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心剑灵后,我带满门冤种杀疯了》 第一章 读心剑灵,炮灰竟是我自己 【靠靠靠,我竟然回来了!】 【麻蛋,怎么是这个节点?我亲爱的小主人要被炮灰了?】 【老子还想修成大道,成为世间独一无二的剑灵仙!没想到竟然会被傻逼女主给祭了天!】 【啊啊啊阮峤你给老子给力一点!这辈子不能走老路啊!给那傻逼女主轰死!】 洪亮的叫喊声在演武台上响起,让手持长剑的阮峤一懵。 怎么回事儿? 谁在说话? 阮峤环顾四周,下方的众人还在窸窸窣窣的讨论着此战的输赢,像是没有听到这一道道声音一样。 对面身穿浅青色仙袍的少女手持长剑,冲着阮峤盈盈一拜,音色清甜, “阮峤师妹,这玄幽草,我势在必得,得罪了。” 阮峤正要开口说话,可耳畔却是传来一阵爆鸣般的尖叫—— 【还得罪了?!你那是得罪了吗?放大招差点没给我家小峤峤命轰没半条,在昆吾山上养了整整一年才缓过来,还因此错过了扶玉秘境的历练,错过了结丹的最佳时机!】 【别信这个死绿茶,阮峤,拿寒霜剑诀轰她,给我往死里轰!】 阮峤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她低头看向自己手中长剑,满目震惊。 她的剑,成精了?! 而过于激动的剑灵,导致她手中长剑都在颤抖。 阮峤双手握剑,深吸一口气,很想对剑灵说,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我还要打架啊! 我保证,绝对不让你炮灰行不行?! 可剑灵的吐槽和尖叫声还在继续,根本停不下来—— 【啊老天奶啊,救命救命!我不想被傻逼女主祭天啊!】 【天知道老子为了修出灵识废了多少年的功夫啊!】 【别人重生至少能重生成个人啊!】 【我现在重生了能干什么啊?等死吗?】 【虽然老子是天下第一独一份的灵剑剑胚,可是我没有战斗力啊!】 【九敏!九敏啊!】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亲爱的小主人也会因为我的优秀被搞死!剖丹挖眼,全身尽废啊!】 【然后三师兄为了护她被打断四肢,变成人彘!】 【四师兄被种情蛊沦为舔狗,敲骨吸髓榨干价值,而后血祭挡刀!】 【二师姐被诬陷入魔,自曝元丹,大师兄和师尊去讨公道干架干不过,而后一大家子整整齐齐的炮灰掉!】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啊?!】 【老天奶,你不开眼啊!】 “……” 演武台上,阮峤终于消化完了剑灵话里的信息,大脑有一瞬的卡壳。 垂死病中惊坐起,炮灰竟是我自己?! 她穿到这地儿快三年,没剧本没系统,本以为自己是个能仗剑走天涯的少年天骄,能够潇洒恣意,快意江湖。 结果特么的是炮灰女配?! 而面前的云卿,才是女主? 还会给她打没半条命? 因为阮峤的愣神,下方的讨论声声音渐大。 “这个阮峤,我怎么看着她像是手抖了?” “该不会是怕了吧?” “也正常,昆吾山上一群废物,阮峤才刚刚筑基,面对青霄峰亲传的云卿师姐,害怕也是正常的。” 云卿看着对面的阮峤,唇角依旧染着浅浅的笑意,似是胜券在握, “阮峤师妹,如果害怕的话,现在弃权也来得及。” 第二章 剑轰女主,逆天改命 阮峤回过神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正色道, “云卿师姐,得罪了!” 炮灰是不可能炮灰的,逆天改命,从我做起! 云卿眸色一沉,正要出剑。 可阮峤的出剑速度比她快得多—— 剑气裹挟着寒气,晴天白日,瞬间落雪,连带着这整个演武台上也结上了寒霜,冰封千里—— “寒霜斩!” 少女一声轻喝,强劲的灵力汇聚与长剑之上,化作数十道剑气朝着她的方向斩杀而来! 云卿瞳仁一缩,亦是出剑格挡。 两道剑气相触的瞬间,灵气猛然炸开—— 砰的一声,云卿被打落了演武台,然后哇的吐了一口血,昏死过去。 阮峤看着自己手中长剑,一脸震惊。 这女主,怎么这么不经打? 难道是因为刚才有点紧张,一个没控制住,出手重了。 “??!” 台下众人哗然,都不太敢相信眼前看到的 “什么?阮峤把云卿师姐打吐血了?我没看错吧?” “我靠,阮峤这么强的吗?我还以为昆吾山上都是贪财好色废物。” 这逍遥宗五峰一山,就属昆吾山山主修为最差,虽说这宣道真人辈分大,可他几百年来修为停滞不前,一直不涉尘世,现在估计离老死也不远了。 大徒弟废物一个,几十岁了都还是个炼气期,就知道窝在山上养花,从来不参加宗内各榜比试。 二徒弟不着家,天天在外边浪,挂科榜上有名,经常性欠钱不还,养了一大堆低阶灵火狮,去年把第三峰云道真人养的灵尾鸡吃了个精光之后被赶下山避风头,到现在还没从低阶道院毕业。 三徒弟学剑不成专修符阵一道,筑基之后开始沉迷搞钱,天天正事不干反而是一门心思经商,到现在内门的几门基础课学分还没修够,差生榜上有名的很。 四徒弟天赋差悟性低,学丹不成,天天炸山头,已经被好些长老都给拉进了黑名单。 至于这最小的徒弟,就是阮峤。 阮峤之胆小,众人皆知! 这厮做宗门任务,从来都是捡着危险性小的做! 明明是剑修,但是从不参与历练! 每次期末凑学分,别人都是去斩妖除魔,就她,不是去给苍灵竹除草就是帮食铁兽洗澡! 可是今天,她竟然把云卿给打败了! 云卿是谁啊? 这逍遥宗第一人的亲传弟子。 鼎鼎大名的弦清剑尊的徒弟! 将将十五,就是筑基后期大圆满,即将结丹的存在! 岂是一个小小阮峤能够比得了的?! 这一瞬,众人哗然。 随着云卿被打落演武台,灵柱之上亮起阮峤的名字。 剑灵沉寂过后,发出一声尖叫—— 【啊啊啊啊,不愧是我的小峤峤,真棒啊!】 【从今天开始,我斩仙誓死守卫阮峤儿!】 【一人一剑,逆天改命,从今天开始!】 深蓝色的木盒自灵柱之中浮现而出,落在了阮峤的手上。 阮峤打开盒子,看见了安静的躺在里面的玄幽草。 而后,她再一次听到了剑灵急促的心声—— 【快,赶紧回去把玄幽草炼化,千万不要等,否则会被那女人给盯上的!】 第三章 二师姐的凄惨故事 【这个云卿,想要的会不择手段的得到,一旦被她盯上,就麻烦了。】 阮峤把玄幽草给放进了储物袋里,心道,到了她手上的东西,就没有给出去的道理。 她看了一眼晕倒在地的云卿,已然有不少人围上去把她带着去疗伤。 这边应该是没她什么事儿了,可以走了。 叮的一声,腰间的灵玉传来消息,不是别人正是她那个弃剑从商的三师兄—— 沈南烛:【东西拿到没?】 阮峤:【拿到了。】 沈南烛:【速来后山!】 “........” 昆吾山上,阮峤把到手的玄幽草递到自家三师兄手上,眉眼凝重, “玄幽草,三千灵石。” 他们一脉,满门穷鬼。 唯有三师兄弃剑行商,赚了个盆满钵满。 一般阮峤缺钱的时候,就找自家三师兄当中介卖草。 当然,这价格也自然比市面价格贵了亿点点。 沈南烛一身朱红色锦衣,把手里的储物袋给阮峤丢了过来, “自己数数。” 这话一落,耳畔剑灵的声音响起—— 【怎么肥事?我的小峤峤不自己炼化玄幽草?给沈南烛这大冤种做什么?】 【不过这怨种上辈子倒是对我的小峤峤不错。】 【可如果不是他弃剑从商,富得流油,大概也不会被云卿那个小婊砸盯上。】 【最终整个商行都被一锅端,还断手断脚,郁郁而终。】 阮峤听着眉头一跳,又是云卿? 同在一个宗门,他们昆吾山是跟她有什么仇怨? 让她这么搞? 沈南烛却是不知剑灵吐槽,只是狐疑的看着阮峤, “有什么不对吗?灵石少了?” 不至于啊,他记得自己数了啊。 要不给她张黑卡得了? “没少没少。” 阮峤连忙摇头,把手里的灵石给收了起来, “我是在想,师姐下山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 沈南烛听着撇了撇嘴,一脸不屑, “她?她回来还不如不回来?” 这个华琼,仗着比他早入门两年,大他几岁,处处欺压他。 小时候经常弄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给他试毒也就算了,后来在他有钱之后还经常欠钱不还,拿他的黑卡去城里喝花酒,还挂他的名字,简直过分的离谱。 师姐师妹一字之差,但是华琼那个穷鬼跟阮峤,差远了! 阮峤倒也不是真的想自家二师姐了,就是想要说一说,看看能不能从剑灵嘴里再套点什么话出来。 果不其然—— 【啊,华琼啊!】 【这个才是凄凄惨惨的大冤种!】 【明明是手拿大女主剧本的人妖混血,不知道比云卿那小表砸强多少,结果恋爱脑发作被太虚剑宗那个穷鬼剑修给追上了!】 【太虚太虚,一听就虚,这宗门里能有好人?!】 【那剑修又穷又古板,竟然最终在华琼入魔之时亲手了结她然后殉情!】 【简直是有猫饼啊!】 【华琼是谁哇!除却我家小峤峤之外的昆吾山第一天才!美人榜上赫赫有名!石榴裙下不知道拜倒了多少男修女修!那穷鬼剑修怎么配的?!】 【我的小峤峤可一定要看住华琼啊呜呜呜呜!千万别让那个狗男人给她挖了墙角!】 第四章 宗主传唤 因为有着刚才的心理准备,阮峤这会儿倒是没太大的神色变化,就是暗自腹诽,自家二师姐一向杀伐果决,红颜遍天下,那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绝世人物,能被一个古板剑修给搞定? 怎么觉得这小剑灵说的不怎么贴合实际呢? 虽然这么想着,但她还想再问问大师兄。 可下一刻,她触上手中长剑,看到两个类似于进度条的东西。 一个红条,一个蓝条。 随着剑灵的吐槽,她看见蓝色进度条里的蓝格正在消减。 而随着蓝色进度条里的消减,手中的剑灵声音减弱,似是陷入了沉睡。 阮峤:“?” 这是什么东西? 等沈南烛走后,阮峤开始研究自己的剑。 这剑是她刚穿过来的时候,随便在路边捡的,当时她穷的要死,它破的要命。 后来发现,这破剑吸收灵气能变新,而且质地还挺硬的,她就没花灵石再买其他剑,反而是修炼的时候时不时的喂他点灵气。 这三年,是她一点灵气一点把它喂到现在这个样子的。 如果真如它所说,那么这剑被她喂出了剑灵,而且剑灵还重生了? 这事儿,怎么看都觉得玄幻。 可事实上,她能穿到这地儿,已经够玄幻的了。 阮峤看着浮现在剑身上的红蓝条,稍稍顿了一小会儿,然后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一枚灵石放在了剑身之上。 没多会儿的功夫,灵石中的灵气尽数被灵剑吸了进去,而灵石化为齑粉,消散于风中。 而随着灵石的消散,灵气的没入,那格蓝色的进度条,稍稍往前挪了挪。 阮峤:“!!!” 这小剑灵,吃灵石! 这爱好,这不是给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吗?! 而且,一块灵石,进度条才挪那么一点点! 但为了再套出点什么话来,阮峤准备下一下血本。 可一颗灵石丢进去,进度条挪到一丢丢,再一颗灵石丢进去,进度条缓慢挪近一丢丢。 “………” 午后的阳光正盛,头顶的海棠树随着微风摇曳,阳光透过稀稀落落的花叶穿透而过,洒落在石台旁的少女身上。 在阮峤把整整一千下品灵石丢进去之后,剑灵的蓝条终于满格。 阮峤隐隐感觉剑灵要醒了,正要开口问大师兄的事情。 可下一刻,青霄峰上就来了信—— 纸折的灵鹤落在了阮峤的手心,她打开一看,眉头微拧。 沈南烛下山办完事儿回来,正巧看见纸鹤落在阮峤手下,问她, “发生什么事了?” 阮峤抬眼看向他,慢吞吞的说, “宗主要见我?” 沈南烛拧了拧眉,神色有些凝重, “你闯祸了?” 他们这一脉,向来不怎么在宗门走动,跟主峰那边也没什么交集。 这宗主,忽然找她做什么? “没有。” 阮峤连连摇头,然后似是想到什么,说, “不过我上午的时候在演武台上,把主峰的云卿给打了。” 沈南烛听着眉头微沉,眼底带着疑惑, “那不至于啊。” 对于年轻一代弟子之间的这种比试,都是有着宗门律令在的,演武台上受点伤也是正常,弦清一个剑尊,不至于插手这点事儿。 第五章 头号冤种 “打的严重吗?” 沈南烛问阮峤。 阮峤想了想当时的场面, “好像还挺严重的。” 人都给打晕了。 不过她也没想到这云卿身为主峰弟子,这么不抗揍啊! 按理说,应该不会太....严重吧。 “主峰那边,最是护短了。” 沈南烛摸着下巴想了想。 阮峤眼神陡然变得警惕起来, “要告诉大师兄吗?” 摆平不了,找师兄! 沈南烛摆了摆手,神色随意, “还没到那程度,我陪你走一趟就行了。” “.........” 阮峤和沈南烛两人,刚到主峰,就被一少年给拦了下来,劈头盖脸一顿骂, “主峰禁飞你不知道吗?!竟然敢直接御剑到大殿!简直是不懂规矩!” 少年一袭主峰亲传的鹤纹蓝衣,腰间系着白色腰带,周身气息凌厉,面容冷峻,冲着阮峤和沈南烛就是一阵呵斥。 还没等阮峤开口,这边的沈南烛就是一声冷笑,呛声道, “老子在逍遥道宗待了十余年,怎么没听说过这规矩,怎么,是你这个宗主大弟子今天新定下的吗?” “还是说,我逍遥道宗如今归你们唐家管了?” 真以为是宗主的弟子就能翻了天啊? 也不看看,他面前的人是谁! 唐砚初被沈南烛这一声呛声气的面色通红,当即拔剑, “在这太极殿前出言不逊,我今天就代师尊教训教训你这个不务正业的亲传!” 沈南烛嗤声一笑,腰板挺直,一脸睥睨, “凭你,也配?!” 他家师尊可是这逍遥宗的太上长老,按辈分,就算是宗主也得叫声师叔,凭他唐砚初,哪来的资格管他? 话落的一瞬,阮峤拔剑,挡在了沈南烛的前面。 长剑出鞘,携着凛冽的寒光,瞬间将周边的空气给冻出了寒霜—— 两道无形的剑气于空中对峙,眼见着两人就要在大殿外打起来,这时候,弦清剑尊清冷的声音传来, “砚初,不得无礼!” 阮峤下意识的往大殿的方向看过去,在她这个方向,只能隐隐的看见一抹修着云纹的雪白衣角。 男人身形颀长,白衣胜雪,气质高洁,浑身透着一股缥缈气质,仿若下一刻,就会羽化登仙而去。 “都进来吧。” 弦清剑尊发了话,可唐砚初面上依旧带着些许不服气,把自己手中佩剑给收了起来。 若非这个阮峤,云卿师妹又岂会伤的这么严重? 此仇,他一定会帮云卿师妹报了! 沈南烛见状,朝着唐砚初扬了扬下巴, “还不让开?” 还想装大头蒜呢?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唐砚初很想暴揍沈南烛,但鉴于自家师尊还在殿中,只能隐忍不发。 阮峤收起自己手中长剑,亦是迈着步子进了大殿。 从门口到大殿的这几步路,吃饱喝足的剑灵终于苏醒了。 下一刻,手中长剑就发出一声爆鸣—— 【啊啊啊,我就休息了一会儿的功夫,我的小峤峤怎么来了青霄峰主殿?】 【这是弦清吗?】 【是我们逍遥道宗的头号大冤种弦清吗?!】 第六章 喜欢吧,剁了给你喂狗! 【好好的修了无情道,为国为民为苍生,谁知道收了个弟子竟然被弟子给盯上了!】 【云卿那个小婊砸自己暗恋自己师尊不说,竟然还趁着弦清诛魔受伤的时候把人给绑了玩囚禁!】 【最终直接导致了后来弦清的道心受损,重伤未愈,以血献祭,死在了魔战场上!】 【可这个云卿呢?】 【象征性的掉了几滴泪之后,转头就跟魔族少主给好上了!】 【简直可恶至极哇!】 剑灵看着高台之上的弦清一阵输出,给阮峤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们这位清冷出尘的弦清剑尊,可是这逍遥道宗数千年来第一个距离登仙只有一步之差的人,不仅是苍梧战力榜上常年排名第一的存在,在美男榜上,也是赫赫有名。 就这,拿的不是大男主剧本? 是头号大冤种? 主位之上,弦清看着下方的阮峤,眼底闪过一抹疑惑,这怎么还没说话呢? 他就在自己这个小师妹眼里,看见了...怜悯? 她可怜他? 弦清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世上之人,多得是敬他畏他,怎么还有人可怜他? 他有什么可可怜的? “你就是昆吾山的阮峤?” 弦清率先出口,打破了殿中的沉寂。 阮峤这才反应过来,朝着弦清揖手施礼, “弟子阮峤,拜见宗主。” 沈南烛听着偏头,啧声开口, “诶,这么说就生分了。” “咱们师尊怎么说也是跟上任宗主天权剑尊是一脉相传的师兄弟,宗主是天权师叔的弟子,你我应当叫宗主一声弦清师兄。” 少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似是要给阮峤打个样一般,对着殿上的弦清道, “师弟沈南烛,见过弦清师兄。师兄,许久不见啊。” 其实,两个人就见过一面,还是在好几年前的宗门大会上。 不过沈南烛不在意,毕竟他脸皮厚。 有着这么一层师兄弟的关系,那么就算是后边弦清要说云卿受伤的事情,也没法问罪阮峤。 唐砚初听着怒了,呵斥他道, “沈南烛,你一个筑基弟子,也敢如此放肆,这声师兄是你......”配叫的吗?! 前任宗主在位的时候都多少年过去了? 他们昆吾山现在都破败成什么样了?! 一窝子结丹都结不了的废物,简直是不要脸皮! 他这话还没说完,就忽然发不出声音了。 上嘴皮下嘴皮黏一块,一个劲儿的在那呜呜呜呜。 然后他转头,一脸委屈的看着自家师尊。 他师尊禁言他做什么?! 看着唐砚初这模样,小剑灵哼哼唧唧的开口吐槽—— 【你那张嘴那么臭,不禁言你禁言谁?】 【仗着自己是宗主亲传天天傲得要死,把我昆吾山当草是吧,明天就长你坟头!】 【喜欢云卿是吧?喜欢吧,离被她第十八号追求者给你剁了喂狗也不远了哦~】 对于剑灵的吐槽,阮峤已经学会面不改色。 主位上,弦清揉了揉眉头, “都说了,不得无礼!” 自己这个小徒弟,怎么就是学不会呢? 唐砚初憋的满脸通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第七章 烧钱的玩意儿 可沈南烛看着却是乐了,看来自己这个便宜师兄,是个讲理的。 阮峤看见此情此景,也对于大殿之上的人有了一定的了解。 无论如何,这一次找她,应该不是找麻烦。 于是她开门见山的问, “师兄找我,可是有事?” 弦清听着嗯了一声,开口说, “是有一桩事。” 他看向阮峤, “今日演武台上,云卿伤的不轻。” 阮峤:“.........” 完蛋,难道没躲过去? 该怎么解释才好? 鉴于刚才剑灵的吐槽,阮峤这一瞬已经脑补了一出师父给徒弟讨回公道的大戏! 他们师门上下,加一块也打不过弦清吧。 她深吸了一口气,正要一鼓作气,跟弦清从宗门铁律聊到世故人情—— 可下一刻,弦清开口说, “灵犀城附近近几个月一直都有百姓失踪,这件事情我本来是想要云卿去看看的,但现在她受了伤,我这里一时半儿也找不到前行的弟子。” “你既然已经筑基,那么就由你去走一趟吧。” 阮峤:“!!!” 【灵犀城?!】 剑灵听着来了劲儿, 【那可是有好东西啊!】 【上辈子云卿那小婊砸好像就是在那里结的丹。】 【不过好像有点危险,那灵犀城的城主………】 阮峤正听着起劲儿,剑灵的声音戛然而止。 麻蛋,吞了她一千灵石! 这就没电了?! 要不然怎么就说剑修穷呢! 碰到这么一个烧钱的玩意儿,能不穷吗? 阮峤心里苦。 同时也再纠结着要不要去。 剑灵说灵溪城有机缘,但是那可能是云卿的,别人拿不走,毕竟人家才是女主。 而且她今天早晨给自己算了一卦,她最近,不宜出远门啊…… 弦清剑尊看着阮峤的模样,稍稍挑了下眉, “师妹,可是有为难之处?” 阮峤正想找个理由糊弄过去。 可还没等她开口,就听见弦清轻笑着开口, “师妹拜入昆吾山三年,似乎还没有外出历练过吧。” “按照宗门规定,弟子入宗满两年,筑基之后,就要下山历练。” “超过三年不曾历练的,是要停发月例,交三千灵石的罚款的。” 阮峤有一瞬的心梗,当即开口, “没有为难之处,师兄,我去!” 三千灵石?! 还不如要了她的命! 早知道她出手的时候就轻一点了呜呜呜…… 她这个便宜师兄,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 弦清剑尊听着颔首,看向唐砚初,说, “砚初也一同前往。” 唐砚初听着双目瞪得浑圆,他跟阮峤一起去?! 这种事情,他一个人就够了! 带着这两个累赘做什么?! 而且还是打伤他小师妹的累赘! 沈南烛听着开口, “师兄,那我陪师妹一起。” 弦清颔首,算是默认,然后解开了唐砚初的禁言。 唐砚初解开禁言的第一瞬就是开口反驳自己师尊, “师尊,我......”自己就可以! 但还没等他说完,就听见自家师尊语重心长道, “砚初,你此次下山历练,要多听你两位师叔的话。” 唐砚初:“???!” 师叔?! 什么师叔?! 第八章 傻叉师侄 他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后面的两个筑基。 昆吾山早就没落了! 身为山主的宣道真人到现在都没突破化神境,寿数将近! 山中的弟子更是一个比一个不顶用! 要他唐砚初认这个师叔?! 不可能! 可沈南烛却是眼底溺满笑意,抬手就把唐砚初给揽了过来, “砚初师侄啊,走呀,师叔带你下山历练。” 阮峤看了看唐砚初,又是看了看主位的弦清,正色道, “师兄放心,我一定会护好砚初师侄,带他平安回来的。” 唐砚初:“???” 老子一个金丹,要你护?! 可偏生自家师尊比他先一步开口, “如此,便有劳师妹了。” 唐砚初:“.......” 要命,他师尊一定是疯了! 他还想垂死挣扎一下,但是沈南烛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捂着嘴把人给拉走了。 “.........” 三日后,灵犀城外。 阮峤收了长剑落地,正要去前方的镇子里问一问。 唐砚初率先走在前面,冷哼一声,脖子抬得老高,活像是一直高傲的孔雀, “师尊在太极殿上那么说不过是给你们昆吾山面子,这次查探人口失踪,你们都跟在我身后,别给我拖后腿就行!” 看着他这欠揍的模样,沈南烛就来气,当即撸了撸袖子,准备战斗, “你这欠揍的样啊,真以为自己金丹了不起?!” 唐砚初扬了扬下巴,站在石头上俯视着沈南烛, “就是了不起!” 沈南烛觉得忍不了了,一拳头就朝着他鼻子锤了过去, “弦清剑尊英明一世,怎么收了你这么个傻叉徒弟?!我今天就替师兄好好教训教训你!” 就这,还主峰亲传?! 要是以后逍遥道宗交到这傻叉手里,估计离灭门也不远了! 他今天就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规矩,什么是体统! 还没进城,这两个人就打起来了,而且打的十分激烈。 沈南烛虽说是个弃剑修符的,但是当年可不是因为剑练不好,那是因为他觉得穷所以才转的行。 转行之前,他也算是半个体修,体格强健,再加上行商三年,勉强算得上这逍遥道宗周边地带的首富,手头自然是不缺各类法器和符箓,扯着唐砚初的头发对着他就是一阵狂轰滥炸。 唐砚初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还真是让沈南烛给炸了个正着,从小白脸瞬间变成黑脸鸡窝头,发出尖叫声, “我杀了你啊啊啊!” 少年拔出佩剑,朝着沈南烛就砍了过去—— 身后战火纷飞,连带着路边栽着的的桃树都受了影响,不少桃子都簌簌落下,砸了下来。 阮峤淡定的接住一个桃子,凝出水灵冲了一下,然后啃了一口。 桃子入口清甜,汁水鲜嫩。 看来此地的灵息,没什么问题。 但远远看着前方的城池,总感觉不太对劲。 “三师兄,别打啦!” 阮峤啃完桃子,把桃核随手一丢,冲着两人招了招手, “进城看看。” 沈南烛当即收了手,擦了擦脸上的血,往后扬了扬垂在身侧的墨发,开始整理衣衫, “走!” 后边,唐砚初脸黑如锅底,鼻子里垂下两条血痕,顶着一头鸡窝,愤懑道, “沈南烛,你公然对同门下手,我回去一定告你一状!” 第九章 入城查案 但纵使他嚎破嗓子,前面的两人也没理他。 反而是阮峤扬了扬手里的留影水晶,音色散漫, “我刚才录下来了啊,你先动的手。” 唐砚初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把自己给呕死,他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你怎么可能有留影水晶!” 昆吾山不是破落户吗?! 她一个破落户里的剑修,怎么可能买得起留影水晶?! 他都没有!!! 阮峤没搭理他,只是低头从储物袋里找血浆,往自己身上洒。 唐砚初看着她这动作,吓得一蹦三尺高,差点没喊破音,一脸警惕的后退,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没打你啊!你别想诬告我!” 他手里可没有留影石啊! 要是这无耻的师兄妹到时候一起诬告他对同门出手,师尊肯定会重重的罚他的! “放心,我可没有告状的习惯。” 阮峤冲着唐砚初眨眼一笑,活像是在哄小孩, “这么做,当然是为了查案了。” 说着,她往唐砚初脑门上也拍了一袋血浆,动作,很是干脆利索。 桃林里,再一次回响起唐砚初的惨叫声—— “.........” 一刻钟后,灵犀城门口,三人一行,风尘仆仆,身上满是血腥味儿,刚到城门口,就被守城的士兵给拦了下来, “几位这是?” 近日来,城中来了不少前来查案的修士,但是这几个人看着...不像啊。 士兵有些迟疑。 唐砚初听着叉腰,当即想要报上名号,让守城士兵带路去城主府。 但他还没开口,就被沈南烛给一脸凄苦的摁住了。 阮峤摸了摸眼泪, “我们师兄妹在城外遇上了妖兽袭击村庄,身受重伤,逃过来的。” 守城士兵听着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上下打量了三人一眼,开口问, “请问三位是哪门哪派?” 阮峤说, “我们逍遥道宗外出历练的外门弟子。” “原来是逍遥道宗的仙人啊。” 守城士兵的脸上染上欢喜的笑容, “那请仙人赶快入城,好好歇息整顿一番吧。” 阮峤听着颔首,对着士兵拱了拱手,然后赶紧带着沈南烛和唐砚初进了城。 灵溪城内,雕梁画栋,彩石路上车水马龙,叫喊商贩络绎不绝,人群熙攘,乍一看,好像没什么问题。 三人入城,先是找了家客栈落脚。 一到客栈,唐砚初就再也憋不住了,挣脱沈南烛的束缚,一脸怒容的问阮峤, “我们明明是来查案的,为了灵溪城失踪人口之事来的,你为什么要装成这副狼狈模样?还说我们是外门弟子?” 他可是逍遥道宗,堂堂宗主亲传! 首座大弟子! “我们摆明身份,让城主和城中百姓帮忙提供线索,斩灭作乱妖魔,也可以尽快回宗!” 阮峤在桌子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抬眼看向唐砚初,那眼神仿佛就像是在看一个智障, “你来之前没看卷宗吗?” 唐砚初被她这眼神看的不太舒服,将其自觉转化为边缘弟子对宗内重要弟子的崇拜,随即抱胸仰头,满不在乎道, “看了啊,怎么了?” 阮峤上下扫了他一眼, “你真看了?” 第十章 你自己不穿件衣服吗 唐砚初嗤声一笑,满眼不屑, “当然!不就是来此的宗门弟子全都铩羽而归吗?” “丹音宗的那亲传来了十几天,结果连妖魔的影子都没见到,结果自己的弟子却是出了问题,精神恍惚吓疯了好几个,没用的很!” “太虚剑宗的更是无用,号称找到了作乱的狐妖将其斩杀,结果离开之后城中百姓依旧有人口失踪,而且作乱的方式一模一样。” “这群废物,还号称苍梧第一宗呢,结果连这点小事儿都办不了!” 这次,就是他逍遥道宗,重新夺回苍梧第一的开头! 阮峤:“.......” 她觉得三师兄说的对,若是日后逍遥道宗交到这厮手上,别说夺回第一,不查无此宗就不错了! 阮峤沉默许久,看着唐砚初开口说,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因为他们摆明了身份,所以才在城中查不到异常的?” 唐砚初一时间似是恍然大悟, “你的意思是城主有问题?!” 可是城主怎么敢的啊? 他身为一城之主,责任不就是护着百姓吗? 阮峤撑着下巴,啧声道, “估计不止城主有问题,守城的士兵也有问题。” 刚才他们入城,两个人知晓他们是逃过来的弟子,眼底明显有喜色。 不对劲,这里的一切,都不对劲。 看来,这灵犀城,水深得很。 唐砚初觉得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陷入沉思。 那么意思是,这灵犀城百姓消失的事情,可能是城主做的? 可是他图什么啊? 阮峤觉得事情不太妙,拿出罗盘正想算上一卦。 沈南烛见状凑了过来。 灵气灌入罗盘,卦象祭出的瞬间屋内血气弥散, “大凶!” 阮峤看见这卦象,瞳子一缩,抬眼间对上自家三师兄的眸光,十分想要脚底抹油。 下一刻便是察觉到了一道强劲的气息自后方而来—— 阮峤眸色微冷,闪身避过的同时收了罗盘,反手抽出放在桌上的长剑,剑气划破天际,霜寒漫天—— 沈南烛亦是闪身退避,抬眼望向将他们包围的那四个人,冷笑一声, “一个金丹,三个筑基,好大的手笔!” 黑袍人发出桀桀怪笑, “所以你们应该感到荣幸!” 话落,他凝起灵气,朝着沈南烛打了过去。 他能看得出,这三个人里,两个剑修,一个阵修,他修为最弱。 沈南烛抬手就丢过去一个霹雳雷火弹,小样儿,拿老子当软柿子呢? 霹雳雷火弹在黑袍人身前爆炸开来,瞬间把他那身黑袍给炸了一个稀巴烂,只剩几个布条挂在身上,连带着头发也成了鸡窝。 “啊——我杀了你!” 黑袍人人大怒,祭出手中武器,就朝着沈南烛打了过来。 阮峤拔剑就迎了上去,啧声讽刺, “都这样了,不先给自己穿件衣服吗?” 还紧着她三师兄打呢? 老变态! 剑气激荡,自四面八方绞杀而去,整个客栈三楼瞬间尽数被迸发的灵力冲碎,而周边则是响起了各类修士的惊呼声。 后方的三个筑基修士同时出手,朝着阮峤和唐砚初围杀而来—— 第十一章 入我天教,长生不老 阮峤手腕一翻,挥剑而出,周身灵气汇聚,瞬间灌入长剑之上,迸发而出,极寒的剑气,径直把客栈给轰了,连带着街边的青石板上也结上了寒霜! 唐砚初惊呆了,这丫的脾气比他还暴! 随着客栈三楼炸开,阮峤带着沈南烛落地,更多的人手朝着他们围了过来, “敌在暗我在明,分开走!” 硬碰硬于他们无益,既然敢光明正大的动手,那就证明整个灵犀城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必须扭转这个局面。 沈南烛颔首, “灵玉联系。” 唐砚初看了一眼两人, “你们两个筑基,能跑得了吗?” 别被人抓了,在一块他还能保护一下他们。 阮峤面色凝重,开口说, “所以金丹中期的那个,要交给你了!” 话落,阮峤把他往前一推,而后师兄妹两人分两个方向,逃之夭夭—— 唐砚初:“!!!” 跑这么快?! 身为逍遥道宗亲传?! 岂能如此贪生怕死? 简直不像话! 于是他果断祭出大招硬刚, “白虹贯日!” 剑气纵横的一瞬,少年身上迸发出一道强劲光昼,炎炎烈日,恍惚间让众人以为天域之上出现了第二个太阳。 “.........” 阮峤逃跑之后,看着满城的追兵,果断潜入了城主府,毕竟,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毫不费力的两个落单的筑基五花大绑,拔出剑来,剑尖对着那两个被她封了灵脉的筑基弟子,笑吟吟的开口, “你们也不想耗费心血修来的基台,被我一剑给灭了吧。” 修仙不易,特别是根骨没那么好的散修,更是难上加难。 其中一个筑基修士扬起下巴,一脸愤恨的对阮峤说, “你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阮峤手起剑落,一剑捅进了他的灵海,血溅了一身,然后转头看向另一个, “你呢?” 筑基修士瑟瑟发抖,麻蛋,这特么是什么宗门弟子?! 不是说逍遥道宗的弟子最和善了吗?! 刚问一句话就戳人心窝,和善个脑袋! “我说,我说!” 筑基修士瑟瑟发抖, “是....是周先生要我们来抓你们的。” “他看你们是落单的宗门弟子,所以想要劝说你们加入天教。” 阮峤眸色微冷, “周先生是谁?天教又是什么东西?” 修士正色道, “周先生是城主的幕僚,他是个好人。” 阮峤:“........” 我信你个鬼哦! “入我天教,长生不老!” “你们是宗门弟子又如何,还不是要辛苦修炼!” 筑基修士抬了抬下巴,一脸骄傲, “可我们天教不同,只要你对教主忠心,教主就会赐下神药,吃了神药,哪怕是没有灵根,也可以筑基,甚至成仙!” “我告诉你,其实我一点都不怕你废了我的灵基,因为教主会帮我重塑灵基,带我走上长生大道!” “之所以告诉你这些,不过是因为我看你长得漂亮,想要送你一场机缘!” 他说完后,看向阮峤, “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加入我们天教吧!” 阮峤听着沉默片刻,问他, “你们天教福利待遇好吗?” 第十二章 不怕敌人神,就怕队友蠢! 修士觉得有戏,眼睛一亮,当即跟阮峤说, “普通弟子月供三百,两人间宿舍,像你这样的宗门弟子如果加入我们天教的话,月供至少三千灵石!” “每个月还有额外的弟子服补助,剑修的话每月免费保养佩剑一次!” 毕竟,对于剑修来说,每月保养自己的老婆,可是一笔不菲的支出! 金丹长老都没有搞定的人,让他给拉进天教的话,他的弟子头衔,又可以晋升一级! 于是这修士开始滔滔不绝的跟阮峤描述着天教的好处。 阮峤默默的掏出小本本开始记,然后腹诽,这福利待遇,好像是比逍遥道宗好。 就是不知道现在规模有多大了。 这天教是什么时候出来的事儿? 跟搞传销似的! 不会骗进去再让人往外交灵石吧! 还是...杀猪盘? “你们天教在灵犀城的驻地在哪?” “当然是城主府!现在灵犀城的城主就是我们天教的右护法!很快,教主就会帮助他结元婴了!” 阮峤几乎是她问一句,这小修士答两句。 没多会儿的功夫,她就把这天教的底儿给套的差不多了。 这个所谓的天教规模不小,但大多数骗的都是普通人。 百分之八十都是没灵根的人,但是吃下丹药之后大多都能有筑基修为,一路嗑药晋级,没雷劫。 城主也是天教的人,亦或者说是被天教洗了脑。 一个月三百的灵石,不是小数目,再加上炼丹的费用....他们想做什么? 阮峤觉得事情不简单。 没灵根也能筑基,这玩意儿闻所未闻。 而据这个修士所说,城主,就要结婴了? 金丹他们尚有一战之力,但是元婴,有点悬。 阮峤当即掏出灵玉准备摇人,但摇着摇着,发现天域之上,自南向北,升起一道结界。 而后,她手里的灵玉就发不出去消息了。 修士看着天空之中的那道屏障,眼睛一亮, “看,城主神功即将大成!城主神功大成之时,就是我等攻打逍遥道宗,占领苍梧十四洲之日!” 阮峤瞥了一眼这修士,然后绕到他身后,一板砖就给他敲晕了。 “做你的春秋大梦!” 区区一个元婴修士,还想着攻打逍遥道宗? 找死呢! 不过这天教有点意思。 可他们,不是对手啊。 怪不得卦象上说她最近不宜出远门,这次可真是倒了血霉! 阮峤暗骂一声,正在想是直接跑路,还是给自己的剑喂点灵石开一下天眼。 可下一瞬,不远处的巷子里就传来一阵轰炸声—— 而后,唐砚初顶着那张冤种脸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阮峤不由得眼皮一跳,问他, “怎么回事儿?” 唐砚初被炸得面黑如锅底,仓皇的朝着她跑了过来, “快跑快跑,后边五个金丹后期,打不过!” 阮峤:“?!!” 你大爷!!! 你快跑跑到城主府?! 还这么大的动静?! 唐砚初路痴一个,后知后觉的才发现自己是跑错方向了, “这是城主府?!” 那么,他们进贼窝了?! 好几个修士围了上来,全都是金丹大后期,妥妥的绝对压制,于是,在阮峤的一声声骂娘中,两人双双被擒。 第十三章 青面獠牙周先生 城南,沈南烛刚刚把追着他的那个筑基给搞定,转头就看见城主府的方向升起一一朵巨大的蘑菇云。 “这么大动静?” 沈南烛眼皮一跳,觉得事情不太妙。 蓝色的冰蝶自烟雾缭绕里飞了出来,落在了他的指尖,这是他跟阮峤约定好的求救信号。 “水这么深?” 沈南烛在接收到消息的时候,连片刻的犹豫都没有,果断脚底抹油,溜了。 这活他接不了,得摇人! “.......” 城主府,地宫之里。 玄铁打造的十字架围了一圈,而每个十字架上,都绑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 鲜血滴答滴答的顺着十字架滴落,没入足下的阵石之中,而后顺着阵印的方向朝着中间闭关的人体内涌去。 随着血气的交织,大阵中央之人周身气息亦是节节攀升,可就在他即将突破瓶颈之时,血气骤然停了。 距离瓶颈一步之差,但是血不够了。 可以看得出,裴承的面色不太好看。 就差一步突破,这换谁心情都好不了。 他郁闷的从储物袋里拿出一瓶血灵丹准备补充点灵气! 也就是这时候,有人走进地宫,朝着裴承跪下, “城主,让他们跑了。” 裴承听罢暴怒,一下子就把手里的药瓶给摔在地上,霎时间血灵丹散了一地,气急败坏的骂道, “混蛋,每个月给你们这么多灵石,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真是一群废物! 他正要发火杀人,把面前的小兵血气尽数吸食。 下一刻,又有一个人走了进来,冲着裴承跪下报喜, “禀城主,已按照周先生的吩咐,将那两个逍遥道宗弟子捉拿!” 裴承听罢,脸上的怒气瞬间收起,拿出一个完好的玉瓶,把地上的血灵丹一粒一粒的捡了起来,丢到了嘴里,一遍往下吞一边大笑道, “好好好!本尊就知道,周先生定然不会辜负本尊所托!” “快把那两个人给押进来吧!本尊要好好的看看,这逍遥道宗的弟子,修为几何!” 阮峤刚刚走进地宫口,就听见男子桀桀的大笑声,感觉鸡皮疙瘩的起来了。 这笑声,听着就像是那种变态反派。 于是她大脑飞快的运转着,从各个方面推算自己从贼窝逃出去的可能性。 身侧的唐砚初虽然被绑,但活力满满,梗着脖子嚣张挑衅, “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我师尊是谁吗?!” “敢动我,信不信我师尊灭了你们灵犀城!” 阮峤:“........” 大哥,咱们是道宗,不是邪魔! 弦清师兄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你灭人城啊! 顶多也就灭了这个狗比城主。 还有....这个‘周先生’! 阮峤偏头看向身侧带着青铜獠牙面具的少年,眸光危险,咬牙切齿,刚才就是他,在后边给了她一闷棍,她才被抓的! 要不然,她其实还能跑! 这一棍子,她迟早十倍奉还! 迟早弄死他! 而察觉到阮峤的视线,青铜獠牙面具少年偏头,眼底似是染着笑意,忽然低声传音, “帮个忙啊?” 第十四章 裴承投靠血煞宗 四目相对,阮峤眸色危险, “抓了我,还让我帮忙?” 想的怎么这么美呢? “你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不是吗?” 少年声音很轻,嗓音里带着些蛊惑的意味, “帮忙...杀了他!” 阮峤觉得这家伙有点蹊跷,不想搭理他,只是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一边悄咪咪的往自己的长剑里灌着灵气。 这地宫之中,满是血腥味儿,恐怕那些失踪的百姓和修士,已然遭遇不测。 这个裴承,放着好好地城主不当,这是在练什么邪术? 还有那个天教,又是什么东西? 随着灵气的灌入,阮峤再一次摸到了剑身之上的那个进度条。 一红一蓝,随着灵气灌入的越多,蓝色进度条飙升—— 原来不是只有灵石,往灵剑里灌入灵气温养剑身,也可以让剑灵苏醒! 剑灵的声音再一次在耳畔响起—— 【我怎么又睡着了?】 【这是哪儿?】 【裴承?!】 【灵犀城城主裴承?!】 【哇靠,我就是睡了一觉的功夫,我的小峤峤怎么跟唐砚初那个怨种头子来了灵犀城了?!】 【这灵犀城超危险的啊啊啊啊啊!】 【裴承叛变加入血煞宗,以活人炼药,意欲突破化神境,而且关键是这时候,血煞宗的几个长老都在这儿,正在准备搞事,若非关键时刻宗主降临,这满城百姓都会被血祭!】 【上辈子,云卿那个小婊砸要不是趁机勾搭上了血煞宗的少宗主,估计也得噶在这儿。】 【唐砚初那家伙虽然运气好,逃得一死,但是被血煞宗的那个变态少主给砍了一条胳膊,惨得嘞!】 阮峤看着不远处的坐在血煞阵中的裴承,眉头一跳。 血煞宗! 这玩意儿堕魔她是猜到了,可没想到竟然这么丧心病狂,加入血煞宗了! 一个裴承尚且还好说,若是在加上血煞宗...这可就难搞了! 她下意识的看了眼那个所谓的‘周先生’,丑陋的青鬼獠牙面具之下,露出一双清澈的眸子,眼底携着浅浅的笑意。 这人是谁? 会是血煞宗的少主吗? 不,不像。 他刚才的招数虽乱,但是功法,不是血煞宗,倒像是宗门弟子。 阮峤收敛心神,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暗中汇聚灵息。 大阵之中,裴承看到阮峤和唐砚初被压了进来,原本满是暴怒的脸上挂满了笑容,他一边拿出一枚血灵丹丢到嘴里嚼着,一边笑眯眯的在阮峤和唐砚初之间来回扫视,眼底满是贪婪, “一个极品水灵根,一个变异光灵根,好好好,好的很啊!” 吞噬这两个弟子的灵气,那么他就可以顺利结婴了! 届时,在这云洲境内,还有谁能压制他! 阮峤听着抬眼,唇角带着笑意, “裴城主,放着好好的一城之主不做,非要叛变血煞宗,你是嫌命太长了吗?” 她这句话落,裴城面色陡然一变, “你怎么知道?” 阮峤悄悄一边给袖中长剑蓄力,一边开口说, “当然是我师兄弦清剑尊告诉我的,他算到你与血煞宗勾结,为祸灵犀城,让我过来看看,在你没有酿成大祸之前,给你一次改邪归正的机会。” 第十五章 斩杀裴承 裴承听着面色一下子白了下去,什么,弦清剑尊知道了?! 倒是唐砚初,一脸茫然,什么时候师尊算到是裴承投奔血煞宗了? 他怎么跟阮峤说,不跟他说呢? 剑灵听着摩拳擦掌, 【我的小峤峤就是厉害,临危不乱,还能唬人!】 【他肋下三寸是死穴,快,趁着血煞宗那群玩意儿还没来,一剑戳死他!】 【上一次云卿那个白莲带着唐砚初这傻戳在灵犀城徘徊好久,把血煞宗那群玩意儿都等过来,耗得裴承都结了婴,准备冲击化神了才发现不对劲,害的灵犀城满城都被血祭了。】 【然后那死白莲象征性的掉了两滴泪就开始冠冕堂皇的说空话,最后还不是跟魔族少主卿卿我我,缠缠绵绵七天七夜!】 【我家峤峤冰雪聪明,一看就是在事情未曾严重之前就发现了裴承这厮。】 【两个人,真的是天差地别哦!】 剑灵好似阮峤毒唯,一个劲儿的吹着彩虹屁。 阮峤听着剑灵的吐槽,更是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灵犀城会满城被血祭? 那看来确实得先把这个裴承给解决了。 裴承当了几百年的城主,倒也不是好糊弄的,只是被弦清剑尊的名号给吓住了片刻,便是反应过来,对着阮峤冷笑, “弦清剑尊为人古板,对邪修根本不会容忍,但凡他知道我手上沾了血都会灭了我,更别说与血煞宗勾结!” “你一个小小筑基弟子,也敢大言不惭的称弦清为师兄?” 唐砚初听着反应了过来,怪不得,原来是阮峤在说瞎话。 裴承看着阮峤无措的面色,仰天大笑, “本尊就知道,你这小修士是骗本尊的!” 他说着,看像不远处带着戴青鬼獠牙面具的少年,眼底满是贪婪, “周先生,赶快把他们两个给我押进来,本尊要把这两个人给炼化,在血煞宗到来之前,将饕餮神功练至第七重,届时,少不了你的好处。” 青鬼獠牙少年听着朝着裴承施礼, “是。” 说完,他就一手抓着一个,朝着大阵之中走去。 唐砚初死命挣扎,怒目圆瞪,一身正气, “你们这些邪魔歪道,我师尊一定会把你们全都抹杀!” 比起唐砚初,阮峤配合的多,一步步踏在大阵之中,手中的长剑也越发兴奋。 “肋下三寸,是他死穴。” 戴着青鬼獠牙面具的少年低声倒数, “三、二.....一。” “出手!” 他话语落的那一刹,阮峤身上的捆仙索彻底断裂,她汇聚灵息,如鹰隼一般俯冲而上,直朝大阵中央的裴承杀去—— 剑意凛冽,化作寒霜,伴随剑气直冲裴承气门! 与此同时,少年抬手结印,将灵力打入大阵之中! 层层血息化作锁链,自血阵之中升腾而起,将裴承牢牢困住。 两人配合默契,就连金丹后期大圆满的裴承都在一瞬间被锁住。 长剑插入裴承气门的一瞬,阮峤凝灵,将灵气尽数灌入手中长剑,以剑身为过渡,意欲冰封他的灵海—— 第十六章 弃徒周淮安 唐砚初也愣了一下,这魔头要干嘛? 迷途知返?! 还是要争权夺利啊! 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身上的捆仙锁脱落了。 后方的几个修士也发现了不对劲,朝着洞口处跑来。 重归自由的第一瞬,唐砚初召出崇明剑,转身朝着那几个围上来的金丹修士杀去—— 用丹药强行堆砌起来的金丹修士,与宗门之中实打实修炼出来的天骄弟子自然无法相提并论,唐砚初虽然脑子不好使,但是战力却是实打实的,是以拦住这几个金丹,倒是还不成问题。 大阵之中,阮峤和裴承还在僵持,寒意自裴承心口泛起,冰封蔓延,连带着整个吞噬之阵都几乎被冻住。 吞噬他人血息得来的修为终究抵不过实打实修炼得来的灵力,再加上这裴承又是个半路出家的魔修,根本没有正儿八经的道统传承,是以这金丹后期大圆满的修为战力,能削减三成。 在加上这位‘周先生’的出手和阵印的围困,他不得自由,又能削减三成。 阮峤偷袭成功,将寒冰剑气灌入他的体内,捣毁其灵基,又能使其削减三成! 最后一成,不足为惧! 许是将太多灵力灌入手中长剑,对峙间,阮峤又是触摸到了那个进度条...... 因着灵力的灌入,蓝色进度条以极快的速度在冲击着。 而随着裴承的气息减弱,灵剑之上的红色进度条也动了,剑灵发出舒爽的声音,原本粗糙的剑身,也泛起了光亮。 阮峤讶然,鲜血,可以养剑? 而那带着青鬼獠牙面具的少年亦是发现了长剑的蹊跷,眼底忽然泛起一抹冷意。 这剑.....很是熟悉啊! 阮峤敏锐的察觉了他的神色变幻,在绞碎裴承体内灵根的一瞬,猛然将手中长剑从他体内拔出,朝着少年横劈过去—— 血溅了一地,刺目的红扑洒在石砖之上,只一瞬便是被寒霜冻住。 少年瞳仁一缩,闪避不及。 砰的一声,青鬼面具被长剑劈成两半,掉在了地上,化为齑粉。 而后,一张俊美的脸露了出来。 看上去,他年纪不算太大,约莫十六七岁左右。 少年脸庞轮廓分明,面容清隽,凤目剑眉,鼻正唇薄,许是刚才剑气太盛,他眉间破了皮,一滴血珠自皮肉之中沁了出来,艳似朱砂,更显妖孽。 四目相对,阮峤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这玩意儿,长得还真是不错。 少年抬手摸了摸自己眉心沁出的那一滴血,看向阮峤,啧了一声, “真狠啊。” 这剑再往前一分,那他这张脸,可见被她劈成两半了。 正在跟金丹修士大战的唐砚初满目震惊, “你们两个不来帮我,自己打起来干嘛?!” 那个戴面具的家伙,不是跟他们一伙的吗? 可当他看到少年正脸的时候,更震惊了, “周淮安!是你?!” 他丫竟然还活着! 阮峤听着也是眉头一跳,周淮安? 两年前被天机阁逐出师门的亲传弟子? 听闻他出山门时,修为被尽数废了。 看他周身气息,才不过两年的时间,就重新筑基了? 第十七章 疯批脆脆鲨 但剑灵比他们两个还不淡定—— 【疯批脆脆鲨周淮安?怎么在这儿?!】 【怎么在这儿碰到这个大魔头了啊啊啊啊!】 【我命休矣!】 【当初要不是为了镇压他,本剑灵也不会被献祭啊啊啊!】 【不对不对,他现在应该还没有成为大魔头,天机阁也没被他灭掉!】 【不过这个死疯批怎么会在这里啊啊啊!】 【趁他还没发育起来,赶紧给他弄死啊啊啊啊!】 剑身再一次发出颤抖,显然是激动的过了头,有点不受阮峤控制。 周淮安显然是感受到了杀气,扫了一眼她手中的长剑,懒散的靠在身后的石柱旁,全然不在意后方鲜血流干的修士尸体。 少年漆黑的瞳仁微闪,唇角却是染上几分笑意, “血煞宗的几个长老可是马上就要来了,你现在想杀我,可是来不及。” 他这话出来,倒是存了几份同归于尽的意思。 阮峤抿唇,抽出灵气强制让剑灵进入了休眠状态,抬眼看向他,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少年眉头微扬,笑容清冽, “我说我虽然被逐出天机阁,但是还心系苍生,主动前来查案,你信吗?” 阮峤嗤声一笑, “不信。” 心系苍生,主动查案,需要进天教? 骗鬼呢! “好吧。” 周淮安肩头微耸,五指微张,血色大阵便是升腾而起,将唐砚初以及那几个金丹修士困在阵中—— 阮峤眸子微眯,这家伙修为,不俗啊! 少年音色懒散, “你也知道,我被逐出宗门了嘛。” “这离开宗门,要吃要喝要穿,总缺不了用灵石的地方。” “所以啊,我就加入天教了。” 毕竟,人家给的太多了。 而后,他为了搞钱,就在天教一路晋升,做到了二把手。 再然后,他就成了灵犀城城主的幕僚,无意间发现了他与血煞宗勾结之事。 “我这个人呢,天生心善,看不得百姓受苦。” “所以啊,就一直在给周边的几个宗门传讯。” 周淮安说着,轻声一叹,语调讥诮, “只可惜啊,太虚剑宗那几个亲传实在是太蠢了,裴承随随便便丢了个替罪羊出去,他们就好大喜功,只以为自己完成了任务,在百姓的吹捧声中打道回府了。” 什么亲传弟子,真乃...蠢材。 这太虚剑宗的亲传能打是能打,脑子没一个好用的。 可恰巧,他们几个来了,用的还是外出历练的逍遥道宗普通外门弟子的身份。 这会儿裴承连魔功练得正是关键时候,用丹药堆砌起来的修士根本不够他吞的,自然便是盯上了他们几个。 而他,自然也就顺水推舟,乐得自然的解决裴承。 大阵之中,唐砚初听完,一脸愤怒, “这个裴承,竟然敢勾结血煞宗,简直是找死!” “血煞宗那群人就是阴沟里的老鼠,还意欲图谋攻打我逍遥道宗!” “让他们来吧,来一个小爷杀一个,来两个灭一双!” 可阮峤却是看着周淮安接下来的动作,略微掀了下眼皮,手腕微翻,抬手一剑便是斩了过去—— 第十八章 饕餮神功 剑气凛冽,寒霜漫天,霎时间将周淮安的动作止住,将其逼退。 周淮安抬眼,看向阮峤, “你这是什么意思?” 阮峤持剑,唇角微勾, “故事编的不错。” 周淮安眉梢微挑,看向阮峤, “你不信我?” 阮峤啧声, “信,但是不完全信。” 他这话里的确有真的成分,但是嘛....占多少,说不准。 如果照他话里那么说,见不得百姓受苦,那为什么不在太虚剑宗那几个弟子来的时候就暴露,提早解决裴承? 而如今,又为何把唐砚初连带着一块困在阵中? 阮峤偏了偏头,眼底含笑, “不如你跟我一起回逍遥道宗,跟我师兄说清楚。” 周淮安的笑意僵在唇角,连带着眼底的笑意也有些泛凉, “那意思是,没得谈了?” 这小美人儿,他属实是不想与她交手啊。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话倒是不必说的太多。 少年五指微张,一道阵印便是与空中浮现而出,朝着阮峤打了过来—— 而与此同时,阮峤出剑,剑气激荡。 唐砚初看着有点懵, “不是,你们两个怎么打起来了?” 不是说,是血煞宗要来了吗? 他们不应该先给宗门报信吗? 两人战至一处,打的可谓是天昏地暗,大有你死我活之势。 周淮安还想编瞎话骗阮峤,但阮峤压根不听。 于是少年咬紧牙根,只说出一句, “还真是...不解风情!” 阵修的体力,终究是没有剑修好。 半刻钟后,阮峤瞅准空档一剑给他打了出去,而后拿捆仙索给他捆了起来。 可他的阵法阮峤破不开。 少年跌坐在地上,咬牙切齿, “你根本不是筑基!” 麻蛋,他就没见过这么能打的筑基! 阮峤回头,嘁了一声, “谁说我不是筑基了?” 她只是比寻常修士,多筑了几道基台而已。 怎么不算筑基呢? 周淮安气得头顶冒火,早知道他就自己搞裴承了! 现在这情况,活脱脱引狼入室! 看上去温温软软的一个小姑娘,脾气怎么这么硬?! 他只希望阮峤不要发现...... 可下一刻,阮峤就朝着倒地的裴承走了过去,在确定他灵基已碎之后,把人身上给来回摸了摸,而后翻出一本书来。 她抬眼看向周淮安,眼底隐着浅浅的笑意, “你是想找这个吧!” 泛黄的古卷,上面写着三个大字——饕餮神功。 上古四大凶术之一的饕餮魔功? 原来他是为了这个! 周淮安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不想说话。 他快气死了! 不管是不是一个人,拿着这把剑的人就是烦! 迟早给她弄死! 阮峤拿着那本古卷翻了两页,看完之后踢了一脚躺在地上半死的裴承, “这书这么牛掰,你就学了点这?” 靠吸人精血提高自己的修为,净学些不入流的玩意儿。 周淮安听着她这句话,心头一跳,她能看见那古卷上的字? 心中正盘算着,这边阮峤就开始提剑砍他的阵法,几剑下去,阵印竟然隐隐出现裂纹。 周淮安见状眼角抽搐,大吼, “有你这么破阵的吗?!” 第十九章 风紧,扯呼! 粗鲁! 果然,剑修不管是长得再怎么好看,骨子里都是粗鲁的! 阮峤回头, “那要不你给解开?” 周淮安冷笑, “做梦!” 她就劈吧! 也就趁着阮峤劈结界的功夫,周淮安袖子里的小乌龟爬了出来,开始嘎吱嘎吱的啃绑着他的捆仙绳。 少年冷冷的盯着阮峤的后背,恨得牙根痒痒,看他脱困之后不弄死她! 唐砚初看着阮峤砍结界,觉得自己也行,于是抽出崇明剑,也跟着往结界上砍,结果一剑下去,冲击力刚好跟阮峤砍出来的那一剑抵消了。 阮峤怒, “你有空把你后边那几个金丹先给绑了!” 不怕敌人强,就怕队友蠢! 她以后再也不跟主峰的蠢蛋一起出门了! 唐砚初被她吼的缩了下脖子,正要还嘴,就看见她后边的周淮安忽然暴起—— “小心!” 身后灵阵猛然收拢,阮峤回身出剑,可周淮安却是虚晃一招,来抢她手里的那本古卷。 阮峤死抓着不放手,但周淮安力气大的惊人,两人僵持不下,而后,刺啦一声—— 古卷裂了! 古卷裂成两半,而后化作两道金光,迅速没入了阮峤和周淮安体内。 阮峤被这金光冲击的脑袋发懵,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周淮安同样也有点晕头转向,还是他袖口的乌龟一声大喊,拉回了他的神智,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嗷!” “风紧,扯呼!” 小乌龟声音极大,嗓音震得连带着这地宫都晃了晃,一时掉落好几块石头,差点砸到阮峤的脑门上。 阮峤连忙躲过,一脸震惊! 这小乌龟嗓门这么大?! 而也就是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周淮安捏破传送卷轴,跑了! 周淮安身影彻底消失在地宫的下一刻,沈南烛扛着半人高的加特林灵源炮拉风出场—— “阮峤!” 看见阮峤跌坐在地上,沈南烛当即跑过来给她扶了起来。 阮峤刚消化了那古卷里的内容,这会儿脑袋还有点晕乎,转头看了看四周,一脸疑惑, “三师兄,你摇的人呢?” 她不是给他留讯号让他去摇人了吗? “这儿呢?” 沈南烛拍了拍自己肩膀上抗的灵源炮,啧声道, “重器宗最新出品灵源炮,一炮轰死筑基,两炮金丹归西,三炮元婴跪地!” 他一口气儿买了十只。 话落,沈南烛一炮朝着大阵里的唐砚初打了过去,咔嚓一声,结界碎裂。 唐砚初一时闪避不急,被轰成了鸡窝头,怒吼出声, “沈南烛!” 沈南烛拍了拍自己肩膀上抗的灵源炮,扬了扬下巴, “怎么,要再来一炮吗?” 唐砚初看着扛着灵源炮的沈南烛可谓是咬牙切齿。 他们昆吾山的人,都有病! 阮峤忽略沈南烛的鸡窝头,看向自家三师兄,一脸严肃道, “裴承叛变血煞宗,意图血祭整个灵犀城,得赶紧通知宗门。” 得先报告宗门做出防范,否则等血煞宗的人来了就晚了。 沈南烛听着顿了下, “消息准确吗?” “准确。” 阮峤说, “除此之外,我们还遇到了天机阁的周淮安。” 沈南烛听着压了压眉头, “那个被逐出师门的亲传?” 第二十章 血煞宗血童 那小子从前年少轻狂,还瞎几把给人算卦,嘴毒的很,得罪的人不在少数。 当年他修为被废,不少人都盯着他呢。 不过那家伙也是滑头,一出天机阁就销声匿迹了。 没想到今日竟然让阮峤给碰上了。 阮峤点头, “对。” 沈南烛听着顿了下,眸色扫过四周,瞥了眼昏死过去的裴承以及十字架上被缚的几个修士, “看看有么有活口,一起带回宗门,交给宗主处置吧。” 灵源炮一出,再加上唐砚初和阮峤的压制,几个被灵药堆砌起来的金丹修士,立马被牢牢的捆了起来。 阮峤一剑将捆住一种修士的十字架尽数斩断,将几人翻了翻,发现还有几个人有气儿。 收拾好一切之后,三人正准备捏破传送轴尽快回宗,却是听见墙的另一面发出细碎的响声。 沈南烛率先转身,架起灵源炮就要轰,结果一炮打出去,是没哑炮不说,还差点向后轰了自己。 “靠!” 沈南烛爆了粗口, “我要投诉!” 一只一千万上品灵石的灵源炮,品控竟然这么差! 唐砚初原本是在幸灾乐祸的,可一听到价钱瞬间哽住。 麻蛋,这废物是从哪儿弄得这么多钱! 符修这么赚钱吗?! 他也要转行! 这念头一出,手边上的崇明剑似是感受到他的想法似的,骤然从手中飞起,一剑柄就打在了他的脑门上—— “嗷!!!!” 唐砚初发出一声惨叫,但崇明剑并没有放过他,一个劲儿的追着打。 这边,阮峤将灵气灌满长剑,抬手挥出一剑,直接把那道墙给掀了。 墙塌之后,露出了后面的铁笼子。 笼子里,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孩满身是血,正抓着铁栏杆,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阮峤的方向。 四目相对的那一刹,小少年空洞的眼底闪过一丝希冀的光。 【这是...血煞宗的血童!】 【从小用各类毒物喂养长大,淬炼灵体,最终用以献祭!】 【前世被云卿那个小婊砸带了回去,因为血脉特殊被弦清剑尊收了徒,而后就成了那小婊砸的专属小尾巴。】 【这丫的可是云卿养的最好的一条狗,指哪儿打哪儿,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跟云卿反目成仇了,还入了魔。】 因着灵力的灌入,沉睡的剑灵再一次苏醒过来, 【不过这一次,如果是峤峤给他带回去的话,会不会不一样啊。】 【这小子天赋倒是还可以的。】 【要是能给他拉到小峤峤这边的话,倒也会是一大助力。】 剑灵还在碎碎念着。 而阮峤则是看着笼子里的小少年陷入沉思,会是云卿的一条好狗? 那会做不利于昆吾山的事情吗? 还入魔了? 要不要直接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她挣扎了一会儿,但还是没能下得去手。 算了,因为一个可能就把一个人弄死,她现在还下不了手,有损因果,有伤天和。 笼子里的小少年很是敏锐的捕捉到了阮峤眼底一闪而逝的杀气,一时间有些茫然。 她为什么,忽然想要杀他? 阮峤到底还是没动他,把人连带着裴承一块给带回了逍遥道宗。 第二十一章 师兄,奖励! 沈南烛忙着跟重器宗的售后扯皮,走到半路就没了人影。 反正到了宗门也没什么危险,他懒得去弦清哪儿走过场,只是嘱咐阮峤,这么大的功劳,得找宗主要好处! 大殿之上,阮峤把人移交给弦清剑尊,而后说明了情况, “裴承利用散修和普通百姓修炼魔功,而且与血煞宗已经有了勾结。” 如果血煞宗的人真的盯上灵犀城,不管裴承死没死,灵犀城都会有危险。 现如今裴承这个城主已经伏诛,但灵犀城虚得尽快派人过去。 而弦清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已经派了闻璟长老前往暂时接手灵犀城,有化神长老坐镇,血煞宗应该暂时翻不出什么风浪。 不过,到了血童这儿...... 弦清略微一顿, “也是个可怜人,这小少年根骨不错...不如......” 伤势刚好的云卿站在弦清的身侧,看着站在阮峤身后的小少年,心中不觉泛起一丝涟漪。 她总觉得,这小少年与她有缘,应该是她的小师弟。 可下一瞬...弦清看向阮峤, “不如,你就带回昆吾山吧。” 阮峤:“???” 什么?! 弦清看着满脸疑问的阮峤,摆了摆手, “你刚才不是说要奖励吗?这孩子就奖励给你做师弟吧。” 剑灵开始雀跃, 【芜湖,成功解救云卿鱼塘的一枚怨种鱼!】 可阮峤却是一时哽住, “是这么奖励的吗?” 什么师弟?! 她想要灵石啊! 想要学分啊! 学分不够,她这半学期没法从低阶道院毕业啊! “宣道师叔的自然道对于血气的化解颇有心得,这孩子既然是你带回来的,你得负责。” 弦清咳了一声, “至于你要的奖励,我会跟执事长老那边打招呼,免去你那三千灵石的罚款,还有你之前不曾下山历练的事情,也一并揭过。” 阮峤听完这才眉开眼笑,只是一想到自家师尊的事情,又是眉眼之间染上了几分愁容, “可是师尊在闭关,近几年可能不会出关。” 她师尊功法似乎出了些岔子,不是在闭关就是在去闭关的路上。 她上山三年,都没见过自家师尊几面。 怎么帮着小家伙平息血煞之气? 弦清摆了摆手,很是随意道, “那就让陆平安带着,正好给他找点事儿做,别天天在山上养花种草。” 阮峤:“.........” 连宗主都知道自家大师兄喜欢养花种草啊! 唐砚初觉得自家师尊话说的太随意了,震惊道, “陆平安不过是个炼气期,怎么能教弟子呢?!” 云卿听着亦是附和, “是啊师尊,宣道真人年事已高,陆平安又尚未筑基,把血童交给昆吾山,是否太过草率?” 她这会儿有点急,看这小少年的第一眼,她就觉得,这应该是她的师弟。 可弦清的态度却是很随意, “教这小家伙,陆平安够了。” 他一宗之主,要管理逍遥道宗以及辖区内这么多事情,一天天忙得要死,再加上这主峰上的弟子众多,他还收了两个亲传,已经够头疼的了,再多教,根本教不过来。 第二十二章 ‘血童\’的选择 阮峤本来是不想要这个血童的,但是听云卿和唐砚初这么一说,还真整逆反了,于是一口应下, “弦清师兄放心,我会带回去让大师兄好好教导的!” 这个唐砚初,就是欠教训,下次在给他打趴下让他看看昆吾山真正的实力! 后方跟着阮峤的小少年眼底并未波澜,对于他而言,哪里都是一个比血煞宗更好的去处。 阮峤话落,云卿更急了, “师尊.......” 可弦清却是没在给她开口的机会,只是摆了摆手, “昆吾山是他最好的去处,不必多言了。” 带弟子这种事情,太费心神了,还是交给陆平安吧。 反正他自己也闲着没事儿。 阮峤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弦清不是看上自家师尊了,是盯上自家师兄了。 说是丢给师尊的弟子,其实是丢给师兄的。 手中的剑灵十分雀跃, 【欧耶!再一次成功破坏进程,逆天改命进度up!up! up!】 自家剑灵,得宠着。 阮峤摸了摸手边的剑灵,悄摸的又是给它渡了点灵气进去。 感受到灵息滋养,剑灵发出一声舒爽的声音,而后舒服的睡过去了。 云卿看着阮峤手中的长剑,压了压心中的烦躁,对阮峤正色道, “阮峤师妹,你应该清楚,‘血童’留在主峰,才是最好的选择。” “以昆吾山的状况,根本不适合再收弟子。” 这逍遥道宗,谁人不知,昆吾山上一门五个废物,包括一山之主的宣道真人。 要不是辈分大,早被扫地出门了。 阮峤眉梢微挑,音色微扬, “师妹?按辈分,你得叫我一声师叔。” 云卿显然和唐砚初一样,并不想叫这一声师叔。 阮峤也不强求,只是转头看向身后的小少年,开口问他, “看来有人看上你了,那自己选吧,想留在主峰,还是跟我回昆吾山?” 一时间,云卿的目光也锁在了小少年的身上,殷切盼望着他回答。 她有把握,只要给他一个选择,这‘血童’一定会选择他的。 阮峤倒是无所谓,如果它选主峰,正好,说明这配角和女主直接有着不可切断的联系,那她也不必在他身上多费心思,管好自己即可。 如果他选择跟她走,那证明事情是可以改变的,入了她昆吾山,那么她自然也会将其当做自己人对待。 唐砚初虽然不明白自家小师妹为什么非要这个血童留下,但是他还是很好奇血童的选择。 毕竟,昆吾山和主峰,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唐砚初对此,自信满满。 可下一刻,‘血童’开口, “我与师姐一同去昆吾山。” 许是年纪还小,少年声线里还藏着些许稚嫩,可声音却是异常坚定。 “你.......” 云卿面色微变,这怎么可能。 而血童亦是抬头看了云卿一眼,握紧了手心。 他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选她。 可他....不想! 阮峤听着‘血童’的答案,淡淡的瞥了云卿一眼, “既然如此,我家小师弟,我就带回去了。” 第二十三章 昆吾山生存指南 唐砚初看了一眼‘血童’,轻哼一声, “没眼光!” 竟然选昆吾山不选他们主峰,迟早后悔! 阮峤听着唐砚初这句话,又是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瞬间觉得自家三师兄给的教训还不够。 不过在这主峰大殿之上,阮峤不便出手,便是没跟他计较。 而唐砚初对上阮峤的目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只觉背脊发凉。 可幸好,下一刻,阮峤转身带着自家小师弟走了,只留下两道潇洒的背影。 云卿看着血童的身影,垂在身侧的手不觉握紧。 这怎么可能....不...他一定是被阮峤所胁迫了。 分明前世的时候,他最喜欢跟着她了。 “.......” 昆吾山上,花香阵阵。 “昆吾山与其他几峰不太一样,这里只有亲传弟子,师尊宣道真人常年闭关,现在是大师兄主事。” 阮峤一边走着,一边很是认真的跟自己的小师弟介绍着昆吾山的状况, “我们一脉加上你一共六个弟子,大师兄陆平安跟师尊一样,修自然道,平时喜欢在山顶养花养草,你找他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踩踏了他养的花草,特别是冰蓝色的琉璃花。” “二师姐华琼是个兽修,养了三十多只神火狮,最喜欢找人借钱,你记得以后她找你借钱的时候不要借给她。” 一说到二师姐,阮峤的面色都变得凝重起来,想当年,她穷的叮当响,兜里就剩两块灵石了,都让二师姐给哄着骗走。 这厮一向借钱不还,还喜欢放狗咬人,见到她,必得装穷! 一分钱都不能给她! “三师兄沈南烛,你也见过了,五年前弃剑从商,赚的盆满钵满,是咱们昆吾山最有钱的人,你要是缺钱了,可以去找他。” 阮峤说着,指了指东边的山头, “那边是四师兄的住处,四师兄楼弃是个器修,不过他经常炼器失败炸山头,待会儿选住处的时候最好离他远点,要不然容易被殃及池鱼。” 四师兄是个好人,但炼器技术,实在不咋地。 “我叫阮峤,排行老五,是个剑修。” 阮峤说着,看向脏巴巴的小少年, “你现在是老六。” “你叫什么名字?” 小少年垂了垂眼,说, “司清。” 阮峤听着点头, “名字挺好听的。” “师尊尚在闭关,我先带你去找大师兄吧。” 过往她懒得问,只要进了昆吾山,那就先找大师兄拜山头! 司清听着点头,跟在阮峤身后很是乖巧。 两个人一路沿着山路向上,刚刚走到临近山头的位置,就看见不远处的山头炸了—— 巨大的蘑菇云升腾而起,一个黑衣少年受灵气波动,朝着两人的方向砸了过来。 阮峤抬手就给人接住,面无波澜, “四师兄,你又炸山头了。” 楼弃顶着一张堪比锅底的黑脸,满是庆幸, “还好,还好。炸得这座是荒山。” 要是在昆吾山上炸了,大师兄又要把他丢黑水泽面壁了。 就是废了点儿材料,不过还好,他还能去找三师兄打黑工换灵石买材料。 第二十四章 大师兄陆平安 阮峤放眼望去,这昆吾山附近,也没几座好的山头了,没主的基本都让自家四师兄给炸成荒山了。 楼弃转头间看见了司清,一脸惊奇, “你从哪儿弄得这么一个小黑土豆?” 黑乎乎的,满身血腥味儿。 阮峤说, “这是六师弟,宗主帮师尊收的。” 楼弃听着面色很是古怪, “师尊到现在还没出关,有空带徒弟吗?” 阮峤看了看山顶的方向, “宗主说,给大师兄带。” 一听到大师兄,楼弃默默转身, “那你先带小师弟去见大师兄,我先回去研究研究我的炉子。” 没什么事儿的话,他不想见到自家大师兄。 可还没走出两步,阮峤就收到了自家大师兄的语音—— “把楼弃给我丢黑水泽里去!” 男子声音里满是不耐,透着怒意。 阮峤慢吞吞转头,楼弃面色巨变,拔腿就跑, “别说见过我!” 阮峤:“......” 这是自家柔弱不能自理的四师兄跑得最快的一次。 小小少年看了看楼弃,又是看了看阮峤,心下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大师兄有了初印象。 大师兄,一定是一个高冷,强大,又霸气的仙师! 昆吾山山顶,花香阵阵,草长莺飞。 男子一身黑衣短打,面容清俊,浓密的墨发用一根素色的发带高束,头发蓬乱,胡子拉碴的提着桶,他此刻,正在药田里...浇粪。 走近之后,司清一个没忍住,差点在路边吐出来。 而阮峤则是早已习惯,朝着陆平安招手, “大师兄,我带小师弟来见你啦!” 陆平安慢悠悠的把最后一勺粪水给浇进了药田里,然后转身看向阮峤,朝着两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哪儿弄来的这么一个小土豆?身上煞气怎么这么重?” 阮峤眉眼染笑,很是骄傲, “师兄好眼力,就是我从血煞宗救出来的。” 陆平安听着眉头微皱, “你去血煞宗了?” 不是和她说过,结丹之前,不要下山乱跑吗? 阮峤把灵犀城的事情跟陆平安简单说了一下。 陆平安压了压眉头, “这个弦清,自己主峰那么多弟子,要你去什么灵犀城?” 粘上了血煞宗的因果,恐怕会有麻烦啊。 算了,反正也快结丹了,只要安安稳稳的从扶玉秘境结丹,之后,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近期不要下山,好好在山上修炼。” 说着,陆平安扫了司清一眼,开口说, “至于你,师尊还没出关,先跟着我在山上种几天地吧。” 正好,他这儿缺个挑粪的。 司清:“.......” 挑粪? 他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阮峤倒是无所谓,跟自家大师兄交流了下最近的功法心得之后,就回了自己的院子闭关。 从裴承哪儿得到的饕鬄神功挺有意思,她准备琢磨琢磨。 法卷分两部,上部叫噬灵,下部叫吞天。 上部噬灵,是个基础功法,淬炼灵体,可用加快人吸收灵气的速度,练至大成,只要有一息尚存,便可以运行法诀,以最快的速度疗伤,恢复灵力,让这世间灵息,尽归自己所用! 第二十五章 去找阮峤 下部吞天,是在噬灵的基础上进一步提升的功法,不止可用吸收自然界内的灵气,甚至可以吸收他人体内的灵气,甚至,吞噬他人体质,修为,灵根,为己所用! 因着这下部过于霸道,也是这饕餮神功被称为魔功和凶术的关键。 裴承所用功法,就是下部吞天之中的,不过他练的都是最下乘,根本没有发挥出这法诀的真正实力。 而进入阮峤体内的这半部,正是上半部,噬灵。 “这功法下半部有伤天和,但这上半部倒是与剑修的修炼法诀相得益彰。” 阮峤摸着下巴,当时她翻了几页,倒是记住了一些关于吞天的内容。 但完整的下半部,都被周淮安抢走了,她这儿,就一个目录。 她这三年来修的功法主要还是寒霜剑诀,若是与噬灵相结合,以后打斗的同时可用迅速吸收外界灵息,化为己用,而后越打越强,可以达到同阶无敌,甚至越阶可战! 想着,阮峤就把自己手中长剑往聚灵阵里一扔,自己就开始按照法诀上所说的方法运行灵力。 “......” 山林之中,少年麻衣布袍,胖的浑圆,死命的掐着手里小乌龟的脑袋,怒吼出声, “你他妈的不是说直接练下部没问题的吗?这破法决,为什么我练起来这么饿!!!” 这几天的时间,他已经把自己的口袋吃空了! 已经开始偷鸡了! 想他周淮安,什么时候胖成这样过? 不过几天的时间,他哪里还有之前翩翩少年郎的影子,已然是胖成了一个球! “谁知道你们人族体魄这么弱啊啊啊啊!这法决名叫吞天!吞天啊!” 小乌龟觉得自己的脖子要被他给掐烂了,一边往乌龟壳里缩着,一边哑声开口, “练好了天都能吞!” “可你体魄太差了!吞强一点的妖兽,直接能给你撑爆!” “所以只能吃弱的!” “可是弱的那点灵气,根本不够你消耗的所以只能走量!” “这特喵的是你体魄问题,关我什么事儿嗷嗷嗷!” 它还觉得冤呢! 好好的法决,要是让它来炼,只要猎一只元婴期的妖兽让它给吞了,它就能立马变元婴! 可他呢,身子骨弱的一批! 根本扛不住,甚至还有点消化不良,一下子胖成了一个球! 在人族,一个卦修,更是弱者中的弱者。 想他堂堂天命玄龟,一睁眼就被这么一个半残废给契约了,它还觉得离谱呢! 周淮安一阵咬牙切齿, “饿死我了,不行了,我要把你给炖了!” 说着,他就开始架锅烧水。 小乌龟看着那一锅热汤立马不淡定的喊叫出声, “啊啊啊啊别炖我,别炖我,我还有办法,让你渡过这一重!” “什么办法!” 少年动作略微顿住,直勾勾的盯着它,满目危险,仿佛只要它一个说的不对,就直接给他丢锅里。 小乌龟扯着嗓子大喊, “去找阮峤,她那里有上半卷,用噬灵的功法淬体吸取灵息,可以缓解你的饥饿!” 第二十六章 怎么肥事 它这句话喊出来,周淮安一下子就把手里的乌龟给扔锅里了,开始往它身上撒花椒和大葱, “我一个天机阁弃徒,又在灵犀城出没过,你现在让我去逍遥道宗,这不是让我去找死?!” “没听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嗷!” 小乌龟嗷的一声,差点没从热水锅里跳出来, “你灵根已经没了,而且现在胖成这样,一般人根本认不出你来,你只需要稍稍伪装,谁知道你是周淮安?!” 扮猪吃虎,这不是他最擅长的事情吗? 周淮安听着陷入沉思,这小王八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拜入逍遥道宗,成为宗门弟子,改头换面,那么那些一直在追杀他的人,就找不到方向了。 再加上...逍遥道宗的修炼资源,总比他在这山林里混迹能得到的多。 他这想的一小会儿,小乌龟却是马上要扛不住了, “要熟透了,快把我捞起来啊啊啊啊啊!” 它堂堂天命玄龟,他是真的要炖了它吗?! “..........” 院子里,苍云竹生的亭亭玉立,浓翠欲滴,周边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灵息。 倏忽,一阵灵暴自少女体内升腾而起,形成旋涡,将这方圆数十里以内的灵息尽数卷入了少女体内。 灵流化作飓风,将半座昆吾山都卷在其中,飓风扫过之地,灵气尽数干涸—— 苍云山顶,陆平安正带着小司清给自己养的花草浇粪水,修身养性,可下一瞬,飓风扫过,万花干涸,灵草枯黄! 司清还没反应过来,就差点一个不稳摔倒在自己刚浇的粪水上,他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发懵。 他的灵气呢? 他体内刚聚起来的灵气怎么没了?!! 窝在隔壁山头正在炼器的楼弃更是一个没反应过来,直接受这阵灵流影响炸了炉子。 一声巨大的声响之后,蘑菇云升腾而起,楼弃本人连带着炸成两半的炉子一起甩到了昆吾山顶,两半炉子一前一后的砸在了陆平安所住木屋的屋顶,哐当哐当砸了两个大洞。 而他整个人,则是正正好好的摔在了陆平安的脚底下。 楼弃抬眼,就对上了陆平安的眼, “呵呵呵....大师兄。” 这话落,身后的房子...塌了! 这一瞬,楼弃看见自家大师兄的眼底寒光乍现,他缩了缩脖子,爬起来就想跑。 陆平安一手扶住司清,一手纠着楼弃的领子给他揪了回来,看着自己精心养护的满山花草瞬间化作一片荒芜,眼底泛上一丝戾气, “阮峤!!!” 楼弃捂脸,泪流满面,小师妹,救救我! 院子里,苍云竹一阵晃动过后,瞬间化作枯木,蔫儿吧唧的倒在了地上。 阮峤睁眼,觉得自己神清气爽的同时,似乎体积也变得大了一些。 她正要拿出铜镜照一照,可下一刻,三个人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分别是她大师兄,被她大师兄揪着的六师弟,以及被大师兄揪着领子拎起来正在扑腾的四师兄。 阮峤:“???” 怎么肥事?? 第二十七章 黑水泽思过 陆平安看着院子里胖了好几圈的阮峤,咬牙切齿, “你还真是出息啊!” 修炼功法,把这满山的灵息全都给吸到自己的灵海里,结果化解不了,变成了一个大胖子。 阮峤顶着自己刚刚胖出来的三下巴一脸无辜的抬眼,她还想不认账,一双乌黑的瞳仁里满是无辜, “大师兄,你在说什么啊?我不知道。” 这话落,被陆平安跟小鸡崽子一样提在手里的楼弃忍不住爆笑, “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顶着黑锅脸鸡窝头,眼角笑出了泪花, “小师妹,你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样子吧。” 阮峤这会儿手里拿着铜镜呢,但是她没来得及照。 这不照不知道,一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昆吾山上发出少女的尖叫声,震得方圆数十里之内的飞鸟都只觉一阵头晕,差点没从天上跌落下来。 阮峤看着铜镜里一张脸几乎肿的堪比馒头的脸,瞳孔地震, “这是怎么回事儿?” 她的鹅蛋脸呢?! 怎么成了大饼脸! 眼睛都给她挤得变小不少。 她的花容月貌,去哪里了啊啊啊啊! 果然,果然这是魔功啊啊啊啊! 她不练了! 司清看了看阮峤,又是看了看陆平安,竟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个是救他于水火的师姐,一个是带他挑粪的大师兄。 他好像插不太上话。 可也就是这一会儿的功夫,陆平安亮出了自己手中长剑—— 司清瞳孔一缩,当即就去抱陆平安的胳膊, “大...大师兄,不至于,不至于吧!” 也就是一间房子,一山花草,不至于杀人灭口吧! 阮峤赞许的看了一眼司清,好小子,看来她没救错人! 冲着这空档,她连忙爬起来,就想御剑往外跑。 可奈何她体重加倍,斩仙剑有点不稳,这速度一下子也慢了起来。 “还想跑?” 可陆平安眸色危险,抬手把手里的楼弃就当做暗器就朝着阮峤的后背丢了过去—— 楼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而后阮峤被砸了个正着! “嗷——救命!” “嗷,大师兄你不讲武德!” 师兄妹两人一前一后的发出惨叫,阮峤一个不稳差点从天上掉下来。 而紧接着,陆平安一手提起司清,抬手挥出一剑—— “你们两个,给我去黑水泽思过!” 剑气纵横而出,师兄妹两人一前一后,化作流星,直奔黑水泽。 司清跌坐在地上,看着飞远的阮峤和楼弃,眼底划过一抹惊艳。 大师兄好强,他也想学剑了! “........” 黑水泽,不少绿头鳄正在沼泽里冒着脑袋吐泡泡,倏忽,两道人影接连砸了下来,砸晕了好几头绿头鳄。 阮峤扒拉着一头绿头鳄从沼泽里浮了上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泥,一脸的愤恨, “大师兄出手越来越没轻重了。” 楼弃扒拉着枯树枝也爬了上来,跟着一起吐槽, “你是没看到他刚才的面色,比锅底还黑。” 绿头鳄察觉到动静,张开血盆大口就往后边咬,阮峤一拳头打在它脑门上给它打老实了, “别跟我呲牙,往前走!” 小小鳄鱼,给它脸了! 第二十八章 黑水玄蛇 鉴于阮峤的拳头实在是太硬,绿头鳄低下了坚硬的头颅,委屈巴巴的给她充当坐骑。 夭寿啦,哪儿来的人族修士拳头特喵的这么硬,打死鳄鱼啦! 偏生楼弃在一旁哭唧唧的抱着树枝, “好多鳄鱼,小师妹,我害怕!” 他一个老实巴交的器修,哪儿见过这种场面啊! 阮峤给自己身上施了一个净尘术,背着自己的斩仙剑,一脚踩着一条鳄鱼,朝着楼弃游了过来—— “放心吧,四师兄,我来救你!” 因着体重加倍,黑水泽里的鳄鱼感觉有点吃不太消。 楼弃看着那鳄鱼就一阵瑟瑟发抖,但在阮峤保证自己会保护他之后,颤颤巍巍的踩到了鳄鱼的身上。 黑水泽是宗门面壁受罚之所,这地儿灵气稀薄,异兽纵横,还有一大堆毒虫,要是稍有不慎被咬上一口,估计半年起不来床。 阮峤还好,她胆子大。 但对于楼弃这个柔弱器修来说,就有点勉强了。 想他当初选器修,就是因为吃不了练剑的苦,也受不了符道的秃。 这会儿踩在绿头鳄身上,一步三抖。 可偏生阮峤眼底闪着湛湛灵光,元气满满 “四师兄,听说黑水泽里有一只快产崽的黑水玄蛇,咱们去看看吧!” 黑水玄蛇,潜力巨大,成年之后可以一步化神,还能再化龙呢! 契约那玩意儿,那么她的的登仙之路,指日可待啊! 楼弃悄默默后退了半步, “师...师妹,咱们还是别了吧,黑水玄蛇已到元婴巅峰,可是朱汲长老的宝贝。” 阮峤眉眼笑的弯弯, “嘿嘿嘿,所以说咱们去掏它的蛇窝嘛!” 一听到掏蛇窝,楼弃大为震撼,差点喊破了音, “蛇窝有什么好掏的,蛇有什么好养的?!你要是想要养灵宠,找朱汲长老讨要一只食铁兽岂不更好!” 那玩意儿多可爱啊! 蛇这种冷血动物,多恶心啊! “食铁兽虽然可爱,但是太能吃了,而且挑嘴,经常在猛和萌之间转换不过来,又难养又派不上用场,压根不适合穷鬼。” 阮峤听着啧声开口, “还是蛇好哇!打起架来猛,还不用喂吃的,随便弄点死老鼠就饱了,” 又能打又省钱! 多好啊! 楼弃怕得要死,抓着边上的漆泽树就不走了, “要去你去,我不去,蛇这种东西,一看就觉得恶心。” 阮峤听着就去拉楼弃, “走啦师兄,活动活动筋骨!” 师兄妹两人正在拉扯着,可脚下的鳄鱼却是开始发着抖沉底儿。 正当阮峤奇怪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自家四师兄打着颤开口, “师...师妹,黑...黑水玄蛇......” 阮峤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在那说, “是啊,是黑水玄蛇,咱们去掏他的窝,要是生了两只崽,那就你一只我一只......” 后边的黑水玄蛇听着阮峤所言,眼底已然冒火。 这两个弟子,造谣它生崽不说,还想要去掏它的窝! 踩一捧一说它们蛇族恶心,捧食铁兽的臭脚,还要喂它吃死老鼠! 第二十九章 气氛到了 “吼——” 黑水玄蛇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吼啸,气流自蛇腹而出,獠牙大张,连带着这整座山林都震了震。 脚下的绿头鳄见势不妙,立马沉底儿。 阮峤瞳孔放大,甚至都没回头看看,揪着自家四师兄就御剑往前窜,求救声响彻天际, “救命啊啊啊啊啊!!!!” 虽然她想要去掏窝,但是她真的打不过啊啊啊啊! 黑水玄蛇一个神龙摆尾,阮峤又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直直朝着前方的山林砸去—— 两道人影一前一后的摔在了山石之上。 阮峤还好,剑修抗揍,再加上这一身肉的反弹,她还能磕磕巴巴的爬起来去找自家四师兄。 可楼弃没那么抗揍,就算是在瞬间祭出自己炼的龟甲战衣,也是在这一瞬被砸的头晕眼花差点昏过去,恍惚间,他拽到一片漆黑的衣角。 等等? 衣角? 还有人? 他们有救了?! 楼弃抬眼,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对上一双幽深如渊的眼。 一瞬间,少年僵住! 这边,阮峤御剑往前跑,同样也看到了那一抹身影。 男人一身黑袍鎏火,身形高大,手中持一把通体玄黑的尺子,上面留着血色灵光,周身满是肃杀之气。 此时,他正一手拎着自家四师兄,一手轻飘飘的捏碎了龟甲。 阮峤看着那把玄尺上流动的血气,瞳仁一缩,血煞宗? 麻蛋,没从灵犀城搞事,竟然从黑水泽潜入逍遥道宗了? 这也太猖狂了! “放开我师兄!” 阮峤大喝一声,汇聚灵息抬剑就朝着那黑袍人斩了过去—— 此一剑,燃烧灵息,几乎在一瞬之间将她体内积攒的灵气在一瞬尽数燃尽,可就是这么致命一击,却是被面前之人轻而易举的以手接住。 因着灵气燃烧,少女身形逐渐变得轻盈起来,剑气纵横,带起灵流化作狂风,吹得两人衣袍猎猎,整个黑水泽上化为冰霜,可阮峤依旧不能前行半步。 此人,极强! “小黑,杀啊!” 阮峤一声大喊,而黑水玄蛇亦是在此时化作一道残影朝着黑袍人攻了过去。 它不喜欢阮峤给他的这个称呼,但是它受逍遥道宗庇护,自然也要在外敌来犯之时护住宗中弱小修士。 很显然,那个黑袍人,就是外敌! 黑水玄蛇速度极快,在灵力大开之时身后双翼浮现,瞬间腾空而起,朝着黑袍人扑杀而去。 玄蛇鳞甲之上映倒着这满山的寒光,灵爆自体内扫发而出,更显肃杀。 而下一刻,它被那黑袍人一掌拍了出去,在地上扑腾了几下,彻底爬不起来了。 腾空而去正准备要再砍一剑的阮峤:“........” 麻蛋,这玩意儿到底什么修为? 元婴后期的黑水玄蛇也打不过??! 要命! 她现在求饶还来得及吗? 可事已至此,不得不砍。 楼弃被黑袍人压制,毫无还手之力,但他还能抬头冲着阮峤喊, “你打不过,小师妹,快跑啊啊啊啊啊!” 去找大师兄!找宗主! 阮峤倒是也想跑,但是她被这人的灵气给黏住了啊啊啊啊! 属实是气氛到了,她不得不砍! 第三十章 褚宣 噬灵的心决在灵海之内流转着,这满天的灵息再一次如灵暴一般涌入体内,尽数灌入手中长剑, “寒霜斩!” 少女一声大喝,随着剑气斩出,九天灵息尽数凝结,在她的身后凝成寒冰巨龙,朝着那黑袍人斩去—— 而汇聚灵息的过程,阮峤也再一次完成了清瘦少女变二百斤大胖子又变成清瘦少女的转变。 灵气在体内一进一出,她发现自己体内的灵脉似乎拓宽不少。 这一击极强,几乎是整片山林的灵息都被她吸了过来,沼泽之中的绿头鳄发出一声声哀嚎。 与此同时,寒龙冲天而去—— 这一击,不为杀人,为求救! “寒霜剑诀?” 与此同时,黑袍人认出了阮峤所用功法,眸子微眯, “你是她的弟子?” 他抬手一挥,直接把阮峤给打了出去,而后朝着她的方向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没想到,这千年之后,竟然还能有人将寒霜剑诀发挥到这等地步。” 倒算是有天分了。 少女摔在黑水玄蛇的身上,硌的皮肉升腾,而因着刚才聚灵之举,皮肤沁出丝丝鲜血。 阮峤哇的吐出一口血,疼的好似五脏六腑都拧巴在一起,她用手撑着想要从黑水玄蛇的身上爬起来,但身上实在是没劲儿了,又是跌了回去。 体内灵决运转,灵息涌入体内。 而后,她听到了剑灵的声音—— 【我就睡了会儿的功夫,怎么被打成这样了?!】 剑灵周身颤抖着,直接腾空而起,朝着黑袍人杀去—— 可它哪里是那黑炮人的对手,一尺子就给打飞了。 【褚宣!】 剑灵震惊的声音回荡在阮峤的脑海里,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与此同时,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阮峤亦是满目震惊, “褚宣?” 逍遥道宗五峰一山,山是昆吾山,而五峰分别是丹霞峰,御兽峰,招摇峰,青霄峰和忘尘峰。 褚宣就是上任招摇峰峰主亲传,此人堪称废柴逆袭的典范,刚入门时据说平平无奇,不过是个杂灵根,而在后来的内门大比重,却是夺得魁首,力压当时同辈号称绝代天骄的宋闻璟和叶楚衣。 可他不是一千年前,血煞宗大举进攻逍遥道宗的时候就战死了吗? 怎么会,入了血煞宗?! “你没死?!” 阮峤惊呼出声,招摇峰后山都有他的坟,他竟然没死! 褚宣看着倒地不起的阮峤,讽刺一笑, “没想到,千年已过,还有人记得本尊。” 死? 他当然不会死! 他还没看着逍遥道宗灭宗呢,又怎么会死呢? 阮峤看着他这周身戾气,召回被他打飞的长剑,以剑撑地,站了起来。 黑水玄蛇看着阮峤的动作,也扑腾了两下,在少女身后立起身来。 褚宣看着这一人一蛇,淡淡出声, “还挺抗揍。” 一个小小筑基,竟然能把寒霜剑诀发挥到如此地步,与他过了这么多招,实属不易。 可也就在他正要出招之时,天域之外忽然一柄飞剑狠狠的插在了他的脚下,泛着凛冽寒光。 第三十一章 叶楚衣 看着那柄飞剑,阮峤抬头,看着自天外而来的那一袭白衣,眼睛一亮,朝她招手,激动大喊,, “楚衣师姐!” 有救了有救了! 叶楚衣一袭胜雪白衣,落在了阮峤的身前,将手中长剑召回,面容清冷,执剑对着褚宣,冷冷吐出一个字, “滚!” 褚宣听着叶楚衣这一个‘滚’字,面上的笑意收起,抬眼看向她,唇角笑意凉薄, “师姐...何必这么绝情呢?” 这声师姐一出,叶楚衣周身气息更冷了。 她抬手往阮峤和楼弃身上丢了一个结印,持剑就朝着褚宣斩杀而去。 两人皆已入化神境,这打斗起来,可谓是天昏地暗,叶楚衣手中一道道剑气纵横杀出,几乎将整片天域冷冻成霜。 而阮峤则是趁着这功夫连忙爬过去看自家四师兄的情况。 自家四师兄的优点是抗炸,不是抗揍。 但好在褚宣那厮并未对自家四师兄下死手。 阮峤从储物袋里掏了瓶玉露丸出来,给楼弃服下。 而后,楼弃呕醒了。 少年侧撑着身体,往边上的沟里嗷嗷吐了许久,转头看向阮峤,想发火似乎又是没什么力气。 他眼底还带着一抹浅浅的红,有气无力道, “你给我喂得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臭!” “玉露丸啊?” 阮峤看了看手里的瓷瓶,不明所以道, “你自己炼的,之前给我的,你忘啦?” 楼弃听着她这句话,更恶心了,抱着边上的‘树桩’就开始大吐特吐, “你竟然把我自己炼的丹药给我吃!” 能吃吗? 阮峤没觉出有什么不对,因为她也没吃过,之前倒是想着要卖钱来着,但是没卖出去,就一直留着。 也就是这个功夫,后方的黑水玄蛇阴沉着面色立起身来,将蛇头调转,定定的盯着楼弃。 “啊啊啊啊啊!!!” 四目相对,楼弃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从储物袋里拿出自己炼器的备用炉子们就哐哐往前砸。 阮峤看着黑水玄蛇眼底浮现出的戾气,连忙拉住自家四师兄,然后挡在了他的面前,看向黑水玄蛇,抬手挡住它的蛇头, “大敌当前啊,都是同门啊,别动啊,我师姐可是在这儿呢。” 她家师尊辈分大,按辈分,她的确是以现在已是一峰之主的叶楚衣同辈。 黑水玄蛇打量着面前这个之前扬言要偷它崽的少女,吐了几下信子之后,一尾巴就把刚才楼弃丢出来的炉鼎砸的粉碎—— 哐当一声,炉鼎粉碎成末。 阮峤深吸一口气。 楼弃差点吓尿。 黑水玄蛇看着两人的反应很是满意,而后,它扭着它的水蛇腰,走了。 阮峤看着黑水玄蛇的背影咬牙切齿, “给老子等着,迟早把你尾巴捋顺了当腰带!” 这话刚落,黑水玄蛇转头看向她,周围的温度骤然冷了下来。 阮峤立马噤声,冲着它微笑摆手, “您走好哈~” 跌坐在地上的楼弃:“........” 就喜欢他家小师妹这股子能伸能屈的劲儿! 阵法之外,叶楚衣和褚宣还在打着。 褚宣似乎也在这里设下了大阵,就算是闹得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有人发现此地灵息不对,没过来看看。 第三十二章 师姐,揍他! 阮峤试着给弦清和自家大师兄发消息,却是发现石沉大海,根本发不出去。 阵印之外,叶楚衣还在与褚宣交手,两人一来一回,打的可谓是天昏地暗。 可渐渐地,叶楚衣似乎有点落了下风。 褚宣眼底染上猩红的血气, “师姐,让开。” 他周身血气升腾而起,走到今日并非他愿,他不想与她为敌。 叶楚衣雪白色的衣角被风吹得猎猎,她抬眼看向褚宣,满目冷意, “我说了,滚!” 这一声滚里,满是厌恶,而厌恶之中,又是还藏着些许其他的情绪。 阮峤看出来了,楚衣师姐,似乎并未下杀招。 她只是想要驱逐。 而褚宣的眼神,也很复杂。 分明已经叛宗,又为何要叫这一声师姐? 而且楚衣师姐修的可是无情道,对谁都是冷冰冰的,最讨厌血煞宗的人了! 有隐情,绝对有隐情! 阮峤擦了擦嘴角的血,戳了戳自家四师兄, “你对于这个褚宣有没有了解啊?” 楼弃摇头, “八卦这种东西,你应该问沈南烛!” 他天天闭关炼器,哪儿知道那么多东西,沈南烛那家伙知道的最多了! 阮峤看了看被打的厥过去的长剑,稍稍恢复过后,抬手就往里面灌灵气,小剑灵一定知道! 果不其然! 在蓝色进度条满了之后,小剑灵开始叽叽喳喳的吐槽—— 【麻蛋,疼死我了!】 【这个褚宣,真该死啊!】 【一千年前那场大战天权怎么就没用青霄剑给他戳死呢?!】 阮峤听着眼睛都亮了,天权剑尊,那是前任逍遥道宗宗主,弦清的师尊,她的师伯。 这小剑灵果然知道的不少。 楼弃看着阮峤一边往佩剑里灌灵气,一边吐着血,但眼睛锃亮的样子觉得有点害怕, “师妹,你没事吧?” 她这看着,有点像是鬼上身。 阮峤拿袖子擦了擦刚吐出来的血,继续往剑身里浇灌灵气, “小事儿小事儿,区区一点点血而已。” 怎么能影响她听八卦呢?! 【哦对,差点忘了,当年他没死是因为血煞宗的那个妖女以命换命给他从阎罗殿里拉回来了。】 【啧啧啧,这褚宣可以啊,不但让叶楚衣这个冰美人儿在大殿之上以道心起誓作保,还引得血煞宗的小妖女以命相祭,真祸水啊。】 【叶楚衣当年多好的资质啊,要颜值有颜值,要天赋有天赋!】 【在弦清出世之前,可是这逍遥道宗新一代弟子之中的第一人,一柄霜华剑,跨海斩长鲸,是苍梧十四洲最有可能突破天堑,成仙的人!】 【要不是因为他,也不会坏了道心,到如今还是个化神境。】 “哇靠,渣男啊!” 阮峤忽然拍腿而起,给楼弃拍的抱腿惨叫—— “啊啊啊啊啊痛!” 嗷呜,家人们,谁懂啊! 自家小师妹一遍吐血一边给剑灌灵气,我还以为她魔障了,结果一掌差点打断我大腿骨! 刚才吐血吐成林妹妹,下一刻力气大的能够拧碎我头盖骨! 但这会儿阮峤正处于气愤之中,没功夫理会自家四师兄,用剑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朝着自家美人师姐大喊—— “楚衣师姐,揍他!” 第三十三章 师兄,我是你素未谋面的师妹啊 “这种死渣男,不值得哇!” “今日斩他形神,明你道心!” “大道就在眼前,斩断情丝,飞升指日可待!” 大阵之中,少女迎风而立,一身血染,朝着叶楚衣大喊出声。 叶楚衣听罢,眸色微冷,朝着褚宣斩出一剑。 明显,这一剑之威,比起之前,更强了。 而褚宣则是一个避之不及,被剑气斩到,胸口裂了一处口中,鲜血淋漓。 阮峤觉得有戏,眼底浮现出笑意,准备继续骂—— 她的美人师姐,可是要登仙的人! 怎么能为了区区一个男人耽搁脚步? 褚宣眸色微冷,戾气浮现而出,再不顾叶楚衣的剑气,如鹰隼一般直接俯冲而下,直直朝着阮峤而来—— 阮峤面色一变,当即就要抱着自家四师兄跑—— 可下一刻,大阵陡然被一道强劲的灵息打破,寸寸碎裂! 阮峤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像是拎小鸡仔一样拎了起来,扣住了后颈,捏住了死穴。 阮峤:“!!!” 救命!!! 褚宣捏着阮峤的后颈,手劲儿越来越大,很想就此给她捏死。 天域之上,叶楚衣拎着楼弃,拿剑指着褚宣,寒气肆虐,一字一顿, “放开她!” 天域之上开始结霜,连带着褚宣的那身黑袍,也染上了冰霜。 看着叶楚衣的面色,褚宣终究还是收了收手,但他没放开阮峤,只是看着叶楚衣,倏忽一笑,低哑的嗓音里满是戾气, “师姐,你这小弟子,我就带走了,想救她,来血煞宗!” 话落,他拎着阮峤消失在了原地。 叶楚衣一剑斩破结界,将楼弃放下,紧追而去。 楼弃站在原地,鼻青脸肿,祭出自己练出来的木鸟朝着昆吾山上飞,边飞边喊, “大师兄,不好啦,小师妹被血煞宗妖人抓走啦!” 褚宣一路带着阮峤疾驰,等从传送阵之中出来,阮峤头晕目眩,一个没忍住,吐了褚宣一身。 头一次坐传送阵,怎么这么颠啊!!! 褚宣看着自己衣袖上沾染的呕吐物,眼底划过一抹杀气。 阮峤连忙往后退,大哭着抱着褚宣的大腿不撒手, “褚宣师兄,我是你素未谋面的师妹啊!” 褚宣冷笑一声, “我连师尊都杀了,别说一个素未谋面的师妹。” 更何况,刚才提着剑砍他,要叶楚衣杀他,骂他是魔宗妖人的是谁? 阮峤背脊微僵,但还是抱着他的大腿嚎啕大哭, “我好惨啊,呜呜呜呜入门这么多年都没结丹,我还没有在内门大比上夺得名次,以慰我八十岁的老母亲哇!” “呜呜呜娘亲,我对不起你!” “本以为全村出了我一个能修炼的,可以在登仙之后带您享福,现在看来是做不到了哇!” “孩儿不孝,让娘亲失望了呜呜呜哇!” “我愧对阮家村父老乡亲啊呜呜呜呜哇!” 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震耳欲聋,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褚宣听着嗤声一笑,凉凉出声, “八十岁的老母亲?你现在顶多十五六,你娘六十多岁还能生出你呢?” 第三十四章 被逼修魔 阮峤哭的肝肠寸断,一边哭还一边拿过他的衣角擦鼻涕, “要不然怎么说是老来得女呢?” “呜哇哇,娘亲啊.....我对不起你。” 褚宣被她吵的脑袋嗡嗡作响,好几次想要把自己的腿从少女的手里抽出来,都没能成功。 这小丫头,手劲儿还挺大!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开口, “放开,我不杀你!” 阮峤听到这句话终于止住了哭声,抬眼看向他,颤颤巍巍出声, “真的?” 此时少女哭的双眼通红,睫毛湿哒哒的,一双漂亮的杏水眸里氤氲着雾气,满是纯澈无辜,连带着鼻尖也有点发红,看起来像是只可怜巴巴的小兔子。 当然,这是忽略她刚才提着长剑汇聚灵气使出那一招仙人斩的情况下—— 刚才她用来砍他的那把剑,现在还在地上了被抓了都不忘记拿着自己的剑,还真是个好手。 褚宣瞥了她一眼,压下心底的戾气,声线阴沉, “你现在放开我,就是真的。” 否则,他一掌劈死她! 阮峤听着当即放开了他的大腿,然后往前爬了爬,拾起自己的剑就准备往后撤, “那师兄,我就不打扰你了,咱们以后,常联系啊!” 下次再联系,老娘一定打爆你狗头! 心中开骂的同时,阮峤脚底抹油要溜。 可下一刻,她又是被褚宣给拎着后衣领扯了回来, “我说不杀你,让你走了吗?” 男人声音很冷,泛着戾气, “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阮峤哭丧着一张脸,大喊冤枉, “师兄,这也不是我想来的啊。” 他给她强行带过来的啊! 褚宣可不理会是不是她想来的,只是提着她的领子就往山林深处走,声音很冷, “我传你一套功法,练会了,我就放你走。” 阮峤被关进了小黑屋。 被关进来之前,褚宣还真传了她一套功法。 阮峤气得骂娘,这特喵的是血煞宗的功法! 想她堂堂正道弟子,未来的修真界顶梁柱,怎么能学魔宗功法?!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可褚宣那厮狗的很,竟然封了她的灵脉! 没有灵气,储物袋打不开,小剑灵也醒不过来。 外面有灵阵,里面全是骷髅,她可谓是孤立无援。 阮峤躺在地板上盯着天花板许久,一个劲儿的叹气, “楚衣师姐啊.....你怎么还不来救我啊。” 这都好几个时辰过去了。 她除了和边上的骷髅说几句话之外,都没有人搭理她。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外面忽然爬进来了细细密密的小虫子。 血虫所过之地,连带着骷髅也化为灰烬。 “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黑屋里阮峤爆发出尖叫声, “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 她拿起手边上的长剑就开始砍虫子,可那虫子怪异的很,一劈成两半,然后,竟然又活了!! 而不远处,那本功法泛起诡异红光。 阮峤不淡定的大喊, “别爬了,别爬了,我学,我学!!!” 这话过后,那本书的诡异红光更甚了,而在红光的照耀之下,血虫向前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第三十五章 无上心经 阮峤见状当即拿起来那本小册子,迅速的翻看起来,可内心却是哭嚎。 完了完了,我一个正道少女,修真界未来的顶梁柱要被拉下神坛了。 呜呜呜呜,她这算是紧急避险吧?!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好像血煞宗的功法,也不是那么偏门啊。 褚宣传给她的这套心法名叫《无上心经》。 这名字听着倒不像是血煞宗的,像是和尚练的。 无上心经分两部分,一部基本功,淬炼精血,将浑身精血炼成武器,对人进行进攻。 第二部则是养气,养周身煞气,煞气越强,则血气越强,修为越强。 养煞气阮峤觉得没什么意思,把人养的凶神恶煞的还怎么扮猪吃虎啊,不过这炼血,有点东西。 以血气为引,淬炼精血,炼出一把心血剑的同时,还可以增强身体强度。 可如果把饕餮神功中的噬灵与炼血相结合,炼之巅峰,岂不是可以不死不灭? 不过这会儿她没什么功夫多想,因为那些诡异的小虫子还在缓慢向前。 褚宣,你大爷!!! 阮峤心中骂娘,可随着对于这部心经的翻看,却是不由得看了一下自己的剑。 剑身上的红色血条,与血有关。 如果她的剑吸食血气可以升级的话,那么是不是可以.....以血养剑,在一瞬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不管了,先试一试再说! 《无上心经》这套功法倒是不需要太多灵气,淬炼血气,只要体内有血就能练,阮峤直接入了定。 体内血液开始按照特定的方式开始循环,第一次淬炼,她差点运行错方向把自己给练的爆血而亡。 在运行了两次之后,阮峤终于找对方向,平稳入定。 这一入定就是天昏地暗,时光流转,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而随着她的入定,周身血息散发而出,那些血虫也不再敢靠近她。 小黑屋外,日升月落,星辰斗转。 天地之间,尽是寂静。 等阮峤突破无上心经的第一重,成功的以自己的鲜血凝结成针,解了自己体内被封的穴位之后,小黑屋外的大阵亦是在同时被斩破—— 原本以为坚不可摧的房子在一瞬倾塌,阮峤拾起自己的剑迅速闪身,只是可惜了那两个一直陪着她的骷髅兄弟,被压在了倒塌的房屋之下。 血气化剑,朝着灵流攻过来的方向而去,在空中霎时崩裂开来,发出一声极大的爆炸声。 房子彻底化为废墟。 红衣少年立于废墟之上,手中蝴蝶刀灵活飞舞,抬眼看向阮峤的方向,杀气四溢,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阮峤看了那红衣少年一眼,嘁了一声,很是张扬, “我还没问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年纪,修为金丹后期大圆满,又是用的炼血功法,她大概能猜得出面前之人是谁,但不太确定。 这三年她虽未出山,但大师兄给她看过苍梧天骄榜上许多高手的画像,是以许多人她都认识。 可这人,没露过面,不过排除一下,好像有那么一个人能对的上号...... 第三十六章 少宗燕度 看到阮峤这般强横的模样,少年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阮峤,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问, “你就是血屠先生新收的弟子?” 血屠先生? 说的是褚宣? 可她什么时候成了他新收的弟子了? 阮峤依旧不答,只是看着他说, “你又是谁的人?来这里做什么?还毁了我闭关的地方。” 听她这么说,红衣少年似是确认了什么,他扬了扬下巴,开口说, “本尊燕度,正要去往扶玉秘境。” “血屠先生要我来此,带你一起。” 阮峤听着了然,还真是燕度。 血煞宗老宗主的老来子。 其实也不算老来子,这家伙据说一千年前就出生了,和前任圣女雪薇是双生子。 不过这家伙据说生出来就没气息了,一直封印到十几年前,然后,忽然活了。 再然后他修炼嘎嘎快,很快在苍梧成名,不过一直没露过面,这让她不禁怀疑是不是水军吹的。 同时,听着燕度的话,阮峤心理也有点吃惊,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扶玉秘境都要开了? 楚衣师姐竟然还没找到她?! 可褚宣这是什么意思? 让血煞宗的少宗主带着她去扶玉秘境做什么? 这是要给她放了? 不过既然他要放了她,傻子才不走! 阮峤没继续多想,提剑就从废墟上跳了下来,很是爽快的开口, “走吧。” 一路上,燕度对阮峤都很好奇。 “你是血屠先生收的弟子?” “他为什么忽然收你为弟子?” “他是什么时候收你做弟子的?我怎么不知道?” 他问题一大堆。 全都被阮峤编瞎话给骗过去了。 最后,燕度又是问她, “你叫什么名字啊?” 阮峤想都没想,就说, “乔软。” 燕度想了想,说, “你这人这么硬气,名字还怪软的嘞。” 阮峤:“......” 我谢谢你哦! 燕度一脸怀疑, “你说是血屠先生非要收你做弟子的?真的假的?” 阮峤一本正经, “真的,骗你我名字倒过来写。” 燕度对阮峤好奇,大多来源于自己对于这位血屠先生的敬佩。 而阮峤对燕度也挺好奇的,大多是出于她的八卦之心。 “血屠先生和你们血煞宗前任圣女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阮峤一脸八卦, “我听说前任圣女是为了他挡劫所以才死的。” 按照关系来说,前任圣女是他姐,他姐为了褚宣死的,他怎么还对褚宣一脸崇拜? 阮峤想不太明白! 果然,一说到前任圣女,燕度的脸沉了下来, “都怪逍遥道宗的妖人,否则我阿姐也不会死!” “我一定会把逍遥道宗的人全都杀了,给我阿姐祭坟!” 阮峤听着眼睛眨巴了一下, “不是说雪薇圣女是为了血屠死的?” 听着这句话,燕度叹了口气, “阿姐心悦血屠先生,愿意以命换命,这些年,血屠先生也在想着各种办法复活阿姐,两人两情相悦,实在令人动容。” 他也想阿姐回来,可是人死复生,那儿有那么容易。 十几年前血屠先生是曾得到过一件宝物,只可惜,没能复活他阿姐,反倒是把他给复活了。 第三十七章 逼格降低 阮峤听着了然,继续套话下去才知晓,自燕度醒来起,他的父亲就在闭关。 他是褚宣一手带大的。 所以,对于褚宣他并没有什么意见,反倒是听着宗内人说说的那段过往,对于褚宣越发钦佩。 而褚宣,也算是他半个父亲加师父了。 只是,他没正式收他为徒,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带着他。 那褚宣现在算是什么身份? 血煞宗的女婿? 阮峤心中冷哼,因为一个女人叛宗入魔,还敢回宗门耀武扬威? 她迟早给他灭了! 她虽然对于千年前那场大战知晓不多,可是宗内的许多长老尽数战死是事实。 上一辈的长老几乎都死绝了,她的师尊当年七岁,却也因为那场大战波及,落下了病根,主脉弟子凋零。 当时弦清年纪尚小,还没成长起来。 新一代弟子之中能看得过去的只剩闻璟长老和楚衣师姐两人。 是楚衣师姐和闻璟长老用重伤之躯撑起了逍遥道宗。 两人个半大的少年人,撑了逍遥道宗二百年,待到弦清师兄成长起来之后,将宗主之之位传给了他。 自此,逍遥道宗方才渡过危险期。 她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不管怎么说,逍遥道宗对于褚宣有养育之恩,他都不该叛入魔族,给宗门招致这么大的灾祸! 一边说着,两人走到了一方密林之后,燕度开始拿出自己的蝴蝶刀打结界。 而后,他打出一个小小的洞口,就往里钻。 阮峤看着他的动作满目震惊, “你钻狗洞进去啊?!” 堂堂血煞宗少宗主,这么没有逼格吗?! 鉴于燕度的动作,阮峤忽然想到了小说里的那些反派,忽然就突破重重结界就进到了人家家里,是不是背后也是这么钻狗洞进去的? 一瞬间,逼格低了许多。 一点都不高大上了。 燕度钻过去之后拍了拍身上的土,催促她, “赶紧过来,咱们得在逍遥道宗那些妖人进来之前设伏。” 阮峤听着腹诽,你才妖人! 你全家都是妖人! 可心中这么说着,狗洞该钻还得钻—— 回宗要紧! 她也俯身从那个洞口钻了进去。 洞口是燕度用自己的身量打出来的,阮峤钻过去的话还算宽敞,倒是没像他那么狼狈。 扶玉秘境之内灵气纯粹,阮峤吸了一口就觉得舒坦。 燕度看着她的模样,愣了愣, “你也学了逍遥道宗的功法?” 但随即,他又是自己自言自语道, “也对,你是血屠先生的弟子,会逍遥道宗的功法也是正常。” 阮峤没提这回事儿,只是开口问他, “你打算怎么设伏?” 燕度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张羊皮地图, “直接去扶玉秘境的最核心位置,我听血屠先生说了,那里有逍遥道宗的至宝——扶桑神树!” “我们去盗了扶桑神树,断了他们后代弟子悟道路!” 阮峤看了燕度一眼, “好主意!” 大聪明! 扶桑神树的年纪比逍遥道宗还大,已然修出灵识,是他想盗就能盗的? 这些年,褚宣是把他按照傻白甜的方向养的吗? 第三十八章 林中争执 不过有了地图也好,倒是省的她再去找路了。 让燕度这么一个傻白甜进扶玉秘境捣乱,也不知道褚宣按的是什么心思。 阮峤没想明白,就没继续想,跟着燕度一直往前走,目标准确的去往扶桑神树的方向。 因为有着地图,这一路上两个人可以说是畅通无阻。 只是在走的临近扶桑神树的山谷之时,听到一阵喧闹声—— 山林之中,云卿身后跟着好几个主峰弟子而她的对面,正是楼弃和沈南烛,当然,还带着干巴瘦的司清。 几个人好像起了冲突。 阮峤看着这情况,悄咪咪地开始往自己的剑里灌灵气,准备开天眼。 燕度跟着阮峤趴在石头后面,隐匿气息朝着林子那头看过去, “好像都是逍遥道宗的内门弟子,待会一起把他们捏死!” 阮峤抬手拍了他一下, “别那么暴躁,蹲低一点。” 燕度听着还真老老实实的矮了矮身子,小声对阮峤说, “你修为太低,待会儿下手的时候记得躲在我的后面。” 因着对于褚宣有滤镜,他这会儿其实真的把阮峤当亲师妹了。 阮峤点头, “好。” 她一定躲他后面,然后偷袭。 进入扶玉秘境历练的大多都是筑基弟子,准备拿到扶桑神树所结的扶桑花冲境结丹的,所以这里的弟子加一块,估计也不是他的对手。 而主峰那边,已然结丹的唐砚初自然是没来。 只有云卿带着一大堆内门弟子前来。 林中,云卿站在一众内外门弟子之中,可谓是众星捧月。 而沈南烛带着楼弃和司清,看上去稍显弱势。 云卿看着沈南烛开口,声线绵软, “沈师兄,我们刚才只是就灵犀城的战事进行讨论而已,你们何必出手偷袭?” 沈南烛听着冷笑, “讨论战事?讨论战事你们扯我小师妹做什么?” “还要,谁特么是你师兄?” 按辈分,她得叫他一声师叔! 这主峰的弟子,都分不清辈分是吧? 云卿听着这话没开口说话,可她身后的某个弟子却是开口说了, “如果不是阮峤随便乱跑,招惹了血煞宗的人,我们又怎么会在灵犀城开战。” “是啊,她一个人闯祸,却是让全宗背负,真是胡闹!” “我们说的也是事实!” “就是就是!” “......” “楚衣长老找了她那么久,都没找到人影,可她的魂灯上却是出现丝丝血线,谁知道是不是叛宗了......” 这话落,一道极强的灵波陡然散发而出,直直朝着开口说话的那个人冲了过去—— 那个内门弟子被打飞好几米,砰的一声砸在后方的山石上,差点把阮峤和燕度藏身的这块石头给打碎。 燕度吓了一跳,当即暴脾气上头,撸了撸袖子要去找沈南烛拼命, “我去摁死这个逍遥道宗的妖人!” 差点砸他头上。 阮峤见状当即捂着嘴给人拦了下来, “诶诶诶,消消气消消气,他手里可是重器宗的灵源炮,别打草惊蛇,挖到扶桑神树要紧。” 第三十九章 别逼我轰你 燕度听着想了想,觉得也对,大丈夫能屈能伸,等等再说。 他可以先想想这些人的死法。 也就是这会儿的功夫,剑灵苏醒—— 【嗷呜,好痛!】 【褚宣你小子,总有一天本剑灵要把你脑袋给割下来!】 【等一下,这是哪儿?】 【燕度,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记起来了,这是扶玉秘境!】 【燕度来扶玉秘境盗扶桑神树,结果再一次遇到云卿那小婊砸,被她趁机中了情蛊!】 【楼弃也是在这时候被云卿种下情蛊变舔狗的!】 【既然进了扶玉秘境就一定要阻止这件事情啊!】 【要不是因为情蛊,燕度能为了云卿师尊和亲爹都不要,篡位血煞宗,引得修真界腥风血雨?】 【楼弃更惨,充当炼器炼药工具人,药是他炼的,可名扬天下的却是云卿,最后价值榨干,还要为人充当血包以命换命!】 【上辈子,云卿可没少靠着这两大杀器纵横修真界!】 【末了最后还要跟人说一声,你是好人!】 【特喵的这好人谁爱做谁做!】 【燕度冤不冤种无所谓,楼弃不能冤种啊!】 阮峤听着眉头一跳,不由得转头扫了燕度一眼。 她想起来了,听剑灵吐槽过,这玩意儿也是云卿鱼塘里的一条鱼。 看着林子里云卿的言行举动,她忽然有一种想要炸掉她鱼塘的冲动。 阮峤的宗旨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弄死他丫! 云卿要是敢对她四师兄出手,她一定整死她! 至于燕度,也可以顺手捞一把! 不过现在林子里的状况,倒是不用她担心。 沈南烛扛着灵波炮,冲着云卿队伍里的一众人就是哐哐两炮轰了过去,给好几个内门弟子轰得头发倒竖,脸如锅底。 连带着云卿也没幸免,一身胜雪白衣破了好几处洞,脸上染上脏污。 “沈南烛!” 云卿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怒不可遏的骂道, “你贸然对同门出手,就不怕戒律堂问责吗?” 沈南烛嗤声一笑,毫不在意, “我什么时候对同门出手了?重器宗的灵源炮质量不好走火了,关我什么事儿?” 三言两语就给他头上安罪名,还敢说他家小师妹的坏话,他轰不死她! 后边的几个内门弟子想要拔剑教训人,而下一刻沈南烛灵波炮调转炮口, “别逼我轰你!” 刚才他是收了力的,故意往偏了轰。 但是他们再得寸进尺,他难保不正面给他轰成残废! 沈南烛此人在世上没多少在乎的人,阮峤算一个,身后的两个师弟也排的上号,所以,他是真的不惧什么宗门铁律。 云卿看着沈南烛手中的灵波炮,咬牙道, “我们还要去找扶桑神树,且不与他耽搁时间。” 没必要跟重器宗的灵源炮计较,等她结了丹,有的是办法让沈南烛跪在她面前求她。 这些内门弟子几乎都是以云卿为首,云卿既然发了话,纵使再不甘,他们也只能朝着沈南烛冷哼一声,而后转头跟着走。 第四十章 我这一生,如履薄冰! 沈南烛轻哼一声,也是带着自家两位师弟进了山谷。 大师兄跟他说过扶桑神树的方位,他这次的任务,一是带楼弃结丹,二是带司清淬体。 原本这活应该是阮峤的,但现在她不在,大师兄又是不放心这两个家伙进秘境,只能让他来。 只是,一想到阮峤,沈南烛心中有些担忧。 自家小师妹到底被血屠那妖人藏到哪里去了? 他口口声声说小师妹已死,但魂灯尚在。 可这么长时间了,楚衣长老和大师兄联手几乎要把血煞宗摸了一个遍,都没找到小师妹的影子。 正想着,不知道从哪儿飞来一只蓝色的冰蝶,围着他绕了两圈。 沈南烛看着落在自己指尖的那只冰蝶,眉头一跳。 楼弃也看见了冰蝶,眼睛一亮,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冰蝶跟小师妹的一样!” 沈南烛瞥了他一眼,低声道, “闭嘴!” 就他话多! 司清看着沈南烛的神情,似乎察觉到了了什么,握紧了自己手中的黑刀。 小少年很镇定,并没有往身后看。 而这边,燕度转头看向阮峤, “你放冰蝶做什么?” 阮峤惊奇, “你看到了?” “我又不是瞎子!” 燕度冷笑两声, “你是他们的师妹!” 他刚才听到刚才那个逍遥道宗的弟子说的话了。 她之前告诉他,她叫乔软! 蝴蝶刀自手心浮现而出,泛着危险的冷芒。 阮峤深吸一口气,反问他, “我在逍遥道宗当过卧底,这事儿我师尊没跟你说吗?” 这话说出,她是坐实了自己是血屠的弟子的身份了。 燕度听着愣了下, “没啊?” 血屠先生没跟他说过这事儿啊,他只是跟他说让他带她去扶玉秘境,然后找扶桑神树。 但是他怎么能只找扶桑神树呢? 他可是未来要灭掉逍遥道宗的人,所以,他一定要把扶桑神树从扶玉秘境里盗出来,断了他们后面弟子的悟道路! “你一个小小筑基,血屠先生派你去逍遥道宗做什么?” 燕度眼底满是怀疑,但是蝴蝶刀上的杀气倒是弱了两分。 “当然是派我去偷神药了。” 阮峤编瞎话都不用打草稿,师尊更是随口就来, “师尊想要复活雪薇圣女,派我来逍遥道宗寻找他们的不死神药,我修为低,境界也低,不容易引起注意,我是卧底的最佳人选。” 燕度已经信了一大半,但还是问了句, “真的?” 阮峤一脸认真, “骗你我名字倒过来写!” 燕度想了想, “那我再信你一次!” 阮峤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终于平稳,不由得心中喟叹—— 我这一生,如履薄冰啊! “那你找到神药的下落了吗?” 还没等阮峤感叹完,就听到了燕度的问题。 阮峤都不用过脑子想,瞎话张嘴就来, “没有,所以我被师尊带回血煞宗了。” 燕度听着叹息, “以你的修为,已经很不容易了。” 去逍遥道宗那种龙潭虎穴卧底,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毕竟,那群妖人,不是好对付的! 第四十一章 多谢师兄! “不过既然你已经为我阿姐牺牲到这种地步了,那我便认了你这个师妹了,以后,我会护着你的!” 少年说着,拍了一下阮峤的肩膀, “待会儿,你就躲在我身后就好。” 阮峤倍感感动, “多谢师兄!” 师尊她都能瞎喊,别说师兄了。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剑灵脑回路都有点跟不上两人,最后只能说一声—— 6啊! 峤峤瞎话张嘴来,反派竟是傻白甜? 这燕度还挺好哄。 一路和阮峤尾随几人进入山谷。 等看见扶桑神树,他才猛然反应过来, “咱们不应该提前设伏吗?” 怎么走到他们后边去了? 阮峤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咱们坐山观虎斗。” “...........” 山谷之中,灵芝蔓延。 中央处有一座巨大的湖泊,湖水清澈见底,仿若一面巨大的镜子,将周围山色尽数收于其中。 扶桑神树屹立湖心,树干粗壮,枝繁叶茂,树身周围散发着淡淡的神光,簌簌落下,没入湖水之中。 “那是...扶桑花!” 有人指着扶桑树上若隐若现的浅紫色花朵惊呼出声。 扶桑神树,开花了! 扶桑神树,每千年开一次花,万年结一次果,无论花果,其中都蕴含一丝道意,可助人悟道念,结灵基! 云卿在看到扶桑树开花的那一瞬,当即腾空而起,朝着湖心而去—— 她今日,必须结丹。 而与此同时,燕度再也按耐不住,亦是飞身而出,接连把好几个内门弟子踩入镜湖之中,一掌朝着云卿打了出去,抢先摘得了那朵扶桑花。 云卿猝不及防,受了燕度一掌,稳住身形,落在了扶桑树下。 她抬眼看出燕度,满目不可置信,他竟然打她? 但很快的,云卿反应过来,这不是从前那个燕度,在这一世里,两个人还未曾见过。 “把扶桑花还我?” 云卿朝着燕度伸手,因着上一世的习惯,语气多少有些骄横。 燕度嗤声一笑, “什么叫还?拿到我手里的,就是我的!” 他说着,蝴蝶刀自身后而出,直直朝着云卿而去。 两人实力悬殊,一个未曾结丹,一个已然是金丹后期,云卿根本不是燕度的对手。 可到底是活过一世,总归是手段多一些。 她召出手中灵剑出手的同时,灵力化蝶,闪着灼灼神光,自后方朝着燕度飞去—— 【那灵蝶就是情蛊!】 阮峤瞅准空挡,握紧手中灵剑,亦是腾空而起,一剑斩出,霜寒漫天! 剑尖看似是朝着燕度去的,可剑气纵横而过,却是不经意间把那藏着蛊虫的灵蝶尽数冻住。 云卿看着阮峤的动作,眼底划过一抹戾气,可在看清她的脸的时候,又是惊了一下。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云卿反应很快,当即指着扶桑树顶御空而行的阮峤大喝一声, “阮峤,你竟然叛宗!” 燕度冷笑一声,正要说我家师妹本来就不是你们血煞宗的。 可阮峤却是抢先开口, “师侄何来此言,我刚才,可是在帮你!” 她说着,便是提剑朝着燕度斩去,大喊, “这里是扶玉秘境,魔头,束手就擒吧!” 第四十二章 师兄,帮我! 燕度没想到阮峤会忽然出手,措手不及的还让她近了身,反应过来之后眼底满是怒火,当即就要出手锁她喉, “你竟然敢骗我?!我杀了你!” 阮峤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朝他眨了下眼,小声说, “师兄,把扶桑花给我!” 燕度咬牙切齿,冷声道, “你骗了我还想让我把扶桑花给你?!” 他这就把扶桑树给拔了! 阮峤一边出招,一边低声道, “那灵蝶里有情蛊,若是沾到你瞬间就会钻到你体内,然后你就会不可自拔的爱上持蛊之人。” 燕度震惊, “还有这种东西?!” 剑灵同样震惊, 【我的小峤峤怎的如此博学?】 天域之上,阮峤和燕度还在交手。 阮峤面色凝重, “我还要回逍遥道宗卧底,把花给我,然后给我踹下去!” 燕度冷笑一声, “血屠先生可没跟我说这件事情!” “师尊他当然不会说,如果他跟你说了,你会乖乖配合吗?” 阮峤看着燕度,手中长剑象征性的划过他的衣角,满是舍生取义的悲苦, “我必须找到神药救活圣女,师尊等了这么多年,他太苦了!” 话落,她整个人一个转身猛然向前抓住了那朵扶桑花! 事情发生的太快,燕度没想到阮峤会忽然俯身而上。 前一刻还在凄凄惨惨戚戚,下一刻就忽然扑了过来, “师兄,帮我!” 她这一动作,几乎是将自己的空门尽数暴露在他的面前,只要他动手,就能一击必中,拍死她。 燕度一瞬间愣住,也不知道是被阮峤这句话给共情住了,还是脑袋实在是有点转不过来,在加上这一声师兄,他一时之间还真没下去手。 这些年,燕度一直都很崇敬褚宣,在心底几乎已经把他当做师父了。 可褚宣并未收过他做徒弟,因着阮峤这一声师兄,他不禁有些动容。 可转眼,扶桑花就被阮峤给抓在手里了。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思考,下一瞬的就按着她所说,一脚给她踹了下去。 阮峤直直朝着湖心跌了下去,把一个刚刚从湖底冒出头的弟子哐当一声给砸了下去。 “师妹!” “师姐!” 两声惊呼同时响起,楼弃和司清就往湖里跳想要把阮峤给捞上来。 沈南烛太瘦把两个人给揪了回来, “放心,死不了,你俩一个不会水一个一米五,跳下去能干什么?” 不会水的楼弃:“.........” 一米五的司清:“.........” 有没有可能,师兄我还小! 再一次被砸到湖底的周淮安想骂娘。 他是两个月前来到逍遥道宗的。 来就是为了找阮峤,想办法弄到饕餮神功的上半卷。 他原以为,和唐砚初一起出现在灵犀城,又是剑修,她应该是弦清剑尊新收的那个小徒弟。 可刚想尽办法的进了主峰,却是发现阮峤根本不是主峰弟子! 后来一打听,才发现特喵的这家伙是昆吾山的! 而且昆吾山只有亲传,没有其它弟子。 再一打听,得到她刚刚被血煞宗的人抓走的消息。 第四十三章 再见周淮安 周淮安气到吐血,早知道他就在血煞宗等着了! 可现在已经进了逍遥道宗,便是也没了其他办法,他就准备在这儿混着,混一趟扶玉秘境,毕竟,扶桑花是个好东西。 可没成想,刚刚跟着这个云卿到了这山谷,就被燕度给一脚踩了下来。 他之前在血煞宗待过,虽说一直带着面具,但也怕燕度从身法上看出端倪,所以没出手反抗,顺势落水,准备观望。 毕竟,扶桑花难得,看云卿和燕度那架势,估计有一场恶战。 他本来准备浮到水面,静待观望。 可谁知,刚刚冒头,就被一个身影砸了个正着—— 阮峤掉下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好像砸到什么东西。 结果转头间就和周淮安看了个对眼。 她看着这个眉清目秀的小胖子,一时觉得有些眼熟。 “周淮安!” 只一瞬,阮峤就认出了周淮安。 而也就是她认出周淮安的那一瞬,周淮安猛地向前,抱住了她,周身阵印凝结,竟是在一瞬间将她体内的灵息压制住。 他朝着小玄龟大喊, “小王八,快出手!” 阮峤猝不及防,被他抱了个正着,死活挣脱不开,于是抬脚就要去踹他。 但周淮安贼抗踹,几脚下去,疼的脸都紫了,就是不肯放开她。 笑话,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她,什么扶桑花扶桑树,都没有她识海里的饕餮神功的前半部重要。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小玄龟想要结印,但是奈何阮峤一个劲儿的乱动,随即焦急大吼, “你抱紧了,抱紧了啊,我刚才没结上,你拿头抵她的头!” 周淮安骂了小玄龟一声,然后拿头去碰阮峤的头。 阮峤知道有诈,当然不肯配合,歪着头朝着他的肩膀上就是一口。 周淮安疼的嗷嗷叫,但是就是不肯放开她,随即一口也咬在了她的肩膀上。 镜湖之底,溢出丝丝血气,阮峤觉得疼,咬的更狠了,一边咬一遍踹他。 周淮景疼的额角青筋突出,但是就是不肯放手。 小玄龟手忙脚乱的结印,阵印升起的瞬间没入两人体内—— 而周淮安也终于撑不住,被阮峤一脚踹了出去。 “这是什么东西?” 阮峤摸着落在自己肩膀上的印记,召起自己的剑就要去砍周淮安。 可少年却是双手抱胸,丝毫不慌, “你我魂契已结,你杀不了我的。” 魂契一结,同生共死,而魂识强大的一方,可以进入另一方的识海,毫无阻拦。 【魂契?】 阮峤的疑惑的声音在周淮安的脑海里响起,而同时,她也听到了周淮安的心声—— 【之前若不是她,饕餮神功我早就拿到手了,这下,除了噬灵之外,逍遥道宗的功法,就当做利息了。】 再下一刻,小玄龟的尖叫声响起—— “啊啊啊啊,再抱一下,再抱一下,我结错契了!” “什么?!” 周淮安脸上的笑意从寸寸龟裂,一把把小玄龟给抓在了手里,怒道, “你一共就会三种契印,你这都结不对?!” 知道他费了多大功夫,才把这家伙给摁住吗?! 第四十四章 灵犀契 阮峤挑眉,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一人一龟,而后将自己的剑架在了周淮安的脖子上。 小玄龟看着架在周淮安的脖子,渐渐对着他脑袋的那把剑,磕磕巴巴的开口, “虽然不是魂契,但...但是也差不多,可以将就着用。” 这话一出,周淮安的面色不太好看,咬牙切齿道, “你到底结的什么契?” 小玄龟缩着脖子干笑了两声, “灵...灵犀契。”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所以,灵犀契...也叫鸳鸯契。 一般,都是道侣结的。 周淮安:“??!” 阮峤:“??!” “.......” 湖底两人斗得可谓是天昏地暗,镜湖之上,也是。 云卿想夺扶桑花,同时也想把情蛊植入燕度的体内。 可经过阮峤的提醒之后,那灵蝶一出,便是被燕度周身火焰焚烧成灰,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后边的弟子知晓燕度是血煞宗中人后,亦是一个个飞身而起,朝着他杀了过去, “血煞宗妖人,竟敢来我逍遥道宗作乱,找死!” 可终归是没结丹的弟子,捆在一起上也不是燕度一个人的对手。 沈南烛本来想带着两个师弟作壁上观,可等看到燕度开始下杀手的时候,再也无法作壁上观,架着灵源炮便是对着他一阵猛攻—— 不得不说,重器宗改良版的神器,对于元婴之下的修士,很是好用。 这几炮下去,还真牵制住了燕度,就是灵源炮太重,后坐力压得沈南烛手臂麻了。 “通知朱汲长老,血煞宗妖人入侵,历练提前结束。” 沈南烛一边架着大炮哄燕度,一边有条不紊的开口吩咐。 楼弃拿出手中的灵玉开的联系宗门长老,而与此同时,燕度眸中划过一抹冷色,手中蝴蝶刀直朝沈南烛而来—— 司清拔出手中长刀,想要硬刚帮沈南烛接下这一击,可在腾空而起的瞬间被一道藤蔓卷起,拖入了枝繁叶茂的扶桑树里。 同时,被扶桑神树的树枝包裹住的,还有扔出蝴蝶刀的燕度。 沈南烛眉头一跳,顿觉不妙。 果然,下一瞬,扶桑神树的树枝也朝着他席卷而来。 灵源炮打在扶桑神树上,连叶子都没有伤到半片,可扶桑树却是疯了一般开始朝着宗内弟子攻击。 燕度见状想逃,却是同样被扶桑神树包裹其中, “放开我!妖孽!!” 他体内释放灵火,却是在瞬间被扶桑神树掐灭。 云卿也没见过扶桑神树这般模样,面色一白,想要逃离,却亦是在下一刻被树枝锁住,吊到了树上! 沈南烛,司清,云卿,燕度,还有那些内门弟子,一个接一个的被倒吊在了树上,整整齐齐。 楼弃一边跑着一边朝着灵玉大喊, “朱汲长老快来哇,血煞宗妖人入侵扶玉秘境,扶桑神树疯啦!” 在下一瞬,他也被扶桑神树的树枝缠住后脚跟,一下子拉了起来,吊在了树上。 尚在清醒中的燕度破口大骂, “你才是妖人,你全家都是妖人!” 第四十五章 承受伤害的雄性? 逍遥道宗的妖人,竟然还好意思骂他是妖人?! 扶桑神树许是觉得这两个人太吵,一个人屁股上抽了一藤蔓,而后楼弃和燕度疼的嗷嗷叫。 “我错了,我错了老祖宗!” “别打了啊啊啊啊!” 求饶声此起彼伏。 不过眨眼之间,扶桑神树的树枝,便是将这扶玉秘境之内参加试炼的弟子都给抓了个干净,尽数整整齐齐的倒吊起来。 而后,藤蔓突破镜湖朝下而去,将一男一女两个少年也给抓了出来—— 阮峤原本还在因为灵犀契的事情和周淮安打架,只是一个没留神,剑气打到了一根木头。 而后,那木头发了疯,开始攻击她和周淮安。 再然后,镜湖之上藤蔓破水而来,直接将两个人给捆住了—— 周淮安破口大骂, “叫你刚才那么粗鲁,闯祸了吧!” 阮峤后知后觉,她好像砍到扶桑神树的脚了。 扶桑神树那叫一个恨啊,有个血煞宗的小魔头想要给它挖走也就算了,至少人家没真的动手。 可自家的这小东西呢? 是真敢对它出手啊! 扶桑根系深入镜湖,他们两个,不仅在他的水源里乱窜,还扎它的脚,简直不可原谅。 藤蔓飞舞,一条条的抽在阮峤和周淮安的身上,疼的两人嗷嗷叫。 “我错啦,老祖宗,我不该扎你啊啊啊啊!” “我不是故意的!” “是她,是她,不是我啊!” 云卿也没能幸免,因为她放了虫子。 扶桑神树,最是讨厌虫子。 燕度也在挨打,因为他想要挖了扶桑神树。 沈南烛同样没能幸免,因为他拿灵源炮轰了扶桑神树,还一连轰了好几下。 不过不同于阮峤和周淮安的求饶,沈南烛一边挨打一边骂, “都活了这么多年了,还这么小气!” “再打?再打我下次还轰你!” “嗷呜!!!!” 等朱汲长老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 逍遥道宗的大多数亲传弟子都在挨打,还有许多普通的内门外门弟子,有人求饶,有人喊疼,还有人破防。 而这其中,爱打挨得最很的,是阮峤。 一个,被血煞宗叛徒抓走,失踪近三个月的人。 一看到朱汲长老,阮峤当即朝着他招手, “朱汲长老,救我嗷!” 她快被打死了! 朱汲看着阮峤皱了皱眉,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叶楚衣和陆平安,甚至于弦清,都去了灵犀城,就是为的找她,可她怎么出现在了扶玉秘境。 阮峤眼含泪花,伸出尔康手, “这事儿说来话长,你先救我下来啊,我快被打死了!” 朱汲看了眼这乱糟糟的场面,出手让扶桑神树把除了燕度之外的所有人都给放了下来。 周淮安摔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屁股嗷嗷叫,对自己的小玄龟传讯, “为什么我分明有你的玄龟铠甲护体,还是感觉疼?!” 这扶桑神树的攻击力,按理来说根本打不过它的本命龟甲! 小玄龟弱弱开口, “鸳鸯契...雄性的一方,会给雌性承担大部分的攻击.......” 谁让,你们结了契了呢。 第四十六章 弟子揭发阮峤叛宗 周淮安心里骂娘,想要掐死藏在自己袖子里的小王八。 而听到他心里这一声骂娘,原本在捂着屁股嚎叫的阮峤愣了一下,而后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果不其然,周淮安捂着自己的胳膊又是发出一声嚎叫。 下一刻,他听到了阮峤的心声, 【还真是能承受啊?】 周淮安转头,看向阮峤,满眼杀气—— 而阮峤则是充耳不闻,只是看向朱汲长老,抱着他的腿就大哭, “呜呜呜,我终于回来了,朱汲师兄,我想死你了!” 朱汲看着这一片狼藉,还有抱着他的腿在这儿哭的阮峤,觉得有点头疼。 好好的一次历练,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但事到如今,也没了办法,他安顿好了其他弟子,准备带着阮峤和燕度先回去。 可也就是这时,云卿忽然开口, “朱汲长老,弟子要揭发阮峤叛宗,投入血煞宗!” “........” 这话一出,剑灵瞬间破口大骂, 【去你妈的,刚才想给燕度下情蛊的是谁,竟然污蔑我的小峤峤!】 刚才如果不是小峤峤阻拦,那情蛊都种到燕度的体内了! 可整座山谷却是因云卿的揭发之举陷入寂静。 而瞬间的寂静过后,开始有人跟着指证, “我也听见了,我刚才听见阮峤叫那个血煞宗妖人师兄!” 可这话落,沈南烛拿起自己灵源炮就朝着那人轰了过去, “放你娘的狗屁,我师妹清风朗月,刚正不阿,怎么可能投靠血煞宗?!” 被轰的弟子险险躲过,人没事儿,可衣角却是被轰的焦黑,气的当即祭出武器就要朝着他砍过来。 同时,重获自由的司清也拔出了手中的长刀。 楼弃更是从储物袋里拿出自己的炼器的青铜大鼎,怒瞪着云卿和刚才出声的那个弟子, “再敢血口喷人,我炖了你!” 他们昆吾山的小师妹,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战斗,一触即发! 朱汲长老只觉得头疼的厉害,小孩什么的,最烦人了! “都给我住手!” 幸好有化神长老压阵,没能让他们再一次打起来。 不过,阮峤被褚宣带走,而后又是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扶玉秘境,这件事儿的确得捋捋。 是以,阮峤和告状的云卿被带到了主峰大殿里。 至于燕度,直接被收押进了水牢。 大殿之上,云卿看着弦清开口, “师尊,阮峤失踪近三个月的时间,却是毫发无损的与燕度一起出现在了扶玉秘境,此事,蹊跷太多。” 她是被褚宣带走的,身为宗门弟子,以她的修为,怎么可能全须全尾的从血煞宗走出来,甚至,修为还有了进境。 剑灵听见这句话就开始骂,但是云卿听不到它的喊骂声。 为防它太过激动,影响她发挥,阮峤抽了它的灵息,暂时的让它陷入了沉睡。 弦清看向阮峤, “说说吧,怎么回事儿?” 这事儿,的确有蹊跷。 阮峤的大脑飞快的转动着,想着怎么才能蒙混过关。 但是思虑了所有的可能性后,发现似乎只有坦白才是唯一可行的路线。 第四十七章 云卿的杀气 弦清不是燕度,没那么好骗。 而她习得那套功法,弦清也未必看不出来。 坦白从宽,依着弦清的性子和她家大师兄做靠山,这事儿还有得谈。 若是说了谎被看出来了,那可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于是阮峤开始哭着朝弦清大吐苦水, “师兄啊,你都不知道我些日子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哇!” “那个褚宣,他就是个变态!” “他把我抓回去之后就把我关了小黑屋,不给我东西吃,也不给我水喝呜呜呜,还放虫子咬我!” 她哭着哭着,整个人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弦清的身侧,拿起他的衣角擦眼泪, “师兄,我想死你了呜呜呜。” 云卿看着阮峤的动作,眸光渐冷,杀意渐浓! 她的师尊清风朗月,不染尘埃,她竟然...竟然敢拿她师兄的衣角,擦眼泪,擦鼻涕! 若非此刻是在大殿之上,她会毫不犹豫的抽出佩剑,穿透她的心口。 阮峤向来敏锐,此刻也察觉到了云卿的的杀意,心中不禁啧声, 【刚才杀你情蛊的时候都没这动这么大的气,看来是真的肖想自家师尊啊。】 弦清自然不知道阮峤心中所想,但他能看出这会儿小姑娘半真半假的演戏,但是想到她是在逍遥道宗的地界被褚宣抓走,这三个月来恐怕吃尽了苦头,心自然也软了下来,轻叹了一声,开口哄她, “别哭了,现在你已经回了逍遥道宗,不会有人能伤到你的。” 阮峤听到,哭的更厉害了,又是感动又是委屈, “呜哇哇,师兄哇!” 朱汲长老被她哭的头疼, “闭嘴,别哭了!” 这小丫头,吵死了! 他可是看了扶玉秘境内的留影的,这小丫头,抢扶桑花的时候可猛了,一点都不像是被吓坏的样子。 这会儿碰到弦清就开始哭,铁定是演戏想要蒙混过关。 阮峤哭的觉得差不多了,就开始一边抽泣着一边开口, “那他我被褚宣带走,然后他就把刀架在我脖子上,逼着我练血煞宗的功法。” “说不练就杀了我。” 她一边说着,云卿却是开口打断, “他逼着你练血煞宗的功法?阮峤,你编瞎话也要有个度。你既非血煞宗弟子,又非绝世天才,他为何会逼迫你?” “既然逼迫了你,又为何要把你送回逍遥道宗?” “我可是亲耳听到,你喊血煞宗的少宗主燕度师兄。” 可这次,朱汲倒是没说话,反而是陷入沉思。 阮峤抬眼看向弦清,举起四个手指头就发誓, “弟子可以对天起誓,就是褚宣逼我练的,还说不练就杀了我。” “至于为何会出现在扶玉秘境,也是褚宣让燕度带我来的。” “这事儿虽然说出来让人纳闷,但是事实就是如此。”“至于为什么叫燕度师兄,那都是我骗他的。” “弟子知晓燕度要来扶玉秘境搞破坏,自然担心宗门安危,进入秘境后就已经给师兄沈南烛报过信了。” “这一点,他可以作证。” 第四十八章 褚宣杀至 云卿却是冷声道, “沈南烛是你师兄,他自然会帮你掩护。” “可扶玉秘境内有留影作证!” 阮峤听着转头, “再者说,沈南烛先是逍遥道宗的弟子,再是我的师兄,难道在云卿师侄的眼里,我逍遥道宗的弟子,都是如此公私不分,大义不辩之人吗?” 云卿被她噎住,秀眉微怒, “你.......” 阮峤转头看向弦清,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在一起氤氲出水汽, “师兄,我字字句句,都是属实的哇,如果你不信的话,我还可以发誓。” 弦清叹了口气,抬手把她扶了起来, “师妹,别哭了,我信你。” 你也别在拿我衣服擦鼻涕了,我这身衣服,还怪贵的。 后边这句话弦清倒是没说出来。 可朱汲长老却是在此时开口, “所以,血煞宗的功法,你到底练了没有。” 阮峤听着这句话,背脊微僵,完蛋,还是没有逃过去! 她抬眼看向弦清,正要说话,大殿外面便是传来一声打斗声。 弦清感应到这一阵血息,眸色微冷,当即召出手中长剑,便是朝着天域之上杀去—— 褚宣一袭黑衣血袍,挥出一尺接住了弦清这一剑,眸色扫过阮峤,唇角染着浅浅的笑意, “师弟,我送你的这份大礼,你可还喜欢。” “不过三个月的时间,便是能够炼成《无上心经》的第一重,我这小弟子,可谓是前途无量。” 阮峤看着天域之上的褚宣,深吸一口气,恨不得一剑戳死他。 丫的,她到底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他这么坑她! 一听到《无上心经》这四个字,云卿亦是转头看向阮峤。 她竟然学了《无上心经》! 天域之上,弦清凝结剑气,朝着褚宣斩杀而去, “褚宣,一千年了,你还是不知悔改。” 褚宣眉目之间尽是冷意,手中浮屠尺血息乍现,掐诀的瞬间亦是朝着弦清的那一剑而去, “不知悔改的是你们逍遥道宗,是非不分,恩怨不辩,口口声声号称正道,却是不知道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所谓正道,不过全都是笑话! 眨眼间,两人便是在天域之上过了数十招,却是谁也未曾占到便宜。 朱汲眸色微沉, “这个褚宣,竟然已然入了合道境。” 阮峤听着愣了下,苍梧十四洲,数千宗门,化神虽多,可能入合道境者,找不出五个。 甚至于自千年后的那一战,他们逍遥道宗,也没有合道境。 怪不得他如此猖狂,敢独身前往逍遥道宗。 云卿看着弦清的剑法,眼底划过一枚惊艳, “师尊与这魔头打的有来有回,应是也入合道境了。” 她的师尊,是这数千年来,人族第一天才。 朱汲眸色微沉, “还差一步。” 不过弦清修为向来强横,能够越阶一战,也在情理之中。 也正是此时,后方两柄飞剑破空而来,同时朝着褚宣而去—— “是霜华和灵均!” 剑气回荡,一瞬间竟是引起了这满山长剑的震鸣。 第四十九章 三神围攻 逍遥道宗三柄名剑,宗主弦清所持青霄,护道长老叶楚衣所持霜华,最后便是灵均,是护宗长老宋闻璟的佩剑。 化神威压降临,一道剑气带起霜华漫天,一道剑气勾起九天雷动! 三方夹击,褚宣一手提着燕度,一手掐诀,周身血气迸发而出,身后穷奇虚影浮现而出,在交锋的瞬间将那三道剑气格挡回去。 长剑挡回的瞬间,叶楚衣一袭白衣御空而至,将霜华接在手中,再一次挥出一剑,气势浩荡,可平山海! 另一边,宋闻璟亦是接住灵均,抬手挥出一剑,锐不可当! 雷法化鹏,寒霜化龙,交织一处,同时朝着褚宣而去。 白衣女子与青衣青年持剑而立,并肩而行,褚宣看着眼里,眼底闪过一抹戾气。 弦清亦是在同时斩出一剑,引九天虹光化作三千剑气,气势浩荡。 而也就是在此时,浮屠尺血息弥漫,穷奇虚影发出一声咆哮,阴云笼罩整片天域。 天地之间有一瞬的陷入黑暗,等光明复现,却是已然不见了褚宣和燕度的身影。 叶楚衣和宋闻璟的面色并不算好看。 “又让他给跑了。” 宋闻璟手中灵均剑身泛起丝丝雷灵,眼底满是冷意, “总有一日,我会杀了他,拿他的项上人头,祭奠师尊!” 他周身的冷意太甚,有一瞬甚至遮过了叶楚衣。 叶楚衣在看见阮峤的时候面色稍稍缓和一些的,当即收剑朝着她的方向而来。 “受伤了吗?可有恙?” 向来淡漠的冰美人儿那一双烟水眸里满是担心,在接触到阮峤的那一刻便是用灵识扫遍了她的全身,确认她没有受伤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阮峤挤出两粒委屈巴巴的泪花, “我没事的师姐。” 叶楚衣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 “没事就好。” 宋闻璟却是没这么好糊弄,他看向阮峤, “褚宣为什么放你回来?” 阮峤默了片刻,说, “他逼我练了一门血煞宗的功法,练会了,就放我回来了。” 宋闻璟听着眸色微冷, “什么功法?” 弦清率先出声, “是《无上心经》,褚宣自创的功法。” 宋闻璟听完,周身冷意更甚了,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这个混蛋!” 竟然让逍遥道宗的弟子,学他独创的魔功! 阮峤觉得宋闻璟有点吓人,往叶楚衣的怀里靠了靠。 叶楚衣安抚的拍了拍阮峤的后背,轻声道, “放心,没事。” 她会护着她。 一时间,大殿里的气氛陷入凝重。 可也就是这时,陆平安提着剑走了进来。 他是在收到阮峤回来的消息的时候就往回赶了,跟叶楚衣还有宋闻璟一起的。 只可惜练气期的修为不会御剑,乘坐法器比起这两人慢了点。 阮峤看到陆平安眼睛一亮,瞬间又是安心不少。 沉寂过后,朱汲长老出声, “把修为废去吧,废掉功法重新修炼逍遥道宗的功法,她年纪还小,只要勤恳修炼,总有一日,还能筑基结丹的。” 第五十章 废掉修为? 身为逍遥道宗弟子,怎能修习血煞宗的邪功? 更何况,千年前出的那一桩事,还不够吗? 宋闻璟亦是在同时看向阮峤,思考着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弦清陷入沉默,亦是在犹豫。 阮峤往叶楚衣怀里蹭了蹭,哭唧唧, “师姐...我怕疼。” 这身修为来的不易,她自然是不想废去的。 更何况,这件事她本就是无妄之灾,若是真的让她废了修为,说实话,她不可能对宗门毫无芥蒂。 可若是真的到了那个地步...... “不行。” 叶楚衣率先出声, “宗门大会在即,鸿蒙秘境将启,此刻废去她的修为,无异于断掉她的登仙路。” 鸿蒙秘境每千年才开放一次,可遇而不可求。 阮峤的天赋,在逍遥道宗新一代的弟子之中,属于上乘。 若能进入鸿蒙秘境,必然能有更多的突破。 说道宗门大会和鸿蒙秘境,宋闻璟再一次陷入沉默。 同为修士,他明白鸿蒙秘境对于一个少年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不是普通的秘境,天赋越高者,进入鸿蒙秘境之时得到的传承便是越强,逍遥道宗的寒霜剑诀以及雷霆剑诀,都是出自鸿蒙秘境。 现在废掉修为,一年的时间,她不可能能够筑基结丹。 “可是她练了《无上心经》。” 朱汲看向叶楚衣, “你能保证她不会入魔,走入歪道吗?” 叶楚衣站在阮峤的身前,音色清冷, “我以性命担保,阮峤不会入魔,否则我自绝。” 朱汲听完她这句话,气得要死, “一千年前,大殿之上,你也这般为褚宣担保过!” 这话落,叶楚衣那张向来清冷的面具有一瞬的皲裂。 弦清淡淡出声, “谁也别说谁了,一千年前,你我几个,不都为褚宣担保过。” 他,宋闻璟,叶楚衣,谁没为褚宣担保过呢。 朱汲面色并不太好看, “正是因为我为他担保过,才知道人心不可信!” 当年的褚宣也是正道少年,可最终呢? 还不是投靠了血煞宗,害得宗内上一辈的长老死伤殆尽,只剩一个年级尚小的宣道! 提起旧事,宋闻璟不紧握紧了袖下的手。 他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便是错信了褚宣,所以才害得宗门险些倾覆,师尊身死...... 可鸿蒙秘境...他抬眼看向阮峤,眼底闪过一抹挣扎, “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就当他对不起她 他会想办法弥补。 宋闻璟看向阮峤,提出了条件, “废掉灵基重修,我会将我一身修为传授与你,助你在一年之内,重新筑基,结丹。” 他也曾废掉过修为,知晓废掉灵基的痛楚,但重新修炼,未尝不可。 朱汲亦是这样的想法。 阮峤躲在叶楚衣的怀里,思考着事情的可行性。 闻璟长老向来是说一不二,他答应的事情,必然会做到。 废掉修为,换雷霆剑诀,倒是也不算太亏。 只是...她是真的怕疼啊! 可也就是僵持之际,陆平安淡淡开口, “阮峤已然筑了九道基台,灵基不能废。” 第五十一章 逐出宗门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 甚至连带着在边上看戏的云卿都猛然抬起头来,什么,九道基台?! 她竟然....这怎么可能?! 宋闻璟和叶楚衣的眼底亦是同时划过震惊, “你说什么,九道基台?” 寻常修士筑基,一般都是一道基台,修为天赋高一些的,撑死了也就是三道或者五道。 比如宋闻璟,承袭雷霆剑诀,在废掉修为之后,重修五道基台,一步登天。 叶楚衣亦是如此,修了五道基台,在当年的一众天骄之中脱颖而出,鸿蒙秘境之中亦是大出风头。 阮峤看着几人的震惊,也有点疑惑,九道基台,很特殊吗? 这都是大师兄让她筑的! 每次她要结丹,他都是压着不让她结。 最后....... 朱汲破口大骂, “这个褚宣,怎么不早早的去死!都过了一千年了,还祸害我们逍遥道宗!” 陆平安眼观鼻鼻观心,这事儿也算是他一时大意,怎么算都没算到阮峤会被褚宣带走,还学了《无上心经》。 他倒是无所谓,他一直都觉得,人是人,功法是功法。 可在这几个历经过千年前那一劫难的人眼中,却是觉得功法会灾祸的根源。 再加上这苍梧十四洲几大宗门之间都有着一定的隔阂,千万年间都是门内功法分开学,门下弟子,从不沾染其他宗门的因果。 而在千年前褚宣那件事情之后,这种观念,便是在逍遥道宗更深了。 可九道基台,所需的不仅是天赋,还需要机缘和心性。 谁也不能保证,如今废掉阮峤的九道基台之后,她还能再一次筑成。 宋闻璟陷入沉默。 朱汲还在骂娘。 叶楚衣站在阮峤的面前。 最终,一行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弦清。 毕竟,他是宗主。 弦清也很头疼,他想了许久,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 “功法是功法,人是人,因为此举,废了她的灵基功法,的确不妥。” 更何况,阮峤此举,受人胁迫,实在算不上主动违背宗规。 说到底,在自家宗门的地界被俘,是他这个做宗主的失职。 就算是罚,也该罚他。 云卿听着面色一变, “师尊......” 他怎么能...怎么能这样! 私自练习其他宗门的功法,本就是形同叛宗。 上一世,纵使是她,他都毫不犹豫的废掉了她的修为,将她丢到思过崖面壁。 可如今阮峤练了,他却说功法是功法,人是人?! 怎能如此?! 云卿瞬间心如绞痛,她看着弦清,满是痛心, “无论如何,阮峤私自练了血煞宗的功法就是违反宗规,这件事情如果就这么算了,我逍遥道宗凭何立世?” “身为亲传弟子不以身作则,如果以后人人都像她这样,逍遥道宗岂不是要散了?” 这话一出,连带着阮峤也沉默了。 宋闻璟和朱汲同时抬眼看向阮峤。 是了,和一个天骄弟子相比,逍遥道宗千万年的基业,亦是不可撼动。 孰轻孰重,一眼分明。 冗长的沉默过后,阮峤从叶楚衣的身后走向前来,她看向弦清, “逐我出宗门吧。” 第五十二章 走万劫谷 少女一双黑眸澄净透彻,直视着弦清的眼睛,不卑不亢,一言一语掷地有声, “行至今日,我不想废掉功法重修,是以,自请出宗。” 只要罚了她,只要她被逐出宗门,逍遥道宗的立宗法规便不算被破。 这次,陆平安倒是没说什么。 云卿看向阮峤,却是寸寸逼紧, “连同修习的逍遥道宗的功法,也应该废去!” 以宗规压人,的确好用。 可若是废去功法,与毁她灵基,又有何区别? 一直懒懒散散的陆平安掀了下眼皮,第一次注意到这个宗主亲传。 以宗规压人,好大的口气! 弦清还未开口,可陆平安就已经替阮峤做了主, “废掉功法就不必了,让阮峤去走万劫谷吧,走完万劫谷,刚好下山。” 青年人音色懒散,说出这句话,就像是今天晚上吃白菜豆腐那般简单。 阮峤:“!!!” 万劫谷! 大师兄,你真看得起我! 这话一出,大殿之中,再一次陷入沉默。 朱汲抬眼看向陆平安,心道,这玩意儿到底是不是亲师兄? 走万劫谷,还不如废功法。 逍遥道宗开宗祖师立下的规矩,凡逍遥道宗亲传弟子,想要脱离宗门,要么将一身修为归还,要么走万劫谷受雷霆万钧,熬下来了,直接走。 熬不住了,直接转世投胎一步到位。 若是阮峤是普通弟子,这事儿其实好说。 但坏就坏在她是亲传弟子。 亲传弟子占据宗门的好处太多,想要脱离宗门,也是最难的。 弦清看向陆平安,他总有一种,这厮就是想要阮峤离开逍遥道宗的感觉。 他在下棋。 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而棋局之中,最关键的一枚棋子,便是阮峤。 阮峤一听万劫谷,有一瞬都想直接废功法了。 但陆平安却是笑意盈盈的看着她,让她觉得自家大师兄好像还有后招。 于是,鬼使神差的,她答应了走万劫谷。 大殿之中,叶楚衣秀眉微蹙,眼底满是忧心,看向弦清,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非要走万劫谷吗? 雷霆万钧之痛,哪怕是化神强者,都未必可以渡过。 而阮峤如今,不过是一个筑基弟子。 这与让她去送死又有何异? 宋闻璟则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看了一眼陆平安,一时间,似乎意会到了什么。 他这是在逼着阮峤走上那样一条路,可偏生小姑娘还什么也不知道。 一听到万劫谷,云卿不说话了。 走万劫谷,阮峤不可能能活的下来。 朱汲也陷入沉默。 但按照宗规,不走万劫谷,就要废掉灵基。 云卿说的没错,若因阮峤一人徇私,日后这逍遥道宗数万弟子,又该当如何? 宗规,不可破! 弦清抬眼看向陆平安, “你确定要她走万劫谷?” 从万劫谷走出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陆平安看向阮峤,唇角带着浅浅的笑容,很是平和,似是胜券在握, “小师妹,敢不敢走?” 阮峤本来想说不敢的,但看着陆平安的眸光,又是有点迟疑,最终还是咬牙道, “我走!” 第五十三章 师姐,快跑! 叶楚衣还想劝,但阮峤十分坚持。 于是,这事儿也就定了下来。 三日后,昆吾山亲传弟子阮峤走万劫谷,受雷霆万钧,脱离逍遥道宗。 从大殿出来之后,阮峤第一时间跑到了陆平安的身侧,眼底满是希冀的光, “大师兄大师兄,你是不是有什么法宝可以让我避雷?” 陆平安听着拍了拍阮峤的肩膀,最终给了二字勉励, “坚持!” 阮峤听着满头问号, “坚持?!” 坚持直到被雷劈死吗?! “你就没有什么好东西给你亲爱的小师妹吗?” 阮峤满目的不可置信。 她以为他有后招呢! 这时候反悔还来得及吗?! 陆平安看了她一眼,挑眉道, “你家大师兄不过就是一个炼气期,能有什么好东西?” 阮峤大为震撼, “没有好东西你让我去走万劫谷??!” 这跟让她送死有什么区别?! 那可是连元婴化神都没人走过去的地方啊! 沈南烛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大为震撼。 他拿出了手中的灵源炮,对准了陆平安, “你想让阮峤去死你直说啊!” 陆平安看向沈南烛,面无表情, “你如果想要你的灵源炮变成废铁你就继续举着对准我。” 这话过后,沈南烛瞬间把灵源炮给放下了。 他家大师兄是个奇男子。 自他拜入山门起,他就是个炼气期。 到现在十来年过去了,还是个炼气期,但是一点都不见老。 他们几个,几乎都是他带大的。 学剑,学画符,学炼器,他都能指导。 甚至把华琼那个不靠谱的家伙也给压的死死的,不管在外边多猖狂,进了昆吾山就得老老实实的。 沈南烛就见他动过一次手,是他家师尊出关那一次,踩坏了他养的琉璃花,他给自家师尊一顿揍,然后又给揍回去闭关了。 阮峤一脸悲愤,三师兄,你得支棱起来啊! 但显然,沈南烛支棱不太起来。 楼弃掏出自己的储物袋,就往阮峤手上送,开始出主意, “师妹,要不你逃吧!” “逃出逍遥道宗,先躲一阵子再说!” 司清觉得楼弃说的有道理,还把自己兜里仅剩的两块灵石交到了阮峤的手里,简言意骇, “师姐,快跑!” 同时,小小少年看着太极殿的方向眼底划过一抹戾气。 这群老登和那个云卿,他记住了! 阮峤看着手上四师兄给的储物袋和司清掏出来的那两枚下品灵石陷入沉默。 做叛徒,也得有做叛徒的资本和实力。 她能跑出逍遥道宗吗? 恐怕没出山头就会被闻璟长老戳个对穿。 少女看着天域之上的云卷云舒,轻叹一口, “算了,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不就是一个万劫谷嘛,走便走了吧!” 楼弃惊呆,觉得自家小师妹是疯了。 但阮峤却是摆了摆手,一派云淡风轻的往前走。 还有三天时间,或许,她可以尝试用噬灵吸收雷灵之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她刚走出去几步,便是被人提着领子腾空而起—— 阮峤:“?” 第五十四章 传功雷法 少女看着脚下的云层脑袋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什么意思? 她又被抓了? 是谁? 阮峤缓缓抬头,然后就看见了闻璟那张无死角的帅脸。 她都答应走万劫谷了,他抓她干嘛? “.........” 山巅之上,弦清不知何时站在了陆平安的身侧,看着闻璟带着阮峤御剑走远的身影,淡淡开口, “你让阮峤筑基九层,是不是早就算到有今日?” 他今日在大殿上,连带着闻璟都给算进去了。 陆平安淡淡开口, “顺水推舟罢了,阮峤碰上褚宣是我意料之外,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便只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反正,废她灵基是不可能的。 按照宗规,便只有万劫谷了。 弦清看着苍茫云海,缓缓开口, “你想要借此让她入世,还算计了闻璟教她雷法。” 阮峤答应走万劫谷,这便是全了逍遥道宗的恩义。 而闻璟必然会心软,想办法帮她渡过此劫。 陆平安并未否认,只是看着逍遥道宗的十万大山,沉声开口, “不入世历练又怎能超脱?” 这上层宗门,总是把亲传弟子保护的太好了。 而有时候,保护的太好,不染人间烟火,并非是好事。 可弦清看向陆平安, “我见她第一面的时候便是看出,她并非单纯是水灵根,是你封了她的灵脉。” 陆平安垂眸, “待她走过万劫谷,结成金丹,她身上的封印,自会消失。” 弦清沉默半响, “以此等声名出了逍遥道宗,恐怕,会引来他人的觊觎。” 陆平安声线很平, “小事儿,阮峤可以解决。” 解决不了的,他会出手。 本来最后这一年,他也是留给她入世历练用的。 如今是不是逍遥道宗的弟子,只要是入世历练,就没差别。 说完,陆平安便是转身朝着山下走去。 弦清看着陆平安的背影,最终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忘尘峰上,宋闻璟落地的同时,阮峤也一屁股摔在了那棵粗壮的银杏树下。 她抬眼看向宋闻璟,眼底满是迷茫, “闻璟师兄,你找我有事吗?” 干嘛忽然给她提过来,怪吓人的。 闻璟却是直接在指尖浮现出雷法,触上阮峤的灵台,沉声道, “三日的时间,顿悟雷法,能学多少,便看你的造化。” 阮峤听着愣了一下, “师兄,我都要被逐出宗门了,你还教我雷法?” 同寒霜剑诀一样,忘尘峰的雷法,亦是逍遥道宗至高心法之一。 宋闻璟听罢垂眼, “你在逍遥道宗一日,便可以修习逍遥道宗心法,况且,雷法是我在鸿蒙秘境之中所悟,传你感悟,不算违反宗规。” 阮峤听完很是感动。 一千年前逍遥道宗元气大伤,是闻璟师兄和楚衣师姐一手撑起,在他们心中,逍遥道宗比之他们的性命还要重要。 而他们如今能对她做到如今的地步.......已然是足够了。 阮峤抬眼看向宋闻璟,开口说, “多谢师兄。” 就冲着今日他的传功之情,倘若能安然走过万劫谷,就算是他日她不在逍遥道宗,也会记着这一分情。 听着这一声谢,闻璟的面色不太自然,开口说, “凝神静气,感受天地雷灵。” 第五十五章 修习雷法 阮峤闭上眼睛,开始照着闻璟所说,感受天地雷灵。 虽然没有雷灵根,但是她惊奇的发现,自己的灵脉之内,竟然可以储存雷灵。 难道是因为练了噬灵的缘故吗? 但是这会儿她没工夫细想,走万劫谷在即,还是先好好顿悟雷法再说。 阮峤的悟性一向不错。 又有闻璟指导,便是很快的理顺了雷灵的运行之法,掌控其窍门。 “出山之后,不要太过张扬。” “你天赋高,悟性也不错,应该懂得藏拙的道理。” “入世一年,当守本心。” “一年之后,十四洲天骄大会,我会在那里等你。” “无论如何,一定要拿到进入鸿蒙秘境的资格。” “阮峤,我等你回来。” 闻璟一言一语,都落在阮峤耳中。 阮峤抬眼看向宋闻璟,对他一揖, “阮峤,谨记师兄教诲。” 闻璟召出了自己的灵均剑,递到了阮峤手上,开口说, “灵均剑借你一年,一年之后,天骄大会还我。” 阮峤看着闻璟手中的灵均剑,愣了愣,对于剑修来说,剑就是命。 她抬眼看向闻璟,脸上露出一个笑来, “不用啦,闻璟师兄,我有佩剑!” 她说着,召出了自己手中灵剑,递到了宋闻璟的眼前。 “看!” 身为剑修,宋闻璟将阮峤手中的长剑接了过来,仔细的看着。 他能够感受到那柄长剑的不凡,但是一眼望去,又是感觉不太对劲, “这剑哪儿来的?叫什么名字?” “路边捡的,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斩仙!” 少女眉眼之间洋溢着笑意,音色微扬,似乎很是骄傲, “我自己取得,这名字霸不霸气?” 斩仙,斩尽天上仙! 她真有才! 闻璟将灵力灌入斩仙剑,三息之后,将斩仙还给了阮峤, “我在剑上留了三道剑气,可供你参悟,危急时刻,或许能派上用场。” 阮峤接过自己的佩剑,看着闻璟有些动容, “多谢师兄。” 闻璟看着万劫谷的方向,略微收回了眸光, “去吧,愿你能走出万劫谷。” 阮峤御剑潇洒而去,朗声道, “师兄放心,我一定会闯过万劫谷,也一定还会再回来的!” 长风回荡而过,带起衣角猎猎,满身潇洒张扬。 闻璟看着那一袭浅蓝远走,略微垂眸,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而此刻,弦清与叶楚衣亦是山峰之上,看着阮峤的方向。 叶楚衣手中持剑,目送着阮峤入了万劫谷。 她已然作出决定,若是万劫谷内,阮峤有性命之危,她会强闯万劫谷,将她带出来。 比起几人的严阵以待,刚刚踏入万劫谷的阮峤倒是显得轻松的多。 刚刚修习了闻璟传授的雷道法则,她其实有点跃跃欲试。 万劫谷地如其名,一道山谷连接逍遥道宗与外界的通路,而山谷之内,则是万重雷劫。 阮峤手持长剑,体内灵息运行,迈着步子踏进了那一座山谷。 万劫谷内电闪雷鸣,一道道紫色玄雷落下,列缺霹雳,丘峦崩摧。 斩仙剑因为阮峤的灵息灌入,再一次醒来,它看着这万重雷劫,开始发出嗡鸣—— 第五十六章 剑灵社死 【这是什么地方?】 【万劫谷?!】 【等一下,小峤峤怎么来走万劫谷了?!】 【上一世悲催炮灰,这一世也要不得好死吗?】 斩仙剑剑身微颤,发出一声声悲鸣。 阮峤轻抚剑身,低喃道, “放心,我罩着你,不会让你炮灰的。” 剑灵:【?!!】 阮峤唇角染着浅浅的笑意, “我能听到你说话。” 剑灵:【啊啊啊啊啊我社死了,救命!!!】 剑灵自闭了。 但阮峤没给他自闭的时间。 她抬脚迈入了万劫谷。 刚刚迈入万劫谷,便是一道雷霆横批下来,阮峤不挡反而御剑而上,抬手将雷霆汇聚剑身之上,斩出一道剑气—— 剑气化作玄鸟,穿行于雷海之中,硬生生在这万劫之地,开出一条道路。 仅三日时间,她便是融合雷道法则,祭练出了属于自己的雷道剑气。 此等天赋,就连山巅之上的弦清都觉得震惊。 阮峤动作很快,任一道道雷霆落于身上,也未曾停顿半步,迅速的于雷海之中穿行,挥出一剑又一剑开辟道路。 随着少女一步步前行,她唇角溢出鲜血,发髻散乱,连带着衣服也被雷霆撕裂,血肉被劈的模糊。 每向前一步,前方的雷霆便是更加密集。 而雷霆劈如肉身,所造成的疼痛也在加重。 九道基台层层分解着雷霆之力,但仍旧有些许雷力流入灵脉,给她带来了撕裂般的疼痛。 阮峤体内法决运行,深吸一口气,再一次挥出一剑, “区区雷海......” “也敢阻我!” 少女喉中发出一声低吼,汇聚天地灵息,九天玄雷,再一次借力,杀出那一道剑气! 惊雷化作玄鸟,阮峤以剑气开路,终于在这冲出一条生路! 可雷霆如注,最后竟是化作雷暴,自四面八方向她绞杀而来—— “麻蛋,这万劫谷,还真不好搞!” 怪不得这逍遥道宗数千万年来,就没有亲传弟子主动脱离宗门的先例。 在这一瞬,叶楚衣拔剑,意欲挥剑而出。 可弦清拦住了她。 叶楚衣转头看向弦清。 而弦清则是看着那如暴雨落下的雷霆,指尖凝出一道无形剑气,自主峰而出,直朝万劫谷而去—— 剑气化作虹光,穿过万劫谷的一瞬,同时打散了雷暴。 阮峤亦是感知到了这一道剑气,挥剑而出,借力一跃而起,跟随着那道虹光的踪迹,迅速的出了万劫谷。 万劫谷外,风烟俱净,天山共色。 云消雾散,日光倾洒。 阮峤在受了最后一道雷霆之后,终于血肉模糊的从万劫谷里走了出来。 “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疼啊。” 她看着自己胳膊上被雷劈出的那一道道的血痕,有些惊奇。 历经雷暴洗礼,她甚至还觉得自己的灵脉宽阔不少。 是因为弦清师兄放水了吗? 体内功法悄然运行,而周身被劈出来伤口也在迅速愈合着。 不管了,总算是出来了! 剑灵满心喜悦的欢呼着, 【不愧是我的小峤峤,就是厉害嗷嗷嗷!】 【连逍遥道宗的万劫谷都能走,日后必然时通天大路在眼前!】 第五十七章 他嗑药了? 阮峤也觉得自己的通天大路在眼前,在给自己身上施展一个净尘术后,她转身,看向主峰的方向。 距离隔得太远,再加上守山大阵挡着,她看不见是否有人站在那儿。 但是因着刚才那道剑气,她能感受的到。 “逍遥道宗!” 少女朝着山峰的方向挥手,笑的明媚张扬,意气风发的大喊, “我阮峤,一定会回来的!” 不管怎么样,她都是这千百万年间,唯一走过万劫谷的人了! 说完这句话,少女提着手中长剑潇洒转身,衣衫血染,却见不得半分狼狈。 弦清站在主峰之上,目送阮峤离开。 入世修炼,愿你此行顺遂,得悟大道。 叶楚衣亦是看着阮峤的方向,目送她离开。 而昆吾山上,陆平安对于阮峤能走出万劫谷似乎并没有任何意外。 他转头喊来了沈南烛, “让人把阮峤叛宗,被逐出逍遥道宗的消息散布出去。” 沈南烛满眼震惊, “陆平安,你疯了???!” 让他去散布自家小师妹的坏话? 若是各路邪修知晓有宗门弟子叛宗,必然会为了修炼功法前去追杀。 他这是把阮峤至于高台,让人追杀! 陆平安声线很平,淡淡道, “既然下山了,那做戏,就做全套。” 没人追杀,还算什么入世历练。 “这件事情,越多人知道越好。” 他说着,略微顿了下, “就说阮峤不但叛宗逃走,身上还有三枚炼心丹。” 沈南烛咬牙道, “你真狠啊!” 炼心丹,可助金丹境修士在破镜之时,压制心魔。 如此一来,金丹境之上,元婴之下的的各路邪修,都会追杀阮峤。 陆平安觉得自己还不够狠,要是真狠,就不会编个什么炼心丹,应该是元婴境都觊觎的法器宝术才对。 “做完这件事后,你也带着楼弃和司清入世历练吧。” 撂下一句话,陆平安转身就走了,十分潇洒。 沈南烛气的骂娘,但还是按照他的吩咐把消息给散了出去。 没办法,谁让他压他一头,打不过呢? 还要他带着那两个拖油瓶去历练! 就该让楼弃天天在他房子边上炼器炸山头,炸死他! “.........” 这边,阮峤还不知道自己叛宗且‘偷走炼心丹’的事情。 只是刚出雷泽谷,正想着天大地大,该往哪儿走。 可没走出去几步,就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踉跄两步一下子摔出去了。 “嗷!!” “啊!!” 阮峤磕的伤口生疼,可转头间就对上了那只小乌龟的眼,而后,她看见了趴在小乌龟背上半死不活的周淮安。 之前在秘境里遇上的时候,还是个圆滚滚的小胖子的模样,可这会儿,都快瘦成皮包骨头了,而且脸色白的跟鬼一样,半死不活的。 “他嗑药了?” 阮峤愣了一下,冲着小乌龟问出声来。 这才过去三天的功夫啊。 怎么搞成这副模样? 小乌龟抽了抽鼻涕, “他燃烧灵息想要抵御雷霆加身的疼痛,把自己硬生生给烧成这副模样的,而且,他现在疼晕了。” 第五十八章 还真是个好东西啊 “雷霆加身?” 阮峤看了眼周淮安的模样,狐疑道, “他这也不像是被雷劈了啊?” “他当然没有被雷劈,他是因为你才体会到雷霆加身的疼痛的嗷!” 小玄龟不淡定的大喊出声, “你忘啦?你们两个身上有灵犀契!” “他现在是你的雄性!会帮你分担你身上一大半的伤痛!” 雄性? 阮峤脑袋上缓缓打出问号, “所以说,我刚才在万劫谷里我觉得雷霆加身没想象中的那么疼,是因为他给我挡了多半?” 这灵犀契,还真是个好东西啊。 小玄龟冲着阮峤眨了眨眼睛,可怜巴巴道, “所以,冲着他这么惨的份上,你要不要救一下他?他都快被劈死了。” 这次它没说错,周淮安是真的惨哇! 在她被带走之后,这一人一龟本来是想着要看看阮峤会被怎么处置,想着若是她被打入灵牢待审的话,他们就去闯灵牢,把噬灵的功法法诀给骗出来。 可谁曾想,这左等右等,等来的竟是她要去闯万劫谷的消息! 周淮安不淡定了,特别是一想起自己身上这个该死的灵犀契,他当即就像去拽着阮峤跑路,哪怕是叛出逍遥道宗,那也总比死在万劫谷里强。 但谁曾想,这家伙跑的那么快!!!! 直接就进了万劫谷! 而后,身上传来了雷霆加身的痛楚。 一直到阮峤出来,周淮安都快疼晕了。 阮峤看着小玄龟背上已经晕厥过去的周淮安,抬手戳了戳他的脸, “看上去没几口气儿了啊。” 她这里也没有什么上好的丹药啊。 小玄龟说, “你们两个生死与共,如果他死了的话,你也会死的。” 阮峤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淡定了, “你说什么?!” 不是心有灵犀吗? 怎么还生死与共了? 小玄龟朝着阮峤羞涩一笑, “这就是我们兽族的鸳鸯契嘛,我们兽族,一向都是与伴侣同生共死的。” 阮峤深吸一口气,抓着小玄龟的脑袋给它抓了起来, “把这该死的破契约给我解开!” 小玄龟一脸无辜, “做人不能太过分,你把他救活我就给你解开。” 如果不是她,周淮安也不会被劈成这个样子。 阮峤想了想,决定还是先把人救醒再说。 小玄龟嘿嘿笑了两声, “只要你运行噬灵法诀,把灵力渡到他的体内,他就能很快的修复自己体内的伤势了。” 阮峤摆了摆手, “不用那么麻烦。” 小玄龟正想说不麻烦,可下一刻就见阮峤从自己的储物袋里翻了翻,然后翻出来一瓶丹药,而后给倒在地上的周淮安就给灌了下去。 三息之后,周淮安醒了。 呕醒的。 一醒过来他就抱着小玄龟狂吐。 吐了一阵后,他转头看向阮峤,眼底还带着一抹红,整个人有气无力的,却能感知到他的杀意, “你给我喂了什么?” 阮峤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药瓶,一脸茫然, “回元丹啊?” 怎么吐成这样了? 她记得自己当时炼的时候还特意挑了个味儿,是香草冰淇淋味儿的啊,口感可好了。 第五十九章 交出炼心丹 可当闻到丹药瓶里的味道的时候,阮峤也差点吐出来, “不对!拿错药瓶了,这是四师兄给我的那瓶!” 四师兄炼丹,从来不区分丹炉,而且他讲究效率,有的时候炼器炼丹都是一锅出,所以他炼的丹药,总有一股铁锈和灰尘混合的怪味儿。 周淮安抬眼看着阮峤,忽然就扑了上来掐住她的脖子, “我杀了你!” 给她杀了,搜魂,一样可用得到噬灵的法诀! 阮峤看着他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抬脚就给他往外踹—— 小乌龟大喊, “别冲动啊,她死了你也得死。” 剑灵给阮峤摇旗呐喊, 【小峤峤冲鸭,弄死这个未来的大魔王!】 两人就在这树林里,一个逃,一个追,一个拔剑,一个丢符,对轰了半个多时辰。 “你有完没完!” 阮峤是最开始绷不住的,这刚从万劫谷走出了,就碰到这么个玩意儿,早知道就不该把他救醒。 周淮安一个劲儿的往她身上抓,眼底满是癫狂, “噬灵法诀给我,不然我和你同归于尽!” 吞天功法不全,在练下去,他得走火入魔! 阮峤一边躲一边大喊, “我信你个大头鬼,你才舍不得死!” 从天机阁一无所有的走出来,费劲儿扒拉的来到逍遥道宗找她,他才舍不得死呢!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后方一道强劲的灵息直朝阮峤而来,杀意凛冽。 感知到这一道剑气,阮峤瞳仁微缩,朝着后方躲去的同时转身挥出一剑—— 剑气在天域之上激荡而出,少女喉头鲜血涌动,立马判断了来人的修为,金丹中期! 三个身穿绛紫色仙袍的金丹修士将阮峤团团围着,将她困于大阵之中, “交出炼心丹,可饶你不死!” 阮峤听着一愣, “什么玩意儿?” 炼心丹?? 她那儿来的炼心丹? 阮峤正要解释,可下一刻,她就听见—— “看来,你是不准备乖乖把炼心丹给叫出来了。” 为首的修士眸子骤然冷了下来,开始掐诀布阵,丝毫没有给阮峤再一次开口解释的机会, “那便,受死吧!” 阮峤:“??!” 大哥,您不多说几句话吗? 你这么急着动手干嘛?! 你上赶着投胎呢?! 绛紫色的星阵自足下大地升腾而起的瞬间,数十条藤蔓破土而出,自四面八方朝着她绞杀而来。 剑灵哇哇大叫, 【啊啊啊这个副本我没走过啊,小峤峤,怎么办哇!!!】 这回它给她开不了天眼了,这些家伙都是哪儿跑出来的?! 【怎么会一下山就有人追杀啊,是不是有刁人陷害!】 阮峤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要么是这群家伙认错了人,要么就是有人造谣她身上有炼心丹! 炼心丹算是有市无价的一品丹了,能助修士渡过心魔劫,是不少散修冲境必备的神丹! 但奈何,这玩意儿只有逍遥道宗有。 她率先凝灵劈出一剑,意欲破阵而出,可奈何对方三个都是金丹中期,一个个难缠的要命,一时之间,她根本无法突围。 第六十章 哪个混球要害她? 周淮安看着阮峤被困,随即变了一副脸色,嘴里叼着一个狗尾巴草,跟没骨头似的懒懒散散的靠在身后的桃花树上,拿着小乌龟跟它聊天, “你说,她多久之后会跟我求救?” 小乌龟想了想, “我觉得她是一个很有节操的人,应该不会像你求救!” 噬灵法诀,估计没那么好拿。 可下一刻,它就听见大阵之中阮峤出声, “救我,我把噬灵法诀给你!” 小乌龟:“??!” 等一下,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周淮安果断趁火打劫, “那你发誓!” 阮峤这誓言发的很是果断。 誓成的一瞬,周淮安毫不犹豫的出手破阵。 小乌龟快看傻眼了, “你俩这么速度的吗?” 金色阵印自少年手心迸发而出,与此同时,纸人四散,化作一道道虚影朝着天域之上的三人而去。 阮峤亦是同时挥出一剑,借机破阵而出,剑气激荡,以极快的速度穿行于布阵的三人之间,霎时间化出数十道剑气汇聚成阵。 不知道是因为有着灵犀契还是两个人都足够的聪明,他们配合的及其默契。 一人出剑,已然布阵,一时之间,竟是将三个高于他们一个大境界的修士给尽数围困其中! 小乌龟震惊, “我以为周淮安扮猪吃虎的功夫已经天下无敌了,没想到这个阮峤更胜一筹!” 这丫的一个破筑基,竟然能够一人牵制三个金丹中期! 这三个可是实打实的修炼出来的金丹修士,跟裴承那个嗑药佬可不一样。 剑灵听罢心中冷哼, 【我的小峤峤,自然与众不同!】 她可是它自出世起,便选择的人! 剑气纵横而出,配合着周淮安的阵法,天域之上狂风大作,鹅毛大雪随风而落,连带着那乱舞的藤蔓也结上了冰霜,被冰冻住。 三个金丹修士被困的瞬间,阮峤和周淮景交换了一个眼神。 少年一拍储物袋,数十枚纸人化形持剑朝着阵眼而去,而他则是趁乱与阮峤一起退出了战场。 此地不宜久留,既然已经有人因为阮峤身上有炼心丹的谣言追过来了,那么之后跑过来的人必然越来越多。 蚁多咬死象,更何况,这些人的修为比他们都高。 待风雪散去,那几个金丹修士破阵而出,却是已然早没了两人一龟的身影,只余地上散落的几个纸人碎片。 “纸人化形,傀儡生智,是天机阁的术法。” 为首的金丹修士捏起了那纸人碎片,眼底闪过一枚冷意, “是天机阁那个弃徒,召集人手,沿路设障,追!” “是!” 阮峤和周淮安死命的逃,一个算生路,一个御剑狂飞。 路上,阮峤还不忘给自家三师兄发消息,让他帮忙查一查究竟是哪个混球想害她! 可沈南烛给阮峤回的消息更快, “无可奉告,小师妹,保重!” 阮峤:“??!” 无可奉告? 但是她再发消息的时候,沈南烛就像是死了一样,不回消息了。 这会儿阮峤意识到了什么。 麻蛋,她这是被自家人坑了! 第六十一章 逃命 阮峤心底破口大骂,陆平安,等老娘再一次回昆吾山的时候,一定把你吊起来蘸辣椒水打! 可事已至此,回去是回不去了。 只能狂奔逃命。 也幸好,自己逃命的招数练的多。 一路上周淮安很是谨慎的用因果遮掩之法,抹去了两个人途径的气息,可纵使是这样,一路上还是遭到了不少人的截杀。 从筑基到金丹。 从初期到中期。 甚至还有一个元婴修士横插一脚。 为了保命,两个人可谓是杀招尽出。 一边逃命的同时还不忘互相推卸责任。 周淮安咬牙切齿, “都怪你,我攒的那点灵石,丹药,还有法器全都用完了,你得赔钱。” 阮峤不慌不忙,一边拉着他逃命一边回怼,逻辑清晰, “别想坑我,那些人追杀我只是因为我身上有炼心丹,不可能有元婴境的修士,所以肯定跟你脱不了关系!” 周淮安怒道, “追杀我的就一个,跟你那一群能一样吗?” 阮峤反驳, “谁知道那其中追杀我的多还是追杀你得多?我都还没问你要丹药的钱呢!” 都是上层宗门的弃徒,谁比谁高贵啊! 除了最开始的那几个是找她的之外,后来的那一个不是冲着他身上的东西来的? 谁知道是不是他从天机阁离开的时候手脚不干净顺了什么东西?! 周淮安震惊, “你有没有良心?” 阮峤也一脸震惊的反问, “你好意思的问出这话吗?” 他有良心这玩意儿吗? 还要求她有良心? 这一路上,他们两个谁的麻烦更多啊! “........” 三个月后,衣衫褴褛的阮峤和周淮安终于摆脱这一茬茬的追杀,终于混进了太虚剑宗山脚下的郦城。 郦城之内高墙绿瓦,城楼酒肆,并不如灵犀城那般繁华,但基础设施还不错。 阮峤和周淮安历经三月逃亡,两个人可谓是口袋空空,分文没有。 这会儿两人都是饿得饥肠辘辘,要不是有法诀撑着可以吸收灵气,估计早就昏过去了。 阮峤和周淮安的形象一个比一个差,这会儿正在墙根底下排排蹲着,小声地推卸着责任。 阮峤深吸一口气,偏过头去, “好不容易歇一会儿,我不想扇你!” 周淮安脸上抹的乌漆嘛黑的,听着阮峤所说,满满的不服, “你扇我?!我还放乌龟咬你呢,说的像是你多厉害一样,这一路上我救了你多少次?” “你救我?你怎么不数数我救了你多少次?” 阮峤转头,看着他袖子里冒头的小王八咬牙切齿, “还有,你那只小王八藏好一点,别让人认出来!” 之前打那个元婴修士的时候,他就放王八咬过人。 这王八咬起人来像是有疯病一样,敌我不分! 看着阮峤的神色,小乌龟默默地把脑袋给缩了回去。 而周淮安倒是护上短了,反驳她道, “小王八怎么了?小王八没救过你吗?而且,它是玄冥神龟,神龟知道吗?!你能不能放尊重一点?” 在幻灵谷的时候,要不是他这小王八出口咬人,他们两个,都得完蛋! 第六十二章 仙人,我想去火灶房 一提起这事儿,小乌龟果断把脑袋给缩进了乌龟壳里。 神经病! 搞得好像是什么好事儿一样! 它可是堂堂天命神龟,神龟啊! 周淮安他丫的竟然让它去偷袭,还去咬别人的屁股! 简直是黑历史。 不想再提了! 你们吵你们的,别带上我! 眼见着两个人又要吵起来,下一刻,两人面前的破碗里,有人丢了块灵石。 灵石入碗,发出清脆的响声。 周淮安与阮峤的吵架瞬间中止,两人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那碗中的灵石扑去。 “我的!” “我的!” 两人同时抓住了灵石的一端,谁也不肯放手,很快缠打一处。 这郦城地处太虚剑宗山脚下,时常有剑宗内的弟子施粥布善,收入外门修习仙法,进行安置,是以,因着一枚灵石大打出手的事情,不算太多。 两个人的激烈的争抢,很快引来了城中人的注意。 “你们两个,要不去前边吧,今日太虚剑宗施粥布善,广散仙缘,若是有仙缘的,或许可以被收入门中做杂役弟子,若是能够引气入体,还能进入外门,踏足仙道。” 有好心人开口,给两人指了一条明路, “偌,就离这里不远。” 周淮安听着顺着男人指的方向看过去。 两人逃亡的这三个多月里,如今可谓是弹尽粮绝,得找个地方休整一下,这太虚剑宗,倒是个好地方啊! 杂役弟子,乃是宗门最低阶,地位最低,享有的资源也低,以苦力换取,沾染因果最小! 也就趁着他思考的这一会儿,阮峤趁机一脚给他踹开,然后将灵石揣到了自己的兜里,从地上爬起来, “走,去看看!” 周淮安捂着下腹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阮峤,咬牙切齿, “你无耻!!” 阮峤冲他一笑,乌黑的小脸难掩满眼明媚, “彼此彼此!” 说着,她就朝着太虚剑宗招收弟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残阳带血,太虚剑宗的两位弟子正要收摊,便是看见两个浑身破烂的小乞儿踏着斜阳而来,跑的气喘吁吁。 “是太虚剑宗的收徒点吗?” 少女双手撑在桌面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殷切的看向两人。 弟子听着愣了下,眉眼温和, “是,但是招收的是杂役弟子,现下只剩下火灶房了。” 火灶房是给外门弟子的食堂做饭的地方,活计比其他地方要累一些,其实不太适合女孩子。 可阮峤听着却是眼睛亮了,好地方啊! 在火灶房,不管多好的吃的,都得过一遍她的嘴! “我想进火灶房,需要通过什么考核吗?” 阮峤目光诚恳的看着两位太虚剑宗的弟子。 同时,周淮安也凑到前来,眼睛眨巴两下挤出泪花, “仙人,我也想进入太虚剑宗的火灶房!” 看着这两个骨瘦如柴,面容狼狈的小弃儿,那两位弟子颇为动容,当即从储物袋里拿出两枚身份牌,递到了两人的手上,柔声道, “在上面刻上你们名字,以后就是我们太虚剑宗的杂役弟子了。” 第六十三章 功法给我 这两个弟子都是炼气期的修为,自然看不出刻意遮掩气息的阮峤和周淮安,只以为他们和城中的其它乞儿一般,食不果腹,生活凄惨。 阮峤看着那枚空白身份牌,果断在上面刻了两个符合自己境遇的假名,翠花! 周淮安同样在身份牌上刻了两个字,铁蛋! 浅青色的光芒一闪而逝,身份牌上姓名刻定。 夕阳西下,眼见着后续再也无人前来报名。 太虚剑宗的那两个弟子便是收了摊,而后招来了一只白鹤。 白鹤自天空而来,缓缓落地,身姿挺拔,性情温顺,朝着两人发出一声鹤鸣。 其中一个弟子摸了摸白鹤的脑袋,而后翻身跳了上去,而后朝着阮峤和周淮安伸手, “走吧,翠花师妹,铁蛋师弟,我带你们前去火灶房安置。” 白鹤行过层层高山,在一座山峰的后山落下。 “这里就是火灶房了,你们两个可以先在这里安置下。” 那弟子一边说着,一边递给阮峤和周淮安一份地图,很是耐心的给他们两人讲解着, “那边就是宿舍,前面是火灶房,这里一般是王伙夫做主,他脾气有点怪,现在是练气三层,实力不俗,你们最好别跟他起冲突。” “现在他应该是下山采买去了,不在这边,你们先自行安顿。” “火灶房的杂役弟子每月可以在执事堂领取五枚下品灵石,地图上所指的修炼资源你们也可以使用。” “当然,如果想要获取更多的修炼资源,也可以在闲暇时间去执事堂领任务,做任务获得。” “等引气入体之后,你们便可以参加外门试炼,每隔半年,都有着一定名额的杂役弟子进入外门。” “之前火灶房的几个弟子在三月前的试炼之中表现优异,现在已经成为外门弟子了。” 说完,其中一个弟子拍了拍阮峤和周淮安的肩膀,眼底染着炯炯神光, “师弟师妹,我期待着你们也进入外门的那一天。” 阮峤听着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那就借师兄吉言了。” 交待完这些,那两个弟子便是驾着白鹤离去。 周淮安看着那两个弟子走远,当即转身往后厨走去, “别装了,进来看看有什么能用的东西。” 他都快饿死了。 阮峤跟上。 厨房里面,除了一口黑锅,一个灶台,便是满地的大白菜。 其余,什么也没有。 周淮安蹙眉,颇为嫌弃, “这太虚剑宗这么穷的吗?” 阮峤打了个哈欠,转身往外走, “一个剑宗,还经常布善施粥,能有什么钱?” 一顿给几个大馒头都算不错了。 就他们现在这境况,能找个地儿歇歇就好,要什么自行车? 周淮安听着觉得也有道理,转头就问阮峤要噬灵的功法, “功法给我。” 这三个月来两人只顾着逃命了,都没来得及修炼。 阮峤手心凝出法诀,笑意盈盈的开口说道, “现在给你可以是可以,把吞天的功法借我看一下。” 对于这下半部,她也很是好奇。 第六十四章 混入火灶房 周淮安听着怒瞪着阮峤, “你发过誓的!” 阮峤点头, “我是发过誓啊,我说给你,又没说什么时候给你。” 她要是拖上个千儿八百年,他等得起吗? 而且,这一路上,她也是没少帮他。 左不过已经练了这么多功法,她不在意这一样两样。 两人对峙许久,周淮安咬牙,凝出半本法诀,朝着阮峤递了过来, “小心有命看没命练!” 阮峤也把自己手上那本法决递了过去,眉眼间染着浅浅的笑意, “与君共勉!” 这话,谁知道说的是谁呢? 两个人同时松手,周淮安一把夺过了噬灵法诀,而阮峤也将吞天的功法拿到了手。 拿到功法之后,周淮景就想找个地儿缩着练功。 阮峤也正要梳理一下灵息,三个月以来的不间断战斗,让她体内灵息无比充盈。 她隐隐觉得,是到了要结丹的时候了。 只是...现在外面有那么多人追杀她,她该怎么结丹呢? 想着,阮峤不由得看向了太虚剑宗内门的方向,一个想法从心中萌生,扮成太虚剑宗的修士渡劫,是不是可用? 这样,便不会引人注目了。 她正这样想着,外边忽然传来了一阵动静。 院子里,一个身长八尺,麻衣布袍的虬髯大汉把那一筐筐的灵肉从乾坤袋里搬出来,抬眼间,就看见了不远处站着两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小乞儿。 在看见他们的那一瞬,虬髯大汉当即将那一筐肉护在身后,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把菜刀,怒目圆瞪,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火灶房?” 阮峤见状当即柔弱的往后一摔,而周淮安手比脑子快,恰到好处的给她一扶,两人泪眼汪汪的看向那虬髯大汉,怯生生道, “请问是王仙师吗?我们是刚入门的杂役弟子,被分到了火灶房。” 虬髯大汉听着上下扫了阮峤和周淮安一眼, “新入门的?” 也是,穿的这么寒酸。 “后山有山泉,先把自己洗干净点再过来干活。” 这里可是火灶房,就他们这样,怎么干活?! 阮峤和周淮安两人听着当即点头, “多谢仙师!” “不用这么客气。” 虬髯大汉撇了撇嘴, “我叫王火,你们和他们一样叫我王伙夫就行,赶快去把身上洗干净。” 也不知道执事堂那群家伙,都是从哪儿捡来的这么多破烂往他火灶房里丢。 这小胳膊瘦腿儿的,那儿有能干活的样子? 阮峤去后山的山泉里好好的洗了个澡,顺带着拿出药膏给自己捏了个脸。 拜她那个便宜大师兄所赐,现在全修真界她的画像满天飞,不止如此,还上了好几个论坛热搜,挂在了天下邪修追杀榜上。 她现在,不方便以真面目示人。 至于周淮安,自然也是改头换面。 他一个板上钉钉的天机阁弃徒,比起阮峤,他在外的日子,自然是更难过一些。 不过在练功上,两人倒是一致的沉得住气,都没有轻举妄动,反而是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后,老老实实的来前山帮王伙夫干活。 第六十五章 太虚剑宗真的虚 在火灶房待了几日后,阮峤和周淮安彻底摸清了这个曾经所谓的战力第一强宗的状况。 这太虚剑宗,是真的虚啊! 后厨都没有多少油水儿! 就王伙夫那天搬出来的那几筐肉,竟然是整个太虚剑宗上下半月的口粮! 同时,阮峤发觉,王伙夫似乎也并不是像是传闻中的那般脾气怪。 属实是.......火灶房的活实在是太多! 太虚剑宗一日两餐,但奈何人数众多。 王伙夫经常要很早就起来给这群弟子做饭,一直忙活到临近午时,中午收拾收拾,就又要开始做下午那顿饭了。 而等下午的饭做完,就又到了该采买的时候。 如此循环往复,他一日能够放在修炼的时间越来越少,都这样了,甚至还有不长眼的弟子天天吐槽他做的饭难吃,肉放的太少,被他遇到了,必然是一顿暴揍。 阮峤躺在树下啃着白菜叶子, “这太虚剑宗,比起逍遥道宗差的还真不是一点半点。” 天天肉沫白菜炖粉条,一锅粉条里也不见得能捞出几点肉沫。 周淮安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个破碗,亦是觉得不忍直视。 这不要说跟他之前在天机阁过得那些骄奢淫逸的日子比,就算是他自己在外面混着的那些日子,吃的也比这强多了! 这太虚剑宗是凭借什么在上五宗屹立不倒的? 难道就因为他是一个专修剑道的宗门? 王伙夫愁眉苦脸道, “没办法啊,宗门就只能批下来这么多灵石了,谁让咱们门下弟子众多呢。” 太虚剑宗的弟子,大多都是出身苦寒,而这其中又有很大一群人是宗主和各个长老从外面捡回来的无家可归的。 再加上修剑道,每天累死累活的淬体练剑,这还没筑基的大半小子是一个比一个能吃。 本来就穷,让这群家伙一吃,就更穷了! 王伙夫也觉得悲催啊,之前进火灶房,他也是觉得有油水才来的。 可谁知道,这太虚剑宗里面,是这么个情况?! 这些年,他是起早贪黑的给人做饭外加修炼,要是按照常理来说,他原本两年前就该进外门了。 但杂役堂那边非说找不到像他这样会做大锅饭的了,死活不放他离开。 这一拖,就又是两年。 阮峤听着王伙夫的诉苦,继续把嘴里的白菜叶子给吃下去,偏头看向周淮安。 不用她开口,周淮安就知晓了她想要说什么, “想都别想,你以为我的纸人是便宜货吗?” 一刀符纸,够买他太虚剑宗这满山的外门弟子半年口粮了。 他来这儿是逃难的,又不是做慈善的。 阮峤默默的偏过头去,准备去帮王伙夫打下手。 周淮安躺在原地不肯起身,在那儿摸着小乌龟光秃秃的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伙夫大手一挥,让阮峤去帮他洗白菜。 于是阮峤背着一大筐白菜蹦蹦跶跶的就朝着后山的小溪走过去了。 周淮安就看着少女纤瘦的背影,不觉眯了眯眼, “你说,我要是现在要杀她的话,有几成几率?” 第六十六章 预知梦 他周淮安长这么大没吃过这么多亏,全在她身上吃到了。 还有,她手里那把剑,就是他之前梦境之中,了结他性命的那一把。 一想到此,少年眼底便是浮现出一抹戾气。 他曾经做过一个预知梦。 梦里,自己会弑父杀兄,屠灭天机阁满门,而后走上成魔之路。 虽说天机阁那群人,跟他关系并不太好,但说实话,杀他们,还没有必要。 而他最终的结局,便是死在那把斩仙剑下,成为他人登仙大道的垫脚石。 他醒来后,给自己的前路算了一卦,可卦盘崩裂,只有四字箴言,天命难违。 他不信什么天命难违。 所以,他闯了天机阁的禁地,意图逆改所谓的天命。 再然后,他失败了。 他被那些人废除一身修为,丢出了天机阁。 梦境里的疼痛过于真实,而他,也记住了那把剑。 所以当日在灵犀城初见之时,他便是想要毁了她那把剑。 只可惜,他不但没能毁了她的剑,还被她夺走了半本饕鬄神功的法决。 再后来,他入了逍遥道宗。 遇见了一个很特殊的人,那女人是卦象之上的天命所归,气运之子。 可他看不出她的功法和修为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周身气运,实在浓郁。 而至于阮峤,是个异数。 她不在他的卦盘里。 可却是拿着那把未来会夺走他性命的剑。 而且,为人狗的很! 这三个月的追杀,一路生死与共,他对面前之人也算是有着些许了解。 但却始终看不透她的心。 这样一个隐患....... “我劝你不要,以你现在的修为,和她硬碰硬,不是时候。” 小乌龟听着缓慢露头,慢吞吞道, “而且,你们现在身上还有灵犀契未解。” 灵犀契在,那便是生死与共。 那么,她也无法做对他不利的事情啊。 周淮安捏着它的乌龟脑袋,唇角的笑意逐渐有些渗人, “那么说来,我还要谢谢你了?” 小玄龟缩了缩脖子, “不....不用谢.......” 阮峤还不知这一人一龟在背后打的算盘,在溪边停下哼着歌洗白菜。 山间清风回转,溪水潺潺不止,不得不说,这火灶房的后山,风景也不错。 阮峤动作很快,没多会儿的功法就把那两筐的白菜给洗了个干净,背起来准备往回走。 可刚刚起身准备迈步子,却发现自己的衣角被什么东西勾住了。 她转头,便是看见了一只红色的小狐狸。 “小六?” 阮峤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小狐狸不是她师姐的本命兽吗? 怎么跑这儿来了? 小红狐狸咬着阮峤的衣角,冲着她摇了好几下尾巴。 “我师姐在这儿?” 小狐狸点了点头,拖着阮峤就要往另一边的山谷跑。 阮峤这才想起来,之前听小剑灵吐槽过,自家二师姐会和太虚剑宗的穷剑修沾上关系,最终被渣男一刀祭天。 她当即放下那筐白菜,跟着小红狐狸往前走。 山路蜿蜒,约莫半个时辰后,阮峤抵达了一座小院,然后....看见一个白衣仙人遗世独立。 仙人回首,将小红狐狸瞬间收入袖中,语调玩味儿, “又乱跑,下次再乱跑,把你的皮剥了,做成围脖。” 第六十七章 二师姐的小狐狸 月色高悬,清冷的月光之下,小狐狸躺着那人的手心,十分乖巧。 阮峤看着仙人侧影,下意识就想跑。 这家伙,她打不过。 可是,小红狐狸是怎么到他手上的? 难不成这就是小剑灵所说的渣男? 她二师姐呢? 阮峤脑海里一大堆疑问,但步子还是往后挪了挪。 可也就是这么个空挡,那男人抬眼,看向阮峤,指尖已然凝出剑气,冷声问, “你是什么人,为何会潜入太虚剑宗?” 看穿着,是杂役弟子的服饰。 可气息,她已然是筑基后期大圆满,即将结丹。 这个年纪,这样的修为,此等天赋,又怎么可能在太虚剑宗做杂役弟子? 阮峤看着他指尖凝出的那道剑气,朝着男人施礼,怯生生开口, “弟子是火灶房杂役弟子,在溪边洗菜的时候被这小狐狸带过来的,不知仙人在此,误入此处,还请仙人恕罪。” 可这话落,那道剑气便是直朝她而来。 阮峤下意识的闪身避开,可那道剑气却是不依不饶的缠着她,似是在逼着她出手。 白衣男子嗤声一笑, “杂役弟子?能够躲得开我的剑气的杂役弟子,还真是世间少见。” 阮峤见状,索性也不装了。 抽出斩仙,汇聚灵息便是跟他硬刚。 当初决定来太虚剑宗的时候,就是因为太虚剑宗断层眼中,上一辈的极强,但中间的没有,而同辈弟子之中,也就唯有一个李玄凌修为还算看得过去,能有与她一争之力。 只要不碰到宗内潜藏不出的那些老东西,她铁定是不会出什么事情才对。 这人看着年轻,应当不是那些老家伙。 可谁曾想,对上了她才发现,自己这么点背,刚进这个宗门没几天,就碰上一个元婴级别的老怪! 月光之下,寒霜剑诀的力量被阮峤发挥到极致,空气凝结成霜,化作寒龙,朝着白衣男子杀去—— 看着那道寒霜剑气,男子眼底划过一抹了然。 怪不得这小狐狸跟她亲近,原来是她的师妹? 三个月前,逍遥道宗传出消息,昆吾山亲传弟子阮峤,出了宗门。 与此同时,弦清给正邪两道的宗门尽数放了话,说阮峤身负逍遥道宗两大功法,若是诸宗又想拿到的,尽管派门下同辈弟子去找阮峤讨要,他不拦着。 可若是有人胆敢以大欺小,就别怪他亲自前来,与诸位道友讲经论道。 自古以来,修炼的法决功法便是登天路上最为珍贵的存在。 而有着宗门作为倚靠,没有人会敢把主意打到下山历练的弟子身上。 可逐出宗门,便是不一样了。 这说明,生死有命,这个弟子是生是死,再也与宗门无关。 为了得到上层宗门的绝世功法,这么大的利益驱使,各路邪修,甚至是正道修士都会原形毕露,化作邪魔,去用尽方法的得到这道功法。 可偏偏,弦清放了话。 他允许同辈弟子追杀阮峤,得到功法。 却又不许上位者出手。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这是想要苍梧天骄,都给自家的弟子做磨刀石呢。 可寒霜剑诀和雷霆剑诀这么大的诱惑,这世上,又有几人不眼红呢? 第六十八章 两百年前的天骄 听说她自出逍遥道宗,被追杀了三个多月,最近在郦城附近销声匿迹。 还以为是躲到哪儿去了呢,原来是躲进了他们太虚剑宗。 阮峤将灵气灌满手中长剑,为了应对这三个多月来的追杀,她的剑招已然是运用的炉火纯青,感觉即将要突破了。 可纵使是如此,她还是被面前之人几乎是压着打。 少女眼底闪过一抹寒光,连带着眉梢都染上了三分雪霜, “仙人斩!” 此一剑,虽说没有叶楚衣使出的那一剑威力之大,却也是势不可挡。 寒冰汇聚,化作蛟龙,在这月华的加持之下,发出一声龙吟,直朝不远处的男子而去! 男子眼底划过一枚惊艳, “小小年纪,能够将寒霜剑诀运用到如此地步,弦清竟然也舍得让你下山?” 这种好苗子,就应该是在山中悟道修炼才好,怎能入世沾染尘埃,惹上血腥? 这不是弦清的性子。 两道强劲的剑气在空中迸发而出,随着灵气的灌入,之前因为灵息干涸而陷入沉睡的剑灵缓缓醒来。 它看着面前的男子大惊, 【陈书河,他怎么在这儿?】 陈书河? 阮峤眉头一跳,两百年前,太虚剑宗的那个绝世天骄? 他没死? 跟自家二师姐沾染上关系的穷剑修是他? 阮峤剑锋一转,意欲脱身。 可陈书河抬手一抓将她抓入了手心光球之中,悠悠开口, “既然来了太虚剑宗,只做一个杂役弟子多浪费啊。” 弦清想要这上层宗门的天骄都给她做磨刀石,正巧了,他也想试一试,这逍遥道宗出来的弟子,与他太虚剑宗的亲传弟子相论,谁更强一些。 “............” 火灶房外,周淮安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阮峤回来,正准备去找她,可刚抬起步子,便是看见了不远处山峰之上的寒冰漫天,发出一阵阵龙吟。 是她的剑招气息? 糟糕。 他下意识的想要去那座山峰处找她。 可还没等迈动步子,就有个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喊出了他的名字, “周淮安。” 周淮安背脊一僵,抬眼看向面前的男子, “陈师叔,久仰。” 陈书河冲他一笑, “你来的刚刚好,适逢太虚剑宗宗内门小比,不如一起?” 周淮安扯了扯唇角, “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有。” 陈书河面带微笑, “你用请神令,我便不是你的对手。” 请神令一出,莫说是他,就算是天上的仙人来了,恐怕也没有办法。 听说,天机阁这数千年来,唯有一个周淮安,学会了此术。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手心浮现出一枚白光,笑吟吟道, “不过你得想想,咱们三个人同归于尽,值得吗?” 疯子! 这是周淮安对于陈书河的第一印象。 这家伙看似淡然,实则就是一个疯子! 修尼玛的太上忘情?! 两百年前那一战,他怎么没死个透透的! “..........” 天旋地转,直到跌落古老的崖壁之间,阮峤还在骂娘。 她运气怎么这么差? 不是碰到一大堆人给她来车轮战截杀,就是这种直接镇压打都打不过的! 上次的褚宣是,这次的陈书河也是! 等她以后突破化神,一定把他们全都倒吊起来,拿鞭子蘸着辣椒水抽屁股!抽他丫个皮开肉绽! 【峤峤,你没事吧?】 幸好,小剑灵还在。 阮峤从悬崖缝里爬了上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没事儿,这个陈书河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具体说说?” 第六十九章 炼化神木 剑灵仔细回想了一下,开口说, 【这应该得是三年后的事情了,我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这么个人,当时咱们昆吾山集体炮灰,就剩一个外出不归的华琼。】 【华琼回来之后,看见满山的狼藉,当即就提着小皮鞭,带着自己那十几头烈焰火狮去找云卿的麻烦。】 【可等到在云海间对上的时候,却是被中途跑出来的陈书河给拦下了。】 【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华琼身上就浮现出了魔气。】 【再然后,陈书河给了华琼一剑,华琼也给了他一刀,两个人就这么同归于尽了。】 它当时身不由己,一直跟在云卿身边。 所以很多事情,都看的并不太清楚。 阮峤听着眉头微皱,二师姐的修为如今究竟如何了? 她只知道,在山上的时候,二师姐打不过大师兄。 但是大师兄虽然是个练气期,但是他的修为不能以常理来计算。 她当时也以为自己很菜,打不过练气期的大师兄。 可下山之后才发现,金丹中期她都能刚一刚。 但是对上化神境巅峰的褚宣和陈书河,就不行了。 那么大师兄的修为,至少是个元婴,化神也能拼一拼。 二师姐当时下山的时候,修为在她之上,但能跟盛怒之下的大师兄过两招。 至少,也得是金丹巅峰。 现在过去一年多,修为应该也有精进。 可她养的小狐狸,怎么会在陈书河的手里? 那小狐狸,可是她的本命契兽。 往日都是宝贝得很,不让人碰的。 阮峤有点想不明白。 索性,她就不想了。 自家二师姐保命的招数必然比自己多,用不着自己瞎操心。 而且,剑灵所说的事情,那是在几年之后。 还早着呢。 阮峤想着,提起自己的斩仙剑就往外走。 这陈书河,是给她关到一个什么破地方了? 她左右看了看,径直找了个还算看得过去的地方布下了聚灵阵。 “管他什么地方,提升实力要紧。” 阮峤捏住自己储物袋里那朵扶桑花,眸色微沉,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反正身份已经暴露了,她管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先找个地方把金丹结了再说。 提升修为才是首要任务。 “..........” 虚境之上,倒映着少女淡然的身影。 陈书河看了看还困在沙河腹地苦苦挣扎的宗内弟子,又是看了眼已经席地而坐,入了定的阮峤,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寻常人结丹渡劫,谁不是要找一个洞天福地,好好准备一番。 她倒好,布个聚灵阵,在旁人的地盘就敢随意炼化神木,结丹渡劫。 他们那个师门的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特殊! 幻境之中,阮峤周身的灵力还在层层攀升,仿若一口泉眼,源源不断的向外吐出灵息,而后循环往复。 因着她的灵息吐纳,立于她身侧的斩仙剑剑身亦是遍布灵光。 这三个多月来,阮峤没少用他斩杀前来截杀自己的各路邪修。 历经邪修鲜血洗涤,斩仙剑的剑身似乎比起以往,更加锋利。 那个一直以来停滞不前的红色进度条,也动了。 随着剑主的修为提升,剑,也可以升级! 第七十章 还真是个好东西 扶桑花的灵息散落在阮峤的周围,散发出源源不断的生机。 阮峤灵力外放,缓慢的炼化着悬于眉间的这朵花。 少女灵力囤积浓厚,一切,水到渠成。 天域之上开始积起浓厚的乌云,雷劫将至。 而历经过万劫谷雷劫的阮峤,对于这点结丹雷劫,根本没在怕的。 一道道雷霆如雨落下,阮峤就任它劈了好一阵儿,象征性的装了装死,等雷劫散去,就跟没事儿人一样从地上爬了起来,给自己身上施了一个净尘术。 历经雷劫之后,斩仙剑的剑身里,被劈出了不少杂质。 剑灵也觉得惊奇, 【峤峤,我觉得,我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这是它跟着云卿的那一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变化。 阮峤仔细端详了一下剑身,自己还是能看到那个红色进度条,只是代表它苏醒所需灵息的蓝色进度条消失了。 而至于红色进度条,比起之前更长了一些,而且清空了。 是升级了的意思吗? “你有察觉到哪里不一样吗?” 阮峤问它。 剑灵说, 【说不太上来,不过,我可以控制剑身了。】 以前的它,更像是被封印在剑身之中。 而如今的它,似乎可以随心而动,与她的契合度更高了一些。 阮峤其实也隐隐能觉出自己与斩仙剑之间的联系更密切了。 从前,它只是她的一把剑。 而如今,倒是多了几分骨血之间的联系。 剑与修士之间,似乎本该也是如此。 阮峤想着,抬眼望天。 人可以以雷劫淬体,剑是不是也可以? 这金丹雷劫,也没有想象中的疼啊要不要再引天雷试一试? 而另一边,刚刚踏入这个秘境,面临着数千蛇蚁鼠虫压境,正准备放大招的周淮安却是被劈了个不轻。 灵脉深处传来细细密密的疼痛,如同雷霆破开道基,没有洗涤的舒适,全都是疼。 “她丫的又被雷劈了?!” 周淮安额角青筋微凸,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句话。 之前在万劫谷挨劈挨得还不够! 现在又挨劈了?! “赶紧给我把这个该死的灵犀契解开!” 周淮安捏着袖子里的小玄鬼。 什么狗屁的心有灵犀,痛感互通,全他妈让他一个人扛了! 小玄龟能察觉出周淮安是真的动气了,当即缩了缩脑袋,说, “等出去,等出去我一定给你们解开。” 周淮安看着前方的那堆蛇蚁鼠虫,心情烦躁极了,抬手间便是掐诀布阵,轰了过去。 峭壁之上,因着灵犀契的存在,阮峤似乎感受到了周淮安心中的烦躁,下意识的朝着西北方向看去。 他也来了。 在那边。 而后她后知后觉,自己的痛感,似乎是被周淮安分走了一大半。 阮峤沉默片刻,心想,这灵犀契....还真是个好东西啊。 可她心中的这个想法刚刚落下,便是听到周淮安急切的声音, “少废话,赶紧过来帮我!遇到一个疯子!” 是周淮安。 他遇到麻烦了。 阮峤当即御剑朝着西北方向而去—— 第七十一章 太虚天骄李玄凌 戈壁之上,阴云密布,异兽横行。 阮峤到的时候,恰好看见一人持剑朝着周淮安杀来,剑气强横。 而周淮安面前的符咒已然残破不堪,根本当不了这一击。 可偏生这厮一点想要继续结印的苗头都没有,站在原地,似是要等死一般。 阮峤当即持剑俯冲而下,挡住了那致命一击。 剑气激荡,灵波在空气之中弥散开来,她挥剑借力,扣着周淮安的肩膀将他带离战圈。 “怎么回事儿?” “是太虚剑宗的内门试炼。” 周淮安抬手擦去唇角的鲜血,示意阮峤往前看去, “不过看上去,他入魔了。” 也不知道这个陈书河究竟搞得什么鬼,一个内门试炼给门内弟子弄成这幅鬼样子。 阮峤顺着他的目光朝着前方看过去。 少年白衣黑发,手持长剑,眉间映出一点红,身后灵气暴戾,狂魔乱舞。 显然,是入魔之兆。 不是说这太虚剑宗的剑修都是修的太上忘情道吗? 怎么还有人修成这副模样的? 剑灵看着不远处的少年,认出了他, 【是李玄凌,太虚剑宗这一代的第一天才。】 【十五岁结金丹,十九岁结元婴,这一代弟子之中最有可能成仙的人!】 【不过后来在天骄大会上,他败于云卿之手,自此道心崩塌,成了废柴一具,连鸿蒙秘境都没进去。】 说到底,也是冤种一个。 阮峤听着拧眉,败了一次就道心崩塌? 是不是有点玻璃心了? 不过看上去,他的道心,现在就出了点问题。 还未到阮峤开口说话,那少年便是猛的俯冲上前,朝着阮峤的方向击杀而来,口中念念有词, “剑道一途,我为尊!” 好大的口气! 阮峤握紧了手中的斩仙,周淮安亦是看出了关键之处,当即喝道, “打败他。” “用你的剑,彻底碾压他!” 此人一念成执,已然走火入魔,若是想要他醒过来,就必须在此道彻底将其碾压! 剑气纵横而过,掀起浪焰滔天! 阮峤提剑迎上,剑气化作寒霜,与其势成水火。 短兵相接,剑身之上发出嗡鸣。 李玄凌眼底火光不熄,可阮峤额角却是已然泛上了汗珠。 如今的李玄凌,年方十八,已经迈入金丹境三年有余。 境界之稳,犹胜阮峤。 太虚剑宗的第一天骄,也并非浪得虚名。 阮峤与他对了数十招,都没占到任何便宜。 要碾压,有点难啊! 天域之上,狂风乱舞,原本纵横肆虐这片荒域的凶兽也连忙躲得远远的,生怕被剑气波及,丢了小命。 太可怕了。 这两个人的剑气,太可怕了! 明明只有金丹境的修为,怎么能挥出这么可怕的剑气?! 周淮安坐在后方调息,抬眼看着不远处执剑的素衣少女,眸色幽深,渐生火光。 小玄龟冒出头来,问他, “你不会又想从后背偷袭吧?” 周淮安疼的冷汗涔涔,咬牙切齿, “滚,是她受的伤,全都疼在我身上了!” 等出去了,不管怎么说,他都要解开这个破契约! 第七十二章 因果交缠 阮峤自然知晓自己的疼痛会有很大一部分转移到周淮安的身上,但眼下,这似乎成了她取胜的诀窍。 李玄凌手持长剑,剑气纵横,一招一式,似乎都未给阮峤留退路,也未曾给自己留退路。 剑气纵横,短兵相接,发出金属摩擦的声响,在这天域之中,掀起一道道狂澜。 阮峤唇角已然溢出鲜血,但依旧接下了李玄凌的剑气,与他打的有来有回。 在历经长时间的缠斗后,李玄凌的耐心也渐渐的要没了。 他开始凝聚剑意,化出万千剑气,汇聚合一,化作重明虚影,朝着阮峤而来, “灭!” 他想要,一招,定胜负! 阮峤看着那戾天而行的重明虚影,心下一横,亦是拔剑迎上,身形飒沓如流星,剑尖划破天际,朝着李玄凌横劈过去—— 这一招,是她自己所创。 本来是保命用的。 就算是当日被那些人追杀,都没拿出来过。 可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周淮安,你再忍忍。 阮峤挥出那一剑的同时,周淮安的心口传来剧痛,说是万箭穿心也不为过。 少年额角青筋爆出,背后冷汗涔涔,不由得捏紧了手边上的龟壳,痛的连骂娘的力气都没有。 燃烧心头精血提升自身灵力,她也做得出来?! 也就是这么一瞬,他觉得当初被废灵基,从天机阁里丢出来的疼都不算疼了。 因为有些人,很会作死! 很会自找苦吃! 周淮安疼,这会儿阮峤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好在,灵力提升了。 她可以使出寒霜剑诀的最后一招了—— 极寒地狱! 长剑挥出的一瞬,连带着周围的空气也在瞬间冷凝成霜,大地寸寸化冰,甚至隐隐有着将拿到重明剑气一同冰封之势! 李玄凌的剑意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阻碍,分明之前是势成水火,连带着这戈壁之上的风都是在助长火势,可为什么,他败了。 长剑落地,发出一声悲鸣。 而少年神智也终于清明,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自语, “我...输了。” 他在剑道一途,输给了旁人。 是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怎么可能一直赢? 阮峤猛然呕出一口血,抬手擦掉唇角的血,艰难出声, “我心头血都燃了,你再不输,就不礼貌了。” 把她逼成这样,死招都出了,他还想怎么样? 可李玄凌却是呆愣在原地许久,只是望着地上的那把剑。 周淮安坐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方才掀了下眼皮,而后不自觉的眯了眯眼。 阮峤和李玄凌周围的气场,好像有些不对劲。 因果线纠缠在一起了。 原本,没有联系的两个人。 此刻,因果线缠在一起了。 而李玄凌身上,另一条因果线,断了。 有意思...... 少年好似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唇角不觉扬起。 天域之上狂风大作,噼里啪啦的雨点一个接一个的砸了下来。 阮峤没有多余的灵气支撑了,先是一个陈书河,后来又碰上走火入魔李玄凌,一个比一个难缠。 她再也撑不住,一头砸了下去。 累了,毁灭吧! 第七十三章 毁人道心? 等阮峤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在柔软的床榻上。 窗外暖洋洋的光线洒落进来,少女舒服的翻了一个身,准备继续睡。 可很快,她察觉到不太对劲。 她不是被陈书河丢进一个内门试炼的秘境里了吗? 不是打了一架差点把自己给打死吗? 怎么忽然就到床上了? 是她做梦了还是怎么回事? 自打出了逍遥道宗,阮峤就没睡过这么舒服的觉。 她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觉得有点不真实。 可也就是此时,有人从外面推开了门—— “呦,醒了?” 周淮安站在门口,偏头看了眼阮峤的方向,语调肆意慵懒。 四目相对,若非是心口处还在隐隐作痛,阮峤甚至以为之前的一切都是梦境。 “这是怎么回事?” 阮峤下意识的问出声。 而周淮安则是挪了挪身子,露出来后边的几个白胡子老头,开口说, “醒了就出来吧,几位前辈等你很久了。” 阮峤抬眼看着院子里坐着的那几个老头,就觉得自己摊上大事儿了。 就打了一架,不至于吧。 她连忙穿上鞋,迈着步子出了门。 梨花树树冠庞大,几乎将半个院子给遮了起来。 树下,石桌旁,三位鹤发童颜的老人坐在那儿,其中一位手中拿着她的斩仙剑,正在端详。 阮峤从屋内迈了出来,而后,所有人都转头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一瞬间,阮峤觉得如芒在背,但还是顶着压力开口说, “几位前辈,有...有事吗?” 拿着她那把剑的紫衣老头开口说, “这就是你的剑,倒是一个好剑胚啊,从哪儿得来的?” 阮峤咳了一声, “路边捡的。” “什么?!” 紫衣老头双眸圆瞪,不淡定的出声, “先天灵剑剑胚,你路边捡的?!” 阮峤怯生生开口, “有问题吗?” 还真就是...捡的啊。 她穿过来的时候,这把剑就在她边上。 紫衣老头不说话了。 边上的黑衣老头开口, “你就是前几天被逐出逍遥道宗的那个阮峤?” “不是。” 阮峤果断否认,并且纠正黑衣老头的错误, “我是走万劫谷堂堂正正走出来的,自愿和宗门切断联系,若有来日,还是能够堂堂正正的回去的。” 走出来和逐出宗,可不一样。 这下,黑衣老头也不说话了。 最后还是黄衣服老头开口说, “你昨日擅闯我太虚剑宗试炼之地,险些毁了我门天骄的道心,这笔账,怎么算?” 阮峤听着大为震撼, “毁了道心?” 这就把道心毁了? “不是,我什么时候毁他道心了,你说清楚一点!” “还有啊,我不是擅闯,我是被人丢进去的!” “就是你们宗门的那个陈书河!” “他给我丢进去的!” “几位前辈,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 她自己还差点折在里面呢! 怎么会毁了别人的道心呢? 黄衣服老头开口说, “不管你是怎么进去的,你在他走火入魔的时候以一剑之威压过了他,打败了他,就是坏了他的道心。” 第七十四章 被赖上了 “玄凌此生修剑,修的正是不败之剑。” “但是你,在你修为灵力皆不如他的时候,以一剑之威败了他,便是毁了他的道心。” 阮峤听着更加震惊了, “打败了他,就毁了他的道心,那他的道心是不是太好毁了一些?!” 还有这种事情吗? 黄衣老头沉默片刻, “玄凌,是我宗天骄,向来立于不败之地。” 阮峤急了, “那更不对了啊,人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但是不能不接受失败啊?!” 她可不想刚出逍遥道宗,就被太虚剑宗给赖上啊。 这几个人,她一个都打不过! 这话一出,几个长老都在盯着阮峤看。 甚至连带着周淮安都多看了她几眼。 这上层宗门的亲传弟子之中,甚少会有人如此坦然的接受自己的失败。 那黑衣长老看着阮峤, “倘若你一直是门内天骄,勤学苦练,立于不败之地,却是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一个年级修为皆不如你的小丫头给打败了,你也会这般淡然吗?” “当然不。” 阮峤开口说, “我肯定会更努力的修炼然后想办法赢回来了?” 输了怎么淡然,肯定憋着一口气儿等着下次赢回来啊! 又不会一直输! 肯定不能因为输一次,就开始颓废了啊! “而且,几位前辈,我是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小丫头吗?” 阮峤看着那三个老头开口说, “我可是逍遥道宗数万年来第一个走出万劫谷的!” “我也是门内天骄!” 这话落,那几个老头也是一时无言。 就冲着弦清放出来的那些话,你这个万劫谷水分有多大你自己不清楚吗? 阮峤才不管这些呢,反正她走出来了就是走出来了。 冗长的沉寂过后,黑袍老头看着阮峤,慢吞吞的, “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剔透的。” 自然,也不是像你一样,皮厚的。 这位小友,果真是....生了颗七窍玲珑心啊。 阮峤没听到后半句,只以为黑袍老头在夸他。 可接下来,黑袍老头却是开口说, “可无论如何,小友在试炼之中,坏了玄凌的道心是真。” 绕来绕去,又是绕了回来。 “若是小友不肯负责,那老朽也唯有给弦清去一封信问问,他逍遥道宗这是什么意思了。” 这就是要跟逍遥道宗开战的意思了。 这老匹夫,威胁她! 阮峤唇角的笑意僵住。 周淮安斜斜靠在门框旁,慢悠悠的开腔, “这事儿也不全然怪阮峤吧,几位前辈应该都清楚,李玄凌修不败剑道,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只是今日应在了她的身上而已。” 修不败剑道,得到力量的同时也要有这个觉悟。 就算是今日不应劫,来日也会。 这不就是这么多年,他们从来不让李玄凌下山的原因吗? 再者说了,若是陈书河不把他们送进内门试炼里,他们也不会误打误撞坏了李玄凌的悟道路。 他们太虚剑宗倒是反过来拿他们的乔了。 黑袍老头听罢抬眼, “怎么,周小友有法子能够帮玄凌渡过此劫?” 第七十五章 请神令 若说阮峤是弦清放水丢下山历练的,可他周淮安可就是实打实的天机阁弃徒了。 就算是今日死在太虚剑宗,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周淮安倒也不惧这老头,依旧懒懒散散的靠在门框旁,唇角染着浅浅的笑意, “我是有法子能帮他渡过此劫,不过要看太虚剑宗能给我什么?” 黑袍老头看着周淮安眯了眯眼, “你想要什么?” 周淮安说, “我想看看太虚剑宗藏书阁里的藏书。” 当年他被逐出宗门,其中有一条罪过,便是私自练习其他宗门之中的法术法决。 这两年以来,血煞宗的他学了,逍遥道宗的他看了,甚至于御兽宗,也混进去过。 听说,这太虚剑宗的上古御剑法诀,实属上乘。 “放肆!” 黑袍老头率先拍案而起,周身开始凝聚剑气,直直对着周淮安。 这人是太虚剑宗的执剑长老,修为已是化神巅峰,不输弦清的存在。 剑气一出,天地变色。 周淮安悠哉悠哉的掐了个诀,黑暗之中,黎明破晓,一尊巨大的法相虚影亦是自他身后升腾而起,遮天蔽日。 阮峤不觉往后看去,我靠,这是什么东西? 这玩意儿还有这么一手呢? 她就说他丫藏得深! 黑袍老头一点都不想被威胁,凝起剑气就要戳周淮安。 但周淮安没有丝毫慌乱,十分担任。 紫袍老者却是变了面色,连忙出手按住黑袍长老,对周淮安开口, “有话好说。” 天机阁的请神令这么难学,怎么就让着小崽子学会了? 请神令一出,别说是他们这些人,就算是仙人出世,也得死。 只不过,这一招只能用一次。 燃烧的是自身神魂。 天机阁没把这小子弄死,反倒是放他下了山,还真是给修真界添了一个不小的祸患。 三个人心底骂的脏,但是周淮安也听不见。 他只是啧了一声, “晚了,还请诸位立个誓言,若来日天机阁的人找上门,还请诸位护我一护。” 神明法相在天,太虚剑宗的几个老头子都还没活够呢,当即一个个对天起誓。 星阵落下的一瞬,周淮安方才撤了法诀。 虚影瞬间消散无影,阮峤看着周淮安,忍不住用灵犀契问他, “你怎么不早点把这手拿出来?” 早拿出来,她都不至于烧自己的心头血。 周淮安面色不变,可内心却是忍不住吐槽, “你以为请神令就是什么好东西吗?” 这玩意儿只能用一次,用完之后作为交换,请神之人也会烟消云散,邪乎的很。 行吧。 阮峤安然接受。 不过看上去,眼下的困境,是解了。 三个长老发完誓,面色都不太好看。 太虚剑宗在苍梧十四洲,也是有头有脸的宗门,特别是这三个人,一个宗主,一个执剑长老,一个戒律长老,更是德高望重,这般被一个毛头小子威胁,憋屈的很。 周淮安也知道自己做的过了,主动开口, “我帮李玄凌消散心魔劫,你们让我进太虚剑宗的藏书阁看书三日,怎么样?” 第七十六章 你立誓 “这可是你们太虚剑宗新一代的最强弟子,天生剑骨,承袭无敌剑道,一个最有可能百岁成为剑尊的人,换我入藏书阁三日,不算过分吧?” 三个长老听着互相对视几眼,最终抬眼看向周淮安, “你要怎么帮他消除心魔劫?” 阮峤听着也转头看向周淮安,眼里带着疑惑。 周淮安开口说, “简单啊,我带他下山游历半年,半年后,保证给你带回来一个没有心魔劫的李玄凌。” 黑袍长老不太信周淮安,对他说, “你立誓。” 周淮安举手发誓, “我周淮安立誓,必然会帮助李玄凌消除心魔劫,若为此誓,天诛地灭!” 他誓言立的很是痛快,而阮峤则是腹诽,这家伙猴精,没说期限。 但这种情况下,她也没必要拆穿他。 而周淮安也很快反过来对三个长老说, “那也请三位前辈立誓,待我把李玄凌平安带回之时,便让我入太虚剑宗藏书阁一看。” 几个长老沉思半响之后,最终还是把誓言立下了。 反正三日的时间,也学不到什么东西。 不过若是他能学到,也算是他天赋好。 周淮安讨价还价的功夫,阮峤在沉思。 这三位长老,是不是有点太好说话了? 可这念头刚起,一个身穿紫色道袍的身影便是出现在了院子里。 是陈书河。 看着接二连三消失的心魔阵,陈书河面色并不太好看, “三位师兄,你们都答应他什么了?” 周淮安抬眼看向陈书河,唇角带着笑意, “三位前辈答应我,要我带李玄凌下山半年,消除心魔劫,待到他回山之时,允许我进太虚剑宗的藏书阁一看。” 昨天是他坑他,今天,换他了。 “哦,还有,在这期间,若是天机阁的人找过来,还要劳烦几位帮个忙,打发了。” 陈书河听着深吸一口气, “三位师兄还真是......”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只是深吸一口气,最终说了句, “罢了,或许也是命中注定。” 说着,陈书河抬眼看向阮峤, “你什么时候带玄凌下山?” 阮峤原本是在吃瓜,忽然被点名字,倒是有点没反应过来, “事儿是他答应的。” “但因果线在你。” 陈书河看着阮峤, “是你打败了玄凌,让他生出心魔,所以消除心魔劫的关键也在你,他答应了没用。” 阮峤后知后觉, “敢情活得我干,好处全让他拿了?” 妙啊! 周淮安眼观鼻鼻观心,腹诽, “替你扛了那么多雷,拿点好处怎么了?” 阮峤倒是也没跟周淮安计较,又是提出一个条件, “那事成之后,我也要太虚剑宗的养剑心法。” 三个长老听完六目圆瞪,异口同声, “你做梦!” 还惦记上他们家的养剑心法了? 可陈书河却是说, “可以。” 三个长老:“???” 刚才是谁教训他们的? 阮峤看向陈书河,问, “我还有一个问题,我二师姐的小狐狸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她不可能认错,那就是二师姐的小六! 第七十七章 是前师姐 陈书河从袖子里抖出那只小红狐狸,眉梢微挑, “你说它?” 小红狐狸朝着阮峤挥爪子,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无辜,可怜兮兮的,惹人疼极了。 阮峤点头, “对。” 陈书河哦了一声,开口说, “半年前,你师姐借了我十万上品灵石,拿它抵债的,怎么,你要帮她赎回去吗?” 阮峤一听十万,再一听上品灵石,立马后退好几步,但她心中还有些狐疑,忍不住问出声, “你一个剑修,有那么多灵石?” 陈书河音色清冷,似有戏谑, “我本家陈家,是炼器出身。” 他先是一个铸剑师,再是剑修。 阮峤瞬间哽住,恕她孤陋寡闻,不过用脚指头想也能想到,以自家二师姐的尿性,绝对不会和穷鬼沾染上关系。 陈书河笑吟吟的看着阮峤, “所以,你要帮她把这小狐狸赎回去吗?” 小红狐狸被他抓着尾巴,抓耳挠腮,好不难受。 阮峤果断撇清关系, “我已经脱离逍遥道宗了,那是前师姐。” 她哪儿来的十万上品灵石,卖了她都凑不出这个数。 不过,早知道他这么有钱,她就该狮子大开口,要钱了。 失算了失算了! 陈书河看着阮峤,眉梢微佻, “所以,你什么时候带玄凌下山?” 阮峤沉吟片刻, “随时都行,不过我们两个的行踪,需要你们帮忙遮掩。” 本来来太虚剑宗,也是权宜之计。 现在她金丹已结,修整的也差不多了,再一次出发的时候还能带个帮手,何乐而不为? 陈书河没理由不答应阮峤的要求。 三日后,阮峤带着李玄凌下了山。 来的时候,两个人是孑然一身的小乞儿。 走的时候,带走了太虚剑宗的第一天骄。 换了谁都得感叹,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 半月后,黄衣少女提着剑上了太虚剑宗的主峰,剑指三位化神强者,不淡定的怒吼出声, “你说什么?我大师兄那个少根弦的,你们就这么让人给他带走了?” “不怕给卖到黑煤窑挖矿啊?!” 太虚剑宗宗主抬手拨开剑尖, “昭昭啊,你淡定点,这是你小师叔同意的。” 这玄凌走火入魔,生出心魔劫,他们也没有办法了啊。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他们这些人,又没有人修过无敌剑道。 可偏生那小姑娘,破了他的无敌剑心。 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能让她把他带走啊。 不然,这个心魔劫日后会成为大祸患的。 黎昭昭听罢收了手中的长剑,咬牙道, “到底是谁带走了大师兄?” 太虚剑宗宗主捂着嘴摇头, “我们发誓了,不能说。” 黎昭昭转头看向黑袍老头, “执剑长老,我知道你最是刚正不阿!” 黑袍老头捂着嘴, “昭昭,这不是开玩笑的啊。” 黎昭昭咆哮出声, “你们好歹也是堂堂太虚剑宗的三巨头,怎地如此窝囊?” 太虚剑宗宗主泪流满面,我们要是不窝囊,能让你一个小辈拿剑指着? “你们不说是吧,我自己下山去找!” 第七十八章 心理变态 少女放了狠话,转身就走。 但下一刻,却是被一直不吭声的执事长老给绑了回来, “反了你了,给我回来好好修炼,就你这点修为,还想下山去找玄凌?” “给我突破到金丹中期再说!” 少女喉中发出一声惨叫,挣扎着要挣脱束缚, “爹,你放开我!” “我要去找大师兄!” “........” 太虚剑宗天翻地覆,而出宗之后,换了个身份的阮峤和周淮安,则是悠闲自在。 至于李玄凌,他在帮村民收割稻谷—— 下山之后,其实李玄凌的状态还不是很稳定。 总感觉就在濒临入魔的边缘,阮峤觉得,当初司清刚从笼子里被他刨出来的时候,都没他身上这么多戾气。 而为了平息他身上的戾气,阮峤以每个时辰七个铜板的价格,把李玄凌卖给了佃户帮忙收稻谷。 彼时,从前向来是立于云巅,高不可攀的太虚剑宗天骄弟子李玄凌,此刻整穿着一身短打的粗布麻衣,挽着袖子和裤腿,手持镰刀,在水田里收割者水稻。 少年人十八九岁的年纪,就算是不用灵力,也有的是力气。 今日阴雨连绵,为了防止稻谷生芽,佃户们起早贪黑的收着稻谷。 阮峤和周淮安也入乡随俗,换了粗布衣服。 不过这会儿两个人是坐在遮雨的棚户下,观察着李玄凌的情况。 虽说当时答应那几个长老是缓兵之计,但是李玄凌走火入魔这事儿,也的确跟她沾上了些许因果关系。 阮峤不太理解这玩意儿,但也在想着法子解决。 想过之后,她觉得,可能是这么回事儿。 立于高山之巅太久了,把自己的这根弦绷得太紧,束缚自我,故生心魔。 所以,阮峤准备带着李玄凌入世看看。 周淮安懒散的靠在身后的草垛上,抬手打了个哈欠, “你就打算这么消除他的心魔劫?” 给人卖了割水稻? 也得亏李玄凌脑子缺根筋,换个人直接拿剑劈了她。 阮峤偏头看向他,面色微微发冷, “还不是你只会说不会做,一点办法都没有?” 周淮安嘁了一声, “我当时要是不这么说,咱俩都得被扣在太虚剑宗。” 若不是他用请神令威胁,忽悠着跟那几个长老签订契约,立下心魔誓,此刻说不定被人怎么拿捏呢。 至于,李玄凌,带出来也能干不少事儿呢。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至少,对抗那些追杀者的时候,多了个帮手。 至于半年之约,反正,能缓半年不是。 既然能缓,那半年之后再说呗。 说不定这半年里,他这心魔劫自己就消了。 阮峤没搭理他,只是看了看他,又是看了看李玄凌的方向,忽然忍不住想到—— “虽然他不说,但是两年前他从天机阁出来,被废修为,一样是天之骄子堕凡尘,现在这样看着没毛病,但指不定也有点心理变态。” 这句话她虽然没说出来,但是忘记隐藏了。 因着灵犀契的缘故,周淮安还是听见了。 身侧的少年骤然沉了沉面色,咬牙道, “你吐槽就不能避着点人?说谁心理变态呢?” 第七十九章 雨什么时候停 阮峤稍稍愣了愣,方才反应过来,但也不甚在意,嘁了一声,说, “不想听你把灵犀契解了不就得了?” 她有点不太不明白,本来一心要解开灵犀契的周淮安,怎么出了太虚剑宗后反倒是不急着解契了,反倒是赖着要和她一路前行。 不知道这家伙打的什么主意。 周淮安听着轻哼一声,开口说, “你以为我不想解,还不是那小王八不靠谱,会结不会解,蠢得要命。” 阮峤看着周淮安, “真的?” 她怎么这么不信呢? 周淮安面色不改, “当然。” 不是! 自然是因为他发现了她身上的因果问题。 这两年,他一直都在寻找破解命局的方法。 可似乎无论他怎么去做,背后都有一双手在推着他往某个既定的方向前行。 可现在不一样了。 李玄凌的命途发生了改变。 而这是阮峤造成的。 若是她可用扭转因果,那么或许,他便不会走上既定的那条道路。 还有她手上那把剑....... 虽然他很想解开灵犀契杀了她,但是,他更想看到这个异数的破局之法! 与人斗算什么,与天斗,才算是其乐无穷! 阮峤不太信,总觉得这厮嘴里没实话。 天气沉闷,阴雨连绵。 周淮安百无聊赖的靠着身后的稻草,忽然从口袋里摸出六枚铜钱。 他看着手心里的铜钱,不知道怎么的也来了兴致,给它丢到了桌上摆了卦阵。 铜钱落桌,发出清脆的声响,在桐油上倒映出影像。 阮峤其实也稍微学过一点点天算之术,但明显,术业有专攻,周淮安这卦,比她学的要高深的多。 她看不太出来他在算什么,便也是好奇的凑了上来,问他, “你在算什么?” 少年懒散的掀了下眼皮,随口敷衍, “算一算这雨什么时候停。” 随着铜钱在桌上越转越快,铜钱之间的因果线开始擦出火花,而天域也开始积蓄阴云,开始汇聚雷光。 阮峤抬眼,望向天域,喃喃道, “看来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啊。” 又打雷了啊。 天域之上,雷海翻涌,声响渐大。 阮峤看着这架势,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直到—— 天域之上忽然降下一道青色雷霆,直朝两个人的方向劈了过来! 阮峤见状面色微变,当即拽着周淮安就往后退。 青雷落在岸桌之上,瞬间把草棚劈了个稀碎,方才两人所处之地化为一片焦土。 若不是躲得及时,估计他们两个现在也不会太好过。 李玄凌听到动静,停下割稻子的动作,抬头朝着两人的方向看了过来。 这两个人,又在搞什么? 天空中发出一声声轰隆隆的雷鸣,紫色电光于雷海之中翻涌,似是天命威慑。 阮峤从稻田里爬了起来,看着天域之上的雷光,终于察觉出了哪里不对劲。 麻蛋,这雷是冲着他们来的! 这家伙在算什么? 怎么招致了这么强横的雷光? 不能继续下去了。 “住手!别算了!” 阮峤朝着周淮安大喊。 第八十章 盗龙珠 可不远处的周淮安却是爬起身来,继续凝灵推衍,双目赤红,眼底满是不服, “我就不信,我算不出来!” 因果大道,尽在他手! “有本事,劈死我!” 废墟之中,那六枚铜钱再一次立了起来,以极快的速度轮转着,且越转越快! 天算之力繁杂,引得风云变幻,浓密的乌云越积越厚。 雷声轰鸣,再一次积蓄雷力,朝着周淮安劈过来。 而周淮安就站在原地,不闪不避,一双眸子尽在卦阵之上! “疯了不成!” 阮峤满目震惊,提起斩仙剑就去斩那六枚铜钱。 他死了不要紧,但现在两个人身上还有灵犀契,她可不想死! 剑气横扫而过,可那卦阵却是纹丝不动。 眼见着雷霆将至,阮峤提剑迎上,同时朝着李玄凌大喊, “按住他!” 李玄凌不明所以,但是阮峤说了,他也就做了。 剑气激荡而出,直直与那道雷霆对上。 阮峤喉头涌出一口鲜血,体内法决运转,灵力化作寒霜斩去! 李玄凌提着镰刀,从稻田之中朝着周淮安的方向跑了过来,而后一把给他扑住。 周淮安原本正在全神贯注的推衍,猝不及防的被李玄凌一扑,一个趔趄朝着后边摔去。 少年青衫湿,两个人扭打在一处。 卦修的体力,终究比不上剑修强悍,挣扎几番后,就被死死的按在稻田里。 “你放开我!” 周淮安目眦欲裂。 李玄凌板着一张脸,死命的按着他, “不放。” 下山之时,小师叔说了,要他听阮峤的。 阮峤要他按住他,那他便就按住他! 紫色雷霆汇聚一处,自天域之上降下。 同时,剑气横扫而出,卦阵破灭的一瞬,即将落下的那道雷霆终于消散。 周淮安看着自己的卦阵,满是心痛,发出吼声, “我的天命钱!” 就这么被她给毁了! 简直是暴殄天物! 阮峤很想一剑给他的脑门戳个对穿, “你闲着没事儿到底算什么东西?” 周淮安看着阮峤,咬牙切齿, “就差一点,我就看见了!” 阮峤冷笑, “就差一点,你就见阎王了” 四目相对,两人眼底的火光渐盛。 就在两个人即将打起来的时候,不远处的村子里忽然传来一声声惨叫—— “救命啊!” “有妖怪啊!” “死人啦,死人啦!” “龙王发怒了!” 三人转头看过去,只见原本平静的河流忽然掀起巨浪,洪水滔天,朝着村子吞没而去。 蛟龙自长河之中而出,发出一阵阵吟啸,搅和着汹涌的河水,朝着四散的百姓攻去。 而一个身穿素衣的少女,则正御剑悬于空中,在那蛟龙嘴下逃生,十分狼狈。 周淮安眸子一眯, “有人盗了龙珠。” 自来这里的那一日他便是看出,这长河之下有条蛟龙,只是碍于这河岸的村民,一直没有下手,没想到,竟然有人去了河底..... 阮峤看着那少女的身形觉得有些熟悉,但是当下的情况却是容不得多想, “先救人!” 这些村民不过都是些凡人,可经不起这蛟龙这般折腾! 第八十一章 再遇云卿 这话落的瞬间,阮峤御剑冲了出去,而周淮安与李玄凌亦是同时出了手。 周淮安抬手结阵,在村子上方撑起一道屏障,护住了下方正在惨叫的村民。 同时,李玄凌御剑俯冲而出,与阮峤一同,对上了那蛟龙。 “人族,卑鄙,无耻!” 蛟龙喉中发出一声声怒吼,周身灵力肆虐。 这妖兽已是半步元婴,下方的百姓根本无法承受这样强横的威压。 周淮安一边结阵一边穿行于翻涌的河水之中,将落入水中的百姓救到岸边,护于大阵之中。 天域之上,阮峤与李玄凌一前一后的出剑,将蛟龙围困。 阮峤朝着那蛟龙挥出一剑,剑气纵横而过,寒气肆虐,瞬间将汹涌的河水冰冻成霜,她朝着那蛟龙喊道, “百姓无辜,蛟龙,停手!” 这蛟龙龙珠被夺,哪里还有理智可言,现在看着阮峤几人怎么看都像是跟刚才潜入它洞府的小贼是一伙的,当即朝着几人攻了过来,发出一声声怒吼, “还我龙珠!” 洪水滔天里,不远处的少女转身欲行,却是被阮峤截住了去路。 “把龙珠留下!” 四目相对,阮峤认出了面前的人,有些意外, “云卿?” 她怎么会在这里? 云卿见到阮峤,亦是有些意外,她竟然还活着? 不过此时,倒不是算账的时候。 “我还有事,让开!” 阮峤不让,眉眼之间满是冷意, “让开可以,把龙珠留下。” 不能让这龙继续发疯下去了。 云卿捏着手中的龙珠,这是她费了不少功夫才拿到手的,这会儿让她还回去..... 她抬眼看向阮峤,面色发冷, “等我用完,自会还回来!” 说着,她就要越过阮峤离开。 阮峤直接出剑,朝着她后心而去。 滔天巨浪里,剑气激荡而出,寒意凛冽,万千水珠凝结成冰,随着剑气而去,招式干净,利索! 云卿察觉到后方的剑气,当即朝着旁边避去,却依旧是被剑气所伤,划伤了胳膊。 鲜血如注,云卿看向阮峤,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背后偷袭,残害同门,阮峤,你疯了不成?” 阮峤音色极冷, “你擅闯蛟穴,偷盗龙珠,引起水患,置河岸的百姓于何地?” 还宗门亲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逍遥道宗门风清正,弦清也是心怀大义之人,怎么就收了这么一个货色? 云卿握紧了手中长剑,缓慢后退,不是她打不过阮峤,只是帝冢将开,她不能错过冢内的大帝传承........ 可阮峤却是没给她机会,直接挥剑截断了她的退路,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讨人厌!” 云卿咬牙。 阮峤手腕一翻,一边打着蛟龙一边逼近云卿,语气波澜不兴, “彼此彼此。” 她也觉得她,烦人的很! 李玄凌出剑牵制蛟龙的同时,亦是出剑朝着云卿而来。 周淮安安顿好村民,在在长河两岸升起大阵,困住蛟龙的同时,也将云卿困于大阵之中。 也正是此时,不远处的山坳里,忽然传来一阵轰鸣—— 第八十二章 要不,把龙角给剜了吧 不远处的山坳,帝气冲天,散发出阵阵金光。 云卿看着山坳的方向,咬了咬牙,最终将那龙珠丢了出来, “不就是要龙珠吗?我给你!” 先与师兄汇合要紧,至于龙珠,日后还有机会! 趁着阮峤接龙珠的功夫,云卿转身离去。 龙珠留下,三人自然也没了继续追她的道理。 阮峤把龙珠丢给蛟龙, “龙珠还你,让河水平稳下来!” 蛟龙怒气未消, “你们这群人族,潜入我的巢穴偷到龙珠,现在又要我回去?什么好事都让你占了,把本尊当什么了?” 它可是蛟龙,尊贵的龙族神血! 岂能被她一个人族女子呼来喝去! 它这话刚落,后边的李玄凌就一个没收住剑气,一剑劈在了它的脑门上。 剑气劈在蛟龙脑门,竟是将它额上的龙鳞铠甲给劈出了一道裂缝。 蛟龙发出一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你这个卑鄙无耻的人类,竟然搞偷袭!” 李玄凌有点不太好意思, “不好意思啊,我心境不太稳,刚才没控制住。” 自从那他被阮峤打败之后,他的剑就一直不太稳定。 大阵之中陷入沉默,蛟龙呆愣一瞬之后还想继续发作,但是不知道何时被阮峤给近了身—— 少女拿剑指着它的眼珠子, “龙珠已经还你了,滚回去,别逼戳你!” 她水稻还没收完,村民也还没给结账呢! 蛟龙被她给指懵了,满眼的不可置信, “你竟然跟我这么说话?!” 她一个破金丹,不应该诚惶诚恐,跪着求它回去吗?! 蛟龙怒了,开始外放威压。 然后,李玄凌手里的剑更不听使唤了,一个劲儿的往那蛟龙身上戳。 少年看着阮峤,面色有点尴尬, “我的少阳剑似乎有点自己的想法。” 之前,他的剑还挺听话的。 但是自打输给她之后,就不太听话了。 察觉到后边一道道的剑气,蛟龙开始甩尾巴。 阮峤看它还动,也开始出杀招—— 周淮安亦是抬手掐诀,盯上了它嘴里含的那枚灵珠。 龙族所结灵珠,价值何止千金啊! 他现在,是真缺钱。 这蛟龙巢穴里,必然有不少宝贝。 剑气一前一后的夹击,再加上大阵压制,蛟龙很快败下阵来。 阮峤还没开口,周淮安就直接走上前来,按住了龙首,从它嘴里把龙珠给抢了出来, “让你走你不走,现在晚了。” 蛟龙:“?!!!” 强盗! 可很快,它发现,这人还不够强盗。 少女踩着它的头,用剑指着它刚刚修出来的龙角,啧声道, “刚才让你走不走,现在挨打了吧。” “要不,把龙角也给剜了吧。” 龙角炼器,是绝佳的材料。 还有龙鳞也是。 可以拔了做一副铠甲。 “啊啊啊啊,不要,不要挖我的角!” 蛟龙大叫, “我可是龙族神血,你伤了我,龙族不会放过你们的!” 阮峤听着挑眉, “你一只蛟,龙族怎么可能管你?” 龙族血脉大多都在上界,蛟龙血脉不纯,似乎是在龙族鄙视链的最低端。 不过,它一只蛟,怎么出现在了凡境的一个小村子? 第八十三章 伦家好惨 蛟龙看着阮峤,目眦欲裂, “我才不会告诉你呢!” 它可是堂堂蛟龙,让它说它就说,多没面子啊! 这个卑鄙的人类! 等它脱困,一定一口吞了她! “不说?” 阮峤擦了擦自己的斩仙剑, “那我可要开始剜龙角了啊,可能有点疼,你忍下。” 说着,她就开始往龙角处戳。 可还没等她的剑气戳到龙角上,蛟龙就发出一声惨叫, “啊啊啊救命啊,别剜我角,我说,我说!” 周淮安看着那条蛟龙,忍不住撇嘴,这上古的几个神族,就属龙族骨头软,蛟龙比普通龙族还低一截,骨头更软。 “我本是上界龙神次子,奈何生来长了一个蛟尾不受待见,被兄长毁了灵基丢入下界。” 蛟龙一遍抽泣,一遍苦大仇深道, “你现在放了我,给我赞助点灵石,等我回到龙族,报仇雪恨,我封你做龙族大长老!” 阮峤:“........” 这小东西骗钱骗到她头上了? 周淮安:“.........” 还知道骗人,都是蛋生的,龙族智商是比鸟类高点哦! 借钱当然是不可能借钱的,不过阮峤倒是没真剜它龙角,只是拿剑拍了拍它的脑袋, “发个誓吧,以后不许随意作乱,在这长河之下修行可以,你发誓在这里一日,便守护两岸的百姓一日,我便放你回去。” 蛟龙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它刚才就不应该多那一句嘴,她让它滚的时候自己赶紧滚就好了。 “我发誓,只要在这河中修行一日,便一日护着两岸百姓,绝不作乱。” 天道誓成,蛟龙看着阮峤, “我可以回去了吗?” 它想要回去修行,呜呜呜呜,它还有大仇未报! 不能中道崩殂! 没多大仇怨,阮峤没想弄死它,往它脑袋上踢了一脚, “滚吧。” 但蛟龙没滚,它巴巴的看着周淮安, “我的龙珠可以还我吗?” 这下界的水质实在不行,没有龙珠净化水源,它在这下界的河底,根本住不下去。 周淮安掂了掂自己手里的龙珠, “还你可以,按市场价给我。” 这成色这么好,起码,得有个几千万上品灵石吧。 蛟龙眼底开始泛起泪花, “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没有母亲,我父亲也从来不管我,还嫌弃我血脉低贱........” 周淮安听着很是惊奇,对阮峤说, “它不止会骗钱,还会卖惨诶!” 这小蛟龙,挺聪明啊! 小蛟龙开始大哭,它一哭,河水又一次开始翻涌, “我没有骗人,我是真的没有灵石哇,不信你去下面的洞穴看一看,我连黄金枕头都没有,这几年睡得都是蚌壳。” “呜呜呜我好惨啊,那龙珠,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哇!” “可怜我八百岁的老母亲,生下我之后就撒手人寰了!” “我上面还有渣爹和坏哥哥,都看不起我想要弄死我。” “呜呜呜,我好惨哇!” “伦家从破壳到现在,也才不过三年而已。” “三年哇,背井离乡,在这个小小的河底窝着,伦家从来都没有伤过人,为什么药这么对伦家!” “苍天啊!” “呜呜呜呜,伦家好惨哇!” 第八十四章 荒凉帝冢 豆大的泪珠汹涌,混入江河之中,小蛟龙哭的天昏地暗。 李玄凌忍不住有些动容, “要不,龙珠还它?” 这本来也是人家的东西。 “休想!” 周淮安捂着手里的龙珠, “这玩意儿可值钱了!” 他们现在穷的饭都吃不起了! 下山的时候也没能在太虚剑宗坑一笔。 今天这小蛟龙可是自己撞上来的,他都没说给它剥皮挖骨给一块卖了,它还想着要龙珠? 不可能! 小蛟龙又哭了,哭的响天彻地,地动山摇, “娘亲,孩儿不孝哇,连你留给孩儿的最后一件遗物都没能留住!” 因着这一阵哭声,阮峤一个没站稳差点跌下去。 不止河水沸腾,连带着大地都开始颤抖。 这小蛟龙这么能哭的吗? 可很快,阮峤意识到不太对劲。 天空中一道道剑气划过,一道道强者气息降临,直朝西北方而去。 “那边,有什么东西出世了?” 周淮安眯了眯眼,是秘境吗? 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刚才那个云卿,似乎也是感受到那边的动静,所以才丢下龙珠御剑走了的。 手中的剑灵发出一声嗡鸣,再一次清醒过来—— 【峤峤,似乎是荒凉帝冢出世,那边有大帝机缘。】 阮峤听着眉头一跳,大帝机缘? 眼见着几人的注意力被吸走,小蛟龙咳了一声,对阮峤开口, “龙珠给他也可以,你跟我契约,带我离开这里。” 这个女人,体质似乎很特殊。 好像,能帮助它修炼。 阮峤瞥了一眼小蛟龙, “我不喜欢麻烦,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这儿好好修炼等着报仇吧!” 刚才它还说了自己那曲折又离奇的身世,她契约它? 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儿吗? 小蛟龙可怜巴巴的看着阮峤, “我可是龙诶!” 它的血脉很厉害的! 今天输给他们,是因为它年纪还小。 等它年纪再大一点,一定可以杀回龙族的! 剑灵在阮峤耳朵旁边碎碎念说, 【峤峤,别理它,上辈子等到云卿飞升,这小蛟龙都在这河底下修炼。】 就它,还能颠覆龙族了? 一个血脉压制就能让它喘不过气来。 【荒凉帝冢的机遇要紧。】 【我记得,前世的时候云卿在哪里获得了荒凉大帝的传承,似乎与轮回有关。】 掌握轮回的秘密,可就触碰到永生的门槛了! 周淮安也看着荒凉帝冢的方向,他能感应到,那里,有很多宝贝。 阮峤看向周淮安,已然御剑而起, “龙珠还它,去那边看看。” 那玩意是这小东西修炼用的,他们拿了除了卖钱之外也没什么其他用处。 没必要拿着那东西,让它继续在这儿闹。 周淮安不太想还,但是感受着帝冢那边的气息,感觉似乎那边的宝贝更多一点。 “算了。” 他抬手把龙珠给小蛟龙丢了回去,顺带着一脚给龙踹了下去,抬手结印,封了这条长河, “好好待在这儿修炼吧,等小爷拿完传承回来,再来找你算账!” 小蛟龙猝不及防,一下子就朝着河底跌了下去, “泥无耻!” 第八十五章 荒凉帝冢 帝冢之外,已然汇聚了不少修士,各个宗门的修士,还有散修都有,一个个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即将开启的帝冢。 阮峤和周淮安就混在其中,为了不引起注意,还给自己捏了个脸。 李玄凌也有幸用了一下阮峤特制的药膏,不过头一次捏脸他没什么经验,下手没轻没重的,以至于,脸捏的有点奇怪,下巴和额角都鼓了一个很大的包,原本少年那张清俊的脸,此刻,丑的离谱。 不少女修交头接耳,时不时的扫过李玄凌, “那个人长得好丑哇,我还是头一次见到长相如此奇怪的人,该不会是魔修吧。” “身上也没有魔气啊,应该就是单纯的丑吧。” “已经不是丑了,是离谱诶,那张脸也太崎岖了吧。” “.......” 讨论声传到李玄凌耳朵里,李玄凌眼观鼻,鼻观心,面不改色。 有那么丑吗? 他觉得还行。 不远处,云卿和唐砚初汇合。 唐砚初看见云卿胳膊上的伤口,大惊失色, “小师妹,你的胳膊怎么回事儿?你不是说要去办一件事情吗?怎么伤成这样?” 云卿眼底含雾,泫然欲泣, “师兄,我遇到了阮峤。” “阮峤?” 唐砚初听着更震惊了,连忙问云卿, “她在哪儿?你怎么没把她带过来啊?” 之前她被褚宣抓走,他还跟着楚衣师叔一起去找她,结果回去就听说她因为练魔功而被逐出师门了。 他觉得吧,这事儿真不能怪阮峤。 都怪那个褚宣才对。 云卿看着唐砚初眼底的神色暗自咬牙,艰涩出声, “师兄,我的伤,就是她砍的。” 原本,师兄眼底只有她的。 不知道何曾几时,竟是如此关心阮峤了。 这个阮峤,一定有问题。 唐砚初听着云卿所说双目圆瞪, “什么?阮峤对你出手?” 云卿垂眼,满是哀伤, “师兄,你不信我吗?” 唐砚初看着云卿要哭,当即开口说, “师妹你先别哭,我当然信你。” 他当即从自己储物袋里翻了翻,翻出一枚自己一直都舍不得吃的极品疗愈丹给云卿服下, “你先把伤养好,至于你这伤,我一定帮你讨回来!” 那家伙下手没轻没重的,之前在灵犀城对他出手也就算了,怎么还对他小师妹出手呢? 云卿服下疗愈丹,抬眼看向唐砚初,开口说, “师兄,我知道你在灵犀城曾与阮峤生死与共,感情深厚,但是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阮峤了。” 这个阮峤,一定有问题。 前世,分明没有这么多事情。 司清应该是她的师弟,斩仙剑也应该是她的,而师兄会一直站在她这边,直到她与宗门决裂。 重来一世,她本来是想要弥补上一世的遗憾,可却是发生了太多不由她控制的改变。 而这些改变,全都与阮峤有关。 云卿想至此处,眼底不由得划过一丝杀意。 这个阮峤,留不得。 唐砚初倒是不知道云卿的心思,只是安慰她道, “放心吧师妹,我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第八十六章 帝冢后边,阮峤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咕哝道, “谁在背后骂我?” 周淮安偏头看了眼一脸崎岖的李玄凌,开口挑拨, “可能是他。” 为了隐藏身份,她那药膏都给他弄成什么样了? 李玄凌当即摆手,满眼慌乱, “不是我!我没有!” 他没骂她。 阮峤瞥了一眼周淮安,抬脚踢了他一脚, “安静点儿。” 就他多嘴。 周淮安挨了一脚,回头瞪着阮峤,满眼的不可置信, “你踢我?” 她竟然敢动脚踢他? 他帮她挨了那么多雷,她竟然踢他?! 剑灵因着上辈子的事情,对于周淮安很是敌视, “峤峤,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一定要离他远点儿。” 弑父杀兄还入魔,能是什么好玩意儿? 阮峤扫了周淮安一眼。 周淮安对她的眼神很不满意,瞪着眼问她,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好歹也算是一起历经生死,他还帮她挡过雷劫,她这是什么意思? 阮峤正要说话,就听见身侧传来一阵迟疑的声音, “师姐?” 她转头看过去,不远处站着一个小人儿,不是她那便宜小师弟司清又是谁? “小师弟?” 阮峤眼底满是惊喜,不过惊喜的同时又是掏出镜子照了照,疑惑道, “我都捏成这样了,你还能认出来?” 司清咳了两声,说, “师姐,我记得你的味道。” 脸可以变,但是味道变不了。 阮峤听着了然,但是又觉得不太对劲,味道? 她闻了闻自己身上, “我身上有味道吗?” 刚换的衣服,不应该啊! 而且,隔得那么远,她又没有用香薰。 司清点了点头, “有,而且特别香甜。” 师姐的血,特别香甜。 比大师兄的血都要香甜。 他后边话没说出来。 阮峤听着却是怎么着都觉得这句话不对劲,香甜? 有这么形容人的吗? 周淮安听着忍不住看了司清一眼。 司清也注意到了他, “是你?!” 他见过他! 阮峤看向周淮安,问司清, “你认识?” 司清看着周淮安,眼底带着点警惕,对着阮峤小声说, “师姐,他是血煞宗的人。” 周淮安听着嗤声一笑, “在哪儿小声嘟囔什么呢?当时在血煞宗,如果不是我出手,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着?” 这小玩意儿挺没良心啊,这是防着他呢。 司清听着耳根一红,对桑落说, “他是救过我。” 听到这句话,周淮安扬了扬下巴,在阮峤面前,活像是一直高傲的孔雀。 阮峤没搭理他,只是抬手揉了揉司清的脑袋,跟他说, “几个月不见,筑基了啊,修炼速度挺快。” 司清脸色有点泛红,腼腆道, “是大师兄教的好。” 阮峤左右看了看, “四师兄没和你一起来吗?你自己来的?” 他现在的修为,大师兄就放心他自己出门了? 而且,这小豆丁,还没她高呢,怎么看都觉得不靠谱。 “四师兄在闭关突破,我和三师兄一起来的。” 司清说着,回头就去找沈南烛。 “诶,三师兄呢?” “刚才还在这儿的?” 这会儿跑哪儿去了? 第八十七章 扫码上香 阮峤环顾四周,没找到沈南烛的身影,便是知晓自家三师兄是在躲着她。 心虚了啊! 少女脸上爬上扭曲的笑容,抬手揉了揉司清的脑袋,柔声道, “就在这儿跟着师姐,他会回来的。” 司清看着阮峤的神情,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小声道, “师姐,你笑的,有点扭曲。” “有吗?” 阮峤抬手拍了下他的脑袋, “不许胡说!” 这一掌下去,司清有点发懵。 师姐这手劲儿,有点大。 前方人头攒动,金光耀眼。 宫殿凭空出现,古朴的青铜殿门大开。 “帝冢开了!” 周边传来众人的阵阵惊呼,而后便是争先恐后的往里面涌入。 这帝冢忽然开启,知晓的人不算太多,这里的人,大多都是身处附近历练,被吸引过来的。 阮峤扣住司清的肩膀,亦是朝着帝冢之内走去, “跟紧我。” 大机缘所在之地,一般危险也比较多。 司清很是乖巧的点头。 周淮安看着这师姐弟的互动,没由来的觉得不爽。 但他并没有发作,只是迈着步子跟上。 李玄凌话一向不算太多,看见阮峤和周淮安往前走,亦是顶着那张崎岖的脸跟上。 “..........” 一道金光闪过,迈入帝冢之后,是一个广阔的大殿。 大殿中央,高台之上,一个青年男子的雕像持剑屹立,威压浓厚。 阮峤扣着司清的肩膀,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周淮安和李玄凌。 司清看着前方, “师姐,这里怎么没有其他人?” 刚才,分明在他们之前,有很多人进来了。 “应该是有大阵,把我们分开了。” 阮峤环顾四周,最终将目光放在了雕像旁边的那张黄纸上—— 【扫码上香,供奉灵石,获取进入帝冢的机会。】 看清着一串字后,阮峤脑袋上浮现出三个大大的问号, “???” 上香? 扫码上香? 这特么的是荒凉帝冢? 不止阮峤,司清和剑灵也沉默了。 另一边,周淮安迈入帝冢大门,也看见了这字条。 “扫码上香?” 周淮安看着那张纸嗤声一笑, “还连带着因果呢?” 赶巧了,他也会玩因果。 他拿出自己的灵玉,直接扫了码,给那边转了十万灵石。 这是他的老底儿。 灵石转过去的瞬间,后边那道传承之门开了。 周淮安迈着步子走进了那道门。 李玄凌觉得自己是跟周淮安一前一后进的,但没看到周淮安和阮峤的身影。 偌大的宫殿里,只有他一个人。 少年来回搜查,然后看到一道门。 他不懂阵法,所以抽出自己手中的长剑就往门上砍。 可一剑过后,门上浮现出几个大字—— 【想白嫖?滚回去扫码!】 李玄凌看着这几个大字愣了一下,然后又转头回去看。 然后,他看见了那张发着五彩光芒的纸张。 【扫码上香,供奉灵石,获取进入帝冢的机会。】 扫码上香? 可是他没钱啊! 少年沉默半响,最终就在蒲团上坐了下来。 算了,荒凉帝的道统对他来说也没什么用,还是在这儿等阮峤吧。 第八十八章 白嫖者,杀无赦! 后方殿室之中,青年男魂盯着水镜上倒映着的少年身影,眉头皱的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不是,这小剑修这么抠吗?” “就几块灵石都不舍得花?” “这就直接在这儿坐下了?” “怎么比那小丫头还抠?” 说着,他看了看自己的灵玉后台, “还是这个卦修弟子有钱啊,天机阁的吧,一下子就转了十万!” 他说着,开始掐捏。 捏着捏着,面色忽然变了, “我靠!” “这弟子他妈的自带因果!” 卦修果然没好人哇! “这钱不能要,我得给他退回去!” 叮咚一声。 正在甬道上前行的周淮安看到了自己的灵石被退回的消息。 “只收了十块?” 少年眉梢轻挑, “看来,这荒凉帝,也很擅长因果之道啊!” 而且,大概率,还活着。 活着,建什么帝冢啊? 有点意思。 “............” 殿室之中,数百道水镜倒映着甬道里的境况。 阮峤和司清就在其中一道水镜上。 青年男魂看着水镜上的两道身影,啧了一声, “不行,两个人交一份钱?得补上!” 他这话落,大殿之中,阮峤就看见这句话出现在那道传承之门上—— “还要补上?” 阮峤满目的不可置信, “这个荒凉帝这么穷吗?人都死了还要赚钱?抠死吧!” 是啊,人都死了,怎么还要赚钱? 掉钱眼里了吧! 这个大殿是不是就是个骗局啊! 神棍骗钱用的? 阮峤问了问自家小剑灵,对此表示非常怀疑。 小剑灵很是无辜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但是上辈子云卿的确在这里拿到了传承。” 阮峤陷入沉思。 司清看着荒凉帝的雕塑,开口说, “师姐,我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阮峤直接拔了剑,抬手就往门上砍, “管他呢,我就不信弄不开他这门!” 一剑过后,门上又出现了一句话—— 【回去交钱,白嫖者杀无赦!】 司清不淡定的大喊出声, “闹鬼啊!” 阮峤看着那雕塑冷笑, “可不就是闹鬼吗?” 还是个财迷鬼! 一点都没有大帝的气度! 师姐弟吐槽的话语一字不落的传到了青年男魂的耳中。 他气炸了。 “说谁没有气度呢?” “你个小丫头,自己抠门还说我没有气度!” “大帝怎么了?” “大帝活该让你白嫖啊!” “说的像是你不财迷一样!” “剑修多穷你自己不知道吗?更何况本帝活着的时候还要养一个国家的人!” “以为想你一样一穷二白吗?” 青年男魂赤红着一张脸对阮峤进行批判。 而阮峤看着大门上出现的字眼,目瞪口呆。 “还真活着啊!” 这语气,根本不像是别人。 这特么的就是荒凉帝自己的反应吧。 司清也惊呆了,他扯了扯阮峤的衣角, “师姐,要不,咱们再交一份钱?” 阮峤拍了拍他的肩膀, “乖,帮师姐交一下。” 她是真揭不开锅了! 司清倒是挺乖的,三个月的时间,他在宗门领了不少任务,这次下山,大师兄也给了他好几块灵石,还够帮阮峤交钱的。 第八十九章 就你事儿多 司清帮阮峤把灵石给交了。 而灵石转过去的瞬间,传承之门开了。 门上还亮着八个大字—— 【欢迎来到传承之地!】 阮峤看着这四个大字,就觉得事儿不太对。 她忽然觉得,这传承之地有种杀猪盘的感觉。 但灵石都交了,不走多亏啊,还得硬着头皮往前走。 她倒是想要看看,这前边,还有什么东西。 甬道狭长,阮峤期间尝试用灵犀契联系周淮安。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两个人之间的联系好像被切断了。 在甬道里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阮峤察觉出了不对劲。 司清嗅了嗅周边的味道,然后开口说, “师姐,我们好像一直都在兜圈子啊。” 他在这里,闻到了他们之前路过过的味道。 阮峤直接拔剑朝着前边砍了一剑,剑气纵横而过,在前方的甬道上留下一道极深的剑痕, “拿了我的灵石,就让我在这儿兜圈子?” 司清被自家师姐的暴脾气给惊住了。 他一直以为,师姐是个温柔的人! 见前边没动静,阮峤又是一剑斩了过去—— 也是赶巧了,她这一剑恰好斩在了什么不该碰的地方,连带着这整个山洞都开始地动山摇。 石室里,荒凉帝魂刚刚送出去一份‘机缘’,就感受到一阵地动山摇。 对面的少年人满眼澄澈, “帝尊,您的石室是要塌了吗?” 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 英勇的少年获得大能机缘之后,大能魂息即将消散,为了不让自己的弟子遭受其他人的追杀,大能往往会直接把传承之地埋葬,然后把自己的传承人偷偷的送出去。 荒凉帝魂在世间漂泊这么多年,自然一眼就能看穿这小少年的想法,随即姿态端了起来,开口说, “你既得了本尊的传承,那便赶紧走吧,切记,出去之后,千万不要告诉旁人你得了本尊的传承,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的。” 少年人重重点头,然后又是给荒凉帝磕了一个头,承诺道, “师尊放心,弟子一定不会辜负师尊的期望。” 荒凉帝听着摆了摆手, “诶,都说了,本尊不收徒,虽然给了你传承,但是不算你师尊。” 少年目光澄澈,声音坚毅, “虽然未曾拜师,但在清越心里,是把您当做师尊一样的。” 荒凉帝没说话,只是摆了摆手, “去吧,踏入传送阵,可以出帝冢。” 这个名唤清越的少年很是听话,径直迈入大阵之中。 可当他的身影消失在阵中之后,原本一脸高深莫测的荒凉帝瞬间变了副脸色,撸了撸袖子怒道, “怎么又是你这个小破丫头,其他人都在勤勤恳恳的破阵走迷宫,就你事儿多!” 他猛地一拍面前的石桌,传送阵升腾而起,而下一瞬,阮峤出现在了他的对面。 阮峤有点懵。 她本来是在甬道里发现了一个阵法,准备抬剑给它砍开,可没想到刚砍了两剑,就忽然被传送阵给包住了。 而后,就忽然出现在可这样一个石室里。 第九十章 见钱眼开穷鬼荒凉帝 甬道里,司清比阮峤还懵。 刚才他家师姐还跟他站在一块呢,怎么这会儿人没了? 主要是,他刚入门三个多月,除了会一套刀法之外其他的什么也不会啊! 什么阵法符箓,他啥啥都不会,靠自己怎么走出这个甬道啊! 司清沉默半响之后,拿起自己手里的长刀,开始朝着阮峤刚才砍的地方下刀砍。 师姐是砍这儿砍没的。 那他也砍砍试试,看看能不能也把自己给砍到师姐那儿去。 “........” 甬道里,阮峤看着对面长得还不错的男鬼,当即就认出来面前的人是谁,嘴比脑子快,脱口而出, “你就是那个见钱眼开的穷鬼荒凉帝?” 荒凉帝魂大为震撼, “你怎么这么没礼貌?” 他这帝冢存在上万年,每隔千年现世一次,每次至少也得进来数千人夺取传承,还没遇到过这么没礼貌的小姑娘呢! 她不应该是一脸尊敬的,求着他把传承给她吗? 阮峤看着荒凉帝的神情,忍不住咳了一声,开口说, “抱歉,一时失言了,前辈见谅。” 她说着,略微顿了顿,看着男鬼说, “前辈就是传闻中万年前曾经一统修真界的荒凉大帝?” 听着阮峤这么说,男鬼姿态端起来了, “本尊的名号,应该不是荒凉,是万古!” 荒凉这名字,怎么听都不好听。 他给自己的谥号明明是万古! 万古大帝,这名号多好听! 可世人非要给他改名字,这荒凉荒凉,听着就不像是有钱的样子! 阮峤仔细想了想,这荒凉帝是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万古来着,但是后来他没当几年大帝,然后就被天雷给劈死了。 史书记载,这位人族大地是亏心事儿做得太多,所以天降雷罚,给他弄死了。 所以后来,世人给他改了名字,叫做荒凉帝。 毕竟,他是人族历史上,唯一以为皇帝。 唯一一个,修真界的大帝。 这些话阮峤倒是没说出来,她只是来回看了几眼荒凉帝,不确定道, “您看着,精神头还挺足啊。” 不像是要死了的样子。 而且还在敛财。 像是在随时为自己的复活做准备。 荒凉帝听着咳了一声,眉眼微垂,发出一声喟叹, “也只是苟延残喘罢了,未能找到传承道统之人,本尊死不瞑目啊!” 阮峤看着荒凉帝,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表演。 而下一刻,荒凉帝看向阮峤, “本尊看你,便觉得很有眼缘,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本尊便把自己的道统传承给你!” 阮峤看着荒凉帝,稍稍顿了顿,问出了心头的疑问, “不会要交灵石吧?” “不愧是本尊选定的传人,果然聪慧!” 荒凉帝听着重重点头,伸出五个手指头, “只要五九八,就可以获得我荒凉帝的道统。” 阮峤:“........” 这道统,还不便宜。 荒凉帝看着阮峤,眼底满是不解, “这可是大帝道统,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前边那几个,哪个不是受宠若惊,一个个争先恐后的给了灵石,就怕他反悔! 她怎么还犹豫上了? 第九十一章 传承大礼包 阮峤看着荒凉帝,眼底带着疑惑, “你们先辈传承道统,不是都是免费的吗?而且还要把自己生前积蓄的宝物、灵石、法器,都送给自己的徒弟吗?” 话本子里都是这么写的。 他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还问徒弟要灵石! 荒凉帝听着一阵吹胡子瞪眼, “什么?你要我的道统还要我的小金库?你们这些晚辈怎么看都这么贪心?” 他累死累活攒了一辈子都没舍得用的法器灵石,现在要都给她? 做什么青天白日梦? 当他什么啊? 送财童子? “这世上有哪条规矩是要传承者把自己的宝物灵石全都无私的奉献出去了?” 荒凉帝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两个度。 阮峤听着想了想,好像是没这么一条规矩。 她看着荒凉帝,似是在思考,问他, “那你这道统里都包括什么?有什么功法?什么宝物?什么法器?” 五九八啊! 她滴滴打剑外加送外卖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 荒凉帝听着顿了下,他上下扫了阮峤两眼, “你有钱吗?” 这丫头看上去不太像有钱的啊! “我是没钱啊,但是我师弟有点,你先给我说说你的传承大礼包里都有什么东西,我看看合不合算。” 阮峤点了点头,很是坦然,眼底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合算的话,我让我师弟帮我买。” 荒凉帝清了清嗓子,开口说, “自然是本尊用尽毕生心血所书写的绝世剑法——《万古神剑诀》!” 这话说完,他就在等着阮峤的赞美。 但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少女出声。 荒凉帝朝着阮峤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少女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的方向,满是期待。 四目相对,她眼底神色由期待转为疑惑, “就这?” 只有一个剑诀? “你这是什么意思?” 荒凉帝不淡定的大喊出声, “本尊的《万古神剑诀》可是高阶剑诀!是本尊当年扫平天下称帝的剑诀!难道不值五九八吗?” 这任谁都会觉得赚了的好吧! 阮峤看着荒凉帝,问, “还有别的吗?” 不是她看不上他的《万古神剑诀》啊,是逍遥道宗的剑诀她都看过了,还学了最精髓的两样。 她觉得,自己没必要再学其他剑诀了。 剑诀在精,不在多。 荒凉帝听着,哼了一声, “自然是有,就怕你这小丫头付不起价钱。” 他送出去的传承,就《万古神剑诀》次数最多,主要是这个最好学,更是他最得意的剑诀,所以定价也低。 若是换了其他的....价钱肯定得上来。 阮峤摆了摆手, “放心,我三师兄也在这儿,他是个大富豪,我买不起的可以让他付钱。” 荒凉帝听着瞥了阮峤一眼,不太相信, “你三师兄,谁啊?” 她都穷成这么一个熊样了,能有富豪师兄? 阮峤听着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你的水镜呢?你给调出了,我肯定能在这水镜上找到我三师兄。” 自家三师兄跑得快,但是他铁定也进了这帝冢了。 第九十二章 灼心诀 荒凉帝看着阮峤,满眼的不确定, “你怎么知道我有水镜?” 阮峤眨了下眼, “这很难猜吗?” 她在外边说什么他都知道,那肯定是有监视的手段的。 而且,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外边的甬道都是一个迷踪阵。 只是她的阵术并不算高明,破不开他这阵法。 荒凉帝正要说话,可洞穴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水镜之上倒映着少年的身影,他手持长刀,一刀一刀的往阵眼上砍。 荒凉帝见状额角青筋微突,抬手一挥,咬牙切齿, “你们师姐弟,事儿真多!” 之前是她,现在是他,一个个的排着队往他的阵石上砍! 于是一刀藤蔓生气,直接缴了司清的刀,给他牢牢捆住,锁在了甬道的墙壁上。 水镜上映倒出少年的身形,以及那张懵逼的脸。 司清懵了,怎么回事儿? 刚才他师姐砍这儿,就是被传送阵给传走了,他砍,就被藤蔓给绑住了? 这不是区别对待吗? 阮峤神色还挺无辜的, “要不,你把我三师兄给弄过来,他可有灵石了。” 至于小师弟,还能再待一会儿。 荒凉帝看了眼阮峤,直接凭空拿出一张纸来, “不必,你可以打欠条!” 这玩意儿有因果之力,她不可能不还钱。 至于什么师兄师弟,这小丫头这么精明,谁知道凑在一起会不会一起坑他? 他这传承,肯定是要分开一个个卖才行! 多卖出去一份,就是一份的灵石。 万一他们凑在一起,只要一份怎么办? 阮峤盯着荒凉帝看了许久,似乎猜到点什么。 但是在人家的地盘,她话没说的太清楚,只是咳了一声, “那你说一下吧,你这儿都还有什么东西?” 她就当这儿是打游戏的时候遇到的能量补给站了。 不管再怎么抠,总归也是个人族大帝吧,手头应该有点好东西才行,总不能把破烂卖给她。 只要能卖灵石,荒凉帝倒是也不在意,当即把自己小金库里的功法全都给搬出来了,摆在了面前的石桌上,索性也不装了, “你自己挑,挑中了谈价钱。” 阮峤随便拿起一本法诀就开始看,但是这荒凉帝狗的很,法诀只有简介,没内容,她只能大体看看这玩意儿是做什么的。 她看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有意思的功法,直到—— “《灼心决》?” 这功法有点意思啊。 燃烧寿命以获取短暂的修为提升,和她之前自创的那个燃烧心头血以提升灵力的秘术有点像。 荒凉帝看着阮峤的动作,眼睛一亮, “好眼光啊,这部《灼心诀》也是本尊最喜欢的秘术之一,通过燃烧寿命短暂的获取破境之力,越阶作战,甚至可以豁免血脉压制和强者威亚!” 要知道,这修真界,可不只是以强弱定论,还有血脉。 拥有上古神族血脉的氏族在作战中往往有着绝对的优势,有时候通过自家老祖宗的血脉外放威亚,一下子就给人压得死死的。 但是《灼心诀》,可以在短时间内豁免这种血脉压制,当真是算得上是本纪元最伟大的法决之一! 第九十三章 觊觎人家老婆的臭流氓! 豁免血脉压制? 有点意思。 但是看着荒凉帝脸上的神情,阮峤收敛了神情,啧声道, “你这个是燃烧寿命的,不怎么合算啊,我这儿有个更好的,你要不要买?” 荒凉帝听着阮峤所言,嘁了一声,很是不屑, “什么法决能有本尊的法决好?这可是本尊自创!” “巧了!” 阮峤眼底隐着浅浅的笑意, “我这法诀也是自创的!” 她说着,就开始拿出纸笔誊写法诀要义,写到一半,然后停下了。 阮峤抬眼,看着荒凉帝, “要不要比比?” 荒凉帝扬着下巴, “你这是自寻死路!” 他是谁? 堂堂万古帝尊! 惊才绝艳,万古独一! 这上下十万年间,唯一一个一统修真界的人! 距离登仙只有一步之遥! 她呢? 一个小小的金丹修士! 也能和他比? 阮峤挑眉, “你敢不敢?” “激将法对本尊没用!” 荒凉帝一脸睥睨, “比一比又何妨,不过若是你输了应当如何?” 阮峤摸了摸自己的储物袋,掏出一个罗盘拍在了桌上, “天算罗盘!上等灵器,我若是输了,这个归你!” 荒凉帝拿起罗盘,仔细端详。 他看了一阵后,却是把目光放在了阮峤手上的斩仙剑上, “本尊不会算卦,这罗盘对我没用,倒是你手里的这把剑不错。” 先天剑胚,已然生出剑灵了啊。 剑灵听罢发出爆鸣声, “休想,本剑灵生是峤峤的剑,死是峤峤的死剑,什么荒凉帝,简直就是觊觎别人家老婆的臭流氓!” 略微稚嫩的声音回荡在石室里,对面的荒凉帝面色肉眼可见的由白变红, “你........” 他你了半天,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怒吼出声, “剑和剑主一样,没有礼貌!!!” 竟然骂他臭流氓?! 他可是万古帝尊! 剑灵惊呆,不确定的出声, “他是听到我说话了吗?” 不是只有小峤峤能听到它说话吗? 阮峤看着荒凉帝,小声试探, “你刚才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荒凉帝看着阮峤,咬牙切齿, “你是觉得本尊是傻子吗?” 石室之中,陷入寂静。 在冗长的沉默过后,阮峤慢吞吞的出声, “偏题了,要不,还是先比比咱们两个的法诀吧。” 荒凉帝死死的盯着阮峤手中的剑, “比,可以,你让它道歉!” 从他出生到现在,都没有人骂过他臭流氓! 区区一个小剑灵,竟然这般不把他放在眼里! 阮峤悄咪咪的摸了摸斩仙剑,小声哄道, “小斩仙,要不,道个歉?” 毕竟这人在屋檐下,他们在他的坟里嘞。 原本泛着寒光的剑身瞬间变得通红, “对...对不起。” 小剑灵的嗫喏的声音在石室里响起,而后它剑身闪了一下,直接窝回去沉睡了。 阮峤能感应到小剑灵的情绪,安抚的摸了摸它,然后抬头看向荒凉帝, “前辈,可还满意?” 荒凉帝从鼻孔里发出一个音节,颇为傲娇, “勉强吧。” 阮峤把自己手里的法诀往前推了推,笑眯眯开口, “前辈,我把阵盘拿出来了,您是不是也该拿一样法器出来?” 第九十四章 你就说赢没赢吧 反正这阵盘也没什么用处,不管成与不成,她都不亏。 荒凉帝瞥了一眼阮峤手里的阵盘,嘁声道, “就凭你?若是你赢过本尊,送你一件仙器又有何妨?” 阮峤听着眼睛一亮, “你发誓!” 赚了啊! 荒凉帝咬牙切齿, “你先把你那破法诀拿过来看看!” 还想让他发誓,做梦! 这死丫头心眼子怎么这么多? 阮峤挑眉, “堂堂帝尊,不会没这个自信吧?” “笑话!” 明知是激将法,但是荒凉帝还是被阮峤给气笑了, “本尊发誓又有何妨?不过本尊看不上你那个破罗盘,若是你输了,你就留在帝冢陪本尊十年!” 正好他在这儿无聊,是她自己送上来的。 阮峤听着当即拍板,眼底满是亮光, “好!成交!” 不就是十年吗? 修士寿命冗长,若是输了,在这帝冢待十年又何妨? 那可是仙器! 两个人一拍即合,当即立了誓言。 然后,两个人交换了法诀。 阮峤翻着《灼血诀》,眼底逐渐泛上浅浅的笑意,功能没有她的绝招多! 赢了! 荒凉帝看着阮峤递过来的法诀,神色逐渐变得不淡定起来, “燃烧心头血,以提升境界,可以重复多次使用,竟然还有这种功法!” 意思是,只要有足够的丹药,这招数,能用到死! “这是你所创?” 他很是不信! 阮峤扬了扬下巴, “当然!” 而且,自打她学了无上心经之后,最近还有了一些改进的想法。 若是能融合炼血神功,将此身血脉锻造成器,届时,再次燃烧心头血,发挥出的威力可能会更大,而伤害,则会相应减少。 阮峤是这么想的,自然也是很无私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甚至指出了融合之法,给荒凉帝听得一愣一愣的。 等她说完,荒凉帝彻底呆住,他缓慢抬头看向阮峤, “你确定你就是个金丹修士?” 特喵的不是什么老妖怪投胎转世重活的? 谁家金丹小修士会在这个年纪自创法诀啊?! 阮峤看着荒凉帝的神情,很是满意,骄傲出声, “现在的我的确是金丹修士,不过未来,我一定是站在长生大道巅峰的仙帝!” 她一定会成仙! 成为比他还高一阶的存在! 荒凉帝听完一巴掌拍在阮峤的脑袋上, “在我的坟里,竟然比老子还猖狂,你不要命了!” 竟然在他面前自称未来的仙帝? 不要脸! 阮峤哼哼了两声, “你就说赢没赢你吧!” 她一个金丹修士,所创的法诀,赢了他一个帝尊,不值得骄傲吗? 天底下有几个像她这么厉害的? 荒凉帝不太想承认,但是不得不说,这法诀是比他当时创的那套要好一些。 “那是本尊刚刚筑基的时候所创的!” 荒凉帝嘴很硬。 而且他说谎了。 那法诀也是他金丹境时所创,而且那时候是金丹巅峰,马上结婴了。 “不管是什么时期,那都没有我这个好使!” 阮峤咧嘴一笑, “仙器在哪儿?该履行诺言了吧?帝尊?” 第九十五章 棺材 荒凉帝听着阮峤所说,有一瞬的心梗。 完蛋,这会儿他不仅心灵受到了伤害,乾坤袋也即将收到伤害了。 老老实实的卖传承换灵石不好吗? 他闲着没事儿,赌什么博啊! 荒凉帝内心难受极了,他刚才是鬼迷心窍了吗? 怎么就发了誓了呢? 这小丫头有毒! “这法诀真的是你创的?” 荒凉帝不死心,还想再挣扎一下。 毕竟,如果这法诀不是她所创,那就不算他输了。 阮峤笑眯眯的发了一个心魔誓。 誓成的瞬间,荒凉帝心如死灰。 他抬手一挥,从自己的宝库里拿出一具棺材,很是心痛的开口, “拿走吧!” 厚重的棺材落地,扬起石室之中的灰尘。 “.........“ 阮峤看着那具棺材,深吸一口气, “这就是你给我的仙器?” 一具棺材? 荒凉帝听着瞪眼, “这可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棺材!可保肉身不符,魂息不灭,本尊当年从生死河畔九死一生才得了这一对棺材,如今送你一副,你还挑上了?” 另一幅棺材,他可是睡了上万年! 这棺材,舒服的很! 阮峤一脸木然的盯着他的乾坤袋, “那也是棺材!” 她要仙器是跟人打架用的! 难不成她扛着棺材跟人打,这一架还没打,先给自己后事准备了。 荒凉帝捂着自己的乾坤袋, “你这小丫头,一点都不识货,等我教你这棺材的使用方法,你就知道这棺材的好了!” 阮峤面无表情。 荒凉帝从自己的储物袋里甩出一本书——《长生棺使用大全》! “这长生棺啊,有一阴一阳两副,本尊自留了阴属性的那一副,现如今已经睡了数万年了,你这幅棺材取自华阳木,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不止能用来放置尸身,但凡还有一口气儿在,都能躺在里面恢复元气。” 他声音里满是诱惑, “再者说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就像我这样,先给自己挖个冢,把棺材方面,万一哪天你人要没了,赶紧找到这棺材躺进去,也不至于抛尸荒野,枯骨黄土,受人践踏啊!” 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吉利。 但阮峤捕捉到了重点。 少女眸子微眯, “你用的那副棺材...是不是有温养神魂,让人复活的功效?” 原本她还不确定,但是听他说了这么多话。 她确定了。 这家伙,绝对没死透! 他在这儿卖法诀卖传承,忽悠人给灵石,就是为了来日重回世间做准备! 荒凉帝咳了一声, “没有的事儿,别瞎说!” “那你把你那副棺材给我!” 阮峤看着荒凉帝, “这两副棺材一阴一阳,才是一副仙器,你这么一拆,给我一副,可不算!” 她这句话本来是诈他的。 可没想到一炸还真给他诈出来了。 “你不要贪得无厌啊!” 荒凉帝瞪着阮峤,紧紧地捂着自己的乾坤袋, “那副棺材我都睡了上万年了,你好意思抢吗?” 他刚才就不应该一时嘴快,装逼说仙器,他也是剑修,穷鬼一个,哪儿来的那么多仙器! 第九十六章 见过万古帝尊 不过显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阮峤惯会得寸进尺, “你不给我也行,说好的是仙器,现在只给一半,给的还是棺材,你得赔偿我其他东西!” 心魔誓都立了,只要他还想活,就得遵守天地规则! 荒凉帝自知理亏,捂紧了自己的乾坤袋, “你自己在这儿挑两本功法拿走吧,反正灵石和法器不行!” 看着他这抠门样儿,阮峤本来也没想拿他的法器和灵石,随即在面前的书简之中翻了翻,想要挑两本好用的功法灵技。 可没想到,翻着翻着,翻出一本有意思的东西—— “《风流帝尊俏寡妇》?” 这是个好东西啊! 阮峤眼睛一亮,她好就没看话本子了! 可随着她说出着几个字,荒凉帝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由白变红再变紫,红的发紫! 他连忙把阮峤拿在手里的法诀给夺了回来,红着一张脸大喊, “你拿别的,这个不行!” 阮峤幽幽的看着他, “您还看这些呢?” 荒凉帝抱着那本《风流帝尊俏寡妇》,脸红到了耳朵根, “怎么了?我这帝冢里千年孤寂,看点话本子打发时间怎么了?” 他说着,直接把那本话本子给塞到了自己的乾坤袋里,然后丢了一本剑诀给阮峤, “这本你拿走吧!” “本尊能看得出,你那把剑已然生出剑灵,但是剑灵剑胚都需要成长,用这法诀养剑,可以使其更加锋利,养出神兵利器,助它成长。” 对于剑修来说,剑,至关重要。 而既然有幸得到灵剑剑胚,自然要用心养剑才行。 阮峤翻了两页,觉得有点意思。 但还没等她说话,就听见荒凉帝开口, “行了,传承你也拿到了,快滚吧!” 这话说完,他一个挥手,连忙把阮峤给送了出去。 “等一下......” 阮峤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丢了出去。 传送阵随机传送,少女抱着剑诀在树林里打了个滚,险些被头顶掉落的棺材砸死! “你大爷!” 阮峤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棺材给收到乾坤袋里,而后捂着腰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的腰,快被砸断了! 而石室之中,荒凉帝则是松了一口气,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可算是送走了,这小丫头有毒,没在她身上赚到灵石,反而搭进去一副棺材!” 不过,好在是那副棺材,他也没什么用处,送出去就送出去了。 可不管怎么,也都是灵石啊! “不行,我得从下一个身上赚回来!” 荒凉帝清了清嗓子,抬手一扫,准备接见下一个。 可他挥手的瞬间,少年一袭黑衣从大阵之中走了进来。 有一瞬,这位曾经一统苍梧十四洲的人族大地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下一个不应该是那个丹修小子吗? 这家伙怎么插队? 荒凉帝眼底浮现出警惕。 不对劲。 这小子不对劲! 周淮安看着面前的青年,眉眼含笑,淡然施礼, “晚辈周淮安,拜见万古帝尊。” 这句万古帝尊一出,荒凉帝很是受用,随即清了清嗓子, “你来见本尊,是有求于本尊?” 第九十七章 八辈子都是穷鬼 帝冢之外,阮峤好不容易从地上爬了起来,刚走没几步,就碰见一个人。 不远处,男子一袭黑袍,戴着兜帽,身形怎么看怎么熟悉。 褚宣? 阮峤眉头一跳,转身就跑。 可没等她跑出去几步,一柄浮生尺便是径直落在了她的脚下,血气弥漫,似是警告。 合道境威压降临,阮峤深吸一口气,转身,脸上挤出一个笑来,跟褚宣打招呼, “褚宣师兄,好巧哈~你也来这帝冢啊哈哈。” 褚宣抬着步子朝着她走过来,略微掀了下眼皮, “不是说,我是你师尊吗?” 麻蛋! 这事儿燕度那个缺心眼的竟然跟他说了。 “我那是逗燕度玩的.........” 阮峤干笑了两声, “您别见怪。” 褚宣唇角溢出一丝笑意, “你悟性这般好,我怎么会见怪,既然出了逍遥道宗,不如跟我一起回血煞宗,如何?” 阮峤唇角的笑意僵住, “师兄真会开玩笑。” 褚宣看着阮峤, “我可没开玩笑。” 阮峤沉默片刻, “我可以拒绝吗?” 这话落,她能感应到浮生尺周身的戾气更重了。 仿佛一个不顺心,便会直接一尺子嘎了她。 褚宣缓慢开腔, “不能。” 阮峤:“..........” 那还说屁啊! 真特喵倒霉! 少女一向看得开,情绪调节能力十分的好,很快便是收拾好心绪,抬眼冲着褚宣一笑, “那师兄,我们走吧!” 褚宣听着这句师兄,倒也没说什么。 他知道,阮峤不想跟他沾上太多因果,更不想拜他为师。 不过也巧了,他也并不是很想收她为徒。 “再等会儿。” 褚宣看着前边的阵眼开口说。 阮峤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但是没多会儿的功夫,她就看见一个熟悉身影骂骂咧咧的从天上摔了下来—— “什么无敌帝尊?就是个怕死的胆小鬼!” “哦不,已经是鬼了!” “都成鬼了还这么胆小!” “还见钱眼开!一点气节都没有!” “心胸狭窄,小心眼,爱记仇!” “就说了两句而已用得着直接把我丢出来?” “我看你这辈子也别想复活了!活过来也是穷鬼一个!” “八辈子富不起来!” “.........” 骂的...真脏啊! 怎么还诅咒人八辈子富不起来呢? 阮峤看着不远处的周淮安,冲他招了招手, “喂,在这儿!” 虽然这玩意儿骂的脏,但是他有请神令啊! 有救了有救了! 阮峤内心窃喜,但面上不显。 可周淮安却是在看见褚宣的那一刻,转身就跑—— 阮峤瞳仁一缩,这丫的这么不讲义气吗? 浮生尺再一次飞了出去,径直落在了周淮安的脚下,血气弥散,杀意凛然。 周淮安瞬间止住步子,转头看向褚宣,干笑了两声, “血屠先生,许久不见,您又长高了哈~” 阮峤:“.........” 不会说话可以闭嘴哦! 褚宣面上无甚表情,只是轻飘飘的看了周淮安一眼, “三个月前,你可是在我这儿立过军令状,说要三日之内帮我拿下灵犀城,怎么就忽然没信儿了呢?” 第九十八章 见过血屠先生 周淮安瞎话张嘴就来,一脸遗憾, “本来按照我的计划,灵犀城就在我掌中了,可惜裴承太蠢了,再加上逍遥道宗前来的弟子过于聪明,所以就失算了。” “血屠先生您不知道,逍遥道宗那个弟子太过狡猾了,连聪明如我都被算计了,险些丢了性命。” 阮峤听着很是无语,到底是谁狡猾啊? 可偏生她现在还不能戳穿他。 褚宣面上的表情没多少变化,只是开口问, “前去灵犀城的是逍遥道宗的哪个弟子?” “唐砚初。” 周淮安正色道, “他是逍遥道宗宗主亲传弟子,首席大弟子,狡猾的很!” “逍遥道宗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狡猾,一个比一个阴险。” 他估摸着,以褚宣和逍遥道宗的关系,说坏话准没错。 褚宣听着嗯了一声, “既然如此,那你就跟我一起回血煞宗吧,十四洲天骄试炼将至,你便戴罪立功,代表血煞宗参赛吧。” 周淮安听着颔首, “谨遵先生法旨。” 阮峤:“???” 你的请神令呢? 四目相对,周淮安给阮峤传音—— 【那玩意儿对疯批没用,先答应着,待会儿找机会跑。】 阮峤更不明白了, 【没用?怎么回没用呢?】 她心声刚落,周淮安还没来得及回复她,不远处,便又是掉下来一个少年的身影。 李玄凌一脸茫然,他不是在帝冢里坐着吗? 刚差点睡着,怎么忽然就出现在这里了? 机缘呢? 传承呢? 怎么什么都没有,一觉醒来就被丢出来了? 阮峤看着不远处的李玄凌,思索着三个人联手能够逃出去的几率有多大。 周淮安感知到阮峤的想法,直接送了她四个字, “莫要作死。” 褚宣此人,修为已入合道境,距离登仙也不过一步之遥,说是这血煞宗第一人也不为过,在他手底下,他们几个,根本不够看的。 阮峤还是不死心,再打请神令的主意, “你真不打算试试?” 周淮安眉眼之间满是生无可恋, “试过了,没用。” 他又不想死,所以请神令这玩意儿只能威胁人用。 可褚宣不怕死,甚至还特么的有点想死。 所以,根本没用! 阮峤听着也满是生无可恋,完蛋,她堂堂未来的正道之光,又要沦落魔宗了。 而且,褚宣这家伙不知道脑子里想的什么,一门心思的想要拉她入魔。 但李玄凌还没反应过来,他察觉到褚宣身上的魔息,当即便是召出佩剑朝着褚宣砍了过去—— 剑气纵横,灵息霸道。 褚宣站在原地没动。 就在剑刃即将砍到他门面的时候,浮屠尺骤然动了—— 血息弥散而出,阮峤甚至没看清那尺子的运行轨迹,哐当一声,李玄凌就被击飞出去,猛地砸在了粗壮的漆泽木上,一连撞断好几个棵树木。 可一击过后,浮屠尺并未就此停下来,反而是再一次升腾而起,朝着李玄凌的咽喉而去! 阮峤瞳仁一缩,当即变了面色,踏着月影步提剑俯冲而去,凝灵对上了浮屠尺—— 第九十九章 天雷滚滚大三角 浮屠尺血息弥散而出,而阮峤则是在瞬间将体内的灵息引燃,凝于剑上,挥出一剑,硬着头皮对上了这合道境强者的一击。 剑气迸发而出,寒气肆虐整片树林,喉头鲜血涌出,她亦是未曾后退半步。 似乎,大有要以身做祭,为李玄凌挡劫之势。 随着这一击未中,周淮安心口处亦是传来刺痛。 褚宣看着阮峤的举动,颇为意外, “你不惜性命,也要救他?” 这倒是稀奇了。 这小丫头向来惜命,为了活命,瞎话一大堆,分明心里恨不得弄死他,可真对上了,还是一口一个师兄,叫的比谁都甜。 可这会儿,她竟是为了一个太虚剑宗的弟子,不惜性命。 甚至与他对上。 分明刚才,还是一口一个师兄叫的亲热,妄图以此来留住自己的性命啊。 可此刻,却是拔剑了。 明知不是对手,还是出剑,当真是....有趣。 阮峤觉得这事儿没什么,她擦了擦唇角的血,整个人体内灵息也彻底被浮屠尺那一下子给彻底打乱了,但依旧手持长剑,不肯退让, “他是我带下山的,自然要护他无恙。” 当日是她破了他的无敌剑道,坏了他的道心,本来就是她欠了他的。 把他带下山,是因为想要帮他修补道心,参悟大道。 可若是他今日在此死了,恐怕她此生都会良心难安啊! 她是怕死,可若是一辈子愧疚的活着,更难受! 李玄凌撑着手中长剑想要站起来,可是爬了几次都没能爬起来,不由得又是呕出一口血,他听着阮峤所言,忍不住抬眼朝着她看过去,艰难出声, “阮峤,让开。” 她不是这魔头的对手,与他一同死在这里,不划算。 可阮峤却是持剑不动,抬眼看向褚宣,满目笑意, “我知道你想要我入魔,你放他走,我加入血煞宗,帮你们血煞宗在天骄大会上找场子,如何?” 这千年来,血煞宗一直被其余宗门排除在外,被归入魔宗,但是听刚才褚宣的意思,他有意参加这一届的天骄大会。 褚宣盯着阮峤看了许久,忍不住扫了边上的周淮安一眼, “你一直排斥血煞宗,如今为了他,甘愿入魔?” 她竟然,这般在乎那个太虚剑宗的弟子吗?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她与那小子身上,还有着鸳鸯契。 啧...... 周淮安在褚宣眼底好像看到了怜悯,但是心口的疼痛又是不容许他多想。 他不管李玄凌死不死,但是灵犀契未解,阮峤不能死。 这般想着,他从自己的袖中拿出一个罗盘,时刻准备出手。 褚宣自然是注意到了周淮安的动作,眸光在三人身上扫了一下,已然是在脑海之中脑补了一出狗血三角恋。 可偏生是这时候,阮峤出声了,少女音色清脆,掷地有声, “我可以发心魔誓,只要你放他离开,我入血煞宗,绝不后悔!” 阮峤想得很开,不管修魔还是修仙,最重要的事本心,她心境清明,不论何道,都是长生大道! 第一百章 加入血煞宗 这话一出,褚宣看周淮安的眼神更不对了。 周淮安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他能看出来褚宣身上的杀意消了。 若如此,倒是是个好事儿。 “好。” 褚宣看着阮峤, “你立誓,入血煞宗,我便放他离开。” 阮峤看了眼李玄凌身上的伤势, “还要给他疗伤,确保他完好无损的离开!” 万一她从这儿救下他,他死在别人手上怎么办? 褚宣倒是没在意阮峤的得寸进尺,一枚极品疗愈丹自手心浮现而出, “你发道誓,我放他走,顺带着这枚疗愈丹也给他。” 李玄凌听罢又是吐了一口血,激动的朝着阮峤跑过来, “不要!阮峤!不许发誓!” 他死不足惜,怎么能连累她入魔?! 可他终究是慢了一步。 阮峤怕褚宣后悔,誓发的很快。 话音落的同时,天地契成。 褚宣把那枚极品疗愈丹给阮峤抛了过来,阮峤接在手里,朝着李玄凌的方向走了过去。 李玄凌面色惨白,看着阮峤,眼底满是悔恨, “对不起,是我没用。” 阮峤啧了一声,把那枚极品疗愈丹递到了他的嘴边上,语调轻松, “进血煞宗而已,又不是人要死了,条条大路通大道,只要我道心稳固,在哪儿都是大道!” 李玄凌觉得阮峤是在安慰他, “你不必多说,我懂。” 阮峤觉得李玄凌不懂, “我是真这么想的。” 她之前排斥血煞宗,其一是排斥褚宣这死不要脸的玩意儿,其二便是想要做正道之光。 至于功法,她一直觉得没什么。 功法只是工具,最重要的,还是人。 她说着,把疗愈丹给李玄凌喂了下去, “好好活着,我孑然一身,从逍遥道宗出来,入哪个宗门都是一样的,倒是你,你的道心尚需修补。” “不过,我倒是觉得,无敌的意思,不仅仅是剑道之上的世间无敌手,而是有着更深层的含义。” “但我现在也不太明白这些,没办法帮你解惑。” “不过,我觉得你可以去看看世间,入红尘参悟道意。” “你是天生剑骨,天赋高绝,不该被无敌二字困住。” “只可惜了,没能帮到你。” 阮峤冲着李玄凌一笑, “顺利的话,天骄大会见。” 周淮安知晓阮峤是因为李玄凌道心之事对其心怀愧疚,也知晓她让他走是当下最有利的选择,可他这会儿看着这两个人,却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特别是李玄凌,尤其不顺眼。 褚宣察觉到了周淮安身上浮现而出的戾气,更是觉得自己看得没错。 他眸光扫过阮峤,淡淡开口, “该走了。” 阮峤朝着李玄凌一笑, “再会!” 周淮安扫了一眼地上的李玄凌,亦是转身随着褚宣而去,与阮峤并肩而行。 而李玄凌则是怔怔的看着阮峤离去的方向,眼底微光闪烁,满是自责, “阮峤,对不起......” 其实,他的道心,本来就是自己的问题。 分明,与她无关的。 可却是连累的她....... 不行,他要变得更强才行。 第一百零一章 又是她! 自阮峤和周淮安走后,帝冢之中,荒凉帝准备接待下一位。 少女一袭白衣出现在了石室中央,朝着荒凉帝施礼, “晚辈云卿,拜见帝尊。” 荒凉帝上下看了一眼云卿,只觉得她周身气息有点奇怪,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他这是开门做生意,随即他脸上露出一个笑来,开口道, “丫头啊,本尊看你是有缘之人,想要送你一道传承,只要五千八百八十八块上品灵石,便可以获得本尊的不世传承。” 云卿听着看向荒凉帝,开口道, “不瞒帝尊,晚辈听闻,帝尊曾在生死河畔得到一块华阳木,锻造成棺,晚辈想要前辈的那尊棺木。” 这话落,荒凉帝俊秀的脸上笑容僵住。 而云卿却是以为他是舍不得,随即开口说, “晚辈愿意拿十万极品灵石交换!” 这话一出,荒凉帝都快哭出来了, “你再说一遍?” 十万极品灵石?! 他做梦都不敢这么想的! 云卿看着荒凉帝的神色,试探开口, “若是前辈不愿,那二十万也是可以的。” 荒凉帝喉头鲜血涌出,心头血气翻涌,差点没把自己给呕死。 二十万极品灵石换他的棺材! 可刚才那不识货的小丫头,竟然嫌弃他的仙器啊啊啊啊! 他可以把刚才那个小丫头给抓回来吗? 苍天啊! 荒凉帝面上的神色从最开始的淡然变成懊悔,又变成悔恨,而后心死如灰。 云卿看着荒凉帝,狐疑道, “莫非,帝尊已经将棺木传给了旁人?” 荒凉帝听着闭眸,叹息道, “你晚来了一步,可能是与我那尊绝世棺木,无缘吧。” 也是他,与那二十万的极品灵石,无缘。 呜呜呜哇哇哇! 荒凉帝欲哭无泪,面上虽然保持着淡定,可心里却已然开始咆哮。 都给那闹事儿的死丫头啊啊啊啊! 云卿深吸一口气,咬牙道, “前辈可否告知晚辈,是谁带走了仙棺,晚辈同样愿意将二十万极品灵石奉上!” 没关系,就算是被人带走了。 那么她也可以将仙棺追回来,只要荒凉帝,告知她就好。 说着,云卿便是把那装着二十万极品灵石的乾坤袋拿了出来。 乾坤袋一开,荒凉帝便是闻到了那诱人的香气,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但他面上倒是还维持着矜持, “本尊毕竟是人族大帝,若是将自己的传承者因为几块灵石便是卖给了你,岂不是有辱声名?” 云卿听着开口说, “帝尊放心,晚辈绝对不会伤害您的传承者的性命,只会与她做一桩交易。” 含糊其辞的保证说出,再加上这二十万极品灵石砸了过来,荒凉帝便是再也扛不住了,直接把阮峤给卖了—— “本尊也不清楚那小丫头究竟是哪个宗门的,不过她的名字,叫做阮峤,是个剑修。” 其实他还想多说两句,比如那小丫头特别狡猾之类的。 但是碍于身份,生生忍住了。 而云卿则是在听到阮峤的名字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枚戾气,阮峤,又是她! 第一百零二章 褚宣的卦象 血煞宗里,阮峤不由得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觉得背后一阵凉风吹过, “怎么回事儿?有人想我了?” 是不是她亲爱的楚衣师姐? 整个逍遥道宗,也就楚衣师姐是好人! 哦,可能还加上闻璟师兄! 她大师兄和弦清一个赛一个的心黑! “.........” 抵达血煞宗后,褚宣倒是没有为难阮峤和周淮安,丢下两个人就走了。 周淮安之前在血煞宗呆过,有个独立的院子。 阮峤为了方便起见,就直接跟着他过去了。 “你跟褚宣很熟?” 等褚宣走了,阮峤立马忍不住问出声来。 周淮安扫了她一眼,内心还因为李玄凌的事情隐隐有些不爽,但嘴上倒是答道, “你忘了我之前在灵犀城的身份了?” “天教的周先生?” 阮峤挑眉, “你不是说你跟血煞宗没关系吗?” 她可是记得,他当时在灵犀城,一门心思的想要逃跑,也是在躲着血煞宗。 “是没什么关系啊。” 周淮安音色散漫, “不过跟褚宣倒是沾着点因果。” 当时他刚从天机阁下山的时候,身负重伤,灵基被毁,褚宣救过他一命。 为了还因果,他在血煞宗呆过一段时间,还帮他算过一卦。 不过那一卦算完,他的因果也就还完了。 他想走,但是褚宣不放他,想要他留在血煞宗。 他自然是不肯的,于是便是逃了出去。 再后来,便是入了天教。 而在知晓天教与血煞宗的关系之后,他自然更是要跑了。 也就是那时候,他遇见了阮峤。 阮峤听着了然,但是她还挺好奇的, “你给褚宣算卦?算得什么卦啊?” 周淮安眉头一挑, “你猜?” 阮峤还真的想了想, “雪薇?” 周淮安唇角隐着浅浅的笑意, “错了。” 阮峤有点惊讶, “不是她?” 千年前,雪薇为了他身死,而他也因此叛出逍遥道宗,入了这血煞宗,与逍遥道宗为敌千载,这千年以来,更是一直在寻找复活雪薇的方法,怎么,找天机阁的弟子算卦,不是为了算如何能将雪薇救回来吗? “是叶楚衣。” 周淮安啧了一声, “他让我算,叶楚衣何时能够修成大道,成就无情道巅峰。” 阮峤听着皱眉, “有病吧,闲着没事儿算我楚衣师姐做什么?” 吐槽了两句之后,但是阮峤还是好奇, “你的卦像怎么说?我楚衣师姐,什么时候能够成就无情剑道?” 周淮安看着不远处的桃花林,开口说, “天算卦象,不能凭空推衍,需要有因果才能推衍得出。” “是褚宣让我算的,那这卦象的结果,便是多少与他有点关系。” “卦象显示,在他死后,叶楚衣可成就无情大道。” 这世间万道,唯有无情道最是难修! 人有七情,若想完全断绝青丝,超脱世间,极难! 阮峤听着想了想,看向周淮安, “所以,褚宣什么时候死?” 他死了之后,她的美人师姐就可以成就无情大道,超脱世间,这是多好的事情啊! 第一百零三章 你不会动心了吧 周淮安瞥了阮峤一眼, “我以为,你会把注意力放在叶楚衣和褚宣的因果关系上。” 这卦象,可不是一个单纯的时间先后的关系。 不是褚宣死后,叶楚衣可以成就无情大道。 而是唯有褚宣死了,叶楚衣,才可以成就无情大道。 叶楚衣的情丝,在褚宣。 她斩不断这跟情丝,所以修不成无情大道。 阮峤听着一脸愤恨, “褚宣这个死渣男,招惹我楚衣师姐,害得她无法修成无情大道,迟早给他弄死!” 她当然能猜得出这些事情,特别是从当日在黑水泽,楚衣师姐没下死手开始就能看得出来。 她对褚宣,尚有不忍。 可这么一个背弃师门,忘恩负义之徒,哪里值得她如此? 阮峤的想法并未刻意隐藏,周淮安听到之后看了她一眼,开口提醒, “别忘了,你现在在世人的嘴里,也是一个背弃师门,叛逃出宗的无耻之徒。” 人言可畏,她又怎么得知内情呢? 阮峤却是反驳, “我的消息是大师兄放出去的谣言,但是若是我回宗,不会有人恨我入骨,可弦清、闻璟还有楚衣师姐,对褚宣都有恨意。” “当年他投入血煞宗,且带领血煞宗修士杀入逍遥道宗,斩杀前任宗主是事实。” “而且,上一辈的宗主长老,基本都死于这场大战之中。” “他险些毁了整个逍遥道宗。” 可周淮安却是啧声道, “你总不能因为自己碰到的人是好人,便把逍遥道宗的所有人都当做好人吧。” 他还是觉得褚宣不是那种嗜杀之人,只不过是脑子不太正常而已。 看她就知道了,几次三番跟他对着干,不也没把她怎么样吗? 阮峤冷笑一声, “没把我怎么样?要不是他让我练他的《无上心经》,完了还跑到逍遥道宗挑衅,我至于现在在这儿吗?” 她分明可以蒙混过关的! 周淮安无情戳破她的幻想, “我觉得,你下山这事儿,跟褚宣关系不大。” 是有人顺水推舟,想给她赶下来而已。 阮峤听着陷入沉默,然后转头就走, “不想跟你说了,我要闭关!” 院里的桃花树随风沙沙作响,周淮安看着少女的背影,抬手接了一片花瓣落在手心。 小玄龟从他的衣袖里爬了出来,开口说, “喂,你的灵犀契,到底要不要解开了?” 之前不还嫌麻烦吗? 怎么忽然又不解了? 而且,他还骗她没法解开。 周淮安握住了手心的花瓣,只一瞬便是将其碾成粉碎,散在风里, “再等等吧。” 他现在,还不想解开。 左不过也就是些痛楚而已,又不是忍不了。 小玄龟听着看了周淮安一眼, “喂,你不会对她动心了吧?” 怎么忽然就变了? 明明一开始,他们说好的是找机会弄到噬灵法诀,然后把她手里的那把斩仙剑给毁了! 可现在,噬灵拿到手了,可斩仙剑,他却是迟迟不出手了,甚至还跟着一起去割什么稻子,真是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第一百零四章 养剑诀 周淮安抬手弹了一下小玄龟的脑壳,淡淡开口, “本少自有谋略在,你这种头脑简单四肢也不发达的生物,是不会明白的。” 小玄龟听着嘁了一声, “我看你是浑身上下就嘴嘴硬!” 这家伙做事向来随心所欲,还谋略? 他什么时候讲过谋略? 疯起来最喜欢的就是用请神令吓人,还一会召出来一会儿放回去的,可以说是脑袋放在裤腰带上来回当球踢! 周淮安很是不满小玄龟的描述,抬手就去捏它的脑袋。 可这次小玄龟却是反应灵敏的很,一下子就把脑袋给缩了回去。 又想捏它的脑袋,做梦! 少年一指戳在了乌龟壳上,咯吱一声,他听到了自己手指头骨裂的声音。 与此同时,阮峤也感受到了食指传来的疼痛,忍不住从窗户处伸出头来,问周淮安, “你又在做什么妖?” 周淮安疼的额上都是汗珠,也对着阮峤不落下风的吼道, “谁作妖了?之前帮你抗了那么多伤害我说过什么吗?出了点意外就开始吼我!没良心!” 阮峤:“.......” 她吼他了吗? 周淮安偏过头去,一脸傲娇。 阮峤不想搭理他了,拿出荒凉帝给她的那本养剑诀就开始翻看。 不过看着看着,她发现这养剑诀不只是一个功法。 是一本类似于炼器的法门,以灵息养剑的同时,加以天材地宝淬炼,可以滋养剑身,甚至修出剑灵。 不过她的斩仙剑,已经修出灵智了。 而下一步,是可以帮助它化形了。 剑灵化形,可以进一步增加长剑的攻击力。 而且,剑灵修行养剑诀,同样可以迈入大道! 这不正是小剑灵想要的,以剑灵之身,踏足长生大道,成为世间独一无二的灵剑仙! 想着,阮峤直接将灵息灌入剑身之内,将剑灵唤醒。 小剑灵醒来之后,先是左右转了两圈,剑身微微泛红, “峤峤,你从帝冢出来啦?” 阮峤嗯了一声,扬了扬手中的养剑诀, “我从帝冢出来了,而且还带出来一本养剑诀,我给你讲,你看看你能不能练这本法诀,我和你一起!” 她以灵息温养剑灵,同时也可以帮助它修习功法。 小剑灵听着有些兴奋, “养剑诀?我也可以修习功法吗?” 虽然它是天纵英才,先天灵剑胚,可是这世上还没有剑灵修习功法的先例呢。 阮峤抬手凝灵,将体内灵息散发而出,将斩仙剑的剑身给围绕了起来, “按照我给出的灵息的方向运行灵力,试一下。” 养剑诀,剑主和剑灵一起运行,应该会更有效一些。 小剑灵听着点头,当即开始按照阮峤所说的运行灵息。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而随着灵力运行一个周天,小剑灵能够感受到斩仙剑身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淬炼,很是兴奋的出了声, “峤峤,有用诶!” 阮峤面色如常,继续将灵力散发而出,轻声开口, “继续。” 剑灵听着点头,随着阮峤所说,继续运行功法。 峤峤这么厉害,它可不能拖后腿! 第一百零五章 血煞宗大小姐 阮峤陪着剑灵养剑养了半个多月,明显能感觉到自己与剑之间的联系更加密切了。 但若是想要剑灵化形,还需要一样东西。 以极寒之火,浴火重生,淬出剑体。 “峤峤,我记得上一世,大约就是这个时候,在云州方向有一个秘境即将出世,那个秘境里有一个火种,名叫泠月焰,被魔族少主江墨寒得到了。” 不过它不记得具体方位,可能还需要查一下。 阮峤听着思索了一下, “云州的秘境?应该也没几个吧!” 剑灵晃了晃剑身, “要不,我们去找找?” 秘境出世之时,会有灵息波动,若是是在云州的范围内,以峤峤现在的修为,应该会有感知。 阮峤行动力很强,说走就走,提起斩仙剑就出了门。 可刚走到门口,就迎面而来一道皮鞭—— 鞭影带风,携着灼热的浪焰,直朝阮峤门面而来。 阮峤眸色微冷,当即挥出一剑。 剑气与长鞭于空中触碰,寒冰凝结成霜,甚至在浪焰的焰尖上都结上一层寒气。 可长鞭的主人似乎不死心,又是一道鞭子甩了出来,几乎要将着整个院子都给覆盖,一点火星飘零而出,瞬间将后方的桃花树点燃。 点点花瓣竞相燃了起来,正躺在树上午睡的周淮安感受到着灼热的温度当即从树上跳了起来, “是哪个刁民要害朕!!!” 阮峤听到这一声惨叫,余光往后一瞥,抬手一道剑气挥出,凛冽寒光一闪而过,瞬间将桃花树上的火光扑灭,只不过这稍晚了片刻的功夫,那火焰已然烧焦了半边桃花树。 周淮安看着自己这一树桃花的凄惨模样气得要死,当即一个阵印自手心而出,聚灵大阵于足下升腾而起,定在了桃花树下。 天地灵息汇聚而起,尽数朝着这院子中央的桃花树涌来。 而随着灵息的涌入,那颗桃花树汲取灵息,竟是迅速的生根发芽,再一次开出花来。 阮峤见状有些惊奇,这阵法,有点意思啊。 不远处,少女手持长鞭,看着院子中央的那颗桃花树,微微眯了眯眼, “周淮安,是你?” “你竟然还敢来血煞宗?” 周淮安听着抬眼,看向那红裙少女,嘁了一声, “我有什么不敢来的?” 红裙少女听罢握紧了手中长鞭,便是要再一次朝着他的方向甩过来, “你在灵犀城反水逃跑,险些坏了宗主大计,你竟然还敢如此!” 周淮安听着挑眉,啧声道, “我没记错的话,这血煞宗如今还是血屠做主,不管我之前如何,他既然把我带了回来,就证明一件事.......” 他说着,略微顿了一下,再一次开腔,语调里带了些许挑衅的意味, “那就是,我比你,有价值!” 她追着血屠跑了十几年,可血屠却是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已然是证明了问题。 至于他做的那些事,血屠不可能全然不知道。 他既然没对他动手,便是证明,他的价值,远比她这个血煞宗大小姐,大得多。 第一百零六章 生死战帖 周淮安这话一出,不远处的红裙少女面若冰霜。 阮峤看着这两个人认识,这儿也没她什么事儿,便是不想耽误时间,直接拿着自己的斩仙剑越过红裙少女,准备先走一步。 可这步子刚迈出去,就听到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你站住!” “你要去哪儿?” 两道声音,先后来自于红裙少女和周淮安。 阮峤摆了摆手, “我去云州秘境啊,你们两个先叙旧。” 瞎子都能看得出来,这两个人不对付。 “我和你一起去。” 周淮安这句话刚落,后方的红裙少女便是一鞭子甩了出来,直接把阮峤面前的路给截断了, “本姑娘允许你走了吗?” 阮峤看着自己面前断裂的青石板,一脸疑惑的看向红衣少女, “咱们两个,认识吗?” 她还以为她是来找周淮安麻烦的嘞。 红裙少女上下扫了阮峤两眼, “你就是血屠先生新收的弟子?” 阮峤听着眉头一跳,慢吞吞口, “你听谁说的?” 燕度,还是...褚宣? 这架势,来者不善啊! 红裙少女眼底满是戾气, “你管我听谁说的?本小姐在问你问题,你答便是了!” 她还以为,是个什么样的绝世人物。 没想到,也不过是个水灵根而已! 这话说出,阮峤没理由不认, “是啊。” 少女眼底满含笑意, “我就是血屠先生新收的弟子,你有什么不满吗?” 褚宣没道理跟旁人说这些,那便是燕度说的了。 既然这话是从燕度嘴里说出来的,那么证明褚宣美否认。 那她干嘛要否认? 逍遥道宗弃徒和血屠先生亲传弟子这两个身份之间,自然是后者在这血煞宗更吃得开。 红裙少女听着面色更冷了,抬手间便是甩出一道黑色的帖子,朝着阮峤门面而来。 黑色玄铁冷刃如风,裹挟着赤红色的灵焰,杀意沸腾。 周淮安看着那一道帖子眉头一跳,生死战贴? 他正要思索要不要提醒一下阮峤,可也就是这么会的功夫,阮峤已然将那道黑色的帖子夹在了指尖。 灵气四散而出,瞬间将灵焰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冰霜,而后在瞬间将帖子弹了出去,玄铁黑贴旋出的瞬间,数十道寒冰所凝结的冰柱迸发而出,随着那帖子一同朝着那少女门面而去。 一来一回间,周淮安已然看出。 同是金丹境,瑶月不是阮峤的对手。 看出这些之后,他倒是松了一口气。 也好,生死一战,赢了这位血煞宗的大小姐,再加上阮峤如今这个‘血屠先生亲传弟子’的身份,他们便可以在这血煞宗横行无阻了。 阮峤其实通过灵犀契已然知道了生死战帖的事情,接下那道帖子,是因为她的想法和周淮安一样。 既然褚宣当时没有再燕度面前戳穿她,那么今后在血煞宗,便也不会戳穿她。 是以,她可以仗着这个身份,在血煞宗横行无阻,拥有规则内最大的自由度。 无论怎么样的境地,她阮峤一向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第一百零七章 人菜瘾还大? 燕度赶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阮峤把生死战帖给瑶月弹回来的场景,一下子脸色都变了,当即冲上前去, “瑶月,你要不要脸,我师妹年方二八,你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女人也好意思以大欺小!” 寒冰凝结成霜,饶是瑶月再怎么速度,课听着燕度这句话,却是头顶冒火,不由得顿了片刻。 因着这一时半刻,有一道冰刃擦着她的脸侧划了过去,在细嫩的皮肤上留下一道血痕。 而其余的冰刃,则是尽数都落到了燕度的脚下,一个接一个的,钉入了青石板里。 寒气,肆虐。 瑶月擦了擦自己脸侧的血痕,却是未曾去看阮峤,只是转头看向燕度,眼底冒火, “你说谁是老女人?!” 燕度课不怕瑶月,当即梗着脖子抬头看向她, “说你,怎样!” 其他人怕她的身份,她课不怕。 她是大长老的孙女,可他,还是宗主的儿子呢! 若不是他阿姐陷入昏迷,生死不知,这血煞宗大小姐的名号,有她瑶月什么事儿! 瑶月听着当即一道鞭子朝着燕度甩了过去,燕度闪身避过,掏出手中的蝴蝶刀便是操控着其向着瑶月杀了过来。 眼见着两个人就要打起来,阮峤觉得自己还赶时间,当即抬手一剑朝着两人的方向挥了过去,强行将两人分了开来。 受剑气影响,瑶月与燕度同时朝着后方退去。 燕度看向阮峤,一脸愤怒, “你朝我出手做什么?!” 阮峤眼底含笑, “知道这剑气伤不了你所以才挥出去的。” 瑶月看向阮峤,眸色微眯, “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先找事儿了?” 阮峤啧了一声,开口说, “你不是下了生死贴了吗?我还赶时间,打不打?” 这话一出,瑶月眼底的戾气再一次浮现而出, “你知道那是生死战帖?” 阮峤点头,眼底含笑, “听我师尊提起过!” 她知道瑶月的命脉在哪里。 她大概,是想要拜褚宣为师,求而不得。 燕度听罢面色微变, “师妹,你才结丹......”不是她的对手...... 后面那句话,燕度没说完。 这时候,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但瑶月毕竟比她大了十几岁,而且已然结丹五六年了! 她才刚刚结丹不久,想必境界不稳,此时与瑶月对上,不是好事! 瑶月听着这句话,冷笑一声, “你这是找死!” 知道生死战帖,便是她自己找死,那更是怪不得她了! 燕度满眼担忧,可阮峤却是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接收到这个眼神,燕度更担忧了。 怎么办,小师妹她人菜还自信,待会儿真被打死了怎么办?! 生死战台,他插不上手啊! 周淮安优哉游哉的走到燕度身侧,问出声, “担心她?” 燕度一脸愁容,叹息道, “当然担心了。” 那是他师妹啊。 还是为了他阿姐抛头颅,洒热血,去盗药的人! 虽说,她药没盗到,还被逐出了逍遥道宗,但是她厉害得很嘞,还偷了好几枚炼心丹出来。 第一百零八章 瑶月的舔狗 当时出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便是出去找她,想要把她带回来。 可谁知道这小师妹跟个泥鳅似的,根本找不到,他每去一个地方,刚到地方,便是就发现,她已经跑了一个没影了。 当知道血屠先生把她带回来的时候,他开心得不得了,当即就要过来找她。 只可惜,那时候她闭关了。 于是他便是回了自己的洞府。 可谁知道那天和瑶月斗嘴的时候说漏了嘴,这个女人,一向都最是倾慕血屠先生了,一门心思的想要血屠先生收她为徒,但奈何血屠先生根本看不上她。 这会儿听说他有师妹了,当即就要跑过来找他师妹的麻烦! 可他家小师妹,才刚刚结丹不久,还遭了那么长时间的追杀,一定是筋疲力尽,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能不担心吗?” 生死战台之下,燕度愁眉不展, “小师妹怎么可能是瑶月的对手?” 周淮安听着唇角微勾, “担心她的话,就照着我说的去做!” 燕度听完,一脸怀疑, “这样做真的可以吗?” “这是下下策。” 周淮安偏头看向不远处的赌台, “在此之前,你先借我点灵石。” 燕度眉头拧起, “借你灵石做什么?” 周淮安伸手, “你先借我,你就知道了。” 燕度有些怀疑,但是想了想,又是觉得这会儿也没别的办法了,于是掏出一袋灵石递到了周淮安的手上, “你要做什么?” 周淮安掂了掂手里的灵石,直接迈着步子就往不远处的赌台上走, “下注!” 少年将手中的灵石全都排在了赌台上, “三千上品灵石,赌阮峤赢!” 边上懒散的靠在赌桌上的少年在看到周淮安的动作之后,立马站直了身子。 这位爷什么时候回来的。 四目相对,他当即大声喊道, “竟然有人下赌注赌那个什么阮峤赢?大小姐二十一岁结丹,距今已经九年了,这个小丫头哪儿来的,听都没听过,也想跟大小姐叫嚣?做梦吧!” “这赌局,想都不要想,肯定是大小姐赢!” 这一声声喊出去,不少人都朝着赌台的方向聚拢过来, “哪儿来的小丫头,也想跟大小姐叫嚣?” “我赌大小姐赢!” “我压三千灵石,赌大小姐赢!” “.......” 在这一声声的喊声里,一个锦衣少年由一众仆从开路,摇晃着手里的折扇,走向赌台,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哪儿来的野丫头,也敢和我的瑶瑶相抗?” “本少赌十万上品灵石,赌我的瑶瑶赢!” 周淮安看着那锦衣公子,眉头微挑,心道,呦,冤大头来了? 生死战台之上,阮峤也听到了这句掷地有声的话语,忍不住朝着赌台的方向看了过去,并用灵犀契问周淮安, 【这人什么来头?】 十万上品灵石,说赌就赌? 周淮安面上不变,用灵犀契跟阮峤说, 【血煞宗二长老的重孙子,瑶月的舔狗。】 阮峤:“........” 慕了,她怎么没有这样的舔狗? 第一百零九章 你又不是我舔狗 周淮安听着阮峤的心声,忍不住额角微跳, “你有我还不够?” 阮峤腹诽, “你是穷鬼!再者说了,你又不是我舔狗!” 他就算是不是穷鬼,又给她花过一毛钱吗? 不但不花,还抢她钱! 周淮安听完眉头一跳,是哦,他跟那死舔狗比什么? 可下一句,阮峤又是说, “我看见你下注了,赢得灵石分我一半!” “不然我输给你看!” 架是她打的,没道理她没份! 周淮安咬牙, “你还是不是人了?!” 阮峤疑惑, “你有做过人吗?” “...........” 战台之上,瑶月看着对面正在出神的阮峤横眉冷对,开口嘲讽, “现在跪地求饶,给本小姐磕三个响头,本小姐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阮峤收回神思,祭出手中的斩仙剑,口中和淡淡吐出两个字,逼格装的很高, “做梦!” 瑶月听完,眉眼之间冷意更甚,直接朝着阮峤甩了鞭子, “既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生死战台,她既然接了生死战帖,那么就算是今日她杀了她,血屠先生也不能说她什么! 长鞭携着烈火而至,鞭身之上,尽是倒刺,此等利器,若是甩在人的身上,必然是要刮起一层肉皮! 阮峤灵敏躲开,抬手挥出数十道剑气。 不得不说,这远攻,极为不利剑修! 可瑶月这一手长鞭舞的着实不错,长鞭带起一道道强横的灵力,烈焰随鞭而起,在攻击的同时,更是在她周围形成一道屏障,进可攻,退可守。 一时之间,战台之上,阮峤倒是成了弱势的一方,左右逃窜着瑶月的攻击。 战台之下,燕度一脸紧张的看着阮峤逃窜的身影, “怎么办,小师妹好像很狼狈啊!” 他就说,瑶月那个老女人,筑基那么长时间了,他的小师妹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不行,若是那老女人要小师妹的性命,那么哪怕违背宗规,他也要劈开战台,把小师妹救出来。 同时,他身侧的锦衣公子却是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折扇,啧声道, “竟然敢挑衅我的瑶瑶,这小丫头,简直是找死!” 认不清自己几斤几两的人,自然是不配活在这世上的。 虽然燕度觉得阮峤的境地有点危险,但是他听着这些话就是觉得不太舒服,秉承着输人不输阵的原则,燕度当即红着一张脸冲着身侧的少年大吼, “去你妈的,姬华容,我师妹天纵英才,我看你是舔狗脑上头了,舔狗眼里出西施,瑶月才不是我师妹的对手!” 姬华容听着也生气了,合上自己的扇子就指着燕度大骂, “你他妈的才是舔狗,舔的还是不知道哪儿来的野路子!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上面那个阮峤,就是逍遥道宗的弃徒!” “丧家之犬一般的存在,也敢跟我的小瑶瑶比?!你才是做梦!” “你才逍遥道宗弃徒,你全家都是逍遥道宗弃徒!” 燕度一边骂着,一边朝着姬华容一个火球就丢了过去, “我师妹是潜入逍遥道宗的卧底,是为了宗门立下大功劳的人!” 第一百一十章 保住他的微信 “什么阮峤,姓姬的你听好了,我小师妹叫乔软!” 燕度一边骂着呢,手中的蝴蝶刀也飞了出去,直接削掉了姬华容的半边头发! “你竟然,竟然敢削我的头发!” 姬华容发出放空警报般的尖叫声,差点没跳起来,指着面前的燕度就朝着身后的仆从大喊, “翠羽,给我上,打烂他的头!” 随着姬华容一声令下,后方顶着一头翠绿的少年猛然拔刀,朝着燕度砍了过去! 刀意凛冽,携着浓厚的风灵之力。 边上的周淮安见状往后挪了挪步子,打算作壁上观。 这血煞宗内,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人物。 这刀,用得不错。 不过燕度也不是吃素的,这家伙平时虽然有点缺心眼,但战力倒是一向在线,控火的同时手中两把蝴蝶刀同时飞了出去,直朝那绿发少年头顶而去, “就让本少把你这碍眼的绿毛,全都给削了吧!” 原本那少年刀意至纯,可可惜了风灵之力助长火势,他压不过燕度。 形势一片大好,可奈何姬华容不讲武德,带着自己那一群仆从便是压了上去, “给本少拔光他的头发!” “拔几根头发,本少便赏多少上品灵石!” 燕度也开始发出尖叫声, “姬华容,你这个毒妇!” “本少要弄死你啊啊啊啊啊!” 一时间,这战台之下的战争,竟是不战台之上还要扣人心弦。 连带着不少刚才赌博赌阮峤和瑶月谁胜谁负的弟子,全都重开了一盘, “来来来,下注下注,到底是咱们的少宗主能赢,还是姬少能赢!” “我赌十块灵石,赌姬少啊!” “你这不地道,我赌少宗主!” 周淮安看着不远处的赌台,这次倒是没下注,只是挪了挪步子,远离战圈,忍不住吐槽, “身为宗主之子,身边连个像样的仆从都没有,真是跌份儿!” 这姬华容不过是二长老的重孙子,仆从可是比燕度多多了。 这血屠到底是怎么养的弟子,这也太跌份儿了。 这话刚刚吐槽出口,周淮安就听见了燕度的喊声, “周淮安,救我!” “我给你灵石,十万够不够,不够再加!” 显然,蚁多咬死象,燕小少爷应付不过来了。 一听到十万上品灵石,还有不够再加这几个字眼,周淮安当即坐地起价, “五十万上品灵石!” 这句话出,他听见了燕度咬牙切齿的声音, “好!” 灵石没了还能再赚,但是形象没了,就全完了! 他可是血煞宗的少宗主,代表着他老爹和血屠先生的脸面,可不能被姬华容给踩在脚底下。 “五十万上品灵石,你还要帮我把姬华容头发拔光!” 事实证明,只要灵石给的够,缺钱时期的周淮安潜力无极限—— 阵印自手心而出,直接打入大地,一道道金光升腾而起,瞬间便是将那数十个仆从,以及姬华容尽数困在了大阵之中。 燕度借机逃离,站在了周淮安的身侧,终于松了一口气。 安全了。 他用五十万上品灵石作为代价,保住了自己血煞宗少宗主的颜面以及威信! 第一百一十一章 死一个才能收场? 华容以及那绿发少年则是一道道灵气砍了出来,却是怎么也破不开面前的阵法,气的跳脚, “姓周的,你敢对我出手,我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姬华容不提他爹还好,这一提,就让周淮安想起了一些不是很愉快的事情。 “我周淮安平生最是讨厌的,便是威胁!” 少年抬手起印,啧声开口,面上是少有的猖狂肆意, “离火,起!” 随着他手印结起,这一声话落,大阵之中燃起阵阵烈火! 那烈火似是长了眼睛一般,不看旁的,一门心思的就是追着姬华容以及他那一众仆从的头发跑。 一不留神,点点星火落到了发丝上,便是瞬间将一头长发引燃,化作灰烬。 大阵之中,惨叫声此起彼伏。 姬华容捂着光秃秃的脑袋朝着周淮安大喊, “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这仇,算是结下了! 他一定要弄死他! 周淮安眼底尽是散漫随意, “我看好你,加油!” 弄死他? 当初他那个没用的爷爷都没能做到,他倒是想要看看,他有什么花招? 战台下方的骚乱实在过于严重,就连瑶月都忍不住分心向着姬华容的方向看了一眼。 可也就是这一眼的功夫,却是被阮峤找到了空隙,直接俯冲而上,一道强劲的剑气迸发而出,直接将她轰下台去—— 寒冰肆虐,剑气纵横。 瑶月只是下意识的退避,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却是已然落在了战台之下。 她抬眼看向阮峤,怒道, “你使诈!” 她刚才,根本没有和她正面对敌! 她只是把她避下了战台而已! 阮峤挑眉, “使诈?这堂堂血煞宗的大小姐,这么输不起吗?” 她这话落,便是的燕度梗着脖子大喊, “她算哪门子的大小姐,我姐才是血煞宗的大小姐!按照身份地位,你现在是我师妹,你才是血煞宗的大小姐,跟她一点关系没有!” 瑶月听着燕度这句话,反手朝着他的方向就是一鞭。 燕度瞳仁微缩,当即向后退去,一边退还一边骂, “输不起,不要脸!跟姬华容果然是一天生一对!” “天天追着血屠先生跑,但是奈何血屠先生就是不收你,就是喜欢我师妹,气死你气死你气死你!” 周淮安看着燕度这幼稚的吵架手法不动声色的挪了挪步子,他可得理他远点,免得待会儿遭受波及。 果不其然,瑶月又是一道鞭子甩了过来,直朝燕度门面而去! 但燕度也早有准备,挪了挪步子,躲开了,欠欠的开口讽刺, “哇,瑶月,说谁搞偷袭呢?你这才是真正的搞偷袭,输给我师妹,所以拿我撒气是不是?” 瑶月听着咬牙, “这是生死战台,只是掉下战台而已,又没有死?我哪儿输了?!” 她说着,再一次提着手中长鞭朝着战台之上飞升而去,红色的裙裾划过长空,衬的骄阳似火。 阮峤看着瑶月,饶有意味的开口, “你想好了,非得死一个才收场?”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三十六计走为上 可惜了,她到底是血煞宗大长老的女儿,杀了她,恐怕是不好交代啊! 而褚宣,也必然不会护着她。 阮峤眉眼之间有点惆怅。 可瑶月却是觉得她怕了,只是冷笑一声, “有本事,就正面跟我打,不要东躲西藏,像是过街老鼠一样!” 阮峤听着抬眼,看向瑶月,唇角笑意扬了出来,眉眼之间的惆怅瞬间消散, “我想到解决的方法了!” 瑶月没明白她在说什么。 可阮峤的下一句,却是—— “出招吧!” 少女手持长剑,积蓄剑势,周身寒气肆虐。 阮峤没动,她在等着瑶月率先出手。 而要用看着她的动作,却是嗤声一笑, “故弄玄虚!” 这话一落,她便是甩起鞭子,再一次朝着阮峤杀了过来! 而就在那长鞭即将触碰到她门面的时候,阮峤动了。 少女周身一道道灵息迸发而出,几乎将这整个战台之上的空气都凝结成霜,最后那一道剑气挥出,直接冲破了重重阻碍,打在了瑶月的身上。 瑶月瞳仁一缩,她没想到刚才一直在躲窜的阮峤可以发挥出这么强横的灵力和剑气,可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阮峤反手便是一剑划破了自己的手心! 鲜血淋漓而出,化为血钉,直朝她周身大穴而去。 “《无相心经》!” 瑶月一双眼睛睁得浑圆,满目的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 血屠先生,竟然把无相心经传给了她?! 血钉入体,瞬时封住了她的灵脉。 再加上那一道剑气的余波,瑶月这一次,是摔下台的。 她猛然呕出一口血来,强撑着身子想要爬起来, “不算,我还没有死,我还可以打!” 刚才,只是她轻敌而已。 阮峤跳下战台,看着瑶月说, “你还是好好养伤吧,养完伤再说。” 她这句话,属实是没什么恶意。 可听在瑶月耳朵里,却是觉得讽刺。 周淮安迅速的给赌桌上的少年递了一个眼神,那少年立即会意,在铜锣上一敲, “瑶月对战阮峤,阮峤胜。” 血煞宗没什么同门情谊,再加上瑶月与他们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更是没什么感情。 这会儿一众弟子发出阵阵哀嚎,是在可惜自己压上的灵石, “救命!那是我养老婆的钱啊!” “我的剑还没有修呢!救命啊!” “你们是修剑,我刚筑基还没辟谷呢,我要死了!下个月生活费被我给赌输了啊啊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而周淮安迅速的敛走了自己赢得那一份,而后返回扣住阮峤和燕度的肩膀, “走!” 这事儿他有经验,瑶月被阮峤打成这样,估计用不了多久那老家伙就会得知。 血煞宗的大长老是个女儿控,要是知道阮峤把瑶月打成这样,估计会不顾身份的出手。 他如今是化神巅峰,在褚宣不出手的情况下,他们这些人只能被那老东西吊打。 而且那老家伙向来与褚宣不合,对他们,他不会留手,怕是除之而后快。 这种时候,三十六计,先走为上。 至于威信,已经通过这一战立下了,等回来收割,也是一样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蛇影追杀 带阮峤跑,是周淮安一早便预设的。 至于为什么带走燕度,自然是因为他还欠了他五十万上品灵石,得要账! 果不其然,几人前脚刚刚离开血煞宗的总坛,后脚凶神恶煞的大长老便是拿着手杖降临此地,看着台下被打的吐血已然昏厥过去的瑶月发出一声怒吼, “是谁,竟然敢把我儿重伤至此!” 姬华容盯着一张乌漆嘛黑的脸以及光秃秃的头站了起来,对着大长老告状, “是阮峤,血屠先生新收的弟子,还有那个周淮安和燕度!” 大长老听罢眼底满是怒火, “周淮安,怎么又是他?!” 手杖触地,灵波弥散而出,生死战台之上的留影石猛然发出一阵强劲的光芒,而后,方才阮峤与瑶月那一场大战便是浮现在了众人眼前。 大长老最后看见的,是阮峤以血化钉,钉入了瑶月的周身大穴,忍不住眼底冒火, “寒霜剑诀,无上心经,又是你,褚宣!” 这千年以来,他早就人忍够了褚宣了! 一个逍遥道宗的叛徒,不过是因为修了血煞宗秘法,再加上雪薇那一层关系,便是在这血煞宗作威作福! 凭什么?! 今日,那便从他的弟子开始! “蛇影,去!” 随着话音落下,一道灵蛇自手杖而出,直朝天际而去! 这边,阮峤和周淮安刚落地,正要分赃,两人便是听到一阵风声。 燕度眉头一跳, “不好,是大长老的蛇影!” 蛇影极善追踪,可以凭借一道微弱的气息,追杀至天涯海角! “真麻烦!” 周淮安眉头一压,手中结印飞奔而出,对阮峤说, “继续跑,这蛇影虽说能追踪,但是它跑不过你!” 只要离开血煞宗的地界,就暂时安全了! 阮峤当即将斩仙剑放大,带着两个人往云州的地方飞奔。 身为剑修,阮峤入灵途起就被自家大师兄逼着练逃命的本事,以她现在的御剑速度,别说是金丹同期,就算是元婴都未必追得上她。 不过带着两个拖油瓶,稍稍有些影响速度! 蛇影在后边紧追不舍,周淮安双手打着结印,不知道在鼓捣着什么。 阮峤也不管不问,就是带着两个人一门心思的往前冲。 蛇影紧追不舍,但眼见着差距越来越大,有点心急。 周淮安手里的结印本来是为了打蛇影的,但是眼见着阮峤越跑越快,自己离着蛇影越来越远,继而转变了策略,开始画疾风符。 几道疾风符的符印打下去,阮峤只觉自己的斩仙剑飞的更快了。 长空之上,疾风吹得人睁不开眼。 燕度一个没稳住差点从空中摔下去,还好周淮安眼疾手快的扣住他。 这是他的五十万,不能丢! 鉴于三人的御剑速度实在过于快,再加上血煞宗的地界跟云州相差不远。 没多会儿的功夫,阮峤便是抵达了云州边境。 她正想开口说让周淮安算一算最近有没有异火出世的秘境,可嘴还没张开,就看见前边不远处的山林里猛然升起一道结界,结界大开一道口子,似是什么东西张开了血盆大口—— 第一百一十四章 诡异秘境 阮峤见状连忙就要让斩仙剑停下,但似乎已经晚了。 燕度看着前方的大口子亦是发出一声声惨叫,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软软师妹,快停下啊!” 小剑灵又是不合时宜的陷入了沉睡,饶是阮峤用尽了各种方法也不能让斩仙剑停下,最后震惊的发现, “是疾风符!” 她的剑已经停下来,但是疾风符还在推着他们三个前行。 阮峤转头,看着背对着她还在一门心思画疾风符的周淮安气不打一出来,当即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脑袋上, “停啊笨蛋!!!前边有情况!!!” 周淮安被阮峤打了这一下方才反应过来,转头朝着前边看去,脸色瞬间就变了, “这是什么东西?” 可也就是这两句的功夫,斩仙剑载着三人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穿越了结界,进入了那似是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体内! 一刻钟后,蛇影紧跟而至,却是一下子撞在了那‘结界’之上,燃烧成烬。 “.........” 长剑撞破‘结界’之后,瞬间失去了动力,三人从天空之上跌落,直直朝着下方的树林摔了下去。 “啊!” “嗷!” “呕!” 三声不同的惨叫响起,地上掀起阵阵灰尘。 燕度摔在最下面,后脑勺着地,差点没把四肢给摔得一个四分五裂。 周淮安比他好点,砸在了他的身上,有这一层缓冲,倒还不算疼。 至于阮峤,则是砸在了这两个人叠起来的身上,两层肉垫,再加上一身铜皮铁骨,根本没在怕的。 只是她这跌落的重了,恰巧把周淮安压在了下面,而周淮安的姿势又是脸朝下,她这一压,正好让周淮安和燕度嘴对嘴的亲了一下。 四目相对,燕度和周淮安眼底满是惊恐,与恶心! “呕!” “呕!” 两人连忙互相推开彼此,然后分别扶着一棵树就开始吐。 阮峤差点被周淮安推出去,但好在她平衡能力好,没摔倒。 但是看着这两个人的样子,眼底也是满满的疑惑, “你们两个怎么了?” “怎么还摔吐了?” “是摔到脑干了吗?” “还是说这树林里有什么毒物啊?!” 不过,如果是毒物的话,她怎么没事儿呢? 难道她是身负大运的天选之人? 注定要在这阴暗的诡异之地化作万丈光芒的存在,照亮这两个人即将化作灰暗的人生? 周淮安感应到阮峤的想法,咬牙切齿的抬头看向始作俑者, “你给我闭嘴!” 都怪你,还说! 阮峤看着他这副样子有些不解,但这会儿少年身形瘦弱,眼尾染着一抹浅浅的红,一排弱柳扶风的样子,竟是有些别样的...好看。 她不知怎么的就抬手勾住了他的下巴,啧了一声, “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还长得人模狗样的?” 不对,其实发现了来着。 在灵犀城一剑砍下他的面具的时候,那一眼,这人的长相就惊艳到她了。 只不过后来这厮的操作太狗了,再加上在一块灰头土脸的逃命三个多月,和她抢灵石抢烤鸡,让她忽略了他的长相。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晕剑 因着阮峤的动作,周淮安似是想起什么,轰的一声,从脸红到了耳朵根,熟透了一般。 但阮峤没看见。 因为燕度一脸哀怨的看向阮峤,连话语里也满是委屈, “师妹,你怎么只看他,不看我啊?” 于是阮峤转过头去,她盯着燕度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将自己内心的疑惑问出声来, “我当然看了,师兄,你刚才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吐了?是摔得太疼了吗?” 刚才她是后脑勺对着他们两个,所以并未看到那惊天动地的一吻。 燕度听着阮峤所说,瞬间也脸色憋得通红,我我我我.......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可偏生阮峤还是不死心,一直追着他问,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你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吗?我这儿还有丹药呢,可以对症下药!” 燕度眼神闪烁,顿了好一会儿,方才咬牙道, “我....晕剑!” 似是觉得自己的这个理由非常的好,他又是强调了一遍, “对,是因为从来没有御剑飞行过,刚才你的御剑速度太快,我晕剑了!” 决不能让师妹知道,他的初吻,给了周淮安啊呜呜呜! 如果这样的画,那么他的威压,风度,还有脸面,就都要没有了啊啊啊! 燕度这个答案让阮峤很是伤心, “我觉得,我御剑挺稳的啊!” 燕度看着阮峤低眉顺眼很是伤心的样子,又是有些慌乱,连忙安慰道,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我自己的问题,就算是血屠先生带着我在天上飞我都会觉得晕的,只要不是自己飞,我都会晕!” 这话一出,阮峤似乎是信了。 她以一种很是怜悯的眼神看着燕度, “放心把师兄,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治好你晕飞的毛病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开车不晕坐车晕咩? 是不是习惯习惯就好了? 阮峤想着,又是转头看向周淮安, “你是为什么吐啊?” 周淮安自然是不会想出那么蹩脚的借口,他只是抬手使劲儿擦了擦嘴,咬牙道, “刚才画符耗费了太多精神力,所以身体有些不舒服。” 阮峤听着也没怀疑,只是不赞同的看着他道, “你也是的,画那么多疾风符干嘛?一个小小蛇影,还不至于吓成那样吧。” 周淮安撇过头去,不想搭理阮峤。 可阮峤却是当回事儿了,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一枚补元丹,给他递了过来, “诺,最后一枚了,给你吧。” 上品补元丹,三千上品灵石一枚。 周淮安看着阮峤的举动,倒是颇为感动, “谢谢。” 她一向抠门的很,难得这么大气。 这一瞬,他甚至觉得少女的面容都是温良了许多。 其实,她生的,也很是漂亮,若是在苍梧美人榜上排名,大概也是能排在前几的,只是平日里的行事过于无耻,硬生生的遮住了这美貌,只剩可恨了。 可下一刻,他听见少女清脆的声音传来, “不用谢,三千上品灵石,我按照市场价给你,记得分赌款的时候从你那份里给我扣出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分赃 一瞬间,感动荡然无存。 周淮安的脸瞬间黑了下来,他抬手抓住阮峤的手,直接给她把补元丹送入了她自己的嘴里, “不需要!你自己留着吃吧!” 他就不该对她抱有任何幻想! 这家伙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玩意儿! 阮峤还没反应过来就把补元丹给吞下去了。 感受到灵海之中浓郁的元灵之力,直冲灵台而去,她眼底满是震惊的看着周淮安,一瞬间,心痛,心碎,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不是,你有病吧!” “你不吃就不吃,把补元丹塞到我的嘴里干嘛?!” “这可是上品补元丹!” “我从逍遥道宗出来的时候偷偷拿出来的!” “三千上品灵石一枚呢!” “三千上品灵石啊!” “我现在又不需要它!!!” 阮峤心痛到抓狂,有一瞬甚至想要与周淮安同归于尽。 周淮安斜睨着阮峤,冷冷丢下一句话, “三千上品灵石,我补给你!” 这话落,阮峤的哭声瞬间止住, “真的?” 少女眼底还挂着泪花,满满的不敢相信。 这狗比有这么大方吗? 周淮安冷笑一声,开口说, “真的!” 三千上品灵石看她这一出变脸,也不算亏! 于是这句话落,周淮安当真看到了阮峤的变脸。 刚才还哭的撕心裂肺,如丧考批的少女一瞬间擦干了脸上的泪意,眼底的泪花瞬间化作闪烁的星光,扯了扯他的衣服, “快,先分灵石!” 什么秘境不秘境的,危险不危险的,灵石到手再说! 她现在都快穷死了! 周淮安从自己的储物袋里倒出刚才在战台之上赢得的灵石,先是分了三千上品灵石出来给燕度, “这是还你的灵石。” 本金还了,剩下的他和阮峤五五分。 鉴于血煞宗压瑶月赢的人实在是太多,所以赔率很高,三千上品灵石,赢了二十多万! 周淮安多给了阮峤三千。 而阮峤则是抱着那一大堆的灵石,口水都快留下来了。 “你不吃就不吃,把补元丹塞到我的嘴里干嘛?!” “这可是上品补元丹!” “我从逍遥道宗出来的时候偷偷拿出来的!” “三千上品灵石一枚呢!” “三千上品灵石啊!” “我现在又不需要它!!!” 阮峤心痛到抓狂,有一瞬甚至想要与周淮安同归于尽。 周淮安斜睨着阮峤,冷冷丢下一句话, “三千上品灵石,我补给你!” 这话落,阮峤的哭声瞬间止住, “真的?” 少女眼底还挂着泪花,满满的不敢相信。 这狗比有这么大方吗? 周淮安冷笑一声,开口说, “真的!” 三千上品灵石看她这一出变脸,也不算亏! 于是这句话落,周淮安当真看到了阮峤的变脸。 刚才还哭的撕心裂肺,如丧考批的少女一瞬间擦干了脸上的泪意,眼底的泪花瞬间化作闪烁的星光,扯了扯他的衣服, “快,先分灵石!” 什么秘境不秘境的,危险不危险的,灵石到手再说! 她现在都快穷死了! 周淮安从自己的储物袋里倒出刚才在战台之上赢得的灵石,先是分了三千上品灵石出来给燕度, “这是还你的灵石。” 本金还了,剩下的他和阮峤五五分。 鉴于血煞宗压瑶月赢的人实在是太多,所以赔率很高,三千上品灵石,赢了二十多万! 周淮安多给了阮峤三千。 而阮峤则是抱着那一大堆的灵石,口水都快留下来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必死之局 在周淮安的淫威之下,燕度打了欠条。 甚至周淮安还很是贴心的加了句,倘若燕度有什么意外,则此债务则是友燕度上下三代直系亲属承担。 换言之,这么一换算,血煞宗的宗主燕南山也算是欠了他灵石了。 燕度一脸牙疼的把欠条给签了,一脸怒意的看着周淮安, “我告诉你,虽然我欠了你灵石,但是你不许出去乱说,更不许拿着欠条去找我爹!” 周淮安面带微笑, “放心,在你没还上之前,我不会声张。” 找他爹?他又不是活腻了,主动去找他爹干嘛? 燕度听着轻哼一声,走到了阮峤的身侧, “小师妹,咱们不理这黑心肝的东西。” 此时,阮峤正在拿着手中的斩仙剑一脸凝重的掘土挖坑。 “诶,小师妹,你在干嘛呢?” 燕度看着阮峤的动作惊奇的问出声。 阮峤听着他的话抬头,把斩仙剑剑尖上的土壤给刮了下来,递给他, “你看,土壤粘度没问题,灵气精纯。” 燕度看了看斩仙剑剑尖上的泥点子,又是看了看四周的树林, “灵气精纯,我曾去过秘境都是如此,有什么问题吗?” 这里是修真界,每一寸土地都蕴含灵气,山野精怪皆可吐纳灵息,进行修行。 周淮安收起自己的欠条,不急不缓的开口说, “可是咱们进来的时候,分明是看见一个怪物虚影的。”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虚影亦正亦邪,似乎隐隐染着几分魔息。 应该不只是他,他们两个应该也看到了。 阮峤正是因为如此,才觉得这秘境水深。 她收了斩仙剑,看向周淮安,开口说, “你不是会算卦吗?算一算,咱们几个能在这诡异秘境里得到什么东西?” 周淮安听着眉梢一挑,就还真听话的拿出自己的白玉算盘拨弄算珠,开始推衍。 阮峤能够看到,一层淡淡的天算之力,将少年笼罩其中。 推算的时候,他的身躯似乎有一瞬变得有些透明,可也仅仅只是一会儿。 待天算之力散去,他整个人又是从透明的状态变了回来。 燕度眼底满是惊奇, “你这个是什么功法?” 刚才感觉他人都快没了。 周淮安瞥了燕度一眼,擦了擦唇角溢出的鲜血,似笑非笑, “想学吗?五十万上品灵石,给灵石,我就教你。” 燕度听着连忙摇头, “没兴趣!” 他现在兜比脸都干净,哪儿来的灵石? 这个周淮安,铁定是要坑人。 阮峤看着衣袂飞扬的少年,开口问, “算到什么了?” 周淮安抬眼看向阮峤,唇角却是染上一抹浅浅的笑意, “西北方向有大机缘,不过我也算到你我是今日是必死必败之局,阮峤,你敢去吗?” 天算阁有一门禁术,上可知天道,下可寻鬼魅,只是用起来极为危险,稍有不慎,便是遭天道反噬,身死道消。 周淮安刚才,用的就是这样一门禁术。 亦或是说,当日被逐出天机阁,他身上那些所谓的正统,全都被废了。 而留在他身上的,是这数万载以来,天机阁里的那些老东西,也未能学会的东西。 这些东西,全都是禁术! 第一百一十八章 救不救 这是阮峤第一次看到周淮安眼底闪烁这般的火光,有点不正常。 这厮平时狗的很,一般都是能跑就跑,绝对不会在不利的情况下正面硬刚。 但这会儿,眼底写着一句话—— 【你过来啊,老子弄死你!】 但这句话与他平时的气场显然不合。 有问题! 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阮峤摸着下巴陷入沉默, “必败之局啊?” 所以,要去吗? 干事儿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他们现在,似乎那样都不占啊。 这跟她的价值观相违和了。 燕度摆了摆手, “大机缘就大机缘,什么必死必败的,全都是封建迷信!” 阮峤偏头, “还可以这样?” “走!” 血煞宗的少宗主大手一挥,直接带领阮峤和周淮安往前进发, “反正也没别的路了,走呗!” 这秘境邪乎的很,把他们吞进来之后,阵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既然都是坐以待毙,倒不如往机缘处走一走。 阮峤也迅速的说服了自己。 而随着越往林子深处走,她心底隐隐有一种预感,她可能,会在这里遇见一个熟人。 是了,小剑灵曾经说过,云洲秘境,有极寒之火,而这个火,原本属于魔族少主江墨寒。 还是上一世云卿和江墨寒定情之火。 若是她的预感没错,那么这也极有可能是小剑灵口中所说的那个秘境! 那么大机缘....会是她想要的极寒之火吗? 三人顺着周淮安的罗盘前行,在行至一片沼泽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女子的轻呼, “啊,救命!” 不远处,一个绿裳女子手持流光玉簪,正与一只极大的玄色巨蟒对峙着,美人垂泪,衣衫破碎,好不凄惨。 她眼底满是万念俱灰,可却是在看到阮峤三人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光亮, “少侠,救我!” 周淮安站在原地没动。 阮峤也没动。 燕度看了看周淮安,又是看了看阮峤, “救不救?” 阮峤眼底满是疑惑, “咱们血煞宗有救死扶伤这一条律令吗?” 如果她以前是逍遥道宗的弟子,她得救。 可现在她是血煞宗的小魔头啊! 不搞破坏都是好的了。 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去救人啊! 特别是前边的沼泽,咕噜咕噜的冒着绿色的泡泡,那女子站在枯木之上,狼狈,但却美丽依旧,每个角度都拿捏的恰到好处,一看就不是善茬! “好像是没有啊。” 燕度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又是看向周淮安。 周淮安抱胸,一脸坦然, “我是天机阁弃徒,在修真界是被归为败类的存在。你见过败类救人吗?” 也是哦。 燕度点了点头, “前边的沼泽看起来怪怪的,要不,咱们绕路走?” 身为血煞宗少宗主,虽说智商低了点,但燕度的敏锐度一直都在线。 阮峤点头, “绕路!” 周淮安马上掰了掰自己的罗盘, “重新规划路线!” 罗盘发出语音播报—— 【亲爱的主人,正在为您重新规划路线,您请稍等!】 【路线规划已完成,您可以越过药田,直接抵达大机缘的方向!】 第一百一十九章 幻境 沼泽正中央,正在演戏的绿裳女子眼看着三个人都要走,一双美目之中满是不可置信,不是,他们怎么走了? 很显然,陪着一起演戏的那条玄色巨蟒也有一瞬的呆愣。 这怎么跟之前那几批不太一样? “三位少侠,求求你救救我吧,只要你救我,我愿意结草衔环,当牛做马的报答你!” 绿裳女子一双美目之中满是泪意,惊恐,哀求,还有些许复杂的情绪。 燕度听着看向阮峤, “当牛做马诶?” 阮峤面无表情,若不是这秘境的怪异,她都想御剑快点跑, “你缺这点牛马吗?走快点!” 燕度听着点头。 而周淮安则是在不停的拨弄着自己的玉算盘,计算着路线。 可就当他即将推衍得到结果的时候,后面的绿裳女子忽然发了怒, “站住!” “你们给我站住!” 她一声比一声粗狂,怒意更甚,连带着天域之上都起了大风,一阵飞沙走石, “敬酒不吃吃罚酒,都给本尊滚进来!” 这是根本不装了。 元婴巅峰的威压降临,瞬间在秘境之中掀起一阵飓风。 抱着算盘的周淮安是最先被卷起来的,阮峤抱着一棵树紧紧的抓着周淮安的手, “别算了,你的阵印呢?” 这时候在此次设下大阵,还能撑一撑。 周淮安却是抬头看向阮峤,眼含秋水, “阮峤,你信命吗?” 他这么一出,给阮峤弄得脑袋有点转不太过来, “什么?” 周淮安唇角掀起一抹浅浅的笑容,轻声开口, “我虽自小修习天算之术,可我不信命!” “天命说,此局你我都会死。” “但是我想试一试,会不会死!” 阮峤觉得周淮安疯了。 可下一刻,周淮安直接拽着阮峤一起进入了那道风眼, “你我,同生共死!” 阮峤不想跟他同生共死。 她想要打爆他的头。 可已经晚了。 “完了完了完了,早知道就听卦象的了。” 燕度抱着一颗粗壮的芭蕉树,眼见着阮峤和周淮安被风眼吸了进去,当即心一横,朝着两人的方向而去, “小师妹别怕,我来了!” 待三人都入了风眼之后,绿裳女子再一次恢复了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掏出一个小镜子整理了一下仪容,娇嗔出声, “真是的,非要逼老娘发火。” “像刚才那几个宗门弟子一样,乖乖的按照老娘写的话本走不好吗?” “非要整这死出!” “这几个人,印象分是最低分!” 身侧的玄色巨蟒缓慢垂首,匍匐在女子的脚下,乖巧的要命,哪儿还有刚才张牙舞爪的样子? “.........” 阮峤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古香古色的卧房中,手边上放着一块身份牌——血煞宗弟子,血薇。 血薇? 一千年前的那个雪薇吗? 还是说,只是巧合? 这里是,幻境? 还有那个绿裳女子,不杀她,反而把她给带到幻境里来,啰里啰嗦的想要做什么? 门外传来一阵喧闹,而后有人推开了她卧房的门, “小师妹,快起床了。” 第一百二十章 一见钟情? 阮峤的面前出现了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丝毫没有任何记忆点。 一看就是来发放任务的npc。 npc师兄看着一身漂碧色长裙的阮峤,有些羞涩, “小师妹,你今天好像比昨天更漂亮了啊。” 阮峤看了他一眼,开口问, “有事儿?” “当然是大事儿了,门内选拔即将开始,这可是事关咱们血煞宗参加天骄大会的名额,可不能马虎!” npc师兄一脸严肃, “小师妹,你如今修为稳固,已然结丹,我觉得,你可以一争!” 阮峤哦了一声, “那劳烦师兄带我过去吧。” npc师兄听着翻了翻自己的小本子, “诶,不对,我台词好像没说完。” 阮峤直接把斩仙剑给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别说了,直接进入主线任务。” “不行啊。” npc师兄有点急了, “你这儿还有个支线呢,你应该在山下学堂对逍遥道宗的一个小弟子一见钟情才对啊!” “完了完了完了,我台词说串行了。” “我应该先带你去山下学堂的!” “回来之后再带你去长老堂那边。” “完了完了完了,这次任务要是做不好,主人会把我砍得稀巴烂然后丢到火堆里烧掉的!”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阮峤拍了拍npc师兄的肩膀, “走吧,我先跟你去山下学堂。” 去哪儿不是去,正好看看她这个幻境到底卖的是什么关子。 npc师兄颇为感动, “多谢师妹,你真的是人美心善啊!” 像她这么配合的入局者,不多了啊。 阮峤全当玩剧本杀了。 这一路上她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但是一眼就能看出都是木偶傀儡。 那绿裳女子织造了一个幻境阮峤的面前出现了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丝毫没有任何记忆点。 一看就是来发放任务的npc。 npc师兄看着一身漂碧色长裙的阮峤,有些羞涩, “小师妹,你今天好像比昨天更漂亮了啊。” 阮峤看了他一眼,开口问, “有事儿?” “当然是大事儿了,门内选拔即将开始,这可是事关咱们血煞宗参加天骄大会的名额,可不能马虎!” npc师兄一脸严肃, “小师妹,你如今修为稳固,已然结丹,我觉得,你可以一争!” 阮峤哦了一声, “那劳烦师兄带我过去吧。” npc师兄听着翻了翻自己的小本子, “诶,不对,我台词好像没说完。” 阮峤直接把斩仙剑给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别说了,直接进入主线任务。” “不行啊。” npc师兄有点急了, “你这儿还有个支线呢,你应该在山下学堂对逍遥道宗的一个小弟子一见钟情才对啊!” “完了完了完了,我台词说串行了。” “我应该先带你去山下学堂的!” “回来之后再带你去长老堂那边。” “完了完了完了,这次任务要是做不好,主人会把我砍得稀巴烂然后丢到火堆里烧掉的!”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阮峤拍了拍npc师兄的肩膀, “走吧,我先跟你去山下学堂。” 去哪儿不是去,正好看看她这个幻境到底卖的是什么关子。 npc师兄颇为感动, “多谢师妹,你真的是人美心善啊!” 像她这么配合的入局者,不多了啊。 阮峤全当玩剧本杀了。 这一路上她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但是一眼就能看出都是木偶傀儡。 那绿裳女子织造了一个幻境 第一百二十一章 他成了他爹 周淮安才不在意npc说了什么,他只知晓,自己可是特意换了身好看的衣服,站在这儿等了阮峤半个时辰,她才过来与他一见钟情的。 他摸了摸自己腰间身份牌—— 逍遥道宗,浮生。 也不知道这幻境,有几分真,几分假。 不过今日站在这里遇到阮峤,他总能确认一件事。 这不是心魔幻境,是为所有人织造的幻境牢笼,而这,需要极为强横的神识才能做到。 单凭那个绿裳女子,她做不到。 应该是有什么宝物在。 燕度也进了秘境,只是在他醒来的时候,发现他成了他爹。 他拿到的是血煞宗宗主的身份牌,身份牌上的名字,恰好就是他爹,燕朔。 一瞬间,燕度无语问苍天。 可很快,就有人来请他去观摩内门大比。 千年一度的天骄大会即将在中州开启,而他们血煞宗虽说风评不太好,但总归也还是在苍梧的宗门之中的,可以挑选优秀的弟子,参加试炼,顺便商讨一下该如何在天骄大会上搞点事情,让其他宗门以血煞宗为尊。 燕度听着这些东西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偏生几个npc长老讨论的正起劲儿—— “咱们可以在最后一个秘境布防将其他宗门这一代最优秀的弟子全部抓起来,用以威胁!” “什么威胁,直接斩草除根,将他们尽数斩杀,断了其他宗门千年之内的大气运!” “不行啊,如果把他们尽数斩杀,那不只是断了其他宗门千年内的大气运,也是断了人族千年内的大气运啊!” 能够参加天骄大会的,可都是人族的天骄弟子,人族未来的栋梁啊! 他们在内部争权夺利可以,但若是因为这件事情绝了人族未来,让魔族趁虚而入,岂不就成了千古罪人? 一时间,几个长老陷入缄默。 忽然,有个长老眼睛一亮,开口说, “那就抓住这些天骄弟子威胁,只要他们的宗门发誓投效我们血煞宗,我们就把他们的弟子给放了!” “这个法子可行!” “那些天骄弟子也得发誓才行!” “届时,这天下,就是我们血煞宗的了!” “不行,我不解恨,其他宗门都可以放过,逍遥道宗必须要灭!” “我要杀了天权,将他大卸八块,方才解恨!” 几个npc长老讨论着如何把逍遥道宗瓜分瓦解。 燕度听着,也来了劲儿,加入他们的小团体,出着主意,想要变着法的折磨逍遥道宗的人。 两宗积怨已久,也不只是从何时开始,战争摩擦越来越多,血仇越积越深,早就势成水火。 阮峤站在边上听了好一会儿,觉得这几个人讨论的方案...实在是简单粗暴。 心中暗衬,在秘境结界之外破开结界钻狗洞的做派,难道是血煞宗一脉相传? 不过此招虽险,胜算却大。 天骄大会再怎么折腾,最多也不过元婴境的修为,又怎么可能比得上这血煞宗化神巅峰的宗主长老? 若是在秘境中扣住了这一群天骄,那便是控制住了其他几个宗门的百年甚至千年的命脉! 第一百二十二章 说的挺起劲儿 阮峤在旁边停了好一会儿,大概是明白这几个长老想要做什么了。 让血煞宗称霸,顺带着,灭了逍遥道宗。 少女摸着腰间的身份牌,血薇...不会真的是千年前的那一桩事吧。 也是天骄大会后的时间点,褚宣叛逃,血煞宗攻入逍遥道宗,而宗内上一辈宗主长老,尽数陨落! 那若是如此,那个绿裳女子是谁? 她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又怎么会,在此织造一个幻境? 阮峤正想着,就听到了燕度的声音从边上传来—— “杀,怎么能直接杀呢?当然是用我的蝴蝶刀把他削的一片一片的,才行!” “什么逍遥道宗宗主,以后就是我血煞宗的看门狗!” 少年一袭红衣,踩在木桌上,意气风发, “胆敢违逆我血煞宗者,杀无赦!” 阮峤唇角掀起一抹和善的微笑,直接抬手给他揪着耳朵拉了下来, “说的挺起劲儿啊?!” 虽说除了逍遥道宗,过了万劫谷,可打心底里,阮峤还是觉得自己是逍遥道宗的人。 这会儿燕度这么说她家师伯师叔们,她自然是不开心的。 “啊啊啊啊疼疼疼!” 燕度捂着耳朵一阵哀嚎。 而阮峤的这一动作,也把那几个npc长老一下子给吓住了! 而跟着阮峤的npc师兄虽然对此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变强,但仍旧承受不住她这一动作, “师妹!!!这是宗主,这不是你应该干的事情!!!” 这个师妹怎能如此不遵守剧情?! 不知道主人是最讨厌四处作妖的人吗? 几个npc长老也瞬间反应过来,指着阮峤责骂, “血薇,你怎能如此不尊重宗主!” “以下犯上,赶紧打入戒律堂面壁!” “简直是不知好歹!赶紧跟宗主道歉!” 燕度一瞬间也似乎是进了角色, “嗷嗷嗷,我是宗主,你是什么人,也敢对我无礼?” 可阮峤压根没搭他的话,只是眸色一扫,看向那几个npc长老,眼底满是威胁, “闭嘴,我待会儿还得走剧情,你们几个不想惹麻烦的话最好装没看到!”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幻境之中,他们根本没有化神的实力,只不过都是那绿裳女子的傀儡木偶而已。 几个npc长老低着头商量了一小会儿,最终给阮峤指了一条明路,小声开口, “那...那你们有什么事情去房间里说,我们就当没看到!” 但是在他们的眼皮子地下,可不能这么猖狂啊! 主人如果知道的话,会把他们全都劈成柴火,然后给她养的那只大蛇当做磨牙棒的! 阮峤也没为难着几个傀儡,提着燕度的耳朵就进了屋。 房门一关,燕度的眼底是闪过一瞬的惊喜, “师妹?” 可一想到自己的耳朵还在她的手里,又是当即眼底闪过委屈, “你揪我耳朵干嘛?” 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他很没有面子诶! 阮峤冷哼一声, “进了这破地方不想着先找我们,你倒是自己跟着傀儡们玩的开心啊!” 再不揪他,恐怕他是能一辈子在这儿陪着那群npc当他的宗主。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不对劲 燕度听着阮峤所说,有点委屈巴巴的, “那...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他又找不到他们。 而且灵力似乎也有点受限,只能跟那几个长老聊天,想要看看能不能套出点什么话来。 阮峤看了燕度一眼,燕度又是缩了缩脖子。 可随即,他觉得有什么事情脱离了他的掌控。 等一下,她不是他师妹吗? 他是师兄啊,他怕她干嘛? 正当燕度想要端异端师兄架子的时候,咣当一声,有一个人从窗户处翻了进来。 不是旁人,正是周淮安。 彼时少年身着浅青蓝色衣衫,腰间的玄铁腰牌泛着冷芒, “可算找到你们了。” 阮峤看向周淮安, “这边有点像千年前的血煞宗,意图在天骄大会期间以新一代弟子性命威胁上五宗,你那边什么情况?” 周淮安抬眼看向阮峤, “应该就是千年前天骄大会前夕的事情,我那边有个师兄师姐的设定,挺符合叶楚衣和宋闻璟的。” 霜华和灵均,实在是过于惹眼。 就算是沾上一星半点,也足够可以看出痕迹。 阮峤听着暗衬,那织就幻境的这个人,应当是与楚衣师姐和闻璟师兄认识,最起码,也是听说过霜花和灵均的。 排除千年之前的前辈,至少,此人是同辈或者后辈。 可这范围依旧不小。 可对于千年前的那些事情,她知道的实在不算太多。 四目相对,周淮安明白了阮峤的想法,开口说, “织就幻境,除了天机阁之外,便是合欢宗了。” 而他出自天机阁,的确也没见过这样的阵法手段。 如此一来,就只剩一种可能。 秘境之外,绿裳女子看着水镜之上的倒影,美目之中划过一抹冷意, “不解风情的东西!” 入了她的迷迭幻境,不顺着她所写的话本子沉于情爱,竟然凑在一起想要找出她的身份! 看其他宗门的几个弟子,多配合呀! 水镜之上,倒映着白衣男子与黄杉少女交织的身影,绿裳女子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这才是好样的!” “让我来帮你们一把吧!” 绿裳女子挥手的瞬间,水镜之上竟是泛起丝丝裂痕,她美目之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是怎么回事?是谁动了我的迷情阵?我为何操控不了幻境了?” 血煞宗内部,阮峤似乎觉得背后有一阵阴风刮过,她看向周淮安, “你有没有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周淮安看了看四四方方的天, “不对劲的地方太多了,不过在这儿我的灵力似乎受到了压制,要破局,只能按照幻境之主规划的路线走。” 都是一群傀儡,倒是也没什么可怕的。 主要是得知道这绿裳女子给他们困在这儿有什么意图,或是找到阵眼才行。 阮峤冲着周淮安点了点头,出门开始催着npc师兄走剧情。 跟着她的npc师兄立马拿出自己的小本本,翻了几页, “按照剧情,你应该是在血煞宗的一众弟子之中脱颖而出,成为带队前往天骄大会的领头人!然后在天骄大会上再遇你一见钟情的对象——浮生!”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是,你救她了? 阮峤点了点头,问, “然后呢?” npc师兄收起小本本,一脸严肃, “为了保持剧情顺畅进行,我们是不可以剧透的!要走一步算一步!” 阮峤听着很是配合的抽出自己手中的长剑,架在了npc师兄的脖子上, “那快进一下吧,去天骄大会的现场!” npc师兄很有气节, “你得走流程,而且设定里,血薇用的是蝴蝶刀!” 阮峤懒得理他,把自己的长剑往他的脖子边上又是逼近了几分。 npc师兄看着那即将割破他喉咙的锋利剑刃,瞬间没了气节,尖叫着出声, “快进快进,我给你快进,咱们去天骄大会的现场,这就去!” 他话说完,挥了挥袖子。 场景变幻,阮峤出现在了一个巨大的广场上。 放眼望去,人头攒动,全都是npc。 不过这群npc里,似乎还夹杂着几分人气儿。 果然,除了他们之外,也有其他人进来了。 阮峤将目光放在了一个气质清冷的白衣男子身上,而那白衣男子似乎也注意到了阮峤,朝着她走了过来,压低声音道, “在下天机阁弟子慕君泽,无意中进此幻境,敢问姑娘是何门何派?” 阮峤没回答他这问题,反而是反问, “你也在泥潭里碰到一个美人儿?” 慕君泽听着愣了下, “对。” “还有条蛇要吃她?” 阮峤又问。 慕君泽答, “对。” 阮峤最后一问, “你救她了?” 慕君泽听着沉默片刻, “是。” 阮峤:“.........” 不是,你竟然救他了?! 阮峤点了点头,问, “然后呢?” npc师兄收起小本本,一脸严肃, “为了保持剧情顺畅进行,我们是不可以剧透的!要走一步算一步!” 阮峤听着很是配合的抽出自己手中的长剑,架在了npc师兄的脖子上, “那快进一下吧,去天骄大会的现场!” npc师兄很有气节, “你得走流程,而且设定里,血薇用的是蝴蝶刀!” 阮峤懒得理他,把自己的长剑往他的脖子边上又是逼近了几分。 npc师兄看着那即将割破他喉咙的锋利剑刃,瞬间没了气节,尖叫着出声, “快进快进,我给你快进,咱们去天骄大会的现场,这就去!” 他话说完,挥了挥袖子。 场景变幻,阮峤出现在了一个巨大的广场上。 放眼望去,人头攒动,全都是npc。 不过这群npc里,似乎还夹杂着几分人气儿。 果然,除了他们之外,也有其他人进来了。 阮峤将目光放在了一个气质清冷的白衣男子身上,而那白衣男子似乎也注意到了阮峤,朝着她走了过来,压低声音道, “在下天机阁弟子慕君泽,无意中进此幻境,敢问姑娘是何门何派?” 阮峤没回答他这问题,反而是反问, “你也在泥潭里碰到一个美人儿?” 慕君泽听着愣了下, “对。” “还有条蛇要吃她?” 阮峤又问。 慕君泽答, “对。” 阮峤最后一问, “你救她了?” 慕君泽听着沉默片刻, “是。” 阮峤:“.........” 不是,你竟然救他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合作 可能是因为有着周淮安这一层关系,阮峤怎么看慕君泽都觉得不太顺眼。 这长相,也没有周淮安出众啊? 怎么就在美男排行榜前三了呢? 高台之上,看着站在一处的阮峤和慕君泽,特别是阮峤还一个劲儿的盯着慕君泽看。 周淮安眸子微眯,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就升起一股戾气。 他内心深处,不想要阮峤与慕君泽接触过多。 似乎,也在害怕,一旦接触过多....她会不会也...跟那些人一样,心就偏向了慕君泽? 捏着自己的身份牌,周淮安换了一副面容,冷着脸朝着两人的方向走去。 阮峤看见了周淮安朝着自己走来。 因为有着灵犀契的缘故,不管他换多少张面容,她都能认出他。 慕君泽也看见了周淮安,他盯着面前之人看了许久,问出声来, “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周淮安抬手抓住阮峤的手腕,将她扯到了自己的身侧,淡淡回道, “没见过。” 阮峤抬眼,逆着光看向自己身侧的少年。 许是因着灵犀契的原因,她能感应的到,这会儿,他的心里似乎有点发闷。 可慕君泽却是问他, “敢问仙友,也是血煞宗中人吗?” 周淮安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阮峤能感知到周淮安的烦闷,往前走了一步,不动声色的将周淮安护在了自己的身后,抬眼看向慕君泽,直接换了个话题, “你是天机阁的首席弟子,应该是能看得出来,这个幻阵有问题。” 他来找她,绝不会是为了结识或是叙旧。 人声鼎沸里,周淮安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少女,不知怎么的,竟是觉得自己的心里,软软的。 受灵犀契影响,阮峤也觉得自己的心口有些异样。 似乎,有种说不太出来的感觉。 她下意识的握住了周淮安的手。 而周淮安察觉到手上的力道,亦是反手握住了阮峤的手。 慕君泽倒是也没有发现两人的异样,只是颔首道, “没错,这是一座以法器撑起的幻阵迷宫,要想破局,需要二位与我们合作。” 虽说周淮安不太想和慕君泽打交道,但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似乎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自入阵开始他就一直在探查阵眼,也发现了这蹊跷,以他和阮峤的灵力,不足以打开幻阵。 阮峤也没矫情,直接看着慕君泽问出声, “你们那边有多少人?” 天机阁的弟子下秘境,应该不可能是一个人来的。 慕君泽说, “两个。” 阮峤看着他的眼神变了, “两个?” 这么少? 慕君泽沉默片刻, “我此次是私自下山,并没有与师门中人同行,与我一同掉落秘境的,还有一位太虚剑宗的师妹,黎昭昭。” 太虚剑宗的小师妹? 阮峤顺着慕君泽的视线看过去,一众npc人偶里,一个黄杉少女,格外显眼。 燕度看到凑在一起的几人,也朝着阮峤的方向靠了过来,眉头皱着, “要跟他们合作吗?” 这些所谓的正道,可烦人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黎昭昭 阮峤安抚的看了他一眼,低声道,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燕度一脸憋屈,可想了会儿后,自己又是想通了。 他心中暗暗想着,算了,他就当给他师妹一个面子。 慕君泽也朝着黎昭昭的方向颔首示意,一袭黄杉的少女捂着胳膊,越过一众人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许是幻境之主的剧情设置里,此处可以自由活动,是以边上的npc木偶人并未阻止。 阮峤看向黎昭昭,问道, “受伤了?” 黎昭昭点头, “之前与傀儡人交手,受了点伤。” 她的修为,似乎在此地被压制的格外厉害,碰到的傀儡人也有些棘手,若不是慕君泽出手相助,她恐怕...... 阮峤听着问了许多她与慕君泽那边发生的事情。 黎昭昭耳根有点泛红,含含糊糊的答了些。 阮峤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但也没细问。 毕竟她那边有一见钟情的戏份,不知道那幻境之主又会在黎昭昭和慕君泽那边安排什么东西。 一想到这儿,她又是觉得幻境之主该是合欢宗的弟子了。 毕竟这七宗之主,就数合欢宗恋爱脑最多。 几番交流之后,黎昭昭与阮峤几人交换了姓名。 在听到阮峤的名字之后,她瞬间来了兴致, “我听说你闯过了万劫谷,真的假的?” 阮峤终于听到了除了弃徒之外的新鲜词,颔首道, “真的。” 黎昭昭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那出去切磋切磋?” 阮峤看着面前的少女,倒也不反感,于是笑着应了下来, “好。” 黎昭昭眉眼笑的弯弯的。 可周淮安此时却是忽然开口, “幻境之中,不止我们五个。” 黎昭昭看向四周,满眼疑惑, “可是我在这里找了好久了,只看到你们三个是有活人气息的,剩下的全都是些木偶。” 他们两个是特地观察了一下,觉得她最好说话,才过来的。 “不一定。” 周淮安沉声开口, “这世上多得是秘术法门,可以隐匿活人气息。” 黎昭昭柳眉微蹙, “那怎么办?” 藏在傀儡之中的若是友还好,若是敌,难保不会在出阵之后,对他们下手。 她也修符阵之道,自然也知道,这么大的一个幻阵,仅凭那绿衣女子,是无法撑起来的。 这个幻境虽然棘手,应当也是有着大机缘在的。 燕度拿出自己的蝴蝶刀,满目凶狠, “大不了拼了,把这些傀儡全都拆了!” 阮峤抬手按住他,看向慕君泽,开口问, “天机阁也有傀儡术,你有办法吗?” 之前周淮安说了,这幻境之中的傀儡术,与天机阁有异曲同工之妙,他身为天机阁的首座大弟子,应该有点方法吧。 符阵一道,苍梧十四洲,以天机阁为尊。 逍遥道宗原本也不弱,只是千年前那场灾祸之后,宗内精于符阵一道的长辈尽数陨落,留下的,全都是专修剑道的。 后继无人,是以符道一辈,凋残了。 燕度回头看了阮峤一眼,眸色有些哀怨,小师妹手劲儿怎么这么大啊! 阮峤没搭理他,只是看着慕君泽。 第一百二十七章 魔族少主江寒野 慕君泽沉吟片刻, “有办法,不过在这幻境之内,我修为被压制了,一个人,恐怕对付不了这么多傀儡。” “没关系。” 阮峤把燕度往周淮安的方向一推,然后抽出了斩仙剑,果断道, “我帮你!” 以寒霜剑诀冰封此地,看看可否,把藏在傀儡之中的人,给逼出来! 周淮安看了眼阮峤,心绪有些复杂。 她分明知道,慕君泽会的,他也一定会,却是在此时自己站了出去,是不想让他为难吗? 阮峤的确是这么想的,毕竟她和周淮安也算是几番出生入死,此刻是他出手,亦或是她出手,都是一样的。 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不让他顺心一些。 慕君泽看了一眼站在阮峤身后的周淮安,转身结印。 而阮峤亦是在同时出手,将灵息灌入长剑之中,插入大地,运行功法,轻声低喃, “云起霜凝,天地尽寒!” 话落的瞬间,以斩仙剑为起始,向东蔓延,足下的大地开始结起泛白的寒霜,寒气四溢,几乎将半个山头的木偶人尽数冰封。 慕君泽感知到阮峤出手,亦是在同时将手中的法印打了出去,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斩妖缚邪,度人万千!” 金光化作丝丝光线,尽数朝着西方的木偶傀儡而去! 周淮安手中灵阵起召,亦是护在了阮峤的身侧。 燕度站在周淮安的身侧,亦是将仅剩的灵力灌入蝴蝶刀中,旋于身侧,时刻警醒。 黎昭昭一手握剑,一手掏出随身携带的符箓,站在了慕君泽身侧,为其护法。 或许是运气不好,好巧不巧,潜藏其中的人,尽数都在阮峤这边。 万里冰封之中,黑衣少年扣着白衣少女自一众傀儡之中脱身而出,气息凛冽,直朝阮峤杀来—— 【是江寒野!】 剑灵适时出声, 【云卿的老相好,前世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暗度陈仓了,峤峤,你要小心!】 魔族少主江寒野,身负暗、风、雷、风四道变异灵根,在前期算是bug一般的存在,成长速度极快,从鸿蒙秘境出来之后,甚至可以硬刚步入合道境的弦清,甚至将其重伤! 而阮峤也同时看清了那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一袭黑衣,眉目俊秀,而少女白裙翩迁,柔弱楚楚,随着少年的举动亦是召出手中灵剑,看着那剑身之上泛着的白光,不是云卿还能是谁? 周淮安在两人出手的那一瞬便是将手中法印丢了出去,金光闪过的瞬间,阮峤亦是一剑挥了出去, “外患还未解决,两位现在就对我们出手,是不是早了一些?” “可刚才你对我们出手的时候,可是未曾留手!” 江寒野冷笑一声,一掌击碎那泛着寒霜的剑气,眉目之间尽是冷意, “就算是没有你们,我也能破阵而出!” 阮峤这张嘴毫不留情, “别装逼了,你要是能破阵而出还一直躲在傀儡堆里装死人呢?” 他要是能自己破阵,早就出去了,用得着一直在这儿躲着?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跟你们合作! 江寒野被阮峤这句话给气的气血翻涌,愣生生吐了一口血出来。 阮峤一脸震惊, “气性这么大吗?” 就一句话就气吐血了? 那她多说两句? 云卿忍无可忍,冲着阮峤大喊, “阮峤,你闭嘴!刚才江大哥已经破坏阵眼了!” 若非是刚才江寒野冲击幻境受了伤,哪里有她的事情? 本来她便是想要与江寒野作壁上观,等着慕君泽冲击阵眼的。 因着活过一世,她知道,织造这方秘境的人与天机阁的人关系密切,而阵眼之中,藏着天机阁的至宝,轮回境! 上一世,慕君泽与黎昭昭提前发现端倪,冲击阵眼失败,身受反噬。 可这一世,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却是让江寒野率先发现阵眼。 她本来是要拦着他的,可江寒野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些自负,结果阵法被破坏了,他却是遭受反噬受了伤。 于是她便是隐匿气息,先为他疗伤。 可没想到,这个阮峤,依旧是阴魂不散! 上一世,这里分明没有她的事情! 怎么这一世,她处处与她作对? 云卿想着,眼底便是不由得泛上丝丝杀意。 这个阮峤,当真是,该死! 阮峤看见了云卿眼底的杀意,只是朝着黎昭昭和慕君泽喊, “还不出手吗?” 早一步结下盟友,是有些好处在的。 慕君泽听到阮峤所喊,瞳子里一道金光闪过, “起!” 随着他一声轻喝,数千个傀儡人偶,瞬间朝着云卿与江寒野的方向杀了过去—— 黎昭昭的符咒亦是同时甩了出去,目标明确,直朝江寒野和云卿。 江寒野眸光凛冽,凝起灵气,一剑便是朝着那一众傀儡斩杀而去! 他灵力的确高强,只可惜这剑道一途,学的并不算是高明。 毕竟剑道起始于人族,魔族茹毛饮血,不善此道! 纵使他潜藏人族宗门多年,却未能进入剑道至强的两个宗门。 随着一道剑气落,数千傀儡死伤大半,可黎昭昭的轰炸符又至,再加上阮峤那一道剑气,以及燕度的蝴蝶刀,自然是在瞬间将他逼退,以剑撑地,猛然呕出一口血来。 若非是云卿甩出一道防护法器护住江寒野,恐怕今日,他这个魔族少主,在这幻境之中,便是会被打的半残! 江寒野被阮峤这句话给气的气血翻涌,愣生生吐了一口血出来。 阮峤一脸震惊, “气性这么大吗?” 就一句话就气吐血了? 那她多说两句? 云卿忍无可忍,冲着阮峤大喊, “阮峤,你闭嘴!刚才江大哥已经破坏阵眼了!” 若非是刚才江寒野冲击幻境受了伤,哪里有她的事情? 本来她便是想要与江寒野作壁上观,等着慕君泽冲击阵眼的。 因着活过一世,她知道,织造这方秘境的人与天机阁的人关系密切,而阵眼之中,藏着天机阁的至宝,轮回境! 上一世,慕君泽与黎昭昭提前发现端倪,冲击阵眼失败,身受反噬。 可这一世,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却是让江寒野率先发现阵眼。 她本来是要拦着他的,可江寒野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些自负,结果阵法被破坏了,他却是遭受反噬受了伤。 于是她便是隐匿气息,先为他疗伤。 可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下黑手下黑脚 看着美人垂泪,状若西子,江寒野瞬间心软了。 他不应该让云卿这般伤心。 江寒野深吸一口气,看向阮峤,咬牙切齿, “我答应你,出幻境之后,不会对你出手!” 阮峤面带微笑, “口说无凭,你起誓。” 江寒野看着阮峤,额角青筋微凸, “我从不说谎!” 他一向是一诺千金! 可这话一出,阮峤却是差点没笑出声来, “我不信。” 在人族当了这么多年卧底都没让人发现,还混成了御兽宗的亲传弟子,说自己不会说谎,鬼才会信! 在阮峤的逼迫下,云卿和江寒野发了誓。 发完誓,云卿看向阮峤,眼底带着怨恨, “这下你满意了吧!” 阮峤啧声道, “不是满意,只是稍稍放心了一些而已。” 有备无患而已,这跟满意有什么关系? 云卿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一枚上品灵元丹递到了江寒野的嘴边,柔声开口, “江大哥,快把这个服下。” 江寒野却是推了推她的手,轻声开口, “不必,我还撑得住。” 他抬眼看向阮峤,沉声道, “阵眼就在最中央的石柱上,一起合力攻向阵眼,尽快破阵!” 这个幻境之中,灵息实在是稀薄。 阮峤抬眼看向演武场最重要的那道石柱,分明在寒冰剑气的攻击范围之内,却是岿然不动,未曾染上半点寒霜,问题很是明显。 她回头看向几人,眉梢微挑, “一起出手?” 慕君泽朝着阮峤颔首, “可以?” 阮峤抬眼看向江寒野和云卿, “我数三二一,一起出手。” 江寒野漆黑的瞳仁里满是幽冷, “好。” “三、二、一!” 阮峤话落,瞬间将灵力灌入斩仙剑,慕君泽手中结印,黎昭昭一手持剑一手扔符,同时打了出去。 燕度手中蝴蝶刀飞旋而出,江墨寒灵力灌入承影,亦是全力朝着石柱的方向打了过去! 周淮安手心血息凝结而出,亦是一拳轰了出去。 云卿看着几人出手,亦是抬手挥出一剑! 七道不同的灵力同时冲击石柱,强大的冲击里将足足十几米高的石柱瞬间击溃。 随着一声女子的尖叫,光影变幻里,一道碎片陡然从四分五裂的石柱中飞了出去—— 云卿瞬间变了面色,踏着月影步朝着那碎片处飞了过去,一瞬踩过阮峤的肩膀,足蓄灵力,意图将她踩到脚下。 可也就是她的脚踩在阮峤的肩膀上的那一瞬,阮峤出手,拽住她的脚腕,大力将她朝着江寒野的方向扔了过去。 “啊——” 少女发出一声惊呼,而后是愤怒的吼叫, “阮峤!” 阮峤冷笑,出声嘲讽, “不下黑手下黑脚是吧,云卿师侄,你这月影步学的,还不到家啊!” 就这点速度,还想把她踩下去呢? 软绵绵的,没一点儿力道! 江寒野抬手将云卿接住,云卿看向江寒野,眼底满是哀求, “江大哥,帮我!” 江寒野看向天空中的那道光影,化作一道残影,如鹰隼一般俯冲而上—— 第一百三十章 阮峤,换位置! 周淮安抬手掐诀,血色大阵于足下升腾而起,环伺周身,正面挡住了江寒野。 江寒野满目冷意,他能感知到,撑起那么一方大阵的东西,一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宝物! 剑气激荡而出,血煞大阵之上亮起一道道符文,竟是瞬间将他挡了回去。 “筑基中期?” 江寒野眸中溢出一丝冷意,没想到,血煞宗竟然有此等人物了吗? 慕君泽早在那道光影飞出的瞬间便是看清了那是什么东西,那是他天机阁的至宝,轮回境的碎片! 在江寒野出手的同时,他亦是朝着阮峤的方向而去。 燕度瞳子一缩,手持蝴蝶刀挡在了他的面前。 蝴蝶刀飞旋而出的瞬间,如同有千万只蝴蝶一瞬飞出,画面极美,可若是仔细一看,却是能看得出蝴蝶飞舞的同时,每一只幻化而成的蝴蝶身后藏着一道极强的灵气! 慕君泽与燕度修为相差不大,阵修的攻击力远小于刀修,一时间亦是突破不了他的桎梏,两人僵持一处, “黎师妹,帮我,来日慕某定当回报!” 他话落的瞬间,黎昭昭突破燕度的防线而去,丢出一道爆炸符, “慕师兄,何须客气?” 这七个字落,爆炸符随之炸裂,将那轮回境碎片在瞬间炸了出去! 只差一点,阮峤便将那道法器收入手中! 黎昭昭唇角扬起一抹笑意, “阮道友,我说过了,出幻境后,来一场切磋啊!” 后方被幻阵反噬到底的绿裳女子目眦欲裂,怒吼出声, “你们这几个人,当我死了是吗?竟然敢如此争抢本尊的东西!” 话落的瞬间,绿裳女子出手,一掌打在了周淮安的血阵之上。 血阵寸寸皲裂,周淮安瞳仁一缩,朝着后方退去—— “阮峤,换位置!” 他近身作战,与她相差甚远! 阮峤听罢,先是抬手朝着黎昭昭挥出一剑,而后以极快的速度转身,出现在了周淮安原本所站立的位子上。 剑气凛冽,带起寒霜凝结。 黎昭昭接下阮峤的那一剑后,唇角不觉溢出一丝血气,少女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她的剑气,甚至比大师兄还要强一分!” 这怎么可能? 还有,她分明快要赢了,因为周淮安一句话,便是回去了? 江寒野也不明白阮峤与周淮安的动作,只是转头看向那绿裳女子。 那人,很棘手。 元婴中后期,身上还有法器,很难对付。 阮峤手持斩仙,周身寒意凛冽。 她抬眼看向江寒野,眸色扫过云卿,剑指那绿裳女子, “打个赌怎么样,让她去抢,你我联手,对付她!” 在这么争下去,恐怕他们这些人,都得折在这儿! 这个诡异的秘境,再加上这个诡异的女人。 总得先解决一样! 江寒野看向燕度和慕君泽, “他们两个,也得加入!” 就让他们三个去争,否则,不公平! 阮峤看了一眼慕君泽,慕君泽咬牙, “阮峤,那东西是我天机阁的,你提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可唯有那东西,不行!” 第一百三十一章 她要堕魔! 燕度一袭红衣,周身环绕数千灵蝶,立于天际之上,牢牢的挡住了慕君泽前行的路。 他自然是阮峤这一边的,阮峤不发话,他不可能放行。 阮峤轻叹一声, “那看来是没得谈了。” 若是其他时候还好说,她大可以帮他,卖天机阁一个人情。 可现在不行。 周淮安想要,她自然要帮周淮安。 绿裳女子的身影又至,直朝阮峤而来—— 阮峤抬手结印,出现在了江寒野的身后,抬手将他往前一推, “别犹豫了,还是与我一同,战吧!” 江寒野心中暗骂一声,可此时情形,又是让他不得不战。 少年握住了手中的承影剑,玄色的衣袂飞扬,直朝那绿裳女子杀了过去—— 剑气与幽绿色的灵力冲击一处,足下的泥沼之中,一道道藤蔓破土而出,朝着江寒野绞杀而来, “阮峤!” 他喉中发出一声怒吼,周身灵气亦是在瞬间迸发而出。 “急什么啊!” 阮峤积蓄剑势,瞬间挥出一剑,俯冲而下, “我这不是来了吗?” 随着剑势的起落,空气中的水分凝结,而足下的泥淖亦是在瞬间凝结成霜,冰封冻结。 木系藤蔓停止生长,愣生生僵在了原地。 “霜刃化形,斩!” 青蓝色的衣袂飞扬,少女精致的眉眼之间满是意气。 江寒野看着她挥出的那一道剑气,微微眯起的眸子中划过一抹惊艳,不得不说,这人虽然无耻,倒是将叶楚衣的寒霜剑诀发挥到了极致! 她在剑道一途的造诣,很高! 若是他不用其他手段,单论剑道,怕是无法轻易的赢过她! “愣着干嘛?趁她病,要她命!” 阮峤一声轻喝,江寒野回过神来,灵息灌入长剑,剑气化形,以极快的身法闪现绿裳女子身后,持剑直朝她后心而去。 两人一前一后,风灵化刃,与寒霜剑气配合默契。 那绿裳女子擅长阵术,在近身搏斗上,并不占优势。 不过几息的功夫,便是伤痕累累。 她眼底闪过不忿与怨恨, “我不甘!” 这话落,她又是朝着山林喊出一声, “我不甘!” 她不甘于就此葬于此地! 两百年了! 她被困在这个鬼地方两百年了! 不管怎么做,她都无法参悟所谓的大道! 难道今日真的要陨落于此吗? 她不甘心? 她也曾是宗门之中的天骄弟子,只不过是一时走岔了而已! 绿裳女子唇角挂着鲜血,眼底魔息涌动,忽然,脸上染上一抹诡异的笑容, 剑灵惊呼一声, 【不好,她要堕魔!】 绿裳女子喉中发出一声狂笑, “既然修道成不了仙,那我便,堕魔吧!” 堕魔,也总比死了的好! 如此变故,瞬间席卷整片天域! 原本晴朗的天空霎时阴云密布,乌云蔽日,陷入永夜! 慕君泽再也顾不得与燕度纠缠,双手结印,打出一道符印击散天空之中的乌云,让光线穿透空洞,落了下来。 他周身金光浮现而出,眼中闪着灼灼灵光, “凶秽消散,道炁长存——清!” 第一百三十二章 偷天换日 上方,有阮峤在下面挡着,周淮安才不管情况如何,他早就朝着天域变黑的功夫,将那块轮回境的碎片收入手中,而碎片入手的瞬间,袖中傀儡化形,重塑一道碎片,飞入了黑暗之中。 两方置换,只在一瞬之间。 在天光重新洒落大地的那一瞬,轮回境碎片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黎昭昭与云卿达成一致,一起朝着周淮安打了过来—— 周淮安不闪不避,直朝那碎片而去! 可就在他即将触到那碎片的瞬间,爆炸符在他身前爆裂开来—— 强劲的冲击力瞬间将少年击飞,他喉间涌出一口鲜血,直直朝着下方跌落下去。 燕度口中发出一声惊呼,当即飞身上前,接住了周淮安。 与此同时,身后的灵蝶纷飞席卷而去,目标,正是接近轮回境碎片的黎昭昭。 黎昭昭瞳仁一缩,闪身避开。 而也就是趁着这个空档,云卿将那碎片收入手中。 周淮安本就出自天机阁,对于轮回境碎片了解不少,他出手,化出的法器自然与碎片极为相似。 一入手,云卿便是感受到了碎片之中澎湃的因果气息。 这比起她前世所拿到手的轮回境碎片,灵力气息似乎还要浓厚几分! 还未来得及多想,后方便是传来了一道极强的灵息攻击—— 慕君泽的清心咒未曾派上用场,谁料念了之后那绿裳女子更是疯狂了,体内灵气迸发而出,在将阮峤等人逼退之后,直朝轮回境的碎片而去! “云师妹!” 江寒野发出一声惊呼。 云卿受了一掌,心肺绞痛,瞬间朝着下方跌落! 绿裳女子大喊一声,眼底满是癫狂, “轮回境,我的!” 这是那个人留给她的,任何人都不能夺走! 【不能让她拿到!】 眼见着那轮回境碎片即将要落到那绿裳女子的手中,周淮安猛然在心中大喊。 他本想将东西给云卿,以转移视线。 可谁曾想,这绿衣女忽然挣脱束缚而去。 这个云卿,也太不抗打了! 若是阮峤,一定不会如此! 阮峤在听到周淮安的心声之后,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将斩仙剑抛了出去,拦截那绿裳女的动作! 就在她指尖即将触到那轮回境的碎片之时,长剑猛然划过,将她逼退。 而与此同时,江寒野接住云卿,挥出承影,径直划破了那绿裳女的咽喉,夺得了‘轮回境的碎片’! 绿裳女捂着喉咙,直到死,也未能想明白,江寒野那一剑,为何有这么强的攻击力。 其实在围攻之下,她早就是强弩之末。 堕魔看上去是修为大增之举,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单是慕君泽的清心咒便是消磨了她不少生机,再加上强行突破桎梏的反噬,和原本的旧伤,她的修为实力,早就大打折扣。 更何况,江寒野,可不单单是一个金丹境的剑修! 他所在的宗门,可是御兽宗。 绿裳女朝着泥潭跌落而来,可已然没有人有心思关心她的死活了。 阮峤召回斩仙剑,再一次朝着江寒野杀去—— 做戏,当然要做全套! 第一百三十三章 紫金雷鹏 江寒野察觉到身后的寒霜剑气,一手扣着云卿,一手握着承影剑,回身接住阮峤这一剑! 而与此同时,慕君泽亦是朝着他的方向杀了过来。 两道剑气在空中相触,刀锋冷刃摩擦而过,发出刺耳的声响,金黄色的大阵亦是同时升腾而起。 “你很强!” 江寒野看着阮峤, “可我没有耐心了!” 他话落的瞬间,金羽鹏鸟破空而出,羽翼之上泛着流光,仿佛为其镀上一层神光,庄严无比! 紫金色的闪电划破天际,它煽动翅膀,发出一声巨响,双目之中闪着赤红色的光芒,仿佛蕴含了雷霆之怒, “吼——” 澎湃的灵流迸发而出,一瞬间便是将阮峤于慕君泽逼退。 紫金雷鹏,拥有上古神血的紫金雷鹏! 雷霆落于少女身上,她似乎毫无反抗之力。 慕君泽捂着胸口,闪身避开。 阮峤睁大双眼,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她眸中满是不可置信,却是不由己身的从天空之中跌落。 江寒野看着跌落的阮峤,眉头微皱。 在他的预料里,她不应该这么轻易的被打败才对? 难道是因为刚才与那绿裳女子对战时受了伤? 不过他没来得及多想,便是驾着紫金雷鹏,破开结界而去—— “小师妹!” 燕度看到掉落的阮峤,惊呼一声,当即御空而上,将其接住。 少年眼底闪着灼灼火光,咬牙切齿, “他竟然敢伤你,我去教训他!” “穷寇莫追!” 阮峤抬手想要抓住燕度,却发现根本抓不住,瞬间瞳孔地震。 这家伙,哪儿来的这么大的牛劲儿? 而下一瞬,燕度把她抛了下去。 抛了下去?! 阮峤眼底的不可置信原本是装的,装给江寒野看的。 但是这会儿成真了! 周淮安看着从天域之上被丢过来的阮峤,往边上挪了挪,稳稳的将被丢下来阮峤给接在了怀里。 阮峤为求逼真,脑袋重重的砸到了周淮安的怀里。 周淮安嘶了一声, “你悠着点儿,我受的伤也不轻。” 还有刚才那一道雷,劈在她身上,疼在他身上。 这灵犀契,太他妈操蛋了! 天域之上,慕君泽唤出一道长弓,对准了江寒野, “今日,哪怕我身死,轮回境也得留下!” 这是天机阁丢失数百年的至宝,他身为天机阁首席亲传弟子,夺回至宝,是他的责任。 哪怕战至最后一刻,他也得把东西夺回来! 黎昭昭看着慕君泽的身影,满目担忧,犹豫片刻之后,亦是提剑迎上, “慕师兄,我帮你!” 周淮安看了一眼慕君泽的背影,低声吐槽, “还是一如既往的死脑筋,明明身受反噬受了重伤,还要强行召出射日弓,怕是这一箭没射出去,自己就得把自己给反噬死吧!” “你担心他啊?” 阮峤听着他这句话,不由得出声问道。 小剑灵曾经说过,上一世的周淮安,可是几乎灭了整个天机阁。 那...慕君泽应该也是死在他的手上吧。 但现在看来,两个人的关系,似乎也没那么差。 第一百三十四章 轮回境的由来 周淮安听着立马冷了脸,轻嗤一笑, “鬼才担心他!” 他一个天机阁弃徒,担心他一个首席大弟子做什么? 阮峤觉得周淮安有点傲娇,但是没继续往下问。 她缓了一会儿后,继续靠在他怀里装死,眼睛半睁着看着燕度的身影,心底隐隐有着几分担忧。 江寒野底牌未出,燕度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虽然同一境界,但有着紫金雷鹏的加持,燕度不是江寒野的对手。 胜负,只是早晚的事情。 感知到阮峤的心情,周淮安低声开口, “放心,他好歹也是血煞宗的少主,单凭江寒野,还伤不了他。” 这些世家大宗的少主,总是有着些底蕴的。 就算是打不过,保命的手段,还是足够多的。 阮峤没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 “说吧,那东西是怎么回事儿?” 周淮安沉吟片刻,开口说, “知道天机老人吗?” 阮峤听着点了点头, “知道。” 天机老人名气多大啊,好像是天机阁的第一代宗主吧,修因果道,可知过去未来,通道途,引神灵,修道千载,须发皆白,原以为生机将灭,却是忽然顿悟,一朝飞升,在这苍梧十四洲,可是留下不少传说。 周淮安缓缓开口, “当年天机老人,原本是无法成仙的,就在生机将灭之时,在一处秘境得到了一个法器,名曰轮回境。” “不过他得到的时候,这个法器是残缺的,通过占卜可知,这只是轮回境的一角。” “轮回境可通过去,未来,若是修补完整,甚至可以保留记忆,修为,重入轮回,再次修炼。” “天机老人获得轮回境碎片之时,寿数将尽,可天命盘先是,他不是修补轮回境的有缘人,只能将轮回境放在天机阁,以待来日有缘人出现。” “是以,他飞升上界,而轮回境碎片则是留在了天机阁。” “二百年前,那一任天机阁阁主疆禹沉溺情爱,被合欢宗的一位长老暗算身亡,轮回境碎片丢失。” “这千万年来,天机阁之所以可以在苍梧十四洲屹立不倒,除却这神机秘术之外,靠的便是这通宵过去未来的轮回境碎片。” “疆禹死后,天机阁为了保住地位,严防死守,将消息压了下来,每一代弟子,唯有传人方可得知。” “而此后的每一代传人,也是以寻回轮回境为己任。” 其实今日之事,根本不必慕君泽此番以命相搏。 云卿和江寒野都是宗门弟子,知晓了轮回境碎片落入谁手,回去告知那些老家伙,亦是大功一件,届时,让他们想办法夺回便可,何必搭上自己? 阮峤看向周淮安, “可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天机阁这一代弟子之中,首席亲传,是慕君泽。 周淮安听着冷笑一声,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被逐出师门?” 阮峤看着周淮安,有些好奇他的故事。 不得不说,他这个人,的确很容易引起人的好奇心。 周淮安说着,看了阮峤一眼,抿唇道, “阮峤,我可以告诉你。” 第一百三十五章 他不甘心 阮峤静待着他的答案。 她这个人,最喜欢听八卦了。 特别是这种父子反目,师徒成仇的故事。 周淮安定定的盯着阮峤看了许久,最终开口说, “天机阁自千年前起,亲传弟子分两脉,一脉修习神机秘术,说的便是傀儡术,纸人化形,机甲百炼。” “而另一脉,则是传习天机老人所承袭下来的天算之术,问天卜卦,通晓过去未来,因着天衍推算,是以也涉及一些阵印秘术,其中最强的一道秘术,便是请神令。” 以此身血肉为阵,以神魂为引,可请神降临,斩仙灭魔。 但这一道术法,只能用一次。 用完之后,血肉散,神魂灭,六道除名,再无轮回! “慕君泽修的是天算之术,而我,主修神机秘术。” “能够传袭天机阁阁主之位的,只有天算一脉。” “可我不甘心。” 周淮安声音很轻, “我天赋悟性,从不逊于慕君泽那个一根筋的家伙,凭什么要屈居人下?” “是以我两道同修,甚至还入了天机阁的禁地,习会了天机老人所留下来的所有秘术,包括请神令,自然,也知晓了关于轮回境的事情。” 天机阁的规矩,凡是学会请神令的,方可承袭宗主之位。 “不过这件事被我爹和那些老家伙发现了,他们要处置我。” “原本,我是可以逃的。” 说到这儿,周淮安忽然顿了下。 阮峤问他, “为什么没逃?” “因为我在天机阁的禁地里,预见了我的未来。” 周淮安说着,抬眼看向了天域之上,被江寒野护在怀里的云卿, “我预见了我的未来,我会堕身成魔,弑父杀兄,灭了整个天机阁,甚至搅乱整个修真界。” “而她,拿着你手里斩仙剑,杀了我。” “我不信。” “所以我又在天机阁的禁地禁地推衍了一遍,就是这一遍的功夫,我被那些老东西给扣下了。” 阮峤:“..........” 这理由,还真是清奇。 不过,这也说通了。 他第一次看到她手中长剑的时候,眼底划过的那一抹戾气。 当时她还怀疑过,他身上的戾气从何而来,也怀疑过他是不是重生的。 原来,是自己算到了。 “他们想要发落我,而恰好,我不想与天机阁再沾上因果,是以选择废掉此身修为,出宗。” 周淮安继续开口说,眼底神色越发冰冷, “只是没想到,算到我未来的,不只是我,还有他们!” “为了永绝后患,他们碎了我的灵基,挖了我的灵根,将我丢下天机阁,昭示天下,还派了杀手前来追杀。” 天机阁禁地的秘术,并不是那么好学的,石碑之上的碑文,若非悟性足够,根本看不懂! 他们想要那些秘术,又是不方便直接逼问。 是以几次三番暗中截杀,想要从他嘴里套出话来。 阮峤眼底疑惑, “可是天机阁阁主,不是你的父亲吗?” 儿子承袭传承,身为父亲,不应该开心吗? 周淮安听着冷笑一声, “你何时变得这么天真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我同道 父亲? “他可不只是我的父亲。” 周淮安看了阮峤一眼,语调嘲弄, “周家承自天机老人一脉,我那位父亲,为了传承血脉,生了好几百个孩子,我又能算什么呢?” 更何况,这里是修真界。 他们这些人,寿命绵长,而所求的,从来都不是天伦之乐,而是长生大道。 这世上,多的是人传承自身血脉,而后以‘血脉传承之人’血祭,提升自身灵力,图谋长生。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亲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阮峤听着周淮安所说,眼底神色变幻,是了,就算是在她所处的那个时代,阳光之下,阴影随之而行。 又更遑论这修真界,为了长生大道,多少人不择手段。 亲情血脉,有时倒也成了奢侈。 阮峤看向周淮安, “那你现在还想灭掉天机阁吗?” 周淮安摇头,缓缓出声, “我现在对灭掉天机阁没兴趣,甚至对天机阁也没什么兴趣,我只想摆脱天命算盘之上的宿命,走自己的长生大道。” 自出天机阁起,他便是只有这一个目标了。 他太了解天机阁了,纵使修为被废,灵根被毁,可对于门内的秘术心法,却是早已了然于心。 重新修道,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血煞宗的炼血之术助他重新入道,饕餮神功助他重塑经脉,至于曾经那些秘术心法,重新修习,跟本不难。 可让他恼火的是,无论他推衍多少次,似乎都无法摆脱天命盘之上的宿命轮回。 好似他注定要入魔,又注定死于那个少女的剑下,成为他人踏足大道的垫脚石。 直到,他碰到了阮峤。 “阮峤。” 周淮安忽然唤了阮峤一声。 阮峤转头看向周淮安, “怎么了?” 周淮安看着她开口,少年眉目清隽,脸上却是带着从未有过的凝重, “我知道你应该也预见了什么,亦或是你身上也有着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秘密。” “可自从遇到你,我的天命盘,变了。” 阮峤听着有些惊讶。 周淮安看向天域之上的云卿, “我能看得出,她身负大气运,而你,原本气运平平无奇,可每一次与她交锋之后,她身上的神光会弱一些,而你身上的气运,便会足一些。” “原本,每个人身上的气运,生来都是不变的。” “一个人这一生如何,以我的算术,只要不是身负大气运者,一眼都可以望到头,我可以看穿他一生的轨迹,甚至可以看出他能否成仙,至少大致的方向,我可以看得出。” “但同辈之中,唯有两个人我看不破。” “一个是你,一个是那个云卿。” “云卿的周身,似乎萦绕着一道神光,似乎生来便是要成仙的人,可关于她的气运命数,我看不透。” “而你的一生,都被一层混沌的浓雾所笼罩,我看不清你的来路,也看不清你的归处。” “而隐着灵犀契的缘故,我的未来,我渐渐地,也有些看不清了。” 阮峤听着觉得有点意思, “所以,这就是你一直不肯与我解开灵犀契的原因?” 第一百三十七章 我想要你相信我 他想要改变自己的宿命,而她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希望。 “有这一部分原因。” 周淮安抿唇答道。 阮峤疑惑, “那还有其他原因吗?” “有。” 周淮安瞥了她一眼,音色寡淡, “小玄龟灵力不足,只会结不会解。” 深处契兽空间之中正在闭关的小玄龟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拿着胖爪揉了揉鼻子, “一定是周淮安那个死皮不要了的家伙又在往我头上扣锅了。” 阮峤听着点了点头, “为什么现在忽然告诉我这些。” 周淮安面色有点不太自然,咳了一声道, “因为我想和你合作。” 阮峤听着眼睛有点发亮, “让我帮你逆天改命啊?” 周淮安看着她这幅模样收敛神色,强调道, “是一起逆天改命!” 她自己的气运,也不怎么稳固。 “可以是可以。” 阮峤啧了一声,想要趁火打劫, “把请神令教我。” 周淮安听着一阵咬牙切齿, “你还真敢提啊!” 阮峤眼睛眨了下,眸中闪着湛湛光亮, “有什么不能的吗?” 那玩意儿当做底牌,多能唬人啊! 周淮安缓了会儿,开口说, “请神令不是你想学就能学的,不过你如果想要唬人的话,我可以教你另一个法诀。” 阮峤听着眉梢微挑, “什么法诀?” 周淮安唇角微勾, “我自创的法诀,名唤召灵。只需要很少的灵力便可以运行,可形成天地异象,如同神明降临,但是没有攻击力。” 阮峤听着觉得有点意思,然后又是想起当时在太极剑宗时他召出的金刚怒目,问他, “所以,当时在太虚剑宗,你用的事召灵还是请神令?” 周淮安啧了一声, “有区别吗?” 反正他也会请神令。 阮峤说, “没太大区别,但是我现在猜是召灵。” 周淮安点头,没继续瞒着她, “猜对了。” 请神令那玩意儿邪乎的很,单单是请出来不用也会耗费心血,他才没那么蠢,闲着没事儿就请出来玩一玩。 至于太虚剑宗那几个宗主长老,一个个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练剑练的没多少心眼儿,稍微一唬就给唬住了。 阮峤听着他说了这些,总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问他, “我怎么觉得你有点过于坦诚了?” 从前这人嘴里十句话有八句都是假的。 但是今天,真的是坦诚的有点过分。 周淮安听着挑眉, “都是要绑在一根绳上了,坦诚一点,不是好事儿吗?” 他一双漆黑的瞳仁盯着她,音色莫名的多了几分蛊惑, “阮峤,我想要你相信我。” 阮峤被他看的有点发愣,向来能言善辩的她一瞬间的有些卡壳,干巴巴的开口, “我好像,也没有不相信你吧?” 她刚才怎么好像在这双狗眼里看出了深情? 一定是错觉。 阮峤刚想推开周淮安,从他怀里出来,就听见天域之上发出一声巨响—— 灵息猛然爆裂开来,江寒野带着云卿猛然破开结界而去。 而后,三道人影齐刷刷的从天上跌落下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借你点火? 爆炸发生的时候,阮峤和周淮安正在走神,一时没顾上天上的战况,抬眼间就看见慕君泽、燕度,还有黎昭昭三个人从天上掉了下来。 周淮安当即撑起大阵接住三人。 阮峤比较关心燕度。 毕竟,他是为了她出头才去的。 她率先接住了燕度,然后探入了他的灵脉。 伤的不算太重,但是江寒野应该是用了类似于迷药的药物,让他陷入昏迷了。 至于黎昭昭和慕君泽,也是一样的状况。 这药不难解,用玉露丸就行。 但这会儿恰巧阮峤的储物袋里就只剩一枚了。 周淮安压根就不会备这种东西。 阮峤当即把仅剩的那一枚玉露丸给塞到了燕度的嘴里。 玉露丸下肚,没多会儿的功夫燕度悠悠转醒。 他看着阮峤,还有点发懵, “小师妹?” 阮峤手指点上他的灵台,仔细探查了好一会儿,确认他没事儿方才放下心来, “自己有疗伤的丹药吗?吃点灵元丹应该就没事儿了。” 燕度找了找自己的储物袋, “好像拿错储物袋了。” 他这个储物袋里,只有符箓和换洗的衣服,没有丹药。 那个储物袋,好像被他落在血煞宗了。 周淮安给燕度丢了一瓶灵元丹过去, “服下,自己调息。” 燕度也没客气,当即就把灵元丹给服下了。 然后,他就听见周淮安凉凉的声音响起, “三千上品灵石,记得给我。” 燕度:“!!!!” “你有没有良心?!” 少年愤恨的等着周淮安, “我的灵石都给你了,现在哪儿还有灵石了?” 周淮安听着挑眉, “三十万灵石你都欠了,还差这三千?一并打个欠条不就得了?” 燕度想要摁死周淮安。 阮峤咳了一声。 周淮安收敛神色,无所谓的开口, “打个八折也行,两千四,记得打欠条。” 燕度:“......” 我日你大爷! 周淮安跟自己大爷关系并不好,自然也不在意燕度日不日。 阮峤不想搭理这两个家伙,站起身来准备去找药,她对周淮安说, “你在这儿看着他们,我回去找点药。” 来这边的路上,好像看见过一片青灵草,那是炼制玉露丸的主要材料。 周淮安看了一眼睡得像是死猪一样的两人,又是看了眼快要气成斗鸡眼的燕度,站起身来,正想要说跟她一起去。 可眨眼的功夫,阮峤便是不见了踪影。 周淮安眉头微皱, “跑这么快?” 阮峤不仅跑得快,还效率高。 没多会儿的功夫便是把药给采了回来,然后架起锅开始炼丹。 燕度看着阮峤的动作, “师妹,你是要炼丹吗?” 阮峤点了点头, “炼点玉露丹。” 那玩意儿技术含量不高,应该没多会儿的功夫就能搞定。 燕度凑了上来, “那我借你点儿火!” 他家师妹懂得真多! 会剑术不说,还会炼丹! 不过如果用火灵晶或者火灵木肯定没有火种好,恰巧他身上有个火种,可以借她用用。 “不用!” 阮峤摆了摆手, “我自己可以!” 燕度眼底满是疑惑, “你不是水灵根吗?” 第一百三十九章 冷萃炼丹 水灵根,天生与火相克,没办法收用火种吧。 她自己怎么炼啊? 阮峤扬了扬眉头, “看着吧!” 炼丹也不是只有真火才能淬炼的! 周淮安看着阮峤的动作侧目看过来,总觉得阮峤还有惊喜。 阮峤把青灵草给丢到了锅里,而后盖上了锅盖,双手结印,汇聚灵息。 随后,一层层寒霜便是爬上了炼丹的锅炉,渐渐结成寒冰。 “这是什么?” 燕度眼底满是疑惑, “用冰炼丹?” 简直闻所未闻! “我这叫冷萃!” 阮峤笑吟吟的开口,眉眼之间满是风采, “炼丹,可不是只有真火可以淬炼,以极寒的温度萃取药力,进行融合,不仅能保持最为精纯的药力,还能减少极温之下的损失,更容易成丹!” 这是她之前跟着四师兄学炼丹的时候自己悟出来的。 用极寒淬炼融合,可是削去了爆炸这一风险! 周淮安听着略微挑眉,她似乎,总能带给人惊喜。 没多会儿的功夫,一锅玉露丹就炼好了,全都是上品。 阮峤把多余的丹药收了起来,留下两枚,分别喂进了慕君泽和黎昭昭的嘴里。 过了会儿,慕君泽和黎昭昭悠悠转醒。 黎昭昭还好,她伤的不算太重。 但是慕君泽伤的还挺重的。 不过身为天机阁弟子,他手头灵丹妙药必然是不缺,阮峤就也没有过多的插手。 不过慕君泽倒是挺感谢阮峤的,冲着她拱手,道了一声谢, “今日多谢相救,来日慕某定当报答。” 阮峤眼底隐着笑意, “不必客气。” 一枚玉露丸换了天机阁少主的人情,赚了! 慕君泽还忙着回宗门禀告轮回境的事情,在摆脱阮峤照顾黎昭昭之后,便是沿着结界的裂缝御空而去。 而他走后,黎昭昭也悠悠转醒。 没看到慕君泽,她有点失望。 阮峤给她指了指结界的裂缝, “他走了,刚走没多久。” 黎昭昭撇了撇嘴,看向阮峤, “我知道,今天谢谢你了。” 若不是她,她恐怕还没醒。 阮峤唇角带笑,扬眸道, “不用谢,欠我一个人情,记得还。” 黎昭昭也爽快, “放心!若是他日你身陷险境,我也一定救你!” 阮峤跟她一击掌, “一言为定。” 慕君泽走了,黎昭昭也不想继续在这儿留着。 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站起身来, “我要走了,再会!” 她还得去找她那个一根筋的师兄,不能在这儿久留。 阮峤嗯了一声,冲她摆了摆手。 黎昭昭御剑而去。 没多会儿的功夫,秘境里就只剩下阮峤、燕度、还有周淮安三个人。 “要不,再找找看这个秘境里的奇遇?” 周淮安收起天算罗盘, “这个秘境就是被轮回境的碎片撑起来的,没什么奇遇了,你想要的极寒之火,应该不在这儿。” 阮峤有点失望, “不是这个秘境啊?” 她还以为巧合了,能在这儿得到极寒之火,一趟完事儿呢。 周淮安嗯了一声,说, “我刚才推算了一下,极寒之火,应该在云洲边境,碧落海附近。” 第一百四十章 渔村的传说 有了周淮安的推算,阮峤三人也是出了秘境,目标明确的朝着碧落海附近而去。 罗盘上的只能显示大致的范围和方向,是以并不能显示极寒之火的明确位置。 三人在碧落海附近的小渔村落地,而后阮峤便是进村跟村民打听消息, “请问,这附近有异象出世吗?” 凡是天火出世,应该有异象才对。 身背鱼篓的村民看到阮峤眼睛便是亮了一下,当即放下自己的鱼篓,而后从怀里掏出好几本小册子, “有啊有啊,您想打听哪种异象?三枚下品灵石一个消息,您想要打听哪一个?我保证,您想要的,我都有!” 阮峤眼底闪过一枚蹊跷, “有哪些异象?” 那村民数了数自己手中的册子, “一共有四种!但是多了不能透露了,您想要知道的话,得给灵石!” 阮峤看着村民沉默片刻,从储物袋里掏出十二枚下品灵石,给他递了过去, “我全要了。” 没成想,这小地方的渔民,还挺会做生意。 十二枚下品灵石到手,那渔民笑的眉开眼笑,当即将那四本小册子给阮峤递了过来,而后开始说—— “这第一个异象啊,便是碧落海里的鲛人,这几年来,没当月圆之夜,便是有深海之中的鲛人冒出头来,开始唱歌,声音凄美,落泪成珠,没当月圆之夜,鲛人索罗的泪珠”有了周淮安的推算,阮峤三人也是出了秘境,目标明确的朝着碧落海附近而去。 罗盘上的只能显示大致的范围和方向,是以并不能显示极寒之火的明确位置。 三人在碧落海附近的小渔村落地,而后阮峤便是进村跟村民打听消息, “请问,这附近有异象出世吗?” 凡是天火出世,应该有异象才对。 身背鱼篓的村民看到阮峤眼睛便是亮了一下,当即放下自己的鱼篓,而后从怀里掏出好几本小册子, “有啊有啊,您想打听哪种异象?三枚下品灵石一个消息,您想要打听哪一个?我保证,您想要的,我都有!” 阮峤眼底闪过一枚蹊跷, “有哪些异象?” 那村民数了数自己手中的册子, “一共有四种!但是多了不能透露了,您想要知道的话,得给灵石!” 阮峤看着村民沉默片刻,从储物袋里掏出十二枚下品灵石,给他递了过去, “我全要了。” 没成想,这小地方的渔民,还挺会做生意。 十二枚下品灵石到手,那渔民笑的眉开眼笑,当即将那四本小册子给阮峤递了过来,而后开始说—— “这第一个异象啊,便是碧落海里的鲛人,这几年来,没当月圆之夜,便是有深海之中的鲛人冒出头来,开始唱歌,声音凄美,落泪成珠,没当月圆之夜,鲛人索罗的泪珠”有了周淮安的推算,阮峤三人也是出了秘境,目标明确的朝着碧落海附近而去。 罗盘上的只能显示大致的范围和方向,是以并不能显示极寒之火的明确位置。 罗盘上的只能显示大致的范围和方向,是以并不能显示极寒之火的明确位置。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爷爷的爷爷 阮峤一边听着那渔民的讲述,一边翻开小册子在那看。 鲛人?青月?海妖?仙船? 这小小的渔村,异象还真不少? 可是哪一个跟极寒之火有关呢? 燕度一脸认真的听着渔民讲述,等渔民讲完之后,他转头看向阮峤,若有所思, “小师妹,你说那仙船里会不会有起死回生的药?” 如果有的话,他是不是就可以救醒他的阿姐了? 要是能救醒阿姐就好了,那么血屠先生也不用那么苦了,阿爹也不用一直闭关了。 阮峤却是觉得没那么简单。 她转头看向那渔民,问, “你见过那仙船虚影吗?近几年可曾有人登上过那仙船?” 那渔民听罢摇头,笑着对阮峤说, “我今年才二十七岁,上一次仙船出现的时候还没出生嘞,不过这村子里肯定是有人见过的,而且啊,传闻这二百多年前,就有人登上过那仙船,直接成仙了嘞!” 二百年多前有人登上过仙船? 燕度听着眼睛亮了, “当真?” 渔民点头,一脸认真道, “当然是真的,这是我太奶奶听她的太奶奶说的,那是我太祖奶奶亲眼所见的!” 周淮安在一边没出声,然后阮峤又问, “那你见过青月吗?还有被冰封的海域?” 这世上,冰封一段河流,乃至大江,都可以做到。 可若是要海面冰封,结成冰霜,极难。 就算是元婴修士,恐怕也不能轻易做到。 若真有此奇景,倒是有很大的概率是极寒之火的作用。 那渔民听着羞涩一笑, “那景色可是百年一见的,伦家才不过二十七的芳龄,怎么可能看见过嘛,不过听我爷爷说,他的爷爷曾经在出海的时候见到过。” 阮峤问, “当真?” 渔民立马点头, “当然是真的!” “我爷爷的爷爷,就是在一百年前的月圆之夜出门的时候被冻死的!” “当时天气也不冷,而且他会水,就冻死在我家的渔船上,不是那青月冰封海域,还能是什么?!” 阮峤听着若有所思。 可此时却是有个人路过,开口说, “狗蛋,你又在骗人了!你爷爷的爷爷当时是喝醉了酒,当时天降大雪,才被冻死在船上的。” 渔民狗蛋听罢一张脸憋得通红,冲着那人大骂, “去你奶奶的,你爷爷才喝醉了酒冻死的!我爷爷的爷爷就是碰到了那青月,所以才遇难了!” 那人轻飘飘的扫了渔民狗蛋一眼, “又在说瞎话了,狗蛋啊,你都二十七了,还是早些好好打渔,娶个媳妇吧!” 这句话攻击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气的狗蛋脱下自己的鞋就朝着那人扔了过去, “要你管!” 他成不成亲,娶不娶媳妇跟他有什么关系? 燕度看着这场面,不由得挪了挪步子,小声对着阮峤开口, “师妹,我觉得这人不太靠谱啊。” 阮峤也觉得不太靠谱。 但狗蛋却是拍着胸脯对阮峤说, “仙子,您放心,我说的绝对都是实话,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那青月,我爷爷的爷爷就是在一百年前的月圆之夜被青月冻死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四大奇景 随阮峤顿了顿,又是提出一个问题, “你见过成片的珍珠海,听过海妖的歌声吗?” 青月和仙船,一个是百年一次,一个是千年一次,可这鲛人的珍珠海,和海妖的歌声,说的却是每个月的月圆之夜。 这,他总该见过吧。 狗蛋听着干笑了两声, “我哪儿见过啊,那鲛人嗜杀,但凡是见过它的全都被杀死了!我要是见过,那肯定要的活不成了!” 燕度听着觉得不对,提出疑问, “那如果见到他的都被杀死了,那么这个传说是从哪儿来的啊?” “而且,你不是说每个月的月圆之夜都有珍珠海和海妖的歌声吗?你活了二十七年,从来没见过吗?” 狗蛋看着燕度澄澈的双眼,大脑有一瞬的卡顿, “啊....这......” 他呵呵笑了两声,看着燕度说, “这...我们这般,因为有着这传说在,月圆之夜的晚上,我们都是休渔的,是不出门的。” “而且我家离着海边也远,自然也不会特意跑出来去看什么珍珠海,和听海妖的歌声。” 燕度听着反问, “那从来没见过没听到过,是哪儿来的传说?” 总得有人听过见过吧? “就是传说嘛?之前村子路是有人听过的的,也见过的,这口口相传,自然是传了下来。” 狗蛋干笑了两声, “要不...您去镇上问一问?或许那镇上带我打渔大户,可能有见过这奇景的。” 阮峤倒也没继续为难他,让他帮忙指了一条路就放他走了。 燕度看向阮峤, “师妹,你说他这靠不靠谱啊?” 之前他还觉得挺靠谱的,但怎么感觉越说越不靠谱。 周淮安收起罗盘,开口说, “想知道靠谱靠谱,马上就是月圆之夜了,去海边看看不就得了。” 起码,可以验证一下珍珠海还有海妖的歌声是不是真的。 燕度听着觉得有道理,他拍了一下周淮安的肩膀,真心夸奖, “你真聪明!” 周淮安:“.......” 怎么觉得这句话这么不对劲呢? 燕度没想那么多,他看向阮峤,眼底满是兴奋, “好不容易来一次海边,师妹,我们去吃海鲜吧!” 他好久都没有吃大螃蟹和彩虹贝了! 特别是彩虹贝,做蒜蓉的特别好吃! 阮峤肚子里也有点犯馋虫,当即大手一挥, “先去镇子上吃点东西!” 至于海边的事情,这离月圆之夜还有好几天,先整顿整顿再说! 周淮安自然也没有意见,跟着两人一起到了镇子上。 可到了镇子上,阮峤才发现,自己的十二枚下品灵石白花了! 碧落海海岸线上,是连绵不绝的渔村,此地村民靠打渔而生,发展的还算繁华。 镇子上,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 刚进阵子,就有人塞给阮峤一页宣传页—— “快来看咯,海上渔村,人间仙境,四大奇景,观光套票只要三块灵石!” 阮峤看了看那宣传页,好巧不巧,这四大奇景,分别对应的便是刚才狗蛋给她讲的鲛人垂泪,珍珠海、青月现身千里冰封、海妖垂泪,夜夜哀歌还有那仙船虚影,通天之道! 第一百四十三章 冤大头? 阮峤盯着那宣传页看了许久,然后转头看向那发传单的少年,问他, “这是什么?” 少年皮肤黝黑,听到阮峤问,当即笑出一口大白牙, “这个呀,是我们碧落海的特色景点!” 近年来,他们碧落海周围可不只是渔业发达,还发展了旅游业! 随着仙船船票的票价被打下来,再加上传送阵的建立和价钱的下调,不少普通的凡人(有钱人)也可以穿梭在这偌大的修真界了! 为了带动经济,他们镇的镇长特地根据传说,造出了这四大奇景,用来吸引游客! “姑娘,看您气质斐然,看上去也是修仙之人,要来我们的观光圣地看一看吗?三人同行可以打七折的哦!” “而且,说不定就有秘境开启,有仙缘的哦!” 阮峤沉默许久,问少年, “那这四个景色的传说,是真的吗?” 她这宣传册,和她花了十二枚下品灵石买到的册子,上面画的一模一样! 麻蛋! 还真是大风大浪都过去了,在这小阴沟里翻了船! 她竟然被一个小渔民给骗了! 还骗了十二枚下品灵石! 阮峤心很痛! 当然,在听到少年口中的答案之后,心更痛了! “您说这传说啊,当然是真的了!” 少年笑得眉眼弯弯, “这可都是我们祖祖辈辈相传的传说,只不过到现在还没人真的见到过,不过您可以报名我们的观光线,只要三枚下品灵石,便可以包揽一整天的行程,会有专人带着您前往这四大奇景的发生地,说不定就看见这异象了!” “您也是修仙之人,知晓这全看缘分嘛!” “有仙缘者,自可见传说!” 阮峤翻了翻那宣传册,看了眼那少年, “报了名的话,什么时候去?” 少年眼底带笑, “明天,十五!” 这关于月圆之夜的传说,当然得是月圆之时去了! 阮峤想了想,也不缺这十二枚下品灵石了,当即掏出灵石往那少年手里一丢, “报名!” 广撒网,多捞鱼,铁定没错! “得嘞!” 少年接下那十二枚下品灵石,当即从自己的兜里拿出三枚精致的铜扣,递给阮峤, “明日申时,我在镇子西边三里的码头等三位!申时三刻准时出发!” 阮峤接过铜扣,分别递给了燕度和周淮安。 少年看了眼镇子里面的方向,笑吟吟的开口说, “我们镇子里的海鲜也是一大特色,您可以在前边的客栈先住下,品尝一下海鲜!” 阮峤听着点了点头,带着周淮安往镇子里走。 而三个人刚走远,少年便是拿出灵玉给人发消息—— 【哇哦,这一波宣传做的好哇,我又卖出去好几个名额了,都是来看四大奇景的,你那边租一个大一点的船啊!】 对方给少年发了一个手势, 【我办事,你放心!】 少年眼底溢满笑意, 【希望多来几个冤大头,你待会儿记得往海岛那边去看一下,让扮演海妖的狗剩多练一练歌,别让人听出来!】 【咱们这可是个长期生意,可不能坏了名声!】 第一百四十四章 阮峤三人按照少年指着的方向,到了前边的客栈,直接上了二楼隔间,点了好多海鲜—— “先来一个蒸汽锅!” “然后,彩虹蒜蓉扇贝!” “梭子蟹,来一盆!” 燕度拿着菜单便是一顿点菜。 阮峤低头翻着那宣传纸页,想要从里面看出些许什么信息。 有异像,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阮峤三人按照少年指着的方向,到了前边的客栈,直接上了二楼隔间,点了好多海鲜—— “先来一个蒸汽锅!” “然后,彩虹蒜蓉扇贝!” “梭子蟹,来一盆!” 燕度拿着菜单便是一顿点菜。 阮峤低头翻着那宣传纸页,想要从里面看出些许什么信息。 有异像,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阮峤三人按照少年指着的方向,到了前边的客栈,直接上了二楼隔间,点了好多海鲜—— “先来一个蒸汽锅!” “然后,彩虹蒜蓉扇贝!” “梭子蟹,来一盆!” 燕度拿着菜单便是一顿点菜。 阮峤低头翻着那宣传纸页,想要从里面看出些许什么信息。 有异像,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阮峤三人按照少年指着的方向,到了前边的客栈,直接上了二楼隔间,点了好多海鲜—— “先来一个蒸汽锅!” “然后,彩虹蒜蓉扇贝!” “梭子蟹,来一盆!” 燕度拿着菜单便是一顿点菜。 阮峤低头翻着那宣传纸页,想要从里面看出些许什么信息。 有异像,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阮峤三人按照少年指着的方向,到了前边的客栈,直接上了二楼隔间,点了好多海鲜—— “先来一个蒸汽锅!” “然后,彩虹蒜蓉扇贝!” “梭子蟹,来一盆!” 燕度拿着菜单便是一顿点菜。 阮峤低头翻着那宣传纸页,想要从里面看出些许什么信息。 有异像,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阮峤三人按照少年指着的方向,到了前边的客栈,直接上了二楼隔间,点了好多海鲜—— “先来一个蒸汽锅!” “然后,彩虹蒜蓉扇贝!” “梭子蟹,来一盆!” 燕度拿着菜单便是一顿点菜。 阮峤低头翻着那宣传纸页,想要从里面看出些许什么信息。 有异像,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阮峤三人按照少年指着的方向,到了前边的客栈,直接上了二楼隔间,点了好多海鲜—— “先来一个蒸汽锅!” “然后,彩虹蒜蓉扇贝!” “梭子蟹,来一盆!” 燕度拿着菜单便是一顿点菜。 阮峤低头翻着那宣传纸页,想要从里面看出些许什么信息。 有异像,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阮峤三人按照少年指着的方向,到了前边的客栈,直接上了二楼隔间,点了好多海鲜—— “先来一个蒸汽锅!” “然后,彩虹蒜蓉扇贝!” “梭子蟹,来一盆!” 燕度拿着菜单便是一顿点菜。 阮峤低头翻着那宣传纸页,想要从里面看出些许什么信息。 有异像,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阮峤三人按照少年指着的方向,到了前边的客栈,直接上了二楼隔间,点了好多海鲜—— 第一百四十五章 盛明远的丑闻 盛明远掀桌的动作一直维持着,一张俊脸都快憋紫了,也没能把桌子给掀翻。 夏曦看了一眼盛明远,又是看了一眼一手拿着螃蟹,一手死死地按着桌子的苏小小,不觉挑了挑眉,这小绿茶力气还挺大。 苏小小似是也意识到了不对,当即嗦了嗦手里的螃蟹腿儿,笑着拉了一下盛明远。 她轻轻一拉,盛明远一屁股就结结实实的坐在了凳子上,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盛明远转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小小。 小小师妹,是吃菠菜长大的吗? 哪儿来的这么大的劲儿? 苏小小嗲着嗓子开口, “明远哥哥,不要动气啊,夏曦姐姐一定不是故意挖苦你的,来,吃口螃蟹。” 盛明远原本火气还挺大,但一看到这小美人巧笑嫣然的模样,不知道怎么的,就忽然降了火气,敛了敛神色道, “还是小小师妹善解人意。” 苏小小巧笑嫣然。 夏曦发出一声嗤笑,翻了个白眼, “蠢货!” 鉴于这笑声过于不屑,再加上这句蠢货侮辱性极强。 盛明远当即火大,拍案而起,指着夏曦大吼, “夏曦,你什么意思?!” 夏曦凉凉睨了盛明远一眼,仿佛在看一个弱智。 盛明远被她看得火更大了,撸了撸袖子,当即就要跟人干架。 饿得要死的苏小小只想平息两人怒火,好好吃顿饭,于是又是站起身来拉架,夹着嗓子买着嗲, “明远哥哥,你消消气,夏曦姐姐一定不是那个意思的!她或许只是生来脾气不好而已。” 夏曦冷哼一声, “我就是那个意思!” 苏小小:“!!!” 我刚把火给压下了,姐姐你这是干嘛呢! 我就是想要吃个螃蟹,蹭顿饭!!! 至于吗?! 这三个人闹得火热,而另一边,阮峤三人却是看热闹看的正起兴。 燕度一遍吃着蒜蓉彩虹贝,一边悄咪咪的看向盛明远的方向,低声对阮峤说, “原来他就是那个盛明远啊,之前我听说过,好像他两年前第一次下山就被人给骗的差点连底裤都没有了。” “听说是炼器宗大长老的老来得子,天赋还行,但是智商不怎么高。” 阮峤也知道炼器宗的一些事情,但是对于盛明远被骗,且被骗的底裤都没有了的这件事情倒是没听说过,一脸惊奇, “这些消息你都是哪儿知道的?我怎么没听说过啊?” 她听说的都是盛明远年少英才,炼器宗数百年来难得一见的英才,据说最近卖的火爆的灵源炮就是他设计的。 燕度扬了扬下巴,眼底满是笑意, “我可是血煞宗的少主,这世上的事情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他们血煞宗可是被那几大宗称为邪宗的,他们是敌对关系,所以关于这所谓名门正道的丑闻,他可是关注了好多! “小师妹,你都不知道,这盛明远两年前下山,不知道被哪个宗门的妖女给骗的,不但一身家当都被人给骗没了,还光着身子街头小报用留影石给留下来影响,炼器宗的那几个宗主长老,可是花了大价钱才把这一桩丑闻给压下去的!” 燕度一边说着,一边险些笑出了泪花, “你都不知道,当时那炼器宗的宗主,脸都青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你说谁少根筋? 周淮安在听到妖女这两个字的时候,喝茶的手略微顿了顿,面色不太自然, “其实,也不一定是妖女。” 但燕度却是浑然不觉,继续幸灾乐祸的爆着料, “管他是不是呢,反正这炼器宗的少主就是这么一个玩意儿,见到女的就走不动道。” “哦不,应该是说除了他师妹夏曦之外的女的!” “这夏曦也是个能人,听说她从小就痴恋盛明远那个一根筋的傻缺,但盛明远连看都不多看她一眼,可夏曦却是痴心不改,盛明远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 “就这还炼器宗双杰呢,一个一根筋一个缺根弦,我看是双傻才对。” 阮峤一直都在很认真的听着。 她这都些年在山上,倒是对于上七宗的亲传都了解些,不过大多都在御兽宗亦或是太虚剑宗这样的攻击性宗门,对于炼器炼丹的,知道的倒是较少。 这猛地一听燕度提起来,再加上带上了点八卦色彩,听得很是起劲儿, “这些事儿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啊?” 阮峤忍不住问了一声。 就连她三师兄的情报网都没他齐乎。 燕度很是傲娇的扬了扬下巴, “我可是专门在血煞宗建立了一个情报部门,就是为了盯着这七宗亲传的丑闻!” 当初听到的第一桩丑闻,就是周淮安被逐出宗门,流落修真界。 这第二桩,便是盛明远被扒了衣服,丢在大街上,冬日里差点被冻死! 不过话说,这两个人的事发地点好像还挺接近的。 但鉴于周淮安现在是自己人,燕度没提他的伤心事。 阮峤大为震撼,为了盯着人的丑闻,专门建立了一个情报组织部门? 血煞宗少宗主,还是够壕气的。 燕度啧了一声,对阮峤说, “据我所知,这上七宗大瓜最多的就是炼器宗和太虚剑宗。” “炼器宗的大师姐和大师兄一个缺根筋一个缺根弦,太虚剑宗的小师弟女装骗钱,没想到今天全都凑在一块了。” 他这句话落,隔壁桌子上的苏小小手里的筷子掉了。 他妈的! 他怎么知道他女装骗钱的事儿? 不过这会儿倒是没人注意到苏小小的异样。 只因燕度这句话声音太大,忘记收敛,结结实实的就传到了盛明远和夏曦的耳朵里。 夏曦和盛明远同时起身,一拍桌子,转头看向燕度, “你说谁缺根筋?!” “你说谁缺根弦?!” 燕度:“!!!” 说人坏话一时忘形被人听到怎么办? 就他这反应的功夫,阮峤看见盛明远已经掏出了自己的灵源炮。 她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周淮安,却发现后者已经端着螃蟹盆跳窗逃走。 燕度大吼一声, “周淮安,你不讲义气!” 同为血煞宗弟子,他竟然逃跑不带他? 阮峤顾不得讨伐周淮安了,拎起燕度的领子就跳窗跑了。 倒不是她打不过这灵源炮,是这灵源炮若是轰了这客栈,赔不起! 她来这儿还有正事儿干,可不能因为跟人打起来而耽误了,本末倒置! 第一百四十七章 没打死,打晕了 盛明远碍于渔市人多,倒是没敢放炮。 一刻钟后,阮峤、周淮安、燕度三人坐在海边的船帆上,捧着盆吃螃蟹。 海平面上不时有几只胖头鱼跳了出来,似乎是想要讨食儿吃。 阮峤很是好心的丢了个螃蟹腿儿下去,那胖头鱼一口就给吞了下去,而后呸呸呸了好几口,跳起来想要冲着阮峤吐口水。 阮峤一把就抓住了那胖头鱼,开口教训道, “我好心投喂你,你还冲我吐口水?没礼貌!” 胖头鱼觉得阮峤也没什么礼貌! 谁特么的喂鱼喂螃蟹腿儿的! 还是螃蟹腿儿的壳! 根本没肉! “问你个问题!” 阮峤隔空弹了一下那胖头鱼的脑壳, “你活了这么多年,见过青月没?海妖的歌声听过没有?” 胖头鱼摆了摆尾巴,又要冲着阮峤吐口水。 阮峤一巴掌就给拍在了它的大胖脑门上, “说话!” 胖头鱼发出嘤嘤嘤的哭声,但大致意思是,没见过。 阮峤觉得没意思,给它丢回了大海里。 胖头鱼回归碧落海,朝着阮峤的方向放了个屁,然后赶紧钻进了海里! 阮峤随手就把手里的螃蟹腿给丢下去了! 没多会儿的功夫,被打的脑袋上长了一个大包的胖头鱼从海底浮了上来。 燕度一脸惊奇, “师妹,你给它打死了?” 那正好,可以吃烤鱼了! “没死,打晕了!” 周淮安适时开口, “让它继续晕着吧,这小破鱼成精了,吃了它惹麻烦!” 这玩意儿是碧落海里的,世代郡居,抱团严重的很,这要是给它吃了,估计会惹来麻烦! 这东西虽小,但它的祖宗,怕是能跟鲲的体型有一拼。 以他们的修为,还刚不过那小东西的祖宗。 燕度听着撇了撇嘴, “早知道就多点点儿吃的了!” 这一小盆螃蟹,根本不够吃啊! 他刚才,看那渔市里有好多好吃的呢! 青斑鱼! 还有海龟呢! 烤起来一定好吃! 肯定比这小螃蟹好的多! 没多会儿的功夫,三人就把这一盆螃蟹给吃的差不多了。 而很快,也入了夜。 今天是十四,距离月圆之夜,还有一天。 天空之中,冷月高挂。 阮峤就径直闭上眼睛打坐,感知潮汐。 在这海边,特别是这月华之下,于她的功法而言,大有益处! 周淮安也闭上眼睛开始练功,虽说跟阮峤站在统一战线,但是他这修为也该实打实的提升一下了。 距离天骄大会不满半年,褚宣的意思是让他和阮峤同血煞宗的其他弟子一同参赛,而既然参赛,就必然会在碰到天机阁那群人。 鸿蒙秘境,他是一定要去的。 届时,可不想把主动权放在别人的手里。 燕度看着两人开始练功,也百无聊赖的舞了舞自己的蝴蝶刀。 月光铺洒,如丝缎一般落在了平静的海平面上,照耀万里。 红色的蝴蝶在海面之上飞舞着,带起一道道灵息涌动,环伺少年周身。 而不远处,少女汇聚月华,似有一瞬的与天空之上的明月共鸣。 第一百四十八章 奇景 一晚上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海面之上风平浪静,什么也没有发生。 鲛人的歌声没有,仙船的虚影也没有。 至于青月和珍珠海,更是影都没见到。 临近傍晚,阮峤和周淮安还有燕度很是按时的去了码头找昨天的少年。 在看到那少年和那艘破船的时候,阮峤松了一口气,嗯,没跑路。 她灵石应该没白花。 同时,在码头碰到的还有昨天的那三个人。 盛明远、夏曦、还有苏小小。 那少年已经站在了船上,招呼着几个人上船坐。 而盛明远看着那破船却是满眼的嫌弃, “就你这船,能走远吗?” 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破的船! 一晚上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海面之上风平浪静,什么也没有发生。 鲛人的歌声没有,仙船的虚影也没有。 至于青月和珍珠海,更是影都没见到。 临近傍晚,阮峤和周淮安还有燕度很是按时的去了码头找昨天的少年。 在看到那少年和那艘破船的时候,阮峤松了一口气,嗯,没跑路。 她灵石应该没白花。 同时,在码头碰到的还有昨天的那三个人。 盛明远、夏曦、还有苏小小。 那少年已经站在了船上,招呼着几个人上船坐。 而盛明远看着那破船却是满眼的嫌弃, “就你这船,能走远吗?” 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破的船!一晚上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海面之上风平浪静,什么也没有发生。 鲛人的歌声没有,仙船的虚影也没有。 至于青月和珍珠海,更是影都没见到。 临近傍晚,阮峤和周淮安还有燕度很是按时的去了码头找昨天的少年。 在看到那少年和那艘破船的时候,阮峤松了一口气,嗯,没跑路。 她灵石应该没白花。 同时,在码头碰到的还有昨天的那三个人。 盛明远、夏曦、还有苏小小。 那少年已经站在了船上,招呼着几个人上船坐。 而盛明远看着那破船却是满眼的嫌弃, “就你这船,能走远吗?” 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破的船!一晚上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海面之上风平浪静,什么也没有发生。 鲛人的歌声没有,仙船的虚影也没有。 至于青月和珍珠海,更是影都没见到。 临近傍晚,阮峤和周淮安还有燕度很是按时的去了码头找昨天的少年。 在看到那少年和那艘破船的时候,阮峤松了一口气,嗯,没跑路。 她灵石应该没白花。 同时,在码头碰到的还有昨天的那三个人。 盛明远、夏曦、还有苏小小。 那少年已经站在了船上,招呼着几个人上船坐。 而盛明远看着那破船却是满眼的嫌弃, “就你这船,能走远吗?” 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破的船!一晚上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海面之上风平浪静,什么也没有发生。 鲛人的歌声没有,仙船的虚影也没有。 至于青月和珍珠海,更是影都没见到。 临近傍晚,阮峤和周淮安还有燕度很是按时的去了码头找昨天的少年。 在看到那少年和那艘破船的时候,阮峤松了一口气,嗯,没跑路。 第一百四十九章 你当我死了吗? 盛明远觉得少年不识抬举,随即摆了摆手,冷哼道, “随你!” 一股穷酸样,没福气坐他的大船。 他回身抓住苏小小的手,轻声细语, “走,小小师妹,咱们去坐大船!” 苏小小早在看到这大船的时候就开始流哈喇子了,眼睛都快看直了,这炼器宗的少主就是有钱啊。 他差点有点压不住心神,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夹着嗓子开口, “好.....麻烦明远哥哥了。” 苏小小羞涩一笑,抓住了盛明远的手。 夏曦看着这两个人的互动,恨不得自戳双目。 油! 太特么油腻了! 她宁愿坐她家老娘早期漏洞百出的作品,也不想跟着两个人走一块,辣眼睛! 盛明远原以为夏曦会跟上来。 可上了船才发现,夏曦跟着阮峤他们一起上了那一艘破船,当即气的跳脚,指着夏曦说, “你你你.....你一定会后悔的!” 夏曦懒得搭理他,骂了一声弱智。 盛明远气的脸色通红。 苏小小在他身后安抚, “明远哥哥,不气哦~” 阮峤看了一眼船上暴跳如雷的盛明远,跟燕度凑在一起小声吐槽, “这人怕不是属炮仗的吧?” 怎么这么容易炸? 燕度手里培养了一支专门打听上七宗辛秘的情报组织,知晓的内情更多,他小声开口说, “这主要是先天加后天不足所形成的性格缺陷,他不但是他爹老来得子,他娘还跟着人跑了,给他爹带了绿帽子,这个盛明远从小是被炼器宗的二长老夏欢带大的,可偏生夏欢又是个恋爱脑,被太虚剑宗的那个死渣男给渣了之后精神一直不太正常,时常发疯,自己的女儿都带不好,更别说盛明远了........” 炼器宗上下有钱归有钱,但是上一辈的没几个脑子好使的。 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能有脑子就不错了。 显然,盛明远没有。 他细细的根阮峤讲述着炼器宗上一辈的囧事儿,自以为声音还可以,但是一字一句全都落到了夏曦的耳朵里。 少女额角青筋微凸,朝着燕度就一脚踹了出去, “你他妈给我闭嘴!” 就他有嘴是不是? 还添油加醋的讲! 谁被始乱终弃了? 她家老娘早就看破红尘了! 时不时的不正常也只是因为之前练功练岔了出来双重人格! 怎么还给人造谣呢? 燕度猝不及防的挨了一屁股,好在阮峤扶住他方才没有摔下去。 “你踹我?!” 燕大少主眼底满是不可置信,撸了撸袖子当即就要打回了。 夏曦掏出灵源炮,咬牙切齿, “你这么旁若无人的说人坏话,是当我死了吗?” 燕度看着她不屑的笑出声, “说坏话吗?本尊说的是实话!你们炼器宗的大长老不是被带了绿帽子吗?二长老不是被人始乱终弃,还差点被太虚剑宗的无情道给杀妻证道吗?” 他说的可不是坏话,是实话! 都是有根有据的! “还有,别以为老子怕你的这破炮仗!” 燕度掏出蝴蝶刀,龇牙咧嘴, “本尊一刀废了你这破炮仗!” 第一百五十章 连你一起打 夏曦被燕度这理直气壮的模样气的不轻,怒道! “无知小贼,我轰死你!” 燕度破口大骂, “你才小贼,你全家都是无知小贼!” “你听好了!本尊是血煞宗少宗主,燕度!” 是他们上七宗摞在一起都害怕的血煞宗的少宗主! 眼见着两个人就要打起来,划船的小少年慌了,一下子就跪了下来,抱着阮峤的大腿, “女侠!仙子!我这小破船经不起折腾啊!” 这一炮,不得连带着船和他,一块都给轰的一个稀巴烂啊! 这小少年很是机灵,能看得出这三人之中阮峤是主事儿的。 阮峤还想找仙火的线索,当即一手拉着燕度,一手堵住夏曦的灵源炮炮口, “二位,冷静!” 夏曦冷静不下来,在听到燕度身份的时候猛然笑出声来, “血煞宗啊?就是那个上不得台面的血煞宗?” “你爹就是那个克死七个老婆的燕朔吧?” “生了一对双胞胎结果其中一个有毛病沉睡了千年都没长大,你就是那个老古董?” “你姐姐雪薇还倒贴逍遥道宗那个叛徒,眼巴巴的跑到逍遥道宗去找人家,结果人家根本对自家师姐旧情难忘,搭上了一条命才拉着人入了血煞宗。” “啧,可怜啊!” 别人不知道血煞宗的那点儿破事儿,她可不是不知道! 燕度听着气的头顶冒火, “你休要污蔑我阿姐!” “我阿爹英明神武,气质斐然!你爹才克妻呢!” “我弄死你啊啊啊啊!” 夏曦压根不怕燕度,一手扛着灵源炮,一手叉腰, “我怕你不成?!小瘪三!” 小少年眼底满是惊惧。 阮峤深吸一口气,直接来了一个闪现,一手一个手刀,给俩人打晕了。 夏曦软绵绵的倒在了甲板上。 燕度比她抗揍,只是有点犯晕乎, “小师妹,你打我干嘛?” 他们可是一家人! 阮峤摁着他的脑袋给掰到一边, “师兄,歇会儿吧!” 他是在是活力满满。 盛明远在大船上,居高临下,正好看见阮峤把夏曦给打晕了,当即指着阮峤大骂, “你敢偷袭?!” 他跟夏曦虽然不合,但是在他眼皮子底下也由不得旁人欺负了她! 阮峤瞥了他一眼,凶神恶煞, “在啰嗦,我连你一起打!” 盛明远被阮峤吓得缩了缩脖子。 阮峤低头看向还跪坐在原地的少年,一声令下, “开船!” 一开始,那少年还没太反应过来,属实是因为阮峤的动作太快了,再加上这摄人的气场。 怪吓人的! 但这会儿反应过来之后当即跳了起来,拿着麻绳跳上去补了补桅杆,而后调动方向,开着小破船往海域之中驶去。 同时,他也有点紧张。 不行,感觉这小少女,好像没有其他几个号糊弄啊! 天色渐黑,深蓝色的天幕之上一轮清月高挂,散发出浅浅的月光,笼罩在小船上。 夜风袭来,小少年直接将一枚下品灵石塞到了掌舵的主台之上,小船之上升起灵阵,在月光之下发出五彩斑斓的光....... 第一百五十一章 仙船是不是小了点? 海岛之上,一干瘦少年在看到那散发着五彩光辉的小船的时候,当即拿出扩音器,开始发出哀婉凄切的歌声。 歌声空灵,连带着把被阮峤打晕的夏曦也给吵醒了。 划船的少年指着不远处的海岛,跟几人介绍, “那边,就是罗刹岛了,据说岛上封印着一个海妖,没当月圆之夜,就会有海妖发出凄惨的歌声,不管鉴于太危险,咱们在这般听听就行了,就不上岛了。” 周淮安听着眉头微挑, “那如果我想要上岛呢?” 那哪儿是海妖的歌声? 分明就是有人在唱歌! 连词都是人族的语言。 少年正色道, “如果想要上岛,那是另外的价钱!” 夏曦从甲板上坐了起来,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阮峤, “你偷袭我?” 阮峤一脸诚恳,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夏曦看着她这副神情还险些被她蒙骗,胸前起伏不定, “不是故意的,你骗鬼呢!” 阮峤很是无奈, “你那一跑下去,这小破船估计得散架,我都交钱了!” 三枚下品灵石呢! 夏曦怎么也没想是这个理由,她眼角抽了抽,愤然道, “你缺那两块灵石呢?!” 阮峤沉默片刻, “缺!” 她又不是炼器的! 怎么可能不缺灵石?! 一块都缺了! 更何况那是三块! 夏曦一时语塞, “你......” 可也就是这时候,不远处的海域之上,忽然出现了一艘仙船虚影,浩浩荡荡的朝着东边驶去。 少年眼睛亮了一下, “看,仙船虚影!” “那就是传闻中的仙船!” “那是...仙船?” 夏曦的声音有点不太确定, “看上去,时不时有些小了?” 而远处,一艘小船上,一个少年扯着幕布,而另一个则是在捣鼓着皮影。 那少年一边捣鼓一边问另一个少年, “时间差不多了吧,他们那边应该看到了吧!” 让他们看到然后着仙船虚影就应该消失了,要不然那些人要是御剑或是乘坐法器跑过来,那就该露馅儿了。 扯着幕布的少年探出头去看了看小船的方向, “再等会儿在等会儿,小石头还没给出信号!” 捣鼓皮影的少年咬着牙道, “还要多久啊,我手都要酸了!” “在坚持一小会儿!” “好了好了好了,收吧,小石头给消息了!” “这几块灵石赚的,可真不容易!” “不管了,下一次得多收点灵石才行,小石头是不是吃回扣了?!” “我听说村东头的那个懒汉单是卖册子就卖了十二枚下品灵石,没道理咱们这一趟航线跑下来,还没他赚得多!” “这不得看人下菜碟吗?这次来的大多都是穷剑修!也就那两个炼器的有点钱!” “下次要是再试只有这点灵石,老子不干了!” “好啦好啦,快别说了,该往东走,撒泡沫了!” 这四大奇景,才刚弄完两个。 赶紧给他们弄完了,早点收工! 唱歌的‘海妖’不知什么时候也早已收敛了歌喉,悄咪咪的出了那孤岛,爬到了那艘小船上,开始掏出一袋子白花花的东西往海面上撒—— 第一百五十二章 海上青月 这边,大船之上,盛明远看着那不远处的仙船虚影,一下子就兴奋了, “开过去,本少要看看那仙缘!” 那少年见状当即拦着,朝着盛明远大喊, “仙船虚影周围有暗流存在,很危险的!” 盛明远摆了摆手,丝毫不在意, “本少这云顶仙船海啸都不怕,还怕暗流吗?” 他,盛明远,无所畏惧! 边上的苏小小也很是激动,仙船啊,仙缘啊! 若是他得到了仙缘,是不是回宗就可以压他大师兄一头了? 他也很想成为太虚剑宗的首席大弟子啊! 给大师兄的无敌道一点小小的打击,是多么令人开心的一件事情啊! 可就在两人即将想要朝着仙船虚影进发的下意识,虚影却是消失了。 “怎么回事儿?” 盛明远质问少年。 少年干笑了两声, “这仙船虚影出现的时间不定,这会儿,应该是消失了。” 幸好消失的及时,要不然今天可得出事儿了! 下次出现的时间还得缩短才行! 盛明远很是恼怒, “怎么能消失呢?!” 他都还没有过去,这仙船虚影,不识好歹! 少年赔笑哄人,一边还说着漂亮话, “可能是缘分还没到,要不下次月圆之夜您再来看一看,到那时候说不定缘分就到了。” 盛明远还是很生气。 苏小小有点失望。 果然,要超过他家大师兄,还是没那么容易的。 可也就是这个时候,第三道奇景出现了。 月色清浅,不远处的海域之上,忽然泛起白色的泡沫,似珍珠,绵延数百米,在这月光之下,显得格外好看。 少年手舞足蹈,很是兴奋, “看,海上泛起了珍珠,那是鲛人在垂泪!” “各位仙师,咱们今日的运气很好,竟然碰到了三大虚影!” 海上青月他是没办法造假了,但是单单是这三样,也足够了! 夏曦,阮峤,燕度,还有周淮安几人都不约而同的朝着不远处的方向看了过去。 随着海上的珍珠越来越多,几乎蔓延到他们这一艘小船的方向。 少年见状有点变了脸色,偷偷的拿出灵玉给自己拿几个小弟发消息—— 【一群败家子,弄这么多干嘛?稍微弄点就行了!道具还得省着下次用呢!】 以狗剩为主导的三个小弟很是懵逼,在灵玉上给小少年发消息—— 【什么意思啊,老大,我们这刚开始,丢了还没几把呢!】 少年有点发懵, 【不是你们?】 圆润的珍珠顺着海水漂流而来,少年看着那珍珠,俯身抬手捞了一颗,满目的不可置信, “这是....真的珍珠?” 圆润的珍珠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出莹白的光,鲛人垂泪,是真的? 可鲛人呢? 阮峤几人自然也看清了那珍珠,整片海域之上,全都是漂浮着的珍珠,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天域之上,那轮孤月,不知何时变幻了青色,照亮了海面。 而周围的温度,也骤然降低。 孤舟之上,几个小少年拢了拢身上的衣服, “怎么,忽然感觉这么冷啊。” 第一百五十三章 鲛人出海 海面开始结冰,四周开始回荡起凄清的歌声。 四面八方回荡着的歌声,让人分不清传来的方向。 那不是人族的语言,阮峤也听不清它唱的究竟是什么,可唯有一点可以确认。 她感受到了杀气。 似有什么东西破水而出,发出叮咚的声音。 四目相对,阮峤看见了伏在孤舟后方的鲛人,同时,也看到了孤舟之上的三个少年。 那鲛人蓝发蓝眸,容色倾城,翩然出现在了海平面上,一手扣着三个少年乘坐的孤舟,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挑衅。 这一瞬,不止阮峤,所有人都看见了那鲛人。 名唤小石头的少年面色煞白, “狗剩...小心!” 他惊呼出声,却不敢大声喊出来,声线已然颤抖。 那是...鲛人。 碧落海里,最是凶残,最是嗜杀的鲛人! 孤舟之上,那三个少年还全然不知,只是搓着胳膊,互相问候, “好冷啊,是海上大降温了吗?怎么忽然这么冷?” 其中一个少年的眉目上已然结了冰霜,冻得直打哆嗦, “不行了,我不行了,要不咱们回去吧?反正撒珍珠也撒完了。” 三个奇景,够用了。 青月又不像其他三个这样好造假。 最边上的狗剩觉得有道理,拿起船桨就准备划船离开,可转头间,便是对上了那双幽蓝色的眼睛。 “啊啊啊啊!” 海上,尖叫声此起彼伏,声声凄厉。 鲛人听着这一声,当即露出了獠牙—— “吼——” 说是鲛人,到底也算是妖兽,嗜血,是本性! 阮峤面色微变, “救人!” 话落的瞬间,她将斩仙剑抛了出去,意欲截断鲛人的动作,与此同时,她亦是踏着海水俯冲而去! 周淮安抬手结印,亦是从小船上跳了出来。 夏曦拿出灵源炮,对准了那鲛人,直接一炮轰了出去—— 巨轮之上,苏小小亦是看清了那鲛人,略微变了面色。 盛明远挡在他的身前, “小小师妹别怕,我保护.....”你..... 最后这个你字他还没说出口,就见苏小小一个提剑俯冲而下,只留一个潇洒的背影。 挣扎过后,苏小小还是选择出手。 那鲛人修为不低,若是只有他们几个,恐怕不是对手! 不管怎么说,得把那几个凡人少年救回来。 盛明远愣在原地, “小小师妹不是说是丹音宗的丹修吗?怎么还会剑术?” 这年头,是除了他们炼器宗之外,都去学剑了? 平静的海面之上,霎时掀起滔天巨浪,在瞬间将那三个少年卷了进去。 而也是在这一瞬,阮峤双手结印,寒霜之力于体内迸发而出,将那掀起的巨浪瞬间冻结! 鲛人受寒冰之力牵制,发出一声长啸—— 青月之下,三个小少年已然冻得面色发青,人也几乎要吓傻了。 虽说他们从小在海边长大,听着传说里的故事,可他妈的这是第一次碰到鲛人啊! 这玩意不是在深海吗? 不是只有王子公主落水他们才会出来吗? 啊啊啊啊啊今天怎么忽然跑出来了啊啊啊啊! 要死了! 要死了! 啊啊啊啊啊啊! 第一百五十四章 仙船再现 “吼——” 鲛人发出一声长啸,月光之下,一身鳞甲流光溢彩,深蓝色的眸子里尽是嗜。 阮峤目标明确,不欲与他正面争锋,虚晃一招直接朝着后方被打的升空的两个少年而去,也是恰巧这两人挨着,阮峤一手一个,拎着两人的裤腰带给拎在了手里。 而另一个名叫狗剩的少年就没这么幸运了。 他坐在船的另一边,船翻的时候,他恰巧被翘了起来,往相反的方向翘了过去,阮峤没来得及救下他,名唤狗剩的少年直接朝着大海深处跌去。 而那鲛人察觉到阮峤的动作,在稍稍的怔仲之后,直接沉入水底,直朝那掀入水底的少年而去! 阮峤来不及反应,直接把手头拎着的两个少年给周淮安丢了过去, “接着!” 她是绝对的信任周淮安,少年丢出去之后,便是直接一头栽倒了海水之中。 “阮峤!” 周淮安喊了她一声,气的咬牙切齿, “你能不能别那么莽撞!” 该死的! 那可是碧落海! 那是鲛人一族的地盘! 她直接就下去了,在不清楚下面是什么的情况下,这不是找死? 但阮峤这会儿听不见了。 周淮安抬手把那两个少年接在手里,但是也担心阮峤,于是回身看向了飞驰而来的苏小小, “接着!” 他把两个少年王苏小小的方向一丢,同样下了水。 苏小小原本是来支援的,但是忽然迎面两个半大的少年就朝着他砸了过来,吓了一跳。 但他反应足够快,当即在天空中打了个转,回身将两人接住,一脸震惊的看着周淮安的方向, “你莽啊!就这么下水了?!” 那水下可是鲛人的地界,在海上还有一线生机,下了海,那他妈的可就是杀机四伏啊! 他一个筑基,不要命了?! “仙.....仙人.......” 小小少年泪眼汪汪的看向苏小小, “我......腿软。” 太他妈的吓人了啊啊啊啊啊! 鲛人啊啊啊啊! 看着还能说话的少年,苏小小再一次震惊, “你竟然还没晕!” 小小少年四肢发抖, “还没,但是我想尿,不过克制住了。” 这么多人,尿裤子,太丢人了! 他胆子略大一些,没那么容易晕。 不想他的这位兄弟,已经晕过去了,就没有这种烦恼。 苏小小:“.......” 是条汉子! 他也不能把两个少年再给丢到船上,只能御空返回,将两人放置在小船上。 小石头看到自己的两个兄弟回来,激动的已然落泪, “铁柱,铁蛋!” 铁柱已经晕过去了。 但铁蛋还醒着。 小小少年还在不停地打着颤,心中却是还惦记着好友, “狗剩哥.......” 小石头落泪, “仙人下去救狗剩哥了,狗剩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都怪他! 都怪他提出这个主意出来赚钱,否则也不会遇到鲛人,还有这么危险的东西。 夏曦看着不远处的海域,面色冷峻,喃喃开口, “那是...仙船虚影......” 一艘巨轮的虚影在不远处出现,乘风破浪,由东向西而去,气势浩荡。 那不是传说中的仙船虚影,还能是什么? 第一百五十五章 鱼尾 夏小小就站在夏曦的身侧,也收敛了原本的神色,当机立断, “看上去有些诡异,去大船上。” 仙缘这种东西,险中求,自然,也不是谁都有命拿的。 夏曦这会儿也顾不得之前的龃龉,当即扣住那几个少年,带着他们去了大船上。 而夏小小和燕度留下了。 燕度本来是想要入海找阮峤和周淮安的。 可下一瞬,却是发现海面结冰了。 冰层很厚,根本砸不开的那种。 少年眼底泛红,一下一下的砸着冰面。 他就晚了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让师妹以身犯险了呢? 周淮安都跟着她,他竟然没有在她的身边。 燕度一下一下的砸着海面,可那海面上的冰,却是见鬼了一样,他刚砸开一个豁口,不过眨眼之间,便是又结了一重厚厚的冰霜。 苏小小看出了不对劲,拦住了燕度, “回船上,不对劲。” 燕度咬牙, “不行,我师妹还在下面!” 他必须得想办法救他的师妹。 想着,他从储物袋里拿出两张雷火符,直接丢了出去, “我就不信,破不开你!” 雷火符一出,天雷九怒,地火勾缠,直朝冰面而去! 大海之上,燃起烈火。 冰火两重天。 “.........” 这头,阮峤刚刚下水,便是看见了那鲛人长着血盆大口,直直朝着深海跌落的狗剩而去—— 许是因为鲛人威压太大,这方圆数十里的海域,并没有任何鱼类。 阮峤怕鲛人伤到狗剩,在紧随而至的瞬间,直接伸手抓住了他的鱼尾。 而她的手触到鱼尾的那一瞬,阮峤能感受的到,那鲛人的身躯似乎变得僵直。 但她没功夫仔细琢磨,拽着鲛人的尾巴就把他给拽了回来,然后,朝着后方丢了过去,她自己,则是直朝沉底的狗剩而去。 狗剩快被吓尿了。 也好在他从小生活在海边,水性好,还经常跑到海上学海妖唱歌,翻过几次船有点经验,所以这会儿还很清醒,直到蹬着腿儿往上挣。 但是奈何这会儿海水冷的刺骨。 他从小在海边长大,这碧落还常年温度不算是太低,就算是冬日里下大雪,海水也是温和的。 可这会儿,真的冷! 在往上一看,海水竟然结了一层冰。 狗剩翻了个白眼,这就要晕过去。 完蛋,他命休矣! 阮峤自然不会让他就这么死了。 她很快的追上了下沉的狗剩,把一道灵力打入了他的体内,而后在他周身结了一道结界,将人护在了里面。 她也察觉到了这海水里刺骨的冷,这小少年估摸着抗不过去,得带着他赶紧上去才行。 只是一转头,就看见头顶的海面结冰了。 很厚一层冰。 而不远处,那面貌如妖的鲛人真盯着她的方向,眼睛里能够喷出火来。 也不知道是不错她的错觉,这一瞬间,她似乎好像看到那鲛人的脸色有点泛红。 错觉吧? 不确定! 不过也没什么兴趣。 阮峤召回斩仙剑,护着身后的少年,警惕的看着那鲛人。 而与此同时,周淮安出现在了鲛人的身后,以手结印,金笼围困—— 第一百五十六章 交锋 可那鲛人反应很快,几乎是一瞬间便是挣脱了周淮安织造的金笼,并在海底一拍尾巴,掀起一阵巨浪。 水下,毕竟是他的天下。 可掀起巨浪之后,他逃了。 原本还想要大战一场的阮峤:“???” 怎么回事儿? 周淮安似是也察觉到了那鲛人的不对劲,他看向阮峤,咬牙道, “你对他做什么了?” 阮峤满脸茫然, “没做什么啊?” 都没交几招手。 “你在仔细想想?” 周淮安的面色不太好看。 阮峤仔细想了想, “真没啊,我刚下水就看见他朝着这小少年去了,然后我剑都没出,就拽着他的尾巴给他拽到后边去了,然后你就来了。” 这也没交几手啊。 她茫然的很。 可周淮安却是差点跳起来,语调不自觉的拔高, “你摸他尾巴了?!” “你摸他尾巴了?!” “你摸他尾巴做什么?!” 不知道鲛人尾巴不能随便摸吗? 不是,是整个鱼类的尾巴,就不能随便摸! 这根摸人...有什么区别?! 周淮安这会儿被气的脸色也有点泛红,但心里隐隐的,更生气。 阮峤看着他的神情这会儿也看出有点不对来了,但是没往别处想, “有什么不对吗?” 这些年,她大师兄让她看的都是人族高手,各宗灵技的克制方法,对于这碧落海的鲛人,了解还真的不算太多。 周淮安咬牙切齿, “你不知道鱼水之欢这四个字怎么来的吗?” 阮峤听着愣了愣, “鱼水之欢?” 传闻鱼类交合,好像是....交尾来着。 所以有这个词儿。 这一瞬,她似是想到什么。 阮峤瞬间哽住, “你的意思是?” 她之前抓的是那鲛人的...敏感地带。 周淮安面色青黑,不止,而且他看着那鲛人的状态,像是要分化了。 多半是被她那一手给抓的,抓的分化了! 鲛人这种玩意儿,虽然长相漂亮,可性格极为凶残,但在感情方面,却是一生只认一个人。 此刻他分化,若是因为阮峤。 周淮安想想就觉得麻烦。 所以他没说。 这种破事儿,他下意识的不想让阮峤知道。 阮峤也没往那方面想,只是觉得可能她那一模,给这鲛人给摸害羞了。 周淮安看着阮峤,咬牙道, “以后不准乱摸别人,鲛人的尾巴,狐狸的尾巴.....都不行!” 他一连串的说了好些动物的关键部位。 阮峤连连点头,表示记住了,然后看向冰层, “先想办法出去吧!” 那鲛人害羞了也好,这会儿他不在,省了他们不少事儿。 狗剩站在结界里随着阮峤一块飘着,眼睛咕噜咕噜的在周淮安和阮峤之间打转。 原本,他是挺害怕的。 但是自打进了结界之后,又是觉得很是惊奇。 惊奇过后,就又镇定了! 这位漂亮的仙子,给人安全感满满啊! 他觉得自己小命保住了。 而后,他就开始八卦,眼睛来回在周淮安和阮峤身上飘。 不正常,很是不正常! 这两个人,一定是一对儿! 至少,那个少年喜欢这个漂亮仙子! 真般配啊! 他也想要休仙了呜呜呜! 第一百五十七章 青焰 阮峤没注意狗剩的情况,本来正想着怎么破冰而出,可下意识就是一道天雷劈了下来,在冰面上劈开了一道口子—— “风火神雷符?” 周淮安认出了那道雷霆的来处,与阮峤交换一个眼神之后,先后从那道口子破冰而出! “........” 海平面上,风火神雷符掀起一阵狂风,冷风如刃,天火降临,在冰面上燃烧着,可却依旧无法融化着厚重的冰层,任雷霆如雨一般落下,也只是在这冰面之上砸出一道极小的裂缝。 燕度手里的风火神雷符不要钱一样往外面丢,就瞅准一个口子全都劈了下去。 苏小小看着他的动作瑟瑟发抖,风火神雷符,有市无价的大宝贝,其攻击力可以与化神一击相当,他就这么往下丢? 而且,由此看来,他也能看得出这海面之上的诡异。 这么多张风火神雷符丢了出去,都无法破开冰层,可见这异象之下,所藏着的杀机! 可此时此刻,海面结冰,青月之下,周遭的温度越来越低,而他们的仙船,也彻底的被冻结,根本无法挣脱。 或许,可以御剑离开。 可此地距离海岸不算太近,离开此地,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样的危机。 苏小小不敢轻举妄动,叮嘱夏曦和盛明远待在大船上别下来。 炼器的,不抗揍。 而他,则是跟燕度在小船上想着法子破开冰层。 夏曦也没闲着,几颗雷火弹丢了下去,意欲炸开冰层。 但奈何冰层太厚,雷火弹根本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直到—— 燕度掏出风火神雷符,不要命一般往下撒。 冰层之上燃着熊熊烈火,将整片天域给照映的通红。 炽烈的火与深蓝色的冰层相映,在这海天之间形成奇景。 终于,咔嚓一声,冰层碎裂,三道身影自冰面之下破空而出。 寒风凛冽而过,天上落雪。 纵使灵力护体,阮峤都觉得如坠冰窖,这海面之外,比海底要冷得多,长风刮过的一瞬,她的衣角被冻住了。 周淮安也觉出了这温度的不对劲,正要说话,便是看见自东往西,赤红色的烈火,发出了变化。 一层淡淡的青色火焰,不知在何时浮现而出,竟是将那层赤红的烈火包覆住了。 随着火焰的蔓延,天域之中的温度更冷了。 燕度看到阮峤和周淮安,当即面露喜色,停下了动作, “师妹!” 阮峤看向燕度的方向,感应着这空气之中残存的雷火气息和法印痕迹,便是知晓是他开了一条路,将她引了出来。 一时间,倒是还有些感动。 自遇到燕度起,他就对她很不错。 “师兄!” 阮峤露出一个笑容,带着狗剩朝着燕度的方向而去。 两人在船上落下,周淮安开口说, “此地不宜久留。” 特别是这几个人族少年,没有灵力,在这极寒的环境之下,恐怕撑不了多久。 苏小小听着摆出一脸苦相, “我们倒是想要离开,可这千里海域全都结了冰,根本走不掉!” 第一百五十八章 仙品火 阮峤方才后知后觉的回首,看向这无尽的海域。 一片冰火交织里,青月高悬,遍地孤冷。 夏曦朝着阮峤喊, “先上船!” 小船过于残破,而盛明远的仙船之上,则是有着阵法相护,或许还能撑一会儿。 阮峤既然倒是也没犹豫,带着狗剩上了盛明远的大船。 狗剩刚刚上船,便是跟自己的三个兄弟哭着抱在了一起, “呜呜呜哇,我以为我要死了!” “狗剩哥,我怕死了!” “呜呜呜哇哇哇!我以后再也不在月圆之夜乱出门了!” “太可怕啊哇!” 这会儿几人倒是也没工夫搭理这几个小少年,阮峤抬眼看向夏曦, “炼器宗的雷火弹不能开路吗?” 夏曦摇了摇头, “别说是雷火弹,就是我自己的本命火种炎阳,都不行。” 她生来就有一株本命火,名唤炎阳,经检测,算得上天火品阶,依旧奈何不了这冰层。 这也是为什么她不想继续留下的原因。 此等异象之下,必有重宝。 可能造得出这种异象的,这重宝,怕是他们没命去拿。 可坏就坏在,这会儿走不掉。 周淮安看向天空之中的那轮青月,又是看了看连绵不断地青色火焰。 不过眨眼之间,风火神雷符所引出的天火,已然尽数被那青色的火焰吞噬殆尽,而天域之上,开始落雪。 青色的雪。 周淮安忽然开口,对着阮峤说,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听哪个?” 阮峤抬手接了一片雪花, “先听好消息。” 周淮安说, “你要找的极寒之火,马上就要现世了。” “那坏消息呢?” 阮峤开口。 周淮安眸子微眯, “坏消息是,这火品阶不低,怕是你无福消受。” 收服这样的火种,不容易。 阮峤听着笑了笑, “怎么就无福消受了?既然遇到,便是与我有缘!” 既然今日遇到了,那便是天命注定,这火,要被她收入手中! 随着她这一句话落,那轮青月的中央,忽然浮现出一簇火苗。 那火苗虽小,可散发出的威压,却是极为强盛。 夏曦、燕度几人在一瞬之间变了脸色, “那是.....仙阶火?” 普通火种分四等,以天地玄黄为区分,其中天火为最上品。 而天品之上,是仙火。 仙火难遇,一簇火苗,可抵仙人威压。 周淮安说的不错,仙品火,不是谁都能消受的起的。 可阮峤看着青月中央的那一簇火焰,却是觉得这火,与她有缘。 可就在她准备上前接触仙火之时,不远处的海岛之上,一道素白色的身影忽然现世,朝着那火种而去。 阮峤见状当即足尖一点,御空而去—— 她寻了这么久,自然不能让人截胡! 云卿原本是被江寒野带着离开的,可巧合的是,江寒野带着她来到这座海岛,便是撑不住昏厥了过去。 她给他服下丹药,想要静等他醒来,可也就是这时候,发现了极寒之火现世。 这火种,似乎比她前世契约的那一道火焰,还要厉害! 第一百五十九章 相争 当即,云卿便是起了心思。 她身负特殊血脉,是天道之子。 既然碰到了,那这火种,便注定是她的! 于是她想都没想,在江寒野周围结下了一个结界,而后便是朝着天空之中现世的火种而去。 这会儿她一心只想着那仙品火种,根本没有在意周围的环境。 也未想到,会有人在她即将触碰到那一抹极寒之火的时候,一脚踹到了她的腰身上,直接给她踹了出去—— 阮峤本来是想要拦住跟她抢火的人,可在看清是云卿之后,当即一脚重重的给踹了过去。 几次三番交锋,她觉得自己与云卿,可能是天生不合。 她这一脚,毫不留情。 险些给刚刚养好伤的云卿给踹出了重伤。 云卿跌在冰面上,一手撑地,猛然吐出一口鲜血。 她在看清阮峤脸的那一瞬一张雪白的小脸被气得通红,满目愤怒, “阮峤!” 又是她! 她几次三番抢她的机缘,从荒凉帝冢带走华阳棺的事情她还未曾与她算账,这一次,便是又找上门来了?! 阮峤居高临下,看了云卿一眼, “不知道先来后到吗?” 有没有礼貌? 云卿冷笑一声, “天地机缘,本来就是各凭本事,谈何先来后到?” 阮峤听着挑眉, “既然是各凭本事,你火什么呀?” 嘴上说着各凭本事,挨了一脚,不还是破防了? 云卿听着这句话面色更甚,咬牙道, “是各凭本事,只怕这仙品火,你无福消受!” 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水灵根而已,刚刚结丹,哪儿来的资格收服仙品火种? 这世上的仙品古火,可是大多都生了灵智,会选择自己的主人,她阮峤,天资平庸,不过是靠着抢夺他人机缘上位,凭什么? 阮峤嗤声一笑,直接朝着那仙品古火伸手, “我无福消受,你就有福了?” 不会说话可以闭嘴呢! 嘴上这么说着,可伸手的瞬间,阮峤差点被这火种的寒意给冻死。 寒意刺骨,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给粉碎成齑。 这一瞬,她被冻懵了。 与此同时,周淮安也感受到了这刺骨的疼。 不是单纯的冷,是疼。 寒意肆虐,体内血液冻结,灵海结霜,濒临死路。 青月之下,阮峤被火种冰封了。 “师妹!” 燕度瞳仁一缩,发出一声惊呼,当即便想上前帮忙,却是被周淮安拦住了。 “你干嘛?放开我!” 燕度很急。 他的小师妹,有危险! 周淮安却是截住了他前行的路,抬手擦去了唇角的血, “她没事。” “怎么没事?” 燕度看着天域之上被冰封的人,眼底满是急色, “她都被冻住了!” 就算他师妹天纵英才,也没有办法与仙品火种抗衡啊! 周淮安看着被冰封的阮峤,眸色幽深, “只是看起来严重,没太大的事情。” 她虽然被冰封,可体内的灵息还在回转。 他能感受得到。 燕度不太敢相信, “你怎么知道?” 难不成他有透视眼不成? 周淮安看着阮峤,淡淡道, “我和她结了灵犀契,可以感知她的生死。” 第一百六十章 仙火青冥 不止是感知,而是...她生他生,她死他死的关系。 不过,周淮安还未曾习惯阮峤的以命相搏。 原本,她这个人很是惜命。 可有的时候,也是莫名的...疯狂。 或许,是因为人性的贪婪。 而阮峤,从不遮掩自己的贪婪。 周淮安对此,很是欣赏。 这世上多得是冠冕堂皇的虚伪之辈,而阮峤如此坦荡,令人神往。 “什么??!” 燕度听着却是彻底不淡定了, “灵犀契?什么时候的事情?” 周淮安眉梢微挑, “很早以前,大概,是还在逍遥道宗的时候,就结了。” 燕度深吸一口气,差点厥过去。 但这会儿他还不能昏,于是问周淮安, “你保证,我师妹没事儿?” 周淮安看向下方的云卿, “没有人捣乱,应该就不会有事。” 燕度听着,当即就从船上跳了下去,截在了云卿的身前。 云卿看向天域之上已然被冻结的阮峤,冷笑一声, “你拦我也没用,她就快死了!” 天资平庸,却妄图沾染仙火,死不足惜! 燕度听着这句话,当即把手中的蝴蝶刀给朝着云卿丢了出去, “放你娘的狗屁,乌鸦嘴!” “我师妹天赋卓绝,风姿绰约,区区一个仙火而已,有什么拿不下的?” “我看是你争不过我师妹,所以才出言诅咒!” 云卿闪身躲过燕度的蝴蝶刀,看着燕度的神色有些复杂。 何曾几时,那个向来都挡在她身前,无条件站在她的身侧的少年,竟然站在了阮峤的那一边。 不过是重活一世,怎的就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一定是阮峤! 云卿想着,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都是这个小贱人的出现,才破坏了他们! 否则,燕度不会这么对她的! 还好,她就要死了! 而看着云卿的神情,燕度越看越觉得生气,便是更加招招不留情面。 周淮安扫了一眼下方的燕度和云卿,抬眼看向天域之上的方向。 熊熊燃烧的青色火焰之中,少女双眸紧闭,缓慢冲击着寒冰的桎梏。 刚刚接触到这极寒之火的时候,阮峤的确感受到了那刺骨的冷。 那一瞬,这火焰几乎要将她焚毁成灰。 可抗住那一下之后,似乎便是没那么疼了。 于是她开始运行体内的灵力,分出神识,与火焰沟通。 这仙火,最开始有些看不上她,嫌她品阶低。 可既然碰到了,阮峤哪里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它,直接放开神识,就朝着火种缠了过去。 她还要用这火种帮自己淬炼斩仙剑,今日既然遇上了,就必须与它缔结契约! 收服火种的过程并不顺利。 仙品火种已生灵智,极为高傲,若非彻底的压过它,恐怕不容易收服。 是以,阮峤以神识沟通的同时,也在凝灵,试图碾压。 一场持久的战争,在她的灵海之内拉开序幕。 青色烈火灌入灵海,几乎将她周身灵力凝结成霜。 而阮峤在仙火发力的同时,体内灵气亦是积攒囤积,将桎梏一层层的冲破! 这仙品火种,她要定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她不怕疼,只怕死! 以身体为熔炉,以血脉为火种,点燃自身,以强制强,将其炼化! 天域之下,周淮安看着阮峤的动作,对于她的痛苦,感同身受。 可往日里向来贪生怕死的少女,此时此刻,眉眼之间,尽是张扬狂傲。 似乎,胜券在握! 是了,阮峤从来不怕疼,她只怕死。 既然敢迎身而上,那便是证明,她有足够的把握,将这仙品火收下。 只是他有些好奇。 一个逍遥道宗名不经传的亲传弟子,是如何习得这炼化仙火的法子的。 难道这是她自创的? 可以她的阅历,连大道的门坎还未曾迈入,又怎么可能创的出这样的手法? 青火燃烧,将整片天域点亮。 可在这熊熊烈火之下,周围的温度却是越来越低。 寒冰蔓延,层层冰封,甚至连盛明远的仙船结界都有些抵抗不住。 夏曦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枚极品灵石,按到了仙船掌舵的凹槽里。 夏小小看着她那一枚极品灵石,差点口水没留下来,我靠,这就是炼器宗的实力吗? 连极品灵石,都说拿就拿? 盛明远这会儿跟周淮安一样,盯着天空中被青火完全包裹住的阮峤,眼底满是震惊, “以身体为熔炉,点燃血脉,将自身化为道火,镇压、炼化,这种炼化之法,不是已经失传了几万年了吗?她是怎么学会的?” 这人到底,是什么人? 夏曦撑起结界,回身看向周淮安, “之前听到传闻,逍遥道宗的阮峤和天算阁的周淮安,都入了血煞宗,今日一看,应该并非谣言。” 她未曾见过阮峤,但是知道周淮安,也能认得出天算阁的术法。 周淮安听着轻笑, “都是修道,在哪儿,有区别吗?” 这句话出,便是坐实了传言。 “什么?” 盛明远听着一脸震惊,看向周淮安, “你是周淮安,天算阁的周淮安?” 天算阁曾经的第一天骄,如今竟是自甘堕落,入了血煞宗? 苏小小因着这句话,亦是转头朝着周淮安看了过来。 天算阁的周淮安? 三岁入灵途,九岁筑基,十二岁结丹的绝世天骄? 自他入灵途起,便是一直居于苍梧十四洲青云榜榜首的位置,直到两年前,忽然被逐出宗门,销声匿迹。 周淮安面色不改,唇角却是掀起一抹弧度, “两年前,周某便是被逐出天算阁了。” 如今的他,是个自由人。 想去哪儿,便去哪儿! 在苍梧十四洲,周淮安的名声,的确比阮峤要大得多。 而苏小小却是在看了眼周淮安之后,抬眼看向天域之上正在炼化仙火的阮峤。 她是阮峤? 逍遥道宗的阮峤。 师叔曾说过,逍遥道宗除却主脉之外,还有一脉剑道传承极强,便是昆吾山。 两百年前,昆吾山曾经收过一个弟子,天生灵脉,在修道途中,一度压过各种体质,甚至太虚剑宗的天生剑骨,在他十五岁那一年,直接被上界仙使接引飞升。 而阮峤,也是出自昆吾山。 是这一代,昆吾山唯一一个剑修! 第一百六十二章 淬剑 苏小小看着天域之上的少女,这样一个人,逍遥道宗是怎么舍得让她出宗门的呢? 可既然她自逍遥道宗而出,又是保全了逍遥道宗内所习得的功法,如此,那么此次天骄大会,只要她参加,那么她便会是他太虚剑宗的一大劲敌。 他,很是渴望与她交手。 只是今日她若是能够收服仙火,那差距,便是大了。 海面之上,燕度和云卿还在交手。 两人修为不相上下,云卿虽然手段不少,但燕度身为血煞宗的少宗主,身上也是穿了不少护身的法器和法衣,是以几次偷袭,都未曾让她得手。 云卿本来不急,她在等着看阮峤被仙火反噬,焚毁道消。 可直到看见那道青光大盛,冷月高悬,散发出浅浅的月华,尽数收入她的体内,而冰层渐渐皲裂,最终没入深海。 四周响起咔嚓咔嚓的冰裂声,海面重归幽深,天域之上月华不在,只余一轮孤冷的月。 云卿看着阮峤,目眦欲裂, “我的青冥!” 仙火青冥,本该是她的火种! 阮峤轻嗤一笑, “错了,是我的青冥。” 她抬手将手中的斩仙剑抛了出去,而后抬手结印,将这极寒的青冥火抛了出去,环伺斩仙周身,而随着她的动作,月华再现,青月高挂。 夏曦看着阮峤的动作,瞳仁一缩, “她这是要,炼器?” 她竟然还通晓炼器之道! 而苏小小却是看出了门道,略微眯了眯眼, “不,不是炼器,是淬剑。” 以极寒之火的第一抹火息,淬炼剑胚....如果他所料不错,她那把剑,已然生出剑灵! 太虚剑宗也有同样的淬剑养剑之法,需要剑主与佩剑心念合一,修炼千年百载,或许才可生出剑灵。 现如今苍梧十四洲生出灵智的神剑,大多都是远古时期传下来的,再者,便是出自这千万年来的剑尊乃至大帝之手,流传而来。 可如今,阮峤不过金丹修为,却是已然让佩剑生出剑灵。 看来他这运气的确好,本来是准备蹭吃蹭喝骗点钱回宗,却未料,可以见证这仙火认主,神剑出世! 海面之上,燕度看着天域之上重现的青月,眼底浮现出笑意,意气风发, “才这么会儿的功夫,便是收服了仙火!不愧是我师妹,就是厉害!” 云卿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极寒之火的第一抹火息,你竟然用来淬剑!” 这简直是疯了! 仙火认主的第一抹火息,是这世上最为精纯之物! 她不用来锻体,竟然用来淬剑! 简直是暴殄天物! 阮峤抬手结印,按照荒凉帝给她的养剑诀上所说的方式淬炼斩仙,青色的火苗映照在她的脸侧,少女的神色有些挑衅, “我的火种,用来做什么,与你何干?” 云卿听着心里火更大了,召出自己的佩剑,便是朝着阮峤杀来, “你根本不配做青冥之主!” 只要杀了她,青冥,还有那把剑,都是她的! 夏曦不认识阮峤,但是认得云卿,逍遥道宗宗主亲传,苍梧十四洲美人排行榜上位居前三,可是有着不少随从,今日怎么就自己孤身一人,出现在了这海上呢? 第一百六十三章 斩仙化形 “看来,这两人虽是同门,但关系不怎么好啊。” 夏曦看着对着阮峤出手的云卿,又是看了一眼拦在云卿面前的燕度。 这同出一门的同门,倒是不如这血煞宗的少宗主上心。 阮峤如今得了仙火,再加上周淮安也入了血煞宗,恐怕今年的天骄大会,要精彩了。 周淮安没搭话,只是抬手结印,在阮峤的身前升起一道结界,将云卿挡了回去。 说实话,他想要杀了她。 而刚才,他算了一卦。 卦象上说,若他出手,不仅杀不了她,反而倒是会成全她。 所以,此刻,他只想将她挡回去。 似乎,这天地之间,无人可以真正的将面前的少女斩杀。 而也唯有阮峤,可以动她的气运。 很奇怪。 但事实,就是这样。 他推衍了成千上万次,也未能找出的破局之法,在阮峤的身上。 云卿被周淮安的阵印挡住,一时身形不稳,挨了燕度一刀。 借着月光,她看清了站在船头的那个少年的面容,瞳仁猛然一缩, “是你.......” 竟然是他? 他竟然与阮峤勾结在了一处! 周淮安看着下方的云卿,眼底溢出一丝杀意。 若非是怕弄巧成拙,他现在已然出手,将她绞杀! 没有十成的把握,他不敢出手。 毕竟这片海域,除却青冥之外,还有着其他的大机缘。 比如,刚才那艘短暂出现,而又消失无影的仙船。 周淮安未曾出手,可燕度的蝴蝶刀却未曾留情,刀刀想要夺她的性命。 云卿负了伤,一时之间有些招架不住。 她看了一眼穿上的周淮安,又是看了一眼即将淬剑完成的阮峤,咬牙捏碎了一颗烟雾弹,消失在了原地。 你们等着,下一次,便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燕度差点被那烟雾弹呛死,一连咳了好几声, “打不过就跑,真没品!”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还以为她有多强呢! 没想到,跑得比兔子都快! 云卿离开的下一瞬,斩仙剑剑身之上发出一阵强劲的光芒。 一道灵息自剑中而出,幻化成了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的小少年,银衣飒踏,眉眼如画。 他看着自己幻化而出的双手,又是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抬眼看向阮峤,满目惊喜, “峤峤,我化形了!” 剑灵本不是生灵,是依附剑身而存在,由剑主剑气与天地灵息共同滋养而出,普通的剑灵若想化形,何止千年万载之久还要再加上天地气运的加持,可他,就这么化形了! 斩仙剑灵看着阮峤,热泪盈眶, “谢谢你,峤峤!” 阮峤眼底含笑, “既然化了形,那就朝着你的梦想进发吧!” 以剑灵之身,成就仙位,成旷古未有之尊位! 斩仙剑灵点了点头,跟阮峤说了几句话过后,便是回到了剑身之中,开始修炼! 他刚刚化形,神形不稳,需要巩固一下。 阮峤抬手将斩仙剑收了回来,而与此同时,天域之上的青月也再一次散去。 不得不说,这用青冥火,有些过于高调了。 每次用,都能引发天地异象。 第一百六十四章 回血煞宗 随着青冥的收回,海面之上的冰层彻底融化。 小石头几人弄来的那艘小破船因为不够坚固,所以在青月之下之间被冻成了粉末,沉入大海。 阮峤之间在盛明远的仙船落了地。 燕度看着阮峤无事,亦是足尖一点,飞身上船。 而盛明远几人在得知阮峤的身份之后,这会儿对她也很是好奇。 盛明远看着阮峤,一张脸上好奇中透着些许嫌弃, “你放着好好的逍遥道宗亲传不当,为什么要叛宗啊?” 这么好的天赋,不走正道,非要走歪门邪道。 阮峤一脸迷茫, “我是叛宗了吗?我不是被赶下山的吗?” 毕竟,这学了血煞宗的功法,她也不能继续在山上待了啊。 要是她能选,铁定在山上继续苟着。 她觉得,自己是被自家大师兄给坑了。 盛明远听着陷入沉默, “不是说你不但叛宗出逃,还偷走了逍遥道宗的好些至宝。” 之前他听他爹说过这件事,而他老爹还曾感叹过,逍遥道宗风水不好,每隔个千年百年的,就要出一个叛宗的弟子。 这下直接连起来了,叛宗的弟子又是入了血煞宗。 造孽啊! 阮峤也沉默了, “不要以讹传讹!” 她除了带走了她的剑,啥也没带走! 就这剑,还是她刚刚穿过来的时候在路边捡的。 夏曦觉得阮峤不像是能够做得出传闻中的那些事的,但是这会儿她又的确跟血煞宗的人混在一起。 这修真界的是是非非多得很,他们炼器宗与逍遥道宗的关系也不是说多么好,并不想过多的掺和,只是开口说, “来了一趟,见识过来仙火,回程吧。” 她觉得,这地方诡异的很,不宜久留。 阮峤也觉得诡异,特别是刚才瞥见的仙船虚影,只看了一眼,她就觉得有点后背发麻。 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儿,可就是纯粹觉得,危险。 盛明远的船只远比那几个小少年的破船要快得多,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便是靠了港。 月朗星稀,几个小少年抱在一块,哭丧着脸,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伤心。 庆幸的是,他们都还活着,也没缺胳膊少腿儿。 但伤心的事,家伙事儿没了! 他们的船,两艘船! 全翻了! 其中有一艘还是租的,这要是赔钱,根本不止赚的这十二块灵石哇呜呜呜呜! 要死了要死了! 靠岸的时候,阮峤看出这几个小少年的情绪不对,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掏了掏,搜罗出了一小袋下品灵石,大概有二百多块,给他们丢了过去,问, “够了吗?” 接着她储物袋的少年听着愣了愣, “什么?” 阮峤看着他们, “陪你们的船,够了吗?” 这几个少年估计在这海边的日子也不好过,不然也不至于这大晚上的出海,带着人往外跑。 为首的少年数了数储物袋里的灵石,再抬头,已经是两眼泪汪汪, “够了够了,多谢仙子!” 他说着,就要带着自己的一众小弟给阮峤叩首磕头。 第一百六十五章 无以为报 “别了,咱们差不多年岁,受你们的礼,我怕折寿!” 阮峤见状当即给人拦住,笑吟吟的蹲在几个少年的身前, “深海有鲛人,这月圆之夜也够邪乎的,日后别在大晚上的出海了。” 她说着,略微顿了顿,冲着为首的少年眨了下眼, “或许,你们可以改一改故事,改成白日里的景点参观,更安全些。” 若是下次碰到那深海里的鲛人,没有修士在,他们可就危险了。 少年听着阮峤说着,脑海里一下子就出来了十八个方案,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 是啊,这大晚上的赚钱,还是太危险。 以后他就负责编故事,然后带着人去各种‘名胜古迹’参观,岂不是比大晚上的看月亮装海妖唱歌要安全的多? 点了一下少年之后,阮峤便是起了身,看向周淮安和燕度, “走了!” 盛明远后边的苏小小看着阮峤,忽然扬声开口, “三个月后,天骄大会,你会来吗?” 阮峤冲他一笑, “会。” 答应了褚宣,而且还发了心魔誓,她不能不去。 只不过到时候,会有些尴尬啊。 希望弦清师兄和闻璟师兄不要怪她。 但大概率,不可能。 一想起来,阮峤还是觉得有点头疼。 苏小小看着阮峤离开的方向,低声道, “那就天骄大会见!” 盛明远看向苏小小,眼底有些疑惑, “小小师妹,你不是丹音宗的吗?为什么也会剑术?” 之前没来得及问,但是昨晚在海上,小小师妹那一剑,可不输阮峤。 苏小小听着咳了一声,很是羞涩, “这个...是我本人对于剑道一途很是好奇,所以自己看着书学了一些。” 这话出,夏曦不屑的发出一声轻哼。 自己看着书学了一些? 那可真巧! 学的正是太极剑宗的剑法! 不是说太虚剑宗那群小气鬼,从来都是把门内的剑术心法捂得严严实实,向来不外传吗? 可偏生盛明远那个大傻子一点儿也没意识到,乐呵呵的笑着说, “这样啊,我们炼器宗也有一些剑法心决,你如果感兴趣的话,也可以来我们炼器宗学。” 苏小小笑的很是含蓄,正要开口借钱,就见盛明远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一柄长剑,给他递了过来, “这是我之前闲来无事所炼制的剑,名唤长恒,送你了!” 长恒剑剑身通体雪白,剑柄泛着青色的灵光,一眼便能看出其不凡, “这是.......” 苏小小满目震惊,嘴角的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上品灵剑!已然生出一丝仙气!” 有仙气的灵剑,若是好好养着,也是有可能能够生出剑灵的! 这也是一把神兵利器啊! 盛明远直接把那剑给递到了苏小小的面前,扬着下巴,似乎很是骄傲, “没错,这是我突破宗师时所炼,对于我来说意义重大,小小师妹,今日,我就把这把剑,送给你了!”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斜昵了一眼边上的夏曦,仿佛一个叛逆的傻子。 夏曦心头窝火,但是忍住了。 又不是她的东西,他爱送谁送谁! 以后别哭! 第一百六十六章 血煞宗宗变 苏小小看着面前的这把剑,神色有点迟疑, “这是不是,有点太贵重了?” 这把剑的价格,别说是他了,卖了他家大师兄都买不起。 苍天可见,他就是想要骗点钱啊,真没想干这么大! 可盛明远却是没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把剑塞到了他的手里, “别推辞了小小师妹,这把剑,与你绝配!” 苏小小也是这么想到,他觉得这把剑与他很配,属性都很相同。 他抬眼看向盛明远,一脸感动, “盛师兄,此等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我.......” 盛明远听着苏小小这句话,深吸一口气,竟是说不清是期盼还是什么其他复杂的滋味儿,眸光有些闪烁,完了,他的魅力太大了,小小师妹要以身相许了。 可下一句—— “我一定会在有生之年努力赚钱,还给你的呜呜呜呜呜.......” 苏小小感动的痛哭流涕,感谢榜一大哥送来的新老婆,他有新老婆了! “.........” 血煞宗外,阮峤和周淮安很是谨慎的在宗门外边停下来,没直接进去。 阮峤戳了戳燕度, “要不,你先联系一下师尊?” 血煞宗那几个长老都是化神巅峰的,他们三个,显然不够看。 她能压得住年轻的小辈,但是搞定那些老东西,还得需要褚宣出马才行。 燕度捏着灵玉一顿联系,但是压根没有回复, “不对啊,马上就是灵血阁传承之战了,血屠先生应该出关了啊?” 按理来说,不应该啊! “先生可能是在忙灵血阁的事情。” 燕度转头看向阮峤, “虽说咱们是打了瑶月和姬华容,但是血煞宗也不止大长老和二长老,还有其他长老呢,这么长时间过去,应该没什么事儿了。” 他们离开血煞宗都已经两个多月了,大长老和二长老不至于还记着,准备时时刻刻逮他们吧。 阮峤觉得不太靠谱, “要不,再等等?” 一窝子化神啊,根本打不过! 她不太敢赌。 但是燕度拍着胸脯打了包票, “放心吧,没问题!” “我可是血煞宗的少宗主,有什么事儿,我护着你们!” 少年言辞凿凿, “何况,灵血阁传承即将开启,血屠先生肯定是在忙这些事情,所以才没看到我的传讯的。” 有血屠先生在,别说大长老和二长老了,就算是所有的长老加在一起,也蹦跶不起来。 阮峤和周淮安信了燕度。 而后,在三人刚刚踏入血煞宗的大门的时候,就听见看门的弟子大喊一声, “他们回来了,快通报大长老和二长老!” 阮峤:“!!!” 燕度瞪大双眼,当即去捂那个弟子的嘴,想要给他拦住。 可晚了一步,信号弹已经发出去了。 “这就是你说的没问题?!” 阮峤看向燕度,意图在他身上找到期望。 燕度一脸震惊, “血屠先生竟然没出关!” 都什么时候了?! 他怎么还没出关啊啊啊啊啊! 周淮安抓起阮峤的手就带着她往西边的山峰跑, “去褚宣的住处!” 都到这儿了,跑是跑不了了,只能找褚宣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褚宣入魔 燕度的反应就慢了一小会儿,然后就看见两个人化作一个光点飞奔了出去,整个人都震惊住了, “跑这么快?!” “等等我啊!” 话落,他也拔腿就跑。 但是后边的长老追上来了,一下子就给燕度按地上了! 燕度嗷嗷大叫, “大长老,你敢动我!你反了不成!” 大长老抻了抻胳膊,拿着手里的拐杖,露出一身的腱子肉,眸露阴沉之色, “不敢!” “瑶某可不敢对少宗动手,只不过是想要教训教训,这些鸠占鹊巢,在我血煞宗作乱的宗门弟子罢了!” 鸠占鹊巢,在血煞宗作乱的宗门弟子。 不只是说阮峤,这是把周淮安和褚宣也算在了其中。 毕竟,他们都曾是宗门弟子。 阮峤和周淮安跑得快,暂时都没被抓住。 但是两个人都敏锐的感知到了四溢的杀气。 阮峤面色微变, “看来这褚宣这些年在血煞宗混的也不行啊!” 想杀他的人不少。 周淮安一边跑一边回答阮峤, “他之前是逍遥道宗的弟子,与血煞宗是血仇,底下的人当然不服他。” 原本燕朔手掌大局的时候就有人不服气,更别说忽然来了一个褚宣了。 若非他实力够强,镇压了血煞宗的七位长老,再加上燕朔闭关前把宗主令给了他,估计在这血煞宗也待不下去。 “燕度没跟上来。” 阮峤回身看了一眼,面色并不太好看。 “放心吧。” 周淮安看着前方, “他是燕朔的儿子,那几个长老不敢拿他怎么样!” 他们要杀,也只会是杀他们两个,再加上一个褚宣。 但燕度身上流着燕朔的血,又是血煞宗这一代的佼佼者,他们没必要对他出手。 燕朔只是闭关了,又不是死了。 后方的威压紧跟不舍,周淮安带着阮峤直朝褚宣所在的山峰而去,终于,在威压临至的下一刻,两人突破结界,进入了褚宣所在的山峰。 只是进来之后,这处山峰的布置与四处弥撒杀意与血气的血煞宗极为违和。 山顶上的空地上植着大片大片的山茶花,而山茶花田的最中央处落座了一座小院,收拾的很是干净。 院子里栽着一棵桃花树,桃花树树冠很大,枝叶错落,树下似乎有个阵法,泛着丝丝灵息,可保桃花不落。 阮峤看着那个小院,又是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 脑海中划过一个画面,她惊觉,这地儿的布置,几乎和招摇峰一模一样! 这家伙,难不成还想着招摇峰? 周淮安没想那么多,他抓着阮峤的手还没放开,带着她往前边走了过去。 阮峤在想事儿,也就没注意这点细节。 直到,两人走到了小院里。 发现了在屋子里入定的褚宣。 木屋的屋门大开,而褚宣此刻一身玄衣,正端坐在石床之上,双目紧闭,周身环伺血气,印堂发黑,似有入魔之兆。 阮峤看着双目紧闭的褚宣,吐槽道, “心魔这么重,亏心事儿做多了吧。” 第一百六十八章 褚宣的心魔 周淮安抬手结印,面色凝重, “不管是不是亏心事儿做多了,得给他弄醒才行。” 要不然,陪葬的是他们两个。 血煞宗都是一群亡命之徒,他的请神令未必吓得住他们。 阮峤看了眼山峰之外即将临至的化神长老,亦是转头看向褚宣, “能弄醒吗?” 周淮安将清心咒打入他的灵台,正要说话,可下一刻却是一道极强的灵力袭来,直接将两人卷入了褚宣的灵台之中。 天旋地转,地动山摇。 阮峤在被即将颠吐的前一刻落了地,因着下边有个软垫,她倒是没摔疼, “怎么回事儿?” 她一边从周淮安身上爬了起来,一边看向四周。 青天朗月,月华弥撒,映照在洁白的山茶花上,这里是...招摇峰?还是褚宣在血煞宗的院子? 周淮安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是他的执念里,得尽快找道他。” 阮峤眉头微蹙,有点想不明白。 褚宣的执念,究竟是什么? 两人迈着步子朝着山茶花深处走去,没走多久,就看见了一方小院,小院里的布置和刚才山峰上几乎一模一样。 只不过,此刻院中有个人。 女子一袭素衣,手持长剑,正在海棠树下练剑。 而随着她的一举一动,天空之中的月亮也随之变幻,似乎略略下沉,距离这座山峰更近了。 “剑倾冷月,雪塑寒霜,那人是叶楚衣?” 周淮安认出了寒霜剑诀和那一柄霜华剑。 阮峤自然也早早的认出来了,她在找褚宣。 这里是他的心魔,那么他应该也在才对。 她在海棠树上找到了褚宣。 花叶错落间,少年一袭青蓝色的逍遥道宗弟子仙衣,懒散的靠在枝干上,手里拿着一管短萧,看着树下正在练剑的人,吹出了一曲悠扬。 听着这箫声,‘叶楚衣’忽然转了剑锋,和着箫声而行,连带着剑上的寒气也少了几分,比起以往,多了几分温和与轻柔。 阮峤看着此情此景,心绪有些复杂。 周淮安没说话,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时间很紧,得把褚宣弄醒。 但很明显,这是他的美梦。 这要是给弄醒,估计后果也有点严重。 还没到阮峤开口说话,那边树上的褚宣先发现了他们两个—— 曲调微转,箫声忽然变得凌厉起来,连带着海棠花叶,也尽数化作一道道剑气,朝着阮峤与周淮安的方向绞杀而来—— 阮峤瞳仁一缩,当即出了剑,剑气化霜,直接将那海棠花瓣冰封,与‘叶楚衣’所出之剑,如出一辙。 褚宣飞升而下,手持玉箫,眼底尽是冷意, “你们是哪峰弟子,怎么会寒霜剑诀的?竟然胆敢擅闯招摇山?” 阮峤看着褚宣,一时竟是不知怎么开口。 她稍稍顿了会儿,然后委婉道, “要不,您再想想,这里是哪儿?” 这话一出,褚宣眼底爬上杀气, “废话少说!” 阮峤深吸一口气, “你现在是血煞宗的血屠,不是逍遥道宗的褚宣,招摇山早没了,天权师伯是因为你死的,楚衣师姐视你为仇敌........” 第一百六十九章 先生明鉴,我受人胁迫! 这一句句的话砸了出去,硬生生给褚宣砸成了内伤。 他眼底先是闪过茫然,而后是惊惧,再然后闪过各种复杂的情绪,最后一口血喷了出来。 褚宣抬眼看向阮峤,眼底满是火气,那眼神,好似是阮峤打搅了他的美梦。 阮峤当即开口道, “大长老和二长老想要弄死我也弄死你,再不出去就晚了!” 这句话真是实话。 他们没多少时间能耽搁。 褚宣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很明显的能看得出,他额角的青筋微微凸了出来。 阮峤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神色,一瞬间似乎发现了什么。 这家伙,应该不会恼羞成怒,杀人灭口吧。 “........” 假冒伪劣的招摇峰上,木屋里,以大长老为首的几个长老刚刚攻破结界杀了进来,在看到这山峰之上的布置的时候,一边往前飞一边骂骂咧咧的开口, “老子早就说了,这龟孙还想着逍遥道宗!这鬼面峰让他给弄得跟逍遥道宗的招摇峰一模一样!简直有损我血煞宗的颜面!” 须发皆白的二长老:“就是就是,好好的血煞宗,养什么花啊!就算是养也只能养大红色的曼珠沙华才对!” 那种带着鲜血意味的花,才适合他们血煞宗! 跟着一起过来凑数的三长老主:“都说了,非我门人,其心必异,也就只有宗主觉得褚宣会甘心投我血煞宗,赔上一个女儿也就算了,还把儿子给他养!要我说,之前的传闻就是真的,褚宣对叶楚衣就是念念不忘!” 宗主就是被那家伙给骗了! 今日,他们就要清君侧! 把褚宣这个毒瘤,给拔除掉! 大长老带着人迫不及待的迈过结界,而后走到了木屋,然后就看见了在石床上打坐的褚宣。 而他的身侧,是昏倒的阮峤和周淮安。 “今天,我就替宗主处决这个逍遥道宗的妖人!” 还有这两个宗门弟子,也断不能留! 大长老一震权杖,汇聚灵气,举起来就要往褚宣脑门上砸! 可就在他即将砸到褚宣脑门上的前一刻,石床山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而汇聚灵息的权杖,就停留在距离褚宣的天灵不到三寸的距离,再也无法前进半寸! 大长老一张国字脸憋得通红,肌肉紧绷,可无论再怎么用力,都无法将权杖下压半寸。 极强的灵气自褚宣体内迸发而出,瞬间横扫整座山峰,将浩浩荡荡而来的一行人尽数丢了出去—— 一声声惨叫发出,褚宣抬眸看向这三位长老,淡淡出声, “看来几位长老,进来有些犯闲啊。” 不想着怎么教好门下的弟子,一个个盯着他做什么? 漆黑的眸子一扫,气魄摄人。 哐当一声,三长老就跪了,连忙推脱关系, “先生明鉴,我是被大长老和二长老胁迫的!” 刚一交锋他就察觉出来了,他打不过褚宣,及时低头,方为上策! 二长老转头,看着三长老的动作瞪大了双眼,兄弟,你这操作这么骚的吗? 来的路上可是就属你骂的最狠! 第一百七十章 灵血阁试炼 三长老眼观鼻鼻观心,并不搭腔,跪的那叫一个迅速,那叫一个坦然。 褚宣眸色扫过二长老。 二长老先是打了一个哆嗦,而后唰的一下就跪了,他开口说, “我就是来找先生确认一下灵血阁试炼的事情,也不知道大长老为何会忽然出手。” 大长老:“???!” 你们两个狗比! 说好了一起上! 你们打都不打就跪?! 要不要脸?! 还是不是老伙计了! 阮峤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这一幅场景再一次对血煞宗的几位长老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不是说血煞宗都是硬骨头,暴脾气吗? 难道,说的只有大长老? 可这想法刚出来,她就听见大长老开口—— “我说...我只是想要给你打蚊子,你信吗?” 中年男子一张脸憋得通红,也不知道是怒还是羞。 但在阮峤的视角来看,她觉得他快要碎掉了。 这骨头,不太硬。 “滚!” 褚宣薄唇中发出一个字,而后灵力自体内迸发而出,瞬间将三位长老也扫了出去—— 一场自血煞宗内部而集结起来的叛乱和变动,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 果然,不管身份如何,还是实力为尊。 褚宣转身看向阮峤。 阮峤瞬间一个激灵,往周淮安身侧挪了挪。 周淮安偏了偏身子,挡在了阮峤的前边,淡淡开口, “不是我们两个把你叫醒,你现在就死了。” 他在褚宣面前,似乎从来都不会委婉。 褚宣倒是也不在意周淮安的态度,只是抬手扣住了两个人的肩膀,直接把两个人带下了山,顺带着对刚才被他扫下山的几个长老喊了一声,声音冷的要命, “带着燕度,还有要参加试炼的弟子,前来灵血阁!” 这话一出,几个长老哪儿敢不遵从? 当即一个个开始召集弟子,朝着灵血阁汇聚。 至于燕度,自然也是被人恭恭敬敬的带了过来。 燕度看见褚宣,当即就跑了过来, “血屠先生,您没事吧?” 他眼底有关切,有恭敬,但更多的,似乎是畏惧。 燕度,是有那么一点怕褚宣的。 褚宣虽然养大了他,但对他一向没什么好脸色,只是淡淡开口, “没事。” 这句话后,便是再也没了声响。 燕度知晓褚宣没事,倒也没有继续说话,只是往阮峤跟前凑了凑,小声开口, “师妹,你没事吧。” 阮峤摇了摇头,说, “没事。” 她看了看褚宣,又是看了看燕度,问, “这个灵血阁试炼,是什么东西啊?” 燕度听着开始跟阮峤解释, “灵血阁试炼是对于血煞宗亲传弟子的一众考验,其中有三十三重天,每一重都有对应的试炼机遇,而试炼的同时也不限制门内弟子的厮杀,唯有登上最高层的弟子,方可当的血煞宗的少主之位。” 阮峤听着挑眉, “血煞宗的少主,不是已经定了是你了吗?” 燕度听着垂眼,情绪有些低落, “我只是阿爹的儿子而已,若是想要坐稳少主之位,还需要通过试炼才行。” 而他,其实没多少把握的。 第一百七十一章 打赌 褚宣听到了阮峤和燕度的对话,自然也听到了那一声师妹。 他知道阮峤又是说了什么瞎话骗燕度,但他毫不在意,也不戳穿,只是在灵血阁开启,所有的弟子都进入灵血阁,而灵血阁即将关闭的前一刻,对阮峤说, “去参加试炼,不拿到前三名,我就杀了你。” 阮峤:“!!!” 这对于阮峤来说,无异于是平地一声雷。 她转身,看向褚宣,不淡定的开口, “你不是说只要我代表血煞宗参加天骄大会就不动我吗?” 怎么现在又要参加灵血阁试炼? 他们血煞宗的试炼,她参加个什么劲儿? 褚宣面色淡淡的, “我说的是当时不动你,不代表一直不动你。” 他本来是想要让她夺得第一的。 前三名,已经是他给她留下的余地了。 阮峤咬牙切齿。 褚宣面色不改, “赶紧的,再不去,” 两人对峙许久,阮峤最终提剑进了灵血阁。 周淮安见阮峤要进灵血阁,未曾犹豫,也迈着步子准备跟过去。 但是褚宣把他拦下了。 周淮安抬眼看向褚宣, “干什么?” 褚宣扫了周淮安一眼, “有件事,要你帮我做。” 周淮安有点拽, “我先和她一起通过试炼再说。” 褚宣淡淡开口, “试炼是血煞宗的事情,你凑什么热闹?” 他只是暂时待在这儿而已,又不是入了血煞宗。 周淮安看向褚宣, “阮峤也只是暂时待在这儿。” 她也不是血煞宗的人。 可他还是让她参加了。 “褚宣,你嫉妒她。” 周淮安忽然开口, “你自己阴差阳错的入了魔,没有被逍遥道宗坚定的选择,所以你就想把阮峤也拉进来,想要看看逍遥道宗会不会也如当年放弃你一样放弃她。” 褚宣听着面色有些阴鸷。 可周淮安却是偏生不停下, “可事实证明,他们没有放弃阮峤。” 弦清在万劫谷一事放水,宋闻璟教她雷霆剑诀,而叶楚衣也一直在担心她,甚至在她的背后,还有苍梧山撑腰。 就算是她出了逍遥道宗,但是那些人,还是认她的。 所以他再一次出现了,又一次把阮峤拉进了血煞宗。 “从最开始天骄大会的誓言,到现在让她参加灵血阁的试炼,都是你对于逍遥道宗的试探而已。” 周淮安看着褚宣的眼睛, “你想要知道叶楚衣的选择。” 亦或是说,他只在乎叶楚衣的选择。 褚宣的眸光越来越冷,显然是被猜中了心思,他并不理会周淮安的话,只是淡淡开口, “你最近,可是对阮峤上心不少。” 这可不像是他的风格。 而且,分明刚刚来到血煞宗的时候,还没这么上心。 周淮安也不理会褚宣的话,只是淡淡开口, “不如打个赌如何,我赌叶楚衣,不会在意阮峤入血煞宗。” 叶楚衣不会怪阮峤。 甚至弦清,宋闻璟之流,也未必会怪她。 褚宣听着嗤笑一声, “赌,你有什么值得我赌的?” 周淮安掀了下眼皮, “你不是一直想要找燕朔吗?我帮你找。” 第一百七十二章 受死吧! 燕朔失踪,这事儿没几个人知道,应该是除却褚宣和周淮安之外,压根没人知道。 自从千年前起,燕朔就失踪了。 就在雪薇死后。 褚宣称其闭关,也只是为了稳住这血煞宗的几个长老和门人而已。 这些年来,他说是一直在外面找复活雪薇的方式,但其实,就是在找燕朔。 找到燕朔,对于褚宣来说,的确很重要。 “上一次察觉到他的气息,是在逍遥道宗的黑水泽。” 褚宣淡淡开口, “你确定你能找得到?” 周淮安眉头微皱, “可以一试。” 褚宣看向他, “那你想要的呢?” 他一向不是扭捏的人。 既然达成了共识,便直接让周淮安提了要求。 大门下意识的,他似乎猜到了他想要的是什么。 周淮安开口说, “我要你护住阮峤,为她的灵路护道,将你所学,尽数传授于她。” 褚宣听着无声轻嗤, “好,我答应你。” 本来,他也打算将自己所学的,全都交给那小丫头。 倒不是想要为她护道,就是...看着她既觉得顺眼,又是觉得不顺眼,想要拉一把。 至于这一把是给她拉上去,还是脱下来,有待商榷。 “...........” 进入灵血阁参加试炼的人数不少,新一代弟子之中,加起来约莫也有个二三百号人。 阮峤进来的晚,刚进来的时候,第一层楼里便是已经没多少人了,而至于燕度,也早就不知道跑到了哪一层了。 那家伙对于褚宣的感情复杂,估计很是想要讨他的欢心,想要夺得魁首。 而至于她。 阮峤对于血煞宗的少主之位没什么兴趣,那便...夺个第二试试? 她做过功课,血煞宗新一代弟子之中,最强者就在燕度,瑶月,姬华容,以及三长老座下的弟子封镜灵之间。 这几人,可以算得上是不相上下。 瑶月她已经交过手了,能打得过。 姬华容被周淮安阴过,那稍微使点手段,应该也能整一整。 至于封镜灵,据说是风灵圣体,主修幻术,近几年没怎么露过脸。 看三长老那个能屈能伸的劲儿,倒是不止,这人会是怎么一个性子。 一边想着,阮峤抬着步子迈入了试炼的第一重。 原本正在厮杀的几个弟子,看到阮峤进来,当即转头朝着她看了过来。 当时演武台上她与瑶月的那一战,不少人都看过,再加上瑶月负伤之后,大长老把事儿闹得很大,一度想要造反弄死宗门至强的血屠先生。 于是,就有好些好事儿的跑去演武台那边去查看留影水晶上的回放。 这一看,阮峤出名就出大发了。 那可是他们宗门大小姐,大长老一脉的大师姐,一根赤血鞭,内门无敌手的存在,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阮峤给打下了演武台,那叫一个狼狈哦。 不少人都持着观望状态。 但是有几个弟子,看到阮峤进来,当即眯了眯眼,就直接朝着阮峤杀了过来—— “逍遥道宗妖人,也敢来参加我们血煞宗的试炼,受死吧!” 第一百七十三章 血灵针 不少人都持着观望状态。 但是有几个弟子,看到阮峤进来,当即眯了眯眼,就直接朝着阮峤杀了过来—— “逍遥道宗妖人,也敢来参加我们血煞宗的试炼,受死吧!” 血煞宗的试炼,不限生死。 阮峤没把这几个人放在眼里,召出斩仙剑就准备开杀。 可一道剑气挥了出去—— 那几个弟子都见过阮峤的那一剑,看到她动手,当即往后一撤,如临大敌。 可等到剑气临至,却只如清风拂面,毫无杀伤力。 众弟子:“???” 阮峤:“???” 阮峤看着自己手里的斩仙剑,满头的问号, “怎么回事儿?” 好像有点不对劲,再试试。 阮峤又是凝气灵气,挥出一剑。 这一剑,剑势极强,似可懂山海! 那些弟子再一次往后撤着退避。 可剑气落下,却也只是带起一阵微风。 阮峤有点发懵! 她的剑气,好像被什么东西化解了? 其中一个弟子似是想到什么,大声喊道, “灵血阁内只能使用血煞宗的功法,她之前打瑶月师姐的招数不是血煞宗的,是逍遥道宗的剑法!” 随着这一声话落, 阮峤震惊, “还能这样?!” 喵的,这灵血阁也太特喵的邪乎了。 其中一个弟子看着阮峤的模样,振臂一呼, “那还犹豫什么,揍她!” 这句话话落,一时间,所有的弟子都朝着阮峤扑了过来,杀声震天—— “杀啊!” “杀!” “杀了她,为瑶月师姐出气!” 阮峤见状不妙,当即回身就跑。 但是这会儿她试炼还没通过,根本没办法往其他地方跑,要么就是被丢出去,要么就是被弄死,要么她干翻这下边的这一群人。 而按照血煞宗往届的试炼来说,往往都是血流成河。 阮峤提着斩仙剑,开始回忆《无上心经》里面的功法。 当时她突破第一重之后,就没有继续往下练,现在所会的,比起面前的这些人,优势并不大。 可偏生这群人欺软怕硬,看着她灵力被压制,全都一窝蜂的扑了上来,围杀她。 好在阮峤跑得快,踏着月影步不停地在几人之间穿梭着,时不时的凝出几枚血钉,搞偷袭。 大殿的正中央挂着一副经络图,阮峤一边躲藏,一边眸色扫过那幅经络图,这,便是突破第一重试炼的关键? 有点简单! 少女浅蓝色的衣袂在空中急速掠过,手中血气凝结,化作一枚枚血针。 “怎么跟个泥鳅似的抓不住!” 那些个血煞宗弟子死活围攻不到阮峤,开始调整策略, “从后边包抄,你们两个去拦她!” 只可惜,血煞宗的门风凶悍,并不擅长团队作战,这一摆阵,反倒是被阮峤抓住机会对着他们一阵狂轰乱炸。 “啊啊啊,我的发簪!” “我的大腿根儿! “我的脚踝!” “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血煞宗的不少弟子开始疯狂吼叫,却是在凝灵反抗的时候灵海传来一阵剧痛,直接跪在了地上。 鲜血凝结,化作血阵,打入他们体内的同时,顺着气脉运行的方向,直入灵海。 第一百七十四章 她悟了 这是她那殿中央脉络图上悟出来的,结合无相心经,便可以看得出所有血修血气运行的方向。 “各位,承让了!” 阮峤指尖夹着一枚血针,笑吟吟的开口, “半个时辰后,血针将会自行化解,届时,各位可以重新参加试炼。” 她话音落,第二重的通道大开。 少女抬脚,迈着步子直接跨入了通道之中。 后方的血煞宗弟子满目震惊,交头接耳, “她是什么时候悟出的?我怎么没有悟出?” “她刚才一边躲避我们的攻击,是怎么有功夫悟道的?” “这怎么可能?!” “她刚才好像看了一眼那经络图!” “只看一眼,怎么可能!” 被困此地的血煞宗弟子一个个心中掀起惊涛巨浪,沉浸在这不可能的事件之中,直到....有人弱弱出声, “她竟然没有杀了我们?也没有把我们丢出去?” 他在输的那一刻,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了。 而现在...只是被困半个时辰。 灵血阁的试炼,一向都是非生即死,输家,不配活着,大多数人,都会沦为上位者的垫脚石,每个人的足下,都是鲜血和枯骨。 这句话落,整个大殿陷入寂静。 是了,他们刚才,可是几乎都是冲着夺她性命去的。 可她...竟然不杀他们? 有病吧? “谁要逍遥道宗的妖人手下留情了!” 有人脸色憋得通红,喊出这句话, “正道宗门出来的人就是婆婆妈妈,人都不敢杀!” 这话一出,有几个人附和他。 但大多数人没出声,并且觉得这人是傻子。 他们是邪宗,但是不是傻逼! 谁特喵的不想活着? 大多数人,都记下了阮峤这一份情。 而另一边,阮峤很是顺利得上了第二重。 第二重也还有好些人没过关,在参悟大殿中央的那一副图。 阮峤看了两眼,觉得这图似乎可以与无相心经里的功法相结合,跟祭炼血针差不多,不过这道技法是以血附魔。 将自己的鲜血附在武器上,对武器进行祭炼,可以增强其攻击性。 她想着,召出了斩仙剑。 这灵血阁里面有点意思,压制她的剑气的同时,还能隔绝剑灵的意识,这会儿小剑灵睡着了,对于外界的事情,全然不知。 但是有人认出了她手里的这把剑,开始有人朝着她攻过来。 血煞宗弟子分派系,几个长老手底下的亲传弟子,自然看她不顺眼。 阮峤扫了一眼那悬于中央的画像,唇角微勾, “来得正好,试一下!” 她抬手将剑一横,以手握剑,霎时划破了自己的左手。 血气四散,而后瞬间附于长剑之上。 “以血为引,化神形,斩!” 七字落,阮峤挥出一剑,剑气横扫整座大殿—— 与此同时,前往第三重的的通道打开。 这一剑之威,实在是比方才的血针要强横的多,有人昏了过去,有人被剑气冲了出去,砸在殿中央的金像上,满目的不可置信, “这么会儿的功夫,她就悟了?!” 这怎么可能?! 第一百七十五章 怎么是你?! 灵血阁外面,褚宣以及这一众长老都可以看清楚灵血阁每一层内部所发生的事情。 而除了褚宣之外,其他几个长老对于阮峤登阁的速度也是表示十分震惊。 这小丫头,爬的是不是太快了? 从第一重到第二重,她只用了半刻的时间。 从第二重到第三重,她仅用了五息! 而后边的这十余重试炼,她一共用了一刻钟! 这速度几乎已经与他们宗主的记录持平! 甚至,这是在一众血煞宗弟子的围杀之下。 几个长老眼见着阮峤越杀越快,越打越熟练。 分明一开始,她对于血煞宗的功法,并不熟悉。 大长老看着阮峤的动作,一巴掌就拍到了二长老的大腿上, “什么逍遥道宗,这丫头分明生来就是我血煞宗的人啊!” 看她参悟功法,参悟的多快啊! 二长老一把老骨头差点没被大长老一巴掌拍散,疼的眼泪都出来了,不禁开口提醒, “两个时辰前你还骂她是狗日的小妖女!” 他这变脸速度有点快。 这话一出,褚宣和周淮安同时转头看向大长老和二长老,眼底尽是冷意。 二长老刚刚挨了一掌,受不住两个人这么看他,当即挪着步子瘸着往后退了两步,跟大长老撇清关系, “不是我啊,我没骂!” 他只是附和了两句。 于是这两道目光,全都落在了大长老的身上。 大长老深吸一口气,梗着脖子开口, “误会,都是误会!” 气势很强,但说出来的话,没有任何威慑力。 三长老不说话,在他心里,谁都比不过他培养的小弟子! 这一战,什么阮峤,什么燕度,什么瑶月姬华容,全都会被他的爱徒踩在脚下! 而下一刻,有人被丢出了灵血阁。 自打试炼开始,这还是第一个被丢出来的。 “啊——” 少年发出一声惨叫,然后直直从第二十七重天摔了下来,砰的一声,落在了三长老的脚下,砸出一个大坑。 要不是三长老跑得快,估计会被此人砸得一个半死。 “这谁啊?” 三长老皱了皱眉,有些幸灾乐祸的瞟了瞟大长老和二长老的方向, “第一个被丢出来,也太丢人了吧。” 这低层的弟子,都还没被丢出来呢! 刚才他看了一眼,姬华容和瑶月,就在第二十七重。 阮峤也上去了。 所以,这肯定是这几个人中的一个。 大长老看见衣服颜色了,确认了不是自家女儿。 二长老有些担忧,往坑那边靠了靠,该不是他家小子吧? 可等他挪着步子走向前列,看清了从大坑里爬出来的少年的时候,松了一口气,不是。 可三长老的笑意却是一下子就僵在了脸上,大惊失色,眼底满是不可置信的喊出声, “境灵?!怎么是你!” 三长老差点喊破音,他家小徒弟都已经金丹巅峰了! 是这参加灵血阁试炼之中的弟子里,修为最高的,也是悟性最好的,比燕度和姬华容那两个缺心眼子的不知道聪明了多少倍,怎么会第一个出局?! 第一百七十六章 护你 封镜灵一身白衣之上满是灰尘,咳出一口黑烟,抬眼看向三长老,一脸的悲愤, “太师尊,阮峤不讲武德,她搞偷袭!” 不是他打不过,是那女人,说好了要数三二一再动手,结果忽然出招,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啊! 时间倒回到一刻钟之前。 阮峤刚上第二十七重,就看见了姬华容和瑶月两个人正在参悟。 于是,三个人就对上了。 就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候,封镜灵从第二十八层下来了。 他说, “我感觉我到极限了,二十八层我参不破,还是下来帮你们吧。” 这句话刚说完,他就跟阮峤看了一个对眼。 四目相对,封镜灵准备出手。 然后阮峤就喊住了他, “群殴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一对一对打!” “你们血煞宗,就只有这点手段吗?” 封镜灵被阮峤一激,觉得有道理。 三长老听完封镜灵所说,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有点承受不住,直接两眼一翻,撅了过去。 这下轮到大长老和二长老幸灾乐祸了。封镜灵一身白衣之上满是灰尘,咳出一口黑烟,抬眼看向三长老,一脸的悲愤, “太师尊,阮峤不讲武德,她搞偷袭!” 不是他打不过,是那女人,说好了要数三二一再动手,结果忽然出招,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啊! 时间倒回到一刻钟之前。 阮峤刚上第二十七重,就看见了姬华容和瑶月两个人正在参悟。 于是,三个人就对上了。 就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候,封镜灵从第二十八层下来了。 他说, “我感觉我到极限了,二十八层我参不破,还是下来帮你们吧。” 这句话刚说完,他就跟阮峤看了一个对眼。 四目相对,封镜灵准备出手。 然后阮峤就喊住了他, “群殴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一对一对打!” “你们血煞宗,就只有这点手段吗?” 封镜灵被阮峤一激,觉得有道理。 三长老听完封镜灵所说,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有点承受不住,直接两眼一翻,撅了过去。 这下轮到大长老和二长老幸灾乐祸了。封镜灵一身白衣之上满是灰尘,咳出一口黑烟,抬眼看向三长老,一脸的悲愤, “太师尊,阮峤不讲武德,她搞偷袭!” 不是他打不过,是那女人,说好了要数三二一再动手,结果忽然出招,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啊! 时间倒回到一刻钟之前。 阮峤刚上第二十七重,就看见了姬华容和瑶月两个人正在参悟。 于是,三个人就对上了。 就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候,封镜灵从第二十八层下来了。 他说, “我感觉我到极限了,二十八层我参不破,还是下来帮你们吧。” 这句话刚说完,他就跟阮峤看了一个对眼。 四目相对,封镜灵准备出手。 然后阮峤就喊住了他, “群殴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一对一对打!” “你们血煞宗,就只有这点手段吗?” 封镜灵被阮峤一激,觉得有道理。 三长老听完封镜灵所说,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有点承受不住,直接两眼一翻,撅了过去。 这下轮到大长老和二长老幸灾乐祸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深不可测 阮峤听着扬眸一笑, “那就,一起上吧!” 正巧,一对一,试试实力! 燕度平时不着调,但在血煞宗功法的悟性上,没的说,他这次没用自己的蝴蝶刀,灵力在瞬间于灵海之中迸发而出,直朝不远处的姬华容而去。 姬华容以手结印,逼出体内血气,亦是在瞬间形成血印,直接朝着燕度打了过来。 灵血阁的试炼,不允许用太多的法器,是以这两人都是赤手空拳,近身肉搏。 瑶月直接划破了自己的手下,在自己的长鞭之上以血附魔,朝着阮峤出手。 而阮峤则是头一次收起了斩仙剑,反而是划破手心,再一次凝练血钉。 在这灵血阁中,走过了二十七重天,她学到不少东西,也有了些许明悟。 此刻,正好试一试! 四人在灵血阁的第二十七重天开启了一场大战。 而灵血阁外,褚宣,周淮安,血煞宗的几位长老,以及未曾参加试炼的许多弟子,都在看着第二十七层的这一场大战。 试炼进行到如今,有许多弟子已经到了极限,选择自行从灵血阁里出来。 也有许多弟子还在坚持着参悟,但显然,极大多数人,距离二十七重天还有很远,他们被远远地落在了后面。 如今最为瞩目的,自当是二十七重天的这一战。 长老一脉的两位天骄,以及宗主之子燕度,再加上一个被血屠先生收做弟子的阮峤。 又是有人偷偷摸摸的在赌桌上开了局,有着上一次的生死战台一事,不少人都压了阮峤和燕度赢。 “少主是宗主之子,天赋卓绝,而瑶台师姐上一次便是阮峤的手下败将,我压少主和阮峤赢!” “上次阮峤赢了瑶月师姐,只不是侥幸而已,再说了,她当时用的又不是我血煞宗的功法,灵血阁对她有压制,我不信能会赢!我压瑶月师姐!” “我们华容师兄腹有珠玑,亦是第二脉的天骄,我压华容师兄!” “阮峤算什么?不过是个半路出家的,侥幸赢了一次而已,还以为能够次次赢吗?我压瑶月师姐!” 一众弟子七嘴八舌的说着,也有从灵血阁里走出来的弟子听着不禁冷笑一声, “赢就是侥幸,那输了的呢?安慰自己运气不好?” “赢就是赢,输就是输,扯什么犊子呢?” 那人把手中的储物袋往赌桌上一拍, “老子压阮峤!” 他往日里也是自诩天才,在血煞宗新一代弟子之中算是水排的上号的,可在第十五层的时候跟她交过手,他能看得出,那家伙虽然没那么熟悉血煞宗的功法,但是学习能力极为恐怖,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学会殿中的传承,并且熟练的将其运用在实战之中。 甚至,她还很会模仿。 在交手的过程中,她似乎可以看穿他血气的运行方向,并模仿出他所用的招数! 这个自逍遥道宗而出的所谓弃徒,邪乎的很! 他和瑶月交手的时候,可以试到她的深浅,大概的可以估算出两个人之间的差距。 而与阮峤对上,她给他的感觉只有四个字,深不可测! 第一百七十八章 这不是最基本的吗 这边,几个弟子开了赌局,炒得火热。 但几乎没有例外的事,从灵血阁的试炼中出来的,基本都压了阮峤和燕度赢。 而因着他们的举动,不少压瑶月和姬华容的弟子开始动摇。 局势开始呈一边倒的方向,赔率甚至达到了一比七。 周淮安看了一眼赔率,没下场。 他在想,阮峤若是知道这一场赌局,恐怕得输上一场,大赚一笔。 只可惜了,现在两人离得太远,而灵血阁的结界,隔绝了两人的心灵感应。 封镜灵也在看着二十七重天的试炼,眼底闪着沸腾的战意。 这一战,极为精彩,若是他也可以参加....哦,若是他也可以参加,想必现在已经结束了。 毕竟,几个人实力相当,若是以多欺少,阮峤和燕度败局已定。 而阮峤也正是因为想到这一点,看出了他的实力比瑶月和姬华容都要强一点,所以才率先出手,给他阴下来的。 封镜灵有些遗憾。 但是遗憾过后,又是觉得自己得抽空和阮峤战上一场。 唔,少主也不错。 平时看着有点缺心眼,但是打起架来,说实话,比姬华容强。 而至于大长老,却是已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二长老深吸一口气,不淡定的大喊出声, “这怎么可能!少主能学会也就算了,这个阮峤,是怎么可能学会的?!” 她竟然,学会了他们一脉的独门掌法,血煞掌!!! 她是怎么学会的? 褚宣面上淡淡的,让人看不出神色,可心中却是已然轻嗤,她能一个月之内突破无上心经的第一重,能在试炼的过程中悟出第二重,又有什么是不能学会的? 血煞掌那么简单的东西,也就只有第二脉当宝。 看两眼不就学会了? 大长老也在看着阮峤的动作,缓了好久之后,方才颤声开口, “她...把血印杀和血煞掌,融合了?” 这怎么可能? 一个金丹境? 竟然可以补齐功法,进行融合?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第二十七重天内,瑶月和姬华容也是有一瞬的震惊。 她竟然在试炼中,融合了功法,并且,用了出来! 在修真界,不是没有天骄在金丹、元婴的时候就开始开创功法,但谁不是闭关数月,乃至数年,才能创出功法,进行精进。 可她,竟然就在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完成功法的融合,融会贯通,发挥出这么大的威力。 阮峤一脸疑惑, “这不是最基本的吗?” 两个功法有共同之处,运行灵力的轨迹也一样,稍作改动,融在一起威力不是更大? 从小到大,自家大师兄就是这么教的。 从前在昆吾山上修炼的时候,自家大师兄就是喜欢弄一大堆功法灵技让她学,而后找出共同之处,进行融合或者补齐,然后立马上场跟他打。 说实话,阮峤打不过,每次都被打的贼惨。 想想,一个筑基修士,被炼气期吊打,她一度自闭。 不过这种自闭,在她下山后好多了。 因为她发现,没人有她大师兄那么变态。 第一百七十九章 没灵力,有蛮力! 阮峤习以为常的,可周淮安和褚宣却是看出了门道。 这种应变能力,不是天生就有的。 就算是足够聪明,足够有悟性,也需要历练。 是谁,引导着她学会这些的? 昆吾山上的宣道师兄已经闭关数年,算算日子,阮峤上山的时候,宣道还未出关。 褚宣看向周淮安, “她的师尊到底是谁?” 周淮安沉吟片刻, “宣道真人,但是大多数时候,真人都是在闭关,是她的大师兄陆平安在带着她,还有昆吾山的一众弟子。” 再多了,他就不知道了。 因为昆吾山的风评,在逍遥道宗,并不好,是有名的废物山门。 可有意思的是,这样的山门,出了一个阮峤,还出了一个沈南烛。 一个十二岁弃剑从商,把商铺几乎开满苍梧十四洲的男人。 至于其他几个,外边能打探出来的消息寥寥无几。 至于阮峤口中的大师兄,更是常年不露面,听闻,是个废物。 但是能教的出阮峤这样好的弟子,又岂会是废物? “陆平安?” 褚宣的神色微沉,他闭关三百多年,对于这近些年来,逍遥道宗所发生的事情,并不清楚。 但若真的是此人如此教养阮峤,那么他所谋甚大。 第二十七重天上,几人已经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瑶月捂着胸口,擦掉唇角的鲜血,看向阮峤, “你,的确不错!” 阮峤摸了摸自己胳膊上被抽出来的鞭痕,还有手上的伤口,再一次凝结血气,回她道, “你也不错!” 外伤见血,除却刚上山的哪里两年,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受这种伤了。 姬华容看着燕度,目眦欲裂,原本精致的发冠乱作一团,灰头土脸的厉害, “再来啊!本少一定要弄死你!” 他竟然在他的瑶瑶面前,毁坏他的发冠, 燕度脸上同样挂着彩,冲着姬华容轻蔑一笑, “手下败将,你来啊!” 姬华容累得不行,很想给自己灌瓶丹药恢复恢复体力,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灵血阁试炼,不能吃丹药,他深吸一口气,就朝着燕度打了过去。 燕度站在原地没动,但阮峤动了。 她侧身一脚把他从窗户旁踹了出去。 “抱歉啊,打够了!” 阮峤大口的吸着气,显然也够了这车轮战。 解决一个是一个,这姬华容的功法路数也挺邪乎。 瑶月看着阮峤的动作满目的不可置信, “你刚才不是都没灵力了吗?” 四个人消耗的差不多,就算是燕度,也是强撑着。 他们几个,都已经是强弩之末,需要时间恢复灵气的! 而阮峤,消耗最多! 阮峤在踢出这一脚之后,一连咳了好几口血出来,她大口的呼吸几口,然后抬头冲着瑶月一笑,说, “是没力气了啊,不过我们剑修皮糙肉厚的,灵力没有,力气一大堆。” 而且,剑修穷。 穷的要死! 所以在恢复灵力上,很少靠嗑药来解决。 而这也必然导致,剑修在没有灵药的情况下,恢复的比其他修士,要快得多。 厉害吧,穷出来的! 第一百八十章 还信啊? 听着阮峤所说,瑶月差点被一口老血喷出来。 麻蛋,穷出来的? 这也行?! 要是真这样,那以后她力竭了,也绝对不嗑药了! 瑶月深吸一口气,急速的恢复着自己体内的灵息。 阮峤悄咪咪的运行了饕餮神功的功法,噬灵法诀效果卓绝,其实她已经恢复了大半,但是,她现在手段足够多,并不想显露出自己这一底牌,于是继续捂着胸口半死不活的装着,在外人看来,像极了一个强撑着的坚强修士。 过了会儿,瑶月睁开眼睛,看向阮峤, “一对一对一掌,一掌定胜负,你敢吗?!” 阮峤点头, “可以!” 于是,两个人准备对掌。 可就在两个人的这一掌即将对上的时候,燕度动了——听着阮峤所说,瑶月差点被一口老血喷出来。 麻蛋,穷出来的? 这也行?! 要是真这样,那以后她力竭了,也绝对不嗑药了! 瑶月深吸一口气,急速的恢复着自己体内的灵息。 阮峤悄咪咪的运行了饕餮神功的功法,噬灵法诀效果卓绝,其实她已经恢复了大半,但是,她现在手段足够多,并不想显露出自己这一底牌,于是继续捂着胸口半死不活的装着,在外人看来,像极了一个强撑着的坚强修士。 过了会儿,瑶月睁开眼睛,看向阮峤, “一对一对一掌,一掌定胜负,你敢吗?!” 阮峤点头, “可以!” 于是,两个人准备对掌。 可就在两个人的这一掌即将对上的时候,燕度动了——听着阮峤所说,瑶月差点被一口老血喷出来。 麻蛋,穷出来的? 这也行?! 要是真这样,那以后她力竭了,也绝对不嗑药了! 瑶月深吸一口气,急速的恢复着自己体内的灵息。 阮峤悄咪咪的运行了饕餮神功的功法,噬灵法诀效果卓绝,其实她已经恢复了大半,但是,她现在手段足够多,并不想显露出自己这一底牌,于是继续捂着胸口半死不活的装着,在外人看来,像极了一个强撑着的坚强修士。 过了会儿,瑶月睁开眼睛,看向阮峤, “一对一对一掌,一掌定胜负,你敢吗?!” 阮峤点头, “可以!” 于是,两个人准备对掌。 可就在两个人的这一掌即将对上的时候,燕度动了——听着阮峤所说,瑶月差点被一口老血喷出来。 麻蛋,穷出来的? 这也行?! 要是真这样,那以后她力竭了,也绝对不嗑药了! 瑶月深吸一口气,急速的恢复着自己体内的灵息。 阮峤悄咪咪的运行了饕餮神功的功法,噬灵法诀效果卓绝,其实她已经恢复了大半,但是,她现在手段足够多,并不想显露出自己这一底牌,于是继续捂着胸口半死不活的装着,在外人看来,像极了一个强撑着的坚强修士。 过了会儿,瑶月睁开眼睛,看向阮峤, “一对一对一掌,一掌定胜负,你敢吗?!” 阮峤点头, “可以!” 于是,两个人准备对掌。 可就在两个人的这一掌即将对上的时候,燕度动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不吃灵药了 三长老额角青筋微凸。 二长老决定还是给自己这个老伙计一个面子,直接把自家孙儿给拖了回来,抓了一把灵药给他灌了下去,堵住嘴, “多吃点,少说话。” 姬华容一瓶灵药灌下去,瞬间周身灵气浓郁了起来,再加上之前在灵血阁所悟道法,直接入了定。 大长老看着,当即也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灵药给自家女儿递了过去, “乖瑶瑶,快,吃点药疗疗伤。” 他可怜的闺女哦,怎么消耗灵息消耗的这么多? 都怪那个该死的燕度,竟然敢踹他的女儿! 可谁知,瑶月却是直接把大长老的丹药给打掉了,然后朝着自己的洞府走去,木着一张脸道, “爹,从今日开始,我受伤疗伤,都不再吃灵药!” 阮峤说的对,经常服用灵药来进行疗伤和聚灵,会让自己的身体也开始依赖这些东西,从而降低自我疗愈的能力。 从今天开始,她就要断绝对于灵药的依赖。 大长老听着瞪大双眼,几乎是瞬间就想起来阮峤说的话了,一下子就急了, “闺女,你听她瞎说些什么啊?!她那是穷的,自己没丹药吃才那么说的!你又不缺丹药?!这是何必折腾自己呢?” 那群穷剑修,可是从小就这样,糙的要命,少吃点丹药死不了。 可他家闺女从小娇生惯养,哪儿能吃得了这种苦? 可瑶月却是异常坚持。 气的大长老在原地打转,恨恨的看着二十七楼的方向,这这死丫头,简直是....过分! 自己不懂行,瞎说什么? “.........” 没人搭理在原地打转的大长老。 封镜灵也再看着二十八重天的方向。 在解决掉瑶月和姬华容之后,燕度和阮峤又上了第二十八重天。 这师兄妹两人并未对彼此出手,反而是一路走的很是顺畅。 这灵血阁在外面看上去像是一层高塔,可其实每一层都是分开的,此刻每有人上一层,便有一层泛出金红色的血光,显示出每一层的人数,甚至估算的战力。 看现在的情形,胜负已经很明显了。 其他弟子大多都在十层之下,也有零星的几个人突破十层,分别分散在十二层,还有十三层这几个地方。 但是,这距离阮峤和燕度所在之地,相差甚远。 看来,这一届的灵血阁试炼,首名,将在燕度和阮峤之中产生。 三日之后,灵血阁依旧处于断层的状态。 阮峤和燕度一起登上了三十三重天,这在血煞宗内部引起了轩然大波。 燕度能走到三十三重天,尚在常理之内,毕竟他是宗主的儿子,是血煞宗的少主。 经此一役,燕度将彻底坐稳血煞宗少宗主之位,有名有实。 而阮峤呢? 她是逍遥道宗弃徒,这几个月以来,在苍梧十四洲的少年天骄榜也是赫赫有名,算得上风云人物。 不过这消息,却是负面的。 如今她入了血煞宗,也登上了灵血阁试炼的第三十三重天,这便是有些让人矛盾了。 毕竟,她身份特殊。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不用你让 许多人心里都在想,若是这个逍遥道宗的这个弃徒,赢过了他们的少主,那么他们当真要尊她为血煞宗的少主吗? 有一部分人,觉得血煞宗内能者居之,毕竟,灵血阁的试炼,向来都是血煞宗最为权威的试炼。 过试炼者,方为血煞宗未来的宗主,担少主位。 而至于另外一部分人,觉得阮峤不配。 毕竟是个半路入伙的,她身上有逍遥道宗的功法,不是纯粹的血煞宗中人。 但这一部分人,没多少话语权,再加上有褚宣在,他们也不敢开口。 自然,也有人觉得不管是哪儿的人,有这种天赋,入了他们血煞宗,都是他们赚了。 比如,血煞宗的几个长老。 灵血阁,第三十三重天,阮峤没想那么多,只是看着面前的石碑,把燕度往前推了推, “你先来。” 她本来就是受褚宣的胁迫才来的,他让她夺得前三席,她现在已经做到了,没必要和燕度争。 至于为什么还往上走,说实话,她对于这灵血阁内的传承,学的有点上瘾。 但少主的位子,她没必要跟燕度争。 此行,她所得已经很多了,对于这最后一道传承,也没那么执着。 倒不如借用这第三十三重天的血气,好好的整顿一下之前所学到的传承,看看,能不能融合一下。 在传承了这些术法之后,她觉得,自己的无相心经,似乎隐隐就要突破了。 燕度回头看着阮峤,抬手汇聚灵息,一双黑眸里满是澄澈和认真, “师妹,一招定胜负,我不用你让!” 这是他作为血煞宗少主的自尊和骄傲? 若是连灵血阁的试炼都要她让,那么他又凭什么坐着血煞宗少主的位子? 规矩大过天,若她能赢,这最后一道传承,便是她的,血煞宗少主的位子,也是她的,自家师妹,他绝对没有不服。 若是他赢,那他也便可以问心无愧的接下着血煞宗的最后一道传承,也有资格当得起这血煞宗少主的位子。 让来的,不可以! 阮峤本来想说不用的,可在对上燕度的眼睛的那一刻,却是点了头,说, “好!” 她这个便宜师兄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是有自己的坚持,她所谓的让和不争,对于他来说,倒是成了侮辱。 灵血阁外,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一场对决。 而刚才阮峤和燕度的表现,也引起了众人的讨论—— 【这个阮峤,好像并无意少主之位?】 【都到了这一步了,她竟然肯让?】 【有血屠先生在,若是她赢了,坐上这少主之位也未尝不可能。】 【血煞宗的少主之位,怎么可能让外人来坐?她这是有自知之明!】 【可灵血阁试炼的规矩,不论出身,赢到最后之人便是少主。何况,阮峤是血屠先生的弟子?】 【不过少主也挺有格调的,阮峤要让,他也没同意。】 【少主虽然平时不着调,可实力毋庸置疑,用得着她让吗?真是戏多。】 【那倒也是,不过看刚才的对决,阮峤也不弱。】 【她可是打败了瑶月师姐的人!这瑶月师姐,在咱们血煞宗,也比少主差多少吧。】 第一百八十三章 战! 一时间,众说纷纭。 周淮安看着三十三重天的方向,眉眼微舒,颇为放松。 走到这一步,阮峤也无需让人担心了。 三十三重天上,阮峤凝灵于燕度对了一掌,血煞之息迸发而出,带起狂风呼啸,一瞬间将三十三重天内的楼阁都卷了起来。 阮峤后退了十余步,唇角溢出一丝鲜血。 燕度亦然。 他抬眼看向阮峤, “你作弊,没用全力,再来!” 阮峤擦去唇角的血, “你不也留有余地?” 她能感受得出,他收力了。 他怕伤到她? 笑话,她阮峤,哪儿有那么容易受伤?! 风眼中心,少女汇聚血息,周身气息凛冽。 浅蓝色的衣角被风刮得猎猎作响,她抬眼看向不远处的红衣少年, “之前的话作废,再来一次,用全力。” 之前,的确是她小看了他,所以留有余地。 但刚才那一掌对上,她能发觉,燕度的实力,不在她的综合实力之下。 单凭无相心经,她招数尽出,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既然如此,那还留什么余地? 一个字,打! 正巧,她也需要一个人,一个比她修为更高的人,交一交手,好好的消化消化,自己所得的这一身传承! 血息涌起,掀起狂澜。 燕度周身血气化刃,悬于身侧, “我等你这句话,很久了!” 大战,一触即发。 没有人想到,燕度和阮峤是这么打起来的。 这甚至也在褚宣的意料之外。 毕竟,这段时间,看着这两个人相处的还不错。 阮峤此次出手,不留余地,她用尽了自己所有的作战经验,配合无相心经的功法,流转灵息,百招之内,便是在燕度身上留下了深可见骨的伤痕。 而燕度,同样如此。 阮峤身上,血痕累累。 可血气溢出的瞬间,又是被她化用成刃,汇聚成劫! 日升月落,斗转星移。 一日一日又一日,两个人这一战,几乎用尽了全力,打了三天三夜,直到最后,开始力竭。 灵血阁外的年轻弟子,都被两人这一战所震撼了。 而在看过了这一战之后,之前不服封镜灵还有瑶月、姬华容三人败局的弟子也不再说话。 这一战之前,他们尚能说自己的师姐\/师兄是因为一时不察,被人阴了。 可以说燕度\/阮峤就是一个无耻小人! 可在见过这一战之后,他们说不出口了。 谁家无耻小人这么能打? 而经此一战,燕度在众人心中的形象一下子变得高大起来。 不管此战他是赢是输,比起从前那个不着调的少主,他在血煞宗内的地位,都更加稳固了。 而阮峤,也隐着这一战,彻底留在了血煞宗弟子的心里。 再也没人敢说她不配当血煞宗弟子了。 她不配,谁配? 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化用血煞宗的功法,灵技,还有那么多招数,在灵血阁的第三十三重天与燕度打了这么久,就算是瑶月、姬华容,也未必可以做到。 他们可都还记得,她最开始入灵血阁时,在第一重天被弟子围攻时的狼狈。 这样的成长速度,简直变态! 第一百八十四章 灵血阁第三十三重天,阮峤跌倒在地上,累的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了。 而燕度也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儿,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 “师妹,你藏得,挺深啊。” 平时只知道她在剑道一途上造诣颇高,没想到,这无相心经的功法,练得也一点都不差。灵血阁第三十三重天,阮峤跌倒在地上,累的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了。 而燕度也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儿,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 “师妹,你藏得,挺深啊。” 平时只知道她在剑道一途上造诣颇高,没想到,这无相心经的功法,练得也一点都不差。灵血阁第三十三重天,阮峤跌倒在地上,累的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了。 而燕度也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儿,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 “师妹,你藏得,挺深啊。” 平时只知道她在剑道一途上造诣颇高,没想到,这无相心经的功法,练得也一点都不差。灵血阁第三十三重天,阮峤跌倒在地上,累的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了。 而燕度也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儿,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 “师妹,你藏得,挺深啊。” 平时只知道她在剑道一途上造诣颇高,没想到,这无相心经的功法,练得也一点都不差。灵血阁第三十三重天,阮峤跌倒在地上,累的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了。 而燕度也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儿,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 “师妹,你藏得,挺深啊。” 平时只知道她在剑道一途上造诣颇高,没想到,这无相心经的功法,练得也一点都不差。灵血阁第三十三重天,阮峤跌倒在地上,累的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了。 而燕度也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儿,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 “师妹,你藏得,挺深啊。” 平时只知道她在剑道一途上造诣颇高,没想到,这无相心经的功法,练得也一点都不差。灵血阁第三十三重天,阮峤跌倒在地上,累的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了。 而燕度也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儿,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 “师妹,你藏得,挺深啊。” 平时只知道她在剑道一途上造诣颇高,没想到,这无相心经的功法,练得也一点都不差。灵血阁第三十三重天,阮峤跌倒在地上,累的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了。 而燕度也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儿,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 “师妹,你藏得,挺深啊。” 平时只知道她在剑道一途上造诣颇高,没想到,这无相心经的功法,练得也一点都不差。灵血阁第三十三重天,阮峤跌倒在地上,累的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了。 而燕度也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儿,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 “师妹,你藏得,挺深啊。” 平时只知道她在剑道一途上造诣颇高,没想到,这无相心经的功法,练得也一点都不差。 第一百八十五章 阮峤定睛一看,也是一块石碑,不过比燕度面前的那块石碑小。 她心里刚这样想着,然后就听见那小石碑开骂, “喂喂喂,说谁小呢?” “男人不能说小!” “你这个小丫头有没有礼貌啊!” 阮峤:“........” 这石碑有点子敏感。 眼看着石碑由灰色变成赤红,阮峤开了口, “无意冒犯,您要不讲讲您的传承听听?” 这小石碑,花样还挺多。 不过她手头传承不少,只接自己觉得有意思的。 “听好了啊!” 小石碑清了清嗓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吾之传承,名为不死不灭天下地上唯我独尊神功!” 沉默,震耳欲聋。 冗长的沉默过后,小石碑兴致冲冲的开口, “怎么样?” “这名字霸不霸气?!” 阮峤沉默过后,开口说, “霸气。” 听到这两个字,小石碑很是开心。 可紧接着,它听到阮峤说, “就是感觉少了点逼格!” 逼格不太够啊! 什么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太low了! 而不死不灭,听起来就像是在吹牛逼! 小石碑脸色又被气到通红,甚至石碑上开始出现裂纹, “你胡说!” “我的不死不灭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神功就是天底下最厉害最霸气最有逼格的!” 阮峤看着这小石碑感觉它快碎了。 当即开口说, “那你说来听听?这神功主要作用是什么?” 不够霸气的她可不学! 小石碑清了清嗓子,开始介绍—— 它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阮峤听着觉得跟无相心经里的某些功法有点相似,但是又比无相心经要厉害一点。 “总之,我这功法,可以以血脉化分身,而后各个分身各自修炼,然后和于一体尽归你所有!” “如此一来,大大的减少了修炼所用的时间!” “你说,是不是天上地下,为我独尊了!” 阮峤点了点头, “是,不过不死不灭怎么说?” 小石碑恨铁不成钢, “你是不是笨呀!” “以血脉练就分身,一滴血可化万物,精魂与血共生,练至大成,只要你还有一滴血尚存于世,便还会归来!” “躯壳不死,神魂不灭,自此,这不就是不死不灭吗?!” 只要有一滴血尚存于世,就还会归来? 阮峤听着觉得有点意思,开口问它, “那你现在是不死不灭的状态吗?” 这话问出口,小石碑沉默了。 “不是。” 它开口说, “我没练成。” 而至于为什么现在还存在于世,只是因为他与灵血阁做了交易,愿意魂魄永困此地,为后来弟子传承道统,从而获得魂息长存,找寻传承者的机会。 所以他在三十三重天落地,在这里等待着可以传承他的道统的人。 只可惜,这些年来,血煞宗内能够走上三十三重天的弟子越来越少了。 而它的传承,在诸多石碑传承之中,压根不起眼,再加上不够齐全,所以很少人会选择它。 是以,在阮峤倒地的下一瞬,它第一个挣破层层束缚,来到了她的面前。 第一百八十六章 分身背刺 听完这小石碑所说,阮峤一时间觉得它还挺悲催的。 小石碑可怜巴巴的开口, “我毕生之心愿,就是补齐功法,只可惜我寿数已经尽了,躯体也早已化为枯骨,是不可能修成这道功法了。” 阮峤眉梢微挑, “把功法说来听听,或许,我能补齐。” 小石碑听着眼睛一亮, “好!” 它还就当真跟阮峤说了一通。 这功法的很多地方,其实阮峤都想到过,与无相心经与饕餮神功的一部分都有着一些重叠,但是只是相似,却是不完全相同。 阮峤一遍听着石碑所说,一边自己脑海里也在想着这功法的补齐之法。 “这功法理论上是可行的,不过在第一步,就很难。” 小石碑艰难出声。 阮峤问它, “第一步,你成功了吗?” 这功法的第一步,是以血息,化出与自己完全相同的分身,让分身去修炼。 “算是成功了。” 石碑开口说, “我用了千年的时光,化出了分身,只是......” 他顿了许久,方才开口道, “只是,还未等与他合二为一,他便生出了自己的思想。” 阮峤听着震惊了, “还能生出自己的思想?” 一般情况下,主身是可以感应分身那边的情况的,而分身的思想便是主身的思想。 石碑的情绪有些低落,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可能是我当时塑造分身的时候用了太多的灵息,以至于他身上有我一半的修为,而他在下山游历的过程中喜欢上了一个宗门弟子,为了那个宗门弟子,竟然不惜叛宗!” 甚至后来,还切断了他的联系,为了那个宗门弟子反水。 若非是那个分身出了问题,他也不会这么快的耗尽寿数,只能以这样的形式苟存于世。 阮峤:“........” 话说早了,这传承,不太靠谱。 可再低头,透过表面粗粝的石碑,她又仿佛可以看到一双期期艾艾的眼睛, “你信我!” “我的功法绝对没有问题!” “一定是我在修炼的过程中出了岔子!” “只要你好好控制灵息,一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阮峤一下子又是躺回了地上, “放心,我有空会琢磨的,不过不是现在。” 她的灵力修为,现在还不够。 有他的前车之鉴在,这会儿化出分身,谁知道是福是祸? 还得再等等。 小石碑听着阮峤所说,觉得有戏, “你的意思是,你同意接下我的传承了?” 阮峤偏头看向他, “算吧,但是我不会拜你为师,你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没有没有!” 小石碑连忙晃荡了几下, “你若是补齐了功法,有空的话跟我回来说一声就行了,只要灵血阁不塌,我就会一直呆在这里!” 而它毕生的心愿,便是想要看到不死不灭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功功法大成! 阮峤答应了这小石碑。 然后小石碑兴冲冲的跟阮峤讲解了许多自己的血泪教训,讲着讲着,甚至还帮阮峤串了一下这灵血阁内其余三十二重天的功法灵技传承。 第一百八十七章 血丹 “其实啊,这灵血阁三十三重天,每一样功法灵技,都是互相联通的!” 小石碑神秘兮兮的开口,卖弄着自己的才学。 也不算是卖弄,毕竟,它所说的也是事实。 可以看得出来,他生前,也曾是一个天骄般的人物。 只可惜运道不好,自己钻研功法,被自己的分身背刺,最终道消了。 阮峤其实本来就有所悟,而此刻一听这石碑这么一说,更是清晰了。 漫天灵息打着旋儿涌入她的体内,阮峤眼底闪过一瞬的迷茫, “我好像,又要结丹了?” 之前,是以灵息结丹。 但是此刻,是以血息结丹。 灵血阁外,所有人的目光本来是在正在接受传承的燕度身上的,可忽然,却是发现,躺在地上的阮峤周身气息有了变化。 她要结丹了? 可是,她不是早就结丹了吗?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瞬间,所有人陷入了懵逼之中。 褚宣倒是看出点门道,但他没说话。 阮峤所练的功法是逍遥道宗的逍遥心经,但是这功法很有问题,它只能练到筑基。 筑基之后,便要另换其他功法。 只能练到筑基的,在这苍梧十四洲被归位低阶功法。 可逍遥道宗,却是把逍遥心经归为宗门至强功法,分发于弟子修习。 他当时也修过,只不过没参透,是以最终换了其他功法。 而宗内的弟子大多数弟子亦是如此,修不了这一门功法。 可后来,他听师姐说过。 这功法是逍遥道宗的祖师爷立派之初所创功法,虽然只能修到筑基,但是可筑九道基台,稳固修为,打下同阶无敌的基础。 而且,筑基之后,有逍遥心经作为基底,可以同时修炼多种心法,不受限制。 逍遥道宗自开山之初到现在,期间数百万载,修得成这道功法的,一只手都能数的出来。 可阮峤,修成了。 所以,她可以二次结丹。 褚宣没有继续看下去,他转身离开了。 这逍遥心经,让他想起了许多不太愉快的事情。 周淮安没什么事儿,索性就在附近的茶棚里坐下,开始调息,顺便,等着阮峤出来。 几个长老还在灵血阁外看着。 毕竟,除了阮峤之外,他们血煞宗的少宗主,还在灵血阁中接受传承,这容不得出半点岔子! 灵血阁第三十三重天,阮峤躺在地上,静待着灵息回拢,如潮水般涌入她的体内。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体内血气翻涌,她运行法诀,一点点的淬炼血脉。 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一枚赤红色的血丹,便是出现在了她的灵海之中。 这是她所结的第二枚金丹。 两枚金丹,一冰蓝,一赤红,在她的灵海之中散发着潺潺灵息。 除此之外,还有一抹青色的火焰,中央包裹着一轮青月,在她的灵海之中回旋着。 点点灵息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环伺这三抹灵光之间,好似星辰环伺。 她的灵海,便是一方宇宙。 小石碑对于阮峤的结丹很是雀跃, “两枚金丹,如此一来,你能够补齐功法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天骄大会 这世上没有几个可以结两枚金丹的人,可是她结成了! 这便是足以证明她的不凡! 而这样不凡的人,也必然可以修补好他的功法! 阮峤结完血丹,觉得自己身体强度似乎更强了,起码比之前抗揍。 而这会儿的功夫,燕度也似乎接受完了传承,从入定之中醒了过来。 阮峤定睛一看, “你结婴了?!” 哇靠,这么快的速度?! 这小子的悟性果然不错! 燕度睁开眼,就看见的事阮峤那张脸,自家小师妹似乎已经恢复了,原本被他打的鼻青脸肿的地方,这会儿重新恢复了白嫩,软糯糯的,一笑起来梨涡融融,甚是甜美。 若不是他现在被她打断的肋骨刚刚接好,这一眼看上去,还真觉得她是个乖巧软糯的小妹妹。 但历经之前那一战,燕度一点也不敢挑衅自家师妹。 更不敢轻易的和她说他罩着她! 自家师妹,当真...强悍! 燕度正想要开口说话,可灵血阁的第三十三重天,忽然便是一阵天旋地转,直接把两个人丢了出去。 阮峤:“???” 燕度:“???” 怎么回事儿? 从云端摔倒地面,燕度在灵血阁前边的广场上砸出了一个大坑,而阮峤则是准确的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周淮安接住了她。 而彼时,少年换做了一身赤红色的仙袍,黑色的腰封贴合,勾勒出劲瘦的腰身,这是...血煞宗的弟子服? 阮峤的大脑有一瞬的卡顿,正想问周淮安为什么这身打扮,然后就听见了褚宣冷冷的声音, “该走了。” 她这结丹速度,比他预料中的,要慢一些。 阮峤没太反应过来, “走?走去哪儿?” 褚宣开口说, “天机阁,天骄大会!” 阮峤一脸震惊, “都过去这么久了吗?” 而燕度则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瞬间从灵血阁广场前边的大坑里跳了出来,瞬间摩拳擦掌,满是鸡血的开口, “终于来了吗?!这一次,我们血煞宗一定要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后方的瑶月看着燕度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姬华容一开始也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燕度,可直到他发现...燕度竟然结婴了! 他瞬间笑不出来了! 阮峤倒是没空注意瑶月和姬华容对于燕度的鄙视,她这会儿一门心思扑在了天骄大会上。 她要代表血煞宗去参加天骄大会了。 到时候必然会遇上自家师兄师姐,还有楚衣师姐他们.......这该怎么解决? 阮峤有点苦恼。 一路上,她都是苦着一张脸,甚至上天机阁的时候,她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褚宣看出了阮峤的异常,但是没搭理她。 前段时间,他的人在天机阁发现了燕朔的踪迹。 所以这天机阁,无论是为了鸿蒙秘境,还是为了找燕朔,他都得来一趟。 至于阮峤和周淮安....血煞宗新一脉的弟子之中,能当得起事儿的并不算多,而在灵血阁试炼之后,阮峤便与血煞宗,再也切割不开了。 至于周淮安,他没得选。 第一百八十九章 相思剑主 自打上了天机阁,阮峤就一直苦着脸。 似是看出了她的小心思,褚宣大发慈悲的让她滚了。 她想逃避,那就逃吧。 反正明天一早,天骄大会开启,她必然是要现身的。 至于周淮安,他想跟着阮峤一起滚,但是被褚宣拉住了。 他找他还有事儿。 他要探一探天机阁,而这里的人,没有谁比周淮安更了解天机阁。 阮峤出了天机阁,就在山下的城池里游荡着。 天机阁以天算卜卦,机甲秘术,还有符箓一道闻名,这一道道传承,全都是赚钱的活计,是以这天算阁脚下的天隐城,也是繁华更甚于其他宗门。 算算时间,逍遥道宗的队伍应该也已经抵达天算阁了吧。 阮峤随手丢了两枚铜板,在小摊旁买了一根糖葫芦边吃边走,正想着该怎么面对弦清和叶楚衣。 要是她入的是其他宗门还好,可血煞宗,与逍遥道宗,那可是死仇啊。 “呦,在想什么呢美人儿,” 一青衣少年手里抱着一把剑,唇角扬着笑意,满脸散漫的抬着步子走到了她的身侧。 阮峤看了那少年一眼,又是扫了一眼他手中的剑, “相思?你是太虚剑宗的曲少凌?” 少年听着唇角微扬,摸了摸下巴道, “呀,被认出来了啊,小爷现在的名声这么大了吗?” 阮峤眉梢微挑, “相思剑主之名,如雷贯耳。” 要问这上七宗新一辈弟子之中,谁的修为最强,一直是有争议的。 但是要问谁的名声最大,除了他相思剑剑主曲少凌,还能有谁? 听闻他十二岁那年入剑冢选剑的时候,便是引得数万年前月清女仙的佩剑相思觉醒认主。 他十四岁那年下山历练,招惹了合欢宗的圣女苏清芙,而后堂堂的合欢宗圣女就忽然变了恋爱脑,非君不嫁,还因爱生恨,到现在都还惦记着他。 他十五岁那年在岐城诛魔,结果骗的战线魔女叛族,将布防图拱手相送。 他十六岁那年在禹城参加试炼,一出场,便是引得满城少女掷果盈车,引起一时盛景,连带着御兽宗的小师妹也在那一场比试之中芳心暗许,放话一定要收了他曲少凌的心。 而今年,他刚满十七,前来天机阁参加天骄大会,谁知道又会是怎么样的光景? 曲少凌对上阮峤的目光,便是知晓了她在想什么,啧声道, “这传闻还说你是叛宗下山,还偷了宗门的药方,事实当真如此吗?” 可见,传闻,并不可信! 阮峤眉梢微扬, “那合欢宗的圣女?” 曲少凌眼角微抽, “那是因为她自己祭炼情蛊走火入魔,小爷路过沧澜江救了她一命,结果她醒来的第一眼看见的是我,所以才不受控制了!” 可是她前年就把情蛊给解开了,而且根本不想回忆之前的蠢事儿,每每见到他,恨不得直接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可那些人不知道怎么传的,就传成了那样,弄得苏清芙更想杀他了,要不是他命硬,早就嗝屁了。 可那些人却像是跟他有仇一样,越传越上瘾。 真要命啊! 第一百九十章 李玄凌结婴 “哦。” 阮峤点了点头, “那想来,岐城的魔女,也是误会了?” “那倒不是。” 曲少凌扬眸一笑, “当年救苏清芙的时候,我顺了她一瓶情蛊,正好用在那魔女身上。” 就没想到,这给人用的情蛊,放在魔的身上,也一样好用。 岐城一战,人族大破魔兵,他起的作用还挺关键,是以,这名声便是传了出来。 阮峤:“.......” 原来是这么来的。 当时看这些消息的时候,她还真当他是桃花仙转世呢。 曲少凌满足了阮峤的好奇心,整个人也自然而然的凑了过来, “喂,听说,你打败了我那个一根筋的大师兄?” 这事儿他是听自家小师叔说的。 当日内门试炼他不在,回来之后才知晓,自家那个一向不败的大师兄,败了。 还是败在了同龄人的手中。 他家大师兄他了解,虽然脑子不怎么聪明,但是在剑道一途的造诣,绝非常人可比,就算是他,要跟他打个平手也是不容易的,更别说赢过了。 所以,他对赢过他大师兄的这个人很是好奇。 一根筋? 阮峤听着这个描述, “你们就是这么说你大师兄的?” 似乎,黎昭昭也是这么称呼李玄凌的。 曲少凌笑了一声, “专研剑道,对于这世间之事都不感兴趣,脑子也没多聪明,不是一根筋是什么?” 他一直都觉得,若是来日自家大师兄承袭太虚剑宗宗主之位,这护宗长老的位子,必须得是他来,要不然太虚剑宗,危矣! 曲少凌还想说话,但是却是看见阮峤盯着他身后的方向,唇角掀起一抹笑来, “许久不见?” 而在曲少凌的身后,少年一袭浅青色的仙袍,周身气息沉静。 他看着阮峤的方向,向来淡漠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容, “许久不见。” 而听着这声音,曲少凌整个人陡然僵住。 他缓慢转头,然后就看见了李玄凌那张正在笑着的脸。 见鬼哦! 这木头什么时候会笑了? 可怕,太可怕了! 下意识的,他转头就要跑。 但是一下子就被李玄凌给按住了,动都不能动。 曲少凌瞪大眼睛,等下,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强了?! 分明他下山之前,这家伙想要摁住他还需要个百十来招! 不是他吹牛逼啊! 虽然他打不过李玄凌,但是也不至于被压制的那么死,他曲少凌在这苍梧天骄榜上,至少也得是前五! 阮峤看着李玄凌的动作,有些讶然, “你结婴了?” 分别的时候,他心魔还未破障。 没想到,才短短半年的时日,他就结婴了。 看来,周淮安与太虚剑宗的那几个长老立下的誓约已经完成了。 只不过,她还什么也没干。 这誓约,赢得有些轻松。 李玄凌在看到阮峤的时候,面色稍稍缓和,眉眼之间染上浅浅的笑意, “嗯,从荒凉帝冢出来,因祸得福。” 当时,他被褚宣的灵力压制,情急之间,灵气走岔了,险些走火入魔。 可也就是这走火入魔的生死一线之间,忽然有所明悟,而后,便是突破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宋清婉 雷劫劈了三日,而后他,顺利结婴。 曲少凌看着李玄凌唇角的笑意,只觉惊悚。 这木头人,竟然还会笑呢?! 可怕,太可怕了! 而随即,他的眸色在阮峤和李玄凌之间来回扫视,一瞬间,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然后觉得更惊悚了。 木头开花,哦不,已经不算是木头开花了,那是千年的石头开花! 眼睛一转,计上心头。 曲少凌往阮峤的方向靠了靠, “相遇即是有缘,不如一起去春风楼喝一杯,我请!” 阮峤看了曲少凌一眼, “你发誓不逃单。” 说实话,太虚剑宗的这几个亲传,除了不怎么露脸的黎昭昭和李玄凌之外,风评都不太好。 一个女扮男装骗钱,一个男扮女装骗钱,还有一个风流浪子。 曲少凌似乎被人怀疑已经怀疑习惯了,这会儿他又是有着想要探究的事情,当即眨了下眼,举起三根手指头, “我要是逃单,天打雷劈!” 于是乎,在曲少凌的誓言之下,三人来到了天隐城消费最高的春风楼。 高台之上,歌舞阵阵,满楼都是甜腻的桃花香气。 许是因着天骄盛会即将开启,是以这春风楼里宾客满座,人满为患,且大多都是年轻的少年人。 三人来到二楼落了座,曲少凌知道李玄凌酒量不行,直接找店小二要了两坛最烈的桃花酒。 小二上酒之后,他本来是想要招呼着阮峤和李玄凌喝酒,可是垂眼间,却是看见一楼门口处走进来一个白衣女子。 那女子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级,一身雪白色的月影纱,腰系玉带,长发及腰,杏腮柳眉,眸若烟水,眉眼之间,似乎隐着几分淡淡的哀愁,让人一看就觉得心生怜惜。 他在看那女子,那女子同时也抬眼看向了他。 四目相对,曲少凌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有点问题。 二楼,他的动作还停留在倒酒上,酒水漫出酒碗,洒在桌子上也浑然不觉。 李玄凌眉头一皱,直接抬手接过那坛酒,很想骂一声,浪费粮食! 而阮峤则是顺着曲少凌的目光看了过去,啧声开口, “苍梧美人榜上前三席,丹音宗的大师姐宋清婉,你晚了一步,人家跟天机阁的慕君泽已经定了亲了,你没机会了。” 曲少凌听着回身,看向阮峤,脱口而出, “什么玩意儿?都修仙了,还定的哪门子的亲?” “多稀奇啊。” 阮峤眉梢微挑,毫不在意的开口说, “世家大族,为了维系地位权利,让小辈结为道侣,用联姻的方式巩固利益不是常事吗?” 天赋高绝的宗内小辈结为道侣,不但可以双修,还能孕育有着两宗的血脉。 “丹音宗近几年势微,老一辈的修为有些跟不少,年轻一辈的也大多是庸才,也就唯有一个宋清婉挤进了苍梧天骄榜前十的位置,就算是不与天机阁联姻,也会是其他宗门。” 一个上层宗门,宗内弟子不是挤在天骄榜上,而是在美人榜扎堆,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一起喝一杯 曲少凌听着撇了撇嘴, “跟天机阁联姻?说的像是天机阁的慕君泽就很强一样。” 若不是周淮安被逐出宗,这天机阁少阁主的位子,哪有他的份儿? 阮峤啧了一声, “论单兵战力,天机阁的弟子自然不如你们,但是谁让人家设备多呢?” 招数多,灵器多,有时候,也是绝杀。 就如周淮安,站在那儿,修为看上去没多起眼,但一旦认真交起手来,你就知道他有多难缠了。 而天机阁的弟子,就算是没他强,但估计也大差不差。 而太虚剑宗,显而易见的穷鬼多。 否则,也不会有两个喜欢穿女装\/男装到处招摇撞骗的,而且还因为骗人次数太多被人扒了马甲,钉在了耻辱柱上。 苍梧十四洲最不要脸榜上,太虚剑宗的这两位弟子,稳居高位。 估计,这也是丹音宗明知道太虚剑宗足够强,但是联姻对象却是直接没给他们放在备选里的原因吧。 听说,他们都考察了唐砚初那个缺心眼的,都没看看太虚剑宗的这几个弟子。 大概率,是不想扶贫。 “有什么了不起的。” 曲少凌轻哼一声,满是不服。 而阮峤则是看着下方的宋清婉,直接招手, “美人儿,一起上来喝一杯啊。” 宋清婉听到动静,对上了阮峤的视线。 没找到座位,她本来是要离开的。 可阮峤在此刻出声,将她叫住了。 她抬头,看着那个青衣张扬,笑容明媚的少女,犹豫片刻,便是抬着步子朝着她走了过去—— 曲少凌听着撇了撇嘴, “跟天机阁联姻?说的像是天机阁的慕君泽就很强一样。” 若不是周淮安被逐出宗,这天机阁少阁主的位子,哪有他的份儿? 阮峤啧了一声, “论单兵战力,天机阁的弟子自然不如你们,但是谁让人家设备多呢?” 招数多,灵器多,有时候,也是绝杀。 就如周淮安,站在那儿,修为看上去没多起眼,但一旦认真交起手来,你就知道他有多难缠了。 而天机阁的弟子,就算是没他强,但估计也大差不差。 而太虚剑宗,显而易见的穷鬼多。 否则,也不会有两个喜欢穿女装\/男装到处招摇撞骗的,而且还因为骗人次数太多被人扒了马甲,钉在了耻辱柱上。 苍梧十四洲最不要脸榜上,太虚剑宗的这两位弟子,稳居高位。 估计,这也是丹音宗明知道太虚剑宗足够强,但是联姻对象却是直接没给他们放在备选里的原因吧。 听说,他们都考察了唐砚初那个缺心眼的,都没看看太虚剑宗的这几个弟子。 大概率,是不想扶贫。 “有什么了不起的。” 曲少凌轻哼一声,满是不服。 而阮峤则是看着下方的宋清婉,直接招手, “美人儿,一起上来喝一杯啊。” 宋清婉听到动静,对上了阮峤的视线。 没找到座位,她本来是要离开的。 可阮峤在此刻出声,将她叫住了。 她抬头,看着那个青衣张扬,笑容明媚的少女,犹豫片刻,便是抬着步子朝着她走了过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 针锋相对 周淮安来的时候,听见的就是李玄凌这情真意切的一句,忍不住冷笑出声,淡淡开口, “你站在她这边,你凭什么站在她这边?身后的太虚剑宗,不要了?” 有些话,上嘴皮下嘴皮一碰就能说出来,可要是做起来,又岂是重重阻碍这么简单? 血煞宗与其他几宗龃龉颇深,阮峤近来名声很大,但却没有一点是好的名声。 且不论这其中夹着一个褚宣和两宗之间的血仇,就是这其他几宗,也是在等着看笑话的成分居多吧。 千年前的那场天骄大会上,太虚剑宗在逍遥道宗手底下惨败,这一次,恐怕是磨刀霍霍。 再加上涉及进入鸿蒙秘境的名额和修炼资源的划分,这恐怕每一个宗门,都会用尽全力。 而这第一个默认被提出局的,大概率就是血煞宗。 说得好听,到时候他难道能置师门铁令于不顾,站在阮峤这边吗? 李玄凌听到周淮安的声音,不觉抬眼朝着他看过去。 四目相对,少年漆黑的瞳仁里略有凉色。 周淮安眼底满是嘲讽,当日若不是他不自量力的要挑衅褚宣,阮峤又怎么会深陷血煞宗? 李玄凌察觉到了周淮安心底的敌意,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原本,两个人也算是有点交情,一起下山的时候,他对他还没有敌意。 可如今再见....李玄凌不觉得是因为阮峤入血煞宗的那件事。 而是出于男人的直觉....... 周淮安喜欢阮峤。 李玄凌很确定这件事情。 但是当时从荒凉帝冢出来的时候,他还没有表现出来。 是他,错过了什么了吗? 李玄凌抬眼看向了阮峤。 但阮峤却是不知道两人心中所想,只是觉得周淮安这话说的有点过了,于是笑着开口, “这些事情现在说还早,不过说定了啊,都是为了争夺资源,若是几宗合纵连横,你可一定要选我们啊。” 李玄凌看着阮峤,最终露出一个笑来,说, “好,一言为定。” 阮峤挪了挪位子,给周淮安腾了个地方出来,开口说, “褚宣不是找你有事儿吗?”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周淮景简言意骇, “没找到。” 燕朔失踪也算是一件不小的事情,血煞宗内部都让褚宣给瞒的死死的,自然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于是阮峤也就没继续追问。 曲少凌早在周淮安出声的那一刻,便是察觉到了几人之间的气场不太对。 少年一向敏锐,这会儿目光在这三人身侧扫过,又是起了看好戏的心思。 昔日天算阁的第一天骄,被逐出山门之后又是重新归宗,用的,却是血煞宗的身份。 再加上逍遥道宗的弃徒,同时被逐出山门,想必也是同病相怜。 这两个人,再加上他加这个万年铁树不开会的大师兄,这可是一出好戏啊。 不过这会让看上去,铁树不开花的另有其人。 曲少凌心中打着小九九,正想给阮峤倒杯酒,套点什么出来,可抬眼间却是看见宋清婉正在对面看着他....... 第一百九十四章 离宋清婉远点 少女肤若凝脂,素衣黑发,只用简单的银色丝带挽着,显得格外清雅秀丽,一双秋水眸透着灵动,却又溺着温柔。 只一瞬,一向潇洒不拘的曲少凌,又一次听到了自己心跳漏跳了一拍。 宋清婉将手中的酒杯往曲少凌面前推了推,柔声开口, “可以,再给我一杯吗?” 她自上山之日其,便是再也没有沾染过凡境的东西,一直视服食辟谷丹,用以果腹。 而筑基之后,更是直接辟谷,再也不需要外物补充,只消吐纳灵息,便可以维持源源不断的生机。 今日,是她这十余年来,第一次喝酒,也是第一次沾染凡境的东西。 她觉得味道,甚好。 曲少凌没想到堂堂丹音宗的少宗,竟会贪这一杯桃花酒,当即便是又给她满上了, “当然可以,随便喝!” 少年眼眸之中映倒着浅浅的笑意。 阮峤看了一眼曲少凌不值钱的样子,本来想开口揶揄两句,但是想到宋清婉可能脸皮薄,便是生生的把话给吞下去了,继续喝酒。 周淮安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眸色扫过宋清婉和曲少凌,没说话。 他才不信曲少凌跟阮峤坐在一起是意外,这家伙一定有着其他算计,但这会儿,恐怕是弄巧成拙了。 而宋清婉出现在此地,也必然有所图谋。 不过他没等来这两个人出手,宋清婉率先醉了。 她酒量似乎也不太好,这桃花酒有些特殊,酒气无法随着灵气排出,而随着灵力的运转,酒力会运转道人体的每一处灵脉,从而醉的更快了。 第二个倒下的事李玄凌。 而后,是阮峤。 阮峤一直觉得自己的酒量还挺好的,但是三杯桃花酒下肚,就开始觉得晕乎了。 曲少凌看着这相继倒下的身影,眼底疑惑浮现, “一坛酒都没喝完,这就醉了?” 这也太菜了吧! 特别是阮峤! 他还以为她和他一样能喝呢! 周淮安直接起身把阮峤打横抱起,然后带着她往外走。 “等一下。” 曲少凌出声叫住了周淮安,这会儿眼底神色似笑非笑, “喂,你们卦修,不是讲究一个因果两清吗?喝了我的酒,不给我算一卦?” 他说请阮峤喝酒,可没说请他。 他可是看着了,刚才,他喝酒喝了一整碗。 周淮安抱着阮峤正要走,这会儿阮峤靠在他的怀里,睡得正香,似乎觉得碎发散在脸上有点不太舒服,还往他怀里又蹭了蹭。 看着少女这似小猫儿一样安静慵懒的样子,一时间,他觉得自己心里痒痒的。 周淮安拿手给怀里的少女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而当听到曲少凌的声音,他略微顿住步子,而后回首,转身看向曲少凌,眸色扫过伏在岸桌上的宋清婉, “好啊,那我就给你算一卦。” 曲少凌等着周淮安掷出六爻卦,亦或是拿出天算盘,就算是掐指算一算也行。 但是他没有动作。 只是稍稍顿了会儿,懒散开口, “如果想要保命,那么建议你离宋清婉远点。” 第一百九十五章 月下草屋 曲少凌听着嗤声一笑,音色微扬,似有戏谑, “怎么,怕我跟你那个师兄抢啊?” 他这般风流倜傥,潇洒不羁,定然是天机阁那根木头所比不上的。 曲少凌对自己很有自信。 但周淮安的话也就到这儿了。 再多说,就超过这一杯酒的价值了。 对于作死之人,拦不住。 周淮安没再搭理曲少凌,把话说完,就迈着步子往外走了。 曲少凌觉得周淮安最后那个眼神,伤害性不大,但是侮辱性极强。 他那是什么眼神? 看弱智吗? 靠?! 怪不得被天机阁逐出山门,真他妈欠啊! 一群封建迷信,怪不得年年夺不了第一! 曲少凌觉得很气,然后就在原地和闷酒。 他从白天喝到晚上,也没见到有人来找宋清婉。 而后,他便是觉得这样趴在桌子上睡不好,于是直接把宋清婉打横抱起,带着她也离开了。 于是,喝酒的时候是五个人。 等场子散了,就剩李玄凌一个人趴在桌上。 “.......” 月朗星稀,原野上,一座小小的草屋屹立。 阮峤是在草屋里的石床上醒过来的,因着酒力原因,头脑好像还有点不太清醒。 周淮安就躺在距离她不远处的藤椅上,手里拿着一本古书一遍晃悠着藤椅,一边看着。 听到动静,他转头看过来, “醒了?” 少年声线低沉,如暗夜清风。 阮峤点了点头,抬眼看向了高悬天际的月光, “已经过了子时了啊。” 原本,她还在想着要去逍遥道宗的驻地看一看,可怎么就已经这么晚了呢? “想去见弦清?” 周淮安看穿了阮峤的心思。 阮峤点了点头,而后又是摇了摇头, “算了,不去了。” 现在去,也改变不了什么。 难道要退出明天的试炼吗? 心魔誓已发,她没有退路,何况,鸿蒙秘境她也想去。 只是此时此刻,是走在血煞宗的队伍里,而非以散修的身份参加,仅此而已。 至于逍遥道宗......若是弦清怪她,那便改日再请罪吧。 她想着,抬眼看向周淮安, “明日就要代表血煞宗参加试炼了,你怎么想?” 周淮安听着垂眸,轻笑, “你是想问,天机阁那边吧?” 阮峤点了点头。 周淮安抬眼看向天际的星辰,淡淡开口, “阮峤,我和你不一样的。” “我对天机阁没有感情。” “而天机阁对我,亦是只有利用,仅此而已。” 所以如今,无论他代表哪个宗门参赛,都不用在意天机阁的想法。 阮峤沉默片刻, “那他们.....会对你不利吗?” 当年他下山,是彻底的废去了修为的,再加上这两年来,天机阁也未曾停下对他的追杀。 不过上次在那个诡异秘境之中遇到的那个慕君泽,看上去,似乎倒是还在惦记他的踪迹。 周淮安听着笑了一声, “会,但是他们不会敢明着来的。” 毕竟,天骄大会期间,他代表血煞宗,褚宣和大赛的规则会护着他,而至于背后下手...估计是避免不了的。 第一百九十六章 周淮安的过去 阮峤看着周淮安脸上的笑意,有一瞬竟然觉得有点难受,虽然他是笑着,可她总能感觉到那一丝悲凉。 心腔处,传来了细细密密的疼痛,这一瞬,她有点分不太清是她在疼,还是他在疼。 而周淮安亦是感受到心腔内的这一阵酥酥麻麻的疼。 他摸了摸自己心口的位置,微微怔神。 他早就对血煞宗失望透顶,毫无感情了,又怎么会痛呢? 是她在疼吗? 不得不说,这个灵犀契是个好东西。 周淮安缓缓抬头,对上阮峤的眼。 而也就是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阮峤有些不自然的偏头躲开了他的视线。 她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跳的有点不太正常。 “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她忽然转身,回了草屋。 而周淮安则是看着她的背影,怔怔的把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唇角不觉爬上一枚浅笑。 她的心,似乎乱了。 所以,不是他一个人动心了。 是吗? 明明只是一夜的时间,可阮峤确实是觉得,这一夜,很是漫长。 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神散漫,无法聚拢。 明明平时,一眨眼的功夫便该过去了。 “阮峤。” 周淮安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忽然开口叫了她一声, “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阮峤听着少年清浅的声音,稍稍顿了顿, “是哪儿?” “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周淮安轻声开口说, “我从出生,到七岁,都是生活在这里的。” 阮峤听着稍稍愣了愣, “这里?” 阮峤看着周淮安脸上的笑意,有一瞬竟然觉得有点难受,虽然他是笑着,可她总能感觉到那一丝悲凉。 心腔处,传来了细细密密的疼痛,这一瞬,她有点分不太清是她在疼,还是他在疼。 而周淮安亦是感受到心腔内的这一阵酥酥麻麻的疼。 他摸了摸自己心口的位置,微微怔神。 他早就对血煞宗失望透顶,毫无感情了,又怎么会痛呢? 是她在疼吗? 不得不说,这个灵犀契是个好东西。 周淮安缓缓抬头,对上阮峤的眼。 而也就是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阮峤有些不自然的偏头躲开了他的视线。 她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跳的有点不太正常。 “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她忽然转身,回了草屋。 而周淮安则是看着她的背影,怔怔的把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唇角不觉爬上一枚浅笑。 她的心,似乎乱了。 所以,不是他一个人动心了。 是吗? 明明只是一夜的时间,可阮峤确实是觉得,这一夜,很是漫长。 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神散漫,无法聚拢。 明明平时,一眨眼的功夫便该过去了。 “阮峤。” 周淮安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忽然开口叫了她一声, “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阮峤听着少年清浅的声音,稍稍顿了顿, “是哪儿?” “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周淮安轻声开口说, “我从出生,到七岁,都是生活在这里的。” 阮峤听着稍稍愣了愣, “这里?” 第一百九十七章 他的母亲 月色之下,少女黑发如瀑,可能连她自己,也没有发觉自己眼底的担忧。 周淮安倏忽笑了,笑的很轻,脸侧梨涡融融, “我是最后一种。” “我运气好,没有受他的因果反噬所累,而三岁之前没让他发现,也免去了自出生起便被他种下因果线,分担因果反噬,从而早夭的命途。” “我娘是天隐城城郊的农户女,专门种植灵植供养天机阁的饭堂的。” “一场意外,她和周呈有了我。” “不过当时周呈并不知道,是以我可以一直在这草屋呆着,反而因此逃过了他祭炼的因果道。” “我娘待我很好,我的一整个童年,都是与,三岁那年,便自己觉醒了灵脉,踏入灵途。” 少年躺在藤椅上,枕着自己的双臂,看着天上微明的星辰, “我是在五岁那年被周呈发现的,那时候我已经是练气三重了。” 一个五岁的孩童,在没有人指导的情况下,有了练气三重的修为,这天赋,堪称绝伦。 “是天机阁的三长老下山的时候发现了我,也发现了我身上的因果线。” “他们把我带回了天机阁。” 周淮安缓缓的开口说着。 阮峤听着顿了顿, “那你母亲呢?” 周淮安垂眸,音色低哑, “她死了。” 在这天隐城,乃至整个苍梧十四洲,天机阁想要的东西,哪里有得不到的呢? 他这句话说的很是平静,可阮峤却是没由来的呼吸一滞,心脏猛地一揪。 一个五岁的孩子,失去了自己的母亲....... “其实,也不算是天机阁导致的。” 周淮安微微闭了闭眼, “当日天机阁强行带走了我,我母亲想要上山找我,却是死在了上山的路上。” 天机阁的山门,阵法一旦开启,又岂是那么好进的? “我把这笔账算在了天机阁的身上,算在了周呈的身上。” “可五岁的我,势单力薄。” “我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讨好着周呈,努力的想要超越他的其他孩子,坐稳天机阁少主的位子。” 他说着,偏头看向阮峤, “你会不会觉得我心机很深啊?” 一个五岁的孩子,就已经学会骗人了。 “不啊。” 阮峤摇了摇头, “你也说了,你母亲曾是供应天机阁饭堂的农户女,应该也不是第一次去天机阁了,又怎么会死在上山的路上,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而且,就算是与天机阁没关系,可是他们不把你带走,你母亲又怎么会上山?” “所以,算来算去,都是他们的错!” “那么你把这笔账记在他们头上,也没什么问题。” 末了,她还又补了一句, “如果是我,我肯定也会把这笔账记在天机阁的头上。” 周淮安听着倏忽轻笑出声,看着阮峤的眸子里闪着灿若星辰的光, “谢谢啊。” “谢什么啊。” 阮峤对上他的视线,脸色有些不太自然,当即转移话题,问道, “那你两年前,与天机阁的人闹掰,也有这一部分原因吗?” 第一百九十八章 再遇弦清 周淮安摇了摇头, “不是,我当时的修为,还不足够对付天机阁。” 当时的他,正在准备冲境,所以入了天机阁的传承之地,寻找突破的契机。 而后,误入了禁地。 天机阁的禁地里,有一处祭坛,传说这是连接上界的道路,凡是天机阁门下门人,若是有仙缘者,皆可以血为祭,突破桎梏,被神明接引。 而那祭坛之上,刻有许多古老的秘术。 他对被神明接引没什么兴趣。 但是他可以看得懂那祭坛之上的秘术。 是以,他将那些秘术尽数记住了。 而后,破镜突破。 在突破元婴的过程中,他做了一个梦。 就是那个之前告诉过阮峤的预知梦。 梦里,他会被逐出天机阁,被追杀,被放逐,最终入魔,死在云卿的斩仙剑下。 而果然,醒来之后,他便是被天机阁的那群人发现,捣毁灵基,逐出师门。 原本,他们是想要杀了他的。 但是关键时刻,他祭出了请神令。 他们也怕死。 所以立下了誓约,逐他出师门,而自此以后,周淮安与天机阁,一刀两断。 他拖着一副病体下山,无意间碰到了天命玄龟,将其契约,捡回了一条性命。 再然后的事情,阮峤便是都知道了。 他入血煞宗,是为了逃开天机阁的追杀。 那些老东西,发了誓言不会对他出手,但却是请了罗刹阁的杀手,当时他深受重伤,修为尽失,只能躲藏。 去找饕餮神功的功法,是因为天命玄龟告诉他,那玩意儿可以修补他的灵根。 阮峤听着周淮安所说,不觉垂了垂眼,轻声道, “我会护你。” 她这句话声音很低很低,而且不知道怎么的就说出来了,散在了风里。 周淮安听着一愣,但是鉴于阮峤的声音太轻,他没太听清楚,是以又是开口问了一句, “你说什么?” 而阮峤后知后觉,躺在床上翻了个身, “没什么,早点休息吧。” 周淮安看着阮峤的背影,略有沉思。 她是不是,也喜欢他? 不对...他为什么要说这个又字? 当阮峤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听到的是天机阁召集弟子的钟声。 昨天夜里跟周淮安聊过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是睡过去了。 睡得还挺沉。 是以,在听到钟声的时候,下意识的想要蒙起头来继续睡。 好在周淮安醒得快,把她从床上拉了起来, “该走了。” 若是赶不上天骄大会的开幕礼,恐怕褚宣会弄死他们两个! 阮峤迷迷糊糊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等赶到天骄大会的场地的时候,正好轮到血煞宗的人出场。 而阮峤抬眼间,就看见了坐在观战台上方的弦清........ 四目相对,阮峤下意识的有点想跑。 但看着自己身上这一声赤红色的血纹金织蟒袍,好像现在躲,也晚了,于是她硬着头皮,对着弦清笑了下。 可低头间,就对上了褚宣的眸光。 比起弦清眼底的淡然,褚宣眸子里的冷光让人不寒而栗。 阮峤缩了缩脖子,嘤嘤嘤,有点想哭。 第一百九十九章 变成老头子 周淮安往前走了两步,挡在了阮峤的面前,对上了褚宣的视线。 褚宣冷笑一声,错开了视线, 他让她传习了灵血阁内的大半功法传承,让她在天机阁拥有了堪比少主的威信,这小东西却是还念着逍遥道宗和弦清呢? 也不想想,当时是谁把她逐出山门的。 无论如何,弦清都是为了逍遥道宗放弃了她。 在对上周淮安的目光的时候,褚宣发出一声冷笑,死舔狗! 上方,弦清自然也是看清了站在血煞宗队伍里的阮峤,不由得闭了闭眼。 怪他。 当初不该让她下山的。 若不是他让她下山,后来,她又怎么会遇到褚宣,再一次被褚宣带入血煞宗? 队伍里,阮峤也看见弦清闭上了眼睛,正在想他是什么意思。 没眼看? 还是不想看到她啊? 正想着,身后就传来了燕度有点幽怨的声音, “你们两个昨天去哪儿了?” “怎么不带我啊?” “今天还差点迟到!” “知不知道,天骄大会很重要的!” 这可是他们血煞宗,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燕度这会儿就像是一只炸毛的猫。 阮峤安抚了他两句,然后把目光放在了首座的天机阁阁主的身上, “那就是周呈?” 天骄大会千年一次,今年轮到天机阁主持。 燕度点了点头, “嗯,就是那老头儿,不过看上去还挺年轻的啊。” 没有想象中的老。 周呈眸光扫过血煞宗的一众人,最终将眸光落在了周淮安的身上。 阮峤也察觉到了这一道视线,抬头看过去。 怎么描述周呈这一眼呢,阴冷,狠毒,似乎恨不得一个人赶紧死去,大概,可以用毒蛇来形容。 不都说天机阁身负天命,宗门宗训是横渠四句——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般仁慈宽容的宗训,怎么能有这样的目光? 似是察觉到有人注意,周呈很快的就收回了目光。 周淮安面色倒是一直淡淡的,还有空回答燕度的话, “天机阁阁主周呈是两百年前才承袭宗主之位的,比弦清剑尊都小着七百多岁。” 看着老,实际上,跟这其他几位宗主的年级,相差还真不少。 燕度听着啧了一声, “这天机阁的人,就是显老啊。” 看其他宗门的宗主长老,要么就是外形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年级,俊秀的很,要么便是三十多岁正当年,可也就只有天机阁的,一个个须发皆白,看起来就像是命不久矣的老头子一样。 他说着,似是想到什么,转头看向周淮安, “二百多年后,你不会也变得这么老吧!” 他现在可是结婴了,活个千百年不成问题,而且他觉得,自己还有进步的空降。 就算是千年之后,他也一定还是俊秀青年的模样。 到时候看着周淮安一头白发,背影佝偻的模样,燕度就觉得惨。 阮峤也转头看向了周淮安,眼睛眨巴了下,没说话,但是,应该不至于吧。 周淮安看向燕度,咬牙道, “你变成老头子了,我也不会变成老头子!” 第二百章 是对你们宗主不满吗 燕度觉得他是戳到周淮安的痛点了。 后边瑶月和姬华容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燕度,这人真有病。 不少宗门弟子都朝着血煞宗的方向看了过来。 毕竟,近来的消息真的不少。 有人爆料,天算阁的周淮安,和逍遥道宗的阮峤,都在被逐出师门之后加入了血煞宗。 而当看到队伍里的两人之后,都开始窸窸窣窣的讨论。 “那就是周淮安啊,传说中的第一天才?看上去怎么病恹恹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当时被赶出天算阁的时候,被废了修为,挖了灵根啊。” “啊?灵根都被挖了,还能回来参加天骄大会呢?” “许是血煞宗有什么邪术吧,为了这天骄大会,他也算是煞费苦心。” “那阮峤是哪个啊?她不太出名,我人不太出来。” “就是周淮安边上的那个,她据说也是偷练禁术被赶出逍遥道宗的,不过弦清剑尊心善,没有废她的修为。” “啊,她呀,长得还挺好看的嘞,白白嫩嫩的,一点都不比宋清婉差。” “长得漂亮有什么用啊,良心坏了人就坏了。” “是啊,逍遥道宗的剑法还不够她学的吗?转头就偷了血煞宗,真没良心。” “也就是弦清剑尊心善,换了别人,恐怕早就废了她的修为,挖了她的灵根,送她去往生了。” 几个弟子窸窸窣窣的讨论着,阮峤听的一字不落。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那个弟子的身后,偏了偏头,开口说, “谁啊,换了哪个宗主?你们宗主吗?你是觉得你们御兽宗的宗主心狠手辣,没有弦清剑尊心善吗?” 那弟子瞬间哽住,一张俊脸憋得通红, “才没有,你胡说!” 阮峤满眼的澄澈无辜, “我没胡说啊?你刚才说的话不就是着意思吗?” 她说着,还看了眼御兽宗宗主的位子,然后拍了拍那弟子的肩膀, “有不满,就一定要大声的说出来,要不然会把自己憋坏的。” 那子弟被阮峤这三言两语给堵的快哭了。 边上的江寒野扫了阮峤一眼,咬牙道, “你最好收敛一点,否则这几个宗门的弟子一入秘境,第一个追杀的就是你。” 阮峤听着啧声道, “说的像是我忍气吞声你们就不会追杀我一样。” 血煞宗因为功法的缘故,与其他几宗向来不和,每次秘境试炼,不都是被针对的存在? 而至于他.... 阮峤唇角一勾, “你不应该早就答应云卿,等我一进秘境,便会在第一时间帮她解决我?” 这一次天骄大会,一共有四个人突破了元婴境。 血煞宗,燕度。 太虚剑宗,李玄凌。 逍遥道宗,唐砚初。 最后,便是这御兽宗,江寒野。 江寒野听着眸色微冷,可阮峤看着他的神色,余光瞥见了正在看着她的云卿,唇角的笑意却是更深了,抬手勾了下江寒野的下巴, “江少主,我期待与你交手。” 而至于这声少主,针对的究竟是御兽宗,还是魔族,倒是还未可知。 第二百零一章 撕烂你的嘴 因着阮峤的动作,江寒野霎时红了耳根,一脸倒退好几步, “你你你...放荡!” 阮峤听着愣了下, “你这还....挺腼腆。” 刚才她那动作,是做给云卿看的。 就没想到,这江寒野反应这么大。 云卿脸黑了,她觉得阮峤不要脸。 周淮安也脸黑了,他走上前来抓住了阮峤的手,几乎是从牙缝里把这句话给挤了出来, “告诉过你,别乱摸!” 阮峤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她看着周淮安, “吃醋了?” 而这下,周淮安的耳根也有点发红,下意识的否认, “别瞎说。” 他拽着阮峤回了血煞宗的阵营。 而太虚剑宗的队伍里,李玄凌看着阮峤和周淮安的动作,眼观鼻鼻观心,而后冷哼一声,心道,一点都不大度。 黎昭昭凑上前来,用手肘碰了碰李玄凌, “大师兄,小师叔说了,让咱们待会儿入了秘境,先行淘汰血煞宗的人。” 李玄凌没回她。 黎昭昭以为他没听见,又是重复了一遍,然后说, “大师兄,你听到没?” 而后,她就听见了李玄凌平静无波的声音, “没听到。” 黎昭昭:“???” 大师兄,你开什么仙界大玩笑? 你跟我说没听见? 黎昭昭还想说话,但是被后边的苏小小给拽住了. 黎昭昭回头,一脸的不耐烦, “干嘛?” 没看到她再跟大师兄说话吗? 苏小小这会儿换做了男装,一张脸生的堪称风华绝代,他啧了一声,开口说, “我建议你别听小师叔的建议,这个阮峤不好惹的很。” 且不论她那一手寒霜剑诀,就单论当日她在海上收服青冥火的那一股子狠劲儿,就不好惹。 有青冥火加持,再加上血煞宗的秘法和逍遥道宗的剑诀,他不觉得,阮峤回比元婴境好对付。 黎昭昭也跟阮峤交过手,但她觉得,她当时不行,是因为受了伤,这会儿恢复的好,在叫上自家大师兄,绝对稳赢。 曲少凌姗姗来迟,到的时候,正好听见自家师弟师妹的讨论。 “让大师兄对付阮峤?” 曲少凌听着就笑了,这怎么可能? 那一根筋的昨天还说了会站在阮峤那边。 自家小师妹这是在想屁吃! 至于小师叔,他不知道阮峤和大师兄的交情吗? 弄出这一出,要么就是心中不怀好意,要么就是恶搞。 反正不管他怎么想的,没必要听他的。 他们太虚剑宗,又不是上边的长辈说什么就听什么。 这几个亲传弟子,除了大师兄之外,谁听过话了? 对于长辈的嘱托,曲少凌一整个嗤之以鼻。 黎昭昭被他气的大翻白眼, “就你这种那个害群之马,一定会拖慢我们太虚剑宗夺魁的进度!” 曲少凌嘁了一声,对于自家师妹的话丝毫不放在心上, “本少少年英才,清风剑诀练至九重,跟害群之马这四个字可沾不上关系。” “倒是某些人,一会儿学画符一会儿学练剑,到最后哪样都学不会,菜的要死!” 黎昭昭听着这话气的头顶冒火,当即就跟自家师兄撕打在了一起, “曲少凌,我撕烂你的嘴!” 第二百零二章 美人计 苏小小看着这境况,为防殃及池鱼,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自己这师妹,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一击就失了理智,这若是进了秘境,可得离她远点。 不远处,炼器宗的阵营里,盛明远正在抻着脖子往丹音宗的方向看, “怎么回事儿,之前小小师妹还告诉我,说会来参加天骄大会的,怎么没看到她的身影啊。” 站在他身侧的夏曦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这蠢货,都没察觉出来苏小小这个人有问题。 丹音宗的亲传之中,哪里有叫苏小小的? 估计是个假名。 李玄凌点了点自家队伍的人数,发现缺一个人。 太虚剑宗的收徒门槛高,亲传弟子本来就比其他宗门少,东凑西凑也就凑够了五个人,怎么就五个人还能缺了一个? 李玄凌眉头微皱,问道, “曲摘星呢?” 别的宗门,十几个亲传都能整整齐齐的排着队。 怎么到了他们宗门,不是师兄和师妹打起来,就是迟到凑不齐人? 苏小小从黎昭昭的魔爪之中躲了出来,一脸木然, “不知道,跟那人妖不熟。” 李玄凌转头看向曲少凌。 曲少凌一脸满不在乎道, “说的像是我跟她熟一样。” 李玄凌深吸一口气, “她是你妹!” 血缘兄妹,也能不熟? 曲少凌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表的。” 李玄凌想揍人,表你个大头鬼! 你们两个不是双胞胎吗?! 曲少凌看着李玄凌要发飙,当即把黎昭昭往前推了推, “她俩经常狼狈为奸,你问她!” 黎昭昭原本张着爪子准备挠苏小小,在转换方向对上李玄凌的时候,当即收了爪子,乖顺成了一只猫,开口说, “她说她在路上遇到一个绝色美少年,准备跟那少年结伴一起来天骄大会,最晚今天早晨就能到。” “这里大都是上层宗门的天骄,天上掉下来一盆花砸死七个人,有五个都是美少年。” 曲少凌转头往四周看了看,对于自家老妹兼师妹的做法嗤之以鼻, “曲摘星为了一个少年放慢步伐,这行为举止,简直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要论美少年,天骄大会都是按斗算的! 李玄凌听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想把自己的这群师弟师妹给解决掉,然后自己去参赛啊! 因着四人这一闹,一众人看着眼里,太虚剑宗亲传内部之间不太和谐的言论便是传了出去。 陈书河坐在观战台上,看着下方自家这几个弟子的表现,压了压心底下去揍人的冲动,心底默念,没事没事,乱点就乱点,起码师兄妹之间感情是好的,天赋也是好的,起码第一场试炼是不会有什么问题。 而下一刻,他收到了曲摘星的传讯—— “哇靠,师叔我被阴了啊,不知道哪个宗门的龟孙对我用美人计,想要拦截你最爱的小师侄去参加天骄大会的道路,我刚从大阵里逃出来,正在往那边赶,你能帮我拖一拖试炼的时间吗?” 意思是,她赶不及试炼了。 陈书河深吸一口气,咔嚓一声捏碎了手中的灵玉。 第二百零三章 为何不出剑? 高台之上,天机阁阁主周呈抬手一挥,便是数千只萤石虫朝着一众弟子飞了过来, “天骄盛会,以武论道。” “本次试炼一共三场,三场之后,以累加积分决出本次试炼的胜负。” “这三千萤石,便是进入第一场试炼的入场牌,捉到萤石虫,将自己的指尖血滴入萤石之中,便可实时计分。” “第一场试炼,采用淘汰制,淘汰一人,得一分,最后留在试炼场中的人为最终胜者,额外加十分。” 一共三千萤石,可参加试炼的亲传弟子,又何止三千? 除了这上七宗的亲传之外,还有着数千的中层和小宗门的亲传弟子,以及世家、散修弟子。 抢不到萤石的,便是练入场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轮空,以等待下一轮的试炼时机。 所以试炼,早在放出萤石虫的那一刻,便已然开启了。 阮峤与周淮安自然是毫无疑问的抢到了萤石,阮峤正想将自己的指尖血滴到这萤石上,刚刚逼出一滴血,便是被周淮安拦住, “这东西不止可以定位,可以通过指尖血分析修士体内蕴含元素,和实力。” 阮峤听着眉头微沉, “挺阴的啊。” 修道者,最忌讳的便是把自己的功法实力泄露人前,天机阁这么搞,岂不是借着天骄大会建立了各宗门弟子的档案? 他们这是想干嘛? 周淮安低声道, “敛去灵息。” 他能察觉得到的事情,其他宗门,未必想不到。 至于天机阁此举,迟早遭到反噬。 阮峤回拢灵息,逼出一滴指尖血,落在了萤石虫上。 萤石虫吸食鲜血之后,通体变红,化作了一块石牌,而石牌之上,则刻画着她的名字—— 周淮安和燕度也是敛去灵息,逼出一滴指尖血,落在了萤石虫上。 而随着一亲传弟子,将鲜血滴在了萤石虫上,试炼场的大门也随之打开。 阮峤与周淮安,燕度,一同迈入了那道结界之中,而随着一个个的亲传迈入,萤石虫所化的石牌便是随时随地的传回了各个弟子的情况。 试炼场内的传送阵随机开启,阮峤刚刚踏入此地,便是被传送至了一处树林之中。 下一瞬,剑气划破长空,直朝她命穴而来—— 阮峤眸色微冷,周身血气升腾而出,径直在自己的周身化作一道结界,将那道剑气挡了回去。 长剑借势转变方向,再一次挥出一剑,阮峤手腕一翻,涌动的血气也心随意动,化作一道道血刃之间打了出去—— 嗡的一声,灵气与血气在空中爆裂开来,灵气余波回荡而过,将林中花木尽数扫平。 “为何不出剑?!” 对面的少女收剑,咬牙道。 好不容易碰到,她还想跟她较量一番呢。 阮峤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 “我代表血煞宗参加试炼,怎么能出剑呢?” 代表血煞宗参加试炼,结果用逍遥道宗的剑法,那她岂不成了自己不要脸还要打叶楚衣和宋闻璟的脸吗? 这种事儿,阮峤可是做不出来。 第二百零四章 你埋汰谁呢? 黎昭昭听着阮峤所说有道理,但是随后又是后知后觉, “等一下,那我岂不是一整个试炼,都见不到你出剑了?” 最近江湖上不少人都在把她们两个作对比,她还想堂堂正正的跟她比试一场试试呢! 阮峤听着啧了一声, “不是我说啊,就算是我出剑,你也不是我的对手啊!” 就刚才那一道剑气,她虽然没用全力,但是跟她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 黎昭昭听着被气的瞪大了眼睛,一连笑了好几声, “我不是你的对手?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啊!” 她的剑术,可是太虚剑宗前五! 她呢?! 可是在逍遥道宗都没排的上号的! 阮峤看了一眼她的手,一脸认真的给出建议, “我觉得,或许,你在画符上更有潜力。” 黎昭昭被她这话气的当即又是一剑朝着她劈了过来, “你埋汰谁呢?!” 阮峤侧身躲过, “我认真的,两道同修,分散注意力,很难的!” 黎昭昭破口大骂, “你自己就修了好几道,又是练剑又是练血的,还好意思说别人?!” 不止呢,炼器画符炼丹我也略通一点点。 阮峤在心里默默的补了一句,可嘴上比心里更欠揍, “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天赋绝伦啊.......” 黎昭昭快气炸了, “我杀了你!” 阮峤转头就跑。 于是在黑木古林的上方,一个逃,一个追,两人一起围着树林打圈儿跑个不停,直到黎昭昭追的有点喘了,阮峤凝起血气,直接杀了一个回马枪—— 鲜血凝成血针,擦过黎昭昭手中长剑,直直朝着她腰间的石牌打了过去。 血针落到石牌之上,黎昭昭瞪大双眼,而后....她成了第一个被淘汰出局的亲传弟子。 而看着这一场对战,一众长老有一瞬的没反应过来, “这...搞偷袭啊?!” 阮峤都没怎么出手跟黎昭昭正面对上,就一根血针,便是打碎了黎昭昭的萤石牌,把人给送出局了? 而褚宣在听到几个长老的讨论的时候冷声一笑, “怎么,天骄大会里那一条规定,是说必须正面对决,才能把对方淘汰的?” 试炼场中无法使用灵药回血,阮峤的做法,再合适不过了。 而黎昭昭两道同修,精神力强大,可以同时出手对决,但是单论剑道,体力上,比起其他剑修,总是要弱一些的。 弦清没说话,他只是听着阮峤那句话,不禁笑了一声。 代表血煞宗,不会使用逍遥道宗的剑法吗? 虽然早已料到这一点,但多少有点可惜。 说实话,阮峤是逍遥道宗这一代弟子之中,在剑道一途,天赋悟性最高的。 她能将楚衣的寒霜剑诀运用到极致,甚至引发天地异象。 还能在三日之内,学会闻璟的雷道剑诀,突破前三重,并且熟练运用。 便是唐砚初,也稍逊于她。 原本,他是想要看着她在天骄大会上,以逍遥道宗弟子的身份一剑压群雄,争霸风云的。 可谁曾想,竟是如此阴差阳错。 第二百零五章 这是打我们的脸吗? 是他错了吗? 弦清又是想起了阮峤下山一事,难道数千年以来的宗规,当真是对的吗? 他正想着,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了坐在观众席上的陆平安。 这件事,似乎一直是他在推波助澜。 观众席上,陆平安怀里抱着一盆花,正拿着苹果啃苹果,顺带着扫了一眼虚镜上阮峤的一举一动。 月影迷踪步用的比之前还熟练,这速度,怕是炼寻常的元婴修士都追不上了吧? 跑的是真快,这人也是越来越狗了。 没结婴,但是体内已有一枚灵丹,一枚血丹,倒是与功法相合。 当初筑基的时候既然成了九重基台,这金丹,也总不能只有两枚。 对于阮峤,陆平安心下已经有了算计,他不紧不慢的转了转头,华琼那个家伙不知道死哪儿去了,这一次昆吾山进入秘境的,也就只有沈南烛带着一个楼弃和司清。 沈南烛手段多得很,不用担心。 司清虽然年纪小,但是刀法已有小成,也筑了五道基台,对上金丹,打不过也能跑。 也就只有楼弃让人头疼。 也不知道司清能不能护住自己这个师兄啊? 秘境之中,阮峤刚送走了黎昭昭,转头又是碰到几个宗门弟子,于是顺手用同样的招数给他们送走了。 她在找周淮安。 虽说这天机阁不能明晃晃的对他下手,但这归根究底还是天机阁的地界,谁知道周呈会不会借着这机会,让他‘意外’的死在着秘境的杀机之中? 阮峤还挺急的,急着找到周淮安,是以还没看清那几个弟子的身份,就给人送走了。 炼器宗的宗主看到自家三个整整齐齐的被送出来的弟子的时候,差点晕厥过去,还是身边的大长老死死的给他按着人中才把人给抢救过来,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张脸别的通红, “这个阮峤,这是想要打我们炼器宗的脸吗?!” 他们炼器的身子弱,虽说来了七八个亲传,但是奈何有几个人昨天半夜拉肚子影响了发挥,抢到萤石入场的只有五个人! 虽说比太虚剑宗多一个,但是器修和剑修的战斗力那压根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沈南烛手段多得很,不用担心。 司清虽然年纪小,但是刀法已有小成,也筑了五道基台,对上金丹,打不过也能跑。 也就只有楼弃让人头疼。 也不知道司清能不能护住自己这个师兄啊? 秘境之中,阮峤刚送走了黎昭昭,转头又是碰到几个宗门弟子,于是顺手用同样的招数给他们送走了。 她在找周淮安。 虽说这天机阁不能明晃晃的对他下手,但这归根究底还是天机阁的地界,谁知道周呈会不会借着这机会,让他‘意外’的死在着秘境的杀机之中? 阮峤还挺急的,急着找到周淮安,是以还没看清那几个弟子的身份,就给人送走了。 炼器宗的宗主看到自家三个整整齐齐的被送出来的弟子的时候,差点晕厥过去,还是身边的大长老死死的给他按着人中才把人给抢救过来,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张脸别的通红, “这个阮峤,这是想 第二百零六章 都是安全的 周呈,算一个。 而他,也算一个。 不过他现在的灵力修为比起周呈还有一点差距,是以要破阵,还得费点功夫。 灵风化刃,自四面八方绞杀而来。 周淮安御起灵气抵抗,但仍旧被这阵法之中的灵流消磨,划得满身都是血口子。 阮峤正在天上飞着,忽然就感知到周身传来细细密密的疼痛,差点一个不稳从空中跌下去。 天机阁那群老东西对周淮安做了什么? 这疼痛程度,怎么比挨雷劈还疼? 阮峤面色微冷,当即朝东南方向而去。 因为有着灵犀契的缘故,阮峤很快的便是找到周淮安所处之地,彼时,他正被绞杀大阵围困其中,鲜血没入衣领,将赤色衣衫染得更加鲜艳,而后顺着衣角,一滴一滴的,没入大地之中。 阮峤见状当即召出了斩仙剑,准备出手。 可周淮安却是出手制止, “别出手!” 少年细嫩的脸侧被风刃划出一道道口子,鲜血沁出, “这大阵外边加了一层噬灵阵,你的灵力不够强横,会被吸住。” 那几个老家伙的确老谋深算,在原有的大阵基础上做出了改动。 这个阵法,对内,专门克他。 而对外,则是绞杀一切意欲以蛮力破阵之人。 阮峤当即停手,抬头看向他, “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你。” 周淮安抬手结印,将周身血气四散大阵之中,凝聚于一点, “用雷法,但是还需要一个人,属性,在五行之外。” 五行之外? 阮峤当即转身, “我去找!” 雷法,她用雷霆剑诀即可。 至于五行之外的修士,这试炼场里,多的是各宗天骄,稀有灵根也不在少数,不难找! 虚境之上,映倒着周淮安近乎惨白的面容。 弦清似是察觉到了不对劲,看向了不远处的周呈,开口问道, “试炼场里,还有杀阵的存在吗?” 不是说,只会给弟子们造成一些困扰,最多淘汰出来吗? 可他看着周淮安的情况,不对劲。 周呈听着一笑, “这怎么可能,还没等进入真正的秘境,试炼场里的阵法,都是安全的。” 弦清眉头微皱, “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他专修剑道,看不太懂阵法,但是能看得出,周淮安的状态不对。 但是周呈这么说..... 他转头去找褚宣,心中想着,人是他带来的,那么他应该也有解决的方法才对,可眸光扫过观战台,刚才还坐在观战台上的褚宣却是不见了。 这种时候,他去哪儿了? 周呈看着弦清的反应,心中冷笑。 这位弦清剑尊,还真是博爱,对于血煞宗的弟子都上了心了。 想要找褚宣吗? 那家伙早就被他的人引走了。 至于周淮安,这个孽障,今日必然是要死在这里的。 试炼途中,发生意外身陨,是多正常的一件事啊。 他偷学了那么多天机阁的功法秘术,还不敬神明,还敢回到这里,这个孽障,必须死! 周呈心下想着,负在身后的手指开始结印,意图远程启动阵法,直接将大阵之中的周淮安绞杀—— 第二百零七章 你还敢在我面前显摆? 弦清不懂阵法,但是他能察觉得到周呈身上的灵气波动。 他看着虚镜之上周淮安的境况,亦是暗中掐诀,凝出剑气,果断朝着周呈的手打了过去! 剑气在静默中划破长空,未曾让一人发现,便是落在了周呈的手上。 观战台上传来吸气的声音,周呈的面色一瞬间变得煞白,而他负在身后的手,手心破了一道口子,不算严重,可是掐诀的动作却是被打断了。 眼见着虚镜之上,周淮安的面色缓和了下来,周呈眸色阴沉,扫过观战台上的一众人。 能发出那么一道剑气,不让这里的一众人察觉,却有着将他手中结印直接击碎的能力,这世上,没几个人可以做到。 他的目光停在了弦清的身上。 感知到周呈的目光,弦清转头,眼底满是疑惑, “周宗主,有事吗?” 周呈对上弦清的双眼,最终扯出一个笑容, “没事。” 脸上笑着,可他心底却是极想把弦清大卸八块。 刚才那道剑气,力道掌控的恰到好处,不会伤了他,又可以准确无误的击碎他手中结印,还能瞒过在场的所有人。 他可是剑尊,这世上剑修的尊主,又怎么可能感知不到剑气波动? 为有一种可能,是他! 周呈几乎要将一口银牙咬碎,自家弟子都已经被血煞宗的人劫走了,这会儿竟还有心思管这些闲事,简直有病! 可隐着弦清这一出手,他也的确不敢再下手。 毕竟,暗中操纵是一回事,但是若是真的被人发现,抓到证据,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 秘境之中,阮峤以灵息感知着周围的环境,在感受到光灵之息的一瞬间,一道剑气自她后方而来,直朝她后心刺去。 阮峤面露喜色,闪身避开,转身面相那人正要说话。 可谁知唐砚初并不打算收剑,看着阮峤,一脸愤恨, “叛出宗门,加入血煞宗,你还有脸用逍遥道宗的剑法?” 阮峤看着自己手里的剑,满头问号, “我这会儿哪里用逍遥道宗的剑法了?” 她就是御了剑。 御剑速度比自己飞快! 可唐砚初颇有狗血剧女主角的心态,整个一就是我不听我不听,对着阮峤直接劈出一剑, “狡辩!” 眼见着剑气临至,阮峤躲无可躲,运用血气抵抗。 可这下唐砚初更怒了, “你竟然还当着我的面卖弄你在血煞宗学到的功法?!” 亏他当初知晓她被褚宣带走的时候,还那么伤心的一起跟着楚衣师叔去找她,在战场厮杀那么久,几乎都要把血煞宗的地界掘地三尺了! 结果她倒好,一点气节都没有,竟然直接投敌了! 若是他,就是宁愿死,也绝对不会投靠血煞宗的! 唐砚初对此很是愤怒! 投敌不说,竟然还几次三番的在外历练的时候与血煞宗妖人为伍,对云卿师妹下手,抢她的机缘! 这个阮峤,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唐砚初很生气,在知道她要代表血煞宗参加天骄大会的时候,就决定要教训教训她! 没想到,他的运气足够好,竟然在刚开场就遇见她了! 第二百零八章 她现在是血煞宗弟子 阮峤看着唐砚初这一身的火气,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化解。 但周淮安那边等不了! 她当即一个转身,借力抓住了他的手腕, “有误会,人命关天,你先跟我走!” 唐砚初本来是不想信阮峤的,什么人命关天,他觉得,得给她打一顿,然后带着她回逍遥道宗找师尊负荆请罪,说不定还能救一救。 但之前两个人在灵溪城一事上曾经相处过几天,能看得出她现在紧张的神情是真的有事儿。 犹豫片刻,唐砚初最终还是选择跟着阮峤走了。 但他忍不住问, “什么事儿?” 阮峤一边急速遇见,一边回他道, “周淮安被一个杀阵困住了,我需要有个人陪我一起破阵。” “杀阵?” 唐砚初眉头微拧, “这里是天骄盛会的试炼场,怎么会有杀阵呢?” 阮峤听着冷笑一声,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因为天机阁的宗主看不得他还活着,想要悄默默的趁着这个机会弄死他吧。” 她这会儿算是血煞宗的,说话可不怕得罪人。 而这话一出,整个演武场里回荡起了这句话。 天机阁一种长老面色极为精彩。 而一瞬间,几乎是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了天机阁的阁主,周呈。 周呈面上颜色变幻,黑的让人有一瞬似乎看到了彩虹,他咬着牙开口,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而他这话落得下一瞬,唐砚初的声音响起—— “不至于吧?” 少年满是不相信, “你叛出宗门,投入血煞宗,师尊都没想过要弄死你。” 若是师尊想要暗中弄死她,她绝对活不到参加试炼。 而且,比起她这叛宗加入仇家宗门的十恶不赦的这种举动,周淮安被逐出宗门,还废了一身灵力修为,简直是小菜好吗? 再怎么作死也没她作的死大。 这话出,一瞬间,所有人都看向了弦清剑尊。 是哦,他怎么没想过弄死阮峤。 “呵.....” 少女轻嗤般的冷笑响起, “你以为人人都是弦清师兄那么宽宏大度,有些人,根本不配称之为人,更不配做师尊,做父亲。” 有些人,根本不配称之为人。 “.......” 演武场里,一片寂静。 周呈的面色,更精彩了。 炼器宗的宗主干笑了一声,看向弦清, “弦清剑尊啊,你们宗门的这个小弟子,对你的评价倒是挺高的啊。” 弦清对阮峤的前半句话很是受用,对炼器宗的宗主还以微笑。 炼器宗的三长老夏欢在听到自家宗主出生的那一刹,当即一棒槌砸在了他的头上, “你是不是虎?!” “都不说话,就你有嘴是不是?!” 炼器宗宗主吃痛,泪眼盈盈。 夏欢深吸一口气,很想给他打包丢回宗门。 而至于主位的周呈,则是在寂静过后,一声冷笑, “弦清剑尊,还真是教了一个好弟子!” “宗主过誉了。” 弦清面带微笑, “在逍遥道宗的时候,阮峤与本尊同辈,本尊并未教过她什么。” “而至于现在,她是血煞宗弟子。” 第二百零九章 脸都绿了 三句话,把关系撇的干干净净。 周呈的杀心起了。 是对阮峤起的。 甚至比杀周淮安的意愿还要强烈。 在座的各位都是高手,不少人都能感受到周呈身上的杀气,都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说话。 这个小辈也是厉害,能把常年修身养性的天机阁阁主给逼成这样。 但下一刻,他们又听见那小姑娘说话了,而且声音极为清晰—— “我现在说了这么多得罪人的话,天机阁那个老东西铁定恨上我了!” 然后是唐砚初的声音, “怎么可能,你不要乱说话,天机阁阁主修自然道,侍奉神明,是得道高人,才不会跟你这种小人计较这点东西。” 阮峤嘁声道, “那照你这么说,他如果生气的话就不是得道高人,就是个很能装的伪君子。” 这话落,观战台上的所有人都不敢抬头了。 因为他们感受到了周阁主的情绪波动,还有杀气。 妈呀,周阁主原来是个伪君子?! 炼器宗的宗主还想抬头看看,但是被夏欢给一手按了下去, “给老娘消停点,再不老实,等从天骄大会回去,老娘就篡了你的位,这天机阁的阁主之位,换老娘来做!” 炼器宗宗主听着夏欢所说,小声道, “不是这位子我不给你,师妹,就你那炼器水平,不能服众啊,传给你我还不如传给小曦。” 她闺女都比她靠谱! 两人声音不算太大,但是在这安静如鸡的场台之中,却是足以让人听得很清楚。 周呈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开口说话,但是下一刻,却是听见阮峤的声音又响起了—— 这一次,少女声音扬起,似乎是喊出来的, “那就请外面的前辈们道友们给我做一个见证啦,要是天机阁阁主刚才面露杀意,就是我得罪了他,他要伺机报复,那么小女子在天机阁的地界出事儿,一定是周阁主对我下手,麻烦帮我给我远在昆吾山的师尊带一个话,让他老人家出关之后一定要给我这个徒弟报仇!” 因着这是第一场天骄大会,城外的不少赌庄都是开了赌局,时时的直播着这一场试炼。 而阮峤因为逍遥道宗与血煞宗的传闻,也算是备受关注的一个选手。 这样一来,她说的话,不只是观战台上的一众宗门长老和弟子听见了,苍梧十四洲几乎所有的修士,都听见了。 她在说什么鬼话,那可是天机阁的阁主啊! 可天机阁的阁主,发火没? 赌坊里的一众人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瞬间点燃了好奇心—— 【这个阮峤真勇啊,公然挑衅天机阁!】 【快去打听打听,天机阁的阁主到底起杀意没啊?】 【不可能吧,天机阁的阁主修大道,侍奉神明,可是得道高人,怎么会跟一个小丫头计较这点?我看啊,就是这个阮峤口出狂言,想要吸引人的眼球吧!】 【不是哇,我二大爷的表姑的侄子的表姐的孙子现在就在观战台上,他说天机阁的阁主脸都绿了!】 第二百一十章 肯定是你小人之心 【真的假的啊?】 【那可是天机阁的阁主,得道高人,怎么可能跟一个口出狂言的黄毛丫头计较?】 【是真的,我三舅的表婶的姐姐的侄女也在场内,她说她偷偷瞄了一眼,周阁主的脸色可精彩了!】 【不是吧,天机阁的阁主真的会跟一个小丫头计较?!我不信!】 【没准呢?不是有人说越是看起来高高在上,清风朗月的人,其实有可能越是小心眼呢?】 一众人窸窸窣窣的开始讨论,各抒己见。 不少人觉得是阮峤太过于轻浮猖狂,不懂礼数,也有人觉得,天机阁阁主变脸,看上去还挺可怕的,不像是传闻中那般淡泊如水。 这件事情散播的很快,跟长了翅膀一样飞遍苍梧十四洲。 天机阁向来高贵不可侵犯的威严形象,大打折扣。 场内,寂静无声。 一众长老和弟子眼观鼻鼻观心。 这都是一个辈的,事情没发生,谁敢给她一个小丫头做见证? 还是一个从逍遥道宗叛逃,进了逍遥道宗的死对头,血煞宗宗门里的叛徒。 “不过啊,要是周阁主没有生气的话,那肯定就是我这个小女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在这里给周阁主道一个歉哈~” 少女的讨好声伴随着呼啸的风声再一次在场内回响起。 周呈有一瞬想要直接把阮峤的萤石隔空击碎,但是他忍住了。 这会儿若是她的萤石出了问题,他更说不清了。 唐砚初冷哼一声, “肯定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等试炼完成,你跟我回逍遥道宗请罪!” “........” 场内,唐砚初的话没几个人听,反倒是阮峤那句话....... 众人不约而同的偷瞄了周呈一眼,这好赖话都让着小姑娘说了,但是按照她说的,好像也没毛病啊。 难不成,周阁主真的会跟一个小丫头计较? 这得道高人,是个伪君子? 周呈深吸一口气,饶是再怎么迟钝,这会儿也想明白了。 先是一番话刺激他抹黑他,让他生气,给他扣上伪君子的帽子,乱他的名声。 而后来的那句话,更是直接给他架了起来,给他戴高帽,让他下不来。 几句话的功夫,就让着天下人怀疑他,揣测他。 可他什么也不能做。 因为她说了,倘若她在试炼中出了任何差错,都是他心胸狭隘,动的手! 这样一来,他不但不能对她动手,还得保她! 此女年纪虽小,但心机之深,深不可测! 鉴于人太多,周呈深吸一口气,收敛神情,没有继续说话。 这会儿不管他说什么都是错的,而且越描越黑,不如闭嘴! 届时,等出了天机阁,再找机会弄死她就好! 弦清听着阮峤的这几句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还真是打的好算盘,不敢说逍遥道宗,却是敢说昆吾山。 怎么,是害怕他不认他,但是相信昆吾山会认她,是吗? “这丫头实属口无遮拦,还请周宗主,不要见怪。” 青年人温和的声音回荡在观战场里,不少人都转头看向了弦清。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可也不对啊,阮峤虽然出自逍遥道宗,但是毕竟投了血煞宗。 第二百一十一章 带她回去问罪? 周呈听着弦清这句话,抬头看过来,彼时他已然整理好情绪,唇角似笑非笑, “本尊自然不会跟一个小丫头计较,只是...弦清剑尊方才不是还说,这小丫头已经入了血煞宗,与逍遥道宗无关了吗?” 弦清面色淡然,唇角带笑, “本尊刚才只是说我从未教过她什么而已,但宗中两位长老却是将自己所学倾囊相授,楚衣和闻璟得知她入血煞宗的消息,很是生气,要本尊问她要个说法。昆吾山的宣道师叔,对她有养育之恩,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说让本尊将她带回去,亲自问上一问。” 所有人都听明白了弦清的意思,待天骄大会结束,他得把阮峤带回去,而且,必须是活的,能说话的。 他要保阮峤! 什么叶楚衣什么宋闻璟要说法,要什么说法需要阮峤全须全尾的回去,这等叛宗之徒,直接一剑杀了岂不干净? 还连带上一句养育之恩,这更是明晃晃的护着了。 可是,这阮峤不是说是叛出血煞宗的吗? 弦清剑尊闲的不成,还要护着这种败类? 但也有早就明白事儿的,私下里窸窸窣窣的讨论—— 【怎么回事儿,这弦清剑尊怎么还护着阮峤啊?】 【还怎么回事儿,阮峤毕竟出自逍遥道宗,弦清剑尊念旧情呗,她今天这三言两语,可是把天机阁给得罪死了,弦清剑尊不护两句,怕她死了连个全尸怕是都落不着。】 【周宗主可是得道高人,心形淡泊,会跟她一个小丫头计较吗?】 【还心性淡泊呢?你都没看见刚才周宗主那张脸臭成什么样子了,黑的五彩斑斓的。】 【啊,有吗?我刚才没敢抬头诶,你看到了吗?】 【不止我看到了,还有人拿留影石留了影像,现在都传到论坛上去了,点击量已经破十亿了!】 【哇靠,周宗主这气度不行哇!】 停着几个人窸窸窣窣的讨论,陆平安把苹果叼在嘴里,然后拿出灵玉开始使唤沈南烛留在外边的那群狗腿子—— 【继续推波助澜,散播言论,把阮峤摘出来,单纯说天机阁不行就行。】 天机阁的脏事儿他也略有耳闻,不过这些年一直藏的挺好,平时他懒得多管闲事儿,但是牵扯到阮峤,不行。 阮峤那几句话挺明显的,就是要拉天机阁下水,既然已经站在了对立面,他这个当大师兄的,当然得帮帮忙。 周呈心里在骂娘,这个弦清怎么这么欠呢? 人都投了血煞宗了,你还眼巴巴的庇护着,有病吧! 可偏生这时候他还得保持风度,只是笑了两声,意味深长道, “那就惟愿这小丫头莫要辜负了剑尊的心意了。” 弦清面带微笑, “借您吉言。” 两人这一言一语,都是带着笑的。 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气场,不和极了。 炼器宗宗主好事儿的跟自家大长老咬耳朵, “这个弦清剑尊小心眼啊,就是一个没长起来的小丫头而已,放她一马不就得了,怎么还要不依不饶的捉回宗去?” 第二百一十二章 炼器宗和太虚剑宗 大长老听着自家宗主说的话,深吸一口气,差点被气的翻白眼,恨铁不成钢的开口, “我当初,就应该少看一点炼器方面的天赋,多看点脑子,把夏欢扶上宗主的位子都比你好!” 人人都能听明白弦清的言外之意,怎么就他听不懂?! 人家那是护犊子,护犊子!!! 怎么到了他的耳朵里就成了小心眼? 而且当时阮峤下山的时候弦清就放过话,说阮峤身负重宝,天下同辈修士皆可前往争夺,但是若有以大欺小的,他就会上门跟人品茶论道。 他一个剑修,论什么道? 那是请你喝茶挨打呢! 夏欢听着大长老的话,冷哼一声, “我就说当时就该让我做宗主,你偏不听,非要说谁在炼器一道的天赋高就选谁,现在后悔了吧?” 当宗主也需要智商和情商的! 就他选了这二货,活该好几千岁了还在这儿操心。 炼器宗宗主听着自家大长老和夏欢口中所说的话,一脸的不服,怒而反驳道, “你就算是看脑子也不能选夏欢!当初你选宗主的时候她就是一恋爱脑,被太虚剑宗的穷鬼剑修骗财骗色,荒废了炼器不说,还差点被人给杀妻证道,一剑戳个透心凉!” “就她?就她那个脑子要是当了宗主,咱们炼器宗也是到头了!”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似乎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比夏欢强。 然后,边上的所有人都听见了,包括太虚剑宗的地界。 不过太虚剑宗的宗主和几个长老在听到过后都把头低得很低,压根没有脸面对炼器宗,因为这个杀妻证道的傻戳弟子,还真是他们宗门出来的,甚至在之前还是宗门亲传。 那个弟子比李玄凌入宗的时候还早,曾经因为天赋卓绝,被宗主收在门下亲自教养,修无情道。 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着,那弟子的道越修越歪,末了竟然还想出杀妻证道这样的法子来想要突破成仙,而夏欢,就是这个倒霉鬼。 是以,当后来捡回一条命的夏欢以及炼器宗的众位长老带着十几车加重版的灵源炮车打上太极剑宗,并且一剑给自家那弟子戳了个透心凉之后,他们这些人屁都没敢放。 倒不是怕他们的灵源炮车,而是自家实在是理亏。 都在修真界混,又都是上层宗门,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自家宗门里出来的弟子去招惹人家家里的小姑娘,还差点累的人家小姑娘失去了性命,这事儿传出去,不只是丢人,黎春秋本人都觉得没脸见人。 这以后,让天下人怎么看他们太虚剑宗? 杀人偿命,负心薄情,这就是太虚剑宗教出来的弟子? 这要是再护着,更是证明了他们太虚剑宗立身不正,宗内全都是写沽名钓誉的歪门邪修! 太虚剑宗着数万年的清誉,就这么差点毁在这个孽障手中。 这件事儿,对于两宗其实都是一剑丢人的事儿,是以太虚剑宗的不敢说话,而炼器宗的更是花重金压了消息,原本,是没几个人知道的。 第二百一十三章 破阵而出 可这会儿旧事重提,还是从炼器宗宗主的嘴里吐出来的,是以,观战台上,不少人都朝着太虚剑宗和炼器宗的方向看了过去。 几十年前,这太虚剑宗和炼器宗,还有这么精彩的一桩事儿呢? 太虚剑宗的不说话,一个个跟个鹌鹑似的缩着,十分不符合修真界大佬的身份。 而炼器宗那边,曾经的修真界第一美人儿夏欢更是气的满脸通红,一巴掌拍在了炼器宗宗主的头上,差点没给人拍出脑震荡,咬牙切齿, “你给老娘闭嘴!” 还嫌不够丢脸吗? 她早该篡了他的宗主之位的。 这一次,大长老也没帮自家宗主,偏过头去,一脸的不忍直视。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把这一幕幕全都用留影石录了下来,而后传到了灵玉的论坛上—— 灵玉论坛炸开了锅,没想到这天骄大会的第一场试炼就这么精彩。 不过不是试炼场里的精彩,而是这观战台上这些长老宗主们之间的精彩! 先是阮峤呛声天机阁的阁主,引得天机阁阁主周呈面色变幻无常,黑的五彩斑斓。 再然后是炼器宗大长老声称,后悔扶持现任宗主当宗主了,意图扶持三长老夏欢上位。 炼器宗宗主与炼器宗三长老开撕,而后爆出三长老的黑料——曾与太虚剑宗的剑修相好,但是被人骗财骗色还差点弄死。 于是,这就牵扯到了太虚剑宗的丑闻。 原来,看似鹤骨松姿,清风朗月的太虚剑宗,还有这种败类啊,这门风不行啊。 太虚剑宗的一众长老不敢说话。 但是炼器宗的三长老夏欢怒了,一巴掌把天机阁的阁主拍骨折了。 精彩,实属精彩! 这场戏,比之前天机阁阁主的脸色还精彩! “........” 试炼场里,阮峤倒是不知道外面的精彩纷呈,她急忙把唐砚初拽到了周淮安所处的大阵附近,一脸认真, “待会儿我数三二一,你跟我一起出剑!” 唐砚初看着大阵中央被困住的周淮安,也没废话,直接点头说好。 周淮安手心一朵金莲浮现而出,他看着阮峤,将那朵金莲丢了出去, “朝着金光散发的方向打!” 阮峤立刻会意, “好!” 她看了唐砚初一眼,开始倒数, “三、二、一!” “出剑!” 话音落的一瞬,阮峤与唐砚初同时拔剑,一人举起斩仙御天雷,而另一人则是在出剑的瞬间,天地之中发出一道极强的白光,甚至有一瞬将观测弟子踪迹的虚镜闪的发黑—— “好强的剑气啊!” 观战台上有人看清了那一道剑气,忍不住发出赞叹。 黎昭昭一脸愤恨, “不是说不会拔剑的吗?刚把我阴出局就拔剑,不地道!” 随着两道剑气击出,一道道天雷落下,打在了金光之上。 白虹汇聚,亦是化作冷刃,直朝金光罩而去。 而周淮安在同时出手,抬手结印,牵制阵中禁止。 三息过后,绞杀大阵寸寸皲裂,最终直接碎掉! 而随着大阵被破,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落在了地上。 第二百一十四章 陆平安掉马 一枚青玉安安静静的躺在了枯黄的落叶之中,周淮安弯腰将它捡了起来,触手生凉。 天机阁的青月琉璃玉,用它来对付他,还真是下了血本。 当看见周淮安剑气青月琉璃玉的那一刹,天算阁阁主周呈差点没绷住,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竟然,让他破阵了! 他身后的几位长老面色并不怎么好看,原本是想着把青月琉璃玉放在那绞杀大阵之中,待将周淮安绞杀之后,以玉魄吸纳他的神魂,总归实在他们天算阁的地界,到时候 阮峤看着周淮安的动作,问他, “这是什么?” 周淮安垂眼,将青月琉璃玉挂在了阮峤的腰间,轻声道, “青月琉璃玉,有吸纳月华温养神魂之效,看来这次倒是因祸得福。” 这玉,很称她。 阮峤就站在原地,任周淮安将那枚青玉挂在了自己的腰间,疑惑出声, “不会被收回去吧?” 周淮安唇角一勾, “不会,历年天骄大会,放入秘境中的都是奖品,数万年来从未有过被收回的先例,我这深陷大阵,伤了一身,流了这么多血,还险些丢了性命才破阵而出,若是天机阁的宗主长老还要把这收回去,可真是无颜在活在这苍梧十四洲上了。” 哪里,有这么小气的上层宗门呢? 哪里,有这么小气的,天骄大会的主持宗门呢? 观战台上的一众人听着周淮安的这句话,总觉得他好像是在对什么人说的。 但是细想一下,好像也没毛病。 这在试炼场里的,那就是默认的机遇,哪里有要回去的道理? 不过.....总觉得有点问题。 有人想要偷瞄一眼周呈的脸色。 之前其实有人传出流言,说周淮安被逐出宗门一事另有隐情,此次加入血煞宗重回天机阁参加天骄大会,这天机阁有可能会趁机除掉他。 刚才周淮安可是伤的不轻。 但那人还没抬起头来,就听见自己手里的灵玉发出叮咚一声声响—— 打开一看,他瞪大了双眼,而后环绕四周,我靠,这是哪位兄弟? 这么勇? 竟然实时传播天机阁宗主的面色变化,还放大了他的面容变化,进行分析!!! 这可是上七宗的宗主,化神巅峰的强者! 而与此同时,周呈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目光看向了东南侧的方向。 陆平安手中的留影石应声碎掉,直接碎成了渣渣。 看着碎成粉末,随风而散的留影石,陆平安啧了一声,被发现了啊。 但他丝毫不慌,又是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掏出一枚留影石,对着留影石微笑, “刚才设备出了点问题,大家好,我是主播平安果果,接下来我继续为大家事实播放试炼的情况。” 周呈看着坐在人群之中手里抱着一盆琉璃花的青年男子,沉声问道, “这人是谁?哪宗的弟子?” 他竟然看不透他的修为! 看上去只是区区一个练气期,但是竟然可以接住他那一招,毫无影响! 后边的人查了查, “好像是逍遥道宗的弟子。” 第二百一十五章 这是你罄竹难书的罪行 周呈看向弦清,感觉有点要忍不住了。 怎么就逍遥道宗事儿多?! 弦清咳了一声,开口说, “的确是逍遥道宗弟子,不过前些年他受了伤,脑子也出了点问题,现在靠在论坛上直播种地养花为生,这次来天骄大会也是想要长长见识,宗主莫怪。” 两百年前,也算是前些年。 至于脑子...脑子没问题他能让阮峤去走万劫谷下山? 现在弦清就是觉得陆平安这丫的有问题。 那脑瓜子里不知道藏着什么事儿,总之绝对有问题! 周呈闭了闭眼,咬牙道, “管好你宗内的弟子!” 弦清面带微笑, “他们很乖的,周宗主放心。” 周呈:“........” 呵呵呵。 “.........” 试炼场里,周淮安这句话就是对周呈和天机阁一众人说的。 为的就是让他们歇一歇心思,入了他的手的,就断断没有给他们还回去的道理。 唐砚初看着两人的举动,总觉得有点过分亲密,随即出声, “喂喂喂,你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分明之前在灵犀城的时候还是水火不容的状态! 阮峤给周淮安喂了一枚养元丹,转头看向唐砚初, “都快一年了,关系有转变不是正常吗?” 这一年不见,他可是比起之前,强了不少。 刚才那一剑之威....堪比元婴巅峰啊。 唐砚初看着阮峤腰间的青玉,冷哼一声,颇为傲娇, “我也帮了忙的,怎么没我的份?” 问都不问他,就给阮峤了! 虽说他唐砚初不屑于跟他们抢这个东西,但是他也算是救了他的命的! 问都不问,没礼貌! 周淮安转头看向唐砚初,眉目温和, “这枚青月玉属性为阴,与阮峤属性相合,更适合她,不如结伴走,等寻到下一个法器,给你?” 唐砚初轻哼一声, “这还差不多。” “走吧。” 他说着,就迈着步子往前走。 阮峤和周淮安正要跟上,可唐砚初忽然又是倒了回来,然后拿剑指着阮峤, “你等一下!” 阮峤一脸茫然, “怎么回事儿?” 刚才不还好好的? 唐砚初一边持剑对着阮峤,一边从自己的乾坤袋中拿出一本小册子开始翻, “你等一下,在此之前,你先跟我解释几件事儿!” 她的罪行,他可是都记着呢! 阮峤看了一眼他那一本小册子,有点疑惑, “这上面是什么?” 唐砚初抬头,一脸痛心, “这是你罄竹难书的罪行!” 阮峤脑门上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罄竹难书的罪行? 她又犯什么罪了? 唐砚初翻到第一页,怒瞪着阮峤, “为什么要修习血煞宗的功法?!逍遥道宗的功法不够你学的吗?!” 如果她不是因为修习血煞宗的功法,根本就不会有被逐出宗门这一回事儿! 楚衣师叔对她不够好吗? 他师尊对她不够好吗?! 连冷冰冰的闻璟师叔也那么喜欢她! 逍遥道宗一共三道绝世剑法,她一个人学了两道! 竟然还跑去学血煞宗的功法! 简直是贪得无厌! 第二百一十六章 功法没错 阮峤听着顿了片刻,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唐砚初,满是真诚, “我说我是被胁迫的你信吗?” 这...她真没说谎! 她真的是被胁迫的啊! “你都不知道褚宣当时多阴险哇!他把我抓走,关在了小黑屋里,还放了一大堆虫子咬我,不学就让虫子咬死我,我也没办法啊!” 阮峤一脸的冤枉。 她当时一个小小筑基,哪里是合道境的对手。 他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她! 褚宣回到观战台,正好听到阮峤在喊冤。 不少人都朝着他的方向看过来,但他面上毫无波澜,甚至冷笑。 他逼的,怎么了? 青年人眸色环视四周,眸中闪过一抹血光,声线阴冷, “看什么看,眼睛不想要了直说!” 这话一落,他周边的温度冷了许多。 而随着这话落,边上看热闹的一众人立马把头给转了回去。 弦清冷笑一声,瞥了褚宣一眼,事儿都做出来了,还不让人看了。 而陆平安看着这状况却是乐了。 是啊,这当反派是比当真派舒坦多了。 最起码,真小人比伪君子舒坦。 刚才天机阁的那几个老东西,脸色黑的五彩斑斓的,照样还得带着笑打圆场。 这褚宣直接黑脸,倒是没人敢说什么。 一众宗门的宗主长老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多说一句,生怕惹上这煞星。 试炼场里,阮峤的回答勉强算过关。 唐砚初还是撇了撇嘴,嘴硬道, “就算是生命受到威胁,你也不能这么没品啊。” 虽然....但是....这....血煞宗毕竟是跟他们有着血海深仇的! 阮峤惊了, “这还叫没品?我堂堂一个青春靓丽的美少女,难道喂了虫子就成了有品了?!” 唐砚初听着她这话,耳根通红,问她, “那种邪功,练了也容易走火入魔,为什么不废了重修?” 如果她答应废功的话,师尊和几个师叔师伯,都会帮她的。 阮峤听着啧声, “且不论废功重修需要时间,就算是不需要,我也不赞同这一条宗规。” 唐砚初听着一愣, “你说什么?!” 阮峤眉梢微挑, “我一直都觉得,功法没有错,错的是使用功法的人!” 这世上本没有以功法论正邪的道理,是正是邪,跟人有关。 这一言论,在场外引起轩然大波。 唐砚初下意识的反驳, “你胡说!” 阮峤看着他, “我哪里胡说了?” “就因为用练魔功的大多都是坏人,你就说功法有错吗?” “可二十年前,太虚剑宗也有亲传弟子犯下大错,意图杀妻证道斩断青丝飞升,他炼的可是正统仙道,不也走了歪路?” “血煞宗虽说有歪门邪道存在,但不可否认,也曾有先辈,在人魔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保护人族百姓,总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吧。” 一场试炼,太虚剑宗被拉出来反复鞭尸。 这一次,还是被拉出来跟恶贯满盈的血煞宗比。 太虚剑宗的宗主气的满脸通红,指着虚镜之上的阮峤就开始骂, “这死丫头,是能这么比的吗?!” 第二百一十七章 反复鞭尸 “我太虚剑宗才出了几个败类?哪个宗门没有修仙修魔怔的?” “哪个宗门没有走火入魔的?!” “他血煞宗又有多少邪魔外道?!比这苍梧十四洲数万年以来各个宗门出的败类加起来还多!” “就因为我们宗门出过一个,就这么埋汰人,有没有礼貌!” 太虚剑宗的宗主很生气! 气得腮帮子鼓鼓囊囊的,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 他一生立身清正,满门英烈,就因为教坏一个弟子,就他妈的被人在这种场合反复鞭尸! 不活了! 可接下来,褚宣凉凉的声音响起,似有冷笑, “黎宗主这话不妥,拿其他宗门的败类邪修和血煞宗比,您难道不知道,这数十万年以来,但凡是叛出宗门的,大多都投了血煞宗?” 血煞宗有一半的人,都是从宗门过来的。 黎春秋这会儿也是正在气头上,咬牙切齿道, “不用强调,老夫知道,你不就是从逍遥道宗跑出去的!” 弦清和褚宣同时转头看向黎春秋,眼底冷光迸发而出。。 太虚剑宗的大长老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心中默默道,一句话,得罪两个大佬,黎春秋,你牛! 反正太虚剑宗再怎么牛,也就是跟逍遥道宗打个平手,再加上一个褚宣,惹不起,根本惹不起。 褚宣冷笑一声, “你们太虚剑宗那个,当初也投了血煞宗。” “你.........” 黎春秋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没有继续说话。 他懒得搭理他! 自然,也有点怕褚宣那张狗嘴里吐出点东西来气着他。 同时,也怕自己气急了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把逍遥道宗给得罪死了。 大长老拍了拍黎春秋的肩膀,凑到他的耳旁小声说, “宗主,你成长了!咱们不争一时之长短!” 都在苍梧十四洲,抬头不见低头见,他们宗门借贷的时候没准还能用上这两个宗门呢。 黎春秋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滚字。 心情让他自己来平复就好了。 别他妈的让大长老这个熊货来给他点火了! 试炼场里,唐砚初也让阮峤给说的有点怀疑人生, “好像有道理啊。” 这其他宗门,倒是也出过败类,他们逍遥道宗也出过....... “那这一条算你勉强过关了。” 唐砚初接着翻第二页,问她, “那你为什么出宗后,又加入了血煞宗?!” 就算是不入血煞宗,应该还有其他路可以走! “还有,为什么在荒凉帝冢附近,抢云卿师妹的灵珠,还打伤了她!” 唐砚初一下子问出两个问题。 阮峤被气笑了, “抢云卿的机缘?她告诉你的?” 荒凉帝冢附近,那也叫抢机缘? 但凡是他说的是海上青冥火那次,她都算认了。 荒凉帝冢附近的龙珠,害得居住数百户人家的村庄差点被淹,这也算是机缘? 她还没整她呢,她倒是好意思告状了! “阮峤入血煞宗,是因为褚宣拿我的性命威胁她,比她发了心魔誓。” 李玄凌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从后边冒了出来,没等阮峤开口,他便是朝着唐砚初说, “至于所谓的机缘,是那个云卿偷到龙珠,引得蛟龙发怒,险些淹了村庄,我们只是把龙珠还给蛟龙而已。” 第二百一十八章 有图有真相 少年一袭素衣,手持长剑,自后方走来。 唐砚初听着愣了下, “你说什么?” 云卿师妹偷盗龙珠? 他脑子还没完全转过弯来,阮峤就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枚留影石—— 有图有真相。 她当时在争夺的时候就录了,本来想找机会给弦清传过去的,但是没想到这事儿一件接着一件,反倒是耽搁了。 她总觉得这个云卿有点邪乎。 也总觉得,这家伙,心性不定,迟早是逍遥道宗的一大祸患。 留影石的画面之上,少女一袭素衣,自波涛汹涌的江水之中而出,手中拿着蛟龙的龙珠,不顾两岸的百姓死活,直接就想走。 而阮峤、周淮安,以及李玄凌,皆是一袭布衣麻袍,自稻田而来,分工明显,一人结阵护住村庄,一人穿梭于浪潮之中救出卷入水中的百姓,而另一人则是在镇压蛟龙的同时,拦住了云卿的道路。 从三人交锋,到云卿的动作,还有蛟龙拿到龙珠离去的身影,从头到尾,录得整整齐齐。 而因着天骄大会的虚境投影,连带着云卿的所作所为,都让这观战台上的一众人,甚至天下人都看了个明明白白。 阮峤指了指李玄凌和周淮安,说, “人证。” 然后她又是指了指留影石, “物证。” 唐砚初捏着小本本的手指有些泛白,连带着面色也有点发白,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样, “她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少年深吸一口气,眼眶通红,愤怒的头发丝都倒竖了起来, “她不是跟我这么说的!” 云卿师妹,身为主峰弟子,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弦清在看到留影石上的画面的时候,亦是沉了脸色。 他的门下,何时出了这种不顾苍生的弟子了?! 是他错了,近来一直忙着逍遥道宗的事,竟是忘记了好好教养弟子。 身为逍遥道宗亲传,竟然置苍生百姓于不顾,她这是想要做什么?! 褚宣看着这一幕嗤笑一声, “为了一己之私,置百姓于不顾,逍遥道宗还真是教了一个好弟子。” 弦清生云卿的气是一回事儿,但是听着褚宣开口说逍遥道宗又是另外一回事,他正想回怼,就听见身后女子清冷的声音传来, “逍遥道宗可不止教了她这一个好弟子。” 他,不也是出自逍遥道宗? 有什么脸在这儿说这些话? 女子素衣白裳,手持长剑,气质缥缈。 在她出现的那一刻,不少人都不由自主的转头看过去,而后倒吸一口凉气。 “叶楚衣?!” 她怎么来了? 曾经逍遥道宗的第一天才,上一辈中青云榜常年居于榜首,亦是苍梧十四洲美人榜当之无愧的榜首。 在千年前,叶楚衣就是风靡一时,几乎让所有人都望而却步的存在。 一柄霜华剑,跨海斩长鲸。 她的破镜速度极快,三岁练气,九岁筑基,十三结金丹,十七岁破元婴,而在她十八岁那年,逍遥道宗发生动乱,她强行突破,化神境,斩杀三名修炼数千年的同境修士,最终留下了暗伤,至今也未曾精进一步,一直处于化神巅峰。 第二百一十九章 叶楚衣来了 当年,不少人惊叹于她的突破,也惋惜于她的陨落。 因为若是按照原本的轨迹运行下去,她很有可能会在两百岁内,渡劫成仙。 可后来,一切都毁了。 自千年前那一战之后,叶楚衣已经有一千年未曾下过山了吧。 不过这千年不曾见,岁月还真是从不败美人。 比起她少年时期惊心动魄的美和锋芒,历经岁月的沉淀,锋芒收敛,依旧是那个满身清冷的叶楚衣。 白衣倾世,翩若惊鸿。 太虚剑宗的几个长老和宗主差点把眼睛都给看直了,这可是叶楚衣啊。 他们那一代人里,几乎所有剑修的梦中情人! 褚宣亦是僵在原地,特别是在对上叶楚衣的眸光的那一刻,略微垂眸,声音很小, “师姐说的是。” 弦清冷笑一声,毫不留情的回怼, “谁是你师姐?” 叛出逍遥道宗这么多年,还有脸叫这一声师姐? 要脸吗? 原本咄咄逼人的褚宣一下子就闭嘴了,安静的跟个小媳妇一样,只是一双眼睛看着叶楚衣,黑曜石般的瞳子里闪着微光。 黎春秋见状跟自家大长老咬耳朵, “一千年前他还没叛出逍遥道宗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死绿茶,惯会装可怜!” 他就曾在他身上吃过亏,这个褚宣,看着不是人,实际上,根本就是个狗! 大长老觉得不对,纠正道, “不是死绿茶,他装的是小白花!” 黎春秋说, “差不多差不多,反正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都叛宗了,这会儿还做这副姿态做什么? 试炼场里,唐砚初一边吸溜着鼻涕,一边问了阮峤好几个问题,一个比一个离谱,几乎全都是传言。 “这都不是真的啊!” “这简直是坏我名声!” “谣言,全都是谣言!” “这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散播的谣言,我一定把他的嘴巴缝上!” 让他乱说话! 直到,唐砚初问到诡异秘境和青冥火,阮峤啧了一声,开口说, “在那个诡异秘境里我的确揍她了,不过是她先出的手!” “想阴我,也得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至于青冥火,也是我先遇到的。” “至于火种相争,各凭本事。” “燕度帮我也是事实,我与他同在血煞宗,还算是师兄妹,他帮我,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经过刚才那一通解释,唐砚初好像接受了阮峤身在血煞宗的事实,但在听到她和燕度是师兄妹的时候,差点炸了! “什么师兄妹?!” “就算是按辈分,那个褚宣也算是你的师兄!” “燕度成了你师兄,你是我师叔,他岂不是要高我一辈了?!” 唐砚初很愤怒, “不行,他不能是你师兄!” 这样,置他与何地?! 他燕度配吗?! 阮峤眼底闪过一抹惊奇, “你的意思是,你认我这个师叔了?!” “没有!” 唐砚初果断拒绝,脖子拉的老长,雄赳赳道, “你是宣道师叔祖的弟子,我只是按照辈分排了一下而已!” “我是绝对不会叫你师叔的!” “绝对不会!” 第二百二十章 达成合作 观战台上,陆平安看着虚镜之上跟阮峤无理取闹的唐砚初,略微皱了皱眉头。 逍遥导致这一代弟子之中,修炼根骨好一些的,除了阮峤之外,也就只剩他了。 怎么天赋看着还行,怎么这么不聪明呢? 弦清教了他那么多年,就没有发现问题吗? 太虚剑宗那边,虽说李玄凌的脑子也有点一根筋,但剩下那几个,明显都是滑头。 在这么下去,逍遥道宗危矣啊。 试炼场里,等跟唐砚初把事情都解释清楚,阮峤看了看自己的萤石, “叙旧叙完了,该办正事儿了。” 唐砚初往后推了推,一脸警惕的看着阮峤, “你要跟我打?” 阮峤深吸一口气,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脑门上, “你能不能稍微动动你那个快生锈的脑子!” 唐砚初一脸无辜, “那你什么意思?” 周淮安调息好之后,睁开眼睛,开口说, “第一场试炼的规则是,淘汰一人,得一分,最终留在场上的胜者,额外加十分。” “阮峤的意思是,这时候淘汰你,根本不合算,现在咱们几个争夺,也不合算。” “不如合作猎杀,等到场上只有我们几个人的时候,再分胜负。” 唐砚初听着想了想,说, “可以,但是有一点,逍遥道宗的弟子不能淘汰,就算是淘汰也要放到最后。” 阮峤眉梢微挑,开口说, “除了云卿之外,其他弟子,我不淘汰。” 她跟她有过节,她不淘汰她,她肯定也得给她找事儿。 唐砚初想了想,说, “好!” 反正最终算宗门成绩的时候,是所有人加起来的总和,没必要跟阮峤在这件事上争执。 等出了秘境之后,他自然会跟师妹解释。 同时,她也得给他一个解释! 阮峤没想到唐砚初会答应的这么爽快,然后转头看向李玄凌, “那太虚剑宗的也一起留着?不过我刚进来的时候碰见了黎昭昭,已经给她送出去了。” 李玄凌想了想, “没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这次太虚剑宗进来的也只有四个人,其中黎昭昭还算靠谱点,剩下两个,一个曲少凌爱作死,大概率不会退。 另一个苏小小,跑的比兔子还快,也用不着他担心。 阮峤不太理解,但是表示尊重, “血煞宗那边,燕度留下,至于其他人,想送死就送他们走。” 唐砚初听着阴阳怪气道, “你对燕度还真是不一样呢!” 才近血煞宗几天啊,就这么护着了! 他有点不爽。 阮峤沉默片刻,看向唐砚初, “他几次舍命救我,他很信任我。” 原本,她以为唐砚初已经很好忽悠了。 但是没想到,燕度会那么好骗。 他太好骗了,明明生在血煞宗,却总是满怀赤诚,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每次在她需要的时候,一句话就挡在了她的面前。 所以面对着这样的燕度,阮峤算计不起来。 而在这一日日的相处中,也是真的将他当成了朋友。 唐砚初听着阮峤所说,轻哼了一声, “不淘汰就不淘汰,我算是给你面子,但是碰到血煞宗的其他人,我不会手软!” 第二百二十一章 你不要过来啊! 达成合作之后,阮峤与周淮安,唐砚初,以及李玄凌,就开始了在试炼场里的猎杀。 参加试炼的一共四个元婴,在他们这边的就两个,再加上两枚金丹的阮峤,还有修为从来都没被探到底的周淮安,几个人的猎杀几乎是碾压式的。 许多人开始开骂—— 【我靠,他们四个要不要脸,全都是上层宗门的亲传,来堵我们几个小弟子?!】 【啊啊啊,我要弄死阮峤,我们御兽宗一共参加了七个人,六个都被她送出来了!】 【我御兽宗与阮峤势不两立!】 【啊啊啊啊,李玄凌一个剑修,怎么能对我一个柔弱丹修下手,他不觉得丢脸吗?!】 她特意查过资料了,往年参加试炼的剑修弟子,都是在第一时间去找剑修单挑的! 很少有围杀其他修士的!!! 她苦练的魅音术,都没有派上用场! 试炼场里,哀鸿遍野。 几个宗门的长老面色也不太好看,毕竟,自家的弟子被淘汰的太快了。 这让他们面上很是无光。 可偏生,试炼场里的阮峤一脸欠欠的叹息道, “不行啊,这些弟子的反应都有点慢,得练。” 于是,观战台上的一众人更气愤了,开始对阮峤等人口诛笔伐。 太虚剑宗的长老依旧不敢说话。 褚宣正要说话,就听见叶楚衣一声冷笑, “都是同辈弟子,哪儿来的无不无耻?” “怎么,你弱你有理?” “都是修道之人,人族亲传,今日比不过阮峤李玄凌之流,也只不过是淘汰,那他日在人魔战场上输了呢?” “届时,你们这些弟子长老,还要捧着同门和小辈们的尸骨,一边哭着一边对魔族口诛笔伐吗?” “这是人族天骄的试炼,不是几个宗门之间的友谊赛。” “若是这般输不起,直接退出回宗租地种灵植吧!” 一瞬间,刚才还在讨伐阮峤的一众长老闭了嘴。 怎么骂的这么脏?! 埋汰谁呢?! 刚才骂人的弟子也一个个闭了嘴,有些甚至是羞红了脸。 刚才丹音宗的那个柔弱丹修,憋得眼睛通红,呜呜呜,她就是发发牢骚,干嘛骂人家! 丛林里,司清手持长刀,东躲西藏着找人。 进秘境之前,大师兄交代过他,尽量在试炼的同时,看好四师兄,否则,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但是他入道晚,年纪也还小,现在的修为,在这群亲传弟子之中,还真的不太够看。 所以,司清在勉勉强强的淘汰十来个亲传之后,开始躲藏。 因为他发现,遇到的人,结伴抱团的越来越多了。 而且,他们好像对逍遥道宗和太虚剑宗的意见很大。 司清决定避其锋芒,先找到自家四师兄再说! “四师兄!” 司清在看到楼弃的时候,眼睛都亮了,直接就朝着他跑了过去。 找了这么久,他终于找到他了! 鉴于在千辛万苦找到楼弃之后太过于开心,司清有一瞬都忘记了看周边的情况—— 楼弃看着如二哈一样朝着他爬过来的司清的时候,瞳仁一缩,大喊, “你不要过来啊!” 第二百二十二章 司清楼弃被堵 他说晚了,司清已经朝着他扑了过来。 楼弃一下子就被司清给扑倒了,头顶气的冒烟, “我说了,让你别过来,别过来,耳朵能不能灵光点!” 他被堵了也就是淘汰一个,他还能苟一苟,这时候跑过来,这不是一起死吗? 而也就是这会儿,司清才看见身后的一众人。 赤血金蟒仙袍,是血煞宗的人? 陆平安看着虚镜上倒映出来的身影,有点没眼看。 分明刚上山的时候,这小家伙警惕心可强了,跟个小狼崽子似得,怎么养着养着变二哈了? 是不是跟楼弃在一起待的时间太长了? 昆吾山的大师兄眉头紧蹙,有点后悔,嘟囔道, “早知道就让沈南烛带着他了。” 昆吾山有楼弃这么一个小白花就够了,怎么能再来一个更加缺心眼的呢? 试炼场里,阮峤一路淘汰其他弟子,也在一路的寻找着楼弃。 彼时,楼弃,被姬华容给带人堵住了。 姬华容抱胸而立,身后跟着好几个血煞宗的小弟,赤红色的衣角被长风卷起,居高临下的看着楼弃, “你们就是阮峤之前在逍遥道宗的师兄弟?” 楼弃听着把司清往自己身后塞了塞,然后一个劲儿的摇头, “不是不是,我们跟她不熟!” 自家小师妹的惹祸能力,楼弃还是知道的。 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装作不熟。 司清躲在楼弃的后边,有一瞬的茫然。 等一下,他不是来保护四师兄的吗? 怎么就被塞到后边了? 而下一刻,他就听见自家大师兄开始跟血煞宗的妖人说自家师姐的坏话。 “是啊是啊,这个阮峤最讨人厌了,我们逍遥道宗的人也都不喜欢她!” “你们也不喜欢她啊?” “那太好了,我祝你们早点遇到她,早点把她给淘汰出去哦!” 司清:“.......” 但显然,姬华容之流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大手一挥,便是冲着自己身后的小弟说, “油嘴滑舌,油腔滑调,跟那个阮峤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给我揍!” 楼弃瑟瑟发抖,拽起司清的胳膊就要带着他跑。 但是他没姬华容的小弟跑得快。 到最后成了司清拽着他跑,还是不是得往后砍出一刀,拦截姬华容以及他小弟前行的路。 可这实力悬殊,没多久的功夫两个人就被姬华容和他的小弟给打到了。 楼弃身体不怎么好,被灵刃打了一下,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 司清还能撑一撑。 小小少年持刀而立,浅蓝色的仙袍已然沾染了不少灰尘,身上也多了好几道口子,沁出丝丝血气,但却依旧站在楼弃的身前, “师兄,快走!” 楼弃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司清,感动的热泪盈眶,然后踉跄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准备扛着大鼎抡人, “我怎么能走呢!小师弟,你快走!不用管我!” 可他刚爬起来,朝着姬华容的方向还没走两步,就被人一道灵力给扫了出去,哐当一声砸在了后边的古木之上,口鼻之中涌出鲜血—— 第二百二十三章 赤金火焰 司清看到被打飞的楼弃,瞬间怒了,将灵力灌入手中长剑,直接朝着姬华容和他的一众小弟横劈过去—— 他一脸解决了两个血煞宗小弟,但是在碰到姬华容的时候,明显,打不过了。 姬华容不过是挥手间,司清便是被击飞出去。 “小师弟!” 楼弃目眦欲裂。 但司清却是很快的爬了起来,挡在了楼弃的面前, “师兄,走!” 自上山以来,四师兄对他最为照顾。 师姐将他从地狱里拉了出来,而四师兄,亦是像是一束光一样,照亮了他的世界。 分明他平时也是穷的要死,但是总是愿意给他买最好的。 分明他也最害怕大师兄了,但是还是每次都挡在他的前面。 下山历练的时候,明明他也害怕危险,但是总是举着自己的炉鼎,护着他。 现在,也该是他护着他了! 可几招之后,司清还是被摁在地上了。 “啧,还真是兄弟情深呢。” 姬华容发出一声不嗤,指尖凝出一枚灵刃,便是要往司清身上戳, “可本少,最讨厌的,便是你们这种自以为兄弟情深的戏码!” “虚伪的令人恶心!” 一个宗门,一个师门,只要有一个强者就可以了。 而至于其他的,都不过是附庸而已! 司清抬眼,对上姬华容的眼睛, “你这种人,当然不会懂!” 姬华容看着司清的那双眼睛,冷笑, “你有什么跟我不一样的?” 他能闻得出他身上的血气,感受得到他身上的野性,所以,在这儿跟他装什么相呢? 可就在姬华容手中的灵刃即将触到司清的皮肤的时候,后方的楼弃忽然发出一声怒吼, “放开我师弟!” 一道道金光骤然自他体内迸发而出,金红色的烈火骤然燃起,而楼弃那张原本温和的脸上也随着烈火的燃起,染上一丝邪肆, “真没用啊!” 少年尾音拖得很长,赤金色的眸子里迸发出让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姬华容深吸一口气,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 但是他又是对自己的修为过于自信,压了压心绪,便是觉得楼弃是在装模作样。 他扬了扬下巴,正要开口说话,边见一尊青铜鼎就直直朝着他砸了过来。 姬华容瞳仁一缩,闪身避开。 可那尊青铜鼎仿佛长了眼睛一样,追着他打,直到,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他的脸上。 几个血煞宗小弟见状就像逃,但无一例外,被楼弃抛出来的青铜鼎给砸了一个结结实实。 观战台上,几个宗主长老都愣住了,心中只有一个问题, “他哪儿来的这么多鼎?!” 寻常器修或者丹修,顶多也就是一正一副两个炉鼎。 他这准备的数量,似乎过于多了一些。 弦清转头看向陆平安,没说话,但眼底的神色很明显,他再问—— 昆吾剑宗究竟还有什么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楼弃不是木灵根吗? 怎么身上忽然会迸出金色的火焰来? 陆平安摸了摸鼻子,心道,昆吾山上,秘密多了去了,哪儿能每一个都让你知道? 第二百二十四章 舒坦多了 密林里,阮峤刚把丹音宗的一个小分队给团灭了,转头间就看见了不远处燃起的金红色火焰,当即眉头一跳, “四师兄?” 燕度和唐砚初正在瓜分萤石,因为分配不均马上就要动起手来,两人正要找阮峤评理,转头间就看见阮峤不见了踪影。 “师妹?” “阮峤?” “谁让你叫她师妹了?” “谁让你叫我师妹的名字了?” 两人异口同声,而后又是异口同声的反驳。 李玄凌和周淮安懒得搭理这两个人,转头就跟着阮峤走了。 燕度和唐砚初见没人搭理他们两个,索性也停了战,但依旧是互看不顺眼,对着对方冷哼了一声过后,也转头跟上。 阮峤到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 姬华容和他的一众小弟被变异的楼弃打的很惨。 而变异的楼弃还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一根铁链子,将几个人之间给捆在一块,吊在了树上。 司清跌坐在地上,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 那是他四师兄? 那是他家柔弱不能自理的四师兄? 小小少年满脑门的问号,不太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而‘楼弃’这会儿也没工夫看他,他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战利品’身上。 阮峤到的时候,楼弃正在起锅烧油,而姬华容和他的一众小弟,就可怜巴巴的被吊在油锅的正上方,被油烟呛的泪流满面。 观战台上,血煞宗的二长老急了,指着楼弃就开骂, “这这这,士可杀不可辱,这就是你们逍遥道宗的门风吗?!” 他家怪孙,就这般被吊在了树上! 还起锅烧油,他这是想干嘛?! 他这是想干嘛?! 弦清十分淡定, “刚才如果不是你们血煞宗的弟子不知深浅,想要羞辱楼弃和司清,也不会落得这样一个结局。” 二长老气的老脸通红, “那他就可以...可以拿着油锅炖我儿了吗?!” 弦清面色无波, “可见,人,不作死,就不会死。” 刚才若是姬华容不是存了羞辱司清和楼弃的心思,老老实实的把人淘汰了,就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这几个小辈,是活该。 就算是今日楼弃把姬华容炖了,那他也兜得住。 弦清面上没有半分波澜,大不了,再战一场。 二长老深吸一口气,怒道, “如果我儿有事,本尊绝对不会放过你们逍遥道宗。” 弦清嗤声一笑, “好啊,我等着。” 若如此,他倒是盼着二长老借机找事儿,给他这个机会了。 若再有一战,他亲自参战,说不定能把血煞宗直接灭了。 这千年以来,若非要顾着大局,他早就杀到血煞宗去了。 还真是,做邪魔外道,比名门正派要舒心的多。 二长老气的面色通红,还想说什么,但是被大长老拦住了。 大长老看了一眼弦清,面色凝重,如今这位逍遥道宗的宗主,可是与千年前的天权,有着太多的不同了。 试炼场里,阮峤跟自家四师兄四目相对的那一瞬,就想跑。 但她被楼弃给叫住了, “小师妹,跑什么呢?” 第二百二十五章 大师兄他老了 阮峤干笑两声, “四师兄,什么风把您给吹出来了?” 她见过这个四师兄。 在自己刚上山的时候,那天,初见时,自家四师兄温文尔雅,朗若清风,很是温柔。 比起一脸阴笑的大师兄,满眼泪花的二师姐,以及追着她身后问她要不要借贷的三师兄,好的太多。 但当天晚上,四师兄就不正常了。 她相邻的小木屋里,忽然就燃起一道金光,而后,屋子炸了。 差点把她也给炸了。 这个不正常的‘四师兄’就跑出来了。 他给她绑了起来,跟一只蟑螂一起,吊在树上,说要把他们给炖了。 幸好大师兄来得及时,给他打晕了。 第二天,四师兄恢复原样。 阮峤一问才知道,自家四师兄体内蕴含金火。 世上火种,大多都是极阳的火焰,也有一些稀有一些的,是其他属性的。 比如青冥火,是极寒之火。 还有极低雷火,有着一些雷属性。 而四师兄体内有着一株伴生火种——太极赤金火! 而他本身又是木灵根,性温润。 这火种在他体内,许多时候排不上用场不说,反而会影响他的修炼。 所以,大师兄把他体内的火种给封住了。 而四师兄,也唯有在情绪激动,或者遇到危险的时候,才会解封火种。 而同样的,这火种的解封,会影响他的性情。 当年,她第一次见到性情大变的四师兄的时候,是因为他被一只大蟑螂给吓到了。 自此,她成了昆吾山上的除虫小能手,三年间,昆吾山上再也不见一只虫子。 今天,是第二次。 司清遇到危险。 四师兄解封火种,性情大变,又开始钻研厨艺了。 阮峤往前走了两步,把司清给扶了起来。 司清吞了口口水,问阮峤, “师姐,师兄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阮峤点了点头, “是不太对劲,不过没啥大事儿。” 给他送出去,让大师兄给他把火种悄咪咪的封印了就好了。 似是察觉到了阮峤的想法,‘楼弃’眸中火光一闪,忽然就闪现到了她的面前, “想把我送出去,让那个老东西再一次给我封印掉?” 老东西? 阮峤干笑两声, “我觉得大师兄不会喜欢你这个称呼。” 大师兄看着正经,实际上,最讨厌别人说他老了。 可被解开封印的‘楼弃’却是丝毫不在意,似是想要把自己多年的怨恨尽数发泄, “那又怎样?” “纵使他不喜欢,他也已经老了!”给他送出去,让大师兄给他把火种悄咪咪的封印了就好了。 似是察觉到了阮峤的想法,‘楼弃’眸中火光一闪,忽然就闪现到了她的面前, “想把我送出去,让那个老东西再一次给我封印掉?” 老东西? 阮峤干笑两声, “我觉得大师兄不会喜欢你这个称呼。” 大师兄看着正经,实际上,最讨厌别人说他老了。 可被解开封印的‘楼弃’却是丝毫不在意,似是想要把自己多年的怨恨尽数发泄, “那又怎样?” “纵使他不喜欢,他也已经老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别装了 楼弃对于外界的事情全然不知,还在发表着自己的高谈阔论。 阮峤觉得,这个师兄智商不高。 而且,他智商不高的事情,很快,整个苍梧十四洲都会知道。 为了防止自家四师兄作死,说出难以挽回的话,趁着他还沉溺于自己的想象之中,未曾设防,阮峤果断俯冲而上,一个手刀给他劈晕了—— 楼弃翻了个白眼,直接撅了过去。 司清痛心一呼, “师姐,那是师兄啊!” “我知道。” 阮峤回头看向司清, “我这是在帮他。” “还有。” “你什么时候戏这么多了?” 司清:“........” 师姐一点也不好玩。 楼弃倒在阮峤的怀里,还没醒,不远处被吊在油锅上面的姬华容就开始吱吱哇哇的乱叫, “阮峤,快放我们下来!” 阮峤没搭理他们,继续从自己的储物袋里翻腾, “我记得玉露丸在这儿来着,还有好几颗呢!” 姬华容继续大吼, “阮峤,同为血煞宗弟子,你竟然私通逍遥道宗,等我出去,我一定会告诉我爹的。” 这一次,阮峤终于转头了。 她看向姬华容,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试炼场全程用萤石监控,你爹早就看见了。” 似是觉得还不够,她又是给他补了一句, “不知你爹,你爷爷,你三叔公,你四叔伯,全看见了。” 姬华容有一瞬的哽住,一张脸憋得通红, “就算是他们看见,那你也不能私通逍遥道宗!” “我们才是一个阵营的!” 他这话落,阮峤还没等开口说话,不远处便是传来了一声娇喝, “阮峤,你叛入血煞宗,代表血煞宗参赛也就罢了,竟然还屠杀同门?!” “今日,我便代表逍遥道宗,清理门户!” 阮峤一脸问号,大姐,你要找茬能不能找的准确一点?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屠杀同门了?! 姬华容也有点懵,所以,阮峤不是帮逍遥道宗的那两个妖人,是在杀他们? 剑气化作长虹,直朝阮峤眉心而来。 这几个月不见,云卿的剑法,似乎又精进。 这灵力,比之以往,也是浓厚不少。 阮峤没出剑,只是化血为刃,挡住了云卿的那一道剑气。 两道灵力在空中迸裂开来,云卿后退十余步,抬眼看向阮峤 “没想到,你竟然在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 阮峤看着她这副冠冕堂皇的模样嗤声一笑, “别装了,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两个关系多好一样。” 在她面前,还装这副相做什么? 可云卿却是依旧不肯撕下那层皮,只是看着阮峤,义正言辞, “事到如今,你还是不知悔改。” 阮峤看着她手中的那柄剑,只一眼,便知晓是把不凡的神器。 比之斩仙,有过之而无不及。 云卿手腕一翻,直朝阮峤而来。 可就在她手中长剑临至的下一瞬,李玄凌手腕一翻,召出佩剑,挡在了阮峤的面前,接下了她这一剑。 阮峤对云卿的剑法有些好奇,分明一年前在逍遥道宗交手的时候,还是个脆皮。 怎么一年的时间,进步这么大? 第二百二十七章 云卿大战李玄凌 云卿和李玄凌就在不远处的林子里打了起来。 彼时,云卿不过金丹境的修为,但是与元婴境的李玄凌交起手来,丝毫不落下风。 而且,她似乎很是了解李玄凌的剑法。 对他,隐隐有着几分压制的意味。 两人的这一战,很快引起了战台之上一众长老的注意。 “这个云卿,在剑术上,竟然可以跟李玄凌打成平手?!” “这可不只是平手!” “李玄凌是元婴境修为,而云卿,可是只是金丹境啊!” “她这是越阶战!” “金丹打元婴,甚至一度与号称同阶无敌手的太虚剑宗少宗打成平手!这个云卿,简直是个天才!” 之前被阮峤吸引了注意力,只以为这个云卿只是美人榜上的花瓶而已,却是没想到,竟然这般厉害! 修真界的修士,在下意识里,总是有些慕强的。 而此刻云卿的表现,让他们之中的许多人一度忽视了之前留影石上她不顾百姓死活的行径。 自然,也有人没忘,提了出来, “厉害有什么用,空有修为,一点都不把凡人的命放在心上。” 而紧接着,有人反驳他, “也不能只看阮峤的一面之词,而且,就算是如此,世上不是还有无情道和修罗道的存在吗?” “又不是每个人都修苍生道。” 试炼场里,阮峤仔细看着云卿的出招,发现她的剑法,虽然与弦清所创的虹鸣剑法有着相似之处,但根源上,却是不太相同。 这会儿的功夫,唐砚初和燕度也已经赶到。 唐砚初看着跟李玄凌战至一处的云卿,下意识的就想上去帮忙。 而燕度先一步看穿了他,少年一双眸子里满是冷意, “你往前一个试试?!” 刚才明明说过,结盟的条件,是不插手! 燕度一脸警惕的看着唐砚初,仿佛只要他胆敢向前一步,他就敢扑上去咬死他! 唐砚初有点受不了燕度,本来是想要把头骗过去,结果抬头见就看见了被吊在油锅上的姬华容。 他深吸一口气,直接提着剑走了上去。 麻蛋,最烦血煞宗的人! 姬华容看着唐砚初的动作,眼睛瞪得浑圆, “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 “这里是试炼场!” “不许杀人的啊!” “我靠你离我远点啊啊啊啊!” “燕度,燕度!救我啊!” “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燕度冷哼一声, “谁跟你一起长大?” 他跟他才不熟呢! 唐砚初当然知道试炼场不能杀人,抬手挥剑,一剑一个,戳破 姬华容等人腰间的萤石的同时,顺带着还‘不小心’划烂了他们的衣服! 姬华容等人的身影消失在试炼场里,唐砚初瞬间觉得舒坦一些了。 而另一边,看着竟然没有上来帮忙的唐砚初,云卿眼底划过一抹冷意,看来,这一世的师兄,已经不是那个可以为她放弃一切,舍生忘死的师兄了! 不过没关系,反正这一世,她也全都无所谓! 云卿体内迸发出一道极强的灵力,汇聚于手中长剑,直接朝着李玄凌斩杀而去—— 第二百二十八章 四人围殴 而与此同时,李玄凌也汇聚灵气,朝着云卿斩出一剑—— 两道剑气在空中相接,一声嗡鸣过后,发出剧烈的爆炸,连带着周围的古林都受其余波影响,倒了一大片。 这一战,可谓是让人们对云卿的印象大大改观。 也有人开始窸窸窣窣的讨论, “这个李玄凌号称同辈最强,看上去也不是那么厉害啊。” 连云卿这都打不过呀。 “这哪儿是李玄凌不够强啊,这分明是云卿太强了。” “刚才我数了一下,云卿倒退了五步,而李玄凌倒退了七步。” “看上去虽然是平手,但是实际上,李玄凌是略逊一筹的!” 黎昭昭听到那人所说,眯了眯眼, “放你娘的狗屁,我大师兄都没尽全力,输什么输?” 别说是没出绝招了,就算是他平时所练的剑诀也才用到第五重,输什么输? 简直是危言耸听! 那人被黎昭昭骂的缩了缩脖子,没敢在说话。 而慕君泽刚从试炼场里出来,看见的就是小姑娘掐着腰骂人的境况,一双秀美微蹙,活灵活现的。 一时间,他有点忘了接下来想要做什么,就看着黎昭昭从哪儿骂人。 而天机阁的长老看见慕君泽从试炼场里出来,面色一下子就变了。 之前一直被阮峤和周淮安吸引了视线,都忘记多看看自家弟子了? 君泽可是天机阁这一代最优秀的弟子,怎么会没能留到最后? 黎昭昭骂完人转头,就看到慕君泽在哪儿看她,还若有所思的,差点就慌了。 她连忙从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夹起嗓子来,一脸关切的开口说, “慕师兄,你怎么也这么快就出来了?” 慕君泽看了看萤石上显示的数量数, “其实也不算快了,现在里面剩下的,应该也就十三四个人。” 这一场试炼,对于赢家的加成不大,只看淘汰了多少人,有人提前结盟,开始屠杀。 而他,运气不够好,碰上了江寒野和曲少凌、还有苏宵。 黎昭昭听着蹙眉, “是我那两个师兄啊,真过分。” 慕君泽面上并没有太大变化, “不过分,如果是我,我也会结盟的。” 只是,他一路上,一直没有遇到可以结盟的对象而已。 没有势均力敌的对手,所以,还是直接把人淘汰了的好。 而也就是这时候,虚境上显示...曲少凌和江寒野一行人,在淘汰了盛明远以及夏曦师姐弟后,朝着阮峤他们几个所在的地方靠拢。 试炼场里,李玄凌回首看向阮峤。 周淮安嘁了一声,直接出手, “这还用问?一起上啊!” 结盟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碰到麻烦事儿的时候直接上手围殴吗? 话落,周淮安直接抬手结印,把云卿困在了大阵始终,而随着他阵印的升起,四周枯木生芽,焦土之上,生机焕发,生出一道道藤蔓,直接朝着云卿绞杀而去—— 李玄凌看着周淮安的动作,稍稍愣了一下后,也是提剑跟了上去。 云卿的面色一下子就变了,朝着李玄凌大骂, “太虚剑宗好歹也是名门正派,李玄凌,两个打一个,你要不要脸?!” 第二百二十九章 伏魔阵 云卿记得,李玄凌这个人,最是一根筋! 前世,她在天骄大会上使诈赢了他一招,而后他便是直接崩了道心,差点成了一个废人。 怎么会做出这般无耻行径? 燕度看着两个人出手,也拿着蝴蝶刀飞身而上, “这试炼场里有一条规矩是不能围殴吗?难不成你在人魔战场上,也跟人这么讲规矩,要单挑啊!” 简直是有什么大病! 三个人一起上,云卿压根招架不住。 她看向后方的唐砚初,眼眶泛红, “师兄,你就........”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淮安找到机会,直接一道灵力过去,击碎了挂在腰间的萤石。 云卿的身影消失在了试炼场里。 而李玄凌则是看着自己手中长剑,陷入沉思。 说实话,最开始,围殴一个女子,他本来是觉得有些不妥的。 可听燕度所说,又觉得好像没毛病。 李玄凌这一生,向来都是被别人围殴,说实话,还没围殴过别人。 但这一次,他竟然觉得,有点子舒坦。 是啊,为什么每次打架,他都要应付那么多人? 少出点力一起上,不更好吗? 可也就是正在想的功夫,他发现身后出现三道很强的气息。 自然,其中两道没他强。 曲少凌和苏小小蹲在树上,看着跟周淮安还有燕度一起参加团战,围殴的还是一个小小云卿的时候,下巴都差点惊掉。 他家大师兄不都是一向最傲娇,从不参加围殴行动的吗? 而江寒野则是看着下方的李玄凌,眉头微蹙,刚才他其实想要去救云卿的,不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这会儿,他更关心李玄凌。 这人,与他调查的资料上,有些不相符啊。 不是说他很清高的吗? 还不善言辞? 是个二愣子? 而也就是他思考的这会儿,李玄凌已经给曲少凌和苏小小用眼神施加压力,意思是—— 你们是现在反水,一起整死他,还是等我把他弄出去之后,然后给你们两个搞死? 曲少凌和苏小小倒吸一口凉气,果断选择前者,同时对着江寒野出了剑。 自己的塑料盟友,还是自家大师兄,这都不用选! 而与此同时,李玄凌和燕度亦是俯冲而上。 周淮安站在原地没动,他觉得,李玄凌,似乎变了不少。 阮峤看着自己怀里的楼弃悠悠转醒,重新露出清澈愚钝的目光,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抬头对周淮安说, “再加一道阵法,探探他的老底儿。” 天骄大会的赛程很长,聪明人,往往都不会再最开始亮出底牌。 就如刚才的李玄凌,剑诀九重,只出到第五重便是收手。 这人族的天骄大会,除却云卿这一个不安定因素之外。 拥有魔族血脉的江寒野,显然也是一个不确定因素。 周淮安听着,露出一个笑来, “好。” 话落,他抬手结印,又是翻出一道大阵,将一众人困在了其中。 “伏魔阵?” 阮峤有些惊讶。 周淮安啧声道,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两个之间,还有灵犀契。” 所以她心中所想,他自然知道。 他能察觉的出,现在,阮峤是对他越来越不设防了。 而他,亦然。 第二百三十章 做人别太双标 伏魔阵升起的那一刹,江寒野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除却对他的压制之外,他还发觉,自己隐藏在灵脉深处的魔息,要溢出来了。 只一瞬间,他便是做出了选择。 在一个转身之间,身上的萤石被李玄凌的剑气击碎。 而他,也很快的消失在了大阵之中。 出阵之前,他看了一眼周淮安的方向,对上了少年含笑的眉眼。 他为何要设伏魔阵? 是他发现了什么吗? 可这不可能! 这数十年间,他潜藏于人族,就算是最亲近的师门长老和师弟师妹都未曾察觉半分异常,他于周淮安不过见过几面,都没有真正的交过手,他又为何会察觉? 带着这样的疑惑,江寒野出了试炼场。 御兽宗的长老宗主痛心疾首, “我家徒儿太倒霉了,怎么碰到太虚剑宗这师兄弟一起出手,还联合了血煞宗的人!” 太虚剑宗的宗主黎春秋听罢淡淡开口提醒, “需要我提醒一下吗?在此之前,你家这个无辜的徒儿也和我太虚剑宗的弟子联手,先后围殴了炼器宗的盛明远,夏曦。血煞宗的瑶月,还有丹音宗的几个弟子。” 之前围殴别人的时候他怎么不说话? 可真双标! 御兽宗的长老瞬间噎住, “我....我又没有说其他的话!” 他又没骂他的弟子无耻! 就是说了一声而已! 黎春秋等了御兽宗的长老一眼, “可你心里这么想了!” 御兽宗的长老觉得黎春秋霸道,双目瞪得浑圆, “我想一想也不行啊!” 黎春秋果断道, “不行!” 御兽宗长老被黎春秋气的面色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的。 黎春秋觉得自己震慑住了御兽宗的长老,呲着大牙把头转了回去,可刚转到一半,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 “我靠,这个周淮安要不要脸!” 虚境之上,倒映着少年的身影,以及,阵法! 在江寒野的萤石碎裂之后,周淮安在瞬间改变了大阵的运转方向,他家两个弟子同时被秒了! 苏小小和曲少凌还没反应过来,腰间的萤石便是同时碎裂。 这师兄弟两个眼睛都是瞪得浑圆,满目的不可置信,心底只有一个想法—— 老子被阴了???! 而唯有李玄凌似是早就预料到一半,转换方位,一剑劈开阵法,朝着周淮安杀去—— 周淮安丝毫不慌,手中幻化血刃,直接迎身而上。 楼弃有点看不明白情况, “他们两个,怎么打起来了?” 刚才不还在联手吗? 阮峤看着自己手里的萤石,数了数人数, “怎么少一个呢?” 这会儿,除了他们几个之外,这试炼场里可是还有一个人啊! 这么快就开始自相残杀,是不是有点早了? 试炼场之外,黎春秋气的破口大骂。 而御兽宗长老则是轻飘飘来了一句, “兵不厌诈,不然人家不出手,等着你们家那三个弟子一起上吗?” “做人,别太双标!” 一句做人别太双标,直接给黎春秋气的喉头涌出一口血。 其实,他最在意的也不是被偷袭,而是曲少凌和苏小小被偷袭啊! 自家这两个弟子,可一向都是太虚剑宗最为滑头的存在,向来都是他阴别人,哪里有被别人阴的份儿呢? 第二百三十一章 开打 试炼场里,周淮安和李玄凌一时之间打的竟是有来有回。 短兵相接,冷刃摩擦而过,金属剑身之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李玄凌手中持剑,看着面前的周淮安, “现在就出手,是不是早了点?” 周淮安唇角带笑,一双漆黑的瞳仁幽深不见底, “你不是早就想跟我交手了吗?我这是在成全你。” 李玄凌下意识的用余光看了一眼阮峤的方向,眸光一瞬间更坚定了, “我不会让你!” 周淮安嗤声一笑, “我用你让?!” 他在青云榜上有名的时候,他都还没进前十呢! 两人说话,皆是一语双关。 李玄凌手腕一翻,再一次挥出一剑。 而周淮安闪身避开的同时,亦是凝血为剑,化作三千剑气朝着李玄凌而去。 不就是剑吗? 他也会! 燕度看着这两个人打的起劲儿,自己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眼底闪着湛湛灵光, “快结束了,那就开打吧!” 他直接唤出自己的蝴蝶刀,朝着唐砚初杀了过去。 唐砚初冷笑一声,直接祭出崇明剑,青天白日里召出一道虹光,化作剑气朝着燕度而去。 这边,燕度也不是吃素的,血气化刃而出,伴随着两柄蝴蝶刀飞舞而去,杀伤力极大,瞬间把周淮安修复的古林给砸的稀碎! 试炼场里,周淮安和李玄凌一时之间打的竟是有来有回。 短兵相接,冷刃摩擦而过,金属剑身之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李玄凌手中持剑,看着面前的周淮安, “现在就出手,是不是早了点?” 周淮安唇角带笑,一双漆黑的瞳仁幽深不见底, “你不是早就想跟我交手了吗?我这是在成全你。” 李玄凌下意识的用余光看了一眼阮峤的方向,眸光一瞬间更坚定了, “我不会让你!” 周淮安嗤声一笑, “我用你让?!” 他在青云榜上有名的时候,他都还没进前十呢! 两人说话,皆是一语双关。 李玄凌手腕一翻,再一次挥出一剑。 而周淮安闪身避开的同时,亦是凝血为剑,化作三千剑气朝着李玄凌而去。 不就是剑吗? 他也会! 燕度看着这两个人打的起劲儿,自己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眼底闪着湛湛灵光, “快结束了,那就开打吧!” 他直接唤出自己的蝴蝶刀,朝着唐砚初杀了过去。 唐砚初冷笑一声,直接祭出崇明剑,青天白日里召出一道虹光,化作剑气朝着燕度而去。 这边,燕度也不是吃素的,血气化刃而出,伴随着两柄蝴蝶刀飞舞而去,杀伤力极大,瞬间把周淮安修复的古林给砸的稀碎!试炼场里,周淮安和李玄凌一时之间打的竟是有来有回。 短兵相接,冷刃摩擦而过,金属剑身之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李玄凌手中持剑,看着面前的周淮安, “现在就出手,是不是早了点?” 周淮安唇角带笑,一双漆黑的瞳仁幽深不见底, “你不是早就想跟我交手了吗?我这是在成全你。” 李玄凌下意识的用余光看了一眼阮峤的方向,眸光一瞬间更坚定了, “我不会让你!” 周淮安嗤声一笑,! 第二百三十二章 别乱叫 宋清婉倒是没有因为司清和楼弃轻视,认真迎战,琴弦拨动的瞬间,身后青丝飞舞,一道道灵波猛然在天地之间崩裂开来。 她出于丹音宗,不只会炼丹,还擅长音攻。 司清持刀迎上,左闪右避,十分狼狈。 他天赋其实很高,不输阮峤,可入灵途的时间实在太短,如今不过刚刚结丹,跟宋清婉差着一个大境界,不管丹修的体力再怎么低,总归多修炼这么多年,司清,根本不是对手。 这时,楼弃便是派上了用场。 只不过他除了炼器和炸鼎之外,其他的毫无所长,虽说自己在昆吾山上修炼了十七八年,勉勉强强的结了个丹,但实际上,实战经验几乎为零。 他活过的前十七八年,压根没下过山。 就算是前段时间下山历练了两次,也有沈南烛和司清跟着,压根用不到他出手。 但这会儿阮峤在后边看着,楼弃不得不上,他看着宋清婉一眼,一脸抱歉, “得罪了!” 宋清婉正想说无碍,就看见他从自己的储物袋里祭出十几樽青铜鼎,凝起灵气,朝着她砸了过来—— 宋清婉:“!!!” 他哪儿来的这么多鼎?! 观战的一众长老也是一脸震惊,这个楼弃,哪儿来的这么多鼎? 甚至早早被淘汰的许多弟子,一时之间也有些气愤,那可是美人榜上的第一美人,宋清婉啊啊啊啊啊! 这个楼弃,竟然拿鼎砸她!!! 宋清婉指尖变幻,一手空着自己的七弦琴,一边向着后方闪躲,而这样一来,又是给了司清机会! 这个司清,虽说修为没有宋清婉高,但是他血厚,及其耐打! 好几次,宋清婉弦音所化灵刃划破他的胳膊,但是司清就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只要不是致命伤,他快速的闪躲之后,便是又能瞅准机会,给宋清婉找点麻烦出来。 而他身上的伤,也能很快的恢复。 许是察觉了灵刃的攻击不够强,司清一边朝着宋清婉砍出一刀,一边很有礼貌的开口说, “宋师姐,这里是试炼场,你不用对我手下留情。” 宋清婉一边拨弄琴弦,挥出一道极强的风刃,一边开口说, “别乱叫,按辈分,我还得叫你一声师叔。” 六宗之中,宣道真人的辈分最大。 而她家师尊,辈分最小。 司清听着闭上了嘴,专心打架。 而另一边,燕度和唐砚初的打斗,也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两个人都是宗门之中新一代弟子之中的佼佼者,青云榜之上榜上有名的存在,又是都入了元婴,一个持剑,一个持刀,青蓝与赤红交织一出,两人的身影几乎快的让人分不出来。 看上去性格憨,但是实际上,谁也不逊色于谁。 周淮安和李玄凌这会儿也是打得火热,不过不同于燕度与唐砚初的身法之快,而是周淮安的大阵之中,几乎将里面的战况全都遮掩。 他这是在隐藏自己的实力和招数。 可又没有完全隐藏。 因为李玄凌的修为灵力,这世间之人都知道。 而他能与李玄凌打成现在这样,便是可以证明,他的实力。 第二百三十三章 这位曾经被逐出师门,修为尽废的天算阁亲传弟子,曾经人族天骄榜上的第一人,在销声匿迹两年之后,又是重新杀了回来。 一时间,这是所有人心中个的想法。 周呈看着虚境之上的幻阵,面上虽然还保持着淡然,可垂在身侧的手却是已然紧紧地握住,青筋毕露。 明明他下山的时候,修为尽废,他连灵基都给他毁了,灵根都挖了。 两年的时间,这怎么可能?! 弦清看着大阵之中的周淮安,不觉皱起了眉头,这个周淮安,怎么会他们逍遥道宗的青霄剑法? 虽说青霄剑法是逍遥道宗最基础的剑法,每个学剑的弟子都会练,可是...从不外传啊! 他有点纳闷,阮峤教他的吗? 不应该啊。 太虚剑宗的几个长老也在看着李玄凌和周淮安那一战,很是紧张的攥起了拳头。 千万要赢啊! 只要赢了周淮安,唐砚初和燕度再打得一个两败俱伤,阮峤又是不用逍遥道宗的剑法,那这一战,他们太虚剑宗就赢了啊! 说实话,这种混战,还是历届试炼开启以来,从未有过的。 若是以往,能留下几个不同宗的弟子也就罢了,但是总有同一 一起同归于尽。 一个个送走,然后下山押注,开启第二场,入世除魔。 第三场,个人战。 陆平安也是想,再加上后来的,有很多谣言阮峤辟谣,一起结伴,碰上云卿,江寒野,曲少凌,司清。 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楚衣师姐不会原谅你。 试探到之后开始得寸进尺。 教了召灵,可以幻化各类法相,吓唬人,现在只有虚影,无实体。 后来融合饕餮神功,融合,可以唤出各种天地异象。 消息传回逍遥道宗,弦清不信,觉得自有她的道理,反倒是有云卿偷盗龙珠的视频为证。 云卿被罚面壁。 回去,闯灵血阁,血煞宗内部试炼,成为血煞宗天骄弟子,压姬华容和瑶月。 周淮安遇到血煞宗宗主,血煞宗宗主被囚禁,天机阁做的,当时两宗血战,也是天机阁挑拨。 血煞宗宗主看到欠条,一定是我醒来的方式不对。 带燕度赚钱,直到内情一些。 而后大赛坑云卿,云卿入魔。 其他宗门天际沦为舔狗。 天机阁的人找周淮安麻烦,他,我罩的! 后期云卿不装,囚禁弦清,弦清求救。 褚宣为了叶楚衣而死,宋闻璟死战仙人,逍遥道宗灭,昆吾剑宗启。 慕君泽是被培养起来的大师兄,天赋比周淮安差,但是太听石门的话了,天机阁就这一个好人,还有新一代的弟子,结果被天机阁的老一辈杀了。 黎昭昭依旧是喜欢慕君泽,一见钟情。 两人都是。 炼器宗破产 二师兄曲少凌喜欢慕君泽的未婚,曲少凌有一把剑,名唤相思 一起同归于尽。 一个个送走,然后下山押注,开启第二场,入世除魔。 第三场,个人战。 陆平安也是想,再加上后来的,有很多谣言阮峤辟谣,一起结伴,碰上云卿,江寒野,曲少凌,司清。 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楚衣师姐不会原谅你。 试探到之后开始得寸进尺。 教了召灵,可以幻化各类法相,吓唬人,现在只有虚影,无实体。 后来融合饕餮神功,融合,可以唤出各种天地异象。 消息传回逍遥道宗,弦清不信,觉得自有她的道理,反倒是有云卿偷盗龙珠的视频为证。 云卿被罚面壁。 回去,闯灵血阁,血煞宗内部试炼,成为血煞宗天骄弟子,压姬华容和瑶月。 周淮安遇到血煞宗宗主,血煞宗宗主被囚禁,天机阁做的,当时两宗血战,也是天机阁挑拨。 血煞宗宗主看到欠条,一定是我醒来的方式不对。 带燕度赚钱,直到内情一些。 而后大赛坑云卿,云卿入魔。 其他宗门天际沦为舔狗。 天机阁的人找周淮安麻烦,他,我罩的! 后期云卿不装,囚禁弦清,弦清求救。 褚宣为了叶楚衣而死,宋闻璟死战仙人,逍遥道宗灭,昆吾剑宗启。 慕君泽是被培养起来的大师兄,天赋比周淮安差,但是太听石门的话了,天机阁就这一个好人,还有新一代的弟子,结果被天机阁的老一辈杀了。 黎昭昭依旧是喜欢慕君泽,一见钟情。 两人都是。 炼器宗破产 二师兄曲少凌喜欢慕君泽的未婚,曲少凌有一把剑,名唤相思 第二百三十四章 首名,阮峤 试炼场里,阮峤转悠了两圈,发现这几个人打的似乎也差不多了,然后她动了手—— 少女立于原地,抬手结印,在瞬间打入大地, “收割!” 红唇轻启的瞬间,血色大阵升腾而起,将所有人都困入大阵之中,而后收拢。 一道道血息凝结成针,目标明确,直朝几人腰间的萤石而去! 唐砚初、燕度、周淮安,李玄凌,以及司清、楼弃,和宋清婉几人,同时出局! 血色退去,场上,只余阮峤一人。 “操!” 观众席上,有人爆了粗口, “她竟然搞偷袭?!!” “要不要脸啊!” 他还想看周淮安这个昔日第一天骄和李玄凌打起来究竟谁胜谁负呢? 一时间,对于阮峤的讨伐声,声声不断绝。 周淮安出现在试炼场上之后,眸色扫过叫骂的一众人,一脸不满, “什么叫做搞偷袭?试炼场上,本来就是各凭本事!” 阮峤分明是怕他为了赢过李玄凌暴露太多,所以才出手把他送出来的。 刚才骂人的少年瞬间哽住,大哥,你是什么牌子的恋爱脑! 我帮你说话呢!!! 黎春秋看着虚境之上阮峤的身影,还有石柱之上亮起来的名字,一脸痛心,怎么就被偷袭了呢? 这丫头,跟楼弃和司清打宋清婉吗? 怎么忽然就来了这么一招! 李玄凌对上黎春秋的目光,开口说, “本来我也不是阮峤的对手,败在她的受伤,不冤。” 黎春秋听着双目瞪得浑圆, “你说什么瞎话呢?那是快一年前的事情了,你现在都结婴了,怎么可能打不过那死丫头?!”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 一年前,阮峤便是打败过李玄凌?! 那么今日,李玄凌输在她的手上,也不算太冤。 但也有人觉得,阮峤是侥幸。 毕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一年的时光,李玄凌已然结婴,可阮峤,不过也还是一个金丹境而已。 天机阁阁主周呈看着石柱上亮起的姓名,面无表情的念出了阮峤的名字,宣布结果—— “第一场试炼,血煞宗,阮峤,为首名。” “诸位可以暂时在云琊城修整一日,明日,开始第二场试炼。” 叶楚衣看着石柱上的姓名亮起,直接转身离开了。 而弦清亦是叹了一口气,转头走了。 分明,该是他们逍遥道宗的弟子。 如今却是代表血煞宗,得了首名。 罢了,现在还不是相见的时机。 唐砚初还在出口守着,他倒是不计较阮峤偷袭他送他出局的事情,他想要蹲着等阮峤出来,带她去找师尊请罪。 毕竟,在血煞宗待着能有什么出息? 还是早点回宗门的好! 可是没想到,没等到阮峤出来,他看见自家师尊先走了。 “诶,师尊,你等等我!” 唐砚初左右看了下,见阮峤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先一步追着弦清而去。 云卿坐在淘汰的席位上,面色很是不好看。 从她淘汰到现在,师尊没有看她一眼。 连师兄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第二百三十五章 你是来炫耀的吗? 明明前一世,她才是最终的胜者。 可这一世....凭什么? 若是单打独斗,阮峤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可是她联合李玄凌,燕度,还有周淮安一同围攻她一个人,这才导致她提前出局。 难不成,她也是重生回来的? 云卿将手掌紧紧的攥起,也唯有这一种可能,才能解释这一直以来发生的事情。 所以,她才会抢她的剑胚,在演武台上将她打伤。 她会抢先一步去了灵犀城,带走了司清,让司清成为了她的师弟。 她才会去了那么秘境之中,妄图抢走原本属于她的轮回境碎片。 她才会先一步去了海上,抢走了青冥火! 她就是来报复她的,想要抢走她所有的亲人,还有机缘! 其他的,她都可以不与她计较。 可是,师尊不行! 云卿一双眼睛里闪过一抹猩红,里面满是执念。 其他东西,她都可以不在意! 她都无所谓! 可是,师尊不行! 师尊,必须是她的! 若是阮峤胆敢于她抢师尊,那么,她必然要杀了她!斩草除根! 可她正这么想着,身前忽然落了一抹阴影。 云卿抬眸,正好对上阮峤含笑的眼。 她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你来做什么,炫耀吗?” 阮峤眉梢一挑, “那没有,就是...来提醒你一件事情。” 云卿冷笑一声, “咱们两个的关系,你提醒我事情?” 阮峤点头, “是啊,提醒你一下,你在唐砚初面前对我的抹黑,我在秘境里澄清了一下。” 她说着,从手中拿出一枚留影石丢给了云卿,漫不经心道, “这东西,我给唐砚初看了,弦清师兄在试炼场外,应该也看到了。” 云卿看着留影石里倒映出的画面,脸色瞬间变了,她看向阮峤,眼底浮现出杀意, “阮峤!” 她竟然敢...... 阮峤一笑, “你敢抹黑我,我怎么就不能反击了?” “怎么,你也知道你自己不干人事儿呢?” “想杀我?” “你现在恐怕也没那么能耐。” “不如,还是先想想办法,怎么给弦清师兄一个交待吧。” 身为逍遥道宗的亲传弟子,还是宗主亲传,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不信弦清不罚她。 云卿捏着那枚留影石,狠狠的看了阮峤一眼,而后转身离去。 周淮安走上前来,看着阮峤, “怎么,想试探一下弦清会不会按照宗规,处置云卿?” 阮峤看着云卿离开的背影, “不止。” 云卿这事儿,可大可小,端看弦清怎么处置。 除此之外,她还想看看,在云卿的心里,弦清能占到多大的分量。 反正,看上去,她对唐砚初这个师兄是没什么感情。 几乎纯粹的事利用。 对于江寒野这个魔族少主,同样是如此。 只有提起弦清的时候,神色才会格外的紧张。 同样,她也好奇,弦清的心里,对于云卿,又是什么感情。 毕竟,这年头,修真界里,师徒恋也不是什么多稀奇的事儿。 如果他对云卿没什么意思也就算了。 若是有,这就有点棘手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你要和血煞宗结盟? 周淮安没想那么多,他抓起阮峤的手,带着她往山下走, “走,带你去个地方?” 阮峤原本是在想着弦清和云卿的事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周淮安给带着往外走, “去什么地方啊?” 周淮安冲她眨了眨眼, “一个你绝对会喜欢的好地方。” 李玄凌就转身跟自家师尊说了句话的功夫,再去找阮峤,就找不到人了。 燕度也在找阮峤。 他就是给人对骂了两句的功夫,就找不到阮峤和周淮安了。 这两个人去哪儿了? 转头间,他看见了同样在找阮峤的李玄凌, “喂,李玄凌,你刚才看到我师妹了吗?” 李玄凌知道他说的是阮峤,随即开口问, “周淮安呢?” 阮峤这时候不见,要么是去找逍遥道宗的人了,要么就是....... “不知道啊。” 燕度挠了挠头, “刚才还都在这儿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人影了。” 李玄凌面无表情,很好,那就是被周淮安那个家伙给带走了。 狗的很! 燕度看了看李玄凌,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不太开心?” 虽然一直都是木着一张脸跟面瘫一样没什么表情。 但好像看着就是不太开心。 李玄凌越过燕度就要走, “找他们去。” 燕度跟上。 而后,他被人叫住了。 黎昭昭朝着李玄凌大喊, “大师兄,你要去哪儿啊?等我一下!咱们商量商量明天的作战方案!” 这第一次试炼,实属匆忙。 她觉得,他们还有改进的空间。 下一场试炼,他们太虚剑宗,一定要的第一。 曲少凌和苏小小也都凑了过来,把李玄凌给一左一右架了起来, “事关宗门荣耀,大师兄,你不要这么不合群。” 李玄凌:“.........” 是谁天天不辞辛苦的呆着你们这群蠢猪练剑的? 我他妈的又不合群了? 燕度觉得李玄凌好像在骂脏话,但是他又没有证据。 李玄凌抽空回头看了他一眼, “下山,去找阮峤,告诉她,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她。” 燕度想了想,问出声, “什么重要的事情啊?” 他觉得,自己和阮峤是师兄妹。 那么,他们就是除了他和他爹还有姐姐之外全天下最亲近的关系了。 所以,自家师妹的事情,他没什么不能听的。 李玄凌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其实他就是想要破坏阮峤和周淮安单独在一起的时光而已。 但对上燕度那双澄澈的眼,好像不说点什么他不会放过他一样。 于是,他开口—— “商量第二场试炼里的结盟问题。” 燕度有点惊讶, “你要跟我们结盟?” 李玄凌嗯了一声。 后边的黎昭昭听着这句话也差点惊掉下巴,撑着观战台上的实木栅栏就翻跳了过来, “你说什么?” “师兄,你要和血煞宗结盟?” 这边,燕度还没决定要不要跟太虚剑宗结盟呢,这忽然听到黎昭昭有点嫌弃的声音,一下子就不乐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看不上我们血煞宗吗?”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下注 黎昭昭当然看不上血煞宗。 应该是说,这上七宗,没有一个宗门能看得上血煞宗。 若不是因为血煞宗也是苍梧十四洲的宗门,拥有着进入鸿蒙秘境的权利,这天骄盛会,其他宗门都不想请他们。 名声实在是太臭了。 但是这会儿不能说的太明白。 她咳了一声, “没有,是因为我们太虚剑宗向来独来独往,不喜欢跟其他宗门结盟。” 燕度呵呵冷笑, “上一场比试的时候,你们宗门的两个弟子刚和御兽宗的江寒野结了盟。” 黎昭昭:“.........” 你这人记性还怪好的。 苏小小:“.........” 小师妹你也有今天啊! “不想结盟就直说,像是本少主多稀罕你们太虚剑宗一样。” 燕度嘁了一声,转身就走。 李玄凌面无表情的转头,看向黎昭昭。 黎昭昭撇了撇嘴, “师兄,跟血煞宗结盟,你糊涂了不成?” 别说是这上七宗,就是这苍梧十四洲上百个宗门,有几个敢和血煞宗沾上关系的? 这不得让人骂死? 燕度没听到黎昭昭这句话,若是听到,估计能转头回来给她一刀。 血煞宗? 血煞宗怎么了? 血煞宗吃你家大米了还是杀你家修士了? 几十年前你们太虚剑宗投奔血煞宗的弟子,血煞宗都嫌弃的赶了出去。 他都还没说他们太虚剑宗,什么货色都收呢! 第一场试炼过后,苍梧天骄榜和青云榜,都出现了变动。 周淮安的名字重新挂了上去,经过综合评估,位列第五。 而在他之前,分别是燕度、唐砚初、李玄凌,以及阮峤。 不过,阮峤的名字后面,打了一个问号。 阮峤指着虚镜之上映倒着的名字和虚影问, “这是什么意思?” 周淮安给她悉心解释, “这是通过天骄大会的试炼名次重排的,因为你在最后一战的时候通过阵法收割,有许多弟子对于你这首名的位置,存疑。” 阮峤听着倒是也不恼, “本来也没正面对敌,怀疑,倒也是情理之中。” 周淮安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拿出一麻袋的灵石,直接拎了起来,放到了赌台上, “下一场试炼马上就要开始了,不试试?” 阮峤摸了摸下巴, “我没猜错的话,下一场是沧澜海屠魔吧。” 周淮安点头, “大概率是。” 人族的淘汰赛已经结束,而接下来,便是人魔之争。 毕竟,他们这些人,未来都是要上魔战场的。 至于最后一个赛程,应该是个人战。 天骄盛会,持续了这么多年。 一般,也就是这几个赛程。 最终,按照综合积分,计算得出进入鸿蒙秘境的名单。 阮峤想了想,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拿出一小兜灵石,还是压在了自己的身上。 无他,因为她的赔率最高。 这赌桌之上,大多数人压得都是李玄凌以及周淮安。 也有一部分,压得是唐砚初。 毕竟他的崇明剑,传承于弦清。 再者,便是血煞宗的少主,燕度。 而至于她,大部分人,都觉得是侥幸。 是以,她这个第一名,倒是成了冷门。 第二百三十八章 我与合欢宗老祖不得不说的23事 阮峤对于这些虚名倒是不甚在意,只是觉得下了注,就不能赔。 特别是周淮安,还在她身上压了那么多。 下完注,阮峤觉得没什么意思,就跟周淮安一起除了赌坊的门。 “这个赌坊,或许在第三场试炼的时候可以利用起来。” 阮峤摸了摸下巴,毕竟,个人对垒的时候,可以控制输赢。 但是这试炼和诛魔,实在是没有定数。 周淮安唇角一勾, “的确,不过到时候记得不要当面下注,被发现了会被拉黑名单的。” 阮峤当然没有那么蠢。 两个人走在街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阮峤偏头看向周淮安, “若是传送至魔战场,恐怕天机阁还会找你的麻烦。” 这一点,得防着。 天机阁在苍梧十四州根基深厚,她之前在试炼场里插科打诨的说的那些话,根本跟对他没什么影响。 周淮安丝毫不慌,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不怕。” 阮峤以为他有什么后招,正想问他。 可下一刻,她就听见他说, “我有你。” “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阮峤听着愣了一下,然后就对上了少年那双似是藏着璀璨星辰的眼睛,一瞬间,心跳似乎漏跳了一拍, “是。” 她不由得轻声说道, “我会护你。” 灵犀契的存在,可以让他感知到她的心绪,甚至可以感受到她心跳漏跳一拍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玄妙。 天隐城内,行人络绎不绝。 道路两旁的小商贩吆喝着叫卖。 阮峤跟周淮安原本是并肩走着,可藏在斩仙剑之中的剑灵却是忽然苏醒, “峤峤,有好东西!” “就在前面那个摊子上!” 阮峤顿住步子,看向了左前方的小摊,而后走到了那摊子前停下。 小剑灵化出虚体,给阮峤指了指方向, “就是那个东西!” “我感应到里面有很纯粹的霜华之力,可以供我吸纳!” 它是以极寒之火淬炼剑身,所化出的灵体,所以霜华之力,对他大补! 阮峤听着,从摊子上拿起那块蕴含霜华之力的石头,看向摊主, “这东西,怎么卖的?” 摊主头都没抬一下, “这是我压书的镇石,不卖!” 阮峤这才看清,这是个书摊。 她有点好奇,扫了一眼这老板卖的书—— 《一夜十次,我与合欢宗老祖不得不说的23事》、《嫁给十个剑修夫君后,我腰疼了》、《师尊他夜夜都想与我强制爱》、《霸道魔君与我夜夜笙歌》........ 阮峤有一瞬的眼睛放光,这地方,还有这种书呢?! 于是她开口说, “你这摊子上的书我全买了,这石头送我行不行。” 正在看话本子的小摊老板抬起头来,一脸震惊, “真的?” “真的!” 阮峤点头,一脸真诚, “开个价吧!” 她现在不缺钱。 能买这些话本子,还能买小剑灵想要的石头,合算! 小摊老板想了想,犹犹豫豫的,伸出五根手指头。 阮峤抠抠搜搜的猜测, “五十?” 小摊老板瞳仁一缩,满是精光, “成交!” 第二百三十九章 我在仙界当仙君的那些年 阮峤心里那叫一个悔啊,给高了。 小摊老板在看到阮峤拿出五十上品灵石的时候倒抽一口气,我滴个乖乖嘞,要低了! 四目相对,两个人同时在对方的眼底看到了悔恨。 而后,小摊老板揣起那五十枚上品灵石就往后跑,手里还拿着一本没看完的话本子, “这本我还没看完,看完我还你啊!” 阮峤:“.......” 麻蛋! 他拿的好像是某一本书的下半册! 你跑归跑,倒是把下半册给留下啊! 但是小剑灵有点等不及了,若非是此刻只有虚影,怕是哈喇子都要流到阮峤的肩膀上了, “峤峤!” “快把这个石头给我!” 等炼化了这里面的霜华之力,他就能长高一点了! 阮峤直接把那块石头交给小剑灵,小剑灵化作实形一口给它吞了下去,然后迅速的窝回了斩仙剑之中。 周淮安看着摊子上留下来的书,脑袋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这是什么书? 看上去,好像不太正经。 他正要开口说话,但是阮峤没给他机会,直接把那摊子直接给收到了自己的储物袋里,然后转头看向他, “明天还有一场恶战,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看上去,她似乎很是着急,回去。 但是周淮安还没跟她待够,还想跟她在待一会儿。 阮峤压根没给周淮安拒绝的机会,拉着他就往回走。 周淮安看着主动握住自己手掌的那双玉手,不知道怎么的,嘴边的话说不出来了。 阮峤很细心,知道周淮安不想回天机阁那边,拉着他回了昨天的那个小院。 周淮安从小生活的地方。 一回到小院,阮峤就一头栽进了木屋里,拿出一本话本子开始看, “我闭个关先,明天早晨记得喊我!” 少女急切而又张扬的声音响起,她随手一扬,在房门口落了一个结界。 周淮安:“........” 那书有那么好看吗? 他不太明白。 从小生活在天机阁,日常除了修炼各种秘术功法之外,就是勾心斗角,后来出了天机阁后,又是一门心思的求生。 周淮安活过的前十几年,并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那看上去不正经的话本子,有那么好看? 让她这么心急? 于是,少年面无表情的戳破了阮峤想要修炼的谎言,抬手拍了拍结界, “给我两本看!” 阮峤能听见外面的声音,刚翻开一本书,就听见周淮安的声音。 被当面抓包,她还有点窘迫。 毕竟这书的名字,看上去就...... 于是她翻了翻,从里面找出基本书名委婉一点的给周淮安丢了出去—— 周淮安看着自己手里的那几本书,微微皱了皱眉, “这根我看到的怎么不太一样?” 阮峤含混不清道, “就是名字不一样,其实内容差不多!” “你快看吧!” 周淮安看着自己手里的书,翻了翻,最终打开了那一本《我在仙界当仙君的那些年》。 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确实,还挺好看。 在自己过往的十几年里,他读书,都是为了学习知识,杀人,或是保命。 还是第一次这般悠闲的躺在藤椅上,慢悠悠的看书。 第二百四十章 她哭了 而这看书看上瘾的结果,导致的就是两个人差点在第二天的试炼上迟到。 燕度找了阮峤和周淮安一晚上,都没找到这两个人。 而褚宣看着试炼场上姗姗来迟的两人,皱了皱眉头。 本来,他还挺生气。 因为昨天试炼一结束,这两个人就不见了踪影。 今天早晨还迟到,根本不把试炼放在心上。 可当他看到阮峤红红肿肿的眼睛,还有周淮安泛着红血丝的眼眶的时候,怒气一下子就消了,还有点疑惑。 这两个人,昨天不还好好的? 今天这是怎么了? 褚宣在脑海里脑补了好几场大戏,似是想起什么经历,在犹豫着要不要给他们两个传讯让他们暂且退赛? 带情绪的时候,容易出事。 当时他就是因为....... 可就在他沉溺于往事的时候,传送阵开了。 弦清看着下方的阮峤和周淮安,亦是皱了皱眉。 他昨天处理完云卿的事情之后,一直在等阮峤来找他。 可左等右等,都没把人等来。 然后,他就去找她了。 但是也没找到。 这让弦清有点不爽。 但是没想到,今天早晨看到小姑娘哭成这样。 在他的印象里,阮峤一直是一个坚韧的少女,遇到再怎么大的事儿,也时常脸上笑嘻嘻的。 是什么事儿,让她伤心难过成这样? 是那个小子吗? 弦清也脑补了一场大戏。 李玄凌也在脑补。 他昨天也一直在找阮峤,在发现阮峤和周淮安同时不见了之后,快要炸了。 他骂暗戳戳的骂了周淮安一晚上的死绿茶! 然后,第二天一早,就看见阮峤的眼睛红红肿肿的,显然,是伤心了。 他怒瞪着周淮安,差点就拔剑了, “你对她做了什么?” 这会儿周淮安还没从那本书的震撼里脱身出来,看着一脸怒意的李玄凌脑子一时间有点转不过弯来, “啊?什么?” 李玄凌觉得周淮安在装蒜,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衣领, “你把阮峤怎么了?她怎么会哭成那样?!” 阮峤性格一向坚韧,能让她哭成这样,一定是到了伤心处! 周淮安正想说话。 可下一刻,阮峤捧着自己手里那本书哭嚎出声, “啊啊啊啊,这破书怎么取的名字,这根把人骗进来杀有什么区别!” 神经啊! 她不喜欢be啊! 全都死了! 她喜欢玛丽苏爽文有木有! 可特喵的这本书,从男二到男十全都在算计女主,把对女主好的,还有女主的亲人全都算计死了。 只有男主对女主好。 一直默默陪伴,给她抗伤害,永远站在她的那一边。 可后来,男主也死了。 她的鲜衣怒马少年郎啊! 阮峤的泪水不要钱一样往外甩。 她决定了,等她得空了,她要去把作者揪出来,让他改写结局! 周淮安瞥了李玄凌一眼,直接挣脱,然后走到阮峤的身侧,给她顺了顺气儿。 李玄凌这会儿也有点尴尬,原来,是看话本子看的。 黎昭昭有点好事儿,凑过头来,问阮峤, “这是什么话本子啊?这么好看?借我看看?” 第二百四十一章 剑修没一个好东西 阮峤很是大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把手里的话本子递给了黎昭昭。 黎昭昭看了看话本子的名字,一脸狐疑, “《嫁给十个剑修夫君后,我腰疼了》?这书一看就是大爽文,你怎么哭成这样?” 喜极而泣? 代入感太强太高兴了? 阮峤沉默片刻, “你自己看吧!” 她都不想给她剧透。 这丫的,哭的绝对比她惨。 而没一会儿的功夫,黎昭昭就开始抹眼泪了—— “怎么能这样!” “这样剑尊,口口声声说爱淼淼,结果就是为了杀妻证道才跟她在一起的,我可怜的淼淼呜呜呜呜!” “还有这个二师兄,明面上是对淼淼宠爱有加,实际上是把他当做自己的白月光师姐的替身!” “果然,剑修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旁边的李玄凌:“???” 曲少凌:“???” 苏小小:“???” 以及听到自家女儿这一声吼的黎春秋:“???” 什么意思? 剑修怎么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了? 阮峤听着腹诽,这才哪到哪儿? 慢慢哭吧你! 试炼场里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阮峤收了收情绪,转头往周围看了看。 人都差不多了,但是她没看见云卿。 江寒野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这边的方向,神色复杂。 阮峤回眸间正好对上他的视线,然后吓一跳。 她凑到周淮安的耳朵旁说, “我感觉这个江寒野有点怪怪的,你看他的眼神,奇怪的很!” 要不是知道他是云卿的舔狗,她都以为他是移情别恋了暗恋她。 这眼神也太他妈的暧昧了! 周淮安一下子就警惕起来,转头看了过去。 但是江寒野已经把头转了过去,不知道在跟御兽宗的师弟师妹在说什么。 周淮安安抚的拍了拍阮峤的肩膀, “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咱们待会儿一定要防备着一点!” 阮峤点了点头, “是得防备。” 这家伙要是真的魔族少主,那这一次屠魔,他铁定得搞事儿。 没多会儿的功夫,前方的结界开了。 周呈的声音响起, “传送门已开,诸位,可以通过传送阵,进入魔战场了。” “此次诛魔之行,地点在沧澜海边缘。” “若碰到危险,可以捏破自己的身份牌,回到天隐城。” “诛魔之战的积分与上一场试炼类似,斩杀一只低阶魔族,记一分,斩杀一只中阶魔族,记十分,斩杀一只高阶魔主,记一百分。” 而随着话音落,传送门彻底开启。 宗门弟子一个个召出自己手中的武器,朝着传送门中走去。 燕度手持蝴蝶刀,亦是跃跃欲试,热血沸腾, “低阶魔族有什么意思,要杀就要杀魔主啊!” 他听说,这近些年来,魔族那边混乱的很! 战场斩魔,护卫边境,是每一个少年的梦想! 阮峤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太莽,魔战场不是闹着玩儿的,不管传送到哪儿,都得万分小心。” 燕度拍了拍胸脯,扬眸一笑, “放心吧!师妹!我很强的!” 第二百四十二章 等我从鸿蒙秘境出来! 阮峤发现燕度有点听不进去,但是在思索过后,觉得以他的修为也没什么大事儿,随即转头去找司清和楼弃。 她觉得,自家四师兄和小师弟,才是在魔战场上最危险的那一批。 然后,她就看见了正趴在地上清点灵源炮的楼弃。 楼弃察觉到阮峤的目光,第一时间以为有人要跟他抢灵源炮,当即护住自己那一杆杆粗壮的炮台,再发现是阮峤之后,当即拿出一枚灵源炮,往她的方向递了递, “三师兄给的,小师妹,你拿着!” 阮峤还没等开口,就看见沈南烛一袭水蓝色弟子仙袍从后边走了过来,把灵源炮往楼弃那边推了推, “瞎操心,她用不着这个。” “你跟司清分了得了。” 其实,司清他都不怎么担心。 也就楼弃这小废物。 上山这么多年,没一点长进。 虽说他体内藏着的那个人格还管点用,但大多数也是沉睡不靠谱,哪天死了也未必能醒过来。 阮峤看着沈南烛的神情,眼底满是不可置信,腮帮子气的鼓鼓囊囊, “你现在就这么对我的吗?!” 散播消息为虎作伥不说,装都不装了?! 明明下山之前,他还说和她天下第一好的! 沈南烛听着看了看观战台上的方向, “有本事,你找他去。” 这关他什么事儿? 他也是身不由己。 别柿子专挑软的捏啊! 阮峤转头,然后就看见陆平安坐在观战台上抱着一盆蓝色的琉璃花在哪儿啃苹果。 顶着一张胡子拉碴的脸,还能抽空冲着她露出一个笑来。 但阮峤怎么看都觉得他欠揍。 少女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 “等我从鸿蒙秘境里出来,一定要暴揍他!” 沈南烛听着笑了一声,阴阳怪气道, “那我可就期待着你的蜕变咯。” 哪次说要去暴揍,哪次成功了? 跑的比兔子都快! 阮峤心中升起一种想要暴揍沈南烛的冲动,沈南烛身为和她狼狈为奸三载有余的亲师兄,在一瞬间就感应到了阮峤的这一抹冲动,直接转身跳进了传送阵。 自家小师妹,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楼弃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师妹,你跟三师兄吵架了?” 这两个人,往常关系不是最好了吗? 特别是三师兄,之前可偏心师妹了。 阮峤没回楼弃的话,转头看向观战台的方向,冲着陆平安竖了一个中指,然后拽着周淮安,转头就进了传送阵。 陆平安看着阮峤的动作,眉头一挑,呦呵,长本事了! 楼弃看着阮峤的动作,觉得她疯了。 竟然挑衅大师兄?! 不要命啦! 他连忙收起自己的灵源炮,往后退了退,然后抓住司清对他说, “你小师姐最近精神状态不太美丽,你千万别招她啊!” 司清沉默片刻,开口说, “四师兄,你放心,我不敢招她。” 一个小师姐,一个大师兄,都惹不起。 楼弃听着这才松了一口气,跟司清说, “走吧,咱们也该走了。” 司清点了点头,与楼弃并肩而行。 第二百四十三章 战场诛魔 唐砚初从两个人身边经过,面无表情的抽出自己的崇明剑, “这次是人魔战场,你们两个别乱窜,跟着队伍走!” 楼弃听着看向司清,一脸震惊, “我没听错吧?” 这话是跟他们说的吗? 司清摇了摇头, “没听错,我也听到了。” 这个唐砚初,不是一向对他们昆吾山,冷漠的要死吗? 而且,似乎还十分不爽他们昆吾山。 平时见了面招呼都不打一下,雄赳赳的每天仰着头活像是只高傲的孔雀。 唐砚初听着两人的对话咬牙,怒道, “别磨磨唧唧的,在宗门里看不起你们是因为你们太菜,现在出了逍遥道宗我就是你们的少主,我自然会护着你们!” 特别还是人魔战场这么危险的地方! 真不知道昆吾山派这两个废物来干什么! 楼弃听着十分感动,抓着唐砚初的手说,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目中无人且狭隘的蠢货,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格局!” “看来我们逍遥道宗,还没有到要灭亡的时候!” 司清:“.........” 你确定你这是在夸人吗?! 但好在唐砚初比较迟钝,他听着意思有点不对,但是斩魔之战在即,倒是没多少功夫跟楼弃多说,只说了一句跟紧我,便是率先迈着步子走进了传送阵中。 楼弃和司清当即紧跟而上。 太虚剑宗那边,同样准备采用抱团模式,以李玄凌为首,曲少凌,苏小小,以及黎昭昭一次紧跟。 经过第一场试炼,他们总结出一个道理。 还得是自己宗门的靠谱一点,跟其它宗门的人合作,太他妈容易被背刺了。 而显然,不管是紧紧的跟上,还是牵着手一起进去的,都没什么用。 这该死的破阵法会打乱随机传送。 一起进来的所有人,都被打乱了顺序,随机传送到了某一个地点。 大雾散去,原本抓着周淮安手腕的阮峤,忽然发现手感不太对,往后一转头,就看见一个面容狰狞的魔族在冲着她笑, “嘎嘎嘎,人族!” “我要.........” 阮峤下意识的拔出斩仙就是一剑砍了过去,那只魔族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斩仙剑劈成了两半,然后没声了。 寒气肆虐,残留的剑气在干涸的大地之上结出冰霜。 阮峤后知后觉, “好像我说过不用寒霜剑诀啊.......” 这下意识的,拔剑有点成本能了。 叶楚衣听着这句话,眸色微眯,朝着虚境喊出声, “既然走了万劫谷,那么你在逍遥道宗所学一切,就都是你的。” “阮峤,就用寒霜剑诀,让我看看,你这一年来的长进。” “若你还认我这个师姐,就用你所学剑法,在这人魔战场,诛魔!” 清冷的声音回荡在观战台上,也传到了阮峤的耳朵里。 阮峤听着回荡在沧澜海岸的一字一句,略微愣了一下, “楚衣师姐?” 她也来了? 叶楚衣看着虚境之上映倒出的少女身影,原本,她是应该穿着逍遥道宗的浅蓝色弟子仙袍,手持斩仙剑,堂堂正正的出现在魔战场上的。 第二百四十四章 魔战场 可如今,却是穿着这血煞宗的赤红仙袍。 原本,她是最厌烦这一抹赤红,因为那让她想起千年前血流成河的逍遥道宗。 万载功业,在那一日,几乎毁于一旦。 可不得不说,这一抹赤红,穿在阮峤的身上,还算好看。 “按照血煞宗的宗规,走过万劫谷,根本不是逐出宗门。” 叶楚衣看着虚境之上倒映着的少女虚影,轻声开口, “她仍是逍遥道宗的人。” 只不过,当初陆平安想要阮峤下山,而弦清,顺水推舟,成全陆平安的心思而已。 只是,谁也未曾料到过,阮峤,会进入血煞宗。 而陆平安,或许会料到,但是他不在意。 叶楚衣这话说出口,不远处的褚宣握紧了黑袍之下的手,幽深如墨的眼瞳里闪过一枚微光,长睫微垂,他也走过万劫谷了,是不是...他也还是逍遥道宗的弟子? 弦清听着陷入沉默,的确,逍遥道宗的宗规,走过万劫谷,万劫相消,归宗陈情。 可这逍遥道宗建宗门数万年来,只有两个人走过万劫谷。 第一个是褚宣。 但当时宗内一片混乱,而他引魔道入宗,斩杀了他的师尊,也就是上任宗主天权,引得逍遥道宗血流成河,最后出宗,走的是万劫谷。 而第二个,是阮峤。 而阮峤的错处,其实并没有达到走万劫谷的地步。 甚至,她根本没什么错处。 如今走到这一步,是他错了。 褚宣抬眼看向叶楚衣的方向,却是发现叶楚衣根本没有给他半个眼神。 忽而,他自嘲一笑,垂下了眼。 而魔战场中,阮峤得了叶楚衣的令,便更是肆无忌惮的开始用起来寒霜剑诀。 沧澜海域,一片冰封。 李玄凌行至此处,凭借剑气,便是认出了阮峤曾经来过,当即御剑跟上。 他来的晚了一步,此地的魔物,几乎都已经死在了斩仙剑下。 阮峤一路向东,御剑而行。 她一路上斩魔,一路上,也在寻找着周淮安。 天机阁在试炼场里尚且可以动手脚,谁知道在魔战场里,会不会故技重施? 只是越往前走,她越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虽说这一路上她杀了不少魔物,但大多都是低阶魔物。 这不正常。 她不是没了解过魔战场,这数千年来,沧澜海边缘,一直处于大小战争不断地情况下,盘桓于此处的大小魔族,没有一千,也得有八百。 不可能这么长时间了,她只看到这么几个零零散散的低阶魔物。 阮峤没急着往更深处走,而是借用灵犀契的力量在寻找周淮安。 可找来找去,她发现,周淮安似乎就在魔战场深处。 于是她在没有犹豫,御剑直朝魔战场深处而去。 虽说这一路上她杀了不少魔物,但大多都是低阶魔物。 这不正常。 她不是没了解过魔战场,这数千年来,沧澜海边缘,一直处于大小战争不断地情况下,盘桓于此处的大小魔族,没有一千,也得有八百。 不可能这么长时间了,她只看到这么几个零零散散的低阶魔物。 阮峤没急着往更深处走,而是借用灵犀契的力量在寻找周淮安。 可找来找去,她发现,周淮安似乎就在魔战场深处。 于是她在没有犹豫,御剑直朝魔战场深处而去。 第二百四十五章 曲少凌也是掉落在了魔战场中的,被相思指引,来到这里,他本来想着可以英雄救美,把宋清婉给从这大阵之中救出来。 可谁知道,这该死的阵法邪乎的很。 他刚一碰到,就一下子被吸了进来。 而后,还阴差阳错的把绞杀之阵给开启了。 然后,两个人就同时被困在了大阵之中。 最开始,曲少凌抵挡大阵之中的攻势,宋清婉略懂一些阵法,意图用音攻之法召出破绽。 可时间异常,曲少凌就有点抵挡不住了。 于是宋清婉便是也抽出空来,与他一同抵挡大阵的绞杀。 可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宋清婉也渐渐有些撑不住了。 这大阵坚固的很,也繁琐的很,曲少凌也是掉落在了魔战场中的,被相思指引,来到这里,他本来想着可以英雄救美,把宋清婉给从这大阵之中救出来。 可谁知道,这该死的阵法邪乎的很。 他刚一碰到,就一下子被吸了进来。 而后,还阴差阳错的把绞杀之阵给开启了。 然后,两个人就同时被困在了大阵之中。 最开始,曲少凌抵挡大阵之中的攻势,宋清婉略懂一些阵法,意图用音攻之法召出破绽。 可时间异常,曲少凌就有点抵挡不住了。 于是宋清婉便是也抽出空来,与他一同抵挡大阵的绞杀。 可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宋清婉也渐渐有些撑不住了。 这大阵坚固的很,也繁琐的很,若非是精通阵法之人,根本无法曲少凌也是掉落在了魔战场中的,被相思指引,来到这里,他本来想着可以英雄救美,把宋清婉给从这大阵之中救出来。 可谁知道,这该死的阵法邪乎的很。 他刚一碰到,就一下子被吸了进来。 而后,还阴差阳错的把绞杀之阵给开启了。 然后,两个人就同时被困在了大阵之中。 最开始,曲少凌抵挡大阵之中的攻势,宋清婉略懂一些阵法,意图用音攻之法召出破绽。 可时间异常,曲少凌就有点抵挡不住了。 于是宋清婉便是也抽出空来,与他一同抵挡大阵的绞杀。 可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宋清婉也渐渐有些撑不住了。 这大阵坚固的很,也繁琐的很,若非是精通阵法之人,根本无法曲少凌也是掉落在了魔战场中的,被相思指引,来到这里,他本来想着可以英雄救美,把宋清婉给从这大阵之中救出来。 可谁知道,这该死的阵法邪乎的很。 他刚一碰到,就一下子被吸了进来。 而后,还阴差阳错的把绞杀之阵给开启了。 然后,两个人就同时被困在了大阵之中。 最开始,曲少凌抵挡大阵之中的攻势,宋清婉略懂一些阵法,意图用音攻之法召出破绽。 可时间异常,曲少凌就有点抵挡不住了。 于是宋清婉便是也抽出空来,与他一同抵挡大阵的绞杀。 可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宋清婉也渐渐有些撑不住了。 这大阵坚固的很,也繁琐的很,若非是精通阵法之人,根本无法 若非是精通阵法之人,根本无法 第二百四十六章 沧澜海地图 观战台上,一瞬的陷入沉默。 叶楚衣唤出自己手中佩剑,当即讲出了解局之法, “通过身份牌联系还未被困的弟子,让他们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自救,你们在这里坐镇,想办法打开结界,我现在赴往沧澜海救人。” 她说着,转眸看向观战台上啃苹果的陆平安,冷冷开口, “你随我来。” 陆平安怀里抱着盆花,正在看戏,不知道怎么的就被叶楚衣给叫出来了。 他有点纳闷,也有些不嗤。 是这上七宗的宗主长老都死光了吗? 他就一个练气期,她叫他干嘛? 还有,这需要这么紧张吗? 屠魔之战,出点意外,不是正常? 这些宗门弟子若是连这点事儿都解决不了,以后的长生大道也不必走了。 阴谋诡计多着呢,这才哪到哪儿? 陆平安私以为,连这点小风小浪都解决不了的弟子,压根就不能指望他们成长得起来。 人魔战场,非生即死。 长生大道,乱世争渡,这些,向来都是残酷的。 但是他这会儿没胆跟叶楚衣说这些,而且他这位师姐,大概率也听不进去。 下一刻,叶楚衣直接提起陆平安,御剑朝着人魔战场而去。 褚宣看着灵均剑剑尾拖出的那道流光,亦是在瞬间站了起来,给血煞宗的大长老留下一句话,跟随者那一抹流光而去, “我也去人魔战场,你们在这里坐镇。” 涉及宗门天骄,的确不容马虎。 弦清看着褚宣的背影,面色泠然,说实话,他不想褚宣跟叶楚衣有什么交集。 但是这时候,阻止他,似乎又不太合适。 逍遥道宗和血煞宗的龃龉与血仇,终究是人族内部的事情。 一旦沾染上魔族,那便是不一样了。 时间紧急,自家弟子和这么多的宗门天骄都被困沧澜海,周呈也再顾不得之前阮峤冒犯他的事情,直接开启虚境,查看沧澜海附近的地图,跟阮峤对话—— 阮峤在听到周呈的话的时候有点发懵。 说实话,她以为周呈要坑她。 为了防止阮峤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弦清开口了, “结界关闭,现在未曾陷入魔族幽冥鬼阵的只有你和李玄凌还有燕度三个人,其中周淮安和江寒野,下落不明。” “楚衣带着陆平安已经前往沧澜海,但是一时之间定然是赶不到的。” “李玄凌在你后方,而曲少凌和宋清婉在距离你不远的阵法里,即将力竭。” “你尽快与李玄凌和燕度汇合,在能力范围只能尝试破阵。” 阮峤是第一次听到弦清用这么严肃的语调跟她说话,当即正色道, “好。” “有其他弟子所在的方位地图吗?” “有。” 周呈当即通过虚境,将所有弟子的身份牌连在一起,拓印在了沧澜海的地图上,通过身份牌给阮峤传了过去。 但他们能够提供的帮助,也仅限于此。 阮峤凝眸看了一眼, “周淮安和江寒野的身份牌讯号失踪了。” 江寒野失踪尚且好解释,他是魔族中人,魔族在沧澜海搞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大概率是回魔族了。 可周淮安呢....... 第二百四十七章 破阵 “没错。” 周呈沉声开口道, “一进入沧澜海域,他们两个便是失去了踪迹。” 阮峤有点担心周淮安,她猛然抬眸, “周淮安失踪,与天机阁有关吗?” 试炼场内,一片哗然。 在这种关头,阮峤竟然还在怀疑天机阁的阁主! 周呈深吸一口气, “不是!” 阮峤垂眼,一边看着沧澜海的地图,一边开口说, “你发誓。” 她不信他。 唯有天机阁发誓,周淮安的失踪与天机阁中人无关,她才信。 也才能心无旁骛的去救人。 周呈被阮峤气得不轻。 但太虚剑宗的黎春秋看着被困在大阵之中血条不停地往下降的曲少凌都快急哭了, “周阁主,你就别跟她计较了,你快发个誓吧!” “这时间,拖不得啊!” 多浪费一分时间,就有可能有一个弟子会死。 周呈气的额角青筋爆出,但奈何此时此刻试炼场上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本尊起誓,周淮安的失踪,与天机阁,与我,都没有关系!” 堂堂天机阁阁主,被一个小丫头逼着起誓,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周呈看着阮峤,心底已经开始冒火。 但也在庆幸,幸好,周淮安的事情,跟他没关系。 否则若是众目睽睽之下被揭穿,他和天机阁的脸便不用要了。 这么一想,周呈对于阮峤的杀意,更重了。 现在还不能杀,不过等后面。 他有的是办法,让她死的悄无声息! 一时间,阮峤在周呈心中的该杀榜排名超过周淮安,排到了榜一。 但沧澜海域,阮峤倒是没想那么多。 趁着周呈发誓的功夫,她大体的了解到了附近有多少大大小小的阵法。 阵法太多,而且散布极广,每一个大阵都在运行着,若是一个个的救人,根本救不过来。 而且,这还是每一个阵法都能精准的破开的情况下。 若想把人都救出来,必须“这时间,拖不得啊!” 多浪费一分时间,就有可能有一个弟子会死。 周呈气的额角青筋爆出,但奈何此时此刻试炼场上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本尊起誓,周淮安的失踪,与天机阁,与我,都没有关系!” 堂堂天机阁阁主,被一个小丫头逼着起誓,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周呈看着阮峤,心底已经开始冒火。 但也在庆幸,幸好,周淮安的事情,跟他没关系。 否则若是众目睽睽之下被揭穿,他和天机阁的脸便不用要了。 这么一想,周呈对于阮峤的杀意,更重了。 现在还不能杀,不过等后面。 他有的是办法,让她死的悄无声息! 一时间,阮峤在周呈心中的该杀榜排名超过周淮安,排到了榜一。 但沧澜海域,阮峤倒是没想那么多。 趁着周呈发誓的功夫,她大体的了解到了附近有多少大大小小的阵法。 阵法太多,而且散布极广,每一个大阵都在运行着,若是一个个的救人,根本救不过来。 而且,这还是每一个阵法都能精准的破开的情况下。 若想把人都救出来,必须 第二百四十八章 青冥火现,天地尽寒! 极温之下,要么是极度炽热,要么,是极度寒冷。 而恰好,阮峤修习寒霜剑诀,又有极寒之火,刚好可以达成破阵的条件。 周呈的声音里满是凝重, “幽冥鬼阵的阵眼在西北方向,阵眼不破,分阵不灭。而且一旦有人自大阵而出,阵眼方向的守阵之人便会察觉。” “他可能会借用大阵,对你进行绞杀。” “而魔族中人,也会对你下手。” 阮峤面色不改,问道, “守阵之人,大概修为可以推衍得出吗?” 周呈道, “至少元婴。” 至少元婴,也很有可能是化神。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不是阮峤这个修为,可以抵挡得住的。 虽然周呈很想让阮峤死,但这时候,她的确还不能死。 多一个人,这苍梧十四洲的人族天骄,便是多一分希望。 更何况,这死丫头的确脑子活泛,主意多。 能在通知她这件事情之后,立马的反应过来,让他们告知其他弟子,借助天机阁的力量,找出阵眼所在。 有勇有谋,又会在合适的时机进行要挟。 这做派,跟周淮安有十分相似! 可也正是这十分相似,让周呈觉得,此子断不能留! 不为他所用,便只能为他所杀了! 沧澜海域。 阮峤看过地图,知晓李玄凌就在她后方不远处,于是沿途给他留了记号,直朝曲少凌所在之地而去。 大阵之中,曲少凌仍在挥剑,但却已经是强弩之末。 这阵法,跟他的灵息,有些相克。 本来想英雄救美,却没想到,最后还是宋清婉护着他! 一时间,他有点挫败。 耳边除却噬灵之阵的风刃之外,还有他家师尊的鬼哭狼嚎—— “啊啊啊我的小少凌啊,都说祸害遗千年,你可一定要撑住啊啊啊啊!” “撑一会儿,在撑一会儿!” “很快就有人来救你了!” 曲少凌眼睛半睁不睁, “好吵。” 这老头子,有点聒噪! 宋清婉一身血衣,将曲少凌护于身后,抛出了数十万灵石,在一瞬间爆开,浓郁的灵息充斥大阵,但却只能暂缓噬灵之阵的攻势。 这大阵,邪乎的很。 极温之下,可得生门。 可偏偏,她和曲少凌,一个风灵根,一个木灵根。 阮峤到的时候,宋清婉刚刚将那数十万灵石爆了开来,整个大阵之中充斥浓郁的灵气。 灵气,魔息,也是相克。 那一瞬间,阮峤几乎没有犹豫,直接拔剑放了大招—— “极寒地狱!” 随着长剑拔出,寒气肆虐。 一轮青月浮现与天,自阮峤为中心,寒气蔓延,大地冰封,天空落雪。 浓郁的灵力自体内迸发而出,青冥火点燃整片沧澜海域。 看着虚境之中的那轮青月,试炼场中的一众长老不由得陷入震惊之中, “她竟然收服了青冥火!” 极寒之炎,青冥火,相传是上古时期一位仙人陨落后的本命火种,是天下间极为难寻的极寒之焰。 出世之时,可以引发天地异象,青月当空,天地尽寒。 拥有了仙品火,便是一脚踏入了登仙的门坎! 第二百四十九章 极寒之下,生门尽出! “通知方圆百里之内的弟子,趁机破阵!” 阮峤的声音在试炼场里响起,将所有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周呈抬手结印,给临近的弟子都传了讯。 而大阵之中的宋清婉亦是在瞬间会意,将灵力凝结于七弦琴中,在一瞬间化作琴音迸发而出,借极寒之力破阵而出! 极寒之下,生门尽出。 不少临近的弟子都借着这生门自幽冥鬼阵之中逃脱出来。 可阵法却仍在。 幽冥鬼阵之所以称之为鬼阵,便是取自于它的诡谲,主阵法不除,分阵便是会一直存在,根本无法破除。 因着这肆虐的极寒之气,不少弟子都借机破阵而出,而后按照地图上的方位,朝着阮峤的方向靠拢。 李玄凌沿着阮峤留下的讯号前行,也很快的抵达了宋清婉与曲少凌所在之地。 彼时,曲少凌整靠在宋清婉的怀里,有气儿进没气儿出。 阮峤觉得他不该这么不抗揍,疑问道, “不会是装的吧?” 借机想要占美人儿的便宜? 曲少凌听着差点没一口老血呕出来,指着阮峤一个劲儿的翻白眼,想骂人,但是他骂不太出来。 宋清婉连忙给他顺了顺气儿,而后又是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枚灵元丹给曲少凌服下,对阮峤解释道, “不是,大阵之中尽是血煞魔火,与他的木灵根属性相克,而且,之前他一直挡在我的前面。” 若不是曲少凌帮她挡了好几次攻击,否则,她未必能撑到现在。 阮峤听着了然,原来是属性相克。 魔族这次,倒是有备而来。 没多会儿的功夫,李玄凌到了。 随着他一起来的,还有不少其他宗门的弟子。 有的是他趁机救出来的,也有些是趁着阮峤那一招极寒地狱,一同破阵而出的。 一行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兵分两路。 “火灵根冰灵根的,跟着李玄凌继续去救人。” “其他人,和我一起去中央阵法所在的地方。” 阮峤想了想,又是补了一句, “金丹以下的,也跟着李少凌走。” 有个御兽宗的小姑娘冒了头,说话软糯糯的,可眉宇之间却是透着一股英气, “我虽然是筑基的修为,但是我的契兽是腾蛇后裔,半步元婴,我跟你走!” 试炼场上,御兽宗的宗主看着虚境之上映倒而出的小姑娘的脸,哭的老泪纵横, “我的小娇娇儿,长大了啊。” 他这会儿是又欣慰又难过。 欣慰的是自家小丫头在人魔战场上有勇气向前,而不是躲在一众人后边。 难过的是人魔战场上的危险,要知道,赴往阵眼中心,那可是九死一生。 他家小娇娇,还从来没有参加过实战。 弦清同样也在担心阮峤,小姑娘一身莽劲儿,从不给自己留余地,青冥火说放就放,一招极寒地狱,应该消耗了不少的灵力。 他害怕,怕她不懂规避风险,锋芒太盛的人,在成长的路上,总会比旁人多几分危险。 魔战场上的一众少年倒是没想这么多,反而是有些跃跃欲试的味道,一个个拔出来自己的武器, “走,我是金丹境,我同你一起闯阵!” 第二百五十章 凝聚一团,准备反杀! “还有我,还有我,我是剑修!战斗力比其他修士要强!” “我我我,我是丹修,但是我会炼毒,毒死他丫的!” “我也去,虽然我修为还不够高,但是我光灵根,专克魔族!” 光灵根稀少,修真界叫的出名的就两个人,还都出自唐家。 一个是唐砚初。 而另一个是他弟,唐祁。 阮峤看了一眼唐祁那个豆芽菜一样的身高,还有刚刚筑基的境界, “你跟着李玄凌,用你的光灵根放烟雾弹,迷惑魔族刚刚好。” 这点光,还不够。 她还不如去找唐砚初。 唐祁一时之间没太反应过来,迷惑魔族? 但是李玄凌会意了,他抬眼看向阮峤,漆黑的眸子里亦是闪过战意, “你的意思是,声东击西?” 阮峤眼底笑意弥散,手中长剑泛着凛冽寒光, “一入魔战场就收到魔族这么大的一份礼,咱们不得还回去?” 他们是来诛魔的,怎么能因为一开始的出师不利,就灰溜溜的只管想办法逃呢? 在这里的,可都是人族新一代的天骄。 未来要引领人族抵抗魔域,征战四方护苍生无虞的中流砥柱。 若是第一次诛魔之战就这般颓败,以后说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人族士气,也会因此大打折扣! 一开始准备不足,出师不利也算正常。 但若是困局已解,反杀,是必然的! 在场的都是各个宗门之中数一数二的人物,都是被称做天骄弟子的存在,心里都是有着傲气的。 虽说最开始一个个被算计了,多少都受了点伤,但是这会儿心里却也都带着气。 士气正旺,是反攻的好时机。 刚才周呈不是说了,一旦破阵,魔族会派人前来查看,追杀。 那他们刚好可以趁着这个功夫,布局反杀。 好几个宗门弟子在听到阮峤所说的话的时候,眼睛闪过亮光, “我这里有刚买的隐匿符,我们可以隐匿气息,伏击魔族!” “我我我,我也会画符,我会画隐匿符,虽然时间只有一刻钟,但是足够了!” “我会布阵,我留下,看看能不能改一下这里的阵法!” 又不是只有魔族会摆阵,阵数一道,他们人族比魔族厉害的多! 试炼场上,宗门的一众长老宗主看的老泪纵横。 这些孩子,都长大了! 时间耽误不得,一行少年人根据地图,很快的分出了留下伏击以及前往阵眼破阵的人员分配。 伏击和救人同时开始,而前去阵眼的,需要选择修为足够高,行动足够敏捷的。 而留下的,也需要一个主心骨,带领大家进行伏击,救人。 最终,李玄凌和宋清婉分别带领一队人赴往相反的方向救人和进行设伏。 而至于阮峤,则是带着刚才那个御兽宗的小姑娘,以及曲少凌,朝着西北方向阵眼处进发。 同时,也再西北方向的燕度,收到消息后也在附近尝试破阵,解救被困的宗门弟子。 彼时,没有宗门之争。 没有比赛输赢。 他们都是宗门天骄,凝聚一团,誓诛魔! 第二百五十一章 江寒野的身世 阵眼中央,魔族大营。 周淮安和江寒野满身是血的被绑在两个石柱上,而石柱之上,刻有符文大阵。 鲜血自他们体内而出,却是尽数浸入了石柱之中,被吞没了。 因为灵力失去的过多,江寒野甚至无法保持人身,头顶露出了黑色的魔角,破碎感满满。 周淮安抬眼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江寒野,呦呵,人魔混血,竟然混进了御兽宗,这么多年,这小东西还挺能藏。 似是感受到周淮安的目光,江寒野扯了扯嘴角,眸光幽冷, “魔族那群老家伙,可是盯着天机阁许久了。与其笑我,倒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 这次没抓到慕君泽,反倒是把他给抓到了,必然是要敲骨吸髓,将价值发挥到最大。 周淮安身上的伤口深可见骨,却还有心思讲风凉话, “说到底他们也就是想要我身上的天算阁秘术,只要我不说出口,他们就没法动我。有功夫说我,倒不如仙担心担心你自己。” 这大阵以幽冥鬼阵位根基,又是附加了噬灵之阵,待到阵中灵气消磨,连带着这血肉之躯也会化作养料,尽数传送到阵眼之中,炼化成丹。 所谓的人魔战场,在此刻,就是一个极大的熔炉。 而江寒野,身为人魔混血,又与那魔族的圣女血脉同源,是最好的药引。 江寒野听着咬牙,也不忘去戳周淮安的心窝子,嗤笑出声, “你以为你一直不说就可以拖着吗?魔族的耐心不多,很快就会对你搜魂,届时,等你神魂反噬,成了一个傻子,我看你还能不能继续在这儿说风凉话。” 周淮安冷笑, “那你怕是看不到了,因为在我变成傻子之前,你就化为一滩烂泥被你那个名义上的姐姐给吞入腹中了!” 四目相对,漆黑的眼瞳里花火四射。 江寒野气的脑瓜子嗡嗡的疼,他觉得周淮安有病。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跟他联手,一起抗敌?! 还在这儿说风凉话! 神经病吧! 周淮安丝毫不慌,他给自己算了一卦。 这一劫,死不了。 阮峤肯定会来救他。 也就是此时,艳丽的魔女身穿魔甲,从大帐之外走了进来,眉眼之间满是厌烦, “聒噪!” “再多话,本尊拔了你们两个的舌头!” 江寒野和周淮安瞬间都闭了嘴。 因为他们知道,这魔女生性嗜血,不是在说虚言。 杀人她不会随便杀,得等时机。 但拔舌头,随便拔。 艳丽女魔是魔后座下的心腹,也是魔族的青幽魔君。 上任魔尊死后,魔族一直都是魔后手握大权。 魔后与魔尊生有一女,但是因为魔后曾是堕仙,所以生出的孩子先天不足,一直无法长大。 上古禁书中有一药方,血脉通源,可以以血肉入药,补全不足。 所以,在后来的许多年,魔后在逼魔尊跟其他魔女生孩子,甚至抓了许多仙门弟子,逼迫他们与魔族双修,试图孕育人魔混血。 江寒野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生的。 第二百五十二章 杀鸡儆猴 不过魔尊在与江寒野的母亲相处的过程中良心发现,帮助他们母子逃出了魔宫,所以他才幸免于一死。 但魔后因此发怒,甚至把魔尊都给杀了进行祭炼。 可就算是如此,她所生的女儿也依旧无法补齐魔脉,天命孱弱,无法修炼。 堕仙与魔族交合所得的血脉,自小便是带着天命反噬,注定活不长久,也无法走上长生大道。 但魔后不死心。 这些年,她一直在盯着天机阁那边,还有魔尊流落在人族的这个血脉。 这次诛魔之战,就是蓄谋已久,诛杀人族天骄,化为她女儿的养料,顺便带走天机阁的弟子,得到天算之法,为她的女儿改命! 抓到江寒野,是意外之喜。 一个修了灵道的人魔混血,还拥有着同源的血脉,可是一个再好不过的药引了! 最后终究是江寒野没忍住,用秘术给周淮安传讯,咬牙切齿道, “合作,一起逃出去。” 周淮安看了看不远处对阵眼,到底也没再拿乔, “你牵制清幽,我破阵!” 拥有一致的敌人,两个人效率还挺高。 这会儿再看,刚才那半死不活的样子,有多半都是装出来的。 魔女青幽看着主阵石之上显示的阵点,眉头微蹙, “灵息消失,怎么会忽然消失?” “难不成有人破阵了?” 可噬灵阵与幽冥鬼阵的结合,不可能有人破阵而出。 “将臣!” 魔女结印,唤出一道道黑魔虚影, “带领一队魔兵,前往查看。” 这话落,有一个身形巨大的魔兵自大帐之中而出,向着各个分阵疾驰而去—— 见状,江寒野和周淮安的动作止住。 这魔女竟然带了将臣。 牵制住她,破阵逃出不算多大的难事儿。 但若是还有帮手,有点难。 两人眸光一对,而魔女在霎时间转头,眼底寒光迸射, “你们两个,给我消停点儿。” 她的眸子落在了周淮安的身上, “特别是你。” 她调查过她,人族曾经的第一天骄。 在叛出天机阁后,灵脉被废,成了废人一个。 却是在两年后重新筑基、结丹,进入血煞宗,并且以血煞宗亲传的身份,重新站在了天骄大会的试炼场上。 如此,可见其心机手段,绝非一般! 清幽虽未魔将,但并不敢小瞧周淮安。 若非魔后还需要他脑子里的天算之术,确保血脉无虞,否则她都不必等傀儡咒成,直接将他杀了将魂魄拘回去更好! 周淮安看出了青幽眼底的杀意,没骨头一样往身后的石柱上一靠, “你这话可真是说笑了,我灵脉被封,被绑在你这噬灵柱上,还能怎么不消停?” 少年面色十分卑微,但心底却是充满不嗤,想通过这噬灵柱给他下傀儡咒? 做什么青天白日梦呢? 都不想想他出自哪门吗? 跟他玩阴阵咒法? 看他不玩死她! 青幽对上周淮安的眼,手中魔刃凝聚而出, “你最好是!” “否则,这就是你的下场!” 话落,她手中魔刃脱手而出,直朝江寒野而去—— 第二百五十三章 杀入魔帐 江寒野硬生生挨了一下,那魔刃牢牢的锁在了他的肩胛骨上,红色的鲜血泊泊流出。 他抬眼看向周淮安,漆黑的瞳仁里满是怒气。 他本来是可以躲开的。 可是他给他传讯,让他先别躲。 这一刀,不算轻。 魔女青幽转身,看着那赤红色的鲜血,又是往他的右胳膊上划了一刀。 同样是鲜红色的血液流出。 “这倒是稀奇了。” 魔女唇角勾起, “身上有魔族的特征,血却是红色的,人魔混血,果真稀奇。” 魔族的血液,是蓝色的。 她还以为,他会是一半红血,一半蓝血呢。 她说着,目光扫过他的下肢, “难不成,这一半,不是左右,是上下?” 江寒野深吸一口气,眼底隐忍着怒意, “我的血,是红色的!” 去你妈的一半一半。 青幽不信他说的,还想付诸行动,可就在下一刻,她察觉到身后的连接魔脉的一个个魔族天骄失联了。 魔女面色巨变,抬手结印,查探幽冥鬼阵之中的情况,却是后知后觉的发现,有大半的阵术之中,都空了! 人族的那些宗门弟子,全都不见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她眸色狠戾,朝着周淮安扫了过去。 周淮安一脸无辜,耸肩道, “我怎么知道?我从出了传送阵,就被你们给绑在这里了。” 他在有能耐,还能隔空操控阵法不成? 魔女冷笑一声, “轨迹多段的人类,既然如此,那就都给我去死吧!” 话落,她抬手结印,准备收阵。 噬灵之阵,一旦收起,还被困在阵中的所有弟子,都将化为枯骨! 周淮安与江寒野眸色一对,不能再等了! 两根噬灵柱同时坍塌,周淮安手中金光迸发而出,江寒野那只伤手之上生出重重魔甲,两人一左一右,朝着那魔女截杀而去。 与此同时,一道强劲的灵力暴涨开了,凛冽的剑气直接将魔族大帐冲开—— 青月当空,白色的巨蛇之上,两个少女并肩而立,一人持剑,一人持笛,满身肃杀。 青幽抬眼看向巨蛇之上的两个人,眼底逐渐结上冰霜,嗤声笑道, “看来,人族也不全是些废物。” 能够避开她的耳目,闯入魔族大营之中,还算有几分本事。 “人族当然不是废物,倒是魔族,不顾约定,私自越过沧澜海布阵,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卑鄙!” 与曲少凌肆意张扬的声音一同而出的还有一道剑气。 相思剑气所过之地,迷迭幻境升起。 “兵不厌诈,这还是你们人族那边说的话。” 魔女满目不屑,抬手之间便是将那幻境击碎, “我收回刚才的那句话,不过是能折腾了一点而已,人族宗门弟子,全是废物!” 过程出了一点小小的差错也无碍,左不过,这些人,都是要死在她的手上的! 这话落的瞬间,蝴蝶刀蹁跹而至,暗藏杀机,将中央大帐周围的数十道魔帐尽数捣毁。 与此同时,一道道光柱升起,将昏暗的极夜照的恍如白昼! 第二百五十四章 金莲盛放 随着光柱升起,天域之上,日月当空。 魔女眸色微冷,面色逐渐变得凝重, “白虹、青月.......人族竟然出了两位,能够引起天地异象的天骄,这一趟,还真是来对了。” 这样的人,怎么能活着呢? 回过神来之后,她抬手结印,血煞大阵升腾而起, “今天,你们都得死在这里!” 血气升腾的一瞬,阮峤的心底陡然升起极大的危机感,心底有个声音在叫嚣—— 拦住她! 心随意动,剑随心指。 凛冽寒意暴涨而出,直指魔女。 青色的火焰暴涨而出,风霜席卷而起,化作一道道冰冷的剑气,连带着沧澜海域的魔息都染上了寒霜。 青幽魔君唇角扬起笑意,眼角带着轻蔑, “来的正好!” 不过是一个青冥火,若是她多修炼几年,或许来日能在长生大道上占据一席之地,但现在区区金丹修为,就敢锋芒毕露,简直是找死!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今日被她遇到,不止她要死,这青冥火,她也要收了! 幽蓝色的火焰自青幽体内迸发而出,瞬间将方圆数十里之内的天域封存。 结界大开,血色弥散。 江寒野见状面色一变, “她要开启嗜血之阵,拦住她!” 魔族的嗜血之阵,一旦开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元婴巅峰的血祭,他们挡不住的! 这是个疯子! 为了杀他们,她宁愿赌上自己对一身修为和血肉! 周淮安同样认出了这阵法,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抛出一个罗盘,暂时抵挡阵势,而后朝着后方的燕度和唐砚初喊道, “你们一起上,牵制住他,我去破坏阵眼!” 唐砚初和燕度未作犹豫,直接飞身而上,朝着那魔女杀去。 白虹贯日,血雨化刀,数十道剑气刀锋混杂,在这魔族阵眼中央掀起一道飓风。 杀气凛然,剑气浩荡。 御兽宗的小少女亦是操控白蛇,加入战局之中。 可纵使如此,元婴巅峰的战力,不容小觑! 燕度和唐砚初虽然已经结婴,但初入元婴,境界不稳,根本无法与已经在元婴境待了数百年的青幽魔君相论。 阮峤,亦是如此。 虽有青冥火的加持,但她修炼的年岁尚少,与同样有仙品火种的青幽比,底蕴不足。 战局,陷入僵持。 周淮安退于战局之外,于左手掌心结印,阵印打入大地深处,寻找阵盘。 这么大的噬灵之阵,所布范围涵盖整片沧澜海域,单凭一个元婴后期,还做不到,一定有阵盘的支撑。 天机阁的天算之术,在这一瞬,在周淮安的身上发挥到极致。 金光升腾而起,古老的梵文符咒萦绕在他的周身,天地之间,金莲盛放—— 这是第三个天地异象。 少年眉眼之间是少有的凝重,他在推算生门。 为人族一众宗门弟子,推算生门。 观战台上,一众长老看着虚境之中映倒而出的少年身影,又是担忧,又是震惊, “没想到,这一代弟子之中,竟有如此多的大气运者。” 第二百五十五章 御兽宗宗主的秘密 修道之人,灵力修为修到极致,身负气运者,可以在运功的同时,引发天地异象。 这样的人物,往往千年也就出一个。 引发天地异象者,大多都是命定便能成仙的人。 千年前,能够以剑气引发天地异象的,七宗之中,唯有一个弦清。 所以,在经历了那场大战,损失惨重之后,逍遥道宗这样一个千疮百孔的宗门,终于还是站在了七宗之巅。 而千年之后,竟然出了这么多。 一剑寒霜,青月当空的阮峤。 剑气化昼,白虹贯日的唐砚初。 干涸戈壁,魔海之中种出金莲的周淮安。 还有刚刚,在与魔族伏击,一剑杀出,现出重明虚影,凤唳九天的李玄凌。 天骄盛会赛程尚未过半,却是已经出现四个可以引起天地异象的少年天骄。 而且除却他们之外,在这一场反杀里。 丹音宗的宋清婉,太虚剑宗的黎昭昭,天机阁的慕君泽,还有御兽宗的白栀,都表现出彩。 这一代的弟子,可以称得上是群星璀璨! 而这也意味着,他们这一代的通天之路上,将会极为艰难,也会极为精彩! 可就在打斗的过程中,有人发现了江寒野—— “江...江寒野,是魔族!” 虚镜之上,倒映着少年的身影,他少年浑身浴血,半只胳膊裸露在外,覆满魔族的黑色磷甲,形容恐怖。 他与阮峤一同对抗青幽,一次次的被青幽打了回来,又是一次次的飞身而上。 直至最后,他放弃了手中长剑,开始汇聚魔息挥拳。 挥拳的一瞬,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扭曲。 周呈看向御兽宗的宗主, “秦御之,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一个魔族的崽子,竟然混入了上七宗! 还是这个宗门的首席弟子!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江寒野位列青云榜前五,而他的契兽,正是御兽宗上古血脉传承的夔牛! 御兽宗宗主秦御之却是冷笑, “解释?什么解释?我也不知道啊?我把江寒野捡回山门的时候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什么时候变成了魔族?” “我还要说,是不是这一场试炼,魔族给他下了什么药,所以才致使他魔化的!” “他跟周淮安一起消失了那么长的时间,在魔族大帐之中。那青幽魔君是什么样子你我都知道!” “她最擅长的便是祭炼各种毒虫蛊虫,说不定就是她对江寒野做了什么,才致使他手臂长出魔甲的!” “天机阁身为这一场试炼的主持者,未曾识清魔族的阴谋,致使这么多弟子身陷噬灵之阵,危及性命,我还要问你要解释呢!” 周呈听着秦御之者一番言论,冷笑, “秦御之,你这就是胡搅蛮缠!” “我活了上千年了,从未听过,有什么药物毒虫,可以使人魔化。” 秦御之面上丝毫不退,可垂在身侧的手却是已然攥紧,背后冷汗浸湿内衫, “你活了千年,也没看过这么多的天地异象,也没见过仙人堕魔,怎么,你没见过,就等于没有吗?” 第二百五十六章 变故陡起 “你.......” 周呈被秦御之噎住,气的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秦御之负手而立,理直气壮, “我秦御之活了这么多年,御兽宗,也不是任谁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这话落,身后御兽宗门的一众长老背脊也挺直了。 是啊,他们御兽宗位列上七宗数十万年,底蕴深厚。 是他天机阁想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吗? 他们这一代的弟子,又不差! 比不过逍遥道宗,还比不过把门内最优秀的弟子逐出宗门的天机阁吗?! 而这样一来,其他宗门还在怀疑的几个宗主长老,也是渐渐打消怀疑。 这般理所当然,御兽宗,应该不会与魔族沾上什么关系。 而这江寒野,应当也没什么问题。 可能真的是被青幽魔女搞了什么东西吧。 周呈眸色扫过御兽宗一众长老, “看来,你们御兽宗是要和这个魔种站在一起了。” 秦御之眸色如刀, “无凭无据,周呈,你凭什么说我的弟子是魔种?!” 周呈冷笑,开口说道, “究竟是不是魔种,等他回来,入天命盘一测便知!” 什么毒虫毒蛊,一入天命盘,来路归途皆是分明! 秦御之面色不改,可负在身后的手,却是攥的更紧了。 天命盘....... 弦清看了一眼秦御之,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记得,二十年前,似乎有一个人魔混血出世。 而观战台的最后方,云卿一袭素衣,站在那里,看着秦御之的方向,眸色微垂。 上一世,她还以为江寒野混入御兽宗,这个秦御之并不知情呢。 现如今看,这老头应当是胆大包天,早早知道了他的身份还是收留了他。 那也难怪,后来的江寒野,哪怕是成了魔族至尊,针对上七宗所有的亲传,却是对御兽宗的弟子,对白栀一再手下留情! 甚至为了白栀,一再与她作对! 不过现在无所谓了。 心里不是一心一意只有她一个人的人,她不稀罕。 这一世,没了她,她倒要看看,他怎么从沧澜海里活下来。 甚至这整个上七宗的亲传都得死! 阮峤也会死! 到时候,就没有人在跟她抢师尊了! 云卿看着弦清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痴狂。 师尊啊师尊,你可知,我为了你,放弃了成神的机会,毅然决然的回到这个世界,只为了永远的,和你在一起! 观战台上,弦清打了个喷嚏,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分明魔战场上的战事已经得到了控制,为什么他还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对,青幽活了千年,与他们这些人同属一代,曾经也是魔族的佼佼者,怎么可能还是元婴巅峰? 弦清面色陡然一变, “传讯阮峤,破阵之后尽快撤退,不要多做停留!” 青幽的境界,有问题! 可他这话落,已经晚了! 虚镜之上,战局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围攻之下,原本阮峤以青冥火释放极寒地狱,已经把噬灵之阵的阵眼破了,可就是在大阵破开的那一刹,地心深处,魔息嘶吼,将阵中的一众人尽数都卷了进去—— 第二百五十七章 神树声 “峤峤,小心!” 斩仙剑灵发出惊呼,却是已然来不及。 阮峤回身救人,却是发现这强大的魔息之下,她站都站不稳。 周淮安凝结而出的那一朵金莲法相,在魔息之下变得暗淡。 狂风拔地而起,最先被吸进去的便是燕度,唐砚初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 可下一刻,两人一同被卷入了飓风的中心。 江寒野认出了那道飓风,喉中吐出一口鲜血,汇聚灵息,用尽最后的力气,将白栀送了出去, “走!” 白栀朝着江寒野伸手,声嘶力竭, “大师兄!” 江寒野又是吐出一口血来,低声开口, “好好活着。” 他此生,怕是无法报答师尊了。 曲少凌额角青筋爆出,将手中长剑插入大地,周身灵气在一瞬暴涨开来,他怒吼道, “神树,起!” 足下大地寸寸皲裂,以相思剑插入之地为中心,迸发出一道极强的绿光,扶桑神树拔地而起,生出枝桠藤蔓,将唐砚初和江寒野的腰紧紧围住。 这是第五个天地异象的出现。 可人族一种长老,此刻却是无暇惊叹,一个个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怎么办!” 几人相继被吸了进去,青幽狂笑着, “这本来便是第二个计划。” “奉魔后口谕,但凡找到噬灵之阵者,尽数,收为己用!” 能被噬灵之阵困住的弟子,能有多么厉害呢? 能破开幽冥鬼阵,找到这里的,才是人族天骄之中的佼佼者!江寒野又是吐出一口血来,低声开口, “好好活着。” 他此生,怕是无法报答师尊了。 曲少凌额角青筋爆出,将手中长剑插入大地,周身灵气在一瞬暴涨开来,他怒吼道, “神树,起!” 足下大地寸寸皲裂,以相思剑插入之地为中心,迸发出一道极强的绿光,扶桑神树拔地而起,生出枝桠藤蔓,将唐砚初和江寒野的腰紧紧围住。 这是第五个天地异象的出现。 可人族一种长老,此刻却是无暇惊叹,一个个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怎么办!” 几人相继被吸了进去,青幽狂笑着, “这本来便是第二个计划。” “奉魔后口谕,但凡找到噬灵之阵者,尽数,收为己用!” 能被噬灵之阵困住的弟子,能有多么厉害呢? 能破开幽冥鬼阵,找到这里的,才是人族天骄之中的佼佼者! 杀了他们,让他们化魔,才是真正的伤到人族的元气。 至于那些在沧澜海岸被诛杀的魔族废物,死了便死了。 魔族信奉的一向都是弱肉强食,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还能死在沧澜海,只能证明,他们本就不该活着! 黑暗空间开启,连带着沧澜海岸的空间都陷入了扭曲之中。 暗红色的海域之上,李玄凌浑身浴血,最终割下来魔将将臣的头颅。 而噬灵之阵中的其他宗门弟子也皆已获救, 杀了他们,让他们化魔,才是真正的伤到人族的元气。 至于那些在沧澜海岸被诛杀的魔族废物,死了便死了。 魔族信奉的一向都是弱肉强食,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还能死在沧澜海,只能证明,他们本就不该活着! 黑暗空间开启,连带着沧澜海岸的空间都陷入了扭曲之中。 暗红色的海域之上,李玄凌浑身浴血,最终割下来魔将将臣的头颅。 而噬灵之阵中的其他宗门弟子也皆已获救, 第二百五十八章 阴阳割昏晓 试炼场中,少年一往无前。 阵眼中央,扶桑神树拔地而起的瞬间,代表生命的绿光闪过,将所有人笼罩其中。 随着柔和的光芒降临,阮峤能够察觉,周身原本撕裂的伤口正在缓缓愈合,似乎有一股力量,护住了她的心脉。 江寒野的伤口愈合的更快,一瞬间,灵海之内,灵力充斥周身,他停止了魔化,而承影剑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 唐砚初与燕度亦是在落地的一瞬,感觉到周身一股暖流用过,原本干涸的疼痛的灵海,重新开始轮转。 “扶桑神树.......” 以剑召灵,雨泽众生! 太虚剑宗立派宗师所创之剑,没传给李玄凌,竟然被他运用到如此地步。 周淮安认出了这道剑气,回转灵息,抬手结印,接住扶桑树的神力,化出数万道木箭,对准了魔女青幽。 曲少凌脖颈青筋爆出,低声吼道, “我只能称三息,三息之内,杀了她!” 原本,他的修为尚不足够支撑起扶桑神树的现世。 可此刻,没有别的法子了。 以心血为引,燃烧寿数,换得一丝生机! 在他话落的同时,阮峤睁开眼睛,拔出插入大地的斩仙剑,一剑斩出—— 这一刹,青月虚影再现,寒霜遍地,雪落沧澜! 唐砚初与江寒野亦是在同时俯冲而上,挥剑而出—— 白虹当空,永夜将至,至明与直暗之力在一瞬同时迸发而出,极昼与极夜同时在沧澜海畔现世,阴阳昏晓,只一线之隔! 血雨化刃,势不可挡。 而周淮安的金莲亦是再一次盛放,七瓣金莲,每一瓣,都化作了一道锁链,朝着青幽绞杀而去—— 一道道强横的灵力功法放出,沧澜海域,异象不断。 先是青月当空,冰封万里。 再者是极夜与极昼的交融。 最后天落血雨,金莲盛放,神树临世。 这样接连出现的天地异象,必然是他们几个人遇到了极大的危险,燃烧心血才会释放出的。 昏暗的红色海域之上,李玄凌浑身浴血,身先士卒,割下了魔族将领将臣的头颅,而后看向了阵眼的方向。 他未作犹豫,转身看向宋清婉, “你和慕君泽带领一众弟子后退防守,我去阵眼方向看一眼。” 噬灵之阵中的其他宗门弟子也皆已获救,前来查探的魔族也已经被尽数诛杀,现在面临险境的,也唯有阮峤他们几人。 看情况,阵眼方向,很棘手。 宋清婉一身素衣染血,抱着手中的七弦琴, “我与你一同去。” 李玄凌握紧了手中长剑,沉声道, “被解救的弟子之中有不少人身负重伤,他们需要你。” 话落,他便是独自一人,朝着阵眼方向疾驰而去。 “师姐,有好多弟子气息微弱,我们的回元丹不够了。” 有个身穿素色仙袍的少女看向宋清婉,音色急切。 宋清婉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 “起锅,炼丹!” 好在她们丹音宗弟子,储物袋里都有备用药材。 她拿出炼丹炉注入灵息之后,转头看向身侧的一个御兽宗弟子,凝重道, “还有,告知慕君泽,魔族之危尚未完全平息,劳烦他带领弟子,在包围圈之外设下防护大阵!” 第二百五十九章 问罪 沧澜海域的魔族结界还未消亡,她们出不去,暂时,只能先设下防护之阵。 否则,再者魔息浓郁之地,宗门弟子的伤势会更加严重。 宋清婉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丹音宗的师弟师妹对其他弟子进行救助,布防。 可她越冷静,心底便是越不安。 不是对于她自己,也不是对于沧澜海岸受伤的一众弟子。 是对阵眼中的人。 背后冷汗浸湿衣衫,可她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允许有半分差错。 她是丹音宗的首席弟子,再这样的情形之下,救死扶伤,是她的本职。 她该有她的责任,和担当的。 沧澜海岸,在宋清婉和慕君泽的带领下,一众弟子开始展开有序的自救。 虚境之上,映倒着少年们忙碌的身影,虽然没有常驻人魔战线的佣兵和将士训练有素,但一切,有条不紊。 虽然生涩,但在他们的脸上,没有半分恐慌。 在面对魔族之时,有气魄,有绝境反杀的勇气。 纵使表现上没有阵眼中的阮峤,周淮安一众人出色,但依旧算是人族的大好儿郎。 天机阁已然与驻守的军队取得联系,但魔族早有准备,在前一天发动大规模的攻击,将他们引到了远离试炼场的战场之上。 一时间,亦是鞭长莫及。 太虚剑宗的黎春秋面色不怎么好, “身为天骄盛会的主持方,”沧澜海域的魔族结界还未消亡,她们出不去,暂时,只能先设下防护之阵。 否则,再者魔息浓郁之地,宗门弟子的伤势会更加严重。 宋清婉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丹音宗的师弟师妹对其他弟子进行救助,布防。 可她越冷静,心底便是越不安。 不是对于她自己,也不是对于沧澜海岸受伤的一众弟子。 是对阵眼中的人。 背后冷汗浸湿衣衫,可她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允许有半分差错。 她是丹音宗的首席弟子,再这样的情形之下,救死扶伤,是她的本职。 她该有她的责任,和担当的。 沧澜海岸,在宋清婉和慕君泽的带领下,一众弟子开始展开有序的自救。 虚境之上,映倒着少年们忙碌的身影,虽然没有常驻人魔战线的佣兵和将士训练有素,但一切,有条不紊。 虽然生涩,但在他们的脸上,没有半分恐慌。 在面对魔族之时,有气魄,有绝境反杀的勇气。 纵使表现上没有阵眼中的阮峤,周淮安一众人出色,但依旧算是人族的大好儿郎。 天机阁已然与驻守的军队取得联系,但魔族早有准备,在前一天发动大规模的攻击,将他们引到了远离试炼场的战场之上。 一时间,亦是鞭长莫及。 太虚剑宗的黎春秋面色不怎么好, “身为天骄盛会的主持方,”沧澜海域的魔族结界还未消亡,她们出不去,暂时,只能先设下防护之阵。 否则,再者魔息浓郁之地,宗门弟子的伤势会更加严重。 宋清婉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丹音宗的师弟师妹对其他弟子进行救助,布防。 可她越冷静,心底便是越不安。 不是对于她自己,也不是对于沧澜海岸受伤的一众弟子。 是对阵眼中的人。 背后 第二百六十章 他最能叭叭 大长老很生气,连带着周淮安,现在也算是他们血煞宗的! 一个个都看不起他们血煞宗,结果最后救人的,都是他们血煞宗的人! 此次试炼,他对宗内的每一个弟子都很满意。 对于自家少主,也算是刮目相看。 但是,他对于天机阁,很不满! 就算是这些孩子未来是要出现在人魔战场上的,但是这也是他们第一次上战场,与魔族的对决,该是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 从他们的表现看,若是正面对敌,他们绝对不会逊色半分! 但现在不一样了,因为天机阁的失误,致使有远高于这些弟子修为的魔将带领魔兵在沧澜海设伏,这次若非阮峤等人反应的足够快,人族的这些弟子,都已经沦为了魔族的养料! 周呈听着大长老所说,亦是冷了脸, “战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纵使是天机阁,又怎么可能事事掌控?” 大长老听着冷笑,怒道, “事事掌控?谁要你事事掌控了?话说的冠冕堂皇,我看着的可是你天机阁的弟子依靠天算之术一个也没伤着,除了一个慕君泽派上了些许用处之外,其余人,四处躲窜!” “懂天算之术的天机阁弟子一个没伤到,可其他宗门的天骄,却是伤亡惨重!” 这话落,其他宗门的长老也是有着些许微词。 越弱的宗门,在此次诛魔之战中,受到的伤害便越多。 炼器宗的宗主顶着包的像是木乃伊一样的脑袋,就剩两只眼睛还能看事儿,但同样表达出了不满, “这件事情,天机阁是该给出一个交代。” 周呈的面色越来越冷,嗤声笑道, “交代?” “沧澜海试炼,谓之屠魔,既然已入魔地,就要有遇险的准备,怎么?魔族是大白菜吗?乖乖的待在原地等着你们的弟子去屠杀吗?” “同样是鸿蒙秘境开始之前的试炼,若是炼这一关都闯不过去,还走什么长生大道?” “修仙途中本就是千年万险,人族谓之屠魔的试炼,魔族也在想着屠人!” “上层宗门的亲传弟子,未来可是要顶起人族未来的!” “若是连这点难关算计都走不过去,还谈什么未来?不如早点自废灵根,去凡境颐养天年的好!” “你.......” 黎春秋气得要死,但是周呈字字句句都是人族大义,都是长生大道。 他根本说不过他。 他看向了弦清。 他记得,千年之前,这小不点最能叭叭。 就连当时的天机阁阁主,都说不过他! 弦清察觉到黎春秋的视线,却是没开口跟周呈对线,只是问, “沧澜海域的大阵还是没有办法开启吗?” 当下说什么都没用,打开大阵才是最主要的。 周呈听到这个,稍稍收了火气,开口说, “沧澜海域方圆数千里的传送大阵都被关闭,至于结界,鞭长莫及。” 弦清面色淡淡的, “既然如此,周宗主还是尽早找出打开传送阵的方法,在这里与人争吵,没有益处。” 第二百六十一章 森罗地狱 一句不咸不淡的劝告,让周呈碰了一个软钉子。 这句话的意思是,让他闭嘴,解决事情。 话说的不轻不重的,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强硬得很。 但偏偏周呈什么也说不了。 弦清没看周呈那边的情况,只是在心中估量着叶楚衣御剑而行的速度。 最多还有半个时辰,她应该能到了。 只不过褚宣在她身边,他有点不太放心。 “...........” 当李玄凌御剑行至阵眼中央,看见的只是一片废墟。 青幽一身黑色魔甲,周身沾满蓝色血液,强撑着从废墟里爬了出来,可爬到一半的时候,又是摔在了地上,呕出一口血来—— 李玄凌握剑的手有些颤抖,他对上了青幽的脖颈,强压着自己的情绪问出声, “阮峤呢?” 青幽睁眼看向李玄凌,喉咙里不停地涌出鲜血,她想要张嘴说话,却是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五脏六腑传来刺骨的疼,寒意弥散四肢,仿佛整个人已然堕入地狱。 白虹闪过的那一瞬,她觉得自己的视力收到了影响。 紧接着,有人用锁链锁住了她。 强横的剑气,贯穿了她的心脏。 几个人几乎是在同一瞬出招,配合默契。 她竟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她输了,输的彻底。 若非临行前有魔后给出的那一道森罗地狱,一句不咸不淡的劝告,让周呈碰了一个软钉子。 这句话的意思是,让他闭嘴,解决事情。 话说的不轻不重的,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强硬得很。 但偏偏周呈什么也说不了。 弦清没看周呈那边的情况,只是在心中估量着叶楚衣御剑而行的速度。 最多还有半个时辰,她应该能到了。 只不过褚宣在她身边,他有点不太放心。 “...........” 当李玄凌御剑行至阵眼中央,看见的只是一片废墟。 青幽一身黑色魔甲,周身沾满蓝色血液,强撑着从废墟里爬了出来,可爬到一半的时候,又是摔在了地上,呕出一口血来—— 李玄凌握剑的手有些颤抖,他对上了青幽的脖颈,强压着自己的情绪问出声, “阮峤呢?” 青幽睁眼看向李玄凌,喉咙里不停地涌出鲜血,她想要张嘴说话,却是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五脏六腑传来刺骨的疼,寒意弥散四肢,仿佛整个人已然堕入地狱。 白虹闪过的那一瞬,她觉得自己的视力收到了影响。 紧接着,有人用锁链锁住了她。 强横的剑气,贯穿了她的心脏。 几个人几乎是在同一瞬出招,配合默契。 她竟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她输了,输的彻底。 若非临行前有魔后给出的那一道森罗地狱,一句不咸不淡的劝告,让周呈碰了一个软钉子。 这句话的意思是,让他闭嘴,解决事情。 话说的不轻不重的,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强硬得很。 但偏偏周呈什么也说不了。 弦清没看周呈那边的情况,只是在心中估量着叶楚衣御剑而行的速度。 最多还有半个时辰,她应该能到了。 只不过褚宣在她身边,他有点不太放心。 “...........” 当李玄凌御剑行至阵眼中央,看见的只是一片废墟。 青幽一身黑色魔甲,周身沾满蓝色血液,强撑着从废墟里爬了出来,可爬到一半的时候,又是摔在了地上,呕出一口血来—— 第二百六十二章 燕朔 显然,对于李玄凌这一手,黎春秋一无所知。 而且,他摸不着头脑。 说实话,他们宗门里,除了李玄凌之外的任何一个人擅修邪术,他都不会意外。 毕竟,那几个玩意儿一个比一个不靠谱,一个比一个大逆不道。 可是,怎么会是李玄凌呢?! 他是他们宗门这一代里,唯一一个刚正不阿,最听话的啊啊啊啊! 黎春秋要抓狂,他修了邪术,按照太虚剑宗的宗规,岂不是当不了下一任宗主了?! 他们他们宗门,岂不是要后继无人了?! 到底是哪个龟孙,叫了他拘魂这种邪术啊! “.........” 阴暗潮湿的甬道里,周淮安打了个喷嚏,而后撑着手臂扶着凹凸不平的墙壁站了起来,然后环视四周,开始找阮峤。 当时曲少凌以相思剑气唤出扶桑神树的虚影,为所有人疗伤,帮助他们在最快的时间里恢复灵力。 而最后那一击,他们配合的也极为默契。 杀招尽出之时,那魔女绝无活路。 只是,没想到她会血祭,开启这个空间,在一瞬间把他们都吸了进来。 这与最开始那给黑洞不同,这似乎,是一个与她完全独立的空间。 以魔血血祭才能开启,难道是...... 周淮安正想着,后退间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转头一个,是一个正在打坐的赤衣男子。 细看之下,有点眼熟。 跟燕度长得特别像。 是这方空间有问题,把燕度年龄变大了,还是面前的这个是他爹燕朔啊? 周淮安正想着,下一刻,赤衣男子睁眼,冷冷吐出一句话, “劳驾,你踩到我手了。” 周淮安:“抱歉。” 他挪了挪脚。 赤衣男子瞥了他一眼, “满身是血?也是被魔族中人收进来的?进来之前,也是经历了一场恶战吧。” 周淮安点头, “是,您也是?” 赤衣男子闭了闭眼,发出感慨, “本尊已经在这里被困了近二十年了,也不知外面如今是何光景啊。” 周淮安听着确定了他的身份, “您是血煞宗的前任宗主,燕朔?” “我才失踪不到二十年,就已经是前任宗主了吗?” 燕朔听着睁开眼,一脸震惊,继而愤怒, “现任宗主是谁?!” 周淮安也没瞒着他, “代宗主是褚宣,也就是你女儿从逍遥道宗救回来的哪个。” “也不算有现任宗主,因为本来天骄大会之后燕度应该接手这个位子的,但是现在天骄大会还没完,所以.......”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燕朔给打断了,他一脸激动的开口, “燕度?!” “你说什么?!” “是我儿燕度吗?” 周淮安点了点头, “是啊,褚宣给他复活了,前段时间还得在灵血阁试炼中夺得了首名。” 一听到褚宣这两个字,燕朔就觉得来气,恨得牙根痒痒, “他也算是做了一件人事儿!” 想当初自家女儿把他带回血煞宗的时候,他就觉得这小子不行。 后来发现,这小子果真不行! 他女儿对他那样好,带他入灵血阁悟道,给他解毒,甚至还为了他搭上自己的一条性命! 可他呢,脑子里心心念念的都是他那个破师姐! 第二百六十三章 魔窟 确认面前之人是燕朔之后,周淮安原本是想要问一下他这破地方是什么情况,然后去找阮峤。 可奈何,燕朔的倾诉欲极强。 拉着他就开始吐槽褚宣—— “那死小子,本尊一早就看他不正经!浑身阴郁气息,惯会哄骗小姑娘!” “当初是他在灵犀城外受了伤,是我家雪薇把他给救了回来,可谁知他在知道雪薇是我们血煞宗弟子之后,立马撇清关系!” “可谁知道刚走没两步,整个人又是因为中毒晕倒了。” “雪薇是好心才把他带进灵血阁换血的,可谁知道,他学了我们血煞宗的功法不说,还转头带走了浮生尺,然后,又是不认账了!!!” “浮生尺,可是我们血煞宗的至宝啊!” “我女儿雪薇,也是我们血煞宗至宝啊!” “我让他就娶了我女儿,留在我们血煞宗。你猜怎么着,他竟然说我们血煞宗是邪宗!!!” 燕朔说到此处,气的连带着头发丝都倒竖了起来, “我们与逍遥道宗那一战,他去添乱不说,还恩将仇报!” “当时天权劈了他一剑,他濒临死亡的时候,是我女儿以命换命给他换回来的!” “可结果,他这个狗东西醒来之后,竟然还处处护着那个叶楚衣!” 周淮安听着默然, “这二十多年,他在血煞宗,其实也挺尽心尽力的。” 而且,喜欢一个人,这种事情,是没办法控制的。 这话,他没说出来。 毕竟死了女儿的是他燕朔,得利的是褚宣,这话说出来,感觉有点不要脸。 但事实上,感情就是如此。 褚宣看叶楚衣的眼神,太不清白了。 再加上他走火入魔的时候的那个幻境,他甚至是明知道是幻境,还甘愿把自己锁在里面自欺欺人。 这才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 而至于寻遍天下灵药,想要复活雪薇,很明显,就是单纯的为了还人情。 “........” 燕朔听着一脸愤恨, “尽心尽力个屁,当时逍遥道宗把他逐出师门,苍梧十四洲根本没有一个宗门能够容下他,也就只有我血煞宗!” 他那还是看在自家女儿的面子上。 他说着,扫了周淮安一眼,问他, “你是哪个宗门的?” 能让魔族开启这里,把人给关进了的,应该也是这一代弟子之中的佼佼者。 周淮安说, “血煞宗。” 燕朔听着皱眉, “看着不像啊。” 他感应不太到他体内的功法。 周淮安稍稍顿了顿, “之前是天机阁的,被逐出宗之后入的血煞宗,所以,没练多少血煞宗的功法。” 他修因果道,不想沾染太多不必要的因果,是以,灵血阁的试炼,他也没参加。 所学功法里,也就唯有褚宣传给他的无相心经,还是他用一卦天算换过来的。 燕朔听着哽住, “怎么又是其他宗门叛过来的?” 他在位的时候,可是一直致力于让血煞宗做一个高冷的宗门,可不是什么宗门叛徒都收的。 周淮安听着眼观鼻鼻观心,暗衬道,宗门叛到血煞宗的,还真不少,占这次天骄大会主力的一小半。 第二百六十四章 血煞宗宗主给你做 燕朔稍稍默了会儿,最终叹了一口气,也算是接受了这个结局, “罢了,反正都已经在这儿了,是从哪个宗门来的也无所谓了。” 也就是这会儿,周淮安才能插上嘴,问他一句这是什么地方。 燕朔听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口说, “这是魔族的圣地,森罗地狱。” “森罗地狱?” 周淮安没听说过这地方,但是他有点疑惑, “既然是魔族圣地,为什么会被一个小小魔将,轻而易举的打开呢?” 燕朔往后靠了靠,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自然是因为魔族蓄谋已久,自魔后上位之日起,座下十二魔将,都以神魂与森罗地狱签订契约,但凡看到我人族天骄,就开始血祭,想要把人拉下水。” 周淮安听着了然, “怪不得.......所以打开森罗地狱之后,那魔女的魂魄也会消散?” “魂魄消散,其身化为傀儡。” 燕朔点了点头,冷笑一声, “这魔族的那位堕仙,可是有手段的很。” 用一个魔将的魂息,换他人族的高手,然后还平白得了一个高阶傀儡,一举多得! “既然进了这个地方,就别想着出去了。” 燕朔叹了口气,倏忽又是有些感伤, “也不知我那孩儿如今如何了,薇儿身陨之后,我寻遍苍梧十四洲,也寻不到能够将她复活的方法,可听你这么说,我的度儿却是醒过来了,可是这么多年了,我还没看他一眼呢。” 周淮安往四周看了看,发现这地方不是封闭的,而是不少四通八达的甬道,开口安慰他道, “别灰心,说不定很快就见到了。” 燕朔压根不信, “进了这破地方,你就别想着出去了。” 周淮安指尖结印,放出数十枚纸人,朝着甬道深处探去, “不试试怎么知道?” 燕朔靠在墙边摆烂,嘁声道, “你若是能带我出去,或者让我见到儿子,这血煞宗宗主的位子老子都不坐了,让给你。” 闻言,周淮安的动作一顿。 他转过头来,看向燕朔, “当真?” 燕朔颇为不屑, “大丈夫一言九鼎!” 周淮安还没等说话,就听见甬道的另一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燕度背着唐砚初从甬道深处出来,在看到周淮安的那一刹,眼睛闪过一抹亮光,惊喜道, “看那纸人我就知道是你,这边只有你一个人吗?” 下一刻,他的目光落在了燕朔的身上,眼底划过疑惑之色, “这位大叔长得感觉有点眼熟啊。” 燕朔深吸一口气,直接闭上了眼睛,开始念清心咒,一边念还一边自言自语, “一定是我前几天练功的时候过于急躁,所以出现了幻觉。” “假象,都是假象。” 周淮安:“........” 本来以为是虎父犬子,没想到是一脉相承,他总算知道为什么燕度这么二了。 燕度盯着燕朔看了好长一段时间,都差点忘了自己背上奄奄一息快死了的唐砚初,全然忘了刚才看到周淮安时的惊喜是为何, “你有没有觉得,这人长得和我有点像啊?” 第二百六十五章 周淮安面无表情的开口, “他是你爹,当然跟你像。” 而且,不是他像你,是你像他。 “啊?!” 燕度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看向周淮安, “我爹不是在血煞宗后山闭关吗?” 周淮安看了一眼倔强如牛一般还在闭着眼睛念清心咒的燕朔, “大概,是因为他莫名失踪,褚宣为了稳住血煞宗,所以骗你们的。” 燕度不敢相信,眼底泛上泪花,声音悲恸, “爹!” 燕朔听着这声爹,虎躯一震,睁开眼睛看向燕度, “当真....是吾儿吗?” 燕度把唐砚初往周淮安身上一丢,就朝着燕朔扑了过去, “爹!” 周淮安见不得着父子相见的场面,于是去看唐砚初。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麻蛋,这唐砚初人都快没了! 这家伙纯种的光灵根,跟这破地儿相克。 再加上之前受了伤,这会儿遭受魔息的攻击,更是伤上加伤,严重的厉害。 灵息自体内而出,缓缓渡入唐砚初体内的同时,周淮安结印,在他周身结了一道结界,助他理顺灵息。 而另一边,燕度刚跟自家老爹认完亲,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欠着周淮安三十万上品灵石,于是跟燕朔说, “爹,我欠了周淮安三十万上品灵石,你帮我还了吧!” 燕朔听着沉默片刻, “不如,我帮你把他杀了吧。” 燕度:“???” “...........” 甬道的另一侧,阮峤撑着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转头就跟一个浑身磷甲的魔物给撞上了—— 她下意识的抽剑就要砍人,但是被那魔物给拦住了。 “是我。” 魔息收敛,磷甲褪去,最终那魔物化为了江寒野的摸样。 昏暗的光线下,映倒出少年人那一身魔血,他周身紧绷,似是在防范着阮峤出手,但是也仅仅是防范。 阮峤看清江寒野的脸,收了剑势,转头看向四周, “这地方魔气有点重啊。” 江寒野沉声开口, “这里是魔族的传承圣地,森罗地狱。” 阮峤听着了然, “所以,你才压不住体内的魔血,现出原形的?” 江寒野看着阮峤,在确定那双眼睛里没有他不想看到的厌恶和仇视之后,方才点了点头,吐露自己的秘密, “其实,我是的原形不是魔。” “我是半人半魔。” 阮峤很快会意, “意思是,你在灵气浓郁之地便可以压制魔血,化为人,而在魔息浓郁之地,会压制人血,化魔?” 江寒野点头, “对,但也不完全对。” “我在灵气浓郁的地方,可以借灵息压制魔血,但在魔息浓郁之地,却是不由我控制,我容易压制不住魔血。” 所以刚才,他会化魔。 阮峤想了想,开口说, “不由你控制,会不会是因为你修人族功法比较多,但是未曾修过魔的缘故?” 刚才那一战中,她能看得出来,他虽然能操控魔息,但是并不是很熟练。 江寒野听着愣了愣,点头说, “你希望我修魔?” 她对于修魔道,一点排斥也没有吗? 第二百六十六章 同病相怜 阮峤听着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修不修魔,管我什么事儿?我只是提出疑问而已。” 既有人族血脉,又有魔族学脉,可以操控灵息,也可以操控魔气,这不是一个两道同修的好苗子吗? 这若是成长起来,多爽啊。 再加上他这四道变异灵根的体质,人魔两族,任他横行。 江寒野顿了片刻,垂眸道, “人族中人,最是厌恶魔族。” 阮峤听着却是笑了, “那你师尊厌恶你吗?白栀厌恶你吗?” 刚才白栀是与她一同来的,她不信她没看到他满身的魔甲。 可最后离开的时候,不也是在担心他? 至于御兽宗.....她原本以为是他自己混进去的。 可后来想了想,他似乎是从小就被御兽宗所收养,一个首席大弟子,从幼年开始,又是人魔混血,御兽宗的宗主,当真会毫无察觉吗? 江寒野听着阮峤的话,稍稍顿了一下。 而也就是这一犹豫,让阮峤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所以,御兽宗的宗主,是知晓你的身份的。” 闻言,江寒野眼底划过一抹杀意, “阮峤,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 阮峤看着他这模样,浑身反骨涌起,冷笑一声,立马抽出了自己的斩仙剑, “小样儿,威胁谁呢?” 而江寒野则是看着斩仙剑周围萦绕着的魔息陷入沉默,他缓缓抬头看向阮峤, “你也是魔族。” 阮峤听着把剑往前戳了戳, “你怎么还污蔑人呢?!” “我没污蔑你。” 江寒野眼睛一亮,他一手凝出灵力,一手召来魔息,就这么明晃晃的摆在阮峤的面前, “你看,你和我一样,都可以操控魔息和灵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阮峤总觉得江寒野有点兴奋,但当她按照江寒野的方式去召唤魔息,竟然发现萦绕在斩仙剑周围的魔息可以为她所有! 阮峤震惊了! 她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身份。 她是三年前穿过来的,是身穿。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穿过来之后身体年龄倒退了三岁,停留在自己十三岁的时候。 然后身边有一块破铜烂铁,后来被她用灵气温养成剑。 可是她是人啊! 从末法时代而来的人! 他们那儿,那儿来的什么魔族?! 她有爹有妈还有个亲哥,还有出生证明和血型检测,明晃晃的就是个人啊! 怎么能操控魔息的?! 阮峤觉得这魔息有点毛病。 但江寒野却是觉得很开心,他总算是找到同类了。 这世上,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既能操控魔息又能操控灵力的。 阮峤在听到他的想法之后,一张脸憋得通红,最终骂了一句, “你有病啊!” 这他妈的有什么好伤心的! 这他妈的又有什么可高兴的! 他脑子有病吧! 江寒野觉得自己没病,他以为阮峤是在看到自己能运用魔息之后的应激反应,毕竟当时,他在发现自己可以操控魔息的时候,也吓得自闭了好几天,直到后来契约了金羽雷鹏才好了一些。 同时,他也因此更加信任阮峤了。 他觉得,他们两个,同病相怜。 第二百六十七章 曲少凌中毒 阮峤不觉得自己跟江寒野同病相怜,她很确定自己是人,不是什么人魔混血。 但江寒野觉得是这样的,一直兴致冲冲的教阮峤如何操控魔息,化为己用。 他的喋喋不休吵得阮峤脑壳痛,恨不得把一剑给他砍死。 但奈何在魔族的地盘,这家伙皮糙肉厚的很,根本弄不死。 但至于之前听小剑灵所说的这家伙的人设,这会儿是一点儿都对不上。 什么心机阴沉大魔头,他妈的这就是个傻叉大块头! “我不是魔!” 阮峤咬牙切齿的看着江寒野,手中长剑对准了他的心窝窝。 而且,她这会儿也没心思修什么魔道。 这破地方诡异的很,她得先找到周淮安和唐砚初他们。 可江寒野却是满眼亮光, “你是,你真的是!你只是一时难以接受而已。” 阮峤:“.........” 累了,毁灭吧! 继续这个话题毫无意义,于是阮峤转了转话锋,问江寒野, “这地方你熟吗?得先找到周淮安他们几个。” 周淮安有北冥玄龟,尚且可以自保,但是唐砚初的光灵根,在魔息横行之地,必受压制。 还有最后燃烧生机种出扶桑神树的曲少凌,他此刻,必然不好过。 江寒野摇了摇头, “我也只是在古籍上看到的,对于此地并不熟悉。” 他对于魔族的了解,并不比阮峤多多少。 阮峤没说话,当即结印凝灵,化作冰蝶,朝着四面八方飞去—— 江寒野看着飞舞而去的冰蝶,冰蓝色的翅膀上闪着的阵印泛出淡淡灵光, “你还是个阵修?” 灵力化作的灵蝶,上面刻有阵印,甚至隐藏一抹剑气。 她不用剑,却是可以在虚空中化出剑气! 逍遥道宗的功法,果然博大精深! 阮峤瞥了他一眼, “你不也是几道同修?” 除却剑术之外,他应该也还会阵法吧! 而他本人,出自御兽宗,契约了金羽雷鹏,虽然平时不常用,但那家伙,可不是好斗的。 江寒野没说话,他还想教阮峤修魔。 但是阮峤不理他。 没多会儿的功夫,冰蝶带回了消息。 周淮安和曲少凌都找到了,燕度和唐砚初跟周淮安在一起,但是曲少凌那边的情况不太好。 阮峤当机立断,朝着甬道的另一边前行,去找曲少凌。 江寒野未做思索,跟上阮峤的脚步。 两个人跟着冰蝶走过七拐八弯的甬道,找到曲少凌的时候,正巧有一个魔族怪物趴在他身上吸血。 阮峤面色一变,当即一剑把那魔物轰了出去,然后去看曲少凌的情况。 江寒野很是默契的上前,一把就把那魔物给揪了过来,然后一掌拍死,索命,搜魂,一气呵成,而后转头看向阮峤, “这东西是森罗地狱里的魔傀,可以靠吸食修士血肉为其种下魔毒,将其魔化。” 他说着,眸光落在了曲少凌的脖子上, “被吸了这么多血,大概率是没救了。” 本来就受了重伤,木系修士与光灵根一样,在森罗地狱里受绝对压制,此刻又是被魔傀吸血,注入了魔毒...怕是仙人来了也难救。 第二百六十八章 化魔 阮峤捂着曲少凌的伤口,手上沾满了蓝色的血,这一瞬,她有些慌乱,她还没有成长到那种可以淡然的接受与自己并肩作战的伙伴死在自己面前的地步, “他不能死。” 少女的大脑飞速的运转着,她强制着自己冷静下来,意图想出办法将曲少凌从阎罗殿前拉回来。 阮峤后背衣衫被冷汗浸湿,结印凝灵,将灵力尽数灌入了曲少凌的体内,强行为他续命。 魔族圣地,森罗地狱,灵气在迅速的消耗着,可曲少凌却是不见好转。 不知道过了多久,曲少凌吃力的睁开眼睛,看着阮峤,艰难出声, “在这么下去,我活不了,你也得死。” “放弃吧。” 他有些不甘,不甘英年短折,但随着体内的灵息流转,他能感觉的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流失。 纵使耗尽她体内灵息,他也撑不了多久了。 所以,这样的消耗,根本全无用处。 他不能拉着她一起死。 江寒野从魔傀的记忆里找出了一个办法,他看向阮峤, “若想他活,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阮峤抬眼看向江寒野, “什么办法?” 江寒野从口中吐出两个字, “化魔。” 魔毒太强,这里又是森罗地狱,连他都压制不住自己体内的魔血,更何况是身受重伤的曲少凌? 可凡人化魔,从未有先例。 或许,他可用借助魔血,蜕变魔体,从而活下来。 也有可能...被炼化成魔傀。 阮峤看向曲少凌, “要不要...试一试。” 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活着,就还有希望。 但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原本这里就是魔族圣地,青幽以命相祭,就是为了把我们困在此处,不化魔,也出不去。” 江寒野开口说道,此时此刻,他倒是没了方才发现阮峤体质有问题的时候的那般兴奋,整个人也沉了下来,面色严肃,他握紧了手心,长睫微垂, “倘若他能活,来日,或许可以与我一同。” 只是...一旦踏出这一步,在人族,便是永无立足之地了。 人魔两族,一直都是水火不容的状态。 一旦化魔,对于人族来说,便是叛徒。 而七宗弟子自小接受这样的教育,一时之间,大概是很难迈过这道坎的。 所以,对于这个提议,江寒野不知道曲少凌会不会接受。 可他私心里,不希望曲少凌死。 毕竟在前不久,他们也算是并肩作战。 江寒野也不太舍得曲少凌死。 曲少凌没有犹豫,一听到自己还有机会活,当即开口说, “当然要试。” 他转头看向阮峤, “但倘若化魔途中我的意识消失,杀了我。” 他想活着,不在意身上有没有魔血。 但是,他的意识不能消亡。 一旦化魔成功,他能活,自是最好,他不在意人族的上层宗门怎么看他,只要能活,只要还能迈上长生大道,都好,他自会固守本心,依旧担负着宗门弟子的使命与责任。 但倘若化魔失败,他也不想自己沦为魔傀,将剑锋指向自己的种族。 第二百六十九章 迂腐的血煞宗宗主 “好。” 阮峤当即答应, “倘若你在化魔途中出现任何意外,我会杀了你。” 曲少凌眸光扫过阮峤,以及边上半边身子还生着魔甲的江寒野,说了句, “多谢。” 江寒野行至他的面前,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开始汇聚魔息, “我会助你炼化体内魔血,在这个过程中,你必须信任我,随着我的魔息运行运转功法。” 少年眉眼之间满是凝重和认真, “我在此起誓,绝对不会做任何对你不利的事情.......” 他话还没说完,便是被曲少凌打断。 少年青衣染血,面色苍白,可眉眼之间却仍带着不羁的笑, “不用说了,我信你。” 他清楚自己现在身体的状况,也能察觉的出附近的不对劲,江寒野虽然血脉有点问题,但是他这会儿,没必要骗他。 而他这个人,离经叛道惯了,对于魔血,倒是没那么排斥。 否则,早在染上魔毒的那一刻,便是自戕了。 现如今苦苦支撑,不过是想活。 自然,他也觉得,自己的选择,并无错处。 阮峤抬手结印,在两人周围布下大阵,提剑守在了阵眼处, “我护法。” 江寒野冲着阮峤点头,而后便是与曲少凌一同入定。 灵息与魔气交织,在两人的体内不断地回转着。 森罗地狱之中,魔傀不止刚才那一只。 很快,便是有不少脏东西闻着味儿就来了。 阮峤一边结阵平衡大阵之内的灵息,一边斩杀着侵袭而来的魔物,眼见着魔物越聚越多,她通过灵蝶给周淮安传了讯。 “........” 周淮安收到信的时候,唐砚初刚刚恢复灵力,而燕度和燕朔,也刚刚结束这一场认亲大戏。 燕度还在记挂着换钱的事儿,但燕朔觉得子债父偿这件事儿不靠谱,正想把事情揭过去。 也就是这时候,周淮安开口说, “阮峤那边出事儿了。” 燕度闻言,一下子就从燕朔的怀里跳了出来,一脸焦急道, “我师妹怎么了?” 唐砚初也看向周淮安,亦是变了面色。 周淮安将灵蝶放开,抬着步子往前走, “曲少凌身中魔毒,江寒野在帮他魔化,有大量魔傀进攻,阮峤喊我们过去帮忙。” 这话落,唐砚初面色微变, “化魔?” 七宗弟子,没太有化魔这个概念。 燕朔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怒斥道, “什么?化魔?!” “这简直是胡闹!” “身为人族天骄,怎么能因为贪生怕死,就甘愿化魔?!” 那可是化魔啊,不是学什么邪功歪法,一旦化魔,便是与魔族为伍,堂堂人族天骄,受人族供养,怎可如此?! 他说着,便是冲上前去,想要阻止。 但是没有冰蝶带领,他也分不太清方向。 周淮安给燕度了一个眼神,意思是,看好你爹。 这家伙明明身为血煞宗的宗主,但看上去,有点迂腐。 燕度当即会意,拍了拍胸脯,甚至还有空看向唐砚初,冲着他安抚道, “你跟我师妹也曾是同门,你应该了解她的,她这么做,一定是有她的道理。” 第二百七十章 我爹那么厉害吗? 魔物一个接一个的扑上来,根本杀不尽。 而大阵之中,曲少凌和江寒野的气息也有些不稳。 灵力消耗过快,阮峤召不出青冥火,于是只能开始尝试调动周边的魔息。 如江寒野所言,她的体质,的确有问题。 她可以调动魔息。 并且,为自己所用。 而且,她所学功法,可以让她自然而然的上手,操控魔息。 一时间,阮峤的脑海中划过陆平安那张贱兮兮的脸。 她的功法,是大师兄教的。 从上山修道,到下山历练,全都出自他手。 他是否早就知道这些事情? 在走万劫谷之前,她虽然能感受到天地之间各个属性的灵息涌动,却是只能将水灵之力引入体内。 可在下山之后,却是发现所有的灵气,她都可以化用。 原本,她以为是因为自己练了噬灵诀的缘故。 如今看来,应该不是。 魔息涌动而出,疯狂席卷,一时间,竟然让那些魔物止步。 他们都是没有思想的魔傀,肉身强横,但全部出自本能。 一旦感受到比自己更强的魔息,便是出于本能的停下观望,尽数囤积在甬道的一侧。 周淮安一行人循着灵息抵达之时,正巧碰上这一群在外面观望的魔傀。 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在一众魔傀的眼中,他们几个,就是行走的鲜肉,味道甚秒,一个个都尽数怪叫着朝着几人扑了过去—— “吼——” “呜——” 周淮安第一时间把阮峤放出的冰蝶护在怀里,然后抬手结印,捕杀魔傀。 只是还没等他阵印结成,燕朔便是怒吼着扑了上去—— “老子忍你们这群魔物很久了!” 只见这位曾经的血煞宗宗主一马当先的冲了上去,一手一个,徒手撕魔傀。 霎时间,蓝色的血雾迸发而出,与魔息混合,惨叫声一片。 燕度都看呆了,拿着手里的蝴蝶刀跟周淮安说, “我爹这么勇的吗?” 他是听过宗内长老说过关于他家老爹的传闻,但是没想到,他是这么勇啊! 徒手撕魔傀! “燕宗主本来也是天纵英才,在这森罗地狱里被困了这么久,想必是憋坏了。” 周淮安没说太多,撂下一句话便是在周身结印,穿过这方甬道,去找阮峤。 融合魔血,凶险万分,他早一步找到阮峤,就早一步安心。 燕度看着眨眼间就走远的周淮安诶了一声,当即跟上前去, “你等等我啊!” 只是他没迈出去几步,就被那铺面而来的浓郁魔息给冲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唐砚初抬手扶了一下他的后背,直接出剑放大招—— 虹光漫天,将逼仄狭窄的甬道照的极为明亮,硬生生的在这魔物横行之地开了一条道出来。 他回头看向燕度, “跟紧我。” 这对于唐砚初来说,处境很玄妙。 原本,血煞宗与逍遥道宗是死仇,仇深似海。 他与燕度,应该是站在对立面的,不死不休。 而阮峤的出现,将他们联系在了一起。 原本,这也是不足够的。 可此刻,他们面临的是魔族。 就在不久前,燕度,救过他。 第二百七十一章 你不是我爹 燕度倒是没想那么多,当即跟上了唐砚初的脚步。 燕朔撕魔傀撕的正爽,可一转头,原本跟在他后边的人全没了,怒目圆瞪, “这一个个小辈,就这么把本尊一个丢在这里吗?” 别人也就算了,他儿子怎么也走了。 他可是他亲爹啊! 没了观众,燕朔也觉得索然无味了,在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这一波魔傀之后,跟上自家儿子的脚步。 想当年,他的妻子刚把孩子生下了,便是去世了。 而后,他一个人拉扯着女儿和儿子长大。 拉扯着拉扯着发现,自家儿子长不大,身体有很大的问题,于是就把他冰封在了灵棺之中,一边养女儿,一边找复活儿子的方法。 他被困此地这么多年,本以为天人永隔,他儿子要完蛋了,没想到,竟然有再见之日,而且,一下子就长这么大了。 还结了婴。 作为老父亲,燕朔的心情可谓是做了火箭飞太空,开心的一塌糊涂。 就是...自家儿子被褚宣那个破玩意儿养的脑子好像有点问题。 “儿啊,等等我!” 燕朔撕了手里的最后一个魔傀,然后赶紧跟上。 周淮安到的时候,阮峤正在传授曲少凌和江寒野炼血之法。 魔血不好化用,那就彻底炼化。 正巧,灵血阁内的炼血之法,她熟悉的很。 人血能炼为己用,魔血也能! 只是一边维护大阵,一边对抗魔息,阮峤有些分心乏力。 在看到周淮安的那一刹,她当即便是把手中的斩仙剑丢给了他, “帮我守阵!” “好!” 对于阮峤的决定,周淮安一向不会有任何意义,当即在接到斩仙剑的那一瞬,代替她站在了阵眼上。 燕朔到的时候,看到的是漫天飞舞的血色符文。 身为血煞宗的宗主,他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了阮峤正在运行的功法是血煞宗的炼血之法,不但如此,她竟然还在用血煞宗的炼血之法,帮这两个魔物炼化魔血! “这简直就是胡闹!” 燕朔一下子就怒了, “我辈修士,与魔族势不两立!” “既然沾染上魔血,便该引颈自戮,怎能为了苟且偷生,与魔族为伍,甘愿堕魔?!” 一旦堕魔,便是修真界的祸患! 身为七宗弟子,怎么能连这点气魄都没有! 他凝出灵力,便是朝着阮峤所在的地方杀了过去—— 这样的人,就算是以后或者,也必然是祸患! 可下一瞬,周淮安提剑斩出,化作阵印,升腾而起。 而唐砚初和燕度,亦是在他动手的那一刹,凝出杀招,挡在了燕朔的面前。 唐砚初身后白虹化昼,剑指燕朔, “再往前一步,杀无赦!” 燕朔看着唐砚初被气笑了, “你出身中洲唐家,是光灵圣体,还是逍遥道宗主脉的弟子,应该是最厌恶魔族,以除魔为己任的,现如今你竟然要护着魔族?!” 唐砚初单手持剑,眉目之间满是坚定,冷冷道, “我只是护我的同伴而已,至于他是不是魔族,得等他醒过来之后再做定论。” 第二百七十二章 我才是血煞宗的宗主 于他而言,阮峤是脱离宗门投入血煞宗的弟子,他身为主脉弟子,一宗少主,应该带她回去认罪。 曲少凌自少时与他相交,更是种出扶桑神树救过他,亦不可能是魔族。 至于江寒野,他身上的磷甲,确实是魔族的特征。 但是他现在是在救人。 燕朔气的满脸通红,指着唐砚初就开骂, “你修道都修到狗肚子里去了?宗门长辈都是怎么教你的?!” 不是说这上七宗的宗门之中,唯逍遥道宗最是正派吗? 唐砚初看着燕朔,面无表情, “我修的是逍遥道,做事自然只随本心。” 师尊自小教导他,遇事不决,看不清路,既随本心。 在这样复杂的情况下,他的确有些迷茫,但是他能看清,潜意识里,他不想曲少凌和江寒野就这么死了。 至于阮峤,更不能死。 既然如此,那便出剑。 更何况,面对的还是一个曾经入侵逍遥道宗,害得他师祖身陨的人。 他更想一剑了结了他! 燕朔深吸一口气,看向燕度, “你也要拦我?” 他可是他爹! 还有,血煞宗的长老都是怎么教他的? 褚宣那个死没良心的东西又是怎么教他的?! 燕度与唐砚初并肩而立,一脸怀疑的看着燕朔, “我还要问你呢,我爹是血煞宗的宗主,最是桀骜不拘,才不会老古板到反是沾染魔血的边一律诛杀,我看你这个人就有问题!” “你根本不是我爹,你是谁?!” 他说着,手中的蝴蝶刀就要脱手而出。 这会儿燕度看着燕朔,越看越觉得他是不是什么幻境心魔之类的东西,亦或是别人装的他爹,想要占他的便宜。 这话一出,燕朔气的想要呕血。 他是老古板吗?! 为了一个通魔的魔女,他儿子竟然这么说他! 他桀骜不拘归桀骜不拘,可人魔之间这一条线,却一向都是禁忌! 被困这么多年,现在外面的世界都这样了? 上七宗的亲传弟子,都开始不把通魔当回事儿了?! 一时间,燕朔只觉得气血上涌,直冲天灵盖,这他妈的是儿子? 这他妈的是个冤家吧! 怎么比大女儿还气人?! 一个个没一个让人省心,早知道当初就算是生块叉烧也比生他们两个好! 周淮安适时开口,看向燕朔, “现在还是魔族的地界,你我同处险境,前辈何不等一等?” 燕朔听着冷笑,咬牙切齿, “等什么?等着他们三个化魔吗?” “还有,谁许她把我血煞宗的功法,擅自教给外人的?!” 各个宗内法诀,事关宗门辛秘,从不外传! 可现在,她在用他血煞宗的功法,教两个魔族淬炼魔血! 唐砚初面无表情的开口, “当初如果不是褚宣非要教阮峤血煞宗功法,她也不会入你们血煞宗,你要怪,就去怪褚宣!” 这句话落,燕朔体内气血翻涌。 燕度亦是反驳道, “我已经通过了灵血阁的试炼,我才是血煞宗的宗主,我早就觉得这故步自封的破规矩不对了,回去我就要改了它!” 说好的邪魔外道,结果也守着正道那些破规矩,想什么样子?! (有点卡文,今天先一更~) 第二百七十三章 炼化成功 这句话落,燕朔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指着燕度你了好一会儿,连连骂了好几声逆子! 周淮安直接趁机结印,将燕朔隔绝在了结界之外, “据我所知,血煞宗的功法之中,并没有可以淬炼魔血的功法。” 所以阮峤现在用的,也不算全然就是血煞宗的功法。 血煞宗的功法之中,大多数化用自身血气,凝灵成刃,进行杀伐,亦或是巧用功法,引动他人血气,布阵绞杀,却是从未有过炼化。 他能看得出来,阮峤是融合了饕餮神功之中的部分法诀,所以才能炼化魔血。 燕朔眼底闪过灼灼火光,咬牙切齿的吼道, “就算是如此,那也有一部分是出自我血煞宗。” 小小年纪就能化用功法,融合灵技,这小姑娘的确是一个人才。 可单单是天赋是不够的,有时候,品行不好,底线不高,但是天赋太高的人,是一个极大的危险。 燕朔是想要除掉她的。 但周淮安一行人显然不会容许他这么做。 再加上有燕度这个儿子在前面挡着,事情,陷入僵持。 而大阵之中,魔血的炼化却是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因着阮峤炼血之术的加持,原本紊乱的气息很快被理顺,血色符文弥散,将三人尽数笼罩—— 随着灵力与魔息交织,曲少凌直觉体内气血翻涌,魔血融入骨血之中,他似乎,拥有了感应魔息的能力。 江寒野在帮助曲少凌炼化魔血的同时,亦在融合自己的血脉。 沧澜海一战,他已经暴露,不论是为了他自己,还是御兽宗,他都不可能回人族了。 所以炼化魔血,势在必得。 而阮峤看着江寒野与曲少凌周身交织的血气与魔息,那一刹,脑海之中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些年来,人族修士一直受魔息压制,所以在沧澜海的战事上,往往处于劣势地位。 如果杀魔取血,炼化魔血,将魔血融入人的血脉之中,是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调动魔息? 如此,便不再惧怕魔息大阵,反倒是可以杀魔族一个措手不及。 可下一刻,她又是觉得自己的想法似乎有些离经叛道了。 人族修士大多重视血脉传承,就算是门内的功法,都不愿意混杂,又何况是血脉。 此路,估计不通。 也就是她心绪落下的下一刻,大阵之内的魔息尽数朝着曲少凌体内涌去,而他身上原本存在的伤口,也在迅速的恢复着。 当少年睁开双眼,依旧是满目的澄净。 化魔,成功了。 魔血被彻底炼化,而他身上的人性压过了魔性。 曲少凌看着自己的双手,眼底划过一抹惊奇,满目的不可置信, “成了?” 他竟然,融合了魔血,拥有了调动魔息的能力,这无异于在他体内,种下了一道暗属性的灵根。 人族不是没有暗灵根存在,只是太少,所以不容于世。 魔息原本应该与他的木灵根相克,可如今却是通过血脉融合在了一起,除了最开始的稍有不适之外,随着灵息的涌动,竟然越发融洽。 (啊啊啊卡文好难受,还是先一更~) 第二百七十四章 死老登,搞偷袭! 江寒野身上的魔甲褪去,睁开双眼,在炼血的过程中,他也有所明悟。 刚才阮峤散出来的炼血之法,可以助他压制魔血。 原本,人魔血脉相冲,他虽然可以同时吸纳灵息与魔息,但魔血占据上乘之时,通常会让他变得有些暴戾,从而压制不住血脉,露出真身,如今,他似乎找到了平衡魔血的方法。 阮峤转头看向曲少凌, “试试,能不能化用魔气。” 曲少凌听着召出相思剑,朝着石壁之上挥出一剑,魔气纵横,瞬间在甬道上留下一道极深的剑痕。 燕朔见状怒不可遏, “相思剑,那可是相思剑啊,你们竟然用它来汇聚魔息!” 上一任相思剑主,也算是与他惺惺相惜,至死,她都在魔战场上诛杀魔物,护卫人族战线。 可现在,这个小辈,竟然用魔息玷污相思剑! 燕朔怒不可遏,直接凝起灵力,朝着曲少凌斩杀而去—— 曲少凌刚刚挥出一剑,正要与阮峤说话,便是感受到了这一道强劲的气息,立马闪身避开。 而与此同时,早就盯着燕朔的周淮安和唐砚初同时出招,挡住了燕朔前行的路。 几道灵气相继在空中崩裂开来,足下大地一阵地动山摇,燕度忍不住低声骂了句娘,冲着燕朔喊, “死老登,你能不能先听句人话!多大年纪了还学人偷袭!” 燕朔气的双目通红,朝着燕度大喊, “你他娘的骂谁呢?!我是你爹!” 燕度嘁了一声, “我就是看在你可能是我爹的份上所以才没出手的!” 要不然,他手里的蝴蝶刀,早就飞出去了。 燕朔又是骂了一声逆子,喊骂声在甬道里回荡着,响彻天地。 阮峤转头看向燕朔,问周淮安, “燕度他爹?” 周淮安点了点头,说出了此人的属性, “有点古板。” “不应该啊。” 阮峤有点疑惑, “不是说他是千年前最离经叛道的吗?” 原本血煞宗与七宗也是相安无事,要不是他上位之后发动大战,趁乱入侵逍遥道宗,也不至于让两宗结下死仇。 一个为了权利可以侵蚀其他宗门,并且设计斩杀人族长老精锐的人,能古板到哪儿去? 周淮安看着不远处的燕朔,缓声道, “他出生之时,正是魔祸最盛之时,魔族魔君尚存,魔族气盛,侵蚀南下,将人族大地搅得不得安宁,所以他们那一代,最恨魔族。” 至于与逍遥道宗的仇,似乎,是有些隐情。 唐砚初看着不远处的燕朔,手腕一翻,虽说知晓现在不是交战的良机,但说实话,他压不住自己心中的杀意。 他想要杀了燕朔。 阮峤察觉出了唐砚初的杀意,抬手扣住了他的肩膀, “森罗地狱,不是交手的地方。” 魔息纵横,而灵气消耗过快,在这里交战,对他的光灵根无益。 唐砚初看了一眼阮峤,最终还是收了剑。 曲少凌在顿了一刹之后,抬眼看向气急败坏的燕朔,扯了扯唇角,脸上浮现出一个不羁的笑来, “前辈识得相思剑?” 第二百七十五章 我行即我道 燕朔看向曲少凌,冷笑道, “自然识得,上一代的相思剑主驻守沧澜海战线,以身卫道。不知道斩杀了多少魔族,却没想道到了你这里,为了苟活,竟然不惜与魔族为伍,简直是修真界的笑话!太虚剑宗也该以此为耻!” 曲少凌却是笑了, “前辈说笑了,我被卷入这个地方之前,我与同伴深入敌窟,破开绞杀大阵,不知道救了多少人族天骄,与他们联手对抗魔将,不惜性命燃烧心头精血种出扶桑神树,所作所为,皆问心无愧。” 他也是在人魔战场上拼了命的,未曾辜负宗门长老,未曾辜负师尊。 如今融合魔血,也不过是想要活下去。 “问心无愧?” 燕朔被他气笑了, “融合魔血也能问心无愧,你修的什么道?” 曲少凌唇角的笑意恣睢, “我行即我道,我心即我道。” 他只要知道自己的道就行,何必非要与他人言说? “好好好!” 燕朔连说了三个好字,转头指向江寒野, “那他呢?!” 若是曲少凌此举是为求生,可江寒野,是个彻彻底底的魔族! 江寒野眼底划过一抹寒光,心中在估量着若是燕朔动手,自己的胜算又多少,而杀掉他的可能又有多少。 估量过后,他选择转头看向阮峤。 其他人他不确定会不会帮他,可他刚帮了她。 阮峤偏头看向燕朔,开口说, “凡事论迹不论心,更别说血脉,他同样是在人魔战场上一起救人的,又是在人族多年,是青云榜上有名的七宗弟子,宗门天骄。” 这话落,燕朔眼底的怒意有一瞬的转变成惊愕, “你说什么?” 阮峤瞥了江寒野一眼, “给燕宗主展示一下你的御兽宗法阵。” 江寒野其实有点不太情愿,但还是结了一个御兽宗的召唤法阵。 紫金色的召唤大阵在足下升起,甚至紫金雷鹏还在虚空之中冒了个头,在察觉到这浓厚的魔息之后嫌弃的撇了撇嘴,然后问江寒野, “说吧,要干谁?” 它的眸光锁在了阮峤的身上,它记得,跟她干过架。 小姑娘还挺凶。 江寒野把紫金雷鹏的脑袋往后推了推, “暂时不干,回去吧。” “不干你把我叫出来干嘛?!” 紫金雷鹏很不满的往他身上落了一道雷,然后转身回了异兽空间。 江寒野硬生生挨了一道雷,身后散落的头发有点发焦。 阮峤:“.........” 这小东西脾气还挺不好。 燕朔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发颤, “御兽宗,竟然收了魔族人为弟子,还让他契约了紫金雷鹏!” 他不过是被困在这个鬼地方千百年,才不过千年而已啊,外面的世界,已经发展成这样了吗? 紫金雷鹏,是御兽宗的上古传承血脉之首,而且要契约异兽,不可能检测不出血脉。 所以,御兽宗是明知....... 阮峤知道他是误会了,但是不准备解释,反而是继续忽悠, “时移世易,外边有一些变化也是正常,前辈暂且放下成见,先跟我们一起想办法出去?” 第二百七十六章 地狱十九层 几句迷魂汤灌下去,还真有点让燕朔自我怀疑。 再加上燕度和周淮安的帮腔,差点都让燕朔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古板了。 但很快的,他的眉头又是皱了起来, “不可能出去的,这里是森罗地狱,魔族圣地,除非化魔,否则不可能出去。” 阮峤听着却是有些惊讶, “只要化魔,就能出去?” 这么简单? 燕朔听着冷笑, “你以为化魔是这么容易的吗?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成为魔傀,永生永世,游荡在这魔窟之中!” 阮峤的目光看向曲少凌, “好像...也不是那么难啊。” 这不就有一个成功的? 燕朔哽住,她这么说,岂不是显得他很蠢? 可转念一想,蠢什么蠢,他本来也不想化魔! “有几个修士能像他一样不知廉耻的顺利化魔!” 人族修士,特别是人族天骄,都是有底线,有格调的好吗?! 宁愿战死殉道,也绝对不化魔! 就算是选择化魔一试,但大概率也会因为心魔发作,直接成为魔族傀儡。 有几个人能像他这么厚脸皮的说出我行即我道,我心即我道这几个字?! 阮峤思衬片刻,开口说, “其实,也不一定是化魔,如果是沾染上魔息,能否骗过去呢?” “怎么沾染?” 燕朔问。 阮峤张开手心,一滴蓝色的魔血便是浮在了她的手心, “用炼血之法,将魔血藏在身上,汇聚魔息。” 一滴魔血掀不起风浪,等出去了,再给散出去,身上的魔息便是会很快的散去。 燕朔听着这个法子,倒是点了点头。 唐砚初却是扫了燕朔一眼,不太想承这个情,但与化魔相比,用这个法子能够出去,似乎也是更好。 上七宗对于魔血的容忍度极低,而他,不想让师尊为难。 有了曲少凌在前,再加上有江寒野帮忙,其余人通过携带魔血沾染魔息,并没有那么难。 周淮安看向燕朔, “所以,现在前辈可以告知我们冲出去的阵眼在哪里了吗?” 他在这里呆了上千年,摸到的情况,肯定比他们多。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尽数都放在了燕朔的身上。 燕度看着他开口, “爹,不管你想做什么,咱们都得先出去再说啊,在这儿自相残杀,不正好合了魔族那些家伙的意?” 这句话说到燕朔的心坎里了,他拿出一封卷轴,递到了阮峤的手里,而后把自己这些年间在森罗地狱的所得,尽数告知了几人, “森罗地狱是个无限循回的魔宫,一共分为十九层,现在我们所处的是第十层,是整个森罗地狱魔息最稀薄之处。” “出口在第一层,也是第十九层。” “而赴往的路上,魔傀的修为会增加,甚至也还有不知名的危险。” “自然,这里也有魔皇传承。” 在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燕朔扫了曲少凌和江寒野一眼。 江寒野听着略微挑眉,他本来就是魔族,如果有魔皇传承,与他而言,自然是好事。 第二百七十七章 蹊跷 唐砚初听着开口, “如此,倒也不必急着炼化魔息了。” 周淮安略微掀了下唇角, “是不必了。” 他抬眼对上阮峤的眸子,只一眼,两人便是明白了彼此的心事。 按照这图上所说,单单是沾染魔息,他们走不到最后一层,若想出去,唯有接受魔族的传承。 哦不,应该是拿下魔族的传承。 若这卷轴上的地图是真,那么若是魔族子弟进入试炼,应该按照的也是这样一条路线。 那么,前来试炼的魔族,也会按照这样的地图走。 而那些游荡的魔傀,最开始,是从何而来? 阮峤看着这十九层地狱的地图,看向燕朔, “这地图是哪儿来的?” 燕朔说, “捡到的,应该是魔族人故意留在这儿的。我按照地图所说的探过着几重地狱,的确与图上所绘的相符合。” “这一层,是魔息最稀薄,也是危险最少的一层。” 一旦出去,便是无尽的危险。 而越接近出口,危险越大。 可阮峤却是陷入沉思,她抬眼看向江寒野, “若这里是魔族的传承圣地,该有上古魔神的传承才对。” 燕朔听着冷笑, “怎么,你还想帮助这个魔族,继承魔神的传承不成?” 他垂在身侧的手又一次握了起来,燕朔打定了主意,但凡阮峤敢说半句叛道的话,他就之间出手打断她的腿! 帮助一个小魔崽子接收传承,未来必然是他人族的祸患! 阮峤摇了摇头,轻笑着说, “我只是觉得,魔族没有这样的好心。” 这话一出,燕朔有些摸不着头脑, “什么意思?” 把他们关在这鬼地方,还是好心了? 阮峤说, “就算是按照前辈所说,若想离开,必须先化魔,可这里有这么多魔族传承,而我们到底是人族,一旦化魔,接受传承,魔族要怎么才能确定,我们学会传承后,能为他所用?” 若是不能为他所有,亦或是与他为敌,那岂不是亏得太大了吗? 当然,让她更加觉得这件事有蹊跷的,还有江寒野。 既然他身份已经暴露,魔后又是知道他是七宗弟子,便能查得出来他天赋不俗,把他丢到这森罗地狱,岂不是给自己养虎为患? 这才是,让她起疑的地方。 周淮安摸了摸卷轴上的阵术痕迹,低声道, “所以,这里的魔傀,原本不该都是魔族所化。” 亦或者说,这里的魔傀,都是人族误打误撞,所化。 燕度后知后觉的看向曲少凌, “那他........” 曲少凌笑而不语,只是看着阮峤的方向。 而下一刻,足下星阵亮起金光,一朵巨大的金莲于少年身后绽放。 周淮安手持卷轴,将体内的灵力尽数灌入其中—— “给我点灵力!” 阮峤当即结印,将灵力灌入他的体内。 唐砚初与燕度虽然还有些摸不明白头脑,但也是照做了。 燕朔亦是在同时捕捉到了什么,一拳就朝着那卷轴轰了过去! 周淮安看向江寒野, “出手!” 江寒野抬手割破手腕,深蓝色的血液潺潺流出,将整个卷轴包围—— 第二百七十八章 带句话 随着灵力的涌现,魔纹的覆盖,狭窄的甬道之中骤然亮起一道极强的光,天旋地转,一行人出现在了那一片焦土之上。 燕朔看着被江寒野拿在手中的那一封卷轴,目眦欲裂, “我就是被这东西困在那鬼地方上千年!” 他恨不得将那东西碾碎成末! 江寒野见状往后靠了靠,将卷轴收了起来。 以灵压制,魔血以收服。 虽说是个仿制版的森罗地狱,但是用来坑人,会很好用。 就这么毁了,会很可惜。 燕度不太明白,前一刻还在讨论着如何从这地方出来,怎么下一刻,就直接出来了。 他看向阮峤和周淮安, “这是怎么一回事?” 阮峤开口解释, “给曲少凌炼化血脉的时候,我就用灵蝶探过甬道,看似四通八达,但是有很多阵法的痕迹。” “我对阵术一道没那么擅长,所以就传讯给了周淮安。” “在帮曲少凌炼化魔血的时候,也是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那魔血之中,带蛊。” “那些魔傀的血,并非全都是蓝色的。” 而魔的血,是蓝色的。 这便证明了,这甬道之中的魔傀,并非全然都是魔族。 而至于卷轴的出现,更一步的让她确定了这并非是真正的森罗地狱。 燕度听着看向曲少凌, “那么他身上的血脉...也是假的?” 曲少凌啧声道, “那你猜错了,我是真的入魔了。” 他指尖凝出一滴深蓝色的魔血,可细看之下,全都是细细密密的小虫子。 燕度倒吸一口凉气,瞬间头皮发麻, “这是什么东西?!” “是蛊虫。” 江寒野掀了下眼皮, “在帮他压制魔血的时候发现的,也是因为这些,让我们对森罗地狱起疑。” 那甬道里的魔傀,全都是携带蛊虫的东西,而如今的魔后,便是出自曾经的人族蛊宗。 “那这些蛊虫,现在该怎么办?” 燕度皱了皱眉,他还挺担心曲少凌的身体。 曲少凌倒是很洒脱,依旧是那一派朗若春风的模样, “自然是找办法解开它,但目前为止,也只能用魔血压制。” 经此一战,生死之间,他其实明悟颇多。 虽说沾染上这东西有点麻烦,但也还好,还好还活着。 他抬手将自己腰间一直别着的身份牌丢给了阮峤,眉舒目朗,扬声道, “帮我把这东西交给我师尊,告诉他,待我解决身上的魔蛊,定当回去找他告罪。” 阮峤抬手把曲少凌的身份牌接住,偏头看向江寒野, “交给你了。” 曲少凌身上的魔蛊未解,能压制那东西的,也唯有江寒野身上的血。 江寒野颔首, “放心。” 阮峤扬眸, “你就没有话要对御兽宗的宗主说吗?” 江寒野唇角向下扯了扯, “我给御兽宗带话,是麻烦。” 他与曲少凌不同,他身上的血脉,一查便知。 所以,跟御兽宗的联系越少越好。 燕度听着他这句话,后知后觉的似是想起来什么,喃喃道, “我听闻,三十年前,御兽宗的亲传弟子白芷,曾经被魔族掳走过,可十年后,她曾经短暂的在人族出现过。”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下次再见,既是仇敌! 三十年前,御兽宗的白芷也算是青云榜上的佼佼者,只是在诛魔之战中消失,人族这边都以为她死了,但是十年后,她却是又离奇的回来了,据说,还大着肚子。 一瞬间,燕度似是想到了什么。 而江寒野看向他的眼睛里却是闪着寒光, “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燕度深吸一口气,还真就闭了嘴。 可燕朔却是炸了, “你一个魔族,竟然还敢当着我的面威胁我儿子!” 他直接化出一道血刃,朝着江寒野击杀而去—— 燕度被他爹的举动吓了一跳, “诶,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唐砚初便是手腕一翻,直接迎着燕朔的杀招而至。 一白一红两道灵力在空中相触,于瞬间崩裂开来,一瞬间飞沙走石,海水涌起巨浪。 燕朔虽然被困魔地千年,但好歹进去之前也是化神巅峰,纵使被消磨了这些年,但修为灵力,也不是唐砚初可以比的。 一击过后,唐砚初握剑的那只手有点抖,唇角也溢出鲜血,他侧目看向江寒野和曲少凌的方向,想让他们两个快走,可没想到,那两个人刚才站的地方已经空了。 他忍不住腹诽,一个是魔族少主,一个是人族天骄,麻蛋的跑的比兔子还快! 风沙散去,燕朔自然也看到跑没影的两人,咬牙道, “老子还没对你下手呢?自己跑上来找死了?!好,我成全你!” 说着,他指尖化出血刃,这一次直朝唐砚初而去,意欲勾魂索命。 燕度这下彻底变了面色,手中蝴蝶刀脱手而出,再一次挡在了唐砚初的身前, “你怎么又来?!” 他这个爹,怎么动不动就出手杀人! 燕朔见状急急收了灵力,差点没把自己反噬成内伤,但在儿子面前,他强忍着把喉中的那股铁锈味儿给咽了下去。 可下一刻,唐砚初开口, “今日我不敌,但来日,定然将你斩于剑下!” 燕度转头看向唐砚初,满目震惊, “我舍命救你,你要杀我爹?” 他没忘记,当年逍遥道宗的血洗。 唐砚初抬眼对上他的眼睛,握紧了手中的剑,挺直脊梁,一字一顿, “我们只是暂时联手而已,至于血海深仇,身为逍遥道宗弟子,不敢忘!” 他不曾忘记,自己的几个师伯为何止步化神再也无法精进,不曾忘记,千年前血煞宗对逍遥道宗的血洗。 灭门之仇,杀师之仇,不共戴天。 燕度黝黑的瞳仁里有些泛红,他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 “好,那就这样。” “下次再见,便是仇敌!” 他丢下这句话,便是走到了燕朔的身边。 燕朔看着自家儿子这副样子,便是觉得心疼, “一群忘恩负义的小人而已,也值得你这样?走,爹带你回家!” 燕度转头看向阮峤和周淮安。“下次再见,便是仇敌!” 他丢下这句话,便是走到了燕朔的身边。 燕朔看着自家儿子这副样子,便是觉得心疼, “一群忘恩负义的小人而已,也值得你这样?走,爹带你回家!” 燕度转头看向阮峤和周淮安。 第二百八十章 决裂 燕朔听着燕度这句话皱眉,问阮峤, “你不是血煞宗弟子吗?不回血煞宗,还要去哪儿?” 听他们说,现在正值沧澜海诛魔的天骄盛会,距离鸿蒙秘境开启,可还是有一段时间。 不回宗闭关,她要去哪儿? 阮峤稍稍顿了片刻,开口说, “其实我也不算血煞宗弟子。” 最开始,她对燕度的确是有着诓骗的心思在。 可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与最开始的确有些不同了。 再加上逍遥道宗和血煞宗之间的纠葛,有些话,她是该早些坦白说清楚的。 “我是逍遥道宗弟子,名为阮峤,最开始是被褚宣所抓,被他逼着学了无相心经。” “回宗之后,因为触犯宗规,所以下了山。” “再后来,我在帝冢遇到褚宣,被他带回了血煞宗。” “我曾对他立誓,会代表血煞宗,参加天骄盛会,取得名次。” 燕度紧紧的攥着手,正想说话,可燕朔先他一步破防, “什么?无相心经?他逼着你学?!” 燕朔怒了, “老子他娘的之前磨了他那么久,让他教给我,那厮都不给,他就这么逼着你学了?!” 阮峤看着怒目圆瞪的燕朔,神色有些复杂, “可能是他想要缓和和逍遥道宗的关系吧。” 之前她也觉得褚宣是个神经病,但是自从看了他的心魔,就知道了。 那家伙可能是想要通过她挑衅楚衣师姐,引起她的注意。 果然,这句话落,燕朔更怒了。 燕度再一次拦住了想打人的燕朔,他看向阮峤,神色认真,一双眸子非黑即白的眸子盯着她问, “所以,你是要回逍遥道宗是吗?” 阮峤看着燕度认真道, “不论我去哪儿,都不会与你兵戎相见。” 可燕度听着却是冷笑,咬牙道, “你骗了我那么多次,谁知道是真是假?” 阮峤正想立个心魔誓,可燕度却是直接打断了她, “血煞宗与逍遥道宗不共戴天,你我下次再见,便是敌人。” 他说完,就直接拉着燕朔走了。 燕朔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就被自家儿子拉着狂奔。 不是,之前不是很宝贝那小姑娘吗? 怎么就决裂了? 转头间,他看见自家儿子眼底闪着的泪光,一时间觉得心腔传来细细密密的疼痛,于是提议道, “要不,我回去把她抓回来?” 刚才他那都是留手了,要是认真的来,把那几个小东西全都抓回去根本不成问题。 燕度声音冷硬, “不用你管。” 从小到大,他都没管过他一天,现在还装什么好父亲! 燕朔闭了嘴,可是却不由得转头看了看后边,心里对阮峤越发不满,自家儿子,这是被人伤到心了。 可逍遥道宗与血煞宗之间...仇深似海。 他这会儿心中竟是生出了一些悔意,若是年轻的时候,他不曾那么野心勃勃,如今会否是另一种光景? 一想到这,燕朔更加自责了,心里闷闷的,自己身为父亲,却是未曾参与过他的成长,甚至女儿也没有护好,实在是失职。 第二百八十一章 尸横遍野 废墟之上,阮峤看着燕度离开的背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在心里说了自己一句自作自受。 让她开始的时候满口谎话的诓骗人,遭反噬了吧。 可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的话,她大概还是会那么说。 周淮安偏头看向阮峤, “难受了?” “还好。” 阮峤吐出一口气,看向前方,开口说, “走吧。” 先回逍遥道宗,再去天机阁。 有些疑惑,总得解开。 周淮安颔首,正欲前行,可也就是这时,天域之上风云变幻,浓密的黑云积压而来—— 他摸着自己袖口处有些发烫的那三枚铜钱,喃喃道, “怎么觉得这一趟,是大凶之兆啊。” 唐砚初提着剑走上前来,微蹙着眉头看向不远处阴云密布,紫雷翻涌的天域, “不知道怎么的,我也有点不安。”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是因为刚从那方地狱之中出来的缘故吗? 阮峤也感觉不太好,但是她想了想逍遥道宗的实力,这苍梧十四洲上,也没几个人是弦清的对手。 再加上宋闻璟和叶楚衣这两个剑道高手,就算是血煞宗倾巢而出,在逍遥道宗也讨不到好处。 至于人魔之战...按照剑灵所说,就算是出事,也不该是现在。 鸿蒙秘境尚未开启,若是魔后现在入侵,是不是有点早了? 可随着几人御剑赴往人族腹地,看到的却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全都是人族修士。” 三人见状皆是变了面色,当即御剑走了下去。 一路行来,他们甚至看到了好几个熟悉的面孔。 “不应该是这样.......” 阮峤蹲在几个少女身侧,手腕颤抖,这几个人她认识,都是丹音宗的弟子,还曾跟着宋清婉一起救人, “大阵不是已经破了吗?怎么还会.......” 周淮安的面色也不太好看,他将灵力探入周边的几人体内,最终得出了答案, “死于心脏重创,已经死了好几天了。” 只是修士的灵体,腐烂的比较慢。 唐砚初看着几乎堆叠在一起的人魔尸体,声线颤抖, “所以说,在我们破阵之后,魔族再一次大规模进攻,他们都没能活下来。” 那么他们闯入魔族大营,斩杀青幽的意义在哪儿? 上七宗的长老呢? 他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明明大阵已经破开,为什么不让人尽快接应?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屠杀吗? 这还只是他们第一次...第一次上战场诛魔啊! 唐砚初看着这遍地的尸体,整个人都在发抖,他也搞不清现在自己是在愤怒,还是伤心。 他只是觉得,这些人,不该是这个结局的。 他们都还只是十几岁的少年,很多人都不是门下亲传,只是普通弟子,他们都是奔着为宗门夺魁而来的。 怎么就忽然....... 或许人魔之争本来就如此残酷,可他还是忍不住有些...不忿。 阮峤和周淮安一具具的翻着这些少年少女的尸体,想要找出还有没有活着的。 可找了很久,他们几乎要将整片海域的尸体翻遍,却是依旧没有找到幸存者。 第二百八十二章 通敌? 远处的天域云诡波橘,厚重的黑云之中雷光翻涌,三位少年立龟裂的戈壁之上,狂风呼啸而过,将染血的衣袍卷起,猎猎作响。 近三千宗门弟子,无一生还。 唐砚初望向远方,看着沧澜海之外的魔族领地,眸色赤红,厉声道, “总有一日,我要诛尽天下邪魔!” 阮峤收敛神色,可眼中的冷意仍在,她掐诀挥出一道道剑气,开口说, “先让安葬吧。” 人数太多,无法带回宗门,但也不能继续曝尸荒野。 将一众弟子安葬,简单的祭拜过后,周淮安简单的布了一个阵法,以隔绝魔息,随后,三人便是准备回中州腹地。 这些事情,只有回去,才能得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还没等三人抵达中洲,刚在边城落脚的时候,便是被人认了出来,而后,团团围住。 长安城内,血腥弥漫,街边还有不少正在养伤调息的人族修士。 阮峤和周淮安、唐砚初三人入城的时候便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但是也没想太多。 毕竟,这里是人族城池。 可随着他们越往城池里面走,路边养伤的修士一个个睁开眼睛,朝着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 杀气,在空气之中弥漫开来。 很浓郁的杀气,足以让阮峤手中的斩仙和唐砚初手里的崇明剑都开始发出嗡鸣。 唰—— 刀锋冷刃几乎是在一瞬间席卷而来,冷硬的金属折射出凌厉的白光,直取阮峤与周淮安的命门—— 阮峤眸色微冷,当即挥剑格挡,一道道灵力与剑气交织,在空中发出猛烈的爆炸。 “通魔败类,你们还敢来长安城!” 一个个修士身上都还带未愈的旧伤,可在看见阮峤的瞬间,便像是看见十世仇敌一般,一个个不要命的朝着她围杀而来,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将她挫骨扬灰。 恨意落地生芽,而后疯长。 他们想尽办法的想要杀掉阮峤,过于强大的恨意和不要命的打法,一时之间让三人应接不暇。 再加上,这些都是人魔战场上下来的人族修士,阮峤不想杀人, “寒冰地狱。” 青月自天边而出,遮天蔽日,少女一剑横扫而过,在身前筑起寒冰所化的高墙,暂时将一众人逼退。 周淮安抬手结阵,在推衍着出路, “事情不对,先走!” 这恨意太强,他们一个个喊着通魔二字,保不准他们被困的这段时间,魔族搞了什么事情出来。 可还未等他开出一条路出来,一道极强的威压降临—— “阮峤、周淮安,你们竟然还敢回来!” 苏呈一袭绛紫色仙袍,负手立于天域之上,手心一道阵印凝出,直朝三人而来。 阮峤喉头泛出甜腥,抬手挥剑格挡, “我于人魔战场死战,破阵杀敌,有什么不敢回来的?” 苏呈听着冷笑, “死战杀敌?” “你是指你贪生怕死,叛逃魔族,带领魔族大军冲破战场,与我人族修士死战当做自己的投名状的事吗?” “还是偷袭弦清,致使他身陨,还害得血屠和叶楚衣双双殉道的事情?” 第二百八十三章 弦清身陨 弦清身陨,叶楚衣殉道? 听到这一个个字眼,唐砚初和阮峤同时僵住,一度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你说什么?” 唐砚初看着苏呈,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先是慌了一瞬,而后他稳住心神,沉声道, “你说我师尊身陨?” “我师尊已入合道境,怎么可能身陨?” “有什么不可能?” 苏呈的眸光落在了阮峤的身上,话却是对着唐砚初说的, “你的师尊,就是死在她的手上!” “不可能!” 唐砚初听着却是笑了,握紧手中长剑,目眦欲裂, “阮峤一直跟我在一起,怎么可能有时间去暗算我师尊!我看是你妖言惑众才对!” 他的师尊,是逍遥道宗第一人,是剑道一途第一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身陨! 一定是他,在胡说八道! 白虹贯日,天地异像再一次临世,极昼之光笼罩整座长安城。 苏呈看着崇明剑身之上散发出的白光和剑气,眸色微冷。 阵印凝结而出,直接落在了他的身上,而大阵落下的一瞬,唐砚初身上散出黑色的魔息—— 一瞬间,周遭围着的修士看他们的目光更加鄙夷不屑,一个个指着他们喊骂, “没想到身为逍遥道宗的亲传弟子,竟然这般软骨头!” “唐家新一代的第一人,也不过如此!” “身为崇明剑主,竟是行了通魔之举,凭你也配拿着崇明剑?!” “人渣!” “败类!”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群情激奋,一时间对他们喊打喊杀。 唐砚初气的面色通红,怒声反驳, “我这是刚从魔族的围困中脱身,身上携带的未曾散去的魔息而已!” “我是崇明剑主,天生光灵,怎么可能通魔!” 这群人,都没有脑子吗? 都不会用脑子想一想吗? 可苏呈却是冷笑, “你失踪半月有余,错过了人魔血战,如今再一次出现,又是身带魔息,跟这两个叛徒在一起,通魔,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唐砚初啊唐砚初,弦清剑尊待你如亲子,却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为了一个阮峤,胆敢弑师!” “今日,本尊便替逍遥道宗,清理门户!” 说着,他便是抬手结印,朝着阮峤而来。 此女,断不能留! “弑师?” 阮峤发出一声冷笑,将灵力尽数灌入斩仙剑中, “任你空口白牙,就想要污蔑人?” “这么急着就像除掉我,我看是你做贼心虚,想要铲除异己!” 周呈听着眼底划过一抹冷光, “死到临头还敢妖言惑众,本尊今日便抽你神魂,将你所做恶行昭示天下!” 话落,他直接结阵出手。 大阵升腾而起的瞬间,阮峤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仿佛一座大山压顶,硬生生给她压得半跪在地。 他想要碾死她。 而唐砚初的境况也不怎么好,不知道逍遥道宗那边到底是如何光景,周呈此刻竟是丝毫没有顾忌。 阮峤额上沁出血珠,顺着脸侧滑落,低声喃喃, “看来,逍遥道宗那边,是真的出事了。” 不然,就算是周呈不顾忌她,也会多少顾忌一下唐砚初。 第二百八十四章 开路 周淮安自然也在周呈出手的瞬间想通了这一点,当即抽出袖中的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心,凝血微阵,再一次祭出了血脉之中的那一朵金莲—— 周呈眼底划过一枚冷意,阵中启阵,是禁地的功法,没成想当初竟是让他蒙骗过去了!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放他下山! 随着心中念头升起,大阵之中的威压更强。 这个阮峤,不能留! 杀意弥漫,直朝她而来。 阮峤以剑撑地,再一次积蓄剑势挥出一道道剑气,意欲破阵而出。 可周呈到底是当了上千年的天机阁之主的,合道境巅峰的大阵,又岂是那么容易破开的? 他比沧澜海魔地之中所遇到的那个魔主青幽,要难缠的多。 唐砚初一次次挥剑,同样是无法再大阵之上留下丝毫痕迹。 他们就像是囚笼里的蝼蚁,力量微末,只能垂死挣扎。 金光化罩,朝着他们绞杀而来。 周淮安再一次祭出血阵,得以暂时抵挡攻势, “西北方向是薄弱处,我撑阵,你们两个合力一击,快走!” 阮峤挥出一剑,挡住绞杀而来的光刃,回首看他, “那你怎么办?” 阵中灵刃升腾带起凛冽风声,划破少年皮肉,搅得衣衫染血。 他挡住阮峤的面前,精致的眉眼之间满是意气, “我身上还有他想要的东西,他不会杀我!” “来不及了,你们快走!” “若我被擒,我会拖延时间,等你们来救我!” “快走!” 阮峤握紧了手中的斩仙,汇聚灵力直接朝着周淮安所说的方位轰了过去—— “等我!” 她回身看了他一眼,然后朝着唐砚初喊, “走!” 唐砚初看了眼周淮安的方向,有些不甘,但终究还是咬紧牙关,随着阮峤离去。 周淮安看着少女走远的背影,暂且松了一口气。 他不是周呈的对手。 但好在,学会了炼血之法,可以融入阵印以血脉干扰他的阵。 可就算是如此,他撑不了多久了。 就在阮峤消失在几人视线的那一瞬,周淮安彻底撑不住了,猛然吐了一口鲜血。 周呈眸子微冷,当即便是要追上。 可也就是此时,天域之上天神发相临世,金刚怒目,似是带着灭世之势。 极强的威压降临,周呈感受到了压迫,而周围尚未养好伤势的一众修士更是直接呕出一口血来,接连昏死了过去。 “请神令?” 周呈唇角溢出鲜血,他看向周淮安, “我还以为你会自己找机会逃脱,倒是没想到,为了一个阮峤,你不惜做到这种地步!” “为了她,竟然不惜动用请神令?” 天下之间,一饮一啄,皆有代价。 请神令这个东西,不管成与不成,每一次召出,耗费的都是阳寿和心血。 当初在天机阁,他闯禁地,犯下大罪,要出山门,便是用请神令威胁。 请神令只能召出三次,每一次,都是用命在赌。 他竟然为了一个区区阮峤,做到如此地步! 周淮安冷笑, “在往前一步,你我,同归于尽!” 第二百八十五章 通魔之人 周呈居高临下的看着对面的周淮安,冷笑一声, “用请神令威胁,你已经用过两次了,你觉得,你还有几次机会?” 少年一身血染,形容狼狈,可眼底却是划过一抹嘲弄的笑,再一次抬手结印,同样的修罗法印降临世间, “天机阁禁地之中,除却请神令之外还有一道法门,我给它稍稍改动了一下,只用阵印便能幻化虚影,你猜,我这两只手上的修罗,哪一尊是真,哪一尊是假?” 周淮安神色有些癫狂,像是一个亡命赌徒,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他敢赌,他敢吗? 天域之上,两尊一模一样的神明虚影浮现天际,甚至于威压,都一模一样,让人根本分辨不出真假。 亦或是说,连周呈都分不清真假。 天机阁的请神令,到了他这一代,早就已经失传了,根本没有人会。 可谁曾想,一个小小的周淮安,竟然复刻了出来,还弄出这么多幺蛾子! 周呈一边后悔没早杀了周淮安,一边又是觉得庆幸,幸好没杀。 这小子悟性绝佳,在符阵一途的造诣甚至已经超过他,幸好...还年轻! 带回去,应该能问出不少东西。 “跟我回天机阁,我可以放了阮峤,不再派人追杀她,如何?” 周呈唇角忽然染上笑容,可眼底却尽是阴狠, “你知道的,就算是她逃得了这一时,逃不了一世。” 这苍梧十四洲,终归实在他的掌控之下的。 他想杀一个还未曾成长起来的阮峤,简直是易如反掌! 一瞬间,周淮安似是捕捉到什么,他抬眼看向周呈,可话语却是笃定, “逍遥道宗出事,叶楚衣殉道,还有弦清的事,跟你有关!” 周呈没回他的话,只是看着城外的方向, “你的时间,不多了。” 若事今天他没有被他发现软肋的存在,他便奈何不了他。 可惜了,一时情急,让他逮到了错漏。 终究,还是太年轻。 周淮安盯着周呈看了许久,最终冷笑出声, “我本来以为,你顶多只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却没想到看轻了,为了权势地位,不辞背叛盟友,暗通魔族。” 事到如今,到底是谁通魔,已经很分明了。 他本来还在纳闷呢,魔族是如何知晓他们的试炼安排,又是如何提前在那么大一片区域布下与灵气相克的绞杀大阵的? 试炼之前,戍边的军队为何忽然被调走,魔族的入侵是否来的太过巧合? 这都是疑点! 叶楚衣与褚宣一个化神巅峰、剑道至尊,一个合道境、距离登仙只一步之遥,又怎么会那么容易的出意外? 再加上一个弦清,也是合道境,这三个人在沧澜海,就算是魔后亲临,也未必能将他们全杀尽了! 可这三个人出事,最终的得益者是谁呢? 自千年前那场大战之后,各宗势力萧条,纵使是剑道至强的太虚剑宗,也低天机阁一层。 可自从这几百年间,弦清崛起,而逍遥道宗也渐渐起负,不再是当年那个只有两个新一代弟子苦苦支撑的没落宗门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回宗 叶楚衣、宋闻璟、弦清这三个人,在剑道一途造诣极高,而逍遥道宗的实力,也隐隐有盖过天机阁之势了。 “为了稳坐人族第一的位置,你还真是不择手段啊。” 周淮安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灵光,低声喃喃, “当年血煞宗与逍遥道宗原本也是井水不犯河水,怎么就忽然结了仇,血煞宗入侵逍遥道宗的时间点,也是在天骄大会之时。” 他说着,抬眼看向周呈, “这里面,也有你的手笔吧!” 周呈并不做答,只是看着他周身逐渐暴涨的灵息,抬手凝出一道箭令,轻笑着说, “这一箭出去,杀不了你,但你猜,阮峤会怎样?” 金光萦绕在箭令周身,蓄势待发。 这话落,他其实已经预料到了结局。 好歹父子一场,他了解他。 既然亮出这手明牌,便是他不想死。 “跟我回天机阁,把你在禁地里所学的东西教出来,或许,你还有机会回来。” 周呈跑出了一个自以为非常有诱惑力的条件, “为我所用,不止你,阮峤我也能保下。” “空口无凭。” 周淮安当即开口, “你起誓,不再追杀阮峤。” 周呈看了周淮安一眼,轻声嗤笑, “好,我起誓,不再追杀阮峤。” 区区一个阮峤,哪里用得着他出手? 周淮安自然知晓这苍梧大地凶险重重,但是暂且挡住周呈,才是最主要的。 给阮峤一丝喘息的机会,她便一定能想到脱身的办法。 在周呈誓言落下之后,周淮安扫了一眼大阵之外的的修士,抬手收了请神令,而天域之上的神明虚影,也随之散去。 “.........” 周呈的确没有继续追杀阮峤,但这苍梧十四洲,处处都是通缉令。 自三人在长安城出现,叛徒阮峤重回苍梧,甚至唐砚初通魔的消息,也传扬了出去。 世家,宗门,散修,都在追杀他们。 而周淮安的消息,彻底被封锁了,好像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一样。 半月后,两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少年人出现在了逍遥道宗山脚下。 这得多谢之前陆平安搞出来的追杀,一回生,二回熟,虽说费了不少功夫,但阮峤总归是带着唐砚初混了回来。 一路上两人不敢走大路,几乎都是从深山老林里杀回来的,身上全都是血腥味儿和腥臭味儿。 唐砚初想要直接回宗,可阮峤却是喊住了他,沉声开口, “走小路。” 半个月的历练与杀戮让少女周身多了一股肃杀之气,整个人更加锋利了,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 唐砚初转头看向阮峤,不解, “你不信宗内长老。” 阮峤沉默片刻, “不是我不信,是流言太多,难辨真假。” 她通魔的事情,天下皆知,流言越演越烈,有人说是她通魔,在沧澜海岸设伏,才引得叶楚衣和褚宣身陨,也有人说,是她在战场上暗算弦清,所以他才会死于魔族的十二诛仙阵之下。 前者没有证据,可暗算弦清,却是有留影为证! (不好意思,最近事情有点多,不会弃坑,但可能会很慢,抱歉。) 第二百八十七章 被放弃了 留影石上,清清楚楚的倒映出她与弦清的身影。 她手持斩仙,一身血染,自人魔边境突围而来。 弦清看到她,当即出剑斩魔,想要接应她。 可也就是在她行至弦清身前的那一刻,手中的斩仙剑送入了弦清的心口,魔族开始反扑。 十二诛仙阵启,七大魔皇联手绞杀。 而后,弦清的命灯熄灭,死不见尸。 也正因为这样一出,她从世人口中年少有为的人族天骄,变成了通敌叛族的败类。 【原以为只是被送下山磨炼的亲传弟子,没想到早在她叛入血煞宗的时候便是有迹可循了!】 【血煞宗与逍遥道宗是血海深仇,阮峤能入血煞宗,还与曾经的逍遥道宗叛徒为伍,能是什么好东西?】 【我早就看出,这个女人阴险了,当初在秘境试炼之中,她的所作所为,我全都看在眼里!】 【阴招尽出,哪里有上层宗门亲传的样子?我看,弦清剑尊这一次就是看走眼了!】 【要我说,阮峤在试炼场上对周宗主出言不逊,足以见其人品,说不定就是被弦清剑尊赶下山的!】 这一句句猜测,成了世人对她的判词。 唐砚初眉头紧锁, “可是当时我们一起被困森罗地狱,那根本不是你!” 她又不是会分身术,所以这一定是魔族的阴谋。 阮峤却说,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现在还太弱。 而能让别人听她说话的弦清和叶楚衣,已经不在了。 有靠山的时候,她是人族天骄,未来的栋梁,天之骄子。 但现在靠山没了,铁证如山,再加上后边还有周呈搅弄风云,没人会听她解释的。 这很现实,也很真实。 唐砚初听着阮峤这句话,沉默了。 他所活过的前十七年,是唐家的骄傲,是逍遥道宗新一代弟子之中的第一人,是世人口中的天骄。 但这半个月以来,他跟阮峤一样,成了人族败类,像是丧家之犬一样被人追杀。 他们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 这证明,唐家已经放弃了他。 两人从黑水泽绕路而行,唐砚初纳闷, “你是怎么知道这条路的?” 他在逍遥道宗生活了十几年,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条上山的路。 他如果没记错的话,她上山,也就是这几年的事儿吧。 阮峤面无表情, “之前被褚宣从黑水泽抓走,他走的就是这条路。” 唐砚初再一次沉默,心里一连骂了褚宣好几声,直接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 麻蛋,如果不是那玩意儿把阮峤给抓回去,阮峤也不会因为练了无相心经而被逐出宗门,阮峤不被逐出宗,或许便不会有后边这一连串的事情! 一刻钟后,两个人入了逍遥道宗山门。 阮峤看了看昆吾山的方向,说, “我要回去一趟。” 唐砚初颔首,开口道, “我去主峰查探,一个时辰之后,我去找你汇合。” 阮峤点头,而后抬手结印凝出一只血色灵蝶,交给了唐砚初, “若是情急,用它联系我。” 第二百八十八章 惨烈 唐砚初收下血蝶,闪身消失在山林之间。 而阮峤亦是朝着昆吾山的方向而去。 下山的时候,昆吾山上的琉璃花开得正盛,左边的山头上时不时的传来四师兄炼器的爆炸声,而后便是三师兄的喊骂声,二师姐不太着家,每次回来都是鸡飞狗跳,热闹得很,大师兄天天窝在山顶挑粪养花,安逸自在的很。 可如今,一片焦土。 阮峤刚刚行至山顶,身后便是一道凛冽寒气,刀意随风而起,杀气凛冽。 她反手挥出一剑,短兵相接,冷刃发出嗡鸣。 待到灵力的余波散去,阮峤看清了站在废墟里的少年。 司清一身黑衣,腰间系着白色孝带,他手持长刀,对准阮峤的方向,双目赤红,颤声问, “你是谁!” 阮峤看着少年憔悴的模样,再结合昆吾山上这一片废墟,一瞬间心情无线下沉, “是我,三师兄和四师兄呢?” 这话刚落,司清那双赤红的眼睛里泪珠断线似的话落,回身看向后方,音色沙哑, “都在那儿。” 不远处的草棚里,摆着两副棺木,而两副棺木里,躺着两个人,许是有着什么秘法的维持,血躯仍旧完好,只是气息已绝。 在刚出森罗地狱的时候,她看到战场上战死的人族天骄,只觉悲壮,愤怒,但在哪儿她没有看到自己的亲人,朋友,所以尚存庆幸,四师兄平日不靠谱,但体内存着的那个‘人’会在关键时刻保护他,三师兄修为虽然不足,但向来算无遗策,保命足矣。 在长安城的时候,她听说叶楚衣战死,弦清殉道的消息,但到底没有亲眼看见,尚且骗自己,事情总有转圜的余地。 可如今,昆吾山上,一片焦土,她看见了自己两位师兄的棺木。 从空地到哪草棚下的棺木,不过十几步,可阮峤却像是走了半生。 “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响起。 而后,是司清的, “当日阵法破开之后,我和两位师兄跟随慕君泽他们一起撤离,可走到边境的时候,发现又有大阵覆盖了沧澜海域,我们出不去。” “慕君泽当即带领天机阁的弟子布下防御阵,保护受伤弟子,四师兄与天音宗的宋师姐一起带领弟子炼丹疗愈。” “而我,与三师兄被分派在了探寻的小分队里。” 大阵布下,一时难以破开,总不能坐以待毙。 而且,那样的情况下,他们直觉,魔族还会有后招。 所以,他与三师兄,还有太虚剑宗的几个弟子,分头行动,去探生路。 可他们刚刚离开半个时辰,魔族的大军就到了。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他们所布的防线被破,一共三千多人,死到不足一百。 而剩下的人,也全都重伤了。 四师兄的太极赤金火熊熊燃烧,仿佛给他镀了一层金光,而他整个人浑身浴血,恍若修罗。 蓝色的血与红色的血交织,最终燃灭成烬。 他唤出了另一个他,拼死的守护着其他人。 第二百八十九章 妖丹 楼弃战至最后一滴血流尽,斩杀那么多魔族,也未能杀尽。 慕君泽布阵围困,意图以神魂血祭,与那些魔族同归于尽,却终究是失败了。 他的神魂消亡,可魔族不过是死了三个魔将。 那三个带兵的魔将死后,魔皇降世,带来了更大的灾祸。 太虚剑宗的黎昭昭以血献祭,启动禁阵,却也不过只是将那魔皇重伤。 苏小小勘破太虚剑第九重,抵死相抗,也未能力挽狂澜。 宋清婉十指流血,琴弦尽断,最终改用药鼎作为武器,杀红了眼。 炼器宗的一众弟子将自己储物袋里的武器全都用光了,炼器的耗材都耗尽了,也同宋清婉一样,选择用炼器的炉鼎当做武器,拼死搏杀。 可最终,魔族的人,太多了,源源不断绝,他们杀不尽。 倒下的人越来越多,赤红的血液几乎将整个戈壁染成血红。 三师兄一直护着他,护着他在魔族的围杀之中反击着。 他们不知道杀了多久,到最后,三千多人,只剩不足百人。 这不是一场斩魔,也不是一场试炼,这像是魔族对人族单方面的屠杀。 他们与魔军力量悬殊,而且,没有援军。 一个又一个少年倒下,而他们,陷入永夜一般的绝望,在绝望之中厮杀,反扑,最终的想法是,都已经这样了,那么能杀一个,算一个。 当他们即将力竭的时候,楚衣长老到了。 她一剑劈开了结界,将他们带离,看着那遍地的尸体,发出绝望的咆哮。 他们获救了,他也获救了,可那数千个如他们一般的少年,却是永远的留在了那里,他的两位师兄,也永远的留在了那里。 阮峤扶着棺木,撑着自己发抖的身体,半跪在地上,听着司清一字一句的说着当日的事情,低哑的音色里带着浓厚的杀意, “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师兄是跟楚衣长老一起来的。” 司清垂眼,哑声道, “楚衣长老看到人族天骄的尸体,便是已经失控了,一剑斩杀了魔族的那位魔皇,而后深陷魔军之中诛魔。” “大师兄把我们这些还活着的人从人堆里扒了出来,灌了灵药续命,可是那时候,三师兄和四师兄,已经没有气息了。” “他给了我传送卷轴,把我们直接传送回了逍遥道宗。” “再后来的事情,我也只是闻言了。” 他听闻,楚衣长老战死,宗主也身陨了。 他还听闻,是师姐叛族,所以才致使楚衣长老和宗主战死的。 可他不信。 当年在灵犀城,她尚且会因为不忍而留他性命,将他带回逍遥道宗,带回昆吾山。 如今,又怎么可能对自己视为亲人的长辈动手? 所以,他不信。 阮峤紧紧扣着棺木的手指已然泛白,她继续问, “大师兄去哪儿了,他还有没有在说什么?” “还有二师姐,出事这么多日子了,她回来了没有。” “师尊呢?昆吾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司清沉默许久,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一枚赤红色的妖丹, “大师兄让我把这个教给你,他说,你看了就会明白。” (这几章有点沉重...但是很快会反杀...ps:昨天写着写着睡着了......) 第二百九十章 陆平安的秘密 “二师姐回来过一趟,但是她什么也没说,给三师兄和四师兄一人喂了半碗妖血,让我好好看着两位师兄,便离开了。” 司清的声音低哑, “师尊他...陨落了。” 自沧澜海归来,是他第一次见师尊,却也是最后一次。 阮峤深深地闭了闭眼,声线是压制不住的颤抖, “师尊,是怎么陨落的。” 虽然早就知道师尊寿数将尽,但她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头依旧是万千穿心般疼。 师尊自千年前那场大战伤了根基,便是大多数时候都在闭关,这些年来让他开山收徒,便是想要宗主想要留下昆吾山这一脉。 只是这些年以来相安无事,她还想着,等去了鸿蒙秘境,或许能找出一些天材地宝,炼出仙品丹药,帮他续命。 怎么会....... 而司清的答案,亦是在她的预料之中, “师尊感应到....感应到两位师兄出事,所以出关了.......” “师尊说,他寿数将尽,与其苟延残喘,不如再拼上一拼,帮两位师兄找一条生路出来。” 阮峤睁眼,可眼泪却是已经落了下来,她的声音很轻,声音沙哑, “他有说什么吗?” 司清看着阮峤,哑声道, “师尊让我跟你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是他的弟子,都是昆吾山的弟子。” “师尊说,当时你被逐出宗,他未能出面护住你,反而是由着大师兄胡闹将你赶下山,他后悔了。” “师尊说,师徒一场,他很开心有你这样一个弟子。” 阮峤听着默了许久,几次想要开口,话语却是尽数哽咽进了喉中,她缓了许久,方才开口问, “那山上为何变成现在的模样?” “是二师姐。” 司清说, “二师姐回来后,看到三师兄和四师兄的棺木,又知晓师尊去了,她很生气,然后一把火烧了大师兄的木屋,也烧了他种的琉璃花。” 火势蔓延,根本控制不住,除了不烧他和两位把山头上所有的东西都烧了。 因为这,还引出了朱汲长老,和她打了一架,但朱汲长老没打过她。 阮峤捏着那枚妖丹,看着棺木内的阵法,眼底满是沉痛,她低声喃喃, “大师兄,你到底做了什么啊........” 一个炼气期,可打起架来却是从来没输过,甚至从来没露过底。 她的功法,自上山起,就是由他在教。 二师姐虽然大多数时候不靠谱,与大师兄不睦,但不可能做出放火烧山的事情。 除非,是有什么不得已而为之的理由。 放火烧山,将那些琉璃花全部燃尽,将昆吾山上所有的一切都燃尽,是要掩盖什么? 掩盖掉大师兄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吗? 两个人终究是相处上百年,二师姐知道的事情,或许远比她知道的要多得多。 阮峤抬手擦掉了脸上的泪痕,看着手里那枚妖丹,将自己的灵力注入其中—— 在她的灵力注入妖丹的那一刹,妖丹之内的大妖之力与她的灵力完美融合,而后化作一道流光,直冲她的灵海之中。 司清还未反应过来,就眼看着阮峤被一道赤红色的光芒笼罩,,带着她直冲天际而去, “师姐!” 第二百九十一章 斩仙的前世 “我没事!” 阮峤的声音自天际传来, “原地等我!” 司清听到阮峤的话,于是真的站在原地没动。 而天际之外,阮峤被赤红色的火焰团团围住,一段古老的符文钻入了她的脑海之中。 “以一化万,万法归一.......” 大量的符文在一瞬间涌入她的脑海,有一瞬间阮峤只觉头疼欲裂,可也就是在她的脑海里混乱至极的时候,这八个字浮现而出。 她低声喃喃的重复着,体内的功法在一瞬间运行开来。 从前大师兄对她说的那道只能练到结丹的功法,此刻再一次与金光之中的功法融合,妖力在体内游走,一寸寸的拓宽她的经脉,最终汇入灵海,万法归流,在灵海的深处形成一枚赤红色的灵丹。 而也是在这一瞬,阮峤感受到了自己体内磅礴的灵力, “赤血蛟........” 渡劫期的赤血妖蛟,是世间无敌的大妖,妖力磅礴,显然是死了没多久,它的妖丹,大师兄是从哪儿弄来的? 也是在这一瞬,阮峤笃定,自己这不靠谱的大师兄绝对没死。 可是宗内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死哪儿去了? 还有,二师姐一定知道些什么! 可她放火烧山到底是为了什么? 遮掩大师兄存在的痕迹? 可如果他连渡劫期的大妖都能杀,那么这苍梧天下,谁能动得了他? 阮峤抬眼望向天域之上,唤出了斩仙剑灵, “斩仙,在你活过的前一世,鸿蒙秘境开启之前,可曾发生过动乱?而昆吾山,结局如何?” 她记得,曾经听到过它的心声。 一路上变故太多,所以小剑灵一直都很安静,很怕说错话,亦或是吵到阮峤。 直到这会儿阮峤问出声,它才开口说, “在上一世,的确也发生了这样一些事情,只不过...叶楚衣没死,死的是褚宣。” “昆吾山也的确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上一世的时候,我被她设计夺走,你在暗算之下重伤垂死,时间节点,就是在沧澜海的试炼。” “而沈南烛为了给你报仇,去找云卿对峙,却是被燕度灭口。” “楼弃被云卿种下情蛊,对她死心塌地,为了给她挡刀,死在了人魔战场上。” “也是这一场大战,魔族反扑,不过那时候,是云卿带人去破阵,只是去的人,除了她和江寒野,全死了。” “也可以说,为了保护江寒野的身份不被暴露,她放弃了所有人的性命。” 剑灵化作虚影,出现在了阮峤的身侧,为她讲述着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再然后,她助江寒野回到了魔族,回到了人族的地界,暗算了弦清。” “她想要趁弦清重伤,将他困住,却没想到魔族大军会再一次入侵人魔边境,弦清撑着重伤之躯上了战场,以身血祭,抵挡魔族入侵。” “然后,她趁乱偷走了弦清的尸体。” “弦清命灯碎裂,人族边也出了乱子,血煞宗再一次攻上逍遥道宗,叶楚衣受了重伤昏迷。” “宋闻璟击溃血煞宗的几位长老,却也是两败俱伤。” 第二百九十二章 再见宋闻璟 “逍遥道宗和血煞宗乱作一团,师尊也是在这个时候陨落的吗?” 阮峤开口问。 小剑灵点了点头,面色并不是太好看, “是。” 所以,上一世发生的事情,这一世又一次发生了。 这让它不得不想起一个叫做命运的东西。 难道天命如此,不管有什么样的改变,都不会改变既定的结局吗? 可总算是有了不同的,只是这一世的峤峤,被污蔑成了叛徒。 斩仙剑灵很着急,但是它想不出证明清白的方法。 得在天下人面前证明才行,得让所有人都看清楚周呈的阴谋才行! 可它虽然比阮峤多活了一世,可终归只是凭借剑气滋养,化出灵智,根本没多少心思,饶是想破了脑袋,也只想出在天下人面前自证清白,拆穿周呈的阴谋这一个办法。 可至于如何自证,如何拆穿,它一点头绪都没有。 而阮峤此时却是在梳理着前世今生的线索,在寻找着共同之处,在寻找着...这其中被她忽略的地方。 “二师姐是什么时候出事的?” 剑灵想了想,说, “应该是在鸿蒙秘境开启之后,当时云卿自鸿蒙秘境归来,一心想着要复活弦清,整个人有点疯疯癫癫的,她途径黑木古林寻找混沌青莲的时候看到的,陈书河一剑捅进了华琼的心口。” 至于再具体的发生什么,它就不清楚了,只是当时听到传言,说华琼是妖魔,被太虚剑宗的陈书河一剑斩杀。 “不过当时传言很多,说陈书河与妖族沾上关系,再加上太虚剑宗的几个长老在魔战场上受了重伤,参战的亲传弟子五个死了四个,只有一个黎昭昭活了下来...太虚剑宗也是遭到了重创,闭门不理人间事了。” 阮峤低声喃喃, “太虚剑宗遭重创,逍遥道宗与血煞宗两败俱伤,丹音宗本就势弱,依附于天机阁,而御兽宗和炼器宗的弟子也再魔战场上折损不少,最后这占据宗门之首的,便又是只剩下了天机阁。” 这一场沧澜海除魔的试炼,怕不是有人布局依旧,图谋甚大! 而他们,早在棋局之中。 怪她,只盯着云卿,只想着战场诛魔的少年意气,竟是忘了这修真界里,多得是阴谋诡计,明刀暗箭。 昆吾山这边闹出的动静不算太小,从妖火结界之中走出来,阮峤便是看见站在她对面的宋闻璟。 宋闻璟一袭白衣,站在阮峤的对面,周身尽是萧索,他盯着她看了许久,最终叹出一口气, “回来就好。” 这短短一个月,发生了太多事情。 能活着回来,也是一桩好事。 阮峤看着宋闻璟,眼底神色有些复杂, “师兄不怀疑我吗?” 宋闻璟垂眼看向她手中的斩仙, “我在你剑上留下的那三道剑气仍在,能感知你的剑招。” 最开始,是为了在她性命攸关的时候护她。 可没想到,阴差阳错,知晓了一场大阴谋。 “你得罪了谁?” 宋闻璟看着阮峤, “他们要这样害你。” 宗门之争,人魔之战,将叛徒的名头按在她一个小小金丹弟子身上,这又岂是她可以承担的了的? 第二百九十三章 疑点 “天机阁的周呈算一个。” 阮峤说着,脑海之中闪过一个人影,问宋闻璟, “云卿去哪儿了?” 宋闻璟摇了摇头, “没找到她。” 当日楚衣和弦清陆续出事,再加上参战弟子一个个命灯破碎,他赴往人魔战场,只找到一众弟子的尸身...还有楚衣和褚宣的尸体。 弦清的尸身没找到,也未曾看到云卿的。 阮峤略微思衬, “这次屠魔之战有神机阁的萤石记载,无论生死,对于每个人的行迹都有留影记载。” 当日的影像传遍苍梧十四洲,而这半个月里,她几乎把能看的留影全都翻看了一个遍,也是未曾找到云卿的痕迹。 她好像,未曾参加此战。 那若是如此,又为什么会消失呢? 阮峤眉头微蹙, “弦清师兄的尸身也未曾找到,那他的命灯.......” 宋闻璟垂眼,从口中吐出四个字, “命灯已碎。” 阮峤略微垂眼,她默了一小会儿,抬头看向宋闻璟, “命灯碎了,就当真活不成了吗?” 没见到尸体,她依旧不愿意相信,弦清,就这么死了。 他是逍遥道宗这千年以来天赋最高者,剑道入圣,当今天下唯一一个可以称剑尊的人。 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宋闻璟摇头, “不知道,但是在现有的记载里,没有人能在命灯碎裂的情况下活下来。” 阮峤摩挲着自己的手指,轻声说, “如果精血经过淬炼,或许是可以的。” 宋闻璟却说, “可弦清没有学过血煞宗的炼血之法,也没有必要骗过宗门中人。” 他是逍遥道宗的宗主,苍梧十四洲剑道第一人,这世上,谁人能与他争锋? 又何必弄出假死这样的事情。 不过,若是真有这样的可能,他宁愿弦清活着,哪怕是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 阮峤轻声低喃, “可如果是有其他人遮掩呢?” “你说什么?” 宋闻璟不太明白阮峤的意思。 阮峤也没瞒着他,开口说, “云卿,对弦清师兄的心思不清白。” 宋闻璟听完面露震惊, “什么?” 阮峤点了点头, “但现在我拿不出太多证据,只是提出一个猜测。” “还有一件事,当日我与唐砚初、曲少凌等一行人被困森罗地狱,等再一次出来已经是大战结束。” “我不可能在那个时间点出现,暗算弦清师兄。” “那么在魔战场上出现,而又骗过他的人,是谁?” 阮峤看着宋闻璟,透彻的眸子里染着冷意, “这个人会用逍遥道宗的功法,若非模仿我模仿到极致,便是一个他本来也不会防范之人。” 宋闻璟觉得阮峤说的有理, “只是...没有证据。” 现在所说的一切,都是猜测。 而且,身为弟子,对于师尊有不该有的心思....... 他虽说跟云卿没什么交集,却有些难以置信,逍遥道宗的亲传之中,会出现这种大逆不道的弟子。 阮峤抬眼看向他,承诺道, “我会找出证据,也会找回弦清师兄的下落。” 宋闻璟摇头, “你还是好好在宗门闭关一阵吧,这些事我来做就好。” 第二百九十四章 陆平安的秘密 刚经历过一场惨烈的魔战,人族损失惨重,而她又是在那样的时候出现,以魔族的身份出现,现在已经引起了修真界几乎是所有修士的愤怒。 他们不会听她的解释,一个个都想着杀了她,拿她的血来祭奠亲人。 阮峤看向宋闻璟, “闻璟师兄,你有没有见过我大师兄,陆平安。” 宋闻璟摇头, “没有,但是他命灯未碎,应该还没死。” 阮峤在自家大师兄会不会死这件事上,也不是很担心。 因为她会的东西大多都是他教的,所以她没死,他必然也不会死。 她好奇的是,他身后的秘密。 宋闻璟听着沉默片刻,对阮峤说, “世人都说弦清是逍遥道宗这数千年以来的第一天才,但事实上,不是。” 阮峤凝眸,问, “是我大师兄?” 宋闻璟颔首, “没错。” “陆平安是逍遥道宗开山以来,天赋和悟性最高的弟子。” “两百年前,弦清下山游历,将他捡了回来。” “天生混沌灵根,修炼无瓶颈,这天地之间所有的灵息,水火光暗,皆可为他所有,为他所用。” “他出生时,就已经入了练气期。” “等开蒙修炼,亦是一日千里,再加上他悟性极高,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筑了九道灵基。” 阮峤听到九道灵基略微一顿, “我修炼的也是这个功法。” 宋闻璟看着她说, “这是逍遥道宗开山祖师留下来的功法,在修真界也不是秘密,但很少有人能练成。” “练这个功法的人,就算是走到筑基这一步,多数人最多不过是一道基台,天赋好一些的,筑两道,甚至三道。” 可陆平安,足足筑了九道基台。 当年弦清也筑了五道,但是那时适逢血煞宗入侵逍遥道宗,这让他不得不提前结丹,一举冲入元婴境,抵抗外敌。 是以最后,弦清也未能真正修成这一门功法,专修了其他功法。 “他在十三岁那年,结了枚金丹,冲击元婴境。” “十五岁那年结婴,外出历练。” “曾经的苍梧十四中,剑道一途,无人不知陆平安的名字。” “可他在他十六岁那年,忽然陨落了。” 阮峤听着不解, “陨落?” 宋闻璟叹息道, “是天才陨落。” “他外出历练,在回来的时候,灵力全废,灵根被挖,成了一个废人。” “当时的他,十五结元婴,在加上功法特殊,就算是化神境,也未必可以伤到他,可他却是那么狼狈的回来了。” “回来之后,他一句话也不说,我与弦清曾试图从他嘴里问出,究竟是谁将他伤成这副模样。” “可他什么都不说,只把自己关在昆吾山上,一门心思的养花养草。” “我们在他嘴里问不出什么,最后也只能由着他。” “直到...知道你也练了这一门功法。” 阮峤梳理着宋闻璟所说的话语, “能让大师兄三缄其口,那么说明当时伤他之人,是逍遥道宗无法匹敌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望向天际,喃喃道, “可当时逍遥道宗有你和楚衣师姐,弦清师兄也早已入了合道境,这苍梧十四洲,有什么人是逍遥道宗惹不起的?” 第二百九十五章 怀疑 除非.....伤他之人,并非苍梧之人。 阮峤看着昆吾山上的一片焦土,抬眼望向了天域之上, “可他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要引导我修习这门功法,又为何在这样关键的时候消失。” 楚衣师姐身陨,而弦清师兄亦是下落不明,人族乱作一团,而他,在这个时候,去了哪里? 大师兄不是一个弃人族安危于不顾的人。 宋闻璟闭了闭眼,开口说, “他的事情我不清楚,现在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插手,至于你,好好在昆吾山闭关,等鸿蒙秘境开启之时,我会想办法把你送进去。” 阮峤听着抬眼,看向宋闻璟,沉声道, “鸿蒙秘境我会想办法自己混进去,师兄,我不能跟逍遥道宗扯上任何关系。” 如今弦清生死不明,下落不知,楚衣师姐身陨,她背负了通魔的罪名,而身为首座亲传的唐砚初也跟她掺和在一起,逍遥道宗现在的情形,比起千年前,更加艰难。 “如今的逍遥道宗,也唯有你一人撑着,所以师兄,你不能有任何差池。” 如果他帮她的事情被天机阁逮到,不知道周呈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两人说话的功夫,唐砚初已然御剑朝着昆吾山的方向而来。 少年白衣染血,御剑而行,在见到宋闻璟的时候,俯身施礼, “师伯。” 宋闻璟朝着他颔首,他早早地感知到了他的剑气,是以对他的出现,也毫不意外。 唐砚初看着宋闻璟,略微攥紧垂在身侧的手, “师伯,我师尊他.......” 宋闻璟听着抬眼,又是复述了一遍刚才的话, “命灯已碎,但尸身还未曾找到。” 唐砚初低声喃喃, “那就还有希望。” 没有看到尸身,所以,还能尚存一丝希望。 只是这一丝希望,极为渺茫。 可总比没有的好。 他师尊生来便有大气运,一定不会这么容易就出事的。 他说着,似是想到什么,抬眼看向宋闻璟, “我师妹云卿,未曾回宗吗?” 宋闻璟摇了摇头, “我在人魔战场上,未曾找到她的痕迹。” 唐砚初听着蹙眉, “魔战开启当晚,她曾经与师尊吵了一架,而后自请回宗思过。” 而他们进入沧澜海的时候,她也没有在队伍里。 阮峤听着抬头, “你的意思是,云卿没有进沧澜海?” 唐砚初点了点头, “按理来说,应该回来了啊。” 而宗内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不回宗? 难道,是听闻师尊出事,去了沧澜海? 阮峤低眸沉思, “如果她的确去了沧澜海呢?” 那么会不会,弦清真的没死,而是跟她在一起? 斩仙经历过一世,在它那一世里,云卿为了达成夙愿,在人魔战场上暗算弦清,导致他身陨。 而这一世,云卿显然是对弦清有情的。 弦清的尸身遍寻不见,会不会是因为....被她带走了? 当日在秘境之中,她与周淮安争抢轮回境碎片,又是否早就知道轮回境的用处。 可按照斩仙所说,她并不知晓。 第二百九十六章 你必须留下 电光火石的一刹,阮峤的脑海之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她抬眼,看向宋闻璟, “找到云卿,或许就能找到弦清师兄。” 唐砚初听着蹙了蹙眉, “你怀疑云卿?” 阮峤颔首, “她有嫌疑,而且很大。” 一个没有参加沧澜海魔战的人,却是忽然消失了,她去做什么了? “当然,也不排除她在天机阁遇险的可能,只不过我实在想不到周呈会以什么样的理由来对付她。” 听完这句话,唐砚初沉默了。 “我差人去天机阁问过了,周呈说当日沧澜海魔战过后,没有见过云卿。” 宋闻璟开口说, “她算在逍遥道宗失踪弟子之列,我也已经派人出去寻了,或许等找到她,一切自见分晓。” 他说着,看向阮峤和唐砚初, “至于你们两个,鸿蒙秘境开启之前,就在逍遥道宗闭关。” “这些事情,暂时还不需要你们插手。” 可阮峤却是拒绝了,她轻声道, “让唐砚初留下吧,闻璟师兄,我就不留了。” “昆吾山这边,如今也只剩我小师弟了,司清年纪尚小,还请师兄,日后多多照应。” 没想到,当日带回司清,本是无心之举,却到最后,能够承袭昆吾山一脉的,却是只剩他了。 “昭示天下,逍遥道宗少主是为我所胁迫,方才与天机阁为敌。” “这样,唐砚初便能与我撇清关系。” 天机阁针对的是她,如今的逍遥道宗要保她,便是与天下人为敌。 可有宋闻璟在,保下唐砚初,还不成问题。 唐砚初握紧了手中长剑,却是未能说出与她同生共死一起离开的话,只想着劝她留下, “离开逍遥道宗,你能去哪儿?” “留下,就算是暂且不能解除修真界的仇视,暂且换一个身份,等我们.......” 只要等他们成长起来,拥有足够的实力,只要缓解逍遥道宗如今的境地,总有一日她能堂堂正正的出现在修真界,重新正名。 而且以他们的天赋,这一日,不会太晚。 可阮峤却说, “如今的逍遥道宗,经不起一点风险。” 如今,与从前不一样。 少女满目,尽是认真和严肃。 从前有弦清,有楚衣师姐,有宋闻璟,还有她师尊和师兄,就算是出了什么事情,也无人敢动逍遥道宗。 可如今,弦清命灯破碎,生死不明,楚衣师姐身陨,她的师尊和师兄,一死一失踪,如今的逍遥道宗,只有一个宋闻璟撑着,多方势力虎视眈眈,有多少宗门都妄图取而代之....她不能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逍遥道宗门下,还有太多未曾成长起来的弟子,一旦开战,便是血流千里,生灵涂炭。 就算是他们可以冒这个险,可逍遥道宗的一众弟子,不能冒这个险。 唐砚初要说的话哽在喉中,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眸色泛红, “那我跟你一起走!” 既然她不能留下,那么他便与她一起。 “你必须留下。” 阮峤看着唐砚初,沉声道, “你身为逍遥道宗的少宗主,有你自己该承担的责任。” 第二百九十七章 缘由 如今逍遥道宗正处于危机之中,他身为崇明剑主,逍遥道宗的少主,必须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撑起主峰一脉。 唐砚初握紧了手中长剑,眼底各种神色混杂交织,压抑着吼出声, “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吗?” 一个人在外面,处于在人族修士的围杀之下,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他看着阮峤, “留下吧,或者,我跟你一起去天机阁,救周淮安。” 他知道,她不会放弃周淮安的。 而凭她现在的修为,闯天机阁,根本没有任何活路。 阮峤看着唐砚初说,神色很平静, “我不去天机阁。” “也不会去送死,更不会大摇大摆的与人族的修士挑衅。” “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而你,也该有你自己的道。” 他是天生光灵根,没有什么地方比浮光殿更适合他修行。 “若是过意不去,那就变强吧。” 她说着,略微顿了顿, “变强,才能帮到我。” 这个世界,终究是实力为尊。 阮峤意已决,没想多做停留。 就在她准备走的时候,宋闻璟开口说, “不跟楚衣再见一面吗?” 听到这句,阮峤的步子顿住,她转身看向宋闻璟。 “.........” 招摇峰后山又多了两座坟茔,是叶楚衣和褚宣的。 阮峤跪下给两人磕了三个头,叶楚衣授她寒霜剑诀,是世界,也是半个师尊。 褚宣虽然带她入血煞宗,却同样教了她无相心经,还助她修习血煞宗的秘法,她认他这半个师尊。 阮峤拜完两人,看着紧挨着叶楚衣的褚宣的坟茔,开口说, “你把他带回来,他应该是很开心的。” 这家伙看上去疯的要命,可就连心魔幻境里都是招摇峰上的画面。 他应该是,很想很想回来的。 “其实,在这件事上,我有些怀疑。” 阮峤看向宋闻璟, “褚宣为什么会叛宗,又为什么会引血煞宗的人上山?” “以我这一年以来的见闻,他对逍遥道宗,一直都很执着。” 宋闻璟垂眼看向褚宣的坟茔,前面立着的,是他亲手刻下的墓碑, “我也不知道究竟为何。” “当年他筑基过后,下山历练,很快便是在山下声名鹊起,原本,我们都在替他高兴,可没多久的功夫,修真界就传出他与血煞宗的圣女在一起的消息。” “那时候,血煞宗一直被天下人称之为魔宗,宗主听说此事之后,让楚衣下山将他带回。” “一个月之后,楚衣也的确将他带回来了,只是她受了重伤。” “而在褚宣的身上,发现了血煞宗功法的痕迹。” “然后,便是长老问责。” “只不过那时候,楚衣拖着病体,在大殿之上为他担保,长老们商议过后,也没有继续为难,只是让他交待过后,在思过崖思过。” “真正出事,是在鸿蒙秘境之中。” “他又一次与血煞宗的雪薇掺和在了一起,还走火入魔,打伤了几个宗门弟子。” “出秘境之后,便是遭到了各方势力的问责。” 第二百九十八章 燕朔杀上山门 “当时大殿之上,长老和宗主正在讨论如何处置褚宣,平息同盟宗门的怒火,可谁知道血煞宗的那魔女忽然闯了上来。” 宋闻璟说着,眼底闪过一抹恨意, “而后,便是血煞宗大规模的进攻。” 这一次的进攻,不但褚宣与血煞宗妖女的勾结落实,逍遥道宗更是损失惨重。 阮峤听着垂眼,千年前那场大战,时至今日,还在修真界留有传说。 血煞宗攻宗,再加上几位长老在魔战场上受的伤尚未好全,导致上一辈的精锐几乎全军覆没。 若非有新一代的几个弟子顿悟道法,挡住他们,后果,不堪设想。 自那场大战之后,褚宣就跟着血煞宗的人下了山,做了千年的血屠。 然后每年回来那么一两次,给他们找找不自在,然后被打走。 阮峤看着褚宣的墓碑, “我一直觉得,这件事情有隐情,只可惜现在看来,死无对证。” 宋闻璟声音很轻, “会有真相大白的那一日的。” 而那一日来临之际,他要血煞宗全宗陪葬! 这话刚落,山门处发出一声轰鸣,而后便是血气冲天—— 阮峤面色微变, “是血煞宗!” 宋闻璟见状嗤声一笑, “我还没带人杀过去呢,自己倒是上赶着来找死了!” 阮峤正想说话,可下一刻,宋闻璟直接召出灵均,化作一道雷光朝着山门处而去。 灵均剑处的一刹,雷霆汇聚,万重雷劫在一瞬降落。 这是阮峤第一次看到宋闻璟出剑,也是这一刹,她后知后觉的发现,当日褚宣闯山,宋闻璟根本没有出全力。 可一想起燕朔......阮峤不太放心,抬手在自己身上施了一个幻术,亦是御剑朝着山门处而去。 “...........” 逍遥道宗山门前,一众弟子列好剑阵,严阵以待,与一众血煞宗修士僵持。 可为首的燕朔并没有多少耐心,直接抬手一挥,化出数十道血气,在瞬间将剑阵破开,把那一众弟子打了出去,大吼出声, “让宋闻璟出来,或许本尊能留你们全尸!” 燕度就站在燕朔的身后,看着燕朔将一众弟子挥打出去,却是什么也没说。 可站在一众长老后方的姬华容和瑶月却是急得不行。 瑶月往边上挪了挪,看向燕度, “你不是跟阮峤和唐砚初关系还可以吗?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你爹打上逍遥道宗吗?” 燕度面上没什么变化, “你们两个之前不是一直嚷嚷着灭了逍遥道宗吗?怎么,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害怕了?” 瑶月听着这话咬牙切齿, “谁怕了,老子只是不想欠人人情而已!” 当日在沧澜海战场,唐砚初救她一命,就冲着这救命之恩,她这辈子也不可能再对逍遥道宗的人下手! 姬华容胳膊上还绑着绷带,一只手挂着脖子上, “赶紧想办法,我可不想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 虽说当时在秘境里他跟逍遥道宗的那几个结了仇,恨不得把他们逍遥道宗这群人全都剥皮抽筋,全都给丢到油锅里去。 可沧澜海一战,却是实实在在承了他们的情! 第二百九十九章 真能骂 当日如果不是唐砚初出手相救,他早就死在魔族的绞杀之阵里了。 再后来魔族大军进犯,他濒死之际,也是那个叫楼弃的弟子将他从死人堆里拖了回来! 如果没有楼弃,他早死了。 可到最后,却是楼弃战死。 他亲眼看着他战死的,那一幕,他永世不忘! 所以此刻,纵使拖着一身残躯,他也要前来,想办法阻止血煞宗攻打逍遥道宗。 如果阻止不了,那他就在逍遥道宗的山门前自戕! 无论如何,他不能负了楼弃的救命之恩! 在他看来,人族就不该为了争权夺利自相残杀,杀来杀去到最后消耗的都是人族内部的天骄,一起齐心协力把魔族给灭了才是正事儿! 但燕朔不这么想。 当日两宗血战,他的女儿死在逍遥道宗。 若非褚宣那个没良心的东西一直拦着他,千年前他就把逍遥道宗给灭了! 如今回来,第一件事,自然是要给他的女儿报仇! 他这会儿没多少耐心,直接一拳轰塌了逍遥道宗的镇山石,下一步,便是要破阵。 可也就是此时,天域之上,万道雷光齐齐降落,朝着他劈了过来。 燕朔抬手间血气汇聚,暗红色的云雾齐齐向上涌去,正面与雷光对抗, “千年不见,你这灵均剑诀是有长进,与当日在血煞宗狼狈逃窜的时候不同了。” 宋闻璟冷笑一声,直接出剑,朝他杀了过去, “千年不见,你倒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如今来我逍遥道宗,是着急想要投胎了吗?” “是着急送你投胎!” 燕朔冷笑,又是一拳轰了过去, “现在把褚宣的尸体交出来,然后在本尊面前自裁谢罪,或许本尊能考虑留你身后的那些弟子一命!” “否则,一个不留!” “做梦!” 宋闻璟抬手凝灵,引九天玄雷入剑,在一瞬间将剑气挥了出去,杀气凛然, “褚宣是我逍遥道宗弟子,你哪儿来的脸带他走?” “当初如果不是你和你那个早该死了的女儿设计,也不会有他这千年的颠沛流离!” “老子早该送你下去跟你女儿团聚!” 听见这句话,燕朔眼底燃起怒火,周身灵力暴涨, “宋闻璟,你该死!” 宋闻璟面色无波,掐诀挥剑, “是你该死!” 阮峤抵达山门的时候,燕朔正在破防,大骂宋闻璟。 但每句话都被宋闻璟给轻飘飘的怼回去了。 逍遥道宗一众弟子严阵以待,在与血煞宗一众弟子对战的时候,却是又有点忍不住往宋闻璟的方向看。 两人修为太高,打斗的招数他们看不清楚,但是能听到声音。 特别是燕朔破防的声音以及宋闻璟怼人的声音。 唐砚初喃喃开口, “闻璟师伯在宗内一向都是不苟言笑,我一直以为他不怎么会说话。” 没想到,这么能骂啊。 朱汲长老就站在唐砚初的身侧,听着宋闻璟与燕朔的对话,不由得开口说, “千年前,闻璟的性格最是外放,逍遥道宗上到掌门师伯,下到七峰弟子,没人说的过他。” 第三百章 阮峤燕度对战 唐砚初听着愣了愣, “性格外放?” 这与他印象中的宋闻璟,完全不是一个人。 朱汲垂眸,眼底划过一丝沉痛,在看向血煞宗那一众人的时候,周身浮现出一丝杀意, “那场血战之后,忘尘峰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他一人,这千年间,我再没见他笑过。” 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血煞宗! 唐砚初听着握紧了手中长剑,看向对面的血煞宗弟子。 姬华容和瑶月听到朱汲所说,亦是变了面色。 忘尘峰几乎全军覆没,那自然是死在血煞宗弟子的手上,死在他们的先辈的手上。 就算是那时候他们尚未出生,可他们生为血煞宗中人,也已经是死仇。 一旦沾染鲜血,便是解不开的死仇。 燕度抬眼,正好对上唐砚初的眸光。 很奇怪,原本一个多月前,他们还并肩而战,同生共死,可现在,又成了生死仇敌。 阮峤约过人群,来到唐砚初的身侧。 唐砚初感知到她的气息,转头看过去,可眼睛看见的,是一张陌生的脸。 朱汲认出了阮峤,沉默片刻后开口, “你有心了。” 以她现在的境况,的确不适合以本来面目出现在逍遥道宗。 一旦被有心人利用,传扬出去,在这修真界,便有可能又是一场灭门之灾。 阮峤没说话,只是看向天边正在对战的宋闻璟和燕朔, “这一战,不能打。” 历经沧澜海之战,逍遥道宗本就损失惨重,化神境长老只剩朱汲和宋闻璟,新一代弟子里死伤众多,也唯有一个尚未正名的唐砚初,如果真打起来,不管谁胜谁负,对于双方来说,都在灾难。 朱汲何尝不知道不能打。 只是此刻,兵临城下......而闻璟对于血煞宗的恨意......恐怕足以越过他自己的性命。 “闻璟师兄不是不顾全大局之人。” 阮峤沉声开口,抬眼看向血煞宗的方向,除却燕度姬华容瑶月三人之外,还有一个大长老。 看他的神情,应该也不想再此时与逍遥道宗交战。 阮峤想去交涉,只是没走出几步,燕度忽然出招,朝着她斩杀而来。 蝶刃自他手中而出,残影掠过带起一阵疾风,阮峤侧身躲过,并未出剑,可燕度的杀招又至。 少年一袭红衣,仍旧是初见的模样,只是那双眼睛里充斥着冷意, “怎么不出剑呢,是怕被人认出,连累逍遥道宗吗?” 在这样的境况下,还心心念念不为逍遥道宗添麻烦,还真是情谊深厚啊! 阮峤抬眼看向燕度, “非要打吗?” 燕度抬手,化出嗜血刀,指向阮峤的方向, “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实力。” “赢了,我便劝我父亲退兵。” 他也想看看,她实力究竟如何! 他想看看,当日在灵血阁上,若是她不收手,他能不能坐稳这血煞宗的少主之位! 话落,燕度直接出手,血雾升腾而起,将两人所在之地彻底笼罩,杀气弥散。 斩仙剑察觉到危险,剑身发出嗡鸣。 阮峤握紧了斩仙,亦是在瞬间出剑,引九天雷降—— 第三百零一章 你凭什么保证? 血雾化刃,杀气凛然。 玄雷天降,凝于剑光。 宋闻璟和燕朔那边还没打完,阮峤跟燕度就又打起来了。 两人之战势成水火,谁也没留手。 姬华容跟瑶月凑在一块咬耳朵, “怎么回事儿啊?那人是谁?燕度这是疯了吗?” 之前他不是跟逍遥道宗的那几个人混的挺好的吗? 之前在秘境里还跟唐砚初勾肩搭背的,这会儿怎么看上去像是十世仇人一样。 瑶月声音压的很低, “你笨啊,肯定是阮峤啊!” “不久前她与唐砚初一同出现在长安城的事儿都传遍了,而她出现的时候也是燕度带着宗主回到血煞宗的时候,他们之前又是一起去魔族大本营救人,那时候肯定都是打过照面的。” 而至于为什么闹掰,肯定是阮峤选了逍遥道宗,燕度觉得自己受骗了。 当时燕度可是跟着阮峤身后一口一个师妹喊的欢,这会儿人家毫不犹豫的选了逍遥道宗,他必然破防。 瑶月这么一讲,姬华容就把事情给猜了个大概,小声咕哝道, “谁让他那么蠢,被人三两句话就给骗的跟个哈巴狗一样,这会儿不就是恼羞成怒吗?” 瑶月听着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闭嘴吧你!” 就他长了一张嘴,除了马后炮还会什么? 唐砚初将瑶月和姬华容的话听在耳中,略微垂了下眼,思衬着如何将眼前的事情给解决了。 而天域之外,燕朔和宋闻璟打的不分上下,大有不死不休之势。 燕朔看着宋闻璟,眼底满是杀意, “千年未见,倒是长进不少,不过今日,我就要用你的血,来祭奠我的女儿!” 一千年前,他的女儿,就是死在他的手上! 宋闻璟一袭白衣立于雷海之中,衣袂飞扬,音色冰冷, “不用祭奠了,你今天就收拾收拾,下去陪你女儿吧!” 燕朔听着这句话,瞬间怒了,一刀割破自己的手腕,凝血为刃,蓄势要杀宋闻璟。 而宋闻璟亦是燃烧周身灵力汇于长剑之上,不惜一切代价,要斩灭燕朔。 他等这一日,已经等了太久! 今日不杀燕朔,恐怕来日,便没有机会了! 可也就是此时,下方传来少女的大喝, “都住手!” 两宗阵前,阮峤白衣染血,手中的斩仙剑架在了燕度的脖颈上。 “你敢动他试试!” 燕朔一眼便是认出了阮峤,眼底神色危险,咬牙切齿, “燕度待你不薄!” 阮峤一手扣着燕度的肩膀,一手持剑割破了他的脖颈,鲜血溢出,顺着剑身滑落,声音沉静, “可逍遥道宗也待我不薄。” “现在退兵,我可以保证他不会有事,而百年之内,逍遥道宗与血煞宗,相安无事。” 燕朔的眸光紧紧的锁在架在燕度脖颈上的那把斩仙剑上,听到阮峤的这句话却是冷笑出声,讥诮道, “你保证?你凭什么保证?” “怎么?弦清死了,这逍遥道宗轮到你这个被逐出宗的弟子做主了?” 她保证,她凭的是什么身份? 第三百零二章 忘恩负义 “相安无事百年?” 燕朔嘲弄出声,眼底淬满冷意, “怎么?给你们百年时间,成长起来,再来灭了我血煞宗吗?” “阮峤,你当我傻吗?” 阮峤没接他的话,只是将剑横在燕度的颈上, “那就看看燕宗主,是更在意自己的仇恨,还是自己的儿子了。” 话落,斩仙剑又是往里偏了一寸,燕度的血泊泊流出,将血色红衣染得更加鲜艳。 少年面色泛白,抬眼看向燕朔, “爹,别管我,杀了她。” 燕朔袖下的手紧紧的攥起,他看向阮峤, “你信不信,燕度死之前,你会先死。” 宋闻璟冷笑出声, “燕朔,在我面前说这句话,你是当我死了吗?” 在他面前杀他逍遥道宗的弟子,做梦呢! 气氛僵持,谁也不肯后退。 唐砚初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时刻准备战斗。 可也就是此时,姬华容受不了了,他率先走出血煞宗的队伍,朝着燕朔下跪, “还请宗主,退兵!” 他这一行径,让大长老变了面色,他连忙呵斥姬华容, “你说什么呢?赶紧给我回来!” 燕朔这人,比褚宣疯的多,否则他也不会在他回来之后,一言不发的让出这个位子。 这孩子,就算是想劝他退兵,也不能直接说啊! 可姬华容却是站得笔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逍遥道宗刚刚在魔战场上遭受重创,我们血煞宗就迫不及待的入侵,这不是让天下人耻笑吗?” 听着姬华容的话,朱汲倒是有些意外。 燕朔冷笑道, “我血煞宗什么时候在意过什么天下人?” 再者说了,今日不管逍遥道宗有没有遭受重创,他既然回来了,都会找上来,杀了宋闻璟! 姬华容被他这句话一噎,脸色憋得通红。 还是瑶月走到了他的身侧,抬手凝出武器,直接表明立场, “我们受宗门奉养,成长至今日,是当为宗门赴汤蹈火。可历经沧澜海一战,又是死里逃生,受逍遥道宗弟子大恩,今日若宗主执意攻打逍遥道宗,弟子愿以死谢师恩!” 血煞宗她打不得,逍遥道宗也打不得,既然不能两全,那她就去死! 朱汲听着忍不住笑了一声,凉凉开口, “看来这血煞宗,也不全然是忘恩负义之辈!” 但瑶月听着这句话又是觉得不爽了,她要还人情是她的事儿,连带着骂血煞宗不行,于是少女眸光扫向阮峤,凉凉开口, “可逍遥道宗这一代,倒是出了不少背信弃义之人。” 入了她血煞宗,进了灵血阁参加试炼,便是等同于血煞宗亲传,可转眼间,就站在了逍遥道宗的那边。 不得不说,对于血煞宗而言,阮峤是背信弃义的那个。 阮峤自知自己是骗了燕度和血煞宗一众人,没搭瑶月话,只是看向燕朔, “还请燕宗主,离开!” 而燕度听着阮峤这句话,眼底的神色更冷了,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在一起。 她还真是对血煞宗一点感情都没有,一门心思的站在逍遥道宗这边。 第三百零三章 选择 燕朔眸光扫过一众人,最终将眸光定在了阮峤的身上, “要我离开逍遥道宗可以,定下百年之约也可以,不过这事儿不在燕度,在你。” 阮峤看着燕朔,不知道到底什么意思。 燕朔唇角微勾,可眼底却尽是冷光, “本尊能出森罗地狱,也算是欠你一个人情,我可以答应你百年之内不动逍遥道宗,把你这个人情给还了.......” 他说着,尾音拖长,略微顿了顿,又是道,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 “天机阁叛徒周淮安被捉拿回宗,通魔之行证据确凿,天机阁将在半月后,鸿蒙秘境开启之时,将其处碎魂之刑,以祭奠死在人魔战场上的人族英灵。” “这件事,整个苍梧十四洲应该没人能帮你。” “可我能。” 燕朔看着阮峤,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染上冰冷的笑意, “这两者只能选其一,我想知道,你选哪一样?” 让他退兵,周淮安就得死,魂飞魄散,再无轮回。 而要他答应与他同去天机阁,那么逍遥道宗这里...她就得把路让开。 他想看看,她究竟选哪一样。 瑶月与姬华容同时望向阮峤,可下一刻,他们听到退兵两个字掷地有声。 而这时候,他们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为周淮安惋惜。 毕竟,在血煞宗,他们两个,可是狼狈为奸。 燕朔听到这两个字,忍不住笑出声,嘲弄道, “还真是跟褚宣一样,是逍遥道宗养的一条好狗。” 他说着,下一瞬便是出现在了阮峤的身侧,直接带走了燕度,洋洋洒洒的留下一句话, “自今日起,血煞宗弟子,百年内不入逍遥道宗山门半步,都给我回宗!” 说是来攻打逍遥道宗的是他,如今草率退兵的还是他,这让血煞宗的几个长老有些摸不着头脑。 二长老看着燕朔就觉得来气,恨不得跟大长老咬耳朵一起造反给他从宗主的位子上踹下去。 想了上千年,现在终于回来了,感觉他妈的更疯了! 还不如之前褚宣在的时候呢! 大长老让二长老歇一歇,但二长老这口气没撒出去,转头就看见了阮峤,一下子就来了气,指着她的鼻子骂, “枉老夫还觉得你是个.......” 他后边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大长老给拽着捂住了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了。 二长老眼睛瞪得老大,满眼的怒火,气急败坏, “大老远的来,又大老远的走,我骂两句都不行吗!” 大长老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宋闻璟还在呢,宗主走了,你我打得过他?!” 二长老转头间就对上了宋闻璟冰冷的目光,顿时打了个哆嗦。 麻蛋,这傻逼宗主,自己下了令走了,可逍遥道宗这边特喵的可没说不动他们血煞宗的人! 这种人也能当宗主! 神经病啊! 二长老想骂娘,但是又不敢骂出声,只能在心里悄默默的问候了燕朔上下十八代。 大长老不想节外生枝,赶紧拖着二长老走了。 瑶月与姬华容一同看向昆吾山的方向,对着那边俯身施礼,而后随着宗门的大队伍一起回了宗。 第三百零四章 实力为尊 这一场闹剧,以血煞宗的离去而结束。 可阮峤却是把手中的斩仙剑握得更紧了。 处以碎魂之刑,这种事情,天机阁做得出来。 她得去一趟天机阁。 看着逍遥道宗之围已解,阮峤准备趁乱离开,可下一瞬,宋闻璟出现在了她的身侧,挡住了她的去路。 阮峤毫不犹豫,直接出剑—— 剑气纵横而过,硬生生斩裂了宋闻璟的一片衣角,唐砚初看到阮峤忽然出手,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的反应过来, “阮峤,就算你想跟逍遥道宗撇清关系,也不用这样,周淮安的事情,我们一起想办法!” 可阮峤却是直接运转了噬灵法诀,在瞬间将天地之间的灵息尽数纳入自己的体内,化出一道极强的剑气对准宋闻璟和唐砚初, “自今日起,阮峤与逍遥道宗没有任何关系。” 她盯着宋闻璟的眼睛,一字一顿, “我只是一个被逍遥道宗逐出山门的弟子,没有任何其他的关系。” 唐砚初面色泛白,若非用剑支撑,险些摔倒在地, “你这是什么功法?” 他怎么觉得...自己体内的灵气在那一瞬被抽干了。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功法! 而宋闻璟则是认出了阮峤所习功法,面色泛白, “饕餮魔功?你从哪儿习得这门功法?” 阮峤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 “自今日起,我与逍遥道宗,不再同路。” “恩断义绝!” 她说完,一剑斩断了逍遥道宗山门口的山石,转身御剑离去—— 唐砚初还想去拦,但是在他,只能急忙对宋闻璟说, “师伯,阮峤绝对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不想连累......” “我知道。” 宋闻璟唇角溢出一丝鲜血,看着阮峤离开的方向,音色沙哑, “她不想连累逍遥道宗。” 唐砚初眸色赤红, “师伯,我去把她追回来。” “你追不回来。” 宋闻璟闭了闭眼,藏住眼底的隐忍, “她要入魔道。” 唐砚初听着变了脸色, “什么?” “魔道?” 宋闻璟的声音很轻, “她修的功法是逍遥道决,褚宣的无上心经,就是出自逍遥道诀,结合血煞宗的功法演化而来。” “逍遥道决修炼极难,筑基要九道基台,结丹要五枚灵丹,前期进境极为缓慢,缺点在聚灵,没有足够的灵气,根本无法完成五枚灵丹的结成。” 可偏生,阮峤习了褚宣的无上心经,又是学了饕餮魔功。 噬灵法诀可以助她在最短的时间汇聚灵息,化为己用。 而无上心经,又可以助她结成血丹。 “她现在体内有一枚灵丹,一枚血丹,一枚妖丹。” “接下来,还差一枚魔丹。” 唐砚初喃喃开口, “可一旦入了此道,就再也不能回头了,天机阁那边.......” 宋闻璟叹息道, “你还没有看明白吗?” 唐砚初眼底神色挣扎,又是心急又是迷茫, “明白什么?” 宋闻璟说, “修真界,实力为尊。” 苍梧十四洲,宗门林立,报团取暖。 上位者,只有在你的实力足够强的时候,才会听你讲道理。 至于实力微末之时,无人会听你争辩清白。 第三百零五章 恩断义绝 宋闻璟说完,转身朝着忘尘峰而去,只留下一句话, “回宗闭关,准备鸿蒙秘境之战。” 距离周淮安被处决,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唐砚初似有所悟,略微垂眼,这一次沧澜海魔战,彻底的颠覆了他这十八年来的认知,也使他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主峰一脉的亲传,只剩他了。 在原地缓了一会儿后,少年提起手中的崇明剑,一步步朝着青霄峰而去。 朱汲站在原地咳了两口血,看着阮峤离开的方向,低声自语, “小丫头出手还挺狠。” 刚才那噬灵法诀一出,连带着他体内的灵力也差点受到影响。 只不过.....朱汲转身看向身后的弟子, “凡是百岁之内的结丹弟子,养精蓄锐,准备参加鸿蒙秘境的试炼,至于其他弟子,回宗闭关。” 下完命令之后,朱汲抬手结印,直接关闭了逍遥道宗的山门大阵。 此次沧澜海诛魔,逍遥道宗损失惨重,怕是百年之内,都没有与其他宗门一争之力了。 至于阮峤....朱汲想的比宋闻璟深远。 逍遥道宗,不能在明处与阮峤沾上关系。 不只是因为天机阁,若单单只是天机阁和苍梧宗门,逍遥道宗尚有据理力争之力。 他怕的是,陆平安背后的人。 二百年前,陆平安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这两百年他窝在昆吾山上又是在筹谋什么。 阮峤身上发生的巧合太多,从她下山开始,一步一步,似乎背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着,这一切的一切,让他不得不怀疑。 而沧澜海战场,陆平安又是不知所踪。 他到底去了哪儿? 他又到底发现了什么? 这千年以来,他能看穿逍遥道宗的每一个弟子,可唯独陆平安,他看不透。 半月前,华琼回来一把火烧了昆吾山,而如今,阮峤毫不犹豫的切断与逍遥道宗的所有联系,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亦或是,陆平安给她留下了什么启示。 朱汲对自己的认知很准确,他天赋没有宋闻璟和叶楚衣高,没办法为逍遥道宗震慑四方势力,所以唯有尽可能的让自己能算计一些,多算计一些,教好弟子,管好宗门。 他自小在逍遥道宗长大,他的父母是逍遥道宗的上一任长老,在逍遥道宗战死。 逍遥道宗是他的命。 他不允许这世上的任何人,任何事,威胁到逍遥道宗的存亡和安危。 “..........” 天机阁水牢,周淮安被四条玄铁锁链锁住四肢,白衣染血,而四周的水域里全都是伺机而动的毒蛇,一个个吐着蛇信想要靠近。 少年略微掀了下眼皮,朝着毒蛇的方向扫了一眼,伺机而动的毒蛇瞬间缩着脑袋退了回去, “三个时辰没打你们,就开始忘了疼了?” 这话他说的轻飘飘的,可落下的瞬间,那几条毒蛇又是往后退了退,几乎是瞬间直接转身钻进了石头缝缝里。 天命玄龟从他袖口冒出头来,啧声到, “真能装啊,要不是老子能感知到你的灵海枯竭,还真被你给骗到了。” 第三百零六章 她爱我如命 周淮安听着笑了,笑容肆意, “小爷聪明绝顶,被我骗,不是很正常吗?” “别骗不骗的了,你就快死了!” 天命玄龟就是看不得他这幅臭屁的模样,嘁了一声, “你与周呈血脉相连,可是他金蝉脱壳的最好选择,两年前他就想弄死你,不过被你逃了,你觉得你这次还有机会?” 周淮安往后靠了靠,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其实跟他换一换身体也行,怎么说也是大权在握啊......” 说着,他似是想到什么,又是换了一副嫌弃的模样, “只可惜啊,他长得太老太丑,阮峤一定不会喜欢。” 一想着自己会套着周呈那副壳子站在阮峤的身侧,他就觉得犯恶心。 “你在想屁吃。” 天命玄龟满眼不屑, “他就算是死了也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壳子留给你,给你抽出魂魄捏个稀巴烂再占了你的身体才是他的打算。” 周呈是有病才会给自己留下他这么一个祸患! “赶紧想想怎么办吧。” 天命玄龟没好气道, “估计你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了。” 周淮安听着往后靠了靠,慢悠悠的开口, “不急,还不是时候。” 天命玄龟呸了一声, “不急个脑袋,你不会还想着阮峤来救你吧?你在天机阁受苦受难这么多天,她怎么着也能感应到一点,来了吗?” “你自己想死我不拦着,记得提前跟我解开契约!” 它可不想跟着周呈那个一肚子坏水的玩意儿! 周淮安叹了口气, “我倒是希望她不来。” 这种情况下,她来救他,无异于找死。 天命玄龟听着转头,一脸震惊, “你什么时候还恋爱脑上了?” 这家伙不是一直都挺能算计的吗? 这一次为了阮峤主动牺牲跟着周呈回来,就已经是在他意料之外了。 这会儿竟然还起了这种心思?? 这还是它认识的周淮安吗? 周淮安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眉梢微挑,似是胸有成竹, “我这么想,是因为我知道她一定会来。” 天命玄龟听着不太信, “一定回来送死?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要是它,它才不来。 顶多是闷头修炼个几百年,最后找个机会给他报仇得了。 或者在多修炼个几万年,要是能记着的话看看能不能找机会从时间长河里给他捞出来。 这都算是仁至义尽了。 周淮安靠在粗糙的石壁上,眼底闪着柔光, “凭她爱我如命!” “???” 天命玄龟满脸问号, “你被周呈给打傻了?” 怎么这种话也说得出来? 可下一刻,有人推开水牢的门,走了进来。 玄龟脑袋一缩,直接钻进了周淮安的袖子里。 周淮安抬眼看向来人,她易了容,改头换面,穿着一身天机阁弟子的紫色仙袍,发髻高束,可他还是一眼就看出了是她,唇角勾起抑制不住的弧度, “来的比我想象中的快啊。” 阮峤笑了,说, “没办法,我爱你如命。” 天命玄龟从周淮安的袖子里钻了出来,差点没爆了粗口, “你说什么?” 第三百零七章 我敢赌,就服输 阮峤抬手朝着蛇群的方向丢了两枚药丸,没多会儿的功夫,一条条金丹境的玄水蛇翻着肚皮晕了过去。 天命玄龟见状瞪大了眼睛, “他还在水里呢,你就丢毒药,我看你这不是爱他如命,是想要他的命吧!” 阮峤挑了挑眉, “没事儿,这是硫磺草炼的,只晕蛇不晕人。” 她说着,看向周淮安, “自己能出来吗?” 周淮安先是把手里的天命玄龟给丢了出来,而后开始结印。 天命玄龟在天空中打了个旋儿,然后落在了阮峤的手里。 等它再把脑袋伸出来,就看见周淮安从水牢里挣脱出来,而原地,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周淮安。 天命玄龟又一次震惊了, “你什么时候弄出来的傀儡纸人?” 他的储物袋不是都被周呈给搜走了吗? 周淮安活动了下手腕, “纸人,哪有真人逼真啊?” 纸人傀儡化形术,也是出自天机阁,周呈是天机阁的阁主,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阮峤与他对视一眼,率先转身朝着水牢外走去。 周淮安紧跟其后, “我刚才把水牢里的萤石给碎了,最多半刻钟,天机阁的人就会围过来。” 阮峤从自己的腰间把储物袋给解了下来,丢给周淮安, “我会引开他们,你拿着这个走。” 周淮安接住她的储物袋,却是忽然开口说, “阮峤,我想过你可能不会来。” 阮峤听着这句话抬头看向他,对上了一双极为深情的眼睛。 可还没等她开口说话就又听到他说, “那样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别拿性命赌。” 阮峤把水牢的封印撕开一道口子, “我要是没来,你估计鬼都做不成。” 周淮安用他那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定定的看着她,唇角染着笑意, “我既然敢赌,就服输。” “而且你现在来了啊.....那就算是做鬼,我也陪你一起。” 不论生死,他陪她。 “要死你自己死,我可不想死。” 阮峤走在前面,抬手结印,一道道与她相似的身影便是散了出去, “我只想活着。” 现在还有很多疑问没有查清楚,她可不能死。 “储物袋里有一尊棺材,是荒凉帝给我的,待会儿出去你就往东边走,我会挡住天机阁的追兵,你只管跑,然后找个风水宝地,把棺材埋了。” 玄龟冒出头来,看向阮峤, “你棺材都帮自己准备好了,还说只想活着?” 它之前怎么没发现,她也是个痴情种啊? 阮峤扫了一眼天命玄龟,面无表情, “没听说过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句话?” 周淮安压了压眉头, “你修了血煞宗的那个不死不灭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功?” 灵血阁里那块石碑整出来的那个不靠谱的功法? 阮峤纠正他, “应该是说补齐了功法。” “不管是补齐还是其他的,那家伙的功法压根就不靠谱!” 周淮安却是忽然抓住了阮峤的手,扣着她一起往东走, “他自己凝练出的分身都能生出自己的思想,更何况你所谓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谁知道千百年后回来的那个人,还是不是你?” “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第三百零八章 炸天机阁 “不试试怎么知道?” 阮峤拨开周淮安的手, “就像你说的,我愿赌,自然服输。” 周淮安却是紧紧抓着她不放,眼底神色复杂, “可我赌不起。” 阮峤看着那双漆黑如墨的眼,极为果断,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走!” 可周淮安却是坚决不放开她的手。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慕君泽出现在了两个人的面前,他的唇色有些不正常的白,看上去身上的伤还没怎么好, “没商量好就来闯天机阁,你们两个还真是活够了。” “跟我来。” 周淮安没犹豫,直接扣着阮峤的手带着她跟着慕君泽。 半刻钟后,天机阁里发出一阵阵爆炸声,而后整座山头都冒了烟。 “那是...天机阁的禁地?” 周淮安回头向着山上望去,然后转头看向慕君泽,眼底闪过一抹惊讶, “你炸的?” 这老古板,竟然出手炸了天机阁? 不容易啊。 慕君泽正准备说话,可身后的地动山摇打断了他。 天机阁内七十二座山峰,有一大半直接崩塌,特别是最高的那座主峰,硬生生被炸断了,只剩半座山孤零零的冒着黑烟。 “那是天机阁的主峰。” 慕君泽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看向周淮安的眼睛里满是怒意。 周淮安眉梢一挑, “是啊,这样天机阁内部才会乱起来,你干的那点事儿,只能暂时的早晨混乱,一会儿的功夫就会被压下去,学着点。” 身后的群山还在颤抖,山石哗啦哗啦的往下滚,而慕君泽抖得比天机阁的山门还厉害。 眼见着这师兄弟两人就要吵起来,阮峤一手提着一个,果断捏破了手里的传送卷轴。 平时也没见周淮安这么婆婆妈妈,是因为在天机阁的水牢里关久了脑子进水了吗? 阮峤对于两人的情绪变化有点不理解,都是炸自家山门,还分什么轻一点重一点。 来之前她准备了十几个传送卷轴,从天机阁走到重器宗,又是从重器宗转到太虚剑宗,一连转了七八个地方,最终抵达沧澜海战场。 黑焦岩上血迹未干,沧澜海畔依旧是血气冲天。 慕君泽在看到这方战场的时候,面色有些难看。 阮峤转头看向他, “说吧,在这件事上,天机阁究竟做了些什么?” 这人一向都是为护宗门可以不择手段,单单一个周淮安,还不足够他在天机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慕君泽略微闭了闭眼,他看向周淮安, “你不是早在两年前,就发现了端倪了吗?” 周淮安靠着身后的岩石,眼底闪过一抹冷意,沉声道, “我只知道那老东西勾结了魔族,还跟某些人做了交易,那些人的身份不低。” 至于那些人的身份,暂时没有定论。 只能凭迹象猜测,应该不是此界中人。 慕君泽闭了闭眼,音色沙哑, “沧澜海之战,从始至终,都是一场骗局。” “我们,都是争权夺利之下的棋子。” “周呈跟上界之人做了交易,要找一个人。” “而我们,是卖给魔后的人情。” 第三百零九章 混沌神族 “上界之人?上界之人是谁?” “他们要找谁?” “为什么又会跟魔后沾边?” 阮峤看着慕君泽,一连问出好几个问题。 慕君泽扫了一眼周淮安,又是看向阮峤, “天机阁世代侍奉神明,这件事,苍梧十四洲的修士都知道。” 周淮安听着嗤声一笑, “什么神明,不过是上界的一个氏族罢了。” 阮峤看着慕君泽, “所以,天机阁不是侍神,而是通过某种手段,跟上界的一个种族搭上了线?” 慕君泽点了点头,开口说, “天地初开,始于鸿蒙,混沌消散之后,分化出灵息与魔息,而后诞生了人、魔两族,再后来又是生出了神和妖。” “有些神,是人修道而得。” “也有些,天生就有着强横的血脉,有些至强至阳,被分为神族,比如凤凰,龙族,还有负载因果之力的玄龟一族。” “而血脉弱一些的,则被划分为了妖族。” “但在这其中,有一族,很特殊。” “他们一族,自混沌而来,可以吸纳这时间的所有灵息,魔息,为己所用,生来就拥有仙胎和圣体,天赋极强,甚至可以操控法则之力,压住龙族和凤族。” “他们被称为,混沌神族。” “是最接近神明的存在。” 而天机阁,侍奉的就是混沌神族。 “苍梧十四洲这些年来,有不少飞升成仙者,但就算是入了仙灵界,也是要继续修炼,长生大道了无止境,仙阶五品,可入仙王,仙王境之上,还有帝境,帝境之上,方可成神。” “而这每一步,都在生死之间。” “上界至强,便是立于云天之巅的混沌神族。” “而现任魔后,便是曾经的混沌神族堕仙而来。” “寻常修士,就算是堕魔,也是无法吸纳魔息的。” “这世上,唯有混沌神族与魔族,可以吸纳魔息。” 阮峤听着眉头微拧, “没有例外吗?” 慕君泽摇头, “据我所知,没有。” 这下,阮峤的眉头拧得更深了。 只有混沌神族和魔族可以? 可是...她也可以啊。 是功法的问题吗? 还是...她有点问题。 阮峤有点不太确定。 慕君泽看着阮峤沉思的模样,疑问道, “是有什么事情吗?” 阮峤反应很快,当即抬头道, “有。” 她一脸真诚的问出声,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关于上界的事情?” 是不是有点太详细了? 她只知道此界的终点是飞升成仙,其余的一概不知。 他知道的,未免过于详细了吧。 慕君泽听着阮峤说的话,看向周淮安,抿唇道, “不止我知道,他也知道。” 阮峤听着更惊奇了, “周呈连这事儿都跟你们说?你们天机阁没有秘密吗?” 她要是天机阁的宗主,指定不会把这事儿跟所有人说。 除非....能做到举宗飞升。 但她觉得,周呈不是那样的人。 这个人,虽然身在仙灵界,但是太在意手中的权利。 而太在意权利的人,不管在天赋上有多高,就注定无法在长生大道上走得太远。 第三百一十章 养育多年,一直蛊虫 “天机阁的禁地,有一方水镜。” “那水镜,是轮回境的碎片所化,可以通灵。” “上界神明就是通过水镜与周呈联系的。” “而水镜的周围,篆刻着自上古传下的符文法咒,习得古咒,便可以通过水镜去往仙灵界。” 周淮安给阮峤开口解释, “当初我就是因为误入禁地,知道了这些事情,才被周呈废了修为,赶下山的。” 慕君泽抬眼看向他, “不只是废了修为,你你还学会了禁地石碑上的东西,否则以师尊的性子,应该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你。” 当时他很奇怪,为什么只是误入禁地,师尊就会发这么大的火,还要废了他的修为将他丢下山。 可直到他自己去了那个地方,一切,方才明了。 他不会允许,这个世界上,有活人知晓他的秘密。 除非,被威胁了。 周淮安唇角微勾, “你说的没错,我复刻出了请神令。” 阮峤听着眉头微扬,感情,他会请神令这事情,天机阁还没几个人知道呢。 慕君泽听着抿唇, “你的天赋,的确在我之上。” 周淮安听着嗤声一笑, “不止天赋,我脑子也比你好使。” 他比他提前两年发现这些事情,而且当时暗示他的时候他还觉得他疯了。 慕君泽扫了周淮安一眼,眼底已然有几分怒意。 阮峤怕这两个人吵起来,挪了挪步子把周淮安挤到自己身后,看着慕君泽开口说, “沧澜海之战后,活下来的都还有谁?” 慕君泽摇头, “不知道,应该几乎都快死绝了。” “我被带回天机阁的时候,已经没意识了,是师尊在禁地将我复活。” 可也正是在此时,他得知了他所有的秘密。 沧澜海之战,只是他与神明交易的一步棋,而他们,都是可以被牺牲的棋子。 阮峤有些疑惑, “既然都可以被放弃,他为什么救你?” 慕君泽自嘲一笑, “在没找到周淮安之前,他需要一具躯壳,而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多年悉心养育,他是他如父,却没想到,只是他养的一只蛊,仅此而已。 周淮安朝着阮峤点头, “这事儿,他倒是做得出来。” 慕君泽音色有些嘲弄, “他不想背负骂名,而且,因为天算之力的反噬,他的身体,寿数将尽了。” 寿数将尽,便是起了夺舍的心思。 堂堂天机阁阁主,正道魁首,如此不堪。 为了他自己的长生大道,他可以献祭所有人。 从前的慕君泽对于周呈和天机阁有多么的拥护,而今,发现真相之后,便是有多么的厌恶。 所以,他做了一件事情。 在天机阁下埋了炼制的炸药,炸了天机阁的禁地。 阮峤低眸垂思, “那...你知不知道,他们在找谁?” 慕君泽直视阮峤, “一个可以吸纳魔息的人族。” 阮峤接着问, “那找到了吗?” 慕君泽盯着阮峤看了好一会儿,忽然问她, “你不会就是那个人吧?” 阮峤笑了,反问他, “你觉得呢?” 第三百一十一章 进棺材 周淮安听着扫了一眼慕君泽,没好气的开口, “有病就治,别在这随便怀疑人。” 慕君泽扯了扯嘴角, “开玩笑的。” 阮峤干笑两声, “不太好笑。” 因为他怀疑的还真沾点边。 慕君泽收敛神色,开口说, “他们找到了,但是没抓到,那个人跑了。” 他说着,看向阮峤, “是你大师兄,陆平安。” 阮峤听着忍不住笑了, “真的假的?我大师兄也是一个废物,这么多年了还是一个练气期。” 慕君泽冷笑, “你可以不信。” 周淮安看着慕君泽这副模样,啧了一声, “知道的事儿多了就是不一样,脾气都变大了。” 他这话落,慕君泽正要开口说话,却是猛地咳出一大口血,一个踉跄,朝着前边摔去—— 阮峤当即把他扶住,抬手触上他的灵脉,这不摸还好,一模吓一跳, “你都这样了,还有空试探我呢?” 看上去人还是好的,内里都快碎成渣渣了。 普通修士体内一共七条主脉,他的灵脉得断成了一百零八块,能看出体内有一道很强的力量再给他修补着灵脉,但随着离开天机阁的时间越长,距离越远,这股力量也越来越弱。 回天机阁,是送死。 而不回去,是等死。 慕君泽擦了擦唇角的血,给阮峤指了个方向, “你大师兄,就是在那边逃走的,他的身上,一定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让处在云天之巅的神明,都为之忌惮。” 他说着,又是咳了一口血出来,气息也变得有些不稳,瞳孔开始涣散,却还是喃喃道, “你说,一个下界之人,能有什么秘密...让上界之人特意来找?” 阮峤从储物袋里扒了扒,找出一瓶灵山泉水,给他灌了下去, “都这样了,快别说话了。” 灵山泉水起效很快,但也只是吊着他一口气儿。 周淮安抬手结印,想用灵气修补他的灵脉,但却是发现困难巨大。 就算是用灵血阁内的秘术给他换血,都很难。 他思衬了一会儿,抬手点了慕君泽周身几处大穴,强行唤醒了他的神思, “我这有个禁术,或许能救你,但路子有点邪,稍有不慎,你会成为傀儡,要试试吗?” 慕君泽笑了, “如果失败,那就杀了我。” 周淮安答应了, “好。” 然后他就地就开始想施术。 阮峤打断了他,然后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掏出一尊棺材, “这里不安全,我棺材借你们两个用一下,进去炼。” 周淮安沉默片刻, “不太吉利吧。” 阮峤面无表情的提起慕君泽就丢了进去,然后看向他, “什么吉不吉利的,这棺材里灵气浓郁,里边铺了好几层灵石,还有夜明珠,我给自己准备的,借你们用我都还没说什么,你倒是挑上了。” 周淮安一听,立马闭了嘴进了棺材,就是有点想把慕君泽给丢出来。 这是阮峤的棺材啊,让他躺进来,便宜他了! 阮峤没想那么多,一把盖上了棺材盖,然后收了起来。 第三百一十二章 阮峤,必须死! 天机阁两次被炸,周呈怒火中烧,在水牢发现周淮安是个假傀儡之后,回到禁地,发现慕君泽已经不见了。 “好,好,好!” 他连说了三个好字,怒极反笑, “好一个声东击西,我还真是小看你们了!” 他悉心养大的徒弟,没成想也会跟那个白眼狼一样,炸了天机阁。 外面的一众长老忙作一团,召集弟子修理各峰。 炸药埋的地方都很玄妙,避开了外门的低阶弟子住处,也避开了普通弟子呆的地方,专攻天机阁的机密要地。 天机阁,损失惨重。 禁地幻境之中,水镜之上浮现出一道身影,少女白衣黑发,身姿绰约,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周呈抬头,看向少女,姿态颇为恭敬,丝毫不见刚才的怒火, “神女放心,鸿蒙秘境开启之前,我一定把青冥火给您奉上。” 少女虚影眉宇之间尽是淡漠, “青冥火本尊不在意,阮峤必须死,还有,轮回境的碎片,也在她的手上。” 之前她手上拿到的那一片是赝品,本以为在周淮安的手上,却没想到,不在。 那就一定是阮峤。 “杀了阮峤,挫骨扬灰,把轮回境的碎片拿回来,本尊接引你入神界。” 周呈俯首, “是。” 几句话后,少女的身影消失。 禁地里,周呈抬眼,眼底满是冷意。 “........” 阮峤这会儿还不知道自己被盯上的事情,正扛着棺材走在沧澜海战场上,准备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开始入魔。 形势复杂,不管怎么样,抓住一切机会,提升实力,总是没用的。 如果时间足够的话,她还想找一下荒凉帝冢,跟荒凉帝见一面。 这棺材,不简单。 而那位遭了天谴却魂魄未散的荒凉帝,应该也在某处密谋着自己的归来。 沧澜海的天依旧是阴沉不见天日的暗,处处都是灰蒙蒙,阴沉沉的,而那带血的黑礁岩又是让人觉得无尽悲凉。 人族少年血染沙场,这一笔血债,她一定会讨回来。 少女扛着棺材走远,朝着那魔息最浓郁的黑暗处走去。 狰狞的巨石之下,阮峤把棺材放在地上,而斩仙剑灵化作少年模样,出现在了她的身侧,眼神悲凉, “峤峤。” 一路走来,他知晓她的难过。 阮峤看向无垠的沧澜海,开口说, “斩仙,我要入魔道了。” 斩仙看向阮峤,眉眼之间尽是坚定, “不论仙道魔道,我都陪你一路走下去。” 他是由她的剑气剑心滋养而化出的,这一生,无论是仙途大道也好,还是修罗血路也罢,他都陪着她。 阮峤听着一笑, “好。” 她抬手结印,在巨石周围布下大阵。 而斩仙则站在了她的身前,轻声道, “我为你护法。” 只要剑灵未散,他就会一直护着她。 “.......” 噬灵诀在体内运转的一刹,天地之间的所有魔息都尽数朝着她的体内涌来—— 沧澜海域之上出现一个巨大的魔息旋涡,引起了人魔两族驻军的注意。 “难道魔族又有大魔诞生了?” 人族长安城内,驻军首领看着天边的魔息旋涡大惊失色,当即召集人手,下令查探。 第三百一十三章 天罚来了 魔族对于魔息的感受比人族更加敏锐,立马就有元婴境的魔将前去查探,只是他刚刚靠近,还没有出手,便是被强横的魔息绞碎,一身血肉都朝着阮峤的方向涌了过去—— “你是...人族!” 那魔将目眦欲裂,却是只来得及说出这句话,便是湮灭在了浓郁的魔海之中。 阮峤手心涌出浓郁的魔气,将那魔将的血肉吞噬殆尽,融入了自己的灵海之中, “现在,我是你了。” 一抹赤红落在了少女眉心,给她整个人染上一股肃杀之气。 慕君泽说的话提醒了她。 上界在找一个可以吸纳魔息的人,不管跟她有没有关系,不管是不是大师兄,都得多留一层保障。 她现在的实力,连周呈都打不过,更别说是上界底蕴浓厚的神族了。 下山的这段时日里,她学的最多的便是避其锋芒。 她需要一个可以吸纳魔息的身份,而人魔混血,刚刚好。 “算你倒霉了。” 阮峤看着已经化作枯骨的魔将,抬手捏碎了他的神魂,而他的记忆,钻入了她的脑海之中。 一颗魔丹静静地悬在了她的灵海之中,而随着灵息的平稳,眉间那一抹赤红逐渐隐去。 可天域之上,却是在魔丹结成的那一刹,开始汇聚天雷。 修士主动堕魔,在天道哪儿,总有这么一劫。 可阮峤不太明白,同样是天地初开,鸿蒙之初演化而来的气息,灵息魔气,又有何不同? 如果是单纯的为了限制两个种族的修炼不能共通,那么为何又会生出可以同时吐纳灵、魔二息的混沌神族? 难不成,是只有神族才能拥有这种能力,而其它种族不配吗? 还是说,这苍梧天道,是神族改写? 不管是哪一样,阮峤都不服! 天域之上乌云密布,厚重的阴云倾轧而来。 雷光映照在斩仙的脸上,少年迎着风雨,轻声低喃, “天罚来了。” 他曾经为云卿挡下过一劫,最终剑身消散,而意识,再一次回到了这里。 现在,历经了青冥火的淬炼,剑身比曾经锋利百倍,是否可以为她再挡一次? 天命玄龟趴在棺材板上,探出脑袋,数着那阴云之后的雷霆,差点喊破音, “青色,紫色....怎么还有黑色?!” 一个堕魔的金丹期,怎么能引来玄雷?! 它看向阮峤,眼底满是震惊, “你到底是什么人?” 阮峤转头,看向天命玄龟,直接用灵力把它吸到手心,不答反问, “你这龟壳,能挡几道天雷啊?” 天命玄龟听着一连叫了好几声, “我不行的,我还小,我还是个孩子,紫雷都不一定扛得住的哇!” “不一定扛得住?” 阮峤挑眉, “那就是能抗咯!” 天命玄龟气的破口大骂, “阮峤!!!你个没良心的,我要是死了周淮安也活不了!” “他是靠我的本命契约才能一直续命到现在的,我要是死了,他也得死!” 阮峤听着垂眸,倒是没再逗它,只是把它往剑灵的方向丢了过去,开口说, “去后边,守着棺材,害怕的话,拿它挡着。” 第三百一十四章 同生共死 剑灵接住天命玄龟,看向阮峤的眼神有些呆滞,他似是没反应过来, “峤峤.......” 可阮峤却是抬着步子走到了巨石之外,轻声开口说, “斩仙,你既然生出灵智,就该走自己想走的那条路,这世上没有任何说法,是剑灵必须要为剑主牺牲的。” 剑灵听到这句话,后知后觉的想起,阮峤是可以读它的心的。 从过去,到现在,她知道他惧怕雷霆。 而下一刻,他心底一股奇怪的感觉,眼睛感觉有些发烫,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迷茫。 它是由阮峤的剑心和剑气滋养,而生出的剑灵。 是剑灵,怎么会有人才有的感情呢? 斩仙剑灵愣愣的站在阮峤的身后,有些不知所措,他想去帮她挡住,可足下,却像是生了根一样。 是了,它惧怕雷霆。 经受过一遍险些让人灰飞烟灭的疼痛,便不想再经历了。 可是,他是她的剑灵,又怎能退缩? 它怎么能独留她一人,面对天罚? 斩仙摇了摇头,把玄龟往后一丢,站在了阮峤的身侧, “我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陪你一起面对!” 他说着,化作一缕流光,融入了剑身之中,而后飞入阮峤的手中。 它与她,同生,共死! 阮峤摸了摸斩仙剑的剑身,抬手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将鲜血喂入剑中,抬眼看向那声势浩大的天劫,轻声低喃, “好,那就同生共死!” 灵力灌入剑身,万千剑气自她身后化出,而同一时青冥火自她灵海之内而出,沧澜海域,再一次结上冰霜。 天命玄龟摔了个五心朝天,好不容易从地上翻了过来,便是看到阮峤周身迸发而出的青冥火,差点爆了粗口, “我靠,青冥火!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你是嫌死的不够快吗?” 阮峤持剑迎着天雷而上,却是对着天命玄龟开口, “所以,那还要劳烦你加固一下沧澜海域的大阵了。” 玄龟一族,最擅长的,不就是遮掩天道,设阵布局吗? 他跟在周淮安身边那么久,她可不信它只有龟壳硬这一个用处。 天命玄龟听着一阵咬牙切齿, “这种时候了,你还拉我下水!” 这女人,心怎么这么黑。 可阮峤没再给它留话,帮不帮忙,随意。 可也就是这一举动,让天命玄龟气的牙根痒痒。 纵使是跟周淮安签订契约,那也只是暂时的,并不代表他真的和他一路。 而已知的事情是,这女人吸纳魔息,自灵道堕魔,这无异于是在向天道宣战,向神族宣战。 它可不想站队。 早知道,跟着周淮安一起进棺材了! 可此时此刻,他在这儿。 如果她闹出的动静太大被上面的人发现,亦或是被神族追杀,都有可能连累周淮安一起死! 而周淮安一死,势必得连累它! 麻蛋,早知道不看热闹了! 这会儿还得干活! 天命玄龟没了法子,只能骂骂咧咧的给阮峤加固阵印,尽可能的遮掩着一域的天象异常。 而阮峤料定天命玄龟会出手,便是毫无顾忌的迎着天罚而上,在这一瞬,杀招尽出—— 她不对抗天罚,她要.....借着天罚之力,悟得雷法,再结一枚丹! 第三百一十五章 结雷丹 逍遥道决的功法特殊,需要五枚金丹方可结婴。 她的体内,现在有一枚灵力所结金丹,一枚血丹,一枚妖丹,一枚魔丹,原本,青冥火化再丹海之中,算作一枚金丹也是可以的。 可这仙品火...她总觉得屈才了。 斩仙剑身之上,还有宋闻璟留下来的三道剑气。 而那三道剑气之中,蕴藏着他自鸿蒙秘境而出时,悟出的雷道法则。 她算过了,雷道法则,在雷暴海之中悟道,效果最好。 可现在没有雷暴海,天罚,也能用! 一道道天雷劈下,阮峤唇角溢出鲜血,却是不停的汲取雷灵之力,纳入自身。 斩仙剑也跟着受了不少雷灵之力,剑灵发出痛苦的闷哼,可几道天雷过后,他有一瞬觉得....自己似乎滋生出了血肉。 沧澜海畔雷怒不止,而阮峤却是一次次的引天雷入体,将其化为剑气。 斩仙剑上,三道雷法奥义尽出,在一瞬没入她的眉心之中。 天命玄龟看着阮峤的举动,暗骂了一声疯子,真是不要命了! 这天下间,谁会在雷劫里悟道! 简直有病! 周淮安喜欢上这样的人,更有病! 它现在要收回之前对阮峤的一切夸奖,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雷劫持续了三天,青冥火弥散整片天域,为阮峤护法。 当最后一道玄雷落下,天罚中心的少女了无踪迹,而劫云野彻底散去。 天命玄龟冒了冒头,它有些不确定阮峤此举是成功了,还是她已经死了。 它找来找去,只看见了插在礁石之上,泛着冷白光芒的斩仙剑。 “死了?” 天命玄龟有些不确定,自己在哪儿嘟囔, “自己找死,死了倒也干净。” 先用魔息结丹,在引天雷入体,就算是混沌神族,也不敢这样折腾。 更何况,她不过是一个小小凡人。 肉体凡躯,哪儿来的那么大的身体强度? 玄雷一劈,铁定死的透透的了。 就是...周淮安出来之后不会发癫吧? 天命玄龟正想着,就看见一个黑乎乎的身影从沧澜海里爬了上来,绿豆大的眼睛一瞬间瞪得浑圆, “靠,没死!” 她竟然没死! 这怎么可能?! 阮峤抬手结印,直接用灵力把自己包了起来,施了一个清洁术的同时,也换了一身衣衫。 原先那身衣服,已经烂的不行了。 等阮峤走进,斩仙剑灵才从剑身之中化形而出,眼底满是劫后余生的激动和惊喜,一把抱住了阮峤, “峤峤,我们成功了,成功了。” 天劫过后,剑身不但没有受影响,而且更加锋利了。 阮峤安抚一般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开口, “回去闭关,好好消化雷道法则。” 斩仙冲着她点了点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峤峤,谢谢你。” 说完这句话,它就一溜烟钻进了斩仙剑里。 天命玄龟看着这一人一剑的模样发出一声笑声, “你还真是把你这剑灵当孩子养了。” 教剑灵剑法,用自身鲜血喂剑,她想做什么? 把一个剑灵,也变成人吗? 阮峤提着它的脑袋给它提了起来,直接下了命令, “把这片海域的痕迹,抹除。” 第三百一十六章 三日后,揭穿你! 天命玄龟听着咬牙, “又是布阵遮掩,又是抹除痕迹,你当我是许愿池里的王八啊!” 她要是真害怕,就不会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这丫的一肚子坏水,跟周淮安一样,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子,上嘴皮子下嘴皮子一碰,就让它出人出力,想的是真美! 阮峤却只是歪了歪头, “你不是吗?” 天命玄龟瞪着眼睛看着她,正在当两人对峙的时候,沧澜海里传来一阵动静—— 阮峤回头望去,汹涌的海水之中,一道身影踏浪而来。 她一脸震惊, “不是说沧澜海内,环境恶劣,寸草不生吗?” 这是什么怪物! 天命玄龟眯了眯它那双绿豆大的眼睛, “是鲛人族,只要有水,什么地方他们也能待着。” 而且,这丫的生性凶残! 不过,他们不是大多都生活在内海吗? 怎么忽然出现在了这儿? 深蓝色的长发随风而动,鲛人抬起那双湛蓝色的眸子,看向阮峤, “终于....找到你了。” “...........” 沧澜海附近的渡劫痕迹过于明显,可等到周呈等人抵达的时候,原地已经没人了。 “周呈,你私通魔族,颠倒黑白,害得人族损失惨重,还妄图金蝉脱壳去往上界攀高枝,你做梦!” 留影石里忽然传来少女张扬的声音,满是挑衅, “三日之后,我一定会揭穿你的真面目,让你受万人唾骂!” 后方紧跟而来的修士,听着这留影石里的话,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个个偷摸着观察周呈的面色。 这个阮峤,当真是大胆至极,自己私通魔族,叛逃沧澜海,竟然还污蔑天机阁的阁主! 而也有部分修士,是真的把话给听了进去,有些起疑。 因为当日诛魔之战,蹊跷的确很多。 特别是魔族针对人族的计划,像极了是被人刻意透露了一样。 但这些修士并不敢说出口,因为如今天下,天机阁最强,而阁主周呈,是正道魁首。 而阮峤,不过是一个被逍遥道宗放弃的弟子而已。 至于揭不揭穿...三日后,便是鸿蒙秘境开启的日子,离现在,不远了。 现如今天下,天机阁居首位,逍遥道宗关闭山门,至于重器宗、丹音宗,更是只能依附于天机阁。 天机阁的阁主,是当之无愧的正道魁首。 他们也很想看看,这个阮峤,是如何揭穿堂堂天机阁的阁主。 到底是真的有隐情,还是只是放狠话,三日后,自见分晓。 “.......” 沧澜海海底,是一片无垠的黑暗。 这里的海水太深,上面阴云密布,太阳光根本无法照射到这里。 硕大的贝壳里,一个夜明珠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阮峤将手里的棺材放下,然后抬眼看向对面的鲛人,问他, “你为什么要帮我?” 天命玄龟看了一眼那鲛人,又是看了眼阮峤,小声嘟囔, “还问人家为什么帮你,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 周淮安真惨,第一次恋爱脑发作头顶就开始泛绿光,它就说,大道途中,断情绝爱方是上上道! 第三百一十七章 求爱不成,恼羞成怒! 阮峤没听清天命玄龟的嘟囔,偏头扫了它一眼。 天命玄龟窝窝囊囊的把脑袋给缩了回去。 可鲛人却是听到了,他偏了偏头,用那双深蓝色的瞳子盯着阮峤, “它说得对。” 阮峤不太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 鲛人唇角勾起,忽然靠近她,一手按住棺材,一手去抓她的手腕,眸色危险, “你之前做过什么,你忘记了?嗯?” 阮峤想了想,似乎想到什么,面色忽然有些不自然起来, “你是之前碧落海里的那个鲛人?” “终于想起来了。” 那鲛人勾起唇角,可眼底却满是冷意。 他因为她分化,险些丧命,可她却是不记得她了。 还真是...该死呢! 阮峤看着他眼底的冷意,直接举起了斩仙剑,将剑尖对准他, “有话,还是好好说的比较好,别离那么近。” 鲛人盯着她手中的长剑看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说, “与我缔结同心契,我代表鲛人族,与你合盟,攻上云天之巅。” 这句话信息含量有点大,阮峤看着那鲛人, “与我结盟?” “是。” 鲛人看着她,淡淡开口, “你与混沌神族有仇,我愿意帮你。” “缔结同心契,你我便是夫妻一体。” “你的事情,我自然可以当做自己的事情来做。” “至于之前抢夺青冥火的仇,我可以不与你计较。” “夫妻?” 阮峤不太能理解,怎么就忽然要跟她结同心契了? 鲛人看着她的神色,以为她是在迟疑,于是开口说, “放心,我们鲛人族不像你们人族男子那般多情,鲛人一族一生只会有一个妻子,生死相随,永世不悔。” “你误会了。” 阮峤理了理思绪,开口说, “我已经有了那个可以生死相随的人,所以无法和你结成夫妻。” 她看着面前的鲛人, “结盟的方式有很多,应该不止结同心契这一众方式吧。” “你说什么?” 鲛人听着阮峤的话,脸上的面具有一瞬的皲裂,他咬牙切齿, “你已经有了......” 她对他做了那样的事情,竟然...... “既然无法结契,那你就去死吧!” 在得到阮峤的答案之后,他的体内忽然迸发出一股极强的灵流,朝着阮峤绞杀而来—— 见到这动静,天命玄龟再一次把脑袋缩到了自己的龟壳里。 而阮峤早有准备,挥剑格挡,与此同时,青冥火于身侧燃起,将那鲛人周围的水域尽数冰封! “吼!” 鲛人顿觉受辱,鱼尾生出倒刺,扇动的瞬间,冰层破碎, “在海底跟我动手,你找死!” 一层层巨浪掀起,在海底形成漩涡。 天命玄龟发出一声尖叫,死死的扒住棺材板,破口大骂, “你个死鲛人,求爱不成恼羞成怒,没品!” 它这话落,那鲛人更气了。 在疯狂涌动的水流漩涡里,那尊重达千斤的棺材也差点被掀飞。 阮峤一手按住棺材,一手结印化出万千剑气, “仙人斩!” 剑气斩出的一瞬,水流瞬间凝结成冰—— 第三百一十八章 再不老实,刮你鱼鳞! 一刻钟后,发狂的鲛人彻底被阮峤摁住,并且拿锁链牢牢的锁了起来。 鲛人白皙的皮肤上泛起不自然的粉红,眼底满是怒火, “你到底想做什么?!” 阮峤拿剑尖对准他的脸, “是我应该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鲛人气愤的偏过头去,不说话。 阮峤的剑尖距离他又是近了几分, “你都知道什么?当日那场大战,你是不是看到什么?还是说,你见过我大师兄?”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跟混沌神族有仇,他怎么知道? 鲛人似乎感受到剑尖即将划破皮肤,转过头来,看向阮峤,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是,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 阮峤继续问。 鲛人深吸一口气,冷笑道, “我凭什么告诉你!” 阮峤直接拿剑割他脖子, “没用的东西我一般不留。” 天命玄龟捂了捂眼睛,忽然觉得阮峤对周淮安还行。 阮峤本以为都这样了,这鲛人肯定就乖乖的说了,可谁曾想!!! 他一转头,竟然落泪了! 鲛人一双深蓝色的眼睛看着阮峤,眸子里满是水雾,活像是被人辜负的小媳妇, “你杀啊,杀了我!” 反正他被分化之后,找不到始作俑者,回去也会被人笑话死。 阮峤看着他这神情一愣,更过分的话被她哽在了喉咙里, “不是,你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 鲛人冲着她大吼, “被侵犯的又不是你!被始乱终弃的又不是你!你当然不至于!”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阮峤都觉得他这是在转移视线演戏,很是防备的握紧了手中的剑, “过了吧?” 侵犯? 始乱终弃? 这都哪儿跟哪儿? 那鲛人却是直接往她的剑上撞,索性一哭二闹三上吊, “我不管,我是因你才分化的,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阮峤把剑尖偏了偏,直接从储物袋里拿了根捆仙绳出来给他牢牢捆住, “别跟我打岔,说,是不是见过我大师兄?” “你都知道些什么?” 鲛人脸上泪痕未干,看着阮峤满目错愕,不该啊。 阿姐说了,一哭二闹三上吊,不管是对人族的男子,还是女子,都最管用了! 她不应该心生怜惜,然后放松警惕被他偷袭吗? 怎么直接把他给绑起来了? 对着他这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她竟然舍得??! 鲛人千算万算,都没想到,阮峤她软硬不吃! 他又开始哭,但是阮峤已经把剑尖对准了他鱼尾上的磷甲, “再不老实,我就把你的鱼鳞都给刮了。” 鲛人看着阮峤眼底的认真,有点崩溃。 可当看着那对准他鲛尾的长剑时,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招了, “我没看到你大师兄,但是看到一个混沌神族的女人化成你的模样,出现在了魔战场上。” 他可以死,但是鱼尾不能秃! 阮峤听着眸子微眯, “那女人长什么样?” 这话问出来,她心里大概已经猜到是谁了。 只是...她竟然是混沌神族的吗? 鲛人板着脸道, “年纪跟你差不多大,一身白衣,身形与你很像,功法也与你师出同门,她手里,有轮回境。” 第三百一十九章 混沌神族与云卿 在听到年纪和功法的时候,阮峤已经确定了是云卿。 只是...... “有轮回境?” 可轮回境的碎片,分明在她的手里。 “你确定是完整的轮回境?而不是某片碎片?” 鲛人听着冷笑, “我亲眼看着她利用轮回境,带着你们那位逍遥道宗的剑尊打开神界之门,去往了云天之巅,你觉得呢?” 若单单是一片碎片,又岂能打开神界的大门。 鲛人只说了这一句话,但阮峤却是在其中捕捉到的信息有些多。 传闻轮回境可以大开天界之门,穿越生死轮回。 斩仙能回来,是不是意味着,那一世的云卿也可以? 当日她在那诡异的秘境之中,就仿佛知道生门一般,在看到轮回境之时,亦是满脸的势在必得。 而至于其他人....她这一世,似乎与斩仙口中的她有些不同。 她不太在意其他人,可对于弦清的执念,特别深。 种种迹象串在一起........ 阮峤忍不住笑了一声,这贼老天还真是不公平啊。 她这个穿越的没剧本,倒是对上一个重生的! 鲛人觉得阮峤笑的有点瘆人,但还是不死心,又是开口说, “惹上混沌神族的人,你玩不过他们的,不如跟我结契?我能护你。” 阮峤听着上下扫了他一眼, “你?” 她这眼神实属过于轻蔑,鲛人心里窝着的火又是一下子窜了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只是稍有不慎,被她暗算而已! 阮峤盯着那鲛人看了许久,忽然开口, “帮我个忙?” 鲛人迟疑, “什么忙?” 阮峤把身后的棺材往他的方向一推, “帮我把这个,带进鸿蒙秘境。” 鸿蒙秘境开启,是盛会。 无论人、魔、妖三族,哪一族,都会争先恐后的往里跑。 而鲛人一族,也势必会前往。 天命玄龟不太懂阮峤的意思, “你让他带着棺材进鸿蒙秘境?你要做什么?” 阮峤回头看向他, “哦,还把你给忘了。” 她说着,看向天命玄龟, “把这小王八蛋也带走。” 听到这个称为,天命玄龟绿油油的脑袋气的通红,破口大骂, “谁是小王八蛋?你才小王八蛋!” 她不损他两句,是会死吗? 鲛人眉头微皱, “你要我带棺材进去?不是带你?你确定?” 阮峤却是轻笑, “你也说了,得罪了混沌神族,你觉得,她会轻易的放我进鸿蒙秘境吗?” 她若是云卿,必定会在对手微时,斩草除根。 而周呈如今在苍梧十四洲手握大权,又是云卿的犬马,自然会用尽一切办法拦住她。 人神联手,她进不了鸿蒙秘境的。 鲛人听着陷入沉默,的确,如果只有人族,还好说。 若是混沌神族插手....事情很悬。 天命玄龟也沉默了。 阮峤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掏出一张符箓,直接贴到了那樽棺木上,而后棺木缩小,落在了她的手心。 她把缩小的棺木往前一递,摆在了那鲛人的面前, “你对天起誓,带着这棺木进入鸿蒙秘境,我就放了你。” 第三百二十章 爱谁都不如爱自己 云天之巅,神殿之中。 弦清躺在塌上,双目紧闭。 已经一个多月了,但是他还是没有醒来。 云卿大发雷霆,几乎将药方里的灵药砸了一个遍,指着药师开口, “你不是说没问题的吗?你不是说只要用了药,他就会忘记一切,爱上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吗?” “为什么他到现在还没有醒?” 药师跪在地上颤抖着开口, “神女恕罪,或许是这位仙君心口的伤太重了,才迟迟不醒。” 一提到弦清心口的伤,云卿稍稍收敛怒火,她深吸一口气,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仙君自下界而来,或许承受不住云天之巅过于浓郁的灵气,以及强者威压。” 药师颤颤巍巍的提议, “您不如...清理一下殿内的侍女,在神殿周围布下大阵。” 这里是神界,到处都是仙王境以上,就算是殿内侍奉的侍女,都是下界的佼佼者,半步仙王的存在。 一个没有成仙的凡境修士,如何能承受得住这些? 云卿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沉声道, “马上去办!” 药师听着如蒙大赦,当即退了下去, “是。” 药师走后,云卿在塌上坐了下来,抓着弦清的手,眼底满是担忧, “师尊,快些醒来吧。” 她抓着弦清的手,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眼底满是柔和的光,与刚才那个高高在上的神女全然不同。 云卿深陷在两人过往的美好回忆里,久久不能自拔。 直到—— “神女,风神请您去大殿议事。” 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跪在了她的面前。 那人刚跪下,云卿便是冷了面色, “本尊没传令下去吗?禁制任何人入神殿!” 这话落,她抬手间便是凝起一道灵力给他打了出去, “滚!” 在强横的神力碾压之下,传话之人直接被击出了神殿,摔在了后方的山峰上。 一时间,神殿之内的侍者噤若寒蝉。 云卿深情的看着弦清, “师尊,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说完这些,她迈着步子出了神殿。 而在她离开之后,躺在床上的弦清动了动眼睛。 在确定外面已经完全没人之后,方才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擦了擦溢出唇角的血。 刚才那一手,灵力威压极强,他还真有点扛不住。 刚才云卿和那个药师说的话,他全都听见了。 所以醒来的第一件事,弦清用仅剩的灵力幻化出一尊水镜,看见了自己的脸。 在他看到自己的脸的那一刹,忽然感觉自己俊美非常,果然,这一瞬间,他觉得更爱自己了。 这年头,被下药了,爱谁都没有爱自己靠谱。 只不过....他自己是谁来着? 弦清有点迷茫,他这会儿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脑海里,好像只有一个记忆片段。 少女持剑而来,一剑穿透了他的心脏。 而他的动作,似乎有一瞬的停滞,不受自己控制的停滞。 他当时的情绪,是有些意外,和不可置信的。 由此,玉衡推算出—— 那人,他应该认识,而且关系还很亲近,至少,他很信任她。 第三百二十一章 拿阮峤的人头换 而至于这里...... 玉衡转头看着殿内的布置,玉髓铺地,灵石砌墙,还全都是极品。 记忆虽然没了,但常识还在。 再加上他刚才听到的那些,可以得出,这里是一个比他原先所在的地方,要高一层的地方。 “神殿......” 玉衡琢磨着这个字眼,而他们又说他还是个凡境,所以,这里是神殿,而他是被破格带入这里的。 刚才那个少女,修为不俗,周身还有这么多侍者伺候,应该不是普通仙人。 可她为何叫他师尊? 难不成他这倒霉催的,收了一个下凡境历劫的神明当做徒弟,而这个徒弟又是对他图谋不轨,然后把他给带了上来,还洗掉了他的记忆? 弦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可记忆里捅他心窝的哪个少女又是谁呢? 另一个徒弟? 他想不太出来,索性就先放下了。 为今之计,是怎么从这儿离开。 他潜意识里告诉他,在他原来所处的地方,他还有很多惦念着的人,而那些人,需要他。 “.............” 大殿之中,云卿到的时候,神界的五位主神已经在候着了。 那金甲神尊看着云卿,有些不满, “提前终止历劫,回到神界,还带了一个凡人,神主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她是神族这一代命定要成为神主的人,所以才投入轮回,下界历劫,待她归来之时,便是带领神界众神踏上征途,征战寰宇之时。 可如今,她私自终止历劫,还带了一个凡人回来。 神族在她的身上,不知道投入了多少的资源,几乎要将所有的天命都加诸于她的身上,可她呢? 竟然为了一己私情,私自待会一个人族! 云卿抬眼看向那金甲神尊,满目冷意, “本尊做事,什么时候用你来怀疑了?” 金甲神尊看着云卿,满目怒意,正要说话,却是被后方的白衣神王拦住。 “是金池莽撞,还望神主不要跟他一般计较。” 相较于名唤金池的金甲神尊,一袭白衣的神王更显和蔼, “神尊下界渡劫,其中一个目的是带回轮回境,不知可否交由我看一眼?” 云卿扫了一眼那白衣神王, “轮回境尚缺一角,在下界一个名叫阮峤的修士手中,你派人去杀了她,把最后那一角碎片拿回来,我就把轮回境给你。” 白衣神王听着脸上笑容依旧温和, “神主为何不杀她?” “自然是因为她过于狡猾。” 云卿看了那白衣神王一眼, “你若是去的话,最好也小心一点,她可是狡猾得很。” 阮峤此人,心机够深,做事,也够绝。 她不认为周呈能够彻底斩草除根,有些事情,还是借助神界的力量来做,比较保险。 “本尊还要闭关,就不在这儿跟你们啰嗦了。” 云晟说完,便是直接转身, “要轮回境可以,拿阮峤的项上人头来换。” 待她走远,那金甲神尊冷笑一声, “什么神主,在下面历劫一场,竟是连一个小小凡人都杀不了,还要回来把事情交到我们手上?” 第三百二十二章 逃,有用吗? 金甲神尊的不满尽数都写在了脸上,而那白衣神王却是笑着说, “人族天骄众多,神主尚且年轻,有些事情处理不了也是正常。” 而金甲神尊听着却是冷笑一声, “年轻?” “自她诞生之日,到如今也有千年了,不年轻了!” 神界的灵息一日比一日稀薄,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可她却是还在这儿摆着神主的架子,简直是可笑! 白衣神王听着这句话看了那名唤金池的神尊一眼,开口说, “她毕竟是未来的神主,血脉高贵。” 这话一出,金甲神尊压了压火气,眸中满是冷意, “既如此,那我便亲自去一趟,把那个什么阮峤的脑袋拧下来,给她带回来,看看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白衣神王听着颔首,却还是道, “你我在下界终究受法则桎梏,分身降临即可。” 金甲神尊嗤声笑道, “这是自然。” 区区一个凡人而已,哪儿来的脸面让他主身降临? 也就只有他们那位神尊,主身前往下界历劫,却是连一个凡人都解决不了。 “...........” 沧澜海底,阮峤正与玄龟对峙。 “你别想了,你身上的同心契,只有两个人以心头精血为引,受尽七十二道天雷才能解开。” 玄龟伸出爪子挪了挪自己面前的黑色石头, “以你现在的处境,最好的做法就是找个地方窝着,好好修炼,等躲过这一阵风头,再想办法遮掩气息,出去清算!” 阮峤听着直接把它面前的石头扫了个干净, “要找我的是云天之巅上的神族,比上界众仙灵力还要高强,我就算是窝在这海底他们也有那个能力把海底翻个干净,躲着,有用吗?” “更何况,我若是不出现,其他人,怕是没那么好进鸿蒙秘境。” 鸿蒙秘境里存在大量传承,云卿若是真的活过一世,那她便不可能不知道这些,更不可能让她进入鸿蒙秘境,有接触那些东西的机会! 天命玄龟看着阮峤,咬牙切齿, “进不去又怎么样?其他人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被周呈针对,有人站出来帮你说过一句话吗?有人敢抛却性命站在你这一边吗?” “而你,又为什么非要当这个圣母,为旁人想那么多?” “周淮安不是一定要进鸿蒙秘境,你就非要找个风水宝地,把自己给埋了吗?” 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作死! 可阮峤不觉得自己是在作死,相反,她觉得唯有正面对敌,才能死中求生, “对,我就是要找一个风水宝地,把自己给埋了。” 少女唇角噙着冰冷的笑意, “鸿蒙秘境,我去定了,至于同心契能不能解,你自己看着办。” 周淮安总有自己保命的法子,再不济,还有它这个本命契兽顶着呢! 天命玄龟被阮峤的话气得发抖, “周淮安为了你能只身赴天机阁,在水牢里呆了半个月,你就这么不在意他的生死吗?!” 阮峤却是看着天命玄龟说, “是我不在意他的生死,还是这件事已经根本没了躲的余地?” “你当真觉得,逃,有用吗?” 第三百二十三章 再造血躯,割裂神魂! 一人一龟,在这沧澜海底吵了许久,最终,天命玄龟败下阵来。 但他还是不服。 阮峤扫了天命玄龟一眼, “我知道你跟神族不合,也有旧怨,没让你跟着我,也没让你帮我,我会在前方吸引他们的主意,届时,你跟着鲛人族一起进入鸿蒙秘境便是。” 天命玄龟猛然抬头看向阮峤,眼底满目的不可置信。 阮峤挑眉, “猜对了?” 这话落,天命玄龟眼底的震惊瞬间转变成了恼怒, “阮峤!” 阮峤听着偏了偏头, “没事的话,就闭嘴,否则,我带你一起去。” 天命玄龟闭了嘴,转头就往棺材上爬。 他缓了好一会儿,看向阮峤, “解开同心契的方法我刚才已经告诉你了,不管是单方面还是双方,要解契,都只能祭出心头血,受天雷之罚!” 可她要在鸿蒙秘境之外与周呈还有混沌神族派来的人对峙,就根本不可能解契,否则,便是自找死路! 阮峤听着若有所思, “哦,这样啊。” 鲛人已然意识到阮峤到底要做什么,他看向她, “你若是觉得躲无可躲,我知道沧澜海底,有一条暗道,通往流放之地。” 流放之地是下界与仙界汇聚之处,神域的人,找不到那里。 阮峤却是摇头, “好意心领了,至于躲,就不必了。” 她这个人,不喜欢逃。 说着,她弹了弹斩仙剑的剑身,对着鲛人留下一句话, “记者,那棺材,帮我找个风水宝地,葬了。” 天命玄龟看着阮峤的背影,又是叫了她一声, “还有一件事,是关于你大师兄的!” “两百年前,他在秘境之中对上了一个人,然后没了灵根,废了修为。” “而那个人,现如今应该在神域,地位不低。” “至于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阮峤听完垂眼沉思, “多谢告知。” 说完,她便是离开了海底。 天命玄龟看着阮峤的背影叹息一声, “真倔啊。” 看在她这一去是找死的份上,它就不跟她计较了。 阮峤活不了,天命玄龟很笃定这一点。 而就在它在棺材上面趴下,顺便把脑袋缩回去睡觉的时候,却是无意间看见一道浅色的金光。 那光,好像是阮峤腰间的青月琉璃玉里发出来的。 青月琉璃玉? 养魂玉?! 一瞬间,天命玄龟似是想到什么,发出爆鸣般的尖叫, “不行,不行,你回来啊啊啊啊!” “阮峤,你回来!!!” 它一下子就把四肢从龟壳里给伸了出来,而后飞快的划着水想要追上阮峤把她追回来。 周淮安那个完蛋玩意儿,竟然把自己的魂魄一分为二,还把主魂放在了青月琉璃玉里!!! 有病,这两个人纯纯有病! 一个用血肉再造身躯,想要死中求生。 一个丫的更离谱,藏着自己的魂魄修炼,图谋长生! 有病,神经病啊! 谁家好人在凡境的时候就这么作死啊! 它碰到他们两个,真的是倒了血霉了啊啊啊啊! 阮峤要去找死,周淮安的主魂在她的玉佩里,那就必然会跟着她一起死! 它的命,和他的命,可是连在一起的! “阮峤,你给我回来!!!” 第三百二十四章 曲少凌江寒野身陷囹圄 天命玄龟没能追上阮峤,它被鲛人给捞了回去。 “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她!” 它目眦欲裂, “放开我!” 它与周淮安签的是本命魂契,一旦他魂散天地,它逃不了! 可转头间,它对上了鲛人那双深蓝如海的眼, “抱歉了,我发过誓了,带你进鸿蒙秘境。” 所以,他必须带它走。 天命玄龟尝试跟鲛人讲道理,可这鲛人竟是丝毫不讲道理,把他抓起来就要走,而他,根本无法反抗。 玄龟一族修行缓慢,寿命冗长,它刚觉醒没多久的功夫,现在空有记忆,但打起来,就是战五渣! “你因阮峤而分化,现在她要去找死,你都不管管吗?!” 天命玄龟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可鲛人却是叹息, “我被她逼着发了心魔誓,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而且,鸿蒙秘境就要开启了。 他身为鲛人族的少主,不可能为了一个阮峤,放弃前往秘境进行传承的机会。 毕竟,她还不是他的道侣。 天命玄龟还想挣扎,但鲛人一手抓起它的龟壳,一手扛起那棺材,转身就走。 其实,他也很好奇,若是多方围杀,她又是否会死里逃生? 峤者,悬崖峭壁,山峰巍峨。 阮峤,很好听的名字。 “.........” 周呈寻遍了整个沧澜海域,也没有找到阮峤的踪迹。 他把目光,对准了魔族。 而魔后同样在魔族内部进行了一场清洗,只不过,阮峤没找到,倒是逼出两个人。 一个江寒野,一个是曲少凌。 稀奇的是,两个人的体内,都有魔血的存在。 沧澜海畔的高台之上,两人被牢牢困缚在祭台之上。 周淮安跑了,而他们两个,便是这战前的祭品。 太虚剑宗的队伍里,黎昭昭一身鹅黄长裙,看着祭台上的曲少凌,手中已然化出一道阵图,时刻准备出手。 而黎春秋抬手拦住了她, “昭昭,不可轻举妄动。” 黎昭昭眼底满是冷意, “爹,这一场诛魔之战,你还没看明白吗?” 他们,不过是周呈摆布权势的棋子而已? 既然如此,那么他们便没有与天机阁继续结盟的必要了。 “大师兄生死未卜,苏宵深受重伤,我也是九死一生才回来的,这笔帐,都改算在他天机阁的头上!” 更何况,他们如今又是抓了她的二师兄,污蔑他通魔。 黎春秋沉声道, “少凌身上确有魔息。” “那又如何?” 黎昭昭一双素手紧握成拳, “他一定有苦衷,曲少凌是我师兄,我不管他是入魔还是堕魔,都会听他亲自说!” 而如今,他天算阁,凭什么处置她太虚剑宗的人? 真当自己是正道魁首了? 可黎春秋却是将目光放在了周呈身侧的哪个锦衣青年身上, “那个人的修为,不简单。” 他入合道境也有几年了,距离渡劫成仙也不过一步之遥,可站在周呈身侧的那个人,他看不穿他的修为。 而周呈言语之间,又似乎对那个人颇为尊敬。 “我管他是谁?” 黎昭昭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太虚剑宗弟子,从不惧怕强敌!” 第三百二十五章 她一定会来 黎春秋听着自家女儿的话,沉了眸色,是了,太虚剑宗弟子,从不畏惧强敌。 只不过,也不能做无谓的牺牲。 他抬眼看向了御兽宗的方向,祭台上的,不只有他们太虚剑宗的弟子。 江寒野的身世旁人不知道,他还是略知一二的。 可这一眼,不只是巧合还是怎么的,正好对上了御兽宗宗主秦御之看过来的那双眼。 御兽宗的阵地之中,白栀看着高台之上满身伤痕的江寒野,亦是握紧了手, “师尊,我们不能看着师兄死在这儿。” 少女薄纱之下的皓腕,开始泛起淡淡的荧光。 而盘踞在她发间的银色小蛇亦是冒出了头,仿若她一声令下,小蛇便会俯身冲出,斩杀拦路之人。 秦御之看着不远处的黎春秋,可话却是对白栀说的, “再等等。” 白栀抬眼看向秦御之, “等什么?” 秦御之说, “阮峤。” 他不知道周呈为什么这么针对阮峤,但是如今沧澜海域布下重重枷锁,包括江寒野和曲少凌的被困,都是一个局。 一个针对阮峤的局。 只要她出现,便是重重围杀。 “阮峤?” 白栀有些不明白, “为什么?” 秦御之沉默片刻, “一个月前,阮峤曾在逍遥道宗出现,若她现身,宋闻璟必定不会坐视不理,而我们,则是多了一份胜算。” 可他没说出来的是,这一分胜算,实属渺茫。 人魔两族仇深似海,不可化解,一旦沾上跟魔族相关的事情,必定会被群起而攻之。 如今,周呈占据了高地。 他是名正言顺的那一个。 而他们....若是想多几分胜算,必须有足够多的强者。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直到那金甲神尊等烦了,都没有等到阮峤。 他看向周呈, “你说的阮峤呢?” 周呈深吸一口气, “尊主放心,她一定会来。” 金甲神尊听着冷笑, “这里重重围杀,你就那么确认她会来?怕是早就不知道在那个地方躲着了!” 周呈这会儿也有些吃不准,但自今日起,他的内心,很是不安,连算了好几卦都是凶卦, “她一定会来。” 话音落,风沙起。 “周宗主还真是了解我啊。” 少女张扬的声音响起,随着飓风向着海上刮去,她一袭素衣,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只是,她的手里,似乎还抓着一个什么人。 在阮峤出现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变了脸色,眼底神色,或担忧,或震惊,或意外。 血煞宗的阵营里,燕度看着阮峤,眼底神色渐深,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起,都这样了,还要来...躲着多好! 司清下意识的凝出手中长刀,往前走了一步。 他只有师姐一个亲人了。 唐砚初亦是祭出了手中长剑,随时准备出手。 御兽宗的阵营里,在阮峤出现的那一刻,白栀便是忍不住拽住了秦御之的衣袖,呼吸急促, “师尊。” 他们可以出手了。 秦御之抬头看向宋闻璟,却发现宋闻璟正在盯着阮峤手里的那个‘人’看。 第三百二十六章 对峙 他的直觉告诉他,阮峤,会破局。 纵使最后终有一战,但在此战之前,她会洗脱自己身上,所有的污名。 她手里的,是什么? 阮峤隔着人群对上宋闻璟的目光,冲着他扬眸一笑,目光扫向在场的所有人, “鸿蒙秘境,天骄盛会,还真是热闹啊。” 这话落,沧澜海畔只余呼啸的风声。 她一个人族叛徒,来到正道聚集的天骄盛会,就只是为了说一声热闹? 周呈看着阮峤,也有些不可置信。 可还没等其他人说话,阮峤又是笑着开口, “听说,周宗主一直在外面散播谣言,说我暗通魔族,成了人族叛徒啊?” “我今日来,是特意过来澄清这件事的。” 有人反应过来,率先朝着阮峤开腔, “你投靠魔族,害得弦清剑尊身陨,叶楚衣褚宣殉道,证据确凿,还想狡辩什么?” 阮峤唇角挂着冷意, “狡辩,我若是真的私通魔族,第一个要杀的自然是天机阁的周阁主,何苦害了自己的靠山,把自己置于险境之中?” 她的剑道,承自逍遥道宗,是叶楚衣亲手教授。 褚宣传她无相心经,在血煞宗,她也是亲传的待遇。 弦清庇护她,也是事实。 她是疯了吗,回对他们出手? 可有些人明白这些道理,而另一些人,捂着耳朵不愿意听,脑子放在哪儿当摆设,也不愿意去想。 无妨,她会把事实摆在他们的眼前,摆在天下人的眼前。 手中的留影石碎成齑粉,一幅画面便是出现在了天域之上,那里面倒映着的正是周呈的虚影—— “诛魔之战的试炼,就在沧澜海西境。” “届时,你尽可布下大阵围杀。” “我只要弦清死!” 一字一句,十分清晰。 一时间,不少人人都转头看向周呈。 自然,也有许多人选择站在周呈的那一边。 沧澜海之战已经结束,弦清、叶楚衣身死也已成定论,逍遥道宗一脉没落,而至于天机阁,便是当之无愧的正道之首。 很多人不在意真相,已经站了队。 一个是堂堂天机阁的阁主,合道境尊主,人族强者,而另一个,不过是被扫地出门的小辈,选那一个,根本都不用想。 “一个留影石而已,能证明什么?” “周宗主是天机阁之主,人族魁首,会与魔族暗通?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有人站了出来,指责阮峤, “通魔是重罪,更何况你害死弦清剑尊的事情,也是天下人都看在眼里的。” “阮峤,我劝你不要垂死挣扎了。” “我看过弦清师兄被害时的影响,那人身形模糊,用的虽然是我的剑法,但并没有清楚的看到是我的脸。” 阮峤冷笑着反驳, “怎么,我出现在留影石里就是证据确凿,到了周呈这儿,就是凭空捏造了?” 周呈没说话,可他身侧的一位长老手中却是已然凝出阵印,周身杀意凛然,他冷冷开口, “还真是长了一张利嘴。” “怪不得把弦清和叶楚衣哄得神魂颠倒,最终死在你的手上。” “我天机阁的阁主,岂容你胡乱攀咬?” 第三百二十七章 以身入局 一个被驱逐的金丹境弟子,怎么配呢? “早知道你不会承认。” 阮峤眸色扫过那位修士,目光落在了周呈的身上,像是没有察觉周围合道境的杀气一样,嗤声笑道, “物证不认,我这儿还有人证呢!” 周呈已经不想继续跟她纠缠下去了,直觉告诉他,斩草除根需尽快,阮峤活得越久,对他的威胁,便越大。 杀意弥散,他不用亲自出手,自然有的是犬马为他效劳。 可还未等他手下的人出手,阮峤便是冲着他一笑,抬手把自己手里扣着的那个‘人’给抹了脖子—— 其他人还未反应来阮峤是什么意思,可周呈却是在那一瞬认出了阮峤手里的那个东西,满目震惊, “你.......” 被困在献祭灵台上的江寒野也被阮峤的动作惊住, “她疯了?” 不是告诉过她,先别碰那东西吗? 她怎么....就这么把‘人’给杀了?! 唯有曲少凌,唇角带笑,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切。 其实,几日前三人便是联系上了。 彼时,江寒野和曲少凌正在被魔族的人追杀,顺带着,还带了一个‘人’出来。 不是别人,正是那魔后的‘女儿’。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两个人也没闲着。 凭借着这一身魔息,再加上曲少凌在人族那些滑头的手段,两人轻而易举的就混入了魔族主城,还拿到了魔后与周呈通话的留影石。 只可惜准备撤的时候被魔后发现,但也幸好,她在沧澜海域以自身魔息布下大阵,又是屠杀了太多人族天骄为自己的女儿续命,遭了反噬。 再加上被弦清捅了一剑,这会儿遭受反噬加上重伤,修为不足往日的一成。 两个人逃脱了。 魔后发动魔军在魔族主城大规模搜捕,两人躲逃间竟是误入了她‘女儿’的房间。 这才发现,这哪里是女儿,简直就是个非人非魔的怪物,唯有头顶的魔角,能够隐隐分辨得出,是个雌性。 江寒野本来想走,但是被曲少凌给拦住了, “把她带走。” 江寒野转头看向曲少凌, “你说真的?” 曲少凌点头, “信我,用得上。” 江寒野不太理解,但觉得曲少凌自有他的道理。 他把这‘东西’装在了仿制的森罗地狱之中,而后一路与曲少凌一同逃亡。 这一次沧澜海之战,人族天骄陨落众多,折损两位化神巅峰,一位剑尊。 但魔族那边也是损失惨重,这样一来,还真让两个人给钻了空子。 三天前,他们两个跟阮峤碰了面。 曲少凌把留影石和森罗地狱里的‘人’交给了阮峤,而两人被抓,也在计划之内。 周呈颠倒黑白,暗通魔族,妄图以人族天骄之性命换自己登得高位。 死的人里,有他的师兄弟,也有他的朋友至交。 不论是公,还是私,他都愿意以身入局,与阮峤一同,揭开这一场阴谋,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也唯有他以身入局,才能撼动太虚剑宗,让他的师尊站队,为他们增添胜算。 而江寒野,亦然。 第三百二十八章 一滩肉泥 随着长剑划过那‘人’的脖颈,幽蓝色的血溅了她一身。 少女白裙染血,轻声低喃,眉目之间尽是冷意, “我不杀无辜,可你身上有人族三千天骄的灵息,不算无辜。” 万千灵息自那‘人’体内而出,一个个散发着幽绿色的光芒。 “那是...我的清儿!” 一声喊声自人族修士的队伍之中喊了出来。 而后,越来越多的人族修士认出了自家弟子的魂息,忍不住哭喊出声, “是我的安儿,我的小安儿啊!” 随着鲜血蔓延,尸身迅速腐败。 而越来越多幽绿色的魂息自那躯壳之中涌出,这些都是人族英灵的灵魄。 有这一次战死沧澜海的天骄,也有从前的,都是被魔后以禁术秘法,封在她所谓‘女儿’的体内,以延续她的性命的。 可本是堕仙,身负神血,因为无法根除心魔才堕身成魔,来到这苍梧十四洲的魔域历劫。 堕仙与魔的结合,受天道诅咒。 生下了,便是一滩烂肉。 她所谓的女儿,不过是靠着自己的执念,用人族英灵的魂息,一点一点堆积,捏造出来的罢了! 自欺欺人! 看着这漫天散落,而后归于混沌的灵息,本来是一场对于阮峤的大型围堵和问罪,彻底的成了一场集体哭坟。 可只哭,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他们的后辈,他们的徒儿,又是因何而亡? 血债,唯有血偿! 周呈看着身沾魔血的阮峤,忍不住呼吸有些急促,垂在身侧的手紧张的攥在一起。 早该杀了她的。 察觉到周呈的杀心,他身侧的金甲神尊忍不住嗤笑出声, “再等等,她活不了。” 这人族的首领,怎的这般上不了台面。 区区一个金丹境的蝼蚁,必能把他吓成这样。 周呈听着金甲神尊的话,倒是收敛了情绪,只是开口说, “此女不除,必成祸患。” 金甲神尊瞥了他一眼, “本尊就是前来料理她的,怎么,你信不过本尊?” 周呈听着神色惶恐, “小仙不是那个意思,有神尊在,自然不怕。” 话这么说着,可周呈到底没忍住又是往阮峤的方向看了看。 他的预感,不太好。 而金甲神尊却是唇角染着笑意,他在那滩烂肉的身上,窥见了熟悉的气息。 戏还没看完,他倒是想看看,这个蝼蚁,还能如何蹦跶。 让他们神域的神主称一声狡猾,就现在的表现,还不够! 明明是个不自量力的凡人而已,这神主,当真是过于...废物了! 灵息四散的下一瞬,天地变色,一尊巨大的虚影自那‘人’的尸体内钻出,而后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 “是谁,敢动吾儿!” 沧澜海域之上,阴云密布,一道飓风升腾而起,直朝阮峤而来。 阮峤抬眸,对上魔后虚影,身后的青冥火于瞬间点燃,长剑挥出,在瞬间完成了于魔后的交锋。 剑气激荡,划破空中的魔息,直朝那尊虚影斩去。 而那四散的魔息,亦是不断汇聚,朝着她绞杀而来—— 第三百二十九章 真相 魔息绞杀无处不在,可青冥火迸发的一瞬,却是将其尽数焚毁。 魔后眼底满是怒意,几近疯狂,再一次朝着阮峤出手。 她曾经是仙人,后来因道心尽毁,方才堕入魔域。 如今虽然只有合道境巅峰的修为,但气息依旧强横,不是阮峤可以抵挡的。 正当阮峤运转体内的魔息准备与她硬刚时,她听到了长剑出鞘的声音。 天雷九怒,紫金色的雷海于瞬间降临这一片天域—— 与此同时,宋闻璟以剑引雷,雷法化为万千剑气,挡在了阮峤的身前—— 雷霆所化的万千剑气与那魔息相触的一瞬间,在整片海域激起一道道巨浪。 宋闻璟手中持剑,面对着那魔后的虚影,可话,却是对着阮峤说的, “看好了,引雷之法,我只教一次。” “待会儿,你用得着。” 他似乎是看穿了阮峤的想法,提剑就杀了上去。 对抗魔族,这天下众人,谁也不能说什么。 而且,魔后对于阮峤出手,这似乎已经证明了她的清白。 若她真的投奔魔族,又为何会杀了魔后的‘孩子’。 而魔后,又为何会出手杀她。 那恨意滔天,是个人都能感受的到。 而随着宋闻璟的出手,黎昭昭亦是按捺不住出手,直接手持阵图,轰了困住曲少凌与江寒野两人的祭台,直接喊出声来, “诸位,事到如今,是谁通魔,你们还看不清吗?” “当日我师兄与阮峤一行人,本就是为了对抗魔族魔将,毁坏大阵阵眼才深入敌营,死战不退,有何理由通魔?” “倒是周宗主,人族天骄试炼之地,为何会泄露,又为何有魔族提前布下的大阵,你不该给出一个解释吗?” 她的声音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矛头直指周呈。 “两族争锋自然有伤亡,本尊该给出什么解释?” 周呈手中凝出灵力,开始拨弄因果,眼底满是冷意, “倒是曲少凌与江寒野身上的魔息与魔甲摆在眼前,通魔之举,证据确凿!” 好啊,要怀疑他。 那便一起都来吧。 趁着这鸿蒙秘境未开,该杀的,全都杀了! 以后,便清净了。 随着黎昭昭的话语落下,黎春秋也站了出来,拔出手中长剑, “本尊觉得,你的确需要给太虚剑宗一个解释。” 周呈眸色扫过一众宗门,音色微冷, “你们呢?也怀疑本尊?” “要怀疑的,要交代的,便一起站出来吧!” 其实事到如今,真相,已经不重要了。 继黎春秋之后,御兽宗也站了出来。 而后是重器宗、丹音宗....甚至,不少小的宗门。 若是平时,他们可以蒙着自己的眼睛充当看不见,只为了活着,只为了生存。 可刚才,他们亲眼看着自己的弟子,儿子,女儿,魂息四散,又如何忍得住呢? 血煞宗的阵印里,其实大长老也想站出来的。 不为别的,只因褚宣,也算是血煞宗的人。 只是燕朔未动,他便是不敢动。 可瑶月与姬华容站了出来—— 第三百三十章 清洗 燕朔刚出森罗地狱,再加上与玄元宗有仇,其实不太着急站队的。 这些事情,没有人比他知晓的更加清楚。 阮峤从未通魔。 但他说出来,恐怕不止没人信,连他自己也会被打上一个通魔的标签。 毕竟,他的名声,在这修真界一向不好。 不过...江寒野是魔族,这是事实。 曲少凌为了活命,自甘堕魔也是事实。 燕朔不太在意自己门下这两个小弟子。 其实事到如今,谁通魔,不重要。 若是周呈修为够强,把质疑他的人都杀了便是。 但显然,他还不够。 燕朔将目光放在了他身侧的金甲男子的身上。 他看不穿他身上的气息。 但是看上去,周呈对他,颇为尊敬。 如今弦清已死,太虚剑宗也是死伤惨重,死的废的一大堆,重器宗御兽宗断代严重,不成火候。 这苍梧宗门,以天机阁为首。 而他周呈,便是正道魁首。 能让他如此敬重的人,身份一定不简单。 当日沧澜海域的映像他也看了,若是杀人者不是阮峤,那捅了弦清一剑的,又是谁? 而这其中,又是否有合谋在? 不得不说,一到正事儿上,燕朔的脑子,转的极快。 不过,他也不太赞同现在就站出去的人。 站了队,清洗起来,便是容易得多。 他不信周呈,没有后招! 天机阁弟子千万年来受天算之力侵蚀,寿数大多不过百载,天赋越高,寿数越短。 而他周呈能活这么多年,必然有他的手段。 果不其然,下一刻,周呈出手了—— 他拿出自己手中的白玉算盘,开始拨弄因果之力, “既然如此,那便战吧。” 他的唇角掀起一枚冷意, “人道有失,天罚,降!” 天域之上,直接撕裂一道口子,雷霆生出,瞬间将整片天域化作雷海一片。 既然有异议,那便直接去死吧! 都死了,日后,便不会有人再敢对他有疑,亦不会有人胆敢为难他的天算阁! 雷海之中,刚才站出来的那些人里立马有人开始往后退。 燕朔作壁上观,暂时不打算出手。 而阮峤则是直接出剑引雷,直朝周呈而去, “天罚?凭你也配!” 蓝紫色的雷海之下,少女一身素衣,身后化出万千剑气,杀气四溢。 若是这世上只看实力,那她便杀! 杀得这世间,无人在她面前放肆! 天算之力与周呈指尖流转,算珠拨弄的那一刹,海水涌现,大地开裂,一时间,恍若炼狱降临—— 祭台之上,江寒野将曲少凌往黎昭昭的方向一推, “布结界,带领要进入鸿蒙秘境的弟子先走,我去帮阮峤!” 鸿蒙秘境将启,不能所有人都在这儿看着。 那不止是一场试炼,更是人、妖、魔三族的资源之争。 黎昭昭蹙眉, “什么意思?你不入鸿蒙秘境?” “来不及了。” 江寒野召出手中长剑,俯冲而下, “带曲少凌走。” 他体内的魔血,已经压制不住了。 若想活,唯有去鸿蒙秘境寻求生路。 而至于他,也不是一定非要鸿蒙秘境的传承。 不入鸿蒙,他照样可以问鼎大道之巅! (最近卡文,有点慢,先一更,我尽量快点恢复更新~) 第三百三十一章 少凌,永远是你们的师兄 曲少凌擦去唇角的血,他看向身处雷海的阮峤和江寒野,直接拔了剑,轻笑一声, “小爷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吗?” 话落,他丢出剑鞘,飞身加入战局, “来都来了,那便一起,战吧!” 碰过面,所以他知晓,要杀阮峤的,不止周呈。 而此战,也注定九死一生。 命都快没了,还执着于所谓的人魔之分做什么? “师兄!” 黎昭昭看着飞身加入战局的曲少凌,眼底满是担忧,在一瞬的由于过后,亦是转身加入战局, “我来助你们!” 后方,黎春秋看着几人的举动,亦是直接出了剑,对准周呈, “既然要战,何须你们出手,老夫来!” 尽早解决这里的事情,他们几个,还来得及入鸿蒙秘境! 可就在他提剑而起的那一刻,一道金光自西方而来,瞬间贯穿了他的心口。 黎春秋眼底满是不可置信,但却能清晰的察觉到自己的神魂在被剥离—— “师尊!” 太虚剑宗的弟子相继发出凄厉的喊叫声。 而周呈身侧,那位金甲神尊却只是看了看自己手心凝出的金线,漫不经心道, “戏看够了,这一切,也该结束了!” 话说完,他将眸光锁在了阮峤的身上。 那位废物神主所说的这个阮峤,的确有点意思,但...仍旧太弱。 不过是个随便蹦跶的蝼蚁罢了。 至于周呈,无用。 连这些下界的凡人都压不住,甚至险些遭了反噬。 周呈在看到金甲神尊出手的那一刻,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敢说出刚才那些话,便是在赌。 赌神尊,一定会出手帮他。 而神尊一旦出手,阮峤必死! 唯有黎昭昭与曲少凌,在战场深处,雷海尽头,后知后觉的转头,正好看见了倒下的黎春秋, “爹爹!” “师尊!” 他们两人想要飞奔而去,赶到黎春秋的身侧。 可就在他们即将抵达黎春秋面前时,一道金黄色的结界升腾而起,将他们两人彻底的圈在了战场之内。 黎春秋强撑着对太虚剑宗的弟子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少凌,永远是你们的师兄....记住,找回....玄凌.......” 沧澜海斩魔之战,太虚剑宗损失惨重,死了好多弟子。 苏霄心脉受损,但好在回到了宗门,好好修养,或许还有来日,那孩子一向乐观,在自己家里,他放心。 可曲少凌被扣上了通魔的帽子,下落不明。 李玄凌也是...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他很担心...担心他们两个。 如今...少凌回来了。 还差玄凌。 “一定要...找他...回家。” 说完最后一句话,黎春秋灵元尽散—— 黎昭昭眼底泪珠滚落,整个人却是已然愣在了原地, “爹爹——” 她喉中猛然发出一声喊叫,凄厉绝望。 事情来的太突然了。 曲少凌亦然,他还以为,会害得师尊白发人送黑发人呢.... “师尊......” 少年喉中梗塞,疼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是徒儿,不孝。” 疼,真的好疼。 比他被魔血侵蚀,毒发之时,还要疼千倍万倍。 第三百三十二章 你真该死啊 所有人都震惊于那金甲神尊的忽然出手,以及黎春秋的魂散。 黎春秋,太虚剑宗的宗主,合道境强者,逍遥道巅峰,就算是与当年的弦清比,也是能过上几招的。 可如今,他死了。 只一招,便是穿透了他的心腔。 太虚剑宗的弟子哭的悲恸。 宋闻璟刚刚一剑斩灭那魔后虚影,转身便是看到了倒地的黎春秋,亦是眼底闪过一抹震惊。 当今世上,不可能有人一招便取黎春秋的性命。 他抬眼看向不远处的金甲神尊,除非,他不是此界之人! 连燕朔都挺直了背脊,眼底染上了几分严肃与认真。 他偏头看向燕度, “待会儿鸿蒙秘境一开,你就往里杀,这里的事情你别管。” 黎春秋的修为他知晓,这家伙也曾是天骄,是他们那一代里的第一人,虽说这第一人,没把玄元宗那三个因为心魔把自己困死在化神境的算在里面。 但是...就算是当年的他,也曾输在他的受伤。 以燕度的修为,对上那人,就是个死。 此地,不宜久留。 可燕度却是犹豫了。 燕朔开口,音色很冷, “我知道你没出息,放不下阮峤,你去鸿蒙秘境,我想办法护住她,否则,我找机会杀了她。” “爹!” 这话一出,燕度猛然抬头,可在对上燕朔眼睛的那一刻,却又是低下头,生硬道, “我没有,你误会了。” 他才没有,放不下阮峤。 看她,从头到尾,可有看过他一眼? 早在玄元宗,他们两个,便是恩断义绝了! 燕朔只当燕度在放屁,还恩断义绝? 梦里的恩断义绝。 刚才他那双眼睛,贴在人家身上,离开过吗? 人家倒是跟他恩断义绝了。 他呢,怕是只会放狠话吧! 燕朔想,他这个人一向是自私凉薄,事事以自己为先,怎么生了两个孩子,一个赛一个的情种。 怕不是抱错了吧! “别管我有没有误会,照我说的做,否则,我杀了阮峤!” 燕朔的声音很冷,语气不容置喙。 燕度看着阮峤的方向,没再说话。 而结界之内,阮峤看着倒下的黎春秋,亦是有一瞬的怔仲。 这小老头...死了。 而前一刻,他想要帮他们! 可这一瞬,他倒在了血泊里。 她缓缓转头,看向那金甲神尊,握紧了手中的斩仙剑,从喉咙里挤出这一句话, “你真该死啊.......” 少女横剑,杀气四溢。 金甲神尊看着阮峤,体内的威压在一瞬间释放而出,朝着她碾压而来, “是你该死!” 强横的威压于瞬间朝着她碾压而来,力重千钧,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碾碎。 不止阮峤,剑指周呈的江寒野也在此时被金甲神尊的威压所困,以剑撑地,跪在了地上。 阮峤以剑撑地,抗住了这一股威压。 青冥火自她体内而出,在灰暗的天空中凝出一道月光—— “我不管你是谁,从哪里来.......” 少女擦去唇角的血,在神明的威压之下缓缓站起身来,艰难出声, “插手我苍梧之事,伤我苍梧前辈,都给我去死!” 第三百三十三章 杀周呈 那金甲神尊看着在他领域之下缓缓站起身的阮峤,眸色微眯。 在他的领域里,就算是那些上界的仙人仙王,也只能趴着,她一个金丹境的蝼蚁,竟然能站起来? 可还未等他再一次出手,少女挥剑而出—— 她身法极快,只是眨眼的功夫,便是行至他的身侧,一剑抹了周呈的脖子。 温热的鲜血喷洒而出,洒了她一声。 周呈到死,都没反应过来。 他以为他所侍奉的神明出手了,阮峤一个小小金丹境,必死无疑。 甚至这下界,所有与他作对的人,都必死无疑。 可他不知道,阮峤所修功法,五枚金丹,可战化神。 他没想到,阮峤的剑,会这么快。 远比当日在魔族大营之中,与魔将青幽交手之时,还要快得多。 周呈还未来得及出手,整个人便是脱力倒在了地上。 卦修,不擅近身作战。 他这一生,机关算尽,占尽天机,却未曾想过,自己会死于一个金丹弟子之首。 他死了,死不瞑目。 结界之外,所有的修士都惊住了。 她杀了周呈,杀了天机阁的阁主! 斩仙剑身泛着凛冽寒光,阮峤甩了甩剑上的鲜血,抬眼看向那金甲神尊的方向, “该你了。” 金甲神尊看着阮峤的动作,倏忽笑了, “知道本尊是谁吗?” 他只需要动了一动手指,便能让她灰飞烟灭。 金丹杀化神,的确稀奇。 可他们之间,相差甚远,地位,更是天差地别! 阮峤笑了,可眼底却是泛着寒光, “是神,就该缩在你的神域,别插手苍梧事。” “天生神胎,不好好修炼,造福世间,反而眼巴巴跑过来居高临下的对付凡人,贱不贱啊!” 少女字句清晰,音色分明,一字字的落下,不管结界内外,都听到了她这句话。 一时间,众人哗然,满是不可置信。 神明? 传说中的人物。 有人下意识的想要膜拜。 也有人愤怒。 还有人开始起疑,对天机阁起疑,对天机阁所侍奉的这一尊神明起疑。 阮峤斩杀魔后的孩子,并且与魔后虚影对上,这是死仇。 若她真的投奔魔族,何苦又闹这一出? 老老实实的跟着魔族的队伍,进入鸿蒙秘境拿传承不好吗? 清月剑宗的阵营之中,那宗主听着阮峤的话深吸一口气,对自己身旁的弟子说, “不管什么神明还是魔族,待会儿你们都别管,就往鸿蒙秘境冲,听见了吗?” 他们宗门,这些年没出多少天赋异禀的天骄弟子,自然也没有人能为他们的宗门撑起一方隐蔽,任弟子任性而为。 稍有不慎,惹到什么大人物,可就是灭门之祸! 这年头,哪个宗门每隔个千百年都会出一个特别牛逼的人物,可他们青月剑宗,从未有过! 能一直在上层宗门之列,完全是凭借着不上不下的水平,以及特别识时务! 这里的事儿,不是他们这个级别能操心的。 他门下的弟子听着都点了点头, “放心把宗主,我们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待会儿跟魔族那些小兵小将打就行了,绝对不插手这里的事情。” 清月剑宗的宗训,就是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第三百三十四章 引天劫 大阵之内,那金甲神尊被阮峤骂的双脸通红,怒极反笑, “你当真是...找死!” 阮峤抬手凝灵,以剑指天,刹那间云海翻涌,天雷汇聚—— 少女抬头看向不远处的神明,一字一顿, “找死的,是你!” 她抬手结印,强横的灵力自体内暴涨而出,直冲天际, “我以我血,引雷霆!” 话落的那一瞬,一道道青紫色的雷霆在云海之中翻涌而过,而后竞相劈了下来。 轰鸣声,响彻天际。 而雷霆降下的那一瞬,黎昭昭与曲少凌、江寒野三人挣脱束缚。 三人与阮峤一同,站在雷海之中,祭出了自己的武器。 金甲神尊看着那天降的雷海以及阮峤周身暴虐的灵息, “你竟然引天劫降世,打破我的领域?” 是了,这下界,唯一能破他领域威压的,便是天道雷劫。 他不知道该说面前的女子是聪明还是蠢,竟然为了打破他的领域,在此渡劫。 天劫之威,可消万物。 领域因天劫而被打破,可这样的情况下,她,也必然死于天劫之下! 简直是...自找死路! 可还未等他嘲笑出声,便是看见阮峤以剑引雷,无视那天上降下的一道道雷霆,朝着他的方向杀来。 “疯子!” 简直是疯子! 不好好抵御天劫,竟然在天劫之中还敢出剑。 是想要拉着他一起死吗?! 与此同时,江寒野,曲少凌,黎昭昭亦是朝着他出招。 一道道强横的灵力凝起,结界之中的少年少女杀气四溢。 此一战,黎昭昭与曲少凌几乎是在这一瞬便是拿出了自己的全部实力,杀招尽出—— 面对着四人自不同的方向而来的攻击,金甲神尊竟是在这一瞬察觉到了棘手。 不是他们几个有多强。 只是...难缠! 这四个人配合太默契了,一个被他打退,另一个很快的就会缠上来。 而因着雷劫的掣肘,许多术法,他无法施展。 最烦人的是,这几个人身上的气运,竟然一个比一个大。 可以说,除却他要杀掉的那个阮峤之外,剩下三个,都是此域身负大气运者,未来可以走向长生大道征战之人。 结界之内打得火热,而结界之外,鸿蒙秘境开了。 姗姗来迟的魔、妖两族看着结界之内的对决,有些许的疑惑。 人族,怎么在这种时候起内斗了。 可也有实力强劲者,认出了那金甲战神的不凡。 结界之外,宋闻璟抬手结印,为人族少年撑起一条通天之路, “鸿蒙秘境已开,拥有进入秘境资格的弟子,尽快入秘境!” 阮峤杀了周呈,黎春秋身陨,人族,一下子失了两位合道境高手。 此时,以宋闻璟的实力,逍遥道宗倒是又阴差阳错的步入了七宗前列。 大部分弟子都还想看看阮峤那边的情况,现在在场的,大多都是曾经一起在沧澜海作战的。 他们还挺担心阮峤他们的。 可宋闻璟却说, “你们留下也没用,快进秘境吧。” 他们在这儿,也只能看着,耽误鸿蒙秘境,断了人族传承,才是大事。 第三百三十五章 通天之路 鸿蒙秘境的大门打开的一瞬,各族汇聚。 妖族、魔族在短暂的停留过后,已然朝着通天之路冲锋。 而在宋闻璟的一声令下后,人族少年也开始朝着通天之路进发。 在这条充满未知危险的道路上,全凭本事。 燕度站在原地没动,但燕朔却是没了耐心,直接一把将他丢进了那修罗场里。 原本,这登天路上是危险重重的,但历经阮峤这么一闹,这沧澜海域反而成了是非之地。 他就剩这一个儿子了,不能有任何危险。 “爹,你......” 燕度的话彻底被沸腾的人群淹没。 而燕朔望着他被推着前进的方向垂眸,孩子...愿你此道通途! 宋闻璟以三千剑气开路,送人族天骄入鸿蒙。 而其余的人,目光还在结界之内的阮峤一行人身上。 自然,也包括未曾进入鸿蒙秘境的一些妖族与魔族的长老。 金丹杀化神,凡人斩神明。 这两样,无论那一样单拎出来,世人都会觉得是天方夜谭。 可这件事情,还真就在他们的面前,发生了。 结界之内,黎昭昭阵图打开。 曲少凌长剑斩出的瞬间,体内灵息魔气交织,一同迸发而出,却自含一股浩然之气。 这一剑,几乎将结界之外的人族长老尽数看呆。 古往今来,人族修士一旦沾染魔息,必堕修罗。 可曲少凌,竟然没有! 宋闻璟看着他的剑意,亦是满是惊奇。 可下一瞬,更令人吃惊的来了。 江寒野以魔族之躯,凝练魔息,汇聚承影剑身之上,斩出浩然一剑。 “魔族,也能使出浩然一剑!” 宋闻璟看着江寒野的身影,震惊过后尽是沉思,他喃喃道, “那是不是证明...剑道,不分种族,无关正魔?” 亦或者说,魔,并不代表恶。 宋闻璟震惊于自己的想法,可接下来,阮峤的出剑,让他接受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阮峤几乎是与江寒野同时持剑,她体内魔息纵横而出,与灵息交织,凝化三千剑气,剑势浩荡! 三人目标一致,配合的极为默契,立于大阵的三个方位,对中央处的那所谓的神明进行绞杀。 黎昭昭割破手心,鲜血洒了一地, “剑阵,诛!” 少女喉中发出嘶吼,几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量。 大阵之中,剑气以一化万,杀伤力倍增。 纵横交错的剑气形成灵旋与飓风,将少女浅色的衣角绞的破碎,连带着脸上也划出血痕。 可她不在意! 阵成的那一刹,天劫纵横,雷海轰鸣。 站在四人中央的金甲神尊在一瞬间感觉到了一股极强的力量,他终于抬手凝化出自己的武器,正面对敌。 杀意自他眼底迸发而出,羞愤与恼怒并存。 纵使分身降临,他也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一群蝼蚁逼到如今的地步! 他要杀了这群该死的凡人,一个不留! 星阵自天域之上亮起,而后是一柄柄长枪,悬于空中,范围扩大,甚至笼罩了整片沧澜海域—— “斩!” 既然他们看见了,那就...全杀了吧! 第三百三十六章 斩神 星阵范围扩大的那一瞬,几乎是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对于生命的威胁,甚至有甚者想逃,已经来不及了。 结界之内有天劫降临,而结界之外,没有! 此时那位‘神明’收了结界,却是将他们尽数纳入了他的绞杀圈里。 魔族与妖族的一众强者亦是被困其中,后悔着自己为什么要多事留在这儿。 宋闻璟亦是一时被这威压困住。 可下一刻,他冲破禁锢,割血引天劫! 剑气激荡而出,他体内灵息层层暴涨,天外云层涌动,天雷降世—— 桑落的雷法是他教的,她能引,他自然,也可以! 燕朔抬眼望天,感受出来了这是宋闻璟的化神雷劫。 度过这一步,便能迈入合道境。 只是他知道,这家伙自千年前,便已入合道。 这些年,被心魔困住的,不只是叶楚衣。 还有他。 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引天雷,渡劫! 雷劫降下的那一瞬,宋闻璟也的确看到了自己的心魔。 他看见了褚宣那张脸。 也看见了叶楚衣。 其实他这心魔,自这两个人身陨之后,更重了。 从前只有褚宣,现如今,又多了叶楚衣。 他们三个,其实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 他们都是被各峰长老从山下捡回来的孤儿,同在外门的道院修习,少时,感情很好。 其实感情好的也不止他们几个,还有同在低阶道院修习的同门们。 可千年之前,血煞宗入侵,他们都死了。 于是宋闻璟恨。 恨褚宣,也恨自己。 其实他更恨的是自己,恨自己当年为何非要带着他下山历练,若是没有那一场历练,他不会接触到血煞宗的人,便也不会有后来的那些事情! 宋闻璟与心魔之中的褚宣对视一瞬,心腔之内便是传来了尖锐酸涩的痛意。 可很快的,他从心魔之中走了出来,持剑杀向结界之内那尊所谓的神明, “化神以下,退出沧澜海!” 这句话,他是对着后方的人族与妖族说的。 天劫降下的一瞬,人、妖、魔三族的修士在恢复自由的瞬间,也陷入了天雷的无差别攻击之中。 一个个或多或少,受了伤。 可受伤总比毫无反抗之力的绞杀强。 “走!” “退出沧澜海域!” 三族修士,尚有余力者,带着一众弟子后撤。 这里的战斗,不是他们能参与的。 就算是留下,也不过是徒增牺牲。 三族修士退去,可这斩神之战,在他们的心中种下了一棵种子。 一颗,九天神明不过如此的种子。 一颗,凡人亦能弑神的种子。 是啊,天地初生于混沌,混沌分化灵魔二息,最先诞生的,是人魔两族。 怎么,后来的神族,反而站在了他们的头上,占据着天上地下最好的修炼资源,作威作福,还要看不起他们了呢? 一众修士围攻,天道桎梏之下,金甲斩神很快有些吃力了。 而也就是此时,阮峤看出了他阵印之中的破绽,将灵力尽数灌入长剑之上,引天雷之威化剑而出,一剑割下了他的头颅—— 第三百三十七章 启程 热血喷洒,神明的头颅掉落在地上,他死前怒目圆瞪,一丝魂息自他体内而出,朝着云海的尽头涌去。 阮峤不顾雷劫,抬剑斩灭—— 人杀了,她又怎么能放过这一丝魂息? 可水镜之中,有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白衣神王透过水镜,看着下方那位刚刚斩杀金池的少女。 手持长剑,衣袂飞扬,好不潇洒,张狂。 她的神情,功法,都让他想起一个故人。 他叹息一声,自指尖凝出一道金光, “金甲,当真是无用啊。” 沧澜海域。 神明被斩,逃过一劫的人、魔两族开始欢呼。 可未散的天劫,又让他们提起一口气。 因着阮峤与宋闻璟举剑引雷劫的行为,不少境界松动的人族与魔族修士,也在此时不由自主的引发了雷劫。 沧澜海域,沦为一片大型渡劫现场。 然而,不是每个人都像是阮峤与宋闻璟一般不惧雷霆。 黎昭昭看着那金甲神尊‘死在’阮峤的手上,烟消云散,可她心里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分身而已。 少女抬眼望天,染血的裙角被长风带起,卷的猎猎作响,披散在身后的黑发乱舞,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可唯有那一双黝黑的眼睛里,满是恨意, “总有一天,我会杀上去,报仇。” 她轻声喃喃。 她爹爹这一生未曾做过一件坏事。 少时仗剑,斩尽天下不平。 后来成为太虚剑宗的宗主,守人魔战线,护人族边境,教养弟子,功德无量。 太虚剑宗,从不参与宗门之间的争斗,只为天下万民。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被所谓的神明,一击击杀。 还要骂他们是蝼蚁。 如此行径,算什么神明。 邪神而已。 既是邪神,那么总有一日,她要杀上那九重宫阙,为父复仇! 也正是这一念之间,执念气,心魔生,雷劫降! 她的元婴雷劫,也来了。 曲少凌就站在黎昭昭的身侧,与她的想法一般无二。 只不过,融合魔血之后。 他的身体起了些许微妙的变化,有些...畏惧这雷霆。 眼见事情了解,他回头望向那条通天之路,问黎昭昭, “去吗?” 黎昭昭望天, “不去了,我要渡劫了,师兄,你去吧。” “通天大道之上,你一定要寻到...融合魔血的方法,平安回来。” 曲少凌看了她一眼, “你也是。” 师兄妹对视一眼,没有过多的话语,便是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江寒野察觉到曲少凌看过来的视线,对着阮峤拱手一礼, “再会。” 曲少凌暂时还需要他的魔血辅助。 而他,也必须前往鸿蒙秘境。 阮峤冲着他们两人颔首,同时眸光扫过四方。 金甲神尊的分身已死,短时间内,他应该无法再次凝灵分身前来。 可不知怎么得,她总觉得,有一股危机感。 没人规定,神域里,只有一尊神明。 而他,又为何一直针对她。 答案,呼之欲出。 可若真的是她心中想的那个答案的话,那这天道未免也太过好笑。 这世上,是什么人都能当神明了吗? 是什么人,都能成为神明了吗? 第三百三十八章 杀意 也是。 阮峤望着阴沉的天域,神...不过是一个种族的代称而已。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生来高于人之上的。 若有,斩杀便是! 神明的降临,插手苍梧之事,在阮峤的心里种下一枚种子。 一枚,杀穿神域,屠尽众神的影子。 凭什么呢? 凭什么那些人,占据着天上天下最好的修炼资源,不经营好自己的事情,反而要来到他们苍梧高高在上的插上一脚。 她好讨厌那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其他人皆是蝼蚁的嘴脸啊。 讨厌的,想要杀掉。 此时,江寒野、曲少凌在最后时刻,踏入通天大道。 黎昭昭就地渡劫,生出心魔。 宋闻璟,亦是身陷心魔之中,仙魔一念间。 而其余修士,或是远离此方渡劫雷场,或是有人被引出心魔,就地渡劫,还有几个头铁一点的雷灵根,觉得此地是个悟道的绝佳场所,留在这儿悟道挨劈。 可也就是此时,变故骤起。 天域之上劫云汇聚,一道金色的雷光自天外而来,直朝阮峤劈来—— 所有雷光,汇聚一处。 似乎,只为绞杀。 阮峤面上没有多少意外,她立于雷海之中,直接持剑迎上,意欲以剑斩灭! 长风呼啸而过,带起少女染血的衣袍猎猎作响。 剑气纵横而出,与雷霆之力相触的那一刻发出强劲的光芒! 一部分雷霆引入斩仙,化作剑气,光芒耀眼,重新朝着那天穹处斩去。 而也有一部分,穿过长剑,引入了她的体内。 金雷之威,可灭万物! 可偏生阮峤所修功法,丹海之内五枚金丹,恰好有一枚是雷丹。 而在此之前,她以雷法入道。 浩瀚的灵海之中,那颗雷丹急速的旋转着,疯狂的汲取着那雷法之中的灵力与道意,并且化为灵息反哺躯体,修复着被金雷撕裂的灵脉。 而阮峤的身体,也再这一次次的淬炼之中,变得更加强横。 天域之上,万雷同降,一同朝着她而来。 而阮峤不闪不避,迎身而上。 她就是要以天雷,淬体! 水镜里,白衣神王看着阮峤的所作所为,眸色微冷, “引天雷淬体,于神罚中悟道,此子,断不能留啊.......” 她的身上,戾气太重! 一旦成了气候,必会对他神域不利! 于是天域之上,一只巨手降临,再一次朝着阮峤抓了过来,杀意凛然。 强横的威压,几乎在瞬间将她锁定。 阮峤抬眼看向只巨手,眼眶却是开始流血, “早知道没这么简单!” 她口中低喃,可死到临头,神情依旧张狂。 少女直视着那只巨手,无视体内暴乱的灵力和血息, “信不信,你杀不了我。” 她唇角染笑,强行突破那威压,以血封剑,递下战书, “就算今日我湮灭于世,千百年后,我亦会归来,杀你!”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这威压,她挣不脱。 可她赌她,不会死! 就在那只巨手越发逼近,几乎将她整个人攥在手心之时,一道灵息自她腰间的养魂玉中钻出,化作人形,出现在了她的身前—— 第三百三十九章 神明?也可以是补品 少年白衣黑发,眉眼如画,他用额头抵住了她的前额,轻声呢喃, “不用千百年,阮峤,你不会死!” “周淮安?” 阮峤有一瞬的恍惚,还以为是自己死前的幻像。 可周身包裹着她的灵息,做不得假。 她整个人被那灵息包裹的一瞬,神明威压,荡然无存。 额头相触,识海相融,古老的符文穿过广袤无垠的灵海,印刻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就是现在。” 少年的声音染上几分肃杀之意, “出剑!” 沧澜海上空,寒风呼啸。 巨手自天域之上而来,意在抹杀。 冲破禁锢的一瞬,阮峤凝灵出剑,寒冰之息夹杂着魔息扑面而来,雷霆霜雪,尽数汇聚剑锋之上—— 从未有人见过这样一剑,只一剑之威,调动天地灵息,魔气,为己所用! 少女迎着那巨手而上,染血的衣袍在强劲的寒风里被绞的破碎,唯有后方那一抹灵息为她护法。 数万道剑气同时化出,而后融入斩仙剑内,斩出了那最后一剑—— 剑气纵横,在遇到那强横的神明威压时,阮峤体内灵血爆燃, “杀神斩!” 一剑斩出,杀神灭魔。 那巨手被斩开了一道口子,神血淋漓而下,落入了下方的沧澜海中。 上苍传来神明的怒吼,而阮峤点燃自身灵血,将那高悬的青月染红,再度挥出一剑。 这一剑,直接将那整只巨手斩落! 神血淋漓而下,落在了这一方早就因为战乱而干涸的土地上,也落入了修士渡劫之地。 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甚至在这寸草不生的荒土之上开出了花。 一道道雷霆朝着阮峤劈了过来,她的天劫尚且未完。 只是此时的少女,贪婪的汲取着神血之中的力量。 “好东西啊。” 阮峤喃喃, “怪不得...敢自称神明呢?” 她抬头望天,眼底的嗜血一闪而过。 神明吗? 其实...也可以是补药。 癫狂的神色于眼底一闪而逝,很快,她力竭朝着下方的大海坠落。 周淮安想要接住她,可他也没有多少力气了。 刚才助阮峤冲破那巨手的威压,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灵力。 如今,他所能做的,唯有化作一抹灵息,环伺她的身侧,保证她...不被淹死。 “......” 圣殿之中,白衣神主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右手,一脸的不可置信。 区区凡人,竟然能伤他?! 这怎么可能?! 慌乱,于他脸上一闪而逝。 “阮峤。” 他念着这一个名字,眼底冷意蔓延, “还真是...留不得.....” 金光于他指尖凝起,神谕响彻仙域—— 一旦此人踏上仙土,立即诛杀! 沧澜海域,宋闻璟仍旧被困心魔之中,仿若与这个时间完全隔开。 但有不少人看到了阮峤这惊天一剑,也受了神血滋养,可此刻天雷加身,他们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去下海捞人。 也正是此时,黎昭昭终于睁开眼睛,从自己的心魔之中挣脱而出。 她身周的天雷散去,气息已然变了,她入了元婴境。 (卡文好难受啊啊啊啊~不过马上开新地图啦~可能会好点~) 第三百四十章 海底捞人 黎昭昭刚睁眼,就看见阮峤噗通一声落进了沧澜海里。 她愣了一瞬,还以为是幻觉。 可很快,周围的一切告诉她,不是。 她不假思索的跳入了沧澜海,想要把她捞起来。 可阮峤坠落的速度太快了,她根本跟不上。 很快,阮峤消失无踪。 而她,在沧澜海底找了一个多月,几次受不住海底的寒气而上岸,又是几次三番的下去,都没找到她。 黎昭昭累的够呛,而这一个月里,越来越多的修士恢复力气,跟她一起下海找人。 直到后来,宋闻璟也醒了过来。 他终于冲破困住他千年的瓶颈,进入了合道境。 在听到阮峤落入大海的那一刻,他也下了海。 半个修真界的高阶修士都在沧澜海里找阮峤,一连找了一个多月,都没把人从海里捞上来。 有修士小心翼翼的提出疑问, “会不会...被海底的巨鲸吞了啊!” 他这话刚落,就被黎昭昭一个眼刀甩了过去, “别乌鸦嘴。” 宋闻璟联系了朱汲长老,确认了阮峤命牌尚在,于是开口, “沧澜海底都翻遍了,再找下去没有意义,我留下继续找,其他人,要么回宗整顿,要么...回长安城驻守。” 通天之路的开启,让不少年轻弟子战死,或是重伤。 而沧澜海域一战,虽说死的人不过是黎春秋与周呈两人,但这两个人,却关系着整个苍梧十四洲的格局。 有些宗门,需要有人会去主持大局。 天算阁的方向,一众修士肉眼可见的慌乱。 而也有一些留在这儿,只是因为碍于他,碍于斩灭神灵的阮峤,不敢离开。 自然,也有一部分,是真心想要找到阮峤的。 可已经找了这么久了,阮峤不在沧澜海底。 既然命盘尚且完好,那么她应该没什么事情。 至于继续寻找,他会去与海底的妖族沟通,请他们一起找。 而其他人,留在这里,也不过是虚度时间罢了。 黎昭昭觉得宋闻璟说的有理,对他施礼过后,便是准备离开, “那这里的事情,就暂且交给前辈了。” 她爹爹身陨,大师兄命牌出现裂缝,不知所踪,二师兄身负魔血,前往鸿蒙秘境,四师兄重伤,师姐与陈书河亦是遭受偷袭,至今昏迷不醒。 如今太虚剑宗的情况,可是比起逍遥道宗更差。 太虚剑宗,需要一个话事人。 宋闻璟颔首,同样回礼, “若有要帮忙的地方,可来逍遥道宗找我。” “多谢长老。” 黎昭昭唇角扯出笑,望向天域之上, “有朝一日,若是有求于长老,还请长老一定帮我。” 宋闻璟顺着她的眸光看了过去,眸色亦是沉了下来, “那是自然。” 他们都知道,造成如今这场动乱的罪魁祸首,究竟是谁 随着黎昭昭离开,也有越来越多的修士与宋闻璟告别。 自然,也还有一些留着,他们要等鸿蒙秘境开启,等他们的弟子,出来,迎他们回家。 这一次,鸿蒙秘境开启的时间似乎格外的长。 三个月....半年...直至一年之后,方才阵印松动—— 第三百四十一章 格局打开 那一日,沧澜海畔阵印打开,又是一场人魔混战。 有人一剑破空,化出万里长虹,直冲云海而去。 亦有人长刀一横,周身气息暴涨,直冲化神境。 强横的魔息自西方而来,将所有蠢蠢欲动的魔族修士尽数压下,令其臣服。 那是江寒野与曲少凌。 一人接了魔皇传承,而另一人...则是彻底走上了修魔之路。 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二人皆已步入化神境。 那些魔族修士,还未曾祭出手中的武器,便是被这两人彻底牵制。 不远处,狐族少主华琼与鲛人渊止并肩而立,长风猎猎而过,一片赤红与深蓝相映。 渊止眸色扫过下方的人魔战场,开口说, “答应你的事情我已经做到,所以,华琼,你许下的承诺,也该兑现了。” 这些年,神族凌驾人、魔、妖三族之上。 而人魔相争激烈,却是越发挤压妖族的生存空间。 同样是由鸿蒙之初生出的种族,同为有灵之物,妖族,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华琼听着轻笑,颇有些不屑的意味, “我要你带她入鸿蒙,可你做了什么?” 扛着棺材给她找了个风水宝地吗? 渊止眸色微沉, “这是她的意愿,我改变不了。” 她那个所谓的师妹,比她还不好惹。 他借着当日的情愿靠近,可她却是警惕的厉害,根本不听他解释。 而他,也只能顺水推舟。 华琼看着下方的人魔战场,问渊止, “看见了吗?” 渊止不太懂, “什么?” 华琼唇角笑意微凉,眸光落在了江寒野的身上, “人魔两族,要止战了。” 渊止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喃喃自语, “半人半魔...还有...人族堕魔.....” 这还真是奇了。 “江寒野半人半魔,又是自小在人族长大,与魔后有仇。” “现如今,他修为大涨,而魔后却因为沧澜海之战元气大伤,修为不足从前的一成。” “魔族的未来,已经定了。” 华琼喃喃开口, “而一旦江寒野上位,必定会促使人魔两族止战。” “周呈死了,阮峤斩神,自此,这人魔两族的目光,不会放在苍梧十四洲这片越发贫瘠的土地上。” 都是聪明人。 这么多人挤在小小的苍梧,哪里有上面那一大片的仙土好呢...... “渊止,格局打开点。” “神族占了云天之巅那么多年,也该分一杯羹给旁人了。” 而阮峤杀周呈,斩神明,大概,也有这个意思。 有些事情她并不知晓,可却是与那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只是不知道,她那师兄,到如今,还活着吗? 阮峤呢? 斩神之后,她还活着吗? 江寒野自秘境而出,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压制魔族。 而后,他从黎昭昭传来的讯息之中,得知了阮峤斩神,跌落沧澜海销声匿迹的消息。 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司清与唐砚初皆是变了面色,包括后方刚刚自传承之地而出的燕度,面色都不太好。 江寒野默了一瞬之后,开口说, “阮峤不会有事。” 第三百四十二章 挖矿的仙奴 江寒野抬眸,又是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她的运气一向都好,跌落沧澜海没找到人,一定是另有奇遇。” 他说着,看向唐砚初, “我会回魔族,斩杀魔后,掌控魔族,促进人魔止战。” 人魔两族,继续战下去,不会有任何好处。 在一些人的眼底,不过是一群蝼蚁罢了。 唐砚初眸色微沉, “魔后,必须死。” 江寒野撂下一句放心,转身离去。 而至于曲少凌,则是看向了太虚剑宗的方向。 他得先回一趟太虚剑宗,师尊身陨之后,宗内变故不少,他得回去一趟。 唐砚初与两人告别之后,看向了宋闻璟的方向。 他正想去寻宋闻璟,问一问当日之事。 只是转头见,看见了不远处的燕度。 四目相对,两人相顾无言。 两人之间的氛围很是微妙,曾经作为同伴并肩作战,可后来...却因为上一辈的恩怨彻底决裂。 其实说起来,燕度从未对不起过他们之间的任何人。 可偏偏....... 燕度看着唐砚初,倏忽笑了,很是讽刺。 是了,连人魔两族,都有止战的一天。 可玄元宗与逍遥道宗,却是永远的死敌! 他不再去看唐砚初,越过他朝着血煞宗的方向而去。 唐砚初看着燕度离去的背影,略微垂眼,轻声呢喃, “燕度...当日的事情...抱歉...” 抛开身份,他想交燕度这个朋友。 当日对燕朔出剑,他说出的那番话,一定伤害到了他。 司清看着燕度离去,没有说什么,他只是望向了不远处天雷汇聚之地。 他如今,只想知道,师姐的境况如何。 “........” 阮峤的境况,其实还好。 不过,也不能说太好。 斩断那只巨手之后,她便是力竭了,虽然意识还在,但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跌落沧澜海。 周淮安身为魂身,能助她打破神明威压,亦是耗尽了气力,根本没办法把她捞起来,只能跟着她越沉越深。 两人在沧澜海里急速下沉,而后被卷入暗流。 再然后,她就失去意识,陷入沉睡了。 醒来的时候,她身处一片矿场,周围灵息浓郁,但尘土飞扬。 “你醒啦?” 头顶传来少年惊奇的声音。 阮峤睁眼,入眼的是一个干瘦干瘦的小男孩,约么十二三岁的样子,脸上全是灰黑色的尘土,唯有那双眼睛明亮惊人。 她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环顾四周,似乎是一个矿场, “这是哪儿?” 因着重伤未愈,她的声音还有点沙哑。 “是北荒矿场。” 那小少年告诉她, “我们都是挖矿的仙奴。” 他说着,看向阮峤, “你也是。” 阮峤顿了片刻,问他, “挖矿的仙奴?” 所以...这里是仙灵界? 她面上不显,但大脑却是飞快的转动着。 她是怎么来的? 那位金甲神分魂被她斩灭,那只巨手也让她弄断了。 若是出手的是这两个,她不会安然无恙的在这里挖矿。 他们恨不得她死。 所以,应该与他们无关。 想到这儿,阮峤稍稍放松。 第三百四十三章 仙船仙缘,拉走挖矿 少年看着阮峤,开口说, “是啊,这里是北荒秦家是仙矿场,你是三个月前被仙船带过来的,应该也是自下界而来吧。” 阮峤听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艘巨大的游轮自西方而来,那船上,似乎载满了人。 “这仙船...似乎有些眼熟。” 她想起来了,当日在碧落海收服青冥火时,她似乎见到过。 碧落海四大奇景之一,仙船仙缘...竟然是这上界仙人,抓取仙奴的手段吗? 怪不得当日,看着就觉得诡异。 仙船降落,不少人被从仙船上赶了下来,送入偌大的矿场之中。 那些人,或是金丹修为,或是只有筑基,也还有一些,是元婴巅峰,甚至其中还有化神强者的存在。 可在矿场主人的眼里,都只是下界而来的奴隶而已。 他们挥打着手中的鞭子,催促着仙船上下来的人去换衣服,戴上锁灵环,而后进入矿场挖矿。 那少年看着亦是叹息, “都以为碰到了仙缘,却没想到...遇到的所谓仙人,根本就是蛇蝎。” 阮峤听着转头看向那少年, “你也是自下界而来?” 那少年摇了摇头, “不是,我们北荒子民,生来就是秦氏的低等仙奴。” 他们不用佩戴锁灵环,若有天赋高绝者,努力修炼,得家主青睐,或许可以成为近身侍从。 而其余人的宿命,便是生生世世,在此驻守,挖矿。 阮峤听着笑了笑,说, “起码还有一条向上的路,比我们强。” 可那少年却是摇头, “错了,你们虽然戴着锁灵环,但却有着可以逃出去的希望,可我们...奴印烙在神魂之上,生生世世为奴。” 不管多高的修道天赋,也不过是秦氏手中的一条狗而已。 阮峤听着似乎没有太多意外,只是轻叹道, “这世界,还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那少年看着阮峤。 他以为,她会问他些许事情。 可阮峤什么都没问,只是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锁灵环,问他, “我昏迷多久了?我不用挖矿吗?” 他们把她带上来,不用她干活吗? 就让她在这儿待着? 那少年听着示意她往后看。 阮峤转头,入眼的是一个矩形大坑。 坑里躺了许多人,有些人还有一口气儿,有些人已经没气儿了,也有的有气儿出没气儿进。 “这里多得是挖矿挖到昏厥,出逃被抓回来打得半死,还有刚来便与管事起了冲突,被废了修为扔在这儿自生自灭的,不缺你一个昏迷的。” 少年声音低缓,似有嘲讽, “坑里多一个人而已,又不费事儿,若是能爬起来,还能多一个挖矿的,怎么会有人管呢?” 这偌大的矿场,便是一方牢笼,锁住他们其中,所有人。 阮峤听着轻叹, “不愧是仙人啊,就是有头脑。” 那少年听着,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在说——你是不是有病?! 阮峤不甚在意,松了松筋骨,站起身来, “所以,我现在要做的,是跟你们一起挖矿吗?” 第三百四十四章 锁灵环 这话一出,那少年都快惊呆了。 这人,真的不是有病吗? 谁正常人醒过来,第一时间是想要去挖矿啊? 他在这儿呆了七十多年,见多了自下界而来的修士。 像她这个年纪的修士,大多都是宗门之中的佼佼者,还有那些碰到仙船被带上来的,也大多在所在之地有着一定的地位。 被抓过来之后,他们大多都是不服,或者不甘,要么心高气傲者直接跟管事出手,然后被打残打废。 也有一些沉得住气的,想要暂时忍下,而后图谋逃跑。 可无一例外,都被抓回来,打残,或者打死。 这偌大的北荒矿场,固若金汤,从未有人逃出去过。 或许...她是想要先装作无害,而后找机会逃跑吗? 少年眼底神色复杂,若是这样...那她可真的是想多了。 她不可能能够逃的出去的。 阮峤的确是这么想的,而且...她不太信任这个恰到好处的出现在她的面前的少年。 话不能说太多,还是保持实力,以待来日的好。 不就是挖矿吗? 此处灵气浓郁,她刚才试了一下,这锁灵环似乎只针对化神境修士,对她这种金丹境的,根本没什么作用。 正好,多吸它点灵力。 不知道怎么的,可能是那巨手的忽然出现,她虽然抗过了天劫,却未能结成元婴。 但渡劫失败的迹象也未曾在她身上显现,反而是...金丹巅峰的灵力,越加纯厚。 那少年盯着阮峤看了好一会儿,也没再她脸上看到其他神色,于是起身带着她往管事那儿走—— 这偌大的矿场,等级严明,都是由管事统一分布,每个人负责的区域。 今日恰逢新进的修士很多,那管事很是随意的给阮峤丢了一块木牌,把她安排在了东面的矿山。 恰好,与那少年同处一片。 而同在此处挖矿的,还有数十名修士。 最高修为者,有化神修为,他每走一步,周身灵息稍有波动,那锁灵环上都会泛起淡淡的光芒,散发出一股力量腐蚀着他的手臂。 可那人却像是麻木了一般,机械的挖着矿石。 阮峤面上不显,但心底的杀意却是越发的浓。 一路走来,这些所谓的上界仙人,是真的根本不把人当人看啊...... “周淮安。” 阮峤下矿之后,利用地形遮掩,终于找到机会唤出周淮安。 那露天矿场里,处处都是留影石。 而他们这些人的一举一动,那些管事,都看在眼里。 怀里的养魂玉发出浅浅的光芒,须臾,少年白衣黑发,出现在了她的身前, “呼....终于醒来了啊......” 他抵住她的额头,深邃的眼里尽是情深, “我好想你啊,阮峤。” 阮峤一掌就要往他的脑门上拍,但周淮安躲得很快—— 阮峤打空了,周淮安冲她偏头一笑, “怎么一醒来就要打我?” “打是亲,骂是爱?太爱我了?” 阮峤瞥了他一眼, “你最好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出现在养魂玉里!” 周淮安嘁了一声, “许你凝炼分身,不许我凝炼分魂?” 第三百四十五章 离经叛道 谁还没点保命的手段啦? “我都还没要你给我解释呢!” 周淮安轻哼一声,开始反攻, “趁着我给慕君泽疗伤,把我骗到棺材里直接封了棺盖了盖,然后自己跑去沧澜海跟周呈对峙,怎么,是觉得我的存在会拖累你吗?” 幸好他早有准备,在养魂玉里凝练分魂,一直跟着她。 要不然,那天雷之中,心头血一旦祭出,他这同心契,可就断了。 她这辈子,别想跟他断了! 阮峤听着撇过头去,没搭他的话,转了转话锋,开口问他, “什么时候开始凝练分魂的?” 周淮安眼底染笑, “修为被废的时候。” 他的灵根啊...他试过了,不好修复。 就算是强行修炼,穷极一生,最多也就是筑基,亦或是结丹,永远无法问鼎大道,更遑论报仇灭了天机阁。 这不是他要的。 此路不通,他便换一条。 于是,自那开始,他就习了魂力,凝练神魂。 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修灵道这一条路。 “那当日克制巨手的那力量,是什么?” 阮峤看向周淮安,他当日,将那些符文,尽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以凡人之躯,压制神明。 这才是周淮安让她意外的地方。 周淮安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其实很简单。” 他看向阮峤,将自己所有的一切和盘托出, “我在天机阁习会了请神令。” “于是我想,我可以以血肉之躯请神,又如何不能御神?” “既然可以御神,那么斩神,岂不就是成了轻而易举的事情?” “若天下间,仙人不是最强,至强者为神明,那岂不是成了...我最强?” 他这想法着实大胆,也足够离经叛道。 而就是这离经叛道的想法,恰巧与阮峤所思所想契合。 是啊,这天下间,如何不能是我最强? 不过...这御神还挺难做到的。 主要是也没有那么多的神明给他练习,是以那符印只用了一次,只牵制了那神明的巨手一瞬,就险些耗尽了他全部的魂力,若非有养魂玉的存在,估摸着...他也得沉睡个千八百年。 阮峤听着周淮安所说,抬眼对上了他的眼, “太过自负,可不是好事,容易死。” 这句话是在提醒他,也像是在提醒自己。 周淮安啧声道, “有你陪我,死也不怕。” 他说着,从手里拿出一枚留影石, “此地是秦氏仙矿,矿山连绵不绝,逃出去的可能性...不大。” 阮峤扫了一眼那留影石里记载的地形, “确实不好逃啊......” “可也只能逃。” 周淮安看了阮峤一眼, “这里是仙灵界,而你我,对此地的了解,不多。” 他们虽然在不久前斩了神明,但终究也借助了天劫的力量,以及...请神令中研习出的克制神明的符印。 一旦秦氏仙人大规模来袭,他们两个,一个金丹,一个魂身,正面对敌,根本抵挡不了。 “刚才那个少年?” 阮峤看向周淮安, “他想做什么?” 她总觉得,他出现在她的身侧,并且将她带来这个矿洞,不简单。 第三百四十六章 混沌之气.结婴 周淮安听着阮峤的话,勾了勾唇角, “你猜的不错,他要搞事。” 也正是因此,他才说,他们只能逃。 这里的事儿,掺和不得。 阮峤挑眉, “他要反?” 从听他说锁灵环和奴印,就能听出来,他对秦氏,不满已久。 “没错。” 周淮安唇角一勾, “他们聚集了不少人,有下界而来的化神,也有他们的族人,准备起事,占领这座仙矿。” 而他们,恰好可以趁乱添一把火,然后...跑! 阮峤啧声道, “看来,这仙灵界,也是烂透了。” 只是不知道,这些人,能不能成事啊。 周淮安看了阮峤一眼, “以咱们两个现在的实力,不适宜掺和这儿的事情。” 斩杀那尊金甲神以及巨手,实属天时地利人和。 而如今,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 那小少年,看着年纪小,但实际上,都成精了,心思多着呢。 阮峤正想着,就察觉到灵海内一阵灵息涌动。 周淮安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偏头朝着灵息涌动的方向看去, “有东西?” 阮峤直接掐诀隐藏气息,化作一道流光钻入了那矿山之中, “去看看。” 周淮安眸色微凝,当即跟上。 两人于矿山内部穿梭,避开秦氏所设下的禁制,约莫半个时辰之后,看到了一块巨大的白色晶石。 那块晶石通体混白,周身泛着淡淡的荧光以及...微弱的灵息。 “这石头好奇怪。” 阮峤抬手触上那块晶石, “上面的气息,让人感觉既微弱,又浑厚。” 可也就是这指尖相触间,那晶石直接将阮峤的手指吸住,而后,其中的灵息源源不断的,涌入她的体内。 那灵息...很温和,却又无比浑厚! 这给人的感觉像是甘霖降世,玉露落在干涸已久的土地之上,湿润深埋地心的枯种,种子发芽,破土而出,而后疯长,铺满荒地,化作原野。 日升月落,时光不息。 疯长的草芽逐渐在玉露的滋养之下,枝桠蔓延,树木参天。 是生机! 阮峤抬眸,望着那白色的巨型晶石,似乎在那中心看到了一点翠绿。 浓郁的灵息在瞬间涌入她的体内,而后,将她体内那五枚灵丹尽数包裹,最终,形成了一个抱元守一的小人。 与此同时,面前的白色晶石,在一瞬碎成齑粉。 无声无息。 阮峤看着内窥灵海,眼底有些不可置信, “结婴了?” 没有雷劫,但是...结婴成功了? 她迈入了元婴境? 广袤无垠的灵海里,一道道灵流入万千河流汇入大海,一个长相身形,与她一模一样的小人闭眸于其中入定,身侧...还有一柄长剑。 “是混沌之炁。” 周淮安终于看出了那东西是什么,眼底闪过一抹惊喜。 这可是大机缘。 阮峤听着也有些震惊, “混沌之炁?可生万物,可化万物的混沌之炁?” 天地初开之时,所画化出的混沌之气! 她竟然,借由那东西,结婴了! “这是大机缘。” 周淮安唇角染上一抹笑容,他看着阮峤说, “混沌神族之所以凌驾众仙之上,凭的,便是这混沌之炁。” 而如今,她以混沌之炁结婴,这神域的众神在她眼前,便再也没什么特殊的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大名鼎鼎 阮峤摸了摸自己手上的锁灵环, “这东西对我,好像没用啊。” 带着这东西,她也能破镜? 周淮安沉默片刻, “的确没影响,他们这里的人,防的,主要是下界而来的高阶修士。” 金丹、元婴,都太低了。 甚至这整个秦氏的矿场里,很多禁制都拦不住她,不是因为有多强,反而是因为气息太弱。 毕竟,谁家大阵布下,耗费灵石,劳心动力,都不是为了拦一只蚂蚁。 阮峤:“.........” 还以为是她天赋异禀,特殊呢。 “这答案,真让人寒心。” 周淮安偏头看向她,心有灵犀的安慰, “金丹境斩仙,怎么不算天赋异禀呢?” 古往今来,又有几人? 阮峤摸了摸扣在自己手腕上的锁灵环, “我感觉我好像能给它捏碎。” 似乎,也没那么强。 周淮安轻笑一声, “现在,暂时没必要。” 她还没醒来的时候,他就研究过她手腕上锁着的这东西了。 对于一些修士来说,这东西很难打开。 但他和桑落同时修炼了噬灵法诀,什么东西里的灵息都能敲骨吸髓的榨干,更别说这小小的锁灵环了。 灵息消解之后,就是一块带着咒印的破石头,灵气无法供给,这咒印,自然排不上多大的用场,一捏就碎。 而这么会儿的功夫,阮峤也已经搞明白了这东西。 她若有所思的开口, “你说,我要是运转噬灵法诀,能把这整座矿场的灵力吸干吗?” 周淮安眉梢微挑,对她的决定无条件支持, “可以试试,届时,我给你护法。” 有风险,但无所谓。 与她同生共死,并肩而行,他乐意至极! 最好啊,是闹得这仙域人尽皆知,千百年后,还有人能记得,曾经有个阮峤,有个周淮安,神仙眷侣,携手大闹仙灵界,斩杀神明,青史留名。 身后,忽然有动静传来—— 阮峤一个眼神,周淮安立马回到了养魂玉里,而阮峤则是直接转身,踏着步子避开禁制,朝着原来的矿山而去。 只是她没走多久,身侧便是传来一道强横的灵力—— 她抬手格挡,借力朝着后方退去,可来人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打住,又是一道杀招直逼门面。 阮峤抬手结印,接住了那一道杀招。 灵力在矿山之中迸开的同时,结界阵印落下,将这一股股灵流困入其中。 那少年抬手掐诀,强横的压制了结界内的灵息,抬眼看向阮峤, “果然是你。” 阮峤偏头, “你认识我?” 也是,若是没什么交集,他怎么会在那死人坑里守了她那么长时间,并且把她给带回了他密谋起事的矿山? 可她才刚来仙灵界啊..... 那少年看着阮峤,轻声一笑,眼底神色复杂,似乎有些讽刺,又是有些赞赏, “神域颁布追杀令,你阮峤的大名,怕是这仙灵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只不过...是她恰巧被外出的仙船捞了回来,当做一个奴隶随意的丢在着矿场。 而矿场里,没人有资格看到神谕而已。 可很巧,他看到了。 他知道,她在下界做的那些事情。 第三百四十八章 愚蠢 “无人不知?” 阮峤垂眸轻笑,啧声道, “神域那群家伙,这么大张旗鼓的追杀一个金丹境,弄得人尽皆知,真不怕丢人啊。” 一听到这追杀令,阮峤乐了。 他们在怕什么? 怕她? 一群神明,怕一个凡境修士。 还颁布什么追杀令。 真蠢啊! 这不是在告诉天下人,神族绝对的统治之下,有人族拔剑而起,还全身而退吗? 虽说这是事实,可若是她在那个位子,必定把这件事捂死了绝对不让人知道。 竟然还大张旗鼓的颁布追杀令。 蠢死了啊! 谁颁布的啊? 按理来说,能够布下沧澜海杀局,云卿的脑子应该没有这么差吧? 是那个被她斩杀的金甲神尊? 还是巨手的主人? 啧,应该是那个金甲神尊。 那巨手的主人,直到躲在后面看着,直到最后才出手,应该是有些算计的。 至于那个金甲战神,一张脸上就写着暴躁,易怒,没脑子这几个字。 阮峤猜得不错,这追杀令,的确是那位名为金池的金甲神尊做颁布的。 而白衣神尊在看到广布天下的神谕的时候,差点没气的昏厥过去。 他想破口大骂,但是又得保持风度。 甚至,金池竟然都不觉得这件事情有错误, “这个阮峤,在下界遍寻不见,她一定会来到仙灵界,我要她死!” 白衣神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杀鸡,焉用牛刀!” 他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颁布神谕,自古以来都是事关仙灵界的大事,你写神谕只是为了追杀一个区区凡境修士,神族颜面何存?!” 一个阮峤而已,她配吗? 她不过是一个与神明无法相论的蝼蚁而已,进云天之巅给人提鞋都不配,如今出现在了神谕之上,岂不是抬高了她的身价? 可那金甲神尊却是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神族颜面?倘若让她继续在仙灵界作乱,神族的颜面那才是荡然无存!” “姬泗,你想的太多了!” 他说完,便是大步离开。 独留那名名唤姬泗的神尊一人在这朝圣殿里, “蠢货!” 他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杀阮峤,你倒是暗中行事啊!” 派人找到她的行踪,而后暗中灭掉,毫不费力! 可神谕一出,声势浩大的去杀一个下界修士,不止会让阮峤提前听到风声,潜藏于众仙之中,更是让神族颜面荡然无存,甚至还会让底下的那些人疑心,疑心神族的实力,是否还能够引领云天之巅,立于仙灵界巅峰! 下界的事情一旦传上来,便是神族之耻! 边境的那些罪奴,听到这样的消息,便又要蠢蠢欲动了! 云天之巅,怎么这么多蠢货?! 姬泗扶着额头,只觉得要炸开了,做神主的不好好渡劫修炼,被儿女情长困顿,每天就知道玩弄权术,保住高高在上的位置,而后跟自己那个下界来的破师尊玩什么失忆游戏。 至于其他人,一个比一个蠢! 他待在朝圣殿缓了好一会儿,抬手结印,换来数名神侍,沉声开口, “去往下界,封锁苍梧十四洲与仙灵界之间的仙路!” 阮峤要防,下界那些人,同样要防! 第三百四十九章 结盟 矿山之中,阮峤与那少年还在对峙,谁也不落下风。 少年认同阮峤的说法,颁布神谕之人,极蠢! 而他,也是在听到她的战神之举手,更加坚决了起事的心思。 既然凡人能斩神,那么他们,又如何不能脱离秦氏附庸? “神明颁布神谕,他们要杀你。” 那少年看着阮峤, “秦氏是神族附庸,一旦知晓你在这里,他们不会放过你。” 阮峤偏头一笑, “只要你不说,就没有人知道,我在这里。” 他认出她的事情,应该还没人知道。 “错了。” 少年唇角笑意微凉, “我这一脉的长老,管事,包括这座矿山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你的身份。” 他音色缓慢,一字一句的从口中吐出, “他们很是期待,你的加入。” 毕竟,是斩过神的凡人。 阮峤看着面前的少年,似乎实在估量他的话是真是假,又似是在思考,他们,值不值得去加入,去冒这个险。 那少年看着阮峤,眼底闪过一道冷芒, “阮峤,我们也算是一条路上的人。” “你斩神是为了反抗者世上不公,我也是。” “我想要为我的族人争出一条路,不说通天大道,只要能走出者囚笼即可!” “虽然都冠秦姓,可我们这一脉,自出生起就是主脉家奴,神魂之中烙着奴印,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你是,凭什么呢?” 阮峤啧了一声,对他们表示可怜, “的确够惨。” “所以,帮我吧。” 那少年看向阮峤, “与我结盟,抵抗秦氏,我会帮你护住仙灵界与苍梧十四洲接壤的边境。” “亦会放这仙矿之中,所有被抓来的人,自由。” 这个条件,如果对于个人英雄主义情节很重的人来说,的确是非常诱人。 可阮峤斩神,只随本心。 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抵抗秦氏,正面硬刚神族。 她现在,还做不到。 没理由为了其他人能重获自由,把自己给搭进去。 “与你结盟,也不是不行。” 阮峤偏了偏头,说出来的话一针见血, “主要是,你凭什么呢?” “既然神魂之中烙着奴印,你那什么起事?” 她的笑容有些戏谑,也有些...不屑。 “拥有这么一方仙矿,秦氏,应该也是大族。” “你凭什么以为,你可以起事成功,而不是让这些人跟着你一起送死呢?” 那少年手中浮现出一道灵印, “我自然不会轻易起事,拿族人的性命开玩笑。” 古老的符文于他手心悬浮,泛出淡淡的莹白, “我已找出解开奴印之法,也可以解开锁灵环的桎梏。” “至于送死一说......” 他说着,倏忽笑了, “这世上,有关于自由的反抗,都需要留学牺牲。” “但我想,与其在这里挖一辈子的灵矿,被敲骨吸髓榨干价值,我想,那些修士,族人,更愿意与我一同,杀出一条血路!” 阮峤听着点了点头, “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 有时候,赖活着,还真不如好死。 第三百五十章 求一条生路 “所以你的决定?” 少年看着阮峤,还在等待着她的答案。 阮峤眉梢轻挑, “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当然有,但是最好是不要。” 少年眼底染着笑容,面容纯真而又无辜, “否则,你我两败俱伤,对谁也没好处。” 他不可能让一个不可控的因素,继续出现在矿山之中。 而刚才一番交手,他已经知晓,她看上去不过金丹修为,可实力,堪比仙人境。 真打起来,谁生谁死,还未可知。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不管谁死,活着的那一个,都不会太好过。 阮峤听着叹息,抬眼看向他, “既然如此,那我也只好,暂时与你结盟了。” 听到这句话,少年眼底的笑越发浓厚,他抬手自眉心逼出一滴精血, “秦氏旁支,秦山,愿与君,歃血为盟!” 阮峤看着这场景,知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抬手逼出一滴精血,与那少年的血一同融入阵印之中,符文升腾而起,盟约即成。 阮峤看着那道钻入她手心的金光,抬眼看向秦山,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敌人的实力了。” 誓约已成,而秦山自然没了防范阮峤的理由,将有关于这座仙矿,以及秦氏族人的事情尽数告知—— “近万年来,秦氏氏族没落,主脉没多少能够撑得起来的人了。”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秦氏一族,依附神域,算是那些神明的附庸。” “一年前,族中仙王强者陨落,如今秦氏至强,是一名无限接近于仙王境的四阶仙人。” 仙人境一共四重境界,四阶仙人,算得上是准仙王了。 “你想让我帮你击杀准仙王?” 阮峤不觉笑出声, “是不是有点过于自不量力了?” 她没看错的话,他,也不过是一个仙人境。 “自然不是。” 秦山自嘲一笑, “就算是你我能杀了秦氏的准仙王,神族也必然会派人参与镇压,靠我们这一脉旁支,还有下界抓上来的那些修士,如何能抵挡?” 他这话出,倒是让阮峤高看了他一眼, “所以,你是想带着他们逃?” “不错。” 秦山看向阮峤, “我想保住我的族人,带着他们赴往北荒,寻求生路。” “同时....这矿山之内的灵石灵髓,能搬多少,是多少!” 他只不过是,想要一些资源,带着自己的族人摆脱为奴的命运而已。 阮峤听着略微垂眼,长睫低落,阴影遮住眼瞳, “你打算,什么时候起事?” “三日后。” 秦山看着阮峤, “三日后,斩破此地禁锢,冲出去!” “这里镇守的,一共四名二阶仙人,在东西南北四个角落,他们负责把仙矿内开采出的灵石,运往秦氏主城。” “我们打算劫仙船,碎魂印,利用布好的大阵将他们引入矿山之内,斩杀。” “而你需要做的,是与我一同,杀了他们。” “好。” 阮峤很是爽快,但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但是三日内,我在矿山之内闭关,你帮我护法!” 第三百五十一章 闭关 “好。” 秦山答应的也很爽快。 交易达成,秦山离开了这矿山。 既以歃血为盟,那就必须遵从誓言。 阮峤刚好顺势而为,直达地心深处。 刚才吸那块白色灵晶的时候,她就察觉了,地底还有好东西。 等秦山离开,周淮安终于忍不住从养魂玉里跑了出来, “这个秦山不靠谱。” “他明明已经联合了族中五六个仙人境长老,足以对付那四个守阵的仙人,却要你一起出手,摆明了是想要拿你祭天,吸引神族那些人的视线。” “你怎么还能与他歃血为盟?” 阮峤偏头看向他,眼底含着浅浅的笑意,安抚道, “不算歃血为盟。” “我虽然答应了他,但是弹出去的血不是我的。” 周淮安听着愣了愣, “不是你的血?” “嗯。” 阮峤冲他眨了下眼, “当日斩断那巨手,我很好奇,神血和人血有什么区别,所以,取了一点。” 她在他心里,是这么天真的人吗? 周淮安一听,乐了,整个人朝着阮峤贴了上去,缓声道, “还是我的峤峤聪明!” 他音色蛊惑,眼底染着笑,黑曜石般的瞳仁里亮晶晶的,似是装着万千星辰。 阮峤本来是要推开他,可是在对上这双眼的时候,止住了动作,定定的看着他, “当日为了压制那只巨手,你也受了不轻的伤,不赶紧好好养伤?” “若我不敌,或许,还要靠你带我走。” “只是魂力耗费有些过度,你昏迷这么多天,早就已经修养过来了。” 周淮安垂眼抓住阮峤的手, “反正我一时半刻也突破不了,不如为你护法,那个秦山,我信不过。” 符印自他手中而出,将方圆数十里的表层矿山尽数隔绝在外。 阮峤看着周淮安,颔首道, “好。” 有他在,她的确更加放心。 随着两人抵达地心,其中散发而出的灵息便是越发浓厚。 阮峤直接在那灵息最浓郁之处入了定,陆平安给她的功法,最多练到金丹境。 是以,她直接运转了饕餮神功中的噬灵法诀。 而随着噬灵法诀的运转,地下以及周围矿山之内所蕴含的灵息,尽数朝着她的灵海涌来,无穷无尽。 这一次,与上一次不同。 她没有在身形上显现出变化,历经多重雷劫淬炼,更加粗壮的灵脉,足以承载这浓厚的灵气。 灵气顺着灵脉而行,形成灵流,滔滔不绝的涌入灵海之中。 而随着灵流入海,阮峤发现自己灵海内的那个元婴,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吸纳灵气。 她吸纳灵气的速度,甚至有些跟不上纳元婴吸纳灵息的速度!!! “这是怎么回事?” 她额上已然沁出汗滴,周淮安敏锐的察觉出了阮峤的不对劲, “发生什么事了?” 他当即起身,想要抵达阮峤的身侧。 可奈何灵力涌动过快,化作一道道灵刃,在她的身侧形成了一道极为强劲的结界,他一时半会儿还真靠近不了她。 也就在此时,阮峤的声音自那灵息所化的漩涡之中传来, “我没事。” “别过来!” 第三百五十二章 炼化 周身的灵息逐渐变得暴虐,阮峤一边结印镇压,一边闭目调息,开始压制自己灵海之内的那尊元婴。 随着灵力的吸入,她灵海内的那尊元婴,似乎也在渐渐长大,逐渐与她的容貌,越发相似。 阮峤能够察觉的到,那一尊元婴之内蕴含的灵力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强。 这于她而言,是好事,也不算太好。 一旦元婴成精,凝化出灵智,她岂不是成了小丑?! 混沌之炁,成就她的同时,还真是给她埋下了一个大雷啊! 阮峤眼底划过一抹冷意,寒光一闪而过,她凝灵结印,不再理会外围暴虐的灵气,反而是将自己所有的灵力尽数灌入那元婴之中, “周淮安,加固大阵,给我护法!” 什么元婴境,什么抱元守一,今日,她就给它全部,炼化! 周淮安自然没有异议,双手结印,金色符文自足下升腾而起,在这地心之中,从南向北蔓延而去—— “放心炼化,我会是你最坚实的那道防线。” 他会一直,陪着她,为她护道! 而阮峤,也再一次将自己的性命交给周淮安。 她将自己的灵力尽数灌入灵海,元神亦是在瞬间踏足那方广袤无垠的天地。 万千灵流汇聚,灵息之中闪着光点,恍若星河涌动。 她在自己的灵海之内燃起火种,以自身为熔炉,炼化这源源不断的混沌之炁! 这生机,只有彻底为她所用,才算是有存在的意义。 否则,她宁愿直接掐灭!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而下方的汇聚的灵息也越发浓厚,混沌之炁自地心深处而来,尽数涌入阮峤体内。 她来者不拒。 当第二日过半的时候,周围的七八座矿山,其实已经被阮峤吸干,只维持着结界之外的表象。 而周淮安透过那暴虐的灵流,看见了阮峤的灵海。 她的元婴结出,借用了混沌之炁的力量。 而混沌之炁,有化出万物的能力。 这元婴蕴含天地母气,自然容易成精。 而阮峤如今,便是要泯灭这一众可能。 她即将炼化完成,将那气息化为己用,只是,她那尊元婴,终究是与其他修士的元婴不同。 她的元婴,可以长大,能够化出。 这有些...与仙人境的法相所相似。 只不过,其他人的法相是由血脉结成,或是飞禽走兽,或是天地灵植。 就像他,可以结出青莲。 而阮峤的法相,是她自己! 肆虐的灵流之中,少女点燃魂火,将混沌之炁彻底炼化。 睁眼的那一刻,元婴,化作法相。 她未入仙人境,可却已经拥有了许多仙人都不曾凝练而出的法相。 周淮安终于穿过那一重重的灵流,抵达阮峤的身侧, “你之前所炼,到底是什么功法?” “逍遥心经。” 阮峤看着自己的手,眼底闪过一瞬的迷茫, “可现在,我也有点不确定。” 这些,只有找到陆平安,才能知晓真相。 三日的时间,她吸干了周围数十座矿山。 别说是元婴境,就算是普通仙人吸纳这么多的灵气,估计也该爆开了。 但她的灵海,似乎还没有完全饱和。 第三百五十三章 要命的情话 周淮安陷入沉思,他在搜肠刮肚的想着自己看过的那些功法秘籍。 天机阁的禁地里,几乎藏着全天下,所有宗门的不传之秘。 而他,几乎将那些功法秘籍都看尽了。 可从来没有见过阮峤所炼的这种功法。 九道基台,五枚金丹.....九五之数为至阳....... 可阮峤主修的寒霜剑诀又是至阴至寒。 阴阳相生而化万物,是巧合吗? 还是早有预谋? 陆平安,究竟想做什么? 而两百年前,他曾被上界结引,可后来,又是为什么回到了逍遥道宗? 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阮峤也在沉思, “仙灵界太大,要搞清楚这件事,还真是不容易啊。” 坏就坏在,她在昆吾山这么多年,对于大师兄的过往,却是半点不知。 再加上现在她家大师兄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这件事要搞清楚,就更棘手了。 “弦清身为逍遥道宗的宗主,或许...他会知道些许什么。” 周淮安偏头看向阮峤。 阮峤啧了一声, “云卿来自神域,这会儿弦清必然也在,不过以你我现在的修为,闯神域,大概就是一个死。” 还得快些提升修为啊。 “算了,不管这功法了。” 阮峤抬手结印, “先了结了外边的事情再说。” 周淮安掐诀收了布在周围的结界,沉声道, “那我先入养魂玉。” 若她可以应付得来,他自然暴露。 若是不能,那他便是她的杀手锏! 阮峤略微颔首,也在同时收到了秦山发出的讯号。 可也正是她转身欲行之时,周淮安倏忽靠近,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而后十指交叉。 阮峤回首,看向他, 少年漆黑的瞳仁盯着她,眼底满是认真, “大战之前,我忽然觉得我应该做一件事情。” 他鲜少有这么认真的时候,往日里,更多的是不羁以及那种漫不经心的散漫。 对上他瞳仁的一瞬,阮峤也愣了愣,她似乎意识到了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但并没有阻止。 地心之中,暴虐的灵流刚刚散去,一阵阵气流回荡在两人身侧,不知什么时候,两人垂在身侧的发丝缠绕在了一起。 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垂首,在她的唇角印下一吻。 唇角触感温软,而她向来平稳的心弦,彻底乱了。 而他的心,也随着她的心乱,跳动的越来越快。 也正是此时,周淮安感受到了阮峤的回应,于是,他更是大胆的搂住了她的腰,加深了这一吻。 直到许久之后,两人方才分离。 “阮峤,我喜欢你。” 少年抵上她的额头,声线低哑, “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欢你了。” 否则,像他这样一个自私自利,不择手段的人,不可能几次三番,与她同生共死,为她抛却性命。 “我知道。” 阮峤轻声开口,自很久很久之前,她就知道了。 周淮安盯着她的眼睛,不想错过她眼底的任何情绪, “那你呢?” 阮峤笑了, “我以为,当日在天机阁的水牢里,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周淮安想了想,他记得她说的那句话。 她说—— 她爱他如命。 还真是一句...要人命的情话。 第三百五十四章 矿场杀伐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周淮安的心情不错,随即化作一道流光,回到了养魂玉里。 唔..他也要好好修炼啊。 不能落下她太多。 魂体化形还不够,也该试一试...炼血之法再造血肉了! 阮峤自矿山之中而出时,秦山一行人已然蠢蠢欲动。 偌大的矿场之中,似乎已经有管事察觉出了不对劲,越来越多的人,朝着秦山的方向看了过来。 他们已经...迫不及待了。 秦山在看到阮峤的那一刻,骤然结印, “动手!” 他这话落下,后方的几十名来自下界的化神强者,同时祭出武器,朝着那中间的长老杀去。 随着灵力出现波动,他们手腕上的锁灵环开始发挥作用,金黄色的禁制升起,禁锢血肉,有修为低的,在瞬间被那禁制碾成血雾。 也有一部分,满身鲜血,却依旧向前。 “我人族傲骨...绝不为奴!” 那化神修士嘶吼着, “有本事,杀了老子!” “老子早就受够了,在这里挖矿的日子!” “杀了他们!” “杀!” 人族修士一个个嘶吼着向前,似是早已抛却了个人生死。 能逃出去,最好。 若是逃不出去,死了也是解脱。 何曾几时,他们也曾是下界天骄,也曾是声名显赫,如今困顿于此,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浓郁的血腥味儿弥漫整座矿场,人族修士相继死于锁灵环的桎梏。 阮峤看着秦山,眼底划过一抹冷意。 用下界修士开路,卑鄙! 她足尖一点,腾空而起的同时,一手凝灵召神界,一手结印结符印,体内灵力迸发而出,将整座矿山的人族修士席卷其中—— “破!” 随着少女的一生低喝,剑气横劈而出! 矿场之内所有的锁灵环,于这一瞬尽数化为齑粉。 锁灵环消失,而禁锢下界修士的符印自然也消失不见。 满身鲜血的下界修士眼底划过一抹惊诧,下意识的看向阮峤的方向。 秦山亦是因着阮峤此举侧目看了过来,眼底亦是划过一抹震惊之色, “她竟然...可以捏碎锁灵环!” 能在下界斩神,他自然知道她深藏不露。 可这锁灵环...她竟然能在瞬间捏碎! 阮峤将下方的一切尽收眼底,眸光掠过那一众修士,最终落到了秦山的身上, “还不动手!”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灵海之内的斩仙剑被召出,少女持剑而立,对准的,却是他的方向。 她动了气。 一道道强横的灵力自矿场之外而来,神识似乎已然死死的锁在了她的身上。 “来了。” 长风吹过,将少女染血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她抬手挥出一剑,直至东方而来的那名仙人—— 秦山以及他身后的几个长老亦是在同时出手,看似直指阮峤后心,可在即将碰到她的那一刹,却是直接将她越过,朝着那前来查看的仙人而去。 “杀!” 随着一声声杀伐震天,各类灵气法技释放而出。 矿场之内,仙人威压临世。 而首当其冲的,正是下界而来的修士。 第三百五十五章 冲破牢笼 乱世里,最先死的,永远都是弱者。 而这杀伐场里,自然也是。 世家大族的矿场,除却这四个守矿的仙人之外,一定还有其他手段。 秦氏一脉的拥护者与反抗者于矿山之内血战,而上方,则是仙人战场。 秦山身后的六位仙人境的旁支修士分别朝着那东、北、西三个方向而来的那三名仙人境而去。 于是阮峤与秦山,对上了自南面而来的那一个。 仙人临世,下方不少修士都因着这强横的威压爆体身亡。 阮峤持剑而立,迎身而上。 本来,她已经做好准备,燃烧心头血以冲破仙人境威压,速战速决。 可对上了,她才惊觉,这仙人威压,对她来说,根本对她毫无影响。 灵海之内那尊抱元守一的元婴虚影散发着莹白色的光芒,灵流于万千脉络之中飞速运行。 剑气斩出的瞬间,刀锋冷刃相接,发出刺耳的声响。 僵持的一瞬,秦山化刃而出,直朝那仙人斩去—— “秦山!” 仙人发出一声厉喝, “你身为秦氏族人,难道要与这些下界罪奴沆瀣一气,反抗家族吗?!” 秦山轻笑出声,眼底满是讽刺,语气讥诮, “秦氏族人?下界罪奴?我这一脉的族人,与下界罪奴又有何区别?” 主脉,就可以攀附神域,享受着家族取之不尽的修炼资源。 而旁支,便活该为主脉铺路,哪怕化为枯骨,也要终生奉献。 凭什么? 那仙人听着秦山的话面色骤然变得苍白, “放肆!” 他强撑着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看着秦山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秦氏一族绵延至今,族内旁支各司其职,皆是依附主脉,血脉尊卑,贵贱有别,你是什么时候生出了这样的龌龊心思!” “本尊念着你天赋尚可,愿意给你一次机会。” “杀了叛乱的下界罪奴,就地悔改,本尊可以不上报家族!” 可秦山却是笑了,覆手之间召出兵刃,一道道杀招朝着那仙人长老而去—— “秦山多谢长老!” “不过...我意已决!” “挡我者...死!” 随着最后一字落,少年俯冲而下,与那长老战至一处。 他已入仙人境,可若不冲破这牢笼的桎梏,此生,都无缘第二阶! 他要为自己,为秦氏他这一脉的旁支,杀出一条生路! 趁着这两人对话的功夫,阮峤在研究自己体内被炼化的那尊元婴。 她觉得,自己好像又可以凝结分身了。 “阮峤!” 秦山骤然出声,唤了一声阮峤的名字, “动手啊!” 而阮峤终于回身,持剑加入战局。 不得不说,秦山的准备十分充足。 恐怕,如果没有她的到来,他也已然准备好了起事。 而如今拉上她,恐怕是为了有一个能够转移神族视线的靶子。 随着他这一声轻喝,终于有人通过她手中长剑,认出了她, “阮峤!” 最先出声的管事眼底尽是惊诧之色, “你是阮峤,神谕之中被通缉的那名罪奴!” 第三百五十六章 你不是人! “是啊,是我。” 眼见着身份暴露,阮峤眼底浮现出笑意,持剑俯冲而下,直指那名管事长老, “不过,我可不是什么罪奴!” 剑气纵横而出,噬灵法诀再一次在她的灵海之内运转—— 随着功法的运行,矿场之内的灵气,开始发生暴乱! 那管事长老怒喝一声,身后法相显现,直接朝着阮峤的方向抓了过来。 对于秦山这个族内弟子,他心中尚有怜惜在,可对于阮峤,他却是丝毫不手软, “来到仙灵界,不夹着尾巴做人,反而当堂挑衅,你太猖狂了!” 区区元婴境,竟敢与他动手! 简直...找死! 强横的威压于瞬间迸发而出,仙人法相遮天蔽日。 炎阳高挂,长风呼啸而过,卷起浪焰滔天,所过之处,一片枯骨。 阮峤于烈火之间穿行,唇角掀起一抹肆意的笑, “猖狂?不,还不够!” 炸一个矿场,算什么猖狂? 她既然来了。 神域里的那些所谓神明,既然大张旗鼓的发出神谕。 他们既然把机会给了她,她自然要借着此道,将事情闹大才对。 这可是...多么好的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啊! 秦山看着阮峤的举动,瞳仁一缩,直接抬手结印—— 六芒星阵自他身侧升起的瞬间,矿场之内的灵气被引燃! 一座座矿山接连炸开,而那浓郁的灵气,尽数朝着灵暴中央的少女涌去,包括在内的,还有刚刚管事长老释放出的那抹仙火! “啊啊啊——” 仙人法相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紧接着,法相散去,赤红色的仙火自他体内剥离,与那浓郁的灵息一同,融入了阮峤的体内。 鲜血喷溅,偌大的矿场,早已血流成河。 有人族修士的,但更多的,是秦氏旁支的。 那管事长老根本没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形式败下阵来,大口大口的鲜血自他喉中涌出,他指着阮峤,目眦欲裂, “你不是人!” “你根本不是人族!” “凡人,怎么可能有这样邪门的功法?!” “你是邪魔!” “是邪魔!” 这秦氏矿场,数千矿山,灵力在一瞬寂灭,尽数归于了她的体内,而她,一点事儿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 还有他的赤阳火,是他好不容易才收下的,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被她剥离。 她不是人,绝对不是! 秦山看着阮峤的动作,眼底神色亦是变了变,负在背后的那双手悄无声息凝出灵刃—— 本以为是看穿身份,想要拿她当个靶子。 没想到...这人这么邪门。 也是,能在下界以金丹境斩杀神明分身的,能是神明省油的灯? 阮峤其实也没想到自己能以这样的方式赢,她已然做好了生死搏杀的准备。 可随着噬灵法诀的运转,还有体内的那一抹混沌之炁...她发现,自己对于这矿场之内的灵息,甚至这周围修士的灵息,都...馋的很。 对,就是馋。 仿佛一顿美味大餐摆在她的面前,让人垂涎。 心底似乎有什么声音在叫嚣....吸干,全部吸干! 第三百五十七章 邪功 若非理智尚存,她在开启灵暴之时提早布下结界,护住了剩下的那些人族修士,恐怕此刻,连他们也不能幸免。 这噬灵法诀,到底是什么功法? 吸星大法? 不太算。 因为此刻,看着面前的管事长老,阮峤打内心里,也觉得他可口的很,想给他直接吞了。 或许他说的不错,她练得,还真是一道邪功。 不过正也好,邪也罢,这会儿,能够活下去,都无所谓! 而也正是受益于这邪功,她此刻,对于这矿场之内的灵息波动,十分敏锐。 “想杀我?” 阮峤直接抬剑指向秦山。 秦山脸上笑容得体, “误会。” 刚才阮峤所展现的功法过于诡异,以至于他,根本没有把握与她对上。 而他这个人,没有把握的事情,从来不做。 所以,不管之前有什么心思,这会儿,全都已经歇下了。 “是吗?我还以为,你要杀我,去跟神域的那群废物讨好呢?” 阮峤唇角掀起一抹冷笑。 秦山的脑子转的极快,他面色不改,将负载身后的冰刃拿到了身前,直接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鲜血喷涌,溅了一地。 “误会了,我是相与姑娘歃血为盟。” 不远处的少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任凭鲜血洒落, “与我结盟,你我,共谋大事,如何?” “你刚来仙灵界,想必,也需要一个势力,助你。” 随着他这句话落,不远处的天域之中传来一声声爆炸声,灵气猛然炸开,天域之上一片血红。 是那几位长老,一起...同归于尽了。 还真是惨烈的死法。 阮峤的视线越过秦山,看向不远处一片鲜红的天域, “一个自身难保的势力,如何能助我?” 要起事,却是以同族之人性命为祭.....那几个长老,应当是很看好他吧。 秦山也看向了不远处的天域,只是身为秦氏血脉,他的感触,比阮峤要多一些, “要来了。” 他喃喃开口, “我们,该走了。” 再不走,就该来不及了。 他们费尽心机杀掉的,不过是秦氏宗族之中,修为最低下的存在。 仙人四重境界,每一层都相隔天堑,能以一阶之身一命换命,杀了这四名守矿长老,已然是幸运了。 若有三重长老至此,他们,就是一个死。 而阮峤,也感受到了那正在急速靠近的威压。 她抬手收了结界,转身看向后方同样被困于此的人族修士,沉声道, “分开跑,能活下来的概率大一些。” 那些人族修士听着她的话,略微变了面色,对她一揖之后,便是一个个四散逃离。 秦山亦是不再停留,他深深地看了阮峤一眼, “后会有期!” 话音落,他带着自己的分支族人斩破虚空而去。 一时间,偌大的矿场里,只剩阮峤一人。 周淮安察觉了她的不对劲,自养魂玉之中而出,握住了她的手腕, “走。” 阮峤抬手擦去唇角溢出的鲜血,与周淮安一同御空而去的瞬间,指尖凝出一道灵力,直朝不远处的山壁之上而去—— 还有一件事,她得做完了。 才不枉神界那群人大费周章的,颁布神谕,要她的性命! 第三百五十八章 我花开后百花杀 秦家长老抵达矿场的时候,之间那矿场之上一片狼藉。 不远处的山壁之上,有人留了一首诗——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笔锋遒劲,杀气凛然。 不管是诗,还是字,都透着浓厚的杀气。 原本灵息浓郁的矿场,如今沦为一片废墟。 不管是驻守的旁支,还是下界而来的仙奴,都已然逃脱,只余崖壁之上,诗一首。 而最要命的事,诗的末尾,提了两个字—— 阮峤! 阮峤是何人? 三个月之前,神谕之上,云天之巅的神明点名要的人! 她这是...公然挑衅神界,与众神宣战! 这样一个人,竟然出现在了他们秦氏的矿场之中。 秦氏一众长老的面色十分精彩,也有人已经慌了, “这里的事情瞒不下去,赶紧...去给神域,送请罪书!” “............” 姬泗收到秦氏一族的请罪书的时候,险些将一口银牙咬碎, “真聪明啊。” 他心中郁气郁结,快要被气死了,可话说出来,却是成了赞扬。 这个阮峤,够聪明。 而秦氏这些人,也真够蠢! 非要把这些事情,全都给神界送过来吗? 这一路上,恐怕事情已经传遍了仙灵界了,那个神谕之上点名要的罪奴,堂而皇之的入了仙灵界,以秦氏开刀,对神域...宣战! 一个罪奴都敢如此,那么其他人呢? 那些上古宗族,还有那些妖神血脉...会不会因此,起了异心? 姬泗想的很远。 可那金甲神尊与云卿却不这么想。 朝圣殿里,金甲神尊怒火中烧, “好,好,好!” “好一个阮峤!” “本尊现在就亲自出神域,去杀了她!” “本尊要将她,剥皮抽筋,断骨炼魂,将她的魂魄炼成灯芯,永生永世不得超生,看她还怎么嚣张!” 云卿依旧是那一袭白衣,秋水眸里划过一抹杀意,唇角掀起一抹讥诮, “金甲神尊这一次出手,可万万不要铩羽而归。” “神界,可再也丢不起这个人了。” 金池听着云卿这话双目冒火,咬牙切齿道, “这就不牢神主费心了。” 他冷哼一声,直接拂袖离去。 云卿面色不改,可眼底却是划过一抹阴毒。 阮峤啊阮峤,你还真的是能折腾。 不过没关系。 来了仙灵界,你就是找死! 从前在下界,你可以借着位面压制,借天罚斩神。 可来了仙灵界,你就是一个蝼蚁! 别说是神族神王,就算是仙灵界一个普通的高阶仙人,都能轻而易举的...将你碾死! 激走金池,云卿转身欲行,可却是对上了姬泗的那双眼,一时间,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升起一抹巨大的恐慌。 可她毕竟是神主,压了压自己心头泛起的恐惧,直视姬泗, “风神,有事?” 不知道为何,每次见到风神,她总觉得...有些危险。 可分明,这整个神域之中,他最是和善。 姬泗对上云卿的眼睛,微微一笑, “是有一桩事。” 第三百五十九章 我们成婚吧 云卿看着姬泗,镇定心神,抿唇道, “何事?” 姬泗面上依旧温和, “是关于那位自下界而来的仙君,神主想要一直把他养在神宫吗?” 云卿听着面色微冷, “有什么问题吗?” 姬泗笑说, “神主旨意,自然没有问题,只是下神要提醒一句,他毕竟来自下界,神主要留着他,最好,签订奴契,方可保万无一失。” 听到奴契二字,云卿一下子变了脸色,冷声警告道, “姬泗,他是我师尊。” 他,是她的师尊。 清风朗月,高风亮节,怎可以奴契相辱?! 可姬泗却说, “那倘若,神主的师尊遇到阮峤,会站在那一边?” 这句话让云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当初在下界的那些日子,眼底划过一抹戾气。 可是...师尊都是被阮峤蒙蔽而已! 云卿很快便是帮弦清找好了借口,冷声道, “如今我师尊前尘尽忘,你的担心,多余了!” 姬泗依旧是笑着, “但愿如此。” 可他看着,那位下界的人族剑尊,并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她骗他说两人是未婚夫妻。 可他,当真会信吗? 云卿拂袖离开朝圣殿,而姬泗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个困顿于情劫的神主,当真可以带领神域众神,打开通天之路,去往域外吗? 神宫圣殿之中,弦清指尖的灵蝶化为灰飞,彻底消散。 而朝圣殿里的话,他也尽数听在耳中。 阮峤? 这个名字,听着好生熟悉。 而脑海之中,似乎浮现出一个身影。 弦清的头疼得厉害,他略微闭眸,而后...残影闪过—— 他想起来了。 阮峤,是那名捅了他一剑,差点把他弄死的少女。 莫不是...也是他的徒弟? 难不成...他是一个不太道德的师尊,收了两个徒弟搞什么三角恋,然后引发了徒弟之间的大战? 弦清不禁开始脑补起来。 可越想,越觉得合理。 他喜欢其中一个徒弟,又对另一个暧昧? 然后两个徒弟都爱上了他。 争风吃醋...生死不容? 可...他的人品有那么低下吗? 弦清开始怀疑自己。 反正...云卿这个徒弟不太可信。 她现在骗他说他们两个是未婚夫妻。 什么未婚夫妻啊,在别人面前一口一个师尊,他昏着的时候也是,这个徒弟,太能骗。 弦清正想着,云卿便是从殿外走了进来。 一进大殿,云卿便是直朝弦清飞扑过来,搂住了他的腰。 弦清下意识的有些排斥,但是他没有推开云卿,他现在的人设,是爱她如命的未婚夫君。 “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声音很是温和,带入角色毫无违和感。 云卿抬眼,看向弦清,轻声开口, “阿清,我们...成婚吧。” 弦清面色不改,可一颗心却是已然沉到谷底,他唇角挂着一丝僵硬的笑, “怎么忽然想成婚了?” 师徒有伦...他这个师父,还真是做的不合格,竟让自己的徒弟,起了这种心思。 可关键是,如今两人实力悬殊。 弦清笃定,一旦他将她戳穿,面前的少女,必然会不择手段的给他洗去记忆,下情蛊,让他非她不可。 可如此虚与委蛇,又是真的让他...十分恶心! 第三百六十章 我在 云卿看向弦清,素净的小脸上挂上笑容, “可我们本来就是未婚夫妻,成婚,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弦清笑着将她额前的碎发理了理,音色温和, “可你我如今的身份毕竟天差地别,你是神界神主,而我,只是一个凡境修士。” “我不在乎。” 云卿脱口而出, “我只要和你长相厮守就可以了!” 弦清看着云卿,眸中带笑, “那神界其他人呢?” 云卿面上的神情一滞,片刻后,她开口说, “我也不在乎!” 她才是神主。 其他人,对于她的决定,没有插手的资格! “可我在乎。” 弦清看着云卿,眼底满是深情, “我一个凡人,何德何能与神主结为道侣?” “至少,也得等我修为精进,步入仙途,与这朝圣殿内的神主有一争之力,才配得上你。” 云卿听着反驳, “可是......” “没有可是。” 弦清看着云卿,眼底溺着笑意, “就算是不成婚,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还是说...你不信我可以步入仙途,登临神位?” 云卿当即反驳, “我当然信你!” 她的师尊,是这世上天赋高绝者,他修至巅峰,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可话说到这份上,她自然也没了一定要成婚的理由。 毕竟,他本来就是她的‘未婚夫’。 神生漫长,等个几千年,又有何妨? 但一想到阮峤...云卿眼底划过一抹戾气。 算了,料她也来不来云天之巅。 她只需要...尽快杀了她,便能了却这一切后患! “................” 荒凉的戈壁之上,周淮安终于抹去一切痕迹,带着阮峤落地。 热血喷洒而下,浸染了他的大半个肩头。 阮峤只觉灵海中传来一阵阵剧痛,仿若万箭穿心。 少女不负之前的意气风发,反而是有些虚弱。 她整个人靠在周淮安的身上,唇角不断溢出鲜血, “噬灵法诀...有问题。” 分明,灵海未满。 可为什么,这么疼,像是要炸开一样。 还有...心底,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吃掉他。 她想要,吞噬世间一切。 这是入魔之兆, 周淮安抬手抓住她的手腕,将自己的灵力缓缓送入她的体内,替她纾解,轻声道, “饕餮神功本来就是出自邪尊之手,你太久没有用过了,这一次,吸纳的灵息有些过多,凝神静气,跟着我灵息运行的方向走。” 灵力翻涌,强横的冲击力,疼的阮峤浑身都是冷汗。 他在她的身侧,血肉香甜,她根本做不到凝神静气, “我自己可以的,你离我远点,我自己来。” “别逞强。” 周淮安将她整个人护在怀里,轻声道, “想做什么就做,我在。” 他也修过这道法诀,知晓它的邪门之处。 强行压制不是上策,他会与她一同,找出解决之法。 随着少年身上泛起淡淡的灵光,阮峤体内暴动的灵息,像是找到宣泄口一样,朝着他奔涌而去—— 而阮峤,也再这一刻,咬破了他的肩膀。 周淮安发出一声闷哼,抬手掐诀,布下结界。 星芒在荒凉之地开出庞大的金莲,将两人尽数包裹。 第三百六十一章 扬名立万 日升月落,日复一日。 广袤无垠的大漠里,时不时的有几只蜥蜴爬过,但是没有人敢靠近那灵暴的方向。 威压强横,不似凡人。 光暗交替,时光流逝。 不知道过了多久,阮峤体内的灵暴终于平息。 而周淮安,也在这星光之下,再造血躯。 月色之下,少年肤色莹白,几近透明。 阮峤睁开眼睛,她看着面前的周淮安,抬手触上他的侧脸,喃喃开口, “炼血之法,果然可以重塑血肉。” 噬灵法诀行气走岔,却是阴差阳错的让她把无相心经的功法大成了。 周淮安睁开眼睛,看向阮峤,万千星辰藏于眼底,他轻声呢喃, “血躯可以再造,神魂可以重生...那么,峤峤...你我,是否可得永生。” 她以无相心经再造血躯,他以炼魂之术重塑神魂,永生,便在眼前。 多少人在那条长生大道上厮杀,为的,不都是永生。 阮峤若有所思,轻声低喃, “永生......还是要有足够的实力才行。” 可以做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生杀予夺,一念...可逆天道,崩苍穹! 这样的永生,才有意义。 否则,大概率,会陷入无穷无尽的痛苦之中。 周淮安听着轻笑,他看着自己对面的阮峤,倏忽靠近, “我的峤峤,总是这般清醒。” 他最喜欢她这一点了。 冷静,睿智,就算取得再怎么大的成就,也从来不拘于此。 她的目光,永远在将来。 随着少年气息落下,阮峤回神,唇角勾出一抹笑, “不过...这的确是一桩值得庆祝的事情。” 她说着,忽而凑近,在他的唇角印下一吻。 月色静谧,繁星漫天。 漆黑的大漠里,安静的只有轻风拂过的声音。 流星划过天际,金莲,在荒漠之中盛放。 “周淮安,谢谢。” 阮峤的声音很轻很轻,几乎要与那夜风融在一起。 谢谢他,多次以命相互,陪她赌命,陪她一起疯。 周淮安听着轻笑,在她耳侧低喃, “你我之间,何须言此?” 当日天机阁水牢之中,她对他说,她爱他如命。 而自那日起,他这一条命,便早早的给了她。 无论生死,患难与共! “............” 自那日秦氏矿场被炸,留下那首我花开后百花杀的绝句之后,阮峤之名,传遍整个仙灵界。 神域战神亲自出了云天之巅,意欲捉拿次狂妄之徒,却是遍地都找不到此人踪迹。 至此,阮峤名声更盛。 仙灵界五大氏族,七道仙门,无人不知下界阮峤。 而那些早已被欺压多年的旁支血脉,也再听闻此事后,蠢蠢欲动起来。 下界修士尚且可以斩神杀仙,逃出生天。 那么他们...为何不能? 为何天生有贵贱? 为何有些人生来就是居于人上,万千修士为其铺路,前仆后继。 而有些人,就活该做人脚下泥,做人王座之下的枯骨? 极北之荒,仙门之中。 少年看着手中的字条,眼底尽是激动之色, “阮峤.....”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第三百六十二章 所谓神明 仙灵界划分五域,东方氏族大多是人族修成真仙,只是那血脉之中,多少带了点上古真仙之血,是以常常自傲,高人一等。 秦氏的那位秦山,便是东域秦家的旁支血脉。 除却带着真仙之血的,也还有些受祖上荫蔽,与上古神族签订过契约的。 比如,凤族。 上古时期,曾有凤氏族人创神凰令,驾驭万兽,成就凰主,而凤氏...也因此延续此道,与凤凰一族签订契约,同修大道。 是以,凤氏在东域,也占据着极高的地位。 他们,也看不太上普通修士,以及...族内旁支。 这些个带有仙族血脉的家伙,基本,都是以血脉论高低,血脉越纯,天赋越高,是以,地位就越高。 至于西边...是龙族的地盘。 龙族分五脉,赤、青、金、白、黑。 其中,以金龙血脉最为尊贵。 不为别的,只因...曾有金龙修成大道,被接引入了神域,成了真神坐骑。 南方仙域的凤凰同样如此,他们的凰主出自凤氏,后来,凰主成神,带着那凤凰也成了神。 是以,他们自诩神族。 什么神啊...分明,就是妖。 不过是血脉强横一些的大妖罢了。 对他们这种不顾来路,非要往神血上贴的行为,阮峤非常不理解。 什么血脉,什么体质? 强大的,永远都是自身,而非什么血脉! 至于北方仙域...那里也被称之为北荒。 因其靠近界海,土地贫瘠而得名。 从前的北荒,有三支方势力。 一为天命玄龟,也就是之前周淮安所契约的那个,如今,大概率还在下界。 二为魔族,被各部族所不容,放逐于界海之畔,西北边境。 最后一脉,为魂道宗。 一个...专修魂道的仙门,其中收纳了不少下界而来的修士。 只是如今,只剩魂道宗与魔族。 不为其他,只因玄龟一族一夕之间被降天罚,灭族了。 中央仙域,也就是云天之巅,便是神界的地界。 云天之巅地势极高,占据整个仙灵界灵气最为浓郁,精纯之地。 而他们,之所以称之为神族,并非修为凌驾传统的帝境之上,而是因其血脉。 神族完整的名字,称作混沌神族。 此脉生于混沌,体质特殊,族内之人自出生起,便是仙胎,不用修炼,不用历劫,天生便是可以获得强于其他种族的力量。 有天赋高绝者,生来便是仙王境。 他们大多都拥有先天混沌圣体,可以吸纳自然界所有的灵息,光暗风雷,以及普通的五灵之力。 肉身之强横,远胜妖兽,寿命漫长,血脉特殊,甚至...可以觉醒法则之力。 他们的起点,是其他种族的修士,一生难以企及的终点。 是以,他们被称之为神族。 也因其实力强横,神族,是这仙灵界的统治者。 各族,依附神族而活,也向来不敢反抗,因为神族,便是实力的象征。 纵使其余四域举全族之力,凑出来的修为高深者,入了神界,也不过是微末的存在。 阮峤觉得有些讽刺,除却血脉之外,这仙灵界内,最好的修炼资源,都被这所谓的神族占了,修为,能不高吗? 血脉强,资源盛,换了谁,都能成神! 死循环罢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扬名仙域,等她来 极北仙门,魂道宗。 李玄凌看着昏迷不醒的陆平安,抬手在他身侧设下大阵,转身入了道山悟道。 当日沧澜海畔,他搜了那魔女青幽的魂魄,得知阮峤下落,而后,便碰到了魔族大规模反扑。 幸好叶楚衣与陆平安一行人抵达,暂时抵挡住了魔族那些人。 可谁料,天际之上忽然裂开一道裂缝,神明威压降临,大地皲裂。 那一招过后,他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醒来,就是落到了这北荒仙域。 身侧,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陆平安。 于是,他一边拖着陆平安上了这魂道宗,一边,在想办法回到苍梧十四洲。 沧澜海之变,有上界之人插手,人族定当损失惨重。 而阮峤一行人被吸入森罗地狱,他亦是担心。 可还未等他找到回到苍梧十四洲的方法,便是看到了传遍仙域的神谕。 神谕,要杀阮峤。 这证明,阮峤在森罗地狱里安全的出来了。 她没出事。 但有事的是,她惹上了神族。 云天之巅的神族,这整个仙域,最强横的掌权人。 而也因此,李玄凌断定,当日在沧澜海畔,对他还有叶楚衣、陆平安出手之人,就是上界神族! 阮峤,不会无缘无故惹上他们。 那此刻,对于阮峤而言,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于是他开始专修剑道,意图突破。 不管是回到苍梧十四洲,还是能够帮上阮峤他们,都需要足够的实力。 可此刻,秦氏矿山之上以剑气刻下的那首诗,传遍仙域。 这便是阮峤给出的信号。 她没事,并且,神族暂时找不到她。 仙域如此之大,神族找不到,他,自然也找不到。 那句我花开后百花杀,他懂。 阮峤动了气,想要杀尽云天之巅的众神。 让她如此动气,那些所谓神明,一定在他来到这里之后,做出了更过分的事情。 所以,他如今要做的,便是精进修为,扬名仙域。 他提升修为,以待来日,杀入神域,弑神! 他要扬名仙域,让阮峤知道,他也在! 少年提剑入道山,而与此同时,石床之上,陆平安的手指,微不可查的动了动。 ........... 彼时,阮峤还不知道李玄凌也在的事情。 她与周淮安一同改头换面,赴往西方仙域。 自打她在秦氏矿场留诗之后,这仙灵界内,追杀她的人便是层出不穷。 这些日子她没现身,听说那些人现下都找到了深山老林里。 有炼血之法大成,再加上周淮安的练魂之术,两个人要遮掩气息,变幻面容,实在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了。 只不过,此情此景,有些熟悉。 阮峤看向不远处的城池, “有没有一点...紧张的感觉?” 周淮安笑道, “是有点熟悉的感觉。” 当日他叛出宗门,而她,出玄元宗,也是一样的境况。 当时,两人被修真界的那些人追杀,可是十分狼狈。 阮峤自然知道周淮安所说的是什么,她轻笑一声, “当日下山,背后有人护着,如今,是真的只有自己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慕君泽,想骂人 从前刚出逍遥道宗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一个人出来闯天下,全凭自觉,牛逼的很。 可后来想想才惊觉,当时的自己,身负逍遥道宗寒霜、雷道两大心法剑诀,这可比什么炼心丹值钱多了。 可却是没有一个超过元婴境的修士来抢。 原来,是后边有长辈护着。 否则,她那一路,早就被人灭口抽魂了。 阮峤想起来,便觉得有些唏嘘。 脑海中一一浮现,叶楚衣,宋闻璟,弦清...还有陆平安的脸。 一时之间,便是更觉得云天之巅上的那些神族该死了。 周淮安很敏锐的察觉到了阮峤的心思,偏头看向她,戏谑道, “怎么,想起曾经了?是不是很后悔当初在城外跟我抢那半块灵石?” 听他这一打岔,阮峤的思绪又是回去了。 脑海里浮现出当日他们被追杀,一身破烂,流落街头的模样。 惨的一批。 可结合今日,她很难不怀疑,陆平安早就算到了今日。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阮峤忽然回头, “我的储物袋,都还在苍梧界呢。” 当时她就没想过自己能活下来,所以,那点儿家底儿,全都留在那棺材里,以待来日复活用的。 自己身上,是一点没拿。 她现在又是穷鬼一个! 周淮安沉默许久, “我的也是。” 当时...他就没想过自己能活下来。 想着陪她一起死呢。 谁曾想,没死成。 还来了这仙灵界,还闹出这么大一桩事儿。 这仙灵界,还有那神域之上的众神...也不行啊。 阮峤轻叹一声,随后摆了摆手, “算了,去城中看看吧!” 周淮安眉头微扬, “相信我,咱们很快就会不是穷鬼了!” ............. 苍梧十四洲,北荒戈壁。 被炼成傀儡人的慕君泽面无表情的从棺材里爬了出来,然后把棺材盖上盖,单手扛着棺材往天机阁的方向走去。 这两个人,没一个靠谱的。 当日他体内灵脉碎裂,周淮安说要用秘法救他,带着他进了棺材。 可进去之后才发现,里边已经躺了一个阮峤。 他当时以为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 分明在前一刻,阮峤还在外边让他们进来。 怎么这里还有一个? 而在看到阮峤的那一刻,周淮安似是也明白了什么,直接徒手撕开自己的神魂,放了出去。 而后,棺材盖就被合上了。 钉得死死的。 但好在,这棺材里的空间很大。 空间大的,不像是一个棺材,反而像是一方小世界。 周淮安剥离神魂,身体虚的要命。 他强撑着将他的身体炼化,的确是保住了他的性命。 但坏消息是,他成了他的傀儡。 还他妈的是忍住的那种! 慕君泽想了想,其实,他还是更愿意去死。 跟成为别人的傀儡相比,死也挺好的。 但周淮安吐槽他包袱重。 最关键的是,他吐槽完,整个人就昏死过去了! 于是,他守着两个昏死过去的‘人’,拍了好几个月的棺材盖。 终于,让他给拍开了。 可...也晚了。 因为鸿蒙秘境关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慕君泽,想骂人2 知道鸿蒙秘境关闭的那一刻,慕君泽的内心是崩溃的。 但幸好,他虽然成了傀儡,但是还有之前所习的道法。 他用尽自己半生所学,终于算出一条生路。 在北荒,有一道自鸿蒙秘境通往外界的裂缝。 可就在他拖着两人,终于走到哪裂缝之处,准备穿过之时,棺材理发出一阵动静。 哦,那两个昏死大半年的家伙,揭棺而起了。 可也就是这一瞬,那裂缝...消失了!!! 慕君泽有点想死。 要知道,这鸿蒙秘境千年才开一次。 这一次要是没办法从裂缝出去,他不一定能找到下一个裂缝! 可若是在这儿呆上千年...还不如死了算了! 阮峤和周淮安从棺材里爬出来,就对上了慕君泽那双心死如何的眼。 阮峤被他这眼神吓了一跳, “你这是什么表情,还怪吓人的。” 怎么就忽然哀莫大于心死了? 这不是活了吗? 周淮安在后边接住了往后撤的阮峤,也有点不解, “傀儡炼制不是成功了吗?你也可以继续修炼啊,怎么还这副表情?” 难道有后遗症? 可什么后遗症能让他慕君泽心死成这样啊? 周淮安有点想歪了。 慕君泽闭了闭眼,让自己的心绪尽量的平静下来, “鸿蒙秘境,关了。” 他也不知道周淮安用的到底是什么功法,他成了他的傀儡,本来应该是只有记忆,再无情绪这些东西的。 可自打他醒来,却是情绪更加容易波动了。 这不像是成了傀儡,反倒...像是修士的入魔之兆。 慕君泽很不解,但对他来说,有情绪,也不算坏事。 总归,还像是个人。 他以为,这两个人听到这个噩耗,不管怎么也会急上一急。 可谁料—— 阮峤摆了摆手, “多大点事儿啊,再找出去的方式就好了,再说了,这鸿蒙秘境这么多修炼资源,现在都是我们的了啊!” 说到这,她的眼睛里甚至闪过一抹光亮。 周淮安点了点头,一脸不解的看着慕君泽, “阮峤说的对啊!” 慕君泽撇了他们两个一眼, “现在外面什么情况?” 他们两个所用的法门,虽然他不会,但好在看的书多,多少了解一些。 血肉再生,神魂割裂,为的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若是他们两个在外面的主身(魂)死了,分身(魂)应该不会这么快的醒过来。 所以,他们还活着。 阮峤摇了摇头, “说实话,不太清楚。” 她现在人在仙灵界,回不来,还真不太清楚苍梧十四洲的情况。 不过...曲少凌、江寒野一行人已经入了鸿蒙秘境,再加上燕朔和宋闻璟都还在,只要上界的那些人不再插手此界之事,人魔两族,应该出不了太大的乱子。 她把自己与周淮安进来的遭遇给慕君泽讲了一遍,顺带着还说了一嘴自己的猜想。 “我觉得,我之前那个师侄云卿,绝对跟神域脱不了关系。” 阮峤眉眼之间满是凝重, “还有我大师兄,也绝对有点问题,只是现在找不到他的下落。” 第三百六十六章 息垣城 慕君泽不太担心云卿,他把关注点放在了神域的追杀令上。 他本以为自己修炼二十载,早就心如止水,什么紧急的事情都扰乱不了他的心弦。 可在听到阮峤被神域颁布追杀令追杀的时候,直接不淡定了—— “神明颁发神谕,只为追杀你?!” “你还挑衅他们了?!” 他眼底满是不可置信,只觉得阮峤是在找死! 可谁料,少女扬眉,十分得意,问他, “怎么样?我厉害吧?” 慕君泽整个人呆愣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方才吐出两个字, “厉害。” 在他想着如何回到天机阁揭穿他师尊,掌管天机阁的时候。 阮峤已经一剑杀了他师尊,一剑斩灭神明分身,还杀上仙域了。 真真是....厉害! “那现在该怎么办?” 慕君泽问阮峤。 阮峤拍了拍他的肩膀,啧声道, “我都这么厉害了,怕什么?” “再找其他出口就是了。” “实在不行就在这鸿蒙秘境里修炼嘛,找点修炼资源,上古秘术,什么的,好好修炼,咱们里应外合,还怕破不开这鸿蒙秘境吗?” 慕君泽觉得阮峤有点小狂,但他又是想了想她做出来的那些事儿,又是瞬间觉得,她狂也有狂的道理。 特别是,周淮安那个变态还站在她的身后,为她护法。 这两个人,没一个是正常人。 于是,一行三人,开启了在鸿蒙秘境的扫荡。 分身与主身共感,鸿蒙秘境之内悟道修炼,灵息源源不断地送入主身以内,连带着道术法门,也尽数传入了阮峤的脑海里。 “啊...原来,凤族的秘法在于暴血啊。” “龙族肉身强横的秘密在磷甲?” “连玄龟一族的上古阵术都有啊?” “这鸿蒙秘境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仙灵界,息垣城外。 周淮安与阮峤四目相对,眼底都亮了。 发了啊! 知道这些东西,不等于把这兽族的几个部族的七寸给拿捏住了? 阮峤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 “不能好大喜功,要知道骄兵必败!” 周淮安点点头,沉声道, “西域几大部族能够再次屹立万万年,一定是有着足够的底蕴,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从前的弱点,未必是现在的。” 功法这东西,总归是一个在不断改进的过程。 两人对视一眼,并肩朝着不远处的息垣城而去。 息垣城门口,有两个头顶红色犄角的化形龙族在盘查入城者。 此处,是赤龙一族的地盘。 因着半年前人族仙奴阮峤在东方仙域所留下的挑衅之语,云天之巅的金甲战神出关,亲自去捉拿此狂徒。 但找了半年也无果,于是这仙域的众多主城,都开始戒严,搜寻此狂徒。 不过...他们都不觉得这狂徒会来龙族的地界。 一个人族,若是去了东方仙域,那些沾染人族血脉的世家可能还会保她。 来了他们这里,他们可不会对其手下留情。 况且,在息垣城内,全都是他们龙族,以及下属附庸的兽族。 人族的气息,根本藏不住! 第三百六十七章 看重 阮峤行至息垣城前,灵海之中那枚妖丹缓缓运行,头顶长出蛟角,连带着脸上也冒出半块磷甲。 她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递上妖蛟一族的推荐印信, “两位前辈,我自边荒来,意欲参加此次赤龙族的盛会。” 柿子要挑软的捏,这是她和周淮安在行至边荒时,混入妖蛟一族,而后威逼利所得来的。 而也正是在与那妖蛟一战中,阮峤明悟,自己的修炼品阶划分,似乎跟寻常人不太一样。 她虽然每次进境都极为艰难,但是如今结婴却是发现,自己的元婴,与常人不同。 她的元婴,可以化作仙人法相,气息,亦是可以对应变幻。 她能收敛气息,把元婴虚化,看起来只有金丹境。 亦能夸大气息,外放于身,冒充仙人境,乃至仙王境的强者。 而且,她有好几个法相。 血影、青月、蛟龙,都可以化出了。 而在幻化发相的过程中,阮峤觉得,自己似乎终于摸到了‘道’的门坎。 守门负责检查的两个赤龙族看着阮峤的推荐书信,点了点头, “百岁之内的仙人境,还有赤阳仙火加持,修为不错,入城吧。” 阮峤笑意盈盈的开口, “多谢前辈夸赞。” 她接回自己的推荐印信,而后带着周淮安入城。 可还没等踏进城门,就又一次被拦住了—— “等一下!” 守城的赤龙族士兵看向周淮安, “你是什么人?印信呢?” 周淮安挽着阮峤,一脸羞涩的催动灵力,在自己的头顶化出一枚尖角, “小仙是玄龟一族血脉,是她的道侣。” 身为天命玄龟的契约者,想要装玄龟族人,简直不要太容易。 再加上他自己创出的召神法诀,改变自己的气息忽悠人更是不在话下。 那赤龙族守门人听着有点惊奇, “玄龟一族,不是早灭族了吗?竟然还有存货于世的?” 周淮安轻叹一声,垂眸解释,一派命途坎坷的模样, “小仙血脉不纯,是人鬼混血一脉,并不被天命玄龟一族所认可。” 赤龙族听着他这解释,眼底染上几分轻蔑, “原来是人族血脉。” 他说着,看向阮峤, “你身为我赤龙一族的附庸,怎么与人族血脉结为道侣了。” 阮峤有些为难, “这.......” 周淮安擦了擦脸上的泪,凄凄惨惨道, “我知夫人不喜,是我挟恩以报。” 一句挟恩以报,直接让守门的赤龙族人脑补了一场大戏,当下看周淮安的神色更加轻蔑了。 不过,他还是放行了。 他看向阮峤,抬手丢给她一枚赤红色的血玉, “若是能够通过龙岛的第十三层试炼,来我赤焰山,我为你护法,褪去蛟尾,化身成龙!” 阮峤听着受宠若惊,当即朝着那守城人施礼, “多谢前辈看重,晚辈定当,尽力一试!” 守城人听着颔首, “去吧。” 阮峤一礼过后,迈着步子入了城。 走远后,周淮安偏了偏头,直接用灵犀契传信, “我家峤峤真厉害啊,刚进这息垣城,就受到了赤龙族长老的看重。” 第三百六十八章 它真是倒了血霉 阮峤眉梢微挑,回他道, “你也不遑多让,那演技,这不愧是周淮安。” 周淮安勾了勾唇角, “我可没什么本事,在这息垣城,还是要吃夫人的软饭了。” 阮峤轻笑, “你刚才那一出,那小乌龟应该能感受得到吧。” 周淮安眼底浮现出笑意, “估计,已经在来找我的路上了。” 那小玄龟啊,心思多得很。 从前在下界还好,现在牵扯神族,他生怕他招来麻烦,断了他这一个玄龟一族独苗苗的根。 ......... 下界,刚从鸿蒙秘境里爬出来不久,找了个地方闭关的小玄龟在感应到周淮安的所作所为的时候忍不住破口大骂, “几斤几两啊,就跑到龙族的地界找事儿!” 它一边慌忙的从地底爬起来,一边开始张开爪子开阵, “麻蛋!” “周淮安,你就是个一天不挨打皮痒的货色!” “老娘当初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跟你结契!” “操你大爷的!” 沧澜海底,一阵鸟语花香。 鲛人渊止听到这动静,忍不住转头看向小玄龟,凝眸道, “他们没死?” 当日沧澜海上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人人都说阮峤死了。 小玄龟一阵咬牙切齿, “祸害遗千年,哪儿那么容易死!” 她一边说着,一边转了转乌龟脑袋,看向渊止, “多谢这段时间的收留,等本龟解开契约,一定报答你!” 她说完,就开始往外游。 天命玄龟,寿命冗长,但是因为体质特殊,修炼极为缓慢。 这好几千年了,她到现在还没能化形。 一想到这,她更想骂人了! 真他妈的倒霉催,当年投胎怎么就当鬼了? 要是投个龙投个凤,到现在它还在上界作威作福。 渊止看着奋力往外游,但是没游出去多远的小玄龟倒是没拦他,只是拿出了自己的传讯灵玉,开始联系华琼, “你师妹没死!” 这是第一句话。 “她去了仙灵界,还混进了龙族的地界。” 这是第二句话。 对面的华琼听着倒是没多少意外,啧声道, “我师妹,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都不足为奇。” 自她见她的第一面起,她就知道,这小姑娘,非池中物。 面上乖巧可爱,软糯挺火。 可实际上,一身逆骨! 她见不惯世间不平之事,也做不了忍气吞声的事情,拔剑之时,锋芒毕露。 再加上有陆平安那个缺的货引导,她的成长速度极快。 最终走上这样一条路,一点儿都不奇怪。 渊止听着沉声道, “那我们的计划,是不是该开始了。” 十年前,他便已经与华琼结盟。 为的,便是为妖族求一条生路。 这些年来,神族高高在上,人魔两族厮杀,唯有他们妖族,谁来都能踩上一脚。 这样的日子,他们过够了! “不急。” 华琼不紧不慢的开口, “上界宗族实力过强,单凭你我两族,做不到颠覆。” 而若是不彻底颠覆,又何谈为妖族杀出一片天呢? 女子眉眼之间隐着算计, “既然我家师妹已经在上界了,那么苍梧界里...人魔,皆可为盟。” 想必,如今处于劣势的人魔两族,不会拒绝他们。 第三百六十九章 白蛇 因着龙族试炼将启,赤龙一族在选拔护道死侍,开启神山试炼,是以,息垣城内,很是热闹,各族旁支汇集。 相比于其他的种族,赤龙一族,其实算得上‘公平’。 至少,他们会给予旁系,一些能够向上的机会,以及资源。 而这,也是阮峤出现在此地的原因。 她体内有赤血妖蛟之血,再加上分身自鸿蒙秘境里传过来的龙族秘书,借妖血化龙,在合适不过。 只不过...两人刚刚入城,就碰到了事儿。 少女一袭红裙似火,手持长鞭,将一位金衣少年打在了地上,冷声道, “金鳞,我不管你在金龙族如何,来了我息垣城,就得按照我息垣城的规矩来!” 那名为金鳞的少年擦去唇角的血,直接祭出了手中长枪,朝着那少女而去, “规矩?!” 他嗤声冷笑, “在这西域之内,我金龙一族的规矩,就是规矩!” “赤牙,是你,逾距了!” 那名换做赤牙少女听着眼底划过一抹冷意,提起鞭子便是朝着那少年而去—— “你们金龙族,欺人太甚!” 那少年亦是冷笑,迎身而上, “欺人太甚?天道之下,贵贱分明,一个杂种也敢与金龙争道,是你自不量力!” 随着两人缠斗一处,后方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战局。 息垣城内,混战,一触即发! 阮峤拉着周淮安连忙后退,刚进息垣城,还没混进龙族,她还不太想惹事儿。 玄天楼上,白衣少年临窗而立,眸色扫过下方那一场混战,目光最终落在了角落的少女身上。 她的气息,他就算是化成灰,也认得出来。 阮峤还没注意到楼上落下来的视线,只是看着那少年少女的交锋,小声的跟周淮安分析战力。 龙族近些年来,断代还挺严重的。 虽有天赋高绝者,但是新一代的弟子里,还未有能够冲击仙王境的。 神山试炼,就是为了新一代弟子冲境开启的。 这呼声最高的,好像就是赤龙一族的赤牙,还有金龙族的金鳞。 唔...就是打起来的这两位。 不过金龙一族向来自诩龙族纯血,看不太上其他族类。 而赤龙一族却是觉得,不以血脉论高低,只看实力。 这两族,一向不太对付。 这不,刚凑一起,就打起来了。 阮峤和周淮安缩在一边看戏。 只是看着看着,身后传来了少年温和的声音, “姑娘也是来参加神山试炼的吗?” 阮峤转头,入眼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袭白衣,温润如玉。 “是啊,你也是?” 她反问他, “看你的气息,不像是龙族啊?” 这人是谁? 怎么忽然跟她搭话? 虽说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阮峤心里,不自觉的升起警惕。 “我原身是一条白蛇,姻缘际会之下化成蛟身。” 少年神情羞涩, “息垣城内龙族众多,姑娘是我看到的唯一一个并非龙族的修士,是以冒昧前来,还请姑娘恕罪。” 阮峤听着恍然大悟, “怪不得。” 第三百七十章 当死侍有什么不好? 周淮安看着面前的白衣少年就觉得不太舒坦,他往阮峤旁边挪了挪,把这人直接给挤出去好几米远, “靠这么近做什么?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儿吗?” 那少年也不恼,朝着阮峤盈盈一拜, “神山试炼将启,龙族高傲,不太愿意与我们这些旁系血脉结伴,我不远沦为主脉死侍,只想找寻自己的道,是以,想要与姑娘结伴。” 阮峤听着眉头微挑, “因为我也是旁系,所以选择我结伴而行?” 少年颔首, “没错。” “你我皆是蛟身,虽有入神山的机会,但血脉毕竟不纯,可一旦沦为死侍,虽说可以凭借主人血脉修行成王,但终究是屈于人下。” “我不想,成为下一代龙神的侍从,永世为奴。” 能入这息垣城的,大多都是族内新一代的佼佼者,又怎么甘心,做他人的奴仆呢? 阮峤听着点了点头,正要开口说话。 可周淮安却是轻哼一声,抢在了她的前头, “奴仆,也要看是谁的奴仆!” “若是成为下一代龙神的死侍,待到龙神修成帝位,至少也能得一个仙王之位,封土辽阔。” “反倒是你,私下结盟,凭借着这白蛇血脉,别说是争夺大道了,就连神山内圈都进不去吧!” 等周淮安说完这些话,阮峤反应过来了。 是哦,像是她这样想法的,应该不算多吧。 现如今这息垣城内,多得是人在争抢,想要成为龙族少主死侍之人。 她怎么觉得这少年的想法,和她的想法,有些过于契合了呢? 一时间,她警惕了起来。 说实话,这息垣城内,她看谁都不像好人! 那少年被周淮安一噎,有些愤恨道, “走出自己的路,总比被烙上魂印,永世为奴的好!” 他说着,看向周淮安, “你又不是这位姑娘,安知她的想法?” 阮峤听着却是点头, “我觉得,他说得对!” 那白衣少年听着一愣。 不对啊,她不该这么说啊! 阮峤眼底满是对周淮安的认可,反问那白衣少年, “你我都是出自龙族旁支,往日里若是没有神山试炼,甚至没有踏入息垣城的资格。” “现在正值神山试炼选拔,龙族愿意给我们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成为少主试炼的死侍,你我不应该抓住这一机会,争取早日化身成龙吗?” 那白衣少年听着眼底神色有些复杂, “你当真这样想吗?” 阮峤偏了偏头, “不然呢?” 不然,她该怎么想。 少年最终没说话,他只是朝着她一揖, “在下司寂,就住在崖山驿站,姑娘若是改了主意,可以随时来找我。” 他说完,转身走了。 阮峤偏了偏头,啧了一声, “不对劲。” 这人最开始开口说话,像是笃定她会与他联手一样。 周淮安抱胸,凉凉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排除真有这个想法的可能,但这人给我的感觉,不简单。” 看着是仙人二阶的修为,可骨龄在千年以内。 仙人二阶,千年以内的修为,就算是白蛇化蛟,也是天赋绝高了。 (最近卡文~可能更得略慢~十分抱歉~不会弃文~) 第三百七十一章 打不过,哥哥带你跑! 这样高的天赋,白龙族,不可能不重视。 周淮安看着那少年的背影,颇为不屑, “龙族天赋高,脾气爆,但脑子实在是不怎么样。” “他这瞎话,偏偏别人还行,拿到小爷面前,可就有点不够看了。” 这漏洞,实在是不小。 阮峤抬手弹了下他的脑门, “走吧,按原计划,选死侍去。” 魂印对于旁人来说,的确是个大麻烦。 但是...阮峤和周淮安的分身还在鸿蒙秘境里。 两个人再加上一个慕君泽,几乎把这些部族的秘术给学的差不多了。 一个魂印而已,不算大事儿。 正好,混在龙族少主的试炼队伍里,能规避许多不必要的风险。 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 司寂在转身的那一刹,面色就变了。 原以为秦氏矿场留诗,杀气凛然,是个藏不住心思的,没想到这个阮峤,比他想象中的要聪明。 还有,她身侧的那个男人是谁? 他竟然,看不透他的因果。 一个没有未来,没有过去的人? 罢了,神山试炼,总会遇到! ........... 赤龙府,战台高筑。 不少赤龙族旁支,都在争夺跟随少主入神山的资格。 阮峤和周淮安就混在一众修士堆里观战,顺带着看看着赤龙一族新一代弟子们的修为,究竟几何。 感受着着一道道灵息,阮峤偏头,一脸古怪道, “我怎么觉得,我体内的灵力比他们浑厚呢?” 虽说...她未渡天劫,但就是感觉他们打出来的灵力都是小儿科。 特别是在吸了秦氏一整座矿场之后。 难不成...她飘了? 不对啊,这么浓郁的灵息,早该降天劫晋升了,可自打沧澜海一战之后,她似乎感受不到天地之间的法则之力了。 难不成,老天开始不待见她了? 明明从前,还能感受到的。 周淮安贴在她身侧咬耳朵, “都说了,你的修为不能按照常理来看,你练的这些功法,一个个都是逆天而行的,天道会给你赐福才怪。” “不过这也不是坏事儿,它爱认同不认同,咱们修咱们得!” 谁说修炼,只有感知天地,顺应天道才能得大道了? “你就放心大胆的打,放心大胆的上就行了!” “打不过,还有我呢!” 阮峤听着眉头一跳, “你要突破了?” 这一路上,他的法则之力,似乎有所顿悟啊! 要是他们两个联手,是不是胜算会更大一些? 周淮安咳了一声道, “那倒没有,自打专修魂息后,我发现这狗日的天道对我好像有点压制。” “我修为没你高,灵力自然也没你强。” 他这一路,主打一个陪伴。 阮峤诶了一声, “那你还说有你呢!” 修为不高,还敢说大话? “我又没说替你上去打架。” 周淮安啧了一声,偏头贴近阮峤的耳侧, “哥哥专修的事逃跑的本事,你好好打,打不过,哥哥带你跑!” “保证就算是云天之巅的神明,也找不到你!” 其实若是把心思放在修炼上,重回巅峰也不算是难事。 但现在有阮峤在前面打架,他还是把逃跑的本事练到炉火纯青的好! 第三百七十二章 这姐们打架挺狠啊! 两个人正咬着耳朵呢,天域之上泛起一道红光,而后是炎阳烈日降临。 一道刺眼的红光过后,赤色巨龙化作张扬少女,手持一杆长枪,出现在了战台的中央。 她一袭红衣染血,袖口处还破了几个洞,露出鲜血淋漓的疤痕,以及森森白骨。 看上去,是刚才打架打的。 阮峤深吸一口气,悄默默的通过灵犀契和周淮安说, “这姐们打架打的挺猛啊!” 周淮安看向阮峤,露出一个鼓舞的表情, “峤峤,我相信你,一定能比她更猛!” 阮峤:“.......” 我借您吉言哦! 台上,红衣少女振臂一呼,昭示着战局进入白热化。 “我赤龙族门下及其支脉的修士听着,我族从不以血脉论尊卑,只尊强者。” “今日试炼之战,前百名赏血炼丹一枚,得神山试炼名额,前五名,成为本尊死侍,随我一同,征战龙神殿,得成帝之先机,成就无上大道!” 此话一落,赤龙族门下众修士齐声振臂高呼, “征战龙神殿,成就无上大道!” “吾等,愿意跟随少主!” 阮峤也跟着他们振臂呼喊, “征战龙神电,成就无上大道!” 她喊得声音贼大,几乎盖住了一众修士, “吾等,愿意誓死跟随少主!!!” 她还给改了两个字。 一个是愿意,一个是誓死,这高下立见啊! 连带着赤牙都被阮峤的声音吸引,朝着她看了过来,眼底染上几分赞许的神色。 这条小赤蛟,似乎天赋不错。 龙族吗,一向都是嗓门越大,天赋越高。 等喊完口号,战斗便是要开始了。 一座大概有足球场那么大的圆台上,亮起结界。 而所有要参加遴选的修士,都要上台,混战。 赤龙族的选拔没有人族那般复杂,就是简单粗暴的混战。 不管是靠实力也好,还是靠运气,亦或是有着足够强的闪躲本事,都不论。 只看在台上呆着的时间和位次,当然,是站着的时间,被打昏了不算。 一倒,就出局。 阮峤手中凝出一把通体透红的宝剑,朝着那战台一跃而上。 周淮安朝着她大喊, “软软,加油哦!” 这一次,化名,乔软。 对此,阮峤觉得自己这个名字实在是取得妙! 身形纤弱的少女,衣裙之下,是有力的小臂和坚实的肌肉。 不过,这跟身形两三米的大块头比不了。 是以,战斗刚刚开始,阮峤就成了一众人眼底的香饽饽。 一个个都朝着她杀了过来。 而她,今天之所以穿一套这么好看的裙子,就是为此。 有着柔弱的外表,灵力爆发的那一刹,在更加引人注目—— 下一瞬,少女体内的赤阳火在一瞬迸发而出,化作万千剑气,将那一个个奔向她而来的修士,尽数杀下了台! 周淮安在台下爆发出欢呼声, “不愧是我的软软,就是厉害!” “芜湖,软软,把他们全都打下台!揍死他们!” 阮峤也是十分猖狂,一脚踩在其中一个修士的脑袋上,一个旋身给他踢下了台,而后抽空朝着周淮安的方向扬眸一笑, “等我夺得成仙之机,带你走长生大道!” 第三百七十三章 万丈光芒般的存在! 两人旁若无人的喊话,十分引人注意。 赤龙族的少主赤牙站在高台之上,亦是注意到了于战台之上杀出重围的阮峤。 看上去只有仙人境初期,没想到...她竟然有这么强横的实力! 而远处的高楼之上,白衣少年临窗而立,亦是看着下方的阮峤,若有所思的开口, “真奇怪啊,分明不过凡境的修为,却可以与仙人对战。” 他说着,倏忽笑了, “这天赋,就算是当年那个姓陆的,也不够啊。” 他猜,她和那姓陆的,一定脱不了关系。 “阮峤......” 他反复念着阮峤的名字,眼底浮现出笑意, “峤者,峭壁也。” “这性格,倒是符合姓名。” “阮峤...我期待着,真正与你交手的那一天。” 他相信,那一天,很快就会来临。 ........... 战台之上,阮峤觉得自己好像被毒蛇给盯住了。 可她抬头望去,却是什么都没看见。 也就是这会让的功夫,又是有人朝着她杀过来了—— “还真是没完没了啊!” 阮峤反手就是一道剑气挥出,漫天火光汇聚成赤蛟虚影,发出一阵阵啸声! “剑气化法相!” 赤牙看着阮峤的动作瞳仁一缩, “此人在剑道一途,天赋甚高!” 妖族,大多是体修。 再不济,便是凝练法相,祭炼真身。 可她,竟然可以以剑气,化出法相! 赤蛟腾空而起,蛟尾扫过的一瞬,战台之上的局势彻底转变,而阮峤也从防备,转变为进攻模式。 欲扬先抑啊,啧啧啧,这就是她阮峤,名扬天下的第一步! “来啊,一起上啊!” 少女青衣浴火,执剑而行,一言一行,十分恣意嚣张。 而见她这个人不好惹,不少人反而是开始避其锋芒,转头去跟其他人打去了。 阮峤也没留手,前行的路上一剑一个,凡是碰到的,几乎全都被她丢下了战台。 “哎呦,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哪儿来的小蛟龙,怎么这么变态?我可是赤金两族的混血,血脉强横啊!” “我还是赤族纯血呢!不也被她丢了下来?!” “诶,不对啊,我们龙族天生对蛟族有血脉压制啊,我怎么感觉她不怕我啊?!” 有位龙族少年有点懵逼。 而旁边的那位叹了口气, “你没看她化出来的法相啊,这丫的压根就没用血脉法术,用的是剑!” 龙族术法,大多依靠血脉。 可她用的是剑,学的是人族的路数,血脉压制自然就不存在! 丫的,真阴险! 龙族少年一脸郁闷, “完蛋,这次要是进不了前三百,错过了神山试炼,就要再等百年!” 到时候他都满一千岁了,谁知道还有没有名额给他? 而另一边的少年却是啧声, “幸好,我还小,还有机会!” 龙族少年听着想打人, “闭嘴吧你!” 周淮安站在台下,看着台上意气风发的阮峤,啧声道, “不愧是我的峤峤,就是厉害!” 他喜欢的人,是一个万丈光芒般的存在,不管在哪儿,都遮不住她的光华。 他眼光真好! 第三百七十四章 不打了,没劲儿了! 半个时辰后,战台上,还剩十个人。 阮峤身上染了血,不过是别人的。 吸了秦氏一整座灵石矿后,说实话,打起架来,她一点儿都不觉得累。 体内的灵气,就像是泉涌一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只不过,她暂时还无法将其运用到极致。 她心中隐隐觉得,只要她能将自己所学的各类技法剑招运用到极致,纵使仙王,也要跪在她的脚下! 周淮安在台下,看着台上的情况,略微眯了眯眼。 现在还站在上边的,都有点东西。 阮峤,依旧是台上看起来最弱的一个,弱在外表。 在人族,她身形其实算是高挑,身形不算纤瘦,可以说是恰到好处,衣袖挽起时,还可以看到小臂上流畅的肌肉线条。 可放在这龙族人均两米的身高里,就有点不够看了。 龙族体壮,就算是化作人身,无论男女,都以健壮为美。 视觉上,这的确会让对手轻视她。 可刚才一招剑气化蛟龙,却又让人不敢小觑。 可依旧有人选择先对阮峤下手。 阮峤手中长剑一横,挥剑而出的瞬间身后化出蛟龙虚影。 而朝她攻来的那人更是直接化出真身,直直朝她撞了过来—— 龙族试炼,如今场上只剩十人,有人选择了阮峤,而其他几个,自然不会朝着同一个人出手。 龙族,亦有高傲在! 赤红色的蛟龙浴火而出,坚挺的磷甲之上泛着湛湛灵光,随着长剑斩出,发出一声长啸,直冲天际! 高手对决,胜负,往往只在须臾之间。 一道强劲的灵光闪过,朝着阮峤撞来的那名龙族摔下战台。 与此同时,其余四道对决,亦是落下帷幕。 而阮峤落地,擦去唇角的鲜血。 前五名,可以成为死侍,与赤牙一同进入龙神殿。 今日一战,够了。 “好诶!!!” 周淮安站在台下大声欢呼, “我的软软,天下无敌!!!” 赤牙也注意到了阮峤,最后留在台上的十个人,唯有她没有露出真身,反而是以剑气化出法相。 怎么,是觉得其他人,还不够强吗? 抬手的其他四个人,也都看向了阮峤。 只以剑气取胜,不化真身,是因为她觉得他们不够强吗? 阮峤感受到了几人的战意,当即举手,朝着他大喊一声吼直接跳下了战台, “打不了了打不了了,今天就到这儿,我没劲儿了!” 她一下台,就活像是死了十年一样昏死在了周淮安的怀里,安详的闭上了眼。 周淮安抱着阮峤,俯身亲了亲她的脸, “软软乖,亲亲夫君马上就带你回去休息!” 其余四人:“........” 赤牙:“........” 肉麻死了,她想给他剁成八块! “等一下!” 赤牙叫住转身就要走的周淮安, “前五名可随我入龙神殿,你现在带她走,等于放弃资格!” “乖乖,醒醒,好不容易打出来的资格,可不能放弃啊!” 周淮安听着这话当即顿住步子,然后一脸夸张的把阮峤摇醒, “你说过,要带我走长生大道的啊!” 第三百七十五章 给她找台阶 阮峤觉得自己快被周淮安这夸张的举动给雷死了,她的确不是装昏。 是真快过去了。 她灵力虽然还有,也还能打。 但说实话,这龙族的肉身强度是真的...牛! 差点给她撞成内伤。 她这会儿觉得全身筋脉都是疼的,虽然体内法诀运行,可以在短时间内恢复。 但是...真特喵的疼啊! 在沧澜海被雷劈都没这么疼! 阮峤本来以为只要进了前五,就能直接去神殿。 至于契约,应该是进神殿前签订的。 没想到,还有颁奖这一步。 获得死侍资格的,赤龙一族统一发放了一瓶增强身体强度的炼神丹。 同时,得一同跟着去神火山闭关。 这一去神火山,周淮安肯定就不能跟着。 周淮安听着这话,一派小媳妇做派, “软软,你放心去吧,我会在息垣城,等你回来!”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抹了抹压根不存在的泪水。 阮峤脸上也有点依依不舍,但她脸上的神情比周淮安坚强, “放心,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乖乖等我!” 赤牙看着这两人的做派,觉得有点没眼看,但又不太好意思打断小情侣惜别,于是给阮峤发放炼神丹后,直接给她撂下一张名帖, “最迟明日,来神火山闭关,名帖会为你之路!” 撂下这句话,赤牙直接转身走了。 而与她一同走的,还有胜出的其余四位死侍资格获得者。 阮峤是真没想到这位赤龙族的少主这么好说话,她眨了眨眼睛,跟周淮安说, “我是冲着她家老祖宗的来的,她对我这么友好,还让人怪过意不去的。” 周淮安咳了一声,给阮峤找台阶, “该有的传承咱都有了,大不了拿鸿蒙秘境里的功法换。” “而且,她家老祖宗咱们只是借用一下,大不了用完了再给她还回来。” 阮峤听着点了点头, “有道理!” 俩人来息垣城,除了躲避之外,其实...还盯上了龙神的...尸骨。 自打两人跟鸿蒙秘境里的分身联系上,就把上古神族的功法学了一个遍。 而周淮安和阮峤是谁啊,悟性绝佳,学会功法之后把这一道道法诀掰开了揉碎了,重新整合化入了自己的招式里。 龙族的功法可以补足阮峤身体强度的不足,而要修炼,龙族圣地自然是绝佳场所。 若能炼化龙神遗骨为己用,说不定她可以一步登天。 而周淮安...则是利用龙族功法以及阮峤的不死不灭神功,补足了自己魂道之上的术法。 他会炼傀儡。 那么说...他是不是可以把龙神遗骨,炼成傀儡,化为己用? 当然,要是能捡漏在这息垣城再契一头龙就更好了。 毕竟他精神力强大,控制的过来。 阮峤是个急性子,来了仙灵界,自然想要快一些杀入神域。 至于周淮安,自然是生死相随。 是以,两个人一合计,直奔息垣城而来! 不过进了息垣城,宋知意发现,这天上的仙人们,也不尽然都是坏家伙。 至少,这赤龙族现在给她的感觉,还不错。 第三百七十六章 危险的白蛇 两人在息垣城里又是墨迹了一晚,而趁着这功夫,周淮安真身又是钻进了阮峤的那块青月琉璃玉里,然后,在这息垣城留下一道傀儡分身。 有着这养魂玉滋养,他这分裂神魂的功夫,也真是越来越熟练了。 阮峤对此很是羡慕, “等我修炼够了身体强度,也要学一下你这一招。” 周淮安用分身抱了抱阮峤,下巴埋在她的颈窝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好,等你回来,我教你!” 这话说的,活像是两个人分开了一样。 可他的主魂,不一直在她随身带着的青月琉璃玉里? ......... 名帖指路,阮峤一路朝着神火山而去。 一入神火山,便是有人接引她朝着后方的龙穴而去。 火灵浓郁,山脉蔓延。 赤牙与其他四位死侍已经进入其中闭关。 而阮峤也没含糊,把那瓶炼神丹一股脑吞了之后,亦是步入了那火狱之中。 原本,她来这儿,为的也是这些。 有周淮安在玉佩里,她不必担忧背后偷袭。 另一边,周淮安的分身也没闲着。 他的神识悄无声息的铺洒开来,意图探寻这息垣城内部的情况,以及....那名自称司寂的白蛇。 昨日一见,他看不清他。 那条白蛇有蹊跷。 可他的神识刚刚探至客栈的第三层,便是被挡了回来。 客房里,周淮安猛然睁开眼睛,抬手结印抹去一切痕迹,屏气龟息。 同时,客栈第三层,客房之内,一袭白衣的少年亦是睁开了眼,他睁眼的瞬间,灵波骤起,朝着周围数十公里之外扫去。 悄无声息,却又危险至极。 “是谁?” 他轻声低喃,瞳仁里有一瞬闪过金黄,杀意凛冽。 是谁妄图窥探他? 客房里,周淮安察觉到那灵波走远,后背的冷汗已然浸湿了衣衫。 好强! 那人,绝对不简单! ......... 神火山,阮峤刚刚找了一处洞府安顿下,就听见了周淮安的传信—— “昨天那个白蛇很危险,我不是他的对手。” 周淮安打不过的人很多,但很少会说一个人很危险。 “你现在怎么样了?” 阮峤沉声问他。 周淮安道, “没什么,我躲过了。” “就算躲不过也没关系,一个分身而已。” “只不过,以他的修为,要参加龙神殿的试炼,一定有问题!” 他的气息,比之赤牙、金池之流要危险的多,强横的多。 可这两人,却已经是同辈之中的佼佼者了。 他一个白蛇,还装作弱势者的模样,出现在这里,问题很大! 阮峤垂眼,对他传音, “你让分身躲好,别再城中惹事,也别让他发现,专心修炼。” 周淮安颔首, “放心,你入定吧,不必担心我,我为你护法。” 他将分身留在息垣城,最主要的目的,还是等那小乌龟。 他能感受到,它来了。 听周淮安如此说,阮峤便是放心的入了定。 本来这龙族的新一代修士就很难缠了,若是在碰到一个白蛇,更得尽快将修为提高一个层次才行。 她总是隐隐的觉得,这个司寂,与云天之巅的神族,有什么关联。 没有证据,仅凭直觉。 而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第三百七十七章 下界,出鸿蒙 随着阮峤主身在神火殿里入定,鸿蒙秘境之中的分身也有点犯迷糊。 进入昏睡之前,她拉着周淮安的袖子说, “出秘境,去逍遥道宗,救...我师兄。” 俩人在鸿蒙秘境里不但学了上界许多氏族的功法,同样补齐了之前的不死不灭神功。 一滴血了化全身血肉,一道魂息可再造生机,实现真正的我身不死,我魂不灭。 在周淮安身上,他们已经完全使用过这一秘法。 周淮安抬手将少女接在怀里,唇角勾起, “放心,你师兄就是我师兄,我会去的。” 听到这句话,阮峤放心的陷入沉睡。 慕君泽转头看向周淮安, “她怎么了?” 周淮安啧了一声,眼底满是骄傲, “我家峤峤这是要闭关锻骨呢,等下一次醒来,没准儿就能杀仙王了。” 不以境界论高低,他们家峤峤当真是这古今第一人! 慕君泽看着周淮安这幅臭屁的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呵,一口一个你家,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俩谈上了。 周淮安把小心翼翼的把阮峤放进了棺材里,而后一手扛起棺材, “走吧,出秘境!” 他要去见家长去咯。 慕君泽手里还拿着一个罗盘,他皱了皱眉, “你说出就出?” 周淮安一手扛着棺材,一手结印撕裂虚空,眉梢微扬,唇角染小,可谓是意气风发, “自然,你可别忘了,我的天分,远在你之上!” 慕君泽看着那道凭空出现的结界裂缝,一时间陷入沉默。 不错,他的天赋,一向比他是强的。 只是他一直觉得,勤能补拙。 所以在周淮安修习懒散之时,他不眠不休的钻研,以求能够压过他。 他也的确是压过他一段时间。 可随着在这条路上走的越远,他越发觉得,天赋的重要。 看到慕君泽眼底的失落,周淮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别灰心啊,你也算是万中无一的天才了,只可惜,小爷之天分,万古独一!” 也唯有这样,方能与他家峤峤相配啊! 慕君泽听着周淮安这句话一时语塞, “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臭屁的人?” 周淮安眉梢微挑, “我觉得我说的是事实啊。” 慕君泽沉默了,的确是事实。 能以凡人之身,杀上仙灵界,还捅出这么多篓子,他与阮峤,也真是古今未有了。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就是让人生气。 “走咯!” 周淮安朝着慕君泽摆了摆手,很是潇洒的留下一句话, “你在鸿蒙秘境里学到的东西也不少,现在虽是傀身但也不影响修道,好好修炼,说不定,来日,可以一起杀上去。” 杀上去,他说这话的时候轻飘飘的,竟是让慕君泽也生出一种自己也可以的感觉。 他看着周淮安离去的背影,略微垂眸,轻笑自嘲, “还真以为每个人都像你和阮峤一样变态啊。” 一个敢在元婴境就堕魔提升修为,灵魔同修,与神明抗衡。 而另一个,不过区区筑基,就敢割裂神魂,图谋大道。 在某种程度上说,这两个人,倒是绝配。 第三百七十八章 我来救人! 不过...他是不是也可以大胆一点了呢? 慕君泽看向自己的手心,陷入沉思。 若心有桎梏,如何能成大道? 想开的一瞬,天地之间灵气泉涌,尽数朝着他的体内涌去—— 历经生死,他突破了! 周淮安扛着棺材回身望向沧澜海域,啧声道, “能让这死心眼想开,真不容易。” 眼见着天雷落下,少年转身,继续前行。 他踏过沧澜海域干涸的戈壁,戈壁之上血痕仍在。 灵息于指尖弥散而出,所行之地,一道道幽绿色的光点升起。 “抱歉了,暂时做不到复活这么多人。” 少年放下手中棺木,抬手结印,轻声开口, “去往生吧!” 长河的一角于天域之上显现,河水汤汤,点点灵光升腾而起,随着那长河滚滚东去。 当长河隐入天际,周淮安再一次睁开眼睛,他的手中出现了两抹灵火。 一抹呈幽绿,是沈南烛的魂火。 而另一抹,纯白的底色里透着一抹浅浅的金黄,是楼弃。 两人魂火未散,似乎是因为有人在他们的灵魂深处种下了一抹禁制。 这人是谁? 是早就预料到今日了吗? 他在阮峤的神魂之上,同样感受到过这一抹类似的气息。 一时间,他的脑海中出现一个人的姓名——陆平安。 周淮安长睫微垂,他们家峤峤的这位大师兄,秘密还真的是多啊。 当日沧澜海之战,他也来了,但后来又失踪了。 这片区域,并没有他的魂息。 他没死。 同样,这里也没有李玄凌的魂息。 倘若整片大陆都没有李玄凌的踪迹,是否证明,他还活着? 周淮安看着手中的魂火,面色凝重, “不管如何,活着,总是好消息。” 他喃喃开口,收回了那两抹魂息。 等到行至逍遥道宗山脚下,望着那招摇峰的方向,他忽然想起来一桩事。 一桩,十分久远的事情。 他给褚宣批过命,他命里又死劫,躲不过。 这死劫,是叶楚衣。 而叶楚衣命里也有一道死劫,渡过死劫,可成仙。 这死劫,是褚宣。 他忽然轻笑,还是修无情道的好啊。 只要斩断执念,便可成仙。 招摇峰上,生机未断! 可一入这逍遥道宗的地界,周淮安便是遭遇了强者拦路。 不是旁人,正是唐砚初。 不过这一年半载的功夫,这丫的竟然入了化神! “周...周淮安。” 唐砚初手持崇明,指着周淮安,可音色却是已然颤抖, “你...你还活着?” 那阮峤...当然阮峤是为了救他,才从逍遥道宗离开,再后来,才出现在了那沧澜海畔。 周淮安手托棺材,朝着唐砚初一笑,可谓是风华绝代, “不但我活着,我还要回来救回你们逍遥道宗死去的人!” 旁人不管,但是他和阮峤所在意的人,得活! 唐砚初直接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右脸肿的老高, “我不是做梦。” 他喃喃自语, “我真不是做梦?” 他上前一步,抓住周淮安的肩膀, “你能就谁?阮峤?我师尊?都能救吗?” 第三百七十九章 江山代有才人出 周淮安啧了一声, “你这是真不会猜啊,一连两个都不对。” 他说的这俩人,都没死,救个什么劲儿啊! “我家峤峤活的好好地,正在上界闭关准备闯神火山呢,至于你家师尊,应该也没死,大概率被你哪个师妹关起来强制爱了。” “小爷这次回来,是来救楼弃和沈南烛的。” 他说着,还看了眼招摇峰的方向,若有所思, “叶楚衣,似乎也可以救一救。” 至于褚宣,怕是活不成了。 他的命数...尽了。 若想活,只能靠自己扭转乾坤,改写命数。 旁人,插不了手。 这信息量属实是有点大,唐砚初一时半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说...阮峤没死,师尊...也没死!” 他眼瞳深处一阵颤抖,随后迸发出激动的光, “你说的是真的?!” 他激动的抓住周淮安的肩膀。 周淮安觉得被他晃荡的脑袋疼, “当然了,我们家峤峤可是要做仙帝的人,天赋古往今来第一人,哪儿是那么容易死的?” “至于你家那个不靠谱的师尊.....大概率也还活着。” 反正在他的卦象上,他没死,且周围还有大机缘在。 这个逍遥道宗的宗主,做的真不行。 周淮安一边吐槽,一边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一张卷轴,递给唐砚初, “诺,给你的。” 唐砚初接过那卷轴, “这是什么东西?” 周淮安唇角微勾, “好东西,能让你在这下界,不受天道桎梏的好东西。” 神域截断了苍梧十四洲的通天路,想让此域众生无法飞升上界,那他就让苍梧修士,无视天地桎梏,于此地升仙! 唐砚初看着手中的卷轴,瞳孔地震, “这是...连接鸿蒙秘境的传送轴?!” 他看向周淮安,一脸不可置信, “你从哪儿搞得?!” 周淮安啧声道, “这东西能从哪儿搞?当然是自己做的啊!” 他周淮安,也是这天上地下,古往今来独一份啊! “鸿蒙秘境不受天道桎梏,等你在秘境里成仙,你我一同自下界,杀上去!” “到时候,岂不快哉?” 少年唇角染笑,眉眼之间,尽是意气风发。 “走了,寒暄完了,该干正事儿了!” 有了这两抹魂火,怎么着他也得把楼弃和沈南烛给从死路里捞回来! 忘尘峰上,宋闻璟看着山下的方向。 周淮安和唐砚初所说的一切,他都听到了。 阮峤没死。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松了一口气。 虽然觉得这小丫头不会这么容易出事,也知晓她命牌未碎,可此刻听到确切的消息,方才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已经杀到上界去了吗? 这小丫头,真厉害啊。 弦清也可能没死,真好。 看来,这些年他真的是老了。 江山代有才人出,或许,他早该死在一千年前。 褚宣也该死在一千年前。 只是阴差阳错,他们活到现在。 可如今,褚宣死了。 他还活着。 宋闻璟抬头望天,他还活着,是不是代表着,还应该在做一些事情? 第三百八十章 身魂融合 周淮安上了昆吾山,他要找沈南烛和楼弃的尸身。 魂息未灭,听阮峤说,这两个人的尸身也好保持完好,肯定没死。 只是他刚上山,没走多远,便是一道强横的气息朝他杀来—— 周淮安这会儿肩上还扛着华阳棺,他眸色微抬,指尖凝出一道金光,抬手间便是接住了那一道刀意,食指轻轻一弹,便是将那长刀的主人震得后退十余米。 可刀的主人却是一个旋身,借力又是一刀劈了下来—— 刀意强横,可劈山,断海! 周淮安眉梢微挑,单手出击,五指结印,再一次挡住了那一击, “这一刀,长进不少啊。” 轰的一声,灵波在他身前崩裂开来。 风沙散去,司清看清了周淮安的眉眼,眼底闪过一抹震惊, “是你?” 他竟然没死。 周淮安抬手一挥,直接将他整个人锁住, “你死了我也不会死。” 他周淮安天人之姿,是那么容易死的吗? 真的是,这小崽子,一点都不怪。 “你没死,那我师姐呢?” 司清颈间青筋暴起,眼底满是急切, “你有没有见过我师姐?” 他自鸿蒙秘境而出,便是听说师姐坠落沧澜海的消息。 他在沧澜海域找了半年,但是一无所获。 “见过啦!” 周淮安放下手中的棺木,径直走到了那两樽棺材前, “我家峤峤也活的好好的,现如今正在上界闭关,你这天赋也不错啊......” 他从储物袋里掏了掏,随手讲一个传送轴丢了出去, “没什么事儿的话也去鸿蒙秘境闭关吧。” 传送轴被丢出去的一瞬,司清周身桎梏解开。 他抬手结果那卷传送轴,眼底闪过疑惑, “鸿蒙秘境?” 周淮安一边检查着沈南烛和楼弃的情况,一边回他, “此界通天路已然被封,天地桎梏在前,若想登仙,得换个地方。” 他说着,忽然回身看向司清, “过来。” 司清听罢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有什么事吗?” 周淮安没说话,只是抬手将一道灵力注入他的体内,在感受到那一道禁制的时候,露出了然的神色, “果然如此。” 司清不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周淮安放出手中那两抹魂火,抬手结印, “意思就是,有人在你们的肉身和魂魄上,下了两道禁制,一旦性命受到威胁,会自动剥离神魂,一道护命,一道护魂!” 他一边说着,回眸看向司清, “这禁制,楼弃身上有,沈南烛身上有,阮峤身上有,你的身上,也有。” 能同时在他们身上下这种禁制的,大概率只有一个人。 那位曾经被上界接引成仙,一步登天,后来又莫名其妙的回到逍遥道宗,沦为废人的...陆平安! 灵印结出,魂火燃起,身魂融合,楼弃和沈南烛死而复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只是周淮安不明白,既然陆平安早知有此一劫,为何不想办法阻止,反而是...以身应劫? 若他所料不错,此刻的他,应当在上界。 只是...他如今在哪儿呢? 为什么不来找阮峤? 第三百八十一章 沈南烛楼弃复活 魂火点燃,在周淮安灵力的包裹之下,那两道魂魄朝着棺中的那两道身影而去,开始融合。 陆平安布下的禁制保住了楼弃和沈南烛,再加上灵力滋养尸身不腐,想要复活他们,不难。 随着灵力的运转,身与魂达成了完美融合。 楼弃与沈南烛,即将清醒。 可也就是在周淮安终于松了一口气,觉得事情搞定的时候,楼弃骤然睁眼,揭棺而起,直直朝着他打了过来—— “魔物,受死吧!” 这家伙似乎还没从战场上缓过神儿来,见人就打,在周淮安偏头躲过之后,一巴掌就朝着司清扇了过去。 司清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楼弃扇出去十几米远。 周淮安看着他身上泛起的金光,察觉出了不对劲。 这家伙,是把自己第二形态给搞出来了。 当日天骄盛会上,他就曾经被血煞宗的那几个蠢货逼得精神分裂过。 金属性的天火一旦释放,会影响他的性格。 烈火横行而过,把司清近几个月来刚刚搭理出的青草烧的焦黑。 “我的草!” 司清发出悲伤的吼叫, “四师兄,你清醒一点啊!” 之前二师姐回来,放火烧山,把整个昆吾山直接烧秃了,几个月寸草不生,难看得要死。 最近的这些草木,都是他用灵力温养出来的啊! 可楼弃似乎并没有要清醒的意思。 周淮安按了按手腕,直接出手,一拳就朝着正在放火烧山的楼弃打了过去, “都说了,清醒一点啊!” 拳头落到楼弃的后脑勺上,发出嗡的一声,活像是敲击金属的声音。 “嘶....这火,还能使人体金属化呢?” 平时峤峤这个四师兄唯唯诺诺的,没想到,还挺难搞。 “去死!” 神志不太清明的楼弃发出一声怒吼,直接就朝着周淮安打了过来。 周淮安闪身避过,五指掐诀,一道清心咒就打进了他的眉心—— 下一刻,楼弃昏厥。 “四师兄!” 司清惊呼一声,连忙爬了起来过来扶住楼弃,去检查他的情况。 刚救过来,他怕周淮安再把他家四师兄给打死咯。 沈南烛也在此时清醒,他扶着棺木缓缓从其中坐了起来,看着这副场面,一时还有点没回过神来。 怎么,他竟是没死吗? 他把眸光落在了周淮安的身上。 他记得他。 楼弃那是...被他打昏了? 周淮安察觉到沈南烛的目光,唇角微勾,偏头给他打招呼, “三师兄好啊,恭喜你,活过来了。” 这话说的属实是不太耐听。 沈南烛冷冷的看着周淮安, “我可担不起你这一声师兄。” 他是血煞宗的,他是逍遥道宗的,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可周淮安也不恼,少年唇角微勾,眼底染笑, “我是峤峤的道侣,跟着她叫你一声三师兄,有什么担不起的?” “还是说,历经生死,师兄不想要峤峤这个师妹了?” 沈南烛眉头一跳,有点压不住面上的神情了, “你跟阮峤?” 这俩人心眼子一个比一个多,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走到一块去的。 第三百八十二章 精彩绝伦 周淮安眼底满是笑意,下巴扬起间神情上还带着些小骄傲, “我家峤峤,爱我如命。” 这话出,沈南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还爱他如命? 说阮峤想要夺他的狗命还差不多。 “阮峤呢?” 不过...看着他这副模样,阮峤应该没事。 周淮安指了指天, “在上界闭关。” 他说着,又是拍了拍手边上的华阳棺,眼底带笑, “这里也有一尊分身,因着闭关之事,正在沉睡。” 沈南烛听着愣了愣,有点没缓过神来, “看来,我错过了很多事情。” “错过便错过吧,让司清给你讲,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周淮安摆了摆手,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掏出三个传送轴,朝着沈南烛丢了过去, “鸿蒙秘境的传送阵,想去的话捏破传送轴就能进去。” 他们与神域,终有一战。 而鸿蒙秘境,可是个练兵的上佳场所。 这一次回来,除却救回他们两个之外,他可是还有着更重要的任务。 有些事,有些人,护是护不住的,得给他们也找一条,通天之路! 沈南烛看着自己手里的卷轴陷入沉思,可周淮安扛起那华阳棺,化作一道流光,朝着招摇峰而去。 司清整个人还有点懵,他抱着昏倒的楼弃,好久没有反应过来。 四师兄活了...三师兄,也活了。 “师兄。” 他看着沈南烛,面上神色似哭似笑,最终却是笑着哭出了声。 不是做梦,不是做梦。 师姐没事,师兄们也回来了。 *** 周淮安抵达招摇峰的时候,宋闻璟已经恭候多时了。 他依旧是那一袭蓝衣,气质清冷端正,一人一剑,守着两座坟。 周淮安很是有礼数的对着宋闻璟施礼, “真人。” 宋闻璟将眸光落在那那尊华阳棺上,神色微动,低声道, “看来,这两年以来,你们经历了不少。” 他身上的灵息波动,他已然是看不透了。 周淮安发出喟叹, “何止是经历不少,简直是精彩绝伦!” 一想起在上界跟阮峤一起并肩而行的日子,少年的眼底便是忍不住的散发出熠熠光辉。 不过,他没有多说。 只是收敛神色道, “我们猜想,弦清剑尊,可能没死。” 宋闻璟听着猛然抬头,看向周淮安, “他也在上界?” 周淮安摇头, “还未证实,不过...应该快了。” 待到他们见面,一切,便真相大白。 特别是,有关于沧澜海畔的那场屠杀。 魔族究竟派出了什么样的人,能够一脸斩杀人族这么多强者,甚至包括叶楚衣和褚宣在内,连弦清野落了下风。 周淮安很是好奇。 毕竟,就算是除却一个弦清,有被人暗算的风险,其余两个人...... 褚宣也是入了合道境,只差一步,便是仙人。 他一边说着,看向了那两座坟茔,问宋闻璟, “他们的尸身,我想挖出来看看。” 他能看得出这招摇峰上的聚灵之阵,两人的尸身,应该还在。 他想,尸身之上,或许会有答案。 宋闻璟略微顿了片刻,抬手结印,灵阵大开—— 第三百八十三章 转生石 随着阵印开启,坟茔之中,两座冰棺升起。 周淮安看着那阵法有点不解, “为什么设这么强的防御阵?” 两个人尸身未腐,神魂仍在,为什么不设聚魂阵,弄个防御阵做什么? 难不成,有人偷尸? 宋闻璟听着冷笑, “血煞宗那个老不死的来过两次,想要带走褚宣。” 他这个人是逍遥道宗养大的,就算是死了,也该埋在逍遥道宗,就算是当花肥,他也要还了这一段恩情,赎罪! 一个外宗人,也想把他的人带走? 周淮安听着揉了揉脑门,他又想起了,自己还得去血煞宗跑一趟。 算了,褚宣的事情,他不插手。 先看看这棺椁里的两个人再说。 以这两个人的战力,不该死的这么简单啊。 可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转生石?” 周淮安看着两个人之间波动的灵息,瞳仁微缩,差点没爆了粗口, “原来是因为这?” 在听到这个字眼的时候,宋闻璟亦是变了面色, “转生石?” 这两个人,他带回来的时候就是魂息已散,只剩躯壳,可尸身不腐,他招魂数次,都招不到半丝魂息,原来是因为这个东西。 天命一族的法器转生石,会将人魂魄锁于石内,在执念之处,不停的轮回转世,若是勘破执念,便能自困境而出,若是堪不破,便是会永久的困于转生石内,不停的转世,直至魂息消磨,彻底散尽。 少年手心结印,直接拍在了棺木之上,随着阵印没入两人体内,一道虚境自空中浮现而出,那上面,是转生石里的世界,不过此时被重重黑雾所包裹。 “这心魔还挺重的啊。” 周淮安皱了下眉头,从那虚境之中抽出一根银线,递到了宋闻璟的手中, “劳烦真人为我护法,我以魂息入转生石,看看能不能把他们两个给带出来。” 这些人,都是阮峤在意的人。 只要没死透,他都得试试,能不能给他们救回来。 更何况,他还欠着褚宣一个人情。 而叶楚衣,对阮峤有恩。 宋闻璟看着周淮安, “一旦进入转生石,你也有可能会因此生出心魔,陷入轮回,冒这么大的风险,只是因为阮峤?” 周淮安眉梢微挑,反问他, “你觉得阮峤不值得吗?” 这下给宋闻璟问住了,他眼底也浮现出不解, “这好像...也不是一回事吧?” 周淮安啧声道, “对我来说,就是一回事儿?” 说完这句话,他直接抽出自己的一丝分魂,顺着那阵法,进入了那虚境之中。 宋闻璟看着渐渐清晰的云雾,抬手在招摇峰上布下大阵。 他也很想知道,褚宣的执念是什么。 当初他在逍遥道宗是那样和善的一个人,为何会忽然与燕朔为伍,做出弑师叛宗的行径。 “.......” 虚境之中,周淮安穿过重重浓雾,落在了凡境皇城的城郊。 身侧行人匆匆而过,传来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听闻今日是翊王世子与叶家姑娘完婚之日,翊王世子年少有为,战功显赫,那叶家姑娘亦是倾国倾城,是盛京城里的才女,这两个人,简直是天作之合啊。” 第三百八十四章 大婚 “可不是嘛,陛下看重翊王,太后亲自赐婚,十里红妆呢。” “世子殿下为了这大婚,在皇城之内连夜栽了一路的桃花树,此等盛景,可不能错过......” 路人一边赶路,一边讨论。 周淮安则是看着那张灯结彩的皇城,皱了皱眉, “叶家姑娘,该不会是叶楚衣吧。” 万一真是这两个人的婚礼,那他可得快点去阻止。 这要是成了婚,这褚宣,怕是更不想回去了吧。 于是,周淮安一路疾驰,直奔叶府。 彼时,叶家张灯结彩,满院红绸。 在看到西边院子里的那一抹仙气的时候,周淮安的心凉了半截。 没看错,叶楚衣的气息。 这还真是这两个人的婚礼。 他也顾不得什么凡境礼数,直接朝着新娘子的房间就去了。 只是这一打开门,迎面而来便是一道剑光。 叶楚衣一身嫁衣,长发挽起成髻,眉眼清冷。 在看到周淮安的那一刹,她眼底闪过一丝意外, “是你?” 周淮安眸色微凛,闪身避过, “你还记得?” 在这转生石里,她竟然记得? 叶楚衣放下手中长剑,神色并不算太好, “刚想起来。” 周淮安听着却是面色好了很多,他轻舒一口气, “想起来就好。” 他还以为,自己这次得抢亲了呢。 “翊王世子是褚宣?” 叶楚衣听着颔首,沉声道, “这已经是我们被困在转生石里的第二世了。” 周淮安听着这句话眉头一跳, “转生石内不过三世,第三世不论勘破与否都会魂消魄散。” 所以,这已经是最后的机会了。 他当即开口道, “得赶紧去找褚宣。” 叶楚衣略微垂眸,开口说, “我的修为,被封住了。” 周淮安顿住步子,转头看向叶楚衣, “你既然记忆已经恢复,按理来说修为也应该已经回来了。”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手心浮现一道灵息,治指叶楚衣的灵台。 只是他的那一抹灵息还未曾进入她的识海,便是被一道血息绞杀,彻底消散。 周淮安认出了那一抹魂息,叶楚衣也认出来了。 “是褚宣的魂息。” “他早就恢复了。” 在认出魂息的那一刹,周淮安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神色瞬间微妙起来。 褚宣那厮,一直暗恋叶楚衣。 叶楚衣的魂色正常,跟本没有被消磨。 大概率是她入转生石之时,褚宣用自己的魂息护住了她的魂魄,顺便...在上边加了一层封印。 他一直都是清醒的,只不过借转生石实现自己的私心,连魂魄受损都不顾,不知道该说他缺德,还是痴心。 这一瞬,叶楚衣自然也是想明白了。 “带我去找他。” 她面色微冷,只觉得褚宣是将这一切都当做儿戏。 周淮安轻声叹息,带起叶楚衣,直朝那翊王府而去。 只是,两个人出发的有些晚。 彼时,迎亲的车队已然出发。 玄武大街,百姓夹道,红绸铺了数十里,桃花落了满地。 褚宣一身大婚喜服,骑着高头大马,正吹吹打打的,朝着叶家的方向而来。 第三百八十五章 他以魂消度她道 周淮安带着叶楚衣落在了屋檐上,看着下方的迎亲队伍,有些为难, “现在打断吗?” 似乎有些残忍。 不管他有没有从前的记忆,这一天,恐怕都是他此生最开心的时候。 叶楚衣却是冷声道, “现在不打断,他只会执迷不悟,越陷越深。” 她说着,足尖一点,从屋顶一跃而下。 周淮安看着轻轻摇头, “不愧是逍遥道宗的无情道第一人。” 说完,他亦是跟着从屋檐上跳了下去,同时,法印结出,时间静止。 虽说是转生石里,但他还是想给褚宣留点面子。 大婚当日,所爱之人恢复记忆,反目成仇,太惨了。 红绸划过天际,凛冽的寒风掠过枝蔓妖娆的桃花树,花瓣落了满地。 吹吹打打的喜乐声戛然而止,天地之间陷入寂静。 褚宣一袭红色婚服,坐在高头大马之上,不觉间,拽紧了手中的缰绳,脸上挂起笑容, “楚楚,你怎么来了,是不是等不及要嫁给我了?” 叶楚衣看着褚宣,眼底神色波澜不兴, “褚宣,我知道你早就想起来了。” 亦或是,他从来都没有忘记。 只是一直在自己骗自己,清醒的沉沦进这一场虚妄的梦。 褚宣握紧了手中的缰绳,眼底一瞬间闪过慌乱,他停止背脊,咬牙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下一刻,周淮安落在了叶楚衣的身侧。 褚宣的瞳仁猛地一缩,眼底闪过杀意。 而周淮安似乎预判了他的行径,手下浮现出了天命石的虚影, “杀了我,天命石碎,你的确可以一直待在这一场梦里,叶楚衣,也会一直被困在此处,陪着你。” 这话落,褚宣握着缰绳的手已然沁出鲜血,可身上的杀意却是褪去了。 他的背脊弯了下来,抬腿下马,而后走向叶楚衣,问她, “师姐,这两世,你不开心吗?” 原本,他们还有最后一世的的,是在逍遥道宗。 在那个世界里,他不是一家破人亡的方式进入逍遥道宗的,翊王府没有覆灭,他的父母没有因为天权的一己之私而身陨,他是上山拜师,与她相遇。 他可以一直做她的师弟,默默地守护着她,不会因为他人的算计而堕入魔道这么些年,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在那一场梦里,他可以待在她的身边一辈子,在梦境的最后,他以身死魂消,送她修得大道,功德圆满,飞升成仙。 至少,他能在她的人生当中,有一些微末的作用。 而非是困住她的心魔。 这些年,他们两个同在招摇山。 他知道,她自上山起,就被天权还有一众长老寄予厚望,背负了那么多,从未有一日为自己活过。 所以,他想让她开心一些。 哪怕,是在梦里。 叶楚衣的脑海之中划过许多东西,有从前两人一起在逍遥道宗的,也有梦境里的前世今生。 上一世,两人剩余寻常人家,是普通渔村里的青梅竹马,在两家人的祝福下,结为连理,渔樵耕读,平淡而美好的过了一生。 第三百八十六章 褚宣的梦魇 那是很美好的一生,不需要背负太多的责任,只随心而为。 只可惜,凡人的一生,太过于短暂。 这一世,是她的本家,叶家。 其实入修真界前,她本来就是叶家女,只是一场政变引发的血洗,她的家族覆亡,只留下她一人流落在外,被师尊带回了逍遥道宗。 恨过吗? 大概是没有。 因为她的记忆,止步于四岁那年,那时的她,尚且懵懂,还不知道该如何去恨。 一如逍遥宗,便非凡尘人。 从前的叶楚衣便是死了,她只是逍遥道宗的弟子。 修仙之人,自然是不能理凡尘之事的,更何况大浪淘沙,皇权更迭,她的家族站错了队,又能找谁去报仇? 也正是这一场梦境,她知晓了褚宣的身世。 原来,他不是褚宣,是楚暄。 曾经的翊王世子,有机会登上皇城最高位的那个人,且翊王正是当年的叶家所站队的家族。 后来,沙场之上,翊王战死,北境军覆灭,所以才有了那一场血洗。 说起来,两人的确有过婚约。 这便是这一场梦境的由来,若是没有发生那一场血洗,或许翊王平安归来,顺利登位,叶家未曾覆亡,她会按照家族的安排,嫁给他,过活一生。 可她更喜欢现在。 她是逍遥道宗的叶楚衣,是霜华剑主,是可以登仙之人。 他们不会有第三世了。 “褚宣,回头吧。” 叶楚衣看向褚宣,眸中无波, “我知道你早就醒了。” 褚宣看着叶楚衣周身隐隐涌动的灵息,却是闭上了眼,声音沙哑, “我不是早就醒了,是一直清醒。” 本以为,两个人还有时间,至少,能把这一世平安的过完。 这一次,没有血洗,他们都能顺应自己原本的人生轨迹,好好的生活下去。 叶楚衣看着褚宣的模样,眼底情绪波动, “既然路已经走到今日,不管你是褚宣还是楚暄,都该往前看。” “旧怨已料,你该斩断前尘了。” “唯有超脱,方得大道。” 可听着她的这些话,褚宣却是笑了,他眼底尽是讽刺,还有泪水,状若癫狂, “超脱?如何才能超脱?” “师姐,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走什么大道!” “最开始我只是想要和自己的父母族人待在一起,在北境戍边,骑着马可以自由的在草原上奔跑。” “我有我的责任,有我自己的使命!” “可是天权来了,他生出心魔毁了整个草原,我的一切都毁了!” “他假惺惺的抹去了我的记忆,带我上了逍遥道宗,把我丢给师尊,可他不知道,一片血红的草原,始终化作梦魇困着我。” 他一边说着,抬眸看向叶楚衣,眼底尽是悲凉, “师姐,你是知道的啊,你都知道,不是吗?” 天权心魔毁灭草原,致使人间大乱,他们都知道,唯有他不知。 当年勾结血煞宗,引燕朔入逍遥,他最恨的,还是她,恨她分明与他那般要好,恨她分明也是那一场血洗的受害者,为何包庇天权,护着逍遥道宗! 他很逍遥道宗,恨天权,但最恨的,是她! 第三百八十七章 她动过心 “可是你现在已经报仇了,宗主已然殉道千年,你又何必把自己困在过去。” 叶楚衣听着褚宣的一言一语,兀自闭上了眼,她的眉眼之间,似有痛苦,有挣扎, “褚宣,该往前走了。” 这句话,已然是坐实了当年天权的所作所为。 亦是承认了,当初种种,她都知晓。 周淮安站在叶楚衣的后边,听着两人说着的这一言一语,逐渐开始不淡定了起来。 卧槽,这逍遥道宗这么多瓜吗? 他只知道燕朔针对逍遥道宗是因为当年他喜欢的那个蛇精被天权顺手给砍了,没想到,这个天权还灭了褚宣全族! 一个德高望重的剑道魁首,灭了一个蛇妖也就算了,竟然还插手了凡间事。 怪不得他无缘大道,原来是...心魔反噬! 幻境之外,宋闻璟死死的盯着叶楚衣与楚暄两人,垂在身侧的手有些颤抖。 原来,原来是因为这,所以天权师伯无法成仙,所以褚宣会叛宗引燕朔一行人入宗门。 他是为了...复仇。 怪不得...好好的一个人,会忽然叛宗,做出那些行径。 原来,是因为在他眼里,逍遥道宗的这些人,才是恶人。 一时间,将宋闻璟困顿千年的心结打开,却也增添了新的死结。 他不知道该如何解开这些恩怨,从前的他与褚宣,是同生共死的至交好友。 可后来,他们的许多挚友同门,都死在了那一场战乱里。 他们是无辜的。 还有养育他成人的师尊。 依旧是...血海深仇! 幻境之中,叶楚衣的情绪稍稍稳定一些,她好似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其实,自知晓天权师伯心魔之日,她便做好了来日与褚宣对立的准备。 只是当时的她不知,他是凡境的翊王世子,只知晓,他的族人因天权师伯而亡。 当日,师伯叮嘱她,看顾好褚宣,帮他度过心魔。 这是他欠他的。 是以当日在击退血煞宗之后,天权师伯赴死。 他死在了褚宣的手上,将最后所留存的功力传给了她。 而她也因为那一场血洗,心境不稳,境界固封。 褚宣看着叶楚衣,眼底恨意与爱意交织,他手中凝出一把长剑,对准了她,神情凄惨, “所以,你从前对我的好,根本不是因为你我之间的情谊,是因为天权的嘱托。” 从前杀入逍遥道宗的时候,是满腔恨意,他只想要天权偿命。 后来天权真的死了,逍遥道宗血流成河,曾经的同门倒在他的脚下,他看着她举剑相对,心死如灰。 这上千年,他每一日都在后悔,当初为何要冲动行事,他想回到逍遥道宗,回到招摇峰。 可这么多的苦楚加在一起,都没有今日心痛。 原来,竟然只是因为仇敌的嘱托。 她数次舍命救他,惹他深陷,竟然只是因为天权的嘱托吗? 叶楚衣闭了闭眼,她说不太清楚。 只是因为嘱托吗? 恐怕也不够的,师长的嘱托,不足以让她以命相换,不足以让她这些年困住自己,颓于心境。 她动过心的。 可那又如何呢? 第三百八十八章 他早该死了 她动过心,也愿意以命换他醒悟。 可那又如何呢? 逍遥道宗的一场血洗,她眼见着师长,同门,一个个的倒在自己的脚下。 自那时起,他们便没有可能了。 而如今,大道在脚下。 她修无情道,也唯有这一条路,走到头。 褚宣有些激动,似乎隐隐有些许入魔的迹象。 周淮安怕他真的对叶楚衣出手,也怕他彻底在这一场幻境之中迷失,于是出手结印,想要为他驱除心魔。 可谁料褚宣手中剑锋一转,直接朝着他劈了过来—— “滚!” 灵力瞬间暴涨,男人发冠散开,一身喜袍随着灵流狂舞,他用剑指着周淮安,眼底尽是恨意, “都怪你!如果不是因为你,这一切都不会背大乱!” 周淮安都懵了,差点连躲都忘了躲,一下子就被那灵流给击出去十几米,愣在原地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怪他?! 他丫的死恋爱脑会不会算账啊! 明明是他来了还能想办法救一救他,要不然以叶楚衣的性子,两个人铁定都活不了了好吗? 起码他是活不了了! 可也就是这么会儿的功夫,褚宣持剑朝着叶楚衣走了过去。 周淮安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正准备拦他,却没想到褚宣是把自己手中的剑放在了叶楚衣的手里,然后握着她的手,将剑尖对准了自己, “来啊,杀了我啊!” “既然从最开始就没有选择过我,倒不如,由你亲手了解我的性命!” “反正我本来也是一个早就该死了的人。” “这些年苟延残喘,在这个肮脏的世上,我早就受够了!” 他双眼猩红,隐有魔障, “杀了我啊!” 当年逍遥道宗血流成河的时候,他就该死了! 跟天权一起同归于尽,为那些无辜的生命殉葬! 不,或许更早。 在天权心魔突破桎梏,于草原上展开屠杀之时,他就该死了! 他就该死在那场屠杀里,沦为上位者所犯错误中微不足道的一个生灵,于自己的父母,族人死在一起! 这样,他就不用在后来的那么多年被困在那场噩梦里,不会一时冲动听了燕朔的蛊惑引血煞宗门人入逍遥,这样的话,师尊不会死,那么多无辜的师兄师弟,也都不会死! 那么他便不会成为逍遥道宗的罪人,不会误她的大道,不会成为她的阻碍! 既然一定要有人了解他,那么还不如是她! 叶楚衣看着褚宣眼底的绝望,忍不住闭上了眼。 她下不了手。 当年血煞宗门人攻入逍遥,逍遥道宗一片血洗,师尊师伯殒命,她想杀了他的。 可一想到师伯的嘱托,还有自己的某些情愫,她下不了手。 所以一次次的放任他前来逍遥道宗闹事,却只是将他赶走,未曾真正出手。 到底是从小长在身边的师弟,她知晓,他不是嗜杀之人。 也知晓,当日报仇之举,他无错。 可一想起那满山的血,她做不到谅解。 那便唯有死生不相见。 周淮安看着这僵持住的两人觉得脑壳有点痛,修炼多难啊,这两个人怎么都这么死脑筋呢,非得死一个吗? 第三百八十九章 不杀我带走了 不过一想起逍遥道宗那些旧事儿,周淮安也觉得头疼。 都有苦衷,都有立场,谁也说不清楚谁对谁错。 但是吧,他不想让褚宣死,那叶楚衣更是不能死。 周淮安吐出一口气,趁着褚宣发癫,直接以手结印,将一道灵力打入了他的后脑。 褚宣躲避不及,被那道灵流击中,整个人直直向后倒去。 长剑落地,发出咣当的响声。 而叶楚衣,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周淮安走上前去,一手带起昏倒的褚宣,抬头看向叶楚衣, “该走了。” 叶楚衣略微颔首。 随后,他掐诀。 三人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原地。 转生石内的世界还在运转不息,那是褚宣以魂息织就而成的梦境。 只可惜,做梦的人要走了。 梦里的芸芸众生,还在。 *** 招摇峰上,坟茔里的叶楚衣睁开了眼睛。 同时,褚宣的躯壳之上,也显现生机。 周淮安摁了摁自己的脖子,唔...刚才褚宣那玩意儿,下手挺重。 宋闻璟朝着他一揖, “多谢。” 周淮安摆了摆手, “真人客气,就算是没有我,叶楚衣也能醒。” 说不定,还能成仙呢。 倒是她这一搅局,褚宣活了,倒是断了她成仙的契机。 叶楚衣亦是朝着周淮安一揖,相比之下,她并不缺这一个成仙的契机。 一场梦境,魔障已破,心魔已消,于她而言,成仙,是迟早的事情。 只是.... 她讲目光放在了仍在昏迷的褚宣身上。 宋闻璟也朝着褚宣的方向看了过去。 周淮安察觉到两人的视线,眉梢微挑,将手放在了褚宣的棺材盖上,唇角掀起一抹笑,颇有些混不吝的滋味, “二位,杀不杀,不杀,我可就把人给带走了。” 宋闻璟轻轻叹出一口气,开口说, “你带他走吧。” 他现在有点复杂,但是...知晓他的那些过往之后,无法下手杀他。 可同样,他无法接纳他。 叶楚衣,亦是如此。 女子漂亮的眸子扫过棺木,最终偏向了一侧, “待他醒来后,告诉他,向前走吧,至于逍遥道宗,别来了。” 当年他要报仇,是应当的。 可逍遥山上流的血太多,几乎将他们这一代人杀断了层,他们面前横亘着的,依旧是血海深仇。 很抱歉,她无法站在他的那一边。 周淮安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而后扛着棺材就走了。 “那,几位,后会有期!” 他还有个地儿得去—— 叶楚衣目送周淮安离开,而后转身看向宋闻璟,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是不是发生了很多事情?” 她如今可以感受到苍梧十四洲之上的灵息波动,似乎比从前,苍凉了许多。 宋闻璟竟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轻叹一声,从头说起。 这段时间,属实是发生了许多的事情。 一场沧澜海试炼,人族损失惨重,甚至还有神明降临。 他们那位不服输的小师妹挺身而出,斩灭神明,消失许久。 而今,又是带来了好消息。 分明下山的时候还是个有些机灵的小丫头,可这会儿,似乎把他们这些人都落在身后了。 第三百九十章 吸干神火山 宋闻璟觉得有些唏嘘,可这种能够让人抱大腿的感觉,似乎也不错。 叶楚衣听着宋闻璟讲述的一切,也觉得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段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弦清生死不明,顶着压力杀上天的,竟然是阮峤和周淮安。 她是不是有点太过于失职了? 一边想着,叶楚衣决定闭关。 她得早些成仙才行,不能让小家伙一个人顶着。 于是,叶楚衣在给宋闻璟说了一声后,水灵灵的闭关去了。 宋闻璟没什么意见,反正两个人总得留一个,比起她,他还好歹懂点经营宗门。 他这一世,没什么其他的心思。 只要守好逍遥道宗的这几座山头,便足矣。 至于成仙,那便是等到逍遥道宗屹立苍梧之巅,无人敢犯之时,再说吧。 “........” 另一边,周淮安扛着棺材出了逍遥道宗,正准备往血煞宗的方向走呢。 只是走到一半,阮峤醒了。 少女揭棺而起,正准备看一看逍遥道宗的大好江山,结果没成想这会儿周淮安正扛着棺材在天上飞呢。 看到阮峤醒来,周淮安眼睛一亮, “你醒了?!这么快啊!” 阮峤点了点头,眼底还有点疑惑,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的灵力似乎跟神火山内的神火能够产生共鸣,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破了。” 可是她分明修了这么多年的灵力是寒系啊! 寒霜剑诀练了好些年呢,最近的一次接触火灵,还是抢了那个秦氏长老的火种。 可那火种跟着神火山里的比起来,差太多了,阶品根本够不上啊。 周淮安看着阮峤面上的神色,眉头一跳, “你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吧。” 他们现在,还是不宜太过张狂啊。 阮峤沉默片刻,神色有些为难, “也不能说是我出格了吧......” “就是着神火山里的火种,有点奇怪。” “它们好像在争着往我的灵海里钻,没多会儿的功夫,我倒是突破了,就是醒来之后,发现神火山内部的火源...似乎要枯竭了。” 她这...这不是故意的啊。 她也没想到,在吸了秦家的矿场还有鸿蒙秘境内这么多灵晶之后,自己的灵海胃口越来越大,都开始自动吸火种了—— 神火山内火种何止千万,但这会儿就剩面上飘着的这一层了。 里边的,都在她的灵海里。 听着这句话,周淮安差点没从自制的木鸟上摔下去。 “什么?吸干了?” 少年有点不太淡定,他扶了扶手边上的棺木, “没人发现吧?” 虽说他们现在的修为是今非昔比。 但是!!! 那可是人家龙族的老巢啊,神火山,赤龙族多少老东西都在哪儿闭关呢,这一旦被发现,龙族那些老不死的一个接一个的蹦出来,他们打不过啊! 一个或许还能挑一下,但是这要是一群.... 不行,他得找找有没有逃跑的生路。 一边想着,周淮安就坐在那棺材板上拿出了自己的天算盘在哪儿算。 身侧长风呼啸而过,带起少年衣角猎猎,他这会儿有点慌,这生路,还真不好找啊。 他这里还有一道虚空符,要不撕裂虚空遁逃星海? 或者时间长河也行,但是就怕一时半会回不来啊! 第三百九十一章 还是我死吧 周淮安的大脑极速的运转着,手指也是在不停的拨弄算盘,算力覆盖全身,天边的阴云开始汇聚。 阮峤眼看着那大片大片乌云里闪起的雷光,深吸一口气,当即把他手中的算盘给抢了过来, “快别算了,我话还没说完呢,这一次事情没那么严重!” 周淮安不信,他作势又要抢那算盘, “怎么可能不严重,那可是龙窝啊!” 阮峤将算盘举了起来, “我炼出龙骨了!” 这话落,周淮安愣住, “什么?龙骨?” 她长出了龙骨,意味着能够彻底骗过龙族那群老家伙,算是名副其实的赤龙,就算是吸干了神火山也没什么。 反而龙族还得给她供着,当做下一代的弟子重点培养。 赚翻了啊! “不过...这容易沾上因果啊。” 周淮安皱了皱眉,站起身来从阮峤的手里把算盘给拿了回来, “等一下,我还得算算。” 龙族内部局势不明,多半是神族的走狗,跟他们沾上关系,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哪有什么因果?” 阮峤把他往后一推,一手高举算盘,眉梢微挑, “你忘了?咱们两个的传承是抢的,又不是求来的?” 上古龙神神魂已殒,他们两个是一路过关斩将,杀进去拿的功法,又不是三跪九叩求来的功法。 “再者说了,龙族内部,没有自相残杀吗?” 那壁画上,记载的可都是龙族贪淫,嗜杀成性。 她略微弯腰,看着周淮安的眼睛,有些不满, “你什么时候能改一改你这个草木皆兵的性子啊?” 周淮安抓住她的手腕往自己的跟前一带,轻叹一声,用额头碰了下阮峤的额角, “我还要问你呢,什么时候能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一些。” 说到这儿,阮峤的眼睛更亮了, “我刚才还发现一件事情呢,我似乎能够灵活调控曾经吸纳入体的灵息,在其之上打上烙印,任它再归于何处,我都可以调动。” 听着这句话,周淮安眉头一跳,这可是个大杀器啊? “你把吸纳入体的神火又都放回去了?” 阮峤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开口, “我准备再炼化炼化其他东西试试,要是都能炼化纳于灵海,是不是这世间万物都归于我所有?为我所用?” “还有啊,你说,就算是我死了,若是再归来,烙上魂印,是否一样可以为我所用?” 她这话落,周淮安就扯着她的右脸给拽到了身前,警告道, “不许乱来!” 阮峤拍掉他的手, “放心,我不会乱来的,只是留个后手。” 他们两个,不会每一次都那么幸运,能够死里逃生。 万一真死了,总得为再一次归来做准备。 自打踏入仙域的那一刻,她就做好了死的准备。 周淮安听着起身,将少女拥入怀中,轻声道, “不论生死,我都会陪着你。” 阮峤偏头在他脸侧亲了一下,眼底染笑, “那可不行,咱们总得活一个,等着另一个人回来啊。” 周淮安听着声音有点发闷, “那我死吧,我替你死,你等我回来。” 原本,他还觉得死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 可现在却是觉得,活着看着她死,更难受。 第三百九十二章 又见帝冢 阮峤听着周淮安说的话啧了一声, “这可不像你啊。” 周淮安轻哼了一声,选择转移话题, “前边就到血煞宗了,你是跟着我一起去,还是找个地儿呆着等我?” “血煞宗?” 阮峤后知后觉,惊诧道, “你已经去过逍遥道宗了?我师兄师姐怎么样了?” “都救回来啦。” 周淮安看着她,神色颇有些骄傲,轻哼道, “我办事儿你还不放心?沈南烛和楼弃已经没事儿了。” 他还把叶楚衣和褚宣在幻境里的事情都跟阮峤说了一个遍,只是说着似是想起什么,略微顿了下,眉头微蹙, “不过你那个大师兄,还是毫无踪迹。” “不管他。” 阮峤摆了摆手,毫不在意, “我师兄师姐他们没事儿就行。” 至于她大师兄...那家伙滑头的很,指不定在哪儿藏着呢! 眼见着马上就要到血煞宗的地界,下方忽然传来一阵杀伐声。 阮峤偏了偏头,朝着下边看了一眼,窥见一丝妖气,她开口说, “你先去血煞宗,我下去看看。” 周淮安听着眉梢一挑, “怎么,不敢见燕度?” 阮峤轻叹, “属实是觉得亏欠啊,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说实话,燕度对她,着实不错。 而当日,她又是坚决的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周淮安听着啧了一声, “行,那我先去一趟血煞宗,再回来找你。” 他一边说着,拍了拍手边上的棺材, “褚宣跟着你还是跟着我?” 阮峤想了想, “我带着吧,血煞宗毕竟还有燕朔在,是个不稳定因素。” 那家伙战力不低,还一直想把褚宣埋了给他女儿殉葬,这要是对上,还真是有点难搞。 周淮安瞥了一眼下方的妖气,觉着阮峤对上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于是点了点头, “好,那你万事小心。” “放心!” 阮峤冲他偏头一笑,扛着褚宣那尊棺木便是跳了下去。 倒是她自己那尊华阳棺,还留在周淮安的身侧。 棺木里有她凝结而出的精血,留在其他地方,她不放心。 周淮安看着少女远去的背影略微摇头,有些无奈的把那尊华阳棺给收了起来,加速朝着血煞宗的方向而去。 原本吧,他是慢悠悠的不急。 但现在不一样了。 得赶紧把燕度那边的事儿解决了,然后回来找他家峤峤。 唔,四百四十病,相思病最苦。 “.........” 下方,阮峤扛着水晶棺落地。 惊觉这地儿有点熟悉。 人、妖两族不少小辈汇聚于此,正等着帝冢开门,承袭机缘。 这帝冢不是其他的,正是她初出茅庐时,误打误撞进入的那个荒凉帝冢。 那荒凉帝,哪儿有什么正儿八经的传承给人,压根就是个骗钱的货。 不过,他应该有点东西。 一个大帝,无限接近真仙的存在了,天天用一些子虚乌有的传承骗小孩,也真是....稀奇。 “我当时也来过这儿。” 身后的男声忽然传来,阮峤回头,就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棺材里坐起来的褚宣, “你什么时候醒的?吓我一跳。” 她竟然没察觉。 看来,这分身的修为实力,跟本身没法比。 第三百九十三章 一个比一个讨厌 褚宣面无表情的开口, “刚刚。” 他说着略微顿了一下,瞥向阮峤, “许久不见,你倒是出息了。” 还有那个周淮安,他都看不出他的修为了,还被他偷袭,昏了过去。 阮峤眉眼含笑, “这还得感谢师兄所赠的无相心经。” 褚宣冷哼一声,把头偏了过去,似是不太想跟她说话。 阮峤看着他这副模样,眉梢微挑,颇有意味道, “师兄这是...恼羞成怒了?” 她可是听周淮安说过,他是怎么把他从转生石里带出来的。 这丫的织了一个梦,想从幻境里跟自家师姐来个三生三世的爱恋纠缠,最后用自己的性命送她登仙。 真是痴心啊...可惜了,楚衣师姐半路清醒,他这条命,被完璧归赵了。 褚宣转头看向阮峤,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奈何阮峤丝毫不在意,对他眼底的杀意视而不见,凑上前去问出声来, “师兄,你喜欢楚衣师姐,可修真界中却流传着你和雪薇的故事,你到底喜欢谁啊?” 随着这修为高了,她这胆子也越来越大,现在都敢对着褚宣贴脸开大了。 褚宣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他觉得阮峤翻天了,他有点想揍她。 可想了想,又觉得修真界以讹传讹,他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一想到阮峤和叶楚衣的关系,褚宣淡淡开了口, “我跟雪薇没关系。” 阮峤脑袋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真的假的?” 关于他俩,修真界传闻不少。 甚至有人说他就是为了雪薇叛宗的! 虽然,得知真相之后阮峤觉得这事儿有待商榷,但是雪薇来逍遥道宗的水牢里找他,然后被宋闻璟所杀,这事儿是真的。 据说当年血煞宗妖女闯逍遥救情郎,接过让宋闻璟手起剑落,直接给人砍了。 这也导致了后来血煞宗攻上逍遥道宗,见人就杀,两家仇怨越结越大。 她绘声绘色的给褚宣描述着那一段过往。 褚宣的脸都快黑了,他咬牙切齿的辟谣, “把我捡回血煞宗的,是燕朔,不是雪薇!” 阮峤震惊的将双目瞪得浑圆, “什么?” 该不会雪薇也是燕朔的分身吧? 那么...跟他有一段....的岂不是燕朔? 阮峤脑补了一下,而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脑子里都是什么啊?” 褚宣忍住对阮峤动手的冲动,咬牙道, “燕朔把我带回血煞宗,是因为他看到了我的心魔,想利用我攻入逍遥道宗。” 真想把她的脑壳敲开,看看里面是不是都是水! 这家伙跟周淮安,一个比一个烦人。 阮峤干咳了一声, “那你还在血煞宗一千多年,一直在找各种方法复活雪薇。” 褚宣面无表情道, “逍遥道宗上一代的长老全都因我而死,正道容不下我,我不呆在血煞宗还能待在那儿?” “至于复活雪薇,是因为她死的时候把心锚种在了我的体内,催生心魔,让我以为我欠她一条命。” 可实际上,他跟雪薇,并没有多少交集。 入灵血阁也好,习无相心经也罢,都是燕朔的算计。 “心锚?” 阮峤眼底不解, “那是什么东西?” 这世上,竟然还有东西可以催生心魔,篡改记忆? 第三百九十四章 蛊道 褚宣嗯了一声, “雪薇的母亲出自南域蛊族,他们自出生起便会去神山求蛊,以心头血喂养,炼蛊以求长生,提升修为。” “她死的时候,催动体内蛊虫,选择一人成为蛊虫载体,种下心锚,以成就她最后的一线生机。” “而当时在场的人中,我受伤最重,心魔最重,于是蛊虫选择了我。” 而由于他的心魔,蛊虫顺利的在他的心底生根发芽,甚至篡改了他的部分记忆。 是以,这些年来,他都以为自己亏欠雪薇,直到进入转生石,他才发现蛊虫的存在,将其抹灭。 其实,在很久之前他就起疑了。 他这个人,从小见过自己的族人身死,心魔过重以至于修炼起来阻碍重重。 这些年,能入他的眼,进他的心的,唯有一个叶楚衣。 他怎么会对其他人生出不一样的情愫,感觉亏欠呢? 原来,是因为这。 阮峤对这蛊虫有点好奇了, “这么说来,修蛊者的修为尽数依存蛊虫二生,蛊虫就是他的内丹,那如果一个人养千万只蛊,岂不是拥有千万枚内丹,无敌于天下?” 这炼蛊跟御兽还不一样,御兽得养,可这蛊虫,可是能纳入丹海,连接生命本源。 褚宣偏头看了她一眼,冷笑道, “炼蛊需以心头血喂养,这天下间谁能有那么多血喂养千万只蛊虫?” 怕是没等蛊炼成,人先被蛊虫分食了。 阮峤想了想,看向褚宣, “你有啊。” 褚宣听着顿了下,似是想起什么事情。 阮峤若有所思, “你习无相心经,有炼血之术,心血再生,源源不断的化为武器,不止你有,血煞宗许多弟子,应该也可以达成条件。” “话说,雪薇的母亲出自蛊族,那她找上燕朔,是不是就是为了炼蛊啊。” “既然雪薇体内有蛊,那燕度呢?” 他应该也有啊。 褚宣默了片刻,说, “燕度体内的确有蛊虫,不过是子母蛊,母蛊会源源不断的吸收子蛊体内的灵力,转移至母蛊身上。” “在他醒来的时候,我就掐灭了他体内的那道蛊虫。” 同时,也断绝了雪薇复生的最后希望。 当时,他的内心一直有个声音提醒他不要那么做,可他还是那么做了。 话说到这儿,阮峤自然听明白了褚宣的意思, “燕度与雪薇是双生子,你的意思是他们出生之时,他们的母亲便是已经做出了选择,以燕度为养料奉养雪薇,所以他才一直是婴儿状态,醒不过来?” “不止。” 褚宣淡淡道, “若母蛊死,如果道行足够,可以汇聚魂息,于子蛊内重生。” 也就是说,燕度是他的母亲,给雪薇准备的后路。 只可惜她死的太早,而雪薇的道行又实在是不够,再加上他阴差阳错的干涉,将她的道,断了彻底,反而救了燕度。 阮峤听着愣了好一会儿,干巴巴道, “竟然有人会这么对待自己的孩子吗?” 雪薇是她的孩子,可燕度也是啊。 褚宣垂眸,平静道, “在一些修道者的眼底,没有情的存在,就算是孩子,也不过是证道的工具而已。” 第三百九十五章 再见荒凉帝 阮峤对此不敢苟同, “证道是证自己的道,干嘛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孩子不是她做实验的工具。 褚宣冷笑, “这世间多的是这样的人。” 一定程度上,天权杀了她也不算坏事,毕竟,那样的人活着,指不定会在修真界闹出多大的乱子来。 再加上燕朔那个没脑子的打手,祸患更大。 “燕朔知道这事儿?” 阮峤看向褚宣。 褚宣唇角的笑意更冷了,眼底尽是讽刺, “这你就得问他自己了。” 阮峤听着当即掏出怀里的灵玉,给周淮安传信把这边的情况全都给他说了一个遍, “你记得问清楚燕朔知不知道这事儿?他要是知道的话,就把燕度带回来!” 凭什么啊? 养都没养过一天,就拉着他背负那苦大仇深的! 周淮安听着都震惊了,他以为周呈已经很炸裂了,没想到燕朔夫妇更胜一筹。 竟然给孩子种下子母蛊,用来做实验? “放心,这事儿交给我!” 他立马给阮峤打了包票, “褚宣已经醒了啊。” 阮峤点了点头,她看了边上的褚宣一眼, “对啊,活蹦乱跳的。” 周淮安听着很是惊奇, “活蹦乱跳了?之前还在那儿寻死腻活的,我还想着让你盯着他点。” 阮峤转头看向褚宣,只见刚才还在冷笑的人这会儿脸色已经彻底的沉了下来,眼底似是闪过杀气。 她干笑了一声,正欲开口。 可下一刻,帝冢大开,圣光笼罩,将此地汇聚的一众弟子以及阮峤、褚宣,尽数都给拖了进去。 周淮安手里的灵玉一下子就被切断了信号,发出沙沙的声响, “峤峤!” 他担忧的出声,甚至想要直接转头回去。 片刻后,灵玉里传来了阮峤的声音, “我没事,你先去血煞宗,不用管我。” 周淮安松了一口气,还没开口说话,就听到阮峤说, “不用大惊小怪,我跟褚宣在一起,就算是仙人临世,也没多大问题。” 龙族老巢尚能一拼,没道理会折在这苍梧十四洲。 “尽快带回燕度。” 周淮安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于是便是继续朝着血煞宗的方向而去。 他甚至把嘴里那句万事小心也给咽了回去,无他,就是害怕再说下去,阮峤会嫌他啰嗦。 他可是周淮安啊,这天下间与阮峤最是相配的人,怎么能啰里啰嗦的呢? “.......” 帝冢之中,荒凉帝透过水镜看着阮峤和褚宣觉得有点熟悉。 “这两个人,怎么好像在哪儿见到过?” 一个合道境,另一个看起来像是元婴但是实际上绝对不止。 这修为,不该出现在他这帝冢里啊。 “不行不行,小的好骗,老的容易翻车!” 荒凉帝抬手结印,当下就想给阮峤和褚宣给送出去。 可谁料,请神容易送神难,几次法印结下了,打在他们身上,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甬道里,阮峤察觉到一阵阵风吹过,她看了看脚下的土地, “空间法阵?” 上一次来的时候没发现,这次才看出来,这帝冢,并非是在地下,而是依托一道空间折叠的裂痕建起来的。 第三百九十六章 相逢即是有缘 褚宣看了看脚下的法阵,淡淡出声, “不是刮风,是他向把我们两个送出去。” 阮峤眉梢微挑,看向前方的石门,扬声道, “前辈,许久不见,怎么刚相逢就要赶人走啊,不见一面吗?” 她其实,对于这位曾经辉煌一时的荒凉帝,很是好奇。 这话落,荒凉帝盯着阮峤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是你!” 阮峤!!! 那个骗走他华阳棺的小丫头! 水镜之上,少女眉眼微弯,冲着他露出一个明媚的笑。 荒凉帝气到发抖,颤声道, “我的二十万极品灵石!!!” 想他当日,悔恨良久,竟然在这里碰到她了! 他抬手拍了一下身侧的石桌,连带着桌上的话本都震了三震。 一刹那,物换星移,空间流转。 阮峤和褚宣出现在了荒凉帝的面前。 褚宣抬眼看向荒凉帝,声音清冷低沉, “前辈,好久不见。” 仔细听,还有些许咬牙切齿的意味。 阮峤本来把目光落在了桌案上的话本上——《风流帝君俏寡妇2》 这两三年的功夫,荒凉帝还在看这一本啊。 还出了续集。 可听到褚宣这句话,她偏头看过来, “你们两个,有故事?” 但很显然,荒凉大帝这些年间坑人无数,只记得坑了自己的,不记得被自己坑了的。 他狐疑的看了褚宣一眼,属实是记不起面前的人。 “你也...受过本尊的传承?” 褚宣冷笑, “前辈贵人多忘事,一千年前,拿着一本三文钱的剑诀,骗了在下三千灵石。” 一说到三千灵石,荒凉帝一下子就有了印象。 他深吸一口气,而后接连咳了起来, “时间有点久远啊,年轻人,本尊给的剑诀传承,都是当时最珍贵的,可从来都没有骗过人啊。” “许是这一年年的过去,各宗各派有了新的秘籍,就把从前的那些都给放了出来?” “本尊可是从来都没有骗过人的啊!” “本尊这里的传承,都是.....” 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但是阮峤在他的脸上看上了两个字——心虚。 褚宣冷笑,倒是没有继续与他对峙。 只是对这位荒凉大帝的行径颇为不屑,想他当年也是天骄,自封万古大帝,与神明为敌,敢只身对抗天劫。 怎么陨落之后,剩一丝残魂未消,竟是靠着欺骗小辈的行径来积攒灵石。 趁着两人对线,阮峤翻开了那本《风流帝尊俏寡妇2》,之前那本她看过,唔...好像还挺好看的。 荒凉帝察觉到话本被人拿起,护食一样就朝着阮峤抓了过来, “臭丫头,放开本尊的话本!” 可奈何今非昔比,他现在只有魂身,尚未复生,阮峤很轻易的就躲过去了。 荒凉帝眼底冒火。 阮峤眉梢微扬, “相逢即是有缘,我愿助前辈重回世间。” 荒凉帝嘁了一声, “谁跟你说本尊要重回世间?我在这帝冢内,住的好好的!” 阮峤笑了一声,道, “从帝冢出去后,我查了修真界记录在册的档案,帝冢从最开始的每百年一出,到每十年,再到如今,不足三年,难道不是前辈大道将成,缺少灵石以提供灵息吗?” 第三百九十七章 合盟 他被天道抹杀,想要重归世间,不能有太大的动作吸纳灵息,否则会被发现,面临真正的魂死道消,是以,这唯一的途径,便只有灵石了。 这天道,也是可以。 把一个人族的大地,万古天骄,给逼成这样。 阮峤眼底含笑。 可荒凉帝笑意却是凝固了。 他眼底闪过杀意。 筹谋这么些年,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被人破坏呢? 阮峤看着他眼底的杀意,面上的笑意更浓了。 唔,一不小心,猜的很准啊。 “前辈,我们都是人啊。” 阮峤眼底的笑满是深意, “天道不仁,神明不仁,你怎么会觉得我会阻挠你呢?” 荒凉帝冷笑, “人?人族多得是神明的走狗,为了一个登仙的机会对同族举兵相见,背后暗算,这样的事,少吗?” “那我可以发心魔誓。” 阮峤采用最直接的方式打消两人之间的怀疑, “我阮峤与神族,不死不休!” 心魔誓成,荒凉帝面上是压不住的震惊, “你......” 她就这么,把誓给发了? 阮峤偏头, “既然要合作,就别婆婆妈妈的,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当时为什么会忽然横死了吗?” 史书对于这位荒凉帝记载很多,最浓墨重彩的一笔莫过于灭宗教,除神祠,于修真界称帝。 曾经的他,立于巅峰,敢称不败,只可惜,没多久,就死在了天雷之下。 他没能渡过天劫。 很奇怪,这么逆天的一个人物,竟然没能渡过一个小小的天劫。 后世传闻,说是他行事过于强横,是以遭了天谴。 可阮峤却是觉得,什么天遣不天遣的,无非是动了上位者的利益,被除掉了而已。 这世上,哪有神明绝对的善恶正邪,不过是熙熙攘攘,为利而来! 荒凉帝略微默了片刻,沉声道, “还能是为何,本尊不甘为奴,灭了神族在人间的神庙宗祠,拔出信仰,惹到了他们,是以他们在我的天劫里动了手脚。” 神族所居之地,高于苍梧十四洲。 他们虽然不能以真身抵达此地,但却是可以影响此域天道,降下神罚。 啊呸,什么神罚,就是那群小人的报复,阿不,是小神! 阮峤听着,觉得荒凉帝很神奇, “你既然都已经跟神明结下了这么大的梁子,知道他们在更高的位面,为什么还要通过渡天劫的方式飞升成仙?” 这话落,荒凉帝也觉得阮峤很神奇, “不渡天劫怎么飞升成仙?” 这小丫头,怕不是脑子有毛病啊。 阮峤:“..........” 褚宣瞥了阮峤一眼, “你不能要求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跟你一样诡计多端。” 一句话,损了两个人。 阮峤和荒凉帝同时看向褚宣。 而后者,不动如山。 阮峤懒得揍他,决定忽视这人,继续问荒凉帝有关于神族的发现。 可问了一通才发现,他对神族的所知所晓,竟然还不如她!!! 原以为是个惊才绝艳,忍辱负重的人族大帝,是人族反抗不公的先驱。 没料到,这家伙竟然是个仅凭心腔热血横推苍梧四十洲的臭屁少年! 第三百九十八章 周淮安vs燕度 “怎么了?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我不够厉害吗?” 荒凉帝对于阮峤的反应很是不满, “本来就是啊,那些神庙宗教控制苍梧十四洲的所有修炼资源,根本不把普通修士当人看,控制苍梧,若不是我灭了他们,现在的苍梧十四洲,还是一个人分三六九等,全都给神族当傀儡努力的地方!” “您当然厉害了!” 阮峤对他竖起大拇指,但心里却是腹诽,就是有点直。 她不欲继续与他争辩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于是换了个话题, “所以,现在要不要我助你重塑肉身,重回世间?” 荒凉帝一脸怀疑的看了阮峤一眼, “你行吗?” 他看她身上的气息,没有她旁边的那个男人强啊。 阮峤啧了一声, “打个赌,我若是不行,便留在这里守着你,为你护法直至你神魂归为,渡劫成仙之时,若是我行,不如你拜我为师,我教你长生之道。” 苟了这么多年没长进,不如跟她混。 这话说出来,褚宣都忍不住瞥了阮峤一眼,让老祖宗拜她为师,她真是想得出来。 很显然,荒凉帝也觉得荒谬。 他堂堂万古大帝! 人族弑神的先驱,现如今竟是要拜一个小丫头为师,多掉面子啊! 可荒凉帝又是转念想了想,这小丫头说不定实在诈他,她就是想要在他面前装x,笃定了他 不会答应她,是以借机鄙视他! 哼! 他才不会上当呢! “好!” 荒凉帝一下子拍了板,咬牙切齿, “你发心魔誓,只要你无法帮我复生,就要留下陪着本尊,直到本尊回归本位,渡劫成仙的那一日!” 阮峤眼底含笑, “那么,也请前辈,起誓。” 她也不想吃亏。 荒凉帝深吸一口气,他看着阮峤的眼睛,生怕落了面子,于是咬牙道, “好,我起誓!” 心魔誓成,阮峤偏头看向褚宣, “帮忙护法?” 褚宣没话说,他除了帮她护法之外,还有其他选择吗? “.........” 这头,周淮安还不知道阮峤要收荒凉帝为徒的壮举,他刚刚抵达血煞宗,还没落脚,就差点被燕度的长刀给砍伤。 刀意凛冽,寒风肆虐,那一道冷刃擦着他的脸侧砍过,少年身形轻灵,侧身避过。 他足尖轻点,落在后方的山丘之上,抬眼望向前方。 故人一袭红衣,眼底满是冷意, “你还敢来?” 周淮安听着眉头微扬,颇为不解, “跟你闹掰的是阮峤,又不是我,我为什么不能来啊?” “跟阮峤闹掰了,你连我这个朋友都不要了?” 燕度听着周淮安的话,一张冷面险些裂开, “谁不知道,你跟阮峤.......”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周淮安把话茬接了过去,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们家峤峤啊,爱我如命。” 少年人一脸满足,甚至陶醉的闭上了眼睛, “可也正是她爱我如命,所以我说的话,她都听的。” 他说着睁眼,看向燕度, “峤峤已经知道错了,她对你很是愧疚的。” 第三百九十九章 燕度身上的子母蛊,你知道吗? “对我愧疚?” 燕度冷笑一声,咬牙切齿道, “她若是真的对我愧疚,就不会.......” 他后边的话没说完,被周淮安打断, “她当然对你有愧疚!” “当时的那个情况,你自己心里也清楚。” “她若是站在你的身旁,自小教养她长大的师兄和亲友,便是都有性命之危,你要她怎么选?” “你难道想让她为了你的一时之气,弃自己的师友于不顾了?” “燕度,你还是个人吗?” 燕度以为周淮安是来道歉的。 结果,他越骂越起劲。 少年脸色铁青,一字一顿, “你闭嘴!” 他现在想要给他砍成肉泥! 一点从前的滤镜也没了! 可周淮安就是不闭嘴,他继续给燕度进行深度剖析, “你心里明明知道,也理解她的选择。” “而且阮峤对你的感情也是真的,我们几个数次出生入死,她难道没有对你以命相互的时候吗?” “你能感受到真情,为什么要为了一时之气与真心对自己的好友决裂?” “当日你在逍遥道宗山门前,也是对阮峤放了水的。” “既然早有决断,又为什么.......” “闭嘴!” 燕度被周淮安这张喋喋不休的嘴给说的红温了,他深吸一口气, “再不滚,我杀了你!” 早有决断,他自然是早有决断! 可阮峤呢? 她若是真心愧疚,便会自己登门前来道歉! 而不是让周淮安前来! 亏他当日在沧澜海畔,寻了她整一年,为了找她还险些跟教人族干起来! 可她呢? 回来也不知道来找他! 知道他等了她多久了吗? 燕度越想越气,就算是从前的帐他不与她算,那如今的呢? 她阮峤到底把他当什么,伊戈尔可以利用的棋子,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玩意儿? 燕度越想越气,然后就对着周淮安拔了刀。 周淮安往后一躲,眼睛瞪得老大,指着他的刀说, “你看你,破防了是不是?” “就是被我说中了!” “你明明心里想她想的要死,可是嘴上装矜持!” “你明明知道你当时的行为欠妥,但就是不承认!” “滚啊!” 燕度忍不住骂出声, “她要来道歉,让她自己来,你来做什么?!” 周淮安叹息一声, “她倒是向来啊,这不是怕你见到她情绪太激动嘛,所以让我来先打个头阵跟你解释一下。” “当然,如果你还是想矜持一下的话,那也行。” “我办完事儿待会儿就走,让她明天再来找你。” “反正啊,我们两个是拿你当好兄弟的。” “就算是三顾茅庐,也得给足你面子。” 燕度越来越想弄死周淮安了。 兄弟? 呵! 少年冷笑,他什么时候和他们是兄弟了?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就听到后方传来了燕朔的声音, “办事儿?你一个天算阁弃徒,来我血煞宗办的什么事儿?” “哟,这正说着,您就来了。” 一看这正主来了,周淮安眉梢轻挑,少年意气风发,唇角携着肆意的笑, “我来这儿,就是想要问您一句,燕度身上的子母蛊,您知道吗?” 第四百章 带你去见你师尊 一提到子母蛊,燕朔面上的表情僵住。 而周淮安则是得到了答案,他拿出天算盘随意的拨弄算珠,轻声喟叹, “您这一世,做的亏心事儿,可着实不少啊。” “你什么意思?” 燕度意识到了不对劲,他看向周淮安, “什么子母蛊?” 可燕朔却是直接凝出长刀,杀意凛然,直朝周淮安而来。 燕度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是看到那一击必杀,他下意识的出刀去挡,却是在接近周淮安的那一刹那,被他扣住肩膀,穿过重重扭曲的空间,出现在了燕朔的身后。 “啧,这么急着杀我灭口,看来,你是知道这事儿了。” 周淮安略带嘲讽的声音自他身侧响起。 燕度后知后觉,他看向燕朔, “爹,什么是子母蛊?” 燕朔面色微沉, “没有的事,你别听他瞎说。” 燕度转头看向周淮安,如果是没有的事,那么,他为什么急着要杀他? 他不是傻子,不至于连这点事情都看不清。 而周淮安更是直接没给燕朔面子,冷笑着扯下了他的遮羞布, “没有的事儿?” “那为什么我听褚宣说,燕度之所以自出生起便无法长大,就是因为他身上有子母蛊。” “子蛊作为傀儡,源源不断的为母蛊汲取灵力生机。” “以牺牲子蛊载体的方式,为母蛊持有者护道,这种修炼方式在南灵不算稀奇。” “而恰巧,你的夫人正是出自南灵,修蛊道!” “她当日被天权斩杀,不正是因为修道入魔,拿平明百姓试手养蛊,所以才招致杀身之祸吗?” 这一句句的话吐出来,燕朔的面色越发苍白, “你闭嘴!” 他朝着周淮安怒吼,祭出武器便是有一次朝着他杀了过来。 可周淮安早有预料,他甚至连他要走哪一步都给算到了,扣着燕度的肩膀,带着他轻而易举的躲过。 而也就是这一来一往的交手间,燕度察觉到了周淮安的修为。 两年不见,他的修为,增强了许多。 他爹,不是他的对手。 可此刻的燕度,并不想对周淮安出手。 他冷声开口, “你来,到底是为了何事。” “自然是为了你。” 周淮安带着他掠过虚空,唇角扬着笑意, “若是燕朔不知子母蛊的事情,那你们还有情分在,你大可留在血煞宗继续做你的少宗主,等着阮峤前来给你道歉。” “可若是他知晓,你们之间,便没什么父子之情。” “虽说有生恩在,但抹杀子蛊让你醒来,养育你长大的却是褚宣。” “既如此,我自然要带你去见你真正的师尊。” 燕朔虽说造了燕度出来,但却未曾养育过他,甚至默认他成为蛊族问道的养料。 如此,何来父子恩义? 燕度眸光微闪,似有悲伤, “血....褚宣...先生他已经死了。” “又活了。” 周淮安抬手凝出一道灵力,朝着燕朔轰了过去,偏头问燕度, “我杀他似乎也不太好。” “至于你,一向拧巴。” “答案得到了,我便是帮你做了这个决定,燕度,跟我走吧。” 第四百零一章 他是被牺牲的那一个 最后这句话,是陈述句。 说完,周淮安也不问燕度怎么想,扣着他的肩膀便是带着他朝着血煞宗外而去。 可燕朔却是不依不饶,抬手又是一刀朝着他砍了过去, “放开燕度!” 此刻的他有些力不从心。 他不敢相信,明明两年前他可以一只手捏死的小辈,此刻修为身法,竟是在他之上。 他的神识,锁不住他! 这边的动静不小,引来了不少人,瑶月与姬华容亦是在列。 周淮安可不顾动静大不大,朝着燕朔便是开口讽刺, “放开?放开他做什么?让你在这儿演父子情深吗?” “你若是真的在意他,当日就不会逼着他做决定,将他拉进上一辈的仇恨里。” “千余年未尽过做父亲的职责,这一出牢笼,便是开始以血脉压人,你可真的是当得一个好爹!” “燕朔,你扪心自问,当日前往逍遥道宗是真的想要为你自己的女儿报仇吗?” “还是借机想看一看褚宣到底死没死,抢过来彻底断绝了他开口的可能?” 燕朔差点被周淮安气歪了鼻子,可对着这些话,他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他说的全对。 当日在罗生狱里见到燕度,他很意外。 不过想想也在预料之中,他不在,这世上又有谁会救他? 大概率,是无家可归,无处可去的褚宣。 而他又是肯认他这个爹,那么褚宣一定没有告诉他,他身上的子母蛊。 褚宣将他的孩子养的很好,可在回宗的路上,他却是极为忐忑。 他害怕褚宣戳穿他。 他想让褚宣永远闭嘴。 可未曾料到,苍天助他。 这千年间时移世易,血煞宗不复当初,逍遥道宗一家独大。 可这一场人魔之战来的恰是时候,逍遥道宗的上层修士死的死,伤的伤,连带着褚宣也跟叶楚衣死在了一处。 倒霉了千余年,终于也让他幸运了一次。 于是,他带领血煞宗又一次杀上了逍遥道宗。 他想灭了逍遥道宗,顺便,亲眼看一看,褚宣死没死透。 只是没想到,被阮峤搅了局。 话说到这个份上,燕度自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尽数明了。 他摁住周淮安的手,手腕处灵力猛然爆发,挣脱开来。 周淮安对燕度没设防,亦或是就算是料到也由他去了,他顺着力道迸开的方向闪身,出现在了燕度的身后。 长风呼啸,吹得少年衣角猎猎作响。 燕度举刀,对准了后方的燕朔, “他说的,是真的吗?” 面对着自己的儿子,燕朔张了张嘴,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可他再绞尽脑汁的去想解释的理由,事实就摆在面前。 当日钟瑶诞下双生胎,两人先天不足只有一人可活,于是...便有了子母蛊。 他,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可世事无常,钟瑶身死,女儿也死了。 可他却是阴差阳错的活了下来。 世间,只余他们父子二人。 看着燕朔的神情,燕度得到了答案,他笑了一声,却是猛然将刀对准了自己—— 第四百零二章 因祸得福,开悟 燕度的动作太快,甚至连周淮安都没有算到这一步。 长刀断臂,鲜血染红一小片天域。 “燕度!” 一刹那,所有人都变了脸色,朝着燕度奔了过来。 周淮安率先扶住了他,抬手结印给他止血,怒道, “你是疯了吗?你砍他啊?砍你自己做什么?!” 燕度却是喃喃道, “生而不养,断臂可还。” 他抬眼看向燕朔, “从今往后,你我两清,我不欠你的了。” 这话一出,周淮安更是怒了, “他生你都没问过你的意见,什么欠不欠的?” “要欠也是他欠你的,你什么时候欠了他的?” 麻蛋,褚宣是怎么养的他? 一个邪宗的少主,给养的这么古板做什么?! 他自小就立志弄死周呈,他说什么了? 还断臂可还,还个脑袋! 这种事儿,就是你不仁我不义,修真界,将那么多恩义规矩做什么? 周淮安快被燕度气死了。 他恨不得帮他一刀砍了燕朔。 但看着这会儿燕度伤重,他也顾不得,于是开始掐诀凝灵, “凝神正气,运行炼血诀!” 一个修士,没了右臂,他还要怎么修炼。 下方,一众血煞宗弟子看在眼里,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周淮安,他们认识。 是当日天算阁的弃徒,亦是沧澜海岸与阮峤一同斩神,拖住魔族大军的人。 如今天算阁改头换面,而他与阮峤销声匿迹许久,再一次出现,是在挑衅他们宗主。 他们一时间有些无措,于是看向瑶月和姬华容。 除却燕度这个少主之外,血煞宗新一代弟子之中,能服众的,便是只剩他们两个。 瑶月当即做了决断, “开阵,帮燕度护法。” 姬华容有些犹豫, “宗主他......” “狗屁的宗主!” 瑶月咬牙切齿, “老娘认他他就是宗主,老娘不认他,那宗主便是早在千年前就死透了!” 不过是一个修为足够高的外来者而已! 她凭什么听他的? 她又没见过老宗主,这人又有何凭证证明自己? 早在两年前,他带人攻打逍遥道宗的时候,她就不想干了! 他自己的恩怨,非要扯上他们这些人做什么? 冤冤相报,血海深仇? 到最后死的还不是手底下这些普通的弟子?! 瑶月觉得恶心透了! 燕朔看着前方断臂的燕度,看着那一片血红,一瞬间面色变得煞白,嘴唇翕动,却只能说出三个字, “对...对不起。” 是他错了。 他原本,就不欠他的。 是他生而不养,是他为一己之私,险些毁了他。 血煞宗下方,护法大阵开启,整整三日,周淮安护燕度重塑血肉,连带着在宗内闭关的那群老东西也给惊动了。 “发生什么事了?” “为何有天劫汇聚?” 大长老与二长老率先从自己的洞府里走了出来,在看到周淮安的那一刹,皆是一怔。 这人,竟然还活着。 周淮安倒是不在意旁人怎么想,他只是抬头望了望天, “天劫,要来了啊。” 砍了一条胳膊,倒是让这小子开悟了。 啧,因祸得福,也不算坏事儿。 第四百零三章 狂轰乱炸 周淮安在血煞宗助燕度重塑血躯,另一边,阮峤与荒凉帝的进度条也在飞快拉进。 因着有大量灵息的灌入,荒凉帝的身体在以极快的速度修复着。 只是这动静有点过大,似乎引起了上头人的主意。 天域之上,阴云汇聚,而后,是五光十色的雷霆乱轰。 护法的褚宣变了面色,当即调动灵力结印,将帝冢内的一众弟子小辈尽数踢了出去,而后布下遮掩大阵, “快点!” 他催促阮峤。 阮峤额上也浮现出汗珠,她咬牙道, “已经很快了!” 但奈何,这个荒凉帝的灵海就像是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她灌不满啊! 褚宣一手撑起结界,另一只手凝灵将灵气灌了过去,意图看出阮峤灵流运行的规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得他额角突突跳。 她把他交给她的功法全都改了! “你的灵流运行方向,反了!” 褚宣咬牙切齿, “你想用灵力催生血息,有没有想过两者互通会逆行,最终导致走火入魔?!” 这死丫头怎么这么大的胆子,就这点道行就敢这么干! 他敢打赌,这丫的新创的功法绝对没试过! 阮峤看向他,惊奇于他竟然能看懂她灵流的方向,但也坚持自己的想法, “不会,我体内的灵力足够多,根本不会有逆行的可能。” 他说的那种情况,是血息与灵力相当的情况下,自然是只能保其一。 可她体内的灵力浓郁,吸了秦家的灵石矿,还有龙族的神火山,可以说是压倒性的,所以,根本不肯出现走火入魔的情况。 顶多...是灵气不能完全利用,有点浪费。 褚宣深吸一口气,对于阮峤这种行为十分唾弃, “跟着我灵流运行方向走!” 阮峤当即分出一支灵流,随着褚宣所说的方向运行。 而后,她惊奇的发现,这可以省好多灵力,当即将所有灵流都按照褚宣所说的方向运行。 不愧是比她多活一千多年,这经验,就是老道! 褚宣也忍不住多看了阮峤两眼,两年不见,她长进的也太快了。 且不说这浑厚的灵力难得,就是这融合功法的速度....这两人,还真是悟性一个比一个高。 至少,比他们这一代里所有人都要强。 空中,雷霆依旧在云层之中翻滚,天域之上浮现出一道巨眼。 被踢出帝冢的少年们还未曾搞懂状况,有些人看着天空开始发愣, “那是什么?” 而有些要更加敏锐一些,拽起同伴就跑, “管他是什么,反正是我们惹不起的东西,跑啊!” 再待下去,别说机缘了,估计小命都得交代在这里。 他没记错的话,荒凉帝就是死于天罚。 褚宣看着帝冢外的少年们接连远离,略微松了一口气, “还算有点脑子。” 阮峤没工夫注意其他,有了褚宣的指点,她的灵息以极快的速度运行着,很快,便是抵达了荒凉帝的瓶颈。 阵印一道道结出,冰棺之内的人终于睁开眼睛。 而在他睁眼的那一刹,帝冢之内发出一声极大的爆炸—— 再然后,便是天雷的狂轰乱炸。 第四百零四章 故友相见 荒原之上,天雷轰了整整七日,将那位荒凉帝的帝冢炸成了一片废墟。 那一日被踢出帝冢的少年们一个个背冒冷汗,尽是后怕。 差一点,他们真的要死在里面了。 这给了初出茅庐的少年们警醒,不要觉得自己是幸运的那一个,修真界内,危险,无处不在。 *** 第八日,阮峤与褚宣,扛着棺木出现在了蜀州的边境。 她将那棺木丢在了地上,而后灵力汇聚成剑,在山前的石碑上提了四个字——昆吾剑宗! 褚宣看着阮峤,不明所以, “你要开山立派?” 阮峤略微扬眉,尽是意气风发, “修真界,也该需要注入一些新鲜血液了。” 一直都只有只有这几个宗门,总觉得没什么长进啊! 褚宣默了片刻,面无表情地说, “行,那我今日起,就是你逍遥道宗的长老了。” 反正也没地方去,不如跟着她。 自己送上门的,阮峤没道理不要。 少女眼睛笑的弯弯的, “好!” 她拍了拍手边上的水晶棺,音色爽朗, “乖徒儿,出来了!” 随着她话音落,荒凉帝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男人面色红润,阳气十足。 但神色确实有些扭捏。 夭寿啦!!! 这小娃娃竟然真的把他复活了!!! 他比她大着几万啊,如今竟然要认她做师尊了?! 荒凉帝的内心一片哇凉,张了好几次嘴他都没能叫出那句师尊。 阮峤正想开口调侃他,便是看到东方掠过一道霞光,眼底闪过笑意, “周淮安。” 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周淮安带着一脸扭捏的燕度落了地,然后就一脸气愤的朝着阮峤走了过来, “不是说好了再原地等我吗?怎么又搞出那么大的动静?” 天雷劈了三天,都快把中洲结界炸成灰了。 阮峤偏了偏头,看向荒凉帝, “收了个徒儿,总得付出点代价。” 周淮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认出了人,而后眼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这是...你新收的徒弟?” 这不是荒凉帝吗? 之前在帝冢,他们见过的。 好家伙,刚回来办得第一件事儿就是收当年灭神教称人皇的万古帝尊为徒,不愧是他的峤峤。 荒凉帝听着周淮安的语气,偏过头去。 好烦,早知道从前骗人的时候就不露脸了,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他万古大帝给一个小丫头当徒弟了! 荒凉帝想哭。 可偏生周淮安凑了过来,啧声道, “乖徒儿,叫师公,师公给你包红包啊。” “滚!” 荒凉帝忍无可忍,发出咆哮。 周淮安想起当年在帝冢里他踢他的那一脚,就忍不住揶揄荒凉帝,给人气得不轻。 后方,燕度比荒凉帝还扭捏。 他看着阮峤,心里显然是还有气,但又想起血煞宗里的燕朔,更气。 他觉得自己被世界抛弃了,都后悔跟着周淮安来这地方了。 他转身就想走,可下一刻,就听见褚宣叫住了他, “回来。” 褚宣看着燕度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就来气,往前给阮峤踹了一脚,咬牙道, “之前不是师兄妹关系好得很吗?怎么见了面连句话都不说了?跟仇人似的。” 第四百零五章 吵架 燕度一落地阮峤就看见他了,但是俩人眼神一对上,她就知道燕度还在生气。 她正想着怎么开口哄他,再加上血煞宗的事情...他知道了真相铁定心里难受,是以,正在斟酌用词。 可这冷不丁的挨了褚宣一脚,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她顺势就朝着燕度那边摔过去了。 燕度的反应比脑子快,一下子就给她扶住了。 但看到阮峤这张脸,又想给她丢出去。 但这会儿已经晚了,阮峤抓住了他的手,看着他身上的血迹眉头微皱, “怎么回事儿,受伤了?” 燕度面色不太自然,还没开口,就听见周淮安鄙夷的声音传来, “何止是受伤啊,人一听自己身上的子母蛊,当即挥刀断臂,说要还了燕朔的生恩。” 他一边说着,还不忘讽刺一下褚宣, “也不知道什么人教的,生在血煞宗,竟然养成这么一副古板的脾气。” 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恩义要还? 于是,褚宣抬脚给周淮安也踹了一下,他还没跟他算账呢。 周淮安早有预料,侧身躲过,顺带着一脚踹了回去, “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嘁,别以为他不知道他的小心思。 明明是他给他从转生石里拉了出来,倒像是欠他的一样。 死恋爱脑,还想拿自己的命渡叶楚衣,都不想想人家乐不乐意,想不想要。 还有,当着他的面竟然敢踢他家峤峤。 燕度听着周淮安说的,一张脸涨红了,抬手就推开阮峤, “不用你们多管闲事!” 但他没能推开。 阮峤直接上了手, “好歹也是同生共死这么多回,我们不管你谁管你?” 因着刚才周淮安那一打岔,她心里仅剩的那点别扭都消失了,抬脚就朝着燕度踹了过去, “这世界上就没有比你还别扭的人!” “一边在逍遥道宗帮我一边又要决裂!” “非得把上一辈的事情揽到自己身上,那些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燕度被她气的差点没跳起来, “是只是上一辈的事情吗?!” “你骗我!” “我一直把你当师妹,掏心掏肺的对你,可是你呢?!” “你骗我说你是血煞宗的卧底,你说你叫乔软,你还说骗我的话名字倒过来写!!!” 她就是叫阮峤,乔软名字倒过来就是阮峤! 其他人都知道,就他跟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阮峤一噎,而后迅速的转嫁责任, “这事儿也不全怪我啊!” “还不是因为他!” 她指着褚宣大声道, “当时要不是他把我从逍遥道宗里抓出来,还给我关在那小破屋里非要我练无相心经,我能碰上你?” “你当时已经结丹,对逍遥道宗的人满是敌意,我一个筑基修为的人,不说谎骗你我能活吗?!” “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嗜杀成性的人吗?” 燕度一张脸憋得通红,反驳她道, “就算是你一开始害怕,后来也有很多机会跟我坦白,你都没有!” “江湖传闻那么多,谁知道你是不是啊!” “我敢拿命赌吗?” 阮峤理直气壮,但声音渐渐弱了下来, “而且后来,我不就是加入血煞宗了吗?” “一起经历的那么多,名字是假的感情又不是.......” “你就是狡辩!” 燕度气的不轻,怒道, “在你心里,逍遥道宗那些人就是比我重要!” 第四百零六章 神山战启 两人吵了好一会儿,阮峤也知道自己理亏,正想找个话茬给燕度道歉。 只是还没等开口,就是猛地一口血吐了出来。 周淮安脸上的笑意僵住,当即出现在了阮峤的身侧扶住她。 燕度也愣住了,下意识的扶住她, “我只是呛了你两句,不至于吧。” 怎么还吐血了? 不是碰瓷吧? 阮峤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别慌, “没事,是上边打起来了。” 周淮安咬牙切齿, “竟然敢偷袭,我弄死他!” 燕度不明所以,他看看周淮安,又是看看阮峤,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两个人是他们两个在下界的分身,主身在仙灵界。” 褚宣出声给他解释, “估计是帮荒凉帝复生耗费了太多灵力,以至于错估战力,受了伤。” 不过,应该没什么大事儿。 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谨慎,既然敢入虎穴,必然留有后路。 是以,不用担心。 *** 阮峤的确留了后路,但在下界见到故友,是以有些嘚瑟也是真。 神火山上的闭关已然结束,她很是低调的吸了整座神火山的火灵,而后象征性的把自己的灵力外放至仙人境三重。 这个境界,不算高,也不算低,只能说是在这队伍之中平平无奇的存在。 阮峤其实这会儿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修为,只是自打那日她堕魔吸纳魔息,天雷降世差点把她劈死之后,再往前灵息吐纳通畅,无论灵海如何充盈,她再也没有感受到过瓶颈,自然,也再无天劫。 灵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仿佛世间再无任何东西可以桎梏她。 可这样的同时,也让她的境地更加危险。 没有规则束缚,穿行与法则之外,意味着更容易剑走偏锋,走火入魔。 一旦行差踏错,或许便是灭顶之灾。 是以,她一直还算谨慎。 这一次助荒凉帝复生,除却她想多一个盟友之外,其实也想试试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果不其然,她试到了。 为救一个荒凉帝,耗了她体内一大半的灵力。 若非灵决不停回转,恐怕她的灵海已然干涸。 不过这也证明,当年镇压荒凉帝的人,修为远在她之上。 可既然能把人救回来,也同样证明,那人修为不是遥不可及,尚有一战之力。 神火山闭关结束后,神山开启。 阮峤随着队伍前行有赤牙这个赤龙族的少主带头,一路上虽有惊险,但她却是有惊无险,一直立于淘汰的边缘。 龙岛三十三重试炼他们已然过了二十九重重,再往前,便是龙族朝圣之地。 此次入神山,青、白、赤、金四族由不同的入口进入,在会师的那一刻,阮峤便是注意到了混在白龙族队列里的那一抹白影——司寂。 当日在息垣城刚对上的时候,她就有预感。 这人不简单,他一定会在神山与她碰面。 而今,预感成真。 碰面的那一刻,阮峤就一直防备着他。 但她没想到,金龙族的少主金鳞会忽然发难,他唤出直朝赤牙攻去,她原以为没自己什么事儿,侧目白龙族的主仆两人,却没想到金鳞虚晃一枪,直朝她而来—— 第四百零七章 死于话多 一时大意,阮峤硬生生挨了他一下,喉间泛起甜腥。 腰间的玉佩里散发出一阵飓风,直朝金鳞而去。 那是周淮安的术法。 阮峤抬手摁住玉佩,似安抚。 而下一瞬,她抬手擦去自己唇角的血,以血化剑,直朝金鳞杀去。 灵力化剑,气势浩荡。 赤牙对于这变故亦是猝不及防,她没想到金鳞回对阮峤出手,亦是未曾料到阮峤一个小小妖蛟,会有这样的胆量还回去。 在看到长剑划破金鳞右脸的那一刻,赤牙忍不住叫了一声好,甩出手中的长鞭,与阮峤一左一右,朝着金鳞围攻过去。 金鳞擦去脸侧的血,眼底闪过戾气, “贱民!” 阮峤抬手化去自己的血剑,改换长枪,杀意渐浓。 很可疑。 她在赤龙一族的队伍里并不算出挑,也不扎眼,金鳞一向高傲,为何会对她出手。 一想到这,阮峤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而后方,那一袭白衣的少年,冲她偏头一笑,温和如风。 不行,得让金鳞闭嘴! 这念头刚刚升起,她便是听到金鳞开口, “赤牙,你们赤龙族与这个贱民勾........” 他说话的语速不算快,似乎是想装一装叉。 但也就是这一会儿的功夫,阮峤手中的灵力节节暴涨,直接将手中血枪戳进了他的嘴里。 金龙一族的少主,身份尊贵,不知道血脉里藏着多少禁制和秘密。 她不敢直接杀他。 但是能让他闭嘴,永远都说不出话来。 龙舌被整根拔起,血腥味充斥口腔,而后,是血与血的交融,金鳞感受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深入了他的血脉,非灵力所能拦截。 这一切,发生于瞬息之间,连赤牙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 她与金鳞争斗多年,多次两败俱伤,但她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割掉了金鳞的舌头。 阮峤裙角不染血腥,反身收掉灵力,朝赤牙认罪, “因有蛟龙血脉,我自小被人拿血脉说事儿,平生最恨旁人说我是贱民。” “乔软一时冲动,还请...少主恕罪。” 赤牙眼底有惊奇, “你有什么罪啊?” 虽说各族少主之间都得给对方面子,不能闹得太僵,但这里是龙神试炼,能杀人的啊! 她只是惊奇,她有这么好的身手而已。 阮峤接收到赤牙给出的讯息,忽然有点后悔没弄死金鳞。 可下一刻,一位金龙族的少年暴起,将手中长枪插入了金鳞的后心, “废物,竟然被赤龙族的一个死侍所伤!” 金鳞先是被阮峤削了舌头,后又遭血息钳制,此刻后心被捅,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口吐鲜血,直直的看着金龙族的死侍。 那他带进来的死侍对此无动于衷,似乎已然默认了此举。 少年身躯彻底消散,而体内的灵流则如泉涌般没入了偷袭者的体内。 偷袭者手持金色长枪,看向下方的一众死侍, “自今日起,我就是金龙族新的少主。” 话落,死侍跪拜。 而那位新的少主将长枪对准阮峤, “杀了她!” 第四百零八章 你是人还是神? 阮峤想过这几个种族会为了争夺传承而打起来,但是没想到打起来的这么草率。 龙族各分支想要主宰整个龙族的心思都有,而让其他族类闭嘴的前提便是断其后路,让他们的新一代弟子,尽数埋骨龙岛。 族内天骄相杀,想要少主的位子。 各族少主相斗,想要争夺主宰之位。 屠杀降临,一场混战,没有联合结盟,只有单纯的杀戮。 这似乎显现了人与兽族的区别,若是人族,四个族群之间的争斗,早就合纵结盟将陷阱布好,只等请君入瓮。 天域之上战成一团,各族少主显现真身,化身成龙,纠缠一处。 在这龙岛之上,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可以为龙族真身加持。 龙吟声笼罩天域,威压强横,若是普通修士在此,哪怕同境,亦会受其波及,散成血雾! “撑不住了吧。” 少年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他看着阮峤脸上浮现而出的血珠,唇角略微掀起, “为何不化龙身呢?” 在这么下去,很快,这龙族的一众修士,便会发现她的秘密。 阮峤转身,朝着他看了过去, “你不也没化龙身?” 很奇怪,他说自己是一条白蛇,但是精神力可以碾压周淮安。 甚至,在这龙岛,龙族天骄的争斗之下,他还能保持人身,不受任何影响。 阮峤的心底隐隐有了答案,她在算。 跟他在这里斗起来,有几成胜算。 她手心已然起势,灵力凝结。 可司寂却是走到了她的身前,轻飘飘的便是摁住了她的胳膊,卸了她的灵力,而后偏头看向她腰间的玉佩, “我知道你的玉佩里还藏着个小东西。” 少年眼底笑意清浅,却是没由来的让人背后发凉。 阮峤看向他, “你到底是什么人?” 自打她入息垣城,他便是盯上她了。 可司寂却是避而不答,抓住她的手腕,看着雪白肌肤上若隐若现的赤红龙鳞唇角微勾, “你很聪明。” “人为鸿蒙之初,混沌初启时除却神明之外最先诞生的族类,天生可吸纳灵息,比起兽身速度可强千百倍,是以兽族苦心修炼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化出人形。” “反之,人身,亦可化兽形。” “人化兽,可比兽化人来的轻松,只要炼化血息即可。” “只不过很少有人,能够捕捉到这其中法门。” 阮峤冷笑, “那你呢?” “究竟是凡人化蛇,还是白蛇化人?” 看上去,兽族这些家伙,没有这么黑心肝,也没这么能藏。 “错了。” 司寂还是没有回答她,他唇角溢出笑意, “应该是说,人才是混沌初启之时最先化出的物种,是先天之炁的衍生,然后,才是神。” “人,才是万族之始。” 阮峤没有回应他这些没头没尾的话,只问了一句, “那你是人还是神?” 心头的怀疑升起,似是有什么东西划过脑海,她问了出来。 这话落,他笑的更欢畅了,少年笑出了泪意,眼底尽是欣赏,轻声道, “你可真是...比你那个师兄,聪明多了啊。” 第四百零九章 一群蝼蚁 “我师兄?” 阮峤眸子微眯, “你见过他?” 亦或是说,他们曾有过交集? 两百年前,她家大师兄层来过仙灵界。 十五飞升,直接被接引成仙,是苍梧十四洲年纪最小的仙人! “是啊,见过的。” 司寂唇角染着笑意, “我不止见过他,我也见过你啊。” “不然你以为,灵犀城那种地方,会有饕餮神功这样的术法出现吗?” 灵犀城,饕餮神功...... 阮峤背后沁出冷汗,她猛然抬眸,看向司寂,冷笑道, “你的意思是说我一路走到如今,都是你在铺路?” 司寂眼底含笑, “你可以这么理解。” 阮峤心底满是冷笑,听起来挺吓人的,但细想之下,漏洞太多。 他若是有这本事操纵,当日天域之上那只巨手又是怎么回事儿? 她家大师兄若是真的与他有旧怨,那么这些年东躲西藏,若他知晓,早就出手抹杀。 何必等到今日? 但她没拆穿她,只因她发现,两个人在下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上方的一众龙族修士,竟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他的修为,远在他们这些人之上。 “别紧张。” 少年的声音很轻,笑容和煦, “我是来帮你的。” 他顺势抓住了她的手,带着她便是想要穿过结界,朝着龙神殿的方向而去。 可也就是这一刹,阮峤体内灵力暴涨,龙岛三十重天内的灵力尽数席卷,而后在身前爆炸,将那道结界炸的粉碎—— “再打下去,白龙族这位可就直达传承之地了!” 少女的冷喝响彻天际,让正在争斗的众人于一瞬间回过神来,朝着下方看过来。 “谁敢偷偷前往传承之地。” 金戟横叉于断桥之间,激起一道大阵将司寂围困,龙吟阵阵,尽是暴怒。 出手之人不是旁人,正是刚才斩杀金鳞的金龙族少主。 紧接着,是赤牙的龙骨鞭、青芒矛、白玉琴、玄晶剑! 随着这一件件法器落入大阵,司寂的面色越来越难看,他看着阮峤, “你真是...不识好歹啊。” 阮峤听着他这句话笑出声来,讽刺他道, “当日在沧澜海,我断你一只手,你那时候,怎么不说我不识好歹?” “司寂?” “我是该叫你司寂,还是风神姬泗?” 这话落,不止司寂,正杀气腾腾的龙族一众弟子亦是怔在原地。 什么? 风神? 风神怎么会出现在龙岛上,这个小赤妖蛟是疯了吗? “哈哈哈哈哈.......” 龙岛三十三重天,回荡起青年的笑声, “你啊...你啊.......” 司寂...哦不,应该是说姬泗。 他的面貌发生了微小的变幻,从少年人渐渐蜕变成了青年的模样,凤目长眉,绝代风华。 他看着阮峤的方向,抬手掐诀, “你以为,你戳破我的身份,把他们拉下水,我就怕了吗?” 不过,是一群蝼蚁而已。 一起杀了又何妨? 阮峤啧了一声, “其实,我也只是猜一下,没想到,还真是你。” 原以为是上界仙门之中的哪个老家伙,她是真没想到第一次跟这个位面的人对上,就是云天之巅至强的神明。 第四百一十章 各位少主,幸会 曾斩神明一只手,又搅乱西州,此生,不亏! 她不管怎么样,都是不亏的。 阮峤唇角的笑意更让姬泗恼火,在他的预设里,这个蝼蚁般微末的凡人,在见到他的时候,应该恐惧,应该抖若筛糠,应该想尽办法的逃离,亦或是求他当过,与他虚与委蛇,找寻生路。 可她此刻,却是一点都不畏惧,就那么从容的站在他的面前。 她不怕死吗? 姬泗,很不开心。 而一旦神明开始不开心,那么,就该有人死亡。 龙岛第三十重天,十二道仙品法器,未能困住一个人。 赤牙最先反应了过来,她偏头看向身侧的白龙族少主雪明, “这是你白龙族队伍里的人。” 雪明的面色不太好看,但思路却很清晰, “他是通过白龙族的选拔进来的,与其问我,不如问问金龙族。” “金鳞为何忽然对你的死侍发难,还有你的死侍,究竟是何身份?” 金龙族那位刚上任的少主脾气很是暴躁, “那是金鳞的事情,我怎么知道?要不你下去问他?” 谁知道抽的什么风? 反正他是没见过赤龙族的那个死侍。 赤牙看向阮峤,口中琢磨着她的名字, “乔软.....” 司寂...姬泗...乔软...阮峤! 那一瞬,她似是意识到什么,面色陡然沉了下来。 “没错,我就是阮峤!” 阮峤冲她一笑, “半年前在秦氏矿场刻字,挑衅神族的那个阮峤!” “曾斩神明一只手的阮峤!” “各位,幸会!” 龙族的一众少主并不想跟阮峤幸好,其中表现最明显的就是青龙族的那位, “滚啊,谁要跟你幸会啊!” “你一个人族,想混水摸鱼去东洲啊,来我们龙族的地界搅和什么啊!” “你有病啊啊啊啊!” “&……¥!!!!” 他显然气得不轻,连龙族古语都气出来了。 黑龙族的那位少主默默后退,似乎想要逃命。 可哪儿是那么容易的呢? 足下大阵在一瞬间升腾而起,将龙族一众少年尽数围困。 赤牙面色微冷,看向姬泗, “我龙族向来与云天之巅交好,尊主不请自来我息垣城,如今,又要大开杀戒吗?” 姬泗轻笑一声,笑她单纯, “本尊何时来过这里?是凡人阮峤混入息垣城,为夺传承,灭五族天骄。” 话音落,万千剑气与大阵升起,直朝赤牙一行人而去。 赤牙等人下意识的凝灵抵抗,可纵使法器加身,汇聚全身灵力,亦是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 一道道剑气袭来,携着滔天烈焰,直接击破护身法器,龙鳞,穿透肉身。 数百龙族天骄的陨落,只在瞬息之间。 眨眼的功夫,龙岛三十三重天,只剩姬泗与阮峤两人。 阮峤站在原地,感受着这擦肩而过的真神威压,唇角溢出鲜血。 看来当日断他一只手,还真是借了天道压制的光。 两人之间差距极大,他若要杀她,她没有还手之力。 只是稀奇的是,他留了她一命,灵力如风散过,她身上的留影石尽数被逼了出来,碎成齑粉。 第四百一十一章 接下来,你会更开心 “啊!!!!!” 一道道剑气袭来,携着滔天烈焰,直接击破护身法器,龙鳞,穿透肉身。 数百龙族天骄的陨落,只在瞬息之间。 眨眼的功夫,龙岛三十重天,只剩姬泗与阮峤两人。 阮峤站在原地,感受着这擦肩而过的真神威压,唇角溢出鲜血。 看来当日断他一只手,还真是借了天道压制的光。 两人之间差距极大,他若要杀她,她没有还手之力。 只是稀奇的是,他留了她一命,灵力如风散过,她身上的留影石尽数被逼了出来,碎成齑粉。 “绕了这么大一圈,不杀我,要我来做这个替罪羊?” 阮峤察觉到周边的灵气越来越稀薄,而自己也渐渐的喘不过气来,可面上神色依旧不改,她抬手擦去唇角的血,继续道, “疑点太多了,我一旦踏出这里,龙族的那些老东西,我一个也打不过。” 姬泗唇角勾起, “所以啊,我说了,我来给你送资源。” “现在人都死了,没人跟你争传承。” “不开心吗?” 阮峤冷笑了一声, “开心。” 开心个大头鬼! 自己拿的跟被迫接的,能一样吗? 她现在觉得,自己自从踏入息垣城开始,亦或是更早之前就被人盯上了,算计了! 姬泗也不在意阮峤开不开心,他只是对她的态度很是不满。 不过知道她的骨头硬,他也没有继续陪她耗时间,只是摁住了她的肩膀,扣着她将她丢进了传承圣地里, “接下来,你会更开心。” 烈焰焚骨,炎火噬心,在接触到阮峤身躯的那一刹,尽数归入她的灵海, “那就,借你吉言!” 滚滚灵息涌入灵海,气息节节攀升,而突破瓶颈的那一刹,的确让人觉得开心。 姬泗看着被浪焰吞没的少女,转身离开。 希望她别让他失望,能够活着走出这息垣城。 他还等着,这枚棋子,排上些许用场! **** 因着有鸿蒙秘境里打下的基础,对于龙族的这些秘法,阮峤早已烂熟于心。 是以在这龙神殿内一路走来,不算艰难。 当日为提修为不择手段,试过了堕魔之际的天雷淬体,这修真界的苦痛,对她来说,似乎算不了什么。 时间流逝于灵息回转之间,当阮峤彻底确认姬泗离开,抽空分出一丝神识进入了养魂玉里。 养魂玉里,周淮安亦是背后沁出冷汗, “他走了?” 阮峤点了点头,问他, “人都救下来了?” 周淮安一边走到她的面前捏住她的手腕查看她的身体状况,一边偏头示意她往左后方看, “诺,能救下来的都在那边呢。” 刚才趁着阮峤与姬泗对峙,他以养魂玉为媒介,偷偷救下些许魂息碎片,只不过,除却最先死的那个金鳞之外,屠杀之下,只能救下魂息较强的。 其他太弱的魂魄消散太快,没来得及。 这些人,可不能全死。 如今他们根基不稳,在息垣城跟龙族那些老家伙对上,基本没什么活路。 姬泗大摇大摆的杀了龙族新一代的天骄,绝对不止逼阮峤接受传承这么简单。 第四百一十二章 对峙 “龙族强势,血脉强横。” 阮峤嗤声一笑, “虽说混沌神族久居云天之巅,可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是修为高深,对于肉身强横的龙族忌惮,似乎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这一计,不过是一石二鸟罢了。 只是她很好奇,自己在姬泗的手里,又是怎么样的一步棋。 他总不能指着她接受传承之力,跑去杀了龙族那些老家伙。 她可没有这能力。 周淮安比阮峤多想了一步, “或许,是想要用你来牵制某些人呢?” “峤峤,你说,若是云卿在云天之巅,她会是怎么样的身份?” 她们两个,可是结了死仇。 至于龙族这一局,虽不算容易,却也不难。 阮峤稍稍顿了片刻,顺着周淮安的目光往左后方看去,看到好几个熟人。 金龙族新上任的那个少主被金鳞的魂魄摁住地上打,赤牙的面色似乎不太好看,但恢复意识的第一时间是在调动体内灵息。 其余三人,则分别是青龙族的少主扶瑶,白龙族少主雪明以及黑龙族的少主玄苍。 刚才两人的对话,赤牙一行人尽数都听见了,他们此刻虽然都虚弱,但尚能保持清明。 她看向阮峤,问她, “你到底是什么人?来息垣城要做什么?” 这一刻,原本斗得一个你死我活的龙族天骄们出奇的团结,一致对外,与阮峤和周淮安呈对立姿态。 扶摇、雪明、玄苍三人站在赤牙的身侧。 “阮峤啊。” 阮峤回他们, “刚才我不是自我介绍过了吗?” “至于来息垣城做什么...还能做什么啊?” 她眉梢眼角尽是笑意, “自然是拿你龙族的传承,提升修为,早日杀入云天之巅啊。” 赤牙深吸一口气, “枉我这么信你........” “可我也没伤害过你啊。” 阮峤一脸无辜,给她亮了亮手臂上的鳞片, “我是真的修出龙身了,按理说可以参加龙岛的试炼吧。” “至于圣殿传承,不是看机缘吗?” 圣殿里,又不止有一种传承。 赤牙沉默了。 但是扶摇的战斗力相当强,他指着阮峤就开始骂, “你别偷换概念,谁知道你用什么卑劣的手段炼出龙身的?” “你一个人族,闲着没事掺和我们龙族的事情做什么?” “如今我们沦落到这个地步,都是你...呜呜呜.....” 他说不出话了。 只因周淮安动了动手指,少年眉头微挑,指尖溢出的魂力压迫感十足,连带争扭打在一起的金龙族两位弟子都被迫停了下来,听他讲话, “几位,是不是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还站在这里啊?” “杀你们的,是混沌神族的风神姬泗。” “不是我家峤峤。” “他忌惮你们龙族,是以对新一代弟子赶尽杀绝,想要断你们千年内的根基。” “恰恰是我家峤峤心善,才能留你们一模魂息存世,让你们尚有生的希望。” 玄苍看着手臂上浮现而出的纹路,冷笑道, “仁善?在我们的魂魄上烙下奴印,是你们仁善?” 第四百一十三章 你们都不想报仇的吗? 龙族一向不为奴,哪怕是上古时期。 可如今魂魄上被人烙下了奴印,生死不由己,对他们来说,是奇耻大辱。 但周淮安却是觉得理所当然, “我救人也是冒着风险的,没道理一点好处都不拿。” 就像是现在,烙下奴印,起码能让他们安安静静的听他说话。 至于耻辱...嘁,大丈夫生于天地,哪儿能一直一帆风顺。 “你们这些人,姬泗出来之前也打的欢吧,自相残杀玩的溜,就算是没人干预,如今能活着的,也没几个。” 他说着,还瞥了一眼边上呈扭打姿态的金龙族的两位, “说到这,你们还得感谢我,若不是我们出现在此地,你们试问一下以自己的天赋和能力,能活着走出龙岛三十重天吗?” 话落,禁锢解除。 金鳞停住的那一拳一下子就砸到了金铎的脸上,一边打一边骂, “枉我这么信任你,你竟然背后捅刀!” 他已经顾不得其他了,什么阮峤什么姬泗,至少那都是外人。 死了也没事,他愿赌服输。 但是,他死在自己的亲弟弟的手上! 他对他,从不曾设防! 金铎挨了几下,又是翻到了他的身上,眼底尽是狠意, “捅刀怎么了?我早就想杀了你了,凭什么?凭什么出自同脉,仅仅因为我比你晚出生半个时辰,长老们就选你做少主,从小到大,族内的修炼资源什么时候不都是你先挑?” “明明我也是先天体质,凭什么他们要我做你的死侍!” “龙岛之上弱肉强食,我杀你取而代之,有何不对!” “..........” 两兄弟打的十分激烈,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 而扶摇亦是被周淮安的话噎住。 他说的倒是没错。 龙族割裂数万年,选出龙主是众望所归,入龙岛者数百,但这些人里,唯有一人,和这一个人的臣服者可以走出去。 他们几个,身负众望,自小占着族中九成的修炼资源,他们不能退,不能降,只能死战。 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阮峤和姬泗。 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境况,继续吵下去也没了意义。 玄苍抬眼看向阮峤和周淮安, “你们两个救我们,也不是为了在这儿争吵的,接下来你们想要怎么做?” 阮峤啧了一声,问道, “修炼数千年,方才走到如今这一步,你们对姬泗,不恨吗?不想报仇吗?” 要怎么做,肯定是联手啊。 姬泗来这么一出,这不就是把龙族这些人推到了她的这边? 一下子,又有盟友了。 扶摇听着她的话只觉惊悚, “报仇?你在说什么笑话?那可是风神!是云天之巅的掌权者,是风神!” 他一挥手,他们这些人现在就躲在这儿苟延残喘了,他们还能做什么?报仇? 太可笑了吧。 阮峤听着他的话也觉得震惊, “你们好歹是龙啊!就这么不思进取吗?” 玄苍冷笑一声, “如你所见,他是风神,境界高于帝境,掌管仙界法则,他一挥手,龙族数百名天骄便是死于非命,让你我在此苟延残喘,如何报仇?” 第四百一十四章 逃命的事情,交给我 “没出息。” 周淮安忍不住吐槽, “什么龙神血脉,竟然软弱至此。” 只余一抹魂息怎么了? 苟延残喘又怎么了? 只要尚有一丝魂识存世,他也要弄死仇家。 死了又如何,死了在想办法活,只要没死透,他这辈子就会盯着那个目标,不死不休! 扶摇冷笑, “你说的倒是轻松。” 周淮安嘁声道, “是你内心过于恐惧,别以为旁人都像你一样是个软脚虾。” “你.......” 扶摇被周淮安给噎住了。 赤牙沉默许久,看向周淮安,说道, “我们固然可以因一己之愤怒与神域对上,但我们的背后,还有族人。” 听着这句话,阮峤表示了解,但是...... “那你们的族人就甘愿被压一头,永远在神域之下苟延残喘?” 说到这儿,几位龙族的少主天骄陷入沉思。 玄苍沉吟许久,开口说, “自古以来神域便高局众生之上,主宰仙灵界,龙族大多数人,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规则。” 在这世上,强者为尊,混沌神族的修士远超于仙灵界其他种族的修士,是以...号令修真界。 神谕一出,众生臣服。 “曾经也有龙族先辈不服混沌神族的管制,于秘境之中争夺资源,但被金甲战神以雷霆手段镇压,魂死道消,自此以后,再无修士敢在明面上反抗。” 阮峤捕捉到了重点, “所以说,还是有人敢反抗的。” “是有龙。” 玄苍瞥了阮峤一眼,又是看向赤牙的方向, “以我对龙族内部那些族长的了解,就算是他们知晓风神抹杀龙岛试炼所有弟子的这一件事情,多半也会将错就错,把帐算到你的头上。” “至于赤龙族那边,或许会有一两个长老会将矛头对准云天之巅。” “但他们势单力薄,修为也远比不上云天之巅的众神,除了生气之外,也做不了其他事情。” 其实风神做的这事儿,漏洞实属很大。 一个刚刚从下界来到仙灵界的凡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屠尽他龙族新一代的天骄? 不过是神域给予龙族的警告罢了。 阮峤听懂了玄苍的言外之意,她笑了下,有些自嘲, “看来是我过于天真,以为留着你们就能证明清白,联合龙族......看上去,出去之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行不通啊。 赤牙看着阮峤道, “从这儿出去,你的身份便会暴露,龙族大多数长老会对你进行绞杀,抢你的人头去云天之巅邀功。” 玄苍偏了偏头, “不过,或许赤龙族有两个老头会暗中帮你,但是他们不敢做的过火。” 阮峤表示了解, “那你们几个呢?” “跟着你们。” 玄苍当即做出了选择, “我们回去,大概率也会被灭口。” 事情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长老们纵使难受,也只会将错就错。 他们回去,怕是连这一抹魂息也没了。 魂息尚存,还能想着报一报仇,修一修道。 周淮安听完大概也对龙族内部的事情了解了一个大概,他对着阮峤开口, “逃命的事情,交给我来,你只管安心修炼。” 第四百一十五章 没用的废物 龙神殿内,金像巍峨,前方一尊巨大的龙族骨架落座火海,周身各色灵息环绕,形成五光十色的彩色磷甲,气势浑厚,似乎尤可见其当年风姿。 阮峤从滚烫的岩浆里爬了出来,站在了那尊龙骨的前方。 那一瞬,龙吟声出,杀意毕现。 它认出了她并非龙族纯血,而是后天淬炼所得半身龙骨。 少女雪白的肌肤上沁出血珠,血息汇聚,顺着脸侧流了下来,落在地上,这强横的威压几乎要将她一身傲骨碾碎,疼痛透彻四肢百骸。 阮峤一手撑地,忍不住骂了一句, “什么龙神,就是一个欺善怕恶的废物!” 这一句,差点把龙神都给骂懵了。 她竟然敢....她竟然敢骂他! 在这龙神殿里,骨头都快被他碾成渣滓了,竟然还敢开口骂人? 但阮峤没想那么多,她只是加速了体内灵力的运转,燃烧外溢的血息,缓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抬眼看向那龙神骨架,唇角尽是讽刺的笑, “分明还有余力,可以用出灵力对我施压,便证明你没死透。” “刚才龙岛三十重天的动静你没听见吗?” “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在你坟前对着你的祖孙出手,赶尽杀绝。” “你却是缩在窝里装聋作哑,怎么,是不敢跟云天之巅的人对上,只敢对我这个小辈发泄愤懑吗?” 这几句话连珠炮似的就轰了出来,给那尊骨架都轰得骨头有点泛红。 “你放肆!” 古老的声音自龙神殿四面八方传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回荡在阮峤的身周。 她的耳朵又流血了,但阮峤丝毫不在意,她抬手擦了擦唇角的血, “还有更放肆的呢!” 来息垣城,闯龙神殿,她又不是莽夫,没有足够的把握,又怎么可能会来这儿? 姬泗的出现是一个意外,但对于这位龙神骨架,她有的是法子。 阮峤召出斩仙剑,将其直直的插入了龙神殿内的灵岩之中。 下一瞬,灵力弥撒而出,以斩仙剑为中心,朝着那骨架的方向压了过去。 “你这是......你想化掉我的神骨!” 龙神的声音里夹杂震惊, “八荒图,这是八荒图里的功法,是龙族禁术,你是怎么学会的?” 阮峤抬手掐诀,龙神殿之内的灵息便是尽数朝着她体内席卷而来, “自然是从真正的龙神殿里学的。” 上古洪荒,死战魔神而殉道的战士,方可称之为龙神。 至于这个摸到大道一角,却被神族驯化的龙,哪里配称之为神? “把龙神令交出来,我放你一条生路。” “你要龙神令?” 那具龙骨被阮峤气笑了, “一个以最低等的蛟龙血炼化出龙骨的卑劣人族,竟然想要龙神令?” “你可是那是我族至高无上的荣耀。” 阮峤嗤声一笑, “我究竟是蛟龙还是人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站在了你的面前,至于卑劣,我有你卑劣吗?” “以刚才的境况,倘若是我,可不会装聋作哑,任由旁人屠杀自己的子孙。” 第四百一十六章 龙神令 那位‘龙神’又怒了,磅礴的灵力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阮峤碾压而来。 阮峤拔出斩仙,亦是开始汇聚灵力。 自打修了饕餮神功,她最不害怕的便是灵力的碾压! 龙神殿内,那滚滚而来的灵力尽数被少女吸入体内,于瞬间汇聚长剑之上—— “仙人斩!” 摧枯拉朽般的力量纵横大殿之中,灵岩粉碎成齑,岩浆倒灌,将那尊龙神骨架尽数吞没。 龙吟声响彻天地,骂的很脏。 阮峤又是吐了一口血,但眼底光亮不减,凝诀炼化龙骨的同时,甚至还有空在龙族大殿之上题诗一首。 龙岛三十三重天动荡不已,龙神发出哀嚎,引起了龙族一众长老的注意。 “怎么回事?” “为何会有悲鸣?” “我龙族弟子的命灯怎么会全部灭了?” “那是谁?” “是赤龙族的死侍?” “不,看她手里的剑,是云天之巅通缉的那个罪奴!” “我龙族的弟子,竟然是被她屠尽了吗?” “她在炼化龙神的龙骨!” 龙族一众长老面上满是愤怒和震惊,一个个化作原身发出真真龙吟,朝着龙岛之上而来。 只可惜,他们被结界挡住了。 而这也是阮峤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祭炼龙骨的愿意。 他们进不来,这威胁,自然会小一些。 岩浆之内,龙骨之上的神识还在挣扎,他发出阵阵怒吼,指责阮峤的野心和贪心。 可纵使如此,依旧逃脱不了灵笼的围困。 龙神殿地下最深处封印着的龙神令发出一阵阵颤抖,沿着灵流运转的方向猛然窜上天空。 “是龙神令!” 岛外的长老神情更加急切,掌权者们神色各异。 那是龙族的龙神令,是各族一直以来都在争抢的东西,是龙族统一的期望。 可如今,竟是被一个下界罪奴逼了出来吗?! “难道,是天要亡我龙族吗?” “不可能!” 有人不敢相信这一切, “龙神令怎么可能会选择一个凡人!” 一众长老目眦欲裂,死命的撞着那道结界。 可下一刻,阮峤踩着龙骨一跃而上,将那枚龙神令,接在了手里。 于此同时,龙骨彻底被炼化,融入了她的骨血之中。 “龙神令在此,还不称臣?” 少女回身,手中握剑,睥睨龙族众生。 而迎接她的,自然不是跪拜,而是夹杂着古龙语的喊骂声。 阮峤听不太懂,她只能听懂人话,但骂来骂去也没几句新鲜的, “混账,放下龙神令?!” “凭你一个下界罪奴,也想染指龙神令?!” 可众目睽睽之下,龙神令还是认了阮峤为主。 有长老嘶吼出声, “像你这样嗜杀成性的卑劣小人,就算是用手段得到了龙神令,我们龙族也不会认你这个龙主的!” 他们不想信自己进行培养的天骄们会输给阮峤,是以,便只能是这个下界而来的罪奴使了什么邪术,所以才致使他们族内的天骄殒命。 阮峤摩挲着手里的龙神令,啧了一声, “卑劣小人?打不了争不过就是卑劣手段了?那你们龙族还是一脉相承的没骨气。” 第四百一十七章 止春回 “知道龙神令为什么会选择我吗?” 少女漫不经心的声音自天域上方传来,莫名让人火大, “因为它觉得你们不配啊!” 曾经数万年前叱咤荒古的龙神,子孙后辈竟然无能至此,软弱至此,依附他人而活,自然不配接下这龙神令! 所以,这龙神令宁愿选择不是龙族纯血的她! 听着这句话,龙族的一众长老怒了, “竖子!” 他凝尽全身灵力,一爪抓向了那道结界—— 结界碎裂的一瞬,阮峤瞅准空档,把手中的龙神令直接甩了出去。 嗡的一声,天空明光闪过,一道虚影浮现于天,那不是姬泗召唤剑阵屠杀龙族天骄的场景还能是什么? 龙族的一众长老看着这场景有一瞬的呆愣,可很快,他们之中有人做出了阮峤与赤牙等人预料中的选择。 以黑龙族为首的数几个长老怒喝出声, “妖女,杀我龙族天骄,抢夺龙神令,还敢妖言惑众!” 下一刻,他们朝着阮峤杀来。 而斩仙剑上的汇聚已久的灵力,也在这一瞬随着剑气斩出,气势浩荡,可平山海! “止春风!” 阮峤那一剑落下,这是她新悟出的剑招。 止春风—— 春风止回,将天地永远留在隆冬! 长剑斩出的那一刻,随着剑气激荡,寒气肆虐,天地尽寒。 太阳高远不可攀,似是连阳光里也透着刻骨的寒意,风似刃,大雪落。 “是...化作实体的天地异象。” 黑龙族长老眼底闪过恐惧, “这怎么可能?” 他的灵力甚至还没来得及迸发,便是一剑毙命。 热血喷涌而出,洒了一地,在雪白上留下一滩红,也溅在了阮峤的脸上。 血还是热的,只可惜,心早就凉透了。 她反手抽出斩仙剑,朝着下一个冲上来的人杀去—— “知晓了仇人是谁,却不敢去报仇,妄图遮掩真相继续媚强欺弱,摇尾乞怜,这样的你们,如何配得上龙神令啊!” 少女于龙群之中杀出一条血路,一边厮杀,一边讽刺,最后扬长而去。 黑龙族损失惨重,可也有一些龙族的长老陷入沉思。 他们在想,自己是否是真的错了。 所以这么些年,这么多次试炼,龙神令从未曾出现,却是愿意选择一个外人。 赤龙族的某位长老踏足龙岛,望向了圣殿的方向,想要找寻一个答案。 一阵长风吹过,废墟里,坍塌圣殿的墙上落下一堆石块,显现的是一首诗句,笔锋遒劲,字迹凌厉—— 他日若我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这句诗留下,有挑拨,有讽刺,但更多的是大放厥词。 若是换了人族那边的长老,必然是能看懂阮峤的意思。 其一讽刺龙族无能,其二挑拨龙族与神族关系,其三则是叫嚣,有朝一日她会杀上云天之巅,让这仙灵界的一切,按照她所思所想进行改变。 但后边金龙族的长老没太看懂, “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身为龙族,能会说人话就不错了,哪儿能懂这诗? 第四百一十八章 龙族长老文化不高 阮峤没想到龙族长老文化都不太高这一层,还是经周淮安提醒才想到这一点的。 “那我的诗岂不是白留了?” 她懊恼,只想着留诗再装一把大的,没想到龙族长老大多是文盲啊! 周淮安从养魂玉里出来,抬手凝灵,将体内的灵力渡入阮峤体内,以最温和的方式修复着她体内的灵脉, “没事,我估摸着姬泗他们能看懂。” 龙神殿被炸,这么大的事儿龙族压不下来,铁定会传出去的。 阮峤无力的垂头砸在他的怀里, “逃命的事儿交给你了。” 刚才那两剑,她属实是有点透支。 周淮安顺势把人给护在了怀里,轻声道, “放心吧,好好养伤。” 阮峤趴在周淮安的肩膀上,往后看了看,眼底还有着些许忧虑, “我总觉得姬泗没走。” 那家伙,是真的打不过啊。 而且她现在还受伤了。 周淮安抬手召灵,将两人护在灵罩之中,朝着东方疾驰, “无妨,他抓不住我们。” 早在他第一次与他打照面时,就已经安排好了出息垣城的路。 姬泗站在高处,看着那道被金光笼罩的身影,眸子微眯, “因果遮掩之术.......” 他竟然看不清站在阮峤身侧的那个人是谁。 这人,也是自下界而来吗? 竟然在此道有如此造诣。 他抬手凝灵,四道绿芒便是朝着那金光笼罩之处绞杀而去。 可神奇的是,在那四道灵力触碰到金光罩之时,附近的空间发生了一种诡异的扭曲,灵息交错而过,竟然被躲过了! 他眼底神色越发阴沉,阮峤他还有用,至于这人,还是死了的好! 金光罩内,周淮安有种被盯上的感觉。 他回眸看向息垣城最高处的白塔,对上了姬泗的视线,同时,也没有错过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杀意。 耳侧传来一阵喊骂, “周淮安,你个****,竟然在上界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老娘要杀了你啊啊啊啊!” 周淮安眼睛一亮, “小玄龟?!” 来的正好啊! 他抱着阮峤俯冲而下,直朝小玄龟所在的方向而去。 它一来,他就不用暴露大招了啊! 下一瞬,白光一闪而逝,在息垣城的中央砸出一个巨坑。 可硝烟过后,大坑里空无一人。 姬泗眸光微冷,转身消失在了原地。 城中央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会被人注意到。 有长老看到了那一闪而逝的白影,眼底泛起血丝, “那个阮峤说的是真的,就是风........”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是被身侧的长老捂住了嘴,那位金龙族的长老强忍悲痛,咬牙道, “记住,这件事,就是下界而来的罪奴阮峤做的,跟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这本来,就是云天之巅给他们的敲打。 那是风神! 虽说他一向对外和善,可内里的手段最为凌厉。 曾经的玄龟一族,不就是因为冒犯云天之巅,被风神灭了的吗? 多少种族,都亡于他的手下。 龙族要想继续存活,在没有反叛之力前,都该忍着! 否则,前车之鉴历历在目! 第四百一十九章 人脑袋比龟脑袋灵光 那名长老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他佝偻着背,茫然道, “难道,我们就这么一直苟延残喘,依附神族献媚而活吗?” 他们是上古龙神的后代,怎能如此啊! 若是如此,岂不是证明那个阮峤说的是对的。 正因为他们软弱,丢了傲骨,是以这么多年,龙神令从不曾认主,反而是在今日,选择了她! 金龙族的长老脑海里浮现了阮峤的身影, “静待时机吧,鲁莽的反抗,只会让龙族的境况更加艰难。” 仙灵界,已经许久没有大帝出现了。 若是有一名帝境修士出现,或许可以与云天之巅,相抗衡。 ** 在扭曲的空间之中逃脱,阮峤彻底陷入昏迷。 也不算是昏迷,因为她本人虽然睡着,但体内的灵息回转不止,甚至天地之间的灵气,也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朝着她的体内涌入。 小玄龟捂着裂开的龟壳,暴跳如雷的指着周淮安大骂, “你个***,竟然拿我的龟壳挡姬泗的攻击!” “你***还是个人吗?!” “周淮安你个***!!!” “老娘好不容易横渡界海,来到仙灵界找你,你就是这么对老娘的,你个***!” “解契,解开契约,老娘当初真是瞎了龟眼才跟你契约的!” “你这个大**!” 鸟语花香半小时,但小玄龟还没骂够。 周淮安摸了摸她的乌龟脑袋,试图安抚它, “别急啊,我给你把龟壳修复不行吗?!” “修复?!” 小玄龟拒绝了周淮安的提议,并且朝着他伸过来的手指一口就咬了上去, “你算什么东西啊!也敢大放厥词说给我修复龟壳!” “你可知道我这龟壳,可是天命玄龟的本命法宝!” “硬度可挡天神一击!” “还有我天命玄龟一族的因果传承,可断人生死的!” “就你!” “你配吗!!!” 周淮安差点没一嗓子嚎出来,这乌龟嘴咬人真疼啊,他快疼出泪花了, “你不让我试试怎么知道我修不好啊!” 小玄龟深吸一口气,放开了周淮安的手指头, “你修!” 它咬牙切齿, “你要是修不好,老娘把你丢猪圈里让猪*你!” 周淮安选择性的忽略它这句话,顺带着一手给它摁在了地上,拿起龟壳就开始修。 他又不是不知道它这龟壳的硬度,除却先天属性之外,也跟主人本身的修为有关。 这小乌龟修炼太菜了,好几年了也没见半点长进,所以乌龟壳才这么不顶用。 而他身为它的契主,当然是可以渡灵力给它。 至于因果术法,更简单了。 他去了一趟鸿蒙秘境,进过天命玄龟一族的巢穴,因果道法,早就参透了。 这有什么难得? 时间过去一天一夜,小玄龟拿着自己完好无缺的乌龟壳眼底满是震惊, “你什么时候有这本事了?” 这家伙,长进怎么这么快? 它都没参透这些符文,他是怎么学会的? 周淮安略微叹息,拍着它的乌龟头说, “人脑袋啊,就是比乌龟脑袋灵光,你好好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