距离,‘锲而不舍’问,“宝贝,今晚我想……” 陆时晏白她一眼,“别想。” 苍舒玖伊:“?”她都费尽心机把小祈安送走了,还吃不上肉? “行,不想。”苍舒玖伊眸色微深,唇边漾开一抹浅笑。 陆时晏:“?”嗯,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一脸防备,“不想?那你想干嘛!” 苍舒玖伊压低声音,贴近他耳畔道:“直接。” “干。” 陆时晏:“…滚呐!” … ps:新位面明天开,状态好差tat实在写不出来今天 明天见了宝们晚安啦~~ 第286章 女装赘妻嫁作夫郎(1) [叮!]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即将前往8295位面——] [相关载体寻找中——] … “那是谁?” 裴云绵刚回府瞧见位陌生身影,奇怪道。 下人答,“回小姐,那是府上为了冲喜,新入赘的赘妻,也是您……您的新姨娘。” 裴云绵:“……”赘妻? 呵。 裴云绵冷嗤一声,“稀奇。” 她爹真是个好眼神,找个赘妻也就算了,还是个男的。 至于下人口中所称的‘姨娘’二字,被裴云绵略过。 “小姐,她虽是赘妻,但好歹也算是长辈,咱们真不去见见吗?”身侧亲信临霜询问道。 裴云绵斜睨了眼临霜,讥嘲道,“不过是裴府为了冲喜娶的赘妻罢了,也配称得上是本小姐的长辈?” 临霜恍然,自知有错的她慌张低首认错,“是奴才失言。” 裴云绵不以为然摆手催促,“行了,别耽搁了,赶紧走吧。” 离开之前,裴云绵深深看向不远处的人影,多半是感到心情,她尝试掀唇,低声唤了句。 “姨娘?” “呵。” 裴云绵摇首轻笑,收回目光,转而带着临霜匆匆离府。 … 裴府为了冲喜又纳赘妻的消息一经传出,引来众人议论纷纷。 但裴府家大业大,娶个赘妻入府,倒也不足为奇。 耐不住有人想看热闹,短短几日,裴府又娶赘妻的消息惹得城中流言蜚语也跟着传了不少。 就连说书人都特意将裴府赘妻的事单拎出来说,以此做噱头,话中不乏夸大成分。 此等不耻行径裴府中人自是知晓,却无人在意。 毕竟归根究底,她们所议论的也只不过是个赘妻罢了。 … 一个月后。 裴府。 房门被人大力推开,陆时晏尚未来及起身回头看去,身前阴影猝不防落下。 裴云绵步履轻快停在他的身后,懒懒撑着梳妆台,俯身靠近。 被迫限制行动的陆时晏抿唇不悦,凶道,“裴云绵,你压到我了,起来!” 耳畔传来声低笑,裴云棉眯着眼睛,看着镜中映照着二人倍显亲昵的姿势,唇边笑意渐深,不退反进。 微敛的眸底藏匿着一丝玩味,还有一丝微乎其微的探究。 裴云绵,“姨娘,是爹爹没能让你满足吗?” 闻言,陆时晏脸色红一阵青一阵,神色羞恼瞪她一眼,陡然拔高的嗓音厉声呵斥。 “休要胡言乱语!” 此等言论倘若传出去,叫旁人如何看他。 “胡言乱语?”裴云绵噙着笑,颇感疑惑,“那青天白日下,姨娘昨日怎还会到我店铺买东西?” 陆时晏:“……”被问了个哑口无言。 他能说系统‘逼’的吗。 再说了,他哪知道她开的店这么不正经! 陆时晏几度掀了掀唇,话至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故意错开眸,理不直气不壮,“我,我顺路!” 大抵是想起什么,陆时晏梗着脖子大声反驳道,“我是你娘!我爱去哪去哪,你管不着!” 管不着? 裴云绵眸色沉了几分,盯着他多看两眼,胸腔漫出几声笑,稍稍起身,慵懒靠着椅背,一坐一站,敛眸看向他倒显得居高临下。 “我那小店地偏路远,姨娘能顺路,当真是巧了。” 陆时晏:“……”他也觉得挺‘巧’。 “不过……”裴云绵卖起关子,伸出手对陆时晏比划了一番,“我那店里的‘衣服’,姨娘穿着倒是刚刚好。” 后半句声音很轻,音色拖的有些长,却足以让他听个清楚。 一听这话,陆时晏脸色变得更精彩了。 草! 裴云绵店里卖的就那几块布料,那也能叫衣服? 那也能叫衣服!?? qqny还差不多—— 裴云绵嗓音染笑,饶有深意道。 “往后,姨娘若是喜欢,同我说一声,我亲自为姨娘送来。” “不过我那店里新奇玩意多,姨娘不懂,我倒乐意亲自教导姨娘。” 陆时晏憋了半天,拍案喝道,“…滚!” 教导个屁!那玩意真用了能是教导吗,调教还差不多! … 一天前。 “在这儿?” 穿过狭而窄的小巷,少年郎一身贵气,蹙眉停住脚步,看着眼前尽显破败的土墙,只觉得眉心突突。 语气质疑,“299,你确定地方没找错?” 陆时晏抬眸环顾四周,这里偏僻又荒凉,连个人都不见,就前面有个破烂不堪的小房子,任务目标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299的回答毫不犹豫,素来干巴的机械音都带着十足的把握。 [宿主请放心,任务目标就是在此开店!] 停顿两秒,299在不远处的破房子打上标记,非常肯定道,[我保证,这!百分百就是裴云绵开的店!] 陆时晏呵呵两声,对它的话仍保持着怀疑。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往前走两步都能进林子了。 到底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店,非得选择在这开! 正犹豫间,碰巧有人穿过巷口从此路过,陆时晏眼睛一亮,快步上前询问。 “诶,大姐,麻烦问下,您知道裴云绵的店怎么走吗?” 来人约莫四五十岁的年纪,衣裳虽洗的发白却也干净整洁,手中还拎了个篮子,神色匆匆的,猝不防被拦,大姐满脸写着不高兴。 “什么裴云绵,我在这儿都住了几十年也没听过这名。” 大姐摆手,不耐烦道,“小伙子,我看你是找错地方了,赶紧走赶紧走。” 话罢,大姐掠过陆时晏,匆匆离开。 独独被留下的陆时晏:“?”果然!299的话信不得一点。 暗暗咬牙,揪着识海中某个光头脑袋,阴恻恻道,“299!” 说好的裴云绵百分百在此处,结果除去不远处的破房子外,连个人影也没瞧见! 299可怜巴巴的想缩墙角,那,那数据显示,任务目标的确就是在这儿开店没错啊。 光头脑袋往下缩了缩,小声提议道,[反正来都来了,宿主要不咱们先进去瞧瞧?] 陆时晏:“……”来都来了。 第287章 女装赘妻嫁作夫郎(2) 神特么来都来了! 陆时晏沉默两秒,抬眼看向不远处破败不堪又勉强能住人的房子,神色稍显迟疑。 但转而又想,299说的不无道理。 来都来了,起码不能白跑一趟,先进去瞧瞧再说。 只是…… 眼前这晃晃悠悠的破门,真的能拦住人吗? 刚下定决心的陆时晏站在门前,手几次抬起又落下,讲真,他嫌脏,能不碰吗。 再看看身上新买的衣裳,陆时晏攥了攥手,罢了,来都来了,衣服而已,脏就脏了,大不了再洗就是。 不就是个门吗!敲! 砰砰砰! “有人在吗!”他扬高声音喊道。 “找谁!你找谁!你找谁!” 隔着门,院内回答的速度很快,只是声调却颇显怪异。 陆时晏顺着门缝往院内看去,并未瞧见身影,“我找你们老板……”顿了顿,又补了三个字,“买东西。” “碰!” 大抵是异物落地的声音。 “找谁?找谁?找老板?!!”陡然拔高的声调不仅怪异还刺耳。 “嗷嗷!掌柜的掌柜的!生意!生意来了!” 一阵乒乓作响的动静后,残破不堪的房门终于得以打开。 “尊贵的客人,里面请~~”怪异的声调再加上故作谄媚的语调,陆时晏停在门外,目光所触之处,连个人影都没看到,莫名觉得寒毛直立。 咳,怪冷的还。 直至踏过门槛,陆时晏才看清原来是只绿头鹦鹉,费力咬着门栓为他开的门。 陆时晏瞧着有趣,夸了句:“好聪明的鹦鹉。” “嗯?”刚还嚷嚷着‘来生意’的鹦鹉,看清陆时晏的瞬间,鹦鹉扇着翅膀,蹭的飞上前。 刺耳的声调喊的更大声了,“掌柜的!掌柜的!” “是美男!好美的男人!” “掌柜的快来,我给你抓了个美男!” 说是抓,不过就是它踩在陆时晏肩上,爪子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美男·陆时晏:“……”这是个什么鹦鹉。 为什么莫名感觉它涩涩的。 是错觉吧(一定是)。 “来财,跟了我这么久,你这急躁的性子是一点也没变。” “咱们这儿什么样的美男没见过,也值得你这般惊奇?” 女人慵懒的嗓音远远传来,带着惯有的散漫与肆意。 陆时晏:“!!”找到了!任务目标可算是找到了! 竟然真在这儿小破屋,299诚不欺他! 陆时晏:“店家,听说你们这有好东西卖。” 裴云绵寻声看去,“呦。” “稀客。” 这不是父亲前阵刚给她新找的那位女装后娘吗。 裴云绵停住脚步,索性斜歪着身子懒散靠着门,饶有兴味的勾了勾唇,问。 “我这儿好东西自是不少,就是不知客人来此是想买什么?” 陆时晏下意识寻声抬眸看去,“我要买……” 话刚开了头,本欲打算胡诌两样东西,余光瞥见裴云绵手中拿的那几块碎布料,陆时晏面上刚扬起的笑顿时僵住。 等会等会!那是什么!?? 大抵是察觉到陆时晏紧盯着她指尖勾着的那几块零星布料,裴云绵笑意浓浓,“客人莫不是对我手上的东西感兴趣?” 陆时晏眼皮直跳,轻咳一声,问,“兴趣算不上,只是好奇店家手中拿的,是何物?” 裴云绵稍稍垂眸,挑唇一笑,“这个啊……” 裴云绵刻意拖长尾音,大大方方抖开手中的那几块布料,将原原本本的样子展现给他看,笑容玩味,补道,“…是衣服。” “客人需要吗?”她问。 看了个清楚的陆时晏:“……”衣服?!! 啊啊啊啊啊谁家衣服就这么几块料!! … ps:对!这次是意外冲喜的女装赘妻vs偷摸开店卖玩具的大小姐qaq 第288章 女装赘妻嫁作夫郎(3) “客人,需要吗?” 裴云绵看出他的窘迫,兴味浓浓再次询问。 陆时晏眼角微抽,笑容不自然问,“…店家,你们这儿还有别的好东西卖吗?” 买归买,但能不能换点别的。 就这点碎布料,咳,好歹也算是第一次见面,上来就买qqny不太好吧??? “嗯?”裴云绵垂眸看着手中过两日打算推出的‘新品’沉吟两秒,恍然,“客人需要,自是有的。” “客人里面请。” 瞧不上她的‘新品’无碍,她店里好东西多的是。 裴云绵收起指尖勾着的那点布料,负手向左退了两步,眉角轻挑,遂笑道。 “原来客人私下也这么爱玩。” 停在陆时晏肩上,扒拉着他外衫的鹦鹉也跟着嘿嘿笑,“爱玩!爱玩!” “美男也爱玩!” 刚打算跟着进去的陆时晏:“……” 这一人一鸟,真的没问题吗? 他只是想随便买点东西,也好借此跟任务目标攀个关系。 但这会怎么觉得他今儿个好像是进了‘贼’窝。 是错觉吧,一定是! 裴云绵见他不动,出言催促,“客人,还买吗?” 陆时晏还没答,来财急得扇翅膀,抢先道,“买!他买!” 来财扑腾着翅膀,咬着他的衣袖,费力的想要将他往前扯,“美男快买,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怪异的声调因太过大声显得格外刺耳。 陆时晏嘴角微抽,他好像在只鹦鹉的身上,看到了着急。 拖又拖不动,来财不放弃,又飞到裴云绵面前,嚷嚷着。 “掌柜的,美男说他买,你快卖给他,快卖给他!” 裴云绵啧了一声,一把将窜到眼前的扰人鹦鹉抓住。 “来财。” 明明在笑,刻意压低的声音阴森森的,“再嚷嚷,今晚吃全鸟宴。” 来财:“……” 蠢鸟,见了美男,哈喇子流一地,走不动道了都。 裴云绵没好气拔了根毛,听着来财嚎的大声,裴云绵捏着它的嘴嫌弃道。 “太吵,闭嘴。” 转而又对陆时晏笑道,“客人来此便是有缘,买不买无妨,若是感兴趣不如先进去瞧瞧?” 她对府上这位新入赘的赘妻,虽是只有一面之缘,却也实属好奇的紧。 一个男人,是怎么瞒过府上那群老顽固,入赘裴府。 男扮女装? 呵,有意思。 话说到这份上,陆时晏轻咳一声,只好硬着头皮,当着裴云绵的面,径直走进房间。 却不想从外面看整个院子破败不堪,直至踏入房内,才发现是别有洞天。 房内布置较为简单,看不出半点破败的模样。 东西都零零散散的摆在桌上,余光隐隐还能瞥见角落放着跟裴云绵刚拿着的同款布料。 陆时晏随手拿起样东西,在手中把玩,“这是?” 看上去像是个夹物的夹子,下面还用红绳系了个铃铛,小巧精致,模样倒也甚是好看。 裴云绵闻言看去,眸底波光微转,唇角牵起,悠悠答道。 “只是个不稀罕的小物件罢了,不值几个钱。” “今日我与客人有缘,客人若是喜欢,拿去便是。” 陆时晏:“?”一脸狐疑看向她,真有这般好心? “不过……”陆时晏拿着夹子晃了晃,听着铃铛的叮当声,颇感奇怪,“这真是夹东西用的?” “为什么还要挂个铃铛?” 裴云绵微微一笑:“客人放心,本店产品售出之前,均会对其有所讲解。” 陆时晏:“?”进贼窝的感觉更强烈了。 一个夹子还要店家教他怎么用? 不就是个夹东西的吗。 不等陆时晏拒绝,裴云绵将东西从他手中接过,“客人随我来。” 陆时晏跟着略微迟疑一瞬,也跟着进了里屋。 门帘落下,陆时晏遵着她的指引,坐在床侧的瞬间,他听到铃铛声再次响起,心底不安莫名又添一层。 不对吧,什么教学还要上床??? 裴云绵慵懒靠在床边,摇摇铃铛,贴心询问,“客人,准备好了吗。” 陆时晏:“…需要我做什么?” 裴云绵盯着他,唇角渐渐小幅度的弯了起来,“客人只需躺下……” 大抵是为了让他放下戒心,裴云绵特意补了句,“褪下外衫,留着亵衣即可。” 陆时晏将信将疑。 … 半刻钟后。 “啊!” “客人,东西还要吗——” 陆时晏脸色潮红,胡乱系上外衫,狼狈逃离小院。 身后传来裴云绵的‘贴心’询问,顿时,陆时晏跑的更快了。 呜呜呜谁懂啊,任务目标开店卖的竟然小玩具。 他竟然真以为那是普通的夹子,哭死! 第289章 女装赘妻嫁作夫郎(4) “夫人,大小姐求见。” 好不容易从小破院逃回府,陆时晏褪下男装,重新换上女装,面上潮红尚未散去,只觉得脸上一阵热意。 不等他歇息片刻,门外陡然传来下人的传唤。 夫人? 陆时晏愣了一秒,下意识低头看去,恍然回神,哦差点忘记了,他女装了qaq 他刚来8295,连府上关系都没来及理清,只记得他当前身份是男扮女装入赘裴府为其冲喜的赘妻后,扭头就遵着299的指引急急去寻任务目标。 但是—— 陆时晏眼皮一跳,只觉得心底平白添了抹莫名的慌乱,问299:“府上大小姐是谁?” 299沉默一秒,贴心给出回复:[裴云绵。] 陆时晏:“…?”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哪个?” 裴云绵?? 这么巧的吗? 是同名同姓不同人吧? 呵呵呵一定是吧??? 门外,下人没能等来回应,大着胆又一次喊道,“夫人,大小姐求见。” 陆时晏干咳两声,掐着嗓子假意推辞,“咳咳咳……” “云绵来了呀,可惜今日我偶感风寒,实属不便相见……咳咳咳,让云绵先回吧。” 下人只得无奈向眼前人转告,“小姐,夫人身子不适……” 唰! “无妨。”裴云绵打开骨扇,喟叹道。 “说来姨娘入府许久,我也未曾亲自前来拜访,连姨娘染了风寒也不知情。” “这样吧。”裴云绵沉吟两秒,遂轻抬下巴,示意身侧临霜上前,“这是我为姨娘准备的些许见面礼,劳烦柳姑姑代我转交。” 柳姑姑慌不择接下,“有劳大小姐挂念,奴才一定亲手转交给夫人。” 左右东西已然送到,至于人嘛,早一日晚一日的见倒也没什么差别。 裴云绵深深看眼紧闭的房门,唇角弧度渐深,“临霜,我们走。” 待裴云绵主仆二人离开后,柳姑姑捧着包装精致的匣子,稍显迟疑后推门而入。 “夫人,这是大小姐叮嘱奴才交给您的。” “嗯,放着吧。”演戏演全套,陆时晏靠着床,脸色都比平日白了几个度,乍一看,的确是染了风寒后的虚弱模样。 柳姑姑将东西送到,小心翼翼抬眸看了眼陆时晏,借口手里头还有活没忙完自觉离开。 柳姑姑走后,只余下陆时晏一人,他盯着裴云绵送来的匣子多看两眼,颇感奇怪,“好端端的,送什么东西……” 他嘴里嘟囔了句,索性掀开被子,赤足下床随手将匣子拿起。 打开后,熟悉的布料映入眼帘,最惹人注意的还是那双小巧精致的物件 陆时晏:“?”猛地合上盖子。 等会,起猛了,他好像看到裴云绵送了他一堆‘好东西’。 不确定,再看看。 稍稍停顿刹那,陆时晏喉结滚动吞咽了下,不信邪般再一次掀开盖子—— 陆时晏瞳孔骤然一缩,惊呼,“woc!” “碰!” 他,他没看错!真是‘好东西’! 眼前陡然浮现起某些令人脸红心跳的零星画面,即便抹了粉,也遮不住面上升起的潮红。 霎时间,刚还对其好奇的匣子顿时变成烫手山芋,随着‘砰’的一声被他慌张丢了出去。 她敢将店里的‘好东西’毫不避讳的命人送给他,这不就明摆着在告诉他,她知道他男扮女装的身份了。 陆时晏欲哭无泪,完球,他暴露了—— … 就因为男扮女装入赘这事,陆时晏为其胆战心惊的担心了好几日。 为了降低存在感,连着数日都躲在房里,不敢出门,生怕被裴云绵揭当众揭穿。 甚至就连299催促他主动出击去‘纠缠’任务目标,也被他左耳进右耳出,根本不理会。 幸好,也就除去第二日裴云绵无端闯进房间,缠着他说了一堆‘听不懂’的话后,平日里瞧着倒没有拆穿他的打算。 半月后。 裴府主厅。 这算是陆时晏第三次见到裴云绵,一次在她‘店’里,一次在他房内,再一次就是现在。 “小绵,不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说你,眼瞧着你这马上二十有六,夫郎一事还迟迟没有着落。” 为首的长辈裴姨率先叹道,“成天就知往外跑,身边连个体己的人都没有,成何体统!” 裴云绵懒懒抬眸扫了眼陆时晏,唇边笑意浓浓收回目光,答:“成天往外跑,自然是为了做生意。” 裴姨话语一噎:“……”咳,裴府的生意的确是小绵在管。 “那那那,那生意归生意,你也不能为了生意耽误人生大事!” “隔壁陆府家的,比你还要小上三岁,上个月都有二胎了。” 裴姨越说越气,直接拍案定板:“…不行,成婚一事耽误不得,你明天,不,你今天就把夫郎带回来!” 明明是长辈的随口一说,单纯想要借此逼裴云绵早点娶夫生子。 不想裴云绵撑着下巴,应的漫不经心,“好啊。” 准备一堆说教没机会说的裴姨:“?”咦?稀奇了,今儿个这么好说话? 裴云绵眸光微闪,笑盈盈问:“都说是我的人生大事,那这夫郎是谁,总得由我亲自挑选才是。” 裴姨点头,“可以。”只要她愿意挑个夫郎成婚,就算是路边乞丐他们也认了。 裴云绵悠悠抬眸,眸光触及陆时晏时稍稍停顿了瞬。 陆时晏:“……”直觉告诉他,有危险! 下一秒,只见裴云绵唇边漾开抹笑,素手一指,“我要他。” 一众长辈寻之看去:“??”等会?要谁?? 逼婚的长辈们纷纷气炸了,一个个不顾形象,就差指着裴云绵鼻子破口大骂。 “她虽是入赘,名义上却也是你长辈。” “胡闹!简直胡闹!” “不成婚就不成婚,哪有不娶夫郎娶女子的,像什么样!” “这事传出去,岂不是叫外人看了笑话!” 长辈越急,裴云绵越悠闲,吃着瓜果好整无暇欣赏着众位长辈的暴躁。 等长辈们骂的差不多了,裴云绵摊手,“反正你们选他入赘也是为了冲喜,那嫁给谁不一样。” 长辈:“…?”理是这么个理,但是…… 裴云绵抬手再指,“你们瞧瞧我爹,自从我娘死后,整日只知抱着我娘的牌位以泪洗面,你们就算是给他新挑了位妻主,他也从不关心。” 裴云绵轻啧一声,“好歹也是位美人,与其让他在府上虚度光阴,倒不如将他嫁作于我。” 长辈:“?”下意识又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裴父。 随身揣着妻主牌位舍不得撒手的裴父:“……” 裴父抱紧了怀中妻主的牌位,挨个瞪了回去,干嘛! 他忘不掉妻主,抱个牌位以解相思还有错吗! 裴云绵乘胜追击,“你们想让我成亲,眼下我挑好了成婚对象,各位长辈不会不同意吧?” 长辈嘴角微抽,默默收回目光,但仔细这么一想,裴云绵说的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 反正都是为了冲喜,一个赘妻罢了,嫁给谁不是嫁。 等等,赘妻?? 不对!二人皆是女子,成什么亲! 胡闹! 差点被她绕进去了! 一旁看热闹的赘妻·陆时晏:“?” 还能这样??? 第290章 女装赘妻嫁作夫郎(5) “胡闹!” “裴云绵!你平日如何我不管,但今日之事容不得你胡闹!” “你与她同为女子,如何成亲!” 裴云绵答的漫不经心,“女子又如何,眼下他即为女装,成婚那日,换上男装便是,你不说我不说,谁又能知道。” 长辈:“??”歪理!简直就是歪理! 陆时晏:“??”嗯?还能这样? 合着他……可男可女? 裴姨显然是被裴云绵一番言论气的不轻,“你年至二六,仍不娶夫,都说长姐如母,我既是你父亲的姐姐,也是你的姨母,你这门亲事,我便做得了主!” “明日起,不,现在!” “来人!将名单拿来,让小姐选!” “本相今日做主,为小姐挑选夫郎!” 裴云绵:“……” 眼看着下人真的转身要出门,似是遵着命令去拿所谓的名单。 陆时晏翻着为数不多的记忆,斟酌一番,对裴姨道。 “大姐,小绵也是就玩笑话,当不得真……” 不想,他话都没说完,裴云绵瞧着他,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声,打断他的话。 “姨娘错了,云绵所言并非玩笑话。” 陆时晏话语一噎,气恼瞪了她一眼,没看出他在救场吗,可恶! 裴云绵掠过陆时晏,看向裴姨,推开下人递来的名单,“姨母,这名单云绵就不挑了。” 她噙着笑,饶有兴味询问,“云绵只想知,今日,这夫郎云绵是能娶还是不能娶?” 裴姨:“……”娶?娶什么娶!! 她裴云绵这辈子就算是终身不娶夫—— 等等!终身…? 裴姨同裴父相视一眼,二人同时意识到不对,裴父轻咳一声,索性起身朝着裴云绵走去。 牵着裴云绵手的同时,还不忘腾出只手,不放心的将妻主的牌位往怀里又塞了塞。 这才拉着裴云绵语重心长道,“儿啊,这娶夫一事,可不是小事,爹听着,你姨母说的也有道理。” “自古以来女子娶夫对象皆为男子,这天底下哪有女子娶女子的道理……” 裴云绵听着眉心突突,为了杜绝裴父的长篇大论,她抢在话前道:“无妨,让姨娘扮上男装,只要你我不说,谁也不知他是‘女扮男装’。” 裴云绵说到最后四个字时,目光悠悠停在陆时晏身上。 陆时晏:“……”听出来了,她在笑,打趣他呢搁这! 裴云绵这话说的,使得裴父沉默了好一阵,他再次偏开眸光看向裴姨,像是在无声询问。 女扮男装啊…… 嘶!好像也不失个办法…? 主要是绵绵年龄在这摆着,迄今为止,还对娶夫一事没有半点想法。 隔壁陆家小姐的夫郎都二胎了,绵绵连夫郎都没着落。 外界因她这个年龄还不曾娶夫一事没少议论。 再这么拖下去,还不知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得传成什么样。 若是真让府上新入赘的赘妻女扮男装…? 换个身份嫁给裴云绵此举好像也不是不行,反正他有妻主,要不是府上为了冲喜,他也不会平白多个“新妻主”。 裴姨显然也是想到这点,她们裴府想要给人换个身份自是简简单单。 再加上今早她上朝时,朝中的死对头没少因云绵不曾娶夫一事打趣她。 就连陛下今日也为了此事,留她在御书房一番敲侧。 若是云绵再不娶夫,怕是陛下也要亲自为她赐婚—— 毕竟,某位侯府上,有位公子还对云绵念念不忘,当务之急还是要劝云绵早日娶夫。 陆时晏听着裴云绵的话,他也想发言。 “那个……”好歹他也是被议论的主角,就不能问问他的意见吗,万一他不想嫁呢。 大概是察觉到他的想法,裴云绵余光睨了他眼,明明看向他时,嘴角还勾着笑,偏偏莫名让陆时晏感受到一阵冷意。 顿时怂了的赘妻·陆时晏:“……”咳,仔细一想,他好像是挺想嫁的。 嗯,挺想的,超级想。 见陆时晏识趣咽下未完的话,裴云绵移开目光,悠哉哉追问。 “孩儿要娶他,爹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裴父:“……”他不想同意,她也没给机会啊。 裴父没答话,裴姨故作拍案不满,厉声呵斥,“简直荒谬!” 从古至今,她就从没见过女子与女子成婚。 “不行!不过是个府上入赘的赘妻,此事本相绝不同意!” 裴父一脸为难,小心翼翼抱着妻主的牌位,挪着步子靠近裴姨,小声道。 “大姐,差不多得了,咱们见好就收,好歹绵绵愿意成亲,先不管是男是女,先娶了再说。” “俗话说的话,这有一就有二。” “只要她这回夫郎娶了,那下回还会远吗。” 裴姨瞪他:“……”这能是一个道理吗! 裴父揣着牌位,还在小声跟她打着商量,眼看着说不通,裴父又打起感情牌。 红着眼哭诉道,“我跟妻主就绵绵这么一个孩子啊大姐……” “要不然,等晚上我让妻主亲自来跟大姐您商量商量?” 裴姨眼皮一跳,摆手婉拒。 可别,谁知道晚上来的是人还是鬼。 话都说到这份上,又有裴父在她面前哭哭嚷嚷的,裴姨大抵是被吵的烦不胜烦,无奈嫌弃摆手,算是同意,指着陆时晏道。 “来人,带她先去更衣。”既然是要扮男装,那就从现在开始。 万不能将裴云绵新挑的夫郎,实则是女扮男装的消息传出去。 裴云绵喊住下人,冲裴姨拱手作揖道,“姨母且慢,云绵自有准备。” “临霜。” 裴姨:“?”反正事到如今,她也没什么可在意的了,摆手将事尽数交给裴云绵。 听到裴云绵喊她,临霜迅速上前,动作麻利将陆时晏带离正厅。 再次回来早已换上一袭红装,面上还盖着个红盖头,妥妥成婚之时新郎的装扮模样。 众人:“?” 且不说陆时晏,就在临霜离开的瞬间,正厅涌进来多位下人,将正厅又是打扫又是挂红绸装扮,就连裴府院内上上下下统统大变样。 一切来的极快,就像是裴云绵早就做好准备一样,裴姨前脚刚说了句同意二人间这堪称“离谱”的婚事,扭头整个府上全变了样。 要是外人见了,毫不怀疑裴府是今日大喜。 在裴姨都没反应过的时间里,裴云绵牵着红绸另一端,领着陆时晏借着众位长辈都在,当天就直接拜堂成亲。 一脸懵逼的陆时晏:“?”嗯?这么神速的吗? 他就这么从赘妻变夫郎了? 裴父&裴姨:“?”完球,她们好像被骗了—— 裴云绵:“qaq”真以为她半个月什么都没干吗。 她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就等着娶夫郎了嘻嘻嘻。 第291章 女装赘妻嫁作夫郎(6) “礼成!” “送入洞房——” 充当礼生的临霜收到裴云绵的暗示,利索掠过一众繁文缛节,迅速将流程进行到最后一步。 几乎就在临霜话音刚落,裴云绵当着一众长辈的面,揽着夫郎的腰,飞身离去。 在座的众位长辈:“?” 不是,这这这,一没提亲二没下聘,这就成亲了? 这不是纯纯胡闹吗! 余下的长辈相视一眼,所以,她们今天相聚在此,是为了什么来着? 最后还是落座首位的裴姨看不下去,手抵着唇干咳一声。 硬着头皮道,“今日绵绵娶夫,也算是一桩喜事。” 裴姨对最初的打算避而不谈,只是轻描淡写道,“辛苦诸位为此特意走一遭,没什么事大家就散了吧。” 顿了顿,裴姨端起手边方才二位‘新人’奉上的茶,轻抿一口,意味深长笑道。 “对了,这今日之事,该说的,不该说的,想来诸位应是不需要我特意交代。” 裴姨官至宰相,裴府上下都仰仗着她得以过活。 她的话,在座众人自是纷纷应和。 等裴相不放心揪着裴云绵草草娶夫的事,对在座的又交代了遍,众人才敢起身散去。 裴相放下手中的杯子,也起身准备离开,余光瞥见一旁还干坐着不动的裴父,奇怪道。 “人都散了,你还在这儿待着做什么?” 裴父一手抱着牌位,一手擦着眼泪,语气哽咽的他偏生还答的一本正经。 “好不容易等到绵绵娶夫,这么大的喜事,我可不得跟妻主多说两句……” 毫无察觉半点不对的裴父,抱紧了牌位还在絮絮叨叨说道说着,裴父抽搭着鼻子,眼睛直勾勾的看向裴相,一脸不舍得将牌位往裴相方向挪了挪。 好心提议道,“大姐,难得绵绵娶夫,你要不也借此跟妻主多说几句?” 裴相嘴角微抽:“……”疯了,她这个弟弟是真疯了! 天天就知道搁怀里抱着弟妹的牌位,这可真是——疯了! 裴相显然是被眼前唯一的弟弟气的不轻,又怜惜他丧妻之痛,根本舍不得凶他。 无奈,裴相暗暗咬牙,终是化为一声长叹。 “本相还有事,你自己跟弟妹说吧。”裴相随意敷衍了句,拂袖离去。 还让她跟弟妹多说两句? 眼看着天色渐暗,真要是让她捧个牌位多唠几句…… 呵呵,谢邀,但不必。 正厅只余下裴父一人,望着长姐匆匆离去的背影,裴父小心翼翼擦拭着牌位,喟叹道。 “妻主,一晃这么多年,绵绵也长大了。” 没了外人在,裴父习惯性抱着牌位,对妻主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妻主不知,绵绵性子最是随你,长姐今日回府,说陛下有意要为绵绵赐婚时,险些将我吓坏。” 不用想裴父都能猜到,若是绵绵今日还没答应她们娶夫成婚,怕是陛下会借此机会,有意下旨赐婚撮合绵绵与平阳侯府的嫡公子。 毕竟,平阳侯府的嫡公子对绵绵的心思,对整个盛京而言,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知想起什么,裴父摇首轻笑出声,“不过还好,绵绵她啊,可算是答应了娶夫……” 同为男子,裴父哪里会瞧不出陆时晏与旁人的不同。 长姐为他新娶的‘妻主’,兜兜转转倒成了绵绵的夫郎,倒也不失一桩喜事。 “说来,绵绵今日与夫郎拜堂成亲……” 裴父扶着桌子,晃悠悠站起身,宝贝似的抱着牌位往外走,指腹拂过牌位时,口中低喃着。 “你若是能瞧见,定会开心。” … 云醉轩。 “入洞房!入洞房!” 陆时晏只觉得眼前人影晃动,猝不防身子一轻,风迎面而来,吹的盖头飞起,他下意识伸手去接,牢牢抓住飞起的红盖头。 恍惚了一瞬,被遮挡的眼前总算得以清亮。 他还未来及看清身处何处,就听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吵闹。 “绵绵,绵绵,我也想跟美男一起睡!” 陆时晏:“……”好熟悉的鸟! 裴云绵:“……”眉心突突。 眼看着它边说还真边冲上前,裴云绵一拂袖毫不客气把凑到面前的来财拍落在地。 “碰!”的一声,来财支着鸟腿,以头抢地。 来财:“绵绵……” 将新娶的夫郎护在身后,裴云绵半眯着眼看向某只重新费力爬起的来财,阴恻恻道,“再叫,今晚杀鸟熬汤——” 还想凑上前的来财顿时怯怯止住,小脑袋往后缩了缩,埋在翅膀下面,小心翼翼抬着小眼睛看向裴云绵。 注意到裴云绵落在它身上的目光,来财讨好凑上前,蹦蹦跶跶往前靠,小脑袋跟她贴贴,“绵绵,绵绵,鸟汤不好喝~~” 本就刺耳的嗓音,因为来财刻意矫揉造作的原因,传入耳中,显得越发难听。 陆时晏一脸嫌弃移开眼,直白道,“好难听。” 裴云绵跟着沉默两秒,“…临霜!” “主子。”临霜来的极快,不顾某只尖着嗓子嚷嚷着“杀鸟”的来财,熟练抓住它的翅膀,识趣退出房间。 末了,还不忘贴心带上门。 一门之隔,来财被临霜抓了也不放弃,扯着嗓子喊,“绵绵——” “鸟汤真的不好喝——” 临霜:“……”有时候一人带一鸟,也挺无助的。 — 屋内,没了某只臭鸟的掺和,裴云绵一袭红装,眸光悠悠停在陆时晏身上。 “这身衣服,姨娘穿着倒挺合身。” 陆时晏略显沉默,抿了抿唇,试探性提道:“今日之事,若是你权宜之计……” “何为权宜之计?”话没说完,裴云绵嗓音沉沉,“姨娘莫不是忘了,云绵正厅所言,句句为真。” “姨娘放心,今日娶夫,是云绵深思熟虑后的举动。” 陆时晏:“……” 不是,谁家好人深思熟娶夫娶的还是女子啊! 骗谁呢! 大抵是察觉到他的心思,明明漫不经心的裴云绵,忽地伸手勾着他的衣襟,手下微微用力,稍稍一带,将人带入怀中。 脚下变了位置,揽着陆时晏的腰身跌入榻中。 裴云绵指腹摩挲着他的唇,轻轻按了按,惹得她眸光微暗,嗓音沉沉,“姨娘躲什么?” 陆时晏羞红脸,理不直气也壮的试图呵斥,“你!” “我虽是入赘,但你我同为女子,如何……”后面未完的话化为一声低低的呓语。 裴云绵不急不缓道,“娶夫一事已成定局,至于姨娘是男是女……” 说话间,裴云绵的手停在男人腰腹处,寻之向下,她噙着笑,饶有深意道:“姨娘放心,这点,云绵自是清楚。” 第292章 女装赘妻嫁作夫郎(7) 陆时晏眼皮一跳:“?” 等会,她她她!清楚……什么?!! 耳畔传来一声低笑,裴云绵俯身贴近,眸底黑色渐浓。 红唇轻启,呼出的热气洒在颈侧,带来阵阵痒意。 停在腰腹的手,早不知何时变了位置,裴云绵指腹轻轻摩挲,她勾了下唇,语调玩味道。 “姨娘,云绵怎不知,原来女子竟也会此物,嗯?” “唔~!” “别……” 陆时晏脖子微微上仰,眼角泛红,又气又急瞪向她。 说归说,好端端的干嘛还要动手! 才只是稍稍触碰,陆时晏只觉得身子敏感的要命,尤其是被裴云绵抓住的瞬间,刚还升起一丝反抗的他,顷刻间被卸了力道。 再开口,嗓音微微喘息,又羞又恼,“裴云绵……” 陆时晏费力抬起手欲阻止她,反倒给了她有机可乘,恰是与她十指相扣。 “呵~”裴云绵轻笑出声,二人间距离靠的越发近。 她噙着笑,拖长了尾音,兴味浓浓,“姨娘别急,眼下天色刚暗,夜还长……” 说话间,因身下人频频挣扎的缘故,一袭喜服早已堪堪褪了大半,衣领大敞着,露出精致好看的锁骨。 红衣铺在身下,束发的簪子不知何时掉落,墨色的发丝散落,衬的肌肤更加的白皙。 裴云绵话说了一半,突兀顿住。 她低着眸子,微微抿着唇,本是漫不经心的她,眸底早不知几时添了抹浓稠的欲。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陆时晏挣扎了一半,察觉不对,慌张停住动作抬眼看她。 陆时晏:“?”惊了。 “你,你干嘛…!”她她她!她怎么突然把衣服给脱了! 虽然那日他着男装,去她的小破店买过东西,裴云绵早就知晓他男扮女装的身份。 但但但!她也不能…… 眼看着裴云绵脱了外衫,又动手扯他衣服,陆时晏又惊又恐,连连挣扎。 好歹他现在也是府上入赘的赘妻,倘若行其贪欢之事,传出去岂不是于礼不合—— “裴云绵,你别……衣服,衣服!我的!别脱!!” 呜呜呜哪有人二话不说上来就扒人衣服的! 陆时晏想遮又没东西遮,被迫抬眸看向她时泛红的眼眶早已湿润,湿漉漉的眸子瞪着她,似是在谴责她方才无礼的行为。 裴云绵眉角轻挑,她低着眸收回眸光,指尖勾起一缕黑发,颇有几分调情的意味。 “为何不能脱?”拖长的语调打趣道,“我与姨娘拜了天地,今晚理应是你我的洞房花烛夜,不脱衣服,漫漫长夜,我与姨娘又该如何度过?” “嗯?” 刻意拉长的尾音落入耳中,莫名带有勾人的欲。 陆时晏一时无言,合着方才在正厅那般草率如同过家家的一幕,到她嘴里还真就成了拜了天地。 他直接从府上地位低下的女装赘妻荣升为裴云绵的夫郎,身份地位节节攀升。 可——某人分明早知他是男扮女装,怎还故意称他为姨娘! 声声姨娘落入耳中,平白惹得他平添负罪感。 就好像……是他引诱了小辈行其贪欢之事。 陆时晏斟酌了半天,本欲答话的他猝不防瞧见裴云绵伸出的手在床边摸索了瞬,在他不解的眸光下,熟悉又陌生的物件出现在眼前。 陆时晏:“?”神色微变,脑子僵了一瞬,等他反应过来,刹那间,只觉得身前陡然意外传来一阵异样, “唔……嗯啊你,你干嘛呜呜呜……” 陆时晏面色潮红,勉强半撑起身子,才得以看清那物。 男人面色几度变了变,阻止的话到了嘴边,化为声声破碎的嘤咛,颤巍巍伸出手要将身前物摘去。 “姨娘急什么。”裴云绵拦住他的动作,从床侧又摸出样小玩意。 得以看清的陆时晏:“!!”啊啊他能不要吗! “夜色还长,我与姨娘的夜,也才只是刚刚开始——” 第293章 女装赘妻嫁作夫郎(8) 云醉轩。 眼看着临近辰时,房内的人还迟迟没有动静。 临霜在门外急得来回踱步,频频抬首间,见房门紧闭,又是一声长叹。 一旁候着的柳姑姑多看了她一眼,难得调侃打趣道,“临霜,你这又是闹哪样,小姐娶夫是喜事,这大清早的,怎还又是唉声又是叹气的。” 虽说这新娶的夫郎…额,身份特殊了些。 临霜急啊,几度张口欲言其由头,话至嘴边又咽了回去,呜呜呜自家主子搞的那点小副业,她,她是真不敢往外说。 临霜不说,跟在临霜在外蹲了一夜的来财可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它那嘴是什么都敢说。 在院外飞了一圈,一回来就听到柳姑姑这话,来财停在临霜肩上,爪子紧抓着她的衣服,刺耳的嗓音干嚎道。 “是客人!客人上门!” “有客人上门买……呜呜呜!” 来财话说了一半,鸟嘴猝不防被人抓住,它奋力扑腾着翅膀,反被临霜揪掉根鸟毛,来财鸟眼里露出人性化的心疼。 哭嚎的更大声了,“嗷嗷嗷啊啊啊杀鸟了!” 柳姑姑:“……” 临霜:“……” 闹成这样,临霜顿时怂了,她可不敢真吵醒自家小姐,赶紧费力捂着来财的嘴,又怂又凶的警告了句。 “求你了祖宗,吵醒小姐,你的鸟汤就只能给我喝了。” 来财:“……”被威胁到了。 柳姑姑感到奇怪,“什么样的客人上门,还得让小姐亲自招待?” 柳姑姑更想问的是客人打算买什么,为何不让来财说完,是后面的几个字是不能说吗。 临霜干笑两声,安抚好吵闹的来财,扭头对上柳姑姑疑惑的眸光,又略显牵强扯着嘴角,话说的半真半假。 “让姑姑见笑了,这来财嘴里没一句真话,哪是什么客人上门。” “归根究底还不是外头那些扰人的商铺,大大小小的事都堆在那等着小姐处理,我这才急了些。” 柳姑姑听到这也不再计较来财的话,跟着劝,“商铺的事让人往后再推推,实在不行就去找三小姐。” 说着柳姑姑跟着奇怪了瞬,“咦?临霜,我记得平日里这些商铺不都是三小姐在帮着小姐打理吗?” “好端端的,怎还偏就今日堆着事无人处理,莫不是三小姐出了什么事?” 柳姑姑本是随口一说,心底却添了疑惑,稍作沉吟后,出言叮嘱道。 “你且在此守着,我去三小姐那瞧瞧去。” 临霜:“?”话题转变的太快,快到临霜都没回过神,就看到柳姑姑边说还边外走。 她刚那话都是说出来应付柳姑姑给来财打圆场的,这个时辰点三小姐怕是早就出府去下面商铺视察去了,哪里还会在府上待着。 临霜属实被吓了一跳,哪能真让她去寻三小姐,赶忙上前去拦。 “柳姑姑且慢——” 吱呀—— 临霜正纠结着该寻个什么样的理由将话圆上,万幸,紧闭的房门总算得以打开。 临霜:“!”呜呜呜小姐出现的也太及时了吧! … 屋内。 陆时晏往外走正准备出门,猝不防被裴云绵拦下。 “干嘛?” 裴云绵:“你就穿成这样出去?” 陆时晏眨眨眼,也跟着低眸看了眼,昂他衣服没穿反啊,穿成这样出去没问题啊。 “不行吗?”他问。 裴云绵眼皮一跳,看着他又着一袭女装,连句回答都没有,蹙着眉将人又给推了回去。 刚打开的房门还没来及能让临霜看清自家主子的身影,再一次紧闭。 临霜:“……”欲哭无泪。 呜呜呜主子您不出来,她搁柳姑姑面前怎么把话圆回来啊。 “临霜,取件男装来。”隔着门,裴云绵扬声喊道。 临霜:“!”一听这话,刚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下来。 临霜面色喜色渐显,赶紧应下。 衣服衣服!她来了! 一刻钟后。 换上一袭男装的陆时晏,几次抬眸又看向裴云绵,欲言又止。 谁懂,这阵子被男扮女装搞的,他刚都没发觉女装不对。 裴云绵这才满意点头,“这就对了,走吧。” 既是她的夫郎,哪里还用再穿什么女装。 “你我既已成亲,往后,女装莫要再穿。” “…好。” 裴云绵牵起他的手,“走,去吃饭吧。” 门外,临霜焦急等待,眼看着二人携手出现,想凑上去汇报事情又没胆。 裴云绵睨了她眼,临霜那点小心思她哪里会看不出来,故意没接话,只是吩咐道。 “去备膳。” 昨晚累了他一夜,再急的事也得往后延,且等着用过膳后再说。 临霜不敢多言,应下后,转身差人准备膳食去了。 许是新奇的缘故,柳姑姑见陆时晏换了身男装,第一次不知规矩,多看了他好几眼。 陆时晏多半是感到不适,脚下挪了步子,手下轻轻扯着裴云绵的衣角,压低的声音问。 “要去见长辈吗?”若昨日的荒唐事,当真要依照成亲来算,今早二人理应早起去拜见长辈才是。 裴云绵微微抬眸扫了眼柳姑姑,不着痕迹将人护在身后,漫不经心答,“不去,她们都没空,没时间见我们。” 陆时晏似懂非懂点点头,既然不用依照礼节去拜见长辈,那就该解决另一件事了。 偏头看向裴云绵,理直气壮道,“我饿了。”他一点不想被柳姑姑一直盯着看。 裴云绵听懂他的话外意,牵着他的手,“嗯,去吃饭。” 顿了顿,裴云绵余光扫过,突然道,“柳姑姑,命人将房间收拾了。” 意识到方下举措无礼的柳姑姑恍惚回神,正欲应下,又听裴云绵道。 “今日是本小姐娶夫的第一天,这今日之事,该怎么传,柳姑姑最是清楚。” 柳姑姑:“……”她,她真是一点也不清楚,但当着主子的面,这话柳姑姑可不敢说,只得垂首应是。 裴云绵:“本小姐不希望外界会传出不该传的消息,柳姑姑,今日之事,辛苦你了。” 往日外界是如何议论裴府赘妻的她姑且管不得,但如今他既是她的夫郎,那便管得。 柳姑姑:“……”哈哈不辛苦,命苦。 … 等用过膳,裴云绵才问临霜,“说说吧,又是出了什么事。” 临霜可算是等到这话,本欲开口,略显迟疑看了眼陆时晏。 这,这话能当着小姐新娶夫郎的面直接说吗,稍微有那么点点的不合适吧…? 陆时晏识趣起身,借口道,“我出去转转。” 裴云绵抓住他的手,制止他离开的动作,“无妨。” “他不是旁人,直说便是。” 临霜:“…回小姐,是南平侯府的小公子,他说,他说还在老地方等您。” 闻言,裴云绵神色一顿,下意识看向陆时晏。 果不其然,陆时晏自觉抽回手,撑着下巴笑嘻嘻对她道,“原是南平侯府的小公子,约了妻主老地方见,这可不是小事,耽误不得。” 笑眯眯催促道,“妻主还是快些去,莫要让侯府的小公子等久才是。” 明明笑着说出的话,裴云绵硬是听出了几分咬牙的意味。 裴云绵:“……”眼皮一跳。 很好,完美的误会。 第294章 女装赘妻嫁作夫郎(9) “到了。” 陆时晏将信将疑:“就是这?” 裴云绵颔首轻应,“嗯,去瞧瞧,此处当真适合私会否。” 陆时晏:“……”看着眼前熟悉的小破院,只觉得一口气哽在喉头,吐不出也咽不下。 呜呜呜适合私会锤子哦! “临霜!” 陆时晏气急咬牙,“这就是你口中的老地方!?” 临霜带着来财,连人带鸟一块缩着脑袋,连连点头,“南平侯府的小公子,经常在此处约见小姐。” 所以她说老地方……咳也没错。 来财扑腾着翅膀,飞了一圈又挪了位置,踩着陆时晏肩,一双鸟眼直勾勾的盯着陆时晏,根本舍不得移开。 要不是被裴云绵盯着,哈喇子都要流一地。 听着临霜的话,它也跟着凑热闹,鸟头也跟着点啊点,讨好似的蹭蹭陆时晏,“对对对!” “美男,绵绵都是在这卖那些宝贝,你要是不喜欢绵绵卖掉,那让绵绵以后把宝贝都……”留给你。 后面的话,被临霜再次拦下,余下刺耳的呜咽。 临霜抓着鸟嘴,还想往后藏,干笑:“来财这只鸟,就是喜欢胡言乱语,它说的话当不得真,让公子见笑了。” 来财:“…?”骗人!它虽然鸟,但也是非常有基操的鸟,从来不骗人! 陆时晏:“……” 思绪乱飞的他没理会来财说的,抬手眉心。 他还以为裴云绵昨儿才拉着他拜了天地,入了洞房,今儿就要莫名冒出个白月光与其私会。 抓奸场景他都脑补好了,结果告诉他—— 这就是‘奸夫’约见的老地方!! 陆时晏:“!”啊啊啊这算什么私会! 不过就是客人约她来店里买东西而已。 可恶! 他现在严重怀疑临霜那句话一定是故意的,好端端的一句话,硬是被她故意说成这般惹人误会。 裴云绵眼睛一扫,悠悠道,“现在信了?” 在府上同他好言好语解释好几次,偏是不信,非要同她闹别扭。 这才刚成亲,她若真与夫郎之间因此等小事而平白生了间隙,传出去岂不是让外人看笑话· 本顾忌着他昨日劳累,想让他在府上好生歇息着,此番寻思着解除误会,也只好带着他一并出府。 陆时晏心虚摸摸鼻子:“…信。” “呵。”裴云绵轻笑一声,她这夫郎,变得还挺快。 她来了兴趣,故意继续问,“错了吗。” 陆时晏:“……”沉默两秒,低垂着脑袋乖乖承认,“…错了。” 裴云绵唇角小幅度勾起,唔~小夫郎认错速度倒还挺快。 领着他一并踏入小院,才刚在院内的石桌前坐下,顿了顿,陆时晏嘴里不知在嘟囔些什么,突然道。 “前些天,我听府上有人说起,裴府那些长辈,似是有为你说亲的打算。” “而且,而且……”陆时晏手指勾着她的手,闷闷不乐,“这南平侯府的小公子楚怀宇,本就是她们所中意的首位人选……” 若非昨日在府上闹出那般娶夫的荒唐事,怕是裴云绵的夫郎早就被裴府长辈定为、了楚怀宇。 再加上临霜今日猝不防说出那句话,还,还约在‘老地方’见面,他不多想……才怪! 裴云绵稍稍敛眸,指间轻轻捏了捏他的指腹,似是安抚。 “南平侯府的事,只是个别长辈的一厢情愿罢了,自始至终,我从未同意过。”裴云绵耐着性子解释道。 也就是些挂着裴姓,在她面前自持长辈身份的跳梁小丑,想要借此机会与南平侯府攀上关系。 裴云绵话说的直白,“本小姐挑夫郎,还轮不到她们指手画脚。” 陆时晏哑然,倒也说不出半句反驳话。 停顿一瞬,裴云绵余光扫向身侧神情怯懦始终不敢言语的临霜,半眯着眼,冷嗤一笑。 “回府后,自去领罚。”连句话也传不清,害得她在夫郎面前被误会,此事,她记下了。 本来还在期待着能够逃过一劫的临霜:“…是。” 呜呜呜果然,犯了错还是得挨罚,逃不掉,根本逃不掉。 … “绵姐姐!” 临霜新煮了茶,陆时晏闻着味道不错,索性馋嘴端起轻抿了口,院外人影还未瞧见,恰是传来一声呼喊。 院门被人开了又关,隔着门,离得有些距离,约莫是听到那人嚷嚷着他似乎还丢了样东西。 陆时晏眼皮直跳,莫名觉得心神不宁,就连端着茶杯的手都跟着抖了抖。 “嘶!”茶水意外溅出,烫的手背一疼。 这声音……是错觉吗。 为何会让他感到好生熟悉…? “啾啾!”来财看到陆时晏受伤,比它羽毛被人揪了还要着急。 来财急了,在石桌上乱蹦,“绵绵!绵绵!”扯着嗓子干嚎,“美男受伤了!” 裴云绵也跟着蹙眉放下杯盏,被来财吵得烦不胜烦的她,毫不客气抬手将臭鸟打飞。 再一次被打飞的来财:“……”无妨,些许风霜罢了。 鸟生嘛,‘飞’着‘飞’着也就习惯了。 裴云绵没耽搁,遂又迅速拿出手帕为陆时晏擦干手背上的茶渍。 茶水滚烫,霎时间少年郎白皙的肌肤浮现一片清晰的红肿。 裴云绵眸底掠过抹浅显心疼,敛下眸子的瞬间,复又隐去,转而嫌弃道。 “多大人了,连杯茶还能端不住。” 陆时晏:“qaq”说不出反驳话的他,索性可怜兮兮抬起手,颤着尾音喊,“疼~~” 裴云绵:“……”眼皮又跳了。 到底是不忍心,“临霜,取烫伤药来。” “是。” 烫伤药抹上的瞬间,陆时晏只觉得手背火辣辣的烫意散了一瞬,令他感到一阵凉意。 陆时晏眼馋望着裴云绵手中的药膏,又将袖子往上撩了撩,露出通红的手腕,“这里也要。” 裴云绵:“……”得寸进尺什么的,她这个夫郎还真是不输旁人。 裴云绵似是无奈,拿他没办法,嫌弃归嫌弃,却也是依言照做。 将他手上烫伤抹的差不多后,破败的院门再一次被人大力推开。 来人腔调染笑,还未踏入院落,就听他迫不及待道。 “绵姐姐,快来瞧瞧,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陆时晏搭在桌上的手微微蜷缩,坏了,这个声音,更熟悉了—— 侧眸看去,少年郎的身影落入眸中,瞬间,陆时晏瞳孔骤然一缩,蜷缩的手也跟着渐渐松开。 暗暗咬牙,草,真是熟人! 这小子,是阴魂不散吗,他怎么又来了!! 第295章 女装赘妻嫁作夫郎(10) 顿时,陆时晏舌尖抵了下后牙,迅速收回目光。 这小子,他到底是怎么来的! 余光瞥见来人朝着裴云绵匆匆走来,陆时晏眼皮直跳。 假意抬手拿起桌上摆放的精致糕点,指尖微微染颤。 半低着头,借着糕点的遮挡,唇角紧抿,似是对某人含糊低骂了句。 “绵姐姐,我给你带了……” 楚怀宇兴冲冲喊了一半,猝不防顿住脚步,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阿嚏!” 楚怀宇揉揉鼻子,一脸莫名,挠头奇怪,嘴里含糊不清嘀咕了句,“…难道是我晏哥想我了?”说着又摇摇头。 他是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倒是身后跟着扛东西的下人满脸担忧凑上前,又是递帕子又是翻药瓶。 “哎呦呦呦!我的公子诶,您没事吧?” 楚正是家仆,自小跟楚怀宇一起长大,性子急,一点小事落在他眼里,都成了天大的事。 “呸呸呸,你家公子福大命大的能有什么事。” 楚怀宇皱着眉,摆手嫌弃道,“快点,将我给绵姐姐准备的好东西,统统搬进来!” 楚正连自家公子的衣角都没摸着,苦着脸,扭头又哼哧哼哧回去搬东西去了。 踏进院子这么久,也就光他跟楚正说了句,院内的人连回头瞧他一眼的意思都没有。 楚怀宇稍显迟疑,转头腆着脸意欲凑上前,口中嚷嚷着,“绵姐姐,你那的好宝贝,再卖我点?” 怕裴云绵不同意,楚怀宇赶紧道,“您这还有多少,我全要了!” 谁曾想刚被裴云绵拍飞的来财又扑腾着翅膀靠近。 恰巧挡住楚怀宇的视线,“不给不给,就不给!” 裴云绵还盯着陆时晏烫红的手背出神,对楚怀宇的话应 的不甚在意。 “草图我让匠人拿给你了,缺什么,要什么,托人做便是,何须再来找我。” 楚怀宇:“……”话语一噎。 就连来财也跟着叫唤,“就是就是,以前就算了,反正我们家绵绵宝贝多,卖给你点也无妨。” 楚怀宇:“?”一脸懵逼,“那现在为什么不能卖给我?” 来财一只鸟笑的嘿嘿,“因为这些宝贝都是绵绵留给美男的。” 楚怀宇:“?”什么美男?他没收到消息啊! 陆时晏对楚怀宇的话感到奇怪,压低声音问,“他要那么多……”中间的词被他含糊带过,“…那个干嘛?” 裴云绵抬眸睨他一眼,没答,只是淡淡说道。 “我这有一物,一两银买入,可三两银卖出,此等买卖,你做与不做?” 陆时晏:“…?”净利润这么高! 好小子!这是背着他来好孕组偷摸赚钱来了?! 脱口而出,“做!”这么高的利润,这不明摆着送上门给他赚钱吗。 不做白不做! 裴云绵眸光微闪,抿唇轻笑,“行,晚上带你做。” 陆时晏眨眨眼:“?”你的做我的做,好像不一样。 楚怀宇被来财挡了视线,隐隐听到男人的声音,他又急又慌且兴奋的将来财拍飞。 指着陆时晏的背影,“绵姐姐,他是谁!” 明明是想委屈的喊,语调莫名上扬了一个调,语气中的兴奋是藏都藏不住。 被拍飞的来财锲而不舍又飞来,“是美男!是美男!” “是比你好看一万倍的美男!” 楚怀宇额上落下黑线:“……”蠢鸟,他想要它鸟命—— 裴云绵顿了顿,“本小姐的夫郎,你若真想喊,喊声姐夫。” 楚怀宇难以置信,“姐,姐夫…?” 啊啊啊?裴云绵什么时候娶夫的,这么大的事他竟然不知道?! 他的消息什么时候这么不灵通了。 系统!系统!出来干活!! 楚怀宇一半不敢相信,一半激动,踉跄着步子绕回桌前,试图看清裴云绵身侧人的模样。 陆时晏重新端起杯盏,烫红的手背抹了药膏,看上去比先前还要泛红。 察觉到楚怀宇投来的眸光,陆时晏好心情的扯了扯嘴角,腾出只手算是冲他打了招呼。 楚怀宇揉揉眼:“…?”神奇! 他好像眼花了,不然的话怎么会在好孕组又看到晏哥。 楚怀宇尝试掀唇喊了句:“…姐夫?” 陆时晏唇边笑意更深了。 狗东西,不在末日组老实待着,老来好孕组做什么。 陆时晏侧眸对裴云绵道,“即是楚公子亲自上门求买,妻主就当是卖给楚公子个面子,将东西卖给他便是。” 楚怀宇一脸感动。 听听这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还有这张脸,这神情,这不妥妥跟他晏哥一模一样。 呜呜呜果然还是只有晏哥对他好。 楚怀宇就差把自己感动哭了,却不想下一秒又听陆时晏笑嘻嘻补了句。 “只是这价格,要比先前高上五成,不知楚公子可有异议?” 眼泪硬生生憋回去的楚怀宇:“……” 坏了,感动早了。 楚怀宇下意识摇头,没异议,他对晏哥哪敢有异议。 别说高上五成,就是再加十个五成,让他花十两银子买入,他都不敢多吭一声。 “价格方面,一切全凭…姐夫做主。”楚怀宇干笑道。 呜呜呜他晏哥!不让他多赚点也就算了,怎么还嘎嘎让他亏。 哭死。 陆时晏:“临霜去将东西取来,算清楚价格,一并拿给楚公子。” 临霜犹豫,“小姐……” 裴云绵颔首回应:“按他说的做。” “是。” 楚怀宇眼睛一亮,也跟着喊:“楚正,楚正,愣着干嘛,你还不快点跟着一块帮忙去!” 刚搬完东西,还没来及歇息的楚正:“…是。” 裴云绵大抵是想起什么,同陆时晏交代声,也跟着一并进去。 院内只余下二人,楚怀宇频频抬眸看向他,几次欲言,又咽了回去。 “啧。”陆时晏放下杯子,没好气道,“有话就说,磨磨唧唧算个什么事。” 楚怀宇巴巴道:“晏哥,你认出我了?” 陆时晏翻了个白眼,“你要真没话说,不说也行。” “说说吧,好端端的,怎么还变成楚怀宇了。” 楚怀宇一听这话,咧着一口白牙嘿嘿笑,迫不及待炫耀道。 “她们说我前几个位面表现优异,额外特许我不用在充当路人甲,给我指派了个新身份。” 陆时晏:“什么身份,还需要你改名换姓?” 上次见还是林澈,这次再见就成楚怀宇了。 楚怀宇摸摸鼻子,心虚道,“恶毒男配。” 陆时晏没听清:“…嗯?”什么配? — — ps:晚上还有(真的!) 第296章 女装赘妻嫁作夫郎(11) 楚怀宇坦白,“就是,故意破坏别人感情的那种……”恶毒男配。 陆时晏:“?” 多半是看出陆时晏的不解,楚怀宇干脆举例解释道。 “就比如现在,假若你与裴府小姐裴云绵已然成婚……” 话才刚说出口,陆时晏出言打断道,“不是假若,我们的确成婚了。” 猝不防被打断的楚怀宇一脸懵逼:“哈?” 对上他茫然的眼神,陆时晏肯定点头,补上后半句。 “对,我们昨日成的婚。” 楚怀宇脑海中缓缓敲出一个问号,不是,他只是举个例子。 至于晏哥他成没成婚,他,他刚那个应该没问吧? 是错觉了,才单单只是“成婚”二字,硬是让他从晏哥听出炫耀的意味。 陆时晏:“贺礼你明日派人送到裴府,交给临霜就行。” “…啊?”楚怀宇是真傻眼了,他好像没说要给晏哥送贺礼吧? “听绵绵的意思,你最近赚了不少。”陆时晏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悠哉悠哉道,“当然,这贺礼你也不用准备的太过贵重。” 楚怀宇:“……”苦着脸干笑两声,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哪能真不准备。 至于贵重不贵重,楚怀宇心里头琢磨着,等他回去,就把他私藏的小金库,分一半给晏哥总行吧…? 陆时晏得了礼物,心情好了不少,“对了,你接着说,我跟绵绵已经成婚,那你这恶毒男配平日里的任务还能做什么。” “破坏我跟绵绵的感情?” 楚怀宇一想到他积攒许久的小金库大半都即将易主,心底就泛起阵阵心疼。 鼻子抽泣两声,点点头,算是应和陆时晏的话。 有气无力道,“从你与她成婚后,按理我与裴云绵再相处时应知分寸,同她适当保持距离。” “但我十分嫉妒裴云绵对你的爱,所以刻意在你二人相处期间,频频使绊子。” “结果你们感情不减反增,我也终究坏事做尽,尝尽骂名。” 听完,陆时晏久久未言,怀疑道,“你把这也能叫‘升职’?还不如路人甲来的舒坦。” 楚怀宇小声嘀咕了句,陆时晏没听清,他又问:“还有你名字,又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话,楚怀宇,也就是林澈,冲他微微仰了仰下巴,回答的毫不犹豫:“那我都恶毒男配了,哪里还能用真名。” 林澈四下看了看,怕裴云绵突然回来,超小声解释道,“就像这次,反正在坏人眼里,当坏人的是楚怀宇,又不是林澈。” 陆时晏:“……”人才。 林澈还没察觉不对,还想絮絮叨叨继续说,夸赞起自己不选用真名的天才方法。 陆时晏突然比了个手势:“那你…加了吗?” “什么?” 林澈一脸懵逼,没看懂。 陆时晏暗暗咬牙,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道,“我是问你,这好端端地,突然把你从末日组调过来就算了,任务目标也把之前的路人甲改成现在的恶毒男配。” “任务变化这么大,钱啊!她们给你加了没有?”陆时晏问。 林澈愣了一秒,两秒,眨眨眼,下意识摇头否认,不敢置信问,“还有这种好事?这还能额外加?” 这不都是做任务吗,他直接闷头就是干。 啊啊啊他不知道啊!! 第297章 女装赘妻嫁作夫郎(12) “晏,晏哥……”林澈只觉错过一个亿,干巴巴问,“那她们给你加了吗?” 闻此,陆时晏神色略显古怪,多看了他两眼。 他只要了带薪休假,加再多钱,哪有休假来的直接。 他又不缺钱。 想了想,陆时晏轻摇摇头,“没加。”嗯,带薪休假不算加钱,他没说谎。 林澈浑然没察觉出陆时晏片刻停顿的异样,他轻舒了口气,暗暗庆幸。 太好了,既然晏哥也没加,那等回去,他还能喊上晏哥一起,去好孕组‘讨债’。 要真让他一个人,还真有点怂,不太敢去。 林澈是这么想的,他也就这么说了,“晏哥,那等回去,咱们一块去好孕组……” 话都没说完,陆时晏垂眸把玩着手中的烫伤膏,应的漫不经心。 “不去。”他有带薪休假,真要陪他一并去岂不就暴露了。 林澈:“……”qaq 要不是害怕裴云绵突然回来,林澈真想抱着自家晏哥大腿干嚎两声。 可现在,嚎是肯定不敢嚎了,林澈苦哈哈道,“晏哥,你不陪我一起,我哪敢找她们谈条件。” 明澈如水的双眸,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陆时晏,一脸期盼。 “晏哥,你就陪我走一遭吧。” 林澈咬咬牙,“大不了,等分了钱,你六我四!” 陆时晏手下动作微顿,难得好心情的拿起块方糕同他分享,“我八,你二。” 林澈瞪眼:“……”奸商! “…行!”他接过方糕,不管了,有总比没有好,反正他的钱晏哥又不是没花过。 等裴云绵带着临霜二人出来时,就看到南平侯府的小公子,硬是挤在她新娶夫郎的身边。 也不知这楚怀宇缠着她家夫郎在唠些什么,还真将他逗着弯了唇角,漾开笑。 裴云绵抿着唇,眸色微沉。 她就这么瞧着,啧,这楚怀宇还真有点碍眼呢。 来财跟着裴云绵在屋内绕着飞了一圈又一圈。 出来后,飞累的它索性就停在石桌上,看到林澈拿着方糕,毫不客气就着林澈的手就大块畅饮起来。 话说一半的林澈:“?”糕!晏哥给他的糕! “我的糕!”林澈连忙鸟口夺食,却只剩下点残渣留给他。 啊啊啊蠢鸟!他要扒光它的鸟毛!! 来财砸吧砸吧嘴,约莫是嫌干巴,又挪着爪子,探头靠近林澈手边的茶杯,想喝水。 林澈气急咬牙,想也不想一巴掌拍飞,“不许喝!” 躲闪不及的来财:“……”飞吧飞吧,反正它也飞习惯了。 来财活像是打不死的小强,爬起来去找裴云绵,恶鸟先告状,“绵绵,他欺负我——” 裴云绵收回目光,没理来财的‘废话’,转而对临霜说道。 “你二人,将东西备好,统统搬去楚公子的马车,记得,把钱先收了。” 临霜:“是。” 搬东西这种事,一向口嗨的来财搬自是搬不动的。 见裴云绵不为它‘讨回公道’,它也就会扑腾着翅膀来回飞,将碎嘴子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不,裴云绵刚没说完的话,在它口中全嚷嚷出来。 在楚怀宇面前绕着来回飞,“听到了吗楚公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啊楚公子。” “楚公子,你一下子要这么多宝贝,你该不会买不起吧楚公子。” “你真的有钱吗楚公子,拿出来先给我们看看呗楚公子。” “楚公子,楚公子你怎么不说啊楚公子啊,你该不会是心虚吧楚公子!” 一口一声楚公子,林澈被它吵得眉心突突,随手抄起抹了样小物件丢了出去。 来财慌张躲闪,吓得它尖着嗓子,超大声喊,“绵绵!他没钱!他没钱!别卖给他!” “快把宝贝都留给美男!” 都留给晏哥? 林澈神情怔愣,看看裴云绵,再看看晏哥。 心下微惊,嚯,晏哥私下都玩的这么花吗。 嘿嘿果然人不可貌相,他好像又知道件了不得的事(*^▽^*) 突然被cue的陆时晏:“……”谢邀,但不必。 裴云绵余光扫了眼来财,声音极淡,裹着冷意,“闭嘴,再叫今晚吃烤全鸟。” 来财停顿一瞬,不想变成烤全鸟的它当即熄声,不敢再继续待着,屁颠屁颠跟着临霜和楚正二人搬东西去了。 林澈嘿嘿笑,压低声音道,“晏哥,看不出来啊。” 陆时晏舌尖抵着上颚,余光斜了他眼,同样压低的声音云淡风轻道。 “楚公子,你晚上最好睁着眼睛睡。” 林澈呲着的大牙顿时收了回去,“……”怂了。 … 半个时辰后,林澈坐上马车,带着家仆楚正,满载而归。 “陆公子!我在南平侯府等你,有空常来啊!” 临走,林澈还不忘掀开马车帘子,冲陆时晏高声喊道。 陆时晏眼皮一跳,皮笑肉不笑冲他挥了挥手,没应话。 马车渐行渐远,卷起一地尘土,等风吹过,隐隐带来林澈未完的叮嘱。 “陆公子,一定要来——” 裴云绵停在腰间的手不知何时微微收紧了些,醋道。 “我竟不知,夫郎同楚公子关系原是这般好。” 陆时晏干笑,眸光低垂,落在腰间白皙纤细的手,试图辩解:“…倒也没那般好。” 裴云绵唇角微微勾起,明明在笑,也硬是让陆时晏听出几分不悦。 醋味满满道,“即是关系不算好,那楚公子临走之前又何须还会主动约夫郎到侯府一叙?” “倒真是……稀奇了。” 都说这楚公子极难相处,临近二十有五也未嫁人,偏偏这档口邀请她的夫郎到府上一叙。 莫不成……这南平侯府的楚怀宇至今尚未嫁作她人的缘由,实际上是好龙阳? 裴云绵脸色微变,嘶!越想,竟越是深觉有理。 她不再犹豫,当即带着他往院外走,急匆匆道,“同我回府。” 裴云绵有片刻停顿,旋即直言道,“往后,同楚怀宇少来往。” 一脸懵逼的陆时晏:“…?”啊? 第298章 女装赘妻嫁作夫郎(13) 一个月后。 林澈借着从裴云绵那儿拿到的货,赚了个盆满钵满。 前脚刚赚到钱,后脚就取了银票一并送到裴府。 之前他还在想,为何他的任务目标裴云绵夫郎都娶上了,他也没得到点消息。 倒是听过裴府有个叫陆时晏的,但那是冲喜娶进府的赘妻。 林澈只以为是同名同姓的巧合,可谁想,到头来那冲喜赘妻,竟真是他晏哥! 他晏哥!女装!赘妻! 得知这个消息时,林澈的内心也很复杂。 呜呜呜他知道晏哥太多秘密了。 裴府。 看到他来,陆时晏漫不经心抬眸睨了他眼。 嫌弃道:“你来干嘛。” 揣着秘密生怕被‘灭口’的林澈一点也不在意他的态度,讨好凑近递给他一匝银票。 “晏哥,我这不是给你送新婚贺礼来啦~” 陆时晏:“嗯?” 本是不以为然的神情,在看到那匝银票后眸子微亮。 陆时晏也不同他推辞,毫不客气接过揣进怀,拍着他的肩一脸感动,夸道,“好兄弟!” 突然被夸的林澈:“……”变得太快了晏哥。 算了,起码命保住了,晏哥没想‘灭口’。 询问得知裴云绵外出还未归,林澈干脆多留了一会,突然道。 “对了,侯府过两日要举办赏花宴,晏哥你要不要一起来玩?” 陆时晏专心数着银票,头也不抬道,“不去。” 一听赏花宴,他都能猜出这宴上准没好事。 他一个男扮女装的赘妻,莫名又成了假扮男装嫁给裴云绵的夫郎。 这乱七八糟的身份,他要真去赏花宴,还不知得闹出什么幺蛾子。 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陆时晏想,多胎丸他都用了,还是老老实实在府上待着,好生养胎吧。 林澈手里捧着楚正刚给他从南街买回来的小馄饨,桌上还放了一堆杂七杂八的吃食,其中尤其是甜食居多。 说归说,他嘴就没闲过,“啊,为什么啊晏哥。” 林澈顿了顿,先喝口汤,再次提议,“晏哥,反正你在府上待着也是无聊,跟我一块到赏花宴上逛一逛呗。” 陆时晏应了一声,在林澈期待的眸光下,薄唇微启,冷呵一声。 “不去。” 林澈:“……”惜字如金qaq 林澈劝了半天,劝到桌上的吃食只余下了残渣,也没能劝动他一起去赏花宴。 陆时晏想起什么,奇怪道,“我记得你现在是恶毒男配。” “怎么,一直催我去赏花宴,该不会是系统给你派了任务,你小子想对我耍别的花招吧。” 林澈一听,连声大呼冤枉:“晏哥,我哪敢啊。” 像这种随时发疯破坏旁人感情的恶毒男配,任务做起来是挺爽。 这要换成别人,他肯定巴巴凑上去破坏二人的感情,可这是晏哥,就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最重要的是,反正不管他怎么做,晏哥跟裴云绵他俩最后结局又不会变。 吃力不讨好还遭晏哥记恨的事,还是算了算了。 林澈解释道,“我这不是看你在裴府待得闷了,想喊你出去热闹热闹。” 陆时晏白了他一眼,直言戳破,“我看是你闲着没事,想凑热闹。” “快滚快滚,要去自己去,我不去。” 楚正也跟着适时喊道,“公子,裴小姐回府了!” 林澈一听这话,猛地起身,也不磨叽了,赶紧道。 “晏哥我突然想起手头还有点事没处理完,我先回了!” 自从上次见面后,裴云绵每回见了他,暗中没少对他使绊子。 翻了一圈记忆,也没想明白他到底是哪里得罪的裴云绵,惹得她这般不喜。 尤其是单单瞧着裴云绵近日对他的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同她抢夫郎呢。 嘶!越想越离谱了还。 不管了,什么恶毒男配不男配,保命要紧。 林澈说完,带上楚正,脚步匆匆往外走。 怕被裴云绵发现,他连正门都没敢走,翻墙离开的。 赶在裴云绵回府之前,主仆二人堪堪离开裴府。 林澈他俩走的太急,裴云绵又来的太快,桌上一片狼藉还未来及收拾,听到来财嚷嚷着。 “绵绵快看,好多吃的!” “美男不仅长得美,心还善。” 来财边说边兴奋靠近,下一秒—— “耶?空的!怎么全是空的!” “啊啊啊美男全吃完了!” 裴云绵提着鸟毛,一脸嫌弃丢出去,“临霜,将它关起来,三天不许喂食。” 临霜接住:“是。” 来财惊了,费力扑腾着翅膀挣扎喊道,“不行!不能不吃饭!会饿死的,绵绵会饿死的绵绵!” “人要吃饭,女人要吃饭,男人要吃饭,鹦鹉也要吃饭!” “绵绵,饭……” 裴云绵抬手按按眉心,她真是疯了,当初挑了这么只碎嘴子鹦鹉养。 “再吵一句,加一天。” 来财:“……” 临霜:“……” 一人一鸟离开后,裴云绵摆手屏退下人,朝他靠近道。 “楚家公子,又来了?” “嗯。”陆时晏轻应一声,翻出了个空匣子,将银票尽数收了进去。 “已经回去了。” 裴云绵看清匣子内装着的东西,稍感意外。 靠近搂上他的腰,紧紧把他抱住,染笑问道,“哪来的?”这么多银票。 陆时晏将匣子推给她,“楚家公子送的。” “嗯?”裴云绵疑惑,“他会有这般好心?”看这数量跟厚度,楚家公子怕是将他那点大半财产都搬来了。 裴云绵思绪乱飞,嘴里约莫是念了句,“难道真是龙阳…?”噫!不可能吧! 幸好,陆时晏下一句话,打破了她的胡思乱想。 陆时晏轻哼一声,“新婚贺礼,不行吗。” 新婚……贺礼? 裴云绵愣了一瞬,恍然回神。 她眼睫微颤,因他一句话,心底添了抹异样。 最初在小院意外遇见他时,只是对他稍感兴趣,想着家中长辈催促,便打算娶个夫郎应付着。 就连大婚也是在她的算计下,草草结束。 府上长辈还不知他的身份,都以为他是个女子。 也正因此,她成婚一事,在裴府长辈的交代下,并未传出府。 外界鲜少有人知晓,她娶了府上的冲喜赘妻为夫郎。 她极少会在意像这般琐事,可现在……心下莫名有了几分触动。 “我听人说,下月初八是个好日子,不如将大婚补上?”她提议道 陆时晏:“?”他奇奇怪怪看向裴云绵,“你我早已成婚,好端端的,何须再补一场?” 裴云绵搂着他腰的手微微收紧,闷声道,“那不一样。” 陆时晏:“哪不一样?”他假意挣了两下,笑道,“你我拜了天地,也早已融为一体,那也就是个简单仪式罢了,何须再补。” 裴云绵几度掀唇,又咽下到嘴边的话。 她没应,只是心底有了想法。 陆时晏将装着银票的匣子收好,催了句,“快松开,我还要去给…爹送东西。” 一声爹,陆时晏喊得是有些别扭。 裴云绵:“我陪你一起。” “行。”陆时晏想了想,干脆应下同裴云绵一起去见裴父。 — 三日后。 南平侯府的大小姐楚语诗见府上的花开的极好,特意命人给各个府上皆递了拜帖,邀其相聚赏花。 这不,好不容易处理完手头上的琐事,楚语诗匆匆赶到,就看到凉亭内不少世家小姐围在一起。 远远望去,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楚语诗奇怪问了句,下人也摇头不解,她干脆快步走近,笑道。 “离老远就瞧见你们聚在一起,都在聊什么呢。” “楚小姐来了。” “您还不知道吧,是裴府的小姐娶夫了!” “听说娶的还是那先前的冲喜赘妻。” “这,女子同女子又如何能成婚?!” “好像不是女子,是男子男扮女装。” “诗诗,你弟弟没事吧?”话题岔开,突然有人问道。 刚落座的楚语诗:“?”啊她弟弟??等等! 楚语诗面上笑意一僵,坏了!裴云绵都娶夫了,那她那个对裴云绵一厢情愿、还发誓终身不嫁的倒霉弟弟楚怀宇可怎么办! 这会儿,该不会正躲在某个角落偷偷哭泣吧! 越想,越是不放心。 楚语诗连她们后面的话都没来及听完,匆匆起身离开。 “诸位,失陪了。”她得去看看倒霉弟弟。 倒霉弟弟-林澈:“阿嚏!” 林澈挠头,嘀咕着:“难道是晏哥又想我啦?” 第299章 女装赘妻嫁作夫郎(14) 下了早朝,裴相与几个关系较好的同僚一并离开,几人说笑间,隐约听到身侧有人在议论纷纷,不乏还有人在背地里对她指指点点。 裴相步子微顿,下意识偏头看去。 一问才知,她们竟是在议论云绵娶夫一事。 刚还面上带笑的裴相:“?”脑子嗡嗡。 谁?云绵?云绵娶夫?!! 这消息她不是命人暂且压下了吗,隔了月余,好端端的怎会被他人得知?! 裴相抿唇,神色不虞,同僚同她说话,也只是草草应付了句,少见的不顾礼节,连身后同僚的呼喊也来不及回应,急匆匆上了马车离开。 余下的官员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没了主人公在,议论声大了不少。 “裴相这是怎了?难不成裴府小姐的事是真的?” “云绵那丫头我见过,是个好苗子。” “她要真娶了先前冲喜入府的赘妻,那才真是糊涂。” 自古以来,皆是女子娶夫,裴云绵偏偏要与他人不同,不顾长辈反对,非要娶一个赘妻为夫郎。 且不论此事于礼不合,单单只提二人同为女子一事,也为糊涂。 裴云绵二十有五,迄今为止,还不娶夫。 如今这好不容易传出娶夫的消息,新迎娶的夫郎竟是个赘妻。 有人叹息,有人讥嘲,归根究底也就是在看个热闹。 … 裴府。 回府后,裴相朝服还未换下,直奔裴父院落,一开口,话中隐隐带有几分质问与不满。 “外面的消息是你命人放出去的?” 这个时辰点,裴父正忙着擦拭怀中牌位,乍一听到裴相的话,他奇怪问,“什么消息?” 他连陪妻主说话的时间都不够,哪有空管什么消息不消息。 裴父神色认真仔仔细细擦拭着牌位,再三确认不染尘灰后,才将牌位揣进怀里,边说边往外走。 “我要陪妻主晒太阳,大姐,没什么事我就不送你了。” 被下逐客令的裴相:“……”眉心突突。 眼看着唯一的弟弟真揣着牌位往院外走,裴相拧眉,骤然冷喝,“回来!” 裴相拦住他:,“今天就在这,当着弟媳面,你给我把话统统说清楚,外面的消息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父一脸莫名,“大姐,你在说什么消息,不是我啊。” 裴相见他神色不似作假,顿了顿,补充道,“云绵娶夫的事,我先前不是同你交代过,不许外传吗。” 外传也就算了,怎么还把陆时晏冲喜赘妻的身份,一并带上了。 可若不是他吩咐下去,还能是谁传出此事,难道是绵绵? 嘶,裴相越想,脑子越是炸的疼。 这事要是被宫里那位知晓,只怕会借此机会给绵绵赐婚…… 南平侯府的小公子,她是一点也不喜欢。 裴父攥着袖子,小心翼翼擦了擦牌位,与裴相的焦急相比,他倒显得不甚在意,甚至还反过来安抚道。 “传出去就传出去,反正绵绵夫郎也娶了,那南平侯府的小公子,要真想嫁进来,让他自愿做小便是。” 让侯府的小公子,给绵绵做小? 这不胡闹吗! 裴相眼皮一跳,训斥的话到了嘴边,裴父抢在话头,悠悠补道,“大姐放心,这事就算楚怀宇答应,他母亲南平侯也定然不会答应。” 此法不过是想让楚怀宇知难而退罢了。 不过最近倒也是稀奇,他听说那楚小公子最近些天虽是到裴府来过,却也极少再同往日般缠着绵绵不放。 难道说这位楚小公子良心发现,得知绵绵娶夫后,决定不嫁给她了? 裴父思绪乱飞间,又听裴相冷声哼笑道:“话是这么说,但你是不是忘了,绵绵新娶的夫郎,是位女子——” 南平侯要真为了楚小公子追究起来,可没那么好解决。 裴父愣住:“?”他恍然想起来,大姐还不知道那事。 想了想,裴父委婉提醒道,“有没有可能,绵绵娶的夫郎他,他其实并非女子……” 裴父大胆猜测,“说不定小晏连孩子都怀上了。” “大姐,这儿孙自有儿孙福,绵绵也大了,这事交给她解决就是,你我姐弟还是别跟着操心了。” 说话间,裴父频频抬眸望向门外,所以好姐姐,快让他陪妻主出门晒太阳去吧。 裴相冷哼,“听你的意思,莫不成是认为本相活了半辈子,还能连绵绵新娶的夫郎,是女是男也分不清?” 闻此,裴父抱着牌位往旁边挪了挪:“……”他倒也没这个意思。 隔了一瞬,裴父低过头,又忍不住小声嘀咕。 “…好像还真没分清。”绵绵新娶的夫郎,分明是位男子。 算算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但凡绵绵努努力,说不定他连崽都怀上了。 听了个清楚的裴相:“……”眉心突突。 但又想着她这个弟弟,当着弟媳的面从未撒过谎,裴相也因此信了三分,心底琢磨着此事,面上不显。 余光瞥见裴父还捧着牌位,视若珍宝的模样,裴相没好气甩袖嫌弃道,“…本相还有事,先回了。” 裴父一听这话,喜笑颜开,连句客套话也不说,敷衍送离裴相后,他抱着妻主往外走。 裴父:“(?ˉ??ˉ??)”嘿嘿可算是轮到他跟妻主的独处时间了。 … 另一边。 裴相离开后,在书房坐了良久,到底是将裴父的话听了进去,命人传来府医。 见天色还早,索性一并去了裴云绵的院子。 是男是女,脉象做不得假,府医一验便知。 第300章 女装赘妻嫁作夫郎(15) 云醉轩。 “啾啾~” 裴相带着府医,将将踏入云醉轩,眼前飞过只熟悉的鹦鹉,听着它熟悉的嚷嚷。 “大人您来了!大人您来了!” “大人!您要为草民做主啊啾啾——” 裴相:“……”眼皮一跳。 一只鸟,自称草民,找她做主? “家主。” 临霜落后几步,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忙不迭追上来财,不想它扑腾着翅膀,轻松挣脱临霜的束缚。 临霜扑了个空,眼看着裴相面色微沉,小姐又不在,临霜又急又慌,连连同来财比划噤声的手势。 小祖宗,你把家主惹生气,马上真要被当盘菜炒了。 夺过临霜的来财一脸得意停在门前挂着的笼子上,尖着嗓子喊,“大人,草民有冤要告!” 回想曾经,主人欺它辱它打它骂它,今日,它势要大人为它讨回公道! 裴相:“……”侧眸看向临霜,“绵绵在时,它也如今日这般吵闹?” 临霜话语一噎,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内心腹诽,何止,小姐在时,来财只会更吵。 陆时晏在内室听到动静,姗姗来迟,赶在来财胡言乱语之前,抓着它的翅膀丢给临霜。 看向来人,陆时晏稍显停顿,唤了句,“…姨母。” 初见还是大姐,再见已是姨母。 这荒唐且离谱的关系??? 余光瞥见裴相身后提着药箱的人时,心下有了思量。 见他出来,裴相神色有所缓和,盯着陆时晏多瞧了好几眼。 隐在袖中的手微微蜷缩,心底也莫名跟着打鼓怀疑起来。 这……难道她真是个男子? 嘶—— 裴相脸色微变,眸光频频落在陆时晏身上,应该不会吧? 当初府上急于冲喜,一切从简,但在赘妻人选定下后,她还特意去瞧过, 她记得那日所见之人,分明是位女子…吧? 可这今日乍一瞧见陆时晏换上男装,裴相心里反倒越发没底,这瞧见……为何反倒觉得他更像是男子…? 裴相眉心突突,抿了抿唇,压下心底那点异样,想着她带了府医来。 是男是女,待府医一诊便知。 思及此,裴相收回思绪,同陆时晏简单客套了两句,直接切入正题。 “听绵绵说,你近些日子身子不适,本相特意从宫中请来闻太医,给你瞧瞧。” 着急忙慌跟着来的府医·闻:“?”错愕看向裴相。 不是,她,她什么时候都入宫当太医了。 直接从府医一跃成太医,嘶!她这未免也太有实力了吧。 裴相睨了她眼,暗示满满,催促道,“闻太医,有劳了。” 事到临头,闻府医只得硬着头皮提着药箱上前。 “…郎君,麻烦伸出左手。” 陆时晏对裴相的话颇感意外,倒也没拒绝。 “姨母有心了。” 他配合伸出手,大大方方任由府医诊脉。 “这…?”搭上脉,闻府医面色微变。 裴相见此,心底也跟着咯噔一声,忙问,“如何?” 闻府医没答,她停顿好一会儿,又恭敬拱手作揖道,“还请郎君配合,伸出右手。” 陆时晏挑眉,“好。” 裴相在旁等的心下焦急,面上不显半分。 好不容易等到府医收回手,持笔写下药方,她正欲再一次询问,院外猝不防传来动静。 “我说今儿个云醉轩怎会如此热闹,原是姨母来了。” 裴云绵得了消息,生怕陆时晏被欺负,一路上紧赶慢赶匆匆回府。 裴云绵的出现,打断了裴相到嘴边的话。 “云绵回来了。”裴相神色如常,轻应一声,抢在话头道,“前些天听你提起过,说是时晏身子不好,今日难得有空,请来大夫给她瞧瞧。” 一番话被她说的滴水不漏,实则只不过是被裴父的话扰了心神,想要借此机会来瞧瞧陆时晏是否真如裴父所言。 裴云绵:“姨母有心了。”她道了声谢,看向闻府医,将陆时晏先前的症状一并道出。 “前两日他总是食欲不振,又酷爱吃酸,最近倒有所好转。” 裴云绵想起什么,试探问,“本小姐听说怀孕之人其症状,便有其食欲不振一条,夫郎此番莫不是有喜了?” 闻府医惶恐,她赶忙将刚写下的药方递出,毕恭毕敬解释道,“回小姐的话,怪奴才才疏学浅,并未诊出喜脉。” “不过郎君身子较弱,近些天应是该好生休养。” 裴云绵微微颔首,她不过是随口一问,倒也没有表现出过多失望。 裴云绵接过药方,“有劳。” 陆时晏倒也不意外,他撑着下巴,扫了眼药方,都是些补气神的常见药,啧,还挺“细心”。 裴相眼看着裴云绵回来,有她在场,那句她想问的话也不好直言。 干脆同裴云绵借口道了句还有事要忙,带上闻府医一并离开。 直至出了云醉轩,裴相才问,“陆时晏[的]脉象怎样?”究竟是男是女。 闻府医实话实说,“陆郎君确是男子。” 裴相:“……”还真是‘他’。 顿了顿,闻太医才大着胆子补充道,“家主,还有一事……陆郎君他约莫是有喜了。” 倒是摸到了脉,但脉相过浅,大抵是月份太小,一时间她也不敢确认。 故此,方才当着裴小姐的面,她才没敢说。 裴相:“…?” 第301章 女装赘妻嫁作夫郎(16) 裴相骤然从闻府医口中听到‘有喜’二字后,神色大喜,也不再追究裴云绵娶夫的消息到底是谁放出的。 只顾着接连数日催促闻府医,命她赶紧寻个借口,也好日日都能名正言顺去云醉轩为陆时晏诊脉。 虽说裴相最初本意是打算给不争气的弟弟娶位新妻主。 但这,咳,过程中意外出了点小变故,使得她给弟弟定下的新妻主最后成了绵绵的新夫郎。 虽是闹出此番乌龙,但好歹绵绵娶夫成亲,也算是了却她一桩心事。 至于她那不争气的弟弟,还是让他跟弟妹过一辈子吧。 裴相心底一琢磨,顿时明白何事最要紧,以至于闻府医近些天听的最多一句就是,“怎样,是喜脉吗?” 闻府医:“……”都说了月份小脉象浅,这这这,这其中指不定还会有别的变数,她哪敢随意许诺。 有时候被问急了,闻府医忍不住大着胆子想,要不然她扯个谎骗骗裴相得了(假的)。 裴相等了几日,闻府医也不敢给个准话,急的她连近日处理公务都没能专心。 比裴父和裴云绵,还要操心陆时晏此番到底是怀了还是没怀。 又一日下朝回府,裴相正琢磨着明日要不要进宫请个太医,路上碰巧遇到南平侯家的嫡小姐楚语诗。 因两家府邸离得也不算远,二人相遇后,索性一并回府。 马车内,楚语诗本想借此机会,在裴相面前给自家弟弟多说说好话,试图让弟弟与裴府结姻,却不想,竟意外得知,裴云绵新娶的夫郎疑似有喜。 楚语诗:“?”谁?就那个冲喜赘妻? 有喜? 啊?这消息未免太过胡闹,女子如何又能怀孕! 楚语诗不敢相信,当即喊道,“怀宇,速去太医院请赵院使!” 马车外,被长姐喊来,被迫隐瞒身份充当马夫的林澈:“……” 他私以为这太医请不请倒也无所谓,反正他晏哥出马,一个顶俩,这崽铁定是有了。 但长姐有言,他自是不得不从,无奈应声,苦哈哈的入宫请太医去了。 … 裴府。 赵院使一路上紧赶慢赶,半点也不敢歇息,踏入府邸,更是被人催促。 顶着裴府一众人的压力,赵院使露出职业假笑,颤巍巍收回手。 冲裴相几人拱手作揖后,先看看裴相,又看看裴云绵,面色稍显犹豫。 裴父抱着牌位,步子往前一迈,颇为豪迈道,“赵太医,你但说无妨。” 赵太医:“……”嘴角微抽,被吓得一哆嗦,脚下步子也跟着下意识退了半步。 内心小人欲哭无泪,呜呜呜能别抱着牌位跟人说话吗,虽然是大白天,也怪吓人的。 意识到什么,她手抵着唇,干咳一声,向裴相答。 “恭喜相爷,您府上这位郎君,确是有喜……” “好!好好!”一听此话,裴相大喜,激动到拍手连道三声“好”,眼底氤氲抹水色,状似不经意抬手擦拭过湿润的眼,她握着赵太医的手隐隐都在打颤。 满腔激动又寻不到地儿能同人分享,裴相干脆赶在裴云绵前头,大手一挥,道。 “咱们裴府也是许久未曾添喜事,也该借此机会热闹热闹。” “临霜,你去账房支点银子来,裴府上下,赏!都赏!” 话被抢先的裴云绵:“……”幽怨看向裴相,姨妈说的,似乎都是她的词。 她的夫郎有喜,要赏也是她来赏。 陆时晏:“……”裴府没喜事,裴府不热闹? 外面消息都传疯了,谁不知道最近几个月,裴府内又是冲喜娶赘妻,又是赘妻变夫郎的,多‘热闹’啊。 林澈没挤进去,在角落靠着墙,听到赵太医的话毫不意外。 嘴里嘀咕着,“都说了有晏哥在,揣个崽还不是轻轻松松。” 不说别的,就裴云绵天天夜里缠着晏哥指不定玩的不知有多花,就这刺激程度,嘿嘿晏哥不怀才怪。 林澈嘀咕完,下意识抬头看向陆时晏。 察觉到他的目光,陆时晏也不吝啬,薄唇微勾,笑的意味深长。 陆时晏暗暗咬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开口,心下低骂两句,狗东西,说谁私下玩的花! 被看穿的林澈:“……”迅速收回目光,摸摸鼻子,心虚。 楚诗语顾忌身份,没有主动靠近也在旁站着,余光瞥见倒霉弟弟站在角落,误以为这小子被伤透了心,上前劝道。 “不管你曾经如何喜欢裴云绵,但裴云绵现已娶夫,其夫郎也已有喜,怀宇,以后莫要再不懂事。” 楚诗语:“你年龄也大了,也该择一妻主成婚……” 越说,楚诗语越是觉得有理,忘记一个人的最好办法,就是再寻位新人,还是赶紧给她弟弟挑个妻主吧! 楚诗语:“今日回去,我就向父亲提起此事。” 为了防止他想不开,因爱生恨做错事,倒霉弟弟嫁人一事,刻不容缓! 林澈眨眨眼,“?”长姐在说什么。 不就晏哥揣个崽吗,咋还能突然就扯他身。 啊?他就是来凑热闹的,关他什么事。 第302章 女装赘妻嫁作夫郎(17) 月黑风高夜。 一道身影隐于月色,眨眼间消失不见。 “哎呦——” “碰!” “嘶……” 只听一声惨叫响起,又迅速掩去,等了片刻,一只手攀上院墙,略显爬上墙头。 “这裴府,好端端在墙头搞什么暗器。”害得他毫无防备,差点就一命呜呼。 林澈避开暗器,再次爬上墙头,挎着小包袱四下望了望,确定方向。 成亲是不可能成亲的,他是来当恶毒男配的,不是来嫁人的。 反正晏哥崽也怀了,他这个‘恶毒男配’姑且应该也能下线了吧? 吱呀—— 林澈小幅度推开门,探头小声喊,“晏哥,晏哥?” “喊什么。” 猝不防响起的回应,林澈吓了一跳,他晏哥来的可真快。 林澈慌忙缩回脑袋,往墙角挪了挪,借着月色,看清来人。 陆时晏倚着墙,懒懒打了个哈欠,没好气道,“快点,说话,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这瞎喊什么。” 谁家好人做梦做一半,还得爬起来。 陆时晏耷拉着眼皮,想,如果林澈话说的够快,那他等会重新躺下,刚做的美梦还能接上吗。 嘶,他得早点回去,别被绵绵发现才是。 胡思乱想之际,隐约听到林澈说:“晏哥我是来给你告别的。” “我要走了。” 陆时晏:“?”嗯? 陆时晏拧眉嫌弃道,“大半夜的你在说什么胡话。”告别? 背个包袱还想走哪去,充当侠客将闯江湖去? 林澈一噎,低着脑袋,坦白道,“不是胡话,长姐要为我说亲,再不走,下一个成亲的就是我了晏哥。” 陆时晏听完,非但没有半点急色,反倒出言打趣,“呵,我道是什么事,不就是成亲吗,瞧把你吓的那样。” “成亲是喜事,你长姐催你成亲,也是在关心你,这也值得你大半夜背个包就跑路?” 林澈苦着脸,苦哈哈道,“晏哥,我就是来做任务的,成什么亲啊。” “那任务要求里也没成亲这一条。”再说了,他跑归跑,那他也是往快穿局跑。 林澈连东西都收拾好了,小包袱一挎,嘴里嘀咕着,“反正你崽也有了,再待下去,我可不想再给你接生。” 最后一句,林澈声音压的极低,步子迈的反倒极快。 刚还笑嘻嘻的陆时晏显然是想起某事,脸色陡然一黑,“狗东西!” 他低骂一句,一个闪身追上林澈,抓住他的肩膀,阴恻恻问,“跑什么。“ “来,你家晏哥耳背,把刚刚的话,再重复一遍。” 被抓住的林澈:“……”欲哭无泪。 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林澈自认他一向识时务。 就比如现在,道歉的话他张口就来,要不是陆时晏抓着,吓得他扑通一声下跪求饶也不是没可能。 “晏哥,晏哥我错了晏哥!”为了保命,林澈连打包好的包袱也不要了,一股脑塞给陆时晏。 知道陆时晏担心什么,林澈一脸认真,就差举手发誓,“晏哥,真的,这事我真没给旁人说过!” 毕竟末日组上上下下那全都是他的家人,他异父异母的兄弟姐妹,自然算不上旁人。 至于他的家人们有没有跟别人说过,唔~那应该就跟他没关系了嘞~嘿嘿~~ 陆时晏显然不信他的鬼话,东西是要收的,人也是要教训的。 该打,还是得打。 上次走的急,这事他也没来及交代。 正巧,林澈主动提及,那他就再‘主动’交代两句。 也好让这小子清楚,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 陆时晏没答话,林澈只觉得心底拔凉拔凉的,哭丧着脸,“晏哥,我真没往外说……”心底默念,兄弟姐妹不算外人。 陆时晏睨了他眼,冷嗤一声,根本不理会林澈的求饶,抓着林澈的衣领,往暗处走。 背着光,林澈看不清他的神情,却清晰的感受到在陆时晏身上传出的那股令人窒息的阴森气息。 林澈内心陡然升起抹不祥的预感,呜呜呜完喽他小命休矣。 求饶的话还未来及道出,只见陆时晏攥起拳,林澈只觉得周身凝滞的空气似是被利风劈开,眨眼间,脸上一疼。 毫无防备的林澈:“…?”瞪圆了眼,啊啊啊他的脸!! “晏哥……”话才出口,变为凄惨的求饶,“嗷!别打脸!晏哥!” 对待兄弟,陆时晏动起手来丝毫不手软,待他停手后,大抵是良心发现,还不忘给林澈分了颗疗伤丸。 一脸嫌弃把人丢开,“滚远点。” 别看陆时晏下手重,实则这点伤对林澈而言不过毛毛雨罢了。 偏偏林澈借着机会故意装惨,吞了疗伤丸的他委屈擦擦泪,抽泣道,“晏哥你看你打也打了,那我就回去了啊,我在……” 停顿一瞬,林澈忙改口,“我在好孕组等你。”他还指望着晏哥带他去找好孕组加钱呢。 末日组是万万不能回的,不然被晏哥知道,他这顿打就白挨了qaq 陆时晏嫌弃摆手,看着他装委屈的样就心烦,临走还不忘多踹一脚:“快点滚。” 相较于林澈走的是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陆时晏就不同了。 担心裴云绵发现,且着急回去‘续’上美梦的他,步子迈的极快。 等林澈第二次扭头,连陆时晏的身影都看不到。 独自不舍的林澈:“……”晏哥他真的,哭死。 … 三日后,南平侯府传出消息,其子楚怀宇外出期间路遇劫匪,逃命期间,马匹受惊,害得他摔下马车。 足足昏迷半月有余才勉强捡回条小命。 陆时晏得知消息时,还是特意提着一堆补品上门探望。 林澈这小子,走就走了,还搞出这么大动静。 京中除去南平侯府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外,裴府赘妻变夫郎的事也遭人议论纷纷。 “原来裴府之前娶的赘妻,竟然是男的!” “啊?那裴府的人,还能连男女分不出吗?” “听说,要不是裴小姐的夫郎有喜,裴府上下还蒙在鼓里……” 第303章 女装赘妻嫁作夫郎(18) 正如外界传闻所言,若非那日赵太医诊出喜脉,裴府上下还蒙在鼓里。 裴相得空再去裴父院中寻他时,裴父只是轻飘飘抬眸睨了长姐一眼,哼了一声移开眼。 当初他说陆时晏是男子,指不定都要传出喜讯时,也不知是谁不信他的话。 裴父抱着妻主牌位在桌前坐下,慢悠悠倒了两杯茶。 一杯给他,一杯放在牌位前,半点招呼裴相的意思也没有。 裴相也不在意,跟着落座,自顾自倒了杯茶,问,“云醉轩的事,你几时知晓的。” 裴父头也不抬,“不知。”指腹摩挲着牌位,裴父眉眼添了几分温柔,突然改口道,“是妻主说的。” 裴相:“……”看看弟妹的牌位,沉默两秒后,裴相默默掠过这个话题。 突然莫名道了句,“你就想这样过一辈子?” 裴父动作一顿,转而轻笑出声,应的轻巧,“有妻主陪我,什么不好。” 裴相哑然,一个话题不行,她决定再换一个。 “陛下赏了不少好东西,正打算给云醉轩送去,要一起去吗。”裴相沉吟两秒,问。 “不了,我还要陪妻主晒太阳,云醉轩还是长姐自己一人去吧。“ “另外……”裴父抿了口茶,思忖一瞬,“听人说郊外最近景色怡人,我打算明日陪妻主出门走走。” “我与妻主不在府上这些天,还望长姐莫要欺负我那刚过门没多久的小女婿才是。” 裴相:“……”侄婿有喜一事,她现在喜色还没散去。 不说别的,那陆时晏她护着还来不及,谁敢欺负他啊! 被亲弟怀疑的裴相也来了脾气,没好气起身,甩袖往外走,“想去就去,府上的事,无须你操心。” 裴父:“……” 望着长姐离去的背影,裴父指尖抚过牌位,半真半假打趣道。 “妻主,我没听你话,又把长姐惹生气了。” “你若是还在,定要对我好一番说教。” 话落好久,回答的他只余下一片寂静。 好一会儿,裴父笑意落下,眸底的光渐渐散去,抱着牌位起身往内室走。 声音极轻,“妻主,明日我想去郊外走走。” “…想你陪我。”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阵微风袭来,轻柔拂面,仿若带来她轻轻的回应。 裴父眼角泛红,唇角微颤,默默收紧怀中的牌位。 他的妻主,一直都在。 … 云醉轩。 日子一晃而过,陆时晏正算着预产期,见裴云绵神神秘秘的往外走,来财屁颠屁颠跟在身后,嚷嚷着要跟她一起去。 陆时晏也跟着多喊了句,问,“这是要去哪?” 裴云绵还未答,来财抢先道,“去卖!绵绵带我去卖!” “有客人,是个大客人!” 陆时晏:“……”要不把这蠢了吧唧的鹦鹉卖了吧。 话都说不清,真真是废鸟一个。 裴云绵垂眸,轻飘飘扫了来财一眼,伸手抓住它的鸟脖,淡淡应声,“嗯,有位客人要买鹦鹉,找我推荐。” “我瞧着来财就不错,索性定了五十两金卖给她。” 五十两金·来财:“?” “啊!绵绵你要卖了我!不要啊绵绵,不要把我卖掉——”来财扯着嗓子,要不是被裴云绵抓住,恨不得跪地卖惨求饶。 陆时晏眼皮一跳,好歹也养了这么久,到底也算是跟这鸟有点感情,干脆从裴云绵手中接过。 “快别逗它了绵绵。” “区区五十两金,还抵不过来财一个月的伙食费。 抖成这样,看来绵绵一句话,还真差点把来财吓个半死。 来财哼唧唧跟着点头,又往陆时晏身后缩了缩。 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倒真把来财给唬住了。 一向叽叽喳喳的来财,缩着脑袋连句话也不敢再说。 见窗户没关,小心翼翼迈着步子,好不容易拉开点距离,自以为没被发现的它,扭头扑腾着翅膀就跑。 以前绵绵只说将它熬汤,没说会卖了它啊呜呜呜鸟生好惨。 看见来财飞走,陆时晏收回目光,瞧见裴云绵还打算望外走,顿了顿,突然出言追问。 “倒是你,这又要出府,何时才能回?”他刚估摸着日子,也就这几天。 可别又出府多日,找不到人??? 裴云绵挑眉轻笑,微扬的语调调侃道,“这还没走,姨娘是又想我了?” 陆时晏耳垂微微在颤,圆润的耳垂红成一片,这人!好端端的,怎又换了称呼。 抬眸迎上她的眸光,话至嘴边,他答的直白,“若我说想,你还会去吗?” “不去了。”话音尚未落下,裴云绵脚下变了方向,停在陆时晏面前。 熟练揽着他的腰,懒懒跌坐在软塌上,刻意贴近他逗道,“毕竟,云绵舍不得姨娘伤心半点。” 陆时晏:“……”说归说!少动手动脚。 陆时晏慌张抓住她的手,凶巴巴瞪她一眼,“你想干嘛。” 裴云绵喉间传出几声闷笑,“新研究了样小玩意,想给姨娘用用。” 陆时晏羞红了脸,试图阻止:“…胡闹!”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那茬事! 裴云绵轻笑出声,眸色温柔停下动作,没再逗他,压低的声音说道,“今早我问了府医,算算日子,也就这几日。” 裴云绵想,外界都因她不娶夫且无子一事没少议论,待夫郎这胎生了,有了孩子,且不论是女是男,也好寻个由头堵住外人的嘴。 都说男人生孩子,犹如半只脚踏过鬼门关。 这种事,她可舍不得夫郎再经此遭。 心下思绪万千,面上不显,裴云绵垂眸把玩着他骨节分明的手,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他,“这小玩意,自是要留着下次我与夫郎再用。” 陆时晏:“……”感受着掌心的触感,稍稍低垂扫了眼,又慌张收回目光。 胡乱应着裴云绵的话,“…嗯,下次,下次再说。” 说话间,动作利索将东西收起。 什么下次不下次,等会趁着绵绵不在,就赶紧把东西丢了去。 新玩意什么的,他自认大可不必。 … 三日后,裴父闲来无事,带着妻主一并去了云醉轩。 离云醉轩还有些距离,隔着老远,裴父看到院内小两口的身影,他习惯性低头同妻主言语两句。 再抬头,院内不知何时乱作一团,裴云绵和陆时晏的身影皆不见。 裴父一慌,下意识摸了摸怀中的牌位,心下稍显安定,低声念着,“…这是,要生了?” 他不敢耽搁,慌张一路小跑过去。 北方的天,寒风刺骨,即便是艳阳高照也感受不到几分暖意,短短几步路,裴父起了一身冷汗。 “临霜,可是时晏要生了?” 临霜一脸焦急,正欲答话,房门开了又关,眼前出现到熟悉身影。 接生公顾不得礼节,只催了句,“女子不得入产房,大小姐且在外等着消息,莫要再进来。” 被赶出门的裴云绵:“……”那里面躺着受苦的是她的夫郎,她担心不已,如何能安心在外等着消息! 她的夫郎,她怎就瞧不得,今儿她还偏进不可! 裴云绵沉着脸,不顾阻拦再次推门而入。 下一秒,再一次被接生公推出门外,话也说的比方才重,“大小姐,您进来也是平添乱,倒不妨在外等着。” 添乱·裴云绵:“……”脸更冷了。 裴父:“……”他低头看看随身揣着的牌位,又看看裴云绵,一脸不舍得将牌位递出,“给。” “你娘亲陪着你。” 裴云绵:“……”好人·爹。 万幸这场闹剧并没有持续太久,半个时辰后,婴儿的啼哭声传出,紧闭的房门被人推开。 裴云绵将娘亲还给裴父,正欲上前,反被接生公拦住路。 “大小姐且慢,郎君怀的是多胞胎,还在生。” 裴云绵眼皮一跳,“……”还在生?好小众的文字。 顿了顿,裴云绵退了两步,重新从裴父手中拿走牌位,罢了,还是让娘亲再陪她一会吧。 裴父:“……” 从艳阳高照,到日落柳梢,婴儿的啼哭声裴云绵接连听了数次。 裴云绵:“爹爹,几个了。” 裴父看了一圈:“…五个。” 话音未落,接生公又一次出现,裴父变了话锋,“六个了。” 好消息,他跟妻主心心念念的孙儿终于有了。 坏消息,孙儿好像有点多。 裴云绵唇角紧抿看向接生公,不用裴云绵问,接生公这次主动让开位置。 “大小姐,您可以进去了,但……”他想说房内的场景她大抵会受不住,却不想裴云绵步子迈的极快,根本不等他把话说完。 裴父揣着牌位,特意露出半截角,催促道,“不用管她,快把小家伙给我抱会。” 看到裴父怀中半截牌位的接生公:“……”要不别抱了吧。 这大晚上的,有点怕。 … 裴府喜添六子的消息传出,引得那群看热闹的唏嘘不已。 谁能想到先前众人还曾议论过裴云绵不娶夫,她名下偌大的家产怕是无人可继承。 好不容易娶夫,娶的还是府上之前冲喜的赘妻,这些事,他们之前私底下没少调侃讥嘲过。 如今倒好,谁曾想那冲喜的赘妻竟是男扮女装。 不仅如此,这才过了多久,她新娶的夫郎,竟能一胎生六子。 本想着裴府的热闹看了这么久,裴云绵早就成了他们口中常言道之的笑话,结果到头来,原来他们才是最大的笑话。 往日聚在一起最爱对裴云绵议论的那些人,难得变成了‘哑巴’。 … 裴府。 是夜,食素许久的裴云绵欺身而上,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的同时,随着床幔落下,隐去一片风景。 月光洒下,隐隐还能瞧见独余下她轻声询问,“上次我予夫郎的小玩意,可还在?” 陆时晏意识朦胧之际,听到这话,惊的他瞬间清醒,手指下意识往后缩。 什么小玩意,他早就偷摸丢掉了。 察觉到他的小动作,裴云绵不急不缓,“无碍,夫郎将养身子这些天,我又研究出些旁的小玩意。” 陆时晏瞪圆了眼,“你……” 话才出口,独余下尾音染颤的低微呻吟。 裴云绵眸底情欲渐深,指腹轻移,循循向下。 “夫郎,日子还久,你我慢慢试。” “唔……” 陆时晏被迫挺腰,阵阵快感席卷而来,眸色迷蒙。 泛红的眼尾直勾勾盯着她,无声反驳,呜呜呜他不想试。 “爽了?” 偏偏裴云绵故意掠过,弯唇一笑,低声道。 “那该我了。” 陆时晏:“…?” 第304章 绝美人鱼娇生惯养(1) 快穿局。 “晏哥!” “你终于回来啦!” “我想死你啦!!” 陆时晏扶着墙,勉强稳住身形,伴随着一声呼喊,远远瞧见道熟悉的身影朝他奔来。 “晏哥——” 陆时晏扫了眼,不客气挪开步子,“碰!”的一声,林澈扑了个空。 林澈:“……”呜呜呜疼。 林澈哭道,“晏哥,你干嘛躲开啊……” 陆时晏低眸看他,收回目光,淡然自若从他身上跨过,催促道,“别卖惨,快点跟上。” 去好孕组讨完债,他还着急去下个位面。 林澈话语一噎,不敢耍宝的他乖乖应:“…哦。”忙不迭起身拍拍灰追了上去。 刚出门,意外碰到江逸北也在,陆时晏索性停住脚步,“你先去,我问他点事。” 林澈一听这话,苦着脸不愿,“啊,晏哥别呀……”他一个人不敢。 陆时晏抬手冲他后脑勺给了一巴掌。 “哪那么多话,赶紧走!” 林澈捂着脑袋,一步三回头,“江哥,你跟晏哥快点来啊。” “我一个人害怕……” 陆时晏根本不信他会害怕,一脸嫌弃:“滚远点。” 林澈:qaq 好嘛,滚就滚。 见林澈走远,确定不会被他偷听到后,陆时晏才迫不及待问,“休假的事,都说了?” 江逸北眉心突突,果然,他就不能指望这小子说句人话。 一见面不谈感情先谈休假。 他长叹一声,无奈答,“说了,她们答应给你加。” “加多久?”陆时晏追问。 江逸北:“…六个月。” 陆时晏得了答案,这才满意点头,很给面子的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一脸感动,“好兄弟,有你真好。” 江逸北:“……”看一眼某人搭在肩上的手,神色无奈,“林澈还在催你,快去吧。” 陆时晏应了一声,摆手往外走:“行,好兄弟下次再见。” 想起什么,陆时晏难得念及仅有的那点兄弟情,顿住脚步,好心多问了句,“林澈有休假吗?” 江逸北沉默两秒,“你们任务不一样。”休假什么的,林澈自是没有。 闻此,陆时晏挑眉意外,“啧,那他岂不是没假也没钱?” 江逸北:“…嗯。” 陆时晏:“?”停顿一瞬,毫不给面的笑出声,“哈哈哈合着这么久,林澈那夯货,真白干啊。” 他也不着急走了,甚至还特意退了两步,哥俩好搭着他肩膀,一脸八卦问,“江狗,再同我仔细说说,当初你是怎么忽悠那小夯货去好孕组的。” 不给休假不给钱,妥妥白使唤人,林澈这也能同意? 江逸北沉默两秒,大抵是想起当初‘卖队友’的行为,避而不答,“时间不多了,林澈还在等你。” 许是怕陆时晏继续追问,江逸北还特意补了句,“下次再说。” 陆时晏笑意一僵,下次? 熟知江逸北秉性的他撇嘴轻哼,某人就差把敷衍俩字写在脸上,还下次? 陆时晏:“哼,听你讲,我还不如直接去问林澈。” 话罢,不等江逸北接话,他转身摆手道,“走了。” 江逸北眼皮在跳:“…?” 不确定抬眸看向陆时晏离开的身影,抿唇犹豫。 他这是,又把人惹生气了? … 因之前去过一次的缘故,陆时晏熟门熟路,带着林澈杀入好孕组。 手一挥,指挥着林澈,“上!” 有陆时晏在,一向在好孕组认怂的林澈终于能直起腰板,他都没来及‘讨债’,好孕组高层直接给他报了个加倍。 林澈眼睛一亮,屁颠屁颠又回来了,“晏哥,他们说给双倍!” 陆时晏:“……”一脸嫌弃,才给个双倍就满足了,好天真的娃。 不过算着时间,他着实着急去下一位面,倒也没再选择为难好孕组高层。 只是轻飘飘道了句,“行,双倍就双倍,不够下次再来。” 一众高层:“……” 林澈:“!”眼睛更亮了。 果然,他就知道跟着晏哥有汤喝! 临近传送点,林澈还乐颠颠跟着陆时晏,“晏哥,真有下次吗?那下次我能不能要求她们给点休假?” 陆时晏应的极快,“假的,不能。” 呲着大牙傻乐的林澈:“……”呜呜呜好想休假!! 陆时晏余光瞥见他的神情,舌尖抵了下腮帮,赶在林澈出言前,毫不犹豫抬脚踏入传送阵。 嘶! 再不走,他带薪休假的事就暴露了。 … [叮——] [确认宿主需求,系统检测中——] [即将前往8621女尊世界——] [相关载体寻找中——] … 北黎国。 景璃王府。 是夜,几道身影避开守卫,熟门熟路推开偏殿的门。 借着月色,隐约得以看清眼前的场景。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从她们的角度看去,恰好能看到温泉池内,男人一身狼狈,惨白着脸阖眼半靠着池子。 面上血渍尚未得以清洗,本是清澈的水不知何时也渐渐染了血色。 透过窗,月光洒落,映衬着他昳丽容貌。 踏入房门的四道身影齐齐顿住脚步,一整个看呆了。 四人大气也不敢喘,生怕惊扰美人。 直至一阵冷风袭来,为首的人才恍惚回神。 似是怕药效不够,担心男人会中途醒来,她慌忙从怀中掏出样东西,远远冲着池中的男人吹去。 确定他不会醒来后,为首之人喊着她们快步靠近。 “哇——” 离得近了,这才得以看清池中微微晃荡的鱼尾。 四人齐齐发出惊叹,左侧的矮子率先问,“老大,这就是景璃王带回来的人鱼?” “他比我见过的花魁还好看……” 旁边的人唏嘘接话,“听说这人鱼的肉有美容养颜,延年益寿之功效,这要是把他卖了,咱们就发了啊。” 头发挡眼的高个突然拧眉道,“这人鱼长得这么好看,真给卖了岂不可惜。” 旁边的人讥嘲道,“怎么,不卖还能留着睡不成?归根究底还是条鱼,你不会饥不择食到连鱼都睡吧。” 被戳破心思的高个:“……”不满瞪她, 那矮子看完热闹又嘿嘿笑,凑近讨好道,“老大,把人鱼卖掉之前,先给我们也吃一口呗。” 老大将三人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她板着张脸,“行了,都小点声!” “在把他卖掉之前,你我都有份。”不管是吃还是睡。 “趁着人鱼还没醒,王府没人发现,快,先把他带走再说。” 有了老大的承诺,三人顿时干劲十足。 四人明显是有备而来,却不想连人鱼的尾巴都没摸到,一阵怪风袭来,紧闭的房门骤然推开。 老大贪财,但更贪生怕死,拧眉小声催促道,“老三过去看看,门怎么开了。” 高个老三应声,小心翼翼挪到门外,结果她门都没摸到,又是一阵劲风席卷而来,猛地被人踹飞。 “噗!”老三连个人影都没看清,胸口传来阵阵痛意,喉间一腥,吐出一口血。 老大听到动静,察觉不对,“谁……景璃王!” 老大脸色刷的一白,该死!这罗刹怎么突然回府了! 她的余光频频扫向不远处半开的窗户,一向惜命的她毫不犹豫丢下三人,转身就逃。 “呵。”想跑? 黎洛笙冷沉着脸,身影一闪,锋利的剑刃抵在那人喉间,轻松拦住她的去路。 轻飘飘的语气,裹挟着彻骨的冷意。 “本王的鱼,尔等也敢碰——” 装昏迷的人鱼--陆时晏:“……”鱼尾巴抖了抖。 坏了,莫名羞耻是肿么回事。 第305章 绝美人鱼娇生惯养(2) 老大丁艳本就是贪生怕死之徒,此番也是意外听到景璃王府有人鱼的消息,才下定决心,铤而走险来此一遭。 结果倒好,鱼没抓到,人也没逃掉,再加上脖颈处骤然传来阵痛意,吓得她更是脸色大变。 丁艳不死心,下意识向后看去,想喊其他人搭救一手,却见她带来的人早就被王府暗卫尽数抓住。 丁艳白着脸,惜命的她连声求饶,“王爷饶命!小的不知那是王爷的鱼……” 带着手下闯进王府偷鱼,到头来却说不知是景璃王的鱼,好大的笑话。 黎洛笙眼眸漆黑,懒得反驳丁艳的话。 神色不耐,微眯眼,说,“方才,是哪只脏手碰了本王的鱼。” 深知景璃王秉性的丁艳眸光躲闪,“这,这……”她若真说了,手还能保住吗。 丁艳慌张变了口风,舔着脸讨好求饶,“王爷,那是您的鱼,小的没敢碰。” 黎洛笙冷嗤一笑,“没碰?”她收回手中长剑,轻松挽了个剑花,“那便都斩了。” 随着话音落下,只听一声惨叫响起。 “啊——”她的手! 丁艳痛苦倒地,眼睁睁看着自己双手被迫分离,血淋淋的窟窿带来止不尽的痛意。 她都说了她没碰,为什么还会被砍!! 黎洛笙嫌弃移开眼,不悦道,“本王的鱼,生的这般好看,你见了竟连碰都不碰。” “怎么,是瞧不起鱼还是瞧不起本王?” 失了双手,满脸痛苦忍不住惨叫的丁艳:“……”神经病! 合着她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 啊啊啊要杀要剐尽管来,折磨人算个什么事! 黎洛笙大抵是嫌吵,蹙眉吩咐道,“明梦。” “将人拖下去,找个大夫给她瞧瞧,虽是贱命一条,可也别死在王府,平添晦气。” 毕竟,她带回人鱼的消息,盛京还没几人得知。 这帮人来的这般快,背后若是没有人暗中指使,她可不信景璃王府的消息,会被这群人抢先知晓。 黎洛笙思忖间,唇线抿直,再看向丁艳,幽沉的眸色比这夜色还凉。 不急。 留着她,此番,定会有人按捺不住,送上门来—— “是。”明梦领命,招呼着暗卫,动作极快将四人拖走,就连地板上的血渍也迅速清理干净。 房门又一次被人带上,偌大的房间骤然安静下来。 黎洛笙这次移开眸光,落在池中之人身上。 月光映照下,男人神色惨白,平添几分脆弱,惹人怜惜。 黎洛笙眼中掠过一抹浅显的惊艳,稍稍垂眸间,眸光微转。 停顿一瞬后,旋即缓步朝他靠近,半蹲下身,静静端详着池中昏迷不醒的他。 说来也是稀奇,昨儿她心血来潮去了趟后山,竟意外捡到条身负重伤的人鱼。 关于人鱼一说,古籍虽有所记载,然,迄今为止却从未有人见过人鱼,以至于外界众人对人鱼一事皆众说纷纭。 黎洛笙毫不掩饰打量的目光,看向他时,眼底带着明晃晃的探究。 停了好一会儿,她突然轻笑出声,重新拾起那柄长剑,变了方向。 锋利的剑尖一点点划过鱼身,黎洛笙语调悠悠,腔调散漫,端的是漫不经心。 道,“都说人鱼的肉,有延年益寿之功效。” “若是能吃上一口人鱼肉,长生不老也不无可能。” 人鱼本鱼·陆时晏:“……”眼睫颤了颤。 内心小人在嘶吼,什么长生不老,啊啊啊假的!都是假的! 黎洛笙沉吟道,“虽不知真假,但说来皇祖父也算高龄,本王瞧着甚是心疼。” “左右如今你也昏着,本王趁此机会,取些人鱼肉,哄皇祖父开心,想来也无妨。” 装昏迷的陆时晏:“…?” 话音刚落,剑尖猝不防停住,约莫是在计算着取此处人鱼肉的可行度。 水中的鱼尾被吓的骤然抖了抖,陆时晏再也忍不住,猛地掀开眼,一开口,嘶哑的嗓音大声喊道。 “不行!”绝对不行! 昏归昏,跟取他肉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他就算是真昏了,也得被疼醒。 哄祖父开心,为什么要取他的肉!! 黎洛笙脑袋稍稍一偏,眼神变得比方才幽暗了些,玩味道,“呦。” “还真醒着呢。” 陆时晏:“……”王爷,您这迫不及待期待他嗝屁的语气是不是太明显了点。 反驳的话还没说,陆时晏余光瞥见到水下那柄长剑,默默吞咽了下,小幅度往旁边挪了挪位置。 黎洛笙眸光始终盯着他,自是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唇角轻扯了下,像是嗤笑一声,“本王还以为,捡到是条短命鱼。” “没死更好,本王还听说,人鱼若是死去,功效会大大减弱。” 黎洛笙自说自话,她挪了长剑,追上陆时晏的鱼尾。 “你这鱼此番醒着,倒也方便本王取肉——” 陆时晏眼皮直跳,他醒来,可不是为了方便给她送肉的。 察觉她的意图,陆时晏神色大惊,试图劝阻,“且慢!” “这……”想起什么,话至嘴边又变了话锋,试图岔开话题的他,忙道。 “昨日是你救了我,都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不知恩人,可有所求?” 黎洛笙:“?”瞧着他明明怕到频频看向停在鱼尾上的那柄剑,面上还强装镇定。 黎洛笙故意逗他,微微颔首算是回应,答的认真,“本王所求,倒也简单。” 陆时晏一脸期待:“恩人快快请说。” 黎洛笙:“便是容本王取些人鱼肉,送予皇祖父。” 陆时晏脸一垮:“……”鱼尾巴都被吓到发抖。 坏了,他那未来崽崽的未来娘亲一心只想要他肉啊。 陆时晏试图辩解:“王爷,外界所言皆为虚,听不得。” 补充道,“其实人鱼与人相同,外界所传人鱼的肉有延年益寿、美容养颜、甚至所谓的长生不老之功效,假的,统统都是假的。” “哦?”黎洛笙摇首不信,故意道,“是真是假,待本王取些鱼肉,一试便知。” 陆时晏:“……” “我……”他拦住黎洛笙的动作,扯了个慌,一本正经道,“王爷,其实我肉腥,不好吃。”所以,别再琢磨着吃他肉了行吗。 黎洛笙:“…?” “无碍,本王的皇祖父,不挑食。” 陆时晏:“……”素未谋面的皇祖父,要不您考虑挑点食吧。 第306章 绝美人鱼娇生惯养(3) “想好了吗短命鱼,是你主动给,还是本王亲自取?” 黎洛笙饶有兴味的挑眉看他,说话间,还跟着配合挪了长剑。 显然,是对取他鱼肉一事,势在必得。 陆时晏鱼尾巴明显抖了抖,识海内早就揪着299痛骂百遍。 如果非要让他二选一,那他想选三。 还有,他不是短命鱼—— 一想到他刚来8621的凄惨经历,陆时晏简直哭死。 变成人鱼也就算了,偏偏还是身处荒郊野岭且身负重伤的人鱼。 他连变成人形都没法子。 要不是昨日碰到黎洛笙及时搭救,否则的话,他多半小命不保,真得变成短命鱼。 但—— 为什么救命恩人就非一心只想吃人鱼肉。 本就虚弱的陆时晏仰头看向她,红着眼可怜兮兮问。 “恩人,这人鱼肉,难道你当真是非吃不可?” 闻此,黎洛笙眼神微暗,掩去眸底的潮涌。 舌尖抵了下上颚,转而低笑出声,“是。”她答的极快。 黎洛笙靠近了些,她说的很慢,音色拖的有些长,玩味道。 “毕竟,长生不老,谁不想要。” “本王也想想看看,百年之后,北黎国会是怎样一番盛况。” 听此,陆时晏脸上仅有的那点血色顿时散尽,眼角泛红看向黎洛笙,眼里满是委屈。 呜呜呜救命恩人只想吃人鱼肉。 仿佛受到谴责的黎洛笙:“……”默默将手中的剑,往后收了些。 咳,她刚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些。 陆时晏失落垂眸,眸光也跟着落在那柄长剑。 大抵是察觉到他的想法,鱼尾巴不受控制的在发抖,下一秒,鱼尾主动靠近剑刃,池中溢出点点血色。 陆时晏咬着唇,低着脑袋的他,眸底氤氲起水雾,呜呜呜好疼。 黎洛笙神色微变,变了话锋,“你是傻子吗!” 陆时晏鼻尖泛红微微抽泣,小声嘟囔道:“不是你说想要长生不老嘛……” 呜呜呜人鱼肉什么的,他肯定舍不得。 只好琢磨着,干脆折中取些人鱼血给她。 虽然不懂他们究竟从哪听的长生不老。 但…… 不理解,但尊重。 黎洛笙:“……”眼皮在跳。 她蹙着眉忙丢了长剑,索性也踏进池子,衣袍浸水,贴在身上委实不适。 黎洛笙抿唇,面露不耐,旋即忍着不适,快步向他靠近。 直至看清鱼尾上的伤,黎洛笙眼神里的情绪变深,深吸一口气,又一次嫌弃道。 “本王原先还道你是条短命鱼。” “如今瞧来,竟是条蠢鱼。” 她若真想要取他的人鱼肉,早就在昨儿就命人将其‘宰’了,又何须等到今日。 几句打趣反倒叫他当了真。 昨日在后山,某条人鱼死乞白赖的求她搭救之时,她的拒绝怎就不当真。 说归说,黎洛笙动作倒是极快,催道,“把尾巴变回去。” 她记得古籍有记载,人鱼也可以变成人。 鱼尾在这晃着,终归是不便,也不好请来他人为其诊治。 陆时晏:“tat”凶巴巴的。 可怜兮兮看向黎洛笙,还没来及讨饶,反倒挨了瞪眼。 黎洛笙:“快点。” 陆时晏鱼尾微颤,顿时,余下的话被他尽数咽下,乖乖把尾巴缩了回去。 于是…… 陆时晏脸色僵了一瞬,坏了,草率了! 他光了—— 黎洛笙神情短暂凝滞了一下,很快如常,转而取来外袍,迅速为他披上,将人带回房内后,遂扬声喊道。 “明梦。” “去请太医。” 大半夜还得被人从被窝揪出,哼哧哼哧来景璃王府看诊的陈太医:“……”怨气比鬼都重。 尤其是在看到陆时晏身上的伤口时,陈太医眼都瞪圆了。 陈太医:“?”啊?给谁看病? 就这? 但凡她再来迟点,伤口都愈合了!! 奈何打工人打工魂,景璃王的吩咐陈太医不敢反驳,只得苦着脸从药箱中取出纱布为其包扎。 末了,还不忘同黎洛笙拱手作揖道,“回殿下,这位公子并无大碍。” 何止无大碍,在她眼里,这都不算伤!! 当然,这般实话,本职身为打工人的陈太医,自是不敢说。 她现在只想赶紧告退,也好回去接着睡??( ? )?? 第307章 绝美人鱼娇生惯养(4) 从景璃王府离开,陈太医擦了擦额上不存在的虚汗。 看着府外漆黑的道路,面露犹豫。 问,“明梦,莫不成,就,就没个马车……载我一程?”这大晚上的,难道她要走着回宫吗。 明梦答的认真:“马车太慢,陈太医莫要嫌弃,还是容我送您回去。” 毕竟这人又不是她光明正大从太医院请来的。 这回去,自是也得偷摸的qaq 陈太医:“?”怎么送? 明梦拱手歉意道:“陈太医,得罪了。” 陈太医还没来及问,下一秒整个人腾空而起。 陈太医瞪大眼:“??”又飞?又飞!! “啊——” 惨叫声刚响起,大抵是怕被人发现,明梦熟练且迅速点了陈太医的哑穴,轻松躲开宫内守卫,将人送回太医院。 一路上只觉得生死仅在一瞬间的陈太医:“……”从没觉得太医院的空气这么好! 明梦贴心将人送回房,临走还不忘解了她的哑穴,道了句‘抱歉’,身影一闪,转而消失不见。 见人走了,陈太医才恍惚坐起身,缓了好一会儿,重新躺下准备睡下之际,紧闭的房门猝不防被人大力拍响。 “陈太医!陈太医!” “皇贵君有请——” 刚躺下的陈太医:“……”好想死—— … 翌日。 景璃王府。 “醒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陆时晏眼睫微颤,还想装睡的他直接被黎洛笙点破。 “即是醒了,便莫要耽搁,宫里传来消息,父妃要见你。” 陆时晏犹豫两秒,装作才醒来的模样,漆黑的眼眸直勾勾的望着她,可怜兮兮喊。 “恩人。” 陆时晏苍白的唇角微抿,没话硬聊的他,停了一瞬才颤巍巍问,“有吃的吗。” 黎洛笙瞥了他眼,语气意味不明道,“你这人鱼也真是有趣。” “昨儿还在本王剑下寻死觅活,今早醒来第一句,反倒是要找吃的。” “怎么,你这是想临死也要当条饱死鱼?” 陆时晏:“……”胡言乱语!他什么时候寻死觅活了tat 不过反驳之前,他想他还是要先填饱肚子,黎洛笙离他近,陆时晏干脆扯着她的衣角,泛红的眼角祈求般看向她,“恩人,饿……” “叫什么。”黎洛笙突然问。 陆时晏眨眨眼,神色一顿,下意识答。 “…陆时晏。”秉持着‘礼尚往来’,他也跟着问,“不知恩人名讳能否告知…?” “他日,若是恩人有所求,时晏也好百倍相报。” 黎洛笙不答反问,反倒道起往事,“古籍记载,人鱼一族定居于北海,曾以歌声引诱过往商船,却从未听人提起,人鱼也会上岸之说。” 她问,“你既是人鱼,不在北海待着,又怎么出现在后山。” 后山虽有一泉,不缺水源,但依照古籍所言,却并非是人鱼所适宜居住之处。 黎洛笙突然靠近,白皙纤细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仔仔细细端详好一会儿,唇角弯了弯,意味不明道,“短命鱼,你此番出现,又费尽心机向我求救,究竟是何居心。” 耳畔的呼吸声越来越灼热,烫的陆时晏耳垂泛红,不禁抖了抖,“我……” 男人喉结微微滚动,小幅度吞咽了下,音调染颤,哭唧唧道,“…我在海上迷了路,被附近的渔民抓到,趁夜才侥幸逃出。” “后山,是我逃命期间,胡乱跑去……” “若非有恩人及时搭救,我……”想起当初的惊险,陆时晏攥紧被角,止不住发抖。 心里却在想,他这波卖惨应是挑不出漏洞吧。 黎洛笙哑然,一条鱼,说他在海上迷了路? 她本想继续追问,可当看向脸色惨白的他,话至嘴边硬是变了个弯。 于心不忍应做何解释,黎洛笙在这一刻彻底懂得。 轻叹一声,罢了。 “…明灯,传膳。” … 马车悠悠驶离景璃王府,朝着盛京那座繁华又惹人艳羡的皇城驶去。 下了马车,黎洛笙牵起他的手,不放心叮嘱,“宫里规矩多,莫要乱跑,跟紧本王。” 陆时晏咬着唇,低眸看向牵着的手,眸底荡起一层波澜。 “好。”他依言应声,紧跟着黎洛笙。 “父妃。” 踏入寝宫,黎洛笙只来及喊了一声,皇贵君听到动静,直勾勾看向她身侧的男子,眼底闪过抹惊艳,一脸惊喜。 有了!真有了! 不枉他整日在观音庙前长跪不起,可算是求得笙笙开窍,舍得主动往府上带男人了。 皇贵君迫不及待道,“你就是被笙笙带回府的陆公子?”还是笙笙挑的好,是比他平日往景璃王府塞的那些男妾好看多了。 说罢,不等回答,皇贵君直接掠过黎洛笙,对陆时晏道,“本君听陈太医说起,昨夜陆公子受了伤。” 皇贵君表露关心,冲陆时晏招手,“伤在哪里,快快上前,到本君身侧来,容本君好生瞧瞧。” 陆时晏:“…?”面露犹豫,下意识看向黎洛笙,向她求救。 初次见面,皇贵君表现的未免太过热情了些。 这,他,他真能过去吗。 还有他那伤,应该,大概,可能,都结疤了吧。 黎洛笙眼皮一跳,微微上前一步,将人护在身后,神色淡然道,“晏晏胆子小,父妃莫要再逗他。” 皇贵君会知道陈太医昨儿深夜到景璃王府的事,黎洛笙并不意外。 她没反驳,随意扯了个理由推拒,“至于陈太医所言,晏晏只是受了点小伤,便不劳父妃费心。” “除此之外,若还有其他事,还望父妃直说。” 有黎洛笙拦着,皇贵君也不好再继续催促陆时晏上前,他四下看了看,索性清清嗓子,摆手道。 “这没你们什么事,都下去吧。”先清场再说。 殿内无关人等尽数退下后,皇贵君目光频频看向陆时晏,显然是想让他也一并出去。 黎洛笙故作不知,反倒还牵着他寻了个位置坐下。 无法,早已按捺不住的皇贵君只得掠过陆时晏,率先出言问,“笙笙,本君听说,你府上前两天捡回来条人鱼。” “这事,当真否?” 黎洛笙漫不经心端起茶杯,指腹贴着杯身,微顿,旋即放下茶杯,漫不经心拿起盖子,随意放在桌上,道。 “假的。” “人鱼一族,儿臣也只在古籍中所见过,听闻人鱼素来居住在北海,儿臣一直待在盛京,又如何能去北海抓人鱼。” “外界所传也就罢了,父妃怎还信起这般离谱事。” 黎洛笙又问,“不过,此事,父妃是听谁所说?” 听到黎洛笙反驳是假的,皇贵君明显流露出失望。 黎洛笙的询问,他没答,咬字斟酌了番,终是化为一声叹息,“是谁说的不重要。” “旁的事,本君也不打算过问,毕竟本君在意的也就只有你。” “笙笙,不是本君说你,这,你都二十多了,府上男妾倒是不少,偏偏这么久,就是不见你府上传出动静。” “贤王小你三岁,孩子都五个了。” 偏偏景璃王成婚早,也不缺男妾,府上还真就是没一个肚子有动静的。 外界传的那些流言蜚语,对景璃王背地里的议论与讥讽,皇贵君是句句都听了个清楚,日日为这事都愁的不轻。 “你膝下总是无子,也不是个事……”说了半天,皇贵君又扯回正题,“本君寻思着,旁人都说人鱼肉大有用处……” 说着,他压低声音,面露希翼问,“就是不知,那人鱼的肉,你吃了,有没有用?” 黎洛笙的话,皇贵君也只信了三成。 既然外界有人鱼的消息传出,不论人鱼在不在景璃王府,但黎洛笙一定会有人鱼的下落。 想着,皇贵君锲而不舍继续提议道,“你若真捡回来条人鱼,不然,回府试试?” 若是真能因此,使得府上男妾生个一女半儿的,也是喜事。 黎洛笙:“……” 人鱼本鱼·陆时晏:“……”摔! (╯‵□′)╯︵┻━┻ 发疯,8961位面遇到的每个人都在算计他的肉!! 第308章 绝美人鱼娇生惯养(5) 不过——回府试试? 大抵是黎洛笙真将皇贵君的提议听了进去,再看向陆时晏,眸光闪了闪,唇角溢出一抹浅笑。 陆时晏迎上她的目光,端着茶杯的手微颤。 坏了,又一个算计人鱼肉的。 见黎洛笙的手随意搭在桌角,陆时晏跟着多看两秒。 借着皇贵君的视野盲区,隐在宽大袖袍下的手微微蜷缩,大着胆勾起她的手指。 再望向她时,漆黑的眼眸盛满水雾,眸底倒映着她的身影,可怜兮兮的摇摇头。 瘪嘴委屈,不行! 都不许再算计人鱼肉!! 不就是生崽吗,他有办法—— 黎洛笙扫了他一眼,眸底浮现几分兴味,眸子一转,索性手抵着唇,假意轻咳一声,答道。 “父妃,莫要听信外界谣传,儿臣连人鱼都不曾见过,又如何会捡条人鱼回府。” 末了,黎洛笙还不忘在父亲面前补句讨好话,“儿臣若真捡到人鱼,这等稀罕物,儿臣早早就该带着他进宫来见您,又怎会等到父妃主动询问儿臣。” 听此,皇贵君明显流露出失望,倒也算是在意料之中。 皇贵君轻叹一声,低喃道,“也是,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人鱼,这种荒唐事也就仅存在于传说……” “是本君急了。”笙笙府上久久不曾传出动静,且不说朝臣借此弹劾的奏章堆积如山,就连民间四起的流言蜚语也是越传越离谱。 黎洛笙见不得父亲失落,顿了顿,出言道,“此事儿臣心里有数,父妃无须忧心。” 她私下也曾找太医看过,子嗣一事,强求不来。 她对其做不得保证,也只能寻个由头安慰皇贵君。 却不想,黎洛笙这话一出,顿时挨了皇贵君的瞪眼。 “什么叫本君无须忧心,你若是能像贤王那般令本君省心,又何须本君为你整日操心。” 他这个女儿哪哪都好,独独子嗣一事,属实令他费心。 知晓黎洛笙吃软不吃硬的性子,皇贵君缓下语气,试图同她打感情牌。 “笙笙,你都二十五了,别人像你这个年龄,孩子都早早上了学堂。” “再看看你,府上男妾不少,就是没人能传出个动静。” 大抵是说到兴起,皇贵君擦了擦眼角硬挤出来的泪,叹道,“我这年纪也大了,今儿早起来,瞧见头发都白了两根,也不知还能不能等到你娶夫生子。” 黎洛笙:“……”她掠过这话,神色不变,不卑不亢道,“儿臣府上男妾不少,父妃若是喜欢,大可传他们入宫,命其一并唤您声父妃。” 皇贵君:“……”他是这个意思吗! 景璃王府的后院人再多又怎样,归根究底也皆是妾。 他想看的,分明是她娶王夫! 正夫与妾又怎能相提并论。 皇贵君想起什么,本欲反驳黎洛笙的他,脸色却是倏然沉了下来,眉心微蹙,透露出些许不满,颇为恨铁不成钢道。 “少在本君这耍嘴皮子,笙笙你也是!” “府上那群男妾没人有动静,你就不知让他们传个假的动静出来吗。” 但凡景璃王府的那群男妾里头,有个能传出喜讯的,且不论真假,也好过不被外界说成不行。 至于‘那胎’究竟是真是假也无妨,命人算着日子,再故作流产不就行了。 如此一来,只要笙笙府上能传出喜讯,也好过被旁人私下议论。 皇贵军:“等得空,你真该去茶馆酒楼亲自听听,事关于你,外面都传成了什么样。” 黎洛笙耸了耸肩,不以为然,“传便传了,管他作甚。” “谣言罢了,他们还说儿臣捡了条人鱼,不也是假。” 皇贵君话语一噎,“这不一样。”他想反驳,又找不到由头。 今日传黎洛笙入宫,本来只是想询问人鱼一事,刚被黎洛笙这么一搭话,他也跟着多说了几句。 临走,皇贵君指着陆时晏突然道,“陆公子是你带回府的,你若是喜欢,本君也不多过问他的身份,大可娶为侧夫。”至于正夫,他自有人选。 后半句,皇贵君担心说出来会惹得黎洛笙不满,索性咽了回去。 皇贵君这么一说,还真惹得黎洛笙垂眸沉思。 父妃说的倒也没错,他若想在府上继续待着,的确是差个身份。 但侧夫一称,单是听着,莫名惹得她不喜。 黎洛笙抿唇并未答应,只是岔开话题回了句,“儿臣记起府上还有些事尚未处理,若无他事,父妃,儿臣告退。” 话落,根本不给皇贵君阻拦的机会,牵着陆时晏快步离开。 皇贵君:“?!”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皇贵君打心底升起抹不祥的预感,“难道笙笙是打算娶他为夫?” 不行,正夫人选他已经为其定下,此事,容不得她的胡闹。 皇贵君问,“这陆时晏究竟是何身份,可有查清。” 亲信犹豫片刻,遂摇首,“陆公子整个人仿佛是凭空出现……”任何有关信息都查不到。 皇贵君也跟着念叨,“那可真是奇怪……” … 景璃王府。 “什么?你家王爷不在?!!” 尚书家的嫡小姐陶静怡与景璃王府交情颇深,得了消息后,一点也不敢耽搁,赶来王府,却意外扑了个空。 安静两秒,陶静怡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追问,“听说你家王爷捡到条人鱼,好明灯,你快同我说说,此事,究竟是真是假?” 明灯:“……” “实不相瞒,陶小姐,您是今天第十一位。” 陶静怡:“?” “第十一位问的。” 陶静怡:“…那,是真的?” 第309章 绝美人鱼娇生惯养(6) 陶静怡四下看了看,左右正厅就只有她跟明灯在,也不怕被人知道。 见明灯不答,陶静怡耐不住好奇,刻意压低的声音缠着明灯连声追问。 “好明灯,洛笙不在,你就偷偷告诉我吧,那外面说的可都是真的?” “你家王爷真能捡到人鱼?” 明灯:“…陶小姐,这世上哪有人鱼,你快别信那些。” “这话要是被王爷听到,又该生您气了。” 但凡搬出黎洛笙,陶静怡再多的疑问都得乖乖咽下。 陶静怡心虚摸摸鼻子,小声嘀咕着,“那,这事外界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我能不信吗。” 明灯无奈,“陶小姐,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人鱼,您来找王爷,若单单只是为了这事,还是请回吧。” 王爷说的对,两日前的消息,王府上下纷纷三缄其口,从未有人向外透露过半点。 结果这才隔了一天,连陶小姐都知道了。 消息传的这么快,果然是府上有了脏东西。 被直白下了逐客令的陶静怡:“……” 抬手摸摸鼻子,想着黎洛笙不在,正欲离开之际,门外猝不防响起清冷的女声。 “不在大理寺当值,竟有空到本王府上说闲话。” “陶静怡,你是真的闲。” 熟悉的声音传来,引得陶静怡下意识抬头看去,连黎洛笙调侃打趣的话也没听清,只顾着欣喜起身去迎,“洛笙回来了!” 黎洛笙不疾不徐迈步走来,余光瞥见她的动作,熟练往旁挪了一步,避开陶静怡。 淡淡道,“这世上哪有什么人鱼,旁人信也就罢了,怎么连你也信。” 闻言,陶静怡刚还欣喜的面上掠过抹尴尬,眼神闪烁着一丝心虚,支支吾吾的答不出话。 黎洛笙睨了她眼,冷哼一声,倒没急着理会陶静怡,只是抬眸看向门外,喊道,“杵在外面做什么,还不快进来。” ‘杵在外面’的陆时晏:“……” 也不知是谁,下了马车就快步离开,根本不给他追上的机会。 王府的路他又不熟,走的慢点有问题吗tat 陆时晏小声腹诽两句,脚下步子倒是迈的极快,三步并两步也跟着进了正厅。 见有外人在,干脆自觉找了个位置坐下,黎洛笙没点名,他就不吭声。 陶静怡微微侧眸,看清来人的瞬间,眸底掠过抹惊艳,愣了一瞬才恍惚回神,整个人又惊又喜,频频回头看向黎洛笙,掀了掀唇,问,“这,这位是?” 好俊俏的公子,她还从未在盛京见过这种美人。 陶静怡下意识道,“洛笙,这位该不会就是你捡回的人鱼吧。” 刚拿起块点心吃的陆时晏:“…咳咳咳。”真相了。 黎洛笙颇显无奈叹了声,将茶杯往他手边推了推,嗓音极轻,嫌弃道,“真笨。” 喝过水才有所好转,陆时晏微微抿起的唇角硬是扯出抹笑,干巴巴插话回道,“…我不是人鱼。” 算计人鱼肉的太多,他人鱼的身份就是藏到嘎,也不能说??? 陶静怡看看黎洛笙,再看看陆时晏,摇头不信,“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陆时晏:“…王爷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在后山险些丧命,幸而有黎洛笙及时相救,这么说来,称黎洛笙为救命恩人倒也并无不妥。 陶静怡撑着下巴,好一会儿才拖长尾音笑的意味深长,“哦~~救命恩人呀。” 笑意盈盈的眼眸藏着一丝打趣,“洛笙,看不出来,你还挺会嘛。”嘿嘿,私底下玩的还挺花嘛。 黎洛笙微眯了眯眼,凝眉嗤了声,“陶尚书若是无事,真该带你去医馆好生瞧瞧脑子。” 陆时晏屈指抵着唇,勉强压下唇边的笑。 陶静怡笑意一僵:“?”啊,这关娘亲什么事。 再说了,她好好的干嘛要娘亲带她去医馆。 黎洛笙自顾自又倒了杯水,姿态懒散地向后轻靠了下,不咸不淡开腔问,“说说吧,这事是谁告诉你的,又是谁让你来的。” 大理寺事务繁多,今儿又不是休沐日,哪来的时间来王府寻她。 陶静怡鼻子微微皱动,被戳穿的她流露出轻微苦恼,没敢瞒着,实言道,“其实,是季家公子让我来的。” 黎洛笙毫不意外,冷嗤道,“本王早就同你说过,那季文良主动与你交好,本就是居心不良,平日里少与他来往。” “你倒好,他让你来你就来,陶静怡,你脑子是被门夹了吗,这种蠢事你也做的出!” 陶静怡心虚扣手,坦白从宽,尽数道,“昨日季家公子前来拜访时,碰巧说了此事……” 黎洛笙抬手按按眉心,这哪是什么碰巧,分明是早有预谋。 提醒道,“季文良同贤王关系匪浅,你又与本王交好。” “他待你不是有所图又是什么。” 季文良仰慕黎洛娴已久,这在盛京本就不是什么稀罕事。 本想着只是府上进了脏东西,结果连她好友都被忽悠到主动送上门。 陶静怡也不是傻子,心绪乱飞间,显然也猜到这层。 只是顾及旧情,还是多道了句,“可,季家公子救过我,应该不是……”那种人吧。 话没说完,被黎洛笙轻飘飘斜了一眼,陶静怡未完的话顿时咽了回去。 好吧,真说起来,那次也不算是他救。 陶静怡老实巴交端起手边的茶杯,假意喝茶。 好半晌才磕磕绊绊问,“那,那现在怎么办。”她人都来了,要真这么说,季文良肯定得了消息,这会指不定就在王府外等着她。 黎洛笙侧首看她,轻哼一声,答的极快,“明梦,送客。” 正琢磨着想借口在王府借宿的陶静怡:“……”好好好,根本不顾她的死活。 呜呜呜她现在只要出府,季文良铁定会在! 因两家离得不算远,陶静怡今日是步行而来,果不其然,她刚踏出王府,一辆马车悠悠停在身侧。 下一秒,就见季文良掀开车帘,一脸惊喜,“好巧诶陶姐姐。” “爹爹命我出府采买,没成想倒也能碰巧见到陶姐姐。” 预料之中的陶静怡:“……”仰头望天,生无可恋。 呵呵,是太巧了点。 呜呜呜洛笙说的对,她脑子被门夹了。 这么拙劣的演技,她先前竟然也信! … ps:晚上还有 第310章 绝美人鱼娇生惯养(7) 好不容易将季文良糊弄走,左右今日也是无事,陶静怡索性在盛京四下逛了圈。 “诶诶诶,都听说了没,景璃王捡到人鱼了!” 路过西街某处角落时,骤然听到跟‘景璃王’有关的消息,陶静怡蓦然顿住脚步。 寻声看去,就见几个无所事事的长舌公聚在一起,手捧瓜子,议论纷纷。 约莫是好奇心作祟,陶静怡四下看了看,找了个墙角靠着悄摸偷听。 也是来的巧,话题才刚刚唠起,有人跟着回应。 “哎呀你这消息也太慢了,这都好几天了谁还不知道这事。” 旁边的人拿手肘戳他,“照这么说,马家郎君你早知道这事啦?” “那当然。”马家郎君轻扬下巴,语气满满的嘚瑟与炫耀,“我家妻主侄女弟弟的邻居的嫂嫂在王府当值,这消息啊,我昨儿晚上就知道了。” 围观的长舌公:“……”切,不就比他们早知道一晚吗。 想归想,细节什么的,还是忍不住跟着好奇追问,“马家郎君,你快别卖关子了,快说说,这事到底是真是假?” “那景璃王府真有人鱼?” “假的吧,人鱼那种稀罕物,哪可能会出现在景璃王府。” 最靠边的瘦弱长舌公嗑着瓜子,答的不以为然。 “就是就是,这世上要真有人鱼,也不至于你我活这么大,连条人鱼都没见过。” 马家郎君也不急着答话,等他们都议论完了,他才慢悠悠将话道出。 “人鱼咱们这种稀罕物,哪是咱们这种平民百姓有机会见到的。” “不过我听说啊……”马家郎君故意拖长语调,压低的声音神神秘秘道,“那景璃王府上还真有条人鱼——” 哗—— 这话一出,众人议论声都比方才还要大,一会猜测人鱼的模样,一会又说起人鱼的传言。 直至临近饭点,这些个长舌公才依依不舍的散去。 人群散去,躲在墙角的陶静怡从头听到尾,她频繁看向景璃王府的方向,嘀咕道。 “难道他真是人鱼?”可恶她现在回景璃王府再问一遍还来得及吗。 … 贤王府。 “哦?” “景璃王府上没有人鱼?” 黎洛娴垂眸把玩着手上的扳指,“可我记得,你说是你亲眼看到黎洛笙将人鱼带回府。” 她向后靠着椅背,似有似无笑了声,歪头问,“难道那日,是你看错了?” 季文良脸色微变,急于否认,“没有看错。” “王爷,文良怎会同你说假话。” “那日,我确是看到景璃王捡到条人鱼……” 而且,他在景璃王府埋下的暗桩当晚也跟着递出消息。 按理景璃王府的确是有人鱼,可…… “陶静怡跟景璃王交好,她去府上问的消息,应是不会有假。” 但……也不排除陶静怡故意传假消息。 主要是人鱼的事太过离奇。 再加上那天又是晚上的,视野内的景象一晃而过,究竟是不是人鱼,他哪里看的清。 充其量也就是隐约看到条波光粼粼的鱼尾。 那,那都鱼尾了,应该是人鱼吧。 在黎洛娴面前,季文良向来什么也瞒不住她。 稍感犹豫后,索性将那晚的原委尽数道出。 他的话黎洛娴自然是信,“无妨,不论是不是人鱼,这陆时晏也留不得。” 商讨完正事,黎洛娴使了个眼色,房内下人识趣退下。 末了,还不忘贴心将门关上。 黎洛娴支起手肘,托着下巴,再看向季文良时,眸底添了抹暗光,噙着笑冲他勾了勾手。 “过来。” 季文良:“!”这话一出,哪里还不知道她的打算。 季文良低着头,神色紧张揪着衣摆,脸上也跟着泛起抹淡淡的红晕,犹犹豫豫的迈着步子向她靠近。 “王爷……” 才喊了一声,被人猝不防拉入怀中。 黎洛娴嗓音压低,带着显而易见的蛊惑,“你我好些日子没见,当真就半点也不想本王?” 要说季文良的毕生心愿,大抵便是嫁给黎洛娴。 季文良有些急了,“想,可平日里王爷太忙,文良也不敢贸然叨扰王爷。” 黎洛娴余光扫了眼软塌,大抵是嫌弃不便,索性哄着他上了床。 “旁人无故寻本王,确为叨扰。” “但文良不同。” 哪里不同—— 季文良想问,偏偏这人作弊,未完的话被她尽数吻去。 直至衣衫件件褪去,床幔落下,情欲正浓之际,黎洛娴微哑的嗓音才悠悠补上后半句。 “你终将是本王唯一的夫,本王巴不得你入府日日来寻。” “待本王成功除掉陆时晏后,便进宫向母皇请旨赐婚。” “文良,本王的王夫……” 她的吐息落在他的耳畔,她说的皆是季文良平生所求。 短短几句话,轻松将季文良哄的分不清南北。 甚至在一番云雨后,季文良主动提议,“娘亲送给我的暗卫,实力不差,今晚,便让她们去吧。” 黎洛娴挑眉,举止亲昵牵起他的手,弯了弯唇角,“好,听你的。” 季府暗卫的实力如何,她自是清楚。 有她们在,此番,陆时晏不论是人还是鱼,都必须死。 … ps:两章!争取明天也两章(?o?o) 第311章 绝美人鱼娇生惯养(8) 是夜。 数道身影隐于暗处,悄无声息潜入景璃王府。 为首的人稍显停顿,旋即比了个手势,目标明确,带着余下众人闪身朝着侧院跑去。 殊不知,那些人前脚刚走,暗处,两道身影随之出现。 明梦不放心盯着那群人离去的方向,面露着急,“王爷,真的不管陆公子吗?” 黎洛笙扫她一眼,冷声道,“本王与他非亲非故,为何要管。” 明梦:“…可,这次来的都是季家死士,她们的实力……”不容小觑。 是死士,不是暗卫。 黎洛笙神色淡然,收回目光,“那又如何,当初若不是他死乞白赖硬是主动缠上本王,也不会遭此大难。” 明梦张了张嘴,一时哑然。 不敢反驳黎洛笙的她,只敢低着头小声嘀咕,“说到底还不是王爷自己舍不得,要不然那天也不会主动带陆公子回府。” 死乞白赖求上王爷的人又不在少数,为何独独就陆公子得她获救。 就连那日入府的偷鱼贼丁艳三人,还在王府地牢饱受折磨。 黎洛笙听力惊人,余光瞥向她,“你说什么。” 明梦:“!”当即摇首,连声否认,“属下什么都没说。” 黎洛笙眸色微沉,唇角似是轻扯了下,“呵。” 她又没聋,说没说,是真当她没听到吗。 黎洛笙半眯着眼,再一次望向季府死士离去的方向,心下略感不适。 好半晌,她抿唇道,“几个杂碎而已,他是人鱼,不是废物。” “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反而因此丧命……”说话间,声音慢慢低下去。 余下半句,黎洛笙想说归根究底那也只能算是他自己没用。 偏偏话至嘴边,喉咙间像是被什么堵住硬是说不出话来。 黎洛笙抿唇沉默着,未完的话化作一声冷哼。 明梦抬手摸摸鼻子,不敢接话。 足足安静了好一会儿,黎洛笙半眯着眼,遥遥望向他的方向,隐约似是听到打斗的声响。 明梦状似低喃,“好像已经打起来了。” 说着,还不忘悄悄关注自家主子的神色。 果不其然,闻此,黎洛笙表情复杂了瞬,隐在袖中的手微微攥紧,长久的沉默后,黎洛笙突然变了主意。 道,“罢了,本王今日心情好。” “几个杂碎,还轮不到他亲自动手。” 末了,还不忘余光瞥向明梦,“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救人。” “本王的鱼但凡受丁点伤,你也自去刑房领罚。” 被迫躺枪的明梦:“……”是是是,您是主子,您说啥都对。 … 另一边。 两道黑影放轻脚步,手握长刀朝着陆时晏靠近。 黑夜下,黑衣人神色狠厉,手起刀落的瞬间,耳畔响起一声惨叫。 二人相视一眼,为首的人下了命令,“撤。” “呵。” “走什么。” 才挪了步子,就听身侧传来一声轻笑,正欲离开的黑衣人脸色大变,下意识循声看去。 “谁!” 昏暗的环境下,借着微弱的月光,只见陆时晏懒懒倚着门框,歪头看向二人,唇边噙着漫不经心的笑。 悠哉哉问,“二位,来都来了,不多待会?” 黑衣人神色骤变:“?!!” 频频回首看向身后,一脸惊恐,“你,你不在床上!?” 不是,那床上不是他?那她们刚砍的是谁?? 鬼啊? 另一位黑衣人不信邪,慌张转身掀开被褥,床上凸起部分,塞得都是枕头与软被。 黑衣人:“!!” 陆时晏撇嘴嫌弃道,“动静这么大,吵都吵死了,哪里还睡的着。” 黑衣人:“!??”她们动静大?她们都悄无声息的潜入,景璃王府的人都没发现她们,哪来的动静!! 二人再次相视一眼,默契挥刀朝着陆时晏袭去。 陆时晏轻啧一声,“急什么。” 面上笑意不减,神态悠闲,犹如闲暇逗猫般,负手闪身避开。 “只有这个速度也想杀我?”嗤笑道,“你们是在玩过家家吗?” 话落,陆时晏环顾四周,转身出了房间。 “要打,出去打。”左右他也无事,偶尔松松筋骨倒也合适。 浑然不知她们早已被当做陪练的季府死士正愁着在房内施展不开,巴不得能出去打。 甚至还贴心放出大话,“陆时晏,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随着哨声响起,隐于暗处的季府死士纷纷现身,将陆时晏团团围住,半点喘息的时间也不给他,利索持刀朝他袭去。 “错了。”陆时晏双足一顿,腾空跃起,轻松避开她们的攻势,轻飘飘停在一众死士身后。 慢悠悠补完后半句,“是死期,不过是你们的。” “放心,一个不少,明年的今日,皆会是你们的忌日。” 为首的人面色冷沉,故意压低声音喊,“好大的口气,一起上!” “不信?”陆时晏动作停了一瞬,面上笑意骤然落下,猛然上前夺去为首之人的长剑。 他动作迅速,快到那人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只觉得脖颈一凉。 余下的季府死士见此,即便首领死去,也没有给她们带去半点影响,动作更是丝毫不见停顿。 几个死士如影随形,招招致命。 季府死士是拼命想要取陆时晏的性命,结果到头来却连他的衣角也碰不到。 陆时晏少见陪她们过了两招,直至一声异样声响,陆时晏稍稍低眸,就见衣袍被划破一角。 瞬间,陆时晏倏地一沉,耐心彻底告罄。 打归打,动他衣服做什么! 他歇了继续逗弄的心思,抬手间,人影消失不见, 伴随着几声闷哼响起,刚还追着他,意欲取他性命的之人纷纷倒地没了声息。 陆时晏余光瞥了眼剑身沾染的血渍,嫌弃抖了抖,重申道,“都说了,是你们的死期。” 哼,这点,他从不说谎。 陆时晏仰头看了看天,估摸着时间,正打算回房休息—— “咳。” 突兀响起的轻咳声,引得陆时晏下意识回首看去。 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刚还面上染笑的陆时晏顿时笑意一僵。 坏了,他现在好像是柔弱且负伤等待医治的人鱼,他应该没本事杀这么多人吧…? 看着手中沾血的长剑,陆时晏思索刹那,利索将其丢开,“不是我!” ‘从不说谎’的陆时晏,在这一刻理不直气也壮,可怜巴巴嚷嚷着,“恩人,是他们自己不小心……摔死的。” 黎洛笙:“……”谁信。 赶来救人的明梦:“……”不信。 第312章 绝美人鱼娇生惯养(9) 足足安静了好一会儿,一阵凉风吹过,才听到—— “你是说——” “她们……”黎洛笙状似不经意扫过,刻意停顿了瞬,故意道,“都是不小心摔死的?” 陆时晏眼神躲闪,不停的环顾周围,独独不敢直视黎洛笙。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起,掌心隐隐浸出些许汗意,湿漉漉的,颇为不适。 听到黎洛笙的询问,他轻扬下巴,看似回答的理直气壮,实则心虚不已,“对!” 一口咬定,“都是摔的!”反正,反正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余光瞥见掉落在脚边的沾血长剑,还不忘小幅度抬脚将其悄悄踢开了些。 黎洛笙将他的小动作看了个清清楚楚,刚还担忧的心莫名松了下来。 她抿了抿唇,压下微扬的唇角,总算多了点心情调侃他。 “哦?”黎洛笙拖长尾音,故作疑惑问,“如此说来,这季府的死士,倒还真如传闻那般蠢。” 陆时晏眼睛一亮,下意识想要点头附和。 就是就是,季府死士真蠢。 嗯?等等,死士?? 陆时晏眼皮跳了跳,不是,这这这,这人连剑握不稳,她是死士? 啊?啊? 他刚瞎说什么来着? 说谁是摔死的…?呜呜呜这未免也太假了吧qaq 不等陆时晏想法子找补,黎洛笙突然上前牵起他的手,嗓音淡淡,道。 “行了,夜也深了,无需在意这些无关人等。” 黎洛笙眸光悠悠落在他的身上,难得温柔道,“你身子弱,莫要着凉,快回房歇着吧。” 陆时晏眨眨眼,乖乖跟着她走,余光不受控制般频频扫向地上躺着早就没气的那些人,再想想方才同她说的话,心底直打鼓。 她这是,信了还是没信??? 垂眸看向二人相牵的手时,陆时晏喉咙上下滚动,几度掀了掀唇,想同她老实坦白又心虚躲着眸光,被动跟着黎洛笙回了房间。 黎洛笙视线飘向他,仿若并未察觉异样,“早些休息。”她停在门外,耐着性子同他嘱咐了句,并未进去。 房门关上后,陆时晏步子一顿,停在窗前。 身后传来的动静,黎洛笙听了个清清楚楚,她眸光微动,背对着陆时晏,隐在袖中的指腹轻轻摩挲,嗓音凉凉唤道,“明梦。” “本王竟不知王府的守卫几时变得这般松懈。” “连季府的死士也能放进来——” 躺枪的明梦:“?”哈?这不是王爷您要求的吗。 这季府的人也是王爷您放进来的…… 直至迎上黎洛笙眸光的瞬间,明梦默默咽下到嘴边的话,哦,记错了,这些人的确是她放进来的。 明梦苦着脸,哭哈哈应声,“王爷教训的是,属下知错。” 见黎洛笙迈步离开,明梦下意识抬脚跟上。 “你跟上做什么。”黎洛笙递了个眼神,嫌弃道。 明梦愣了一瞬,顺着话问,“那,那属下不跟?” 黎洛笙微蹙着眉心,吩咐道,“你留下,收拾干净。” 呵,她看某人是胆子肥了,连她也敢打趣。 临走之际,黎洛笙还不忘留下句,“再有下次,自去刑房领罚。” 看着一片狼藉的明梦:“……”想哭。 背锅就算了,还得单留她一人收拾残局呜呜呜算了去喊明灯一起。 大家都是姐妹,且不论有福同不同享,这有难必须同当。 一炷香后,睡一半被喊来‘干活’的明灯:“?”她最近应该没得罪主子吧? 大晚上的,真是主子喊她来干这的? 不能吧…? 找了‘倒霉蛋’帮忙的明梦,还在一本正经的催促:“动作轻点,王爷说了,别惊了陆公子。” 一脸懵逼的明灯呆呆偏头,怀疑的目光看向她,尊嘟假嘟? 主子什么时候对陆公子这么上心了? 明灯沉默两秒,打了个哈欠。 不信。 她要回去接着睡。 没来及阻拦的明梦:“……”呜呜呜倒霉蛋-1 请把世界静音,聆听心碎的声音。 … 没有黎洛笙的命令,府上隐于暗处的暗卫也不敢贸然出现帮忙。 眼睁睁看着明梦一人,折腾到近乎天亮,才堪堪歇息。 王府暗卫的小圈子里,没少讨论明梦的事。 一大早,明梦都分不清她到底睡没睡,踏出房门后,总是隐约听到暗处传来几声似有似无的低语,明梦顿时打起精神,朝着某处横了某些人一眼。 明梦:“!”这些人!真是胆子肥了。 她的热闹看就看了,还外传—— 她不要面子的吗! … 另一边。 季府。 从贤王府回来后,季文良莫名感到心绪不宁。 尤其是在将娘亲派给她的死士尽数派出后,季文良只觉得眼皮直跳,跳的人发慌。 望着窗外的月色,心下寻着由头安慰着自己,那景璃王府他又不是没派人去过,只不过是潜入府取条人鱼的性命罢了,有什么难的。 既然洛娴想要陆时晏的命,那他便命人取来,亲自送给他。 只是…… 次日,焦急等待着消息的季文良,一夜都没能睡好,索性起了个大早,连早膳都顾不上吃,着急向院外看去。 没有,还是没有…… 人呢!娘亲送给他的死士呢! 难道说,他派出去的人,当真就没一个回来的? 怎么可能! 那是娘亲送给他的,好歹也是季府死士,即便取不了陆时晏的性命,逃命回府也是绰绰有余。 可,可偏偏一个回来的都没有。 越想,季文良心下越是发慌。 “公子,景璃王府来人了。” 景璃王府?!! 季文良脸色微变,情绪激动猛地站起身,“不见!通通不见!” 下人欲言又止,可是景璃王府的人已经到了。 没等他出言解释,只见明梦手捧着个四四方方的檀木盒,自院外快步走来。 明梦:“季公子,这是我家王爷特意命我送来的厚礼。” 顿了顿,意味深长道,“望,季公子莫要嫌弃。” 明梦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东西带到后,丝毫停留的意思也没有,转身离开。 季文良盯着那个盒子,犹豫好一会儿,终是大着胆子打开。 盒中东西映入眼帘的瞬间,季文良脸色唰的惨白,神色惶恐,吓得他脚下连连后退。 “啊——” 第313章 绝美人鱼娇生惯养(10) 死!死人了! “啊!” 季文良呼吸一窒,起身躲闪的瞬间,失手打翻木盒,里面的东西像极了染血的皮球,咕噜噜滚到他的脚边。 “啊!” 惨叫声接二连三的响起,别说季文良了,房内其他人有一个算一个,也皆是被吓的三魂没了七魄。 等下人们好不容易稳住情绪,一个个都白着脸,竭力低着头,根本不敢再抬头多看一眼。 季文良更是神色惊恐,好不容易回了神,慌乱之际,隐约看清人脸。 即便有血渍遮挡,那张熟悉的人脸也仍能辨认。 刹那间,季文良僵在原地,只觉得从头到脚泛起阵阵寒意。 是,竟是他昨晚派出去的死士…… 被杀了,她们真的都被景璃王府的人杀了! 黎洛笙知道了,黎洛笙全知道了! 一想到这,季文良眼底闪烁着惊恐,慌乱促使着他不知如何是好,手更是抖的厉害。 “文良……” 正是惶恐不安时,身后骤然响起一声呼喊,季文良被吓的失声尖叫,冷汗浸湿后背。 来人蹙眉,忙快步上前扶住他,“文良莫怕,是本王。”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季文良慌张回首看去,看清来人的瞬间,登时红了眼眶。 “王爷……”整个人亲昵向她靠近,显然黎洛娴的出现好似给他带来不少安全感。 黎洛娴不着痕迹抬眸扫过,眸光微闪,明显看到某物,眸底掠过一抹冷光,转而垂眸安抚。 “本王在,文良别怕。”黎洛娴耐着性子安抚道。 隔了好一会儿,黎洛娴见他稍稍有所安抚后,才状似不解寻问了句,“这是出了何事?” “竟会将你吓成这般模样。” 季文良紧紧抓着黎洛娴的手,余光小心翼翼瞥了眼不远处的‘脏东西’,慌慌张张收回眸光,有些后怕吞咽了口唾沫,颤巍巍道。 “是景璃王……” 一想到那件事,季文良红着眼,欲语泪先流,“王爷,景璃王全知道了……” 黎洛娴使了个眼色,身侧人顿时了然,自觉将屋内无关人等赶离。 季文良才敢磕磕绊绊道出原委,“阿娴。” “我派去的人,都被杀了……” 黎洛娴并不意外,放轻声音,指着那东西,接话问,“是景璃王派人送来的?” 明明怕的不行,听到黎洛娴的询问,季文良还是下意识寻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才只是堪堪瞥了一眼,慌张收回目光,躲在黎洛娴怀里连连点头,整个人被吓得不停在抖。 颤声答,“是,大概一炷香前,是景璃王府的明梦送来的。” 黎洛娴继续问,“她可有说什么?” 季文良停顿片刻,摇摇头,“没,没有。” “但她说,那是景璃王送给我的厚礼……” 季文良变了神色,颤颤抖抖的声音显现着他内心最真实的惶恐与不安。 厚礼? 闻此,黎洛娴面色一沉,眼底染上一抹阴鸷。 这盛京谁不用知道季文良同她的关系。 虽说她尚未到季府登门下聘,但她与季府公子的事,早已是板上钉钉,在整个盛京也皆是心照不宣。 黎洛笙此番举动,明着是给季文良送‘厚礼’,实际上,无疑就是在命人打她的脸。 黎洛笙她,简直是——欺人太甚! 季文良抓着黎洛娴犹如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害怕哭道,“被景璃王知晓,景璃王一定不会放过我……” 不止是他,若是景璃王追究起来,季府也逃不掉。 怀中人脸色煞白,眼泪顺着脸颊一滴滴落下,嘴唇翕动着,祈求道,“阿娴,你要救我……” 换做平日,美人哭泣,黎洛娴大抵会选择柔声哄着他。 可今日她早就被黎洛笙扰了心态,哪里还有心情哄他。 黎洛娴抿着唇,压下眸底那点不耐,低声道。 “别怕。” “黎洛笙不敢动你。” “此事,本王定会给你交代。” 好不容易将人哄好,等黎洛娴再度离开季府后,身侧亲信才敢压低声音问。 “殿下,那人鱼……还杀吗?” 黎洛娴步子稍稍停顿,侧眸睨了她眼,冷冷收回眸光。 “于本王而言,终归是碍事的东西,还是杀了吧。”倘若继续留着,单是想想,她都嫌碍眼。 “啊,这……”乐絮神情纠结,有心想劝上两句,但面对黎洛娴,却又不敢反驳,到嘴的话硬是被她咽了回去,垂首答是。 上了马车,黎洛娴沉吟片刻,将未完的话补上,“过几日,找个由头,将黎洛笙约出来。” 景璃王府的暗卫实力如何,她摸得门清。 只要黎洛笙不在府上,她派出去的人,便有九成把握。 事关人鱼,不论旁人如何说,古籍亦有记载。 黎洛娴十分清楚,但凡有人将人鱼的好处拎出来,哪一样都会惹得外人疯抢。 可凭什么!这般好东西,凭什么单就黎洛笙可以得到! 她得不到的东西,黎洛笙也别想得到! 黎洛娴眸底染了些怒意,更多的还是掩不去的妒意。 冷笑道,“不过是条人鱼罢了,他活不长。” 还命人恐吓她,呵! 实际上,今早并非只有季文良收到黎洛笙命人送来的‘厚礼’。 她也收到了。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来的这般快。 不过倒也无妨,黎洛笙越是表现出对人鱼的在意,她便越是想要毁了他。 “先等等。”黎洛娴突然变了主意。 “再过半月,便是母皇的生辰宴,黎洛笙若当真在意那条人鱼,这生辰宴,定会带上他。” 入府行刺有什么意思,倒不如来个瓮中捉鳖。 乐絮挤出谄媚的笑,狗腿接话,“还是王爷想的远。” 至于王爷哪里想的远? 管他呢,马屁先拍了再说。 … 景璃王府。 陆时晏坐在窗前,一双长腿随意伸展着,神色懒洋洋的。 一手托腮,另一只手漫不经心捏了捏刚采的月季,目光遥遥望向窗外,转而收回眸光。 长长的睫毛垂落,静静看着面前盛开的月季花,眼神没怎么聚焦。 薄唇一张一合,也不知在低声念着什么。 明灯进来时,就瞧见这一幕,好奇心的促使下,她凑上前,小声问。 “陆公子,您在苦恼吗?” 陆时晏揪掉月季花的花瓣,轻叹一声,刚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算了你不知道。” 感觉马上就能听到‘某件大秘密’的明灯:“……”她,说不定她也可以知道。 陆时晏沉默片刻后,干脆道,“这样,你去喊明梦,她昨晚也在,她肯定知道。” 明灯听的一脸不解,却还是将明梦喊了过来, 趁着去喊明梦的这会功夫,手中的月季早就被陆时晏揪的不成样子。 陆时晏:“昨晚恩人信了,没信,信……” 伴随着最后一片花瓣落下,陆时晏耷拉着眼皮,神色恹恹整个人彻底没了精神。 呜呜呜洛笙没信—— 不过也是,这不纯扯吗,谁信死士会摔死啊tat 明梦跟着明灯来时,恰好看到这一幕。 听清他的话后的明梦&明灯:“……”陆公子这是还在纠结昨晚的事? 明梦无奈,王爷要真想因为这点事追究陆公子,昨晚早就追究了,哪里还会等得到现在。 陆时晏听到动静,顿了顿,索性偏头问明梦,“明梦,昨晚我说那些人是摔死……” 后半句,明显多了心虚,“咳,你信吗。” 明梦嘴角微抽,硬着头皮答,“…信。”主子都不追究了,她不信也得信。 就连昨晚根本没参与的明灯都跟着连连点头。 还在心虚的陆时晏:“?”嗯?景璃王府的人都这么好骗? … … ps:明天上午继续(づ ̄3 ̄)づ╭?~ 第314章 绝美人鱼娇生惯养(11) “你想让她二人信你什么。” 黎洛笙一进来听到这话,才只是简单的一句出言询问,就瞧见某人犹如做贼心虚般,手忙脚乱将桌上散落的花瓣迅速收起。 明梦明灯神色恭敬,“王爷。” 陆时晏眼神闪烁着心虚,微微攥紧的手心湿漉漉的,“笙笙,你回来啦……” 略显亲昵的称呼,惹得黎洛笙步子微顿。 她轻应一声,神色很快如常,靠近他后,也跟着落座。 黎洛笙早就看穿他那点试图遮遮掩掩的小心思。 知晓归知晓,却意外选择配合着没再追着继续询问,反倒拿起桌上尚未来及收下的月季花,避开尖利的花刺,漫不经心道。 “本王竟不知,府上几时种了月季。” 听到这话,明梦脑海中隐约闪过什么,等她再去回想之际,又什么也想不起来。 明梦眉头紧锁,见主子手边连茶也没有,忙着出门去煮茶,扭头便将此事抛之脑后,独留下明灯在旁侍奉。 陆时晏眼睫微颤,掩去眼底一掠而过的心虚,自觉顺着黎洛笙的话往下接。 “就在院外不远处,偏南边有个小花园……”不止月季,还有别的花。 他也是早上出门闲逛时,随手摘了两朵。 明灯当时也在,他还特意问了句能不能摘。 等明灯点头后他才摘的。 黎洛笙突然这么问,难道说…… 陆时晏:“这花很名贵不能摘吗?” 黎洛笙也就随口一问,至于能不能摘?她府上的东西又有什么是不能摘的。 “无妨。” “你若喜欢,索性命人移植到院前栽种。” 陆时晏:“……”他手抵着唇干咳一声,磕磕绊绊道,“倒,倒也不必。” 他他他,他摘归摘,又不是非要种。 “好,听你的,便不移。” 听他不愿,黎洛笙收回方才的话,好似并未有过那个提议。 才是说话会的功夫,见陆时晏频频饮茶,黎洛笙眼神微暗,突然抬眸看向窗外提议道,“天气炎热,这院中空地不少,倒也能建个小池塘。” 听此,陆时晏刚端起杯盏的手一顿,愣愣看她,啊这么突然吗? 不过最近天确实热了起来,这院里要真能建个池塘,那他就不用大晚上出门了! 一想到这,陆时晏眼睛蹭的亮起,他抱着杯子,还想假装不在意,殊不知偷摸看向黎洛笙时,眼底的期待几欲溢出。 莫名的,黎洛笙唇角微勾,心底也添了几分愉悦。 很快又抿着唇压下唇边的笑,神色淡淡吩咐道,“明梦,去找些工匠来。” 将茶奉上后正准备退下明梦一脸诧异:“?”建个池塘? “…是,属下这就命人去找工匠。”虽然不理解,但主子的命令总归没有错。 房内安静一瞬,黎洛笙屈着手指轻扣桌面,盯着陆时晏多看两眼,“再过半月是母皇的生辰,到那时,你陪本王一同入宫赴宴。” 陆时晏四下看了看,又抬手指着自己,“我?让我去?” 黎洛笙轻轻挑了下眉尾,“你不愿意?” 明明在笑,硬是让陆时晏察觉到浓浓的危险,他忙不迭摇首否认。 “自是愿意。” “能与王爷一起入宫赴宴,是晏的荣幸。” 按理得到答案,黎洛笙公务繁忙,早该起身离开。 只是为何听着他喊王爷,总觉得有些不顺耳。 陆时晏瞧见外面日头已高,算着时间提议道,“王爷,临近午时,不妨留下用过膳再走?” 又是王爷—— 黎洛笙蹙着眉,心底平白升起几分烦闷,偏又不解其由,沉默两秒,猛地放下杯子起身,语气生硬道。 “本王还有事,陆公子自己吃吧。” 说完,黎洛笙冷着脸,拂袖离去。 仿佛看了个变脸的陆时晏:“?”傻了。 啊……这刚还好好的呢。 陆时晏眨眨眼,愣愣转头看向明灯,试探问,“你家王爷这是,生气了?” 一旁充当透明人的明灯摸摸鼻子,小幅度点了点头,没敢接话。 陆时晏倒吸一口凉气,开始怀疑自己,从自身找原因,“我刚刚应该没说错话吧?” 明灯:“……”不知道。 那主子的心思,谁又猜的透诶。 见桌上还剩了朵月季花,陆时晏打算再揪一次花瓣,“我再试试。” 忽地,院外骤然传来一声厉喝。 “陆时晏!” “给本公子滚出来!” 第315章 绝美人鱼娇生惯养(12) “谁在说话?” 陆时晏动作一顿,抬头向外看去。 院外,来人身姿瘦弱,丝毫不顾下人阻拦,怒气冲冲径直闯进院子,快步朝着内室走来。 “他是谁?”隔着窗户,陆时晏半眯着眼问。 明灯低着头,一板一眼答,“…是府上的谢渊侍郎。” 陆时晏:“?”舌尖抵了下后牙,眸光幽幽扫过明灯,噙着笑道。 “照你这么说,你们家王爷,府上迎娶的侍郎很多?” 察觉到危险的明灯:“……”只是侍郎而已,王爷应该没迎娶过谁吧? 明灯也不敢确定,把头埋的更低,支吾着答,“府上的侍郎大多数是她人相送,唯独这谢渊侍郎是……” 话还未来及说完,房门被人大力推开,上一秒还被明灯念叨的谢渊,阴沉着脸出现在内室。 一双眼睛快速扫视一圈,最后停在陆时晏身上。 看清他模样的瞬间,本是不以为然的谢渊神色骤然一沉。 嫉妒的种子在这一刻迅速生根发芽,手中的帕子被他几欲捏到变形。 该死!这人凭什么长得这般好看。 谢渊的目光像是淬上毒药一样狠毒,看向他时,一心只想划烂他的脸—— 谢渊紧攥着手,气的后槽牙咬烂,又顾忌着明灯在场,强忍着心中的怒气。 一开口,鼻子里发出一阵鄙夷的声音,“你就是陆时晏!” “王爷带回府的那条人鱼?” 闻此,陆时晏正了神色,坐直身,一本正经反驳道,“我不是人鱼。” 人人都在觊觎被传成神乎其神的人鱼肉,眼下最是风声紧,这人鱼谁爱当谁当,反正他不是。 谢渊凝眉,他在意的人鱼吗,他在意的分明是陆时晏! 还没等他呵斥回去,眼神忽地瞥见陆时晏手边放着的那朵月季,刚还强忍着怒气登时又上一层。 “你!”谢渊指着那朵花,口不择言气骂道,“原来你就是本公子要找的偷花贼!” “偷花……贼?”陆时晏眼皮一跳,“你说的,该不会是这朵花吧?” 他当时分明还特意问过能摘才摘的,好端端的,怎就成了偷。 谢渊快步冲上前,从他手中抢过那朵月季,怒眸一瞪,“这是本公子亲自种植的月季,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碰本公子的东西!” 月季根茎上长满了细小尖利的花刺,谢渊动作太快,陆时晏躲闪不及,硬是遭他扯着月季的瞬间,花刺划破手心。 “嘶!”不疼。 面上,陆时晏紧蹙着眉,疼的倒吸一口凉气,鲜红的血色溢出,洁白的衣衫在瞬间玷污染红。 “陆公子!”完了完了惨了惨了,陆公子受了伤,主子能放过她吗。 明灯吓得瞳孔骤然一缩,忙从怀中掏出金疮药简单给他伤口上药。 她向来是跟在黎洛笙左右,知晓男人酷爱争风吃醋,主子后院的事她不该插手,也从未插手。 但此刻,明灯忍不了了,谢渊此番不就是在故意刁难人吗。 “奴才从未听说,府上竟还有不可采的花。” “这花是奴才让陆公子采的,” “谢侍郎若是当真想罚,那便罚奴才吧。”明灯一句话将所有过错尽数揽到她的身上。 这话一出,谢渊的脸色黑一阵白一阵,好生精彩。 明灯是黎洛笙的人,谢渊即便想罚也没那个胆。 谢渊黑着脸,根本不理会明灯的话,趁着黎洛笙不在,冲他厉声呵斥,“姓陆的,你好大胆子,竟敢偷摘本公子的花,来人,把他抓起来!” “放肆!” “本王的人,谁敢动!” 熟悉的声音响起瞬间,明灯摸摸鼻子,自觉收回刚迈出去的步子。 第316章 绝美人鱼娇生惯养(13) “本王的人,谁敢动!” “还不退下!” 下人连陆时晏的手都没碰到,连声应是,吓得落荒而逃。 黎洛笙去而复返,清冷的嗓音中压着怒意,冷言呵斥。 “谢侍郎当真是好大的威风。” “早上才派了下人传话,声称自己偶感风寒。” “如今倒好,半日不到的功夫,谢侍郎这风寒,好的还真快。” 熟悉嗓音传来的瞬间,刚还不可一世的谢渊,犹如老鼠见了猫,脸上仅有一丝的血色也彻底散去。 看向来人,眸光涣散,喃喃唤,“王爷……” “谢侍郎方才说,要抓谁?”黎洛笙侧眸扫了眼对方,再开口,声音裹挟着浓浓的不悦。 谢渊惶恐,“臣侍不敢——” “不敢?”黎洛笙冷嘲一笑,“你说的不敢,是指本王再来迟些……” 黎洛笙抬手指着陆时晏,轻飘飘补上后半句,“便死无对证的不敢吗?” 谢渊瞳孔骤然一缩,整个人踉跄了下,连连摇首否认,“不,不是的王爷……” 谢渊绞尽脑汁意欲为其辩解,惶恐的心情促使下,脸色越发苍白,身子更是摇摇欲坠,旁边搀扶着的人一时不察,松了力道。 霎时间,谢渊只觉得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虽说黎洛笙的袒护令谢渊感到震惊,但眼下,他更担心的是他的小命。 谢渊提起衣袍,狼狈跪着前行,“王爷,王爷,臣侍岂敢啊王爷!” “是他,是陆时晏,都是因为他!” 他指着陆时晏,面上写满了愤恨,扭头对上黎洛笙时,又惨白着脸慌张捧着从陆时晏手中抢回来的月季,抢先告状。 “王爷请看,这是王爷赐给臣侍的月季,臣侍日日精心照料,好不容易开了朵花,臣侍本欲献给王爷,却不想反被他抢先摘去……” “是吗。”黎洛笙稍稍垂眸,尖利的花刺上隐隐还挂着几滴鲜红的血迹。 听到她的询问,谢渊眼睛一亮,仿佛又有了底气,连连点头,将手中月季捧的更近了。 “若非是这陆时晏不知礼数,私自将臣侍精心栽种的花摘去,臣侍又何须带人闹得这般难堪……” 黎洛笙唇线紧抿,缓缓转头看向谢渊,对上他迫不及待邀功求饶的眸光,顷刻间,眼里愠色渐浓。 混账东西! 这是在将她当做傻子哄骗不成! “呵。”黎洛笙真真是被气笑了。 根本不给他再继续出言狡辩的机会,直接掠过谢渊,朝着陆时晏径直走去。 陆时晏从她再度折回后就一直眼巴巴的盯着她。 在黎洛笙靠近的刹那,更是将受伤的手向前一伸。 瘪着嘴,委屈巴巴喊,“笙笙,疼……” 这小子,方才还一口一个王爷的喊着,这会受了委屈,倒知道换了称呼。 黎洛笙面色有所缓和,在他旁边坐下后才故意问,“哪里疼?” 陆时晏摊开手,露出尖刺划破的手心,泛红的眼眶氤氲起薄薄水雾,呜咽道,“这里,好疼……”才怪嘿嘿。 谢渊:“?!!”眼看着二人间关系亲昵,不用他说,身侧的下人红妙先一步忍不住,“放肆!王爷的名讳也是你配喊的!” 黎洛笙刚有所缓和的面上又添一层寒霜。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人都敢凑上前对她的人指指点点。 “聒噪。”黎洛笙收回目光,抬抬手,“明灯,拖下去,杖二十。” 谢渊&红妙:“?” 红妙惶恐跪地,试图告状求饶的她还在强调那句:“王爷!是他毁了您送的花……” 却不想,话音未落,黎洛笙撩起眼皮,平静地看了红妙一眼,面上神色微冷,眸底不见半点笑意。 “几朵花罢了,毁了便毁了。” 再开口,声音里透出淡淡的不悦与威严,“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教本王做事。” “拖下去。”黎洛笙随意摆摆手,明灯看了半天热闹,早就忍不住想动手。 丝毫不理会红妙的求饶,将人拖下去。 不稍片刻,声声惨叫自院外传来。 黎洛笙:“谢侍郎心胸狭隘,拖下去,一并打了。” 谢渊懵了,“王爷——”嘶哑的嗓音染上几分尖锐,听上去格外刺耳又惹人不喜。 黎洛笙:“往后,没什么事,谢侍郎便在落竹院好生待着养伤吧。” 谢渊:“!!”这是养伤吗! 这分明是要他关禁足啊!! … ps:呜呜呜错了,今天还有??? 第317章 绝美人鱼娇生惯养(14) 谢渊连句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短短瞬间,整个人被迫后退,清楚感受着视角极速变化。 尚未回神,痛感先一步传来,一开口就是凄惨难忍的惨叫声。 谢渊紧攥着手,强忍着痛,嘶哑的嗓音试图再度求饶。 哽咽道,“王爷,臣侍错了,求王爷饶了臣侍……啊!” 谢渊未完的话被迫止于一声惨叫,明灯早就瞧他不顺眼,借此机会,落下的板子更是是分毫不留情。 不想,才堪堪只是打了十大板,谢渊头一歪,竟直接昏死过去。 无法,虽然没打过瘾,但人命关天的事,明灯忙丢下棍子,快步走进内室同黎洛笙复命。 “主子,谢侍郎疼的昏过去了……” 黎洛笙垂眸,捏着方帕子,神色认真且仔细,为陆时晏的手处理伤势。 听到明灯的话,黎洛笙面露不耐,“本王又不会看病,他疼昏过去找本王作甚。” “给他请个府医。” 一句偏呵斥的话落入耳中,明灯低头摸摸鼻子,顿时老实答‘是’。 “奴才这就去。” 话落,明灯转身便要离开,身后再一次响起黎洛笙的声音。 “等等,先去请太医。” 明灯愣了一瞬,试探性接话,“是,是请太医来给谢侍郎看伤?” 黎洛笙缓缓转头看她,眉眼微动,冷嗤道,“他还不配。” 明灯:“…?”啊?那请太医给谁看病? 黎洛笙看出她的疑问,没答,只是捏着帕子,小心翼翼为陆时晏擦拭手心的血渍。 大抵是分心所致,手下动作猝不防一重。 陆时晏眸光微闪,配合着手指微微蜷缩,疼的倒吸一口气,试图把手收回来,反被黎洛笙阻拦, 他只得哭唧唧喊,“笙笙,轻点,疼……” “哪里疼。”黎洛笙问。 陆时晏扮委屈更认真了,泛红的眼眶直勾勾盯着他,眸底隐隐还氤氲着薄薄的一层水色。 可怜兮兮的,惯会卖惨,“手疼。” 黎洛笙淡淡抬眸看他,眸底掠过一抹暗光,呵,迟早让他不止手疼。 停了两秒,黎洛笙嗓音微哑,明明心疼的要命,还故意凶道。 “忍着。” 陆时晏:“???疼……” 黎洛笙抿唇没应,只是手下动作再一次放轻。 看着这一幕的明灯眨眨眼,眼里还有一丝尚未散尽的茫然。 明梦都看不下去了,恨铁不成钢般出言解围,“还愣在这做什么,是没听到主子的话吗,还不快去请太医——” 看了一圈的明灯恍惚回神,连忙应了一声,着急忙慌跑出房间请太医去了。 懂了,主子这是要给陆公子请太医啊! 明灯边跑心底边直犯嘀咕。 外头挨了板子已经疼昏过去的谢侍郎,主子丢丝毫不关心,倒是对陆公子关心备至。 决定了!以后只要跟紧陆公子,她的好日子,一定还在后头!(自我画饼)不是 明灯动作很快,随意找了个人去请府医给谢渊看病,她则入宫去请太医。 很快,明灯带来了熟悉的陈太医出现在景璃王府。 一回生,二回熟,又一次体验‘飞行’之旅的陈太医擦了把额上的虚汗,还未来及行礼,被黎洛笙催促着快些给陆时晏诊治。 看清伤势的陈太医:“……”就这?!!当真是好重的伤!!! 无妨—— 陈太医心里安慰自己,起码跟上一次相比,这次碰到的伤口起码是真伤。 她背来的小药箱,好歹还能有点用武之处。 不像上次—— 但凡她再来迟点,病人的伤口都要愈合了 ?_?` 陈太医动作利索,却没个轻重,以至于在上药途中频频挨到黎洛笙的不满瞪眼。 陈太医:“…!!”呜呜呜更怕了。 上过药,又取出纱布给陆时晏的手绕了好几圈,道了两句叮嘱话后,陈太医着急忙慌收拾起药箱就打算离开。 “陈太医。”不料,陆时晏突然出言喊住。 举起因包扎而被纱布缠了一圈又一圈的手,眼皮直跳,不确定问,“我这伤,当真要缠成这样?” 一点小伤而已,不至于吧…… 陈太医低眉拱手,一本正经道,“包扎时,纱布多缠几圈,也是为陆公子着想。” “如此,对陆公子的伤好也有益。”才怪。 她是害怕再被黎洛笙喊回来,在景璃王府治个病,怪吓人的还 陆时晏:“……”呵呵,你看他信不信就完了。 第318章 绝美人鱼娇生惯养(15) 落竹苑。 府医道完叮嘱,半点迟疑也没有,提着药箱匆匆离开。 几乎在她踏出房门时,屋内响起熟悉的声响。 “啊——” “蠢货!你想疼死本公子吗!” “啪!” 府医脚步一顿,捏紧手中的药箱,几欲转身,又陡然猜想到此刻房内的场景,不由得打了寒战,到头来空余下一声长叹。 “罢了,还是保住自己的命更重要。”府医喃喃自语间,勉强抬袖擦了擦额上浸出的汗。 她只个小小府医,只能治病,救不了人。 再度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惨叫声响起的瞬间,府医有些后怕的咽了口唾沫,提着药箱慌不择路般离开院子。 … 房内。 挨了罚的谢渊心底正窝着股气,再加上痛意频频传来本就难忍,偏偏下人上个药还笨手笨脚。 顿时,谢渊耐心彻底告罄,沉着脸咒骂一声,强忍着痛,抬手毫不犹豫甩他一巴掌。 “啪!” “蠢货!连上药都不会,本公子留你还有什么用!” 谢渊那一巴掌下手不轻,才短短片刻,田阳只觉得脸上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意。 田阳呼吸一滞,顾不得痛与否,慌张下跪,“奴才知罪,求公子饶命……” 他俯首贴地,连连磕头惶恐求饶。 谢渊望着他,眼眸森然,“没用的东西!” 谢渊扯着伤口动弹不得,瞥见床边放着的卷轴,想也不想拿起砸了过去。 ‘碰!’ 田阳连躲避也不敢,硬生生挨了这一下,顿时额头浸出浓浓的血色,霎时间模糊了视线。 “呦,我来的不巧,谢渊哥哥当真是好大的火气。” 门外,猝然响起男人裹挟着低笑的打趣声,谢渊本就苍白的面上,神色几度变了又变。 伤势作痛的他被迫趴在床上,动弹不得。 再看向田阳,眼底染上一抹阴鹜。 该死!都怪这贱人!害得他在贾庆文面前闹成这般难堪模样。 赶在来人踏入房门之前,谢渊怒喝,“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 “是,是!奴才这就滚,这就滚!”田阳吓得缩紧了身子,侥幸留下一条小命的他忙不迭领命退下。 几乎同时,贾庆文捏着帕子掩去唇边的笑,悠悠走了进来。 “快给我瞧瞧,这是出了何事,能害的谢渊哥哥发这么大的火。” 谢渊阴沉着脸,冷冷斜他一眼,神色不屑道,“你来做什么。” “本公子这不欢迎你。”换言之,赶紧滚。 贾庆文可不在意他的态度,掩着笑,全然当做没有看懂谢渊的逐客令,笑嘻嘻地朝他靠近。 仿若平日里的闲聊,道,“我道今日在凉亭左等右等为何会没能等来谢渊哥哥,原来,是谢渊哥哥被王爷重罚了呀。” 贾庆文语调欢快,毫不掩饰此刻的落井下石。 “你!”谢渊面含怒意,下意识支起身子,扯动伤口带来止不尽的痛。 “啊——”未完的话换做一声惨叫,谢渊惨白着脸,疼的牙齿打颤,缓了好一会儿,踉踉跄跄又重新趴了回去。 贾庆文刚端起杯子的手一顿,‘噗嗤’笑出了声。 口中不忘连声嚷嚷着,“使不得使不得,哪能让谢渊哥哥给弟弟行此大礼,快起来快起来。” 话说一半贾庆文伸出去的手突然停住,一拍额头恍然道,“哎呦瞧我这记性,我道谢渊哥哥为何不起身,原是受了伤,起不来啊。” 嘲讽的话语犹如一道道尖利细小的银针,深深刺入他的身体,将向来爱面子的谢渊扎了个遍体鳞伤。 伤势隐隐作痛,谢渊不敢再贸然动弹,不得不就着这个狼狈姿势老实躺着,怀中抱着玉枕,勉强掀起眼皮看向贾庆文。 他强忍着怒意,眼底是藏不住的戾气,如果眼神能杀人,眼前人大抵早已死无全尸。 贾庆文丝毫不惧,“哦对了,我记得谢渊哥哥不是口口声声嚷嚷着要去找偷花贼吗,还说定要将偷花贼抓到,给他好看。” 说着,贾庆文四下看了看,嘴角微微上扬,调侃的话语中裹挟着一丝讥嘲,故意道,“咦,这偷花贼我倒没能见着,只是这好端端的,谢渊哥哥怎会被王爷给罚了呀。” 谢渊忍无可忍,怒喝出声,“贾庆文!” 贾庆文茶也不喝了,连忙捏着帕子举起手跟着应和。 “在呢在呢。”贾庆文似笑非笑的看向他,故意拖长了音调,“谢渊哥哥且放心,庆文不聋,用不着哥哥这般大声喊。” “够了!”谢渊紧攥起拳,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憋着气道,“倘若今日你是来看本公子笑话的,左右这笑话你看也看了,没别的事,贾侍郎请回吧。” 又一次被下逐客令,贾庆文也不恼,“别呀,好不容易见到哥哥,总归要陪哥哥多说几句体己话才是。” 谢渊呵呵,他那说的是体己话吗,是巴不得想多说几句气死他吧。 “有话直说。”谢渊冷声哼笑,嘲道,“你那点心思,就差明晃晃的写在脸上,想问什么,直接问。”最好是问完赶紧滚—— “啊……”贾庆文帕子遮面,不知从哪掏出个小镜子四下看了看,一脸不安,“真有谢渊哥哥说的这般明显?” “庆文还以为自己藏得挺好,没成想全被哥哥看穿了呀。” 谢渊:“……”讨厌人的说讨厌的话,更讨人厌了! “你不就是想知道本公子为何会被王爷罚吗!” 谢渊眉心突突,一心只想将人赶走。 反正这消息用不了多久府上也会传个遍,不过就是早说晚说的差别罢了,说不定还能拉个人当枪使。 想明白后,谢渊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干脆直言道,“那偷花贼就是王爷前两日带回府的人,我寻上他时,碰巧王爷也在。” “王爷只是一时被那妖精迷了眼,我这伤便是王爷为了维护他时才被罚的。” 贾庆文听的一脸惊讶,“诶,可我记得王爷前两日带回府的不是人鱼吗?” 谢渊没好气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怼了回去,“哪来的人鱼,贾庆文你可真是别什么说什么你信什么。” 贾庆文锲而不舍,“但是外界都说……” 谢渊直接打断,“外面的传言能有几分信。” “我连条鱼尾巴也没看见,哪来的人鱼!” 贾庆文眸光微闪,景璃王那晚带回来的不是人鱼?他不信。 谢渊摆了摆手,不耐道,“还有什么想问的,你赶紧问!” “问完赶紧滚。” 闻此,贾庆文敛去眸底的异样,再度挥了挥帕子,似笑非笑道,“别急呀谢渊哥哥。” “庆文就是好奇,想问问那偷花贼长得是何模样。” “他?”谢渊笑了笑,嘴角弧度轻蔑,“比你好看千倍,万倍。” 贾庆文笑意一僵:“…?” 说归说,怎么还人身攻击上了。 第319章 绝美人鱼娇生惯养(16) 从落竹苑离开后,谢渊的话仿佛还在耳畔回荡。 贾庆文思绪乱飞,仍对谢渊所言持有怀疑。 侧眸看向身后紧闭的房门,贾庆文捏着帕子的手微微加了力道,手中的帕子更是因受大力扯动而变形。 谢渊说什么?说,比他好看千倍,万倍? 贾庆文眸光微闪,转而冷嗤笑道,“他也配!”充其量也就算是王爷从外捡回来的垃圾,也配跟他比? 还比他好看千倍万倍,呵,多半是谢渊又在唬他,他可不会上当。 见他久久不语,紧跟着他的心腹何川压低声音上前询问,“公子,咱们要回去吗?” 贾庆文神情明显流露出迟疑,抬眸望了望天色,心下琢磨着利与弊,好一会儿才答,“回。” 一个迟早会被王爷丢弃的垃圾,他才不会放在心上。 想明白后,贾庆文连带着步子都欢快了不少。 临近他的小院,贾庆文脚步停顿,故意抚过路边盛开的花朵,压低的声音仿若耳旁低语,也不知是在同谁说。 “问过谢渊了,黎洛笙带回来的,的确是条人鱼。” 何川垂眸,口型微动,算是回应。 至于陆时晏就是人鱼? 谢渊当然没说,但他越是否认,便越足以证明。 该死的谢渊,竟然还说姓陆的比他好看千倍万倍—— 简直做梦! 一想到谢渊对他贬低,贾庆文绷紧了下颌,眸中跳动着两簇怒火,一个用力,意外折下一株盛开的花。 何川神色微变,想劝阻的话到了嘴边又识相咽下。 贾庆文扫了一眼被折下的花,面色不变,手中的帕子轻轻拂过那朵花,右手随之覆上,将花隔着帕子攥起。 稍稍用力,洁白的帕子下浸出点点刺眼的鲜红。 “公子……” 贾庆文将手中的帕子随手丢弃,还不忘故意抬脚碾了碾。 接过何川递来的新帕子,随意擦了擦指腹间的污渍,漫不经心道。 “谢渊那个蠢货给的消息,做不得假。” “听说,王府地牢关着不少意欲偷人鱼的贼人。” “就是不知,主子再给她们次机会,中不中用了。” 何川微怔,错愕抬首看他。 贾庆文没再多言,转而抬脚朝着小院走去,末了,还不忘从丢弃的帕子上踩过。 都说人鱼的肉能保其青春永驻,等到主子将他抓到后,他也跟着去求一求,若能分上一小口,也算足矣。 单是想想,贾庆文心底就止不住的兴奋。 反正那陆时晏也充其量也就是条不知名的人鱼,杀也就杀了。 毕竟人鱼,生来就不该出现在陆上。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就算王爷想找主子算账,那人鱼也回不来了。 没有人能跟他抢王爷,就算是条鱼也不行。 … 另一边。 送走陈太医后,陆时晏举着被纱布缠了一圈又一圈的手,眼角泛红可怜兮兮的望向黎洛笙。 “笙笙……”这纱布缠的一点也不舒服,他想偷摸拆掉行不行。 才只是出言唤了声,黎洛笙收回目光,像是早就猜到他那点心思,淡淡道。 “即是受了伤便好生养着,陈太医的话总归不会有错。” 这家伙,还真是有事笙笙,没事就成了王爷恩人。 当真是用完就丢,属实无情 “本王还有事,晚些再来看你。”约莫是清楚他的秉性,临走,黎洛笙顿住脚步回眸看他。 “陈太医对包扎一向熟练,你伤势未好前,陈太医不会回宫。” 换言之,只要他敢私自拆了纱布,她不介意再命陈太医为他重新包扎。 左右陈太医也无事,陪他折腾也就折腾了。 陆时晏:“……”好好好,小心思全被看穿了qaq。 他只是被花刺划伤,又不是被伤的血肉模糊的那种。 一点小伤而已,陆时晏估摸着依照他的愈合速度,这会怕是早就好了。 但这会当着黎洛笙的面,陆时晏自是乖乖藏起他那点小心思,低垂着眼睫,乖乖扮乖点头。 黎洛笙挑眉奇怪,突然这么好说话? “王爷,陛下还在等您。”下人焦急等待,大着胆子出言催促,“马车都已备好,该出发了王爷。”说来说去,又哪有让天子等的道理。 黎洛笙眸光轻飘飘瞥了出言的那人,“走吧。” 出言催促的下人:“…?”嘶,怎么感觉突然有点冷? “明灯,你留下。”黎洛笙使了个眼色,“盯紧他,没有本王的命令,这纱布不准拆。” 陆时晏:“?°(°ˉ??ˉ?°)°?”哼,走了还不忘安排个人监视他。 明灯领命,等自家主子一走,她忙跟在陆时晏身侧,势要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 结果却没想到…… “陆公子——” 明灯惊了,啊啊啊她刚听院内有动静,就回了个头的功夫,布呢!陈太医给陆公子包扎用的布呢!! 陆时晏继续拆最后一点纱布,安抚道,“无妨,此事我会同王爷讲清楚,此事与你无关。” 根本来不及阻止的明灯:“……”没了,全没了。 她连主子交代的这点小事都没完成呜呜呜小命是不是也要没了tat 不对! 明灯愣了愣,指着陆时晏的手慌慌张张道,“陆公子,您,您的手……好了?” 陆时晏尝试活动手指,几度攥了攥手,“嗯,好了。” 他随便编了个理由,“我跟你们不一样,伤势愈合的本就快。” 就这点伤,要不是刚刚有黎洛笙在旁盯着,他才不会同意让陈太医包扎哼。 不一样? 经此一说,明灯这才想起陆公子其实是人鱼的事,她恍然点头应声,得以长松一口气。 太好了,陆公子没事,她小命不用噶了! 明灯还没来及庆幸,又听到…… “明灯,你先前说这府上的侍郎多数都是她人相送,唯独这谢渊是个例外?” “你说的例外,莫不成这谢渊不是送是娶?”陆时晏敛眸把玩着手指,唇边噙着戏谑的笑,问的漫不经心。 刚打算答话的明灯:“…?”一个‘是’字到了嘴边,硬生生被她咽了回去。 明灯讨好笑笑,识趣变了话锋,解释道,“陆公子误会了,这谢渊侍郎不是送,更不是娶……” “…他是谢大人在王府外求了三天三夜,王爷看在谢大人的面子上,才勉为其难收入府的。”不止谢大人,还有陛下。 当时这事闹得不算小,消息不知怎的传入宫中,连陛下也知晓。 王爷不想节外生枝,左右府上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这才同意将人收入府,随便给了个名分。 “但是……”后半句,明灯四下看了看,才敢小声道,“谢渊侍郎入府后,王爷从未去过落竹苑。” 谢渊能留在王府,也只不过是看在谢大人的面子。 明灯生怕陆时晏为此多想而误会黎洛笙。 绞尽脑汁,急忙找补,“陆公子,您跟他们不一样,府上那些侍郎哪里比得上您。” “也就只有您才是王爷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说完,明灯自己都跟着沉默了,第一次说这种话,怪不适应的还。 陆时晏沉默两秒,漆黑的眸光微微闪烁,好半晌才掀唇回应。 “哦。” 趁机给自家主子说了一堆好话的明灯:“…?”眨眨眼,傻了。 啊? 哦是什么意思? 那她刚说的‘好话’,陆公子都听进去了吗。 第320章 绝美人鱼娇生惯养(17) 明灯惴惴不安,几次想开口询问缘由,却见陆时晏神色淡淡坐在窗边饮着茶。 一时间明灯心底发怵,刚升起的念头顿时散了。 坏了,根本不敢问呜呜呜。 陆时晏余光扫了眼明灯,瞧出她的欲言又止,唇边微微漾开抹笑,故意没应。 身子向后靠去,懒散倚着椅背,手中把玩着茶杯,看着杯中茶水随之晃动,整个人端着个漫不经心。 眸光轻移,隐约瞥见窗外闪过道身影。 陆时晏突 坐直身,茶杯往前稍稍一递,指着院外刚出现的陌生身影,拧眉问。 “明灯,那又是谁。”一天天的,他这小院还挺热闹。 猝不防被点名的明灯微怔,忙寻声看去,有‘谢渊’的前车之鉴,秉持着少说少错,明灯打算专挑重点的说。 却不想,陆时晏停顿一瞬,轻啧道,“算了,不认识,命人赶出去。” 明灯:“……” 嘴角微抽,答,“回陆公子的话,那是四清苑的贾侍郎贾庆文,赶不得。” 这次不用陆时晏问,明灯刻意压低声音补上后半句,“这贾侍郎是贤王殿下的人。” “往日,若非事出有因,主子鲜少会去四清苑。” “公子,此番咱们若是将人赶走,贾侍郎下次还不知又会找些什么理由再走一遭,依奴才之见,倒不如今日借此机会将人早早应付算了。 陆时晏:“?” “贤王?”骤然听到这个称呼,对其颇感陌生,催促着识海内的299赶紧翻出相关信息供他查阅,找了一圈,最后竟是犄角旮旯找到关于贤王的信息。 看完,陆时晏眼睫微颤,舌尖抵了下后牙,神色莫名问。 “平日里,王爷同贤王关系很差?” 明灯:“??”啊? 还没等明灯回答,陆时晏喉间发出声闷笑,不知是认真还是打趣,“贤王想要的,是你家王爷手中的兵符吧。”或者说,黎洛娴更想要那个位置。 明灯:“?!!” 陆时晏这话一出,明灯脸色变了又变,煞是精彩。 兵,兵符? 这这这,这是她能答的话? 明灯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抹干笑,谄媚讨好道,“陆公子您又说笑了,这些可都是主子的事,就是借奴才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贸然议论。” 都说隔墙有耳,这要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到时再传入贤王耳中,岂不是平白‘离间’主子同贤王的关系。 咳,虽然说贤王跟主子的关系,离不离间的也没啥区别。 听此,陆时晏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嘴角荡开抹淡淡弧度,不咸不淡开腔应。 “这样啊。” 明灯舒了口气,本以为陆时晏会掠过这个话题,没成想又听他道。 “那我倒是有一计。” 陆时晏抿了口茶,撑着下巴提议道,“你不用说,我来问,你只需答是与不是。” 明灯眼前一黑,“……”要不陆公子您还是直接取奴才小命吧。 明灯苦着脸连连摆手,苦哈哈道,“公子,您快莫要再打趣奴才了。” “奴才惜命的很,此言实在是不可说,不可说啊公子。” 说着,不等陆时晏再接话,明灯频频望向外头,试图找个理由借此岔开话题。 “公子,您看这外头日头高照的,贾侍郎还在院外等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可别真晒出个好歹来,奴才这就出去瞧瞧是怎么个事。” 话落,明灯等不得回答,着急忙慌出了门。 呜呜呜虽说贾侍郎在府上的那点心思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她若是再继续跟在陆公子身边,她更怕会被陆公子莫名套了话。 主子跟贤王间的关系,即便是心知肚明的事,她一个下人,也是半点说不得。 她还是赶紧将贾侍郎‘请’进来的好。 明灯走后,陆时晏问299,“贾庆文也是贤王埋在景璃王府的眼线?” 299难得没有卡顿,迅速给出回答,[bingo!恭喜宿主回答正确~~没有奖励哦~] 陆时晏:“…呵。”果然,是想刀了299的每一天。 “贾侍郎,没有王爷的命令您不能进去——” 隔着门,陆时晏都能听到明灯在门外装模作样的阻拦。 一道男声随之响起,想来他就是明灯口中的贾庆文。 “听闻府上来了新人,本公子只是想进去同他见一面也不许?” 明灯摇摇头,一板一眼的答,“没有王爷的命令,谁也不许进,贾侍郎请回吧。” 透过窗户,陆时晏微微调整位置,向后靠了靠,勉强能看清门口起争执的场景。 大抵是当着院外下人的面,猝不防被明灯落了面子,刚还打算好言好商的贾庆文面色骤然一沉。 阴恻恻道,“倘若本公子今日非见不可呢——” 话罢,贾庆文冲身侧何川使了个眼色,下一秒,不顾明灯的阻拦,径直闯入房间。 身后,是明灯焦急的呼喊,“不可啊,贾侍郎!” 等明灯挣开何川,着急跟着进来时,贾庆文早已行至内室。 俩人视线对上瞬间,贾庆文眼底闪过一抹惊艳,少见愣了神。 明灯在旁一脸自责认错,“陆公子,都怪奴才没用,没能拦下贾侍郎。” 陆公子? 贾庆文呼吸一窒,紧盯着陆时晏久久挪不开眼,这就是谢渊口中比他好看千倍万倍的人—— 从最初对谢渊所言的不以为然,在这一刻化为浓浓的妒忌,一时间,贾庆文唇角紧抿,眼底的光晦涩不明。 “无碍。”陆时晏顺着明灯的话往下接,“来者是客,哪有赶人的道理。” 明灯哑然,有些不信这会是陆公子能说出的话。 分明贾侍郎刚出现在院外时,陆公子还让她把人赶出去。 这会见着人,反倒变成‘来者是客’。 明灯低着眉眼,识趣没再接话。 陆时晏拿起杯子,歪头看向谢渊,好心情的抬手同他打了个招呼。 薄唇微勾,噙着笑道,“贾侍郎对吧,听说你特意要见我。” “如今你见也见了,可还有事?” 明灯:“……”这话说的,还不如直接赶人。 贾庆文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指甲隐隐陷入肉中,传来刺骨的痛意。 刚还被陆时晏所惊艳的他,顿时被痛意拉回神志。 直白的逐客令更是使得贾庆文神色顿时猛沉,眼底迅速染上一抹阴鸷,他轻扬下巴,就差指着陆时晏的鼻子毫不客气道。 “你就是王爷捡回来的人鱼?” 陆时晏笑意一僵:“?”嘶! 熟悉的地点熟悉的话,合着归根究底又是一个打算偷摸算计他肉的! 他轻抿口茶,放下茶杯,面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摇头答。 “不是。” 陆时晏叹息一声,苦口婆心劝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人鱼,贾侍郎莫要被他人所骗。” 看似面上笑嘻嘻,实则心底mmp。 陆上的人都在费尽心机的算计人鱼肉,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他想回海里呜呜呜。 贾庆文狐疑的目光落在陆时晏身上,想起什么,转而冷哼嗤笑道,“你不会以为你这样说本公子就会相信吧?” 约莫是顾忌着明灯在场,贾庆文刻意靠近,半弯下腰,压低的声音自耳旁响起,难掩其中发疯似的妒忌。 语调讥嘲道,“本公子不妨实话告诉你,陆时晏,现在不论你再怎样否认都没用,人鱼的消息,外面早就传疯了。” “所有人都知道,那日是王爷途径后山将捡到的人鱼带回府。” “而你,仗着王爷待你特殊,偏要死乞白赖留在王府。” “就因为你,短短几日王府遭了多少波刺客,陆时晏,我若是你,早早便知恩识趣离开王府。” “毕竟你的存在,只会给王爷带来数不尽的危险。” 突然被说教的陆时晏:“?”哈? 让他离开王府? 然后向黎洛娴白给送人头吗。 他是人鱼,不是憨批^_^ 第321章 绝美人鱼娇生惯养(18) “呵。” 陆时晏舌尖抵着上颚,眸光转冷,眸底的笑意随之淡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懒得再虚与委蛇。 身子向后靠着椅背,白皙修长的手随意搭在椅子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贾庆文。”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瞥他一眼,带着些毫不掩饰的揶揄与讥嘲,直白道。 “你这人虽说模样生的不怎样,但有句话说的倒也没错。” “毕竟王爷待我,实为特殊。” 说着,陆时晏轻叹一声,抬起手翻来覆去的看了几次,颇为无奈道,“我这没病也没伤的,王爷偏偏就是不放心,非要为我传太医。” “我劝王爷要雨露均沾,毕竟落竹苑的谢渊侍郎还在重伤在床,命太医为我包扎,倒不如让太医前去为谢渊侍郎诊治。” 边说,陆时晏苦恼摇首,“可王爷啊就是不听,一心只想着关心我。” 话音落下,陆时晏突然不好意思道,“抱歉啊贾侍郎,你还没有被王爷关心过吧。” “突然告诉你这些,你不会难过吧?” 从头听到尾的明灯:“……”是错觉吗,她好像从陆公子的话中听出了炫耀。 贾庆文更是恼羞成怒,这人,拐弯抹角的说谁长得丑! 还有,谁没有被王爷关心过! 想当初他高烧在床之际,人都烧迷糊了,他还看到王爷守在床侧对他嘘寒问暖。 虽说后来问过何川才知,那日王爷根本就没来,他看到的‘王爷’,不过是烧迷糊后的错觉罢了,但四舍五入,姑且也算是王爷对他的关心。 死人鱼!就会瞎说! 贾庆文眸子里的怒火更甚,气急咬牙,“陆时晏!你少得意!” 姓陆的真该庆幸他是人鱼,若非是有贤王命令在先,否则他真恨不得命人把他抓起来,关进暗无天日的地牢中,令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王爷待你最多只是一时新奇,你给王爷平白惹了这么多麻烦,王爷迟早会厌倦你!” 陆时晏抬手撑着脑袋微微歪头看他,嘴角弧度轻蔑,语调淡淡道,“一时新奇,总好过从未被新奇。” 挑眉玩味道,“你说是吧,贾侍郎。” 贾庆文:“!!”是个屁! 但凡这事彼此心照不宣不说也就罢了,可如今反被陆时晏直白道出,一时间,贾庆文简直嫉妒到快要发疯。 虽说他是贤王殿下安插在景璃王府的暗线,可早在见到王爷的那刻起,他也随之变了阵营。 细细数来,为了王爷,他暗中给贤王殿下递了多少次假消息。 凭什么! 凭什么王爷单就只对陆时晏一人感到新奇。 他入府这么久,帮了王爷数次,平日里王爷为何就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越想,贾庆文心底怒意又添一层,奈何有明灯在场,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起,不得不强忍下怒意。 陆时晏好整无暇欣赏着贾庆文脸色黑一阵白一阵,煞是精彩。 绯色薄唇微微弯了弯,噙着笑的嗓音带着丝戏谑,抢在贾庆文话前道。 “贾侍郎不答,想来也是默认时晏所言。” 再度下着逐客令,“如此,贾侍郎若无他事,明灯,送客。” 明灯美滋滋看了一圈热闹,被点名后也能迅速回神,“贾侍郎,请吧。” “滚开!” 贾庆文猛地甩袖起身,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的他一双眸愤恨的瞪了眼明灯,厉声呵斥,“本公子识路,用不着你请!” 明灯:“……”真·无妄之灾。 贾庆文走上前靠近,刻意压低的声音,阴恻恻威胁道,“陆时晏,等着瞧吧。” “就算你能得到王爷一时的宠爱又怎样,外面得了消息,想取你性命的大有人在,别到时得了宠爱没命享。” 不过就是条人鱼,还想同他争殿下,简直做梦! 陆时晏勾着唇,漫不经心道,“是啊,贾侍郎也说了,是一世,不是一时。” 贾庆文:“??”神色短暂凝滞了一下,转而写满愤然。 放屁!他说的分明是一时!!狗屁一世! 这人鱼,故意曲解他的话。 他同殿下才是此生最合适的伴侣,没有人能同他抢。 贾庆文大怒,“陆时晏——” 没等他逮着机会痛骂一通,未完的话被陆时晏尽数打断。 “不过既然贾侍郎都这么说了。”陆时晏理了理衣袖,客客气气起身,接过贾庆文的话,悠悠补上后半句,“如此,那时晏便多谢贾侍郎的祝福。” “我与笙笙,定不负贾侍郎所期待,白头偕老。” 被迫送出祝福的贾庆文:“…!”吐血。 谁会傻逼到给自己的情敌送祝福。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短短瞬间,贾庆文脸上表情变了又变,煞是精彩。 察觉到贾庆文投来的目光,始作俑者抬眸看去,唇角微扬,无声笑了下。 明明一言不发,贾庆文却从他的笑中看出浓浓的讥讽与不屑。 该死的陆时晏! 强忍的情绪在刹那间临近界点,贾庆文怒从中起,阴沉着脸,猛地起身挥袖掀翻了桌上茶盏。 瞬间,滚烫的茶水迸溅,烫意侵染,贾庆文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痛意带来短暂清醒,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冲动做了什么。 连贾庆文自己都来不及躲闪,更别提坐在位上根本没反应过来的陆时晏。 “啊!”陆时晏猝不防被烫到,秉持着做戏做全套,他捂着手慌张站起身,面露痛苦呵道,“贾侍郎,你这又是做什么。” 一旁吃瓜看热闹的明灯更是一脸惊慌上前,“陆公子!” 她才只是瞥了眼,张口就配合着的嚷嚷起来,“不好了,陆公子被烫伤了,传太医,快,快去传太医!” 眼看着房内乱作一团,闹出这般,贾庆文进退两难,他自己也被烫到的手指微微蜷缩,试图隐在袖中,连句歉意的话也没有,反倒白着脸,硬着头皮含糊道。 “这, 这是他自己伤到的,与本公子无关。” 贾庆文边说边往后退,这次不用被赶,他急匆匆道,“本公子还有事,就先走了。” 连给明灯出言阻拦的机会都没有,贾庆文脚步匆匆,带着何川离开的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直至出了门,贾庆文隐约还能听到房内的吵闹声,来回进出的下人神色匆忙,换做不知情的人见了,怕是都要怀疑出了什么大事。 贾庆文恨恨咬紧后牙,一想到殿下对那条人鱼的在意程度,倘若真被知晓,此番是他误伤了陆时晏…… 思绪乱飞间,贾庆文脸色更是又白了个度,连手指的烫伤都顾不得,神色匆忙离开小院,脑子里想的,全是在盼望着贤王殿下那边的人能尽快动手。 都怪那该死的人鱼,抢走了殿下对他的宠爱。 待到四下无人,贾庆文眼底凶光毕露,沉声问,“消息都递出去了吗。” “陆时晏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死!” 何川低首,毕恭毕敬答,“主子说,待陛下寿宴之日动手。” 寿宴? 贾庆文估算着时间,只觉得眼前一黑,“那岂不是还要本公子再等上半月有余!” 何川动了动嘴,声若蚊蝇答了句‘是’。 贾庆文急了,“不行,本公子一刻也等不了!” “一条人鱼罢了,我要他今日就死——”最好是今晚。 何川连头也不敢抬,态度惶恐应和着他的话。 应归应,何川自认惜命,但要真让他向陆时晏动手,是万万不敢。 回去的路上,主仆二人,心思各异。 … ps:先来一章,明天继续~~ 第322章 绝美人鱼娇生惯养(19) 另一边。 陆时晏上一秒还在惨兮兮的捂着手喊痛,余光瞥见贾庆文俩人近乎落荒而逃的身影,随之也跟着慢悠悠放下手。 转瞬间,面上哪里还有半点难忍的痛意,悠哉哉理了理衣袖,不知从哪摸出个话本子继续看。 还想再度上前探望的明灯蓦然顿住脚步。 明灯:“?”啊? 刚,刚是她的错觉吗?她是不是听到陆公子喊疼来着…? 明灯迟疑两秒,“公子,你再忍忍,奴才这就命人请太医。” “嗯?”陆时晏眉角微扬,淡淡摆摆手,无所谓道,“不用,一点小伤用不着大惊小怪,让她们都退下吧。” 他假意做个戏,故意吓吓贾庆文,哪里需要请太医。 不就是被热水溅到吗,小伤,都小伤。 一听这话,明灯哪里能同意,满脸担心,“陆公子,你快别吓奴才了。” 要知道那茶还是她新沏的,这烫伤可大可小,陆公子又是殿下心尖尖上的人。 就凭贾侍郎刚刚那番动静,但凡陆公子因此受丁点伤,那也是她失职,被主子知晓,免不了被罚。 明灯心底小人抱头痛哭,她不想被殿下赶去刑房受罚呜呜呜。 为了小命着想,明灯苦着脸,一整个笑不如哭,苦哈哈的继续劝道,“公子要不您就听奴才一回,传太医来给您看看吧?” 陆时晏翻书的动作一顿,抬眸环顾一圈,挥手示意下人尽数退下,才对明灯道。 “不用传太医,人鱼愈合能力强。” “就这点烫伤,等你把太医请来,恐怕太医连伤都看不见。” 边说,陆时晏手搭在桌案,大大方方给她看。 倒也不是人鱼愈合能力强,这是他在末日组的能力,不知何故带到了好孕组。 想起不久前黎洛笙才命人请来太医为他诊治,太医到了之后,看着几近结疤的伤,当时看他的眼神都不对。 这次再因这么点小事喊太医,结果折腾半天连伤都看不见,恐怕太医自己都要忍不住当场冲他摔药箱走人了。 明灯愣了一瞬,约莫是想起来这茬事,顿时,担忧惶恐的情绪稳定了不少。 再寻之看去,只见陆时晏方才因躲闪不及而被滚烫茶水浸染泛红的手背,此刻早已看不出半点烫伤模样。 明灯:“!!”呜呜呜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太好了,陆公子没受伤。 家人们!她钮钴禄氏·明灯的小命保住了! 看着一脸激动的明灯,陆时晏嘴角微抽,一时哑然。 眸光扫过脚边一片狼藉,陆时晏起身避开,换了个位置,交代道。 “找人收拾干净。” “待笙笙回来,别告诉她今日之事。”陆时晏叮嘱道。 明灯听的连连点头,等陆时晏身影消失在屏风后,扭头就将陆时晏的交代忘了个一干二净。 不告诉主子? 那怎么行,不告诉主子她怎么邀功啊。 再说了,这偌大的王府又能有什么事是能瞒过主子的。 正所谓横竖都是死,早死晚死都是死,说不定她主动坦白,好歹还能免去一顿罚。 短短瞬间,明灯思绪万千。 不管了,她现在就去王府门口等主子回来。 … 落竹苑。 “公子,贾侍郎,贾侍郎带着何川到栖云轩去了!” 隔着门,人影还没瞧见,反倒红妙的声音先一步传来。 “嘶——” 谢渊远远听到红妙的话,下意识起身的瞬间,意外扯动到伤口传来深深刺痛。 停顿一瞬,谢渊硬是咬着牙,拼命把痛苦的呜咽声压了下去,即便痛到面目狰狞,可当出言询问之际,面上反倒是掩不去的兴奋。 “贾庆文当真过去了?他见过陆时晏了?” 红妙被他的神情惊到,低头怯懦答,“…是。”转而将在外看到的一幕托盘告知。 “好,好!”听完,谢渊连声称好。 要不是身上伤势拖累着他,谢渊恨不得坐起身拍手叫好。 即便现在他是动也动不了,但也丝毫不掩盖他的落井下石。 “快,快将本公子准备的大礼派人给贾侍郎送去。” “他不是一向自持貌美吗,平日里没少因这事在本公子面前炫耀。” “如今看到陆时晏,也该让他找回点自知之明。” 有陆时晏这珠玉在前,殿下哪里还会再看得见他们。 谢渊冷哼一声,说着,眸光瞥见红妙还杵在原处不见动弹,面上骤然一沉,语调不满呵斥道。 “你是耳朵聋了不成!愣在这做什么,本公子的交代还不赶紧去办!” “速速将本公子给他准备的厚礼送去——” 红妙被吓到恍惚回神,一刻也不敢停歇,忙不迭点头应声,“是是,奴才这就是去办。” 红妙记着谢渊的交代,拿上他口中的礼物,就风风火火往贾庆文的小院跑。 显然是对谢渊的喜怒无常早就习惯。 身后,隐约听到有下人私下窃窃私语问,“公子送给贾侍郎的是什么?” “听说,是面铜镜——” “?”铜镜? “公子给贾侍郎送铜镜做什么?” 红妙暗自腹诽,还能做什么,自是嘲笑贾侍郎那张引以为傲的脸。 毕竟,贾侍郎与陆公子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云泥之别。 当然,贾侍郎才是那个地下的。 有此奚落的机会,她家公子自是不会放过。 奚落归奚落,但红妙更怕祸殃池鱼,将东西送到后,简单说了句客套话,扭头就走。 谁不知道贾侍郎最是爱惜他那个脸。 公子命她送铜镜,无疑就是在打贾侍郎的脸。 但凡她跑的再慢一点,恐怕铜镜都得被贾侍郎丢出,砸她脸上。 果不其然,她前脚刚踏出门,房间内传出阵阵乒乓作响的声音,隐隐还夹杂着贾庆文的怒喝。 红妙呼吸一窒,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打颤,不由地庆幸她跑的够快。 顿了顿,红妙收敛心神,脚步匆匆回去复命。 … 日暮西下,景璃王府外。 “吁——” 马车停下,黎洛笙下了马车将将回府,早已等候多时的明灯眼睛一亮,急急迎上前。 “主子!”她不敢有半点隐瞒,一五一十将黎洛笙离府后发生的事托盘道出。 听到明灯提及‘愈合’二字,黎洛笙唇角紧抿,蓦然顿住脚步,一个眼神示意明梦带人退下。 等到无关人等尽数退下后,黎洛笙才问,“你方才说,他的伤好了?” 明灯连连点头,“是啊是啊主子,奴才本来也不信陆公子的话,结果您猜怎么着——” 黎洛笙正等着后话,猝不防一句让她猜? “胆子肥了,皮也痒了?”还让她猜。 黎洛笙冷冷睨她一眼,“说。” “再卖关子,自去领罚” 明灯:“qaq”啊这也要领罚吗。 生怕挨罚的明灯不敢再卖关子,小心翼翼答,“结果就是,陆公子的伤真,真好了……” 这次不用黎洛笙催促,明灯自觉道,“陆公子说,人鱼的愈合能力都会比常人强上一些。” 阵阵凉风袭来,吹动树梢发出沙沙声,黎洛笙眸色渐渐晦暗,神色不虞道,“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挨训的明灯摸摸鼻子,不敢吭声。 黎洛笙恨铁不成钢瞪她一眼,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步子迈出的瞬间,黎洛笙垂在身侧的手反手一转,只听一道破空声响起,下一秒化作成惨叫。 “碰!” 树梢晃动的瞬间,明梦身影一闪,动作利索将藏匿在暗处的人抓出,毫不留情丢在脚下。 那人顾不得疼痛下一秒就要吞药自尽,明梦早有预料,眼疾手快卸了她的下巴。 扬声问,“主子,这人怎么处理?” 黎洛笙头也不回,嗓音淡淡,“杀了,丢去贤王府。” 黎洛娴最近的招数真真是越发讨人厌。 “是。” 一脸懵逼·明灯:“……”哭死!她没发现人!! 哪来的!到底哪来的人啊啊啊!! 突然觉得这顿罚她还得挨呜呜呜。 … 栖云轩。 陆时晏翻着299给的信息,托着腮意味深长道,“再过阵子,好歹也是北黎帝的生辰,299你是不是该给点表示。” 识海内紧盯着光屏,生怕8621再出现某bug的299:[??] 电流声滋啦响起,299一向干巴巴的机械音都能听出震惊,[我,我送?] 陆时晏没好气白了它一眼,“你家宿主两袖空空,不指望你还能指望我送?”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底下藏了不少好东西,快点的,随便给点。”陆时晏心想,299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299:[?]是这个道理吗? 陆时晏还想继续忽悠,耳朵微动,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刚还懒懒托腮的他,赶紧正襟危坐,就连放在手边的书也随之翻开。 299:[?] 来人越过屏风,嗓音微沉道,“明灯说,你把煎好的药倒了,纱布也拆了。” “还同她说,你的伤都好了——” 被翻后账的陆时晏笑意一僵:“…?”明灯!说好的不许告状呢! … ps:晚上继续~~(超小声bb,球球礼物宝贝们tat) 第323章 绝美人鱼娇生惯养(20) “咳。” “笙笙,你听我解释……” 陆时晏指节微微蜷缩,仰头望她讨好笑笑。 不成想话说一半,黎洛笙唇角紧抿,径直走上前,抓起他的手。 却见男人手指白皙修长,手心干干净净,不见半点斑斑血迹,掌纹清晰可见,就连疤痕也看不着半点。 浑然看不出白日里曾被尖利花刺划破的迹象。 黎洛笙心下一沉,越看,黛眉愈蹙愈深,沉声问,“此事,除去明灯,你还同谁说过?” 陆时晏虽不解,仍乖乖摇头否认,“没啦,只跟明灯说起过。” 话落许久,见黎洛笙久久不语,陆时晏心底咯噔一声,咬着唇,面露迟疑,超小声问,“笙笙,是不是我哪里做错惹你生气了?” 他想着明灯是她心腹,料定了明灯绝不会背叛她,所以才在明灯面前简单编了个由头将此事糊弄过去。 结果……照目前来看,他他他,他好像编错了由头,也糊弄错了人tat 呜呜呜甚至还因为这件事,他把笙笙惹生气了都。 黎洛笙再度没答,幽深的瞳眸下倒映着他的身影。 房内骤然变得安静,陆时晏被盯得莫名心虚,喉结微微滚动,内心小人哭泣不已。 自认有错的他哭唧唧出言讨饶,“好笙笙,我保证下次再也不对外提及此事好不好?” “你呀!”黎洛笙无奈叹息,屈指敲了下他的头,动作不算温柔。 “疼……”陆时晏顿时红了眼眶,委屈巴巴看她。 奈何刚犯了错,怕又惹得黎洛笙不悦,只敢瘪着嘴可怜巴巴的捂着脑袋,连句多余的讨饶话也不敢再说。 识海内看热闹的299:[……]装,装吧就,谁装的过你啊宿主。 “现在知道喊疼了,早做什么去了。”黎洛笙眼睫低垂,神色不虞道。 陆时晏:“qaq”嘻嘻嘻他就知道笙笙舍不得。 果不其然,黎洛笙说归说,到底是心疼,抬起手,动作温柔为他轻轻揉了揉脑袋。 “还疼吗?”她问。 “不疼啦~~”陆时晏弯了弯眉眼,笑盈盈的模样像极了偷腥了猫,一脸餍足的又往她手下蹭了蹭。 瞧着他的小动作,黎洛笙只觉得好奇又好笑,没有呵斥,反倒有几分纵容的意味。 恍惚间,黎洛笙才发觉不对,原来早也不知何时,随手捡来的人鱼,在她心里占据了不一样的地位。 就连平日里待他,也总是会不知缘由的莫名心软。 凡事只要是事关于他,且不论大事小事,都足以令她在意万分。 她搞不清楚缘由,却又不想阻止,只想任由那抹异样情愫肆意生长。 顿了顿,黎洛笙脸色忽然有些凝重,少见唤了他的全名。 “陆时晏,你且记住,外面盯着你身份的人大有人在。”才单是人鱼的身份,就令他人激动不已,前仆后继至王府送死,若是再被外人知晓他愈合能力强…… “若是想活命,在外,藏好你的鱼尾巴。”黎洛笙嗓音沉沉叮嘱道。 虽说在王府她能护他周全,但王府之大,难免会有其漏网之鱼。 她只是担心他的安危。 陆时晏眨眨眼,他没急着答话,反倒垂着眉眼沉默好一会儿。 “笙笙说的,我都知道。”陆时晏低喃道。 “她们都想吃人鱼肉,都想要长生不老,可我只想给你。” 陆时晏眼尾泛起淡淡的红,仰头看向黎洛笙,眸底氤氲起点点水色。 “笙笙。”大着胆子唤她,小心翼翼抬手勾上她的手指,小幅度晃了晃。 “你说你想要,我给你好不好?” 陆时晏轻声询问,嗓音染上几分怯意,怕极了她会拒绝。 黎洛笙一时哑然。 第324章 绝美人鱼娇生惯养(21) 黎洛笙一时哑然,她算是发现了,这小子的招数也就惯会装可怜。 奈何,她还真就吃这套。 黎洛笙顺势牵起他的手,垂眸看去,眸底黑黑沉沉,藏着几分看不懂的情绪,语调稍显停顿,低低问道。 “依你所言,倘若本王想要,你当真会给?” 陆时晏还未察觉半点不对,狂点头,眼底是藏不住的希翼,“所以笙笙,想要吗?” 黎洛笙抵了抵腮,喉间发出几声闷笑,意外顺着他的话接道,“要。” 她答的极快,没说‘想’,而是简单的一句肯定。 出乎意料的答案惹得陆时晏神色一僵:“…?”哈? 他错愕抬首,“笙笙……”啊笙笙怎么还想吃人鱼肉(°?д°?)呜呜呜他还以为笙笙会心疼他舍不得吃呢…… 不料,陆时晏出言唤她的瞬间,话音尚未落下,黎洛笙牵着他的手骤然变了方向,揽过他的腰跌入软塌。 “唔……” “笙笙……” 视角意外变化,再回神,仰头对上黎洛笙染笑的眸。 黎洛笙始终认为,凡是她所想要,向来该主动出击。 一如此刻,再扭扭捏捏她辛苦捡回来的人鱼怕是都要沦为她人‘盘中餐’。 黎洛笙趁势跨坐在他腿上,神情肆意端的是漫不经心,居高临下欣赏着身下人染红的面色。 唇边噙着玩味的笑,半弯下腰,微微俯身,指尖勾起他的衣领,眸光低垂,指腹循循向下。 不知是人鱼的缘故还是其他,凡是被她所触碰过的位置,不时带来隐隐约约的痒意,甚至还能清楚察觉到几分热意。 敏感的要命。 一时间,燥热难耐。 “唔……别……”陆时晏红着眼,眸底被她勾的氤氲起点点水色,扭着腰试图躲闪。 偏生黎洛笙动作不停,手下变了位置,熟练抓起他的衣领制止他的动作。 微微俯身向他靠近,鼻尖相贴的瞬间,黎洛笙低低笑了笑,饶有兴味问。 “别什么?” “嗯?”她刻意拖长尾音,一点点勾起他藏匿于深处的情欲。 “你不是说,只要本王点头,你便给吗。” “怎么。”黎洛笙眸光轻闪,染上几分浓稠的欲,悠悠笑道,“小人鱼,这会本王想要,你反倒不给了?” 陆时晏:“!!?” 听到黎洛笙的问话,陆时晏微微侧过首,不敢看她,短短片刻,玉润的耳垂早已红成一片。 就连脸上也能察觉到清楚的热意。 内心不由陷入自我怀疑,啊啊啊他刚要给的,应该指的不是这种…吧? 他,他分明问的是人鱼肉,不是人鱼。 陆时晏哼唧两声,小幅度推搡着,落在黎洛笙眼中,颇有几分欲拒还迎的意味。 “你,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黎洛笙似笑非笑,“无妨,你若是想,大可换做是那个意思。” 陆时晏:“……”眸底陡然窜过一抹慌乱,心跳也跟着加速起来。 咳。 这,不太好吧qaq 299:[……]放屁,各项数据显示,宿主听到这话,分明心底早就乐开了花! “你若不答,本王姑且当你默认。”黎洛笙轻轻挑了下眉尾,嘴角戏谑又加深了几分。 陆时晏神色闪烁,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磕磕绊绊想反驳,“笙笙,这,这……”未免太快了些。 但但但!转念一想,酱酱酿酿这事他本就是图早不图晚。 反正也是迟早的事,那他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顿时,想明白后陆时晏眼睛蹭的亮起,仅有的一点羞色也被他尽数抛去。 眼巴巴望向黎洛笙,眼底的期待是丁点也藏不住。 秒变话锋,分外乖巧道,“只要是笙笙要的,我都给~~” 目睹某人转变的黎洛笙:“……”嗯?变得这么快吗就? 陆时晏说完,甚至等不及黎洛笙回答,一副迫不及待要拉着她宽衣解带共度沉沦的模样。 黎洛笙眼皮直跳,连带着唇角笑意也跟着一僵。 她是料定了他不敢答是,这才起了心思打趣他。 没成想—— “咳。”黎洛笙按住某人蠢蠢欲动的手,突然变了位置,坐起身一脸正色道,“本王听明灯说,今日贾庆文也有找你麻烦。” “你是本王护着的人鱼,还轮不到他人欺负。”黎洛笙僵硬岔开话题,还不忘叮嘱道,“你好生休息,本王这就去为你讨个公道。” 话罢,黎洛笙不等回答,脚步匆匆,快步离开。 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陆时晏眨眨眼,眼底刚升起的光散去了些。 低头瞅了瞅微敞的衣领,跟着坐起身。 是他露的还不够心机,在笙笙眼里没有吸引力? 陆时晏重新理了理衣裳,情绪低落,嘴里嘀咕着,“难道笙笙不喜欢主动的?” 299:[……]这是什么统子能听的话吗! … … ps:还有还有,晚上继续 呜呜呜我果然不配出远门晕车晕的难受,朋友结婚过去待了两天,回来歇三天了都,头还在晕?_? 第325章 绝美人鱼娇生惯养(22) 次日一早。 贾庆文被罚的消息传入陆时晏耳中。 明灯在旁绘声绘色的讲着,活像是亲眼所见般。 陆时晏托着腮,懒懒应着明灯的话。 平日里,贾庆文在府上没少仗着身份欺凌下人,但凡惹得他心生不悦,次次都是非打即骂。 府上厌恶他的比比皆是,明灯也不例外。 难得见到贾庆文被罚,明灯不顾规矩多说了两嘴。 直至注意到陆时晏神色懒散,整个人显然是对其不甚在意。 想起今早碰到明梦时的叮嘱,明灯赶忙变了话锋,提起道。 “公子。” “这临近陛下寿辰,主子昨儿还交代奴才,找几个裁缝给您做俩身新衣裳。” “嗯?”新衣裳? 听到这话,陆时晏也跟着来了精神。 正说着,房间内乌泱泱涌进不少人,一进来冲陆时晏行礼问安。 为首的人更是喜笑颜开,手中攥着尺子,兴冲冲上前,道明缘由。 “陆公子,王爷特意吩咐小的过来,给您量个尺寸,千叮咛万嘱咐的,说是要让小的们啊,赶在月底前给您做两件新衣裳。” “陆公子,您看?”裁缝下意识抬了抬尺子,没等到陆时晏的点头,他也有些犹豫,不敢贸然上前。 陆时晏眸光微闪,盯着他们多看了两秒,问的认真,“笙笙特意交代你们的?” 笙笙?那不是王爷的名讳吗? 为首的裁缝心底咯噔一声,坏了,这真是景璃王捧在手心的宝贝啊。 顿时,一众人齐刷刷点头,态度愈发恭敬,“是啊是啊陆公子,您看,要不让小的先给您把尺寸量了?” 陆时晏低首稍作沉吟,遂理了理衣袖,站起身。 “嗯,量吧。” 等到裁缝量完尺寸,询问他要挑哪匹布料时,陆时晏早有准备,轻飘飘问道。 “笙笙挑了哪匹料子?” 一众裁缝:“?” “回公子的话,王爷,王爷还不曾挑选。” 陆时晏抿唇,显然是对这个答案不甚满意,略显停顿后,索性道,“那……” “跟笙笙一样。” 裁缝笑意一僵:“?”跟,跟谁一样? 王爷,王爷也没说要做新衣裳啊。 裁缝倒是还想继续问,可陆时晏说完就收回目光。 顿时,裁缝是有心也没胆。 一旁候着的明灯识趣上前送客,见几人面露难色,出了门好心提点了句。 “方才,既是陆公子的交代,你们回去复命,到王爷面前实话实说便是。” 有了明灯这话,裁缝悬着的心可算是能松了口气。 大着胆子去书房寻黎洛笙,又将陆时晏所言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尽数道出。 万幸,王爷听完非但没有半点恼怒,甚至还真在百忙之中认真挑了料子。 临走,还特意交代要给她也用同款料子做件新衣裳。 成功get到黎洛笙意思的裁缝:“!”他悟了! 出了书房,裁缝小心翼翼带上门,裹挟着暖意的阳光洒落在身,裁缝恍若初醒长舒一口气,心底对陆时晏的敬畏无形中又多一份。 心里头琢磨着,看来,这王府上的男主人,十之八九也就是栖云轩的那位了。 他得交代下去,日后倘若再见到陆公子,定要愈发恭敬,万不得得罪了这位贵人才是。 … 一晃半月,正是北黎皇寿宴之始,申时刚过,日头缓缓西落,景璃王府外的马车悠悠驶离。 约莫隔了半个时辰再度停下,黎洛笙牵着他下了马车。 明梦脚步匆匆跑了过来,“主子,不好了!”她面色慌乱,急急道,“府上来了刺客,冲进地牢,放走了那群亡命之徒。” 说是亡命之徒,倒不如说一群得了消息,贪得无厌冲进王府,意欲抢走人鱼的土匪。 自打主子捡到条人鱼回府的消息传出后,潜入府内‘送命’之人比比皆是。 主子今日进宫为陛下祝寿,府内的守卫与平日相比也较为松散。 一时不察,竟被人钻了空子。 自知有错的明梦不敢辩解,一脸自责,“主子,都怪奴才一时疏忽……” 黎洛笙神色冷沉,摆手制止明梦未完的话,并未有呵斥之意,沉声追问。 “谁派来的,都查清楚了吗。” 明梦:“抓了三人,皆服毒自尽,依照她们衣领处绣的图案来看,是娴王府的暗卫。” 黎洛笙并不意外,“呵。” 讥嘲道,“本王这个妹妹,倒也当真是闲快。”就她那点心思,当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过倒也无妨,“明梦,再多加派人手。” “即是她想玩,陪她玩玩便是。” “毕竟。” “景璃王府,向来不是她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小打小斗有什么意思,这一次,她要给黎洛娴送一个惊喜。 明梦领命,忙不迭离开去安排。 离宴席还有些距离,陆时晏微微侧头,压低声音同她道。 “笙笙,你是不是早就猜到…?” 早就猜到黎洛娴会选择在今日按捺不住的动手。 “嗯?”黎洛笙拖长尾音,微微攥紧牵着他的手,唇边漾开抹浅笑,答的模棱两可,“姑且算吧。” 明里暗里被她拉着斗了这么久,黎洛娴是什么秉性,她自是清楚。 骤然见她安静这么多日,定然又是在琢磨别的幺蛾子。 “微臣见过景璃王。” 二人正说着话,不成想,一个转角,陶静怡不知从哪突然窜出,端的一脸正色,毕恭毕敬行礼问安。 黎洛笙眼皮一跳,“本王道是谁,原是陶尚书。” 陶静怡笑笑,眸光掠过陆时晏时,眸底闪过抹惊艳,故作不知问,“诶,这位公子好生面生,臣还从未在京都见过此等绝色,不知这位是?” 黎洛笙半眯着眼,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将其护在身后,神色骤沉。 “他是本王的人,陶尚书,你僭越了。” 看热闹的陆时晏:“!”咳,四舍五入,也算小小的宣誓主权啦。 陶静怡顿时惶恐躬身作揖,连声道是,“微臣知错,还请王爷恕罪。” 黎洛笙收回目光,淡淡道,“罢了。难得碰见,陶尚书不妨随本王一同入席。” 宫内不比外头,暗处盯着的人比比皆是,哪怕丁点错传入有心人耳中也会被放大至百倍千倍。 陶静怡忙不迭恭敬答,“王爷相邀,臣定当从命。” 目睹二人‘作秀’全过程的陆时晏:“……” 也不知是谁,上次在王府还举止亲昵,张口闭口喊得都是‘洛笙’。 眼下入了宫倒好,左一个‘王爷’右一个‘王爷’,还真真是将不熟演绎到了极致。 陆时晏心底暗自腹诽两句,猝不防听到陶静怡压低的声音,哪里还有半点惶恐,只余下难掩的兴奋。 “从申时等到酉时,可算是让我等到你了!” “上次没来及问清楚,难得碰见,你快同我好生说说,他就是你捡回来的人鱼?”边说,陶静怡频频侧眸看向陆时晏。 没等黎洛笙出言回答,陶静怡小声嘀咕抢在话前道,“都这个时候了,外头人鱼的消息早都传遍,好洛笙,你这次可别想再反驳我。” 也就是上次不知情,才会被她三言两语糊弄过去。 “外面都传人鱼肉有奇效,洛笙你说这人鱼肉能帮你…?”未完的话戛然而止,冲黎洛笙使了个眼色,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么多年了,也不见景璃王府内的侍郎传出半点消息,这人鱼肉又被人传成这般神乎邪乎,说不定给洛笙用,还真能有点用。 自认事不关己的陆时晏:“……”好好好,又在琢磨人鱼肉了吗。 甚至还是当着他的面,算计他都不避人了。 稍显沉默两秒,陆时晏眼睫微微颤动,可怜巴巴望向她时红了眼眶,小心翼翼晃了晃她的衣袖。 “笙笙,你看她……” 黎洛笙哑然:“……”很好,这小子可怜装的,是炉火纯青。 奈何她见了,心疼也是真。 “陶尚书。”黎洛笙斜睨她眼,默默同她拉开距离,语调凉凉道,“入了宫,总归是要谨言慎行。” 陶静怡:“……”得,她才只是个小小提议,某人就直接心疼了。 看不出来,还挺心疼这人鱼…… 虽然,咳,这人鱼模样生的确实好看…… 陶静怡手抵着唇假意干咳一声,眸光在二人身上打转,突然变了话锋,一脸稀奇道,“洛笙,我还有一计!” 陆时晏:“?” 黎洛笙:“?” 二人相视一眼,满是怀疑,显然是对她所谓的‘计策’半点也不信。 陶静怡也不恼,笑嘻嘻凑近了些,刻意避开陆时晏神神秘秘道,“都说人鱼肉有奇效,反正都是吃,要不今日回府后,洛笙你试试……直接吃?” 黎洛笙:“???”吃……什么? 听了个清楚的陆时晏:“…?”直接吃?这又是什么虎狼之词! 黎洛笙唇角微勾,幽幽抬眸看她,眸底不见半点笑意,问,“陶尚书很闲?”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陶静怡能在北黎皇眼皮子底下稳坐尚书之位,自是有点本事在身。 一如此刻,早早意识到不对的陶静怡识趣变了口风,讨好笑笑,“王爷说笑了,微臣突然想起手中还有一事未曾处理,且容臣先行一步。” 顿了顿,陶静怡大着胆子补完余下半句,“微臣方才提议之事,王爷晚些回去切莫忘记才是。” 话罢,连黎洛笙的回答也等不得,一溜烟跑去宴席。 黎洛笙暗暗磨牙,“跑的倒挺快。” 没了闲杂人等在,黎洛笙重新牵起他的手,“走吧,时辰不早,我们也入席。” 大抵是陆时晏表现的太过安静,黎洛笙怕他多想,稍作沉吟安抚道,“静怡的话,你无需放在心上。” 陆时晏没答,直至入席后,他才小幅度扯了扯黎洛笙衣角,小声问。 “倘若,我说我放心上了呢?” 声音太轻,黎洛笙一时没能听见,“什么?” 陆时晏咬着唇,勾了勾黎洛笙的小指,“陶尚书说,等晚些宴席散去,你我回府……”试试。 “笙笙,那话,可还作数?”等不到答案的他,眼尾微微有些红,乖乖看向她时,泛起点点水色,像极了等着被哄的小朋友。 黎洛笙眉心突突:“…?” 一句作数,险些脱口而出。 陶静怡,当真是给她挖了个好坑。 第326章 绝美人鱼娇生惯养(23) “你……” 黎洛笙掀了掀唇,对上他难掩希冀的眸光,一时间只觉得口干舌燥。 抿了抿唇,勉强压下那抹异样,喉咙吞咽了下,索性端起手边的杯子一饮而尽。 黎洛笙目光躲闪,指腹搭上杯边,微微摩挲,嗓音少见的添了几分沙哑。 “静怡性子跳脱,一向爱说胡话。” “别听她的。” 陆时晏失落垂眸,可怜兮兮应声,“那,不作数了吗?” 黎洛笙狠狠心:“…嗯。” 陆时晏抬眸看她,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自暴自弃般端起手边酒杯,大着胆子饮了一杯。 许是味道不错,陆时晏索性拿起酒壶自顾自斟酒独饮,好半晌也没吭声。 黎洛笙显然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正想着寻了个由头掠过此事,余光瞥见身侧人的小动作,等她发现之际,一壶酒早被他喝了个空。 黎洛笙:“??”这小子!一会没盯着,背着她偷摸干了票大的。 他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喝的! 黎洛笙面色变了变,夺过他手中的酒杯,空的? “你全喝了?” 不知是那杯果酒的缘故,还是今日宴会中的烛光晃人,衬的他脸色隐隐泛红,就连投来的目光愈发勾人心弦。 乍然被夺了酒杯,陆时晏眨眨眼,湿漉漉的黑眸望向她,歪头不语。 眼底升起明显的迷茫,愣了愣,好一会儿,约莫是分辨出眼前人的身份,主动亲昵靠近,咧嘴傻乐。 “笙笙~~~” 另一只手还偷摸摸的伸出去,想要趁机从黎洛笙手中抢回酒壶。 黎洛笙一眼洞察他那点小心思,太阳穴突突在跳,深吸一口气,将酒壶收远了些,咬牙又无奈,“明梦,去命人准备醒酒汤。” 明梦:“奴才这就去!” 宴席上,北黎皇还未出现,黎洛笙的举动无疑引来在场人的关注。 不时还有人三两靠近,频频看向黎洛笙的位置窃窃私语。 黎洛笙伸手扶住晕乎乎靠过来的某人,硬是从牙缝挤出句,“陆时晏,你到底是喝了多少。” 能不能喝,不能喝去小孩那桌。 果酒而已,才堪堪之事一壶,竟能害得他喝成这般。 陆时晏晃了晃头,只觉得眼前迷迷瞪瞪的出现好多重影。 黎洛笙:“……”这蠢憨蠢憨的模样,顿时令她心底升起抹不祥预感。 下一秒—— “唔。”陆时晏抬手按着眉心,蹙眉呓语,赖在黎洛笙身边哼唧不满嘀咕道,“好多笙笙……” 好多·黎洛笙:“……”一脸无望。 得,这是真醉了。 坏了,看他这样子,那酒,人鱼好像真不能喝。 再有,虽说是果酒,却也比普通果酒后劲要足。 黎洛笙面露担忧,安慰的话到了嘴边,谁曾想…… 约莫是酒劲上来,身侧人闹起脾气。 大抵是酒壮损人胆,陆时晏才刚歇停的心思,又再度缠上黎洛笙,眸底氤氲着水色,执拗追问,“好笙笙,先前的话,当真不能作数吗?” 黎洛笙:“……”不由得蜷了蜷手指,强迫自己收回目光,冷脸将某人推开,狠下心答,“不作数。” 陆时晏泛红的眼眶直勾勾盯着她,再多的话化为一声呜咽,嘴一瘪,啪嗒一声,眼里噙着的泪花掉落成珍珠。 “啪嗒!” 是真的珍珠。 人鱼还会掉珍珠—— 黎洛笙:“??”脸色大变,猛地起身将人护在身后。 甚至还因动作太大,起身拂袖间,无意宫人刚摆上桌的珍馐也跟着摇摇晃晃摔落在地。 巧之又巧的将地上掉落的几颗珍珠掩盖。 等着上菜的宫人端着托盘在一旁等候,见此情形想要上前,却又不敢。 黎洛笙厉声呵斥:“全都退下!” 宫人惶恐垂首应,“是。” 宴席上的喧闹骤然止住,多数人纷纷寻声看去,眼底带着的疑惑,更多的还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 不乏有人压低的低语,“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像是……什么东西掉地上的那种?” 旁边人乐呵呵接道,“景璃王连桌子都掀了,可不就是有东西掉地上吗。” “……”她刚说的是这意思吗。 惨遭瞩目的黎洛笙眼皮直跳,咬牙低呵,“不许哭!” 再这么放任他哭下去,珍珠她都要兜不住了!! 约莫是她的呵斥有用,陆时晏哭声一止。 黎洛笙心下不禁松了口气,刚准备收回捧着珍珠的手。 不想,某人才乖了两秒,红着眼仰头看她,微醺的眸底染上淡淡控诉,可怜兮兮嚷嚷着,“…你凶我。” 黎洛笙眼皮直跳:“……”不由怀疑,她刚凶了吗。 有吗,没有……吧? 就迟疑这么会儿,见眼前人瘪着嘴又要哭,黎洛笙颇显无奈。 “本王真是欠了你。” 罢了,人都醉成这样,她还同他讲什么道理。 宴席上太多人在盯着这边,担心将他人鱼的身份就这么公之于众,无法,黎洛笙轻叹,当即软了语气,解释道。 “本王没有凶你。” 也是怕他再继续闹腾,黎洛笙压低声音耐心哄诱道,“你醉了,同本王回府,可好?” “不要!”陆时晏想也不想拒绝,歪着脑袋,咕哝着,“笙笙不喜欢我,回去笙笙也不喜欢我。” 黎洛笙:“……”他又在说什么胡话。 张口闭口就是喜欢,她堂堂景璃王怎会喜欢他…… 好吧,是有点喜欢。 “咳。”黎洛笙轻咳一声,“本王几时说过不喜欢你。” “先同本王回府,余下的回去再说。” 当务之急,还是先离开这里。 那酒后劲足,陆时晏喝了酒后,这会本来就醉醺醺,迷迷糊糊间乍然听到黎洛笙的话,顿时,脑子更晕乎了。 所以笙笙说的是喜欢他…? 一句话,将陆时晏整个人哄得分不清南北,刚还闹腾的他乖乖起身跟着黎洛笙一并离席。 临走前,还被哄着喝下醒酒汤。 上了马车,黎洛笙心下松了口气,心想这次总归没事了。 不成想,马车缓缓驶离宫门,某人才安分了没一会儿,又再度缠了上来。 “唔……” 陆时晏拧着眉,骨节修长的手指下意识扯着衣领,面颊微微泛红,薄唇微启隐隐带有几声轻喘。 “好热……” 口中嚷嚷着同时,整个人向黎洛笙靠去,仰头看她,眸底染上一层薄雾,视线所及之处愈发模糊,短短片刻,额上溢出点点细汗。 胡乱抓着她的手试图寻找解救之法,“笙笙,这里呜呜呜好难受……” 黎洛笙在旁假寐,安慰了两句,也只当是他醉了酒,又在闹腾。 “嘶。” 不料,触碰到他手的瞬间,黎洛笙猛地掀开眼帘,变了神色。 “好烫!” 不止手烫,他靠过来时,整个人都在发烫,口中还在无意识低喃着,“热……好热……” 黎洛笙沉下脸,毫不犹豫地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又给他重新搭了脉。 大抵是黎洛笙并未出言阻拦,使得陆时晏愈发胆大妄为起来,趁此机会缠着她又亲又咬。 也就诊脉这会功夫,衣裳都被他扒了大半。 黎洛笙眉心突突,任由他胡作非为,面色愈发凝重。 这…… 这脉象,这症状,怎么这般像古籍中所记载的…… 人鱼,发情期? 第327章 绝美人鱼娇生惯养(24) “碰!” “什么人!” 行驶的马车极速刹停,马车外,骤然响起明灯的厉喝声。 数道身影忽然从四周的草木间窜出,迅速将马车团团围住。 看清来人,明灯半眯着眼,神色颇显凝重。 竟是暗影阁—— 贤王殿下竟找了暗影阁合作,此举不外乎是与虎谋皮。 为首人一袭黑衣,几近融入夜色,一双眼睛难掩贪婪,直勾勾的望向马车,桀桀怪笑。 一开口,嗓音嘶哑难听,扬着下巴,大言不惭放着狠话,“景璃王,你若识趣,早早交出人鱼,我等也好速速退去。” “否则, 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说话间,黑衣人看向马车的目光愈发贪婪,仿佛早已对人鱼志在必得。 “铮!” 明灯拔剑,冷脸大喝,“放肆!” “你算什么东西,敢对王爷不敬——” 黑衣人哈哈大笑,丝毫不将明灯等人放在眼里。 “你又算什么东西,本阁主同景璃王好言好商,你一个奴才插什么嘴。” 仗着双方人数差距,暗影阁阁主对马车中的人鱼,早已自持为囊中之物。 她抱着剑,悠哉悠哉追问了句,“景璃王,本阁主数三声,这人鱼,你是交还是不交?” “三!” “二!” “一!” 不成想,话音落下,无人答复,反倒只有明灯满脸不屑低嗤一声,惹得暗影阁阁主脸色又是一变。 本以为此番志在必得,如今却惨遭忽视,差距落差够大,顿时,暗影阁阁主恼羞成怒,大喝,“景璃王,看来你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既然你执意要保人鱼,那本阁主也只好送你上路。” 暗影阁退了两步,手一挥,“给我杀!” “明年的今日,我等定不会忘记景璃王的忌日——” “你们暗影阁的人,当真是好大口气!” 只听一声冷呵,人影未至声先至,明梦忙于处理那些趁机入府来闹腾的‘琐事’,故才来迟了些。 不等一众黑衣人有所反应,迅速带人将其团团围住。 明梦冷着脸,凝视着为首的暗影阁阁主,冷嗤,“明年今日,的确是你忌日。” 手一挥,“王爷有令,不留活口!” “杀!” 暗影阁阁主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她在阁主位上待了这么多年,还从未遭人如此轻视。 如今倒好,一个接一个,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真当她暗影阁是摆设不成! 暗影阁阁主被气笑了,“我倒要看看,你们不过是群乌合之众又能有什么本事。” “全给我上,中间那俩,我要活的。”暗影阁阁主指着明灯明梦道。 霎时间,马车外,刀光剑影交错,金属撞击声不绝于耳。 与此同时,马车内,黎洛笙拧着眉,被某人缠的没有半点法子。 “老实些,回府后再闹腾。”黎洛笙强迫自己错开眸光,哑着声音安抚道。 人鱼发情期如何解,古籍记载中也只有寥寥数语。 若想解除,要说唯一的办法,也只有欢愉一夜。 偏生某人浑然不觉,丝毫没有察觉到半点危险,整个人完完全全赖着她,为所欲为。 湿漉漉的黑眸乖乖看她,漾开的水雾遮挡,眼前掠过几分迷茫。 只知无意识向她靠近,口中喃喃着,“笙笙,好热……” 黎洛笙:“……”热归热,靠近她又能有何用! 她才稍稍停顿,尚没来及否认,身上人愈发得寸进尺,骨节分明的手隐隐染上几分颤意,笨拙又费力的扯着她的衣裳。 “笙笙,帮帮我呜呜呜……” 脑子混沌不清,思维变得极度混乱,根本无法正常思考。 短短瞬间,情欲侵占,理智散尽,全然依靠本能。 黎洛笙眉心突突,抓住他的手制止继续往下的动作,再开口,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陆时晏——”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陆时晏仰头看她,脑子早已乱做一团浆糊,哪里还能听懂黎洛笙的话。 嚷嚷着,“好热笙笙,帮帮我……” 黎洛笙眸色微暗,换了个问法,“你想让本王帮你什么?” 陆时晏眨眨眼,动作一顿,像是在努力理解黎洛笙的意思。 积攒许久的情欲得不到半点纾解,陆时晏急的红了眼,讨好似的蹭蹭对方脸颊,眼中满是哀求之意,嘴里还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可怜兮兮喊,“…笙笙,要~~” 黎洛笙呼吸一滞:“……”她真是,欠了他的! 外面打斗声不停,黎洛笙咬牙,揽过他腰身,叮嘱道,“抓紧本王。” 要不是地点不合适,此番骤然被他这般‘闹腾’,她真是一刻也等不得。 “唔……” 眼前场景晃了一瞬,依稀间,陆时晏好像看到数道身影急速后退,隐约还听到有人高呼,还未来及听清,耳边只余下呼呼风声。 “景璃王带着人鱼跑了!” “快!追上去!” “一定要抓住人鱼!” 长生不老的诱惑太大,犹同无尽黑洞般深深吸引着她们,令其无法自拔。 在这巨大诱惑面前,于她们而言,生与死早已变得微不足道,内心只余下唯一执念——吃到人鱼肉,获其永生。 眼看着到嘴的人鱼跑了,暗影阁阁主焦急万分,自是不愿纠缠,找准机会独自一人趁机突围,迅速提剑追上黎洛笙。 “景璃王,把人鱼交出来!”远远地,暗影阁阁主扬声喝道。 黎洛笙头也不回,将人忽视个彻底。 暗影阁阁主气的直咬牙,偏偏又追不上黎洛笙,反被明梦明灯及时赶到拦下,一时间暗影阁阁主心底憋屈的要命。 只能眼睁睁看着黎洛笙将她心心念念的人鱼带回景璃王府。 暗影阁阁主:“!!”该死的贤王,说好的万无一失呢! 她的人鱼!到嘴的人鱼,就这么跑了啊啊啊!! … … ps:来感觉了,明天继续! 第328章 绝美人鱼娇生惯养(25) 景璃王府。 “王爷您回来……”啦。 管家听到动静,面上挂着笑,下意识回头去迎,却只感受到一阵风掠过。 默默扶正发型的管家:“……”她是眼花了吗,好像还看到除去王爷外的第二道身影? “碰!” 房门紧闭的瞬间,管家听到一声冷呵。 “在外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管家态度恭敬,忙朗声答,“是。” 猝不防接了‘大活’,管家丝毫不敢懈怠,一脸严谨守在门外。 心想王爷的吩咐定然是有王爷的道理,她一定要寸步不离在外守着! 很快,房内烛光闪烁,微微摇曳,借着门缝,声声喘息意外闯入耳中。 管家面上笑意一僵,僵硬着转头看去,“???”啊啊啊?她听到了什么? 短短瞬间,管家神情变了又变,硬是勉强挤出抹笑,笑不如哭。 呜呜呜突然间,她好像也没那么想守了tat … 房内。 关了门,黎洛笙动作温柔,将怀中人缓缓放在柔软的床铺之上,生怕惊扰到好不容易安分下来的某人。 见他面色潮红,微微张开的嘴唇显得有些干燥,黎洛笙抿唇不免有些心疼。 正欲起身给他倒杯水,润润唇,不料刚安分下来的某人许是察觉到什么,突然伸出手,紧紧勾住她的手。 陆时晏晃了晃脑袋,漆黑的眸底氤氲起迷离的水雾,眼尾薄红,口中无意识溢出几声呓语。 “唔……” 哑着声音唤她,“笙笙,别,别走……” 泛起水雾的眸子看向她时,写满了祈求,像极了下一秒她敢拒绝,他就会掉珍珠。 是真的珍珠。 黎洛笙:“……”妖精! 她深吸一口气,默念着清心咒。 “本王不走,本王只是……”想给你倒杯水。 解释的话说了一半,黎洛笙话语一顿,只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落下,惹得黎洛笙眼皮一跳。 黎洛笙:“??” “你……” 别说,某人脑子迷糊归迷糊,手下动作倒是利索。 也就几个呼吸间的功夫,要不是黎洛笙制止的快,怕是连亵衣也脱了个干净。 黎洛笙见他唇瓣干涩,隐隐浸出血色,有些心疼,“先别动……” 指腹些微沾了水渍,抚上唇瓣。 陆时晏眨眨眼,乖乖盯着她看,移不开眼。 微启的唇给了他机会,陆时晏微微垂眸,湿热的触感落在指腹,本能吸吮。 黎洛笙眸光微晃,刚压下的躁动再次寻到机会,并未着急收回手,只是望向他的眸底倒映着陆时晏的身影。 半开的窗户带来一阵凉风,惹得烛火晃动的瞬间,黎洛笙眸底深处漾开浓稠的欲。 黎洛笙半眯着眼,腔调危险:“小人鱼,是你主动招惹本王的。” 陆时晏意识朦胧,哪里分得清她在说什么。 “笙笙……”他红着眼,整个人神情无措缠上黎洛笙,像极了落水后抓住的唯一浮萍。 情欲早早占领高地,思绪变得断断续续,一举一动尽数依靠本能。 无助扯着衣领哭泣着,向她求助,“呜呜呜难受笙笙……” 见黎洛笙迟迟不动,情欲抢占,理智散去后,相较于平日,陆时晏胆子也大了不少,借着黎洛笙伸来的手,拉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将她整个人拉进怀里。 浑然没有反应过来的黎洛笙:“??”她尝试挣扎,不想陆时晏力量突然变得大的惊人,竟纹丝不动。 “陆时晏!”黎洛笙暗暗咬牙,好小子,合着这是在她眼皮子底下玩起扮猪吃老虎。 藏拙? 对她? 黎洛笙被气笑了,亏她刚还心疼他。 约莫是黎洛笙的声音唤回陆时晏几分清明,手下力道松了些,被黎洛笙寻着机会挣脱束缚。 身下滚烫的热意,隔着轻薄衣料传到肌肤,一时间,空气似乎变得有些燥热。 黎洛笙居高临下望着他,稍稍俯身,指节勾起他的下巴,指腹微微摩挲,唇角微勾,声线压低划过耳廓,她低笑了声,指腹循循向下,悠悠问,“这么想要?” 陆时晏眼睫颤了颤,眸色迷离,唇齿间溢出丝丝喘息,半是渴望半是祈求,染颤的嗓音狼狈答,“…要~~” 水雾朦胧的眸泛起破碎的红,好似才被人欺负过。 可怜兮兮的模样,勾不起黎洛笙那点微薄的同情心,反倒更能勾起她那抹竭力隐藏深处的欲。 尤其是被他湿漉漉的眸子望向时,他的话总是叫人难以拒绝。 一如此刻。 周围空气忽地一窒,四目相对,黎洛笙双眸微凝,眸色幽深。 她呼吸变重,俯下身来,迎上他滚烫急促的吻。 仅剩的那件亵衣也被随意扔到床帐之外,帷幔落下的那刻起,眼前视线变得愈发昏暗。 黎洛笙低首在他颈窝处轻轻吸吮时,耳畔响起的,是他难忍溢出的喘息。 她夜间也能视物,自是没有错过身下人迷离的神色。 半开的窗户外吹进几缕微风,将床前帷幔吹的微微晃动。 微弱的烛光透过帷幔,隐隐约约映照出两道身影,彼此相贴,彼此交融,直至攀上巅峰,一起迎上欢愉。 不知何时,房内仅有的一盏烛火渐渐暗下,满室陷入漆黑—— 第329章 绝美人鱼娇生惯养(26) 宴会上,黎洛笙的离开,引得不少人低声议论。 黎洛娴神情倨傲,端着酒杯漫不经心将某些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搂着怀中美男,笑的云淡风轻,仿佛今晚宴上发生的一切,都尽在她掌握之中。 仗着黎洛笙不在,借此机会,黎洛娴没少在北黎皇面前刷一波好感。 足足挨到宴席结束,黎洛娴才舍得离席回府。 一想到她在宴上讨了母皇欢心,黎洛笙这会怕是还带着人鱼狼狈躲避着追杀,黎洛娴心底就按捺不住兴奋。 就连回府的前一秒,黎洛娴还在期待着属下带来的好消息。 不曾想—— “你说什么?!!” “暗影阁被灭?” 刹那间,黎洛娴满心欢喜被浇了个透心凉,神情写满了难以置信。 “不,这不可能,简直就是一派胡言!”黎洛娴冷下眸子,“你好大的胆子,连本王也敢骗!” 来人惶恐,“王爷明鉴啊,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骗您啊王爷……” 辩解的话才堪堪说了一半,被黎洛娴大声呵斥,“放肆!” 黎洛娴三步并作两步快速上前,一把抓住来人肩膀,说话间,手上不自觉地加大力道,厉声质问,“暗影阁的杀手又岂是泛泛之辈,单拎出来哪一个不能以一敌百,现如今你告诉我暗影阁被灭?!” 黎洛娴陡然扬高音量,“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人吓得瑟瑟缩紧身子,惨白着脸,强忍着惧意答,“回王爷,奴才所言句句属实,约莫半个时辰前,是景璃王府的明梦亲自带人灭了暗影阁——” 景璃王府…… 又是景璃王府…… 黎洛娴眼前一白,整个人身形踉跄了瞬,险些跌倒在地。 她以为黎洛笙今晚带着人鱼,遭到暗影阁的埋伏,必将九死一生。 如今看来,反之亦然。 九死一生大抵是真,只不过不是黎洛笙罢了。 黎洛娴想起什么,像极了最后的挣扎,大声追问,“暗影阁,暗影阁阁主冷幽!她人呢!她也能被杀了不成!” 下人苦着脸答,“王爷,暗影阁被灭,无一幸存,就连阁主也没能逃脱……” 冷幽也死了…… 黎洛娴神情恍惚,脚下步子连连倒退,手下紧紧抓着桌角,勉强稳住身形。 她低着头,呼吸急促,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满腔怒火几欲翻涌而出。 “废物,全是废物!” 深知自家主子秉性的下人们,这会儿个个噤若寒蝉,生怕被殃及池鱼。 黎洛娴余光瞥见她们,怒意更甚,“砰”的一声,猛地掀翻了面前整个桌案。 东西零零散散撒落一地,黎洛娴大怒,“出去!全都给本王滚出去!” 一众下人皆惶恐又庆幸,连声答是,急急离开。 房门打开又关上,昏暗的环境下,烛火无端晃了晃。 黎洛娴眸色微凝,隐在袖中的手,不着痕迹搭上腰间软剑,“谁!” “滚出来!” 回应她的是声声怪笑,“贤王殿下当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才多久没见,连我都忘记了?” 嘶哑难听嗓音响起的同时,微微晃动的烛火骤然熄灭,眼前陡然陷入一片漆黑。 霎时间,脊背陡然升起阵阵寒意,等黎洛娴察觉不对,扭头想要逃离,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冰冷剑刃率先贴近脖颈。 藏匿在暗处的人缓缓走出,犹如毒蛇般缠上她,剑抵在喉间,意味不明道,“贤王殿下这时才想跑,未免太晚了些。” 不算陌生的声音传入耳中,不用回头也能猜到她的身份。 黎洛娴心下微惊,下意识攥紧剑柄,“你没死——” “原来贤王殿下,这么盼着我死。” 伴随‘呼!’的一声,火折子亮起,勉强带来一丝光亮。 染了血的脸猛地放大出现在眼前,黎洛娴整个人毫无防备,吓到失声。 “你……” “冷幽你放肆!”血!好多血! 冷幽咧嘴一笑,配上满脸的血渍愈发骇人。 “我放肆?”她低低嗤笑,慢悠悠收了匕首,下一秒神色狠厉,用力抓起黎洛娴的脖子,大声质问,“黎洛娴,你不是说今晚行动万无一失吗!” 如今倒好,人鱼没抓到,她的暗影阁还被灭了。 若非是她靠卖属下抵命,趁机逃脱,否则,此时此刻,怕是连她也要交代在明灯几人手中。 当初要不是黎洛娴主动找上门求合作,口口声声告诉她,声称今天晚上有她在,景璃王定当毫无还手之力。 否则的话,她又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当街拦景璃王的马车。 越想,冷幽越气,猛地收紧了力道,眸色阴鸷,恨不得下一秒取她性命。 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黎洛娴,你好样的,本阁主还从未被人骗过。” 呼吸骤然被夺,黎洛娴面露痛苦,死死抓住她的手,试图劝慰,“冷幽,你冷静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冷幽大喝,“是我的暗影阁被灭!不是你的!” “黎洛娴。” 冷幽紧盯着她,神情阴郁,阴恻恻道,“我真想杀了你。” 黎洛娴脸色变了变,“冷幽,你先别激动……”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本王不可能骗你。” “本王有办法,本王还有办法,你相信本王,这次一定能杀了黎洛笙!” 冷幽动作一顿,稍显犹豫,手下抓着黎洛娴脖颈的手下意识松了力道。 她很清楚,眼下,即便杀了黎洛娴,她也捞不到半点好处,还不如…… “碰!” 冷幽沉着脸踢开脚步的碍事杂物,嗓音嘶哑,“合作之前,总归是要让我先看看贤王殿下的诚意。” 黎洛娴:“你想让本王做什么。” 冷幽松了警惕,匕首抵在她后腰,颐指气使命令道,“派人找个大夫帮我包扎,越快越好。” 黎洛娴应得爽快,“好,好,本王这就派人去请大夫——” 还不忘安慰道,“你放心,有本王在,这点小伤,死不了……” 话音未落,上一秒还在询问的她搭在腰间剑柄的手骤然一紧,毫不犹豫转身向冷幽袭去。 剑刃入肉的声音清晰可闻,冷幽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整个人毫无防备,连声闷声惨叫都没能发出,感受着周身力气的流逝,狼狈跌倒在地。 “黎洛娴,你,你竟敢……”杀我。 毒!她还在匕首上抹了毒! “本王有什么不敢?”黎洛娴随意丢了匕首,指腹慢条斯理揉着脖颈上的伤,面上哪里还有半点慌乱,居高临下欣赏着她的狼狈。 讥嘲道,“冷幽,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想杀本王?” 只不过是陪她玩玩罢了,她还真当真了。 黎洛娴挥挥手,早早隐于暗处的暗卫迅速现身,一脸恭敬。 “主子。” 黎洛娴:“听闻景璃王派人灭了暗影阁,都说暗影阁上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身为暗影阁阁主,又怎好弃了她们独自逃命。” 唇边微勾,嗤笑道,“你说是吧,冷幽阁主。” 冷幽:“黎洛娴你敢!” 黎洛娴瞥了她一眼,“冷幽阁主说笑了,本王有何不敢。” 一个废棋,还妄想翻了她这个天,可笑。 顿了顿,黎洛娴轻飘飘吩咐道,“将她废了手脚,拔了舌头,给她留口气,丢去景璃王府。” “景璃王定会喜欢本王送的礼物。” “是。” 冷幽惨白着脸,气急怒吼:“…黎洛娴!你这个疯子!” 暗卫动作迅速,拖着人离开,再多的咒骂,也只余下声声惨叫。 落入耳中,黎洛娴望向窗外浓浓夜色,意味不明道。 “这声音……” “若是能换做皇姐,定是仙乐。” 黎洛娴勾着唇,“会有那么一天的,好姐姐。” 第330章 绝美人鱼娇生惯养(27) 夜半。 景璃王府。 伴随着‘砰’的一声,墙角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转瞬间黑影消失不见。 “什么人!”明梦顿住脚步,处理完暗影阁后,匆匆回府着急复命的她,眸底森冷的杀意尚未散去。 “明灯,去追。” 近乎在她话音刚落,明灯早有察觉,身影一闪,率先追了上去。 周围安静了一瞬,除去呼呼作响的风声,就连墙角的动静也随之安静下来。 明梦眯起眼睛,攥紧手中的剑柄,月光的映照下,泛着寒光的长剑浸染着一抹浓重的鲜红,顺着刀刃循循向下,滴落在地,一股血腥味顿时弥漫开来。 她冲身侧人使了个眼色,“过去看看。” 身侧人领命上前,利用长剑挑开墙角的杂草。 看清来人瞬间,惊呼,“老大!” “是冷幽!” 正愁着抓不到冷幽不知如何向主子复命的明梦:“?” 天上掉馅饼了? 下一秒,又听那人着急忙慌的喊,“坏了老大,她好像快死了——” 以为真捡到‘馅饼’的明梦:“?”草!又是烂摊子! … 翌日。 贤王府。 “吩咐你办的事,都办好了吗。” 黎洛娴靠着椅背,懒懒掀了掀眼皮,随手拿起桌上的账本随意翻看,问。 亲信茜文早早就等着她的问话,忙不迭讨好道,“殿下放心,冷幽手脚被废,舌头也被拔了,她啊就是个废人。” “奴才还听说,昨夜景璃王身边的明灯沉不住气,当着黎洛笙的面就将冷幽杀了。” “暗影阁被灭,唯一的活口冷幽也死了,如今死无对证,就算景璃王当真猜到,也绝不会拿到半点证据。” 黎洛娴勾了勾唇,合上账本,难得夸了句,“做的不错。” 得了夸赞,茜文笑的愈发谄媚,腆着脸奉承道,“都是殿下您吩咐的好。” 黎洛娴没理会她那些奉承话,她坐直身子,笑吟吟道,“今早外面都在传本王的好姐姐昨夜遇刺,生死未卜,好歹本王也是她妹妹,姐姐出了这么大的事,本王这做妹妹的,又怎好坐视不理。” 茜文:“?”听不懂。 但不妨碍她继续拍马屁,“殿下说的是。” 黎洛娴睨了她一眼,冷嗤一声,吩咐道,“茜文,去库房挑样能拿得出手的,随本王去景璃王府。” 茜文:“是,奴才这就去。” … 景璃王府。 “主子还没醒吗?”明灯在外等的焦急,频频抬首看向紧闭的房门,在院内急的来回打转。 要不是门口有明梦盯着,她早就按捺不住冲进去。 管家在外守了一夜,里头发生了什么,她听的是一清二楚。 这会猝不防听到明灯的话,管家眸光明显躲闪,“咳。”轻咳一声,安抚道,“主子昨夜累了,想……多休息会。” 明灯小声嘀咕,摆明了不信,“能有什么事,好端端的,主子怎么可能会累着。” 管家:“……”别问,她张不开口。 明梦瞪了她一眼,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行了,少说两句。” “你要真是闲快,不如想想怎么从冷幽口中,撬开点有用的线索出来。” 明灯苦着脸:“贤王下手狠毒,那冷幽现在就是个废人无疑,陈太医都说了,能保她一条命已是万幸。”她哪有本事,撬开哑巴的嘴啊。 明梦眉心突突,真不想承认某人是她搭档。 好蠢。 一门之隔,外面的动静黎洛笙听了个清楚。 大抵是嫌弃门外吵闹,黎洛笙蹙着眉,正欲起身,手下传来一阵阻力。 黎洛笙动作一顿,垂眸看去,怀中人勾着她的手指将人拦住,半梦半醒间,小声嘟囔。 “…笙笙,别走。” 男人少见流露出依赖,勾的黎洛笙心底软的一塌糊涂,顿时歇了起身出门的心思。 她盯着他,眸底漾开点点笑意,指腹温柔抚过他唇角的伤,动作稍稍停顿,眸底添了抹浓稠的欲。 “醒了?” “时辰还早,再多睡会。”温温柔柔的嗓音,似是在哄着他。 陆时晏一脸困倦睁不开眼,小声哼唧赖上她,“唔。” “要你陪我。” 听到这话,黎洛笙抿了抿唇角,忍了许久的笑声还是从嘴边溢出来。 将人再度揽入怀中,声音温柔又缱绻,格外纵容附和着,“好,陪你。” 停顿一瞬,黎洛笙眸色微闪,指腹按了按他唇角的伤,眸底欲色渐浓,故意压低声音,附耳低语了两句。 昏昏欲睡的陆时晏:“?”瞬间,再多瞌睡一扫而光。 眼看着黎洛笙说归说,手下当真有了动作。 “唔别……” 陆时晏可怜兮兮缠上她,哭唧唧求饶,“累……” 黎洛笙神色动容,软着语气哄道,“乖。” “再做一次。” 陆时晏:“……”这话昨晚他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狗屁一次,分明是亿次。 “等等等!”陆时晏吞咽了下,小幅度往后挪了挪,试图劝阻,“你,你堂堂王爷,怎好白日宣淫……” 不成想,话音未落,黎洛笙轻轻从后搂住他的腰身,微微用力,将人带入怀中。 额头贴着额头,近到能清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小时晏,你先招惹本王的。” 黎洛笙停在腰间的手微微收紧,拉近二人的距离,说话间,唇有意无意碰到他的耳垂,带来阵阵痒意。 “这会想跑,晚了。” 察觉到她的意图,男人喉结轻轻滚动,抓住她的手腕制止,泛红的眼尾可怜兮兮的望着她,求饶,“说好的,就一次……” 未完的话止于唇间,隐约间听到她嗓音染笑答,“…最后一次。” 陆时晏:“……”不信。 等再醒来,身侧人早不知道何时离开,陆时晏费力坐起身,揉着腰,眸底氤氲起水色,骗子! 神特么最后一次! 信不了一点! 识海内,保持潜水的299特别贴心弹出大字提示,[宿主,今日商城活动,生女丸买一送一,来一颗吗?] 陆时晏:“…滚。” 299锲而不舍,加大筹码,[买一送二!] 停了一秒,299继续嚷嚷,[仅此一天,买到就是赚到。] [宿主,来一颗吧~~~] 陆时晏怀疑,“你会这么好心?” 299:[…买一送三。] 下一秒,识海内响起欢快的音乐,[叮,恭喜宿主购买成功,欢迎下次光临~~~] 等陆时晏服用后,才想起来追问,“不是说买一送三吗,送的在哪。” 回应他的,是299滋啦不断的电流声。 陆时晏眼皮一跳,升起抹不祥预感,“你送的,不会是……” 299:[qaq]bingo~~买一送三=四胞胎(#^.^#) … … ps:忙完啦忙完啦,真的更新啦,晚上还有~~ 第331章 绝美人鱼娇生惯养(28) 四清苑。 “不好了,公子!” “王爷昨夜宿在了栖云轩——” 临近午时,贾庆文等了一夜,也没等到消息传来,也不知道贤王派去的人,有没有得手。 他坐在桌前,刚拿起筷子准备用膳,猝不防听到何川的话,神色猛然一变。 “什么!” 贾庆文一拍桌子,大怒,“那陆时晏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能得到王爷的宠爱!” “栖云轩,又是栖云轩!”连个人鱼都杀不死,黎洛娴派出去的人,全是废物吗。 贾庆文眼眸森然,脸色愈发阴沉,手中筷子硬生生被他折断,嫉妒使然,气的他口不择言,恨骂道。 “贱人,他怎么还不死!” 何川惶恐,毕恭毕敬垂首在旁候着,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生怕被祸殃池鱼。 贾庆文喘着粗气,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看什么都碍眼,刚还命人催着膳房上菜的他,看着眼前一桌子佳肴,猛地挥袖掀翻了整个桌案。 “贤王呢!我要见贤王!” 何川面色一白,四下看了看,避开满地狼藉,又是关门又是关窗。 再三确定没有外人在场,慌张出言制止,“公子不可,若是被王爷发觉您私下还与贤王……” “放肆!”贾庆文脸色发青,想也不想,扬手甩他一巴掌,“本公子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下人说三道四。” 何川捂着脸,还想再劝,被贾庆文厉声呵斥。 “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去安排!” “本公子现在,立刻,马上,就要见到贤王!” 何川张了张嘴,扯动面上的伤,带来阵阵痛意。 沉默两秒,何川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整个人低眉顺眼只得答‘是’。 贾庆文唇线紧抿,眼底染上一抹阴鸷,低喃,“王爷只能是我的。” 他寻了个位置重新坐下,不知从哪又翻出个小镜子,左看看右看看,格外在意自己的形象。 冷哼一声,眼神狠厉,“姓陆的,他给王爷提鞋都不配。” 既然是人鱼,就该发挥身为人鱼最大的价值。 还不如早早向王爷献上他的人鱼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赖在王爷身边久久不离开。 他算什么东西,也配跟他抢王爷。 想着,贾庆文面色狰狞,恨不得下一秒就撕破陆时晏那张碍眼的面容。 余光瞥见何川不见动作的身影,贾庆文抄起手边的东西向他砸去,陡然拔高的声音透露出几分尖锐,“还不快去!” 何川:“奴才这就去。” … 另一边。 “主子,查清了,昨晚宴上的酒的确有问题。” 明梦垂首,补完余下半句,“属下还查到,贤王殿下早与暗影阁勾结,昨夜若非有陆公子在……”咳,昨夜若非是陆公子不知情,稀里糊涂喝光了下药的酒,怕是主子也难逃一劫。 黎洛笙随意翻开本折子,草草扫了两眼,冷嗤一声,悠悠接话,“本王这个好妹妹,可真是闲不了一点。” 黎洛娴啊黎洛娴,私底下斗了这么久,还真是半点长进也没有。 腌臜手段用的多了,就没意思了。 明梦稍显迟疑,继续道:“昨夜,暗影阁阁主冷幽被人废了手脚,拔了舌头,丢进王府。” 黎洛笙毫不意外,“嗯,是她能做出的事。” “暗影阁的事,处理干净。” “至于冷幽,姑且留她一命,找个太医给她瞧瞧,暂时别让她死了。” 正说着话,明灯匆匆赶来,“主子,贤王殿下来了。” 听此,黎洛笙动作一顿,黑眸微眯,眸底泛起点点寒意,“她来做什么。” “本王还没找她算账,她倒好,主动送上门来。” 沉吟两秒,黎洛笙丢了折子,微微向后靠着椅背,嗓音懒懒吩咐道,“让她进来。” “是。” 很快,脚步声传来,黎洛娴踏进书房的瞬间,脸上流露出关切之色,疾步走来,语气焦急地问道。 “皇姐,听说你昨晚遇刺,可有受伤?” 说着,脚步不停,大有靠近黎洛笙亲自查看一番的打算。 “皇妹有心了。”黎洛笙摆手制止,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幽幽抬眸看她,语焉不详道。 “倒是本王遇刺的消息并未放出,皇妹是如何知晓?” 没,没放出? 黎洛娴面色一僵,转而重拾起关怀,“听闻昨夜景璃王府传召不少太医入府,臣妹也是猜测。” “不过如今看到皇姐你安然无恙,想来也是外界传言为虚,臣妹也就放心了。” 黎洛笙微微颔首,算是应下黎洛娴的话,明知是假话,也懒得戳破。 “劳烦皇妹挂念,本王无碍,若是无事,皇妹请回吧。” 直白的逐客令落下,黎洛娴神色再度僵住,隐在袖中的手早已紧紧攥起,强忍着压下心中怒火。 扯着嘴角笑了笑,避开黎洛笙的逐客令,侧眸吩咐道,“茜文,还不快把东西都拿进来。” “是。” 黎洛娴分明恨得要死,面上仍姐妹情深关切道,“得知皇姐遇刺,臣妹特命人备了薄礼,虽比不上皇姐府上的,却也是臣妹一番心意。” “皇姐莫要嫌弃才是。”话是笑着说的,心底早就将人翻来覆去骂了个遍。 该死的黎洛笙,等着瞧吧,迟早有一天,她要亲手杀了她! 黎洛笙扫了一眼,漫不经意应,“皇妹有心了。” “本王还有事,明梦,你代本王送一送贤王。” 又一次直白的逐客令,惹得黎洛娴心底怒意更甚,再也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心思,“如此,皇姐好生休息。” “臣妹告退。”话落,黎洛娴起身离开。 踏出房门的刹那,黎洛娴笑意散去,阴沉着脸,恨恨回头望了眼身后紧闭的房门,到底是害怕隔墙有耳,她脚步匆匆出了景璃王府。 直至坐上马车,才问,“人鱼找到了吗。” “回殿下,人在栖云苑,都安排好了,最迟三天,一定能将他带出来。” “另外……”茜文斟酌道,“贾庆文要见您。” 黎洛娴眸色微闪,“告诉他,老地方见。” “是。” … 景璃王府。 书房。 “主子,宫里来人,召您与陆公子入宫。” 第332章 绝美人鱼娇生惯养(29) “怎么样,人来了没?” 皇贵君要不是顾忌着形象,恨不得亲自到宫门口等着。 身侧嬷嬷笑道,“殿下,您别着急,王爷在路上了。” 皇贵君在殿内来回踱步,频频抬首望向殿外,“本君能不急吗,昨夜出了那么大的事,要不是谢渊派人递了消息,本君到现在还不知情。” “还有那个陆时晏,笙笙真是长本事了,若是真喜欢人家,更应该早早将人纳入府中,哪能让人无名无分的跟着。” “简直就是胡闹。” 嬷嬷在旁连连附和,“是是是,殿下莫要生气,万不能气坏了身子。” “平日里,王爷最是听您的话,等王爷到了,您再同王爷好生说说。” 正说着,殿外传来动静,“殿下,王爷求见。” 皇贵君面色微变,似乎有些紧张,忙又坐回主位,迅速又理了理衣服,询问道,“本君头发没乱吧?” 嬷嬷笑呵呵应,“没乱没乱。” “不过这外头艳阳高照的,可别晒着王爷,不然殿下您还是快些传王爷进来?” “哼,本君看她头脑不清醒,多晒一晒,说不定还能晒干脑子里的水,早日让本君抱上皇孙。” 嬷嬷哑然:“……”这二者有什么必然关系吗。 说归说,到底是舍不得真让黎洛笙晒着,皇贵君清了清嗓子,勉强吩咐道,“行了,让她进来吧。” 下人领命,去殿外传唤,“王爷,皇贵君请您进去。” 很快,脚步声传来,二人携手一并走来。 黎洛笙作揖行礼,“见过父妃。” 不成想,看清来人,皇贵君眼睛一亮,直接掠过黎洛笙,快步向陆时晏靠近,“小晏对吧,本君上次见过你。” 始料不及的陆时晏:“?”赶忙扭头向黎洛笙求救。 不料,根本不等他回应,皇贵君拉着陆时晏的手又匆匆坐回主位,“来来,快同本君好生说说,昨夜,景璃王是不是欺负你了。” 景璃王·黎洛笙眼皮一跳,“父妃……” 才开口,就挨了皇贵君的瞪眼,“你闭嘴,本君又没问你,插什么嘴。” 黎洛笙:“……” 陆时晏:“……” 扭头,皇贵君又放轻声音,温柔道,“小晏,别理她,今日有本君在,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就算是景璃王欺负你,本君也为你做主。” 皇贵君面上不显,心下思绪转了又转。 他派出去的人查不到陆时晏的半点消息,整个人就像是凭空出现般。 再联想到先前景璃王府传出的那些流言蜚语,皇贵君心下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虽说一开始他给笙笙定下的王夫人选确是另有其人,但如今瞧着,若是笙笙当真喜欢小晏,王夫的位置给他倒也无碍。 陆时晏连连摆手否认道,“皇贵君殿下您误会了,王爷她并未欺负我。” 虽然某人从一开始就在算计他的人鱼肉qaq但与欺负二字,倒也搭不上边。 皇贵君蹙眉,盯着他多看两眼,面露疑惑,“没有吗?” 皇贵君奇奇怪怪道,“那你这脖子上的红点是怎么回事。” 陆时晏:“?”嗯?脖子? 陆时晏:“!”嗯!脖子!! 回过神来,慌张抬手遮住,颇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干笑两声答,“许是蚊子叮咬……” 皇贵君一脸狐疑地看着他,微微凝眉不解道,“什么蚊子,这么厉害,还能把你的嘴咬破?” 说话间,皇贵君余光瞥了眼黎洛笙,递来的眸光意味深长,突然指着黎洛笙一脸惊讶,“诶景璃王,你的嘴怎么也破了?” “难道也是被蚊子咬的?” 嘴,嘴也破了?? 陆时晏眼皮一跳,不说还好,经皇贵君这么一提,嘴角还真隐隐传来痛意。 但话既已开了口,总归是要硬着头皮往下圆,打着哈哈道,“是,是啊。” “大抵是景璃王府的蚊子比别的地方猖狂了些……” 皇贵君:“……” 猖狂的蚊子·黎洛笙:“……” 事到如今,她哪里还看不出父妃的想法,黎洛笙手抵着唇干咳一声,快步上前将人护在身后,挡住皇贵君频频投来的探究目光。 再开口,语气染上不自知的宠溺与纵容,出言维护道,“晏晏脸皮薄,父妃莫要再逗他。” 皇贵君听了这话,唇角小幅度扯了下,心下暗自窃喜。 果然同他猜想的一样。 看不出来,笙笙下手还挺快。 皇贵君清清嗓子,面上不显,一脸正色否认道,“瞎说,本君分明是在关心他。” 黎洛笙牵着陆时晏重新落座,偌大的寝殿登时安静下来,稍显停顿后,黎洛笙抬眸望她,眸色深深,意有所指道,“父妃有事,不妨直说。” 皇贵君眸光躲闪,那一瞬间,在黎洛笙面前,他心中所想仿佛都被一览无遗。 “咳。”皇贵君假意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借着茶杯的遮挡,掩去眸底一闪而逝的心虚。 板起脸道,“昨夜的事本君都听人说了。” “昨夜?”黎洛笙挑眉,“父妃此话何意。” 黎洛笙懒懒向后靠着椅背,语气闲散又意有所指,“莫不成父妃是想棒打鸳鸯,拆散我与晏晏?” 毕竟,景璃王夫的人选,父妃早早就曾为她定下。 皇贵君话语一噎,当即瞪她一眼,呵斥回去,“胡闹!本君几时说了要拆散你们。” 再说了,他是那种人不通情理的长辈吗。 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要不是操心黎洛笙都这个年龄了,府上男妾不少,偏偏一个个不争气,传不出半点消息,府上更是还连个能说话的体己人都没有。 不说旁人,单就那贤王府上,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要不然的话,他至于一大早醒来的就操心这事吗。 想归想,话至嘴边,险些脱口而出。 顿了顿,皇贵君眸光轻移,望过来的目光温柔,同陆时晏道,“小晏,御花园的花开的不错,嬷嬷,你带小晏四下逛逛。” “本君有事要与景璃王私下商谈。” 陆时晏侧眸看她,“笙笙,那我先出去?” 黎洛笙捏了捏他的手指,嗓音里的笑懒悠悠的,“去吧,本王与父妃说完话,再去找你。” 嬷嬷快步上前,“陆公子,这边请。” 等二人一前一后离开寝殿,皇贵君才舍得将话道清,“他就是你捡回府的人鱼吧。” 闻此,黎洛笙嘴角笑意消失不见,沉声否认,“不是。” “儿臣奉劝父妃,平日里无事少看些古籍野史,先前就曾同父妃说过,这世上根本没有人鱼。”黎洛笙嗓音沉沉道。 皇贵君哑然,无奈叹息,“本君没有别的意思,如今殿内除去你我,又没有旁人,你又何须还像防贼一样防着本君。” 黎洛笙不予理会,她的指尖在桌案轻敲,毫无情绪重申道,“儿臣只是实话实说,毕竟人鱼本就只存在于传说。” 隐隐感受到被威胁的皇贵君:“……”眼皮一跳,只得附和,“行,就算没有人鱼,那你跟小晏怎么办,你就准备让他这么没名没分的跟着你?” 黎洛笙:“此事儿臣自有打算。” “不过既然父妃提了,那儿臣索性直说,父妃放心,您一开始给儿臣定下的正夫人选,儿臣不感兴趣。” 皇贵君眼皮一跳:“……”这是在威胁他? “既是儿臣的王夫,儿臣自有打算,倘若届时父妃不答应,儿臣宁愿此生不娶。” 皇贵君冷哼一声,没理会黎洛笙的话,反倒突然唠起家常。 “你如今年龄不小,府上连个管事的人都没有,又膝下无子,旁人像你这么大,孩子早都上学堂了。” “反正你那景璃王夫的位置空着也是空着,本君瞧着,小晏就不错。” “再有,昨晚的事……若是小晏此番能怀上皇嗣,你跟小晏的婚事,本君亲自去找陛下商谈。” 黎洛笙扯了下唇,看上去明显不信,“父妃会这么好心?”不久前还逼着她娶邻国皇子,今日又闹这出,莫不成是想以退为进? 皇贵君:“?”好心?!! “黎洛笙!”皇贵君只觉得眉心突突,咬牙气道,“本君在你眼里,这个父亲当得就这般差劲不成!” 还好心,做父亲的想给她讨个夫郎,就成好心了? 嬷嬷还说笙笙听他的话,这能叫听话?不把他气死都算好的! 黎洛笙摸摸鼻子,没答话。 毕竟父妃也是有前科在先,之前又不是没做过那事。 她浅浅怀疑一下下,也没问题吧。 皇贵君抬手按按眉心,不想再同他争辩,没好气摆了摆手,“行了,该说的本君都同你说了,赶紧去找你的小人鱼去吧。” 以前怎么没发现,笙笙说话还能这么气人。 再继续待下去,他真担心会被她气到折寿! 闻此,黎洛笙利落起身,半点停留的意思都没有,“儿臣告退。” “等等。” 皇贵君想起什么,突然补充道,“本君找钦天监的算过了,下月十八是个好日子,你跟小晏说一声,若是没意外,大婚就定在那日。” 下月十八? 黎洛笙步子一顿,唇角漾开抹浅笑,“多谢父妃。” 她刚踏出寝殿,迎面撞上熟悉的身影,黎洛笙眸底笑意渐深,“玩够了?” “没有笙笙陪着,御花园又能有什么好玩的。”陆时晏笑嘻嘻牵过她的手,“笙笙,你同皇贵君聊完了吗?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家啦?” “嗯,聊完了。” 黎洛笙笑了下,眉眼满是纵容,“是该回家了。” 第333章 绝美人鱼娇生惯养(30) 景璃王府。 随着夜幕降临,落竹苑内亮起烛光。 早上谢渊命人给宫里那位递了消息后,顾忌着伤势,一整日都懒洋洋的窝在床榻。 白日里,若非必要,他连床都不想下。 临近亥时,谢渊照旧赖在床上,翻着手中画本昏昏欲睡之际,院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吸引了谢渊的注意。 红妙神色匆匆,一进来直奔谢渊,压低的声音附耳低语了两句。 “此话当真?” 乍一听到红妙的话,谢渊眼睛一亮,神情难掩兴奋,作势就要起身,情绪激动间,浑然忘记前些天刚挨了罚。 “嘶——” 动作大力扯动伤势,传来阵阵痛意。 谢渊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又老实趴了回去。 面上兴奋一点没少,催促问道,“你说贾庆文偷溜出府去见了贤王?” 红妙连连点头,肯定道,“回公子,此事千真万确,奴才亲眼所见,就在西街的别院。” 红妙神神秘秘强调道,“而且还是两个人一起下了马车,进了院子。” 闻此,谢渊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连声道‘好’,转头,毫不迟疑将人卖个彻底,“快,将消息放出去,再派个人告诉王爷。” “早就知道贾庆文根本不是个好玩意,身为景璃王府的人竟然还敢跟贤王私下见面,好一对奸妇淫夫,这不明摆着没将王爷放在眼里。” “这下,我定让他有去无回。” 红妙也跟着激动道:“是,奴才这就去安排。” … 栖云轩。 陆时晏托着腮,眼皮耷拉着,懒懒打了个哈欠,再开口,嗓音带有点点鼻音,暖色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整个人愈发松散。 懒洋洋问,“白日里,我好像听到皇贵君同你说起下月十八,下月十八怎么了?” 黎洛笙抬手捏了捏他的侧脸,微眯起眼睛,随即对他勾了勾唇,起了心思打趣道,“想知道?” “不妨猜猜?” “唔。”陆时晏头一点一点的,话还没答出,反倒头一歪,靠着黎洛笙哼唧道。 “不猜。” “下月十八……想来也是与我无关。”才怪。 他一向听力好,笙笙跟皇贵君的交谈,即使是在殿外等着,他也都听了个清楚。 不过笙笙不告诉他,那他就配合笙笙不说便是。 “嗯?”无关吗。 黎洛笙眉角微扬,纤细的手指勾起男人散落在身前的几缕发丝把玩。 随即,手指慢慢移动至男人耳侧,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耳垂,举手抬足间透露出几分漫不经心,嘴角勾勒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大婚那日,她唯一的主角,又怎能说无关。 “倘若本王告诉你,那日与你有关……” “主子,落竹苑的红妙说有急事求见。” 院外,陡然响起明灯的传话,硬生生止住黎洛笙未完的话。 好端端的话说一半被人打断,黎洛笙面上笑意敛去,抿唇不悦。 刚还歪歪扭扭靠着她的陆时晏也跟着晃晃脑袋,迷迷糊糊地坐直身,瓮声瓮气问。 “笙笙,是谁来了?” 陆时晏揉揉眼,神情呆愣愣的,眼神还没怎么聚焦,带着些刚睡醒的惺忪感。 “许是小事,本王出去瞧瞧,你早些歇息。”扭头,黎洛笙放轻声音,温柔哄道。 陆时晏眼睫微颤,应的乖巧,“嗯好。” 交代过陆时晏后,黎洛笙起身出门,明灯早早等在门外,“主子……” 话才出口,就挨了冷眼,“若非急事,今晚你去刑房领罚。” 只是想传个话的明灯:“?”啊? 跟着黎洛笙快步离开的明梦,默默冲她递了眼神。 姐妹,祝你好运。 明灯不解,明灯痛哭,她干哈了,传个话还得挨罚呜呜呜。 “主子,等等属下呀主子——” 眼看着二人身影逐渐消失,明梦恍惚回神,嚷嚷着赶忙追了上去。 院外焦急等候的红妙看到黎洛笙出现,早早打好腹稿的她赶忙迎上前高呼。 “王爷,四清苑的贾侍郎偷溜出府,在别院与人厮混。” 这话一出,黎洛笙神色微变,当真顿住脚步。 “你方才说,谁出府厮混?” 轻飘飘的一句反问,使得红妙感到分外心慌。 她慌忙低首,根本不敢直视黎洛笙,垂在身前的手紧紧攥起,手心黏糊糊的,强压下心底深处的那抹恐慌,答,“回王爷,是四清苑的贾侍郎……” “额……” 眼前一阵凉风掠过,红妙只觉得喉咙一紧,霎时间呼吸被夺。 “呵,红妙,谁给你的胆子,连本王府上的侍郎,你也敢肆意污蔑。”黎洛笙眸色微沉,泛白的指尖微微收紧,掐着她的脖子将人提起。 她最近满心满眼只顾着她捡回府的人鱼,不曾想,早早被她遗忘的后院反遭人偷了家。 一时不察,怀中硬是被塞了顶绿帽。 传出去,还真是多多少少的有些丢脸呐。 红妙涨红了脸挣扎不开,生与死,仅在一瞬。 求生本能的促使下,红妙着急出言辩解,“奴才不敢,奴才所言句句属实……” 嘶哑磕绊的嗓音透露出几分急切,迫切的寻求一线生机,“求王爷明察……” 明梦在旁沉默许久后,见此情景,配合上前,刻意放低声音劝,“王爷,贾侍郎今日确有出府记录,迄今未归。” 红妙暗下的眸子登时亮起,抓住机会赶忙道,“对对,此事是真是假,王爷一查便知——” 黎洛笙半眯起眼,手下力道松了些,“你可知,污蔑本王的侍郎,该当何罪。” 红妙惶恐:“王爷恕罪,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污蔑贾侍郎……” “是田阳,田阳说他亲眼看到贾侍郎出府后,上了贤王府的马车。” 贤王? 黎洛笙将人丢开,侧眸吩咐道,“明梦,去查,贾庆文今日出府后,都见了谁。” “是。” 余光瞥见瘫软在脚边迫切呼吸新鲜空气的红妙时,黎洛笙眸光异常平静。 “今晚的事,若被本王查清你口中有半句假话,你这条命,也没有留着的必要。” 好不容易保住小命的红妙连连磕头,直至黎洛笙的身影消失不见,她才敢踉跄着爬起身。 … 院外。 离得远了,黎洛笙停住脚步,“查清楚今晚究竟是怎么回事。” “主子您的意思是?” 黎洛笙冷嗤道,“红妙所言若为假,本王不介意帮她一把。” 明梦着实怔了一下:“…?”帮…帮谁? 啊难道说主子突然喜欢绿色了? 黎洛笙睨了她眼,“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命人安排下去。” 明梦:“…是。” 第334章 绝美人鱼娇生惯养(31) 南街别院。 月黑风高夜,杀人,咳,最宜下药时。 别院外,明灯贴着墙,攥紧手中的瓷瓶,压低声音不确定问,“明梦,咱们真要这么做?” 明梦白她一眼,嫌弃催促,“跟上。”转瞬间,身影一闪隐于暗色。 明灯小声嘟囔道:“分明是主子安排给你的任务。”偏偏出府的时候,非要拉着她一起。 还当着主子的面说她对这事有经验,她哪里就有经验了qaq 诬蔑!这绝对就是赤裸裸的诬蔑! 明梦听了个清楚,扭头冲她后脑勺来一巴掌,“废话这么多,你是又想去刑房领罚不成。” “快点,别磨叽,再耽误下去,这事要办砸了,你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嘶!”明灯捂着脑袋,凄惨应声,“知道了。” 不就是下药吗,为了不去刑房领罚,为了万无一失,今晚她要下双倍,不,十倍! 趁着夜色,二人一袭黑衣,轻松潜入别院。 隔着门,隐约听到贾庆文的声音传出,二人相视一眼,明灯不知从哪掏出根细长的空管,透过半开的门缝,轻轻一吹。 丝丝缕缕的白烟悄无声息潜入房内,无人察觉。 为了以防万一,明灯特意加大剂量,她收起空管,冲明梦比了手势,不约而同离开别院。 明梦:“你回府复命,我去季府,通知季文良。” “我……”不等明灯提出反驳,话落,明梦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明灯哑然:“!!”可恶!‘官’大一级压死人。 迟早有一天,等她成功‘上位’,她也要使唤明梦,给明梦派一堆活。 想归想,该干的活还是得干,明灯苦着脸,一刻也不敢耽搁,哼哧哼哧又折回王府,同黎洛笙复命去了。 … 与此同时。 明梦明灯离开后,房间内黎洛娴二人,该说的话也都说了个七七八八。 黎洛娴理了理衣裳,没了继续待下去的意思,慢悠悠道。 “行了,那条人鱼,本王自会处理干净。” “只不过……”拂袖起身间,黎洛娴步子一顿,侧眸看向贾庆文时,刚还染笑的眸光骤然冷下,语焉不详道。 “算起来,你跟在本王身边也有十年了,按理这些话也无需本王提点。” “但如今瞧着,你似乎对景璃王府贾侍郎的身份格外喜欢。” 贾庆文心底咯噔一声,面色大变,急忙否认,“殿下明鉴,庆文绝不敢做出背叛殿下的事!” “是吗。”黎洛娴唇角弧度渐深,拖着腔调,似笑非笑道:“最好如此。” 贾庆文低着头,惶恐答‘是’。 黎洛娴抿了抿唇,抬手按按眉心,总觉得眼前一阵发晕,隐隐还感到几分燥热。 余光扫了眼紧闭的窗户,只当是天气闷热。 她迫切的想要出门吹一吹冷风,黎洛娴喉咙上下滚动,吞咽了下,沉声交代道。 “本王念你是初犯,姑且饶你一次。” “日后在景璃王府待得安分些,不该管的事不要插手,倘若真因你扰了本王的计划,你这条命,也没有再留着的必要。” 话罢,黎洛娴转身离去。 身后,贾庆文吓到跪伏在地,瑟瑟缩紧身子,根本不敢抬头,毕恭毕敬答,“是是,殿下放心,庆文不敢。” 他低着头看不到黎洛娴有没有离开,耳边听到脚步声响起,想着应是黎洛娴离开。 贾庆文心下微松口气,踉跄着爬起身,扶着身侧的椅子费力坐了上去。 整个人靠着椅背大口喘着气,短短片刻只觉得整个人燥热无比,口渴难耐。 贾庆文想也不想,端起手边的茶杯大口饮下,温热茶水入喉,热意不减反涨。 “热,好热……”贾庆文口中喃喃,本能驱使下,带颤的手一点点抬起,下意识解开衣带。 呼吸间,外衫褪去,胸前衣领大敞,试图缓解难忍的燥热。 “水,我要喝水……”眼前越发模糊,贾庆文胡乱在桌上乱摸,试图再给自己倒杯茶。 身前不知何时掠过一缕凉风,迅速又短暂的为他缓解刹那的燥热,使得贾庆文迫切去寻求仅有那一抹凉意。 意识朦胧间,他约莫看到早已离开的贤王身影再度映入眼帘—— … 半个时辰后。 别院门口。 一辆马车急匆匆驶来,车夫拉紧马绳,尚未来及将马车停稳,车帘被人掀开。 季文良阴沉着脸,不顾下人的阻拦,迅速下了马车,径直冲进别院。 身后传来下人刻意压低声音的惊呼,“公子,公子您慢些……” “快,快跟上!” 季文良撩起衣摆,一路小跑,将带来的下人尽数甩在身后。 隐在袖中的手死死攥起,感受着手心纸条带来的异样触感。 谁能想到,在他临睡前竟然收到这么张纸条。 堂堂贤王—— 明明是他的未来妻主,如今却在别院与他人厮混偷情! 此事传出去,她越想,季文良心里的怒火又上升一截。 这处别院季文良也曾来过两次,没成想这次来竟是为了抓奸。 季文良气的咬牙,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愈发怒从心起。 “碰!” 不知哪来的力道,毫不犹豫抬脚踹开门,季文良踏过门槛的瞬间,声声不堪入耳的喘息清晰落入耳中。 床帷遮挡,昏暗的环境下,烛火映照着交缠的身影,床榻上二人一举一动足以令人看个清楚。 听到的再多,远没有眼见为实来的真切。 顷刻间,季文良脸色刷的惨白。 床上二人大抵是进展到关键时刻,没一个人发现季文良的到来,甚至就连喘息声都比先前要大。 “你,你们……” 季文良身形踉跄了下,一双眸愤恨瞪着摇摇晃晃的床榻,猛地上前掀开床帷,扯下黎洛娴俩人仅有的一块遮羞布。 “啊!”突然的动静惊扰了二人,看清男人模样,霎时,季文良眸底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贱人!”他再也按捺不住濒临界点的情绪,不等贾庆文反应过来,一把抓起他的头发,使得男人被迫仰头,反手甩了一巴掌。 “啪!”清脆巴掌声响起的瞬间,伴随一声凄惨的痛呼。 季文良抓着贾庆文的头发不放,扭头,通红的眼眶死死盯着黎洛娴,少见的不顾礼节直呼其名,“黎洛娴!” 低声嘶吼,“你这样做对的起我吗!” 睡就睡了,睡的还是景璃王府的人—— 这要是被景璃王黎洛笙知晓,整个贤王府都别想保命。 不得不说,季文良这一巴掌,力道适中,懵逼且不烧脑。 上一秒还遭受情欲控制黎洛娴也被这一巴掌声打的回过神来,等她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什么,黎洛娴脑子轰然一响,“文良,文良你听本王解释……” 季文良甩开她的手,愤恨道,“亲眼所见,贤王殿下又能有什么可解释!” “文良——” 等下人急急赶到,就见黎洛娴草草裹着外衫,拉着季文良的手不放,苦苦求饶。 再往后看,床上被落下的贾庆文颤抖着身子,低着头,恨不得现场挖个坑将自己埋起。 “滚!通通滚出去!”黎洛娴猩红着眼,厉声呵斥。 “是是,奴才滚,奴才这就滚。”闯进院子的那些下人慌乱收回目光,不敢多看一眼,赶忙离开。 黎洛娴好话说了个遍,也没得到季文良的一句回应。 贾庆文心底惊慌不定,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是来找贤王赶紧派人把那条碍眼的人鱼弄死,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跟贤王…… “啊!”惨叫声再度响起,贾庆文未完的思绪戛然而止。 原是季文良越想越气,忍不下怒意,费力挣开黎洛娴的手,冲上前跟贾庆文殴打在一起。 “贱人!敢勾引殿下,本公子要撕烂你的脸!” 贾庆文本就中了药,又经此一遭,浑身酸软,哪来的力气反击。 整个人直接被季文良完完全全按在床上打,说是季文良单方面碾压也不为过。 贾庆文试图求救:“殿下,殿下救命……啊!” 自知有错,根本不敢拦的黎洛娴:“!” 只要文良能消气,打一顿又死不了人。 惨叫声不绝于耳,短短片刻,别院直接被搅和的闹翻了天。 院外,看完整场热闹的明灯笑的一脸幸灾乐祸。 撇嘴嫌弃,“什么档次,还想算计主子跟陆公子,活该。” 下一秒,明灯身影一闪,功成身退般离开‘案发’现场,妥妥的深藏功与名。 第335章 绝美人鱼娇生惯养(32) 次日。 天刚亮,南街那处号称小情报站的小巷门口就围坐了不少人。 也不知他们是从哪得的消息,急急忙忙的连早饭都没吃,一大早的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手中捧着瓜子的男人四下看了看,率先开口,一脸神秘道,“听说了吗,昨晚上,景璃王竟带着人出府捉奸去了!” 忙着绣花的男人意外道,“啥?你说景璃王?不对吧我咋听说是季家公子季文良去捉奸嘞?” 一时间二人各执己词,倒是让围观的吃瓜群众看了个茫然。 有人耐不住性子,左看看右看看,迅速扒拉两口饭,端着碗还不忘催促问道,“诶诶,你们消息靠不靠谱,要照你们这么说,难不成还能是两家一起抓奸啊?” 嘶—— 这话说的,围观的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反驳的话还没来及说出,旁边有位边看热闹边忙着择菜的男人突然出言道。 “害,他俩都把话说的这么清楚了,这不是很明显吗,事实都摆在你们面前,咋还是不敢猜。”男人随意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面上还不上嫌弃几人。 被嫌弃的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挪了位置,凑上前讨好问道。 “赵家郎君,听你的意思,难不成这事你知道?” 根本不用赵家郎君出言,刚还忙着嗑瓜子的男人拍拍手,笑呵呵接过赵家郎君手边的活,帮忙择起菜,“是啊是啊赵家郎君这事你要真知道啥的话,跟俺们也都讲讲呗。” 平日里,赵家郎君几时受过这种关注,刚还愁着只顾着搁这跟他们瞎唠,回头可别干不完妻主交代的活。 如今倒好,嘿,有人帮忙了直接。 赵家郎君清清嗓子,强忍着压下笑,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故弄玄虚道,“昨晚上……”他朝着黎洛娴别院的方向努努嘴,示意道,“那动静,你们该不会全没听到吧?” 不等他们答话,赵家郎君根本就按捺不住,自己迫不及待抢先答,“季府跟景璃王府的马车都来了,就停在那小院门口,隔着墙,我偷摸看了眼,哎呦喂,你们是不知道,那阵仗,那动静……” 赵家郎君咂咂嘴,接过旁边人递来的瓜子,连连摆手一脸可惜叹道,“不敢说,根本不敢说。” 赵家郎君话音才落,右手边绣花男靠的近,赶紧跟着往下接。 “要说这整个盛京,谁不知道季家公子季文良非贤王不嫁,大晚上的又跑去别院抓奸,那抓的只有……呜呜呜!” 未完的话化作连声呜咽,被人一把捂住嘴,再多的话也说不出。 瓜子男:“小点声,你不要命了,那位的身份也是你能说的吗!” 围观的人连连点头附和,皆是一脸后怕。 皇家的事,耍耍嘴皮子,彼此心照不宣说说也就罢了,哪里又真是他们所能议论的。 炫饭男扒完最后一口饭,也跟着抬头插嘴道,“我突然想起,今早好像听二叔公的侄女的妹妹说过,景璃王府有位贾姓的侍郎,昨儿被连夜赶出府后,不知所踪。” “诶你们说,昨晚上季府跟景璃王府抓奸抓的该不会是——” “呜呜呜……” 瓜子男腾出只手,一把捂住他的嘴,咬牙气冲冲道,“你傻啊,这话是你我能说的吗!” 张口闭口就是皇家的事,一个个的,是真不怕死。 瓜子男惜命,找了个理由就想离开,“行了,你们自个搁这说吧,我还要着急回家哄我闺女。” 至于昨晚的事再好奇,他也不舍得把命丢了。 确保炫饭男不会再乱说话后,瓜子男才舍得把人松开。 扭头一刻也不想多待,搬着小凳子匆匆起身离开,末了,还不忘夺走赵家郎君手中最后那点瓜子。 背过身满脸嫌弃,小声嘀咕着,“一个个的,都什么啊,没脑子吗。” 就这还想嗑他瓜子,没门。 身后其余人:“……” … 景璃王府。 “主子,都安排妥当了。”明梦低声道,“贾庆文被逐出府后,被季府的人带走。” 黎洛笙轻应一声,手下动作不停,忙着给身侧人布菜。 陆时晏眨眨眼,侧眸好奇问,“你们在说什么。” “贾庆文?好端端的怎么把他逐出府了?” 黎洛笙盛粥的动作一顿,转而唇边漾开笑,避开不答哄诱道,“不管他,尝尝这粥。” 陆时晏依言接过碗,才尝一口,门外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呼喊。 “笙笙——” 陆时晏寻声看去,来人身影映入眼帘的瞬间,眼底掠过抹诧异。 陶静怡?她怎么来了。 看她这一身朝服未换,约莫是连陶府都没回,一下早朝就急匆匆的往王府赶。 “你来做什么。”黎洛笙懒洋洋抬眸看她一眼,收回目光,语焉不详问。 “瞧你这话说的,不欢迎我来啊。” 陶静怡翻了个白眼,亏她得了消息就急急忙忙赶过来,合着某人根本就没欢迎她。 说归说,陶静怡步子不停,她也不客气,自顾自寻了个位置坐下,端起桌上的水一饮而尽,倒也没卖关子的意思,开门见山道。 “我听说……” 话才引了个头,余光瞥见下人识趣拿来新的碗筷,一大早就忙着赶早朝,这个点连口热乎饭还没吃着的陶静怡眼睛蹭的亮起。 她利索拿起筷子吃着菜,还不忘把后面的话说完。 “我听说,昨夜你府上的侍郎偷溜出府与人厮混,还被你派人抓了个正着。” 说到后半句,陶静怡弯唇一笑,话语中写满了促狭打趣。 黎洛笙眉心一跳,意味不明提醒道,“即是道听途说,倒也没必要再问。” 陶静怡眼一瞪,“那怎么行。”听别人说跟听笙笙说,这二者可不一样。 吃归吃,陶静怡嘴里没少嘀咕着,“唔,这菜不错,改日让我府上的厨子也来你府上学学。” “行了。”黎洛笙眉心突突,“吃完赶紧滚。” 陶静怡眼睛一转,笑嘻嘻道,“我还听说,这事,季家公子也有份?” 黎洛笙斜睨她一眼,顿时了然。 冷嗤,“我道你今日为何会来,合着又是来给季家人当说客。” 说客? “绝对没有!”陶静怡饭也不吃了,神情紧张就差对天发誓。 黎洛笙收回目光,语气冷漠,毫无情绪道,“回去告诉季文良,贾庆文做出此等不堪事,既已被逐出王府,便是与本王毫无半点干系。” “此事不论季文良想如何处置,皆与本王无关。” 所以,这种派人做说客的事,她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话罢,黎洛笙掠过陶静怡,望向陆时晏时眉眼温柔,耐心询问,“吃好了吗?” 陆时晏听了一圈,粥也喝了个七七八八,在黎洛笙面前乖乖点头。 “你身子弱,我扶你回房歇着。”黎洛笙挑眉,眉眼添了笑意,寻了个理由,牵起他的手一并离开。 才唠了两句就被落下的陶静怡:“……”泪流满面。 这这这,这把她丢下了?合着笙笙这么讨厌她的吗呜呜呜。 明梦轻咳一声,自觉上前赶人,“陶大人,这边请。” 陶静怡气冲冲瞪她一眼:“……”她认路,不用赶! 直至出了王府,明梦沉默一路,还是忍不住出言提醒道。 “陶大人,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陶静怡大手一挥:“但说无妨。” 明梦叹息:“您一直说季文良是您的救命恩人,但那天的事,陶大人真的命人查清过吗。” 闻此,陶静怡面上笑意登时敛去,“??”查清?什么命人查清? 陶静怡:“明梦,你把话说清楚——” 季文良不是她的救命恩人,那谁又会是。 难道她还能被骗不成! 第336章 绝美人鱼娇生惯养(33) “不是季文良,那会是谁……”陶静怡想着事,神情恍惚回到陶府。 她前脚刚坐下,连口桌上的热茶都没来及喝上,门外传来小厮通报。 “大人,季府的人求见。” 陶静怡低眸沉吟,“让她进来。” “是。” “陶大人。”季府的人进来后,神情不算恭敬,敷衍行了一礼,“公子命奴才来问,贾庆文的事,不知景璃王府是如何答话的。” “放肆,你一个下人,谁给你的胆子,敢对大人如此说话。” 陶家郎君宋玉朝冷着张脸,从外快步走来,“倘若季府求人办事都是你这般态度,日后,陶季两家,倒也没有再所往来的必要。” 季府的家奴季青青见来人是他,撇嘴错开眼,面上透露出几分倨傲,“奴才是在问陶大人,这事似乎跟陶夫郎没有半点关系。” “再说了,陶季两家的往来向来都是陶大人跟我家公子的事,陶夫郎一句话就想断了两家的关系,未免不切实际了些。” 在旁听着的陶静怡面色一沉,偏生那季青青还毫无察觉,仗着自家主子对陶静怡有救命之恩,对宋玉朝言语愈发放肆。 “奴才找的是陶大人,陶夫郎还是莫要在这耽搁奴才的时间。” “要是因陶夫郎的缘故,害得我家公子等久……”季府的人刻意拖长尾音,停顿一瞬后,扭头,又冲陶静怡怪里怪气笑道,“陶大人,我家公子的性子你也知道。” 季青青特别强调,“您可千万别因为些无关的人,惹得我家公子不高兴。”显然,她料定了陶静怡会在二者间选择季文良。 “你!”宋玉朝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气的近乎咬碎牙,却也只能愤愤瞪她一眼,硬生生忍下这口怒气。 心下不禁泛起点点酸涩,眼眶不由染红,也是,他说再多又能有什么用,妻主她,自始至终在乎的也就只有季文良吧。 季青青阴阳怪气道:“陶夫郎,要奴才说,你还是快些出去的好,免得在这碍眼……” “碰!” 意料之外,季青青讥嘲的话还没说完,陶静怡非但没有如往常般出言维护季文良,反倒阴沉着脸看向季青青。 抬手间,猛地掀翻茶盏,滚烫的茶水争相迸溅,季青青躲闪不及,霎时间,腿上烫意难忍惨叫出声。 “啊!” 季青青来陶府这么多趟,还从未在陶府经此一遭,顿时整个人又疼又怕。 惨白着脸,眼底写满了不敢置信,颤声问,“陶大人,您这是…?” 陶静怡凝眉嗤一声,眼神悠悠停在季青青身上,姿态闲散,意味不明道。 “季府的人。” “越发没规矩了。” “你们季家公子高兴与否,与本官何干。” 明梦说的对,季文良口中所谓的救命恩人也仅只是他一面之词。 就算是救命之恩,这么多年了,她也早该还清。 细细想来,就因为这么个莫须有的救命恩人,平日里她没少因此忽视夫郎。 瞧瞧,如今可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负到她头上。 季青青难以置信:“??” “陶大人,您,您怎么能这么说,我家公子当初为了救你,身子落下病根……” 陶静怡半眯起眼,神色不虞,“够了。” “要真细算起来,季家公子的救命之恩,本官连本带利早已还尽。” “另外,陶府上下向来是本官夫郎做主,平日里连本官都要对夫郎礼让三分。”陶静怡一把揽过宋玉朝,将人护在身后。 眸光幽幽停在季青青身上,她抿起唇,嗓音中少有的压抑着怒气。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跟他说话。” 宋玉朝错愕抬首:“?!!”妻主这是在,维护他? 季青青直接傻眼:“???” 谁?宋玉朝做主??开什么玩笑,整个陶府有他姓宋的说话余地吗。 季青青踉跄着站起身,气的都不顾腿上的烫伤痛意,指着宋玉朝,一张口就带上了指责与质问。 “陶大人,你这么做,就不怕我家公子生气吗!” “放肆!”陶静怡待人向来温和,极少动怒,此刻却彻底沉下脸,眸若寒冰,“简直荒谬,本官做事,几时要向你一个下人交代。” “你家公子生不生气,那也是与人厮混的贤王殿下该操心的事。” “有心思‘关心’本王,不如多想想贤王的心还在不在季文良身上。” 陶静怡:“还有,整个盛京皆知,本官早已成亲,季青青,你说这话是存心惹得本官夫郎误会不成。” 季青青下意识矢口否认,“陶大人,奴才没有……” 陶静怡斜睨她眼,嘴角弧度轻蔑,“你那些无用的歪理,本官一个字也不想多听。” “念在季家公子待本官有救命之恩,再有下次,本官不介意让你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季青青吓的缩紧身子,惶恐的情绪在这一刻达到巅峰,她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惶恐低着头哪里还有半点来时放肆的模样,口中连声道‘不敢’,实则心底早就将宋玉朝痛骂百遍。 季青青实在搞不懂,这怎么回事,明明以往只要她搬出自家公子对陶静怡的救命之恩,陶静怡就算再不愿,也得答应,哪里会像现在—— 季青青正犹豫着要不要追问景璃王府的事再离开,陶静怡抢在话前冷声道。 “还不滚,是在等本官命人把你请出去不成。” 讥嘲的语气落入耳中,季青青只觉得脊背窜过一抹寒意,一刻也不敢停留,一骨碌爬起身,面上挂着讨好阿谀的笑,“不不不, 不用请,奴才这就滚,这就滚。” 至于自家主子交代过来问景璃王府的事…… 噫,什么事能有命重要。 不管了,反正季文良什么都不知道,等回头她回府后,随便找两条借口忽悠她的了, 大抵是因为跪的时间太久,季青青第一次爬起来,才走两步,扑通一声又摔了回去,跪的方向还是宋玉朝面前。 季青青:“!”好特么疼。 痛的她面目扭曲硬是死死忍下那痛呼。 陶静怡摆手,多看她一眼心情都跟着愈发不耐,“拖下去。” “是。”候在一旁的陶府下人早就按捺不住,二人利落上前,动作粗鲁将季青青拖走。 陶静怡:“日后,季府不论是谁求见,统统不见。” 至于季文良口中所谓的救命之恩…… 呵忒,什么狗屁救命之恩,也不能影响她跟夫郎的感情。 处理完季府的事,房内只余下陶静怡二人,宋玉朝盯着她瞧了半晌,疑惑道。 “妻主,你今日,怎的突然想开了?”往日,妻主不是最在意季文良吗。 陶静怡心虚:“……”坏了,以前混账事做的太多,夫郎都不信她了qaq 她该不会要追夫之路路遥遥吧tat 第337章 绝美人鱼娇生惯养(34) 景璃王府。 栖云轩。 陆时晏一手托腮一手执棋,皱着眉盯着棋盘看了半晌,才落下一子。 黎洛笙指节微曲,落子的动作一顿,微掀眼皮,饶有深意问,“真要下这?” 陆时晏指着落子的位置,扬了扬下巴,带着点小傲娇,“对!就这儿!” 黎洛笙喉间发出几声闷笑,重新收回即将落下的棋子,“不改了?” 陆时晏冷哼一声,还记着黎洛笙故意瞒着他贾庆文的事,气呼呼道,“落子无悔。”就不改,哼。 “那……”黎洛笙拖长尾音,细白的手指微微摩挲着棋子,也跟着变了方向,“本王输了。” 等着输的陆时晏:“?”谁?谁输了? 不对呀,他这不是必输局吗—— “笙笙?”陆时晏眨眨眼,看看棋盘,再眨眨眼。 呆愣愣抬眸看向她,“你输了?”那他赢了? 呜呜呜没想到他都必输局了笙笙还让他赢,笙笙真的!她超爱! “嗯。”早就看穿陆时晏心不在焉,黎洛笙端起杯子,浅抿一口,纵容道,“棋也下完了,趁着本王这会得空,想问什么,问吧。” 闻此,陆时晏眼睛一转,手肘撑着棋盘,身子前倾,突然向黎洛笙靠近,一脸好奇问,“你方才在同陶静怡打什么哑谜?” “好端端的,贾庆文怎么会被赶出府?” 说话间,他垂下的眼睫颤了颤,眸光落在黎洛笙端起的杯子上,咬着唇,不由得蜷了蜷手指,一时间只觉得口干的厉害。 奇怪,突然好渴。 黎洛笙还未答话,陆时晏索性借着二人这会距离靠的极近,稍稍低眸偷喝她杯中的茶。 末了,又小心翼翼抬眸,对上黎洛笙染笑眸子的瞬间,像极了猫猫偷吃反被猫主子抓包的现场。 陆时晏眸底闪过一抹心虚,瞬间缩回脑袋挪了位置,腰板挺直,在位上坐的板板正正,仿佛刚刚偷喝的人不是他。 黎洛笙被他的小动作逗笑,晃了晃手中的杯子,眸底深处掠过抹促狭,语调拉长而慢,“躲什么。” “怎么。” “做都做了,还怕我发现?” 陆时晏:“……”笙笙说的做,是哪个做qaq “咳。”他摸摸鼻子轻咳一声,大着胆夺过黎洛笙刚放下的杯子,面色如常饮着茶,别扭岔开话题,“你,你还没说贾庆文到底是怎么回事。” 黎洛笙盯着他染红的耳垂多看两秒,弯了弯唇,给他留了点面子,没有戳破他。 “一点小事。”黎洛笙本就没将这事放在眼里,既然陆时晏问了,她干脆趁此机会道清。 省得藏着掖着惹得他误会。 她重新倒了杯茶,答的漫不经心。“也就是昨晚上,让明灯替本王到南街走一遭,捉个奸。” “碰巧,被捉的人中有他贾庆文。” 陆时晏错愕抬首:“…?”woc!捉奸+贾庆文? 摔!捉奸这么热闹的事,299竟然没告诉他! 299心里苦:[……]大晚上的派人捉奸,时间点不对,它忙着装死都来不及,哪敢随便吭声。 听着黎洛笙将缘由娓娓道来,陆时晏一边应和她的话,一边还不忘在识海中揪着299痛骂。 [发生这么大的事,你屁都不知道吭一下,299你在干嘛,装死吗。] 299:[qaq]跟造人相比,贾庆文这事充其量也就算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洒洒水啦,不值一提。 陆时晏问:“我记得你还说贾庆文今早被逐出府后,就被季府的人给带走了。” “他还招惹了季府?” 刚说完,陆时晏蹙眉否认,“不对,贾庆文是贤王府的人,依照季家同贤王府的关系,难不成是季家人在救他?” 救他? 黎洛笙扯了下唇,面上依旧带着浅浅笑意,轻飘飘道,“巧了,明灯昨晚捉奸路上,刚好遇到季家公子。” 陆时晏:“??”捉奸也能碰到,当真是巧。 “陶静怡刚刚过来,也是季文良的手笔。”毕竟,平日里,那季家公子没少仗着救命之恩,找陶静怡帮忙。 黎洛笙把玩着手中白棋,意味深长道,“他肯定是想着贾庆文好歹也算是景璃王府的人,担心若是贸然对贾庆文下手狠了,本王会借此机会发难他罢了。” 说到这,黎洛笙眼底满是嘲弄,季文良跟黎洛娴二人在这方面,一向谨慎。 不过显然,季文良这次多虑了,敢欺负她的鱼,即便季府不动手,她也不会放过贾庆文。 而现在,既然有人动手,她又何必为了贾庆文这种人,脏了自己的手。 从头听到尾的陆时晏:“?”等等。 所以笙笙命明灯去捉奸,捉的是贾庆文+黎洛娴? 他俩怎么会搞到一起,还被双方人马同时捉奸。 这手笔,怎么有点像…… 嘶! 陆时晏眼皮一跳,“笙笙,这是,你干的?” 黎洛笙挑了挑眉,摇头,答的一本正经,“明灯干的。” 陆时晏:“……”咳,有区别吗。 卖队友什么的,看不出来,笙笙还挺娴熟。 “阿嚏!”院外守着的明灯揉揉鼻子,抬头望了望艳阳高照的天,搓了搓胳膊,喃喃道,“奇怪,这大太阳的,咋还感觉凉飕飕的。” 明梦路过瞥了她一眼,“又在嘀咕些什么。”将一摞公务递给她,“看你挺闲快,都是些比较急的,你给王爷送去。” 明灯:“…不去。”开什么玩笑,门都关了,谁知道主子跟陆公子,孤女寡男共处一室在做什么。 她这个时候过去,不是送上门挨骂吗。 明梦斜睨她眼,阴恻恻问,“你不去,难不成我去?” 明灯狂点头,一脸期待。 明梦没好气给她个白眼,毫不客气将要紧的公务交给她,委以重任,“你去。” 料定了明灯会反驳,明梦不急不慢加上后半句,“这是命令。” 明灯痛哭:“……”实力演绎‘官大一级压死人’。 第338章 绝美人鱼娇生惯养(35) 又一日。 赵家郎君赶早市,刚买完菜回来,路过景璃王府,突然瞧见一堆人围在那边,他心生好奇,见时间还早,干脆也跟着凑近问。 “诶小兄弟,这浩浩荡荡的这么多人,干啥呢是?” “你不知道?”蓝衣男子瞥他一眼,扬了扬下巴倨傲道,“这可是当今圣上亲自给景璃王赐婚,赐婚圣旨都到了。” “赐婚?景璃王要成亲了?”赵家郎君惊奇,转而又一脸羡慕的望向景璃王府,喟叹道,“也不知道是盛京哪位公子这么有福气,能嫁给景璃王。” “福气?”蓝衣男子冷嗤一声,讥嘲道,“谁不知道景璃王后院不缺侍郎,偏偏这么多年,始终无所出。” 旁边的人也跟着七嘴八舌议论着,“可不嘛,这回啊就算是陛下亲自赐婚也没用,等他嫁进景璃王府,又生不出孩子,以后还不是得要受人脸色。” “是啊,是啊,别看景璃王现在挺风光,说的直白点,再过几年,还不是只能当个无实权的闲散王爷。” “要我说这嫁进去哪是享福,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听着人群的附和声,蓝衣男子扬了扬下巴,言语轻蔑道,“听说宫里的那位皇贵君因为这事,没少命人找偏方给府上那些侍郎们喝。” “明明是景璃王的原因才导致他们没能耐生不出孩子,结果一天天的还得受这窝囊气,这福气给你要不要。”蓝衣男子撇嘴不屑道。 给他? 一听这话,赵家郎君眼睛蹭的亮起,一把挽过蓝衣男子,嗓门都比刚刚要大上一倍,激动道,“要啊!那为啥不要!” “我愿意嫁给王爷,哪怕是妾!” 蓝衣男子震惊:“??!”不是,这这,这跟主子预想的不一样啊。 赵家郎君一手拎着菜,一手挽过蓝衣男子不松开,口中念叨着,“你想啊,嫁给王爷多好,一辈子都不愁吃不愁喝,顶多就受点气喝点药的,这能算个啥事,反正又死不了人。” 周围的人:“……” 蓝衣男子几度张嘴,又被他话说的找不到由头反驳,被这么多人盯着,他气急涨红了脸,一把甩开赵家郎君,呵道,“你,你简直痴人说梦!王爷才不会娶你!” “我就随便说说,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赵家郎君被推的踉跄了下,勉强站稳身子,提着菜憨笑道,“王爷身份尊贵,当然看不上你我。” 赵家郎君眼睛一转,又一次询问,“不过王爷要娶的究竟是盛京哪家公子?” 蓝衣男子还没答,旁边的人跟着插嘴道,“都不是,景璃王要娶的是她之前从后山捡回府的男人。” 赵家郎君听的啧啧称奇,“那这人可真是好福气,能嫁给景璃王,岂不是后半辈子吃喝不愁。” 众人:“……”这人满脑子想的只有吃吗。 蓝衣男子听着人群讨论不休,想着主子的交代,重新混入人群,突然喊道,“可我怎么听说,景璃王从后山捡回府的是条人鱼啊。” 他话音才落,赵家郎君比他嗓门还大,“什么人鱼,那都是说书骗人的玩意。” “咱们这么多人,谁见过,谁见过人鱼!” 蓝衣男子气急:“!”该死,这人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本想借此机会再放点舆论出去,谁曾想全被这个不相干的人给毁了。 蓝衣男子不甘心,想着主子的交代,正打算故技重施,再度引导舆论之际,他那原本有些飘忽不定的眼神,却在不经意间与景璃王府门前站着的明梦视线相遇。 霎时间,蓝衣男子心底咯噔一声,后背泛起阵阵凉意,到嘴的话被他尽数咽了下去,借着人群的遮挡,一刻也不敢多待,慌慌张张逃离现场。 王府门前,明梦收回目光,同身侧人低声交代完,转身回府复命。 贤王府的人,真是一刻也闲不下来。 赵家郎君四下扫了一圈,见明梦不在,他笑呵呵的拎着菜又往外走,口中嘀咕着,“哎呦时间不早了,得赶紧回家给妻主烧饭。” 没了闹事的人在场,很快,人群渐渐散去。 景璃王府内。 明梦进了书房,“主子,如您所料,贤王府当真派人藏在人群中闹事。” “属下已带人将其尽数抓获,共计二十三人。” “主子,这些人怎么处置。” 黎洛笙执笔书写,漫不经心低眸道,“算算日子,这临近婚期见血也不吉利,先关起来姑且留他们一命。” “另外。”黎洛笙顿了顿,吩咐道:“盯紧贤王府,本王成婚那日她若是敢派人搅局,婚宴上见点血增添些喜庆倒也无妨。” 明梦眼皮一跳:“…是。” … 栖云轩。 陆时晏懒懒倚着躺椅,研究着黎洛笙命人给他送来的新棋谱,余光忽地瞥见道不算陌生的身影,翻书的动作一顿。 “嗯?” 陆时晏坐直身,手中还拿着那本书,拧着眉思衬刹那,诧异道,“那是,谢渊?” 明灯寻之看去,肯定点头,愤愤不平道,“没错就是谢渊,当初为了朵花,他还带人欺负您,就算他化成灰我也认识。” 陆时晏挑眉看她,“是吗。”他指腹捻起手边果盘上遗留的那点残渣,“呐,那你看看,还认识吗。” 明灯傻眼:“…?”啊? 陆时晏一手托腮,勾着唇,语调吊儿郎当笑骂了句,“你不是说他化成灰你也认识吗,喏,谢渊的灰。” “还认识吗。” 明灯:“……”看看栖云轩外路过的谢渊,再看看陆公子捻着的‘谢渊的灰’,一时哑然。 明灯苦着脸,苦哈哈求饶,“陆公子,您快别打趣奴才了。” “奴才刚刚就是稍稍夸张了点的随口一说,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呜呜呜毕竟这会谢渊就在栖云轩外看着,哪里像是‘化成灰’的样。 再任由陆公子说下去,她怕化成灰的就是她了呜呜呜。 陆时晏接过明灯递来的帕子,擦拭着指尖的残渣,“看着谢渊动静,他这是要出府?” 好不容易岔开话题,不想化成灰的明灯赶忙摆手解释,“何止啊。”她四下看了看,见谢渊的身影渐行渐远,小声道,“是皇贵君。” 对上陆时晏疑惑的眼神,明灯道清缘由,“谢公子得知陛下要给您跟主子赐婚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发了好一通脾气,听说还将房间里能砸的东西全砸了,甚至跑到皇贵君面前大闹一番。” 明灯偷笑,“结果惹得皇贵君大怒,当即便命他收拾东西,滚出王府。” 二人正说着话,院外突然传来动静,“陆时晏!你到底用了什么腌攒手段迷惑王爷。” 谢渊走了一半越想越气,半路折回栖云轩,瞧见陆时晏的瞬间,心底窝里那股火登时就冒了出去,怒气冲冲跑过来冲他吼道。 “陆时晏,别以为你长的好看王爷就会喜欢你!” “你就是个来路不明的贱人,凭什么能嫁给王爷!” 要不是被红妙拦着,谢渊恨不得不管不顾冲上前给他一巴掌。 陆时晏撑着下巴歪头看他,薄唇微掀,懒洋洋答,“就凭我长得好看?” 根本近不了身的谢渊:“……”噗!吐血! “你,你胡说!” 陆时晏噙着笑,悠哉哉道,“哪里胡说了,你刚不是还夸我长得好看吗。” 谢渊握紧了拳头,还没来及答话,陆时晏突然一脸惊讶的看向他,诧异道。 “难道是谢渊公子记性差,这才刚说过的话就忘了?” 就差被说脑子有病的谢渊:“…!”气的手指都打颤,还非要指着他,愤愤骂道,“陆时晏你别得意,就算你与王爷成亲,王爷也不喜欢你!” “是吗?”陆时晏摊手,一脸苦恼道,“可是,笙笙昨晚还亲口告诉我,就是喜欢我。” “谢渊公子该不会是想说,床上的话也做不得数吧?” 谢渊蓦然瞪大眼:“!!”啊啊啊床上! “陆时晏!你无耻!” 谢渊被气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个分贝,到嘴边的咒骂还没来及说出,一旁明灯见情况不对,手一挥,“来人,皇贵君有令,送谢渊公子离开。” 眼看着明灯搬出皇贵君,红妙慌张跟着劝,“公子,宫里那位咱们得罪不起,还是快些走吧。” 谢渊憋了一肚子火,正愁着无处发泄,毫不犹豫扬手狠狠扇她一巴掌,怒斥,“滚开!本公子是王爷的人,我看你们谁敢动我!” “谢渊公子,得罪了。” 狠话撑不过两秒,栖云轩的人根本不将他的话放在眼里,毫不客气将人带走。 “放开我!你们敢这么对我,王爷不会放过你们!”谢渊挣扎不开,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到头来却也只能被迫连人带包袱的被人狼狈丢出王府。 王府外路过的不乏有驻足之人,才一会儿就引来不少人围观议论。 堂堂谢家公子,几时受过这种屈辱。 谢渊气急,“啊!” “该死的陆时晏!害我出丑,我一定要杀了他!” 红妙慌张阻拦,“公子慎言。” 谢渊那一巴掌扇的不轻,红妙半张脸又红又肿,稍稍一动就是呲牙咧嘴的痛。 “眼下人多眼杂,咱们还是等回了谢府再从长计议。”还从长计议个屁! 家主得知消息后,知晓公子的性子,生怕他再惹事,早就等着公子回府后把人关禁闭。 好不容易安抚好谢渊,红妙忍着痛,搀扶着他慌慌张张上了谢府的马车。 没了热闹看,人群才渐渐散去,隐约有人说起。 “听说,景璃王为了新王夫,连后院那些美娇郎都准备尽数遣散……” 突兀的话语被风一吹散开,倒没几人听到。 见没人理会他,那人挠挠头,小声嘀咕着,“奇怪,这年头,俺说真话咋还没人信嘞。” … … ps:补昨天的。 第339章 绝美人鱼娇生惯养(36) 闷热的盛夏随着时间流逝步入尾声,接连数日的细雨绵绵中,送走夏日最后的热意。 天晴那日,迎来秋日的到来。 九月十八,宜嫁娶。 天刚蒙亮,偌大盛京红妆点缀,街头巷尾张灯结彩,红绸飞舞,尤其是靠近景璃王府的几个街道纷纷挂上大红灯笼。 景璃王府内,更是妆点得遍布红绸锦色,不论是房檐廊角,亦或是路边石柱,就连府上的花草树木,无一例外皆被系上飘逸的红纱幔。 王府内来往忙碌的下人们一个个忙的脚不沾地,偏偏脸上洋溢着止不住的喜色。 果然,只要活得久,就没有什么不可能! 别看先前王府后院养的侍郎不少,但大多数都是朝中臣子为了彼此利益争相送入王府,就没一个是王爷喜欢的。 这么多年来,除去陆公子,她们还从未见过主子对谁这般真切在意过。 本来还在担心主子余下半生也将孑然一人,没想到—— 到头来,竟然也能让她们盼到主子成婚的消息! 只不过如今外面流言四起,都传堂堂景璃王膝下无嗣,讥嘲的话更是数不胜数。 也不知有朝一日能不能听到王夫有喜的消息。 … 景璃王大婚,朝臣争相赶来祝贺,就连盛京最尊贵的那位也亲临婚宴现场。 人群中倒是不乏有心怀不轨闹事者,却在看到那位到来的瞬间,纷纷歇了心思。 没有人会蠢到在北黎皇面前耍些小动作。 一时间,阿谀奉承的话比比皆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鞭炮作响声音响起的同时,司仪官洋溢着喜悦的声音随之高呼。 “吉时到——” 等待繁琐的礼仪走完,又听司仪官高喊。 “礼成!” “送入洞房!” … 夜半。 待宴席散去,盛京世家中倒是有人大着胆想要学着民间习俗闹一闹洞房,好不容易吆喝上几人一并前往。 不成想…… 黎洛笙刚应付完朝中那些老臣,心心念念记挂着陆时晏,临至院前之际,双方人马意外碰上。 黎洛笙顿住脚步,略显昏暗的环境下,看不清她的神情,只听嗓音微沉,略显不耐问。 “你们来做什么。” 悄摸赶来准备闹洞房的几人:“……”迅速将手背后藏好东西,一整个欲哭无泪。 不是,都这个点了,今晚的主角怎么还在外头没进去! “王爷,我们……” 正琢磨着要寻什么理由糊弄过去,最开始提议来闹洞房的那人被毫不客气推出,当着黎洛笙的面,她心虚的不行,干笑两声,硬着头皮道,“我们……” “来赏月!” “对对,赏月!”余下几人七嘴八舌跟着附和道。 落后两步的明梦嘴角微抽:“……”这天,伸手不见五指的还赏月? “是吗。”黎洛笙嗓音淡淡,难得关心多问了句,“那,赏够了吗。” 几人:“?”相视一眼,赶紧点头,讨好道,“够了够了,赏够了!” “这个……” “王爷,家母还在府外等着我等,那我等就不叨扰王爷了。”几人边说边悄摸后退,打着哈哈说着祝福语,“祝王爷您跟王夫,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黎洛笙唇角微勾,悠悠出言制止,“慢着。” 呵,来都来了,这会倒是着急想走了。 真当她眼瞎,没看到几人手里拿着的东西吗。 黎洛笙眼睫低垂,漫不经心提议道,“说来,你们几个,即是想赏月,本王倒是知道处赏月的好地方。” 几人一脸震惊:“!??”不不不,她们就随口一说,她们一点也不想赏月,她们想回家! 不给几人拒绝的机会,黎洛笙收回目光,吩咐道,“明梦,带她们过去。” 明梦手抵着唇,掩下唇边的笑,一脸公事公办的态度,“各位小姐,请吧。” 本意是想闹洞房的几人:“……”苦着脸,被迫跟着明梦离开。 半个时辰后。 景璃王府后山,多了数道身影。 明梦:“此处赏月视角极佳,奴才担心几位爬不上树,怕是折腾一晚夜欣赏不到月景,特意命人给几位小姐加了根绳子。” “王爷说了,这个视角赏完月还能一并看看日出。” 被‘加’根绳子的几人:“……”说的好听,分明是把她们挂树上了!! 为首的人苦着脸,无奈问道,“明梦,不知可否透露下,我们要在这儿‘赏月’赏多久。” “毕竟,家中还有人等着我们,若是见我等长时间未归,怕是景璃王也不好交代……” 欲言又止的话,又裹挟着无声的威胁。 明梦轻笑一声,态度恭敬让人挑不出错来,“各位小姐还请放心,此事王爷特意交代过奴才,奴才已经派人到各位小姐府上传了话。” “几位小姐赏月之际,一时不察误了时间,明日再回府。” “??” 这这这,这话传的,后路都给她们断了。 难道她们真的要在这吹一晚上冷风不成!#抱头痛哭# 呜呜呜干什么不好,非要想不开去扰了景璃王的洞房花烛夜。 明梦安排完,留下几人看守,她又重新折回王府。 夜色渐深,明梦在院外徘徊,犹豫着要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叨扰主子休息,余光意外瞥见位熟悉的身影,猫着腰靠近墙角,偷偷摸摸不知在干些什么。 明梦眼皮一跳,忙不迭飞身上前将人一把扯回。 “诶!明梦你怎么回来了!正好等下一起……” 明梦暗暗咬牙,恨铁不成钢道,“一会没见,我若不及时赶回,你带着她们想做什么。” 说起这事,明灯眼睛蹭的亮起,激动道,“闹洞房啊!” “皇贵君说主子难得成亲,这么大的喜事,自然要带人闹一闹洞房,再添点喜气。” 明梦:“……”这是在添喜气吗,真要被她闹洞房,惹得主子不悦,怕是给府上添抹红还差不多。 明梦迟疑刹那,越过浓稠的夜色,遥遥望向熄了灯的房间,想着后山几位小姐的下场,索性提着明灯再度赶去后山。 特意挑了棵离那几人不算远的树,不知从哪又摸出绳索,熟练道。 “我看你今晚这么想闹洞房,八成还是闲得,既然如此,你就在这儿代我好生陪着几位小姐。” 边说,明梦动作迅速边打了个死结。 “明早,再来接你。”明梦拍了拍她的肩膀,走的毫不迟疑。 明灯瞪圆了眼:“??” 不是,那皇贵君交代的话里,也没说闹个洞房还会被挂树上吹冷风这一项嘛呜呜呜。 第340章 绝美人鱼娇生惯养(37) 翌日。 足足吹了一夜冷风,明灯拖着狼狈的身子,踉踉跄跄好不容易折回府。 回房间的路上,没少遭人注目。 明灯勉强扶着门,扯着抹笑,冲最近的人勾了勾手,等人一靠近,一副关系好的模样搭着她肩膀,低声问,“阿葵啊,这一大早的,你们一个个是没活干吗,都看我干嘛?” 阿葵也不怕她,捂嘴偷笑,学着她的语气道,“明灯姐,听说你昨晚惹得主子生气,心生懊悔,自知有错,还特意跑后山自挂东南枝一夜未归。” 明灯嘴角微抽:“……”不是,昨晚她都过的那么惨了,合着到头来明梦就这么跟她们说的? 她是挺懊悔,悔她昨晚有贼心没贼胆,难得闹洞房的机会,硬是被她犹豫没了。 没闹成不说,还被明梦抓包挨了罚。 呜呜呜她啥都没干,她好冤。 “明灯姐,主子找你。” … 书房。 房门推开又关,黎洛笙翻着奏折,头都不抬淡淡道。 “来了。” “…主子。”明灯小幅度吞咽了下,怯怯抬眼对上明梦试图求救。 完了完了,她那点为数不多的直觉告诉她,这波恐怕她要小命休矣! “听明梦说……”黎洛笙落下最后一笔,合上奏折,“昨夜上,你也想学别人闹洞房?” 她拖长尾音,身子微微向后靠去倚着椅背,抬眸睨了明灯一眼漫不经心问。 明灯:“…!”解释的话还没说出,膝盖一软下意识跪在地上,苦着脸求饶道,“主子,这,这都是皇贵君的命令。” “你就是再给奴才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扰了您跟王夫的洞房花烛夜啊!” 黎洛笙噙着笑,“是吗。” 明灯狂点头,低着头乖乖认错,“主子,奴才知错,奴才甘愿领罚。” 黎洛笙瞧了眼她,稍显停顿,“罚倒也不必。”屈指搭在椅子扶手上,指腹微微摩挲,再开口嗓音带着戏谑。 “这样,明梦,带她去醉春楼。” 明灯:“?” 明梦:“?” 黎洛笙:“想来到醉春楼‘洞房’的人应该也不少。” “你不是想闹洞房吗,本王让你一次闹个够。” 明灯瞪圆了眼:“!??”啊啊啊? 话罢,不等明灯反驳,黎洛笙手一挥,吩咐道,“明梦,把人带过去。” 明梦手抵着唇压下唇边的笑,“是。” 俗话说的好,死道友不死贫道,带明灯去,总好过是她去。 姐妹,祝你好运。 “盯紧她明梦,今晚闹不完醉春楼的‘洞房’,不许回府。” 明梦偷笑:“是。” 是夜。 求饶的话还没说出,扭头对上明梦投来的调侃眸光,明灯只得硬着头皮敲响醉春楼第一扇门—— 好巧不巧,这人心急,带人办事都忘记关门。 明灯轻轻一推,房门打开。 看清房间的瞬间,明灯眼皮直跳,完了,未来夫郎,她不干净了! 偏偏身后还传来明梦妥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催促声,“快点,这才第一个。” 明灯一脸无望:“……”呜呜呜她对不起未来夫郎。 … 景璃王成亲的消息即便是已经闹了多日,也仍是不少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 “算着日子,景璃王成婚也得有一两月了吧?” 旁边人略显迟疑,跟着搭话,“好像,是得有一个多月。” “都这么久也没听景璃王府传出点消息……”其中不乏有人大胆猜测,“诶诶诶,你们说,这景璃王,该不会是真不行吧?” 嘶! 这话一出,满座皆惊。 在场的众人相视一眼,纷纷收回目光,彼此心照不宣,却再没人敢接话。 没待一会,各自寻着借口离开。 … 贤王府。 季家的马车悠悠驶来,停在府外。 也不知捉奸那晚的事黎洛娴是怎么同他解释的,本是闹着要与她解除婚约的季文良不仅与她重归于好,甚至二人还于半月前成亲。 破裂的感情非但没崩,反倒还愈发恩爱。 季文良得了消息,早早等在府外,见来人下了马车,他快步迎上前,欣喜唤道,“母亲。” “参见贤王夫。” “娘亲,都说了多少次,你我之间,何须行此大礼。”季文良赶忙将人搀扶起身,略显急躁道,“王爷还在书房等着娘亲,不然我们还是快些过去吧。” “好。” 季大人命人将她给季文良带来的补品尽数拿下马车,二人没在府外过多停留,快步踏入贤王府,朝着书房走去。 远远的,还没踏入书房,季文良就迫不及待扬声喊道。 “阿娴,娘亲来了。” 季大人沉默刹那,在书房外停住,压低声音耐着性子哄,“文良,娘亲同贤王有事要谈,你先出去可好?” 季文良面上流露几分不愿,顾忌着母亲的身份,只得答了句‘好’。 书房的门开了又关,季大人恭敬躬身行礼,“微臣参见王爷。” 黎洛娴放下手中的奏折,仿佛才注意到来人的到来,“季大人。” 她假意上前虚扶起身,说着场面话,“你是文良的娘亲,那便是本王的娘亲,哪有让您给晚辈行礼的道理。” “贤王言重了,这都是微臣应该做的。” 客套两句,书房门关上的瞬间,季大人开门见山,从怀中摸出样东西,隐约间还能看到上面盖了不少人的手印。 季大人双手奉上,“贤王殿下,这是您命微臣准备的。” 黎洛娴接过,一眼扫过,见是她想要的东西,面上漾开了几分真切的笑:“季大人,辛苦了。” “外界的舆论散的怎样了?”黎洛娴不放心问道。 季大人:“如今景璃王因膝下无子的缘故,惹得朝中大臣议论纷纷,拥护她的人微乎其微。民间更是舆论四起,再加上我们手上的万民书……” 季大人顿了顿,面上挂着志在必得笑,“如此一来,贤王殿下,那个位置,马上就是您的了。” 一个连子嗣都没法生的王爷,又怎配坐上那个位置。 黎洛娴拿着万民书的手微微带颤,激动的连声道‘好’。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她终于要等到了。 书房的门关了许久,等再次打开外面天色早已日落西山。 黎洛娴亲自送季大人离开王府后,一想到不久后的安排,黎洛娴回到书房后激动地近乎一夜无眠。 … 次日。 “好端端地,人怎么会晕倒!” 早朝刚上一半,黎洛娴一方做足了准备,誓要借此机会,一举扳倒黎洛笙,拿到那个位置。 却不想,她们还没来及放大招,景璃王府先一步递来的消息,惹得黎洛笙神色猛沉,少见的不顾礼节,径直掠过黎洛娴一众人等,快步踏出金銮殿。 殿外,黎洛笙看向明梦的刹那,担忧使然,以至于她一开口就是厉声质问,“现在是什么情况,人怎样了?” 明梦赶忙跟上前解释,“主子别担心,王夫他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太医已经过去……” 话没说完,只见黎洛笙身影闪过,运转轻功朝着景璃王府赶去。 被落下的明梦:“……”飞,飞了?!!这,这么突然的吗! 明梦不敢耽搁,忙追了上去。 … 景璃王府。 “陈太医,本王的王夫可有大碍?” 人未至,声音先一步传来。 陈太医收拾药箱的动作一顿,躬身行礼,“参见王爷。” “不必多礼。”黎洛笙快步走来,掠过陈太医,径直走到床前,男人苍白的面容映入眼帘,黎洛笙心底一紧。 早上出府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才多久没见,怎就成这般模样。 黎洛笙寒着脸,神色异常凝重,不悦的气息毫不掩饰地扩散着,担忧问,“陈太医,你尽管同本王说实话,王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地人又怎么会突然晕倒。” 陈太医赶忙笑呵呵安抚,“王爷无需担心,王夫这次晕倒,还真算不上是什么坏事。” 黎洛笙:“??” 一听这话,要不是明梦察觉不对及时拦住,黎洛笙怕是会毫不犹豫命人将陈太医赶出王府。 她夫郎都晕了,还说不是坏事?!! 根本没察觉到不对的陈太医还在慢悠悠收拾药箱,等她拎起药箱,转身朝黎洛笙拱手作揖,才乐呵呵道,“老臣还未恭喜王爷,王夫这是有喜了!” 刚要动怒的黎洛笙:“??!” 啊? 喜? 谁? 第341章 绝美人鱼娇生惯养(38) 黎洛笙神情少见流露出几分愣怔,猛地站起身,紧紧攥着陈太医的手腕。 漆黑的眸底倒映着陈太医的身影,眸色一时晦涩难辨。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发紧,问。 “你方才说谁……有喜?” “你口中的喜,又何来?” 收拾好药箱正准备离开的陈太医笑意一僵:“?”嘶,王爷怎么突然这么问,难道是她刚刚说的还不够直白? 她小心翼翼低眸看了眼被黎洛笙紧攥的手腕,在心下斟酌了几番,小幅度吞咽下,明明疼的要命,硬是扯着嘴角挤出抹笑,配合答。 “回王爷。” “老臣口中的‘喜’指的自然是王夫。” 不等黎洛笙追问,这次陈太医抢在话头,道的直白,“依着脉象来看,王夫这一胎应是三月有余。” 三个月…… 不算陌生的日期落入耳中,黎洛笙眼底情绪骤然一颤,漆黑的眸底浮现点点亮光,往前推算着日子,三个月前,不正是母皇寿宴那晚——他的发情期。 那晚,约莫是因发情期的缘故,最初的确是被他主动缠着要了几次,但后来,可都是她在主动+哄诱。 依照陈太医所言,那岂不是说…… 黎洛笙眼睫颤了颤,心下陡然升起那抹大胆的想法,抓着陈太医的手隐隐松了力道,“你说……王夫有孕?”她也能拥有软乎乎的崽崽了? 陈太医:“…!”激动!王爷抓着她的手终于松了。 被王爷抓的疼疼疼,好疼! 陈太医重新堆着笑,乐呵呵答:“正是。” “王夫有孕,此乃大喜,老臣恭喜王爷!” 真,真怀了——有崽了! 巨大的喜悦贸然砸落,耳畔嗡嗡作响,一向精明的大脑刹那间一片空白。 黎洛笙只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仿佛置之云端,对眼前的一切都感到不够真实。 她下意识松开陈太医的手,往后退了两步,扶着桌子的指节用力到发白,“咣当!”一声,手边的花瓶意外摔落在地。 明梦赶忙上前扶住,“主子。” 突兀的声响勉强拉回她仅有的一丝理智,黎洛笙摆了摆手,推开明梦的搀扶。 再度坐在床边,微微垂眸倒映着陆时晏苍白的脸色,再多的喜色在这一刻化作浓浓的担忧。 黎洛笙唇线抿直,掠过陈太医口中的喜,语调凉凉质问道。 “既是喜事,王夫今日又为何会晕倒。” 陈太医:“……”她总不能说究其原因是因为二人房事上不知节制,咳…… 不不不,为了小命着想,这是万万不能说的。 陈太医用袖子擦了擦额上莫须有的汗,绞尽脑汁想着理由,磕磕绊绊答。 “回王爷,王夫身子一向虚弱,再加上近些日气温骤降,染了寒气……” 陈太医将药方递给黎洛笙,“这是老臣开的药方,依着抓药,休养两日自会好转。” “等晚些,老臣再给王夫开几贴安胎药着人送来。” 黎洛笙轻应一声,接过药方大致扫了眼,转而吩咐道,“明灯,去抓药。” “是。” 黎洛笙垂眸给陆时晏掖了掖被子,问,“王夫几时能醒?” 陈太医给了个模糊的数值,“老臣已经给王夫施过针,最迟半个时辰便能醒来。” 顿了顿,陈太医抬眼四下看了看,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欲言又止。 黎洛笙嗓音淡淡,“还有什么,陈太医一并说了便是。” 陈太医干笑两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直言道出,多少还是有些心虚。 “这……”陈太医有些迟疑,但见黎洛笙并没有将人赶出去的举动,话都到了嘴边,咬咬牙,干脆一鼓作气道出。 “王夫有孕,再加上身子较为虚弱,近些天在房事上,还望王爷能避则避。” 这话一出,偌大的房间登时安静下来,候在一旁的下人们纷纷低首,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喘。 嘶!这是什么她们能听的话吗。 眼看着黎洛笙嘴角笑容隐没,陈太医赶忙找补,“老臣还要给王夫抓药,王爷,若是无事,容老臣先行告退。” 说完,陈太医等不及回答,半点也不敢再继续停留,拎着药箱匆匆离开。 再迟些,她怕她今日都走不出这道门。 不管了,小命要紧,赶紧溜。 明梦摸摸鼻子,识趣寻了个理由,“陈太医脚程慢,奴才去送一送。” 临走,还不忘喊上一旁候着的下人们一并离开。 房门开了又关,没了闲杂人等在,黎洛笙看向他的眼神温柔而炙热,尽显贪婪地舍不得挪开目光。 “陆时晏。”她少见的唤起他的全名,动作温柔牵起他的手贴近脸颊,举止亲昵,喃喃低语道。 “本王知道,外界都在等着看本王的笑话,她们都说本王将终生无所出。” 就连今日早朝,她很清楚黎洛娴的算计。 不过就是想借她膝下无子为由,以此达到断她夺嫡的目的。 这种套路,早不知对她用了多少遍。 殊不知,那个位置她从始至终都不感兴趣。 黎洛笙抬手抚过他的脸,温热的指腹细细摩挲,语调沉沉,“诸如此类的流言在整个盛京传的沸沸扬扬。” “其实,偶尔漫漫长夜之际,本王不止一次想过,也许本王正如外界所言,许是那些年在战场上的缘故,本王早已杀戮沾身,根本不配拥有自己的孩子。” “可偏偏……”黎洛笙眼神灼热的望着他,“晏晏你最争气。” 多少个午夜梦回,她也曾有所期盼,只是再多的期盼也终将时间的流逝中一点点消散。 所有人都不看好她,独独只有晏晏没有放弃她。 黎洛笙垂眸看他,漂亮的黑眸映着他的身影,眸底不知何时添了抹浓稠的黑,她绷紧了嘴角,行动快于大脑,俯身吻上他的唇。 “唔……” 安静的房间骤然响起声略显隐忍的呻吟,惹得黎洛笙动作微顿,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带着几分生怕被陆时晏抓包的紧张,慌张坐起身。 “咳。” “…笙笙?”低哑的嗓音略显僵硬唤道。 床上躺着的陆时晏眼睫颤了颤,反握黎洛笙的手。 对上陆时晏眸光的瞬间,黎洛笙藏匿深处的再多想法在这一刻彻底散尽,倒了杯水给他,担忧追问。 “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陆时晏眨眨眼睛,借着黎洛笙的搀扶,勉强坐起身,抬手按了按眉心,苍白的面上写满了疲惫,接过杯子抿了一口,哑声问,“我这是……怎么了?” 黎洛笙:“陈太医说你是寒气入体,再加上身子虚弱,一时不察晕了过去。” “醒来就好,本王已经命人去给你煎了药,晚些喝下后好好休息。” 陆时晏抱着杯子喝水,小声嘀咕,“只是寒气入体也会晕倒…?” 难道太医就没能诊断出这是喜脉,没能诊断出他怀了? 哼哼,亏他特意找了个这么好的由头命人请陈太医诊脉。 看来这陈太医也不行啊。 黎洛笙听力本就异于常人,再加上二人离得近,即便陆时晏声音再轻,她也听了个清楚。 “呵。”她轻笑一声,眉眼温柔,隔着被子小心翼翼抚上他那处。 “倒是还有件喜事——” 陆时晏眼睛蹭的亮起,“?!!”期待!一定是陈太医诊出喜脉了! 第342章 绝美人鱼娇生惯养(39) “陈太医说……” “晏晏,你怀孕了。” 平淡的语气藏着她难掩的激动与欣喜,黎洛笙握着陆时晏的手隐隐带颤。 黎洛笙直勾勾盯着他,漆黑的眸底倒映着他的身影,炙热而真切,若非怕吓着他,黎洛笙激动地恨不得将人揉进骨里。 听此,陆时晏微微低眸,顺着黎洛笙的目光看去,有被子遮挡在身前,他自是看了个空。 陆时晏眨眨眼,呆愣愣抬眸看向黎洛笙,苍白的面上表情空茫茫的,喉间一阵干涩,喉结下意识滚了滚,磕磕绊绊道。 “笙笙,那,那我,我有崽啦?” 黎洛笙抿着唇,轻声应,“嗯。” 抬手捏捏他的脸颊,看着他的目光满是宠溺,学着他的语气,打趣更正了句,“错了,是我们的小崽子。” 看啊,所有人都不看好她,独独晏晏为她争了口气。 一听这话,陆时晏眼底顿时氤氲起薄薄的一层水雾,呜呜呜崽呀,你娘可算知道你的存在了! 陆时晏心下微微松了口气,还行还行,陈太医不是他想的庸医。 喜脉什么的,好歹还是能诊出。 不枉他特意找了这么个机会。 虽说安胎丸他吃也吃了,但总是被崽她娘夜夜缠着,再不给崽崽‘正名’,陆时晏偶尔也挺心虚。 咳,好吧他虚了,他要被榨干了! 他也想要休班qaq 而他肚里揣着的崽就是最好的挡箭牌(#^.^#) “那……”心绪乱飞间,陆时晏咬着唇,白皙修长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手,惯会扮可怜的他惨兮兮问,“笙笙,你会喜欢吗?” “嗯?”黎洛笙弯了弯唇,揉揉脑袋,“说什么傻话。” 担心陆时晏会多想,她不厌其烦的再次重申强调道,“你是我的夫郎,那是我们的小崽子。” 她爱尚且还来不及,又何谈不喜欢。 “那笙笙喜欢吗?”陆时晏眼巴巴的看着她,挪不开眼,执拗的等着一个答案。 黎洛笙无奈摇首轻笑,抬手为他撩过额前落下的那缕黑发,迎上他的目光答的认真,“喜欢。” 说是喜欢,倒不如说是庆幸。 庆幸那日在后山的人是她,更庆幸那日她遵从内心,选择从后山将他捡回府。 唔,如今细细想来,若非那日她破例将人捡回府,如今岂不是丢了夫郎又折兵。 好险,她差点就弄丢了他。 陆时晏眼睛一转,牵着她的手也跟着放在尚未显怀的腹部,突然笑嘻嘻缠着她追问,“真的嘛,那,笙笙是更喜欢小崽子,还是更喜欢我?” 黎洛笙笑意一僵:“……”这,这是什么送命题。 未出世的崽:“……”爹爹呀,您都沦落到要跟亲生的‘争宠’了吗tat 黎洛笙正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回答之际,门外恰好传来动静,明灯端着药碗推门而入。 “主子,王夫的药煎好了。” 黎洛笙微不可察松了口气:“放这吧。” “是。”明灯放下药碗,识趣离开。 黎洛笙端起药碗,手心感受着碗边传来的热意,不着痕迹运用内力稍稍降了温。 哄着他,“乖,先喝药。” 陆时晏哼唧两声,扭过头,有些不愿。 苦哈哈的,他又没病,喝什么药。 黎洛笙也不恼,汤匙盛了一勺苦兮兮的汤药,才递到他嘴边,陆时晏鼻子动了动,皱着脸,一脸嫌弃移开眼。 明明什么也没说,偏生黎洛笙清楚读懂他的意思。 黎洛笙噙着笑,挑眉问,“怕苦?” 陆时晏可怜巴巴点头,又小幅度的偷摸往后退了些,泪眼汪汪看向她,“笙笙,我没病,不喝行不行…?” 好娇气,但,良药苦口。 “不行。”黎洛笙当即冷脸,答的毫不迟疑,“张嘴。”她将汤匙又往前递了些,“听话,把药喝了。” 陆时晏眉头皱的更深了:“……”呜呜呜不行,真的苦。 也不知道陈太医到底开了哪几味药,要不给他来一闷棍,把他打晕了直接灌吧。 黎洛笙约莫是看穿他的想法,眉心突突,干脆将药碗放在他手中,颇有几分威逼利诱的意味。 “你若不喝,本王这就命陈太医给你再开十贴。”黎洛笙特意强调,“比这还苦。” 陆时晏震惊:“…!” 被黎洛笙这么一威胁,陆时晏在苦与更苦间,只得捧着碗,苦着脸,选择惨兮兮喝完现在的苦。 硬着头皮咽下最后一口,陆时晏连饮三四杯水,嘴里仍留下纯粹难忍的苦涩,面上不由一阵扭曲。 陈太医!她到底加了哪几味药!! 真**的苦!想哭! 见他乖乖喝完,黎洛笙才松了口气,下一秒只听‘啪嗒’的一声,手背猝不防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耳畔传来他压低的啜泣声,黎洛笙眼皮一跳,打心底升起抹不祥的预感。 等她寻着刚被砸的方向低头看去…… 黎洛笙:“……”完了。 本意是想哄他乖乖喝个药,没成想到头来竟把夫郎惹哭了。 咳,不是哭,是掉珍珠。 等黎洛笙手忙脚乱找到蜜饯,说了一堆好话,好不容易将人哄好,门外再度传来动静。 明灯去而复返,手中端着熟悉的碗,“主子,这是陈太医给王夫开的安胎药。” 安胎药? 还有!?? 嗅到熟悉的苦味,陆时晏刚才好转的神情又是一变,僵硬着偏头看她,哽咽唤道,“笙笙……” 手背轻微痛意传来的同时,黎洛笙心下又是一凉:“……”得,白哄了。 浑然没发觉不对的明灯眼睛贼亮:“!”哇好多珍珠! … 贤王府。 今日早朝金銮殿上,黎洛笙突兀离场,黎洛娴最初定下的打算也只得往后挪。 回府后向季文良说起这事时,二人话里话外讥讽起黎洛笙,都认为黎洛笙早朝之举是故意找借口离开。 毕竟,堂堂景璃王,膝下无子一事,被人单拎出来可不就是在丢人。 季文良身处后宅,到底是比不过黎洛娴冷静,他不放心问,“今天就这么被她躲过去,黎洛笙会不会发现……” 黎洛娴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嗤笑道,“怕什么。” “就算被她发现又何妨。” 黎洛娴撇嘴,不以为然道,“放心吧,黎洛笙现在充其量就是只秋后的蚂蚱,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她蹦跶不了几天了。” 除非,黎洛笙现在就能给她变一个孩子出来。 但,这绝不可能。 黎洛娴自顾自倒了杯水,抿唇压下唇边的笑,黎洛笙,看来这一次,是她赢了。 念头刚起,院外慌慌张张跑来道身影。 “殿下,不好了殿下!” “景璃王府!景璃王府传出消息——” 来传话的下人跑的太急,喘着粗气,一句话也被她说的断断续续。 黎洛娴拧眉,“关景璃王府什么事,难不成是黎洛笙进宫搬救兵去了?” 下人连连摆手摇头,“不是景璃王,殿下,是景璃王夫,景璃王夫他,他他他有喜了!” 这话一出,二人大惊。 “什么!” “黎洛笙新娶的王夫有喜?!”黎洛娴面色猛沉,拍案而起,“简直一派胡言!” 整个盛京谁不知道黎洛笙根本不行,陆时晏绝不可能怀上黎洛笙的孩子。 一定是黎洛笙为了躲避她,特意命人传出这条虚假的消息。 什么有喜,假的,都是假的! 她命人早早部署好了一切,临到跟前就差最后一步,结果出现姓陆这么个搅局的。 不,不可能!她绝不允许任何人扰乱她的大计。 下人试图解释,“是真的殿下,太医院的陈太医亲自问诊,景璃王夫他……”真怀了。 “够了!”黎洛娴脸色阴沉,毫无征兆掀翻面前的桌子,桌上的杯盏吃食零零散散摔落在地。 “本王说他是假的他就是假的!” 就算是真的,她也会让他‘从真变假’。 陆时晏不能有孩子,他必须死,他肚子里的孩子也必须死! 她一动怒,刚还磕绊的下人顿时变得老实,再多的话也不敢再说一个字。 黎洛娴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才勉强压下那抹不满,招招手,向下人吩咐道,“派人告诉季大人,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 “尤其是之前商量得出的那些对策,统统延后再议。” “是。” 下人离开后,黎洛娴不顾身后欲言又止的季文良,跟着起身离开。 她现在首要做的,是抓住陆时晏。 本想留那人鱼一条性命,如今看来,倒也没这个必要。 她绝不会放任黎洛笙能够拥有自己的孩子,她还不配—— 第343章 绝美人鱼娇生惯养(40) 盛京酒楼。 连日来的阴雨难得放晴,临近饭点,酒楼来客不停。 酒足饭饱后,难免会向他人吹嘘些彼此的见闻,以此夺人眼球,寻求关注。 “什么?你说景璃王新娶的王夫有喜?” “嘘!”出言的人神色一慌,赶忙示意噤声,“小王你小声些,可别被人听去。” 小王不以为然,随意摆手摆明不信。“哈哈哈我说张姐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跟着别人传起这种消息来了。” “是真的……”被唤作张姐的人有些急了,不等她出言解释,小王径直掠过她,反倒主动同邻桌的人唠起这事。 这下就连隔壁桌也跟着低声嗤笑,“真是稀奇,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听到这种消息。” “这种一听就是假的,竟然还会有人信。” “就是就是,之前不是听说宫里的太医都给景璃王诊断过,说是这辈子都……”后面的话,那人显然是有所顾忌,冲旁边人使了个眼色,彼此心照不宣。 一时间人群喧喧嚷嚷,对景璃王府的事议论不休。 毕竟这么多年来,堂堂景璃王至今膝下无嗣,民间流言传成那样,皇室那边也从没见有人出来辟谣的打算。 算算日子,这距离景璃王娶夫成婚才过去多久,几个月的时间,那什么景璃王夫就传出喜讯,换谁谁会信。 大抵是酒过三巡,胆子都比平日要大,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拉着人小声念叨,“说不定景璃王夫是真有喜,就是不知这肚子里怀的又是谁的种。” 此言一出,人群骤然安静了一瞬,刚还吵吵嚷嚷的众人中无一人敢接她的话。 “哎呦让你少喝少喝,非得喝这么多酒做什么!”旁边人脸色变了又变,赶紧找个借口打着圆场,“不好意思啊各位,她喝醉了,胡言乱语当不得真。”边说,边拖着人往外走。 眼看着事态发展的越发离谱,张姐又急又慌,连连否认,“不是的,景璃王夫他真……”怀了景璃王的孩子! 试图解释的话被人打断,约莫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再加上酒楼这会正值饭点,转瞬间众人心照不宣,一人一句插科打诨应着刚才那人的话,根本不给张姐半点解释的机会。 张姐震惊:“!”不是,真就一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吗! 都别信,再过阵子等景璃王夫崽都生了,你们也别信(#^.^#) 才一会的功夫,甚至都有人扯到堂堂景璃王有朝一日要沦落到主动给别人养孩子。 见酒楼的人越说越离谱,张姐饭也不吃,根本不理会小王的阻拦,怒气冲冲离开酒楼。 酒楼外,张姐顿住脚步,侧眸迎上不远处明灯投来的目光,不着痕迹点点头,转身快步隐于人群。 … 景璃王府外。 陶府的马车悠悠驶来,宋玉朝下了马车,径直朝着王府走去。 身后,陶静怡慢了两步,连忙追上,“夫郎,等等我。” 宋玉朝步子一顿,隐在袖中的手微微攥紧了些,头也不回道,“妻主与王爷有要事相商,玉朝不便打扰。” 话落,不等陶静怡出言,宋玉朝快步离开。 陶静怡一脸懵逼:“?”她什么时候跟洛笙有事相商了,她怎么不知道! 眼看着宋玉朝身影渐行渐远,陶静怡哪敢松懈,忙不迭再度追了上去。 “宋玉朝——” 不知是不是错觉,不喊还好,越喊前面的人步子反倒迈的越快。 陶静怡:“…?”她的夫郎是在嫌弃她吗呜呜呜。 不,一定是错觉, 大抵是不信邪,陶静怡故意停下步子又喊了一声,果不其然下一秒宋玉朝步子愈迈愈快。 陶静怡:“?”瞳孔骤然一缩,一脸震惊。 靠! 她的夫郎! 恰在此时,亲信在旁‘贴心’询问,“大人,现在去见王爷吗?” ‘痛失’夫郎的陶静怡瞪她一眼,“见什么见!”夫郎都要没了!! 陶静怡暗暗咬牙,“追上去!”完了完了这下真成追夫之路路漫漫了。 … 栖云轩。 等陶静怡赶到时,就见宋玉朝同黎洛笙新娶的王夫聊到兴头。 脸上洋溢的笑是嫁给她后,陶静怡从未见过的,一时间看出了神。 不等她上前打扰,明梦突然出现在身后,“陶大人,王爷在书房等您。” 陶静怡捂着心口,冲明梦阴恻恻道:“…你们景璃王府的人走路是没声吗。” 明梦面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重复道,“陶大人,请吧。” 陶静怡略显迟疑,遂变了主意,“带路。” 直至脚步声渐渐远去,陆时晏向后懒懒靠着椅背,指尖把玩着白棋,侧眸看向宋玉朝时,嗓音裹挟着玩味,半真半假问,“你真不打算原谅她?” 垂眸收拾棋盘的宋玉朝动作有所停顿,“王夫说笑了,她是玉朝的妻主,何谈原谅一事。” “唔。”陆时晏手肘抵着椅子扶手,漫不经意跟着附和点头,“也是,本来就是你一个人一直在生闷气,对她,的确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 宋玉朝一时哑然,“……”倒也不至于说的这般直白。 说又说不过,宋玉朝落下黑子,索性借此为由头催促,“王夫,该您落子了。” 陆时晏随意落下白子,坐直身突然问,“你跟她,是有什么误会?” 宋玉朝正欲落子,猝不防听到这话,手下一颤下错了位置。 宋玉朝:“……”往日来见景璃王夫,也没这么八卦。 “不算误会。”宋玉朝叹息一声,挑了几句重点同陆时晏解释。 左右这事只要有心派人去查,总归是瞒不住,倒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难得有热闹,陆时晏一边听的啧啧称奇,一边还不忘在识海内扒拉着299翻出来的‘详细版’。 “看不出来,陶静怡竟然会连救命恩人都能认错。” 宋玉朝失落垂眸没接话,假意好奇追问道,“算着日子,王夫的预产期是不是快要到了?” 陆时晏挑眉,配合着接过话茬,“嗯,太医说也就这几天。” 听此,宋玉朝当即说了几句祝福的吉祥话。 棋下了一半之际,院外的小厮突然快步进来,“王夫,皇贵君请您入宫。” “嗯?”陆时晏半眯着眼,捏了块酥饼,意味深长追问了句,“你方才说,谁要请本王夫入宫?” 小厮低着头,答的毫不迟疑,“回王夫,宫里传来消息,皇贵君请您入宫。” 陆时晏眸光微闪,咽下最后一口酥饼,拿过一旁的帕子简单擦了擦手,“好。” 他站起身,“即是皇贵君要见,本王夫也不好抹了皇贵君的面子,总归是要去。” “玉朝,看来今日这棋,你我只得下次再继续了。” 宋玉朝跟着起身,“既然王夫有事,那玉朝先行告退。” 陆时晏干脆又重新坐了下去,“替本王夫送一送陶夫郎。” 来传话的小厮:“?” “可皇贵君那边……” 越是临近预产期,陆时晏越是嘴馋,小厨房准备的零嘴被他吃了七七八八,也就还剩些酸梅没动。 咬了口酸梅,陆时晏头不抬摆手随意道,“无妨,你先送。” 小厮:“……”无法,只得依言先送宋玉朝。 片刻,小厮去而复返,语气明显添了不耐催促,“奴才已经命人备好马车,王夫还是快些进宫,再迟些怕是会惹得皇贵君不悦。” 陆时晏撇嘴,敷衍应声,“知道了。”随手拿起一旁黎洛笙命人给他装好的酸梅,起身朝外走。 “愣着干什么,还不跟上。” 小厮擦了把额上的细汗,心下窃喜,这蠢货,可算是折腾够愿意出府了! … 书房。 黎洛笙自顾自翻着折子,听到动静也只是轻抬眸,淡淡道,“坐。” 陶静怡眼皮一跳,“他……”接过明梦奉上的茶盏,陶静怡有片刻停顿,继续道,“看不出来,玉朝同你王夫关系还挺好。” 黎洛笙:“嗯,你的夫郎同你关系是挺差。” 陶静怡:“……”她是这个意思吗。 不等陶静怡反驳,黎洛笙斜睨她一眼,嫌弃补充道,“闹成现在这样,你也是活该。” 陶静怡摸摸鼻子难免心虚,“咳,那都是误会。”她腆着脸试图寻求外援,“好笙笙,你看你现在王夫有了,再等几天崽也有了,要不给我也支点招?” “我跟玉朝……” 话没说完,黎洛笙嫌弃移开眼,“没招,你自己折腾的,自己想办法去。” 陶静怡痛哭,还没来及卖惨,又听亲信说宋玉朝这会已经上了马车回陶府。 一听这话,陶静怡当即也不停留,利落离开景璃王府忙着追夫去了。 不行,她的夫郎,她得追! 陶静怡前脚刚走,黎洛笙跟着放下折子,问,“王夫在做什么?” … 皇贵君闲来无事,难得有雅兴重拾起往日断断续续绣了一半的手帕。 这个时间点,外头正是日头正毒的时候,许是乌云蔽日,窗外的天色平白暗了一瞬。 皇贵君一时分神,刚落下的绣花针意外刺入指腹,浸出点点血珠。 “嘶!” 皇贵君始料未及,疼的倒吸一口凉气,慌张放下绣了一半的绣帕,将受伤的手指含入口中。 一旁候着的嬷嬷见他受伤,神色紧张,嗓门都比平日要大,“殿下您受伤了,奴才这就去传太医。” 眼看着嬷嬷说归说,还真作势离开大有真去请太医的架势,皇贵君眼皮一跳,接过下人递来的娟帕简单擦拭了番,出言制止,“行了,好端端地传什么太医。” “回来,都不许去。” “一点小伤罢了,本君还不至于这般没用。” 挨了训斥的嬷嬷讪讪一笑,“殿下,奴才也是担心您。” 皇贵君随意摆了摆手,敷衍应了一声,本欲再度拿起针线,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心慌。 嬷嬷见他久久没有动作,面露担忧喊,“殿下?” 皇贵君手抵着唇轻咳一声,刚拿起的针线被他放下,一手撑着头,一手捂着心口。 “嬷嬷,去请太医。” 嬷嬷:“?”殿下刚不是还说小伤吗。 嬷嬷不敢多问,“是,奴才这就去。” “等等!”皇贵君突然拦住,又道,“算算日子,小晏也快生了。” “本君有些心慌不安,总觉得有事要发生,嬷嬷,你速速派人去景璃王府,打听一下是不是笙笙那边出了什么事。”该不会真是他宝贝孙儿出生了吧。 嬷嬷领命,遂迟疑,“殿下,那太医还请吗?” 皇贵君:“…请!” 心慌归心慌,他也惜命。 第344章 绝美人鱼娇生惯养(41) 栖云苑。 黎洛笙好不容易等到碍事的人全走光,想着陆时晏一向贪嘴,特意带上后厨新研究出的糕点,满心欢喜来见他。 不曾想,踏入房间后,却连个人影也不曾见到。 满心欢喜扑了个空。 黎洛笙唇边漾开的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神色猛沉,“去查,王夫去哪了。” 落后几步的明梦明灯相视一眼,不敢懈怠,忙不迭带人去找。 很快,明灯额上挂满了汗珠去而复返,气喘吁吁停在黎洛笙面前,神色慌张道。 “主子,都找遍了,没有找到王夫……” 黎洛笙眯起眼睛,晦涩不明的眸光落在明灯身上,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杀意,唇角扯动了些,冷漠道。 “找不到王夫,你们统统提头来见。” 明灯脸色唰的惨白,慌慌张张退出房间,完了完了这下真的是小命要完! “主子,找到王夫了!” 正当明灯心灰意冷之际,明梦的声音率先传入耳中。 黎洛笙追问:“人在哪——” “在郊外,是贤王派人……”抓走王夫。 明梦话音未落,只见眼前身影闪过,转瞬间黎洛笙不见了踪影。 明梦&明灯:“?”震惊,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下一秒,明梦咬牙,冲她后脑勺来一巴掌,“愣着做什么,追啊!” 明灯恍然,“哦哦!” … 另一边。 陆时晏正愁着没事做,难得的乐子送上门,索性将计就计跟着小厮一并上了马车,离开景璃王府。 马车悠悠驶离,途中陆时晏配合着掀开车帘,探头向外看去。 “等等,这不是进宫的方向!”路过急弯时,陆时晏咬了颗酸梅,声音有些颤抖喊道。 马车外,伪装成小厮的季青青甩了甩手中马鞭,笑呵呵应声,“王夫别急,皇贵君吩咐奴才,进宫之前要先带王夫去个地方。” 酸梅带来异样的酸涩惹得陆时晏小幅度皱起眉,拍打着车厢,惊慌道,“不行,我不要去!” “停车,快点停车!” “我要下车!”陆时晏急急催促。 季青青听着车内的动静,微微偏头,面上流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 心下嗤笑,合着堂堂景璃王到头来就娶了这么个没用的废物当王夫。 听说还是景璃王当初从后山随手捡回府的,当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哪里比得上她家公子半点。 不,他根本就不配跟她家公子相提并论! “这,这可不行啊王夫,皇贵君有令,奴才不敢不从。” 季青青收回目光,清清嗓子非但没有理会陆时晏的话,甚至还搬出皇贵君充当挡箭牌,无奈的语气中裹挟着几分阴阳怪气,毫无半点恭敬可言。 担心陆时晏跑路,季青青意思意思又安抚了句,“王夫放心,咱们马上就要到了,辛苦王夫再忍一忍,莫要让奴才为难。” 听说景璃王夫怀的头胎本就不稳,要是能趁此机会把他肚子里的孩子颠流产,公子得知后一定会对她重重有赏。 想着,季青青心下难掩激动,手下马鞭甩的不慢,故意驾着马车挑着偏僻的小路,朝着郊外驶去。 一路上行的都是崎岖颠簸的路,陆时晏眼皮直跳,被迫一手扶着马车一手护着肚子,突然有些后悔他最初的心血来潮。 [颠成这样,贤王府穷的是买不起辆好马车吗!] 忍无可忍,陆时晏在识海内愤而揪着光头形象的299,骂骂咧咧。 299捂着脑袋好不容易挣脱‘毒手’,可怜巴巴缩在角落,干巴巴的机械音试图学着平日里陆时晏那般卖惨道。 [那贤王府没钱,也是她们的错。]跟它一个统有什么关系tat。 陆时晏不理,借机提要求,[那我不管,谁让你是统子,我是你宿主。] [你家宿主现在这么惨,难道你不该赔我点精神损失费吗。] [要求不高,一颗安胎丸,一颗无痛生产丸,再加一颗倒霉丹2.0,不十颗!]马上要生了,要是能趁机从299这儿浅捞一笔~~ 1+1+10? 299震惊了,这是什么土匪发言,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 [没有!] [一颗也没有!!]一向干巴的机械音变了调,299生怕被陆时晏揪着直接动手自己薅补偿,顶着光头在识海内到处乱窜,频频换着位置。 陆时晏嘴角微抽,[别这么小气,给颗安胎+倒霉总行了吧。] 所以是1+1+10=1+1? 299从光屏后悄默默探出个光头,思考着他提议的可行度。 [尊嘟?]还有这种好事? 这下陆时晏不止嘴角在抽,眼皮也跳了,[…尊嘟尊嘟。] 话音刚落,根本不用他催促,299利索从小金库拿出1+1给他,生怕慢了一步陆时晏改变主意。 难得有机会坑到299,陆时晏连颠簸一路的不耐也跟着消散不少,为了肚里的崽着想,特意又服用一颗安胎丸。 药丸入口即化,近乎同时马车骤然急停,小厮在外阴阳怪气喊道,“王夫,到了。” 陆时晏没急着下车,微敛眼睑,掩去眸底一闪而逝的暗色,隐隐听到金属相碰不小心发出的清脆声响,唇角微微扯动,轻蔑一笑。 这就是贤王的手段? 低劣。 见他久久没有动作,马车外季青青等的有些着急,忍不住就要抬手撩开车帘催促陆时晏下车。 下一秒又听到陆时晏惊慌失措的喊,“不,不要,我不要下车!” “啊本王夫肚子好疼,我的孩子,回去!快带我回府!我要见王爷!”慌张打颤的嗓音再配上马车内乱糟糟的急声,衬的他越发惶恐不安。 季青青撇嘴收回刚伸出的手,冷哼一声,压低道,“算了,不过就是个没用的废物。” “你们一起上,解决了他,你我也好回去交差。”前半句季青青猛地拔高音量,根本不怕被陆时晏听到。 “是。” 马车外,贤王府派来的十数位杀手不约而同拔剑冲上前,“噗!”隔着马车,接二连三的长剑刺进肉体的声音清晰响起,马车霎时间被扎成‘刺猬’,马车内的人毫无半点生机可言。 季青青见此哈哈大笑,随意抬手敲了敲马车车厢,微露讥嘲,“姓陆的,你一个废物,也敢挡我家公子的路!”低贱的身份,他也配! 季青青目露鄙睨地递了一眼,冷声讥嘲吩咐着,“公子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去,把人拖出来!” 闻此,为首的二人相视一眼,一并朝着马车靠近,攥紧手中的长剑。 谁曾想撩开车帘的瞬间,马车内空无一人。 哗—— 同一时间,不知是什么粉末突然出现在眼前,二人面对危险时的直觉下意识闭息后撤。 季青青听到动静,久久没能见到人的她不耐烦靠近,“都在这磨叽什么,让你们不能把人抓下来怎么这么难。”还是个歇气的都这么难抓吗。 边说边往马车内看,下一秒—— “人呢!”季青青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刺耳,马车都被扎成了刺猬,人怎么可能会没死!! 季青青:“都愣着干什么,抓!一定要把人…!”抓到!! “…阿嚏!”话说了一半,莫名其妙出现的粉末被季青青吸了不少,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季青青扶着马车勉强站定,不知什么原因,莫名觉得手骤然失了力道,身形踉跄了瞬,‘啪’的一声,以狗啃屎的姿态重重摔倒在地。 “啊!” 惨叫声落下后,好不容易被人扶起身,季青青还没来及站稳,刚还老实的马车,不知发什么疯,径直朝着她撞去。 “啊啊啊!” 才堪堪一会儿的功夫,弄丢了陆时晏不说,倒霉事更是一件接一件。 季青青惨白着脸,勉强保住小命的她一身狼狈,有了前车之鉴在,吓得她现在什么都不敢碰,只敢老老实实坐在地上,还不忘颐指气使吩咐道。 “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把姓陆的抓回来!!” 话音刚落,贤王府的人还没来及行动,身后陡然响起道染笑的男声,惹得众人回首看去。 “嗨~~!” “你们是在……”陆时晏挥了挥手,好脾气冲众人咧嘴一笑,“找我吗?” 第345章 绝美人鱼娇生惯养(42) “啊!” 看清来人的瞬间,惨叫声陡然响起。 季青青打颤的手指着他,一脸惊恐,“陆时晏,你,你没死!” 怎么可能! 季青青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堪称‘千疮百孔’的马车,再看向陆时晏一整个难以置信。 他他,他竟然还活着?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视线微微下移,尤其是在看到他高高隆起的腹部时,季青青瞳孔骤然一缩,人没死就算了,怎么连孩子也没事!! 她刚刚自以为人被杀后,流露出小人得志得意洋洋的嘴脸又算什么,算小丑吗! 陆时晏散漫扬眉,嘴角漾开浅浅弧度,“抱歉,我没死,你似乎挺失望。” 季青青气急咬牙:“!”何止是失望,明明一切都按照计划实施,到底是哪里出了变数。 季青青怕是想破头也不想明白,从一开始,她所计划中的陆时晏就是最大的变数。 才站了这么几个呼吸的功夫,陆时晏扫了几眼周围,慢条斯理挪着步子,姿态懒散的靠着离他最近的那棵树,优哉游哉地开腔补完后半句。 “别急,既然你这么失望,那我可以让你先死。” 季青青震惊:“?”她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少在这里装神弄鬼。”季青青恨骂道,“都给我上,把他……”她踉踉跄跄站起身,狠话才起了个头,明明脚下一动没动,硬是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毫无防备直挺挺地摔倒在地,未完的话止于一嘴泥。 陆时晏噗嗤一笑,一手搭着树,一手扶着腰,讥讽道,“你若怕死大可直说,好端端地突然给本王夫行这么大礼做什么。” “啊!!”季青青简直要被气疯,今天到底是发什么疯,倒霉事一件接一件,好不容易人扶着站起身,生怕在莫名其妙的摔倒,季青青死死抱住身边的树,勉强稳住身子,大喝,“把他抓起来,快把他抓起来!” “是。” 贤王府的人领命提剑冲向陆时晏,仗着人数的优势,将陆时晏团团围住,没人将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肚男放在眼里。 “上!” 为首的人一手令下,长剑袭来的瞬间,陆时晏一个侧身轻松避开,随手折了根枝条,正欲还击,约莫是想起什么,脚下连连后退,再度避开来人袭来的攻势。 嘶,差点忘了,季青青服用了倒霉丹2.0,这些人怕是都碰过季青青。 倒霉是会传染的,他可千万不能碰到。 本以为抓住他易如反掌,没成想她们这么多人反被溜了这么久,到头来却连他的衣角也没碰到。 为首的人脸都黑了,提着剑的手隐隐在颤,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陪了自己几十年的剑在这一刻重如千斤,平日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动作再想做出她都得咬牙。 咣当—— 手中长剑赫然落地,为首的人身形踉跄了瞬,捂着右臂惨白着脸跪倒在地。 怎么回事,她,她多年前的旧伤竟莫名复发—— 季青青看不清火候,还在那抱着树大声呵斥,“鹰一,你在等什么,还不敢赶紧将人抓起来了!” “若是被王爷知晓,你……” “啊!”几乎同时,季青青话都没来及说完,她抱着的那棵树树干意外断裂,重重砸在她的身上。 鹰一脸色煞白,心下惶恐不安,如今她连再提剑的动作都做不出,哪里还能分出心神理会季青青。 这,这景璃王娶的王夫,好生邪门! ‘邪门’--陆时晏为了避免接触到倒霉,本想着拖到她们一个个倒霉发作,谁曾想,就在这时,肚子里一向老实乖巧的崽突然起了动静。 “嘶……” 陆时晏一时不察,差点没避开袭来的那一剑。 低头看了眼肚里不安分的崽,陆时晏迅速拉开距离,气急反笑,“好啊崽!你这是想谋杀亲爹!” 回应他的,是崽崽愈发强烈的动静。 陆时晏白着脸,一手扶腰一手捂着肚子:“……”坏了,这感觉,他好像要生了。 “等等等,崽呀你先安分些。”陆时晏深吸一口气,勉强缓解袭来的阵阵痛意,本着好言好商的打算,低声安抚,“等你爹我收拾完她们,就接你出来。” 约莫是察觉到小崽子还想闹出动静的意图,陆时晏咬咬牙,开始打感情牌,“…崽呀,为了你爹,你辛苦点再忍忍。” 俗话说的好,苦了孩子也不能苦了他啊。 倒霉丸2.0有多危险陆时晏心里门清,倒霉是不可能倒霉的,再说了,为了几个喽啰也不值得。 他家崽频频闹出的动静,也在提醒着给他留下的时间不多,陆时晏本想着慢悠悠逗着倒霉缠身的她们,如今看来还是得速战速决。 稍显迟疑后,陆时晏眼睫微敛,冰冷利刃袭来的瞬间,刚捡回来条小命的季青青顽强爬出树干,看到这一幕,灰败的眼睛都跟着亮了起来。 顶着灰头土脸勉强分辨出五官的她,神态带有几分癫狂,口中迫不及待嚷嚷着,“哈哈哈去死吧陆时晏!” “碰!” 明明是荒郊野外,周围根本没有水源,下一瞬,凭空出现的水波迅速荡开,回应她的是齐刷刷倒地的闷哼声。 季青青:“?”她是倒霉到人都魔怔了吗,不然为什么会看到条鱼,鱼尾巴?? 僵硬着抬起头,再度颤着手指着陆时晏,“你,你不是人!” 惶恐的神色中夹杂着些微喜色,整个人又惊又喜。 外界传言是真的,人鱼!景璃王先前从后山捡回来的真是人鱼! 谁能想到,那种仅存在于传说中的人鱼,有朝一日她竟也能真的见到,不不,不能杀了他,将他活捉带给公子,若是公子上次,她岂不是也能侥幸吃上口人鱼肉…… 单单只是想一想,季青青口中不自觉分泌唾液,她急急忙忙吞咽了下,看向陆时晏的目光说是泛着绿光好不容易找到食物的饿狼也不为过。 “抓活的!”眼看着她们再度提剑冲上去,季青青生怕误伤了人鱼,赶忙提醒道。 陆时晏甩了甩鱼尾,用眼尾扫她一眼,嗤笑了下。 “抓我?” “你们也配。” 不过就是好心陪她们玩了一会儿,还真当他是什么好拿捏的软柿子吗。 毕竟人鱼,也不是只有逃命的份。 再加上陆时晏属实扛不住自家崽子的折腾,耐心告罄。 随意抬手,身后陡然唤起一堵水墙,随时准备着将他们一网打尽。 指尖微动间陆时晏操控着以水化形,等水墙散去,独余下漫天‘箭羽’浮与身后。 陆时晏冷下眸子,“去——” 下一秒,漫天‘箭羽’尽数袭来,避无可避。 贤王派来的人:“?!!”看傻眼了。 还抓活的,抓谁活的? 她们小命马上都要交代在这了! 一时间,等死的同时,几人心底也没少偷骂没脑子瞎指挥的季青青。 箭羽落下,连季青青也不曾遗漏,“噗!”是整齐划一的吐血声。 “陆时晏!” 恰在此时,焦急女声的呼喊由远至近,陆时晏耳朵动了动,刚还漫不经心的神色也跟着一变。 鱼尾巴抖了抖,坏了坏了是笙笙。 “找到你了,晏晏。” 不等陆时晏变回去,眼前人影闪过,腰间被人搂过,落入熟悉的怀抱,耳畔传来她长舒一口气的声音,低喃道。 “还好你没事。” 天知道,这一路她寻的有多焦急。 “笙笙……”陆时晏鱼尾巴还在抖,神情怯怯的,颇有几分心虚的意味,嗫懦着喊她。 黎洛笙自是没有错过他试图往后缩的鱼尾巴,无奈又纵容般催了句,“…变回去。” 近乎就在黎洛笙话音刚落,陆时晏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变回去的鱼尾巴随之消失,化做双腿。 陆时晏一时哑然:“……”合着他自个的鱼尾巴,也怕笙笙。 凌乱的脚步声快速传来,明梦明灯紧跟其后,带人将贤王派来的人团团围住。 贤王派来的人死的死惨的惨,这些都是王夫做的?人鱼的实力果然是不容小觑。 明梦:“主子,这些人怎么处置。” 她的询问被风吹散,又落入黎洛笙耳中。 黎洛笙半点多余的目光也没给分给她们,轻飘飘道,“杀了,送贤王府。” 明梦毫不意外:“是。” 解决了‘无关人等’,担心被黎洛笙‘翻后账’,陆时晏低着眼睑,勾了勾她的小手指,另一只手捂着肚子,抢在黎洛笙话前,惨白着脸可怜兮兮道。 “笙笙,肚子疼……” 攒了一肚子话没来及说的黎洛笙:“?” 陆时晏嗓音打颤,“我好像,快生了……” 黎洛笙瞳孔骤然一缩:“!!” 当即,黎洛笙毫不迟疑,“…回府!” 临走之前,大抵是想起倒霉丸2.0的事,陆时晏特意叮嘱了句,“对了明梦明灯,记得交代下,千万别碰到那几个人——” 原因还没来得及说,黎洛笙本就担心陆时晏受伤,再加上他一句‘快生了’,更是一刻也不敢歇,想也不想直接带着人一路上轻功运转到极致,急匆匆朝着景璃王府赶 身后,刚‘脚贱’踢了一脚季青青的明灯:“…?”瞪大眼。 完了,她碰了。 这下不会真的是小命休矣吧呜呜呜! 第346章 绝美人鱼娇生惯养(43) 景璃王府。 从得知陆时晏有喜那日起,黎洛笙不放心,早早就命人找好了接生公安置在府上。 等黎洛笙派人先一步回府递了消息后,接生公便一脸焦急的等在院外,频频抬眼朝着府外的方向看去。 大抵是经的多了,陈太医一点也不在意,甚至还能分出心神安抚旁边又怕又急的接生公。 “别紧张,王夫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 自打王夫怀孕后,这些天来,她给王夫诊过太多脉,可以断定,王夫这胎绝不会出半点岔子。 感受不到半点被安慰到接生公:“……”换句话讲,陈太医的话怎么不算安慰呢~~ 接生公扯着嘴角,勉强挤出抹笑算是回应陈太医的话,笑的不如哭。 这可是景璃王的头一胎,不紧张才怪。 要真出了什么岔子,他就是个小小的接生公,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心思乱转间,好不容易看到二人的身影,接生公不敢耽搁忙不迭迎了上去。 “快,快,快将王夫扶进屋……” 院子里围着人本就不少,众人皆是知晓黎洛笙对陆时晏的珍视程度,没一个敢松懈的,才短短片刻,栖云轩乱做一团。 等搀扶着陆时晏进了事先准备好的产房,接生公拉着人忙碌半天,恍惚间瞥见道身影,才看到黎洛笙不知何时也跟着进了产房。 接生公眼前一黑,连忙制止,“王爷,您不能在这里,为了您和王夫着想,王爷还是快些出去……” 劝阻的话尚未来及说完,被黎洛笙尽数打断,她唇角紧抿,略显嘶哑的嗓音沉声道,“本王在旁守着,不会靠近你们。” 接生公:“……”两眼一黑又一黑。 这这,景璃王这话说的,岂不就是不愿意离开…… 接生公是真快哭了,想劝又不知如何劝,“王爷,这自古以来男子生产本就不吉利,您又贵为王爷,若是不尽快离开,怕是……” “无妨。”黎洛笙没兴趣听他道完那些满是虚伪的劝言,语气不耐催促道,“不用顾忌本王在场,平日里你们该怎么接生就怎么接生,全然当做本王不存在。” 晏晏人鱼的身份还无人知晓,谁知在这产房内会不会出些什么变数。 觊觎人鱼的人比比皆是,暗处那群人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黎洛笙哪里又能放心得下,以防万一,她还是亲自守着更安心些。 趁着二人说话的这会功夫,陆时晏手中捏了颗药丸,不着痕迹递到嘴边。 无痛生产丸入口即化,陆时晏喉结微微滚动,呼吸间,难忍的痛意消失殆尽。 “笙笙……”陆时晏费力偏头看向她,才喊了一声,黎洛笙快步上前握住他的手,打断他余下的话,“晏晏别怕。” “本王在旁守着你。”待他时眸色温柔,回头看向接生公时冷声催促,“都愣着做什么,再这么耽搁下去,倘若本王王夫因此出了什么闪失,本王不介意尔等统统陪葬。” 接生公心下一颤,呜呜呜果然高回报的同时带来的只有高风险。 这年头,接生这活也不好干。 听到这话的陆时晏:“qaq”要不然他悄默默跟崽再商量商量,让崽崽慢点出来? 咳,如果他结束太快的话,会不会吓到笙笙~~? … 一门之隔,院外守了不少人,就连宫里都派了好几人来盯着。 皇贵君一路上紧赶慢赶,还真赶在婴儿啼哭声响起的瞬间,踏入栖云轩。 产房的门开了又关,离的有些远,皇贵君只能看到接生公小心翼翼抱着襁褓往隔壁走去。 “慢着!”皇贵君思孙心切,迫不及待冲接生公喊道,“抱过来些,给本君看看。” “见过皇贵君。” “起来吧。”皇贵君接过他怀里的崽,乐得见牙不见眼,刻意压低声音多嘴问了句,“是王府的小世子?” 见接生公笑眯眯点头,顿时皇贵君面上喜色更甚,连声道好,终于抱孙的他心情大好,扬手一挥,整个栖云轩的人都因此领了赏。 恋恋不舍将小家伙又交给接生公,下一秒房门再度被人打开。 皇贵君神色僵了一瞬,“这是?” 接生公喜笑颜开,“恭喜皇贵君,是位小公子。” 皇贵君:“!”两个!一次就两个! 当即,皇贵君激动地又给栖云轩的人发了一波赏赐。 看完第二个孙儿,皇贵君终于想起被他遗漏在角落的黎洛笙,问:“你家王爷呢,小晏生孩子,这么大的事怎么连她影都不见。” 明梦摸摸鼻子,抬手指了指,“王爷她……也在里面……” 皇贵君:“…?” 立马变了脸色,呵斥道,“胡闹!那种地方是她能进的吗!” 明梦垂首,不敢接话。 不等皇贵君吩咐人进去把黎洛笙带出来,眼前的门第三次打开,这次出来的是两位接生公,一左一右怀里都抱着个崽。 皇贵君眼皮一跳,“…这?”也是? 接生公堆起笑,将怀中小家伙往前递了些,也好让皇贵君好奇,口中说着熟悉的贺喜词,“恭喜皇贵君,是对龙凤胎!” 才因为得知黎洛笙进了产房后而变脸的皇贵君:“…?!!” 顿时,皇贵君沉下的神色又是一喜。 区区变脸?包的! 哈哈哈四个! 他不止有孙子啦,还有四个! 这下,看哪个不长眼的还敢再说堂堂景璃王注定无嗣。 皇贵君喜色难掩,大手再挥,“好好!赏!都赏!” 短短一个时辰不到,栖云轩迎来第三波赏赐。 … 与景璃王府上下洋溢着的喜色相比,贤王府仿佛被一片沉闷与压抑所笼罩,说是死气沉沉也不为过。 黎洛娴把玩着手中酒杯,整个人向后靠着椅背,搭在扶手上的手一点点收紧,余光频频扫向门外,像是在等着什么。 派去打探消息的下人疾步走来,慌张道,“殿下,景璃王夫……” “有女儿吗。”话才开了口,被黎洛娴抢先询问。 下人略显迟疑刹那,遂答道,“是,是双女双儿。” 闻此,黎洛娴错愕抬首:“??!” 哗—— 黎洛娴面色骤沉,起身间挥袖掀了桌案,气骂,“废物!统统都是废物!”派出去的人,竟然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孕夫都杀不死! 下人惶恐,吓得缩紧了身子,不敢答话。 “贤王殿下。” 就在这时,门外陡然响起熟悉的喊声,是北黎皇身边的亲信,“陛下有事召您入宫。” … ps:下个位面,京城纨绔公子哥vs‘战败’国落魄质子(应该) 第347章 绝美人鱼娇生惯养(44) “主子,昨夜陛下急召贤王入宫……” 说话间,明灯小心翼翼抬眼,见自家主子一改往日的冷然,连一旁堆积的公务也不处理,反倒眉眼温柔只顾着哄娃。 明灯眼皮一跳,慌忙收回目光,错觉,一定是错觉。 往日主子不是最讨厌小孩子的吗,就连皇贵君长姐家的小小姐,主子见了也从未正眼瞧过。 约莫是察觉到明灯的停顿,黎洛笙淡淡开口,“继续说。” 明灯连忙收敛心神,“回主子,宫里传来消息,说是贤王殿下在御书房外足足被罚跪了一夜,今儿一早昏了过去。” “兰君得知消息后,急匆匆往御书房赶,这会怕是已经赶到御书房求情去了。” 黎洛笙头也不抬,淡淡应声,“知道了。” 明灯震惊抬首,连声音也跟着陡然拔高,“主子!” 不曾想,才刚开了口,就挨了黎洛笙瞪眼,“小声些,本王好不容易将小家伙们哄睡下,若是吵醒她们,你来哄。” 被瞪的明灯:“!”当即捂着嘴咽下未完的话。 呜呜呜不行,她曾照顾过宫里的小主子,每每回首,简直噩梦! 奈何明灯本就是个憋不住话的,没忍两秒,压低的声音也挡不住她小声嚷嚷着,“可是主子,贤王昨儿都派人取王夫的命,难道您还要放任不管吗。” “要不是您及时赶到,别说王夫,就连小主子怕是都凶多吉少。” 明灯不满嘀咕,“那贤王充其量也才只是跪了一个晚上,属下才不信贤王会真的晕过去,肯定又是苦肉计。” 黎洛笙忙着照顾崽崽,没答话。 她这才哄完大的,又来哄小的。 谁能想到,他们父子间到头来竟然是小的更好哄。 也不知是不是刚生过孩子的原因,惹得晏晏情绪也或多或少受了影响,相较于往日变得更容易激动了些。 但凡她稍稍不注意,在他面前说了点重话,她家那位嘴一瘪,就得迫不及待掉珍珠。 奈何,她还偏就吃这套。 见黎洛笙久久不答,明灯咬咬牙,愤愤不平道:“要真是苦肉计,主子您又再不过去,岂不是要任由兰君替贤王求情,万一陛下真一时心软放了贤王……” 话没说完,院外明梦快步走来,打断她的话,恭敬道,“主子,都准备好了。” “嗯。”黎洛笙轻应一声,“把东西都带上,走吧。” 她站起身,理了理衣袖朝外走去,明梦亦步亦趋跟着离开。 明灯看的一脸茫然,下意识抬脚跟了上去,下一秒响起婴儿嗓音嘹亮的啼哭声—— “哇!”是小主子哭了! 不是一个,是四个! 明灯心底咯噔一声:“!”坏了! 果不其然,黎洛笙步子一顿,侧眸斜了她一眼,“明灯留下,哄不好小主子,便去刑房把自己哄了。” 明灯欲哭无泪:“…是。”呜呜呜她真要去刑房那还是哄吗。 … 御书房。 黎洛笙停在殿外,宫人正欲上前问安通传,被黎洛笙随意摆手制止。 听到殿内传出兰君熟悉的哭声,她轻扬下巴,眼底戾气一闪而过,问,“几时来的。” 宫人心底蓦然一跳,垂首答,“回王爷,兰君殿下约莫比您早了半刻钟。” “呵,半刻钟。”黎洛笙舌尖抵了下腮帮,低声一笑,“倒是巧了。”兰君这个父亲,当的还真是称职。 宫人干笑应和:“…是,是巧。” 黎洛笙扫了她一眼,勾了勾唇,比了下噤声的手势,“正巧,都安静些,陪本王一块听听,兰君是怎么污蔑本王的。” 宫人:“……”听的越多死的越快,如果可以,她一个字也不想听。 殿内。 兰君浑然不知,一门之隔外站着的还有黎洛笙。 “娴儿……” “娴儿……” 兰君一进殿看到昏迷不醒的黎洛娴,他满心满眼只顾着心疼,生怕被北黎皇降罪,连句辩解都没有,就开始迫不及待推卸起责任。 “陛下,您是知道的,娴儿身子弱,平日里连把剑都提不起来,又怎会做出谋害皇嗣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北黎皇冷哼一声,手中奏折朝着他重重砸去,“误会?堂堂贤王谋害皇嗣罪证确凿,还能有什么误会!” 兰君被砸的身子一抖,哪敢真低头去翻看奏折,急忙解释道,“回陛下,景璃王与娴儿本就不和,平日里惯会搞出些手段,有好几次还害得阿娴都命悬一线……” “本来臣侍念及娴儿与她二人的姐妹情谊,过去的事也就这么算了,可,可谋害皇嗣这事,绝不可能是娴儿做的,求陛下明察——”兰君跪在御前,哭哭啼啼好不凄惨。 “而且,而且昨儿一整日娴儿都入宫陪我,又怎会派人追杀景璃王夫。” 兰君眸光躲闪,仗着黎洛笙不在,一口咬定,“是景璃王,一定是景璃王在自导自演,陛下,这都是景璃王在诬陷阿娴,陛下您要给臣侍做主啊……” 一门之隔,宫人战战兢兢候在一旁不敢吭声,天杀的,兰君殿下在说什么。 景璃王不仅要杀自己的王夫,还要杀膝下唯一的子嗣? 疯了吧! 他不想活,她们还不想死呢。 黎洛笙眼神微暗,掩去眼底的潮涌,冷嗤一笑。 听完热闹,她越过宫人,径直推门而入,凉凉的嗓音冷如冬水,“几日不见,兰君的脑子是愈来愈不中用了。” “儿臣建议,母皇还是快些请个太医给兰君瞧瞧的好。” “毕竟再迟些,怕是兰君不中用的就不止是脑子了。” 背地才说过她的坏话,扭头就被人当场抓包,不得不承认兰君心理素质的确不差,当着黎洛笙的面还敢继续污蔑。 “陛下,景璃王肯定是想借此机会栽赃嫁祸给娴儿……” 黎洛笙寻了个位置自顾自坐下,唇边始终噙着笑。 静静听着兰君毫无逻辑的揣测与栽赃,随手端起宫人新奉上的茶水,明明在笑,眼底掠过的却是一抹寒光。 “够了!” 兰君未完的话止于北黎皇的厉声呵斥。 北黎皇阴沉着脸,大怒,“兰君,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话罢,北黎皇耐心彻底告罄,见黎洛笙在旁看着,索性也不再给兰君辩解的机会,扬声道,“来人!” “把人通通带上来!” 顿了顿,北黎皇目光停在一旁昏迷不醒的黎洛娴身上,冷言吩咐,“将人弄醒。” 兰君:“!!” “陛下!不可啊陛下!”兰君慌慌张张冲上前,意欲止住。 黎洛笙在旁看够了热闹,懒懒出言,“拦下他。” 明梦:“是。” “碰!” 霎时间,兰君只觉得膝盖一软,起身才起了一半,硬生生再度跪倒在地。 与此同时,宫人领命毫不迟疑将手中的水泼了出去。 “啊!放肆!”黎洛娴骤然被泼,昏昏沉沉间猛地坐起身,“…父妃?” 兰君苦笑一声,无奈移开眼,没应她。 黎洛娴来不及痛斥泼她水的宫人,丢失的记忆恍惚回归,看到黎洛笙的刹那,脑子轰然一响,她变了脸色,强装镇定向北黎皇跪下。 “儿臣给母皇请安。” 北黎皇敷衍应声,“醒来就好,醒来便好好认认,你身后跪着的,都是些谁。” 黎洛娴:“??”顿时,她打心底升起抹不祥的预感,碍于北黎皇又不得不依言照做,转身看去。 不曾想,看清几人的瞬间,黎洛娴吓得整个人身子僵住,脸色煞白。 怎,怎是她们! 老天爷,快来个人让她继续昏着吧。 第348章 绝美人鱼娇生惯养(45) 不等黎洛娴斟酌好言语辩解,黎洛笙使了个眼色,明梦了然上前,将怀中早有准备的账本掏出,恭恭敬敬道。 “陛下,这是娴王殿下近十年来,贪污受贿,买卖官职的证据,里面详细记载着时间地址及所涉及的官职与金钱。” 黎洛娴:“??”眼前一黑,恨不得现在就晕过去。 买卖官职!这这这,她都命人做的那般隐晦了,景璃王府的人怎么可能还会查到—— 不,一定是假的,她绝不能自乱阵脚。 黎洛娴强压下那抹慌乱,矢口否认,“母皇明鉴,什么买卖官职,儿臣毫不知情,这,这是污蔑!” 回应她的,是毫不掩饰的一声嗤笑。 下一秒,黎洛娴像是被踩尾巴,瞬间炸毛,怒气冲冲瞪向她,一整个气急败坏,“黎洛笙,你笑什么!” 黎洛笙冷冷与她对视,微微牵唇,漆黑的眸底泛起晦暗不明的情绪,转瞬消逝。 掠过黎洛娴的质问,轻飘飘道,“是不是污蔑,母皇自有定夺。” “只不过本王见贤王这般急于否认,倒颇像是做贼心虚…?” 黎洛娴脸色表情变了变,“黎洛笙,你胡……” “够了!”北黎皇脸色沉了沉,指着明梦,“你,继续说。” “是。” 黎洛娴:“!”说什么说,非要把她私底下做的所有丑事抖出来不成! 大抵是为了‘配合’黎洛娴心中所想,明梦不知从哪又掏出个账本,还真继续道,“回陛下,这是娴王殿下近些年与人合谋,走卖私盐谋取暴利所盈利的账本。” “此外,暗地里贤王殿下还曾命人招兵买马,私养军队……” 这话一出,无异于是给黎洛娴又扣上了个谋逆的罪名。 明梦每说一个,黎洛娴脸就跟着白了个度,要不然被宫人拉着,她恨不得不管不顾冲上前夺走明梦口中的‘证据’。 也不知明梦怀里到底揣了几个‘证据’,每一个单拎出来都是死罪,更别提数罪并罚。 如果说兰君方才还敢大着胆子说上几句求饶,那现在兰君自己都得掂量掂量他的小命能不能保住。 单是听着,北黎皇脸色猛沉,“拿上来。” 直至接过所谓的‘证据’,每每翻看,北黎皇脸色随之沉下一分。 “碰!”北黎皇猛地拍案而起,黑眸燃烧着愤怒的火焰,“黎洛娴,你还有什么可说!” 黎洛娴呼吸一滞,指尖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仅有的一丝清醒,试图辩解。 “…母皇,儿臣没有……” 可偏生她身后跪着的,本就是往日与她同流合污的那些亲信,再多的否认在这一刻尽显苍白。 兰君匍匐上前,挡在黎洛娴面前,妄想护她,“陛下,娴儿还小,她……” “放肆!”北黎皇再也按捺不住滔天的怒意,将账本朝着二人重重砸去。 “小?二十好几的人,你同朕说她小?!!” 怒骂,“混账东西!看看你做的好事!” “堂堂贤王,理应以身作则为民做好表率,你倒好,知法犯法,视北黎律法于不顾,公然买卖官职,贩卖私盐以此牟利,暗地里招兵买马私养军队,纵容属下克扣百姓,强抢民男……” “这其中,桩桩件件又有哪件是污蔑了你贤王!” “母皇,儿臣,儿臣……” 黎洛娴急的满头大汗找不到理由解释,黎洛笙在旁热闹看的舒坦,还不忘贴心补刀。 “贤王莫急,解释不出来也没关系,毕竟本王这儿,还有你派人行刺本王与王夫的证据。” “另外,谋害皇嗣的罪名也不能落下。” 话落,黎洛笙冷了脸色,“把人带上来。” “碰!” 很快,被倒霉丸折磨到浑身狼狈根本辨不模样的季青青被丢到黎洛娴面前,看到她的瞬间,只剩下一口气的季青青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 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硬是连跪带爬抓着黎洛娴求饶,“殿下,殿下救我殿下!” “放肆!”黎洛娴面含怒气,扬手给了她一巴掌,“本王与你素不相识,说,你究竟是受何人指使!为何要污蔑本王!” 区区一巴掌,季青青早就被倒霉丸折磨怕了,哪里还会在意这点疼。 受倒霉丸的影响,她现在就连脑子都跟着变得不甚清醒,周围的一切除去黎洛娴她都不在意,如今一听到黎洛娴迫不及待撇清关系的话,求生欲爆棚的她吓得口不择言起来。 “殿下您忘了,奴才是季青青啊!” “昨天你和王夫还命奴才带人去杀景璃王夫……” “啪!”黎洛娴又是一巴掌,几欲形象尽失死死掐住她的脖子,“贱婢你放肆——” 话音还没落,北黎皇猛地拍桌打断黎洛娴大言不惭的话,指着她鼻子痛骂,“你放肆!” “黎洛娴,数罪并罚,朕就是命人斩你千次万次也不过分!” 被宫人强行拉开的黎洛娴白着脸,颤颤抖抖的声音直白宣誓着她的惧意:“母皇……” 北黎皇收回目光,眼下发生这种事,人证物证俱在,即便是亲生女儿处置起来也毫不留情。 “笙儿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置?” 黎洛笙模棱两可道:“全凭母皇做主。”实则思绪早就飞回府邸,想着她与晏晏的崽。 也不知明灯有没有将小家伙们哄睡下,孩他爹醒来见不到她,该不会又闹着掉珍珠吧。 北黎皇:“…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既然证据确凿——” “来人,传朕旨意,贤王意欲谋害皇嗣,罪不可赦,按律当斩。” 顿了顿,北黎皇叹息,“念上天有好生之德,数罪并罚,朕姑且留你一命。” “即日起,便将你贬为庶民,废去双腿后连同后院男眷赶出京都,永世不得入京半步。” “子不教父之过,日后,兰君搬去静心苑好生思过,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静心苑半步。” 轰—— 黎洛娴整个人失了力气,无力瘫倒在地,“不,母皇,您不能这么对儿臣……”这不是真的! 她是北黎国的贤王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不要,她不要当贱民,不要被废! 兰君:“!”静心苑,那不就是冷宫,陛下,陛下是要废了他…… 黎洛娴急了:“父妃,父妃您快替儿臣求求情,儿臣不要,儿臣不要被废……” 兰君苦笑一声,日后他在这吃人的皇宫中尚且自身难保,无权无势又从何护她。 “母皇母皇,儿臣知错了,求母皇再给儿臣一次机会……” 北黎皇没有理会黎洛娴的哭嚎,捏着眉心摆了摆手,命宫人将其全部拖下去。 偌大的御书房只余下母女二人,北黎皇问,“如此,笙笙你可满意?”。 黎洛笙笑意浅浅,悠哉哉起身,“母皇说笑了,满意谈不上,但也不算失望。”人没死,但余生会生不如死。 “儿臣记起府上还有公务等着处理,若无他事,儿臣便先回去了。”话罢,黎洛笙不等回答,脚步匆匆离开。 她还要着急回府哄夫郎孩子。 北黎皇话语一噎:“……”她这女儿哪哪都好,就是说话方面不太中听。 第349章 绝美人鱼娇生惯养(46) 贤王府。 伴随‘碰’的一声,贤王府往日气派的大门轰然倒塌。 禁卫军早已将贤王府团团包围,为首的人一声令下,“陛下有令,全部抓起来。” 季文良正欲出府,遥遥停在几步远的位置侥幸避开,尚未来及反应,被人摁住胳膊动弹不得。 季文良:“??” 好歹也是季家公子,后又嫁给贤王为夫,前半生顺风顺水,几时沦落到这般狼狈模样。 尤其是在看到府外有人围观时,分不清是气还是恼,季文良脸色红一阵黑一阵,色厉内荏的呵斥,“放肆!” “你们是谁,胆敢擅闯贤王府!” “放开我,我可是陛下钦封的贤王夫,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抓本王夫!” 谁曾想,他越挣扎,抓着他的手反手越收越紧,丝毫不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 季文良简直要疯,他从季府带来的季青青昨儿一早不见踪迹也就罢了。 偏生从昨晚开始,王爷竟也被传召入宫后迄今未归。 他焦急等待这么久,心心念念的身影没能等到,反倒被什么劳什子兵带人抓了起来。 手腕痛意更甚,季文良疼的倒吸一口凉气,怒骂,“等王爷回来,定不会放过你们!” 为首的人本不予理会,听到这话,冷笑道,“贤王夫莫急,很快,您就能见到贤王殿下了。” 季文良心底咯噔一声,陡然升起抹不祥的预感,下意识追问,“你,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们还敢抓王爷不成!” 那人不答,摆手示意后率先离开,“把人送去大理寺。”她还要赶着回宫复命。 大理寺? 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恰巧,亏心事做得多了,才单单只是听到‘大理寺’,季文良脸色唰的惨白。 愈发拼命挣扎,“不!本王夫不要,本王夫不去大理寺!” “我是北黎国的贤王夫,你们只是群卑贱的下人,放开本王夫!” “本王夫命令你们放开我!”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无人注意到,不远处停了辆不算惹眼的马车,帘子被人撩起又放下,即使他的脸色过于苍白,也丝毫不影响其令人惊艳的绝世容颜。 相较于往日,眼下略显白皙的肤色平白增添了份惹人怜惜的柔弱感。 黎洛笙唇线抿直,眼底流露出心疼,她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夫郎,平日里稍稍受点疼都缠着她掉珍珠,偏生昨日却硬是忍着疼给她生了四个孩子。 微风拂过,带起他发丝轻轻飘动,黎洛笙时刻谨记太医的叮嘱,生怕他吹了凉风,回去又该哭闹着头疼,抢先放下帘子。 揽着他腰身的手稍稍用力,带着人跌入怀中。 “看够了?”黎洛笙压下乱飞的思绪,眉眼宠溺问。 “唔。”陆时晏歪着头,靠在她肩上蹭了蹭,嘟囔着应了声,“笙笙,出府一趟好累~~” 这趟热闹看是看了,但是看的他好疲惫,好想回府躺着qaq 黎洛笙眸底温柔笑意愈发浓重,哄着他,“是挺累,那回府好不好?” “好~!” 马夫轻轻挥动马鞭,慢悠悠驶离闹市。 半个时辰不到的功夫,往日风光无限的贤王府被下旨抄了家,贴上封条,就连因儿子加入贤王府而红极一时的季府也惨遭连坐。 这日,大理寺较显冷清的牢房难得添了不少‘烟火气’。 对此大理寺的狱卒有以下六点想说。 狱卒:“……”那个嚷嚷着自个是贤王夫的人好吵! … 自打黎洛娴被逐出皇城后,陆时晏偶尔也曾听明灯说起过她的消息。 被贬再加上双腿被废,素来自认高贵的她,想活着在外也只得靠乞讨度日。 没了锦衣华服,整日连温饱都成问题,还要面对一个没救的废物,季文良没少嫌弃她的无用,有好几次都想偷摸丢掉她跑路,次次都被暗处盯着人抓回。 季文良:“!”跑又跑不掉,死又死不了。 这样半死不活的日子再继续活下去,他迟早要疯! 一年后,御书房。 “黎洛笙!” “今日这事,你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 隔着门,候在外头的宫人一个个低着脑袋不敢吭声。 “嗯。”黎洛笙不以为然,轻飘飘问,“母皇说完了吗?” 北黎皇:“?” 不等她答话,黎洛笙理了理袖子,站起身,不算恭敬行了一礼,“母皇既然说完了,儿臣府上还有事,儿臣告退。” 北黎皇:“?!!” “景璃王,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治你的罪不成!” 黎洛笙脚步一顿,“母皇想治便治,儿臣不听便是。” 北黎皇话语一噎:“……”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北黎皇深吸一口气,知晓这事跟她说不通,索性换了个话题,“明日是小家伙们的周岁宴……” 话开了头,刻意停顿一顿,却迟迟没人接话,北黎皇眼皮直跳,自顾自补上余下半句,“咳。” “朕,明日也去。” 闻此,黎洛笙侧眸盯着北黎皇多看两眼,“好。”反正母皇口中的皇位,她不会要。 御书房的门开了又关,黎洛笙对身后传来乒乓作响的声音置之不理。 母皇年纪大了,闹点脾气罢了,闹就闹了。 但她家夫郎娇气的紧,她得赶紧回府哄着去。 至于方才母皇提起的皇位? 黎洛笙冷嗤一笑,皇位又哪有夫郎重要。 … 翌日,晚。 景璃王府迎着来往宾客,北黎皇一出场便被迎上主位。 当看到老大黎初妤第一个被明梦抱上抓周时,余光瞥见某物,陆时晏上一秒还染笑的面上骤然一僵。 隐在袖中的手小幅度扯了扯黎洛笙的衣袖,压低声音道,“母皇的玉玺为何也在上面?” 这要是被妤妤抓了……咳这真的合适吗。 黎洛笙安抚拍了拍他的手背,“无妨,这是母皇的主意,妤妤选什么都无碍。” 说话间,黎初妤手脚并用,目标明确朝着二人正在讨论的玉玺爬去。 下一秒,妤妤抱着玉玺,像极了迫不及待邀功等夸的大功臣,朝着爹娘咧嘴傻乐,“嘿嘿~~” 陆时晏眼前一黑:“……”完了完了,他家小宝贝选的还真是玉玺,这这真的合适吗。 万幸,他担心的事并未发生,相反北黎皇从妤妤拿起玉玺的前一秒,面上真切的笑就从未落下过。 好好好,妤妤这个玉玺选的好,她黎家可算是‘后继有人’了! 笙笙不愿意接皇位倒也无妨,她走‘曲线救国’便是。 反正都是自家人,笙笙不愿意接,那就让她的小乖孙接。 她总不信,笙笙当真会狠心到让还没断奶的小家伙们顶上吧#耶# 然而……事实证明,黎洛笙还真舍得。 … 当晚,为免夜长梦多,宴会散场后,北黎皇急匆匆回宫,一刻也不停歇的将立储圣旨写好,命宫人连夜送去景璃王府。 不曾想——还是晚了一步。 从北黎皇主动提议要来参加小家伙们的周岁宴时,黎洛笙便料到北黎皇打的什么主意,对此她早有准备。 这不,宴会刚刚散场,二人直接上了马车,轻松出了城门,朝着南方晃悠悠驶去。 马车内。 黎洛笙取出早已备下的糕点哄着他,“听闻这个季节的南城景色宜人,妤妤他们有母皇父妃照看着,难得你我有空,不如此番先去南城逛逛?” 随着马车缓缓前行,带来丝丝缕缕轻风悄然拂过,他的一声‘好’字,消散于风中,又落入她的耳中。 … … [叮!]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即将前往9222女尊世界——] [相关载体寻找中——] 第350章 娇纵公子携子成婚(1) “阿姐!你的命定之人,孤给你找到了!” … 陆府。 西苑。 “砰!” “嘶……” “疼疼疼!” 陆时晏精神恍惚了一瞬,起身踉跄间,意外从椅子上摔了下来,湛蓝的天空映入眼帘,他半眯着眼,抬手挡在眼前,意欲遮住刺眼的阳光。 cao!299这不靠谱的! 缓了两秒,才颤巍巍伸出手扶着躺椅,费力又躺了上去。 揉着腰,还没来及找299算账,院外骤然响起道咋咋呼呼的呼喊。 “公子,不好了公子!” 陆时晏懒懒掀了掀眼皮,应的漫不经心,“瞎说什么,你家公子好着呢。” 来人一脸急色,才跑进院又连忙退了两步,特意将院门带上,“哎呦我的公子,奴才没跟您开玩笑。” “是,是主夫,主夫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朝这边走来——”远远瞧见,手里好像还拎着家法,怕是来者不善。 陆时晏迟疑了瞬:“…我爹?” 双财连连点头,苦着脸道,“公子,要不然您快跑吧,奴才留下来给您拦着点?” 陆时晏强调懒洋洋的,老神在在道,“跑什么,那我亲爹,还能要我命不成。” 双财犹豫:“…这……”也不是不可能。 说话间,院外陡然传来动静,“来人,把门踹开!” “砰!” 院内,昏昏沉沉理着记忆的陆时晏本能察觉到危险,身子微微一侧,下意识避开陆父袭来的长鞭。 眼睁睁看着桌上茶盏应声而裂,陆时晏眼皮一跳,可算是记起陆父秉性的他小幅度吞咽了下,扯着笑,小心翼翼为陆父收回长鞭,打着亲情牌连声喊冤。 “爹,您这是做什么,我今天又没跟着狐朋狗友出去瞎混,您干嘛又请出家法打我。” “再说了,您我父子,整天喊打喊杀的,被娘亲她们看到岂不是又该心疼我~~?” 草率了,这府上单拎出来不论哪位长辈都能将他养成娇纵性子,唯独他亲爹不能qaq 陆父冷哼一声,“少拿你娘来压我。”说归说,陆父到底是顾忌被陆母看到,手下利索收了家法,略显嫌弃将陆时晏上下打量个遍,“换件衣裳,随我去前厅。” 陆时晏心底拉响警铃,当即惊道,“老头,你不会又给我说亲了吧?” 老头·陆父:“……” 打又打不得,陆父没好气朝他踹了一脚,怒骂:“臭小子!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上次宫宴偏要逞威风,被七皇女盯上,我又何须托人四下为你说亲。” “如今倒好,再不赶紧找个好人家把你嫁了,难道你还真想嫁给七皇女当七皇夫不成?” 谁不知道那七皇女秉性恶劣,公然强抢民男都是常有的事,府上正夫没有,侍君倒是不少。 平日里后院又没个管事人,彼此为了争宠,各个都是心机boy。 就他这蠢儿子要真嫁过去,能在后院活过三天都算他命大。 调出七皇女生平的陆时晏:“……”连连摇首。 陆父松了口气,“既是不想嫁,还不快随我去前院。” 陆时晏接着摇头,强调道,“去前院可以,但您若是想借此说亲——不行。” “我又不喜欢沈家小姐,反正我不嫁她。” 陆父:“!” “胡闹!” “这也不嫁那也不嫁,难道你是想去街上找个乞丐嫁吗!” 陆时晏做沉思状:“也不是不行。” 陆父:“…你!” “沈家今日带来聘礼,来找你说亲。”陆父深吸一口气,劝:“沈家小姐好歹与你也算是同岁,沈家又与你母亲交好,你嫁过去定不会受委屈。” 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抢先七皇女一步,沈家这门亲怎么着也比嫁给七皇女要好。 想着,陆父眼睛一转,变了主意哄道,“不然这样小晏,你先随我去前厅见见,为父也不是非要劝你嫁给沈家小姐,你若是真不喜欢,回头,为父再做主将婚给你退了。” 开弓哪有回头箭,为了不让小晏嫁给七皇女,等定了亲,谁还给他退。 感情嘛,不就是日久生情。 陆时晏眼神狐疑的看着他:“只是见见?” 陆父:“只是见见。” 陆时晏眼睑微垂,含糊应:“…那行,老头你先过去,来者是客,可别让沈家的人等急了。” 陆父赞同颔首:“也好,你换身衣裳,莫要耽误久了。” 陆时晏掏掏耳朵,撇嘴嫌弃:“知道了老头,你真啰嗦。” 陆父:“……!”亲生的,他不气。(才怪) 好不容易糊弄完陆父离开,再三确定他不会半路带人折回后,陆时晏不知从哪儿摸出把白玉骨扇,扇柄缀着根金丝编织的流苏,不时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颇显华贵。 陆时晏手一挥喊道,“双财,走,本公子带你看热闹去。” 区区沈家? 有他任务目标重要吗~~ 看热闹…? 双财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呆愣了片刻才艰难发出声响,“…可是主子,主夫那边……” 陆时晏有恃无恐,“无碍,有娘亲护着,我爹不敢打我。” 双财:“……”呜呜呜可是主夫敢打他啊。 为了避开陆父,陆时晏特意寻着记忆往陆府后门的方向走去,还不忘催道,“双财你快跟上,别耽误了本公子看乐子。” “奴才这就来!”无法,双财苦着脸,只得苦哈哈跟上。 第351章 娇纵公子携子成婚(2) 琉璃街。 “听说前阵子盛国战败,送了位质子过来以示交好,诶,也不知哪位质子长什么样。” “害,我倒是听说,是将盛国那个短命鬼盛千意给送来了,模样嘛,倒是不差。” “盛千意?就那个带兵打仗从未有过败绩的盛千意?”有人惊叹唏嘘道,“盛国竟然舍得送她过来做质子。” “谁说她从无败绩,她这次不就输给了咱们大燕哈哈哈!” 旁边人磕着瓜子,一脸嫌弃吐槽,“盛国当然舍得,听说她都没几天活头了,盛国送了这么个短命鬼,也不知道她死前还能不能给自己留个后。” “说起这事,我倒还真有个消息,我有个远房亲戚在盛国做工,她跟我说过,那盛千意……她不行,这辈子都别想有孩子的那种。” 哗—— 这话一出,一片哗然。 “此话当真?” “当然是真的,不然你们想啊,为什么盛千意都二十五六了,还没娶夫。” 旁边的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般点了点头,嘴里跟着附和几句,“是啊是啊……” 人群熙熙攘攘,街上来往之人络绎不绝,躲在阴凉处乘凉的几人并未压低声音,偶尔经过的路人也能将他们的议论听个清楚。 宁言在府上劝了许久,好不容易劝动主子答应出门逛逛,结果才出府没多久竟听到这般混账事。 “简直就是胡言乱语!” “主子,他们竟然敢骂你是短命鬼,说你不行就算了,还说您输给了大燕国,分明是她们……” “呜呜!”未完的话止于一阵呜咽声 宁言越说越气,当即就要冲上前找他们那群长舌公讨个说法,被身侧人及时拦住。 宁安在旁无奈抓住她,劝,“安静些,这里不是盛国。” 倘若事情真的闹大,怕是不好收场。 宁言当然知晓这里不是盛国,她就是单纯气不过那群人诋毁主子。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他们分明什么都不知道,还…… 盛千意淡淡扫她一眼,略显不耐道,“行了,别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 宁言一听这话,顿时变得安分下来,老实认错,“…主子教训的是,奴才知错,是奴才鲁莽了。” 盛千意没应,宁安趁机提议道,“主子,听说玉石坊新来了批石头,要去看看吗?” 顿了顿,盛千意微微颔首,“去瞧瞧。” … 玉石坊。 赌石这方面,盛千意平日里倒也玩过不少。 环顾一圈,索性带着宁安宁言朝着新运来的那堆石头走去。 “呦。” 忽地,一道男声突兀响起。 “我道是谁,这般眼熟,仔细一瞧原来是质子…殿下。”来人面上挂着笑,讥嘲的语调刻意拖长了尾音,一声‘殿下’落下,惹得周边人纷纷掩嘴轻笑。 谢涵嘴角弧度轻蔑,故意迎上前,拱手作揖道,“许久未见,不知质子…殿下可还安好?” 盛千意眸色微冷尚未答话,谢涵身边围着的人纷纷自觉接过他的话,毫不犹豫讥讽贬低道。 “谢公子,你快莫要说笑,这儿哪有什么殿下,不就只有个废物质子吗。” 旁边有位穿绿衣的为了在谢涵面前刷波存在感,也迫不及待跟着接话。 “盛千意你不会以为自己还是盛国高高在上的殿下吧,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一个质子,也配来玉石坊?” 绿衣男将她打量个遍,嫌弃移开眼,鄙夷道,“全身上下连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脸,还在这里赖着不走。” “喂快别看了盛千意,这里的石头,你一块也买不起。” “哈哈哈就是盛千意,我要是你穷成这样,早就捂着脸灰溜溜跑回质子府,买又买不起,还死皮赖脸留在这里做什么。” 挖苦鄙夷的话比比皆是,盛千意轻抿唇角,强忍着压下心底那抹不耐,她真的,很久没有这般生气了。 谢涵面上笑意渐深,等他们嘲笑的差不多,才假意出言制止了两句,“行了行了,这位可是尊贵的质子殿下,怎会连赌石的本钱都没有。” 一口一个殿下,谢涵喊得越发顺口。 谢涵将人高高捧起,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与讽刺,“只要质子殿下想,别说买块石头,就算是买下整个玉石坊也未尝不可,您说是吧,质子殿下。” 盛千意缓缓转头看他,目光平淡而冷静,眼神深处隐隐泛起些许寒意,意外没接话。 宁安及时察觉不对,生怕盛千意因此被激怒,动作迅速不知从哪掏出把折扇,‘唰’的一声打开,在旁给她小幅度扇扇风,小声提醒。 “主子……” 只见扇面上,一个大大的‘忍’字,赫然清晰可见。 盛千意余光瞥了一眼,眼皮一跳:“……”提醒归提醒,倒也不必这般直白。 到底是记起来时盛皇千叮咛万嘱咐的交代。 盛千意不情不愿接过折扇,随意扇了两下,强忍着不耐,拧着眉思考一瞬,终归是想不起眼前碍事人的名字。 索性掠过他的名字,合上折扇毫不客气指着谢涵,难得点头附和道,“他说的对,不过是家玉石坊,想买也不是不能。” 谢涵笑意一僵:“……”盛千意是听不懂好赖话吗,这种话她也敢接! 盛千意:“不过今日我来只为赌石,不买玉石坊。” 谢涵嗤笑一声,无需他示意,绿衣男自觉跳出,撇嘴讥讽道,“好大的口气,盛千意你一个质子,余下半生能苟延残喘的活着都是恩赐,还敢口出狂言要买玉石坊?” 旁边人跟着啐了一口,“别装了盛千意,你连块石头都买不起,就你这样的还好意思玩赌石?” “谁说她买不起!”吵吵嚷嚷间,清冽的少年音陡然响起,不等众人回首看去,少年手一挥,亮出厚厚一沓银票。 微扬的语调在这一刻显得格外财大气粗,“双财,去,给盛小姐挑个最大最圆的石头!” “记本公子账上。” 谢涵等人:“……” 盛千意嘴角微抽:“……”这谁。 第352章 娇纵公子携子成婚(3) 最大最圆? 谢涵瞥了眼他,不屑地冷声哼笑起来,“陆时晏,你该不会还真当原石越大,开出好货的概率越高吧?” 绿衣男跟着狗腿附和,讥嘲道,“谢涵哥,我们管他做什么,反正呀,等他花光了银子,回了府,不还是得挨罚。” 提起‘挨罚’二字,谢涵身边围着的人纷纷跟着嘻笑出声。 “听说,上个月陆小公子跑玉石坊花光银子,被陆家主夫罚跪祠堂,跪了足足三天呐。” “诶诶,还有一回,陆小公子在赌坊输光了银子,还是被陆家主夫亲自带人赎回府的,回去后就领了顿家法,足足躺了小半个月,伤势才有所好转。” “哈哈哈不过因为单就因这玉石坊的事,陆小公子可没少挨罚。” 陆家小公子酷爱赌石的事不算秘密,奈何他手气不行,次次赌次次空。 大抵是越挫越勇,前前后后加一起也花了万两白银,到头来得到的只有一堆废石,不见半块好料子。 谁不知道陆丞相家的小公子被养的性子格外娇纵,要说陆府上下,也就只有陆父舍得罚他。 平日里要不是有陆父派人盯着拦着,指不定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毕竟,除去陆父,还真没人能按住这位娇纵的陆小公子。 盛千意在旁听着,低垂着的眼睫掩下眼底掠过的一缕深思。 陆时晏?这名字听着似乎有些耳熟…… “盛小姐——” 乱糟糟的声音落入耳中,即便身为他们口中议论的主角,陆时晏丝毫不受其影响。 自打踏入玉石坊的那一刻起,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得模糊起来,只余下她的身影清晰可见。 陆时晏径直走来,极有分寸的停在她几步远的位置。 他的目光如同明亮的星辰,直直地凝视着盛千意移不开眼。 “盛小姐。”陆时晏隐在袖中的手微微攥紧,掌心隐隐泛起不适的汗意。 大着胆将手中银票递了出去,“若是碰到喜欢的,还望盛小姐莫要同我客气。” 盛千意挑眉,盯着那沓银票多看两眼,没接,“不用,我买的起。” 陆时晏捏着银票的手颤了颤,失落垂下眸,略显牵强扯出抹笑,“抱歉盛小姐,是晏唐突了。” 不知为何,见他这般,盛千意无端心底一紧,像是见不得他失望—— 眼看着他强忍着委屈收回银票,一副快哭了的模样,行动快于大脑,下一秒盛千意一时心软伸手接过,话锋一变,“如此,陆公子的好意,我收下了。” 听此,陆时晏一脸惊喜:“!!”嘻嘻拿捏~!#耶# 宁安宁言:“??!”惊!主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好说话了! 一旁的谢涵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陆时晏一句反驳,反倒见陆时晏宁愿理会一个废物质子,也不理会他。 只觉得被落了面子的他眼底染上一抹阴鹜,面上浮现几分怒意。 谢涵遥遥抬眼望向人群,转而收回目光,上下打量了眼陆时晏,嘴角挑起抹讥嘲的笑,带着浓浓的不屑。 道,“陆时晏。” “盛千意不过就是个废物质子,也值得你替她出头?” 陆时晏蹙眉不解:“?”什么傻逼,在这胡言乱语些什么。 要是连他家意意(快了快了)都得被称为废物,那姓谢的岂不是连废物都不如? 这次,不等陆时晏接话,谢涵唇边掠过抹浅淡的笑,刻意靠近他,压低的声音意味深长劝道,“记得下次替人出头前,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实力……” 后半句他拖的尾音有些长,“…免得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陆时晏:“?”掂量? 他有什么可掂量的,神经病。 不说别的,单凭他娘亲是当朝丞相,便宜爹是首富之子这两条,说他在京都横着走也不为过。 陆时晏一脸古怪扫了他眼,这人,脑子有病吧。 想着,陆时晏嫌弃移开眼,掠过谢涵的话不予理会,扭头对身侧人催道,“双财,本公子让你挑的石头呢。” 顿了顿,没等双财答,陆时晏抬手指了一块,“算了,就那块。”手一扬,递出银票,“快去搬来送给盛小姐。” 顺着陆时晏指的方向看去,双财眼皮直跳:“…?”他小跑两步,对着那块石头尝试比划了下,赶忙又挪着步子折回,挠头苦涩道,“公子,您挑的那,那块太大,奴才搬不动……” 盛千意:“……”不由怀疑,就他,命定之人? 迎上盛千意的目光,陆时晏摸摸鼻子,讪讪一笑:“……”咳,草率了。 谢涵看清那块石头后,噗嗤笑出声,“陆时晏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吗,那就是块早就被断言过的废石……” “你还想买?” 绿衣男妥妥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在旁怂恿,“谢涵哥别劝他,快让他买,等他花完了钱,又开不出好料子,看他回府怎么交代。” 最好能再挨顿家法,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都下不了床的那种。 有人蹙眉低声道,“这块石头可不便宜,陆小公子买的起吗。” 虽然说玉石坊的常客都知道那是块废石,但玉石坊可不管这些,价格方面是半点优惠也没有。 “陆小公子买不起又如何,反正陆家买的起,只要陆小公子回府哭闹几句,想要什么得不到。” “也是,反正陆小公子又不是没闹过。” 这话一出,围观的人无不大笑。 等他们说够了,谢涵才慢悠悠出言,假模假样劝道,“陆时晏,你该不会真想花光银子买块废石吧?” “这若是被陆大人知晓……” 陆时晏微微侧眸,从方才出言讥嘲的那群人脸上一一扫过,看向谢涵时,目光一顿,撇嘴冷哼。 “我的银子,我想花便花。” “我娘都不敢管我,姓谢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管我——” 谢涵话语一噎,“你!” “你什么你!”陆时晏毫不客气怼了回去。 “不就是块石头,瞅你那小气样,别说一块,就算是十块,本公子也买的起!” 299只说到玉石坊看热闹,但没说他就是热闹啊。 陆时晏舌尖抵了下后牙,心底暗暗给299记上一笔。 谢涵气急,颤巍巍抬手指着他,骂道,“陆时晏!你不就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 陆时晏应承的很快,当着他的面,从怀里又掏出沓银票,随意数了数,一脸无奈叹道,“你说的对,本公子啊,也就只有这么几张臭钱。” 谢涵话语一止:“?”草!不是,他承认就承认,还甩出沓银票做什么,嘲讽他吗。 周围议论声愈来愈大,陆时晏丝毫不受影响,‘唰’的展开骨扇,唇边挂着吊儿郎当的笑,“真不好意思呀谢公子,本公子也就只能仗着有几个臭钱,勉强买得起几块石头。” “不像谢公子,钱包空空穷的响叮当还能厚着脸皮搁这看玉石,买的起吗你。” 谢涵:“!!?” 仗着身份,谢涵出来在外向来是被人捧着的存在。 头回受到这样的羞辱,如此直白被人戳其痛处,一时间分不清是气是羞,谢涵满脸通红几欲滴血,张口意欲反驳,却被陆时晏扬声打断。 “来人!把本公子送给盛小姐的那块石头搬过来!” … … ps:还有还有~~ 第353章 娇纵公子携子成婚(4) 玉石坊难得开了这种大单,可算是能将这碍事的石头卖了出去,玉石坊掌柜乐的见牙不见眼,麻溜带着人将石头搬到陆时晏面前,不忘贴心询问。 “陆公子,您看放这成吗?” “嗯……”稍显停顿后,陆时晏摇摇头,“我看这个位置风水不好,可别影响我开出好料子。” 陆时晏四下看了看,指着谢涵,“诶,他这个位置好,掌柜的,你给我挪挪,就放他这儿。” 玉石坊掌柜笑意一僵:“?”他就假意客套一下,没想真给换位置。 那么重的石头,来回搬,多费事啊。 谢涵冷嗤,“别做梦了陆时晏,那就是块废石头,也就只有你会蠢到把块废石当宝。” “话真多。”陆时晏瞥了眼谢涵,嫌弃道,“你怎么还在这儿站着,赶紧带着你的人滚远点,别挡着本公子放石头。” 谢涵瞪圆眼,难以置信的嗓音透露出几分尖锐,“…你敢让我滚?!!” 回应他的只有陆时晏的白眼,“你滚不滚,不滚本公子喊人帮你滚。” “看你在玉石坊也逛了这么久,怎么连块石头都没见你买。” 陆时晏眼睛一转,嗓音玩味道,“姓谢的,你到底是都看不上呢,还是没钱买呢?” 谢涵:“!” “我娘亲是永昌侯,你敢让我滚,陆时晏你疯了吗!” “噫~”陆时晏撇嘴,“说你几句怎么还把永昌侯搬出来了,谢涵,你该不会是真没钱买吧~?” 谢涵眼前一黑,恨不得直接晕过去,这陆时晏是听不懂人话吗,他都说了他娘亲是永昌侯,他竟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落他面子。 信不信回府后他就让娘亲明日早朝奏他一本。 “陆时晏,你少在这造谣生事!”谢涵强忍着怒气,“谁说本公子没钱买!” 陆时晏不耐烦掏掏耳朵,盯着谢涵多看两眼,直白道,“行,你有钱,那你买。” 没钱的谢涵:“…………” 这么多人看着,谢涵骑虎难下,绝不承认没钱的他硬是咬牙道,“买就买!” 他使了个眼色,一旁跟着的绿衣男杜文洲屁颠屁颠凑上前,左拍拍右瞧瞧,一脸肯定道,“谢涵哥,挑这块。” 强忍着肉疼交了钱,谢涵目光停在那块显得格外突兀的‘废石’上,突然道,“陆时晏,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陆时晏掀了掀眼皮,指尖勾着骨扇缀着的流苏,漫不经心接话,“行啊,你想赌什么。” 谢涵深吸一口气,“就赌,谁开出来的料子价值高……” 闻此,陆时晏神情古怪了一瞬,“你确定真要跟我比这个?” 谢涵扬了扬下巴,志在必得,“当然,我们现场开石,谁输了谁就举着这块牌子去街上大喊三声我是蠢货。” “谁不知道陆小公子挑的那块石头中看不中用,就是块废石,但凡切开能见点绿都是菩萨保佑。” “是啊是啊,谢公子挑的小是小了点,单看成色不说出绿,回本也是必然。” “诶你看,那陆小公子低着头,不会是自知比不过谢公子,被吓哭了吧……” 哭? 盛千意听力惊人,自是将他们的话听了个清楚。 只是…… 盛千意微微侧眸看他,眸底漾开几分狐疑,他们哪只眼睛瞧见这小子在哭? 谢涵:“陆时晏,趁着本公子现在心情好,说不定你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这事还能作罢。 “噗哈哈……” 未完的话止于少年难掩的轻笑,陆时晏赶忙按了按上扬的嘴角,“不好意思各位哈哈哈实在没忍住。” “本公子真没想到,原来谢涵你对自己还有这么清晰的认知哈哈哈。” 谢涵:“??”怔愣一瞬,回过神来,心里怒火陡然又升一截,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紧。 “陆!时!晏!”他竟然敢!骂他蠢货! 陆时晏捂着肚子,笑弯了眼,朗声应,“诶诶我在我在哈哈哈掌柜的你也听到了,快,快去找人,赶紧切给谢公子看。” “好好,我这就让人来切。”玉石坊掌柜巴不得能现场开石,她也想瞧瞧,陆公子买的这块,到底是不是废石。 陆时晏:“没想到这年头还会有人主动承认自己是蠢货~~” 谢涵:“!!”你才是蠢货!你全家都是蠢货! 眼看着他笑到站不稳,盛千意约莫是看不下去,主动伸手搀扶了下他,陆时晏眼睛微不可察的亮了些,惯会顺杆子往上爬。 “盛小姐,左右无事,不如……”陆时晏反握住她的手,清澈的眸底倒映着她的身影,唇角轻轻抿开抹笑,低声道,“我请盛小姐看个热闹?” 盛千意挑眉,颇感意外,“嗯?” 他没答话,只是稍稍凑近了些,嘴角漾开浅浅弧度,散漫的语调半真半假道,“盛小姐,我会让谢涵心甘情愿同你道歉。” 盛千意笑了笑,少见耐着性子顺着他应,“好,我很期待。” 玉石坊掌柜找来的都是老师傅,等待着的时间最为焦灼,眼看着老师傅接连几刀下去仍不见半点绿,围观的人都跟着心底一紧,唯独陆时晏,非但不在意,反倒还懒懒打了个哈欠。 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扇面之上,轻轻一动,懒懒摇着那把精致的白玉骨扇,扇柄处缀着的金线流苏随之轻盈晃动,举手投足间,衬的整个人贵不可言。 陆时晏微眯着眼,声音懒洋洋的,还带着点点鼻音,显得他愈发松散。 “谢涵,赌都赌了,不如这样,若是你输了,本公子也不要你举什么蠢货牌子,喊什么谁谁是蠢货。” “毕竟你是蠢货这事,啧,也算不上什么秘密。” 谢涵脸色顿时一黑,一双黑眸死死盯着他,再也维持不住仅有的那点脸面,“陆时晏,你到底想怎样!” 陆时晏合上骨扇,“诶打住打住,你这话说的可不对,哪是我想怎样,要打赌的人不是你谢公子吗?” 谢涵:“我……” “哎呀算了算了,你要不想赌,那不赌好喽。”陆时晏耸耸肩, 颇显可惜道。 不赌? “不行!”谢涵矢口反驳,隐在袖中的手紧攥成拳,阴沉沉问,“你想赌什么。” 陆时晏眉角轻扬,“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像你,心眼比针眼还小。” 谢涵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不生气不生气,等那块破石头切完,姓陆的迟早向他跪地求饶! “少废话,赌什么!” 陆时晏噙着笑,眼底深处却藏匿着无尽的冷意,“很简单,倘若你输了,我要你为先前的无礼,亲自向盛小姐下跪道歉。” 谢涵瞳孔骤然一缩,手指指着盛千意一整个难以置信,“开什么玩笑,她一个废物质子,你让我给她道歉?!!” “她也配?!!” 瞬间,陆时晏面上仅有的一点笑意散去,“你不答应?” 谢涵想也不想:“当然不……”答应! 话才说一半,陆时晏接的极快:“好啊,那就不赌。” 谢涵:“…!!”骂的很脏。 眼看着那块破石头都切一半了也没见点绿,谢涵心想,左右陆时晏挑的那块就是公认的废石头,到最后肯定也切不出半点绿,答应跟他赌也无妨,反正赢的人只会是他。 盛千意不过是区区战败国的质子罢了,也妄想让他下跪道歉,做梦! 谢涵同绿衣男杜文洲相视一眼,微微颔首,彼此心照不宣。 为了能令陆时晏难堪,谢涵深吸一口气,内心再不愿,也不得不咬牙应,“等等,我答应。” 得了想要的,陆时晏重新展露笑颜,低声笑了笑,优哉悠哉开腔提醒道。 “谢涵,你娘亲是永昌侯,我相信,你说过的话,一定作数。” 谢涵冷哼,“用不着你提醒,陆时晏你有这闲功夫,还不如好好想想,今日花光银票买了块废石,回府后怎么同长辈交代吧。” 陆时晏扯了下唇角,似笑非笑,“谁说本公子买的,是块废石——” 谢涵:“?” 几乎就在他话音刚落,忙于切石老师傅擦了擦汗,又是一刀下去,霎时间引得周围人一片哗然。 “出了出了!真出绿了!!” 谢涵:“!!” … … ps:真的有! 第354章 娇纵公子携子成婚(5) 出绿? 谁!谁出绿! 就凭那块破石头? 谢涵冷嗤一声,根本不信,轻蔑道,“陆时晏,别以为你找几个人跑我面前胡言乱语,我就会信。” “一块废石头罢了,还想出绿,简直……”痴人说梦。 未完的话在余光瞥见一抹绿的刹那蓦然止住,谢涵瞪圆眼,盯着多看两秒,脚下连连后退,满脸惊愕,“不,这,这不可能!” 一块废石头,竟然真能出绿! 不对,假的!一定是陆时晏故意找托骗他! 陆时晏无奈摊手,气死人不偿命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喽谢公子,承你吉言,这一不小心,还真就……出绿了呐~~” 谢渊:“!”还一不小心! 霎时间,谢涵脸色变得阴沉,眼睛死死盯着那抹碍眼的绿,明明内心极度的发疯,强忍着冷哼一声,故作不屑道。 “陆时晏,你少得意!” “不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出绿又怎样,就那点绿,你连本钱都回不来。”到头来,赢的人还是他。 “本钱?”陆时晏蹙了蹙眉,停了两秒恍然,噗嗤笑出声,“谢涵,就那点小钱,你还真把它放在眼里?” “几张银票罢了,不过就是本公子寻开心的小玩意。” “这东西,还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说着,陆时晏随手掏出一沓银票,随性甩了甩,“毕竟,本公子穷的只剩钱。” 谢涵神色一僵,寻,寻开心…? 他说花上千两白银买块破石头叫寻开心? 知道陆家有钱,但也不能这么有钱吧! 谢涵气的咬牙,“装什么,就开出这么点绿,等回去,看你怎么同家中长辈交代!” 陆时晏斜睨着他俩,嘴角扯出的弧度微露讥嘲,轻扬下巴,傲慢道,“谁告诉你,本公子挑的石头只能开出那点绿。” 谢涵:“??!” “赵师傅,继续开。”陆时晏头也不回,朗声吩咐道,“开出来也好给谢家公子开开眼。” 赵师傅擦擦汗,头回切到这般上乘种水的绿,乐得见牙不见眼,应的格外爽快,“好嘞陆公子!” 眼看着赵师傅手下利索又是一刀,谢涵隐在袖中的手不禁攥紧了些,手心隐隐浸出汗渍。 亮眼的绿色抢先映入眼帘,谢涵瞳孔骤然一缩,不,不能吧。 围观的人发出惊呼,“天!竟然是帝王绿!这种水!这色泽,单就这点,少说也要一千两!” 话音刚落,人群中有人等不及,扬声报价,“陆公子,这块石头我秦家愿出三千两,不知陆公子能否割爱?” “才三千两,你们秦家是觉得陆公子年龄小好糊弄不成。” “陆公子,我陶家愿出五千两!” “杨家出八千两!” “……” 自称秦家的人稍稍引个头,各个世家纷纷争前恐后报价,生怕迟了被人抢了去。 赵师傅下一刀还没落下,价格已然抬到了三万两,甚至还有继续加价的迹象,玉石坊掌柜在一旁乐得合不拢嘴,赵师傅停下动作,迟疑许久,迟迟不敢切。 赌石本就是一刀穷一刀富,也许上一秒在众人眼里还是块好料子,倘若下一刀下错了地方,毁了料子,恐怕就成了废料。 赵师傅自知做不了主,咬咬牙试探询问,“陆公子,这…还切吗?” 陆时晏噙着笑,偏头看向盛千意,“方才说过,这块料子是本公子挑来送给盛小姐的,切不切,自然是全凭盛小姐做主。” 盛千意:“?”她微微垂眸,注意到少年垂在身侧的手借着宽大袖袍的遮挡,旁若无人般小幅度勾了勾她的手指。 停了一瞬,盛千意抿了抿唇,反手握住他的手,制止他的小动作,侧眸对上他目光的瞬间,变了主意,“继续切。” 感受着掌心隐隐传来不属于他的些微热意,陆时晏慌忙收回目光,清了清嗓子,颇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般匆忙道。 “…啊对,赵师傅您放心切!本公子挑的料子,向来大涨,从没亏过!” 从没亏过? 也不知是谁玩赌石输光银子,灰溜溜回府后还要领罚。 约莫是想起京中某些闲言碎语,盛千意余光瞥见他玉润的耳垂渐渐染红,唇角漾开了抹浅笑,转瞬即逝。 有了买家的承诺,赵师傅松了口气,这才敢放心落刀。 一刀落下,又是大涨。 人群一片哗然,真心想要的买主忙不迭加价,“陆公子,陆公子,我吴家出五万两!还望陆公子能忍痛割爱——” 其他人争前恐后,料子还没切完,足足加到十万两。 面对这么多世家长辈,陆小公子难得收起娇纵性子,合上扇客客气气拱手作揖,歉意道。 “万分抱歉各位,真是不巧,半个时辰前,这块料子时晏买下送给了盛小姐。” “时晏虽顽劣,却也记得母亲教诲,送出去的东西向来没有收回的道理,更别提做主卖于他人。” “此番失礼之处,还望各位长辈多多见谅,改日时晏定登门致歉。” 话说到这份上,硬是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 旁人倒是还想买,奈何一转头对上盛千意的冷脸,刹那间满腔热情被浇了个透心凉。 众人:“……”咳,突然间也没那么想买了tat 第355章 娇纵公子携子成婚(6) 宁言万万没想到,看了半天热闹,到头来她家主子反倒成了最后的大赢家。 想着,宁言悄默默靠近宁安,强忍着激动小声低语,“宁安,你听到了吗,十万两,足足十万两!” “这位陆公子究竟是什么来头,连十万两都不心动!”馋啊,十万两啊,她馋啊! 宁安嘴角微抽,嫌弃挪开眼,默默将人推远了些,丢人玩意。 玉石坊的客人一听说是现场开石,一个个都围着赵师傅,眼巴巴盯着料子,买不到归买不到,这么好的料子,多看两眼也算赚了。 与此同时,无人在意的角落谢涵捧着手心芝麻大小的那点绿,气红了眼。 谢涵拳头紧握,眼中的怒火如同燃起的火焰,怒气冲冲瞪向杜文洲,质问道,“那就是你说开不出绿的废石头?!!” “那么大块绿,你当我瞎吗!” 玉石坊掌柜找来的几位老师傅一块开石,人人都说陆时晏花大价钱买了块废石头,谁曾想越切种水越好,远远看着,谢涵简直嫉妒的要疯。 “这……这……”杜文州惨白着脸,磕磕绊绊半天也找不到半句解释的话。 心想,平日里凡是来过玉石坊的,哪个不说那是块废石,他哪能想到,一个人看走眼也就罢了,偏偏那么多人都会看走眼,这,这怎么可能! 谢涵心慌催促,“赶紧想想,我跟陆时晏的赌约怎么办!”当初一口咬定陆时晏开不出绿,如今倒好,跳梁小丑竟是他自己。 他可不想给一个废物质子下跪磕头道歉。 杜文州咬咬牙:“谢涵哥,不然,不然趁他们还没发现,咱们……跑吧?” 谢涵震惊:“…!??” 杜文州狠狠点头,劝,“先跑吧谢涵哥。” 在逃跑丢人和下跪丢人,二者择其一中,谢涵选择前者。 “站住。” 不料,还没踏出人群,少年双手环胸,轻飘飘一句话引来众人注目。 谢涵心底咯噔一声,还想硬着头皮继续跑,又听他催道,“谢涵,你我赌约尚未兑现,这么着急走什么?” “该不会是真想言而无信……” 被戳穿的谢涵:“!”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阴恻恻威胁道:“陆时晏,你别忘了我娘是永昌侯,难道你真要为了个没用的质子与永昌侯府为敌不成。” 永昌侯府? “本公子说过,你输了,便向盛小姐下跪道歉。”陆时晏唇边笑意落下,丝毫不怕他的威胁,冷声吩咐,“双财,把他摁住,向盛小姐道歉。” 区区永昌侯府罢了,真当他陆时晏是被吓大的不成,哼。 围观的宁言一听这话,眼睛蹭的亮起,她麻溜冲上前接过双财的活,讨好道。 “我来我来!让奴才来!”早就看不惯这个姓谢的,可算是被她逮着机会喽。 宁言习武,下手自是要比双财要重,‘砰!’伴随一声惨叫,谢涵直挺挺跪倒在地,膝盖痛意传来,疼的他面目狰狞。 “啊!” “陆时晏!你敢这么对我,我娘亲绝对不会放过你!” 接连被摁着嗑了几个响头,谢涵额头浸出血色,疼的他龇牙咧嘴,大口喘着粗气,仍不知悔改,张口气骂,“陆时晏你放肆!” “碰!” “谢涵!”陆时晏唇边笑意隐去,手中茶杯被重重摔落,神色猛沉,豁然起身,“到底是谁放肆!” “盛千意虽为质子,却也是盛国陛下为了维系两国交好,特派来大燕的使臣。” “而你,明知她的身份还敢主动带人羞辱她。” “倘若此事被盛国知晓,盛国陛下追究起来,以此为由借机开战,你是想致万万名大燕百姓的性命而不顾吗!” 额上痛意不减,谢涵脸上满是忿怒,不屑道,“大燕使臣?她一个战败国的废物质子也配!” “冥顽不灵!”陆时晏沉着脸,反手将谢涵一开始准备的那块刻有‘蠢货’的牌子挂他脖上,“双财,把人丢去永昌侯府。” “今日桩桩件件,让永昌侯也好好听听。” “是。” 双财应声,没等他动手,宁言早有准备,一脸兴奋提着谢涵就往外走,“我来我来,我脚程快,我来丢!” 陆时晏:“……” 盛千意:“……” 宁安&双财:“……” 从谢涵被陆时晏出言拦住那一刻起,杜文州始终都在竭力降低存在感。 好不容易等到宁言将谢涵带走,杜文州才敢松口气,谁曾想下一秒宁言去而复返,单手提着谢涵,特意腾出只手把他一并抓走。 宁言:“差点忘了你。”拨弄是非的小人。 杜文州惊慌:“!”他藏得挺好啊!! … 解决完谢涵,赵师傅刚巧也将料子切完,足足成人拳头大小的帝王绿翡翠,种水上乘,品质绝佳。 从玉石坊掌柜手中接过,陆时晏转头赠予盛千意。 当着玉石坊围观众人的面,盛千意并未推辞,直至出了玉石坊,她又再度递了回来,“无功不受禄,陆公子,此物太过贵重,盛某收不得。” 陆时晏瞪圆眼:“?”哪里贵重啦! 捧着翡翠犹豫两秒,陆时晏眼睛一转,索性寻个由头,一脸认真道,“盛小姐,其实,晏有一事相求。” “嗯?”盛千意拖长尾音,垂眸看着又一次回到她手里的翡翠,“不知陆公子所求何事?” 陆时晏挪着步子向她靠近,惯会装无辜的他眨眨眼,清冽的嗓音裹挟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盛小姐,可否帮晏一个小忙?” 盛千意略显迟疑,一声‘好’字脱口而出。 话音落下的瞬间,迎上他染笑的眸光,不知为何,盛千意陡然升起抹不祥的预感。 盛千意按按眉心:“…?”当真是……小忙? … 半个时辰后。 陆府。 少年推开院门,神情雀跃,扬声喊,“老头,快出来!” “你天天催我找的妻主,我给你带回来啦。” “快把给我准备的嫁妆统统拿来,小爷我今天就要嫁人!” 被迫娶夫的盛千意:“…?”她几时答应过要娶他? 第356章 娇纵公子携子成婚(7) 嫁,嫁人…?! 小公子要嫁人?? 院内下人听到这话,一个个难掩惊骇瞪大眼睛,彼此相视一眼,在对方脸上看到同一份震惊。 不对呀,两个时辰前,小公子分明还同主夫闹着不嫁—— 踏进院子,陆时晏环视一周,并未瞧见陆父的身影,他‘咦’了一声,奇怪问,“山叔,我爹不在?” 这话一出,院内下人略显迟疑,不约而同收回目光,扭头各自忙着手中活。 刚准备偷摸溜出去报信的山叔:“……” 山叔干笑两声,无奈硬着头皮,恭恭敬敬道,“回小公子的话,主夫还在前厅,尚未归。” 陆时晏:“?” 他皱着眉,一脸怀疑,“当真是未归?不是我爹故意躲我?” 山叔答:“奴才不敢欺骗小公子,沈家来人还未离开,主夫约莫要迟些才能回。” “沈家?”陆时晏舌尖抵了下腮帮,想起陆父同他说两家意欲结亲的事,他撇嘴轻哼一声,“那行吧。” 山叔松了口气,想着在小公子这儿应该算是勉强应付过去。 山叔正盘算着偷摸溜去前厅报信,却不料,下一秒陆时晏牵起盛千意的手,长腿一迈,进了房间。 山叔震惊:“…??”不是,这这,放在平时,小公子听到主夫不在时,不是都会离开的吗? 山叔忙跟了上去,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虚汗,‘贴心’询问,“小公子,是否需要奴才派人去前厅通知主夫?” 他得赶紧找机会把消息递给主夫,小公子方才说嫁人,要嫁的不会就是这位小姐吧。 陆时晏摆摆手,头也不回道,“无妨,本公子进去等。”他可不想见到沈家人。 “山叔,命人送些茶果点心来。” 山叔:“…是。” … 正厅。 陆时晏牵着她的手快步走进正厅,想起什么,突然顿住脚步,小心翼翼询问道,“盛小姐,若是可以,不知晏能否稍微再耽误你些时间…?” 盛千意微微垂眸,落在二人相牵的手,眸光一凝,没应声。 她抿了抿唇,掩去眸底一闪而逝的冷然,松开陆时晏的手,寻了个位置坐下,嗓音凉凉问,“所以,这就是,陆小公子说的小忙?” 盛千意自顾自倒了杯茶,语调裹挟着几分说不出的意味,“看不出来,连娶夫,在陆小公子眼里也才堪堪算的上是小忙。” 迎上她的目光,陆时晏轻咳一声,略显心虚般抬手摸摸鼻子,乖乖低头解释道。 “抱歉盛小姐,但请放心,这,这事急从权,这一切都只是权宜之计……” “事后等到时机合适,你我二人和离便是。” 咳,什么权宜不权宜,先把人‘骗’到手再说。 至于和离——更是绝无可能。 反正今天这婚,他结定了! 盛千意撩起眼皮,神色淡淡睨了他眼,“是吗?” 陆时晏眨眨眼,惯会装得乖巧,他跟着坐在盛千意旁边,连连点头应和。 停了两秒,见盛千意迟迟没接话,陆时晏心底咯噔一声,知晓在她面前说谎也是枉然,索性咬咬牙,坦白道。 “事到如今,也罢!” “想来盛小姐方才也听到了,我爹近日为我说了门亲事,要我嫁给沈家小姐。” “…我不想嫁。” 他脸色微微泛白,握住盛千意的手,可怜兮兮求救,“盛小姐,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请你帮我……” 盛千意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答的漫不经意,“好啊,陆小公子想我如何帮你?” 陆时晏低着头,低垂着眼睫微颤,久久不语。 好一会儿,泛红的眼眸倒映着她的身影,祈求般望向她,“盛小姐……” 陆时晏握着她的手微微收紧,简单的四个字,仿佛耗光了他全部勇气。 “你娶我吧——” 伴随话音落下,房间陷入长久的沉寂,久久等不到她的回应,陆时晏心底小人无奈叹气,看来,此路不通,得另寻他法。 想着,陆时晏握着她的手渐渐松了力道,正欲收回之际,猝不防被人紧紧抓住手腕,力道大的恨不得将他揉入骨子里。 院外,双财不知得了什么消息,兴冲冲跑来,“小公子……” 听到双财的声音,陆时晏下意识侧眸向外看去。 碰! 盛千意轻轻一挥袖,瞬间,房门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紧紧关闭,隔绝了门外的呼喊。 偌大的正厅,独余下二人。 盛千意攥紧他的手,捏着他的下巴,盯着他看了半晌,眸色沉沉,“陆小公子似乎误会了。” “你不想嫁给沈家小姐,又为何愿意嫁给我?” 说话间,她的身子微微前倾,漆黑如墨的眼眸闪烁着毫不掩饰的疑虑与警惕。 陆时晏扭过头,干巴巴答:“…你跟她不一样。” 盛千意追问的很快,执拗等待一个答案,“哪里不一样。” 陆时晏一时哑然,咬着唇,垂眸盯着被盛千意紧紧抓着手腕,尝试挣扎了瞬,没能挣开。 答又答不上来的他眼角泛红,仰头看她,可怜兮兮喊,“疼……” 没能得到答案的盛千意:“……”她深吸口气,到底是不忍心,下意识松开手。 余光注意到他手腕红印,一瞬间,盛千意像是心底憋了口气,分不清是心疼还是其他, 她阖上眼,缓了两秒,压下那抹异样,神色如常道,“我盛千意的夫郎,没有和离一说。” 盛千意将那块料子重新拿出,往陆时晏面前推了推,“倘若陆小公子仅仅只是抱着权宜之计,事后与我和离的想法,那盛某恕不奉陪。” 话罢,盛千意起身欲离开。 “等等!”陆时晏急忙阻拦,“盛小姐,你误会了,我绝不和离!” 他巴不得能与她在一起,哪可能会舍得和离。 刚也是怕她生气,情非得已才说出那样的话。 盛千意顿住脚步,强调道,“陆小公子,我盛家门风严谨,家中长辈时常教导,婚姻一事绝非儿戏。” 盛千意看向他,眸底晦涩不明,声音很低,“嫁给我,绝无和离的可能。” “陆小公子当真……不后悔?”, 陆时晏连连摇首,他有什么可后悔,他更怕盛千意会反悔。 陆时晏趁机握住她的手,生怕她离开,赶紧补充道,“我爹给我准备的嫁妆,足以买下半个京都。” “而且我娘是丞相,就算你是盛国派来的质子,有我在,也不会再有不长眼的敢欺负你。” “盛小姐。”再度将那块种水上乘的翡翠送给盛千意,陆时晏眼巴巴望着她,“你娶我吧。” 有钱又有权,娶他稳赚。 盛千意她,应该不会拒绝…吧? 第357章 娇纵公子携子成婚(8) 手心间隐隐传来缕沁凉的凉意,盛千意垂眸看去,刚送出去的翡翠再次回到她的手中。 她没接话,指腹微微摩挲,对上他希翼眸光的瞬间,一声“好”字到了嘴边,又被盛千意咽了回去。 怪了。 明明与他只是一面之缘,反倒打心底意外升起几分不忍的情绪。 不忍见他失望。 盛千意抿唇,强迫自己错开眸光,压下那抹异样,不知作何想法,突然说道,“陆小公子莫要说笑。” “婚姻并非儿戏,你是陆府娇生惯养的小公子,我只是区区战败国送来的质子。” “你我间的身份之差,堪比云泥之别。” “与我成亲,陆小公子当真想清楚了?” 听她这么说,陆时晏眼睛微不可察的亮了亮,心想,还有戏! “那又如何。”陆时晏轻扬下巴,答的毫不迟疑,“我娘有权,我爹有钱,盛小姐娶我,不会亏。” 盛千意哑然失笑:“……”钱与权,在她眼里向来是不值一提的玩意。 不曾想,有朝一天,竟会有人以此充当‘诱饵’,妄想引诱她。 但…… 她想上钩了。 盛千意意味深长看了他几秒,二人一站一坐,她稍稍弯腰,凑到他耳边,低声问,“不后悔?” 若是细听,还能听出嗓音裹挟着一丝轻笑。 猝不防拉近距离,近到她的呼吸洒落,耳畔处带来丝丝缕缕的痒意,陆时晏眸光躲闪,默默攥紧了手中的白玉扇,强装镇定般点头应,“不后悔!” 陆时晏小心翼翼抓着她的衣襟,一副志气满满的模样,道,“盛千意,等拿到嫁妆,今日,本公子定要与你成亲——” 盛千意挑眉:“?”这小子还真是胆子大了,方才还一口一个盛小姐。 她这才刚松了口风,就敢直呼其名了。 “好。”染笑的嗓音少见添了些许纵容,“我等你。” 也许小妹说的对,国师口中的命中注定之人——是他。 “我不同意!” 不曾想,话音未落,紧闭的房门被人大力推开,来人神色匆匆,手中拎着熟悉的长鞭,怒气冲冲出现在院外。 身后几步远的位置,怯生生跟着偷摸告密回来的山叔。 陆时晏循声看去,“爹?”他眼睛一亮,快步迎上前,将人堵在门外,兴冲冲催道,“您来的正好,快命人将您给我准备嫁妆统统搬出来。” “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就把自己嫁出去!” 拎着家法的陆父眼一瞪:“!??” 啪! 陆父重重挥动长鞭,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冷沉着脸,怒喝,“简直胡闹!” 方才山叔匆匆来寻他,他本还不信,想着小晏平日里再怎样胡闹也不会做出如此不知礼数的事。 如今亲眼所见—— 陆父险些气急指着他鼻子痛骂,“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陆沈两家早已定下婚约,此事由不得你乱来。” “还有,今日你明知沈家来人,还敢偷溜出府的事我不与你计较。” “但她——”一进来,就被陆时晏挡在身前,陆父别说进正厅了,他连盛千意的模样也没来及看清,凭着一瞥而过的记忆,指着盛千意的位置,斥道,“必须滚出陆府!” 陆时晏蹙了蹙眉,不满反驳,“爹,你让谁滚呐。” “千意是我定下的妻主,我此生非她不嫁。”陆时晏将人护在身后,小声嘀咕,“要滚你自己滚。” 陆父面色又是一沉:“…??”臭小子,又在说些什么混账话。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油然而生的怒意,一整个恨铁不成钢,“你与沈家小姐婚期在即,倘若现在反悔,你是想让陆家沦为京中笑柄不成!” 少年冷哼,“婚约是你定下的,我又没答应。” “反正我不嫁。” 陆父一脸黑的看着他,“沈家小姐你都不嫁,那你想嫁谁,嫁给七皇女?” 七皇女? 想起七皇女的‘风光伟绩’,陆时晏眼皮一跳,连忙摇头摆手,一脸抗拒,“可别,我不嫁。” 陆父哼了一声:“这也不嫁那也不嫁,你想嫁谁。” “难道就偏要同你带来的这么个不三不四的人成婚!” 陆时晏不依,当即变了脸色,不满道,“呸呸呸,老头你说谁不三不四呢。” 陆父眉心不由蹙的更紧,“我那句话说错了。” “你看她,遇事只敢躲你身后,倘若真嫁给她,日后她能给你什么好日子过!” 陆时晏眨了眨眼睛,无奈轻叹一声,哥俩好般搭上陆父的肩,拍了拍,语重心长道,“老头,你可以质疑我,但是你不能质疑我挑妻主的眼光。” 他扬了扬下巴,与有荣焉,“我家千意,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妻主。” 身后,盛千意悠悠抬眸,撑着下巴懒懒望向他的背影,眼底笑意渐浓。 好小子,这才刚答应他,一口一个‘我家千意’,喊得倒还真是顺口。 想着,盛千意摇首轻笑,默许了他的僭越。 “胡闹!”院外,陆父一听这话,勃然大怒,“陆时晏,今日我把话放在这,你敢嫁给她,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陆时晏:“?”握着白玉骨扇的手不禁收紧了些,脸色微不可察的变了变。 不认他? 那怎么行! 生怕被盛千意听到,陆时晏忙拉着陆父往旁边挪了两步,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问,“那不当你儿子,还给嫁妆吗?” 他刚还当着意意的面,有钱又有权的牛皮都吹出了,好不容易才让意意答应娶他,可不能在这掉了链子。 陆父瞳孔骤然一缩:“…!??”这是重点吗! 他扬声怒喝,“陆时晏,你是真当我不敢对你动家法吗!” 陆时晏眼睛一转,朗声应,“好啊,那你打,打完我就去找娘亲告状。” “我要告诉娘亲,我爹不仅不愿意给我嫁妆,还要打我呜呜……”边说陆时晏拿余光偷摸看了眼陆父,配合着可怜兮兮挤出两滴泪。 陆父:“……”倒反天罡。 “你!”陆父捂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陆时晏见此,立马收起可怜兮兮那一套,赶忙用扇子在旁贴心扇着风,没安分两秒,迫不及待催道。 “老头,别这么小气嘛,你就我这么一个儿子,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肯定也很期待我出嫁。” “你快别藏着掖着了,快点让人把嫁妆统统搬出来吧,我真着急嫁人。” 陆父嘴角微颤,这小子,他是真想揍,还有,他期待他出嫁个屁!(才怪) “你都不是我儿子了,哪来的嫁妆!” 陆时晏也不恼,笑嘻嘻更正道,“爹,我这不还没嫁吗。”眼睛一转,小算盘打着挺响,“不然这样,你先把嫁妆给我,等我拿到嫁妆再嫁。” 至于不认他这个儿子? 不怕。 等娘亲回来,娘亲可舍不得不认他。 陆父瞥了他眼,沉声问,“想要嫁妆?” 陆时晏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陆父冷哼,“没门!” “…爹,我不管,你快把嫁妆给我,我就要嫁。” 陆父神色骤然一沉,将眼前碍事人推走,怒气冲冲道,“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谁,能将你迷成这样,还非她不嫁!” 陆时晏本就没打算瞒着,索性往旁边挪了挪,特意给他让出位置。 还不忘夸道,“爹你见了你就知道,我家千意这么好,我当然要非她不嫁。” 没了陆时晏拦着,陆父快步走进正厅,看清盛千意面容的瞬间,陆父脸色变了又变,攥紧长鞭的手蓦然一松,身子晃了晃,踉跄着退了两步,神情说不出的古怪。 “你,你们……” 盛千意噙着笑,难得好心情的起身行了个晚辈礼,“陆主夫,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陆父眼皮一跳:“……”坏了,这礼,他是不是得还? … … ps:来感觉了,我还能再来一章! 第358章 娇纵公子携子成婚(9) 陆父迟疑一瞬,脚下退了半步,拱手作揖欲还礼。 语气少有的恭敬,一板一眼答,“劳烦您挂念,一切都好。” 察觉到他的意图,盛千意不着痕迹制止了他还礼的动作,“陆主夫言重了。” “我只是盛国战败后送来的质子,晚辈向你行礼本就理所应当,可当不得陆主夫行此大礼。” 压低的声音自耳侧响起,明明染着笑,硬是从中莫名听出几分威胁的陆父:“……” 战败国的质子? 呵呵。 都是老狐狸,哪里听不懂她的话外意。 陆父干笑两声,下意识回道,“您言重了。” 盛千意挑眉,悠悠瞥了他一眼,不语。 陆父眼皮一跳,识趣变了话锋,“不知盛小姐今日在此……所为何事?” 盛千意放下杯子,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微微侧头,看向快步走来的陆时晏,唇边噙着笑,答的漫不经意。 “自然是来求娶陆小公子。” 求娶……谁? 陆父错愕抬首,陡然升起抹不祥的预感。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是他想的那样吧。 照她这么说,他刚刚好像就差指着盛千意的鼻子骂,好像还,还骂了句她……不三不四? 陆父眼皮直跳:“盛小姐,小晏带回来的人,是,是您?” “是我。”盛千意笑意吟吟:“陆主夫似乎很意外。” 陆父:“……”这是意外吗!这何止是意外! 老天奶啊,谁能想有朝一天,他连盛千意都敢骂。 快找大夫吧,他恨不得现在就当场晕过去。 “爹,你跟我家千意说什么呢,这么久了,可别是趁我不在欺负她。” 陆时晏还没进来,就迫不及待抢先维护道。 陆父还没答话,陆时晏三步并两步走到跟前,拉着盛千意仔细看了看,不放心追问,“我爹没欺负你吧?” 听了个清楚的陆父:“……”眼皮直跳。 不是,谁敢欺负她啊。 盛千意按住他的手,制止了他再度检查的小动作,“没有,我与陆主夫也算是旧识,多聊了几句。” 陆时晏怀疑,“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盛千意轻笑着微微颔首,安抚好陆时晏,转而看向陆父,语气闲散又意有所指。 “方才同陆主夫说的,还望陆主夫能够好好考虑。” “我虽为质子,在这京都无权无势,却也并非是您口中不三不四之人。” 陆父不禁哑然,一句‘不三不四’,硬是将他说的脸上燥热。 “咳。”陆父假意轻咳一声,直呼不敢,“盛小姐言重了,刚都是误会,还请盛小姐莫要放在心上。” “无妨。”长辈的面子,盛千意还是愿意给的。 盛千意半开玩笑自我调侃了句,“毕竟我就是个无权无势的,陆主夫误会我也不奇怪。” 陆父:“……”干笑两声,没敢接话。 陆父心想,无权无势,哈,谁能比得过您啊。 盛千意话锋一转,“不过陆主夫也请放心。” “无权无势也好,权势显赫也罢。” “盛家祖训,凡盛家嫡系,一生只娶一人。” “小晏是我夫郎,千意此生定不负他。” 话落,盛千意微微躬身,恭恭敬敬行了个晚辈礼。 陆父蓦地瞪圆了眼,脸上是尚未掩去地惊骇,这这这……这礼,他受得住吗。 陆主夫下意识就想还礼,被盛千意按住,神情认真且诚恳,“陆主夫,还望您能答应,将小晏嫁给我。” 他他,他,他能不答应吗。 陆父面露迟疑,索性寻了个由头婉拒,“这婚姻大事,本就讲究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但眼下妻主不在,我也不好全权做主。” “不然这样,盛小姐,你先在陆府住上一晚,等妻主回来,此事还要全凭妻主做主。” 盛千意沉吟一瞬,“陆主夫说的是,是千意鲁莽了。” 见她答应,陆父松了口气,招手就要命人带盛千意去客房休息。 一旁的陆时晏趁机询问,“爹,那嫁妆还给吗?” 陆父端起茶杯的手隐隐在颤,迎上自家儿子锃亮的眼睛,当着盛千意的面,陆父扯唇干笑,硬是从牙缝中挤出了个字。 “…给。”个屁。 若不是顾忌着有外人在场,今日他定要给陆时晏见识见识,什么叫父慈子孝。 “不好了不好了!” 前脚刚安排完,谁曾想陆府的管家顶着一头汗来不及擦,慌慌张张出现在正厅。 “主夫。”管家顾不得其他,急忙道,“宫里传来消息,七皇女,说是七皇女命人备下聘礼,正朝着陆府赶来……” “什么!” 陆父大惊,猛然站起身,急的来回踱步,口中念叨着,“妻主不在,七皇女怎就偏偏挑这个时候过来……” 单凭他一人,如何能拦下皇家。 余光瞥见盛千意的身影,陆父心底轻叹默念了声‘恕罪’,也不询问陆时晏二人的意见,当即做主对管家道。 “速速命人将小公子的嫁妆尽数搬出,还有事先准备好的红绸,统统挂上。” “派人放出消息,今日就是我陆府公子的大婚之日!” 管家错愕:“…啊?” 主角·陆:“?”这是……又同意他今天嫁人啦? 陆父:“啊什么啊,还不快去干!” “务必要赶在七皇女前头布置好,还有还有,再邀请些宾客……” 陆父话语一顿,“算了,眼下这般匆忙恐怕也邀不到真的宾客,管家,你带上银子,去街上多找些人充当宾客,真真假假掺和着,总之,今日定要将小公子的大婚办的热热闹闹,人尽皆知。” 否则,等七皇女察觉不对,真为了此事闹起来,也是难办。 管家忙应,“是。” 吩咐完府内的事,陆父又盯上二人,“双财,带你家主子下去梳妆换喜服。” “盛小姐,您的喜服,我马上命人送来。” “虽说妻主不在,但事急从权,今日我且做主——” 成亲,就现在! 第359章 娇纵公子携子成婚(10) 陆父安排好相关事宜,同盛千意连句客套话都没来及说,急匆匆去前厅盯人布置去了。 盛千意命宁言回去取东西,带着宁安离开主院,打算去换喜服。 院外,早已等候多时的沈家小姐沈书婉拦住她的去路。 “盛小姐?”沈书婉挑了下眉,面上兴味浓浓,主动提议道,“我们聊聊?” 不等盛千意接话,沈书婉双手环胸靠着树,遥遥望向远方不由喟叹一声。 扭头看向盛千意,索性开门见山,话说的也直白,“想来盛小姐也清楚,陆家只是想借成婚一事,婉拒七皇女。” “至于这今日成婚,小晏嫁的是谁,陆家并不在意。” 顿了顿,沈书婉唇角溢出一丝浅笑,语气多了几分势在必得。 “倘若盛小姐实在不想娶,沈某愿意代劳。” 一口一句小晏,喊得倒是挺亲切。 还有,谁说她……不想娶? 盛千意停住脚步,毫不掩饰的打量目光落在她身上,淡淡问,“哪位?” 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沈书婉:“……”草,这是重点吗! 沈书婉扯了下唇,笑,“是沈某唐突了。”她退了半步,拱手作揖,“在下沈书婉,是小晏的……” 她刻意拖长语调,话没说完,盛千意冷下眸子,直言打断,“他是我的。” 沈书婉面上笑意一僵,转瞬间,敛下不悦的情绪,轻笑应和,“盛小姐误会了,在下是想说,我与小晏自小一起长大,少说二十年的感情,也算是青梅竹马。” 盛千意理了理衣袖,对她口中所谓的‘青梅竹马’不感兴趣,应的敷衍,“嗯,然后呢。” “沈小姐还有事?” 沈书婉:“……”暗暗咬牙,这人,是棉花吗。 她连所谓的‘青梅竹马’都给搬出来了,怎么一招也不接! 无法,沈书婉状似无奈轻咳一声,歉意道,“抱歉盛小姐,我也是感叹这时间,一晃而过。” “不瞒你说盛小姐,今日之前,我一直以为小晏最后嫁的人是我……” 盛千意眼底戾气一闪而过,漂亮的眸子里翻涌着沉黑晦暗的情绪,她低下眼睫颤了颤,掩下那抹异样。 呵。 沈家,沈书婉。 谁给她的胆,敢跑到她跟前贴脸开大。 她的人,以前也好以后也罢,要嫁也只能嫁她。 盛千意舌尖抵了下腮帮,低声一笑,满不在乎道,“之前的事盛某不知,但这之后……” 话说一半,盛千意幽幽抬眸,睨了她眼,嘴角微微勾起,“想来沈小姐方才也有听到,陆主夫着急催我去换喜服,我与小晏今日成婚,沈小姐不妨也留下喝杯喜酒,沾沾喜气?” 挑拨离间不成,被反将一军的沈书婉讪讪一笑,“应该的,这喜酒,即便盛小姐不说,单凭在下与小晏的关系,也该去讨一杯。” 又是小晏。 盛千意眸中明暗不明,冷嗤一声,心下暗暗记上一笔。 “如此,失陪了。” 话罢,她转身离开,独留下沈书婉站在原处,遥遥望着她的背影,无奈扶额,欲言又止。 不是,她都说这么多似是而非的话了,盛千意她,她真是棉花啊。 给点反应啊起码。 … 半个时辰不到的功夫,陆府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一整个‘焕然一新’。 府门口挂上显眼的红绸,下人们忙碌不停歇,来往的宾客络绎不绝,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偶尔路过的百姓感到奇怪,多瞧了一眼,不由停下步子好奇问,“陆府这是要办喜事?” “看这样子,倒有些像是陆府的小公子出嫁…?” 有人惊呼,“难道真是嫁给七皇女?” 这话一出,得了不少附和,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听说自打上次宫宴陆小公子出了风头后,七皇女对他一见钟情,金银珠宝送了一箱又一箱,追求多日,如今能得偿所愿娶到美娇郎倒也不奇怪。” 人群中,有人唏嘘,“陆小公子自小被养的性子骄纵,倘若真被七皇女娶了去,依照七皇女往日秉性,成婚后,恐怕陆小公子过不了几天好日子,就会落得个独守空房的下场。” 谁不知七皇女好色成性,若不是宫里有人盯着,七皇女恨不得日日宿在美人窝。 指望这么个人娶夫后能够收心,怕是要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要稀奇。 “喂,你们瞎说什么呢。”人群中,突然靠过来位身着锦衣华服的男子,蹙眉不满呵斥。 他理了理衣服,明明一身华贵,穿在他身上又显得格外别扭。 男人扬了扬下巴,总觉得这衣领不舒服,忍不住抬手抓了抓脖子,神情古怪反驳道,“谁说陆小公子要嫁给七皇女。” “今日陆小公子嫁的,分明是盛国的盛千意。” “盛千意?就那个战败国送来的质子?” 一声嗤笑不知是谁率先发出,“这还不如嫁给七皇女,起码比嫁给个无权无势的质子强。” 嘲讽的话音还没落下,又一位锦衣华服挤了过来,扬声跟着附和,“那盛小姐我见过,人长得,俊得嘞!” 刚出言的那人撇撇嘴不以为然,还没来及反驳,下一秒,接二连三挤进不少身着华服的人,将他挤了个身形踉跄。 一人一句将盛千意夸的天上有地上无,半点说话的机会也不留给他。 “盛小姐是质子又怎样,那还不是为了维系两国和平,这可是大义啊。” “是啊是啊,咱们都应该好好感谢盛小姐嘞。” “要我说,陆小公子与盛小姐分明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什么七皇女,哪里比得上盛小姐。” “就是就是,他俩绝配!” 围观的百姓:“…?”以往这些有钱人不是最讨厌他们平民百姓了吗。 今儿个是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往他们跟前凑。 不对,仔细一瞧,这些人,咋都瞧着这么面善嘞? 将陆时晏与盛千意今日成婚的消息放出去后,那些穿着华贵的人一个个仿若功成身退,大摇大摆走进陆府。 在外头围观百姓看不到的地方,陆府管家为他们一人发了锭银子。 领了银子,戏也演完了,离开之际,为首的人大着胆子问。 “陆管家,那这衣裳俺们要脱下来吗?” “俺们还是头回穿这么好的衣服。”说话那人挠挠头,不好意思笑笑。 陆管家摆摆手,“不用,方才的事办的不错,这衣裳你们自个留着。” “谢谢陆管家,谢谢陆管家。” 被陆府管家拉来充当宾客的百姓们暗暗窃喜,心想,有的吃有的喝能看热闹还能拿钱,今儿这活真没白干。 … 一箱箱聘礼被人抬起,七皇女燕初然翻身上马,带着人好心情的从城东绕到城西,又从城南绕到城北,声势浩大到恨不得让全京都的人都知道,今日,她定要娶陆小公子为夫。 一路走来,百姓们纷纷投以注目,阿谀奉承的话落入耳中,甚为动听。 燕初然扬着下巴,神情倨傲。 正琢磨着要不要带着人再绕一圈,也好大发慈悲让这群低贱的平民再好好欣赏下她的绝世容颜。 恰在此时,远处传来惊慌失措的呼喊。 “不好了殿下!” “陆府传来消息,陆小公子他——成亲了!” 燕初然:“?!!” … … ps:狗狗祟祟的出现,球球礼物宝~qaq 第360章 娇纵公子携子成婚(11) “吁——” 燕初然拉紧缰绳,身下坐骑吃痛被迫昂起首来,只听一声马嘶,硬是止住前行。 冷冷看向来人,厉声质问,\"本殿聘礼还未送到,他与谁成亲!\" “奴才……奴才不知。”来人低着头吓得缩紧了身子做鹌鹑状,哆哆嗦嗦答不上话来。 “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本殿留你还有何用!”燕初然神色骤沉,高高扬起的马鞭重重落下,‘啪’的一声,来人干净的布料下,鲜红的血痕赫然浮现。 围观的百姓被她猝不及防的动作吓到,不约而同后退数步。 燕初然环顾一圈,看着一众惊慌失措的百姓,目露鄙夷,果然,贱民就是贱民。 受罚之人连声惨叫也不敢,忍着痛颤巍巍叩首,“奴才谢殿下赏赐。” 燕初然再次低头看了眼来人,脸色愈发阴沉不耐,清亮的嗓音压抑着怒气。 “去陆府,本殿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敢跟本殿抢夫郎。” 她燕初然看上的东西,向来没有被人抢走的道理。 … 陆府外。 一辆马车悠悠驶来,停在不远处。 “方才在府上同你说的,都记下了吗。” 马车内,谢涵坐在角落,搭在腿上的手死死攥紧,满眼不满,“娘!我不去道歉!” 永昌侯长叹一声,抬手按按眉心,与他好言好商,“此事容不得你胡闹,陆家与我侯府一向交好。” “今日在玉石坊本就是你有错在先,让你去陆府同时晏道个歉又有何不可。” “我不去!”谢涵眼角染红,气冲冲偏过头,不论永昌侯如何说,他都死咬着唇,拒不道歉。 他没错,凭什么要他道歉。 明明在玉石坊时,陆时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都敢命人羞辱他,要道歉也应该是姓陆的道歉! 永昌侯无奈跟着劝了几句,一向好脾气的她,向来极少动怒,如今却也被谢涵搞得失了耐心。 “谢涵,你闹够没有!” 她眉头紧皱,再开口嗓音带了几分斥责,“你若还想认我这个娘,现在便随我进去,向时晏道歉。” 谢涵下意识出言反驳,余光意外瞥见永昌侯冷下的神色,不知为何,心底平白升起抹难掩的惧意。 娘亲她,不像是在开玩笑。 谢涵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指节微微蜷缩,磕磕绊绊道,“可,可是娘,在玉石坊的时,我分明就向他道过歉……”虽然是被逼的。 玉石坊一事,永昌侯早就派人查了清楚,事情原委究竟如何,她摸得门清。 永昌侯神色冷沉,话中透着深深不悦,“平日里,你爹就这么教你的?” 她因公务之由甚少在家,虽说次次返家之际也有抽出时间特意陪他,但归根究底也是她的疏忽。 本以为有夫郎教着,总不会有错。 如今看来,大错特错。 都说陆府小公子被养的嚣张跋扈、不知礼数。 可回回相见,那陆小公子待她向来礼数周全,挑不出半点错来。 反倒是他——谢涵。 想到她派人查出的消息,永昌侯缓缓抬眸看他,脸色越发阴沉。 谁能想到,在家一向乖巧懂事的好儿子,在京都名声甚至比陆小公子还要‘响亮’。 一听永昌侯突然将话扯到他爹爹身上,谢涵脑子轰然一响,只觉得整个人犹如掉进冰窟,脊背窜过彻骨的寒意。 他慌张抓住永昌侯的手,白着脸求饶,“娘亲,不关爹爹的事,此事千错万错都是孩儿的错,孩儿现在就去跟陆时晏道歉。” 谢涵说完,等不及回答,急急掀开车帘下了车,作势就要入府道歉。 直至看清眼前一切,谢涵着实怔愣一瞬。 想起什么,谢涵蓦然瞪圆了眼,忍不住气急骂道,“这陆时晏,不过就是今日赌石侥幸赢了我,她们陆府竟还为此大办特办!” “娘!”谢涵不依,“您还让我向他道歉,你看看他陆家,又何曾将我们永昌侯府放在眼里!” 刚将人劝好的永昌侯:“……”等明日早朝,她定要向陛下告假。 儿子再不好好教导,恐是真要废了。 永昌侯无奈轻叹了声,也跟着撩起车帘,盯着陆府门前高高挂起的红绸多看两眼,颇感奇怪。 略过谢涵的那些混账话,侧眸对下人吩咐道,“去问问,陆家今日有何喜事。” “是。” 很快,下人去而复返,恭敬道,“回主子,说是陆小公子今日出嫁。” 永昌侯:“?”不应该呀,她姓陆的同朝为官,没听说陆家小公子成亲的消息。 谢涵更是震惊:“?”话不过脑,还没乖顺两秒的他,鄙夷的话脱口而出。 “怎么可能!” 口不择言讥嘲道,“谁不知道陆时晏的秉性,恐怕偌大的京都找不到一个愿意娶他为夫的。” 永昌侯刚有所好转的脸色又是一沉,厉声斥责道,“谢涵,夫子平日就是这般教你吗!” 谢涵慌忙捂住嘴,连连摆手否认,低着头不敢再吭声。 永昌侯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意,“继续说,即是陆小公子出嫁,那他所嫁之人又是谁。” “回主子,陆小公子要嫁的,是盛国盛千意。” 谢涵眼睛一亮,嫁给个废物质子,看来陆时晏的下半生,注定要被他踩在脚下。 他心底暗自窃喜着,浑然没有注意到永昌侯在听到‘盛千意’时,神色大变。 好端端的,这位祖宗竟真要成亲…… 永昌侯擦了擦额上浸出的冷汗,急急忙忙吩咐道。 “快,快命人备上厚礼——” 盛小姐大婚,万不能怠慢了。 第361章 娇纵公子携子成婚(12) 陆府。 许是换上喜服的缘故,盛千意一向冷然的面上似乎都添了些微喜色。 宁言在旁见了,几度欲言又止。 盛千意扫了她眼,淡淡问,“宁安人呢。” 宁言捂着胸口惨兮兮道,“主子,您忘了,您一刻钟前,才命宁安回府娶镯子去了。” 盛千意停顿一瞬,转而低首故作忙碌理了理衣袖,淡淡应声,“嗯,忘了。” 宁言哑然:“……”呜呜呜这还没成亲呢,主子就将她跟宁安抛之脑后。 这要真等成了亲呜呜呜她在主子心里还能占有一席之地吗。 好吧,她本来也没占到过qaq 宁言耷着眼,小声支吾,“主子,您真要娶陆小公子吗?” “怎么。”盛千意动作一顿,漫不经心应了声,轻飘飘抬眸,嗓音凉凉问,“听你的语气,有意见?” 霎时间,宁言只觉得背脊窜过了一抹冷意,连连摆手否认。 笑话,单凭主子这语气,有意见的怕是都到刑房领罚去了。 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敢忤逆主子的决定。 迟疑一瞬后,宁言低着头不敢看她,试图大着胆子提醒,“主子……” “说。” 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宁言硬着头皮道完后半句,“今儿您要真娶了陆小公子,那陛下交代您的事,就不管了…吗?” 盛千意:“?” 微微侧眸瞧了眼她,唇边勾起抹浅笑,懒懒向后靠着椅背,指腹细细摩挲手边的翡翠,慢悠悠道。 “你又怎知,他不是小妹口中之人。” 宁言错愕抬首:“??”瞪圆了眼,神情难掩惊讶。 可可可,连陛下都不确定的人,主子就这般笃定是他? 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下,陆府的下人来了几次,仍迟迟不见宁安身影,盛千意抿了抿唇,催道。 “出去瞧瞧,宁安到哪了。” 宁言苦着脸:“…主子,这来回也得大半个时辰,算算时间,宁安这会许是刚取了东西,还在路上。” “来不及了。” 盛千意眸色沉了沉,本想着赶在拜堂之前将东西送给他。 如此一来,也只好等拜堂结束后再寻着机会给他。 沉思间,陆府的下人再一次出现,还未踏进小院,拔高的声音欢欢喜喜提醒道,“盛小姐,吉时到——” “该去接小郎君啦~” … 陆府前厅。 得知今日是盛千意娶夫,永昌侯丝毫不敢懈怠,特意命人回府,凡是库房能拿出手的东西,一个也没落下。 厚厚的礼单递上,门口负责念礼单的下人嘴角微抽,只觉得这下她的嗓子得受罪。 下人合上礼单,抱着仅有的一丝侥幸,小心翼翼问,“侯爷,这都念吗?” 永昌侯笑呵呵点头,颇为期待般摆手催促,“念吧念吧,仔细些,可千万别念漏了。” 下人干笑:“…是。” 她清清嗓子,生无可恋般打开礼单,扬声念,“永昌侯府送玉如意一对……” 永昌侯轻咳一声,在旁更正,“咳,是和田青白玉如意,很贵的。” 下人顿了顿,继续念,“…红珊瑚两株……” 永昌侯:“诶诶,沉香嵌金点翠双喜红珊瑚,这个也贵。” 下人:“夜明珠一箱……” 永昌侯急了,“这谁写的礼单,分明是白玉玲珑夜明珠!” 万一被盛小姐听了去,误以为她以次充好,岂不是显得她对二人成亲不够重视。 苍天可鉴,要知道,此番为了讨好盛小姐,她连仅有的那点家底都命人翻出来了。 永昌侯在旁守着,不放心连声催促,“念仔细些,可别再漏字了。” 下人眼皮直跳:“……”本来上班就烦,礼单就这么写的,她没念错也。 门口的动静引来陆父的关注,朝着永昌侯快步走来,面上堆起熟悉的笑,客套道,“侯爷来就来了,还命人带这么礼物做什么,几日不见,侯爷反倒见外了。” 永昌侯迎上他,哈哈大笑,“陆主夫莫要打趣我了,今日若不是谢某侥幸路过,怕是还不知陆小公子今日出嫁。” 更不会知道,盛小姐今日娶夫! 说起此事,陆父摆手无奈轻叹,真假参半道,“害,此番真要说起来,姑且也就算是事急从权。” 永昌侯眼睛一转,掠过这个话题,放低声音趁机讨要道,“今日是盛小姐娶夫,也是陆小公子出嫁之日,既这般巧合,那这喜酒,总该让我也喝一杯吧?” 陆父面上笑意一僵,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来来往往人这么多,再继续待下去,怕是只会更加引人注目,想着,陆父索性寻了个借口,先把人邀进屋再说。 陆父同永昌侯前脚刚走,念礼单的下人还没来及松口气,下一秒,又一位宾客递来厚厚礼单。 念礼单的下人:“?”一整个欲哭无泪,“靖安郡王,这,这也都念吗?” 来人大手一挥,“念。” “这些,都是本郡王送给盛小姐的新婚礼物,代表着本郡王对盛小姐的真挚祝福,你定要一字不落的全念出来。”不念出来,她礼物岂不白送。 念礼单的下人:“……”摔!这活真不是人干事。 … “燕承泽?你怎么也在。” 趁着永昌侯忙于周旋顾忌不上他,谢涵瞥见人群中多了道熟悉身影,偷摸离开。 谢涵四下看了看,也没瞧见靖安郡王的身影,“你娘亲没同你一起来吗?” “在外面。”被唤作燕承泽的少年一身华贵,他扬了扬下巴,示意谢涵向外看去。 下一秒,忍不住压低声音同好友吐槽,“也不知道我娘亲怎么想的,他陆时晏不过就是嫁个废物质子,陆府闹这么大阵仗也就罢了,还偏要让我也跟来贺喜。” 谢涵一听这话,眼睛一亮,如同找到知己般迫不及待跟着附和,“我娘亲也是,贺喜也就罢了,还非要让我向陆时晏道歉。” “在玉石坊的时候我分明都向他道过歉……”虽然是被逼。 想起什么,谢涵眼睛一转,赶紧挽过他胳膊,一副生怕他离开的模样,话锋一转,意味深长提醒道,“燕承泽,怎么着今日玉石坊的事也有你一份,当初要不是你再三跟我保证过,我哪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去找陆时晏的麻烦。” 燕承泽面色变了变,垂眸扫了眼被他挽过的胳膊,不着痕迹抽出手,刚还关系熟络的二人,这会反倒显得格外生疏。 “你想说什么。” 谢涵也不恼,再次主动凑上前,“你我这么多年朋友了,燕承泽,你是知道我的。” “这道歉可不是什么美差事,万一我一不小心说漏嘴,怕是会连累你陪我一起……给陆时晏道歉。” 燕承泽冷下脸,“你威胁我?” 谢涵摊手,“威胁谈不上,充其量也只能算是朋友的善意提醒。” “反正,你也不想被靖安郡王逼着给他道歉吧~。” 燕承泽隐在袖中的手紧了又松,鼻子里发出一阵鄙夷的声音,“此事,我会找娘亲帮忙。” 谢涵眼睛一亮,夸道,“燕承泽,我就知道你有准定法子!” 燕承泽没有理会谢涵的话,他环顾一圈,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今日前来陆府的送礼之人手笔一个比一个阔绰。 他低垂着眼睫,掩去眸底掠过的一抹沉思,颇为不解,一个陆府骄纵长大的小公子,一个战败国送来的短命质子。 有什么值得他人争相巴结之处。 正想着,隐约瞧见院外宾客发出阵阵惊呼,燕承泽同谢涵相视一眼,正欲行至院外一探究竟,突兀的鞭炮声硬生生止住二人脚步。 随着鞭炮声响起,陆父率先落座主位,宾客纷纷入席。 虽说小公子今日大婚,府上准备匆忙,但在主持这方面,管家还是斥重金派人请了位司仪官。 “吉时到——” “迎新人——” 院外望不见的红绸地毯早已铺好,司仪官话音将落,一袭红袍映入眼帘。 盛千意刻意放慢步履,牵着喜稠另一端,与他一起进了前厅。 落后几步远的宁言眼睁睁看着自家主子与陆小公子举止亲昵,面上漾开的笑耿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宁言捂着胸口,惨兮兮抱着剑去墙角数蘑菇去了。 呜呜呜她的主子,她那心中无男人,拔剑自然神的主子啊! 没啦,全没啦~! 宁安呐,你快回来吧呜呜呜。 宴席间,宾客三两低语,止不住的唏嘘,“早就听闻陆小公子性子骄纵,不知礼数,原以为此番成婚,陆小公子还会借机再闹上一番。可我如今瞧着,这,陆小公子分明礼数周全……”哪有京中传言那般不堪。 身侧人端起酒杯,宝贝似的接连饮下半盅酒,“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能坐在盛小姐的婚礼上,讨杯喜酒喝。” “旁边那位就是盛小姐?还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毫不吝啬的夸赞还没说完,突然有人插嘴痛骂。 “什么狗屁天作之合,那盛千意不就是个废物质子,听说还是个短命鬼,没几天活头了。” “像她这种低贱身份,能娶到陆小公子,简直就是祖上烧高香,偷着乐吧哈哈哈。” 不知是谁率先出言引得头,讥讽的话比比皆是,几人相视一眼,不约收回目光咽下未完的话,老实装起鹌鹑。 盛小姐的身份,可不是她们所能议论的。 … 陆父端坐主位,搭在腿上的手无意识收紧,生怕七皇女得知消息后赶来搅局。 虽说平日里对陆时晏众多嫌弃,但也到底是舍不得他跳进火坑 即便陆母尚未归府,但为了借此机会,将此事彻彻底底的做实,陆父在旁频频出言催促着司仪官,示意她省去那些繁琐无用的仪式,假意理了理衣袖,直白建议。 “别误了吉时,直接拜堂吧。” 对此,迫不及待想入洞房的陆时晏默默向他投以赞许的目光,果然,世上还是爹爹好#感动# 被他这么目光灼灼盯着,陆父想不注意都难。 故作嫌弃瞥了他眼,陆父冷哼一声移开眼,再次催促,“别耽误时间,先拜堂。” 开场白还没念的司仪官:“……” 正所谓拿钱办事,更何况陆府给的钱多,那就是他最大的衣食父母。 司仪官迅速收拾好心情,连祝福语都没来及说,再开口只余下句,“…新娘新郎一拜天地!” 盛千意眉眼温柔,唇边噙着抹浅笑,牵着喜绸,邀他转身。 “不许拜!” 不曾想,下一瞬院外骤然传来一声厉喝,话音响起的同时,一道剑光朝着二人牵着喜绸中央直直袭来。 盛千意面色一冷,想破坏她娶夫? “铮!” “找死!” 盛千意牵着喜绸的手微微收紧,将某个气势汹汹,作势要冲出去找人算账的陆时晏带入怀中,一个闪身避开长剑。 一击不成,那人堪堪变了方向再度袭来。 陆时晏:“!!”好气,哪个不长眼的,耽误他嫁人! 盛千意冷着眉眼,将人护在身后。 “宁言。”她冷呵一声,几乎同时,蹲坐在墙角数蘑菇的宁言一改颓废,顿时来了精神,提剑冲上前。 不过三息,只听一声痛呼响起,宁言一手持剑,提着那人衣领随意丢在脚边。 她扯了下唇,锋利的剑刃抵在她喉间,讥嘲道,“就这么点本事,还敢学人抢亲?” 噫,丢人。 “盛千意,几天不见,你的人当真是好大威风。” 抢了她未过门的夫郎不说,这是还想当着她的面,杀了她的人不成。 燕初然疾步走来,阴沉着脸出现在门前,环顾一周,入眼席间宾客多为熟人。 “呵。”她冷嘲一声,意味不明道,“尔等倒是闲快。” “区区一个短命质子成婚,反倒也值得尔等座无虚席,传出去也不嫌丢人。” 单纯来吃席+讨杯酒吃的众人:“……”直呼不敢。 “臣等拜见七殿下——” 燕初然神情倨傲收回目光,“起来吧。”掠过众人,见陆时晏与盛千意举止亲昵,霎时间,面色一沉。 “盛千意,把你脏手拿开!” “他是本殿的夫郎,你一个质子也配娶?” 盛千意撩起眼皮瞧了眼燕初然,眸色微不可察的暗了下,执起他的手微微收紧,语调散漫道。 “配不配,你说的不算。” 她明媒正娶的夫郎,还轮不到旁人指手画脚。 燕初然:“!”心底怒意更甚,余光瞥见周围布置的红绸,从未觉得红色这般碍眼。 手一挥,当即命道,“来人!给本殿砸了这喜堂!” 第362章 娇纵公子携子成婚(13) “我看谁敢!” 少年语调不满的话语落入耳中,燕初然眼睛一亮。 近乎贪婪的目光落在陆时晏身上,燕初然眼底掠过抹惊艳,舍不得移开眼,口中连声附和,“好好好,本殿不敢本殿不敢。” 话罢,燕初然变了脸色,立马转头呵斥,“没听到七皇夫的话吗,还不赶紧将东西给本殿放下!” “惹恼本殿夫郎,本殿要你们的命!” 下人惶恐应声,才拿起的东西被她们小心翼翼放下。 陆时晏:“!!” “燕初然!”少年面有愠色,清亮的嗓音压着怒气,“谁是你皇夫!” “本公子从没答应过嫁给你!” 燕初然丝毫不恼,轻笑两声,乐意附和他的话,“无碍,本殿答应过,一定会娶你。” 陆时晏:“……”她在说什么神经话,谁要她娶! 他掀了掀唇,硬是咽下临近嘴边的咒骂。 不能骂,好歹也是皇室的人。 辱骂皇室,是重罪。 “谁要你娶!”陆时晏气冲冲怼了回去,如同宣告主权般牵起盛千意的手,轻抬下巴,掷地有声道,“本公子有妻主!” 燕初然顺着他的动作看去,幽深晦暗的目光停在二人相牵的手,眼底染上一抹阴鸷。 迟了两秒,燕初然冷嗤一笑,眸底盛满讥讽,神情不屑道,“她一个质子,也配?” 陆时晏眼一瞪:“!”嘿,他这暴脾气! 质子怎么了,质子就不能娶夫了吗! “她当然配!”没有人比她更配。 自小被娇纵长大的他性子向来随性,陆时晏想也不想,当着众多人的面,不顾礼仪大着胆吻上她的唇。 哗—— 霎时间,席间宾客一片哗然。 温热触感袭来的瞬间,盛千意神情少见出现怔愣。 搭在他腰间的手无意识收紧,眸色暗了下来,正欲加深这个吻,少年先一步离开。 盛千意:“?”嗯嗯嗯?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陆时晏扬着下巴,眼神里带着挑衅,冷哼一声,“看清楚了吗燕初然,她比你配!” 盛千意眉眼微顿,抿了抿唇,压下上扬的唇角,眸底笑意深了几分。 他直白的维护,无异于使得她心生愉悦。 现在想想,临行前小妹的提议,似乎……也不错。 娶个夫郎,是挺好。 燕初然:“!”脸上笑容蓦地僵住,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紧,指尖深深嵌入肉中,掌心传来难忍的痛意。 席间宾客争相投来的目光,生平第一次,令她感到如此难堪。 丢人现眼四个字,在这一刻更为彻底的具象化。 燕初然深深吸一口气,略显牵强扯了下嘴角,面上不见半点恼意,温柔问,“阿晏,你这是还在同本殿置气?” 说罢,毫不顾忌盛千意还在场,她快步走上前,一把抓住陆时晏的手,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解释道。 “阿晏,本殿同你道歉可好,莫要生本殿气了。” 一时不察被她抓住的陆时晏:“!!”脸色大变。 啊啊啊他被脏东西碰了,他不干净了!呜呜呜意意不会嫌弃他吧呜呜呜tat “七殿下请自重——”陆时晏果断挣开她的手,慌慌张张退了数步,躲在盛千意身后。 顺手抓过盛千意的衣袖,大力擦着被燕初然碰过的地方,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燕初然压着怒意,耐着性子哄,“那天只是本殿碰巧遇到的弟弟,你若是不喜欢,日后,本殿不与他见面便是。” “这么多人看着呢,阿晏听话,别闹了。” 谁管他弟弟不弟弟的,她就是找上十个八个弟弟也跟他无关。 还有,谁跟她闹。 燕初然什么的,别来沾边! 心底小人痛骂不停,扭头,陆时晏可怜兮兮勾着她的手指晃了晃,向身侧人告状,“妻主,你看她~~” 边说还不忘将擦得泛红的手背给她看,不知情的见了,怕是要以为是受了天大委屈。 明知这伤是他自己造的,偏生对上他惨兮兮噙着水色的眼眸时,盛千意打心底无端升起抹浓浓不悦。 牵起他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生怕不小心碰疼了满眼心疼,刻意软下的嗓音轻声哄道,“等迟些,为妻替夫郎打回来,可好?” 她声音极轻,除去陆时晏外,没几人听清。 陆时晏染红的耳垂抖了抖,刚还在盛千意面前哭唧唧卖惨的某人,被握住的手无意识挠了挠她的手心,眼睫颤呀颤,乖乖应了声,“…好~” 意意方才喊的是他…? 唔!夫郎什么的,也太犯规了吧! … … ps:小声bb,上一章加了点字数,辛苦宝贝重新刷新下。 晚上继续。 第363章 娇纵公子携子成婚(14) 一旁眼尖的宁言眼睛一转,笑嘻嘻趁机询问,“主子,这人如何处置?” 问归问,宁言手下的剑可半点也不含糊。 锋利的剑刃总是有意无意划过脖颈,但凡她一不小心没个轻重,恐是要血溅当场。 那人小幅度吞咽了下,目露祈求看向燕初然,妄想求救。 盛千意眸色冷沉,垂眸睨了眼,收回目光,转而盯着燕初然多看了两秒,冷漠吐出几个字,“丢出去。” 燕初然脸色一黑:“!”一个奴才罢了,丢就丢,看她做什么! 怎么着,她盛千意还敢命人将她丢出去不成! “好嘞主子~!”宁言咧嘴一笑,应的爽快,反手收了剑,提着人往外走。 路过燕初然时,不知是有意无意,拖着那人重重撞了下她。 燕初然一个踉跄,险险扶住身侧人勉强稳住身形。 宁言惶恐,歉意道,“真对不起七殿下,您挡着奴才的路了。” 嘴上说着抱歉话,脚下跑的是半点也不慢,宁言嘻嘻,不跑等着被罚吗。 连发怒都没机会的燕初然:“!?”心底咒骂,盛千意养的奴才,果然跟她主子一样,都是不知礼数,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阿晏。”当着这么多宾客,燕初然强忍下怒意,扯回正题,冲陆时晏招招手再次唤道,“过来。” 刻意放软的声音透出几分明晃晃的僵硬,一副为他着想的模样,“本殿知道你还在生气。” “但便是再与本殿置气,你也不能随便找个人嫁了。” 顿了顿,燕初然吩咐道,“来人,将聘礼给本殿抬上来。” “阿晏,只要你乖乖向本殿认错,今日之事本殿可以全权当做没有发生。” “你还是本殿唯一的夫。”尽管她嗓音温柔,仍无法掩盖其中那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恩赐意味,“这些聘礼——都是本殿送你的。” 刚被盛千意哄好的陆时晏:“…??”嘿,他这暴脾气,忍不了一点! 狗屁唯一的夫。 呵忒~!谁稀罕! 还认错,认个锤子。 识海内陆时晏揪着299一通发泄,面上不显。 他微抿了下唇,凝眉嗤了声,“就这么点聘礼?还妄想娶本公子?”少年眼神幽幽停在她身上,语气讥讽,“七殿下,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燕初然神色一僵:“?”她命人准备了十箱聘礼,这还少? “陆主夫的父家是首富,七殿下要真想娶陆小公子,起码也得拿出点诚意,就准备这点聘礼,是少了点。” “何止是少,这要换做我,区区十箱,根本拿不出手。” “是啊是啊。” 席间宾客压低的议论难免落入耳中,燕初然眼底染上一抹阴鹜,一直勾着笑意的唇角慢慢的凝结在唇角。 这群人,是当她的钱是大风刮的吗—— 十箱聘礼,哪里少了! “燕初然。”抢在她话前,陆时晏不咸不淡开腔,意有所指,“往日你曾派人做的那些混账事,本公子不予计较。” “今日本公子大婚,七殿下若是来送礼祝贺的,还请出门左转,登记在册,他日得空,本公子定当登门道谢。” “但若不是——”陆时晏表情没有半点松动,神色不耐,直言赶人,“双财,代本公子送客” 他就不信了,今日席间来的宾客多为达官显贵,当着她们的面,燕初然还敢直接抢亲不成。 不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吗,要不是她的突然出现坏他好事,指不定现在他跟意意都快进到洞房花烛夜了! 越想越气,陆时晏对她越发没有好脸色。 燕初然被落了面子,面上强忍的怒意再也掩不住,索性彻底撕破伪装,“你在威胁本殿?” 盛千意上前一步,不着痕迹挡住燕初然投来的目光,“七殿下还不走,是在期待被人赶吗?” “盛千意。” 燕初然眯起眼睛,眸色幽深而晦暗,无端显出几分骇人的危险,抬手指着陆时晏,咬字清晰重申道。 “他是本殿的夫郎,你娶她,是想公然同本殿做对不成!” 单纯来吃席的宾客:“!”嘶!听七殿下的意思,她这是想当众抢婚? 诶嘿,好热闹的瓜,这得吃! 盛千意连多余的目光也没有分给她,反倒对司仪官催促,“若误了吉时,答应你的银子也不用领了。” 司仪官如梦初醒,衣食父母的话岂敢不听,她连忙正了神色,陡然拔高的音量继续喊,“一拜天地——” 燕初然:“!!”反了反了,一个两个的,都无视她。 是真当她这个七殿下不存在吗! “不许拜!” “够了!”主位一直充当透明人的陆父无奈长叹,出言制止。 他扶着桌案站起身,略显歉意的语气不容置疑道,“七殿下,小儿顽劣,担不得您的喜欢。” “这些东西。”陆父指着那十箱聘礼,“还要劳烦七殿下尽数带回,小儿今日成婚,日后,凡请七殿下换个人喜欢。” 燕初然呼吸一滞:“?”陆家人脑子没事吧,喜欢是他们一句说换就能换的? 她好歹也是堂堂大燕皇室的七殿下,陆家真当她的喜欢这般廉价吗! 燕初然握紧拳头愤恨想,无妨,七皇夫的位置,他们陆家不要,多的是人争抢着要。 无需她回答,陆父吩咐道,“七殿下累了,管家,送送七殿下。” 管家:“是。” “诶诶诶!我有经验我来我来。”宁言突然出现,屁颠屁颠接过管家的活。 不就是把人丢出去吗,她行,她超行。 “不用。”燕初然何曾被人这般落过面子,她的神色变得极为难看,望向陆时晏的目光越发晦涩难辨。 一字一顿,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本殿识路。” “本殿,自己走。” 陆府上下今日来了太多达官显贵,她若真不管不顾搅了这喜堂,带走陆时晏,恐怕等不到明晚,弹劾他的奏折就会在母皇面前。 她燕初然想要什么男人没有,一个男人罢了,不要也罢。 “陆时晏。”离开之际,燕初然深深看了眼陆时晏,“今日之事,别后悔。” 回应她的是少年低声闷笑,陆时晏唇角勾起浅浅弧度,语气戏谑,“七殿下放心,本公子绝不后悔。” 燕初然:“!”等着瞧,这事没完。 … 碍事的人终于离开,被再三打断的拜堂可算是有了补上的机会。 这么一折腾,险些真误了吉时,这次无需陆父催促,司仪官自觉掠过那些繁琐无用的仪式。 满是喜色喊道,“礼成——” “送入洞房——” … 前厅。 拜完堂,陆时晏前脚刚走,门外乌泱泱的来了不少人。 看清来人,陆父急急迎了上去,“妻主,你可算回来了。”不枉他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将人盼来了。 “夫郎,怎么不见小晏。”陆相环顾一周,半真半假打趣道,“莫不是我回来晚了?” 陆父不满冷哼,“你再来迟些,怕是连宾客都要散场了。” “咳。”陆相心虚摸摸鼻子,解释道,“有事要同陛下商议,这才耽搁了时间。” “对了。”她岔开话题,指着院外放着的几大箱,“陛下得知今日盛……”陆相话语蓦然止住,不着痕迹变了话锋,“是小晏大婚,特命人送来的贺礼。” 正说着话,永昌侯端了杯酒,不知何时靠近,笑呵呵道,“恭喜啊陆相,小公子这门亲事,陆主夫办的是真漂亮。” 陆相皮笑肉不笑,应和着,“同喜同喜。” 永昌侯热情相邀,“来来来,这么大的喜事,就凭这,咱们今晚可得不醉不归。” 一旁的靖安郡王瞧见,眼睛一转也跟着凑热闹,“诶,侯爷和陆相要喝酒,怎能不带本郡王。” “哈哈一起一起。” 二人一唱一和,拉着陆相入了席,一桌子宾客皆心照不宣,借此机会,对陆相愈发讨好。 毕竟,有盛小姐在,陆府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 没了长辈在旁,无人约束的谢涵同燕承泽相视一眼,不约而同起身离席,朝着陆时晏先前离开的方向追去。 跟着自家长辈来蹭席的杜文州注意到二人离去的身影,寻了个借口赶忙也跟了上去。 很快,二人七转八绕停在婚房外,不知从哪变成根长管,小心翼翼戳破了窗。 较为生疏的动作做起相对费力,一番动作后,二人惊魂不定,生怕被人发现,神色慌张又急匆匆离开回了前厅。 躲在树后目睹一切的杜文州:“!??” 他们在下药? 给谁? 第364章 娇纵公子携子成婚(15) [宿主,你不躲吗?] 识海内,299贴心给出提醒。 陆时晏坐在镜子前,顺手摘下繁琐的发饰,黑发散落,一举一动姿态尽显散漫。 他随意靠着椅背,半阖着眼,懒懒应,“躲什么。” 折腾一日许是累了,他闷声低笑,嗓音带有几分不自知的倦意,换了个较为舒服的姿势,瓮声瓮气道。 “299,今日我姑且教你一招,何为示弱。” 299震惊:[?!!]它有好孕组庞大的数据库做支撑,这么简单的事还用教? 陆时晏端起一旁的杯子,抿了一口,摇头轻叹道,“难为他们还愿意跑这么一遭。” “我要是没中毒,他们得多失望。” “自然是要帮他们一把。” “再说了,我中毒受伤不正好给意意英雄救美的机会。”拉近感情的好机会诶,何乐而不为。 陆时晏心底沾沾自喜。 299:[?]小光头挠挠光头,奇怪道,[可是宿主,你没有中毒呀?] 陆时晏:“哈?”脸上笑意一僵,没中毒? 等等,怎么回事,他好像有点热…… 陆时晏眼皮直跳,不是,谢涵跟燕承泽两个蠢货,不下毒下春药?? 他俩脑子没事吧…? 299一脸无辜,再次‘贴心’解释道,[他们给宿主下的是合欢散~~] [就是那个不与人交合,就会爆体而亡的合欢散哦~~] 顿了顿,一向干巴生硬的机械音好似也多了些旁的情绪,[温馨提醒,房间内还被人点了迷情香。] 嘻嘻合欢+迷情,宿主今晚逃不掉啦。 陆时晏无语凝噎:“……”真是够了! 迷情香他知道,那点剂量对他造成不了半点威胁,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但是现在—— 谢涵他们俩个蠢货啊啊啊!下什么药不好,偏偏是合欢散。 他只是想趁机卖惨,在意意面前博取同情心。 如今倒好,咳…… 倘若直接拉着意意酱酱酿酿的话,意意不会因此讨厌他吧…? 刚还清明理智的思绪,这会早已乱做一团。 陆时晏抬手按按眉心,晃了晃脑袋,端起手边的茶一饮而尽。 约莫是药效发作,才短短刹那间,心口无端感到阵阵闷意,无意识伸手扯着衣衫,只觉得浑身燥热难耐。 陆时晏眼前恍惚了瞬,他紧抿着唇,扶着桌子踉跄起身,费力朝着不远处的小茶几走去。 自顾自倒了一杯又一杯凉茶,足足饮完小茶壶中的水,热意不减反涨。 热。 好热。 陆时晏扯着衣衫,无力手撑着头意识愈发模糊,摇摇晃晃蹙眉催促,“299,解药……” 回应他的,是统子干巴巴的拒绝。 [不可以哦宿主~~] 识海内,299默默缩起光头,磕磕绊绊道,[经算法显示,有了合欢散的加持,今晚宿主与盛千意同房的概率将提高至87%。] [还请宿主请稍作忍耐,我已经派人通知盛千意,她正在来的路上。] 踉踉跄跄挪动床边的陆时晏:“…!”滚呐! 边说,299特意调出面板,陆府的地形图在这一刻一览无余,代表盛千意的光点快速移动,朝着西苑快步走来。 陆时晏半眯着眼,草草扫了一眼,收回目光。 他只是想假意受伤讨意意关心,没想以此威胁意意趁人之危。 许是察觉到宿主内心抗拒,299再次‘贴心’解释道,[宿主,他们下的是合欢散,除去与人主动交合外,没有解药~~]才怪。 [叮!] [检测到盛千意异样情绪波动,今晚宿主与盛千意同房概率提高至90%——] 识海内,播放着熟悉的‘好运来’,299顶着光头,机械音都能听出难掩的喜色,[宿主,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呀!] 变着腔调喊,[宿主,你就从了吧~~]像极了怡红院的诱拐良家少男的老鸨。 陆时晏眼皮直跳:“……”狗系统,它在说什么狗话! 但转念一想,299所言也不无道理,好歹今晚也是洞房花烛夜,意意应该会心疼他吧…? 思及此,陆时晏眸光微动,暗暗咬牙,拼了! … “陆时晏——” “碰!” 盛千意得了消息,一刻也不敢耽搁,神色匆匆赶来西苑 房门推开的刹那,裹挟热意的身躯跌入怀中,“意意……” 转瞬间,房门被人重重关上。 盛千意一愣,陌生异样的触感惹得她动作一僵,下意识将怀中人推开,无端又升起抹不忍。 唯独停在腰间的手最为诚实,微微收紧,将人带入怀中,微微垂眸,见他衣衫凌乱,里衣也穿的松松垮垮,目光所至之处,更是露出大片白皙细腻的肌肤。 非礼勿视—— 念头仅仅出现一瞬,被盛千意抛之脑后。 她的夫郎,她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盛千意面露担忧,问,“陆时晏,你是哪里不舒服?” 指腹下,隔着单薄的里衣,感受着滚烫的热意。 盛千意指尖一颤,心下陡然一惊,“这么烫?” 她错愕抬首,急忙给他搭上脉,又是一惊,“你被人下药了?” 该死! 竟是合欢散! 盛千意面色一沉,心下懊恼不已。 原想着这是陆府,想他也是陆家最受宠的小公子,在自己家总归不会出事。 没成想,她才只是因事耽搁迟归了些,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再回来,她新娶的夫郎就被人下了药。 “陆时晏你冷静些——” “唔……”少年咬着唇,强撑着等到想见的人,为数不多的意识逐渐消弭。 微红的眸子泛起点点雾气,埋首窝在她颈侧蹭了蹭,耳畔传来的是他难耐的喘息,呼出的热意有意无意洒落耳侧,带来阵阵痒意。 “我好热意意……” 陆时晏小声嘟囔,可怜兮兮攀上盛千意,口中嚷嚷着,“意意,帮帮我……” 她尚未答话,少年等着焦灼,骨节分明的手费力握住她的手,带着她一点点抚上衣衫敞开那处。 “唔,凉……”他咬着唇压住溢出声的呻吟,身子敏感的要命,本就无力强撑的他,彻底赖在她的怀中。 盛千意:“!”眸色暗了暗,抓着他的手腕一点点收紧,眼神幽幽停在他身上。 她向来不是善女信男,食素这么多年,从未有换换口味的打算。 只是遇见他后,竟意外惹得她馋上许久。 这就是小妹口中的……命中注定? 好半晌,盛千意想起什么,复又低声笑了下。 “是了。”微微低头轻啄了下他的唇角,环顾四周,入目皆是一片喜色,像是在提醒着她。 “今晚,本就是你我的洞房花烛夜。” “如此。”低哑染笑的嗓音宣告着她的势在必得,“夫郎,你跑不掉了。” 命中注定也好,精心算计也罢。 她都认了。 她想,小妹说的对,娶个夫郎,倒也不错。 … 窸窸窣窣声音响起,裹挟着低低细细的轻吟溢出 大红的衣衫随意散落一地,天旋地转间,帷幔落下,盛千意动作温柔带着人跌入床榻。 她稍稍俯身,占据主权,沁凉的指腹悠悠抚过身下人裸露的肌肤,引来他的战栗。 “呜呜呜意意,别……” 意识渐渐散去,情欲侵占,所作所为皆为本能。 破碎的呻吟从唇间泄出,化作声声讨饶。 香烟自点燃的香炉内徐徐升起,房内烛火不知何时暗下,独余下一盏亮起。 隔着落下的床帏,影影绰绰浮现二人分外‘亲昵’的身影。 月光斜斜照在窗外的桃枝,映照着一室涟漪。 第365章 娇纵公子携子成婚(16) 陆府。 前厅。 谢涵同燕承泽几时亲力亲为干过此等荒唐事。 草草下了药,二人心虚不已,慌不择路跑回前厅,难得安分守己坐在席间。 谢涵端起手边的茶饮下,四下看了看,生怕被人发现他俩的异样,思来想去终是不放心,小声问,“喂,燕承泽,你确定那药没问题吧?” 好歹那药也害的他们废了这么大功夫,可别到头来全白折腾。 燕承泽喘着气,脸色有些发白,显然也在后怕。 他吞咽了下,暗自咬咬牙,偷偷摸摸稳着声音答,“那是今早我才从府上争宠侍郎手中拿到的,保真!”不仅如此,还药效极强。 “那就行。”谢涵舒了口气,“只要让他跟盛千意生米煮成熟饭,就算日后陆时晏后悔,也没有再嫁给七殿下的机会。” 燕承泽缓了半晌,又接连吃了好几口菜,心下仅有的那点慌乱也随之散去,再提起陆时晏,一如往日不屑道。 “那盛千意不过是区区战败国送来的质子,听说还是个短命鬼,没几日活头,陆家绝不可能瞧得上她。” “陆府今天婚宴又办的如此匆忙,我猜测,盛千意定然是被拉来与陆时晏假成亲的。” 谢涵听此连连点头,也跟着鄙夷道,“不过这陆时晏也真真是被陆府的人娇纵惯了。” “女人三夫四侍本就正常,更何况还是七殿下。” “后院多纳几房侍郎有何不可,姓陆的就为了这么点小事当着陛下的面拒绝七殿下。” “如今倒好,甚至还特意找个废物质子假成亲。” 谢涵冷嗤,“他这么闹,日后七殿下只会愈发厌恶他。” 燕承泽咬了块绿豆糕,“不用日后,待明儿一早消息传入七殿下耳中……” 谁不知道燕初然最是好面子,今日大婚,陆府的人当着席间宾客落了她的面子不说,还有陆时晏跟盛千意生米煮成熟饭的事。 待燕初然知晓后,定不会善罢甘休。 谢涵勾着唇角,对此心照不宣。 “不过。”谢涵眉眼间流露出浓浓厌恶,讥讽道,“一个废物又短命的质子,配他陆时晏,倒也刚好合适。” 正说着话,不远处永昌侯酒喝了一半,突然冲谢涵招手。 谢涵同燕承泽吐槽的话说了一半,猝不防被喊,二人相视一眼,刚缓下的心情又是一慌。 难道是他们给陆时晏下药的事被发现了…… 谢涵眸光躲闪,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起,又惊又怕挪着步子向永昌侯靠近。 永昌侯并未察觉不对,拉着谢涵说了堆场面话,遂将人往前推了推,歉意道。 “陆相,陆主夫,今日玉石坊的事,都是小儿不懂事,本侯在此替小儿向小晏道歉。” 边说,永昌侯轻咳一声示意,沉声道,“谢涵,道歉。” 谢涵眼神闪烁着心虚,方才当着燕承泽还誓死不愿道歉的他,被恐惧占据。 生怕被几位长辈发现下药的事,他顺着永昌侯的话,老老实实弯腰道歉,“玉石坊的事都是我的错,是我无礼在先冒犯了陆小公子……” “玉石坊?”陆相一整天都没时间回府,自是对此事一无所知,偏头问,“夫郎,侯爷说的是何意?” “小孩间的玩闹罢了。”陆父简单道完经过,陆相眯起眼睛,面上笑意掩去,皮笑肉不笑道。 “既是年轻人的事,便由着他们去吧。” “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我插手,总归不合适。” “你说是吧,侯爷?”欺负她儿子,一句道歉就想翻篇?没门! 永昌侯干笑应和,“…是是。”得,白道歉了。 就不该趁着酒劲当着陆相的面提玉石坊的事。 如今倒好,依陆相这态度,摆明了是打算揪着此事不放。 永昌侯自知是他们有错在先,也不好再劝,无奈轻叹声,放谢涵又回了席间。 无人注意的角落,杜文州的身影再度出现。 落座后,杜文州眸色复杂,频频抬眼朝着谢涵二人的方向看去。 一时间,思绪万千。 … 西苑。 宁安取来东西,踏入小院,一眼瞧见某道狗狗祟祟的身影,半躬着腰,靠近墙角。 宁安:“?”半眯着眼,拧眉不解,她脚步一顿,旋即朝着那道身影快步走去。 抬手拍了拍她的肩,“宁言。” 突兀的声音响起,宁言呼吸一滞,整个人僵住身子,差点没站稳。 慌慌张张扶着墙回头看去,见是宁安,宁言眼睛一亮,紧张的心情稍作缓解。 “嘘~!”她连忙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扯着宁安一块蹲下。 宁安微微凝眉感到奇怪,不等她询问,宁言嘿嘿一笑,像极了偷腥的猫,冲她努努嘴示意,无声道,“你听——” 宁安:“…?”半真半假依言照做,意外听清的瞬间,宁安脸色一变,猛地起身。 见宁言狗狗祟祟贴近墙角还听的津津有味,不时捂嘴偷笑,宁安眉心突突,毫不客气提着某人衣领,快步出了西苑。 两个时辰没见,再回来竟发现某人胆子大到连主子墙角都敢偷听。 她可真行。 突然悬空的宁言:“?”耶? 她还没听完呐~! 第366章 娇纵公子携子成婚(17) 翌日。 陆府西苑。 宁安守在门外,好言好商劝道,“赵嬷嬷,我家主子昨日成亲,折腾迟了些,眼下还未醒,辛苦您再等等……” “放肆!” 不成想,话音未落,被人来人厉声打断。 赵嬷嬷下巴高高扬起,狭长的眼睛不屑瞥了眼,神情尽显傲慢,“咱家可是奉了陛下的旨意,你算个什么身份,竟敢让陛下等着!” 一句话,将她目中无人的性子显露无疑。 宁安:“……”沉默。 想她们在盛国,也从未经过这种待遇。 如今倒好,来了燕国,倒是让她们主仆体验到了。 宁安斟酌了番,到底是不想闹得太难看,“赵嬷嬷……” 谁曾想,话才开了口,赵嬷嬷没好气翻了个白眼,面露不耐催促,“够了,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们家小姐平日里都醒这么迟吗。” 想起什么,赵嬷嬷眼睛一转,阴阳怪气嗤笑道。 “也是,战败国送来的短命质子,本来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嬷嬷说的是,说的是啊。”跟着赵嬷嬷一起的几位宫人,纷纷附和着她,笑声讥讽。 宁言听此,当即神色一沉,一脸怒容。 “你,你们!”简直放肆! 要不是宁安拦着,宁言早就冲上前,先给她几巴掌尝尝滋味。 敢辱骂主子,这若放在盛国,十个脑袋也不够她们砍的! … 一早,折腾了一夜,半梦半醒间,院外隐隐传来争执声。 “唔……” 陆时晏拧眉翻了个身,手往身侧一探,意外摸了个空,睡意因此散了些。 刚睡醒的嗓音带有倦意,瓮声瓮气歪头喊,“妻主?” “我在。”盛千意外衫穿了一半,听到他的声音快步走来。 他迷迷糊糊坐起身,眯起一双睡眼,连眼前场景都没能看清,活像是没骨头似的,歪歪斜斜朝着身侧人懒洋洋靠去,在她颈侧蹭蹭,哼哼唧唧问。 “外面……出了什么事?” “吵到你了?”盛千意眼底染笑,微扬的语调添了纵容。 指腹习惯性捏了捏他的耳垂,安抚道,“再睡会,我出去瞧瞧。” 陆时晏乖乖应声。 好不容易哄着他重新躺下歇息,院外传来的动静愈发大,盛千意面上笑意散去,神色微沉。 她倒要瞧瞧,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到她跟前闹事。 “我家主子还在休息,劳烦赵嬷嬷再多等等。” 宁安挡在门前,待她没了最初的好脸色。 赵嬷嬷自认她在宫里好歹也算是陛下跟前的红人,一个战败国送来的质子,还跟她摆上谱了。 眼下当着这么多宫人的面,她今儿要是没能将盛千意带走,日后她的老脸还往哪搁。 顿时,被落了面子的赵嬷嬷心底怒火越烧越旺,气骂道,“你你你!你一个奴才,好大的胆子!” “她盛千意算个什么东西!” “咱家等的起,陛下等的起吗!” 宁安神色淡淡没什么反应,宁言在旁听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还真别说,想见主子,大燕皇等不起也得等。 见二人不予理会又落了她面子,赵嬷嬷瞪圆了眼,脸沉得像黑锅底,怒喝,“咱家可告诉你!甭管盛千意她今儿到底是真没醒还是假没醒。” “总之,她现在必须马上跟咱家进宫!” 边说,赵嬷嬷扭头吩咐,“来人,把门撞开——” “今天,就是抓也得给咱家把人抓进宫!” “是。” 吱呀—— 宫人应声冲上前意欲撞门,却不料,几乎同时,房门被人从里打开,撞门的宫人没有防备,瞳孔骤然一缩,眼睁睁看着地面离她越来越近。 盛千意眼都不抬,故意挪了步子,只听‘碰!’的一声,冲上前撞门的宫人重重摔倒在地。 宁安宁言:“主子!” 盛千意半眯着眼,目光落在赵嬷嬷身上,眸底晦暗不明。 耳畔响起的惨叫声委实扰人,她家娇气的小郎君恐是又要被吵醒。 想着,盛千意神色不虞,蹙眉吩咐,“宁言,把人丢出去。” “好嘞主子~!”宁言早就看不惯赵嬷嬷几人,眼高于顶,一大早吵得主子与陆公子睡不好觉。 这会好不容易主子下令,宁言动起手来更是毫不手软。 赵嬷嬷声音微微颤抖,脚下控制不住后退,色厉内荏叱她,“盛千意你敢!” “咱家可是陛下的人,你敢动我,就是跟陛下作对,被陛下知道,陛下一定不会放过你……” “哦?”盛千意来了兴趣,“我倒是想瞧瞧,大燕国的陛下是如何不放过我。” “宁言,动手。” 宁言兴奋:“得嘞!” 房门开了又关,惨叫声隔绝门外。 赵嬷嬷脸色一白:“!”不是,她们真敢打!?? … “妻主?” 陆时晏睡眼惺忪站在门前,“你们在做什么?” 宁言动作蓦然一顿,坏了坏了,她她她,她不会把小公子吵醒了! “夫郎。”盛千意不着痕迹挡住他的目光,上前扶着他,轻声问,“吵到你了?” 陆时晏轻摇摇头,懒洋洋赖着她,小声嘟囔,“…饿。” 盛千意唇角微微扬起笑,哄着他,“乖,我这就命人准备。” “宁安,吩咐小厨房,做些夫郎爱吃的。” 宁安:“是。” “外面风大,先回房歇着。” 说着,盛千意负在身后的手比了个手势,示意宁言先放人。 宁言似是不解气,临松手前还不忘再补上一拳。 “哎呦!” 又是一声惨叫惹得陆时晏奇怪抬头,“…意意,什么声音?” 盛千意尚未答话,院门口,始作俑者·宁言眼睛一转,面上堆着笑搀扶着赵嬷嬷起身。 故意朝着院内喊道,“哎呦呦~!赵嬷嬷,您说您来都来了,都到门口了,咋还能摔一跤。” 末了,还不忘回答陆时晏的话,“小公子,是宫里来的嬷嬷,不小心摔倒了,奴才这就扶她起来。” “宫里的嬷嬷?”陆时晏歪头不解,下意识向身侧人询问,“找谁的?” 盛千意装的无辜,“不知。” “宁言说她刚来就摔了,我也还没见过她。” “这样昂~~”陆时晏眨眨眼,没怀疑。 想着是宫里来人,正准备出去瞧瞧,被盛千意拦下。 她出言安抚道,“有宁言在,不用管。” 话罢,牵着他回了房间,“走,先吃饭。” 院门外。 听到宁言的话,赵嬷嬷震惊脸:“?”她这一身伤哪里像摔的了! 赵嬷嬷有心想反驳,奈何宁言扶着她的手暗暗加了几分力道,单挑着她痛处,疼的她呲牙咧嘴,直喊‘哎呦’,哪里还顾着宁言说了什么。 偏偏宁言一副为她着想的模样,死死攥着她的手,贴心劝道,“这院门口的路啊,是不太好走,赵嬷嬷,奴才扶着您,您老眼神不好,可千万别再摔着喽。” 赵嬷嬷瞪眼:“!”狗奴才,骂谁不长眼呢! 她气急,当即便要呵斥,宁言笑意不减,压低的声音传入耳中,“想来赵嬷嬷是个聪明的,刚刚的事,赵嬷嬷也不想再经一次,对吧?” 明明在问,宁言手下动作是一点也不轻。 疼意接连传来,赵嬷嬷本就是欺软怕硬的,摆明是被宁言给打怕了。 颤颤抖抖的声音明显宣誓着她的惧意,“你,你想让我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告诉赵嬷嬷……”后半句,宁言故意扬声道,“这以后走路啊,可得小心些。” “毕竟赵嬷嬷年纪大了,这老胳膊老腿的,要真摔出个好歹,奴才心疼呐~!” 赵嬷嬷:“……”放狗屁的心疼,这该死的狗奴才怕是巴不得想弄死她吧! “您说是吧,赵嬷嬷?” 赵嬷嬷疼的面目扭曲,但凡某人把手从她身上拿开,她也不至于这么疼!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赵嬷嬷好歹也是在宫里摸爬滚打过来的,眼下的处境她自是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只得先在心下偷摸记下一笔,等进了宫,看她们还怎么飞出她的手掌心。 心底恨得要命,面上识趣谄媚附和,“是是是,咱家以后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宁言这才笑嘻嘻松了手,“奴才看赵嬷嬷腿脚好了不少,就放心了。” “奴才还得去伺候主子,赵嬷嬷可千万别再摔了。” “是是是,不会不会。” 赵嬷嬷就差点头哈腰应,好不容易送走宁言,她膝盖一软,不顾形象一屁股坐在地上。 缓了好一会儿,才踉踉跄跄被人搀扶着起身。 跟着她一块来陆府的宫人们,或多或少都受了伤。 有人大着胆凑上前问,“嬷嬷,那陛下的吩咐……” “啪!” 没了宁言在,赵嬷嬷又恢复盛气凌人的样,反手甩了刚才说话的人一巴掌,斥道。 “咱家办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指点点了!” 宫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捂着脸连声道不敢。 赵嬷嬷深吸一口气,眯着眼看向院内宁言的背影,啐了一口,咬牙骂,“盛千意真是养了个狗奴才!” “等进了宫,咱家非要了她的命!” 话罢,赵嬷嬷一挥手,趾高气昂道,“走!咱家是奉了陛下的旨意,盛国送来的废物不知礼数也就罢了。” “咱家不信,陆府的小公子还敢抗旨不成。” 跟着一起的宫人:“……”有没有可能,在外,陆小公子的名声,比盛小姐还要……咳。 宫人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反驳的话,没人敢说。 赵嬷嬷好了伤疤忘了疼,扬着下巴,带着人再一次踏入西苑。 不远处。 树后。 双财从主院回来,将方才那一幕尽收眼底。 心下不禁纳闷,盛小姐的身份分明只是盛国送来的质子而已。 为什么看宁言对赵嬷嬷的态度,一点也不怕被陛下知晓? 但……今日之事,闹出这么大动静,要真被赵嬷嬷闹起来,恐怕不得善终。 想着,双财咬咬牙,赶忙又去主院搬救兵去了。 … 西苑。 赵嬷嬷气势汹汹踏入小院,清清嗓子,正欲搬出‘陛下’,眼前猝不防多了道熟悉身影。 宁言笑嘻嘻:“呦赵嬷嬷,您这是腿脚好了?” 恨不得当场晕过去的赵嬷嬷:“……”话音戛然而止, 扯着嘴角干笑两声应和,身上的伤好似还在提醒着她不久前发生的一幕。 她笑的讨好,想着盛千意的态度,变了话锋,小心翼翼问,“不知,陆小公子在府上吗?” 宁言:“小公子尚在用膳,赵嬷嬷不妨在外稍等片刻,等小公子用过膳,奴才再为您通传。” 赵嬷嬷动了动嘴,习惯性想骂,意外扯动了脸上的伤,疼的她倒吸一口气凉气,自觉闭上嘴。 骂不得骂不得,她可不想再被打了。 笑的谄媚,“是是应该的应该的,那就劳烦等小公子用过膳,为咱家通传了。” 宁言皮笑肉不笑点头应了句,‘贴心’关上门。 转身的瞬间,翻了个白眼,低骂了句,“蠢货。” 胆敢辱骂主子,老实在外面等着吧。 眼看着足足等了小半个时辰,紧闭的房门仍没有半点动静。 赵嬷嬷神色焦急来回踱步,几次想要推门而入,身上的伤隐隐作痛,硬生生止住她的念头。 “不行!” 她攥紧拳,“不能再等了!” 若是耽误了陛下的吩咐,她是十条命也不够赔。 思及此,赵嬷嬷眼睛一转,随手指了个人,“你,去敲门。” 被指到的人苦着脸,无奈走上前拍门。 手刚抬起,恰巧,房门打开。 陆时晏看到赵嬷嬷轻‘咦’了声,“本公子院门口的路有这么难走?竟害得赵嬷嬷摔成这样——” 赵嬷嬷:“…!”摔个屁! 解释的话她也不说了,急匆匆催促,“陆小公子,陛下召您与盛小姐入宫。” 本以为陆家小公子听到陛下召见,定会感到诚惶诚恐。 谁曾想…… 陆时晏上下打量着她,语调拽又吊儿郎当,“你来,就为这事?” 赵嬷嬷愣了一瞬,“是,是啊陆小公子,陛下怕是等急了,您还是快些,别再耽搁时间了。” 陆时晏眉梢轻挑,拖着尾音假意思考了下,在赵嬷嬷希翼的目光下,答的随性。 “那好办,赵嬷嬷自个回宫,自然不会耽搁时间。” 赵嬷嬷笑意一僵:“?”她,她自个回? … ps:(狗狗祟祟)欠的字数明早补~(已补qaq) 第367章 娇纵公子携子成婚(18) 迟疑一瞬,赵嬷嬷试探问,“那陆小公子您不跟老奴一块进宫…?”吗。 “当然不。”陆时晏勾了下唇,语气不太正经,讥嘲道,“毕竟,赵嬷嬷时间宝贵,本公子岂敢耽误您的时间。” 哼,真当他对院外的事一无所知。 一进来张口闭口不是废物质子就是短命质子,处处瞧不起意意。 她算个什么东西。 就算意意是战败国送来的质子又怎样,现在意意是他的妻主,容不得他人欺辱半分。 不过就是个宫里派来传话的奴才,平日里旁人捧她两句也就罢了,还真把自个当盘菜了。 赵嬷嬷:“??”眼前一黑,老天奶啊,让她晕了吧! 她惊慌失措,连连摆手,惶恐道,“不不不,不耽搁不耽搁,陆小公子快别打趣老奴了。” 一句话,惹得赵嬷嬷点头哈腰,身上被宁言打的伤还在隐隐作痛,眼下处境容不得她犹豫,当即咬一牙抬手给自个掌嘴,狗腿道。 “陆小公子,都怪老奴这张嘴,连句话也不会说。” “老奴等您,老奴就该等着您一块入宫。” 在盛千意跟前,赵嬷嬷眼高于顶,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过。 但陆时晏不同,这可是陆府上下娇纵长大的小公子,要真把人惹恼了,她,她没法回宫交差啊。 陛下来时特意交代过,命她一定要将二人请进宫。 到头来她连人都没请到,自个先回去了,这条小命能不能保住还得另说。 赵嬷嬷:“陆小公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可千万别将老奴的话放在心上……” “您看,这陛下还等着您,不然老奴先带您二位进宫?” 陆时晏撇嘴,欺负意意,这事别想这么简单翻篇。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盛千意拦住他,接过话茬。 “既然是陛下亲自召见,自是耽误不得,小晏,你我还是走一遭吧。” 盛千意的话,陆时晏自是不舍拒绝。 睨了眼赵嬷嬷,不满哼了声,“便宜你了。” “没听到本公子妻主的话吗,还杵在这儿做什么,赶紧带路。” 赵嬷嬷眼睛一亮,哪里还有最初的趾高气扬,乖的跟什么似的。 “是是是。”万幸,她的小命保住了! … 进宫后,赵嬷嬷低着头不敢多言,老实在前引路,满脑子只想着赶紧交差。 临近御书房,不知从哪出来位宫人拦住几人去路。 赵嬷嬷:“翠莺?” “呀,赵嬷嬷,您这脸上的伤…?” “不该管的事别管。”赵嬷嬷脸色一沉,“你来做什么。” 翠莺开门见山,趁机靠近她,不着痕迹递上袋银钱,“赵嬷嬷,我家主子要见陆小公子,劳您通融。” 昏昏欲睡的陆时晏:“?”谁,谁要见他? 赵嬷嬷只觉得手中那袋银钱堪比烫手山芋,来不及还回去,翠莺先一步拉开距离,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冲冲对陆时晏道。 “你就是陆时晏?” “长得也不怎么样嘛。”才怪。 盯着陆时晏多看两秒,翠莺收回目光,不屑道,“陆小公子,我家主子有请。” 赵嬷嬷又气又急,“翠莺!”连忙上前把人拉了回来,“你疯了吗——” 这可是陆小公子,敢这么跟他说话,不要命了吗。 制止的话说了一半,陆时晏半眯着眼,好心情接了句,“赵嬷嬷,不碍事。” 垂眸把玩着白玉骨扇缀着的玉坠,唇边噙着笑,漫不经心道,“难得庄君邀请,带路吧。” 庄君是七皇女燕初然的父妃,这会喊他过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摸得门清。 话罢,小声同身侧人道,“意意,我先过去瞧瞧庄君。” 见他玩心渐起,盛千意没阻拦,只是不放心多叮嘱了句。 翠莺厌恶收回目光,“陆小公子,请跟我来。” 赵嬷嬷震惊:“?”同意这么快? 下一秒,见宁言跟着他一块离开,赵嬷嬷只觉得身上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默默比了个十字,懂了,庄君好运。 … 锦绣宫。 离着还有些距离,翠莺突然停住脚步,扫了眼身后主仆俩,轻咳一声,假模假样喊。 “你站住。” 陆时晏不予理会,时不时微微侧首同宁言低语,全然将翠莺无视个彻底。 翠莺惊了:“??”她几时被这般落过面子,恨恨咬牙冲上前,却又顾忌着主子的交代,不情不愿喊。 “陆小公子——” 谁曾想,陆时晏非但没理,脚下步子甚至还快了些。 眼看着二人间距离迅速拉开,陆时晏主仆俩踏过宫门,径直朝着正殿走去。 翠莺打心底升起一抹慌乱,生怕被他惊扰了主子,忙不迭着急忙慌追了上去,堪堪将人拦住。 “陆小公子不可!” “这个时间点,我家主子尚在小憩,这会怕是没空见您。” “辛苦陆小公子暂且在外候着,容奴才先进去为您通传。” “哦?”闻此,陆时晏终于舍得停下步子,唇角噙着笑,抬眸看她,手中随意转了圈白玉扇,眼底透着几分戏谑,道。 “那倒是奇怪了。” “一刻钟前,不是你说庄君特意邀请本公子来锦绣宫一叙吗。” 翠莺撇嘴不屑道,“是又如何。” 将人拦下后,翠莺心底慌乱散去,仗着是在锦绣宫,她嘴角勾起一抹讥笑,冷眼盯着陆时晏上下打量,眉梢眼角尽显嚣张之态。 翠莺手一抬,锦绣宫的宫人不着痕迹围住二人。 陆时晏扫了一圈,轻嗤一笑。 就这点人,连他一招也挡不住。 翠莺可不知道他心底所想,仗着人多势众,再开口,话里话外满是推搡指责。 “还不是陆小公子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害得我家主子等的累了,小憩一会儿也情有可原。” 翠莺故意问:“陆小公子该不会连这点时间都不愿意等吧。” 怪他? 呵。 陆时晏眉角微扬,应的分外爽快,“等啊,本公子当然愿意等。” 听此,翠莺下巴高高扬起,眼底讥讽更甚。 她就知道,不过就是陆府养的小公子,进了宫,再娇纵不也得乖乖盘着。 “只是吧……” 陆时晏拖长尾音,摊手无奈道,“你是知道的,本公子为了赴庄君殿下的约,连陛下的旨意都不顾。” “这好不容易到了锦绣宫,你又说庄君殿下没时间见我。” “本公子自是等的起,就是不知陛下,愿不愿意等了。” 翠莺呼吸一窒,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心下无端升起抹惧意。 说罢,陆时晏悠悠朝着正殿看了眼,余光将翠莺的异样尽收眼底,语焉不详道,“翠莺姑姑,你当真确定,是庄君殿下亲口告诉你,让你传召本公子过来的吗?” “可本公子瞧着,这庄君殿下也没有要见本公子的意思。” 他敛下眉眼,慢条斯理补完后半句,“该不会是翠莺姑姑假传庄君殿下的话……” 话未说完,翠莺神色一僵,慌张反驳,“不,奴才没有——” 辩解的话尚未来及说出,陆时晏刚还染笑的面上骤然一沉,话锋一变,骂道。 “哪来的贱婢!胆敢假传庄君殿下的话!” “宁言,掌嘴!” 宁言一整个迫不及待,一脸兴奋应,“小公子,您等着,奴才这就打烂她的嘴!” 耽误主子跟小公子相处,看她不打的她亲爹都不认。 翠莺傻眼:“?”不是,她没有假传…… “啊!”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化作一声凄惨的痛呼。 她的脸!她,她被人打了!她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打了!! 陆时晏寻了个处阴凉地,斜歪着身子靠着树,低眸把玩着手中白玉扇,嗓音懒洋洋道,“庄君殿下还在休憩,宁言,注意些,别让贱婢吵到庄君殿下。” “好嘞小公子~!”宁言咧嘴一笑,反手点了她的哑穴。 周围倒是有人偷摸盘算着去告状,被陆时晏慢悠悠扫了眼,宫人再多的心思顿时止住。 往好了想,反正平日里也没少被翠莺欺负,打吧打吧,只要陆小公子别打他们就行。 偏偏陆时晏饶有兴味问了句,“听说你们宫里的奴才但凡犯点小错,罚的都比宫外重。” “看在庄君的面子上……”唇角小幅度扯了下,缓慢道,“宁言,打到她主动出言认错便停手吧。” 宁言眼睛一亮,兴奋应了句‘是’。 翠莺难以置信:“…?”她哑穴都被点了,哪来的本事主动出言认错!! 脸上痛意阵阵,她吓得身子抖个不停,“呜呜!”救,救命—— 许是先前实践的机会多了,扇人巴掌这种事,宁言下手愈发熟练。 几巴掌下去,翠莺哪里还有半点嚣张模样,哭的好生凄惨,要是能说出话,早就屁颠屁颠求饶。 “住手!” 突兀的声音响起,陆时晏寻声看去,一脸懒散地微眯起眼,脸色没什么变化,反倒唇角的笑深了不少,他晃晃悠悠站直身,冲宁言使了个眼色。 语调闲闲道,“庄君殿下,真是让晏……好等啊。” 庄君脸色一僵,只觉得心底那点见不得人的算计被陆时晏看了个清楚。 看清来人,翠莺又惊又喜,说不出话的她能做的只有一脸希翼的看向庄君,期盼着自家主子能够救她一条小命。 庄君看清翠莺的惨样,他唇线抿直,压着怒意,“陆小公子,打狗还要看主人,翠莺好歹也是本君的人,你命人将她打成这样,又将本君脸面置于何处。” 陆时晏耸了耸肩,颇显无奈,“庄君殿下误会了。” 抬手指着翠莺,言辞凿凿,“是这狗奴才假传您的话,晏只不过是在帮庄君殿下教训不懂事的奴才罢了。” 庄君面色又是一沉,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才堪堪压下到嘴的咒骂,阴阳怪气问,“陆小公子的意思,本君还应谢谢你?” “害。”陆时晏摆摆手,大方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庄君:“……”神特么举手之劳!姓陆的!昨儿带人羞辱他儿,今儿当着他的面,打了他的奴才不说,还敢跑到他跟前邀功—— 庄君憋了一肚子气,硬是没有宣泄的机会,反被陆时晏抢在话前,絮絮叨叨道。 “庄君殿下您是不知道,这狗奴才,嘴里真是没一句话是真的。” 陆时晏故意夸大道,“今日为了庄君殿下,晏可是连陛下的旨意都不顾,匆匆赶来锦绣宫。” “偏生她刚拦下本公子,非说您在内殿休憩,这不分明就是在胡说八道吗。” “庄君若真是在休息,眼下又怎会出现在殿外。” “这若是被不知情的人见了,怕是忍不住怀疑庄君殿下是故意不见本公子。” 被戳穿心思的庄君:“……” 没等他辩解,陆时晏又叹道,“庄君殿下不见我是小事,可别因此耽搁了陛下……” 庄君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偏生‘陛下’二字一出,又不敢得罪陆时晏,只好扯着嘴角挤出抹笑,急急忙忙接过话茬解释道。 “陆小公子误会了,本君刚用过膳后,稍感困倦,的确小憩了会儿。” “这奴才,也确是本君派去请陆小公子的。” 庄君一脸歉意,“是本君的错,近日来总是疲倦不断,反倒惹得陆小公子误会。” “本君在此,向陆小公子赔个不是。” 陆时晏懒洋洋偏头,意味深长看了他几秒,轻嗤了声,笑,“早说,原来是误会啊。” 庄君哪里听不出他话中讥嘲,神色僵了一瞬,还得硬着头皮道,“陆小公子,你看本君的人你罚也罚了,不如就卖本君个面子,把人放了吧。” “好啊。”陆时晏心想,总不能他初次进宫,打完奴才打主子吧。 咳,不合适不合适qaq 庄君:“…?”本以为翠莺的事,还要再同他好一番说道,意料之外,陆时晏竟答应的这般爽快。 就连他最初准备好的话都没能派上用场,爽快到他都要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有诈。 庄君着实怔了一下,回过神来冲陆时晏客套道了句谢。 陆时晏执扇挥了挥:“宁言,放人。” “…是。”宁言心不甘情不愿,却也领命解了翠莺的哑穴,将人推了出去。 翠莺口中发出呜咽声,稍稍一动,疼的要命。 庄君厌恶移开眼,命人将翠莺带下去。 心下始终记恨着陆时晏昨日欺辱他儿的事,正欲寻个借口想将人邀进正殿,再同他新仇旧账一起算。 恰在此时,锦绣宫外传来动静。 “陆小公子在这儿吗。” … ps:拆了东墙补西墙tat 第368章 娇纵公子携子成婚(19) 陌生的声音传来,庄君面色变了变,惊大于喜,“徐总管,您怎还亲自来了?” 来人板着张脸,快步踏入锦绣宫,就连庄君主动搭话,也只是草草应了句。 却不想—— 看到陆时晏的瞬间,徐总管面色一喜,扬起生硬的笑,话中带有几分鲜少的讨好。 “陆小公子,老奴可找到您了!” 徐总管试探催促,“小公子,陛下还在御书房等着您,不然您先跟老奴回去?” 陆时晏倒没太惊讶,勾了下唇,轻笑道,“徐总管言重了。” “方才庄君命人有事寻我,这才耽搁了些时间。” 徐总管这才看向庄君,余光注意到被宫人带下去的翠莺,眸色微闪,道。 “庄君殿下,陛下还在御书房等着陆小公子,咱家想,您这儿应是没什么事了吧?” 明明是疑问句,落入耳中,却带有几分威胁的意味。 庄君隐在袖中的手死死攥起,指甲深陷肉中,痛意传来,带回短暂清醒,应了句‘没有’。 徐总管点点头,也不客气,“既然如此,那咱家就把陆小公子带走了。” 对庄君态度冷硬,扭头对陆时晏又关心备至道,隐隐还有几分讨好的意味,“陆小公子,老奴为您引路。” 庄君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心里惊魂未定,思绪乱飞。 怎么回事,他陆时晏说破天充其量也就是陆府娇养的小公子。 这样的身份,又凭什么能得到徐总管的讨好与奉承…? “陛下有旨——” 胡思乱想之际,徐总管突然停住脚步,一板一眼宣告着,“即日起,没有旨意,庄君不得踏出锦绣宫半步。” 庄君:“?”陛下要关谁禁闭? 他? 庄君错愕抬首,“徐总管——”他难以置信冲上前打算追问清楚,徐总管早有准备,手一挥,在锦绣宫外等着宫人将其拦下。 宫人不客气将人赶了回去,冷声道,“庄君殿下,请回吧。” 陆时晏:“?”奇怪,庄君被罚关禁闭? 难道这庄君还犯了别的错? 想着,陆时晏眸底笑意越发浓重,好心情的回首冲庄君挥了挥手。 落在庄君眼中,无异于与挑衅无疑。 庄君:“??!”啊啊啊该死的贱人! 本想着将人喊过来,替初然好好教训教训他,谁曾想,人没教训到,反倒害得自己栽进去了。 陛下好狠的心,就为了这么个无关之人,竟舍得关他禁闭! … 另一边。 跟着徐总管一块去往御书房的路上,徐总管总是有意无意找着话题,试图借此与他攀谈。 即便他只是偶尔敷衍应声,徐总管也不见半点恼意,惹得陆时晏颇感奇怪,这宫里的人几时变得这般好脾气啦? 御书房内,徐总管恭恭敬敬行礼道。 “陛下,陆小公子来了。” 陆时晏:“参见陛下。” “小晏来了,朕正同千意说起你。”大燕皇轻笑两声,“快坐。” 陆时晏眼皮一跳,总觉得大燕皇待他未免太过热情了些。 他挪着步子朝着盛千意小心翼翼靠近,犹豫着该如何接话。 盛千意起身迎他,牵起他的手落座,复又抬眸扫了眼大燕皇,幽幽道,“陛下,我家夫郎向来娇气,你吓到他了。” 大燕皇:“……”不是,她就说了一句话! 哪里就吓到了—— 陆时晏扯了扯她的衣角,小声劝,“…我没吓到。”他只是被燕皇的态度惊到,一时没想好如何接话。 在燕皇面前,就算他跟意意的身份加一起,也不够看。 虽不知好端端地燕皇今日为何会突然派人召见他二人,就连态度也令人捉摸不透。 但帝王心,海底针。 为了小命着想,他还是拉着意意苟着点吧qaq 盛千意眸光低垂,拍了拍他的手,不着痕迹安抚,“别怕,她不敢动你。” 听了个清楚的燕皇:“……”不禁哑然,心想谁敢动盛千意捧在心尖尖的人。 陆时晏惨兮兮,扯着她衣角的手晃了晃,“…意意。”呜呜呜哪有什么敢不敢,天家做事还有不敢的时候? 要不然他先求个饶吧,好歹娘亲也是当朝丞相,对燕国鞠躬尽瘁。 爹爹又是首富之子,看在爹娘的面上,姑且能保住他跟意意的小命吧? “咳。” 斟酌间,燕皇手抵着唇干咳一声,打断了他乱飞的思绪。 燕皇非但没有半点恼怒的意思,意外顺着盛千意的话,神色认真,点头应。 “千意说的是,小晏,是朕得知你们成婚的消息后,太过激动,一时唐突吓到你了。” 燕皇是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盼到盛千意娶夫。 “虽说千意是盛国送来的质子,但朕与盛国也算交好。” “朕今日邀你进宫,也是心生好奇。”只见一向不苟言笑的天家,少有的面色和蔼,含糊笑道,“想见见到底是哪家公子,能被千意看上。今日一见,你与千意还真是般配。” 求饶腹稿都打好的陆时晏:“?”眨眨眼,眼底还有未散去的茫然。 疯了吧,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这宫里的人,一个个都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还有,燕国与盛国交好?噫~开什么玩笑,这么大的事他会不知道吗。 要真交好,又何须盛国将意意送到燕国当质子,哪还用受这委屈。 想归想,该有的附和还是要有。 陆时晏不好意思笑笑,答的恭敬,“陛下谬赞了。” 燕皇打趣道:“小晏,你是不知,千意她呀,眼光高的很,朕给她介绍了不少富家公子,偏生她一个没瞧上。” “用你们小年轻的话说,你与她这就是一……” 徐总管在旁边笑呵呵接过话茬,提醒道,“是一见钟情,陛下。” 燕皇:“对对,一见钟情哈哈哈小晏,千意她是真喜欢你。” 那还用说,他家意意,喜欢的当然是他。 陆时晏咬着嘴唇,玉润的耳垂红成一片,支支吾吾答不上话,扯着身侧人的衣角,试图求救。 “陛下。”盛千意牵着他的手,轻飘飘提醒,“我夫郎脸皮薄,您莫要再打趣他。” 好不容易找个话题能唠的燕皇:“……” 行,她再换一个。 “朕听说,你一进宫被庄君喊走,去了锦绣宫?” 陆时晏垂眸答:“回陛下,正是。” 燕皇问:“所为何事?” 略显迟疑后,陆时晏如实道,“回陛下,晏也不知。” “晏跟着翠莺赶到锦绣宫后,又听翠莺说,庄君殿下在休憩,让晏在院外等着……” “若非后面出了点意外,恐怕晏连庄君的面都未必能见到。” 燕皇:“?”后宫侍君那些心思她如何不懂。 只是这平白无故的,庄君为何会故意针对陆时晏? 燕皇询问的话到了嘴边,意外迎上盛千意眸光的瞬间,变了话锋。 “岂有此理!”燕皇板着脸,厉声喝道,“朕命人请你入宫,谁给庄君的胆子,敢同朕抢人!” “徐总管,传朕旨意,庄君近日心浮气躁,取些佛经由他抄写,借着这次禁闭,也好磨磨他浮躁的性子。”陆时晏的身份,又岂是他能惹得! “奴才遵旨。”徐总管领命,急匆匆出了御书房差人去办。 陆时晏:“哈?”这,这就罚了? 不用他再多‘冤枉’庄君两句了吗? 似是察觉到陆时晏的不解与错愕,燕皇熟练打着哈哈,就连语气都明显比先前温柔了不少,不着痕迹岔开话题,又扯回最初道。 “说来也怪朕。”燕皇轻叹一声,语气裹挟着些许歉意,令人感到不够真切,“昨日你们大婚,朕也本该亲自前去,奈何琐事缠身,实在抽不出空来,只得让陆相代朕将贺礼送去。” 陆时晏:“?”眼皮一跳,他跟意意,有谁值得天家亲自上门祝贺? 能送礼都算是祖上烧高香赚的。 陆时晏惶恐,正欲接话,盛千意漫不经心应了句,“无妨。” “陛下虽忙,但皇女皇子中,总归是有懂事的。” 燕皇心下一喜:“!”难道昨儿是有哪个懂事的皇儿代她去祝贺了? 好好好,不枉平日里她对她们的谆谆教诲。 未等燕皇追问是哪位皇子,盛千意轻飘飘扫了她眼,意有所指道,“就比如七殿下燕初然——” 刻意拖长的尾音惹得燕皇笑意一僵:“…?”打心底升起抹不祥的预感。 等等,小七? 她不是一向同盛千意不和吗? 她还听人说,自打上次宴会后,小七还对陆府小公子死缠烂打追了许久…? 盛千意不提旁人,偏偏提了句小七…… 陆府小公子=陆时晏…? 燕皇拉响警铃:“!”坏了!该不会是小七办蠢事了吧! 她念头刚起,盛千意‘贴心’出言给了答案,“昨日七殿下命人带来足足十箱聘礼,当着我与夫郎的面,在我二人的喜堂前——求娶晏晏。” 求娶二字,不得不承认,盛千意说的格外咬牙切齿。 燕皇:“…!”完了,全完了。 燕初然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连盛千意的夫郎都敢抢! 亏她还在前头费尽心机的讨好盛千意,燕初然倒好,不争气的东西,没少在后头给她添堵。 当着盛千意的面,顿时,燕皇神色大惊,“什么!竟有此事!” 她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当机立断道,“千意放心,此事,朕定给你二人一个交代!” 话罢,燕皇冷声吩咐,“来人,让燕初然滚过来见朕!” 盛千意只是瞥了眼收回目光,“既然陛下有事处理,我等告退。” 燕皇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话至嘴边又咽了回去。 罢了,还是先将小七的事处理完再说,免得又惹得盛千意不喜。 思及此,燕皇没再阻拦,只是命徐总管代她送二人离开。 盛千意也不推辞,牵着陆时晏的手,出了御书房。 直至坐上回府的马车,陆时晏呆愣愣的看向她,“意意,宫里的人都这么好说话吗?” 记忆中,因京中谣言的缘故,燕皇不是最讨厌他了吗,嫌弃他不学无术,被陆府宠坏了。 今儿倒好,又是罚庄君,又是罚燕初然的…… 该不会是挖好坑,故意等着他往里跳吧? “呵~”盛千意弯了弯唇,轻笑一声,半真半假应了句,“是挺好说话。” 就是办的事,她不太满意罢了。 盛千意把玩着他骨节修长的手,不放心追问了句,“庄君可有命人欺负你?” 说起这事,陆时晏语调微扬,笑嘻嘻道,“他倒是想命人欺负我,不过都被宁言打回去了。” 马车悠悠驶动,出了宫门,朝着陆府驶去。 微凉的清风徐徐吹过,掀起车帘一角,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位熟悉的身影,陆时晏撇撇嘴,收回目光,转而方才一幕抛之脑后。 陆时晏挪了挪位置,靠近盛千意,又笑嘻嘻同她说起锦绣宫的事。 与此同时,宫门外那人似是有所察觉,抬眸望向驶离的马车,“那是陆府的马车?”她不确定问。 宫门的侍卫答,“回七殿下的话,正是。马车内坐的是陆府小公子和他妻主。” 妻主? 燕初然冷嗤一声。 迟早将她变成过去式。 “殿下,陛下还在等您。” 被催促后,燕初然才不情不愿收回目光,“走吧。” … “母皇……” 踏进御书房的瞬间,身后房门被人迅速紧闭,惹得燕初然下意识回首看去。 砰! 下一秒,燕皇顺手抓起桌案上的砚台重重砸去,怒骂,“蠢货!” 燕皇神色冷沉,与陆时晏在场时,说是天差地别也不为过。 燕初然一时不察,微微侧身堪堪避开砚台,额头擦了道鲜红的口子。 鲜红的血迹迅速浸出,燕初然连声痛呼都没有,利索下跪。 “母皇,儿臣知错。” 燕皇冷哼:“你何错之有——” 连盛千意的婚都敢抢,不想活了吗! 怒斥的话,燕皇到底是没有骂出。 罢了,盛千意的身份,还不到被她知道的时候。 御书房的门关了许久得以打开,燕初然踉跄着身子,出现在门外,抬手间动作大力摁着额头的伤口,又一次浸出血渍。 阴沉着脸,道,“去锦绣宫。” 该死的盛千意,这事没完! 她现在就去搬救兵。 “是。” … 锦绣宫外。 被宫人拦下的燕初然:“?”父妃呢! 她那么大的父妃呢! 说关禁闭就关禁闭啊—— 第369章 娇纵公子携子成婚(20) 陆府。 西苑。 “老头?” 才回到西苑,远远看到陆父坐在小院凉亭的身影,陆时晏怔愣一瞬,快步上前。 “你怎么来啦~?” 陆父眼皮直跳,‘碰’地放下茶杯,不悦哼了声,“怎么,我是你爹,这是陆府,我还不能来了?” 陆时晏:“…咳。”略显心虚摸摸鼻子,赶紧甩锅,“呐呐呐,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这个意思。” 陆父呵呵,白他一眼,“你是没说,你是就差写在脸上。” “别以为你嫁了人,我就管不了你。” 真有这么明显? 被戳穿的陆时晏眼睛一转,笑嘻嘻凑上前,狗腿似的给陆父又是斟茶又是捏肩。 半真半假调侃道,“老头,你来该不会是想关心我吧?” 本以为会得到陆父的矢口反驳,不料陆父动作一顿,放下茶杯,轻叹一声,变了语气不放心问,“今日进宫,陛下可有为难你?” 陆时晏眸底笑意愈发浓重,“没有。” “有妻主陪我,老头您就放心吧。” “再说了,谁不知道我娘亲是当朝丞相,陛下就算看在娘亲的面上,也不敢为难我。”才怪。 闻此,陆父还是微不可察松了口气。 “没有就好,今儿一大早双财跑到主院嚷嚷,非说你是被宫里的人带走受罚。” “你若再不回来,怕是你娘都要进宫为你讨饶去了。” 陆时晏汗颜:“……”合着他说他进宫一趟,结果双财扭头告诉别人他进宫领罚去了? 盛千意有事耽搁了些,父子二人说话间,她带着宁安出现在西苑。 见陆父也在,盛千意稍作犹豫后,走上前,唤:“…爹。” 陆父表情骤然僵住:“!”刚端起的茶杯抖了抖,茶水跟着洒了不少。 眼看着茶杯跌落,盛千意手一抬接住杯子,亲自给他新添了茶,递给他,“爹,喝茶。” 陆父震惊:“?!!”喊谁?他? 坏了,他是应还是不应…? 陆父盯着面前递来的杯子迟疑两秒,咬咬牙接过。 不管了!小晏都嫁给她了,一声爹罢了,他应的起! 思及此,陆父毫不客气抿了口茶,想了想,又从身上翻出几张银票,“陆府没别的,也就银子多。” “你若是缺银子,直接派人去库房支。” 这财大气粗的语气,父子俩倒是如出一辙。 约莫是想起玉石坊初见,盛千意轻笑出声,接过银票,道了句谢。 陆父来西苑,本就是担心陆时晏的安危,眼下见他无恙,盛千意也陪在身侧,陆父识趣寻了个理由离开,给二人腾出空间。 周围下人不知何时退下,凉亭内独余下二人。 盛千意眼神意味不明,停了两秒出言唤他,“夫郎。” 陆时晏手撑着下巴,歪头看她,“嗯?” 迎上他的眸光,盛千意指腹微微蜷缩,拂过袖中熟悉又陌生的触感后,突然牵起他的手,道。 “这是盛家祖传玉镯,送给你。” 说话间,生怕遭他拒绝,盛千意动作迅速。 速度快到他连镯子长什么样都没来及看清,再低头,镯子已然被戴在他的手腕。 陆时晏眨眨眼:“?”意意这是……害羞啦~?qaq 少年手腕皓白,血红玉镯的衬托下,显得愈发白皙。 反倒是手腕处的一抹红痕,紧挨着玉镯,衬的那抹红痕格外清晰。 那红痕,是她做的。 盛千意眸色暗了暗,昨晚的荒唐事又一次浮现眼前,她敛眸几瞬,强迫自己收回目光。 想,昨夜,他讨饶了…吧? “祖传的?”陆时晏神情诧异,作势便要将玉镯摘下。 谁曾想,这玉镯大小合适,戴上去容易摘下来反倒有些费力。 察觉到他意欲摘下,盛千意及时阻拦,语气生硬,“送你的,不许摘。” 话音落下,她意识到语气不对,又尝试补了句,“父亲叮嘱过,这镯子,待成婚后送予夫郎。” 陆时晏:“真给我啦?” 盛千意:“你我既已成婚,如今这镯子本就是你的。” 听着她蹩脚的解释,陆时晏唇角忍不住弯了弯,指腹抚过腕上的玉镯,微微侧身靠近她,低低的嗓音染着笑意,问。 “那~它是不是很贵?” 盛千意动作停了半拍,神色如常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小玩意,不值钱。” 陆时晏狐疑的目光落下,“尊嘟?” “嗯。”盛千意面不改色,“抵不过你那能买半京都的嫁妆。” 陆时晏脸一红:“qaq”咳。 都能跟他嫁妆相提并论了,还不算贵嘛! 见他久久不语,大抵是怕他胡乱猜想,盛千意眼眸漆黑,直直看向他,强调道。 “收了我的镯子,晏晏……”你跑不掉了。 后半句,怕吓到他,盛千意抿着唇,变了话锋,扬唇懒懒提醒道,“你就是我的人了。” 陆时晏怔愣一瞬:“?” 少年眼睫颤了颤,再一次凑近了些,脑袋稍稍一偏,呆呆看向她,“可,我本来就是你的人呀~?” 盛千意心下蓦然一跳,搭在石桌上的指尖微颤:“…!”这小子! 眼中掠过一抹暗光,她抬眸看了眼晴空万里的天,生平第一次起了白日宣淫的心思。 她没接话,少年可怜兮兮勾着她的手指,红着眼眶,执拗追着答案,“意意,难道你想睡了我,不负责吗tat” 盛千意:“!”呼吸一重,望向他时,眼里情绪慢慢变浓,眸中带着说不出的意味。 眸光不自觉停在他殷红的唇,不由感到一阵燥热。 唇角的伤,是她咬的。 想亲。 渐显荒唐的念头愈来愈多,为数不多的理智逐渐消散,盛千意眉头紧蹙,唇线也抿得很直。 矢口否认,“…我没有不负责。” 略显慌张起身间,无意打翻了手边茶盏,温热的茶水争相迸溅,衣摆湿了大半。 不对,他们昨日成婚,何来不负责一说。 盛千意舌尖抵了下后牙,轻笑出声。 她真是栽了,燕皇说的是,她对他——一见钟情。 陆时晏面色变了变,“你衣服湿了,先回房间换衣服。” “好。” 想通之后,盛千意应的爽快,牵起他的手,十指紧扣,举止亲昵,“你陪我。” 陆时晏丝毫没察觉到‘危险’来临,应的爽快,“陪你陪你。” 二人离开凉亭,进了房间,房门关上的瞬间,某人藏匿的心思尽显无疑。 “晏晏。” 炙热的吻随之落下,拉着他跌入床榻,欺身而上,眸底欲色难掩,“昨夜,你还欠了我三次。”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他回过神来,手腕再一次被熟悉的丝帕所系。 陆时晏难得舌头打结,“可,可这青天白日……” 盛千意轻声哂笑,递来的视线耐人寻味,“无碍,天亮看的更清楚。” 陆时晏震惊:“…!”啊啊啊! 盛千意!她在说什么! “别,别脱,留点……” “唔~!” 制止的话戛然而止,在她身下,稍稍触碰就使得他敏感的要命,不稍片刻,溃不成军。 少年下巴微扬,唇齿间溢出细碎呻吟。 窗外桃枝颤了颤,枝间不知何时停了两只喜鹊,亲昵蹭了蹭脑袋。 … 二人离开后,凉亭处多了两道身影。 宁言搭着宁安的肩,连连摇头叹息,一副恨铁不成钢,却也只敢拉着宁安小声嘟囔。 “宁安,你听到了吗,主子竟然说镯子不值钱——” 宁言心底小人痛哭,“哪里不值钱,分明是十座城池也不换!” 话还没说完,被宁安捂着嘴利索拖了下去,还挨了记眼刀。 被迫‘退场’的宁言惨兮兮,她没说错呜呜呜。 想当初邻国曾开出十座城池的高价,主子也没同意换。 结果到了陆小公子这儿,反倒成了小玩意呜呜呜。 大婚当日,她还不知死活的跟宁安打赌,主子对陆小公子究竟是不是真心。 而眼下,主子连皇太君的镯子都舍得送给小公子,看来日后,她跟宁安真要改口了。 就是可怜她的五百两—— … 永昌侯府。 自打那日陆府婚宴散场后,谢涵在府上足足躲了十日不敢出门,生怕被陆时晏发觉那晚是他跟燕承泽下的药。 连陆府的消息,他都没敢命人打探,以此逃避下药一事。 府上下人前来通报时,谢涵坐在池边,手中鱼食早就被他喂了七七八八。 “谢涵哥!” 不算陌生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谢涵回头看了眼来人,收回目光。 语气不耐,“你来做什么。” 杜文州面上笑意一僵,下意识绞着手指,腆着脸走上前,道。 “谢涵哥,自从上次陆时晏出嫁后,你我许久未见了。” “嗯,是挺久了。”谢涵眼都不抬,敷衍道。 杜文州握紧拳头心下对他蔑视的态度恨得要命,又顾忌他的身份,次次都忍了下来。 可这次……他不想忍了。 杜文州四下看了看,这池边除去他与谢涵外,也就只有相隔甚远的路口处有人守着。 他声音压的极低,语气又透露出明显的急切,生怕被人发现,急匆匆道,“谢涵哥,那晚,你和承泽哥的事,我看到了。” 谢涵错愕抬首:“?” 从杜文州今日入府后,谢涵终于舍得移开目光,第二次看向他。 他蹙眉瞪了他眼杜文州,神情有些飘忽,矢口反驳,“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那晚我跟燕承泽一块去陆府吃席,半个京都的人都看到了。” “你看到就看到,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谢涵抓了把鱼食,一股脑的全撒了出去。 贪吃的鱼儿争相跃出水面,贪婪争抢着鱼食。 本是他寻来逗趣的鱼,谢涵见此,无端觉得心烦要命。 杜文州静静看了他两秒,面上忽地勾起抹笑,“可是谢涵哥,我不只看到你们在陆府吃席。” “还看到你们……去了陆府后院。” “当时天黑,看的不够真切,谢涵哥,你们去的是陆小公子的院子吧?” 杜文州刻意放轻了声音,提到陆小公子的瞬间,惹得谢涵神色骤然一变,脸色发白。 他低着头,继续闷头喂着鱼食,反驳的话到了嘴边,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本来玉石坊的事,他就被娘亲耳提面命训斥多次,甚至还被罚跪祠堂三天三夜。 若是下药一事也被娘亲知晓…… 完了,他岂不是小命危矣! 单单只是想一想,谢涵只觉得脊背窜过一抹凉意。 顿时,他面色一沉,眯着眼看向杜文州,阴恻恻道,“你威胁我?” 杜文州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压下心底陡然升起的那抹惧意。 矢口否认,“怎么会呢谢涵哥。” “此事我只同你一人说起,如何算的上威胁。”说这话时,杜文州习惯性带上几分讨好。 他只不过是想能够借此机会,同永昌侯府的小公子再次攀上关系罢了。 谢涵冷哼,慌乱的心情无端安定了几分,“哼,谅你也不敢。” “只要你是真心为我着想,好处自然少了你。” “此外。”他压低声音,暗含警告,“此事,你知我知,不许被第三个人知晓。” “呦。” 杜文州还未来及接话,身后,陡然响起道打趣的声音。 “几天不见,谢涵,究竟是什么事还非得只能让你二人知晓。” 来人快步走来,自顾自寻了个位置坐下,接过谢涵手中的鱼食,多嘴问了句。 “你们俩背着我在打什么哑谜,说来听听。” 谢涵冷嗤一声,“不是什么好事,你真想知道?” 不是好事?那算了。 燕承泽稍作迟疑,顿时歇了心思岔开话题,“说来自打陆时晏成亲后,咱们得有好一阵子没见过他了吧?” “见他做什么。”谢涵翻了个白眼,“堂堂陆府小公子,最后却只能嫁给个短命质子。” 话说一半,谢涵扯着嘴角忍不住讥讽道,“怕是连他陆时晏自己,都觉得没脸出来见人了吧。” 燕承泽被他勾的起了兴趣,“诶,谢涵,正巧今晚有个灯会,不如我们去陆府邀他一起参加?” “邀请他做什么。” “要去你去,我不去。”谢涵微微皱眉,毫不迟疑拒绝。 “此言差矣。” 燕承泽眼睛一转,意味深长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陆时晏嫁给那个短命质子后,如今过的有多‘凄惨?’” 谢涵:“?”他想! 二人相视一眼,掠过杜文州,面上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被忽视在外的杜文州:“!”连插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心底刚埋下的嫉恨种子,缓缓发芽。 第370章 娇纵公子携子成婚(21) 陆府。 傍晚时分,太阳缓缓褪去,余下霞光洒满了天空。 双财神色匆匆,疾步踏入西苑,说起前厅之事。 “灯会?” 陆时晏斜倚着椅背,懒懒支起腿,腰间斜斜挂着把玉扇,听到双财的话,漫不经心掀了掀眼皮,凝眉嗤了声。 “谢涵跟燕承泽会这么好心?” 双财在旁狂摇头,试探询问,“靖安郡王府的人就在前厅等着,公子,要答应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陆时晏望了望外面渐渐暗下的天,撇嘴拒绝,“不去。” 双财激动,“那奴才这就去回绝他们。” 前阵子在玉石坊的事闹那么大,这会倒是想着邀请公子去灯会,谁知道他们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再说了,他们同公子平日里本就不对付,还邀请公子一块去参加灯会? 指不定是又想借此机会做什么坏事。 呵忒~灯会什么的,还是不去为好。 “小公子!”宁言的声音远远传来,双财离开的脚步一顿,再回首,宁言一脸兴奋出现在眼前。 “主子听说今晚有灯会,特意让奴才来喊你。” 双财脸一垮:“……”公子才答应过不去灯会的tat 陆时晏翻书的动作顿住,微扬的语气略显惊喜,“ 意意回来啦?” 他放下书起身,一整个迫不及待的大动作,“她在哪,我去找她。” 宁言笑嘻嘻,“小公子,主子就在府外等您一块去参加灯会呢。” “好,告诉意意,我换件衣服,马上去。” 宁言得了回话,乐滋滋去找盛千意复命去了。 刚准备去前厅打发靖安郡王府人的双财:“?”抱头痛哭,公子,说好的不去灯会呢呜呜呜。 “公子,那谢公子那边?” 陆时晏斜睨了他眼,微微抿了下唇,不咸不淡开腔,“推了。” “本公子忙着陪妻主逛灯会,哪还有功夫理会他们。” 双财:“……”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公子这回话,未免太招人恨了吧。 “那,奴才去回绝了他们?” 陆时晏忙着翻衣柜,听到双财的话含糊点头算是回应。 意意约他去逛灯会诶~第一次约会,要好看~! 双财应下,朝着前厅走去。 才离开西苑一段距离,脚下步子渐渐慢下。 傍晚的霞光缓缓散去,夜幕渐渐拢下,隐约间,依稀还能听到一墙之隔的街道传来叫卖声。 双财倏地停下脚步,回头朝着西苑的方向看去,抬手揉了揉乱跳的眼皮,奇怪,他为何会感到莫名心慌…? 转瞬间,双财摇摇头,丢掉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瞎想什么呢,这儿是陆府,自家公子还能在自个的府邸被人掳走不成。 他还是快些将郡王府的人打发了去,也好回去陪着公子一块去灯会。 想着,双财脚下步子又快了不少。 与此同时。 西苑。 没了下人在场,偌大的房间独余下陆时晏一人。 他背过身翻着衣柜,浑然没有察觉到房内还有旁人的身影。 暗处藏匿的二人相视一眼,手搭在腰间,握紧剑柄,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主子有令,要活捉。 眼下正是好时机。 只是—— 二人组出现在内室,正欲动手,突然觉得手下一轻。 铮! 低头看去,只见手中空余半截剑身,纷纷傻眼。 剑呢!她们的剑呢!! 好端端地,就这么断,断了?? “嗨,你们是在找这个吗?” 少年郎染笑的嗓音自身后响起,暗卫二人身影一僵,眸底掠过同等的难以置信。 他,他是什么时候跑到她们身后的! 暗卫急忙拉开距离,转身的瞬间,看清陆时晏又是一惊。 剑,她们的剑,为什么会落到娇生惯养的小公子手里! “你们就用这种剑?”陆时晏摇摇头,一脸嫌弃吐槽道,“都抵不过菜刀锋利。” 他丢掉另外半截剑,随意抬脚踢开,再看向二人,朝着她们慢悠悠靠近,嘴角微不可察勾了勾,荡漾着痞气。 “这么巧,难道你们也想挑件新衣裳去逛灯会?” 二人组:“……”逛个屁! 相视一眼,心底下定决心,嘶哑的声音尖锐刺耳,阴恻恻放着狠话,“陆时晏,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那人握紧剑柄朝着他袭去,她没打算要他命,只琢磨着先把人搞轻伤后,再将人打晕带走。 眼看着半截短剑直直朝着陆时晏心口刺去,暗卫露出在外的眼睛,明显多了慌乱。 “看来……你们并不想去灯会。” “啧,可惜了。”随着少年郎懒洋洋的语调落下,眼前身影轻轻一晃,消失不见。 暗卫扑了个空,脚下一个踉跄,堪堪站稳身形。 猛地回首,却连他在哪都找不到。 二人组神色一慌,半截短剑握在手里,更像是个笑话。 一声嗤笑从头顶响起,陆时晏闲闲散散坐在房梁上,好心喊了句,“喂,你们是在找我吗?” 暗卫抬头,寻声看去的瞬间,只觉得身边一阵凉风吹过。 “啊!” 转瞬间,手腕蓦然一痛,紧握着仅剩的半截剑的手骤然失了力气。 ‘咣当’一声,重重摔落在地。 惨叫声落下,二人心底慌乱更甚,尚未回过神,刹那间,膝盖无端又是一软,狼狈跪倒在地。 碰! 旋即,耳边响起他吊儿郎当的话语,“来者是客,站着多累呀,跪着吧。” 陆时晏双手环胸,上下打量着二人,语气拽拽的,讥讽道,“就这点本事,还想学人刺杀?” “说吧。”他拉过椅子,坐在她们面前,意味不明问,“谁派你们来的。” 二人不予理会,身为暗卫,她们口中含有毒药。 即使被抓,下意识便要咬破毒药自杀。 不成想,自以为解脱的瞬间,反被陆时晏察觉,二话不说利索卸了她们的下巴。 “不说?”陆时晏不以为然,“别急,你们会说的。” 他不知从哪摸出白瓷瓶,倒了两粒黑漆漆的药丸,像极了哄骗的大尾巴狼。 挑眉笑道,“好东西,尝尝。” 暗卫:“……”谢邀,尝不了一点。 第371章 娇纵公子携子成婚(22) “跟本公子还客气什么。”陆时晏眉梢轻挑,手下动作是半点也不慢,“来。” 笑眯眯道,“一人一粒,不够还有。” 暗卫倒是想拒绝,奈何下巴都被卸了,药丸入口即化,哪还有半点拒绝的机会。 陆时晏侧眸盯着二人多看两眼,右手微微抬起,利落打了个响指。 随着清脆的声音落下,暗卫神情呆滞一瞬,愣愣目视前方。 陆时晏唇角弧度渐深,好心情为二人又接回下巴,第二次问,“谁派你们来的。” “是……”暗卫目光空洞,干巴巴答话,“…是主子。” 陆时晏:“……” 识海内,揪着某光头痛骂,“299,你这什么真话丸,效果也太差了吧!” 299挠挠光头,生硬的机械音认真道,[但是她说的是真话呀~]的确是她主子派她们来刺杀宿主。 陆时晏嫌弃:“…好好好知道了菜鸡统子,不怪你了,去墙角玩去吧。” 299:[qaq]买都买了,一经售出概不退还,宿主将就用吧。 陆时晏无奈顺着那人的话继续问,“你家主子是谁。” “主子……主子是,是七殿下。” 陆时晏颇为满意的点点头,还行,起码没给他来一句‘主子就是主子’。 好歹答案给他了,积分没白花。 “那,你家主子有没有说,命你们抓我做什么?” “有。”暗卫点点头,答的实诚:“…绑起来,送给主子。” 陆时晏:“?” 他拧眉追问,“送哪?” 这句话,暗卫答的极快,“…床上。” 陆时晏无语:“……”燕初然她脑子没病吧! 分明大婚当日,他都当着众多宾客的面拒绝过她,竟然还不死心。 如今又派人整这出,她是想强抢民男,啊呸,强抢人夫啊! 陆时晏撇嘴冷哼,“若是换做平日,闲来无事陪你们走一遭倒也无妨。”全当打发时间了。 “可这现在吧……” 少年郎手指一勾,白玉扇在他指尖转了个圈,颇为炫耀的语气,回荡在耳边。 “我家妻主还在等着我一块去逛灯会,实在没时间陪你们玩这些见不得光的小把戏。” 暗卫:“……”听又听不懂,死又死不掉。 陆时晏翻着商城,眼睛一转,索性又兑换了瓶听话丸,义正言辞道,“反正都是绑,绑谁不是绑。” “你们回去把你家主子绑了。”稍显迟疑后,他眸底笑意渐深,补上后半句,“送到怡红院花魁的床上。” 反正燕初然的名声本就不好,他再‘好心’帮帮忙,让她名声更差点吧~~ 听话丸一经服下,暗卫哪里还有半点理智存在,老老实实答了句‘是’,各自拾起彼此的那柄断剑,起身朝外走去。 见此,陆时晏嘴角微抽,无奈扶额,草率了,她俩连把趁手的武器都没有,能绑到人吗。 罢了,本来也没指望她俩真能绑到燕初然。 纯粹是想给燕初然找点事做,省得整日琢磨着如何强抢人夫。 望了望窗外暗下的天,不由攥紧扇子,他还是快些去寻意意吧。 耽搁了不少时间,意意怕是要等急了。 … 陆府外。 盛千意第不知多少次撩开车帘,心心念念的身影久久不曾出现。 眸光幽幽落到马车边某个竭力降低存在感的人身上,阴恻恻问,“这就你说的马上?” 宁言身子一抖,苦着脸嚷嚷着,“主子,那奴才去问的时候,小公子就是这么跟奴才说的呀。” 盛千意舌尖抵了下后牙,压下那点不耐,“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看你是想去陪宁白。” 拿起一旁包装好的油纸,手下隐约已经感受不到热意。 早知夫郎要在府上耽搁许久,倒不如一开始她便进府寻他。 回府路上记挂着夫郎,特意给他买了不少吃食,如今倒好,全凉了! 想着,盛千意眯起眼睛,又睨了眼宁言,心底盘算着将她派回盛国挖矿的可行度。 宁言大惊:“!”陪宁白?不不不她一点也不想。 宁白这个时间点,怕是还在矿山带人挖矿,她不想挖矿!! “一定是小公子被琐事绊住,主子!奴才这就去西苑看看!”势不挖矿宁言赶紧道。 说完,生怕被派去挖矿的宁言,一脸急色,急匆匆的连正门都不走,身影一闪,轻功运转到极致,直接翻墙抄近路去了西苑。 陆时晏同双财一前一后出府时,只来及看见宁言一闪而过的身影,上了马车,接过盛千意递来的小吃,疑惑问。 “宁言急匆匆的是要去做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去灯会吗?” 盛千意眸光微闪,答的认真,“嗯,她还有事,不跟着一起。”话罢,遂吩咐道,“宁安,走了。” 充当马夫的宁安:“…是。”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主子还有这么小心眼的一面。 俗话说的好,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宁言,拜拜了您嘞。 随着宁安马鞭落下,马车悠悠驶离,半盏茶时间不到,宁言匆匆忙忙出现在陆府门口,“主子,小公子他不在西苑……” 来回折腾这一趟,宁言大口喘着气,累得不轻,下意识伸手朝着原先马车位置意欲借力扶着,猝不防摸空,身形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宁言傻眼了:“?” 不是,马车呢,主子呢。 啊咋全没啦? … 一踏入灯会,行人熙熙攘攘,商贩叫卖声不绝于耳。 谢涵被迫挤在人群中,只觉得烦不胜烦。 “你非拉我出来做什么。”忍无可忍,谢涵面露不耐,猛地挣开燕承泽的手,“陆时晏又没来,一个灯会而已,有什么可逛的。” “这么多人,挤都要挤死了!” 谢涵气冲冲道,“要逛你们自己逛,我要回府!” “来都来了,回什么府啊,谢涵再逛会。”燕承泽出言拦下他。 谢涵:“!” “逛什么逛!燕承泽你赶紧把手拿开,我要回府!” 谢涵怒骂,“再敢拦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眼看着二人言辞咄咄逼人,彼此都没有退让的打算,甚至隐隐还有要吵起来的势头,一旁跟着他俩的杜文州眼皮直跳。 跟着这么两个人混,他真没选错人吗。 杜文州被他们吵的头疼,余光隐约瞥见到熟悉的身影,神色又惊又喜。 抬手遥遥指着那人的方向,“谢涵哥,那不是陆时晏吗——” … … ps:我有罪,昨晚写一半睡着了tat 先发一章,晚上见~ 第372章 娇纵公子携子成婚(23) 谢涵寻之看去,熟悉的身影落入眼中,刚还不耐的神色又是一变。 “陆时晏?” 他眯着眼,盯着多看了两秒,“真是他!” “该死的!”顿时,谢涵又气又恼,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起,恨恨道,“本公子难得大发慈悲邀请他一起逛灯会,他不知感恩也就罢了,还偏推辞有事不来,结果反倒在这也能碰到。” 越说越气,他还从未被人这般落过面子。 “燕承泽,你看到没!姓陆的他这不摆明了就是打我脸!” 燕承泽轻嗤一声,翻了个白眼没理他,好心给他指了个方向,“你往那看。” 谢涵:“?” 他有刹那愣神,熟悉的名字到了嘴边,不确定道,“盛千意?她怎么也在?” 燕承泽耸了耸肩,答的理所当然,“她是陆时晏的妻主,她不在谁在。” “再说了,你看这灯会上,来来往往的不都是情侣居多。” “陆时晏也是为了陪妻主逛灯会才拒绝你,哪里就打你脸了。” “要不是我家妻主今日没空,你以为我愿意陪你来逛劳什子灯会。” 谢涵:“……”暗暗咬牙,瞪了眼燕承泽,“不会说话别说!” 燕承泽活脱脱看热闹的姿态,似笑非笑,“怎么,谢涵,你该不会是被我戳中痛处,恼羞成怒了吧。” 谢涵:“…滚!” “还有!”谢涵气急磨牙,加重语气强调道,“他陆时晏拒绝的,分明是你靖安郡王府的人!” 浑然忘记是他派人去陆府传话的燕承泽笑意一僵:“?”有这回事? 杜文州:“……”眉心突突,试图将话题拉回正题,指着陆时晏的方向惊道,“谢涵哥,你快看,陆时晏他是不是要走了?” 谢涵顿时又被吸引注意,他唇线抿直,死死盯着陆时晏的身影,咬牙切齿道。 “既然这么大的灯会都能遇见,总不能不上前打声招呼。” “都跟上,我倒要见见,姓陆的嫁给个短命质子后,在我面前,他还有什么可狂的!” 说着,谢涵抬脚一迈,径直朝着陆时晏走去。 “谢涵你别……” 燕承泽连阻拦的机会都没来及道出,无奈,只得也跟着追了上去。 身后,杜文州望着二人背影,刚还讨好的面上陡然一沉,抿紧了唇冷哼一声。 他们三人组,得亏有他在,不然铁定得散。 … 小商摊前,陆时晏接连挑了好几样玉簪,比划半天又摇头放下。 双财在旁见了一脸惊讶,“主子,您不买吗?” 往日主子买东西几时犹豫过,那不都是看上哪个拿哪个。 今儿倒是稀奇了。 陆时晏摆了摆手,“买。”他指着被他刚丢下的几款玉簪,“老板,除去这几个,全都要。” “双财,付钱。” 双财毫不意外:“!”他就说嘛,公子一向大手大脚惯了,喜欢的东西还从没说过不买。 “老板,这些,辛苦送到陆府。”双财结账的时候,额外给了老板一贯钱。 “好好好!”老板眼睛蹭的亮起,应的爽快,活脱脱犹如看向在世财神爷,“我这就送,这就送!” “等等。”陆时晏制止了她打包收摊的动作,余光扫了眼盛千意,见她同宁安低语,没注意这边,赶忙从老板摊位上拿起本书——‘追妻手册’。 双财看的清清楚楚,嘴角微抽,心想,还用追吗,盛小姐早就被自家公子钓到手了!! 这一天天的,估计也就主子自个没发觉到。 老板眼睛一转,笑的谄媚,明晃晃趁火打劫,“陆公子,这,这宝贝是我祖传……” 陆时晏随口应声,满不在乎问,“多少钱。” 老板稍显迟疑,比了个手势。 陆时晏不着痕迹收了手册,藏进袖中,喊:“双财,付钱。” 双财沉默:“……”虽说公子有钱,但也不至于花十两,买这么个玩意吧。 这,日后除了垫桌脚,他实在想不到第二个用处。 本意只打算要‘一两’的小商贩:“!”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面上难掩喜色,屁颠屁颠收了银子,没有半点要提醒更正的意思。 满脑子都是‘发了发了,发财了!’ 早就听闻陆府小公子一向出手大方,今日一见果然所言非虚。 反正陆小公子也不缺钱,想来一两与十两,在他眼里,充其量也就一文钱跟十文钱的区别。 陆小公子一定不会在意这点小钱! 就是有些意外,陆小公子连所谓的‘追妻手册’也信。 难道说—— 陆小公子同他家新婚妻主的关系并不好? 老板思绪乱飞,越想越对,忍不住猜测起陆时晏跟盛千意间的爱恨情仇。 双财提醒:“老板,记得把东西都送去陆府。” 老板八卦的心思止住,俗话说拿钱办事,她应的爽快,“好好,我马上送!” “买好了吗?” 即便是从宁安说着事,盛千意仍习惯性分出心神关注着他。 见他在摊位面前停了许久,刚又故意背着她,也不知偷偷摸摸的在做些什么。 盛千意不放心,草草回答完过宁安的话,快步走上前,犹如宣誓主权般,牵起身侧人的手。 眉眼宠溺问,“前面还挺热闹,要去看看吗?” 陆时晏默默将手册又往里藏了些,犹如心虚般,含糊应,“好啊~。” 商贩老板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挠头奇怪,“这看着感情也没出啥问题啊…?” “那陆小公子为什么还要买‘追妻手册。” 商贩老板嘀咕着,手下动作不慢,将东西收拾打包,准备去陆府送货,突然瞥见什么,骤然愣住。 她连忙拿起翻看两页,大惊失色,“坏了,这才是‘追妻手册’!” 商贩老板一脸无望:“…那陆小公子拿的是什么——” … “陆小公子,好巧。” “你们这是也来逛灯会?” 突兀的声音响起,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陆时晏瞥了眼不请自来的几人,神情微微冷下,尚未答话,谢涵目光在二人身上打转,意味深长道。 “我说今日派人去府上邀请陆小公子一块逛灯会怎会被拒绝。” “原来,是陆小公子忙着陪质子…殿下。” 刻意拖长的尾音,语调带有毫不陌生的讥讽。 迎上谢涵讥嘲的眸光,陆时晏扯了下唇,怼了回去,“关你屁事。” “你家住海边啊管这么宽,是不是粪车从你家门口路过,你都得把人拦下尝尝咸淡。” 谢涵笑意一僵:“?”这人!说的都是些什么污言秽语! 一双眸愤恨瞪着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煞是精彩,“你!” “你什么你!”陆时晏冷哼一声,“有这闲功夫关心本公子,倒不如操心操心你的婚事。” 陆时晏眼眸漆黑,慢条斯理提醒道,“听说永昌侯给你挑了不少世家小姐,名门才女。” “这都过去好几日,也不知道谢公子挑的如何了。” 本来被长辈催婚就烦的谢涵:“!”哪壶不开提哪壶! 谢涵脸上满是忿怒,“不用你管!” “那哪行。”陆时晏挑眉,噙着笑道,“我同妻主成婚你都来了,等你成婚当日,谢公子记得派人通知一声,本公子也好同妻主一起去观礼。” “放心,礼钱方面,本公子不会少了你的。” 谢涵瞪眼:“谁稀罕你那点臭钱!” 陆时晏惊讶,“没想到谢公子这么大方。” 他摇头叹息尽显无奈道,“那好吧,等你成婚,我跟妻主不给礼钱便是。” 谢涵话语一噎:“……”他是这个意思吗? 第373章 娇纵公子携子成婚(24) “陆时晏,你少得意!” 一直安安分分跟在谢涵身后的杜文州按捺不住出声。 脸上满是愤懑,“不管怎样,谢涵哥的妻主,必定要比你妻主好上千倍万倍。” 话题再一次落在盛千意身上,谢涵恍然,也不揪着所谓的礼钱不礼钱,腰板挺直,连连附和道。 “没错!” “本公子的未来妻主,且不论我再如何挑,也比你嫁的短命质子要强!” 陆时晏拧眉,“?”眸光幽幽落在杜文州身上。 唇角勾起的笑意味深长,啧,倒把他忘了。 还有谢涵,被人当枪使了也不知道,张口闭口就短命,骂谁呢。 呸,他才短命,他全家都短命哼! 陆时晏冷嗤一声,“行啊,那你倒是挑一个给本公子看看。” 谢涵:“…!??”他挑个屁,他就吹个牛! 爹爹这些天给他介绍的人里,就没一个能拿出手的。 “你——”谢涵话语一滞,嘴唇微颤,偏又答不上话。 燕承泽左右看看,眼睛一转,索性当起和事佬,惯会和稀泥。 手抵着唇干咳一声,劝着谢涵,“少说两句,都少说两句。” 扭头又对陆时晏笑道,“阿晏,你看咱们许久没见,这难得遇见,不如寻家酒楼,我做东……” 话没说完,燕承泽眸光落在几步远的盛千意身上,神色又惊又喜,状似才看到她般,故意邀请道,“原来盛小姐也在,要一起吗?” 闻此,盛千意尚未答话,一旁的谢涵瞪圆眼,登时大怒,“燕承泽你在胡说什么!” 他指着盛千意骂道,“你竟然邀请她一起吃饭,你脑子没事吧!” “也就本公子心情好时,还愿意称她一声殿下,你不会真以为这还是她们盛国吧!” “说到底,她盛千意不过就是被盛国抛弃的废物,像她这种低贱身份,也配跟我一起吃饭?!” 陆时晏面色一沉,“?”嘿,他这暴脾气! 骂谁废物呢! 还有,谁稀罕他那顿饭! “唰”的一声,扇子瞬间打开,陆时晏沉着脸一阵猛扇风,以此缓解满心的怒意。 正欲骂回去,手下隐隐传来些许痒意,惹得他动作一顿。 低眸瞧去,隐于袖中的手被人轻轻牵起,身侧之人仿若安抚一般轻轻挠了挠他的手心。 莫名地,那满腔的怒意竟随之消散而去。 勾着她的手指,可怜兮兮晃了晃,即便他一句话都没说,盛千意无端也能读懂他的意思。 盛千意轻笑了声,捏了捏他的手指,哄了句,“乖。” “犯不上同他们置气。” 谢涵这话一出,惹得燕承泽笑意一僵,没好气拿胳膊肘抵了下他,压低的声音更像是从牙缝硬生生挤出来的。 “…我让你少说两句听不懂吗。” 谢涵不理,陡然上扬的音量怒斥道,“不行!本公子绝不会自降身份,跟她这种人一块吃饭。” 燕承泽扶额:“……”这猪队友。 “行了,你少说两句。”他连忙将人往后拉了些,压低声音试图劝道,“盛小姐是阿晏的妻主,今日难得碰到……” 话没说完,谢涵一把甩开他的手,半点面子也不留,气骂道,“我不管,燕承泽,总之今天有我没她。” “她盛千意什么身份,本公子什么身份,她也配……” 未完的话止于一阵呜咽,徒留下他那充满愤懑的眼眸。 杜文州硬着头皮将人拉开,小声道,“谢涵哥,一顿饭而已,不妨事。” 杜文州道了句‘得罪’,命人点了他哑穴。 说不出话的谢涵只得瞪他:“!”不行!他不同意! 迎上二人投来的视线,燕承泽干笑两声寻着由头找补,“让二位见笑了,谢涵年龄尚小,平日里被永昌侯骄惯坏了,方才的话,纯属谢涵无心之过,还望盛小姐莫要放在心上。” “不然这样,就在前面酒楼,我做东,阿晏,你跟盛小姐千万别嫌弃才是。” 谢涵挣扎:“!”呜呜呜不许! 宁安嘴角微抽,默默低首。 这靖安郡王家的年龄尚小就算了,还特意搬出永昌侯? 今儿就算是永昌侯站这儿,也不敢在主子面前有半点造次。 庆幸吧,主子现在满心满眼念着的都是陆公子,待人待事,比平日里宽容了不少。 倘若不然,单凭谢涵那些大不敬的话,放在盛国,他十条命也不够砍的。 不知是哪句话惹得盛千意冷嗤一笑,三人间的闹剧也只换来她轻飘飘瞥了一眼,转而收回目光,对燕承泽的话置之不理。 同身侧人道,“走吧。” “我已命人定好位子,再迟些怕是要赶不上看烟火了。” 陆时晏眼睛一转,笑嘻嘻附和道,“好,听意意的~” 扭头,再度看向燕承泽,他扯了下唇角,眸光微冷,不客气拒绝他的邀请。 “燕承泽,你要真有这吃饭的功夫,倒不如带人去城西逛一圈,说不定还能有意外之喜。” 自家妻主背着他在外养了个外室,孩子怕是都能打酱油了,可不就是‘喜’。 燕承泽:“?”缓缓眯起双眸,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紧成拳,因他一句话,心底竟无端生出了一抹慌乱。 话罢,陆时晏冷哼一声收回眸光,同身侧人举止亲昵道,“意意,我们走~去看烟火!” 路过谢涵时,气冲冲瞪了眼他,故意踩着他脚走过,阴恻恻的话响在耳边,“再敢骂意意一句,本公子今晚就带人让你尝尝咸淡。” 痛呼都喊不出来的谢涵:“?!!”憋得脸涨红。 咸淡?什么咸淡? 想起什么,谢涵满脸震惊,啊啊啊啊啊陆时晏他敢—— 杜文州见二人离开,赶忙命人给他解了哑穴,关心问,“谢涵哥,你没事吧?” 谢涵又气又急,好不容易能开口说话,他想也不想张口就骂,对杜文州的关心全权掠过。 “啊啊啊该死的陆时晏,本公子跟他没完!” 扭头又怒气冲冲抓着燕承泽的手质问,“姓燕的,你真当本公子不敢动你吗!” 方才邀请陆时晏也就罢了,盛千意她一个废物,根本不配与他同桌共餐! 最关键的是,陆时晏拒绝了邀请,啊啊啊他凭什么敢拒绝! “也不知道陆时晏好端端的又想搞什么鬼,提什么城西…?” 燕承泽神情怔愣,没应声。 说了半天,没能等到半句回应,谢涵眉头紧皱,抓着燕承泽的手松了些,“喂,姓燕的,我跟你说话呢。” “你别以为你装傻不理这事就能揭过去!” 杜文州在旁小心提醒,“谢涵哥,燕公子是不是魔怔了?” 谢涵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不说他是被我骂傻的。” 杜文州小声附和了句:“…也不能没可能。” 谢涵脸一黑:“…滚!” 见燕承泽眸色出神,谢涵凑近了些,隐约听到他口中一直低喃着‘城西’二字。 谢涵满脑子问号,“?”挠挠头,心下莫名有些发怵,故意大着声音喊,“喂!” “燕承泽!” “城西!”燕承泽目光一凛,突然拔高的音量当即道,“去城西!” 毫无防备被吓到的谢涵:“?”捂着心口,一脸后怕。 抱怨道,“你没事吧燕承泽,好端端的去什么城西,灯会又不在城西……” “诶诶诶,你干嘛!” 话没说完,燕承泽抓着他的手,当机立断,“现在就去。” 谢涵:“?”震惊脸! 连句拒绝的机会都不给他,燕承泽拉着他就走。 被落下的杜文州:“?”下意识就想追上去。 没成想正巧赶上人流,许是不远处的杂技团正巧散场,越来越多的人群从此经过。 等杜文州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四下看去,哪里还能寻到燕承泽二人的身影。 杜文州:“!”该死的! 他握紧拳头,眼底染上一抹阴鸷。 城西是吧,他就不信追不上。 别想甩掉他—— 第374章 娇纵公子携子成婚(25) 酒楼。 先前盛千意在燕承泽面前说命人定好位置的话果然不假。 陆时晏四下看看,一脸稀奇。 也不知道意意是怎么做到的,这种视野极佳的位置,就算是他也不一定能定到。 陆时晏侧眸看去,借着月色,隐约还能看到下方忙碌的匠人,在为最后的烟火会进行着最后准备。 见他频频向外探头看去,担心他的安危,盛千意不放心揽着他的腰身,将人往怀中带了些。 捏了捏他的脸蛋,染笑的嗓音低语哄诱道,“安分些。” “别摔着。” “意意。”陆时晏凑近了些许,直勾勾地盯着她那满是宠溺的眸光,顺势偷亲了一下。 盛千意:“?”眼底掠过一抹惊色。 转瞬间,眸底欲色渐显,她抿了抿唇,停在某人腰间的指腹压了压。 隔着衣服,指腹感受到些微热意。 “唔。”陆时晏小幅度挣了下,制止她暗含情色的动作,理不直气也壮,“在外面,不许动手。” 盛千意:“?”她轻笑出声,揽着他的手微微收紧了些,笑意渐深。 “你我既已成婚,夫郎予我,自是想亲就亲。”噙笑的嗓音故意询道,“又何须躲什么?” “嗯?” 刻意拖长的尾音,再加上她靠近的动作,无端增添了几分暧昧的气息。 察觉到某人意图作乱的手,陆时晏慌张制止,“别……” “外面还有人在呐。” 讨好似的又亲了亲她的唇角,好不容易哄好某人,谢涵讥讽的话平白又反复回荡在耳边。 不行,越想越气,今晚就带人去永昌侯府,套上麻袋,先打一顿解解气再说。 陆时晏低着眸,敛去眸底一闪而逝的晦暗之色。 他咬着唇,扯着她的袖子轻轻晃了晃,“先前那些话,你别理会他们。” “意意,你才不是被盛国抛弃的。”他语气认真更正道,“是你牺牲小我,才得以救下盛国千千万万的百姓。” “你是盛国的英雄,盛国上下定会以你为荣。” 意外听到这种话,盛千意微怔,“夫郎…当真不嫌弃我?” 在他们眼中,她身处燕国,恐怕只余下质子的身份。 没遇见晏晏之前,倒是有不少不开眼的时常找上门来,以打压她取乐。 虽说其中一个都不曾得逞过,但因质子这一身份,害得她受过的‘委屈’倒还真不少。 陆时晏:“!”生怕盛千意因此而乱想,他赶忙贴贴安抚,“不许瞎说,你是我妻主,我心疼尚且来及,哪里舍得嫌弃你。” 他正了神色,提醒道,“意意,你我成婚多日,你放心,我娘是丞相,以后但凡有哪个不长眼的再敢欺负你……”说着,他亮了亮拳头,气汹汹道,“我帮你揍回去!” 盛千意眉角轻扬,“?”呵,这世上,胆敢欺负她的人,怕是还没出生。 再看向他时,眉眼间温柔了许多,顺着他的话往下接,“那日后,就劳烦夫郎多多保护我了。” 突然被委以重任的陆时晏:“!”清清嗓子,不知从哪学来句话,喊得起劲,“我陆时晏势死守护盛千意。” 盛千意嘴角微抽,神色纵容又无奈,“……”她就随口一说。 咻—— 与此同时,随着‘砰’的一声,一道亮光直冲天际,随后在夜空中炸开,各色光芒交织在一起,瞬间点亮了黑暗的天幕。 “意意快看!” “是烟花!”陆时晏又惊又喜,藏在袖中的手不由地攥紧了些那本手札。 他偏眸看向身侧人,暗暗下定决心。 仰头望向窗外绽放开的烟花,牙一咬,不管了,好歹也是他花十两银子买的,这追妻手札上写的,总不能骗他吧? 今晚,拼了! 借着烟花巨大的声响,盛千意难掩爱意的眸光落在他身上。 一向不着调的小妹,此番倒是难得办了件好事。 想着,盛千意唇角微勾,眼底笑意愈发浓重。 … 城西。 “啊啊啊燕承泽你疯了!” “你大晚上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我要回府,我告诉我爹!” 谢涵快哭了,看灯会就看灯会,黑灯瞎火的带他来城西逛什么。 压低的声音战战兢兢道,“喂!你敲什么门!” 忽地,谢涵声音骤然止住,房门打开,眼前赫然站着位不算陌生的身影。 谢涵震惊:“?”这,这不是燕承泽的妻主吗? 第375章 娇纵公子携子成婚(26) 夜。 永昌侯府。 “来人!” “快给本公子倒杯水!” “渴死本公子了。” 谢涵喘着粗气,快步踏入小院,接过下人递来的茶杯一饮而尽。 面上惊慌的神色尚未散去,还没来及坐下,一个转身的功夫,永昌侯身影映入眼帘。 谢涵:“!”大惊失色。 “娘亲?” 他面色一变,本就心虚的心情愈发惶恐,慌张别开眼,以此掩饰内心的不安。 永昌侯坐在位上,目光慢悠悠地停在他身上,上下打量着,注意到他鞋边沾染的泥渍,不着痕迹收回目光,神色如常问。 “这么晚才回府,去哪了。” 谢涵低着首,根本不敢直视她,攥着衣角的手指紧了紧,手心隐隐浸出些微汗意。 他深吸一口气,挤出抹笑,含糊其辞抱怨道。 “…还不是燕承泽,说今日灯会,偏要邀请我一块出府逛逛。” 永昌侯没应声,再度望向他,眸子微不可察的沉了沉,“只是去逛了灯会?”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谢涵心底直打鼓,根本辨别不出眼前人究竟是信了还是没信,强装镇定,扯出的理由真假参半。 “是,是啊娘亲,要不是孩儿今晚机智,怕是这会还被燕承泽缠着逛灯会回不来。” 话落,谢涵咬牙,俗话说早死晚死都是死,索性早死早超生得了! 想着,谢涵赶在永昌侯话前,屁颠屁颠凑上前,言语谄媚讨好道,“娘亲还未休息,是特意在等孩儿吗?” 永昌侯睨了他眼,对他的话不见半点信任。 “除去灯会,你与承泽还去了何处,见了谁。”她搁下茶盏,缓缓问道,“还有,今晚,你可曾遇见过陆府的小公子与他妻主。” 陆,陆时晏? 好端端地,怎么还提起他来了。 谢涵神情一僵,躲闪的目光暴露了主人最真实的想法,他干笑两声,磕磕绊绊解释道。 “娘亲,孩儿只是被燕承泽拉去逛了圈灯会,除此之外没去旁处。” “至于陆小公子,承泽今天的确有命人邀请他,但被陆小公子拒绝,自是没能遇到。” 永昌侯指腹捻着杯盏,久久不语,停顿片刻,她冷下眸子,冷声质问,“平日里,你爹就是这么教你的?” 猝不防搬出父亲,谢涵被吓的一激灵,不等他找着由头出言辩解,永昌侯微微抬眸,冷哼一声,示意他自个低头看去。 “你鞋边沾着的红土,只有城西有,你与承泽去城西作何,本侯不管。” 永昌侯话锋一转,“灯会上的事,府上的下人早就告诉予我,你迟迟不说,又想瞒我到几时。” 谢涵脊背陡然窜过抹冷意,本就心虚不已的他扑腾一声跪下求饶,“娘,孩儿知错……” 砰! 永昌侯猛拍桌子,霍然起身,“简直胡闹!” 她沉着脸,抬手指着谢涵,大怒,“前些天本侯对你是千叮咛万嘱咐,你怎就偏是不听!” 永昌侯气的来回踱步,“我是不是再三同你交代过,这偌大的京都,你招惹谁都行,唯独陆府那二人惹不得半点。” “你是真将本侯的话当耳旁风不成!” 谢涵惶恐,“孩儿不敢……” “不敢?”永昌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厉声怒斥,“你哪里不敢!” “我看你是巴不得永昌侯府上下二百余口尽数葬在你手中!” 谢涵:“!”他错愕抬首,惶恐更甚。 真有这么严重? 他不信邪,哆嗦着唇,颤巍巍问,“可是娘亲,那陆时晏平日里不就仗着相府之子的身份,在京都横行霸道。” “他新嫁的妻主,充其量也就算是盛国送来的废物质子,” “就算他们加一起,又有哪点能比得上永昌侯府。” 永昌侯眉心突突,“你!”一叶障目! 反驳的话到了嘴边,硬是被她咽了回去。 “外界人云亦云几句你就听进去了,本侯多次嘱咐你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放在心上。” 连盛小姐都敢骂,臭小子,他也不看看他有几个脑袋够砍! 谢涵寻不到由头答话,只得老老实实低着头挨训。 永昌侯骂了两句,到底是心疼亲生的,只得压着怒意,“明日起,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得踏出侯府半步。” “看好公子。” 永昌侯吩咐完,丝毫不顾忌谢涵的反应,径直离开。 临踏出小院,永昌侯脚下步子一顿,头也不回沉声道。 “明日,随我去陆府向盛小姐请罪。” 谢涵难以置信:“??” 不是陆时晏,是盛千意—— 让他向盛千意请罪? 她不就是个废物质子,凭什么! 第376章 娇纵公子携子成婚(27) 陆府。 趁着盛千意在院外被千安喊住,借着烛光,陆时晏悄摸翻开他在灯会上花十两银子买来的‘追妻手册’。 只是…… 这上面的姿势,好像有些奇怪…? 陆时晏攥着书的手指紧了紧,随意翻开一页,见还有步骤讲解,索性跟着学了起来。 先脱外衫,斜倚于榻,再…… 嗯?摆个姿势? 怎么摆? 仔仔细细端详着那页图样,陆时晏俊眉紧蹙,尝试照葫芦画瓢,口中喃喃自语,“这样?” 好不容易将姿势做的有模有样,他继续往后翻看,看清下一页图样的瞬间,他怔愣两秒,似是不信邪,再次低头看去—— “嘶!” 顿时,他倒吸口凉气,慌慌张张收回目光,此地无银三百两般合上书。 这这这,这真是追妻手册?!! 一个姿势而已,竟然!好涩情! 错觉,一定是错觉。 缓了两秒,陆时晏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多翻看了几页,越看脸越红。 咳,这里面好像……除去涩情外还是涩情qaq 陆时晏不由升起些许怀疑,这么古怪的姿势,真能跟‘追妻’二字挂上勾? “在看什么?”突兀的声音响起,回荡在耳边。 陆时晏怔愣一瞬,下意识手忙脚乱合上书,“没,没有!” 侧眸看去,迎上她染笑的眸光,脸红心跳的画面反复在眼前跳动。 他往里挪了挪位子,低着眉眼乖乖道,“意意,你不上来吗?” 盛千意眉角微扬,自是没有错过他的小动作,注意到他衣衫散乱,发丝随意散落,隐隐还能瞧见身前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肤。 她眸光微闪,转而噙着笑附和他的话,“夫郎邀请,为妻岂能不从。” 陆时晏:“!”眼睫颤了颤,玉润的耳垂红成一片。 他不过是瞧着夜深了,寻思着喊她早些上床休息。 这,被她这么一说,反倒颇有几分迫不及待邀请她酱酱酿酿的意味。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不稍片刻,盛千意轻手轻脚上了床,缓缓躺下。 目光温柔凝视着他,手下熟练揽过他的腰身,轻轻一动,拉近二人间的距离,与他贴的更近。 盛千意眸底藏匿着浓稠的欲色,压低的嗓音问,“夫郎困了?” “…嗯。”今晚去灯会上逛了一圈,陆时晏颇显困倦,隐约听到她的话,含糊应了句。 仗着有身侧人在,他阖上眼,只觉得分外安心。 不曾想,某人才安分不到片刻,搭在他腰间的手指动了动。 腰间的系带被她轻飘飘解开,温热的手不满足隔着布料,贪婪的拂过指下每一寸肌肤。 在她面前,不争气的他一向敏感要命。 才只是稍稍一碰,引得他浑身战栗,为数不多的瞌睡跑了个精光。 “唔……”他仰着头,咬着唇咽下唇边的喘息。 眼神迷离望向她,可怜兮兮的讨饶唤道,“意意……” 盛千意错开眸,故意掠过,指间动作越发放肆,勾得他炙热的欲望节节攀升,唇齿间不时溢出难忍的娇喘。 不等他有所动作,身前裹挟热意的手骤然抽离。 转瞬间,只觉得枕下一空。 陆时晏:“?!!”瞬间清醒。 坏了!调虎离山! 神色着急,“别看…!” 陆时晏哭唧唧:“!”完了完了,他现在说他是被骗的,意意信吗#痛哭# 来不及阻拦,盛千意动作迅速,拿起所谓的追妻手册大致翻看两页。 脸红心跳的画面浮现在眼前,她神色僵了一瞬,转而轻笑出声,暧昧的嗓音回荡在耳边。 “我道夫郎今晚鬼鬼祟祟在做些什么,原是为了这事?” 说话间,她欺身而上,俯身逐渐靠近,呼出的热意拂在耳边,惹得阵阵痒意袭来。 染笑的嗓音亲昵打趣道,“此事夫郎若是想,直说便是。” “毕竟,这上面所画姿势,倒是惹得为妻也极为期待。” 顿了顿,盛千意再度拿起那本手册,刻意翻开一页,轻声询问道,“夫郎,今晚试试这个,如何?” 看清那页内容的陆时晏:“…!?” 他掀了掀唇,拒绝的话尚未道出,盛千意先一步有了动作。 陆时晏瞪圆眼,喂喂!他还没回答呢! 啊啊等等等!衣服他脱就是,干嘛要撕! “意意,别……” 思绪戛然而止,眼前刹那间迷离一片,喉间溢出几声破碎的呻吟。 耳畔适时传来她满含宠溺的催促,“夫郎,专心些。” “余下的姿势,你我慢慢试。” 烛火摇摇晃晃,光影迷离,床帏轻拂,迟迟不休。 … … ps:这追妻手册,越看小脸通黄#嘿嘿# 第377章 娇纵公子携子成婚(28) 翌日。 城西街道,天色刚刚蒙亮,周边几位出了名的长舌公边择菜边靠近议论。 “诶诶,昨晚上那动静,你们都听到没?” “能不听到嘛,那动静吵得我一晚上没睡好觉。”说着,他朝着东南角的院落努嘴示意,“不过我听着啊倒像是从那家传出来的。” “说来也是奇怪,那家郎君我见过几次,次次都是他带着孩子,也没见过他家妻主的身影。” 有人大胆猜测,“你们说,该不会是个孤儿寡父吧?” 说到这,不知是谁笑出声,反驳道,“什么狗屁孤儿寡父,分明是强抢别人妻主的无耻淫夫。” 话音落下,一阵哗然。 唠起这种事,一群长舌公个个无师自通,议论纷纷。 “哎呦喂,都瞧瞧,我早就说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整天带着个娃屁事不干,见着个女的就搔首弄姿。”边说边狠狠啐了口,“呸!合着还真是个不正经的狗玩意。” “跟这种人住在一条道上,我都嫌恶心。” 旁边人眼睛一转,嬉笑打趣道,“等等等,你知道的这么清楚,难不成昨晚是正房来捉奸被你看到了?” 那人清清嗓子,得意道,“那是自然,昨儿灯会,我归家晚,你们不妨猜猜我看到了什么?” “害,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快别打哑谜了,快说快说到底谁是正房?” 眼看着勾起几人好奇心,那人刻意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出个人名。 “什么!竟然是靖安郡王府的燕承泽?” “嘘!” 那人四下看看,面上还有难掩的惊慌,“我说大兄弟,这么大声,你不要命了啊。” “那那,那他院里养的孩子,岂不是……” “嘶,那小孩我见过,看样子少说也得有个五六岁,燕承泽好像是三年前嫁的人吧?” “诶对对对我记得,是三年前。这岂不是说打从一开始靖安郡王府的公子就被骗了?” “养外室也就罢了,连娃都有了,燕承泽的脸这下真真丢尽了。” “有钱人玩的就是花哈哈哈。” 唠归唠,家中的妻儿还在等着他们回去做饭,几人算着时间,彼此心照不宣,带着择好的菜回了家。 昨晚燕承泽赶来城西捉奸的事,被他们这些长舌公知道后,不出一天,惹得京都多数茶馆都在议论着。 下人惊慌失措传来此事,燕承泽得知后,气急砸了房内不少东西。 不顾下人的阻拦,拿起鞭子怒气冲冲赶去府内地牢。 奸妇淫夫! 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骗到他头上,他定要将他们折磨到悔不当初! “公子,不好了公子!” 不曾想,燕承泽正欲踏入地牢,远远地下人着急忙慌跑来,连口气都来不及喘,语调匆忙喊道:“郡王找您——” … 陆府。 一早,永昌侯急匆匆带着谢涵上了马车,朝着陆府驶去。 一路上拉着谢涵千叮嘱万嘱咐,生怕这不争气的又像上次闹出什么幺蛾子。 临近陆府,马车悠悠驶停,门房看清来人,忙不迭让人入府传话,旋即快步迎了上去。 “奴才见过侯爷。” 永昌侯摆摆手,掠过门房,板着脸同谢涵再三强调道。 “倘若今日你求不得盛小姐的原谅,日后本侯权当你没这个儿子!” 谢涵低首故作乖巧应声,在永昌侯看不到的地方,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神情愤愤。 被盛国抛弃的废物,何德何能又配让他道歉! 永昌侯叹息,口中低喃了句:“你若早这般懂事,本侯又何须求上陆家。” 说归说,永昌侯脚下步子不慢,带着谢涵跟上门房径直踏入前厅。 陆相早已等候多时,轻飘飘抬眼扫了二人一眼,收回目光,淡淡道。 “你来了。” 永昌侯面露无奈,也不在乎她的态度,寻了个位置坐下,稍显迟疑后,问:“盛小姐在府上吗?” 陆相自顾自倒了杯茶,轻抿一口,遂答,“派人去请了,至于她来不来本相也不知。” 永昌侯有些焦急,“若是盛小姐不愿,那我能否亲自去寻她?” “好啊。”陆相满口应下,话语中裹挟着几分难掩的幸灾乐祸,“侯爷面子大,侯爷尽管去寻便是。”反正她不敢。 虽说盛千意与小晏也是成婚多日,但这身份的转变,一时间她还真是难以接受。 以至于近些天,她跟夫郎都是能避则避,少见为好。 眼看着有人愿意巴巴送上门,陆相乐得看热闹。 她扬声吩咐道,“阿山,给侯爷带路。” 永昌侯:“……”好歹也算是名义上的长辈,陆丞相都不敢去寻,她还寻个屁。 她面子大?她怎么不知道。 她干笑两声,打着哈哈套近乎,“陆大人,你看,你我同朝为官多年,此事,你总不能真袖手旁观吧?” 陆相不给面子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少来这套,朝堂之上,你带人给本相使过的绊子,本相记得清楚。” “此事,本相爱莫能助。” 永昌侯话语一噎:“……”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她今儿个可算是见识到了。 二人言语间,哪怕极力掩饰,提起盛千意时,总有几分惧意。 一旁本是满不在乎的谢涵面色变了变。 刚还愤愤不满的他终于舍得动动快‘报废’的脑子。 这盛千意,不就是盛国送来的短命质子,除此之外,难道她还有旁的身份? 顿了顿,陆相抬眸盯着谢涵多看了两秒,凝眉不满,“怎么又是他?” 小晏成婚那日的事,她记得清楚。 这才多久,他这是又惹上盛千意了? 话中嫌弃表露清晰,永昌侯稍显犹豫,到底是亲生的,无奈出言为他辩解,“…相爷,涵儿已经知错了。” 陆相冷嗤一声,“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被拆台的永昌侯:“……”倒也不用说的这么直白。 眼看着杯中茶水添了数次,仍迟迟不见盛千意的身影,永昌侯心下焦急,多少有些坐不住。 咬咬牙,霍然起身,“涵儿,随本侯去寻盛小姐。” 几乎同时,门房一路小跑,匆匆道,“相爷,靖安郡王来了。” 陆相:“?” 永昌侯:“?” 门房话音落下,陆相向外望去,依稀能看见道熟悉身影,颇显奇怪,“她来做什么。” 永昌侯眼皮直跳,想起昨晚府上下人的话,再联想到跟着靖安郡王一块出现的燕承泽…… 坏了,不会真是她想的那样吧…? 靖安郡王步子极快,带着燕承泽前脚刚踏入前厅,急急问道,“陆丞相,盛小姐在府上吗?” 陆相&永昌侯:“…?” 二人相视一眼,从彼此眼底看到同一种震惊。 来归来,她咋还把给燕承泽绑了? 陆相还未答话,靖安郡王又是叹息又是无奈,动作利索将身后被她五花大绑的亲儿子燕承泽往前推了一步,言语间多了几分讨好。 “真是对不住啊陆丞相,承泽昨儿做了糊涂事,得罪了盛小姐。” “这不,一早我就把他绑来给盛小姐道歉。” “还望盛小姐莫怪才是。” 靖安郡王使了个眼色,被绑的燕承泽强忍着不耐,想着来时母亲的交代,硬是咬牙一句没吭。 顺着母亲的话,往下接道,“对不起陆丞相,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盛小姐。” 永昌侯哑然,谁能想到,这年头,道歉还有人抢。 有人抢也就算了,瞧瞧别人家的孩子,一进来就知道道歉。 永昌侯一整个恨铁不成钢,再看看她家逆子,头铁的要命,在前厅待了这么久,愣是一句道歉话没说。 他家逆子要是能有别人家孩子一半懂事就好了。 靖安郡王眼睛一转,好似才看到永昌侯母子俩,惊道,“侯爷,好巧你也在!” 永昌侯皮笑肉不笑,“…呵呵是挺巧。”个屁。 见燕承泽被绑还态度诚恳主动认错,谢涵瞳孔骤缩,难以置信。 这盛千意—— 到底什么来路! 第378章 娇纵公子携子成婚(29) 西苑。 陆相派来的人,连西苑的门都没进,被宁安拦下。 询问缘由后,宁安本欲拒绝,又顾忌着陆相的吩咐,干脆命人在外候着。 找了一圈,才在小厨房找到盛千意忙碌的身影。 宁安嘴角微抽:“……”果然,爱情使人冲昏头脑。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主子竟然会舍得屈尊在小厨房为夫郎洗手作羹汤。 自打成了亲后,厨房这种地,不说日日,三天两头倒也称得上。 这消息要是传去盛国,会有人信吗? 宁安眼皮直跳,敛下无关的心绪,无奈上前问:“主子,永昌侯和靖安郡王在前厅等您,要过去吗?” “没空。”盛千意答的随意,“你去前厅将她们打发了去,另外,把宁言喊来。” “主子还有事要交代宁言?” 盛千意点头应声,头也不抬吩咐道,“让她去劈柴。” 宁安汗颜:“…是。”她就不该抱以期待。 出了小厨房,正巧迎面撞上宁言,“来的正好。”宁安不客气指了个方向,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主子有令,去劈柴。” 宁言不以为然:“?”循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墙角干柴堆得满满当当。 宁言震惊:“!”让她劈!?还不知要劈到猴年马月。 不行!她不干! “…真是主子说的?”宁言深表怀疑。 “不信?”宁安慢悠悠递了句反问,“那不如我陪你一起去问主子?” 宁言苦着脸认怂,“…别别别,我劈,我劈还不行吗。” 为了这点小事闹到主子面前,只怕到时候让她劈的可就不止是柴了。 宁安好心将斧头递到她手中,压着嘴边的笑,姐妹情深般拍了拍她的肩,“好好干。” 宁言扯扯嘴角,默默攥紧斧头,根本笑不出半点。 呜呜呜她想回盛国,她不想劈柴。 … 宁安遵着盛千意的吩咐,同陆相派来的人一块去往前厅。 远远的,离得尚有些距离,还未踏入前厅,等待许久的永昌侯远远看见她的身影眼睛一亮,快步迎上前。 “宁安姑娘。”她满含期翼寻着向后看去,却扑了个空,永昌侯笑意一僵,试探问,“盛小姐没来吗?” 宁安礼节不忘,“见过侯爷。” 她解释道,“我家主子被要事缠身,实属脱不开身,望侯爷莫怪。” 宁安心里苦,忙着给小公子准备午膳,可不就是要事。 永昌侯干笑两声,不敢接话,连声道‘不怪’。 笑话,盛小姐是何身份,谁敢怪罪她。 落后几步的靖安郡王眼睛一转,也跟着凑上前,“不知宁安姑娘来此,可是盛小姐有所指示?” 宁安客套道,“郡王言重了,不过是主子命奴才传个话,谈不上指示。” 永昌侯神色一变,忙抢先道,“实不相瞒宁安姑娘……” 话才开头,她转身将位上满脸震惊的谢涵一把提起,往前推搡,“昨晚灯会上的事,本侯听府上下人说起。” 永昌侯无奈叹息,话中讨好分外直白,“都怪本侯平日甚少归家,家中夫郎一向纵他,将他养出这般顽劣性子,不知轻重惹上盛小姐。” 转头,厉声催促,“愣着作甚,还不快道歉!” 谢涵眼底还有尚未散去的惶恐与茫然,道歉的话到了嘴边,脱口而出,“对,对不起……” 被抢先的靖安郡王脸色一变:“?!!”嘿!这不是抢她话吗! 下一秒,才被松绑的燕承泽只觉得手腕一紧,熟悉的麻绳再次出现、 燕承泽震惊:“……”不是,怎么又绑! 靖安郡王照葫芦画瓢,言语颇显谄媚,“宁安姑娘,昨晚灯会上的事,是我家承泽无礼在先,盛小姐要打要罚,我等悉听尊便。” 永昌侯连连点头:“对对对。” 被亲娘‘卖掉’的谢涵&燕承泽:“?”二人相视一眼,眼底掠过同种错愕。 燕承泽挣不开绳,生怕挨罚的他颤颤巍巍喊,“娘亲……” 来时只说让他道歉,也没提别的啊。 呜呜呜妻主背着他养外室,娘亲还在这逼着他给个质子道歉。 他最近是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吗,不然怎么倒霉事全轮到一起了! 宁安不着痕迹扫了眼谢涵二人,面色淡淡道,“郡王说笑了,小辈间的小打小闹,还不值得我家主子放在眼里。” 主子若真在意这点小事,真以为他俩还能平安无事的回府搬救兵? 眼下,只要伤不到小公子,旁的事在主子面前,都有回旋的余地。 “这……”靖安郡王笑意一僵,求救般望向永昌侯,等着她接话。 盛小姐的意思,是原谅还是不原谅? 她咋有点拿不准呐。 永昌侯:“……”别看,她也不知道! “咳。”还是为首的陆相看不过去,轻咳一声,“我说二位,这歉也道了,此番若是无事,不妨请回吧。” “侯爷,郡王。”宁安配合向后退了两步让出位置,“请” 永昌侯:“……” 靖安郡王:“……” 逐客令下的直白,二人倒是想出言拒绝,奈何迎上宁安淡淡的神色,话至嘴边无端咽了回去。 唯独谢涵分外激动,平生第一次这般期待被主人家下逐客令,要不是娘亲在旁,他真恨不得立马离开陆府。 也不知这盛千意到底什么来路,能害得侯府与郡王府都争相向她道歉。 她,她不就是……被盛国丢弃的质子……吗? 一开始坚定的认知也随之转变,谢涵越想越心慌,在陆府多停留一秒,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 内心陡然升起个大胆的想法,却在念头升起的瞬间,被他狠狠扼杀。 不,不可能。 她要真有旁的身份,怎可能自甘堕落沦落为质子,更别提是到陆府当个赘妻了。 这年头,凡是有权有势的女子,又能有几个舍得屈尊入府做赘妻的。 今日之事,许是娘亲顾忌陆相,最多算是爱屋及乌罢了,他想。 思及此,谢涵慌乱的心绪稍稍安定了些。 忙于救儿的永昌侯正苦恼着,折腾一趟到头来连盛小姐的面儿都没见到。 生怕因此而被盛小姐记恨的她,哪里还有功夫注意她那不争气的儿子。 眼看着逐客令已下,永昌侯多半是还有些不甘心,她本欲再度出言,被靖安郡王察觉及时拦下,冲宁安打着哈哈难免讨好道。 “既然今日盛小姐不便见客,改日,我等再亲自登门拜访。” 说完,靖安郡王不等回答,拉着永昌侯快步离开,身后,谢涵见此眼睛微不可察亮了亮,赶忙有样学样的带着燕承泽狼狈追上去。 好不容易将她们打发离去,宁安着急回去复命,她寻了个理由,态度恭敬道,“相爷,主子那边还在等着奴才交差,要是没别的事,奴才告退。” 陆相轻应一声,想起什么复又搁下杯盏,打趣道,“盛小姐来了燕国还这般忙?。” 宁安沉默:“…!” 错!分明是更忙!#痛哭# 第379章 娇纵公子携子成婚(30) 陆府外。 “公子,咱们得快些回府,盛小姐还等着您回去用膳……” 双财苦着脸,催了一路,偏生自家主子不见半点急色。 陆时晏宝贝似的收好怀中东西,不放心又摸了摸,凉飕飕瞥了眼双财,问。 “我出府给意意取礼物的事儿,你没往外告密吧?” 双财直呼冤枉:“…主子,奴才一早就跟着您出府,哪还有会告密的功夫。” 他只盼着公子赶紧回西苑,宁言派来的人都催了好几遭,只怕盛小姐都要等急了。 陆时晏一脸感动拍了拍他的肩,熟练画了个饼,“好双财,等着本公子回去给你涨月银。” 双财话语一噎:“……”不信。 好不容易回了陆府,离的老远,双财意外看见道熟悉身影,下意识道,“公子,那好像是侯府的谢公子?” 陆时晏晃着手中玉扇,懒洋洋应声,“嗯瞧见了,他旁边还站着靖安郡王府的燕承泽。” “好端端的,他俩怎么会出现在陆府。”他低声念了句,索性合上扇子,大手一挥,“走,双财,去瞧瞧。” 双财脸一垮:“……”他就知道! 他刚就不该多嘴呜呜呜。 … 拉着双财寻了个绝佳位置,才刚靠近就听到谢涵言语不满问。 “燕承泽,你不忙着处理自家那点腌臜事,到陆府来作甚!” 燕承泽揉着手腕发红的勒痕,冷哼一声,“还不是你昨晚偏要招惹盛千意。” 谢涵:“??”他呼吸一滞,气冲冲反驳道,“你胡说什么!昨晚分明是你的主意,是你非说想看看陆时晏嫁给盛千意后有多狼狈……” “是我说的又如何,那我也只是看看。”燕承泽被绳子勒的浑身疼,话说的也冲,“不像你,偏要凑上前找茬。” 谢涵惊得瞪圆眼,嗓音骤然拔高,难以置信质问道,“喂!燕承泽你说这话几个意思,主意是你出的,到头来,反倒都成了我的错?” “要不是你,我至于被我娘亲绑到陆府!” 谢涵着实怔愣了下:“?”不是,这也能怪他!!? “还有。”燕承泽瞪他,“你知不知道那盛千意什么身份,敢惹她,我看你是嫌侯府日子过的太舒坦!” 猝不防提到‘盛千意’,谢涵心底咯噔一声,“你知道她的身份?” 等不及燕承泽答话,谢涵不信邪,“她不就是盛国战败后送来的质子,充其量也就算是个短命废物,你还怕她?” 回应他的只有燕承泽一声冷嗤,“也就只有你这蠢脑子,到现在还相信她是个废物。” 盛国派来的质子又如何,能值得娘亲同永昌侯这般忌讳,保不齐还有旁的身份。 谢涵压着怒,“你!”说归说,干嘛骂他。 “行了,我回府还有事,以后凡是事关盛千意的,别找我。”燕承泽没好气道。 被这么一折腾,府上那对奸妇淫夫还没来及处置,好歹他也是郡王府公子,成婚多年就被戴了多少年的绿帽子。 外界流言蜚语传的比比皆是,真是丢死人了。 谢涵被燕承泽的话搞得愈发不安,明明心底早就有了结果,却故意执拗不愿相信。 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攥紧成拳,默默深吸一口气,自我安慰道,“管她什么身份,归根究底不就是个短命鬼。” 就算她除去质子外还有旁的身份,那她短命一说,民间传的总归是真的了吧。 望着燕承泽渐渐远去的背影,谢涵咬咬牙,又追了上去。 二人一前一后离开陆府,不远处,陆时晏偏头看向身侧人,神色不虞,拧眉问。 “方才谢涵骂谁短命?” 双财眼皮一跳,不确信答,“…好像是,盛小姐?” 第380章 娇纵公子携子成婚(31) 陆时晏暗暗咬牙,嘿,他这暴脾气—— 他家意意哪里短命! 有他在,意意别说百岁,就是千岁万岁他也有招。 谢涵脑子有病就去治,整天张口闭口骂人短命,他娘亲知道吗。 他记得清楚,灯会上谢涵就骂过一次。 这才隔了一夜,又骂! 心里憋着气,陆时晏唰地展开扇,一阵猛扇,许是今日天气闷热的缘故,以至于这风是越扇越热。 他向来不是委屈自个的主,当即,大手一挥,扬声吩咐道。 “双财,去喊人!” “连本公子的妻主都敢骂,抄家伙,干他丫的!” 话罢,陆时晏长腿一迈,当真要追上谢涵。 双财脸色大变,忙阻拦,“不可啊公子——” 上个月自家公子才因在外打架被罚跪祠堂,还是大小姐得了消息,求到老祖那儿,主夫不好驳了长辈的面子,这才将人放出。 这还没安分几日,眼下要再闹出事,恐怕就不止是跪祠堂那么简单。 想着,双财少见的不顾尊卑,抓着陆时晏的手,生怕一不留神没看住闹出事来。 陆时晏被迫停住脚步,垂眸看他,斥道,“松开,敢欺负本公子的人,今儿来了陆府,我就让他竖着进横着出!” 双财:“…!”一听这话,别说松了,抓着更紧了。 “公子……”双财吓得就差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嘴里嚷嚷着,“大小姐远在边关,你跟谢公子打架,传进主夫耳中,怕是没人护得你……” 等等—— 陆时晏挣扎的动作蓦然一顿,没人护? 坏了。 此事若是被父亲知晓……给他的嫁妆不会反悔收回去吧? 他在意意面前夸下海口,借娘亲的权和花爹爹的钱一个也不能少! 想着,刚迈出的步子就这么收了回来。 “咳。”陆时晏轻咳一声,低首理了理衣袖,状似如常道,“本公子自幼便熟读《男戒》,向来是她人口中的名门贵男,打打杀杀一事,本公子从不会屑做。” 拦着他不撒手的双财:“?”他耳朵好像不好使了。 白皙修长的指尖勾着玉扇,轻巧转了个圈,“时辰不早了,你我还是回西苑要紧,莫要让妻主等急了。” 下意识松开手的双财:“?”啊?刚公子是这么说的吗。 说归说,陆时晏私底下小动作一点没停,翻着系统商城,挑了颗止语丹。 明着不能动手,那他玩暗的便是。 哼,既然谢涵管不住嘴,这么想骂,那他最近一个字也别想说出来。 似是不解气,又利索从犄角旮旯翻出落灰的倒霉丹。 不过谢涵的命,他暂且还瞧不上。 陆时晏眯了眯眼,索性将倒霉丹一分为二,即便药性衰减也够谢涵二人喝上一壶。 听说永昌侯为了谢涵的婚事苦恼许久,最近还给他安排不少世家小姐见面。 一个说不出话的倒霉蛋,能入了谁的眼。 … “在这做什么,夫郎。” 染笑的嗓音突兀响起,刚办完‘坏事’的陆时晏心底一激灵。 他小幅度吞咽了下,默默攥紧了那柄玉扇,惯会扮可怜的他,转身勾着她的手指晃了晃。 “意意。” 抢在来人话前,指着谢涵远去的背影,不忘再告个状,“…他骂你~!” 迟迟等不到夫郎,特意出来寻他的盛千意:“?” 盛千意寻着他指着的方向,遥遥望了眼,旋即收回目光。 几句听不着的谩骂罢了,尚不足以令她放在心上。 只是瞧着自家夫郎愤愤不满的小模样,反倒惹得她唇角漾开浅笑。 “哦?”反手握着他的手,哄着他,“骂了什么?” “惹得夫郎这般生气?” 陆时晏哼哼两声,小声嘟囔了句,到底是没舍得说出那两字。 盛千意眸光幽幽落在一旁竭力降低存在感的双财身上,“你来说。” 被迫出言的双财:“…回盛小姐。”他挤出抹笑,颤巍巍补上后半句,“…是谢公子,他,他骂您短命……” 熟悉的二字落入耳中,盛千意染笑的神色增添几分冷意。 说来,她在盛国,也有许久未听人提起此事。 这谢涵,接二连三拿她短命说事,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不成。 “宁安。”她瞥了眼身侧人,阴恻恻问,“这就是永昌侯府的道歉?” 落后几步的宁安:“……”不禁哑然。 侯爷啊,说好的来道歉呐。 突然又整这么一出,可真是害惨了她。 内心小人痛哭,宁安面上仍强装镇定,“主子,奴才这就去侯府问个清楚。” “慢着。”盛千意冷声制止,突然变了话锋。 “说来宫里负责教导礼仪的管事,平日里闲着也是无事。” “那谢渊好歹也是侯府公子,礼仪不当之处终归会惹人耻笑。” 话罢,她将腰间玉佩摘下,“拿上它,进宫一趟。” “既然永昌侯平日事务繁忙抽不出空来关心他,那便由我代劳,为她不争气的儿子,请个礼仪先生。” 宁安接过玉佩,只觉得指间处隐隐传来些许烫意。 主子的意思,哪是请个礼仪先生那般简单。 这谢渊可真是个没脑子的,他娘接连捞了他几次,偏生他一次也没察觉到异样。 宁安暗自腹诽,面上不敢懈怠,忙应‘是’。 只见她身形一晃,眨眼间,消失在原处。 吩咐完,盛千意牵起他的手,全然不似方才冷然,温柔哄道,“折腾这么久,累了吧。” “意意……”陆时晏蹙眉看她,一脸纠结。 薄唇微掀,话至嘴边又咽了回去。 哪怕一句话没说,盛千意也能看穿他心中所想,她轻笑出声,指腹亲昵拂过他的唇角,不轻不重按了下。 哄着他,“乖,外头热,想问什么,回去再问。” “可好?” 一句话将人哄得找不着北。 陆时晏耳垂染红,乖乖应:“好~。” 望着二人携手离开的背影,被落下的双财:“…?” so? 盛小姐轻飘飘一句话就能将公子哄好,那他刚还费那劲拦着公子干嘛。 只是—— 双财望着宁安离去的方向,不禁疑惑,她当真可以凭借盛小姐给的玉佩进宫? 第381章 娇纵公子携子成婚(32) 西苑。 用过膳,陆时晏撑着下巴,直勾勾望着盛千意的身影,久久移不开眼。 盛千意随意翻看着宁言寻来的古籍,一副专心致志看书的模样,实则那书自始至终就没翻过页,余光始终都落在自家夫郎身上。 瞧见他抿唇焦急的模样,盛千意唇角弯了弯,生怕将人惹急了,正欲合上书,就听到—— “意意。”陆时晏到底是憋着话,不吐不快。 他抢在话前,苦着脸皱眉问,“那谢涵,为何偏要那般说你。” 盛千意合上书,故意停顿一瞬,轻飘飘道,“他说的倒也不算假。” 找不到半点相关资料的陆时晏:“?!!”识海内,揪着299好一顿骂。 他就差将9371位面的各项资料翻了个顶朝天,也没找到半句意意与‘短命’相关的介绍。 “只不过……”盛千意刻意拖长尾音,眉角微扬,冲他勾了勾手指,复又拍拍身侧的位置示意,直至暖香入怀,才噙着笑悠悠补上后半句,“谢涵所言的短命一说也只能称得是曾经。” 搂着他的腰,手下微微收紧,拉近二人间的距离,无需他问,盛千意知无不言。 “盛国早有传言,称我遭受诅咒,此生必然活不过二十八。” 故此,民间传她短命一说倒也不足为奇。 她语调平淡,像是在说件无关事,“不久前,盛国国师曾为此断言,责令我前往燕国,寻找命定之人,即可摆脱诅咒。” “所以。”陆时晏眼皮一跳,追问道,“我就是你口中的命定之人?” “嗯哼。”盛千意眉角轻扬,不置可否。 陆时晏:“!”那那天他主动邀请她成婚,她还拒绝! “你一开始为何不说清楚?”他幽怨问。 盛千意手抵着唇干咳一声,“…咳,此事,你也没问。”她更是从没在意过。 识海内,方才翻开的那页模糊资料逐渐清晰,注意到某个陌生人名,陆时晏舌尖抵了下后牙,略过上一个话题,问,“盛皇是你——” 盛千意接话很快,“我妹妹。” 她颇显无奈,解释道,“当时恰遇燕国战败,国师催促之下,她便胡乱寻了个由头,命我充当质子送来燕国。” “坊间传闻盛国战败之言,也是她的杰作。” 将关系理了个清楚陆时晏:“……”呜呜呜他打从一开始,竟然天真的以为意意真是盛国作为战败国送来的质子。 想当初,他还口口声声要给意意送钱送权,以此要求意意娶他。 如今想来,盛皇的姐姐,岂不就是盛国权倾朝野的长公主? 以她的身份,又何需那些tat “夫郎。”大抵是看穿他那点小心思,察觉到他的不安,盛千意稍稍靠近,温热的吻轻轻落下,耳畔传来她柔声安抚。 “我是自愿娶你的。” 无关钱权,她从一开始,想要的便是他这个人。 “你我初识虽有命定之因,却是我此生倾心相待之人。” 陆时晏眼睫颤了颤,没应声。 盛千意抿唇沉默一瞬,旋即她直言道,“盛皇是我妹妹,不论是在盛国亦或是燕国皆有权有势。” “我名下私产无数,虽比不上京都首富,也不相上下。” “夫郎,我有权有势也有钱,嫁给我,不会亏。” 陆时晏:“?!”熟悉的话语落入耳中,他呆呆偏头看去,迎上她的目光,委屈巴巴瘪着嘴。 呜呜意意说的,全是他的词啊! 惨兮兮的模样逗得盛千意是即心疼又好笑,她软下语气,学着他平日里的模样,勾着他的手指晃了晃,“好晏晏,莫要生气啦~?” “且不说钱权,日后有我在,你便是在京都横着走,也没人敢说半句不是。” 被哄得找不着北的陆时晏:“…!”耳垂爬上淡淡地红晕。 不得不承认,他心动了! “咳。”他假意干咳一声,故作凶巴巴道,“下不为例,以后不许再骗我。” 盛千意弯着眉眼,满口答应。 … 盛国。 “什么!” “阿姐娶夫了?” 消息传来之际,盛皇惊大于喜,“快,快召阿姐入宫,让朕也见见阿姐的夫婿。” 身侧总管不禁汗颜,提醒道,“陛下,长公主不在盛国。” 盛皇反驳:“胡说,朕的长姐不在盛国又能在何处!” “…陛下,您又忘了,是您亲自下旨,将长公主送到燕国当质子。” 盛皇面上笑意僵住:“……”有这事? 她干咳一声,立马变了脸色,“那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燕国将朕的阿姐接回来!” 宫人尚未答话,盛皇摆手叹道,“罢了,朕亲自去寻阿姐。”也好借此机会见见她那位姐夫。 一旁的总管:“?!!”陛下!使不得! 您走了,盛国怎么办—— 第382章 娇纵公子携子成婚(33) 燕国,御书房外。 房门一开一关,徐总管在前引着路,身后跟着脸色阴沉的燕初然,缓步踏出御书房。 离得稍微有些距离,徐总管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面上挂着惯有的笑,熟练扮演着老好人。 “七殿下,您莫要怪陛下,陛下的话也是一心为您好。” “呵。” 回应她的,只有一声冷笑。 见燕初然不信,徐总管略微急了,她神情夸张,绘声绘色描绘道,“七殿下您是不知,今日早朝之际,弹劾您的奏折近乎将桌案堆满。” “陛下为了您,驳了好几位老臣的面……” 话说一半,燕初然面露不耐,“够了,本殿不想听。” 不分青红皂白命人将她喊进宫好一番训斥,这也配称得上为她好? 想着,燕初然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起,侧眸瞥了眼紧闭的房门,内心怒意愈演愈甚。 该死! 她分明是派人去绑陆时晏,也不知中间到底哪里出了差错,一觉醒来,竟换做是她出现在怡红院—— 身侧躺着,少说也有七八个男人。 尚未理清思绪,门外吵闹声传来,她连被子都没来及扯,房门意外被人大力推开,险些被人看了个精光。 短短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堂堂七殿下一夜御九男的消息不胫而走,大街小巷议论的都是她。 她即便是再好男色,也从未玩的这般疯狂过。 外界看她笑话的比比皆是,如今倒好,消息传进母皇耳中,惹来好一番训斥。 到底是哪个混账东西要害她,被她找到,必定要扒了他的皮不可! 余光瞥见道不算陌生的身影从旁掠过,径直推门进了御书房。 盛千意? 燕初然眸色微沉,问:“她来做什么。” “哎呦,七殿下~!”在这事上,徐总管向来是个人精,她眼睛一转,竭力放低的声音万分惶恐道,“陛下的事,又岂是奴才能过问的。” 燕初然冷嗤一声:“徐总管的胆子几时变得这么小了。” “不过是区区战败国送来的质子,你有什么不敢说。” 徐总管讨好笑笑,“七殿下莫要打趣奴才,宫里谁不知奴才啊向来胆小的紧。” 徐总管实力演绎什么叫面上笑嘻嘻,心底mmp。 什么战败国送来的质子,分明是盛国送来的祖宗! 换做旁人,她简单唠上两句倒也无妨,可偏偏是这位祖宗,她不胆小谁胆小。 燕初然眯起眼睛,眸底漆黑如墨,沉声道:“徐总管的笑话倒是愈发冷了。” 被戳穿心思的徐总管干笑两声,硬着头皮接话,“…哈哈七殿下说的是。” 正寻思着如何脱身之际,御书房外的宫人快步跑来,“徐总管,陛下找您。” 徐总管微不可察松了口气,转而恭敬道,“殿下,奴才告退。” 等不及燕初然回应,徐总管拉上传话的宫人快步离开。 原处,只余下燕初然侧眸回望紧闭的御书房。 顿了顿,她收回目光,微微抬眸迎上日光,刺眼的光亮引得她下意识抬起手遮挡。 明明是艳阳高照,无端令她察觉到几分冷意。 盛千意,等着瞧吧。 她看上的男人,从始至终还从未有过拱手相让的道理。 陆时晏,她势在必得。 … 陆府。 坊间传言,七殿下燕初然,一夜御九男。 消息传入西苑,陆时晏无精打采的面上骤然添了几分诧异。 “啧。”他晃着玉扇,唇边勾起玩味的笑,“还真让她自作自受了?” 看不出来,299给的听命丹超乎意外的有用。 就凭那两个不着调的,还真能将燕初然绑去怡红院。 双财在旁狠狠点头,幸灾乐祸道,“听说七殿下前脚刚出怡红院,后脚就上了宫里来的马车。” “这个时间点,奴才猜,七殿下怕是刚领完罚离开。” “不管她。”陆时晏随意摆了摆手,调整个舒服姿势,悠哉哉又往后靠了靠,衬得整个人懒洋洋的。 “派人出去瞧瞧,妻主还没回来吗。” 无关紧要的小人物罢了,哪里比得上意意。 他还是更愿意乖乖等着意意回府。 第383章 娇纵公子携子成婚(34) 三个月后。 京都。 热闹繁华的街道上,路边小贩的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 与之突兀的马蹄声率先响起,车轮声紧随其后。 不远处,一辆尽显华丽的马车缓缓驶来,穿梭于熙熙攘攘的人群,引得不少来往路人争相驻足。 充当马夫的暗卫统领出言问,“主子,是先进宫吗?” “进宫一事容后再议。”马车内,盛皇按着眉心,拧眉撩开车帘向外四下看了看,“先找阿姐。” 暗卫统领毫不意外:“…是。” 盛皇落下帘子,面上多了些许郁结之色。 三个月前,得知阿姐娶夫后,激动的她一夜没睡。 偏偏也不知阿姐从哪得来的消息,她才命人收拾好东西,本打算趁着夜色赶往燕国去寻阿姐。 谁曾想—— 就在她计划离宫的当晚,阿姐的亲笔书信出现在眼前。 草草翻开一看,阿姐好似早已料到她要去燕国,特意将朝中上下遗漏之事简直事无巨细给她交代了个遍。 天晓得,当她拎着包袱翻开阿姐留下的书信时,天塌了也不外乎于此。 无法,她不得不先弃了包袱,按照阿姐信中叮嘱,将盛国那些见不得台面的内忧外患处理干净。 足足折腾近乎三个月,才堪堪腾出时间赶来燕国。 燕皇几时都能见,还是寻阿姐要紧。 “另外。”盛皇吩咐道,“派人仔细打探一番,阿姐娶夫后,过的怎样。” 往日,她在盛国倒是得过不少消息,但终归是山高皇帝远,消息恐有滞后之处。 既来了燕国,倒不妨命人查个清楚。 盛皇垂眸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淡淡道,“还有朕那位姐夫,也查查。” 若真是她们口中不知分寸且一无是处的骄纵公子,又怎会入了阿姐的眼。 暗卫统领领命应下。 见前方来往行人渐少,索性一挥马鞭,慢下许久的速度逐渐有了变化。 半个时辰不到,马车停在陆府前。 暗卫统领得了消息,斟酌一番,侧首道,“主子,长公主不知您来,一刻钟前,随陆相一起,被燕皇召进宫去了。” 正欲下马车的盛皇:“…?”所以,她白跑一趟? 想见阿姐,中途反被燕皇杀了个回马枪。 盛皇咬紧牙根,利索下了个马车,“罢了,先进府。” 见不到阿姐,那便趁着阿姐不在会会她这位姐夫。 见陆府大门紧闭,再加上方才得知的消息,暗卫统领眼神躲闪,她轻咳一声提醒道,“主子,陆相不在,陆府今日闭门谢客……”怕是进不去。 盛皇怒哼一声,面有愠色,没好气踹身侧人一脚,斥道,“谁说要走正门。” 暗卫统领:“?” “跟上。”盛皇脚下变了方向,“翻墙进。” 真当她日日练武,练的是团棉花不成。 暗卫统领惶恐:“!”翻翻翻!翻墙?!! 主子!这怕是于礼不合—— … 西苑。 陆时晏捏着棋子,盯着棋盘迟迟落不下子。 宁安跟着盛千意一块入宫,被落下的宁言见此,分外贴心指了个位置。 “小公子,您可以下这儿。” 陆时晏:“?”默默偏头看了她眼,配合着敷衍扯了下嘴角,将手中棋子递出,语调凉凉邀请道,“要不你来下?” 莫名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宁言:“……”忙不迭摆摆手。 不了,她惜命tat 双财眼皮一跳,利索上前将人拉开,“你真以为公子搁那儿琢磨怎么下棋呢?” 宁言挠头,“难道不是?” 双财:“……”无奈拍了拍她的肩,宁安说的对,还真是块木头。 陆时晏听了个清楚,冷哼一声,收回目光。 下棋? 他分明是在睹物思人! 宫里那位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整日有事没事命人召见意意入宫。 尤其是今日! 本来早上见外面天色阴阴沉沉,许是会有场大雨将至。 再加上近些天他实属困乏的紧,少见拉着盛千意一块赖床。 好不容易做足了前戏,白日宣淫的念头才刚刚升起,却因徐总管的意外到来而被扼杀在摇篮。 “唉。”想着,陆时晏瘪嘴不满,身子稍稍往前趴着,懒懒瘫在桌上。 指尖随意拨动着棋盘上的几颗棋子,衬的他愈发百无聊赖。 正琢磨着出府去寻意意,不远处的墙角隐隐传来动静,陆时晏眸色微凝,不着痕迹将枚棋子攥入手心。 “宁言。”他朗声唤了句,“墙角的杂草许久未清,赶在意意回来之前,你去清理干净。” 宁言不疑有他,拿上工具向墙角靠近。 第384章 娇纵公子携子成婚(35) “主子,陆小公子好像发现咱们了?”树后,暗卫统领小心翼翼往后挪了挪位置,压低声音不确信提醒道。 盛皇斜了她眼,也跟着不着痕迹侧身进了旁边那块不算宽敞的窄巷,面上一本正经反驳道,“不可能。” 她自认轻功不差,虽称不上悄无声息的出现,却也不至于沦落到被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公子发现。 想着,盛皇清清嗓子,颇有几分自我安慰的意味,强调道。 “少在这自己吓自己,他一个自小被陆府骄纵大的小公子,哪来本事能发现我们。” 暗卫统领刚想点头附和,注意到宁言渐行渐近的身影,慌张道:“主子,宁言过来了——” 嘴上说着‘不可能’,实则盛皇脚下动作不慢,当暗卫统领喊到‘宁言’的名字时,旁边早没了盛皇的身影。 回头想寻求下一步指示的暗卫统领:“?”嘿!她主子呐!?? 盛皇藏好位置,悄悄探头同她道,“依朕猜测,他只是想命人把墙角那些杂草除掉。” 暗卫统领几度掀唇:“……”不由陷入怀疑,真是这样…? 不待暗卫统领提出不解,盛皇余光瞥见宁言靠近,迅速又躲了回去,独留下她匆忙叮嘱。 “等下宁言过来,你帮她一块将杂草除净。” “记住,千万别暴露朕也在。” 暗卫统领一时哑然:“……”陛下,奴才就是负责保护您的。 您不在,奴才保护谁啊。 … 宁言拎着工具,朝着陆时晏指的方向走去,小声嘀咕,“这不是小公子前阵子心血来潮,拉着主子一块儿新栽的菜苗吗?” 这才过去多久,怎么又变成小公子口中的杂草了。 宁言想不通。 偏生不远处分外‘配合’的传来一声催促,“宁言,动作快些。” “我看这天,再迟些怕是有阵暴雨要下。” 宁言连忙应声,放下工具,蹲在那儿扒拉半天菜苗,恍然,“小公子的意思,是让我将菜地的杂草除干净!” 懂了!她悟了! 宁言顿时来了精神,再度拿起工具,正欲磨刀霍霍向菜地里的杂草之际,脚边猝不防多出不少颗沾染鲜土的…… 菜苗?!! 宁言瞳孔骤然一缩,不确信低头一瞧,再瞧! 她确信,她刚没动啊! 那这草……啊呸,这苗哪来的! 眼看着脚边菜苗数量飞一般增长,宁言惊了。 她猛地抬首,一个闪身抓住暗处作乱之人,脱口而出的呵斥却在意外对上双熟悉的眼睛时戛然而止。 宁言震惊:“?!!” 下意识放低惊呼,“曼老大?”这不是陛下身边的暗卫统领千曼吗。 “您怎么会在这?”宁言眼睛四下打转,靠近了些,神神秘秘猜测道,“难道那位也来了?” 听此,千曼脸色微变,矢口反驳,“主子没来!” 宁言狐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一阵唏嘘。 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这就是。 千曼轻咳一声,生硬岔开话题,“咳,你不是要清杂草吗,我帮你。” 说罢,千曼抬手又是一剑,剑气掠过,脚边菜苗无一生存。 宁言瞪大眼睛,没忍住嚎了一嗓子:“…我的菜!” 她就说刚苗不是她薅的! 宁言捧着菜,一脸欲哭无泪,就差歇斯底里的喊,“曼老大这不是杂草——” 她苦着脸咬紧后牙更正,“这是我家主子陪小公子亲手栽种的菜!” 要不是打不过,宁言高低也得拔剑同她比划比划。 完了,全毁了,等主子回来,她岂不是小命不保呜呜呜。 千曼:“?” 菜?说好的杂草呢。 她脸色变了变,下意识转头看向盛皇求救。 盛皇移开眼:“……”别看,不在。 千曼硬着头皮,颇显心虚赶紧打着圆场,“你,你先别急,我再帮你种上……” 宁言痛哭,自暴自弃道,“根都没了,要不曼老大你挖个坑,把我种进去得了。” 听此,千曼意外沉默两秒,略显迟疑看了眼她脚下那块地,琢磨着宁言提议的可行度。 宁言眼皮一跳,平白升起抹不祥的预感,她就随口一说,曼老大不会真打算给她挖个坑埋了吧。 大抵是宁言刚嚎的那一嗓子动静太大,连房内无精打采的陆时晏都被惊动,扬声问了句。 “宁言,出什么事了?” … ps:(小声bb)写这么点,我都没脸发#试图遁走 第385章 娇纵公子携子成婚(36) 等不及宁言回答,陆时晏喊上双财,一并出了房间。 墙边,宁言毫无察觉,只顾着伤心欲绝抱着菜。 一旁的千曼面上写满急色,频频回头看向盛皇藏匿的方向。 奈何迟迟等不到盛皇下一步指令,她咬咬牙,脚下挪了两步,趁着宁言不注意的功夫,飞身离去。 “砰!” 飞一半被迫摔下来的千曼:“……”坏了,没离成。 听到动静,宁言奇怪看向她,“曼老大,你这是轻功飞不起来,摔了?” 千曼:“……”起身后,默默摘掉脑袋上顶着的那株绿菜苗,目光落下,注意到泥土中的那颗白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不禁哑然。 她是飞不起来吗,她分明是被人打下来的。 陛下—— 说好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公子呢。 这准头,真打起来,就算她这个暗卫统领怕也是半点胜算都没有。 不远处,陆时晏带着双财径直走来,听到宁言的话,问,“这人,你认识?” “小公子……” 宁言手忙脚乱将断了根的菜苗藏起,眼睛一转,琢磨着该如何解释。 不料陆时晏眸色微凝,长腿一迈,掠过二人,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恰是停在窄巷前的树旁。 陆时晏微微侧眸睨了眼,淡淡收回眸光。 指尖的白棋被他高高抛起又轻轻落下,稳稳停在手心。 识海内299贴心给出来人身份提醒,他噙着笑,轻抬玉扇示意,故作不知问。 “这位又是?” 自认藏的挺好的盛皇:“……”瞪了眼千曼,说好的不许暴露她也在呢。 千曼苦着脸,主子,是陆小公子主动发现,与她无关呐。 宁言震惊看去:“?”还有人! 宁言向来是个藏不住话,看清来人的瞬间,惊呼出声,“陛下?!!” 老天奶呐! 她刚在曼老大面前就随口一说,没成想陛下竟真来了燕国! 这这这,大事!天大的事! “陛下?”宁言的惊呼落入耳中,陆时晏眉角轻挑,眸光频频落在盛皇身上,略显诧异问,“你的意思,莫不是说,她是你们盛国陛下,意意的亲妹妹?” 宁言扯着嘴角,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是,是吧……?” 她咬着唇,头回这般恨自己嘴快,求救般看向千曼,堂堂盛皇翻墙出现在陆府,传出去像话吗。 陆时晏颇感奇怪,玉扇在指尖轻巧转了个圈,追问,“那她,到底是,还是不是?” “这……”宁言挪着步子,硬是从牙缝挤出句话,“曼老大,你倒是吭个声啊。” 是不是,那能是她这种小喽啰能接的话吗tat 盛皇面色如常,自窄巷走出,接过话茬,“没错,盛千意便是朕的阿姐。” 来时,国师的叮嘱仍回荡在耳边,盛皇毫不掩饰的目光充满探究,肆无忌惮般将陆时晏从头到脚打量个遍。 一声陌生称呼到了嘴边,喊得意外顺利,“姐夫好。” 陆时晏:“?”他还以为来者不善。 有盛皇主动表明身份在先,千曼跟着随之上前,恭敬行礼道。 “奴才千曼,见过陆小公子。” 陆时晏轻应一声,眸光悠悠落在盛皇身上,面上没有不见半点惊讶,反倒唇边笑意深了几分,轻扬的语调调侃道。 “陛下远道而来,何不从正门入。” “方才听到这边传出动静,险些误以为是府上又闯进歹徒。” “若是府上下人不长眼,意外伤到陛下,岂非酿成大祸。” 但凡299给出的身份再迟一秒,他指尖的白棋此刻怕是已然死死地钉在墙上。 浑然不知劫后逃生的盛皇神色一僵:“……”翻个墙都能被人发现,合着她日日练武,练的真是团棉花? 话落,陆时晏又是一阵唏嘘,“万幸陛下无恙。”他变了话锋,主动邀请提议道,“此处倒也不是说话地,陛下不妨随我先进屋?” 盛皇还是头回被阿姐以外的人这般说教,偏又顾忌着阿姐平日里对他的纵容,再加上国师叮嘱,被说教的盛皇只得不情不愿应了声‘好’。 本想偷摸来瞧一眼名义上的姐夫,看来是偷摸不成了。 … 与此同时。 御书房内。 燕皇将手中信件递出,神情苦恼,“盛国陛下得了消息,不日将抵达京都。” “不知千意你作何所想?” 盛千意指尖轻叩杯盏,不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并不意外,眼也不抬,应的漫不经心,“小妹的性子,能拖到现在才来,已是不易。” 燕皇一时无言,斟酌一番,尝试向她发起邀请,“千意,待盛皇抵达京都那日,你带上礼部,代朕迎她如何?” 盛千意眉尾轻挑,眉眼间笑意愈发深了几分,直言拆穿,“所以,陛下是打算让我这个做姐姐的,在别国,亲自带人迎接自己的亲妹妹?” 姐姐迎妹妹? 不说别的,单就一点,小妹敢让她的迎吗。 盛千意低笑出声,“陛下当真不觉得此举于礼不合?” “毕竟,我也只是‘战败’国送来的小小质子,命人带领礼部迎接盛皇一事,想来陛下还是有待商酌。” 被落面子的燕皇连连咳声不止,方才只顾着寻法子将盛皇应付过去,但细细琢磨,安排盛千意迎接倒也的确不合适。 盛千意余光瞥见窗外阴沉的天气,无端察觉到心底升起阵阵烦闷。 “夫郎还在府上等我,陛下若是无事,容我告退。”她起身道。 燕皇来不及阻拦,御书房门打开的瞬间,进宫搬救兵的宁言急匆匆冲上前,“不好了主子!” “您妹妹来了——” 第386章 娇纵公子携子成婚(37) 陆府。 西苑。 阴沉一日的天终是落下,院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响起,顷刻间,打湿了屋檐。 伴随着雨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疾步走来。 盛千意一身水汽,急色匆匆闯入房间。 尚未看清眼前景象,人未至声先到,轻扬的语调裹挟着些许宠溺,唤道。 “阿晏,我回来了。” 话音落下,回应她的只有窗外噼啪作响的雨声。 盛千意面上笑意僵住,神色骤沉,唇角紧抿,环顾一周,视线所至空无一人。 本就烦闷的情绪愈发清晰,在这一刻几欲攀至巅峰,眉头紧蹙,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起。 “好大的雨!” 恰在此时,身后陡然传来动静,盛千意刚沉下的心骤然升起抹喜色,忙转身看去,满腔欣喜化作空。 不是他。 御书房外,宁言的话再度回荡在耳边,盛千意眸色微凝,快步上前,紧攥住来人的手腕。 一开口,控制不住质问的语气,“千语,你姐夫呢?” 离开陆府不久,好巧不巧遇上暴雨,寻思着折回陆府避雨的盛皇盛千语:“?” 姐,姐夫? “阿姐?”盛皇下意识朝指了个方向,“姐夫不是在里面休息吗…?” 盛千意摇首否认,“没有他。” 狐疑的目光再度落在盛皇身上,她脸色阴沉,攥着盛皇手腕的手收紧了力道,脱口而出的仍是质问。 “是你命人带走了他?” 盛皇瞳孔骤缩:“!”直呼冤枉,“阿姐你信我!” “他是阿姐你明媒正娶的夫郎,是朕的长辈,朕敬他还来不及,又怎可能派人带走他!” 今日一遭,她真的只是想来偷摸见见姐夫,除此之外别无他意。 至于命人抓姐夫,那更是胡言乱语! 长公主动怒,千曼在旁急的想阻拦,终究是没胆,急急道,“殿下,奴才愿用项上人头做担保,陆小公子的失踪,与陛下绝无半点关系!” 宁安在外找了一圈,也只在小厨房找到被打昏的双财,同盛千意复命后,不知注意到什么,她快步上前,指腹沾起角落的一丝白,忙道,“主子!是迷药。” 自家妹妹是何秉性,盛千意心底门清,迷药一事,向来是她所不齿。 想着,她深吸一口气,抓着盛皇的手松了力道,“宁安,去查。” “就算是将这京都翻了个天,也要找到夫郎!” 宁安连忙应声,快步出了房间,从怀中摸出传讯弹,不稍片刻,一道烟火乘着雨色,响彻京都。 转瞬间,一主一仆冲入雨幕,眨眼间消失在西苑。 陆府门口,宁言刚刚回府,怀中意外多了块令牌,尚未看清眼前,独听到句吩咐,“去借兵。” 宁言:“??”借兵?借什么兵…? 坏了! 莫不是陆小公子出事?!! 回过神来,刚出宫的她不待确定缘由,带上令牌,急匆匆再次入宫——搬救兵。 西苑。 盛皇错愕望向二人离去的方向,不确信问,“阿姐在京都也有人手?” 千曼摸摸鼻子:“…属下不知。” 盛皇没好气踢她一脚,“都什么时候了还等你知,快去带人帮忙。” 抬起的手停在半空,盛皇疼的倒吸一口凉气,揉着发红的手腕,“找不到姐夫,咱们都得玩完。” 往日二十多年阿姐身边连只雄蚊子都不见,如今好不容易娶了夫郎,可不得宝贝紧点。 也不知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连阿姐的夫郎也敢动,不要命啦! “是,属下这就去找!” 第387章 娇纵公子携子成婚(38) 京都某处私人府邸。 窗外细雨绵绵,不时响起阵阵雷声。 房内布置尽显奢华,床边香炉内异样的香烟袅袅,似有若无地飘散着。 被绑来的陆时晏蹙了蹙眉,眸光掠过香炉,眉眼间添了几分嫌弃。 “299,消息递出去没,玩归玩闹归闹,别拿意意开玩笑。” “外面下着雨,万一意意回府后找不到我肯定急坏了。” 话说一半,陆时晏抓住重点,忙问,“对了,意意回府没有?” 干巴巴的电流声响了一瞬,299挠挠光头,向来冷硬的机械音难得听出几分纠结的意味。 [回了,又走了。] 话落,299贴心调出一刻钟前陆府发生的一切。 光屏上,盛千意面色急色难掩,乘着雨幕带人四下探查。 老老实实配合被绑等着幕后之人的陆时晏:“?!!”一整个垂死病中惊坐起。 坏了! “意意今日回来这般早!”不行,他得赶紧回去。 想着,陆时晏面上染上急色,手腕稍稍一挣,束缚的麻绳轻巧断开。 识海内,不忘催促道,“赶紧将我的位置递出去,别让意意担心。” 299应的爽快,陆时晏起身朝外走去。 先前盛皇离开后,他那小院又闯进刺客,想着妻主不在府上,他便勉强陪这群人玩一玩,算算时间,赶在意意之前回府定不会出错,没成想在这出了变故。 吱呀—— 恰在此时,房门被缓缓推开,不算陌生的二人出现在视线内。 “七殿下,外面就交给我帮您守着,您放心,今日绝不会让那些不开眼的坏了您的好事。” 阿谀讨好的话落入耳中,根本不用陆时晏抬眼看都能知晓他的身份。 陆时晏微微拧眉,杜文州是从几时又同燕初然混在一起,往日,他不是都跟在谢涵身后吗。 门外,燕初然哈哈大笑,抬手拍拍他的肩,“好好守着,事成之后,好处少不了你。” 杜文州大喜,点头哈腰的又多说几句奉承话,临走,还不忘贴心把门带上。 要不是谢涵同燕承泽近些天整日龟缩在家,浑然将他忘个干净,他又何须舍近求远找上七殿下燕初然。 不过也无妨,日后留在七殿下身边做事,他这次抱的大腿比谢涵他俩强多了。 燕初然理了理衣服,面上挂着势在必得的笑转身朝着内室走去。 踏进内室的瞬间,一张放大的俊脸霍然出现在眼前。 陆时晏噙着笑,好心情的抬手同她招呼道,“好巧,七殿下,又见面了。” 燕初然:“!!”大惊,脚下连连后退。 直至后背抵上门框,带来阵阵痛意,整个人恍惚回神。 惊道,“你竟然醒了?!!”她下意识侧眸向床边点燃的香炉看去,袅袅青烟弥漫,燕初然慌乱的心情瞬间安定。 她盯着陆时晏多看两秒,突然嗤笑出声,“醒来更好。” “毕竟待会……”轻抬的指尖堪堪擦过他的下巴,燕初然的手略显僵硬停在半空,转瞬间,刻意拖长的尾音,意味深长道,“还是听你叫出来更痛快。” 陆时晏唇边笑意渐渐落下,目光幽幽下移,眼前递出的那根手指,实属碍眼。 他乖巧低着眉眼,睫羽轻颤,许是受香炉影响,本就姣好的面容泛起淡淡红晕。 “可晏私以为——” “世间仙乐,都抵不过七殿下。” 少年郎苍白的唇瓣微微勾起,再度抬眸看向她时,清亮的黑眸中掠过一丝戾气,徐徐补上后半句,“…还是七殿下叫的更好听。” 燕初然:“?” 不待询问,回应她的独余下难忍的痛。 “啊!”手,她的手—— 少年郎挂着笑颇为满意般轻轻颔首,不知从哪又摸出那柄玉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手心,赞叹道,“本公子说了。” “还是七殿下您,叫的更好听些。” 话罢,陆时晏指尖玉扇轻轻一动,燕初然捂着手,又是一声惨叫。 “啊!” 陆时晏嫌弃移开眼。 啧,就这点本事,还敢打他主意? 第388章 娇纵公子携子成婚(39) “主子,找到了,小公子就在这——” … 屋内。 轰隆作响的雷声盖过她声声惨叫。 “陆时晏!” 针扎般十指连心的痛频频传来,燕初然几时受过这般痛楚。 一双眸愤恨地瞪着他,脸色气得惨白,咬牙怒喝,“你找死!” 顺手从手边抄起瓷瓶,朝着他狠狠砸了出去。 陆时晏嗤笑了下,漫不经心挪着步子往旁避开,隐约听到门外响起不甚清晰的脚步声,刚挪开的步子又变了主意。 “嘶——” 肩膀堪堪避过瓷瓶,溅起的瓷片意外划伤手背,殷红的血色浸出,他捂着手,脸色惨白倚着旁边的桌子。 “放肆!” “本殿的人,你也敢动!” 突兀的声音自院外传来,燕初然尚未回头看去,房门被人大力踹开。 眼前模糊一瞬,眨眼间一抹墨色行至眼前。 燕初然平日里猖狂惯了,连人都没看清,张口就想骂, “砰!” 下一秒,只觉一股猛力从背后袭来,燕初然整个人毫无防备重重朝前扑去,刹那间,腰间钻心的痛席卷全身。 疼的她面目扭曲,硬是从牙缝中挤出痛苦的呻吟。 “啊!”她,她的腰—— 宁安落后几步,带着人将燕初然死死按住。 “盛千意?!!”看清来人,燕初然放声大笑,怒骂,“放开我!” “本殿堂堂燕国七皇女,你一个战败国质子,敢动我,你就不怕惹得母皇龙颜大怒,出兵盛国吗!” 盛千意径直掠过,连道多余目光也没施舍给她。 “阿晏!” 陆时晏眨眨眼,乖乖认她查看,“…意意?”难得,299动作这么快。 盛千意一眼看到他手背浸染的血色,心底蓦地一紧,眉眼间写满心疼与自责。 “对不起,我来晚了。”余光瞥见床边碍眼的香炉,挥手间将其砸了个粉碎。 陆时晏顺着看了眼遂收回目光,知晓她的担忧,他轻摇摇头,亲昵凑上前,乖巧蹭蹭她的脸颊,话中带有几分撒娇的意味,“要是能有意意亲亲就不疼啦。” 盛千意眉眼间写满纵容,轻轻吻过他的手背,担心他身上还有其他伤势,带着人快步离开。 同宁安冷声命令道,“一刻钟,让太医滚到陆府。” 宁安:“……”一刻钟啊,单是进宫都来不及tat “主子,这人怎么处理?” 盛千意脚下不停,嗓音凉凉答,“废了手脚,送进宫。” “燕国七殿下强抢有妻之夫,这件事,总归是要向燕国陛下讨个交代。” 燕初然:“??!” “盛千意你敢!本殿是皇女!” “你敢伤我,母皇绝不会放过你,绝不会放过盛国!” 盛千意顿住脚步,半眯着眼,冷嗤道,“宁安,听清楚了吗。” “那便当着七殿下的面,好好问问燕国陛下,究竟敢不敢下旨出兵盛国——” “是。” … 盛皇带着人匆匆赶到,只来及看到一晃而过的墨色。 惊道,“阿姐走了?” 她都还没趁机在阿姐面前好好表现! 杜文州捂着肚子才从茅房回来,见雨幕下突然闯进多道人影。 他尚未搞清楚状况,下意识上前阻拦,“你们什么人,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没说完的话止于一声痛呼。 “就是你绑架朕的姐夫,害得朕阿姐担心?” 杜文州:“??”什么阿姐,什么姐夫。 虽然没能帮到阿姐,但抓个人回去说不定也能得到阿姐的夸赞~~ 想着,盛皇拧眉扫了眼,手一挥,“千曼,将人带走!” 杜文州:“…?” … … ps: 太医(理理衣服):窝来啦!! 狗狗祟祟路过,宝们球球礼物球球好评耶? 晚上继续qaq 第389章 娇纵公子携子成婚(40) “钱太医,我家小公子身负重伤——” 宁安径直冲进太医院,顺手‘抓’了位熟悉太医道。 一听身负重伤,钱太医着急忙慌拎上药箱,忙催促,“快,快带我去!” “马车呢,是停在宫门外……”吗? 边说钱太医拎着药箱边往外走,猝不防脚步一顿,眼前视角骤然一变。 等等,她好像会飞啦…? “钱太医,得罪了。”宁安歉意道。 马车太慢,主子实在等不及。 … 陆府。 脚沾实地的刹那,钱太医一刻也不停歇,脚下虚浮,借着宁安的搀扶慌慌张张踏入西苑。 钱太医哼哧哼哧喘着粗气,哆哆嗦嗦伸出手,嘴里还急匆匆催促着,“病人呐,身负重伤的病人在哪——” “快,快带我过去——” 宁安:“……”眼皮一跳,她刚刚是不是将小公子说的太惨了些? 直至钱太医检查一圈,掏出东西给伤口包扎时,眼底的不解还没散去。 啊? 身负重伤,就这? 但凡她再迟些,恐怕伤口愈合了都。 钱太医心底偷摸腹诽,手下动作可不慢,先为其止血包扎后,复又重新为他搭上脉。 盛千意在旁不放心询问,“钱太医,如何,夫郎可有大碍?” 怀中少年郎脸色苍白,可怜兮兮倚着她,在她颈侧蹭蹭,抢在钱太医话前,乖乖道,“一点小伤而已,不妨事。” “这……” 钱太医诊脉的手隐隐在颤,好半晌她颤巍巍收回手,到嘴的祝贺拐了个弯,几经斟酌,答,“回盛小姐,陆郎君今日受了惊吓,又吸食过量催情香,隐有小产的征兆。” “容臣写副安胎的方子,近几日需好生将养着。” “此外。”钱太医执笔正欲书写,又再三叮嘱道,“同房一事,亦万不可为。” 陆时晏惨白的面色一僵,小产? 谁? 他啊? 胡说八道! 庸医!赤裸裸的庸医! 他早就服用过安胎丸,他肚里揣的崽分明健康的很! 想着,陆时晏气不过,舌尖抵着后牙,扭头气冲冲瞪了眼钱太医。 哼,不许咒他的崽! 接连陌生的词汇骤然落入耳中,惹得盛千意错愕抬首:“?”夫郎怀孕了?!! 她几次掀唇,话至嘴边意外又咽了回去。 视线轻移,落在怀中人那尚未显怀的肚子上,就连目光都透着几分小心翼翼。 眸底深处藏匿着的,还有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喜色。 见她迟迟不语,陆时晏微微低眸,勾着她的手小幅度晃了晃,“意意?” 少年郎眉眼间掠过失落,小声问,“你是不是不喜欢孩子?” 盛千意恍惚回神,怕他误会,连声否认,“没有不喜。”她只是——太过惶恐与激动。 生怕眼前一切,终归是梦一场。 待梦醒来,一场空。 想她在盛国时,连生命都日日陷入倒计时中,更别提奢望子嗣一事。 盛千意搭在腿上的手指微微蜷缩,轻轻抬手抚过他的肚子,隐隐觉得掌心出奇的烫。 这是,她的孩子—— 单是想一想,惹得她眉眼间喜色更甚,转瞬间又化作浓浓担忧。 盛千意不放心嘱咐道,“夫郎怕苦,钱太医写的方子,切莫太苦。” 奋笔疾书写药方的钱太医:“!!”震惊抬首。 都说良药苦口利于病! 不苦怎么能治病!! 不行,她要再加一味药! 苦!必须苦! 第390章 娇纵公子携子成婚(41) 盛皇处理燕初然的事,耽搁了不少时间。 等她带着千曼再折回陆府之际,恰巧在外听了个清楚。 突如其来的喜讯砸的盛皇分不清南北,踏过门槛时,脚步踉跄了下,险些绊倒。 下意识抬手堪堪扶住门框,勉强稳住身形。 “主子!” 落后两步的千曼大惊,动作迅速,一个闪身到了身旁搀扶着她。 盛皇扶着门框的手微微攥紧,向来喜色不言于形的她,这会面上激动难掩,眉梢眼角尽是欢喜之意。 扭头,急切地向身侧人寻求确认,喜大于惊,“千曼,朕没听错吧?方才燕国的太医是不是说朕的姐夫有喜…?” 千曼在旁搀扶,笑眯着眼连声道喜,“主子您没听错,陆小公子确有喜啦,恭喜主子,了却一桩心事。” 期待已久的事终成真,盛皇眼角泛红,嗓音染上颤意,“朕的阿姐,终于,有子嗣了——” “国师说的对,阿姐的命定之人就是他!” 本欲进屋去寻阿姐,盛皇变了主意,见雨幕渐小,下令道,“快,备车,朕要进宫。” 燕国的皇女命人掳走姐夫,害的阿姐担心许久,还险些伤了阿姐的孩子,这事她定要亲自给阿姐讨个公道。 … 都是一个府邸,西苑的事自是瞒不过主院二位。 陆相本欲陪陆父一并来西苑,结果宫里传来消息,急急召她入宫。 无法,只余下陆父带着府医急匆匆赶到西苑。 “小晏!” 人未至,院外担忧的呼喊先一步传来。 陆父快步走来,见盛千意在旁守着,脚下步子一顿,慌乱的心绪无端安定几分。 话锋一转,笑容略显牵强,“…千意也在。” 他忙变了话题,目光落在陆时晏身上,“我听人说府上来了刺客,小晏可有受伤?” 嘶,哪怕二人早已成婚多日,奈何回回面对她时,陆父难免心底还有些打怵。 堂堂盛国长公主,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身份,真就这么娶了他那不争气的儿子? 每每回想起此事,陆父都觉得好似镜花水月梦一场。 偏生某个小没良心的,苍白的唇角微微漾开笑,眉尾轻扬,语调调侃道,“难得呀,老头,你是在关心我吗。” 陆父眼皮一跳:“……”瞅他这精神劲,他就多余问。 盛千意起身,行了个晚辈礼,答,“爹,小晏无事,就是受了些惊吓。” “方才太医来看过,开了几贴安胎药,这几日好生养着,没什么大碍。” “好好没事就好。”陆父刚松了口气,忽地,脑海中隐约闪过什么,一脸震惊问,“…什,什么药?!!” 安胎药…? 不不不他刚一定是空耳了,不然好端端地,怎会听到他家不着调的小子怀孕…? 突然,太突然了! 陆时晏笑嘻嘻接过话茬,“老头,你这么惊讶干嘛,你都是要抱孙子的人啦,这还不开心呐~” “对了,你孙子的见面礼可不能少,我看你私库藏着的那两箱宝贝不错,你再添点别的宝贝,你孙子一定喜欢。” 陆父:“…?”是孙子喜欢吗,分明是他这个臭小子想要! 缓了两秒,陆父难得没反驳他的话,颤声出言问,“…这,几个月了?” 盛千意眉眼温柔:“有三个月了。” 二人间相处落入眼中,陆父稍稍放心了些,转念又想,他领着府医来都来了,索性再让府医瞧瞧。 谁曾想,府医一听宫里太医都来瞧过,她犹犹豫豫不敢上前。 苦哈哈道,“主夫,草民的医术哪里比得上宫里太医……” 太医都瞧过无碍,她再凑上前把脉,岂不是颇有班门弄斧炫技之嫌。 陆父:“……” 盛千意听此,知晓是陆父不放心,反倒主动让开位置,“父亲说的是,即是来了,便劳烦大夫再给夫郎仔细瞧瞧。” “这……”府医略显迟疑,迎上陆父催促的目光,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诊脉。 陆父等不及在旁担忧询问,“如何?” “小公子无恙,只是身子虚弱又受了惊吓,这两日好生休养即可。” 府医诊了半天,也只得了同太医一般无二的答复。 接过太医方才开的药方,府医多瞧了两眼,几度张嘴想言,话至嘴边又咽了回去。 虽不知这药方最后为何要多加味药材,但太医开的方子,总归不会有错。 这药…… 苦点,就苦点吧。 反正不是她喝qaq 第391章 娇纵公子携子成婚(42) 御书房。 “宁安姑娘说笑了,盛燕两国能够交好,实乃我燕国之幸,又何谈会出兵攻打盛国。” 燕皇言语间多了些微讨好之意,好不容易送走宁安,燕皇靠着椅背,半阖上眼,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都显得极为疲倦。 宁安的话再度回荡在耳边,燕皇本就烦闷的心绪愈发暴躁。 余光瞥见下首跪都跪不端正的燕初然,怒从心起。 “碰!” 燕皇震怒,猛地抄起手边砚台朝着燕初然狠狠砸去,怒斥,“混账东西!” “你竟背着朕,做出这等混账事!” “朕命太傅对你日日教导,就为了将你教成这样不成!” 七皇女好男色一事她自是知晓,但燕皇没有想到,她胆子这么大! 连那位心尖尖上的人也敢动,真真是不要命了。 燕初然被废了手脚,狼狈跪倒在地,哪怕沦落至今她仍不知有错。 堪堪避开燕皇丢来的烟台,整个人形象尽失,哭嚎不已,“母皇,儿臣不甘,儿臣不甘!” “盛千意区区一个质子,凭什么命人伤了儿臣。” 燕初然沉默刹那,转而哀求道,“母皇,求母皇派兵攻打盛国——” “好大的口气。” 门外,骤然响起一声冷嘲,“孤倒不知,险些沦为附属国的燕国,几时有的底气,敢派兵攻打盛国?” 附…附属国? 燕初然错愕抬首,急于求证般望向燕皇。 两国交战,赢的分明是她们燕国,又怎会沦为附属国。 不算陌生的嗓音落入耳中,燕皇大惊,忙不迭起身相迎,哪里还有功夫关注燕初然。 寒暄的话语还未道出,被盛皇摆手制止,“你我之间,客套话便不必说了。” “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孤今日来,就想问问燕皇,依照燕国律法,这皇女犯法,又该当如何。” 盛皇径直踏入御书房,明明面上还带着笑,漫不经心的话中却透着彻骨的冷意。 “这……”燕皇被问的一时哑然。 虽得知燕初然伙同杜文州派人绑架陆府小公子是为重罪,但念着陆小公子无事,再加上又瞧见她手脚尽废,到底是亲生的,燕皇虽恨铁不成钢,却也难免心生怜惜。 本想将过错尽数推给杜文州,也好寻着由头留燕初然一命,不成想—— 有盛皇亲自出面过问,此事怕是无论如何也糊弄不过去了。 想着,燕皇眸光轻移看向燕初然,眼底隐隐裹挟着几分不舍,转而轻叹一声,言语透着几分恭敬道。 “您放心,此事,我定会给盛国长公主一个交代。 燕初然眼神茫茫然:“??”盛国……长公主? … 西苑。 夜幕悄然落下,院内亮起烛火。 晚膳之际,见阿姐频频给身侧人夹菜,浑然将她忘了个一干二净。 盛皇看的眼热,轻咳一声,试图引起盛千意的注意,邀功般道起燕初然被罚一事。 “这燕初然往日仗着皇女的身份坏事做尽,如今不仅被废了手脚,还被贬为庶民,只得沦落街头乞讨为生。” “还有那个杜文州,也不知是谁送来杜家人贪污受贿的证据,到头来落了个满门抄斩。” 本以为会得到阿姐的一句夸赞,不料盛千意连眸光都没舍得分她一眼,只漫不经心道了句。 “单是日日乞讨未免太过闲快,找点事给她做。” “阿姐说的是。”盛皇连连点头附和,“千曼,你去安排。” 想起什么,盛皇忙又补了句,“三日后,燕皇设宴邀请,阿姐要去吗?” 盛千意沉默一瞬,没答。 盛皇自认知晓她的性子,自顾自接过话茬,“阿姐向来不喜参加这等宴会,朕这便命人回绝了燕皇。” 陆时晏咽下最后一口小米粥,案下,小幅度勾着身侧人的手指晃了晃,虽是未发一言,心思暴露的彻底。 盛千意弯了弯唇,凑近了些,明知故问,“想去?” 陆时晏点点头,“想~。”左右在府上闲着也无事,倒不如去宫宴上转一圈。 “好。” 盛千意笑了下,轻柔捏着他的耳垂,嗓音里带着一丝懒,纵容道,“那便去。” 盛皇在旁看的震惊,“…阿姐,可你以前……” 话说一半,盛千意抬眸看过来的眸光凉凉,“阿语,你也一起。” 隐隐察觉到被威胁的盛皇:“……”阿姐你以前真不这样tat 第392章 娇纵公子携子成婚(43) 三日后。 宫宴上,盛千意带着夫郎一经出现,遭燕皇亲自相迎,引得满座皆惊。 谢涵拉着燕承泽躲在角落,瑟瑟发抖,一脸无望。 谁能想到,那盛千意根本不是所谓战败国送来的质子。 而他们自诩战胜国的大燕,更是险些沦为盛国的附属国。 回想起往日他几次三番带人跑到盛千意面前寻衅滋事,谢涵脸色又是一白,拉着燕承泽哭嚎好一阵,约莫是想着如今好歹也算是小命无忧,又忍不住唏嘘道。 “幸好当初没答应杜文州的傻x话,不然你我哪能活到今日。” 也不想想就他俩那点胆量,充其量也就大着胆在陆时晏成婚那日,趁乱偷偷摸摸下了回春药。 就这都吓的他俩回府躲了多日。 还想拉着他们一起绑架盛国长公主的夫郎,真当他们脑子被驴踢了啊。 虽说他是看不惯陆时晏,但杜府满门抄斩的例子还在那明晃晃摆着,他才不要为了那点微不足道的私心沦为家族罪人。 想着,二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主动上前去寻陆时晏。 不管了,先为了以前做的那些混账事向他道歉再说。 … 先前朝中只有极少数人知晓盛千意的真实身份。 此番宴会,也算是借此公之于众。 朝臣知晓后,没少备上厚礼到相府拜访,偏偏次次连盛千意的面也没见着,反倒是陆相被她们缠的烦不胜烦,索性命人府门紧闭,闭门谢客。 期间,盛皇在陆府约莫逗留小半月之久,大抵是见她一直在眼前转悠,盛千意瞧着实属碍眼。 当晚便命千曼收拾好行李,打算寻个由头将盛皇连夜‘赶’回盛国。 盛皇不愿,问,“阿姐不随朕一起回去?” 盛千意眼皮微掀,答的云淡风轻,“不回,我得留下陪夫郎。” 盛皇惊了:“…??!” 国师只说阿姐会在燕国寻到命定之人,没说阿姐会在燕国久待啊! 盛皇还想再劝,话没开口,被盛千意堵了回来。 “钱太医叮嘱,孕夫身子虚弱,应以静养为主,不宜折腾。” 盛皇:“……”一时无言。 连她尚未出世的侄儿都被阿姐搬了出来,无法,盛皇只得应下盛千意的话,带上千曼,连夜回了盛国。 本以为姐夫临盆前,阿姐好歹会回盛国一趟。 盛皇对此是日日盼夜夜盼,不成想,时过半年,别说是回盛国了,连封阿姐的信她也没见到过。 “唉……” 盛皇看着眼前惹人厌的奏折,又是一声长叹。 与此同时,御书房外。 远远地,尚未踏入御书房,总管面上难掩兴奋,高声喊,“陛下,是长公主的信!” 盛皇一听,大喜,将碍事的奏折推至一旁,催促道,“快,快呈上来!” 她急急打开,一目十行看完信件,面上喜色难掩,“太好了!父子平安,是对双胎,朕要当姑姑了!” 想起什么,盛皇笑意一僵,不信邪又重新拿起,再三看了一圈,喜色褪下,神色恹恹道。 “朕与阿姐少说也有半年未见,这阿姐好不容易写封信,却对朕半点只言片语的关心也没有。” “通篇看下来,朕就看到阿姐喜添二女——” 洋洋洒洒写这么长,全是夸她那刚出生的宝贝崽。 浑然将她这个亲妹妹,忘了个一干二净。 国师当初只说是给阿姐寻命定之人,也没说她这位姐夫,连她的地位也能挤下去啊。 盛皇陡然升起抹危机感,小心翼翼将书信收好,骤然拍案道,“不行,朕得去趟燕国。” 再这么下去,真怕哪日阿姐忘了她还有位远在盛国的亲妹妹。 一旁候着的总管见此,眼皮一跳,默默出言又道,“陛下,您方才看的,是长公主派人送来的家书。” “奴才这还有一样。”话罢,她从袖中又摸出另一样东西,“这是长公主托奴才交给陛下的折子。” 接过奏折翻看两眼的盛皇:“……” 若说那封信讲的尽是些琐事,那这奏折上交代的便全是国之要事。 盛皇猛地合上奏折,不确信又问,“真是阿姐给朕的?” 这上面一桩桩一件件,大大小小加在一起,怕是没个四五月,根本忙不完。 阿姐此举,分明是不想她离开盛国。 总管在旁连连点头附和,心下忍不住暗自窃喜,想,还是长公主料事如神,知晓陛下的性子,早早安排好一切。 如此一来,即便陛下还想去燕国,那也是分身无术。 盛皇无奈抬手按按眉心,斟酌了番,无奈,只得先给盛千意写了封回信。 罢了,即是阿姐不愿,她不去燕国便是。 … 一年后。 燕国,陆府。 最初,盛千意本打算等办完小家伙们的满月宴,抽空带着陆时晏回盛国一趟。 后又顾忌自家夫郎身体,担心路途遥远一路颠簸,又多养了两月。 得到太医的一致承诺,再三确认陆时晏身子无恙后,本打算命人备车回盛国,又不放心刚出生的两个小家伙,回去的日子一拖再拖。 还是远在他国的盛皇久久等不到人,心急如焚。 当即,一封圣旨,责令二人即刻启程。 马车悠悠驶离京都,陆时晏撩开车帘多看了两眼,奇怪道,“意意,这好像不是回盛国的路。” 盛千意好不容易将崽崽哄睡交给宁安,难得能与夫郎独处,某人笑着靠近,亲昵蹭了蹭他的鼻尖。 解释道,“邻国还有不少产业,许久不曾过问,刚好借此机会去瞧瞧。” “可盛皇催促……” 盛千意垂着眉眼,举止显得漫不经心。 “无碍。” “此事阿语知晓。” 若非盛皇脱不开身,早就缠着她一并前去。 盛千意:“算算日子,待我们赶到邻国,许是恰逢佳节。” “待到闲暇无事,我与夫郎定要好好逛上一逛。” 陆时晏弯着眉眼应,“好。” … … ps:感谢宝们的礼物和好评~~ 下个位面,变异丧尸揣崽保命。 (咳…争取明天能发新位面) 第393章 变异丧尸揣崽保命(1) “嘶!” 肩膀上濒临撕裂的痛猝然传来,鼻尖意外嗅到难忍的腐臭味。 陆时晏拧着眉,下意识后撤拉开距离。 眼前视线模糊一瞬,转瞬间,入目只余下那张丑陋扭曲的骇人面容。 脸皮干巴脱落,隐隐还能看清皮下腐肉,两只眼球早已突破眼眶的‘禁锢’,摇摇晃晃勉强垂在脸上,不时发出几声难听的嘶吼。 陆时晏:“?!”有没有搞错,9989女尊位面也会有丧尸!?? 到嘴的食物消失不见,丧尸嘶吼一瞬,转而手脚并用,匍匐在地,嘴巴一张一合,咀嚼着脚边尸块,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嘴角挂着血淋淋的血渍,冲着他咧嘴一笑。 “噫。” 陆时晏嫌弃移开眼,捏着鼻子又往后退了两步,“好丑的玩意。” 新鲜血液的味道不断充斥在鼻尖,反复吸引着丧尸的脚步。 脚边尸块遭它嫌恶丢弃,僵硬挪着步子直直朝他靠近。 难听的嘶吼声回荡在耳边,脸上挂着的俩眼珠直勾勾望着陆时晏肩膀上浸出的血色。 血淋淋的大口张开,本能促使着它发出嘶哑兴奋的吼叫,恨不得下一秒将眼前美味拆食入腹。 “草!”陆时晏低骂一声,眼底掠过真真切切的厌恶,垂在身侧得手毫不客气抡起拳头给它一拳。 ‘砰’的一声,吼叫声戛然而止。 丧尸头瞬间炸开,无头身体轻晃两下,倒下的瞬间,溅起令人作呕的腐臭。 摇摇晃晃的俩眼珠勉强幸免,像极了断了线的珠子,慢吞吞滚到他脚边。 顷刻间,指尖浸满了难忍的粘稠,陆时晏神情僵住,低头看去,一秒,两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脏死了脏死了!” 挥出的手僵硬停在半空,想要收回又忍受不住半点难闻的异味。 “水来!” 他下意识想要操控异能冲净指尖粘稠,尝试几次,一滴水也没见着。 陆时晏:“…?”见到这一幕,脸色又是一黑 “299!” “赶紧睁开你那360度可旋转的电子眼看看,这到底是在哪!” 都末世了,给他点异能能要它的电子命啊! 识海内,299电子眼里满是心虚,摸摸光头,贴心给出提醒:[宿主右手边第三排货架,有超多瓶装水可用哦~~]话外意,即便没有异能,水也可以有。 陆时晏:“……”他要的是瓶装水吗,他要的水系异能! 指望不靠谱的299是没用了,他四下看去,幸好他现在身处小超市,货架上东西还算齐全。 手上那股子粘稠实属难忍,正欲朝着299给的位置走去,刚落下的脚步硬生生停住。 等等,他踩到什么玩意—— 不信邪低头看了眼,瞬间,陆时晏眼前一黑,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好脏! 咬牙切齿的话硬是从牙缝挤出,“299!”回炉重造吧。 好不容易忍着腐臭,绕到摆满瓶装水的货架旁,抬手间,隐约察觉到左肩膀传来不甚明显的痛意。 陆时晏稍稍侧眸瞥了眼,转而不甚在意移开眼,拧开水瓶专心洗净手上沾染那抹粘稠。 周围熟悉又陌生的嘶吼再一次传来,淅淅沥沥的水流蓦然止住。 等等。 没记错的话…… 他这伤,好像是方才被他打爆的丑东西咬的。 所以—— 他? 被丧尸咬了?!! 第394章 变异丧尸揣崽保命(2) 肩膀处传来的痛楚愈发明显,短暂的沉默只会换来更深的怨念。 陆时晏握着瓶子的手微微收紧,水瓶瞬间凹陷变形,牙齿更是被他咬的咯吱作响。 他现在只要一想到他极大概率会变成丧尸,怨念愈发深重,阴恻恻喊,“299!” 不在沉默中爆发…… 神特么的沉默!他沉默个der! 陆时晏憋着气,一整个气急败坏骂道,“你**到底会不会传!!!” 随便选个地,传哪不好,偏偏给他传到丧尸嘴下。 但凡时间早一秒,他也不会被丑东西咬。 啊啊啊啊啊他不想变丧尸。 以往向来都是他冲进丧尸群手起刀落,杀个利索,今日倒好——他是丧尸?!! 终究是终日打雁,反叫雁啄。 难道9989位面中的隐藏任务,就是让他杀他自己? “吼——” 难听的吼叫声由远至近再一次传来,生硬凌乱的脚步声自街道回荡,又不知何故,一群丧尸皆老老实实聚集在小超市门口,没有半点破门而入的打算。 独独扰人的嘶吼声一刻不停,吵得人愈发心烦意躁。 陆时晏眉头紧蹙,漆黑的眸底掠过一抹浅显的红光,扭头冲它们厉声呵斥,“闭嘴!” “吵死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门外丧尸一个个犹如被按下暂停键,除去扭曲不可控的身体不时发出几声撞击外,一时间安静的不像样。 还没安静几秒,大抵是掉队的某个丧尸终于找到大部队,本能驱使着它,踉踉跄跄朝着小超市靠近。 “吼——” 空荡荡的街道遥遥响起又一声嘶吼,陆时晏面色骤然一沉,眸底浮现不耐,身影一晃,转瞬间,随着重物落地声响起的刹那,又重归安静。 门口围观的丧尸:“……”王,好可怕。 货架前,陆时晏重新拧开一瓶水,慢条斯理清洗着指尖污秽。 余光扫过门外聚集的丧尸群,个个面目狰狞,身上沾染着早已干涸的斑斑血迹。 即是隔着距离,隐隐也能闻到它们周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约莫是受本能驱使,有些按捺不住的丧尸,歪扭的嘴巴一张一合,又似是忌讳着什么,到头来只余下无声的嘶吼。 陆时晏抿着唇,多看了它们两眼,眸色沉沉收回目光。 正欲打开系统商场,兑换颗疗伤丸,意外感受到肩膀上的痛意渐渐消散。 随手扯开肩上染血的衣服,陆时晏不信邪侧眸看去,血淋淋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中。 见此,他不由呼吸一滞,拧眉问,“299,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被丧尸咬的伤,就这么水灵灵的愈合啦? 所以,他不用变丧尸了…? 299有片刻卡顿,一向平静的机械音染上些许慌乱,[检测到宿主身体各项指标远超常人,且持续增长中——] 陆时晏眼睛一亮,“难道是我觉醒异能了?” 他就说嘛,他来9989分明是身肩重任,来都来了,怎么可能会没点异能傍身。 想着,陆时晏迫不及待询问道,“快说说,我觉醒的异能是什么?” 299停顿一瞬,机械音慌乱褪去,无端多了股平静的疯感。 [没有异能。] 陆时晏:“?” 299:[宿主,你变成丧尸了。] 陆时晏:“…?!!” … 街道对面。 小超市的闹剧被她尽收眼底,见丧尸群仍停在门外没有离开,难得的‘老实乖顺’。 天台上的风多了些凉意,轻柔抚过她的侧脸,依依不舍般停留于她的指尖。 御柒栀轻轻抬手拂去,随意散去指尖不愿离去的凉风。 她再度垂眸看去,悠悠收回目光,眸底兴味浓浓。 这人,既能操控尸群,还能时刻保持‘人’的清醒。 “呵。” “有意思。” 若是能将他抓回去给她研究—— 正想着,身侧陡然多了道身影,咋咋呼呼问,“老大,你要找的东西找到了吗?” 御柒栀回头睨了她眼,没答,略显嫌弃道,“你来做什么。” 匆匆赶来的沈栖月嘴角微抽:“……”得,她就多余问。 “诶?”沈栖月奇怪道,“老大,下面小超市围了好多丧尸。” 御柒栀应的漫不经心,余光瞥见空荡荡的街道多了数道身影,神情匆忙,径直朝着小超市的方向快步赶去。 她冷下眉眼,慢悠悠站起身。 突兀的动作惹得沈栖月扭头看去,“老大?” “在这等着。” 御柒栀匆匆交代一句,在沈栖月不解的目光下,她自天台纵身一跃,眨眼间,踩着徐徐轻风,稳稳落地。 里面那个丧尸,她看上了。 第395章 变异丧尸揣崽保命(3) 空无一人的街道。 几人结伴心惊胆战走过大半街道,也没看到她口中所谓的小超市,有人按捺不住出言问。 “楚莹,还没到吗。” 被唤作楚莹的女生脚步匆匆在前方带路,习惯性抬手推了推脸上碍事的黑框眼镜。 远远瞧见小超市一角,一开口,语调难掩雀跃,“快了快了,队长,就在前面。” 还没靠近,连所谓物资的影都没来及见到,楚莹迫不及待邀功道,“队长,这还是昨晚我从丧尸口中死里逃生的时候,路过这块瞧见的。” 生怕她们不信,楚莹急急忙忙道,“那家小超市物资不少,够咱们吃上好一阵。” 要不是当时她身后有丧尸追着,再加上她本就是贪生怕死之徒,空有个空间异能在,没有半点实力傍身。 不然的话,小超市里的物资,早在昨晚就该被她一人搬空,哪里还会主动分享给她们。 队长寻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隐隐看到有挂着超市的招牌,在眼下物资匮乏之际,由不得她们犹豫。 当即,队长手一挥,道,“跟上。” 楚莹带着几人七转八绕,临近超市,有个齐刘海的女生迟疑停住脚步,“队长,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身侧扎着高马尾的女生垂眸摆弄着手中玫瑰,撇嘴冷嗤,应的不以为然,“田雪你又大惊小怪。” “这条街道都来过多少次了,就算是有丧尸,那也是低阶丧尸,我一个人都能将它们杀个干净,有什么可怕的。” 田雪欲言又止,想再出言提醒,可身侧同伴一个两个皆掠过她,半真半假笑道,“王利姐说的对,田雪,你再不跟上,等会拿到物资,我们可不分你。” 田雪:“……”无奈,只得收拾好心情,再度跟上同伴的脚步。 谁曾想刚迈出去的步子还没来及落下,刚嘲笑她的几人纷纷停住脚步。 没等她问,为首的楚莹惨白着脸,僵硬挪着步子后退。 颤颤巍巍道,“…是,是丧尸!” 方才匆匆一瞥,吓得她险些惊叫出声。 她是贪图那点物资,可她更舍不得她的小命。 楚莹想逃,身侧人却根本不给她半点逃离的机会。 高马尾王利慢悠悠递出手中玫瑰,上前一步,尖利的花刺硬生生挡住她意欲离开的脚步。 王利神色鄙夷,“丧尸就丧尸,又不是没见过。” “楚莹,就你这点胆子,拿什么在末世混。” 屁大点的事,也值得她吓成这样? 楚莹被吓得缩紧身子,摇摇头,遥遥指着超市的方向,张口辩解,“不是……”不止一个! 王利不耐,“行了,你往后站,别碍事。” “区区低阶丧尸罢了,我来解决。” 她们这个位置恰是绕进窄巷,视野上处在死角,只能隐隐约约看清挂着超市的牌子,根本看不清超市那边有什么。 再加上楚莹的神色又不似作假,队长拧眉察觉不对,出言制止,“王利,你先回来——” 本欲将人喊住,从长再议。 谁曾想王利撇嘴不屑,扭头冷嘲道,“队长你啊,还是太谨慎。” 再耽搁下去,再多的物资也轮不到她们分。 关键时候,还是得靠她。 不顾队长阻拦,王利轻飘飘摘掉片玫瑰花瓣,随手朝着楚莹指着的方向丢去。 她操控异能,丢出的那片玫瑰花瓣顿时衍生出数道藤蔓,尖利的花刺朝着小超市外守着的丧尸脑袋直直刺去。 “吼……” 难听的吼声断断续续的响起,转瞬间又归于平静。 王利连探头多看一眼的打算都没有,她轻扬下巴,目光在几人身上打转,神情倨傲,鄙夷道。 “这么点小事,真不知道你们在怕什么。” 话罢,王利随意挥了挥手,转身走出窄巷,继续朝着小超市走去,“既然丧尸都被我解决,你们也别磨叽,赶紧跟……”上。 未完的话戛然而止,腐烂的面容骤然出现在眼前,王利呼吸一滞,死死忍住到嘴的惊呼。 脚下连连后退数步,手中玫瑰反手一转,藤蔓自脚下攀升,将丧尸牢牢捆住。 不等她有所喘息,接二连三的丧尸挤入视线。 跟着她一块踏出窄巷的众人:“?!!” 难怪她们走了一路,连个丧尸的影子都没见到,合着都聚在这儿。 难道这小超市除去她们以为的物资外,还有别的好东西? 楚莹躲在队长身后,黑框眼镜掉下鼻梁她也没空去扶,煞白的脸上写满惧意。 “我早就说了有丧尸,你们偏不信!” 王利怒气冲冲回眸瞪她,骂道,“楚莹你煞笔吗!” “这哪是丧尸,这分明是尸群!” … … ps:对不住了宝们,今天头太疼了,先发一章明天补tat 第396章 变异丧尸揣崽保命(4) 猝不防当众被骂,楚莹涨红了脸,想怼回去,又怜惜自己的小命。 她空有空间系的异能在,除去能存些物资,连保命都成问题。 周围骇人的丧尸成群结队,虎视眈眈盯着她们这群送上门的食物。 楚莹只觉得脊背窜过一抹凉意,到嘴的反驳就这么又乖乖咽了回去。 齐刘海田雪喘着粗气,再一次解决凑上前的丧尸,在二人间打着圆场,“先从这里逃出去再说。” 一听这话,楚莹忙推了推掉下的黑框眼镜,下意识追问,“那,那物资怎么办。” 王利单是听她说话都来气,“都什么时候了,命都要没了,你还管什么物资。” 楚莹脸色又是一白:“!”不行,拿不到小超市的物资,那她一个空间系在队里岂不是更没了利用价值! 面对成群袭来的丧尸,王利刚召唤出的藤蔓还没来及撑上刹那,脆弱得如同薄纸,呼吸间,消散于空。 王利咬咬牙,半点喘息的机会也没有,重新召唤出藤蔓意图阻拦。 气急骂道,“这群丧尸也是煞笔!” “就一个小超市,能有什么值得它们稀罕的!” “平常有事没事就爱叫个不停,今天也不知道抽哪门子风,都围在这也就算了,还搁这装哑巴!” 要不是鼻尖嗅到的腐臭味真真切切,异常安静的街道,委实令她难以相信这里会聚集数不清的丧尸。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楚莹怯怯躲在队长身后,望向王利时,黑框眼镜遮去眼底一闪而逝的怨恨。 转瞬间,不远处超市内满满当当的物资夺去她全部目光。 唯独货架前多出道身影,惊得楚莹错愕惊呼出声。 那,那是个人? 突兀的声响,迅速吸引周边丧尸向其靠近。 被迫顶着压力应对丧尸的队长:“!”头回对楚莹感到厌恶。 田雪离的最近,急忙挪了位置靠近帮忙。 不曾想围过来的丧尸太多,楚莹从小超市收回目光,一时不察,迎面对上双浑浊不堪的眼。 下一秒,散发着恶臭的獠牙近在咫尺,那一瞬间,仿佛连带着心脏都跟着停止跳动。 求生的本能占据上风,下意识将身侧奋战的田雪用力推了出去。 从未怀疑过同伴的田雪:“?!!” 眼前,躲过攻击的丧尸早已迫不及待张开嘴,静静等待着食物送上门的主动投喂。 死亡来临之际,田雪脸上泛起一抹苦涩的笑,认命般闭上眼。 意料中的疼痛并未传来,她迟疑两秒,试探性睁开眼,独余下一座骇人的丧尸冰雕出现在眼前。 “啪!”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指声,眼前冰雕应声而碎。 徐徐轻风悠悠拂过,原处半点痕迹也不曾留下。 意外逃过一劫的田雪:“!!”啊啊啊她又能活了?! 不远处,御柒栀斜倚着墙,眸光幽幽停在始作俑者楚莹身上,盯着她多看了两秒,眸底掠过一抹嫌恶,冷嗤一声收回目光。 卑劣的手段。 罢了,难得遇上异能者。 顺手的事,救了吧。 御柒栀转身朝着小超市走去,漫不经心抬手间,轻飘飘打了个响指。 一阵森冷袭过,数不清的尸群只余下一座座冰雕。 王利召唤出的藤蔓愣愣停住,“这……” 没了危险,楚莹在旁急急催道,“队长,有人进了超市,她要抢我们的物资!” 难得的空隙,队长喘着气,隐隐是有瞧见超市的门一开一关。 “行了。”队长没好气打断她的话,“若不是那个人,别说物资,我们连命都得交代在这!” 别看队长把话说的冠冕堂皇,实则她也馋超市里的物资。 但物资与命相比,二者孰轻孰重,她拎得清。 虽是低阶丧尸,但也挡不住它们以数量取胜。 方才那人也不知是友是敌—— 四下看了看,队长变了话锋,“此地不宜久留,先走。” 楚莹不满:“!!”那可是到手的物资! 她还想再劝,一旁的齐刘海田雪白着脸,上前一步,紧紧抓着她的手。 嗓音阴冷,令人心底直发怵,“队长说了,先走。” 手腕处传来的凉意骇人,楚莹吓得缩紧了身子,生怕被田雪揭穿她刚卖队友的行为,一句反驳也不敢说。 离开之际,她心不甘回头再次看向超市。 不知是不是错觉,超市最初那道人影似是有所感应,抬眸朝她遥遥看来。 猩红的瞳眸直直闯入眼帘,楚莹心下无端一慌,惊慌失措般收回目光,急忙跟上田雪。 田雪睨了她眼,嘴角笑意讥讽,阴沉沉的眸子倒映着她的身影。 恨意在这一刻肆意疯长,又被她迅速掩去。 这个哑巴亏,她压根就没打算吃。 … … ps:我还有! 第397章 变异丧尸揣崽保命(5) 小超市内。 见街道上那群人相继离开,陆时晏慢悠悠收回目光。 肩膀上的伤势约莫好了七七八八,他莫名感到一阵口干舌燥,下意识抬手又拿了瓶水。 尚未来及拧开,陆时晏动作一顿,眸色骤然一冷,“什么人!” 身影一闪,脚下迅速挪了位置,回首看去,原处多了道陌生身影。 来人斜斜倚着货架,兴味浓浓的眸光落下,看向他,久久移不开眼。 “嗨。”她噙着笑,漫不经心同他打着招呼,举止熟络道,“需要帮忙吗?” 陆时晏眼皮一跳:“……”哪位? 他跟她很熟吗。 不知为何,明明与她互不相识,偏生在看清眼前人的瞬间,陆时晏蜷缩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收紧,全身上下皆在反复叫嚣着危险。 低垂的眼睫微颤,遮去一双异样的红眸。 正欲离开,不曾想,识海内,299察觉到他的意向,急的机械音都要喊变形,[御柒栀!是御柒栀!] 陆时晏:“?” 利索将某个缩进墙角的光头揪出,追问,[任务目标?] 299狂点头,一整个急不可耐,激动劝道,[宿主,身处末世,任务目标还主动送上门,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陆时晏眼睛一亮,应得爽快,[放心,我一定要趁这次机会,死死抱住大腿,啊呸,任务目标!] 299:[……]它听到了。 停顿一瞬,似是等不及他回答,御柒栀主动上前,染笑的嗓音再一次询问。 “小丧尸。” “需要帮忙吗。” 刚准备趁机卖惨的丧尸·陆:“…?”她知道他的身份!? 话到嘴边硬生生拐了个弯,血色的眼眸微微转动,略显僵硬看向她。 迟疑刹那,语气意外平淡,问,“…怎么帮。” 御柒栀眉角轻扬,故作沉吟,“比如~?”她悠悠拖长尾音,眸光轻移,看向街道上一座座分外突兀的冰雕。 饶有兴味道,“你瞧,外面这么多丧尸。” “怕吗。” 陆时晏眨眨眼,顺着她指的方向向外看去,复又低眸看着白皙洁净的手指。 这…… 他都一拳一个了,他该怕吗? 想着,他薄唇微掀,干巴巴答,“…怕。”吧。 “有我在。”御柒栀黑眸泛起点点光亮,贴心安抚道,“别怕。” 近乎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伴随一声清脆的响指声,挡在门外的丧尸冰雕瞬间化为无数碎冰,纷纷扬扬间,清风袭过,消散于空。 陆时晏瞳孔骤然一缩,下意识侧眸看向身侧人,一字未言,却向她清楚表露出内心最真实想法。 诧异问:“你做的?” “嗯哼。”御柒栀轻扬下巴,颇有几分邀功等夸的意味,“想看吗,再给你表演一次?” 话罢,陆时晏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见她轻抬手指,又是一声清脆的声响。 意料之外,那些冰雕并未如先前般轻飘飘碎掉,反倒在瞬息间,近乎一指厚的冰凝结成水汽,随风消散。 陆时晏:“?”呆愣愣回眸看向御柒栀,“这?” 冰被化掉? 那那些丧尸岂不是—— 御柒栀摊手,答的无奈,“抱歉,放错异能了。” 陆时晏:“……”他不信!! “吼……” 不过须臾,街道上,接二连三的吼声再度响起,宣告着丧尸摆脱冰冻的束缚。 吼声并未持续太久,又一次重归安静。 约莫是被冻的时间太久,再加上低阶丧尸的缘故,以至于丧尸刚恢复行动,频繁在街道来回徘徊。 期间有几次想要靠近超市,丧尸腐烂骇人的面目无端添了惶恐的情绪,挪着僵硬的步子迅速远离。 御柒栀将丧尸的变化尽收眼底,眸底兴味浓浓。 看来,她想的没错,若是能将他带回去研究—— 思及此,御柒栀敛下眸子,掩去眸底探究,盘算着此举可行度。 陆时晏蹙眉不满,被它们的吼声吵得心烦,烦到恨不得下一秒冲出超市,将那群扰人的家伙,杀个干净。 念头刚起,陆时晏思绪恍惚,不对,只是几声吼叫罢了,他何时变得这般易怒。 正想着,垂在身侧的手被人牵起,烦闷的心情好似在刹那间散个干净,异样的情绪变化惹得他着实怔愣一下。 陆时晏抿着唇,压下那抹不适,遂又勾着她的手指晃了晃,“…它们好吵。” “是很吵。”御柒栀轻笑应和,面上不见半点不耐,只见她随意抬手,一阵微风袭过,刚恢复自由的丧尸再次化作一座座冰雕。 “现在呢。” “安静了吗。” 陆时晏:“……”他这个任务目标,似乎,有点强。 见他不答,一副被惊到的模样。 御柒栀眸光微闪,趁机循循诱哄,“小丧尸,外面很危险,不如跟着我,我保护你,如何?” 正琢磨着该以何理由继续跟着她的陆时晏:“?!!” 嗯?! 还有这种好事? 这下好了。 他连理由都省了#嘻嘻# 第398章 变异丧尸揣崽保命(6) 不对! 他是丧尸啊。 要说危险,对外面那群丑东西来说,他才是最大的危险。 掉馅饼这种事,陆时晏自认他的运气还没有好到这种地步。 但——她是任务目标。 识海内,隐隐还在响起299的催促声。 陆时晏舌尖抵了下后牙,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 不管了,拼了! 他抬起猩红骇人的瞳眸,直直看向御柒栀,眸底清晰倒映着她的身影。 尝试伸出手,稍稍一动,白皙修长的手指意外变了模样,向她露出锋利的爪子。 刹那间,约莫是怕她看清被吓到,又自我嫌弃般迅速缩回手。 指尖微动,锋利的爪子褪去,再一次恢复成先前模样。 抬手指着自己,像是提醒般,语调认真同她道,“…我是丧尸。” 御柒栀眸底不见半点厌恶,反倒愈发兴味浓浓。 她轻应一声,拖着散漫的腔调,悠悠反问,“那又如何。” “我要保的人,别说是个小丧尸,便是丧尸王,也无人敢置喙半句。” 几度掀唇欲反驳的陆时晏:“……” 一句话,将他堵了个哑口无言。 隐在袖中的手微微蜷缩,脚下怯怯向后退了两步。 调到好孕组前,他本就是成日与丧尸打交道。 丧尸的习性他熟知,而小卖部前聚集的那群低阶丧尸就是最好证据。 所以。 有没有可能,他就是那个——丧尸王…? 他没答话,反倒给了御柒栀可乘之机。 她刻意靠近,似是看穿他内心所想,好言安抚道,“小丧尸,话已出口,木已成舟。” “只要有我在一天,除我之外,这末世,便无人敢动你分毫。” 陆时晏眼睫颤了颤,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心底小人哭唧唧,是错觉吗,为何总觉得御柒栀似乎话里有话…? 念着他的特殊,御柒栀眸底兴味不减,乘胜追击。 余光扫过街道上一座座碍事冰雕,意味深长道,“跟着我,总好过像它们这般。” “你说是吗,小丧尸。” 随着话音落下,清脆的响指声再次响起。 街道上的冰雕一座接着一座爆开,连迸溅的冰渣都尚未看见,又随风消散。 目睹全程的陆时晏:“……”这可真是,渣都不剩。 赤果果的威胁落入耳中,猩红的眼眸略显僵硬转动。 沉默一瞬,眸光再度聚焦落在她身上,惨白的唇瓣微掀,乖乖答了句,“…好。” 跟在任务目标身边苟着,总好过渣都不剩。 御柒栀唇角勾了勾,心下不由喟叹,真不愧是她看上的丧尸。 想拐走他,还真是要费上一番功夫。 不过倒也无妨,如今看来,他的确值得她费功夫。 抬起的指腹轻轻捻过眼前人血色褪尽的唇,迎上他错愕的红眸,眸底掠过抹浅显的异样。 “御柒栀。”她道。 陆时晏:“?” 尚未答话,她凑近了些,嗓音染笑又问,“小丧尸,你有名字吗。” 名字? 眼前人猩红的眸底浮现短暂的迷茫,他眨眨眼,“…陆时晏。” 御柒栀眸光微闪,转而噙笑夸赞,“是个好名字。” 环顾四周,复又变了话锋,“我带你去个地方。” 她牵起身侧人的手,临走,见小卖部物资不少,索性顺手将其统统收走。 陆时晏瞳孔微缩:“…?!”还是空间系!! 御柒栀牵着他踏出小卖部的瞬间,微微侧眸看了眼他,低垂的眼睫,掩去眸底一闪而逝的沉思。 本欲先去天台见过沈栖月后,便带着他回联盟。 不曾想,她才出现在天台,沈栖月看到她,眼睛一亮,急急上前道。 “老大,不好了,隔壁城市发来求救讯息。” “说是周边丧尸群发生暴动,趁着夜色发动围城。” “她们怀疑,是丧尸王——” 第399章 变异丧尸揣崽保命(7) 本以为事不关己的陆时晏:“?” 等等! 隔壁城市出现丧尸王? 那他是谁—— 沈栖月匆匆将话说完,这才注意到自家老大身边还多了位陌生身影。 她神色微怔,奇怪问:“老大,他是谁?” 稀奇,老大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个男人。 不对! 话音落下,等不及回答,沈栖月瞪大眼,一整个难以置信,颤巍巍抬手指着他,神情惊恐道,“老大!他不是人!” 陆时晏:“……” 御柒栀:“……” “是人。”御柒栀按着眉心,无奈纠正。 听此,沈栖月不信邪,又盯着他多看两眼,从怀里掏出样东西,是联盟用来检测丧尸的检测器。 往陆时晏身边递了递。 瞬间,检测器闪烁起亮眼的红灯,警报声不绝于耳。 沈栖月吓得连连后退,惊呼:“老大!他是丧……!!”尸。 御柒栀冷眼瞥过,一阵寒意袭来,刺耳的警报声无端一止。 淡淡问,“是什么。” 沈栖月眼睁睁看着检测器被寒冰覆盖,到嘴边的话硬是被她咽了回去。 扯着嘴角干笑一声,讨好接上话,“…是人。” 陆时晏在旁唇角微勾,向来骇人的红眸溢出点点笑意。 他轻移目光,看向沈栖月,顺着她先前的话问,“你方才说的是,丧尸王?” 沈栖月:“!”#震惊#抬首。 不愧是老大带回来的丧尸,竟然还有脑子! 隐隐察觉到身侧泛起点点寒意,为了小命着想,沈栖月连忙收回眸光,重新扯回最初话题。 接收到御柒栀的暗示后,沈栖月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直言答。 “对,临城发来求救讯息,周边丧尸突发暴动,攻击异常凶猛不说,甚至还有组织有纪律知进退,根本不是寻常丧尸的行为。” “她们检测到周边有极强的信号波动,眼下,也只有丧尸王的解释成立。” “若是支援没有赶到,依照临城那边的情况,怕是撑不过三天。” 话罢,沈栖月不放心询问,“老大,临城那边,你要亲自走一趟吗?” 御柒栀抿唇沉默刹那,垂眸看眼时间,遂轻应道,“你我一起,现在过去,赶在日落之前还能赶到。” 沈栖月毫不意外,她脚程慢,比不上御柒栀,索性也不耽搁,知晓她与那‘人’应是还有话要说,索性先一步离开。 “老大,那我先去临城等你。” 沈栖月前脚刚离开,陆时晏还想着她话中提及的丧尸王一事,猩红的眼睛眨了眨,侧眸看向身侧人,疑惑询问道。 “你们没有见过丧尸王?” 御柒栀眸光轻闪,幽深的眸光再次停在他身上,不过转瞬间,又消失不见。 她冷嗤一声,半真半假道,“我倒希望,临城出现的当真是丧尸王。” 毕竟为了追寻丧尸王的足迹,她跟联盟的人,没少废功夫。 想着,御柒栀眸色沉沉,多看了眼身侧人。 不过…… 临城那边,骤然出现个能够召集丧尸发动有序进攻的,她就不信,到头来只会是个普通丧尸。 “走吧。”总归是要过去碰碰运气。 远远眺望着沈栖月渐渐消失的身影,御柒栀熟练牵起他的手。 道:“比起栖月,你我也不能落后。” 话音降落,眼前视角极速变化。 被迫起飞的陆时晏:“!?”太突然了! 第400章 变异丧尸揣崽保命(8) 临城。 刚一落地,陆时晏颤巍巍扶着身侧人,勉强稳住身形,眼前恍惚一瞬,头回发觉,他晕飞。 一向凶巴巴的红眸,这会正泛着委屈,哀怨的看向她。 御柒栀颇显心虚移开眼,主动搀扶着他朝着临城基地赶去。 “御老大!” 远远地,基地早已等候多时的人约莫是听到动静,依稀看清二人身影之际,离得老远就开始扯着嗓子喊。 等不及御柒栀靠近,她拉着沈栖月先一步赶到,“御老大,没想到您竟然亲自来了!” 来人喜色难掩,“有御老大在,临城这次一定能化险为夷。” 话音刚落,御柒栀尚未接话,来人口袋里揣着的检测器响个不停。 袁梦神色一顿,从兜里掏出检测器,不信邪拍打了几下,“奇怪。” 她四下看看,“这检测器是坏了不成,在场的都是自己人,哪有丧尸。” 至于御老大身边的男人? 害,御老大带来的人,肯定不会是丧尸。 想着,袁梦扭头,奇奇怪怪看向一旁的沈栖月,半眯着眼盯着她,一脸戒备问,“栖月姐,你该不会被丧尸咬了吧?!!” 沈栖月震惊:“!!”不是,你**都怀疑上她被丧尸咬了,就这都不怀疑老大带来的男人是丧尸?!! 丧尸·陆时晏:“……” 正说着话,刺耳的警报声蓦然一止,袁梦眼睁睁看着手中检测器一点点凝结成霜,独余下声声微弱的声响还在坚持。 短瞬间,扰人的声音彻底消散。 袁梦愣愣抬眸看向始作俑者,“御老大,这…?” 御柒栀神色如常收回目光,语调幽幽道,“即是坏了,丢了便是。” 袁梦面露不忍,反驳:“可直接丢掉会不会太……”浪费。 她本想说等了回了基地,找人修修或许还能用。 攥起的手心清晰传来彻骨的凉意,袁梦行动快于大脑,利索将手中‘碍眼’的检测器丢得老远。 话锋一转,附和道,“咳,御老大说的对,东西坏了是该丢掉。” 反正回头趁御老大不在,她再偷偷摸摸捡回来便是#嘿嘿# 御柒栀轻应声,扯回正题,询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说起正事,袁梦面露羞愧,却也不敢隐瞒,直言答道,“不太好。” “自打昨夜开始,丧尸无故围城,不时还会被组织发起攻城,基地幸存的异能者也因此造成不少伤亡。” “目前只能检测到疑似丧尸王的出现,但究竟是何造成的丧尸围城,还未曾查清缘由。” 御柒栀追问,“既然有检测到,那可曾派人前去确定?” 袁梦忙答,“有!” 为了这事,她特意从基地调出五组精英小队,派她们去追寻那抹信号源。 轰—— 话至嘴边,袁梦尚未道出,只听一声异响传来,将她未完的话抢了先。 就连脚下踩着的地面,隐隐都能察觉到几分不甚明显的晃动。 她下意识抬首,朝着发出响动的方向看去。 等等! 那不是检测到信号源的方向吗? 意识到什么,袁梦瞳孔骤然一缩,惊道。 “不好!是丧尸王!” … … ps:猜猜到底谁才是丧尸王~~#嘻嘻# 第401章 变异丧尸揣崽保命(9) 陆时晏在旁听的嘴角微抽,一个两个都喊着丧尸王。 有没有可能,她们要找的丧尸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老大,我先过去——” 袁梦不放心,当即便要离开前去查看。 不料身前一缕劲风袭过,先一步朝着响动传来的方向赶去,惹得她未完的话戛然而止。 袁梦急急回眸看去,身侧早就没了御柒栀二人的身影,耳畔独留下她一句轻飘飘的吩咐。 “跟上。” 袁梦震惊:“…?!”不是,老大这速度,她拿命跟啊? 苦着脸,一脸讨好的看向沈栖月,“栖月姐,带带我。” 她又不会飞。 沈栖月:“……”乐了。 嘿,刚不是还嚷嚷着她被丧尸咬了吗。 这会倒知道求上她了。 … 另一边。 御柒栀操控异能,不过眨眼间,眼前已然换了景象。 脚下触碰实地的瞬间,又是一声突兀的响动,仿若惊雷炸响般回荡在耳边,隐隐还有几分耳鸣的意味。 离得越近,连地面晃动也愈发明显。 陆时晏猝不防踉跄了下,忙抓住御柒栀的手,不敢松开。 御柒栀稍稍垂眸看去,反手握住,出言安抚,“别怕。” “我护得住你。” 陆时晏:“!”他没怕qaq 面上,可怜兮兮的点头轻应,指着不远处尚未散去的尘灰,连影都没看清就问,“那就是丧尸王?” 御柒栀没答,反手一转,手中凭空出现样新玩意。 像是袁梦先前拿出的检测器,但又跟袁梦的有些不同。 没有刺耳的警报,只有闪烁不定的红灯。 陆时晏感到新奇多瞧了两眼,“这是什么。” 谁曾想,他突然的靠近,反倒惹得红灯陡然停止闪烁,就连颜色都比方才亮了几个度。 御柒栀:“?”眸色微凝,拿着检测器的手微颤,意外抬眸多看了眼他,一个略显疯狂的想法浮现在脑海。 难道说—— 尚未等她确定,远处扰人视线的尘灰总算散去。 却不料,下个瞬间,一道狼狈的身影直直朝着陆时晏袭来。 呜呜呜王!救命! 速度快到卷起漫天尘埃,再次模糊了视线。 御柒栀面色一沉,下意识将人护在身后,抬手一挥,周围尘沙凝聚成霜,隔着森冷的寒意,那道骇人的面容硬是堪堪停在眼前。 “滚。” “碰!” 伴随着清脆的响指声落下,一句风轻云淡的呵斥,竟唤来飓风席卷,连声惨叫也没有,眨眼间,意图靠近陆时晏的丧尸已然没了踪影。 “喂喂喂!你的对手是我!” 另一道身影紧随其后,不满嚷嚷着,一个闪身将几乎掩埋在地的那座冰雕重新拎起,很草率地朝着最近的那块石头砸去。 咔吱—— 冰雕碎掉的刹那,少年兴奋的嗓音难掩,急急催促,“快点起来,咱们才过了几招,我还没打过瘾呢。” “再来再来!” 生无可恋的丧尸领主:“……”呜呜呜救命啊王! 陆时晏眼皮直跳:“……”等等,这声音,好特么熟悉! 几米远的位置,躲在遮挡物后的几位幸存异能者听到动静,不确信探头向外看去。 试探性道,“这异能,好像是御老大?” 有御老大在,那岂不是说明,她们有救啦?!! 第402章 变异丧尸揣崽保命(10) “御老大!” 想着,有人按捺不住,见丧尸领主被人牵制,无暇顾及她们之际,赶忙大着胆子喊出声,试图求救。 听到声音,御柒栀寻之看去。 尚未等她有所动作,落后一段距离的袁梦搭上沈栖月的‘顺风车’匆匆赶到。 “老大,我去救她们!”乘着风,带来了袁梦扬声邀功般的话语。 听此,御柒栀本欲收回目光,余光扫过,恰是注意到丧尸领主刚召唤出的丧尸群,乌泱泱的朝着几个幸存的异能者靠近。 约莫是方才的喊声,将它们吸引。 御柒栀蹙眉,随手一挥。 罢了,顺手之事,可为之。 屁颠屁颠过去救人反扑了空的袁梦:“?”tat 老大,好歹也给她点表现机会嘛。 无奈,袁梦只好又重新折回,她左瞧瞧右瞧瞧,奇怪道,“怎么只有你们几个,其他几个队的人呢?” “她们不在这儿。”几人中的小队长主动答道,“袁姐你让我们赶来探查那会,检测器给出的信号源不是很稳定,没法给出准确位置。” 为了能够早点找到丧尸王,完成上头交代的任务,她们几队自打出了城就早早分开,兵分五路。 本以为今日定然又将无功而返,不巧,堪称大海捞针的概率,还真就这么被她们给碰见了。 要不是半路不知从哪杀出个程咬金,好心帮她们牵扯住丧尸王,不然的话,这个点,她们怕是早就加入丧尸大军。 说起‘程咬金’,袁梦半眯着眼,远远看去,盯着远处两个打的不可开交的身影,问。 “那人是谁。”她还从未见过这么强的异能者,还是个男人。 她们临城有这号人物吗? 小队长摇首,“不知道啊袁姐,我们还以为他是你派来的呢。” 小队长旁边的人也跟着探头,一脸惊讶看向袁梦,“难道不是吗?” 突然间被寄予厚望的袁梦话语一噎:“……”她哪有那本事。 要说是老大请来的帮手还差不多。 袁梦暗自腹诽了句,倒也没揪着这事不放,转而对她们叮嘱,“此地不宜久留,你们先回基地。” 身处末日,向来是保命为上。 有了袁梦主动出言,小队长也是识趣,应了一声,毫不迟疑带着小队几人离开此处是非之地。 几乎同时,小队几人前脚刚离开,眼前本应大亮的天色骤然昏暗,刹那间,天地为之变色,狂风大作,卷起尘灰模糊了视线,不时还有闪电落下。 袁梦被这阵怪风吹的连连后退,还是抓住沈栖月才得以勉强稳住身形。 御柒栀生怕身侧人受伤,下意识转首看向他,担忧安抚的话到了嘴边,意外一止。 一时间,御柒栀思绪万千。 她这随手忽悠到的小丧尸,身份似乎还真不简单。 狂风再大,也动不到他身上。 陆时晏脚下不曾挪动半分,任凭狂风席卷,吹起他的衣摆,他眉宇紧蹙,抬眸望去,越过漫天尘埃,死死盯着某个单方面被锤爆的丧尸,猩红的瞳眸泛起些微烦躁。 王。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 砰! 又是一道闪电落下,被锤爆的丧尸领主一骨碌爬起,利索召唤出低阶丧尸充当盾牌,堪堪躲开致命一击。 嗷! 救命啊王—— 耳边传来的求救声愈发频繁,吵得他烦不胜烦。 林澈这个狗东西,要打就打,好端端地,非逮着个丧尸折磨做什么! 还有…… 陆时晏望了望天,舌尖抵了下后牙,显然是气得不轻。 草!到底谁教他这么装x的! 天上雷云不知何时早已凝结成型,仿佛下一秒便会落下。 丧尸领主再次颤巍巍发出求救,王—— 陆时晏拧眉不满,神色烦躁瞪了回去,再嚎一句,你现在就没命。 担忧小命不保的丧尸领主:“……”呜呜呜王不救它,它还是偷摸跑掉吧。 “喂!” “别急啊。” 大抵是察觉到它意欲逃跑的念头,林澈一个闪身再度将其抓住,一脸兴奋道,“试试这个。” 这还是他从晏哥那儿偷学来的,以往跟着晏哥还从没有过实践的机会。 正巧,就先拿它试试手吧。 “惊雷,落!” 轰隆隆—— 话音将落,雷声滚滚而来,每一声都震得脚下地面微微颤抖,酝酿已久的雷云终是落下,刺眼的闪电随之而来,朝着丧尸领主急速劈去。 丧尸领主:“!”卒! 不过眨眼间,乌云散去,袁梦震惊上前,“这这这,丧尸王就这么被你打死了?” “丧尸王?”林澈踢踢脚边装死的丧尸领主,嫌弃道,“它不是啊。” “哪有丧尸王会这么弱。” 装死的丧尸领主:“……”呜呜呜它不弱! 袁梦:“?”不是丧尸王? … … ps:太短了,没脸发tat 等下,我再去写个长的! 第403章 变异丧尸揣崽保命(11) 袁梦不信,“那它召唤出的那群丧尸……” “那个呀。”话没说完,惹得林澈侧眸看去,不以为然道,“高阶丧尸顺手召唤点低阶丧尸使唤,很奇怪吗。” 袁梦话语一噎:“……” 亏她还信誓旦旦的在老大面前保证,这次发现的准定是丧尸王。 搞了半天,也才只是个高阶丧尸。 得,又白折腾了。 顿了顿,袁梦掠过脚边丧尸,主动同林澈攀谈起来。 “我在临城基地没见过你,你是其他城市的异能者?” 林澈眼睛一转,倒也没反驳,轻扬着下巴,颇有几分装高手的意味,惜字如金道。 “嗯,算是。” 等着他下文的袁梦:“…?”没啦?就这?不再多唠唠? 二人说话间的功夫,沈栖月也跟着上前,绕着丧尸领主接连转了几圈,突然问,“好歹也是高阶丧尸,不爆晶核吗?” “晶核?”林澈轻咳一声,假意嫌弃道,“那玩意你也瞧得上?” 嘶,他自个几斤几两他还是拎得起,别看他刚那招挺装x,充其量也就是中看不中用的把式罢了,怕是连晏哥十分之一的威力也比不上。 至于这东西,十之八九是在装死。 还爆它的晶核? 噫~别了。 沈栖月眼皮一跳:“……”高阶丧尸的晶核啊。 且不说对异能升级大有益处,单就是拿去交易,也能换不少好东西,这难道还不该瞧得上吗。 装死的丧尸领主:“!!”爆什么晶核!爆晶核它小命就真没啦!! 要不是被方才那阵雷云吓得不轻,丧尸领主恨不得下一秒弹射起步,远离这群只知道惦记它晶核的危险家伙。 呜呜呜它分明只是因为感受到王的气息太激动,一没伤人二没咬人,倒也罪不至死吧。 王,怕怕,救救。 约莫是它的求救声终于被陆时晏听到,一直安静在旁的他略显僵硬转着眸子,眸底清晰倒映着御柒栀的身影。 明明是骇人的猩红,偏生看向她时,独余下一丝乖巧。 他刻意挪着步子靠近了些,扯了扯她的衣角。 见她垂眸看来,男人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指向某个装死的丧尸,难得出言寻了由头为它讨饶。 低声道,“能不能,把它交给我。” 这声音—— 熟悉的嗓音骤然落入耳中,林澈猛地抬首看去。 隔着些距离,看清来人的瞬间,林澈眼睛蹭的亮起,熟悉的称呼到了嘴边,顾忌着还有外人在场,到嘴边的话硬是咽了回去。 嗷嗷嗷是晏哥!活的晏哥~! 没想到在这也能遇到晏哥! 太好了,有晏哥在,他这次任务铁定稳了。 嘿嘿,看来他调回末日组指日可待喽~~ 闻言,御柒栀挑眉看他,对他的话毫不意外,明明心下早已有了决定,偏生故作不语。 迎上她的目光,大抵是察觉到方才语气略显生硬,陆时晏抿唇沉默一瞬,又补了句,“…我有用。” 丧尸领主:“!”感动! 呜呜呜它就知道,王一定会救它。 “不行!”御柒栀还未出言,袁梦抢先接过话茬,一脸防备。 “好端端地,你要它干嘛。” 毕竟丧尸也就除去晶核还有点用,结果这人倒好,不提晶核偏要个噶掉的丧尸。 若是研究所的人想要抓只丧尸回去研究也就算了,可他?看着又不像是研究人员。 袁梦越想越觉得古怪,就算是老大带回来的男人,此事也不允许。 生怕御柒栀答应,袁梦赶紧提醒道,“老大,谁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你可千万别……”答应。 话音未落,被御柒栀抢了先,“好。” “听你的,那就,把它留给你。” 袁梦瞪圆了眼:“!”老大! 啊啊啊美色误人呐! 御柒栀毫不迟疑的回答,反倒惹得陆时晏手心微微收紧。 到底是在意袁梦的话,恐她误会,他急于澄清般,道,“相信我,我不会害你。” 犹如保证的话语落入耳中,无端惹得御柒栀眼底笑意深了几分。 她弯了弯唇,轻声应,“嗯,信你。” 袁梦在旁急的不轻:“…!”老大—— 余光不经意间瞥见林澈的身影,袁梦赶忙指着他,试图提醒道,“老大,这丧尸好歹也是他打的,去留那也得让他同意才行。” 突然被cue的林澈:“?!” 望向陆时晏,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颇有几分讨好意味,咧嘴一笑,连声应,“同意!我可太同意了!” 别管,晏哥要啥他都同意。 袁梦:“……”是错觉吗,她好像从他脸上看到‘狗腿’俩字。 她还想再劝,被沈栖月拦下,“行了,此事老大自有分寸。” 说归说,沈栖月心底小人泪流满面。 有分寸个屁。 反正老大连丧尸都捡了,眼下不过是再捡个嗝屁的大丧尸回去哄小丧尸开心—— 嗯,合理。(才怪) 很好,她连为老大找补都学会了。 她果然是个天才#哭死# 袁梦不愿,“但他……” 沈栖月岔开话题,“走吧,趁着天色还亮,正好你我回去看看临城外还有没有丧尸群。” 袁梦:“……”诶诶诶她还没说完呢tat 第404章 变异丧尸揣崽保命(12) 是夜。 临城基地。 袁梦被沈栖月拉着在城外来回转悠好几回,别说丧尸群了,连丧尸的影都没瞧着。 若不是周遭不时响起嘶哑难听的吼叫声,袁梦都要忍不住怀疑当下是否已然度过末日。 直至临近夜色,再三确定没有丧尸围城后,二人才敢折回基地。 “老大,我们回来啦!”踏入房间,瞧见御柒栀忙碌的身影,袁梦三步并两步走上前。 自顾自倒了杯水一饮而尽,“今儿是真稀奇。” 等不及御柒栀接话,袁梦轻扬的语调不禁唏嘘道。 “先前城外围着的那些丧尸群竟然一股脑全散了个干净,我跟栖月姐在外转了这么久,一头丧尸都没碰着。” 就好像跟受了什么威胁似的,连丧尸的吼叫声都比往日声音低了不少。 落后几步的沈栖月跟着点头附和,多问了句,“老大,既然临城危机已经解除,那咱们还用在这久待吗?” 若非临城突发变故,耽搁了不少时间,否则,算算时间,这个点她们怕是早已回到联盟。 袁梦一听这话,脸一垮,惨兮兮嚷嚷着,“别呀老大,来都来了,好歹过了夜再走呗~” 沈栖月:“……”听到她的话,难免觉得有些手痒,没好气冲她脑袋来一巴掌,咬牙气骂道。 “谁不知道深更半夜,外面危机四伏。” “回联盟又不是什么当紧事,你觉得我跟老大就非得挑个夜半三更离开?” 袁梦捂着脑袋,小声嘟囔了句,“哪有什么危机,反正搁老大面前又过不了一招。”再说了,连夜赶路的事又不是没干过。 听了个清楚的沈栖月:“!”跟她说话真费劲! 气恼般瞪了眼袁梦,转而又看向御柒栀,再一次问,“老大,咱们什么时候回联盟。 “临城这边,联盟收到消息,新增派了援军,最迟明早能到。” 换言之,有联盟新增派的援军,现在事态又得到控制,她们留不留在这也无妨。 闻此,御柒栀眸光微闪,悠悠放下手中新整理的资料,淡淡答,“不急,我手头上还缺些材料,联盟那边迟些再回。” 袁梦眼睛蹭的亮起,急于表现般,迫不及待道,“老大还缺什么材料,我去帮你找!” “不用。” 御柒栀漫不经心抬眸睨了眼她,复又嫌弃移开目光,“你找不到。” 袁梦:“…!”呜呜呜被老大嫌弃了。 她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想找个位置坐下,四下看了看,奇怪道,“诶,老大,那个男人呢?” 御柒栀动作一顿:“?”幽幽抬眸看她,屈起的指尖习惯性轻叩桌面,拖长的尾音意味深长问,“你说谁?” 想起白日自家老大对那人的纵容,袁梦哼哼两声,提起陆时晏难免还有些怨气。 “就那个当着你的面,还偏要将丧尸捡回……呜呜……”未完的话止于一声呜咽。 沈栖月察觉不对,及时上前将她拦住。 袁梦到嘴边的几声谩骂硬生生咽了回去,她瞪圆了眼,气恼般瞪向身侧人。 沈栖月置之不理,“咳。”迎上御柒栀投来的目光,她轻咳一声,硬着头皮生硬变了话题,“我突然想起,城外西郊还藏了处丧尸窝点。” “正巧这会也无事,小梦,咱们趁着夜色一块去西郊瞧瞧。” 话罢,不给袁梦反驳的机会,沈栖月拉着人急匆匆往外走。 袁梦:“?”什么西郊藏有窝点,分明连丧尸的影都没见! 还有,说好的深更半夜,危机四伏呢! 这个点出去,栖月姐是想带她去送死吗tat 偏生就她那点实力,还真挣不开沈栖月的束缚。 拉着袁梦离开同时,沈栖月还不忘扭头叮嘱,“老大,时间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还想关心下老大,话反被抢了先的袁梦:“!”啊啊啊,栖月姐说的,全是她的词啊! 直至踏出房间,确保不会被御柒栀听到后,沈栖月才敢将人松开。 “栖月姐!” 袁梦愤愤不满,“你刚才干嘛不让我把话说完!” 沈栖月眼皮直跳,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索性冲她后脑勺又来一下,一整个恨铁不成钢,“你个二货,你也不动动脑子想想,往日你几时见过老大身边有男人?” 袁梦愣住:“…?” 袁梦恍然:“…!”对哦! 那她刚刚岂不是差点骂了老大的男人? 坏了,草率了! 袁梦心底咯噔一声,不敢再提方才的事。 转而讨好凑上前,扯着嘴角干笑两声,老老实实变了话题,试探性问,“栖月姐,那咱们现在真去西郊?” 沈栖月白她一眼,“去个屁。”深更半夜,谁知道那群丧尸又在搞什么幺蛾子,她怕有去无回。 去西郊那话,也就在老大面前找个借口,她还真当真啊。 说罢,沈栖月脚下变了方向,有这时间,她还不如赶紧回去多躺会。 望着沈栖月渐行渐远的身影,元梦想着御柒栀待那人的特殊,忙不迭追了上去。 缠着沈栖月问,“好姐姐,你快同我说说,老大带回来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啊?” 沈栖月沉默:“……”哪有什么身份,分明是老大心血来潮捡来的小丧尸 ̄^ ̄゜ 但这话是她能说的吗!#可恶 … 另一边。 被二人念叨的陆时晏,此刻却—— “阿嚏!” 陆时晏揉揉鼻子,嘀咕了句,“谁又骂我。” “王。” 竭力压低的嘶哑嗓音骤然响起,陆时晏毫不意外,懒洋洋向后靠着椅背,又重新拆了包薯片悠哉哉等着后话。 房间内的光影晃了晃,无端暗下一瞬,不过刹那间,灯光亮起的瞬间,眼前人影晃动,来人突兀的出现,倒显得房间异常逼仄。 若是袁梦在,定然又要惊呼句,丧尸领主没死? 鼻尖隐隐嗅到些微腐臭味,本是漫不经心的陆时晏拧着眉,猛地收了薯片,屏气呵斥,“滚出去。” 靠靠靠脏死啦! 把他房间弄脏,他还怎么同御柒栀交代。 刚进来就被赶出去的丧尸领主:“……”tat呜呜呜被王嫌弃了。 丧尸领主正琢磨着换个模样去找王,还未等它有所实践,几乎同时,房门被人大力推开,人未至声先到。 “晏哥!” 林澈嚎的声音贼大,全然把这当做自己家般快步走了进来,一脸兴奋道,“本来我还担心这次的任务我一个人搞不定,慌得不行。” 他咧着大牙傻乐,走上前熟练从陆时晏手中拿走那包拆封的薯片,自顾自找了个位置坐下,吃着薯片美滋滋道,“这下好了,看见晏哥,我一下子就稳啦!” 陆时晏眉心突突:“……”这小子。 “所以。”抬手按按眉心,无奈问,“这次又是什么任务。” 林澈:“!” 一听这话,林澈只觉得嘴里的薯片也不香了,苦哈哈道,“还不是那群老家伙。” “说什么女尊9989位面频繁发出警告,疑似出现超s级丧尸王。” “那群老家伙为了以防万一,跑去末日组找冤大头,结果我一不留神的功夫,她们就把我给踹进来了。” 林澈哭的凄惨,说到深处,还不忘扒拉着陆时晏的衣角擦了擦眼泪。 “晏哥,你可千万不能见死不救——” “那可是超s级的丧尸王啊晏哥,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呐!” 陆时晏:“……” 如果是这个,他想他救不了。 第405章 变异丧尸揣崽保命(13) 另外—— 陆时晏眸光轻移,幽幽落在某人抓着衣角的手,舌尖抵着上颚,阴恻恻喊。 “林澈。” 不算熟悉的称呼意外从他口中喊出,林澈愣了下神,“晏哥?” 突然这么严肃喊他干嘛。 怪吓人的还。 大抵是刚嚎的太过专心,还真被林澈挤出两滴眼泪。 惯性使然,林澈攥紧那点衣角,抬手擦擦眼角,毫无半点危险预知的他,还在惨兮兮哭喊着。 “求你了晏哥,你就心疼心疼我的小命,搭把手救救兄弟吧。” 陆时晏:“……”他更想救救他的衣服。 陆时晏眼皮直跳,低垂的眼眸紧盯着某人的手,硬生生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撒手。” 一进来抢他吃的就算了,扯他衣服干什么。 也不看看他手上沾了不少薯片碎屑,这下好了,全抹他身上了。 噫!脏死啦! 林澈心底咯噔一声,满脑子都是生怕到手的‘救兵’跑掉,哪还舍得撒开手。 攥着衣角的手不松反紧,口中连声嚷嚷着。 “别呀晏哥——” 林澈喊着一堆卖惨的话,陆时晏是一个字也懒得听。 他薄唇紧抿,脸色微沉,如同笼罩着一层阴霾。 余光频频扫向墙面,心下忍不住盘算着一巴掌将他拍到墙上的可能性有多大。 搭在桌上的手微微蜷缩,低垂的眼睫掩去眸底掠过的那抹浅显红光。 内心深处烦躁的情绪陡然升起,若非多年兄弟情谊在这摆着,恐怕下一秒就算是林澈也小命难保。 “晏哥。”偏生某人不识趣,仍巴巴凑上前,摆出条件讨好道,“只要你能帮我解决丧尸王,条件任你开。” “以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求你了晏哥——” 陆时晏眼皮轻抬,扫了他眼,复又冷嗤一声收回目光。 说的好像现在不是一样。 “不帮。” 他将皱巴巴的衣角扯回,嫌弃起身挪了位置,刻意同林澈保持距离,省的又被他脏兮兮的爪子抹到。 狗东西,整天正事不干,歪门邪道倒是琢磨的不少。 连搬救兵都能搬到他这个正主身上。 也不动动他猪脑子想想,他自个就是丧尸王,拿什么帮。 林澈:“!” “不行!”被嫌弃的林澈活像是打不死的小强,瞪圆了眼登时又来了精神,“帮!必须得帮呀晏哥!” 他这回能不能完成任务,还得全靠晏哥。 “吼——” 说话间,突兀的吼声骤然传来,林澈刚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下意识扭头看去。 几乎同时,窗外吼声戛然而止,周围再度重归于静,仿佛方才的吼声只是错觉。 林澈怔愣一瞬,没再缠着陆时晏寻求帮忙,反倒脚下挪着步子靠近窗户,往外抬头瞧了眼,呆呆扭头问。 “晏哥,白天那个丧尸,你还留着呢?” 陆时晏敛下眼睫,指腹摩挲着水杯,没答话。 内心烦躁的情绪愈发难掩,房内的灯光不时闪烁,意外衬着他神色晦涩难辨。 抬眸迎上林澈投来的目光,陆时晏唇线拉直,强忍下那抹烦躁,神色如常搁下杯子,余光扫过窗外一晃而过的身影,眸色沉沉。 不过刹那间,转而收回目光,嘴角微微扯动,冷言不耐道。 “…滚进来。” 一墙之隔瑟瑟发抖的丧尸领主:“…!”完喽~ 第406章 变异丧尸揣崽保命(14) 借着大开的窗户,丧尸领主狗狗祟祟溜进房间。 望向陆时晏时,向来狰狞恐怖的血眸难得流露出讨好。 生硬扯动着嘴巴,学着人类的笑,费力咧开嘴,露出参差不齐沾满血迹的牙齿。 明明是骇人的一幕,隐隐又能从它面上瞧见几分谄媚。 结果才踏进房间,丧尸领主连话都没来及说,又得了呵斥。 陆时晏拧着眉嫌弃,“太脏了,滚出去!” 刚来就滚的丧尸领主:“……”呜呜呜。 它不敢迟疑,在外头待了两秒,利索换了身装扮,再不敢顶着丧尸那副骇人模样出现。 褪去腐烂的皮肤,转眼间,丧尸领主化作瘦弱青年模样,复又屁颠屁颠溜进来。 “王。”惨白的唇瓣一张一合,嘶哑的嗓音略显僵硬吐出单音节,一脸希翼的看向陆时晏,一整个迫不及待等夸的大动作。 陆时晏:“……”眉心突突,嫌弃移开眼。 突然觉得,9989的丧尸智商堪忧。 目睹全程,直接呆怔住的林澈:“?”啊? 眼前这分外讨好又像极了人样的丧尸,真是被他白日锤爆的那个丑东西? 几乎瞬间,林澈心底忽地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僵硬转过脑袋,小幅度吞咽了下,仿若求证般,干巴巴问,“晏哥,它刚喊你什么?” 这丑东西喊谁王呢? 哈? 喊晏哥? 林澈盯着变了模样的丧尸领主多看两眼,茫然的目光在一人一丧尸身上打转。 不能吧。 没等陆时晏接话,林澈扯着嘴角,笑得一脸牵强,干笑两声打着哈哈自我否认道。 “听错了,我一定是听错了。” 陆时晏轻飘飘睨了他眼,没答,反倒将目光停在褪去腐肉后,面容惨白、身形瘦弱的丧尸领主身上。 问:“白日同你说的事,如何了。” 丧尸领主眼睛一亮,急于邀功般,迫不及待答道。 “王,您交代的事,我都办了。” “…临城外,近方圆十里的丧尸收到命令,都尽数散去。” “临城内,丧尸尽数藏匿暗处,没有王的命令,绝不敢再贸然出现伤害人类。” 约莫是变成丧尸后,这还是丧尸领主头回用人类的语言与之交谈。 简单的一句话被它说的断断续续,嗓音虽显嘶哑难辨,落入耳中,林澈偏又能听的清清楚楚,一字不差。 陆时晏微微颔首,轻应一声,“嗯,做的不错。” 得了夸赞的丧尸领主,惨白的面上也掩不住它的激动。 嘻嘻,没被骂还被王夸喽~ 一脸懵逼的林澈:“?” 等会,他好像要长脑袋了。 这话,他怎么听着,倒有点像他晏哥是丧尸王…? 念头升起,林澈无端膝盖一软,身形踉跄了下,狼狈扶着墙面缓了半晌没敢吭声。 可可可—— 晏哥是丧尸王,那他嘞? 他咋办嘞?! 他要跟晏哥干一架吗? 不不不!绝不行! 他跟晏哥打,妥妥地完虐。 被完虐tat “晏,晏哥。”林澈结结巴巴喊,默默伸出手比了个数,硬着头皮问,“好孕组这边,一般来讲,是不是都有两个丧尸王…?” 左右事到如今,在他面前藏着掖着倒也没了意思,陆时晏索性答的直白。 “当然——”迎上林澈期翼的眸光,复又慢悠悠补上后半句,“…没有。” “自信点。”他歪着脑袋,好整无暇看向林澈,唇边噙着抹笑,故意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林澈:“……”呜呼~天塌了~ 林澈神情短暂凝滞了一瞬,转而扯着笑,揣着明白装糊涂道,“哈哈这才多久没见,晏哥都混上丧尸王了。” 陆时晏慢条斯理抬眸睨他,惜字如金应,“嗯。” 林澈:“!!”内心小人抱头痛哭,呜呜呜好孕组好可怕,连晏哥都没能逃掉变成丧尸,他怎么办,他也要变吗。 “那……”林澈靠着墙,假意晃着胳膊,话还没说,又是低头又是挠墙的,几秒钟的功夫,八百个假动作。 不信邪追问,“就是说,这丧尸王跟超s级丧尸王应该不是同一个……”吧? 对上陆时晏染笑的红眸,林澈最后一个字到了嘴边硬是又咽了回去。 呜呜呜完了,全完了! 晏哥,真是是他的任务目标! 林澈哭了,林澈真哭了。 他扑腾一声,形象尽失,一屁股坐在地上止不住哭嚎出声,“我就说好孕组那群老家伙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心。” “要真有那么好的任务,哪还能留给我。” “这下好了,来的时候好好的,回不去了呜呜呜。” 整个末日组,除去江哥,谁敢跟晏哥打。 难怪,难怪那群老家伙偏要从末日组调人,原来是搁这等着他呢呜呜呜! 让他跟晏哥打,那不明摆着找揍吗。 林澈这一嗓子嚎的,直接把一旁的丧尸领主看的一愣一愣的。 “…王?” 丧尸领主灰白的眼球费力转动,转瞬间,尽显崇仰般陆时晏。 不愧是王,白日这人将它打到毫无还手之力,眼下王为了它,将人打的连连哭嚎求饶。 就是可惜,它连王的动作都没能看清。 “行了。”陆时晏被他嚎的脑子疼,抬手按按眉心,神情无奈,“就这么点事,至于吗。” 林澈擦了把眼角硬挤出来的两滴泪,鼻子抽抽,再开口还带点哭腔。 “至于!当然至于!” “谁都可以是丧尸王都行,唯独你不行!” 陆时晏投来疑惑的目光:“?” 林澈理不直气也壮,又嚎了一嗓子,委屈极了,“你是丧尸王,我拿什么跟你打——” 后半句一出,林澈刚才有所缓和的心情又想哭了。 但这么哭也不是个办法,抱着打不过就加入的心态,林澈迅速收拾好情绪利索起身。 拉着椅子坐陆时晏旁边,撸起袖子就将胳膊往他嘴边一伸,咬咬牙,颇有几分慷慨就义的意味,道。 “晏哥,你咬我吧!” 陆时晏:“…?”嘴角微抽,没好气将眼前某人碍事胳膊推开,“滚。” “抽空多去看看脑子。” 林澈不管,被推开一次他就再伸一次。 不就是丧尸吗,他就要变。 变成丧尸也总好过找他干掉超s级丧尸王。 反正让他跟谁打都行,唯独不要跟晏哥打。 丧尸领主在旁看的茫然,偏又盯着林澈裸露在外的胳膊久久移不开眼。 肌肤下,毛细血管中血液的涌动仿佛带着清晰可闻的跳动声。 一声又一声如鼓点般稳稳落入丧尸领主的耳中。 它的口中无意识分泌出腥臭唾液,勾得它忍不住咧嘴露出尖利的獠牙。 王不咬,它咬。 “吼——” … … ps:还有一章来不及了,我先写着,明天发(?o?o) 第407章 变异丧尸揣崽保命(15) 丧尸领主佝偻着身子,狗狗祟祟朝着林澈靠近。 鼻尖嗅到鲜活人类的气息,青灰色的面容微微扭曲,勾的它神情愈发激动,双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渴望的光芒。 眼巴巴看着林澈的胳膊近在眼前,丧尸领主暗暗估算着距离,一时间,恶向胆边生。 尖锐的獠牙早已露出,口中唾液急速分泌,顺着大张的嘴角缓缓滴落。 只待它稍稍屈身上前,足以在林澈胳膊上留下鲜红骇人的血窟窿。 “吼——” “啪!” 尚未等它有所实践,刹那间,喉间溢出的吼声戛然而止,丧尸领主眼睁睁看着到嘴的‘食物’离它愈来愈远。 眼角视角急速变化,瘦弱的身形呈抛物线状,直直撞上墙面。 它那本就晃晃悠悠的手脚也因毫无防备的冲力乌泱泱散落一地。 不成型的丧尸领主:“?”坏了,没咬到。 差点被丧尸唾液沾染的林澈,反应极为迅速,麻溜缩回胳膊。 一巴掌把它拍飞,沉着脸,陡然拔高的音量透着浓浓不悦,“谁让你咬了!” 好险,差点不干净了! 他跟晏哥说话,它一个丧尸来凑什么热闹。 脚边咕噜咕噜滚来个圆溜溜的脑袋,林澈想也不想又给它踢了回去。 “再敢靠近,我直接一手雷云劈死你!” 几乎同时,外面伸手不见五指的天骤然划过道闪电,点亮了整个天空。 突兀的惊雷乍然响起,回荡在耳畔,着实令人心惊。 慢吞吞拾起脑袋重新按上的丧尸领主:“!” 佝偻忙碌的身影微颤,显然是被方才那声惊雷吓得不轻。 刚按上的眼睛咕噜噜滚去角落,它踉踉跄跄摸索着将其拾起。 喉间不时发出几声嘶吼,颇有几分恐吓的意味,偏又惧怕雷云的威力,只敢狼狈待在角落按着肢体,没再靠近。 没了碍事的丧尸在,林澈再一次挪着位置向陆时晏靠近,不厌其烦般又一次嚷嚷着要变成丧尸,眼底期待不似作假。 虽是兄弟间的打趣调侃,话说的半真半假,但有一条绝壁是他的真情实意。 跟谁打都行,唯独晏哥不行。 他打不过qaq 让他跟晏哥打,不如现在就把他变成丧尸,一了百了。 陆时晏抬手按按眉心,耳畔嗡嗡作响,被他吵的烦不胜烦。 他微微凝眉,强迫自己收回停留在林澈脖颈处的目光。 猩红的瞳眸透露出深深烦躁,搭在桌上的手紧紧攥起,强忍下那抹蓦然升起的不耐与潜藏深处微乎其微的渴望。 林澈喊了半点也不见陆时晏有半点动作,他长叹一声,懒懒趴在桌上,费力抬起手拎起桌上的小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润润干涩的喉咙。 又是一声长叹,苦恼问,“怎么办呐晏哥。” 打又打不过,奈何他的任务在那摆着,倘若不能解决丧尸王,继续耽搁下去,9989位面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林澈胡乱抓抓头发,索性破罐子破摔提议道,“要不然你自爆吧晏哥。” 话罢,林澈眼睛蹭的亮起,愈发觉得这法子可行。 只要有丧尸王自爆在先,剩下的烂摊子他都能收拾。 陆时晏缓缓转头看他,猩红的眸底愠色渐浓。 阴恻恻问,“你活腻了?” 本事满眼期冀的林澈:“……”怂了。 催促的话到了嘴边,又老老实实咽了回去。 他耷拉着脸,不敢再提这事,小声嘀咕了句,“要是江哥也在就好了。” 听此,陆时晏眸光微闪,没接话。 角落处,刚把散落肢体重新安好的丧尸领主将方才的话听的清清楚楚,愣愣盯着陆时晏多看两秒,猛地扭头看向林澈,惨白的面上多了几分怒意的表现。 它好不容易找到王。 愚蠢的人类,竟敢害王。 它一定要保护王。 “吼!” 想着,丧尸领主突然张大嘴巴,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叫。 有它在,没有人能伤害王。 突然被威胁的林澈:“?”他皱着眉,冲它亮出拳头,“再吼一句,我一拳爆头你信不信!” 听此,丧尸领主灰白的眼球微微上翻,从鼻子发出鄙夷的声音。 它咧开嘴,笑的嘲讽,嘶哑的嗓音答的认真,“不信。” 林澈:“……”草!干它丫的! 眼瞅着一人一丧尸有了动作,陆时晏被吵的头疼,一手撑着额头,另一只手轻轻挥出。 一股无形的力拖着两道碍事的身影出了房间。 ‘碰!’的一声,打开的房门紧闭,将一人一丧尸驱逐在外。 夜晚的凉风徐徐拂过,传来他语调中满含不耐的话语。 “要打出去打。” 那风似乎也被他话中的烦躁所沾染,变得有些彻骨的冷。 不知是不是林澈错觉,总觉得晏哥今晚出奇暴躁。 他想再进去问清楚,偏生眼前这丧尸领主非缠着他打,林澈担心动静太大会引得基地的人发现异常。 无法,只得先选择离开此地。 至于晏哥,回头他再过来问也不迟。 … 林澈不在,房内一改先前喧闹,变得骤然安静下来。 陆时晏斜斜向后倚着椅背,缓缓阖上眼,长吐一口浊气。 搭在身前的手不着痕迹攥起,衣角在他手下渐渐变形,心底烦躁更甚。 薄唇微微抿起,喉结接连滚动数次,心底那抹被他藏匿极深的渴望愈发清晰。 血,他好想饮—— 荒唐的念头逐渐浮现,眨眼间被陆时晏扼杀在摇篮。 不行,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想着,陆时晏正欲起身,到基地外面找点旁的事转移注意力。 恰在此时,一阵清风袭来,卷起桌上随意放置的纸张。 鼻尖嗅到熟悉的芳香,陆时晏转身看去,恰是对上笑意盈盈的她。 房内不知何时又多了第二道身影。 “你……”陆时晏神色微变,猛地站起身,此地无银三百两,迟疑问,“…什么时候进来的?” 那丧尸领主的事,她岂不是都看到了…? 御柒栀敛下眼睫,掩下眸底异样的思绪,故作沉吟一瞬,遂神色如常道。 “刚到。” 陆时晏:“?”#不信# 第408章 变异丧尸揣崽保命(16) 想着方才发生的事,陆时晏心底莫名添了些微心虚。 扶着桌子,又重新坐了回去。 不敢抬眸看她,犹犹豫豫怯声问,“方才…你都听到了?” 御柒栀眉梢微微扬起,随后拖出声长长的尾音。 “嗯?” “我该听到什么?” 陆时晏微不可察松了口气,想来她应是刚到,并没有发现他这不久前还有个丧尸领主的存在。 “没。”担心御柒栀起疑心,陆时晏摇首否认,转而略显生硬岔开话题,“已经很晚了,忙了一天,你还不回去休息吗?” “不急。”意料之外,御柒栀并未追问不休,反倒大大方方走到他面前。 身子微微向后,斜斜倚着桌子,低敛的眼睫微颤,盯着他血色尽失的唇瓣久久不语。 扶着桌角的手在不经意间收紧,不由蜷了蜷手指。 素来淡然的眸色,此刻宛如窗外渐渐沉淀的夜,愈来愈深,似有无数复杂的情绪在其中翻涌。 好一会儿,她压下异样的情绪,突然道了句无关的话题。 “小丧尸,你饿不饿?” 陆时晏:“?”眨眨眼,颇显疑惑望向御柒栀。 喉结滚动间,明明早已因内心深处的渴望而馋的发慌,偏又矢口否认,“不饿。” “是吗。”御柒栀语调淡淡,倾身上前又靠近了些,缓缓抬起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唇。 刻意停顿一瞬,指腹稍稍用力,坏心眼按了按。 陆时晏吃痛蹙了蹙眉,仍老老实实藏起牙齿,没有半点攻击的迹象。 明明是凶巴巴的丧尸,惯会在她面前扮做委屈模样。 可怜兮兮喊,“疼……” 御柒栀眸光微闪,是挺乖。 但,太乖了。 她收回手,微微侧眸,余光轻轻扫了眼手腕,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纤细白皙的手指搭上手腕,来回比划几次,垂着眉眼又喊了声。 “小丧尸。” 指尖拂过之处,手腕浸出点点殷红的血色。 在陆时晏诧异的眸光下,御柒栀轻笑出声,刻意向前伸出手,递到他惨白的唇边。 “呐。” 陆时晏瞪圆了眼:“?!!”错愕抬眸看她,震惊万分。 御柒栀说的轻巧,扬唇悠悠道,“给你喝。” 猩红的瞳眸紧盯着溢出血色的手腕,迟迟移不开眼。 他薄唇紧抿,喉结缓缓滚动,下颌线紧绷,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挣扎。 新鲜的血液充斥在眼前,鼻尖嗅到浓稠的血腥味,不断刺激着感官,如罂粟般勾人上瘾。 好不容易压下的荒唐念头再一次浮现,陆时晏只觉得眼前恍惚一瞬,迫切地想要将其饮下。 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不敢再多看一眼,口中执拗说着拒绝的话。 “我不……” “唔…!” 未完的话蓦然一止,唇齿之间弥漫着清晰可辨的血腥味,刺激着他每一根神经。 瞬间,陆时晏推辞的话再说不出半句。 行动快于大脑,舌尖轻轻触碰,铁锈般的味道瞬间在口中散开,引得他下意识贪婪吸吮。 陆时晏激动:“…!”呜呜呜! 好甜,好香,还想要—— “嘶——”约莫是他吸食的动静太大,御柒栀倒吸口凉气,无奈收回手,制止他意欲继续舔舐的动作。 忍了一日,好不容易喝到新鲜血液,藏匿在内心深处的渴望被彻底勾起,就连烦躁的心情也得到缓解。 鼻尖嗅到熟悉的香味,陆时晏可怜巴巴抬眸看她,怯怯勾着她的手指晃了晃。 “还想要……” 御柒栀视线缓缓下移,停在指尖那抹沁凉,语调玩味问,“真有这么想?” 她目光轻移,索性将溢出血色的手腕又一次递出。 男人猩红的瞳眸忽地一亮,若非御柒栀收手的速度够快,怕是又要被他趁此抓着多贪几口。 扑了个空的陆时晏:“!”呜呜呜真的好香。 “呵。”御柒栀轻声一笑。 视线交汇的那一刹那,迎上他仰头递来的泛红眼眸,眸中满满的委屈如潮水般向她涌来。 御柒栀唇角弯弯,难免起了逗弄的心思,抬手捏住他的下巴,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带来些微的痒意。 故意问,“下次还喝吗?” 被新鲜血液勾的意识不清的陆时晏:“!”好吧他承认,是他刚刚拒绝的太大声了qaq 第409章 变异丧尸揣崽保命(17) 那玩意不碰还好,不知其味无处可思。 一旦碰过,食髓知味之际,再难忘却。 譬如此刻,陆时晏牢牢握着御柒栀的手,顺着她的动作,如同一只乖巧的小兽,乖乖在她的掌心讨好地蹭蹭。 偏生那微侧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她手腕处溢出的那点点血色,喉结无意识滚动,馋嘴的小心思就差直白写在脸上。 好饿—— 还想要—— 他可怜兮兮掀唇,不算熟悉的亲昵称呼到了嘴边,脱口而出唤她,“栀栀~~” “最后一次……” 不甚清醒的大脑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御柒栀腕上溢出的那点血色。 左右直接洗净也是浪费,倒不如便宜了他。 御柒栀心下轻叹,果真是心软喂不得。 瞧瞧,她才只是喂了一次,这小丧尸,还真将她当做他的移动‘餐’了。 手心处传来丝丝缕缕的痒意,御柒栀寻之看去,眼帘微动,无端心底一软,颇显纵容般又将手腕递到他唇边。 另一只手抬起摸摸他的脑袋,无奈叮嘱句,“不许多吃。” 几滴血罢了,她尚且养得起。 陆时晏眼睛蹭的亮起,愉悦的嗓音应得爽快,“好!” 唇齿间再度弥漫起浓稠的血腥味,陆时晏一脸餍足:“!!”呜呜呜栀栀的血好香,好甜! 不行,他要忍住。 毕竟,一顿饱和顿顿饱,他分得清。 腕处的肌肤被他轻轻舔舐,鲜红的血色渐渐淡去,带来阵阵酥麻,唯独腕处留下的沁凉愈发清晰。 御柒栀敛眸看他,漆黑的瞳眸恰好足以藏匿下那抹异样情愫。 白皙的指尖拂过腕处的伤口,明明只需她稍稍动动意念,那点小伤便可恢复如初。 可瞧着眼前故作乖巧的他,莫名的,御柒栀变了主意。 她选择放下手,刻意留下那处伤。 “小丧尸。”御柒栀环顾四周,噙着笑,意味不明道了句,“你这房间,倒是出奇的乱。” 陆时晏眨眨眼,游离的思绪渐渐回归,迷茫的眼神散去,逐渐变得清明,也乖乖跟着她一块将房间看了一圈。 很乱吗~~? 唔~ 也就是角落的桌椅倒了一地。(丧尸领主骄傲:我干的!) 墙面有点处凹凸不平的痕迹。(丧尸领主:嘻嘻,还是我~) 就连桌上随意放置的纸张更是飞的到处都是。(丧尸领主否认:这个不是我!) 林澈跟丧尸领主在时,动静闹得是挺大。 转了一圈,陆时晏眸光躲闪,不由心虚,咳,好像是一丢丢的乱~ 见此,御柒栀弯了弯唇,自顾自接了杯水,慢条斯理问,“你是想留下收拾,还是去隔壁将就一晚?” 隔壁? 陆时晏错愕抬头:“?!”啊? 隔壁不是她的房间吗。 那…一起睡? 这么突然的吗! 嘻嘻进展这么快的是不是不太好诶~ 陆时晏眼睫颤了颤,抬手指着自己,呆呆问,“真的去吗?” 御柒栀眉角轻扬,“不想去?”她点点头,“也行,那你是想留下自己收拾?” 陆时晏:“……”qaq他不想。 男人面色苍白仍难掩容貌昳丽,许是刚‘进食’过的缘故,惨白的唇色倒比方才多些红润。 就连苍白的脸颊隐隐也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猩红的瞳眸毫无半点骇人的意味,反倒衬的他意外惹人怜惜。 御柒栀盯着他多瞧两眼,幽深的眸底掠过太多异样,她敛下心思,伸出手温柔摸摸他的脑袋。 正欲收回手之际,纤细的手指微微蜷了蜷,没忍住又捏捏他凑上来的脸蛋。 谁又敢信,外人口中争相避讳的丧尸王,这会正分外乖巧赖在她身边,任由她在脸上胡作非为。 想着,御柒栀无声笑了下,余光扫过屋内的一片狼藉,随手一挥,深夜的凉风徐徐袭来,片刻间,杂乱的房间变了模样。 陆时晏:“……”异能还能这么用? 不是,房间都被栀栀帮忙收拾干净了,那他今晚还能去隔壁睡吗??? 御柒栀:“早些休息。” “明日,带你去个地方。” 直至踏出房间,御柒栀垂眸看向空无一物的手心,月色下,隐隐瞧得出多了几根黑发。 御柒栀回眸多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漆黑的眸底星光点点,藏着几分不一样的情愫。 “小丧尸。”指腹抚过腕处的伤势,微扬的语调偏又透着浓浓的危险。 “即已喝了我的血,日后,连你也是我的。” 丧尸王又如何,她护得住。 … … ps:昨晚睡着了,这是昨天的tat 第410章 变异丧尸揣崽保命(18) 房内。 陆时晏可怜兮兮地扒着窗边,如同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兽,眼睁睁看着御柒栀的身影消失在院外。 呜呜呜他刚刚就不该假意矜持,差点就能去栀栀房间—— 一起睡! 送上门的机会,被他矜持没了tat 可恶! 一墙之隔,陆时晏恨呐。 单单只是想着,陆时晏托着腮,无奈又是一声轻叹。 事已至此,只好另寻其他机会了。 眼瞧着隔壁房间的灯亮起又关,陆时晏耷拉着眼皮,也跟着起身,无精打采关了灯。 罢了,还是睡吧先,好歹梦里什么都有。 也不知栀栀说的,是准备明日带他去什么地方。 … 院外。 清亮的月色惨遭乌云遮掩,天色骤然昏暗一阵。 墙角处,隐隐传来淅淅索索的声响。 趁着天色暗下之际,一道身影自角落走出。 那人四下看了看,刻意压低帽檐,遮住大半张脸。 抬眸多看了两眼陆时晏熄灯后的房间,变了声线的声音发出几声怪异的笑。 口中喃喃低语,神情颇显癫狂。 “御柒栀啊御柒栀,我家老大正愁找不到理由弄死你。” “如今倒好——” “若是被那群老家伙知晓,联盟老大身边养的男人,竟是丧尸……” 这消息传回去,岂不是明摆着给她家老大让位置吗。 看来这临城她来的还真没错。 若是旁的事也就算了,但这次不一样。 那可是丧尸! 御柒栀,你完蛋了! 冯婉婉难掩激动,趁着眼下无人发觉,她得赶紧把消息告诉老大。 待到乌云散去,月光洒落,原处早已没了冯婉婉的身影,徒留下个不甚明显的土坑。 … 翌日。 临城研究所。 跟着御柒栀踏入研究所的瞬间,身后铁门猛地关上,发出巨大声响。 震得陆时晏心下一颤,脊背泛起阵阵凉意,打心底升起抹不祥的预感。 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冰冷的仪器。 御柒栀熟门熟路朝着实验台走去。 陆时晏小幅度吞咽下,忙三步并两步追上前,赖在她的身边,慌乱的心才勉强算是安定。 他问,“栀栀,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御柒栀语调微扬:“找你帮个忙。” 明明是染笑的语调,奈何落入耳中,陆时晏却觉冷风拂面,满是寒意。 那抹不祥的预感愈发清晰,他硬着头皮,干巴巴问,“帮…什么忙?” 御柒栀并未答话,她轻扬下巴,示意道,“躺上去。” 陆时晏:“?”没看错的话,栀栀让他躺的似乎是实验床? 这是要拿他做实验—— 陆时晏心下琢磨着理由,意欲拒绝,“栀栀……” 话才开口,未完的话戛然而止,陆时晏只觉得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意识迷离之际,隐约瞧见御柒栀拿起针管,朝他靠近。 语气温柔,“小丧尸。” “好好睡一觉。” … 不知过去多久,耳畔传来扰人不断的机械运转声,仪器刺耳的报错声也争相响起,委实吵人。 陆时晏拧着眉,被那些声响扰得心烦,想睁开眼呵斥制止,眼皮仿若千斤重。 “啪!” 刺眼的灯光骤然亮起,陆时晏猛然惊醒,下意识起身间,手脚皆传来牢牢的束缚感。 陆时晏错愕:“!”他被绑了? 不是,9989还有人敢绑他!? 他分明记得今日清早他与栀栀一同出门…… 正想着,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陆时晏丢失的记忆渐渐回笼,呆呆看向来人,薄唇一张一合,嗓音低哑。 “…栀栀?” 坏了,他想起来了。 是栀栀绑的tat 他尝试挣扎了番,手腕处勒出道道红印,仰头望她,颤声问,“栀栀,好端端地,你绑我做什么。” “如你所见。”御柒栀微微一笑,慢条斯理把玩着手中的手术刀,悠悠补上后半句,“自然是解剖。” 陆时晏蓦地瞪大眼睛:“??!”解?剖? 啊—— 他?!! 第411章 变异丧尸揣崽保命(19) “低阶丧尸我倒是有所研究。”御柒栀眸光下移,唇边笑意玩味。 锋利的手术刀散发着冰冷的寒光,缓缓贴近他的脖颈。 金属的凉意仿佛瞬间穿透皮肤,使得他的身体一僵。 下意识想向后挪开位置,偏又被牢牢锢在原处,动弹不得。 御柒栀饶有兴味盯着他的反应,意味深长道,“就是不知丧尸王与之相比,会有何不同。” 丧尸王·陆时晏:“…!”栀栀知道?! 陆时晏呼吸一窒,表情骤然僵住,几度扯了扯嘴角,苦着脸,可怜兮兮讨饶。 试图辩解道,“好栀栀,我真不是丧尸王……” “嗯?”御柒栀扯了下唇,慢条斯理收回手术刀,似笑非笑道,“我几时说过你是丧尸王?” 陆时晏:“?!”刀都抵他脖子上了,是与不是,还用说吗! 但御柒栀话都这么说,他眨眨眼,手下尝试又挣扎了瞬,腕处红印愈发清晰可见,掠过那抹不甚明显的痛意,磕磕绊绊问,“那,那你说解剖……” 御柒栀随手丢了手术刀,余光瞥见他腕处勒痕,状似不在意按下开关,为他解了束缚。 转而指了个方向,解释道,“昨日袁梦派人新抓了几只丧尸做研究,闲来无事,过来瞧瞧。” 腕处的不适散去,陆时晏勉强支起身子,寻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隐隐还能听到丧尸歇斯底里的嘶吼声。 陆时晏僵硬偏过头看她,“所以,你说的解剖是指它们?” “当然。”御柒栀挑眉轻应,“你以为我在说谁?” 陆时晏低垂着眸,略显不适揉了揉腕上的红痕,试探性提起一嘴:“方才栀栀提到丧尸王,我还以为……” 话未说完,御柒栀轻声一笑,半开玩笑接过话,“就因我随口一说,你便以为我要解剖丧尸王?” 陆时晏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听栀栀提起那话时,他差点都要怀疑今日小命不保。 御柒栀语调微扬,却又显得不太正经,染笑的嗓音辨不出真假,悠哉哉道。 “我又不曾见过丧尸王,连抓他都困难,更别提将他抓起来解剖做研究。” 她噙着笑,刻意拖长的尾音平白添了几分危险,刻意向他寻求认同,“你说对吧,小丧尸~” 陆时晏惨兮兮应:“…对。”个屁! 呜呜呜刀都贴他脖子上了,栀栀八成猜到他就是丧尸王。 搁这试探他呢tat 他还想问御柒栀故意打晕他,将他绑在实验台作甚,又想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愿直白暴露他丧尸王的身份。 说话间,御柒栀不知从哪翻到药瓶,牵起他的手,正欲给他上药,意外瞧见他手腕白皙光洁,不见半点伤痕。 御柒栀着实怔了一下,约莫是想起什么,复又收了药瓶,夸道。 “这伤,倒是恢复的不错。” 陆时晏耷拉着眉眼,小声嘟囔了句,“丧尸的愈合能力是比常人快些。” 御柒栀落下的眼神意味不明,点头附和,“也是。” 毕竟,丧尸王的愈合能力,她见识过了。 不经意间,余光掠过台面上静静放置的几根特殊玻璃试管,与此同时,安静的环境下,刺耳的嘶吼声频繁回荡在耳边。 御柒栀唇线拉直,似是被那几只丧尸吵得不耐,她关上刺眼的灯光,牵起他的手,“先出去。” 临走前,还不忘将手边盛满鲜红的杯子一并带走。 特意给小丧尸准备的‘吃食’,可不能落下。 … 直至回到房间,御柒栀从空间取出她带回来的东西,递给他。 迎上他投来不解的眸光,御柒栀解释道,“刚进研究所的时候你直接饿晕过去,我担心你饿到失去理智,才将你锁了起来。” 陆时晏抬手揉揉肚子,他是饿晕的?#不信# 御柒栀:“这是早上研究所的人为了研究,不知从哪取来的血。” “还剩了些,留给你用。” 打开盖子的瞬间,空气中弥漫起刺鼻的血腥味,陆时晏拧着眉,凑近嗅了嗅,嫌弃盖上盖子,又递了回去。 “不要。”陆时晏捏着鼻子嫌弃,“好臭。” 跟栀栀的血一点也不一样。 御柒栀:“?”这玩意,丧尸也会嫌弃? 也不知是谁,昨晚上还缠着她偏要喝,拦都拦不住。 眼下换成研究所的人取来的,他就不要了? 第412章 变异丧尸揣崽保命(20) 临城基地。 “婉婉姐,老大怎么说?” 见冯婉婉挂断通讯设备,一旁眼巴巴等候的楚莹忙不迭凑上前,堆着笑讨好询问。 冯婉婉激动的神情略微缓和,狭长的眼睛不屑瞥她一眼,收起通讯设备,撇嘴冷哼道。 “老大说了,丧尸这玩意,御柒栀既然敢养,就别想有甩掉的那一天。” 联盟最高指挥官做什么不好,偏要养丧尸。 这不妥妥就是在给她们送机会吗。 话罢,冯婉婉低垂眼眸,将她新取出的小药瓶递到楚莹手中。 四下看了看,嗓音沉沉道,“找机会,将这个用在御柒栀身上。” 楚莹怔愣,垂眸看清的瞬间,手中分外熟悉的小药瓶犹如烫手山芋般,惊得她手猛地一抖,险些掉落在地。 楚莹喉咙意外干涩,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仿佛下一秒就会冲破胸膛,黑框眼镜下,挡不住她满脸惊恐。 “这,婉婉姐,这东西用在指挥官身上,那指挥官岂不是会……” 冯婉婉冷哼一声,拧眉不耐打断她磕绊的话,“慌什么。” 捂住楚莹打颤的手,面上待她的嫌恶真真切切,神色鄙夷道,“你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倒不如从我这儿趁早离开,回你那窝囊小队昏昏度日去。” 回去? 楚莹身子一抖,瞬间打起精神,连连摇首否认,“不不不,婉婉姐你误会了。” 她笑的谄媚,打颤的手强装镇定收起小药瓶,打着感情牌,阿谀奉承道,“表姐你放心,这事我能干。” 她要真有地方回去,又何须偏要赖在冯婉婉身侧不走。 说来说去,都怪那该死的田雪,当时超市门口那么多丧尸,怎么就没能咬死她! 田雪是土系异能,而她只是空间系,连自保能力都没有。 她不过是求生的本能,丧尸都跑到她跟前了,那她慌乱间将田雪推出去挡死不是很合理吗。 再说了,她也没让田雪凑过来保护她,她只不过是在遇到危险之际顺手把人推出去。 行为举止皆是本能所致而已,又不是她的本意。 反正最后田雪最后也没死成。 这么点小事,干嘛还非要跟她斤斤计较。 也不知道田雪在队长面前说了什么,惹得整个小队的人都对她爱搭不理。 才刚逃离尸群,便被队长随意寻了个由头,将她彻底赶出小队。 就连她空间存放着的物资也被她们分走大半。 没了小队庇佑,楚莹无处可去,又无自保能力。 她心生不甘,索性抱着侥幸心理又重新折回超市,想再顺点物资以求保命。 谁曾想物资没见到,反被丧尸追着跑。 若非碰巧表姐冯婉婉路过,好心出手救下她带到临城,恐怕这会她连小命都不保。 与小命相比,不就是给联盟最高指挥官下药吗。 反正就算出了事,那也是冯婉婉让她干的。 在这末日,她只想保住命。 听她答应,冯婉婉满意一笑,抬手拍拍她的肩膀,刻意压低的声音,意味深长道,“这事办好,日后好处少不了你。” 闻此,楚莹心下一喜,顿时掩去不满,再开口,阿谀奉承的话比比皆是。 早就听说御柒栀的堂妹御倾染对那个位置势在必得。 原本她还不信,如今看来,传言不假。 她与表姐本就一家人,相信待表姐飞黄腾达之日,一定不会忘记其中还有她的一份功劳。 … 是夜。 夜幕悄然降临,无尽的黑暗肆意蔓延开来,四周寂静无声,伸手不见五指。 御柒栀身影一闪,再度出现在临城研究所。 研究所内,亮如白昼,研究人员不分昼夜的忙碌着。 御柒栀的出现并未吸引她们的目光,她熟门熟路朝着最里面的实验室走去。 实验室内的研究人员听到动静寻之看来。 御柒栀快步上前,先一步出言询问,“有结果吗。” 研究人员面露兴奋,神色难掩激动,“老大,有你最新提供的东西在,研究出血清的几率至少提高了八个点!” 御柒栀阴恻恻睨了她眼,“之前是几个点。” 猝不防被揭老底的研究人员假意干咳一声,心虚错开眸,答,“…两个点。” 御柒栀:“百分之十的几率太低,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临城研究所的设备到底是比不上联盟。”研究人员道,“要是能将这些东西送去联盟,也许还能提高五个点。” 御柒栀沉吟刹那:“你将目前研究所得的各项资料整理好,明日我命人带回联盟。” “好的老大。” 临走,御柒栀想起什么,从空间取出那杯遭他嫌弃的血。 心下无奈轻叹。 换作旁人的血一口不喝,偏生只认准她一人。 这般纵着,也不知是好与不好。 … 次日一早,御柒栀收到研究人员送来的相关资料后,尽数交给沈栖月,由她先一步带回联盟。 这一来一回,约莫折腾到第二日,太阳渐渐西沉之际,沈栖月才堪堪折回临城。 踏入御柒栀的房间,沈栖月快步上前,来回折腾这么久,面上疲惫不显,反倒颇为好奇笑问道,“老大,这次又是新寻到的什么东西。” 一路行的匆忙,连口水都没来及喝。 沈栖月只觉得喉咙干涩的难受,她边说边给自个倒了杯水,缓下喉间那抹不适,继续道。 “那帮老家伙看到后,一个个神情激动,还有几个差点没兴奋晕过去。” “我走的匆忙,隐约听到她们口中纷纷嚷嚷着,具体说些什么没能听清。” 听着沈栖月绘声绘色的描述,御柒栀唇角也跟着弯了弯。 如此看来此番研究,必能取得成果。 想着,御柒栀连带着压抑许久的心情也跟着难免轻松了些。 放下手中翻阅的古籍,身子微微向后靠着椅背,抬手捏捏眉心,以此缓解倦意。 唇边漾开抹浅淡的笑,难得开起了玩笑话,“嗯,是样新玩意。” 没能得到确切答案的沈栖月眼睛一转又巴巴凑上前,笑嘻嘻打趣道,“…老大,你让我送的该不会是那样东西吧~?” 难道还真叫临城找到研究出血清的办法了? 不可能啊,先前她听那群老家伙说起过,若是没有丧尸王血液做引,研究血清一事,无异于难于登天。 但?哪来的丧尸王? 她们寻了这么久,要能见到早见到了,又何须等到现在。 忽地,沈栖月思绪一止,脑海里陡然出现位倒不算陌生的身影。 难不成—— 老大随便捡到的小丧尸……真是丧尸王? 嘶! 沈栖月不由倒吸口凉气。 不能吧。 真有这么巧? 御柒栀低垂的眼睫轻颤,摇头否认,“你说的那样东西,研究所还在研究。” 沈栖月本想追问,门外脚步声再一次传来。 瞧见她,来人眼睛一亮,疾步走来,“栖月姐,你回来啦啊!” 袁梦:“我还以为栖月姐你这次回去,就准备待在联盟不回了呢。” 沈栖月:“……”白她一眼没接话,老大还在临城迟迟不曾离开,她在联盟待个什么劲。 正说着话,远方隐隐响起雷声滚滚,不时还能瞧见一闪而逝的闪电落下。 沈栖月寻之看去,不解蹙眉询问道,“这是什么动静?” “害,小事。”袁梦耸耸肩,对此毫不称奇,“就前两日遇到的那个新异能者,林澈,你见过的。” “不知从哪又拉到个陪练,瞧着瘦瘦高高的,还挺能打。” “昨日差不多也是这时间点闹出的动静,估摸着又是他们在拿异能练手,不稀奇不稀奇。” 沈栖月面露狐疑,这么大的动静,单就是在拿异能练手那么简单? 好似没有瞧见沈栖月的异样,袁梦还在絮絮叨叨往下说,“自打你们来到临城后,这几日别说丧尸围城了,就连丧尸影子都鲜少碰到。” “昨日我去看过,真没发现什么异常。” 接连几日,临城都出乎意外的风平浪静。 末日下,难得觅到鲜有的清净,袁梦双手环胸,半眯着眼遥遥望向远方,好整无暇欣赏着远处天空异象。 见沈栖月仍不放心,袁梦索性跟着提议道,“栖月姐,不然,我陪你再走一遭去瞧瞧?” 本是随口一说,谁曾想沈栖月目光灼灼,率先起身,应,“好。” “你我一起。” 袁梦笑意一僵:“?”下一秒只觉得手腕蓦然一紧。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还未开口,反被徐徐清风先一步吹散。 被迫跟上的袁梦:“……”她恨她嘴快! 呜呜呜难得的清静日。 没啦,全没啦! … 沈栖月并不知晓,她与袁梦前脚刚走,隔壁房间恰是传来阵乒乓作响声。 偌大的房间独余下御柒栀一人,她闻声抬眸看去,瞧见道瘦瘦弱弱的身影,身后还跟着紧追不舍的林澈。 瘦弱身影回首间,惨白的面容闯入视线,御柒栀一眼瞧出异样。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争相翻窗进了陆时晏的房间。 御柒栀:“?” 翻窗进? 这个叫林澈的,他与小丧尸的关系,未免太熟络了些。 御柒栀眸色沉沉,她停下手中动作,抿唇沉默刹那,起身朝着隔壁走去。 第413章 变异丧尸揣崽保命(21) “晏哥!” 林澈那嘴,人还没见到,扯着嗓门先喊了出来。 活像是生怕有人跟他抢似的。 丧尸领主分明是先来的,反倒没有林澈话头抢的快。 被撞了个踉跄的丧尸领主:“……” 什么人呐!把它胳膊都撞掉了! 丧尸领主也是被雷劈怕了,愣是一声不吭,熟练蹲下身,捡起掉落在地的胳膊。 默默寻了个角落,老老实实重新安上。 浑然不知的林澈抢在话前,一进来就嚷嚷着,“哥,你刚瞧见没,我这雷跟你相比,也算是不相上下了吧?” 不知听到哪句,本不欲搭理的陆时晏意外变了主意,轻飘飘抬眸睨了他眼,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嗤。 “就你?”还不相上下? 他咋不上天。 陆时晏没好气将凑到跟前的林澈推开,冲他比了个通俗易懂的手势。 不客气冷嘲道,“菜,就多练。” 林澈话语一噎,被他这么一说,顿时又没了底气,来回踱步两次,忍不住挠头怀疑起自己,嘴里嘀咕着,“真有这么弱?” 嘿嘿别说,他跟丧尸领主打的时候,自我感觉老好了。 陆时晏嫌弃挪开目光,点头的动作毫不迟疑,表达更是实实在在,半点也不委婉。 薄唇微启,幽幽吐出三个字。 “弱爆了。” 林澈:“…!”捂着胸口,连连退后,就差原地抱头痛哭。 呜呜呜受打击了,他决定以后再也不听晏哥的话了,除非晏哥愿意带他一起当丧尸#嘻嘻# 一旁被摁着锤爆的丧尸领主:“……”刚按上的胳膊抬起又落下,灰白的眼球略显僵硬转动,落在林澈身上的目光尝试聚焦,头回怀疑起尸生。 这都叫弱? 那它这个被锤爆的叫什么? “王。”隔了两日,丧尸领主原先生硬的语调明显有了转变。 原想着顶着一身伤也好回来找王告状。 如今倒好,听着王与这人的话,丧尸领主打算着告状的心思顿时歇了。 这时候告状,岂不是明摆着告诉王,它连这人都不如? 丧尸领主纠结了。 好歹它也努力这么久才混上个领主,它应该不算弱…吧? 陆时晏:“你们一个两个很闲吗。” “你一句他一句的,有什么事赶紧说。” 陆时晏捏着眉心,怎么也想不起前两日在研究所昏迷后发生的事。 反倒是这丧尸领主往他身边一站,惹得他心情无端升起股烦躁。 听栀栀的意思,那日好端端地,他还能饿晕过去不成? 不信。 栀栀该不会真想寻着机会……解剖?!! 御柒栀手握手术刀的一幕陡然浮现在眼前,陆时晏搭在桌上的手紧了又松。 也不对,他在栀栀眼里就是只普通丧尸。 就算栀栀真有解剖的想法,那也跟他没有关系。 想着,陆时晏唇角抿成直线,掩下异样情绪,余光扫过,注意到身边还杵着某只丧尸。 它方才话开了个头,半天了,愣是一声不吭。 陆时晏拧着眉扫它一眼,猩红的眸底浮现一丝不耐,神色不虞催促,“跟你说话装什么哑巴,吱声。” “王。”迎上陆时晏投来的目光,丧尸领主到嘴的话硬是转了个弯,干巴巴吐出个单字词,“…饿。” 陆时晏眼皮一跳,它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摆手应付道,“…忍着。” 丧尸领主低头沉默两秒,答的认真,“…忍不住。” 自打接到王的命令后,城内城外的丧尸纷纷歇了心思,躲在暗处难得安分了好几日。 这接连过去数日,倘若仍继续制止它们,恐会引发尸群躁动,到那时才是不可控。 显然,陆时晏也想到这点,他停顿一瞬,索性顺着丧尸领主的话往下接。 ”随你。“ “你看着安排,别再搞出丧尸围城的事来。” 明明不久前他心情尚且算是愉悦,坐在窗户旁,悠哉悠哉望着林澈跟丧尸领主的打斗场面。 眼下不知为何,烦闷的心下更像是窝着团火,却又找不到地方发泄。 想找人打架—— 看谁都不顺眼。 丧尸领主得了回话,约莫是察觉到陆时晏这会心情不好,一刻也不敢耽搁,灰溜溜离开房间。 丧尸领主的办事速度也是够快,前脚刚走,没几分钟,周围丧尸的吼声接连响起。 苟了多日的一众丧尸:“!”终于,上班喽~! … 不知是不是错觉,丧尸领主离开后,陆时晏手撑着额头,眼前隐约恍惚了瞬。 他眼睫轻颤,手指微微蜷了蜷,神情有瞬间的怔愣。 方才那股强烈的、不可控的情绪,似乎也随之散去。 “啊——” 身侧突然传来一声长叹,惹得他思绪戛然而止。 陆时晏略显不适晃了晃头,转而侧眸看他,“不去做任务,你在我这儿嚎个什么劲。” 说起任务,林澈苦着脸,无奈往桌上一趴,又开始递胳膊。 “哎呦晏哥你快别打趣我了。” “什么任务不任务的,哪有晏哥你咬我一口来的重要。”为了成为丧尸一劳永逸,林澈仍在锲而不舍的努力着。 至于好孕组那群老家伙来时的交代? 切~反正山高皇帝远,他就不信回头江哥想不出法子‘救’他回去。 至于让他干掉晏哥? 拉倒吧。 还不如被晏哥咬一口来的痛快。 想归想,林澈咬咬牙,抱着最后一丝微薄的希望,第不知道多少次问,“晏哥,这丧尸王真不能换人吗。” 陆时晏呵呵两声,答得利索,“不能。” 林澈:“……”呜呜呜江哥!救命呐! 第414章 变异丧尸揣崽保命(22) 想归想,但江哥在局里整日忙得不可开交,哪还会有空来好孕组。 指望江哥是铁定没希望了,倒不如琢磨着怎么从晏哥这捞到机会。 就算这次任务完不成,也得让那群老家伙把他调回末日组先。 林澈眼睛一转,哥俩好般把手搭在陆时晏肩上,一副生死看淡的模样,装作做样叹。 一声‘晏哥’到了嘴边,屋内莫名刮起阵凉风,几乎同时,林澈察觉到身子无端一轻。 突然悬空的林澈眨眨眼:“…?” 什么情况! 风把他吹起来啦? 嘿!他最近也没减肥啊! 林澈试图摆脱这阵怪风,意外发现他压根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他与陆时晏的距离愈来愈远。 砰! 风声一止,猝不防摔了个踉跄的林澈:“!?” 震惊! 哪来的怪风!把他掀飞了都! 林澈顿时瞪圆了眼,四下看了看也没瞅见有旁人在场。 搞不清缘由的他一骨碌爬起身,拍拍屁股就要往陆时晏身边凑。 “晏哥——” 吐槽的话还没来及开口,眼前陡然多了道熟悉身影。 御柒栀隐在暗处看了许久,眼看着这个叫林澈的愈发得寸进尺,执意靠近小丧尸。 尤其是他抬起的爪子欲搭上小丧尸肩上之际,御柒栀忍无可忍。 一阵冷风袭过,窗户枝叶哗哗作响。 御柒栀旁若无人般揽过他的腰身,稍稍用力,举止亲昵将人往身侧一带,意味深长问。 “小丧尸,你与他很熟?” 熟悉的嗓音自耳畔响起,隔着层衣物,腰间传来温热的热意,陆时晏垂着眼睫,掩去眸底窜过的一瞬诧异。 她几时来的。 林澈在旁听的懵逼,对上御柒栀投来的目光,话不过脑,脱口而出,“我跟晏哥当然——”熟。 陆时晏幽幽抬眸多看了眼林澈,硬生生打断他未完的话。 察觉到危险的林澈:“……”老老实实咽下最后一个字。 陆时晏淡淡收回眸光,薄唇微启,慢悠悠接过话茬,直白否认。 “…不熟。” 被打断的林澈震惊:“?!!”不熟!! 啊! 就他俩这关系,哪不熟了! 御柒栀眉尾轻扬,眼底添了几分笑意,这小子倒是张口就来。 眼前这人,一口一个晏哥喊着他,这叫不熟? 但无疑,他的否认正是御柒栀所期待的答案。 她捡到的小丧尸,自应与她最为亲近才是。 御柒栀冷下的神色有所缓和,压下微微上扬的唇角,余光扫过,看向一旁一脸懵逼的某人,倒觉得分外碍眼。 “你就是林澈?顿了顿,御柒栀故意道,“我听袁梦说起过你。” 御柒栀话锋一转,赞许道,“你的异能的确很强,就连丧尸领主在你手下也讨不到半点好处。” “像你这样的人才,便是在联盟内部也不多见。” “末日之际,若是任由你整日在此处无所事事也实属浪费。” 顿时,林澈心底拉响警铃:“?”夸他?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林澈脚下不着痕迹退了半步,神色戒备问,“你想让我做什么?” “正巧,前几日丧尸围城又无故退去一事,还有众多疑点尚未查清。” 听此,林澈暗暗抬眼望向陆时晏的位置,转而又挪着步子往后退,满脸狐疑问,“难不成,这事你是想安排我去查?” 御柒栀答,“不错。” “以你的实力处理此事,再为合适不过。” 林澈:“……”话虽这么说,但他总觉得这人话里有话,另有所图啊。 林澈低头,故作沉吟,并未接话。 实则偷摸冲陆时晏使着眼色,试图寻求建议。 救命晏哥,此事,他究竟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迟疑间,带着袁梦一块前往远处探查一二的沈栖月神色匆匆出现在门外,人还未踏进屋,就听她急急喊。 “老大,出事了——” “城内丧尸不知何故,突然发生暴动。” “今日派出去搜寻物资的几个小队,或多或少收到伤害,眼下正在等着救援。” 话音落下,屋内人齐刷刷看向林澈,不语。 一脸懵逼的林澈:“…?” 干嘛干嘛!真让他一个人去啊—— 第415章 变异丧尸揣崽保命(23) 都说了是好几组搜寻物资的小队,倘若地点不同,那他一个人,哪里救得过来。 林澈顶着几人投来的目光,扯着嘴角干笑,默默抬手指着自己,硬着头皮问。 “那,我去救?” 听此,陆时晏眼睛一转,勾着她的手指晃了晃,也跟着附和,“栀栀,我也想去。” 意料之外,丧尸领主的办事效率这么快。 前脚才从他这离开,后脚城内就传来消息。 以至于他连提醒栀栀提前做好准备的机会都没有。 陆时晏心下轻叹一声,身在曹营心在汉,大抵说的便是他此刻。 指尖传来丝丝缕缕的凉意,惹得御柒栀垂眸看去,嗓音微沉,“你也要去?” 陆时晏乖乖点头,“栀栀,我可以去吗?” 林澈在旁都看呆了:“……”她就是晏哥的任务对象? 以前怎么没发现,晏哥这么会装乖。 要不~偷偷录一个,带回去给兄弟姐妹们一起看~?(?????)? 御柒栀唇线抿直没接话,反倒侧眸深深看了眼林澈,心下暗暗对他又记下一笔。 若非林澈主动提起,小丧尸也不会动这种念头。 要真任由他一并跟着去,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万一因此暴露他丧尸王的身份才是糟。 想着,御柒栀捏了捏他的手以示安抚,“外面太危险,这点小事,你无需插手。” 陆时晏可怜巴巴望向她,“可我想陪你一起。” 御柒栀尚未答话,沈栖月察觉不对,猜到老大的心思,及时打着圆场,催促道,“老大,眼下城内全是丧尸,事不等人,拖不得。” “嗯。”御柒栀跟着起身,还记着陆时晏刚说的话,不放心对身侧人叮嘱道,“安分些,等我回来。” 临出门之际,御柒栀步子一顿,回眸多看了眼林澈,眸中裹挟着无声的威胁。 不过刹那间,又装似如常收回目光,与沈栖月一前一后离开此处。 林澈身子一抖,莫名觉得脊背陡然窜过抹凉意。 他悄默默挪着位置还想靠近陆时晏,搓搓胳膊,小声嘀咕问,“晏哥,你觉不觉得这天好像有点冷?” “不觉得。”没了御柒栀在,陆时晏一秒收起委屈巴巴的神色,转而嫌弃瞪了眼林澈,顺手将搭在椅子上的外套丢给他。 “嫌冷就添衣。” 茫茫然伸手接过外套的林澈:“……”他是这个意思吗。 林澈接过外套的手往回缩了缩,几度抬眼看他,一整个欲言又止。 陆时晏丢了衣服就没搭理他,遥遥瞧见御柒栀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也跟着起身往外走。 这大好机会,他不去栀栀面前刷刷存在感岂不可惜。 正好顺道去训训临城某些不服管教的丧尸。 他出了门口,余光瞥见林澈还在原处杵着不动弹,催了句,“愣着干嘛,还不快跟上。” “现在外面丧尸暴动。”陆时晏眉眼添了担忧,“那些脏东西安分了几日便饿了几日,眼下怕是实力大涨。” 话罢,陆时晏话锋一转,猩红的眼球略显僵硬转动,直勾勾盯着他,阴恻恻道,“要是被它们伤到栀栀,末日组你也甭想回了。” 林澈傻眼:“啊?!!” 那御柒栀又不是他的任务对象,伤就伤了,关他什么事嘛tat 再说喽,晏哥你现在自个就是丧尸˙?˙ 这咋还连自个都骂上嘞~ 林澈心底暗自腹诽两句,面上哪敢反驳,老老实实跟上前,乐呵呵保证道。 “晏哥放心,我在人在!我噶人——呜呜呜!” 未完的话止于声声呜咽。 不知是哪句又惹得他不悦,陆时晏神色不虞,“再多说一句,我不介意提前送你一程。” 林澈立马闭嘴:“!??”怎么送?提前送他去噶嘛(?o?o) 惜命·林澈识趣比了个闭麦手势。 再不敢胡言乱语,屁颠屁颠跟着陆时晏出了基地,朝着城内暴动处赶去。 去都去了,不然~喊个帮手吧! 第416章 变异丧尸揣崽保命(24) 林澈偷摸背着陆时晏喊完帮手,还想再找系统就近给个丧尸群的定位,以免他跟晏哥跑空。 结果才点开系统给的定位,林澈惊讶发现,他跟晏哥——到了。 林澈意外诶了一声,回过神来龇着大牙傻乐。 嘿嘿,身处末日,有个丧尸王当兄弟就是好办事。 … 二人还未靠近商场,远远便瞧见街道上三两成群的低阶丧尸围着商场入口打转。 林澈啧了一声,一声‘晏哥’到了嘴边,还未唤出,商场门口围着的丧尸纷纷自发散去。 林澈:“……”眼皮跳了跳。 不得不承认,这年头,有关系就是好办事。 见他怔愣之际,陆时晏斜睨他眼,不客气给他一脚,使唤起来他那叫一个熟练。 “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救人。” 说起正事,林澈立马收起平日里那副嬉皮笑脸,正了神色,熟练比了个手势,一个闪身冲进商场,眨眼间消失不见。 耳畔依稀还能听到林澈不放心的催促,“晏哥,你记得早点跟上。” 他怕他一个人应付不来。 现成的靠山,他得抱紧了才是。 陆时晏轻应一声,也不知是理了还是没理。 商场外,林澈赶去救人后,空旷的街道独留下陆时晏…与一群丧尸。 自打陆时晏一出现,低阶丧尸原本迟缓僵硬的动作瞬间有了变化。 丧尸素来丑陋的面容上少见添了人性化的情绪。 面上写满了惶恐与敬畏,空洞的眼神似乎闪过丝微弱的亮光,仿佛在这一刻有了些微的意识觉醒。 个个抬着头,急切寻找着王的身影所在。 其中不乏有按捺不住意欲发出阵阵嘶吼声的丧尸,下一秒又似是忌讳着什么,只余下无声的嘶吼,不敢发出半点动静,生怕惹得王不悦。 但终归是饿了几日,好不容易得了机会又能外出觅食。 一众丧尸中,难免会有些抵不过本能驱使,不时响起阵淅淅索索声。 若非是陆时晏在,它们早就迫不及待抓到落单的幸存者大快朵颐一顿。 不甚明显的异样声响落入耳中,陆时晏微抿下唇,猩红的眼眸泛起点点冷意,幽幽扫过一众丧尸。 发出动静的低阶丧尸瑟瑟发抖,哪怕没有觉醒意识,在面对陆时晏时,也令它们下意识生出畏惧。 王,求放过。 陆时晏停顿一瞬,眸底红光闪烁,神色淡淡掠过那些个动静的低阶丧尸,轻飘飘收回目光。 不小心发出动静的低阶丧尸:“!”呜呼~完喽。 明明王不发一言,它们却深知小命不保。 约莫是察觉到危险,为数不多的意识生出急于求生的念头,那几只倒霉丧尸脚下无意识后退两步,急切的想要逃离此处。 下一秒,脚下步子硬生生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陆时晏幽幽睨了眼,长腿一迈,眨眼间,人已出现在商场门口。 身后,嘶哑难听的咆哮声争相响起,不时伴随着几声痛苦的吼声。 没了王的威压,街道上的低阶丧尸迟缓僵硬的行动着,皆虎视眈眈盯着方才发出动静的那些个倒霉丧尸。 牙齿碰触骨头的同时,咯吱作响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着。 求饶的吼声渐渐低弱,不过片刻的功夫,就连余下残肢也被悉数分食殆尽—— 第417章 变异丧尸揣崽保命(25) 喊帮手喊到丧尸领主身上,也只有他做得出这事。 陆时晏按着眉心,一脸无奈。 这狗东西是怎么想的,找丧尸领主把人送回基地。 也不怕半路被丧尸领主‘毁尸灭迹’。 偏生林澈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半点没察觉到不对,巴巴觍着脸靠近陆时晏,一整个迫不及待问。 “晏哥,咱们下一站去哪?” 诶嘿,这一遭给他打爽了,今天就算是丧尸王来了他也不怂,照样能打。 哦不能,丧尸王是晏哥。 他打不过tat 大抵是嫌弃林澈靠的太近,陆时晏白他一眼,没好气将人推开,嫌弃的话到了嘴边,忽地察觉到熟悉气息。 是栀栀? 栀栀发现他出来,似乎有些不高兴…? 陆时晏薄唇紧抿,余光频频瞥向窗外,凝眉沉吟一瞬,索性寻着最近的窗一跃而下。 风声呼啸而过,带来他一声催促。 “跟上。” 自以为又来活的林澈眼睛蹭的亮起,爽声应,“来了晏哥!” 短短几秒间,位置急速变化。 呼呼作响的风声戛然而止,林澈堪堪停住脚步。 狭窄的小巷响起丧尸啃食的声响,不时伴随几声毛骨悚然的咆哮。 昏暗的视野下,周围刮起阵阵阴风,衬的愈发骇人。 鼻尖嗅到难忍的腐臭气息,林澈捏着鼻子皱起眉,一眼瞧见被一群丧尸围在其中的人影,仍在苦苦挣扎。 一如陆时晏最初来时所说,明明是群低阶丧尸,偏生饿了几日,本能促使着它们,连迟缓的行动速度明显都比平日快了一倍。 被困那人大抵是余光瞥见二人的出现,连忙使用异能召出土墙阻挡丧尸的攻击,趁着丧尸无暇顾忌的空档,急忙扬声向外求救。 “二位!帮个忙!” 知晓仅凭单一的呼喊无用,求生的本能下,田雪识趣主动抛出条件。 “只要二位肯出手相救,我愿意交出全部物资!” 巷子角落停着几只抱着残肢啃食的丧尸,约莫是听到动静,察觉到外来者的到来,咬着残肢的牙齿一刻不停的咀嚼着,略显生硬转过脑袋,冲林澈的方向裂开血盆大口,发出威胁警告的吼声。 这是它们找到的食物。 谁都不能抢! “嘿!”林澈惊了。 稀奇。 就这么几个低阶丧尸,还想威胁他? 想都不想,林澈立马扭头告状,“晏哥,他们吼我!” 他又不是傻子,反正有兄弟当靠山,不用白不用~ 陆时晏:“……”关他屁事。 沉默一瞬,陆时晏侧眸看他,幽幽接话,“那你,吼回去?” 林澈话语一噎:“……”眨眨眼,他刚是这个意思吗? 眼看着指望晏哥是没机会了,林澈也不恼,默默抬眼望了望天,得,晏哥不帮,他自个来。 变了主意后,林澈一秒收起可怜卖惨的嘴脸,遥遥望向发出动静的几只丧尸,扯嘴冷嗤。 “出来混这么久,还没几个丧尸敢吼我。” “你们几个,倒也算有种。” 话罢,他慢悠悠抬起手,在空中停顿刹那,原本昏暗的天空变得更加阴沉,随着他手指落下的瞬间,一道耀眼的闪电直劈而下。 角落的几只丧尸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瞬间被强大的电流所贯穿。 几个呼吸的功夫,连渣都不剩。 被丧尸包围的田雪瞧见这一幕:“?”卧槽这就…秒了? 那她搁这为了保命费力打怪算什么。 算小丑吗。 “碰!” 失神间,她刚筑起的土墙在周围丧尸群的攻击下愈发摇摇晃晃。 田雪神色一慌,等不及她再召出土墙阻挡一二,丧尸锋利的利爪泛着冷冽的寒光,直直朝她面门袭来。 死亡来临之际,田雪脸色煞白,认命般闭上眼。 林澈瞧着,无奈啧了一声,他刚都把那几个丧尸劈成渣了,合着在这群低阶丧尸眼里是半点威慑都没有啊。 眼看着田雪要被抓,林澈轻飘飘抬手一挥,田雪面前的空间瞬间静止,扰人的吼声也随之停下。 转眼间,林澈脚下已然变了位置。 迟迟等不到痛意传来,田雪试探性睁开眼。 入目仍是泛着寒光的利爪,鼻尖嗅到浓稠腐臭的血腥味。 田雪神情呆愣一瞬,她,她没死? 这些丧尸,被人定住了? 意识到这些,田雪下意识抬头向外看去,巷口处独余下一人,难道说—— 拦下讨人厌的丧尸后,林澈眼睛一转,摆明了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暗戳戳在旁煽风点火,调侃道。 “晏哥,你看它们根本没把咱们放在眼里。” 这群丧尸,当着丧尸王的面也敢动手。 这不是明晃晃地不给他晏哥这个丧尸王留面子嘛。 田雪正想着,周围隐约传来声轻笑,还有少年染笑般的几句打趣话,唯独无人应答。 田雪眼睛一亮,连忙转头寻声向身侧看去,只见林澈老神在在靠着墙面,迎上田雪投来的目光,好心情的冲她挥了挥手。 “嗨。”他噙着笑,半真半假提醒道,“你方才说,救了你,就将物资分给我们,是真的吗。” 说着,林澈手下动作不停,伸出去的手凭空一抓,丑陋的丧尸身体急速扭曲,活像是被空间硬生生挤压变形。 田雪看呆了,低垂的眉眼恰是掩在她的齐刘海下,遮下了她面上惊诧。 这伤害,这这这,这真是……空间系? 她还从未见过这种可以攻击的空间系。 楚莹也是空间系,却根本没有半点攻击异能,只能勉强将空间腾出,留给小队共同储粮。 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对——”田雪愣归愣,回答的是半点不慢。 后面半句‘物资全都分给你们’的话还没说,眼前的空间好似又一次遭受挤压。 田雪眼睁睁丧尸狼狈的身体在狭小的空间下,逐渐缩小变形,直至消失不见。 瞬间,静止的空间再次恢复。 田雪震惊:“!!”这人真是空间系?? 丧尸呐?没啦?真没啦? “林澈,回去了。” 离得还有些距离,见林澈将人救下后,巷外的陆时晏扬声喊了句,等不及林澈回答,他频频回眸向后看去。 脊背泛起阵阵寒意,陆时晏薄唇抿了抿,脚下挪着步子,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 逃离的念头刚刚升起,一阵温风袭过,亲昵蹭过他的面颊。 耳畔响起熟悉的嗓音,明明染着笑,无端添了分危险。 “小丧尸,想去哪?” 想跑路的陆时晏:“……”呜呜跑慢了。 第418章 变异丧尸揣崽保命(26) 眼看着跑又跑不掉,陆时晏眼睫微颤,心下变了主意。 侧眸对上御柒栀瞳眸的瞬间,男人猩红的眸底顿然氤氲起点点水色。 他惯会扮得委屈模样,料定了御柒栀定会待他心软,可怜兮兮勾着她的手指晃了晃。 瓮声瓮气的嗓音乖乖唤她,“栀栀,外面好多丧尸,我怕……” 刚走出巷的林澈:“……”听了个清楚,嘴角直抽。 没搞错吧晏哥,你一个丧尸王,还怕丧尸? 林澈心底暗自腹诽,再说了,这么low的借口,御柒栀能信才怪。 御柒栀意欲斥责的话到了嘴边,望着他泛白的面庞,硬是说不出半句指责的话来。 她哪会看不出他心里那点小九九,偏又待他万般纵容。 被他勾着的指尖传来一抹沁凉,御柒栀垂眸看去,最初的不悦到头来也尽数化作一声轻叹。 反手握住他的手,她的手心微微发热,指尖的温度交融在一起,试图将热意分与他些。 语焉不详问,“真有这么怕?” 平日里一拳一个‘丑东西’的陆时晏:“…怕。” “呵。” 毫不迟疑的一句回答,惹得御柒栀轻笑出声,舌尖抵了抵上颚,指腹轻轻摩挲他的下颚,眸色沉沉。 闲散的语调,意味深长道,“我看,你也就嘴上说怕。” 被戳破的陆时晏:qaq 听出她话中打趣,陆时晏心下不着痕迹舒了口气,转而笑嘻嘻接过话茬,趁机找补道。 “有栀栀在,就不怕了。” 御柒栀眉梢轻挑,听着他尽显依赖的话,唇边不由勾起抹笑。 遥想她匆匆寻来之际,生气总归是有的。 临走时,因担心他跟着偷溜出来会受伤,特意叮嘱交代,让他在基地等她回去。 但也清楚,这小子根本就不会这么乖。 而现在,才只是被他这么简单哄了两句,忍了一路的气莫名就散了。 她几时变得这般好哄了。 “吼——” 忽地,御柒栀思绪一止,周围凌乱的脚步声争相响起,吼声也随之传来。 林澈不久前才将巷子里的丧尸解决掉,这还没过去多久,四周再一次聚集了不少低阶丧尸。 它们面容丑陋却又无一例外,纷纷迈着僵硬扭曲的步子,如同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吸引着,自发从各个阴暗的角落缓缓汇聚而来。 王。 是王出现了—— 御柒栀抬眸扫过,瞥见林澈身侧还有位陌生身影,眸光微闪。 她养的小丧尸虽是不听话,但他的身份尚且还不能暴露。 至于他不听话的账,回去再与他清算也不迟。 想着,御柒栀收回目光,漫不经心抬起手,随着清脆的响指声落下,刹那间,空气中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寒气迅速弥漫开来,以惊人的速度向四周席卷而去。 周围试图靠近的那群低阶丧尸,瞬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般,动作戛然而止。 晶莹剔透的冰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它们身上蔓延开来,眨眼间,沦为一尊尊冰雕。 刺耳的吼声消散于空,一如响指声落下后,一尊尊冰雕争相迸溅开。 短短瞬息,连渣都不剩。 见此一幕,一旁林澈漫不经心的神情蓦然一变,瞳孔骤缩,晏哥这次的任务目标,实力好强! 田雪先是一愣,再又喜:“!”原来她就是当初在小超市门口救她的恩人! 不相干的人是什么反应,御柒栀半点也不在意。 她低眸看去,将人护在身后,压低的嗓音低声哄诱道,“小丧尸,你也瞧见了,外面这般危险,日后你若想出门,定要好生跟紧我。” 陆时晏连连点头,以实际行动回答她的话。 白皙修长的手指分外乖巧抓紧她的衣角,老老实实躲在她身后。 御柒栀盯着他的手多看了两眼,突然又变了主意,伸手揽过他的腰身,一副为他着想的模样,道。 “外面不安全,我带你先回基地。” “…好。” 话罢,一阵清风吹过,原处已然没了二人身影。 等着看热闹的林澈:“…?”这就没啦? 他还以为这次能等到晏哥挨批呢#失望摊手# 不过晏哥都回去了,那他也赶紧先将人带回去…… “嘀嘀——” 突兀的喇叭声响起,打断他尚未来及开口的话。 伴随着一声急刹,车轮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阵刺耳的声响,扬起一片尘土。 沈栖月不知从哪搞了辆破吉普开着,她载着刚救下的异能者,来的迟了些。 沈栖月一手搭着方向盘,一手搭在车窗,脸上还架着副大大的墨镜。 若非车后排载着的两人一身狼狈,哪里还有半点末日逃生的模样,倒更像是度假的。 车子停下,沈栖月探头四下瞅了瞅,扭头看向林澈,奇怪道,“诶?老大呢?” 猝不及防被尘土扬了一身的林澈:“……”#记仇#知道也不告诉你! 第419章 变异丧尸揣崽保命(27) 反倒是田雪看见后排二人,一脸惊喜走上前,扒着车窗喊。 “队长,王利姐!” “太好了,你们还活着!” 听到熟悉的声音,刚死里逃生的二人,惨白的面上也浮现出喜色。 “田雪!” 她们小队今日被派出搜寻物资的共计十人,不料今日城内丧尸突发暴动,发疯似的追击城内为数不多的幸存者。 出来时是十人,可现在,却只余下她们三人。 单是想想,队长脸上刚升起喜色尽数散去,内心仿佛被沉重的铅块填满,是自责亦有悔恨。 身为队长,却连她自己的队员都保不住,是她无用。 但身处末日,眼下这般处境,由不得她们在这伤春悲秋。 显然,沈栖月也没准备给她们留太多叙旧机会。 从林澈口中得知御柒栀的下落后,沈栖月搭在车窗上的手冲二人招了招手,顺手从口袋摸出颗柠檬糖放入口中,咬字不清催促道。 “先上车。” 舌尖抵着糖的瞬间,强烈的酸意猛地散开,沈栖月腮帮子不自觉地微微收缩。 转瞬间,丝丝甜意与弥漫开的柠檬果香席卷而来,冲淡了酸涩。 待二人相继上车后,沈栖月推了推墨镜,手搭着方向盘,行事肆意,活像是个街溜子。 “我先送你们回基地。” 末了,沈栖月看了眼后视镜,特意提醒了句,“坐稳了,系好安全带。” 话罢,她一脚油门,车子飞驰而去。 毫无防备被甩得猛地向后一仰,二人脸上闪过一瞬间惊愕。 林澈+田雪:“…?”这么突然的吗? 队长与王利相视一眼,默默抓紧安全带,从彼此眼中看出抹相似侥幸与窃喜。 真以为她俩刚刚煞白的脸色是被丧尸吓得啊。 呜呜呜说多了都是泪。 … 临城基地。 伴随一声急刹响起,车子稳稳停进基地。 沈栖月率先解开安全带,先一步下了车。 同队长交代着,“我还有事,你带着她俩直接去找袁梦,剩下的事找袁梦安排。” 顿了顿,沈栖月喊上林澈,“你跟我一起去见老大。” 踉跄着下了车的林澈,扶着车门缓了缓,摆手拒绝,“不去不去,我也有事。” 这个点去晏哥跟前刷存在感,万一看见些不该看的,被晏哥偷摸记上一笔怎么办。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识时务,他是俊杰。 再有,先前好歹也算是在好孕组待了一阵,好孕组的研发人员委实是过于抠搜。 亏他在好孕组累死累活 到头来也没能让他多赚上屁点积分。 而现在,外面有大把的丧尸在外头瞎晃悠,这不是明摆着赚积分的好机会吗。 思绪乱飞之际,耳畔隐约传来极低刺耳的声响。 这动静,是丧尸领主在找他。 林澈眼睛一转,不给沈栖月阻拦的机会,借口有事匆匆离开基地。 带着丧尸领主去打怪,还有比他更省事的操作吗嘻嘻。 丧尸领主:“……”大家都是丧尸,它也不想动手啊,可是被雷劈真的好疼呜呜呜tat 前脚刚走,想起什么,林澈又屁颠屁颠折了回来。 当着沈栖月的面,利索打开车门上了驾驶位,还不忘伸手向她讨要,“沈姐姐,车借我用用呗,晚点我拿晶核给你换。” 沈栖月眉心突突:“……”想着他与陆时晏关系匪浅的模样,索性将车钥匙丢给他。 “这车……” 她想交代一二,不料话才出口,下一秒车子猛然发动,眨眼间如离弦的箭,飞速驶离。 车窗落下,周边的风迫不及待撩动起少年额前的碎发。 林澈嘴角弯起一抹明朗的笑,手肘搭着车窗挥了挥,清风席卷,带来少年染笑的道谢声。 “沈姐姐放心,这次,我定会给你带一车晶核回来。” 反正有丧尸领主在,赚点晶核还不是轻而易举。 沈栖月嘴角微抽,对他的话是半个字也不信,默默道完后半句,“…没油了。” 田雪三人:“……” 第420章 变异丧尸揣崽保命(28) 另一边。 御柒栀带着陆时晏刚回到基地,便被袁梦派人火急火燎喊走。 沈栖月来寻之际,又扑了空。 “那个……”沈栖月环视一圈,也没找到御柒栀的身影。 她站在门口,转而扭头看向陆时晏,熟悉的名字到了嘴边,偏又喊不出口。 这…… 她如果没猜错的话,老大捡回来的丧尸,多半就是丧尸王。 眼下老大又不在,倘若她对丧尸王直呼其名—— 嘶! 单是想想,沈栖月默默捂着怦怦直跳的心口,内心小人痛哭。 也罢!她不敢,她怕喊完惹得丧尸王不快,别害得她小命也跟着嘎。 沈栖月摸摸鼻子,索性略过称呼一事,直言问。 “老大不在你这儿吗?” 陆时晏斜斜倚着门框,颔首轻应一声,“她不在。” 他抬起手腕,低眸看了眼腕表,不疾不徐答,“你来晚一步,五分钟前袁梦刚派人来寻栀栀。” “你现在追过去,许是还来得及。” 得了答案,沈栖月也不多留,利索道声谢,快步离开。 一转身,某人面上强装的镇定再也维持不住。 呜呜呜老大不在,以至于她被迫只能跟丧尸王‘共处一室’,好怕丧尸王一个不小心,顺手将她小命取走。 没办法,她委实惜命tat … 虽说今日城内突发丧尸暴动,但外面被困的异能者皆已获救,想来袁梦派人来找御柒栀也只是为了寻常小事,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他本想着栀栀应该很快就能回来,却不想,足足临近夜幕降临才瞧见御柒栀的身影。 期间,林澈倒是来过一次,也不知这小子是去了何处,搞得一身狼狈。 身后还跟个边走边捡‘零件’的丧尸领主。 一人一丧尸看见他,活像是找到彼此主心骨般。 尤其是林澈,一进来就凑到他跟前,半点形象也不顾就开始扯着嗓子干嚎。 “晏哥!我终于见到你啦!” 陆时晏眼皮直跳,被他这一嗓子嚎的,平白升起抹不祥的预感,毫不客气将人推开,一脸嫌弃道,“有事说事,别瞎叫唤。” 被嫌弃推开的林澈活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丝毫不见恼,巴巴又挪着位置靠近他,口中还在嚷嚷着他的倒霉事。 “呜呜呜晏哥,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惨,我刚带着丧尸领主出去打怪……” “等会。”才一开口,陆时晏就听的脑瓜子嗡嗡,连忙追问,“你刚说你带着谁出去打怪?” “啊?”林澈哭嚎一止,老老实实指着旁边还在费力捡‘零件’的瘦弱身影,理不直气也壮答。 “它啊。” 丧尸领主大概是察觉到它成为二人的谈论对象,立马放弃摆弄手中小零件,僵硬地抬起咯吱作响的脖子,青白的脸上五官尝试挤动着,竭力露出人性化的笑。 本就晃晃悠悠的眼球因着一动作,又一次脱离眼眶,直直掉落在地。 丧尸领主忙不迭蹲下身,熟练摸索寻找着掉地上的眼球。 陆时晏:“……”脑瓜子更嗡嗡了。 他无奈扶额,将某个滚到脚边的眼球踢了回去,问林澈,“…所以,你惨在哪了。” “总不能是被低阶丧尸咬了吧?” 带着丧尸领主出门打怪,也就只有这小子想得出来了。 有它在,怕是用不着林澈动手,晶核都能收到手软,这也能叫惨? “怎么可能!”林澈想也不想反驳道,“就那群低阶丧尸,我切它们跟玩似的,哪会被它们咬。” “是吗?”陆时晏微微侧眸睨了他眼,刻意拖长的尾音显得意味不明,“有这么厉害,倒是我平日小瞧了你?” 林澈莫名心虚的没敢往下接。 他干笑两声,眼睛一转又装模作样的抽搭起鼻子,抹了把不存在的泪,凄凄惨惨道。 “倒不关那群低阶丧尸的事,就是我从沈栖月那顺来的车……” 陆时晏拔高音量:“…你还顺人家的车?!!”好好好,他脑瓜子不嗡了,他想晕。 这要是传进栀栀耳朵里,不会因为林澈是他兄弟的缘故误会他吧? 林澈:“!”挨了瞪眼的他连连摆手变了话锋,否认道,“没顺没顺,是借。” “是我借了沈栖月的车。” 陆时晏松了口气,还行,车是借的。 林澈小声嘟囔,“本来我寻思着她那车破就破点,结果谁成想,那破车开一半抛锚了直接。” 等他好不容易把车子修好,还没跑两步远——没油了! 亏他还费老鼻子劲了才把车修好,呜呜呜说没油就没油,那荒郊野岭的,他想找处加油站都找不到。 让他把车丢掉他又舍不得,回来也没法跟沈栖月交代。 他带着丧尸领主杀了圈丧尸,最后没办法,只好默默把车扛回来tat 大抵是为了确保他所言的真实度,林澈还不忘喊上丧尸领主,拉着它一块附和。 丧尸领主刚专心在旁按上眼球,被林澈这么一碰,本就不结实的胳膊又一次散架。 陆时晏:“……” 林澈:“……” 丧尸领主:“……” 低头看看地上‘狼藉’,丧尸领主灰白的眼球费力转动,直勾勾盯着林澈,一脸哀怨。 喉间发出几声低哑的嘶吼,尖利的牙齿泛着寒光,想威胁又不敢。 林澈轻咳一声,麻溜帮忙拾起丢它怀里,出言安慰,“没事没事,我都给你捡起来,等会你再慢慢按上。” “别吼别吼,都小事都小事。” 被迫抱着自个胳膊的丧尸领主:“!”想吼又不敢。 要不是知晓王跟这人的关系不一般,它早就尥蹶子不干了! 还有下午那回,也就是看在王的面子上,它才答应把车扛回来的。 才不是怕被雷劈。 陆时晏抬手捏捏眉心,被这俩闹得头疼,正准备随便寻个由头将这一人一丧尸打发了去。 隐约听到外头传来动静,陆时晏瞬间来了精神,毫不客气将林澈推开,“先走。” 林澈:“?” “可是晏哥……”晶核,他准备了一堆晶核还没送给晏哥。 陆时晏:“有事回头再说。” 话罢,陆时晏翻手一转,指尖浮现点点白光,眨眼间,将林澈二人包裹在内,连带着林澈未完的话,一起消失不见。 “小丧尸?” “你在做什么?” 突兀的嗓音自身后响起,陆时晏指尖白光一颤,慌忙缩回手。 “…栀栀,你回来啦~” 完啦。 栀栀突然出现,他刚没控制好力道,也不知道林澈这下被他丢哪去了。 好兄弟,对不住了tat … 城外。 ‘砰’的一声,干裂的土地骤然砸出个深坑。 周围响起毫无节奏的拖沓声,沉闷又僵硬,扰人的嘶吼声不绝于耳。 数不清的低阶丧尸像是被方才那声动静吸引,纷纷朝着深坑靠近。 “吼——” 好半晌,才颤颤巍巍伸出只手,费力扒拉着坑边。 林澈缓了缓,环视一周,周围除去碍眼的低阶丧尸外,入目皆是一片荒芜。 “晏哥这是把我丢哪儿来了。”林澈喘着气,暗自嘀咕了句。 低阶丧尸嗅到独属于人类的鲜活气息,个个都按捺不住,难听的吼叫一声接一声。 想要靠近,又像是惧怕什么,只能远远吼上两声,不敢真的动手。 “吵死了。”林澈皱着眉,扭头不客气踢踢脚边一堆‘零件’。 “喂。”一脸兴奋催促道,“快别装死了,这么多晶核等着你呢,赶紧干活。” 装死摆烂的丧尸领主:“……”好嘛被发现了。 “吼——”干活! 第421章 变异丧尸揣崽保命(29) 与此同时。 “你要回联盟?” “还是现在?”听完御柒栀的话,陆时晏蓦然抬首,一脸错愕。 他下意识转头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下,连月亮都不见踪影,只剩一片令人心悸的黑暗。 身处末日,明明知晓夜晚来临后最是危险。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让她宁愿选择这个点也要离开。 当真有这么急? 那,那他呢…? 走这么急,是打算把他丢在临城不管了吗(??? ) 御柒栀颔首轻应,并未向他道出缘由,反倒像是瞧出他的不安,直白道,“你随我一起回。” 联盟新增派的援军早已赶到,临城这边事情姑且也算是处理的差不多,她留与不留倒没什么区别。 眼下,还是联盟的事,最为要紧。 她不过是离开一阵,联盟便传出消息,她那个好堂妹,还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对她的位置,更是半点也等不得 想着,御柒栀眸色沉沉,她压下那抹异样,余光瞥见陆时晏衣角沾染的几处污渍,状似如常收回目光。 看来,她不在的这一小段时间里,她的小丧尸又得了老朋友的‘探望’。 御柒栀低眸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语调淡淡,“再等十分钟,若是栖月还没到,那便你我先回。” 陆时晏怔怔看向她,苍白的唇瓣几次张了又合,欲言又止,到头来只余下句,“…好。” 应归应,陆时晏放在桌上的白皙手指微微蜷缩,因她突兀的决定,一时间思绪乱飞。 内心小人惨兮兮咬手帕,坏了坏了,栀栀这会儿这么急着回去,林澈也不知被他丢到哪里去了。 等他跟着栀栀回了联盟,独留下林澈带着个丧尸领主在外晃悠…… 嘶! 陆时晏不由倒吸口凉气,不行不行,还是别了,单是想想都够危险。 这小子,平日里最是没个正形,要是没人在旁盯着,还不知会惹出什么乱子。 尤其是在明知他就是丧尸王的情况下。 毕竟,有什么是比任务目标近在眼前,却又无计可施还要惨的吗。 只要他是丧尸王的身份一天不变,那林澈此番完成任务的概率必然为零。 万一林澈被‘逼’急了,指不定还真能带着丧尸领主做出什么混账事来。 思及此,陆时晏利索揪出某个在光屏前一番捣鼓的299,[想办法联系林澈,让他找机会跟着一块去联盟。] 也就只有把人揪到眼皮底下盯着才能安心。 识海内,突然被cue的299挠挠光头,生冷的机械音奇怪答道,[可是宿主,林澈隶属末日组,我们是好孕组。] 这俩组在局里的关系说是八竿子都打不着也不为过。 它一个统子怎么可能会配有相应权限,直接联系上末日组的人哦。 299干巴巴的机械音才刚落下,陆时晏舌尖抵了抵后牙,喉结微微滚动,发出几声轻呵,笑意根本不及眼底,阴恻恻问。 [所以,你的意思是——] 299一板一眼答:[无法接入末日组系统,无法跨组联系林澈。] [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299,你到底……]行不行! [叮!] [已成功通知林澈。] 陆时晏眉心突突,他深吸一口气,未完的话硬生生慢了一步,止在嘴边。 [299!] [耍我很好玩吗!] 狗系统,上一秒说着两组系统不互通,他都准备好开骂了,下一秒又跟他说联系上了。 怎么着,他是什么小丑,非得被它这么耍! 299超小声反驳:[无法跨组联系林澈,但是可以入侵通讯设备联系林澈。] 它刚只说不能跨组,没说不能入侵qaq 陆时晏话语一噎:“……”能入侵不早说! 还搁他面前装个屁的无法联系! 越想越气,陆时晏呵呵两声,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起,骨节相碰传来一阵咯吱作响的声音。 299显然是察觉不对,悄默默挪着位置想要从陆时晏脚边逃离。 陆时晏瞥了眼某统,唇角扯动,勾起抹浅显的弧度,下一秒,某光头化作残影,独余下‘碰’的声响动。 被丢的299电子眼费力转了转,锃亮的光头抵着墙面一动不动,老老实实——装死。 不管了,被打总比被拆好。 反正打一顿又不会嘎,保住统命才是最重要的。 … 陆时晏一眼瞧出某统在装死,他正欲揪着299再来一顿胖揍,指尖传来一抹热意,旋即耳畔响起熟悉的声音。 “时间到了。” “走吧小丧尸。”御柒栀牵起他的手,起身同他道,“先回联盟。” 思绪一止,陆时晏眼前恍惚一瞬,愣愣问,“那沈栖月…?”不等了吗。 御柒栀垂眸再次看眼时间,淡淡应,“不用管,她识路。” 陆时晏眼睫轻颤,乖乖应了声:“…好。” 话音还未落下,腰间陡然多了抹温热,还有阵阵痒意。 不等他惨兮兮的嚷嚷着不适,转瞬间,眼前场景极速变化,隐隐还有空间挤压的不适感频频传来。 “抱紧我。” 约莫是察觉到他的异样,腰间的手微微收紧,裹挟着风声的叮嘱落入耳中,陆时晏本就惨白的唇愈发没了血色,听到她的话,乖乖照做。 怯怯抬手勾着她的衣角,偏又刻意同她保持一定距离,不敢造次。 御柒栀垂眸扫了眼,反手握住他的手,主动将人又拉近了些,“怎么?” 她目光灼灼,半真半假的调侃,说道,“离这么远,怕我不成?” 陆时晏轻摇摇头。 还未答话,耳边呼呼作响的风声渐渐削减,那抹类似空间挤压不适消失的极快,眨眼间,眼前已然换了景象。 脚踩实地的刹那,陆时晏尚未看清眼前一切,刺眼的灯光骤然亮起,周围回荡起杂乱的脚步声。 几乎同时,漆黑的夜色下,扰人的警报突兀响起—— 趁着夜色混乱之际,不知是谁趁乱高声喊了句。 “快来人——” “抓丧尸啊——” 陆时晏:“?”抓丧尸? 陆时晏:“!”抓丧尸! 第422章 变异丧尸揣崽保命(30) 等会! 陆时晏忙不迭环顾四周,这地方,除了他外还有别的丧尸? 丧尸他没瞅见,想抓丧尸的倒是不少。 扰人的警报响个不停,越来越多的人逐渐靠近,口中纷纷嚷嚷着抓丧尸。 陆时晏猩红的眼眸微微转动,搭在身侧的手指紧了紧,悄默默挪着步子,主动向御柒栀寻求庇佑。 一向凶巴巴的红眸氤氲起薄薄一层水雾,可怜兮兮勾着她的衣角晃了晃,“栀栀,她们要抓我…!” 御柒栀低眸看去,好看的唇角小幅度弯起,真不愧是她捡的小丧尸,这才多久都学会找她告状了。 如此,她也不能让小丧尸失望才是。 不过是几个呼吸间的功夫,愈来愈多的人朝着此处赶来。 御柒栀眸光微闪,索性也学着他的动作,勾起他的小手指荡了荡。 饶有兴味问,“怕了?” 陆时晏听出她话中打趣,手指蜷了蜷,委屈巴巴点点头,“…怕。”才怪。 就这么些人,即便是一起上,也抵不过他一招。 也就只有御柒栀,是他拿不准的。 耳畔漾开一声轻笑,似是瞧出他的不安,御柒栀抬手摸摸他的脑袋以示安慰,鬼使神差的又捏捏他的耳垂,轻声道。 “小丧尸,我说过,我会护你周全。” “有我在,她们不敢动你分毫。” 话罢,周围扰人的警报蓦然一止。 那些嚷嚷着‘抓丧尸’的异能者相视一眼,默默咽回未完的话。 御柒栀微微抬眸,遥遥望向远处某些仍在费力赶来的身影,眸色沉沉裹挟着浓浓威胁。 慢了一步,还没赶到的一众联盟高层齐齐打了个冷颤:“!”怪了,突然觉得周围空气好冷。 毫无察觉的陆时晏一脸感动,呜呜呜他就知道,还是栀栀最好。 “堂姐。” 忽地,一声嗤笑落入耳中,随着呼喊声响起,远处天空骤然亮起大片火光,直直朝着陆时晏袭去。 滚滚热浪扑面而来,隐隐还有点点火光掠过,鼻尖嗅到几分怪味。 约莫是发丝烧焦的味道。 陆时晏拧着眉,略显不适的甩甩头,话一开口添了哭腔,委屈兮兮喊,“栀栀,难受……” 话音未落,周遭无端刮起飓风,上一秒肆意欺凌炫耀的火光摇摇欲坠,在狂风的肆虐下渐渐暗下,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无情掐灭。 眨眼间,残留的热度还未散去,火光硬生生凝结成霜。 头发烧焦的气味最是明显,嗅到空气中弥漫的怪味,御柒栀寻之看去,一眼瞧出异样。 顿时,御柒栀脸色骤沉,抬手间,狂风再次席卷紧追着那簇分外明亮的火光。 眸色冷沉,不悦斥道,“滚出来!” 火光微微闪动,骤然又亮了几个度,轻松避开那讨人厌的风。 “碰!” 随着一声异响,不知被谁拉动开关,黑暗褪去,周围亮如白昼。 突兀刺眼的光亮惹得陆时晏略显不适闭上眸,再睁眼,眼前陡然多了道陌生身影。 来人把玩着指尖火焰,一身利落的装束出现在御柒栀面前,身后还跟着不少匆匆赶来的联盟高层。 刚停下的警报声又一次响起,联盟高层纷纷掏出检测器,相视一眼,怀疑的目光落在陆时晏身上。 早就听说指挥官带了只丧尸回来,就是他? 御倾染将她们的神情尽收眼底,她噙着笑,目光悠悠停在陆时晏身上,眸底掠过抹浅显的惊艳。 转瞬间,她敛去异样,惯会装得姐妹情深的模样,好心情地冲御柒栀挥挥手,皮笑肉不笑寒暄道。 “许久未见,堂姐的性子还真是半点没变。”一如既往的惹人生厌。 御柒栀冷眼扫过,对她的话置之不理,神色不虞,“谁给你的胆子,敢动他?” “他?”御倾染挑眉一笑,正欲挪开位置,向御柒栀再靠近些,意外发现双脚硬生生僵在原地。 彻骨的凉意袭来,那丝凉意犹如无数细小的冰针,缓缓蔓延至全身。 她低首看去,只见那碍眼的冰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向上攀爬,寒意肆虐下,御倾染面上不露半点不惧,反倒还笑的出来。 她从口袋里掏出检测器,向陆时晏又靠近了些,红光闪烁,警报声不绝于耳。 御倾染晃了晃手中频频作响的检测器,“哈~堂姐真会开玩笑。” “警报声响成这样,堂姐不会还要装作听不到吧?” 御倾染移开目光,看向陆时晏目露讥讽,“说到底它不就是只该死的丧尸,也配称他?” “莫说是伤了他,便是我一把火将他烧死,也无妨。” 似乎是为了配合她的话,御倾染心念一动,陆时晏脚边猛然升起大片火焰。 不曾想,火光冲天而起,却连他衣角都未曾触碰,便化作点点冰霜落在脚边。 御柒栀将人护在身后,漆黑的眸底泛着森森寒意,直直看向御倾染,冷嗤道,“丧尸又如何。” “我的丧尸,你动不得。” 御柒栀上前一步,压低的嗓音自她耳畔响起,“再有下次,我不介意亲自送你上路。” 即便知晓他愈合能力强,偏生就连取他点血用作研究,她都舍不得。 她护着的小丧尸,她都舍不得伤他半点。 御倾染算什么东西,也配伤他! 说罢,御柒栀厌恶挪开目光,蹙眉后退一步。 盯着眼前即将生成的‘冰雕’多看了两眼,略显可惜般打了个响指。 若不是这些人看着,御倾染的命,她真想留下。 ‘哗——’的一声,围着御倾染的那层厚厚冰块骤然化掉,早已被冰霜冻到血液不通的御倾染身子踉跄了下,险些一屁股跌倒在地。 一旁跟着的冯婉婉眼疾手快扶住她,御倾染脸色煞白,一直勾着笑意的唇角慢慢的凝结,眼底染上一抹阴鹜。 几近与阎王殿前走一遭的她,懒得再与御柒栀装作姐妹情深,再次摸出响彻不停的检测器,指着陆时晏,直白讥讽道。 “既然堂姐自己都亲口承认,它就是丧尸。” “但眼下堂姐毫无报备,就这么带个丧尸回联盟,总归不妥。” “堂姐身为联盟最高指挥官,理应就此做出表率。” 御倾染故意提议,“不如堂姐亲自动手,取他晶核,此事也好作罢。” 有御倾染率先提出此事,那些素来惧怕御柒栀的高层也跟着掏出检测器纷纷应和。 “是啊是啊。” “指挥官,把这丧尸留下,只怕后患无穷——” “要我说还是得杀了取晶核,直截了当还能以绝后患!” “我赞成!” “我也赞成!” “……” 附和声比比皆是,一众高层掠过御柒栀,自发讨论着如何取他性命。 御柒栀环视一周,幽幽反问,“我几时说过,他是丧尸?” 御倾染冷笑:“这警报声响了这么久,堂姐难道还想说……”没听到? 一阵冷风袭过,扰人的警报声再度停下。 话没说完的御倾染:“!?”这特么的也行?! 众人的警报器尽数被寒冰包裹,硬生生遏制那阵吵闹。 就连周身都围绕着冰冷的寒意,不时刮起阵阵冷风,更是冻的她们身子直打颤。 这下别说警报声了,在场的说是鸦雀无声也不为过。 意料之外,不过是短短数日不见,指挥官的异能,更强了—— 御柒栀漫不经心的眸光从她们身上一一扫过,随意抬手指了个人,轻飘飘问,“你来说,他是丧尸还是异能者。” 被指的倒霉蛋,忙不迭讨好答,“…是异能者!” 根本不用御柒栀问,倒霉蛋绞尽脑汁,才堪堪补上后半句,打着圆场。 “他能免疫丧尸伤害,都是因为他异能比较特殊,才会一时认错。” 陆时晏:“……”免疫丧尸伤害可还行? 方才跟着御倾染附和的那些人,个个悔的肠子都青了。 仔细一想,有指挥官在,不就是只丧尸吗,实力再强能强过指挥官吗。 指挥官想养让她养就是! 呜呜呜求放过! 有一个倒霉蛋出言否认,只会引得余下‘倒霉蛋’争相跟着附和。 短短刹那,纷纷变了话锋,无一人再敢提及指挥官带回只丧尸的事。 御倾染气急咬牙:“!”这群人! 御柒栀:“行了,都散了吧。” 众人得了话,一刻也不敢停留,争先恐后离开‘是非之地’。 短短几秒钟,只余下御倾染及她身侧的冯婉婉还在。 御柒栀半眯起眼,眸底只有深不见底的黑,牵着陆时晏的手微微收紧,正欲带他回去休息,忽地步子一顿,侧眸看向御倾染。 嗓音凉凉,冷如冬水,话中满是威胁,“御倾染,事不过三。” 她的丧尸,她护得住。 夜深了,她与好堂妹的账,她不介意留到改日慢慢算。 人群散去,独余下御倾染遥遥望向御柒栀二人离去的方向。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眼底掠过浓稠的恨意与癫狂。 堂姐啊堂姐,再多在意他些吧。 毕竟,他可不是普通的丧尸,他可是能助她一举扳倒堂姐的大功臣! 想着,御倾染招了招手,早已等候在旁的冯婉婉连忙靠近。 “老大?”她试探性喊了声。 御倾染比了个手势,压低嗓音道,“不用等了,就今晚。” 第423章 变异丧尸揣崽保命(31) 夜。 楚莹习惯性关上门窗,趁着冯婉婉不在,小心翼翼清点着空间物资。 一看到她空间还有这么多好宝贝,楚莹就乐的合不拢嘴。 有这些宝贝傍身,即便日后冯婉婉断了她的物资,至少三个月内,她也不用为吃发愁。 “楚莹。” 忽地,身后毫无征兆响起冯婉婉的声音。 猝不防被吓到的楚莹:“!”她不是锁好门窗了吗! 本就心虚的楚莹心下一颤,着急起身间,不小心碰到手边水杯,重重摔落在地。 她慌忙蹲下身,借此掩饰神色异样。 “婉婉姐回来啦。”她快速捡起水杯,笑的讨好,“我去给你倒水。” “不用。”冯婉婉拦下她,冲她勾手示意,“你过来点,老大有事交代你。” 楚莹:“?”冯婉婉的老大?那不就是御倾染?!! 她不敢耽搁,连忙照做上前,附耳倾听。 “今晚……你去……” 楚莹连连点头,初听不以为然,谁曾想越往后听楚莹越是心惊。 “什么!?” 听完冯婉婉的话,楚莹脸色血色彻底褪尽,踉跄着后退挪开步子,指着自己,陡然拔高的嗓音一整个难以置信,“让,让我去?” 大抵是察觉到声音太大,楚莹四下看了看,生怕被人发现,强忍着惧意,竭力压低的声音磕磕绊绊道,“可,可这是在联盟……” 她望了望窗外黑漆漆的天,僵硬扯着嘴角,抱着仅有的侥幸,干巴巴笑道,“婉婉姐,你一定是在说笑吧?” 要是在临城也就算了,寻个法子总归能靠近。 可眼下不是临城。 联盟守卫森严,那人的身份,她又拿什么得以靠近。 她的侥幸,只换来的冯婉婉一声嗤笑,“你看我像是什么爱说笑的人吗?” “再有,就算是在联盟又如何。”冯婉婉上下扫了她眼,没好气翻了个白眼,讥嘲道,“怎么,我带你回联盟才多过上几天好日子,你就将先前在临城说的话,都忘干净了?” 暗含警告的话落入耳中,楚莹颤巍巍抬手推了推黑框眼镜,小幅度吞咽了下,连声否认,“不不不,没忘。” 听此,冯婉婉这才满意点头,“谅你也不敢。”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东西拿出来。” 被冯婉婉这么一提,楚莹总算想起空间里某个被她藏在犄角旮旯的小药瓶。 尽管内心千百个不愿,但在冯婉婉的催促下,也只得先选择将东西从空间拿出。 她攥紧手中的小药瓶,神情怯懦,一想到她极大概率会因此丢掉小命,就怕的要命。 眼下她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楚莹咬咬牙,素来惜命的她试图打着为数不多的亲情牌,“表姐,这事……安排在今晚会不会太突然了些…?” “行了。”一听这话,冯婉婉哪里看不出她心里藏着的那点小心思。 冯婉婉冷哼一声,盯着楚莹手里的药瓶多瞅了两眼,神色不耐道,“也不知道你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老大交代的命令,你只管照做就是。” “除非……”冯婉婉靠近她,手停在她的脖颈处,来回比划了几下,低声补上后半句,“你想被赶出联盟…?” 话音未落,冯婉婉眼底掠过一抹狠厉,猛地收紧了力道。 她的手分明还带着温热的热意,偏生落在脖颈处时,楚莹只感受到彻骨的凉意。 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转瞬间窒息的痛苦将她笼罩。 冯婉婉警告的话清晰落入耳中,楚莹极力挣扎着,费力摇头否认,求生的本能促使着她连声做出承诺。 “表姐——” “…我,我照做!我一定照做!” 听此,冯婉婉松开手,笑了笑,好脾气拍了拍她的肩膀,语调温和夸赞道,“我就知道,莹莹,你一向懂事。” 她微微俯身,靠近楚莹耳畔,压低的声音饶有深意裹挟着浓浓威胁。 “毕竟,这联盟我能带你来,自然也能送你……走。”尤其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走’。 好不容易得以呼吸的楚莹:“!”一想到会被赶出联盟,不由打了个寒颤。 她手抖的厉害,颤颤巍巍去扒拉冯婉婉,急切央求着,“不要!表姐你千万不要赶我走!” 她就是个空间系,除去能偷摸藏点物资外,在这末日没有半点用处。 离了联盟的庇护,她还能去哪儿,她还怎么活! “放心。”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向来是冯婉婉惯有的套路。 “此事你若办好,好处定少不了你。” “所以。”冯婉婉勾着她垂落的一缕发丝,慢条斯理道,“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了吧,好莹莹。” 楚莹心下一紧,面上不敢流露半点异样,忙不迭狗腿点头应和。 好不容易送走了冯婉婉,楚莹再也撑不住,整个人骤然卸了力,膝盖一软,一屁股坐到地上,盯着手中碍眼的药瓶,面如死灰。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若是在临城这种事她做也就做了,起码有御倾染罩着,她的小命勉强也能保住。 可现在不是临城!是联盟! 让她在联盟找机会给最高指挥官下药——她不要命啊! 不行不行,她空间里大把保命的物资都已经准备好,要真是因为这么点事直接死掉岂不是太可惜, 她得活着!她要保护好她的物资, 至于冯婉婉的话…… 不管了,能拖一天是一天! 只不过一直在房间里待着也不是办法,要是被冯婉婉发现,她的小命怕也堪忧。 思及此,楚莹余光瞥见脚边滚开的小药瓶,眼睛一转,有了主意。 … 夜色渐深,一道身影鬼鬼祟祟溜进联盟最高指挥官的住处。 在外躲藏观察许久后,直至天色渐亮,那道身影才恍若初醒,拍拍屁股踉跄着爬起身,偷摸离开。 “婉婉姐。” 一早,楚莹顶着朝露,敲响冯婉婉的房门。 一进门,楚莹苦着脸哭喊着,“表姐,我昨儿守了一夜,可那丧尸恨不得找根绳拴在御柒栀身上,一刻也舍不得离开。” “御柒栀身边还有那么多异能者守着,我根本找不到机会靠近她——” 秉持着先入为主,早已打好腹稿的她压根不给冯婉婉说话的机会,门一开将话一股脑的全说了。 大抵是被她哐哐砸门声强制开机,又听她说了这么多废话,冯婉婉愣了一瞬,才回过神来。 眸光下移,落在她手里紧攥着熟悉药瓶,冯婉婉只觉得眼皮直跳。 有异能者守着? 开什么玩笑!昨晚她早就寻了理由将人尽数调走。 昨晚的御柒栀充其量就算是个光杆司令。 结果倒好,楚莹这个傻x,机会都递到她手里了,硬是抓都抓不住! 冯婉婉暗暗低咒两句,被楚莹这一遭整的气的不轻。 要不是为了找个替死鬼,她又何至于搞这么一出。 偏生又舍不得送上门的替死鬼,冯婉婉咬咬牙,没好气制止她的哭嚎声,“行了。” “你先回去等着,今晚我再给你找机会便是。” 楚莹哭声一止,“?”还找!? 昨晚蹲就蹲了,那是侥幸没被人发现。 那,那今晚呢。 难道她今晚还要再去蹲一夜吗…? 楚莹心慌的不行,偏又不敢反驳。 好不容易从冯婉婉这糊弄过去,一刻也不敢多停留,生怕被冯婉婉发现异样,忙不迭找个借口离开。 … 另一边。 自打昨夜决定铤而走险,同冯婉婉交代过后,御倾染难得做了个好梦。 梦里,她的好堂姐,被自己捡回来的丧尸,亲口咬死。 鲜红耀眼的血渍不过刹那间便染满了整个房间,血渍渗入地板,隔着老远,她都能嗅到浓稠刺鼻的血腥味。 推开门,哪里还有御柒栀的半点身影,只余下被丧尸啃咬后随意丢弃的残肢。 毫不夸张的说,御倾染今早简直就是做梦乐醒的。 缓了好一阵,才压下那股子难掩的兴奋。 这不,御倾染从梦里醒来,什么事都没做,就迫不及待出现在御柒栀门前,眸底偏执疯狂的兴奋与激动藏都藏不住。 左心口渐显加速的心跳声仿佛自耳畔响起,御倾染强压下异样,强装镇定。 搭在身侧的手微微打颤,一双眼睛,急切的朝着御柒栀房内望去。 好堂姐,被自己亲手捡回来的丧尸,一口咬死的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吧! 谁曾想,眼底的喜色在看清房内环境的同时骤然僵住。 没…没人?! “你在看什么。” 阵阵冷风袭来,熟悉的声音落在耳中,惹得御倾染脊背一僵。 是御柒栀!她竟然还活着! 冯婉婉这个蠢货,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御倾染死死攥紧手,指甲几欲陷入肉中,勉强换来一丝清醒。 “…堂姐。”转瞬间,御倾染掩下异样,面上挤出抹笑,语气分外诚恳,“昨夜回去后,我思来想去,终归是我不对。” 说着,她快步上前姐妹情深般挽过御柒栀的胳膊,一脸自责道,“怪我昨日一时冲动说错了话,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那丧尸,堂姐若是喜欢,我日后不说便是。” “堂姐,你我姐妹许久未见,你可千万别因这点小事生我气才是。” 御柒栀微微垂眸,眸底流露出几分不耐,下一秒,不着痕迹避开她的动作。 “小事?” 那小丧尸性子倔的紧,她好不容易才哄诱着上钩。 平日里她都舍不得说上一句重话。 前脚才将他哄骗到联盟,结果倒好,附近连影都没见着,抓丧尸的口号反倒被人先喊了出来。 昨夜那一遭,真以为她不清楚是谁的手笔? 御柒栀盯着她,唇角轻扯了下,像是嗤笑了声。 蠢货。 也不动脑子想想,她御柒栀要养的丧尸,放眼整个联盟,谁又敢置喙半句。 微勾的嘴角添了几分冷嘲,漆黑的眸底墨色翻涌,幽幽侧眸看过来之际,眼底带着明晃晃的轻视与不屑,意味深长道。 “御倾染,你是觉得,我给你脸了?” 面上挂笑的御倾染:“……”神色一僵。 该死的御柒栀,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给她个台阶下了得了。 好端端地,她还偏要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她就是来看热闹的,要不是计划临时出了变故,真以为她会违心说出这种道歉话啊! 还有,骂谁没脸呢! 偏生御倾染再是不满,在御柒栀面前终是不敢造次。 她暗暗咬牙,硬是忍下那抹不满,故意掠过她的话,重新岔开话题,“堂姐难得回来一趟,正巧,我这还攒着好几件事,想找堂姐商量商量。” 御柒栀低眸摆弄着腕上翠绿的镯子,懒得再与她虚与委蛇,轻飘飘出言将人拒绝,“我没空。” “去找栖月。” 御倾染话语一噎,:“…!”找沈栖月? 这不就是随便寻了个由头将她给打发了吗! 御倾染心底怒火又上升了一大截,“可是堂姐……” 难道御柒栀就不怕,她要说的,是事关联盟的大事? 沈栖月她充其量就是个整日跟在御柒栀身后跑的狗腿子,她能做什么主! 不曾想,话说一半,身后隐隐有脚步声传来。 御倾染下意识转身看去,门口多了道不算陌生的身影。 看清来人的瞬间,未完的话硬生生止于喉间。 御倾染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草! 这不是御柒栀带回来的丧尸吗。 合着他俩昨晚一直待在一起,大好的机会送上门,冯婉婉她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栀栀?” 离得有些距离,陆时晏懒懒打了个哈欠,斜斜倚着门框,歪头看她。 刚睡醒的嗓音略显沙哑,瓮声瓮气问,“你们在聊什么?” “没聊什么。” 他一出现,御柒栀的视线被他尽数夺去,眸底不耐散去,化作深深笑意,三步并两步走上前,待他格外纵容。 趁着他歪头靠过来,习惯性抬手捏捏他软软的耳垂,勾着唇角打趣道,“稀奇了,今天舍得醒这么早?” “栀栀~”陆时晏抽抽鼻子,勾着她的手指晃了晃,可怜巴巴在她脖颈处蹭蹭,小声答,“…饿。” 御柒栀:“……”她明知道,这小子惯会扮惨,偏又回回都甘之如饴。 不过这小丧尸的战斗力连她都看不透,要真饿到,可别趁着她不在,独自外出‘觅食’。 还是先将他带回去,喂饱要紧。 想着,御柒栀淡笑一声,神色无奈又宠溺,“先回去。”边说,边牵着他离开。 陆时晏眨眨眼,奇怪回头向身后看去,“那她…?” 哼!昨晚就数这人叫嚣着要取他晶核,他记得清清楚楚。 “她?”御柒栀将人领回房间,房门关上的瞬间,轻风徐徐,带来她漫不经心的回答。 “…只是不相干的人。” “无需理会。” 被忽视彻底的御倾染:“!!”脸色骤变。 她咬牙,恨恨瞪了眼紧闭的房门,浑身戾气暴涨。 奈何在绝对实力面前,她根本不敢在御柒栀面前造次。 御倾染气的牙痒,却也只敢背地里低咒一声。 手指甲紧紧嵌入掌心,痛意频频传来,换来为数不多的理智。 抬眸间,远远瞧见沈栖月朝着这边走来,御倾染憋着一肚子气黑沉着脸转身离开。 什么叫乘兴而至,败兴而归。 她算是知道了。 今天这事,没完! … 十分钟后。 冯婉婉的房门再次被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