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鸿途》 第1章 取消面试资格 “向南，我爸爸要见你。” “我爸说了，你笔试虽然得了第一名，但面试不过，等于白费。” “只要我爸高兴，你不但会高分通过面试，前程更是一片光明。” 接到电话，周向南没有一点激动，也没有紧张，就跟在家时串个门那么轻松随便地来到碧云天小区，在踏进侯娇娇家别墅大门的那一刻，甚至还吹了一声口哨。 他们已经在大学里恋爱了两年多，由于周向南出身农村，她爸爸侯玉川说门不当户不对，反对他们交往。他在公务员考试中，笔试成绩考了个全省第一，爸爸这才同意让他来家里见见。 同样的安排，同样的场景，他已经经历过一次。 二十三年前，周向南为了留在城里，更为了有一个美好的未来，答应了侯家所有的条件，当了赘婿。从此，开始了他屈辱的人生。 岳父侯玉川嫌弃他是农村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正眼看过他，总是对他冷言冷语；岳母刘梅天天横挑鼻子竖挑眼，只要找个茬，唠叨起来就是大半天；妻子侯娇娇说他身上有乡下人的习气，婚后与他住在同一个房间的时间很少。 即使周向南的官职升到了市委秘书长，可是回到家，仍然像条狗一样的被对待。他抑郁，恍惚，终于在上班的路上遭遇车祸，英年早逝。 周向南重生了。 上一世，为了所谓的爱情和前程，葬送了自己，活的可怜又可悲。想到在侯家所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心中就会涌起无法压制的怒火。这一世，一定要重新做回自己。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再选择侯娇娇当妻子；第二件事，是不放过前世所有欺负过他的人，包括侯玉川！ 此刻，周向南心情平静的走进书房，见侯玉川正坐在书桌前等他。他没有打招呼，直接大言不惭地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侯玉川居高临下地瞅他一会儿，皱了下眉头，然后打着官腔问：“这次公务员考试，你沙北省笔试第一？” 如果不是看他有点本事，侯玉川是不会让他进门、更不会见他的。 没等周向南回答，他就傲慢地继续道：“笔试成绩好，只能说明书本知识学的扎实。要想顺利进入体制，关键还要看面试……”。 “我面试成绩也会第一！”他自信地说。 侯玉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就跟面试你说了算似的？ 他是市委组织部副部长，是说了算的人。当他往考场一坐，所有的面试官都会看着他的眼色行事。只要他从嗓子眼里咳嗽一声，不论面前的考生多么优秀，都难逃不及格的命运。 对于周向南进门后的表现，侯玉川极为不满。这小子不但狂妄，对他连最起码的尊重也没有，果然是农村出来的野孩子，一点教养也没有。于是，脸色一冷，拒人千里般地说：“把娇娇交给你，我并不放心。其一，你配不上她；其二，你太自以为是，并不适合做侯家的女婿。” 周向南安静地坐着，嘴角掠过一丝冷笑。侯玉川老奸巨猾，玩弄权术，为了利益什么无耻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前世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那么些年，早已把他了解的透透的。 知道他还会耍花招，周向南并没有立即反击。 果然，侯玉川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慢条斯理地问：“难道你就没有意识到我们之间的差距么？” “差距？”周向南说：“你位高权重，处尊居显，荣华富贵；我们家则是面朝黄土背朝天……。” “你知道就好。”侯玉川把烟蒂使劲按在烟灰缸里。 周向南审视一般地从他的头上看到脚下，目光最后落在他的脸上，然后嘴角一撇，用蔑视的口吻说：“你虽然是正处，我并不嫌你官卑职小，也愿意屈尊娶娇娇……。” 侯玉川瞪大了眼睛，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不由地伸长了脖颈：“你刚刚说了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我听？” 周向南不卑不亢地重复了一遍后，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短暂的沉默后，侯玉川的手掌“啪”地一声拍在书桌上，指着周向南的鼻子吼道：“周向南，如果不是娇娇，你连见老子的资格都没有，更甭想踏进我的家门半步。你、你算什么东西！” 藏在内室的娇娇和她妈妈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周向南是不是有病啊？ 周向南没有理会他说的话，继续道：“你踩着无数人的肩头，到快退休的年纪，才混了个正处，我根本就没看到眼里。用不了多久，我就能超过你！到时候，你会仰慕巴结我，娇娇也会因为未能高攀成为我的老婆而悔恨终生！” 书房里安静地掉根针都能听到响声。侯玉川可谓是铁齿铜牙，巧舌如簧，能言善辩，这会儿是真懵了。 周向南始终挺着胸膛，底气十足，眼睛里放射出的是坚定和自信的光芒。 前世，侯玉川都是恶霸一样的存在。每次被侯娇娇欺负的忍无可忍，奋起抗争时，侯玉川总是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地对他就是一顿训斥。 侯娇娇经常夜不归宿，在外面鬼混，最终导致失去了生育能力。侯玉川却指责他不是男人，连个后也没有，真是废物！ 他彻底对侯家失去了希望，全身心投入在了工作中，政绩卓着，被连连提拔。侯玉川却说是他的功劳，侯家才是他生命中的贵人。 现在，周向南要把前世受到的所有讥讽、嘲弄、羞辱和蔑视统统还回去！ 今天，他之所以答应侯娇娇来她家，就是为了戏弄她和她这个做人没有底线的爸爸。如果仍旧卑躬屈膝的活着，他再次来这个世界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想到这里，他“腾”地从沙发上站起，一字一顿地说：“从此以后，我将一往无前，谁也挡不住我前进地步伐！”说完，甩手要走。 近三十年的官场生涯，让他具备了识别人心和审时度势的能力，再次进入仕途，必将如鱼得水，把侯玉川踩在脚下是迟早的事。 侯玉川被周向南的气势所震惊，气得要破口大骂。可是又一想，这个混蛋已经和女儿在一起两年多，娇娇如果因此找不到如意郎君，会说全是他造成的。他可不想在女儿的埋怨和指责声中度过余生。 于是，强忍着愤怒，说：“这是我家，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你要是跪下给我道歉，对于你刚才的疯言疯语，我、我可以既往不咎，说不定还能为你安排个前程……。” 周向南双手抱胸，脚有节奏地颠着，一副街痞的模样：“什么，你要跪下给我道歉？我宰相肚里能撑船，今儿个就免了吧。记住，以后会有这种画面的。拜拜！”说完，扬长而去。 侯玉川什么时候被这样藐视过，何况还是一个乳臭未干满身散发着土腥味的野小子？简直就是赤果果的侮辱，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从嗓子眼里嘶吼一声：“混蛋，我要让你哭着滚回老家！” 娇娇在内室听了个清楚，知道爸爸会大发雷霆，赶紧和妈妈走了出来。侯玉川立即质问她：“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对你百依百顺的软蛋？” “何止百依百顺，我就是骂他祖宗八代，他都不会还口的。今儿这是反天了！听口气，我还被他抛弃了？这是谁给他的自信？”她一脸的疑惑，一脸的怨气。 “一刀两断，必须一刀两断，我再也不要看见他！”侯玉川声嘶力竭地喊道。 接着，气急败坏地拨通了一个号码：“李主任，我刚刚得到消息，笔试第一名周向南的爷爷当过还乡团，为了干部队伍的纯洁，立即取消他明天的面试资格！” 第2章 迂回战术 周向南回到住的地方后，并没有直接上楼，而是穿过一条马路，来到了老市委宿舍。铁栅栏大门虽然已经锈迹斑斑，但是门柱上“市委机关宿舍”几个红色大字仍然十分醒目。 他买了一瓶矿泉水拿在手里，进去坐在了一个石桌旁边。举目四望，只见在树荫下、凉亭中，坐着好多老人，有的三五成群在打牌，有的安静地下棋，也有独自一人默默遥望着远处在遐想...... 周向南已经在这个大院里转悠了三天，搜索着上一世的记忆，观察着每一张面孔，捕捉着熟悉或者陌生的身影。他看到了曾经的两位副市长，还有宣传部的老部长......，有并肩工作过的，甚至还有自己曾经的部下。 突然有争吵声传来，循着声音看过去，原来在不远处的人工湖岸边，有两位下棋的老人因为悔棋发生了争执。周向南感到好笑，下棋是为了找个乐子，大动干戈就失去了娱乐的意义。正当他的目光要移向别处的时候，突然眼前一亮，这位老人好面熟啊！ 周向南在记忆中搜寻，很快认出了这位白发老人，他叫王焕斋，是在市委副书记位上直接升迁为省纪委书记后离休的，是一位坚持原则，刚正不阿的老干部。 老人的眼里揉不进沙子，发生争吵也属正常。 儿子王志辉空降市纪委副书记不久，他也回到了老市委宿舍。目的是为了观察和辅佐儿子能进步的快一些。少走弯路，超过自己，才有面子。 争吵声加剧，有人围拢过去劝说。王焕斋对面的那位老人终于感到理屈，黑着脸拂袖而去。 就在这时，只见王焕斋抬起手往前指了一下，身子一僵，仰面往后倒去。 守株待兔的周向南感觉时机终于到了，纵身一跃，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气火攻心，老人心脏病犯了。在官场摸爬滚打了一辈子，按道理说早就磨炼的刀枪不入，怎么会被这区区小事气得犯病？原来，对面的棋友一而再再而三的悔棋不说，还蛮不讲理地嫌他走棋慢。他一次次地让了，忍了，但是对面仍然得寸进尺，他终于忍无可忍地掀掉棋盘，大吵起来。 老人什么都可以忍让，打了左脸甚至会把右脸伸过去，可是对于破坏规矩的人却是零容忍。 忽然，周向南发现了更大的危险，老人仰倒下去的方向是人工湖！ 不管湖水是深是浅，犯了心脏病的老人一旦下去，定是凶多吉少。周向南来不及多想，疾步如飞，恨不得一步跑到老人的身后。 就在离老人还有一步之遥时，他踩在了一颗小石子上，脚下一滑，差点摔倒。耽搁了半步，眼看着老人仰面沉向了湖面。 周向南急了，如果老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现意外，将会遗憾终生。于是，立即翻了个跟头，不顾一切地跳了下去。谢天谢地，水不深，刚没过胸口。还未来得及站稳，就看到王焕斋的身体从头上黑乎乎地压了下来。 他往后仰着上身，快速伸出双手，将老人稳稳地接在了怀里。 周向南从石阶上飞奔上岸，把老人平放在水泥地面上，赶快摸他的口袋，却没有找到任何急救药物。幸好有位老太太揣有药，给他服下后，心跳缓缓地恢复了。 老人睁开眼，看到自己在一个全身湿透了的陌生小伙子怀里，虚弱地问：“是你救了我，你是谁？” “我就住在马路对面，看这里安静，过来瞎溜达的。”之所以在这边租房子，就是为了方便寻找...猎物。 “老伯，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家休息吧？” 老人要自己走，周向南还是坚持把他背回了家。 这是一座老式的二层小楼，院子里栽植着两株茂盛的银杏树，树周围种的是时令菜蔬。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有条不紊。扶老人躺床上后，他去洗手间把衣服脱下来拧了几下后又穿在了身上。 老人歇息一会儿，又喝了点水，渐渐有了些精神，他说：“那个房间有我儿子的衣服，你快过去换上。” “不用，我年轻，火力旺，一会儿就干了。”他回答。 “小伙子，谢谢你。不是你及时出手，我这条老命说不定就报销了。”老人说。 “老人家，你福大命大，不会的。” 老人完全恢复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用欣赏的目光打量着他。小伙子称得上是舍身相救，因为他并不知道那个人工湖的深浅，这一跳下去，生死未卜。而且，他们非亲非故，却甘愿为一个糟老头子献身。只能说他品行高尚，见义勇为，是大爱无疆的典范。 老人自然是要报答他，知道他在考公务员，而且笔试已经通过，就试探地问：“小伙子面试通过后，想从事哪方面的工作？” “我想在政法系统有所建树。”纵观前世官场经验，政法系统出成绩最快，容易提拔。 “你觉得沙岭市纪委怎么样？” 他轻轻摇头，故意心不在焉地说：“沙岭市纪委，旋涡很大，凡是依照原则办案的，一般没有好下场。” “被领导左右，影响再大的案子，要么无休止的拖下去，要么不了了之。就像目前沙岭市那桩国有资产流失案，案值二十多个亿，已经半年了，还没有任何进展。” “国家受损失，也不能给人民一个交代，政治公信力自然削弱，久而久之，就失去了号召力和凝聚力，这是很可怕的。” 周向南侃侃而谈，神情有一种忧国忧民的悲愤。 王焕斋感到吃惊，这个年轻人不但知道沙岭市这桩大案，更对这个案子半年还没有点动静深感失望，这种怀有使命感的年轻人真是不多见了。 儿子王志辉刚上任市纪委副书记不久，主管各类案件的审理，省纪委责令他三个月必须结案。谈何容易，每一条线索查着查着就会牵扯到主要领导，线索不是查不下去就是突然中断。 王焕斋不动声色地说：“这个案子有特殊性，尽快水落石出，不是那么容易。” 周向南挥了下手：“正面突破当然阻力重重，应该采取迂回战术。” “迂回战术？” “由于缺乏证据，上级纪委不能对其双规，那就逼国企老总来个狗咬狗嘛，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真相自然很快就能大白于天下！” 王焕斋感觉面前的年轻人不但有睿智的思路，更对纪委的办案流程有所了解。于是问：“小伙子读的是什么专业？” “文秘。” “似乎与政法系统不对口？” “但我喜欢这个工作。” 儿子现在还是单枪匹马，缺少对他忠心的班底，如果这小伙子能成为他的左膀右臂，自然能所向披靡。 “小周是吧，我给我儿子打电话，让他回来。我亲自下厨，做几个拿手好菜招待你。”说着，就要拨打儿子的号码。 周向南摆着手连连说：“不要不要。”要留下来吃饭，目的岂不是太明确了？ 从情感上说，周向南是王焕斋的救命恩人，老人怎会让他走？但再三挽留，他还是非走不可，老人只好说：“小伙子，你救了我，有什么要求只管说，但凡我能做到的，一定满足你。” 周向南回答说：“老人家，如果想要什么报答的话，我就不往湖水里跳了。毕竟生命只有一次，活着，才是最大的幸福。” 老人感慨地拍打了周向南的肩膀一下，很惭愧，自己的格局小了。目送他走远后，立即拨通了儿子的电话：“志辉，你查一下，今年的公务员招考中，有没有一个叫周向南的考生？” “你等一下啊，我看看名单。爸，是有个叫周向南的，笔试成绩全省第一。不过，已经被取消了面试资格，原因是亲属有历史问题。” 王焕斋说：“已经政审结束，却又查出了问题，这就有点意思了。” “爸，是你哪位战友找你帮忙是吧？”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缓了口气：“他是个人才，你一定想办法把他留在身边，将来会对你大有帮助！” 第3章 大汗淋漓 晚上，王焕斋和儿子王志辉坐在沙发上一边品茶一边聊天。 听说老爸中午犯心脏病后掉进了人工湖，王志辉担忧地说：“爸，有必要对你约法三章。一，出门忘记什么也不要忘记带药；二，不要再跟棋风不正的人下棋，更不要在湖边溜达；三，为避免一日三餐只是凑合着吃，我要立即给你找一个保姆。” 王焕斋呵呵笑着说：“前两条你不说我也会遵守的，找保姆的事，就免了吧。一个人习惯了，突然有陌生人在家，我会感到别扭。你要是有这份孝心，没事常过来和我说会话吧。”’ 王志辉一家住新市政府宿舍，他了解老爷子的脾气，也就不再坚持。答应道：“我会经常过来的。” 王焕斋说：“那个叫周向南的年轻人，不但救了我的命，也确实有点头脑。被人抢了去，是遗憾：不能参加面试，是损失啊。” “爸，你放心吧。我派去调查的人已经回了消息，说周向南的爷爷并无历史问题，完全是有人在信口雌黄。我也对他在学校和社会上的表现做了了解，是一个正直、要求进步的小伙子。可是，今天的事情很蹊跷，我怀疑他是在有意接近你。” 王焕斋皱了下眉头：“我回来住，有几个人知道？我发病难道也是他能控制的？”他郑重道：“那个湖到底有多深，小周并不知道，他纵身一跳的时候，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当时掉下去的是我，如果换个人，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舍身相救。你却说他是在有意接近我，简直就是对他这种见义勇为精神的侮辱！” 听了老爷子的话，王志辉暂时打消了疑虑，说：“爸，他救了你，我一定要出面表达一下感谢，还可以为他申请一个见义勇为积极分子称号。” 老人说：“周向南没有流露丝毫要求回报的意思，说明是一个品德高尚的人。”沉吟一会儿后接着道：“但是，你还是不要出面，更不要让他过早知道你的身份，免得他有优越感。现在的关键，是先把他抢到纪委再说。” 王志辉叹息一声：“既然组织部那边有人要把他拿下，我看他们还是不会放过他的。他的政审表我看了，家庭主要成员和亲属，政审结论都是历史清白。突然就说他爷爷当过还乡团，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一句话，就葬送一个人的前程。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要置这个年轻人于死地呢？”老人也是忧心忡忡。 “要不就给组织部那边一点压力......” 王焕斋端起茶杯轻饮一口，缓缓地说：“你林叔叔老早就要来看我，一直没让他来。我已经跟他联系过，他明天会来。” 王志辉欣喜道：“林叔要来！爸，原来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啊。看来，这个周向南还真是个人才。” “要不然我非回来干什么，还不是不放心你！手底下没有自己人，纵然再有本事，也是孤掌难鸣。我不会看错人的，也让你林叔帮我参谋一下。”说完，老人仰靠在沙发背上，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 第二天一上班，侯玉川就走进了招考办李秀国的办公室：“李主任，撤销周向南面试资格的事通知他本人了没有？” 李秀国急忙站立起来：“侯部长，正要去向你汇报那。昨天下午，纪委来人说，周向南符合他们的招录条件，已成为他们的特招对象。他们还要去考生的家乡核实……。” 侯玉川生气了，猛然打断李秀国的话：“纪委说怎样就怎样，要你还有什么用？”感觉到自己的失态，缓和了一下说：“我们是在给国家选拔栋梁之才，一个曾经当过还乡团的后代，能忠诚于国家忠诚于人民吗？纪委这么重要的岗位，更要严格把关！李主任，你现在给周向南打电话，通知他不用来参加面试了！” 李秀国犹豫着，坐下刚要拨打电话，有一位身穿灰色西装的中年人进来，把一张盖有纪委印章的函件递给了李秀国。 他在看的时候，侯玉川仍在催促：“你先打电话给周向南，让他不要来了，来了也是要灰溜溜地回去……。” 李秀国没有说话，默默把手中的函件递给了他。 “…经过对周向南考生的家庭成员和直系亲属的再次政审，均无历史问题。从本人的笔试成绩，以及对他在校期间的表现，我委将其作为特招对象……。” 侯玉川看到这里，把函件扔给李秀国，双手扶在写字台上，拧着眉头说：“纪委去调查了周向南的身世不说，还郑重其事地送来了公函，为了一个考生，如此兴师动众，是为哪般？” 李秀国神情严肃地说：“侯部长，莫不是周向南上面有人？” 他想到了这一点，但却不愿意承认：“据我所知，他就是个乡下人，上溯八代，也没有出过什么有头有脸的人，哪会有……。”看了看李秀国，把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李秀国凝视着他：“侯部长，你这么了解他？” “我怎么会……，他简历上不是写得清清楚楚么？”他很后悔刚才说了那么多。 “他们对这个考生如此重视，若是说没有后台，谁也不信。”李秀国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侯玉川出了一身冷汗，头皮发紧，仿佛被打了一闷棍，顿觉后脑勺凉飕飕的。 怪不得周向南敢跟老子面对面叫阵，果真是有后台！ 李秀国见他没有态度，只好问：“侯部长，周向南…怎么办？” 他气急败坏地说：“你看着办！”然后要回自己办公室。刚到门口，又猛然站住，粗声大气地说：“今天的面试我要参加，给我留个位子！” 在面试环节上撸下他，他的靠山再大，也无济于事！ 他暗暗发誓，老子不把你拿下，这么些年不是白混了？连自己都会质疑权利的权威性！ 坐在办公室刚喝了一口茶水，有人来报，说省委有领导直奔面试考场去了。 他立即给市委秘书处打电话询问，回答说没有接到接待通知。他不禁纳闷，难道省委领导在微服私访？ 既然是直奔考场，那一定是奔着今天的面试而来。他不敢怠慢，急匆匆去考场迎接。 面试时间是九点，考生已经聚集在院子里。他一眼就看到了周向南，牙根不由咬得生疼。于是站定在他面前：“别以为弄到特招名额就万事大吉，我照样打发你回老家！” 周向南双手抱胸，很轻松地一笑，小声道：“就凭你？我明确地告诉你，滥用职权，对我进行打击报复，不公正、不公平对待考生，将会付出意想不到的代价！” 侯玉川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哼，敢威胁我？你也配。踩死你，还用不着老子出面！” 周向南胸脯一挺：“我偏要在你眼前打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气死你！” 就在刚才，省委的车缓缓驶进大门，从车上下来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周向南一眼就认出了是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兼人事厅厅长林博雄。他不禁松了口气，王焕斋把这么个人物搬来坐镇，自己顺利通过面试已无悬念。 侯玉川快步走进接待室，一看竟然是林博雄大驾光临，忙不迭上前：“林部长亲临沙岭市，有失远迎，望赎罪！” 林博雄哈哈笑道：“小侯啊，不要客气。省考第一名的周向南是你们沙岭的，我自然是要来看一看……。” 周向南，又是周向南！这位大人物亲自出面，难道是为周向南而来？想到这里，他又是一阵大汗淋漓，后脑勺更觉凉飕飕的，就跟小脑萎缩了一般。 第4章 真是好险 侯玉川怎么也没有想到，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林博雄会亲临沙岭市的面试现场。招录公务员工作是很重要，但是远没有重要到他亲自出马的程度。 如果当真是为周向南而来，说明他们的关系非同寻常，因为林博雄的确是一棵能给人遮挡住风雨的大树。 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属？还是救过林博雄生命的恩人？除了这两方面的原因，其它都不能成为他亲临沙岭市的理由。 林博雄精神矍铄，身姿挺拔，散发着一股强烈的自信和威严。他的眉宇之间透露出睿智和沉稳，谈笑风生，嗅不到一点与周向南有关的气息。 这一刻，侯玉川想抬手放周向南一马。他刚满五十二岁，力争要在厅级位置上退休。如果得罪了这尊大佛，升迁之路就会被堵上。面试时间就要到了，他还举棋不定。 按照林博雄的吩咐，工作人员搬来一把大号的黑色大班椅，林博雄往上面一坐，就跟老佛爷一般，霸气，威严。又摆一张桌子在面前，还放上了一个牌牌，名曰“观察席。” 侯玉川在主考官的位置上坐定后，一抬头，正好与林博雄的目光相遇。心里不由地一哆嗦，立即把脸扭向了门口。面对面坐着，他身上像是长满了虱子，浑身不自在。就在这一瞬间，他决定了：不再刁难周向南。以免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给自己带来后患。 抽签结束，工作人员宣布面试纪律时，主考官通常都要站在考生面前，以增加严肃和庄重的气氛。侯玉川背着手刚在候考室站定，就看到了周向南。只见他双手抱胸，嘴角上翘，一双犀利的眼睛正挑衅一样地盯着自己。想到他跟自己第一次见面时，就嚣张地跟自己叫板，侯玉川又不淡定了。 这厮不但嚣张，还肆无忌惮地发出挑衅，如果放过他，还不得骑在老子的头上拉屎拉尿？他咬着牙，立即改变了主意，在心里狠狠地说，不管你有什么样的后台，老子都必须把你拿下！ 林部长日理万机，绝不可能因为你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野小子亲自过来，一定是巧合。就算是，你面试成绩不及格，林部长也不会带头违反纪律给你说情。 他迎着周向南的目光踱到他的面前，声音虽然很低，但却威严有力：“今天你如果能面试及格，老子就不姓侯！” 周向南自信地微微一笑：“那你现在就准备改为姓周吧！”说出的话只有对方听得见，但却掷地有声。 侯玉川气得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可是又不能发泄。不过，他毕竟久经官场，刚回到面试大厅，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在准备坐下的时候，还满脸堆笑地看着林博雄，用征询的语气问：“林部长，开始吧？” 林博雄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周向南抽签抽了个六号，他感觉老天都在帮他，好吉利的数字。工作人员喊到他名字的时候，人已经在备考室了。他不慌不忙地走进面试室，胸有成竹地站在大厅中间，面朝考官席，等待着发问。 侯玉川认定了要淘汰周向南，当他刚在门口出现，就从嗓子眼里咳嗽了一声。暗示考官一开始就发难，让周向南自乱阵脚，达到“烤糊”他的目的。 侯玉川有点太高估自己的权利了，他发出的暗号，并没有跟以前一样得到积极响应。能坐在考官的位置上，都是绝顶聪明之人。侯玉川在省里来的这位大人物面前，还真是算不得什么。考官们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次采用的是结构化面试，共有八项通用测评要素，也就是说，抛开早就拟定好的题目临场发问，谁也不敢。 现场突然沉寂下来，林博雄的目光在考官们的脸上一扫，便知道了个大概。侯玉川的后脊梁上已经有汗水在流，是吓出来的。他感受到了林博雄目光中的凛冽之气，要是再沉寂下去，非吓出心梗不可。 这时，周向南向考官们鞠躬，接着响起了他沉着冷静的声音：“各位考官，请允许我做一下自我介绍好吗？”还没有等到回应，他就开始了自我介绍。 周向南的举动，让考官们松了一口气，也让侯玉川悬着的心落了地。如果让林博雄看出他的小动作，他就彻底完了。 林博雄对于周向南的表现，在心里竖了个大拇指。临危不惧，有胆有识，具有大局意识。一般考生面对突然沉寂下来的现场，在不知所措的同时，只能被动地等待。但周向南却主动打破沉寂，救了场，也救了自己。 接下来的面试，进入了正常程序。 周向南的综合分析能力、言语表达能力、应变能力、组织协调能力等要素，都得到了考官的肯定。林博雄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唯有侯玉川的脸黑得像锅底。 最后一个考题是根据考生的报考职位衍生出的一个测试要素，可问也可不问。很多考生都忽略了这方面的准备，回答时不尽如人意，从而影响了成绩。 侯玉川哪能放过这个机会，暗示考官抛出了考题：“你报考的职位是纪委，请问你的报考动机是什么？” 侯玉川静静地看着周向南，得意写在脸上。这个要素的评判具有随意性，可高，也可低。 周向南平视前方、抑扬顿挫地回答道：“青年兴则国家兴，青年强则国家强。在当前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工作的关键时期，我深感肩上的责任重大。这样的工作内容神圣而光荣，能够提升个人的思想境界、锤炼党性修养、磨炼意志品质、增强工作本领，更好地实现自己的价值......。” 他盯着侯玉川，声音稍微用力了一些：“纪委承担着监督各级党委政府和党员干部廉洁奉公的重要职责，我愿意加入到这样一个组织中来，行使监督权力，把所有腐败分子押上历史的审判台，为建设一个清明、务实、廉洁、高效的服务型政党、政府添砖加瓦......。” 周向南充满感情地做了全面系统的回答，可谓完美。 侯玉川听出了周向南在回答问题时还含沙射影地针对他，气得想拍桌子。 林博雄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起身往外走去。侯玉川不解，急忙追上：“林部长，您是要离场休息？” 林博雄边走边说：“我就不影响你们的工作了，该回去了。” 侯玉川惊慌地站定，周向南刚结束面试，林部长起身就走，分明就是为他而来啊！他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暗自庆幸：真是好险，若是被林部长看出破绽，自己的仕途就走到了尽头。 第5章 是龙上天 林博雄刚要上车，就看到从大门口涌进一拨人来，走在最前面的是市委书记刘树森和市长薛庆发，市委五大班子的头头脑脑们全来了。林博雄不由地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微笑着跟他们一一握手寒暄。 刘树森四十多岁，白色的衬衫扎在裤子里，很精干的一个人。他紧握着林博雄的手，满是歉意地说：“林部长，我刚刚知道您来到了我们沙岭市，无论如何都要去市委一坐，给我们的工作留下宝贵意见。” 虽然再三挽留，林博雄还是坚持上了车：“我还要参加省委的一个重要会议，就不打扰了。”说完，车缓缓地出了大门。 回过神来的侯玉川追到大门口，看到的是市委领导们都在上车，一大溜，足足有十几台车，看上去很壮观。他怅然若失，正对林博雄的突然离场感到疑惑不解时，组织部办公室主任郑彬站在了他的面前：“侯部长，刘书记亲自过来，也没能把林部长留下，他说要回去参加省委的会议。” 侯玉川在刚见到林博雄的时候，就给李彬打电话，说中午一定安排好林部长的招待和休息，如有失误，拿他是问。郑彬不敢松懈，紧锣密鼓地安排了酒店，可是，林博雄却一拍屁股走了。 侯玉川回考场时，心里不由地在想：市委书记刘树森带五大班子领导都没能把林博雄留下，可见他真的是接到了省委的通知。这一定又是巧合，在他看到通知的时候，周向南的面试也刚好结束。 侯玉川的眉梢有了喜色，如此说来，林博雄根本不是为周向南而来。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敞亮起来。在回座位的时候，故意在周向南的面前停下，阴笑一声：“你在老子面前有多嚣张，等会儿看到结果就有多狼狈。准备滚出这个城市吧！” 周向南嘴角又是一翘，轻松回答道：“我在等你改为周姓哪，只是不知道我们周家的祖宗要不要你，不过，你要是跪下求我，我倒是愿意为你求个情！” 侯玉川恨不得给他一个大嘴巴子，可是想到结果，他又笑了。然后背着手进面试室，坐在了主考官的位子上。 观察席上的佛爷走了，主考官也离场，就算是中场休息。看到侯玉川回来，坐在他右侧的考官问：“侯部长，周向南应该不及格？还是......”。 他挺胸昂头，自己说了算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但是没说话，却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然后又从嗓子眼里咳嗽了一声。 大家心知肚明，面面相觑，后又低头默然不语。 这时，坐在侯玉川左侧的招考办主任李秀国扭身伸过头在他面前，小声说：“侯部长，需三思。整个过程林部长都在，周向南回答问题的时候，林部长的脸上是满意的，而且还频频点头。如果他问起来，怕是不好回答吧？” 侯玉川不以为然，但是又不好说什么。不过他心里却在想，这个大门还没有出，林部长就把周向南的名字忘了，他哪有精力过问？于是，脸一下子耷拉下来，不悦地看着李秀国：“李主任是可以给他高分的嘛！”暗自思忖：反正要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你给的分数影响不了周向南不及格！同时，你这个招考办主任也快当到头了。 就在这时，有工作人员进来，站在侯玉川身后耳语道：“林部长派秘书回来，传达了林部长的指示：表扬市纪委有眼光，列为特招对象的考生都很优秀，他为纪委岗位上即将有这样的热血青年感到欣慰。” 侯玉川全身激灵了一下，问：“人呢？” “他不知道中场休息，怕影响到面试，没有进来。现在已经走了。” 侯玉川一阵紧张，后脊梁又流下了汗水。自己也算是老江湖，怎么会判断失误？不是自己老眼昏花，是林博雄太高明。他轻松地来，又潇洒地走，不拖泥带水，根本让人摸不清头脑。他是周向南背后的大树已经无疑，幸好自己没有表态，不然的话，就酿成大错了。 他的脸又黑了下来，赶紧环顾一周，说：“我们继续吧。到七号了是吧，叫考生进来。” 周向南在侯分室看到了面试成绩，分不是很高，他知道考官们迫于侯玉川的压力，不会给他打出高分，鉴于他的表现，又不能打得太低。结合笔试成绩，被录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就在周向南心情舒畅地走出候分室来到院子里时，看到侯玉川低着头板着脸匆匆从考场出来，驻足等他走近，揶揄道：“尊敬的侯副部长，改姓是一件大事，要不要举办一个仪式啊，让你的家人、特别是侯娇娇都参加，方显郑重。” 侯玉川猛然站定，高高地扬起了手，低吼一声：“混蛋！”看到考官和工作人员陆续出来，他把手悄然放下，继续往外走去。这时的他已经怒火中烧，把周向南一脚踩死都不解恨。但现在也只能忍辱负重，哼，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保住老子的位置，弄死你就跟宰只小鸡那么轻松，走着瞧！ 老市委机关宿舍王焕斋家里的小院里，银杏树下面的餐桌上，摆满了当地的特色菜肴，小鸡炖蘑菇和清蒸鱼两道主菜是王焕斋亲自下厨做的，其它则是王志辉的手艺。三人围桌而坐，吃着美味，品着小酒，欢声笑语充满了院子。 林博雄抿了一口酒，看着王焕斋说：“老哥还跟在任上时一样，惜才爱才。说真的，这个叫周向南的，还真是一个不错的人才，好好培养，将来必成大器。老哥是怎么发现他的，可否说来听听？” 王焕斋就把认识周向南的经过讲述了一遍，最后说：“我曾怀疑他是有意接近我，志辉也提出了这样的疑问。你帮我分析一下，这个周向南接近我的动机是什么？” 林博雄哈哈大笑：“噢，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奇遇。”不假思索地说：“老哥回到沙岭市，算得上是隐居，外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并不认识你，更不知道你的身份，说他是有意接近，很牵强......”。 等林博雄说完，王焕斋道：“我犯病是真的，掉进人工湖也是真的。他救我，又舍身跳进湖里，这些都是真的。如果说他是有意接近我，动机不纯的话，那他布的这个局就太圆满了。但是，凭他，是做不到的。你们不觉得冥冥中是上天在帮助他吗？” 林博雄和王志辉都点头称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林博雄不无担忧地说：“我看侯玉川和周向南好像有仇一样，他还会为难这个小伙子。不然我跟小刘或冰涛部长打个招呼？” 他嘴里所说的小刘，是市委书记刘树森，冰涛部长是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吴冰涛。 王焕斋轻轻摇头：“是龙上天，是狗进灶。上岗后，就看他有没有真本事了，而侯玉川，也正好成为打造他成长的磨刀石......”。 第6章 不要嫁了 周向南放松下来，一回到住处，就躺在了床上。笔试紧跟着面试，太紧张太累了，现在有了满意的结果，终于可以睡个天昏地暗了。 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还有几笔帐没有结。于是，一骨碌爬起，下楼搭了一辆出租车往市区赶去。 原来，他家里穷得冒烟，可以用一贫如洗来形容。上大学后，不忍心跟家里要钱，就在课余时间联系了一家专营办公用品的公司，拿着他们的产品推销到机关学校等单位。大学四年，不但满足了学习和生活所需费用，还供妹妹考上了高中，自己的手里也有了点积蓄。 工作后就无需做这样的兼职了，并借着去收款，告诉客户自己以后不做了。 有些机关单位是月结，不是每批货都能拿到款项，拿着小本本计算了一下，还有差不多一万元的货款没有收上来。 好在他跟人家介绍了自己的情况后，都顺利结清了欠款，有的还祝他鹏程万里，飞黄腾达。 最后一家是大头，共计五千余元，是文化局下属的一个演出培训中心，需要签字的领导有三个，缺一不可，以前的时候要跑好几趟才能拿到钱。他看时间尚早，下决心去耗。 演出培训中心在红卫影剧院后面一座看上去非常破旧的小楼上，周向南轻车熟路地上了三楼，这里是办公的地方。经理办公室敞着门，但没人，他退出来，坐走廊里等。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走廊里出现了一位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她身材凹凸有致，气质高雅，如超凡脱俗的仙女飘然向这边走来。周向南也是见过美女的，并没有特别的去关注。 “周向南！”女孩站在了他的面前，惊诧地喊了一声。 周向南抬头，见她眉眼如画，眸中迷离如烟，荡漾着惊世的魅惑，一脸惊喜地问道：“龚雪，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这里工作已经半个月了。你不是报名考公务员了吗，考得怎样？”龚雪家是外地，为了维持生计，毕业后就找了这份工作。 周向南跟她说了考公务员的情况，龚雪高兴得像是自己考上了一样，挥舞了一下雪白的胳膊，说：“祝贺你！不久的将来，一颗政坛新星就会冉冉升起，你的前程不可限量！” 他胸怀坦荡，思维敏捷，凡事有独特的见解，且做人正直诚实，在学校里算不上是风云人物，但也是很多女孩子倾慕的对象。他是有远大抱负的人，只要有合适的土壤，定会茁壮成长，开花结果。 她大大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奇怪地问：“你坐这里干什么呢？” 他呵呵笑道：“我是来要账的。” “要账？你跟我们演出培训中心有什么业务来往？”她问。 周向南说了原因后，她恍然大悟：“我们单位欠的什么钱都有，等会儿要账的人在走廊里会坐一大溜。经理办公室虽然开着门，但要见到经理很难，因为他总是躲在楼下喝茶，根本就不上来。” 周向南有些失望：“这么说今天要拿到钱不容易？” 她眨巴了几下眼睛，拉住他的手：“你跟我来。” 周向南被她拽着进了财务室，让他坐在椅子上，又给他沏上茶水，说：“你坐这里等着，我去找经理签字。”说完，对他莞尔一笑，飘然出门。 龚雪很快回来了，把欠条在他面前一扬：“搞定！”说着，坐在写字台前，打开抽屉把钱给了他：“幸亏欠你的钱不多，我这里只有这么多了。” 周向南终于弄明白了，原来她是新上任的出纳，那位老阿姨肯定是退休了。于是，笑着说：“谢谢你啊。为了表示诚意，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她淡淡一笑：“举手之劳，吃饭就免了。而且，我晚上...有约。” 晚上有约？一定是跟她男朋友过二人世界。上一世，周向南听说过龚雪的一些事情。她找了一个富二代，结婚后那人寻花问柳，还有家暴倾向。她在待产期间，他还要出去风流，她抱住他的胳膊，说随时都要去医院，求他在家守着她。他不耐烦地推她，她脚下一滑，摔倒在了地板上。 她因大出血抢救无效，正值豆蔻年华的年纪离开了人世。 龚雪面露难色的尴尬一笑，解释说：“他，真的很烦人。”仿佛有千般的无奈。 周向南感到遗憾，她上一世过成了那个样子，难道这一生还要嫁给他？还要忍辱负重过早地离开人世？于是，就想救她于火海：“龚雪，你要是跟他结婚，注定是悲剧。赶紧离开他！” 她红润的脸颊罩上了一层阴霾，轻轻摇头，声音柔弱道：“唉，哪有那么容易......”。 “这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要夺我的女人？”突然进来一个年轻人，穿着时尚，脖子上还挂根大金链子，站在周向南面前趾高气扬地说：“怎么着，让小雪离开我，跟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配么？” 龚雪怕闹出更大的误会，连忙说：“孙伟，你在说什么啊，他是我同学！” “同学？你们是不是早就有一腿了？我要不是来得及时，你们怕是都要那个了吧？”瞪眼看着龚雪，狠狠地问：“你说，是不是早就给老子戴了绿帽？” 这一刻，周向南决定要救龚雪，让她在这一世有个和谐幸福的人生。于是，起身走到她的跟前，拥住她说：“龚雪，你漂亮，高雅，温柔，我早就喜欢你了，离开这个渣男，嫁给我吧！”。 在周向南抱住龚雪的那一瞬间，孙伟就已经攥起了拳头，听到周向南向龚雪求爱的话后，更是怒不可遏。他朝着周向南的后脑勺打了过来，力道不小，声音“飕飕”地响。 周向南低头抱着龚雪躲开了，孙伟扑了个空，“呼”的一声扑倒在了地板上，弄了个狗吃屎。 他急了，跳起来就伸着头往周向南的身上撞。周向南放开龚雪，双手卡住他的头颅：“就让我好好教育教育你吧！” 周向南家后山的寺庙里，住着一位武僧，据说是因为受不了少林寺的清规戒律偷跑出来的。村里的孩子都跟着那武僧练过，周向南也学到了几个招式，虽然不精，但教训孙伟绰绰有余。 孙伟挣脱开他的手，气得蹦了个高：“老子非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凳子坐！” 周向南冷笑一声，一通“噼噼啪啪”，孙伟就鼻青脸肿地跪在了周向南的面前一个劲地磕头喊饶命：“大哥、大哥，请手下留情！” 周向南问：“服不服？” “服了服了！” “还不快滚！” 孙伟看也没看龚雪一眼，一瘸一拐地跑了。 周向南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看着龚雪说：“不好意思，当着你的面把你男朋友打了，你追上去安慰他一下吧。” 她有泪珠挂在脸上，惨然一笑：“自己的女人被人又搂又抱，马上要抢走了，他竟然扔下我独自跑了。这样不靠谱的男人还是不要嫁了吧。” 第7章 等着倒霉 下决心结束与孙伟的关系，龚雪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当周向南再次邀请她吃晚餐时，她愉快地答应了。 下班后，两个人一起走进了一家餐馆。周向南已经很久没有喝酒，这会儿倒有了喝点的欲望。晕乎乎地回去，一觉睡到明天中午，岂不美哉？ 龚雪不喝酒，喝的饮料。两个人谈着学校里的人和事，很是畅快。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就在他们准备结束的时候，又瘸又拐的孙伟带着五个人把他们围在了中间。 龚雪一看，吓得连忙站起，拉着周向南的手要跑。可是，周向南没动，努了努嘴：“我们能走得了么？” “这都是孙伟的酒肉朋友，毫无道德底线，啥事都做得出来。孙伟这是带着他们报仇来了。”随即自责道：“我忽略了这一点，孙伟是一个说话不算数的卑鄙小人，今晚我们不应该在一起。都怪我。” 周向南拉了她的手一下：“你坐下，别着急，有我那！” 他们人多势众，龚雪只好对孙伟说：“孙伟，你不要胡来！” 孙伟疯狂的大笑：“哈哈哈，你特么还真敢给我戴绿帽子，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场么？”又转向周向南狞笑道：“小子，你也不打听打听，在沙岭市，谁敢动我一根指头？不废了你，我岂能咽下这口气！” 孙伟双手叉腰，嘴角叼着一支香烟，下了指令：“打这个男的，留口气就行，万一失手要了他的狗命，我担着！”指着龚雪说：“这婊子竟然偷人，坏我的名声，老子不要了！只要把这男的废了，你们拉出去随便玩！” 果然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几个人一听，龇牙咧嘴地一齐向周向南冲来。周向南喊了一声：“慢！”不慌不忙地站起身说：“出去找个场地吧，这里太过狭窄，伸展不开拳脚。”说完，拉住龚雪的手往外走去。 不知他们是被周向南的气势震慑住了，还是觉得他说的话有道理，竟然让出一条道来，乖乖地跟在了后面。 在不远处的一个空旷处，周向南只是三招两式就把他们打了个落花流水。这些街痞平时只知道吃喝玩乐，狐假虎威，弱不禁风，毫无战斗力。周向南扭住孙伟让他跪在地上：“以后不许纠缠龚雪，更不能伤害他家任何人，不然的话，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孙伟回答得迟了一些，周向南就把他叫来的五个酒肉朋友们喊过来：“一人打他十个嘴巴子，不然的话你们就对打！” 今晚算是碰在了钢板上，为了免受更大的伤害，他们争先恐后地对孙伟扇起了耳光，“噼哩叭啦”的响声里掺杂着孙伟声嘶力竭的叫喊声，听上去有点渗人。 龚雪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就跟做梦一样，不过倒是挺解恨的。顿觉周向南更加伟岸高大，看他的眼神多了些崇拜，不由地一个劲往他怀里钻。 轮番抽完耳光，孙伟的脸就跟猪头一样的肿胀起来，他顾不得疼痛，立即对着周向南表态说：“大哥，我绝不找龚雪和他家人的麻烦，如有违反，任由大哥处置！” 周向南不想恋战，万一有路人报警，他被录取的事情就有可能节外生枝。于是，厉声说：“孙伟，但愿你能记住今晚你说的话！”“滚”字刚出口，他们就相互搀扶着跑了，屁滚尿流的，十分狼狈。 就在这时，周向南的手机突然响了，从裤兜里掏出来一看，竟然是侯娇娇打来的。他撇了下嘴接听了：“什么事？” “向南，我有事找你，已经在你出租房这里。你去哪儿了？”侯娇娇的声音。 “你愿意等就等着吧，我还要过一会儿才能回去。”说完挂了电话。这么晚了，侯娇娇会有什么着急的事找他？一定是侯玉川指使她去的，目的是打探他的后台到底是何许人也。 周向南打车送龚雪回宿舍后，这才回住的地方。刚进小区，就见侯娇娇从一辆轿车里下来，笑嘻嘻地迎向他：“向南，你回来了？” 她突然这么温柔这么亲热，周向南倒觉很不习惯，真是侯玉川的女儿，好无耻。他并未停下脚步，径直往楼上走去。自从租下这个小区的房子后，她只来过一次，嫌偏僻，也嫌房子破旧，更嫌弃小区里脏乱差，再也没来过。 刚一进门，周向南头也不回地说：“你爸爸让你来，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纪委的特招对象？” 侯娇娇说：“向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性格，不然我怎么会爱上你？突然之间变得飞扬跋扈，给人横冲直撞之感。让我们回到过去好不好？”说着，撒娇地打了他的手一下。 周向南不想跟她啰嗦：“别跟我说过去，上火！”稍停，继续道：“回去告诉你爸爸，我身后的强大后台，是他得罪不起的。我选择进纪委，就是为了清理他这样的蛀虫。只要他敢腐败，我就敢把他送进去！他取消我的面试资格不成，又在面试时刁难我，就是害怕我以后会收拾他！”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说完，又立即温柔地说：“向南，我爸爸做的可能是有些不对，但是你还是顺利通过了面试。别闹了，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我之所以这么晚过来，就没打算回家去，今晚住这里了，你愿意吗？” 周向南斜瞥了她一眼，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在上一世，他们刚恋爱，她就主动把身体交给了他，在校园的僻静处，宿舍里，都留有他们快乐的身影，隔三岔五的，她还会拉着他去外面开房，应该说一起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 婚后，她追求新鲜和刺激，与多人有染，夜不归宿也就罢了，有时候还把相好带回家。对他又凶又恶，跟她爸妈一起欺负他，他受够了！ 现在，怎么看她都不顺眼，甚至多看一眼都感觉到恶心。于是，指着门口说：“出去，从哪里来滚回到哪里去，想在我这里住，门也没有！” 侯娇娇不达目的不罢休，扑进他的怀里，道：“向南，难道你忘记了我们在一起的那些快乐的日子？我不走，真的不走了。” 周向南推开她，让她走，她问：“向南，你突然变成这样，是不是因为有了后台的原因？那这个后台是谁啊，这么强大？” 周向南“哼”了一声：“我强大的后台是战无不胜的国家，是党的纪律，是我将来代表党和人民惩治腐败分子的权力！告诉你爸爸，不要让他栽到我手里！” 侯娇娇躲开他，恼羞成怒地说：“周向南，不要自以为是，更不要认为有人罩着就敢肆无忌惮！现在也不是凭一腔热血就能飞黄腾达的时代，等碰了南墙就知道官场是怎么回事了。要想在仕途上有所发展，靠说大话唱高调将寸步难行，哼，你就等着倒霉吧！”说完，气哼哼地转身，甩门而去。 第8章 成何体统 周向南打算回家一趟，弄点干蘑菇带回来去看望一下王焕斋。之所以一直没有再去老市委宿舍，就是怕王焕斋怀疑他另有所图。 其实，他知道王焕斋一直在暗中帮他，不然他连面试的机会也没有。王焕斋那样的家庭，什么都不缺，但从山上采的野蘑菇在城里几乎见不到了，或许他老人家喜欢这一口。 已经做完了体检，估计很快就要去报到。他决定马上出发，速去速回。 就在他要出门的时候，手机响了。正式通知他明天上午八点到市纪委报到。计划没有变化大，他只好放弃了回家的打算。并跟家里人通了电话，让爸爸准备一些给他寄过来。 第二天，周向南准时来到了市纪委。在接待大厅，已经有七八个青年男女或坐或站地在闲聊，他跟大家打招呼后，就坐在了旁边的排椅上等候分配工作岗位。 背着黑色双肩包的雷强过来坐在了他的身边：“周向南，你笔试全省第一，估计会分在哪个部门？” 他摇摇头：“不知道。” 其实，周向南在心里已经盘算过，如果王志辉出面，会分在他的手下。他是副书记，除协助书记完成日常工作外，主管党员干部违纪违法案件的审理、上报、移交等工作，是纪委最艰苦最重要的部门。 雷强拍了拍周向南的肩膀：“我的岗位已经定了，是在办公室。这是纪委的核心，也是最舒服的部门。不像纪检组，又累又苦不说，还会有生命危险。” 雷强似乎有什么背景，他爸爸应该在市政府那边任职。周向南对他的身世并不感兴趣，说：“我倒很想去纪检组，越艰苦越能锻炼人。” 雷强惊讶地看着他，然后摇摇头，说：“别看你笔试第一，可纪检组你去不了。” “为什么？” “你还不清楚纪委的基本设置，能进纪检组的，都不是一般人，最起码要有三年以上的工作经验，仅这一点，你就不够格。你学习好，还是进秘书科比较合适。”雷强好像对纪委工作很了解的样子。 周向南笑笑，说：“照你这么说，我还非进纪检组不可！” 雷强又不认识他似的端详他一会儿，说：“周同学，请不要搞笑啦。我怎么觉得这些职位你可以随便挑随便选一样？还是务实一点吧。” “我要是进了纪检组呢？” 雷强瞪着眼，信誓旦旦地说：“你要是进了纪检组，我就认你当大哥！” 周向南双手抱在胸前，自信地微微一笑。 这时，一个毛手毛脚的年轻人从门口经过，大概是好奇这么多俊男靓女聚在这里做什么，想打听个究竟。一进门，却看见周向南正坐在排椅上跟人谈笑风生，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打听清楚是纪委新招录的工作人员在等待分配岗位，他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于是，几步赶过去，伸手就薅住了周向南的衣领。 来人是被周向南教训过两次的孙伟。 他三舅叫刘振华，是人事办公室主任。他家的工厂在扩建厂房的时候，遇到了阻力，是来找舅舅出面摆平的。看到周向南是报到的新生，舅舅可以随便拿捏时，顿时把在周向南面前许下的保证忘到了九霄云外，先出手暴揍他一顿再说，胆敢反抗，就让舅舅把他撵回家！ 听龚雪说他家是开工厂的，那这个人渣来这里干什么？就在他琢磨的时候，孙伟的另一只手已经照着他的脸打来。顾不得想那么多，立即抬手挡住，并快速站立起来，接着双手放在他的胸膛上推了一下，他就踉跄着退后了好几步。 孙伟好容易站定，恶狠狠地看着周向南：“你小子在这里也敢撒野，你知道不知道今天你已经难逃我的手掌心？要么让我打你个生活不能自理，要么放弃公务员工作，现在就滚！” 周向南很茫然，弄不清楚对方突然哪里来的底气跟自己对着干？于是，故意用了个激将法：“在餐馆你是我的手下败将，在这里，你照样要给我跪着道歉！” “想得美！你知道刘振华吧？说出来吓死你，刘大主任是我三舅，负责人事分配，你的命运从此就落在了我三舅的手里。”说完，肆无忌惮地又向前冲去。报出了三舅的名号，就是借给周向南一个胆，也不敢还手。 周向南终于明白对方的底气从何而来，于是，冷笑一声：“你再往前，我就出手了！” “你敢！”他真的是小看了周向南。 “我警告你，再往前一步，非要再打你个鼻青脸肿不可！”指着他说。 惊慌失色的雷强赶紧拉住他的手，说：“刘振华掌管着纪委的人事大权，得罪了他，你就完了！” 孙伟已经窜到了面前，周向南猛然出拳，“嘭”的一声打在了他的胸膛上，他立刻肉球一样地退后再退后，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墙根底下，面朝下来了个狗吃屎。 “这不是我的外甥孙伟么？是谁的胆子这么大，在纪委打人？”随着话音，进来一个瘦高个，他就是刘振华。踏着点来上班，正好看到孙伟骨碌一声摔在墙上。 孙伟一看三舅来了，挣扎着站起来，指着周向南撕喊道：“三舅，是他，是他打我！” 刘振华站在周向南面前，眼珠子几乎都突了出来：“你知道我是谁么？” “我知道，你是孙伟的三舅。”他若无其事地说。 雷强立刻扳住他的肩膀，嘴巴附在他的耳边，悄声说：“他就是刘振华，你可千万不要冲动！” 周向南说：“不就是那个人渣的三舅么，我看也不像好人，该打还是要打的！” 刘振华一听，肺都要气炸了，扬起巴掌就往周向南的脸上打来，周向南立刻抓住他的手腕，稍一用力，他就疼得喊叫起来：“哎呦，疼死我了！快松手，我是刘……！” 周向南不让他说下去，另一只手握成拳头，打在了他的前胸，接着他就轻飘飘地摔在了孙伟被摔的墙根底下，也是面朝下来了个狗吃屎。 “你敢打我三舅，你完了！”孙伟喊叫着去扶刘振华。 雷强的额头上吓出了汗水，连声对周向南说：“完了，完了，你真的完了。” 周向南搓着手，云淡风轻地说：“把心放肚子里，等会儿准备叫大哥吧。” 周向南记得刘振华，上一世，他好像是因为站错了队，被***找借口就地免职了，整个市委机关都当成笑话来谈论。周向南只是让他被免职的命运提前了些日子。 刘振华被外甥搀扶起来，咆哮着向周向南撞来：“你浑蛋，敢打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刚上班就大吵大闹，成何体统！”随着喊声，纪委书记白传山站在了门口。 第9章 从容镇定 白传山五十多岁的年纪，部队出身，身体魁梧。他站门口时，简直跟堵墙一样，谁也进不来谁也出不去。他紧皱眉头，目光慢慢落在刘振华的脸上：“刘主任，这是咋回事？” 刘振华正要去打周向南，双手攥拳，目露凶光。听到白传山的声音后，立即停下了脚步。他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了爹娘，指着周向南说：“他、他揍我？” 白传山只是往那里一站，周向南就看出这是纪委举足轻重的人物，弄不好就是***白传山。果然，刘振华带着哭腔说：“白书记，你要给我做主啊，快通知公安局来抓人吧！寻衅滋事，无辜殴打政府工作人员，必须让他把牢底坐穿！” 白传山目光转向周向南，不怒自威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在这里打人，你知道后果吗？” 周向南往前一步，说：“白书记，我叫周向南，是来报到的。我跟大家一起在这里等待分配岗位，那个社会青年突然窜进来抓住我的衣领就打。我顿时就懵了，这可是堂堂的沙岭市纪律检查委员会，怎么会有歹徒冲撞国家机关，并对已经被国家录取的公务员进行肆意殴打呢？我本能地反击，只是想推开他，让其离我远点。可是想不到他是如此的没有缚鸡之力，直接就躺在了墙根底下。” 周向南镇定自若地又把手指向了刘振华：“接着，他又进来，也是见我就打，我只好也推了他一下，目的是保证我的人身安全不受攻击，想不到这个人虽然年纪大一些，却更是个怂包，也倒在了他外甥倒下的位置。” “白书记，我进行自卫还击，完全是被迫的，是出于本能，是正当防卫。而且，出手前，为了避免严重后果，我都做出了警告。报告完毕。白书记要是不信，可以调监控看，也可以询问他们，都是人证！”说完，他双手垂立，站在那里等待白传山说话。 看着认真汇报的周向南，又看看狼狈不堪的刘振华，白传山的脸上竟然绽放了一丝笑容，他用玩味的口吻问刘振华：“刘主任，是这么回事么？” 他还没有回答，孙伟就抢着说：“他、他放屁！” 白传山从眼角里斜瞥了孙伟一眼，问刘振华：“他是谁？” “他是我外甥，叫孙伟，是来找我有事的。”刘振华回答说。 白传山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怎么还有点内外勾结的意思？让他走，你跟我来。”然后环顾了一下大厅，大声说：“你们都是新录取的工作人员，一定要自觉维护好秩序。你们继续等吧，一会儿会有分配方案公布！”说完，转身走了。 刘振华屁颠屁颠地跟上，孙伟则灰溜溜地出门后往大门外跑去。 周向南没事人似的刚坐下，雷强就站在了他的面前：“周向南，你打了负责人事的领导，不会有好果子吃了。依我看，你去不了纪检组，管理洗手间倒差不多，还有一种可能，是被发配到遥远而又偏僻的乡镇！” 另一位胖乎乎的女同学也过来说：“你下手也太重了，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他能给你留面子么？” “是啊是啊，周同学你可要坚强啊！” 他淡定自如，大家却在为他感到可惜。 …… 刘振华面色蜡黄地站在白传山面前，叙说着经过：“…他把我外甥打了个狗吃屎，我见了哪能不替他向前？可是，他打红了眼，又一拳打在我身上，我也倒在墙角弄了个狗吃屎。不，不，是嘴啃泥。” 白传山纠正他说：“狗吃屎和嘴啃泥，是一个意思。”刘振华是墙头上的草，谁强就倒向谁。王志辉上任后，看他年轻有为，又是从省里来的，刘振华直接抱住了他的大腿。 白传山早就看他不爽，终于等来收拾他的机会，于是，严肃地说：“你勾结社会人员来政府机关殴打他人，性质严重，影响恶劣，我决定：停止你人事办公室主任一职，进行认真的反思。至于你以后还能不能在纪委工作，根据你的表现再做决定！” 刘振华一听，傻了眼：“白书记，我……。” “我的决定，不会更改，你给我出去！”白传山毫不客气地说。 刘振华跑进副书记王志辉的办公室，哭哭啼啼地求他为自己说句话。王志辉来纪委后，也想培养自己的知己，看刘振华有意跟随自己，当原来的人事办主任退休后，就提名让他当了主任。也就是说，刘振华是王志辉的人。 王志辉没有表态，而是说：“你先等着，我去问问白书记是怎么回事再说。” 这个刘振华并不省心，劣迹不少，在党委会上，没少给他擦屁股。来到白传山办公室，还没有开口问，白传山就直截了当地说：“没有跟你商量，我把刘振华的职务免了！” 王志辉说：“免他的职务，一定有你的理由，我没有意见。” “他勾结社会人员来纪委闹事，在下面大厅打人不成，却让一位刚录用的新生把他爷俩给打了个狗吃屎。他可是闹出了大笑话！” 王志辉坐沙发上，很有趣地问：“这个新生是谁呀，敢把人事办主任打个狗吃屎，胆子够大的。” “叫周向南。” “周向南？” “对，是叫周向南。这个年轻人可谓是有胆有识，而且在打刘振华和他外甥的时候，也是做足了证据，退让过，警告过，在向我汇报的时候，也做到了有理有据。”他赞许地说：“要是去纪检组，肯定会有一番作为。只是还太嫩了一点。” 王志辉不动声色地说：“能得到白书记称赞的人一定错不了，嫩一点正好可以经受些摔打，成长得也能快一些。”不等白传山说话，赶紧转移话题：“想不到刘振华是这样的人，太让我失望了。都怪我，当初不该提名让他当主任。” 白传山宽厚地一笑：“你还是太年轻了，看人不准。你要提拔他的时候，我就不同意。考虑到你刚来，担心你对我有误解，从而闹矛盾影响工作，也就没有纠正你。”说完，呵呵一笑：“能认识到错误，比什么都好啊。” 王志辉随和他笑了笑，然后起身：“刘振华还在我办公室那，我要处分他！”说完，要回自己的办公室。 “王书记，先让他回去反思。你快点回来，咱们商量一下对这些新入职大学生的安排，他们都在大厅等着那。”白传山说。 一楼大厅，大家看这么久了还没有公布结果，不由地又是一阵议论纷纷。雷强对周向南说：“弄不好你得被解除录用，刚入职就对领导大打出手，以后谁能管得了你？他们这些领导，都喜欢听话的兵。” 那个胖女孩伸着头附和道：“枪打出头鸟，周同学，谁也帮不了你，自求多福吧。” ……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大家向门口看去，原来是来了两位工作人员。走在前面的女孩肤白貌美，俊俏程度简直用惊艳来形容。只是很高傲、很冰冷，有拒人千里之感。她就是纪委有名的冰山美女纪玫玫，在办公室分管资料和档案工作。 一进门，她就说：“各位新同事，久等了。下面我要宣布两件事情，一是人事办主任刘振华因违反纪律，被撤销了主任职务。二是分配方案已经确定，现在张贴公布，大家看一下，就可以去相关部门报到了。”一个字也不多说，高跟鞋有节奏地敲打着地面，目不斜视地走了。 大家恋恋不舍地从美女身上收回目光，看向了刚刚贴在墙上的公告。雷强一拳打在周向南的胸前：“你还真被分在了纪检组！哇，怪不得你这么从容镇定，原来你是白书记的关系！” 第10章 好自为之 “呼啦”一声，几个人一拥而上，把周向南围在了中间。雷强抢先说：“周向南，你是真人不露相啊。怪不得你敢拳打刘振华和他外甥，原来是有白书记给你撑腰。刘振华被你打了个狗吃屎，我以为你踢到了钢板，会倒大霉。想不到他却被撤了职。剧情反转太快，到现在还感觉有点不真实！” 周向南说：“还不快叫大哥！” “认你做大哥，我心服口服！”双手合十：“大哥，以后全仗大哥关照了！”说着，假装要跪拜。 周向南一把拉住他：“可不兴这样，要是让领导知道，会说我们这是拉山头搞帮派，政府工作人员可不能搞这一套！不过，你叫我大哥我还是很受用的。” 大家对周向南亲热得不得了，都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也能在罩着他的大树下面有一点荫凉在头上。 很快散去，周向南和雷强一起往楼上走去，雷强忽然说：“去大厅宣布分配结果的女孩叫纪玫玫，在整个市委大楼都赫赫有名。就是太冷太傲了，你看看她那样，鹤立鸡群一般，高高在上，谁也不放在眼里。” 周向南摇摇头：“其实，这样的女人最容易追到手。” “啊？大哥，你要是能把她追到手，不，你要是能在工作以外和她搭上三句话，我当场叫你三声祖宗！”雷强一本正经地说。 “说话算话？”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上了二楼，他们就分开了，办公室、纪委书记、副书记办公室都在这一层，而纪检组在三楼。周向南停留了一下，斜着身子往办公室里面看着问：“你以后整天与冰山美女相伴，好幸福吆。” “不在一起办公，你没看见资料室的牌子么！”雷强指了指。 周向南点点头：“一墙之隔，也不错。”说完，上楼了。 他被分在了纪检一组，门口的牌子很醒目，往里面一瞧，却空空荡荡的。他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板，听到了一个女声：“请进！” 走进去后环视一遭，这才从一张堆满了文件的写字台后面露出了一张女孩的脸，她看着周向南，问：“你有什么事吗？” 周向南说：“我是新来的，分在了纪检一组，过来报到的。” 女孩叫郭玲玲，是一组的内勤。她说：“欢迎啊，新来的同事。你先自己倒点水喝，我着急打一份材料，组长等着用。” 周向南说：“你忙你的。”他随便走动着，见办公室里足有十几张办公桌摆放着，可为什么看不到人呢？站在郭玲玲的写字台前问：“办公室里的人呢？” 郭玲玲一边打字一边说：“办公室天天都是空荡荡的，都去办案了。有的在健翔宾馆，有的去搜集调查材料，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人手不够，你来了，那可真是太好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周向南。”他随口说。 “你就是周向南？”她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手也在键盘上停了下来。 周向南看她受到惊吓一般的小模样，笑着问：“怎么了？我很可怕吗？” 她摇摇头，说：“没什么。”便又忙起来。 周向南拉过一张椅子，坐在郭玲玲的对面。她很秀气，瓜子脸，双眼皮，皮肤洁白细嫩。看上去好像年纪不大，但明显感觉她已经是有孩子的少妇了，目测三十岁的样子。他不便问这些，好一会儿才问什么时候能见到组长？ 她说：“组长在健翔宾馆，那里有一个专案组，一上班就去了。她去了解一下情况，很快就回来也说不定。你还不知道吧，我们组长叫赵晓芸，是纪委的骨干，女强人，专门攻坚大案要案的。一言不合，就是白书记她也敢瞪眼拍桌子。” 他欣喜地说：“我喜欢这样剽悍的女上司。” 她抬起头看看他，欲言又止。他问：“那个案值二十多个亿的国有资产流失案也在咱们组？” 她摇头：“那时候我们一组正在全力审理青山县的一起贪腐窝案，被二组抢去了。但是一直没有什么进展，听说王书记很是恼火，对二组的办案能力很不满意。咱们赵组长决定抢过来，我现在打印的材料，就是要求办理这个大案的申请书。” 周向南很兴奋，跟着如此有魄力的领导，一定会有一番作为的。 郭玲玲不时地抬头看他一眼，仿佛有话说，可是又不敢说的样子。而且，不时地与他的目光相遇，他突然有一些不安，问：“郭姐，你有事？” 她急忙垂下头：“没事，没事。” 材料打印结束，她双肘放在写字台上，突然问：“小周，你在纪委有关系？” 他感到诧异：“你干嘛问这个？” “我问你，你是不是在刚上班的时候打了人事办主任刘振华？” “是啊。”他回答。 “你知道刘振华和我们组长是什么关系吗？” “不会是两口子吧？那样的话我们组长也太没有眼力劲了，找了这么个不争气的老公。” 郭玲玲说：“那倒不是。他们是表兄妹，两姨的那种。关键他们的关系非常好，从小就住姥姥家，青梅竹马地在一起长大。你打了刘振华不说，白书记还撤了他的职，你觉得我们组长不给她表哥报仇？” 他说：“不至于吧？” “我们组长有卓越的智慧，也有才华和出色的表现。关键是她疾恶如仇，眼里揉不进沙子，我估计她在心里已经恨上了你！” “我又不是坏人？” “你打了他表哥，还把他表哥的职务给打没了，在她心里你不是坏人？”郭玲玲好心好意地说：“所以，我劝你，赶紧活动一下，快点调到其它部门去。不然，你在这里不会有一天好日子过的。” 这时，一位男工作人员走了进来，是回来取材料的。他一边在文件柜里翻找，一边和周向南说话。郭玲玲插嘴说：“大刘，他就是打了刘振华的那个周向南，你说凭赵组长和刘振华的关系，他分在咱们组，会有好日子过么？” 大刘定睛凝视了周向南一会儿，然后说：“你胆子挺肥啊。就听小郭的，赶紧托关系去别的部门吧。对了，信访大厅缺人手，你不妨先去那里。” 周向南却非常地不以为然，说：“我喜欢咱们组长的性格，更喜欢挑战。而且，我感觉她会喜欢我的。” 大刘找到材料后，说：“你还是好自为之，不要往枪口上撞吧。”接着匆忙走了。 郭玲玲见他不听劝，也无能为力。周向南向她打听组里的一些情况，问这问那的，她耐心地作答。突然，门外响起了一个嘹亮的声音：“周向南在哪儿？快点给我能滚多远滚多远，不然我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是赵晓芸回来了。刚才拿材料的大刘回到设在宾馆的专案组后，把周向南来一组报到的事情说了，赵晓芸一听，火冒三丈：“我正找他那，他倒送上门来了！”于是，立即赶了回来。 第11章 真是笑话 赵晓芸四十来岁，留短发，个头不高不矮，身体也没有要发福的迹象，仍旧十分的苗条，整个人看上去精干而又飒爽英姿。她行走带风，声音洪亮，人未到，声音已经在办公室里回荡。 郭玲玲立即对周向南说：“组长回来了，你说话注意一点。” 周向南稳稳地坐着，见赵晓芸进门，这才站起来：“恭迎赵组长！” 赵晓芸人还未站定，就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我以为你长了三头六臂还是比别人粗一腰高一头，原来也不过如此。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就是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你长两个耳朵是摆设，听不见我说的话？再不出去，我就动手了！” 她就像真的练过一样，伸了伸并不粗壮的胳膊，虽然不是强壮有力，但气势是有。她已经准备好了，等从宾馆回来，一定要把叫周向南的人找出来骂个痛快。想不到这小子却主动送上门来，她岂能放过他？ 周向南进前一步，笑着说：“组长的招式还真像是练家子。”接着双脚并拢，立正姿势地大声说：“报告组长，新兵周向南向您报到，请指示！” “我让你滚！”她指着门外，气势汹汹地说。 周向南又往前一步，目测竟然比她高出了一头，然后伸出手把她的胳膊轻轻压了一下，很无辜地说：“组长，你发这么大的火是为哪般？我刚来就看我这么不顺眼，咱们前世有仇，还是今生有怨？” 赵晓芸竟然被问住了，总不能说是为表哥刘振华出头吧？那样的话，是不是会被面前的年轻人嗤笑？于是说：“你自己做了什么事心里就没有一点数？还有脸问我？” 他摇摇头，耸耸肩，装傻充愣：“我心里没数，组长可否指点一二？” 赵晓芸突然笑了，好啊，你小子不愿意走，那就留下来让我慢慢收拾你吧，直到你忍受不了自己提出来滚蛋。于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不滚是吧？那好，一组的三个办公室就归你打扫，如果后勤在检查卫生的时候出现不合格的情况，扣除你当月的奖金！” 转身要走的时候，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看着他又是耐人寻味的一笑：“另外，三个办公室的热水供应，从今天开始也有你负责。你归郭玲玲管，她是你的直属上司。如果我听到有反映你供应不及时，就扣你的奖金。不够扣时，扣工资！”说完，回她自己的办公室了。 见她气呼呼地出了门，周向南又坐在了郭玲玲的对面，说：“郭姐，以后你是我的直属上司了，请多多关照。对了，三个办公室，这一个，组长一个，哪里还有一个？” 郭玲玲说：“组长办公室的隔壁还有一个大型会议室。怎么，你一个大学生公务员还真想在这里打扫卫生？” “服从组织安排是天职。”他不急不躁地说。 这时，坐在位置上喝水的大刘站了起来，周向南立即起身，拿起一个热水瓶给他的杯子倒满了水：“前辈，请喝水。”他是赵晓芸的司机。 大刘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组长是个好人，心直口快，脾气有点暴躁，但心底善良。看你不顺，有你打了赵振华的原因，也有工作不顺的原因。” 郭玲玲问：“怎么，那个死刑犯举报的线索，还没有进展？” “本来还是有一点线索的，可是，当查到明耀集团的郭振时，查不下去了。组长正在为这事闹心那。”大刘挠着头皮说。 通过大刘和郭玲玲的对话，周向南把这个案子听了个大概。有一个盗窃抢劫犯深知自己罪大恶极，为了保命，把打算隐藏到坟墓里的一起巨大盗窃案交代了。 他叫冯钦福，曾经在一个豪华小区用万能钥匙打开过一户人家，室内装修豪华，两个卧室里的起居生活用品齐全，但看不出有人居住的样子。在小卧室和厨房，发现了好多摞在一起的纸箱子，打开一看，把他惊吓得差点瘫坐在地板上。 原来箱子里全是钱，足足有十几箱，他在梦里也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当了一辈子小偷小摸，终于发大财了。当天晚上，他撬开一辆停在马路旁边的三轮车，从中搬了一箱回了家。 他不是没有贪心，而是没有这个胆量，毕竟钱太多了。这一箱足有五百万，够他花一辈子的了。 奇怪的是，被人偷了这么多钱，主人竟然没有报案。 刑侦大队很快侦查终结，这户人家房本上的名字叫郭振，是一位开发商的儿子。作为建设高楼大厦的开发商，堆家里这么多钱也能解释的通，毕竟建一个小区，只拆迁费一项，就需要几千万甚至上亿元。 为什么当时没有报案呢？总共十三箱，码在一块地，突然搬一箱走了，谁也不会注意到。总不能天天一进门就数一遍吧，何况那个房子十天半月也没有人进去一趟。 冯钦福在被判刑前，又交代了一件事，说他从偷回去的那个箱子里，发现了一张字条。但是，被妻子收起来了。上门找她时，她矢口否认，说并未见过什么纸条不纸条的。 查无实据，只能不了了之。 公安局以涉嫌重大贪腐把材料移交给了纪委，因为案情重大，案件由一组来完成。想不到竟然这么难，成立专班快十天了，仍然没有打开局面。作为以专啃硬骨头出名的赵晓芸自然是寝食不安。特别是当她要把那桩国有资产流失案抢到手时，王志辉副书记却明确表态，这件案子还没有结果，就没有资格去接管那件案子。所以，她这段时间是心焦又上头。 听到这里，周向南眼前一亮，因为在他前世的记忆里，储存着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各方面的证据都指向市长薛庆发就是那个房子的真正主人时，郭振在他爸爸郭明耀的策划下，揽下了这一切，以郭振投案自首告终。后来，薛庆发因为其它问题，省纪委对他采取了双规措施，他这才承认房子和钱都是他的。 想到这里，周向南突然起身，问：“我要找组长。” 郭玲玲奇怪地问：“你要干嘛，找骂？” 他“嘿嘿”笑道：“找她有事，不，是去为她供应开水！”说完，就跑了出去。 站在赵晓芸办公室门前，周向南轻轻敲了下门，里面传来她的声音：“请进！” 周向南推门刚一进去还没有站稳，赵晓芸就用手指着外面喊道：“你出去，出去！” 周向南不但没有出去，还一个劲地往她的跟前走。赵晓芸不由地站了起来：“你听不见我说的话，快出去！” “组长，我有事要向你汇报。”周向南说。 “你的任何要求都告诉郭玲玲，让她找我！我不想看见你，听见没？”赵晓芸说。 “我知道你在为一桩案子窝火，挠头。我想告诉你，这个案子我有线索？”周向南站在那里，认真地说。 “你有线索？也就是说你能办？真是笑话！”说着，坐在了座位上。 “三天让案件有结果，如果完不成，我自愿申请走人。”他说得很平淡，但却充满了自信。 赵晓芸看着他，心想：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么多有经验的人奋斗了已经差不多十天，还没有理出点眉目，你刚来就敢立这样的军令状？答应他也行，三天就从一组滚蛋，省得晃来晃去的磨自己的眼珠子。于是抬头说：“行，我同意！” 第12章 冰山美女 周向南见赵晓芸答应了，说：“组长，我有一个要求。” 她头也没抬地说：“你可以走了。”她最讨厌蹬着鼻子上脸的人。 周向南并没有离开，而是说：“我是因为工作在提要求。这么大一个案子，成立了专班十天都没有理出个头绪，可我连个帮手也没有，这不太合情合理吧？” 赵晓芸看了看他，虽然他完成这个任务的希望渺茫，可是，其要求也算是合理。不然在三天过后让他滚蛋的时候，他以此为由不滚不是又闹心？于是，冷冰冰地说：“我给你安排两个人。” “我希望让郭玲玲担任助手。”他提出了进一步的要求。 赵晓芸不高兴了：“周向南，你真的很让人烦！”头一天上班，竟然挑选起人来了，典型的得寸进尺，你以为你是谁呀。于是，说：“郭玲玲是内勤，有她自己的岗位。我会给你安排有经验的精兵强将。” 周向南摇摇头：“不行，我非要郭玲玲。”他很清楚，刚来报到，就揽下了这么桩大案，所有的人不但不服，还会冷眼旁观地要看他的热闹。郭玲玲一再劝他快点离开一组，逃避赵晓芸的辖制，不然没有好日子过。他觉得她温柔体贴，是个好人。 赵晓芸只好答应他，让他满意，三天后他走的时候也就无话可说。于是说道：“就依你。还有一个人，你该不会说是大刘吧？” “我就是看中他了，而且别人我也不认识。”从大刘和郭玲玲的对话中，他觉得大刘非常熟悉这个案子，这是需要他的理由。 赵晓芸有点恼火了，面前这个人简直提出了让他无法忍受的要求。她的声音提高了不少：“大刘是我的司机，你太过分了！” 他仍不慌不忙地说：“组长，三天时间，我就能把这个案子弄个清楚明白，以减轻你的压力。这样，你就可以有资格去把那桩国有资产流失的大案抢到手。你牺牲一下，换个临时司机，或者、或者你自己开上三天，也未尝不可？” 赵晓芸被他气笑了：“你可真行，倒安排起我来了。”不加考虑地说：“行，不就是三天么，省得到时候你再强词夺理，说我为难你。来，还有什么要求，你统统说出来吧！” 周向南咧着嘴乐了：“没有其他要求了。” 赵晓芸追问道：“要不要写个保证书，到时候要是赖账是不是口说无凭呢？” “不能，我七尺男儿，这点血性还是有的！”说完，大踏步地往外走去，刚到门口，突然又折回身：“组长，要不要让郭玲玲和大刘过来一趟，您亲自交代一下，说以后我就是他们的上司了，这样便于工作！” 这小子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为了让他顺利地滚蛋，她点了点头。 周向南回到大办公室，说：“郭姐姐，大刘哥哥，组长有请二位。” 郭玲玲忽闪着大而亮的眼睛，问：“啥事？” 他装模作样地摇着头：“好像是有好事，具体我也不知道。” 郭玲玲和大刘很快回来了，一进门就不认识似的看着他，好一会儿郭玲玲才说：“周向南，不带这么玩的，你为了取悦组长，从而达到留在一组的目的，立下军令状，凭什么拉我们下水？” 大刘也摇晃着脑袋说：“组长本来就不待见你，你却用这么笨的方式、想让组长对你另眼相看。这是自作聪明，到头来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周向南给他们二位的杯子里添满水，说：“请二位相信我，我有十成的把握完成任务。我也是好意，郭姐姐做内勤，大刘哥哥给领导开车，平日里根本就没有立功的机会。今天第一次见面，你们就给了我支持和帮助，我才向领导为你们争取到了这个立功受奖的机会，以表示我的感谢！” 郭玲玲摆摆手：“你不要多说了，我们也不想立这个功。不过，组长既然安排了，我们就是有意见也是要执行的。” 大刘也表示说：“反正干什么也是干，都是工作。只是明知道没有结果还去做，不甘心而已。” 周向南问：“我再次向二位保证，三天时间，一定会有结果！” 大刘无奈地摇头，坐到自己的位置闷头喝茶。郭玲玲早就坐在了电脑前，在检查刚刚打印的材料。他站在郭玲玲面前，问：“郭姐，我想查阅有关的档案资料，请问找谁？” “当然去二楼办公室喽。不过，要有组长的批条才行。”郭玲玲眼睛看着材料，接着说：“组长正在骂人那，你去找他，肯定会碰一鼻子灰。” 周向南说：“不用批条，我直接去二楼办公室。”说着，出了门。 周向南刚在二楼办公室门口出现，雷强就看到了他，以为是来找自己的，立即跑了出来：“大哥，啥事？” “我要查资料，你能不能帮上忙？”周向南问。 雷强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初来乍到，没跟冰妹妹说上半句话那，这个忙兄弟可帮不上。喂，走正常渠道不行？让你们领导写个条子过来，还不是随便查，随便看？” 他呵呵一笑：“那就不麻烦你了。”说完，就往资料室走去。 雷强说：“小心点。好汉不吃眼前亏，看事不好就快点跑，败在冰妹妹的手里不丢人！” 资料室的门没关，站在门口就能看到冰美人纪玫玫的身影。她正坐在一张写字台前闷头看着什么，很专注的样子。他抬手轻敲了一下门板，接着就往里走去。 刚站在写字台前，纪玫玫头也没抬地伸出手：“要查哪一年的？” “过去十年的我都要看。”周向南说。 见半天没有拿出批条，纪玫玫抬起头，响起她冷冰冰的声音：“没有领导的条子，不允许进入档案室。”说完，仰靠在椅背上，等他离开。 周向南的目光看向了铺放在写字台的一本档案上，接着又看向她。怪不得看她这么眼熟，原来他们在前世曾经有一面之交。 她爸爸是沙县的副县长，在一个冬天的夜晚，死在了宾馆的床上。留学在m国的纪玫玫赶回来后，怀疑爸爸是被谋杀，坚持查不出凶手不能火化。市委派出以周向南为首的工作组，前往沙县做家属的工作。 纪玫玫终于妥协。但遗体火化后，就不了了之了。 周向南说：“纪善泉县长的死因，在这些档案里是永远查不到的。卧虎尝胆，替父报仇，但是却选错了方向。” 听了周向南几句没头没脑的话，纪玫玫的眼睛突然亮了，如同火苗在闪耀。瞬间，那火苗慢慢熄灭了，她又恢复了冰冷模样。不过，却对周向南说：“你去查吧，但不能带走。” 第13章 哄堂大笑 雷强在办公室门口等着周向南，见他从资料室出来，急忙迎上去，用手抚摸着他的额头，左端详了右端详。周向南不解地问：“你在看什么？” “我检查一下，要是没有明显的伤痕，一定会有暗疾。因为会功夫的人打得你七窍生烟，可是身体表面却完好无损。刚才我打听了一下，都说冰妹妹练过，我估计你已经千疮百孔。”雷强说。 周向南推开他：“你有病啊！” “那你跟冰妹妹就这样和谐友好地共处一室了这么久？”他惊愕地问。 “我在看资料，你想象力实在是丰富。”他说着，要往楼上走。 他一把拉住周向南：“你没看见都在往楼下走么，该吃饭了。” 果然，人们都出办公室顺着楼道往一楼餐厅。他们也转身下楼，雷强喋喋不休：“我这一个上午，就坐着喝茶了，啥也没干。哪像你，一上班就进入了角色。白书记一句话，就能把你调到比较清闲的部门，这么好的资源不利用，真是傻帽！” 周向南摇头说：“无所事事，虚度光阴，有意思么？再说了，我还真是和白书记说不上话。” “你少来这一套。现在都知道你和白书记的关系，有必要藏着掖着吗？”说完，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周向南无奈道：“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吃过午餐后，在一楼大厅召开大学生公务员入职欢迎会，要求凡是在家的都要参加。因此，大家从餐厅直接来到了会议室。 周向南和雷强没有分开，在靠墙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这时，后勤用平车推进来十几个大西瓜，在中间的走廊里把西瓜切开，喊大家谁吃谁过来拿。雷强让周向南等着，他去拿。 因为刚刚切开，人也是一哄而上，一时半会拿不到，他就在那里等着。突然，整个大厅一下子安静下来，人们的目光刷地一下看向了门口。他也往门口看去，原来是冰美人纪玫玫来了。 纪玫玫穿着泛白的牛仔裤，上身是白色的衬衣，戴着一副蓝色护袖。她虽然穿得既不时尚，也不亮丽，但依然光彩照人，看着舒服，养眼，比西瓜还要甘甜，还要凉爽。 纪玫玫亭亭玉立的身姿在门口停顿了一下，便直直地往周向南坐的位置走来，高跟鞋的声音有节奏地响着，大家的手里举着西瓜忘记了吃，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走到了周向南面前。 她指着周向南旁边的空位：“我能坐这里么？” 他点点头，接着说：“不如你趁着还没有坐下，顺便过去拿两块西瓜吧。” 她犹豫了一下，转身走了过去。真是奇怪，刚才那么多人围在那里等着，这会儿竟然腾出了一个过道，等她到平车跟前拿完，又看着她离开，这才重新围住了西瓜车。雷强手里已经抢到了一块，在纪玫玫面前晃了一下：“给你，我不吃了。”她却看也没看他一眼。 他径直回到周向南那里，并坐在了他的旁边。把西瓜放他面前：“吃吧。” 这可让所有的人惊掉了下巴，一直独来独往的冰山美女不但主动和周向南搭讪，还坐在了他的身边，又拿来西瓜放他面前，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于是，看向周向南的目光里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特别是那些年轻的单身狗，眼珠子瞪的牛眼一样大，杀了他的心都有。 雷强见自己的座位被侵占，只好坐在了他们身后那一排。 “周向南，不到一个小时，你就看完了十年的档案，那些足够装一卡车的。”纪玫玫咬了一小口西瓜慢慢咀嚼着说。 “我拣重点看的，很多动也没动。” “周向南，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你必须答应我。”她命令般说。 周向南说：“今天晚上不行，起码三天以后。” “为什么？”这个周向南真不识抬举，好多人请她去高档酒店吃饭，她从不给任何人面子。在她说来请异性吃饭也是大闺女坐轿头一回，他竟然大言不惭地说要排到三天以后，真是把他自己当成了个人物。 周向南说：“我有事。” 这时，书记白传山和副书记王志辉走了进来，他们没有坐，而是站在台上，王志辉首先说：“占用大家一点休息时间，开一个简短的欢迎会。下面，请白书记讲话。” 白书记讲了一些场面上的话，没啥新意，有的在听，有的在吃。总之就是对新入职人员的要求和期望，话语很亲切，大概十几分钟就散了。 纪玫玫起身便走，大概是在生周向南的气。雷强立即从后边窜过来，看着周向南的小眼神持续了好一会儿，那叫一个膜拜，简直就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不过，还是不甘心地问：“周向南，你说实话，你跟纪玫玫是不是早就认识？”他想不明白，周向南是用怎样的招数跟冰妹妹搭上话的，如果仅仅是看了会资料，那他的手腕也太高明太神奇了。不然的话，只能用是老相识解释了。 “不认识。”说着，也往外走去。 雷强扳住他的肩膀“刚刚认识，她就请你吃饭，你这魅力也太强大了吧？” 他伸开手指，在下巴上比画了一下，傲气地说：“那没办法。” 雷强想了想，说：“我叫你三声祖宗，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说。” “我要认你当师傅。” “哪方面的师傅？”周向南问。 “你教我如何泡妞，特别是怎样才能泡到冰妹妹这种高品位的美女？”雷强说。 “没问题，为师就收你这个徒弟。但是，要有个仪式才行。三天后，你找个地方请我喝点，算是礼成，怎样？” “行！”人比人气死人，周向南真是高手，上班第一天，就让名声在外的冰妹妹主动往他怀里钻，这可不是一般功夫，就是投点资也值。 周向南回到办公室，外出办案的人员差不多都回来了，办公室人员增加了不少。周向南一进门，就引起了一阵哄堂大笑。很显然，他们已经听说了这位刚分配来的大学生公务员一个上午的传奇故事。 刚来报到，就把负责人事的刘振华给打了，不仅如此，连同刘振华的乌纱帽也给打没了。 组长赵晓芸要给刘振华报仇，这小子在组长面前，竟然一点畏惧感也没有，硬是让组长把他留了下来，虽然是打杂的，总之成为了一组的一员。 更为笑话的是，他竟然跟组长赵晓芸立下了军令状，三天内让大家忙活了十天还没有任何进展的案子水落石出，他为了逃避打杂的工作，竟然想一口吃个大胖子，真是愚蠢至极！ 原来周向南是如此的其貌不扬，还以为是什么特异人物，真是让人大跌眼镜，笑声也久久没有停下来。同时，还夹杂着嘲讽他的声音：“哈哈哈，就是一个嘴上无毛的愣头青，太让人失望了。” “敢跟组长立军令状，真是脑子进水了！” “他要是三天搞定这个案子，我从此倒过来走路！” ...... 周向南向那位说倒立走路的人看过去，记下了他。到时候非让你倒过来走路不可！ 周向南大声说：“安静！”然后一本正经、煞有介事地说：“郭玲玲，去办理会见服刑人员的有关手续，大刘去准备车辆，五分钟后我们去二监会见冯钦福！” 他们出去后，又响起了一阵哄堂大笑：“这小子是不是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第14章 恼羞成怒 周向南一行三人来到了位于沙岭市郊的省第二监狱，有单位开具的工作介绍信，他们很顺利地在探视大厅旁边的一间会见室里见到了冯钦福。 冯钦福中等身材，微胖，看上去四十多岁，也许是因为剃了光头的缘故，圆圆的脸盘子显得很大。他从小好吃懒做，不务正业，以偷窃为生。娶妻生子后，仍然不肯收敛。有两次入室盗窃，因为被主人发现，拿起菜刀砍伤了人，由一般盗窃升级为抢劫和故意伤害，因此被判死缓，入狱改造两年后，因有悔罪表现，被依法改判为无期徒刑。 冯钦福被带进来后，过了很久才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三个人，以往来找他询问情况的，大都是身穿警服的人，他在猜测他们的身份。周向南也不急于发问，而是打开一包烟递给他一支，然后自己叼在嘴角一支，他一直叼着，并没有点燃。 他把整包烟塞给大刘，大刘表示从不吸烟，又放在了桌子上。 眼看着冯钦福已经吸完了一半，周向南才问：“听说你又减刑了，什么时候出狱？” 原来，他因为表现好，从无期徒刑一下子减到了十八年，而且，因为积极劳动，服从管教，确有悔改表现，每年都有减刑。他说：“感谢政府，再有五年刑期就满了。”声音虽然有些沉闷，但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 周向南向他表示了祝贺：“祝贺你啊。你家里都有什么人？” “有老婆，有儿子。”他回答。 “你儿子多大？”周向南问。 “我进来的时候还不到三岁，现在快十岁了吧。”他弄不清周向南的身份，所以回答得很谨慎。 周向南表明身份后，冯钦福不由地抬起了头，他不知道纪委是干什么的，更不知道来狱中找他的目的。虽然疑问重重，但绝不会多说一句话。 “我们这次来，是想让你好好回忆一下，当年你偷走的那箱纸币里，里面有没有发现什么记号？电话或手机号码？纸条？或者是其它一些物品？”周向南问。 “这些问题公安局已经问过我多次，箱子里只有钱，其他什么也没有。”他回答说。 “我们的主要工作，是对公职人员行使公权力的行为进行监督，以确保权力不被滥用，同时，严厉打击各级党员干部的腐败和违法行为，给予惩戒，有贪必查，有腐必究，以确保国家队伍的先进性和纯洁性。我说的你懂么？” 冯钦福机械地点点头，好像懂，又好像不懂。 周向南问：“难道你就不想把那位贪腐了十几箱现金的人找出来，绳之以法吗？那些钱不是他用勤恳的工作换来的，而是国家和人民的。对于这样的大贪官，你就一点也不恨么？” 冯钦福的身体明显战栗了一下，张了张嘴欲要说什么，可是接着又低头不语了。 周向南知道他有话要说，可是又顾虑重重。毕竟再有五年、甚至更短的时间就恢复自由了，如果因为说话不慎再节外生枝就不好了，他做梦都在数算着新生的日子，沉默是最好的自我保护。 沉默好久，冯钦福才小声说：“我老婆，她叫宁玉芝……”。 周向南没有让他说下去：“行，那你先回去吧。”又鼓励他说：“好好改造，争取早日与家人团聚。”结束了与他的谈话。 周向南去狱政科办理交接手续，大刘抱着膀子一边摇头一边对郭玲玲说：“真是搞不明白，他来找冯钦福干什么？说了一通废话，姓冯的几乎没有放个响屁，然后就这么完了，这不是就跟小孩子过家家差不多？” 郭玲玲也有同感：“我也感到好奇，他这是一套什么战术？还以为有什么收获那，却是无功而返。照这样下去，别说三天，就是三年也弄不出个头绪。” 大刘接话说：“也就是三天，他就在咱们一组消失了。到时候我估计没有哪个部门愿意要他，他要么回家种田，要么去遥远的乡镇。这孩子，年轻气盛，非得在南墙上撞个头破血流不可。” “太喜欢出风头了。”郭玲玲说。 回单位的时候，大刘驾车，郭玲玲在后排，周向南坐在副驾位置。谁也不说话，车内的空气有些沉闷。在大刘和郭玲玲看来，周向南是在无目的的胡闹，会把他俩也一起葬送掉，心里都有一股无名火。但周向南却心情轻松，看着外面的景色，时不时地还吹上一声口哨。 大刘觉得他是在虚张声势，郭玲玲感到既同情又惋惜。当车行驶在市里拥挤的马路上时，车速慢了下来，她伸出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周向南立即侧身回头：“郭姐，你有事？” “小周，要不、要不你回去找组长好好认个错，把那个军令状撤了？”她想劝他赶紧回头。 周向南说：“没有完成任务，怎么就撤军令状？奥，你是不是认为我完不成这个任务？” 郭玲玲搓着双手，说：“去见了一个服刑人员，啥收获也没有。” 周向南看出她是在为自己担忧，自信地说：“有收获。从与冯钦福的谈话中，让我感到三天的时间已经绰绰有余。” 大刘扭过头瞥了他一眼，撇了撇嘴。 郭玲玲也无奈而失望地摇了摇头。 回到纪委楼下，已经快到下班时间。周向南说：“二位辛苦了，下班回家吧。对了，大刘哥，我要用车。” 大刘说：“开公车办私事，是要被处分的。” “放心吧，没事。”等大刘下车，他坐到了驾驶位上。突然，喊住了已经走了几步的郭玲玲：“郭姐，明天一上班，麻烦你跟市长的秘书亓正源联系一下，我们要见薛市长，请他给我们安排个时间。” 郭玲玲还没有反应过来，周向南已经开车走了，大刘没好气地说：“这孩子简直是疯了，要见薛市长，怕是还没进薛市长的办公室，腿就已经哆嗦了。” 文化局演出培训中心，龚雪下班后背着包包刚回到员工宿舍，身后的门就被推开了。回头一看，原来是孙伟，不由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是你老公，不能来么？”他已经等好一会了。 “你真不要脸，我们的事已经结束了。”她随手把包包扔到床上，指着门口说：“你现在立即离开，我不想看到你！” “你想离开我就离开啊，没那么容易。除非你从了我，不然门也没有！”她一直没有给他机会，最多就是牵一下手，说等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才有意义。他看她很坚决，也不敢造次。 龚雪气愤不已：“你休想！” 孙伟接着又变了脸：“你给我戴了绿帽子，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我要把周向南送进大牢！”他已经被周向南打了三次，而且还连累了在纪委人事办当主任的三舅，最不能容忍的是夺走了他的女人。就是把周向南粉身碎骨也难消心中的愤怒。 说着，他掏出了一张纸：“这上面是周向南调戏你、强暴你的全过程，你只要在上面签上名，我保证以后不再来骚扰你。” “你真无耻！”说着，一把抢过那张纸撕了个粉碎。 孙伟恼羞成怒，上去就给了她一个耳光，接着两个人厮打起来。身体如此亲密的一接触，孙伟冲动起来。哼，老子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今天就收了你！ 于是，抱起她就扔在了床上，接着，疯狂地扑了上去。 第15章 等他回来 一番挣扎后，龚雪体力不支，连衣裙被孙伟扯下了一半，眼看就是受辱。她不甘心，可是又无法挣脱，流下了无奈而又痛心的眼泪。 情急之中，她只好假装屈服，停止了反抗。孙伟狞笑一声，迫不及待地吻上了她的嘴唇。她突然张开嘴，用洁白的牙齿死死地咬住了他的舌头。 孙伟刚刚还在笑，这会儿却只能伸着双臂，扑扑愣愣的像只折了翅的旱鸭子，嗷嗷叫着，一点办法也没有。 孙伟是个狠人，忍着疼痛，双手掐住了龚雪的脖颈，而且是往死里掐的那种。龚雪实在忍不住，松开了牙齿。她本性善良，如果有孙伟那样的狠劲，就是把他的舌头咬下来也不松口，就避免了后来的伤害。 龚雪的嘴里满了鲜血，“噗”的一下全部吐在了他的脸上。他用手抹了一把，咬牙切齿地说：“臭娘们，今天不弄死你，我就不姓孙！”跳下床，举起一把木头椅子狠狠地砸在了她的身上。 椅子又举起，再一次狠狠地砸下，接着，又举起，又落下……，龚雪的喊叫声和椅子砸出的响声，惊动了旁边宿舍的人，一起把门推开，孙伟虽然停下了罪恶的手，却厚颜无耻地对众人说：“我媳妇出轨给我戴了绿帽，在收拾她，跟你们何干？”但还是趁机跑了。 龚雪的身上沾满了血迹，大家一看她奄奄一息的样子，吓坏了，赶紧拨打急救电话把她送进了医院。 周向南开车出市区四十多公里，天黑的时候来到了冯家庄。他要找冯钦福的老婆宁玉芝。 上一世，市长薛庆发因经济问题被双规后，还是不承认藏钱的房子和那十几葙现金是他的，最后是冯钦福的老婆宁玉芝拿出了一张藏在箱子里的纸条，在证据面前，薛庆发这才不得不低头认罪。 因为犯案的人是市长，周向南记得非常清楚。这也是他敢在赵晓芸面前立下军令状的缘由。后又查阅了当年的档案，更加坚定了信心。 按照当年的情形，还要两年后，薛庆发才能被绳之以法。但现在因为周向南的重生，他接受制裁的时间提前了。 冯家庄在一个山坡上，房子都是依山或依势而建，看上去零零落落东一户西一户的，天还不是太热，几乎没有在外面溜着玩的村民。周向南把车停在一个宽阔处，看到不远处有一家商店，便走了进去。 商店老板很热情，站在门口指给了周向南方向：“上面那个台子往里走，第二家就是冯钦福家。” 村里一般是在睡觉的时候才关大门，周向南刚要往里进，就听到了狗叫声，幸好是拴着，不然的话会吓他一跳。随即，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走了出来，这大概就是冯钦福的媳妇宁玉芝了。 进得屋，周向南立即做了自我介绍，担心她会多想，掏出了刚发的工作证，打开后墨香味还很浓。但是她没看，说：“有啥事就说吧。”她知道，面前的年轻人一定是为自己的男人而来。 周向南说：“我从监狱来，见到了冯钦福，他说再有几年就恢复自由回家跟你和孩子团聚了。” 她点点头，眼睛已经湿润了。 “我听冯钦福说，你们有个儿子，怎么，他不在家？”周向南问。 “他今年升了初中，在镇上的中学，他平时都是住校，星期五才回家。”她回答的时候声音微弱，眼睛也不时地闭着，好像困极了的样子。 他以为她白天干农活太累了，不想耽误她太多的时间，以免影响她休息。于是说：“我来找你，还是因为你丈夫偷窃的那箱钱的事，里面有没有发现其它东西？” 宁玉芝表现地很不耐烦，甚至是在排斥，紧皱着眉头说：“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们一拨一拨地来问箱子里发现了什么，里面除了钱就是钱。钱一分没花，全部上交了。你们怎么还是揪着不放？” 周向南感到惊讶，一个靠偷窃为生的人，到手的钱会不花？忍不住问：“那么多钱，你们真的一分没花？” “那天夜里，冯钦福用三轮车拉回来一个纸箱子放在院子里，紧张而又喜悦地把我从床上拉出来，让我看那些钱，从小到大，谁见过那么多钱。我打开纸箱，看着那一捆一捆的钱，眼花缭乱的。这时，他已经在算计着怎么花这些钱了。我赶忙阻止了她，因为我发现那些钱都是连号的。丢钱的人只要报案，能提供到钱币上的号码，就会顺藤摸瓜地找到他。这么多钱，就是枪毙他一百回也够了。”宁玉芝缓缓地把当时的情况叙述了一遍。 钱在他们家院子里放了好几天，也没有听到任何风声。他们就把厨房的地面掏空，四周全部用塑料布封住，最后盖上了土。这钱不能花，也不能退回去，只能埋在家里。至于什么时候让这些钱重见天日，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 在与冯钦福的谈话中，周向南明白了他要说的意思，而且他早就断定箱子里有指向薛庆发的证据，所以，当机立断结束了谈话。 马不停蹄地赶到冯钦福家，想不到宁玉芝却一口咬定并未见任何纸条之类的东西。他弄不清楚她还在顾虑什么？于是，耐心地对她说：“现在，冯钦福的刑期已经在执行，这笔钱后来也做了交代，他算是立功，并没有因此增加他的刑期。如果能通过这箱钱，揪出一个隐藏很深的大贪官，冯钦福的功劳更大，说不定立即就能释放……”. 周向南说到这里的时候，看到她的眼睛里亮了一下。 他看着她：“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宁玉芝立即摆手，声音更加的虚弱：“没有就是没有，不用想了。” 看上去她不但困得不行，而且周身都无力的样子。从在大门口刚一见她，就感觉她非常的虚弱，面黄肌瘦，弱不禁风，走路像是每时每刻都要跌倒的样子。周向南问：“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有点，不要紧。”她打起精神，故意瞪大了眼睛。 周向南说：“你身体肯定有问题。不如这样，你跟我一块走，我送你去医院做一个检查。不然冯钦福知道你这个样子，会心疼的。而且，对他的改造也不利。” 她摇摇头：“多半年了，我浑身没劲，一天天地瘦了下来，这都皮包骨了。再等几年，等他回来。”她苦笑一声。 周向南暗自思衬：照这样子下去，能不能等到他回来还不一定那。于是，二话不说，让她立即收拾一下去医院。她仍然不肯，周向南就动之以情地劝说，她才终于同意。 第16章 不祥之感 到了沙岭市中心医院，值班医生说明天上班后才能做检查。但是，医生凭着经验悄悄对周向南说：“这位患者的病情不是很乐观，应该是乳腺方面的问题。” 周向南问：“严重到什么程度？” “拖得太久了，应该是到了晚期。明天看一下结果，通过手术，或许还是能根治的。”医生说。 周向南为侯玉芝办理了住院手续，住进了一个小型的单人病房。 安顿下来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周向南去买了包子和鸡蛋汤，便坐在病房里与侯玉芝一块吃，就跟一家人似的。 但侯玉芝却非常的拘谨，拿了个包子坐床沿上吃。她早就有种感觉，自己得的不是好病，一直拖着没看医生，一是不敢看，担心真的会查出她所想的那种不治之症来；二是没有钱。 嫁给冯钦福时，不知道他过得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更不知道他是个贼。反正等家里揭不开锅的时候，他晚上出去一趟，第二天就会有肉吃，也有酒喝。 自从他被判刑，家里没有了经济来源，还要供儿子读书，日子过得异常艰难。冯钦福马上刑满释放，她觉得只要能够等他回家，儿子有人照顾，她是死是活不要紧。 面前的年轻人对她说：“冯钦福回来后，你们真正的幸福生活才算是开始，如果不把病治好，谈何幸福？那你来世上一遭，岂不是毫无意义？” 她说出了她的担心：“有可能我得的是不治之症。” “你仅凭感觉，怎么就断定是不治之症呢？即使是真的，现在医学发达，好多过去不能治愈的绝症都可以治好。如果万一治不好，不是也能死个明白？”周向南还大包大揽地要为她垫付住院费用，等改邪归正的冯钦福以后挣到钱后再还他，她这才放下思想包袱跟他来的医院。 周向南刚吃了两个包子，手机突然响了，一看是龚雪打来的，急忙接听了，她用虚弱的声音告诉他说，她被孙伟打了，现在住进了中心医院。 他一听，急忙问：“住在哪个科室，病房号多少？” “急诊骨科七零一床。”她说。 挂了电话，周向南对侯玉芝说：“你吃完就睡觉，我有事先走了。明天你先检查，我只要有时间就赶过来看你。”他本来打算吃完饭就走，因为他在这里，她不好意思吃也不好意思睡，会影响到明天的检查。 周向南很快找到了龚雪的病房，刚一进门，就看到龚雪侧着头看着自己在流眼泪。他走到床前：“龚雪，你没事吧？” 龚雪晶莹的泪水滚落在枕头上，满脸委屈、满脸痛苦地凝视着他，好久才哽咽道：“向南，在这个城市里，我想来想去，只能联系到你。我也没敢给家里打电话，担心他们紧张和担心。你不会怪我吧？” 周向南坐在床前的凳子上，拉起她的手放在掌心里，说：“这说明你把我当成了亲人，我怎么会怪你那。告诉我，孙伟为什么打你？” 她抽泣着把当时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道：“他太没人性了，想想当时那一幕，现在身体还在发抖，他举着椅子往死里砸啊！” 周向南气愤地说：“这个浑蛋，还真是说话不如放个屁。他答应不再找你的麻烦，却仍然把你打成了这样。你报警了吗？” “是隔壁宿舍的姐妹报的警，来过两个警察，劝我放弃追究孙伟的刑事责任。他们说我招惹不起他，他不但会毫发未损，以后我在这个城市还会呆不下去。而且民警也说了，他们并没有准备立案。让我三思而后行。”龚雪的语气里充满了怨恨和无奈，还有无尽的忧伤。在那一刻，她有喊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感觉。在看到周向南进了病房后，这才有了安全感。 周向南怒气冲冲地站起来：“真是无法无天！把人打成这样，还劝你不要追究凶手的责任，他们是在保护人民，还是在保护犯罪？不行，我一定要把他送进去过年！你知道那两个警察是哪个派出所的吗？” “东关区向阳派出所。”她接着说：“向南，我想过，还是算了吧。我不想失去现在这份工作，你刚考上公务员，也不能因为我的事影响到你。其实，已经很麻烦你了。” 他坚定地说：“不行，绝不能让孙伟逍遥法外。就是别人被打成这样，我也不会不管！明天我去派出所交涉，你安心治疗，一切有我！” 这天晚上，周向南是陪着龚雪在病房度过的。周向南一句“一切有我”，让龚雪既感动又满足，再次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上班后，周向南与郭玲玲、大刘一起走进了市委大楼。郭玲玲按照程序与市长秘书亓正源进行了电话联系，因为牵涉到市长个人方面的事情需要做一下沟通，亓正源说要请示一下市长再做回复。 大概是那句“牵涉市长个人方面的事情”起了作用，亓正源很快回复说：“市长很忙，只有五分钟的时间给你们。” 周向南在前，大刘和郭玲玲在后，气宇轩昂地走到了市长办公室门前。周向南弓起食指，轻轻敲了几下门板，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请进”，便推门而入。 站在市长薛庆发宽大的写字台前好一会儿，薛庆发这才从一份文件上抬起头。周向南立即自报家门：“我们是纪委的工作人员，想问薛市长一个问题，可以吗？” 薛庆发目光如锥地看着周向南，寒光闪闪，让人心里发冷，冷得打哆嗦。郭玲玲吓得低下了头，她不是没有经历过大阵势，而是近距离地站在派头十足的市长面前还是头一遭。不由地伸手拉了周向南的衣服一下，干脆快点撤吧。 周向南却迎着薛庆发的目光，一点躲闪的意思也没有。 只见薛庆发的眉头皱了一下，说：“回去告诉白书记一声，让他来见我，或者是与那位新来的王书记一起也行。你们、你们来让我回答问题，还没有这个资格。”他竖起手指头点了点周向南。 周向南始终微笑着，不慌不忙地说：“我们知道薛市长日理万机，打扰到您繁忙的工作，十分抱歉。可是，我们这也是工作，还望市长能给予支持和理解。” 薛庆发的目光刚回到桌面的文件上，再一次看向周向南，已经明显不耐烦：“让白书记和王书记来见我，听不懂我的话吗？” 周向南突然自言自语般地说道：“冯钦福的老婆从装钱的纸箱里发现了一份书面材料，能证明那些现金的主人是谁。他恨透了那些不劳而获的贪官，让妻子交出这份材料也说不定。” 这些没头没脑的话一说出来，薛庆发很明显坐不住了，周向南趁机说：“那就不耽误薛市长的时间了，我们走。”说着，拉着郭玲玲和大刘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等等！”薛庆发站起来走到周向南面前，又是凝视良久，不知怎么的，他突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面前这个年轻人以后会给他带来很多的麻烦，于是问：“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薛市长，我叫周向南，在纪委纪检一组工作。”他立正姿势，还打了一个很帅的敬礼。 第17章 得罪不起 秘书亓正源进来：“市长，他们这么快就走了？” 薛庆发说：“他们有什么资格来让我回答问题，我让他们去叫老白和王志辉来。” 亓正源说：“以我之见，他们这次来，老白和王志辉不一定知道。以我对老白的了解，更不会如此草率。” “那就是王志辉的安排喽？” “也不会是他。他刚空降沙岭不久，想跟你攀关系还来不及那，怎么会这么不懂事。” 薛庆发十分不解：“那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周向南在自作主张。”缓了口气后继续说：“刚刚，我对他做了一下了解，他是纪委新招录的公务员，分在纪检一组。刚去纪委报道，就动手打了人事办主任刘振华。蹊跷的是打人的周向南没事，刘振华却让老白给就地免职了。此人有如此胆量，自然是老白罩着他，才敢有恃无恐。” 亓正源不愧是秘书，想市长所想，急市长所急，这么短的时间，就了解到了周向南的情况。他这么一说，薛庆发倒非常感兴趣起来：“这么说这个小伙子还有点胆识。也是，老白这个老狐狸怎么能把一个窝囊废收入麾下。” 随即，他摸着自己的下巴摇摇头：“周向南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杀气，你接触他一下，看他到底什么来头？” 亓正源歪着头，沉吟一会儿问：“市长的意思，是上边特意把他安插在纪委的？还是他有更大的后台？如果这样的话，市长大可不必多虑。他是应届毕业生，在公务员考试中，笔试成绩全省第一。正因为如此，那天省委组织部的林部长还亲临我们沙岭市的面试考场，你和刘书记还去见过他。” “我正好有个疑问，林部长真的是因为我市有笔试成绩第一的考生来的？”他又问。 “千真万确。那天从考场回来后，我从省委组织部得到了可靠消息，他确实因此而来。”亓正源早就追踪了林博雄来沙岭的真实目的。 薛庆发沉思着说道：“总之，你要接触他一下。还有，安排个时间，你陪我到纪委一趟。”周向南来势汹汹的，他要去探个究竟。 亓正源出去后，他眯着眼睛，咬着牙齿恨恨地想：这小子如果真的找到新证据，必须给他点颜色看看，甚至让他永远消失…… 出了市委大楼，郭玲玲紧张的心才放松下来，她捂着胸口说：“周向南，拜托你了，以后不要带我们到这种地方好不好，吓死宝宝了。”然后疑惑地问：“不但没有问出什么名堂，还挨了顿训。市长问了你的名字，估计你往后的日子更难了。” 大刘也有同感：“马蜂窝你都敢捅，日子不难反而不正常。” 周向南却笑着说：“这叫打草惊蛇，我相信很快就会有蛇出洞。” 大刘这时候认真和严肃起来：“周向南，我可是警告你，还是到此为止吧，不然后果很严重。” 周向南说：“大刘哥，我也没怎么着啊？再说了，这个案子的前前后后你心里跟明镜一样。如果我们不伸张正义，对贪腐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国家养我们还有什么用？干脆回家抱孩子算了。” 郭玲玲和大刘都无言以对。上车后，大刘刚要开车，周向南忽然说：“麻烦二位走着回纪委吧，我要用一下车。” 郭玲玲和大刘相互看一眼，只好下车。谁让人家是自己的直属领导那，组长的话就是圣旨，没有敢不听的。 周向南开车直接去了南关区向阳派出所。 一进门，他就亮明了身份，市纪委纪检组的工作人员。在基层，纪委的招牌还是钢板级的存在，一个街道派出所不敢对他小觑。所长贾军亲自接待了他，他板着脸，让所长把昨天晚上出警去医院的两名民警叫过来。 所长查了值班记录，让人把小胡和小王叫进了所长办公室。周向南问：“昨天晚上，是你俩去医院找龚雪录的口供？” 两个人看眼前的人跟自己年龄差不多，但是气势却相当的牛b。不由地就矮了半截，回答说：“是我们两人去的。” 周向南见他们都穿的便服，大概是刚执行任务回来，于是向前一步，扬起手左右开弓，一人给了两个大嘴巴子。 他们被打懵了，捂着脸转了一圈，啥也整不会了。两个人对视良久，慢慢把目光射向了周向南，然后不约而同地向他走来，伸拳头撸胳膊地要动手。所长贾军是经历过大场面的，纪委的人亲自动手打人实属罕见，但要是真的打了人，那一定是有尚方宝剑，不然是不会无缘无故地扇人耳光的。于是，厉声喝道：“小胡、小王，你们要干什么？” 两个人毕竟年轻气盛，平时都是占上风的主，现在被人打，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于是，小胡指着周向南：“所长，他打我们，你没看见吗？” “你们是人民警察，要保持克制，如果动手打人，那就是执法犯法，我、我就关你们的禁闭！”贾军双手卡在腰间，大声说、 周向南指着他们两个说：“你们配是警察么？出警的目的，是为了了解案情，保护受害人，打击犯罪，可你们倒好，昨天晚上竟然劝报警人放弃追究打人者的刑事责任，说孙伟惹不起，还恐吓龚雪会在沙岭市呆不下去……。” 事情经过讲了个大概，瞄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贾军，说：“你们派出所，显然是跟这个叫孙伟的人合穿了一条裤子，不是在保一方平安，而是当了某些人的保护伞……，其中缘由只有你们自己清楚。我看很有必要让南关区纪检委查一下你们是不是被孙伟收买了，不然的话，把人打成那样，为什么还跟受害人扬言说根本就没有立案的打算？” 贾军的腿都哆嗦了，随时都有跌倒的可能，他指着小胡和小王说：“你们这两个王八蛋，谁给你们的权利如此对待受害人的？我非关你们七天的禁闭不可！”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感到非常的委屈，小胡嘀咕道：“所长，孙伟的案子，昨天晚上你在电话里特意嘱咐我们这样做的？” 贾军把眼一瞪：“再胡说八道，现在就把你们关起来！” 他转向周向南，近似谄媚地说：“领导，我马上安排立案，你坐下喝水，先消消气。”接着对小胡小王说：“还不快去把孙伟给我铐了来！”两个人一听，立刻去抓人了。 周向南十分客气地跟所长握手：“贾所长，我还有任务，告辞了。” 贾所长亲热地说：“周领导，吃了中午饭再走也不迟啊，我马上安排饭店，初次见面，让我好好敬你一杯。” 周向南把脸一沉，说：“违反禁酒令，评选任何先进都是一票否决。严重者，还会受到党纪政纪处分！”说完出门上车，一踩油门开走了。 贾军立刻返回办公室，拨打了一个在市委工作的亲戚的电话，询问周向南的情况。一听对方的介绍，吓得差点尿到裤子里。 小胡小王扑了空，说孙伟去外地了，三天后才回沙岭市。他立即大发雷霆：“你们回来干什么，还不去他出差的地方把他抓回来！”缓了口气，继续说：“刚才那位是市纪委的，他去纪委报到的时候，就把人事办主任给打了个就地免职，你说说你们两个是什么级别，挨上两巴掌还不服气。我问过了，他是省组织部林部长亲自送到沙岭市纪委的大学生公务员，权利大着那，不是你我能得罪得起的！” 小胡和小王吓得全身都在瑟瑟发抖，嘴唇动了好几下才问：“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快去抓人啊！”他低吼道。 第18章 如此亲近 周向南刚从向阳派出所出来，手机就响了。他把车停在路旁，看着屏幕上的陌生数字，犹豫一下还是接听了。刚“喂”了一声，就听对方说：“小周是吧，我是亓正源。” “亓秘书，你好。有何指示，请讲。”市长薛庆发这么快就坐不住了，还真是让周向南有点始料未及。 对方说：“客气了。马上到午餐时间，我们约个地方坐坐怎么样？” 周向南一点也不客气地答应道：“好啊，你定地方和时间，我会准时到达。” 亓正源似乎在考虑，周向南立即道：“我就在市政府附近，中午时间很短，下午还要上班，咱们没有必要出去，依我看就在餐厅坐坐好了。” 亓正源说：“好，那就这样，十二点餐厅门口见。”说完，挂了电话。 周向南嘴角翘了一下，露出了一丝微笑。 接着看了下时间，不到半小时就是十二点，看来亓正源是卡着点打的电话。于是，立即往市政府赶去。 停好车，刚到餐厅门口，就看到亓正源正下楼往这边走来。他不到三十岁的年纪，戴一副近视眼镜，看上去非常斯文，就连走路也是不快不慢。周向南从余光里注视着他，突然有一种惋惜袭上心头。 作为秘书的亓正源，薛庆发的幕后交易他不但知道很多，甚至还会有参与。如果其主子出事，他能逃脱得了干系？正是大好的年华，可惜了。 在官场，不能站错队，也不能选错人。但是，有时候你却没有选择的权利，跟女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有一比，被动而又无可奈何。就像他，想要改变现状，何其难？ 但他现在是风光的，一般人根本看不到眼里。当然，如果薛庆发顺风顺水，自然也会提携他有所成就。 亓正源谦和地跟人打着招呼，快到门口时，就热情地伸出手招呼道：“小周，你早就到了。不好意思，我有点事耽搁了。”动作和语气，都给人是老相识的感觉。 饭菜随便选，但都是付费的。周向南端着餐盘刚刚选好，亓正源就给他刷了卡。然后，在大厅一个角落的餐桌前坐了下来，亓正源又买了两瓶饮料，两个人随便而又亲热地边吃边聊起来。 周向南开门见山：“亓秘书，薛市长让你找我有什么事？” 亓正源略感诧异，这个人虽然年轻，但说话做事却相当老道，不拖泥带水，又让你不得不回答，俨然是老牌纪委。他故意很平淡地说：“其实，是我想跟你做朋友，不是市长让我找你的。再说了，市长会有什么事找你一个刚入职的新人呢？一个电话给白书记，白书记还不得立马去向他汇报。” 周向南点点头：“那倒是。不过，你是市长的大秘，要与我做朋友，实在是感到诚惶诚恐。能否有个理由呢？” 周向南真的是不太好对付，亓正源感到有点棘手。不过，理由也是想好了的，即使他不问，也得有个预备。于是，呵呵一笑，轻松地说：“老弟气宇不凡，将来必然会有一番成就。而我那，则像飘摇的小舟，随着海浪的意思或向东或向西。与你结交，也是给自己留条后路。” 亓正源的话听起来非常真诚，但是却全是谎话。周向南从心里哼了一声，想用这样一个理由跟自己成为朋友，简直门也没有。于是，说道：“我刚参加工作，没有后台，也没有经验，亓秘书能够屈身跟我结交，是我无比的荣幸。不过，你有薛市长的庇护，根本用不着别人的帮助，更何况我这样一个新兵？说实在的，我就是再奋斗十年，也没有你现在的地位。” 周向南摸起勺子，吃了两口饭，接着双肘放在餐桌上，说：“你最好是直奔主题，我很容易被绕晕。特别是你这种在市政府有身份的人，我真的好有压力。”说着，像是噎住了一般，赶紧拿起饮料喝了几口。 周向南有点油盐不进，也有点不识抬举，亓正源说的那些话已经很掉价很降低身份了，周向南不但不领情，反而还有穷追不舍的味道。他心里很是不爽，可还是堆着笑容说：“老弟真的会有辉煌时刻，你既然不相信我，我要是继续说，会让你讨厌的。” 他坐直了身体，整个表情也立马严肃起来，说：“薛市长让我转告你，你所做的，已经大大超越了你的职责范围。案子到郭振那里，已经有了结论，再去让市长回答问题，不但是小题大做，可以说直接影响到了薛市长的形象，也影响到了市政府的影响。” 周向南拿着勺子吃饭，但耳朵没闲着，安静地在听。 亓正源继续说：“薛市长看你刚入职不久，没有工作经验，也缺少社会历练，本着为你前途着想的态度，没有将此事反馈到白书记那里......”。 周向南把勺子放下，又把最后几滴饮料仰着头喝完，拿一张纸巾擦着嘴说：“这顿饭吃得舒服。” 亓正源笑笑：“合你胃口就好。”然后问：“刚才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没有？” 周向南说：“听得很清楚。我告诉你吧，已经结案了。” “结案了？”亓正源一头雾水。 “就是到郭振那里，确切点说，是到郭振他爸爸那里，结案了。今天去见薛市长，就是想听听他还有什么指示，没有其它意思。”周向南很洒脱地挥了一下手说。 亓正源沉思一会儿，很不放心地看了周向南一眼，很开心地笑着说：“周老弟，你虽然看不上我，但是我已经把你当成了朋友，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尽管说话。” 周向南眨巴看了几下眼睛，问：“中心医院你有没有熟人？” 亓正源一听，周向南只要求他办事，说不定还真的是结案了。这样的结果最好，也是薛市长希望的。于是，口气很大地说：“不用熟人，只要说我的名字，院长都会亲自出面。” 周向南说：“我有个朋友受了伤，住在中心医院，我只是想让她有一个好的治疗环境，能尽快康复。” “你可以去找康院长，我想他会尽力的。”他自信地说。 周向南也相信，市长秘书这个头衔，无论到哪里，都跟市长亲自到了一样。 两个人在一起吃饭的过程不到一个小时，却在市政府炸了锅。 原因很简单，市长秘书跟一个年轻的公务员头挨着头地共进午餐，又咬着耳朵谈了那么久，他们的关系绝对的非同一般。于是，便有人打探与亓正源如此亲密在一起的人是谁？ 消息传到纪委，就连书记白传山都是一震，周向南竟然和市长的秘书如此亲近？ 第19章 马上走人 周向南又赶到了中心医院。 他先去见了宁玉芝的主治医生，医生说已经检查完了，现在是等结果。他对医生表示了感谢，就买了饭菜进了宁玉芝的病房。她很安静地在床上躺着，看到周向南后，立即笑着坐了起来。周向南问她：“你感觉怎么样？” 她说：“躺床上休息了这么久，感觉舒服多了。” “你就是太劳累了。我刚见了医生，他说要等结果。你安心休息，只要有结果，医生就给我打电话，我会马上过来商量治疗的事。对了，明天就是星期五了，孩子回家怎么办？”周向南说。 “没事，我给他婶子打了电话，明天下午放学的时候会去学校接他，然后就住她家。”她说。 “那就好。”说着，把饭菜放在茶几上：“你吃点饭，我去骨科那边看看。” 宁玉芝感到不忍：“小兄弟，你这么忙，太麻烦你了。” “没事，茫茫人海中，我能照顾到你，也是一种缘分，我感到很高兴。”说完，欲要出门。 “小兄弟......”。她坐在床上，突然喊了一句。 周向南回头，立即问：“你还有事？” 她摇摇头，连忙说：“没事，没事。就是太感谢你了。” 周向南出了病房门，想到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觉得她肯定有事，因为着急去看龚雪，也就没有再回去问她。 刚进骨科住院部的走廊，就听到了吵嚷声。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莫非孙伟这个浑蛋又来为难龚雪？这么想着，脚下的步子不由加快了。 果然，隔着老远，就从窗玻璃里看到了孙伟，他正挥舞着拳头在跟龚雪大喊大叫。只听他说：“你胆子可真够大的，竟然让周向南去派出所，要求立案，这是想把我抓进去啊！他就是一个刚入职的新人，谁给他的胆量跟我斗？看我不碾死他！” 龚雪说：“你敢！姓孙的，你要是敢伤害周向南，我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 孙伟突然抓住龚雪的衣服，扯着老高，说：“我就是来告诉你，你就是找谁也没用，谁也奈何不了我，老子这不是还好好的，整天吃香的喝辣的，晚上还有小妞抱着睡......”。 周向南站在走廊头上，给向阳派出所打了电话，正好是所长贾军接的电话。周向南说：“我怀疑你们在有意包庇孙伟，他明明在医院里闹事，你们却说他出差去了外地，贾所长，这样做后果很严重啊！” 贾军立即出了一身冷汗，忙不迭地要说话，周向南立即挂断了电话。然后，走向了龚雪的病房。 孙伟要龚雪给周向南打电话，停止对他的追究。龚雪不答应，他伸手就抓起了床边的凳子，然后高高举起：“那就让我再砸你一遍！” 眼看着凳子要砸在龚雪的身上，周向南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猛然抓住了孙伟的手腕，孙伟疼得直咧嘴，松开了凳子。周向南把凳子拿在手里，照着孙伟的头就砸了下去。 孙伟一看周向南真用凳子砸自己，惊慌失措地往前一窜，上了病床，并且压在了龚雪的身上。龚雪全身是伤，哪经得住如此重创，忍不住大叫起来。周向南立即抓住孙伟一只脚，往下一拉，他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 这时，两名保安在前，后边跟着业务院长康春啸匆匆走进了病房。有住院的病人家属打电话，说病房里有人打架，指责医院比菜市场还乱。康春啸刚站在门口就大喊一声：“还不快住手！” 看到真有人打架，康春啸就火了，立即对保安说：“把来医院里闹事的人给我赶出去！” 保安进病房，却大眼瞪小眼地不知道怎么办好，因为不知道谁是从外边来的。孙伟一看，指着周向南说：“他是来闹事的！床上的病人是我媳妇，我一直在照顾她。” 还没等周向南说什么，两个保安扭住他的胳膊就往外推，尽管他怎么解释，保安就是不听。站在旁边的孙伟拍着手掌高兴地大笑。 被推到门口时，周向南突然抓住门框，保安再也拖不动他。他对康春啸说：“康院长，亓正源是我的朋友，让我去拜访你，还没来得及那。” 康春啸指着他说：“你少来这一套，整天有你这种冒充这个的朋友那个的兄弟的人，我啥人没见过？你要是不快点离开，就报警让派出所把你抓起来！” 就在这时，真的来了四名民警，为首的是向阳派出所所长贾军。看到两个保安在推搡周向南，他立即制止道：“你们弄错了，我们要抓的是里面那个姓孙的！” 保安还没有弄明白是咋回事，小胡小王已经进了病房，“咔”的一声把孙伟的手腕给铐在了一起，然后推出了病房门。 保安把周向南放开，贾军指着两个有了些年纪的保安说：“谁让你们乱抓人的，真是胡闹！”然后对周向南说：“周领导，我们的情报有点失误，让你见笑了。这就把他带回去，录完口供后立即送看守所！” 周向南摆摆手，说：“这种人在外边真是祸害人啊！” 始终站在旁边的康春啸看迷糊了，这到底是咋回事？怎么还真有警察来抓人？虽然不知道周向南的身份，看到警察对他毕恭毕敬的样子后，对他的态度自然温和了很多，主动招呼道：“你刚才说，亓秘书是你的朋友？” “对，是朋友，也是同事。”周向南指着龚雪的病房说：“这里太吵太乱，我正想去找康院长给调一下病房那。” 康春啸当即表示：“没问题，没问题，现在就调。”吩咐在场的护士：“通知医生，马上把这个病房的伤者转进特护病房，而且，对病人的伤势进行一次专家会诊，制定最先进的治疗方案，让病人早日康复！” 很快，龚雪就转进了特护病房，房间里除了病床外，还有一张长沙发，医疗和生活设施齐全，关键是二十四小时有护士值班。龚雪躺着，看着周向南，还没有说话，泪水就“哗哗”地滚落下来，滴在了枕头上。 周向南站在床前，看着她：“这么喜欢流泪，怕是对你伤势的恢复不利。”然后攥住她的手：“在学校的时候，好像没发现你是爱哭鼻子的女生啊。” 她泪眼迷离地看着他：“你，你那时候满眼里都是侯娇娇，看过我么？” 他无言以对，只是用力地攥了攥她的手，然后放她手里几张纸巾。 他手机响了，接听后是郭玲玲的声音：“周向南，你又去哪儿了？组长大发雷霆，说你好高骛远，不务正业，三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半，还没有半点线索，耽误了她的整个部署。让你马上卷铺盖走人！” 第20章 亲密无间 周向南收起手机塞进裤兜里，刚要跟龚雪说要回单位一趟，就看到她的眼泪又扑簌地从眼角流出，滴落在了枕头上，而且一只手伸向了他。 他立即抓住她的手，纳闷地问：“龚雪，你怎么了，是不是难受？我马上去喊医生。” 她哽咽道：“向南，刚才的电话我都听到了，为了我，害你被领导批评。你快点回去吧，跟你们领导解释清楚，你是为了我，才影响到工作的。实在解释不清，我就是爬着也要去找你们领导说明白！” 周向南说：“不关你的事。龚雪，以后孙伟不会再纠缠你了，你安心治疗吧，只要有时间我就过来看你。说实在的，安排你到特护病房，我放心多了。”然后，拍了拍她的手背，转身走了。 回到纪委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刚进办公室，那个曾经说周向南三天要是有收获就倒立走路的人站了起来，几乎是指着周向南的鼻子说道：“你还知道回来啊？自从你来到一组，还没有正儿八经的在办公室坐上几分钟，鬼知道你整天在忙啥，而且，还是公车私用！” 周向南抬头看了看他，露出了一团笑容：“大哥，你可真可爱！” 他叫吴大柱，三十多岁，是纪检一组的骨干。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不明白可爱在什么地方。眼睛突然一瞪，继续说：“你打乱了组长的整体部署，拖了我们一组的后腿，不是你煞有介事地立下军令状，两天的时间我们早就有了巨大收获。我们整个一组都指望着你，可是你倒好，两天过去了，竟然一点进展也没有，太让我们失望了！” 周向南问他：“前辈，你怎么知道没有进展呢？” 吴大柱指了指郭玲玲和大刘：“他们说的，去了一趟监狱，那个叫冯钦福的连个有用的屁也没放。还去了一趟市政府，是被薛市长骂出来的。你告诉我，有啥进展？” “你沉住气，还不到你倒立走路的时候，不过你可以准备一下，别到时候立不起来，那就太丢人了！”周向南说完一扭头，见组长赵晓芸正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连忙招呼说：“组长，您好！” 赵晓芸进办公室，像个男子汉似的背着手在周向南面前走了两个来回，然后才问：“时间过去了两天，你可还有话说？” 周向南说：“现在还没有要说的，因为才过去了两天。” “你是不撞南墙不死心喽？”赵晓芸问。 “南墙是让人成长的，多撞几次也挺好。”周向南说。 赵晓芸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小声道：“真是不知道好歹！”然后站定在他面前，说：“我后悔跟你玩了，那个军令状终止。我不想把宝贵的时间让你挥霍，更不想因为个人情绪影响了一组的声誉。至于你……”。 她思量了一会儿，说：“你走，随便去哪个部门都行。凭你把刘振华打得被免职，应该能做到。如果实在不想走，还是原来的岗位，负责卫生和供应开水。” 赵晓芸说完，手掌从上面往下劈了一下，然后面对大家，说：“我把任务重新分配一下……”。 “组长，等一下！”周向南打断了她的话：“组长，我立的军令状是三天，没到时候，你就宣布终止，是不是草率了？武断了？” “这两天的时间你都白白浪费掉了，难道允许你再浪费一天么？不行，我们浪费不起！至于草率和武断，我就这风格，不是你来了就能改变的。”赵晓芸心意已决，不想再和他啰嗦，又把目光看向了大家。 周向南有点着急，如果真的就这样终止，那不是前功尽弃了？而且这也恰恰是薛庆发市长所盼望的结局。组长难道和市长有关系？如果没有人追究，或者是按照赵晓芸的思路追查下去，就连郭振也会逍遥法外，他们弄出个什么人物来给个处分，案子就画上了句号。那样的话，贪官照样当他的官，何谈威慑力？ 薛市长已经被惊动，很快各种各样的小蛇也会陆续出洞，在这关键时刻，却到此为止，他不甘心。于是说：“两天都已经浪费掉了，还在乎这一天么？当然，如果组长跟这个大人物有关系，那就另当别论了。” “你胡说八道！”赵晓芸终于忍无可忍：“我活了四十多岁，从来不会巴结人，如果我多少有点阿谀奉承的本事，早就不是个小组长了。在我眼里，再大的人物也是人，生的时候一样，死的时候也一样！” 大家都以为周向南看到组长生气会立刻道歉，没想到他问道：“既然跟那个大人物没关系，为什么不让我查下去？” 办公室里有十几名工作人员，都看着周向南，有的人眼睛里已经有火喷出来。我们组长在权利面前从未妥协过，就是白书记，她也照样跟他拍桌子，不但是整个一组、就是整个纪委都把她英雄一样地敬佩她尊重她。可是，一个刚入职的新人却如此怼她，甚至说她跟什么大人物有关系才终止了军令状，这是攻击，是侮辱，个个义愤填膺，如果她不在，他们会把周向南给吃了。 “把什么阿猫阿狗的招录成公务员，领导这是什么水平？” “我们一组不要，退回去！” 周向南觉察到了大家的不友好，也听到了他们充满了正义的声音，可解释是没有用的，在这些老纪委面前，只能用事实说话。于是，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看着赵晓芸说：“那就再给我一天时间，如果明天下班前，没有个完美的交代，我二话不说，立即走人！” “我已经给了你机会！”赵晓芸说。 “可是时间还没到。两天来，我所有的努力和付出，就是希望明天能看到一个圆满的结果，也是证明我能力和检验我实力的时刻……”。 “三天时间未满，没有你想要的结果，我走得毫无遗憾。可现在你让我管卫生、管热水，我不服。因为国家花那么大的代价培养一个大学生不是扫垃圾、烧开水的！”他据理力争。 赵晓芸仿佛被怼得无话可说了，她坐在了椅子上，一只胳膊搭在椅背上，看向周向南的目光也少了些寒芒。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刚工作时的样子，努力而又执着，有开拓进取的精神，也有一往无前的雄心壮志。 她改变了决定：“好吧，那我就再陪你玩一天。”说完，拍了一下椅背，起身回她自己办公室了。 办公室里一片哗然，改变自己的决定、当着众人的面做出让步，跟组长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周向南的面子也太大了。 有人拿出手机，调出中午周向南和市长秘书亓正源在一起\\吃饭的照片，呦嗨，他们勾肩搭背的，亲密无间，那可不是一般关系。 第21章 向你报到 周向南没有时间在这里耽搁，如果明天不能把公安局移交来的案子有一个圆满的结局，他离开一组、或者是离开纪委就会成为现实，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他。即使有人捞，他也不能厚着脸皮赖着不走。 一旦在一个单位没有开好头，起好步，以后即使再努力，起色也不是很大，何况还要比其他人付出更多的代价。 他因为看中了在纪委升迁空间大，提拔速度快，所以，重生后选择了纪委，他要取得比上一世更大的成就，当更大的官。一个市里的秘书算不得什么，最起码也要成为省里举足轻重的人物，那样才有资格站在侯玉川面前笑。 前途如果一片灰暗，再坚持也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所以，他现在必须努力，必须抢时间，不能有丝毫的大意。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刚出走廊，郭玲玲和大刘追了出来：“周向南，你去哪儿？” 周向南回头，但是脚没有停下：“我要去了解一个情况，你们到点就下班回家吧。” 郭玲玲喊他：“你等一下，等一下么！” 说着话，已经到了二楼，这里是纪委主要领导的领地，不宜久留。于是，就走到了一楼站在了车跟前。周向南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问：“郭姐，有啥事？” “小周，跟你说句对不起啊。”她有些不好意思，低头看了看足尖后才又嗫嚅道：“我们在办公室说了一些你的坏话，对不起！” 周向南无所谓地说：“那是事实啊，不是坏话。我不就是带你们去了一趟二监，去了一趟市政府么？考虑到你们已经都是有家庭的人，还是回家帮助爱人做点家务看看孩子什么的，所以，去其它地方就没有带着你俩。” 大刘也向前一步，瓮声瓮气地说：“小周，真的对不起，没帮上你什么忙，还给你造成了这么坏的影响。这样吧，你现在去哪儿，带我们一块吧。可能帮不上什么忙，跟你做个伴也挺好啊！” 郭玲玲也说：“是啊，大刘说得对，实在帮不上忙就做个伴么。” 他们不傻，已经从刚才周向南和组长赵晓芸的对话中看出了什么。 赵晓芸本来已经对周向南失望，要终止那个军令状。可是，她还是从周向南的气势和话语中听出了他的自信，甚至是一种稳操胜券的胜利。 所以，赵晓芸妥协了。虽然这个军令状有赌气的因素，但是如果万一被周向南拿下，不也是她所希望的么！ 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中午有人在市政府食堂看见了周向南跟亓正源在一起午餐，谈得投机，吃得开心，像是多年未见的朋友，又好像是无话不谈的兄弟。当时办公室的人就有猜测，周向南难道真的有神秘来历？ 联想到他第一天来报到就把人事办主任刘振华给打了个狗吃屎，末了还被就地免职，一般人别说动手，怕是连这样的意念都不敢有。可是，他就敢，而且在面对书记白传山时，还理直气壮。 从这些迹象中表明，周向南不简单，其来历也更加神秘。 于是，郭玲玲和大刘感到再不跟上周向南，会真的失去一个立功的机会。甚至，说不定将来还能得到他的帮助，让自己的仕途也有一个惊涛骇浪的辉煌。 周向南同意了，是啊，有个伴在身边，万一有事，也好有个照应，说：“那好，咱们就一块吧。上车。” 大刘坐在了驾驶位上，握住方向盘说：“小周，去哪儿？” “去明耀集团。”周向南说。 大刘启动车缓缓上路，说：“明耀集团下设十几个公司，房地产、旅游娱乐、酒业等，不在同一幢楼上办公，咱们去哪个？” “郭明耀的儿子郭振在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郭振很少在总部，他一般是在房地产公司。”大刘还是比较熟悉的。 周向南又问了他一些关于郭振的基本情况后说：“从公安局转交的材料上看，案情刚刚开始往市委领导方面发展，就受到了阻力，也就是说，他们还没有跟郭振正面交锋，就以是贪腐案为由转交给了纪委。那我们就去会会他，逼他投案自首！” 郭玲玲好看的眼睛闪了闪，问：“这也能行？”若是上午以前，她会说他是在白日做梦。 周向南点点头：“我看行。” 很快来到了一栋气派的大楼前，上面有四个红色的大字“明耀地产”，高大而又耀眼。车刚一停下，大刘说：“明耀集团财大气粗，要见到郭振，怕不是那么容易。想顺利进入他的办公室，我看有必要跟公安局协商一下，让他们派两个警察过来，便于我们开展工作。” 周向南问：“那需要什么手续？” “一般都是组长给治安大队打个电话就妥。” “要组长亲自出面才行？”周向南向郭玲玲证实。 “当然，组长才有这个权利，治安大队那边也只有他的话才听。”郭玲玲很认真地证实道。 周向南问：“麻烦你们二位给组长打电话请示一下吧，我刚刚与她有言语上的冲突，她肯定不会同意。” 大刘和郭玲玲相互对视一下，面露难色地相互推诿：“小郭，你面子大，组长肯定会答应你的。” “大刘，你是组长的司机，整天和她在一起，工作感情深厚，你打，她一定满口答应。” 看他们两人都不愿意打的样子，周向南暗自思忖：他们不管谁打，组长都够呛答应，因为这和他亲自打给组长没有啥两样。于是说：“算了吧，我给派出所打电话，从那里派两个人来也是一样。” 大刘和郭玲玲一起看向他，那眼神就跟看一个外星人差不多。他真是年轻，刚上岗不到两天，就能借调民警？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刚刚对他产生的信任和好感大大地打了折扣。郭玲玲试探地问：“能行？” 他反问一句：“难道不可以？” 大刘说：“也不是不可以，以个人的名义去借调警力，那边怕是不会同意，因为是要担责的。” 周向南笑笑：“试试么！”说完，拿出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拨打了过去。接通后，他像是在发号施令：“贾所长，我是市纪委的周向南，麻烦你把小胡和小王派过来我用用。” 对方支吾道：“小胡和小王……让别人去不行？” “我知道你并没有关他们的禁闭，快点吧，直接来明耀地产向我报到！”说完，干净利索地挂了电话。 大刘和郭玲玲又算是开了一次眼界，他初来乍到，就能借调到警察，而且直接下命令一般，最奇特的是竟然说要用用？好轻松的口气，就跟要回一件属于自己的物件一样理所当然，真怀疑他是看奥特曼长大的 两个人又对视一下，感觉很不真实，于是，轻轻摇了摇头。眼前发生的是真的，但事实又是一个样子。对方这么随便地答应派两名民警过来，就不怕担风险？受处分？ 一支烟刚抽完，只见一辆警车鸣着刺耳的警笛疾驰而来。周向南推开车门刚一下车，警车“嘠”地停下，下来两名全副武装的年轻警察，他们同时向前一步，“咔”地一下站在周向南面前高声道：“民警小胡，民警小王，前来向你报到！ 第22章 赶紧自首 我擦，还真像那么回事！ 坐在驾驶座上的大刘本来是想看周向南热闹的，凭他的经验，但凡正常的人，是不会派警力给他的，以前根本就没有遇见过，除非派警力的这个人脑残。 他看着同样目瞪口呆的郭玲玲，小声道：“想不到他竟然做到了。” “是啊，我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是不是真的？”郭玲玲说着，还揉了下眼睛。 周向南朝车里喊：“你们还不下车吗？” 大刘和郭玲玲这才如梦方醒地从车上下来，为了掩饰尴尬，大刘问：“咱们进去吧？” 郭玲玲攥了下拳头：“走！” 于是，周向南转身，大刘和郭玲玲走在他的两侧，小胡小王一胖一瘦并排走在后面，步调一致地往大门走去。严肃的样子像去执行一项特殊任务，大有一去不回的悲壮。 保安早就看到了这景象，似乎从未见过这样的阵势，两个保安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走近。周向南站定后，其他人也保持刚才的姿势站立，郭玲玲出示了证件：“沙岭市纪委在办案，请回答郭振在哪里办公？” 保安确实被眼前的一幕给镇住了，机械地回答道：“郭总在二楼！” 郭玲玲一把收回保安还没有来得及看的证件，继续往里面走去。当他们这样的队列站在二楼走廊的时候，立即有一位女孩从一个精致的柜台后面站了起来。她披肩长发，身材高挑，俊俏靓丽，超短裙大长腿。她对这样的阵势也是感到震撼和惊奇，但只是愣怔了一会儿，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脸上也露出了甜美的微笑，红唇轻启：“明耀地产欢迎你们！请问有何贵干？” 这位美女看来是经过训练的公关小姐，反应很快，也够沉着冷静。周向南用手捅了郭玲玲一下，她心领神会，立即说：“我们是来找郭振的，他在哪儿？” “是来找我们郭总的呀，请稍等，我去通报一声。”说着，转身就走。 周向南立即回头示意，小胡小王上前一步，挡在了美女的前面。周向南说：“不必了，我们自己过去就行。”说完，往总经理办公司走去。 美女喊了两声：“不经过我的通报，郭总是不会见你们的！” “郭总，有人擅自往你办公室走去！” 站在郭振办公室门前，周向南抬手轻敲了几下，但是并没有回音。过了一会儿，才露出了张略显惊慌的脸：“你们是干什么的，擅自闯入，影响我们的正常工作，我会喊保安处理的！” 这时，身穿崭新警服的小胡和小王走过来，整齐地转身，威武霸气地站在那里，表情严肃。 郭振一看立即傻了眼，不但开了门，口气也温和下来：“请进，进来说话吧。” 周向南给小胡递了个眼色，让他们就站这里等着。郭振要关门，但被小胡阻止了，于是，只好坐到了自己的位置。可是，一抬头就看到两位威风凛凛的警察站在那里，虎视眈眈的，他一个激灵，立即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怎么心里慌慌的，感觉要出事的样子？ 这时，内室的门突然打开，出来一位衣衫不整，身材窈窕、长发飘飘的年轻美女，怯怯地扫视一眼，惊慌失措地在众目睽睽之下逃一般地离开了。 怪不得走廊上的值班美女又喊又叫的，原来是在向这边通风报信。郭振可真是滋润，上班时间也得有女人陪着暧昧，真的是严重腐败！ 三个人目送从内室出来的美女离开，又缓缓地看向郭振，但都没有说话，空气沉闷而又压抑。郭振终于坚持不住，开口问：“你们是哪个部门的？找我贵干？”他现在还没有确定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何方神圣，只是有一种兵临城下的压迫感。 周向南这才表明身份：“我们是纪委纪检一组的工作人员。有关你新房里藏有十三箱纸币的案子，已有公安局刑侦大队侦查终结，现已经移交我们，要对违反党纪政纪的贪腐分子进行进一步的调查审理。我们有充分的证据表明，那个所谓的家不是你的，你们郭氏家族为了利益，甘愿顶包而已。我们现在就有权利申请逮捕你！而且，包庇真正罪犯，窝藏赃物，不如实交代案情，已经是罪加一等！” 周向南的话是一字一顿说的，郭振听得明白清楚。他以为上面有强大的保护，案子早已经束之高阁，纪委怎么还插手了呢？难道市里的那位大人物露出了什么马脚被纪委盯上了？ 郭振弄不清虚实，因为很多细节都是爸爸郭明耀亲自操作的。于是故意呵呵一笑：“你说的情况，我还不甚了解。而且，我的案子刑侦那边早就结了，现在又说是交给了你们纪委，怎么还没完了？是不是看我们家有俩钱，也想得到点好处？要是那样，可以明说，我们以捐献、赞助的名义给你们拨些经费过去，还是不在话下的……” 周向南义正词严地打断了他的话：“我们用不着你们的捐献和赞助，国家有的是钱，关键时候火箭大炮都免费用，你们家这点财产…还真是太微不足道。”说完，还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郭振提出了一个要求：“那我给我爸打个电话可以吗？” “当然可以。”周向南说。 郭振起身要去内室，被大刘按住了肩膀：“就在这里打，你可要认清形势，不要当成儿戏！”说着，指了指站在门口的警察：“他们可以马上把你带走。想再平平安安地回来，不那么容易了。” 郭振有些颤惊，是真的害怕了。拨电话的手都在哆嗦，好不容易接通电话，张口结舌地还不等说清楚眼前发生的事，就传来了郭明耀的声音：“无稽之谈，胡说八道，这不是节外生枝么？郭振，你马上把他们赶走，他们敢继续胡搅蛮缠，就报警处理！” “来了两名警察，说是来抓人的。”郭振小声说。 “…什么？警察就在现场？你等着，我问问是怎么回事。”电话撂了，大概是要请示市里那位大人物。 周向南冷笑一声：“郭振，如果没有证据，我们会来找你？你是想让我把事情说透，还是到此为止？你自己做一个正确的决定。” “你说、你说就是！”他还虚张声势起来。 周向南给大刘和郭玲玲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出去一会儿。然后坐在了郭振对面的椅子上，从写字台上拿起一包烟抽出一支叼到嘴里点燃，又翘起二郎腿，沉吟一会儿说：“当初偷窃那箱纸币的服刑犯又有了新的交代，说那个纸箱里有一张纸条，是写给你们要保护的那位大人物的，有人名，有地址，有时间，这张纸条已经在我们手里。” “证据确凿，事实清楚。你们郭氏如果继续为那位大人物效劳，以求获得最大利益，我奉劝你，赶紧自首！”吐了一口烟雾，说：“明天是最后的期限，你和你爸爸看着办吧。” 说完起身，给他写字台上扔下一个电话号码：“我叫周向南，想好了给我打电话。” 周向南转身走到门口，大声说：“我们撤！” 第23章 是大道理 出了明耀地产，已经是车水马龙，到了下班晚高峰。周向南不是小气的人，虽然刚上班离发工资的时间还很遥远，依然仗着有倒腾办公用品的家底，拍着胸膛说：“今晚我请客！” 两个民警摇着头像拨浪鼓：“我们是在执行任务，吃请会犯错误的。再说，没有所长的同意，会关禁闭。” 周向南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说透，也不为难他们：“给贾所长捎个话，说这次谢谢他了，有机会我请他吃饭。对了，孙伟怎么样了？” “送看守所享福去了。他犯事不少，交刑警队了，估计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白发苍苍了。”小胡说。 周向南说声感谢，让他们走了。回到大刘开的车上，问：“你们定，去哪里吃？” 郭玲玲伸手扳了他的肩膀一下：“我说周向南，你刚入职，有钱请我们吗？” “有。谁还没有点积蓄。”他大方地说。 大刘扭过头说：“小周，我有两个方案，你看可行？主要是我和小郭想和你一块吃这顿饭，感觉前两天对你的看法挺那个的，现在对你有了重新的认识，算是增加点交流吧。” “刘哥，就别绕了，说吧，哪两个方案？”周向南说。 “一是咱们aa，费用三人分摊，二是如果看得起我这个大哥，就让我来掏，咱们三个相比就属我的工资高。”大刘说。 郭玲玲首先响应：“好，好，我支持最后这个方案！” 周向南拍了拍大刘：“那就谢谢哥了。” 于是，三个人找了个僻静的餐馆，每人点了两个菜，周向南和大刘喝啤酒，郭玲玲用饮料，她让他们放开肚子喝，走的时候她开车。 大刘和郭玲玲都对周向南有了新的评价，自然就有了信任，有了共同语言。大刘三瓶啤酒进肚开始吐真言：“小兄弟，你小心吴大柱，他在背后打你的黑枪。这两天他没少找组长叽歪，不然组长要终止军令状么？” “他为啥要打我的黑枪？我们啥恩怨也没有。” “他是组里的骨干，已经有传言说他要当副组长。你把这个案子搞成功，白书记替你说话也就算了，听说你跟市政府也有关系，他熬了这么多年，怕你抢了属于他的位置。”大刘道出了实情。 周向南笑笑，又敬了他一杯酒：“我暂时可没有那么大的野心，还是先过了明天这一关再说吧。” 周向南还是假装去卫生间把账结了。他感觉大刘能说出这番话，是看得起自己。而郭玲玲是个善良的女子，第一天报到就受到了她的关心，让他赶紧找关系逃离一组。请他们吃顿饭是值得的。 饭局结束后，周向南坚持给他们打了出租车，他去医院，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最迟明天一早他要用车。 大刘临上车，板着周向南的脖颈说：“我老刘，认定你这个弟弟了！” 郭玲玲催促他上车：“看你啊，一句话不知道要重复多少遍。” 周向南去医院后，还是先去了宁玉芝的病房。一进门就关心地问：“一直没接到医生的电话，是不是还没有结果？” 宁玉芝点点头：“嗯，没有。”说完，立即把头扭到了一边。 周向南感觉到一丝不对，因为他看到了她满脸的泪痕。于是说：“你没有必要瞒我，咱们来医院就是治病的，不管怎样的结果，我们都要面对，这才是正确的态度。” 她仍然摇摇头：“真的没有。”说完，还露出了比哭都难看的微笑。 周向南直接说：“要不我给医生打电话问问吧。”说着，就掏出手机拨通了医生的电话：“是不是宁玉芝的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 对方回答：“出来了啊，我已经送病房里交给她本人了，病人没有告诉你吗？因为她特别的嘱咐过我，一定把结果给她，她会立马打电话转告你。” 周向南挂了电话，看着她：“告诉我为什么这样做？” 这会儿她倒是安静下来，说：“弟弟，结果跟我想的一样，是乳腺癌。我已经想好，也下了决心，不治了。明天你要是有时间，把我送回家就行。你对我做的，我终生难忘。” 周向南还没有想好怎么安慰她，她起身一边走动一边说：“人来到这个世界，活多少年还不都是一样，最终都是一个去处。我四十岁了，也值了。” 周向南开导她说：“你不能悲观失望，更不能放弃不治。那样的话，冯钦福在狱中就失去了改造的动力，重新回归社会会变得遥遥无期，你的儿子刚上初中，他未来的路还很长，更不能没有你。你这样做，不但是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也是对你丈夫、你儿子不负责！” 他做了决定：“你听我的安排，相信会有奇迹！” 现在他很后悔在安排郭玲玲转特护病房的时候，让康院长也照顾一下宁玉芝。现在也不晚，赶紧给康院长打电话：“康院长，我是周向南，亓秘书的朋友。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你。我的一个大姐检查出了乳腺癌……”。 康院长一听，说：“我马上去病房。” 康院长来了以后，先看了检查结果，然后召集乳腺方面的专家和权威医生进行了会诊，一致认为手术成功率达百分之九十以上。 当周向南把这个消息告诉宁玉芝的时候，她悲喜交加，要给周向南下跪，嘴里念叨着：“你救了我，也救了我们全家！” 方案确定下来，三天后手术。周向南让她好好休息，彻底地放松精神，以保证手术的圆满顺利。可是她突然激动起来，拉着他的手说：“快，快，现在就送我回家？” 周向南一惊，她怎么说变就变，已经确定下了治疗方案，为什么又反悔？于是说：“你是不是担心费用的问题？放心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她点点头，还是坚持说：“我要回家拿一样东西给你。” 周向南想到了什么，一定是从纸箱里发现的秘密。去她家的时候，她是死活不承认发现了任何秘密。于是问道：“当初纸箱里发现的纸条真被你藏起来了？” 她深深地点头。他接着问：“为什么？” 她叹息一声，说出了一番耐人寻味的话：“贪官是可恨，可是毕竟离我们的生活太遥远。他的那些钱，是别人自愿送给他的，他收了钱自然要为人家办事。这是他们的交易，跟我们农民一点关系也没有。可是，我要是把那个东西交出来，那这个人的前程不就葬送了么？他的父母、老婆、孩子可怎么活？” 周向南听着她的话，心里在感叹：多么深明大义的农民，多么善良的女人。 可是，如果国家的大厦被那些蛀虫吞噬，基业就会坍塌，到时候在这个大厦里生活的人全都会受到影响。显然，这属于大道理，她还不明白。 此刻，周向南很迫切地想知道那个决定**人物的纸条上到底写了什么？ 第24章 无穷力量 周向南看了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就有些担心地说：“太晚了，你身体会受不了的。不如这样，咱们明天一早回家去取怎样？” 她坐在床边，缓缓地说：“突然间我感觉那东西就跟找不到了一样，心里很不踏实，就是人在这里，也睡不着。还是去拿吧，交给你，也就安心了。” 其实，他跟她一样，东西拿不到手，心里也不踏实。 “那好，咱们现在出发，回来后就可以好好休息了。”他有预感，今天晚上宁玉芝一定会把那东西交给他，所以才没让郭玲玲把车开走。 刚要出病房的门，他的手机响了，一看竟然是龚雪在找他。接听后立即说：“我刚刚回来，马上就过去。” 挂电话后对宁玉芝说：“你先躺会儿，我去去就回。” 他一到，值班护士就主动离开了，还格外看了他一眼，大概是把他当成是龚雪的男朋友了吧。他问：“龚雪，你没事吧？” 她侧脸看着他，脸颊红润，好像是因为羞涩造成的，她呐呐道：“向南，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么晚了不见你的人影，心里还惴惴不安的。” 周向南笑问：“怎么，开始惦记我了？” 她的脸更红，嘴里却不承认：“谁惦记你了？” 周向南坐在床边凳子上，看着她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孙伟因为犯事太多，案情升级交刑警队了，人也送进了看守所。就他那德行，估计会被同监室的人剥层皮。” “把他全身的筋骨抽干净了也不解恨！”想起他用椅子砸她时那凶残的样子，她恨死了他。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要做好长时间卧床的准备。”龚雪的肋骨被孙伟砸断了两根，要恢复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她长长的睫毛闪动了一下，沉思一会儿说：“向南，我想好了，在医院里也是躺着，去别的地方也是躺着，关键是在这里要影响到你的很多时间和精力。你刚入职，对你的发展不利。我咨询过医生，过几天是可以离开医院的，只是按时复查就行。” “你什么打算？” “我想回家。把实情告诉爸妈，有他们的照顾，可能会好得快一些。”她说。 周向南立即反对：“不行！你最少要住医院两个月，等能下地活动的时候才能回家保养。一切有我，你听我安排就好。对了，你把所有的检查报告、费用单据都保留好，找律师提起民事诉讼，让孙伟家赔偿。” 她点点头，大颗的泪珠又滴落在了枕头上。 周向南拿纸巾为她擦拭着，安慰道：“不要胡思乱想，安心养伤最重要。” 她再次把手放在了他的掌心里，感受着他的体温和体贴，心中涌起无尽的涟漪。 周向南攥着她热乎乎的小手，说：“龚雪，我要出去办点事，等我回来，就在这里陪你到天亮，好吗？” “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是工作上的事，必须去办。”他说。 “你太辛苦了。既照顾着我和宁玉芝，又在忙工作。对了，她什么情况？”换病房后，周向南跟她说了宁玉芝的事。 “她确诊了，乳腺癌，三天后手术，成功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她欣慰道：“那就好。早听说乳腺癌是可以根治的。” 他放开她的手，说：“好好休息，等我回来。”说完，对她安慰地笑笑，起身离开了。 …… 周向南并不耽搁，连夜带宁玉芝回家。他也想过天亮动身的，可是那样的话他们都休息不好，还不如速去速回。 其实，路程并不远，只是出市区后路况不怎么好，虽然车辆稀少，但也不敢开得太快。 两个小时后，周向南终于看到了那个只有半张纸的条子。宁玉芝用塑料袋包着藏在猪圈里面的一个墙缝里，保存完好。 周向南当时就打开了，称谓是这样写的：“尊敬的薛庆发市长。” 称呼很直接，一目了然。就这几个字，薛庆发的身上就是长了一百张嘴也无法抵赖，权威再高，也压不下事实。这下，他算是彻底完蛋了。 下面写的内容也很精彩：“薛市长，关于城南的旅游开发项目，是沙岭市政府多次与我接洽、协商，后经我亲自考察后选定的一个大型工程，就在签约前一天，却通知我这个项目给了郭明耀……我前期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全部成了泡影。” “最后，我不得不根据你的安排，去旁边建设了一个辅助项目。不管怎样，你也算是给予了我关照，今奉上两千万，以表感谢！” 落款是“谭海天”。 谭海天可是大大的有名，国内着名的一线开发商，产业遍布各大城市，仅海天广场就建了一百座，其实力真是了得。从材料中可以看出，他是沙岭市政府请来的，可是，在他考察结束要签合同的时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被郭明耀接盘了。 周向南看出了字里行间所隐藏的玄机，这是谭海天设的一个局，目的是让这位市长大人有一天走向身败名裂的下场。他在心里笑笑，这个谭海天也是个狠人，杀人不见血。 周向南把材料收好，问宁玉芝：“大姐，要不要去看看你儿子？” 她摆摆手：“不用看了。等下个礼拜五，就可以让他去医院看我了。那时候我们再见面，心情和气氛肯定不一样。” “那行，要不咱们就回医院。”于是，两个人走出她家上了车。 车灯划过夜空，谁也不知道他们曾经回过家。只有漫漫黑夜，记下了他们的影踪。同时，这片大山也记住了一个孱弱的女人，一个能把大贪官拉下马的巾帼英雄。 顺利回到医院，已经是凌晨。周向南送宁玉芝回病房后，就去找龚雪。她已经在睡梦中，脸上是甜美惬意的微笑，似乎还在梦呓。因为是特护病房，龚雪又没有亲人陪护，所以这里二十小时有护士值班。护士食指立在唇边“嘘”了一声：“轻点，她刚睡着，说是要等你回来。” 周向南点了点头。护士指了指外面，小声道：“你来了，我撤。”护士是那种看事的人，人家情侣之间，自己在这里碍事。 看着龚雪梦中的画面，周向南没有了丝毫困意，他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看着她，欣赏着她，感觉她真的好美。在大学里同窗四年，怎么就没有发现她原来是如此的楚楚动人？而且善良淳朴，温婉懂事，善解人意，是一个贤妻良母型的好女人。他很后悔在一起时没有很好的接触，不然的话，他怎么会被侯娇娇迷惑，从而浪费了大好的光阴。 不过，他为她感到庆幸，能够摆脱孙伟的纠缠，避免了前世的悲剧重演，她的人生值得拥有幸福，值得拥有世间所有的美好。 看着外面的光亮透进来，知道天亮了。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想到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他突然振奋起来，心里也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第25章 如何处置 沙岭市政府市长办公室。 一上班，秘书亓正源就轻轻地走到了市长薛庆发的身旁，小声说：“市长，您说要去纪委一趟的，上午有点时间，您要不要去？” 薛庆发沉思一会儿，说：“去。等会儿你陪我去。”然后坐在椅子上，端起亓正源早就为他泡好的茶杯喝了一口，一股高级绿茶的清香顿时沁入心脾，心情不由地愉快起来：“亓秘书，那个叫周、周什么来着，再无联系？” “你是说周向南吧，就是在政府餐厅见了一面。他亲口对我说的，案件已经破了。而且说得胸有成竹，像是真破了的样子。”稍停，他接着道：“市长，我有种感觉，他是有意将案件停留在了郭明耀父子身上，似乎是到此为止了。隐隐觉得他有讨好你的意思，还是老白的意思，或者是王志辉的意思？” 市长接话说：“正好去看看嘛！对了，拨十万经费给他们，老白曾经打过报告，我还没批那。”然后，他压低了声音问：“关于周向南，省里有什么消息？” 自从听说周向南刚到纪委报到就打了人事办主任个狗吃屎，他一度认为周向南是老白的人，因为是老白对那个人事办主任做了就地免职处理。可是，联想到省委组织部副部长林博雄亲临面试现场，他就感觉不是那么简单了。 周向南或许是省纪委的人，通过这样的形式安插在市纪委卧底的，真正的目标是冲着国有资产流失案来的。而目前的这个案子只是赶上了，是开胃菜而已。如果那样，这个人真的是应该在沙岭市永远消失。 虽然亓正源不这么想，但他可能心知肚明，嘴上却在安慰自己，或者说他毕竟年轻，还看不了那么远。 他老谋深算，感觉是有这个看见。不过，今天去纪委，自己的判断是否准确，就能看出个端倪来。 周向南在回纪委上班的路上，突然感觉忽略了一件事，应该去见见谭海天。 在材料中，他对薛庆发直呼其名，更没有隐藏自己的名字，说明他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现在只有笔迹，并未证实真伪。如果跟他有一个谈话，不就形成了证据链，任谁也难以推翻了吗？ 想到就要做到，他看时间还来得及，就向南部山区出发。为了开发南部山区的旅游，专门修建了一条环城高速，可以直达城南。虽然绕了一点，但节省了时间。 谭海天材料中提到的辅助工程，叫“呼啸山庄”，是一个集餐饮、居住、休闲、娱乐、避暑等功能于一体的大型场所。从环城高速直接拐进环山路，就来到了高大气派的大门前。 因为是消费场所，保安并未检查证件或阻拦车辆，一律放行。周向南找到办公楼，然后下车直接走了进去。老总办公室在顶楼，十一层。坐电梯上去后，令人尴尬的是这里的老总却不是谭海天本人。 他那么大的产业，肯定不会亲自在这里管理，这一点早就应该想到。老总是一位身材挺拔，前凸后翘，风韵十足的绰约女子，很有风采和魅力，三十来岁，叫张琼。周向南表明身份后，女子热情地请他坐，并亲自沏茶水给他。然后说：“跟各行各业的人打过交道，就是没见过你们纪委的人，今日算是开了眼界。” 周向南也不墨迹，赶紧说明情况后走人，于是道：“我是专门来找谭董事长了解点情况的，因为着急，就匆匆赶了过来。”又自嘲道：“呵呵，我却犯了一个低级错误，应该想到他不可能在这里。” “他的产业遍及全国，若是亲自管理，就是累死也管不好，我们是有团队的。”接着，他叹息一声，说：“其实，这里是他的一个伤心之地，回去后就住进了京城的疗养院，开业这么久了，再没有来过。” “伤心之地？啥意思，难道是我们沙岭市政府不够人道，或是没有尽到地主之谊？”他明知故问。 “据我所知，是沙岭市欺骗了他。一开始，我们董事长不想来，毕竟只是个四五线城市，并没有很好的市场前景，可是，沙岭市动用了各方面的关系，还是热情地把他请来了，结果，沙岭市政府竟然跟别人签了开发合同……”。看得出，她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对于一个还不怎么熟悉的人就说这些，实在是有点太过草率。 也倒是无所谓，她和她运营的产业不属于地方政府管辖，也就无拘无束。 她接着说：“你要想找到他本人，必须去京城总部，我估计，这一辈子他也不会再踏上这里的土地了。” 周向南并未具体说明找董事长到底了解啥事，起身说：“去京城么，倒不一定有这个必要，因为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对了，咱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可否方便？” “方便，当然方便。”说着，从写字台上拿起一张名片，想了想又把名片扔掉：“你说你的号码，我输进去，不是我们就都有了。” 周向南前脚出门，张琼就拨通了谭海天的电话：“董事长，沙岭市纪委刚才来人找您，我看沙岭的天要变。” 传来一个厚重而又响亮的声音：“这一天终于要来了，我已经期待了很久。哈哈哈…”。 周向南风驰电掣般的回到纪委，感觉楼上楼下十分的安静，虽然感到奇怪，但也没有多想，就直奔三楼办公室。一伸头，却空无一人，就连郭玲玲也不在。安静下来凝神听了一会儿，那边会议室像是有说话声，就走了过去。果然，一组的全部人马都在这里，就连组长赵晓芸也在。 这是一个大会议室，以走廊为界，那边是隔开的座谈室、会客室什么的，看得出来，那实际上是请违纪违法的人来喝茶用的。走廊这边才是会议室，用来议事和分析案情的。 当他刚一站在门口，十几双眼睛“刷”的一下全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而且相当聚光。他不由地打了个激灵，很无辜地问：“咋了，都看着我干什么？” 他心里有数，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问完话就大大咧咧地走到了郭玲玲和大刘跟前，见他俩格外的严肃，就跟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一样。郭玲玲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小声问：“你去干什么了，电话也不接？” 他赶紧掏出手机一看，竟然有二十多个未接电话，有大刘的，更多是郭玲玲打的。他这才想起来，今天凌晨在病房里怕吵醒龚雪，他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他问：“这是咋了？” “还咋了，今天第三天，军令状兑现的日子，你没来上班，电话不接，微信不回，都认为你完不成任务没有脸面回来，跑路了！”郭玲玲压低着声音说。 这时，吴大柱走到周向南面前，猛然薅住他的衣领：“组长，对完不成任务还要跑路的人如何处置？” 好多人在嚷嚷：“开除，开除！” 第26章 后继有人 吴大柱盯上了副组长的位置，他要排除所有影响他升迁的各方面因素。在市纪委，组长相当于处长级，副组长还不就是副处？这样的一个职位谁不抢才是傻子。 听起来只是一个组长，但是行政级别高，权利也不小。 周向南听了大刘那天晚上酒后吐的真言，对于吴大柱现在的反应这么激烈没有半点惊慌，反而笑呵呵地说：“你可真喜欢开玩笑，我没有跑路，是去了解情况了。对了，你的倒立姿势练得怎么样？” 吴大柱见他还有心情谈笑风生，打心里有气，又猛然松开他的衣领，往后推了他一个趔趄，说：“你让我倒立就倒立啊，可有那本事才行！” “我当然有让你倒立的本事了，不过现在还不到点，咱们拭目以待！”周向南说。 吴大柱“哼”了一声：“周向南，今天你要是能把任务完成，别说倒立，就是叫你一声哥都行！” 赵晓芸站了起来，一脸严肃地说：“让你们斗嘴的啊？”她已经听出来了，周向南并没有跑路，都是这个吴大柱在自己的耳根子底下叽歪的，差点相信了他的鬼话。于是看向周向南，问：“风平浪静，连点微小的波澜也没有，我怎么感觉今天仍然跟昨天一样，是个很平常的日子呢？” 周向南说：“树欲静而风不止，目前暗流涌动，很快就会有真相出现。” “那要到什么时候呢？”组长看周向南十分的平静，语气也温和下来。 周向南看了看门口，又摸了下裤兜里的手机，甚至还看了看郭玲玲和大刘。他真的把握不准郭明耀父子到底是怎么想的，按照他的推断，他们一定是要给某人背这个黑锅，这样，他们会有更大的利益，以后会得到更好的保护。但世事难料，想同归于尽也不是没有可能…… 见他东瞧西看，犹犹豫豫，甚至提心吊胆的样子，大家议论起来：“不到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啊，彻底怂了吧？” “翅膀还没有长硬就想飞起来，真叫异想天开啊！” “这种货还想在纪委混，捡垃圾还差不多！” …… 议论声停不下来，完全停不下来。通过刚才周向南的举动，已经实锤他只是个嘴巴将军。 “你们在干什么呢，这么热闹！”门外突然响起了说话声，大家又齐刷地看过去，原来是白传山和王志辉陪着市长薛庆发站在了门口，大家顿时安静下来。 薛庆发和亓正源来到后，直接被接到了二楼接待室，白传山和王志辉小心地陪着，不知道市长亲临纪委有何指示。在寒暄一番后，市长说话了：“听说你们正在调查一桩积案，辛苦了，我来看望和慰问一下大家。白书记，上次你要经费的报告我已经批了，财政最迟明天会拨到你们纪委的账户上。” “谢谢，谢谢市长的关心。”然后看了看王志辉：“这个积案是一组在经办是吧，怎么样，有眉目了没有？” 王志辉说：“听赵组长说，周向南与她立下了军令状，三天不能结案，就离开一组。什么情形，还不知道，我让她过来向市长汇报吧？” 白传山问：“你说什么，新入职的周向南敢跟赵晓芸立军令状？他一个新人，有什么能力？如果真能像他说的，我都会高看他一眼。”他借周向南一举撤销了刘振华的职务，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他认为周向南会感激自己。看他有胆有识，还真有把他培养成自己人的打算。 王志辉倒是扮演了另外一个角色，在所有的人看来，周向南刚一来报到，就打了自己提拔起来的人，所以才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年轻人分到了一组，让赵晓芸慢慢收拾他，给她表哥刘振华报仇。 人们往往都是按照自认为正常的思维去看人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有王志辉和周向南心里最清楚，虽然还没有打过交道，他们只是心照不宣而已。 薛庆发似乎来了精神，他倚靠在沙发背上，说：“不错呀，一个新入职的大学生竟有如此胆量，定会大有前程。我们倒不如去看看他们，算是个慰问吧。”说着，站了起来。 白传山和王志辉不能再说什么，便陪同他一起上了楼。 赵晓芸一看市长大驾光临，急忙迎了出来。对于这位纪检一组的女强人，薛庆发是知道的。铁面无私，只要是她接手的案子，想让她网开一面，谁也不行。在市政府内部，大家都暗地里称她为“铁娘子”，是一个不近人情的女人。 市长主动与她握手：“赵组长，辛苦了。” “市长辛苦。” “刚才这么热闹，是在讨论什么问题吗？”他问。 “对，讨论问题那，各抒己见，很热烈。”她回答得毫无底气。 薛庆发已经看到了周向南，立刻笑容满面地要跟他握手，可是他竟然装作没有看见，白传山急眼了，低喊了一声：“周向南！”郭玲玲推了他一把，赵晓芸还拉了拉他的衣服，他这才转身走到门口，刚伸出手，就被市长紧紧地攥了一下。他非常的用力，似乎在向周向南暗示什么，又仿佛有感谢的意思。 薛庆发笑呵呵地问：“听王书记说，你跟赵组长立下了军令状，年纪轻轻，又是新入职，能有这个胆量就很了不起啊。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赵晓芸立马向前一步，把周向南拉回室内，打圆场说：“什么结果不结果的，我自始至终只是当成了一个游戏和玩笑，市长可不要当真。” 赵晓芸话音刚落，又有议论声传来：“啥也不懂的愣头青，能折腾出什么大事来！” “牛b大王一个，俺们才没有当真那！” 就在这时，走廊里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还有人声在喊：“周向南，我们找周向南投案自首的！” 周向南听见了，他知道事情终于圆满了。 他站在门口，故意问：“谁要投案自首？” “是郭振，我们郭总前来投案自首！他现在人在下面车里那。”有人回答说。 “郭振？明耀地产的郭总？胡闹，他一个生意场上的商人有什么资格来我们纪委投案自首？他应该去公安局刑警大队！”周向南大声说。 一行人呼呼啦啦往回走去，门外的看着，室内的听着，安静极了。 当大家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周向南身上时，有了不同的表情，不同的色彩。羡慕，嫉妒，也有人表示了崇拜。 薛庆发则向周向南投去了赞赏的目光，他对白传山说：“你们纪委能招录到这样优秀的大学生，我向你们表示祝贺。这是新鲜血液，是新生力量，我们的事业后继有人啊！” 第27章 提出表扬 赵晓芸站在原地呆愣住了，她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感觉就像是在梦中一样。周向南做到了，而且还是郭明耀的儿子郭振前来投案自首！ 当她接手这个案子的时候，一看材料就把箭头指向了明耀集团郭氏父子身上，她觉得轻而易举就会拿下。 想不到的是，他们成立专案组刚一开始工作，各种各样的阻力就来了，开发区，旅游局，招商局，房产局……牵扯出的部门太多了。 这些还能顶得住，关键是来自市委市政府的压力让人喘不过气来。说郭明耀是沙岭市最大的企业家，纳税大户，慈善家，他的产业遍布全市，给十万人直接或间接提供了就业岗位。谁要是想动他，谁就是和市委、市政府对着干，谁就是沙岭市人民的敌人！ 有官员曾经这样对赵晓芸说：“明确地告诉你，当你刚要进入明耀集团的时候，你的这顶乌纱就没有了。” 乌纱帽没有了，那还办什么案子？而且根据局势来看，最后的结果就是这样。 她刚正不阿，不被各种势力所左右，但也不是说不讲究策略。既要保住自己的职位，又要达到目的。没有了职务，有再大的本事也没有用处。 就在这时，有线索说郭振曾经强暴过一名年轻女子，赵晓芸感觉转机来了。只要找到那个女孩，就可以堂而皇之地让公安局把人先抓起来，再顺藤摸瓜，肯定会找出大鱼。 在这关键时刻，传来一个消息，郭振成为了沙岭市的政协委员。而他老子郭明耀，早已是省政协委员好多年了。 赵晓芸傻了眼，只能再寻找另外的突破口。 而周向南，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不然的话，她也不会跟他赌。因为她根本就没有看起这个愣头青，甚至认为他还不知道什么叫案子。当时，完全是出于赌气，也想为表哥刘振华出口气，给他扳回一点颜面。从没有想过他会成功。 现在，她不得不承认，她失败了。但是，其内心还是充满了喜悦，毕竟案子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下一步就可以有资格找王志辉把那个国有资产流失案要过来了。 赵晓芸抬起头，看向周向南的目光温柔起来。 白传山说话了：“大家安静一下，安静一下，下面请薛市长给我们做指示！” 薛庆发清了清嗓门，背着手，上嘴唇一动下嘴唇，一套具有战略高度的话就出口了：“我们要一刻不停地深入推进反腐败斗争，必须在铲除腐败滋生的土壤和条件上持续发力、纵深推进。继续紧盯重点问题、重点领域、重点对象、新型腐败和隐性腐败……你们都是善良、朴素、平凡的工作者，但你们又是铁面无私的急先锋..你们舍小家，顾大家，有忠诚，有担当，守法、廉洁，是一支党和人民放心的队伍！” 不愧是市长，慷慨激昂，气势宏伟，给人热血沸腾之感。他的话音刚落，白传山就带头鼓起了掌。顿时，室内室外，掌声雷动。 薛庆发临走，拍了拍白传山的肩膀，说：“你们的工作我非常满意。虽然你们直属省纪检委和市委领导，但我这个市长也应该给予大力支持嘛！” 送走薛庆发，白传山直接走进了王志辉的办公室，往沙发上一坐，用手往后拂了一下有些花白的头发，感慨道：“现在的年轻人，真的很强大。根本就想不到，一个新人会有这样一番作为。在我的感觉里，他是需要培养，需要锻炼的，可是，他刚一入职，就处理了这么大一个积案，真是了不起啊。我想跟你商量一下，看给他个什么奖励？” 王志辉说：“依我看奖励就算了吧，一个新兵，别惯坏了。” “奖励，是对他付出的肯定，也是对大家的一种激励，只要努力工作，有成绩，就要受奖，就要提拔！”他挥了下手说。 王志辉还是反对：“待会儿我去一组，给他个口头上的表扬就算了吧。刚来就给他奖励，怕是会骄傲翘尾巴，这对他今后的成长不利。” “对了，一组是不是还没有确定副组长人选？” “吴大柱倒是表现积极，但赵组长觉得他还有很多缺点，需要再考察一下。”王志辉说。 “我们的工作越来越繁重，赵晓芸一个女同志，没有个帮手可不行。对了，可以重点培养一下周向南嘛。” “他？太年轻了。” “我们的原则就是要不拘一格嘛！只要有能力，能服众，年轻点不是毛病。”白传山像是在发号施令，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的兵，我会统筹安排的。”王志辉看着他不经意地说。 白传山顿时说不出话来。他的兵？周向南是他的人？ 白传山起身，有些沉闷地回自己办公室，边走边说：“你看着办吧。”王志辉是分管纪检组，可并不代表周向南是你的人。周向南从刚来报到的那一天，我就给了他最大的保护，不然的话，刘振华饶不了他，赵晓芸也不会给他好果子吃。他坚信，周向南是王八吃秤砣，对他铁了心的。 当然，他要找机会证实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正确。 纪检一组会议室，周向南对赵晓芸说：“组长，我去一趟刑警队，把案卷送过去，就不用麻烦人家来取了。” 赵晓芸说：“不急。现在有很多谜团困扰着我，我想知道。比如说：你是怎么说服郭振自首的？” 周向南耸了耸肩头，轻松地说：“昨天我和郭姐、大刘哥去的明耀地产。没费多少口舌，他当时也没有答应，我让他赶紧跟他爸爸商量要不要自首？政策明摆着的，投案自首自然是要从轻发落。然后我们就走了。” “那你心里就这么肯定，他今天会来？” “这一点，我是肯定的。不然的话，这三天我不就白忙活了？” 赵晓芸皱着眉头，上下地打量着他，说：“你能如此自信，肯定还找到了什么证据当了杀手锏，不然，别说郭振，就是大街上讨生活的人也不会乖乖地听你安排！” 组长就是厉害，目光犀利，分析和判断能力强，还有丰富的审理工作经验，骗不了她。她知道是很重要的东西，但却弄不清楚是什么？周向南抬眼看了看她，嘴角露出了笑意。 宁玉芝给他的纸条，应该说是一个意外收获，只要展现出来，就会震动社会。他没有包庇薛庆发的意思，反而恨透了这些贪官。这发炮弹随时都会炸响，但不是现在。 他要留着好好利用一下。 赵晓芸看到他的笑容，明白了一切。你人小鬼大，果然掌握了重要的证据。疑团解开，心情也变得舒畅起来，说：“该说不说，你算是给咱一组立了一功，对你提出表扬！”想了想又问：“你有什么说的？” 他立即说：“当然有说的。我对你有意见！” 第28章 兑现承诺 赵晓芸知道周向南对自己有意见，笑着说：“我倒是想好好听听，你说吧。” “还是不要在这里说吧，怕你面子上过不去跟我翻脸。回你办公室吧。”周向南摆摆手，就要去她的办公室。 吴大柱已经忍了多时，站在一旁看着周向南的样子，恨不得上去抽他几个耳光。他运气太好了，不但了结了一个积案，市长还正赶上在这里，隔着那么远亲自跟他握手，还表扬说他是什么新鲜血液，是有生力量。他要是在一组站稳了脚跟，副组长一职还有自己什么事？ 他两大步赶到周向南的面前，双手再一次薅住了他的衣领：“姓周的，不要给你脸不要脸，你刚来两天半，就对组长有这意见那意见，我看你是在捣乱！你要是真敢说组长的坏话，我就抽你！” 周向南正视着他，用冰冷、生硬的语气说道：“把手放开！我再说一遍，把手放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吴大柱愣了一下，随即还真松了手。这小子敢打刘振华，难道还会对自己客气么？但嘴里却说：“敢说组长的坏话，我就替她抽你！” 周向南突然来了兴致：“喂，咱俩的事情还没了结那。你不是说我要是完成任务，你从此倒立走路？还要认我做大哥是不是？现在是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吴大柱本来肤色就不白，现在更黑了。周向南说：“网开一面吧，不要你从此开始倒立着走路，只是来个倒立，能走几步算几步，让大家见识一下你的本领，开心一下就算了！” 吴大柱看了赵晓芸一眼，突然举起拳头怒视着周向南：“我看你是欠揍！” 周向南没理他，却走向了赵晓芸，戏谑道：“组长，你意气用事，带的兵也是这样意气用事，不由得让我十分失望啊！” 话音刚落，只听赵晓芸严厉地喊道：“吴大柱，你要还是个男人，就给我做！” 吴大柱有点发懵，想不到平时对自己爱护有加的大姐竟然也要自己做倒立！他嘴唇颤抖着，喉结也在上下的滑动：“组、组长，你真让我做？” “这是你们两个男人之间的约定，我只是一个监督者。你既然输了，就应该甘心去做，不要这样给人一种蛮不讲理的样子，简直是在丢我的脸！”赵晓芸并不给他好脸色。 大家也开始议论：“大柱，愿赌服输嘛！” 郭玲玲斜看着吴大柱：“老吴大哥，你要是就这么算了，我郭玲玲从此看不起你！” 吴大柱被逼得走投无路，大声说道：“我做！” 只见他挺胸昂头，立正姿势站立，目视前方，然后呼出一口气，突然大喝一声，整个人就翻了个个，大家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他就双手撑着地板开始挪动起来。大约走了五六米的样子，人又翻了过来。这一套动作，干净利索，顺畅流利，洒脱自如。 他还果真有一套，牛b不是吹的。原来他是军转干部，真的练过。 一阵短暂的沉寂后，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吴大柱却咬了几下牙，然后夺门而去。七尺高的汉子，也是有脸面的，败在一个愣头青手里，他感到丢人。 周向南要追：“大哥，吴大哥，太精彩了！咱们扯平了，你要去干啥啊？” 赵晓芸喊住了他：“周向南，你站住！”见他回来，她说：“我们也扯平吧，说，对我啥意见？” 周向南挠了下头皮，嬉皮笑脸起来：“不大好吧，女同志脸皮薄，还是去你办公室吧。” “不要来这一套，我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受得了，说。” “那我可真说了。”他干脆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组长，你是一个不讲原则的人！刘振华是什么人，你不是不知道，可是，你不但护着他，还替他报仇。这是典型的护短！” “那是我表哥，我们是一起长大的！” 他双脚岔开，一副豁上了的架势：“你们有亲情，有血缘关系，组长同志，如果他犯了罪，你管不管？铐子铐住他双手的时候，你还去强行为他打开吗？” 他的话太过尖锐，赵晓芸无言以答。 周向南继续说：“刘振华的外甥孙伟，更坏，仗着家里开个小工厂，就为非作歹，欺男霸女。前两天把我一个女同学打成了重伤。你表哥的外甥，按道理说，你们也是有亲情的啊，你为什么没有出面捞他？” “性质不同！他外甥触犯了法律，就应该得到制裁。但刘振华是人民内部矛盾，我拎得清。我终于明白，这三天你在外面都是干了些什么，原来孙伟打的是你的女同学！”孙伟的爸爸到处托关系要把儿子救出来，但案子升级到了刑警队，只能等着判刑了。 周向南突然问：“组长，我的意见你接受吗？” 赵晓芸点点头，表示接受。大家看到组长真在周向南面前服了软，都为组长能有这么大的格局感到欣慰。 周向南却紧追不放：“既然接受，那得有个态度吧？” “怎么，你还要让我给你赔礼道歉？”她问。 “不，不，我可不敢。”他看了看郭玲玲和大刘，说：“组长，郭姐和大刘哥，与我一起执行这个任务，现在已经圆满结束，是不是该给他们记上一功？” “这个我会考虑的，不用你操心。”她环视一周，说：“以前有新同事入职，我们都是要搞一个聚餐表示一下欢迎。今天晚上，健翔酒店我请客，欢迎周向南正式成为我们组的一员！”立刻再次响起了掌声。 突然，有个人影在门口一闪，接着有人在叫赵晓芸的名字：“晓芸，晓芸！” 赵晓芸走了出去，一看是她表哥刘振华，脸拉得很长，就跟刚从葬礼现场回来似的。她还没问咋回事，他就说：“晓芸，不好了，我姐为了孙伟的事情，犯心脏病住院了。这次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快点想想办法，把孙伟捞出来吧！” 赵晓芸一跺脚：“都怪你姐，生了这么个好儿子。我没有捞他的本事，说实在的，就是有，我也不会伸手的。这种人，不让他吃点苦头，能长记性么？你快走吧，我不管！” 刘振华差点哭起来，还要说什么，却被赵晓芸赶走了。他们的对话，大家都听了个一清二楚。赵晓芸在纪委这么多年，级别也到了处级，应该也是有点关系的，但是，她却从没想到要去利用。 大家不约而同地对赵晓芸生出了敬佩之情。 走廊里又响起喊周向南的声音，周向南一听，是雷强。于是，就走到了门口：“雷强，喊啥那？” 雷强跑到他的面前，又往室内看了一眼，然后神经兮兮地笑着低声说：“冰山美女纪玫玫主动给我抛了个媚眼，说你已经完成了任务，她让你兑现承诺！” 第29章 什么条件 周向南拉着他站在楼梯口：“又兑现什么承诺？” 雷强说：“现在都传疯了，说你立了大功，市长都亲自来和你握手，为你祝贺。我在办公室门口堵你好久了，只是听到楼上又是鼓掌又是喧哗的，挺热闹，就是不见你的人。” “你要干什么，难道也有承诺？” “我要拜师啊！”他说。 “说好了，是三天以后，明天再定。” “那冰妹妹咋办？”雷强问。 “她到底是什么情况，一上来你就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我还没听明白是咋回事那！”周向南说。 雷强缓了口气，这才把事情讲明白。他听说了周向南的事迹后，感到非常的振奋，就想见周向南一面，哪怕是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也算是分享了心中的喜悦。当然，最好是一块出去吃一顿，当面表示一下祝贺，这对于下一步的拜师极为有利。 没有等到周向南，却有意外的大惊喜。他发现纪玫玫也不时地往楼梯口看。开始，他还以为她在偷窥自己，沾沾自喜，激动得小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后来他又发现，纪玫玫还在往他这边不断地靠拢。 果然，她在靠近他。他担心会被这巨大的幸福击趴下，赶紧倚靠在了墙上，然后屏声静气地等她靠近。她身上的味道飘过来了，好香，好令人沉醉，还掺杂着清新的发香……哇，她的气息也飘过来了，是鼻息，还是从口里呼出来的？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回味，整个身体有飞起来的感觉。 一股浓浓的香气吸进鼻孔，肩膀像是落下了一只乖巧温顺的燕子，刚要睁开眼睛看个究竟，听到了她说话的声音：“喂，有周向南的手机号吗？” 是她纤细白嫩的手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幸福来得太突然，他真的差点跌倒。好容易醒过神来，立刻说：“周向南是我大哥！” “把他的号码给我。”她拿出手机。 “找我大哥有事？”他几乎要拿出全部的热情。 “你废话真多！”她看也不看他，表情冷，说的话也冷。 “态度不好，不告诉你！”他想捉弄她一下。 她转身就走：“不说拉倒！一个破号码，哪里弄不到。” 他一看傻了眼，立即跑到她的面前，双手伸开拦下她：“我说，我说。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找他？” “是，我要让他兑现承诺。”她说。 他想起来了，那天在开欢迎会吃西瓜的时候，他明明听见她要请周向南吃饭，周向南告诉她要过三天再说。他往前一窜，就往楼上跑：“我要亲自去告诉我大哥！” 雷强把过程说完，讨好地说：“哥，我这样做，可是为了成全你。你就不要端着架子了，赶紧答应人家吧。去哪家餐厅？几点几分？我马上下楼告诉她！”说完，做出了一个抢跑的动作。 雷强这样做，纯粹就是为了能跟纪玫玫多说一句话，多看她一眼，甚至还想成为她档案室的常客。 这时，周向南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看也没看就接听了，立即传来对方的声音：“周向南吗？” “我是。你是哪位？”他问。 “我是纪玫玫。你那个卡拉米小弟可真是无聊透顶！我在云影餐厅定了位子，十二点十分，不见不散！”说完挂了电话，干净利索。 周向南拿着手机看了一会儿，这才抬头对一脸迷茫的雷强说：“你这个小卡拉米，真是无聊透顶！” 雷强拧着脖颈，挠着后脑勺，不解地自言自语：“她、她是怎么搞到你电话号码的？” 周向南推了他一下：“好好回去上班吧。” 周向南返回会议室，大家还都在议论纷纷，组长赵晓芸也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直接敲开了她的门：“组长，我去刑警队了。”他算计好了，把案卷送到后，就直接去云影餐厅。 赵晓芸却说：“去刑警队不急。坐，坐沙发上。”她少有的热情。 周向南坐下后，知道她一定有事。于是，就等她发问。 赵晓芸刚才已经问过郭玲玲和大刘，周向南到底掌握了怎样重要的证据让郭振父子屈服了？可是，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她气得直跺脚，点着郭玲玲和大刘的额头说：“你们两个啊，真是不长心！” 这个问题弄不清楚，她坐立不安。于是，就直截了当地说：“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掌握在你手里的证据了。” 周向南有些犯难。 赵晓芸非常敏感，而且知道他手里有能逼郭振自首的证据。想闷在肚子不说，这一关是过不去的。可是，现在他还不想让她知道，因为她是不会把证据攥在手里的，会立即启动对薛庆发的双规程序。薛庆发案发，是早晚的事，但是他有他的打算。 于是，开口说：“组长，我如果说没有什么证据，你根本不会相信。可是，我现在还不想让你知道。” “你是一组成员，是国家工作人员，是执行大政方针的监督者，你所掌握到的任何信息，都不属于你自己，你懂么？”赵晓芸说得很严厉，为的是引起周向南的重视。 “组长，你非要逼我的话，那我可以告诉你，这个证据是为了审理下一桩大案，也就是全省全国都知道的国有资产流失案。早一天公布证据，那件大案审理起来就会增加双倍的难度。希望能相信我！”周向南的话也很沉重，很严肃。 赵晓芸沉思着的功夫，周向南又说：“我很清楚，任何信息都要汇报给您，你如果非这样坚持，告诉你也无妨。” 她立即摆了摆手。然后似乎放下了这问题不再问也不再议，又好像是这件事已经处理完了。接着改变了话题：“我问过王书记，他说国有资产流失案，二组不放。” 周向南说：“他们要是能在规定时间内弄出结果，也一样。” 见赵晓芸轻轻摇了摇头，周向南道：“那他们抱着不放，就没有了任何意义。到最后，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然后起身：“组长，我去了。” 任务完成了，车钥匙也还给了大刘，要去刑警队只能自己想办法。赵晓芸倒很体贴他，问：“让大刘开车去吧。” 他说：“算了，我想办法吧。” 到楼下，他看了看满院子都是车，心生一计，拨通了雷强的电话：“我出去办点事，用辆车，有办法吗？” “有办法。公事公办，你们组长一个条子，车用多久就用多久。不瞒你说，我现在已经接手公务用车管理这一摊，你尽管用，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在单位管公务用车，也算是有特权的人物，很吃香，看来雷强的爸爸还是有点能耐的。 “什么条件？” “你去云影餐厅，必须带上我。我不允许你单独跟冰妹妹在一起！” 第30章 交个朋友 我擦，这个雷强不能当大官，刚当上公务用车管理员，就开始利用手中的权利谋私。要是手中有了更大的权利那还了得？ 周向南笑了笑，说：“那就算了吧，我打车还不行？拜师傅的事情，就再说吧。”说完，立即挂了。 他还没有走几步，雷强已经追了上来：“你跑什么跑，跟你闹着玩的，我才不去当电灯泡那！”说着，放他手里车钥匙：“557，那边去找。” 周向南接过钥匙，说了声“谢谢”，然后找到牌号是557的车，把卷宗放在副驾位置上，启动后缓缓地开了出去。 去刑警队很快，来回全是在路上的功夫。 云影餐厅在东湖公园，离纪委不远。因为餐厅设在楼上，彩云之中，故此得名。这里的生意主要是在晚上，年轻人和生意人居多。大中午的，纪玫玫邀他来这里用餐，应该还有别的意思。 把车停下后，他看了下时间，竟然还有差不多半个小时。他没下车，而是点燃一支烟慢慢吸着，给纪玫玫发了个消息：“云影餐厅，什么位置？” 看来她是计算好了的，纪委下班时间是十二点，走过来需要十分钟。但是她没想到他会来这么早：“你到了？云影三十七号。” “我上去等你。你多带些钱，我听说这里挺贵的。”发完消息，便直接坐电梯上了顶楼。 说是顶楼，也不是空空荡荡那种，而是用玻璃全部罩住了，乍看就跟什么也没有一样，因为有高度，视野非常开阔，看得高也看得远，恍如置身空中一般。 想不到中午也是人满为患。周向南找到位置后，坐下来环视一圈，人真的不少。这里除了能品尝美食，还能喝咖啡，在沙岭市，属于高档餐厅。 他要了一杯饮料在喝。突然，感觉有人站在了他的面前，他没有抬头，总之是感到异样和特殊。果然，响起了一个熟悉但又已经变陌生的声音：“周向南，是你？你品味挺高啊，一个农村人也到这种高端的地方消费？” 是侯娇娇！第一次来云影餐厅，还是跟她来的。只听她又用讥诮的语气说：“周向南，是不是让你爸爸把家里的老母猪卖了？跟我在一起的日子，嘴吃刁了，玩乐的档次也低不下来了，只能打肿了脸充胖子。今儿个让你爸卖猪，明儿就让你爸卖地吧！” “侯娇娇，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你还叨叨啥？快点从我眼前消失！”周向南说。 有一位戴着眼镜看上去很斯文的年轻人过来了：“娇娇，这是谁呀？他为什么这样对你说话，要不要我给他点颜色看看？” 侯娇娇立即用娇滴滴的声音说：“建安，他就是我给你说过的周向南，已经被我甩掉的前任男朋友。”然后，看向周向南：“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前脚把你甩开，后脚就有人追我。他叫李建安，爸爸是招商局长李宏斌。他本人是在教育系统，已经是科长了。”说完，炫耀一般很骄傲地仰了仰头。 周向南不屑地看了看侯娇娇，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故意大声问：“你刚被我甩了三天，就遇到新欢了？” “是我甩的你好不好！看你有多垃圾，早就应该跟你一刀两断的！”她恨恨地说。 周向南也不生气，拉长了音调说：“唉，看来再垃圾的女人，也会有人捡回家当宝啊。这位兄弟眼太拙，选错人了啊！” 李建安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勇气，抬腿就踹了周向南一脚，幸好他及时拿开了，不然正好踢在小腿上。他指着周向南说：“你就是被娇娇一脚蹬开的周向南，果然是一个扶不上南墙的废物！你说我选错了人，那是你吃不到葡萄的原因。在我眼里，娇娇是沙岭市最美的一枝花！” 周向南说：“他你就好好伺候着她这朵还没开就蔫了的花吧，用不了多久，就会给你戴上顶不大不小的绿色帽子！” 李建安气坏了，他指着周向南说：“你要是再侮辱娇娇，我就让你走不出这个餐厅！” 周向南双肘放在餐桌上，嘿嘿一笑：“我倒是恨不得你真的敢对我怎么样，那样，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你也送进去过年了！” 他呲牙、瞪眼，甚至还攥拳头捅了两下，但最终也没敢把周向南怎么样。其实，侯娇娇已经是在难以忍受的状态中。周向南把自己无情地甩开，早就恨不得想掐死他，现在竟然说李建安选择她选错了，他这是挑拨离间，是要李建安离开她的节奏！ 于是，她指着周向南的鼻子说：“姓周的，你就是垃圾，就是渣男！我国色天香，人见人爱，往大街上一站，追我的人排排坐，哪像你，黑不溜秋的小农民一个，就跟炭灰球一样，将来就是死了男人的寡妇、嫁不出去的丑八怪，也不会嫁给你！” 她唾沫星子乱飞：“你的出身，已经决定了要打一辈子光棍！你能在这个城市里工作，是吃了狗屎运，因为你的出现，严重影响了沙岭市的市容市貌……无论你走到哪里，所有的女孩子看到你都会感到恶心的，你看看，我马上就要吐！” 纪玫玫来了，她刚一进来，餐厅里就瞬间安静了下来，人们的目光“刷刷”地看向她。这么美的女孩，只有在影视剧中才能看得到，客人们可不想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侯娇娇和李建安感觉到了什么，一起回头，正好看到仙女下凡般的纪玫玫。她穿一件蓝色牛仔裤，显得腿更长，更圆润，白色的衬衫随便搭在身上，还在腰间系了个疙瘩，洒脱中带着点野性。她是那么挺拔，那么高贵，雅致，精美，简直就是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她目不斜视，旁若无人地朝着这边直直走来，侯娇娇还以为她要过去，不由自主地闪了下身子给她让开了一条道，可是她却在餐桌前停下了。周向南看着她微微一笑：“玫玫，你来了。” 她坐在了他的对面，轻声说：“我警告你，以后不允许你叫我玫玫。这名字不是你叫的。” 他嬉皮笑脸地点点头：“玫玫，行，我听你的。” 她用手指了他一下，又摇了摇头，然后还是把手收了回来， 这一番操作，简直就是情人之间的打情骂俏。侯娇娇傻了眼，而李建安的目光却亮了起来。 想到刚才骂周向南的话，侯娇娇有被打脸的感觉。不会吧，还不到三天，周向南就搭讪上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她想拉着李建安偷偷离开，却发现他手里拿着一张名片，正舔着脸站在美女面前谄媚地说：“美女，认识你很高兴，我叫李建安，我爸爸是局长，咱们能交个朋友吗？” 第31章 不容置疑 纪玫玫连瞥他一眼的心情也没有，说：“你是谁啊，别说你爸爸是局长，你是局长又如何？”然后不耐烦地摆摆手：“一边凉快去吧。” 李建安又往前凑了一下，说：“美女，用不了多少年，我就能成为局长。哪像他呀，一个小农民，人又这么垃圾，就是奋斗一辈子，也是给人刷锅提鞋的……”。 纪玫玫双手在脸前扇着：“哎呀，餐厅里怎么还有苍蝇，嗡嗡的真是烦人！” 周向南不想再沉默下去了，他拍了拍李建安的肩头，说：“兄弟，你的头太尖了，快缩回一点去。” 李建安立即瞪了眼：“你骂我是乌龟？” “我没骂你。我劝你还是好自为之，不要给你爸爸李建安惹事了。他现在还是局长，但很快就会下来，没有谁能救得了他。”刚才听侯娇娇说，李建安的父亲叫李宏斌，是招商局的局长，他一下子想起了这个人。 上一世，招商局长李宏斌与开发区工委书记相勾结，不但大肆索贿受贿，还买卖开发区的土地，纪检委得到线索后，把他们都送了进去。所以，他才提醒李建安，不要再给他老子惹事。 李建安一听，以为是周向南在纪玫玫面前贬低他，相当的不爽，指着他说：“你一个垃圾，废物，不配跟我说话！” 周向南一听，他是敬酒不吃罚酒，声音提高了一些：“你要是不想让李宏斌早点进去，就赶紧从这里滚出去！” 李建安浑身哆嗦了一下，不是被周向南的话吓得，而是想起了爸爸的一番话。他说：“你好好跟侯玉川的女儿处，哪怕是装也要装下去，我现在需要他，因为他在组织部掌握着实权。不然的话，我完蛋，你也好不了哪儿去！” 所以，李建安明知道侯娇娇不但势利，还是个见到帅哥就挤眉弄眼的骚货，但仍然与她保持着来往。现在却被周向南把他老子的处境说了出来，他感到震惊。 这时，侯娇娇疯了一般地伸出双手，抓住李建安的头发，一边撕扯着一边破口大骂：“李建安，你这个不知足的大色狼，看到发骚的娘们就往上贴，我看你是活腻了！”说着，对他一顿拳打脚踢。 李建安见她发飙，却不敢跟她翻脸，只能忍着。侯娇娇打完骂完，气喘吁吁的双手卡在腰间，问：“你说，跟我走，还是赖在这里舔人家的脚后跟？” 想到爸爸的叮嘱，他只好乖乖地跟着她走了。 纪玫玫没有问周向南那泼妇一样的女子是谁，只是说了一句：“真是好扫兴。” 要的牛排、甜品、饮料全上来了，纪玫玫说：“没买酒，想喝喊服务员要。” 周向南说：“我开车，不喝酒。” 中午的时候，听说周向南只用三天不到的时间，就完成了一个困扰着纪检一组很久的积案，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想到第一次见面时，他不但叫出了她爸爸的名字，还说她现在是卧薪尝胆，但是方向选错了。所以，她一刻也等不了，急切地要见到他，因为她需要他的帮助。 周向南见他只是吃，不说话，问：“玫玫，我是留足了肚子，也留足了时间，想明天晚上找一个安静温馨的场所……想不到这大中午的约我出来了，啥事这么着急，说吧。” 她忽闪着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直视着他，说：“我等不到明天晚上。周向南，我需要你的帮助。” 周向南说：“我就知道，是因为你家里的事情找我。” 她爸爸纪善泉当年是沙县副县长，人代会后，就要上任县长的时候，却死在了宾馆的床上。她在国外读书，赶回来后，发现了很多爸爸被谋杀的疑点。可是，市里连续派了好几拨工作组，说只要把人安葬，会查个水落石出，给她一个交代。 可是，等举行完葬礼，却没人管没人问了。 为了弄清真相，让爸爸在九泉之下瞑目，他哥哥纪奎从京城某国家机关调到了沙岭市，任职于市公安局宣传科。 纪奎自然是为了寻找真相、为爸爸报仇而来。他用了半年的时间，查到了害死他爸爸的凶手。纪玫玫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哥哥给她打电话：“我找到了杀害爸爸的凶手，明天就将真相大白于天下，让凶手付出应有的代价。” 说完，兄妹两个抱着手机痛哭了一场。 第二天，身处m国的纪玫玫没有听到凶手落网的消息，却得到了哥哥纪奎发生车祸不治身亡的噩耗。 讲到这里，纪玫玫因为气愤，好看的脸上罩上了红润，她沉重地说：“不到一年，我失去了爸爸，又失去了哥哥。妈妈经不起这灾难性的打击，一病不起。现在，我把她老人家安置在京城一家养老院里，独自一人在沙岭市。如果不能把害死我两位亲人的凶手找出来得到应有的惩处，你说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任何意义么？” 周向南一边倾听着她的讲述，一边吃着东西。他只知道上一世的时候，糊弄着纪善泉的家人同意安葬后，工作组就撤了，后来确实没有什么结果。但是，却没有想到她哥哥却杀回沙岭市，要为父报仇。只可惜，在马上要大白于天下的时候，纪奎却因车祸身亡了。 他问道：“你认为你哥哥的车祸……”。 “毫无疑问，车祸是人为的，我估计，我哥哥已经拿到了罪证，第二天就要指正凶手，因为高兴，或者是喝了酒等原因，无意间透露了一些情况，结果就被人设计了这场车祸，他死得好冤。”纪玫玫说。 周向南点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说明对方是一位位高权重的人，为了个人的利益，不惜剥夺别人的生命，应该说是杀人不眨眼。而你，跟你哥哥一样，时刻都有危险。” “所以，我要你帮我！”她眼睛轻轻地忽闪了两下，清澈如山泉，人也更加的俊俏和美丽，那份真诚、那份信任，让你根本没有勇气拒绝。 周向南一本正经地说：“帮你可以，但是你必须听我的。” “我会的，像你身上的器官、肋骨一样服从你的指挥，不乱说乱动。”她说得很认真。 周向南想到了什么：“你现在需要安静，要保护好自己，少独来独往地寻找发现的证据。虽然你有点拳脚功夫，但是在强大的权利和利益面前，真的是非常渺小。” “我把自己保护得很好啊，没有交际，没有旅游，甚至没有娱乐。对人方面，不但不交朋友，甚至谁也懒得理。因为我深知言多必失，人心莫测的道理……”。 周向南打断她的话：“为了有一个更好的保护，你现在马上找一个有点背景的人当男朋友。” 她微笑着道：“那就你吧。” “我不行。雷强他爸爸是市政府的官员，有能力庇护你。就雷强吧！”周向南不容置疑地说。 第32章 身手不错 要让雷强给纪玫玫当男朋友，她沉默片刻，忽然“霍”的一下站了起来，看着周向南，质问道：“告诉我，谁叫雷强？” 周向南伸出手做了个让她坐下的动作：“给你介绍个男朋友，看把你激动成啥样了。坐下，坐下，注意一下咱淑女的形象。” “你说，谁叫雷强？一个什么货色？”她仍旧气呼呼的样子。 周向南呵呵笑道：“玫玫，是不是长这么大没谈过恋爱，至于如此高兴？雷强，在纪委办公室工作，也就是中午的时候替你跑腿的那个小伙子，可够精神？” “那个小卡拉米？不行！我不需要男朋友。”她坐下了，但是脸色不好看。 周向南说：“你可以不同意，但是要演。为的是让你有更好的保护，你想啊，如果有人想把你怎么样，是不是要考虑一下你的后台和背景？未来的公公是政府高官的话，一般人都会望而生畏，知难而退的。这样的话，就把你身边的危险降到了最大限度。” 纪玫玫在思考。她在国外谈过一次恋爱，前提是要一辈子生活在那个国家。为了给爸爸和哥哥报仇，她毅然结束了这段恋情，毫不犹豫地回了国。她下决心不再谈情说爱，因为她知道，或许像哥哥一样，她会永远定格在某一天？假的男朋友也不行。好一会儿，她看着他，问：“为什么不是你？” “因为我家在农村，只是一个穷学生，没有背景，没有后台，谁会把我当回事？更不把我家里当回事，没有一点震慑力，只是个肉眼凡胎的行尸走肉而已，你有没有这样的男朋友都一样。你懂了么？” “非要这样？” “嗯，这样对你好。” 她眼睛又在忽闪，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后，点点头：“我答应。可是，让他给我当假男朋友，他能同意么？” “他会同意的。”她给雷强一个媚眼或者是说上一句话，雷强都能激动半天，要是让他们成为男女朋友，他还不得要高兴地蹦上天。 周向南接着说：“我先把有关环节想一想，理出一个头绪，然后，我们再坐下来好好分析一下。至于以后怎么做，你必须听我的。” “现在理不出头绪吗？”她问。 “太过匆忙，而且这里的环境并不好，又吵又乱。你也得给我一个时间，安静地做一下思考。再说了，已经这么久，也不在乎这点时间。对了，我想知道，事成之后，你怎么感谢我？” “嫁给你，做你的情人，还是只给你生孩子的地下小妹，都成。”她想也没想地说：“方式很多，只要你愿意，我为你做什么都行，甚至牺牲生命！”说着，她突然低下了头，随即，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周向南扭过头，当作没有看见。刚强的女子，一般是不愿意让人看到她软弱的一面。 好一会儿，她呐呐道：“只要你能帮我报了仇，我将终生感激你，忘不了你。我爸、我哥也能安息瞑目了，他们也会保佑你发达的……” 周向南摆着双手：“停，停，快别说了，瘆得慌，身上都在起鸡皮疙瘩。只要你记着我就行了，你爸爸你哥哥的保佑还是免了吧。” 饭吃完了，话也说透了，周向南说：“咱们走吧。” 她没动，问：“我们什么时候再次坐下来…理出个头绪？我不想拖得太久。” “就这几天吧，到时候我发消息约你。”说着，他就要起身。 就在这时，侯娇娇和李建安又气势汹汹地回来了。李建安似乎喝了酒，过来抓住周向南的衣领就给了他两个嘴巴子，周向南猝不及防，根本没有来得及躲避。 原来，他们并没有离开餐厅，而是换了个餐位。侯娇娇的目光始终往这边看着，见周向南和纪玫玫近距离说着笑着，气得她差点断了气。怪不得周向南那么决绝地和她断绝了关系，原来被这个狐狸精给迷住了。想到她和周向南在一起时的甜蜜时光，彻底打翻了醋坛子。于是，咬牙切齿地问李建安：“你是不是个男人？” “我男人不男人，你不知道？” “你少穷逼逼！过去给我揍周向南两巴掌，不然，我会气出毛病来的。你要是不敢，我就和你一刀两断！让你爸爸当不成局长，你在体制内的日子也从此不好过！”侯娇娇在给他打气、鼓励，不，简直就是在逼他。 他端起一杯白酒一饮而尽，二话没说，就走了过来。 真是酒壮怂人胆，李建安竟然得手了。他邀功一样看着侯娇娇时，不料，手腕却被纪玫玫攥住了。 侯娇娇本来就对纪玫玫心生了嫉妒和仇恨，这会儿跳起脚去撕她的头发，想不到纪玫玫就跟身后长了眼睛一样，伸手拨拉了一下，她就滚倒在了地板上，接着，发出了泼妇般的叫喊声：“打人啦，打人啦！” 李建安趁机想把手抽回来，可是纪玫玫怎么可能愿意，她厉声问：“哪只手打的人？” 李建安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一个弱女子，能是老子的对手？于是，目光落在她挺拔的身上，接着另一只手就要去挠，还厚颜无耻地说：“老子的手打疼了，给我安慰一下吧。” 纪玫玫一把将他推开，他骨碌碌跌在地板上滑出去好远，纪玫玫轻盈地走过去，一阵噼里啪啦，他就只剩下告饶的份了。她并不解恨，说：“断你两根手指，是你打人的代价！”话音未落，他食指和中指发出清脆的“啪啪”声后，便被硬生生折成了两截。 她又说：“刚才嘴不干净，理应割下你的舌头，为了给你一个悔改的机会，把牙齿打碎吧。”说着，一拳头打在他的嘴上，顿时牙齿飞了一地，鲜血也从嘴里“汩汩”地流了出来。 然后，拍打了一下双手，与周向南一起不紧不慢地走出了餐厅。 刚出去，纪玫玫又回来了，还在地板上疼得打滚的李建安吓得想爬起来跑，于是拉住侯娇娇的胳膊恳求把自己扶起来，侯娇娇没好气地推开他：“看把你吓的，人家是回来结账的！” 下楼的时候，周向南说：“身手不错嘛。” “这点身手，算不得什么。保护不了亲人，有时候也保护不了自己。其实，我已经憋了很久，好想找人打一架，今天如愿以偿，痛快！”她说。 回到纪委，周向南去找雷强还车钥匙。他现在坐进了公务用车办公室，悠哉游哉得蛮舒服，果然是老子英雄儿好汉，刚入职就有这待遇，全仗他老子的面子。 周向南一进门就“嘿嘿”地笑：“雷强，我给你找了个媳妇，你要不要？” 他以为是开玩笑，说：“除非是冰山美女，其它女孩一律免谈！” “就是她。纪玫玫要做你的女朋友！”他笑呵呵地在他胸膛上打了一拳。 第33章 立刻见她 雷强也是聪明人，知道是周向南在忽悠自己，并不相信是真的。说：“我做梦都想和冰妹妹在一起，可是，没这个福气。既然你们已经有了美好的开始，就顺利地走下去吧。大哥，以后就别拿我穷开心了。” 周向南见他不高兴的样子，说：“其实，她要做你的女朋友是真的，但事情却是假的。她委托我和你谈，行不行都需要你有个态度。” 他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切，我根本就没有听明白你说的到底是啥意思。” 周向南坐在他对面，点燃一支烟抽着。他并不想骗雷强，也想把纪玫玫的遭遇告诉他，让他勇敢而又光明正大地去当他的男朋友，做一个真正的护花使者。可是，那样的话，纪玫玫的身份就有可能暴露，她的愿望就不能顺利实现，还有可能被人暗算……，所以，他要用一个正常的理由说服他。 “雷强，纪玫玫是一个不幸的姑娘，我们都应该伸出手帮帮她。”于是，他编造了一个故事：“纪玫玫在大学的时候，被爱情伤过，所以，她不想再谈恋爱，甚至没有了嫁人的打算。可是，她妈妈已经七十多岁，看着她没有谈对象的打算，非常着急，于是，就给她张罗男朋友，昨天一个，今天一个，明天又一个，她感到焦头烂额。中午吃饭的时候，她让我帮帮她。给她介绍一个，好让妈妈消停下来。” “我介绍了你，她同意。”周向南说：“当然，前提是假的，也就是说，在外人、在她妈妈面前，你们是一对相亲相爱的情侣，但事实上却是扮演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他苦笑一声：“为什么不把你自己介绍给她？” “我嘛，不行。人长得其貌不扬，没有你帅。家庭更不行，不能说一贫如洗，那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她拿不出手啊。你就不一样了…”。周向南说得很耐心，而且很认真地选择着字眼，生怕谈崩了。 听到这里，雷强的脸上露出了喜色：“行，我答应。” 周向南可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干脆，进一步说：“你听明白了，是假的，扮演的。” “我懂，就是演戏给别人、给她妈妈看呗。”他说：“演员演戏的时候，是不是要在一起演？你说，我们两个人演情侣，是不是要非常逼真地演出亲密无间的样子来？” “对，必须要逼真，不然会让人看出是假的，那不就穿帮了。”周向南说。 “行，你什么时候把我们弄在一起介绍一下，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不，就在一起演了。”他说。 周向南想了想，说：“咱们不是有约定，你要拜师吗？你什么时候办，我叫上她，完事后把人交给你，你们就在一起了。”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走了。 雷强心中有数，虽然明知道是假的，可是毕竟是跟这样一个真正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大美女有了真正的接触。俗话不是说么，日久见真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万一碰撞出火花，那不就弄假成真了么！好多明星不都是因戏生情，成为伉俪的吗？他想，他和冰妹妹也会产生出爱情的。 雷强这点小心思，周向南也揣摩出了个八九不离十。 晚上，赵晓芸请一组全体在健翔酒店吃饭，因为是晚上，允许喝点酒，但是不能喝醉。大家都很佩服赵晓芸，她有时严厉，很多时候却像大姐，这会儿，又有爷们的性情，变得豪爽起来。 人们尽兴而散，但吃饭的时间也不过是进行了一个小时。赵晓芸很务实，就是多一点时间休息，也比耗在饭桌上强。 结束后，周向南直接去了医院。宁玉芝很快就要做手术，要安慰她保持心情愉快。龚雪现在好点了，嚷着要回家让她爸妈照顾。 她们都需要劝说，需要开导，需要做工作，不管怎么说，要想办法让她们在医院的这段时光里开心快乐，他为此感到非常充实和有意义。 先去看望宁玉芝，进门就问：“大姐，吃饭了没有？” “吃了。”他给她们都办理了饭卡，自己溜达着去吃，也可以让护士给买回来，关键是自从搭上康院长这个关系后，无论是治疗还是生活都方便了很多。 宁玉芝说：“兄弟，还有两天就手术，我想通了，要听你的话，不但要为丈夫活、为儿子活，更要为自己活。所以，我的心态很好，你就不要往我这里跑了，多去陪陪龚雪姑娘吧。” 周向南说：“我就是这个点才有空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告诉我，我会尽力去做。” 她笑着道：“我都说了，让你多去看看龚雪姑娘，她美丽，善良，真是一个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姑娘。” “怎么，你见过她？”他问。 “上午的时候，我在病房里烦得慌，睡觉也睡不着，就出去走了走。想到你的同学，就打听着去了骨科。我还以为会把自己转迷糊那，想不到很容易就找到了她的病房。她心情不好，一个劲地抹眼泪，看着就让人心疼。”宁玉芝说。 “她被她男朋友打成了这样，心情确实很糟。有时候，我也安慰不了她。”他说。 “你能安慰她的。她跟我说了，现在唯一的盼望，就是每天能看到你。只要你在她身边，她就感到高兴，就有安全感。她那个男朋友真不是人，对她伤害得太重了。在我们农村，那些老爷们都不兴打自己的媳妇了，他还动不动用椅子砸，这种人应该枪毙！” “你这么同情她，说明你们谈的时间很长，彼此有了信任，而且还很谈得来是么？” “嗯，我们谈了两个多小时。兄弟，你能听我句劝么？”她看着他问。 “你说。” “我都听她说了，你们是大学同学，那个时候她就深深地喜欢着你，只是你有女朋友，从不多看她一眼。但是，你们现在完全可以在一起了啊，你跟原来的女朋友分手了，她也自由了。对了，她说了，她还是个姑娘那，没有让那个浑蛋霍霍。”宁玉芝说到这里，自己好像还有点害羞似的，脸红了一下。 周向南说：“我还没有想过这事，一切都是随缘吧。” “兄弟，我跟你说，她身上的伤疤会很快恢复的，脸又嫩又白的就跟能掐出水来似的。就是肋骨断了三根，不是腿上，也不是在脚上，用不了多久就能下床走路。你可把握住啊，能把最宝贵的东西留下来的姑娘不多了。说不定老天有眼，就是给你留着的！”宁玉芝说完，推着他：“去吧，去看看她吧。” 听宁玉芝这么说，他还真想立刻就见到她。 第34章 心照不宣 这个时候，天还没黑，但是医院里的走廊里、病房里已经全都亮起了灯。在去骨科病房的路上，手机突然响了。他掏出来一看，是老书记王焕斋打来的。 虽然与他交换了号码，可是，却是第一次通电话。他赶紧接听了，只听王焕斋说：“小周，你说要经常过来看我的，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老伯，真是对不起，这段时间太忙了，我还没顾得上去看你。那行，我一会儿就过去。”周向南说。 “好，我等你啊。”老人呵呵笑着挂了电话。 在等通知的时候，他本来是想回家拿点山里的特产去看望老人的，可是要出发的时候，却接到了报到通知。这段时间，虽然忙，但是他一直惦念着老人。他早就算计好了，等任务完成，马上就去。 他很清楚，如果不是老人在背后为他运作，他在面试的时候就被刷下来了。如果没有老人的儿子王志辉的协调，他连公务员的面试资格也被取消了。他心存感激，是他们父子为他创造了走向仕途的机会，决不能让他们失望。 本来打算好好安慰一下龚雪的，只是跟她见了个面，嘱咐她好好休息，就匆匆地走了。 已经有短信通知，爸爸寄来的山货到了，在小区大门口的超市里放着，他要送给王焕斋。 打车回到租住的小区，取上快递，没有来得及拆开看看就拿着直接往老市委宿舍走去。 王焕斋正在厨房里做他的拿手好菜，一个是小鸡炖蘑菇，一个是清蒸鲤鱼。王志辉一来就嚷着要吃，老爷子也好这一口，很快收拾好放在了炉灶上。 王焕斋说：“正宗的野山菇没有了，我用的是普通的，有香味，但却缺少山菇的淳厚和灵气。” “从超市买来的话，应该是人工种植的，不好吃。” “凑合着吃一顿吧，等我给乡下的朋友打电话，让他们给弄一点。”王焕斋说。 这爷俩围着灶台转的时候，王志辉说：“周向南可是出了大风头，老白器重他，就连薛市长也对他赞不绝口。依我看，这小子有点迷失，弄不好会让老白轻而易举地拉过去。” 王焕斋说：“不能吧。这些日子，我有种感觉，他应该对我有些了解，对你也肯定有观察。” “爸，他追查案子确实有一套，天马行空，不按套路出牌。能了解到你、也能摸清我的底细，倒不足为奇，毕竟他有这个能力。只是，等他来了后，我是面对他，还是怎么样？” “即使他知道了你的底细，还是不要直接面对的好。你不是说，因为他刚去报到，就打了人事办主任吗？老白为他解了围，还免了那个人的职务，周向南感激他是必然的。你若是现在就面对他，他会误以为你和老白都在抢他，往往就会把尾巴翘上天。” 王志辉说：“表面上看，我扮演的是一个整治他的角色，而老白却在他头上撑着伞罩着……”。 响起了门铃声，王焕斋让王志辉去卧室休息，他去开门，热情地把周向南迎进客厅。周向南打量一下，不由得皱了下眉头。他以为王志辉肯定在，不免有点失望。 周向南把包裹打开，说：“老伯，我爸爸给我寄了一些山货，有山菇，有松茸，还有香菇，都是野生的，是晒干后储存起来的，你可以慢慢吃。” 老人高兴地打开看了看，说：“这些东西非常珍贵，买也买不到。要给你爸爸一点钱才行。” “山里有的是，根本不值钱。你要是喜欢，让我爸没事再去采。” “那就太感谢，太感谢了！”好多战友、同事、朋友来找他玩，都是奔着他的这锅小鸡炖蘑菇来的，山菇是灵魂，缺了这个，他就没啥炫耀的了。 周向南的鼻子挺尖，耸了耸鼻孔，说：“你在炖小鸡和蘑菇，蘑菇的香味太浓，不是地道的山货。” “你说得不错，我从超市买的，是人工养的。不过，也能凑合着吃。”王焕斋把两道菜端上了餐桌，色香味俱佳。 “下午刚下班，组长就带我们去了酒店，自费请我们撮了一顿，算是对我的欢迎和认可。我肚子虽然吃了个滚圆，可是，看到这么好的美食，还是流下了口水。”周向南拍着自己的肚子说。 王焕斋找出来一瓶好酒，非要让他陪着喝点，周向南也不客气：“这样的酒，在市面上根本买不到，我尝尝。” 他们一边喝一边吃，王焕斋说：“你如愿以偿地当了公务员，感觉还行吧？” “行。”他没有悲也没有喜悦。 “我给你打完电话又后悔了，你要是不来，我这张老脸…会很没有面子。毕竟我已经是没有啥用的老头子，你却是大好年华，前程无限……”。 “老伯，你有过辉煌，而现在还在发光发热。认识你，是我的荣幸。我现在之所有能顺利的当上公务员，你给我助了一臂之力，不然的话，我早就哪里来回哪里去了。”周向南举起杯，轻轻地跟老人家碰了一下，说：“老伯，我敬你！” 王焕斋把酒杯端到嘴边，突然又放下了：“你敬的这杯酒，我不能喝。说起来你救过我的命，我应该敬你才对。” 周向南明亮的眼眸里流露着深深的感激，他把老人刚刚放下的那杯酒端起来，双手擎在老人面前，充满感情地说：“老伯，我心里明镜一样，话我也不能说透，你接受了这杯酒，自然能懂我的意思。” 老人还是摇了摇头，表示不能喝。周向南只好低声说：“能把林博雄这尊大佛搬来沙岭市的，没有几人能做得到……” 周向南没有说下去，因为他看到老人家接过了酒杯，然后一饮而尽，空酒杯拿在手里让他看了看，说：“我喝了。” 老人在心里感叹，周向南刚一参加工作，就查清楚了一桩积案，他不但有能力，也很精明。能弄明白自己的身份，在他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否认和隐瞒，只能让他产生疑虑和不信任，丝毫不影响他对自己的了解和认定。于是，把酒咽下，呵呵一笑，不解释也没否认。 忽然，周向南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放在餐桌上，看了看，接听了：“周领导，我是向阳派出所的小贾。非常抱歉地跟你汇报一下，孙伟的案子又打回我们派出所了。这案子，不那么简单，刑警队已经接手了，却又退了回来，一定是有来自高层的压力……” “你得到了什么消息？”周向南问。 “据说是招商局局长李宏斌亲自出面，让我们不予立案。说孙伟家的工厂就设在市开发区，是龙头企业，是纳税大户。如果继续纠缠这个案子，就是破坏沙岭市的经济环境，是有意制造与入住企业的矛盾，是与市政府的招商政策对着干……”。 周向南怒气冲冲地打断对方的话，说：“请问贾所长，孙伟要是杀了人，也要让其逍遥法外吗？” “…你虽然有点能力，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说完，挂了电话。 第35章 绰绰有余 对方先挂的电话，周向南看着已经黑了屏的手机，感叹一声：“这个贾所长，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就挂了，着急啥呢？”又自言自语地道：“杀了人，也可以网开一面？有高层说话，关进看守所的人也能放出来？”摇摇头，叹息一声。 王焕斋听周向南讲完经过，目光炯炯有神地对他说：“你能处理好这件事的。” 他点点头：“嗯，人不能被尿憋死，鸡蛋碰石头，即使不能同归于尽，也能溅他一身蛋黄子！”然后，跟老人告辞，走了。 王志辉在卧室憋了这么久，终于走了出来。他看了看餐桌上的菜，说：“这个浑小子，组长赵晓芸刚请他们吃过大餐，还把这小鸡炖蘑菇给造了个差不多，他是饿死鬼出生吗？”然后，拿起老爷子找出来的那瓶酒：“还真是瓶好酒，我也喝点。” 王焕斋看着他，问：“你听清楚周向南说的话了吗？” “听见了。看来，他对你的身份已经调查得很清楚了。”他说。 “知道了我的身份，对你也就了解得差不多了，但是，他始终没有问起你，也是不想现在就有接触。或许，他在等待一个机会，也有另一种打算，那就是……”。 老子的话没说完，就被儿子打断了：“他向老白靠拢，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我需要的东西后，他再跟我邀功请赏？” 王焕斋没有说什么，却点了点头，思忖着说：“这小子，能让沙岭市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啊！” 就在这个晚上，也就是周向南去王焕斋家的那个时候，在侯玉川家里，侯娇娇当着爸爸妈妈的面，恨恨地把周向南骂了一顿，七大姑八大姨都问候到了。侯玉川感到莫名其妙，问：“娇娇，这是咋回事啊，是不是周向南找你麻烦了？” 侯娇娇把上午在云影餐厅的遭遇讲说了一遍，当然，她没有实话实说，这种没有理还抢三分的人，张嘴就是对别人的指责。她说：“他太狂了，看不起建安，说他爸爸局长的位子已经岌岌可危，还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说我不是好女人，要建安离开我…….”。 “后来言语不和，他跟建安动了手。他还带去了一个女的，把建安的手指折断了两根，牙给打掉了七颗……打狗还得看主人那，我和他在一起两年多，他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快气死我了！” 对于周向南，侯玉川至今还没有弄清楚他真正的靠山是谁，所以，一直也没有轻举妄动。但是，账记着那，要报也得等个机会。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先让他嘚瑟两天，过些日子再收拾他不迟。 听了女儿的话，忍不住问：“他把建安打成这样，就没有报警？骨折了，那可是重伤，先抓起来再说啊！” “没、没有。主要是被那女的打的……”。她含含糊糊地说。 就在这时，李建安的爸爸李宏斌在敲大门，要见侯玉川。他让妻子和女儿回避，然后把李宏斌接到了书房，让其上座，问：“李局长这么晚了过来，一定有要紧的事？” 很明显他还在气头上：“建安被人打了，我真的咽不下这口气，所以，过来问问你，周向南是什么来头？我听说他去纪委报到的当天，就把管人事的刘振华给打了，背景很深吗？” 侯玉川很轻蔑地笑了两声，反问道：“一个在农村土生土长的愣头青，你觉得他会有背景吗？现在，我已经让娇娇和他彻底分手，原因嘛有两个，一是他出身农村，从根上就缺乏教养，后天再改变，也收效甚微。第二，他品质不行，卑鄙小人一个，不配做我家的女婿。所以，坚定不移把他甩了。” 李宏斌连连称是：“既然这样，收拾他，自然就没有了什么顾虑。” 侯玉川非常有兴趣地问：“你想怎么收拾他？我听娇娇说，建安主要是被那女孩打的。他要是嘴犯贱或手犯贱，被人打那也很正常，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啊。”他是想听一下虚实，是不是真像娇娇说的那样。 “不管是谁，伤害了建安，我都不会放过他！”他缓了口气，继续说：“你还不知道吧，周向南为了他的一个女同学，连着教训了孙伟好几次，末后硬逼着派出所立案。后来，案子就转到了刑警队。孙伟的爸爸孙长生求到了我，一开始我还不想管这事，现在看来，还真得给周向南一点颜色看看！”他压低声音，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 侯玉川频频点头，末了说：“我看行！” 李宏斌以保护企业为名，撤销这个案子也不是做不到，只是周向南不一定善罢甘休。但李宏斌为官多年，在市政府还是有点根基的，特别是他和市长薛庆发关系尚可，到时候李宏斌搬出他来也不一定。那样的话，他侯玉川就可以坐山观虎斗，周向南如果真有后台，这个时候不得不用，他也就能看得一目了然了。 看热闹的永远不嫌事大，侯玉川说：“我那准女婿受了这么大的罪，真让人心疼。真的是手指被硬硬折断的话，那可就严重了，是故意伤害……”。说到这里不说了，递给李宏斌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有滋有味地抽了一口。 李宏斌也深深地抽了口烟，又猛然吐出，咬牙切齿地说：“即便是负不了刑事责任，也得让他滚出纪委，把他的公务员编制撤掉！” “李局长有这个把握？” “我这不是来向你证实一下，只要是他没有背景，收拾他，还真是不费吹灰之力。”然后得意地一笑：“建安说了，他一定要报仇！先把他骗出来，找人砸他一顿出出气再说。” 侯玉川一再说：“周向南真的就是一个农民的后代，并没有人罩着他。动不动就打人，受到点惩罚，还不是顺理成章的事。你大胆地做，我为你打后阵，目的是给建安出气，需要我的时候你说话！” 李宏斌说：“杀猪何用宰牛刀，对付这小子，我一个人绰绰有余。侯部长把我的事上心一点，不至于从岗位上下来，我就万分感激了。” 两个老奸巨猾的人走在了一起，经过一番密谋，便开始了实施。 周向南从王焕斋家出来后，并没有回出租屋，而是直奔医院。他担心孙伟万一从看守所放出来，会找龚雪的麻烦。 这家伙在看守所肯定会吃不少苦，他会迁怒于龚雪，觉得他所有的不幸都是她造成的。 第36章 保证抢到 龚雪没有睡意，大睁着两眼看着天花板出神。 突然，门开了，周向南走了进来。她侧脸一看，又惊又喜：“向南，你怎么回来了？” 他说：“我没有回家，办完事情直接过来了。反正在家也是一个人睡觉，还不如来这里跟你作伴那。” 小护士一听，看着龚雪伸了下舌头，然后悄声走了。 周向南坐在床前的凳子上看着她。她眉里眼里全是笑，笑得很舒心，很甜美，很满足的样子。 周向南说：“睡觉吧，不早了。” 她轻轻摇头：“我不困。你要是困了，就睡。”指了指那张三人沙发：“护士就是在那里休息的。” 周向南说：“我现在也不困，就说会儿话吧。”听了宁玉芝的话，他的心里也起了一些波澜。虽然没有想过会与她有进一步的发展，可是，被人惦念，被人关心，还是感觉是一件幸福的事。 他很清楚，龚雪能表露出喜欢他的心声，很大的成分是感激。因为在演出培训中心遇见她之前，他们真的少有交集，甚至说相互的了解也不多。如果扯到爱情，还似乎非常遥远。 他没有告诉她孙伟有可能放出来的事，担心她害怕。两个人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时而相视一笑，画面很温馨很浪漫。 她的手慢慢地伸出来，又很自然地放进他的手里。他时而轻轻地攥一下，时而又揉摩一下，有一种情感从心底涌出，柔柔的，宛如有美妙的音乐在轻荡。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喃喃道“如果永远这样，该有多好。” 周向南装作没有听见，拿出手机要看时间，正好来电铃声响起，还吓了他一跳。这个号码真的很陌生，他不想接。可是，铃声响完一遍后，紧接着又响起来。他不得不接听：“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谁？告诉你，我是刘振华！” “是你？真的是没想到。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干什么？”他一边接听一边出了病房门在走廊里慢慢走着。 “我外甥孙伟出来了，你着急不着急？前两天还说他还有其他严重问题，案子交给了刑警队。可是，现在却没事人似的出来了，你说气人不？”刘振华得意洋洋地说。 “我不着急，也不生气，因为我知道多行不义必自毙，用不了多久，他怎么出来的还怎么回去！”周向南平静地说。 “你就是一个农村娃，没见过多大的天，走了狗屎运考上了公务员，就觉自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我家的亲戚各单位都有，更不乏在要害部门掌握实权的人物，要放他出来，只是一句话的事。别看我被免了职，可是，我的编制还在，我还是副处级领导干部！就是换个单位，也照样吃肉！” “你算什么狗屁玩意，你打我的那个嘴啃泥，我记着那，只要是不打回来，老子永远都不会忘！”刘振华的声音变得恶狠狠起来。 周向南问他：“你深更半夜的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告诉我孙伟出来了，再跟我炫耀一下你们家的实力，你不觉得太无聊吗？我可没有精力听你胡说八道，你给我闭嘴吧！”说完，就要挂电话。 “别挂电话，我有事通知你：明天晚上，在云影餐厅16号雅间，我姐夫孙继方请你吃饭，你要还是个人，就必须参加！” “呵呵，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到时候李宏斌局长会参加，我表妹，你们的组长也参加，还有李局长的儿子李建安，我外甥孙伟都要参加。给你一个结交上流人物的机会，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周向南暗自思忖：看来是要给我施压，逼我撤销立案。既然他们如此兴师动众，我正好也跟他们碰撞一下，看看他们的真正实力。而且，李宏斌的参加，也不仅仅只是为孙伟说情，一定另有隐情，而且是关于他儿子李建安的，不然的话，李建安不在医院里接手指头，去餐厅凑什么热闹？ 周向南答应了：“好，我去！” 挂了电话，顺便看了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就走回病房：“龚雪，我接了个电话。你睡着了吗？” 她这时睁开眼睛，说：“没有，在等你。” “等我一起睡吗？”他问。 “嗯。”她笑着点点头。 周向南走过去：“这两天我没有睡好，好想一觉到天亮。我睡沙发，陪着你。” 她又“嗯”了一声。周向南就躺在了沙发上，她问：“向南，谁这么晚给你打电话呀？”可回答她的，是他的鼾声。她苦笑一声：“看来，他是真困了。” 第二天一上班，周向南就去找组长赵晓芸，想证实一下她是不是真的要参加孙伟父子的宴请。可是，办公室的门敞开着，却不见她的人影。回到大办公室，问郭玲玲，她回答说：“我来上班的时候，看到组长叫着大刘匆匆出去了，好像是有很着急的事情。” 周向南刚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就见吴大柱急急火火地走了进来，并且站在了周向南的面前，说道：“周向南，你舒服了是吧？昨天你批评组长的事情，已经在整个纪委传开了，你说让咱们组长的脸往哪里搁，还有一点面子么？” 周向南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有人从眼角里瞧他，一点也不友好。这会儿，又响起了对他的一番声讨：“办了一件案子，就觉自己上天了，就敢对谁也说三道四了？” “这么骄傲的人，会给咱们一组带来霉运的，还是退回吧！” 周向南有点纳闷，昨天晚上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全都已经成好兄弟了，怎么一夜之间，又横眉冷对了呢？看到郭玲玲用那种同情的眼神看着自己，就低眉顺眼地走过去：“玲玲姐，我又做错啥了？” 郭玲玲压低了声音说：“不关你的事，他们只是如此发泄而已。” “吴大柱已经指着我的鼻子喊着我的名字在骂了，还不关我的事？” “唉，是这样的。因为那桩国有资产流失案，省里很重视，好像已经定下了最后期限，王书记立下了军令状，保证一个月结案。咱们组长以为你成功地完成了任务，可以有资格把案子抢到手，可是没想到二组组长潘源不但不同意，还把咱们赵组长给羞辱了一顿。说咱们是在抢他们的胜利果实，是坑兄灭弟，是趁火打劫。气得咱们组长出去找线索了。因为潘源说了，只要组长手里有充分的证据可以保证在规定的时间内结案，他愿意让给我们。” 周向南听完，说：“那也不能把矛头指向我啊？” 吴大柱扳住了周向南的肩膀，说：“一会儿王书记要召开专题会议，讨论这个案子的最后归属问题，可是组长不在，我们岂不是连争取的可能也没有了吗？你可真是咱们一组的灾星！告诉你，要是这个案子抢不到手，你只有滚蛋一条路！” 周向南明白了，自己成了他们的出气筒，反正只要是坏事、不顺心的事，统统都安排在自己的身上。他要彻底改变这种现状，说：“我去替组长开会，保证会把案子抢到手！” 第37章 胡说八道 周向南的话还没有落音，吴大柱就已经瞪着两眼在看着他，像是在瞅一个天外来客。憋了好久，才说：“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能替组长开会的，只能我有这个资格！你敢说这样的大话，可真是有胆量有勇气！” 周向南说：“怎么，你还想跟我打赌倒立走路？” “我不想跟你费口舌，因为你输定了。”吴大柱说。 有人喊了起来：“周向南，你要是能进去会议室的门，我就做倒立走路！” 周向南看过去，见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瘦高个，就问：“此话当真？” “谁不当真谁是小狗！可是，你如果进不去咋办？是主动离开一组吗？”那人紧追不舍。 周向南拍了拍胸膛：“接了！我不但能畅通无阻地进入会议室，还会顺利地把案子抢到手！” 吴大柱一听：“这年头，吹牛也交税了。你要是能把案子抢到手，我老吴就算是真服你了，不但做倒立走路，以后还心甘情愿的听你指挥！” 周向南面对大家：“都听着了，到时候给我做个证。吴大哥也不要耍赖！” 这事可不像周向南想的那么简单，别说是吴大柱不相信他能做到，就是郭玲玲也不相信，她拉了他的胳膊一下，说：“周向南，别逞强，你做不来的。别说你进不了会议室，就是进去，也没有你说话的份。这可是王书记亲自主持的会议，不是随便谁都能参加的。你还是安静下来，等组长回来吧。” 周向南说：“不能等，因为二组组长也不是省油的灯。”说完，毅然出了门。 吴大柱把嘴差点撇到了耳朵后头，说：“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可没见过不怕到如此程度的。等会儿他灰溜溜回来的时候，让他坐下的机会也没有，立即把他赶走！” “好，赶走他！”大家都同意。 唯有郭玲玲关心他，为他捏了一把汗。 周向南下楼，找到了二楼会议室，站在门口刚要敲门，忽然把手收回来，然后两个手掌一起放在门板上，双双用力，门缓缓地开了。顿时，所有参加会议的人都看了过来，一张椭圆形的桌子，两侧坐了足足有十几个人 也就说，除了***白传山没有参加外，班子成员全部都到了，因为是副书记亲自组织的会议。 另一名副书记叫陈学礼，分管机关作风纪律工作，他起身走到门口：“你是谁，毛手毛脚的，还闯进会议室来了？” 周向南站在那里，说：“我叫周向南，是来替我们组长开会的。” “你就是周向南？”名字挺响，但还没见过本人，想到他刚报到就把刘振华打了个狗吃屎，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于是，脸一沉：“你出去，真是乱弹琴！” 周向南没走，而是说：“我们赵组长真的委托我来参加会议的。” 坐在王志辉一侧的曾兴国说话了，他是纪委办公室主任：“你回去，让副组长或者是位老同志来，你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的会议！” 陈学礼一手推着周向南，一手关门：“这是纪委高层会议，你一个新入职的人来参加，简直就是胡闹！” 周向南被推着，也被催着，只能往后退。 “既然来了，参加一下也无妨嘛！”王志辉终于说话了。 短暂的沉默，大家面面相觑，不敢相信、也理解不了王志辉竟然让周向南留下来。特别是站在会议室门口催着他快点离开的陈学礼，更是进退两难。 王志辉说：“既然是赵晓芸组长让他来的，自然有让他来的道理，若是换了人，赵晓芸跟我拍桌子咋办？” 陈学礼借坡下驴，立即赞同道：“王书记说得有道理，赵组长那脾气，还真是惹不得。”于是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了。 王志辉说了话，大家也不好再反对。毕竟是业务上的专题会议，王志辉主管，他有发言权，也有决定权，而且是他跟省里签下的军令状，不按时完成任务是要拿他试问的。 王志辉见周向南还站在那里，就指了指末端位置：“周向南同志，你坐那里吧。” 周向南已经看到对面坐着的是纪检二组组长潘源。虽然没有打过交道，甚至连个照面还没有过，可是楼底下的政务公开栏里贴着他的照片，写着他的大名。据说脾气也是不太好，相当火爆，一见面就对上了号。他在临坐下的时候，还跟对面点了点头。但潘源根本就没有理他，直接无视了。 周向南坐下后，王志辉宣布开会。首先请潘源讲国有资产流失案的进度以及存在的困难。 潘源是经过准备的，放面前一摞材料。他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四方大脸，声音洪亮。他翻看了一下材料，说：“接手这个案子后，我们立即行动，对全市二百多家国有企业进行了摸底，先后调查了他们的资金明细，业务往来，特别是追踪了他们划到外市、外省的资金进行了深入的了解……因为企业多，工作量大，我们的工作人员连轴转，现在还有十几家企业没有开始调查……”。 周向南忍不住说道：“全市二百多家都要查？还查得如此详细，这不是瞎耽误工夫么？” 潘源的脸黑了，手里的材料悬在半空都忘了放下来。潘源迎着他的目光，说：“潘组长，你这是搞了一个大河里摸鱼的人海战术啊。其实，做一个简短的梳理，年收入在五千万以下的，可以不用去查。因为这么大的资产流失，那些小企业根本就无能为力。这样的话，全市年收入在五千万以上的，不足十家。也就是说，重点查的是这些单位……。” 潘源手中的材料摔到了面前的桌面上，发出“啪”的一声，他指着周向南说：“你的意思，是我们这么长时间的努力，都白费了？” “是，可以说是没有一点价值。”周向南耸了下肩膀，说。 “你井里的蛤蟆见过多大的天，我参加工作的时候你还在穿开档裤那。在我面前指手画脚起来，真是不自量力。我们就是要面面俱到地查，才能发现蛛丝马迹，然后顺藤摸瓜……”。 “你们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查得就剩二十来家了，发现蛛丝马迹了吗？”周向南问。 “我们的办案原则就是抽茧剥丝，不漏下一个疑点。我们有专门的班子汇总，很快就会有答案。”潘源说得理直气壮。 周向南微微一笑：“你们把精力都放在这上面，失去了大好时机。而且，这么兴师动众，就跟搞运动似的，给有问题的企业创造了弥补漏洞的时间，给了他们遮掩罪行的机会，为以后彻底结案造成了被动……”。 “你给我住嘴！”潘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倒教训起我来了，是谁给你的自信？”他看向王志辉：“王书记，这小子满嘴胡说八道，我建议立即把他轰出去！” 第38章 抢到大案 参会领导都向周向南投去了异样的目光。当着这么多人，而且还都是纪委的首脑人物，他就这么怼潘源，一点尊重也没有。联想到刚来报到就动手打人，感觉他不但素质差，还做事不顾后果。 但是今天你踢在了钢板上，潘源可不是刘振华。 听到潘源的声音后，大家又看向了王志辉。心说，不把这个愣小子轰出去，这个会还真的无法往下进行。于是，就有了一些交头接耳的议论：“狂妄自大，不懂规矩，以后少不了给咱们纪委惹事。” “难道白书记真的罩着他？事情搞大了，怕是也罩不住。” “敢跟潘源对着干的，他是第一个！” 王志辉没有立即表态，坐在那里似乎很为难。 潘源又说道：“我负责纪检二组已经很多年，不能说经验丰富，也可以说是身经百战，可是想不到，今天被一位刚来的新人所指责，所奚落！不把他轰出去，我就走！”说着，去收敛桌面上的材料。 王志辉看到潘源真要走的样子，不能再板着不说话了。他谁也不看，说：“潘组长，先坐下嘛。周向南是年轻些，但是，上一个案子完成得很精彩。我们放开让他说，看他能有什么高招、用怎样的方案把案子拿下。我们就是要集思广益，征求各方面的意见，尽快结案。再说了，通过他谈的，我们也能知道他肚子里真有料还是草包一个。”他环视坐在自己身边的几位领导，征询道：“让他谈谈吧？”并且又加上了一句：“白书记对这小伙子抱有很大希望啊。” 王志辉的话，已经很有分量，就连潘源也重新坐了下来，他又搬出白书记，大家即使有意见、有不满也只能憋在肚子里了。 从大家的表情上看得出，他们都窝着火。周向南一个刚入职的新人，能有什么高招？能说出什么能让人信服的话来？那就让他说，只要是听着不顺耳朵，就万箭齐发，不但把他轰出去，还要把他轰得片甲不留，好好杀杀他的威风！ 于是，都点着头说：“那就让他说说吧。” “说，看他能说出什么歪道道来！” 周向南说：“各位尊敬的领导，我说一下。这个案子因为牵扯数额特备巨大，又与高层有关，有难度是可想而知的。由于已经过去了快三个月，也引起了社会上的不满，无形之中，就给我们的工作带来了压力。” “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说？一听就是在耍嘴皮子！”潘源不满地插嘴说。 周向南笑着说：“潘组长真是急性子，我刚说了个冒，马上进入正题。” “这个案子，适应于一个术语，叫迂回战术。正面的强攻，就是用再密集的枪林弹雨，也很难攻破他们强大的堡垒。因为他们同样在正面，有强大的权势，根本就不用亲自出面，也不费一枪一弹，就能打垮我们。” 说到这里，他煞有介事地环视一遭，但看到的是一张张毫无表情的脸。他们在听，而且听得很认真，都想从他的话语里找出漏洞，狠狠地给他上一课！ 周向南说：“通过对重点企业，也就是我刚才说的年收入五千万以上的国有企业，加大调查取证力度，只要发现有往外省、往国外汇款的情况，立刻把法人和财务人员采取留置措施。其目的是不给他们串通和毁灭证据的机会。” “对于盐业公司、跃进煤矿、金山炼钢厂等改制和破产单位的主要领导和员工，进行一次广泛发动，让他们自愿地站出来揭发和检举本单位资产流失的人和事。这样，就形成了对立，也有了震慑，相信会有人迫于压力投案自首，也会有人站出来举报高层伸手这些单位大搞贪腐行为的情况。只要有举报，有证据，还担心某些高层的权势吗？直接申请双规，渠道立马就会畅通，大大小小中枪的官员就会络绎不绝……”。 周向南说得很慢，也很具体，目的是让人感觉到说这些，是胸有成竹的。 他的话结束后，大家都陷入了沉默，以至于会议室里出奇的安静。就是潘源也是在过了一会儿才说话：“自以为是，想当然，就好像所有的人都听你的一样。他们同样有大脑，思维比我们还活跃。真是无稽之谈！” 潘源对他进行了全盘否定，大家仍旧没有说话，王志辉说：“大家说说看，周向南说的有没有道理？” 说真的，周向南分析到位，判断到位，所要达到的目的到位，在座的都是老纪委，大多都接触过案子，根本挑不出什么毛病。同时，对周向南也刮目相看，他虽然年轻，但却有胆有识，浑身充满斗志，充满着积极向上的正能量。 王志辉问潘源：“你意下如何？” “什么意下如何？就是无稽之谈！”他不服气地说。 “我已经和省纪检委立下了军令状，一个月结案。你能提前多少？”王志辉问。 潘源沉吟一会儿，说：“我不能保证提前，但是却能保证一个月内完成！” 周向南立即抢过话：“二十天，我保证结案！” 潘源看着他：“你啥也不是，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大话？” “是组长让我来替她开会，当然就能代表她。”周向南回答道。 “提前十天，也是她的意见？” “嗯，她是想十天就完成的，为了保险起见，是我自作主张，增加到了二十天。”周向南说。 潘源无语。但他不服地看向王志辉问：“王书记，他真能代表组长赵晓芸？” 这时，门“呼啦”一声推开，赵晓芸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周向南能代表我，他说的就是我要说的！” 吴大柱根本就不相信周向南会抢到这个案子，给赵晓芸打了好几次电话，催她快点回来，不然的话，周向南不但案子抢不到手，弄不好还会被潘源打一顿。赵晓芸就匆匆忙忙地回来了。 潘源有些气急败坏，可是又无法发泄，坐在那里低下了头。 王志辉宣布道：“那就这样决定吧，案子交给一组调查审理。潘组长，你把案卷和有关材料转交给赵组长吧。” 潘源非常不情愿地把卷宗给赵晓云。她接在手里后，笑着说：“潘组长，前期你们做了大量的工作，我表示感谢！” “感谢个屁，我们前期的所有工作，都是在浪费时间，浪费人力和物力。我们…简直就是一无是处！”潘源赌气般地说。 赵晓芸连连摆手：“可不能这样说，没有你们前期的工作，我哪来底气跟你抢案子？这是谁这么不会说话？” 潘源朝周向南努了努嘴：“你派来的人说的！” 赵晓芸生气地说：“周向南，还不快给潘组长道歉！” 第39章 一起回家 周向南也有与潘源和好的意思，起身向前一步，说：“潘组长，不好意思。刚才我说的话，都是为了把你手里的案子抢过来胡诌的，请不要放在心上。” 潘源并没有给他好脸色，甚至还想抽他一个嘴巴子。 周向南在想，人家正常办的案子，一伸手就给抢了过来，任是谁都不痛快。还说了人家那么多的不是，确实有点过分，于是，又笑嘻嘻地说：“对不起，我们都是为了完成任务，请潘组长不要生气。” 潘源挥了下手，仍旧没看他。他真是没有想到，抱着卷宗来开了个会，卷宗竟然被人抢走了，他感到没脸见人，也没法跟自己的组员交代。 赵晓芸拿着卷宗与周向南一起回到二组大办公室，吴大柱等人看到赵晓芸脸上洋溢着微笑，知道她把案子硬是从二组的手里抢了过来。高兴地说：“组长，你要是不回来，这个案子想抢到手，根本就没门。” 赵晓芸说：“说实在的，这可不是我的功劳。我进会议室的时候，周向南就已经抢到手了！” 郭玲玲带头鼓起了掌。赵晓芸说：“是该祝贺一下！”看着大家，双手不由地拍在了一起。 不管是谁抢来的，总之案子由二组转到了一组，说明一组有实力，都感到自豪和骄傲。于是，大家也都开始鼓掌。唯有吴大柱，巴掌拍得很不情愿，稀稀拉拉的，半天拍一下。 赵晓芸说：“同志们，任务是抢到手了，能不能完成，就靠大家了。王书记和省里立的军令状是一个月结案，我们在会上郑重地表明，二十天一定完成任务。这就需要我们精诚团结，精准审理，继续发扬不怕吃苦的精神，争取提前完成任务！” 吴大柱站了起来，吭哧了半天才脸红脖子粗地说：“周向南，我输了。”说完，走向中间的空场，要做倒立行走。 赵晓芸问：“大柱，你又跟周向南打赌了？” 吴大柱挠着头皮脸红脖子粗地说：“他说要去替你把案子抢过来，别说我不信，大家都不信。我跟他说了，要真是那样，我不但做倒立行走，以后还要听他的指挥！” 另一位瘦高个，叫高明的也走到空场：“我和吴大哥一起做！” 周向南摆摆手：“不用做了，都是闹着玩的。” 吴大柱不让：“不行，既然说了，必须要做，不然那还叫人吗？而且以后被你们瞧不起，再拿这事当话柄，我还怎么有脸在一组混？”说着，脱掉上衣，只穿一件背心，舒展着筋骨就要做。 赵晓芸大声说：“周向南说不用做，那就不要做了。只要以后大家和睦团结，比什么都好。”说着，把上衣递给他，又拍了拍高明的肩膀：“从现在开始，大家就把精力转移到案子中吧。来，我们去会议室，讨论一下从什么地方当作突破口吧！” 于是，所有人都去了会议室，开始讨论案子。 周向南终于找了个能与赵晓芸单独在一起的机会，他问：“组长，听说今天晚上你也参加孙伟的爸爸在云影餐厅举办的晚宴？” “刘振华告诉过我，但是我还没有确定要不要去。刘振华只说他姐夫请人吃饭，没说为了什么事？你怎么知道，问这个干嘛？”赵晓芸一脸困惑地问。 周向南说：“昨天晚上刘振华给我打的电话，说孙伟爸爸要请我吃饭。我了解了一下，原来是孙伟放出来了。我估计是想让我那位女同学撤案。而且，刘振华说你要去，还有招商局长李宏斌。所以，就问问你。” 赵晓芸坐在椅子上，双手在太阳穴上揉着，说：“想不到孙伟还真放出来了，看来是李宏斌的关系。既然是这样，我去干什么？早就看不惯孙继方那种财大气粗的跋扈，也看不惯李宏斌权势在握的嚣张。” 她叹息一声：“其实，他们不该把孙伟捞出来。他已经学坏了，孙继方管不了，正好去监狱受点罪，长点记性，说不定重返社会后真能改邪归正，重新做人。现在出来，他会更加有恃无恐，甚至犯下命案，到那时候，就真的没救了。” 周向南说：“组长，我一定要让他怎样出来的怎样再回去！” 赵晓芸一惊，然后说：“如果李宏斌出面，再让他进去，怕是不好说。他是薛市长的人，不然能力不大，怎能当上招商局长？也就是说，他还是有些能量的。” “我不怕他！组长，晚上我一定要去，跟他们正面交锋一下，看看他们的真面目。”他说。 “李宏斌是老狐狸，什么招数都使得出来，你一定要把握好自己，不要跌入他们的坑里。”赵晓芸关心地嘱咐道。 他攥紧了拳头，说：“放心吧，我有数！”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雷强从二楼跑到了三楼，他站在门口一个劲地向周向南招手让他出来，嘴里小声嘀咕着：“你出来，出来啊，有事！” “啥事？”周向南站走廊里问。 “你不是要把我介绍给冰妹妹，然后正式开启我们的恋爱模式么？”雷强问。 “昨天才决定的事情，你这么着急啊？我已经向你说清楚了，是假的！”周向南说。 “知道，知道，就是当演员演戏嘛！大哥，今天中午怎么样，反正去餐厅也是吃，到别处也是吃，还正好把我们俩的事情办了。” 周向南想了想，说：“也倒是可以。我得先问问纪玫玫什么想法。” “现在就问。”雷强催促道。 想不到纪玫玫立即答应下来：“行。告诉我地方，去哪里？” 雷强歪着头看着周向南的手机屏幕，说：“去云影餐厅，离我们近。” 确定了时间和地点，雷强又说：“你们出大门后拐进右侧的胡同，我开车过去接你们。”说完，下楼回他办公室了。 刚在云影餐厅坐下，周向南就给他们做了介绍：“这位叫纪玫玫，这位是雷强。经我的介绍，你们从此就是一对相亲相爱的情侣。要求是这样，虽然是假扮的，但演得要跟真的一样，不能让人看出破绽来。从现在起，就正式进入角色吧。” 雷强很认真地听着，眼睛看着纪玫玫，恨不得马上就来个亲密接触。纪玫玫一边吃着，一边心不在焉地听。虽然是演戏，但是要立刻进入角色还是不那么容易，需要一个熟悉的过程。周向南继续说：“你们大张旗鼓地在一起就是，无论在单位，还是在外面，大大方方地承认恋爱了，演得越逼真越好。对了，雷强，你还可以把玫玫带回家，跟你的家人熟悉一下。” 雷强疑惑地问：“这会不会有点太快？” “就是演嘛，不快。” 雷强看着纪玫玫，说：“那今天晚上就一起回家。” 纪玫玫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只是目光复杂地看了周向南一眼。 第40章 疑惑不解 回办公室后，雷强激动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里更是忐忑不安。他感觉，这样下去还不就是真的在恋爱？而恋爱的样子不就是卿卿我我，说说笑笑，拉拉扯扯，甚至你拥我抱？ 他有把握，用不了多久，就会弄假成真。 他上楼好几趟，看到整个一组都很紧张，会议室里不停地传出争论声。他在走廊里走来走去，又回办公室里等一会儿，心急如焚。 终于，周向南去卫生间的时候，他拦在了他的面前，周向南说：“别闹，我们在讨论案情，没时间和你胡扯。” “你只回答我一个问题。” “快说。” “我真的可以把冰妹妹带回家？”雷强问。 “当然，跟你家人认识一下，不然还叫谈恋爱吗？”说完就要走。 “今天晚上带她回家后，万一把握不住，那个了怎么办？”雷强问。 “哪个了？” “就是、就是情到深处，睡在一张床上咋办？”雷强问，而且面带严肃。就好像这样严重的事情今晚就要发生似的。 周向南看着他，“噗嗤”一声笑了：“你得有那个本事才行啊！你行吗，她能上钩？” 他点点头：“我有这个自信，能行。” 周向南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要真是那样，我祝贺你。” “你就没有任何想法？”雷强又问。 其实，就在他说祝贺的时候，他的心里已经疼了一下，就跟针扎一般，很突然，疼痛程度是他长这么大没有过的，非常剧烈，好在只疼了那么一瞬间。 周向南笑笑，回答说：“我会有啥想法？” 雷强突然抱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后脖颈上啃了一口，然后兴高采烈地走了。周向南怅然若失地看着他消失的身影，仿佛有东西被他抢走一样，眼前恍惚了一下。 周向南重新回到会议室，赵晓芸站起来说：“我们从现在开始，正式成立国有资产流失案专案组，对外称零一号大案。为了增强大家的紧迫感，我想，在咱们内部再勒紧一下绳子，力争半月内结案。王书记跟省里的保证是一个月，我们一组的保证是二十天，内部压缩到十五天，大家有没有信心？” 周向南振臂高呼：“有！” 赵晓芸紧接着宣布：“我任专案组组长，副组长由周向南担任。” 响应者寥寥。赵晓芸问一脸麻木的吴大柱：“大柱，你有意见？” 专案组的副组长，虽然不是行政领导，也不会提工资，可是，只要这个案子完成得漂亮，除了组长立功，那就是副组长了。上上下下都知道了他的名字，那以后的提拔、还有各样的好事，就一样也落不下他。 吴大柱心想，自己在一组踏踏实实干了快十年了，赵晓芸也曾暗示他好好干，合适的机会就推荐他当副组长。这下倒好，辛辛苦苦十来年，还不如刚来几天的愣头青？他不服，严重不服！ 于是，他把双臂横放在椅背上，说：“我们这就讨论一天了，还没有讨论出一点头绪，连个突破口也找不到，这案怎么结？有的人牛b哄哄，为了出风头，不顾实际情况，一个月的任务他非要二十天拿下，他在领导那里是出名了，却给我们一组挖了一个坑，简直是要活埋我们的节奏啊！” 周向南一听就是针对自己来的，反驳道：“我只要敢在领导面前保证，就有能力、有把握在二十天内完成！你担心被活埋，可以退出。” 吴大柱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认错了人。这些人可都是跟着组长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的，他一个刚入职的新人，就敢如此的藐视他们？就敢让这些老纪检退出？这也太狂了！ 他看了赵晓芸一眼，又对周向南说：“你说这样的话，得先照照镜子，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上次那个自首的案子，是你有运气，不是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只要是自首的人，早一天晚一天，总是要自首的，你只是赶巧了而已。真有本事的话，就让零一号大案的首要分子全部在半月内投案自首？你刚来就看不起我们，就不怕挨摔吗？” 零一号大案，之所以没有头绪，是因为那几个国有企业的负责人全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根本就找不到人。这是有计划、有预谋的行动，全部都捏在高层的手掌心里，所以，这才让办案人员无从下手。人都不知道在哪儿，何谈投案自首？ 周向南说：“让那些失踪的人回来，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会回来的。” “一个月以后再回来，黄花菜也凉了！”他阴风阳气地说。 赵晓芸说话了：“吴大柱，你不要再说了。”然后问周向南：“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零一号大案专案组的副组长了，有什么对大家说的？” 周向南说：“组长，我不愿意听到涣散人心的话，也不愿意看到对胜利没有信心的人。没有一个坚强的团队，将会一事无成！” 赵晓芸点点头，说：“同志们，时间紧，任务重，为了能够顺利拿下这个案子，不想参加专案组的可以退出。” 吴大柱等很多老纪检，有被轻视的感觉，他们真的是对周向南不服，虽然这小子前边的案子做得很漂亮，也跟吴大柱一样，以为那是巧合，是周向南走了狗屎运。把心里的不服写在了脸上，流露在了话语里。 听到赵晓芸这样说，都看着她。我们可都是在你鞍前马后立过战功的，怎么可以跟着周向南说话，让我们退出呢？吴大柱首先不愿意了：“让我们退出专案组，我们一组的核心就指望他这个吹牛大王了吗？” 赵晓芸温和地说：“为了排除干扰，让专案组成员专心工作，愿意退出的退出就是，组里也不是没有其他事情要做。”她声音严肃了一些：“吴大柱同志，你不适合专案组的工作，就退出吧。” 很明显，赵晓芸是在给周向南立威。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同样，一个团队如果三心二意，必然是一盘散沙。 吴大柱呆愣了好一会儿，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组长竟然让他退出？他可是一组的核心，一组的骨干，就因为周向南这个新人，要让他退出！他接受不了，要提出抗议：“我不同意！” 赵晓芸严厉起来：“你不同意是你的事，就这么决定了，希望你能理解。”然后对周向南说：“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周向南跟随赵晓芸进了她的办公室后，赵晓芸问：“看到你对完成任务充满了自信，怎么样，是不是找到突破口了？” 他点点头，说：“是，就从海天集团入手！” “海天集团？谭海天，可他属于沙岭市的外资企业，从他们入手，好像扯远了？”赵晓芸疑惑不解地说。 第41章 他们不配 谭海天是国内知名企业家，是沙岭市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请来的投资商，零一号大案，主要是国有资产流失，因为数额特别巨大，又涉嫌私分和贪腐，性质恶劣，社会影响很大。 当周向南说要从海天集团入手时，赵晓芸充满了疑惑。 周向南说：“我曾经去过海天集团在南部山区的呼啸山庄，听到了当初考察签订协议的时候有过的不愉快。所以，深入地挖掘一下，说不定会得到宝贵的线索，因为那个时候，盐业公司、跃进煤矿、金山炼钢都已经从鼎盛进入低谷，濒临倒闭。” “海天集团肯定与他们有过接触，因为谭海天其中的一项业务就是收购倒闭的厂矿企业，有的注入新的活力加大生产，有的则是租厂房、租设施、租土地，只要地皮涨价，就全部售出。” 周向南深思熟虑地说：“我想明天再去一趟呼啸山庄，有必要的话，直接去京城面见谭海天。” 周向南没有把他得到的那份证据，也就是谭海天写的那张纸条告诉赵晓芸。 赵晓芸听周向南分析得头头是道，便介绍了自己的收获：“王书记召集会议的时候，有一位自称是国资委的退休干部给我打电话说，他有一些内幕资料。结果我去了以后，他儿子说老爷子犯病送医院了。看来，只能过两天想办法与他联系了。” 周向南说：“咱们一步一个脚印的来，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周向南，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果到时候不能结案，王书记被省里追责调查，我也会被处分，你从此再也飞不起来了，后果不是一般的严重。”赵晓芸说。 “我知道，所以，会更加慎重。” “我给专案组申请了一辆车，平时你就用吧。”把桌上放着的钥匙交给他，并说道：“王书记已经批准你是这个案子的副组长，但是，他为我们捏着一把汗。” 周向南坚定地表示：“绝不辜负领导的信任和期望！” 两个人又认真地梳理了一下案情，到下班的时候，也算是有了一个大概的脉络，粗略地制定了阶段性目标，对完成任务充满了信心。 就在他们要下班的时候，赵晓芸的邻居方永胜来了。他是市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穿着便服，很悠闲的进来后，直接坐在了赵晓芸的座位上。看来他们非常的熟悉，接着说：“大姐，我想请教你个问题，孩子学习成绩差，是请家教好，还是上辅导班好？” 他女儿明年高考，两门功课不怎么好，他和妻子都很着急。于是，过来让赵晓芸给参谋一下。 没想到赵晓芸直接说：“都不好！” “都不好？”方永胜一头雾水，说：“你儿子学习好，当然不用请家教，也不用上辅导班了。再说，儿子和女儿还是不一样的，男孩子即使考不上好大学，就业的路子还是很宽广的，女孩子就不一样了……” “我的原则是顺其自然。虽然说知识改变命运，但却不是唯一的路。只要够优秀，什么职业都会出成绩。你说呢？”赵晓芸打断他的话说。 方永胜起身就走：“我们不在一个档位上，根本没法谈。我也是没办法，只要下班回家，我媳妇就叨叨。我想着你认识的人多，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应届毕业生。市场上还有网上的那些，咱可不敢请到家里，弄不好会把女儿给教坏了。” 赵晓芸打趣道：“是啊，要是把你女儿给拐跑了，你们两口子就白养了。下班了，你不回家吗？” “我是来政法委开会的，刚结束，就拐到你这里了。你先走，我得去趟超市，媳妇让采购些蔬菜回去。”方永胜说。 “那好，我先走了。”赵晓芸说着，拿上自己的包包一起出了门。 他们的对话周向南听了个明白，看赵晓芸走远，他站在方永胜身后，叫了一声：“方大队长。” 他回头，见是刚才在赵晓芸办公室的周向南，笑呵呵地问：“小周，有事？” 周向南说：“你和我们组长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其实，我是想找个兼职的。” 方永胜站下，“你……”。 “我是应届毕业生，在公务员考试中，笔试成绩名列全省第一。现分配在市纪委，在赵组长手下当差。”周向南介绍自己说。 “你是高才生，能教我女儿吗？”这样的高才生真是可遇不可求，再说了，能分配到纪委的人，一定是各方面素质都很优秀的考生，特别是在赵晓芸的手下工作，那就跟自己的家人差不多，于是热切地问。 周向南说：“当然可以。” 方永胜大喜，立即握住周向南的手，高兴地说：“真是太好了，我马上告诉我媳妇，让她也高兴高兴。” 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电话接通，她老婆一听，也是欣喜万分：“老方，把人带家里来吧，我看看。” “还什么都没谈，不合适吧？要不你出来，我们请他吃晚饭，顺便谈谈要求，定下来后，就可以给女儿上课了。”他说。 “好，你们在哪儿，我过去。”他媳妇恨不得马上见到周向南。 方永胜说：“等我跟小周商量好去的地方，就通知你。”挂了电话后，对周向南说：“小周，我媳妇想把这事定下来，你今晚要是方便，咱们一起吃个饭吧？地方你定。” 周向南一点也不客气：“好啊。那就云影餐厅吧，就是酒菜有点小贵，我们拣便宜的点就是。” 方永胜立刻再次拨通他媳妇的电话，告诉她地方后说：“你把赵晓芸叫来，小周是她的兵。她刚下班回家，这时候应该在路上，你快点和她联系！” 方永胜为了谈话方便，特地要了一个雅间，是028号。还没有进去，周向南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刘振华打来的，立即接听了：“周向南，你来了没有，我们人都到齐，就等你了。” “告诉我雅间号。” “云影餐厅紫罗兰厅。” “马上到。”说完，立即挂了电话。 周向南对方永胜说：“方队长，我有点小事要去处理一下，你家嫂子和赵组长来到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好，你去吧，我先让他们上菜。”方永胜说。 周向南很快找到了紫罗兰厅，门也没敲就闯了进去。坐在主宾位置的两个年龄大的人他不认识，大概就是孙伟的爸爸孙继方和李建安的爸爸李宏斌了。 果然是，刘振华介绍完，孙继方和李宏斌伸着手等着跟周向南握手，可是他却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就坐下了。一个是堂堂的招商局局长，一个是沙岭市赫赫有名的企业家，周向南竟然视而不见，真是一个狂徒！ 看到二位还尴尬地站着，刘振华提醒他说：“李局长和孙总还等你握手那。” 周向南很是不屑地一挥手：“跟我握手，他们不配！” 第42章 给你出气 听了周向南的话，李宏斌拿了一张纸巾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怎么看周向南都不是正常人，因为他连最起码的尊老爱幼都没有。从官职上来说，自己是响当当的厅官，从年龄上来说，是他的长辈，他竟然说老子不配跟他握手？ 他不是脑残，就是神经有毛病，再不就是被驴踢被车撞了。 怪不得侯玉川说他是农村人，没有见过世面，一身的农民习气，还说大话，目中无人，品质恶劣，果然如此。 考上公务员，成为了纪委的干部，就更加地自高自大，觉得成人物了。可是，你小子知不知道，官场就是江湖，虽然没有刀光剑影，但是杀人不见血，收拾你，就跟踩死只蚂蚁那么简单。 如果今天不是有求于他，他真想抽他两个耳光扬长而去。再说了，是孙继方做东，让他作陪，是为了调和他和周向南之间的矛盾。孙继方没少孝敬他，也得给他点面子。还有啊，也要表现出厅官的大气和格局，把周向南的话当成放屁，把他看成是大街上捡破烂的乞丐，也就心平气和了。 不过，看向周向南的眼神更加冰冷刺骨，甚至还带着杀气。 周向南见向阳派出所的所长贾军也在，稍感吃惊，因为并没有想到他会来。他悠然自得地抽着香烟，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就等着开吃开喝了，周向南对他说：“贾所长，你不适合今晚的场合，我劝你还是离开的好。” 贾军不解：“你能来，我为什么不可以？” “没说你不可以，但是，希望你不要后悔。”周向南说得意味深长。 孙伟不乐意了：“周向南，请注意你的身份，今天晚上是老孙家请客。” 周向南摆摆手，不再搭理贾军。但是，却对他说：“老孙家厉害，家大业大，无所不能。可惜啊，有人靠着权势把你捞出来，还得把你送回去！” 孙伟气的嘴唇都在哆嗦，一下子站了起来，瞪着眼说：“周向南，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们之间的仇，我会慢慢报，直到有一天你会身败名裂地滚出沙岭市！” 周向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盘子碗地发出一阵刺耳的碰撞声：“你一个即将重回看守所的犯罪嫌疑人，竟敢这样威胁我？”一瞪眼，吓得孙伟退回好几步，随后重重地坐在了座位上。 这小子真是被周向南打怕了。 李建安一只手吊在脖颈上，整个手都用纱布包着，坐在那里看着周向南，早就把鼻子气歪了：“姓周的，你一个职员，也敢在这样的场合放肆，真的是没素质，没教养……”。 他还张着嘴在说话，周向南伸过手去，“啪啪”就是两个大嘴巴子：“这样的场合，也有你说话的份儿，真是欠抽！” 李建安猝不及防，差点从座位上被打到地板上，还没有醒过神来，李宏斌“霍”地站了起来，指着周向南说：“你敢打我儿子，我现在就报警把你抓起来！” 周向南看了看贾军，说：“贾所长在此，还用得着报警？贾所长，动手铐我吧！”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孙继方站了起来，轻声对李宏斌说：“李局长，息怒。周向南年轻气盛，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吧。” 贾军也急忙站起来，说：“李局长，您坐您坐。不要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不划算。我们还是谈事吧。” 李宏斌的脸气成了紫茄子，可是，今晚的局是有求于周向南，也不能做得太过分。可是，这打狗还得看主人那，你小子当着老子的面抽了我儿子两巴掌，如果就此了结，那我这个局长也太窝囊了。来日方长，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他按了几下肚子，忍下了这口气。 这时，贾军说：“周向南，不好意思，我今天来，就是缓和你和孙总之间的矛盾的。你也看到了，孙伟已经重获自由，这可不是我这个小小的派出所长能做到的。”看了看李宏斌，接着说：“是高层出面……”。 他还没有说完，李宏斌就咳嗽了一声，说：“孙总是入住我市开发区最早的老板，也是我市的龙头企业之一，为我市的经济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他们理应受到尊敬和保护。我把话说在前头，谁要是跟孙总做对，谁就是跟市政府做对，再高的职位，也会被拉下马。何况你一个刚入职的新人，让你滚蛋，还不是努努嘴的事！” 孙继方插话说：“要是能撤销立案，我愿意出十万作为补偿。” 贾军立即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还是劝劝你那位同学，把案子撤了吧。反正孙伟已经出来了，再这样悬着，已经毫无意义。” 周向南抬起头，看着贾军，说：“贾所长，你这是充当了一个和事佬，或者说是一个中间商？你明知道孙伟作恶多端，却还在为他开脱。我看，你真的是不配穿这身警服！” 他又重重地拍了一下餐桌，比刚才的力道大了许多，杯盏餐盘的又是一阵稀里哗啦乱响，大声说道：“打人者受不到惩罚，就永不撤案！”说完，转身走出包间，门打开，又“哐当”一声关上了。 房间里所有人都被周向南的举动给震懵了，他简直就是不知好歹，是个疯子，是个不近情理的智障人，是个大胆狂徒！这样的人是怎么考上的公务员，又有什么资格进的纪委？ 好一会儿，大家才缓过神来。李宏斌首先表态：“真是一个不可理喻的家伙！” 孙继方摇摇头，说：“这种一根筋的人，永远走不远！” 李建安捂着被周向南打肿了的脸，说：“这种垃圾，就应该废了他！孙伟，难道你就这样算了？我不来，可是你非拉我来，来了后，不但受辱，还挨了两巴掌，我这是何苦啊！” 孙伟咬牙切齿地说：“我不会放过他！”然后，走到李建安身边，挎住他的胳膊，说：“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然后对大家说：“你们赶紧吃饱喝足，等会儿有力气看热闹。” 孙继方想到了什么，说：“孙伟，你刚出来，可不要胡来！” 李宏斌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都是年轻人，喝多了打个群架很正常，就是缺根胳膊少根腿也不稀奇。让他们闹去吧。” 孙伟跟大家挤了挤眼，拉着李建安出了雅间。 在走廊，孙伟问服务员：“刚才从紫罗兰厅出来的那个人去哪儿了，你们看到没有？” “看到了，去28号雅间了。”服务员回答说。 孙伟立刻对李建安说：“今天晚上，我给你出气，非把周向南弄成个永远卧床不起的废物！”话未落音，拨出了一个号码，接通后说：“大勇，喊上二十来位兄弟，带着家伙什，快速赶到云影餐厅！ 第43章 会害死我 十几分钟后，二十几个人在刀疤脸大勇的带领下，有的提着棍棒，有的腰里别着刀子呼呼拉拉地来到了云影餐厅。 孙伟和李建安又开了一个雅间，摆好了酒菜等着。他们进来后，立即关好了房间门，一边大吃大喝着，孙伟把情况说给他们听：“一个叫周向南的，现在在28号跟一帮人吃饭。就是他打了我三次不说，还把我送进了看守所。老子就是咽不这口气，所以请兄弟们受累，今晚把他给我灭了！” 刀疤脸大勇问：“要他的命？” “见面就打，留口气就行。你们看打个差不多的时候，就跑。不能有一个人落在他手里，不然，又是麻烦。” 孙伟说完，李建安接着说：“你们打他不能反抗的时候，我也进去扇他几个耳光过过瘾，这浑蛋，相当的可恨！” 大勇点点头，让大家快点吃快点喝，等把周向南收拾了，再让孙伟摆一桌大家慢慢吃。刀疤脸是个狠角色，曾经坐过牢，据说打起架来不怕死，所以，推举他当了头。他们抹着嘴巴子，迅速站在28号雅间门口。他站在最前头，一脚把门踢开后，首先冲了进去。为了不让外面的客人和服务员听到动静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把门又关上了。 “都别动！谁是周向南，快点站出来！免得我们滥杀无辜。” 二十几个人有的举着木棍，有的拿着刀子，把餐桌围了起来，凶神恶煞地看着正在吃饭的几个人。 周向南回来的时候，赵晓芸和方永胜的妻子李芳已经赶到，菜也上齐了，他坐下就说：“对不起，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要不我自罚三杯？” 方永胜说：“她们也是刚到，咱们还是一块吧。”说着，端起斟满杯的酒：“我们先喝杯认识酒。”于是，大家碰了一下，共同干杯。 赵晓芸看着周向南，问：“周向南，你怎么突然有兼职的想法？你刚参加工作，又是专案组的副组长，会影响到工作的，你知道吗？” 周向南说：“组长，我保证不会影响到工作。而且，上高中的学生基本上都是住校，每周就一个晚上辅导，这点时间还抽不出来吗？如果因为我是公务员不允许兼职，那我不要任何报酬，全当是个人爱好或者是帮忙还不行么？” 方永胜和妻子都帮着周向南说话，赵晓芸也没有了话说。 就在这时，突然闯进了这么多人，不免有些惊讶。 周向南不慌不忙地起身：“我是周向南，有本事冲我来，不能伤害别人！” “你小子有种！兄弟们给我上，轮流打，一直打到他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为止！”大勇发出了命令。 于是，他们一拥而上，把周向南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这时，方永胜的妻子李芳站了起来：“我看你们谁敢打！” 李芳在银行上班，保养得白白胖胖，身材丰腴，虽然奔四的人了，仍旧风韵犹存。刀疤脸大勇一看，哈喇子立即流出来了：“嘿嘿，老子就喜欢长这样的，你们给我往死里打，我带这娘们去刚才的雅间去单独喝一杯。”说着，手就抓住了李芳的胳膊，拉着就走。 李芳的老公可是市刑警队的副大队长，她可不怕，伸手就给了大勇两巴掌，接着高跟鞋朝着他的裤裆踢了过去。大勇猛然倒退几步，“咣当”一声仰面摔在了地板上。 他的兄弟七手八脚地把他扶起来，不由得恼羞成怒，攥着双拳走到李芳面前就打。 稳如泰山般坐在位子上的方永胜，嘲弄地一笑，伸手攥住了他打向李芳的手腕，另一只手掏出手枪顶在了他的额头上。 大勇打打杀杀好多年，还真是没有见过几回真家伙。见方永胜浓眉大眼，身材魁梧，枪口也冷冰冰地让他心里一个劲地发凉，知道这会儿遇到硬茬了。颤抖着说：“大哥，枪口挪一下，挪一下吧，我心里慌得很。” 这个时候，他才想到，他们这么多人拿着棍棒刀子舞舞扎扎地进来，不管男的还是女的，他们没有一个害怕的，全都用戏谑和看热闹的眼神瞧着他们，原来真是踢到了钢板上。 方永胜威严地说道：“都给我举起手蹲在墙根底下，谁不老实，我就把他的头拧下来！” 把他们分成两排举着手蹲下后，方永胜打了个电话：“我是方永胜，正在云影餐厅与朋友一起吃饭，一伙不要命的人暴力袭警，我们已经把他们制服，马上派警力过来把他们押回去连夜审问！” 市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对于大勇他们来说，那可是如雷贯耳的名字。他们都暗自庆幸，多亏没有进门就砍，不然的话，罪过就大了。从而，也对孙伟恨之入骨起来。他这是挖坑让他们往里跳，活埋人的节奏啊！大勇已经暗下决心，这笔账必须要与他清算。 等在外面的孙伟和李建安见大勇他们还没出来，担心弄出人命，也是怕失去亲自动手打周向南的机会，迫不及待地推开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一看两溜人整齐地在地板上蹲着，一位拿着手枪的人在看着他们，顿感不妙，转身就跑。 周向南早就站在门口把门关上了，“嘿嘿”一笑：“哪里跑！” 时间不大，刑警队赶到，全部给他们上了铐子。周向南对孙伟说：“我早就说过，你怎么出来的，还要怎么回去。你也算是一步一个台阶，由向阳派出所升级到南关区刑警队，这会儿一跃被市刑警队接管了，看谁还能把你捞出来！” 孙伟不服气地拧着头说：“又被你小子给算计了！” 紫罗兰厅喝酒吃饭的一帮人感觉有点不妙，孙伟和李建安出去这么久了，咋还没有回来？孙继方对自己的小舅子刘振华说：“振华，你出去看看，孙伟怎么还没回来？” 刘振华出房间门往大厅走去，正好看到一队全副武装的警察押着大勇他们出餐厅，走在最前边的正是他的外甥孙伟。远远看去，见赵晓芸和周向南站在28号雅间门口，正在跟一个身材威武的人说话。这个人他认识，正是沙岭市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方永胜！ 刘振华一阵紧张，腿都颤抖起来。他哆嗦着身体回到紫罗兰厅，进门就说：“不好了，孙勇他们被市刑警队带走了，副大队长方永胜亲自带队来抓的。” 贾军一听，这才想起周向南说他不应该参加今晚这个场合的话，原来都是周向南设计好的。他立马起身，什么话也没说，夹着尾巴跑了。 李宏斌头皮一阵发麻，对呆愣在座位上的孙继方说：“方总，你可不要说我来过，会害死我的！”说完，也赶紧溜了。 第44章 泪如雨下 方永胜笑着对周向南说：“今天晚上陪你吃了顿饭，竟然还有意外收获。我看这伙人是惯犯，有可能参与过大案，我要回警队，亲自参加审讯。” 周向南提醒说：“那个叫孙伟的，你可要多关注一下，我看不是个好鸟。” 他走了，李芳去结账，赵晓芸非常耐人寻味地看着周向南，点点头：“周向南，可真有你的，你这番策划，真是滴水不漏。” 周向南故意很无辜地说：“我咋了，啥也没干。” “啥也没干？你为什么突然要去方永胜家做家教？他若不是市警队的副队长，你去吗？今天晚上孙伟的爸爸做东请客，是昨天就定好的，你接触到方永胜后，让他也在云影餐厅吃饭，这样，你就把一桩普通的伤害案，上升到了暴力袭警的程度。这下，孙伟的案子很轻松地让市警队接管了。” 赵晓芸经验丰富，很容易就戳穿了周向南的把戏。周向南笑笑，说：“都被你看出来了，我也就不做解释了。只是你表哥刘振华，哪里也没落好。” “他活该。我告诉过他，孙伟是咎由自取，不值得可怜，更不值得同情。让他离孙家远一点，可是他就跟有什么本事一样，非要在里面掺和，我估计把他姐夫孙继方也得罪透了。”赵晓芸又接着转移了话题：“你的那位女同学，能遇到你这样的人，真是太幸运了。一般人，早就妥协了。” 周向南说：“为什么要妥协，终归是邪不压正，孙伟不受惩罚，简直就是天理不容！” 她又关心地问：“你们，不是普通的同学那种吧？” “就是纯粹的同学关系。他是孙伟的女朋友，我也是为了拯救她，才帮他把孙伟送进去，不然，又是人生的悲剧。”他说得有些沉重。 李芳回来了，挽着赵晓芸的胳膊：“回家。” 周向南跟着出餐厅到了楼下，说：“我们不一路，就此分手吧。” 李芳立刻放开赵晓芸，站在周向南面前说：“小周，咱们说好，这个周五的晚上就去我家辅导可可。”她女儿叫可可。 周向南说：“嗯，就这么定了，如果有什么变化，我给你电话。”说着，掏出手机：“你把号码告诉我，便于联系。” 李芳把自己的号码告诉他后，说：“就是再有什么变化，星期五去我家的事情也不能变！”然后看着赵晓芸：“赵姐，你可得催着他点，不能让他忘了，更不能变卦！” “放心吧，礼拜五的晚上，一定让他出现在你家里！”赵晓芸说。 分开后，周向南直接打车去了医院。她想先去见见龚雪，把孙伟放出来又被市刑警队给带走的情况跟她说一下，让她彻底放心。 刚进骨科走廊，就听到龚雪的病房里有说话声，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脚底下不由地加快了速度。 原来是向阳派出所的小胡和小王，他们奉所长之命前来找龚雪了解情况的。龚雪说：“你们爱咋样就咋样，求求你们不要来烦我了好不好！” 小胡哀求一般地说：“小姐姐，你有什么要求，对我们有什么意见，尽管说，尽管提，不然我们回去也交不了差啊！” 他们真是纳闷，贾军回所里后，拉着个大长脸就跟驴脸似的，立马让他们来医院找龚雪，只是说关心一下她，问她有什么要求，有什么想法，他们到现在还糊涂着那。龚雪回答说：“我一个弱女子，哪敢对你们有要求有意见？你们赶紧走吧，我需要安静！” 小胡开始关心起来：“小姐姐，你吃饭了吗？是不是又饿了？还有钱花吗？……”。 龚雪哀求般地说：“求求你们，快点走，快走吧？” 周向南以为是有坏人窜进了病房，一个大步迈了进去：“什么人在这里胡搅蛮缠？”攥着拳头眼看就要揍人。 小胡和小王一看不好，说：“我们没有胡搅蛮缠，来关心一下小姐姐，是所长派我们来的。”看着他的拳头一个劲地往墙旮旯里躲。 周向南定睛一看，原来是小胡和小王，说：“回去告诉贾军，龚雪用不着你们这种假惺惺的关心，以后就不要用任何理由来打扰病人，她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孙伟的案子，已经有市刑警队接管，他就不用操心了！” 小胡和小王抢着挤出门，一溜烟地跑了。 周向南这才转向龚雪：“昨天晚上我没敢跟你说，怕你害怕。孙伟的爸爸托关系，把孙伟放了出来，今天晚上，我又把他送了回去。而且这次又增加了袭警的罪名，直接被市刑警大队接管了。” 龚雪安静下来，看着他说：“向南，真是辛苦你了。如果不是你帮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呐呐道：“你对我，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又有泪水溢出滴落在枕头上。 周向南坐在床边，说：“你怎么又哭了？整天这么喜欢抹眼泪，容易被欺负。”正是因为她的柔弱和善良，还有她无依无靠的处境，才让他感到有责任保护她。 她笑中闪耀着泪花：“其实，我很坚强的，特别是和我孙伟在一起的时候，稍有不顺，他就发脾气，甚至还拳脚相加，我从来都没有哭过。可是、可是看到你后，我的眼泪就跟不听使唤一样，时不时地就流出来。”说着，用手背去擦。 周向南拿纸巾给她，说：“过度的流泪，对身体不好。” 她又把手放在了他的手里，他再次攥住，感到了一种温暖。他说：“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宁玉芝，然后回来，就陪你到天亮。” 她说：“嗯。宁大姐明天做手术了，应该多安慰安慰她。” 周向南这才想起明天是她做手术的日子，自言自语般地说：“真是不巧，明天我有任务，不能在医院里陪她。” “宁大姐只身一人，做这么大的手术，没有亲人陪在身边，她一定会很伤心。”龚雪说。 周向南在想，与康院长联系一下改个时间，他会答应。可是，医生护士都做好了准备，临时改变时间，会影响到他们正常的工作秩序。他决定，明天去呼啸山庄可以等手术完了再去。 周向南轻声说：“你先休息，我过去看看就回来。” 她舍不得放手：“向南，宁大姐就没有跟你说起过什么事？” “她能说什么？没有啊。”周向南回答道。 “没事，你去吧。” 周向南见到宁玉芝的时候，她已经躺在病床上休息，看到他来了，就要起来。周向南走到床前阻止她说：“躺着就行。明天就要手术了，做好准备了没有？” 她一双渴望的眼神看着他，深深地点了点头：“准备好了。兄弟，你明天，能、能来吗？” “明天我来，看着你进手术室，再等你从手术室平安出来。” 她鼻子一酸，顿时泪如雨下。 第45章 爱上了你 周向南与赵晓芸商量，要了个搭档，是内勤郭玲玲。 赵晓芸开始不同意，说郭玲玲心比较细，适合内勤工作。周向南说：“我也喜欢她这一点。内勤工作固然重要，但是任何人都可以做，而零一号大案就不一样了，我需要她，就说明她会在这个案子中起重要作用。” 赵晓芸只好答应。他已经对周向南有所了解，只要他认准了的事，不惜耍赖也会让你同意的。 周向南没有回纪委，而是给郭玲玲打了个电话，让他上班后开着那辆专案组用车来医院接他，然后去呼啸山庄。赵晓芸有车，周向南是副组长，专案组用车还不就跟给他配的一样。 郭玲玲来到医院的时候，周向南正在宁玉芝的病房里。他攥着她的手，鼓励她说：“手术很快，也一定会成功，你一定要有信心。” 有医护人员让她上了推车，周向南始终站在旁边，抓着她的手，一直到手术室门口才停下。他说：“我会一直等在这里，直到你手术成功出来！” 周向南在手术单上签了字，在与病人关系一栏里填的是：弟弟。 宁玉芝抬起头看着他，泪花在眼睛里打转，然后心满意足地笑了。 周向南站在那里，手术室的门关上，这才转身走到家属等候区坐在了一个凳子上。 郭玲玲站在走廊旁边，把周向南送宁玉芝进手术室的过程看了个清楚。这时，她走向他：“周向南，刚才的病人是谁？”她断定是他很近的亲属，起码也得是亲姐姐之类的。 周向南让她坐在自己旁边的凳子上，说：“她是冯钦福的老婆宁玉芝。” “冯钦福？你是说在二监服刑的冯钦福？”郭玲玲惊愕地问。 “没错，就是他。你还记得不，那天下午我们从二监回来后，我就开车走了。当天晚上，我去了离市区四十多公里的冯家庄。我是想让冯钦福媳妇把藏起来的东西交给我。结果，她矢口否认见到过什么。她一脸的病态，走路有气无力的样子，不到四十岁的农村妇女，应该是很健壮的，当时我就感觉她有大病。” “我不再提证据的事，而是费了很大的劲劝说她来到了医院。一查，是乳腺癌晚期。”周向南说到这里，看了看紧关着门的手术室。 郭玲玲感到震惊，怪不得周向南不到三天就圆满完成了任务，原来他付出了这么多。在同事们议论周向南的时候，她还说周向南就是去了趟二监，冯钦福连个有用的屁也没放，还去了一趟市政府，结果被薛市长给骂了出来。谁能知道，他在背后默默地干了这么多事。 周向南沉吟一会儿，接着说：“宁玉芝知道自己得了癌症后，死活不治了，要回家。我几乎是劝了她一个晚上，她才同意手术。”他摇摇头，苦笑道：“想不到我还挺会说的，说出的话也很打动人。环境造就人，真的是真理。” 郭玲玲脸红了，她说：“周向南，对不起。” “你有啥对不起我的？”他问。 “想不到你做了这么多工作，我感到十分惭愧。作为你的助手，我踏着点上班，到时间就下班，有同事说你坏话的时候，不但不阻止，有时候还跟他们一起议论你。我怎么毫无廉耻心，也没有上进心啊！”郭玲玲被感动了，说话的时候就差捶胸顿足了。 周向南说：“你怎么能这样说你自己呢？其实，是我不想叫着你和大刘，一个人独来独往的，自由。再说了，你们都有家庭，早些下班回家，做点家务也是好的。” 郭玲玲看着他，说：“结婚后，你一定是个暖男，是个模范老公。谁嫁给你，谁有福气。你太会说话，也太会安慰人了。还不带着我们，那是我们都往后躲……”。 周向南摇摇头：“我们不说这个了，说一下等会儿我们要去的呼啸山庄吧，那是谭海天的产业……”. 郭玲玲听着，没有再问什么，她现在已经完全相信他，不管去哪里，只要他要去，就一定有要去的理由。她也看了看紧关着的手术室，问：“她给你了么？” “啥？”他问。 “你要找的东西，证据啊。”她说。 他还是留了一手，并没有告诉她已经到手了。于是，说：“是你的，早晚都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就是再着急也得不到。” 郭玲玲懂了，他现在还不信任她，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自己。她在心里已经非常佩服他，刚入职就破了个积案，又把零一号大案抢到了手，自己在纪委已经工作了五个年头，始终都是碌碌无为，连一件能炫耀的立功表现也没有。她感觉，他日后一定能飞黄腾达。同时，也在暗下决心，向他学习，向他看齐，都是工作，为什么他能行自己就不可以？努力在零一号大案中做出成绩，争取立功受奖，得到提拔。 快十点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开了，宁玉芝被推了出来，医生说手术非常成功。他站在门口迎接她，攥着她的手跟着推着一起回到了病房。她看上去非常的虚弱，脸上没有血色。护士告诉周向南：“为防止感染，二十四小时内，家属不得入内。你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她的。” 宁玉芝住的也属于是一个特护病房，他自然放心。于是，便对郭玲玲说：“咱们走。”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见是龚雪打来的，接听后问：“龚雪，有事吗？” “我想问问宁大姐的手术做完了吗？”龚雪问。 “做完了，很成功，现在已经回病房了。” “奥，那我就放心了。你还在医院吗？”她问。 “还在。马上就走，有任务。”他说。 “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好。过去看看你再走也一样。”挂电话后，对郭玲玲说：“咱们去一下骨科病房，然后从那里直接走。” 郭玲玲不知道他要去看谁，听得出来，那一定也是一位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进入病房，躺在病床上的龚雪就伸出手抓着他：“向南，你不知道这两个小时我是怎么过来的，提心吊胆，心神不宁，时而紧张，时而着急，心老是揪着……”。 “你在为宁玉芝担心？” “嗯，她善良，淳朴，就是命苦。不过，她说遇见了你，感到满足，感到快乐。她说要撮合我们在一起的，只是还没有机会和你说。不过不着急，我等。”她自言自语般地说着，拉着他的手往自己的胸前放。 突然，发现了站在门口的郭玲玲，赶忙松开手，有些尴尬地说：“这位是谁呀，快让客人坐啊。” 周向南介绍说：“是我同事，叫郭玲玲。她已经工作多年，是我的前辈。”然后向郭玲玲介绍了她，并且把大致经过讲了一遍。 郭玲玲走到床前，安慰她说：“我最恨的就是打女人的男人，你放心，他一定会受到严惩的。你安心养伤，美好的新生活在等着你那。”说着，瞄了周向南一眼。 刚出病房，郭玲玲从心里感叹一声：“周向南，你好伟大。你不但得到了这两个女人的爱，我也爱上了你！” 第46章 马上执行 郭玲玲又对周向南有了新的认识。 如果说她把宁玉芝劝到医院做手术是为了交换那个证据的话，那么把龚雪从孙伟的手里解救出来，并且如此甘心乐意地在医院照顾她，其品格就高大了起来。从他的表现来看，也不是因为爱情。 是友谊，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义气和胆识，是骨子里固有的疾恶如仇。一个男子汉，在圆满的完成任务的同时，还在医院里照顾着两位非亲非故的病人，一般人真的是难以做到。 在去南部山区的路上，她几乎没有说话，想着周向南进入一组后的表现，还有他默默做的这一切，觉得他有气魄，是个做大事的人。 周向南来过一次，轻车熟路地把车停在了呼啸山庄的办公楼前，没有下车，坐在座位上问：“郭姐，这一路上没怎么说话，想啥呢？” 她说：“我被一个人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周向南，你很了不起，我从心里敬佩你。” 周向南笑着说：“看一个人，看一件事，角度不同，认识也不同。有的人会说我让宁玉芝来医院做手术，是交易。我照顾龚雪，是对她有非分之想。你说是么？” 他的话说得很透彻，很老道，根本不像他这个年纪说出来的话。于是说：“嗯，倒是一针见血。周向南，你虽然年轻，可是却给人经历丰富之感。” 周向南在心里说，我已经走过了一个人生，无论是在官场，还是在人生的路上，都有坎坷的经历，也有充分的认识和总结。所以，才下决心重活一回，而且要活得精彩而有价值。 上楼后，直接进了总经理办公室。张琼抱着肩膀站在窗前，早就看到了周向南。她拨通了谭海天的电话：“董事长，正如你所预料的那样，那个纪检委的人又来了。” 传来对方的笑声：“哈哈，我就知道他还会来。你要热情接待，把当初你所知道的告诉他。至于我写的那个纸条，不能承认。那样做，会让他看不起我的。” “如果他拿出那张条子，也不能承认？”张琼问、 “不能承认。” “总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吧？” 谭海天说：“就说一定是有人冒充我谭海天写的，是为了陷害我。” “嗯，明白了。”说完挂了电话。她还在想谭海天要这样做的目的时，响起了敲门声，她喊了一声：“请进！” 周向南进门，她就老熟人一样地伸出手：“是纪委的周领导。真是稀客。”看到郭玲玲后，问：“这位是？” 郭玲玲忙与她握手：“我叫郭玲玲，也是纪委的。” 她多看了她一眼。她沉稳大气，娴静雅致，一看就是那种聪慧睿智、在大机关陶冶过的女子。请他们坐下后，张琼亲自沏了两杯茶放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问：“上次来的时候，茶也没喝一口，就匆匆地走了，这回要是有时间，我带你们看看我们的山庄，如何？” 周向南说：“我们没有时间游山玩水。上次来的时候，虽然交流不多，却看出你是心直口快之人，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次来，是想请你谈谈当初谭董事长在沙岭市创业的经历。” “你有兴趣听这个，难道是给我们董事长写自传？”张琼这样说完，用座机拨通了一个电话：“陈秘书，中午在凤凰山安排一桌工作餐，十二点会准时过去。”放下电话，看着周向南说：“看你文质彬彬的，是不是专门给名人写自传的？” “不是，我们只是随便聊聊。” “你们这么远过来，连个目的也没有，谁都不信？你就说个范围吧，不然我东扯西扯的，一个上午也说不到你们感兴趣的事上。”张琼说。 “我听说谭董事长在沙岭市的时候，正好赶上市里的几家国有企业面临倒闭，据说你们海天集团曾经想购买，可最后却没有买成，是什么原因？”周向南是揣测的，没有证据证明海天集团购买过。 张琼笑得很大声，挺爽朗，然后说：“我打听过，说你们纪检委的人说话没谱，善于声东击西，怂恿别人说话，自己却笑而不语。他们说你们比公安更不好对付。果然，你兜了一圈，还是说出了重点。” 周向南也笑了：“照你这么说，我们都很狡猾是吧？” “别人是用这个词比喻过，刚才我也想说，担心你们会不高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张琼说。 郭玲玲插话说：“张总对我们这么感兴趣，还了解过我们？” “上次周领导来的时候，我第一次听说过还有这么一个机关单位，好奇，打听了一下，没有别的意思。”于是，想了想，开始讲述起来。 “我跟随董事长一起来到沙岭市的，当时的职务是董事长秘书，别的不敢说，在沙岭市创业期间的所遇到的大小事我都一清二楚。”她停顿一下，继续说：“我们被郭明耀打了黑枪后，董事长对沙岭市政府感到非常失望，本来是想撤出沙岭的，可是听说盐业公司、电讯厂，还有金山炼钢面临破产，董事长看到了商机，对政府高层人士进行了打点，想把盐业公司和金山炼钢、电讯厂全都买下来。因为两家企业的占地面积都在千亩以上，而电讯厂坐落在市里的繁华地段，升值空间更是巨大。高层答应了他，于是，我们董事长才留下来开始兴建这个呼啸山庄。一边兴建，一边运作收购事宜。” “后来，市政府出了红头文件，说这三家企业不卖，因为牵扯到大量的下岗工人，为了社会安定，决定重组后继续生产。其实，在实际操作中，却是划分了很多个块，价格很低的卖给了高层的关系户，关系户又加价后，卖给了有需要的人。真正利用起来进行生产的几乎没有。” “我们董事长很生气，感觉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投资，结果被耍了。于是，去市政府大闹了一通，然后就回京城了，从那儿，再也没回来过。” 讲到这里，张琼停下了。她看着周向南和郭玲玲：“是不是我讲的不好听，感觉你们听得一点兴致也没有。你们没有呼应，我不知道你们是在听还是没听，让我有点讲不下去了。” 周向南说：“我们都在认真听，也想跟你互动一下的，可是我在录音，郭姐在记录，根本就不能分神。不过，讲到这里也就可以了。沉淀一会儿，会问你几个问题，然后结束我们的谈话。” 这时，张琼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下，拿着手机去内室接听了：“董事长，有什么指示？” 张琼从内室回来的时候，四名五大三粗的保安也走了进来。她立即冷着脸对周向南和郭玲玲说：“把你们刚才的录音删除，记录留下。不然，谁也别想离开这里半步！” 周向南和郭玲玲愕然不已，这娘们，怎么变脸比翻书都快？ 第47章 意外收获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张琼还叫来了保安，周向南笑着说：“张总喜欢开这样的玩笑？” 张琼仍旧满脸的严肃：“听不见我说的话，交出录音设备和记录本，不然让他们动手了。” 周向南与郭玲玲对视一下，把录音笔递给了张琼，她很熟练地删除后，又伸手拿过了郭玲玲的记录本，翻看一下后，只是把刚记录的内容撕下后还给了她，然后说：“你们走吧！” 这女人，真是与刚来的时候判若两人。周向南和郭玲玲只好起身往外走去。到门口，周向南停下想与张琼说声再见，可是高大威猛的保安站在他的面前像堵墙一样，根本就看不到张琼，只好作罢。 保安跟随他们到了车跟前才回去，上车后，周向南没有急着开走，而是奇怪地说：“她接了个电话的功夫，接着就变了脸，这个电话是谁打给她的呢？” 此刻，张琼正双手抱在胸前透过窗玻璃看着他们。刚才，董事长在电话里说，他跟沙岭市的内线进行了联系，纪委并没有针对市长薛庆发展开任何调查，现在他们在办一个什么零一号大案，是关于国有资产方面的。要她立即结束采访，并把他们的录音和笔记销毁。 张琼问：“关于国有资产流失的问题，难道牵扯不到薛庆发？” “这个案子已经很久了，薛庆发也做了充分的安排，当时的责任人都消失不见了，而且现在他权利在手，纪检委还没有开始行动，他就把漏洞补上了，可以说是万无一失。要查到他那里，那得到猴年马月。” 最后，谭海天告诉她：“我们过早地参与进去，薛庆发会很快听到风声，他会对呼啸山庄下手的。我太了解这个人了，善于背后捅刀子。” 这会儿，张琼倒是想把周向南留下来吃饭，反正已经安排了。从第一次见他，她就很喜欢他。因为她的择偶标准就是周向南这样的，无论是气质、长相、言行，都是她未来老公的样子。唯一的不足，就是他们年龄有悬殊。他貌似二十四五岁，而她已是而立之年。 不过，这都不是事，因为她亭亭玉立，貌若天仙，这些年用的都是高级化妆品，她看上去还是少女的模样。关键她有钱，只要他愿意，她养着他都行。 想了想觉得不妥，因为他的身边还有郭玲玲，不方便。若是传到董事长那里，会说她不听话，让她把周向南他们赶走，她却好酒好菜地招待他们。 看着周向南开车缓缓地开出山庄，她仍然怅然若失地眺望着。有他的联系方式，再约吧。 出了山庄，在环山路上慢慢地行驶着，两个人苦思冥想着，始终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周向南拍了一下方向盘，说：“不想了，太累了。我们现在另外走一条路，也是一种最原始的方法，我们去盐业矿区，找人座谈，然后再寻找突破口吧。” “这样的话，我们的工作量又加大了。”郭玲玲说。 “大海里捞针，不下一番功夫，怎么能有收获呢？”说着，一踩油门，车加速了。 盐业公司，人称盐矿。当时预计能开采五百年以上，但当时的市政府急功近利，不停地挖深井，投入了各种大型设备，工人一度达到了万人以上。那些年的场面可以用红红火火来形容。确实给沙岭市的经济建设做出了贡献。 好景不长，由于野蛮开发，深井盐被严重污染，很快就没有了开采价值。于是，整个矿区沉寂下来，一万多名工人下岗，两万多家属等米下锅，成了政府的累赘。 后来，整个矿区被分割，凡是与高层、与矿领导有点关系的，或者是敢拍着胸膛说建厂房，招人搞生产发工资的，就可以卖给你一块地皮。于是，上千亩土地很快被瓜分。 周向南和郭玲玲在一个社区餐馆里吃了一顿饭，了解到了这么一些情况。 郭玲玲感到沮丧：“这些事沙岭人谁不知道？对我们的零一号大案没有一点用处。” 周向南也说：“是没有用处，但是起码我们掌握到了当时的背景，知道了盐矿的前世今生。这对于我们来说，也算是收获吧。” 就在他们喝杯水要走的时候，餐馆老板凑到了周向南跟前：“老板应该是公家人，你们要是想知道盐矿当时的内幕，就去找崔凌水。他上访多年，曾到过京城，被拘留过，也被当成精神病人关进去过。他现在已经八十岁了，腿脚有毛病，不能跑了。你们要知道的很多东西，他都有。” 崔凌水？周向南和郭玲玲在十二号居民楼找到了这位老人。 老人是盐矿的元老，当时担任分管生产的副矿长。有一天，市里有领导来矿上视察，看到轰轰烈烈一派大干快上的景象非常高兴，提出了一个口号“大干一百天，誓叫产量翻一番”。 矿长热血沸腾，不顾实际情况，要求每一天都要产量翻番。很快，工人一个个都疲惫不堪，设备也因为高负荷的运转，吱吱呀呀地叫唤个不停。崔凌水提出休息一天进行设备检修，但是矿长没有同意，于是，在当晚的夜班生产中，一个井塔发生了故障，三条鲜活的生命死在了井下。 追责时，因为崔凌水是主管生产的副矿长，他被撤销了职务，安排到了保卫科。 见到老人后，他很激动，从床底下、阳台上、还有储藏室翻出了很多材料，有打印的，有手写的，装了满满一大包交给周向南。他说：“这些材料，都是真实的，好多单位我每年都要送去几份，但是，都如石沉大海。我快入土了，没指望能活着看到那些贪腐分子受到惩罚。可是，现在我看到了希望。” 他握着周向南的手：“如果把那些贪官给判了，盐矿的老老小小都会感激你的。” 周向南感觉责任太大，说：“爷爷，你不要对我有太大的希望，但是我会努力。这些材料我带回去，先看看再说。” “你带着就行，不然我也带不进土里。”老人说。 周向南要了崔凌水的联系方式后，出来找到一个小超市，买了些牛奶等食品送给老人，才开车离开。 周向南高兴地说：“这可是意外收获。说不定从这包材料里，能发现直接的线索。” 郭玲玲不以为然地说：“在半年以前，我在咱们信访大厅那里，经常看到他，纪委肯定也有他留下的材料。如果真的有价值，早就被发现了。” 周向南说：“大家都把他当成了神经病人，就是提供的材料再真实，反映的情况再严重，谁过问？谁重视？” 第48章 是要坑我 李建安平时和孙伟并无交集，也不认识刀疤脸大勇，而在这次暴力袭警中，也没有冲锋陷阵的行为，所以，凌晨的时候就放了出来。他回到家，爸爸李宏斌还没有睡觉，瞪着发红的眼睛在等他。 看到儿子平安回来，李宏斌长舒了一口气。他说：“你回来就好，孙伟这次怕是谁也救不了他了。” 李建安说：“都怪他，不然我昨天晚上就不去参加那个场合，也就不会被刑警队抓走了。还好有惊无险，不然他就是出来，我也和他没完！” 李宏斌说：“昨天晚上，我们是被周向南那浑蛋给算计了。”想到周向南当着他的面就“啪啪”打了儿子两巴掌，他就恨得牙根疼。 “孙伟真是个莽夫，有勇无谋。他应该弄明白周向南跟谁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再动手，被带进了坑里，真是活该。”李建安还是对孙伟硬拉着他参加那个酒场耿耿于怀。其实，孙伟就是想着多叫上几个人热闹一下。 李宏斌恨铁不成钢地说：“他有勇无谋，我看你也够呛！” 一上班，李宏斌就去了组织部侯玉川的办公室，一看是他，侯玉川习惯性地看了看他的包，说：“一大早就来办公室干这种事，太危险了，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干嘛要冒这么大的风险？”说着，把最边上的抽屉拉开了一个缝隙。 又接着说：“关于你连任的事情，我已经跟其它几个副部长通了气，问题不大。”看他没有动静，就往拉开的抽屉努了努嘴，催他快点。 李宏斌一看，心知肚明，但是，他今天并不是来送礼的，也没有送礼的打算，因为那天晚上去他家里的时候，临走是放在茶几上一个大信封的。每次见面就送，他可没有这么多钱。 这个老狐狸，真是贪得无厌，这不就跟明要差不多。于是，故意把包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然后才坐在了侯玉川的写字台前，面对面看着他说：“接到市政府通知，说一会儿薛市长要召开市长办公会，不知道都是一些什么内容。反正还早，就过来跟你了解一下。”他没敢说昨天晚上的事，说出来丢人。 何玉川这才往椅背上一靠，顺势用膝盖把拉开的抽屉碰上，有点扫兴地说：“跟每个月的情况一样，当前各部门要办的大事，拿出来集中讨论一下，形成集体意见，然后去实施，确保大政方针不变。” “奥，就是说还是老一套呗。”他也靠在了椅背上。 侯玉川眼珠子转悠了几下，忽然说：“对了，这次有零一号大案要讨论。据说省纪检委要求沙岭市一个月结案，不然，纪委老白和上任不久的王志辉都要被调查。” “听说了，这可是个硬指标，市委市政府都高度重视。” 侯玉川拿出一包烟，每人点燃一支抽着，他又说：“纪委成立了专案组，赵晓芸是组长，听说那个刚入职不久的周向南担任了副组长，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一个愣头青能担此大任？这不是误事吗？” “乱弹琴！他乳臭未干，怎么可以当副组长，这不是拿着如此重要的工作当儿戏吗？”李宏斌一听到周向南这个名字就犯晕，就恨得想掐住他的脖子咬上两口。 侯玉川吐出一口烟雾，说：“在会上，你可以提提。” 李宏斌眼睛一亮，是啊，这不是收拾周向南的好机会吗？零一号大案，省内外都影响巨大，如果能按时结案，专案组会立大功。他是副组长，自然会得到表扬、嘉奖，甚至还能被提拔。从此，这小子的好运就来了。绝对不能便宜了他，现在就必须把他压制住，把他摁在坑里，动都不能动！ 他老奸巨猾地一笑：“我提提倒是可以，只是我一个人，连个相应的也没有，怕是很难引起薛市长的重视。” “你只要提起个头，我就顺着你的话说，等会儿再喊几个人，让他们也帮帮腔，自然就成了。”侯玉川说。 两个人达成了共识，要在会上把周向南的专案组副组长撸下来。李宏斌问：“他能当上副组长，不知道是老白的意思，还是王志辉的意思？” “老白抓全面，王志辉分管纪检组，业务上的事情老白不会参与。谁的意思还不是一目了然？让这么个愣头青负责零一号大案，老白也会有意见的。说不定他就是希望在市长办公会上出这口气那，毕竟在单位里，不好意思跟王志辉红脸嘛！”侯玉川这样分析着，也是为了给李宏斌壮壮胆子。 看看时间差不多，他们去了市政府。会议在三楼一个中型会议室举行，他们进去的时候，各单位领导已经来个差不多。会议要求必须***参加，实在有事脱不开身的，二把手才能代替。 秘书亓正源给市长薛庆发端着杯子拿着一摞材料进来后，把杯子和材料刚摆放好，薛庆发就意气风发地走了进来，坐下后微笑着环视一周，说：“看到大家都来了，好，我们就开会。” 市长办公会，每月召开一次，具体时间由市长根据情况决定。先是就城市污染、城建，以及城管与商贩的矛盾讨论了几个议题，很快就说到了零一号大案，薛庆发非常重视，说话的语气都严肃起来：“这可是一个限期结案的大案，纪检委跟省里立下了军令状，一个月完成任务。这也需要政法系统各部门的配合，联合作战，方能百战百胜嘛！很期待你们结案的那一天，我要亲自为你们颁奖！” 他又看了看大家，说：“好，下面就围绕着这个案子，谈谈吧。特别是纪检委的同志，有困难、有要求，都提出来，我们一块解决。” 薛庆发话音刚落，李宏斌抢着说话了：“我说两句。既然零一号大案时间紧，任务重，为什么要一个刚入职的人当这个专案组的副组长呢？他一个新人，怕是连什么叫案子也不知道吧？” 说完，他看了看侯玉川，意思是该他说话了。 侯玉川并没有说话，而是紧盯着薛庆发在看，他想从他的表情里捕捉到他对李宏斌提出的这个问题是支持还是反对。可是，研究了半天，硬是没有看出点眉目来。 薛庆发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能让人从表情上就能看出个所以然来，那他这个市长就白当了。 纪委书记白传山说话了：“李局长，你还不了解情况。周向南虽然新入职，但是，业务能力很强。三天的时间，就把一桩困扰纪委很久的积案给拿下了，而且，他对这个零一号大案，也充满了信心。只是一个专案组的副组长，结案后，他这个职务也就自行消除。” 当白传山说到这里的时候，侯玉川看到薛庆发点了点头。他立马挺直了身体，再也不看李宏斌一眼。 尽管李宏斌又是给他递眼色，又是做手势，侯玉川一律没有反应，仿佛在聚精会神地听白传山的发言。李宏斌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哼，你这老小子，是不是要坑我？ 第49章 一座小楼 白传山笑着对李宏斌说：“李局长，想不到你对我们纪检委的工作这么关心，谢谢你了。希望以后能继续关注我们，并对我们的工作提出宝贵意见。通过我刚才的解释，对于让周向南当专案组副组长的问题，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他昂了一下脖子，说：“依我看，他当副组长不合适，这应该不是你的决定吧？” 白传山说：“你说得很对，还真不是我的决定。是纪检一组组长赵晓芸提出来后，王书记批准的。王书记具体负责业务，他有这个权利。再说了，一个专案组的副组长，又不是什么行政职务，用不着向我汇报，我也从来不过问这种事。” 李宏斌有点下不来台，他开始后悔不该提说这件事了。又看了看侯玉川，他仍然专注地看着台上的薛庆发，没有任何表情。这个时候，他感觉被侯玉川耍了。 白传山的话刚落音，市长薛庆发抬起头说话了：“从下而上，说明周向南是有威信的，不然，组长会亲自提名让他当副组长吗？纪检工作，繁琐而又紧张，提名一个副组长，就是能为组长排忧解难，能够独当一面，不然，也就失去了副组长的意义。” “周向南虽然刚入职，可是，上一次的案子就完成得很圆满，很漂亮嘛！我感觉，他完全胜任副组长这项工作。” 听得出来，薛庆发的话，对李宏斌有严重的不满。 这一开了头，会议室里开始热闹起来，大家争先恐后地发言：“隔行如隔山，李局长明显是乱打鸳鸯棒，是不信任年轻人的表现。” “李局长真是太清闲了，管好本单位的人和事就行了，怎么手还伸到纪检委了，你有那个水平么？” “很显然，李局长和周向南有仇，是想借市长办公会的机会，进行打击报复！” 批评声此起彼伏，李宏斌恨不得把头插进裤裆里，一张老脸红一阵紫一阵，真是丢人丢大了。想到侯玉川说的话，恨不得过去质问他安得是什么心？ 就在这时，侯玉川咳嗽了一声，也不甘落后地发言了：“我也说两句。通过李局长的言行，充分说明我们的很多党员干部武断专行，不关心爱护年轻干部，用各种理由打压他们的积极性，这是一种不健康的行为，说严重一点，你的觉悟，你的言行，已经不具备一名党员干部的资格！我们组织部，将对这种不负责任的干部进行严格的考察！”他的话一针见血，面对面的揭发一般，没有给李宏斌一点面子。 李宏斌气得肚子都要炸了，想不到侯玉川这么阴险狡诈，如此六亲不认，算是上了这个老狐狸的当。他怂恿他先提提，他会接着帮腔，想不到在真的提出来后，他却只字不提，只是察言观色，当看到薛庆发对周向南流露出赞赏的表情后，马上就无情地对他开了炮。 李宏斌要自保，如果不挽回影响，别说连任，就是这一任也不可能到头。他必须做出深刻的检讨，必须痛哭流涕地骂自己一顿，方能得到市长的谅解。于是，站起来刚要说话，市长仿佛就跟没有看见他一样，说：“请纪检委的同志一定克服一切困难，保证在规定的时间内结案。有什么要求，尽管找我。那我们进入下一个环节的讨论……”。 李宏斌在众目睽睽之下，非常沉重地重新坐下，一直到会议结束，也没有抬起头来。 会议刚一结束，李宏斌就不顾一切地冲在前头往薛庆发的前面跑。俗话说狗急了跳墙，鳖急了扒沙，人急了真的会钻头不顾腚。李宏斌的局长职位受到了严重威胁，他要不跟市长解释清楚，求得市长的理解，他真的彻底完了。而且，他要揭发侯玉川，是他和周向南有仇，自己被他利用，当了枪使，也属于是受害者。 可是，薛庆发并没有回办公室，而是下楼直接坐进了车里，有接待任务，他去了万仙楼。 李宏斌站在那里，看着市长的车出了大门好久，也没有缓过神来。 侯玉川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要面见薛市长？” 李宏斌恨恨地说：“我要揭发某些人，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周向南是你原来的女婿，他不要你女儿了，所以你对他恨之入骨。说好我只是打头炮，你会接着说话，想不到你却这样陷害我！我要告诉薛市长，这都是你的阴谋！” 侯玉川笑了：“明明是周向南打了你的儿子，你怀恨在心，要打击报复，这与我何干？你就是这样说了，薛市长会相信你说的话？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样才能保住你的位子吧！”说完，走了。 李宏斌真想现在就大声地把侯玉川的恶行喊出来，可是，他试了几下，嗓子就跟哑了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周向南从老盐矿社区回来后，跟赵晓芸交换了下意见，要请假：“我想把这些材料带回去，集中精力研究一下，办公室里太乱了。” “你大约要多久？” “今天半个下午，明天一天应该就差不多了。” 赵晓芸想了想，说：“按照老规矩，专案组的地点还是设在健翔酒店，因为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人找我们反映情况，也会带人进行审查。你就在专案组办公室看吧，那里很安静的。” 周向南立即去了健翔宾馆。跟服务台一说，就有人把他带到了一栋小楼前，说：“整个三楼都是纪检委的，你随便。” 这一个楼层大约有十来个房间，他看到了写有审讯室1、审讯室2的门牌，也有会议室、后勤办，并且看到了“专案组办公室”的牌子，门没锁，一推就开了。 并排放着好几张写字台，他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把崔凌水给他的材料全都倒在了写字台上，然后坐下就开始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怎么还看不清楚了？一抬头，这才发现天黑了。他笑了笑，起来打开灯，刚要坐下继续看的时候，手机响了。低头一看，是纪玫玫。接听后问：“玫玫，有事？” “你忘了，说是要坐下来谈谈我的事，怎么没动静了？”她问。 “我还没有来得及好好梳理一下，怎么谈？”他说。 “这已经过去两天了，你还没有梳理过？” “没有啊，这不又接手了零一号大案，我可没有两个脑壳两双手。” “你如果一直这样忙下去，那我的事你就不帮了？你这不是耍我么？”她很不高兴。没等周向南说什么，她继续道：“总之，我今晚要见到你。你说个地点，我去找你。” “那你来健翔宾馆吧。在旁边的一座小楼上……”。 “我知道，在三楼专案组。我把雷强甩开，马上过去。这货可真黏人，真让我哭笑不得。”说完要挂电话。 “我还没吃饭，麻烦你带点饭过来。”周向南说。 “我也没吃那。到地方后我给你打电话，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记住，这次你买单！”接着挂了电话。 第50章 感觉奇妙 时间不大，纪玫玫就来到了楼下，给周向南打电话说：“我到了，你快点下来吧。” 周向南看到她的那一瞬间，竟然被她的美貌惊呆了。她的身材匀称丰满，俏脸白里透红，关键是她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人会生出一种错觉，以为自己已经置身在了彩云之端。 每一次见她，都有一种新的感受，都会对生活增加一份热爱。 她问：“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又不是没见过？” 听到她的话，他才刚反应过来似的，情不自禁地说：“你好美。” 纪玫玫不以为然地说：“你们，怎么都这样，就跟从来没见过女孩子似的。” “我们？还有谁？”接着说：“每一次见你，都不一样，所以才有这种感叹。你把人带入了仙境，虚幻缥缈，美轮美奂，不由得让人想赞美，想歌唱。” 她说：“你不愧是学中文的，会用词。我是说那个雷强，就会夸人。不过，他嘴比你甜，跟抹了油似的。走吧，我带去个浪漫而充满了诗意的地方。” “去哪里，远吗？”他问。 “就几站路，咱们打车。”她说。 “我看还是不要去了吧，听说这里餐厅的菜品也很有特色，我们就去餐厅吧。再说了，你出现在哪里，哪里就是浪漫的地方，哪里就充满了诗意。”他说。 她抬头看了看，说：“还真是有点晚了，要不就去餐厅。周向南，以后见面，就不要说这些酸溜溜的文辞，让人感觉很假，不舒服得很。” 一边往餐厅走，周向南一边说：“好，以后就不说。那你说说去雷强家的经过吧，他们家人欢迎你吗？” 她扭头瞥了他一眼，有些怨气地说：“都怪你，说可以让他带我回家。去他家后，他跟他爸妈介绍说我是他的女朋友，一点也不结巴，很自然，看那样子，就跟我们已经恋爱很久一样。他们家条件不错，他妈也非常喜欢我，亲手做了好多菜招待我。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我是个假儿媳妇，让人家投入了感情，也花了钱，心里很不忍。他妈说了，这次没有准备，下次去他家的时候，会买首饰给我。你说，到时候我怎么拒绝？” “那可不能收。吃了人家的嘴短，拿了人家的手短，你会无法脱身的。”周向南说。 她说：“不收的话，他妈会怀疑的啊。你不是说演得要跟真的一样吗？” 周向南说：“演得要像，但要是收了东西，性质就变了。” “那怎么办？要不就先收着，等以后再还给他们。”她说。 周向南也想不出好办法，但是他从心里抵制她收。那样的话，貌似在往真的方向发展，他不愿意看到她真的成为雷强的媳妇。他觉得雷强配不上她、 因为有点晚，餐厅里稀稀拉拉的，人已经不多，他们就找了一个靠墙的餐桌坐了。是自助餐，也有厨师可以点炒菜。周向南说：“咱们一人点两个炒菜吧，厨师现做，味道肯定错不了。” 周向南不开车了，想喝点酒。特别是有美女相伴，如果没有酒，似乎就不那么完美。于是，就买了一瓶白酒。每当过年过节，爸爸都会买上一瓶白酒给一家人喝。那酒香很浓，在房间的哪个角落都能闻得到，大家说着话，慢慢地喝，顿时，就有一股浓浓的亲情在心中蔓延，一种幸福感会油然而生。 纪玫玫很吃惊：“你喝白酒？” “喝点，我们家乡的男人都喝这个。”给自己倒满了一杯后问：“你要不要喝点？” “从来没喝过白酒，还不知道是啥滋味那。”她说。 “那就尝尝。”说着，往她杯子里倒了小半杯：“喝多少算多少，剩下我喝。” 举起杯跟她碰了一下：“来一口。” “咕咚”一声咽下，砸吧砸吧嘴，感觉肚子里辣了一下，接着，整个的五脏六腑都舒服起来，仿佛半年没洗澡在澡堂里一下子泡透了那般惬意，从脚底下生出酣畅淋漓的畅快。 她小心翼翼地抿了一点，接着就喊辣，然后把酒杯放在他的面前：“我可不喝了，能辣死人。” 周向南笑着说：“你还没有感觉到那种境界，真是太美好了。”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你是不是当天晚上住在了雷强家？” “嗯，他跟你说了？” “没有，我这不是听你说嘛。你说说，什么原因住下的，住下后做了些什么？”周向南是低着头问的。 纪玫玫双手往后抚了下秀发，又伸手指了下她的酒杯，周向南递给了她，她端起来又抿了一小口，说：“满嘴酒香，辣辣的，像是心里开窍了一般，再尝一口。”然后，酒杯放下，缓缓地说：“一同吃过晚餐，晚餐很丰盛，喝的是两千多块钱一瓶的红酒。我也喝了，雷强说我喝了酒后脸红了，像是盛开的牡丹。” “刚吃完饭，他妈妈就让雷强带我出了餐厅。他就拉着我进了他的卧室，他还拿进去了水果和饮料。一直到客厅里没有了灯光，也没有出卧室半步。期间我要走的，他说只要我在他的卧室里不走，他爸妈百分之百地相信他们俩是真的到了难舍难分的热恋阶段。” “于是，我就没走，这主要是听了你的话，要演逼真，像一对真正的情侣。”说着，又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周向南不眨眼地凝视着她：“但是，我也没说让你住在他家呀，这多危险！快说，你、你们怎样睡得觉？” 她说：“你这样看着我干嘛，这么吓人？” “你快点回答我的话，不要打岔。” “到了十二点，我实在是困极了，就要求去客厅沙发上睡，他不让，说那样很容易被妈妈发现，演出效果就打了折扣。他指着大床，说我们两个睡得开。” “我不愿意，就拿了一条毯子，铺在了地板上。刚铺好，他却睡在了上面。我只能在床上睡了。” 她酒杯里的酒喝完了，又伸出了杯子。周向南顺手拿起酒瓶子又给她倒了半杯。然后说：“第二天早晨，吃了他妈妈做的早餐后，就一起去上班了。” 周向南问：“完了？” “过程讲完了啊。”她说。 “重点没讲啊，睡觉以后，雷强老实不老实？有没有做出格的事，这些你都没讲，怎么就说讲完了呢？” “我上床以后，很快就睡着了，醒了的时候都大天亮了，我哪知道他老实不老实啊？”她说完，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不知不觉地，杯子里又没有了酒。 举起杯再让周向南倒，他这才发现，她已经两个半杯进了肚。再看她的脸，绯红一片，呼出的气息就跟冒着热气一样，周向南把拿在手里的酒瓶子放下，说：“你不能再喝了。” 她不愿意，说：“要喝，再半杯就行。”说着话，头非常沉重地低了下来，接着就趴在了桌子上。 周向南一看，知道她真的不胜酒力，喝醉了。于是，就结了账，要扶着她去小楼休息一下再说。刚扶她站起来，她一下子就趴在了他的身上。 他震颤了一下，心脏随即加速了跳动，那种激动就跟电流一样迅速传遍了全身，温馨、舒畅，感受奇妙。他跟侯娇娇在一起两年多，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他使劲摇了摇头，心想可能是酒精在起作用，于是，就搀扶着她出餐厅往小楼走去。 第51章 万万不可 这一路上，几乎是抱着她上的三楼，他随便推开一个房间，就把她放在了床上。然后用电水壶烧水，又把杯子洗刷干净，这才又回到床前。纪玫玫的脸又红又艳，雷强说她喝了酒后脸红得像盛开的牡丹，果真是这样。 纪玫玫当天晚上是不是也喝醉了，雷强也这样看着她？他就没有动手动脚？没有心怀非分之想？这小子算是占了大便宜，竟然拉她在卧室里住了整整一夜。 纪玫玫说得非常简单，都是几个字带过。这给他留下了想象的空间，也留下了不舍和惋惜。他是这么想的，只有得到雷强家里人的认可和喜欢，她才能有更好的保护。当时根本没有想到她会住在他家。雷强早就向他发出了信号，问过他纪玫玫上了他的床会怎样？说实在的，他当时心里是有点不爽，可是，他以为纪玫玫会严厉拒绝，甚至不会原谅他。 事实上她真的留在了她的卧室，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虽然有好多细节深入想下去的话，就会觉得不明朗，但他相信纪玫玫的话，也相信她不会那么轻浮。 再纠结这个问题，就是跟自己过不去。因为他明白，他不是她的什么人，只是因为她要找他帮忙的缘故，这才有了交集。如若不然，恐怕到现在她也不会正眼瞧他。 水开了后，他沏上了两杯茶水，刚想去办公室把崔凌水的材料拿过来看，她突然伸着胳膊在空中舞了一下，然后说道：“热，好热。” 周向南站在床前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并没有为她盖任何东西，而她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上衣和一条蓝色的牛仔裤，总不能把衣服脱下来吧？ 后来他想到了一个办法，把毛巾在冷水里浸透，然后叠起来放在了她的额头上，果然她轻轻地哼了一声，好像挺舒服的样子，然后似乎又睡着了。 周向南再要去拿材料的时候，腿却变得沉重起来，根本就抬不起脚，走不了路。 他不是没见过美女，对于大街上那些穿着暴露的女性，他根本就视而不见，更没有心动过。可这一会儿，他的心里还真是有点不平静。 后来，他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感觉自己太下流了。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些不健康的毛病，怎么还跟当今的年轻人一样，不但容易动情，还有想入非非的冲动。他可是过来人，上一世也是有过老婆的。于是，就有些自己看不起自己。 其实，他仔细想了一下，只有看纪玫玫时，脑海里才有那些鸡鸣狗盗不健康的想法。 纪玫玫眨巴了几下又长又黑的睫毛，侧过脸看着周向南，问：“你就一直这么看着我？” 周向南点了点头。 她把额头上的毛巾拿在手里，问：“你认为我病了，在发烧？” 周向南端起杯子让她喝水，并说：“你说你热，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在冷水里泡了块毛巾给你敷上。” 她坐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让你见笑了。”于是，接过茶杯一饮而尽。接着说：“白酒的酒精度很高，不然不会有这么大的香味。我只是尝了尝，就醉成了这样。让你伺候我，真是不好意思。” 周向南说：“你这是赏给了我一个伺候的机会，其实，这样守着你三天三夜我也愿意。” 她感受到了他的体贴，也感受到了他的关怀，说：“真的谢谢你！” 周向南说：“见外了。”然后站在房间中央，说：“你没事了，那就安心在这里休息，我走了。”他想去医院，看望一下宁玉芝，然后去龚雪的病房陪她到天亮。 纪玫玫说：“我也走。” “太晚了，你看看马上十二点。”他说：“这里条件挺好，明天早晨直接去上班就行。这样的话，我也不用送你了。” 她突然表情很严肃地看着他，问：“你让我一个人住这里？这么大一层楼，连个人也没有，你确定没有野兽什么的闯进来？” 周向南说：“这是在宾馆大院里，门口还有保安，你怕什么？” “真正的野兽，有的是办法对付保安的。总之，你要走我就走，你要是留下来，我也不走了。”纪玫玫终于摊牌说。 周向南只好答应道：“那好吧，我也不走了。但是现在已经很晚，快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说着，要出门。 “你去干嘛？” “我去另一个房间。” 她支吾道：“奥，那你去吧。” 周向南出了房间，走进了办公室。他还想看会儿材料，因为还没有找到他需要的东西，不然会睡不着。崔凌水给他的这一包东西，他感觉都很有价值。有举报矿领导贪污受贿的，大吃大喝搞腐败的，还有假公济私中饱私囊的……，这一些，随着盐矿的倒闭，显然已经成为了历史。看来，当时并未得到重视，更不用说处理了。 周向南要找的，是关于盐矿当时实际操作中的问题。 他感觉有，只是还没有找到。不然的话，崔凌水这么多年坚持上访是为了什么呢？ 就在他集中精力在看的时候，门被推开了，一阵清香飘进来后，纪玫玫走了进来。她湿湿的长发飘散在脑后，脸色湿润，白里透红，显然是刚洗过澡。 周向南看着她走了过来，惊讶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此刻，她宛如出水的芙蓉，肤凝雪，黛若烟，灵瞳如玉似珠，天生丽质，蕙质兰心，倾人城，倾人国。他被震撼了。 纪玫玫红唇微启，轻声说：“只有这个房间还亮着灯，我就过来了。你原来还在工作？” 他嗯嗯啊啊，掩饰着尴尬，说：“你不休息，过来干什么？” “本来是不想打扰你的，可是，我在床上躺了半天，说什么也睡不着。只是睡不着也就罢了，还害怕得很。房间里似乎每个角落都藏着鬼似的，吓得我眼睛都不敢睁。你看看，我穿这样就跑出来了。”她一只手梳理着秀发，说。 周向南感到很无奈，说：“我又不会赶鬼，没有任何办法啊。” “有办法的，你跟我一起睡在那个房间不就可以了。”她说。 他又是一惊，这怎么可以？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不出事才怪那，于是，连连摆手：“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纪玫玫突然往写字台上一坐，说：“你不去，我也只好在这里陪你喽。” 第52章 饶不了你 周向南一看，这是要赖在这里么？ 她就坐在写字台上，近在咫尺，一个劲地晃眼睛。面前的她，简直就是人间尤物，让人不敢直视。 周向南起身，往门外走。纪玫玫立即从写字台上跳下，喊了一声：“等等我！”说着，跑过去就抱住了他的胳膊。 这女子，平常冷得叫人不敢接近，现在竟然抱住他的胳膊不放，真的是琢磨不定。她小声说：“我真的害怕，房间里有鬼。要不、要不咱换个房间吧，反正有这么多空着的。” 虽然已经知道她是因为害怕才抱住了他的胳膊，但还是激动得不行，小心脏“砰砰”地就跟要跳出来一般，胳膊也伸直着不敢动一动。其实，他的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 他才不相信有什么鬼那，说：“我进去看看，真的像你所说的那么吓人的话，我们就换。” 周向南在房间转了一圈，她就这么抱着他的胳膊始终没有放开。周向南说：“根本就没有什么鬼，你是自己吓唬自己。别折腾了，睡觉吧。”说着，带她到床前，让她松开自己。 她抬起头看着他：“你不能走。” “嗯，我不走。” 她这才上床，并且一下子滚到了里边，一个很大的空间是给他留的。他一看，可不敢。刚才她抱着自己胳膊的时候，就有点把持不住，若是睡在一张床上，那犯错误的概率会很大。于是，拉下一个枕头，又扔地板上一个毛毯，随手把灯关了，直挺挺躺在了上面。 纪玫玫一直没动，也没有说话，大概是担心刺激到他吧。不过，很快就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她睡着了。 毕竟太晚了，感到安全后，便很快入眠。 可把他给害苦了，怎么样都睡不着，可是又不敢翻身。就这么躺着，黑暗中大睁着两眼，一直到天快亮时才睡着。 周向南睁开眼时，一看已经快七点。往床上看去，纪玫玫还睡得正香。就喊了一声：“起床了！” 她动了一下，又睡去了。他只好站在床边轻轻地推了她一下：“七点了，不去上班了吗？” 她这才睁开眼，懵懂地问：“真七点了？” 他说：“你自己看。”每天上班的时候，白书记总是站在大门口，看着每一个风风火火走进大门的人。他也不跟人打招呼，就那么站着，对于迟到的，也没有批评。但却比挨训还难受，红着脸，伸伸舌头跑进去，有的走到白书记面前解释迟到的原因，他总是笑呵呵地说：“不要说了，快去上班吧。” 但是，在一次大会上，他却强调说：“任何原因，都不能成为你迟到的理由，因为这是你的职业，要心存敬畏。不然，你就会失去这份工作，你的家庭，妻儿老小，因为你会陷入苦难之中！” 纪玫玫立马从床上跳下，快速地洗漱，接着就走。周向南与她一同下楼：“去餐厅吃点早餐吧，应该来得及。” “来不及了。”她边走边说。 “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完全可以，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 她说：“行，去餐厅。” 就在他们匆匆忙忙往餐厅跑的时候，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却盯上了他们，并且还用手机拍下了他们一起奔跑的身影。 这个人是刘振华。他的家就在健翔宾馆对面，他有晨练的习惯，每天都是在马路上跑累了的时候，就进宾馆大院里小憩，然后散步回家。因为这里环境好，红花绿叶，一尘不染的，感觉空气都格外新鲜。 他正要回家，然后去上班，正好看到周向南和纪玫玫从小楼上下来。他惊诧不已，因为整个单位好像都知道纪玫玫在和雷强谈恋爱，怎么周向南又跟她在一起了？而且，不用想也能猜得出，他们是在三楼房间里过的夜。 他对周向南已经不是一般的仇恨，而是深仇大恨。他来报到的时候，打了他外甥孙伟。又接着打了他一个嘴啃泥，老白还给他扣上了一个内外勾结的帽子，把他的职务给撸了。 那天晚上在云影餐厅，又被他算计，费了好大的劲，花了无数的钱，终于把外甥孙伟捞出来，他又设计把他送了进去，并且，一下子升级到了市刑警大队。为此，被姐夫孙继方臭骂了一顿，姐姐听到消息后，病情加重，医生抢救了五个小时才醒过来。 可以这样说，刘振华对周向南的仇，已经上升到了不共戴天的程度。这会儿，他拿着手机可高兴坏了，千方百计地找周向南点事，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抢别人的媳妇带去专案组办公的地方过夜，可以说是性质严重，影响恶劣，必须给予党纪政纪处分，甚至可以开除党籍，开除公职。更严重的，雷强他爸爸是市政府办公室主任，手中的权利很硬，人脉也非常的广。他的儿媳妇被一个愣头青拉去宾馆开房，他会作何感想？又会做些什么呢？ 在纪委大门口，刘振华就迫不及待、激动万分地把清早发现的情况和白传山作了汇报。 白传山像往常一样，背着手站在大门口，眼睛虽然看着进大门的人，耳朵也在听着刘振华说话。 刘振华叙述完，接着道：“周向南这种行为，简直就是犯罪。纪玫玫是雷强的未婚妻，他却横插了一脚，夺人所爱，拉去宾馆睡觉。最重要的，开房还不用自掏腰包，住的是专案组办公用的地方。这叫什么行为？是混乱，是流氓，是、是强行乱来，不开除不足以平民愤！” 白传山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时，纪玫玫跟往常一样，昂着高贵的头颅，迈着轻盈的步伐正在进大门。她目不斜视，身材挺拔，黑发飘飘，就连白传山，她也从未打过招呼。从他们身旁经过，穿过水泥地面往办公楼走去。 刘振华指着她的背影，说：“你看看这丫头傲得，把你都当成了空气，愣是没有看见你。人模人样的谁都看不到眼里，想不到却是个贱货。你看看她走路，都变形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弄成了瘸子！” 白传山冷冷地看着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在没有调查清楚真相以前，你敢跟人乱说，我饶不了你！” 刘振华立即把抢拍的照片发给他：“你看看，我说的都是真的。这是从楼上下来后去餐厅的画面，多大胆，就跟夫妻一样。” “你有完没完，还不快去上班！”白传山瞪了眼。 刘振华临走，还是说：“必须严肃处理他，不然都跟他一样勾引别人的老婆，还不乱了套！” 白传山转身，很快进了大楼。他直接上三楼走进了赵晓芸的办公室。 第53章 十分抱歉 赵晓芸进办公室后，在收拾办公桌，还没有来得及坐下，抬头一看是白传山来了，于是笑道：“白书记，我前脚进来你后脚就到，一定有事。” 他坐在写字台一侧的沙发上，点燃一支烟吞云吐雾一番，等她把桌面擦完，说：“你坐下我问你个事。” 赵晓芸一愣，看到他这么严肃，知道一定是有大事。于是说：“白书记，有什么事说就是，还要等我坐下。是不是事情重大，怕我跌倒啊？” 白传山说：“你忙着，我也没法说。是这样，我刚在大门口的时候，刘振华跟我说了一件事。我感觉他要是追究起来，会很严重的，所以，就过来和你通通气。” “我看到他站在你旁边说什么来着。说啥了，这么严重？” “是关于周向南的。”接着，把刘振华说的经过讲说了一遍，然后道：“你了解一下。看看是怎么回事。要是真像他说的那样，他们真的在一起了，还真要认真对待，我听说这个小纪在和办公室的小雷谈恋爱。这要是被周向南给抢了，估计要出事。” “出啥事？” “小雷能善罢甘休？他爸爸说不定也得找我，到时候都是麻烦。对了，刘振华还拍了照片，你跟他说一声，千万不要扩散。”说到这里，他起身：“我还没去办公室那，你了解一下再说，我听你个汇报。”接着，背着手走了。 赵晓芸立即拨通了刘振华的电话：“你过来一下。” 刘振华很快来了，赵晓芸直接问上了：“把你手机拿出来给我看看！” “咋了？看我手机干什么？” “快点的。” 刘振华不知道她要看什么，但还是拿出来递给了她。她打开后翻看一会儿，就看到了周向南和纪玫玫在一起的照片。她并未征得他的同意，“刷刷”几下就删除了个干净，手机还给他：“我把周向南和纪玫玫的照片全删了。看把你闲的，人家在一起咋了，你拍照片干什么？” 刘振华这才明白过来，非常后悔把手机给她，于是就急眼了：“你什么意思，要包庇他吗？他把人家的媳妇抢了，做得很对吗？这跟腐败没有两样！” “我说表哥，你现在在纪委的日子并不好过，因为你参与了孙伟的事情，在孙继方的眼里，也不是个好人，倒有闲情逸致管别人的事情。我知道你和周向南有矛盾，可是这样盯着人家有意思吗？” “怎么就没有意思了，他打我，还让我丢了主任的职务，我不该盯着他吗？反正我已经向白书记汇报了，等着他受处分吧！”刘振华露出了得意扬扬的笑容。 赵晓芸说：“你不要得意得太早，白书记刚才来找过我，让我告诉你，要是嘴不严，出了问题还会处分你。我听说他开始是想把你调离纪委的，后来还是算了。他这个人挺照顾人的，不把人一棍子打死，总是给人希望。你自己掂量一下吧。” “白书记是啥意思，难道不管这事？” “没说不管，也没说管。好了，你走吧，我要工作了。”赵晓芸说完，拿起了几份材料在看。 刘振华看赵晓芸不理他，感觉无趣，走了。 她刚要给周向南打电话，问是怎么回事，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白传山打来的，她感到奇怪，刚走，不知道又有啥事，接听后，立即传来白传山低沉的声音：“你让周向南到我办公室一趟。” “他在专案组那里看材料，我打电话告诉他。”她说。 “我想了一下，觉得有必要亲自和他谈谈。年轻人容易冲动，不掌握好分寸，会影响他的情绪。他现在是专案组副组长，从市领导，到咱们纪委的同志，都对他抱有很大的希望。”白传山说。 挂了电话，赵晓芸立即拨通了周向南的电话：“周向南，你放下手头的工作，立即到白书记办公室一趟，他要跟你谈话。” “白书记要亲自跟我谈话？谈什么？” “可能是与零一号大案有关的事情吧。” “好，我马上回去。”周向南答应道。 很快，周向南回到了纪委大院，他径直走进二楼书记办公室，站在了白传山面前：“白书记，你找我？” 白传山点点头，然后，说：“我找你落实点事。坐吧。”他指了指写字台对面的椅子。从赵晓芸办公室出来，他突然有亲自与周向南谈谈的想法。市长办公会上，市长薛庆发表扬了周向南，说实在的，他一个小小的办事员，能在市长办公会上得到市长的肯定和表扬，实属罕见。联想到市长秘书亓正源还与周向南在市政府餐厅吃过饭，他感觉周向南跟市长的关系十分暧昧。 他早就想试探一下周向南对他的态度。 昨天晚上他如果真的和纪玫玫在宾馆一起过夜，他无论如何都是解释不清的。他会立刻把这事压住，就像周向南打了刘振华，他正好借机把刘振华的职务免了一样，从而试探周向南对他有没有感激，有没有忠心？ 周向南坐下后，他很直接地问：“有人看到你和资料室的小纪昨天晚上在一起，有没有这回事？我希望亲自听到你的解释。” 周向南脑子转得很快，他万没想到白传山会亲自问他这件事。他清楚，无论怎样搪塞，都不能消除他们在一起过夜的事实。而且这种事本就敏感，会让人兴奋，会让人议论纷纷。因此，必须有一个强有力的理由，一下子把所有人的嘴堵住。 于是，他很快说道：“白书记真是英明，这样的事，今天一早你就知道了，我真的怀疑你手机里是不是有三楼的监控。” “据我所知，专案组是安装有监控，但是电脑在专案组办公室，因为现在还没有开始全面工作，监控并没有开。”白传山对设在健翔宾馆专案组的情况还是了解的。 周向南缓缓地说：“昨天，我和郭玲玲去了一趟老盐矿，有一位老人向我们提供了一些有价值的材料，是当年举报盐矿违法乱纪的，足有这么一大包。” “我提了回来，本来是想请假在家里静下心来梳理一下的，赵组长让我去了健翔宾馆，说那里是专案组办公的地方，比较安静。去了以后，我开始看那些材料，可是，工作量太大了，因为我急于找到我想要的内容，就和纪玫玫联系，让她下班后帮我一下，因为她管理资料室，有这方面的经验。” “我们看了大半夜，凌晨时才休息。白书记，有什么问题吗？” 周向南沉着冷静地讲完，看着白传山：“如果因此带来了误会，也给白书记你带来了困扰，我感到十分抱歉。” 听了周向南的解释，白传山砸吧砸吧嘴，竟然被整不会了。 第54章 还去找你 白传山想到了好几种答案，一是周向南不承认，说没有和纪玫玫在一起。二是在一起了，是纪玫玫移情别恋，与雷强断绝了关系，跟他好了。三是虽然在一起过了一夜，但是啥也没有发生，四是…… 就是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回答。 不过，他能在五十多岁的年纪当上纪委书记，也不能就整得真不会了。他点燃一支烟慢慢地抽了两口，说：“原来是这样。这件事他们反映给我也正常，毕竟看到你们一大早从楼上下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不知道。不过，你这种废寝忘食的工作劲头还是值得大家学习的。” 他转移了话题：“小周啊，怎么样，自从来纪委工作后，有什么感想或收获，可以谈谈嘛！” 周向南已经看透了他的心思，立即说：“白书记，说实在的，我来到纪委后最大的收获是遇到了你这样一位开明、充满智慧和正能量的好领导！你就像我的父亲，时刻关心着我，爱护着我，帮助着我。不然的话，我怕是早就离开纪委回老家了。” “此话怎讲？”白传山前倾着身子问。 “我报到那天，一时冲动打了孙伟，又打了刘振华，尽管我是正当防卫，可是，一个新生，说什么也不能大打出手，何况还是一位管人事的领导。其实，当我知道刘振华的身份后，我就后悔了。可是，你没有说一句责怪我的话，反而处分了他。白书记，你对我的好，我将终生难忘！” 情到深处，周向南激动得差点落泪：“如果不是你，刘振华会千方百计地把我赶走，甚至当天就让公安局把我抓走了。白书记，我一直没有机会向您说声感谢，也没有向您表露过心声，今天，我想对您说，谢谢您！” 那感激涕零的样子，就差跪下了。他接着表决心：“在今后的日子里，我一定跟随在你的鞍前马后，你指到哪儿，我就打到哪儿，对你绝对没有二心！看到谁对你不敬，听到谁说有损你形象的话，我坚决不会放过他……”。 一席话，白传山都要感动了，他连忙摆手：“好，别说了，别说了。”他好像从来也没有听过这样让人动容的话，他感觉周向南说的都是从心里发出来的，是他所要表达的真情实感。 很快，白传山就坐稳当了，如果被这样几句话就感动的失去了理智，那就不是他了。于是，恢复了惯有的官腔官调：“小周啊，你是今年招录的公务员中最优秀的一个，我看好你，也对你充满了信心，将来一定会成为我们纪检委的骨干！”他沉吟一会儿，问：“小周，你跟薛市长的秘书亓正源早就认识？” 周向南点了点头，但却啥也没说。 关于这样的问话，不好回答，只能用沉默来代替。他感觉白传山也草率了，这种话是不该问的，有些事只能意会不可言传。 白传山的话刚一出口，就后悔了。但是已经收不回来，于是呵呵一笑：“有人见过你们一起在市政府餐厅吃过饭，说你们有亲戚，我也是随便问问。” 周向南笑了笑，仍旧没作答，给人高深莫测之感。 白传山说：“那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对了，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接来找我。对于有些人、有些事，你也是可以和我汇报的。” 周向南起身，笔直地站在他的写字台前，非常郑重地说：“白书记，请你放心，我一定按照你的指示去做。谢谢您，我走了。” 看着周向南出门，白传山满意地点了点头。嗯，这个年轻人不错，懂得感恩。以后，可以放心大胆的使用。如果，这次的零一号大案按时告破，他就算是立了一个大功，到时候就可以提拔他当副组长。从一个职员，一下子成为正科，也算是飞跃了。薛市长知道后，肯定会满意的。 好多老干部，都有发现人才培养人才的好习惯，一个是给国家的干部队伍添砖加瓦，再一个是提拔了谁，谁就是他的知己，是他的接班人，等自己退了的时候，逢年过节，自然是门庭若市，都会争先来看望他感谢他。那时，看到自己亲自提拔的人在重要的领导岗位上，会有一种自豪感。或许，这也算是人生一大乐事。 周向南没有回宾馆，而是上了三楼进了赵晓芸的办公室。赵晓芸一看是他，问：“白书记和你谈完话了？” “嗯，完了。有人告我的黑状，说我昨天晚上跟纪玫玫在健翔宾馆一起过夜，肯定是想歪了，也把想歪的内容反映给了白书记。”周向南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赵晓芸关切地问。 周向南就把跟白传山说的话重复了一遍。赵晓芸吐了口长气，说：“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就说嘛，你做事不会这么没有分寸。” 周向南脸上带着笑意，问：“组长，你的意思是我配不上纪玫玫？” “不是那个意思。我听说纪玫玫和雷强已经到了热恋阶段，你怎么可能破坏他们呢？白书记担心的是怕雷强找你的麻烦，也怕他爸爸找他。雷强的爸爸是市政府办公室主任，叫雷振兴。你听说过他吗？”赵晓芸说。 岂止是认识，上一世还经常共事那。特别是他升任为市委秘书长后，跟这位市政府办公室主任打交道的时候还真的很多。雷振兴的头有点秃，大家背后都叫他雷秃子，原来他竟然是雷强的爸爸。怪不得雷强被纪委录取后，直接分到了办公室，刚过两天就成了公务用车办公室的负责人。这大概就叫朝里有人好做官吧。 周向南说：“他们刚进入热恋阶段，就是结了婚的不是还离婚么？我感觉他们永远走不到一起，要不了多久就会分开的。” 赵晓芸笑着说：“分开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只是不要因为你就好。” “看你说的，跟我何干！”他说完，就把看那包材料的情况说了一下，最后道：“争取上午看完，我估计重大发现就在这一段落里。” “好啊。那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你过来咱们凑凑头，商量一下明天要进行的工作。对了，郭玲玲是你的助手，叫上她。”她说。 “好，那我去了。”他去大办公室喊上郭玲玲，就开车回到了宾馆。他让郭玲玲先上楼，自己坐在车里给纪玫玫打电话：“玫玫，我刚被白书记召见，今早上有人见我们一起从楼上下来去餐厅，就以为我们有一腿，睡在了一起。然后刚一上班就汇报给了白书记。你记住，我编了这样一个情节，蒙混过去了，到时候你也这样说，不要说漏了。”他又把说给白书记的话说了一遍。 “我记住了。一定是刘振华说的。我进大门的时候，看见他鬼鬼祟祟地围着白书记转，还对我指指点点，一看就没什么好事。”她说完，又接着道：“晚上我还去健翔宾馆找你，让他再跟白书记去汇报吧！” 第55章 是好消息 周向南告诉她：“晚上就不要来了，我不在这里。” “你要去干嘛？” “有任务。” 他要去医院，不放心宁玉芝手术后到底什么情况，龚雪也让他牵挂。 “你不知道，雷强一个劲缠着我，非让我再去他家。我是真不愿意去，我感觉这样演下去，很快就会演砸的。对了，他妈真给我买首饰，我要不要？”纪玫玫非常为难地说。 “玫玫，你不要一副极不情愿像是被人逼着似的。这是为你好，只有走进他的家庭，你才能有更好的保护。难道你就不吸取你哥哥的教训？说实在的，在至高无上的权利面前，要让一个人消失，或许连句话也不用说，只是一个手势，或者只是眨巴眨巴眼就能完成。所以，我们要尽最大可能地保护好自己。你懂吗？”周向南说。 “我懂。也就是说，雷强妈妈无论给我买什么，我都收着就是？” “你可以收了后，再交给雷强，让他留着给他后来的女朋友。”周向南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那好吧。” “玫玫，去了他们家后，最好是不要……”他是想说少跟着雷强去他卧室，不安全。可是，这话不好出口，因为纪玫玫并不是他的什么人，说这话有些过了。于是，赶紧把后边的字咽了回去。 “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就说呗。我想跟你说来着，我不喜欢雷强他爸爸。他总是板着个脸，仿佛对什么也不感兴趣似的，是不是当官当出毛病来了？对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竟然有意躲着我，而且，在看我的时候，眼神总是游移不定，只要我的目光看向他，他就立即躲开。我还发现有时候他会十分专注地偷看我。我不知道他这是什么行为。”纪玫玫说。 周向南问：“你告诉过他你的身世？” “没有。在这个城市里，除了你知道我是谁，其它任何人都不知道。” 周向南脑海里闪了一下，对了，雷振兴是从沙县被提拔到市政府的，刚来的时候只是一名办公室工作人员，后来成为副主任，又被提拔为主任的。于是，说：“你不要管他，演好你自己就行，千万不要让他看出你是他的假儿媳。我通过其他渠道，查一查他是什么原因被提拔的，在沙县的时候，他具体担任的什么职务。” “你是说他原来在沙县工作，后来调到市政府的？” “可能吧，等我调查清楚了再和你说。还有人等我看材料，先挂了。”挂电话后，匆匆跳下车上了三楼。 郭玲玲已经在烧开水，茶杯也洗涮得干干净净，只等着水开后沏茶了。周向南说：“玲玲姐，你一过来，这里变得好温暖。昨天我一个人在这里，好冷清啊。” “昨天下午你要来这里，为什么不叫我？”郭玲玲问。 “组长让我来这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怕影响你下班，就没有叫你。”周向南说。 “看你说的，你在加班加点，我也是专案组的一员，还是你的助手，还要按时上下班吗？”水开了，她眼疾手快，过去断电源后冲上了两杯茶水。 随即，周向南就把剩下的材料全部铺开，开始看。郭玲玲搓着两手，问：“我能帮到你点什么？” “那就把这些已经看过的整理起来，放到原来的包包里。那一些就弄个编号，或许会用得到的。”周向南说。 “好！” 终于，在打开一个完好的档案袋时，他看到了一个标题：“关于私分盐矿土地的举报材料”，翻开一看，简直触目惊心。整个盐矿矿区是一千多亩土地，办公区、生活区、居民楼等，差不多近二百亩土地。当时市里的红头文件要求将所有属于盐矿的区域划分成无数的地块，对于利用场地兴办实业，安排就业的单位和个人，优惠可以达到百分之七十。 如此优厚的条件，吸引了大量投资者前来，但是，真正买到优惠地块的几乎没有。全都被高层的关系、盐矿领导的关系以办公司开工厂，安排下岗职工就业的幌子买走了。 买到地块的人，转手加价又卖给了真正需要的人。 材料中列举了好几个人的名字，因为他们手里有大量优惠购买到的土地，这几个人需要查清楚。于是，把材料交给郭玲玲，说：“把这些人的名字记下来，传给组长，让她立即安排人去查。查他们现在的状况，现在的资产，还有与高层有无关系。” 郭玲玲照做。随即，周向南从这一个档案袋里又发现了好几份材料，看到了好多名字。这些名字大概都是矿领导吧，都是反映他们在买卖地块时中饱私囊的行为。 周向南想到了一个快捷的办法，就把二组转交过来的卷宗打开了，他想看到这些提到名字的人是不是都跑了？可是，翻找了一遍，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内容。办案的思路不同，自然也就没有他想要的内容。也就是说二组注重的是对所有企业的调查，还没到筛选这一步。即使经过筛选，也不可能看到材料中被举报者的名字。 周向南感到失望，又推给郭玲玲：“把这些人名也给组长，让她安排人一块查。玲玲姐，现在有材料证明当时的地块出售时，有巨大的漏洞，但是高层指的是谁，没有交代。我得问问崔凌水老人。” 说完，立即拨通了老人的手机：“老人家，材料中提到过的高层领导，指的是谁？你现在还有印象？” “有啊！高层当然指的是市里的领导，当时分管的副市长是薛庆发，现在是市长了。真不知道现在这是什么世道，越敢贪越敢收的人，升得越快，真是邪门了。”崔凌水说。 “老人家，放心吧，爬得越高，摔得越惨，你就等着看他们落马后的下场吧！”稍微一停，他问：“老人家，矿上的领导据说都跑了，他们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吧？去了哪里，奔着谁去的，现在从事什么职业，对这方面你有没有了解？” “我了解过，但是，真没有了解到什么结果，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不过，有一位当时的副矿长，在他女儿家住着。他因为有病，没法去外地，只能在她闺女家憋着。你要是需要，我把地址和名字告诉你。” “需要，当然需要，你快点告诉我。”周向南说。 “这位副矿长叫郑杰，当时分管矿上的职工教育和宣传工作，是个知识分子。他现在在双庙镇洼子村，他女儿叫郑怡，当初下乡插队时找了当地一个青年结婚了，就永远留在了那里。”崔凌水说。 第56章 半天没动 挂了电话，周向南舒了一口气，说：“终于可以找到一个知情者了，这是方向，也是突破口。我们马上去双庙镇。” 两个人迅速把材料收起来，把门锁好就下了楼。周向南驾车，郭玲玲坐在副驾驶位上，往双庙方向开去。 郭玲玲说他去过双庙镇，对于去那里的路早已经很模糊，周向南就打开了导航。大概一个多小时后，他们进了双庙镇政府。周向南听了郭玲玲的建议，最好是能得到当地政府的支持。因为进村后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由当地干部在，可以少一些麻烦。 周向南把车停在了镇党委办公室门前，然后下车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说明来意后，有工作人员出去，一会儿走进来一位中年女人，她剪短发，穿着也很朴素，在跟周向南和郭玲玲握手的时候自我介绍说：“我叫刘秋香，是双庙镇纪委书记，需要什么帮助尽管说。” 周向南说：“我们要去洼子村找一个人，了解一些情况。可是，人生地不熟的，为了节省时间，看能不能派一名工作人员带我们过去？” “没问题。正好我有时间，就带你们去吧。”她说。 周向南有些为难：“你是书记，怎么好意思……”。 “没关系的，你们喝点水，咱们就走吧。”她非常热情。 周向南和郭玲玲立即说：“不渴，我们马上走吧。” 还没到车跟前，刘秋香问：“你们开这辆车来的？” “是啊。” “等一下，我们换一辆车。”于是，她又回到了党政办，不一会儿，有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开了过来，刘秋香说：“洼子村的路况不好，开你们的车很慢不说，还有可能陷进泥里面。我们镇因为是纯山区，配的都是越野车。” 周向南说：“刘书记，你想得太周到了，谢谢您啊！” 有司机开车，周向南坐在了副驾驶位，郭玲玲和刘秋香在后排。果然，出镇驻地后，路就难走起来，不仅仅是蜿蜒曲折，关键是路面崎岖不平，颠簸的厉害，司机不得不把车速减下来。 走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终于到了洼子村。车在一个普通的院子外面停下，刘秋香说：“这是村委会，我进去看看谁在，让他们带我们去，省的满村庄打听了。” 周向南和郭玲玲下车后，就站在路上往四周看。见到处都是山，周向南说：“我们家够山区了，跟这里相比，就算是绿洲了。” 四面环山，村子就在一片洼地里，望天空看去，就跟掉进一眼大井里一样，能看到的空间很小。周向南说：“他们这里能看到太阳的时间，也就是中午这几个小时。天亮的晚，黑的也早。我就纳闷了，祖先们为什么要选择这种地方居住？” 郭玲玲说：“大概是因为战乱，大山深处，容易隐蔽吧。” 周向南说：“你说的不完全对，我听老人讲过，因为大山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果子吃，还有野兽可打，容易生存……”。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刘秋香和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走了出来，刘秋香介绍说是村长。于是，在他的带领下，向山角下面的一片房屋走去。 村长带领，没费什么事到了郑怡的家。这是一个很方正的四合院，四间瓦房，还盖有大门楼子，门板也换成了铁的，喷着红漆，格外显眼。看来他们家混的不错。 见到了曾经的副矿长郑杰。他偏瘦，戴眼镜，看上去很虚弱。他是那个年代的高中生，招工进的盐矿，因为有点文化，后来成为了脱产的宣传干部，一步一步走到了副矿长的位置。当时员工上万人，家属是员工的两倍多，副矿长在当时已经很牛了。 周向南说明了来意，郑杰点点头，说：“我是农民的后代，对于那些违法犯罪的事情，从未参与。所以，当有人劝我离开矿区时，我并没有远走他乡，而是来到了我女儿家。” 周向南问：“我很奇怪，为什么那么多的矿区干部，都走了？难道都有问题吗？” 郑杰说：“当时好像是市里某领导的意思，如果不离开，就去经侦大队报到。有问题的自然是想躲开，没有问题的也是想图个清静。我算了一下，盐矿大约有十几个人离开。我就属于后者，但是没想到还让你们找了来。” “有一份材料说，当时的盐矿有私分行为，那是怎么回事？”周向南问。 “盐矿是国有企业，地上资产上百亿，说实在的，就是他们有私分行为，也不显山不露水。最大的问题是明明有红头文件说是为了安排就业，土地出售可以优惠百分之七十。接着，就有领导派人过来，就跟过去的跑马圈地一样，手指一下，就是一片，然后说是搞加工业，招收下岗职工再就业，用很少的钱买了下来。其中，有一个叫付振斗的胖子，一个人就圈了五十多份，每一份都在十几亩以上，可能最大的一份，也支付了不到一万元。后来，仅这一份，他就卖了一千万。你想想，他总共赚了多少钱？” “像他这样的人，一共来了七八位，都是某市领导的关系。因为是国家财产，矿领导只能干瞪眼。但是也不甘心，便利用手中的权利，做起了中饱私囊的勾当。很快，整个矿区便土崩瓦解了。我的心里有本账，盐矿倒闭，直接经济损失就有三十亿之多。” 郭玲玲做记录，小声对周向南说：“这个叫付振斗的，在崔凌水的材料上出现了好几次。” 郑杰转移了话题：“你们是代表国家代表政府的人，有时间去看一看矿区的养老院。那里住着全是在生产中受过伤的残疾工人，他们现在吃得住得连狗都不如。当年他们为了矿上的效益，大干快上，成了终生残疾，现在却落到如此境地，真的令人心寒。” 郑杰说完，指了指外面：“该说的我说了，不该说的我也反映了，你们管就管，不管就拉倒。反正我已经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什么结果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有心脏病，如果因为激动一命呜呼，你们担待不起。” 在回城的路上，周向南的心情很沉重。在快到市区时，不由自主地打了方向，往矿区开去。 毕竟鼻子底下有嘴，很快找到了郑杰所说的养老院，大门上方的牌匾上写的是“盐业集团因公致残人员公寓”，一座三层楼矗立在院子里，看上去十分破败。 周向南虽然出示了证件，但看门的老头死活不让进。周向南拉着郭玲玲愣是硬闯了进去。 刚进楼，一股一股的臭味就往鼻子里钻，郭玲玲实在憋不住，跑出来蹲在地上呕吐不止。 周向南看到的景象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每两个人一个房间，垃圾与日常生活品堆放在一起，还有装粪便的塑料桶摆放在正中央。床上，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一个个蓬头垢面，有的没有了胳膊，有的缺了条腿…… 他看不下去了，拿出手机楼上楼下拍了几个视频，也快速跑了出来。刚要和郭玲玲出大门，就看到一辆轿车突然停在门口，接着从车上下来四个人，凶神恶煞般地走近他们，二话不说，就伸胳膊撸袖子的对周向南和郭玲玲大打出手。 周向南让郭玲玲躲在自己身后，摆出了迎战的架势。 这时，又有一辆豪车直接开进了院子里，门打开，下来一位大腹便便的人，那四个人旁边站立，喊了一声：“付总好！” 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付振斗，周向南问：“你是付振斗？” 那四个人立即把周向南围了起来：“什么人，敢直呼我们老板的名字？” 周向南向前一步，扬起手就抽了他两个大嘴巴子：“直呼其名咋了，我还要打人那！” 付振斗完全被打懵了，摸着自己的脸愣在那里半天都没动。 第57章 掐住脖子 付振斗往左转了一圈，又往右转了半圈，这才站稳当了。他颠着个大肚子问：“你敢打我？” 周向南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这个地方归你管？” 付振斗指着周向南：“你不要给我打岔，你敢打我，就让你付出代价。你们哥儿几个，还愣着干什么，先给我抽一百个嘴巴子再说！” 四个人一拥而上，对着周向南就是一阵猛打。周向南虽然在一招一式地还击和抵挡，很快已经是力不从心。很显然，这四个人是经过训练的，有点真功夫。在他们面前，他的那点功夫简直就是毛毛雨。 硬打不行，会吃亏，他连连败退，在想着对策。忽然，他大喊一声：“等一下！” 四个人一愣，站下后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他说：“我们是沙岭市纪委的，你们殴打国家公职人员，已经涉嫌严重犯罪，再不住手，只能把你们送进去过年！” 四个人目光转向付振斗。付振斗一晃一晃地走过来，说：“你小子二话不说就扇我耳光，有你这样的公职人员？什么纪委不纪委，老子乃一社会人士，你还管不到老子头上。不要听他喊，给我狠狠地打，等他服了，我还要亲手打回来，不然，我这肚子会气到爆炸！” 四个人同时闪了一下，就把周向南围在了中间，大有把他撕碎的阵势。这时，郭玲玲大喊一声：“住手！不然我就报警了。” 付振斗一把抓住了郭玲玲的胳膊：“你给我闭嘴！”目光在他的脸上、身上停留片刻：“小娘子有点姿色啊。不胖不瘦的，正合我意。”说着，回头喊了一声：“给我狠狠地打那个男的，往死里打！敢对我动手，真是活够了。我带这娘们先去，等会儿慰劳你们！”说着，就跟抓只小鸡一般地往门卫室走去。 四个人刚才就见郭玲玲长得貌美如花，这会儿战斗力倍增，很快就把周向南打倒在地。 付振斗拉着又喊又叫的郭玲玲进了门卫室，把看门的老头轰出去，就要把她往床上扔。她知道不是付振斗的对手，急中生智，脸上溢出了笑容，声音柔柔地说：“你也太着急了吧，这样强行动手，你觉得有意思吗？” “老子就好这一口，就是要看着你挣扎......”。说着，又要动手。 郭玲玲急忙说：“别着急嘛。不如让我稳定一下，刚才吓着宝宝了，然后，咱们说说话，再进入正题，岂不是更好？”说着，还抛了个媚眼给他。 付振斗有点心花怒放，但他知道郭玲玲是在耍花招，故意拖延时间，根本就不依着她。他把她放开，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上上下下地再次打量她一番，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说：“嗯，真是不错。你要是不想让我强来，自己把衣服脱了，光光的一件不剩，然后自己躺床上面。这样的话，我还能粗暴对你吗？看你细皮嫩肉的，真是经不住折腾。” 郭玲玲说：“行，但是我有个要求。” “说！” “吩咐你的人，不要打我的同事了。”郭玲玲说。 “心疼了是吗？你们两个肯定有一腿！但是，我是不会答应的，因为他打了我，我要让他生不如死！”想了想，淫邪的目光一闪，说：“除非是让他进来，看着你心甘情愿地..嗯，怎么样？” 郭玲玲羞涩满面，有红云掠过：“那、那多不好意思。” “你要是不同意，就让他们不停地打，直到他求饶，不，直到他没气为止。不过，这样也挺好，你听听这动静，拳头落在他的身上，就跟下冰雹一般，多带劲。这小子也算是有点骨气，打成这样了都不吭一声，活该是挨打的料！”说完，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她。 郭玲玲同意了，她低着头，很不好意思的样子：“行，我答应。赶紧让他们住手吧！” 付振斗沉思一会儿，起身站在门口喊道：“喂，停下休息一会吧。把他弄过来，我先把他打我的打回来，打死了我再打就没啥意思了。” 四个人拉着周向南的两只胳膊拖到了门卫室门口，往他面前一扔：“付总，你打吧。” 付振斗看了看，照着周向南的脸打了四巴掌，然后说：“连点反应也没有，没意思，没意思。来，你们把他给我拖进来！” 他们二话不说，就把周向南弄进了里面，付振斗说：“你们就在外面休息吧，等他缓过来，我再打，不然不过瘾。” 有个领头的看着室内，问：“那个娘们……”。 “我还啥也没干那，等着！”说完，“砰”的一声关了门。 郭玲玲看着几乎奄奄一息的周向南，心疼得想落泪，更想一刀子把面前的付振斗捅了。但这会儿，她忍住悲伤，跪在周向南的身旁，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心如刀绞。 付振斗坐在椅子上，说：“可惜了，他们打得太猛，眼睛睁不开了，等会儿场面会很精彩，他不能看了。”然后一副等不及的样子，说：“开始你的表演吧，我要好好地欣赏。”他点燃一支烟，美滋滋地抽着，想不到今天还有意外收获，这小娘们，真是带劲。 郭玲玲眼中满含着泪花儿，央求他说：“付总，能不能给他擦一下伤口，抹点药，不然会感染的。” 付振斗有点不耐烦：“你有完没完？已经依你不让他们打了，怎么还墨迹？不过，你要是让我舒服了，把他送医院也不是不可以，他的命，就全看你的表现了。” 郭玲玲说：“嗯，我好好表现，好好表现。” 见她只动嘴，却没有行动，付振斗很是不悦：“再不脱，我就把小子再交给他们。反正在这里也是跟条死狗一样，啥也看不到。” 这时，她突然感觉垂在周向南身边的手被掐了一下，是他，是他的手在掐！她激动了，他有知觉，他这是在给他信号，告诉她自己还活着。于是，她抓住了他的手，他晃动了几下，表示感觉到了。 一支烟吸完，付振斗沉不住气了：“怎么，是不是想等他醒过来啊？老子可没有那么大的耐心！”说着，站了起来：“我现在就把他拖出去，碍事！” “等等！”郭玲玲缓缓地起身：“我这就做给你看。” “那就不要再墨迹。”说着，又坐在了椅子上，迫不及待地等着。 郭玲玲开始脱，上衣的纽扣慢慢解开后，付振斗的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了，喘息声也一阵一阵地急促和粗重起来。 就在这时，躺在地上的周向南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付振斗的脖子，接着死死地把他摁在了椅子上。 第58章 红到耳根 郭玲玲迅速把解开的纽扣系上，从墙根那里拿起一根用来顶门的木棍就打。她感觉自己没有什么力气，打在身上不痛不痒的，就专门往他的头上砸，往脸上敲，声音“啪啪”地，听着很舒服，很过瘾。 周向南没有给付振斗喘息的机会，一阵拳打脚踢，他肥胖的身体就躺在了地上。接着，继续用脚踹，用拳头打...... 郭玲玲始终没有停手，看准合适的机会就打上一棒子，有时打在他的头上，有时打在脸上。反正只要不耽误周向南打，她随便打。 付振斗突然张开大嘴嚎起来，并连声喊着：“快来人啊，打死我了！” 郭玲玲从床底下掏出一双门卫老头的臭袜子塞进了他的嘴里，但是，有点晚，因为外面的人已经听见了，在推门。 周向南转过身，把门猛地打开，四个人全都扑了进来，有的弄了个狗吃屎，有的砸在了付振斗的身上。周向南对郭玲玲说：“快跑！”然后把门关上，锁住后把钥匙扔得老远，接着往车上跑。郭玲玲已经打开了车门，他钻进驾驶室，启动车就开跑了。 付振斗他们等把门砸开，哪还见周向南和郭玲玲的人影？他坐在地板上，大声喊着：“给我查，他们叫什么，什么来历？就是跑到天边，我也要找到他们，把男的弄死喂狗，把女的玩够了送到桥洞子底下给那些乞丐当媳妇！” 有人把门卫老头喊了过来，问：“他们来的时候是怎么和你说的？” “说是纪委办案的。证件我看了。对了，我记下了他们名字。男的叫周向南，女的叫郭玲玲，是沙岭市纪检委的。”老头说。 七手八脚地把付振斗弄起来坐椅子上，疼得一个劲的“哎呦”，指着那四个人大骂道：“你们这些废物，耳朵被驴毛塞住了吗？我那么大声地喊，也没人来救我，差点被他们给打死。”摸着头上、脸上的大包，感觉到钻心的疼，恨恨地说道：“这小娘们，专打我的头，真不是好鸟！” 在椅子上休息一会儿后，拨通了一个电话：“姑父，为了保护残疾人公寓，我被人打了个皮开肉绽，哎呦，疼死我了。谁这么大胆？他们是纪检委的，一个叫周向南，一个叫郭玲玲。” 接电话的人是郭明耀。一听到周向南这个名字，他浑身一震，就是他逼自己的儿子投案自首，到现在还被关在看守所里。弄不好要判个十年八年的，大好的年华都要在狱中度过，于是问：“他们去残疾人公寓干什么？” 付振斗急忙问看门老头：“他们来干什么了？” “说是要看看那些残疾人。我不让进，他们就硬闯，我赶紧给你打的电话。”看门老头说。 付振斗对着话筒重复了一遍，然后说：“姑父，可不能饶了这两个人，实在是把我打残了，找到后，我一定把他们剥皮抽筋！” 郭明耀说：“你还是给我老实一点吧，这个人是你惹不起的！而且，他们硬闯进去后，有没有录视频拍照片？” 他再次问看门老头，老头摇头：“我又没跟着他们进去，谁知道都是干了什么？” 郭明耀很不满意：“立即去问问那些残疾人，他们录像拍照了没有，弄不好又是一个麻烦。这个周向南，可真他m是无孔不入，专跟我过不去！” 挂了电话，他看着那四个身强力壮的汉子，说：“你们进楼，去问问那些该死的，刚才进去的一男一女拍照了没有？” 四个人都往后退。谁也不愿意去，楼里面的臭味在院子里都能闻得到，进去还不得被熏死？ 付振斗也没有为难他们。这四个人都是特种兵退役，他高薪聘请来的保镖、打手。如果因为这种小事得罪了他们从而辞职走人，可是巨大的损失。这年头，能找到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不容易。于是，对门卫老头说：“你通知那两个搞管理的，马上进去打扫一下，再喷点药，看看就跟猪圈一样，苍蝇满院子飞。顺便问问那两个人有无拍照录像，到时候你打电话告诉我一声”。 付振斗皱着眉头说：“咱们走，去医院，我得住上两天疗养一下。” 周向南和郭玲玲一鼓作气把车开进健翔宾馆，这才停下车，缓了半天，下车上了楼。周向南躺在房间的床上，郭玲玲随即端了杯水给他：“周向南，你听我的，咱们还是去医院吧。” 周向南说：“我就是些皮肉伤，没有大碍，休息会儿就好了。” 郭玲玲无奈，只好去药店买了些药水、消炎药回来，硬逼着他脱衣服要给他在伤口上敷药。他不愿意，说休息会儿后洗个澡，自己再抹再擦也不迟。 看到天色渐暗，周向南说：“玲玲姐，太晚了，你快回家吧。” “我不着急。”她说。 “其实，我们明天也是一样去的，从双庙镇回来，不该直接去那个什么公寓。害得你被那浑蛋羞辱，天都黑了，还不能下班回家。真是不好意思。”他说。 “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是同事，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就应该患难与共。你不要说话了，好好休息，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不然，就是回家我也不放心。 周向南说：“我能去餐厅的。” “能去也不能去，听我的。”说完，去餐厅买来了一份饭菜，放在床头柜上才下班回家。 周向南躺在床上，想了很久也没有弄清楚这个残疾人公寓和付振斗的关系。从郑杰的讲述中，付振斗应该是跟高层有关系，或者说是高层某领导的亲信。不然的话，当初他不可能圈到那么多的土地。 既然想不通，那就先去洗澡，把伤口擦点药再吃点东西，然后把相关的资料再看一遍，或许能找到付振斗的身份。 当他从洗澡间出来的时候，郭玲玲正在房间里。她指着从家里拿来的衣服，说：“这是我老公的，以前买的，都还没有穿过。他现在发福了，根本就穿不下了。我看你穿着应该合适，就给你送来了。你身上的就不要了，全部扔掉！” 周向南根本就没有想到郭玲玲又回来了，还没有听完她说话，转身就往浴室跑。郭玲玲以为他嫌弃给他送来的衣服，连忙说：“你要是不愿意穿我老公的，我就再去给你买，原来的真的不要穿了！”说着，伸手抓了一下他披在身上的浴巾，这一抓不要紧，浴巾一下子滑落下来。 原来，周向南竟然一丝不挂。郭玲玲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 第59章 一丝遗憾 周向南进浴室后，立即把门关上了。这下丢人丢大了，虽然只是个背影，可那也是光溜溜啥也没穿啊。 他倚靠在墙壁上屏住呼吸缓了一会儿，刚要把脱下来的衣服再穿上时，响起了敲门声：“周向南，你把门开条缝，我把衣服递给你，原来的那些太脏了，真的不要穿了。” 她刚才确实有点害羞，毕竟是另一个男人。可是想到自己是过来人，什么没有见过，便觉自己很可笑的。 周向南真的把门开了一个缝隙，把她递进来的衣服接在手里。一看，竟然还有内衣。他在心里非常感激郭玲玲，她很知道关心人，想得也很周到。他老公好幸福，能跟这样的女人结合，真是捡到宝了。 穿上衣服后，他走了出来。郭玲玲说：“还真是挺合适的。我们结婚的时候，我老公跟你差不了多少。可是现在胖起来了，原来的衣服都不能穿了。” “合适，就跟给我定做的一样。”接着问：“玲玲姐，你说这个付振斗到底是什么人？据郑杰说，他跟某高层领导关系密切，可是，今天却出现在了残疾人公寓，到底是咋回事呢？” 郭玲玲说：“郑杰的举报材料上有啊，你没看到吗？他是郭明耀老婆的亲侄子。到矿区抢地的时候，其实是给郭明耀抢的，而郭明耀背后肯定还有人罩着，不然，能抢到五十多份土地，而且价格还那么低？背后的人肯定也得了不少好处。” “这就对上号了。”他们把材料找出来，证实了付振斗和郭明耀的关系。 郭玲玲走后，周向南给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方永胜打电话，问他知道付振斗这个人吗？他是想利用刑警的系统查一查付振斗现在的情况。 想不到方永胜张口就来：“付振斗，可谓是劣迹斑斑。他现在是明耀集团地产公司拆迁办的总经理，因为强拆，有人受伤，有人失踪。我们曾经对他多次立案调查，可都被上面压下了。他还参与了社会上的斗殴、甚至火拼行为，他的结局有两条，要么被人砍了，要么被我们击毙！” “我想知道，老盐矿有个残疾人公寓，都是当年盐矿因公致残的员工。他跟这里是什么关系？”周向南问。 “明耀地产当时没花一分钱，那片土地就成了他们的，盐矿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把这些残疾人照顾好，保证把这些为盐矿建设做过贡献的人养到百年之后，也就说养到死。当时是后勤部门在管。可是，这些残疾人经常因为饮食、卫生、救治等方面的问题，与管理者发生冲突，残疾人的亲属也上访反映残疾人遭虐待的问题。后来，就把管理这个公寓的事情交给了付振斗。” “付振斗接管后，这个公寓就安静了下来，亲属也不再上访。据说，付振斗完全是在用暴力管理。” 周向南听完后，说：“方大队，我知道这个人了。对了，这个周五我会准时去你家给可可辅导。” “那谢谢你了。另外，我提醒你一句，付振斗除了是郭明耀的亲属外，上面也有关系。你还是远离这样的人为好。怎么，你跟他有过接触？” 周向南只好说：“我在看过去的一些举报材料，发现了这个名字，就想多了解一下。谢谢你！” 挂了电话，他在沉思。住在那个公寓的残疾人应该有上百人之多，他们的生活堪忧，身体状况堪忧。他们面黄肌瘦，皮包着骨头，目光呆滞，表情痛苦，苟延残喘，在那种恶劣的环境中只是等死而已。 良心和责任都告诉他，这事必须管！那是一百多条鲜活的生命，是为经济建设做出过贡献的人，他们过去流血，现在流着泪等死，太不公平了！ 这个把公寓管理成垃圾场的付振斗，该天打五雷轰！ 周向南决定，明天去找郭明耀，让他拨钱拨物拨人手，快速让大楼变成真正的公寓，让这些人的健康有保障，生命有保障，在温暖和谐的环境中安度晚年！ 他看了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但还是下楼开车往医院赶去。 两天没去了，不知道宁玉芝手术后是什么情况。他交代过医生，只要病人有问题，就立即通知他。没有医生的电话，说明她一切正常。 这两天龚雪的情绪是不是稳定？他没有得到她的任何消息。 到了医院，先去看了宁玉芝。一进门，她就高兴地说：“兄弟，你可来了，我告诉你个好消息。” 周向南问：“啥好消息？” “今天做了检查，医生说我恢复得很好，只要不出意外，再过五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周向南说：“还真是一个好消息。” 周向南看了检查报告，又去交了些住院费，说：“我去看看龚雪。这两天你见过她吗？” “这两天都没出这个门，没见她。”她说：“我这里你就放心，都正常得很，你快去看她吧。” 周向南说：“你好好恢复，出院的时候我送你回家。”然后往骨科那边的楼房走去。 走在走廊上，看到龚雪的病房黑乎乎的，这个点她已经睡下了？以前也没有发现她有灭灯的习惯啊？这样想着，就走到了门口，推门的时候这才发现门锁着。敲了几下，并没有任何回应，就赶紧走向护士站：“龚雪是换病房了吗？” 经常在龚雪病房值班的护士非常诧异地问：“她要求出院了，你不知道吗？” 周向南摇头：“她没有告诉过我啊。” 护士撇了一下嘴：“你也太不关心她了吧。今天下午她爸爸来接她走的。” 周向南愣了一会儿，问：“她没有给我留下个字条什么的？” “没有。”护士摇摇头。 “谢谢了！”说完，他下楼回到了车里。坐在驾驶座上，没有开灯，拨通了龚雪的手机，但却一直无人接听。又拨打了一遍，对方立即挂断了。 周向南看着手机，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接自己的电话？就在这时，有一条消息传来：“向南，我已经回家了，是给我爸爸打电话接我回来的。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是担心影响到你的工作。” 周向南立即回复到：“你不该走的，多住些日子，骨折的地方会恢复得快一些。再说，就是走，也应该告诉我一声。” “一个是怕影响你的工作，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担心你不让我走。我现在能下床走路，就是肋骨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恢复，已无大碍。回家后有爸妈照顾，你也可以安心工作了。向南，谢谢你这些天来对我的照顾和陪伴，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如果没有你，那段昏暗的日子我不知道该如何度过。幸好有你，我将终生难忘。”她说得情真意切。 但是周向南却从她的字里行间里发现，她不再提那些暧昧的字眼和过于亲近的话。他在感到释然的同时，竟然还生出了一丝遗憾。 第60章 相视一笑 周向南回到宾馆已经是零点时分。 他感到很累，身上的伤也在隐隐作痛，就立即上了床。又用郭玲玲买来的药水擦抹了一下，倒头就睡。 突然，手机响起了消息提示音，他以为还是龚雪，可是打开一看，竟然是纪玫玫。她说：“你睡了吗？我睡不着。” 周向南回复到：“我刚上床，你在哪里，是不是梦到我了，激动得睡不着了？” “就是梦到你也不至于到睡不着的程度。我在雷强卧室的大床上那，防狗防狼防偷袭，能睡得着么？”。 “雷强也在床上？”他莫名的一阵紧张。 “他睡的地板。” “奥。你给他讲清楚，任何时间任何情况下，对你产生非分之想都属于侵犯，如果动手动脚，那就是强暴，让他离你远点。” “怎么，连人家想什么也管么？” “不是管，是警示，是防患于未然。”他接着写到：“我困极了，眼睛睁不开，打不了字了。” “你敢！你要是睡觉，我就……”。 “你就跑到宾馆来吗？” “你想得美！你要是睡觉，我就喊雷强到床上来。”她这样写。 周向南一看，顿时没有了困意，并且还坐了起来：“好，我不睡了，就这样陪着你。” “雷强妈妈给我买了项链和手镯，我收下后还给雷强，他说什么也不要，这一晚上就跟他谈这个了，脑子都嗡嗡的，咋能睡得着？他说那是他妈妈的心意，跟他无关。他还说了，要么撕破脸不收，收了就不要再交别人保管。这是啥人啊，一点道理也不讲！” “那就先收着，以后还给他也一样。” “好吧，那我只能先收着。对了，雷强的爸爸你了解过吗？他给人神经兮兮之感。而且我看得出来，只要我说话，他就会支起耳朵仔细认真地听，可是又怕我发现，眼睛也总是游离不定，你说他是不是有病啊？” “我还没有来得及查，太忙了，我会很快弄清楚的。照你这么说，他可能是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跟雷强和他妈妈多了解嘛！” …… 终于，她说：“我也是睁不开眼了，不聊了，睡会儿再说。” “晚安，祝你做个有我有你的好梦。”然后手机一扔，头一挨到枕头，便发出了鼾声。 付振斗在医院里安排了一个高级病房，办理了住院手续，有两名专职护士护理。他决定借此挨揍的机会，好好疗养一番。 就在他躺在床上接受两名护士的按摩时，手机响了。是残疾人公寓的看门老头打来的，说管理员了解清楚了，有个男青年曾经拿着手机照过他们。 付振斗说：“好，我知道了。”然后让护士停下，拨通了郭明耀的电话：“姑父，下午的时候，是有个男青年进大楼对那些残疾人拍过照。” “真的拍过照？那这个人一定就是周向南了？” “是。门卫老头看过他们的证件，男的叫周向南，女的叫郭玲玲。” “你在哪儿呢？”郭明耀问。 “我在医院。姑父，我被他打得遍体鳞伤，需要住院治疗……。” 付振斗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郭明耀打断了：“你给我听着，明天天亮以前，必须把周向南找到，把他手机里的视频和照片彻底删除。我告诉你，如果残疾人公寓被曝光，我们的负面影响就大了，老百姓本来就仇富，这会激起他们的同情心，会对我们各领域的产业进行抵制，我们就会陷入被动，会带来前所未有的损失。” “如果政府领导知道，我们就会被调查，后果不堪设想。付振斗，你给我听着，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人，找到视频和照片。不然的话，就割下你的脑袋来见我！” 听完郭明耀的电话，付振斗把他的四大爱将喊进了病房，让他们务必在天亮前打听到周向南的下落，删除他手机里的视频和照片！ 四大爱将有两个人留在医院，随时听从付振斗的指令，去完成各样的任务，两个人去打探周向南的下落。 有名字，有工作单位，不费吹灰之力就调查清楚了周向南所在的地方。两个人来到健翔宾馆，上三楼看了一下，证实周向南就在房间里休息。 电话打给了付振斗，他躺在床上，一边让护士按摩，一边与她们打情骂俏，看到有电话打过来，他让护士去走廊等着，然后接听了：“找到他们的下落没有？” “已经找到了，周向南在健翔宾馆睡大觉，郭玲玲在市政府宿舍的家里，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现在不能保证他们是不是把照片和视频发给了别人，为了保险起见，立刻动手，把人和手机全部带走！” “郭玲玲住在市政府宿舍，那里有戒备，三更半夜的把人偷出来，一定会惊动警方。明天在她上班的路上动手如何？” “也行，行动要快，手脚必须干净利索，不能留下后患！”付振斗下了命令。 于是，这两个人悄无声息地摸进周向南的房间，用黄色的编织袋把他装了，手机收起来，扛着他下楼后塞进了后备箱。 车缓缓地驶出宾馆，拐弯抹角地出了市区，开进了一座破败的工厂里面，接着，把周向南扛进了一个大厅里，放在墙角后，怕他跑或反抗，连同编织袋一同绑了后，才用刀子划破编织袋，露出了他的头和脸。 这两个人叫大壮、二壮，刚退伍就被付振斗高薪聘请到了他的手下。他们擒拿格斗样样精通，还擅长丛林作战，具有较高的侦查和反侦察能力。大壮看着还没有睡醒似的周向南，调侃道：“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周向南问：“这是哪里？你们想干什么？”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我看你是条汉子才告诉你，等我们付总来了，乖乖地听话，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问你什么就说什么，不然，脑袋会搬家！”然后，把周向南摁在一个角落里，就不管了。 天亮后，郭玲玲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也被带来了，在门口的时候，用绳子绑了，然后推进大厅。 她一眼看到了周向南，大吃一惊：“周向南？” 周向南也叫了一声：“玲玲姐。” 时间不大，付振斗来了，他踢了周向南两脚，又给了他两个嘴巴子：“你不是跑吗？有本事就不要让老子找到你！” 大壮二壮把周向南的手机和郭玲玲的手机交给付振斗，他仔细地查看完后，在两部手机里发现了同样的视频和照片，显然是周向南发给郭玲玲的。 昨天晚上他们在看材料的时候，周向南怕自己出现意外，发到郭玲玲手机上的，并告诉她：“万一我发生意外，你把视频和照片交给领导，让他们赶紧处理，让那些残疾人活下去。如果实在没人管，就发到网上，用社会舆论逼他们去处理。” 这会儿，他们对视着，脸上露出了一种正义必将战胜邪恶的微笑。 第61章 有难同当 有人搬来一张椅子让付振斗坐了，他点燃一支烟慢慢抽着，说：“看在你们是纪检委工作人员的份上，我是可以网开一面的。只要把视频和照片全删了，告诉我又发给了什么人，待我们查证属实，就放过你们。” 郭明耀已经警告过他，说周向南不是他惹得起的。 他看了看外面，继续说：“这是我们用来养狗的一个废院子，多少年了也没有人住。你们如果不配合，二位就只能常住这里了。不过，也挺好，一男一女，倒也不寂寞。从此，你们就在这个世界上销声匿迹了。” 他狠狠地抽了一口烟，说：“让你们死的方式有很多种，比如说喂狗，保证连根骨头也不剩。”这时，真的传来狗叫声，那“汪汪”的声音很低沉，在整个大院里回荡。 “还有一种方式，那就是把人浇筑在水泥里，弄成两根水泥柱立在大门口，那可是真正的不留痕迹……”。说完，看着他们。目光落在郭玲玲的身上，突然笑了：“你这娘们，真是不地道，骗了我也就算了，怎么还用棍子打我的头？满脑袋的疙瘩还没有消肿那。最毒妇人心，真是一点也不错！” 说完，他把周向南和郭玲玲手机里面的照片和视频全删了。然后问：“说吧，发给谁了，我马上安排人去落实。” 周向南说：“我谁也没发，你爱信不信！” “我还真是不信。”说着，走过来薅住周向南的头发：“你谁也没发，那这个娘们的手机里是哪来的？” “我就是发给她了！”周向南说。 耗了两个多小时，郭明耀来过三次电话询问结果。付振斗看着真是问不出什么了，就出大厅说：“姑父，我看他们是真的还没有来得及发给别人。在残疾人公寓，他们都受了伤，而且那个小娘们闻不得臭味，根本就没有进公寓，是周向南录了后发给她的。” 郭明耀问：“他们进公寓的动机是什么？” “我问了，是可怜那些残疾人，想进去看看后，能不能申请一些救助。”付振斗回答说。 “这对男女真是闲的。” “把他们放了，还是灭了？” “放了！周向南是零一号大案的副组长，那个女的是专案组成员。他们就这样消失不见了，警方一定会全力破案。你们的手脚就这么干净？万一有蛛丝马迹落在警察手里，要抓住你们，也只是个时间问题。就在刚才，我已经得到消息，刑警队已经出动。如果还是问不出什么新情况，那就不要问了，放他们走！” “是，姑父，我马上照办！”付振斗说。 挂了电话，付振斗让人用黑布蒙住周向南和郭玲玲的眼睛，推出大厅后塞进了车里。车在市区转来转去跑了好久才在马路旁边停下，用刀子把绑在他们身上的绳子割断，从车里推了出去。接着，手机也扔下来，车立即疾驰而去。 周向南和郭玲玲扯下蒙在眼睛上的黑布后，车已经无影无踪。郭玲玲捡起手机就要报警，可是，手机却被付振斗给关机了。她开机后，刚要拨号，周向南说：“不用报警了，反正也追不上他们。我们是专案组成员，无缘无故地消失不见，组长早就与刑警联系开始了行动。你给组长打电话，让她派车把我们接回去吧。” 很快，组长让大刘开车，亲自把他们接到了健翔宾馆。她上班后，本来是想问问郭玲玲昨天有没有新的收获，可是已经九点了她还没有来上班。郭玲玲从来还没有这样过，有事会提前请假，也没有迟到的现象。又一想，她可能又去了专案组办公室，就拨打周向南的电话，可是提示说是在关机状态。 周向南和郭玲玲都是关机，赵晓芸联系了郭玲玲的老公，他老公说他们一块出门去的各自的单位。赵晓芸顿感不妙，立即跟副书记王志辉做了汇报。王志辉担心会引起恐慌，先不让赵晓芸声张。不过，可以让刑警去宾馆先取证，看看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刚安排完这一切，就接到了郭玲玲的电话，她立马赶了过来。 回到宾馆后，赵晓芸就让刑警撤了。她听了周向南的汇报后皱了皱眉头，她说：“这虽然是个义举，可是，好像与零一号大案的关系不大。我们现在应该把精力用在案子上……”。 周向南说：“组长，你是没有去到那个残疾人公寓，要是看到那些在死亡线上的挣扎的老人，一定不会这样说的。那样的场景，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相信你也会同情他们的遭遇，并且想办法帮助他们的。” 赵晓芸虽然对他们节外生枝有些不满，可听了周向南的话后，也就不再说什么。这时，周向南说：“组长，我们纪委有内鬼，应该报告白书记或王书记好好查一查。” “有内鬼？”赵晓芸一惊。 “是。我和郭玲玲，只是让门卫老头看了证件，他也只能知道我们是纪委的。可是，我住在宾馆的专案组房间里，似乎只有我们纪委的工作人员或者说只有我们纪检一组的工作人员知道。没有内部人员提供消息，他们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找到我，而且是很准确，直奔房间把我装进编织袋就扛走了。” 周向南接着说：“郭玲玲也是这样，他们不但知道她住在哪里，更知道她去上班的路线。之所以夜里没有在市政府宿舍动手，是怕引起轰动，对他们的计划不利。所以，选择了在路上行动。” 赵晓芸听周向南分析得有道理，愤怒地说：“是狐狸终究会露出尾巴的，等查出这个人，我绝对饶不了他！” 周向南站了起来，说：“组长，我现在必须去明耀集团一趟。” “去干什么？” “我要去找郭明耀，让他立即把残疾人公寓转到后勤部管理，绝对不能再让付振斗插手，并立即彻底改善环境，有足够的资金保证残疾人的生活和医疗，让他们真正地实现老有所养。”周向南说。 “不行，你一个人去太危险。”赵晓芸说。 “我一个大活人进去，难道会出不来？再说了，我去找郭明耀是向你汇报过的，我若是回不来，你不去找他要人？他郭明耀是个聪明人，能对我胡来么？” 郭玲玲说：“我跟周向南一起去！” 周向南说：“你已经受了惊吓，就不要再跟我一起闯虎穴了。” “我们是战友，要有难同当！” 最后周向南还是同意带她一块去。告别赵晓芸，两个人又下楼坐进车里，然后往明耀集团开去。 第62章 信口雌黄 周向南和郭玲玲来到明耀集团的大楼前，郭玲玲说：“上次去明耀地产的时候，你叫来了两位民警助阵，我们毫无阻拦的见到了郭明耀的儿子郭振，今天估计要费点周折。” 周向南说：“那种办法不能老用。我们今天先智取，智取不成，那就硬闯。”说着，头前往大楼走去。 两名保安挺规矩地站在那里，没有阻拦，也没有问话。周向南和郭玲玲刚要继续往前走，就被圆形柜台后面的迎宾小姐拦下了：“请问你们找谁？” 周向南向前一步，说：“我们是纪检委办案的，要找郭董事长了解点情况。”说着，掏出了证件。 小姐瞄了一眼，立即把证件还给他，说：“我们董事长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让你们领导来吧。” 周向南说：“见一个生意人，用得着我们领导？我们是前来办案的，你把我们拦下，想到是什么后果了吗？” 迎宾小姐立刻就胆怯了，她往后缩了下身体，说：“我打电话给部长吧。” 周向南对着电话说：“让他快点下来，不然我们就进去了，谁也挡不住！” 很快，从楼上下来一位年轻男子，人还离得老远，就说：“谁在这里吵吵啊，还想硬闯，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小姐指了指周向南和郭玲玲：“就是他们，说是来办案的。” 来人是保安部部长，他看着周向南，说：“办案办到明耀集团来了，临进来之前，也没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吗？来，先说说要办什么案？” 周向南说：“你太嚣张了！简直就是狗仗人势。还想知道我们在办什么案子，你配么！两条路摆在你的面前，要么让我们进去，要么让郭明耀下来！不然的话，后果你是负担不起的。” 那人斜着眼歪着嘴地看着周向南，十分不屑地说：“你做梦哪，还要让我们董事长下来。”对着门口喊了一声：“你们两个过来，把他给我推出去！” 他话音刚落，周向南扬起手就打了他两个嘴巴子，“啪啪”地，响声清脆而又嘹亮：“你敢阻拦我们想去的地方，真是不自量力！”说完，拉着郭玲玲就往大楼里面走。 保安部长飞扬跋扈惯了，哪被这样抽过？顿时火冒三丈，大喊一声：“去，把他们给我拦住！”又在对讲机上喊道：“二楼值班保安，立即下楼，拦下硬闯进去的一男一女！” 周向南和郭玲玲刚上了几层台阶，就被上面下来的四名保安堵住了。他们手里拿着器械，一步一步逼着周向南和郭玲玲退到了大厅。 保安部长捂着还在发热的脸，指着周向南说：“擅闯明耀集团总部，无辜殴打保安人员，扰乱办公环境，该当何罪！先把他们控制起来关进黑屋子，等民警来把他们带走！” 他从一个保安手里拿过警棍，在手里掂量了几下，说：“我要先把抽我的两巴掌打回来，不然我真是太亏了！”说着，举起警棍就照着周向南的脸打了下来。 周向南眼看着警棍落下，闪了一下，他打空了，惯性还差点让他趴在地板上。他不由地恼羞成怒，指着几个保安说：“你们看热闹那！快点把他给我按住，不要让他动一下，我照准了打，非把他的脸打开花！” 保安不敢怠慢，一拥而上，有扭胳膊的，有搂脖子的，致使周向南动也不能动。保安队长高兴了，说：“使劲按住，我开始打了！”说着，警棍高高举起，然后咬牙切齿地照着周向南的脸打了下来。 “住手！”门口响起了喊声。 郭玲玲一看，高兴地迎了过去：“中队长，你来了，真是太好了！”她几乎在欢呼雀跃。 原来，赵晓芸看着周向南和郭玲玲离开，不免忧心忡忡。于是，就给治安大队打了电话，请求支援。治安大队立即派中队长赵炳坤带人赶了过来。这位叫赵炳坤的中队长曾多次协助纪检一组执行任务，郭玲玲认识他。 她指着那个保安队长，说：“你们再不来，周向南的脸就开花了！” 中队长威严的目光往保安队长的脸上一看，他立刻就怂了，指着几个保安说：“还不快把人松开，我看你们是不想干了！” 保安赶紧松手，周向南对中队长及时赶到表示了感谢，接着说：“我们要找郭明耀了解点情况，让他带我们去董事长办公室吧。”说着，指着楼梯：“带我们去！” 他急忙说：“我们董事长不在、不在……”. 周向南过去抓住他的衣领：“我问董事长在不在了吗？要你头前带路，去他的办公室！” 中队长的目光再次看向他，他不敢再说什么，转身屁颠屁颠地走进了电梯。周向南和郭玲玲也进去，一会的功夫就停在了十一楼。 出了电梯，保安队长想溜，周向南在后面推了他一下，问：“你是不是欠抽？” 他只好顺着走廊往前走，很快站在了一个门前，牌牌上写的是董事长办公室。周向南用命令的口气说：“敲门！” 保安部长只好抬手敲门，听到“请进”的声音后，他想躲开，可是周向南早有准备，一只手扳住他的肩膀，让他始终站在最前边。 门缓缓地打开，坐在宽大写字台后面的郭明耀抬起头看了过来，刚把目光落在保安队长的身上，他就哆嗦起来：“董、董事长，我是被他们逼着带路的，不是自愿的！” 郭明耀看向周向南和郭玲玲，周向南立即说：“我是纪委的工作人员，叫周向南。” “周向南？”郭明耀一听，立即对那保安说：“你可以滚了！”然后对周向南说：“你们进来吧。” 周向南和郭玲玲进去，随手把门关了，然后站在了郭明耀的写字台前。郭明耀打量了周向南好一会儿，问：“你就是周向南？” 周向南点点头：“郭董事长，明耀集团戒备森严，见到你真是不容易。” “你这不还是见到了？说吧，找我有何贵干？”他仰靠在椅背上问。 周向南说：“我来是向你反映一下关于盐矿残疾人公寓的问题。” 郭明耀看着周向南，恨不得让人立即把他拉出去活埋了。他逼自己的儿子郭振投案自首，又去矿区添乱，他跟老子对着干，到底是为了什么？ 心里虽然恨他要死，可还是笑着说：“你说说看，存在什么问题？” 周向南就把昨天在残疾人公寓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没想到郭明耀听完后，却笑呵呵地说：“你是国家工作人员，信口雌黄，污蔑和贬低我们从事的公益事业，想讹诈我们吗？” 郭玲玲正在看手机，这会儿发给周向南了几幅照片。他低头一看，眼睛顿时亮了。于是立即把手机举在郭明耀的眼前：“这是我在现场录制的视频和照片，你看看是我信口雌黄了吗？” 郭明耀一看，立刻惊呆了，明明说视频和照片已经全删了，怎么他的手机里还有？ 第63章 面不改色 周向南看了看郭玲玲，他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明明看到付振斗拿着手机把照片和视频全删了，怎么她还能发给自己？莫非是付振斗没有删除干净？ 原来是这样，昨天晚上郭玲玲在给周向南送衣服回家后，跟自己的老公说起了那个残疾人公寓的事，她说真是想不到，在我们这片文明美丽的土地上，竟然还隐藏着这么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生活着这样一群濒临死亡的人，她感到痛心。 她老公赵凡是沙岭日报的记者，立即很感兴趣地看了照片和视频，也被画面震撼了。他立即发到了自己的手机上，说是要曝光他们，并呼吁政府和社会去关注这些可怜的人们，让他们在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感受到生活的美好，感受到社会的关爱。 郭玲玲立即制止了他：“现在曝光还不行，等周向南与明耀集团交涉完了再说。过早曝光这些负面消息，高层也会不高兴，会找你麻烦的。” 赵凡一再表示暂时不会曝光，郭玲玲才没有删除他手机上的图片。 刚刚，她跟老公联系，让他把图片发了回来。 郭明耀看了图片后，很尴尬地沉默一会儿，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他说：“二位请坐吧。你们有怎样的要求，不妨说来听听。” 周向南并没有坐下，他很简略地说道：“第一，迅速组织人对残疾人公寓进行大扫除，做到室内清洁，没有苍蝇和蚊子，窗明几净，焕然一新；第二，立即对所有残疾人进行一次查体，建立健康档案，并确保对他们的救治；第三，伙食标准参考养老院的标准，只有高，不能低。第四，对社会开放，欢迎残疾人亲属和社会人士参观指导。目前你们先做到这些，后续的一些细节等你们改好后，再做协商。” 他忽然想起了一个重要问题：“立即成立残疾人公寓管理小组，坚决查处付振斗在管理中的问题，如果有虐待、打骂、克扣等行为，必须严肃处理，情节严重的，交司法机关严惩！” 周向南最后说：“两天后，我要去看，如果没有按照我说的去办，或者只是敷衍了事，就把视频和照片曝光！到时候你们明耀集团将成为大街上的老鼠，人人喊打！” 郭明耀在安静地听，好像听得还十分认真。这时他问：“你说完了？” “说完了。” “我想问一句，你现在是不是在纪委工作？”他问得很冷静。 “是的。” “据我所知，纪委好像是不管残疾人的事吧？” “关心和照顾残疾人，是不分工作岗位的，只要是有良心、有同情心的公民，都有义务、有责任关注这一弱势群体。我身为公务员，就更要关心他们了。” “你很了不起，我为你竖大拇指。但是，却给人不务正业之感。”郭明耀说完，指了指门口，很是傲慢地说：“你们可以走了！” “你还没有个态度，我们能走吗？” “两天后你去看吧，一定会让你看到一番新气象。”郭明耀不冷不热地说。 周向南说：“那就一言为定！” 周向南和郭玲玲走的时候，郭明耀斜坐在椅子上，动都没动一下。嘴角挂着轻蔑的微笑，然后慢吞吞地拿起手机，拨通了付振斗的电话：“振斗，你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你说那两个人手机里的照片和视频已经全删了，为什么还存在他们的手机上？” “姑父，我有罪，我该死，我......”。付振斗一叠声地认错。 “这些已经都不重要。你立即组织力量，两天内把那个残疾人公寓拆了，地面铺平，栽上绿植和花卉。也算是将功折罪，你能完成吗？”郭明耀下达了命令。 “里面的人呢？” “你看着办，只要不在公寓里出现、所有人都找不到就行。” “姑父，你放心，我马上安排。”付振斗下了保证。 郭明耀把手机重新放在写字台上，刚端起茶杯喝水，就有敲门声传来。他一怔，莫非周向南没走？但还是说了一声：“请进！” 门开后，进来一位叫王猛的律师。郭明耀立即起身迎了过去：“王律师来了，快请坐。”并亲手端了杯茶给他。 王猛没顾得上喝茶，说：“郭董事长，我费尽千辛万苦，用了一个礼拜的时间，跑了十几个乡镇，终于找到了一位和令公子长得相似的人。他生长在偏远的农村，只要给钱，他愿意去里面待着。人我已经带来了，看守所那边也已经打点好。只要令公子提审，就可以把人换出来。你们父子很快就要见面了。” 郭明耀很激动，对王律师那是一番千恩万谢。然后又说：“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最好永远就是我一个人知道。费用谈定了吗？” “每月五千，月结年结都可以。”他接着解释说：“进去后就失去了自由，还要强迫劳动，会经常被同监室的罪犯殴打，还会蹲禁闭......很受罪，给五千不多。”王猛说。 “我没说多。这样，我以资助你的律师事务所的名义，让财务转款给你，你再交给他吧。”郭明耀说。 王猛说：“他的家属没见过世面，认死理，说是一开始要多给点，算是定金什么的。能不能第一次就给他半年的，这样他的家属也就不会发声了。” “没问题，就按你说的办。一会儿你去财务直接领就行。” 这位叫王猛的律师很有能耐，竟然能找人把郭振给换出来。他与人谈妥的报酬是每月两千五百元，从中赚取了一半塞进了自己的腰包，这律师当的，那叫一个滴水不漏，典型的吃了被告吃原告。 不过，郭明耀有钱，为了救儿子与苦海之中，自然是不惜代价。王猛抓住了他心里的想法，做的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末了，还在给郭明耀出谋划策：“郭振回来后，你可不能让他在沙岭市露面，万一被人认出，那就前功尽弃了。” “放心吧，我会派他去一个遥远的城市，那里也有我的产业，隐姓埋名，等刑期过了再说。你估计要判多久？” “十年吧，表现好的话，六七年差不多能出来。”王猛说。 纪委赵晓芸办公室，周向南汇报完见郭明耀的经过后，两个人就把这两天的线索汇总了一下，赵晓芸说：“只能说是从外围取得了一些进展，可是只要逃跑的人不回来，我们的工作就会陷入僵局。” “已经有名单了，加大做家属工作的力度。只要有一个回来投案自首的，整个案件也就算是明了了。” “已经增加了力量去做工作，王书记还从其它科室抽调了精兵强将，不分昼夜地在做逃跑者家属的工作。这需要时间，可我们真的是等不起。 周向南的眼前突然闪了一下，说：“有了。” “有什么了？” “我要利用一个人，就是招商局局长李宏斌！” “李宏斌？” “这个人在招商局多年，一定掌握着高层某领导的很多犯罪证据，我要去找他！”周向南说。 “今天不行了，是周五，你要给方大队的女儿去做辅导。”赵晓芸提醒他说。 “对，要先把这个任务完成。她女儿叫可可是吧，长得一定很漂亮。”周向南自言自语地说。 第64章 单纯可爱的可可 下班后，周向南跟着赵晓芸去了她家，她下厨做的晚餐。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赵晓芸的老公在沙县县委组织部工作，只有节假日的时候才回来一家人团聚。 周向南跟她儿子一起吃的饭，饭菜很可口，她儿子长大了，比周向南好像还要高一点。谈起明年的高考，他很淡然，并不是很看重。这可能与平时赵晓芸的灌输有关。周向南也说，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吃过饭，赵晓芸带周向南敲开了对面的房门，李芳一看，高兴地说：“刚才我跟可可还在说，这家教老师还来不来了？这不就来了嘛。” 周向南往客厅看了看，问：“方队长还没回来？” “他呀，没个点。十天里头八天是加班。”李芳说。 赵晓芸说家里还需要收拾，回去了。李芳热情地把周向南请进家，说：“可可回她房间了，你进去吧。”说着，走到女儿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可可，周老师来了！” 可可站在门口，说：“原来是位小哥哥，请进吧。”周向南刚进门，她就把门关上了。并小声说：“我妈烦死了，只要照我的面，就催着学习，就说那些知识改变命运的话，唠叨起来就没完，我的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可可长得亭亭玉立，像妈妈，也有爸爸的影子，真的很漂亮，只是身体还很单薄。周向南说：“你妈妈还不都是为你好，让你考上好大学，将来出人头地，她脸上也光彩。” “那也不能这么逼我吧？”她笑的时候会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很甜很好看：“万一我考不上，她还不得寻死觅活地要上吊啊！” “所以现在要努力啊。”周向南发现与她很好沟通，就坦然了很多。接着说：“要不我们就开始，你先告诉我，哪门功课弱一点？” “我哪门功课好像都不弱，可是，也不是很强。”说完，看着他：“小哥哥，咱们今晚能不能不谈学习，陪我说说话不行吗？” “说说话？可是我是来给你辅导功课的。”周向南说。 “小哥哥，我告诉你吧，明年的高考我绝对没问题，而且还会考进名校。所以，并不需要你的辅导。”她说得非常自信。 周向南说：“那我下周五就不用来了。” “不行，你要来，不然我妈妈心里不踏实。你继续来，就这样陪我说话不好吗？”她看着他，很热切地说。 看着她单纯而又期待的样子，周向南根本没有勇气拒绝她，于是点点头，说：“好吧，我继续来。幸好我也没打算收你们家的辅导费。” 她很开心地说：“那你该怎样收就怎样收啊，我们家又不是没钱。”她的眼睛很明亮，很清纯，她问：“你谈过恋爱吗？” 周向南想了想说：“你还是高中生，好像不适合谈这个问题吧？” “我已经十八岁，大人了，有什么不适合的。再说了，我已经在谈了。”说着看了看房间门，伸了下舌头，压低了声音说：“你一定给我保密，不然让我妈妈知道，非得打死我不可！”说着，偷笑一下，仿佛很甜蜜，就跟坐在她面前的是她的小男朋友一样。 周向南只好点头：“行，我保密。” 她立即伸出手：“拉钩！” “好，拉钩。”周向南只好把手伸给她，随着她做了一个孩童时的游戏。 接着她就谈了起来：“他是学校篮球队的，跟我不是一个班，但是同级。只要有他的比赛，我都会去看，给他呐喊助威。每次他的目光看向我，我都会脸热心跳好久。” “他叫孙博文，是我一想到他就能激动不已的男生。”说着，双肘放在桌面上，眼睛里是神往的光芒。 周向南问：“你们并无实质性的交往？” “已经在交往了啊，就是还没有单独说过话。”她用惋惜的口气说。 原来这样也能称之为恋爱。只是她对一个人的爱慕，属于单相思。 周向南说：“你刚才一本正经地说在谈恋爱，我还很担心的，没想到你们并没有真正地交往。” “可我是认真的，只要他给我一个微笑，我就毫不犹豫地投入到他的怀抱。”她这样说的时候，脸似乎很红很烫。 突然，她看着他，说：“小哥哥，从第一眼看到你，就给了我一种幻觉，以为是他向我走来了。除了身高外，你们俩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周向南问：“他比我高很多吗？” “嗯，反正是看上去他要高大一些，至于高多少，还真是没法说。这也是我想让你留下来的原因。”她笑着，满脸的羞涩，好一会儿抬起头，问：“你愿意为我当那个他吗？” 周向南有点懵。虽然他知道现在中学生已经很开放，真有谈恋爱的。可是，没想到会让自己扮演这样的角色。 她现在对那个男孩有好感，想与他在一起，可是，又没有勇气去大胆地追求，是单相思，这应该算是懵懂的爱吧。周向南在心里笑笑，他在读高中的时候，绝对没有这样的杂念，满脑子都是学习，都是考上大学走出大山的意志。但是她轻松多了，环境不一样，即使考不上大学，将来没有工作，她未来的生活也肯定无忧。何况她学习好，有考上名校的把握那。 他苦笑一声：“你愿意把我当成啥那就当成啥吧，反正也只是个替身而已。” 她问：“怎么，你还想当真实的他吗？” “我当不了啊。个子没人家高，肯定也没有人家帅，况且我也年纪大了，已经不在一个档次上了......”。 她打断他的话：“你跟我们相比，大不了几岁，不要把自己说得那么沧桑。开始的那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什么问题？” “我问你谈过恋爱吗？” “噢，我好像还没有机会回答。我可以很认真地告诉你，谈过。” “谈过几次？最长的一次谈了多久？” “就一次，谈了两年，而且刚分开不久。”他说。 “你还挺专一的，谈了这么久。挺好，堪称是经验丰富的老手了。” 周向南被她逗笑了：“你说我是老手？” “恋爱两年还不算老手吗？”她说完，突然非常沮丧地趴在学习桌上，一言不发了。过了一会儿才说：“小哥哥，跟你商量个事。” “你说。” “我想体验一下恋爱的滋味，你能满足我吗？” “这咋满足你？你把我当成那个他就行了，不是要真的和我谈一次恋爱吧？”周向南说。 “我已经把你当成他了，你能给我一个拥抱吗？我已经向往了很久。”她呐呐道。 “这......是不可以的。被你妈妈发现，我就大祸临头了。” “没事，就一会儿还不行么？”说着，她竟然头也不抬地滚在了他的怀中。 “小哥哥，抱抱我，我就是想感受一下拥抱的滋味。我已经把你当成他了，好不好？”说着，她闭上了眼睛。 周向南笑了，那就满足她的要求吧，反正自己没有任何的损失。 门开了，可可的妈妈李芳来给周向南送茶水了。 第65章 住下不走了 在可可妈妈李芳还没有推开门的时候，周向南就听到了有脚步声在走近，他做好了闪身的准备。因此，并没有拥抱可可，而是扳住她的双肩，把她按回在了椅子上。 李芳只是看到女儿可可头发有点散乱，脸也泛红，以为她初次单独跟男孩子在一起，还没有适应过来。于是对周向南说：“小周，你喝水。” 周向南接过放在旁边。李芳又问：“可可哪门功课是弱项？” “可可每门功课都学得很扎实，依我看完全不用请家教做辅导。”他现在感到了一种潜在的危险。如果可可真的把他当成孙博文，还会继续缠着他。万一被她爸爸或妈妈发现，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方永胜可是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弄不好会说他勾引未成年女孩当即就把他拘了，那他的未来，他的一切，就在这里画上了句号。 所以，他想说服李芳，不要再来给可可上课了。 李芳笑吟吟地说：“那可不行，总有薄弱的方面，你要好好地辅导她，等可可考上京城的好大学，我们全家都会感激你的。” 周向南无话可说了。李芳说：“不打扰你们了，你继续辅导可可吧。”说完，满意地点点头关上门走了。 可可立刻扭过头看着他：“你真的不想来了？小哥哥，你不来，我妈妈还会请别人的，如果找到一个我不喜欢的人，我会很痛苦。求求你，下次一定再来。” 周向南点点头：“行，我再来。但是，不要再发生刚才那种事，真的太吓人了。要是被你妈妈撞到，我就彻底完了。” 她笑了，笑得很灿烂：“原来你是因为这个啊！还说你已经是老手了，看来也不过如此。” 周向南被她天真无邪的举动再次逗乐了。 九点半，周向南起身：“可可，我走了。在这里待这么久，影响了你的自由，更影响了你想那个叫孙博文的人了。” 她也站了起来，在他往外走的时候，突然就钻进了他的怀里，然后轻声说：“抱抱我。” 周向南真的抱住了她，此刻，他没有一点别的想法，就跟抱着自己的姐妹一样。 好一会儿，她挣脱了他，然后低眉顺眼、非常失望地说：“不是我所期待的那种感觉。” 周向南说：“你把我当成了那个人，可事实上却不是，自然不会有任何感觉。”然后告辞。 李芳不让他走，说要做点宵夜吃完再走。周向南说：“这才九点半，怎么吃得下？”说完，出了她家的门。他没有再跟赵晓芸打招呼，而是直接回了宾馆。 整个楼层静悄悄的，他先去办公室把全部摄像头打开，调试一下后，让其运转起来。今天已经和郭明耀面对面，付振斗肯定也不会再来找自己的麻烦。就看他们的整改情况吧，要是做得不够好，还是要逼他们继续整改，对于他们这种缺少人性的有钱人，一点也不能仁慈！ 这时，手机响了，接听后是方永胜打来的：“小周啊，你刚走我就回来了。下次一定等我，咱们好好喝一杯。” 周向南说：“方大队辛苦。好，下次等你。” “还是不要这样称呼，以后叫我方大哥不是更好。” “好，方大哥。”周向南早就有这样的心思，无论是称呼方大队还是方大队长，都别扭。想叫大哥的，又怕他说这是套近乎。叫大哥果然顺口，还显得亲近。 刚挂电话，接着又响了。周向南一看，是纪玫玫，接听后问：“这么晚了打电话有事？” “你这人怎么还不冷不热的，打电话自然是有事，我想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她问。 “我在健翔宾馆。”他回答说。 “你等着我。有件重要的事情必须当面告诉你，我马上就到宾馆了。”说完，立即挂了。 周向南立即把电脑关了。要是把她来宾馆的影像录下来，肯定又是一番轰动。等了几分钟，纪玫玫就来了。她走进办公室，就坐在周向南的对面，说：“我刚从雷强家出来。” 周向南心里一惊：“怎么，难道他把持不住，要对你图谋不轨？” “你总是往歪处想，对我图谋不轨，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她喘息一会儿，接着说：“我从雷强妈妈的嘴里，知道了一些雷强爸爸雷振兴过去的一些事情。我感觉他与我爸爸的死有关系，或者是凶手之一，再或者就是帮凶。” 周向南说：“你说的有点严重吧。这两天我太忙了，零一号大案不破，我还真是没有时间调查这个人。既然你了解到了，那就说一下。” “你告诉我，接近雷强和他妈妈，说不定能知道一些雷振兴的底细。这几次去，我很是讨好她，夸她漂亮，夸她做的饭好吃，她乐得都不知道姓什么了。今天晚上吃过晚饭，雷振兴去了书房，我就说：‘雷叔叔气宇不凡，我看着他当市政府办公室主任有点屈才，他应该有更高的职务才对。’” “她叹息一声，说：‘他在沙县工作的时候，犯过错误，不然的话，给他个副市长他都不愿意干。’我就追问她：‘雷叔叔犯了啥错误，竟然影响到了升迁？’ 她说：“他在沙县的时候，是副县长。另一个副县长在一次公务接待中住在宾馆里，当晚竟然莫名其妙地死了。他被调查了，说两个人都在竞争县长职务，怀疑是他害死了县长，这样就没有了对手，他可以毫无障碍地当县长。” “调查了一个多月，才消除了对你你雷叔叔的怀疑。但仍以负有领导责任为名，受到了党内处分。” 纪玫玫说到这里，紧皱着眉头说：“雷振兴如果不是指使人杀害我爸爸的凶手，那就一定知道内幕。不然，他为什么每天都心神不安，心事重重的样子？还有啊，他还偷偷观察我，很在意我在说什么，而且怕我，只要我看向他的时候，他都会立即低头，或者赶紧离开......”. 周向南打断她的话：“在沙县，你从未见过他？” “没见过。我在国外上学，很少回来，而且对于沙县的领导层，从未关心过。”纪玫玫说。 周向南说：“你分析得有道理，雷振兴很可能清楚你爸爸的死。所以，这些年他始终在惶恐不安中度过，因为他受到了良心的谴责。” 纪玫玫由衷地说：“两年了，我一边工作，一边查阅资料，可是，始终没有一点蛛丝马迹。可是，这次去雷强家演戏，倒是发现了问题。周向南，我挺感激你的。” 周向南说：“这就叫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你说，怎么感谢我？” “我住下不走了，行吗？” 第66章 喂蚊子吗 纪玫玫又要住下，周向南摇摇头不同意：“不行，如果再次被人发现汇报到白书记那里，又是一件解释不清的大事。” “你就不会再说找我看材料？” “材料已经看完了，我们在进行第二步的工作。我也打听过，确实是刘振华汇报给白书记的。他还拍了照片，是赵晓芸从他手机上删除的。这说明我们从下楼他就看见了，时间很充分，行动也很从容。”周向南说。 “难道他当晚也在宾馆里住的？或者是他的家就在宾馆附近，看里面环境挺好，进来溜达着玩的？” 周向南突然想到了什么，笑了。纪玫玫说：“你这是奸笑。” “玫玫，要不你就在这里再住一晚，专案组的工作马上就要全面铺开，大批人马进驻，那时候还真是没有机会了。” 纪玫玫看向他，警惕地问：“你想干什么？” “你别害怕，是你自己要住的。” “但是你不能有想法。”她说。 “我能有什么想法？你是一个大活人，还有点拳脚功夫，我要是有什么行动，还不是会被你生擒？我想等着，让你求我？” “求你和我睡觉？” “是啊，你会喜欢上我的，到那时我若是没有行动，你一定会主动求我。”说着，乐滋滋地喝水。 纪玫玫想了想，说：“等你帮我给爸爸和哥哥报了仇，你想怎样我都不会拒绝！”声音变得悲伤起来。 周向南立即转移了她的精力：“喂，想不想整一下刘振华？” 她顿时来了精神，赞同道：“行，你想怎么整他？” 周向南跟她说了自己的计划，她频频点头：“好，让他的脸上开着花去上班！” 他安排纪玫玫换了一个房间，主要是担心她睡到半夜再喊有鬼，然后拉着他与他作伴。她起身问：“你还不睡？” “我等会儿，还要联系一个人。”看着她出门后，他翻着电话簿找到了一个号码拨打了过去。 对方很快就接听了，不过是带着戒备：“你是谁？” “李建安，我是周向南，这么快就听不出我的声音了。” “周向南？”这个名字对李建安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因为他，被纪玫玫折断了两根手指，他狗胆包天，还当着爸爸的面打了自己两个耳光，对他早已恨之入骨。于是说道：“你简直就是魔鬼，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怎么，影响到你和侯娇娇的好事了？她跟那么多人有染，是不是技术娴熟，功夫一流？哈哈哈！” “你少来这一套，侯娇娇跟她老子一样，是个心机女，我爸爸已经让我和她一刀两断！”他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耽误我睡觉！” “喂，那天在云影餐厅与你近距离接触折断你手指头的美女你还记得么？” “把她烧成灰我都记得。”他回答说。 “你的桃花运来了，我告诉你啊，她还真喜欢上了你。一个劲让我给你捎话想见你一面，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不打不相识吧。你意下如何？” 对方沉吟好久才说：“不见！我可不上你的当，挖好了坑让我跳，我不那么傻！” 周向南说：“你不见她，那才是傻子。话我就说到这儿，明天中午十二点，她在云影餐厅等你。你爱去不去！”说完，挂了电话。 周向南是让李建安跟他爸爸李宏斌谈谈与自己合作的事。 李宏斌的结局是因为与开发区工委书记相勾结，对进驻开发区的企业索要好处、倒卖土地等犯罪被判刑，可是他现在还是有利用价值的，甚至会有立功表现，这对于他以后东窗事发都是有好处的。 周向南深知，李宏斌恨不得一口咬死自己，主动找他肯定会碰一鼻子灰，甚至还会被羞辱一番。先让李建安探探路，接下来就好谈了。 时间不大，纪玫玫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又跑了回来：“不行，这个房间也有鬼，我进浴室准备洗澡，那角落里全是鬼，吓死我了！”伸手拉着他的手就走。 进了房间，周向南说：“世上本没有鬼，那都是自己吓唬自己。但是，却有灵魂存在。比如说你爸爸，你哥哥，他们因为死得冤，灵魂便四处游走，为自己鸣不平。让你看见，就是想让你为他们申冤。同时，围绕在你周围，也有保护你的意思。他们是你最亲最近的人，难道会怕他们吗？” 纪玫玫想了想，说：“你说的灵魂和鬼好像一样。你老老实实坐这里，我去洗澡。” 看着浴室门上方的玻璃上映射着她晃动着的身影，听着那“哗哗”的流水声，他有那么一丝冲动。毕竟是男人，而且还是上一世结过婚的男人，跟这么一位绝世美女同室，是真正的孤男寡女，要是没有点想法没有点冲动，倒真是不正常了。 她洗完出来的时候，更是美得惊世骇俗，以至于他差点跳起来抱住她。 不过，他都经历过了，更是有超强的忍耐力，这点诱惑还不至于让他的反应如此激烈。于是，很淡定地说：“你上床睡吧，我也进去冲洗一下，然后还是在地板上睡”。走到浴室门口，回头说：“玫玫，明天中午我在云影餐厅请你吃饭，我十二点准时在那里等你。”说完，这才进浴室。 纪玫玫心想，每次吃饭他都是让别人买单，一个抠门的吝啬鬼，会主动请人吃饭，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周向南洗完，出来就在铺好的地板上躺下了，自言自语地说：“从小也没有睡这么大的床，就是再不老实也不会掉床了。” 这时，纪玫玫问：“你一个小气蛋子，怎么想起来请我吃饭了？” “有人会买单。我也不是没有钱，而是我的钱有更大更有意义的用处。”他说着，起来把灯灭了。 “你是留着娶媳妇吧。”她笑道。 “说实在的，凭我的颜值，我一直就没打算花钱娶媳妇。” “那就是想骗一个媳妇呗。不过，你骗术可以，欺骗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绰绰有余。” “总之，明天中午你准时去就是了，保证不让你付钱。” “不花钱吃大餐，不去才是傻瓜。”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地两个人都进入了梦乡。 早晨起床，简单的洗漱后，周向南看了看时间，说：“开始我们惩治偷窥者的行动吧！” 于是，他们下楼，在楼梯口，周向南藏在了里面，让纪玫玫一个人出去。 纪玫玫在小楼周围转了一圈，还真看到了刘振华，他正站在一株绿植后面，背着手看着院子里的一切。纪玫玫大声喊：“刘主任，你藏那后面干什么，是在喂蚊子吗？” 第67章 光彩照人 刘振华不得已从绿植后面走了出来，非常尴尬地笑笑：“这里的风景和环境都很好，我每天都会进来走走的。” 自从上次偷拍后，在白书记那里没落好，表妹赵晓芸对他更是有看法。听说是周向南请纪玫玫来看材料的，他才不信那。纪玫玫不傻，会心甘情愿地加班帮他？于是，下决心继续偷窥，说不定还会拍到更暧昧更火辣的画面那。到时候看周向南再编什么理由，白书记还怎么袒护他！ 连续几个早上，都没有发现他们在一起的身影，正在感到失望的时候，纪玫玫却从小楼上走了下来。他的目光立即看向楼梯口，接着下来的应该就是周向南。 迟迟不见周向南出来，却传来纪玫玫喊他的声音。他站在纪玫玫面前，故作惊讶地问：“小纪，你怎么在这里？是调到专案组了吗？” 纪玫玫说：“我不是专案组的人，来这里是有事。” “哦。”他答应着，目光却往楼梯口看。 突然，纪玫玫说：“哎呦，我手机忘拿了！”说着，跑回了楼梯。 刘振华也只好往大门口走去，可是，刚走了几步，他又回来了，他不死心，好不容易见纪玫玫又出现在了宾馆，他可不想失去这个大好的机会。于是，直接往小楼走。 或许，还能看到更刺激的场面那。他拿着手机，做着随时都可以拍摄的姿势，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走去。 突然，一个黄色的编织袋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地套在了刘振华的头上。 周向南和纪玫玫迅速把编织袋套住他的整个身体，扎牢袋口，纪玫玫抬脚就往刘振华的脑袋上踢。周向南抓住她往后拉了一下，接着比画着不要用这样的方式，又指了指外面，两个人便抬起编织袋扔了出去。他本来是头朝下的，可他不老实，双腿老是在蹬，于是，“哇”的一声面朝下摔在了水泥地面上。 接着，周向南拉着她的手，快速跑着去了餐厅。 吃过早餐，纪玫玫直接去上班了，当她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听到白书记在接电话：“什么，早晨锻炼摔伤了？我说刘振华，锻炼还摔伤，那你还锻炼个什么劲？严重么？就是把脸摔花了，奥，我知道了。”收了电话，他嘴里还在嘀咕：“脸摔花了，还怎么见人。” 纪玫玫心中得意地一笑，从白书记身边走过，进了办公大楼。 赵晓芸给周向南打电话，让他回办公室一趟。他很快赶过来，直接走进了赵晓芸的办公室。赵晓芸说：“今天盐矿那边可能有个原来的负责人回来，他老娘过生日，据说他每年都偷偷摸摸地回来给老母亲过寿。我已经安排人在那里监视，只要见到这个人，立马带回来。所以，我们的人马从今天开始会陆续进入专案组开始工作。” 周向南说：“太好了，终于可以有逃跑人员归案了。” “专案组的具体事宜你来管理和安排，我还得在这里坐镇处理其他工作，有事情我会及时赶过去的。” 周向南说：“组长，你可不能指望我，我毕竟刚参加工作，没有经验，很多事还是需要你来定夺。这样吧，你有事没事都过去转转，这对于大家是个鼓舞，我的心里也好有个底。” 赵晓芸说：“我是专案组的组长，哪能不管？” 就专案组下一步的工作，两个人商量了具体的计划。周向南说：“我已经与李宏斌的儿子李建安取得了联系，中午见个面，让他回家去探探李宏斌的口气，愿不愿意与我们合作。只要这个老狐狸愿意跟我见一面，我就有信心说服他。” “他要是合作当然更好，即使不合作，我们早晚都会查到他的身上，只要是手脚不干净的，都难逃法律的严惩！” “他要是顺带着把自己的问题交代了，说不定还能从轻发落那。”他进去是早晚的事，由于周向南的出现，他因为立功和主动交代自己的贪腐问题，十五年的刑期只判了三年，也算是拯救了他。 看时间差不多了，担心与纪玫玫走在一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周向南先离开赵晓芸的办公室，开车去了云影餐厅。他点了好几道高档菜，反正中午有愿意买单的，那就狠狠地宰他一顿。 等了大约十几分钟，纪玫玫来了。她还没有坐下，就埋怨道：“你可真够可以的，开车来也不接上我，害我打车，你得给我报销！” “我是从宾馆来的，怎么接你？” “你就骗我吧，我又不是没看到你。我去三楼送过简报，看到你在赵晓芸办公室里。你咋说从宾馆来？” “看来是骗不了你。说实在的，我是担心别人说闲话，都知道你和雷强在恋爱，可你上了我的车，再联想到刘振华向白书记的汇报，那我们就解释不清楚了？”周向南只好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纪玫玫兴奋起来；“你还不知道吧，刘振华摔惨了，都不能来上班了。” “你咋知道？” “我来上班的时候，正好听到他跟白书记打电话请假那。说是在早晨锻炼的时候把脸摔成了花，都没法见人了。”纪玫玫简直就是幸灾乐祸。 周向南说：“他现在来不来上班都无所谓，自从被免了职务，还没有给他一个正式工作，完全就是一个闲人。” 纪玫玫说：“我听说赵晓芸要求把他调进纪检一组，我估计他去了以后，会处处刁难你的。” “真的？” “没有哪个部门肯要他，他表妹也不能看着不管吧，总之是要有个具体的部门、有具体的事情做，这才像那么回事嘛。” 周向南无所谓地说：“没关系的，有这么个跟自己作对的人，才会提高自己斗智斗勇的能力么。”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李建安已经来了。看到周向南也在，心中不免生出不悦来。那位美女对自己有意思，你来干什么？碍手碍脚的，根本就放不开胆子说话啊！ 低头看了看包扎着的手，就有点心虚，打算还是趁早撤了吧。 刚要转身离开，想到侯娇娇一会儿也要来时，就开始犹豫起来。周向南给他打了电话后，他本来是真不打算来的，纪玫玫长的是国色天香，可是动不动就折断人家手指头，要是整天有这么个女人陪伴在自己左右，会是一个巨大的压力，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惹她不爽了，再把自己的头拧下来，那吃饭可就不香了。 可是，他觉得这又是一个让侯娇娇颜面扫地、压一压她的傲气、羞辱她的大好机会。于是，给她打电话说很后悔与她分手，想好好跟她谈谈重归于好。她答应了，说会准时来云影餐厅。 周向南看到了他，招手说：“来了为啥不过来坐，傻站在那里干什么？” 他只好硬着头皮过来，刚挨着纪玫玫坐下，就看到侯娇娇也来了。她看了看光彩照人的纪玫玫，二话不说，伸手就抓住李建安的头发把他拉了起来。 第68章 我也要去 侯娇娇气愤极了，怪不得李建安强烈要求跟自己分手，原来是在追这个女人！这个浑蛋把自己骗来，就是让自己与她比丑俊的，分明就是在戏弄和羞辱本小姐！ 她怒不可遏，一手抓着李建安的头发，一手抬起来照着他的脸就打，“啪啪”的响声整个餐厅都能听得见。 李建安两只手胡乱地舞着，想把她推开，可是她在气头上，打得正上瘾，根本停不下来。 看到李建安缠满了白色绷带的手在乱摆，侯娇娇突然一笑，立即放开他，接着抓住了他骨折了的手，冷笑道：“你真是条狗，记吃不记打。既然这样，本小姐就让你重新断一次！” 侯娇娇嘴里说着，手也开始用力，疼得李建安大叫一声：“快放开，疼死我了！” 侯娇娇咬牙切齿地说：“你竟然用这种卑鄙的手段侮辱我，不让你重新断一回，我都不姓侯！” 她真的要给他掰断，李建安感觉痛得钻心。 忽然，他另一只手撕住了她的长发，然后把她的头狠狠地摁在了餐桌上，使劲地磨着她的脸。她根本就没想到他会反击，而且还这么狠，顿时慌了手脚，立即松开了抓住他骨折的手指。这会儿他已经完全爆发，不但不停地磨她的脸，还用脚往她身上踢，面对猛烈的还击，她只有招架之功，没有了还手之力。 李建安带着仇恨打的，没轻没重，侯娇娇“哇哇”直叫，不但大喊着救命，还喊出了周向南的名字：“周向南，你见死不救吗？” 虽然看着解恨，周向南还是起身拍着李建安的肩头说：“兄弟，住手吧，差不多就行了。” 李建安已经打红了眼，岂肯住手？纪玫玫只好也站了起来，没好声地说：“让你住手，你听不见么？” 纪玫玫的话真是管用，李建安立即住手不再打了。 侯娇娇终于抬起了头，她指着李建安说：“姓李的，你给我等着，你们全家都要开始倒霉了！”说完，狼狈不堪的走了。 李建安在她身后喊：“老子不怕！你爸爸不就是一个区区副部长，他要让我们家倒霉，我爸爸也会让你们家倒霉！” 周向南说：“你的脾气也不小啊。也打了，也骂了，气也该顺畅了。来，坐下吃点东西，喝点酒咋样？” 他瞪着眼问：“你喝？”他以骨折为由，请假在家里养伤，中午喝酒没事。但周向南不敢，他又是纪委的，工作时间更不能喝酒。 周向南说：“我不喝，是想让你喝点。” 周向南对纪玫玫说：“他手不方便，让服务员把瓶盖打开，送两瓶啤酒过来吧。”看着纪玫玫去了服务台，他说：“侯娇娇的爸爸别看只是一个副部长，但是能量不可小觑。他没有能力让你爸爸直接下台，却可以暗中操作，让你爸爸无法连任。而你只是一个小科长，要拿捏你，真的是一句话的事。所以，你和你爸爸要早做打算。” 李建安看了看他，不明白他到底要说什么。 周向南继续道：“你爸爸如果跟我合作，我会直接去找薛市长，你爸爸连任应该毫无悬念。” 李建安不相信地看着他：“你能和薛市长说实话？我才不信。我爸爸资历老，也是被薛市长欣赏的人，不然，他这个招商局长能坐这么久？” “很明显，你爸爸现在已经不再是薛市长的红人，说不定这个招商局长的位子，早就让薛市长送了人。再加上侯玉川不断地调拨，新一任招商局长你爸肯定没戏。至于我能不能跟薛市长说上话，你回去问问你爸爸就知道了。” 李建安在沉思。周向南接着说：“你爸爸是个聪明人，要是立刻选择与我合作，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李建安这会儿表态说：“我说了不算，要回去问我爸。” “好，我等你电话。” 纪玫玫回来了，一手提着一瓶啤酒放在李建安面前：“你打人打累了，奖赏你的。” 李建安立刻拿起一瓶，仰起头吹了起来。啤酒经过了美女的手，又添加了新的味素，他喝得很爽很过瘾，“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了半瓶。 周向南给纪玫玫使了个眼色，站起身说：“李科长，你慢慢喝，我们还要上班，先行一步了。” 纪玫玫没挪地方，拿着筷子一个劲在吃，周向南只好说：“咱们走吧。” 她用筷子指着满桌的菜，嘴里咀嚼着，含糊不清地说：“还没有怎么吃那，剩了太可惜了，来，再吃点。” 周向南看着她不怎么文雅的吃相，心想，你这是三天没吃饭了还是咋的？刚才人家打架的时候你就没有停止吃，这会儿还在往嘴里塞，真是没吃过东西。可是，见她不动，只好又给她使了个眼色，大拇指捻了二拇指一下，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纪玫玫心领神会，立即放下筷子起身，捞了一张纸巾擦着嘴巴说：“李科长，谢谢你的款待！”说完，与周向南一起往餐厅外走去。 周向南说：“这一桌我点的全是餐厅的特色菜，没有两千估计下不来，你还在埋头大吃，你买单啊！” “我只顾了吃，忘了买单这茬了。”她笑笑，又说：“这菜确实有特色。今天你是不是特舒服，李建安把你前任女朋友打了个落花流水。这是你一直想做没敢做的事，是吧？” “你怎么知道她是我曾经的女朋友？” “你忘了，上次也是在这里吃饭，那个侯娇娇带着这个姓李的向你炫耀，说刚把你踹了，她就又有了新的男朋友。并说他爸爸是招商局局长，他是教育系统的什么科长，论家庭、论事业都超过你百倍。”纪玫玫说。 周向南急忙点头：“是，就是你折断李建安手指的那次。但是，你说的不对，我是不赞成男人动手打女人的。” “那个姓李的本来是不想动手的，可侯娇娇打他太狠了，他那属于自卫还击。”纪玫玫说。 说着话来到了广场，周向南刚打开车门她就钻了进去：“你去哪儿？” “我去宾馆的专案组。” “送我到纪委门口，你再去宾馆吧。” 他坐进驾驶室：“是，服从命令！” “你少来，快走吧。”刚要启动车辆，他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宁玉芝，赶紧接听了：“宁大姐，有什么事吗？” “兄弟，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宁大姐，你说。” “医生说我现在是可以出院的，这会儿你要是有空的话就把我送回家吧？今天是星期六，我儿子昨天就放假在他姑姑家里，我真是想他了。” 周向南立即说：“好，你等着，我马上去给你办理出院手续，然后送你回家。” 挂了电话，周向南对纪玫玫说：“把你送到大门口，我要送一个病人，去一个叫冯家庄的地方。” “我也去！”她说：“本来是过双休的，可是昨天曾主任说你们纪检一组、二组，还有抽调的人员都不休息，劝我们这个礼拜只休息一天，所以，我今天就来上班了。主要是担心你们会有情绪，从而影响到办案进度。” 周向南说：“愿意去就去呗，走！” 第69章 弄假成真 在去医院的路上，纪玫玫给办公室主任曾兴国打电话请了假，然后扭过身问周向南：“是你姐住院？她一个电话你连犹豫一下也没有就往医院跑。你好像叫宁大姐，告诉我到底是谁好吗？” 周向南就把大体的经过讲了一遍，但是把宁玉芝给他纸条的事隐瞒了。 纪玫玫心潮澎湃起来，激动得不行：“周向南，我真的不相信你会做出这么高尚的事来。怪不得你总说你有钱，但是要花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原来，你是在给一个素昧平生的人治病。” 周向南见她大惊小怪的，说：“看你一惊一乍的，感觉不像你了，这不符合你的性格。” “被你的事迹感动了。新闻上经常有这种助人为乐的感人故事，没想到现实生活中、不，我的身边就有，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她还是激动不已的样子。 到了医院，宁玉芝已经收拾好东西坐在床边上等他，看来她真的是归心似箭。周向南做了介绍：“宁大姐，这是我的同事纪玫玫，是不是很漂亮？” 宁玉芝端详她一会儿，说：“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美的姑娘。哎呦我的天，可真是让人稀罕。” 纪玫玫在宁玉芝面前，没有了傲气，没有了冰冷，反而握着她的手，嘘寒问暖地关心起她来。 周向南办完出院手续，又特地去了康院长办公室，表示了一番感谢后这才回到病房。宁玉芝问：“兄弟，总共花费了你多少钱？” 周向南说：“不多。我们走吧。” 宁玉芝不走：“不多是多少？你说一个准确的数，我给你写下一张欠条，保证在我老公出来后，尽快地还你。”他出来后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更不知道还能不能挣到钱，苦笑一下，说：“我还有儿子，他考上大学，会有出息，一定能挣好多的钱。” 周向南还是不说，她突然伸手从他上衣口袋里拿出刚才的结账表，翻找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那个一看就吓死人的数字：“是七万八千一百二十元整。万没想到会花这么多钱，这是我们十年也挣不到的。”说着，在这张表格的后面，工工整整地写下了两行字，第一行是所欠款额，第二行是这样写的：“我和冯钦福这一辈子实在还不上，我儿子继续还，直到连本带息还清为止。”末后是她的名字和日期。 周向南摆着手说不要，还是被宁玉芝硬塞进了他的衣袋里。 纪玫玫坐在副驾位置，宁玉芝坐在后排，车刚一出城，宁玉芝就打开车窗狠狠地吸了几口气，然后自言自语地说：“这些天可把我憋坏了。” 纪玫玫回转身，说：“城市里面的空气确实不好，医院就更糟。你住农村习惯了，感到不透气很正常。” 宁玉芝看着纪玫玫，又看看专心开车的周向南，心里在想：怪不得周向南对龚雪不冷不热，原来他有女朋友。面前的纪玫玫真的是越端详越俊俏，而且，看上去非常面善，心眼肯定也错不了。周向南这么好的人，就得找一个漂亮又懂事的媳妇才能与他相配。 在路上宁玉芝就给儿子的姑姑打了电话，当周向南把车停在超市前面的小广场时，已经有好多人在等她。刚一下车，已经跟她差不多高的儿子就跑过来抱住了她，连声问：“妈妈，你的病彻底治好了吗？” “好了，全好了。”指着周向南说：“是你这位小叔叔出钱出力给妈妈治好的，你可不能忘了他的大恩大德！” 小伙子很懂事，虽然有点腼腆，但还是站在周向南面前深深地鞠躬，说：“叔叔，谢谢你！” 看着宁玉芝跟以前已经判若两人，再也不是那个佝偻着腰、走路随时都要跌倒的病秧子模样了，在场的人在感到欣慰的同时，也对周向南充满了感激和敬意，纷纷与他握手，嘴里说着感谢和祝福的话，有的还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宁玉芝说什么也不让周向南走，一定要留他和纪玫玫在家里吃饭，周向南谢绝了，说等有时间了会来看她。然后，与纪玫玫一起上车，在大家的感谢声中缓缓地往村外驶去。 纪玫玫感慨万千，她真的没有想到周向南还有如此的爱心，在当今社会，这样的人真的是不多见了，不由得在心中对他产生了敬佩之情，还荡起了那么一丝涟漪。 回到市区的时候，已经是下班以后了，周向南要去宾馆，他不知道那个秘密回家给老母亲祝寿的人归案了没有，要赶紧回去看个究竟。纪玫玫主动提出请他吃饭，他也没有同意。反正已经下班了，只好送她回住的地方。 她住在哪里，他不知道，她指挥着左转又右转就到了，原来离工作单位不远，步行的话最多十分钟，租的房子。到小区大门口，周向南停了车：“你下车吧。” “你不去我租的房子里坐坐。” “来日方长，等有机会不但来坐，还得住下。”他说。 她开门，脚还没有着地，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纪玫玫，你去哪儿了？一个下午没见你的人，电话不接，微信不回，就像是突然蒸发了一样。” “雷强，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找你啊。下班后还不见你的人影，我只能来你住的地方找了。”雷强在说话的时候，还有点心急火燎的样子。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这车好面熟，往驾驶座上一看，笑着拍了拍车门，说：“原来是师傅驾到！” 两个人在这里见面，多少还有点尴尬。虽然说他和纪玫玫是在演戏，可是，演戏也是需要两个人在一起演啊，你周向南插进一腿算咋回事？ 周向南解释说：“我们去了趟冯家庄，送了一个病人。我还有事，先走了！”他忽然有做贼的感觉，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似的。 雷强摆摆手，说了声“拜拜！” 看着周向南的车开走了，雷强说：“我师傅真是的，用得着跟我解释么？” 纪玫玫说：“你见到我人了，该放心了，我要上楼了。” “别啊，我妈特意嘱咐我，今晚让你再去我家。”他说。 “我不能再去了，咱俩到底是什么关系，心里都清楚，在你家就跟我们是真情侣似的，我很不舒服。再说了，你妈妈做给我吃，做给我喝，还给我买首饰，我真的感觉亏欠你妈妈。你说我们的演出结束后，我还怎么好意思见她的面？”她想得很真实。 他耸了下肩膀，说：“你要是这样想就想复杂了。自从演戏那天开始，我就有种感觉，总觉得我们一定会弄假成真，会成为真正的情侣的。” 纪玫玫一听，回了一声：“你走吧！”话未落音，转身就进了小区。 第70章 准时等你 雷强没走，他站在小区大门口，思绪有点纷乱。 每次让纪玫玫去他家，她都欣然答应，这次怎么扭头就走了呢？他感觉从昨天晚上就出了问题。纪玫玫在客厅跟妈妈说完话以后，突然提出要走，很坚决，一点和缓的余地也没有。 他只好把她送了回来，不然的话，他还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昨天晚上纪玫玫就是担心被雷强看到，才先回到住的地方后又打车去健翔宾馆见的周向南。 雷强并没有进车里，他在期待纪玫玫能够回心转意下楼跟他回家。周向南今天到底带她去干了什么？如果只是去送一个病人的话，真的需要纪玫玫去吗？是他亲自设计和安排了自己和纪玫玫假扮情侣的事，他现在插上一腿是啥意思？既然让我们演了，你就不要掺和了啊！ 想到这里，雷强感觉到有点恶心。就好像终于吃到了一份日思夜想的美味，突然落在上面一坨鸟屎一样不舒服。 见纪玫玫没有出来的意思，他给她拨打了电话，再做一次努力。拨通后说：“纪玫玫，你这样会前功尽弃，会让我妈妈产生疑心的。昨天晚上我妈妈也不知道跟你谈了些什么，你起身就走，很突然，很急切。我送你返回家里的时候，妈妈还坐在客厅发呆。一见到我就问，是不是她哪里得罪你了？还让我告诉你，她要是真有让你不高兴的地方，她会改，一直改到你满意为止。” “我想得挺好，只要你今天晚上去吃一顿我妈做的晚餐，夸她一句饭菜做得美味又可口，她所有的不快就会烟消云散！” 他缓了一下后继续说：“今天你和周向南在一起，是不是他跟你说了什么你才这样要远离我的？当然，如果说戏演完了，我也就不会这样跟你说话了，因为强行演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可是，如果不是，我会更加珍惜接下来的时间。” 他还要说下去，传来纪玫玫的话：“你等我，我马上下去。” 雷强收起手机，坐进了车里。很快，纪玫玫出来了，啥也没说，打开副驾的车门坐了进去。雷强看了看她：“系好安全带，开车了！” 周向南和纪玫玫离开云影餐厅后，李建安赶紧把两瓶啤酒喝进肚里，就结账走人了。他害怕侯娇娇会打回马枪，她跟个泼妇一样，上身就乱抓乱挠，要是把她妈妈喊来一块对付他，他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 因为是周末，爸爸李宏斌并没有上班，午休后刚刚沏了一壶茶在喝。李建安走进客厅，坐在了爸爸的对面，好一会儿也没有说话。李宏斌感到奇怪，问：“你有事？” “周向南约我吃饭了。” “周向南约你一起吃的午餐？这个浑蛋良心发现，给你赔礼道歉了？”李宏斌问。 “没有。他让我给你传个话，愿不愿意与他合作。他说他是可以找薛市长为你说情，连任局长没有一点悬念。”李建安担心被爸爸骂，说得不够顺畅，但还是把意思表达清楚了。 果然，李宏斌生气了：“你听他满嘴里放炮，他一个刚参加工作的愣头青，能跟薛市长说上话？我和薛市长这么些年的交情，逢年过节也没少孝敬他，还不是说不理你就不理你了啊！” “我当面和他说了，告诉他没有和薛市长说上话的本事。他竟然说有没有这个本事让我回家来问你。他这么自信，难道是薛市长的什么亲属之类的人物？” 李宏斌想起了那次的市长办公会。在薛市长的嘴里，还真的对周向南有很高的评价，说他刚工作就立了一功，当时用的词是干得很漂亮。能在办公会上得到他的肯定和表扬，在李宏斌的记忆里，似乎还没有过。 当时，纪委的***白传山也对周向南的能力赞誉有加。难道说老白早就知道薛庆发与周向南的关系？ 也是，周向南这么狂妄，刚去纪委报到就敢打人，如果没有点底气是根本不敢的，他还目中无人，把孙继方的儿子孙伟送进了监狱，还当着自己的面打了儿子李建安两巴掌，真的是一个不怕事的主。 再个说了，能成为侯玉川的女婿，是好多人所期望所追求的，因为那会少奋斗二十年就能实现的仕途梦。可是，周向南愣是与侯家断绝了关系。如果上面没有人罩着，他能放弃侯家的资源和条件吗？ 想到这里，李宏斌的后脊梁一阵发麻，怎么一直就没有这么清醒地分析过呢？竟然听信了侯玉川这个老狐狸的挑拨和怂恿，致使自己掉进了坑里，到现在还没有把那坑填上。他曾去过薛庆发办公室好几趟，想好好地认错，好好地表表忠心，可是，薛市长都以工作忙为由，让秘书亓正源把他打发了。 现在，他正委托一位落户开发区的企业家搞点m元，薛庆发的女儿在m国上学，准备送他一些，看他能否给个面谈的机会，不然的话，局长的位子怕是难保。 李建安又说：“爸，你不是说侯娇娇的爸爸在背后打你的黑枪，让你下不来台。现在又整理你的材料，说你已经不具备局长的条件，提议下一届招商局长有具有开拓精神的年轻干部来担任吗？如果撇开侯玉川，你能连任局长的话，这不是对他当头一棒么？” 李宏斌点了点头，感觉儿子说得有道理。 李建安继续说：“中午的时候，侯娇娇又找我去了餐厅，要把我的两根手指头重新断一次。你看看，差一点给我掰断。我忍不下去，揍了她一顿。她发狠了，让他爸爸不但让你局长当不成，我这个小科长也不放过。要是那样的话，我们家不就完蛋了吗？” 李宏斌一巴掌拍在茶几上，愤怒地说：“哼，老子不会坐以待毙！你搞我，我就不能搞你了？”接着，看着儿子：“给周向南打电话，我愿意与他合作。晚上要是有时间，就坐下来谈谈。” 周向南回到宾馆，看到郭玲玲在办公室里值班，说是赵晓芸让她来的，晚些时候可能有逃跑人员归案，需要连夜审查，就让她过来做一些准备工作。接着问：“一个下午没见你，你去干什么了？” “我把宁玉芝送回家了。” “她出院了？” “嗯”。 “送回家也好，这样你就不用那么牵挂她，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了。”郭玲玲说。 他很随便地打开手机看了看，见有一个未接电话，是快四点的时候李建安打来的。他一想，那个点正好在冯家庄的小广场上，那么多人围着他说话，根本就没有听到手机铃声。于是，拨打了回去。 周向南一听李建安的爸爸李宏斌同意与他合作，兴奋地说：“要谈的话那就今晚。去哪儿？” “云影餐厅十六号，晚上七点半，我爸会准时在那里等你。” 第71章 一个亿! 云影餐厅十六号，是招商局公务接待的定点房间，李宏斌可以随便进出这里，也可以在这里招待任何人。 周向南来到的时候，李宏斌已经到了。他在沙发上坐着，面前是一张椭圆形的实木茶几，上面摆放着四道菜，放着一瓶已经打开的红酒。 周向南敲门，他只是喊了一声“请进”，并没有站起来。按照礼节来讲，李宏斌是主人，有客人来，他应该起身相迎。但是他没有，明显在周向南面前还放不下架子，或许还有点下马威的意思。 周向南并不计较这些，热情很高地说：“李局长早就来了。”然后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拿起酒瓶，按照喝红酒的规矩，慢慢地给他倒上了半杯，自己也倒半杯，高高举起，说：“李局长，我敬你！” 但是，李宏斌并没有端酒杯，斜靠在沙发上动也不动。周向南在心里笑了，已经沦落到跟自己合作的地步，还有资格摆谱？ 周向南一直等着，李宏斌不端也不说话，大概他认为面前这个愣头青根本就没有给他敬酒的资格。 周向南伸过手去，端起酒杯举在他的面前，说：“李局长，给点面子嘛！” 他这才接在手里，然后慢慢地放在嘴边抿了一口。周向南也喝了一口，立刻拿起筷子劝他吃菜，他反客为主，倒成了今天的主人。 李宏斌说话了：“你想让我与你怎么合作？” 周向南正视着他：“我想知道海天集团和明耀集团当时的竞争情况，以及这两家企业与沙岭政府高层的关系。” 李宏斌皱了下眉头：“不是说帮我收拾侯玉川，你去薛市长那里替我美言几句，连任局长的吗？你怎么把矛头指向了高层某领导呢？你这不是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头上拔毛吗？” 周向南笑笑，说：“收拾侯玉川，只是捎带着的事。我们已经有充分的证据证明某高层有巨大的贪腐行为，只是细节还不够完善。找你谈这件事，其实是给你的一个巨大的立功机会。我听说薛市长听了侯玉川的谗言，在即将到来的换届选举中要把你拿下。你难道就甘心？” 想到侯玉川那些撕破脸皮的言语，他气得全身都哆嗦。薛庆发当场表扬和肯定周向南的话，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以至于现在心里还惶恐不安，想去与他做一下解释，他却连这样的机会也不给。想到这里，他不由地端起酒杯，猛地喝了一大口红酒。 周向南立即给他斟上，他斜着眼睛问周向南：“你们搞的是他，我不明白你会怎样跟他求情？而且，现在的零一号大案，世人都知道，那是国有资产流失方面的问题，似乎与海天集团、明耀集团没啥关系吧？” “不错，这是衍生出来的一个问题，可是却与我市的经济建设息息相关。这是佐证，更加表明高层某领导的手无孔不入。你要是相信我，就谈，不相信，就免了，绝不为难你。”周向南向他摊了牌。 李宏斌的眉头皱得更紧，他又喝了一杯酒，问：“告诉我你与薛市长是什么关系，不然，我怎么相信你？” 周向南微笑着掏出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拨打了出去。然后打开免提放在了茶几上，很快对方就接听了：“是小周啊，我是亓正源，打电话有事？” “前段时间不是我有位亲属住院了嘛，康院长非常尽职尽责，现在已经做完手术出院回家了，我跟你说一声，同时，也向你说声谢谢。” “一个电话的事，何足挂齿。小周，以后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只要是我能做到的，绝不会推辞。”对方说。 “亓秘书，薛市长可能对招商局的李局长有点误会，那天在市长办公会上，李局长受侯玉川的蛊惑，说了一些不当言语，薛市长有点不高兴......”。 亓正源打断了他的话：“我想问一下，你与李局长刚认识还是故交？” “这很重要吗？”他突然提高了声音，说：“局长的位子还是李局长莫属，这还需要我跟薛市长直接说吗？”没等亓正源回答，他直接挂了电话。 李宏斌听得清清楚楚，对方是薛市长的秘书亓正源。 亓正源那可是市长秘书，说话办事在很多时候都是能代表市长的。在市政府，是万人仰慕的人物，关键时候，是可以以市政府的名义发号施令。周向南能用那种口气与他说话，感觉就像是对方的领导一样。这官场上的事情，有时候真的是相当诡异。 周向南拿出一支录音笔放在了茶几上。李宏斌点燃一支烟，开始了讲述。 他是招商局长，对于海天集团和明耀集团在沙岭市的投资，他都有直接参与。海天集团是外地企业，明耀集团是在本土发展起来的。 当初去京城请谭海天，成立了庞大的工作组，还动员了京城的高官，找了与谭家沾亲带故的亲戚，可以说各种关系都用上了。当然，沙岭市也开出了优厚的条件，这样，谭海天亲自带团队来到了沙岭开始了考察和与市政府的洽谈协商。 谭海天财大气粗，又是全国知名企业家，在南部山区的开发建设上逼着市政府一再让步。而且，他对于市政府大小官员没有丝毫表示，甚至根本就没有看在眼里。这让当时分管工业和城市建设的副市长薛庆发很是不爽。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本地企业家郭明耀乘机与薛庆发拉上了关系。关键是郭明耀会来事，不惜血本对市政府官员进行了打点，李宏斌这个招商局长也得到了不少好处。 最后，市政府统一了口径，为了支持本地企业发展壮大，南部山区的建设交予明耀集团开发。 谭海天当然不高兴，可是，强龙斗不过地头蛇，在经过几个回合的较量后，薛庆发做出了让步，把南部山区建设的一个辅助工程、也就是呼啸山庄交给了海天集团，当然，这是谭海天送给薛庆发两千万的回报。 李宏斌伸出了一个手指头：“郭明耀前前后后送给薛市长不低于这个数？” “一千万？” 李宏斌摇头，说：“一个亿！” “一个亿？”周向南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 “你有具体的证据吗？”周向南问。 “当然有。”忽然，李宏斌意识到了什么，说：“这不是直接指向了薛市长？难道你们纪委要把他搞下去？你不是跟他有关系吗，是不是试探我，要先搞我，因为我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李宏斌吓出了一身冷汗，他看着周向南，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周向南说：“放心吧，你说的这些，对你有好处，甚至将来会立功。” 李宏斌眼珠子转悠了好几圈，心想反正已经说了这么多，再多说一点也无妨。于是，就把他知道的关于明耀集团贿赂薛庆发的一些细节讲了出来。 周向南的手机骤响，他一看是亓正源打回来的，心里在笑，知道你摸不清头脑，一定会打回来的，于是，对李宏斌说：“你喝点水休息一下，我出去接个电话。” 第72章 抓捕归案 出了十六号房间，周向南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接听了：“亓秘书，我知道你会打过来的。” 亓正源看来很不爽：“小周，你还真是太年轻了，用这样的口气跟我说话，你知道后果吗？不要对表面现象迷惑，给你点阳光就灿烂，会摔跟头的。” 周向南笑道：“后果会很严重是吗？我愿意接受任何后果。不过，我提醒你一句，李宏斌要继续当局长，你一定要告诉薛市长。” 如果说亓正源刚才是不爽的话，这会儿已经生气了：“你这是在命令我？” 周向南说：“谈不上命令，反正你照我说的去做就行。”停顿一会儿，他说：“郭振的房子是谁的，那十三箱现金又是谁的，你我都心知肚明。现在，有证据在我手里，白纸黑字，一目了然，非常直接地指向了某高层领导，还望三思。” 周向南说完，对方像是想不起说什么词了，好一会儿没动静，周向南借机说：“我还有事，先挂了吧。” 果断把手机收起来，回到了房间。李宏斌自斟自饮地在等他，周向南拿起酒瓶，给他斟满一杯，说：“李局长，把心放肚子里，你局长的位子坐定了。” 李宏斌把酒喝了，说：“再有一届，我差不多到了退休的年纪，也没有了高升的希望。这样的话，无论是在同事和亲朋好友面前，还是有点面子的。要是现在不当局长了，那叫一个灰溜溜的退休回家，只能憋在家里度过余生了。” 周向南暗笑，你老人家的蓝图可真是宏伟，薛庆发如果倒台，很快你也会进去，余生怕是要在狱中度过了。 但嘴里还是说道：“你的职位绝对没有变化，你现在就可以趾高气扬地站在侯玉川面前，气死他！” “要是真有这样的把握，礼拜一上班，我就去他办公室。”他看着周向南说。 周向南自信地回答道：“我保证，你的局长位子稳如泰山！”他沉吟一会儿，说：“你能把还没有说完的那些细节写成书面材料吗？” “能！我已经说那么多了，你也录了音，想收也收不回了。身子掉井里，耳朵也挂不住。我还有什么不敢的？” “好，如果根据你说的，查证属实，你将会有立功表现，对你...未来的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真要是立功，必须在保密状态下奖励我，我可不想出风头，更不能让人觉得我这是检举揭发。这个条件你得答应我。” “嗯，答应你！这样吧，你回去慢慢写，写好了通知我，或者是让李建安送给我。现在那，咱们喝酒，把瓶子里的酒喝完，各自回家，如何？” 他同意：“好，干了！” 然后，喊门外的服务员进来，说：“还是老规矩，记账。” 服务员早就准备好了：“是。需要您签个单。”说着，账单放在他面前，笔也递在了他的手里。他看也没看，就龙飞凤舞地签上了名字。私人请客，也是可以堂而皇之地公款报销。 周向南刚上车，接到了郭玲玲的电话，说那位回家为老母亲祝寿的人已经被控制，一会儿就押回宾馆，组长也马上过来，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周向南说：“我已经在回宾馆的路上。” 周向南感到今天是一个双喜临门的日子，一个是李宏斌答应了合作，二是终于有潜逃外地的人员归案。他对按时完成这个大案更加有了信心。 到了宾馆的专案组，赵晓芸已经在办公室坐着，不一会儿，去堵截潜逃人员的工作人员回来了，赵晓芸让关在一号讯问室。然后召集大家开了个会：“不能给当事人喘息的机会，必须连夜询问。关于盐矿的情况周向南已经了解得非常全面，你来主审，郭玲玲记录。其他人员可以休息、吃饭。但是全体人员要时刻保持警惕，不能让当事人逃跑或者是有自杀行为。” 周向南和郭玲玲稍作准备，进入了一号讯问室。周向南把聚光灯打开，照在当事人的身上。这个人大约五十岁上下的年纪，略显沧桑，可能是长期在外漂泊的原因吧。过了好一会儿，周向南才问：“你叫什么名字？” “刘汝根”。 问清楚年龄和原住址后，周向南问：“你是哪一年离开盐矿？是什么原因让你离开的？” “上面有指示，盐矿负责人要么快走，去哪儿都行，就是不要回来。要么去公安局经侦大队报到。我们都选择了后者。”刘汝根回答道。 “为什么选择后者而不选择第一条路？” “只要去经侦大队，就回不来了，会被判刑失去自由。而后者，虽然不能和家人在一起，却仍然活得逍遥。” “为什么会被判刑？你犯了什么罪？”周向南步步紧逼，并不给他思考的时间。 “我...我有罪。” “什么罪？”周向南声音加大：“告诉你，你的犯罪事实、犯罪情节我们早就掌握得一清二楚，就看你是不是老实交代了！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希望你认清形势，不要有任何的侥幸心理，老老实实地交代罪行，争取有个宽大处理！” 刘汝根不停地点头，连声说：“我说，我说。” 他原来是盐矿的财务部长，知道的事情太多了，矿上一二把手的经济问题，高层伸手盐矿捞钱的问题，他都说得头头是道。关键是他态度很端正，交代问题也很彻底。最后，他说：“我要检举，要揭发，给我一个立功的机会！” 周向南要整理笔录，与赵晓芸商量一下下一步的问询策略，就让他把笔录看了一遍，然后让他签字按手印。他抬起头，说：“在外面这些年，我没有睡过一个踏实觉，没有吃过一顿安稳饭，只要看到或听到警笛声，就吓得又躲又藏的。今天我这心里像是一块石头落了地。” 周向南问：“陪你老母亲吃过生日宴了是吧？” “还没有见到母亲，就被带到这儿来了。”他说：“其实，我中午就到了沙岭市，想等天快黑的时候再回家。人算不如天算，还是被你们抓了个正着。” 周向南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让人给他取盒饭吃，他拿着材料回到办公室。此刻，赵晓芸又泡了一杯浓茶在喝，看周向南进来，急忙问：“他交代得怎么样？” 周向南把询问记录递给他：“他的问题很严重，而且这些年在外面漂流，也没有挣到钱，他还是个孝子，给她老母亲也留下了一笔钱，所贪污的钱已经挥霍个差不多。不过，他身为财务部长，知道的事情很多。” 这时，郭玲玲匆匆走了进来：“刘汝根说，他知道矿党委书记和矿长在哪儿。” 周向南激动地站了起来，看着赵晓芸说：“真是太好了！” 赵晓芸说：“快点审理，明天一早就派人去把他们抓捕归案！” 第73章 温暖的怀抱 次日，赵晓芸亲自部署人员远赴外省抓原盐矿党委书记钱有为和原矿长魏震营。为了万无一失，请治安大队给予协助，派了两名干警一同前往。 周向南则与郭玲玲一起，按照李宏斌提供的线索，去明耀集团下属的明耀地产了解情况。开出宾馆不久，郭玲玲提醒说：“给明耀集团两天的整改时间到了，不知道他们整改到了什么程度？那些老人实在是太可怜了。” 周向南一听，立即拨打方向往盐矿方向开去。说：“你不说我还真忘了，现在就去。” 按照记忆到地方后，怎么也找不到那座大楼了。他们以为走错了地方，可是检查了一下道路，肯定是没错。 这时，有位老人从这里经过，周向南上前打听：“老伯，这里原来的时候有一个叫残疾人公寓的大楼，还有一个院子，怎么突然不见了？” 老人指了指旁边一块刚刚开垦过的土地，那里有挖掘机在工作，还有很多人在栽植绿化树，说：“只有两天时间，大楼就不在了。那个地方就是，听说要建一个公园。” 周向南和郭玲玲往那里看去，果然是在建造公园。周向南想起了那天从明耀集团离开时，郭明耀说过的话“到时候你们会看到一番新气象的。” 原来他们把大楼推倒后，要建花园！ 周向南感到非常气愤：“我们被郭明耀耍了！” 郭玲玲突然问：“那些残疾老人呢？不会是被他们挖坑埋了？” 周向南的后脊梁麻了一下，是啊，那些残疾人呢？大楼消失了，所有的建筑痕迹也看不到，他们肯定是运走了。但是人运到哪里去了呢？总不能真的像郭玲玲说的埋了吧？ 那些丧心病狂的人不是不敢，付振斗把他和郭玲玲带到那个废弃工厂时，就曾威胁要把他俩浇筑在水泥柱子里，他们想到就能做到。用挖土机挖个坑，一百多名残疾人瞬间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以后不用花钱给他们吃给他们喝，也不会再有人为那些残疾人发声鸣不平了。 周向南说：“一定是付振斗干的，找到他，就知道一切了。”于是，他们走进去问那些劳作的人们，但他们都摇头说不认识这个人。当问到原来在大楼里面住的残疾人转移到哪里时，他们更是摇头像拨浪鼓，连声说不知道。 在这里看来是问不出什么线索了，周向南说：“走，咱们直接去明耀集团找郭明耀！” 到了集团大楼，周向南出示了证件后，无论是保安还是前台接待，都对他们客气多了。他们很顺利地进入了电梯，到十一楼后，刚从电梯出来，就有四名保安围住了他们。 周向南警惕起来，问：“我是来找郭董事长的，是公务，你们敢胡来，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这时，一个房间的门打开，走出了上次阻挡他们见郭明耀的保安队长。他嘿嘿笑着说：“请，请进来坐下慢慢聊！” 进房间后，外面的四名保安就把门堵上了，周向南一看，问：“这是想剥夺我们的人身自由吗？” 保安队长说：“借我们个胆子也不敢。只是让你们休息一下，咱们聊会儿天，因为我们董事长还没到。他指示过，说今天你们要来，让我们好生接待。你看看，这里有茶水，有饮料，你们随便用。” 周向南摆摆手：“不用。我们要去董事长办公室门口等，放我们出去，这房间里不舒服！”说着，转身往外走。 四名保安都是又高又壮的大汉，此刻挺胸昂头地站着，眼睛看着他，就是不挪地方。周向南说：“剥夺他人自由，这可是犯罪行为。你们确定要这样做？” 保安队长说：“好茶好烟地招待你们，怎么说是剥夺自由呢？这帽子扣得也太大了。” 周向南拽郭玲玲坐下，决定等等再说，看看他们的究竟有什么目的？于是，拿起一包烟慢慢撕开，抽出一支点燃后，说：“请问，你们董事长什么时候到？” “这不一定，要看你们的态度。” “我们的态度？” “对，是你们的态度。你们现在只要把手机交出来，我们检查一下，董事长即刻就会出现在你们面前。” “不好意思，我们的手机属于个人物品，有隐私，也有机密，你们无权查看。”周向南说。 “我们不看其它内容，只是把你们手机里面有关残疾人公寓的图片和视频删除就可以了。咱们好说好商量，主动当然是要比被动愉快得多。”保安队长说。 郭玲玲指着保安队长说：“那天，你们非法把我们带到一个地方，把手机都检查过了，视频和图片也全部删了，你们到底还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们，那个叫付振斗的，很快就要受到制裁！” “看你白白嫩嫩的，说话咋这么冲呢？不然的话，你们只能在这里等了。至于我们董事长什么时候见你们，就看他的心情了。”说着，保安队长也叼上一支烟抽了起来。 周向南突然提出来：“我们不见董事长，可以走了吗？” “既来之则安之，怎么说走就走呢？饿了，好酒好饭的伺候，困了，有豪华房间供你们休息，你们就安心在这里等吧。”就在这时，他接到一个电话，“嗯啊”几声后，说：“对不起，为保证我们集团大楼的安全，也为了保护董事长的人身安全，必须强行没收你们的手机，是自己交出来还是让兄弟们动手呢？” 周向南把手机掏出来扔到了桌子上，郭玲玲本来是不想往外拿的，因为她的手机上还有老公发回来的有关残疾人公寓的图片和视频，又一想，只要老公的手机上不被删，回家后让他再发一遍就是。于是，也拿了出来。 保安队长拿在手里，满意地说：“不错，还挺配合的。”说完，出房间后把门关上，然后对保安说：“好好看着，别让他们跑了！”然后去找郭明耀的秘书阿芹了，刚才的电话就是她打来的。在这座大楼里面，她是在一人之下的存在，常常代替董事长发号施令。 保安队长走后，周向南说：“必须离开这里。现在残疾人公寓消失了，手机里的视频和图片又删除了一遍，郭明耀以为我们再无证据，他是不会再见我们的。如果强行硬闯，还会告我们骚扰他们的工作环境。我们必须另找出路。不然，时间越久，那些残疾人就越危险。” “你想怎么办？” “直接去找市长薛庆发！让他给有关部门下命令，立即逮捕付振斗，公寓是怎么消失的，残疾人转移到了什么地方，就全知道了。” 郭玲玲看看门，又看看窗，说：“无法脱身啊！” “你拖住他们，我从窗子里爬出去，然后直接去市政府。” “不行，这是十一楼，万一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没有时间了。那个保安队长回来，说不定还有什么新花招。他们的目的，就是不让外界知道残疾人公寓的事，说不定他们还在急急忙忙地做着善后工作，不然不会冒险把我们关在这里！”说着，打开窗子就往外钻。 郭玲玲惊慌不已地跑过去死死地抱住了他。她丰满的身体柔软而又充满了弹性，周向南在她温暖的怀抱里一阵迷茫，仿佛被她粘住了一般，心脏也狂跳起来。 第74章 论坛炸了 周向南全身战栗了一下，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郭玲玲生过孩子，身材已经不再苗条，但是却肉乎乎地十分丰满。周向南沉醉了一般，感觉她的怀抱不但温暖，还充满了母性的温柔和关怀。他多想在这样的怀抱里沉睡、做梦、翱翔。 郭玲玲放开他，但却堵在了窗前：“这是十一楼，万一有个闪失......不能这样的。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一定能冲出去的。” 周向南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双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摇摇头，把刚才的胡思乱想抛开，说：“我早就观察过，这个房间除了门和窗能出去，其它地方没有出路。可是门外有保安堵着，只能从窗子里出去......”。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保安队长拿着他们的手机回来了，放在桌上说：“给你们准备了丰富的午餐，一会儿就送过来，然后睡一觉，下午四点，会让你们准时离开。” “为什么？” “因为你们是尊贵的客人，平常根本就来不到我们明耀集团，所以，董事长关照，要好好地招待。” 周向南心想，他们一定是在毁灭证据。残疾人公寓整座楼推倒，再把砖石瓦块地运出去，又要整平栽上绿化植物，短短的两天已经很紧张。而转移那些手脚不利索的残疾人，也需要大量的时间。所以，他们很多善后工作还没有做好，其中最为敏感的就是那些残疾人。 说实在的，把残疾人活埋，他们还真是没有那个胆子。只能把残疾人集中在一个地方让他们自生自灭。如果被周向南找到，那两天的努力白费不说，事态还将往更加糟糕的方向发展。 周向南的猜测一点没错，此刻，付振斗正在城南那座废弃的工厂里面安置着那些残疾人。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越是那些身体残疾、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生命力越强。他们生活在卫生条件极差的环境中，可是却从不患病，总是极顽强地活着。这些残疾人就是这样，虽然看上去老弱病残，有的卧床、有的站不起来，但都伸着头颅，在努力地喘息着。 付振斗组织人在院子里垒起一道新的院墙，四面拴狗，然后给他们粮食，让这些人自己做饭吃。不吃，那就活活的饿死。他们自行管理，不再设工作人员。用不了几年，他们就会一拨一拨地死去，这个大累赘也就彻底摆脱了。 两天过后，周向南肯定要去那个公寓看整改的情况，大楼消失不见了，一定会寻找这些残疾人。所以，他们要抓紧时间把这里建成一个看上去是养狗的地方，不管是谁，都看不出里面有人。 下午四点前要完工，不然，周向南的单位找上门要人就麻烦了。 此刻，听了保安队长的安排，周向南做了一个决定，要硬闯！那天在残疾人公寓，他败在了那四名退伍的特种兵手里，这个仇记着那，一定要报。他们经过专门训练，别说四人联手，就是一个人，周向南也不一定打得过。现在的四名保安，身块子不小，但不一定能打。他盘算了一下，只要冲进电梯，就一定能脱身。 想到这里，周向南给郭玲玲递了个眼色，然后先冲出去，与保安打在了一起。郭玲玲迅速把门关上，把还没有回过神来的保安队长锁在了房间里。 四个壮实的保安拳脚毫无章法，完全是在闭着眼乱打。知道这样，刚才就冲出去了。他们白长了一身肉，站这里纯粹就是吓唬人的。 周向南把四个人一直往走廊的另一侧赶，他也不当真打，只要他们肯往后退，也只是挥挥拳头。当到了走廊的尽头，他却猛然发力，不但把他们全都打倒，还让后来倒地的压在了前面的人身上。 在他们晕头转向的时候，周向南转身快速地往回跑，到了刚才的房间门口，拉着还在死拽着房门的郭玲玲就跑。没有多远上了电梯，立即关上了电梯门。周向南这才舒了一口气，说：“想不到这几个人不经打，跟残疾人公寓遇到的那四个人，不是一个档次。” 郭玲玲说：“那天，你吃亏了，我看着心疼死了。” 周向南轻松的笑笑：“我记着那，会让他们还得！” 突然，他们的目光一起看向了连在一起的手，周向南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放开了。郭玲玲却毫不在乎地说：“拉着吧，这样我有安全感。” 周向南还是放开了。她是有老公有孩子的人，这样有点太过亲昵，过分了。然后呵呵一笑，说：“你老公好幸福。” “啥啊？” “我是说你老公能娶到你，是他一辈子的幸福。” 她轻轻地点头：“我也因为选择了他，感到无比的幸福。”幸福感洋溢在脸上，绯红，满足。 电梯打开的那一瞬间，他还是抓住了她的手：“快跑！”一口气跑到车跟前，上车后启动起来就开走了。 保安队长带着那四个保安追出来的时候，车已经开走很远。他气急败坏地呵斥身后的保安：“你们、你们就是吃有本事！” 站最后的保安嘀咕道：“你有本事，咋不把他们留在楼上。” 保安队长过去扬起手就打，那保安抓住他的手腕，说：“你咋不打刚才走的那小子？打我有本事了，那我打你也不在话下！”说着，把他推出去好几步远。 他扬了下拳头，没敢还手，便很无奈地找阿芹请罪去了。 在路上，周向南对郭玲玲说：“玲玲姐，你让你老公把照片和视频再发一遍吧，一会儿要用。” 于是，郭玲玲给她老公打电话：“老公，你把那个残疾人的视频再发给我一遍吧，我手机上的又被人家给删了。” “咋回事啊？怎么还又给删了，是不是遇到啥危险了？”她老公问。 郭玲玲就把残疾人公寓消失不见以及那些残疾人也找不到的情况大概地说了一遍，最后说：“我们去明耀集团问个说法，结果把我们软禁了，还强行把那些视频又给删了。我们现在在去市政府的路上，一会儿要用到，你马上发过来吧。” “好，我马上发。你跟你的同事一定要注意安全。” 郭玲玲的老公赵凡是沙岭日报的资深记者，自从看到这个内容后，早就想在报纸上发表了，考虑到主编不会通过，就想等这件事有了处理结果再说。他曾提出发到网上，郭玲玲担心他会因此遭来横祸，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这会儿，听了郭玲玲讲述的经过后，赵凡义愤填膺。面对消失的残疾人公寓和下落不明的残疾人，但凡有点良知的人都不会坐视不管。于是，他以《突然消失的残疾人》为题，在《沙岭论坛》上发了一条三十秒的视频。 赵凡喝口水再打开论坛的时候，浏览已经上万，评论也有好几千条，论坛一下子炸了。 第75章 上了热搜 周向南和郭玲玲在路上一刻也没有耽搁，进了市政府大院，把车停下，就往楼上跑。 不巧的是，市长薛庆发在万仙楼接待外市的一个参观团，不在办公室。 周向南只好拨通了亓正源的电话。对方十分热情，说：“小周啊，我正想跟你联系那，晚上有没有时间，咱们找个地方喝点？” 周向南说：“现在办案，哪有时间喝点？等以后吧，有机会的时候我联系你。” “劳逸结合嘛。我们有光荣的传统，不会休息的人就不会工作。时间、地点你定，通知我就行。” “亓秘书，我要找薛市长。” “他在接待客人，没法接电话。”亓正源说。 “我有重要的事情向他汇报，麻烦你转告他一声好不好？”周向南把经过简单地和他说了一遍。 亓正源沉吟良久，慢条斯理地说：“小周啊，这种事听起来是很紧急，可是，也不是存在了一天两天，属于历史问题。所以，也不着急现在就要解决。这样吧，下午四五点钟回办公室后，再联系你好吗？” “四五点钟，要这么久吗？” “要陪客人吃饭，然后会在宾馆休息，再回到办公室，差不多就是这个点。要不然这样，有机会我跟市长汇报一下，说你找过他，然后你听我的电话，怎么样？”亓正源很耐心地说。 “不行，我等不及！”说完，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周向南对郭玲玲说：“走，我们去万仙楼！” 到了万仙楼，薛庆发已经陪客人进入了宴会大厅。亓正源一眼就看到了他，急忙站在了他的面前：“小周，你可不能进去。这是兄弟地市来我市参观取经的汇报现场，市长非常重视，因为是宣传和提高我市知名度的大好机会，你擅自进入，会破坏这种和谐局面的。” 周向南只好止步。亓正源说得太严重了，他可不想成为破坏和谐局面的人。于是，只好作罢。 亓正源说：“要不我给二位安排一下，你们也在酒店吃饭？” 周向南摆摆手，说不用。万仙楼那可是市委市政府的接待酒店，一般人根本连门也进不来，他可不想蹭这顿饭。 刚出酒店，就接到了周晓云的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去？说她在看昨天晚上询问刘汝根时的口供时，看到有两个问题还非常模糊，他如果能回去的话，可以坐下来探讨一下。 周向南说：“好，我们马上回去。”正好把上午的情况和她汇报一下，听听她的意见。 于是，他们上车回健翔宾馆。 万仙楼宴会大厅，市长薛庆发高举酒杯，谈笑风生地在跟前来参观取经的兄弟市领导碰杯，秘书亓正源悄悄地来到他的身边，小声说：“市长，刘书记让你速去市委会议室，说有重要事情商议。” 薛庆发只好把接待工作交给了一位副市长主持，然后匆匆离开了。 来到市委小会议室，进门就看到了坐在第一把交椅上的市委书记刘树森，他表情非常严肃。薛庆发知道一定是有大事发生，便在茶几另一侧的沙发上坐了，这是他的专属位置。环视了一下会议室，见几个常委都在，感觉是有点严重。刘树森说：“两个小时前，我市有一件突发新闻发生。先看一个视频。我们再做通报。” 会议室的大灯灭了，正面墙壁上的大屏幕跳跃了几下，出现了生活在垃圾成堆、满地大小便、肮脏不堪的环境中那些残疾人的画面，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缺胳膊少腿，满面污垢，呆滞地看着外面，有的躺着、有的坐着，苟延残喘的在等待着死亡...... 随着画面的播放，出现了字幕：这些人是沙岭市盐矿因工致残的工人，曾经为盐矿的建设做出过突出贡献。随着岁月的流逝，他们已经是风烛残年。看看他们的生活环境，目睹着他们生不如死的惨状，让人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突然，响起了一个深沉的声音：“据悉，在这个视频拍摄的两天后，残疾人公寓突然消失，一百多名残疾人也下落不明。有人说被埋了，也有人说全都拉到了火葬场，我们的心揪起来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请给社会一个交代，给家属一个答复！” 视频结束，大家被画面震撼了，刘树森说：“再播放一遍。” 又从头播放了一遍后，灯光亮了。刘树森说：“这个视频是有人在盐矿矿区的残疾人公寓里拍摄的，现状非常凄惨。” 他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继续说道：“半个小时前，省委给我打电话，说今天上午十点多，在我们沙岭市突发了一件新闻，是有关残疾人的。最初，这个视频是发在我们《沙岭论坛》上的，后来，省内外各大媒体争相转发，现在都已经上了热搜。我们沙岭市这回出名了，想不到却是因为残疾人出名。” 会议室里很安静，大家的目光都看着刘树森。 柳树森咳嗽了一声，继续说：“现在已经没有讨论的时间，必须当机立断，立即停止视频的传播。”看向宣传部长李金凤：“李部长，立即责令《沙岭论坛》，让作者第一时间撤销视频。凡是转发这条视频的媒体，必须动用一切必要的手段，采取一切必要的措施，不惜一切代价地撤销视频。总之，要求你抓紧时间行动，用最快的速度，切断视频的传播！” 李金凤答应了一声，但会议未结束，她不知道是该走还是不走。 刘树森说：“李部长，你去安排吧。无论进展如何，都要及时向我汇报，省委还等着我们的消息。” 李金凤是位很精练的女同志，她说：“请刘书记、薛市长，还有其它领导放心，我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阻止视频的继续传播！”说完，带着必胜的信心走出了会议室。 刘树森的目光转向了薛庆发：“薛市长，在你没来之前，我向有关部门了解了一下，这个残疾人公寓归明耀集团管理，是当初政府为了让那些残疾人有更好的医疗和生活保障，真正实现老有所养，老有所乐，用那块地皮和建筑物交换的。可是，管理到了目前这种状况，是不是应该查一查原因？” 薛庆发第一次听刘树森这么郑重地跟自己说话，极不客气，甚至已经有了追责的意味，不由地紧张起来。官大一级压死人，他是***，跟省领导有直接的联系，也有更多的话语权。况且，这个明耀集团跟自己的关系千丝万缕...... 他立即表态：“会议结束后，我要亲自处理此事。” “人命关天，社会各界在看着我们的行动，希望能得到妥善的解决，残疾人有个妥善的安置。” 薛庆发回到办公室，问亓正源：“你知道曝光残疾人公寓的新闻吗？” 亓正源把周向南的电话内容和周向南去万仙楼要求面见薛庆发的事说了一遍，最后说：“当时看到您正在招待前来参观取经的兄弟地市的领导，我没有跟你汇报，也没有让他见您。” “胡闹，真是胡闹！上午如果听了周向南的汇报，关于残疾人公寓的视频就不会发到网上了。你、你真是......快点通知司机，我要去见郭明耀！” 第76章 气势没法比 宣传部长李金凤明白残疾人事件的严重性，回到办公室，当即做了两个决定：一是给《沙岭论坛》负责人打电话，要求立即把发布残疾人视频的人找到，删除视频。同时，关闭《沙岭论坛》进行整顿，对责任人给予党纪政纪处分。 对上有交代，就必须要有人担责。 二是为防止发布者再发到其它网站，立即控制当事人，并查清楚他发布该视频的动机是什么？根据视频造成的危害，视情节给予处罚。 凡是在《沙岭论坛》发布视频或消息者，必须实名登记。因此，很快就找到了赵凡。经过一番沟通，视频撤销。赵凡以为没事了，可是不到一个小时，警察来到报社，众目睽睽之下把他铐走了。 在网警审讯室，赵凡实话实说，说视频并不是他拍摄的，是一位有担当、有责任感的纪委工作人员冒着生命危险硬闯进残疾人公寓拍到的。他说正搜集这位英雄的事迹，要写一篇歌颂他的文章，号召全社会向他学习。 很快，周向南也被请来喝茶了。面对网警的询问，周向南大声说、道：“你们如果还有一点良知，就应该去抓郭明耀，抓付振斗，抓那些把残疾人转移到不知什么地方的人。他们的手上沾满了鲜血，已经恶贯满盈......”。 警察打断了他的话：“我们只是奉命调查你，其它的事情不归我们管。你要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主动交代问题，而不是指挥我们该去干什么，不该去干什么！” 因为周向南是纪检委工作人员，况且视频也不是他发布的，所以，并没有给他戴手铐。他开始是坐着回答问题的，这会儿站了起来：“我是没有资格指挥你们，可是，我问你们一个问题，如果那些残疾人里面有你的父亲、或母亲，现在是被埋了还是送到了火葬场，下落不明，请问你们还在这里坐着问我这些无聊的问题吗？” 警察有点被激怒：“你这是强词夺理，抓你来，是我们的工作，你必须要配合，不然的话，那就是罪加一等！” “你告诉我，我犯的是什么罪？” “你擅闯残疾人公寓，在未征得管理者同意的情况下，拍摄视频，给发布者创造了条件，给我们沙岭市丢了脸，抹了黑，造成了极坏的社会影响，难道这不是罪？” 周向南义正辞严地说：“我的行为是正义的，是在为那些挣扎在死亡线上的残疾人发声，是在为他们呼吁，从而给他们一条活路，让他们的人生不能流血又流泪，我是在做一件有意义的事，何罪之有？所谓的社会影响，不就是要求严惩管理者和要求善待残疾人的呼声高一些吗？” 审问他的是两位小年轻，看着周向南太嚣张，一句话他有八句话等着，在警局竟敢如此大言不惭地教训人，十分生气。有位警察按捺不住，一拍桌子威胁他说：“你再叭叭地胡说八道，就把你铐起来！” 周向南伸出双手：“你敢！” ‘“怎么就不敢了。”说着，拿起审讯桌上的一副铮亮的铐子走到了周向南面前，咔咔的就往他的腕上戴。 周向南抡起手掌，“啪啪”抽了他两个嘴巴子，接着把手铐夺过来扔到了墙角里，说道：“不去抓那些该抓的人，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有用吗？” 这个小警察被打懵了，这可是警局，有人在这里还撒野，真是活够了！于是，用手摸了一下生疼的两腮，冷笑一声：“算你有能耐，你等着，一会儿让你哭也来不及！” 说着，从墙角里捡起手铐，对他的同事说：“小刘，快，咱们把他铐起来！袭警的罪名已经成立，是纪委的又怎样？一会儿我脱了警服，好好给他上一课！” 小刘过来和他帮忙，可是，三下两下，手铐却到了周向南的手里。小刘一看，对同伴说：“吴帅，你看好门，别让他跑了，我去喊队长！” 听说袭警，网警队队长紧张地从办公室跑了过来，可是看到周向南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不由得一怔，问：“咋回事，你敢打警察？” “我专门打那些穿着警服不为民办事的人！”周向南说。 “你在纪委工作，就更不该知法犯法啊？”从周向南的气势上来看，这个人不简单。他需要调查一下，于是，回办公室打电话了解周向南的情况。 就在这个间隙里，吴帅摸着有些红肿的脸颊，喊着小刘拿着手铐一起向周向南靠近，然后，绕到周向南的后面，猛地抱住了他，大喊道：“快点铐上他！”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一个威严的声音：“你们干什么呢？” 吴帅和小刘一起往门口看去，见是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方永胜，立即住了手。吴帅走到门口，说：“方大队长，我们奉命抓来一名嫌疑犯，很不老实，问他一句，他说八句，教训我们就不说了，还袭警，你看看，他抽了我两巴掌，疼死我了！” 方大队长看清楚了，问：“是周向南？” 周向南呵呵笑道：“是方大队长。他要铐我，我又没犯罪，凭什么铐我？” 方大队长目光看向两个警察，问：“是怎么回事？” 吴帅说：“我们负者抓人和审问，但是他不配合，态度极其恶劣！” 网警队成立没有几年，聘用的都是熟悉网络的大学生，他们只是一个小队，归刑警大队领导。因此，方永胜有绝对的权威。 队长回来了，方永胜问：“是谁通知你们抓人的？” “是吴局长。” “吴局长分管宣传教育，他怎么管起案子来了？”方永胜很是疑惑不解。他皱着眉头说：“我去问问怎么回事。”指了下周向南：“给他弄杯茶水喝，什么也不要问了，看着就行。”说完，去找吴局长了。吴局长直接通知网警队抓人，这还是头一回。 小王沏了茶水给周向南端到面前，客气道：“请用茶。”然后就退了出去。 关上审讯室的门，三个人站在走廊里，吴帅不服气地说：“他打了我，我必须打回来！你看看，我的脸都肿起来了。” 队长压低了声音说：“你要是还想在这里干，就不要再提这茬。我打听清楚了，这可不是个简单人物。刚去纪委报到，就把管人事的主任给打了，本应该是闯祸了，可是他一点事没有，那个主任反而却被就地免职了。他出入市政府就跟在自己家一样，经常与薛市长的秘书一起吃饭，薛市长还在办公会上专门表扬了他。刚才你也看到了，咱们方大队长都跟他这么客气，你想想，他上上下下的关系是你惹得起的？” 吴帅倒吸一口凉气：“那我岂不是白打了？” 这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院子里，纪委书记白传山晃着魁梧的身体走来：“是谁这么大胆抓我的人？喊你们叶书记来给我个说法！” 一看就是个大人物，队长刚要转身跑向办公大楼，市局党委书记兼局长叶炳勇和副局长吴乃河闻讯匆匆赶来，握着白传山的手说：“一个电话的事，用得着你亲自跑一趟？” 白传山与其寒暄后，直接把周向南带走了。刚才还想要打回来的吴帅傻了，这小子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看人家这气势，真是不能比。 第77章 蓝花之都 在回纪委的路上，白传山前倾着身体拍了拍坐在副驾位置上的周向南的肩膀，关切问：“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周向南说：“没有。白书记，您亲自捞我出去，真是太感谢你了。” “我知道晚了。”他说。 当时，赵晓芸给白传山打电话，汇报说周向南被网警带走了，她要亲自去公安局那里交涉。只是拍了一个视频，就如此兴师动众地抓人，人也太没有自由了。 白传山沉吟一会儿，说：“你在家安心办案，我去。” “你要亲自去？” “随随便便就抓我的人，不能惯着，必须要让他们知道，下不为例！” 这是冠冕堂皇说给赵晓芸听的，其实，他有自己的小九九。通过上次的谈话，他已经知道周向南是对他抱有感激之心，也在用成绩报答他。他觉得这不够，要把他培养成儿子那样俯首帖耳听话的人，还需要一个过程。这样，才有价值。不然的话，只是工作上卖力，随便是谁，鼓励他几句，再给他画个饼，也会去冲锋陷阵。 为了讨好市长薛庆发，他已经决定在零一号大案结案后，就提拔他。但是，不能让他觉得是因为薛市长在提拔他，要让他知道是自己在培养他。 所以，要关心他，让他感激涕零，让他把自己当做再生父母。只有这样，无论他将来走多远，都会是自己的儿子。只要是儿子，不管多忙，逢年过节总是要回家看看的。 他的这一举动，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周向南真的是从心里感激他。不管白传山捞他是真心还是作秀，他能做到这一点，说明他为了自己的部下，能甘愿放下架子。市级的纪委书记，是省委直接任命的副厅级干部，响当当的市委重要领导人。他能亲自去警局捞人，也说明他胸怀坦荡而宽广。 把周向南直接送到了专案组，临下车，周向南说：“白书记，郭玲玲的老公还在公安局那，他最无辜。是因为我和郭玲玲去找郭明耀，问他残疾人公寓为什么突然消失不见？那些残疾人被安置在了哪里？可是，他不见我们，并且安排人将我们软禁了起来。后来，我们想办法冲出来后，去市政府向薛市长反映情况，希望他能责成有关部门追查此事。” “想不到他在万仙楼接待客人。这个时候，郭玲玲的老公赵凡一气之下才发到网上的。” 白传山说话的语气真的像跟自己的儿子说话一样，和蔼，可亲：“他的事我问了，现在还不能出来。这是省里有关领导过问的事情，必须得有一个交代。赵凡作为当事人，还是记者，身份本来就敏感...不太乐观啊！” 接着，他说：“小周，记住我的话，做好本职工作，比什么都好。那些闲事，发酵到一定程度，自然会有人管。” 周向南想问，等那些残疾人死了，再查再问再处理，还有任何意义么？想了想，还是算了吧，因为从白书记嘴里说出的，全是大道理。于是，再次说：“白书记，辛苦你了，谢谢！”然后下车上了三楼。 大家一看他回来了，都围着他嘘寒问暖。周向南笑着说：“我就去了这么一会儿，值得大家如此关心？我没事了，工作吧。” 大家散去，办公室只剩下郭玲玲，周向南问：“组长呢？” “他回一组办公室了，说是再协调些人手。今天晚上，盐矿那几个逃跑的人可能要回来了。”郭玲玲说。 “这么说已经得手了？”周向南兴奋起来。 “嗯，咱们组长也挺高兴的，接完电话就回单位了，还说晚上要加强警卫，要跟治安大队要人那。” 郭玲玲说话的时候，是笑着的，可是周向南看得出来，她的内心藏着忧伤。而且与他见面后，没有提一句有关赵凡的事，也没有问他出来了没有。可见她不但有涵养，也很沉得住气。周向南说：“你老公、我姐夫哥，暂时没有出来。” 她微笑着说：“我想到了。” 周向南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他看着郭玲玲的眼睛，那里面好像滚动着泪珠：“是不是在担心他？” 她说：“没有，有什么好担心的。他经常出差，有时候一出去就是好几天......”说着，低下了头。接着，就有泪珠滴落在了桌面的材料上。 周向南攥了下拳头，说：“玲玲姐，你放心，我保证让他今天晚上回家！” 郭玲玲立即抬头，擦着脸上的泪水，说：“你可不要再做傻事。我想过，如果发条视频或者是消息，说因发布残疾人公寓视频的作者被抓了，一定会有更大的反响，政府会更感觉到压力。那样的话，真的就是罪加一等。等等看吧，赵凡发视频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起政府和社会的关注，从而让那些残疾人的生活和生存状况有所改善。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就是在里面蹲几天，也值了。” 周向南点一支烟抽着，缓缓地说：“我真的想不通，薛市长忙，没有时间听我们的汇报，亓正源还说我们要是进入宴会大厅，就是破坏和谐的局面。可是，当视频发到网上以后，行动为什么就如此迅速呢？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各大媒体、网站都撤下了已经上了热搜的视频，人接着也抓了。听说薛市长还亲自带着有关部门去了明耀集团，追查残疾人的下落。” 说到这里，他叹息一声：“如果上午薛市长肯听我们的汇报，还会有后来的事吗？” 郭玲玲苦笑一下：“稳定压到一起。赵凡和你的行为，都属于是不稳定因素，所以要抓。” 周向南不怀好意地笑笑：“晚上，让你们夫妻团聚！”说完，出办公室下了楼。 在院子里的一个石桌前，他坐下拨通了亓正源的电话：“亓秘书，挺忙啊？” “忙，刚陪市长从明耀集团回来。小周，你有事？还是追查那些残疾人的下落？我告诉你，人已经全部找到。并且，已经全部被接到了医院做检查。”上午的时候，薛庆发对他很不满，现在要极力挽回。 “这些你不用跟我说，相信政府不会不管。我只是想说，发视频的赵凡还在网警队，你跟薛市长说一声，把他放了！” “把他放了？” “对，放人！不然的话，会在网上发布赵凡被抓的消息，会有大批的爱心人士涌到市政大楼，到时候再放人就晚了。”说完，挂了电话。 刚挂断电话，手机又响了，一看是雷强的，周向南问：“你下班了？” “早就下班了。哪像你，整天忙得像狗，还要加班加点。我想跟你说一声，纪玫玫很是异常。快下班的时候我去找她，她不在。看到她换了一个大包，鼓鼓囊囊地在衣架上挂着，我出于好奇看了一下，里面有化妆品，还有性感的衣服。她可是从来不化妆的，不知道她要去干什么。” “你没有叫她去你家？” “叫了，她说今晚有很重要的事，不去了。我追问她要去干什么，她不回答，最后还不耐烦了，我才回家的。”刚要挂电话，雷强又说：“昨天晚上，她曾经向我打听‘蓝花之都娱乐城’在哪里，难不成她要去那里？” “好，我知道了。” 他忧心忡忡地回楼上，刚到二楼，亓正源打回了电话：“小周，我已经跟市长汇报了，他说马上跟有关部门协调。对了，不是说要坐下来喝一杯的么，今天晚上可以么？” 他稍加思考，答应道：“行，就去蓝花之都吧。” “蓝花之都？哦...好，好。看来兄弟也是性情中人啊！”亓正源犹犹豫豫地同意了。 第78章 精致妩媚 蓝花之都娱乐城，在市区的最东边，考虑到可能要喝酒，周向南没有开车。在快到地方的时候，收到了亓正源的短信“蓝花厅2号。” 蓝花之都并不能轻松进去，需要出示一张贵宾卡。周向南当然没有，不得已说出了亓正源的名字，果然好使，迎宾小姐输入电脑一查，立即笑靥如花地请他进去了。 蓝花厅2号，在六楼，乘坐电梯很容易就到了。周向南进去的时候，见亓正源斜躺在沙发上，正有一位穿着暴露的女子偎依在他的怀里。他欲退出，亓正源喊道：“小周，我正等你那。” 周向南只好站下，说：“我还以为你在忙那。” “不忙不忙。”亓正源说着，坐了起来。 周向南这才观察了一下房间，摆设齐全，装饰豪华，而且还有浴室和卫生间，房间中央是一张餐桌，摆放着各种饮品。餐桌两侧的墙根底下，是两张一模一样的席梦思，上面是粉色的幔子，给人一种梦幻般的古典美。 是他选择的这里，就应该表现出对这种地方很熟悉的样子。其实，他在上一世，官职到了市委秘书长，是名副其实的大管家，要巴结他的人不在少数，偶尔也被人请来这样的地方消费。只是他洁身自好，并没有被拉下水而已。 想到这里，周向南司空见惯般地走到一旁的沙发前，身体斜靠在沙发背上，一条腿还圈起来放在沙发上，说：“我差点没办法上来，一说你的大名，就放行了。在这里，你的名字就是通行证啊。” 亓正源怀里的女子嘤嘤道：“亓哥可是这里的贵宾，出入随便。” 亓正源说：“小青，我兄弟来了，可不能让他一个人在那里坐着，先上菜，我们兄弟喝着，再把你压箱底的姑娘请来让我兄弟过过目，有没有我兄弟看上的。” “好，小青这就去安排。” 很快，送菜的服务生推着餐车摆在餐桌上六道大菜，亓正源请周向南：“来，兄弟，咱们先喝着。” 两个人坐下后，亓正源指着摆放着的白酒、红酒、啤酒和各种饮料说：“你随便。”说着，他拿过了一瓶红酒，给自己斟上了半杯，然后晃动着高脚杯，任那红色液体在杯子里转个不停。 周向南说：“专案组今晚还要加班，我少喝点吧。你要是开车来的，也少喝点。” 他看了看周向南，说：“来蓝花之都，我的名字是通行证，在马路上，同样也是。” 周向南点点头，心想，知道他的名字这么好使，自己也开车来了。亓正源开车都敢喝，那自己就更不怕什么了。于是，说：“我和你一样，也红酒吧。” 亓正源亲自给他斟了一杯。忽然问：“那个赵凡回家了没有？” 周向南说：“我还不知道。我马上问问。”于是，离开餐桌拨通了郭玲玲的电话：“玲玲姐，赵凡大哥回家了没有？” “我还在专案组办公室。刚才赵凡发消息给我，说已经在家里。你说今晚就能回家，还真的能。谢谢你了。”郭玲玲欣喜地说。 “玲玲姐，你不用值班了，回家吧。” “我等你回来再走也不迟。刚才组长打过电话，说为了安全起见，抓捕逃犯的人住在了省城，今天晚上大家可以休息。”郭玲玲说。 “你也走吧，我很快就回去。” “我等你回来。”说完，挂了电话。 周向南重新坐在了餐桌前，说：“赵凡已经回家了。”稍停，又说：“其实，今天的事情完全是可以避免的......”。 “不要再说了，市长已经批评了我。” “那好，不谈不谈。我们喝酒。”说着，举起酒杯碰了一下。 亓正源嘿嘿笑道：“在这种地方，就称呼我大哥吧。想不到兄弟也喜欢这里，算得上是缘分。人生在世，就应该及时行乐。在人前，小心翼翼地活得卑微，人后再没有点乐趣，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而且，仕途漫漫，充满了不确定性，前一刻还在天上飞，这一刻就跌入了地狱，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听完他的话，周向南说：“大哥年轻，又有学问，还不到三十岁就已经有了这么高的地位，以后随着薛市长的提拔，你也会步步高升。我等可是望尘莫及啊！” “一言难尽。说句心里话，我是有心去下面县里或乡镇工作的。当个乡镇长什么的，管的地方不大，可是说了算。” 他的话音刚落，小青带着五六位涂脂抹粉、性感妖媚的姑娘鱼贯而入，然后在周向南面前站成一排。小青说：“姑娘们，都精神点，谁被这位大帅哥看中，那是咱们蓝花之都的荣耀！” 周向南只是浏览了一下，便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和亓正源碰杯喝酒。小青走到周向南跟前：“哥，一个也没看上？” 没等周向南说话，亓正源就说：“换，快换。” 小青带她们走了，接着又带来六位。周向南还是只喵了一眼，就摆了摆手。小青自言自语地嘀咕：“标准这么高么？” 亓正源摆摆手：“换，再换。” 小青只好又把他们带走，很快又带来一拨，进门就说：“哥，出类拔萃的我可是都给你带来看了，你就将就一点吧。没有比这些更出眼的了。” 周向南照旧只是扫了一眼，就让她们出去了。小青没走，对周向南说：“但凡是有点姿色的，我都带来你看了，还不中意，我也不敢去大街上抢啊，是吧哥哥”。 周向南撇了下嘴：“不是说美女如云么，看来宣传的也有点不名副其实啊。” 小青突然说：“我想起来了，今天晚上来了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面如桃花，腰似杨柳，真正的前凸后翘大长腿......”。 没等小青说完，周向南就说：“快，快把她带来我瞧上一眼。” “保证一眼就能瞧上。只是被人点了，总不能去人家的包间抢过来吧。”小青为难地说。 周向南坐不住了：“被人点哪儿去了？” “好像是被梅花厅的一位大老板点去了。” 周向南喝下杯子里的红酒，砸吧砸吧嘴唇，说：“带我过去看看总可以吧？真正貌美如花的女子，我还真是没有见过，咱也开开眼。” 亓正源笑着说：“我兄弟这是遇到极品了，快带他过去看看吧。要是看上了，你想点办法把那极品女子撬过来，好处费少不了你的。” 小青兴奋起来：“走，我带你去看看。” 来到梅花厅，周向南踮起脚从玻璃窗看进去，一眼就看到了那国色天香的美女。她长发飘飘，脸颊经过化妆后，更加精致妩媚，吊带裙，盖住的没有露着的多，性感而又妖魅...... 周向南猛地拍了下腿，卧槽，这不是纪玫玫那个妖精么！ 第79章 抢女人的下场 房间里的沙发上坐着一胖一瘦两位中年人，他们的眼珠子滴溜溜转着，上上下下的看着纪玫玫，兴奋得嘴都合不拢，那哈喇子从嘴角流出，耷拉着足有半尺长。 这女子美若天仙，就是逛遍沙岭市，也很难找出第二个。她第一次来上班，就让自己赶上了，真是老天的赏赐，回家得多烧几炉高香。 胖子招手：“来，过来坐。” 瘦子也笑着挪了下地方，拍着两个人的中间：“坐嘛！” 纪玫玫往后甩了一下长发，警惕地问：“你们想干什么？可是说好了的，我只陪唱陪跳。不做其它的。” 胖子淫邪的目光在她的身上肆意的浏览着，说：“我们点你，那可是花了大价钱的，你要是陪我们哥俩喝一杯的话，是可以给你小费的，四位数咋样？我们有的是钱，只要让我们高兴了，那都是小意思。” “我从不喝酒。”纪玫玫说。 胖子在跟纪玫玫讨价还价，瘦子有点等不及了，就起来装作出门，到门口却突然转身，几步到了她的身边一下子抱住了她，接着，一只手就不老实起来。 纪玫玫突然一弯腰，瘦子就从她背上滑过，头朝下摔在了地板上，发出了“哇”的一声惨叫。 胖子哈哈大笑起来，笑毕，说：“小妞够辣，我喜欢。”看着瘦子慢慢爬了起来，拍着手说：“韦老板，上，再上啊！” 姓韦的瘦老板有点恼，可是被一个小女子给摔在地上，又感到非常窝囊，想报这一箭之仇，却又怕挨揍，只好尴尬地笑笑，然后老老实实地坐在了沙发上。 胖老板这时候说：“我可不跟韦老板一样，说好的，不能上手就是不能上手。可是，陪我们喝一杯，这要求不过分吧？” 纪玫玫说：“我真不会喝酒。” “饮料，喝饮料总可以吧？” 她在犹豫。胖老板拉着瘦子坐到了餐桌旁，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把一杯饮料递给了纪玫玫。她没接，在看那冒着泡的汁水。他明白了，立即喝了一大口，然后“咕咚”咽下，问：“这下放心了吧？” 于是，把另一个杯子倒上饮料，端起来举在了她的面前，笑容可掬地说：“陪我们喝了这杯，你要是想走就走吧，我们绝不强留。” “真的？” “我们都是做生意的老板，如果不讲信誉，谁还跟我们合作？” 她接在手里，慢慢放在红红的双唇上，轻轻地抿了一口。 胖子和瘦子同时哈哈大笑起来，接着把酒一饮而尽。 纪玫玫头发晕，眼前也发暗，整个身体几乎站立不住，她知道坏了，被这两个老浑蛋给暗算了，指着他们说：“你、你们放了药......”。 胖子又是一阵得意的大笑，然后说：“实话告诉你吧，你面前的每个杯子上都涂上了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听话液’，知道你会不从，老子早有准备。哈哈，这次听话了吧？来，来，到沙发上来坐。” 纪玫玫甩了几下头发，努力坚持着，但还是听话地向沙发上走去。两个人欣喜若狂，过去就把她摁在了上面...... 正在胖子和瘦子迫不及待地欲要上下其手时，周向南再也看不下去了，一脚将门踹开冲了进去。 两个人的所有注意力都在纪玫玫身上，并没有发现有人进来，正在为马上就要得手而兴奋不已时，瘦子突然飞了起来，接着落在了墙角里，胖子发现瘦子不翼而飞奇怪地回头一看，他立即被周向南提了起来，然后压在了瘦子的身上。 看到纪玫玫的吊带裙掀了起来，脸上也有手指印，他怒不可遏，从餐桌上摸起两瓶啤酒又走回那两个人面前。 一胖一瘦两个老板看到周向南眼中喷出的怒火，吓得浑身直哆嗦：“老大别砸，脑袋开了花，吃啥都不香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砰砰”两声，啤酒瓶就砸在了他们的头上，不偏不向，一人一瓶，顿时泡沫和玻璃渣落满了一地。 周向南回到纪玫玫身边，刚伸手拉她起来，她就一下子趴在了他的身上，嘴里叽叽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看到她脸色嫣红，身体发烫，而且还在寻找着什么的样子，周向南知道她这是药性发作。于是，去水龙头那里接来一碗冷水，猛地泼在了她的脸上，嘴里说道：“这是让你喝的啥玩意，变得这么温顺这么听话。” 纪玫玫浑身打了个激灵，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是周向南时，使劲晃了晃头，终于有些清醒。周向南问：“你来这里干什么了？” 她说：“昨天晚上在雷强家，我听到雷强的爸爸鬼鬼祟祟地躲在阳台接了一个电话，定好今天晚上在蓝花之都一起吃饭，我想知道他要见的是什么人，是不是跟我爸爸的死有关系，就化了妆提前来到了这里。想不到被这两个老色鬼点了，还让我喝了‘听话液’，我特么差点......”。 “你可真是个傻姑娘，用这样的方式追踪他们，还不是羊入虎口？能囫囵着回去就不错了。看到他们人了么？” 她摇头，说：“没有。” 周向南接着严厉地说：“我们早就达成了协议，一切听我的指挥，为什么要擅自行动？这段时间为了办案，我太忙了。等零一号大案有了眉目，我就着手调查你爸爸和你哥哥死亡的事，你为什么如此沉不住气？”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砸吧了一下又干又裂的嘴唇。周向南一看，她这是内里发烧造成的，于是整个地抱起她，出门回到了蓝花厅。 门开后，看到亓正源和小青已情到深处，去了左边的床上。 门猛然打开，见周向南抱着个姑娘进来，亓正源轻松地一笑，拍了拍已经摆好姿势的小青，说：“你先出去，等会儿再回来，今晚上只疼你。” 小青出去后，亓正源回到沙发上坐着，见周向南抱着的女孩美貌温婉，飘然若仙，温香软玉，不由地赞叹道：“真乃极品！兄弟是如何得手的？” 周向南坐下，然后让纪玫玫坐在身边，因为她身体好像还坐不稳，就伸出一只胳膊拦腰抱住她。接着说：“哥，帮个忙，把那冰镇的饮料拿过来，再把茶几上的西瓜端过来，她烧坏了，急需降温。” 亓正源把东西堆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又看了纪玫玫一眼，不无羡慕地说：“兄弟眼光好高。” 周向南说：“那边一胖一瘦两个老板点的她，说好只是陪唱陪跳，可是那两个浑蛋见色起意，提出了过分的要求。她不从，就给她喝了‘听话液’。这玩意还真神，她竟然往人家身上扑。我进去爆了那两个人的头，把她救了出来。” “哇，英雄救美，自然会成就一桩好事。”亓正源躺在沙发上，非常向往地说：“因为感激生出浓浓的情意，不但飘飘欲仙，还会欲罢不能，流连忘返......”。 就在亓正源摇头晃脑沉浸在美好的遐想时，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一胖一瘦两个老板头上缠裹着绷带，满身血迹的走了进来，指着周向南大声喊道：“就是他，差点让老子的脑袋搬家。跟老子抢女人，真是瞎了眼。给我打，打得他一辈子卧床不起再也不能有女人！” 第80章 夜夜当新郎 周向南一脸轻松地坐在那里，稳如泰山的样子。他在喂纪玫玫饮料喝，头也没抬。 胖瘦两位老板看着他，感到无比的震惊和难受，这个人用啤酒瓶爆了我们两个人的头不说，还把本应属于我们的女人抢了，这会儿竟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在喂她饮料喝，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最不能容忍的，是带人来要把他打残打废的时候，他却头也不抬，就跟不是跟他说话一样。这不仅仅是羞辱，分明就是看不起人！ 刚进门的四个汉子也是一怔，这是把他们当空气了啊！胖老板带来了两位，瘦老板带来了两位，正在大厅吃饭，接到了老板的电话，上来一看，老板差点被开了瓢。给他们简单包扎后，就找到了这里。想不到被蔑视到了都懒得看他们一眼的程度，心中窝着火就要出手。 门外又有声音传来：“这是谁在我的地盘闹事，不给我面子，休怪我也不给他面子！”原来是蓝花之都的老板唐三听说有人闹事，要找这个敢在他的蓝花之都撒野的人说道说道。 进得门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胖一瘦两个老板，他认识：“呵呵，庞老板，韦老板，怎么还挂彩了？” 两个老板指着仍旧没有抬头看他们一眼的周向南说：“是他，是他用啤酒瓶子砸的！” 胖瘦两个老板可是蓝花之都的常客，这年轻人其貌不扬不说，还目中无人，老子在沙岭市，那也是威风八面的人物，竟然不放在一个愣头青的眼里，心里早就不爽了。听说他在自己的地盘上把两位老板打成这样，气更是不打一处来，说：“那二位老板忙吧，我去别处逛逛。” 唐三的意思很明显，默认胖瘦两位老板，可以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长眼的人！ 唐三临出门的瞬间，从余光里看到了躺在沙发上的亓正源，赶紧停下脚步，轻轻地走到他的跟前：“兄弟，是你？” 他认识亓正源，但是在这里没法称呼官职。亓正源看到胖瘦两个老板带着人气势汹汹地进来，在想着退路的时候，看到唐三来了，他悬着的心放在了肚子里。这里打架是常事，每天晚上都有断胳膊少腿的人嗷嗷叫着被抬出去。他担心会伤到自己，说实在的，在这种娱乐场所就是被砸个半死，也只能是自认倒霉，不敢报警，也不敢跟人说。 “唐老板，你们这里可真够热闹的。” 唐三问：“那位兄弟，是跟你一块的？” “在一个房间里喝酒，你说呢？” 唐三有抽自己耳光的冲动，连忙说：“是我有眼无珠，打扰到你们了。”说完，就往胖瘦两个老板走去。 他们正催促着人去打周向南，唐三厉声喝道：“住手！庞老板、韦老板，对不住了，你们赶紧撤出这个房间，不要影响我两位兄弟的心情。” 庞老板十分不解，这变化也太快了吧，说：“不行，我今天晚上一定要打他个一辈子卧床不起，不然我还怎么在沙岭市混？” 唐三的脸黑了：“庞老板，再不出去，我可喊人了。我养的保安，每天晚上不见见血，手就痒得难受，要不要领教一下？” 胖瘦两位老板只能忍气吞声，临走，不服气地看着周向南狠狠地说：“别让我再碰见你！” 周向南像是根本就没听见他在说什么，很专心地用牙签挑着西瓜往纪玫玫嘴里放，像极了热恋中的情侣，看到这样的场景，胖瘦两个老板的牙根都在疼。老子的女人，现在却在与他缠绵，想想都要气疯！ 看来，最悲伤的事莫过于有人无视你。 他们走后，周向南才让纪玫玫躺在了沙发上。她喝了冰镇的饮料，又吃了西瓜，脸不再那么红，手也不再抓着他不放，好受多了。 周向南问亓正源：“还喝点么？” 亓正源起身，说：“喝啊。” 于是，两个人重新坐在了餐桌前。随便喝着，但是都在想着心事。为了在一起喝点，亓正源在电话里约了周向南至少三次，要说他没有事谈，肯定是假的。不用问，一定是因为上次跟亓正源说有薛市长的贪腐证据在手，薛市长做贼心虚，让亓正源找他探虚实的。可是，已经来了这么久，亓正源一直没说正事，不知道他想在这里墨迹到什么时候，郭玲玲还等着他回去后下班回家那。 亓正源向薛庆发汇报了有贪腐证据在周向南手里后，薛庆发虽然表面冷静，可是内心却恐慌得很。他让亓正源尽快弄清楚周向南手里到底是什么证据，以便于采取对策。并且探探他的底，是想敲诈还是交换，条件又是什么。 周向南有点沉不住气，说：“亓秘书约我出来，不会只是喝酒吧？有事不妨直说。” 亓正源已经看出了他的心思，便也不想隐瞒。但是，却用眼角瞟了纪玫玫一眼。 周向南说：“那个‘听话液’相当的毒，她已经进入深睡状态。” 亓正源这才开口说：“老板很重视你让我汇报给他的话。他旗帜鲜明，政治觉悟高，党性原则强，对于拉拢和腐蚀他的人，他都严厉拒绝，或者是用其他方式退了回去，从未有任何贪腐行为。他非常光明磊落地说，不会发生任何你说的证据在手的状况。” 听着亓正源慷慨激昂的话，周向南抬起头看了看他，内心嗤笑一声，他这是在替薛庆发说话还是在为自己辩护，怎么一点也不脸红呢？薛庆发贪腐问题严重，你也轻不到哪里去！你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要揪出一个，那一个也跑不了！ 周向南没有打断他，让他继续说：“当然，或许有疏忽的细节，也可能有别有用心的人污蔑陷害，你能不能提示一下？当然，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说。我想，以目前老板的权利，你的任何愿望都能实现。” 周向南只想笑，感觉真的就是在做交易。小时候跟着爸爸去集市上卖羊，当双方谈不拢的时候，会出现一个说和的经纪人，他以打手势为主，有时会把手伸进卖主的衣服里，然后再过去伸进买主的衣服里，用手指在暗中打码，直到双方同意为止。 交易成功后，买卖双方会给这个经纪人一块两块的钱作为报酬，当然这要根据交易额的大小来确定。 周向南决定不跟他兜圈子，说：“证据确凿，但是，现在还不在我的手里。”为保证自己的安全，必须这样说。 生命是本钱，只有活着，才能实现自己的价值。如果像纪玫玫的哥哥那样，莫名其妙地发生车祸一命呜呼，愿望再远大，抱负再宏伟，也全成了空话。 亓正源暗自佩服，周向南虽然刚参加工作不久，但是，他想得很远。人一旦有了自我保护意识，继续问下去也必然是枉然。 在周向南这个年龄，好多人都是急功近利，只要抓住一根树枝，就会不顾一切地往上攀登，这样的人往往摔得很惨。而周向南，只有他摔别人，别人却摔不了他。 亓正源起身：“今天就到这儿，希望我们能经常坐在一起喝一杯。” 周向南问：“我没开车，能否送老弟一程？” “没问题！” 周向南抱起纪玫玫就往外走，亓正源不解：“你这是……”。 “抱回去。”周向南喜滋滋地说完，还做了一个戏虐的表情。 亓正源羡慕道：“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夜夜当新郎么！” 第81章 一阵冲动 周向南把纪玫玫放后座上，然后才紧挨着她坐进去。 亓正源开车后，从后视镜里观察到周向南并没有什么小动作，就试探地问：“小周，既然是蓝花之都的小姐，就让她在那里就是了，为什么带她走？难道真的想让她做你的临时新娘？” 周向南仍旧用一种不正经的口气说：“不然的话，岂不可惜了？我要感受一下‘听话液’的威力。” 亓正源便不再说什么，全神贯注地开车。 周向南问：“在房间里，你的话好像是没有说完？” 亓正源笑道：“该说的都说了，有的只能意会不能言传。但是，你既然这样问了，我倒还想说两句你听。” 周向南点点头：“你说。” “在官场，有很多潜规则，有时候知道上司的什么秘密，不一定是好事，甚至会招来杀身之祸。我举个例子：你的上司爱色，在外面养着小三，他们亲热的时候被你发现了，你为了达到要挟他的目的，拍了视频。第二天，你拿着视频去找他，想升个什么官职。他当时答应了，要求你把视频删了。你照做了，但是，第二天所有的人都见不到你了……。” 亓正源讲到这里停下了，似乎是欲言又止，给周向南留下了一个思考的空间。 周向南很轻松地笑了：“想不到你讲的这个例子这么直接。但是，我也直接地告诉你，我的证据出手的时候，绝对就是某位大人物大难临头的时候，并不会给他报复的机会。而且，我不会拿着证据去做要挟人的事，更不会做什么交易。最重要的，是证据出手的时候，在单位是有报备的。” 亓正源说：“兄弟敏感了，我只是随便举了个例子。如果兄弟不喜欢，就当我没说。” 周向南这时候说：“我知道，官场如战场，但是，最后失败的，全是那些心术不正、贪得无厌的人。民间有句俗话，手莫伸，伸手必被捉！如果这句话成为每个官员的座右铭，那国家也就不用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反腐倡廉了。” 亓正源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了一句：“兄弟在哪儿下车？”周向南讲的这些大道理，他不但懂，而且说起来要比他说得深刻得多。 周向南说：“就在健翔宾馆门口吧。” 因为马上就到，两个人再无交流。车子停下后，周向南抱着纪玫玫下车，突然，纪玫玫叫了一声，接着抱住了周向南的脖子。这一幕正好被刚伸出头的亓正源看到，他咳嗽了一声。周向南立即说：“看来这个‘听话液’的后劲还挺冲的。” 亓正源提醒道：“去专案组就有点太过招摇了，追究起来，那也是小同志大错误。” “你也知道我们专案组在这里？” “这恐怕是沙岭官场人人敬而远之的地方，我怎么会不知道？” “如果说是我的女朋友，还会有人介意么？”说完，留给他一个诡秘的微笑，往小楼走去。 在快到小楼的时候，纪玫玫突然挣脱起来，手也在他的肩头乱砸：“快把我放下！” 周向南问：“你怎么突然醒了？” “我不是突然醒的，是早就醒了。你们说的话，我也听了个一清二楚。我问你，你这是想抱着我去哪儿？” “去三楼啊，你又不是没有在那里住过。” 当她要站到地上的时候，周向南却死抱着不放，她就越是在他的怀里挣扎，让他放开手。他觉得这样很舒服，很有趣。 见他不但不放手，还有越抱越紧的势头。于是，她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稍一用力，就挣脱开了他的手，由于他一点防备也没有，差点把她整个地甩在水泥地面上，幸好她及时搂住了他的脖颈，不然一定会把臀部摔成两瓣。 她的整个身体十分舒展地贴在了他的胸前，凸的、凹的、宽的、窄的，让他全都感受到了。这个时候，他有拥住她的欲望，但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她迅速离开他，转了个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然后说：“三楼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时候只有你一个人，现在工作已经全面铺开，我上去无论住在哪个房间，都是一个笑话。你忙你的，我去宾馆住。”说完就走。 刚走两步，她忽然又转回身，看着他说：“我登记好房间就给你发消息。”俏脸一红，低下头说：“我等你。”说完，这才迅速往宾馆跑去。 他们住的小楼，是宾馆的一部分。原来是叫贵宾楼的，宾馆的房间便宜一些，有愿意清净愿意多花钱的客人可以住在小楼上。后来，被纪委包下了三楼，成为了纪检一组办案的地方。但其它楼层还是对外开放的。 周向南上了三楼，直奔办公室。郭玲玲还在，他说：“玲玲姐，你怎么还没走？难道其它人都回家休息了？” “没有，还有好几位咱们一组的成员那，说抓回来的外逃人员今晚不回来了，就早休息了。”说着，拿着包包要走。 周向南从抽屉里找出车钥匙：“玲玲姐，我去送你。” “不用。我给赵凡打电话，让他出来接我就是了。又不是很远，他从家里走出来，我从这里往家里走，大概十分钟就能接上头。走了哈！”说完，出门走了。 周向南坐在办公桌前，把晚上的事情想了一遍，他突然有种感觉，亓正源在车上说的话，已经是赤裸裸的在威胁他。 亓正源的意思很清楚，你尽管是有证据在手，说市长薛庆发有严重的贪腐行为，但就是不承认，你手里的证据会直接作废，也可以说成是有人栽赃陷害，是嫁祸于人，你也是没有办法。最后，还有更狠的，你会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 周向南心想；这说明他们急了，坐不住了。不但三番五次地约他出来喝酒，探他的虚实，还说出了这番威胁人的话。狗急了跳墙，人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手中有权的人，为了掩盖自己的贪腐行为不暴露，更是不择手段。 他为此感到高兴，因为已经打草惊蛇了。 纪玫玫开了一个单独的房间，进门就先去洗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给周向南发了一条消息：“620房间。你把我抱回来了，可是我的衣服落在蓝花之都了，明天我就穿着吊带去上班？” 周向南发回来一个偷笑的表情，然后说：“你这是怪我喽？我从虎口里把你救出来，还没听到一句感谢的话。抱怨倒是听了不少，怎么，你想让我回蓝花之都把你的衣服取回来吗？” 她回复到：“蓝花之都一楼更衣化妆室，第168号衣橱，密码锁，密码是两个四，两个五，两个六。你爱去不去，拿不回来明天我就穿这样去上班！” 发送完消息，她就躺床上了。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门被人不声不响地打开了，纪玫玫其实还在难受中，那个狗胖子太缺德，‘听话液’的药效很持久，到现在还有后劲，她正在仰面想着周向南回来后要发生的画面，突然看到有人在向床前走来，她的眼前立刻有幻觉出现，不由得一阵冲动：“你咋这么快就回来了？” “是不是等我很久了？” 一听不是周向南的声音，定睛细看，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叫：“啊—”！ 第82章 她为索我性命而来 来的是在蓝花之都被周向南一啤酒瓶子差点让脑袋开花的庞老板。他正嘿嘿笑着，向猎物走来。 原来，在兰花厅被唐三给轰出来以后，他心里头的气已经憋满了。下楼后，韦老板回家，他则嘱咐两个手下在门口等着，只要是周向南离开，就尾随其后追踪他到家，然后把他打个终生残疾！ 这家伙不但打人往死里打，还把他和韦老板看上的女人给抢走了，最不能容忍的是那小子跟她亲昵地坐在一起，旁若无人地喂她喝饮料吃西瓜。 这是羞辱，也是挑战！ 在沙岭市，他是拥有四家公司的老板，说不上多么的富有，但是，除了那几位顶级的有钱人外，他也是能数得着的富人。想不到被这么一个胡子还没长全的愣头青给羞辱的一分钱也不值，韦老板能忍，这口气他咽不下。 想不到他的人追踪到健翔宾馆后，还有意外收获，说那姑娘被周向南抱着也进了宾馆。 庞老板心中大喜，这小子还吃独食，把蓝花之都的女孩子带出来开房。他立即吩咐：“把人看好了，进了房间后立即跟我汇报，我马上赶过去！” “对那男的，还打不打了？” “先不要打，免得吓着那女孩。等我去了再说。” 一会儿，又向他汇报说：“他们分开了，一个进了宾馆，一个进了宾馆旁边的小楼。” 庞老板更是喜上眉梢：“天助我也，我先把那女的吃了再说。”于是，迫不及待地赶到了宾馆。 两个手下立即钻进了他的车里，把情况详细说了一遍，最后说：“就在刚刚，那男的开车出去了。”有一个手下忧心忡忡地说：“老板，娱乐城的唐老板对那两个人点头哈腰的很是尊重，他们怕是有点来历吧？” “去那种地方的人能有什么来历？跟老子抢女人的人更不是什么好鸟！”接着说：“去把门打开！” 他手下有个人以前是专门给小偷和开锁公司配万能钥匙的，这点小活根本不算事。于是，在庞老板拖着肥胖的身体还没有走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把门打开了。他接着挥挥手，让他们退下。 当他满心欢喜的往床前走去的时候，陷入幻觉中的纪玫玫以为是周向南在向她走来，可是，听到他的声音后，尖叫一声坐了起来。看清楚是那个让她喝下“听话液”的狗胖子时，忍不住冷笑一声，你这浑蛋倒是送上门来了！ 她坐着不动，甚至还对他莞尔一笑。他乐得差点跳起来，颤动着满身的肥肉，伸开双臂向她扑了过去。 纪玫玫不慌不忙，等他马上就要扑上来的时候，她已经跳到了地板上。立刻抓住他的衣领，往后一拉，他就仰面倒下了，并发出了“扑通”的一声。 纪玫玫立即薅住他的头发，把他拉起来，然后朝着他的右脸打了过去，随着“啪”的一声，他在原地转了一圈后便倒在了地板上。等他非常费力地爬起来，她又照着他的左脸打了过去，他像个快要转完的陀螺不由自主地往左转了一圈后，再次倒了下去…… 这样循环着，不给胖子喘息的机会，他要说话，她就又抽他一个耳光，说：“闭上你的臭嘴！” 看他倒下实在是起不来了，纪玫玫满房间找刀子，一边还在说：“我把你那玩意割下来，省得你再祸害别的小姑娘！”可是，她转了好几圈，也没有找到什么锋利的东西。 胖子吓得全身都在哆嗦，口里更是念念有词：“不要不要啊，那可是我的命根子，我还想再生个儿子那，姑奶奶，求求你放过我吧！” 纪玫玫厉声喊道：“把裤带解开！” 他的手颤抖着，就是不解。她扬起的手带风，“嗖”的一声又要抽在他的脸上时，他马上喊道：“我解，我解。” “哗啦”一声解开后，纪玫玫拿在手里，说：“弯下腰，把头钻进裤裆里！” 他太胖，肚子又大，费了很大的劲在纪玫玫的帮助下，才钻进去。也多亏他的裤裆肥，不然非得撑破不可。纪玫玫听着他“呼哧呼哧”的喘息声，生怕他把头再从裤裆里抽出来，就用他的皮带把他的两只手绑在了后背上。然后，拉着他扔到了墙角里。 纪玫玫去把手洗干净，回来又躺在了床上，很快，就双眼迷离起来。她感觉周向南应该快回来了。 周向南风驰电掣地到了蓝花之都后，站在更衣化妆室门前，犯了难。出出进进的全是袒胸露背的女孩子，他一个大男人如果贸然闯入，还不得被他们给挠死。实在不行，只能找这里的老板唐三了，虽然只是一面之交，但是他知道亓正源的身份，也会给他面子的。 “这不是亓哥哥的朋友周哥哥吗？你们不是走了吗？我找亓哥哥好久，最后给他电话，他才说回去了。我们还没有……”。是小青从里面出来。 周向南说：“下次你亓哥哥来了，说什么也得补上。”接着，他拿出手机，找到纪玫玫发给他的消息，说：“帮我个忙，把这个橱柜里的东西拿出来好吗？” “我的天，还是你行，玩得够狠，直接就带着我们家的小姐出台了。”小青说着，就回室内去拿了。 很快回来，一个装衣服的塑料包，再就是纪玫玫的包包。周向南表示了感谢，然后转身走了。 走出门，周向南刚要上车，就看到两个人倚靠在一辆车身上，抽着烟在谈着什么。这两个人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是“沙县”两个字让他停下了脚步。谁呀，在谈沙县的事？莫不是雷强的爸爸雷振兴？ 纪玫玫就是为了来这里看雷振兴跟谁见面，才假装成蓝花之都的小姐的。只是阴差阳错地被一胖一瘦两位老板给点走了，连雷振兴的面也没见到。这会儿，周向南支棱起了耳朵。 只听一个声音说：“雷兄，那件事已经过去了这么些年，就不要放在心里了。都过去了，当事人也早就忘记了，你还耿耿于怀、整天闷闷不乐的，大可不必啊！” “我跟你说过了，雷强那混小子谈了个女朋友，我怎么看都是纪善泉的女儿，后来，当我知道她真的姓纪时，我感觉我的末日到了，是纪善泉的魂灵指示他的女儿来找我算账，来索要我的性命的。” 这个说话的人一定就是雷振兴了。他在抽烟，一明一灭的真的跟幽灵一样。他又说：“自从这个姑娘来我家里后，我真的是寝食不安。好像随时随地都会死在她的手里一样。唉，噩梦不断，都没有心思工作了。” 周向南听到这里，若有所思地上车，回健翔宾馆。 第83章 保证万无一失 庞老板的两名手下在车上等着，见他这么久了还不下来，不由地议论起来。一个说：“这么久了，咱们老板这连续作战的能力真是太超强了。” “这么俊的妞，自然是越战越勇喽。” “老板下来后，能不能赏咱们捡他个剩？” “咱们求求他，也许能答应。” 两个人正说着话，发现有车停下，接着车门打开，周向南提着纪玫玫的东西上楼去给她送。两个人屏住呼吸，说：“坏了，他也去找那个女的了，怎么办？” “赶紧给老板打电话，不然他的脑袋真的会开瓢。” 电话打了好几遍，老板就是不接，两个人急得团团转。 周向南很快站在了602房间的门口，他轻敲了几下，就听到了纪玫玫的声音：“来了！” 门刚一打开，纪玫玫转身就回，周向南一把抓住她：“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她仍旧挣脱着，说：“房间里还有一头猪那。” “还有一头猪？”他诧异地问。 她没有回床上，而是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喝茶。周向南把东西给他：“害我跑了一趟，差点冲不出那个化妆室。” “你直接闯进去，是不是吓着她们了？”她问。 “没有。是她们看我长得帅，要把我留下。那么多人，我可怎么照顾得过来？多亏了小青，看到我被那么多姑娘包围了，奋不顾身地把我救了出来。看来小青这丫头是个管事的小组长之类的人物。”周向南憋住笑说。 “谁是小青？” “好像是我那位亓大哥的人。我从胖子的房间抱你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做好了亲热的准备，想不到被我们惊散了。” 她说：“我没看见。” 突然，周向南真的听到了猪一样的喘息声，疑惑不解地问：“这房间还真有猪？”于是，环视着整个房间，看到了全身抖动不止的庞老板，立即问：“他是谁？” 纪玫玫把脚放在茶几沿上，把经过说了一遍。周向南听完，说：“头钻裤裆，时间久了会死人的。”说着，走过去踢了胖子一脚：“还有没有气？” 胖子立即发出了喘息声，动静很大，真的像猪叫。周向南把绑住他双手的裤带解开，抓住裤子让他自己往后缩。他拼了命地缩了几下，头从裤裆里抽了出来。接着，他歪倒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似乎已经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 看到他脸憋得跟紫茄子一样，周向南对纪玫玫说：“幸亏我回来得及时，不然他就憋死了。” “不会吧，这么经不住折腾？” 周向南比画着：“他肚子这么大，硬硬地把他的头摁在裤裆里，进的气吸不进去，出的气呼不出来，眼看就要玩完。” 就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周向南说：“一定是他的手下来了，还以为他们老板在干什么那，原来是成了气蛤蟆。我看把他扔出去算了，不然门还会一直敲。” 正说那，门开了，其中一个手下跟刚才一样，把门锁弄开了。进来一看，自己的老板躺在那里喘粗气，这一男一女却交谈甚欢。于是，撸起袖子冲着周向南就来。 周向南一看他们要玩真的，把胸膛挺了挺，很有气势地问：“你们是不是想死？” 躺在地板上的胖子“哎呦”一声，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别打，别打了，先救我，救我！” 那两个人过去把老板搀扶起来后，老板说：“走，快走！你们俩，连这个女的也打不过，还是认栽吧。”于是，一人搀着他一根胳膊慢慢地出了门。 纪玫玫过去把门关上，说：“这狗胖子，被打服了。” 周向南没有跟他说雷振兴的事，他是担心纪玫玫沉不住气，要找雷振兴问个清楚。雷振兴本来就在紧张和不安中，她这么一问，肯定会发生不好的结果。还是等忙过这一阵子，做一些详细的调查了解再说吧。 看她已经没有什么异样，说：“我回小楼去了。” “为什么？” “那里是我们工作的地方，就应该在那里啊，难道还要睡在这里不成？”周向南说。 “又不是没有在一个房间睡过，有什么不可以？再说了，我一个人在这里害怕啊。那个胖子进来的时候，就是不声不响的，他们有人一定会开锁。刚刚那两个人进来不是也没找我们要钥匙吗？”纪玫玫看着他说。 周向南还无话可说了。但他还是坚持说：“不行，专案组的事情多起来了，按规定要有人值班。郭玲玲回家了，我必须在那里值班，不然就属于脱岗。”他看着她已经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故意说：“我也担心，那个‘听话液’万一还有后劲，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现在已经没事，那种冲动的感觉全都消失了。但听了他的话，还是觉得不好意思，他抱着自己回来的，还是在那种心脏砰砰直跳的状态下。于是，低着头说：“已经没有了，你不用怕。” “我倒是不怕，就是担心你事后算账。”他说。 她还真是不依不饶：“你敢！不是我心甘情愿的时候，你的任何行动，都属于是趁人之危，我饶不了你！”她笑笑：“刚才要是找到一把刀子，我会让那个胖子变成太监，你也一样！” 周向南往门口退了好几步，表现出惧怕的样子，说：“可不能那样，我长这么大，还没有经历过那种事，你这不是让我的人生不完美么？你说，一个失去那种能力的人，不能结婚，不能有孩子，人生还有意义吗？”说着，已经退到了门口，紧接着，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亓正源回到居住的地方后，坐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这才拨通了薛庆发的电话：“市长，我见过周向南了。”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薛庆发还没有休息，在等亓正源的消息。自从知道周向南的手里有了他贪污的证据后，表面上虽然沉着冷静，可心里却是忐忑不安的。 “这个人很单纯，认死理，我指给了他一条明路，可是他不走。并且说证据当时并没有在手里，还说当证据拿出来的时候，也就是某高层领导被双规接受调查的时候，还说纪委有报备……”。 “这么说，他是一个死牛筋？” “嗯，他已经在怀疑你，而且还如此的不上道，依我看，给他点好处，让他进去算了。这样的人，留不得。”亓正源说。 “他吃这一套？” “以前还觉得他刚参加工作，还属于清水，但今天晚上，却改变了我对他的观点。” “他跟人索要钱财了？” “那倒没有。他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大打出手，砸了两个老板的脑袋，最后，还把这女子抱回了宾馆。对女人如此贪婪，对钱财还会拒之门外？”说到这里，亓正源冷笑了一声。 “行，你看着办，但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 第84章 拉下老脸请媒人 李宏斌写的检举材料已经让儿子交给了周向南，他检举的重点是郭明耀和孙继方，对于薛庆发，他不是没有这个胆量，他实在是为自己留了一手。谁知道纪委能不能扳倒他，万一他继续当市长，那他招商局局长的职位真的是屁股还没有做热乎，就被撤。 李宏斌一上班，就来到了组织部，进了侯玉川的办公室。 招商局在市委办公大楼和政府办公楼的中间，一座不起眼的大楼，他们十几个单位在这里办公。因此，不管是去市委还是去市政府都方便得很，抬脚就到。 他已经从组织部另一位副部长那里得知，侯玉川安排人对他的考察已经叫停，他的位子十有八九是稳如泰山。所以，他要去侯玉川那里坐坐，探探他的口风。 侯玉川抬头一看是他，由不得自己般地站了起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地说：“李局长好久没过来了，快沙发上坐。”说着，亲手给他泡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侯玉川的办公室他没少来，所以，差点成了亲家。他一步步成为局长，没少给侯玉川好处。但都是利益关系，你给我钱，我给你办事，事成之后，谁也不欠谁的。 这会儿，李宏斌不但空手而来，还有点趾高气扬。他坐下以后，什么也不说，看着侯玉川，在等他说话。他觉得主动权已经在自己手里，因为侯玉川在那次市长办公会上说了，要对他进行考察，还说他已经跟不上时代的步伐，应该把位子让给有活力的年轻人。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只要长着耳朵，就能听出他说的是谁。可是，正在考察的时候，高层打了招呼，他侯玉川只能作罢。 侯玉川坐在了他的面前，沉思一会儿，说：“李局长，你不用再往我这里跑了，局长的位子稳着那。”他喝了口茶水接着说：“对你的考察，是考察怎样把你留下，继续任用。通过我的努力和做工作，大家对你的评价还是很高的。你就放心吧。” 李宏斌一听，怎么还成了他的功劳？哼，这个老狐狸，真不是东西。市长办公会上，他把自己推进了坑，当看到薛市长不爽时，他立即就往坑里填土，想把他埋在下面永远不得翻身。这会儿是高层直接发话，他立即就说成是他的功劳，说谎都不带脸红的。 他觉得有必要敲打一下侯玉川，说：“让你费心了。亓秘书已经向我传达了薛市长的态度，薛市长还是了解我的。” 侯玉川起身给他茶杯里续水，企图越过这个话题。但是，李宏斌还是说道：“那天市长办公会上，你要是不临阵脱逃，说不定就把周向南的副组长给撤了。你倒好，我冲上去了，你却一个劲地往后退，弄我一个下不来台！” 李宏斌是告诉他，这个仇我记下了。 侯玉川并没有丝毫的尴尬，他理直气壮地说：“李局长，你也为官多年，观察能力也是有的。可以这样说，当时我要是还顺着你说下去，咱们都会被批评。我急中生智，最大程度地保护了你。不然的话，那一天你更难看。” 李宏斌真是领教了侯玉川这两张皮，一张一合，怎么什么话也能说得出来？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侯玉川这张嘴！他哈哈笑着，想给予反驳，可是侯玉川摆摆手：“李局长，大局已定，咱们还是往前看吧。建安是怎么回事，好久没去找娇娇了，我还挺想他的。等人代会结束，我们定个日子，先给他们订婚吧，也算是了却我们当老人的一桩心事。” 他直接把话题岔开了，李宏斌往前凑了凑，问：“娇娇就没跟你说点别的？” “别的？倒是说了一点。她感觉建安虽然也二十七八的年纪了，可还是不够成熟。所以，向他提出了再等等的想法。我批评娇娇了，建安多优秀的青年，要人才有人才，要事业有事业，打着灯笼都难找！” 李宏斌看着侯玉川，差点笑出声，这老狐狸真是颠倒黑白，明明是建安跟他的闺女侯娇娇一刀两断，他却说成是娇娇提出的分手。 不过，他不想戳穿侯玉川，说：“既然娇娇这样的态度，他们也就没有在一起的必要了。我们家建安，后边有很多优秀女教师在追他那。” 侯玉川突然沉下脸，说：“李局长，你这是什么意思？年轻人闹点别扭很正常，听你的意思他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了吗？我们应该做他们的工作才是。多好的一对，天造地设的一双。” 李宏斌不想再耽误时间，该争回来的面子争回来了。建安和娇娇分手，他也是坚决支持。于是，敷衍道：“孩子的事情就让他们做主吧，我也管不了。”说完，起身就走。 侯玉川送他，仍旧在说：“李局长，我回家告诉娇娇，她可以去你家找建安嘛！” 他边走边摆手说：“建安不在家，还是免了吧！” 侯玉川看他走远，把门关上，十分生气地坐在了椅子上。李宏斌这是来向他示威向他宣战的。这个老东西，不知道花了多大的血本，这才跟薛市长说上话，转眼就来炫耀，有点为老不尊，太过轻狂了。 不过他心里很明白，只要是薛市长点头，李宏斌继续任用已经是十有八九。因为人代会后，政府各部门的一二把手，基本上都是他提名，也就说，谁上谁下，他说了算。 突然，他脑海里一闪，何不让娇娇再跟周向南重归于好呢？说起来李建安就是个花花公子，如果李宏斌不是局长，他也进不了教育系统。他这种人，是不怎么靠谱的。 但周向南就不一样了，他农村出身，有不屈不挠的上进心。而且，他身份神秘，不单单是面试的时候省委组织部副部长亲临面试现场，去报到后，仅用三天时间，就完成了一个困扰纪委很久的积案。紧接着，又成为了专案组的副组长。 不仅如此，关键这小子在薛市长的嘴里，就是个香饽饽，说他年轻有为，有担当。在侯玉川的经历中，感觉周向南上上下下都有人罩着，用不了多久，就能成为沙岭官场的耀眼新星。 正因为周向南的神秘，他才没有着急对他动手。 娇娇和周向南谈了两年，感情基础深厚，只要娇娇对他好点，他就像是上了天一样。关键是要找个说和的人，而这个说和人对周向南来说，得是一个德高望重的人物。 一拍脑壳，有了，纪委书记白传山就是一位合适的说和人。 为了女儿的未来，他拉下老脸，决定亲自请老白出山，不仅仅是说和，还要成为他们的大媒人。于是，打开手机，拨通了老白的电话。 第85章 当成垃圾对待 白传山听说堂堂的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竟然求他办点事，他先是一愣。说实在的，纪检委平时没有人巴结，都尽量绕着走，有时候在路上遇见，人家也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跟躲避瘟神似的。 到了真巴结他们的时候，那基本上就是摊上大事了。所以，白传山开始时以为侯玉川可能有贪腐行为落在纪委手里了。可是，又一想，毫无征兆，不会这么突然吧？ 侯玉川听不到他的回答，知道他在想什么，赶忙说：“白书记，不要想太多，找你纯粹是为了一点私事，是有关儿女方面的。”直接说明白，白传山也就不会犹豫了。 果然，白传山说：“没问题，你说。”最多就是为他儿女在纪检委安排个差使。反正现在进人都是经过正规的考试，没有点才能还真是不好安排。再一想，不对，侯玉川只有一个女儿，他是常务副部长，要给女儿弄个编制，那还不是轻而易举？这说明，他并不是因为给儿女安排工作找他。 “还有点不好意思开口。这样吧，晚上我请你吃饭。也不要到家里来了，咱们出去吃。新市委家属院东北角，有一个茶社，很安静。名曰茶社，其实时令蔬菜都有，做得也很有特色，不如到那里小酌一杯，如何？” “不错，我也知道那个地方。” “晚上六点，我们在茶社见面。”侯玉川说。 晚上，白传山准时到了茶社。这里除了喝茶，还提供用新鲜蔬菜炒制的菜品。因此，年轻人看不上这里，来就餐或品茶的，基本上都是有点年纪的人。 侯玉川倒也不小气，已经点了六个菜、沏了一壶上好龙井等白传山，他进来落座后，侯玉川说：“我忘说了，你把嫂子一块带过来，就跟出来散步一样，溜达着一会儿就到了。” 白传山说：“家里还有人吃饭，她里外大总管，可走不开。” 于是，先品了两杯茶，然后问白传山：“白书记喜欢喝点什么酒？” “就咱们两个人，依我看喝点白酒吧。”白传山说。 侯玉川变戏法一般地从桌子底下掏出来一瓶茅台，在手里晃了晃说：“我就知道你好这一口，所以早就预备好了。”临出门的时候斟酌再三，还是从家里带来了一瓶。从饭店里买下不来两千元，家里有的是，全是别人送的。于是，就塞裤兜里一瓶，来到后放在了桌子下面。 白传山呵呵笑道：“这么好的酒，这回儿可要开洋荤了。”但是心里在想，他舍得喝一瓶这么贵的酒，求他要办的事一定小不了。再一想，早就听说他手指甲不短，求他办事的人络绎不绝，家里一定堆积如山了。于是，也就坦然地举起了酒杯。 两杯酒下肚，侯玉川才开始说正题：“分到你们纪检委的那个周向南，是我女儿娇娇的男朋友。” 白传山惊诧道：“真的？” “那还有假。他们在大学里就在一起了，两年多了。可是，自从周向南考上公务员后，不知道眼界高了还是什么原因，提出了与娇娇分手。娇娇受不了这个打击，因为两年多的感情，说分手就分手，实在是接受不了，整天门也不出，闷在卧室里就是一天。我看她有了抑郁的症状，很担心。所以，就想到找你谈谈，看能不能……”。 白传山放下酒杯，说：“周向南如果真是这样，不就是个当代陈世美吗？他敢在我纪检委当陈世美，我饶不了他！” 侯玉川继续说：“我早就有规划，周向南家在农村，干脆就住在我家，说是上门女婿也行。那我的所有家业，还不都是他的？我想不明白，这孩子是什么原因让他鬼迷心窍的呢？” 白传山喝的酒有点起作用，说：“我回去问问他，也许他能说出原因。听了你对他的安排，我感觉还是很好的，如果不按照你为他铺下的路子走，实属有毛病。我一定跟他好好说说。” 侯玉川皱着眉头，一副心情不爽的样子：“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她的身上，可是，如果她因此有个三长两短，让我们老两口可怎么活啊！” 白传山听了他的话，心情有点激动，他说：“自从周向南来到我们纪检委，我对他印象蛮好的，想不到他却做出这种事来。不管他的工作多么出色，也不管他取得了多大的成绩，单凭这一点，就不是个好青年。如果他不坚决改正，以后我不会提拔重用他！” 两个人说着话，一瓶酒喝完了。侯玉川说再买一瓶，被白传山阻止了：“我们年龄都不小了，喝这些正好。” 白传山是比较重情义的一个人，他与侯玉川并无私交，在工作上也几乎没有什么交集，可是他却把这么大的事情交给自己来办，这是对他的信任，是对他的尊重，他觉得不能辜负他的托付，必须办好这件事。于是，拍着胸膛说：“侯部长，这件事与公与私我都应该管，你放心，我会当做自己的事情来办，会很快给你一个交代的！” “白书记，两个孩子要是和好如初，你功不可没，以后你就是他们的大媒人，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侯玉川又进一步说。 分手后，侯玉川的心里很高兴。老白是个热心肠，愿意管这事，给周向南点压力，说不定他真的能回心转意。即使他不和娇娇和好，他在老白心里的形象也打了折扣，将来会把他当成垃圾对待。 能与娇娇结婚，是他希望的。周向南如果还是把侯家当成仇敌，就毁掉他的前程！老白能做到。 出了茶社，白传山恨不得现在就看到周向南。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男人有了本事之后抛弃自己的糟糠之妻。周向南虽然和侯玉川的女儿没有结婚，也属于功成名就后抛弃原配。 他看了看时间，知道这个点周向南应该在健翔宾馆，也是借着酒劲，他迈开一双大长腿就往宾馆走去。 刚好用了二十分钟，到了小楼专案组。因为原盐矿书记和矿长都已经押送回来，正分成小组在进行询问，赵晓芸也在这里，还以为白书记是来看望专案组成员的，她迅速把人组织到办公室，说：“白书记牺牲休息时间来看望大家，这是对我们工作的大力支持，我们表示热烈的欢迎。”鼓掌结束后，她说：“请白书记给我们讲话！” 白传山摆摆手，说：“我喝酒了，就不要说什么了。大家能够**协力地圆满完成任务，比我说一百句空话还要好。周向南，你跟我来一下，我找你有点事。” 周向南看了看赵晓芸，她说：“你去吧。” 第86章 恶人先告状 周向南感到十分惊奇，白书记这么晚了，找自己干什么？跟着他进了一个无人的房间，他刚坐到沙发上，周向南就很有眼力劲地给他泡了一杯茶，然后坐在一侧等着他说话。 难道又是因为纪玫玫？还是工作上出现了什么纰漏或偏差？就在他胡思乱想找不到原因的时候，白传山问：“周向南，你知道我这么晚跑来，找你什么事吗？” 周向南摇摇头：“不知道。好像是很重要。” “不重要我这时候来？我等不到明天了！”他的口气提高了。 周向南更摸不着头脑了，这个时候，他真的感觉到了严重。 “今天晚上，是跟你未来的岳父喝的酒，听说你当了陈世美，气得我恨不得抓过你来就打几巴掌！你当上公务员了不得了，还把谈了两年多的女朋友甩了，你可真有本事。我告诉你，你未来的岳父是组织部的副部长，就是管公务员升迁的，他要是盯上你，你升起来很难。再说了，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给她找个有编制的工作那也是易如反掌。” 白传山看着周向南，嘴里不停地说着，他端起杯子喝水的功夫，周向南赶紧问了一句：“白书记，你说的我咋听不懂？” “难道是我说得太深奥了么？你心里明白得很，是装不懂！”他把茶杯一放：“你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向南真的已经明白了个七七八八，问：“是侯娇娇她爸爸亲自找的你吗？”要是那样的话，这个侯玉川就太恶毒了。 “不错，侯部长今天晚上请我喝酒，把你和她女儿的事情都跟我说了。我不容许咱们纪检委有陈世美存在！他这么大年纪了，亲自为他女儿发声，我看着都怪可怜。周向南，你怎么忍心？” 周向南给他杯子里续上水，然后说：“白书记，你喝水，听我跟你解释。” “敢说一句假话，我扭下你的耳朵！”点一支烟吸着，微闭着眼睛在听。 周向南张开嘴要说，却突然卡壳了。从何说起呢？侯家人残酷地虐待他，那都是上一世的事。他是因为那时的遭遇，对侯家产生的仇恨，这才下决心要出人头地，要把侯玉川踩在脚下的。而这一世，他是第一次去侯家，就被侯玉川对待他的嘴脸激怒了，立即给予了反击，然后甩袖而去的…… “怎么，是不是无话可说？” 周向南还是想到了原因，然后，不慌不忙地说：“侯娇娇他们家，全都是势利眼，没有一个人看得起我，更看不起农村人，说我们门不当户不对。于是，侯娇娇就移情别恋，想嫁给李建安，是教育系统的一个科长，他爸爸是招商局局长李宏斌。他们好上了，还有我什么事？我只能退出。” 周向南说到这里的时候，白传山已经坐直了身子。周向南继续说：“以上是第一个原因。我离开她的第二个原因，是娇娇她爸爸想让我入赘侯家，给他们家当上门女婿。对于这一点，我倒是无所谓，关键是我爸妈不同意。我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子，要光明正大地娶媳妇，为我们老周家传宗接代的。” 这时，白传山无语了。他先是喝了两口水压了压，然后砸吧着嘴，像是品茶，又像是在想词。周向南说的这两条，如果是真的，那他跟侯玉川的女儿分手就对了。是他们侯家嫌弃周向南，又找了李宏斌的儿子，能说是周向南负心？明明就是他女儿要找一个比周向南强的人家嘛！ 关于第二条，白传山也是深有体会，因为他也是农村出身。在广大农村地区，特别是偏远山区，传宗接代的思想还很严重，如果家中是独生子的话，家里是万万不会让儿子当上门女婿的。 当赘婿的也有，那都是家中儿子四五个，穷得叮当响娶不起媳妇的人。周向南说的这一条，他很理解。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说明他还是个孝子哪。 这会儿，他在琢磨，是不是被侯玉川给骗了。 周向南这时候说：“娇娇的爸爸找你，那都是他的一面之词。我刚才说的，才是最真实的，你如果不信，可以问问李宏斌。” 白传山被周向南说服了，他“嗯”了一声，然后说：“我会问的，李宏斌嘛，我又不是不认识。” 周向南想把侯玉川在他笔试成绩全省第一的情况下，竟然取消他面试资格的事情说给白传山听，以证明侯玉川公报私仇的丑恶嘴脸。可是，想到要讲清楚这事，就会牵扯到王志辉。思量再三，还是算了。 白传山起身，说：“周向南，你很优秀，我看好你！” “我不是陈世美了？” “这事还不算完，等我落实完了再说。如果是你骗了我，我会找你算账。如果是侯玉川说了假话，我也得好好地说他两句！他不但是拿他女儿开玩笑，也是在耍我！” 说完，他就往门外走。周向南在后面问：“白书记，你这是要走还是去办公室看看？” “你告诉赵组长一声，我走了。” 周向南问：“白书记，是有人送你来吗？” “我走着来的，十一号，好久没这样走了，很痛快！”说着，已经出门，然后在走廊上大步走着。 “白书记，我送你回家吧。”在下楼梯的时候，赶紧搀扶住他。 他没有拒绝，但是也没说同意。下楼后，周向南直接把他带到车前，又麻利地打开了车门。白传山没有客气，坐了进去。来的时候浑身的酒劲还挺大，也是心里有气，有那么一种找周向南兴师问罪的劲头，并没有感觉到累。但现在不同了，刚才下楼的时候，腿上发酸，走路都不稳的样子，真像一个撒了气的皮球。 到市委宿舍大门口，白传山说：“停车吧，不要进去了。” 周向南迅速下车，把后门打开，等白传山下来后，这才又轻轻地关上。他看着周向南，心情很复杂的样子，然后说：“小周啊，好好表现，不用愁媳妇，有的是！” 周向南做了个立正姿势：“是！”看着白传山进了大门，他这才上车。 回到酒店，刚一进办公室，赵晓芸就问：“白书记走了？” “走了，我送他回去的。” “他步行专门来找你，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喽？啥事，方便说吗？”赵晓芸问。 “方便。”办公室只有赵晓芸一个人，她在等询问结果。周向南说：“有人告状，说我是陈世美，他心中有气，腿上带风，要把我铡了的节奏。” “那是咋回事？” 周向南就把经过和她说了一遍，然后说：“我是被甩的那个，可她爸爸竟然倒打一耙，说我抛弃了他女儿，怎么都觉得他这是恶人先告状！” 赵晓芸听完，略有所思地说：“侯玉川有可能升部长，他会给你使绊子的，你最好小心点。” 他自信地仰着头说：“我不怕他！” 第88章 意外惊喜 谭海天的大厅就跟水泊梁山的聚义厅一样，里面摆的桌椅古色古香，仿佛回到了不知道哪个朝代里。 大厅的正中央，摆放成了一个小型会议室，沙发全是实木的，没有坐垫，靠背上也光秃秃的。看来，谭海天不但在这里会客，有时候还在这里召集会议。 落座后，周向南往外面看去，非常的辽阔，不远处还有白云缭绕，恍若置身仙境一般。周向南暗中称赞谭海天会享受，而且，也证明了他的实力。因为在京城，能拥有这么一座山头的人真是不多。 周向南知道谭海天的时间很宝贵，开门见山地说：“谭董事长，我这次来，是想跟你证实一件事。当年你是不是送给了薛庆发两千万？” 谭海天看着外面的祥云，沉吟着说：“我想知道，纪委是不是已经对薛庆发开始了全面调查？” “现在还没有。但是，前期的工作开始后，很多问题都指向了他，但是却没有直接的证据，因为这么多年来，他已经把所有的坑填完了，而且是天衣无缝。现在的好多问题，都在明耀集团这里画上了句号。我们的零一号大案，指向的就是市长薛庆发，如果没有突破，会让全市人民失望的。”周向南真诚地看着他：“你藏在现金中的那张纸条，已经在我手里……”. “难道还说明不了问题？”谭海天欠了下身子。 “只能说明你送给了他钱。他不会承认的，甚至还会说是对他的栽赃陷害。”周向南说。 “在事实面前，他也会抵赖？” “这位市长，盘踞沙岭近二十年，从一般公务员逐渐升到了现在的位置，步步为营，关系错综复杂。他说白，有人不会说黑，说黑不会说白。大家只会附和他，如果有人敢较真，其乌纱帽立即就会被撸下来。你的办案能力再强，也没有了用武之地。”周向南说到这里，停顿下来看着他：“董事长与政府机关没少打交道，这点道理还是懂的吧？” 谭海天是个痛快人，说：“你想让我干什么，就直说吧。” 周向南说：“我想麻烦你写个书面证明，然后你把当时的情况说一遍，我录音。这样的话，他就抵赖不了了。” 谭海天当即答应了下来：“没问题，我马上就办。” 他拿过笔和纸，很快写完，又简单地把情况说了一遍，让周向南录了音。最后，他像个年轻人一样地把一只手臂放在沙发靠背上，看着周向南，说：“沙岭市的情况我十分关注，凡是有什么大动作，也会有人给我打电话。特别是薛庆发的行踪以及工作状况，我比你们都清楚。其目的，就是等着有一天他会得到正义的审判。看来这一天已经为时不晚了。” “快了。”周向南非常肯定地说。 “为了让薛庆发完全失去抵赖的底气，你可以去见一个人。他曾经是明耀集团的管家，是郭明耀的智囊、副总，那个时候郭明耀的儿子还在读书，他是明耀集团公认的二号人物。” 周向南的脑海里闪了一下，搜索着上一世记忆中的这个人。很快说道：“宋树龄是吧？” “你知道他？”谭海天感到诧异。 周向南说：“这个人不是脑中风失去了意识走失了吗？” “你相信吗？” “都这么说。中风后，虽然经过了医治，但疗效甚微。后来他自己从医院里出去，再也没有回来。”周向南说。 “这是烟幕弹。那个时候，郭明耀只是负责谈判等面上的工作，而后台的操作，全由宋树龄来掌控。也就是说，给薛庆发送钱还是送物，都是他来完成的。你想啊，当明耀集团发展到一定高度的时候，就是郭明耀留他，高层也不能同意。看在宋树龄为明耀集团的壮大立下了汗马功劳，郭明耀经过设计，让宋树龄这样消失了。” 谭海天叹息一声：“不然的话，这个人真的会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 周向南想起来了，在和李宏斌的谈话中，他曾经提起过这个人，说曾经当过副总，住院期间从医院里走失，再也没有见过他。他当时也真以为这个人死了，已经没有了任何价值，也就没有往心里放。 谭海天问：“小周，你要不要见他？” “当然，很需要。” “他现在住太平镇，与妻子一起在享受生活。他所有的费用全都有明耀集团负责，每个月准时汇入他妻子的账户上。宋树龄对外已经是一个死人，所以他的名字不会出现，更是很少出头露面。” 谭海天讲到这里，意味深长地说：“你若是能找到这个人，可以说，你来找我就没白跑这一趟，也会感激我。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郭明耀知道外，就是我了。” 这真的是一个关键人物，当年明耀集团贿赂的官员全都是他完成的话，那李宏斌说明耀集团前前后后送给薛庆发差不多一个亿，也会是他分期分批送给他的。这么一个活证人，薛庆发的抵赖还有用吗？ 周向南斟酌再三，还是问道：“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得到这消息的？应该说，这件事情关乎明耀集团的生死，郭明耀一定会严格保密。” 他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说：“你还是不要问得这么详细了，我只能告诉你，我善于发展内线。就是花点钱，但是值。” 他拿起烟盒，问：“你抽烟？” 周向南接过，先是递给他一支，然后才叼自己嘴上一支，点燃后，他问：“前段时间郭明耀的儿子郭振是不是犯事进了看守所？” “是。”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他出来了。是郭明耀雇了一个长得与郭振相似的人顶替的。” “真的？”周向南几乎是喊出来的。 “我的情报从来都很准确。”谭海天自信地说。 周向南没有立即打电话落实，他知道，这样一套手续下来，需要很多关键环节，也就是说，这些环节都被郭明耀给打通了。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顶替人坐牢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其他事真的不叫事。 所以，即使告诉方永胜，他要去看守所看的程序都是真的，根本找不出破绽。除非从郭明耀家把郭振找到，整个过程才能一目了然，而陷入这个案子的官员也才能水落石出。这件事暂且放一放，等回去再落实。现在还是找这个宋树龄最重要。 周向南立即起身，站在谭海天面前，由衷地说：“谢谢你。认识你，是我的荣幸，也是整个沙岭市人民的荣幸，你写的证据，还有宋树龄这个人，一定会把某高层掀下马的！” 谭海天宽厚地笑笑，说：“也是为了我自己。说实在的，当年他骗了我，就在要签约的时候，他临时换成了明耀集团，这口气，我实在是咽不下去。他这次能够进去，是罪有应得，是咎由自取！” 周向南与谭海天告别，匆匆去往机场。他要赶最后的航班回沙岭。 第89章 一个世外桃源 周向南回到省城已经是晚上，要回沙岭市已经不可能。干脆就找个地方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再走。 于是，就在长途汽车站附近找了家宾馆住下。如果给赵晓芸打电话，她肯定会派大刘来接他，那样的话，他的行踪就有人知道了。他想秘密与宋树龄见个面，免得有人通风报信。他的行动，如果让郭明耀和薛庆发知道，都会感到吃惊，并且会立即采取措施。 或许会让还没有见面的宋树龄彻底消失，而他也会有生命之忧。因此，他不想冒这个险。 反正是住下了，他办理完房间手续后，出去找了个餐馆吃饭，要了两瓶啤酒在慢慢地喝。突然，手机响了。他一看，是亓正源。于是，立即接听了：“小周啊，明天上午你有时间吗？” 周向南说：“上午啊，很忙。这两天我们在集中时间、集中力量对潜逃人员进行审理。怎么，亓秘书找我有事？” “我听说你在偏僻的出租房里住，上下班不方便不说，也没有归属感，影响生活质量。我想带你去看看房子，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在沙岭市，也算得上是有家有业了。” 周向南用十分兴奋的口气说：“亓秘书，我做梦都想有一套自己的房子，真是太好了，让我怎么感谢你呢？” “都是自己兄弟，说感谢就远了。你明天上午没有时间，那我等你电话吧，还是工作重要。”说完，挂了电话。 周向南看着手机，故意说正在审理抓回来的潜逃人员，亓正源没有问半个字。因为这些潜逃人员根本威胁不到薛庆发，更威胁不到他。如果说找到了宋树龄，那情况就不一样了，亓正源会连夜见到他。 两瓶啤酒进肚，回房间准备睡觉的时候，纪玫玫打来了电话，她问：“在专案组吗？” “没有。” “听说你们专案组这两天很忙，就没有打扰你。你也去外地抓潜逃人员了？” “我有其他任务，在省城那。” “你在省城？我的天啊，还有点来无踪去无影的意思。” “我要是说刚从京城回来，你是不是会说我有孙悟空的本事了？我得到了一条重要线索，正在追踪。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事，还是想我了？” “谁想你呀！我是想告诉你雷强他爸爸这两天的变化。你要是不方便的话，就等你回来再说吧。” “我已经上床准备睡觉，你说吧，权当是催眠了。”周向南说。 “自从那天晚上雷振兴与人在蓝花之都吃饭回来，这两天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脸上不但有了笑模样，还常常有说有笑的，好像一下子放下了什么沉重的包袱，心情突然敞亮了起来。我想问问你，其中是怎么个奥秘？” 周向南一直没有把那天晚上回去给她拿包包和衣服时听到雷振兴跟另外一个人的对话告诉她，现在也不想说，担心她心血来潮，采取更过激的行动。于是说：“有可能是经过别人的开导，感到过去活得太累，要换种活法，你不该这么大惊小怪吧。” “跟过去判若两人，谁都会多想。可惜那天晚上没有见到他跟谁在一起，更没有听到他们都是说了些什么。还差点遭人暗算，现在想想真的很后怕。”纪玫玫说。 “玫玫，你放心吧，等零一号大案结束，我就全身心地去调查这件事，相信会很快有答案的。不早了，睡觉吧。” “你困了？” “反正上眼皮跟下眼皮在一个劲地打架，都要睁不开了。”他说。 “我很认真地在说话，你却当成了催眠曲。既然这样，那就不说了。”接着挂了电话。 周向南把手机扔到旁边，头刚一挨到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他乘坐长途客车回到了沙岭市，接着又坐上了去太平镇的班车。 太平镇，他知道一些，因为与他的家双山镇是邻镇。那也是一个纯山区，受交通等方面的制约，这些年一直没有什么大的发展，经济很落后。因为贫穷，相对来说非常闭塞，几乎没有什么人员流动，宋树龄夫妻生活在那里，倒是十分安全。 在京城时，谭海天只是告诉了他宋树龄在太平镇，但没有说具体位置。一个乡镇五六万人口，几十个村庄，要找的话，也如大海捞针一般。何况宋树龄是隐居，根本就不会出门，要找到他难度更大。幸好谭海天在昨天晚上的时候给他发来一条短信，很详细地告诉了他宋树龄藏身的地方。可见谭海天的内线有多么强大。 班车在镇政府大门口停了下来，这里已经是终点站。周向南下车，拿出手机找到那条短信，看到宋树龄并没有在下面的村子里，就在镇驻地。 为了节省时间，他找到一个开摩的年轻人，问：“这个地方你知道吗？” 年轻人还没看，就吹嘘起来：“别的地方我不敢说，在双龙镇，还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甚至谁家养的狗是公是母我都知道”。 “那你就送我去吧。”周向南举着手机让他看。 他只瞄了一眼，立即说：“是月亮湾啊。五块钱，立马送你过去。” 周向南问：“到地方自然给你钱。” “不行，先给钱。你可以问问别人，都是在谈好价格后先付款的。我们都被人骗怕了。经常有人说到哪里到哪里，可是送到地方后，就是没钱。我们只能自认倒霉。后来，我们就立下了规矩，必须先交钱，宁可没生意做。再说了，在城里无论坐什么车，都是先交钱的，我们做的并不过分。” 听了他的解释，周向南从衣兜里找出了五块钱给他，然后坐在了摩托车后座上，启动后，“突”的一声就开出了老远。 大约十分钟的时间，摩托车停在了一个栅栏门前。司机回头说：“到了。这个叫月亮湾的地方，整天关着门，谁也不让进，有时候会看到里面有一男一女在干活，但是那个男的好像从来没有出来过，有时候会见那女的去集市买东西。据说他们买下了月亮湾，在这里养老的。” 周向南从后座上跳下来，说了声谢谢，就站在大门口往里看。里面分为两部分，路的左边是鱼塘，右边是桃树、苹果树，好像还有猕猴桃，再就是种菜的地方。对着大门的是一座二层小楼，那一定是他们居住和生活的地方。里面有鸡在觅食，他刚晃动了一下铁栅栏，就响起了“旺旺”的狗叫声。 真是一个世外桃源，一派田园风光。 随着狗的叫声，一位看上去很有气质的中年女人从楼内出来，站在那里犹豫一会儿后，才往大门口走来。 第90章 拒不伏法 不用问，这一定是宋树龄的老婆了。她走进栅栏门，警惕地盯着周向南，问：“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周向南立即说：“阿姨，我是太阳能公司的销售员，来双龙镇销售一种太阳能板的。这种产品放在房顶上，一个冬天都会暖洋洋的。”他已经考虑过，说是纪检委的工作人员，肯定不给开门。如果说找宋树龄，那就更完了。不管想什么办法，先进去再说。 女子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他，没有说话。周向南继续说：“阿姨，太阳能板环保卫生，关键是便宜，而且一次投资，终生受益。让我进去，根据你家房子特征，详细为你介绍一下如何？” 女子似乎放松了警惕。其实，她非常需要一种冬天用的取暖设备。每到冬天的时候，都是点燃煤炉取暖，一个冬天能造进去两三吨煤炭。浪费就不要说了，也不是没钱买，关键是宋树龄闻不得烟味，只要有烟呛进鼻子里，他就会咳嗽大半天，常常憋得脸都红了。早就听说过这样的太阳能产品，只是不知道去哪里买。现在有业务员送上门来，她还真是有点心动。 周向南一看有戏，接着又说：“阿姨，你不用多想，就是安装上后，你觉得不好，我们也不会收你一分钱的。你现在若是有意向，我们很快就会为你安装，这个冬天就不会挨冻了。” 女子很有兴趣地问：“你看我们家那个小楼，如果楼上楼下都暖和起来的话，需要多少钱？” “那得实地测量一下，看有多少平方，才能计算出来。你为什么不开门，是害怕什么吗？”周向南故意问。 她回头看了下小楼，然后从大门旁边的一块砖头底下找到了开锁的钥匙，钥匙拿在手里，她似乎在掂量，在犹豫。 周向南又问：“阿姨，我进去才能测量，才能知道多少面积，才能计算出费用来。” 她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往回走。看着她进了小楼里面，周向南明白了，他一定是去跟丈夫宋树龄商量去了。为了让她感到更加真实，他转身离开了大门，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了一截，这才在一个树下停住脚步，掏出一支烟点燃慢慢地抽着。他要给她一个假象，等不及走了的样子。 果然，时间不大，那女子就回来了。只听她在里面喊：“喂，按太阳能的呢？” 周向南不应声。只听大门“哗啦”一声开了，接着有开大门的声音，并且还响起了她的喊叫声：“喂，按太阳能的，走了么？” 周向南这才缓缓地走了回来，嘴里说：“看你回去了，以为你不打算安装，我已经在往回走，听到你在喊我，又回来了。” 她说：“我突然想起锅还在木柴炉上放着，回去端下来，又把火处理了一下。” 周向南没有停步，在她还在解释的时候，就一步踏进了大门。这个时候，她就是突然反悔，想让他再出去，就难了。 女子进来后，把大门关上，“咔嚓”落了锁。 在往小楼走去的时候，周向南看着两侧的鱼塘、果树，还有菜园，说：“好一派田园风光啊，你们住在这里，不用出去采购，估计也饿不着，自给自足，也绰绰有余。” 女子听到了一个敏感的字眼“你们”，她稍微站立了一下，然后才又迈开脚步往前走。但还是解释说：“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产的东西根本吃不完，都喂了鸡，喂了狗，还有鱼。” 周向南称赞道：“纯绿色无污染，真好。” 到了楼跟前，周向南想进里面去，女子却拿了个板凳说：“就座这里吧，我泡壶茶你喝。” 外面的地面是用水泥硬化过的，放一张小桌，一共有两个凳子，女子虽然细心，还是忽略了这个环节。她泡上茶水后，进屋走了一趟，接着拿一张纸出来，递给周向南后，说：“这是这个小楼的室内面积，不用去测量，你这样计算一下就行。” 周向南暗想：一定是宋树龄利用女子出去找他的机会量过了，为的是避免他进入室内测量的时候看到他，或者是看到是两个人生活的痕迹。 周向南把纸拿在手里，看了看说：“原来早就测量过了，好，很好，省得我量了。”突然，他指着二楼的面积，说：“这数字一点也不准确，我要亲自测量一下。”话未说完，就往室内跑去。 那女子大惊失色，急忙阻挡，但已经来不及。于是，就紧跟在他的身后，大声喊着：“你进房子去干什么，数字很准，你按照这个算就是！” “按太阳能的，快出去，我不按了还不行！” 无论她说什么，周向南并不回答，一直上了楼。 在一个卧室样的门前，他用力推了一下，但没开。他确定叫宋树龄的人就在里面。于是，大声喊道：“宋树龄，你最好是老老实实的出来！” 里面鸦雀无声，那女子也呆愣地站在了那里。 周向南点燃一支烟抽着，大声说：“宋树龄，你以为你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吗？你以为藏在这里就找不到你了吗？我告诉你，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犯下了罪行，抓住你是迟早的事，想逃脱法律的制裁，更是异想天开！” “想当初，经过你的手，给市长薛庆发前前后后送去了近一个亿，从而为明耀集团捞取了大量的好处。你的那些做案手段，我们早就已经掌握，即使你真的消失，也不会影响定那些贪腐分子的罪！” 卧室里面没有声音，外面也没有声音，周向南抓住门把手，晃了几下，说：“你最好是把门打开自己出来，我要是踹开让你出来，性质就完全不同了。给你十秒钟的考虑时间，你要是不开，我只能破门而入，把你捉拿归案！” 周向南在数秒，当数到五的时候，里面有窸窣声传来，当数到二的时候，门开了。宋树龄站在了门口。 这个人看上去快六十岁了，满头的白发，戴着眼镜，不知道是老花镜还是近视镜，看上去很斯文的样子。周向南看着他，他也在观察着周向南。见只有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时，放松了不少。他径直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问：“我想知道，你是哪个部门的？是刑侦还是经侦？” 周向南说：“我是纪检委的。” “纪委的？那你找我干什么？” “带你回去认罪伏法！”周向南一字一顿地说。 “就凭你，能把我带走？” 周向南说：“你可以不走，或者说要顽抗到底。这里距沙岭市区，也不过是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我打个电话，就会有大批刑警过来，到那时候，你属于负隅顽抗，拒不伏法，稍微有点动作，子弹就会穿透你的胸膛！” 宋树龄没有听进一个字，突然从茶几后面拿出了一根两米长的木棍，朝着周向南的脑袋就砸了下来。 第91章 说服宋树龄 周向南从宋树龄刚一坐下，就起了疑心，感觉他是想要拼个你死我活。而且，立在茶几后面的木棍也是早就准备好的。所以，当宋树龄的棍子打过来的时候，他一低头就躲了过去，并且顺手把木棍抓在了手里。 宋树龄拼了命一样要把棍子夺回去，无奈因为年龄大了，真的是有心无力。于是就喊他老婆：“孙丽，快点和我帮忙，把棍子夺过来！反正我已经活够了，豁上跟他同归于尽！” 他老婆孙丽还没有到跟前，周向南就把木棍夺在了手中，然后从窗子里扔了出去。接着对宋树龄说：“宋树龄，希望你冷静下来好好地想一想，你死后你的家人怎么办？” 宋树龄看不是周向南的对手，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双手抱头地蹲在了地板上，嘴里还念念有词：“整天提心吊胆，东躲西藏的，我真是过够了这样的日子！” 他老婆孙丽过去，弯下身子拍着他的肩膀说：“老宋，你不要这样，我们一起面对就是。再说了，你就是一个给人跑腿的，并不是为了个人利益，你何罪之有？” 周向南看到宋树龄安静了下来，他也坐下。这才缓缓地说：“这位阿姨说得没错，当年你虽然是明耀集团副总，但公司并不是你的，也没有你的股份，你去送钱送物，也都是在郭明耀的授意下去完成的，你的真实身份还是一个打工者。”停顿一下后接着问：“我就不明白了，你这样的身份何苦藏到这里，好像真的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呢？” 说完，他走过去，把宋树龄搀扶到沙发上坐下，问：“你有什么顾虑，可以告诉我。” 宋树龄深吸一口气，然后依靠在沙发背上，精疲力尽一般：“有高层通知郭明耀，说要想尽办法让我消失，不然他就安排人动手。郭明耀还算是有点良心，给我买下了这个地方，让我在这里养老。我是个闲不住的人，就想着整理下菜园，修剪一下果树，可是还是会被人发现，经常有过来问地。我只好藏在房子里，就是担心警察过来查身份证、查户口什么的。我如果再回到社会，我就是死了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那。” “你说的这个高层，指的是谁？” “事到如今，我也只好实话实说了，他就是现在的市长薛庆发。” “薛市长？” “嗯，就是他。这个人别看表面上跟个正人君子似的，其实，他最贪得无厌，最杀人不眨眼，捞的钱真的是不计其数。”他缓了缓，接着说：“你掌握的数字不错，通过我的手，送给了他差不多一个亿。有一次，放一套房子里十箱现金，只是交给他一串钥匙，那房子和房子里的钱就都是他的了。这个人阴险狡诈，收的理所当然。” “当然，明耀集团也得到了巨大的利益。他一句话，就停止了与海天集团的合作，立即与郭明耀签订了开发南部山区的协议。明耀集团依赖薛庆发，几乎包揽了沙岭市政府所有的大中型项目。有完不成的工程，会把协议抬价卖出去。” “我宋树龄只是一个跑腿办事的，或者说是给人干活的，凭什么让我消失？这些年，我思来想去终于弄明白了，薛庆发这是杀人灭口！也就是说，通过我的手，给了他太多的钱和物，我在这世上多活一天，他就一天睡不好觉。所以，他让郭明耀收拾我，如果郭明耀不行动，他就安排人动手。” “想想我这一生，天天都是为别人活着，人生刚刚过了一半，却莫名其妙地死了。我实在是不甘心那。薛庆发，身为市长，天天想着就是怎么捞钱，为了他能睡得着觉，竟然不惜让一个鲜活的生命消失，我想不明白，这样的人，为什么在市长的位子上坐了这么久？该死的是他！” 听了宋树龄的话，周向南安慰他说：“看来你对薛市长充满了仇恨，可你又为什么不勇敢地站出来举报他，反而过起了隐居的日子呢？” “我不是没想过，一方面我一个小老百姓，能把他整下台吗？我只是当了个搬运工，他都要把我灭了。我要是检举揭发他，恐怕我的妻儿老小都要被他祸害，所以，我只能忍气吞声。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方面，薛庆发一旦进去，郭明耀必然会成为行贿者，也会受到牵连。” “郭明耀对我不错，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死了。虽然我曾经鞍前马后地辅佐他，但是比起生命来说，那些都太微不足道了。所以，我顺从了他的安排，在这里安定了下来。可是，我整天惶惶不安，感觉早晚一天会找到我。我想的是警察会找上门，想不到是你们纪委。这说明你们已经在查薛庆发了是吗？” 周向南回答说：“到底是不是在查他，还不能告诉你。他毕竟是市长，不能引起社会的波动。我想把你带回沙岭市，你去吗？不是强逼你，是和你商量。” “事已至此，我只有跟你们合作，才有出路。反正死的心都有了，别说回沙岭，就是去跟薛庆发对质，我都敢！”说着，他站起来伸出了双手。 周向南问：“你这是干什么？” “铐上我走啊！” 周向南说：“不用，要走，我也不会铐你，因为我没有那玩意。”说完，他点燃了一支烟吸着。他在想，如果让宋树龄现身沙岭市，郭明耀和薛庆发很快就会知道，特别是薛庆发，如果知道宋树龄不但活着，还被纪检委押回到了沙岭市，他一定会采取措施。宋树龄的生命就不保，他们纪检一组也会有巨大的压力。 为了避免无谓的牺牲，更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让他先留在这里。等整个案件审理清楚之后，也就是说要对某高层采取强制措施的时候，让宋树龄出现，岂不是更合时宜？ 但是，他又担心，宋树龄会不会在这期间跑了？ 周向南斟酌再三，感觉他不会跑。他才刚刚六十岁，还有更美好的晚年生活没有享受。关键是他已经厌倦了这种隐姓埋名的生活，不愿意在提心吊胆中虚度光阴。 想到这里，周向南开导他说：“老宋，像你这种情况，估计不会判刑，而且你有立功表现，说不定还能受奖。你一定要正确面对，不要再有消极的想法。”然后他才说出了重点：“我想先不带你回沙岭市，因为现在的案子还不到收网的时候，你的出现，一定会让他们吓破胆，从而想出种种办法对付你，也对付我们专案组。你就跟以前一样，在这里安心生活，到你应该出现的时候，我会亲自来接你。你看怎样？” 宋树龄立即表态说：“我听从周领导的安排！” 第92章 你干嘛打人 这样说定后，周向南并没有立即走。他先是把刚才的录音听了一遍，然后问宋树龄的妻子孙丽：“阿姨，这么多年了，你就这么甘心藏在这里？” “我倒是挺喜欢这种生活的，空气还好。就是老宋，他不安于现状，喜欢热闹。要不是我管着他，他早就去市里好几趟了。” 周向南说：“过去他在明耀集团，是副总，肯定是天天有应酬，灯红酒绿的。一下子把他圈到这种地方，当然不适应。不过，等我们这个案子完了，你们就完全自由了，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谁也不用怕，也不用担心有人害你们了。”他看向宋树龄的时候，见他的眼睛里有亮光，就安慰他说：“我说的都是真的。” 宋树龄说：“嗯，我相信你！” 周向南说：“你只要听我的安排，用不了多久，你就完全自由了。” 他一再表示：“我听你的，听你的。” 周向南这才放心地离开这个叫月亮湾的地方。他不知道这里为什么叫月亮湾，本来是想问问的，可是因为走得匆忙，再加上找到了宋树龄，心里感到异常的高兴，孙丽送他到大门口，他也没想起来问。 这次收获很大，当宋树龄出面的时候，就是零一号大案结案的时刻。 因为之前要了摩的司机的联系号码，拨打过去后，他很快就过来接他去了镇政府大门口的客运站。等了大约十几分钟，才上了开往沙岭的班车，这一路上，他都是心潮澎湃的，因为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赶到沙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他看了下时间，马上就是三点钟了。他感觉肚子“咕咕”地在叫，这才想起连早餐还没有吃那。于是，出车站后，找了个餐馆先吃饱再说。 要了一份拉面，还买了两个包子，吃得那叫一个狼吞虎咽。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掏出来一看，原来是亓正源打来的。他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问：“亓秘书，有事吗？” “小周，昨天我跟你说看房的事，你有时间了吗？明天一早，我要陪薛市长去省里开会，可能还要去外省参观，估计需要好几天。你现在如果抽出时间去看看的话最好，不然的话，几天过去，好房源都被人抢走了。”亓正源说。 周向南想了想，干脆就答应了下来：“亓秘书，没想到你会当真，心情激动，都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你了。” “说这个就见外了，那我们在哪里见面？” 周向南说：“我来车站附近了解了点情况，正要回专案组。我没开车，你说个地方，我赶过去就行。” “那你等着，我过去接你。而且去二龙山别墅园，正好从车站经过。”亓正源说。 “那好，我在马路边等你。” 与此同时，侯玉川一家人也往二龙山别墅园赶去。他开车，女儿坐在副驾位置，夫人刘梅坐在后排。他们笑逐颜开，有说有笑的。二龙山的别墅，那可不是一般人买得起的，两层以上的都上千万，能去那里看房的，非富即贵，能住在那里，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二龙山在市中心，原来长满了松柏，是市民晨练的好地方，后来被郭明耀看上，买下了这座小山，建成了集别墅、娱乐、酒店、餐饮、购物为一体的综合性场所，成为了沙岭市的标志性建筑。因为别墅数量有限，市场需求量又大，因此，抢先来看房的人很多。 侯玉川这套房子，是双龙区一位副区长给他买的。双龙山别墅园在他管辖的地盘上，价格上打了些折扣，相对来说便宜了很多。这位副区长想在下一届选举中成为区长，侯玉川一口就答应了，十分轻松地说：“原来的区长年龄大了，调市里什么部门当个负责人等着退休就行了，你当区长，那是人心所向！” 于是，这位副区长决定买一套别墅来孝敬侯玉川。 亓正源把车停在广场后，临时有事去处理。周向南独自一人往购房处走来，他一只手插在裤兜里，一只手的手指间夹着一支香烟，跟社会上的痞子一样走一步晃一晃地进了大厅。 站在沙盘前选位置的侯娇娇抬头看到周向南进了大厅，就对爸爸妈妈说：“你们看，周向南这个穷光蛋来这里干什么？” 侯玉川看了看没吱声，她妈刘梅撇着嘴说：“看这里都是有钱人，可能是送水赚外快来了吧。” “妈，有可能是来开开眼的，毕竟这样的房子只能在他的梦里见过。”侯娇娇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看他的穷酸样，就是奋斗一辈子，连个卫生间也买不起。”于是，她走了几步，站在了周向南的面前。 周向南一看，竟然是侯娇娇，就想躲开她去旁边的椅子上坐，可是她却随着他在挪动。周向南不耐烦了：“好狗不当道，快闪开！” “你骂谁狗？你才是狗哪！” “你不是狗，挡我前面干什么？” “因为你是个穷光蛋，不配到这里来！” 这时，侯娇娇的妈妈担心女儿吃亏，也跑了过来，指着周向南说：“你一个乡巴佬，就是不配来这种地方！” 周向南故意瞪着眼睛端详着她，又看了看侯娇娇，说：“你们俩长得真像，简直就是野狗配的种，一路货色！” 刘梅一听周向南竟然敢骂她，气不打一处来，扬起手就向他打来。周向南本来是不想抽她的，这会儿见她先动手，忍不住手发痒，伸开手掌，照着她的脸就抽了过去。 不知道因为这一巴掌太用力，还是她身体太轻，竟然转了半圈后被女儿抱住了。侯娇娇指着周向南说：“你敢打我妈妈？我看你是不想在沙岭市混了！”说着，就要去打周向南。 周向南毫不示弱地举起了手：“我看你更是欠抽！” 吓得侯娇娇连连退后了两步，她被周向南打怕了，只好躲在妈妈身后骂：“周向南，你才是野种生的，不然来到这大城市还是狗性不改，四处乱咬人，你干脆出门就让车撞死算了！” 周向南说：“你还骂起来没完了！”又举起了手。 她急忙回头喊：“爸爸，我和妈妈都被这个乡下佬欺负，你就看着不管吗？” 侯玉川都看到了，说实在的，他已经越来越看不透周向南了。昨天晚上，白传山给他打电话，把他狠狠地羞辱了一顿，说被他耍了。侯玉川强词夺理：“你不能包庇周向南！” 白传山气愤地说：“我落实了李宏斌，承认他儿子和你女儿曾经有过一段，不过现在也和你女儿断绝了关系！你看看你办的这叫什么事，会毁了你女儿成为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的！” 他还想解释什么，白传山却挂了电话。 这会儿，看到周向南不但打了自己的老婆，还羞辱了女儿，他气得脸都成了紫茄子，拨拉开面前的人就走了过来，二话不说，抓住周向南的衣领举手就打。 正在这时，亓正源走了进来，立即喊道：“侯玉川，光天化日的你干嘛打人？” 第93章 毁在两个女人手里 已经高高扬起手的侯玉川往门口看去，怎么是亓正源？ 在他看来，周向南先是打了自己的老婆，接着又羞辱了女儿，如果兴师动众地报警，有点小题大做，可是，打他几巴掌出出气应该没问题。自己是他的长辈，还是堂堂的组织部副部长，他总不会反击吧？ 想不到被亓正源碰个正着，如果不跟他解释清楚是他先动手打了自己的老婆，他在薛市长那里还不知道汇报些什么，会给人仗势欺人之感。看到爸爸住了手，还有一个人多管闲事，侯娇娇直接就冲了过来，看着亓正源质问道：“你是谁，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又转身对爸爸说：“爸，动手打啊！要不然，你保护我，我揍他！” 侯玉川一个劲地给女儿使眼色，可是她就是看不出个眉眼高低，只好抓住她的手腕，说：“娇娇，你不要胡来！” 亓正源走到周向南面前，关切地问：“兄弟，你没事吧？” 周向南说：“我没事。” 亓正源看着侯玉川，说：“你身为国家重要部门的干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打人，实在有失你的形象。” 侯玉川急忙说：“亓秘书，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他……”。 “什么不是，我看得清清楚楚。”然后对周向南说：“走，我们去看房。” 双龙区的副区长本人没来，派了一名办公室主任陪着侯玉川，他走到侯玉川身边，问：“侯部长，我们也去看房吧。” 侯玉川仿佛没有听见，愣怔在了那里。亓正源叫周向南兄弟，这到底是咋回事呢？ 周向南对亓正源说：“算了，不用看了，就定那套二龙山正中的808号吧。” 周向南一进门，就听到侯玉川一家决定要去看那套808，说别墅不但居中，还在山的最高处，视野开阔，无论是东西南北风，都能吹过来。而且，808这个号，也是相当的吉祥。 侯娇娇一听，立即喊上了：“周向南，你为什么要跟我们抢，808是我们先看中的！” 那位办公室主任说：“小姐，不用着急，我二弟是购房中心的总经理，刚给他打过电话，他马上就过来。放心吧，谁也抢不走的。” 侯娇娇的妈妈态度坚决地说：“我们就是要808！” 侯玉川还没有清醒过来，亓正源竟然和周向南称兄道弟，还亲自陪他来这么高档的地方买房子，周向南刚参加工作，怎么会一下子有了这么多钱？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并没有非要808的想法。亓正源可是市长的秘书，跟他抢房子，还能有好果子吃？别说是还没有去看，就是已经交了订金，那也得拱手相让。只是这娘俩不知道亓正源的身份，还在胡搅蛮缠。而他，走在亓正源身边，想凑凑近乎，了解一下周向南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亓正源是谁，说话做事滴水不漏，左右逢源，对于侯玉川的问题，他要么不回答，要么只是敷衍地“嗯”一声。 别看亓正源级别没有侯玉川高，可是，其权利可以说是市长有多大他就有多大。侯玉川深知这一点，主动说：“我们只是定了808，还没有去看。如果你们喜欢，我是可以让出来的。” 亓正源说：“是周向南看中了。” 那边，那位办公室主任的二弟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很有派头地走到他哥哥面前说了些什么后，侯娇娇和她妈妈就嚷嚷着去看看，娇娇还在喊侯玉川：“爸爸，去看房子啊，已经是我们的了，谁也抢不走！” 侯玉川气得直跺脚，又不能跟她大声说，于是就向她招手：“娇娇，你过来，你过来，我介绍一位叔叔你认识。” 侯娇娇看了看亓正源，他戴副眼镜像是有点文化，可是当叔叔，还真是不够格，目测他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便没有过去，继续嚷着去看房子。还对侯玉川说：“你不去我和妈妈去了！” “那套808我们不要了！” “凭什么不要！” 那位主任的弟弟、也就是售房经理说：“你们放心，只要我说是你们的，就一定是你们的。在购房中心，我说了算！”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从楼上下来一个人，这个人是二龙山别墅园的老总、郭明耀的侄子郭雷。他环视了一下大厅，然后匆匆地下楼往亓正源跟前走来，老远就伸出双手，寒暄道：“亓秘书亲临我们二龙山，真是蓬荜生辉。我刚得到消息，来迟了，还望恕罪！” 亓正源与他握手，说：“带我兄弟来看套房子，还被人抢了。” 郭雷扭头向那位售房经理看去，他立即屁颠屁颠地跑到郭雷面前，指着娇娇母女说：“是她们先看上的808，我正带他们去看房，然后全款签合同。” 亓秘书看了看周向南：“兄弟是啥意思？” 周向南掂着一条腿，突然说：“我不想在这里买了。” 亓正源奇怪地问：“为什么？这里可是沙岭市最高档也是将来最繁华的地块。” “与恶人为邻，不胜其烦。”说完，看了看侯玉川。 亓正源明白了，周向南是讨厌侯玉川一家。这时，郭明耀的侄子对售房经理说：“808号必须给这位先生！” 经理点头哈腰地答应着，可是周向南还是坚持说：“我已经说过，不想在这里买了。整天与恶邻相伴，晦气得很啊！”说完，拉着亓正源就要走。 郭雷发怒了，他指着刚才的售房经理说：“你被开除了，马上给我卷铺盖走人！” 售房经理“扑通”跪在了郭雷面前：“郭总，我上有老下有小，您高抬贵手，给我留一条活路吧！” 郭雷发怒了：“快滚，我不要再看到你！” 立即有两个保安过来，把他拖走了。 郭雷的目光看向侯玉川。他认识这位大名鼎鼎的组织部副部长，但是在亓正源面前，他还真算不上个人物。笑了笑说：“侯部长，不好意思，请你去别的地方看看吧，这里的别墅不能卖给你。” 那位办公室主任走过来，说：“雷总，是我带侯部长看房子的。” “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双龙区政府办公室的，叫……”。 他还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郭雷就打断他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插话的份儿？”然后看向侯玉川。 侯玉川当即说：“我们马上走，马上走。” 说完，对着他老婆和女儿厉声喊道：“还不快走！” 侯娇娇母女看侯玉川生气了，还被他这么高的声音吓了一跳，手拉着手快速往外走去。周向南几步跑到侯玉川面前，压低声音说：“侯副部长，你记住，从今天开始，我周向南要永远比你高一头。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就是要在你的头上拉屎撒尿！” 看着走在前面的娇娇母女，又说：“一个是母老虎，一个是母夜叉，总有一天，这两个女人会挖个坑把你活埋掉的！” 听完周向南这恶毒的话，侯玉川真想现在就跟他同归于尽！ 第94章 惹了马蜂窝 看着侯玉川一家人灰溜溜地走后，郭雷立刻安排人为周向南办理手续，有工作人员复印了他的身份证，说是办房产证用。接着，把别墅的钥匙交给了他。 这也太容易了吧，一分钱没花，这么一套高档别墅就归自己所有了。刚才他听到了亓正源和郭雷的对话：“亓秘书请放心，房产证用不了几天就能下来。” “房子是用什么名义办在周向南名下的？可不要占用薛市长的指标，他还有用那。” 他哈哈笑道：“再多出一个指标又有何妨呢？” 这说明，亓正源也没有花钱。但不管怎么弄，这都属于是赃物。 他们走的时候，郭雷对周向南说：“是亓秘书的兄弟，自然也是我的朋友。房间里的所有家具和电器，都给你配齐，明天晚上就可以入住。” 周向南答应道：“好，我看看吧，要住也不是这么着急。” 从售楼中心出来，坐进车里后，亓正源问他：“还有兴趣去蓝色之都娱乐城么？” 周向南说：“等忙过这一阵子吧，我身为专案组副组长，经常不在岗，也不是这么回事。” “那好，从省里回来，我们再联系吧。”说完，车加速。很快送周向南到了健翔宾馆后，就开走了。 周向南进办公室，见赵晓芸和郭玲玲都在，说：“我回来了！” 赵晓芸看着他：“小周，你回来怎么也不给我打电话，我让大刘去机场接你。” 他接过郭玲玲递过来的茶水，说了声：“谢谢。”接着转向赵晓芸说：“组长，我接受了一笔贿赂，而且数额巨大，差不多上千万。” 赵晓芸和郭玲玲相视一笑，说：“小周，开什么玩笑啊。你一个参加工作不久的新人，谁会这么不长眼，送你如此大一笔巨款？” 这个时候，周向南忽然意识到不妥。赵晓芸和郭玲玲虽然都是靠得住的人，但是，隔墙有耳，或者是无意间流露了什么风声，让内鬼知道后向明耀集团或亓正源透露了风声，岂不是给顺利完成任务设置了障碍？这件事情真的需要报备的话，应该去见王志辉。 赵晓芸等不及了：“小周，你有了这样一笔巨款，是不是就财大气粗地瞧不起人了？快说说是怎么回事啊，我们都在等着听呢！” 周向南看不说也不行了，道：“是这样，有人送给我一套价值千万的别墅。我之所以愉快地收下，是把这件事当成了零一号大案的一部分。也就是说，经过打草惊蛇，有的人被惊动了，沉不住气了。送我一个小小工作人员一栋别墅，称得上是大手笔，如果啥事没有，能舍得下这么大的血本？这栋别墅，既是他们行贿纪检人员的罪证，也是他们罪恶败露后露出的尾巴。我之所以收下，就是要引蛇出洞！” 赵晓芸问：“是谁？” 他笑了笑，说：“是明耀集团。”他没有说亓正源。因为亓正源和薛市长这个线索目前为止还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想扩大，很快就要收网，到那时再公开也不迟。 赵晓芸点点头：“明耀集团的问题巨大，不然能花这么大的代价贿赂你。小周，下一步你想怎么办？” “这栋别墅很快就以我的名字下来房产证，我跟你汇报过了，这是引蛇出洞的一个策略，在你这里做个报备。”他点燃一支烟，接着道：“这次去京城，收获巨大，整个案子已经清晰起来，我想用不了几天，就应该到了各个击破的时候。现在，根据潜逃人员的交代，先把牵扯到的政府工作人员以及明耀集团的违法犯罪人员带来进行审查，只要是有高层的线索就当做重点询问。形成完整的证据链后，再对高层采取措施，相信就没有任何阻力了。” 周向南分析得头头是道，赵晓芸的眼前也亮起了曙光。她兴奋地说：“小周，我们坐下来商量一下具体的实施方案吧。” 期间，赵晓芸出去有事，郭玲玲与周向南开玩笑说：“小周，真有你的，就是咱们组长，一位处级干部，怕是也没有人送她这么贵重的礼物吧。” 周向南说：“其实，就是我们去了几次明耀集团，惊到他们了。这充分说明，他们作恶多端，害怕了。想用这种方式堵住我的嘴，只是他们找错了人。” “多行不义必自毙，是他们咎由自取。作为一个商人，安安分分地做生意就是了，非要拉政府官员下水干什么？让我们国家培养起来的干部一夜之间就上了他们的贼船，损失太大了。” “这就叫利益，就叫官商勾结。”周向南说。 郭玲玲忽闪着大大的眼睛，突然问：“小周。不是说回来去我家跟赵凡喝一杯的么，今晚有安排吗？” 周向南想了一下，说：“不知道我姐夫哥有没有时间？” “他只要不是出差，几乎是到点下班。如果我们下班后走的话，差不多一起到家。” “那行，我去。赵凡大哥是一位有良知、有才华的记者，我早就想认识他了。”他说。 赵晓芸回来后，继续他们对案情的分析和安排具体的实施方案。 已经是下午五点多，赵晓芸对周向南说：“你连续作战，很劳累，今天晚上就好好休息，我会按照方案安排人员全方位展开工作的。” 郭玲玲笑着说：“组长，赵凡想跟周向南坐坐喝一杯，你也一块去吧？” “我可去不了，以后有机会再去吧。”转向周向南说：“记者经历的人和事多，都练出了好酒量，你不是他的对手，一开始最好就甘拜下风的好，免得喝醉。” 周向南答应说：“相信赵凡大哥不是那种穷追猛打的人。” 然后，告别组长，一起出门下楼。来到楼下广场，周向南要开车，郭玲玲摇摇头说：“还是不要开了吧，步行十多分钟就到了。再说了，你回来的时候我也不用为你担心。” “也好，那就步行。不过，第一次去你家，家里还有老人和孩子，我得去超市买点什么才行，两手空空的让人笑话。” “那样的话就见外了，干脆不去算了！”郭玲玲很不高兴地说。 “那好，不买。”说完，一起出宾馆，往新市委宿舍走去。 郭玲玲看了看时间，说：“顺道去幼儿园接我女儿吧。”说着，给她妈妈打了电话，告诉她不要去幼儿园了，她已经下班往回走。 很快到了幼儿园，大门口站满了来接孩子的家长，翘首等待着宝贝出园门。 这时，就看到前边一个小男孩出来后，后面一个长得又胖又高的男孩跑着在追他。这孩子走路撇着腿，一晃一晃的，头也歪着，说话还带脏字，他一把抓住前边的男孩举手就打，劈头盖脸的，一边打还一边骂个不停。 看到吴大柱跑了过去，一把推开了那个打人的胖男孩：“你干嘛打人！” 胖子身体本来就笨，再加上吴大柱生气，用力大了一点，胖男孩跌倒在地面上后大哭起来。这下可惹了马蜂窝，只见一位膀大腰圆的汉子冲了过来，抓住吴大柱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吴大柱竟然跟做了错事一般，任凭那人又打又踹。 那汉子还不解恨，喊了一声，又有两个人赶来，一起把吴大柱往死里打。周向南看不下去了，在单位，吴大柱跟他有点矛盾，但是却不容许被外人欺负，于是，大喊一声：“住手！”接着，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 第95章 又是一饮而尽 周向南愤怒极了，出手很快，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就把三个对吴大柱大打出手的人给打了个人仰马翻。特别是那个胖子，仰倒在地后，怎么努力也起不来了。 后面的两个人眼看情况不妙，半路杀出的这个年轻人身手不凡，他们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于是，拔腿就跑。 只剩下了胖子后，周向南让吴大柱踢几脚解解恨，吴大柱却说：“我一个国家干部，在什么情况下也不能打人！” 周向南说：“老兄，你可真是迂腐，他们三个人把你打成这样，真不知道你还在等什么？这里归哪个派出所管辖？” “向阳派出所。” 向阳派出所？周向南立马想到了贾军。于是，拨通了他的电话：“贾所长，在幼儿园门口，抓到了一个行凶者，请你们过来把他带到所里去，让他供出那两个跑掉的同案犯，说不定还是一伙无恶不作的逃犯那。” “好，我们马上过去。”贾军见识过周向南的厉害，一分钟也不敢耽误。 警车很快来了，把仍然坐在地面上的胖子铐走了。旁边的小胖子一看爸爸被警察抓走，张开大嘴就嚎啕大哭起来。郭玲玲已经接到了自己的女儿幸幸，立即把幸幸交给周向南，带着那胖男孩回幼儿园交代给了老师，让其通知其它家长来接他。 吴大柱站在周向南面前，非常尴尬，像是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样子。周向南主动说：“吴大哥，以后遇到这种情况，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他们人多势众，你就是个铁疙瘩，也会被他们捣出窟窿来的。现在没事了，快带孩子回家吧。” 吴大柱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感到非常的惭愧，自从周向南来到纪检一组，他处处与其作对，不但刁难人家，还发动大家攻击他，逼他滚出一组。眼下，当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不计前嫌，奋不顾身地帮自己解了围，他的格局真不是一般的大。于是，嗫嚅道：“小周兄弟，对不起，以前我……”。 “以前咋了，你不是对我挺好的！吴大哥，啥也别说了，快带孩子回家吧，刚才说不定吓着了。” 吴大柱有些激动地拍了拍周向南的肩膀，说：“兄弟，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话！”说完，拎着儿子的手离开了。 这时，郭玲玲的女儿站在周向南身边，仰起头说：“叔叔，刚才你好勇敢！” 周向南立即蹲下身子，看着她可爱的小脸，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问：“幸幸，我要去你家吃饭，欢迎不？” 她立即拍着两只小手喊道：“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郭玲玲走过来，拉住幸幸的小手：“走，我们回家。” 幸幸还是挣脱开妈妈的手，在前边蹦蹦跳跳地走。郭玲玲扭头看着周向南说：“吴大柱那么对你，想不到你还帮他，一般人做不到，恨不得他被人打被人欺负那。” 周向南说：“那是工作中的事情，可看到他有危险，还是应该帮他一把的。” “小周，自从你说我们中间有内鬼开始，我就在想，他是不是就是隐藏在我们中间的坏蛋呢？” 周向南摇摇头，说：“可以怀疑任何人，但是唯有吴大柱最清白，最不可能是内鬼。” “为什么？” “很明显啊，作为内部的叛徒，是需要又多又有价值的内幕消息，这需要接近我才有，而不是与我作对。吴大柱看我不顺眼，因为我是个新人，一来纪委就抢了风头，或者说是挡了他升迁的道路。他完全是为了个人利益，才那么对我的。” 郭玲玲承认他说得有道理，说：“这个吴大柱，自从转业来纪委后，每次任务都抢在前头，可是，每到有升迁的机会，总是没有他。他是有点心怀不平。” 说着话，到了郭玲玲的家。说实在的，她年纪不大，只是纪检委的一名普通工作人员，能住在新市委宿舍，她的父母也应该是有点背景的人。他不敢确定，也就没有问. 郭玲玲家住四楼，站在门口，幸幸又是敲门又是大喊：“我们回来了，快开门，开门呀！” 是郭玲玲的妈妈来开的门，郭玲玲刚要问赵凡还没有回来的时候，赵凡扎着围裙从厨房跑了出来，热情地跟周向南握手，然后请他沙发上坐：“我做四个大菜，其它的交给玲玲，咱们俩管着喝酒就是。你先喝茶，我很快就好。” 郭玲玲介绍了她的妈妈，这是一位很慈祥的母亲，是从市妇联主任位置上退下来的。怪不得她看上去这么有气质、有修养，原来也曾经是市里的主要领导，能住在市委宿舍太正常不过了。郭玲玲说：“我爸爸刚五十岁就因病去世了，我和妈妈相依为命好多年。后来认识了赵凡，他成了我们家的一员后，又有了幸幸，我们这个家才算是有了真正的欢声笑语。” 时间不大，赵凡把四道大菜端到餐桌上，喊着说：“来，我们喝酒！” 当记者的，不但酒量大，也有好酒。他从橱子里翻了半天，拿出了一瓶白酒，说：“这个过瘾。” 郭玲玲进厨房，说是做两个家常菜，郭玲玲的妈妈不喝酒，赵凡和周向南就开始喝了。一边喝着，一边谈着最近的新闻。他说：“残疾人公寓的新闻在网上爆火后，虽然市里采取措施从热搜上撤了下来，但还是在社会上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好多读者给我们来稿来信，头几天的时候电话也打爆了，说在我们沙岭市竟然还有如此黑暗的地方，报社趋炎附势，对于在死亡线上挣扎的残疾人，竟然一个字也未曾提起过，要求报社跟踪报道，让社会大众随时知道那些残疾人的最终归宿。” “迫于压力，报社领导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我想明天就去有关部门采访。” 周向南说：“让有关部门给予明耀集团压力，必须让他们把付振斗交出来。所有的这一切坏事，都是他在郭明耀的授意下干的，是个头上长疮脚上流脓、十恶不赦的坏种！” “叫付振斗是吧？我记下了，一定要找到这个人。”说完，他举起杯子：“老弟，我敬你！你冒着生命危险录下视频，让这些等着死亡的残疾人才受到了政府的重视和社会的关心，你虽然年轻，却是一位值得尊重的人！”杯子轻轻一碰，两个人一饮而尽。 重新斟满酒，周向南也双手端起，说：“你能够把视频发在网上，更是勇气可嘉。即使被网警审查，也无怨无悔。你是一位耿直、有良知的新闻工作者，我借花献佛，敬你一杯，以表示我对你的敬佩！” “当”的一声，酒杯碰在一起，两个人又是一饮而尽。 第96章 秘书阿芹 吃饱喝足，话也说个差不多，周向南要走。赵凡送他到大门口，他嘴上说着感谢的话，便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在幼儿园附近，有一条胡同，很长，里面灯光昏暗，不能通车。电瓶车的话，两辆车骑行还是可以的，多了就把胡同堵了。周向南大摇大摆地进去，看到前面有两个人站在两侧，中间有人经过的话，只能侧过身体才能挤过去。他以为是两个年轻人无聊，站这里说话那。 渐渐的他发现不对，因为当男的经过时，他们会站在一起，当有女人经过时，他们又很迅速地倚靠在了两边的墙上。终于，在一个身穿牛仔裤甩着披肩发的姑娘要从他们中间过去时，他发现了猫腻。 姑娘正面过是过不去的，有的退回去走旁边的大路了，但是姑娘可能是有急事，或者是不愿意多走路，非要挤过去。可是，想不到两侧的男子同时挺起了胸膛，竟然把姑娘夹在了中间。 姑娘用乞求的声音说：“放我过去吧，我有急事。” 两男子淫邪的大笑，仍然用力挤了她一下，这才放她走。 他们是站在这里，专门蹭女孩的。周向南决定教训他们一下。 但当他走到他们跟前的时候，他们又站在了一起，留出的空间足够他过去。周向南故意将身体歪在了他们身上。 两个男子顿时不爽，这家伙明显是在找事，干脆揍他一顿赶紧让他滚蛋。周向南还没等他们动手，就一手扭住一个脖颈，把两个脑袋对着碰撞起来。 大概碰了二十几下的时候，这两个混混大声的求饶，周向南刚想放过他们，听到有一个人的声音很熟悉，问：“下午的时候，在幼儿园门口，是不是帮胖子打人了？” “胖哥是我们的头，他让我们动手，我们不敢袖手旁观。” “原来你们是一伙的，好，你们等着！”于是，拨通了贾军的电话：“那个胖子交代了他的同伙没有？” 贾军回答说：“还在这里硬挺着不说那。不过，坚持不到天亮，他就会全部交代的。” 周向南告诉他说：“那两个人被我抓住了，过来把他们带回去吧。好好审审，弄不好是一个流氓团伙。就在窄巷这里。” 他们被警车带走后，周向南点燃一支烟，很轻松地要走时，“呼啦”围上来好几位姑娘，她们都对他刚才的行为拍手叫好。原来，她们都是从小巷里经过的受害者，对刚才那两个男青年恨之入骨。 “这两个人经常在小巷里耍流氓，我们忍气吞声，总是敢怒不敢言。今天晚上你把他们制服，真是大快人心。” “小哥哥，你真勇敢，我们加个微信可以吗？” “我喜欢你！做你女朋友一定特有安全感！” 面对着他们的热情。周向南说：“是你们的软弱和忍耐助长了他们的嚣张气焰。遇到这样的情况，一定要联合起来对付他们，或者是直接报警。你们现在做的，不是在这里夸我，而是应该去派出所作证！” 她们的声音小了，有的说：“太丢人了，可不能去作证。” 也有人说：“真的不能去，要是让亲戚朋友知道，还不知道怎么想那。” “对，不能去，会被男朋友误会的。” 很快，大家就都散了。周向南摇摇头，很无奈地转身回健翔宾馆。 下午临离开专案组去郭玲玲家的时候，当着专案组十多个人的面，周向南故意放出了风声，说明天再去见郭明耀。从京城回来后，关于郭明耀儿子被顶替回家的事情他谁也没有告诉，他想亲自去见郭明耀，劝他把儿子送回去。 同时，他也是想进一步试探一下，内鬼到底是谁。如果明天郭明耀知道他要去明耀集团，说明内鬼就局限在专案组内部。这样，怀疑的范围就缩小了很多。 周向南回到宾馆的时候，三个询问室都亮着灯，对那些潜逃人员交代出来的涉案人员开始了大范围的审查。圈子在缩小，铺开的那张大网在不断地收紧。 周向南没有参与他们的工作，而是找了一个空床位休息了。 刚躺下，周向南的手机响了，他刚一接听，就传来一个兴奋的声音：“招了招了，死胖子招了！” “贾军，一惊一乍的咋了？” “周领导，我是想告诉你，那个叫胖哥的家伙，审了他一个晚上也撬不开他的嘴。可是，把那两个小子刚一带回来，他就主动交代了。看来还真是一个团伙，而且像是还有命案。如果真是那样，我们向阳派出所就立大功了。这功劳有你的一半，到时候我要好好请你喝一杯！”贾军兴高采烈地说。 周向南说：“不要想那么多，好好审案子吧。”说完，挂了电话。 第二天一上班，周向南就和郭玲玲一起去明耀集团。 在路上，郭玲玲问：“每次去明耀集团，都会遇到阻碍，上一次还被软禁了。我们是不是让组长申请治安大队给予帮助啊？” 周向南说：“不用。我想这次一定会很顺利，郭明耀不但能见我们，而且上上下下还会非常热情地欢迎我们。” “真的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 轻车熟路的来到明耀集团的办公楼下，车停好刚一下车，两名保安就走了过来，站在周向南和郭玲玲身后，让他们楼上请。 大厅正中的迎宾小姐从他们一进门，就面带微笑地站在大厅中央，既没有检查他们的证件，也没有问什么，很有礼貌地说：“二位楼上请。” 进入电梯，郭玲玲说：“我感觉他们知道我们要来一样？” 周向南笑着说：“说明内鬼就在我们纪检一组内部。你还记得昨天下午我们临离开专案组要去你家的时候，我当着大家的面说今天要再次来见郭明耀吗？消息已经传给了郭明耀，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郭玲玲恍然大悟，说：“我知道了，原来如此。” “那会是谁呢？” “就在这十几个人中间，很好确定。” “是不是打电话给组长，让她注意一点？” “回去再告诉她也不迟。” 电梯在十一楼停下，门开后，长长的走廊里悄无声息，连个人影也没有。周向南感到奇怪：“难道郭明耀不在？不对啊，既然不在，还让我们楼上请干什么？” 就在他们犹豫的时候，一个房间的门打开，走出一位婀娜多姿的女子，她三十来岁，丰满妩媚，气质优雅，只见她伸出一只手，说：“我们董事长已经恭候多时，欢迎二位的到来。”她是郭明耀的秘书阿芹。 郭玲玲悄悄拉了周向南的衣服一下，小声说：“这跟上两次都不一样，会不会有诈？” 周向南抓住她的手：“别怕，有我在！” 第97章 头上三尺有神明 跟随阿芹到了郭明耀办公室门前，阿芹敲门，接着说：“董事长，客人到了。” 阿芹推开门的时候，郭明耀已经起身来到了门前，非常热情地与周向南和郭玲玲握手，然后请他们到沙发上坐。亲自起身迎接，还让他们坐，还是头一次。上两次可都是高高在上爱答不理的样子。 秘书阿芹泡上了茶水放在了他们面前，然后退了出去，并且关上了门。 郭明耀说：“二位请用茶。”他也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昨天下午他就得知，周向南接受了亓正源送他的二龙山别墅，从那一刻开始，他就把周向南当成了自己人。 亓正源只是牵了个线，真正拿出别墅来的是他们明耀集团。原来他以为周向南刚参加工作，不敢收这么贵重的礼物，想不到这小子的胃口这么大，连句客气话也没有说。 别墅算是亓正源送他的，今天还准备了一份大礼要送给他。 有了这样的想法，再跟周向南说话就随便多了。他指了指茶几上的香烟，说：“抽一支吧。”他先点燃抽了一口。 周向南点燃后慢慢抽着，说：“郭董事长好像知道我们要来？” “亓秘书昨天下午打电话告诉我，说你们刚在二龙山别墅园见过面，今天你可能要来我们明耀集团。”他点明了两点，一个是送周向南别墅的事他知道，再一个是周向南要来是亓正源告诉他的。 周向南立即问：“那你和亓秘书非常熟悉了？” 郭明耀一怔，回答说：“只能说是认识，谈不上熟悉。我们明耀集团经常跟市政府打交道，他是薛市长的秘书，自然也是经常见面。” “这么说，你跟薛市长就更熟悉了？” “我们明耀集团能发展壮大起来，也是薛市长扶持的结果。” “我听说，当初南部山区的开发建设，本来是市政府与海天集团合作的项目，最后却与你们签订了协议，有这回事吗？” 郭明耀说：“还真是这样。这充分说明薛市长具有伟人的眼光，有战略家的运筹帷幄。海天集团毕竟是外地企业，他的名声再大，能投在沙岭市的也只是很微小的一部分，因为他们的目标是占领全国大中城市。对沙岭市的投资和建设，没有主人翁意识，只是蜻蜓点水罢了。而且，他讲究的是回报率。” “我们明耀集团就不一样了，因为我们是本地企业，从一开始就是奔着为建设家乡做贡献的宗旨参与到南部山区的项目中的。所以，薛市长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与我们签约。当然，薛市长还是仁慈为怀，把呼啸山庄交给了海天集团来建设。” 郭明耀说得很兴奋，也很激动：“实践证明，薛市长的决策是正确的。我们明耀集团发挥了当地人的优势，发扬努力拼搏，无私奉献的精神，为城市建设做出了贡献，让沙岭市变得越来越美。” 周向南说：“也把你们发展壮大起来了。” “薛市长老早就说过，就是要大力扶持当地企业成为在全国有知名度有影响力的大集团、大公司，要让一批当地企业家走向全国，走向世界！市长大人的蓝图已经实现，我们明耀集团已经进军两座城市，开始筹建明耀广场。要不了多久，明耀产业将会遍地开花”！ 周向南见他如此自信，就想打压一下他的嚣张，说：“你们明耀集团的崛起，与送给高层的一个亿有关系吧？” 郭明耀有点懵，反问一句：“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们在这些年的发展中，先后给某高层送了一个亿，所以才有了干不完的工程，才成为垄断沙岭大中型项目的受益者。我要是说得还不够清楚的话，就再列举几条。” 郭明耀摆摆手，让周向南不要说下去了。他现在弄不明白了，周向南这次来见他，到底想干什么？还是不是被亓正源贿赂过要被他所用的人？于是，说话的时候不再跟刚才那样张狂：“你说的话，我还真是有点不明白。” 周向南并不想和郭明耀今天就闹僵，他只是捅这个马蜂窝一杆子，便于那些“蛇”们尽快的出洞，也看看这窝子蜂在最后的时间段里做怎样的挣扎。于是，语气不由地和缓下来，说：“这些年我们的城市确实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你们的付出和贡献，沙岭市人民是有目共睹的。而且，在沙岭市的历史上，会有浓墨重彩的一笔，永不磨灭！” 郭明耀听后，觉得很舒服。看来，周向南人小鬼大，只是在他的同事面前演戏罢了，已经被收买，就是自己人了。这个时候他放心下来。只见他在座机上只是拨了一个号码，秘书小芹就走了进来：“董事长，您叫我？” “把南方客人送给我的茶叶分给这两位客人一些吧。这样，小周是吧，给四斤，这位小姐，就带一斤回去尝尝吧。”郭明耀吩咐说。 秘书答应一声刚退出去，郭玲玲抢着说：“不行不行，我们不能要！” 周向南给她使了个眼色，说：“那就谢谢董事长了。”看着惊诧不已的郭玲玲，说：“几斤茶叶，违反不了纪律，也是董事长的心意，况且董事长不说，谁也不会知道。谢谢了！” 郭玲玲终于明白了周向南的用意，也就不说什么了。 周向南再也没说什么事，又喝了一杯茶水后，起身就要走。郭明耀站起来送客，还真是非常稀有。可是，周向南忽然又坐下了，说：“我有件事忘说了，现在郑重地提醒你一句，你的儿子郭振出狱了，是找了一个农村青年顶替的。你不要以为做得滴水不漏，就可以蒙混过关。不会的，因为头上三尺有神明，只要做，早晚会败露。希望你好自为之，主动把他送回去吧。” 郭明耀本来是想坐下的，可是听完周向南的话后，再也坐不下了。找人冒名顶替郭振的事情，只有律师和他自己知道，面前的周向南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呢？他站在那里好半天，完全一副失态的样子。 周向南继续说：“等到警方去你们家搜查就晚了，到时候恐怕你要陪着你儿子在里边过年了。” 周向南和郭玲玲真的要走，他竟然忘记了送他们。 周向南和郭玲玲到了楼下，秘书小芹已经让人搬着茶叶在车跟前等着，周向南打开后备箱，就把一大一小两个纸箱放了进去。 就在周向南要关后备箱的时候，小芹的手机突然响起，她立即接听了：“董事长，请吩咐。” “我改变主意了，给周向南带茶叶十斤，他的那位女同事带二斤，马上执行！”郭明耀命令道。 小芹急忙把两个箱子拿下，回去重新装。时间不大，还是一大一小两个箱子放进了后备箱，只是比刚才的箱子都大了许多。 第98章 送我们两箱钱 回专案组的路上，郭玲玲说：“其实，就几斤茶叶，也算不是贿赂，我们根本就不该要的，显得我们毫无品味。” 周向南呵呵笑道：“你到现在还以为真是茶叶？” “就是茶叶啊，要不然是啥？” “是钱！开始的时候给我是五斤，给你一斤，当我说他儿子已经顶包出狱的事情后，他又增加了。”周向南说。 郭玲玲惊诧道：“真的吗？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人送钱给我。周向南，二斤茶叶是多少钱？你的是十斤，又该是多少钱？” 周向南说：“应该不是小数目。” “停车。快找个地方停下，我要看看！”郭玲玲说。 周向南就找了个宽敞无人的地方把车停下了，下车打开后备箱后，说：“你打开看看吧。”自己则叼嘴上一支烟，点燃后抽了起来。 郭玲玲就把那个小箱打开了，里面红彤彤的，真的是纸币。一沓一沓的，全是新钞。她真的是被惊到了：“哇，我从来也没见过这么多钱，这些足有二百万吧？” 说着，又把那个大箱子打开了，看着那些全新的钞票，郭玲玲说：“我明白了，郭明耀说的一斤，就是一百万。也就是说，他送你了一千万，我是二百万，出手真是阔绰。” 周向南则看着远处，若有所思地说：“可见，有多少不义之财进了他的腰包。他说他为沙岭市的建设做出了贡献，依我看，他为了把人民的血汗钱捞进自己的腰包，双手都沾满了鲜血。他不是什么功臣，而是罪人！” 郭玲玲赶紧把后备箱锁上，问周向南：“这些钱，直接送到党风政风监督室吧？” 周向南摇摇头，说：“先不要送那里。因为那样他们有可能会听到风声，说我们把钱交公了，他们再做事，就会谨慎起来。先放在一个地方存着，让他以为我们把钱收下了，等审判他们的时候再拿出来吧。” 郭玲玲问：“这么多钱，得找个安全的地方才行。” 周向南说：“我想到了一个好地方，我们走！” 重新上车后，周向南径直开到了纪委。他们一人搬着一箱，直接上了二楼，然后进了档案室。恰在这时，雷强从他办公室出来，看到周向南后，问：“师傅，我感觉很久不见你了，你就这么忙，也不来我办公室喝壶茶？” 周向南说：“我哪有时间啊，你看看，茶叶有的是，就是没工夫喝！”说着，用脚踢了一下装钱的箱子。 雷强走到近前，嗅着鼻子，说：“什么茶啊，一点茶叶的香味也闻不到。噢，我明白了，一定是精致**的好茶。师傅，你没有时间喝我有时间，给我一些尝尝可好？” 郭玲玲开玩笑地说：“这茶太高档，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喝的。” 雷强不屑地说：“也就是说，我不配喝呗。” 周向南说：“不是不配，是不能喝，懂么？”见纪玫玫也走了过来，他对她说：“这两箱茶叶暂时在你这里存放两天，找个不显眼的地方，免得被人偷了。” 雷强有点不高兴地说：“这是防我呀。放心吧，我有的是好茶，不稀罕你们这种连点香味也没有的茶叶！”说完，就回他自己的办公室了。 纪玫玫指了指架子下面的空挡：“塞那里吧，最安全。” 从地面上推过去，塞进里面后，周向南和郭玲玲跟她说了声“拜拜”就出来了。周向南说：“已经来了，回办公室看看吧。” “走！”两个人上了三楼。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几个人坐在里面。他们都有其它任务，所以，不在专案组。吴大柱属于自己不参加专案组，但是也没有闲着，赵晓芸仍然给他安排了工作。他们进来后，都很热情地欢迎，有的倒水，有的给周向南递烟，胡侃了一会儿后，周向南说：“我们走了！” 刚出门，吴大柱就追了出来，他喊了一声：“周向南，等一等。” 周向南站下，问：“老吴大哥，有事？” 他先是说道：“昨天下午多亏了你出手相助，谢谢了！” 周向南说：“怎么还没完了呢？说实在的，昨天下午那种场景，不要说是你，就是别人，我也一样会冲上去的。我不想再听到谢谢这两个字！” 吴大柱说：“那我以后就不说了。”他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又抬起头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郭玲玲一看，急忙说：“是不是因为我在，老吴大哥不好意思说？那你们聊，我先下去等着。” 周向南一把抓住她：“想跑啊？两个大老爷们说话，能有什么秘密？吴大哥，你有话就快说，玲玲姐都误会我们了。” 吴大柱这才鼓足了勇气般地说道：“我想参加专案组！” 周向南说：“你虽然没在专案组，不是也有工作吗？” “是没闲着，但可有可无。看到你们这么忙，夜以继日的，我真的坐不住。早就想找组长提出这个要求的，可是一直没有这个勇气。因为当初是我自己不参加的。就是现在跟你说，我都觉得脸红。” 周向南说：“我回去后，立即向组长汇报。整个一组的工作，她有统筹的安排，再说，我只是专案组的副组长，是没有资格做任何决定的。” 吴大柱说：“那行，我等通知。” “嗯，你安心做好手头的事情，我一定为你争取的。”说完，这才和郭玲玲一块下楼。 坐进车里，郭玲玲感慨道：“老吴大哥真的是个好人，就是性格有点倔。过去我真的以为他是间谍，现在再看他，不像了。” “你觉得组长会同意么？” “会的，一定会的。在咱们一组，你没来的时候，无论大小案件，只要成立专案组，他都是核心人物。这次他没有进来，与你有关。因为当初是你不让他进的，咱们组长完全是照顾了你的情绪，是为你树立威信。”郭玲玲说。 周向南点头承认：“那个时候我也是想在吴大柱面前捞个面子，他仗着自己资格老，就把新人看不到眼里，我就是要杀杀他的锐气。” 郭玲玲说：“他现在老实了，要进专案组，还得求你。” “我也不能让他失望，一定说服组长同意他的要求。” 回到专案组，周向南先向赵晓芸汇报了去见郭明耀的经过，说：“这次算是第三次与郭明耀交手了，他第一次这么客气。他已经把我当成了自己人，因为我接受了二龙山的别墅。生意人讲究的就是花钱消灾，知道我会给他做事。但是，当我指出他儿子顶包出狱的事情后，他彻底慌了神。临走，还送给了我们厚礼。” 郭玲玲说：“是啊组长，他竟然送给了我们两箱子钱。” 赵晓芸一听，也是大吃一惊：“送你们两箱子钱？” 第99章 手牵漂亮女孩… 郭玲玲看着惊讶得张着嘴的赵晓芸，说：“周向南一千万，我二百万。组长，你从小见过这么多钱吗？” 赵晓芸点点头，说：“属于自己的当然没见过，但是赃款却见多了。你们交党风政风监督室了吗？” 周向南说：“存放在档案室了。如果交给监督室，万一走漏风声，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了。现在，我已经成为了他们自己人，一根绳上的蚂蚱，一定会有更多的证据和线索被我们掌握。” 赵晓芸说：“周向南，你可真行，昨天收了一套别墅，今天收了一千万，照这样的速度，离押赴刑场执行枪决不远了。” 周向南说：“想想还挺可怕的，我就是一个刚上班不久的工作人员，竟然有人送礼，而且还是大手笔。可见，当一个人手中有了权力的时候，要滑进深渊，真的是太简单了。” “所以，打铁还需自身硬，我们如果不谨慎自守，被人拉下水很简单。因此，我们要始终紧跟时代的节奏，保持高度的警惕，远离腐败。不然，会把自己葬送掉的。”赵晓芸告诫大家说。 周向南这时候说了吴大柱的事。赵晓芸的脸上显出兴奋和欣慰的神色，问：“你怎么能给他求情呢？”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期间，人的思想都发生了变化。当初我做得有点偏激，不该阻止人家进专案组。他的性格也有点倔，要看我的热闹。现在看我们这么忙，坐不住了。所以，就提出了要求。” 赵晓芸笑着问：“你什么态度？” “我同意！” “那我也同意！” 赵晓芸接着说：“那你打电话告诉他，现在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来专案组报到吧，我们这里正缺少他这样的骨干。” 周向南立即拨通了吴大柱的电话：“老吴大哥，我刚跟组长汇报了，她同意你来专案组。现在要是没啥事，就过来报到吧，正有事情等着你大显身手那。” 吴大柱放下电话就来了，赵晓芸立即给他布置了任务：“你担任第二询问室的负责人吧，我带你过去熟悉一下材料。”说完，带他出了办公室。 郭玲玲笑着对周向南说：“你看见没有，咱们组长其实早就想让他过来的，只是你不说这个话，她没法开口。” 周向南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是我心胸狭隘了。” 赵晓芸回来后，非常郑重地说：“现在，案件到了关键时刻，我们应该锁定内鬼，即使是不能把他揪出来，也要把他调离专案组。这样，才能保证我们秘密不会外泄。” 周向南问：“组长，你对每个人都熟悉得像自家人一样，你说是谁，那就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赵晓芸沉吟了一会儿，说：“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观察，其实已经发现了目标。难道你就没有动过这方面的脑子吗？” 周向南说：“我初来乍到，人还没有认识全。但是，那个叫高明的，只要看见我就跟我套近乎，说一些奉承的话，感觉这家伙有点不太地道。但是不是内鬼，没有把柄落在手里，还真是不好说。” 赵晓芸看向郭玲玲：“玲玲，你什么看法？” 郭玲玲忽闪了几下好看的大眼睛，说：“在这之前，看到吴大柱老是看周向南不顺眼，我在心里想，他一定是内奸。可是，昨天下午周向南对我说，可以怀疑所有的人都是内鬼，唯独吴大柱不是。周向南说得挺有道理，哪有一个常常跟他作对的人当奸细的？现在听他这么一说，觉得这个高明，怎么看都像内鬼了”。 赵晓芸笑了笑，说：“郭玲玲，这段时间你给周向南当助手，已经完全被他洗脑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连自己的思维都没有了。再这样下去，干脆把老公换成他算了。” 郭玲玲认真地说：“组长，这可不能乱说的，我比周向南大好几岁不说，还是已婚，会损坏他名声的。” 看着她严肃的样子，赵晓芸和周向南都笑了起来。笑毕，她也严肃起来：“刚才就是开了个玩笑。对于高明这个人，我还真是了解不多。对于工作，不算好，也不算坏，没有突出的能力，但是也没有明显的缺点。反正我从他的眼神里早就看出有问题，因为他从来不敢正视我，每次我看他的时候，他都会惊慌失措地低下头。” 周向南肯定地说：“那就是这个人。” “我想这样，等会儿我跟他谈话，就说把吴大柱调到专案组后，我们的其他工作还是不能停下，把他直接调回去就是了。等这个案子结束后，我们再慢慢清算他的罪行。如果现在就把他定为是奸细，他一定不会承认，大吵大闹地影响我们正常的工作。” 周向南表示同意：“组长想得很周到，我同意！” 已经快午饭时间，周向南的手机突然响了，一看，竟然是龚雪打来的，他抬头看了看郭玲玲，便走出办公室，进入一个没人的房间接听了：“龚雪，你在哪儿呢？” “向南，我来医院复查的。现在已经结束，并且拿到了结果。本来是想接着回家的，突然有种想见你的欲望。你有时间吗？” “有时间。你等着，我马上去医院接你，然后咱们一起吃午饭。” 挂了电话，他回到办公室跟郭玲玲说：“玲玲姐，麻烦你告诉组长，我有点事出去了。” “好，我告诉她。”说完，她“嘻嘻”地笑了。 周向南本来是接着要走的，看到她这样笑，好奇地问：“咋了，你干嘛这样笑？” “周向南，我在想，一定是有姑娘约你。” 周向南说：“你还真是神机妙算，是有女的找我。” “我就说么，一定有很多爱慕你的女孩，看你接完电话就去找她，一定是比较中意的女朋友。周向南，有机会你带来让我看看，我给你把把关。好姑娘还是坏姑娘，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郭玲玲说。 “你认识。前段时间在医院里躺着的那位让孙伟打伤的女孩，你去过她的病房。” “想起来了。怎么样，她能下床走路了吗？” “她为了不影响我的精力，偷偷给他爸爸打电话，把她接回家了。今天是回医院复查的。她打电话要见我，我是不是应该快点去？” 郭玲玲一听，赶紧说：“快去，快去吧！” 周向南开车赶到医院，刚一从车上下来，就看到了坐在台阶上的龚雪。他赶紧过去，问：“龚雪，你一个人来的吗？” 龚雪慢慢地站起来，说：“我自己来的，你看，我已经恢复了，走路早就没问题了。只是肋骨这里还在固定着，不能大幅度地动作。其它的跟好人一样了。” 周向南高兴地说：“真是太好了。走，我们去吃饭。”说着，抓着她的手一起坐进了车里。 纪玫玫自从在蓝花之都喝了“听话液”后，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胃里烧得难受，有时候从食管里返流进口腔还烫人。实在是坚持不住，帮周向南放好那两箱茶叶后，就请假来医院检查。想不到临走会看到他拉着一位漂亮女孩的手一起坐进了车里。顿时，一股酸溜溜的味道进入了胃里，更加难受起来。 第100章 俏脸更加绯红 周向南带龚雪来到一个看上去挺不错的餐馆，停下车走了进去。为了说话方便，要了一个单间。周向南让龚雪点菜，她却笑吟吟地推给了他。 周向南直接点了六道菜，立刻就上齐了。要了两瓶饮料，两个人慢慢吃着，他说：“想不到你恢复得这么快，还是家里好，有爸妈照顾着，看你都胖了不少。” 她因为长时间卧床，皮肤更加白皙娇嫩，人也变胖了，看上去更加妩媚可爱。她莞尔一笑，说：“这么久了，整天除了躺着就是吃，能不长肉么？你看看，我都有双下巴了。你要是看着不喜欢，我是可以减肥的。” 周向南笑笑，说：“喜欢，喜欢。好容易胖起来了，再减岂不是受罪。”他是喜欢微胖的女孩，看上去那么有福气，而且还旺夫。可是，对于面前的她，他却只能敷衍。 他感觉自己并没有爱上她，但又不想伤害她。 “向南，你不知道，在家的这些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 他担心地问：“怎么，过得不顺心？” “我瞒着你离开医院回家，主要是看你太累了，又要工作，还要来医院陪我。只有我一个也就罢了，还有一个宁玉芝需要照顾。我真的不忍心。想不到我回家后，日子更不好过。”她脸上飞过一抹红晕。头也悄悄地低垂下来。 周向南问：“那是为啥呢？” 她羞涩道：“还不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他不解。 “嗯。”她抿了一口饮料，缓缓地说道：“应该是在培训中心，你痛打孙伟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深深地爱上了你。当时，你们两个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你打他，是为我出气，是给我找回尊严，你是那么高大，那么有胆有识，又帅又充满了正义感。可是孙伟被你打了之后，竟然甩下我一个人逃之夭夭。” “每当想到你当时的形象，我就激动不已，心里就会荡起爱的涟漪。” 她抬眼看了看他，俏脸娇红：“特别是在医院期间，你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安慰，让我的眼前看到的全是美好。那个时候，盼着你去病房看我，陪我，可是又担心你因此影响了工作。那种紧张、担忧，与甜蜜和温馨交织在一起，现在想起来，还是久久不能平静。” “向南，在家里的时候白天黑夜的就想这些了，能有好日子过么？” 讲到这里，她已经是羞涩满面。 对于她的话，他并没有感到震惊，反而还非常坦然地面对。 她能够从他的压迫和暴力中出来，没有周向南的帮助是根本做不到的，而她的人生，也只能重复上一世的命运，即将分娩时被孙伟推倒在地，造成大流血死亡，她去世时只有二十九岁。 因为周向南的出现，改变了她这一生的命运，而孙伟也被他提前送了进去。她应该说一些感激的话比较好，现在则像是在表白。也许人的表达方式不一样，龚雪温柔善良，掺进去了一些爱的元素，也是能理解的。所以，他在倾听的时候，是怀着平常心在听。 她讲到这里后，可能是感觉到周向南没有任何反应，就停了下来。周向南并没有接她的话，而是问道：“龚雪，你有什么打算，还回来上班吗？” 她点点头：“嗯。这次复查后，我回家再休息一个礼拜，就回来上班。在没有更好的工作之前，还是回那个培训中心做出纳吧。在家里呆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回来就好了，因为离你近。想你了，说见就能见到你。” 听着她还是在说一些情人间的话，他感觉有必要提示一下，免得以后给她带来痛苦。于是说：“龚雪，你现在不要想太多，安心地养伤。同时，也要复习功课，不参加公务员考试的话，也要争取考进金融或者国企里面，这对你的人生很重要。” “嗯，我听你的，只要是金融或国企有招生，我就报名参加。你说得对，只有这样，才能缩短我们之间的差距。”她说得非常干脆。 “不是说我们之间有差距，你就应该有进步。一个本科生，在一个培训中心当出纳，是不是很屈才？”感觉她怎么说，都跑不出那个既定的圈。 龚雪误解了周向南的意思，以为他是公务员，而她却是在培训中心工作，配不上他。所以，她要奋发图强，努力进取，缩小他们之间的差距。 周向南发现越说越说不明白，于是也就不想再说什么，免得误会加深。 但是他可以不说，甚至保持沉默，但龚雪却不同。她要把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感受、思念、爱恋全部说出来。她喝了一口饮料，又吃了些菜，头虽然低着，可是眼睛却在偷偷地瞄着他。好一会儿才说：“我去问过护士，她们说宁玉芝早就出院回家了。她想给我们做媒，不知道跟你说过没有？” 周向南摇摇头，说：“没有。” 她按着自己的思路继续往下说：“她说我俩是天生的一对，地设的一双，很般配。”说到这里，笑了笑，看着他的反应。 他似乎没有听见般地在吃在喝。她又说：“我跟孙伟虽然确定了关系，时间也不短，可是，我们并没有在一起过。我、我还是处女之身。”她缓了口气：“他想得到我，甚至还有强行的时候。但都被我严厉拒绝和制止了。为什么我们一言不合他就吹胡子瞪眼睛的，有时候还对我大打出手，就是因为这方面的原因。” 想不到她会说这些，这似乎已经超越了表白的范畴，而是向他在解释，在证明。周向南心里在说，如果真正的喜欢一个人，还会在乎这些么？ 龚雪观察到了周向南根本就是心不在焉，似乎不相信她说的话。于是，她做出了一个决定，不走了，住在他的出租房里，晚上证明给他看…… 于是，她说：“向南，我突然想起来了，明天上午我还要去那个培训中心，工资还没有给我，我去要。我受伤住院，他们没有谁去医院瞧我一眼，就连工资也没有给我。这种单位，也真是毫无留恋的价值。你能给我安排一个住的地方吗？” 周向南刚要说话，她就抢着说：“你不是说租了个楼房么？在哪儿？我去能住得开么？” 周向南说：“两室一厅，能住得开。你确定要住？” “省得住宾馆了，当然要去住。”她有些兴高采烈地说。 “这段时间单位里忙，我一直没有回去住。你去也行，还可以帮我收拾一下。”周向南说。 想到要把自己完全交给他，她很期待，也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 爱的暖流让她心潮澎湃，俏脸更加的绯红，娇羞。 第101章 一直等你回来 他们吃过饭，周向南征询龚雪的意见，问：“你真的要去我租住的房子住？” “反正今天我是不走了，你总不能让我住在大街上吧？” 周向南说：“那好，我送你回去。” 上车后，周向南启动车刚要走，突然想到了二龙山的别墅。租住的地方太远了，来回差不多需要一个多小时，而二龙山就在市中心，几分钟就到了。于是，说：“我有一个朋友出国了，临走把二龙山的别墅钥匙交给了我，让我经常过去帮他看看。就送你去那里吧，很近。” 龚雪说：“只要不是住在大街上，送我去哪里都行。” 周向南一踩油门，车就开到了马路上。很快到了二龙山，龚雪惊讶道：“哇，原来还有这么一个美丽的地方，你这位朋友一定很有钱。这里空气好，还是别墅，闹市中的绿洲，真是个好地方。” 周向南只是笑笑，没有说什么。他感觉有人送他这么一套别墅，如果连住也不住就交出去，真是太遗憾了。而且，如果一直连个人也没有，也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周向南从正门开进去，然后顺着路标沿着山路往上开，一直到了写有八单元的时候，才拐了进去。慢慢开着找到808号，停了下来。看了看龚雪说：“到了。” 周向南找到钥匙，打开了铁栅栏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整洁干净的小院，摆放着石凳石桌，一侧是菜园，一侧是放车的地方，石桌旁边是两株树冠已经很大的银杏树，楼前的一片空地是清凉的树荫。好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去处！ 周向南说：“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来。” 既然地方是周向南朋友的，不属于自己也不属于周向南，也就没有什么好喜悦的。只是看着高档、奢华，但是与自己没有一点关系。 楼房是三层，所有的房间都安排好了所使用的一切，他们只是在一楼的客厅和卧房转了一遍，周向南说：“你在这里安心休息，我还要去上班。” “那你去吧，下午几点回来？如果方便就买点食材回来，我做给你吃。”龚雪说。 “不用做。我要是回来，就买些现成的。如果不回来，会打电话告诉你。现在工作非常紧张，有可能要加班。” “不要，你可不要不回来！这么大的地方，我一个人会害怕的。” “怕什么呀，又没有鬼。”说完，他就走了出去。 站在大门前，他让她把大门从里面锁好，不管是谁来叫门都不能开。龚雪答应着，锁好后，调皮地问：“这样可以吗？我怎么有送老公去上班的感觉？” 周向南说：“你好好休息，我走了。”于是上车，照原路开了出去。 龚雪回到客厅，感觉到有点渴，就用电水壶烧水。刚坐沙发上，就听到大门的铃声骤然响起，她以为是周向南又回来了，赶紧跑了出去。一看，大门外面站在一位身穿旗袍的姑娘，她疑惑地走过去，隔着栅栏问：“你找谁？” “我找周向南，请问他不在？”外面的女孩问。 龚雪回答说：“他刚走。你找他有事？” “我是售房大厅的服务人员，他的房产本下来了，我过来送给他的。请问你是他什么人？是家人？还是爱人？”姑娘很有礼貌地问。 龚雪还没有想好如何回答，外面的姑娘又问：“要不然你是他的女朋友？” 龚雪赶忙顺水推舟：“是，我是他的女朋友。” “那就好。”说着，把一个非常精致的纸袋交给她：“这是这套别墅的房本，请你收好。” 龚雪“嗯、嗯”地接在手里，目送那姑娘走远后回到了客厅，看到水开了，就把纸袋扔到沙发上，倒了一杯水凉上。然后又拿起那个纸袋，心想：周向南说这别墅是他朋友的，这房产证又是怎么回事呢？她疑惑不解地打开纸袋，一个红色的硬壳本子呈现在眼前，打开后就看到了周向南的名字。 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样，揉了几下再看，一点也不错，是周向南！ 周向南刚参加工作，怎么会有这么多钱？这个别墅怎么也得上千万，他能买得起？他家是农村，一贫如洗，他是靠卖办公用品读完的大学。看着红色本本上那熟悉的名字，他不由地震撼了。 不管这别墅是怎么买的，房产证上既然是他的名字，那就一定是属于他的。她“哇”了一声，上二楼和三楼看了一遍。最后，站在三楼的阳台上，呼吸着新鲜空气，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沙岭市的大街小巷和高楼大厦，有站在云端的感觉。 她兴奋地举起双手，真想大声的呼喊两声，仿佛自己已经是这栋别墅的女主人了。周向南能把他带到这里来，而不是把她送到出租房里，就说明并没有把她当成外人，甚至已经接纳了她。中午吃饭的时候，周向南没有向她表露过什么，对于她的话，也没有积极的反应，但是，行动说明了一切。 想到这里，龚雪的心里充满了温暖。 从下午五六点钟开始，龚雪就坐在客厅里等周向南回来，只要铃声响起，她就会快速出来给他开门。可是，一直到夜幕降临，外面全黑了的时候，还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她没有开灯，任由黑暗包围着她。突然，手机响起了铃声，那一闪一闪的名字让她狂喜地赶紧接听了：“向南，你回来了吗？” 周向南说：“龚雪，今晚有重要任务，我不能回去陪你了，我给你点了外卖，吃过饭后早点休息吧。” 她仿佛是突然噎住了一样，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奥，你不回来了，我知道了。” “那就这样，我挂了。” “等一下！”她急忙说：“向南，你难道要忙个通宵么？不休息明天还怎么工作？” “那倒不会一个通宵都不休息。不过完事后已经很晚很晚了。” “不管多晚，我都等你。你回来吧，我一个人真的害怕。而且、而且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她恳求一般。 今天晚上周向南如果不回来，那她住下也就没有了任何意义。她与孙伟在一起那么久，说还是处女之身别说周向南不相信，谁也不信。今天晚上她住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心服口服。 “我看看再说，到时候回去还是不回去，我都给你打电话。”说到这里，周向南才挂了电话。 龚雪仍旧坐在那里发呆，她感觉即使房子再高档再豪华，周向南不在，就死气沉沉地没有一点灵气。 其实，周向南晚上并不是有工作，而是又被亓正源约到了蓝花之都。 第102章 学会顶嘴了 省里的会议结束后，已是中午。薛庆发和亓正源吃了点饭，就匆匆往回赶。薛庆发上车后，始终坐在后排座位上闭目养神，一句话也没有说。 亓正源吩咐司机开慢点，市长累了，让他睡会儿。 这个时候，薛庆发却睁开了眼睛。他依旧没说话，只是告诉亓正源和司机，他并没有睡着，正常开车就行。 出了城，薛庆发才说话：“那小子收了别墅，下一步你想怎么办？” 亓正源说：“等房产证下来，就安排几个人举报他。一千万，足够他进去呆个十年八载的了。等出来的时候，啥也没有了，滚回老家帮他老子种地去吧。” 薛庆发轻轻地摆手：“岂不可惜了？” “可惜？市长有何高见？”亓正源小心翼翼地问。 “这孩子年轻，有点钻头不顾腚。他刚考上公务员，翅膀还未硬，胃口大了一点。可是，根据目前他专案组副组长这个职务来说，一千万的别墅也倒是匹配。遇见这么一个贪财的人不容易，让他进去那还有什么价值呢？” 亓正源终于明白了薛庆发的意思，但还是解释道：“他说掌握着你的什么证据，才想让他直接进去算了。刚才听了市长一席话，我茅塞顿开，还是市长高瞻远瞩，想得远，想得周到。” 薛庆发微闭着眼睛，说：“留着他，为我所用，而且这别墅压在他的身上，就像是用绳子拴住了他的鼻子，可以牵着他往左或往右。”他手指头敲打着座位，接着说：“你再找他谈谈，问一下案子到了什么阶段。根据他透露的内容，就能判定他是不是跟我们一条线。如若不然，你可以敲打敲打他。” 亓正源赶忙说：“我懂您的意思。回到沙岭，我就和他联系。一个贪色又贪财的人，好拿捏得很。” 薛庆发再次闭上眼睛，这次像是真睡着了。 回到市政府，亓正源就给周向南打了电话，非常客气地问：“兄弟，晚上有时间吗？想不想再去蓝花之都潇洒一回儿？” “是亓大哥啊。现在专案组已经到了攻坚阶段，我很想去，可是却抽不出时间。” “工作嘛，不是一天就干完的。会休息的人才会工作，你整天脑子嗡嗡的，工作效率低下，也是白白的熬时间。就是去喝壶茶的功夫，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亓正源说。 周向南沉吟一会儿，答应下来：“好吧，几点？” “六点准时在兰花厅见面。”亓正源说完，挂了电话。 到了蓝花之都，周向南才给龚雪打电话，说晚上不能回来陪她了。打完电话下车，看到亓正源的车也停了下来。很快，亓正源过来，搂住周向南的脖子：“看来，我们都是守时的人。” 一起上了六楼，进入了兰花厅。亓正源早有安排，餐桌上已经摆满了菜，小青也已经在这里恭候，一进门，她就媚眼不断：“亓哥哥，周哥哥，小女子已经恭候多时了。”手轻拍了周向南的肩膀一下，接着就要往亓正源身上扑。 亓正源推开她，说：“容我们兄弟喝上一杯再说。”于是，拉着周向南入座。 坐定后，亓正源刚打开一瓶红酒，他的手机响了，是薛庆发打来的。于是起身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接听了。只听薛庆发说：“正源那，刚才郭明耀给我打电话，想见周向南一面，让你出面约替他一下。我告诉他你已经约他在蓝花之都了。这样吧，你撤回来，先让他打头阵。周向南的胃口真是不小，收了郭明耀十斤茶叶。先让他们斗一斗，看是什么情形再说。” “市长，我马上撤。”说完，起身回到餐桌旁，对周向南说：“兄弟，真是不巧，晚上有一个会议，需要我回去做记录。这样吧，你在这里慢慢玩，我先撤。”说着欲走。 周向南一把抓住他：“你要走？” “公务在身，没办法。”亓正源说。 周向南也要走，可是看到亓正源已经匆忙出门。周向南刚刚起身，门“彭”的一声关上，小青站在了周向南面前，上身几乎压在了他的身上，娇声娇气地说：“亓哥哥走了，今晚就让我好好陪你吧。” 周向南推开她，要往门口走去的时候，门开了，一个光头走了进来，周向南定睛细看，这不是郭明耀的儿子郭振么？他一个顶包从看守所出来的罪犯，竟然敢堂而皇之的到这种地方来，真是胆大包天！于是看着他：“你是郭振？” “没错，我是郭振。我听了你的话，投案自首了。可是，我现在又回来了。听说你要我爸爸再把我送回去，有这回事吗？”说着，在周向南对面坐了下来。 周向南坐下后，点了一支烟吸着，说：“让你爸爸把你送回去，是明智之举。不然，你会加刑不说，还要把你爸爸等很多帮你办理顶包的人拉进去。” 郭振瞪着眼说：“现在的手续办得滴水不漏，人也顶上了，还会有哪个环节走漏风声？” “那我是怎么知道的？” 郭振呆了，好一会儿才说：“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不管！想让我再回去，门也没有。”他端起一杯倒满了红酒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说：“听我爸爸说，你收下了郭家给你的茶叶？” 周向南问：“那又怎样？” “既然你喝得不错，我有的是。”话未落音，他朝着门口喊道：“你们几个进来吧！”他又转向周向南：“今儿个不谈茶，俗。咱们今晚就赏女人，谈女人，咋样？” 周向南抬头看去，从门外排着队进来四位美女，个个天仙般美丽，他们顾盼秋风，眉目传情，魅惑动人。只听郭振又说：“听说你对蓝花之都的美女不感兴趣，这几个是我特意从传媒公司请来的明星，真正的貌美如花，人见人爱。你要是喜欢，我马上清场，只留下四位小娇娘陪你，我们全部撤出！” 说完，拉过最前边的姑娘就推到了周向南的怀里：“还傻站着，不快快过去伺候我兄弟！” 姑娘叫艳艳，已经被郭振花大价钱捧红，在沙岭市也算得上是明星级的人物。她竟然又走向郭振，说：“郭总，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这是要把我送人么？” 郭振生气了：“你吃我的，喝我的，拿我的，竟然不给老子一点面子。你要记住，你是我花钱捧红的，没有我，你狗屁不是！”说着，抬手就给了她两巴掌，那娇嫩的小脸立刻刻上了五根手指印。 艳艳哭了，梨花带雨的，郭振指着她的鼻子说道：“不知好歹的东西，你要是不乖乖地听话，就把这些年拿我的统统吐出来！”说着，递给她一瓶烈酒：“给我喝了，然后好好伺候我兄弟！” 她嘤嘤道：“太多了，我、我喝不下。” “陪老子睡了几次觉，就飘了？还学会顶嘴了，看我不打死你！”说着，又举手要打。 艳艳吓得退后两步，举起酒瓶子“咕咚咕咚”地就喝，泪水随着酒精咽进肚子里，火辣辣的像是在燃烧一般。 第103章 房子明明是你的 喝了小半瓶，艳艳姑娘实在是喝不下去了，就把瓶子抱在胸前哭。周向南看不下去了，对郭振说：“到此为止吧。” 郭振四仰八叉地坐在椅子上，说：“这些b子，谁有钱就陪谁，今天晚上跟我玩清高，就好像没跟别人睡过一样。”他看着那三个一直站在那里的姑娘，说：“你们帮我把艳艳的衣服脱了，她刚喝的是烈酒，当然还有我放进去的佐料。马上就开始翩翩起舞。”对周向南说：“丫头一会儿就听话了。” 早就吓呆了的三个姑娘不敢怠慢，一起脱艳艳的衣服。她本来就穿得很少，也很好脱，三下两下，只剩下了贴身衣物。还要继续动手的时候，郭振喊了下停：“这样子才叫欣赏，脱光了那叫看，就没啥意思了。”转向周向南问：“是吧？” 艳艳其实已经有了醉意，不过郭振加上的佐料在发酵，只见她脸颊绯红，开始跳舞。她的动作夸张，表情暧昧，扭着扭着就跌坐在了地板上。 郭振从桌子上摸起一个酒瓶子走过去，照着艳艳的头颅就砸了下去。顿时，酒液飞溅，碎玻璃遍地，吓得那三个姑娘尖叫声不断。 郭振似乎来了兴致，又从餐桌上拿起一瓶开了盖的啤酒，塞进她贴身的衣物里面，“咕嘟”地进去了一瓶，他大笑着再拿起一瓶又要往里倒的时候，周向南再也坐不住了，他也摸起一瓶啤酒，朝着郭振的后脑勺就砸了下去。 郭振捂着头转了半圈，好容易扶住一张椅子站定了，但是眼前还在金星四射，他指着周向南：“你、你tm地敢砸我？” “我就tm地要给你开瓢，砸死你！” “你收了我家一千万，还想打死我，你连起码的职业道德都没有，还当什么公务员？”说着，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虽然没开瓢，却被砸晕了。 周向南拨通了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方永胜的电话，向他说明了情况。方永胜说：“罪犯还有顶包这一说，还真是闻所未闻。好，我马上派人过去！” 周向南担心郭振跑了，用手里还攥着的酒瓶子头把沙发巾割了个口子，然后撕下一条把郭振的双手绑在了椅子上。然后对站在那里瑟瑟发抖的姑娘说：“把这叫艳艳的姑娘弄走到别的地方吧，多给她点水喝，再睡上一觉就好了。” 三个女孩手忙脚乱地把叫艳艳的姑娘拖走不久，民警就赶到了。周向南指着郭振说：“就是他，已经关进了看守所，他们家居然有本事把他放了出来。听说东西有调包的，人调包还真是少见。如果不狠狠的打击，说不定将来有死刑犯也能调包。” 把郭振带走后，周向南又给方永胜打了电话：“方哥，当你们把郭振送回看守所的时候，那个假郭振在里面好好的，会发生怎样的情况？会不会被拒收？” “极有可能。这个案子会牵扯到很多人，而郭家也花了不少钱。要不然就马上审理，牵扯到谁的头上就抓谁，用不了两天，就能有一个初步的结果。还有可能查出大鱼，会转到你们纪委定案那。” 周向南说：“我觉得不管后台是谁，都要一查到底，从重惩处，彻底杜绝类似案件再次发生！” “你立功了，我会为你申请奖励的。”方永胜说完，挂了电话。 周向南刚要走，蓝花之都的老板唐三来了。进来后，一看是周向南，问：“你一个人来的？”有人向他报告，说有警察进了兰花厅，把郭明耀的公子带走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特地过来看看。 周向南说：“是唐老板。是亓哥叫我一起来的，他突然有事先走了。我也要走的时候，郭振来了。你应该知道，他进去了。还没判刑就出来了，分明是个逃犯。我就通知刑警大队把他带走了。” “怪不得鸡飞狗跳的。”他斜着眼睛看着周向南，一副瞧不起的样子。接着说：“一个逃犯敢跑到我这里捣乱，真是活腻了。郭明耀养的好儿子，弄不好他也得进去！”很显然，他也没把郭明耀放在眼里。 早就听说了，唐三是从省城来沙岭投资开办的这个蓝花之都，市里面大小领导，都对他敬而远之，来头不小，是省里的关系。他也从来没把市里的头头脑脑们当回事。他明知道周向南和亓正源的关系，歪着头又问了一遍：“你通知的刑警队？” “嗯。” “我这里是娱乐场所，你让警察来这里抓人，坏了我的名声，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是我犯了事。就算真是一个逃犯，你就不会换个地方让警察抓人啊！”显然，他对周向南很有意见。 周向南说：“我既然看到了他，就不能让他跑了。别说在你这娱乐城，就是再高档再豪华的地方，我也必须这样做！” 唐三指着他：“你……”。 “把你手指头收回去，不然我就给你折断！” 唐三手是收回去了，可是嘴里还在说：“你……”。 面前这个人虽然年轻，但很强大，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不知道，也没有问过亓正源。不过两次来都是亓正源带他来的，关系一定很铁。他在见到郭明耀的儿子后，立刻通知警察将其带走了，这不是跟戳了郭明耀的心脏一样？说明这个年轻人并不惧怕郭明耀。这样的话，他来头一定不小。 想到这里，唐三忍了，但是在临出门的时候还是说道：“有时间你一个人过来，咱们好好切磋一下。” 周向南并没有接他的话，也出了包间。 坐进车里后，他看了下时间，马上十一点。思忖再三，还是决定去二龙山别墅园。那么大一个地方，龚雪一个人肯定害怕。 晚上的街道车辆稀少，除了等红绿灯的时间外，畅通无阻。他很快停在了808号的大门外，没有下车，而是轻柔地按了一下喇叭。紧接着，刚才还是黑乎乎的房间立刻亮起了灯光，龚雪跑了出来。很快把大门打开，然后跑到车窗前，高兴地问：“你回来了！” 周向南让她进院子，说：“我把车开进去。不然会影响到别人家。” 缓缓地停在院子里后，把大门锁上，两个人一起进了客厅。看到外卖还原封不动地在茶几上放着，问：“你没吃？” “我不饿。”她说。 “你也没去卧室睡觉？” “一直在沙发上坐着等你回来，我怕进了卧室，你回来的时候听不到。” 周向南拉着她重新坐下，发现了扔在沙发上的纸袋，说：“这是什么？”掏出来一看，是房产证，便笑了笑说：“他们真是神速，这么快就办下来了。”说着，放在了茶几上。 她看着他，说：“你咋还学会骗人了？房子明明是你的，怎么是说是你同学的？” 周向南问她：“我说是我买的，你相信吗？” “房产证上的名字都是你的，还能有错？” 第104章 给老子下的套 郭振的司机在楼下见有警察进入蓝花之都，又看着郭振手腕上戴着铮亮的手铐从楼上下来，然后被推进警车开走了。他紧张坏了，立即开车风驰电掣地赶回了位于东郊的郭家大院，把看到的情况汇报给了郭明耀。 自从周向南那天在集团大楼突然说郭振已经被顶包出狱的事情后，他这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幸好周向南收了他的茶叶，他才稍微缓了口气。但是，要想彻底放下心来，必须要周向南把这事烂在心里。于是，他又让人换成了十斤茶叶，想跟他好好谈谈。 虽然已经认识周向南，可是还没有到可以约他出来吃饭的程度。再说了，刚送他茶叶就约人家出来，不用想就知道是有事情要谈，显得太过唐突。因为事情重大，又拖不得，他只好给薛庆发打电话，想请他帮自己约一下周向南。 正好，薛庆发说亓正源正和周向南在蓝花之都。稍加思索后，做出了一个决定，把机会让给郭明耀。 而郭明耀思来想去，没有亲自去。既然周向南已经知道郭振回到了家，那就让儿子去面对他。俗话说吃了人家的嘴短，拿了人家的手短。周向南既然敢收钱，就要敢担当！ 郭明耀坐在家里的客厅里，喝着茶水等着郭振凯旋。想不到只有司机慌慌张张地回来了，并大声喊着：“董、董事长，大事不好了，少爷又被警察抓走了！” 郭明耀一听，紧张地站了起来：“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机就把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说：“具体是怎么个情况我不知道，因为少爷让我在车里等着，我并不在现场。” “郭振是一个人去见的周向南？” “呃不，不，还有传媒公司四个女的。” “是，四个女的。他们一起上的楼，但是下来的时候，只有少爷一个人。”司机结结巴巴地回答。 郭明耀跌跌撞撞地重新坐下，摆了摆手让司机退出去，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他突然感觉天塌了。郭振这一次进去，必然会牵扯到很多人，有的官员会因此下岗，而且，这个主意虽然是律师为了巴结讨好他出的，却是自己点头同意的。如果追究起来，主谋就是自己。说不定会进去陪儿子。 想到这里，他的脑袋“嗡”了一下。郭振被警察带去，一定是与周向南言语不合，他报得警。而警察也必然会连夜审问，如果郭振顶不住压力，全部交代了的话，最迟天亮，警车就会开进郭家大院。 不行，必须采取措施，不能让郭振有交代的机会。 郭明耀当机立断，再次拨通了薛庆发的手机。 薛庆发可能是正忙着，第一次直接挂了，他又拨打了第二次，他才勉强接听，气喘吁吁地问：“又啥事？”语气里显露着极大的不爽。 薛庆发首先说：“情况紧急，不然我也不敢打扰您。”于是，把情况说了一遍。 沉吟一会儿，薛庆发问：“你跟我说是要亲自去见周向南，怎么还出现了你儿子的事？你儿子不是进去了，他怎么会出现在蓝花之都的呢？” 郭明耀不得已把找人顶包的事情说了。 薛庆发立即不高兴了：“这么严重的事情你也想得出来？你可真有本事，还真是做成了。我告诉你说，虽然你很有钱，但有时候也有钱解决不了的事。像这次，你儿子要是如实地全部交代，你还怎么捞他？谁还敢收你一分钱？说不定，你作为主谋，也得被请去。” “我知道事情严重，不然这么晚了，还给你打电话吗？” 薛庆发说：“这件事情我还真是不好伸手。我能让警局放人吗？别看我是市长，有时候也很无能为力。” “你的意思就是不管了？” “我想管，可是我也很为难。你儿子调包，肯定是有知情者。这如同越狱逃跑，性质严重。在这样的情况下，我通知警局放人，警局的人能执行吗？即使他们执行，心里头服气吗？你说说，我这个市长还当不当了？” 郭明耀说：“肯定是周向南报的警，他知道郭振顶包出来的事。” “你明知道他早就掌握了你儿子顶包的事，为什么不提前采取措施？” “采取措施了。本来是想送他四斤茶叶的，后来我又加了六斤。可是，连点水花也没有，他还是举报了郭振。”郭明耀说。 薛庆发在沉思。郭明耀接续说：“我想过直接找周向南摊牌，如果不让郭振回家，就举报他受贿。可是，他不一定听我的，这小子内心非常强大，也不一定吓唬住他。” 薛庆发终于说：“我让亓秘书和他联系，让他撤销举报，就说是看错人了。如果你儿子已经交代，那就完了。” “郭振不傻，他知道我会想办法，一定会扛得住！” 薛庆发不在家里，也不在宾馆，而是在他情人的家里。而这个情人，不是别人，是郭明耀的秘书阿芹。刚才已经战了一个回合，薛庆发从床上下来，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并顺手倒了一杯红酒抿了一口，接着拨通了亓正源的电话。已经十一点多，亓正源已经睡下。但是，他的耳朵特别灵，也是经过长时间的训练才有了这样的能力，为的是保证在第一时间接听到领导的电话。 虽然有点懵懂，但很快调整了情绪：“市长，请您吩咐。” “周向南把郭明耀的儿子又送了进去，想办法让他与警局交涉，放人。” “市长，我不明白，郭振不是早就进去在等待判刑吗？” “郭明耀找人顶包，把他换了回来。” “是，我马上与周向南联系。” 但是，周向南的电话一直在关机状态。他早就预料到亓正源会给自己打电话，所以，在回到二龙山别墅园后，就关机了。 半个多小时后，薛庆发拨通了郭明耀的电话：“周向南联系不上，手机始终关机。” 郭明耀非常着急，郭振如果扛不住压力把顶包的事情交代了，一切全完了。于是，对薛庆发说：“薛市长，郭振为什么去投案自首？为什么把所有的罪过都揽在了自己头上？你的心里应该明镜一样清楚。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在里面蹲上十年，我还指望谁？他在里面受罪，我在外面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弄不好等不到他出来，就去了另一个世界......所以，我才千方百计，花了血本把他救出来。” “薛市长，我求求你。帮我想想办法吧。”稍微停了一下：“咱们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是郭振在警局被逼急了眼，说了实话可怎么办？” “薛市长，阿芹那姑娘怎么样？乖不乖？哈哈哈......”。 薛庆发突然感觉到有点焦头烂额，眼睛看向卧室床上的阿芹，不由得一阵恼怒，郭明耀这只老狐狸，原来给老子下了一个套！ 他决定反击，给郭明耀一点颜色看看。 第105章 狗咬狗 薛庆发走进卧室，把衣服穿上就要走。 阿芹赤条条从床上跳下来，挡在了卧室门口：“你不能走，说好要陪我到天亮的。” 薛庆发扬起手要抽她耳光，但是想了想，还是把手放下了：“打你都脏了我的手！” 阿芹娇滴滴地欲往他的怀里钻，他猛然躲开，就见她一个嘴啃泥趴在了地板上。薛庆发抬起腿再次出卧室，阿芹很快站起来，又挡在他的面前，不但没恼，反而还笑嘻嘻地说：“薛市长这么喜欢开玩笑？你要是开心，我再给你跌一个。” 薛庆发低吼了一声：“你给我躲开！” 阿芹这才察觉到了什么地方不对，声音柔和地问：“是阿芹表现得不够好，让你失望了么？我们可以重新来一次，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薛庆发这才说道：“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我，原来都是郭明耀的安排。我还真是被你的花言巧语迷惑了，滚开，别挡我的道！” 这个女人身体丰满，面颊俊俏，细皮嫩肉，看上去文雅大气，又有淑女的风范。郭明耀带着她没少与薛庆发见面，有时在办公室，有时在酒店。她总是顾盼秋风地看他，撩他。这两天，更是对他展开了攻势，面对着一个极品女人的主动和温柔，他很快就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成了她的俘虏。 想不到却是郭明耀这个老狐狸安插到他身边的一个魔鬼，他感到羞辱，活生生被郭明耀给戏弄了。 当他再次往外走的时候，阿芹没有再阻挡。 她拨通了郭明耀的电话，哭诉起来：“他好无情，突然穿上衣服就走了，无论我怎样求他，他仍然义无反顾地走了。” 郭明耀说：“一定是被我的话刺激到了。走就走吧，并不重要，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得手就行。” “当然得手了，我全都偷拍下来了。在酒店的几次不是那么方便，用手机偷拍的，有掐头去尾的情况。这两次我让他来了我家，卧室里早就安装了摄像头，可以说是全方位无死角的拍到了，胜过岛国片。” “嗯，好，明天给我欣赏一下。”郭明耀心中大喜，只要有证据有把柄在自己手里，薛庆发想甩开自己，很难。 薛庆发气急败坏去了万仙楼，这里有他的单独房间，也有接待客人和办公的地方。他进房间后，再次拨通了亓正源的电话：“你现在给公安局党委书记兼局长叶炳勇联系一下，让他把郭振先放了。理由嘛，就说郭明耀是我市的本土企业家，他因为儿子的事情一蹶不振，也无心打理公司，大有破罐子破摔的势头。如果他的明耀集团垮了，我市的各行各业都要受到冲击，会有几万人失业，给社会造成不安定因素，经济指标和税收都将无法完成......”。 “你发挥一下，说得严重一点，引起他的重视。先放人，其他事情可以再议。你给他打吧，我等你的消息。” 他被郭明耀卡住了咽喉，必须先让郭振出来，不然他万一顶不住压力，把原来替自己扛下的事情讲说出来，就又是大麻烦。在这关键时候，万万不可节外生枝。 直到凌晨三点，亓正源才给他发来消息，说郭振已经回家。薛庆发这时候才长舒了一口气，然后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上班，亓正源就进了薛庆发的办公室，他说：“昨天晚上，公安局的叶炳勇提出了担心，说郭振只能是暂时回家，让我们提前想一个对策。因为这件事既然有人举报，听不到结果，举报人还会向上一级公安机关进行举报的。到那时候，我们都会非常被动。” 薛庆发昨晚没有睡好，仰靠在椅子上，微闭着双眼问：“意思是现在放了人，只是缓兵之计？” “是这个意思。” “这就对了。我就是要让郭明耀在这种提心吊胆中生活！现在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中，想让郭振什么时候进去就什么时候进去。”他突然睁开眼睛，说：“周向南那里，你一定安抚他的情绪，不要让他轻举妄动。可以明确地告诉他，郭振再次进去的时间只是晚些日子，不是让他从此逍遥法外！” “嗯，我一会儿就和他联系。” 薛庆发让亓正源靠近了他一点，说：“郭明耀已经迁怒与我，还要挟我，我想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亓正源稍加思索，说：“那还不好说，立即成立一个有公安、工商、税务、质检、安全、劳动等部门组成的调查组，就说最近接到了群众大量举报材料，反映明耀集团有违法乱纪、偷税漏税、克扣员工工资等行为，为了给社会一个交代，由以上部门进驻明耀集团进行联合调查。” 薛庆发点头，说：“立即安排吧。要有真实的举报材料，这样才有说服力。然后让分管副市长召集这些部门开会，联合调查组就算是成立了。” 亓正源答应一声：“是，我马上去安排。” 薛庆发点了一支烟抽完，拨通了郭明耀的电话：“你儿子回家了，你要把他安顿好，因为他今天还在你的身边，明天或许还得进去。你做的这件事，有点太冒险。其实，你不用这么做，走正常程序，先是有好的表现，连续减刑到五年的时候，再办个保外就医或者假释，十年的刑期，最多在里面呆个一年半载的就出来了。何苦搞这么大的动作？” 郭明耀不得不承认，这件事不该听从律师的建议，有点草率了。于是回答说：“有病乱投医，这个决定是错误的。非常感谢你亲自出面，让郭振当天晚上就回到了家。不管怎么说，还是你说了算。放心吧，我一定妥善安置，不再打扰到你。” 薛庆发笑笑：“但愿如此吧。”心里却哼了一声：跟我斗，你嫩多了！ 周向南刚一到健翔宾馆的专案组办公室，就接到了方永胜的电话：“兄弟，郭明耀的儿子郭振，昨天夜里放了。” “放了？为什么？” “市里的高层领导发话了，不得不放。”方永胜说。 “什么理由？” “说郭明耀因为儿子的事情，一蹶不振，担心他的企业倒闭或破产，我市的经济指标和税收完不成，让我们开阔一下视野，把格局放大，先把人放了再说。”方永胜说。 周向南摇摇头：“典型的权利干预，这就是现实。” 挂了电话，周向南根据昨天晚上的情况做了分析，感觉薛庆发和郭明耀狗咬狗的帷幕已经拉开，这是他经过努力要达到的目的。 既然他们开始了狗咬狗的争战，他可不想只是当一个观众看热闹，他要做一番挑拨离间的工作，推波助澜。 第106章 推波助澜 周向南拨通了赵凡的电话：“赵哥，你曾经说要去明耀集团采访，去过了没有？关于残疾人的安置工作，到了一个什么阶段，社会上不少人都在关心那。” “我正想要去。但听说郭明耀财大气粗，对于正面的采访，他会热情接待，但是如果采访他们集团内部一些负面新闻，他从不给好脸色。我正在琢磨，到底应该如何入手。” 周向南呵呵笑道：“赵哥，听说市政府的好多部门组成了一个联合调查组，已经开始进驻明耀集团，你们何不也去凑一下热闹？在这个节骨眼上，估计郭明耀最怕你们记者了。你最好也搞一个联合行动，把沙岭市的所有媒体和省驻沙岭的新闻单位都发动一下，进行一次联合采访，郭明耀一定不敢怠慢。” 赵凡一听，兴奋地说：“对呀，其实残疾人事件后，再无下文，社会上的一些爱心人士已经沉不住气了，迫切需要一个正面的答案。我联系一下，一定会有很多人响应的。” 挂了电话，周向南又拨通了亓正源的手机：“亓哥，昨天晚上到底是咋回事？你刚走，郭振就来了，是不是你特别安排的？我只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工作人员，你给我的压力太大了。郭振一进门，就很不客气，不但对一位女明星大打出手，还骂女明星是b子，只要给钱，可以跟任何人上床。一上来，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因为他竟然把一个装满酒的酒瓶子砸在了那位明星的头上……”。 亓正源小声打断了他的话：“兄弟，我正在忙。这样好不好，中午十二点，你准时过来，咱们在餐厅一起吃饭，可以边吃边聊，怎么样？” “我正要讲到重点，你还不让说了。好，我会准时过去。”挂了电话，周向南得意的一笑，把水搅浑，让你们难以分辨，你们都先下手为强地去咬对方的鼻子，那才真叫热闹！ 周向南准时去了市政府餐厅，亓正源也很准时，因此，他们在餐厅门口相遇。周向南说：“亓哥，你这么忙，连接个电话的时间也没有？” 亓正源说：“好几个会议挤在一块了，我得陪着薛市长到场才行。”说着，进了餐厅，面对着丰盛的菜品，他让周向南随便挑随便选，他刷卡付款。 周向南也不客气，一边说：“市政府的餐厅跟我们的就是不一样，真是花样翻新，营养丰富啊。”挑选好后，端着不锈钢托盘找了个空桌坐下了。 亓正源解释说：“昨晚是薛市长召集的一个临时会议，需要我做记录。不好意思，把你一个人留在了那里。不过，我跟小青说了，让她好好照顾你，直到你满意离开为止。你在电话里头说，郭振去了，我没听明白，啥意思啊，他不是在看守所里等待判刑么？” 周向南说：“他找人顶包出来了。我认出是他后，告诉他说，这如同越狱。赶快让他爸爸郭明耀把他送回去，不然会有很多人为此倒霉！” 周向南吃了几口饭，问：“亓哥，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他说他们郭家，还没有人蹲大狱的先例。他不想在里面受罪，但有人却愿意。反正我们家有的是钱，各取所需而已。他还说，这些年他爸爸已经把市里某位高层给喂饱了，这次并没有惊动他，万一被人发现再有麻烦，就跟这位大人物打声招呼。” “我说，这个人物再大，也不会铤而走险让你顶包出来的，如果那样，他也会犯错误。” “郭振说没事，这个世道还没有钱摆不平的事。说白了，这位高层就像我们家喂的一条狗，只要拿根油条在他面前晃上几晃，他就会摇着尾巴跟着你走。无非就是多费些银子。” 周向南又扒了几口饭在嘴里，扭头看着亓正源：“亓哥，你知道他说的这位大人物是谁吗？” “是谁？” “是你服务的这位。”周向南接着说：“郭家能说这样的大话，说明民间流传的一些话并不是空穴来风。有人说这些年郭家前后给了薛市长一个亿！” “你听谁这么说？” “民间流传，不足为证。就跟历史人物一样，会有很多种演绎版本，找不到源头，也找不到作者，反正就这么你说给我，我告诉你，传来传去的只是茶余饭后的消遣而已。” 亓正源正色道：“如果真有这样的传说，那是对薛市长本人的侮辱，是对他的栽赃陷害！我在他身边多年，感觉他不但有胆有识，还非常的正直，是一位廉洁奉公的好市长。不然的话，他能在沙岭市为官这么久？” 周向南知道亓正源是在为薛庆发辩护，他就闷头吃饭。忽然，他又抬起头，故意用一种很轻松的语气说：“当然了，郭振也说了，他爸爸在省里有人。一旦市里这位大人物靠不住，还是会有人救他们的。” 亓正源自言自语：“省里还有人？从未听说过。” “这种事情，郭明耀会炫耀吗？” 亓正源点点头：“嗯，也是。” 吃完饭，他们没有继续谈什么，就分开了。亓正源直接进了薛庆发的办公室，他正准备去内室休息，看到亓正源进来，问：“谈得怎么样？周向南还很年轻，没有社会经验，更没有官场经历，有时候就得敲打他几下，不然，如何成长？” “市长，还没有来得及敲打他，他就跟我讲起了郭振。”于是，把周向南说的话告诉了薛庆发。 薛庆发一只手敲打着写字台，说：“给郭明耀点压力，还真是做对了。你给廖副市长说一声，调查组不要明天进驻明耀集团，而是下午各部门就到位！” “是，市长。”说着，出门去找副市长廖长城。 薛庆发喊住了他：“查一下郭明耀跟省里的关系，是亲戚还是纯属用茶叶砸出来的关系？我们要心中有数。” 亓正源再次答应，这才开门出去、 薛庆发坐着抽了一支烟，心里在想：这次一定要让郭明耀服气才行，还说老子跟他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这老小子也太瞧得起自己了，你只不过是个做生意的商人，老子能跟你说句话，那是对你的抬举，能收你点茶叶，是给你的面子。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了，也太不自量力了！ 这次我要让你磕着头的求我，不然，不能放过你！ 想到这里，薛庆发这才安心地进内室休息。 当天下午，在副市长廖长城的带领下，新成立的联合调查组进入了明耀集团，本来很大的场地一下子拥挤起来，各种车辆加起来差不多有四五十台，场面是相当的壮观。 赵凡给周向南打电话。问他要不要去凑个热闹？他动员了包括日报社、电视台、广播电台等十余家新闻机构的记者要去明耀集团采访。周向南答应道：“好，我马上赶到明耀集团！” 第107章 精彩都在u盘里 周向南叫着助手郭玲玲赶到了明耀集团。 大楼前面的广场已经挤不进去，周向南只好把车停在了不远处的马路边上。下车后两个人往里面走去，看到不少车是来自新闻单位的。 门口的保安已经形同虚设，面对着来来往往的人，他们谁也不敢上前盘查，大眼瞪小眼地戳在那里，远看就跟是木偶一样。 一楼的大会议室里，坐满了人。主席台上，副市长廖长城已经坐在了中间，旁边是低头耷拉脑的郭明耀。周向南看到了坐在前面的赵凡，向他招了下手。郭玲玲微笑着，也跟他招手。一会儿，赵凡来到了他们身边。 周向南说：“来了这么多人，还真是有点声势浩大的味道。” 赵凡说：“刚才我才知道，怪不得我只是在同行群里说了一下，就有这么多记者朋友来到现场，原来是都接到了宣传部的通知，要求各新闻单位都要派记者来参加在这里召开的现场会。看来是要把明耀集团搞个底朝天不可。” 周向南说：“有这个趋势。” 这时，有主持会议的开始讲话，让大家安静。赵凡说：“我还要去前面，一会儿还要向郭明耀提问题。” “对，问问他对残疾人的安置情况。最好是让他把付振斗交出来，接受法律的严惩！”周向南说。 “好，一会我就问。” 赵凡刚走，突然发现台上没有了郭明耀的身影。主持人只好宣布说：“郭董事长打个电话，我们等他一会儿。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他不在场这个会议还真是不好进行。” 周向南知道，郭明耀一定是去给薛庆发打电话了。别看他见多识广，可这样的阵势他一定是没见过。来的大多都是穿制服的人，有警察、工商、税务人员，还有劳动监察、安检等部门的人员，都是国家的重要机构，基本上他们可以判定一个企业的死与活。 周向南让郭玲玲等着，他装作去洗手间，留意着各个角落。果然，在主席台一侧的准备室里，传出了郭明耀的声音。周向南悄悄地走了过去，只听他说：“薛市长，这是弄的什么事，我怎么有末日到来的感觉？市长，你还装糊涂，这个所谓的联合调查组来我的明耀集团，难道你不知道？” 郭明耀的声音猛然提高，显然他已经愤怒了：“你说什么，你堂堂的市长竟然不能阻止？真是笑话，这位廖副市长一来就表明了态度，说是经市政府商议，决定成立的联合调查组，你作为市长，是你拍板决定的。你这样做，难道就能撇清我们之间的关系？” 他的声音又低了下来，周向南支棱起了耳朵。尽管这样，他也听不到薛庆发在说什么，只能从郭明耀的说话中，猜测到薛庆发说的什么。郭明耀说：“薛市长，这我就有点不认同了，举报我的材料很多，怎么平时连点风声也没有，一夜之间检举材料就堆积如山了吗？我感觉这是在整我……”。 “喂，喂……”。薛庆发挂了电话。郭明耀喂了半天，也没有回音，气急败坏的说：“姓薛的，你不仁，休怪我不义，要是把我逼急了，不但会把你拉下马，还要把你送进去！” 周向南听后，感到很舒畅。他的最终目的，就是要让郭明耀把薛庆发咬出来。看来已经初见成效。 见郭明耀气哼哼地往回走，周向南赶紧先回去了。他对郭玲玲说：“郭明耀急了，在给薛市长打电话。” “这么大的阵势，没把他吓瘫就已经很不错了。” “郭明耀已经做好了反击的准备。但是，我想薛市长会适可而止的。他只是吓唬吓唬他，并不是把他置于死地，因为薛市长很清楚，把郭明耀逼急了，结果就是两败俱伤。” 郭明耀故作镇静地又坐在了廖副市长的身边，这时，主持会议的领导重新宣布开会，首先由副市长讲话。 廖长城副市长讲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希望明耀集团认清形势，用积极的态度配合好这次活动，有美好的开始，也要有圆满的结束。 主持人请郭明耀讲一下认识，表明自己的态度。他很会伪装，先是起身鞠躬，欢迎各位领导的到来。并表示一定配合好各部门的工作…… 这时，前面的记者们已经开始跃跃欲试，赵凡首先站起来，说：“董事长，打断你一下，残疾人事件后，全社会都想知道那一百多名残疾人的近况，你能否通报一下？” 郭明耀说：“残疾人自然是得到了很好的安置……这个问题好像与今天的主题不相符吧？”说着，看向廖长城。 廖长城温和地笑着：“郭董事长回答一下记者朋友的关注，很有必要。你可以简略地说一下嘛。” 郭明耀只好硬着头皮说了一下，但是记者们并不满意，电视台的记者提出来说：“我们要去现场，请满足我们的要求！” 郭明耀不表态，但是在记者的强烈要求和副市长廖长城的支持下，郭明耀不得不同意。于是，郭明耀就安排人带着众记者走了。 郭玲玲问周向南：“我们也去看看吧？” 周向南说：“晚上的电视新闻就看到了，我们根本不用去现场。” 这时，看到郭明耀离开了会场，专案组开始分工，首先是查最近十年的账目。这是第一手资料，是每一个部门都需要的。因此，就在会议室里拉开了长桌，开始了他们的工作。 廖长城则带着市领导走了。周向南对郭玲玲说：“走，我们去见郭明耀。” 郭明耀正在打电话，是给付振斗打的：“你给我听着，今天去的都是记者，一言一行必须有分寸，要谦卑。我看出来了，现在市里是有意在整我们，在这个节骨眼上，谁也不许出事。那些残疾人安置得怎么样了，他们一会儿就要到了。” “现在只是从医院里接回来二十多个人，每两个人一个房间，一个管理员负责十个人，房间里安装了空调，饭菜每人每顿饭是十二块钱的标准。我早有准备，他们一定会追踪残疾人做文章的。各方面的条件已经这么好了，我看他们还能挑出什么刺来！” “不是一百多人吗？那一些呢？” “还在医院里。那里的条件好多了，记者们去看更有说服力。” 办公室里只有郭明耀和他的秘书阿芹，郭明耀大发雷霆：“市政府真是闲的没事干了，这么多人来调查我们，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整我们。我想过，近期也没有什么得罪薛市长的地方，他调集这么多人来我们集团公司，就是要告诉我们，他有千军万马的能力。” 看着面前的阿芹，突然问：“你不是说得手了，东西呢？” “我马上给你。”阿芹答应着，把一个u盘交在了他的手里。 就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是周向南和郭玲玲来了。 第108章 给他一个香吻 阿芹打开门后，一看是周向南和郭玲玲，回头看了看郭明耀。 郭明耀心力交瘁地说：“让他们进来吧。”周向南和郭玲玲还未走到近前，他就说：“你们是来看热闹的还是有何公干？” 周向南说：“怎么说？” “如果是来看热闹的，请去一楼会议大厅，那里人多。要是有公干，我请你今天先放过我，我已经很累了，没有精力接待你们。” 周向南径直过去，坐在了他对面大写字台前的椅子上，说：“或许，我的话能让你减轻一下身体的疲劳，人也能精神起来。”说完，看了看阿芹。 郭明耀心领神会，摆了下手：“阿芹，你先出去吧。”然后看着周向南，问：“有话请讲。” 周向南点燃一支烟吸了几口后，这才说道：“有句古话，叫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今天我们是跟随记者来到现场的，其实，今天的行动，我昨天就知道了。原来定的时间是今天成立调查组，明天来你们这里开展工作。但薛市长嫌慢，才督促廖副市长下午就过来的。你看到这阵势后，有何感想？” “通过刚才在大厅的会议来看，我感觉明耀集团已经是走到了末路一般。而且很突然，让人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 “你想的未免也太悲观了。一个好端端的企业，怎么能让你无路可走呢？” “薛市长说举报我的材料很多，他不得不同意这样做。我就不明白了，在这之前，并没有哪个部门或哪个人告诉我们说有举报我的材料。说有就有了，想想还挺恐怖的。” 说你有你就有，没有也有，还不就是领导一句话的事。郭明耀早就悟透了。因为有了周向南的开场白，他真的以为周向南已经被收买了。所以，才有刚才的感叹。 周向南说：“昨天晚上，我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把你儿子交给了刑警队，你既然能让其顶包从看守所出来，更有办法让刑警队放人。事实证明了这一点，你儿子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给薛市长打电话了，说了一些过头的话是吗？” “关键时刻，薛市长竟然袖手旁观，我有点着急，是说了一些平时不能说的话。” 周向南接着说：“这就是症结所在。你心里有数，低头认错，还来得及。” 郭明耀眼前一亮，是啊，昨天晚上他曾经说和薛庆发是一根绳上拴的蚂蚱，这严重挑战了他的自尊，简直就是在老虎身上拔毛。于是，他对周向南说：“感谢指点。” 周向南说：“你应该管管你儿子，这样的身份还敢到处招摇不说，胆子也太大了，拿着酒瓶子就往人家的头上砸，万一出了人命，再捞他出来，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你是说，昨天晚上他酒瓶子砸过人？” “砸了一个女艺人。同时，他还含沙射影地骂我，说拿人钱财，就应该给人办事，明目张胆地告诉我，说是我让他投案自首进去的，现在又出来了，这真是一个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时代。我也是有点意气用事，立即给刑警队打了电话。他太不听话了，吃点苦头，才能长记性。” 郭明耀这才恍然大悟，说：“原来如此，我听说是你举报的郭振，还挺生气的。这样说来，给他点教训，都是为了他好。” 周向南进一步说：“其实，我让刑警队把他带走，最迟在天亮后，就能让刑警队把他放了，没想到你救子心切，沉不住气，当天夜里就让他出来了。” “确实，我听说后，有些太着急了。” 话已经说到这里，郭明耀也不再生周向南的气。其实，昨天晚上他并不知道是周向南报的警，是他儿子回家后才知道的，他确实生气，周向南拿了他十斤茶叶，那可是一千万，他当公务员一辈子也挣不到这么多，竟然又把他儿子送了进去，听说后，他都有把钱从周向南手里要回来的冲动。 周向南和郭玲玲走后，郭明耀再次拨通了薛庆发的电话。薛庆发打着官腔问：“郭董事长，又怎么了？” “薛市长，不好意思，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心情很坏，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望见谅。我这个人，脾气有点暴躁，你是知道的。昨天晚上，因为我儿子的事，说话太冲了，你宰相肚里能撑船，就饶过我吧。我错了，郑重地向你道歉。” 薛市长在听，但就是不说话。郭明耀说到这里，听不到对方的动静，还以为是薛庆发没有听完就挂了，举着手机竟然愣在了那里。好久，才听到薛庆发咳嗽了一声，然后问道：“你说完了？” “说完了。我还以为你没听那。”他如释重负般地说。 薛庆发再也没说什么，直接挂了。 郭明耀坐在他的老板椅上，点燃一支烟抽着。薛庆发虽然没说什么，可是，他已经道了歉，心里头敞亮了不少。他也相信薛庆发不会做绝的，明耀集团如果到了已经不存在的地步，他郭明耀能放过他？别说是市长，就是比他再大的官，他也再无惧怕，大不了同归于尽而已。 敲门声响起，他喊了一声：“请进。” 阿芹走了进来：“董事长，按照你的吩咐，我们在丰源酒店以贵宾的标准定了十桌，招待联合调查组的工作人员，但是，他们拒绝赴宴。说有纪律，会犯错误。” 郭明耀说：“不吃拉倒，赶紧退了。” “还有在丰源酒店订的房间，是不是也退了？” “怎么，他们不住？” 阿芹回答说：“没有住地。他们都开车来的，又都是住在本市，回家住，明天上班时间准时到就是了。” 郭明耀说：“既然这样，也退。” “好，我马上让人去办。”说着，阿芹要走。 “你等一下。”说着，拿出了抽屉里的u盘：“你们在酒店、在家里的经过都在里面了？” “嗯，我怕有闪失，都复制在了u盘上。”想了想，接着说：“董事长，我不明白，我隐藏得很好，表现得也让他满意，可为什么他突然就不要我了，就好像我很脏一样，这是咋回事呢？看他的样子，我就是使出十八般的绝招，他也不会再看我一眼”。 郭明耀非常暧昧的笑笑：“已经够了。你要是再跟他有纠缠，我要吃醋了。收回心好好陪我吧。”说完，伸手把她拉进了怀里，拥着她窈窕的身躯，感到相当的充实，仿佛得到了安慰一般。并说道：“不会让你白白付出的，一会儿我写个条子，你去财务直接领十万块钱。算是对陪薛庆发的酬劳。” 她眉飞色舞地说：“谢谢啦，老板！”说着，给了他一个香吻。 第109章 前所未有的掠夺 眼看半个月的时间快要到了，王志辉心里没底。他跟省里立下的军令状是三十天，给一组的结案时间是二十天，结余十天，是为了有备无患，万一有什么问题，还有弥补的时间。 周向南却大言不惭地又提前了五天，说半月内完成任务。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就好像胜券在握一般。可是剩下的时间越来越少，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得问一问。 于是，电话打给了组长赵晓芸：“你叫着周向南来我办公室一趟，谈谈案情好吗？” 赵晓芸非常干脆地说：“好，马上到。” 赵晓芸喊着周向南下楼，大刘开车，很快回到了纪委。进了王志辉办公室，赵晓芸就找水喝。王志辉微笑着指了指茶几上两杯茶水，说：“早就为你们预备好了水，尝尝，正好。” 赵晓芸端起杯子就喝了个干净，然后抹了抹嘴，说：“嗯，不凉不热，正好。还是王书记知道我们的需要。” 王志辉亲自把赵晓芸和周向南的茶杯续满水，然后说：“让你们二位过来，想听听一零号大案的情况。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经快到半月。你们谈谈，案子到了一个什么阶段？” 赵晓芸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说：“这个案子比我们原来想的要复杂得多。本来以为，把那些逃出去的人员遣返回来，案情就会水落石出，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那个被吓死的原国资委主任邱少华身上和明耀集团。可是，邱少华早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无论证据如何翔实，也是死无对证。而明耀集团，是本土企业，纳税大户，对我市的经济有举足轻重的作用。我们根本就不能动他，因为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市政府就会出面干涉。难呐！” 赵晓芸的话，有点悲观。王志辉看向了周向南，问：“周向南，你怎么看？” 他跟赵晓芸是鲜明的对比，他一脸的轻松，甚至还流露着笑容。他说：“离半个月的时间还早那，我有信心半月内结案！” 王志辉眼睛亮了，就连赵晓芸也看向了他。他侃侃而谈：“我所掌握的证据，都已经越过明耀集团，聚焦在了某位大人物的身上。我是想逼郭明耀直接把那位大人物咬出来，那样的话，那位大人物自然没有了还手之力。邱少华虽然刑警队认定是正常死亡，但依我看来，不正常。因为经过他的手，那三家国有企业的大部分油水都给了那位大人物，而那位大人物有杀人灭口的习惯，为了他自己能睡得着觉，不惜让一条鲜活的生命消失。” “但是，我不相信邱少华走得这么干净，就没有留下一点证据。” 王志辉说：“对于邱少华的死，你是凭空想象的，还是有什么依据？” “当然有依据。明耀集团有一位副总，叫宋树龄……。” 赵晓芸立即说：“这位副总几年前在医院里走丢了，好像是脑萎缩还是老年痴呆？当时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那。” “一个活生生的人，无缘无故地说丢就丢了，那也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你们仔细揣摩一下，他的走丢跟邱少华的死，是不是非常相似？”周向南这样分析说。 王志辉说：“按照你说的，他们的消失非常相似，那么我怎么看不到结案的曙光呢？” 周向南非常坦然地笑了，说：“把这两个人找到，案子不就真相大白了？” 赵晓芸为难地说：“一个死了，一个丢了，现在还没有点眉目，我们需要更加艰苦细致的工作啊。请王书记放心，我们就是拼上命，也要在半月内完成任务！” 王志辉仍旧看着周向南，问：“周向南，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线索？” 周向南嘴角翘了一下，但啥也没说。 不过，王志辉从他的表情上，看到的是轻松，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的是自信，他感到了一丝欣慰。 在回专案组的路上，赵晓芸说：“向南，你说得也太轻松了，就好像这两个人已经在你的控制下一样。” 他笑着说：“组长，领导都喜欢报喜不报忧。把案子说得轻松一些，领导心里就对我们充满了信心，不然的话，再把案子转交给二组，岂不是太丢人了？至于我们付出怎样的辛苦，是另一回事了。” 周向南坐在副驾位置，回过头看着赵晓芸说：“组长大姐，你把眉头舒展开，哭丧着脸，让人一看就感到绝望。刚才我也跟你一样愁眉苦脸的，王书记说不定当即就让我们把案子再转回到二组手里。” 赵晓芸点点头，说：“是不应该。你说得对，无论怎样艰难，都要微笑面对！” 周向南说：“我已经查阅了有关当初国资委的情况，也对邱少华有了一个大体的了解。人死了，证据也不能没了。明天我先去他家里了解一下，我有种直觉，他一定留下过什么。” 回到专案组，又对案件进行了一番深入的研究后，周向南要回二龙山别墅。赵晓芸说：“向南，你这叫掠夺性居住。” “是啊，这是赃物，不住白不住，住了也白住。案子结束，别墅充公，我就是想住也不能住了。” 郭玲玲笑着道：“周向南，住这么好的别墅，就跟山大王似的，应该有位压寨夫人才过瘾啊。” 周向南说：“有，在别墅里面压着那。” “压着？你还真是金屋藏娇了？” “当然，体验一下嘛！”说着，笑笑先走了。 连续两个晚上了，他都在忙完专案组的事情后回到二龙山别墅。因为龚雪一直没走。 周向南在大门口按响了门铃，龚雪很快出来开门，嘴里温柔地打着招呼：“向南，回来了。”就跟新娘子迎接下班的老公那样，非常的亲热。 周向南刚进客厅，就闻到了一股香味，说：“你炖鸡了？知道炖鸡，我就去租住的房子里拿些山菇过来了，炖鸡那才叫一个香，一个鲜美。现在只是肉香，没有与山菇炖在一起的那种香味。哇，想想就流口水。” 龚雪说：“看你的馋样！等你拿过来的时候，我再炖给你吃。”菜端上餐桌，她说：“其实，你可以把那里的东西全都拿过来，房子退掉算了，反正住不着了。” 周向南说：“可不行。在这里只是暂时住几天，我也体验一下有女主人的滋味，但是很快就得回去住。” “为什么？别墅是你的，是不舍得住么？” “如果这房子真成了我的，我大好的年华会在监狱里度过。龚雪，就掠夺性的安心住几天吧，以后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周向南说。 吃过饭，周向南要带龚雪出去走走，可是她却看着卧室里那张席梦思大床，说：“我们今晚就睡在那张大床上，进行前所未有的掠夺！” 第110章 咱们去休息 周向南说：“二龙山的夜色格外美丽，看沙岭市，如同在天上俯瞰人间，非常的好看。不出去欣赏一下，岂不是很可惜？” 龚雪说：“你不是说这里不属于你，很快就要离开吗？我们看了又有什么意义呢？其实，三楼的阳台那里，就跟在云端一样。非常的美丽壮观，我们可以去那里看。” 周向南点点头，说：“也好。” 龚雪很留恋地看了一眼卧室里的那张大床，然后上三楼。她已经在这里住了两个晚上，没有睡大床，她在次卧睡的，为了让他进去一块睡，谎说害怕，他就睡在了客厅，说这样可以保护她。 既然这别墅住不长，不在大床上享受一下岂不是遗憾？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也得和周向南一起在大床上睡一晚。 站在三楼阳台，真的格外高远，下面的沙岭市银河般靓丽，给人如梦似幻之感。周向南正看得痴迷，龚雪轻轻地从他的身侧站在了他的身前。 周向南问：“为什么非要往这前面挤？” “这里暖和。” “你很冷吗？” “嗯，没有人关心我，更没有人给我温暖，能不冷么？” 周向南故意地：“我把上衣脱给你穿上，这样就暖和了。” 她仰起头，忽闪着一双星星般明亮的眼睛，说：“不是身上冷，是心冷。”说着，转回身与他面对着面，又拿起他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接着，整个身体就贴在了他的身上。 周向南轻轻拥住了她，她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双手抱住他的腰，两个人不说话，也没有其它动作，就这样感受着彼此。 好久，她抬起头看着他，非常热切地希望他能低下头吻她。 本来，她做好了准备，一定要献身与他。那天晚上，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零点，等他洗浴完。新婚夫妻一样进卧室睡觉的时候，他却不同意：“龚雪，我们不能睡在一起。” “这偌大的房间，这漫漫的长夜，只有我们两个人，而且我们心心相印，能走在一起全都是上天的安排。为什么就不能？” “你还没有痊愈，我们睡在一起，你可以不冲动，但是我却不能保证。毕竟我一切正常，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侵犯了你，实在是罪过。” 那天晚上，龚雪把自己的上衣撩起来，让他看了自己的肋骨，已经基本痊愈，而且伤口已经结痂。周向南说：“你骨头还没长结实，肉眼是看不到的，如果没轻没重的，再骨折一次，岂不是一辈子的记忆。” “我愿意有这样的记忆。”当时，她也是跟现在一样，头埋在他的胸膛上，敞开心扉地说：“在你的心里，一定有阴影，因为我和孙伟在一起那么久，他又是那种花花肠子的人，认为我早已不是处女之身。我留下来，就是让你验证的。向南，我自愿让你验的，你放心大胆的验吧。” 那一晚，周向南最终也没有同意，她睡在小卧室，他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昨天晚上周向南虽然回来的早，也是这样睡的。 今晚，她不想放弃，更不想成为今生的遗憾。她看出来了，他是不会主动的。 渐渐地，她抱紧了他。可是，她感觉到他仍旧那样，只是拥着她，感觉不到一点热情和温度。她终于问出了口：“向南，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喜欢我吗？”稍停，接着说：“如果你喜欢我，我就留下来，直到你搬离这里为止，如果不喜欢我，那我明天就走。” 对于周向南来说，这是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她很美，是那种朴实无华的美，越端详越俊俏的美。她很善良，很温柔，将来一定是位贤妻良母。总之，无论是相貌还是性格，他是喜欢她的。 如果不是纪玫玫的出现，说不定他现在就会向她求婚。 她与纪玫玫相比，还是缺少了些什么。具体是什么，他说不清楚，大概缺少的是纪玫玫身上那种如火般的青春、飒爽英姿、还有特有的韵律吧。 周向南没有回答。 “你说吧，我都能接受。”她更紧地往他身上贴了一下。 周向南也双手拥紧了她，似乎是对她的回应。顿时，她的心里热乎乎的，嘴里又喃喃道：“你说啊，是不是很喜欢我，很喜欢和我在一起？” 终于，他点了点头。她感觉到了他的热情，他的温度，有了恋爱的感觉。于是，心脏“砰砰”跳着仰起脸：“向南，吻我。”热气从她嘴里呼出，落在他的唇边，有些发痒。 她的脸红了，烫了，呼出的热气更浓更烈：“向南，吻我。” 周向南就好像是一个被唤醒的病人终于有了知觉一样，头慢慢地低了下来，就在他的嘴要压在她的唇上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轻轻地推开了她：“我接个电话。”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一看，竟然是纪玫玫打来的。按了接听键后，他“喂”了一声。 “周向南，今天我明明看到你进了王书记办公室，从我的门口经过，为什么都不进来看看我？”一开口，纪玫玫就不依不饶。 “我和我们组长一块去的，哪有机会去看你？” “你太没有良心了。咱们这种关系，你竟然连看看我都懒得看了，真是让我伤心。” “你说清楚，咱们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难道你不清楚么？在蓝花之都，你对我都是干了什么，难道你全忘了？”她说。 周向南说：“你好像是吃错药了，要不就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刚从雷强家跑出来。有事就说，没事先挂了吧，我忙着那。” “有点事。天快黑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陌生人的电话，一再确认我是不是叫纪玫玫，是不是纪善泉的女儿。因为我不知道对方是谁，就没承认，后来他就挂了。越想越觉得莫名其妙，所以就打电话跟你说一声。” 周向南说：“肯定是认识你的人，也可能是跟你爸爸的死有关的人。我们的零一号大案正在攻坚阶段，我实在抽不出时间，还不能去查你家的事。我感觉这个电话还会打给你，你承认了你就是纪玫玫后，他也会告诉你他是谁。是一个愿意帮助你的人也说不定。” “除了你，谁还会帮助我？” “不一定啊，暗恋你追求你的大有人在。新这样吧，我挂了。” “你很忙吗？不然我我去健翔宾馆找你？”她说。 “我不在那里。”没等她再说什么，就把电话挂了。然后看着龚雪，说：“是我的一个同事。” “奥。”她走近他，拉起他的手往楼下走：“我困了，咱们去休息吧。” 第111章 思路穿越了 在下楼的时候，龚雪问周向南：“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周向南装傻充愣地反问：“我没有回答吗？” “没有。” “是被我同事的电话耽误了。”周向南说着，继续往楼下走。 “我说过，你要是喜欢我，我就住下来等你到搬走的时候。要是不喜欢，明天我就走。”龚雪又重复了一遍。 “你不是说还去那个培训中心当出纳的么？” “这是后话，要过个十天半月的再去。你也说了，这种小单位并不适合我，我可以考国企或者是金融系统，但是先要有个收纳我的地方。不要打岔，回答我的问题吧。” 周向南试图岔开话题，但发现龚雪在穷追猛打，说：“龚雪，我喜欢你。你清纯，美丽，善良，是世间少有的女孩。” 龚雪激动地站下了，然后看着他问：“真的？” 他深深地点点头，龚雪扑进了他的怀里。 进入一楼的卧室，周向南让她上床，说：“我还是睡沙发比较好。” “你都说喜欢我了，为什么还不能在一起？”她歪着头问。 “喜欢，但却不能把喜欢的东西归为己有。比如说你喜欢一台豪车，就可以不管是谁的，抢过来归自己所有么？喜欢的不一定非要得到。”周向南说。 她坐在床边上，沉思良久，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随便睡哪里吧。”然后歪倒在了床上。 周向南去了客厅，睡在了沙发上。 第二天早晨，周向南要去上班的时候，龚雪说：“麻烦你送我到客运站吧，我要回家。” 周向南并没有说什么，甚至连句挽留的话也没有。看她上车后，发动了汽车。在路上，他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上班，告诉我，我去车站接你。如果住单位不方便，可以去我租住的房子里住。咱们合租。” 她只是点头，微笑。到了客运站，她下车后说了声：“拜拜”，就进站了。 周向南开车去健翔宾馆，报到后叫着郭玲玲就走。坐进车里后她问：“我们这是去哪儿？” 他说：“去邱少华家。” 原来的国资委宿舍是四层楼房，现在已经建成了十八层高的电梯房。原来的住户，每家分到了两套房子。在门口，周向南掏出了工作证，说是纪委的办案人员。保安查了好一会儿，说：“邱少华好像已经不在人世了。一套房子的房主是叫邱瑞，是邱少华的儿子，一套房子的房主叫邱睿，是邱少华的女儿。请问你们要找谁？” 周向南说：“找她女儿邱睿吧。” 保安说：“六号楼一单元101室。” 很快找到了六号楼，他们进电梯后直接上了十楼，然后站在101室门口，郭玲玲举起手轻轻地敲了敲门。但是没动静，她就一边敲一边问：“有人吗？请开一下门好不好？” 好一会儿，门开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站在了门口，打量着周向南和郭玲玲问：“你们是谁？” 郭玲玲立即上前搀扶住她，说：“老人家，我们是纪委的工作人员，找你座谈一下，能不能让我们进去说话？” “好，你们进来吧。”老人闪开身体，说。 这是邱少华的老伴，身体很虚弱，而且还有听力障碍。周向南没有提起邱少华的事，闲聊一会儿后，要了她女儿的联系方式，就告别老人下了楼。 坐进车里，周向南拨通了邱睿的电话。那边等铃声快响完的时候才接听，大概是因为陌生号码的原因。她问：“哪位？” 周向南说：“我们是纪委的工作人员，在办案的过程中，了解到你爸爸当年的去世有诸多的疑点。想见你一面，听一听你的想法。” “你们已经做了结论，我们就是有再多的想法，不是也没有用？” “结论是刑警队和医院做的，虽然时隔多年，但是让真相大白于天下，难道不是你所希望的？” “你们来吧，财源大街东段浩天服饰公司。”对方说完，挂了电话。 周向南启动车，往浩天服饰有限公司开去。 大概是邱睿跟保安打了招呼，刚一说要见邱睿，保安就说：“我们总经理在那面的办公楼办公，你们去吧。” 周向南看了看郭玲玲，说：“原来还是位女强人，公司是她的。” “挺厉害。” 进了办公楼，邱睿在二楼，刚到门口就看到办公室门敞开着，邱睿看到他们后，立即起身迎接：“你们来这么快，请坐。” 周向南和郭玲玲刚坐定，就有女秘书给他们沏茶。邱睿直截了当地说：“我很忙，二位领导有什么事情就说吧，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实事求是的回答。” 周向南又做了自我介绍，邱睿点点头，说：“你们是一个很严肃、很神圣的部门。” 邱睿年纪不大，应该不到三十岁。这么年轻就拥有这么大一个公司，很了不起。她长相甜美，脸上还有两个深深的酒窝。只是因为职业的原因，她的脸是绷着的，有拒人千里的冰冷之感。穿一件清新的连衣裙，身材曼妙，前凸后翘，相当动人。 郭玲玲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小声道：“思路穿越了。” 周向南真是被她的美貌吸引了，听到郭玲玲的提醒后，立即坐直了身体，恢复了正常。说：“你爸爸的死，有很多疑点，你难道就不想让死者安息吗？” 邱睿眼睛很大，看着周向南问：“你们是来给我爸爸平反的吗？” “我们还没有这样的权利，但是，如果能把所有的疑点解开，就一定会还原真相，揪出害你爸爸的人，邱主任自然就会瞑目。我觉得，这是你们做儿女的责任。”周向南想以此为突破口，引起邱睿的兴趣和热情，再问其他问题就容易多了。 邱睿手里拿着一支笔，在一张纸上胡乱地画着什么。这说明只要提起她的爸爸，她就激动，就不安，只能用这种方式压抑着。好久，她才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说：“我爸爸是被吓死的，可是，刑警队和医院都不承认，说我爸爸是老干部，承受能力不是一般的强，怎么还能被吓死？可是，我爸有严重的心脏病，经常在夜里的时候被吓得惊叫不止。而且，医生有临床经验，说心脏病严重的人，真有被吓死的。” “后来，我和我哥决定变卖所有财产，上访、打官司，为我爸爸讨回公道。可是却阻力重重，公检法的领导来了不少，甚至工商税务说我们逃税漏税，让我们关门接受调查。最后，胳膊拧不过大腿，我们屈服了，写下了不再上访不再起诉的保证书后，这才过上了安稳日子。” “你们如果没有能力重新调查我爸爸的死因，那就不要来打扰我们了。”接着朝外面喊道：“葛秘书，送客！” 第112章 啥也没有留下 郭玲玲要站起来，但周向南按住了他。他说：“邱少华在任国资委主任期间，其实，他只是当了个搬运工，把当时的盐业公司、电讯厂、金山炼钢的资产变现后，基本上全都交给了市政府某高层。因为邱少华知道的太多，这位高层领导睡不安稳，就要灭掉他的性命。” “邱少华犯心脏病住院后，他指使人在一个黑夜，潜入病房，装神弄鬼，硬是把你爸爸给吓死了。吓死你爸爸的人叫宋庆斌，后来因为在大街上打架斗殴，死了人，他被判刑入狱。” 周向南说完这些话，不但邱睿吃惊，就连郭玲玲也是惊愕不已。周向南为什么知道得这般详细？ 上一世，随着零一号大案的完结，市长薛庆发被双规，所有的问题全都大白于天下。当时身为市委秘书长的周向南自然了解得非常清楚。他在记忆中一搜，当年的情形全都展现在眼前。 邱睿站了起来，好一会儿才说：“果然如此，我跟我哥分析得没错。这位领导，请问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凭空想象的？” 周向南说：“我跟监狱方面协调一下，去见见这位装神弄鬼的宋庆斌，你就相信我说的话是真是假了。” “什么时间？”她迫不及待地问。 “回去我抓紧时间联系，有消息我就通知你。”周向南说。 接着，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周向南拉了一下郭玲玲，便走出了办公楼。坐进车里，郭玲玲不解地问：“现在邱睿已经被调动起了全部热情，为什么不趁热打铁问一下我们想知道的东西？” “她这么聪明的人，会想很多。甚至以为我们为了知道邱少华留下的东西在欺骗她。等我们去监狱见了宋庆斌，她自然会告诉我们她所知道的一切。” 郭玲玲点头：“还是你高明。” 当天下午，周向南就接到了邱睿的电话：“周领导，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请问你晚上有时间吗，我想跟你一起吃饭。” 周向南正愁没有理由与邱睿接触那，没想到她却主动打来了电话，于是立即说：“有时间，但是要晚一点。” “多晚我都等你。这样吧，我在云影餐厅等你，不见不散！” 为了避免她等的时间太长，周向南说：“八点以后，我会过去的。” 当然，周向南在这个下午也没有闲着，而是拿着纪委的介绍信去了监狱。这个叫宋庆斌的，跟冯钦福不一样，是一个重刑犯，除了家人按规定的时间可以探视外，其它人没有相当充分的理由，是见不到他的。 事情还算是顺利，狱政科同意了。看来，纪委的介绍信关键时候还是能起作用的。他很高兴，今天晚上如果和邱睿谈得好的话，她会把爸爸留下的一些东西交给自己，明天就带她去监狱见宋庆斌。这样的话，有宋树龄的人证，再加上邱少华的物证，零一号大案就真正的可以收网了。 晚上，周向南去了云影餐厅，他站在门口四处张望的时候，邱睿在中间舞厅的地方向他招手。她站在那里，宛如鹤立鸡群，格外耀眼。他也招了下手，就走了过去。 坐在这里，后面是沙岭市的夜景，前面是舞池，可以一边欣赏着舞蹈一边吃饭喝酒。酒菜已经备好，六个菜，全是云影的招牌菜。他刚一坐下，邱睿就问道：“周领导喝什么酒？” 周向南说：“我喝一瓶啤酒吧。” 她对着服务生喊道：“来一提啤酒！”然后对周向南说：“一瓶哪够，我是不喝酒的，让葛秘书陪你喝。” 葛秘书看着周向南微微一笑，还很有礼貌地欠了下身子。 周向南说：“不要叫我什么领导，就叫我小周不好么？” 邱睿问：“敢问你今年多大？” “我二十四。”周向南说。 “你二十四，我二十六，你叫我姐，我叫你弟，这样称呼可以吗？” “好，邱姐。” “弟弟，那就开喝吧。等喝高兴了，我陪你跳舞。” 葛秘书看来能喝，周向南并无心跟她拼酒，对她说：“葛秘书，咱们随意喝，反正我到结束就这一瓶，你根据酒量可以多喝一点的。” 她仍旧是微微一笑，很淡然，也很亲切，仿佛是认识很多年的朋友一样随便。这时。邱睿说话了：“弟弟，今晚请你出来，我就是想把我的真实想法告诉你，因为这些年来闷在心里，把我压坏了。再不吐出来，我真的就会病倒一样。有时候，我在想，难道我真的这么无能，永远让我爸爸的死不见天日吗？你今天找我，给我带去了温暖的春风，带去了无限的希望！谢谢你，葛秘书，快敬弟弟一杯！” 周向南喝了一杯后，说：“这是我在查办一件案子时，发现了这个线索。说实在的，我也是有所求的。” “只要找到凶手，你的任何要求我都满足你。钱？车？房？你就是看上了葛秘书，我不但让她嫁给你，还会有丰厚的陪嫁。” 周向南抬眼看着她，说：“我看上你了！” “看上我？可是我比你大两岁啊，不般配。” “女的大一点好，知道疼人。我就想找一个疼我的女孩子当老婆。”周向南笑着继续说。 邱睿似乎流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但还是说：“让我嫁给你，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我们分开三天，我还能天天想到你，就说明我们有在一起的基础……”。 周向南又跟葛秘书碰了一杯，一饮而尽后，说：“看把你吓的，真要你嫁给我，还犹豫了，害怕了。跟你闹着玩的，我有其它要求。” “请讲。我可以赞助你们单位五十台新车……”。 周向南摆了摆手，说：“不需要你的帮助。我已经跟监狱方面协调好，明天一上班，就能见到宋庆斌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等你了解了真相，对我放心了，我再提要求也不迟。”周向南说。 邱睿说：“我不是小气的人，你说吧。不然，我非要嫁给你不可！” 不知不觉一瓶啤酒进肚，葛秘书又放在他面前一瓶，说：“反正已经造进去一瓶了，再造一瓶又有何妨？”接着很勤快地给他倒满了杯子。 周向南的脸和脖子都有点红，他呵呵笑着说：“我倒是求之不得啊。你如果真愿意嫁给我，我就辞职陪你在左右伺候你！”然后，把一杯啤酒又喝了个干净，说：“不跟你开玩笑了。我们办案，需要某人在某年收受钱财的证据。邱主任作为当事人，一定留下了一些东西，我想让你交给我。” 周向南的话刚一说完，邱睿就摆着手紧张兮兮地说：“没有，没有，他啥也没有留下！” 第113章 葛秘书看上你了 周向南愣怔了一会儿，很快就端起酒杯主动对葛秘书说：“葛秘书，我最多就喝这一瓶，打死都不喝了。看来你酒量大，一定是被邱总经常拉去陪酒吧。” “现在在酒桌上已经不再那么拼酒了，都是随便。除非是有不怀好意，或者是想看邱总热闹的，我才出场。” 周向南赶紧说：“我可没有不怀好意，也没有想看邱总热闹。” “没说你！”葛秘书俏脸绯红，特别是那红红的嘴唇，给人无尽的遐想。她给了他一个媚眼，说：“你欺负女人。” 周向南和葛秘书说着话，眼睛却在偷偷看着邱睿。她坐在那里，似乎在想着什么，仿佛想起了一件陈年往事，在慢慢地回味一般。 周向南没想到邱睿拒绝得这么直接干脆，也就不能继续追问下去。于是，只能和葛秘书说话，喝酒，甚至还有点打情骂俏的味道，目的是想缓和一下这有点尴尬的气氛。 好一会儿，邱睿才问周向南：“弟弟，是不是明天不带我去监狱见那个叫宋庆斌的人了？” “已经定好了，为什么不去？” “因为我没有满足你的要求啊。” “是邱主任没有留下，不是你的错。”说完，他想起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样，呵呵呵笑了，然后说：“你是做生意的，十分擅长交换。” 周向南这句话，惹邱睿生气了：“弟弟，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做生意的是不假，但那是在谈生意的时候，相互为了利益，会有交换。但我们是在谈我爸爸的死，这么严肃的事情如果掺杂了交换条件，不但是对这件事情本身不尊重，也是对我爸爸的侮辱！我爸爸的在天之灵会难过、会伤心的。” 周向南不经意间的一个激将法，让邱睿暴露了弱点。只要跟他爸爸扯上关系，就没有小事。 周向南立即道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么随口一说，你可不要在意。” 终于，邱睿平静了下来，她说：“确实没见过我爸爸有留下来的东西。只不过有一个保险柜，常年扔在储物间的角落里，反正也打不开，更没有人知道密码。” “是你爸爸的？” “对，我爸爸的。还没有搬迁的时候，就在我爸爸的房间里。后来搬进新居后，就把这个铁疙瘩扔在了储物间里了。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没有人知道。” 周向南问：“保险柜是老式的？” “是挺老的那种，原来好像在他的办公室里，退休后就直接搬回了家，好像里面藏着无数的金银财宝一样。” 周向南心中大喜，这应该就是邱少华留下的证据！ 但是，老式保险柜一般人是打不开的，难道要请切割工？那样的话，里面的东西一定会有不同程度的损坏。但是，他有信心，去大街上找开锁公司帮忙，或者让方永胜找一个会开保险柜的专业小偷。 想到专业小偷，他又想到了冯钦福。他曾经就是专职小偷，一定掌握开保险柜的技能。回去后，立即和王志辉联系，让他想想办法，把冯钦福弄出来。 想到这里，他对邱睿说：“保险柜里有可能藏着我需要的东西，明天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找到一个会开保险柜的人。” “依着我哥，早就卖废铁了。” 周向南说：“多亏没卖。” 明天去监狱的事情确定了下来，邱睿也恢复了原来的容颜，她起身拉着周向南的手说：“我们去跳舞。” 舞池里已经有男男女女的在跳舞，周向南还在想着给王志辉打电话的事，就说：“我不会跳舞。” “你一个大学生不会跳舞，鬼才信那！” 周向南说：“我真的不会。要不就拉着葛秘书去跳一曲过过瘾，咱们就该走了。” 她也感到无趣，说：“我跟她跳有啥意思？”然后，重新坐回到了座位上。 周向南说：“我想先走一步，你们尽情地玩好不好？” 王睿说：“你走了，我们怎么尽情？那算了，都走吧。” 周向南在临来的时候就算计好了，王睿一定会劝自己喝酒，所以就没有开车。到楼下后，王睿提出来要送他回家。周向南想了想说：“我不回家，送我去健翔宾馆吧。” “你每天都是在宾馆住？”邱睿诧异道。 “我们纪委专案组在宾馆包了房间。”他回答说。 在宾馆门口，周向南下了车，他一边往里走一边拨通了王志辉的电话：“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给你打电话。” 王志辉说：“没关系，反正还不到睡觉的时间。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王书记，我想把在狱中服刑的冯钦福弄出来用两天。” “干什么用？” 周向南把刚发现的保险柜说了：“王书记，据我了解，邱少华在任国资委主任期间，中饱私囊的事情很少，更多只是当了个搬运工，把钱财都交给了市政府的那位大人物。而他更清楚，凡是把国有财产据为己有的人，早晚都逃脱不了人民的审判。因此，为了洗清自己，他肯定留下了证据。在他家的储物间里，就扔着一个邱少华用过的保险柜。但是没有密码，谁也打不开。我想让冯钦福出来打开。” 王志辉问：“出来也不是不可以，谁能保证他再安全地回去呢？” “我能保证！”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你用什么保证？”王志辉怀疑地问。 “他要是不能安全地回去，那我就进去呗！” “胡闹。既然不能保证，我们不能冒这么大的风险。还是算了，再想别的办法吧。” “王书记，我有把握！”他就把给冯钦福老婆治病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说：“冯钦福跟妻子的关系很好，特别听老婆的话，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的。” “既然这样，那要等明天上班后我跟监狱方面协商一下。对了，对于保险柜里面所发现的任何东西，都要严格保密，谁也不能告诉！” “是，我坚决照办！” 挂了电话，他沉浸在喜悦当中。案子终于就要在规定的时间里结案了，王志辉可以理直气壮地跟省里有了交代，他和专案组的人也可以好好休息了。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看，竟然是邱睿。刚刚分手，就打电话，难道是她反悔了？于是，忐忑着接听了：“邱姐，还有事？” 她说：“弟弟，葛秘书看上你了，说你就是她苦苦寻找的白马王子，你看她怎么样，要是觉得合适，我这就给你送过去！” 周向南一听，说：“姐，你可真会开玩笑，我刚参加工作，啥也没有，她怎么可能看上我？你还是送她到该送的地方吧。”说完，吓得直接挂了电话。 第114章 保险柜打开了 第二天上午，在监狱探视大厅，见到了宋庆斌。 他身体略胖，虽然是光头，但肥头大耳的。他讲述了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情。 当时，在医院周围，他是混混的头。有一天，一位吃公家饭的人找到了他，问他想不想挣笔钱？他说有钱不挣才是傻瓜呐。于是，那人让他想办法去吓唬一个病人。酬劳是一万块钱，先付一半，事成之后再付另一半。 邱少华住的是高干病房，有专门的护士护理。当时他的病情已经稳定，因此，并没有家人在病房里陪护。宋庆斌做了一番准备工作，用纸糊了一个大大的人头，张牙舞爪的。长长的舌头是用竹板做的，上面刷上了红漆。眼睛是两个小灯泡，鼓鼓的，就跟喷着火一样。身上穿上是白色的长袍。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进入了邱少华的病房。 邱少华睡着了，护士也去护士站休息。宋庆斌打扮好后站在了床前。他推了邱少华一下，又推了他一下，邱少华才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一看面前的妖怪，不由地惊叫了一声。 宋庆斌说：“我是吊死的怨鬼，因为在那边寂寞难熬，就来世间捉个伴回去。选来选去，看你阳寿不多了，而且长得也算是风流倜傥，看中了你。怎么样，跟我走吧？” 宋庆斌的眼睛又亮又大，舌头在说话的时候，就跟在滴着血一样，说话尖声尖气的，听不出是男还是女。邱少华睁着眼睛，张着嘴，喘息声越来越急促。大概五六分钟的样子，他就没有了气息。 宋庆斌一只手放在邱少华的嘴上，一只手放在他的胸上，确定是咽了气，这才脱下装备，装进一个布袋里走了。 大功告成，第二天宋庆斌又到手五千元。 这个时候，邱睿已经怒不可遏，她举起双手就要打过去，无奈被密密的铁网封住了，就是有万般仇恨，也打不到里边的人。 宋庆斌双手抱头，说：“我有罪，我该死！” 周向南问：“你的这些罪行，都交代过吗？” “开始是没有交代，进来后，受到了教育，政府要求深挖余罪，立功受奖，我就把医院吓死人的事说了。结果，还被加刑了。原来判的是有期徒刑十五年，后来成了无期。”宋庆斌说。 邱睿指着他大骂：“你这个畜生，浑蛋，就不该活着，要判死刑，立即执行！” 宋庆斌无奈的笑笑，说：“你给我求求情，把我拉出去毙了吧，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我是真过够了。” 邱睿又说道：“把你毙了太便宜了，你应该摔死、撞死、暴死，总之是要不得好死！” 周向南对邱睿说：“姐，你平静一下。害死邱主任的人已经找到，他的在天之灵也应该安息了。面前的这个人，跟死了也差不多，他大好年华、整个人生，都要在里面度过了。没有自由，也没有任何的希望，真的是生不如死”。 后来，宋庆斌被管教带走了，可邱睿还坐在那里。她有葛秘书照顾着，倒也不用周向南操心。他跟探视大厅负责人接洽了一下，说冯钦福正在办理手续，一会儿就出来。 大约等了十几分钟，冯钦福穿着一身囚服出来了。周向南跟他握手，然后一起走出了探视大厅。来到车跟前，周向南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来一身衣服，让冯钦福换上，又拿出一个圆形的遮阳帽戴在他的头上，笑说道：“你穿着那一身，挺吓人的。” 周向南早就看出来了，邱睿和葛秘书老远的跟在他们身后，出来接着就钻进了车里。幸亏周向南是开车来的，不然的话她们肯定不会让冯钦福坐她们的车。 周向南问冯钦福：“现在就去现场，还是要做一下准备工作？” “最起码要有工具。” 于是，周向南走到邱睿的车前，说：“你们先回家等着，我们去买工具，到了你家楼下的时候我会给你打电话。”她就开车走了。 周向南开车去了五金工具一条街，这里应有尽有，什么样的工具都能买到。转悠了好久，冯钦福买了螺丝刀、镊子、还有铜丝线等工具，然后他们就往国资委宿舍而去。 站在楼下的广场，周向南拨通了邱睿的电话。刚一接听，邱睿就说：“我马上下去。” 邱睿下来后，开了储物间，指着角落里的铁疙瘩说：“就是那玩意。”她很佩服周向南的胆识，敢从监狱里面找人来开保险柜，若不是亲眼所见，真是难以想象。同时，他感觉监狱虽然是个大染缸，可是，毕竟能人挺多的。 尽管冯钦福换了衣服，邱睿还是不敢挨近他。在储物间门口站了一会儿，看着还挺费事的，就让葛秘书下来一起在广场里散步，好像还在讨论着公司里的事。 冯钦福出了一身大汗，用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终于把保险柜打开。厚重的铁门慢慢开了，里面放着全是转账凭证，现金凭证等材料，还有两个蓝皮的记录本。周向南没动，而是跑出储物间把邱睿喊了过来。 邱睿过来后，才开始清点里边放着的物品，摆了一地。 周向南说：“邱姐，这些东西我先拿走，用完了再还给你。” 邱睿仔细看过后，说：“我留着什么用处也没有，你全拿去吧。如果可以的话，用完后把这两本日记还给我，我当做一个纪念。想爸爸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周向南说：“好，那我现在全部带走。”说着，找了一个装牛奶的纸袋把材料全部装起来后，走出了储物间。 邱睿拉住他的胳膊：“弟弟，今天你帮了我这么大忙，我要请你吃饭！” 周向南看了看葛秘书，说：“姐，今天就算了。我要请开保险柜的师傅好好吃一顿。另外找个时间，让葛秘书单独请我吧，你在场，不觉得碍事么？” 邱睿笑了：“好，那我让葛秘书跟你单线联系。” 葛秘书俏脸通红，羞答答地一个劲往邱睿身后躲。 周向南拉着冯钦福上车，说：“去云影餐厅，我请你吃顿好的。” 冯钦福说：“不要破费吧，我随便吃点什么都行。” “出来了，你就听我的。”说着就开车了。 给冯钦福办的是探亲假，共两天。中午请他吃一顿后，就送他回家与家人团聚，明天下午再把他送回监狱。送他回家团聚的想法还没有告诉他，免得他高兴异常，中午吃不下饭。 为了避免有意外发生，周向南拐了一个弯，把材料放进了租住的房子里。然后才往云影餐厅开去。 第115章 结案就是个笑话 在云影餐厅吃饭的时候，冯钦福有点神不守舍的样子。周向南点的全是肉和鱼，知道他在里面可能缺乏这些东西。没想到他并没有吃的狼吞虎咽。 周向南问：“冯钦福，你吃的不习惯？” 冯钦福猛得抬起头，连忙说：“好吃，好吃。”看到周向南在看自己，急忙又说：“这些东西里面也有，但是量很少。有时候十天半月才吃一次。” 周向南点点头，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思？我告诉你，你出来我可是用脑袋担保的，你若是出点问题，我进去替你！” 他立即保证说：“你放心吧，我不会出任何问题的！这个月我媳妇去看我，什么都给我说了，是你把她接到医院检查，是你决定给她治疗，而且全是花的你的钱。我就是再不是人，也不能给你丢脸！” 说完后，他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周向南就说：“你用不了多久就出来了，可以一家人团聚，所以，在这段时间里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 “嗯，我知道。”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样子。然后又埋下了头。 周向南问：“有什么事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就一定会帮你。” “兄弟，我想回趟家。”他终于说出了已经想了好一会儿的要求。 周向南笑着说：“你想家，想妻儿，我都懂。所以，就想在你吃饱后把你送回家，与家人有个短暂的团聚，明天下午再把你送回监狱。” “真的？”他的眼睛突然发亮，激动得差点站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才安静下来，然后开始大口大口地吃饭。 周向南这才找到了症结，刚才他食之无味的样子，原来是想回家。周向南笑着说：“我还担心早点告诉你，你会吃不好饭那。知道你这么着急，就早把安排告诉你了。” 吃饱后，周向南就开车出市区，往冯钦福的家乡赶。 两个小时后，车停在了那个小超市前边的广场上。周向南说：“到了。” 但是，冯钦福却坐在座位上没动，他看着外面原本熟悉如今已经变陌生的一切，有泪水从眼角流出。周向南说：“冯钦福，马上就要进家门了，你不要这样。把悔恨和伤悲化成动力，好好改造，争取早一天回家，这才是对家人最好的安慰。” 终于，冯钦福下车，周向南跟他一块回家。上去一个梁子后，看到了他们家敞开着的大门，仿佛知道他要回来，妻子宁玉芝早就敞开大门等着他回家似的。 站在大门口，并没有看到人，房门是开着的。家里那条拴着的黑狗“汪”了一声后，就不再叫了，只是看着他。周向南喊了一声：“宁大姐，你在家吗？” 宁玉芝站在了门口，他一眼看到了站在周向南身边的冯钦福，瞬间泪流满面，不相信似的跑到了的大门这里：“钦福，真的是你吗？” 冯钦福的泪水也流满了脸颊，他一把将宁玉芝搂在怀里：“玉芝，是我。这些年，你受苦了。” 周向南的眼眶还有点发热，立即说：“冯钦福，我走了，明天下午我来接你！”说完，转身出了大门。 刚走了没有几步，宁玉芝追了出来，非拉他回家喝点水休息一下。周向南对她说：“我让冯钦福出来干了点活，两天的假，就把他送回来了。你回家吧，我走了！” 千言万语哽在宁玉芝的喉咙，这一刻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周向南赶回专案组，赵晓芸不在，郭玲玲说她回纪委办公室了。她问：“今天去监狱顺利吗？” “很顺利。不但见到了宋庆斌，还把冯钦福弄出来，开了邱少华留下的保险柜，拿出了里面的资料。” “也就是说邱少华真的留下了有关证据？” “对。这对于最后结案，是重要的证据。”周向南说。 两个人说着话，赵晓芸回来了，一进门看到周向南喜笑颜开的，就说道：“周向南，今天一定收获很多，看你一脸的兴奋，就知道你凯旋而回。说说吧，什么情况。” 周向南说：“今天在狱中见到了吓死邱少华的凶手宋庆斌，他早就交代过，为此还给他增加了刑期，十五年改为了无期。他说是被一个干部模样的人用一万块钱雇佣的他。” 赵晓芸听着，忽然抬头问：“这只是弄清楚了邱少华的死因，那邱少华留下了什么？” “据邱少华的女儿、老伴回忆，他什么也没有留下。”周向南说。 “那岂不是死无对证，你找到的这个证人，一点用处也没有么？我还以为你收获很大那。既然那样的话，零一号大案可以考虑收尾了。”赵晓芸说。 “你说什么，收尾？”周向南惊诧道。 “是啊。想当年，邱少华身为国资委主任，把几十亿的国有资产挥霍一空，并且毫无党性观念，贪污腐败，数额特别巨大，破坏了我市良好的经济运行环境。多亏他已经去世，不然的话，会把牢底坐穿的！我感觉，他的突然离世，有点自我了断的意思。” 周向南说：“我不同意你的分析！经过我的了解，邱少华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他也没有贪污，更没有腐败。” “没有贪污腐败，那他女儿的公司是怎么搞起来的？他儿子在京城的生意又是怎么做起来的？你刚进纪委，对有些人有些事，还不了解。”赵晓芸说得语重心长。 周向南说：“我想，邱少华不可能不留下什么，我可以再去找他妻子和女儿再认真仔细地回忆一下，说不定会有什么突破。” 赵晓芸不以为然地说：“那你可以再去找。但是，不能拖时间太长。就现在到晚上这段时间吧，因为明天上午八点半白书记要主持召开零一号案件分析会，没有时间了。” 周向南真想把已经打开邱少华的保险柜、发现了大量证据的事情说出来。可是想到王志辉昨天晚上的嘱咐，把话又咽了回去。他想先去王志辉办公室，问问他什么意思。 赵晓芸没再说什么，收拾了一下就提着她的包包走了。郭玲玲问周向南：“这么大一个案子，往一个死人身上一推，就宣告结案了，我怎么感觉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是个笑话尼？” 周向南还在沉思，郭玲玲问他：“周向南，邱少华的保险柜不是打开发现了大量的证据吗，你怎么不告诉组长？” 周向南把手指放在嘴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小声说：“你千万要保密，决不能对任何人说！” “组长也不能说么？” “不能！”说完，去楼下开车回纪委见王志辉。 第116章 把他接到了二龙山 周向南上车后，没有急于开车，而是掏出手机拨通了王志辉的电话。接通后，他问：“王书记，你现在在办公室吗？我想向你汇报个情况。” 王志辉说：“你暂时不要到我这里来，有什么情况可以电话上说。” “是。邱少华的保险柜被冯钦福打开了，发现了很多有价值的证据，还有两本日记本。” “你妥善保管，先不要见天日。对了，冯钦福怎么安排的，在这节骨眼上，一定不要出事。”王志辉说。 “你放心吧，我全都安排妥了。”说完，挂了电话。 听王志辉的口气挺严肃的，还透露着一点紧张。他有种预感，似乎要出事。刚才赵晓芸说零一号大案可以考虑收尾了，在这么个关键时候收尾，似乎很不合常理。但是，如果高层压下来，又似乎收尾收得合情合理。因为把所有罪过推到一个死人身上，是真正的死无对证。王志辉可以向省里汇报说零一号案胜利结案，也给了社会一个完美的交代。那市长薛庆发和明耀集团则毫发未损，薛庆发还是前呼后拥的市长，郭明耀还是沙岭市的明星企业家。 高层一定发话了，责令纪检委将零一号案收尾，或者是结案。 他抽着烟在想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拿起来一看，竟然是老书记王焕斋，急忙接听了：“老伯，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你不给我打电话，还不允许我给你打么？小伙子，要是有时间的话，今晚可以来我这里一叙。不但有小鸡炖蘑菇，还有好酒呦。” 周向南立即答应道：“我去，我去！” 他现在有很多不解和疑问，王志辉又不让去见他，心里有点没底。难道王志辉也有什么难言之隐？对了，说不定是王志辉给他老爸打了电话，王焕斋才约自己去他家的那。 想到这里，发动起车一踩油门就冲了出去。 半个多小时后，周向南赶到了老市委宿舍，把车停在大门口后，走了进去。还没到王焕斋家门口，就闻到了小鸡炖蘑菇的香味，他兴奋地吹了一声口哨，今天又该大饱口福了！ 院子里的小桌上已经摆好四个小菜，还有一瓶茅台放在餐桌上，周向南刚要喊说我来了，老伯就端着一个小盆走了出来：“你来得正好，我的菜刚出锅！” 王焕斋指了指摆好的座位，说：“坐吧。” 周向南的眼睛在往门里边看，然后问：“今晚喝酒，就咱俩？” “你还想有谁？” “我以为..…奥，没人啊。那行，咱们喝。”他很是失望，原本以为王志辉会在这里。 他给王焕斋斟上酒，自己杯子里也倒满，这一老一少端起来开喝。一杯酒下肚后，王焕斋问：“小周，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没有？还是一开始你就知道？” 周向南笑着说：“我不知道你是谁，可是，我知道你儿子是我的顶头上司。” 王焕斋一听，哈哈大笑起来：“算你聪明！” “这点资料，还是很容易就能得到的。”说着，要敬王焕斋一杯酒。老人并不推辞，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王焕斋放下酒杯，说：“零一号案，是不是不那么顺利？” 周向南说：“也不是不顺利，只是今天下午听组长说有结案的想法，我就给王志辉书记打电话，要去见他问问是怎么回事。可是，他不让我去。后来接到了你的电话，我就立马跑这里来了。” 王焕斋沉思着说：“也就是说，把黑锅都压在邱少华这个死人身上，对上对下都有了交代？” 周向南说：“是这样。” “志辉刚才在电话里说了，是市长薛庆发压下来要求结案的。明天你们纪委领导层要开会，研究讨论这件事。志辉之所以不让你去他的办公室，是因为明天他要提出反对意见，你还年轻，不想让你陷得太深。”王焕斋说。 周向南知道王志辉在默默关心着自己，心存感激地说：“王书记肯定是单枪匹马在作战，最好是能把老白拉到他这一边。”接着，他说道：“不瞒您说，其实，明耀集团的副总宋树龄我已经找到了。” “宋树龄？”王焕斋似乎没有印象。 “你调到省里去了，自然对这个人了解甚少。他在当副总期间，按照郭明耀的吩咐，先后送给市长薛庆发一个亿。薛市长受贿这么多，睡觉不踏实，总是半夜里被惊醒，分析来分析去，感觉只要这个宋树龄活着，总有一天要出事。于是，就让郭明耀把他处理掉，不然他就安排人动手，让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郭明耀还算是有点良知，借宋树龄住院的机会，把他接了出来，然后在一个镇上买了一个有鱼塘的大院，把他安置在了那里，对外声称他从医院里走失，凶多吉少，大概是被碾在了滚滚车流中。” 王焕斋听后，说：“这是一个活证据，他现在人在哪儿？” “还在那个大院里。为了防止发生意外，我准备把他接出来。” 王焕斋点点头，说：“接出来安全一些。” 周向南有些急切地说：“我找王志辉书记的意思，就是把这个人和邱少华留下的资料告诉他，因为邱少话的材料和宋树龄这个人，都把矛头指向了薛市长！” “我会告诉他的，让他明天提出反对意见的时候更有底气。” 周向南临走，王焕斋对他说：“其实，对于一些腐败分子来说，早一天落马会更好一些，因为那样罪责会轻一点。如果不肯退出职位，交出权利，就会肆无忌惮地为了维护自己不被拿下而做出疯狂的行为，甚至铤而走险地杀人。” 周向南说：“薛庆发在做最后的挣扎，即使这次在他的压制下结案，也只是暂时的。要不了多久，就会原形毕露！” 周向南走出王焕斋的家门后，就上了车。他决定去太平镇把宋树龄接回来。 夜长梦多，说走就走。即使郭明耀不去做伤害宋树龄的事，往往是做贼心虚，万一薛庆发再一次睡觉时感觉到不踏实，想起这个人来的话，也是麻烦。再说了，后果要是郭明耀需付出坐牢或生命的代价时，郭明耀会毫不犹豫地把罪恶的手伸向宋树龄。 到了双山镇月亮湾见到宋树龄时，他老婆非要跟他一块走，理由是宋树龄不会做饭，她要照顾他。 周向南只好同意，便让他们收拾了一些需要带的衣服，然后上车往回赶。大约是在零时的时候，回到了二龙山别墅园。周向南把他们安排在了这里。 宋树龄看着如此高档的别墅，悄悄对他老婆说：“这个人看上去参加工作不久，能有如此的豪宅，自然是不一般。不是富二代，就是受贿所得。” 周向南听到了，笑笑，然后说：“这里非常安全，你们放心的住就是。明天我会买些菜给你们送来。”然后告辞回了他租住的地方，因为他想好好看看邱少华留下的那些材料。 第117章 曾经的副总 次日上班后，周向南刚进健翔宾馆的专案组办公室，赵晓芸就说：“周向南，我已经等你好一会儿了。” 周向南一怔：“等我干什么？” “等你一块去参加案情分析会。”赵晓芸说。 “我一个副组长，有资格参加这样的会议？” “当然有。因为如果结案，还需要你和我来写结案总结。” 周向南说：“组长，我怎感觉这案子还结不了案？” “怎么，你找到了新证据？” “是的。”周向南说。 “那你说说这是怎样一个证据，对案情有没有价值？” 周向南摇头：“价值很大，但现在还不是拿出来分析的时候。” 赵晓芸听他这么一说，也没有放在心上。从昨天下午就给他时间去寻找新的证据，如果真有有价值的线索，他早就拿出来了。于是，说：“那好，咱们去开会。今天参加会议的都是纪委的高层领导，可不能让他们等久了。” 大刘开车，送两人回到纪委。下车后，赵晓芸在前，周向南在后，走进了二楼会议室，在椭圆形会议桌的最末端坐下后，抬头往前边看去，只见白书记坐在正中间，王志辉在他的左侧，依次是副书记陈学礼、办公室主任曾兴国、党风政风监督室主任赵和涛、案件管理监督室主任孙子文，还有监督员、调查员若干。 白传山见人到齐了，宣布开会。先有一组组长赵晓芸对案情做汇报，他差不多用了一个小时才说完。汇报还是实事求是的，也没有做结论的地方，听起来很顺畅。她讲完后，白书记点点头，看着周向南问：“周向南，你是专案组副组长，有什么要补充的？” 周向南说：“没有！” 白传山环顾左右，说：“这个案子虽然拖了很久，但是在赵晓芸团队的共同努力下，终于使案件有了一个眉目。按照上级领导的指示精神，我们召开今天这个案件分析会。大家畅所欲言，看看这个案子是不是应该到了结案阶段？” 所有人都正襟危坐，目光整齐地看着前面的会议桌或者是中间的绿植，表情严肃，沉默着，没有一人说话。 白传山继续鼓励：“大家说嘛，说错了也不要紧，再改嘛！”接着，看着一张张面庞，开始点名：“曾主任，你说说？” 曾兴国尴尬的笑笑：“我先听听，一会儿再讲。” “赵主任，你有什么高见？” 赵和涛也是点着头的一笑：“还是先听听大家的意见，先听听。” 又点了几员大将的名字，都是点头哈腰地笑着，不说啥。 白传山也不生气，因为这已经是每次会议的传统了，每当有表态的事情，都是要听他的意思，看他的脸色，然后才有发言的。他很清楚，自己不表态，整整一个上午，都会是在这种沉默的局面中度过。 他似乎非常享受这样的时刻，这证明了他话语的分量，证明了他高高在上的存在。这是对他的尊重，或者说仰视。 白传山有点得意忘形，不仅仅是他，任何人坐在他的位置，都会有这样的效果，他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他环视一圈，咳嗽一声，然后才缓缓说道：“根据案情，我认为可以结案了。原因有二，第一……”。 白传山的话刚一讲完，办公室主任曾兴国抢先说话了：“我同意白书记的意见，是可以结案了。” 刚才说听听大家意见的赵和涛立即接话：“白书记分析得非常透彻到位，我同意结案。” 先后十几个人发言，都是赞成白传山结案的。但副书记王志辉一直没有说话，白传山扭头问：“王书记，你什么意见？” 王志辉脱口而出：“我觉得还应该往深处挖一下……现在结案，有点草率。” 白传山说：“是你跟省里立下的军令状，到时候也是你要去汇报，如果再节外生枝，牵扯出其它案情的话，那就会无限期地拖下去，到时候不但没法跟省里汇报，怕是对人民群众也不好交代吧？” 周向南“霍”的一下站了起来，说：“我找到了一位活证据，是明耀集团原来的副总宋树龄！” 显然，大家对这个人还是比较熟悉的，顿时引起了一番议论：“宋树龄，当时可是明耀集团的风云人物，二当家嘛！” “他不是从医院走失，生死不明吗？” “说是被车撞死了，难道他还活着？” 最后，目光全都聚焦在了周向南身上。他不慌不忙地说道：“宋树龄没死，在一个镇上生活的好好的。当年，他专门按照郭明耀的吩咐，给有关人员送钱送物，现在，他愿意检举揭发有关领导接受钱物的事实！” 大家再一次沉默，目光也都看向了自己面前的桌面或绿植上。 跟刚才一样，都在等白传山表态。只要听到他的观点，大家才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白传山又看了看王志辉，缓了口气后说：“既然找到了新的证人，那就请一组的同志不辞劳苦，再深挖一下吧。但是，我们结案的时间是有限的，希望你们能抓紧时间，快速地结案。” 白传山宣布散会。但是他拉住王志辉，待大家都散去后，说：“王书记，我现在就去市政府向领导汇报，你督促一下赵晓芸和周向南，立即有一个眉目出来才好。” 王志辉说：“我会的。” 白传山走了，去向市长薛庆发做汇报，看来上面盯得很紧，不然的话，老白也不会这么着急。虽然说有了新的证据，但是高层也不一定能改变决定。 王志辉迅速给周向南打电话，说：“立即用故地重游的理由，带宋树龄去明耀集团走一遭，相信不管大鬼小鬼都会人心惶惶的。而当初要害死他的人，更会出来做一番表演。” “一定做好安保，不能让宋树龄出任何意外。当初就有人要他死，现在更是害怕他的存在，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周向南听后，说：“还是请求公安那边给予帮助吧。” “让组长赵晓芸协调一下。”王志辉说。 周向南立即拨通了郭明耀办公室的电话，是他的秘书阿芹接听的，一听是周向南，非常亲切起来：“是小哥哥呀，哎呀，我们大楼里各路人马都来了，怎么就是不见你的人影？你打电话是不是要来？还是让我出去陪你？” 周向南说：“你不要跟我套近乎。我打电话是让你转告郭明耀，午饭过后，我会带个人过去见他，让他做好准备。” “谁？” “宋树龄，他曾经的副总。” “好，我马上转告他！” 第118章 应声倒地 市长薛庆发听完白传山的汇报后，只说了一句：“辛苦了，你先回去吧。” 白传山问：“市长有什么指示？” 他摆了摆手，并微笑着点了点头：“没事，你去吧。” 听到宋树龄这个名字后，他表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充满了惧怕，甚至是绝望。想不到宋树龄没有死，还好好地活着。他给他送过钱，也送过东西，什么地点、什么时间、每次多少钱、用什么东西装着等细节，他肯定记得清清楚楚。就是有一百张嘴，也无法争辩。 薛庆发突然感觉到仕途已经走到了尽头，人生也将终结。 都是郭明耀这个浑蛋，让他处理得干净利索，消失得无影无踪，可他竟然还让这个人活着。活着也就罢了，还让他卷土重来，宋树龄分明是为了报仇而来！ 就在他陷入绝望和愤恨时，放在案头的手机响了，低头一看是郭明耀打来的，立即拿起了手机，仍然用沉稳的语气问：“什么事？” “薛市长，宋树龄午饭后要到明耀集团，说是要故地重游，来看看过去的同事。” “郭明耀，你阳奉阴违，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当初我让你把这个隐患处理干净利索，可是你竟然还让他活着，真气死我了……你赶快想办法，趁他在明耀集团期间让他彻底消失！” 他缓了一口气，又说：“我告诉你，他只要还有一口气，对你对我都是巨大的威胁！你想想，我倒了，你还会好吗？”说完，立即把电话挂断了。 他脸上有汗水在流。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无论什么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难道这次要阴沟里翻船？他这是第一次如此紧张。 亓正源走了进来，看到他有些异常，问：“市长不舒服？” “我没事。”他重新坐了一下，然后说道：“老白刚才汇报说，零一号案又有了新的证据，现在还不易结案。原来周向南找到了宋树龄。” “宋树龄？听说多年前就生死不明，他还在人世？” 薛庆发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该结案还是要结案的！谁敢阻拦，就把谁晾在一边！关键时刻，还有就地免职这一说！” 薛庆发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拍桌子瞪眼睛地发脾气了，亓正源不免有一丝担忧袭上心头。 午饭后，明耀集团严阵以待做好了准备，联合调查组的成员们站在各个办公室的窗前，看着外面。进驻在明耀集团的公安干警接到指令，全都在广场进行警戒和维护秩序，整个明耀集团，就跟要来大人物一样，到处都紧张兮兮的。 郭明耀和他的秘书阿芹在十一楼董事长办公室里面的落地窗前，紧盯着大门口进出的车辆。阿芹对于当前的情况并不关心，而是抱怨道：“董事长，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的运营？现在简直就是乱套了。” “那也要工作组撤走以后才能恢复。”郭明耀冷冷地说。 “薛庆发真是个小人，根本不配当这么大一个官。稍一不按照他的心思来，就派工作组，还联合工作组，还不是风声大雨点小？我看那些工作组成员每天都是在应付，在浪费时间。董事长，我给薛市长打个电话，吓唬吓唬他，让他赶紧把工作组撤走，行吗？” “你以为他是吓大的？” “我就说把他和我睡觉的细节全拍了视频，他要是不把人撤走，我就把视频公开，看他害怕不害怕。” “不能，视频我留着还有大用。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他就是想整我一下，让我在他面前服个软，工作组也就撤了。可是我偏不，看他要折腾多久。放心吧，依我看也用不了多久了，他知道把我逼急了的后果。” 这个时候，大门口有警车闪着警灯开进来，两辆黑色轿车紧随其后，也缓缓地停在了广场上，后面是一辆商务车，进大门后，紧挨着轿车停了下来。 周向南从一辆轿车上下来，环视周围，然后仰起头看向十一楼郭明耀办公室的地方，喊道：“郭董事长，曾经为明耀集团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宋树龄先生回来看你了，你就缩在办公室不下来迎接一下吗？你不下来，宋先生担心有埋伏，还真的不敢下车。” 周向南早就做了计划，必须逼郭明耀下楼亲自把宋树龄接到他的办公室。这样既能保证宋树龄的安全，又进一步扩大了这次活动的影响力。 郭玲玲已经让她老公赵凡通知了电视台，说明耀集团将有重大新闻发生，派出的摄影记者已经在路上。赵凡也来了，沙岭市的重大新闻现场怎么能少了他的身影！ 周向南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一看，是阿芹，接听后立即说：“快点让你们董事长下楼！” 阿芹说：“我说小哥哥，你怎么想的，我们董事长也是你所能指挥的？有点不自量力了。宋树龄既然来了，就让他上楼见我们董事长吧。董事长说了，好久不见，也想他了。” 周向南说：“你告诉他，今天郭明耀如果不下来，他会后悔的！” “不要威胁我们董事长，小儿科，没用的。现在就让宋树龄上楼吧，我们董事长时间有限，一会儿还有重要客户要接待。” 就在这时，电视台的车到了，只见他们扛起摄像机就开始了工作。赵凡赶到后，脖颈上吊着相机来到周向南面前：“这是咋回事？” 周向南向他简单做了介绍，这时，郭玲玲在车里敲了下车窗玻璃，跟赵凡打了个招呼。赵凡点点头：“你也来了！”然后，就去找电视台的记者说明情况，只有了解到事件的大体脉搏，他们才能有针对性地报道。 郭明耀有点坐不住了，他跟电视台打过太多的交道，这种负面的新闻现场还是不要报道为好，会给他们的生意带来严重影响。于是，决定下来亲自迎接宋树龄上楼。 就在郭明耀来到车跟前的时候，车门打开，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宋树龄下车，刚攥住郭明耀伸过来的手，就听到大门外一阵呐喊，一大队人高喊着口号冲了进来。“反对政府施压明耀集团，让我们失去了工作！” “工作组快点撤走，还明耀集团清净的环境！” “还我们工作，还我们有生意可做！” …… 这一大队人涌进后，全都往郭明耀和宋树龄站着的地方跑来，瞬间将他们包围了，大家还没有从这突然发生的状况中回过神来，清脆的枪声响起，宋树龄应声倒地。 第119章 已将视频发给了省台 全场大乱。 警察冲进人群捉拿持枪凶手，有人拨打了120送宋树龄去医院。明耀集团的保安要把郭明耀接走，被周向南死死地拉住。赵晓芸带人从商务车上下来，这才控制了郭明耀。 持枪打宋树龄的凶手被警察按倒在了地上，要给他上铐子的时候，一帮群众冲了过来，推倒警察后，保护凶手离开了现场…… 周向南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付振斗吗？看来这些人都是他召集来的，于是赶紧找到赵凡，指着在人群中指手画脚的付振斗说：“这个胖子就是付振斗，让你电视台的朋友多给他些镜头。”同时，他也告诉警察，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个人带走审查，今天的所有安排就会一清二楚。 这时，周向南走到宋树龄跟前，蹲下身子说：“宋先生，起来吧。” 宋树龄真的坐在了地上，还在周向南的搀扶下慢慢地站了起来，然后看着郭明耀说：“郭明耀，想不到你真的要杀我！幸好这位小兄弟想得周到，让我穿上了防弹衣。你果然与市里那位领导有勾结，几年前他就要让我消失。你们狼狈为奸，祸国殃民，我今天回来，就是检举揭发你们的！” 宋树龄的声音还未落音，就看到一个人影从后面窜了过来，接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从宋树龄的脖颈插了进来，立刻鲜血流出，染红了他的衣服，随之倒在了血泊中。 幸好这时候救护车赶到，立即把宋树龄抬上车送去医院抢救。 救护车走了后，周向南站在郭明耀面前，怒不可遏，举起手狠狠地抽了他两巴掌：“你真不是人！” 不知道周向南这两巴掌太有力量，还是他根本就没有想到有人敢打他，他左转了半圈，又接着右转了半圈后才停下，而且还头昏脑涨的有些站立不稳差点栽倒在了地面上。 郭明耀终于站稳当了，用手捂着发烫的脸，另一只手指着周向南问：“你、你敢打我？” 周向南说：“打的就是你！为了保护自己，不惜把一生为你卖命的宋树龄打死，你是人么？你指使付振斗，残酷地虐待那些在死亡线上挣扎的残疾人，让他们生不如死；你用极其卑鄙的手段，花了很少的钱，买下了盐业公司、电讯厂、金山炼钢三个国有企业的地盘……你说你为沙岭市的城市建设做出了贡献，叫我说你是沙岭人民的罪人，你应该给沙岭的百姓磕头谢罪！” 话未落音，周向南突然走到郭明耀的身后，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接着，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周向南立即双手卡住他的脖子，往下摁着，说道：“你给全市百姓磕一百个响头，看能不能饶过你！” 他摁着让郭明耀磕一个，嘴里就数着说：“一个，两个、三个……”。 大概数到十几个的时候，赵晓芸担心出什么意外，让郭玲玲等人过去硬是把周向南拉开了。 郭明耀这才被保安保护着狼狈不堪地进了大楼。 宋树龄受伤，死活不明，郭明耀被周向南强制着在众目睽睽下磕头谢罪，而且，在这里还听到了枪声，在这和平的年代实在是罕见。电视台的记者们感觉这将是一件重磅新闻，播出后一定会引起极大的社会反响。 群众呼啦一下撤走了，付振斗被抓住带去了警局。整个广场上安静了下来。赵晓芸一声令下，说：“我们也撤！” 就在这时，王志辉给周向南打来了电话，说：“我直接安排把宋树龄送到了省城医院，一个是为了保证他的安全，也是为了能让他早一天痊愈。” “他没事吧？” “静脉受伤，流血严重。中心医院经过止血处理后，立即送去了省城。我问过了，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嗯，那就好。”说完，挂了电话。 周向南往旁边走了走，拨通了老书记王焕斋的电话：“老伯，有件事求你。”简短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接着说：“电视台录制了当时的现场，估计市领导会干预不让播放，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这样的新闻为什么不让播放？放心吧，今天晚上不但沙岭新闻要播，还要上省台新闻，让全省人民都知道！” 一个小时后，市长薛庆发得到了发生在明耀广场的全部消息。他关注了三个焦点，一是宋树龄是死是活，还有他的下落；二是电视台录制的新闻；三是付振斗被警察带回了警局。 薛庆发习惯性在他的皮椅后面走了一个来回，然后对侧立着的亓正源说：“迅速打听到宋树龄去了哪家医院，并关注其变化。通知宣传部，不，你亲自去一趟电视台，今天在明耀广场录制的新闻，一律不准播放！公安局那边，我给党委书记叶炳勇打电话，把人先放了。” 亓正源答应道：“好，我马上去办。” 为了切实落实薛庆发的指示，亓正源先去了中心医院，康院长接待了他，并且解释了当时的情况：“伤者的动脉被刺，流血严重。因为我们设施和技术有限，联系省立医院来车将伤者转走了。” “也就是说，宋树龄被转到了省立医院救治。依你的经验，他还有救么？” 康院长说：“没错，省立医院。至于能不能救过来，那就看他的造化了。” 亓正源告辞离开医院，赶到了位于东郊的沙岭市电视台。 市长秘书驾到，台长亲自接待。亓正源开门见山地说：“你们电视台今天去明耀广场采访了？” “是。新闻部主任刚跟我汇报完回去，说这一定是一件爆炸性新闻，会在社会上引起强烈反响！我们已经决定在晚间新闻的突发事件中播放。”台长兴高采烈地说。 台长说到这里的时候，亓正源的脸已经黑了。他用一根手指头在茶几上点了一下，正色道：“薛市长让我亲自过来传达他的指示，有关明耀集团的文字、图像、视频，一律不准见报，不准播放！否则，由此引起的一切后果，你们自己负责！” 说到此，问：“不知道有无其他媒体的记者在场？” “沙岭日报也去人了。”台长如此说。 亓正源立即拨通了宣传部长李金凤的电话，要求他通知各媒体单位，对于有关在明耀广场发生的突发事件，一个字都不许提！ 打完电话，他才对台长说：“这次事件，薛市长非常重视。明耀集团是知名的本土企业，不仅是纳税大户，还是带动我市各项经济事业的支柱产业。只能扶持，不能削弱……”。 台长说：“亓秘书，可是、可是，我们接到省台的命令，不但要在沙岭新闻中播出，省台也要在晚间新闻中头条播出，我们已经将编辑好的视频发给了省台的新闻频道。” 第120章 谁是大内鬼 台长的话还没有说完，向来稳重的亓正源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已经传到了省台的新闻频道？” “是啊，你来的时候新闻部主任刚走，现在一定是传完了。” “快，快点问问，有没有传？” 台长立即拨打新闻部的电话，对方说：“请台长放心，已经传给了省台新闻频道。” 台长无奈地放下电话，说：“已经传完了。” 亓正源生气了，竟然没有完成市长交办的任务，这在他来说几乎是没有过的。于是说道：“这么重大的事情，不汇报，不请示，直接就传给了上一级的新闻单位，这是典型的无组织无纪律。你这个台长，等着受处分吧！” 台长说：“亓秘书，还望三思。我们接到的是省台的通知，那省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是怎么知道明耀集团发生了突发事件？据省台的领导说，是接到了省里大领导的通知。我无足轻重，来自哪个层面的领导，我都是要听的。” 亓正源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咽了好几口唾沫，这才说道：“就这样吧，我回去了。”下楼的时候带着风，台长根本就追不上，他开动车的时候，台长才走出大楼。 情况紧急，必须立即向市长汇报，如果晚了，怕是会造成严重后果。因此在离开电视台后，他找了个地方停下车，把情况向薛庆发汇报了一遍。 薛庆发稍微沉吟一会儿，立即说：“你回来吧，我马上通知宣传部李金凤，让她带着台长紧急赶往省电视台，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要阻止新闻的播放！” 亓正源回去，还想把去电视台的情况再当面汇报一下，薛庆发摆摆手说：“去把廖副市长喊过来。” 廖长城很快过来，还没等坐好薛庆发就说：“联合调查组在明耀集团的工作应该告一段落了吧？” 廖长城问：“告一段落？” “怎么，还有没有完成的工作？” 廖长城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即说道：“嗯，可以告一段落了。” “那今天下午就撤兵吧。明天上午在一号会议室开一个总结会，你做个总结，我过去讲几句话，联合调查组的工作就算是圆满结束了。至于在明耀集团所发现的问题，你汇总一下，交分管单位去作进一步落实。”薛庆发说。 廖长城立即起身：“好，我马上安排。” 廖长城走后，亓正源问：“市长，对于明耀集团，是不是有点蜻蜓点水？” “敲打他一下，让他知道，无论是谁、还是什么单位，想跟政府斗、跟权利斗，都是徒劳无益的。就适可而止吧。”薛庆发说。 亓正源点头：“市长英明。” “不是我英明，是事实英明。”薛庆发感慨道：“自古以来，权利真的是个好东西。”他指了指沙发，让亓正源坐。 然后点上一支烟，慢慢地说：“据老白汇报，王志辉在还不知道发现了宋树龄这个新证据之前，就不同意结案，说零一号案还需深挖。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一直也不明了。” “我曾向省里有关人员打探过，只知道他是前任省政法委书记王焕斋的儿子，其它消息，几乎没有。” 薛庆发说：“自从他空降沙岭市后，一次也没有单独地向我汇报过，我感觉他有底气，背后一定有给他撑腰的人。如果李金凤去电视台没有什么收获，就赶紧把周向南这个副组长撤了。杀一儆百，看谁还敢在我面前目中无人！” “对于纪委的线人，凡是起到关键作用的，给点好处，稳定好民心。只要有好处，人才能为你卖力。” 周向南没有回宾馆，而是去接冯钦福了。天黑之前必须回到监狱，否则，按逃犯论处。 到了冯钦福家，正有亲友在他家里，大概是在为冯钦福送行。周向南刚进大门，冯钦福就跑了出来：“好兄弟，我正等你那。” 冯钦福的老婆宁玉芝为他准备了一些吃的，冯钦福什么也不带：“凡是好吃的，一律不让往里面带。再说，里面的伙食虽然不是很好，但是比起一般农户，已经好了很多。” 宁玉芝千叮咛万嘱咐地送他到车跟前，又抱着周向南的胳膊说了一些感谢的话，周向南才上车。 路上，冯钦福慢慢地恢复了平静，他说：“昨天下午，宁玉芝带我去了儿子的学校，见了儿子一面。几年不见，他真的是长大了。他说不恨我，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挣很多钱，彻底改变家里的状况。” 周向南鼓励他说：“回去后，安心改造，争取在年底再减一次刑。” 到了监狱已经是黄昏时分。周向南办理完交接手续后，回到了健翔宾馆。这么晚了，郭玲玲还在办公室。那个时候，电视新闻在手机上还看不到，人们还是习惯于看电视。周向南一进门，郭玲玲就兴奋地说：“周向南，今天在明耀广场的突发事件，沙岭新闻和省电视台都播放了。” 周向南问：“省台也播放了？” “嗯，省台还做了短评，说镜头中的小伙子不畏强势，痛打郭明耀的样子真是太帅了！你出名了。” 周向南说：“在明耀广场，我帅么？净瞎说。赵凡是真的帅！”然后坐在郭玲玲对面，问：“玲玲姐，这么晚了，你咋还没有回家？” 郭玲玲说：“咱们组长不知道你去哪儿了，要我等你回来。” “等我回来有事吗？” “也没说有什么具体的事情，说她先走了，办公室不能没人。他知道你住这里的。” “突然间这么关心我了。” 郭玲玲不解地说：“周向南，你可不要对组长有看法，她平时就很关心你。” 周向南说：“无非是假惺惺罢了。今天上午的案情分析会上，她没想到我有宋树龄这个新线索，因为她一直支持零一号案结案。玲玲姐，你有没有发现，在咱们纪委，不但有高明这样的小奸细，还有大内鬼。现在大内鬼已经沉不住气了，要开始兴风作浪了。” “大内鬼？难道你知道是谁？” 周向南刚要回答，电话响了，郭玲玲看了看显示，“嘘”了一声，然后小声说：“是组长。” 周向南努了努嘴，让她接，她立即拿起了话筒：“组长，有什么指示？” “玲玲啊，我想问问周向南回来了没有？明耀广场事件平息以后，就没有见到他人，我还有点不放心那，生怕他再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赵晓芸说。 “组长，你就放心吧，他回来了。对了，我想问一句，周向南有过过激的行为吗？” “郭明耀他都敢抽他两巴掌，还逼着他磕头，难道不过激么？” 电话挂了。郭玲玲伸了伸舌头，然后说：“电视上说你的样子真帅，咱们组长却说你那是过激行为。你还没有回答我，你说的大内鬼到底是谁？” 周向南说：“就是组长赵晓芸！” 第121章 调离纪检岗位 薛庆发很生气，派去省电视台的李金凤竟然没能阻止住电视台对明耀广场突发事件的报道。 李金凤是代表市委市政府出面做这件事的，正常来说，省台怎么样都要给个面子，可是，却未能如愿，以失败告终。 李金凤赶回沙岭市后，第一时间向薛庆发做了汇报。经过分析，失败的原因找到了，是省里有大人物说话，所以，电视台不敢不播。省台都播放了，区区沙岭市再摁住不播，岂不是自找难堪？ 李金凤再三说自己能力不够，致使没有完成市长的托付，深感内疚和不安。事到如今，薛庆发见事实已经无法挽回，只能宽慰她说：“李部长无需自责，面对省里领导的指示，别说你无法扭转局势，就是我，恐怕也无能为力。辛苦了，回家休息吧。” 宣传部长李金凤走了之后，薛庆发陷入了沉思之中，他搞不清省里这位大人物为何如此关注沙岭市的这次突发事件？毕竟在省里，他也是有些人脉的，打了好几个电话，终于有人告诉他说：“还是不要打听了吧，不知道是谁，对你来说反而还是好事。” 意思是告诉他，那根本是他惹不起的人物. 薛庆发沉思片刻，说：“明天你陪我去纪委，我要亲自听取零一号案的汇报。采取果断措施，把周向南的组长撤掉，并调离专案组。” 亓正源说：“对于周向南这样没见过多少世面的人来说，是要好好地给他点教训。” “他虽然年轻，做事还是有点分寸的。你出面送他的别墅和郭明耀送他的茶叶，他都做了报备。看来在这上面做文章，是不能让他进去的。那就另辟蹊径，逼他自己跳进坑里面。”薛庆发说。 “市长的意思？” “在纪检委办案，说他有这个资格就有，说没有就没有，你就是有上天的本事，不给你这样的机会，还不是一点用处也没有？这小子太狂了。他不是喜欢冲动，喜欢用巴掌抽人吗，设个局，让侯玉川把他送进去！眼不见心不烦，与我离心离德，留他何用？”薛庆发一甩手，狠狠地说。 第二天一上班，薛庆发就让亓正源陪着来到了市纪检委。 动身前，亓正源给纪检委书记白传山打过电话，说薛市长要亲自听取关于零一号案的汇报。因此，白传山和王志辉早早地就站在大门口迎接。 在二楼接待室，寒暄过后，白传山打开自己的小本本，用请示的口吻问：“薛市长，是让王书记向您汇报还是由我汇报？” “昨天你们不是举办过一个案情分析会吗？原班人马再来一遍只是那个年轻人周向南就不要参加了，他不够格。”薛庆发说。 白传山立即让人通知昨天参会的高层领导，马上在会议室集合，重新分析讨论零一号案。 人员到齐，白传山和王志辉陪在薛庆发左右一起走进了会议室。薛庆发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椭圆型会议桌的正中位置。白传山首先介绍了会议主题和薛庆发来参加分析会的重要性。接着，一组组长做汇报后，就是否结案的问题，开始讨论。 还跟昨天一样，全都保持沉默状态。白传山只好首先表态，要结案的事情是亓正源给他打电话说的，并且告诉他是薛庆发的意思，因此，他了解市长的心思，不慌不忙地说：“根据目前的案情，完全已经具备结案的条件。只是因为宋树龄的出现，让案情又蒙上了不确定性……”。 白传山的话还没有说完，薛庆发就打断了他：“据我所了解到的消息，宋树龄被刺破了动脉，已经送往省医院抢救。他是死是活还无法确定。即使死不了，他是一个星期醒过来还是一个月醒过来，谁也无法保证。可是，零一号案件是有期限的，我们要等吗？等到什么时候？等来等去万一他永远不再醒来，岂不是白等了？到时候在坐的各位可是都要受到处分，也会让整个社会对你们的工作不满！”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薛庆发说到这里后，又清了下嗓子，继续说：“听说这个叫宋树龄的，神经有毛病，不然的话，他能走失吗？这么多年过去，他的病有可能越来越严重了，那从他嘴里说出的话，还有一点参考价值吗？” 薛庆发说完，一张一张的面孔看过去，最后停留在了王志辉的脸上。过了一会儿，声音压低，非常温和地说：“王书记，你认为呢？” 王志辉赞许地点头：“薛市长的话，让我茅塞顿开。确实，在座的大概都对这位宋树龄不很熟悉，他今天一出现，就在明耀广场掀起了轩然大波，甚至还听到了枪声。种种迹象表明，这个人的身上有毒，走到哪里就会给哪里带来震动，就会有不平安的事情发生。对于这样一个人，我们完全不必等，就跟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听完王志辉的话，不光是薛庆发感到诧异，让所有参加会议的人都感到震惊，因为昨天他还说案件还有很多疑点，况且又发现了新线索，不能草率结案。可今天却三百六十度的大转折，不由得都屏住了呼吸。 薛庆发的脸上有了光泽，他说：“王书记作为一个跟省纪委立下军令状的责任人，说出的这番话非常到位，我完全赞同。”于是，问白传山：“白书记，你什么态度？” “我昨天就表过态了，如果不是王书记反对，说不定已经在写结案报告了。” 薛庆发却在为王志辉开脱：“昨天还没有出现明耀广场的情况，况且当听到有新线索的时候，也会抱有一线希望。他的心情可以理解的嘛！” 于是，大家一边倒地全都支持零一号案结案。 等大家发表完各自的意见后，薛庆发说：“应该承认，周向南是有点能力，在这次办案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但是，毕竟年轻，缺少锻炼。我觉得从爱护干部的角度上说，应该撤销他的专案组副组长一职，调离一组，让其去从事其它方面的工作，有经历才能成长，相信他今后会有一番作为的。” 白传山觉得对周向南有点不公平，况且他一直把周向南当做自己人。他说：“说起来这个副组长是个虚职，案子结案，副组长一说自然也就没有了。把他的副组长撤了，人还是留在一组接受锻炼吧，又不是犯了什么错误。” “他没犯错误吗？在明耀广场，两巴掌打得郭明耀左转了右转，这种行为是公务员制度允许的吗？纪检工作者，更应该做遵守纪律的模范。”薛庆发接着白传山的话说到这里后，很坚决地说：“把他调到一个艰苦且更能锻炼人的岗位吧！” 第122章 好好羞辱他一番 周向南被调到了群众来访接待大厅，而且成为了一名室外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他戴上了一个写有“工作人员”的红袖章，然后煞有介事地站在了广场上。 接待大厅的领导跟他说了，他的主要工作，是在来访人员多的时候负责维持秩序，一律排队进入，不准插塞。对于行动不便的老年人、残疾人，要给予照顾和关心…… 领导也跟他说了，他的工作虽然看上去微不足道，但是小窗口，大舞台，是与百姓沟通的桥梁，是让社会了解纪检委工作的重要形式。干好了，可以得到群众的认可，缩短与老百姓的距离，成为群众的好朋友。干不好，会激化矛盾…… 周向南保证说：“我一定好好干，让群众满意，让领导满意！” 刚上班不久，来访群众就一拥而上，周向南立即组织他们排队，因为是单排，群众很快就在广场上形成了一条长龙。 他们从各县、乡镇、村庄而来，有的昨天根本就没有回去。全是在当地没有得到有妥善处理的纠纷和矛盾，或者说是处理了，但是当事人不满意。总之，都是来要求纪委主持公道的。 了解到上述情况后，周向南非常同情他们。真是太不容易了，但愿来到这里后，都能有一个满意的答复和满意的解决方案。 看到来访群众有的在啃干粮，有的在吃煎饼，连点水也没有，就去接待大厅找领导：“门口是不是放些饮用水？” 领导说：“一直没有准备饮用水的先例，这个口子还是不要开吧。” 周向南回到广场后，去外面的超市买来了两包矿泉水，给大家分了下去。可是，分到后边水不够了。有两位看上去是从农村来的年轻人不乐意了：“咱们在家里被人瞧不起，来到这里，还是被歧视。这个工作人员真坏，到咱们后，竟然不给了。” 周向南听到他们的话后，立即说：“一会儿我再出去买，你们稍等。” 若在平常，那两个人等一会儿也就算了，可是，他们心里窝着火，自然是看谁都不顺眼，好像所有人都在跟他们作对似的。哥两个还没有娶媳妇，兄弟俩仍然住在一个院子里。于是，就向村里申请宅基地，在农村，一般盖上新房后，才好找媳妇。 但是，村里不给批，说他们不够标准。其实，是村主任早就把应该给他们的宅基地批给了别人，兄弟俩知道后，去村长家大闹了一场。村长一生气，找了十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趁着夜黑人静，把这兄弟俩堵在家里，狠狠地打了一顿。 兄弟俩不服，先是去了镇上，又去了县里，都是官官相护，一直没有处理。听说纪检委是专门管干部的，就来这里试试。 兄弟俩见周向南不说话，更是牢骚满腹，声音不但大了起来，还想收拾周向南一顿。 周向南有点生气，心说：“这矿泉水是用我自己的钱买的，要是被人骂，还被人打，那也太窝囊了。”于是，就走过去，说：“大哥，要等着，我就去买。，等不及的话，那就算了。” “你狗眼看人低！”兄弟俩抓住了周向南的衣服就打。 周向南抱住头，没有还手。他知道，这是两位朴实的农民，一路来上访，已经憋了一肚子火。因此，如果跟他们交手，肯定让他们的心里雪上加霜。 周向南抱着头的同时，还在做着解释：“都怪我，刚才买太少了，我马上再去买。” 看到这兄弟俩没有停手的意思，刚才那些分到水的人不乐意了，纷纷过来指责他们：“你们还有点人性吗？这位工作人员自掏腰包给我们买来了水，你们还打人家，还有天理吗？” 有人过去劝架：“住手！动手打人是犯法的。难道你们来了，就不想回去了吗？” 兄弟俩停了手，周向南啥也没说，又去了外面的超市，很快又买回了两包。就在他进大门的时候，看到了赵凡，还有电视台的摄影记者在现场做采访。 记者在采访一位花白头发的老人：“老伯，刚才发生了什么？” 老人指着扛着矿泉水进大门的周向南说：“那位工作人员人真好，看我们渴坏了，自掏腰包买来了矿泉水，可是分到这兄弟二人时，正好没有了。他们就说那位工作人员看不起他们，抓住他就打。那位年轻人啥也没说，这不又买回了两包。” 周向南回来后，先给了那兄弟二人一瓶，然后说：“喝完再拿。” 这时，他问赵凡：“赵哥，你怎么来了？” 赵凡说：“郭玲玲说了你的遭遇后，我气不过，叫着电视台的朋友过来看看你。既然他们说你太年轻，要经历一些风雨，那我们就在风雨中给你树威吧！”于是，他大声喊道：“这位买水的工作人员，不怕权势，在明耀广场痛打了郭明耀，还让他给沙岭人民磕头谢罪。就是这样一位一心为民的英雄，却被指犯了错误，从一名专案组副组长，贬到这里维持秩序……”。 听了赵凡的话，大家喧哗起来：“什么，这位就是那个摁着郭明耀的头让他磕头谢罪的小伙子，我说这么面熟那。” “他是英雄，应该提拔他，这明明就是打击报复！” “官商勾结，不把那些害群之马揪出来，老百姓真是没法活了！” 说着话，很多来访者过来和周向南握手，说：“你将来一定是位好官，我们支持你！” 周向南一看大家乱哄哄的，弄不好会挨训。说：“大家排好队吧，不然我会被批评的！” 很快站好了队，大家不想再给周向南惹麻烦，他已经很倒霉了。赵凡站在周向南的面前，说：“我一定要为你发声，电视台不让播，我就发到网上。顺便再提一嘴，你就是那位录制那些残疾人视频的人！” 周向南说：“赵哥，这样不好吧？” “这样很好！” 赵凡的话音刚落，就看到一辆红色轿车缓缓地停了下来。车窗打开，伸出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的脸，周向南一看，这不是侯娇娇吗？她来干什么？ 后车门打开，侯玉川傲慢地从车上下来，背着手站在周向南面前，说：“周向南，你也有今天！你不是横么，不是有撑腰的后台么，落到这样的地步，也没有人替你说话？真是可悲可叹啊！” 亓正源给侯玉川打的电话，让他心情好的时候，到纪委群众来访接待大厅前面一睹周向南的风采。 侯玉川高兴坏了，跟女儿说了这个大好的消息，娇娇也想来看看周向南的狼狈样，好好羞辱他一番，这父女俩便兴高采烈地赶了过来。 第123章 你真是活够了 侯玉川刚说完，侯娇娇抢着说：“周向南，我早就知道你有这么一天，这是你离开我的代价！没有我爸爸的庇护，你往哪里飞啊？就是想飞也飞不高，怎么样，挨摔了吧。一个臭农民，还想在沙岭的官场混出个名堂，真是痴心妄想！” 周向南微笑着，说：“侯娇娇，你如此高兴是为哪般？我是被开除了还是去扫大街了，你至于这么幸灾乐祸？” “你就是一只吃屎的狗，是扶不上南墙的烂泥！早就告诉过你，不依靠我爸爸，在沙岭你想干出点名堂，比登天还难！”说着，竟然还往周向南的身上吐了一口痰。 周向南忍不住了：“你敢再吐一口，我又要抽你耳光！” 侯娇娇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还摸了下自己的脸，她真是被他打怕了。但是，嘴却不饶人。她喊侯玉川：“爸爸，你看看周向南，都成这样了，还在嚣张！” 侯玉川背着手，很怡然自得地说：“周向南，你要是一开始就听我的，现在应该能混个科级了，现在却当了一个维持秩序的，跟扫大街的有什么两样？这就是你所谓的远大理想？是你梦寐以求的宏伟蓝图？现实很残酷，离开侯家，将寸步难行！” 侯娇娇说：“这就叫差别，你周向南永远都望尘莫及的差别！”朝着周向南呸了一下，又一口唾沫落在了他的身上。 周向南往侯娇娇跟前走，她却藏在了侯玉川的身后边，并且还露出头喊道：“你还想打人啊！告诉你，你要是敢打我，我就报警！” 侯玉川鄙夷地看着他，说：“不要再张牙舞爪地咬人了！你现在已经落魄到如此境地，如果再打人，就能把你打回老家你信不信？” 周向南说：“你闪开，我今天非要抽她两个耳光，因为她口中的屎到处乱喷！” 侯玉川说：“我就是躲开，你也不敢。”说着，真往一旁挪了两步。 周向南突然就跳到了侯娇娇面前，伸开长臂就打了下去。“啪啪”两记响亮的耳光过后，侯娇娇疯了一样地向周向南扑去。她披头散发，双手乱舞，嘴里骂着脏话，在周向南的身上又打又踹。 侯玉川也走过去，在周向南的身上踢一脚，要不就打一拳。 周向南反击的话，这对父女可以说是分分钟就得告饶。可这里是堂堂的市纪检委，在这里把他们打一顿的话，侯玉川若是追究起来，真会犯错误。再说，一个年纪大了，一个是女的，在人看来也有点欺负人的味道。于是，尽量躲避着，不想让矛盾升级。 周向南的忍让，让侯玉川和侯娇娇误以为周向南怕了，追着打他的劲头更大了。 在场的来访人员看不下去了，纷纷上前指责。他们刚才的对话，大家也都听了个明白，还有赵凡的介绍，他们也对周向南心生了尊敬。指责声中还是不能阻止侯玉川父女追打周向南的脚步，刚才和周向南发生冲突的两兄弟沉不住气了，撸起袖子走过去，一人抱住侯玉川，一人抱住侯娇娇，很松松地就把他们摔倒在了地上。 大家看着侯玉川和侯娇娇在地上挣扎着，都开心地笑了。 费了很大的劲起来，侯玉川抓住了那个摔他在地的人，气急败坏地说：“你是哪里人？你信不信我给你们镇上一个电话，就会有警车来把你送进监狱！” “你是坏人！他给我们买水喝，你为什么打他？” 侯玉川扬起手要打他耳光，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说：“我买水就是刷了厕所，也不会给你们这种人喝，一看就是一些没有素质的垃圾！” 手还没落下来，手腕就被汉子攥住了，往前拉了一下，侯玉川就狗啃食地趴在了地上。 侯玉川和侯娇娇的行为激怒了在场的来访群众。他们的合理诉求得不到解决，早就对这种不关心群众不关心人民疾苦的官恨之入骨了。于是，一拥而上，把刚刚从地上站立起来的侯玉川围了个水泄不通，有的振臂高呼，有的要对他动手。 侯玉川吓坏了，脸上大汗淋漓，头皮一个劲地发麻，全身蜷缩着抖动不止。 面对着此情此景，周向南也吓坏了，现在的老百姓最看不惯的就是欺负群众的干部，特别是他们，有的长期上访，对于敷衍了事、踢皮球的干部早就心生怨恨，今天看到这么一个飞扬跋扈的官，岂不是要打他个稀巴烂都不解恨？ 于是，他大声喊道：“不要，不要打，不要打！”跑过来劝大家放过侯玉川。 侯娇娇不管不顾地大喊大叫：“我马上报警，把你们全都抓走坐牢！” 侯玉川已经意识到了严重性，制止道：“娇娇，不要报警，不要报警那！” 在周向南的劝说下，大家都散去了，广场恢复了秩序。侯娇娇心有不甘地说：“爸，这都是和周向南一样的刁民，为什么不让我报警抓他们？” “众怒难犯，我们会吃亏的！”侯玉川告诫她说。 这时，赵凡走到了周向南面前，很不理解地问：“这位是谁呀，这么没有素质？” 侯玉川把眼一瞪，说：“你是谁？竟敢说我没有素质？” 赵凡耸了耸肩膀，说：“我说的是事实啊，有没有素质大家都看到了呀。” 已经重新排成队的人好多都附和着喊：“是这一男一女没有素质！” “养这样的官，是民之不幸！” 赵凡笑着说：“听到了没有，说你们没有素质！”喊一直在摄像的电视台记者：“来，给这位没有素质的大官一个特写！”又对侯玉川说：“晚上的新闻里，全市人民都能看到你的丑恶嘴脸了！” 侯玉川突然想到了什么，要是在电视台播放了，那自己不就完了？于是，厉声问扛着摄像机的记者：“谁派你来的？” 记者一愣，反问一句：“你是谁呀？是我们领导派我来的，你管得着么？” 侯玉川站着，严肃而又威严地命令道：“马上把刚才拍摄的内容删掉，不然，后果自负！” 记者看着这位装腔作势的人，感到十分不解，问：“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你必须要听，不然，你的记者生涯就到此为止了！”侯玉川走近记者，问：“你难道不认识我？市委开会我都是在主席台上坐着。” 记者摇摇头，一脸茫然。 侯玉川看了看他女儿，喊道：“娇娇，告诉他我是谁！” 侯娇娇大声喊：“我爸爸是市委组织部部长，就是你们台长，也得看着我爸爸的脸色行事。你真是瞎了眼，还想在电视台播放，我看你是活够了吧！” 第124章 真是祸国殃民 侯娇娇这么一说，这位参加工作不久的记者还真是被唬住了。组织部部长，还真不是一般人物，所有的干部都在他的手心里攥着，每个人的升迁都要有他点头同意，在官场，真是非同凡响的存在。 侯娇娇一看记者的样子，知道他害怕了，就走近他，说：“你只要把刚才录的视频删除，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以后有机会会得到提拔的。” 记者没动，在犹豫。赵凡走过去，拉着记者往后一点说：“小汪，他们这是在虚张声势。从你的认知里看，有这种没有素质的组织部长吗？还自称是开会的时候坐在主席台上的人。你见过他吗？从他刚才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大街上的混混，一个老混混而已！” 赵凡还真是见过他，他刚下车，就认出了这位很快就要升任部长的侯玉川。但是却不知道他与周向南的关系。不过通过刚才的交锋，他看出来了，侯玉川有点狐假虎威，这是来看周向南热闹来了。 这会儿听这父女在一唱一和地吓唬小汪，气不打一处来，说侯玉川说话做事就是痞子样式，怎么可能是部长？ 小汪点头，说：“这个人，还真不像是什么部长。” 侯娇娇走过来了，笑眯眯地说：“记者同志，快点把视频删了吧，你怎么还不动手？” 小汪正视着她，说：“我不删！别说你爸爸不是部长，就算是部长，我也不删！” 侯娇娇一看来软的已经不行，干脆就使出了泼妇本能，过来就抢小汪肩膀上的摄像机。 由于小汪一点也没有注意到，摄像机被她双手抱着往车的方向走，只有进到车里，才能安静地把里面的内容删除掉。她一边走一边还在喊：“爸爸，快来帮帮我，把机器放进车里后，我删除刚才的视频！” 赵凡和小汪往后拉，侯玉川和侯娇娇往前拽，一下子全都趴在了车上。这时，有来访群众弄明白了缘由，一哄而上，把他们分开了，摄像机完好无损地又扛在了小汪的肩膀上。 侯玉川和他女儿还要再去夺，被大家给隔开了，怎么说也没有人给他们让开路，最后，他们只好上车。侯玉川对女儿说：“直接去电视台！” 他们走后，小汪问赵凡：“赵老师，这个人如果真是组织部长，晚上肯定不让播。” “没关系。那天在明耀广场发生的突发事件，市里领导不让播，最后不但在你们电视台正常播放，省电视台还在新闻里播出了。” 周向南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就拉住赵凡：“凡哥，你真的有办法让电视台正常播放？” “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能量，跟小汪这么说，是为了打消他的顾虑。那天明耀广场的事件，市长发话也没能阻止播放，听说是因为省里的高层说话了。官大一级压死人，还是大官说话好使。”赵凡说。 “凡哥放心吧，我知道了。” 送走赵凡和电视台记者小汪，周向南向帮助他脱离开侯玉川父女追打的群众表示了感谢，然后又精神抖擞地投入到了工作中。 丝毫看不出他有任何情绪，像是非常喜欢这工作，已经盼望了很久似的。只要是曾经的同事经过，熟悉的还是不熟悉的，他都热情地打招呼，让大家感觉这差使就是专门为他量身定做的。 侯玉川和女儿真的来到了电视台，这样的场合，把女儿带在身边有点不伦不类。于是，就让娇娇在车里等他，他一个人上楼进了台长办公室。 台长一看是组织部长亲临电视台，慌忙站起来迎接，看到侯玉川黑着个脸，琢磨不出是什么原因，也不敢多问，就沏上茶等着他说话。果然，等不多时，侯玉川问：“派到纪委去的记者还没回来？” 台长说：“这是他们新闻部的事，我需要问一下。” “我真不明白，纪委的群众接待大厅有什么好采访的。沙岭市各行各业那么多的新闻和人物需要报道，这简直就是莫名其妙！你问一下，看看那个年轻的记者回来了没有。”侯玉川还是一脸黑线。 台长用内部电话打到新闻部，回复说是正常的新闻报道，派去的记者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侯玉川听后，说：“那我就等等，这个记者说不认识我，今天你就好好介绍一下我们认识。” 台长已经听了个八九不离十，是派去纪委采访的记者得罪了侯玉川。台长如临大敌，感到事态严重，堂堂的组织部长怒气冲冲地亲自找到电视台，那还得了？于是，很是恭敬地说：“侯部长稍等，我亲自去问一下，看到底是咋回事。” 于是，台长匆匆来到了新闻部。 “派谁去的纪委采访？”一进门就紧张地问。 “那位还没有转正的实习生小汪。”新闻部主任说。 “坏了，这小子摊上事了。”说着，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催促道：“快打电话联系一下，回来了没有？” 电话接通，小汪说：“已经回来了，可是上楼的时候，却被一个疯女人给拦住了，她还要抢我的摄像机。保安大哥帮忙，有惊无险，我已经在上楼。” 他气喘吁吁地刚进门，台长就站了起来，指着小汪就要大声训斥。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主任赶忙接听，立即听到一个浑厚的男中音：“我姓蓝，负责全省的宣传教育工作。多年来，我们很多党员干部脱离群众，高高在上，形成了唯我独尊的官老爷作风。为了改变这一状况，省委在全党开展了加强干部自律的活动，切实整改这一群众反映突出的问题，唉，祸国殃民哪！听说你们有记者今天就录制了这样的一个新闻，希望你们不要被权势左右，旗帜鲜明地正常播放就是。如遇阻力，就告诉他们是我说的！” 台长还没有机会说话，对方就挂了电话。 台长听了个明白，房间里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楚。稍微冷静一会儿，台长问：“电话号码是多少？” 台长一看来电显示，说：“是省委的，跟上次的号码一样。” 台长自言自语：“姓蓝，分管全省宣传教育…这位是蓝书记，省里的三号首长。”他迅速调整情绪，用命令的口气说：“你们抓紧制作节目，保证按时播放！”说完，急匆匆地出门回他自己的办公室了。 看到侯玉川后，他笑着说：“蓝书记刚才有指示，让我们不受任何干扰地按时播放节目。还说，现在我们的很多党员干部脱离群众，高高在上，形成了唯我独尊的官老爷作风……”。 侯玉川站了起来：“你是说省委的蓝书记？” “是，蓝书记在指示中还痛心地说，这样的干部真是祸国殃民。” 侯玉川再也没有说什么，转身就灰溜溜地走了。到楼下，钻进车里后，侯娇娇说：“那个摄像的记者回来了，我把他羞辱了一番。如果不是门口的破保安，我就把他的摄像机砸了！” 侯玉川黑虎着脸，没好气地说：“以后就少给我出来惹事吧。弄不好我今天非栽了不可！” 一看爸爸气成这样，她不敢多问，赶忙开动了车。 第125章 不会让你失望 健翔宾馆专案组办公室，赵晓芸见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对郭玲玲说：“玲玲，麻烦你值班，我早走一会儿，有点事要处理。” 自从听周向南说赵晓芸是内鬼后，郭玲玲这心里一直是七上八下的。赵晓芸在纪检委，甚至在整个市委市政府，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曾经把很多有贪腐行为的官员送进去，被誉为贪官的克星，敢碰硬的“铁娘子”，以至于成为那些索贿受贿之人谈虎色变的人物。 她只要认为是真理的事，就敢跟领导拍桌子，对坏人，疾恶如仇，对自己的组员，则是关怀备至。就是这样一位好组长，好大姐，会是内鬼？打死她都不信！ 可是，这话是周向南说的。这段日子以来，她跟着她一起去办了很多的事情，感觉他每一次的判断都是正确的，每一次都能得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对于他的话，她深信不疑。可是，说组长是内鬼，她感觉周向南看走了眼。 昨天晚上，郭玲玲知道周向南离开一组去了接待大厅工作，打电话安慰他的时候，又问起了这件事：“周向南，你是不是搞错了，组长不可能是奸细？” 周向南说：“是不是奸细，还能写在脸上？” “她那么好一个人，说什么也不会做有损于党的纪律的事！” “她很快就会暴露，我们拭目以待吧。” 周向南虽然说得掷地有声，可她还是半信半疑。 赵晓芸下楼，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是大柱吗？我有点事想坐下来跟你好好谈谈。办公室里人来人往的，安静不下来。这样吧，我们去宾馆后边小巷里面的土菜馆坐坐咋样？好，那我等你。” 与吴大柱定好后，赵晓芸从宾馆后门出去，很快来到了那家土菜馆。她点了六道菜，然后就坐在一个小包间里等吴大柱。 时间不大，吴大柱找了来，刚一见到赵晓芸，就说：“想不到还有这么一个神秘的所在，真是好地方。”然后，用怪怪的眼神看着赵晓芸说：“我说组长大姐，你把我约到这么一个地方，总感到有些神秘色彩。”他是真的摸不清赵晓芸的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赵晓芸亲切地说：“大柱，你先坐下。先看看我点的菜合你胃口不，要是不好吃就重新再点。预备了一瓶白酒和两瓶啤酒，你慢慢喝。” “组长，我最喜欢这样的土家菜了，真是太有味道了。至于酒嘛，就不喝了。被人发现，又说我违反纪律了。” 赵晓芸说：“你喝酒不红脸，只要是把握住少喝，跟人说话的时候离得远一点，基本上不会发现的。” 他乐呵呵地说：“那行，我就来瓶啤酒吧。”说着，瓶盖打开，问她：“你要不要来一杯？” 赵晓芸说：“下午要开会，我回纪委参加会议，一滴也不行。” 吴大柱自斟自饮，还大口地吃菜，既来之则安之，他一点也不着急。赵晓芸一定是有事找他，不然不会无缘无故的请他吃饭，那就等她说话就是了。 赵晓芸吃了些菜，然后把筷子放下，说：“大柱，我想让你当零一号案专案组副组长。” 吴大柱有点惊讶：“我当副组长？”在他的意识里，周向南调离了纪检一组，没有了副组长，可是案子差不多进入了尾声，也就没有再设副组长的必要。听到赵晓芸的话，他更是摸不着头脑。 “周向南调走了，我想来想去，这个副组长你来当最合适。” 吴大柱在以前的时候就是一组的骨干，这次是因为周向南太张扬，他看不惯，说了一些影响团结的话，他就被边缘化了。于是说：“案子已经进入了尾声，有没有这个副组长，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赵晓芸说：“最关键的事情还没有做，怎么就能说不重要了呢？” “什么呀？” “由你和我一起完成的结案报告啊，这可是要永远留存的。” 吴大柱说：“我刚进入专案组，就参与写结案报告，这不太合适吧？” “你是副组长，有什么不合适的？” “毕竟案子中的关键证人和证据，都是周向南突破的，我这不是坐享其成吗？”吴大柱一边喝酒一边说。 “但是，现在你是副组长，他已经调离了一组。你不参与谁还有资格参与？”赵晓芸说。 吴大柱说：“我对案情还没有全面掌握，周向南只是调到了接待大厅，还是一个单位。我觉得他和你共同来完成是最好的。” “大柱，你说得多了，就是推脱，就是对工作不认真不积极，下一步，我还要推荐你当行政上的组长那。对了，我们的组很快就要进行改制，由现在的组改为室，也就是说会成为纪检一室、二室，组长改为主任。虽然行政级别没变，可是给人的感觉，主任要比组长的官大多了。其实，其它地市已经改制多年了，我们真是有点跟不上形势。” 吴大柱看了看她，行政上的副组长他已经偷偷期待了很久，但是当组长还真是没有想过。 赵晓芸知道他不相信，就说：“我年龄大了，已经没有年轻时拼命的那种劲头了，也就是说过了打打杀杀的年纪。这个案子结束后，我想调到一个比较温和的行政环境里，或者说市政府那边有无适合我的工作。总之，这个组长我不干了。你是一组的老组员，又是骨干，你不当谁当？” 吴大柱还是摇头说：“我这个人比较木讷，这些年跟上层的关系也只是见了面打声招呼的程度，跟谁也没有很深的来往。所以，即使你推荐了我，上层也不会同意。” “大柱，这你就小看我的能量了。说实在的，我在市里也是有些人脉的。现在还不想跟你透露，很快你就会知道的。我只是让你相信我，我说话算话，不会让你失望的。” 在赵晓芸的一再催问和劝说下，吴大柱终于答应了当这个专案组的副组长。 赵晓芸很高兴，想劝他再喝一瓶啤酒的时候，忽然想了想，说：“还是算了，等有机会再喝吧。” 回到专案组，赵晓芸专门给吴大柱安排了个房间，让他在这里写结案报告。吴大柱为难地说：“那我去跟周向南谈谈，问问他具体的经过，不然，我不成闭门造车了？” “他已经不是一组的成员，再去找他，岂不让人笑话？”灵机一动，把郭玲玲喊了过来：“玲玲，你是副组长的助手，现在吴大柱是副组长了，他有什么需要问你的，你要如实告诉他！” 第126章 闯进她的资料室 电视新闻上的连续报道，加上赵凡在网上的一番操作，让周向南这个名字在社会上一下子传扬开了。 更为奇特的是，接待大厅前面的广场上，来访群众比平时多出了几十倍，甚至超出了百倍之多。 这让接待大厅的领导坐不住了，来访群众突然增多，应该请示领导增加人手，特别是要增加窗口接待能力，不然的话，群众还会越来越多。 到大厅外面才发现，很多人并不是来上访的，而是专门来看周向南的。有鲜花、有掌声，还有源源不断的矿泉水和各种饮料。甚至还有“百姓需要周向南这样的好官”“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等字样的横幅，在广场上晃动。 有位白发老人找到周向南，从怀里掏出十个熟鸡蛋硬要塞给他。他说他是原电讯厂的下岗工人，当时明耀集团与当官的相勾结，用极便宜的价格买下了电讯厂所属的土地，然后，强行把人赶走，要把房子拆掉，说只要是在他们地皮上的建筑物，都属于非法建筑。导致大量人员寻亲奔友，四散逃离。 这位老人不走，始终坚守着，他相信政府不会不管他们，结果，在一个深夜，全家人熟睡之际，一帮来历不明的人强行把他们拖出去，扔到了三里之外的野地里。 老人抓着周向南的手，哭诉到这里后，接着说：“我从电视上看到你摁着郭明耀给沙岭人民磕头谢罪的画面时，真是大快人心啊！我本来腿有毛病，根本站不起来，想不到一下子有了力量，不但能站起来，还能走路了。这是你的功劳，是你给我的能力，我说什么也得来现场看看你，向你说声谢谢。” 周向南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老人又接着说：“听说你因为让郭明耀磕头，还犯了错误，被撤了职务，依我看这个撤你的人，就是和郭明耀一伙的，也不是好人！” 周向南吓得差点捂住他的嘴，这老爷子，怎么什么都敢说？便温和地对他说：“老伯，我就是一个刚参加工作的新人，不存在有什么官职，你一定是听错了。现在，我遇到了一个难处，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老爷子一拍胸膛：“只要你看得起我这个老头子，就是十个忙我都帮你！” 周向南指着广场上的人，说：“你看，突然之间来了这么多人，都是因我而来。领导早就看到了，肯定气坏了。其实，我们这个地方，每天不能来太多的人，领导以为都是来反映问题的。我看你挺有号召力的，赶快喊几声，让大家都散去吧。这份工作要是失去了，我以后还有啥出路啊！” 老爷子一听，说：“要是砸了你的饭碗子，那可如何是好？”于是，扯起嗓子大声喊道：“大家都听好了，我们是来看英雄的，现在人也看到了，就都散去吧！不然的话，领导就会撵他回家种地去！” 大家你传我，我传他，很快就开始往外走，人就变得越来越稀了。这时，周向南才看到一直扛着摄像机的小汪，诧异道：“小汪，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早就来了，是我们主任派我来进行跟踪报道的。刚才的一幕我都录下来了，还给你送鸡蛋吃，太感人了。”小汪说。 周向南对他说：“你看看，这么乱吵吵的，领导肯定不满意，弄不好我又要挨批评。今儿个就到这里吧。” 小汪走了以后，周向南给赵凡打电话，说：“凡哥，差不多就行了，现在广场上人山人海的，还有给我送东西的，我快要撑不住了。要是领导怪罪下来，非得打发我回家不可。” “这就叫群众，就叫影响，就叫正义。又不是我发动的，是群众的自发行为，你不能怪罪在我的头上。”赵凡说。 周向南说：“后续的什么报道就不要了吧，我真的担心有领导知道后，给我按上一个蛊惑群众的罪名开除回家。” “行吧。最有影响力的是小汪拍摄的新闻，我跟他说一声，说打扰到你的生活了，就适可而止吧。”赵凡说。 通过这件事，周向南的感触很深。他只是打了郭明耀两个嘴巴子，并且逼着他给沙岭人民磕头谢罪，就得到了这么多人的拥护和支持，他感觉群众太容易满足了。只有干干净净地做一个好官，在你落魄的时候，才能感受到群众的温暖。他之所以在重生后仍旧选择了仕途，就是为了能做一个让万民称赞的好官。 接待大厅的吴忠接到了领导的指令，让把周向南调大厅内做一些协调的工作。也就是说，不要让他再出头露面，见不到他，广场上的人自然就少了。 吴忠是个精瘦的干巴老头，已经熬到了快退休的年龄，他做了一个决定，既然不让周向南露面，在大厅里面和外面有什么两样？万一人都涌进大厅，会影响到窗口的正常工作。于是让人把周向南喊进自己的办公室，对他说：“小周啊，这两天在外面风吹日晒的，辛苦了。从今天开始，你就在办公室里工作吧。” “在办公室工作？具体啥工作？” “就是提水、打扫一下卫生、擦擦窗玻璃这些活，看你手脚很灵敏，一定会胜任的。”吴忠说。 周向南说：“就是一个打杂的，行，我一定能干好！” 吴忠让他现在就进入新的角色，他爽快地答应了。他终于安静下来，想到很多日子没有纪玫玫的消息，就在喝茶的时候给她发了条消息：“喂，干啥呢？” 很快就回复了：“我能干啥？在资料室，除了坐着就是站着。” “晚上有时间的话，我想请你吃饭。”周向南写到。 “我倒是很期待，只是不要你女朋友误会就好。如果我被当成第三者，岂不是就悲惨了。” “你啥意思，我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接着，纪玫玫发回来一张图片。周向南仔细辨认一番，终于看明白了，是那天在医院里，他搀着龚雪坐进车里时的情形。周向南明白了，怪不得这段时间纪玫玫没有缠着他，原来她以为自己真的跟龚雪在一起了。 只见纪玫玫又发过来一段文字：“多么恩爱的一对情侣，你们已经住在了一起，不小心让她怀孕了。于是，你就陪着她到医院做手术，把胎儿拿掉了。她那么虚弱，你自然是要好好陪护啊。” 周向南刚要解释，又看到她发来的字：“看到这么温馨的画面，我怎么连点羡慕和嫉妒的意思也没有？我真冷血！别回了，我在忙。” 周向南真的没回，但是却心生一计，走出大厅直接上楼，闯进了她的资料室。 第127章 借刀杀人 周向南越过了纪委办公室、公务用车办公室，刚要进资料室，就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周向南心想，还真是有人，还以为她是在推脱那。抬腿刚要继续往里走，他突然感觉不对。 里面分明是办公室主任曾兴国在说话：“我说小纪啊，你一个人在这里打拼，真是不容易，我早就想帮你，可是一直没有机会。”稍停，他接着说：“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大好的机会，我争取到了两个转正名额，你有没有想成为国家公务员的愿望？要是有，我会马上让你实现！” 纪玫玫说：“我在转正范围内吗？如果在，你不要问我有没有这个愿望，给我办理就是。如果不在转正范围内，就是再怎么想，不是也没用吗？” “在不在范围内，还不就是我一句话的事？” “曽主任，那你给我办吧。” 层兴国显然非常高兴：“好，很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虽然已经工作好几年，但还只是一个事业编，只有转成公务员，以后的路才能越走越宽！你的想法很好，我支持你！”他沉吟着，忽然问：“小纪，难道就这样给你办？” “你不是说就是一句话的事吗？不这样办，还要哪样？” “我是说，你总得付出点什么吧？是、是不是？” “要钱还是要礼物？如果在我的承受范围内，我答应你。如果不能，我宁可不办。” 周向南已经听明白了，层兴国是一只大色狼。看来，他早就对纪玫玫动了心思，只是还没有合适的机会。现在有了转正指标，就想与纪玫玫谈交换条件。还真是没有看出来，他原来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曾兴国的话已经越来越露骨：“小纪，你可千万不要提钱，太俗了。你是一个好姑娘，聪明能干，难道看不出我的心思？” “你的心思不就是要给我办转正吗？难道还有别的？” “小纪，我这样看着你的时候，心脏都跳的格外快，格外响，你摸摸，是不是跳得又快又响，扑通扑通的。” “我没有摸出来。”她说，忽然紧张起来：“你放开我的手啊！” 曾兴国这个老家伙，一定是攥住了玫玫的手。周向南正欲冲进去的时候，只听曾兴国急切地说：“小纪，你摸不到，那就听听，好好听听是不是我的心脏在扑通扑通地直跳？” 纪玫玫的声音严厉起来：“松开，不然你该倒霉了！” “小纪，从你刚来，我就喜欢你，你只要从了我，转正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这时，听到拳头打在身上的声音“扑哧扑哧”地，一会儿才传来曾兴国的声音：“我叫你一声姑奶奶，就饶过我吧！” 纪玫玫气愤地说：“老色鬼，敢打我的主意。这样交换得来的公务员，我宁可不要，不能让耻辱陪伴我的一生！”说着，又听到两记耳光的响声。 曾兴国“哎呦”一声：“小纪，你只要住手不再打人，也不往外说，我还是会给你办的。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招惹你！” 看来纪玫玫下了死手，把曾兴国彻底打服了。 纪玫玫说：“我不稀罕！但是我要让你记住，不是所有女人在利益面前都是那么容易摧垮的，今天遇到我，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 周向南想到了雷强，确切地说是想到了雷强的爸爸。如果那位高高在上的市政府办公室主任知道自己的儿媳妇被一个老头子羞辱，不知道该有何作为？于是，掉头走进了雷强的办公室。 雷强一看是周向南来了，立即客气地起身：“师傅驾到，快请坐！” 周向南说：“我还是不坐了吧。刚从资料室路过，听到里面有踹肉的声音，难道纪玫玫在里面偷装了沙袋在踹？” 雷强一听，说：“我去看看。” 周向南说：“那我也去看看。”于是，紧跟在雷强身后，一起进了资料室。 纪玫玫在椅子上坐着，曾兴国则往外走，他的脸腮肿胀，满头大汗，走路也一瘸一瘸的，喘息声很大，好像刚刚经过跑步比赛一样。雷强发现了异样：“曾主任，你这是咋了？” 曾兴国装作没有听见，继续往外走。雷强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曾主任，问你话那，没听见吗？” 曾兴国不得已说：“我、我在找一份资料，不小心从凳子上掉进了书架底下。哎呦，摔了头，还摔了屁股，走路都快要走不动了。” 雷强疑惑地看着他，然后还是放开手让他走了。 再看纪玫玫，坐在椅子上跟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地端着杯子喝茶，她问：“你们闲着没事，来我这里干什么？” 雷强问：“他真是摔的？” “嗯，摔的。” “我怎么看着像是打的？他脸上的手指印可都是你的，我确定，他被打成猪头，是你干的。”雷强说。 纪玫玫这才把茶杯一放，说：“他罪有应得！” 雷强立刻紧张起来，往前一步，问：“这老小子是不是对你图谋不轨，对你下手了？” “不是对我下手了，是想对我下手。想想都不行，那就是下场！”说着，偷偷跟周向南挤了挤眼。 雷强转身就走，周向南一把抓住他：“去干什么？” “我去教训他！” “已经被玫玫干成那样了，就给他留点脸面吧！再说，在办公里教训他，影响太坏了。你要是觉得真不解气，还不有的是办法。” “你告诉我，什么办法？” “让市政府办公室的雷主任出面管一管，怕是比你有力得多。” 雷强在周向南的胸膛上打了一拳，说：“你真是大大的坏了！不过，我喜欢。这老家伙整天摆老资格，动不动就是他走的路比我们走的桥多，吃的盐比我们吃的饭多。特烦他，那就让他小孩子拉屎，挪挪地方。”说着，诡异地笑了一声，回自己办公室打电话去了。 纪玫玫抬眼看着周向南，说：“你可真会出馊主意，曾兴国得罪过你？” “他对你不但动了歪心思，还对你动手动脚，难道不是得罪？你就是我眼中的瞳仁，我要用心保护，可是他竟然敢这样对你，那还不是砍头的罪！” “你是不是来了很久？” 看来是瞒不过她：“是听了一会儿，不过，怕耽误你收拾他，就没有进来。” “雷强也是你喊过来的，哼，借刀杀人，只有你想得出。”然后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怎么，这会儿清闲了？” “我由室外调到了室内，现在是主任办公室的打杂工。” 话没说上两句，有人过来喊纪玫玫，说是白书记要在办公室开会，宣布重大决定。周向南心想，雷强的爸爸不会这么雷厉风行吧！ 第128章 一定非常有趣 周向南因为不是办公室成员，就回楼下接待大厅办公室，正好与要出门的吴忠撞上。他拿着个小本本，见是周向南，说：“我去办公室开个临时会议，你给我听着电话，有什么事就记录一下。” 周向南答应一声，然后走了进去。 最多二十分钟的时间，吴忠就回来了。他一屁股坐在写字台前的椅子上，叹息一声，双手放在额头上，把稀疏的头发往后推了几把，然后说：“真是匪夷所思，曾兴国这个办公室主任好好的，说免就免了，而且还属于就地免职。再有四年就光荣退休，唉，晚节不保啊！” 听了他的话，周向南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还是装作不知道地问道：“吴主任，曾主任是犯错误了？是贪污还是受贿，要么就是渎职？” “还都不是。是犯了他这个年纪不该犯的错误。他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还惦念着那种事，这不是自掘坟墓么！” 周向南故意很感兴趣地往他跟前坐了坐，问：“到底啥事啊，还挺神秘的？” 吴忠往门口看了看，这才压低了声音说：“我告诉你后，你可不能跟任何人说！” “我保证守口如瓶！” 还没开始说，他就憋不住笑了：“这个老家伙，真是人老心红，上班时间竟然以转正为诱饵，想占人家姑娘的便宜。结果，白书记很快就接到了市政府领导的电话，开口就说你们纪委是监督党员干部犯错误的地方，结果有的老干部却在以身试法，简直到了不能容忍的地步，让白书记第一时间拿出处理意见来。” 说到这里，吴忠从衣袋里慢腾腾地掏烟抽，周向南眼疾手快，立即掏出自己的烟递给他一支，自己也叼嘴上一支，接着用火机点燃了，说：“抽一支再讲，不着急。” 吴忠深吸一口后，又开始说：“领导大怒，白书记也生气了。立即和王书记商量了一下，就在办公室里开了现场会。决定免去曾兴国的办公室主任职务，深刻反省问题，写出检讨。根据其表现，另行安排工作。他这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得不偿失么！” 周向南点头，说：“曾主任是有点晚节不保了。”声音很低地问：“吴主任，那个女的是谁呀？” 吴忠很认真地摇头：“没说，大家也不好猜测。可能是为了保护女同志的隐私吧，需要保密。” 周向南略有所思地说：“咱们纪委女同志不少，还真不好猜。” 吴忠“嘿嘿”一笑，说：“越是保密的东西越是难以保密，到不了下午下班，全都知道是谁了。你就瞧好吧。”他用过来人的姿态又是很诡秘的一笑，说：“这个老曾，这么大年纪了，心还这么花。不知道他还行不行，就到处地发情。” 周向南则说：“我看过一个资料，说五十五六岁的男人，还正是好时候那，绝对没问题。” “那也得因人而异，我和他差不多的年龄，已经废了。有时候心里想，但是要进入实战，就完蛋了。”他说着说着，竟然偷偷地乐了，仿佛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嘲笑曾兴国：“还想老牛吃嫩草，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行不行，把自己搭进去了！” 周向南见吴忠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起身去旁边提了热水把他杯子倒满，刚要坐下，就看到郭玲玲给他打来了电话。看了看吴忠还在自得其乐，怕打扰到他，就开门站外面接听了：“玲玲姐，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周向南，我告诉你个事，吴大柱当专案组副组长了，组长让我协助他写结案报告。难道这个案子真的就这么结束了？” 周向南说：“吴大柱当副组长，早就在我的意料中，但是，真正的结案还不到时候。不过，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一定要让郭明耀和他的后台一起完蛋！” 郭玲玲说：“这两天看你在广场那里挺热闹的，还以为你把这个案子忘了那。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你配合吴大柱就是，他需要什么你就告诉他什么，反正总是要用得着的”。 “好，我听你的。” 挂了电话，周向南看了看时间，然后回去向吴忠请假：“吴主任，我下午有点私事，需要请半天假。” “处理私事啊？你这刚来办公室就请假，我的手下没有兵使唤了，谁给我沏茶倒水啊？不过，谁也不能挂着无事牌，年轻人又谈恋爱又要学习，更忙。好，就许你半天的假。”吴忠说。 “吴主任，你真好，谢谢你啊！”说完，没等到下班时间就先出来了。 出大门后拐进了那个小胡同，掏出手机拨通了纪玫玫的电话：“喂，下午请个假，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怎么样？” “好啊。现在办公室主任曾兴国已经被免职，我去跟副主任请假吧。” “嗯，现在就去。我已经在大门附近的胡同口等着你。” 时间不长，纪玫玫就匆匆地来了，周向南向她招招手她就雀跃着跑了过来。周向南说：“咱们去胡同那头打车。” “你的车呢？” “那是专案组的车，我人出来了，自然就不能开了。”周向南说。 纪玫玫又把白书记开会的内容向他学说了一遍，两个人哈哈大笑着就到了胡同口，站下不一会儿打到了出租车，坐进去后，周向南说：“老市委宿舍对面的玉鑫小区。” 司机开车了。纪玫玫奇怪地问：“去那里干什么？” 周向南凑近她的耳朵：“我带你回家。” “回家？你家在那里，租的还是买的？” “租的一个临时住处。” 纪玫玫不由地警惕地看着他：“周向南，你可不要想那些不该想的事，曾兴国就是样子。” “你才是想不该想的事那。我有事让你帮忙，不然用得着请假。当然，我要先带你去个好地方吃顿饭，算是请你。” “我还以为真带我去玩那，高兴得我想蹦又想跳的。哼，就知道你没有那么大方。” “等帮你找出害死你爸爸和哥哥的凶手后，我们真的去一个遥远而又安静的地方住些日子，让身心彻底放松下来，只有你和我，一定会很美好。”周向南看着前方说。 纪玫玫也非常向往地说：“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仙境样的世外桃源，我们干脆就不回来了，在那里生活到老岂不是很好？” “生儿育女，繁衍众多，成立一个小国，我当国王，你是皇后……一定非常有趣。” 下车后，有一个环境优雅的小饭店，周向南说：“这里风景优美，舒适安静，在这里吃完饭后，就去我租住的房子里去。你不用多想，这次是真的让你帮我看一些资料。” 他要把从邱少华那里拿回来的材料做一下整理，明天带着去见白传山。 第129章 你真是坏透了 饭店不大，但十分的精致。从装饰风格到颜色设计，都给人赏心悦目之感。他们在大厅一角的餐桌上坐了下来，每人点了两个菜。周向南问纪玫玫：“喝点不？” 她摇摇头。周向南说：“下午不上班，可以喝点。” 她还是摇头。他就自己要了一瓶啤酒，然后指着刚端上来的菜，说：“不喝酒那就很吃菜，特别是个人点的菜，一定要吃干净才行。” 纪玫玫吃了几口，然后问：“周向南，有个问题，你一直还没有回答我。 “什么问题？” “我告诉你了，还给你发了图片。我看得出来，你是故意不回答我的。”纪玫玫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 周向南这才抬起头，问：“你很关心这件事？” 想不到纪玫玫却说：“你爱说不说，跟我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我何必要关心？真是的。”说完，闷头吃饭。 看着她这样的态度，周向南的心里却高兴得很，这说明她有了醋意。既然如此，倒不如把实情告诉她，反正自己和龚雪也没啥。于是，就把龚雪受伤前后的经过简要地说了一遍。最后说：“你拍的照片，是她从老家回来复查时，我赶到医院接她的情景。” 纪玫玫没有惊，也没有喜，很是平淡无奇地说：“好一个凄美的故事，情节曲折，剧情凄惨，但结果却是喜乐的。那她现在人呢？” “又回老家养伤去了。恢复健康后还要回来，说一边工作一边参加金融系统的考试。”周向南说。 纪玫玫吃了半碗米饭后，说吃饱了。周向南把她剩下的菜还有半碗米饭都倒在一个大碗里，然后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纪玫玫撇着嘴说：“你这人，也不嫌我脏。” 周向南“嘿嘿”笑道：“能吃到你剩下的饭，是我无比的荣幸。要是天天能吃到那才叫幸福那！” “好了，那我以后就把剩下的饭菜倒在桶里攒着，等攒满了就提着给你送去，咋样？” “你那叫喂狗！”说着，紧拨拉慢拨拉地把碗里的饭菜吃干净，然后放下碗看着还在笑个不停的纪玫玫：“你都把我当成狗喂了，还笑！” 纪玫玫说：“狗也没有你吃得香。” 从饭店出来往小区走的时候，周向南还往马路对面的老市委宿舍看了一眼，见不少人在树荫下面坐着，并没有发现王焕斋的身影。 进家后，纪玫玫坐在有些破旧但却非常干净的沙发上，说：“你干嘛要住在这么远且又如此破旧的地方？房东一个月给你多少钱？” “房东给我钱？” “不给钱谁住？”纪玫玫说。 周向南从一个角落里把那个装牛奶的袋子提了出来，扔在客厅的地板上，说：“我粗略地看了两遍，感觉仅这些证据，就能把市里那位大人物拉下马来。沙岭官场，很快就会迎来一场地震。” 纪玫玫微闭着眼睛，说：“周向南，你慢慢弄吧，我睡一会儿，刚才吃太多了。你这个活我不想干，万一走漏了风声，你会怪到我头上的。我不是听你说纪委有内鬼吗？” 周向南说：“有，但不是你。” “你说得这么自信，万一是呢？” “你一个档案管理员，他们不会花钱把你发展成内线为他们效力的。”他想告诉她谁是内鬼，但想了想还是没有说。 后来，还是两个人一起，把所有的材料都编上号，又把每一份证据后面粘贴上一张a4纸，注明了材料中所写资金的去向。在两本蓝皮的笔记本上，都有记载，而且记载得还非常详细，几乎是照抄上就行。邱少华真是一个谨慎而又细致的人，他虽然已经去世，但是把这样的证据展现在薛庆发面前，薛庆发就是再怎么伶牙俐齿，估计也会哑口无言。 结束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纪玫玫光着脚丫，抱着双膝坐在地板上，看着那一堆整理好的材料，说：“我就不明白了，薛庆发这么大的官，什么都不缺，为什么还要千方百计地捞钱呢？而且还如此的贪得无厌。古人早就说过，莫伸手，伸手必被捉，他难道就没有想到事情终究都要败露？” “他这么聪明，能想不到？只不过是心存侥幸而已。同时，他认为自己手里有权，只要有危险，会很快扫清障碍的。他的一生，为了贪财，为了保住自己的官职，有好几条人命。他双手沾满了鲜血，满了罪恶，如果继续让他在现在的位子上，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手上那。”周向南说。 “好了，收拾起来吧，我饿了。” 周向南说：“我也饿了。”说着，把材料又全部放进那个装牛奶的盒子里，说：“走，咱们去吃饭。” 纪玫玫没动，说：“我累了，走不动。要么你去买现成的，要么背我去。我忙活了一个下午，帮你拿下一个沙岭市最大的贪官，你不得好好谢谢我。二选一，你决定吧。” 周向南诡秘地一笑：“我背你走。但是要从门外楼梯算起，客厅到门口你自己走出去吧。” “我是一步也走不了。”她仍旧双手抱膝地坐在那里，仰脸看着他，耍起了赖皮。 周向南慢慢地蹲在了她的面前，然后说：“小姐，上吧。你就把我当成一匹白马，任你骑着去驰骋！” 纪玫玫赶紧穿上鞋子，兴奋地说：“你是白马，那我就当一回王子。”说着，趴在了他的后背上。 “搂紧脖子。”周向南指挥着她：“再搂紧点，不然会摔地上的，白马驮上漂亮的女生，性子会更烈。” 她听话的又搂紧了一些后，周向南才站立起来。出去后又锁上门，然后沿着楼梯往下走。周向南走得很慢，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他微闭着双眼，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后背上真的是太热了，就跟置身在桑拿房中一样。虽然穿着衣服，可这大夏天的穿得实在是单薄。她胸前的赘肉太过丰满，周向南真的是喘不上气来了。 纪玫玫很老实，不动也不说话，就跟累得睡着了一样。眼看着还有最后几级台阶，周向南又使坏，装作是喝醉了酒的样子，东倒西歪找不到平衡一样。 纪玫玫很结实地趴着，仍旧不动不说话，甚至听不到一点动静。 下楼后，周向南想跑几步的时候，纪玫玫突然松开搂着他脖颈的手，说：“停，停。快放我下去！” 周向南刚一蹲下身子，纪玫玫就快速地离开他，跑着抱住了一棵树，久久没有放开。 周向南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喂，咋了，是不是骑马骑晕了？” 他话未落音，她转身趴在了他的怀里：“你坏，你真是坏透了！” 第130章 本姑娘已经入睡 当纪玫玫抱住周向南的那一瞬间，他竟然不由自主地浑身战栗了一下。她有点烫，而且如此凹凸有致的身体，比在背上舒服多了。 他很清楚，刚才从三楼背她下来，已经点燃了她内心的火焰，此刻正在熊熊燃烧。同时，也调动了她全部的情绪，脸热心跳地站都站不住了。 但他还是明知故问：“你到底咋了，这又是抱树又是抱人的？” 她把脸埋在他的胸前，轻声说：“我就说嘛，你从骨子里就坏。刚才下楼，你左颠了右晃，就跟走在沙漠上一样，快把我晕死了！” 周向南“嘿嘿”一笑，得意地想：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还是说道：“是你非让我背，这能怪谁？我都说了，白马驮着仙女，性子会更烈。” 她用额头顶了他的胸膛一下，说：“不说话憋不死你！跟大树一样，老老实实站着！” “你把我当成了大树？” “别说话，不行么！”她搂住他的腰晃了几下。他乘机用力拥抱了她，很有感觉。 他明白，她这是不好意思了，想安静地在自己的怀抱里平复一下小鹿乱撞般的心跳。于是，真的当起了一棵大树，不过是有灵气有感觉的大树。因为在这样亲昵的接触中，他也感到十分的愉悦。但是，他没敢再一次用力地拥抱她，怕她骂自己是流氓。 过了好一会儿，纪玫玫才双手撑在他的胸前用力地一推，接着转身就走。而且，步子很快，周向南几乎都追不上她。不得已喊道：“你等我一会儿，走那么快干什么！” 纪玫玫真的是不好意思了，感觉没脸见人了一般。周向南走在后面，看着她窈窕的身姿，是另外一种视觉享受。 来到中午吃饭的那个饭店，纪玫玫这才回头问：“在这里吃还是换一个更高级的地儿？” “太晚了，就在这里再凑合一顿吧。”他话音刚落，她已经走了进去。 周向南这次算是出血，点了六道大菜。菜上桌后，他对她说：“玫玫，要不是你和我帮忙，我一个人得忙上一宿。我向你表示真诚的感谢，请你喝点白酒咋样？” 纪玫玫说：“不咋样？” 周向南已经喊服务员送来了一瓶打开盖子的白酒，问她：“为啥不咋样？” “我不喝。你要是想喝也不要紧，那就吃完饭后送我回去。” 周向南甚是不解：“那要是不喝白酒呢？” “我就留下在你那个狗窝里凑合一晚。”她说。 周向南说：“原因说一说，我听听看有没有道理。”这个时候他早已倒满了一杯白酒在开始喝。 纪玫玫指了指他的嘴，制止道：“说好送我走是不是？” “谈谈是啥原因嘛！”他这样问，并没有影响到喝酒。 “因为你是一个危险人物，喝了酒以后更危险。” “我是危险人物？难道我身上还藏着凶器？”周向南满脸发懵。 她忽然抬起头正视着他，好一会儿，才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嗯，你的身上还真有凶器，不是一般的危险，是很危险！” 周向南闭着眼睛琢磨了一会儿，突然就笑了起来。他这么一笑，纪玫玫也憋不住地笑了起来。周向南伸出拇指：“哈哈哈，你可真是人才！” 喝了半瓶后，周向南把酒瓶盖子重新盖上，说：“玫玫，你可看好了，这瓶酒我只喝了一半，也就是说，就跟滴酒未沾一样，因为我酒量大得很。这样，就不用送你回家了是吧？” “不行，你喝了酒，我必须要走。”她在坚持。 周向南突然一指墙壁上的大屏幕，说：“是薛庆发在讲话。” 纪玫玫的目光也看过去，原来是沙岭电视台在重播沙岭新闻。沙岭市在上午的时候召开了全市抗旱防汛动员大会，市长薛庆发在大会上作动员报告，派头十足，声音洪亮，意气风发的。在念完稿子后，还弯腰九十度，对着镜头鞠了一躬。 纪玫玫有感而发：“这一刻，还是前呼后拥的市长，明天就有可能是阶下囚。而且，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新兵把他送进去的，太具有戏剧性了。” 周向南说：“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已经悔之晚矣。” 纪玫玫突然说：“周向南，你可不要向他学习，前半生无论多么风光，多么荣耀，可是一旦被捉，一辈子所做的就全成了坏事。” “我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就绝对不会自掘坟墓往里跳！” 两个人感慨一番，就结账往外走。说着话，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周向南租房子的玉鑫小区。纪玫玫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即停下脚步，说：“我怎么又跟你回来了？” 周向南说：“很自然啊，吃完饭一起回家，很浪漫很温馨的画面啊！来都来了，就不要再想三想四的了。走，上楼回家。” 纪玫玫还在犹豫，周向南干脆就要抱起她：“我背你下来，再抱你上去吧。反正这么晚了，也碰不到什么人。” 她连忙说：“不行不行，还是我自己走吧。背我下来的时候，让我晕了半天，如果抱我上去，再发生那样的状况可如何是好！”说着，急忙上楼。 周向南在后面跟着，看着她那么有型的臀部扭来扭去的，真想上手去感受一下，但最终还是没敢造次。主要是怕把她惹急了眼，她非要走的话，来回得要折腾好几个小时。 进了门，周向南让她先去洗澡：“我给你站岗放哨，你放心地去洗就是。” 她嘴角撇了一下：“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吧？” “你这个人就是多疑。我是看时间太晚了，咱俩又不能一块洗，你先洗先休息，还把好心当成驴肝肺了。要不然你给我站岗放哨，我先去洗。”说着，做了个进浴室的架势。 她一看，立即反对：“不行，我先洗！” 周向南也没有坐在客厅偷偷看浴室的窗子，而是去整理卧室了。只有这个大卧室里有铺盖，那个小卧室只有一张木头床。不过，他有信心和她住在一个卧室里。 他刚从卧室出来，她就洗完了，用浴巾包裹着身子往卧室里走。周向南说：“对，你睡卧室，我在客厅的沙发上睡。”说完，去洗澡了。 洗完出来后，见卧室的门关上了，周向南过去轻轻地敲了两下，还没有说话，只听纪玫玫说道：“本姑娘已经入睡，请不要用任何理由任何方式打扰我。” 周向南说：“我也不想打扰你，只是刚想起一件事来，卧室里面经常有猫逮老鼠的声音，希望你不要害怕。我也睡了，晚安！” 他刚躺在沙发上，纪玫玫就披头散发地跑了出来：“周向南，快，快点去，真有老鼠上了床！” 第131章 被愣小子点拨了 周向南被纪玫玫拉进了卧室，把床几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看到一根老鼠毛。周向南不得已说：“以前的时候是有，这么久没住了，一定是跑出去谈恋爱了。” 纪玫玫坐在床上，歪着头看着他，说：“周向南，我说你是从骨子里就坏，你还不承认。你用老鼠来吓唬我，怎么不说有鬼那！” “我也想说有鬼，怕你缠着我不放，那我不就太倒霉了。”说完往客厅撤：“太晚了，快点睡吧，不然明天会影响工作的。” “你给我站住！”她厉声说。 “还干嘛？”他故意装出一副困得睁不开眼的样子。 “你就在卧室的地板上睡，我要对你的表现进行惩罚！” “好，好吧。我要找点铺在地板上的东西。”说着话的功夫跳上了床，接着就躺在上面动也不动了，并且还发出了呼噜声。 纪玫玫先是拧耳朵，又用脚踹，双手使劲往床下推，但是周向南却纹丝不动。她又在想其它办法的时候，周向南突然拉住她的胳膊，就把她整个人抱在了怀里。 纪玫玫被他这突然的举动惊吓到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接着就开始挣扎，开始喊叫，周向南说：“你不要出声，也不要挣扎，这些动作对我来说都没有作用。你要是听话，就这样老老实实地睡觉。如果继续折腾，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怎么，你想打我？” “不打你，不骂你，只是要把你......，今晚就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从此，你就是我的人了！要发生什么，你懂的。” 纪玫玫真的害怕了，不再挣扎，也不再喊叫，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很快，他们就一起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上午十点，周向南提着那个装牛奶的盒子进了白传山的办公室。白传山坐在办公桌后面，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里提着的奶盒子，然后说：“周向南，你堂而皇之的来给我送礼，是不是专门来窝囊我的？” 周向南说：“白书记，我是很小气，可是给你送礼也不能就送一提奶吧？”说着，把盒子放在写字台上，就在他的对面坐下了：“我是来让你看证据的。” “你已经不是专案组副组长，让我看这个，是不是不太合适？” 周向南说：“我曾经是副组长，就要把这个案子负责到底。” 白传山眯缝着眼睛瞧了瞧门口，说：“那样的话，你走错门了，有关案情的事情，你应该去找王书记汇报。” “王书记那边我不能去，因为我现在的身份是广场上的秩序管理员，思来想去，感觉找你最合适。”说着，从奶盒子里掏出来一沓整理好的凭证放在了白传山的面前。 白传山看了几份，就紧张起来：“周向南，你先告诉我，这些东西是从哪里弄来的？” 周向南说：“从死人手里弄来的。”于是，就把邱少华保险柜的事情说了一遍，同时，他补充说：“我怀疑，邱少华就是薛庆发找人把他吓死的。我们去监狱见到了当时进入病房吓死邱少华的凶手宋庆斌。他说当时是一个干部模样的人找到的他，但不知姓甚名谁。薛市长不可能亲自出面，是安排手下人雇佣的宋庆斌。” 白传山还在为看到的材料惊愕不已，又听周向南说薛庆发还有命案，立即说：“没有真凭实据，你可不能乱说，会葬送掉前程的！” 周向南说：“会有证据的。”接着问：“白书记，你说凭这堆证据，能不能让省纪委对薛市长实行双规？” “能，足够了。” “这只是一个死人留下的证据，还有活证据那。” 白传山又是大吃一惊：“还有活证据？” “对，就是明耀集团原副总宋树龄。他并无生命危险，王书记把他安排在了省城的一家医院在救治，现在已经能开口说话了。他跟我说过，经过他的手给薛庆发送钱送物超过了一个亿！” 白传山的头脑突然短路了一样，好久才恢复正常。怪不得薛庆发一而再再而三地要强制结案，原来零一号大案的主角就是他！他是想把一切都推到邱少华身上，反正是死无对证，然后案子圆满结束。想不到邱少华人是死了，可是却留下了这么一大堆证据…… 薛庆发执政沙岭市十一年，关系盘根错节，从上到下，有一张大而密的关系网，可以说是密不透风。连续几年，空降沙岭市的市委书记还没有把位子坐热就被挤走了，时间最长的一位也不过是待了十一个月，不到一年仍旧是卷铺盖走人了。 现在的市委书记刘树林，也是在薛庆发的压制下工作，但凡重要事项都必须听薛庆发的意见，他如果不同意，还真是执行不下去。所以，现在的沙岭市，真正当家的，不是书记刘树林，而是市长薛庆发。 白传山感到案情巨大，必须尽快跟省纪检委取得联系，争取上面的支持。于是，说：“周向南，我要跟省纪检委联系后，再做决定。” 周向南点点头，然后说：“白书记，我想抽支烟。” 白传山从抽屉里拿出一包扔给他：“抽吧。” 周向南点燃后，说：“白书记，你是不是觉得王书记空降纪检委后，对你构成了威胁，所以，你在处处提防他，并且还在想办法把他排挤走？” 白传山皱起了眉头，这孩子竟然说得这么直接，让他很无语。于是，伸出手说：“你自顾自地抽，为啥不给我一支？” 周向南赶紧递给他，并且还非常殷勤地给他点燃。坐下后，他继续说：“白书记，你不用回答，我是不是说到你心里去了？” 白传山在抽烟。周向南继续说：“你就不能往大的方面想一想，他来纪检委接替你，是为了送你一程呢？” “送我一程？” “现在，你负责全面，具体业务方面的事情王书记在抓，也是想让你带带王书记。要不了多久，你会升迁到省纪委，你愿意的话，在沙岭市就职，那也是书记、市长的存在。总之，我感觉王书记是你的福星。”周向南说这话的时候，看到白传山的眼睛亮了一下。 要双规薛庆发，白传山不出面还真不会那么顺利。因为薛庆发不但是市长，还是省人大代表，要走的程序很麻烦。所以，一定要有白传山的配合才行。 白传山坐不住了，立即对周向南说：“我马上给王书记打电话，让他准备一下，我们要秘密去省纪委做汇报。”说着，已经拨通了王志辉的电话。 王志辉很快过来，他说：“王书记，案情巨大，情况也非常紧急，我们现在就秘密去省纪委做汇报，一切以上面的指示为准！” 第132章 梦想瞬间实现 周向南这时候站起来，与王志辉对视一下，然后走到着急出门的白传山面前，说：“白书记，还有一出大戏，其实你看完了再去汇报也不迟。” 白传山又是一怔：“什么大戏？” “我们在办案过程中，案情到了什么程度，对方都掌握得非常清楚。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咱们内部有内鬼。一会儿，这个人就要付出水面了，你一定想不到会是谁？” “是谁？” “告诉你的话，还有悬念吗？” 其实，周向南被赶出专案组后，王志辉就成立了一个特别行动小组，周向南任组长，直接向王志辉汇报。周向南没事的时候就在接待大厅门口维持秩序，为的是麻痹对方，他的主要精力还是在办案上。看着白传山一脸的蒙圈，他说：“你和王书记在这里喝杯茶，我先过去看看。到精彩部分，我过来喊你们。” 周向南来到了设在三楼的监听室，只见郭玲玲正坐在那里调试设备，很快，有个熟悉的声音就响起来了：“大柱啊大柱，你让我怎么说你。你答应得好好的，怎么说撂挑子就撂挑子，这可不是我认识的吴大柱啊！”这是一组组长赵晓芸的声音。 原来，一上班，吴大柱就把零一号大案的卷宗还给了赵晓芸。 赵晓芸不解，问起原因，吴大柱回答说：“我在写结案报告的时候，大体了解了整个案子的脉络，感觉案子确实不到结案的时候。我如果昧着良心写下去，别说对不起专案组昼夜奋战的同事们，就连自己也对不起！” 赵晓芸和蔼地问：“大柱，是工作中遇到了不顺心的事？还是家庭出现了矛盾？要不就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对了，周向南是不是找过你？” 吴大柱都是摇头，也只要两个字回答：“不是，不是。” 赵晓芸便不再追问，于是，只有最后的办法了，那就是利益诱惑。封官许愿，相信对走仕途的每个人都具有超强吸引力，而赠车赠房，则是吴大柱这个年纪日思夜想的，因为他们上有老下有小，工资待遇又不是很高，想拥有宽敞的房子和用以代步的车子，是可望不可即的梦而已。 赵晓芸出去了一趟，不知道去干什么了。回来后就喊着吴大柱的名字说：“大柱，走，去我家喝一杯！” 吴大柱不太情愿的样子：“这大中午的，行吗？” “县官还不如现管那，在这里，我说了算，走！” 第一次来赵晓芸家，原来她家的房子这么好，既宽敞又明亮，关键还是复式楼层，能拥有这样一套房子，是他梦寐以求的。坐下吃饭的时候，他的目光还在四处地看，充满了羡慕。赵晓芸知道他的心思。很是无所谓地说：“大柱，看中了这样的房子？不瞒你说，在沙岭市，我有六套房子，还有一套复式的，没有装修，反正也住不着。” 赵晓芸说得十分轻巧，但是吴大柱却不相信：“组长，你工资是比我多，但是也只能多寥寥。你老公，还在县里，估计跟你也差不多。想买这样的一套房子我感觉都需要贷款，还六七套，打死我都不信。” 赵晓芸亲自给他倒酒：“来，喝酒。不着急，咱们边吃边聊。” 当吴大柱一杯酒下肚以后，赵晓芸进卧室，拿出了一摞红色的证件：“这是房本，你看看，有我的名字，也有我老公的名字，就是孩子，也已经有房子了。没骗你吧。” 赵晓芸把房本拿回去，再次回来坐在吴大柱面前，说：“你要是想有，我立马就能让你实现。” 吴大柱真的想不到，赵晓芸不显山不露水的，还真有这么多房子。她也是拿死工资的，别说这么多，就是一套也买不起，肯定是来路不正。难道她徇私枉法有受贿行为？ 当然，这话是不能问的。就又说道：“我一个挣死工资的，怕是一辈子的梦想了。” “大柱，我告诉过你，等这个案子结束，我推荐你当组长，不，以后改名叫室了，称呼主任，比组长好听多了。响当当的处级干部，你这个年龄，能有这样的级别，也算得上是凤毛麟角。” 吴大柱摇头：“我知道你这是给我画饼，你只是起个推荐作用，至于白书记和王书记能不能批准，那就无法确定了。” “不，上面会压下来，他们只能同意。” “上面？哪上面，是脑袋上面吗？这才叫扯淡那！” 赵晓芸说：“你不相信是吗？大柱，咱们可以打赌，只要你回去后继续写结案报告，并且在上面签字，我让你实实在在的相信不可！” 吴大柱坐直溜了身体，酒杯往餐桌上一放，说：“我回去就写，而且连夜写完，明天早晨就交给你！” 监听室，周向南听到这里，立马就往白传山办公室跑。白传山在接电话，周向南悄声对王志辉说：“应该是到高潮部分了，你们不去听听？” 王志辉说：“白书记在接电话，我们先去。” 走进监听室，郭玲玲说：“组长离开吴大柱去打电话了，所以她打电话的内容听不到。” “那就等她把电话打完。”王志辉说着，坐在了一个座位上。 赵晓芸家。她打完电话回来，开始跟吴大柱喝酒。吴大柱心想：赵晓芸也是一个说大话的人，打完电话回来就绝口不提当组长和给房子的事了。于是，就想再喝一杯后离开她家。可是，赵晓芸却举起酒杯，非要与他共同干上四杯：“大柱，说起来我们在一起都快十年了，为了工作，你付出了很多。咱们同甘共苦，团结奋战，拿下了一个个大案要案，我们为沙岭市的反腐倡廉工作，做出了贡献，所以，该有的荣誉和福利，我们都值得拥有！” 吴大柱呵呵笑道：“可是我现在只混了个温饱，连小康还没有实现，真是可悲可叹！” 他们喝了四杯。赵晓芸很少喝酒，不过真要喝的话，还是有点酒量的。突然，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赵晓芸故意说：“这时候谁会来呢？”还是赶紧去开门了。 门打开，进来的竟然是亓正源！ 对于这位市长秘书，吴大柱肯定是见过，但是却想不起是谁，更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了，也就没有起身迎接。赵晓芸就介绍说：“大柱，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市政府薛市长的秘书，叫亓秘书。” 吴大柱眨巴眨巴眼，又咂巴了几下嘴唇，赶紧与他握手：“亓秘书，你好！” 亓正源没有坐，而是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串钥匙，还有一个小包递给吴大柱，说：“吴大柱同志，祝贺你在盛源房产开盘的时候，报名购房获得了一处一百六十平方的房子。这是全部手续，拿着这些就可以去办房产证了。” 吴大柱彻底懵逼，他拿在手里，感觉一辈子的梦想竟然在这一瞬间实现了。刚要说声感谢的时候，亓正源已经走了。 第133章 零七号客栈 纪委监听室，白传山接完电话也走了进来。只听赵晓芸说：“大柱，怎么样，是不是说实现就实现？” 吴大柱不相信一样地问：“可是，我也没有在盛源开盘的时候报名买过房啊！” “你还看不出来，这是送你的。” “就因为我写结案报告并且在上面签名？” “大柱，实不相瞒，亓正源服务的是市长薛庆发，而薛庆发的权势你也知道，可以说在沙岭市，那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他说让你当主任，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你说白书记和王书记敢不同意？” “组长，那你和亓正源的关系、或者说是和薛市长的关系都不一般了？” “当然，不然我能有那么多套房子。以后你只要听话，还会有。甚至，汽车都会送你。” “天上掉馅饼了？我不知道我都是需要做什么？” “就是提供一些他们想知道的案情就行。”赵晓芸说得非常轻松。 吴大柱却紧张起来：“这不是奸细的作为吗？怪不得听周向南说有内鬼，原来是你啊！” 赵晓芸反而冷静下来，她说：“我也是没有办法，唉，一言难尽……可是，也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可以这样说，我随便想调去市政府的哪个单位，都很轻松。你也一样，将来一定会发达。周向南年纪轻轻的，就是不上道，自甘堕落，哪有什么办法。说实在的，他刚来的时候，薛市长非常器重他，是打算重点培养的，想不到却是扶不上南墙的烂泥。现在怎么样，调去了接待大厅，风吹日晒的，是人干的活吗？” 吴大柱支吾道：“周向南确实有过人之处，我很服他。” “听说他救过你儿子还是怎么的？所以，对他印象非常好。” “与我儿子的事没有关系，我是说他在办案方面，确实有一套。” “有两套又怎样？现在连办案的机会都没有了，就算是有点小本事又有何用？” 白传山是抱着膀子在听的，这会儿已经听明白了，他感叹一声：“赵晓芸啊赵晓芸，怪不得你敢和我叫板，原来是有薛庆发这个后台啊。有你这个内鬼，我们纪委就是屁大点事薛庆发都知道。当然，薛庆发关心的是案子，不是鸡毛蒜皮。”他看向王志辉：“她现在在拉拢吴大柱，还不动手么？” 王志辉说：“在薛庆发还没有双轨前，先不要动她，免得打草惊蛇。” “吴大柱是转业军人，是位好同志，要是被她拉下水，那就太可惜了。”白传山担忧地说。 周向南插话道：“白书记，你就放心吧，吴大柱经久考验，不会轻易被赵晓芸拉走的。你听听，他现在已经醉了……。” 白传山一听：“还真醉了？酒后吐真言，正好被她利用。” “吴大柱能掌握好分寸，什么时候该醉什么时候不该醉，明白着那！”周向南说完，大家发出了一阵会心的大笑。 白传山和王志辉走了后，郭玲玲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说：“周向南，你真伟大，原来早就看出组长赵晓芸是内鬼了，你跟我说的时候我还怀疑你是胡说八道，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周向南说：“我早就看出来了。可是，我一直没有戳穿她。” “她一个女人，要的也太多了，现在都已经拥有六七套房子了，到退休的时候，那还不得到手几十套？看来，人就不能贪，一旦上瘾，那就无法收拾。我的大姐哎，身败名裂，你说你这是何苦那！” 周向南说：“咎由自取，谁也救不了她，只能随着她的主子一起灭亡了！” 这时，播放器里传来赵晓芸的喊声：“大柱，大柱！该走了，还要回去写报告那！” 吴大柱醒了：“嗯，好，那就走。你说我怎么喝多了，太让你笑话了。” 周向南笑着说：“玲玲姐，你听出吴大柱是真醉还是假醉来了吗？” 郭玲玲笑着说：“刚才是装醉，现在完全醒了，如果不是赵晓芸喊他走，他还会醉下去的。” 薛庆发办公室里，亓正源去赵晓芸家送钥匙回来后，向他做了汇报。他很是悠然自得，感觉这么大一桩案子一次一次地要落在自己身上，可是，他通过权力的运用，很快摆平，一次次化险为夷。此时，他对赵晓芸大加赞赏：“别看她是女流之辈，就是真正的汉子也比不上她。这一次她又成功地把吴大柱拉过来，我们今后就算是后继有人喽。只要有敢动我的，我立马就能知道。妙，真是太妙了！” 稍停，他说：“就满足她的愿望，她可以随便挑个职位，让吴大柱接替她。主要是让吴大柱这个新人看看，只要心甘情愿跟着我的，职务上大加提拔，经济上的奖励更是没有底线！亓秘书，你现在就着手安排，在零一号案的庆祝会上，一同宣布出去。” 亓正源答应一声，刚要退出去，薛庆发又说：“决定这个月的市长办公会提前召开一下，就明天吧。把通知下去，再督促一下赵晓芸，结案总结报告明天必须搞完，我要在明天的办公会上，重点宣布零一号案结案的消息！” “是，我马上去办。” 薛庆发点了支烟抽着，从心里头露出一种舒坦来。这段时间挺紧张的，应该好好消遣一下了。于是，就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很快，传来一个柔和好听的女声：“薛市长，你怎么想起我来了？” “还真是想你了，去老地方喝壶茶可好？” “当然好，我马上过去做好迎接王子的准备！” 电话挂了，薛庆发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现在真是过着个皇帝般的日子，出门前呼后拥，吃的是山珍海味，住的更是富丽堂皇。要钱，唾手可得，要女人，一个电话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刚才打电话的这位，原来是一家洗浴中心的按摩小姐，因为长相出众，技术好，把她发展成了情人。后来，又让她走上了从政的道路，现在是向阳区文旅局局长。三十多岁的小女人，自然是有味道。再加上她懂按摩，会温柔，跟她在一起，自然有无尽的乐趣。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薛庆发让秘书给司机打电话备好车，他要出去散散心。听到这样的事由，亓正源只是微微一笑，说：“这段时间你太操劳了，是该出去好好散散心了。” 上车后，薛庆发对司机说：“去零七号客栈。” 零七号客栈在郊外，是一家私人旅馆。只要薛庆发去，那位文旅局长必先过去清场。他来到的时候，整个客栈已经空无一人。 第134章 省纪委已到沙岭市 市长办公会十点开始。 招商局长李宏斌的**惯还是不改，喜欢在开会前去组织部侯玉川的办公室坐一坐。 自从上次李宏斌没给侯玉川好脸色，两个人闹得不欢而散后，李宏斌不但开始整理侯玉川的罪证，凡是牵扯到薛庆发的，也搜集和记录下来。人就是这样，一旦豁上后，就开始变得天不怕地不怕。 官场上的博弈，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虽然隐秘，但却比明枪实弹更为残酷。 进门见到侯玉川后，李宏斌双手抱拳：“闻听侯局长不日就要扶正，特来向你表示祝贺！” 侯玉川一看是李宏斌，不由地皱起了眉头。这个丧门星又来了，现在他从心里讨厌和不欢迎他。但碍于脸面，起码的礼节还是要有的。而且，李宏斌现在搭上了薛庆发这条线，还真是得罪不起。于是说：“李兄***局长的位子算是稳了，应该向你道贺啊！” 李宏斌摆摆手，表示自己的事情根本不值得一谈。于是，坐在了沙发上，问：“今天市长办公会的主要内容能不能先透露一点？” 侯玉川摇摇头说：“以往的市长办公会都是在月底进行，可是这次的市长办公会提前到了月初，想必是有重大事情公布。不然，不会突然提前的。” 李宏斌点头，说：“也是。” 侯玉川瞪着眼睛，看着李宏斌说：“李局长与薛市长走得如此亲近，应该知道一点内幕吧？不妨说来听听。” 李宏斌装作就跟和薛庆发是亲戚一样，说：“据我所知，办公会提前，一定是与零一号大案有关。” 侯玉川往前凑了凑头，很感兴趣地问：“这么说来，零一号案已经结案？” 他很有把握地点点头，说：“嗯，差不多吧。” 侯玉川沉思一会儿，摇头：“你的消息不怎么可靠啊。以我的经验推断，每一桩案子，都会有大量的公职人员被查。现在，就有很多人过着心惊胆战的日子。如果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完事了，有悖常理。” 李宏斌笑呵呵地问：“莫非侯部长也在自危之列？” “我倒是吃得香，睡得着。李局长在招商局，油水大，一定很希望这个案子结束得越早越好。”侯玉川立即反唇相讥。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斗嘴一番，看时间差不多了，侯玉川突然十分有兴致地说：“李局长，我们不妨打个赌，如果今天按照你说的，宣布零一号案结案，改日在万仙楼我请你喝酒。如果不是，随便什么时间，你在万仙楼请一桌，怎样？” 李宏斌拍了下胸膛：“行，一言为定。不过，我不在万仙楼，那里全是市委市府的人，影响不好，去云影餐厅吧！”那里他们招商局有定制的业务包间，是可以公款消费的。 “就改在云影餐厅，我同意！” 说着话，一起走进了市政府一号会议室。 各单位的头头脑脑们已经陆续进来，相互打着招呼，就跟刚过了年那样客气和亲切。主席台上，还空无一人，但是时钟已经指向十点。 薛庆发这么多年来，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一套霸道习惯，开会不喜欢拖延。以前曾经专门整治过，对于开会迟到者，一律在后面站着，直到会议结束。从那以后，开会迟到者几乎没有。但是，今天有点反常，通知说十点准时开会，他作为组织者，竟然还没有到。 大家不免议论起来，可是侯玉川和李宏斌比没有参与议论。侯玉川只要是在公共场合，绝对不提意见，不做评论，一切看着领导的脸色行事。 而李宏斌则是上一次的市长办公会上，侯玉川给他上了很生动的一课，他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大约过了七八分钟的样子，还是那种套路，亓正源给薛庆发端着茶杯，拿着文件在前，放在他的位置上后，把椅子往后挪了一下，等薛庆发站在前面的时候，再小心翼翼地把椅子往前挪一下，待薛庆发坐下，他才退出。 薛庆发还是惯有的笑容：“让大家久等了，不好意思。这个月的市长办公会提前到了今天，是因为近段时间发生了很多大事，有需要跟大家通报的，也有提出来需要大家议一议的。现在，我把前段时间成立联合调查组进驻明耀集团进行联合调查的情况通报一下。” 亓正源从主席台上退下，就从后门走了出去，他站在大门口往外焦急地张望着。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郭玲玲拿着一个厚厚的档案袋从一辆轿车上下来，直直地向亓正源走来。快到跟前的时候站下问：“请问，你是亓秘书吗？” 亓正源回答说：“对，我是亓正源。” “我是纪委纪检一组的工作人员，姓郭。是我们赵晓芸组长让我给你送一份档案过来。你看看是不是？” 亓正源正等着心急火燎。昨天晚上赵晓芸答应得好好的，保证将结案报告一早就送到他的手里。可是，今天一上班，不见赵晓芸的人影，他就给她打电话询问情况，并告诉她说：“十点钟薛市长就要在办公会上宣布，如果耽误了，这罪责是你所承担不了的！” 赵晓芸心平气和地回答说：“放心吧，十点前一定送到。” 薛市长火了，但是也很无奈。开会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薛市长让亓正源继续催，他进会议室开会，先说别的事。 这会儿，亓正源把档案袋拿在手里，看到上面写着《沙岭市零一号案结案报告》，感觉应该不会有错，只是匆匆问了一句：“赵晓芸呢，她怎么没来？” 郭玲玲立即回答说：“赵组长临时有事，让我给你送来的。” 亓正源点了点头：“那好，你回去吧。”说完转身急匆匆地往一号会议室走去。 薛庆发还在谈对明耀集团的调查情况，亓正源不紧不慢地从后台进来，站在他的身侧，双手把档案袋放在了他面前的桌面上。薛庆发瞥了一眼，看到档案袋上的字迹后，很轻松地点了点头，然后眼睛里出现了一抹少有的亮光。 亓正源转身退下。这个时候，侯玉川捕捉到了薛庆发眼睛里的那一抹亮光。他认为此时此刻，薛庆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于是，下意识地用胳膊肘捅了李宏斌一下。李宏斌立刻看向他，低声问：“咋了？” 侯玉川说：“李局长一定是提前得到了消息，敢和我赌。” “怎么，你认输？” “看来我输定了，晚上我请你！” 薛市长拿起档案袋，环视大家一眼，问：“纪委的白书记和王书记在吗？” 白传山立即汇报说：“王书记一早就去省纪委开会了，两个小时的会议，一会儿就应该赶回来了。” 此刻，王志辉已经陪同省纪委的同志赶回了沙岭市，正在往一号会议室赶。 第135章 薛市长被双规 薛庆发把档案袋举起来，在大家面前晃了几下后，说：“经过纪检委全体同志的团结拼搏，昼夜奋战，零一号案已经有了圆满的结果。现在，我就向大家宣布一下！”说着，就要去解上面拴着袋口的小绳。 白传山站了起来：“薛市长，你是说零一号结案了，我怎么不知道？” 薛庆发笑着说：“你是纪委的***，怎么会不知道？你看看，结案报告都送来了，能是假的？” 白传山很认真严肃地说：“薛市长，是不是哪个环节弄错了，你若是当众宣布，万一真的没有结案，那可如何是好？” 薛庆发用无所谓的神情看了看白传山，然后道：“这是结案报告无疑。白书记突然站出来这样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用意？你们班子成员中，全都是支持该案结案的，你如果这样说的话，岂不是阴奉阳违另搞一套了吗？”说着，没好气地把档案袋打开了。 顺出里面的一沓材料，一份大红的文件映入了他的眼帘《沙岭市纪委关于依法对薛庆发实行双规的申请报告》。 薛庆发的眼睛直了，瞬间全身也都哆嗦了起来，他声嘶力竭地喊道：“恶作剧，恶作剧，纯粹是在耍我！” 下面所有人都被他如此的变化惊呆了，市长这是演的哪一出？这时，白传山又站起来，大声说：“薛市长，上面写的什么，你让我们看看，不然就大声地念出来！” 薛庆发的脸都成了紫茄子，他猛然把档案袋摔在地板上，指着白传山说：“姓白的，你竟然弄这样的恶作剧耍我，我看你这个纪委书记已经当到头了，会议结束后，我立刻起草报告给省纪委，撤销你沙岭市纪委书记职务！”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两名全副武装的特警走在前面，省纪委的工作人员跟在后面，在王志辉的引导下，缓缓的、但又是步伐坚定地向主席台走来。 特警站在了薛庆发的两侧，有工作人员出示了证件，然后用洪亮的声音问：“请问你是薛庆发？” “是，我是薛庆发。” “你涉嫌违纪违法，从现在开始对你双轨审查！”向特警招了下手，一双铮亮的手铐戴在了他的手腕上，然后被押了出去。 人已经出门好久，所有参会人员全都呆若木鸡般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没有动的，也没有说话的。这时，王志辉从地板上捡起那个档案袋，把文件举在手里，大声说：“这是我们纪委的一份申请薛庆发双规的申请报告，他当成了结案报告，他真是太急切了！”说完，走到了白传山跟前，说：“白书记，我们走吧。” “走！”他大笑着说：“这样的恶作剧，只有周向南才能想得出来，这小子，古灵精怪的，可把薛庆发捉弄坏了！” 会议室没有乱，更没有大声说话的，就连走路的声音都静悄悄的。能够有资格来参加会议的，全都是各部、局、委的一二把手，他们和薛庆发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薛庆发被双规了，自己的好日子是不是也到头了？这才是真正的心惊胆战，人人自危。 所以，每个人都表情凝重，低着头默然往外走。侯玉川和李宏斌跟大家一样，此刻打赌的兴致已经全然消失。不过在出了大楼以后，李宏斌还是笑呵呵地说：“侯部长，想不到我们打了个平手，这样的话，你就不用请我了。” 侯玉川要比李宏斌的心情糟得多，虽然他和薛庆发利益方面的交集并不多，可是，只要薛庆发倒台，他必然会受到影响，因为新市长上任后，凡是薛庆发任上的人都要挪挪地方，这已经是官场的规则。何况他的很多受贿事实掩盖的并非那么严实，如果有人借此机会举报，他一定是要步薛庆发后尘的。于是，只是抬头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相比于侯玉川，李宏斌倒是坦然得多，因为他这个局长算得上是失而复得，因此，对于去留并不十分在意。他倒是打算回去就把掌握到的侯玉川和薛庆发的经济问题立即提供给纪检委。 面对着李宏斌说扯平了的话，侯玉川只是不自然地笑笑，然后便着急忙慌地回他办公室了。 赵晓芸今天早晨刚一走进办公室就被控制了，而执行这个任务的正是吴大柱。 赵晓芸不解地问他：“大柱，昨天说得好好的，你怎么突然反水了？” 吴大柱笑笑，说：“组长大人，实在是抱歉，我不能与你同流合污。昨天在你家喝酒说的那些话，都是醉话。也可以说是按照剧本演的，你办案几十年，恐怕根本就没有想到吧。” “剧本是谁写的？” “你应该想到是谁。” “是周向南？”赵晓芸问。 “没错，就是他。你虽然隐藏很深，可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周向南早就怀疑你是内鬼了。”吴大柱很直接地告诉她。 吴大柱跟另一个同事组成了审讯小组，摆好询问笔录，要对她进行问询。可是赵晓芸却说道：“吴大柱，你走开，我不要你和我说话，你不配！让周向南来，我会好好合作的。” “周向南配合省纪委的工作人员正在对薛庆发实施抓捕，现在没有时间。”吴大柱说。 “我有足够的耐心等他！” 吴大柱请示王志辉后，给赵晓芸安排了专门的房间，并且还有专人看管，等把薛庆发请来后，一起询问。 薛庆发也被关在了宾馆的小楼上。很快，整幢小楼被清场，所有的顾客全部安排到了宾馆主楼，这里全部被纪检委包用。小楼周围不但安排了警察巡逻，还调来了武警警戒。顿时，增加了一种紧张和严肃的气氛。 对于薛庆发，由省纪委的工作人员用他们的方法进行审问，周向南向他们介绍了案情后，省纪委的同志开始闭门看材料，寻找审问突破口和重点。 周向南就来见赵晓芸，一见面，周向南就笑着说：“赵组长，想不到我被请出专案组仅仅几天的时间，我们就用这种方式见面了。” 赵晓芸苦笑一声，问：“周向南，我想不明白，你是从什么时候怀疑我的？还是哪件事暴露了我自己？” “从一开始要接手零一号案子开始，你就把自己暴露了。那个时候，你在组里发出了豪言壮语，一定要把零一号案抢到手，所有一组成员也都摩拳擦掌地支持你的这一举动。可是，在王书记组织的一号案分析会上，你却莫名其妙地缺席了。后来你解释说是去见了一个情报提供人员，其实，对于去见那个人，完全是可以另约时间。况且你回来说，并没有见到他本人，被放了鸽子。是真是假只有你自己知道，但是，你不想接手零一号案却是千真万确！” 第136章 她来干什么 听了周向南的话，赵晓芸感到非常惭愧，不得不低头承认：“是，我确实不想接手零一号案，说要抢过来，也只是为了面子那么说说而已。想不到你却去参加了会议，并且还把案子抢到了手，这个时候我如果再沉默，或者是无动于衷，那就太明显了。” “你不想接手的原因，就是明明知道这个案子会牵扯到薛庆发。这也是你支持早点结案的原因。” 赵晓芸说：“周向南，你知道是我给亓正源提供的关于案情的信息，你为什么没有戳穿我？而且在处理高明的时候，你还抱着积极的态度。” “高明也是内鬼，不过是被明耀集团收买的，而且破坏力不大。当时，你说你在怀疑他，我也只能顺着你表示同意。至于你，其实后来的一些重要线索，我并没有完全告诉你，像邱少华留下来的材料，找到了明耀集团的副总宋树龄等一些重大事情，我都是秘密进行的。让你自己暴露，岂不是更让你的表演发挥到淋漓尽致？” 周向南说到这里后，她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流下了眼泪。等平复下心情后，她才止住哭泣，说：“五年前，我在调查一起发改委的集体贪腐案时，亓正源找到了我。当时，我母亲住院，急需六万块钱的住院费。亓正源给了我八万，条件是发改委的贪腐案有***的手下承担起来，案子到此为止，因为那位***是薛庆发的人。” “我急需用钱，亓正源雪里送炭，自此，我就成了被他们利用的人，想想真是后悔。那些年，我在工作中真是拼了命一样，后来才掌握了一定的权利，可是，有了权利后我却迷失了自己，有时候还感觉跟他们那些贪官不一样，没有索贿也没有受贿，是比我大的领导赠与的，真是自欺欺人，最终还是走向了犯罪。你们都不要学我，好好把握人生的方向吧。” 周向南安慰她说：“你只要好好交代问题，彻底认罪悔改，将来还是有机会的。” 省纪委又派来了三名领导，有一位是案件管理监督办公室主任，都叫他高主任。他亲自坐镇指导案件的审理工作，说明上级对这件案件的重视。高主任很高调地强调，如果薛庆发还认不清形势，心存侥幸，负隅顽抗，那就带他去省城，有的是办法让他老实交代问题。 纪检委书记办公室里，白传山点燃一支烟正悠然自得地抽着，王志辉走了进来：“白书记，你找我。” 白传山点点头，说：“零一号案这次是真的进入了尾声，说实在的，周向南还真是立下了功劳。”周向南小小的年纪，竟然拨开了他眼前的迷雾，点拨了他的心思，不但眼睛明亮了，心里头也亮堂起来，他决定提拔他。 王志辉听着，问：“白书记的意思是？” “我想他应该得到提拔，你觉得给他个什么职位合适？”白传山在征求王志辉的意见。 王志辉比白传山更了解周向南，早就有提拔重用他的意思。但是，具体职位还没有想好。单位里就他们两位是说了算的人，都有要提拔周向南的意思，那就太容易了。白传山说：“一组组长的职位空了，依我看就让他补上吧。” 从一个小职员，一下子升到组长，是名副其实的处级干部，会不会有点太快？于是，王志辉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白传山问：“我问你，你承认不承认周向南完全能胜任这个工作？工作能力有没有超越赵晓芸？” 王志辉想了想说：“他敢想敢为，某些方面真的是超越了赵晓芸。” “那你还说什么，就这么决定了吧。对了，吴大柱在捉拿赵晓芸这个内鬼的时候，也立了功，就提拔他当副组长，算是给周向南配个助手吧。” “我同意白书记的意见。” 两位主要领导很快达成了共识，白传山接着说：“为了鼓舞士气，我建议抽个合适的时间把这件事公布了，至于立功的事，我们再开会研究。零一号的主犯已经归案，省纪委的同志在审查，我们只是搞好配合就行。但是，我们还有其它案子要办，相信一组在周向南的领导下，一定会再立新功的！” 白传山有立即公布的意思，王志辉就更想让周向南上任。于是，说：“现在召集一下人员，就立即宣布吧。” 通知下去，能参加的都进会议室。时间不大，白传山在前，王志辉在后，进入了会议室。 大家立即安静下来，王志辉说：“开一个临时会议，下面请白书记讲话。”他故意把周向南上任组长的决定让白传山来宣布。 白传山咳嗽了一声，说：“零一号案在一组全体同志的努力下，在其它部门的配合下，在规定的时间内，高质量地完成了任务。薛庆发的落马，标志着沙岭市一个霸道、垄断时代的结束！案情现在正由省纪检委紧锣密鼓地审理，还没有向社会公布。我想，等案情真相大白的时候，整个沙岭市都会引起震动！” 白传山看了看大家，继续说道：“零一号案的成功告破，纪检一组的同志都付出了巨大的牺牲。特别是周向南同志，表现尤为突出。为了鼓舞士气，现在宣布一项任命决定：周向南同志担任纪检一组组长！” 短暂的沉默后，立即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刚才的沉默，是因为大家感到太突然，尽管周向南有立功表现，但是他毕竟刚入职不久，太年轻了。特别是一组的同志，反应过来后，都把掌声送给了周向南。 白传山双手往下按了一下，接着说：“我再说一件事，为了跟兄弟地市接轨，我们的纪检组从现在开始更名为纪检室。纪检一室，二室。也就是说，周向南是纪检一室的主任。” 掌声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加的热烈。 最后，王志辉做了总结发言，对下一步的工作提出了更加严格的要求。接着，会议结束。 周向南被一组的同志簇拥着回到了大办公室，纷纷向他表示祝贺。他始终笑着，一再说：“成绩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郭玲玲站在周向南面前，说：“周向南，你当主任我们口服心服！可以实事求是地说，能揪出薛庆发这只老虎，你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当时，你被撤了专案组副组长，去了接待大厅工作，其实暗地里又成立了一个特别小组，目的是让内鬼现形，周向南，我真是太佩服你了，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有人喊：“升职是要请客的，你连升好几级，应该请好几次！” 周向南答应道：“晚上，云影餐厅，把好几次的一块请了！” 这时，门口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点名要见周向南。 周向南一看，是侯娇娇，她来干什么？ 第137章 宰你顿狠的 周向南只好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这里原来是赵晓芸办公的地方，但现在易主了。 他刚在椅子上坐定，侯娇娇就走了进来。她一脸的憔悴，还有满脸的泪痕，站在那里就跟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一样。她终于没有了以前的优越感和飞扬跋扈。 侯娇娇还没有开口说话，就已经是泪流满面：“向南，我来是求你的，就放过我爸爸吧！” “你爸爸怎么了，不是很快要升迁为部长了吗？” “我爸爸现在萎靡不振，已经两天没去上班，生怕刚一踏进办公室的门就被你们带走，在家里连着喝了两天酒了。我妈妈本来身体就不好，现在犯心脏病住进了医院。求求你放过我爸爸，放过我们家吧！” 周向南看着她哭，心里竟然感觉到很爽。侯娇娇，你们家也有今天！上一世，我在你们家，像狗一样地被使唤，有时候甚至连大气都不喘。你侯娇娇去跟别的男人鬼混，老子竟然还不能说什么？你们欺人太甚…… 周向南的内心非常地惬意，点燃一支烟后看着她哭，甚至为了更加的舒服，还把右脚的鞋子甩下来放在了椅子上，蛮有兴趣地看着侯娇娇。 侯娇娇哽咽道：“向南，你只要放过我爸爸，我愿意和你结婚，以后在家里你说了算，我再也不会瞧不起你是农民，给你养儿育女，做饭给你吃，每天都把你当成客人伺候……”。 周向南磕了下烟灰，说道：“你爸爸是咎由自取，你们全家都是咎由自取！现在害怕了吧，过去作恶多端，横行霸道，你爸爸手里有了点权利，就张狂的不知道姓啥了。你和你妈妈，更是狗仗人势，利欲熏心，利用你老子的影响，胡作非为。善恶都是有报应的，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你回去告诉你爸爸，就是藏在家里，也逃脱不掉被抓被审判的结果！唯一的出路，是正视现实，立即投案自首。如果等我们掌握了他更多的犯罪证据，再去请他，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不，不要，他不能那样做！” “你们一意孤行，就等着往深渊里跳吧！” “向南，我不要房子，不要车子，连衣服都不让你给我买一件，情愿嫁给你。其实、其实我一直是爱着你的！” “侯娇娇，你想的美！每当我想起你，就想吐，每当看见你，就像是看到了一堆蛆，好几天都吃不下饭。还想和我结婚，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快点滚蛋，别影响我中午的食欲！” 侯娇娇泪眼朦胧，丝毫没有把周向南的话放在心上：“向南，你不愿意娶我，那我还是可以给你做情人、当相好，只要你需要，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一个电话我就到你身边……”。 “你可真是无耻到了极点，快滚蛋！” 侯娇娇竟然张开大嘴嚎啕大哭起来，周向南气得又想扇她耳光，于是，高高地举起了手：“再哭，我打人了！” 她不但没怕，反而双手抓住他的手腕在自己的脸上扇：“你打，我愿意让你打，以后你可以打着玩，高兴了打，不开心了也打。只要你痛快，打多久都行！” 周向南猛地把手抽回来，推搡着她说：“你这不要脸的女人，快走，快走！回去告诉你爸爸，他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投案自首！” 侯娇娇不哭也不闹了，她突然站下，指着周向南道：“你不要以为我爸爸就这样完了，我大伯知道后，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想让我爸爸投案自首，门都没有！”说完，转身出了门。 对于侯娇娇的这位大伯，周向南是知道的。官职到了省财政厅副厅长，在任的时候，手可以伸得长一点，关照一下侯玉川还是能在做到的，毕竟手握财政大权，随便找个理由拨给你所在单位点经费，就可以宽裕个一年半载的。可惜的是现在已经退休多年，没有多少人记得他了。而且，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早已经没有昔日的权威。 再说了，侯玉川因为太过自私，好像跟他这位哥哥来往不多，特别是退休后，侯玉川根本就没有去看过他，电话也只是有事的时候打一个，因为他哥哥已经没有了什么用处。 周向南站在门口，看着侯娇娇远去的身影，显得很是幸灾乐祸。 王志辉给周向南打来了电话：“根据高主任的指示，如果宋树龄能回沙岭市，最好是回来，因为他作为活着的证人，要随时对他进行询问。你去省城医院一趟，把他接回来。” 周向南答应一声：“是，我马上去办。” 为了安全起见，他喊上了吴大柱。两个人简单地吃过午饭，立即出发了。 为了保证宋树龄的安全，对外宣称是送进省立医院抢救，其实，王志辉通过关系，把宋树龄送进了北方武警医院。在这里，他不但受到了很好的保护，也得到了高质量的治疗。 宋树龄伤了动脉是不错，但只是刺破了个皮，虽然流血很多，并无生命危险。止血后，输了几袋血，身体已无大碍。为了照顾他方便，前天晚上才把宋树龄的老婆送到武警医院。 见面后，宋树龄的老婆已经收拾好，做好了离开的准备。见到周向南后，紧握住他的手，感激涕零地说：“小周，多亏听你的话，那天去见郭明耀的时候穿上了防弹衣。想不到郭明耀一点旧情也不念，在我还没有到明耀集团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杀我的准备。他真是歹毒，为了彻底置我于死地，竟然安排了两个方案，在用枪打不死我的情况下，还预备了杀手。” 周向南说：“我跟你说过，在利益和你面前，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利益。当时，能买个地方把你养起来，是因为那时候你对他没有什么威胁。现在好了，沙岭市在短暂的震动后，已经恢复了平静。郭明耀也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宋树龄说：“感谢政府，我一定积极配合，把薛庆发这个沙岭市头号贪污犯送进去的！” “他已经被双规，但是仍需要你的指正。你如果觉得身体可以的话，就接你回沙岭疗养。” “我身体已无大碍，可以回沙岭！”松树岭表示说。 于是，一行人上车回沙岭。经过快两个小时的驰骋，于下午四点多把宋树龄安排进了中心医院一个特护病房里。刚到，省纪委的同志就赶了过来，要同他座谈。 安顿好一切，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吴大柱开车，周向南拨通了郭玲玲的电话：“玲玲姐，通知大家，现在就去云影餐厅吧。我和大柱同志不回办公室，直接去餐厅了。” “周大主任，你可要带够钱啊，大家都说要宰你顿狠的！” 周向南拍着胸膛说：“放心吧，足够！” 第138章 当了陪舞女郎 晚上七点钟，周向南和同事们在云影餐厅酒足饭饱后就散了。因为高兴，同事们也热情，他喝了不少酒。在餐厅下面的广场与大家握手离开后，他正想打车回自己租住的房子里去，裤兜里的电话响了 掏出来一看，是纪玫玫打来的，接听后问：“玫玫，你在哪儿呢？” 纪玫玫说：“周向南，你可真不够意思，升职后请大家吃饭，竟然没有通知我和雷强。现在是主任了，处级干部，是不是看不上我们了？” “纪玫玫，你就不能好好说话。我请的是一室的同事们，没有一个外人，真没有想到，你还对我有意见了。” “看看，又把我们当外人了。我告诉你说吧，我和雷强也在云影餐厅吃饭，正站在窗前看着你那。是不是喝了不少？雷强说了，为庆祝你的高升，请你娱乐一把，如何？” “娱乐？什么项目？我喝得有点大，正想回去睡觉那。” “醒酒的活动。你转身上九楼，我们也下去。”纪玫玫说。 周向南抽了一支烟，进电梯上了九楼。这里是一条龙服务的场所，浴室、按摩、跳舞、k歌，以及棋牌等，还设有咖啡室、茶室，能满足各层次顾客的需要。周向南第一次进来，有点摸不清东西南北。 正在这时，纪玫玫和雷强走了过来。雷强首先在他的胸膛上锤了一拳头，说：“我说周向南，想不到你真的当了一室主任，好像第一次知道新职员直接当上处级干部的。这应该是属于是火箭式提拔吧。” 周向南说：“我一没有靠山，二没有后台，只有拼了命地干，才有出路。哪像你，官二代，一参加工作就可以当用车办主任，无人能比啊！” “咱们先去喝点什么醒醒酒吧。” 于是，选了一间ktv进去，雷强要喝饮料，周向南却突然说：“我想喝咖啡。” “要喝咖啡，走错地方了，那边才是咖啡室。” “我不管，就要喝咖啡。” “行，今天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咱们换地方。等喝完咖啡再回来唱歌。”于是，就一起去了旁边的咖啡室。 在沙发上坐定后，雷强说：“周向南，我被你骗了，大家都被你骗了，你演得好逼真。” 周向南不解地问：“啥意思，我骗你什么？又骗了大家什么？说话太吓人了。” 雷强说：“咱们来报到的那一天，你打了刘振华，不但没有被批评，还把刘振华就地免职了。如果说没有后台，谁也不信。当我们问你的时候，你还点头承认了，就好像真有后台一样。其实，现在我才知道，白书记并不是你家亲戚，跟王书记也是非亲非故。后来，听说你经常和薛市长的秘书一起吃饭，而薛市长还当众表扬过你，大家都觉得你是薛市长的人。现在终于明白，你和薛市长、亓秘书有来往，原来是想把他们送进去！” “周向南，你最会隐藏自己，给人高深莫测的神秘感，就好像你后边有强大的后盾一般。其实，你却是在孤军奋战。” 周向南呵呵一笑：“雷强，一个没有背景也无人保护的新人，想在官场上立足，在这条路上有所建树，啥也没有，如果再没有点勇气的话，岂不就完蛋了？像我这种农村出来的穷学生，太难了。” 上一世，他刚参加工作不到一年，在侯玉川的庇护下，升了副科。最后到了市委秘书长，他几乎熬了一辈子。他觉得那样太慢了，要想真正地出人头地当大官，就必须胆子大。重生后，他仍旧选择了仕途，因为他熟悉这个领域，熟悉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明争暗斗。所以，他要不断地连升三级，这样才能在年富力强的时候超过上一世的职务。 雷强说：“其实，你越是这样，我越是佩服你。你真不愧是我的师傅！” 一直没有说话的纪玫玫这时候端起杯子，举在周向南面前，说：“祝贺你，刚工作不久就取得了这样的成就，你真的很了不起。来，以咖啡代酒，我敬你！” 周向南也端起来，刚要跟她碰杯，雷强也凑热闹：“我，还有我那！” 大家轻轻碰了一下，然后抿了一口咖啡。周向南说：“谢谢你们。这段日子以来，我很充实。每天除了睡觉就是工作，因为我目标明确，所以，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你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周向南，如果有需要，可以告诉我，说实在的，我爸爸帮不上大忙，但是为你说句话还是能做到的。”雷强说。 “谢谢。我想依靠自己的努力，也能实现人生的价值，达到自己想要的目标！” 雷强为他竖起拇指，说：“你完全能实现。说句实在话，将来你绝对是我膜拜的人！” 纪玫玫看了看雷强，说：“雷强，你如此尊重周向南，小心他飘起来。刚刚当上一室的主任，位子好没有坐热乎就撤掉换人，可就太丢人了。” 雷强反问一句：“他是说飘就飘起来的人么？” 一杯咖啡喝完，周向南的酒不但醒了，还特有精神。于是，在雷强的建议下，三个人又回到了k歌室。音乐声响起，五彩的霓虹在闪烁，周向南突然拉住纪玫玫的手，说：“玫玫，能请你跳一曲吗？”问话的时候，还特意看了雷强一眼。 “当然可以。”纪玫玫很熟练地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于是，两个人旁若无人地翩翩起舞起来。 雷强坐在茶几旁边，看着他们在跳，还不时地鼓掌。纪玫玫低声问：“我和雷强的戏份应该演完了吧？他每天晚上都缠着我，一点自由也没有，我想快点恢复自由身。” “现在还不行。零一号案结案在即，我可以有时间查你爸爸和你哥哥的事。在这期间，一定会有人找你的麻烦，如果是雷家的媳妇，那你就安全得多。懂么？” “我懂。可是我实在是受够了。” “再坚持一段时间吧，你应该懂得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 她深深地点头。 一曲结束，响起了节奏激烈的另一首乐曲，周向南说：“这是年轻人跳的舞，我跟不上节奏，容易踩脚，你和雷强跳吧。” 雷强说：“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周向南和纪玫玫坐着休息，玫玫挑起了一块西瓜要往周向南的嘴里放时，门开了，吓得她哆嗦了一下，西瓜掉在了地板上。雷强带着一位身材高挑穿着旗袍的女孩走了进来：“周向南，我给你请来了一位专门跳交谊舞的舞伴，看看还满意吗？” 周向南抬起头看过去，我的妈啊，怎么是龚雪？她什么时候来这里当了陪舞女郎？ 第139章 伸出了欲望的手 龚雪穿一件蓝色的旗袍，胸前有一支红色的玫瑰，枝子弯着，绿叶上面露水点点，晶莹透亮，花儿娇艳欲滴，厚实的叶片包裹着花蕾，绽放着馨香。 她也看到了周向南，微微一怔。这时，周向南走过去，非常有礼貌地邀请她开始跳舞。雷强把音乐换成了舒缓的舞曲，他牵着纪玫玫也在跳。 周向南看着龚雪俊俏的脸颊，问：“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龚雪微微一笑，说：“刚来两天，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 “不是说好，只要回来，就先跟我说。为什么？” 她仍旧笑着说：“刚才不是说了，还没来得及么。” 周向南搂着她的纤纤细腰，带着她转来转去。好久才问：“你就不想解释一下么？” “解释什么？” “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是当了职业舞娘？” “不是职业的，是兼职。已经去原来的单位上班了，可是被告知要一个星期后才能上班。我要吃要住，需要花钱的地方很多，只能临时来这里挣点钱。只是纯粹的陪舞，一小时一百元，是明码标价的。” “为什么让你一个星期才上班？” “经理说我不在期间，又找了一位小姑娘，要做工作把她打发了，才能让我回去。”说到这里，她叹息一声：“唉，真是太难了。其实，什么原因我非常清楚。我想过了，要是能找到其它工作，我就不回去了。我去过好几家银行，都说要两个月后才招录新员工。两个月，有充足的学习时间，我有信心能考上。” “嗯，那你就努力吧。龚雪，我感觉你有什么难言之隐？需要我帮你，你尽管说话。” 她摇摇头：“没有。专心跳舞吧，我挺好。真是有意思，想不到第一晚来上班，就碰到了你。本来是想远离你，再也不要见到你……”。 “为什么要这样说，是我伤害到你了吗？” 她想了想，摇摇头，然后又给了他一个微笑。 周向南没有介绍龚雪给雷强和纪玫玫认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龚雪也嘱咐他说：“就当我是个专职陪舞的，我不想认识任何人。” 可是，坐下休息的时候，纪玫玫很是热情地拿了饮料和点心往龚雪面前放。龚雪不好意思地说：“这边有，你不用拿过来。” 突然，纪玫玫站在她的面前，一眼不眨地盯着她，嘴里还在自言自语：“好眼熟，咱们在哪里见过？” 龚雪也看着她，但是记忆里一点她的影子也没有。纪玫玫打开手机，调出了一张照片凝视一会儿，说：“果然见过。只不过你今天略施淡妆，更漂亮了。”于是，把手机屏幕在周向南眼前晃动了一下，然后把手机收了起来。 龚雪感到莫名其妙，看看周向南，又看看纪玫玫，不知道他们俩在搞什么名堂。 雷强也没有看明白，也没法问，就又放了一首欢快的乐曲，先拉着纪玫玫上场了。周向南低声问龚雪：“还跳吗？” “你问我？我好像没有选择的权利，你说跳就跳，说不跳就不跳。我是你们花钱雇的。”龚雪眼睛雪亮地看着他说。她接着眨巴了几下眼睛，低头笑了。 “你笑啥？” “你们三个人，各怀鬼胎，有意思。” “各怀鬼胎？” “嗯，那个女的贼漂亮，你和那个男的都喜欢她。其实，那女的心思都在你身上，虽然让那男的搂着跳舞，却和你眉来眼去的。那男的，怕你和他抢，就花钱找了我陪你。各得其所，这就是人，很高级的人。” 周向南也想笑，因为龚雪分析得挺到位。 跳完几支舞曲后，周向南说累了，要回去休息。于是，就散了。龚雪看着孤单一人跟在雷强和纪玫玫后边的周向南，内心里升起一种凄凉感。 雷强要去送周向南，但周向南坚持打车走，雷强只好作罢，与纪玫玫一起走了。周向南走到马路边上，刚坐进一辆出租车里，电话响了。一看是龚雪打来的，急忙接听了，他还没有说话，就听龚雪说：“等等我！”接着就挂了。 周向南让司机稍等。原来龚雪一直站在窗前看着周向南，见雷强和纪玫玫走了，竟鬼使神差一般地拨通了他的电话。 她匆匆来到出租车跟前，往里探了下头，接着就钻进去坐在了周向南身边。周向南问她：“你去哪儿？”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司机开车了。龚雪不再说话，眼睛看着前方，仿佛有心事一般，很不开心，凝重的样子跟在跳舞时的她判若两人。周向南问：“咋了，这么不开心？实在不喜欢这份兼职，就不要做了。” 她扭头看着他：“那我做什么？等着挨饿，还是去大街上乞讨？” “不是等着考试么，就两个月，还能饿死你？你的生活费我包了。”周向南说。 “你是我什么人，竟然包我的生活费？” “是同学，是朋友，帮你渡过难关是应该的。” “你这是施舍，我不需要。”她的表情很冷，说出的话也冷。周向南不敢再说什么。 很快到了周向南租住的小区，进了房间后，龚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整个人卧在了周向南的怀里，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哭泣起来。好久，她举手在他背上打了两下，满是怨气地说：“周向南，你就不能抱我一下，给我点安慰么？” “你有伤，我不敢。” “早就好了。你使劲抱，抱不碎的！”她双手搂住了他的脖颈。 周向南只好用力拥抱了她一下，然后放开她，让她坐在沙发上：“说吧，谁欺负你了？” 她摇头，说：“没有人欺负我。” “你的委屈、怨恨都写在了脸上，我都看出来了。” 她的眼睛里立刻有泪花儿在闪，过了很久，这才缓缓地说道：“向南，我说了，你一定不要冲动。” “你说吧，我已经过了冲动的年龄。” 原来，龚雪昨天从老家回到了沙岭市，她高高兴兴地去培训中心上班的时候，却遭受到了意外。在吴经理办公室，他不认识似的上下打量着她，问：“你这么久没来上班，去干什么了？” 龚雪还在生气那，作为单位领导，自己的员工被打得受伤住院，不但一直没有去医院看望和安慰一下她，竟然在出院回来上班的时候问她去干什么了？世上有这样一点也不关心员工的领导？为了工作，她还是耐着性子回答了他的问题。 “是谁打得你？又是谁救得你？”吴经理的目光仿佛不够用了，而且，还流露着玩味和淫邪。 龚雪比以前更有气质，更温柔雅致，当她再次回答了他的问题后，他嘴角挑了一下，说出了这么一句：“你私生活够混乱的。” 在吴经理看来，龚雪是一位不检点的女子，他觉得有机可乘，也想有点激情，有点火花来调剂一下平淡无味的生活。于是，色眯眯的小眼睛聚光在龚雪的胸前，向她伸出了贪婪的手。 第140章 马上调查处理 面对着吴经理伸过来的手，龚雪躲开了。可是，吴经理哪肯放过这到口的美味。他以为龚雪害羞，“嘻嘻”笑着伸开双臂向她扑去，想来个饿虎扑食，直接上口。 想不到吴经理原来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龚雪气愤至极，在闪开身体的同时，双手还摁住了他的脖子，他直挺挺地趴在了地板上，“砰”的一声，脸和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他忍不住“哇”地喊叫了一声。 龚雪气呼呼地走了。在大街上走了很久，想回原来的宿舍，又担心吴经理这只色狼去找她。于是，就在街头坐在一个大树旁休息。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后，感觉精神好了许多，就拿出手机给吴经理打电话。如果吴经理还有一点廉耻，知道她不是他想的那种女人后，自然会有所收敛。电话拨通后，吴经理对她说：“龚雪，你可以和别的男人好，为什么我就不行？我四十来岁，身体健壮，哪方面不能让你满意？” “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女人，你休想！” “那就给你一个星期的考虑期，想好了，就来找我，你随时可以上班。想不好，那我就再找一个能跟我好的女孩子。这份出纳的工作，好多女孩子都争着抢着做那！” 没办法，龚雪只好在一个小旅馆登记了一个房间住下。今天一上班，跑了几家银行的人事部，要了人家的报名方式后，在云影餐厅找到了陪舞的这份兼职。 龚雪讲完了，泪水也花了脸。周向南越听越有气，真想马上就抽这个姓吴的浑蛋两记耳光。于是，说道：“龚雪，当时你应该给我打电话的，我赶过去，非废了他不可。” 龚雪叹息一声，说：“不告诉你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在别墅的那个晚上你说了，我只是你的普通朋友。作为一个普通朋友，你已经为我做得够多了，我要是再麻烦你，就太不近情理了。” “第二，我知道你的性格，担心你像揍孙伟一样把这个吴胖子打成残废，你会惹麻烦上身的。这个吴胖子之所以敢胡作非为，听说他的一个什么亲戚是文化局长。不然的话，他这种人能当培训中心的经理？” 周向南想了想，回答她说：“你放心吧，我已经成熟起来，会用别的方式为你讨回公道，一般非紧急情况下，不会再动手打人了。” 龚雪又嘤嘤地说：“向南，我看了新闻，也从网上刷到过你，看你胳膊上戴着个红箍，在广场上维持秩序，知道你过得并不好，老早就想打电话问问你是不是犯错误了。可是，想到我只是你的一个普通朋友，似乎关心得有点过了，于是就没有给你打。这次差点被吴经理欺负，真的不想给你增加麻烦。” 周向南呵呵笑道：“龚雪，你看错了，我不但没犯错误，现在还被提拔了，已经是纪检一室的主任。只凭这个头衔，就对吴胖子是一个强大的震慑。” “一室主任，那是多大一个官？” “我也不太懂，反正是官了，就用官的方式处理这件事，看看我这个官到底有没有威力。” 她说：“你自从考上公务员，不就是官了吗？但愿不要给你带来太大的麻烦就行。” “放心吧，我会轻松搞定。但是，我也是有要求的。” 她看向他：“啥要求？”想到他的要求，她的脸上掠过一层红云，他如果提出今晚陪他睡觉，她会答应的。 “你重新工作后，不要再去当陪舞。” “你不愿意我干那个？” 他点点头：“总感觉那不是正经人干的正经工作。” 她答应道：“好，我不干了。”说着，她站起来，问：“你还没有告诉我，我穿旗袍好看吗？” “好看，有一股久远的民国风袭来，与你跳舞，就跟身临过去的十里洋场一般。你架子好，穿什么都好看。不过，你穿旗袍特庄重，特文雅，而且，也更显身材。你去上班的时候就不要穿了，那里色鬼多，容易引发不安全灾害。”周向南上下欣赏着她说。 “行，那我上班的时候不穿，逛街的时候不穿，只是晚上跟你在一起的时候穿给你一个人看。”说着，很自然地走向他：“再跳一曲吧，在那里没跳过瘾。” 周向南搂住了她的腰，她则不按套路，直接贴在了他的身上，然后头放在他的胸膛上，低吟道：“就这样跳吧，我们都轻省。” 她贴他很紧，他也双手拥着他，随着动作，身体在轻轻地触碰，她身体的凹凸有致，他都能感受得到，周身不由得燥热起来。 就在这时，他手机响了。于是立刻放开她，掏出了手机，一看屏幕竟然是纪玫玫打来的。接听后立即问：“这时候打电话，有事？” “嘻嘻，你们约好的？” “嘿嘿，是雷强请我上的九楼吧。” “世上还有这么巧的事，真是心有灵犀。” “你想多了。” “现在一起是吗？” “你怎么知道。” “心有灵犀么，猜的。不过，她已经沦为陪舞女，你帮帮她脱离苦海吧。” “人各有志，这样的职业并不丢人。” “嗯，好，好，不打扰了，祝你开心，愉快！”说完挂了电话。 周向南对着手机说：“真是有病！” 龚雪突然“啊”了一声：“那天晚上在二龙山别墅，也是她打的电话，就是今天晚上一边和那个男的跳舞一边和你眉来眼去的那个漂亮女人。她喜欢你，听声音就能听得出来，带着浓浓的醋味。” 周向南说：“她是我的同事。很多人都喜欢她，我不想成为她后备大军的一员。” “但是，我以同是女人的敏感告诉你，她喜欢你。” 周向南说：“好了，休息吧。只有大卧室有床被，小卧室啥也没有，只能你睡床，我睡沙发了。而且，你如果愿意，可以暂时搬来这里住，我给你一把钥匙。” “嗯，可以啊，那小旅馆条件那么差，一晚上还要三十块钱。” 一夜无话，龚雪很老实，不像纪玫玫一样又是怕鬼又是怕老鼠的，折腾得别人也睡不安稳。她还没醒，周向南就买来了早餐，自己吃完后留了一份在茶几上就赶去上班了。 周向南先是在纪委办公室墙上的表格里，找到了文化局长的名字以及联系方式。局长叫张盛海，他坐在写字台前，就用座机拨通了对方的办公电话。很快，传来了对方的声音：“请问是哪位？” “请问你是张盛海局长吗？我是市纪检委一室的周向南，打电话是有件事跟你做一下沟通。” “你是周主任吧，哈哈哈，你说，什么事，我正洗耳恭听。”纪委的红头文件已经发到了各县市区以及市直部门，而且张盛海作为局长，也参加了市长办公会，对于周向南的名字，是如雷贯耳。 周向南把吴经理欺负龚雪的情况简明扼要地阐述一遍后，对方已经怒发冲冠：“竟然有这样的事，我马上调查处理！” 第141章 长成了明星模样 两个小时后，也就是中午十点多，龚雪给周向南打来了电话，异常高兴地说：“向南，我已经接到培训中心的通知来上班了。吴经理被免职等候处理，现在是原来的一个副经理主持工作。谢谢你！” 周向南感到诧异：“我只是给文化局局长张盛海打了个电话，你的事情这么快就解决了？” “嗯，就这么快。说明你电话的作用太大了。” “好啊，那你安心工作吧。对了，我给你留下了一把钥匙在茶几上，你看到了吗？” “我已经装包里了。不过，原来的宿舍不错，我不想去你那儿住了，反正去了也没啥，还是住这里吧，上下班近。” “随便你。”周向南说。 挂了电话，周向南去王志辉办公室汇报工作。王志辉对他说：“你们一组，不，是一室，给予集体二等功，你个人，也是二等功。等零一号案向社会公布的时候，也公布对你和你们一室的嘉奖。” 周向南说：“谢谢。只是做了一件应该做的事情，就给了我这么多的荣誉，深感愧疚。”于是，话题一转，说：“王书记，难道零一号案真的就到薛庆发这里结束？” “不然呢？”王志辉问。 “通过对薛庆发和亓正源、郭明耀的审问，都会集中到省里叶某人的身上，而且，通过现在的证据也已经看出了端倪。这个叶某人和薛庆发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现在，他为了自保，显然已经放弃了薛庆发。”周向南说。 “你说得没错，我也掌握了这个情况。但是……”。 “你曾经说过，零一号案不管牵扯到谁，也不管他的官职有多高，我们都要一查到底！” 王志辉笑笑，说：“我是说过。可是眼下的情况复杂，而且叶某人手中的权利还真不是一般大。要动他，恐怕我们还没有开始行动，你我就都会莫名其妙地被扣上一顶帽子，然后开除出纪检队伍。小周，你想啊，我们不在其位，又有什么资格去查案？在权利面前，有时候我们真的是无能为力。” 周向南明白了，也就不再谈这件事情。是啊，现在的职位是领导给的，如果领导不高兴把你的职位撤掉，你还有什么本事、什么资格去查他们的贪腐行为？ 所有的证据他会留在手里，或许有一天能用得着。而那位叶某人，他也会始终关注着。 不管怎么说，通过零一号案的落幕，周向南的名字也传到了省里。省委还是省政府的领导们，只要谈到沙岭市的零一号案，就会谈起周向南这个名字。这为他后来的再次连升三级打下了基础。 王志辉说：“现在有好几个案子待查，你先拿回几件回去看一下，着手展开调查吧。” 周向南翻阅了一下，说：“回去就立即安排人查办。”没有看上眼的大案，他提不起兴致来。但还是拍着胸膛说：“保证善始善终完成任务！” 回到一室大办公室，把几件案子都做了分析讨论，最后分成了几个小组，让他们各自去查，他则回到了办公室拨通了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方永胜的电话：“方大哥，我想问一下，郭明耀的儿子郭振找到了没有？” “郭振的老子郭明耀都落网了，还能找不到他！上次从刑警队走了以后，郭明耀就让他去了外省的一个知名城市，那里有他们明耀集团的产业。他已经被当做越狱逃犯在网上通缉，在郭明耀被抓的当天晚上，就派人把他抓了回来。现在又回到看守所去了，不过这次有他爸爸陪着，总算是不再孤单，只是他们不在一个号里而已。” “好啊。这个家伙比他老子还坏，真的是作恶多端，这样的人如果逃脱惩罚，就太不公平了！” “听说你升职了，我得给你祝贺一下。礼拜五晚上吧，我早点回去，让你嫂子做几道她的拿手好菜，咱们兄弟好好喝一杯！” “好，礼拜五见。”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周向南接到了龚雪的电话：“向南，刚才我接到了黄艳艳的电话，她说今天晚上咱们高中时在沙岭的同学聚会。我住院的时候，她去看过我，我把你考上公务员的事情和她说了。所以，这次她让我一定邀请上你。” 周向南问；“高中时的同学，现在在沙岭市的都是有谁啊，我还真是搞不清楚。因为上大学后，根本就跟他们没有了一点联系。” “不少那，像大头，现在接了他爸爸的班，是个企业家了。还有小胖，就是你经常替他做作业的那位，他爸爸开了一家服装厂，据说产品已经销售到了国外，他成了富二代。黄艳艳，也算是九线明星……总之，好多出类拔萃的。去看看吧，反正是晚上，耽误不了工作。” 周向南答应道：“好吧，下班后我过去接你。” 周向南已经是主任，原来赵晓芸的那辆专车已经归他支配，他自己可以随便开。可是，还是选择了打出租车。到了影剧院后边的培训中心，龚雪已经穿上那件蓝色的旗袍等在大门口。周向南一看，就皱起了眉头：“去聚会也穿这个？” 她说：“不是因为和你在一起才穿的么！” 周向南只好说：“那就快上车吧。” 她一看他是打车过来的，就说：“你咋没开车？” “同学聚会，肯定是要喝酒的。喝多了，怎么开车。”他说。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不想让龚雪穿得太过招摇，担心会有好多人打她的主意。而且，还很坚决地让她辞掉了陪舞的工作，也是害怕会有人对她动手动脚。唉，一个普通的朋友，有必要对她如此关心吗？ 他自己都解释不清楚是因为什么。 出租车到了“蓝花之都”前面的广场停下了，因为没有问清楚在几楼几号，龚雪说：“向南，我们就在这里等等黄艳艳吧，不然我们也不知道地方。对了，艳艳说今晚大头结账，让我们放开肚子吃就是。” “看来，大头还真是发达了。”周向南自言自语地说。 “不是接他爸爸的班，成企业家了嘛！” 周向南问：“他的企业不在沙岭市吗？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好像是染色的，听艳艳说在开发区。行业在我们当地是冷门，很挣钱。艳艳死乞白赖地追他，可他对艳艳并不感兴趣。”龚雪说。 正说着话，有位叫焦圣安的同学来了，在学校的时候，总是坐在后排，如果不是老师提问他，一天他也不会说一句话。看到周向南后，很开心地握手，然后问周向南现在干什么？周向南说今年考上了公务员，在政府部门任职。 焦圣安似乎对公务员并无兴趣，介绍自己说要在互联网上创业，现在正寻找投资人。就在他们闲聊的时候，小胖来了，老远就伸出手与龚雪握手：“几年不见，你长成了明星的模样！” 周向南跟他打招呼，他理都没理。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龚雪，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似的。 第142章 姜小姐马上到 上学的时候叫小胖，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大胖子，乍看上去就跟个牛犊子一样。周向南跟他打招呼，大概他的注意力都在龚雪身上，真的没有看见。但不管是哪种情况，周向南一点也不在乎。 那个时候，他家里经济条件好，他爸爸好像在家里开了个服装加工店，手艺好，做工精细，生意非常兴隆。他追求过龚雪，但是龚雪并不理他。 直到现在，这小子还惦记着龚雪，看到她就蹭蹭地往她身上贴：“龚雪，我们的服装已经出口到好几个国家，有空你去参观一下，还可以为你量身定做一套衣服。” 龚雪敷衍道：“有时间一定去。” 小胖高兴地想跳起来，可是跳了一下竟然差点跌倒。他又往她身边凑了凑，说：“龚雪，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可以来我家的服装公司，当销售总监还是做秘书，随你选，年薪一百万，有没有兴趣？” 龚雪笑着说：“你可真大方，一上来就给我年薪一百万？” “我们的服装公司一千多人那，技术和营销人员年薪都是百万以上。在开发区，也算得上是中大型企业了。” 龚雪点点头：“行，等我混不下去的时候，一定去找你。” “你现在就去呗，啥也不干，我养你都行。” 他的话还未落音，龚雪就指着周向南说：“那不是周向南，我记得那时候你可没少让他给你做作业。” “我没有让他白做，整天往他书包里塞零食，他可没少吃。”见周向南在看着他，只好无奈地打了个招呼：“周向南，你也来了！” 龚雪说：“是我邀请他来的，因为我们这些同学中，谁也不知道他的联系方式。” “你和他一直有联系？” “嗯。” 他站在她的面前，声音也低了下来：“龚雪，你可要擦亮眼睛，他农民出身，没有啥大前途。实在是要钱没钱，要事业没事业。一个穷光蛋，就是有点文化能当饭吃？他从上学的时候，就善于勾搭小姑娘，你可千万不要被他忽悠了。” “你说啥那，我们还没到那种关系！” 他的眼睛眯缝着就跟在一块猪头肉上割了一个口子似的突然一亮，兴高采烈地问道：“真的？”他感觉只要努力，把她搞到手还是大有希望的。 就在这时，一辆红色轿车开了过来，停下后黄艳艳从车上下来，老远就跟龚雪打招呼：“龚雪，你早来了？” “我们也是刚到！” 黄艳艳走过来，先是跟小胖握手，又和焦圣安用两根手指轻捏了一下，看到周向南，也伸出了手，但周向南却装作没看见。他看不惯她那种瞧不起人的眼神，从高中那时候，她就攀缘附势，对有钱人有一种特殊的崇拜，对那些官二代，更是表现得非常热情。可是，当看到周向南这样的穷酸样时，眼皮一耷拉，就跟和你有仇一样。所以，周向南对她印象极坏。 龚雪只好提醒周向南：“艳艳和你握手那！ 周向南这才极不情愿地伸出手，黄艳艳还是跟焦圣安握手的样子一样，两个手指头捏了一下，迅速收了回来。当着周向南的面，问龚雪：“你说他在哪里高就？” “他今年考上的公务员，在政府部门任职。”龚雪急忙说。 “一个小职员，看把他傲的，就跟当了大官似的。这符合他的性格，清高，孤傲，唉，怪就怪他生不逢时，他爹娘没把他生在那根草上。”她在沙岭市，可是有头有脸的明星，要巴结她的官员多的是，一个刚入职的新人，根本入不了她的法眼。这时，一辆豪车停了下来，她急忙转身：“我的天，是陈坤来了！”陈坤就是大头，她立刻匆匆去迎接他了。 陈坤年纪不大，但也已是大腹便便，俗称将军肚。只见黄艳艳跑上前去：“陈总，不是那位大明星要亲自陪你来吗？怎么一个人来了，知道是这样，我就去接你了。” 陈坤很有派头地甩了下头发，很简要地说：“我带司机来了。”然后，看了看已经等在这里的老同学们，直接就往大楼里面走。 黄艳艳大声招呼大家：“兰花厅一号，大家进去说话吧！”说完，就去追大头陈坤了。 龚雪很自然地与周向南走在了一起，小胖甩着两手身体非常笨拙地走在后面，气得白眼珠子直转悠。终于在进入电梯的时候，看到龚雪进去后，他抢先一步挡在了龚雪的前面，让后进来的周向南不能挨近龚雪。他看着龚雪，说：“关键时候，我能保护你。你看看我的身块，绝对的铜墙铁壁一般，保你一生幸福平安！” 龚雪双手放在他的身上：“你往后一点，马上就压我身上了！” 他歪头往后瞥了一眼，说：“不怪我，是后面的人在挤我。” 周向南看着小胖肥大的臀部，电梯刚一停下，他用脚在他后腿上轻轻点了一下，他刚要转身出电梯，突然小腿骨一阵疼痛，“扑通”一声就蹲了下去。他立即又喊又叫：“谁，是谁踢我？” 回答他的是一阵大笑声。他身体重，突然这么猛地蹲在地板上，疼得他的眼前金星直冒。担心电梯升到上面或往下落，不敢久留，忍着疼痛好容易爬出电梯，大家早就走了。 小胖最后一个进大厅，看着站着和龚雪说话的周向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凭感觉是这小子使得坏。哼，你等着，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刚进来，陈坤没有坐下，大家就都站着。毕竟他结账，总要给他点面子。黄艳艳为他安排了主宾位置，他很不客气地坐下了，她指着陈坤右边的位子，说：“这是给大明星留的位子，大家随便坐吧。”说着，她坐在了陈坤左边的座位上。 周向南坐下后，龚雪挨着他也坐下，小胖看了看，真想把周向南薅出来扔到门外。就在他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焦圣安挤过来要坐在龚雪身边。他伸手抓住他，一下子把他推得老远。 焦圣安不愿意了：“你个死胖子，到现在还欺负人，真是瞎了你的狗眼！”高中时，因为小胖有蛮力，都怕他。而他也专门拿焦圣安这些胆小怕事的同学欺负。也就是说，这家伙没少打焦圣安。 小胖伸出一根粗壮的胳膊，拳头在焦圣安的脸前晃了晃，说：“就欺负你了，你想咋的？” 焦圣安有些惧怕地往后退了一步。这时，陈坤说话了：“韦来，同学一场，好不容易聚一聚，你看你跟要吃人似的，像什么样子。” 小胖子韦来还真听陈坤的，立即坐下不再说话了。 黄艳艳的手机突然响了，她从包包里拿出来一看，尖叫一声：“是大明星姜丽丽！”于是，立即接听了：“姜小姐，你到哪儿了？” “已经在路上了，告诉陈总一声，我很快就到了。”是姜丽丽娇声娇气地说。 第143章 好吃又美味 黄艳艳是打开免提接听的姜丽丽的电话，大家都听了个一清二楚。挂了后，又大声地重复了一遍：“姜大明星马上就到。”看着陈坤说：“陈总，她让你耐心等会儿。” 陈坤露出满足的微笑，说：“让服务员开始上菜吧。今天是老同学聚会，姜丽丽又来给我们助兴，可谓是双喜临门，大家一定要喝尽兴！” 在这期间，黄艳艳勾着头在和陈坤说话，服务员一趟一趟地忙着上菜，这让胖子韦来有了吹嘘的空间：“龚雪，这是我的名片，在沙岭的各大超市都有我们的服装专柜，凭这张卡，最大可以优惠百分之五十！” 先递给龚雪一张后，又起身给陈坤和黄艳艳各送过去一张，然后又给了焦圣安一张，嘴里还在说着：“不想给你，好歹是同学，别人有了，不给你，好像也不是我韦来的做派。” 焦圣安拿在手里看了看，正当大家以为他会扔掉的时候，他却塞进了衣兜里。有便宜不赚才是傻子那。 只剩下周向南了，韦来手里拿着名片，看了周向南一眼，说：“周向南，你要是给我赔礼道歉，我就给你一张。” “我凭什么给你道歉？” “在要出电梯那会儿，是你点了我的小腿，让我蹲在地上的，现在屁股还在疼那。”韦来摸着自己的屁股说。 周向南不承认；“大概是你身体严重超重，双腿难以承载，自己摔倒的吧。跟我啥关系！” 韦来立即说：“那就算了。也是，你这穷酸样的，穿的都是地摊货，一辈子不也不会进超市买衣服的！哈哈哈……”。 在他大笑之际，龚雪从他手里抽出名片递给了周向南，对韦来说：“韦来，你真是小气蛋子，在座的都有了，你不给周向南，是啥意思么！” 周向南拿在手里，看着上面的字迹，轻声念道：“未来服装公司，企业地址是沙岭市经济开发区。果真是在做出口贸易。”然后拿在手里掂量了几下，“刷”的一声撕成了两半，又对折起来撕开扔进了墙角的垃圾桶里。 韦来气的指着他的手都在哆嗦：“周向南，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是谁！一个破农民考上了个拿死工资的公务员，就摇身一变成公家人了，我告诉你，你这农民的后代，一辈子也吃不上四个菜！我爸爸认识好多市里面的大官，哪天高兴了，让你滚回老家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周向南看他气成这样，却神定气闲地说：“你爸爸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好，我倒很期待他能让我滚回老家！” 韦来还是气的不行，但是又觉得始终占不了上风，忽然又“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着一边说：“高中的时候，周向南替我做作业，我把给他买的零食里面都撒上了尿，他吃的还满口喷香，津津有味！” 周向南抬头看了看他，说：“等会儿我要让你吃我撒上尿的零食！” “你买得起零食？要是能让我吃到你撒了尿的零食，我就让你吃屎！”韦来瞪着眼攥着拳地说。 这个时候，陈坤再一次出面说话：“韦来，你还是原来的脾气，只要吃一点亏，就想用百倍还给人家。大家这么久没见面，好好说话不好么？” 韦来真的闭上了嘴。在商人的眼里，谁家的钱多，谁就有话语权，何况今天的局是陈坤召集地，再怎么说，也是要给他面子的。 陈坤对周向南了解甚少，不宜说得太多，但仍然十分有风度地说：“周向南，我知道你是在开玩笑，总不能真的让韦来吃你撒了尿的零食……”。 这时，有服务员送菜进来，周向南喊了一声：“服务员，请等一下。” 大家都以为周向南也就是过过嘴瘾，不会玩真的。他却说道：“加两包，不，三包薯片上来。” “我们没有薯片，一直没有零食供应。”服务员说。 “没有可以出去买啊。” “好吧。”服务员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时间不大，服务员真的把三包薯片送了进来，周向南拿在手里，看着韦来嘿嘿一笑，然后起身去了卫生间。龚雪一看他这是玩真的，伸手要抓他，根本就没能抓住。 周向南出来的时候，三包薯片都已经打开，袋子里面也湿漉漉的，最低端甚至还有淡黄色的液体在晃。周向南把薯片往韦来面前一放，说：“我要让你当着大家的面吃下去！” 韦来气的眼睛里都在冒火，刚要大骂，他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了，低头一看是爸爸打来的，不敢怠慢，立即接听了：“爸爸，啥事，我在外面吃饭那！ 虽然没开免提，因为房间里格外安静，对方的声音听得非常清晰：“韦来，你tm惹了哪位大人物，刚才开发区办公室打来电话，说我们违法经营，要对我们的企业进行关门整顿。你用你的猪脑子想一下，企业要是停上一天，损失多少钱？如果因此完不成出口任务，只赔偿金这一项，也得让我们的企业倒闭！” “爸，我出来跟同学聚会，真的啥也没干，更没有得罪什么大人物！” “你胡说！我问你，有位叫周向南的，你没有跟这个人打过照面？” “周向南……”。 “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有大领导在为周向南说话。你tm惹的事，就给我想办法摆平，不然的话就等着我们的公司倒闭，咱们全家一起去沿街乞讨吧！” 韦来看向周向南的目光充满了畏惧和颤惊，他慢慢地把手机放下，伸出手拿起了一包薯片。这时，陈坤对他说：“韦来，闹着玩的，你可不要当真吃！周向南也是，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喜欢记仇。你以为有点路子就了不起了，跟我相比，你差远了！” 韦来却说道：“好吃，我就好这一口。不然能长这么胖。”说着，又把袋口撒开了一些，拿起来就往嘴里塞：“好吃，不但美味，还有极高的营养价值！” 见阻止不住，韦来自愿的非吃不可，而且好像是在吃美味一般，也就没人再去阻止他。只是看着他这样吃，总感觉到一阵一阵的恶心，于是，纷纷把头歪向一边，不敢再看他。 周向南刚才看了韦来的名片，知道他们家的企业叫韦来服装公司，而且就建在沙岭市经济开发区，就给招商局局长李宏斌发了一条短信。 在周向南的关照下，李宏斌因为检举揭发薛庆发有功，更加坐稳了局长的位子。他把周向南当成了仕途上的贵人，正在和他儿子商量要报答周向南的时候，收到了周向南请求帮助的短信。李宏斌不想错过这个机会，立即给开发区党委书记曲建明通了电话，说接到了群众举报，未来服装公司有违法经营的嫌疑，要求停业整顿。 曲建明通知了办公室，办公室值班人员又公事公办地通知了韦来的爸爸。 其实，周向南见韦来真吃，也想放他一马。可是，听了陈坤那些话后，就决定让韦来吃完，反正他愿意吃。 第144章 提起她就像抓只小鸡 韦来一边吃，一边偷偷看着周向南。他觉得周向南是绝对的钢板，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吃饭的餐厅都没有离开过，就能让他家的企业关门整顿，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韦来决定以同学的身份走近周向南，以他现在的能量，肯定能帮到自己家的公司。 周向南在思忖，通过白天给文化局长的那个电话，不到两个小时，那个经理下课，龚雪顺利的上班。还有今天晚上，仅仅一个短信，就把一个拥有一千多人的公司关门停业，充分验证了权利的至高无上。 他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权利有多大，一个纪检室主任，在当今官场，根本算不得什么。但是，他却不知道隐形的能量有多强大，没有不想接近他，巴结他，甚至愿意成为他朋友的。现在用不着他，将来不一定用不着。自己用不着，亲戚朋友不一定用不着。无论你的官职多大，地位多高，只要在沙岭市，只要有他这样一位朋友，底气就会格外足，无论干什么，都能放得开。 有些手脚不干净，曾经有贪污腐败行为的人，更是削了脑尖地想与他结交，但是心里发虚，又有很多忧虑不敢接近他。 也就是说，周向南目前的这个职位，是很多人可望不可即的，也是人人都想巴结但却只能敬而远之的人物。但是，如果他有需要，不管求到谁，谁都会认真积极地去办，都想让他满意，让他记住自己。 周向南凭他前世的经验，完全能驾驭得了现在这一角色。 韦来在吃第二包薯片的时候，龚雪悄悄地把第三包拿走扔进了垃圾桶里。周向南看到了，并没有说什么。不过，他附在她耳边小声说：“里面不是尿，我根本就尿不出来，是接上的自来水。” 龚雪捂着嘴笑了：“你把大家全都骗了。” “韦来吃得津津有味，难道他就没有感觉？” “他太紧张了，似乎还没有吃出来是尿还是水。”龚雪说。 这时，黄艳艳的手机再次响起，她立即举起来让大家看：“你们看，我们的大明星来了！”电话刚一接通，就说道：“姜小姐，你在楼下稍等，我下去接你。” 陈坤整了下衣领，身子不由地也坐直了。大家的目光全都看向门口，都想一睹姜大明星的风采。这个时候谁也不再关心韦来，他也把**袋揉吧几下扔到了墙角里。 终于，门开了，姜丽丽在黄艳艳的陪同下，微笑着款款而进：“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黄艳艳立即指着陈坤介绍道：“这位就是陈总。” 陈坤很绅士地起身与她握手，她自我介绍道：“我叫姜丽丽，以后还望陈总多多关照。” 陈坤久久地握着她纤细柔软的玉手，说：“好说，好说。” 姜丽丽慢慢抽出手，仍旧微笑着说：“陈总，有点小事耽搁，来晚了，这样，我敬你一杯，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 陈坤也不客气，喝干了她端给自己的整杯酒，然后指了指给她留着的空位：“姜小姐，请坐。” 姜丽丽笑吟吟的过去刚要坐下，周向南突然说道：“姜丽丽，这里才是你的位置。过来坐！”完全是命令的口气。 大家的目光刷地一下全都看向了周向南。姜丽丽可是名人，都因为见到她感到荣幸、内心洋溢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自豪感的时候，周向南竟然在命令她，他的脑子里是不是进水了？ 周向南却镇定自若，眼睛看了看右边的龚雪，又看了看左边的空位。这可不是故意给姜丽丽留的，是没有人愿意挨着他，所以拉开了距离。 姜丽丽却顺从地起身，很听话很乖的走到周向南身边，坐在了那个空位上。 就在周向南喊她的那一瞬间，她认出了周向南。那天晚上，也是在蓝花之都，郭明耀的儿子郭振对她进行了百般的凌辱，不但逼她喝下了掺了兴奋剂的半瓶高度白酒，还将打开盖子的啤酒瓶子塞进她胸前的衣服里面“哗哗”地往里倒……是周向南举起酒瓶子砸在了郭振的头上，虽然没有开瓢，可是却满头是血地被砸晕了过去。 后来听说，周向南让刑警队把郭振带走了。 敢打郭明耀儿子的人，她姜丽丽从未听说过。能让刑警大队把郭振带走的人，别说是听说过，她连想都没有想过。 当时她就认定，周向南是一个比郭家父子厉害不知多少倍的人。 那天晚上，如果不是他出手，郭振还不知道怎么折磨她。她不敢反抗，因为是郭家捧红的她，又是郭家投资，让她有出名的机会。她还指望在郭家的力捧下，能从沙岭走向全国、走向世界那。 想不到郭家说倒就倒了，据说他们作恶多端，要把牢底坐穿的。 郭家倒了，她也被冷落。听黄燕燕说陈坤是位大企业家，不但在沙岭有企业，家里还有矿，肥得流油，钱多的没地方花的那种。关键是他非常欣赏姜丽丽，为了与她交往，他是可以为她投资的。 于是，姜丽丽接受了陈坤的邀请，前来参加这个局。有一部戏本来她是主角，可是因为郭家不能再拿钱，她被刷下跑起了龙套。只要陈坤能出一千万，她甘愿留下陪他睡觉。 陈坤一看自己邀请来的明星竟然坐在了周向南身边，而且还如此俯首帖耳的听他使唤，十分的乖巧听话。他的心里自然是十二分的不爽。可是，他又感到迷茫，她在周向南的面前突然成了言听计从的小迷妹，难道周向南会什么魔法控制了她？抑或是…… 姜丽丽甜笑着给周向南的杯子里倒酒，他刚喝一口，她就又倒上，他要是不喝，她会把杯子端起来举在他的脸前，直到他接过为止。周向南说：“去，给他们去敬杯酒。” 姜丽丽听话地站起来，很干脆地答应道：“是，周哥。” 这声周哥，叫得那叫一个亲热、甜腻，透露着尊敬，那熟悉的语气又似乎是认识很多年的朋友。在场的所有人又是一阵惊奇，一阵唏嘘。陈坤感到后怕，因为刚才当姜丽丽坐在周向南身边的时候，他差点扭住周向南的脖子把他弄出去。 姜丽丽恭恭敬敬地站在每一个人的身边，连着敬完四杯酒后再站在下一位身边。不喝酒的敬饮料，饮料也不喝的敬茶水…… 当站在陈坤身边的时候，陈坤借着端酒杯的机会低声问：“周向南什么来头？” “大有来头，估计你惹不起……。”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撞开，进来两个脸上有疤的大汉，指着姜丽丽说：“果然在此。喂，我们老大让你过去陪他喝酒！”口气很硬。 姜丽丽赶忙说：“我这边有应酬，等散了场，我立马过去。” “你一个婊子，竟然敢不给我们老大面子，我看你是不想在沙岭混了！”说着，两个人过去，像抓个小鸡似的提溜着她就走。 他们可是疤哥的手下，满桌人老老实实地坐着，谁也不敢吱一声。 周向南很威严地站起来说道：“什么人敢来我们房间抢人？姜丽丽，你过来坐下，今天晚上，我看谁敢带你走？” 疤哥是沙岭有名的地下组织，他自己脸上有疤，脖子上有疤，人称疤哥。而他招募的手下，也必须是脸上有疤。他们以疤为荣，以疤为傲，在沙岭那叫一个横行霸道。 两个大汉刚一放开姜丽丽，她就跑回到了周向南身边。周向南却云淡风轻地对大家说：“咱们继续喝酒！” 这可把那两个汉子气晕了，待清醒过来后，便“嗷嗷”地向周向南冲了过来。 第145章 只有你和我的地方 正在这时，门口响起了一个公鸭嗓子声音：“一个戏子，还很难请吗？这么久人还未到，是有人不放还是这个婊子不识抬举？” 两个汉子见状，立即回到门口，说：“我们已经带着她到门口了，是那小子阻挡，所以才没有把她带到你身边。” 来人是疤哥。他的额头和脖子上各有一块疤，到处吓唬人，据说在有的小区，有小孩子哭，只要说疤哥来了，立马会停止哭声。他长得凶，再加上这两块明晃晃的伤疤，就是一个大人也不敢看。 疤哥的目光看向了周向南，见他正在专心吃菜，把嘴一撇，说：“过去把那婊子弄过来，谁敢阻挡，就给我往死里打！” 两个汉子走过去，站在姜丽丽身后：“没听见我们老大发话了，还不快走！” 姜丽丽不敢动一下，眼睛却看向了周向南。周向南只顾吃，像是什么也没有看到。这时，龚雪抓了他的衣服一下，小声说：“别多管闲事，这伙人不好惹。” 两个汉子见姜丽丽不动，只好动手，一人一只胳膊要把她架走时，周向南猛然放下了筷子，低吼一声：“放开她！” 两个汉子一看，说：“看来，要先把这小子的头拧下来，不然我们还走得不顺。”于是，放开姜丽丽站在了周向南身后。 两个汉子相互使了个眼色，然后同时伸手，从后面薅住了周向南的肩膀，然后同时用力，把他从椅子上拉到了后面，接着举拳就打。 周向南看准时机，挣脱开束缚，双手同时用力，打在了两个人的胸膛上，只听“砰砰”两声，两个人同时往后退去好几米，然后重重地摔倒在了地板上。 两个汉子还没有从地上爬起来，周向南已经来到门口，对着疤哥说：“让那两个浑蛋快点从这个大厅滚出去，不然我连你也打！” 疤哥吃了一惊“你说什么，你还敢打我？” “他们不出去，我就打你！” “我还就是不让他们出去了，看你有几个胆子敢打老子？” 周向南二话不说，趋前一步，扬起手就抽了他两个嘴巴子，嘴里还念念有词：“弄上两个伤疤，吓唬谁啊！” 疤哥万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还真敢对他动手，有点吃惊，更多的是冲天的怒气。平时打别人的主儿今儿个竟然被人打了，说出去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面子简直就是被撕了。 这个面子必须要找回来，于是，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拨通了电话：“快点，快来兰花厅一号，把打我耳光的人撕碎！” 其实，有钱的人最胆小，陈坤先起身，要走，韦来第二，也起身要走，当然，黄艳艳紧随其后，赶紧溜之大吉。 但是，他们出不去了，疤哥让他的两个手下把门堵上了：“你们谁也别想走，在这里见证我撕碎这个浑蛋的全过程，最后，你们再给他收尸！如若想跑，跟他的下场一样！” 陈坤等人快速坐回到了原位置。 很快，气势汹汹地又来了五个汉子，脸的不同位置上都留有伤疤，有大点的，也有小点的。疤哥一声令下，把周向南围在了中间，然后，站在周向南面前，照着他的脸就打。 “谁在我的地盘上撒野？”有人站在了门口。 来者是蓝花之都的老板唐三。有人向他报告，说兰花厅的客人出现异常情况，似乎有冲突发生。于是，他背着手走了过来。如果整天有打打杀杀的现象发生，谁还赶来消费？再说了，打狗还得看主人，在自己的地盘上说动手就动手，是对他的严重不尊，说严重了是挑衅行为。 疤哥认识唐三，赶紧站到唐三面前，一本正经地说：“我的女朋友被这小子抢来陪酒，我要带人回去，他竟然阻挡，并且还打了我的兄弟。我召集几个兄弟过来，想浅浅地给他上一课。事先没有告知你老人家一声，还望恕罪。” 唐三不想刁难疤哥。因为疤哥这支地下组织，没有为其效力的主子，也没有什么帮派，是典型的认钱不认人的主。唐三经常用用他，所以告诫疤哥说：“把门关上，动静不就小了吗？也别tm当真，意思意思就行，要是躺着出去，对我的声誉也不好！”说完，转身就走。 疤哥得意的一笑，对他的兄弟说：“我把门关上，你们就开始吧！” 周向南突然喊了一声：“唐三！” 陈坤已经吓傻了，这会儿又听到周向南喊唐三，吓得又把脖子缩紧了一截。唐三不但是蓝花之都的老板，其来历更是复杂而又神秘。而且沙岭市的大小领导都入不了他的法眼，谁都不理。传说他省里有人，也有说他京城有亲戚的。总之，是个比疤哥更危险的人物。 唐三的名字是你周向南能叫的？这次你算是彻底完了，谁也救不了你！ 听到有人直呼自己的名字，唐三一怔，不由自主的站下了。慢慢回头，问：“是谁？” 周向南被人团团围住，唐三看不到他。周向南立即举手：“是我！” 唐三说：“你站出来。” 周向南推开围着他的人，面对着唐三。看清楚了，亓正源曾经带他来吃过饭，还曾和郭明耀的儿子郭振一起来过。亓正源以及郭家父子都已经进去了，这个人竟然没有受到一点连累？能成为亓正源和郭振座上宾的人，一定也是了不起的人物。他嘴角一挑，笑道：“怪不得敢直呼我的名字，原来是你。” 周向南双手抱拳：“唐老板，我唐突了，还望理解。” “都是朋友，不用那么客套！”然后看着疤哥：“让你的人滚！” 疤哥犹豫一下，还是喊了一声：“走，快走啦！” 唐三又指着疤哥说：“他是我的朋友，你敢带人打他？我不追究了，但是从此往后，见了他必须如同见了我一样，懂吗？” “懂，我懂。”说完，灰溜溜地走了。 唐三与周向南握手，然后看了看餐桌，说：“这顿饭就当是我请的你和你的朋友，免单了。祝你们玩得开心。”说完，背着手一步三晃地走了。 周向南再回到自己的位子时，所有人看他的目光全都变了样，就连陈坤也低下了高傲的头，双手握着周向南的手说：“周向南，我为能有你这样的同学感到骄傲和自豪！以后去我的公司，我在万仙楼请你吃饭！” 韦来也急忙说：“周向南，从读高中的时候，我就看出你是个人才，是有大出息的人，将来我就是给你提鞋也不配！” 酒局散了，因为重新坐下继续吃喝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姜丽丽站在周向南面前，弯腰说：“周哥，谢谢你！”然后先走了。 陈坤是带司机来的，给周向南留下了联系方式后，也走了。黄艳艳紧追在他的身后：“陈总，没喝尽兴，咱们换个地方继续吧。” 龚雪走在周向南的一侧，扭头看着周向南：“周向南，今天晚上你真是出尽了风头，太了不起了！” 周向南则笑着道：“不要崇拜哥，哥只是一个传说。” 到了楼下，周向南和龚雪正准备打车走，黄艳艳走了过来：“周向南，请给我一个为你服务的机会，我必须把你送回家！” 龚雪知趣地独自离开了。周向南连忙说：“真是太麻烦你了。”回头喊龚雪一起上车时，却不见了她的踪影。 黄艳艳一边推他上车，一边说：“龚雪走了。我带你去一个只有你和我的地方，今晚我就是你的了，想咋样就咋样。” 第146章 周向南炸天了 周向南有点被动地上了车，坐在副驾的位置上。黄艳艳给他关上门后，才坐在驾驶位上。周向南说：“麻烦你直接送我回家吧，我喝得有点多，想睡觉。” 她启动了车，缓缓地往往马路上开着，说：“周向南，你就不要装了。本来你没喝多少酒，收拾了那两个窜你身后的人后，又打了疤哥两巴掌，你喝进肚子里的那点酒也就消耗个差不多了。你不是因为酒精的原因想睡觉，而是因为跟我在一起，所以打不起精神来。” 周向南眼睛看着前方，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给你醒醒酒，你不是困了嘛！” 周向南突然问：“你不是追陈坤，要找个地方重新喝酒的吗？” “哼，我是这样想的，可是下楼后我才发现，姜丽丽并没有走，而是在等着陈坤。看陈坤往自己的车走去，她突然打开车门让陈坤坐在了她的车上。”她使劲摇了摇头，接着说：“姜丽丽真够大方的，第一次见面就让陈坤上了她的车。” 周向南想说姜丽丽原来的靠山倒了，想重振旗鼓地在娱乐圈发展，就必须再找一个肯投资的后台才行。但是，他觉得跟黄艳艳说这些，简直就是浪费唾沫。 黄艳艳继续说：“陈坤有钱，按照他的说法，现在想找明星玩玩。姜丽丽表现得太过急切，不矜持一点，弄不好被陈坤玩够了，还一分钱没投入，到那时候姜丽丽会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说到这里，发出几声得意的冷笑。 黄艳艳问：“大家都看得出来，你们俩关系不错，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听话。在郭振面前，她也撒娇，也很乖巧，可是那都是她装的。在你面前则不一样，是真听话，真的乖，就跟被你用魔法控制了一样。” 周向南说：“说明她情商高，会来事。” “那就是说，你们有过故事？能否谈谈是怎么回事？” 黄燕燕演技不行，但是善于心机，为了个人利益，那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她是想追陈坤的，因为陈坤有钱。可是看到陈坤上了姜丽丽的车后，她毅然又让周向南上了她的车。 周向南不想多说话，对于他认识姜丽丽的经过更没有必要跟她说。上车后，吹了点凉风，又说了这么多话，酒劲早就没有了。他真的不想跟黄艳艳这样的人有任何交集，以后也不想。于是说：“你停一下车，我要下去。” 黄艳艳一边开车一边说：“很快就到地方了，你干嘛要在这里下车？” 周向南说：“我家就在这附近，走不多远就到了，停车吧！” 黄艳艳不肯。与陈坤不同，周向南沉稳老练，人也潇洒倜傥，看上去虽然不是那么有钱，但是能量却不容小觑。在当今社会，钱能办到的事，那都不叫事。在餐厅，周向南所表现的那种泰然自若和高高在上的气质，是任何人都做不到的。既然陈坤不理她，那选择周向南也很不错，有稳稳的安全感。于是说：“周向南，我也算是明星，虽然没有姜丽丽的名气大，可是在沙岭市，也算得上是家喻户晓吧。你就不想玩个明星？” 周向南听她说得这么赤裸裸，呵呵笑道：“嗯，你还真像个明星，但是，我不想玩。”他心里在感叹：这是和多少男人上床才有了现在的这点名气。照此发展下去，怕是还没成为明星就被男人玩死了吧？ 突然，前面有辆黑色轿车毫无征兆地停下了，黄艳艳吓出了一身冷汗，猛然刹车，这才没有碰上。稍作稳定，她从车窗里伸出头就大骂起来：“这是突发疾病咽气了，差点让老娘送你上西天……”。 她刚骂了一半，就看到从前面车上下来一位下穿牛仔裤，上穿宽松白衬衣的女子，她飒飒地站在黄艳艳的车门前，甩了一下长长的黑发，指着黄艳艳说：“你敢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 看着面前的女子这么美，连黄艳艳都嫉妒了。而且，也被她这咄咄逼人的气势给弄懵了。等缓过神来后，说：“我敢说，而且敢说一百遍一千遍！” “那你说！” “你突发疾病咽气了还是怎么的，差点让老娘撞上你的屁股把你送上西天！” 女子伸手抓住她的衣领，接着“啪啪”就是两记响亮的耳光。 黄艳艳急眼了，长这么大还真没有被人这么打过，打开车门就跳了下来：“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打我，你简直就是活够了！”说着，就要往女子身上撞。可是，女子一瞪眼，一跺脚，拳头在她面前晃了两晃，黄艳艳就吓得直往后退。 女子看了看车，大声喊道：“周向南，你还不下来吗？” 周向南笑嘻嘻地下车，说：“玫玫，你怎么来了？” 纪玫玫冷冷一笑：“周向南，你捡破烂那，这种女人的车你也上，就不怕脏了自己？”说着，伸手扭住他的耳朵：“回家再和你算账！”周向南呲牙咧嘴地上了她开来的车上。 黄艳艳摸着生疼的双腮，眼睁睁地看着车开走了。她见过大多的美女，可是像纪玫玫这样的美女还真是没见过，她飘逸、挺拔，英姿飒爽而又充满了野性，妖娆，魅惑…… 黄艳艳终于回过神来，怎么还被一个女人吸引了？她恼羞成怒地拿出手机，想报警，又想找几个社会上的痞子，还没确定要给谁打电话的时候，她举着手机的手颓废地耷拉下来。凭周向南的能量，找谁来似乎都是白费，分分钟就让周向南摆平…… 她气急败坏地上车，心里还在想；周向南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有如此美丽的女子给他当老婆，今天晚上，他简直是出尽了风头，让他炸天了！ 纪玫玫直接把车开进了她所租住房子的小区里面，喊了一声：“下车！” 周向南乖乖地答应了一声：“是，老婆。” 纪玫玫说：“谁是你老婆？” “刚才，当着黄艳艳的面，你不是嫌我上了她的车，还说要回家再跟我算账。是傻子都能听得出来，我们是一个锅里摸勺的两口子。对了，到家后你打算怎么和我算账？”周向南走在她的身边，说。 “你呀，真气死我了。你竟然被那个骚女人给迷惑了，上了她的破车，你这不是自甘堕落么！” 原来，纪玫玫今天在整理资料的时候，看到了唐三这个人。他一想，这不是蓝花之都的老板么？其来历神秘而又复杂。于是，就想问问周向南，说不定他对唐三的了解多一些。发消息一问，周向南回复说同学聚会，正在蓝花之都吃饭。 纪玫玫开着雷强的车就赶到了蓝花之都，好容易等到周向南下了楼，黄艳艳却三言两语就让周向南上了她的车。 纪玫玫慢悠悠地跟在黄艳艳的车后面，终于气不过，把车停在了她的车前面。 刚一进纪玫玫的房子，周向南就说：“玫玫，到家了，你不是要和我算账么，快算吧！” 第147章 生米做成熟饭 纪玫玫没理他，忙着去给周向南沏茶。这里虽然是她租住的，那也是名副其实的主人。周向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说：“我还真是渴了。玫玫，你去很久了吗？” “等了差不多半小时左右吧。我看到了姜丽丽，难道你们也是同学？”纪玫玫问。 “不是，是黄艳艳邀请她去的，为的是巴结陈坤，因为陈坤想跟女明星玩。结果姜丽丽真的让陈坤上了她的车，却没了她什么事。结果在失落中请我上了她的车。” “现在的同学聚会，已经变味了，成了炫耀和攀比的舞台，真的是俗不可耐。你也不是好东西，见异思迁，好好的与龚雪一起下的楼，姓黄的三言两语，就把人家给甩了，一点良心也没有！” “你可不要冤枉我，我找过龚雪，她跑了。” “哼，还不是看出姓黄的对你有意思，你也愿意上她的破车，龚雪才走开的。” 周向南叹息一声：“天地良心，我要是对黄艳艳这辆破车有一点意思，也不至于在半路上就要下车。她还真把自己当成明星，而且还十分露骨地问我玩不玩明星？这种没有廉耻心的人，我也对她有兴趣？”他抬头看了看她：“再说了，我已经是有老婆的人了，再大再艳的女明星我都要离她远远的，不然的话，那就叫花心，就叫出轨！” “你可不要当真，从黄艳艳拉拢你上车，我就看她不顺眼，早就想教训她。要不这样说，她肯放过我？” “你的两巴掌看着就挺有力道，挺过瘾，要是我的话，肯定还得补上两下子。”周向南说。 “不是怕你心疼么！”纪玫玫说完，看着他，严肃起来：“以后不许说这个茬了，就跟是真的一样。说正事吧，你对唐三，了解有多少？” 周向南往沙发上靠了靠，从衣兜里掏出一支烟点燃后慢慢吸着，说：“唐三，别说是我，就是整个沙岭市，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底细。不过，也不能这么绝对，或许有一个人还真知道。” “谁？” “薛庆发的秘书亓正源。还记得那次我把你从那两个老板手里救出来后，见到的那个人吗？就是他。他还送我们到了健翔宾馆。” “嗯，想起来了。戴近视镜，文质彬彬的，一看就像是有点文采的样子。他现在不是被抓了吗？” “是被抓了，但是我还是能见到他的。明天我分别去见见他和薛庆发。你怀疑你爸爸和你哥哥的死与他有关，我也怀疑他与省里的叶某人有关系。沙岭市不大，也不是什么经济发达城市，更没有全国出名的名胜古迹，竟然还藏龙卧虎，真的是好生奇怪。” “说实在的，在档案资料室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与我爸爸的死有点关系的这么一个人，我是既紧张又兴奋，所以，首先要找到你，分享我激动的同时，你也应该正式帮助我找到害死我爸爸和哥哥的凶手了。” 周向南抽完一支烟，这才说道：“好啊，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帮你完成。” “这样吧，你要是能请假，咱们明后天去一趟沙县如何？有一个地方，我带你去看看，也许与我爸爸的突然死亡有很大的关系。” “我都说了，明天我要分别见薛庆发和亓正源。再说了，我刚刚上任，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王书记给了几个不起眼的小案子，有点看不起人的意思。我在盯着他，一旦有大案，我必须要抢到手！所以，近期不宜出门。” “来回也就是一天，又不是出省出国，还不宜出门，太小题大做了吧！”纪玫玫不满地说完，想了想又道：“要不就周末。王书记他们总不能周末也在上班吧？” 周向南点头：“这周末倒是可以。” “那就这么定了，星期六我们出发。” 周向南这才起身参观她的房子：“这房子应该是新的，难道房子的主人就是因为租房而买的房子吗？” “有可能。房子是人家的，就连家具家电都是房东的，我拎包入住。”纪玫玫说，跟在周向南的身后进了主卧室。她又介绍说：“两个卧室，一大一小，倒是非常方便。” 周向南说：“我很少住在外面，因为我害怕闹鬼，也害怕老鼠窜到床上。” 纪玫玫说：“那好说，你现在可以走！” 周向南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回答，说：“你这人怎么如此不近情理，你住宾馆或者是住在我的出租房时，可都是非常贴心地照顾着你的，你这样对我，有失公平。” “要不就住在小卧室，一墙之隔，有什么可怕的。” 周向南窃笑一下，行，今晚我非要睡在你的床上不可！ 纪玫玫一看时间，哇了一声：“不知不觉已经零点了，你快去洗澡睡觉，明天还要上班那。车是雷强的，一早我要给他送去，你去上班只能自己想办法。” 周向南就去洗澡了，出来的时候纪玫玫已经排队似的等在门口，周向南说：“知道你这么着急，就先让你洗了。” “困死了，快点的吧。” 周向南想也没想就进了主卧室，往大床的最里边躺下了。当听到纪玫玫脚步声的时候，他迅速蜷缩了一下，然后屏声静气地闭上了眼睛。 纪玫玫没有来得及开灯，就直接上了床，看来是真的困极了。不一会儿，她就发出了均匀的鼾声，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周向南却睡不着，他慢慢地侧转过身看着她。外面有灯光照射着，天上也有月光在闪烁，虽然隔着窗帘，但还是能清晰地看到她睡梦中的样子，恬静，舒适，放松，嘴角有笑意，似乎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她身上盖着白色的毛巾被，大概是热了，毛巾被的一角从她身上滑了下去，于是，胸前露出了一个优美的弧形，近在咫尺，他无论如何也不淡定了。 为了看得更加逼真，更加清楚，他小心翼翼地坐了起来，目光不只是在这一个地方观赏，而是在往下浏览。毛巾被很薄，她平躺着的姿势又非常的坦然，因此，轮廓清晰，层次分明，让他不能控制的直咽口水。 别看他不过是二十多岁，可是，加上前世的四十多年，他可以说已经是即将走完人生的老者了，要对付白纸一样的纪玫玫，那真是太轻松了。他在想，她一定啥也没穿，洗完澡就上了床。如果这个时候，把毛巾被掀开，将是一种怎样壮观的场景？如果在她这种迷惑的状态、下生米做成熟饭，她会是怎样的反应？ 就在他想入非非之时，只见她一双明亮的眼睛慢慢睁开了，在盯着天花板呆愣一会儿后，目光转向了周向南。 突然，她“啊”的一声，抱着毛巾被从床上跳下就往室外跑。 第148章 不只是因为有贪心 周向南一看不好，也从床上跳下去追。 纪玫玫一头扎到客厅的沙发上，嘴里哼唧着，身体也在颤抖不止。听到周向南的脚步声后，起来又跑，这次跑进了小卧室，“扑通”一下趴在了床上。 周向南往床前走近，突然，她喊叫了一声：“爸爸，你不要过来，我怕！爸爸，我知道你死得怨，在那边憋屈，所以，这些年我忍辱负重，不停地在寻找证据。现在，我有一个朋友叫周向南，他办案很有一套，他说要帮我的。爸，你先沉住气，我一定会找到杀死你和哥哥的凶手！” 周向南知道，纪玫玫把自己当成了她爸爸，不知道是在梦境中，还是在被鬼附了身？于是，尽量压低了声音说：“玫玫，是我，周向南！” 纪玫玫像是没有听见，还在一个劲地说：“爸，你真的很苦，好在有我哥陪着你……”、 周向南的脑门一阵发紧，瘆得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伸手放在她的后背上，轻轻地拍打了几下，说：“玫玫，真的是我，周向南！” 纪玫玫吓坏了，立即一动也不敢动了。周向南接着说：“玫玫，你要是不相信，就摸摸我的手，我真的是周向南，不是你爸爸！”说着，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 纪玫玫不敢动，好一会儿才弱弱地问：“你真是周向南？” “是，千真万确，要不你转过身来看啊！” 她慢慢地抬起了头，很快与周向南的目光相遇，然后大嘴一张，哭出了声。边哭边起来坐在了床上，并且还把毛巾被使劲在身上裹了一下。周向南一只手放在她的肩上，轻轻地拍了拍，说：“玫玫，怎么还哭了，是不是梦到你爸爸了？” 她使劲点了点头，然后头往前倾了一下，似乎是要往他身上趴。周向南双手直接把她抱了起来，接着回到卧室。在进门的时候，把灯打开了。周向南把她放在床上，问：“刚才是我在床上，你怕什么？” 她仍旧嘤嘤啼哭着：“我真的梦到了我爸爸，他一边追我，一边指责我，他说他到现在还是一个冤鬼，不能融入那些死鬼中间，很是悲苦。我真是太无能了，好几年了，还没有找到我的杀父仇人！” 周向南也坐在了床上，她立刻趴在了他的身上。 过了不一会儿，她身体一歪，躺在了床上，接着，呼呼就睡。周向南看着她，感觉到很可笑，就跟自始至终她都是在梦幻中一样。 看着她恬静地入睡，周向南坐了一会儿，重新灭了灯，然后把她往床里边推了一下，就躺在了她的身边。 第二天早晨，纪玫玫先醒的，她双手放在他的胸膛上晃动着，说：“谁让你睡在这里的？” 周向南很纳闷，难道昨晚的情形她一点也不知道？其实，昨天晚上她在跟她爸爸说话的时候，他就在想，她是故意的，目的是想让他抓紧时间查她爸爸的事。他在心里笑道：傻丫头，还学会装神弄鬼了。于是，故意说：“我本来不想在这里睡，是你哭着求我过来的。你还说你已经是我老婆了，干嘛还要分开睡？” 她眼睛直愣愣地看他一会儿，忽然坐了起来，接着说：“你别过头去，我要检查一下是不是被你侵犯了。” 周向南真的翻了一个身，嘴里却说道：“一切都在梦幻中，谁侵犯谁还不一定那。” 她检查了一遍，大概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说：“难道是我侵犯了你不成？” 周向南说：“嗯。”说着，他突然转过身去，猛然把她拥在了怀里，动作很快，很是迫不及待的样子。 她没有躲闪，也没有挣扎，甚至还在回应着她，因为他感觉到了，她的手臂也抱住了他，而且还十分的用力。 周向南觉得现在拿下她，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于是，便跃跃欲试。可是，她紧紧抱着他，自己根本就挪不动。他只能用言语打动她：“玫玫，你放心吧，周六我们就去沙县，我想一定会有收获的。” 她的头在他怀里：“嗯。” 他又说：“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害你爸爸的凶手，这样，你就能和你爸爸有个交代了。” “嗯。”她仍旧只是说一个字。 “还有你哥哥，我一定帮你报仇！” “嗯。” 周向南叹息一声：“好了，起床吧，你不用这样防备着我，你不同意的情况下，我是不会乱来的。” 她这才松开手，说：“起床。”然后上半身突然跃起，双唇贴在了他的脸上，给了他一个热热的吻。 梳洗结束，纪玫玫说：“我们一起下楼吧，小区门口有卖早餐的，你随便吃点什么吧。我要去给雷强送车，他妈妈这个时候一定做好了早餐在等我。” 周向南说：“行。雷强的爸爸这段时间怎么样？” “这些日子已经正常多了，对于我看他的目光，他也不再躲躲闪闪。人真是太善变了。” “他肯定跟你爸爸的死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只不过是那人约他在蓝花之都喝酒安慰了他，所以，他的精神面貌有了很大改观。因为他是从沙县出来的，仅凭这一点，疑点就很大。” “在去沙县前，我再跟雷强的妈妈套套近乎，争取多了解一些有关他在沙县的情况。” 下楼后，他直接开车走了。周向南则在大门口的早餐摊前吃了一个鸡蛋，四根油条，一碗稀饭，花了六块钱，然后一抹嘴去坐公交车。他看了下时间，离上班时间还早，就没有打车。 上班后，他安排了一下工作，就跟大刘要了钥匙，开车去了健翔宾馆。那座小楼已经很难进去，就是他也要检查证件后才能放行。他先去见了薛庆发。 短短几天，薛庆发看上去苍老憔悴了许多，胡子拉碴的已经完全没有了昔日的风采。见周向南进来，只是瞥了他一眼，便跟不认识似的低下了头。 周向南却微笑着说：“薛市长，几天不见就不认识了，你真是好健忘啊。” 薛庆发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瞪着周向南，心里仿佛在说：你就是烧成灰，我都能认出你！是你把我从市长位置上拉下来，是你送我进去，现在假惺惺地来看我，是来取笑我？还是讥讽我？就是不理你！ 周向南坐在他的对面，递给了他一支烟：“你在台上的时候，根本就巴结不到你，现在落魄了，请抽我一支吧。” 他颤巍巍地接过，刚叼在嘴上，周向南就打着了火机给他点上。看着他狠狠地抽了两口后，周向南说：“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一市之长，可以说要什么有什么，为什么还千方百计地贪污和索取那么多钱？难道仅仅用因为有贪心来解释吗？” 第149章 你无法与他抗衡 面对着周向南的提问，薛庆发感触颇多。他使劲抽了两口烟，反问周向南：“你实话实说，沙岭市这些年的变化大不大？无论是路面还是公共设施，也不管是民生关心的菜篮子工程，还是市民的居住环境，是不是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周向南点点头：“这一点是应该承认，有了较大幅度的改变。” “这是谁的功劳？我在沙岭市执政十一年，可以说对这个城市的一草一木都有着深厚的感情。以前有多少断头路？有多少半拉子工程？可以毫不谦虚地说，路不但已经全部修通，还新修和拓宽新路二千多公里。城市面貌不是有改变，而是发生了巨变。我付出了，难道不应该有回报？我收的不管是集体的还是个人的每一笔钱，都收得问心无愧！” 周向南冷笑一下，说：“薛市长，你还没有认识到自己所犯罪行的严重性，更无悔改表现，我劝你还是静下心来，深刻地反思由于你的犯罪给国家和人民带来的巨大损失。我很明确地告诉你，无论谁当市长，都会竭尽全力的给沙岭市人民造福，都会为沙岭市的发展而绞尽脑汁。你作为市长，做的这些并不多。” 薛庆发很深沉的笑了笑，说：“在沙岭市，我只不过是二把手，是在书记的领导下开展工作。可是，却是我说了算，每一届上任的书记都得看着我的脸色行事，我非常享受这种优越感。” “据我所知，每一届书记，你都采取了不同程度的挤压，致使每一任书记都干不长久赶紧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薛庆发直了直腰，继续说：“我也是被逼无奈。因为每一届上任的书记，都想做点事，都想在自己的任期给沙岭人民留下点什么。有的根本就不切实际，为了追求政绩，不惜破坏环境，我如果不出手，是沙岭人民遭殃。就像那个姓宫的书记，上任后，考察了好几个月，要把玉佛山上的烈士陵园炸掉，修建高尔夫球场。我没有亲自出面，只是让土管局、民政局、武装部等几个部门的***，去宫书记办公室坐了半天，宫书记就彻底妥协了。你说我这么做，是功还是过？” “你必须阻止，这是你的职责。我想，每一位市长，都会这么做，只是反对的方式不同。你没有资格说自己有功，因为你就是给老百姓服务的。” “我是说，因为我的反对或者干预，保留下了很多应该保留的东西，这根本无法用金钱来衡量，我收点钱，还不是应该？” “你是国家公务员，其工作已经给了你报酬，多要多拿的，都不应该！我明确地告诉你，好好反思，认罪悔罪，赶紧把这些思想拿掉，不然，你就是进去参加劳动改造，也很难改造好。当然，狱内有专门改造犯人的干警，让你的思想开窍，他们有的是办法。” 周向南起身：“好了，不跟你废话了，顽固不化，死路一条！我去见见你的搭档亓正源，他的认识一定比你高。” “你去见他？” “怎么，你有事？” 想了想后，说：“没啥事。” 周向南说：“这样就对了，你已经害了他，就不要再连累他了。你一步步让他走向了犯罪，你应该感到内疚才对。” 他看着窗外在沉思，没有说话。周向南出了房间，然后进了关押亓正源的房间。 亓正源与薛庆发相反，是看着周向南一步步走向他的，而且脸上还挂着一种充满了期待的微笑。周向南说：“亓秘书，我来看看你。”说着，从衣袋里掏出香烟，递给了他一支，并且还给他点上。 在审查期间，是不允许他们带进香烟来的，因此，真的上了烟瘾，只能跟询问他的工作人员要一支抽。亓正源抽了两口后，说：“周向南，你一个刚参加工作的新人，就有跟市长斗的胆识和信心，并且还能得胜，我很佩服你。同时，也为你担心，因为你这样横冲直撞，会得罪很多人，弄不好会丧失前程，身陷囫囵地。” 周向南笑笑：“你不用为我担心，还是好好想一想你自己吧。” 想不到亓正源却说道：“薛市长的上司，是不会放手不管的，他被捞出去，我还会继续在里边吗？” 周向南说：“你果然存有这样的幻想。省里那位大人物，已经是自身难保，早就彻底放弃了薛庆发。不然的话，已经好几天，怎么没有一点动静？怪不得省纪委的同志说，你很不老实，抗拒审问，原来还是想着会有人出面捞你出去？” 亓正源说：“薛市长跟他的上司关系深厚。如果放弃薛市长，岂不是等于放弃了他自己？你才考上公务员，官场里的许多事你还看不明白。” 周向南劝他说：“你现在唯一的出路，是放下幻想，面对现实，老老实实的交代问题，不然的话对你很不利，因为薛庆发早就在交代了，你还硬撑着干什么？再说了你就对薛庆发没有一点恨意？” 亓正源摇了摇头。然后慢慢地说：“他是我的伯乐，我很感激他。在那么多的秘书当中，有老的，也有年轻的，很多水平比我高，经验比我丰富的，他唯独选中了我。这是多么大的信任。这些年，我在他身边，学到了很多，知识和见识都有了很多的积累。如果他不出事，最迟明年，他就会安排我去一个县里从副县长做起，正式开启我的仕途之路。”他说话的时候，眼睛里还有希望的光在闪。 周向南说：“可是，你原来的那些想法和美好的盼望，全都成了泡影，还让你也经受这牢狱之灾。是不是非常可惜？” “不可惜。在官场，很多时候都是在赌。赌对了，可以飞黄腾达，赌错了，有可能跌入万丈深渊。在他选中我的那一天，我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因此会很坦然地面对。” 周向南点点头：“也就是说，从跟着薛市长那天开始，你就知道他会有今天的结局？” “不是。我是盼望他在这一生里，能升迁到京城里去，那时候的话，说不定我也能安排到省里。”亓正源说。 “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胸怀，我还以为你会恨薛庆发。”他又给了亓正源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说：“我今天来不是和你谈这些的，我想问问你，你知道唐三的底细吗？” 亓正源不假思索地说：“我也知道的不多，但是，你如果想平平安安的，就不要去招惹他。你根本无法与他抗衡。” 第150章 动身去沙县 周向南皱了下眉头，知道亓正源不想跟他说实话。于是，沉吟片刻，说：“我看得出来，你和他的关系不错。我只是随便问一下，因为他与零一号案没有任何关系。” 亓正源默默地抽烟，什么也不说。 周向南说：“零一号案我都能按照规定的时间结案，别说是在沙岭市，就是在外省，在京城，我想调查一个人，应该还不是难事。” 亓正源终于说：“关于他，我也知道得不多。我记得那是四年前的一个冬天，唐三找到了我。说省城的一个朋友给我捎来了问候，晚上约我在一个火锅店里见了面。当时他给我的印象不好，说话很冲，没有涵养，更不讲礼貌。他直截了当地对我说，他要在沙岭市建一座集餐饮、住宿、娱乐为一体的大型综合场所，让我在租赁场地、公安、工商、税务等方面做一下协调。我当时答应了，但只是为了敷衍他，并没有给他办的意思，因为他的言谈举止表现得傲气十足，不像是求人办事，而是在指挥别人。” “但是，没过两天，省里就有人打招呼，让我对唐三多加关照。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全力去帮他。” 周向南问：“也就是说，唐三的后台在省里。” “所以，你招惹不起。”他看了看周向南放在茶几上的香烟。周向南立即给了他一支。点燃后，他继续说：“据我所知，唐三有好几条命案，有他自己犯下的，也有是为了给某领导扫清升迁的道路犯下的，因为有这位领导的保护，他生活得安然无恙。他现在虽然人在沙岭，如果那位领导有需要，他还会为其冲锋陷阵。”说到这里，亓正源看着周向南：“你是不是觉得应该远离这个人？” 周向南点点头：“嗯，还真是。我也想结婚生子，过平常人的生活。根据你对他的了解，好像只要沾上他，就没有了好日子过。” “不仅仅是这样，有可能会把命搭上。因为在他来说，再多一条生命已经无所谓了。” 周向南在琢磨亓正源的话到底有几分是真实的，是不是有威胁的成分？从他的表情上啥也看不清，但是，从目前他的状况来看，应该不会或者说不敢不说实话。总之，这个唐三神秘而又可怕，真的应该远离他。 周向南说：“你说的话不管真实与否，我都谢谢你。” “怎么，你觉得我说的话有水分？”他叹息一声：“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必要隐瞒什么，更没有必要说假话。”他突然丧气地说。 周向南笑了笑：“我没有说你隐瞒了啊。” “我听得出来。不过，我倒是希望你能经常过来和我聊聊天，我突然感觉自己很孤独。已经快三十岁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在薛市长身上，没有好好地孝敬父母，也没有好好地享受生活，至今还没有谈一场恋爱，现在想想，感觉连自己也对不住。”他这样说的时候，倒是流露出了一些真诚。 周向南说：“好，只要有时间，我会经常过来的。不过，等去了看守所，就不会觉得孤独了，那里人多，一个号里好几十人。” 亓正源低下了头：“如果这里和看守所让我选择的话，我宁可选择孤独。虽然平时没人进来，总归不会被欺负。我听说看守所里有牢头狱霸，新人进去，他们才不管你在社会上有什么地位，照打不误。他们甚至有仇官仇富心理，越是在社会上混得好的，他们越是欺负……，想想还挺恐惧的。” 周向南站起身：“面对现实吧，你这也算是沾了薛庆发的光。” 从亓正源房间里出来，周向南向省纪委的领导汇报了与薛庆发和亓正源谈话的情况，当然他把有关唐三的内容隐瞒了。既然这个人跟省里的关系复杂，绝对不都轻易说出来。因为一旦他们回去后谈起此人，说不定就能惊动那位大领导，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灾祸。 刚汇报完，他的手机响了，是王志辉给他打来的：“周向南，你去哪儿了？” “我在健翔宾馆那。” “你马上来我办公室一趟，有一个案子需要你去协助处理一下。” “是大案？”他兴奋起来。 “整天哪有那么多的大案。”说完，挂了电话。 周向南回纪委后，直接进了王志辉的办公室：“王书记，快点告诉我，是个什么样的案子？” 王志辉说：“你并没有听清楚我对你说的话，我是让你去协助处理一件案子。” “是怎么回事？” “沙县一名副县长，与两个乡镇党委书记相勾结，贪污私分了国家下拨的一笔危房救济款。沙县纪委已经对他们采取了措施，因为这个案子牵扯到国家的惠民政策，影响特别恶劣，必须从重从快对他们作出处理。想从你们一组抽调两个人去协助和指导沙县纪检委的工作，你认为派谁去合适？” 周向南说：“都合适。但是，我想去。” “你走了，一组的工作怎么办？” “就几个小案子，我已经分成好几个小组在工作了，很快就有眉目了。家里的事情先有吴大柱负责。再说了，又不是在那里呆多久。” “行，如果影响不了现在的案子，你可以去。” “我带个助手，郭玲玲。” “你的兵，我不管。”王志辉说。 “什么时候出发？” “当然是越快越好。” “那下午就出发。”周向南说。 “这样赶时间是最好。” 确定下来以后，他去办公室告诉郭玲玲，让她抓紧时间安排一下，下午两点出发去沙县。郭玲玲问需要几天？周向南说：“多则五天，少则三天。”、 “那我要回家跟我妈说一声，再拿身换洗的衣服。”郭玲玲说完，就匆匆地走了。 周向南双手背在身后，故意迈着慢腾腾的步子走进了纪玫玫的资料室。纪玫玫一看，说：“你今天挺清闲啊。” “清闲只是暂时的。我听了你和你爸爸的对话，感觉应该让你爸爸的在天之灵早些安息，不管那是你的梦境还是故意用的激将法，我都有责任去完成这项工作。因为，说不定在不远的将来，他会成为我的已故岳父。我为他伸了冤，报了仇，他把唯一的女儿交给我也就放心了。因此，我决定今天下午就动身去沙县！” 她不相信似的看着他问：“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周向南强调说。 “那行，我现在去请假。” 周向南让她坐下，说：“逗你那，是有任务去沙县。这样吧，你不要跟我们一块走，我们今天下午走，你明天下午去。因为刚到沙县纪委，肯定要先了解一下情况，听一下他们的汇报，大概明天下午就能有时间跟着你去调查你爸爸的事了。” 第151章 恭敬不如从命 周向南说完话要走，纪玫玫突然喊住了他。周向南问：“你还有事？” “你刚才说，我跟我爸爸说话，被你听到了，这么吓人，我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周向南说：“你好像是在梦中说的话。” “可是你说要么是在梦境中，要么是在使用激将法。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得说清楚，要不然就跟我是心机女似的。” 周向南心想：你还真是位有心机的女子。为了消除误会，两个人能够毫无芥蒂地和睦相处，就把昨晚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说：“你好像全程都在梦境中，我所说的激将法，是逗你的。” 纪玫玫的脸上重新绽放了灿烂的笑容：“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我和爸爸已经阴阳相隔，我好想他，真的想跟他说说话，可是这样的愿望只能是在梦中实现了。” 周向南赶紧出了门，因为他看到她的眼里有泪花在闪。她要是哭起来，什么时候才能哄好？ 周向南刚走，雷强就来了。他坐在办公室里，看到周向南似乎是从资料档案室出来的，于是，就过来问问她什么情况。可是看到她在流眼泪，就不淡定了：“周向南是不是刚走？” 她点点头：“嗯。” “他欺负你了？” 她摇头：“你凭什么这样想？”言语中充满了十分不友好。 雷强立即闭嘴，低声嘟囔般地问：“那你为什么在哭？” “我激动的。”用手背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说：“明天我要回老家一趟。多少年没回去了，想起来就激动得热泪盈眶。” “回老家？你家里一定有亲人，不然不会如此激动。”雷强自作聪明地自言自语。接着又问：“我还不知道你老家是哪里那。” 纪玫玫不能把爸爸和哥哥都不在人世以及这次回沙县的目的告诉他，一个是防备他爸爸，再一个也担心雷强的嘴不严，在单位里乱说，从而影响了她和周向南在沙县的活动。于是回答他说：“我老家在外省。” “外省什么地方？” “你是不是问得太多了？我就是告诉你了，你能知道那地方吗？不该问的就不要多问。再说了，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你心里清楚得很，问这么详细有意思么？”她故意这样说，刺激他一下，就会闭口的。 果然，雷强不再问什么了，但还是说道：“不好意思，我真是问多了。这样吧，明天什么时候动身，我送你去车站。不打扰你了，我去上班了。”说完，有些尴尬地走了。 下午两点，周向南和郭玲玲出发了。本来是想让大刘开车的，可是考虑到要查纪玫玫他爸爸的死因，带着他不方便，就选择了自己开车。 出了市区后，开上了一条又宽又平坦的柏油路，郭玲玲说：“想不到这条路质量这么好，开起来就跟在高速路上一样。你累了就说话，我来开，也过把瘾。” 周向南不由地感慨道：“说实在的，这些年薛庆发在主政沙岭期间，真是做了一些造福于民的好事。通往各县的道路全部实现了六车道，而且全是泊油路。以前好多断头路，他也全部搞畅通了，所有的烂尾工程也都已经完工。在民间，他的口碑确实还不错。” 郭玲玲撇了撇嘴：“现在的老百姓，根本不了解薛庆发，更重要的一点，薛庆发跟百姓的距离太远了，就是他贪污受贿再多的钱，也引不起人们的重视，不会让大家愤恨。因为那不是他的钱，薛庆发贪污的是国家的钱，收受的是有钱人的钱，跟老百姓没有任何关系一样。就是薛庆发的案子公布后，他贪腐了那么多钱，我估计也只是看着那数字惊叹一声后，也就算了。” 周向南说：“挖出只老虎还不如拍死只苍蝇反响大。那个村官啊，什么局长啊，被揪出后，听说有群众还用石块砸他们的。” 沙岭到沙县，共九十多公里，用了差不多快两个小时才到。进县委县政府后，再拐进一个大门，眼前是一座小楼，这就是沙县纪检委。 从进大门，看到两幢有些破败的办公楼，就给人一种印象，这个县的经济一定十分落后。其实，从一进县城，周向南和郭玲玲的心里就有这种印象。周向南风趣地说：“经济落后，贪官们只能在国家的扶贫资金上动心思了。” 县纪检委书记范长龙亲自接待了周向南和郭玲玲，他握着周向南的手，热情地说：“已经接到了王书记的通知，说周主任要亲自来我们沙县指导工作。这是我们全体沙县人民的荣幸，也说明上级纪委领导多我们沙县工作的重视和支持。” 对于周向南，在整个沙岭市的党政机关，那可是如雷贯耳的人物。刚入职，就敢抽人事办主任的脸，接着挑头抢到了零一号案的办案权，硬是冲破重重阻力，把市长薛庆发拉下了马。为此他立功受奖，而且连升三级，直接担任了纪检一室的主任。 红头文件下发到了各单位，纪检系统对周向南的了解更为透彻和详细，对他刚参加工作就提拔成了处级干部深感敬佩。 县纪检委书记，也不过是副处级干部，还不如周向南的官职大，范长龙自然是不敢怠慢，热情接待。 刚刚在接待室坐定，周向南就说：“说一下这位副县长的案子吧。” 副书记沙东善看着材料，把副县长齐焕杰勾结两位镇委书记贪污私分国家危房补偿款的情况作了汇报。听完后，周向南表态说：“贪腐数额不大，但是性质恶劣。国家下拨的扶贫款都敢贪污私分，跟从国库里边偷钱没有两样。必须严查、严办、严惩！” 书记范长龙很认真地做着记录，等周向南说完，立即说：“我们一定按照周主任的指示，从严从快审理此案，尽快给老百姓一个交代。” 周向南的话，竟然也成了指示，他感到十分好笑。再看面前的两位正副书记，满脸的谦恭，说话也是小心翼翼，心里头感到很舒畅。怪不得都想当大官，原来有这么多受用的地方，他满足了一把虚荣心。 范长龙看了看时间，说：“周主任，你们一路辛苦，我们在青云斋酒店略备薄酒，给二位接风洗尘。县委副书记魏庆水和县长薛厚岭也将去酒店陪同二位。二位请—”。两位正副书记弯着腰，伸着手让周向南和郭玲玲先走。 周向南踌躇了一下：“我看就不必……”。 郭玲玲已经起身，她给周向南使了个眼色，接着说：“既然二位书记这么热情，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悄悄拉了一下周向南的衣服。 周向南这才站起来，走出了接待室。 第152章 一阵热血沸腾 当地领导当然不会让周向南开车，早就准备好车，看着周向南和郭玲玲上车后，他们才上车。两个人坐在后排座上，周向南小声对郭玲玲说：“招待咱们俩，也太隆重了，随便去个地方喝点酒吃顿饭不好吗？” 郭玲玲说：“你刚参加工作，还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到下面县区或者乡镇，只能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随便他们怎么安排。你如果拒绝，那么你在这里的工作就不会顺利。因为他们觉得你不随和，清高，摆架子。就不能配合你，甚至还会给你出难题。” “为他们省了一笔费用，还会被这样对待？” “这钱不是从他们个人腰包里掏，你给他们省了，他们还看不起你，说你不能扑下身子和他们打成一片。所以，为了工作方便，你就尽管敞开肚子吃喝就是。”说着话，郭玲玲还在他的肚子上打了一下。 周向南吓得赶忙捂住，并且抬起头看了看司机，幸好他专心开车，没有看后视镜，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会想些啥那。 差不多走了半个小时，才到青云斋酒店。酒店坐落在一片绿树葱郁的山坡上，站在这里能俯瞰整个县城，视野开阔，景致也好。在广场上刚一停车，就看到从青云斋大门里面走出两位大腹便便的领导模样的人。范长龙紧走两步，把二位领导引到周向南坐的车跟前等候着。周向南和郭玲玲分别从车两边的车门里下来，范成龙立即介绍说：“这位是市纪检委的周主任。”接着又介绍了两位领导：“县委魏书记，刘县长。” 周向南跟他们握手后，范长龙又介绍了郭玲玲。 县委副书记魏庆水和县长薛厚岭，中午在这里分别陪着市地质资源局和土地管理局的领导喝酒，喝得有点大了，而且又接到通知，说晚上还要接待市纪检委的领导，他们就没走，直接在酒店开了房间休息。刚才魏庆水打电话，说是纪检委的周主任马上到了，他们这才起来洗漱一番，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出来迎接。 酒宴设在一个豪华包间里，菜很高档，也有沙县的特产，酒是两千多块钱一瓶的茅子，周向南坐在主宾的位置，郭玲玲坐在他的右侧。魏庆水是县委副书记，年龄已经在五十多岁，也是一口一个周主任地叫着，周向南感到好舒服，好惬意，只要他们劝酒，他端起杯子就喝。一个是酒好，周向南的酒量大，再一个是周向南心情舒畅，格局打开了，所以千杯不醉。 陪酒的领导们一看这架势，相互挤了挤眼，接着不用商量，就形成了一个轮陪战术。有上到下，每个人陪周向南喝六杯酒，名曰六六大顺，祝他顺顺当当地步步高升。 周向南来者不拒，端杯就喝。郭玲玲见与周向南喝过酒的就座着抽烟休息，她感到不公平，就站起身端着茶杯说：“我以茶代酒，敬每位领导六杯，也祝你们顺顺当当地步步高升！” 美女这么主动，又是与周向南一起来的市纪委里的领导，自然是不能驳她这个面子，于是，魏庆水首先同意：“好，六六大顺，大家都一顺百顺！” 下边的人也依次照办，一个也没有落下。很快六瓶酒见了底，也就是说，他们六个人每人喝了一瓶，等于喝进肚子里两千多块钱。 酒足饭饱，散了。范长龙早就给周向南和郭玲玲安排了房间，出了餐厅后，就有服务员把他们带去了六楼，周向南住在608，郭玲玲住606，各自进了房间。 周向南喝了一斤白酒，竟然没醉，也没有丝毫的困意，他就去浴室洗了个澡，然后打开微信，问纪玫玫：“玫玫，明天下午来不来？” “当然去，今天已经请了假。” “怎么，你今晚没去雷强家？” “他烦死了。今天中午，你刚走他就去资料室找我了，问你来找我干什么？竟然还问我是不是被你欺负了。这小子，花花肠子越来越多。当我说要回老家一趟的时候，他不厌其烦地问我老家是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亲人？我生气了，用生硬的口气告诉他，我又不是他的什么人，问这么多干什么？” “你告诉他要回沙县？” “我还没傻到那种程度，我说老家在外省。他告诉了他妈妈，今晚去他家吃饭，说是为我饯行。还嘱咐雷强，明天要带些礼物把我送到车站。都怪你，非要让我和他演戏，演来演去演出了这么多的麻烦。” “如果你不和他演戏，当你被曾主任欺负的时候，谁给你撑腰让曾主任那么快就被撤了职务？还好赖不分了。这样，明天你来沙县后，就住在青云斋酒店，明天我让前台给你预备好一个房间，这样有事方便。” “听说你和郭玲玲一块去的沙县？你们今晚住一起吗？” “什么话，我们能住在一起吗？” “这谁知道。郭玲玲白白胖胖的，小少妇一枚，确实很有魅力，特别是她那胖乎乎的手还有那大胸，都特别有吸引力。也是，她要是一个平常的女子，你会带她一起去沙县吗？嘿嘿，你们住一起没事，反正她已经是结婚有孩子的女人了，你就是再怎么耕耘，她的身上也不会留下你的痕迹。是吧？” “你少胡说八道，她在606，我在608，不会在一起的。不过，明天你来后，跟你住在一起倒是非常合适。” “对了，她在你身边，我们的活动方便吗？” “可以让她知道。我一来纪检一组，她就给我当助手，她不会乱说的，靠得住。” “那就好。” 他们是打字聊的，最后说明天晚上就见面了，现在把话都说完了，见面后再说什么？于是，双方退出了微信。 周向南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准备上床睡觉，正在这时，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周向南知道，一定是郭玲玲有事找他，于是，赶紧过去开了门。 郭玲玲站在门口，问：“周主任，我能进去吗？” “当然。”她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一股特有的馨香飘过。他吸吮了几下，感觉不是洗发露的香味，而是她身体的味道。她也是刚刚洗过澡，身上穿着没过膝盖的蓝色裙子，上身是一件白色的衬衣，很紧身的那种，将身体的某些特征勾勒得很是明显，简直就是一览无余。 他把门关上，转过身招呼她：“玲玲姐，坐吧，喝水吗？” 郭玲玲说：“周向南，我的包包在车上，拿来了两身换洗的衣服都在里面。我这身衣服都脏了，想洗一下又怕干不了，你说该怎么办？” 周向南看着她，与其说是在看她的衣服脏不脏，倒不如说他目光如锥地一直在她的胸上浏览。但是，嘴里还在说：“脏吗？不是看不出脏吗？” “我穿上外套倒是不明显，可是裙子不行，脏的都没法看了。你靠近点看看。” 周向南真的弯下腰去看，结果一低头，额头碰到了她胸前的……，他一阵紧张，一下子趴在了她的身上，感受着那一团柔软，想到纪玫玫刚才在微信上说的话，他一阵热血沸腾，不顾一切地抱起她就往床前走去。 第153章 女副县长 周向南的这波动作，把郭玲玲给弄懵了。开始，她很老实地让他抱着，就在快要把她放到床上的一瞬间，她突然明白了，于是喊道：“周向南，你疯了！” 周向南猛然把她放在床上，就喘息着试图脱她的衣服。 周向南和侯娇娇在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没少经历过男女之事，而且在前世还跟她成为了夫妻。也就是说他有体验，有经历，而现在也正值年少，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活力。此刻，他的脑海中一直响着纪玫玫说过的话：“郭玲玲是已婚少妇，在她的身上再怎么耕耘，也留不下任何痕迹。” 但是，郭玲玲在床上滚来滚去躲闪着他，嘴里一个劲地说着：“周向南，你疯了，你这样做，想过后果吗？” 这个时候的周向南已经失去了理智，在拼命地撕扯她的衣服，但是，她在滚动，裙子掀了起来，腿全露在了外面，上衣也卷起来了…… 周向南全身的血液在往一个地方涌，见自己的手不能把她的衣服脱下来，干脆压在了她的身上。 突然，脸上被郭玲玲打了两巴掌，很清脆也很响亮。 郭玲玲说：“周向南，你这样做，会破坏我的家庭，纸里包不住火，你也会犯错误的。要是前途就这样葬送掉，你会后悔一辈子！” 周向南的脸一阵发红，跳下床走到沙发那里坐下，看也不敢看郭玲玲一眼，双手抱住头，痛恨死了自己，恨不得地板上有条缝、有个老鼠洞钻进去。 对不住郭玲玲，对不住赵凡，他们对自己这么好，可自己竟然有占有郭玲玲的心。想到这里，他双手攥拳，使劲地砸着自己的头。 郭玲玲收拾好衣服，走了过来，她抓住他的手，说：“不要打了！” 可是，他根本听不进去，还是在“啪啪”地打着头，并且自责道：“我不是人，我猪狗不如！” 郭玲玲只好抱住了他的头：“周向南，别打了，我不怪你。谁让我这么晚了还过来打扰你，让你有了那种男人的冲动。我是过来人，懂你们男人。其实，我就是过来想让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我的包包取回来。明知道太晚了，我还这样做，真的是不明智，叫什么来着，送货上门是吧。” 听郭玲玲这样说，周向南更觉愧对于她，说：“玲玲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对我这么好，我还对你想入非非，你要是不解气，就打我吧！” 说着，又攥紧拳头打自己的头，郭玲玲只好使劲地抱着。其实，她这样抱着他的时候，他的脸正好贴在了她的胸前。他感受到了，但是，却没有了刚才脏脏的想法。更多的是亲情，母爱般的温暖，姐姐样的真挚。 他发誓般地说：“以后我会把你当做亲姐姐一样的尊敬，如果再敢有侵犯你的地方，任凭你处置！” 郭玲玲拍了拍他的头，说：“好弟弟，你不要太过自责，你们男人就是这点不好，经常会有冲动的情况，我都了解。其实，我还是挺欣慰的，因为在你眼里，说明我还能让你心动。我感到骄傲和自豪。” 周向南说：“姐，你不要这样安慰我，狠狠地骂我、打我，我的心里才好受一些。” 郭玲玲放开他：“太晚了，快点睡觉吧，明天还有工作那。”说完，打开门头也不回地回自己房间了。周向南的脸在她的胸前贴着，说话会呼出热气，她又抱他那么紧，慢慢地，她感觉不好，怎么会有了某种反应……再不快跑，说不定她会反过来求他！ 在郭玲玲面前，他真的感到无地自容。 他一点困意也没有，坐在那里不知道干什么好。他想到了后果，如果今晚把郭玲玲得手了，郭玲玲肯定咽不下这口气，她或许要报复，或许想不开，弄出一场人间悲剧。如果她告诉了组织，那他这一辈子就彻底完蛋了，如果她真的因此寻了短见，那自己的一生会在悔恨、自责和痛苦中度过。 想想感到非常的后怕。在前一世，侯娇娇夜不归宿，经常在外面做偷鸡摸狗的勾当，自己从来没有产生过要找小三的想法。即使是在当上秘书长手里有了一定权力，有人为了利益投怀送抱的时候，他也是断然拒绝了。为什么重生后，竟然如此按耐不住了呢？ 他抽了两只烟，反正也睡不着，干脆去县纪委把车开回来吧。不仅仅是郭玲玲的包包在车上，自已所需用的也都在车上那。再说了，姑娘家事多，万一赶上生理期，需要的东西却不在身边，一定会很着急的。于是，从宾馆打车去了县政府。 晚上的县政府也不是那么好进的，周向南来到大门口后，又是解释又是掏证件的，这才放行。幸好纪检委的楼上还亮着灯，大门一推就开了，如果大门锁着又是一个大麻烦。 找到自己的车，坐里面刚要走，突然有了一种想法，小楼的最上面全都亮着灯光，难道全是请来喝茶的嫌疑人？反正来也来了，干脆上去看看吧。 这是一座四层小楼，他悄无声息地沿着台阶走上去，站在楼梯口一看，有两个人在值班，一男一女，看上去还挺有精神的。周向南走了过去，两个人一下子警惕起来，迅速站起来，做好了应对准备。周向南急忙说：“不要紧张不要紧张，我是市纪检委的，今天下午到的沙县，因为车子放在你们院子里，可车上又有我急需要的东西，只好过来想把车开回酒店去。”说着，还掏出证件让他们看。 那女子接过看了证件上的照片，又看了看周向南：“你就是周向南？”其实，市纪委有领导来指导办案，早就传开了，他们都知道，只是没有见到人。 周向南点点头：“是啊，难道不像？” “你是不是冒充的？看上去你刚成年不久，怎么就能办零一号案？还把市长拉下马？而且，现在已经是主任，处级干部，谁信？”女子摇着头说。 那男的说：“小月，你有所不知，他今年才考上的公务员，刚去报到，就打了管人事的主任，他不但没受处分，那位人事主任却被就地免职了。这在整个纪检系统，已经成为了传说，你是基层派出所的，自然不清楚。” 怪不得那女子穿着警服，而且还全副武装的，周向南还以为是纪检委招聘的保安，原来还是正牌民警。她把证件还给周向南，说：“周主任，我应该向你学习！” 周向南问：“学什么？” “咱们年龄相仿，都是豆蔻年华，你已经是处长，可我，还是小民警一个。不向你学习，怎么能跟上时代的步伐。”她明亮的眼睛闪烁着，说的话调皮而又认真。 这时，听到有敲门的声音，男子不耐烦地过去问：“干啥？” “开门，我有事汇报！”是一个女声。 男子把门打开，一位个子不高，微胖的中年女子站在了门口。她看着周向南，突然大声说：“我是冤枉的，希望领导明察！” 她就是勾结两位乡镇干部贪污私分扶贫款的副县长齐焕杰。一男一女看管着她的人要一起把门关上，周向南却制止道：“等一下！” 第154章 自有妙计 男的叫小冯，他看着周向南，问：“周主任，你要跟她谈话吗？我们沙书记有交代，他不在或者没有他的安排，任何人不得接近齐县长。” 周向南感到奇怪，刚要问为什么，副县长齐焕杰说：“刚才我听到你们的对话了，你是市纪检委的周向南，你能把腐败的市长拉下马，我对你十分的敬佩，同时，我也看到了希望。” “现在，沙县一片乌烟瘴气，县长薛厚岭大搞一言堂，严重破坏了沙县的政治环境，阻碍了经济的发展。我在县常委会上给薛厚岭提了几条意见，他就给我按上了莫须有的罪名把我关起来审查。我强烈要求对薛庆发的侄子薛厚岭进行审查，他的问题太多了，能做八辈子监狱！” 他在说，周向南默默地听。后来，周向南摆了下手，对小冯和小月说：“把门关上吧。一定要提高警惕，千万不能出意外。” “是！” 周向南看着其它几个房间，问：“这里面都亮着灯，也有人？” “都是齐县长这个案子的，几个乡镇的领导。”小冯回答说。 “你们饿不饿，我去弄点吃的给你们送过来？” 小月抢先说：“虽然我们十分愿意，但是这大晚上的，你去哪儿弄饭。我们这是偏僻小县城，不是大城市里有昼夜营业的饭店。但是，对于你关心人的这份态度，还是非常感谢的。” 小冯制止她说：“小月，你在说啥那。”然后对周向南说：“周主任，我们准备了夜宵，饿不着。” 周向南点点头：“好，那我走了。”说完，还看了看小月，这丫头伶牙俐齿的，看样子好像还有点功夫。于是说：“小月姑娘，再见！” “再见！” 周向南开车回酒店，他在想，看来这个案子并没有那么简单。他也是第一次听说县长薛厚岭是薛庆发的亲侄子。从直觉上看，他宁可相信女县长齐焕杰是被冤枉的，因为有其父必有其子，薛厚岭的叔叔贪得无厌，自私自利，索贿受贿，那他也一定好不了哪里去！ 这位叫齐焕杰的女副县长，看来是一直在等待时机，在走廊与小冯小月说话的时候，她听到了，于是便不顾一切地敲门和喊叫起来。周向南也想进房间与她单独谈谈，可是又担心自己刚来，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出点问题，自己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不过，齐焕杰在这紧急时刻，还是把问题说明白了。但是，该如何插手这件事情，他还需要了解更多的情况。明天再看一下笔录，与纪委副书记沙东善进一步地沟通一下，弄清楚他为什么给两位看守齐焕杰的年轻人有那样的交代？ 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地回到了酒店。他把郭玲玲的包包背在肩膀上，又拿了自己的包上了六楼，郭玲玲的包放在606门口，进自己房间后给她发了条消息：“姐，你的包我给你拿回来了，就放在门口。若是着急用就开门拿进去。” 很快，他就听到了开门和关门的声音，知道她已经把包拿进屋去了。他从包里找出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然后上床睡觉。 刚躺下，郭玲玲就给他回复了消息：“怎么，你还去县政府了？” 他回复说：“嗯，去把车开回来了。这一趟去得值，还有意外收获。” “捡到宝了？” “我见到了那位贪污私分扶贫款的女县长。天不早了，具体啥情况明天再说吧。晚安。” 她也发过来：“晚安”两个字，然后就都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周向南还没有起床，郭玲玲就过来敲门了，他立即穿上衣服跑过去开门，让郭玲玲进来。他自己又躺回到了床上，说：“我还没睡醒那。” 郭玲玲走到床前，伸出手在他的咯吱窝里挠了几下，他立即笑地在床上翻了好几个滚。她问：“现在还困不困了？” “不困，一点也不困了。”说着，连忙坐了起来：“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了，大概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吧。” “差不多。你给我发消息的时候，我已经睡醒一觉了。”她接着问：“你怎么见到的齐焕杰？” 周向南就把见到她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说：“看得出来，她也是豁上了，听到我们说话的声音后，便不顾一切地要见到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得出来，她还有要说的，只是忌讳那两个看守她的人，没有说。今天一定要想办法单独见见她。” 郭玲玲听完他的话，惊诧地把嘴捂在了嘴上：“你说昨天晚上陪我们吃饭的薛县长是薛庆发的亲侄子？” “是啊，齐焕杰这么说的。” “我们遇到硬茬了，他也一定是心狠手辣之人，周向南，我们一定注意一点，不要落入他们的坑里。”郭玲玲提醒周向南。 他们刚刚去餐厅吃过早餐，要开车去县纪检委的时候，昨天那辆送他们来酒店的轿车开进了广场，说是来接他们的。 有车接送当然舒服，省得瞪眼攥拳地开车了。很快到了纪委接待室，周向南提出要看齐焕杰的询问笔录。负责案件审理工作的副书记沙东善打电话让办案人员送了过来，周向南让郭玲玲先看，他则问沙东善：“沙书记，一会儿我想跟齐焕杰见个面，希望你能安排一下。” 沙东善欠了下身子，说：“周主任和齐焕杰是熟人？是叙旧还是问案情？我们已经进行了几轮审问，笔录都在这里……”。 “如果是熟人，我自然会回避。看过笔录之后，对于我们认为不透彻、不明朗的疑问，有权询问当事人，这是工作需要，也是我们的使命。不然的话，派我们来沙县干什么？”周向南针锋相对地说。 沙东善听出了周向南话中的强硬，立即变换了脸色：“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们作为上级纪检委的领导，自然有权询问当事人。好，周主任什么时间见她？” 周向南说：“看完卷宗再定时间吧。” “好，我去安排一下。”说完，出了接待室。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立即拨通了一个电话：“薛县长，我是沙东善。我刚一来上班，值班人员就告诉我，说昨天夜里周向南来见过齐焕杰。齐焕杰说她是因为在常委会上得罪了你，被你陷害被你报复。刚刚，周向南提出看卷宗，然后再去见齐焕杰。如果强行阻止，他肯定会生疑。特给你打电话请示一下，我该怎么办？” 薛厚岭问：“他深更半夜得见齐焕杰，到底为啥？” “以我之见，他们是熟人，或者周向南受某人之托。我感觉一个副县长贪污私分了些扶贫款，不是大案，根本用不着一位纪检室主任亲自出面，总之，我觉得来头不小……”。 薛厚岭打断了他的话：“尽管让他看、让他见，我有办法让他闭嘴！”稍停，又说：“今天晚上以县政府的名义安排酒局，把他给我灌醉，呵呵，我自有妙计。” 第155章 直接去酒店 沙县纪检委副书记沙东善是薛厚岭一手提拔起来的，今年还不到四十岁，薛厚岭已经许诺，范长龙退休后，直接有他来接任书记，所以，他和薛厚岭的命运已经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与薛厚岭通完电话，他抽了一支烟，忽然心生一计，立即又拨通了薛厚岭的电话：“薛县长，把齐焕杰转移到其它地方，或者是让检察院提前介入，直接送看守所。” “你不是小孩子了，怎么想问题还如此天真？周向南就不找了吗？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沙县就巴掌大点地方，你能把他藏到哪儿？直接送看守所，看守所在沙岭，他是纪检室主任，要提审一个在押犯人，还不是易如反掌，只是办个手续而已！” 薛厚岭说到这里，似乎在想什么，然后说：“他见齐焕杰的时间尽量拖到下午，越晚越好，让他来不及采取任何措施。晚上的酒局可以提前，我让秘书安排。嘿嘿，到时候会有一场好戏上演。” 挂了电话，沙东善的心里有了底。薛厚岭这些年靠着他叔叔薛庆发这层关系，在市里也有一些人脉，要摆平一个纪检室主任，还是不成问题的。 在沙县，薛厚岭一手遮天，全是自己说了算。县委书记上任三个月，就去省党校学习了，毕业那天也就是他升迁或去其它县区任职的时间。副书记魏庆水对他的话是言听计从，因为下一届薛厚岭会直接升任县委书记。虽然薛庆发被双规了，对他的影响不大。 他是依靠叔叔的提拔当上的县长，对于把叔叔送进去的周向南充满了刻骨的仇恨，这就预示着他再无上升的空间，仕途就算是停在了现在的职位上。因此，他要给叔叔报仇。 在昨晚的酒局上，他没有表现自己，全让副书记魏庆水表演了，周向南和郭玲玲甚至都不知道他和薛庆发的关系，做得很低调。听沙东善的意思，昨天夜里齐焕杰已经告诉周向南他和薛庆发的关系了，那么今天就不能跟昨天晚上那样，必须以老大的姿态站出来说话了。 郭玲玲看完卷宗后，给了周向南，说：“看笔录，齐焕杰是认罪的。” 周向南笑笑：“如果造假也能看得出来？” “全篇造假？” “把原来的作废，统统按照需要重新虚构笔录，那手印和签名又怎么弄上去的呢？你看看，每一页都有齐焕杰的签名和手印，这个也能造假吗？” “这个是可以模仿的，考虑到他们也是政法人员，不会愚蠢到手印也造假的程度。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一定是模仿了齐焕杰的笔迹做了签名，手印是她在不知情或失去意识的情况下按上去的。”周向南一边看一边分析说：“看看，笔录全是认罪以及犯罪经过，这跟昨天夜里她说的话大相径庭。” “也许昨天晚上她为了引起你的注意，故意那么说的呢？” “除非这人有病。等沙书记回来，咱们就要求上去见她。” “也好。” 可是，沙东善却一直没有出现。郭玲玲去他的办公室看了看，空无一人，问了一下，说他有点很紧急的事情去办，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知道。郭玲玲又敲开***范成龙的办公室，他也是这么说的。 沙东善是踏着下班地点回来的，急匆匆仿佛真有什么紧急情况一样。他进门就说：“哎呀，二位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我马上让司机把你们送回酒店，在那里吃过午餐后好好休息一会儿。” 打完电话，说：“车已经在楼下等二位，你们过去吧。回酒店后，直接去109就餐，祝二位愉快。”说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其实，范成龙是有时间过来陪周向南和郭玲玲的，但是案件审理工作一直是有副书记沙东善分管，为了班子团结，牵扯到业务上的事情时，他基本上是不参加的。所以，一个上午，他也没有露面。 周向南和郭玲玲回到酒店，一进餐厅，就看到餐桌上已经摆好六菜一汤，基本上全是海鲜，很有档次。而且还摆上了白酒和啤酒随便喝。周向南看着餐桌上的菜，说：“招待我们的标准很高哇。” “据我所知，县里确实是有接待标准的，什么级别的领导用什么样的标准招待，不过，你处级干部，已经远远超标了，差不多是市委书记和市长的标准了。” 周向南笑着说：“完全是在搞特殊化嘛！” “你人特殊，自然要特殊对待。我算是看出来了，沙书记是故意把我们俩晾在那里的，他就是串了个门喝了一上午茶而已。” “你看出来了？我也看出来了。他交代手下没有他的允许或他不在场的情况下，不允许任何人接近齐焕杰，没有鬼才怪那！” 周向南想了想，说：“如果这位薛县长知道是我亲手把他叔叔薛庆发送进的大牢，不知会有何感想？” “会杀了你！”郭玲玲开玩笑说。 “到时候我们两个人来的，却只回去了你一个，还真是有悲壮的味道。”周向南说。 郭玲玲“格格”笑着说：“开玩笑那。快吃饭，然后上楼好好睡一觉，昨晚睡得太晚了。” 吃完饭回房间睡了一个多小时，周向南就敲郭玲玲的门，说：“玲玲姐，走了。” 下楼在广场上转悠了一圈，并不见来接他们的车。周向南说：“咱们开车去。”上车后，又说：“依我看，是故意的。目的就是不让我们见齐焕杰。” 到了县纪检委的时候，看到去送他们的车还在这里停着，周向南说：“我们要是不开车来，这车一个下午都不会去接我们的。”上楼后，直接进了沙东善的办公室：“沙书记，我们要见齐焕杰。” “好，好，我马上安排。”打了一个电话后不久，进来了两位身穿正装戴着徽章的工作人员。沙东善说：“这两位同志陪同二位领导去见齐焕杰。主要是向你们学习问询嫌疑人的技巧，让他们开阔一下眼界。” 周向南只想他和郭玲玲一块去与齐焕杰做一番交谈，没想到沙东善安排人跟他们一块。这也不好反对，说：“好，那我们就去吧。” 两位工作人员在前，周向南和郭玲玲在中间往楼上走的时候，想不到沙东善也跟在了后边。周向南知道，他会跟着他们寸步不离的。 果然，看守齐焕杰的人打开房门后，沙东善也走了进来。 并排坐了四个人，沙东善在后面坐着做监督。周向南和郭玲玲顿感失望，知道今天会一无所获。 齐焕杰一看这阵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便低头保持沉默，一句话也没有说。 从齐焕杰房间出来后，沙东善说：“刚刚接到县政府通知，今晚薛县长在青云斋酒店设宴招待二位领导，因为薛县长还有其它接待任务，我们就直接去酒店吧。” 周向南看到郭玲玲在给自己使眼色，无奈同意了。 第156章 被捉奸在床 昨天晚上是县纪检委为周向南和郭玲玲接风洗尘，今天晚上是县政府请二位吃饭，档次又高了许多，不但菜的数量增加了，还在以海鲜和当地特色为主的基础上，又增加了几道野味大菜。 白酒还是茅子，准备了一箱在旁边的茶几上，当然还有啤酒和饮料。郭玲玲首先宣称，本人从不沾酒，故今晚可以喝点饮料。 周向南就是学她这样说也没有人相信，因为昨晚已经展示过酒量。今晚前来陪同喝酒的除了昨晚的全部人马外，又增加了两位副县长和县公安局党委书记兼局长王继成。 周向南与两位副县长和公安局长握手认识后，便入座开喝。周向南觉得自己的面子好大，只不过是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大学生，县里的主要官员都出动陪他喝酒，这是他在来沙县时根本没有想到过的。 在他们喝的正热闹的时候，薛厚岭的秘书带着两位小姐走了进来，她们的领子上别着话筒，说话是通过音响传出来的。接着，一道大菜端上餐桌放在了周向南面前。小姐用纯正的普通话欢迎光临酒店的客人们，同时专门介绍了沙县这道地道的黄泥焖鸡。打开盖子后，已经没有了黄泥，而是黄澄澄、油亮亮、香喷喷的一只整鸡。只听小姐说道：“下面有请远道而来的客人首先品尝！” 意思是周向南动筷后，其它人才能吃。他只好拿起筷子，微笑着夹起一块放进了嘴里。味道果然非常特别，又酥又嫩，嚼在嘴里的时候，香味已经渗透了五脏六肺，那叫一个香，一个爽。 另一位小姐手里端着一把精致的高脚酒壶，首先站在周向南身边，用极其温柔的声音说：“先生，现在是给贵宾敬酒的时间，按照我们沙县的传统，敬七杯酒，七上八不下，是我们一个美好的祝福。请无论如何也要接受下来。” 周向南很豪爽地把杯子往餐桌上一放，说：“谢谢！” 杯子不大，应该是一两酒，连干七杯那就是七两，刚才已经喝了半斤出头，加起来已经严重超量。但是他还是接受了，一口一杯，接连七杯进肚。 敬酒的小姐首先鼓掌，夸周向南海量。接下来的项目更有意思，小姐对他说：“你连饮七杯，已经有了话语权，其它在场的领导喝几杯，你说了算。规矩是最多七杯，最少嘛，可以不喝，都是你说了算！” 周向南两手在空中挥舞一下，说：“那就统统来个七上八不下！” “好，每人七杯，那我就从你身边的领导开始，你可以做裁判，倒少了或者杯子里面留底，都要重罚。” 周向南抽着烟，悠然自得的看着一个一个的把酒喝完，小姐最后看向了郭玲玲：“这位女领导相貌不凡，就跟当年领兵出征的穆桂英一样英姿飒爽，来，我敬你七杯饮料如何？” 郭玲玲笑着说：“太多了，撑人！” “那就半杯，连喝七杯。” 郭玲玲勉强答应，喝完后，小姐这才笑吟吟地退出。 大概又坐了半个多小时，薛县长单独与周向南喝了六杯后，周向南感觉头脑不清，有点犯晕，说：“我实在是喝太多了，对不起各位，我要去休息一会儿。” 薛厚岭直接宣布酒局结束，恭送周向南和郭玲玲离场后，他们也上车走了。 周向南和郭玲玲上楼时，他不得不让郭玲玲搀扶着。郭玲玲引导着他坐上电梯，到六楼后下来，跌跌撞撞地被郭玲玲扶着进了606房间。 进门后，纪玫玫突然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我已经到了快两个小时了，看周向南都喝成啥样了！” 郭玲玲忙说：“玫玫，快点帮我让他先躺床上。” 一人架着他一条胳膊，让他躺在了床上后，郭玲玲就招呼纪玫玫：“你一定还没有吃饭吧，一会儿我出去给你买。” 纪玫玫说：“不用，我带着那。”指了指自己的包包：“有方便面，有面包，还有火腿肠和鸡蛋。” 郭玲玲说：“你想的真周到。” 中午他们休息后去县纪委的时候，周向南把纪玫玫要来的事情告诉了郭玲玲，要给纪玫玫登记一个单独的房间，被郭玲玲阻止了：“至于再登记一个房间吗？我住的房间那么大，床也是双人席梦思，再登记岂不是浪费？她来了和我住一个房间就行！”于是，把606房间的钥匙交给了服务台，嘱咐说：“下午要来一位叫纪玫玫的女生，你们把606房间的钥匙交给她就行。” 果然，纪玫玫来到青云斋酒店后，在服务台一问，就让她来到了606房间。因为害怕影响到周向南的工作，就没有打电话告诉他。想不到等了两个多小时，他却醉成这样回来的。 郭玲玲突然也感到一阵头晕还伴随着恶心，她赶快坐在了沙发上。上楼的时候，她就觉得不舒服，身体老是要挨着周向南，就好像他是磁铁一样。这个时候她感觉到不对，因为在楼梯里，周向南搂着她的脖子，就跟要把她抱起来似的。是真正的两性相吸，不约而同，都有同样的反应。 不是周向南喝酒喝醉了，而是他们在酒和饮料里放入了类似于兴奋剂那样的东西。 现在的反应越来越强烈，可是，如果上床，肯定会跟周向南纠缠在一起，因为他也正在不受控制的时刻。她恍恍惚惚地去了一趟卫生间，然后出来就要上床。纪玫玫突然喊了一声：“玲姐，你也喝多了？” 她立即摇头，说：“我、我滴酒未沾……玫玫，快帮我把周向南弄到他的房间里，我也要睡觉，难受死了！” 纪玫玫就过来帮她，可是周向南死沉死沉的，拉了半天他也没有挪地方。再看郭玲玲，脸颊绯红，就跟抹了胭脂一样，双唇不停地咂巴着，像是在忍受着一种难言的痛苦。眼睛闭着，就跟睡着了一般。她建议道：“不如你去他的房间睡，反正都一样。” “对，去他房间。”她赶紧向门口走去，腿一软，竟然差点跌倒。 纪玫玫赶紧搀扶着她，去开了608的房间门，然后扶她躺在了床上。她感觉她的身体很烫，觉得很是莫名其妙，她说滴酒未沾，那这是怎么回事呢？她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回606看周向南。 周向南也是周身发烫，上衣已经撕扯下来，裤带也解开了，在床上哼哼唧唧的翻滚。纪玫玫走过去，抓住她的手：“周向南，马上就要滚到地板上了！” 周向南另一只手猛然把她搂住，一用力就让她上了床，然后非常迅速地把她压在了身下。 就在这时，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五六个扛着摄像机和举着相机的记者一拥而入，对着床上的两个人就是一顿“劈里啪啦”的猛拍。 第157章 充满了怒火 站在门口的是薛厚岭的秘书张恒，他双手拍着走到房间中央，大声说：“各位记者朋友可以录下我的一段话来，是介绍床上这两位男女的。一位是沙岭市纪检委纪检一室的主任周向南，未婚青年；一位是纪检一室的工作人员郭玲玲，系有夫之妇。他们趁来沙县办案的机会，勾搭成奸，竟然住在了一起。他们同是国家公职人员，而且工作在政法系统，本应该成为遵纪守法的模范，却丧失理想信念，执法犯法……看看他们的丑态，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对得起国家的培养，怎么对得起组织的信任，又怎么对得起自己的家人！” 突然，纪玫玫把压在自己身上的周向南推开，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下来。她的衣服穿得很完整，牛仔裤，白上衣，先是过去把门关上，然后面对着记者的镜头说：“我不是郭玲玲，而是周向南的女朋友。你们私闯个人空间，拍摄个人隐私，已经严重犯罪，怎么有脸对正常的情侣行为乱加评说？而且，我也发现了周向南和郭玲玲都不正常，原来是你们让他喝下了兴奋剂？” “现在，我郑重地告诉你们：第一，把所拍摄的内容全部删掉，不然我马上给市刑警大队打电话，让他们来人把你们抓到沙岭审问。第二，刚才这位说话的人肯定不是好东西，我要好好地审审他，你们全程录像录音，留着做个证据！不过，在审问之前，我要先活动一下筋骨，因为刚才在床上的时候，就气坏了。我要好好出出气，不然会落下毛病的。” 说完，走到秘书张恒跟前，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张恒不服，决不能败在一个女人手里，于是，就猛扑猛打起来。纪玫玫一看，这小子还敢还击，就立即摆了个架势，然后把张恒一拳打倒在地。 张恒刚爬起来，她又是一脚飞过去，他又被打倒了，反复了十几次，纪玫玫问：“服不服？” 在沙县，他是县长的秘书，跟着自己主子，是个呼风唤雨的角色，但是在纪玫玫面前，他狗屁不是。看到纪玫玫身手不凡，为了免受皮肉之苦，只好认怂，说：“服了，我服了。” 纪玫玫还是在他的胸膛上打了两拳，把他打得倒退到墙壁上才停住，就跟粉身碎骨般的疼痛难忍。好不容易缓下来后，他委屈得差点哭了：“你，你不讲规则，我已经说服了，你为什么还打人，而且出手这么重！” “想到你刚才那些满嘴喷粪的话，我的手脚就不受控制地想打人，你得让我出出气，不然等会儿你还得挨打。告诉我，你是谁？” “我叫张恒，是薛县长的秘书。” “是县长的秘书，怪不得这么牛b！” 这时候，周向南已经坐了起来，他认出了这位叫张恒的秘书，是他带着两位小姐进的餐厅，一个敬酒，一个介绍黄泥焖鸡。问题就出在那个敬酒的环节上，他现在已经清醒，只是身体里还有那种反应，那种欲望，不过倒是能克制。他看着张恒，说：“你要老老实实回答我的话，不然，不但会受皮肉之苦，还会把你交给警方，因为你带这么多记者私闯别人的房间，已经构成了犯罪。酒和饮料里面到底放了什么东西？今天晚上的行动，是谁指使你的，要达到怎样的目的？” 周向南已经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录音笔，只要此人能供出背后的指使者，关于齐焕杰这件案子，也就真相大白了。 响起了敲门声，周向南和纪玫玫都是一惊，如果这个时候张恒的同伙进来，这大好的机会就失去了。纪玫玫走到门前，轻轻地问：“谁？” “玫玫，是我，快开门呀！” 原来是郭玲玲，两个人顿时长舒了一口气。她把门打开，郭玲玲走进来一看，突然惊叫了一声，幸好纪玫玫已经把门关上了，要不然的话不得惊动整座楼层？她看到一排摄像机和相机都对着靠在墙壁上的一个小伙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仔细再一打量，指着那小伙子说：“你不是薛县长的秘书吗？对了，今天晚上你带着两个小姐进了包间，又是敬酒，又是介绍焖鸡，一定是你搞得鬼，快说你让我们喝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张恒不死心，心怀侥幸心理，心想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阴沟里还能翻了船？于是，大声说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们就是打死我也不知道！” 气的郭玲玲过去要扇他耳光，被纪玫玫拉住了：“你揍他两巴掌，不痛不痒的，他会笑话你。你躲开，别溅到你身上血，我来让他心服口服！”说着，把郭玲玲推到床边坐下：“今晚你们两位是审判官，谁胆敢不老实回答问题，我就往死里打！” 然后走回到张恒面前，左右开弓，两个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一会儿的功夫，他的脸就肿胀的像两个大馒头那么高，嘴角和眼角都流出了鲜血。 别小看一个姑娘的手，看上去白白嫩嫩的，但是她练过，从丹田传输到手上的真气能排山能倒海，有无穷的力量。 听不到张恒认怂的声音，纪玫玫是不会住手的。 最终，张恒实在是坚持不住了，连忙说：“别打、别打了，我说，我全说！” 纪玫玫停下，连大气也没有喘一下，指着他说：“敬酒不吃吃罚酒，就是欠揍！” 周向南仍旧坐在床上，点燃了一支烟抽着，说：“张恒，你快点交代，不然我真的会把你交给公安。当然不是你们沙县的公安，一个电话，沙岭刑警大队马上就到。” 张恒稳定了一下，接着开口说道：“今天晚上，把你们喝的酒和饮料里都放上了一种进口的兴奋剂，半小时到一个小时发生效力。周主任喝的是小姐手里酒壶里的酒，其他人喝的是直接从酒瓶子里倒的酒。” “谁让你这么干的，目的又是什么？”周向南问。 “是、是薛县长安排我做的。他通过市里的关系，调查了你们在沙岭市的家庭情况，你单身，这位姐姐已经结婚并且有了女儿。于是，就想出了这个妙计，让你们回到房间后，在药物的作用下，异性相吸，会不受控制地睡到一张床上。我找了县电视台和广播电台的记者，还有政府内部刊物《沙县动态》和纪检委《党建》栏目的记者，把你们捉奸在床，然后逼你们成为薛县长的人。至于这些记者朋友，多给他们一点辛苦费就是了。”张恒说到这里，看了看镜头对着自己的记者们。此刻，他们觉得被耍被玩弄了，眼睛里充满了怒火。 郭玲玲一听，攥着拳头过去照着张恒劈头盖脸地就打，一边还怒气冲冲的说着：“我的清白差点被你给毁了，打死你！” 突然，张恒的手机响了，周向南赶紧让纪玫玫把郭玲玲拉到床前，让张恒接电话。 张恒低声说：“是、是薛县长。” “打开免提，接！” 第158章 从不问为什么 张恒按下了接听键，还没有说话，就听到了对方低沉的声音：“什么情况，到现在也没有消息？” 张恒看着周向南，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可是，周向南看也不看他，让他自己回答。面对眼下的局面，一个专职秘书应该知道该怎么说。 张恒声音很是平稳地说：“薛县长，我们已经准备撤，一切顺利，请放心。” 张恒的话刚落音，对方就挂了电话。张恒看了看屏幕，说：“挂了。” 周向南接着问他：“如此说来，齐焕杰是真被冤枉的了？” “内情我不是很清楚，是另有人帮薛县长策划的。我只知道齐县长看不惯薛县长的一些做法，经常给他提些意见啥的。明着又不敢跟齐县长对着干，据说是她有点来头，薛县长有些忌惮。于是，就有了她勾结两个乡镇领导贪污私分扶贫款的事。” “谁帮薛厚岭策划的？” “就是纪检委副书记沙东善。” 周向南沉思一会儿，说：“张恒，你跟随薛厚岭多少年了？” “五年。” “你本来前程无量，可是，自从给他当了秘书那天开始，你的政治前途就彻底葬送了。不过，我现在指给你一条明路，如果你还不是陷得很深的话，争取有个立功表现，政府还会对你网开一面的。” 张恒已经觉察到了，薛厚岭的阴谋就要被戳穿，他如果被审查，会牵出所有的贪污腐败行为，那么薛厚岭的一生就跟他叔叔一样，只能在狱中度过了。也就是说，张恒往上升迁的靠山倒了后，他很自然就会被边缘化，领导不信任，同事远离他，或者直接把他调往乡镇，这一辈子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听到周向南的话，他的眼睛亮了一下。 他的这一变化，被周向南捕捉到了，说：“你说的只是口供，我希望在审判他的时候，你能站出来，揭发和检举他的其它违法犯罪行为。政府会根据你的表现，酌情对你给予处理的。” 张恒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好一会儿，才担忧地说：“我已经在官场混了好几年，如果检举揭发了顶头上司，却得不到应有的处理，那这个人就彻底完了。我不想冒这个险。” “你是聪明人，你认为薛厚岭会仍然逍遥法外吗？他叔叔的官职比他大多了，上上下下的关系可谓是错综复杂，可是，我照样把他送了进去。就凭薛厚岭栽赃陷害齐焕杰一事，就能对他进行隔离审查。我估计他的经济问题也一定少不了。” 张恒的额头上在冒汗，他又沉思好久，终于下了决心一般：“好，我愿意作证！” 周向南说：“好，我希望你不要反悔。你如果愿意沉沦，愿意继续给薛厚岭卖命，下场会跟他一样！” 说完，他看了看那几位记者，说：“你们很辛苦。我希望你们把刚才录制的材料不要公开播放和发表，以免引起社会的不稳定。先留着吗，或者是干脆删掉，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毕竟刚才的场景对准的都是张恒，他还年轻，就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又对张恒说：“你深更半夜的把各位记者请来，完事了，让他们去下面餐厅吃点宵夜，这茶水钱嘛，也要丰厚一点，毕竟不是你自掏腰包，只是动动嘴。” “是，是。”张恒一个劲地表态。 周向南指了指房间门：“开门让他们走！” 纪玫玫过去把门打开，看着他们从自己面前低着头匆匆经过。只有张恒在走到她身边的时候想看她一眼，她厉声问：“看什么看！”他赶紧抬起脚，一步跨了出去。 到了楼下，张恒安排几位记者吃饭，没有一个有心情要吃的，他说：“每人一千块钱的茶水费，明天发到各位的微信上。” 张恒直接去了县长薛厚岭的家，他还没有睡觉，在等他。一见面，张恒就哭了，有委屈，也有绝望。 在书房里，薛厚岭在沙发上躺着，看着他的脸肿了，嘴角和眼角还有血迹，不由得心里一紧，问：“出事了吗？” “嗯。本来计算得很准确，他们回房间也就是药效发作的最佳时间，我就带着记者打开门冲了进去。周向南的身子底下刚刚压住一个女子，还没有正式开始那，就被记者一顿乱拍。已经是大功告成，我一激动，就说了几句，便于让记者们了解周向南和郭玲玲。想不到这个时候，那个女子直接就从床上跳了下来，关上门以后，就对我拳脚相加，看看我的脸，真是被打惨了。” 薛厚岭坐直了身子，问：“那女子难道不是郭玲玲？” “不是，是周向南的女朋友，看来会点功夫。她说可以让市刑警大队来人把我们带走，我想他是不是在市公安局工作？” “她连那些记者也打了？” “那倒没有，只是逼着他们把拍摄的内容和照片删了。” 薛厚岭盯着他的脸，好一会儿深沉地问：“你是不是把什么都说了？” 张恒摆着双手，连忙说：“没有，没有。周向南一再逼我说让他和郭玲玲喝了什么药，追问我是谁指使的，其目的是什么？我不说，那女的就打我，那会儿，打了不下一百下！我真是被打急眼了，这才说了实情。” “你说是我让你干的？”他的眼睛冷得让人直哆嗦。 他没敢说话，很是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薛厚岭一拍沙发扶手，发出“砰”的一声，站起身在地板上走了几圈，然后指着他狠狠地说：“若是在战争年代，你指定就是一个叛徒！” 张恒泪流不止地站着，不敢说一个字。 薛厚岭突然站下，仍旧怒气重重的说：“你走吧，回去后好好考虑你的问题，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对你的培养吗？同时，我也很明确地对你说，我倒不了，一定会按照既定方针就任县委书记的！看在这些年你对我还算忠诚的份上，继续当我的秘书，但是，下不为例！” 张恒继续站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有点像热锅上的蚂蚁那么难受。 薛厚岭冷静了下来，然后向张恒摆摆手：“你走吧。” 张恒这才转身，缓缓地走出薛厚岭家。 薛厚岭立即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薛正，帮我处理掉两个人。” “哥，你只要说话，我一定照办。说吧，这两个人住在哪儿，姓甚名谁？”对方说。 薛正是薛厚岭的本家弟弟，当前在沙县是数一数二的房地产开发商，当然都是薛厚岭关照的结果。对于薛厚岭的吩咐，他从不问为什么，只是干净利索地照办就行。 第159章 轿车被撞飞 张恒带记者走后，周向南和郭玲玲都松了一口气，相视一笑，一起把目光看向了纪玫玫。 纪玫玫正在给周向南和郭玲玲倒水喝，一回头看到他们两个都在盯着自己看，大惑不解，以为是身上走光了还是怎么样，急忙低头往身上看，可是，穿得好好的，连纽扣都系着非常牢固。不由地问：“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郭玲玲起身走过去抓住她的两只手，说：“玫玫，你真是个好姑娘。多亏你在这里，不然的话，我和周向南，有可能会犯错误。经过他们这些记者的报道，会很快传到沙岭市，我们身上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啊。谢谢，谢谢你啊！” 纪玫玫看了看周向南，心里在想：哼，他们要是再晚来一会儿，周向南这个浑蛋就得逞了，要是那样，我这不是千里迢迢地往枪口上撞吗？不由地生出一些怨气，说：“玲姐，还说那，我差点被一个人吃了，跟狼一样，老厉害了！” 郭玲玲看了看周向南，说：“玫玫，刚才你也听到了，都是这里的县长在使坏，他在酒和饮料里加入了兴奋剂，目的是逼我们成为他的人。从此后，我们就成了他的傀儡，他让我们干什么就干什么，说什么就说什么，如果不从，就拿出视频威胁我们。太危险了！” 纪玫玫不由地愤怒起来：“这个人真是太坏了，要是落在我手里，非弄死他！”说着还看了看周向南，就跟在说他一样。 郭玲玲也说：“落在我手里，也不会放过他！”她转向仍旧坐在床上的周向南，说：“这个姓薛的要是没有问题，我就把脑袋削下来，不然，他干嘛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对付我们？” “张恒不是说了，他栽赃陷害副县长齐焕杰，如果坐实这一条，他的其他问题也就会自然而然地交代出来，而且，这个计策还是纪委副书记沙东善为他策划实施的，这可真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太吓人了。他一手遮天，沙县真的是一片乌烟瘴气，他就像这里的国王，说一不二，而且谁要不听，拉出去就斩！” “那我们怎么办？” “我们无法单独见齐焕杰，就是与县政府其它县长座谈，也没人跟我们说实话。本来我还想去见见那两位镇委书记的，看来，跟我们见齐焕杰一样，沙东善不会给我们单独见他们的机会。不如这样，明天我们把录音传给王书记，让他来定夺。要求把县长请到沙岭市审查，还有为他出谋划策的沙东善，也一起隔离审查。” 郭玲玲说：“夜长梦多，我们不用等到明天，现在就传给王书记。” 周向南把录音笔交给郭玲玲：“那你弄吧。” 纪玫玫说：“玲姐，我给你帮忙。” 很快，录音经过整理后，传到了手机上，这时，郭玲玲说：“周向南，我没有王书记的微信，用其它方式传太慢不说，他也不能第一时间看到。” 周向南说：“我有。你传给我，我再发给他。” 很快发送成功，周向南突然抱着肚子说：“我好饿。” 郭玲玲也笑着说：“我也有点。” 纪玫玫说：“你们被县政府宴请的已经饿成了这样，那我这个晚饭也没有吃的人，要是感觉不到一点饿意，是不是就太不正常了？” 周向南说：“被宴请是不假，饭菜也不错，可是只顾了喝酒，根本就没吃多少东西。我去看看，餐厅下班了没有，弄点吃的。” 纪玫玫说：“还是算了吧，这么晚了，人家肯定是下班了。我包包里有吃的，先垫吧一下吧。”说着，从包包里掏出一个食品袋，呼啦一下倒在了茶几上，方便面、面包和鸡蛋都有。郭玲玲抢着去烧水，说：“一人来一碗泡面吧！” 郭玲玲在忙活的时候，纪玫玫对周向南说：“你一直就这个姿势坐着，就不能下来坐沙发吗？” 周向南故意嘿嘿了两声，说：“张恒这家伙手太重，不知道加了多少兴奋剂，药力太猛了，根本直不起腰来。” “现在还在发作期？” “差不多结束了，只是感觉很饿，身上也没有劲，快吃点睡觉吧。” 纪玫玫有些不满的瞪他一眼：“我还寻思着今天我们一见面，就带你去看那个地方那，想不到你们差点做成好事。看来到处都有风险啊，想想你们正在床上做不雅动作时，被人家冲进来拍摄了视频，还挺刺激挺好玩的。” “你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如果那样的画面被公开，后果不堪设想，你还觉得挺好玩，真是没心没肺。” “哼，我才是受害者那，他们晚进来一步，我就彻底告别少女时代成为你的人了！”她嘟起嘴，攥起拳头在他面前晃了晃，说：“你豁豁人，看我不把你阉了当一辈子太监！” 郭玲玲喊：“快点的，吃饭了！”她女主人一般地把泡面摆在茶几上后招呼大家。 周向南只好从床上下来，然后说：“我得先去趟厕所！” 吃了泡面，周向南回608休息，郭玲玲和纪玫玫睡在了一张床上。周向南临走，看了看纪玫玫一眼，他觉得兴奋剂的后劲太大，很希望她能跟自己去另一个房间。但是纪玫玫仿佛没有看见，根本就没有理他。 第二天吃过早餐，周向南让纪玫玫在房间休息，他要开车跟郭玲玲去那两个与齐焕杰勾结贪污私分扶贫款的乡镇去了解一下这个危房补助是咋回事，怎么个流程，又是怎样流进个人腰包的。正要出门，纪委副书记沙东善给周向南打来了电话，说：“周主任，我们想把齐县长的案子交检察院，咱们最好是坐下来就有关的问题，再协商统一一下。” 周向南一听，现在就要把齐焕杰交检察院，也有点太过匆忙了，答应道：“好，我们去。” “那你们稍等，我已经派车过去接你们了。” 挂了电话，周向南说：“这只老狐狸，为了巴结薛厚岭，真是不惜葬送自己。现在还执迷不悟，只能是死路一条！” 时间不大，那辆接送他们的车真来了，周向南和郭玲玲坐到车后排，然后车就启动了。 青云斋酒店建在青云山上，进城区要下一个大陡坡，由于路上车辆稀少，车速很快。周向南和郭玲玲并无心思观看路旁的景色，心里想着怎么样才能阻止他们暂缓把齐焕杰交检察院。 在一个十字路口，突然从左边的路上开过来两台渣土车，车上装满了工地上的渣土，速度很快地冲了过来。小车司机没有一点防备，赶紧猛踩刹车，但还是被渣土车撞上了。 载着周向南和郭玲玲的轿车飞着落进了路旁的深沟里，响起了“轰隆”一声巨响...... 第160章 是他的走狗 渣土车司机站在路边往沟内观看，只见整个沟里都尘土飞扬，轿车根本就看不见，好像钻进了土里面一样。轿车已经摔得不知去向，弄不好还会有爆炸的可能，于是赶紧上车开着车跑了。 轿车落进了沟里面的大树上，因为树木稠密，慢悠悠地一头栽到了沟底。由于是车头先着地，司机被方向盘和座位卡住了，嘴里和鼻子里流出的全是鲜血，估计已经不行了。 周向南和郭玲玲吓坏了，车在翻了几个跟头之后，他们感觉生命已经到了终点，慌乱中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车终于不再滚动，周向南先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感觉到自己还活着，就紧张地喊郭玲玲：“玲姐，玲姐，你没事吧？” 郭玲玲被他抱在怀里，脸紧贴在他的胸膛上，因为有了周向南的保护，她皮毛没伤。听到周向南的呼唤，动了下身体，然后抬起头睁开眼，说：“我没事。刚才真吓人，我以为真的要告别这个世界了。” “瞎说，有我在，总能逢凶化吉。”说着，观察了一下周围，说：“我们赶紧出去，先报警。这是一次有计划、有预谋的撞车事件，目的是让我们永远地消失。” 幸好车门完好，没有受损也没有挤压，周向南先出来后，又把郭玲玲拉了出去。他们摸了摸衣兜，手机还在，他拉着她的手，快速往公路那里攀登。 费了很大的功夫，他们才爬到公路上，周向南坐在路旁，打了122交通事故报警电话，接着又打了110，说发生了一起故意谋杀案，请110迅速介入调查。 在这期间，周向南竟然接到了沙东善的电话，周向南拿着手机，看着屏幕上闪烁着的一串数字，笑了，他这是在试探老子是鬼还是人？于是，清了清嗓子，接听后就说道：“我还活着！” 对方沉默片刻，响起了沙东善的声音：“周主任真会开玩笑，我们每一个人不是都活着？我想问问你们现在到哪儿了，根据时间，应该到了，我不放心，所以给你打电话问问。” 周向南回答说：“在路上发生了车祸，现在122、110和120都到了，我在协助他们讲述车祸经过。” 对方震惊的声音：“什么，发生了车祸？人都没事吧？” “感谢上天，我们都没事，只是你们的司机怕是抢救不过来了。”周向南故意一字一顿地说。 “你们没事就好，我马上派人过去。”匆匆说完，挂了电话。 郭玲玲就站在周向南身边，听完电话，说：“这个人真是假惺惺。我们没事就好，意思是说，他们的司机死了无所谓是吧！” 周向南看了看郭玲玲，说：“玲姐，车祸是他们导演的，目的是让我们三个人都死在车里。我们死，是他们狗急了跳墙，要杀人灭口。司机死，是为了让这次车祸更加的逼真。真是煞费苦心啊！” “太恶毒，太卑鄙了！”郭玲玲愤怒地说。 “我们福大命大，并没有死，这对他们来说，绝对是噩耗。” 根据周向南的报警，交通部门全县围追堵截沙土车，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就抓获了肇事逃逸司机。但他一口咬定，因为刹车出了毛病，看到由上而下疾驰而来的轿车时，已经刹不住车了。撞飞轿车后，知道出了人命，看四周无人，心生侥幸，赶紧开车跑了。 民警向周向南做了解释，说还要进一步严查，到底是蓄意谋杀还是一起正常的交通事故，现在还不能下结论。周向南说：“好，你们慢慢查，我们还有工作，走了。” 周向南和郭玲玲打车来到了纪委，推开沙东善办公室的门，并不见他的人影。周向南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立即对郭玲玲说：“你去外面买些水果饮料，我先去楼上。趁沙东善不在，赶紧想办法和齐焕杰见上一面。” 郭玲玲虽有不解，去见齐焕杰买水果和饮料干什么？如果是给齐焕杰的，岂不是让人抓把柄？但他相信周向南，他说买一定是有重要的用途，什么也没有问就去了。 周向南来到楼上，见走廊里是那天晚上值班的小月和小冯，老远就热情地打招呼：“你们这是换了白班？” “嗯，换班了。”小月说。 周向南走近他们后，故意大声说话：“我是来找沙书记的，他不在，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了。等着也是等着，就上来看看你们。” 这时，郭玲玲提着一大兜子水果和饮料走了过来，周向南接过来，说：“玲姐，辛苦你了。”然后放在一张靠墙的写字台上，说：“你们在这里看守他们，很无聊，也很辛苦，吃吧。” 小月和小冯都不好意思，还是小月说话了：“谢谢领导的关心！当着你们的面，我们哪好意思吃，还是等你们走了，我们再敞开肚子吃吧。” 这时，有人在敲打房门，并且还伴随着齐焕杰的声音：“开门，开门！” 小冯过去，也在门上敲打了几下，说：“你安静点吧！” “开门，快开门！”喊声还在继续。 周向南对小冯说：“就打开一下嘛，万一她身体不舒服呢？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们可负责不起。” 小月也说：“小冯，打开看看吧，万一有事，我们没法交代。”说着，把写字台上的钥匙递给了他。 小冯思虑一会儿，大概是觉得周向南和小月说得有道理，就把门打开了。齐焕杰站在门口，略显憔悴。周向南背着手看着她，她也看着他，对视了那么几秒钟的时间后，小冯问：“齐县长，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齐焕杰立即说：“我头疼！忍不住地疼，有可能是长了脑瘤，我要去医院检查！” “检查？要领导批准才行。待会儿我们就向沙书记汇报，他会安排的。” 周向南问：“齐县长，如果实在疼得难受，我会点按摩，能止疼，要不要我试试？” 她故意装出一副看不起他的样子：“小小年纪，净说大话。你要是真有办法让头不疼，还不是要去医院当大夫了！” “行不行试试才知道啊！”说着，很自然地走到了她的身边：“来，去房间坐凳子上，我慢慢给你按。”说着，轻轻推了她一下。 小冯要跟周向南进去，周向南的目光看向那包水果，给郭玲玲使了个眼色。郭玲玲心领神会，立即打开袋子，说：“来，大家吃水果吧。” 在房间的中央，周向南一边给她按摩，一边说：“齐县长，你上面有人的话，赶紧告诉我联系方式。我已经救不了你，因为我们也落入了危险之中。” 齐焕杰没有说话。面前这个人是在给她挖坑，还是真想救她，她还没有看透。 周向南接着说：“昨天晚上，他们在酒和饮料里放东西让我们喝了，目的是想以此要挟我们成为他们的人。这个计策被我们识破后，今天一早，他们安排一辆渣土车撞在了我们乘坐的轿车上，司机当场身亡，我们福大命大，逃过了一劫。” 齐焕杰还是什么也不说。周向南有点着急了：“齐县长，沙东善要是回来，他是绝不允许我们在一起的，因为他是薛厚岭的走狗，你的案子就是他一手策划的！” 第161章 已经准备就绪 齐焕杰听到这里怔了一下，周向南虽然站在她的身后为她按摩额头，还是感受到了她的变化。他趁热打铁，继续道：“与其说我们是在救你，倒不如说我们是在自救。他们现在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我们两次都安然无恙，他们就更加不安。我有预感，下一次就不会那么幸运了，他们是想把我们永远地留在沙县。” 她向门口看了看，然后说：“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 周向南笑笑，说：“其实，我们陷入这么危险的境地，是因为那天夜里你跟我说的那几句话。而且，沙东善要把你移交检察院，我始终没有同意，因为从那天晚上开始，我从你的眼神里就认定你是被冤枉的。所以，我一定要把这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这是他们不想看到的结果，所以就千方百计地要挟我们，要挟不成就除掉我们。” 这时，听到小冯说：“是沙书记来了。” 周向南焦急地说：“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131********”。她终于轻轻地说出了这样一串数字。 脚步声走近。周向南声音大了起来：“现在怎么样，是不是比刚才好多了？” “是好多了，想不到你还真有两下子。刚才还看不起你，对不起啊小伙子。”她回答说。 沙东善一步走了进来，说：“周主任，你原来在这里啊，我到处找你？” “你找我？是我们看办公室里没人，才找到这里的。正好齐县长不停地喊叫，说头疼。我就给她按摩了一下，现在好多了。”周向南云淡风轻地说。 沙东善紧张地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说：“我出去办了点急事，走，现在去我的办公室吧。” 周向南说：“好啊。”然后对齐焕杰说：“你已经做了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还是认清形势，认罪悔改，争取宽大处理吧。”说完，走出了房间。 周向南和郭玲铃先走的，听到沙东善压低了声音说：“你们两个是干什么吃的，谁给你们的权利开的门？等着，过会儿和你们算账！” 小月反驳道：“你跟我们算什么账？是周主任担心齐县长有个三长两短出于好心让我们开的门，有账你应该和他算！” 沙东善被怼得没有话说。小月是派出所的人，属于借调，她可什么都不怕。 沙东善追上周向南和郭玲玲，请他们进他的办公室商量把齐焕杰移交检察院的事，周向南却说：“还是算了吧，我们九死一生，惊魂未定，想回酒店休息。有什么事，你们可以自己做主就行，不用跟我们商量。对了，用你的车把我们送回酒店吧。” 他立即同意：“好，我马上安排。” 走到楼下，车已经在台阶下面等着。周向南和郭玲玲坐进去后，故意对外面的沙东善说：“坐你的车，还是比较放心安全的。” 车到发生车祸的十字路口，看到有吊车正从沟里面往外吊早晨他们乘坐的那辆车，周向南问前边的司机：“那位开车的师傅什么情况？” 司机痛心地说：“从车里把他救出来的时候，就没有生命特征了。他跟我一样，也是退伍军人，才上岗三个多月，就这样没命了。” 周向南和郭玲玲对视了一下，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从这一点上来看，薛厚岭和沙东善随意剥夺他人生命，不仅仅心狠手辣，根本就毫无人性可言！ 到了酒店，送他们的车要回去，周向南对司机说：“回去是下坡，一定开慢点，注意安全。” 看着车开走了，周向南立即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在心里默诵了好几遍的电话号码131********。 很快，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响起：“哪位？” 周向南说：“我叫周向南，是沙岭市纪检委纪检一室的，现在在沙县办案，请问你认识齐焕杰吗？这个号码是她给我的，因为她目前被隔离审查，让我打这个号码的。” “齐焕杰？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被沙县纪委审查，正准备移交检察院。”接着，把她被栽赃陷害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我和我的同事了解到这一情况后，就想办法接近齐焕杰，并且想更多地了解到她被诬陷的过程。可是，我们也陷入了危险的境地，昨晚吃饭的时候，酒和饮料里下了药。今天早晨去纪委的路上，我们乘坐的车又被渣土车撞上......” “周向南同志，辛苦了，我马上向领导汇报。” “请问，你是......。” “我叫程宇仓。”对方报上大名后就挂了电话。 程宇仓？这个名字好熟悉，怎么就是想不起这个人的职务？一旁的郭玲玲听到了：“程宇仓不是省纪监委书记齐林的秘书吗？”郭玲玲已经在市纪委工作了五年，对于上级领导的名字还是知道一些的。 周向南也想起来了，原来齐焕杰有这样的后台，怪不得年纪轻轻就当了副县长。他们还是同姓，关系肯定不一般。 回到房间时，纪玫玫还在睡觉。她躺在床上，看周向南和郭玲玲的精神状态都不好，就问：“你们经历了什么？” 周向南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头上，目光注视着一个地方愣神。郭玲玲则躺在床上，双手捂住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都没有回答纪玫玫的话。纪玫玫沉不住气了，猛然坐起来，用手推了下郭玲玲，问：“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郭玲玲沮丧地说：“玫玫，我们差一点不能再见面。” “怎么，有人谋杀你们？” 郭玲玲点了点头。纪玫玫双肘放在膝盖上，说：“今天早晨你们离开的时候，我还想提醒你们，他们昨天晚上的阴谋没有得逞，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还会使损招对付你们。你们走得匆忙，没有来得及说。”然后看向周向南，说：“这不是毫发未损吗？” 他们确实没有受伤，只是受到了惊吓，需要时间缓一缓。 纪玫玫突然从床上下来，说：“不要这样垂头丧气的好不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们应该高高兴兴的庆祝一番才是。走，我们去楼下餐厅，好好吃一顿。我请客，祝贺你们没有永远地离开我！” 周向南和郭玲玲都没有动，一副累坏了的样子。 纪玫玫先是从床上拉下郭玲玲，再过去拉住周向南：“走啊，看看你们的样子，如果是在战场上，胜利了高兴，失败了灰心，那最终必败无疑！” 经过她这么一说，周向南和郭玲玲像是突然恢复了元气似的，撒开她的手，说：“走，去吃饭，去喝酒，今天中午就来个一醉方休！” 刚到餐厅，就有一位女服务员专门等着他们一样，说：“请你们去109室就餐，已经准备就绪。” 第162章 她是别人的媳妇 109餐厅，是周向南和郭玲玲自从来沙县后固定就餐的地方，看来是县纪委安排好的。周向南对郭玲玲和纪玫玫说：“既来之则安之，那我们也就不用客气了。” 于是，三个人进了餐厅，果然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菜品，还有白酒啤酒也准备好了。他们随便坐下，周向南拿过一瓶茅子，说：“喝点，压压惊。” 郭玲玲说：“那我也少来点，压压惊。” 纪玫玫举起杯子，说：“我也来点，是为了给你们压压惊。” 三个人的杯子里都倒上了酒，共同举杯碰了一下，每个人都喝了一点。放下酒杯摸起筷子就要吃菜，纪玫玫突然喊了一声：“慢着！” 周向南和郭玲玲都看向她，几乎同时问：“咋了？” 纪玫玫说：“为了安全起见，我先把所有的菜尝一遍，没有问题后你们再吃。我担心他们在菜里面投了毒。” 周向南和郭玲玲都举着筷子，但却没有去夹菜。周向南很悲壮地说：“谁也不要动，我先吃！”说完，就抢着夹菜吃，他这一动，她们也都抢着吃自己面前的菜品。吃完后放下筷子但嘴里仍在咀嚼着，似乎是在慢慢地品味。然后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没事，吃吧。” 经过这么一折腾，本来是色香味俱佳的菜品一下子全都变得索然无味了。郭玲玲和纪玫玫喝了很少，剩下的周向南想全喝完，但在她们的劝说下，放弃了。吃了点饭，就回房间睡觉。 在楼梯上，周向南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一看，见是秘书张恒的号码，就接听了：“张秘书，啥事？” “周主任，薛县长让你下午务必来他办公室一趟。” 周向南问：“他找我有事？” 传来县长薛厚岭的声音：“周向南，怎么，你非常难请，还是我请不动你？” 周向南问：“咱们既没有工作关系，也没有个人感情可言，让我去你办公室干什么？” “鉴于你来沙县后的所作所为，我们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县委县政府决定，找你谈一次话，指出你工作中的严重错误，为的是让你尽快改正。你还年轻，这样下去会吃亏的。”说到最后，他竟然用的是语重心长的口气。 周向南笑了，说：“你们要与我谈话？” “对，是县委县政府的集体决定，而且我们还要把谈话内容反馈到市纪检委领导那里。”薛厚岭说。 周向南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我们奉命来沙县帮助县纪委查的是副县长齐焕杰的问题，你们却设置了重重阻碍，还差点要了我们的命，现在各样的证据都在指向薛厚岭的时候，他却要找我们谈话，简直是岂有此理！于是，对他说：“那好，派你的车来接我们，任何人的车我们都不敢坐了。” 周向南回到房间，躺床上就睡。郭玲玲和纪玫玫都没有打扰他。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昨天晚上大概只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养足了精神，才能有跟他们斗智斗勇的资本。 很快，薛厚岭真的派车来了，有服务员来敲608房间的门，周向南懵懂地打开门后，服务员非常有礼貌地说：“先生，有车来接您，请问您现在就走，还是让车再等一会儿。” 周向南说：“等一会儿我就下去。”说完，又上床躺下了。这时，郭玲玲和纪玫玫都过来了，周向南只好起来，穿好衣服，说：“我去了。” “等一下。”纪玫玫说。 周向南站下看着她。她说：“我感到很是不安，还是我陪你去吧。如果有意外，还能帮你抵挡一阵。” 周向南说：“没有必要。在堂堂的县政府，他们如果对我一个手无寸铁的人动手，就太愚蠢了。放心吧，我会平安归来的。”说完，就要往外走。 郭玲玲紧随其后，也要出门的时候，周向南说：“玲姐，你不用去的。在这里和玫玫作伴，等我回来。” 郭玲玲往他身边靠了一下，说：“我是你的助手，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你去哪儿我去哪儿。今天不带我去是为什么？” “就是觉得没有必要，我一个人去就行。” “那不行，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周向南只好说：“那好吧，咱们走！” 来到楼下，坐进县长的车里，司机就开车了。半个小时后，到了县政府，有工作人员把周向南和郭玲玲带到了一楼会议室。他们站在门口，见会议室里坐着十几个人，里面满了烟雾。周向南和郭玲玲走进去后，薛厚岭的秘书张恒让他们坐在了薛厚岭对面的沙发上，并且还给他们端了两杯水过来。 薛厚岭说话了：“县委县政府五大班子领导在此恭候二位多时了。现在，就你们来到沙县的所作所为，对你们提出批评意见，希望你们本着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精神，认真倾听......”。 “你只能代表县政府说话，还代表不了县委吧？”周向南提出了疑问。 “县委书记去进修了，我主持沙县全面工作，难道不能代表县委？”薛厚岭反问一句。 周向南反正是当做一个笑话来的，想不到他一个市纪检委的官员，竟然被县委县政府谈话，真是头一次听说。于是，说：“好，想跟我谈什么，说吧？” “你们的问题很多，我就拣几个重点的事例说吧。一，你们目中无人。来到沙县，并没有来县委县政府报到，更没有向领导说明来沙县的目的；二，违反纪检委规章，深更半夜独自一人会见在押人员，行为诡秘，显然有不可告人的勾当；三，来沙县是指导工作的，竟然还带着女朋友一起前来，简直不像话；四，沙县是一个贫困县，你们来了后，超标准用餐，大吃二喝，就跟在家半月没吃饭一样......”。 周向南再也听不下去了，打断他的话，说：“我们是来帮助纪检委办案的，有垂直单位，没有向县委县政府报到和向领导说明来沙县干什么的义务。至于你说的其它问题，更是无稽之谈。特别是不能带女朋友一说，什么文件是这样规定的。说到这里，我倒是要提醒你一句，那天晚上你指使人把酒和饮料里面都放上了什么药物，想要干什么？张恒，你说说，那天晚上你带那么多记者闯进我住的房间，是什么目的？” 正在做记录的张恒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感到自己的失态后，才慢慢地重新坐下。 薛厚岭一拍面前的茶几，说：“我早就打听清楚了，那根本就不是你的女朋友，而是市政府办公室主任雷振兴的儿媳妇！你带别人的女朋友来沙县鬼混，就凭这一条，我们就可以建议市纪检委开除你！” 第163章 局势大反转 周向南有点理屈词穷，看来薛厚岭在市里还真是有些人脉，连这点事也能打听得如此清楚。他要在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确实让周向南解释不清楚。这是纪玫玫、雷强还有周向南三人的约定。 可是，现在就算是让纪玫玫来说明情况，会有谁信？ 周向南还是灵光一闪，说：“至于她是不是我的女朋友，任何人都说了不算，你道听途说，就断言我们不是情人关系，明摆着就心术不正。如果真有问题，也不归你们沙县管，我会接受市纪委领导的调查处理。” 薛厚岭笑了笑说：“怎么，不嚣张了是不是？” 郭玲玲说话了：“我可以作证，周向南和纪玫玫是一对志同道合的恋人，我跟我的同事们、还有领导都知道。” 昨天晚上她和纪玫玫躺在床上，纪玫玫把和雷强演戏的事情全都和她说了。此刻，她感觉有必要澄清一下。 但现在，没有人相信。薛厚岭说：“你们是同事，应该回避这个问题。因为无论你说什么，没有人相信。”然后，他看着周向南，说：“你是上级纪委派来的是不错，但是到什么时候也不能脱离党的领导。就像公检法，还不都是派出机构，他们在接受本系统领导的同时，也听从县委县政府的安排，难道你就可以不受任何组织的约束，在我们沙县我行我素吗？” 薛厚岭环视一下参会人员，说：“大家讨论一下，看看怎么处理周向南合适？” 县委副书记魏庆水首先发言：“通过上述几条来看，周向南同志党性原则不强，工作作风不扎实，生活享受腐化，我建议在上报市纪委的同时，我们也不能听之任之，要以严肃的态度管管这匹野马！” 薛厚岭的目光看向了县纪检委书记范长龙身上：“范书记，你有什么意见？” “我们党的原则是实事求是，周向南所存在的问题，应该在充分调查的基础上，形成处理意见，现在就上报还是对他采取什么措施，都是十分草率的行为。” 薛厚岭对他的发言显然很不满，小声说：“简直就是在和稀泥！”然后，他大声说：“我说一下，第一，会后立即上报市纪委，并强烈要求换其它有经验的同志来我们沙县指导工作。第二，在上级纪委还没有明确指示前，暂时对周向南同志进行隔离审查！现在做一个表决，形成集体意见，然后由纪委的范长龙同志具体实施。” 就在这时，有人影在门口晃动，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可是，因为光线的问题，根本看不清楚是谁。薛厚岭见在这么严肃的时刻，竟然有人来打扰，不由得非常生气：“张恒，你去看看是谁影响我们表决？” 这时，响起了一个洪亮的声音：“我是沙岭市纪委副书记王志辉！这位是省纪委秘书程宇仓同志。后面这位大概都认识吧，是齐焕杰同志。” 原来，程宇仓和王志辉先去了县纪委，控制了沙东善后，把齐焕杰放了出来。这时，又进来一位四十多岁看上去很是精干的中年人，他就是空降沙岭的新市委书记冯济海。 程宇仓腋下夹着一个包，问：“谁是周向南？” 周向南站了起来，郭玲玲也起身，介绍说：“他就是周向南。” 程宇仓上前一步，紧握住他的手，说：“小伙子，你受委屈了。” 面对着这样的突变，在座的所有人都震惊了。特别是薛厚岭，脸已经变成了紫茄子。 王志辉走到周向南面前，说：“周向南，你发给我的录音今天一早我就看到了，上班后我们都听了录音，感到县长薛厚岭太无法无天，决定对他进行审查。当我要来沙县宣布这一决定的时候，省纪委的宇仓同志也来了。我们一起去拜见了刚上任不久的新市委书记冯济海同志，他一听，也感到震惊，就跟我们一起来了。” 薛厚岭在这种情况下，还是颤巍巍地站立起来，走到冯济海面前，伸出双手：“欢迎冯书记莅临沙县指导工作！” 冯济海没有伸手，而是说道：“党和国家的败类，等着接受人民的审判吧！” 突然，站起一个年轻人，他说：“我要揭发薛厚岭的违法犯罪行为！”这个人是张恒。他说：“自从那天深夜接受了周向南的教育后，对自己的思想震动很大，如果不与薛厚岭切断关系，自己就没有任何出路。” 周向南问：“今天早晨薛厚岭安排渣土车撞我们，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我知道。薛厚岭安排他的本家弟弟薛正干的。薛正仗着薛厚岭的支持，已经成为沙县数一数二的房地产商。”张恒说。 薛厚岭恼羞成怒，突然从茶几上拿起一个杯子就往张恒的头上砸，这时，两名特警进来，给他戴上了铮亮的手铐，接着押走了。 新任市委书记冯济海看着参加会议的人，说：“这些年来，薛厚岭一手遮天，沙县的天空乌云滚滚。为了尽快拨乱反正，揪出薛厚岭的残余势力，让沙县的各项工作走向正轨，我宣布由齐焕杰同志任沙县县委书记，并兼任县长。周向南同志任市纪委驻沙县审查小组组长，对薛厚岭及其帮凶进行彻底审查，尽快让沙县的天空晴朗起来！” 会议室内，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王志辉要跟其他领导一起回市里，周向南跑向前去，拦住了他：“王书记，我有个请求。” “你说。” “我想把纪玫玫调过来，跟郭玲玲一起，成为调查组的一员。”介绍了那天夜里在制服张恒和记者们时她起的重要作用，最后说：“能够顺利拿下薛厚岭，应该说她立了大功。我想把她留在这里，再立新功！” 王志辉背着手，想了想，问：“纪玫玫到底是谁的女朋友？你如果想把她撬过来，我感觉你会有相当的压力。因为雷强的爸爸过问此事，怕是谁也不好解释。” 周向南说：“纪玫玫既不是雷强的女朋友，也不是我的女朋友，也许我和雷强会成为竞争对手，但不会因为她反目。雷强爸爸那里，只有雷强的解释好使。” 王志辉笑笑：“我同意。但是，你要好自为之，不要在这方面犯错误。”然后对站在旁边的郭玲玲说：“小郭，你在纪委工作多年，党性觉悟都比周向南强，你可一定监督他，提醒他，绝对不能让他犯错误。” “请王书记放心，我一定会管住他，不叫他走向歧路的！” 王志辉上车，与周向南和郭玲玲招招手，走了。 周向南拉住郭玲玲的手：“快，快回酒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纪玫玫！” 第164章 开车就跑 郭玲玲猛然挣脱开他的手，说：“周向南，你高兴的昏头了吗？我们现在应该去县纪委，那里有很多工作等着我们那。至于纪玫玫，我们晚上回去告诉她不行吗？” 周向南如梦初醒一般地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说：“是有点昏头了。走，那我们就去纪委。” 这时，县纪委书记范长龙走了过来，对他们说：“周主任，要不要去纪委看看。” “正要去那。”周向南说。 “来，我们一块吧。” 范长龙一边走一边叹息一声：“许久以来，我终于可以喘口气了。沙东善以为傍上了后台，仗着薛厚岭给他撑腰，在纪委那是一个横冲直撞，自以为是，对于我的话，权当做耳旁风。这次栽赃陷害齐县长，就是他给薛厚岭出的主意。唉，最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周向南说：“他身为纪检人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等待他的将是正义的判决！” 范成龙又谈起了今天薛厚岭组织的这次县委县政府班子会议：“他只是沙县县长，因为书记外出学习，主持全面工作，但是也没有权利对上级派来的工作人员进行隔离审查，更没有资格对你们指手画脚。充分说明他缺乏组织观念，我行我素的霸道作风。他在讲话的时候，我都差点笑出声来。感觉他真是幼稚，从而其飞扬跋扈的本性暴露无遗。” 周向南说：“我就纳闷了，这种人是怎么当上的县长？” “还不就是他叔叔薛庆发提拔的结果。不然的话，这种不学无术的人，估计现在还在老家种田那。我觉得他们之间一定有内幕，只是薛庆发还没有交代，依我看，他这个县长无论如何都是保不住的。” 周向南对这位纪检战线上的前辈非常敬佩，说：“范书记，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你还能旗帜鲜明地坚持党的原则，顽强地跟他们作斗争，实属不易。同时，也展现了一名老干部的风采，是我们学习的楷模。” 从政府办公楼到纪委，不过几百米，说着话就到了。在办公室，周向南表态说：“范书记，我们只是对你们的工作给予协助和必要的指导，对于当前的工作，还是你拿主导意见。现在还没有宣布新的副书记，业务上的事情，还需要你多多辛苦啊。”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周向南提醒他说：“范书记，需要请来审查的人会越来越多，一定要加强安全保卫工作，有必要跟公安局协调一下，让他们派些警力过来，这样，可以让我们的人集中精力办案。” “对于薛厚岭和沙东善，三天内不要理他们，就是让他们反省，等三天后，我们一室会过来几个人，到时候再连续不断地进行审问，直到他们全部交代为止！” 范长龙表示感谢：“这真是太好了，有了你们的支持，我们的信心就更足了！”他也充分认识到了薛厚岭给沙县人民带来的灾难，说：“薛厚岭这个案子，在沙县不亚于一场八级地震，所以，我们一定抓紧审理，给群众一个交代，总之来说，能把他揪出，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范长龙表示：“在一楼给你们准备了办公室，你们可以随时过来。是原来的一个接待室，十几个人在里面办公都没有问题。” 周向南说：“那太感谢了，再过来的时候，就有个地方坐了。好，你想得很周到，以后我们多沟通。”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范长龙安排车把他们送回了酒店。刚一见到纪玫玫，周向南就异常兴奋地说：“玫玫，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对我来说，你们能安全地回来，就是好消息。” “还有更好的消息。今天下午，省纪委秘书程宇仓、市纪委的王书记，还有刚上任的新任市委书记都来了。趁这个机会，我向王书记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把你从资料档案室调到现在的工作组里，跟玲姐一起，咱们再立新功！” 纪玫玫说：“我一个事业编的人，怎么能跟你们一起共事？这不是高攀吗？不行，我还是回去干老本行，那多轻省容易，跟你们在一起，就跟上战场一样，弄不好会把命搭进去。” “纪玫玫，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使命，把你留在沙县，还不是为了帮你调查你家的事？要不然的话，你怎么可以光明正大的在沙县？我又该怎么帮你？等回到沙岭，你还是做你的档案管理员就是。” 纪玫玫说：“好，我明白了。就是为我申请了一个留在沙县的理由，然后可以做我自己的事呗。” “你明白就好。那样的话，雷强那里你要赶紧与他解释清楚，他还以为你去了外省，结果知道你是来了沙县跟我们在一起，他还不知道怎么想那。” “随他怎么想吧，反正我们的戏已经落幕。等回去再解释，电话上说不清楚。”她说。 周向南和纪玫玫的秘密，已经全部和郭玲玲说了，她在对纪玫玫表示深深同情的同时，安慰她说：“玫玫，老人不可能陪我们走完人生，总是要比我们早离开一些，不用伤心难过。但是，如果他死得不明不白，那就必须弄清楚，不然的话，他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又十分仗义地说：“只要用得着姐，姐一定把你爸爸当成我自己的爸爸，直到找出凶手为止！” 纪玫玫抱着她哭了：“玲姐，有你这些话，我就知足了，谢谢，谢谢你！” 准备下楼吃晚饭的时候，周向南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犹豫着是接还是不接的时候，纪玫玫走过来，说：“接呀，难道还有背着我和玲姐的话？”说着，替他按了接听键。 接着，传来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是、是周主任吗？” “我是周向南，你是哪位？” “我是魏庆水，咱们见过面，两次在一个酒桌上喝过酒。” “我听出来了，你是魏副书记。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是、是这样，你现在有没有时间，我想请你吃个便饭。” “吃饭就免了，有事你说就是。”周向南说。 “你能下来吗？我想和你面谈。”魏庆水犹犹豫豫地说。 “面谈？好，我马上下去。”挂了电话，周向南对郭玲玲和纪玫玫说：“看来这个魏庆水，要投案自首。走，一块下去，你们去餐厅等我，我见见他。” 下楼后，魏庆水在大门口站着向周向南招手，周向南就走了过去，魏庆水神神秘秘地让周向南上了车，然后开着就跑。 周向南不由地紧张起来：“你要带我去哪儿？” 第165章 潸然泪下 周向南虽然坐在副驾驶位上，可是他只能喊他停车，却不敢用手动他一下。现在是下坡，车速很快，万一操作不慎，极易发生车毁人亡的悲剧。 车慢慢的减速，然后往左拐进了一条小路，而且路两边是参天大树，本来已经是黄昏，这一下，宛如突然进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 魏庆水缓缓地停车，然后双肘放在方向盘上，非常沉闷地说：“周主任，不要怕，我只是和你商量件事。” 周向南心说：你紧跟在薛厚岭的屁股后边，他向东你不往西，他打个嚏喷你就说他感冒了，完全是一个跟屁虫，应声狗。你要是说你两袖清风，不贪不占，连鬼都不相信。于是，问：“把我带到这样黑咕隆咚的地方，有啥事就快说吧。” 他开了车灯，慢慢拿出一张银行卡，举在周向南脸前，说：“这张卡里有一百万，给你，希望对我能高抬贵手。” 周向南把银行卡挡了回去，说：“这个我是不会收的。你如果还有一点头脑，就应该看到现在的形势。无论你与薛厚岭有没有共同犯罪的经历，薛厚岭早晚都会把你咬出来，他知道你也不干净，不甘心他进去了，你还在外面逍遥。因此，我劝你赶紧去纪委投案自首，主动交代问题，相信在判刑的时候，会考虑你的自首情节，从轻判决。或者你有薛厚岭的重大犯罪线索，主动予以揭发，也会立功的。” 魏庆水又趴在了方向盘上，在沉默。 周向南继续说：“你出手很大方，一下子就给我一百万，正说明你有问题，而且还很严重。我们党的政策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等纪委掌握了你的犯罪事实请你去喝茶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魏庆水抬起了头，说：“我在家里想了很久，这才来找你的。我有问题，但是比起薛厚岭来，是小巫见大巫。我如果被抓，事业、家庭、前途等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这么些年的奋斗全都化为乌有。我才四十岁，怎么甘心？” 周向南笑笑，说：“你说和薛厚岭相比，是小巫见大巫，但是，你要明确一点，性质是一样的。你现在不甘心了，当初为什么没有一个正确的人生观和世界观？莫伸手，伸手必被捉，这是颠覆不破的真理。你自己好好考虑吧。” 周向南要下车，魏庆水突然一拳头砸在了方向盘上，说：“我听你的，一会儿就去纪委自首。” “你这样的态度还是积极的，是识时务的。” 魏庆水往后倒车，还一个劲地按着喇叭，像是让喇叭声给自己壮胆一样。退到大路上以后，一踩油门就往山上冲去。周向南说：“你已经四十岁，过了冲动的年龄，最好是找个地方好好冷静一下后再去纪委。” 他说：“不，我立即去！我担心自己会改变主意。” 到了酒店门口，周向南下车，还是劝他说：“我会给你证明有自首情节的。你慢慢开，注意安全，千万不要在你的人生转折点出事。” 魏庆水点点头，一踩油门走了。 周向南立即给范长龙打电话，说：“魏庆水要去纪委自首，现在已经在去的路上，告诉值班人员接待一下。” 范长龙立即说：“周主任，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五位局级干部前来投案，估计经过一夜的犹豫和考量后，明天还会有更多的人前来自首。沙县官场终于震动了，而且这次震动空前绝后！” “就是要把那些沾着茅坑不拉屎、只知道往自己腰包里捞钱，不为人民着想的官员垃圾一样的清除出去，还沙县一个湛蓝的天空！” 打完电话，周向南去了109餐厅，三个人，四菜一汤。周向南说：“这样的标准才符合我们的身份，原来那样太奢侈，太浪费了。”看了看茶几上的几瓶酒，白酒也就是几十块钱，啤酒是市场上最普通的那种，周向南说：“喝这样的酒，才真不会醉。每顿饭只是酒一项，每人喝进肚两千多，沙县为什么这么穷，是因为当官的把仅有的一点钱全都买成了酒。” 郭玲玲说：“看来这位齐焕杰还比较务实，一上任就把招待标准给改了。” “应该这样说，本来就是这样的标准，是薛厚岭和沙东善利用手中的职权，为了讨好我们，随便增加的。他们的一句话，顶老百姓的一头牛。” 这时，一直坐着没有说话的纪玫玫开口了：“行了行了，该吃吃，该喝喝，今天晚上你们没有公务，我带周向南去一个地方看看，以他特有的细腻和不同寻常的洞察力，说不定能嗅到些不一样的气息。” 周向南说：“酒壮怂人胆，我喝点酒，纪玫玫就是把我带到鬼魂出没的地方，我也不怕了！” 吃完饭，周向南拍了拍肚子，说：“这才是真的是酒足饭饱，吃得实在，喝得开心，不堵也不噎。前两天虽然满桌的山珍海味，可是吃得不踏实。” 郭玲玲拍了拍他的肚子，说：“我也看出来了，今天晚上吃的特备香。” 回房间稍作休息后，周向南和纪玫玫就开车出来了。纪玫玫开车技术挺娴熟的，她紧盯着前方说：“我虽然在沙县出生，但是，却对沙县没有多少印象。因为我大概三岁多的时候，就去了京城姥姥家。我在那里读完的高中，后来考上了外国的大学，我就去读书了。直到我爸爸突然去世，我才回来。” 周向南问：“你妈妈现在在沙县还是在京城？” “在京城。” “你今晚带我去干什么？” “去我家看看。” “你从小离开沙县，知道你家在哪儿？”周向南问。 “知道。我的爸爸妈妈在这里，学校放假的时候，我都会回来的。那也是我最开心，最快乐的一段时光。跟爸爸妈妈在一起的感觉，要比在京城姥姥家舒服得多。因为父母的爱，总是很特别，也令人终生难忘。” 纪玫玫凭着记忆，还真的找到了她的家。拐进一条很平常的巷子后，停在了一个大门前。纪玫玫没有立即下车，而是坐在那里，透过车窗看着曾经的家。爸爸、妈妈、哥哥在一起的时光历历在目。可是现在却清冷而凄凉。 借着远处照射过来的光亮，看到大门上的油漆已经脱落，门板显出了本来的颜色，给人一种破败之感。想到温馨幸福的一家四口，现在却只剩下了她和妈妈，感到一阵心酸，不由得潸然泪下。 周向南拍了拍她的肩膀：“下车开门啊，有钥匙吗？” 她点点头，下车后，从门框上边摸出了一把钥匙，门锁虽然已经锈迹斑斑，费了一点功夫后，还是打开了。她双手猛然推开大门，发出了刺耳的响声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黑漆漆的院子。 第166章 水井里发现了秘密 周向南先进门，主要是担心院子里有什么动物，吓着纪玫玫。她站在门口，指挥着他找到电灯开关，顿时，院子里亮堂起来。 纪玫玫进门后，又把大门关上了。免得有人经过时，会以为家里闹鬼了。 院子的地面是用青砖铺砌的，缝隙里长出了很多的草，已经没过了膝盖，走在里面恍如一下子进入了荒漠。周向南在前，踩到一些杂草后，让纪玫玫紧跟他的脚踪走。 五间正房，东西还有厢房，东侧的是厨房，西侧是杂物间。打开正房的门，人还没有进去，就闻到了一股霉味，很刺鼻。可见房子的主人有多少年没回了。 周向南环视一下，心想：这是正房，就是有什么秘密，纪玫玫的爸爸也不会放在这里。再说，事情已经过了五年，她爸爸出事后，家里人为了弄清楚其死因，不知道翻找了多少遍，都想从他日常的生活物品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因此，看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就问：“你爸爸的卧室或者是书房在哪儿？有没有被人动过？” “我带你去。因为我爸爸是死在酒店里，所以，家里的物品都没有动过。我也只是拉开抽屉，翻找了一下他使用过的一些东西，基本上都保存完好。” 可是，在进入卧室后，去发现与她说的大相径庭。因为房间里一片狼藉，床翻了个底朝天，写字台的抽屉全都拉开，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书橱里面的书也在地面上摞着，仿佛每一本书都翻过…… 纪玫玫大吃一惊，竟然喊了一声：“难道、难道我爸爸回来过？”接着，还喊了一声：“爸！” 周向南对她说：“玫玫，你在说什么啊！人死不能复活，很显然不是你爸爸来过，而是另有其人。恐怕还不是来过一次，你看看，这书都一本一本的翻过，他们一定是在找什么？” 纪玫玫点点头，说：“他们在找什么？找到了没有？” 周向南摇摇头：“这谁知道？你爸爸还有书房吗？” “没有，就是这间屋子，是卧室，也是他的书房。”玫玫说。 周向南退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说：“有人来过，而且不止一次，肯定你爸爸手里有他们的什么罪证。人死了，又担心什么罪证有一天会重见天日，对他们不利，所以，这才三番五次地来找。至于找到还是没找到，谁也不知道。因此，我们现在就是找，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也不会找到。” 纪玫玫说：“难道这一趟我们白来了？我一直希望，总有一天我会遇到一位福尔摩斯一样的高手，然后我会请这位高手来家里勘察一番，说不定能找到我爸爸的死因。可是，想不到所有的一切都被破坏了，这，这不是给我爸爸和哥哥报仇没有一点希望了吗？” 周向南看她着急，就安慰她说：“你先不要着急，来，我们休息一下，再重新理一下思路。” 于是，两个人就从房间里拉出来两个座位在院子里坐下了，周向南点燃一支烟抽着。一阵晚风吹来，顿感凉意袭来，禁不住打了个冷战。草在摇曳，发出“莎莎”的响声。纪玫玫拿着凳子，要坐在他的跟前，周向南指了指前面，说：“这里暖和。”于是，她就坐在了他的胸前，并且往后一靠，就跟一个躺椅一样。真正的躺椅毫无灵性，躺在他身上，感觉到很温暖。 他们就这样坐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样子，周向南扳住她的两个肩膀，说：“你往前一点，我要起来干活。” “干啥活？” “薅草。”说着，周向南推住她站了起来，接着就蹲在地上开始薅院子里的草。他从小干过，而且这里的草都是从砖缝里长出来的，虽然很高，但是很稀，根本不用费力，手里抓住一把，轻轻地就能拔出来。 纪玫玫也蹲下，跟着周向南学着薅。她问：“周向南，你在想啥？” “我在想，既然他们不止一次的来你们家翻找东西，就说明你爸爸的手里一定有什么不利于他们的证据，而且，肯定还是很重要的证据。如此重要的东西，他肯定会保存得非常秘密。你说他的卧室是秘密的地方吗？” “应该说是隐私的地方。” “但是，如果出事，最隐私的地方就会成为人人关注的地方，从而也就公开了。你爸爸应该想到这一点，我感觉他不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卧室。” “那放在哪儿？” “放在哪里，我不知道，你也不可能知道，因为你在家的时间太短了。” 突然，地面上露出了一个圆形的铁板，周向南不解地问：“这是什么？怪不得这一片地方没长草，原来有一块铁板在这里。干什么用的，你知道吗？” 纪玫玫说：“是一口井。里面有个潜水泵，家里用水全指望这井了，因为那时候这些平房里好像还没有自来水。” 很快，院子里的草全部薅完了，周向南说：“没有了杂草，就好看多了。玫玫，这房子属于你们家的财产，你又不住，干脆卖了吧。” “这破房子，谁要？” “我要。我买过来以后，重新维修装饰一遍，就当做娶媳妇的婚房，多好。” “你在沙岭工作，在沙县买房结婚，你是不是有病。” “我没病。其实我是希望能娶到你，这样房子我都不用花钱了。结婚后，可以在节假日的时候来住，多好。” “好什么好，我才不愿意回来住那。这么多年了，只要想到这个地方，就想到爸爸和哥哥，就会伤心掉眼泪。要是住在这里的话，怎么开心得起来？” 周向南走近她，说：“也就是说，你愿意嫁给我，只是不愿意住在这里，是吗？”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双手打在他的胸膛上：“你坏，你坏，又把我带沟里去了。” 周向南猛然抱住她，说：“你说我坏，那我就坏给你看看！”紧紧地拥住她后，她却想挣脱开他，无奈他抱的很结实。但是他们的脚却在地面上乱动。忽然，听到“咚”的一声，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周向南连忙松开她，低头一看，原来刚才踩到井盖上了。 周向南蹲下身子，看着井盖愣了会儿神，然后就在盖子的周围寻找能掀起盖子的机关。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就问玫玫：“有个工具什么的没有？” “你要掀开这个井盖吗？” “对，打开看看。”说着，去厨房找到了一张劈柴用的铁镐，回来后，很容易就把井盖撬开了。他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往下面看，不是很深，也就是十米左右。 纪玫玫在井边上看到了一根红色的尼龙绳，指着说：“这绳子是干什么用的？” 周向南仔细观察了一下，吊着潜水泵和电线的绳子在另一侧，因为那边有个管子，是上水用的，因此这根红色的尼龙绳就格外显眼。 周向南试了一下，竟然很容易就能提起来，于是，毫不犹豫地把绳子拉了上来，结果绳子上绑着一个巴掌大的小塑料桶。周向南说：“这一定是你爸爸留下的东西！” 第167章 不速之客 看到这么一个小塑料桶时，纪玫玫激动万分，原来爸爸还真是藏有秘密。看得出来，塑料桶并没有沉到水里，而是悬在井筒腰里的。爸爸放得真够安全。除非潜水泵坏了的时候，才会发现这个塑料桶，不然的话，谁也想不到井筒子里会藏有东西。 她看向周向南：“里面是什么呢？” 周向南说：“我们打开看看吧。” 塑料桶是经过改造的，三个面用刀子割开了，只有长方的这一面没有隔开，周向南把裹着的塑料布打开，又把塑料桶这一面的盖子掀开，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红皮的工作手册，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纪玫玫催促道：“快点打开看呀！” 周向南慢慢打开，第一页是这样写的：“xx年12月12日。随着人代会的临近，我感觉有危险向我逼来，杀气腾腾的。好像随时都会取我性命一样。因此，我有必要把自己所遇到的事情以及我的所想记录下来。万一我真有什么不幸的话，能够准确地找到害我的人。也就是说，他不让我活，我也不能让他获得自由和轻松！” “这次的县长人选，是在我和叶文友之间选一个，很明显我的群众基础比他强，选举我当新一届县长的呼声比他要高。他坐不住了，看到我的时候，明显的脸也拉长了。” “大概从十几天前，我家里热闹起来，只要我下班回到家，就有人来拜访，都是受叶文友的委托来和我聊聊的。有县里的部长、局长，竟然还有县常委委员。基本上都是劝我放弃竞争县长职位的。我想不明白，叶文友用的什么办法让这么多人找我放弃竞选？难道是给他们塞钱了？还是惧怕他省里的什么后台？” “他有钱，也有后台，他自己曾四处宣传，说他是某位副省长的外甥。他省里有关系可能不错，如果是副省长就不可信了。但是，我也是有台的人。我岳父是国安委主任，跟现任省委书记是战友。不然的话，我儿子大学毕业后，直接就能留在了国安委工作？” “岳父也说了，趁着他现在还有能力，把我调到京城去，这样都在京城，可以相互有个照应。我谢绝了岳父的好意。因为不想让他罩着我，而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向京城。” “我和妻子在京城的大学里恋爱的，但是岳父一家坚决反对，因为他们就这么一个女儿，想把她留在身边。可是，毕业后，妻子与岳父决裂，毅然跟着我来到了各方面都很落后的沙县。” “我从县政府秘书做起，经过几年的锻炼和奋斗，成为了副县长。如果这次能当选县长，过不了很久。我就可以有更大的提升空间，也是心里憋着一口气，没有岳父的帮助，我照样可以在仕途上一路高歌。” “想不到叶文友的势头如此强劲，非逼我放弃竞选。可是，我又怎么甘心？一耽误就是三年，我又怎么熬得起？” “今天晚上，县人大副主任刘世荣亲自上门了，他打着哈哈也是让我放弃今年县长的竞选，算是让给叶文友的。同时，他也告诉我，为了这次能够当选县长，省财政一次性向沙县拨款一亿元，用于山区开发和水利设施建设。听说叶文友如果当选，还会下拨一亿元，用于沙县的县城基础设施的升级改造……”。 “刘世荣竟然问我能不能给沙县搞来这么多钱？我无言以对。但是我并没有妥协，告诉他一定要参加县长的竞选。” “刘世荣是黑着脸走的，显然没有达到目的，对我有看法了。但是，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放弃！” 看到这里，周向南和纪玫玫对视了一下，周向南说：“你爸爸很有骨气。他完全可以留在京城跟你妈妈结婚，可是，他并不想靠着你姥爷的权利在京城有一席之地，而是要用自己的努力实现人生的价值。”他看着她，又说：“怪不得你说在京城一直读到高中，原来，你一直住在姥姥家。” 纪玫玫说：“你先不要说话，再往下看。” 周向南翻了翻，说：“还有好多页那。咱们回酒店后慢慢看不行吗？” 纪玫玫看了下时间，说：“马上凌晨一点了，行，回酒店再说。” 把井盖盖上，纪玫玫把爸爸的小本本塞进牛仔裤的后兜里，把所有的灯关闭，就往外走去。周向南刚要打开门，就听到“哐当”一声，门从外面撞开了，接着，四个蒙面人走了进来，并且又把大门闩上了。 因为没有了灯光，院子里变得一片漆黑，周向南紧紧地拥住纪玫玫，问：“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其中一个蒙面人说：“只要你们把东西交出来，保证让你们平安出去。如果不听话，就只有见点血你们才死心是吧！” 周向南回答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又有什么东西可留给你们？” “一个本本而已，想要命，就快快照办！” 周向南和纪玫玫同时看向了院子周围的院墙以及房屋，周向南低声说：“看来，他们在院子和屋里都安装了摄像头，从我们进来的那一刻开始，就在他们的监视之下。” “我们怎么办？” “还用说，本本不能给他们。”黑暗中，他看了看那四个人，说：“就凭他们，会是我们的对手吗？我们只能硬闯。你在前，出去后先发动车，等我把他们关在院子里后，一上车你就开着跑。” 她点点头：“你一定注意安全！” 周向南对他们说：“我告诉你们，就凭你们几个，还奈何不了我们。想把东西拿走，那就快点动手吧！” 为首的蒙面人一听，似乎感到很可笑：“还真是当成宝贝不给啊！既然不想要命了，就让老子成全你们吧。兄弟们，上！” 四个人还没有开始冲，周向南和纪玫玫已经把他们四个人打倒在地了，就跟突然刮了一阵风一样。他们从地上跳起来，只是打了几个回合，他们就明显的在后退，而且都已经是气喘吁吁。周向南和纪玫玫**协力，再次把他们打倒在地后，纪玫玫迅速跑出了院门。 周向南也想抽身出大门的时候，四个人再次从地上跃起，并快速把周向南围在了中间。周向南想了想，把他们打倒后还会爬起来，就想给他们点狠的，于是，虚晃一招，他们还没有明白周向南在用什么招数的时候，他的两手已经钳子一样地抓住了两个人的脖子，然后头对着头就死命地磕起来，“砰砰”的响声，加上他们绝望的嚎叫声，特别的刺耳。 另外两人一看，吓得立马退出去好几步，看着这一残忍的情景，吓得头皮发麻，后脊梁流汗，生怕被扭住自己的头。 突然，周向南把两个人提起来砸在了那两个人的身上，接着拔腿就跑。出大门后，迅速锁上，坐进了已经打开车门的副驾位置，纪玫玫一踩油门，车就窜了出去。 第168章 满身香气 车拐到马路上后，纪玫玫往后看了一眼，见他们并没有追上来，松了一口气。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往后拢了下头发，问：“他们是什么人？” “不用说，是害死你爸爸的人，或者是他们的手下，总之，与你爸爸的死有关。他们很精准地来和我们要笔记本，说明他们就住在沙县。”周向南说。 纪玫玫突然踩住刹车，车停在了路边：“不行，我得回去，把他们弄死！”缓了一下后，接着说：“刚才为了保护笔记本，一心想着开车快跑，没有来得及收拾他们。你在这里等着，我回去！” 周向南按住了她：“冲动是魔鬼。你这种心情回去，显然是要跟他们拼命的。不要说把他们四个都弄死，就是死一个在这个小县城也会引起轰动。我问你，你如何藏身？又如何给你的亲人报仇？” 纪玫玫犹豫了。周向南又接着说：“从笔记本上已经大体找到了线索，你爸爸在记录的时候，写出了人名，这一点让我们省事不少。只要我们按照线索查下去，抓住他们的日子已经不很遥远。到时候，不论是大鱼还是虾米，都要一锅端。那还不是一样告慰你爸爸的在天之灵？” 纪玫玫的拳头攥得嘎嘎响，听了周向南的话，她忍住没有下车。 “小不忍则乱大谋，这点道理你难道不懂？” 纪玫玫说：“你不要再说，我知道了。”然后，又启动了车。 周向南便不再说什么，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前方。过了一会儿，问：“本子还在吗？” “当然在啊。”她说。感觉了一下，忽然紧张起来：“是啊，本本呢，我咋感觉不到？快，在我的后兜里，你快掏出来。” 周向南的手伸了过去，但是没摸到，不由得说：“没有啊。” 她说：“那边的兜里。” 要把手伸到那边的兜里，也紧张起来：“那边也没有。” 她着急起来：“你好好摸一下啊！” 仍旧没有摸到，于是，她只好停下车，说：“好不容易找到一些线索，要是弄丢了，那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她说着，弯着腰站了起来，周向南一眼就看到了，本本在座位上那。一定是从她裤兜里滑出来后，被她压在了身体下面。周向南拿在手里后，故意逗她说：“还是没有啊。” 她转过身来就是一番乱找乱翻，脸上甚至还流下了汗水。周向南看她是真急眼了，说：“你的眼睛就是盯着座位看，看我手上！” 纪玫玫一把将笔记本抢在手里，然后又抱在胸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突然，她转过身，一只手扭住了周向南的耳朵：“你为什么骗我？”另一只手在他胸膛上就是一顿猛敲。 刚才她站起来后，听到他说还是没有的时候，她都有了一种绝望之感，恨不得与这车与周向南同归于尽！ 她双手卡在他的脖子上，恨恨地说：“我掐死你的心都有！” 周向南双眼一闭，说：“能死在你的手里，我求之不得。快动手吧，掐死我，我已经等不及了！” 纪玫玫说：“你以为我不敢啊。”说着，双手故意用了些力气。 现在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垂手可得，只是他想与不想的事。 他是正常的男人，说不想是假。不过他的阅历在那里放着，具有一定的克制力。而且始终觉得只要是你的，就永远是，不是你的，即使你暂时得到了，也会失去。所以，他的冲动很快被理智战胜，对她说：“回酒店吧，郭玲玲该为我们担心了。” 她默默地坐回到驾驶位上，捋了一下散乱的黑发，缓缓地开动了车。 很快回到酒店，郭玲玲打开房间门，很仔细地上下看了纪玫玫一遍，又把目光转向周向南，然后说：“你们好模好样地回来，我就放心了。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 周向南挺了下胸膛：“我们这样子，像是遇到危险了吗？” 郭玲玲笑着说：“那倒是，害我到现在也没有睡着。” “那行，你们快点睡觉吧，都快天亮了，我也回房间了。”周向南说着，要走。 纪玫玫说：“不行，我要和你一起看我爸爸的笔记，要是看不完的话，我是睡不着的。”见郭玲玲疑神疑鬼地看着她，她急忙从后兜里掏出那个红皮工作记录，说：“你看看，这是我爸爸留下的。” 并且把发现笔记本的经过和郭玲玲说了一遍，最后道：“我们在那里看了一点，但后边的还没看。我想知道我爸爸在最后的日子里都经历了什么？” 郭玲玲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说：“玫玫，不要着急，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好，你去和周向南一起看吧。”说着，还看了看周向南，眼睛里面的内容很复杂，周向南没有看懂。 回到608，纪玫玫就把本本往他怀里一塞，说：“你先看着，我去冲洗一下。” 周向南坐在沙发上，翻开本本看了起来。 “xx年12月14日： 人代会召开在即，上午县政府召开了一次会议，落实人大代表人选和名额问题，人大副主任刘世荣主持。花名册发下来之后，我看到很多名字都是陌生的，也就是说，他们把原来的人大代表换了很多。我提出了异议，说一下子换下这么多的人大代表，不符合选举法，要刘世荣给予解释并尽快纠正这一错误做法。 想不到刘世荣没有解释，反而走到我的面前，要与我单独谈话。更没有想到的是，他把我带到了县委书记唐广兴的办公室里。 唐广兴也劝我放弃县长的竞选！ 他在说话的时候，虽然很隐晦，但是我还是听明白了，意思是他的上头有领导暗示他，必须保证叶文友当选新一届县长。 唐广兴对我说，叶文友当选后，很快会离开沙县，因为他还有更大的舞台。这个县长只是他继续升迁的跳板，到时候会宣布我为代县长。 我说这是不正之风，断然拒绝了。” 纪玫玫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她满身香气地坐在他的身边，他看不下去了。 第169章 已经到了门口 周向南往旁边挪了一下，因为纪玫玫要看笔记本上的内容，就往他身边挨一下。周向南又是满鼻喷香，赶紧再挪一下，她又挨近了他。以至于到了沙发边上，再也挪不动了的时候，只好把本本塞给她，站了起来。 纪玫玫像是没有感觉到，继续出神的看着。周向南则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见她还看得入神，就躺在了床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纪玫玫看到了一个关键的地方： “xx年12月18日。俗话说狗急了跳墙，叶文友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他曾三次约我出去喝酒，说是要单独跟我谈谈，第一次是他自己打电话给我，说出去吃个便饭。第二次是让人大副主任刘世荣传的话，第三次是他站在我办公室门口，通知一样地告诉我的，这次很生硬，很不耐烦。我都拒绝了。” “也就是叶文友站我办公室门口的当天下午，下班后我跟以往一样骑自行车回家，半路上差点被一辆车撞上，那人还凶神恶煞地把我骂了一顿。当时，我非常生气，想好好跟他理论一番，他却开车跑了。” “后天人代会就要召开，明天是预备会议，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通过叶文友三次约我去吃饭来看，他一次比一次的不耐烦，而且，还安排车辆威胁我（我始终认为是他安排的那辆车），他只是想吓唬我一下，如果还没有改变的意思，就再来狠的。” “明天的预备会议在县招待所会议室举行，各种议题都要在明天通过，需要一整天的时候。我想过了，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明天晚上就住在招待所里，后天直接参加人代会。” “不争（蒸）馒头争口气，我是不会妥协的。” “通过被车撞这件事，我也有一种隐隐的不安，感觉他（叶文友）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或许现在正在安排人要取我的性命那。” 看到这里，往后再无内容。纪玫玫喊了一声：“周向南！” 并没有听到周向南的回答，她抬头，看到周向南在床上已经沉沉睡去。她走过去，刚想用拳头把他砸醒，想了想，又把拳头收了回来。 她一点睡意也没有。好几年了，终于发现了爸爸留下来的笔记本，虽然没有证据证明谁是凶手，可是，却是目标，是线索。 爸爸死时的情景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上午八点三十分准时召开沙县人民代表大会，主要议题是选举新一届沙县领导班子。可是，代表已经进入会场，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也在主席台上就座，但纪善泉的坐席还空着。 后来，招待所传来了坏消息，说副县长纪善泉死在了招待所的床上。 医生曾到房间抢救，但是早已没有了生命特征，医生回天无力。 刑警队经过现场勘查，排除了他杀。法医出具了死亡证明，说死者曾做过超负荷的运动，接着洗澡，可能用的是凉水，从而诱发了心肌梗塞…… 当时因为纪玫玫和哥哥都不在沙县，尸体存放在了殡仪馆。 纪玫玫和哥哥回到沙县处理爸爸的后事，县领导怀着极其悲痛的心情来到他们家，做了一番安抚，同时也透露了爸爸的最主要死因。她和哥哥都记得很清楚，因为当时避开了妈妈：“你爸爸在招待所有嫖宿行为，接着冲凉，导致心脏出现了问题。” “本来是不要告诉家属实情的，担心你们受不了。可是，作为儿女有权利知道真相。但是，真相就不要告诉你妈妈了，免得她会受到刺激，发生意外。” 纪玫玫当时就进行了反驳，说爸爸永远不会存在生活不检点的问题，更不会做对不起妈妈的事情。 但是，人家听完她的反驳，只是一笑了之。 正因为这样，她和哥哥才下决心就是拼了命，也要查明爸爸的真正死因，决不能让他背着这样一个不光彩的黑锅去另一个世界。 于是，哥哥经过一番操作后，从国安委来到了沙岭公安局。 想不到哥哥却死于车祸。 哥哥死后，纪玫玫一人孤身奋战，她进入纪委当档案资料员，目的就是为了查阅有关档案，顺藤摸瓜，找出杀父仇人。 但是，正如周向南所说，想从纪委的档案里了解到爸爸的死因，难于上青天。 也多亏了在档案室工作，不然，又怎么能够认识周向南？ 看着爸爸的笔记，她的心里很不平静，当年，爸爸经受了太大的压力，经历了太多的磨难，死了，还说是因为嫖宿导致的死亡。这不但是爸爸的羞辱，也是他们全家的羞耻。 幸好周向南帮忙，不然的话，凭她自己的能力，无论如何也发现不了这个笔记本的。 有了这个笔记本，就可以锁定叶文友了。这个名字怎么听上去这么熟悉？她看了看呼呼大睡的周向南，想问问他。 起身走到床前，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又不忍心叫醒他了。 他跟我非亲非故，冒着生命危险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已经非常感激他了。他现在又累又困，就让他好好休息吧。等他醒了，天亮以后再问也不是不可以呀。 想到这里，她也有了困意，于是，躺在了他的身边。 周向南突然说了句梦话：“呵呵，可逮住你了！”一个翻身，伸开手臂就把她搂在了怀里。她开始还用手撑了他一下，因为他抱得太紧了，感觉喘息都有点困难。后来闭上了眼睛，感觉他的怀抱很宽厚，很温暖。虽然感觉到一点点不安全，但很快就睡着了。 清晨，周向南醒了，发现怀里搂着纪玫玫，就装着还没睡醒，继续肆无忌惮地搂抱着她，一直到郭玲玲来敲门，周向南才松开她下床。看到郭玲玲神色非常紧张，而且门开后，并没有着急进来，而是先伸进头往里边看。见纪玫玫还在睡，有点着急地说：“玫玫还在睡，雷强来了。” “雷强来了？”他也是一惊。 “刚才服务台电话打到606房间，说从沙岭来了位年轻人，询问我们住的房间。我不知道是谁，就下去看，结果是他。保安说他停车停得不合适，要他调一下位置。他去调车，我就先上来了。我寻思着给你们个消息，有点心理准备，真假先不说，看到你们在一起，他肯定心里不舒服。” 周向南也在想，虽然纪玫玫和雷强不存在真实的情人关系，可是让他看到我们睡在一起，也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而且，还不好解释。于是赶紧转身去喊纪玫玫起床。 可是晚了，雷强已经到了门口。 第170章 土生土长 郭玲玲立刻转身，要挡住雷强，不让他进房间，可是雷强却说：“我师傅呢？刚刚还听到他在说话。”说着，大大咧咧地把郭玲玲推开，喊道：“师傅……”。 周向南喊纪玫玫，她不理，继续睡，只好伸手拉她起来。映入雷强眼帘的是纪玫玫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模样、 雷强愣在了门口，嘴里只喊出了一声师傅，下边的话憋了回去。 周向南便不再拉纪玫玫，而是赶紧和雷强打招呼：“雷强，你来了。快进来。” 纪玫玫此刻坐在床上，用不冷不热的语气问：“你怎么来了？” 雷强进房间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很是垂头丧气。他抬起头，看着周向南，非常尴尬地笑了笑，说：“呵呵，住在一起了哈。” 周向南坐在雷强的对面，摸出一支烟点上，一边抽着一边说：“雷强，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玫玫，啥事也没有。” 雷强笑了，笑的声音很大。笑毕，说：“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我又不瞎。再说了，你们住不住在一起，和我有毛线关系！” 周向南砸吧砸吧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确实很尴尬，也解释不清楚。就好像真的把纪玫玫睡了一样。 纪玫玫说话了：“雷强，从头到尾，咱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心里都清楚得很。我和周向南在一起，是求他帮忙的。你如果愿意胡思乱想，我也没有办法。但是，我要告诉你，昨天晚上我和周向南去完成了一项任务，回来的时候天快亮了，就没有打扰玲姐。” 她指了指又宽又大的席梦思床，说：“床这么大，我们也已经又累又困，所以，躺在床上就入睡了。在你家的时候，我不是和你也睡过一张床吗？” 雷强看着纪玫玫，说：“我也没说啥啊，你和我解释这些干什么？”语气里流露着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意。 郭玲玲站在纪玫玫身边，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说：“雷强，别人的话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你必须得信。周向南和玫玫昨晚确实出去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一点也不知道……”。 “我为什么非要相信你的话？我弄不明白，你们什么时候变成刑警了，深更半夜的还去勘测现场。这些跟我没有一点关系，你们这样又是跟我解释，又是站出来作证是为哪般？” 周向南决定不再说这个话题，就对郭玲玲说：“我们去吃早餐吧，再晚就没饭了。” 于是，四个人下楼去餐厅。雷强故意走在最后边，目的是要单独跟纪玫玫说话。周向南给郭玲玲使了个眼色，便跟他们拉开了距离。 “纪玫玫，你把我骗了，也把我们全家人都骗了。说你老家在外省，要回家一趟。我信以为真，还把你送到了车站，想不到你却来沙县了。周向南头一天下午走的，你是第二天下午来的。王书记在开会的时候，说你暂时调到沙县工作组，我真是大吃一惊，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何必要说谎，跟我说实话不好吗？” 纪玫玫说：“雷强，我再重申一遍，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心里都清楚。之所以说我的老家在外省，就是不想让你知道我和周向南在一起，那样会让你产生很多误会，心里头不舒服。至于我来沙县的真实目的，以后你会知道的。” 雷强似乎十分不悦，不理解的那种：“那你现在让我知道不行吗？” “现在不行。” “可是，可是，我总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谁骗你了？” “周向南。我问你，他把你介绍给我的时候，你们是不是就好上了？” “我和他从来也没有好上过，至今都是清白的。雷强，当时我们一起再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说得很清楚，就是演戏。是你弄复杂了，把我带回家后，跟你爸妈说我是你女朋友……”。 “这是周向南安排的，不但让我把你带回家，还要让单位里的人都知道我们是在谈恋爱。虽然是在演戏，可是那也要演得像才行。” “那你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 “知道你来沙县了，你欺骗了我，我就想让你为此向我道歉。” “道歉？” “嗯，想不到你还很有理，而我根本就不该来似的。” “你就是不该来。”纪玫玫说。 “我今天还不走了，住在这里，明天一早赶回去上班。”雷强说。 “你耍无赖？” “这叫无赖吗？你不在这几天，我这心里空空荡荡的难受，而且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单位，都会莫名其妙地心烦。来看看你，会好起来的。而且，我感觉只要有你的地方，阳光格外灿烂，空气格外清新。” “照你的意思，我不在沙岭市这些日子，那里成了一座死气沉沉的城了？” “不但死气沉沉，简直就是让人透不过气来。所以，我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到了餐厅门口，纪玫玫说：“就你会说！好了，我们进去吃饭。” 吃过早餐，周向南安排工作：“玲姐，一会儿我们去县纪委，看看那些自首的人都是交代了什么问题，有没有揭发和检举薛厚岭的，同时，要研究讨论出一个审问薛厚岭的方案来。关于他的犯罪线索很集中的话，我们可以从明天开始就对他进行询问。憋了他两天，也该憋出个响屁来了。” “好。”郭玲玲答应说。 “雷强来了，纪玫玫就陪他逛逛吧，看看沙县这座古老的县城，或许会勾起什么回忆来也说不定。” 雷强说：“你还别说，我对沙县还真是充满了感情。大概是上了大学后，我爸爸才调到沙岭市去的。可以这么说，我生在沙县长在沙县，是土生土长的沙县人。” 纪玫玫立即说：“那还用我陪他干嘛？他是土生土长的沙县人，怕是对沙县熟悉的不能熟悉了。再说，我现在跟你们一样，是工作组的一员，我也应该工作。” 雷强看了看她，说：“我不用你陪，更不能影响你们的工作。这样吧，你们忙你们的，我在房间里睡觉。中午我带你们去个地方吃饭，保证是你没有吃过的。” “那就不用了，因为酒店里给我们预备了工作餐。让你破费就太多余了。” “必须听我的，因为我是土生土长的沙县人，就应该把沙县最好吃的东西让你们尝一尝。” “中午的时候再说吧，说不定忙起来，根本连大门他也出不来，只能吃盒饭那。”于是，大手一挥，说：“上车！” 车出酒店，周向南就对她们两个说：“纪委范书记为我们准备了办公室，以后我们就在那里办公了。” 到地方后，想不到已经有人在那里办公了，而且是市政府派来的工作组副组长。 第171章 不要跟他在一起 县政府大门口的门卫已经认识周向南，不用登记也没有询问什么就放行了，开车进了纪委的小院，周向南说：“我们先去给我们准备的办公室吧，在一楼。” 范长龙说了，是个可以容纳十几个人的大办公室。 进去后，却发现有个人坐在对着门口的地方，周向南以为是县纪委的工作人员，问：“请问，你原来就在这里办公？” 这个人始终坐着，问：“你是谁？” “我是周向南。” “周向南？真的是你，想不到你竟然这么年轻。我郑重地告诉你，我是市政府派来的工作组副组长孙喆，协助你工作的同时，主要是加强党的领导，防止在工作中犯错误，给党和人民的事业带来损失。”说完，他还很严肃地敲了敲桌面。 周向南不相信似的看着这个自称叫孙喆的人，说：“你是市政府派来的，我们怎么没有接到通知？” “我现在面对面的通知你不叫通知吗？” 周向南点点头：“也是。欢迎你啊，孙喆同志。” “要称呼职务，叫我孙副组长。” 周向南呵呵笑着，又说了一遍：“欢迎你啊，孙副组长。” 然后对郭玲玲和纪玫玫说：“你们随便选个地方坐吧。”他走到一个离孙喆很远的写字台前说：“我就坐这里吧。你们先收拾一下，我去找范书记谈谈。” 周向南刚要走，孙喆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显示出大领导的派头，说：“周组长，你这个领导人很不称职，看看这办公室，跟个猪圈差不多，脏乱差，像什么样子！” “仅凭这一点，就能知道你们的工作是多么的拖拉和不到位。我们是上级派来的工作组，就要有上级领导的形象，给基层的同志做出榜样。看看这桌椅摆放的，不整齐不说，还很不协调。看看这窗台上的灰尘，都能写出字来......”。 周向南看着这位有点猴头猴脑的副组长说：“我们这还是第一次进来，根本就没来得及收拾那。你这样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有意思是么？”说着，就往外走。 “慢着。你去见县纪委的领导应该带着我，并且要把我隆重地介绍给他们，让他们知道，我是上级领导派来督察他们工作的。” 周向南有点很不舒服，不禁皱了皱眉头，说：“我需要给你纠正一下，我们是上级派来协助当地纪委工作的，不是来督察他们的。如果连这个也分不清楚，就一定会闹笑话！” 他在想，市政府这是没人了吗，派这么一个货过来乱弹琴，非得弹出乱子来不可。 周向南要上楼，他跟在了后面。没办法，只好带他进了范长龙的办公室。 范长龙很热情地和周向南握手，然后亲自给周向南和孙喆端了一杯茶水。看着孙喆说：“孙副组长，回到家乡工作了，一定对我们的工作多指导、多提出宝贵意见啊。” 周向南问：“范书记，你们认识？” “以前不认识，但是自从昨天下午就认识了嘛！” 原来，孙喆昨天下午就来了，而且直接见的范长龙。不然的话，他怎么老早就去了一楼的工作组办公室呢？ 周向南仍然疑惑不解：“你说孙副组长来到了家乡，这是怎么回事？” “周主任，你还不知道啊，孙副组长是我们沙县人，家就在县城。”然后看向孙喆：“昨天晚上一家人团聚，是不是很高兴？” 他说：“我每个月都要回来好几趟，办公室都是派车接送我。” 周向南突然问：“孙副组长是在市政府办公室工作？” “嗯。” “这么说，是雷主任派你来的喽。” “没错，是雷主任派我来的。主要就是担心你们在工作中偏离方向，给党的形象抹黑，派我来监督和把关的。” 现在又听他说是给工作组把关的，就没有再反驳他。反正工作组就这么几个人，他就是鸡蛋里挑骨头能挑出多少来？随他去吧。 不过，想到是雷振兴、也就是雷强的爸爸派他来的，会不会是雷振兴的个人行为呢？如果正常派一个人来担任副组长的话，应该由纪委派人来才对，最起码也应该有纪委的通知。 周向南开始与范长龙谈工作：“范书记，昨天下午魏庆水都是交代了什么？又检举揭发了薛厚岭什么罪行？” 范成龙从案头拿起问讯笔录，说：“我刚刚看完他的笔录。他来到以后，说是投案自首，我们就立即组织工作人员对其进行了询问。这个人很胆小，就是有一些逢年过节收受礼品、以及家中有事收受礼金的问题，最大的一笔，是一家企业因安全问题被安监部门关门停业整顿，老板和他有点拐弯亲戚，找到了他。他跟安监局长打了个招呼，第二天就揭了封条。为此，这位老板给了他十万元表示感谢。在经济利益方面，他跟薛厚岭还是划清界限的。” 范成龙刚介绍完情况，孙喆就立即说道：“不要看他是投案自首，就相信他。依我看，他完全就是避重就轻，肯定有大问题，一定要加强力度，实在不行，就把他关在屋子里饿上五天，看他说还是不说！” 周向南看了看他，这个人是怎么混进市政府办公室的，就这水平，也真是没谁了。不然的话，他和魏庆水之间或许有什么过节。于是问：“你认识魏庆水？” “认识，哦，不，不认识。”他先是承认，接着又否认。 周向南并不追问，但是，心里却有了一个想法。雷振兴是从沙县提拔到市政府办公室当主任的，那么这位孙喆，肯定是因为他的关系去的办公室工作。也就是说，孙喆和雷振兴之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次派孙喆来，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凭孙喆的水平，也只能是添乱而已。 孙喆见周向南和范长龙不再搭理他，就回一楼工作组办公室了。 周向南问范长龙：“你以前认识他？或者是认识雷振兴？” “不熟，但是知道他们。雷振兴曾经给前任县委书记叶文友当过秘书，叶书记火箭式提拔到省里后，雷振兴当了副县长，后来就调到市里去了。那个时候，我在统计局，所以，跟他几乎没有打过交道。而这位孙喆，原来在沙县公安局治安大队工作，雷振兴升任市政府办公室主任半年后，就把孙喆调了过去。” 周向南微微点头，这就对上号了，雷振兴果真和叶文友的关系不一般。这样说来，雷振兴一定认识唐三。或者说唐三在沙岭建蓝花之都，就是奔着郭振兴而来。 周向南的脑子一下子开窍不少，关于纪玫玫爸爸的死，似乎明了清晰起来。 郭玲玲和纪玫玫一起上楼来了，一进门纪玫玫就嚷嚷道：“孙副组长就是个老娘们，嘟嘟囔囔的啥都管。强烈要求换办公室，不要跟他在一起！” 第172章 召之即来的女子 周向南对他们说：“范书记为了我们工作方便，专门给我们准备了办公室，怎么可以要求再换呢？” 纪玫玫说：“孙喆回去后，装起大领导来了，让我们给他沏茶，倒水，嘴里还不闲着，说我们懒，还说有什么样的领导就有什么样的兵，将怂怂一窝。一边说着我们的不是，还打听着案情......”。 郭玲玲打断了她的话：“玫玫，看得出来，他就是个碎嘴子，不搭理他不就行了。” “不搭理他，他让你给他倒水，你不是还麻利地倒？” “把他当做年纪大的老人，也就不觉得什么。” 纪玫玫说：“最气人的，玲姐给他倒水时，他还说要是在市政府办公室，想给他倒水，还轮不上那。我们伺候他，应该感到非常荣幸。他把自己当成什么大人物了！” 周向南和范长龙都笑了，周向南对她说：“不要计较这些，这都是小事，我们还是以工作为重，以大局为重。” 纪玫玫噘着嘴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一脸的不高兴。 范长龙这时候说：“办公室倒是还能腾出几间，但是，像他这样的性格，还是会找你们的事。在他眼里，你们是他的手下，他说什么，你们都要听着，让你们干什么，都要去干。整天在办公室工作，有些官僚了。” 周向南说：“我和王书记联系一下，问他知道这事吗？” 说着，拨通了王志辉的电话。他很快接听，周向南把孙喆来当工作组副组长的事汇报了。 王志辉说：“是市政府办公室的雷主任跟白书记联系的，他说要派个人去沙县协助我们工作。白书记认为这是对我们的支持，说明各级领导都在关心纪委工作，就愉快地答应了。这两天忙得我晕头转向的，都忘记和你说了。” 周向南说：“奥，你忘了？” “怎么，他已经去了吗？” “嗯，昨天下午就到了，今天已经正式上班了。” “周向南，你要和他搞好团结，人家能主动地协助和支持我们办案，是很难得的一件事。在实际办案中，与他多沟通，多商量，争取把工作完成得更好。” 周向南答应道：“好，我知道了。”然后挂了电话。 周向南苦笑一声：“王书记知道，就是忘记打电话通知我们了。他让我们跟他搞好团结。他是来帮助我们的，我们没有必要排斥他。好好合作，习惯后就好了。” 周向南话音刚落，门卫带着一位三十来岁少妇模样的人站在了门口，门卫报告说：“报告范书记，这位说是来投案自首的，我把她带来了。” 范成龙说：“好，让她进来吧。” 少妇走进来后，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范长龙问：“你是哪个单位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是沙县工程建设公司的，叫康春燕。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私人企业，你这位大书记怎么能见过我。”她说。 周向南坐在旁边，观察着她。她穿一件有水仙图案的蓝色连衣裙，因为太过丰满，裙子的勒痕都看得十分明显，所以，一看就觉得她是少妇级别的女人。而且，她很轻松，脸上甚至还带着笑，怎么看都不像是来投案自首的。 范长龙说：“你属于私营企业，要投案自首应该去公安局那边才对。” 她说：“我看到了你们发的通知，说各级官员都可以在十天内来纪委自首，也欢迎社会各界踊跃检举揭发薛厚岭的贪污腐败问题。我想了好几天好几夜，终于下定决心来坦白和自首，怎么，你是说我走错了地方？” 周向南站了起来，说：“没有走错。请问，你投案自首的具体原因是什么？” 周向南给郭玲玲使了个眼色，她立即找到询问笔录所用稿纸放在茶几上，笔也打开了笔帽，做出了等待记录的姿势。 康春燕的表情立即严肃起来，说：“我被他欺骗、已经成为他的玩物很多年了。” “你说的是谁？” “是薛厚岭！这个浑蛋、人渣、流氓......我其实不是工程公司的人，只是在工程公司弄点小工程维持生活而已。薛厚岭总是说要给我个大工程干，以此为由，老是给我打电话陪他出去喝酒，有一天晚上，他把我灌醉，然后开了房间把我......呜呜--”。 周向南让她坐下慢慢说，纪玫玫过来，递给她纸巾，说：“我说姊妹，你可要想好了，检举揭发他人的违法犯罪行为，一定要实事求是。如果经过我们调查，所反映的问题不属实，同样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康春燕抬起头，看着纪玫玫说：“我说的都是实话，如果有出路，甘愿受到法律的制裁！” 范长龙说：“你来得正好，他们都是市纪委的人，专门帮助和指导我们办案的。只要你反映问题属实，就一定会得到重视的。” 康春燕立即对周向南说：“你就是周主任吧，哎呀，你在我们沙县真是出名了，都说你是现实版的包公包大人，把薛厚岭这个十恶不赦的浑蛋绳之以法，还我们沙县蓝天白云，沙县人民不会忘记你的！” 周向南说：“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根本不值一提。你继续说吧。” “从那一晚，我就成了他的玩物，想起我来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找他，我成了一个真正的应召女郎。他也真给了我一个大工程，不是经过工程公司给我的。” 周向南问：“你说的这个工程公司，与薛厚岭是什么关系？” “是他小舅子的。这些年，他小舅子可算是赚大发了，沙县的大小工程，都要经过这个工程公司，经过他小舅子扒层皮后，再承包给真正的建筑公司。他小舅子看到我没有经过他的手就弄到了工程，着急了，就招聘了一名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到他公司的财务科上班了。其实，就是给他姐夫找的小情人。从此，薛厚岭再没有直接给我活，我也没有了什么价值，只好巴结他小舅子，从他手里弄点工程维持生计......”。 康春燕说了差不多两个小时，郭玲玲记了八十多页纸。最后，她伸出手，很平静地说：“把我铐上吧。” 周向南说：“你这并不是来自首的，而是来检举揭发薛厚岭的，不但不会给你戴铐子，你还有立功表现那。其实，薛厚岭一旦交代，我们也是会找你落实的。你这种举动我们表示支持和鼓励，希望全社会都行动起来，让违法犯罪者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站起来，说：“也就是说，我可以走了？” “嗯，你走吧。”她按完手印签上名字后，走了。 范长龙说：“其实，这个工程公司的存在是不合理的，在全国，恐怕只有沙县有这么一个机构存在......”。 周向南一拳头打在沙发扶手上：“对薛厚岭的审问拖后，我们现在就对这个工程公司展开调查！” 第173章 真是不要脸 原本定于明天开始对薛厚岭进行连续不断的审问，听了康春燕提供的线索后，周向南改变了计划。他说：“既然这个工程公司是一个特别的存在，而且还是薛厚岭小舅子所开，就一定存在大量的问题。” “从康春燕的交代里也能听得出来，工程公司实际上是在薛厚岭的掌控中。他可以不通过工程公司，直接把工程给其它人来做。一个地方领导，如果失去了制度的制约和组织的监督，不知道会生出怎样奇特的事情来，简直是太可怕了。” 他征询范长龙的意见，范长龙回答说：“我同意！” “那么下午就去接触一下这个工程公司。” 这时，孙喆又回来了。他站在门口，直接问范长龙：“范书记，午宴设在什么地方？”看了看大家，接着说：“不要太丰盛，就这么个仪式就行，免得影响不好。” 范长龙一怔：“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午宴？” “是啊，你们县纪委不举行个欢迎宴会，给我接风洗尘吗？” 范长龙立即明白了，呵呵笑着看了看周向南，说：“是，是啊，必须要办。就在青云斋酒店吧。”对周向南说：“你们几个都要参加。” 周向南说：“实在是不巧，有人们要请我们吃饭，已经答应了，更改就不好了。” 说完，看了看手机，雷强这小子不是说发地址的么，是不是有什么变化？ 范长龙说：“那行，只好纪委几位领导陪孙副组长喝一杯了。” 孙喆很是不满地看着周向南，问：“是不是不欢迎我？” 还没等周向南说话，他又接着问：“请问你们参加的午宴与工作有关系吗？” 周向南立即说：“我们不是宴会，也不是酒局，是沙岭有同事过来，我们吃个便饭而已。” 孙喆摇摇头：“我就说嘛，你们刚来沙县几天啊，做事邋遢，又没有工作经验，谁请你们吃饭？” 周向南点点头：“是，是，我们这样的，谁也不愿意花钱请吃饭的。我们是自掏腰包，那就先走一步了！”说完，和范长龙打了个招呼，出了办公室。 郭玲玲和纪玫玫也紧随其后，跑了出去。 孙喆还是双手背在身后，说：“纪委领导怎么派这么几个年轻人来沙县，难道是没人了？瞧他们这种懒散样子，怎么能做好工作。” 范长龙说：“你可不能这么说，周向南同志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纪检一室的主任，要是没有点真本事，根本是不可能的。而且，来到沙县后，我们都目睹了他抓获薛厚岭和沙东善的全过程，应该说他是一个有勇有谋、有胆有识的纪检人才。” “切，早就听说了，他因为破获沙岭01号大案立了功，这真是太偶然了，根本就不值一提！”有点迫不及待地说：“青云斋距这里有半小时的车程，我们还不出发吗？” “出发，我通知几位主任，一起陪你。” 他们分乘两辆轿车一前一后开出县政府大门往青云斋酒店而去。 周向南把车开出大门后，就进了一个胡同，停下后让纪玫玫和雷强联系，中午到底去哪儿吃饭？ 想不到雷强还在房间里没有睡醒，接听后说：“沙县四中能找到吗？就是四中对面，一家不很起眼的饭店，直接去那里集合。” “那你现在在哪儿？” “我睡着了，刚醒。因为今天要来找你，激动得一夜未眠，困死了。我现在就出发，看谁先到。” 纪玫玫挂了电话，说：“这家伙真是能睡，刚醒。他说去沙县四中对面的一个饭店集合。” 周向南开了导航，开始往那里赶。郭玲玲坐在后排，说：“我们来的这位副组长，真是给上级领导的脸上抹黑，哪有这么不要脸的干部，竟然提醒人家设午宴给他接风洗尘。” 纪玫玫说：“他要是要脸，还能说出那话，而且还如此的理直气壮，就跟人家欠他似的。按照他说的，有什么样的兵就有什么样的官，雷强的爸爸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市政府，雷振兴的口碑还是很不错的，说他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是位非常务实的干部。像孙喆这样没有水平的干部，毕竟是少数。”郭玲玲知道的还不少。 到了县四中，往大门这边看过来，哪有什么饭店？ 周向南把车停在路边，三个人全都下了车，看周围，哪边也没有饭店的踪迹。纪玫玫说：“雷强是不是记错了学校？” “记忆中美好的东西是忘不掉的，应该是饭店关门大吉了。”郭玲玲说。 “对，现在的学校都有专门的食堂，不允许学生来外面吃饭，学校周围的饭店、餐饮店以及特色小吃什么的，都垮台不干了。”周向南在打听一位遛弯的老人，老人这样说。 雷强也到了，他把车停在周向南的车后边，下车后一看，傻了眼，嘴里一直嘟囔个不停：“怎么会是这样，无缘无故还无征兆的就没有了呢？” 纪玫玫问他：“雷强，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 他摇着头说：“没有没有，这要是再记错，那不成傻子了。” 周向南就把刚才那老爷子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说：“你在这里上高中，那应该是六年前的事了。你向往那种味道，但现在让你吃，你绝对吃不出原来的那种味。还是留着慢慢回味吧，如果现在吃到，美好的记忆就全破坏了。” 郭玲玲和纪玫玫都同意周向南的态度，雷强只好沮丧地说：“那就算了，我们去沙县饭店。那是一个大饭店，谁结婚都抢着去那儿摆婚宴。”说着上车去沙县饭店。 因为下午要去沙县工程公司，周向南没喝酒。雷强想喝点，可是还要开车。他说：“我睡了一上午，吃过饭就精神饱满地回沙岭了。” 纪玫玫问他：“你不是说明天一早走的吗？” “我改变主意了。看你们挺忙的，我一个人一点意思也没有。” 周向南说：“早晨我就说了让纪玫玫陪着你转转、玩玩，你说你是在沙县土生土长的，根本就用不着。但是，下午她又没时间了，因为我们接群众举报要去调查一个单位。” 雷强说：“一开始我就是说着玩的，没有住下来明天走的想法。” 吃饱喝足，雷强先走了。周向南说：“我们还要回纪委。我想让范书记协调一下，公安、工商、税务等部门一起去，各负其责，形成阵势，给薛厚岭的小舅子一种强大的压力，最主要的是，我们要尽快发现问题，并整理出来，在审问薛厚岭的时候就掌握了主动权。” 想不到回到纪委，却遭到了吃饭回来的孙喆的坚决反对。 第174章 调查工程公司 周向南三人回到纪委后，就在一楼的办公室休息。 听到范长龙上楼的声音后，带郭玲玲和纪玫玫上楼，商量调查工程公司的事。不巧的是，在门口与孙喆相遇。他说：“听到我回来了，你们就都走，是啥意思？” 周向南说：“不是故意躲着你，是去和范书记商量事情。” 孙喆一听，立即转身：“商量事情，为什么不让我去，我还是不是副组长了？” 没有人搭理他，但是他跟在了身后。他们前脚进了范长龙的办公室，孙喆后脚也到了。 周向南向范长龙讲了自己的想法，他一口答应：“好，要查工程公司，就是要速战速决！”他犹豫一下：“需要这么多部门联合，凭我，怕是没有那么大的号召力。最好是齐焕杰书记出面，自然会一呼百应。” 周向南说：“那就请范书记向齐书记做一下汇报吧。 范长龙摇摇头，说：“在电话上请示，有些不妥。齐书记刚刚接手这个烂摊子，一定忙得不可开交。不如我们过去一趟，直接跟她面对面地汇报，岂不是更直接，也更重视？” 周向南立即起身：“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范长龙准备要走，孙喆也起来了，范长龙对他说：“孙副组长休息吧，我和周主任去就行。” 孙喆背着手，说：“我没有要去的意思，我只是不明白，你们为什么突然对一个民营企业这么感兴趣，要去查他们，到底是出于什么动机？” 孙喆这么阴风怪气的一说，周向南和范长龙都怔住了，他们对视一下，又都坐了下来。按道理说，孙喆是副组长，而且还是政府机关派来的，不懂业务。他有协助周向南搞好工作的义务，却没有干涉和阻挠周向南正常开展业务的权利。 但是，如果不搭理他硬去见齐焕杰，他肯定不高兴，甚至会更加横加干涉。于是，就耐心地与他解释了一下，并且告诉他，是有人举报工程公司存在严重问题，不查不行。 接着说：“薛厚岭已经单独反省了两天，当然，这也是我们的策略，目的是打乱他的正常思维，心里头着急，这样有助于我们在对他展开审讯时，少费周折。如果有他的犯罪证据在我们手里，在审讯他的时候不是更加掌握了主动权吗？” “所以，这就是我们要对工程公司展开调查的意义所在。” 孙喆没有被说动的意思，他拧着脖颈说：“反正我不同意！” “为什么，总得有个理由吧？”周向南问。 “民营企业，在国民经济发展、经济建设，以及安排就业和带动其它领域发展方面，都有举足轻重的作用，你们没有一点他们的犯罪证据，仅凭一个举报，就兴师动众地去查人家，合适吗？” “不去查，怎么知道他们有没有犯罪？” “如果查不出他们有犯罪行为，影响了他们的声誉，耽误了他们正常的工作，这些损失谁来补偿？”孙喆理直气壮地反问。 周向南的怒火压了又压。如果是以前，早就“啪啪”给他两巴掌了。现在，他已经不是一名普通的工作人员，是领导了，身份变了，就不能动不动抽人家耳光了。 但是，还是生气地说：“你啥也不懂，就不要说话好不好？范书记，我们走，去见齐书记！” “你们给我站住，不然我现在就向雷主任汇报，把你这个组长撤了！” 周向南直视着他，说：“要撤我这个工作组组长，雷主任还没有这个权利！”说完，还是和范长龙一块走了。 孙喆立即拨通了雷振兴的电话：“雷主任......”。 纪玫玫拉起郭玲玲，说：“玲姐，咱们去一楼！” 周向南对范长龙下楼后，一边走一边说：“孙喆不是出于保护民营企业，而是以此为幌子，不让我们去查。他肯定与工程公司有瓜葛，要么是亲戚，要么是有共同利益。” 范长龙也弄不清楚，孙喆为什么如此反对去查这个公司。他说：“公司法人是薛厚岭的小舅子，孙喆难道和薛厚岭的小舅子有关系？” “说不定。”周向南拨通了康春燕的电话，开门见山地问：“你知道薛厚岭的小舅子和孙喆是什么关系吗？” “孙喆？这我还真不清楚。” “你马上了解一下。弄清楚以后，立即给我打电话。” 康春燕很干脆地说：“没问题，我一定会打听得清清楚楚！” 齐焕杰已经搬到了县委办公楼办公，坐进了已经空了好几个月的书记办公室里。市委组织部已经下了文件，外出学习的原书记不再担任沙县县委书记一职，任命齐焕杰为新一届县委书记。 周向南和范长龙被秘书拦下了：“齐书记正在跟几位部长谈话，请稍等。”说完，指了指旁边的一间办公室：“请里面休息吧。” 范长龙说：“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请示，麻烦你通报一声，就说我和周主任一起过来的，要见齐书记。” 秘书姓韩，刚上任不久，但认识范长龙，也认识这位把县长拉下马的工作组组长。他点点头，说：“好，我去汇报。” 时间不大，从里面出来几位拿着笔记本的人，范长龙跟他们一一打着招呼。秘书还没有说什么，齐焕杰已经走出了办公室：“周主任，范书记，你们快快请进！” 听了秘书的汇报后，齐焕杰立即结束了谈话，亲自出来迎接他们。 刚一坐定，齐焕杰就对周向南说：“这两天忙得我是晕头转向，老是想着去青云斋酒店看你，可是，一直没有抽出时间。还希望你能理解。” 周向南说：“现在的沙县百废待兴，全指望你拨乱反正那，你日理万机很正常。” 齐焕杰笑笑，然后问：“你们突然过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范长龙首先把情况做了汇报，接着要多部门联合对工程公司展开调查的想法也说了。齐焕杰问周向南：“周主任，这是你的意思？” 周向南说：“是根据需要，我和范书记商量的方案。” “好，我完全赞成和支持！你们打算什么时间开始？” “本来想今天下午就开始去工程公司调查的，现在看来时间有点紧张，来不及了。”周向南说。 齐焕杰喊秘书进去：“小韩，马上通知公安局、工商局、税务局、财贸办......的领导来会议室开一个紧急会议，强调一下，务必让***来参加会议。” 秘书小韩答应一声，出去了。 齐焕杰说：“这次行动，你们纪委挑头，等会儿人到齐了后，范书记做一下具体分工，明天就去查这个所谓的工程公司！” 第175章 健谈的美女书记 康春燕回电话了，周向南当着齐焕杰的面接听：“我是周向南。” “周主任，我打听清楚了，孙喆和薛厚岭的小舅子赵平坤关系还真是不一般，他们也是亲戚，而且还是至亲，赵平坤是孙喆的亲妹夫。你明白了吧？”康春燕说起他们这个关系的时候，笑得合不拢嘴。 “你确定？” “当然确定。我刚刚装作有事去找了赵平坤的老婆，她叫孙莉，我问她认识孙喆吗？她说孙喆是她娘家哥，他现在派到了沙县工作组当副组长，昨天晚上与赵平坤一起去孙喆家吃的饭。” 周向南一听，那一定不会错。挂了电话，对范长龙说：“他们果然是亲戚。” 齐焕杰不明白啥意思，周向南向她做了解释。齐焕杰听后，感到不理解，一个市政府办公室主任，有权利派人来沙县当纪委工作组的副组长？这是以怎样的名义下派的呢？有点乱。 又听说孙喆和工程公司有亲戚关系，反对对工程公司进行调查，更是觉得不可思议，她说：“我感到上级领导的安排有些不合逻辑，我要跟有关领导反映一下。终于把薛厚岭绳之以法，我们就要努力推进案子的进展，尽快给老百姓一个交代。决不能让一些不和谐音符影响你们正常办案！” 秘书小韩进来报告，说已经有通知到的领导来参加会议了，齐焕杰说：“咱们去会议室吧。” 会议很简短，但齐焕杰提出的要求很严，几乎提到了战时状态，她说：“考验大家的时候到了，请务必按照纪委的分工，高标准高质量地完成任务，这也是和薛厚岭划清界限的一个突出表现。如果有人消极怠工，阴奉阳违，或者是搞小动作，不管是谁，绝不客气！” 第一次听到齐焕杰这样严厉的讲话，大家都高度重视，纷纷表示保证完成任务。 会议结束后，大家都回各自单位安排人员去了。每一个人都表情严肃，步履匆匆，仿佛真的要上战场一般。 纪委虽然人手紧张，还是选出了四个人参加明天的调查。 孙喆从一楼到范长龙办公室，又从办公室回到一楼，上上下下好几趟，谁也不搭理他。他插话乱说的时候，别人就换地方。终于，周向南和郭玲玲、纪玫玫回酒店的时候，孙喆把他们拦在了车跟前。 周向南问：“你要干什么？” “周向南，你的所作所为，我已经汇报给了雷主任。” 周向南把眼一瞪：“我是组长，在纪委，是一室主任，什么时候可以让你直呼其名了？” “周组长，你如果悬崖勒马，我是可以报告雷主任，对你网开一面的。” “雷主任想把我怎么样呢？” “他正在与纪委白书记沟通，撤销你的组长职务，把你调回沙岭！” “放心，不把这里所有的贪腐分子送进监狱，我是不会回去的！”说完，又冷冷地说：“闪开，我要上车了！”抓住车把手，对郭玲玲和纪玫玫说：“上车！” 孙喆气坏了，大声喊道：“你不回沙岭，你说了算啊！我们雷主任一句话，你就得卷铺盖走人！” 看到孙喆在喊过以后，还跳了个高，郭玲玲和纪玫玫便憋不住的大笑起来。 刚回到酒店，齐焕杰就给周向南打来了电话：“周向南，我一会儿去找你。” “你要来酒店吗？” “酒店里太乱，我开车去接你，去一个清净点的地方。” 周向南让郭玲玲和纪玫玫洗洗去餐厅吃饭，郭玲玲问：“你不吃？” “我有约，一会儿来接我。” “纪玫玫问：“谁？” “是齐焕杰。 “噢，是美女书记啊。”纪玫玫转向郭玲玲，说：“玲姐，齐焕杰真是个大美女，要身材有身材，要颜值有颜值，而且气质也是嘎嘎的。这么年轻就当了县委书记，她的起点这么高，前途真是不可限量。” 郭玲玲说：“她就是再漂亮，也没有你的颜值高。至于她起点高的问题，咱们是一言难尽。因为这在乎个人条件，还有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这说明人家都占了。” 周向南这才慢悠悠地说：“你们现在还看不明白么，她给我的那个电话号码是省纪委秘书的，那天来的时候，是新上任的市委书记和咱们纪委的王志辉书记陪着来沙县的。这后台，硬得很。我敢说，要不了多久，齐焕杰就得升迁。” 郭玲玲和纪玫玫都不言语了，眼下的官场，除了老子英雄儿好汉，就是一个一个的圈子。没后台没背景，只能熬。 她们刚从房间去餐厅，齐焕杰就来电话了：“我在大门外边的坡道上，你出来吧。” 周向南感觉就敢恋人约会一样，挺神秘，还有点甜蜜的味道。他赶紧下楼，出大门就远远地看到一辆白色轿车停在路旁，他往那边走的时候，车也在缓缓地往后倒。 打开车门，就看到齐焕杰戴一副大墨镜看着他。他笑笑，说：“弄得挺神秘的。” “不希望别人认出我来，很烦，你知道么。” “是啊，做女人难，做名女人更难，一个当官又有颜值的女人更是难上加难。”在她面前，他很放松，没有一点拘束的意思。大概是看到她年轻漂亮的原因吧。 记得那天夜里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感觉她应该是中年女人了。精神萎靡，面部憔悴，浑身乏力，大概这就是失去自由的状态吧。 但是现在不同了，她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活力，皮肤白嫩，甚至还有少女的模样。如果介绍说她是县委书记，估计没有人相信，要是说她是县委书记的女儿还差不多。 她握着方向盘，说：“一直还没有向你说声谢谢。” “不用不用，都是我分内的工作，说感谢就太多余了。” “你不知道，那种被剥夺了自由的生活，真是度日如年，不，是度时如年。我的身心还不够强大，对挫折的承受力很有限，那个时候，恨不得撞开门不管不顾地就跑出来。” “在那个晚上，当我听到你是市纪委派到沙县的周向南时，我就知道我有救了。在这之前，听说过你的事迹，圆满完成了零一号大案，把市长薛庆发送进了大牢。你一定是位秉公执法的人，是一位坚持原则的政法工作者。” “当时，你的说话声在我听来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所以，我才不顾一切地敲门，不顾一切地喊叫起来。我的目的达到了，你让他们开了门。当我见到你的那一瞬间，就像是见到了亲人那般亲切，有扑到你身上大哭一场的欲望。” 倾听着她的话，她把车停在了一个不大的酒馆前。周向南不由地多看了她一眼，想不到这位美女书记竟然如此健谈。 第176章 与蓝图相差太远 酒馆远离闹市，建在丛林边上，安静，雅致，充满了乡间特色。 齐焕杰停好车后，与周向南一起进了餐馆。在这样一个城乡结合的地方，不乏过路的食客，而且各色人等都有。 无论是酒馆的工作人员，还是食客，谁也不认识她。她不用躲不用藏，昂首挺胸地走进去，让服务员给安排了一个包间。 服务员端来了茶水，周向南主动给她倒水，她扬了下手：“我来。” 茶水倒进杯子里，然后双手把杯子端到周向南面前。 周向南心里一热，急忙接在了手里，忙不迭地说了声：“谢谢。” 齐焕杰从随身带着的包包里拿出了一个大信封，举在他的面前说：“周主任，你冒着风险救我，我万分感激。为了表示我心中的感激之情，这些给你。” 周向南一听，连忙摆手：“齐书记，我说了，当时救你，也是在救我们自己。你要是这样，是看不起我，也是对我这个职业的侮辱！” 齐焕杰微微一笑：“你在想啥呢？这里面不是钱，而是薛厚岭的罪证！” 周向南眼前一亮，立即接在手里，掏出来一看，是厚厚一沓纸，他看了几页后，连声说：“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现在，还在让薛厚岭继续反省，有了这些材料，我们在审问他的时候，就主动多了！” 她说：“这是我搜集的。其实，薛厚岭这次栽赃陷害我，已经知道我在搜集他的犯罪材料，想让我进去，永远封住我的嘴。他真是罪有应得！” 这时候开始上菜，周向南欣喜地把材料收起来，要拿起筷子。却被她制止了：“我开车去接你，就是为了让你不用开车，可以喝点酒。” 周向南说：“那好，我喝点白酒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参加工作后，他开始喜欢喝白酒。白酒辛辣淳厚，回味悠长，而且让你心跳加快，周身发热，有时候还会大汗淋漓，就像是经过了一次桑拿浴一样，舒服极了。 “你随便，喝什么都行。” 这里没有山珍海味，都是地道的野菜、农家菜，吃起来别有一番滋味，周向南从菜里面咂摸出了妈妈做的菜的味道，连声说：“我突然想家、想妈妈了！” 她说：“想家想妈妈了，那就回家去看看。此时此刻，老人一定也在想你那。” “我从参加工作至今，还没有回家过。太忙了，根本就抽不出身。” “总是能抽出时间的，只要你的心里有家，有爸妈，要见他们的愿望随时可以实现。” “看来，我是真的要回家看看了，等完成在沙县的工作吧。” “嗯。常常惦念着亲人的孩子才是好孩子。” “你这样说话，就跟比我大很多似的，我看你不超过三十岁，把我称呼为孩子，给人老气横秋之感。” “我已经三十多了，青春烂漫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本来周向南想问问他老公是谁，做什么职业，想到还没有跟她熟悉到打听人家家庭隐私的程度，就作罢了。 周向南慢悠悠喝着酒，品尝着味道鲜美的农家菜，欣赏着美女县委书记，心里很舒坦，不知不觉半瓶酒进肚。他说：“你在看着我喝酒，是不是嫌我太慢了？” “今天晚上的时间全部和你在一起，你随便，慢点喝没关系的。”她低头想了想，说：“其实，我还有事求你，很希望你能答应我。” 周向南一口酒咽下，说：“啥事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你能做到。” “我能做到？那你说说看。” “沙县是个相对其他县区经济比较落后的地方，加上这些年来薛厚岭的胡作非为，无论是政治环境和经济环境，都破坏严重。现在真的如你所说，是百废待兴。” 周向南安静地听着，不时端起酒杯喝上一口，然后再夹口菜塞进嘴里，就跟在家里那样随便。 “要尽快让沙县在各方面走向正轨，我知道要做的事情是先拨乱反正，把薛厚岭的残余势力全部清除干净。干部队伍要整顿，经济建设要有新起色，精神风貌要有改观，工作太多太繁重了。压力太大，这两天我根本就吃不香睡不好。” 周向南抬头看她一眼，感觉她在讲这些的时候，非常的严肃，那微皱着的眉头，还有那凝重的神色，都给人一种关心群众疾苦的痛苦，不由得会对她肃然起敬。 “要尽快让沙县恢复活力，我很需要一个能为我分忧、敢想敢干、有胆有识的帮手。”说到这里，她的目光盯在了他的身上。 周向南耳朵在听，但是嘴也没闲着，在吃在喝。忽然感觉不对，一抬头，见她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在火辣辣地看着他，立即想到了什么，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你是说我？” 她点了点头：“你要是愿意，我立即让组织部门任命你为代县长。” 周向南有点懵，怀疑自己的耳朵有没有听错。他慢慢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后说道：“当我当代县长？这很难，你根本就做不到。” “我只问你愿不愿意？你若同意，最迟一个星期，你的所有手续全部给你办到沙县。”她说得很淡定。 周向南低头喝酒，吃菜，并且还放下筷子点燃了一支烟在吸。 齐焕杰在默默地看着他，没有催问，只是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他，满含着期待。她很清楚，要做这样一个抉择，需要勇气，需要权衡。 市纪检委纪检室主任，严格来说，是副处级，县长则为正处级。周向南在二十多岁的年纪就到了这个级别，自然是能力非凡。从这方面来看，他在纪检委升迁的速度会更快一些。 而当县长，如果再上升一个台阶，要付出的就太多太多了。 好久，周向南说：“我不行。” “是能力不行，还是你不行。” “是我不行。” 齐焕杰愣怔了一下，开玩笑道：“男人永远都不要说不行，女人不要说不要。你真的不行吗？” 她知道这个职位不能吸引他，没等他回答，就说：“我保证，一届县长后，升为县委书记。在这个位上，不出五年，市里部、委、局的***，任你选。” 周向南知道她不是在给自己画饼，她完全能做得到。可是，在他的蓝图里，太慢了。三年加五年，那就是八年。如果不犯错误顺风顺水的话，八年后，才混个正处或副厅，与他的目标相差太远。 看到周向南没有表态，齐焕杰很聪明，不再追问，拿起酒瓶，说：“周主任，我敬你一杯。” 第177章 争取一枪命中 周向南虽然没有直接拒绝，但是传递出来的信息很明确，不行。 齐焕杰感到十分失望，但是，人各有志，不能强求。于是，给周向南敬了几杯酒后，结束了晚餐。 在送周向南回酒店的路上，齐焕杰还是给他留下了话：“周主任，不，周向南，我们私下里还是称呼名字吧，这样显得亲切。” 周向南同意：“嗯，好的。” “我可以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考虑，只要有意来沙县，就给我打电话，我亲自开车去沙岭接你。” 周向南也不想把话说得太绝：“好。”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于是在路边上停下，接电话。她并未说话，只是等着。虽然没开免提，因为车里面非常安静，周向南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已经查清楚了，派去沙县的这位工作组副组长，纯属市政府办公室主任雷振兴的个人行为。他既没有向市委报告，也没有跟市政府有关领导沟通，只是给市纪委书记白传山打了个电话，冠冕堂皇的理由是协助和支持纪委的工作。” “明天人会离开沙县，雷振兴也会因此受到党内处分。” “关于沙县现在面临的问题，你写一个报告，我会让有关部门解决的。县长人选要尽快落实，你实在找不到，就让沙岭市委组织部给你物色。总之，你要让各行各业动起来，让人们看到你的努力，看到你的成绩。” 对方是个男中音，他说了这么久，齐焕杰始终没有说一句话，末后只是淡淡地说了四个字：“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齐焕杰没有急于开车，而是看着周向南说：“你有没有听到，孙喆来沙岭任工作组任副组长，完全是雷振兴的个人行为，他为此要受党内处分，孙喆明天就回沙岭。” “我真是不明白，现在的官员可以这样无组织无纪律吗？都这样搞的话，岂不是乱了套？” 周向南说：“我都听到了。” “明天调查工程公司，你们大张旗鼓地搞就是。而且，对于这个工程公司，我在材料中也有涉及。” “回到酒店，我会认真看的。牵扯到工程公司的，都记录下来，算是一个突破口吧。” 齐焕杰继续开车，到了青云斋酒店大门口停下，说：“在沙县，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中遇到的问题，都可以找我。” “好的。”说完，他下车。 周向南还没有回头跟她说再见，就听到一声“拜拜”，车“嗖”的一声开走了。 周向南回到酒店，先是敲开了606房间，郭玲玲看到他，第一句就说：“跟美女书记吃的这顿饭，时间够长的。” “跟美女吃饭，自然是要细嚼慢咽。美酒佳肴，绝代佳人，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我看你是真的喝醉了，快喝点茶水醒醒酒吧。”郭玲玲把他拉进房间关上了门。接着喊纪玫玫：“玫玫，快给周向南沏茶，看他醉得，还真是不轻。” 纪玫玫不紧不慢地说：“刚才你没听见啊，这不是喝醉的，而是看美女看醉的。” “满身的酒气，就是喝多了。” 纪玫玫阴阳怪气地说：“酒不醉人人自醉，这可是他刚进门就说的。” 周向南在沙发上坐着，说：“大家都听着，今天晚上美女书记请我吃了顿饭，收获颇多。玫玫，你给我弄点茶水喝不吃亏，因为只要我愿意，明天就可以出任沙县县太爷！到那时候，多少人巴结我，美女如云，左拥右抱，随便我挑！” 纪玫玫把茶水端到他面前，问：“她要请你当县长？” “是，但是我没同意！”周向南很高调地说。 “这么好的差使，你咋没同意？我跟你说，一个美女书记，一个少年县长，非把沙县弄个底朝天不可，想不改变都难！” 郭玲玲问：“周向南，真的呀？” “是真的。可是，我还是对办案感兴趣。当县长，谁都可以，但是办案，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干得了的。”周向南说。 郭玲玲替他分析道：“县长的级别不高，但是权力很大，有人把县长比喻成土皇帝，不能说为所欲为嘛，那也是真正的说了算。而且，还能聚拢广泛的人脉，因为无论是省里还是市里，只要有官员下来，都需要县长出面接待。认识上面的领导多了，自然提拔起来就快。现在好多职位高的领导，都有在乡镇或县级任职的经历。我的意见，是接！” 周向南摇摇头：“已经拒了。不过她说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考虑，但是，我不准备答复她。” 纪玫玫也赞成他当县长：“我同意玲姐的意见。在市纪检委，并不容易。别看你现在很顺畅，那是因为你一上班就立了功。以后你看吧，干出成绩，不干的人说你出风头，要是老是不出成绩，又会说你碌碌无为。总之，很不好相处。县长就不同了，说了算，只要会调动大家的积极性，无论哪方面出了成绩，都是县长的。” “凭你的工作态度和热情，一定会成为一位好县长，也会连连高升的。” 周向南已经做了决定，对于她们二位的分析，感觉无话可说。于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说：“我宣布今天晚上的两大收获！” 郭玲玲问：“当县长是一个收获，另一件收获是什么？” “当县长的事已经除外，因为我不感兴趣。”说着，拿出了那个厚厚的信封扔在茶几上，说：“齐焕杰够意思，把她搜集的有关薛厚岭的犯罪证据全部交给了我。关键是有关于工程公司的，明天就能根据材料找到突破口了。” 纪玫玫站在他面前，问：“还有呢？” “这可是个好消息。”他故意卖了个关子。 郭玲玲和纪玫玫都集中精力等着他说，却看到他端起茶杯慢慢喝水，纪玫玫沉不住气了，双手把杯子夺下：“卖什么关子，说完了再喝！” “明天孙喆就回沙岭了。” “真的？”她们异口同声地问。 “齐焕杰一个电话，就把情况搞清楚了，派孙喆来沙县，完全是雷振兴的个人行为，他没有向市委市政府报告，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将要受到党内处分。” 郭玲玲和纪玫玫同时拍手，并高兴地跳着转起了圈。 周向南突然严肃起来，说：“已经很晚了，我们快点看材料。工程公司的老板叫赵平坤，是薛厚岭的小舅子，也是孙喆的妹夫。估计孙喆已经把明天去查工程公司的消息告诉了赵平坤，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我们从材料中找到突破口，争取一枪命中！” 第178章 展开深入调查 县纪委安排了一台中巴公务车去工程公司。 到了地方后，见好多车辆好多人聚集在大门口，周向南下车问是怎么回事，有人说大门紧闭，根本没有人。 周向南走上前去，看到大门上贴了一张纸，上面写着：“因本公司不再承揽任何业务，全体放假。特此通告。” 纸张很新，应该是昨天下午或今天一早贴上的样子，但是日期却写的是五天以前。周向南掏出手机要给赵平坤打电话，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他并没有赵平坤的联系方式。 周向南只好与康春燕联系，问她要来了赵平坤的电话。 他立即拨打了过去，但对方毫不犹豫地挂断了。连续拨打了三次，对方才接听，很不耐烦地问：“谁啊！” 周向南说：“我是市纪委的周向南，请你马上来你的工程公司一趟。” “我的公司已经不再承揽业务，放假了。” 应该想到孙喆给他通风报信后，赵平坤会来个关门大吉。果然是这样，估计这样的馊主意是孙喆出的。 周向南说：“放假了，你也必须来一趟。” “我既不在党，也不在团，更不是国家公职人员，你纪委没有权利命令我！再说了，我不违法不犯罪，更没有杀人放火，找我干什么？”一听他这套路，就是孙喆的杰作。 周向南提高了声音，说：“赵平坤，你的工程公司，从刚一成立，就涉嫌违法经营，请必须立即来你的公司。半小时后如果还不见你的人影，警车会去请你。到时候怕是由不得你了。” 赵平坤欲要说什么，周向南挂了电话。 公安局经侦大队的人早就听不下去了，已经查到了赵平坤所居住的小区，表示可以去小区把人带来。周向南还是说道：“半小时见不到他，再采取措施吧。” 赵平坤还真是顽固，但他现在仍然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况且薛厚岭已经被捉，靠山已倒，还敢与执法部门对抗，这不是自找不利索么？ 也许是孙喆给了他胆量，但孙喆只是一个普通的办公室工作人员，又能帮得了他什么呢？ 半小时后，经侦大队的人敲开了他家的家门，不由分说把他带到了公司，他的老婆孙莉也随后赶了过来。 大门打开，进了赵平坤的办公室，周向南对他说：“马上通知公司各部门负责人、特别是财务人员回公司上班！” 赵平坤没想到阵势这么大。昨天孙喆给他打电话，说是纪委要联合有关部门对工程公司进行调查。他一听有些傻眼，急忙问怎么办？ “别怕，还有我那！”孙喆好像是经过无数大风大浪一般的自信，又像是真能保护他一样：“赶快放假，明天他们去了一看，见是铁将军把门，奈何不了你，就不了了之了。” 赵平坤这才按照他说的，关门放假了。其实，自从薛厚岭下台，他就陷入了惶惶不安之中，知道会被查。毕竟县里的工程都从他手里过一遍，扒层皮后再给真正有实力的公司去做，是不合理也不合法的，也就是说装进兜里的钱不够光明正大。 这就叫吃了饺子喝凉水，个人心里有底。不干净的收入，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惶惶不可终日，很正常。 赵平坤这会儿不敢怠慢，立即电话通知到了每一个人。 然后，周向南向他宣传了政策，最好是自己交代问题，主动和被动，结果是不一样的。 赵平坤不傻，知道难以过关，就开始避重就轻地交代问题。周向南有点生气，说：“事到如今，你想蒙混过关，已经不可能了。因为你这个工程公司，是一个空手套白狼的公司，是一个扒皮公司，是一个皮包公司。从一开始，就涉嫌违法犯罪。我问你，你扒皮赚到的钱是按照什么比例分给你姐夫薛厚岭的？” 这个线索是齐焕杰材料上有的，说：赵平坤都是按照比例分钱给薛厚岭，这个工程公司，实际上是薛厚岭的一个提款机。 他低头不想说，周向南说：“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们掌握了大量的证据后才来你的公司进行调查的。薛厚岭是个聪明人，刚对他采取措施，就主动交代了所有罪行。你如果硬抗，吃亏的是你！” 赵平坤突然仰起头，说：“是孙喆欺骗了我！” “他怎么把你欺骗的？” “他说你们还没有开始对他进行审讯，是不敢，因为我姐夫上边有人。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把他捞出来。这些年，跟我姐夫有交情的大官多了，他们不会坐视不管的。” “薛庆发你该认识吧？他的官职是不是要比薛厚岭的大？他现在不是照样被双规审查了？跟他有关系的人也多了，谁能把他捞出来？这是幻想，你懂吗？” “孙喆因违法纪律，来到沙县后，阻挠和妨碍我们的正常工作，今天已经回市里了，对此，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今天一早，他给我打电话了，说市里有重要任务，要调他回去。他也说了，回去后要跟领导汇报，要把你也调走，因为你滥用职权。” “凭他的能量，是做不到的。”紧盯着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是老实交代还是让我们把你和薛厚岭勾结在一起大肆侵吞国家财产的罪行指出来，全靠你自己了。你先好好想想，想通了就告诉我们。”说完，给他安排了一间办公室，让他进去反省。 还没有进门，他就怂了：“我说，我全都说！” 于是，郭玲玲询问，纪玫玫做笔录，在他的公司设立了一个临时审讯室。 公司员工接到赵平坤的电话后，陆续来到了公司。按照原来的分工，各就各位，对于公司的经营、项目流程、工程造价、套取金额等方面展开了深入细致的调查。 周向南找那位被安排到财务的女大学生，但是她没来。 不过，一提起她，财务上的其它员工对她意见很大，有人说：“她名义上工作在财务室，其实从来没有任何工作，是老板养的一个花瓶而已。” “说穿了，是老板给县长养的情人。” 周向南故意问：“县长不是你们老板的姐夫吗？他亲自给自己的姐夫养情人，是不是有点不合情理？” 有位年长者说：“这年头，只要赚钱，什么伦理道德，都已经不讲了。” 周向南回到询问赵平坤的房间里，问他：“你给你姐夫薛厚岭找的情人，怎么没来？” “你是说吴倩？这你们也知道？”赵平坤满脸的诧异。 “我们知道的多了，所以你要认清形势，老老实实地交代问题。把吴倩的联系方式给我。” 赵平坤把吴倩的电话号码告诉了周向南，周向南说：“你可真行，为了利益，亲自给你姐夫养情人，难道你姐也同意？” 没有听他的回答，就拨通了吴倩的电话。 第179章 明天离开沙县 电话打通了，吴倩说：“我知道你们很快就会找到我，薛厚岭出事后，我就离开家来到了南方。” 周向南说：“我们只是向你了解一些情况，你不用躲着。说起来你只不过是个受害者，不用担心。” “我确实是被赵平坤欺骗了，充当了这么一个不光彩的角色。我还以为真的去他公司的财务科上班，原来，他竟然把我当作礼物送了出去。真丢人，爸妈供我上完了大学，我却在做这个，他们知道后，会非常伤心，也会杀了我的。” 吴倩说到这里哭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我现在真的离开了家，目的就是不要让我爸妈知道我所做的一切。我找到了同学，会很快找到工作，希望你们不要再打扰我。对了，手机号我也要换，以后你们找不到我了。” 周向南还想对她说什么，对方挂了电话。 这丫头知道做了不光彩的事情，怕让爸妈知道，怕给家里丢人，选择了离家。如果不是薛厚岭出事，这姑娘就毁了。 周向南拿着手机，沉思一会儿，在为她感到痛心的同时，也为她能走出阴霾感到欣慰。 下午五点，各审查小组都完成了任务，经过汇总后，周向南把所有材料都收集起来，这都要成为审讯薛厚岭的重要依据。只是这个工程公司，赵平坤就分给薛厚岭五千万之多。 把赵平坤两口子交给了经侦大队带走继续审查，其余人继续放假，工商局在大门贴上了停业整顿的封条。然后，大家凯旋而归。 周向南回到纪委后，跟范长龙作了汇报，然后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当面跟齐焕杰书记汇报一下情况？” 范长龙看了下时间，说：“马上六点，齐书记应该下班了吧，太晚了，我们明天一上班就过去吧。” “也行。现在，我们已经掌握了薛厚岭的大量犯罪证据，他也憋了好几天，明天开始对他进行审讯吧。” “行，到时候了。” “我想分成三组，对他进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审讯，一环紧扣一环，不给他留任何喘息的机会！” “明天一上班，三组人马集合在一起，研究一个审讯方案后再开始吧。”范长龙说。 这么商量定以后，周向南开车，与郭玲玲和纪玫玫一起回酒店。 晚餐的时候，因为今天调查工程公司还算顺利，周向南喝了一杯白酒，出餐厅后，郭玲玲建议出去溜达溜达。周向南和纪玫玫都说好，就走出了酒店大门。 下坡是往县城的方向，他们直接往山上走。几分钟后，就到了水泥路的尽头。再往上，是一条羊肠小路，很陡，而且还杂草丛生。周向南看了看西边天际的晚霞，说：“就到此为止吧，往上就是大山了，我们上去别再下不来了。” “怎么会下不来？”纪玫玫问。 “山上有狼，都饿得皮包着骨头，我们上去还不等于是人进狼群。”周向南说。 她立即要抱住他，可是想了想不妥，过去抱住了郭玲玲：“吓死人了，咱们快回去吧。” 郭玲玲拍打了她的后背一下，说：“这种地方哪来的狼，别听周向南的，他吓唬人。” 周向南说：“这是荒山，狼出没很正常。” 还是看到纪玫玫抱着郭玲玲的胳膊在往回走，周向南只好跟在她们身后。回到酒店房间后，周向南刚想脱衣服去洗澡，响起了敲门声。打开门一看是纪玫玫：“我正想洗澡，你来干什么？” 纪玫玫说：“我不影响你洗澡。只是过来问问你，我爸爸的事情就这样算了？” “谁说的？” “我没说，你也没说，可是现在停止不前，还不就跟算了一样？”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两天这么忙，根本就抽不出时间。再一个方面，我们拿到了你爸爸的笔记本，在沙县的工作就算是结束了。” “怎么能结束呢？谁在我家安装的摄像头，他们在哪里看的监控？那四个和我们要笔记本的人是从哪里冒出来，又是谁安排的，这些事情有一点眉目吗？”纪玫玫着急起来。 周向南说：“我觉得这些谜团只能回沙岭去解。” “回了沙岭，就离开了第一现场，怎么解？”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看监控的人就住在沙岭市。他看到我们在你家活动和我们找到的笔记本后，就立即通知人到了你家。这些人显然不是沙岭的，而是在沙县，因为那么短的时间，他们根本赶不到。” 纪玫玫沉思一会儿，说：“怪不得自从去了我家后，你再也不提这事了，我还以为没让你......你心中不爽，故意这么做的那。” 周向南“嘿嘿”笑了：“我有那么小气吗？你虽然防我像防狼一样地严防死守，但我并不着急。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有足够的耐心等你。”上一次差一点就亲了她，而且借着薛厚岭放进酒里面的东西，差点得手，却让张恒给破坏了。 他记得很清楚，纪玫玫开始是挣扎的，可是当他当真要她的时候，她突然安静了下来，并且满含期待地闭上了眼睛。就在他动手脱她衣服的那一刻，门被撞开了。 不然的话，他们已经在一起了。男女之间只要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那层遮羞布一旦扯开，一切就都变得顺理成章。 纪玫玫说：“我早就说了，只要你帮我给爸爸和哥哥报了仇，你娶我也行，当情人也行，只是玩一玩也行。但现在，我心事太重，不能全身心地投入，你就是得到了，也不会有那种效果，更不会有美好的回忆。” 周向南看着他，砸吧砸吧嘴唇，说：“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大的期望，你只要愿意，就是没有你说的那种美好，我也会乐此不疲。” 她摇摇头：“回沙岭再说吧。或许离开沙县会好一下。周向南，我没有欲擒故纵的意思，更没有拿我自己当诱饵，让你拼了命地去调查我爸爸和哥哥的事。你现在就是收手，我也照样兑现我的诺言！” 周向南说：“你也太小瞧我了，男子汉大丈夫，就是要有大海一样的胸怀，如果沉溺在儿女情长中不能自拔，还能干什么大事？”说着，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轴。 其实，每当与她独处一室的时候，他都会有冲动。眼睛就跟有钩一样，在她的身上留恋不已。这一会儿也是，他感觉不行了，有把她扔床上的欲望，于是只好抽烟压一压。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因为思绪太过集中，吓了他一跳。看到是王志辉打来的，接听后立即说：“王书记，你好。” “我们刚刚开会研究，决定在沙县的工作组撤回。你们准备一下，明天就离开沙县！” 第180章 同床共枕 周向南拿着话筒懵了，明天就要开始对薛厚岭进行正式审讯，怎么要撤兵？这也太突然了，于是问道：“王书记，我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 “解散工作组，你们撤回到市纪委，懂了么？” “什么原因呢？这些天我们搜集到了很多薛厚岭的犯罪事实，明天就要对他开始审问，突然把我们撤回去，是为了啥？” “你们撤回来，就能影响审讯薛厚岭了吗？” “王书记，是不是与孙喆回市政府有关？还是雷主任汇报给了领导，给你施加了压力？” 王志辉说：“你在想什么呢？谁也没有给我施加压力。周向南，有人举报市发改委主任有严重的贪污受贿问题，这也是薛庆发提供的线索，今天晚上我们对案情进行了讨论分析，认为这将又是一个大案。二室主任潘源知道后，追着我的屁股要求把案子交给他。我担心你回来后对我有意见，想让你们公平竞争。” 周向南一听，顿时激情澎湃起来，他激动地说：“王书记，还是你想着我。我们明天就回沙岭！” 想了想，又说：“可是，沙县的工作怎么办？” “也替你考虑了这个问题，把薛厚岭和他的秘书一起押回沙岭，因为你比较了解情况，还是归你负责。其余那些嫌疑人，无论是自首的，还是经过薛厚岭的交代找到的，一律由沙县纪委负责。明天一上班，会拟定通知给沙县纪委。你把那里的事情交代一下，就可以回来了。” 挂了电话，周向南对纪玫玫说：“你把郭玲玲喊过来吧。” 她就去敲门，结果没有开门，也没人回答。她迅速回来，说：“房间里没人，不知道玲姐去哪儿了？” “我们一起回来的，她能去哪儿？”说着，有些不放心的一起来到606门前，真的是没有任何动静。 周向南让纪玫玫继续敲门，他拨通了郭玲玲的电话。好一会儿郭玲玲天才接听，周向南问：“玲姐，你可吓死我们了。咋不开门呢？” “开什么门啊，我已经睡下了。”她说。 “睡下也要开啊，要不然纪玫玫咋办，还能睡在走廊啊？” “让她在你房间里睡就行。周向南，你是不知道，她睡觉一点也不老实，基本上是满床上打滚，我已经被这个妖魔霍霍够了。今天晚上就让我利索一下，好好睡个安稳觉吧。” 周向南故意开了免提让纪玫玫听，她转身抢过手机：“玲姐，你是不是梦中被打了，还是被人强暴了，怎么能说出与事实严重不符的话来？我睡觉那么老实，几乎一夜都不动地方，你怎么污蔑我呢？” 郭玲玲态度强硬地说：“我不管，反正就是不开门，你愿意在哪里睡就在哪里睡吧！”说完，把电话挂了。 周向南苦笑一下，说：“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换了一个人似的？就是犯病也没有这么快吧。”于是，再次拨打了过去：“玲姐，我接到了王书记的电话，让我们明天就回沙岭，想和你商量一下与沙县纪委的交接问题。” “周向南，你什么意思，怎么还编这样的谎话来骗姐？我已经睡下了，不方便开门。马上关机，再打也不接了！”说完，又挂了。 周向南又拨打了一次，她真关机了。 周向南拉了纪玫玫的衣服一下：“快回房间，让人听见不好。” 纪玫玫噘着嘴，不高兴地坐在沙发上，说：“玲姐平时对人都是温柔体贴的，今天晚上怎么会这样？什么犯病，我看是吃错药了！”突然，她喊周向南，非常神秘地说：“会不会有种可能，她房间里藏了男人？” 周向南立马摇头：“怎么会。她老公也不是说来就能来的，毕竟一百多里地那。” “不一定是她老公啊。” “不是她老公，那会是谁？” “这就说不准了。已经和她老公分开这么久，有需求了。我听她们那些结过婚的少妇说过，她们的需求特别旺盛，每天晚上都需要老公的安抚才行。她会不会在偷人？” “纪玫玫，你可真能胡说，玲姐是那样的人吗？” ‘“怎么，你对她很了解吗？我只不过是把我的怀疑说出来，你就能断定她没有偷人？不然的话，那今天晚上是咋回事？” 周向南被问得无语了。过了好一会儿，纪玫玫又去敲门，但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失望地回来后，周向南说：“还是不要费那个劲了，是另外登记个房间还是和我睡，早做打算吧。” 纪玫玫突然站起来，说：“郭玲玲可以为所欲为，我也可以。不用另外登记房间，我就在这里睡了！” 周向南自然是求之不得：“好，你先坐着稳定一下情绪，我要去洗个澡。今天在赵平坤的工程公司，累坏了，身上都臭了。”说完，径直去了浴室。 纪玫玫坐着，对于郭玲玲今晚的变化，感到百思不得其解。思来想去，她这样做，即使房间里没有藏男人那么严重，也一定有鬼。 周向南已经从浴室出来，她还在那里琢磨。他拍了下床，说：“我先睡了，等你啊！” 纪玫玫仍旧默默地坐了好一会儿，这才去了浴室。 周向南躺在床上假寐，手机突然响了一下，他拿起来一看，竟然是郭玲玲在微信上发过来一个呲着牙笑的表情。周向南赶紧问：“玲姐，你今晚真的吃错药了？” “我很正常。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对纪玫玫有情，她对你也有意。我看着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挺好的。干脆今晚就走到一起算了。所以，我给你们制造了这个机会，你要是喜欢她，就不要对她客气了！” “哈哈，你想让我收了她啊？” “你们郎才女貌，难道不行吗？” “玲姐，我并没有这样的想法，也没有收了她的准备。我感觉我配不上她，无论是家庭还是长相，都不是一个档次，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的区别，我暂时还不敢有那样的野心。” “她家庭有多优越？爸爸和哥哥都去世了，难道还有别的靠山？工作也只是一个事业编，还不如你，你如此没有自信，可不是你的性格。” 周向南笑笑，写道：“她在洗澡，马上就出来了。你如果看着我们可以，那我今晚就把她拿下！不能辜负你为我们创造的大好机会。” “嗯，这才像你！加油。” 周向南刚把手机放在旁边，纪玫玫就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了。她缓缓地走到床前：“你睡地板还是我睡地板？” 周向南伸手把她拉过来，说：“谁也不睡地板，我们都睡床上。”接着，嘴里嘟囔道：“今晚就让我们同床共枕吧！” 第181章 他欺负你了? 纪玫玫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很有感觉。 如果就这样美美地睡上一晚，倒也不错。于是，就老老实实地卧着，动也不敢动，生怕刺激到他。 她不是没有准备，自从周向南答应帮她给爸爸和哥哥报仇的那一刻起，她就有了要献身给周向南的准备。周向南虽然不是出众的帅，也称得上是美男子。 他办案手段高超，且敢想敢为，值得托付终身。只要他愿意娶她，把自己交给他是早晚的事，就没有必要拒绝。 即使他并无与她结婚的打算，只要为爸爸和哥哥报了仇，她也决心报答他。 这么想着的时候，她的脸不由地就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突然，他的手有些不老实。 她只好把两只手全都撑在他的胸膛上，然后突然发力，差点把他推下床去。周向南不跟她一般见识，在床边上躺着，似乎在寻找着突破口。 她拿了两个枕头放在中间，说：“一旦越过界限，休怪我不客气！” 他闭着眼睛，就跟睡着了一般。她这时说道：“我思来想去，还是下不了决心。再给我点时间，让我冷静冷静。” 周向南就跟说梦话一样：“是你的，无论到什么时候都是你的，不是你的，即使暂时得到了，也会失去，我相信，因为这是真理。” “我保证，肯定是你的，只是时间问题。” “你如果这样保证的话，让这一天早一些到来有什么不好呢？” 她没有回答，周向南就试探着往里挪了一下，并且越过了界限。 但是，她周身冰冷，没有一点活力。周向南试着拍了拍她的后背，也没有任何反应，僵尸也不过如此。于是，松开手，说道：“刚才的话是我说着玩的，你不要当真。”然后，挪到床边后，伸手把灯关闭了。 第二天天刚亮，周向南就起床了。他出大门，在公路上跑着，很快出了一身大汗。这时，郭玲玲也出来跑步，她跟上周向南的节奏后，两个人并排慢跑起来。 郭玲玲要减肥，每天早晨都会出来陪着周向南跑，直到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为止。 她问：“怎么样，有没有新婚的感觉？” 周向南知道她在问啥，还是反问道：“什么啊？” “你和玫玫呀，有没有新婚的感觉？我想去检查床单的，怕打扰了她。昨晚你一定把她折腾坏了，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周向南说：“啥事没有？” “你不要骗我，孤男寡女，那还不就是点燃的烈火。我是过来人，不要骗我。狗窝子放不住干粮，说的就是你这样的男人。” “真的啥事没有。”他说道。 “要不就是早被你霍霍了，已经形成了常态，新鲜劲早就没有了。” “玲姐，你想得太多了。”赶紧转移话题：“昨天晚上王书记真的给我打电话了，找你就是商量回沙岭的事。” “真的？”她身材微胖，胸前傲然挺立，随着慢跑的动作在动。周向南瞥了一眼，就赶紧看向了前方。简直就是炮弹，杀伤力太大了。 她说：“我还以为你糊弄我，骗我开门那。” 听完周向南的讲述，她说：“终于要回去了，赵凡昨天还给我发消息，说我要是再不回去，就来找我。” 周向南说：“我听说你们这样的小媳妇在没有老公的情况下，漫漫长夜很难熬，想不到凡哥还想你想疯了。看来，男女都一样。” 郭玲玲扭头瞥了他一眼，说：“你懂个屁！” 周向南想告诉她，我是过来人，恋爱了两次，走进婚姻一次，什么没有经历过？说我懂个屁，我看你才太嫩了点那！ 回房间后，纪玫玫已经起床，她坐在郭玲玲房间的沙发上，见她进门，立即问：“玲姐，昨天晚上你咋回事？” “我没咋呀？” “那你为什么不开门，而且口气还相当严厉，说我在床上老是打滚，害得你好几宿没睡好。你说话也有点太夸张了吧，到底是啥意思啊，你得说明白。不然，我憋在心里会难受。” 郭玲玲走到她面前，轻轻地拍了她的肩膀几下，说：“我真的困极了，不愿意起来开门。再说了，你在周向南房间里还不一样，在哪里睡都是睡。” 纪玫玫说：“能一样么？他是男生！” 郭玲玲声音低下来：“怎么，他欺负你了？” 纪玫玫突然攥起了拳头在脸前晃了晃，说：“他敢！” 郭玲玲立即严肃起来，说：“玫玫，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都是我不好，再怎么困，也应该给你开门的。你等着，我找他去算账！” 纪玫玫一把拉住她，说：“没啥。” 纪玫玫真是嫩了一点，被郭玲玲的几句话就绕了进去。接着，又摸了下她的头，说：“快收拾东西，去吃早餐，我们去纪委做一个简单的交接后就回沙岭了。” 纪玫玫答应一声，就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来到县纪委，他们没有进一楼办公室，而是直接去见范长龙。他正在看市纪委发来的通知，看到周向南三人后，立即说：“你们来得正好，市纪委来通知了，快过来看看。” 周向南说：“王书记昨天晚上给我打电话了，具体内容我们已经知道了。过来就是做一个交接，然后我们就走了。” 范长龙说：“就这样走了可不行，我要汇报给齐书记。你们在沙县帮助我们纠正了一起冤假错案，揪出了真正的罪犯，我们要隆重地欢送你们才行！” 周向南赶紧阻止：“范书记，我们只是做了一些分内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什么可夸的。我们还是悄悄的来，再悄悄地回吧。” 于是，简单地把一些要紧的事情沟通了一下，统一了意见，然后说：“范书记，你派车吧，把薛厚岭和张恒押往沙岭。” 范长龙说：“你们走你们的，我和公安局联系一下，让他们派辆押送犯人的警车过来，这样保险一些。” 周向南说：“行，那我们就先走了！” 第182章 拧住胳膊就打 告别范长龙，周向南开车出县政府大门不久，手机就响了。他看了看，是齐焕杰的，就把车停在了路旁接听。 齐焕杰问：“周向南，你就这样走了吗？” 周向南有点懵，回答说：“有关的工作我们已经和范书记做了交接，薛厚岭和张恒也将转移到沙岭去审，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吗？” “是，还有一件大事没做。” “什么大事？如果非常重要，那我们做完了再走也不迟。” “你来沙县后，不但还了我公道，还把我推到了现在的位置。如果不是你，进监狱的不是薛厚岭，而是我！”她声音和缓了一些后，说：“你就不给我一个和你见一面的机会？” 周向南一听，这才如释重负。刚才还以为是哪方面有失误的事情那。于是说道：“齐书记，不要这样说，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至于见面么，我想以后有的是机会。” “不，在你离开沙县前，我们必须要见上一面！” “可是，我们已经出县政府很远了。” “这样吧，你们继续出县城，到草鸡岭的时候，你们就停车在那里等我。岭上风景不错，你们可以在那里游玩，我忙完手头的工作后，会马上赶过去。” “草鸡岭？” “那是沙岭到沙县唯一的一条路，你们来的时候没有经过？” “知道了。两面的路旁有很多酒馆、饭店、炒鸡店是不是？”来的时候就是从那条道上过来的，看到有不少餐馆，门面有大的，也有小的。 “对，就是那里！” 挂了电话，周向南问郭玲玲和纪玫玫：“你们都听见了没有，美女书记还真是舍不得我走，非要给我送行不可。你们说这可咋整啊！” 纪玫玫坐副驾位置，不屑地说道：“切，黄鼠狼给鸡拜年。” 周向南看了她一眼，问：“人家好心好意，你咋这样说人家？” “怎么，还不能说了？要见一面还不简单，你去她办公室一趟，光明正大地见就是了，干嘛要去草鸡岭？”她说。 “草鸡岭风景好啊，我们停车看看，开开眼，也不错啊。” “来的时候又不是没见过，除了石头就是树，哪里来的好风景？” 郭玲玲说：“开车走吧。不管怎么说，人家是县委书记，在我们走的时候要求见一面，是我们的荣幸。同时，说明我们在沙县的工作是卓有成效的，沙县的干部群众是满意的。” 周向南缓缓地启动了车。纪玫玫回过头对郭玲玲说：“玲姐，你难道没有听到吗，人家要见的是周向南，跟我们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我们是一个团体，周向南是我们的领导，见他不就是等于见我们啊！” 纪玫玫就不再说话，目光看着前方。谁都能听得出来，她有浓浓的醋意。 她也不想这样，怎么一说起齐焕杰，她就从心里头感到不舒服，就好像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被人偷了一样。 很快出了县城，周向南并没有加速，反正齐焕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就是到了草鸡岭，也是等她。 草鸡岭距县城不到五公里，虽然开得很慢，还是很快就到了。在岭半腰，靠边上停车，周向南说：“下车吧。”说着，首先开门跳了下来，接着嘴巴上就叼上了一支烟，点燃后抽着，环顾四周景色，吐出一口烟雾，说：“景色还真是不错！坐车里看和下车看，真是不一样。” 纪玫玫又是那个字：“切！” 郭玲玲则附和道：“嗯，好看。” 他们没有走远，就在这周围转了转。看到齐焕杰来了，就都回到了公路这里。她非常客气地与每个人握手，当握住纪玫玫那纤细的小手时，她竟然很感兴趣地上下打量了一下，不由地说道：“你们纪委，还有如此让人惊艳的大美女？” 周向南故意说：“她美吗？我怎么没觉得？” “要么就是审美疲劳，要么就是审美有问题。”齐焕杰问纪玫玫：“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纪玫玫摇摇头，淡淡地说：“不记得。” 齐焕杰这才放开她的手，说：“你们在这里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我和周主任去那个云中鹤餐馆喝茶等你们。你们累了、饿了的时候，就去那里吃饭。”说着，就对周向南说：“周主任，走吧。” 看着齐焕杰和周向南往餐馆走去，纪玫玫也要跟着去，郭玲玲拉住了她：“他们有事，你去干什么？” “他们的事见不得人吗？我已经又累又热了，也想坐着喝茶。” “他们肯定是谈案子的事，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们了，走，我们到那个树下面坐会儿。” “我又热又渴。” “你等着，我去给你买冰棍和饮料。” “饮料也要冰的。”纪玫玫嘟着嘴像个孩子。 郭玲玲进了一家餐馆，买来了冰棍和饮料，她一边嘎嘎嚼着，还一边再说：“这样的县委书记太任性，我看根本不能带领沙县人民快速富裕起来。多大点事，竟然亲自送我们到草鸡岭。做点正事不好吗？” 郭玲玲说：“既然能当上县委书记，就一定能胜任这个职务，她要怎么做，自然都是经过考量的，我们没有必要说人家的不是。” 纪玫玫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郭玲玲看着她买不到酱油光吃醋的样子，感到非常滑稽，被逗笑了。 云中鹤餐馆的一间雅室里，刚一坐定，齐焕杰就说道：“周向南，我和你说的事情还没有给我个答复，就这样走了？如果不是范书记打电话给我，你就是回到沙岭，我也不知道。” “这个问题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行的吗？” “我让你再考虑，一个月内给我答复，你也是同意的。你的态度给了我希望，好像每时每刻都能接到你的电话似的。我一听到你已经离开纪委的消息时，心里变得哇凉哇凉的了。对我简直就是打击！” 周向南说：“我是同意考虑的，回沙岭后，也是一样打电话给你的。” “你能再回到沙县？”她眼睛里充满了希望。 他摇摇头回答：“不可能的。” 她好久没说话，始终沉默着。后来才叹息一声：“看来，需要给我派一个县长到沙县了。” 齐焕杰立即喊老板：“把你们这里有特色的东西都上来吧。”然后对周向南说：“我在这里给你们饯行。” 菜还没有上齐，周向南就给郭玲玲和纪玫玫打电话，让她们来吃饭。她们坐在餐桌旁，周向南要了两瓶啤酒，又给女士们要了饮料，首先端起杯对齐焕杰说：“齐书记百忙中来草鸡岭给我们送行，我们感到万分荣幸，为表达感激之情，我们敬你一杯！” 突然，门被撞开，进来四个大汉，两个人堵在门口，两个人走到周向南跟前，拧住胳膊就打。 第183章 先把你铐了 这是靠岭吃岭的一帮人，大概有十几个人，有一伙人在岭那边。 他们以保护餐馆为由，收取保护费，有时候看到有外地客人，还演一出碰瓷的把戏，敲诈一笔。 他们每天没有固定的地点，反正就在这路上溜达，在餐馆里喝酒，要不就在树荫下打牌。在看到郭玲玲和纪玫玫在树荫下喝饮料的时候，就想入非非了。 丰满型的郭玲玲，很是显眼，特别是那高耸的胸部，会给人增加铤而走险的勇气。这么白嫩丰满的女子，能吃上一口，就是死了也值。 亭亭玉立的纪玫玫，标准的模特也不过如此，能跟她搭讪上话，在她身边闻到点味，都是极大的荣幸。 四个人在一棵板栗树下打牌，看到两位美女后，哈喇子流了一地。于是，商定好，今儿个要开个洋荤，把这两个妞给玩了。 看着她们进了云中鹤餐馆，他们随后跟了进去。 问老板，老板指了指一个雅间：“那两个姑娘进里边了。” 四个人哈哈大笑，真是太好了，她们竟然进了雅间，岂不就是给老子准备的么！于是，一哄而进。 想不到的是，怎么还多出来了一男一女？在板栗树底下打牌的时候，看到一男一女进了饭店，但没有注意到进了哪一家。这会儿看明白了，原来他们是一伙的。 四个人在看到周向南的那一瞬间，眼睛分外的红。这小子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竟然带着三个不同特色的女孩子出来游玩，真的是会享受。慢慢地，又在心中升起了怒火。 这小子真毒，现在女孩子这么紧张，他一个人竟然拥有三个，真是撑死的撑死，饿死的饿死。羡慕嫉妒恨，很快演变为怒火中烧，决定先教训教训他再说。 周向南淡然喝酒的神情，也让他们气愤和恼火。四位大爷可不是吃素的，这样彪悍地进门，他竟然还能云淡风轻的喝酒，也太不拿他们当盘菜了。 于是，留下两人堵门，两个人过去把他弄残，然后再好好地享受三个美女。 那两个人刚刚把周向南的胳膊拧住，周向南突然出手，速度极快地卡住了两个人的脖子，然后往后一推，他们就跌坐在了墙根底下。 门口的两人一看同伙吃了亏，张牙舞爪地冲了过来，周向南立即起身，迎着他们就出手了，只听“砰砰”两声，他们就飞出去落在了前边那两个同伙的身上。 周向南过去，踩住一个人的头颅在地板上滚了几下，那人的鼻子嘴里就流出了鲜血，周向南问：“我们无冤无仇，为何要袭击我？” 那人嚎叫几声后说：“我们哥几个看上了这一胖一瘦两位美女，就想搭讪着和他们玩玩，没想到你在这里坐着。你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一个人竟然有三个女的，我们心里对你有气，就想着把你打一顿，让你从此卧床不起，再也不能沾女人。然后，我们再玩她们。” 周向南呵呵笑道：“你们胆子不小啊，光天化日之下就打打杀杀的，还想调戏美女，真是不想活了。我问你，你们是干什么的？” “是、是保安。保护商户，收保护费为生。” “原来是一个地下组织。”说着，抬起脚就往他身上踢。 纪玫玫阻止了他：“你去喝酒吧，我陪他们练练。” 周向南坐回到餐桌，端起酒杯对齐焕杰说：“齐书记，在你的地盘上，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地下组织，依我看还是把他们取缔为好啊！” 齐焕杰举起杯中的饮料喝了以后，说：“我已经给公安局长发了消息，他们一会儿就到。对他们这样的害群之马，一定要严厉打击，不然的话，谁还敢在这里开店，谁还来这里吃饭，搞活经济不就成了一句空话？” 周向南说：“估计不仅仅是他们四个人，一定还有同伙。他们明目张胆地在草鸡岭当土匪，肯定有保护伞，应该深挖一下。” 纪玫玫让四个人全都站起来，说：“你们打我，打我啊，一起上，一起上！不打我，我可要打你们了！” 他们早就吓破了胆，哪还有还手的力量？于是，站在那里发愣。纪玫玫突然发飙，手脚并重，对他们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就像是击打沙袋一样，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们一个个被打倒，她逼他们起来，重新再打倒。“噼里啪啦”的响声掺杂着他们的哀嚎声，很是惨不忍睹。 纪玫玫如此发力，对他们打得这么狠，其中缘由，只有郭玲玲知道。她是把刚才的憋屈、刚才的怨恨全都集中在了拳头上，是在发泄。 来了两位民警，一老一少，他们进门后，先是让纪玫玫不要打了，把人交给他们处理就行。他们二话不说，喊着瘫倒在地上的四个人快走，有个人说：“梁所长，我们被他们打惨了，不能这样走就算了，你必须为我们做主，让他们拿医药费！” 姓梁的所长一个劲地给他们使眼色，让他们赶快走，可是他们以为后台来了，竟然还不依不饶起来：“不走，我们吃大亏了，你看看，就差脑袋开瓢了！梁所长，你得给我们要医疗费！” 梁所长生气了：“我告诉你们，是公安局冯局长亲自打电话让我先过来的，他要是赶到，你们都得进去！还他m得在这里叨叨，真是活腻了。” 四个人一听，赶快从地上爬起来遛遛地要走。到门口，齐焕杰说话了：“这位梁所长，请等一下。” 梁所长问：“你有事？” “我想问问，你打算怎么处理这几个人？” “要怎么处理，需要你教我吗？”梁所长的态度很不好。 “你应该问问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吧？就这样让他们走了，他们还会欺负别人的。你是哪个派出所的？” “我是这个派出所的，管这片的派出所，你想干什么？” “依我看，你们有勾结嫌疑，有利益关系，也就是说是你、或者是你所管辖的派出所是他们的保护伞，所以他们才有恃无恐！” 梁所长恼羞成怒：“你以为你是谁呀！本来还想放你们一马，你们也没有受到什么损失，倒是他们被你们打得都不会走路了，那好，你们饭也不要吃了，全都去派出所做笔录！” 齐焕杰生气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也太嚣张了，明目张胆地充当他们的保护伞，知法犯法，我看你这个派出所长当到头了！” 梁所长的三角眼不由地在齐焕杰的身上打量，想不到碰上硬茬了，这还了得，明明是在挑战他的权威，于是，大肚子一挺，说：“你还敢冲撞警察，谁给你的胆量？说严重了，你这样的行为说是袭警也不为过！走，不然我就把你铐了！” 周向南忍不住插嘴问：“你知道和你说话的这个人是谁吗？” “我依法行事，刚才就说了，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她是沙县的县委书记！” 梁所长重新打量着齐焕杰，“嘿嘿”笑道：“她要是县委书记，我就是县委书记的老爹！” 第184章 路过草鸡岭 听了梁所长的话后，齐焕杰真的气坏了，她指着梁所长说：“你真是公安战线的败类！” 梁所长也生气了：“你敢骂我是败类？”接着对手下说：“还愣着干什么，去给她上铐子，带到所里后，一定要给她开个小灶，好好教育教育她！” 年轻的警官掏出了铮亮的手铐，接着往齐焕杰身边走，她一看他们这是要来真的，嘴角一挑，笑着问：“你知道铐我以后的后果吗？” “后果是我们派出所创收了。根据治安管理的有关规定，要对你进行罚款处理！快点的，别磨蹭。” 就在这时，门口出现了一位身材魁梧的警官，他站在那里，怒视着梁所长，说道：“梁彬，想不到你就是这样行使民警权利的！” 梁所长回头一看，是冯局长驾到。于是，赶紧笑容满面地说：“冯局长，你还真的亲自来了，多大点事。要不是这个女人胡搅蛮缠，我早就处理完毕了！” 冯局长进房间，走到齐焕杰面前，毕恭毕敬地说：“齐书记，沙县公安局局长冯军向你报到！” 齐焕杰指着梁所长，说：“这就是你培养出来的兵？” “我一定对他进行严格审查，绝不姑息迁就！” 姓梁的所长顿时傻了眼，原来这女子还真是县委书记。听说新上任了一位女县委书记，他以为女书记应该四五十岁以上，哪想到会是一个黄毛丫头。 几步走到齐焕杰面前，“扑通”就跪了下去：“齐书记，我浑蛋，我不是人，你宰相肚里能撑船，就饶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还指望我的工资养活他们那！” 齐焕杰这才坐下，对他说：“你很清楚，你是全家人的顶梁柱，可是，你不珍惜这份工作，与这些山贼相勾结，甘心充当他们的保护伞，那你就应该换一份去工地搬砖的工作！” 他鼻子一把泪一把：“齐书记，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瞧你这副丑态，根本就不配当一名人民警察！你出去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冯局长一声令下：“把梁彬带走，从现在开始，撤销他的所长职务，对他的违法行为进行严格审查！”然后转身：“齐书记，针对现在发现的问题，我们立即对这一带的治安状况进行整改，对于强收保护费的行为进行严厉打击，确保草鸡岭平安有序！” 齐焕杰淡淡地说：“按照你说的去做吧。” 冯军一挥手，先是把那四个山贼带走，非常客气地说：“齐书记，周主任，影响了你们用餐，实在是抱歉！”说完这才离去。 冯军认识周向南，所以面对着他也是点头哈腰。 周向南有预感，这位沙县的公安局长，随着对薛厚岭的审讯，他会很快落马。因为他在薛厚岭的鞍前马后，没少出力。甚至他能当上局长，也是薛厚岭提携的结果。 齐焕杰叹息一声，说：“你看到了吗，沙县这个烂摊子，满目苍夷，想近期内拨乱反正，需要做大量艰苦而又细致的工作。所以，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班子问题。” 她又无奈地摇摇头：“我感觉，整个县委县政府的现有领导，都或多或少与薛厚岭有关系，要改变他们，太难了。” 周向南已经决定不会留在沙县，也就不再接她的话。 吃完饭，齐焕杰对他们说：“本来今天中午想在一个安静的环境里给你们送行，可是，事与愿违，却遇到了这么不开心的事情。希望三位多多理解。不要伤心，有机会就到沙县来玩，我会热情接待你们的！” 齐焕杰先开车走的，周向南看着远去的车，心想，她现在的处境真是太难了，一个弱女子，接管这一大摊子事，且又是被薛厚岭破坏过的环境，没有几个强有力的帮手，还真是不好开展工作。 他突然滋生了要留下来帮她的念头。 又一想，摇摇头，苦笑一声，然后看着郭玲玲和纪玫玫，说：“我喝酒了，你们选一个开车的。”说着，拉开后车门先上了车。 最后，还是郭玲玲坐在了驾驶位上。 周向南闭着眼睛假寐，突然车身晃了一下，接着停下了。周向南睁开眼问：“咋停下了？” 郭玲玲说：“有个轱辘瘪了。” 他们下车一看，是后边左侧的一个轮胎没气了。周向南往四周一看，原来车已经到达草鸡岭的最高点，过去这一段就开始下坡。这种地方怎么样才能找到补胎地？再看瘪掉的轮胎，分明是用刀子戳透的。 周向南觉得又是那些山贼所为。 突然，纪玫玫大喊：“快看，这里有个广告！” 果然，在路旁一棵树身上，贴着一张名片大小的卡片，上面写着：“游动补胎，电话：135**********。” 周向南立即按照名片上的号码拨打了过去，说清楚地点后，一辆柴油三轮车冒着浓烟很快从岭下面开了上来。 补胎师傅很给力，没用多久就把轮胎补好了。只是费用太高了，比平时多出了四五倍的价格。周向南很犹豫，因为这分明是宰人。于是，跟补胎师傅交涉说：“你高出一倍的价格我们倒也能接受，毕竟是在这么远的山岭上。你要的太离谱了......”。 这时，来了两辆摩托车，后边都载着人，他们下车后，就把周向南围在了中间，其中一个人问：“怎么，价格没谈妥？” 周向南说：“价格有点离谱，我们不能接受！” 很明显，他们是一伙的，而且这四个人就是负责扎轮胎的，补轮胎的正常收费后，多余出来的部分交给他们。想到这里，周向南说：“我怀疑，轮胎是被人扎的......”。 那人迅速变脸：“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两条路摆在你的面前，要么老老实实的交钱走人，要么把你的车胎重新扎一遍，少废话，快选择吧！” 这时，纪玫玫站到了周向南身边，问那人：“这么说我们的轮胎并没有坏，一开始就是你给扎的喽？” “是又怎样？我们就是吃这碗饭的，你不交钱什么时候也走不了！”那人蛮横地说。 纪玫玫告诉他：“我们没钱，你再扎吧，随便扎，就是四个轮胎全扎了也没事！” 那人立即从腰里掏出了一把尖刀，走到车跟前就在轮胎上比画。纪玫玫趁他不备，一脚踢在他的手腕上，刀子“刷”的一声飞了出去。 他疼得“嗷嗷”直叫，那三个人立刻又把纪玫玫围住，正要动手的时候，两辆警车呼啸着从山下驰来，到跟前后，立即停了下来。从车上跳下一个警官大声喊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又从车上下来一位戴徽章的男子，他走到周向南面前，说：“周主任，我是沙县纪委的，正在押送薛厚岭和张恒去沙岭。你们这是怎么了？” 周向南跟这位工作人员不熟，但他却认识周向南。 这时，那四个人骑上摩托车跑了。补胎师傅一看这阵势，吓得也想跑，周向南还是给了他双倍的费用后才让他走。 经过简短的交谈后，他们跟在警车后面一起回沙岭市。 第185章 就你想得多 下午两点，周向南一行回到了沙岭市纪委。 三个人先去书记白传山办公室作了汇报，又来到了副书记王志辉的办公室。王志辉问：“这一次去沙县，有什么感想？” “感想很多。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们在回来的路上，遭遇了两次山贼的侵犯。说明当地的治安太差了。” “怎么还遭遇了山贼，啥意思？” “就是劫道的，或者是叫收保护费的。由此可见，薛厚岭盘踞沙县这些年，把当地的治安环境、政治环境、经济环境，全都带坏了。而且这种恶劣的状况短时间内还难以改变。齐焕杰的担子真是太重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纪玫玫扭头看了看他。 王志辉说：“你能跳出本职工作，全面地去看问题，并为此有忧虑意识，我觉得这本身就是一个提高。说明你不断成熟起来了。” “但是，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一切，心里感到很是不安。” “你已经在为改变这一切在努力了。如果不是去沙县后认真的工作，能发现齐焕杰是被冤枉的吗？能抓获薛厚岭吗？” “王书记，不瞒你说，齐焕杰要把我留在沙县，我没有同意。” “让你给她当助手？是秘书还是县长？” “她想让我当县长。” 王志辉思考一会儿，说：“你的选择是对的。说实在的，一个能胜任县长职务的人有的是，但是能在政法战线上取得成就的人却不多。而且，我们还有一个一个的案子等你去办，等你去完成啊。这次让你回来，就是因为有任务，才给你一个和二室竞争的机会，免得你知道后，说我偏向二室。” 周向南说：“我一定努力完成任务，请王书记放心。” “另外，我也向你透露一点消息，齐焕杰是省纪检委书记齐林的女儿，她去沙县后，一直没有暴露自己，不然的话，就是再借给薛厚岭几个胆，他也不敢动齐焕杰。所以，沙县现在虽然难，相信齐焕杰有能力有办法尽快改变现状的。” 周向南点点头，说：“听玲姐分析过，齐焕杰是齐林的女儿，还真说对了。” “所以，身为省委常委的齐书记对沙县的工作能袖手旁观吗？” “肯定不会的。” “你就放下这个思想包袱，投入到现在的工作中吧。那好，今天放你们半天假，明天上午八点半在会议室召开案情分析会，到时候就看你的了。我可是告诉你，潘源盯得很紧，也做了一些准备，你心里要有数。” “我先研究一下案情吧。”说着伸出手。 “没有过多的材料，只有几封举报信，你可以先看看。”说着，把一个卷宗交给他，又说：“潘源都看过，就看你们的突破方向了。” “那好，我带回去看看。” 王志辉看向郭玲玲和纪玫玫，说：“在周向南的带领下，你们都付出了辛苦，为顺利完成任务做出了应有的贡献，我会给你们请功的！”斟酌一下后，道：“纪玫玫还是回资料室上班吧。但是，今天下午你们全部放假，休息！” 周向南看了看手里的卷宗，说：“王书记真大方，现在已经两点多不说，还要看材料，跟大家商量讨论案情，这叫放假？” 王志辉笑笑：“时间紧，任务重。等这个案子办完，给你们多放几天，好不好？” “画饼糊弄小孩那。”周向南说完，起身就走：“我们去和一室的同事们见个面，然后讨论一下案子，明天一定要拿下！” 从王志辉办公室出来，周向南和郭玲玲上三楼，纪玫玫也没有去休息，她进了资料室。 在一室大办公室，周向南和郭玲玲受到了大家的热烈欢迎。一番寒暄过后，周向南问吴大柱：“发改委的案子听说了吗？” “听说这又是一个大案，二室的人都摩拳擦掌的，说你不在，案子一定是交他们办。我们正望眼欲穿等你回来的时候，你们突然就从天而降，真是太好了！” 周向南说：“王书记就是为了这个案子把我们召回来的。明天召开案情分析会，到底把案子交给谁，明天才有定论。我们现在就集思广益，每个人都发表一下看法，争取把案子拿到手！” 于是，打开卷宗，取出举报信让大家传阅，最后，开始了集中讨论。一直到下班，才结束。 周向南从三楼自己的办公室下来后，看到办公室已经没人，雷强的公务用车调度室也关了门，他就直接去了资料室，问纪玫玫：“雷强没有让你去他家？” 纪玫玫说：“他的心能有那么大吗？看到自己的媳妇跟别人睡在一起，还会再理你？” “不是已经解释清楚了？再说，大家一直都知道是在演戏。” “问题是在他的心里，已经把我当成了他生活中的真女朋友，再怎么说，都是难以承受的。他明明看到我在资料室，扭了下脸就躲开了，连句话都没说。” “哼，小气鬼！”周向南说：“他不让你去，今晚上我陪你去他家。” “你也要去？是去和他解释吗？” “不，去他家喝酒。去的时候买上两瓶好酒，让他妈妈做几道菜，我要跟雷振兴喝一杯，看看他到底隐藏得有多深。他派孙喆去沙县，到底有什么目的，我至今还没有想清楚？”周向南说。 “好！那我现在怎么做？” “就不要通知雷强了，他如果拒绝你去他家，我们再硬去反而不好。你有他妈妈的联系方式吗？给她打电话，反而比较好。你不是说她很喜欢你吗？” “以前我是她的儿媳妇，自然是喜欢。可现在不是了，还会喜欢我吗？再说，是欺骗了她，怕是已经对我恨之入骨了吧。” “雷强是不会说出真相的，到什么时候他妈妈都会喜欢你的，因为你太可爱了。要说欺骗，也是雷强欺骗了他的妈妈。” “好，我给她打电话。”说着，打开手机找到号码就拨打了过去。 很快，传来了雷强妈妈的声音：“玫玫呀，你回来了？” “我今天下午才回来，这不就给你打电话嘛。” “那你来家里吃饭吧，我想你了。雷强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啊？” “没有，他下班回家了吧。” “可能在回家的路上。不管他了，你快点来吧，我马上做饭。”说完，雷强妈妈挂了电话。 周向南说：“我先开车出去在那个小巷里等你，然后我们去买酒。对了，应该再买一些你的家乡特产，她就会更高兴了。” “我直接坐车上不行吗？” “人多嘴杂，还有好多人没有离开办公室，被他们看到后，以为你把雷强蹬了和我搞在了一起，会说你见异思迁的。” 她撇了下嘴，还故意翻了个白眼：“就你想得多！” 第186章 脸成了紫茄子 周向南和纪玫玫逛了特产店，买了二斤萝卜干，又买了二斤散装的绿茶，装在一个塑料袋里，一大包。 总共花了一百多块钱，纪玫玫笑着合不拢嘴：“这样的家乡特产还不到处都是。” “他们家生活标准高，这些萝卜干根本就不吃，放几天就扔掉了。茶叶也是，他们喝惯了高级茶，很快就会成为垃圾。所以，我们没有必要花太多的钱。只是证明你想着雷家，还带回了家乡特产，加深雷强妈妈对你的好感。” “你挺会算计的。” “这不叫算计，叫实事求是。” 不过，他花大价钱买了两瓶茅子，付款的时候，纪玫玫一看竟然近四千块钱，就不让周向南付，非要自己掏钱不可。周向南对她说：“咱俩谁跟谁，抢着付款就太见外了。应该我付，这样你爸爸在九泉之下才会高兴，才会夸你有眼光，找了这么一个好小伙子。” 纪玫玫推了他一下，说：“你可真能扯。” 在去雷家的路上，周向南说：“雷强的爸爸权利虽然不大，可是，一个市政府办公室的主任，巴结他的大有人在。所以，家里的好酒肯定不少，像这样的茅子更是不缺。但是，他招待我们，怕是舍不得。所以，咱们带上，他自然会高兴。在这样的气氛中就餐，肯定很融洽很愉快。” 纪玫玫说：“你办案有一套，想不到生活中的事情也这么精明。” “无论多大的官，其实都是人，心思意念都差不多，他们能想到的，我们也能想到。这就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到雷强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雷强妈妈已经做好饭菜摆在了餐桌上，他们也到了。纪玫玫按了门铃，她立刻开了门：“玫玫，你终于回来了。” 看到礼物后，说：“哎呦，怎么还买了这么多东西？” “这茶叶和萝卜干是我们的家乡特产，给你们带来一些尝尝。” “回趟家还想着我们，你可真是有心了。怎么还有两瓶这么贵重的酒？”她认识茅子。 纪玫玫就介绍周向南：“他叫周向南，是我和雷强的同事，专门来和雷叔叔喝酒的。” 雷强妈妈仿佛刚看到周向南，赶紧说：“是你们的同事啊，快，快请坐。” “阿姨，雷强呢？我看到他的车了，早就回来了吧？” 她朝着雷强卧室努了努嘴，说：“回来就进了他的房间，一直就没出来。做饭的时候，我喊他帮忙，他瓮声瓮气的都没让我进屋，不知道谁惹到他了。快，你去喊他出来吧。” 纪玫玫本来打算让她去喊雷强的，想到那样会让她多想，就过去敲门。他没开，干脆就把门推开了。见雷强在床上躺着，喊道：“雷强，快点起来，周向南来跟你喝酒了！” 一听是周向南陪着纪玫玫一起来的，他更感到不爽，但还是走出了房间和周向南打招呼。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有点尴尬，还是周向南先说道：“不知道你的家，只好跟着纪玫玫来认认门。拜访一下你家老爷子，他要是有兴趣，就与他喝一杯。” “你有事求我爸？”说着，看了看那两瓶茅子。他很清楚这两瓶酒的价值，周向南一个月的工资不够，能下这么大的血本，肯定是有求于人。 周向南说：“我没事，只是想与他认识一下。”心里却在说，你爸爸一个办公室主任，有什么权利，我求得着他？ 雷强妈妈过来喊：“雷强，去喊你爸吃饭。” 雷强就去了爸爸的书房。此刻，雷振兴正坐沙发上看书，问雷强：“家里有客人？” 雷强回答说：“是玫玫来了。还有我们的一个同事，叫周向南。他说是来跟你喝酒的。” “周向南？” “是啊，爸，你认识他？” 雷振兴说：“不认识他，可我听说过他！”这两天，周向南这个名字老是在他的脑海里响，特别是孙喆从沙县回来后，可以说是对周向南恨之入骨，杀了他的心都有。 为此，雷振兴将要受到党纪处分，虽未与周向南谋面，但是心里已经恨上了他。这个年轻人锋芒太过显露，老子一定要在合适的机会找个合适的事情给他点颜色看看！ 他派孙喆去沙县，自然是有他的用意，可是，周向南竟然不管不顾，三番五次的和孙喆过不去，最后还反映到了上级领导那里，这小子毒辣，排挤打压别人，树立自己的威望，简直就是不择手段！ 雷振兴把孙喆从沙县赶回沙岭，觉得周向南是小鸡肚肠，是人与人之间的排挤，是官场上最普通的相互拆台，或者说是一山难容二虎的写照，只不过周向南侥幸得胜了而已。你等着，对我的人动手，我会让你好看的！ 想不到冤家路窄，这小子跑到家里来了。他一定是知道了老子的身份，是赔礼道歉来了。即使这样，也不能放过他。因为不管是受到党纪还是政纪上的处分，都是要记入档案的，这是政治生命中的污点，升迁和提拔都会受到影响。 雷强看着爸爸，说：“你听说过周向南很正常，因为他刚来纪委报到，就打了人事办主任，这次的零一号大案，也是他负责把案子画上的句号，一举把市长薛庆发送进了大牢。” 雷振兴点点头：“嗯，这年轻人还是个人才，我倒是真想与他喝一杯！” 雷强说：“他还带来了两瓶茅子。” 雷振兴心里在想，这小子还真是来给老子赔礼道歉的，那我也不能惯着他！于是，起身出书房进了餐厅。 雷强去客厅喊周向南：“我爸去餐厅了，咱们也去吃饭吧。” 周向南在前，雷强提着那两瓶酒在后，也进了餐厅。但是，雷振兴就像是没看到周向南，头没抬，眼没睁地坐在那里，甚至已经拿起筷子开吃了，丝毫没把周向南放在眼里。 雷强在介绍：“爸，爸，这位就是周向南。” 雷振兴只好无奈地看了看他。 周向南伸出双手要跟他握手：“雷主任，早就想认识你，一直没有机会。今天冒昧的来到你家，还望多多包涵。” 雷振兴这才点点头，说了声：“坐吧。” 于是，大家落座，雷强把茅子打开，开始倒酒。除了没给纪玫玫的杯子里倒，其余人全都满上了，就连雷强的妈妈也倒上了半杯。可是，雷振兴自顾自的端起酒杯就开始喝，就好像谁也不存在一样。 纪玫玫很聪明，她微笑着说：“雷叔叔，我们雷主任现在是纪检一室的主任，你在官场这么多年，应该知道他现在是啥级别吧？” 他张口说道：“是副处级。” “那你是什么级别？” “我现在是处级。”说完这句话后，他沉默了。 纪玫玫立即看向周向南，说：“周主任，你刚参加工作，级别就这么高了吗？雷叔叔奋斗这么多年，仅比你高了一个级别，你太牛太了不起了！” 雷振兴的脸立即发紫发黑成了紫茄子。 第187章 露出了杀气 雷振兴的心里有点翻江倒海，很不是滋味。 他已经到了快退休的年龄，才混了一个处级干部。想想所走过的路，步步是坎，艰辛而又难熬。好不容易从基层提拔到了市政府，这或许就是他的高光时刻了。 正常情况下，再往上提拔一步，已经很难。 可是，面前的周向南则不同，他现在才二十多岁，就已经是副处，再拿下一个大案，有可能就会和他平起平坐。 关键是人家的年龄有优势，照这样的速度往上升，到他这个年龄，还不得升到京城去！ 这会儿，他非常气馁。自己除了年纪大点，还有什么跟人家可比的？刚才还甩脸子给他看，这不就跟马戏团的小丑一样可笑！ 在官场，讲究的是官职大小，不论年龄的。你就是小年轻，只要级别够，吃饭坐首位，开会都是坐主席台最前边的一排。 他们要是一起去参加活动，几乎是平起平坐，可是，他老态龙钟，满脸皱褶，甚至走路都已经不稳。而周向南则青春飞扬，活力四射。 雷振兴丧气的端起酒杯，很是沮丧地朝周向南举了举，声音很小的说：“周主任，喝酒。” 声音虽然很低，可是，所有人都听到了。是的，大家没有听错，他称呼周向南为主任。 周向南微微一笑，说：“雷主任太谦虚了，你是前辈，叫我小周就已经非常荣幸了。” 纪玫玫拿着酒瓶走到雷振兴跟前，说：“雷叔叔，这么久了，我一直没有敬过你酒，今日就借周向南的酒，允许我敬你两杯吧。” 雷振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纪玫玫很认真地倒满了两杯酒，他都是一饮而尽。这个儿媳妇很漂亮，很妩媚，介绍出去相当有牌面。而且又懂事又乖巧，从来都是那么温柔，他非常喜欢。儿媳妇敬的酒，是不能拒绝的。 接着，周向南举起杯：“雷主任，初次相识，晚辈也应该敬你两杯。不如这样吧，为增加我们之间的感情，我陪你喝吧。” 雷振兴也没有拒绝，爽快地与他碰了两杯。 酒真是个好东西，雷振兴上头了，浑身都感觉到舒坦，身体都像是要飞起来的样子。他用命令的口气对雷强说：“去我书房，再拿两瓶酒过来！” 周向南说：“雷主任，不用拿了，喝完这些就差不多了。” 雷强起身，他还没有弄明白爸爸的意思，是再拿两瓶茅子，还是拿两瓶其它的酒？于是，就站在那里等老头子发话。 这时，雷振兴对周向南说：“你这是看不起我，你以为我拿不出同样的酒？”看到雷强还在那里站着，大声说：“去拿啊，一样的！” 又喝了几杯的时候，雷振兴已经拍着周向南的肩膀称兄道弟了。 餐厅内已经乌烟瘴气，雷振兴和周向南都能抽，一根接着一根。有的人喝酒的时候不抽烟，但有的人却抽个不停。真的是一人一路，生活习惯的事情，谁也不要厌烦谁。 雷强妈妈嫌呛，拉着纪玫玫去了客厅。雷强干巴巴地坐在这里，看着爸爸和周向南一边喝酒一边说话，没他啥事，感觉到相当没劲，也走了。 周向南看雷振兴有了几分醉意，突然问：“听说雷主任是从沙县调到市政府的？” 雷振兴突然没有了气息一般地怔住了，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然后摆摆手，非常严肃地说：“我从哪里调到市政府的，重要吗？” “当然不重要。”看来这是他的底线，问不得的。而且，想让他醉得一塌糊涂地失去理智，根本是不可能的。 酒不喝了，他突然问：“你为什么这样问我，难道是因为孙喆吗？” 终于让他扯到主题了，这可是他自己往坑里跳的。他想说是雷强去沙县的时候说的，又一想不妥，因为雷强的爸爸和妈妈知道纪玫玫去了外省，雷强去沙县，也不一定告诉他们。万一说漏，再圆起来就难了。 于是，他回答说：“孙喆是沙县人，但是在沙县，他并没有说你是从沙县调到市政府的。他只是经常用你的名字吓唬我们，要不就是给你打电话告状。” 周向南回答得很智慧，既告诉他和孙喆没有关系，又成功地挑拨了他和孙喆之间的关系。他果然生气了：“孙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派他去沙县，啥作用没起，还惹了一屁股骚。”说到这里，突然闭嘴。感觉偏离了方向，给他弄了一屁股骚的不是孙喆而是面前这个叫周向南的！ 孙喆毕竟是自己人，就是做事有点张扬，喜欢把上司抬出来压制别人，但对自己却相当忠心。绝不能因为他带了两瓶茅子来跟自己喝了一杯酒就饶恕他，给他点颜色的决心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改变。不然的话，孙喆那货也看不起老子。 周向南没有再问什么，因为他很清醒，问得多了怕让他产生疑心。 雷振兴却主动说：“我也是想为你们纪委分忧解难，所以主动跟你们白书记提出来派人去沙县支持一下你们的工作，想不到你和他尿不到一个壶里，整天内讧。对了，你找的是哪位领导？” “我干嘛要找领导？” “要不然怎么通知我把孙喆撤回来？” “我没有必要找领导，至于是谁，我不知道。”市政府办公室主任，现在应该知道齐焕杰的身份了，他明显是在试探自己。 第一次在一起，不能搞得不太愉快，周向南决定适可而止，告辞走人。 雷振兴只是送他到客厅，接着就回书房仰躺在了那张沙发上。他不得不佩服周向南的胆识，一定是从孙喆的身上发现了什么。 今天晚上他提着两瓶酒上门，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他没有一点赔礼道歉的意思，完全是来试探老子的。你小子还嫩，想抓住我的把柄，没那么容易！ 他眯缝着眼睛，忽然领悟了一个道理，之所以没有再被提拔，上司是有考量的。因为现在的职位对于了解整个沙岭的情况太方便了，不管是哪个县区，还是哪个单位或哪个乡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能以市政府的名义向各单位询问情况，还可以派人去更深入地了解，甚至亲自前往。 上司早就嘱咐他不要和薛庆发走得太近，果然出事了。薛庆发多次拉拢他，他都敬而远之。因为他不听话，薛庆发想把他换了，可是，上司的秘书一个电话，他得乖乖地仰着脸和他说话。 能升到市政府层面的人，都有圈子，都有不同的后台，惹不得。 幸亏没有与薛庆发走在一起，不然的话，现在也成了阶下囚。 他也感到了一丝危险，看来周向南已经盯上了他。立刻，他的眼睛里露出了一股冷冷的杀气。 第188章 他是卧底 周向南和纪玫玫一起走的，理由是喝了太多的酒，为了保证路上的安全，纪玫玫要把他送回去。 他们走后，雷强和他妈妈争吵起来：“妈，以后不要对纪玫玫这么热情，她爱来不来，爱吃不吃。” 她大声说：“我伺候她，还不是为了你！看你没有和她一块回来，我就知道你们出了问题，闹了别扭，果然没有猜错。” “那是我的事，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你胡说！你现在翅膀硬了，敢这样顶撞我。你找的是老婆，也是我的儿媳妇，能没有关系？” 听到争吵声，雷振兴沉着脸从书房走了出来，他手指间夹着半截香烟，问：“怎么了，吵吵啥？” 雷强妈妈说了原因：“强子嫌我对玫玫太热情了，不但不叫她来家里吃饭，还不出去送她。我所做的还不都是为他好，做错什么了，他这样说我？” 雷强又要呛妈妈时，雷振兴说话了：“强子说得对，以后还是少让玫玫来家里吧。” “老头子，你疯了？你不是整天都跟朋友炫耀儿媳妇肤白貌美气质佳，温柔懂事有修养吗？怎么突然变了？” “她漂亮，有修养，那是人家的事，但却不适合强子，也不适合我们家！” 雷强妈妈看看雷振兴，又看看雷强，弄不清发生了什么。忽然，她想到了周向南：“怎么，你们是不是觉得玫玫和一个男的一起来我们家，就感觉不正常，认为玫玫是见异思迁的人？所以，就对人家不满意了？” 雷振兴说：“我已经说了，她不适合强子，也不适合我们家。你就不要找这里那里的原因了！” “你们爷俩这是胡折腾，玫玫这么好的姑娘都争着抢着要那，你们却是这样的态度，简直不知道好歹！那个周向南，多优秀的一个年轻人，他在追玫玫，难道你们感觉不到吗？你们这样做不是往他的怀里推吗？” 雷强一甩手回自己房间了，雷振兴说；“你懂什么啊，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说完，也回书房了。 雷强妈妈孤零零的站了很久，也没有想出个子丑寅卯来，气呼呼地回卧室睡觉了。 纪玫玫开车出了雷强家的小区后，问坐在副驾上的周向南：“你去哪里？” 周向南说：“回家。” “去玉鑫小区？” 周向南说：“那不是我的家，是租房暂住的地方。” “那你家在哪儿？” “双山镇二道沟子村。” “双山镇在哪儿，没去过。这黑灯瞎火的，咋去啊？万一迷了路，可咋整？”纪玫玫说。 “回家的路，永远都不会迷失。” 纪玫玫明白了：“周向南，你想家了是不是？这样吧，等周末、或者是你有时间的时候，我陪你回家，怎么样？” 周向南没有说话，感觉车停下的时候，才问：“这是哪儿？”往外面打量半天，说：“这不是你住的地方吗？” “要不然送你去健翔宾馆？” “那里现在戒备森严，这个时候就是我也进不去。再说了，省纪委的人还在，又把沙县的薛厚岭和张恒也关押在了那里，根本就没有住的地方了。”周向南说。 “不然就去我的房间凑合一晚？”说着，推门要下车。 周向南让她等会儿，然后点燃一支烟，说：“醒醒酒，不然你得背着我上楼。”他有预感，雷强一定会追过来。 果然，不一会儿，雷强就开车进了小区。他停在进大门的地方，似乎在往楼上张望。很显然，他是要看看纪玫玫是不是回来了？更重要的是想弄清楚是不是把周向南也带了回来。 纪玫玫房间的窗子没有一点亮光。 纪玫玫没有开车灯，里面黑咕隆咚的，周向南说：“往大门口看，旁边的车是谁的？” 纪玫玫看过去，诧异道：“是雷强的车？他在跟踪我们？” “不一定是跟踪，但有一点是明确的，他是来看看我是不是在这里。这样吧，你下车，装作有事去找门口的保安，然后上楼打开灯，这样雷强回去就能睡着觉了，不然这漫漫长夜可怎么熬啊！” 纪玫玫按照周向南说的去做了，从他车前几米远的地方经过的时候，真担心雷强会从车里下来。他如果下了车，也能敷衍过去，就是怕他跟着上楼，更担心与周向南相遇，岂不是一件相当尴尬的事情。 如果说在沙县酒店被雷强逮了个正着还能解释的话，那今晚遇见，就无话可说了。 幸好纪玫玫从保安那里回来，雷强也没有下车，她就快速的上楼了，灯光亮起来的时候，她故意站在窗前往远处张望了一会儿，那窈窕的身影，格外的清晰迷人。 雷强启动车，慢慢地开出了大门。 周向南看到雷强走了，便下车，点燃一支烟抽着上了楼。 他进屋后，坐在了沙发上。纪玫玫在给周向南收拾卧室，他喊道：“人呢，去洗澡了吗？” “我没有洗澡，在给你整理床铺。” “现成的大床，还整理啥啊。你出来一下，我问你个事。” “马上好。”出来后问：“啥事，你问。”因为周向南是在调查爸爸的事情，所以，对他心存感激。 “从此后，雷强不会再找你，雷强的妈妈也不会再跟你联系。你再去他家，已经不会把你当成客人对待了。” “因为你的出现，就像是跟他们家宣战一样。其实这是早晚的事，早一点明确了倒也轻省了。” “这跟我去他家没有任何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你是副处级干部，年轻有为，比雷强优秀多了，他们家的人又不是傻子，能看不出来？”纪玫玫有些不解地问。 周向南说：“问题出在雷振兴身上，他会让雷强远离你，让雷强妈妈也不要再理你。” “为什么？” “人一旦强烈否定什么的时候，恰恰就有大问题存在。当我问他是不是从沙县调到市政府办公室的时候，他差点和我翻脸，表现得很着急。冷静下来后，反问我这很重要吗？我只不过是随便问问，他却如临大敌一般地问重要吗？我并没有问他具体的事情，他问我重要吗，是不是太敏感了？” “据我所知，你爸爸笔记本上提到的那个叶文友，在当上县长和县委书记后，雷振兴是他的秘书。一般给领导当秘书的人，随着领导的升迁也会有提拔。你知道叶文友现在是什么官职吗？” “难道是那位副省长？” “不错，就是他。他已经位高权重，完全可以把雷振兴带在身边或者是安排到省里去，他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为什么？” “因为他需要在沙岭有个卧底，雷振兴是最合适的人选，而市政府办公室主任，又是最适合卧底的职位。” 纪玫玫茅塞顿开：“原来是这样呀！”可是，又一想：“他就是卧底的话，跟我去他家有啥关系呢？” 第189章 又有新案子 “你傻啊。他早就知道你是谁，怎么允许你跟他的儿子谈恋爱，允许成为他的儿媳妇呢？”周向南进一步说：“你是给爸爸报仇的，他到底做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所以，不会再给你去他家的机会了。” 纪玫玫说：“多亏你去当面见了他，对他有了一个全面的了解。不过，有必要的话，我还是能去的。” “你怎么去？” “只要雷强喜欢我，我就能去呀。” “这倒是。不过，通过今天晚上他偷偷追来的情况来看，是真的爱上了你。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在演戏，演着演着就成了真的。这也是他去沙县找你的原因。要不...你就给他个机会吧。” 她瞪着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他，说：“我没有爱上他呀。刚开始的时候，我还在担心，万一真的喜欢上他可咋办？可是，并没有。” 周向南故意问：“怎么，他不符合你的择偶标准吗？” “嗯，从一开始就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又怎么能喜欢上呢？” 周向南突然起身，吓得她往后退了好几步。周向南疑惑地问：“你跑什么？” “我以为你要突然袭击。”羞答答地低下了头。 周向南说：“早点休息，明天有新的工作在等着我们那！” 第二天上班后，周向南踌躇满志地走进了会议室。王书记每次主持召开案情分析会，纪委高层的所有领导都要参加。这不但是对某一个案件的重视，也是在发挥集体力量，免得使案子出现偏差。 他很自觉地在最末尾的位置坐下了，还是与二室主任潘源相对。周向南跟他点了点头，可是他却把脖子一伸，头颅一仰，跟没有看见他一样。 周向南微微一笑，开始看自己的记录本。这是昨天晚上他在纪玫玫的小卧室里想到的。 王志辉首先把群众检举揭发发改委主任崔玉鹏的情况做了大致的通报后说：“举报信不是一件，有很多。也不是一个人写的，有好几个人，而且还有实名举报的。经过研究，决定对崔玉军进行立案调查！” “关于崔玉鹏，在薛庆发的口供里，好几次都提到他。行贿受贿的事看来是不少。所以，我们要以饱满的热情，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打好这个战役！”他看了看到会人员，说：“大家发表一下意见和看法吧。” 一些冠冕堂皇的话，那些高层领导最擅长，说起来一套一套的，什么重大意义了，什么是在维护国家尊严了......但是，如果说起案子，就面面相觑，三缄其口了。 大家都争先恐后地发表高见时，就见潘源往前伸了下头，看着周向南说：“这个案子我已经做了初步的调查和了解，你刚刚回来，还是老老实实的不要说话了。案子由我们二组来办，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周向南说：“既然已经是板上钉钉，那还召开今天的会议干什么？昨天回来，我已经对案子做了研究，也有了办案方向。我劝你还是放弃吧，不然待会儿争不到手，会很丢面子的！” “不要以为成功地办完了零一号大案，就有了和我争抢案子的资本。你就是仗着年轻，仗着敢打敢拼，才十分偶然地完成了任务。其实你还不懂，办案是需要经验和智慧的，所以这次我是不会让步的！” 周向南说：“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高层领导们讲完后，是冷场。 王志辉看了看潘源和周向南：“你们两个谈谈吧。” 潘源生怕周向南先说，立即抢着说道：“我说两句！” 然后理了理思绪，开始讲述起来：“因为担心会打草惊蛇，我们没有对举报内容中提到的问题进行调查落实，但是，却用了两天时间，分了好几个小组，找举报者进行了落实，从中又发现了一些新的线索......”。 潘源因为接触到了写举报信的人，因此谈起来头头是道，也很有底气。最后说：“我们二组吃苦耐劳，善于啃硬骨头，而且对这个案子已经有了基本的掌握，我们有信心有能力在规定的时间里善始善终地圆满完成任务！” 他说完后，会场内开始议论纷纷，给潘源的是掌声，是好评，甚至还有连连的称赞声。 王志辉说：“发改委一直以来做的都是关乎民生的大事，这个案子能不能按时告破，关系到社会稳定、群众的情绪、还有全市经济指标能不能顺利完成，都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潘源沉不住气地问：“这个案子要多长时间完成？” “你们根据案情，大概要多久完成，说一个具体时间吧。” 他胸有成竹地说：“虽然案情复杂，但我们保证三十天内一定完成！” 王志辉点点头，然后看着周向南，问：“周向南，你有什么可说的？” 周向南简明扼要地把举报信中发现的问题说了一下，接着说：“我对举报内容做了研究，昨天下午也组织一室全体人员进行了研究讨论，我们已经有了一套突破方案，也对破获这次案件充满了信心！我们不要三十天，十五天拿下！” 全场静默。 时间不大，“嗡”的一声，整个会场大乱。 “周向南实在是不靠谱，他昨天刚回来，今天就说十五天拿下案子，太自不量力了！” “还以为像零一号大案那么幸运么？这孩子比以前更狂了。” “好容易爬到了主任的位置，就不怕弄个半途而废一下子掉到深渊么？” 有议论，有谴责，甚至还有嗤之以鼻。王志辉双手往下按了一下：“安静，大家安静一下！”安静下来后，他说：“周向南既然这样说，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大家有疑虑也属正常。” “大家知道，周向南曾经立下军令状，顺利完成了零一号大案。这次去沙县，又立了新功，大家还不知道吧。”于是，把在沙县识破薛厚岭的诡计，拨乱反正，纠正了一起你们冤假错案的经过讲了一遍。 大家听得很认真，都知道他去沙县帮助县纪委调查一位副县长贪污扶贫款的案子，没听说什么冤假错案。 王志辉接着说：“如果不是周向南揪出了县纪委内部的败类，识破不了薛厚岭的阴谋，蹲监狱的就是齐焕杰了。此案震动了省纪委的领导，对周向南的工作表示了肯定和赞扬，责成我们给周向南和他的同事请功！”他缓了一下，提高了声音说：“我个人认为，周向南是能够在十五天内完成任务的！” 第190章 案子顺利抢到手 王志辉在说的时候就鸦雀无声，这会儿更是安静。这与刚才潘源讲完后的议论纷纷形成了鲜明对照。 周向南也太具有传奇性了吧，去沙县是帮助和指导工作的，竟然顺捎着纠正了一起冤假错案不说，此事还震动了省纪委。上面的领导要求给周向南请功，这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名誉问题，说明周向南在省领导那里挂上了号。 只要在省领导的脑子里记下了你，以后被提拔就太容易了。 眼下，主管案件审理的副书记王志辉都在力挺周向南，其它人还敢唱反调吗？ 案件管理办公室主任孙子文打破了会议室的沉默，摸了几下下巴，说：“听王书记这样介绍，我感到非常震惊。周向南同志刚来纪委不久，就立下了三个大功，相当了不起。他年纪轻轻，就有了这样的成绩，前途无量啊。” 王志辉提醒他说：“谈案子。” “先开个头，马上就说案子。”他沉着地看了看大家，接着说：“我认为，周向南同志有胆有识，就是再大的案子，在他的手里都非常轻松。因此，我觉得他对眼下这个案子分析到位，提出的办案方向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他绝对有能力在十五天的时间里结案！” 孙子文讲完后，发言不断，都对周向南给予了高度评价，相信他是能完成任务的。 这让潘源有点灰头土脸，他不明白为什么瞬间的功夫，好听的话、赞美的话都往周向南的头上砸去？在私下里，这些发言中的好多人都对周向南有不满，说他年轻气盛、目中无人、好高骛远，怎么现在都满嘴在给周向南唱赞歌呢？ 仔细想了一下，都是因为王志辉的引导，这才刮起了一边倒的风。怪不得周向南有这么大的底气说案子一定会抢到手，原来王志辉在支持他！ 想到零一号大案他们二室都已经开始了调查，却硬是让一室抢了去。那次，也是王志辉的引导起了作用。越想越生气，他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大声说：“我不服！”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他，他有些脸红脖子粗地说：“周向南很幸运，一来我们纪检委就屡建奇功。我觉得不是他的能力强，而是运气好。而且，零一号案，是在我们调查了解的基础上他才接手的，他能顺利结案，也有我们的功劳！” 周向南也站了起来，他看着潘源，说：“潘主任，零一号案当我提出二十天完成任务时，你退缩了。现在我问你，这个案子十五天结案，你接不接？如果接，我自动放弃！” 潘源的眼睛里几乎能喷出火焰，他说：“这个案子很复杂，牵扯到的事和人更多，十五天，根本做不到！” “你做不到，不一定代表我做不到。也就是说，你放弃了是吗？” “我不放弃，但是十五天根本完不成！” “我能完成！”周向南声音不大，但是却久久在会议室里回荡。 “你......” 周向南一屁股坐下，说：“你是前辈，我已经让给你了，可你不接，那我就没办法了。”并且表现出的还是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态。 潘源气得想给周向南两个耳光，最终还是忍住了。 后来，潘源也坐下了。他感觉到现在已经没有人帮他，案子抢到手没有了一点希望。于是说：“我先把话说在前头，周向南在十五天的时候，案子还没有破，不能让我们二室支援。领导们都坐这里，可以为我作证！因为，我有言在先，十五天根本无法结案，你们都支持他，说他能行，我无能为力改变这种状况，但是有权利不帮他！到时候，你们在座地，谁也不要给我下命令！” 王志辉问周向南：“周向南，潘主任已经表明了态度，你有什么说的？” 周向南说：“我们历来有协同作战的光荣传统，潘主任不要说得这么绝情，咱们是亲兄弟，砸断骨头还连着筋，你这样说，我作为小弟弟，心里还有哇凉哇凉的。” “我想，当我们真的遇到困难的时候，你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大家都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而且，我也会求你的。你说当你的小弟弟仰着脸求你帮忙，你能不伸出援手？” 周向南的一番话，让王志辉感到欣慰。说明这小子成长起来了，会说话了。一开始，他以为周向南会没轻没重地说一些用不着潘源的话。没想到学会说软话了。 潘源“哼”了一声，头一拧，不再理他。心想：你想得美，我等着看你的热闹那，帮你个锤子！十五天完不成任务，看你还怎么在纪委混！ 就这样，案子顺利落在了周向南手里。当他兴奋地回到一室办公室的时候，却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反对和强烈不满。 吴大柱首先说：“咱们一室虽然在你的带领下，能打胜仗，可是，十五天拿下这么一个复杂的大案，根本是不可能的！到时候你不好交代，我们的脸上也不光彩。” “你这是想要兄弟们的命啊！” 就连郭玲玲也是忧心忡忡：“就举报信上的这些线索，我们还有大量的工作要做，十五天真的是太短了。” 坐在角落里的刘振华开口了：“你虽然当了主任，可是爱出风头的秉性一直没有改变，我敢说，这个案子不会再那么幸运了，你从此要走下坡路！” 赵晓芸出事后，她的表弟刘振华老实了两天，眼下又在对周向南说三道四了。这个人素质太差，如果要求领导给他换个岗位，大家会说周向南泄私愤，报私仇，没有胸怀，也没有格局。可是，在一室，他很会扰乱军心。 怎么处理他，他在想办法。 他看着大家，面无表情。这个时候，只能让大家去说，说够了，说累了，自然就不说了。如果这个时候去阻止大家，会更加激发他们的不满情绪。 周向南点上一支烟，鼓励大家说：“说，说吧，你们说的都有道理，我在认真地听。” 议论一番，又争吵一会儿，终于消停了。大家有的在喝水，有的坐那里休息，周向南说话了：“大家都说完了，那我说两句。对于这个案子，我是经过慎重考虑的。大家只要相信我，听从我的安排，十五天根本就用不了。” 听了他的话，大家有的摇头，有的叹息。刘振华站起来说：“零一号案冲昏了你的头脑，简直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如果没有我表姐强有力的指挥，零一号案能完成得那么圆满？” 周向南笑笑：“你表姐，她厉害。在纪委当卧底，名下有了八九套房子，存款更是无数。如果都像她这么强有力的话，我们大家都会有花不完的钱。” 周向南已经忍无可忍，接着道：“刘振华，一室庙小，你可以去适合你的科室工作，你走，现在就走！” 第191章 埋下了巨大隐患 刘振华两眼看着周向南，坐下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周向南问：“你是不是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刘振华忽然说道：“周向南，你没有资格让我走！来纪检一室，我是有正常调动手续的，不是我自己愿意来的。你现在撵我走，什么理由？” “我们一室，团结，和谐，指哪打哪，亲如一家。可是你在我们一室，不起正能量，与我们的团队格格不入，要你何用？” “论资历，我比你老，论经验，我比你多，你竟然指着我说三道四，我告诉你，我当人事部主任的时候，你还穿着开裆裤流着鼻涕满大街跑着玩那！我屈尊来你们一室，是看在我表姐的面子上来的，也是你们的荣耀......”。 周向南突然扬起了手：“你属狗的，记吃不记打是吧？” 看到周向南的巴掌，刘振华立刻吓得腿发软，身发颤。周向南说：“我数三个数，你立马消失。你这样有资历的人我们一室装不下！一，二，...”。 刘振华只好从座位中出来，并且走到门口才停下来，回头问：“你让我去哪儿？” “去找白书记啊，他看你资历这么老，让你代替他的位置也说不定！”周向南说。 刘振华走了，大概真去找白书记了。周向南看着大家，说：“刚才是个小插曲，他走了，耳根子会清静不少。”然后严肃地说：“我跟大家再说一遍，发改委的这个案子，有可能是一个大窝案，我是经过慎重考虑才在今天的会议上这么说的。其实，我心里有数，只要大家**协力，最多十天就能拿下！王书记说了，完成这个案子后，给大家放假！” 既然已经成为了事实，就是再反对、再埋怨，全都没有了用处，只有努力地去干才是唯一的出路。 周向南立刻分配了任务：“全部人马分成六个小组，去找写举报信的人了解情况，把他们要举报崔玉鹏的动机、举报内容的真实性统统都要搞清楚。今天天黑前，结束这项工作。我会在办公室等你们，哪怕是到夜里零点，你们不回来，我也不下班！” 吴大柱说：“实名举报得好弄，那些匿名举报的找起来就麻烦了，时间太紧张了。” “我给大家透露一个秘密，二组费了两天的时间，已经找到了举报者。你们可以暗地里和他们联系一下，这样的话速度不就快了。” 大家一听，都喜笑颜开，觉得真是一个好主意。然后，一组一组地走了出去，有的已经掏出手机与二室的同事打听起了情况。 办公室里只剩下了郭玲玲，周向南说：“玲姐，你负责对薛厚岭和张恒的审讯工作吧，明天就开始。等会儿我去找王书记，让他调两个人给你。咱们一室，实在是抽不出人手了。” “好，我一定克服困难，尽快完成审讯工作，回头赶紧帮你办崔玉鹏的案子。” 这时，周向南的手机响了，一看，是白书记打来的，急忙接听了，还没等说话，就听白书记非常严厉地说：“你马上来我办公室一趟！” 刘振华从一室办公室出来后，直接敲开了书记白传山的办公室，进门后鼻子一把泪一把地哭起来。白传山就问他：“你怎么了？” 刘振华仍旧哭。白传山不耐烦了，说：“你不说就出去，等哭够了再回来！” 刘振华这才止住哭声，哽咽道：“白书记，我被赶出了一室，你可要给我做主啊，不然我真是活不下去了！” 白传山太了解他了，说：“既然已经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那就去死吧。” 刘振华这才正常说话：“周向南小肚鸡肠，对我进行打击报复，他让我滚出一室，爱去哪儿去哪儿？白书记，纪委就是我的家，我能去哪儿？” 白传山说：“你等着，我问问周向南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就是看我不顺眼呗！”他像是被打了几巴掌的样子，脸耷拉着很长。 周向南来了以后，把经过说了一遍。白传山说：“小周，你现在走上了领导岗位，要顾全大局，不能只考虑你们一室的利益，要有集体意识，善于为领导分忧解难。你说说，你把刘振华从你们那里赶出来，我再把他分配在哪个科室？” 白传山看了看刘振华，说：“人家会说，刘振华是被一室赶出来不要的，是个烂货，谁还会接受他？这是影响，是对一个同志的不负责！把他领回去，你们现在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他就没有一点用处吗？” 刘振华也知道好歹，听出白传山把他当成了累赘，扔哪里都不合适。好不容易赵晓芸让他去了一室，周向南又要给退回来，他接受不了，也不想为这事费脑子，所以，还是让周向南把他领回去。他有点急眼，说：“白书记，我不想回去。” “你不想回去就不回去啊？无论在哪儿，都要安心工作。你以前是当过人事部主任，不是早就给你撤了吗？乖乖地跟周向南回去吧。”白传山很不耐烦了。 周向南被数落一顿，答应道：“好吧，我把他带回去。”接着对刘振华说：“回到一室后，你要保证不再乱说话，更不能说一些影响士气的议论，能做到吗？” 刘振华也很会察言观色，知道白书记不会为他说话，反而还把他当成了包袱，抬头看着刘振华说：“能做到。” 出了白书记办公室，周向南让刘振华自己回一室，又进了王志辉的办公室。直接说：“王书记，我们一室的人手严重不足，给调两个人协助郭玲玲去健翔酒店审讯薛厚岭吧？” “只能从各办公室抽调了。刚才省纪委的领导要求安排个人去健翔酒店做登记，我还没有想起让谁去合适那。” “登记？” “就是坐在上楼的地方，对去小楼的人做登记，万一出事，可以很快查到。” 周向南笑笑：“有个人选，我给你推荐一下，就是我们一室的刘振华。” “刘振华？你不是说你们人手严重不足，怎么舍得调他去做登记？” “人手是不足，可是，多他不多，少他不少。” “既然这样，现在就通知他去健翔酒店上班吧。” 周向南一听，立即起身回一室，对正在和郭玲玲说话的刘振华说：“王书记给你安排了一项重要的工作，去健翔酒店的小楼做登记，具体怎么做，听省纪委领导的安排。” “这真是太好了，那里离我家很近，步行不超过五分钟，好。什么时候去？” “你现在就可以去，问清楚了工作范围，明天直接在那里上班就行。”周向南说。 这样的安排，埋下了一个巨大隐患。 第192章 不会善罢甘休 周向南等到十一点多，才把吴大柱这个小组等回来。为了能让大家休息好，每个小组回来后就向他汇报，完事后立即回家休息。这样他能知道具体的进展情况。 因为吴大柱是一室骨干，分配给他的任务多了一点。根据他的资历和在一室的威信，早就应该提拔他。过去因为赵晓芸嘴里说要推荐他当副组长，实际上对他却在压制。赵晓芸是市长薛庆发在纪委发展的奸细，她害怕吴大柱成为领导后，影响她给薛庆发提供消息。 周向南想有机会的时候就向王志辉提出来。 听完吴大柱的汇报后，周向南对他说：“吴大哥，从现在开始，发改委专案组正式成立，你是副组长，组长我来担任。” 自从零一号案后，吴大柱已经对周向南百分之百的信服。周向南简直是能掐会算，所预料的事情跟事实发生的一样，总是非常准确地掌握主动，别说他们办案人员信服，就是那些犯罪分子也是心服口服。 听说让他担任专案组副组长，他满口应承道：“行，没问题。” 看到周向南的精神状态，他也对完成任务充满了信心。周向南善于调兵遣将，还冲锋陷阵能吃苦。有这样的领导人，什么样的任务都能完成！ “吴大哥，你们回去休息吧。” 吴大柱说：“小周主任，你也早点去休息吧。”无论是年龄还是资格，吴大柱在一室都是大哥大的人物，他还不习惯叫周主任。于是，称呼他为小周主任，这样才有平起平坐之感。 周向南说：“我汇总一下就走。” 吴大柱走了一个小时的时候，周向南才收拾起材料，锁门走了。 很快，他站在了纪玫玫的门前，轻轻地敲了几下。好一会儿，才听到一个充满了警惕的声音：“谁呀？” 他几乎是贴在门板上，说：“开门，是你老公回家了！” 纪玫玫听出了周向南的声音，猛然把门打开，先让他进来，然后严肃地问：“你这时候来我这里，是不是干坏事去了？” “我能去干什么坏事啊。一晚上就在办公室坐着，香烟抽了一整包。”他把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架上，真像是回了自己家一样。 “在办公室干什么了？” “我派出去了六个小组搞调查，等他们全都回来，我又做了一个汇总，这才出得门。出大门走在马路上，我竟然有点茫然。要回玉鑫小区，太远了，就是打车也要半个多小时，明天早晨还需要打车回来。浪费时间不说，还浪费钱。最后，还是来到了你这里。”周向南说着，坐在了沙发上。 纪玫玫穿着睡衣，她已经睡下，但还没有睡着。她说：“怪不得我看到你们一室的人两人一伙地往楼下走，那种劲头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原来是抢到了发改委的案子。” 周向南说：“又是上足发条的半个月。” 纪玫玫再没说什么，转身去了厨房，很快端出了一碗葱花呛了锅的面条，上面是一个剥好了皮的鸡蛋。 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周向南看到后激动得不行：“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给我煮面条吃。好有家的感觉，温馨，幸福。” “快吃吧，做了宵夜，也堵不住你的嘴！” 周向南端起来就吃，有一股热流从心间涌出，泪水都差点流出来。 纪玫玫坐在他身边，说：“以后想来就来吧，就是再晚，我都会给你做宵夜吃。今天没有预备，明天我去买点食材，可以做的更丰富一些。” “这样就让我很感动了，不要太丰富了。玫玫，雷强今天对你说什么了吗？” “没有，他见我就躲，就好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他不是喊你师傅么，应该跟你说心里话吧？” 周向南说：“这一天连他的面都没见。可不要因为这事，我们两个成了仇人。” “不至于吧，开始就说好的。” “等有时间一起去吃个饭，把你们演戏的事说开吧，反正已经演不下去了。”周向南说着，很老实地去小卧室了。 天已经很晚，纪玫玫也打了个哈欠，接着，关了客厅的灯回她的卧室了。 此时，一个人影正在小区大门外徘徊，当看到窗口的灯闭了以后，这才用力的踢了一下路旁的树身脚觉，然后慢慢地离开了。 他不是别人，正是雷强。 昨天晚上他开车追玫玫来到小区，虽然没有看到周向南上楼进入玫玫的房间，可是，今天早晨上班的时候，他站在窗前看到纪玫玫是从周向南的车里下来的，他们一起来上班，不会是周向南专门去接的她吧？如果不是，那就是昨晚他们就在一起。 在沙县的酒店，他目睹了纪玫玫在周向南房间的床上，无论他们如何解释，始终没有消除对他们在一起的怀疑。 从那一刻开始，他就如同吞进了嗓子眼一个苍蝇，虽然又咳又吐，最终还是咽进了肚子里。于是，就一直被恶心着，一直难受着。 他感到被周向南骗了，岂止是被欺骗，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虽然是开始的时候就说好的，只是演戏而已。难道他和玫玫在明处演戏，周向南和她在暗中住在一起？ 周向南因为出身卑微，家里又一贫如洗，从小就过着吃了这顿没下顿的日子，终于有了出头之日，仍然不能解脱，仍然在人前人后抬不起头来。所以，就利用自己对他的信任，欺骗他，玩弄他，从中得到快乐和满足。 他的心理不健康，是畸形的。雷强算得上是官二代，竟然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光明正大谈的女朋友，他却可以随便睡，以此显示自己的魅力和能力，从而得到心理上的安慰。 从沙县回来后，雷强的心里就在反复地考虑这个问题，以至于陷入了不能自拔的境地。 虽然是这么想，还真是没有真凭实据。于是，他决定非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如果他们真的已经在一起，他不但要跟周向南彻底决裂，还要对其展开疯狂的报复！ 于是，当下午下班后，他没有看到周向南下楼，就一直在等着。可是，纪玫玫下班走了，还不见周向南，他不由地起了疑心。 于是，回家吃过饭后，就去了纪玫玫的小区，他坐车上等，站在院墙外看，终于看到一辆轿车开进了大门。仔细一看，从车上下来的正是周向南！ 纪玫玫房间的灯又亮了，并且看到了周向南的身影。 时间不大，灯光关闭，房子里顿时漆黑一片。 雷强终于傻了眼，死了心。周向南原来还真是一个偷鸡摸狗的货色！你等着，老子绝不会善罢甘休！ 第193章 周向南又打人了 第二天一上班，雷强敲开了党风政风监督室主任赵和涛办公室的门，一进门，见他正在喝茶，说：“赵主任，我找你反映一件事。” “是小雷啊，啥事，你说。”他放下茶杯，微笑着看着他。 雷强说：“有人明里积极上进，还不断被提拔，但是，暗地里却做着龌龊不堪的勾当，你管不管？” “只要是党员，是干部，我都管。你告诉我这个人是谁，是哪个单位的？”赵和涛问。 “是我们纪委的。” “是纪委的？那更要管，而且管得更严格。你说，是谁，都是做了什么龌龊不堪的事？” “是周向南！”没等赵和涛再问什么，雷强接着说：“大家都知道我在和纪玫玫谈恋爱，可是，他横刀夺爱，硬是采取不正当手段给抢走了。他道德败坏，品质恶劣，必须严惩！” 赵和涛一听，顿时有了兴趣，问：“你详细说说，是怎么回事？” “参加工作后，因为和纪玫玫同属办公室人员，很快和她熟悉起来，并且走在了一起。我也经常带她回家，爸爸妈妈都非常满意。可是，可是周向南他......”。 “小雷，你坐下，慢慢说。” 雷强坐下，说：“想不到却被周向南抢走了，昨天晚上我看到了，周向南去了纪玫玫的房子里，他们已经同居在了一起。” “他用的都是什么不正当手段？” “他欺骗纪玫玫，声东击西，利用去帮助沙县工作的机会，把纪玫玫骗去了沙县，又向王书记汇报，说纪玫玫在纠正齐焕杰冤假错案的工作中，立了功，要求把她留在沙县，并成为了工作组的一员。然后，他们就住在了一起。” 赵和涛往前倾了下身体，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真的，而且我去了，还把他们堵在了房间里。当时周向南刚起床，可是纪玫玫还在床上呼呼大睡。” 赵和涛很认真地做了记录，然后说：“照你这么说，周向南还真是不大地道，撬别人的女朋友，并且已经发展到了同居的地步，这小子够狠啊！” “赵主任，必须严厉打击这种行为，继续发展下去的话，别人的媳妇他也敢搞。影响真是太坏了！” 赵和涛沉思片刻，说：“小雷啊，你要给我一点时间，因为这牵扯到一个人的声誉问题，会影响到他今后的政治前途，应该慎重对待。” “行，反正我咽不下这口气。我爸爸也非常生气，说他就是个人渣！” 赵和涛问：“你爸爸也知道了？” “知道。” 昨天晚上他从纪玫玫住的小区回家后，爸爸正好从书房里出来，看他一脸的不高兴，就问他遇到啥不开心的事了。他就把看到周向南去了纪玫玫家的事说了。 爸爸说：“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有什么值得你不高兴的？以后会有更优秀的女孩子喜欢上你......”。 “可是我咽不下这口气，周向南是采用了不正当手段抢走了纪玫玫。其实，我听你的话，已经和纪玫玫断绝了关系。关键是我自尊心受到了严重伤害，而且，你的脸上也无光啊？” 雷振兴说：“你要是觉得心里不舒服，而周向南真的是采取了一些有悖道德的事情，你可以向本单位的党风政风办反映一下。强子，这种事也只能是臭一下他的名声，改变不了现状。” “那我至少心里痛快了。” “那你就去做，我支持你！” 雷强把爸爸的话当成了鼓励，一上班就告状来了。听到赵和涛问他爸爸，他立即说：“找你反映周向南的问题，还是爸爸让我来的。” 雷强的爸爸是雷振兴，赵和涛早就认识他，但是一直没有任何交往。如果因为这件事攀上雷振兴这个关系，以后会有大用处。市政府办公室主任，级别虽然不够大，却是市长的智囊。在沙岭范围内，无论办什么事，那都是一句话的事。 赵和涛刚四十出头，并不满足现状，也有更上一层楼的念头，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如果能结交上雷振兴，被提拔就容易多了。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一亮，说：“小雷，你放心，我一定尽快落实，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雷强很会察言观色，已经看出了赵和涛的心思，于是说道：“赵主任如果能主持公道，出了我心里这口闷气，就在云影餐厅请你吃饭，到时候我爸爸也会参加的。” “你爸爸真的也能参加？那我倒是非常地期待。对了，你期望有个什么样的结果？” 这个他还真是没想过。不过，既然已经反映了问题，那必须要有个说法。想了想后说道：“要让周向南付出代价！第一，结束现在的关系，离开纪玫玫，不要再纠缠她。第二，必须要有一个处分，至于是党纪还是政纪处分，你看着办。” 赵和涛表态说：“放心吧，只要有事实，处分肯定是要有的。你转告雷主任一声，就说结果一定让他满意！” 雷强刚走，赵和涛就打开了手机。想了想，起身出门，直接去三楼进了周向南的办公室。 周向南刚安排人根据举报信的内容和昨天找举报人得到的新线索去有关单位进行秘密调查后，刚回自己办公室沏上一杯茶，要把昨晚汇总的材料再仔细研究一下的时候，赵和涛笑嘻嘻地来了。 周向南连忙说：“赵主任真是稀客，快请坐。”指了指那两个单人沙发。 赵和涛没坐，只是看着周向南，不时地笑上两声。周向南感觉奇怪，问：“赵主任，你找我有事？” 赵和涛不回答，只是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并且不时地干笑。 周向南突然全身一阵发冷，被他的举动惊吓到了。像是犯了什么事一样，心神不安起来：“赵主任有话就说，你这样，让我心里没底。” 赵和涛“嘿嘿”一笑，问：“你心里没底？我才不信。” “你的意思我还真是做了什么？” “做没做什么，也只能是你自己知道啊。” 周向南最讨厌的就是这种阴阳怪气，说话吐一半露一半一点也不、痛快的人。他声音提高了一些问：“我到底犯了啥事，你说啊！” 赵和涛说：“看来你还真是有事，而且事还不小，看把你吓的。”接着用教训人的口吻说：“年轻人，不要以为现在当了一室的主任，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可以没有道德底线地去做一些与纪检干部不相称的事。在成绩面前，更应该戒骄戒躁，不然，就会偏离人生的方向，就会置当党性觉悟而不顾，这样下去会犯大错误的！” 周向南站了起来：“请你把话说清楚！” “现在我是在问你，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和我说话？” 周向南气得已经无法控制，扬起手就打了他一个耳光，他顿时火冒三丈，抓住他就反击：“你、你敢打我，今天非给你开瓢不可！” 第194章 你有麻烦了 赵和涛是很健壮的一个人，身体微胖，让人一看就感到结实，而且也正值壮年，有把子力气。所以，伸出大手就要打回来。 周向南知道他不服气，因为他在出手的时候，没有像打刘振华那样直接把他打倒在地，没给他还手的机会。这么说的话，还是给了赵和涛很大的面子。 但是赵和涛却不是吃气的主，不打回来就跟要了自己的命一样。他虽然左右开弓，仍然没有打到周向南的脸，只是有一下子打在了他的胳膊上。 看打不着，赵和涛干脆双手一伸，把周向南死死地抱在了怀里，不管周向南怎么挣扎，他就是不松手。而且一摔一摔的，誓要把他摔在地上不可！ 周向南是会点功夫，可是当身体被抱住的时候，就失去了施展拳脚的能力。最后，被赵和涛摁在了地板上，这时，周向南故意大声喊叫起来：“救命，救命啊！” 赵和涛趁机要打他的脸，他双脚蹬住墙，全身发力，成功地滚在了旁边，紧接着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赵和涛又要过来抱他的时候，他双手伸出，打在他的胸膛上，他控制不住地往后退去，在退到门口的时候，“咣当”一下倒在了走廊里。 周向南冲出去，刚要骑在他的身上，被闻声赶来的潘源给挡住了，并且指着周向南问：“你干嘛打人？”因为从现场来看，是周向南把赵和涛打倒在地的。 赵和涛借这个机会站了起来，他闪了一下身体，然后指着周向南喊道：“周向南，你这个浑蛋，敢打我，我看你是死定了！”说着，往手上吐了口吐沫，照着他的脸就打。 周向南也伸出了手，只要赵和涛打到他，他会毫不犹豫地打回去。 潘源突然从后面抱住了他，嘴里喊道：“周向南，他是领导，你也得叫大叔，怎么好意思打他？” 听到吵吵，纪检二室的人又出来好几个，控制了周向南。赵和涛看准机会，“啪啪啪”，抽了周向南四巴掌，然后转身就往楼下跑去。 周向南挨了四巴掌，很显然，赵和涛并没有手下留情，用上了吃奶的力气。他转回身，看着潘源问：“你拉偏架！” 潘源说：“我没有拉偏架，是怕你打他，他那么大年纪了，怕是吃不消。” “你抱住我，任凭让他打我，你说你没有拉偏架？” “我们只是不想让你打到他，也没想到他要打你啊！”潘源满嘴是理。 周向南很清楚，潘源对自己有意见，赵和涛和潘源差不多的年龄，与赵晓芸一起，都是老纪检干部，他也看不惯自己，在开会的时候就说一些风凉话。现在和潘源瞪眼，也瞪不出什么结果，于是，立刻去追赵和涛，嘴里更是念念有词：“我要打回来！” 只有打回来才最实在，因此，便风一样地到了赵和涛的办公室门前，推开的时候，赵和涛正在水龙头前洗脸。周向南进门，指着他说道：“赵主任，我多了不打，就打三下，把你多打我的那些打回来！” 赵和涛被周向南逼在了洗手间，这里空间小，根本就没有退路，于是就学着周向南也大喊大叫起来，双手更是一个劲摆动着，想从洗手间冲出来。 纪委高层的领导都在二楼办公，瞬间，呼呼啦啦来了好多人，白传山和王志辉也被惊动，都来到了赵和涛的办公室。 这时候，周向南还堵在洗手间门口，非要打赵和涛三巴掌：“我只是打回来，保证不多打一下！” 赵和涛一眼就看到了白传山，喊道：“白书记，你看到了没有，周向南无法无天，把我堵洗手间里不说，还要打我，你管不管？” 白传山喊了一声：“周向南，你给我住手！” 周向南回过头，看着白传山，说：“白书记，赵主任打了我四巴掌，我现在只打了他一巴掌，还有三下，打回来就结束了！” 白传山说：“你敢！” “允许他敢，就不能让我敢了？”说着，挥舞着手还是要打赵和涛。 此刻，大家都看得出来，周向南完全只是挥舞着双手在吓唬赵和涛，并没有真打他的意思。但是，这可是纪委机关，这样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要是传出去，岂不是丢纪委的脸面？于是，厉声喝道：“你要是不住手，我现在就停止你的职务！” 王志辉走过去，一把将周向南拉了出来：“白书记的话你没听见啊！” 周向南看到了纪玫玫，也看到了站在门后边的雷强。虽然隔着远，还是和雷强点了点头，并且给了他一个微笑，仿佛在说：“明明是在演戏，何苦陷这么深呢？” 白传山冷着脸对大家说：“都回各自的岗位上班，跑这里凑什么热闹？”人走了不少，还有迟疑着想知道周向南追着赵和涛打，到底是因为啥？他一眼看过去，也都溜溜地离开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了赵和涛和周向南，白传山背着手，严肃地训斥起来：“你们都是纪检干部，也是政法战线上的国家公务员，在沙岭市纪检委办公大楼，竟然大打出手，你们不觉得脸红？不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职业？对不起组织的信任和国家的培养？成何体统......” 王志辉让白传山坐在沙发上，他也坐下。白传山缓和了一下，说：“你们说说吧，为了啥事？” 周向南不痛不痒地朝赵和涛努了努嘴，说：“让领导先说，他去我三楼的办公室干什么了？”说着，摸了摸被他打红了的脸。 赵和涛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说：“有人反映周向南有男女不正当作风问题，我去找他落实，结果他二话不说，抬手就打我。我奋起反击，又被他打倒在地。多亏了潘主任听到他打我的动静出来，我才脱身，不然会被这小子打残的！” 周向南问：“请问赵主任，你说我打了你，那我的脸为什么成这样了，难道四巴掌抽在我脸上的不是你的手？我为什么追你到楼下，就是要把你打我的打回来，不然我会吃不下饭的。” 停了一下，他接着说：“对了，现在我才知道你去找我是因为我有男女不正当作风问题，请问我乱搞男女关系了？再说了，你去找我的时候，只是那么瘆人地对着我笑，啥也没说啊！” “是你先打的我，我才打你的！”赵和涛气愤地说。 白传山听到这里，意识到他们俩不仅仅是吵架那么简单，是有事。于是对赵和涛说：“你来我办公室一下吧。” 赵和涛跟着白传山走了，王志辉才问周向南：“到底什么情况？” 周向南说：“赵和涛去我办公室，那种眼神看着我，还‘嘿嘿’地笑个不停，我忍不住，才抽了他一巴掌。我这是给了他面子，不然的话会打得他满地找牙！” 王志辉沉思着说：“这回你有麻烦了。” 第195章 哪位领导要见我 王志辉拍了拍周向南的肩膀，有些无奈地说：“你不打人是不是手会发痒？很多时候，用智慧要比巴掌更能解决问题。” “随着阅历的增加，这样的毛病必须要改。不然，会给你带来无尽的后患。上次打了刘振华，这次又抽了赵和涛，下次呢？是不是看我和白书记也不顺眼，来上一巴掌呢？” “今天省纪委的领导要来，我们正在准备接待，多亏没赶上，要是让省纪委的领导看到你们掐架的一幕，你就更没好了。” “一会儿白书记叫你去他办公室的时候，态度好一点，或许他能放你一马。” 周向南已经感觉到，这一次不像是打了刘振华那么幸运了，白书记一定会给予自己处分。于是，说道：“打也打了，什么处分我都接受。不过，他也打我了，这属于是冲突，是矛盾，我打了赵和涛，他也打了我。他也应该有处分。”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赵和涛哭丧着脸回来了，他看也不看周向南，说：“白书记让你去他办公室。” 王志辉起身，说：“周向南，快去吧。一会儿省纪委的领导该到了。” 周向南走到书记办公室门前，轻轻敲了几下门，接着，听到了白传山让他进去的话。一进门，他就说：“白书记，我错了，不该先动手，不该惹你老人家生气。” 这样的软和话并没有打动白传山，只见他很端正地坐着，一脸的严肃，声音也很严厉：“周向南，你来纪委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工作成绩有目共睹，可以说是战功赫赫。我以为你思想觉悟和党性观念也有了提高，从今天你打人这件事来说，很让我失望……”。 周向南打断了他的话：“白书记，你可以教训我，可是，总要听听事情发生的经过吧。” “你气得我！行，那你说说吧，啥原因。反正我已经听赵和涛讲了一遍，敢信口雌黄，哼，罪加一等！” 周向南把赵和涛去办公室找他的经过讲说一遍后，接着说：“我抽了他一记耳光是不错，可是赵和涛作为老干部，接受的教育比我多，党性观念比我强，为什么还充满了血气连着打了我四巴掌呢？白书记，你看看我的脸，都成啥样了？我这小嫩脸，哪经得住他满是老茧的手抽打？” 白书记说：“先不要说别人，自己首先要承认错误，要有个悔改的态度。” “一进门我就承认了错误，现在我很庄重地向你保证，类似的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可是，赵和涛打了我那四巴掌，就白打了吗？” “事情是你引起的，要处理也要先处理你！至于他，组织上也是要给予严厉的批评教育，但是你不能口口声声地搞攀比！” 周向南说：“是我引起的，那我还真不能承认，他是去我的办公室找事，是由他引起的。他如果不去惹我，我能抽他？” “事出有因，他去找你，难道你还不明白干什么吗？” “他说我有男女作风问题。” “你有吗？” “我没有！” “没有？”他用那种不信任的眼神看了周向南一眼，接着说：“这事先不提，只说你们打架的事。我没有时间和你磨嘴皮子，回去写一份深刻的检讨，忙过这两天后，召开一个d员大会，根据你的悔改表现，讨论看看给你一个什么处分合适。” “白书记，只处分我吗？” “当然不是，赵和涛还手也是不对的，你们都要受到处分！”他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周向南很麻利的提起热水给他续满。他继续说：“至于有人反映你存在的作风问题，仍然有赵和涛进行调查了解，等形成材料，根据情况，另行处理！” 这时，王志辉进来，说：“白书记，刚才市委办公室来电话，说省纪委的领导在市委书记冯济海的陪同下，已经离开市委，应该快到了，我们是不是要去楼下迎接？” “当然要下楼迎接。对了，省纪委来的是哪位领导，你知道吗？” “通知没有具体说是哪位领导。不过，市委冯书记亲自陪同，应该是纪委主要领导。” 白传山转向周向南：“你回去吧，在做好本职工作的同时，写一份检查，一定要深刻，不然会让你重写！” 周向南走后，白传山和王志辉一起下楼，去迎接上级来的领导。 他们刚下楼，领导的车就开进了院子，然后停在了楼下。 来的是省纪委书记齐林和他的秘书程宇仓，怪不得新上任的市委书记会亲自陪同前来。 齐林来沙岭市，显然是有主题。他在接待室刚一落座，就说道：“你们的零一号案办得很好，一举把市长薛庆发及其死党拿下，彰显了我们国家的反腐力度，也表明了对腐败分子零容忍的决心！” 他话锋一转，说：“沙县也是一个窝案，也可以说是在市长薛庆发的保护下，滋生的一个犯罪团伙，他们很猖狂，为了排斥异己，竟敢颠倒黑白，制造冤假错案。如果不是你们派去的工作组有不怕死的精神，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他缓了一下，说：“想想真是太可怕了。” 齐林询问了对薛庆发和薛厚岭的审讯情况后，说：“听说沙岭市发改委又发生了一件贪污腐败案，为了缓解你们的压力，对于原市长薛庆发的后期审讯工作，由省纪委全部接管，人直接转看守所。” 白传山表态说：“感谢老领导对我们的大力支持！薛庆发的案子全部转走后，我们的工作就减轻了很多。下一步，一定把薛厚岭的案子做好做实，给沙县人民一个满意的交代！” 齐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然后问白传山：“我听说零一号案和沙县的案子都是一个叫周向南的年轻人负责完成的，请问他在不在？我想见见他。” 白传山立即说：“他在，在。”转向王志辉：“王书记，通知周向南来接待室一趟。” 王志辉打开手机，拨通了周向南的电话，“嘟嘟”几声后，周向南接听了：“王书记，什么指示？” “你马上来接待室一趟，领导要见你。” “我在写检讨，哪有时间啊！” “先不要写了，快点过来！”说完，挂了电话。 王志辉的手机虽然没有开免提，由于室内非常安静，周向南的声音还是让大家都听到了。齐林呵呵笑道：“他很有个性啊。在写检讨，是犯错误了吗？” 白传山笑着解释说：“是内部问题。” 这时，周向南已经大大咧咧地走进了接待室，一边还抱怨道：“我忙得要死，是哪位领导要接见我？” 第196章 往死里整我 白传山一脸严肃地说：“周向南，你规矩一点！”然后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齐林说：“这位是省纪委的齐书记，还不快点上前见过？” 周向南一听是齐书记，立即想到，这不是齐焕杰的爸爸吗？于是，立即上前一步，规规矩矩地说：“齐书记，您好。我是纪检一室的周向南，前来向你报到！” 齐林笑呵呵地看着他，说：“你是今年参加工作的？” “是，我今年考的公务员，考上后被分到了市纪委。” 齐林连声说：“好，小伙子不错。”然后说：“你进入纪检队伍的时间虽然不长，表现不错。我为有你这样的年轻人感到高兴，说明我们的事业后继有人啊。希望你戒骄戒躁，在今后的工作中取得更大的成绩！” 周向南站直了身体，说：“是，我一定努力学习，发杨我们d不怕苦不怕累的优良传统，不辜负领导对我的期望！” 周向南又见过了市委书记冯济海，然后跟齐林的秘书程宇仓打了个招呼，出了接待室。齐林笑着对大家说：“这是个好苗子，一定要好好培养。” 然后目光转向白传山，说：“经过研究，省纪委对人事做了一些调整。下面让程秘书宣布一下省纪委的决定。” 程宇仓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大声念道：“……经省纪委研究，报省委批准，决定调沙岭市纪律检查委员会书记白传山同志到省纪委任副书记……”。 白传山有点懵，也很是激动。这调令太突然了，他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脑子就跟突然空白了一样地坐在那里。 齐林微笑着看着他：“老白，你有什么想法？” 他这才醒悟过来，说：“我服从组织安排！” “好啊，那你就把沙岭的工作交接一下，近期就去省纪委报到吧。”然后对王志辉说：“白书记走后，你肩上的担子就重了。怎么样，能吃得消吗？” 也就是说，白传山调省纪委后，王志辉接替白传山，升为纪委书记，不但要主持全面工作，还要负责案件管理方面的工作。他很郑重地回答道：“请齐书记放心，我一定克服重重苦难，完成省纪委安排的任务，做好每一个案件的审理工作，为了党的事业开拓奋进，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 听了他的回答，齐林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时，市委新上任的书记冯济海对王志辉说：“老同学，我初来沙岭，各方面的工作才刚刚开始，拨乱反正，任重而道远啊。我很需要你的支持！” 冯济海继续说：“市委市政府的班子建设已经刻不容缓，新市长明后天就空降沙岭，我想让你担任副市长，不，是兼任，你的主要工作还是在纪委。齐书记和我直瞪眼，以为我在挖他的人那。你看如何？” 王志辉笑笑：“冯书记这不是赶着鸭子上架，我哪有当副市长的本事。你也太抬举我了，我还是把本职工作搞好就行了。” 旁边的程宇仓说话了：“王书记，你就不要客气了，冯书记这么器重你，你如果推辞，就太不够意思了。” 原来，冯济海、王志辉、程宇仓三个人都是北开大学文秘专业的同班同学，想不到现在都已经身居要职。他们彼此了解，彼此信任，有共同的志向，所以，冯济海才请王志辉兼任副市长的。 齐林说：“小周啊，你们既然是老同学，就应该互相帮助，互相成就啊。小冯初来乍到，需要你的帮助，你如果袖手旁观，就太不够意思了。” 齐林都表态了，周向南笑着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但不知道让我分管哪方面的工作？” “分管政法工作，这对你来说，应该很轻松。” 白传山看着面前的三个人，感到他们的关系非同寻常，同时，也看到了王志辉潜在的能量，他的前途无量。 寒暄一番后，齐林要走。白传山和王志辉再三挽留，让他们吃了午餐再走，但是，冯济海说：“市委已经在万仙楼准备好了午餐，你们二位也一同前往，陪齐书记共进喝一杯咋样？” 于是，一行人下楼上车离开了纪委。 两个小时后，白传山和王志辉从万仙楼回来了。白传山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沏了一壶茶慢慢地喝着，突然想到了周向南曾经点拨他的一席话。 王志辉突然降临沙岭市，他感觉王志辉是来代替他的。因此，他提防着王志辉，并且还想办法要把他排挤走。 那天，周向南来到他的办公室，把他心中的疑虑打消了。从那时候起，他和王志辉合作的很好。而且，还真被周向南说中了，他要调到省里去任职。 这小子不但办案有一套，还具有先见之明。 想到这里，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周向南的号码：“周向南，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周向南说：“我的检讨还没有来得及写，等我写完了，就立即给你送去。你只要不满意，我拿回来再改，直到你满意为止！” 白传山说：“你过来，不用拿检讨书。” 时间不大，周向南就来了。看到白传山的脸还在泛红，周向南立即给他的茶壶里续上水，并且还殷勤地为他倒进了茶杯里。白传山端起杯子，说：“小周，你也喝。” 周向南说：“我不渴。” 白传山让他坐下，然后说：“你的检讨还没有开始写？” “我在向出去办案的同志了解调查进展情况，还没有来得及写。” “要是实在忙，就不要写了。” “真的？”一进门，从白传山的语气和表情上就看得出，白传山有了明显变化，感觉非常的和蔼可亲。 “你们掐架，你先动手，也是事出有因，赵和涛也有错，不该还手不说，还多打了你三巴掌。他工作方法欠妥，所以，才让你感到反感，最后激怒了你。”白传山呵呵笑道：“你年轻气盛，可以理解。” “这么说，这件事不给我处分了？” “算了，不跟你计较了。”白传山大包大揽地说。 周向南第一感觉是与齐林见他有关。上午的时候白传山还气得不行，这才过了几个小时的功夫，他就改变了态度。于是，就试探着问：“那我的所谓男女不正当作风问题还查不查了？” “赵和涛肯定是要查的，因为这是他分内的工作，其他人都不好干涉。等出了材料，他才会拿给我看，并且处理结果也是他在主导。”白传山想抽烟，周向南立即掏出来递给他一支。刚才就上烟瘾了，这会儿也叼自己嘴上一支，点燃后两个人便吞云吐雾起来。 周向南说：“赵主任一定恨死我了，他会往死里整我的。” “你小子做点什么不好，撬雷强的女朋友？我就要离开沙岭了，已经没办法救你。” 第197章 被捉现行 周向南问：“白书记，你离开沙岭去干什么？难道要退休还是去休养？” “你就不能替我想点好事？我还不到退休年龄，身体也没有病。好了，你可以走了！” 周向南立马明白了一切，说：“我知道了，你被提拔到省里去了。” 不管多大年龄，被提拔总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但是，他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已经过了炫耀的年龄，并没有回答周向南，而是说道：“王书记现在接替了我的职务，还当上了副市长，他鸿鹏大展，前途真的是不可限量。” “王书记当了副市长？那纪委的事他不管了？” “谁说不管，只是兼任副市长。” 周向南一听，情不自禁地说：“王书记厉害了。”接着问：“白书记，你啥时候走，我要请你喝瓶茅子，为你践行！” “说不准，一大堆事情要交接那。” 周向南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心里很舒畅。白书记要走了，直接就把自己写检讨的事情免了，处分也没有了。他真是好人！ 同时，也在为王志辉高兴。从此以后，他就是纪委的***了，而且还兼任副市长，好好跟着他干，绝对没有亏吃。心里在想，他是王焕斋儿子的身份，也应该公开了吧。 想到这里，他觉得又很长时间没有去看王老伯了，等完成这个案子，一定去跟他老人家喝一杯。 突然，一股香气飘进了办公室，周向南闻到后，就知道是纪玫玫来了。扭头一看，真的是她。于是说：“你咋来了？” “还我咋来了？是不是出事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周向南问：“出啥事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这办公室不安全，快点去资料室！”说完，匆匆走了。 周向南没明白她要表达的意思，不一会儿就去了二楼资料室。一进门，她就说：“不要装了，现在你已经在写检讨，等开d员大会给你处分那！” 她坐在写字台后面的椅子上，继续说：“赵和涛找过我。他让他办公室的一个办事员坐在旁边郑重其事地做笔录，他翻看着一个记录本问我，就跟审犯了罪的嫌疑人一样。” “问你什么了？” “有人反映我和你有不正当男女关系。” 周向南说：“这样说一点也不严谨，我未婚，你未嫁，怎么还成为了不正当男女关系？” “我听着也有问题，但是没有纠正他。说实在的，就他那点文化水平，能说出个什么好听的词来？不过，他倒是真的掌握到了情况，因为我死不承认和你存在任何关系，他特别点了在沙县酒店住在一个房间，并且有人发现我们还是睡在一张床上。还有啊，他说你每天晚上不管早晚，都去我租住的房子里住。这说明有人在跟踪我们。” 纪玫玫说完后，很是紧张地看着周向南：“虽然不承认，可是，那些事情却是真实存在的。” 周向南说：“在沙县青云斋酒店，看到我们在一起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郭玲玲，一个是雷强。知道你住在哪个小区的，怕是只有雷强一个人知道。可想而知，雷强把我们出卖了不说，还给我们戴上了一个男女不正当关系的大帽子。” “这个雷强，是啥意思？平时看他挺好的，咋还这么坏呢？” “他这是生气了。” “一开始就说好的是在演戏，如果我和他之间有那么一点点意思的话，他这样做也可以理解。幸亏咱俩啥事也没有发生，不然，还真说不清楚了。” “雷强在羡慕嫉妒我，于是就生出了气愤。赵和涛还没有找我谈，大概是先让你承认后，再找我谈吧。” “周向南，不对呀，他说找过你，而且你态度恶劣，一点也不配合，而且谈着谈着你就动手打了他。他说白书记在让你写检讨书，还要处分你！” 周向南说：“是两码事。他去我办公室，可能就是问我这件事的，但他神情不对，带着一种蔑视的眼神，就好像我杀了人一样从此丢进大狱等着枪毙似的。我看不惯，才打了他一巴掌，太气人了！” 纪玫玫说：“我想过，如果他们真要处分你，我就全部承认下来，就说是我主动、是我用尽了美色勾引的你。你还这么小，如果把处分存入档案，你以后想进步都难了。你因为我家的事情受牵累，我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周向南说：“你想啥那，我都说了，是两码事。让我在d员大会上作检讨，是因为我打了赵和涛。关于咱俩的事还没问那。不过，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刚才白书记让我去他办公室，他告诉我说不跟我计较了，也就是说做检讨的事情免了！” “这个赵和涛，也不是啥好人，竟然混为一谈骗我！”然后看着他还有些红肿的面颊和手指印，问：“他也打你了？” 他轻描淡写地说：“打我四巴掌。” “他这么狠？难道他的功夫比你强大？” “不是，是潘源以劝架为名，强行把我抱住，赵和涛才有机会动手。”周向南说。 纪玫玫一听：“潘源拉偏架？你等着，我去找他！”说着，就往门口走去。 周向南喊住了她：“不要去！他不会承认的，你岂不是白白的生气？再说了，你那样做，我们的关系更说不清楚了。” 纪玫玫走回来，站在周向南面前，忍不住把手放在他的脸上轻轻地抚摸着，呐呐道：“都在你脸上留下他的手指印了，这属于同伙作案，性质变了！” 周向南说：“这三巴掌，我早晚要打回来！王书记说了，让我改一改动不动就打人的习惯，用智慧，效果是一样的。” 周向南非常清楚，正是由于自己出身卑微，没有经济实力，更没有后台，所以，想要出人头地，必须要强硬，这样才能让人以为有人为你撑腰。其实，就是在赌。他前世积累了太多的经验，所以才敢这么赌。 现在不同了，他当官了，手里有了点权利，所以，用智慧也能达到用巴掌的效果。 纪玫玫这时又说：“周向南，你都是因为我，才这样被人打的，我感到对不起你，又因为不能为你做些什么，感到深深的内疚。” 周向南看了看她，笑了：“玫玫，我感觉你性格变化太大了，现在好温柔，记得我第一次来资料室查档案的时候，你好强悍的样子。” “那是外表，为了更好地保护自己才那样做的，有时候，我也是温柔如水的。”她说。 周向南说：“亲我脸一下，我就感不到疼痛了。” 她真的搂住他的脖子，就把嘴唇吻在了那些手指印上。 “你们干啥那！”赵和涛大声喊着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手机在拍照，进来后又说道：“捉贼捉赃，捉奸捉双，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第198章 找到了白马王子 雷强坐在他的办公室，没有关门，先是看到纪玫玫出去又回来，时间不大，周向南也匆匆地走进了资料室。 他很清楚，赵和涛一定是找过周向南和纪玫玫，他们坐不住了，要订立攻守同盟。于是，雷强就悄悄地溜进了赵和涛的办公室，告诉他说：“赵主任，有热闹看了！” 赵和涛听完雷强的话，说：“我去看看。他们如果真的订立攻守同盟，说明他们的不正当关系确实存在，再不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有了强有力的依据！” 他们来到资料室门口，听到周向南和纪玫玫说话的声音后，赵和涛一阵兴奋，于是，打开手机录像功能就闯了进去。 想不到竟然有意外收获，他们在亲吻！ 赵和涛“嘿嘿”笑着，说：“周向南，我想知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这可是大白天，又是工作时间，如此不顾形象的卿卿我我，成何体统？”然后看了看手机屏幕：“你们亲热的样子我全录下来了，到什么时候也休想抵赖！” 周向南轻轻地推开纪玫玫，说：“赵和涛，你的手太脏，我的眼里落满了灰尘，她给我吹一下有什么不可吗？你有龌龊的想法，卑鄙的意念，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我看不起你！” “怎么，你还要反咬一口？” “我想知道，我到底干什么了？” “你是问现在干了什么，还是以前干了什么？我明白地告诉你，你们现在的行为已经违反了《d纪工作制度》和《纪检监察人员廉洁自律规定》。以前干了什么，难道纪玫玫没有告诉你？” 他作为d风政风监督室主任，自然熟知每一项规章制度，套用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纪玫玫为什么要告诉我？要告诉我什么？” “你们的不正当关系！” 周向南两步走到他的面前，左手抓住他的衣领，右手扬起来就要打。赵和涛一看，躲又躲不开，只好张开嘴喊叫起来：“打人了，周向南又要打人了！” 周向南说道：“打的就是你，谁让你胡说八道的！” 这个时候，始终伸着耳朵听着资料室动静的雷强跑到办公室喊了一声，当下，就有五六个人跑过来拉架。有的抱住周向南的腰，有的拉住赵和涛的胳膊，硬是把他们分开了。 没有看到雷强，周向南以为抱住自己腰的就是他，害怕潘源抱住他的悲剧重演，使劲地晃了一下身体，大声说：“快放开我，你死死的抱住我干什么，也想拉偏架吗？” 后面的人放开了他，结果不是雷强。这时候，才看到雷强进来，他故意装出紧张的样子走到周向南的面前，问：“这是什么情况？” 赵和涛这时候已经缓了过来，刚才看到周向南扬起来的巴掌，真是把他吓坏了。他大声说道：“我在行使职务，周向南在工作时间，就跑到资料室找纪玫玫做见不得人的勾当，被我当场捉住，他恼羞成怒，追着我就要打……”。 从办公室赶过来的工作人员一听，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周向南和纪玫玫，好像他们正在行不轨之事时，被赵和涛当场抓住了。 赵和涛接着又说：“纪玫玫是雷强名正言顺的女朋友，可是，周向南却在他升职以后，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了领导，有了追纪玫玫的资本，就对纪玫玫伸出了罪恶的手……。” 因为同在二楼，白传山和王志辉又被这边的动静给惊动了，一前一后来到了资料室。上午是在党风政风监督室，现在是在资料室，当事人却还是周向南和赵和涛，不，现在多了个纪玫玫。 白传山不由得生气了，他指着周向南说：“周向南，我跟你说得好好的，不再让你做检讨了，想不到你并没有悔改之心……”。说到这里，他看了看王志辉：“王书记，你说怎么办吧？” 上午白传山并没有征求王志辉的意见，现在，他话锋一转，大有交给王志辉的意思。也是，他是快要走的人了，再给予工作人员处分，岂不是得罪人么？ 白传山的目光转向了赵和涛：“赵和涛，你d龄工龄加起来都要一百岁了，怎么还动不动就动血气？你不注意工作方法，对同志简单粗暴，也应该承担责任！” 王志辉说：“周向南，你的检讨继续写……”。 “大家安静一下，我说几句！”纪玫玫非常沉着冷静地往前一步，看着众人说道：“大家对我和雷强在一起，可能是有误会，我们并没有谈恋爱，而是像演员一样在演戏！” 什么，纪玫玫说她和雷强是在演戏？这样的事情也可以演，这不是拿着自己的名声开玩笑吗？ “当时，是征求了雷强的态度，他非常愿意。”盯着雷强问：“雷强，你告诉大家，是不是这样？” 雷强砸吧了几下嘴唇，说：“我从来怎么不记得有这事？如果是事先商量好的，那我还会让你去我家认识我爸爸妈妈吗？我是不是太愚蠢了？” 想不到雷强红口白牙的不承认不说，还想倒打一耙。 纪玫玫被雷强的几句话给噎住了，就是说得再天花乱坠也没有人相信了。本来是想帮周向南解脱，结果越说越说不清楚了，她急得眼睛里浸满了泪水。 大家在低声议论着，就连白传山和王志辉也在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 周向南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录音笔，调试一番后说：“雷强很显然是在说谎，当时说这件事的时候，我也在场。为此，我还把当时的情况录了音，现在我放给大家听听。” 顿时，三个人在云影餐厅谈话的内容传到了每一人的耳朵里。 “……不就是演戏吗？我会。”雷强说。 纪玫玫的声音：“雷强，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现在我还不想告诉你。” …… 录音放了大概有一分钟的时间，周向南觉得大家已经听清楚了，就把录音关了。雷强气愤地看着他：“周向南，想不到你还有这么一手！” “我也没想到你会这样违背事实，乱说一气。我要是没有这个录音，不但纪玫玫蒙受不白之冤，我和她的关系就更讲不清楚了！” 雷强顿时理屈词穷，但是，他想了想，还是拧着头问道：“我和纪玫玫在演戏，难道是在掩护你追她？” “纪玫玫的身份，家庭，颜值，我都是望尘莫及，根本不配追她……。” “你不要说了，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纪玫玫打断了他的话：“现在，我宣布一件事，我已经找到了我的白马王子，这个人就是周向南！” 第199章 值得纪念的日子 纪玫玫的声音掷地有声，大家顿时感到很是无趣，便离开了资料室，还以为真的是有热闹可看，有大瓜可吃，弄了半天，纪玫玫和周向南才是真正在谈恋爱。 一对热恋中的年轻人，在一起说说情话，甚至是有些暧昧的动作，不是很正常吗？ 雷强一看情况不妙，也灰溜溜地出去了。 白传山咬着牙，看着低头耷拉脑的赵和涛，也想给他两个嘴巴子。他强忍着怒气，说道：“赵和涛，看你弄的，这都是什么事！” 背着手在中间走了几步，说：“你工作作风简单化，对于反映给你的问题，不动脑子思考，更没有调查了解，主观武断，扰乱了正常的工作秩序，造成了十分恶劣的影响！” 他继续踱步，斟酌着要说的话：“从现在开始，你什么工作也不要干了，好好反省问题，写出深刻的检讨！” “检讨书写好以后，交给王书记吧。”然后对王志辉说：“赵和涛同志对待工作有热情但是无方法，出发点还是值得肯定的，我看就给他一个d内处分吧。” 王志辉说：“行。”等于停止了赵和涛的工作，他还能说什么呢？ 白传山突然在赵和涛面前停下，说：“赵和涛，你是不是要给周向南道个歉？” 赵和涛脸色灰暗，抬起头看着周向南，说：“周主任，对不起，我只是听了一面之词，就认定了你们的关系不正常，是我工作不到位，现在向你郑重地赔礼道歉，对不起！”又看着纪玫玫说：“纪玫玫，对不起！” 周向南和纪玫玫都说事情已经说清楚了，就到此为止吧。 看到赵和涛这么麻利地给周向南和纪玫玫赔礼道歉，白传山感到满意，然后回自己办公室了。王志辉拍了拍赵和涛的肩膀也走了。 赵和涛非常尴尬地站立一会儿，点点头，还躬了下腰，然后慢慢地出去了。 资料室只剩下了周向南和纪玫玫，他们对视一会儿后，周向南“扑哧”一声乐了，说：“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 纪玫玫也笑了：“雷强挺丢人的。他不该颠倒黑白胡说八道，不然，我也不会当着他的面说最后这些话。” “最后的话是说给他听的，还是说给我听的？” “是说给大家听的，包括你！我想过，我要是不这样说，赵和涛还是不会放过我们，这样，他就无话可说了。” 周向南问：“这么说，你只是说说而已，不当真是吗？” “当然也当真。” “也当真是吧？很是不情愿的样子啊。”然后，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说：“想不到白书记在调走前，还对赵和涛的处理这么严格。停职反省，还要做出深刻检查，接受d内处分。” “白书记要调哪里？” “调省纪委了。”周向南说。 “是高升了，不错。白书记做事四平八稳的，在退休前还能被提拔，说明他在沙岭的工作还是被认可的。” 周向南说：“我走了。对了，晚上在你家小区附近我请你吃饭，吃饱喝足回家休息，咋样？” “行，反正已经宣布了，不怕有人跟踪，不怕被人看到了。那就大大方方的成双入对就是了。” 周向南开玩笑道：“只要你不是再演戏，我愿意和你成双入对。”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陆续有工作人员回来。他坐在大会议室里，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倒计时牌子，然后说：“你们把情况说一下吧，这样可以节省大家的时间。” 于是，每个小组开始汇报。周向南打开一本蓝皮笔记本，很认真地做着记录。有一组是专门去银行秘密调查取证的，把复印的票据摆放在周向南面前，说：“五家银行有崔玉鹏的存款，共计三千多万。现在，每天都有往香港的转账记录，我们分析，他是在洗钱。” 周向南问：“也就是说，举报信中罗列的几家银行，他都有存款，而且每天还都有交易。” “嗯，只是数额有差异，但事实存在。” 去几家国有企业调查取证的汇报说：“按照举报信中所涉及的内容，崔玉鹏报销了很多单据，竟然还有打白条借款的事实。” 人员全部回来后，周向南汇总了一下，举报信中所列举的事实大部分都存在。于是，请大家讨论下一步该怎么办？ 吴大柱首先发言：“就今天的情况看，有关崔玉鹏的犯罪事实都很清楚，就应该把他双规，立即展开询问工作。现在我们掌握到的事实，只是他大量违法犯罪的冰山一角，把他归案后，他会认清形势，老实交代问题的。” “对，先把崔玉鹏隔离审查，不然他还会继续转移财产。” “甚至有可能在某一天他会飞到外国去。” 大家也都表示，是到了把他控制起来的时候了。 周向南最后表态说：“大家意见很统一，都要求先把崔玉鹏控制起来。这样，明天我们去一趟发改委，先会会他，再决定是否对他进行双轨措施。” 周向南指着倒计时牌，说：“已经过去了两天，大家一定要振作精神，不能有片刻的懈怠。下班后大家早点回去，把家里安排一下，如果明天请崔玉鹏去健翔酒店喝茶，大家怕是都要住在那里了。” 周向南擦黑的时候才走，出大门后才想起要与纪玫玫一起吃晚饭的事。于是，赶紧给她打电话。 她却懒懒地说：“我吃过了，吃得很好，到现在肚子还撑着。” “你瞎说，在哪儿吃的？” “我下的馆子啊。你忘了，我还能饿着啊。” “你快点出来吧，我现在刚出单位大门，一会儿就到了。”他开车，很快。 到小区后，车刚一停下，纪玫玫就拍打了一下窗玻璃说：“你加班，也要给我打电话说一声，害我等到现在还滴水未进，你想饿死我呀？” 周向南下车，说：“下去调查取证的人回来后，我真把这事给忘了。刚给你打电话，你不是说都吃撑了么？还饿？” “你听不出个好赖话啊，那是在抱怨你饿着人家了！” 很快找到一家卫生条件不错的饭店，两个人走了进去。周向南张口订了六个菜，而且还是大鱼大肉的。纪玫玫要阻止，周向南说：“你啥也不要管，负责吃就行。” 菜很快上来，她摸起筷子就吃，周向南说：“你等一下。”然后倒上两杯酒，说：“今天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喝点酒，庆祝一下。” “什么日子？” “一个很重要的日子，来，干杯。”举起杯子后，又说：“你随便抿一口就行。” 把杯子放餐桌上后，就开始狼吞虎咽地吃。 吃个差不多的时候，她才又问：“你还没告诉我，今天是什么日子，值得你如此隆重的庆祝？” 第200章 饭碗子不保 听纪玫玫还在问今天是啥日子，周向南一口喝干杯子里的酒，说：“今天，是我人生中一个重要的日子。因为有一位女孩在大庭广众之下向我表白了！” 她这才恍然大悟，说：“那不是表白，是宣布。” “都是一个意思。所以说，我要庆祝一下，以后无论我们能不能走在一起，我都要记住这个大喜的日子。” 纪玫玫说：“我们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你怎么还说能不能走在一起的话？是对我没有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没有信心？” 周向南说：“都有信心。”接着，把酒瓶里面的酒全部倒进杯子里，说：“等我把这杯酒喝完，就算是圆满了。”说着，一口喝完了半杯，然后用那种坏坏的表情看着她：“如果你能给我一个惊喜，那这个晚上，就是我铭记在心的时刻。” “什么惊喜？” “你不懂？待会儿你会懂的。”说完，把杯子里的酒喝完后去结了账，拉住她的手迫不及待地出了饭店。 一路上都是急匆匆的，就是在上楼梯的时候，也没有减慢速度。进了门，就把她拥在了怀里。 纪玫玫说：“你的脸好烫。你用的力气太大，抱得我都喘不上气来了，再不松一下，就憋死我了。” 周向南说：“你不要说话，就让我这样抱着，安静地抱着。以前也拥抱过，可是，感觉不一样。今晚比任何时候都温暖，都幸福。” 纪玫玫真的啥也不说，但还是奋力动了下身体，别让他真的把自己憋死。 大约过去了十几分钟，他还是这样抱着她，她只好再次动了一下，轻声说：“我都听见你的鼾声了，站着就睡着了呀？” “我没有睡着。这样一个珍贵的时刻，我要好好珍惜，怎么可以睡着呢？” 又过了一会儿，他提出了要求：“惊喜能不能给我？” “我真的还没有准备好，给我一点时间，我主动的给你，不好吗？” “不，不是那个，我想亲你。” “现在不是在亲着么？难道这样面对面的相拥，不是亲热？” “我要亲你。”他的嘴吻在了她的脸上。纪玫玫明白了他的意思，就任他亲。可是，他得寸进尺，终于把他厚厚的双唇盖在了她的嘴上。 她真的被憋坏了，于是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要把他推开。 可是，他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嘴唇也在深入，终于，她摇着头喊道：“憋死我了，快拿开你的嘴！” 她一点也不配合，也就无趣了。于是，他双手一松，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然后微闭着眼睛，努力地回味刚才的感觉。挺好的，如果顺利发展下去，今晚有可能真正的把她收了。 可是，她破坏了那种感觉，不由得令他非常的失望。 这个时候，他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侯娇娇。每次他们热烈亲吻的时候，她的全身都会生热，而且会迎合他。无论抱她多紧，如何地吻她，因为情到深处，她都不会憋得慌。反而，身体会变成面条那样，发软，然后会任他所为。 不得不说，在大学恋爱期间，还是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 在拥抱纪玫玫的时候，她会嫌他太用力，在吻她的时候，她会说憋得喘不上气来。以他的经验，只能说她还没有全身心地投入。他想象不出，当在床上真刀实枪大战的时候，她忽然笑起来，是不是会非常地扫兴？ 在这一刻，周向南的心里有了一个结论，她并不爱自己。 于是，有些颓丧的起来，直接去了小卧室。 第二天上班后，周向南把吴大柱喊进自己的办公室，说：“你准备一下，一会儿咱们去发改委会一会崔玉鹏。” 吴大柱问：“就咱们两个人去吗？” “咱们两个人不够吗？” “当然没问题。依我看，最好是带上个女同志，女同志心细，容易与人沟通。” “郭玲玲在健翔酒店审理沙县薛厚岭的案子，再没有合适的人选了。”周向南说。 “有啊，那个谁，蔡媛媛，去年的大学生公务员，口才和形象都不错，带她去不可以吗？” “蔡媛媛？”这个女孩子长相是不错，可是，在一室的队伍中不敢说也不敢做，整天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做错了什么似的。周向南说：“她太过文静了吧，也不善言谈，跟人沟通，怕是有困难。” “总是不给她锻炼的机会，就是想飞也飞不起来。” 周向南看到吴大柱在坚持，就说：“好啊，那就带上她，你去通知她，现在就出发。”心里在想，反正就是个陪衬，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带着就带着吧。 周向南先下楼坐进车里等着吴大柱和蔡媛媛。很快，他们两个也下了楼，周向南这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蔡媛媛。她不是很高，但身材非常的匀称，藏青色的检察官装束，胸前别着一枚徽章，走起路来带风，精神抖擞的。长得也很妩媚，属于那种耐看型，越看越好看。以前的时候，就把她当成不起眼的小丫头了，根本就没有好好看过她。 来到车跟前，等吴大柱坐进了副驾驶后，她才拉开后车门钻了进去。 周向南从后视镜里看到她在端详自己，很专注的样子。就问：“蔡媛媛，你是去年考上的公务员？” 她不由地紧张了一下，大概没想到周向南会问她话吧。连忙回答说：“是。”接着又缓缓地说：“我比你早参加工作整整一年，可是，你已经升任主任，我仍然默默无闻。人比人……”。 周向南启动车驶出了纪委大门，他打断她的话，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慢慢来。”然后，开车汇入了车流中。 发改委有一座单独的四层楼房，与市委市政府隔着一条马路，人在楼上，与对面遥遥相望。车停下后，三个人走到大门前，吴大柱让蔡媛媛上前沟通。蔡媛媛不慌不忙得走上前去，主动掏出了证件，说：“纪检委办案的。” 保安是个年轻人，问：“办案怎么来到了发改委，难道我们这里有案子？” 蔡媛媛继续说：“我们要找崔玉鹏，他在吗？” “崔玉鹏？奥，是崔主任啊。他来了还没有出去过，应该在。他的办公室在四楼。” 三个人刚要继续走，小保安忽然拦住了他们：“喂，喂，我还没有让你们进，怎么就闯岗了？” 这时，从旁边的保安室出来一位年纪稍大的保安，问了下情况，说：“你们去吧。”然后，小声对小保安说：“他们是管当官的，阻拦他们小心饭碗子不保！” 第201章 结果截然不同 小保安听说他们是管当官的，羡慕得了不得。有朝一日能够像他们一样，也能成为一个管当官的干部，就是死了也无憾了。于是，看着周向南他们的背影，啧啧道：“他们真是太威风了。”又说：“当官的也有人管，我还是头一回听说。” 年纪大些的保安说：“你刚从农村来，不知道的事情多了。” 小保安眨巴眨巴眼睛，忽然问：“莫非崔主任有事？” “这个谁知道，你还是少打听吧。” 在小保安的印象里，崔玉鹏就已经是很厉害的大官了，每天有车接有车送，头梳得纹丝不乱，就像狗舔过一样光亮。走路昂头挺胸，从来不往两边看。在这幢大楼里他就是说一不二的天王老子。 想不到他这么威风的人，还有人管着。他跟大保安说：“三个人一起去找崔主任，看来他要倒霉了。” 大保安看了看周围，让他不要乱说，但他还是说道：“要不要给崔主任打电话，让他提前有个准备。” “你找死啊，怎么就是堵不上你的嘴！” 小保安这才闭上了嘴。 周向南一行三人直接上了四楼，站在了主任办公室门前。蔡媛媛轻轻地敲了两下门，门就跟自动的一样立即开了，原来是有人拉开了门。蔡媛媛说：“我们是纪检委办案的，有事找崔主任。” 开门的是崔玉鹏的女秘书，一位前凸后翘颇有姿色的女人。她甩了一下顺滑的长发，说：“我进去通报一声，看崔主任有没有时间见你们。” 大概她还不知道纪检委是干什么的，以为崔玉鹏就是天了，扭着屁股敲了几下第二道门，听到一个男中音喊请进的声音后，她才推门进去。 原来，要进入崔玉鹏的办公室，必须要经过秘书办公室。也就是说，要想见到崔玉鹏，要先经过女秘书这一关。 可能是周向南三人的气势不同凡响，女秘书并没有多问什么。 很快，崔玉鹏亲自出来了，老远就伸出手：“是纪委的领导大驾光临啊，请，快请！” 进办公室后，看到刚才的女秘书在忙着沏茶，在递茶杯的时候，嘴里还解释道：“刚才小女子冒失了，还望恕罪。” 周向南首先在沙发上落座，接着，吴大柱和蔡媛媛坐在了他的两侧。崔玉鹏刚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蔡媛媛就介绍道：“崔主任，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纪检一室的主任周向南，这位是吴大柱，我叫蔡媛媛。今天有公务要与崔主任面谈，希望能得到你的配合。”说完，从公文包里拿出纸和笔准备记录。 崔玉鹏听了蔡媛媛的介绍后，立即站了起来，速度之快，就跟一下子弹跳起来一样。他急忙转过自己的大写字台，走到周向南面前站定，再次伸出手，说：“原来是周主任，失敬失敬！” 周向南只好也站起身，再次与他握手。 说实在的，纪检委的人突然来访，他还真是紧张了一阵子。可是在出去迎接的时候，看到就三个其貌不扬的小年轻，刚才的紧张就立刻散去了。也就是说，他并没有看得起面前的三个人。 当听到这位是周向南时，他的内心立刻慌乱起来，周向南，可是了不起的人物，今年才被纪委录取的大学生公务员，刚参加工作，就完成了纪委的一个积案，接着，破获了零一号大案，把市长薛庆发送了进去。又在沙县揪出了以县长薛厚岭为首的贪污腐败大案，并成功纠正了一起冤假错案。 崔玉鹏作为重要部门的负责人，不但参加市长办公会，还参加市里的各种会议，对于周向南这个名字，可谓是如雷贯耳。早就暗暗嘱咐自己，以后千万要小心，如果落到周向南的手里，就彻底完了。 想不到这家伙亲自登门，一定没有好事，他的心里不由地“咯噔”了一下。 周向南笑着说：“崔主任，你们是国民经济发展的制定者和监督者，是保证全市经济工作顺利进行的重要部门，工作很忙是不是？” “我们发改委的工作，千头万绪，有时候忙得真是不可开交。”说着话，他再次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脸上带着镇定的微笑，看着面前的三位不速之客。 周向南已经看出来了，崔玉鹏非常圆滑，是个笑面虎似的人物。也就不想与他墨迹，说：“崔主任，我们来找你要了解什么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崔玉鹏一怔，低头稍加沉思，说：“周主任，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你们来找我有何贵干，我怎么知道？”接着，“嘿嘿”干笑两声：“周主任好幽默啊。” 周向南接着说：“最近，我们收到和接待了很多群众来信来访，你难道就没有得到一点消息？” 崔玉鹏在压抑着心中的紧张，他脸上始终挂着微笑，但是，他额头的汗水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慌乱。他问：“周主任，你所说的来信来访，不知道是因为我个人的问题还是单位的问题？” “都有。” 他再次干涩的笑笑，说：“我是发改委的***，在实际工作中，难免会牵扯到一些人的利益，当他们得不到满足时，就会对我产生仇视心理。说实在的，多年来，对单位和针对我个人的举报并没有间断过，我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缓了口气，说：“还请你们能辨别真伪，对举报内容进行研究，看是不是真实存在。说实在的，有很多是诬告和陷害的内容……。” 周向南打断了他的话：“我们已经与举报者进行了调查核实，也对所举报的内容进行了取证，应该说基本属实。” 周向南的话还没有落音，只见崔玉鹏已经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起来。不过，他尽量不让内心的慌乱表露出来，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点了一支，抽了两口后，这才想起了客人，连忙走过去，递给了周向南一支。 他们三个人都看到了，崔玉鹏的手在颤抖不止。 吴大柱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吸烟。 崔玉鹏把香烟盒拿回到写字台上，想了想不妥，又走回来放在了周向南面前的茶几上。 崔玉鹏虽然在极力掩饰着心中的不安，甚至走路都是那么沉稳，脸上更是露着亲切的微笑，但是，在周向南他们看来，这只是拙劣的表演而已。 周向南又说道：“我们已经开始调查举报信中的有关问题，也需要你的配合。既然开始了调查，说明已经形成了事实，这就需要你做一个交代。” “两条路摆在你的面前，一个是主动去纪委交代清楚，第二个是等我们请你去说明问题。一念之差，就有可能走向另一条路。奉劝你要有清醒的选择，因为这两条路，其结果是截然不同的！” 第202章 他在避重就轻 听了周向南的话，崔玉鹏又抽了一支烟。看似很冷静的样子，其实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他们三个人安静地坐在那里，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这让他更加的如坐针毡。 谁也想不到，蔡媛媛说话了：“我们周主任已经跟你讲得很清楚，两条路摆在你的面前。希望你不要心存侥幸，正视现实。因为我们只要来找你，说明你有问题在我们手里。” “我们周主任是给你一个机会，希望你好好珍惜。” 再看崔玉鹏，烟卷已经烧到了手指，这才“嘘”了一声赶紧按灭在了烟灰缸里。接着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水，又咳嗽了两声后才说道：“周主任，非常感谢你们给我的这个机会，但是，你们找错人了。” “说实在的，这些年来，我在这个岗位上，送走了很多退休和离休的老干部，也有不少是提拔高升的，因为我的性格问题，不能面面俱到，得罪了不少人。还有一些利益获得者，他们有满意的，也有不满意的。所以，诬告我的举报信很多。以前的时候，信访局、检察院、还有你们纪委信访科，都有给我反馈过，我看了后，都是一笑了之。” “我是农民的后代，能坐上这个位置不容易，我不能做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的事，绝对不能做昧良心的事。至于那些所谓的举报，我认为都是捕风捉影，都是栽赃陷害，都是对我的人身攻击！” 周向南听了他这番大道理后，感到非常可笑，于是说道：“既然你不听我们的良言相劝，那我们也就不再多说。走了。”说着，站起身就往外面走。 吴大柱和蔡媛媛也立即跟随在了周向南的身后。 直到三个人出了门，崔玉鹏才如梦方醒一般地追了出去：“周主任，你们不要走啊！”他小跑着追上去，拉住周向南的胳膊，说：“马上就要中午了，无论如何吃了饭再走！” “不瞒你说，万仙楼有我们的长期包间，那里的菜品在我们沙岭绝对一流，中午我们就去那里就餐。” 周向南并没有停下脚步，一边走一边说：“我们还有别的任务，午餐就免了。”突然站下，让他把拉着自己胳膊的手放开，说：“刚才我们的话，希望你能三思。你记一下我的电话，两天内如果想主动去纪委说明问题，就给我打电话。要是这两天你还举棋不定，那就不用和我联系了。” 他把周向南的号码输在自己的手机上，然后再次拉住周向南的胳膊：“周主任，今天中午你说什么也要在我们这里吃了午餐再走，不然，我会难受好几天的。” 周向南说：“我们是来工作的，不是来吃喝的。再说，我们有规定，不允许在外面吃饭，越了规矩，是要犯错误的。”说完，挣脱掉他的手，往楼下走去。 到达一楼，经过门岗的时候，那位小保安一个劲地盯着后面看，等他们三人出去，老保安拍了他的脑袋一下，问：“你在看什么呢？” “我还以为他们会把崔主任抓走那，原来没事。” “纪委办案的都是能人，会使用策略，你懂么？” 小保安有点懵逼：“啥策略？” “先礼后兵，你知道么？” “先礼后兵，也就是说崔主**之是完蛋了？那我们怎么办？我刚来还没有给我发工资那，走了不是太亏了！” 老保安小声对他说：“自古来铁打的衙门水流的官，他走了，自然会有人接替他。我们站好岗，看好门，就有饭吃。这样的单位，旱涝保收，永远没有倒闭的时候。” 小保安点点头，又看向外面，周向南三个人已经坐进车里缓缓开走了。 在车上，吴大柱说：“崔玉鹏很不老实，是个大滑头。叫我看，回去就办手续，让他晚上就去住酒店。咱们时间紧，任务重，拖拖拉拉地会影响我们完成任务的。” 周向南说：“我们今天过来捅了一竿子，已经打草惊蛇了，他要么做垂死挣扎，要么投案自首。我们还是给他一点时间吧。” 吴大柱接着又不无担忧地说：“他在往外转移资金，要是跑了咋办？” “你们回去后，立即给车站、民航等交通单位发函，不管崔玉鹏去哪里，都不要售票给他！防止他狗急了跳墙。” 他们直接回到了纪委。周向南让吴大柱和蔡媛媛下车回办公室，他又来到了健翔酒店。 郭玲玲和两个同事正在对薛厚岭进行审讯，大屏幕上的画面很清晰。 只见薛厚岭蓬头垢面地坐在椅子上，已经没有了往日骄横的样子，他时而低头，时而又仰起脸，在回答着郭玲玲提出的问题。 薛庆发已经送看守所，省纪委的人也撤回省城，材料整理后转检察院。因此，酒店里十分安静。周向南自己泡了一杯茶喝着，一边看着大屏幕。 忽然，周向南看到有个身影在门口晃了一下，于是问道：“谁？” 站在门口的人走了进来，原来是刘振华。他说：“我过来问问你，要不要喝水，我给你送来。” 在上小楼的时候，周向南跟他打过招呼，他就坐在一楼的楼道里，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登记本，上面记载着什么人在几点几分来到，什么时候走的，而且还有当事人的签名，十分的详细。 周向南说：“我喝着那。” 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大屏幕，接着转身走了。周向南感到他怪怪的，刚才明明已经打过招呼了，他上来难道真的是问有没有开水喝？ 这时，看到郭玲玲和其它两位同事走出了房间，只剩下薛厚岭还呆呆地坐在那里。 他们拿着笔录过来后，看到周向南来了，郭玲玲说：“我感到非常奇怪，昨天以前，在问询薛厚岭的时候，他要么保持沉默，不回答问题，要么就大声地发脾气，跟神经病似的胡说八道。可是，今天我们进去的时候，他态度大变。” “已经如实交代问题？” “没有。态度非常的温和，也不再无缘无故的大喊大叫，问什么回答什么，但就是避重就轻，对于比较严重的问题全部推翻，说纯粹就是打击报复，再不就胡搅蛮缠。总之，这是一个进步，他能安静下来配合了。” 周向南自言自语地说：“避重就轻，阳奉阴违，胡搅蛮缠，你在说这是进步？” “总比不说话，或者是胡乱发脾气要好吧？” “这里面有问题。”周向南说：“这样吧，你们憋他两天，连房间也不要进，按时送餐。不出三天，他就会沉不出气，要求见你们的 第203章 粘在周向南身上 在下午下班以后，周向南还在办公室研究发改委的案子。他看着材料，双手抱着肩膀，思绪回到了前世。 发改委的确是个窝案，崔玉鹏归案后，他们的班子成员几乎全军覆灭。唯有一位叫陈发友的规划科科长出污泥而不染没有陷进去。后来他升迁为了发改委主任。 脑海中有了这个人的影子，他决定明天单独找陈发友，他一定知道更多崔玉鹏贪污受贿的问题。这样的话，就可以提前把崔玉鹏送进去。 正在为有了新的突破口高兴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他有种感觉，好像知道是谁打来的一样。 接听后，果然听对方说：“我是崔玉鹏。周主任应该下班了吧，我想请你坐一坐，能否给我一个面子？” 鱼儿上钩了。周向南说：“有话就说吧，出去的话，不方便。” “下班时间，哪有什么不方便。我有一个朋友在城外开了一个农家乐餐厅，保证没有任何人认识你。周主任，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出去乐呵乐呵放松一下精神，也是为了更好的工作嘛！” 周向南似乎在沉思，好一会儿才说：“好，我去！” 崔玉鹏兴奋地说：“好，我在农家乐等你！” 周向南下楼钻进车里后，打开了导航，然后启动车往那里赶去。 四十分钟后，车停在了农家乐门前。周向南刚一下车，崔玉鹏已经站在了车后面，好像一直站在黑暗处等他一样。他声音很低地说：“周主任，你来了。” 然后带他走进了一个侧门，顺着幽暗的灯光，走进了一个茅草屋，是圆形的，看上去就跟草原上的蒙古包一样。 进门后，看到两位穿着吊带的年轻女子，其打扮和装束与眼前的茅草房格格不入。周向南不由地皱了皱眉，但还是不动声色地坐在了餐桌旁。 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具有农家特色的美味佳肴，崔玉鹏打开一瓶茅子：“周主任，你能赏脸过来，崔某荣幸至极。首先，我敬你两杯！” 周向南摆摆手，说：“我在外面从不喝酒。” 崔玉鹏摇摇头说：“周主任也是性情中人，也有浪漫潇洒的一面，反正是业余时间，喝点无妨，喝点无妨。”说着，向那两位女子挤了挤眼。 两女子心领神会，立即黏在了周向南的身上，一个端起酒杯往他嘴边递，一个用纤纤玉指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脖颈。他感觉到痒，但非常受用，不由地张开嘴把酒喝了。 紧接着，又喝了第二杯。 周向南为了麻痹崔玉鹏，不得不喝。但是两杯酒后，就摆着手说什么也不喝了：“我要开车，不能喝太多的酒。” 崔玉鹏哈哈笑着说：“周主任，不瞒你说，今天晚上我包下了这个房子，可以在这里吃，也可以在这里住。吃饱喝足，让两位丫头陪你洗个澡，然后再陪你就寝。明天吃过早餐，直接去单位上班，不是一样？” 周向南从进门的那一刻，就打开了录音笔，把所有的对话都录了下来。他怀疑房间里安装了监控。 周向南坚持没有再喝，但是也没说不住在这里。就拿着筷子吃菜，一边喝着茶水。他很明白，只要坐在这里，他们想做手脚，酒里面、饮料里面、茶水里面都有可能放进什么药物的，可以说是防不胜防。 只要看到崔玉鹏喝，他就喝。 过了一会儿，崔玉鹏又给那两个女子使了个眼色，她们又对周向南上手，前面的拉着手，后面的用胸脯推着他，让他去洗澡。 周向南被两个女子弄进了浴室。这个浴室很特别，是用鹅卵石垒砌而成，里面是温水，冒着热气在缓缓地流淌，发出“哗哗”的响声。 出于职业本能，周向南一进来，就四处观察摄像头安装在哪里？他们隐藏的很好，根本就看不到。但是，他心里清楚，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崔玉鹏都布置了监控设备。 他的目的，就是有腐败的把柄落在他的手里，让周向南放弃对他的调查。 两个女子得到了崔玉鹏的好处，自然是格外卖力，非要给周向南脱衣服不可。 周向南坐在凳子上，点燃一支烟抽着，说：“你们先下去，等我抽完这支烟后，我再下。不然的话，我今晚上就这样，不下水洗澡了。” 女子嬉嘻笑着：“不只是洗澡，还有更刺激更好玩的。” 周向南说：“你们下去等我啊，不然我可要出去喝酒了。” 两女子很听话，因为这个环节可能很赚钱，所以，当着周向南的面脱衣服进了水里面，接着，她们就嬉戏起来。 周向南随即起身，走出浴室，又坐在了餐桌旁。 崔玉鹏诧异地看着他：“你这么快就洗完了？” “我没有洗，而是让她们在洗。” “你没看上她们？我马上去换。” 周向南摆摆手，说：“我只是不喜欢。” “不喜欢？你是说不好这一口？”他摇着脑袋像拨浪鼓，说：“我还没有听说不喜欢这一口的男人，真是不可思议。”从周向南答应来这个农家乐的时候开始，就仿佛已经俘虏了他，崔玉鹏说话的语气不由地随便起来。 周向南不作解释，看了下时间，说：“我应该走了。 崔玉鹏立即阻止他说：“别小瞧这是茅草屋，房间的标准都是按照星级酒店装饰的，无论是硬件还是软件，都堪称一流！” 周向南说：“我还有事，不能住这里。” 他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周向南的面前，说：“这是一百万，留个纪念。” 周向南呵呵笑道：“见面礼？崔主任出手真是大方。”说着，又推给他：“但是我不能收。” 崔玉鹏说：“兄弟，认识你是我的荣幸，算是个红包，还不行吗？我保证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对没有第三者知道。” 周向南抬起头看了看四周的墙壁和天花板，说：“到处都是眼睛，我可不想成为你要挟的对象。” 他也四周看了看，很神秘地点点头说：“明白了。”心里对他十分的佩服，不愧是政法工作者，不管在哪里都能保持警惕。他在洗浴室和卧室都放了摄像头，吃饭的客厅还真是没有动手脚。 他笑着把银行卡又塞回到自己的口袋里。 周向南起身要走，崔玉鹏对他说：“周主任，我现在心里没底，我的事情不知道严重到什么程度，希望能得到你的点拨。” 周向南重新坐下，说：“你自己做了什么，严不严重，心里应该有数。在你办公室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你最好是去纪委主动交代问题，这对你有好处。” “你们班子成员都有问题，你最清楚。能把他们举报出来，自然是你的功劳。”周向南还没有说完，崔玉鹏的额头上又流下了汗水。 这时，两位女子从浴室里跑出来，又粘在了周向南身上。 第204章 摔成了脑震荡 周向南应崔玉鹏的邀请来这个农家乐的目的，就是想看看崔玉鹏要耍什么花招。 他已经弄明白了，崔玉鹏要陷害他。喝酒后，与女子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然后，监控为证，逼周向南放弃对他的调查。 送给他银行卡这个细节，证明了崔玉鹏做贼心虚，有买通周向南的嫌疑。 已经达到了目的，周向南不想久留。但是，两女子却缠着他，不让他走。周向南只好对崔玉鹏说：“崔主任，这一套我经历太多了，还是省省吧。” 崔玉鹏拍了拍手，对那两位女子说：“你们先出去，等会儿回来给你们结账。” 两女子走后，周向南说：“用这种方式想把我拉进你们的阵营，你想的过于简单了。不过，还是感谢你的盛情款待，也让我长了见识。”说完，大步出门。 崔玉鹏紧跟其后，一直送周向南上了车，然后扳住车窗，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包香烟扔到副驾的座位上，说：“两包进口烟，是朋友送我的，你尝尝。” 周向南瞥了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声：“谢谢了。” 崔玉鹏的心一下子落了地。看着周向南的车渐渐远去、他如释重负地回到茅草屋，心情大好，把来结账的两个女子同时拥入怀中，然后往浴室走去：“那个二b啥也不懂，更不懂浪漫，他不让你们陪，就陪我吧！” 进浴室后，脱去衣服，与两女子同时进入了温热的水中。 周向南回到了纪玫玫的租住房里，她还没睡，似乎是在等他。 下班的时候，雷强悄悄地溜进了资料室，跟个贼一样，吓了她一跳：“你畏畏缩缩的样子好可怕！” 雷强说：“怕你下班走了，有点着急。”然后，才一本正经地说：“今天的事情很抱歉，没想到会发展到现在的样子。” 纪玫玫冷冷地说：“没想到周向南啥事没有是吧？更没想到赵和涛会写检讨受处分是吧？雷强，我也没想到你会做这种事，颠倒黑白，还找赵和涛反映了我和周向南，说我们在搞男女不正当关系，亏你想得出这样一个名词，真是服你了。” 雷强说：“其实，其实我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你。我不愿意看到周向南在你身边，更不愿意看到他每天晚上去你租住的房子里跟你一起过夜。每当想到那样的情景，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杀人放火的心都有！我只希望我们在一起，并且不断地发展，以后会成为真正人生伴侣。” 对于雷强的这番话，纪玫玫感到非常可笑，她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说：“雷强，我们有言在先，只是在演戏而已，而且，当时你是同意的。是你自己入戏太深，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当时我答应跟你演戏，也是有我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什么目的？” “我是想只要咱们在一起，就一定会日久生情。我好好对你，终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的。想不到，你却让周向南和你住在了一起。我气不过，才找赵和涛，让他调查周向南的。唉，想不到结局却是这样。” “很失望是吧？” “周向南真不是个简单的人，谁能想到他把我们在一起吃饭时说的话录了音。弄得我就跟犯了错误一样，门不敢出，人不敢见。周向南，真是把我害惨了！” “你还怨恨起周向南来了，是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好意思说这样的话。不过，周向南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他说等有时间请你吃饭，把这件事说开，以后还是好朋友。” 雷强则说：“还是免了吧。我差点让他作检讨受处分，他明面上不和我计较，可是内心里怕是掐死我的心都有。” “谁跟你一样，心眼不如针鼻大！” 雷强离她很近，近的能相互听到彼此的喘气声。他现在后悔死了，早就应该把她那个了。他们曾经同床共眠，也曾经有亲昵的接触，如果在她睡熟的时候生米做成了熟饭，她还能离开自己吗？周向南会嫌她被人睡了，从此后看都不看她一眼，她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不敢声张，只能哑巴吃黄连。 她只好委曲求全地嫁给他。 即使不能成为伴侣，也毫无遗憾，因为他占有了她，虽然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还是被她采摘了。 现在，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仅如此，还弄的自己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因为他是站着的，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心里突然有一种冲动，现在把她就地正法也不迟！于是，眨巴眨巴眼，说：“纪玫玫，我们虽然是演戏，可是，总归是在一起那么长时间，能不能给我一次请你吃顿饭的机会？” 纪玫玫摇摇头，然后推了他一下，意思是让他离自己远点：“你不要这样，让人看见成什么样子？再说了，我已经宣布是周向南的女朋友了，还与你挨这么近......不好解释的。” “纪玫玫，别当我看不出来，你是为了给周向南解脱，才说是他女朋友的，我看得出来，你并不喜欢他，不爱他。毕竟他出身农村，啥也没有，根本配不上你！我想过了，我还是有机会的。” “雷强，你可真是一个自以为是的人。你走吧，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不舒服！”说着，又伸手推他。 想不到他却攥住了她的手，并且还往自己跟前拉。 “你想干嘛？” “我只想抱抱你，亲亲你，其它的没有奢望，我知道要，你也不给。”说着，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胸膛前。 “我数三个数，你赶紧离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一、二、三。”三字出口，他仍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她按捺不住怒气，双拳一起打在了他的胸膛上。 只听“砰砰”两声，他往后退去，最后仰倒在了货架跟前。 雷强好久没有起来，纪玫玫害怕了，以为他死了，就过去察看。他真的是面色蜡黄，似乎是不省人事了。 她吓坏了，雷强要是死了，一切都完蛋了。于是，立即拨打了急救电话，把他送进了医院。又打电话通知了雷强的妈妈，她很快和雷振兴一起赶到，看到她后，目光带刺，语气冰冷。 检查结果是脑震荡。 雷强住进了监护室，她就回家来等着周向南，让他快想想办法，这事该怎么办？ 第205章 不会有后遗症 听到敲门声，纪玫玫像是等来了救星一样，跑着过去开了门，周向南还没有迈脚，她就伸出手迫不及待地把他拉进了室内。 周向南感到莫名其妙，问：“这是怎么了？” 看到她神色慌张的样子，知道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又问：“玫玫，发生什么事了？” 纪玫玫让他坐好，她站在他的面前，把雷强摔成脑震荡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她讲完，周向南沉默了一会儿，她就等不及了：“周向南，你说话呀，到底该怎么办啊？” 周向南这才说道：“你不要着急。我问你，现在雷强什么情况？” “在监护室，不让进，还没有看到他。不过听医生说已经抢救过来，没有生命危险。” “那就好。雷强的爸爸和妈妈，知道是你推倒他摔成这样的吗？” “还不知道。我也不敢告诉他们呀。他们看我的时候还那种眼神，一点也不友好。要是告诉他们，还不得把我给吃了啊。” “那就不要紧。”接着安慰她说：“玫玫，你不要紧张。事情既然出了，就一定会有办法补救。时间很晚了，我们先休息，明天我去医院看看再说，好不好？” 她默默地点了下头。周向南刚要站起来，她弯下身体把头顶在了他的胸膛上，说：“都怪他，非要说出那样的话，还要抱我亲我，我不把他推开，你说怎么办？” 周向南说：“真是活该，你推开他就对了。至于他仰倒在地，则是因为他不注重锻炼，身体太过虚弱造成的。不幸摔成脑震荡，是为他的不当行为所付出的代价！” 她“嗯”了一声。稍停，又说：“可是，是我实实在在地用双手把他推倒的，是我的责任，我不该用那么大的力气。他如果死了，我要抵命，他如果残了，我也得负法律责任。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周向南只好耐心地说：“玫玫，你不要想得太多。我刚才说了，现在太晚了，先休息，总会有办法的。” “可是，我怎么睡得着？如果我偿命，你说我见到爸爸和哥哥，没有找到害死他们的凶手，我怎么有脸见他们？如果我被判刑，给爸爸报仇的事不知道又要过去多少年，他们还能等吗？” 她有眼泪流出来。周向南很少见到她流泪，知道这件事对她来说真是太扎心了，于是，在她的背上拍了拍：“相信我，一定会有办法的！” 她深深地点了点头。他抓过一张纸巾为她擦拭着泪水，很轻很柔。事情太突然，他需要缓一缓。总之，在心里默默祈祷雷强会平安的度过这个难关，很快地康复起来。 只要雷强不出任何的意外，纪玫玫也就没事了。他想一早就去医院，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情况。并且嘱咐她说：“你不要再去医院了，免得雷强的爸妈对你冷言冷语，甚至会逼问你。你一着急，把实话说出来，那就完了。在雷强没有恢复意识之前，他的父母由我来应付。” 纪玫玫说：“好吧，那你也早点睡。” 周向南说：“你去吧，我还有点事，办完就睡。” 纪玫玫进了卧室，他把崔玉鹏给他的两包烟打开，立即从里面滑出了两张银行卡。他就知道崔玉鹏不会单纯送给他两包烟，一定另有名堂。果然有问题。他立刻把银行卡放在茶几上，正反面拍照后，发给了王志辉。这时，纪玫玫又出来了：“今天晚上你也在大卧室睡吧。” 周向南说：“也行，我陪你睡。” 她看到了那两张银行卡，问：“这是谁的？” 周向南说：“我今晚发大财了，两张卡至少二百万，有人送给我的。我拍了照片给王书记报备，免得被人举报后有嘴解释不清。” 纪玫玫说：“这种事情是应该谨慎一点。其实，一开始你完全可以拒绝的。” “本来是已经拒绝的，可是在我临走的时候又装在烟盒里扔车座上的。他是想用这二百万堵住我的嘴，让我放过他。其实，有了他送我钱这个事实，现在就可以把他抓捕归案！” 简单洗漱后，周向南直接走进了她的卧室，她正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天花板出神。周向南说：“不要胡思乱想了，睡觉！” 她侧过身看着他：“我不去医院，合适吗？” “现在我去。等雷强清醒以后，你可以去找他，想办法让他原谅你，并且保守这个秘密。” 纪玫玫说：“嗯，我要去求他，并且在经济上要给他补偿。” “他们家缺钱吗？再说了，他是公务员，住院的大部分费用都是要报销的。” 纪玫玫闭上了眼睛。周向南关了灯，也躺在了床上。 床很大，如果不是特意的挨过去或者是她挨过来，两个人是很难滚在一起的。 可是，天亮的时候，周向南却发现她在自己的怀里。 因为他要去医院，不想把她惊醒，可是在起床的时候，还是把她弄醒了。她懵懂地问：“你起这么早？” “我不是要去医院吗？” “哦。”他下床后，她又说：“昨天晚上，白书记和王书记都去医院了。” 周向南说：“好，我知道了。你继续睡吧，七点半我要是不回来，就说明直接去单位了，你去上班就自己想办法吧。” “嗯，我步行就可以。” 周向南来到医院，很快找到了雷强所在的监护室。走廊里没有看到雷强的爸爸妈妈，反正监护室不让进，他就去找了值班医生。 值班医生说：“病人没有那么严重，算是轻微脑震荡，之所以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是因为抢救的时候做了麻醉，大概上午就会自然清醒。” 周向南问：“会有什么后遗症吗？” “他才只有二十多岁，很年轻，一般是不会留有后遗症的。” 听了医生的话，周向南的心里有了底。他又去护士站，跟护士询问了雷强的爸妈是回家了还是怎么的？护士告诉他说，雷强的亲属在特护病房休息，那也是为雷强出监护室准备的。还说是康院长亲自为病人家属安排的。 周向南在护士的指点下，找到了特护病房，站在门口轻轻敲了两下，就听到了雷振兴的声音：“请进。” 周向南推开门，看到雷振兴正坐在沙发上喝早茶，即使在医院，也没能改变他这一习惯。 雷强的妈妈则躺在床上，不知道一直没起，还是起来后又躺下的。看到周向南后，就立即下来了。 周向南雷叔叔雷阿姨的打完招呼，说：“昨天下午我有任务，没在单位。听说雷强摔了一跤，我特地赶过来看看。谁知道监护病房的护士还不让进。” 雷振兴脸色不好看，拉得很长，他说：“昨天晚上白书记和王书记都来过，对于雷强受伤，他们谁也没有个解释，难道你知道雷强是怎么摔成脑震荡的？” 第206章 咱们走着瞧 周向南说：“我刚才说了，昨天下午我没在单位，去办案了。根本不知道雷强是怎么摔成脑震荡的。” “那你现在来干什么？是来看看雷强死没死吗？” “雷叔叔，我是雷强的同事，也是一起分配到纪委工作的朋友，听说他摔了一跤，出于关心，来看看他不行吗？照你那么说的话，是因为你心理太阴暗了！” 雷振兴这个时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接着说：“我不想再跟你说什么，因为与你说话，有失我的身份。”然后，看也不看他，专心喝茶。 周向南嘟囔道：“好心当成了驴肝肺！”说完，转身就走。 他刚到门门，雷振兴又阴风阳气地说：“雷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摔成这样，一定是遭到了用心险恶之人的暗算。我是不会放过他的，不管是谁，都要付出代价！” 但是，周向南没有停下脚步，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他开车直接回到了纪玫玫租住的房子里，她才慵懒地刚刚起床。昨天晚上是真害怕了，但经过周向南的安慰后，才不再那么紧张。周向南为她挡风，为她挡雨，再大的困苦他总是挺身而出为她扛，她感到了被安慰，被关怀的温暖。 看到周向南回来，问：“你怎么早就回来了？” 周向南买了两份早餐，说：“你快点洗漱，过来边吃边聊。” 纪玫玫很快回来，还没有坐下，就说：“你想的真是周到，连早餐也买来了。” “我猜你昨天晚上没有吃饭。” “嗯，没吃，到睡觉也没觉得饿。但是今天早上从床上下来就不行了，肚子咕咕在叫。你真好，知道我的需要。说说吧，雷强怎么样了？” “他在监护室，还没有醒过来。我找医生问了，说是轻微脑震荡，并无大碍，也不会留下后遗症。”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呢？” “医生说今天上午就能清醒了。雷振兴不愧是市政府的领导，医院已经为雷强准备好了特护病房，昨天夜里他爸妈就住在病房里。完全是在搞特殊。” 纪玫玫说：“不管特殊不特殊，只要雷强没事就好。那我晚上就去吧，求求他原谅我，一切就都过去了。谢天谢地，千万不要再有什么曲折的事情发生了。” “你暂时不要去，我也不去。雷振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跟我说了狠话，一定是有险恶之人把雷强害成了这样，他要找到这个人，并让这个人付出代价。你若是去，会引火烧身，引起他的怀疑。” “我不去，雷强如果说出真相，我不就太被动了。” “如果雷强还有一点廉耻，就一定不会说。因为凡事都有前因后果，他摔成这样，难道不是他自己造成的吗？” “那好吧，我听你的。” 他们现在也不再有忌讳，纪玫玫坐周向南的车光明正大地进了纪委的院子才下车。纪玫玫刚进资料室不久，雷振兴就来了。纪玫玫感到诧异，但还是客气地说：“雷叔叔，你怎么来了？快请坐，我给你沏茶喝。” 雷振兴说：“我来不行吗？”接着，看着地面走了一圈，又突然站定，问：“雷强是在什么地方摔成脑震荡的？” 在医院里，纪玫玫告诉过雷强的妈妈，说雷强站着和她说话，突然脚下一滑，就倒下了。他立即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了。于是，她拨打急救电话把他送进了医院。 雷振兴这次实地考察来了。 纪玫玫走到货架跟前，指着那一片地方说：“就是这里。他‘砰’的一声就倒下了，可把我吓坏了。” 雷振兴看了半天，还双脚放在上面试了几下滑不滑。然后说：“你整天在这里，滑到过吗？” 她摇摇头，说：“没有。” “你一直没有摔倒过，怎么雷强来只是和你说了几句话，就滑倒了呢？别说我不信，你信吗？”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说：“我信。雷强不是就滑倒了吗？” 雷振兴被噎了一下，但是他没再说什么，而是出了门。时间不大，白传山陪着雷振兴又回来了。雷振兴站在货架前面的地板上，说：“白书记，小纪说雷强脚下一滑，摔倒在了这里，你信吗？” 急救车来的时候，白传山刚出办公室要下班回家，正好看到了当时的情况，他说：“当时雷强就是仰面躺在这里。” “这地方滑吗？你可以试一试。” 白传山真的伸出脚试了几下，然后说：“还真是不滑。或许是雷强的鞋子滑？” “鞋厂现在生产的鞋子都打滑，哪谁还买？”说着，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坐在了门口的沙发上，就好像他的级别比白传山高很多一样。接着说：“人是在单位摔成的脑震荡，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要调监控看！” 白传山不由得直起了腰杆，口气也硬气起来：“资料室没安装监控，因为查阅档案的时候都是在现场看，避免有内容泄露。” “那怎么证明雷强是自己滑倒的呢？” 白传山也明显不高兴了：“那只好请刑警大队出面了，他们自然有办法证明。” 白传山对这位市政府办公室主任了解不多，也没有更多的交集。在雷强考上公务员后，雷振兴让一位副市长跟他打了个招呼，说雷振兴想让儿子进纪检委，让他出面把雷强当作特招对象招收进来。 从这件事上，白传山知道雷振兴善于玩阴的。又不是不认识，为什么不直接找他而是让一位副市长出面呢？姓雷的这样做，一方面证明了他跟副市长的关系很铁，另一方面也在老白这里没有欠什么人情。可见这个人不怎么光明正大。 刚才，雷振兴怒气冲冲地进了他的办公室，嚷着今天要找出伤害他儿子的凶手。 从他一副不依不饶的神情和语气上，白传山就对他产生了反感。怎么就认定是有人害他儿子呢？ 进了资料室，就好像在看现场一样，还问一些让人接受不了的话，所以，他才说要报警。 雷振兴却摆摆手：“那倒没有必要，传出去对你们纪检委会产生负面影响。” 哼，他是担心对他儿子有负面影响吧。白传山话没有说出来，但是，不耐烦的心态已经表露在了脸上。于是，说道：“雷主任，这是纪委，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地方，你如果怀疑你儿子是人为受到的伤害，你就报警，不要在这里指手画脚！我看不惯，也不欢迎！” 他已经升任省纪检委副书记，不日就要上任，能惯着你一个办公室主任！ 雷振兴一听，起身说道：“好，你厉害。咱们走着瞧！” 白传山去省纪委任职的调令还没有下，如果雷振兴知道，一定不会如此嚣张。 第207章 精打细算的人 周向南接到了纪玫玫发给他的消息，说：“雷振兴来了，在资料室。他在怼白书记，扬言不找出害他儿子的凶手就决不罢休。” 他立即从三楼下来，正好看到雷振兴从资料室出来，喊了一声：“雷主任，你这是要走吗？” 雷振兴看了看是周向南，没搭理他就下楼了。 周向南苦笑一声，进了资料室，看到白书记正在和纪玫玫说话：“他在市政府又怎样，不问青红皂白，就认定雷强是被人所害，出发点就不对。我最看不惯这种人了，这么大的官威，不犯错误才怪！” 纪玫玫说：“白书记，雷强摔倒，确实跟我没有关系。可是，他来了以后，用那种眼神看我，就好像终于找到了凶手一般。可把我吓坏了。后来，他就气哼哼地去找你了。” “肯定和你没关系，昨天我又不是没见他躺在这里的样子。好了，你安心工作，放宽心，没事。” 他要走的时候，见周向南走了进来，说：“雷强的爸爸来过，要找害他儿子的凶手，被我赶走了。他要是还这样说，就让他报警！” 周向南看到他气呼呼地，说：“白书记，你这就要去省纪委上班了，可别气坏了身体。” “我不生气，值不当的。”说完走了。 周向南问纪玫玫：“咋回事？” 她把经过讲说一遍，最后说：“白书记好威风，全都怼回去了。最后，雷强的爸爸灰溜溜地走了。” “白书记官职比他大，资历比他老，而且很快就要去省里上任，能怕他？”看到没啥事，周向南就走了。他很忙，正在起草一个对崔玉鹏采取双规措施的报告。 崔玉鹏是市发改委主任，对他进行审查，必须要经过市委书记点头同意。 一上班，周向南就向王志辉请示，要对崔玉鹏采取措施。王志辉说：“就冲他送你二百万这件事，也应该对他进行审查。你写个报告，我去市委向冯书记汇报。” 他刚写了一半，就看到了纪玫玫的消息。他要抓紧时间，争取在下午下班前把崔玉鹏抓捕归案。 不能低估雷振兴的能量，十点钟的时候，一男一女来到了纪委办公室，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介绍说是政府办公室的，男的叫孙喆，女的叫沈莹。 工作人员请示白书记，白书记来到了王志辉办公室：“王书记，我已经准备差不多，看你的时间，最好是下午咱们坐下来把工作交接一下。这样，明天我就不来上班了，处理一下家里的事情。市政府办公室的人你接待一下吧。” “市政府办公室来我们纪委，有什么事吗？” “我估计是雷振兴安排的，调查他儿子的死因。这个人有点摆谱，也太过跋扈。刚上班的时候，他亲自来过一趟，我没有给他好脸色。这不又公事公办地派人来了。你根据情况，看着弄吧。” 王志辉说：“行，他们公事公办，那我们也来个公事公办。” 于是，就让人安排去了接待室。孙喆和沈莹等了一个多小时，也不见有人来与他们接洽，不免心生不满。于是，孙喆走出接待室，直接去敲书记办公室的门。 白传山不认识孙喆，问：“你找我有事？” 孙喆说：“我们是市政府办公室的，来你们纪委调查雷强被摔成脑震荡的经过。等了半天，也没见有人与我们接洽，晾那里不管了，不知道是啥意思？” 白传山说：“我明天开始就不来上班了，王书记负责全面工作，他可能还在忙，你们耐心等会儿吧。” 孙喆看了看白传山，说：“你退了，还是犯事停职了？” 白传山凌厉的目光看向他，大声说道：“我调省里了！” 孙喆虽然不能确定白传山是不是真的调省里工作，却被他的气势给震慑了，立即转身出了门。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王志辉才走进了接待室。一番介绍后，孙喆说明了来意。 王志辉微笑着说：“你们能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对我们纪委的声誉也大有好处，欢迎你们！你们查吧，纪委所有部门都对你们敞开，所有人员都可以成为你们的怀疑对象！” 孙喆说：“调查工作需要你们的配合。” “请放心，我们一定配合。”王志辉又说：“希望对我们的工作多多指导，不足的地方，还望理解。你们忙吧，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说完，起身往外走。 孙喆立即追了两步：“王书记请留步。” 王志辉停下回头问：“你还有事？” “请问午餐是怎么安排的？” “我们有内部餐厅，去那里吃就可以。”王志辉说完，走了。 孙喆这样的工作人员，大油水没有，可是无论到哪个单位，还是跟接天神一样隆重接待的，被宴请后，或许还有点小礼物小纪念品什么的。 孙喆回到接待室，对不到四十岁但体重却一百九十斤的沈莹说：“纪委是个讲廉洁的地方，但仍然有内部餐厅。” 可是，下班时间已经过了十几分钟，没有人带他们去餐厅。于是，孙喆站在门口张望，看到纪玫玫从资料室出来，立即问道：“同志，请问内部餐厅在哪儿？” 在沙县，他们曾经在一个工作组，相互都认出来了，纪玫玫说：“去餐厅呀，跟我来吧。”然后问：“你们怎么在我们这里吃饭？” 对于孙喆这个人，她相当看不惯，但是，毕竟都是因为工作，也就不想与他多计较。而且人家来到了自己的单位，给予点方便也是应该的。 “我们是来调查雷强是怎么被摔成脑震荡的。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吧？”孙喆说。 她一听，连忙摇头。很快到了餐厅，她打上一份饭菜就坐到一张餐桌那里，刚要吃，看到周向南早就来了，正在不远处的餐桌上看着她。她笑笑，赶紧低头吃饭。 孙喆和沈莹站在餐厅里，东看看，西瞧瞧，并没有看到什么内部餐厅。于是，孙喆来到纪玫玫身边，问：“我问的是内部餐厅，你怎么把我带到普通餐厅来了？” 纪玫玫说：“这就是我们纪委的内部餐厅呀？”然后大声问别人：“咱们还有其它内部餐厅吗？” “不知道，也没有听说过！” “这不就是我们的内部餐厅么？” 孙喆又问：“那你们王书记平时在哪里吃饭？” “王书记都是回家吃饭。”她大而亮的眼睛闪了闪，明白了什么，说：“两位市政府的大领导，应该去万仙楼才对呀，哪有挤在这里吃食堂的！” 孙喆非常尴尬的笑笑，过去跟沈莹说了几句什么，然后转身就走了。刚出餐厅门，他们又回来了。孙喆是精打细算的人，出去吃要自己掏腰包，而这里的饭菜是免费的。也就不再端着架子，省一点是一点吧。 第208章 立即把你抓起来 还不到上班时间，孙喆和那位叫沈莹的女子就在纪检委这座大楼上开始了活动。中午纪检委的领导竟然没有宴请他们，更没有陪同。而是在餐厅吃了一顿跟这里的工作人员一样的工作餐。 这在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多少年来，他们在哪个单位，都会受到热烈的欢迎和隆重的接待。纪检委太门缝里看人了，简直就是在打发叫花子。 由于受到了这样的憋屈，他们把这种不满情绪发泄在了工作中。他们敲开了一个个办公室，把或坐或趴在办公桌上小憩的人弄醒，询问昨天下午雷强被摔的情况。 大家以为他们是公安局的，也十分的配合，但大多数人只知道雷强是摔在了资料室，当时因为已经下班，很多是今天上班后才听说的。 楼上楼下跑了接近三个小时，差不多询问了所有在家的工作人员。最后，敲开了周向南办公室的门。 上到三楼，就看到了纪检一室的门牌，孙喆眨巴眨巴眼睛，想到了周向南。这是一个难缠的角色，最后再找他吧。 周向南喊了声“请进”，就看到孙喆和胖女人走了进来。因为在餐厅里打过照面，也知道他们来纪委的目的。但还是先听他们说，孙喆像老熟人似的说：“哈哈，又见面了。” 周向南点点头，孙喆继续说：“想问你一个问题，请如实回答，昨天下午雷强在纪委被摔成了脑震荡，请问你在现场吗？如果不在场的话，你在哪儿，有谁证明？” 周向南神色严肃地问：“你现在调到公安局去了？请问，是谁报得警？” “我是从公安局调到市政府办公室的，不可能再调回去了，请你不要答非所问，转移话题，请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周向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既然你不是公安局的，我就可以不回答你的问题，因为你们没有这个资格！”并且指着门外，大声喊道：“你们出去，快出去！绝不允许你们在这里干扰我的正常工作！” 孙喆面对着周向南站了一会儿，就像是两只公鸡在做决斗前的准备。大概几十秒后，孙喆退后了，但是嘴仍旧强硬：“你不就是一个纪检主任吗，以前的时候是叫组长的，鸡蛋硬往石头上碰，你、你快要倒霉了！” 他们出去后，他“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王志辉带着他写的要对崔玉鹏审查的报告去了市委，现在在等消息。一旦批准就马上派人去抓崔玉鹏。 时间不大，他又收到了纪玫玫的消息，说：“那对男女在资料室，怀疑是我推倒的雷强，怎么办？” 周向南没有回答，而是立即起身下了楼，刚到资料室门口，就听到了孙喆的声音：“纪玫玫，这里是雷强摔倒的第一现场，没有监控，也没有第三个人看到，只有你们两个人在场。雷强身体健壮，无任何疾病，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仰面摔倒，根本不可能！” “刚才我看了，地面不滑，一个小伙子却在这样的地方摔倒了，请问你整天在这里工作，怎么没有摔倒呢？” 纪玫玫说：“他确实就是突然摔倒的，至于为什么，你去问她啊！” “纪玫玫，你不要死不承认，我告诉你，雷强上午就已经醒过来了，但当时的情况他现在还无法想起来，你不要存有侥幸心理，如果老老实实地承认下来，是你趁他不备把他推倒的，我们雷主任说不定会放你一马。但是，你如果顽抗到底，绝对没有好处。因为我们也已经准备好，如果你仍旧不承认，只能报警处理！” “孙喆，你现在就报警！”周向南听不下去，走了进来。 孙喆一看是周向南，不耐烦地说：“又是你！我在执行公务，你这是在阻挠和干扰我们的工作？” “你执行的是什么公务？只不过是在为雷振兴服务罢了。因为你们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在这里发号施令，胡思乱想！你们拿着国家的俸禄，却在为某个人效力，简直就是笑话！” 孙喆生气了：“我不听领导的话，还听你的吗？你以为你是谁啊，还在我们面前指手画脚！”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是一个多余的人，就应该让你回家抱孩子去！影响市政府的形象，也浪费国家的钱养你！” 孙喆很是气恼，我在给领导办事，竟然说我是多余的人，就指着周向南说：“我看你才是多余那！你在我面前咋咋呼呼的，怎么，你还要打人啊！” 周向南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不敢吗？” “你打，你打，你打啊！”孙喆赖皮一样地往他身上靠。 周向南忍耐着，躲避着，孙喆继续往他身上靠着，嘴里还在说：“你打啊，不打就不是你父母养的！” 周向南站定了，然后指着孙喆：“刚才的话，你再骂一遍！” “你要是不打，就是狗娘生狗娘养，是从石头缝里崩出来的畜生！” 周向南毫不迟疑地一挥手，“啪啪”就是两个大嘴巴子，由于用力过大，孙喆的嘴角被打出了血，他双手在脸上一划拉，整张脸满了血迹。 看到手上的血迹后，孙喆张开大嘴就大喊起来：“你打我，你敢打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他看着他的同事，说：“沈莹，快给雷主任打电话，就说我被纪委的人打了！” 沈莹立即拨通了雷振兴的电话，汇报说：“雷主任，纪委的人把孙喆给打了，满脸是血。” “什么，孙喆被打了？打狗还要看主人那，敢打我的人，那还了得？你们等着，我马上派人过去，不，我要亲自去一趟！”雷振兴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恼怒。 沈莹立即回到孙喆身边，说：“雷主任听说后很生气，马上就来！” 孙喆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指着周向南说：“我们雷主任来了，一定会让白书记把你开除的，这就是打我的代价！” “雷主任还没有开除我的权利！” “那就把你抓起来，把你当成害雷强的凶手，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孙喆咬牙切齿地说。 周向南笑着说：“你把雷振兴当成了无所不能的神，其实，只是纸老虎罢了！” “新书记对他非常器重，这次会被提拔成副市长，碾死你，还不跟碾死只臭虫一样简单！” 时间不大，雷振兴怒气冲冲地来了。一进资料室，孙喆张开嘴就大哭起来：“雷主任，我被这小子打了，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雷振兴立即喊了一声：“不要哭！” 孙喆立即停止了哭声，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雷主任，他打我，还说你是纸老虎！” 雷振兴看着周向南，问：“你凭什么打他？我现在就给公安局打电话，立即把你抓起来！” 第209章 头皮一阵发麻 周向南说：“他冒充执法人员，在我们纪委大楼横冲直撞，中午休息时间，敲开了一个个办公室，问昨天雷强是怎么摔倒的？在没有现场？没在现场有谁证明？” “据我所知，孙喆是政府办公室人员，在我们这里，却在行使执法人员的权利，我怀疑他被你们政府办开除了，为发泄私愤，来我们纪委找事。是属于肆意冲击国家机关，打他都是轻的。你马上让警方来，看看抓走的是谁？” 这时，白传山已经站在了门口，他是听到吵嚷声过来的。听了周向南的话后，用洪亮的声音问：“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来我们纪委找事？” 他仿佛没看到雷振兴，走进来后问周向南。 周向南指着孙喆说：“就是他，中午在我们餐厅蹭了一顿饭后，就楼上楼下地敲门，调查雷强是怎么摔成脑震荡的？很明显，他这是在行使执法部门的权利！如果不是，就是社会人员非法冲击国家机关，应该严惩！” 白传山看着满脸血迹的孙喆，说：“怎么是你？上午就看你鬼鬼祟祟的，原来你来路不正？” 孙喆求救似的看着雷振兴：“雷主任，我执行你的命令，他们却这么诬陷我，上纲上线，这不是要把我送进去的节奏么？” 雷振兴立即对白传山说：“白书记，人是我派来的，是来调查了解雷强摔倒的情况......”。 白传山这才看到他一样地说：“雷主任什么时候又回来了？上午刚一上班，你不是亲自调查了吗？怎么，连你自己也信不过，又派人过来了？你们这样做是不合理也不合规的，如果想有一个公正的结论，必须让刑警队介入才行。怪不得周向南把你的人打了，原来是这样？” 雷振兴有被忽视、被冷落之感，他非常不悦地说：“周向南是你的人，你不能袒护，必须要有一个说法！” 周向南往前一步，说：“白书记，我建议报警处理！孙喆身为国家工作人员，全心全意地为个人服务，那国家财政养这样的人有什么用处？他又能给国家做点什么贡献？” 白书记说：“我同意！” 周向南就对纪玫玫说：“报警吧！” 纪玫玫拿出手机，刚要拨号，就听雷振兴喊了一声：“慢着！” 纪玫玫说：“雷叔叔，你不是要给雷强讨个公道吗？孙喆只能为你惹事，不能给你办事，是真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那种人，不靠谱。还是请刑警介入比较好！” 就在这时候，王志辉从市委书记冯济海那里回来了，他站在门口问：“这是怎么了？” 雷振兴立即说：“王书记，你看看，周向南打了我们市政府办公室的人，你说应该咋办吧？” 王志辉一脸严肃地问周向南：“怎么回事？你的手又痒了？”然后，对白传山说：“白书记，你回办公室吧，一会儿我去和你办交接。你马上就要去省里了，还让你操心，真是不好意思。” 白传山走了后，周向南汇报说：“中午他们在餐厅蹭了一顿饭后，就在我们这座办公楼窜来窜去的，又是砸门又是训人的，还去问我昨天下午在不在雷强被摔的现场，如果不在，在哪里，有谁证明？又来资料室刁难纪玫玫，我没有控制住，就打了他。他罪有应得，因为我把他当成了冲击国家机关的社会人员，但凡是个国家工作人员，就没有这样干的，简直像土匪！” 王志辉听完后，问雷振兴：“雷主任，这个人是你们办公室的？” “是。” “是你派来让他这么干的？” “我是让他来调查昨天下午雷强被摔的情况，至于他......”。雷振兴想了想不对，这不是自己跳进了别人的坑里？ 孙喆瞪着眼看着雷振兴，大声说：“雷主任，你让我不管用什么方式，务必今天弄清楚雷强被摔的全过程，我不用嘴去问，怎么办？” 雷振兴撇开了这个话题，问王志辉：“王书记，一是雷强被摔成脑震荡，二是孙喆被周向南打得满脸是血，这两件事，你想怎么处理？” “雷强被摔时，只有纪玫玫在场。如果不相信纪玫玫说的话，那就等雷强意识清醒后问他。弄清楚真相后，再做处理。至于孙喆被打，是因为他工作作风粗暴，周向南把他当作了不法分子才出手的。我的意见是你带孙喆走，回去后好好批评教育。我也要给予周向南批评，不要动不动就打人耳光。” 雷振兴显然不满，没等他说话，王志辉就把一个档案袋递给周向南：“周向南，冯书记同意我们的报告，你们现在就行动吧，立即把当事人隔离审查！” 周向南大声说：“是，我们马上执行！”说完，出了资料室的门。 雷振兴一听，一定是又出了案子，不知道去抓谁？不由得心里一阵慌乱。本想要走，可是面子上挂不住，而且这样回去，孙喆以后还会言听计从吗？他会恨自己的！ 于是，把头一仰：“不行，你们是执法部门，执法犯法，罪加一等，必须把周向南开除！” 王志辉说：“打人是不对，可是，是有原因的。再说了，他现在是专案组组长，而且这个案子是冯书记批示限期完结的大案，对周向南采取任何措施，都是要请示冯书记的。” “你不要拿冯书记吓唬我......”。 孙喆抢着说：“我们雷主任这次要当副市长，你知道吗？” 王志辉笑笑：“是吗？那倒是一件值得祝贺的事情。只不过，有点不可能啊。” 孙喆口无遮拦地说：“雷主任没有可能，难道你有可能当副市长？真是心比天高。” 王志辉仍旧笑着说：“也不是没有可能。” 雷振兴已经怒不可遏了，他说：“王书记，想不到你这么护犊子，我告诉你，你要是这样带兵，你这个纪委副书记就得凉凉。因为你们是监察别人的人，自己却知法犯法，怎么能服众？新任市委书记可是务实的人，借着现在大调整，直接就能把你换了！” 王志辉呵呵笑着，没有回答。 雷振兴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看了一眼，立即出去接听了。对方说道：“振兴呀，这段时间做事收敛一些，不要太过了。冯济海空降沙岭市，是高层的决策。我推荐你当副市长，有些难度。其实，你就是当了副市长，也要兼任政办主任，这是一个能掌握全局的差使。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懂，我懂。” “市纪委的老白已经调到了省纪委任副书记，王志辉不但要接任书记一职，还要任分管政法工作的副市长。所以，你要谨慎一些。新官上任三把火，可不要烧到你。” 电话挂了后，雷振兴头皮一阵发麻，后脊梁也流下了一溜汗水。 第210章 真是少见多怪 雷振兴捂着胸口稳定了下情绪，这才有些紧张兮兮地返回资料室，他低着头，不敢看王志辉，说：“王书记，对不起，多有打扰，我们走了。你放心，对于孙喆，我一定要狠狠地批评他，在你们纪检委，如此神圣的地方，竟然如此放肆，我是绝不答应的......”. “雷主任，你......”。孙喆喊。 “你不要说话！”呵斥一声后，又对王志辉说：“如果他不能承认错误，不知道悔改，那我就让他去打扫卫生！” “雷主任，我是在执行你的命令啊！” “我让你这么莽撞，这么横冲直撞了吗？走，回去先给我闭门思过写检讨！”说完，他先走了。到门口的时候，还回头对王志辉弓下身子说：“王书记，对不起，对不起！” 孙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不再说什么，对站在旁边不知所措的沈莹说：“走，快走！”两个人落水狗一样地去追雷振兴了。 他们走后，王志辉看着一直站在旁边的纪玫玫说：“小纪，没有吓到你吧？” 她连忙摇头：“没、没有。” 他说：“那好，我走了。”说完，转身往外走去。 “王书记！”她喊了一声。 王志辉停下，回头问：“小纪，你还有事？” “我想知道，雷强的爸爸态度那么强硬而嚣张，怎么接电话回来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我看懵了，就跟演戏一样。”纪玫玫看着王志辉，问。 王志辉意味深长地笑笑，说：“大概他知道我要管他了吧。”说完，背着手走了。动作有点夸张，或许在玩味，权利真是个好东西。 他走了以后，纪玫玫才咂摸出了其中的奥妙。一定是有人在电话里告诉雷振兴，王志辉很快就要成为沙岭市的副市长，雷振兴只不过是一个办公室主任，自然是在王志辉的直接领导下，他能不退缩？ 她也开心地笑了，在官场，真是权大一级压死人啊。 周向南派去了三个人去发改委，担心崔玉鹏没有上班，又派了三个人去了他的家，可是，却都扑了空。 他的家里只有年迈的老母亲，常年卧床，雇着一位三十多岁的农村女子护理老人。经过询问得知，崔玉鹏天还没亮就走了。跟他母亲说是去省城开会，要好几天才能回来。 护工说：“他走的时候就带了一个包，跟平时上班没有啥两样。” 在健翔酒店，周向南打电话向王志辉作了汇报，王志辉立即问：“难道是走露了风声？” “不可能！我们的行动是下午三点多，而他走的时间是天还没亮。我们询问了发改委，都说他今天没有去上班。” 王志辉说：“马上跟交警取得联系，调取各出城路口的监控，看他开的车是否出了城？再去车站和机场，有没有购票记录？一定要抓紧时间，采取所有措施，弄清楚他的去向，快速将其抓获！” 周向南说：“其实，昨天就该将他一举抓获，都怪我，打草惊蛇，放走了他。” “现在还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快点找人，不要贻误战机！” 挂了电话，周向南立即把所有的人都派了出去，只剩下他一个人，不，还有郭玲玲和两位同事，他们还在继续审理薛厚岭的案子。 周向南焦急地在等各路人马的消息，他坐立不安，脑海里一直想着已经过去的时间，二室主任潘源那张得意洋洋的脸也在眼前晃来晃去。是啊，如果人抓不回来，案子就破不了，潘源还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子那。 在下午六点多的时候，从交警大队终于传来了好消息，说崔玉鹏开着他的那辆奔驰出了西城，然后上了岭滨高速。 滨州是外省的一个地级市，有机场，也有码头，是离沙岭市最近的一个交通发达城市。因为早前已经在车站和机场做了协调，不允许崔玉鹏乘坐任何交通工具离开沙岭。所以，他选择了去滨州。 这几天去金融单位和有关部门调查崔玉鹏的财产情况，说是秘密进行，说不定就有他的亲戚或朋友，接着就反馈给了他，不然的话，昨天晚上他会送给周向南二百万！ 但是，送了这笔钱后，他应该安心了，怎么还是要跑呢？ 他女儿在j国上学，他老婆陪女儿。说不定已经在j国买了房子加入了j国国籍。银行的转账记录显示，他把银行里的存款都一笔一笔地转到了g市，然后再从g市转到j国他老婆的名下，于是，这钱就洗白成了他老婆的合法财产。 他觉察到了什么，而昨天也确实让他成了惊弓之鸟，早晚都是要走，不如趁早，如果走不了，恐怕这一生就再也见不到老婆和女儿了。于是，就逃之夭夭了。 周向南一边通知吴大柱和蔡媛媛回来，一边跟滨州方面的机场和码头联系，最后，机场传回消息，说崔玉鹏买了晚上六点飞往g市的机票。 周向南又立刻联系了机场公安处，请求他们帮忙，不要让崔玉鹏登机。 安排完这一切，这才坐下点燃了一支烟抽。 一支烟刚刚抽完，吴大柱和蔡媛媛就回来了，周向南来不及交代什么，只是说：“走，快上车，我们立刻去滨州。” 吴大柱和蔡媛媛连坐也没坐，就随周向南一起下楼，然后上车。周向南让吴大柱开车，他坐在副驾驶上，一边往城西行驶，一边把去滨州的目的说了一遍。 吴大柱开车技术一流，开得又快又稳当。蔡媛媛坐在后排，说：“崔玉鹏还真是狡猾。其实，昨天我们就应该把他带回到酒店。” 周向南问吴大柱：“吴大哥，你说呢？” “叫我说，也是。昨天把他隔离了，他就没有逃跑这一说了。我们现在既要绞尽脑汁的寻找他，又耽误了我们的破案时间。”吴大柱接着说：“是你不同意的。” “因为昨天还没有写对他采取措施的报告，更没有领导的批示。同时，我也觉得现在的证据还不足，也不够直接，就想让他多暴露一点，等把他双规后，让他无话可说。你们还不知道，昨天晚上他想拉我下水，我没有上当。结果，他给了我两张各一百万的银行卡。” 吴大柱笑着说：“用了美人计？” “他想陷害我，录下视频要挟我，让我屈服，让我放过他。他想的真是太天真了。” 蔡媛媛“嘻嘻”地笑了起来：“真有意思，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落后的拉拢和诬陷方式，真是太土了。” “土？其实这种方式什么时候都不过时，很多干部就是被这样的方式拉下水，成为了他们利用的工具！” 蔡媛媛捂着嘴还在笑，周向南回过头，说：“还笑。真是少见多怪。” 蔡媛媛伸了伸舌头，看上去调皮而又可爱。 第211章 悟出了头绪 晚上八点，周向南一行三人到达了邻省的滨州。 在路上，周向南就接到了滨州机场打来的电话，说崔玉鹏已经成功控制。周向南表示了感谢，并说我们在去滨州的路上。 到了机场公安处，崔玉鹏被关在一个有铁栅栏的屋子里，看到周向南后，脸上还挤出了一丝笑意， 周向南没有搭理他，然后就出来在附近找了个餐馆吃饭。周向南对吴大柱和蔡媛媛说：“还不能接上崔玉鹏，因为我们首先要吃饱喝足。如果接上他在车里，就不能停车了。这家伙有逃跑的野心，我们不能大意。” 大家都饿了，蔡媛媛一个弱女子，还吃了一大碗米饭。蔡媛媛曾提议说让他们喝点酒的，回去的时候她开车，但是，周向南没有同意。 如果没有崔玉鹏在车上，他还会考虑一下她的建议。 周向南很赞赏她的机智和勇敢，问：“你什么时候学的开车？” “去年一参加工作，我就在驾校报名了，是报的那种周末班。我寻思着，在纪检委工作，拿到驾照，总会有用武之地的。” 自从带她去发改委，周向南发觉她非常机智，说话做事也极有分寸。在他与崔玉鹏谈话的时候，她都是默默而又专注地听着，从不乱插话。但是，在关键时刻，她会主动圆场，或者是为了让对方更好的理解周向南的意思，做一些简单的解释，要不就是顺着周向南的话，加重一些语气地告诉对方后果的严重性。 每次，她做得都恰到好处。 周向南也听吴大柱说了，蔡媛媛来到纪检一室后，知道吴大柱工作时间长，有丰富的纪检工作经验，就拜他当了师傅。吴大柱担心被人说他们在搞小帮派，不允许她在公众场合喊他师傅。 吴大柱感觉蔡媛媛聪慧美丽，关键是他热爱这份工作，是个纪检工作的好苗子，只是没有人发现她的才能，不给她机会，不然的话，早就锻炼得能独当一面了。 昨天周向南叫他一块去发改委，他提出了带上蔡媛媛。周向南同意了，而且，今天就带他来外省抓人。这都是蔡媛媛成长道路上必须要经历的。 通过接触，周向南也感觉到她是一个好苗子。 不管干什么，首先就是要热爱这份工作，满腔热情地去完成布置的任务。从蔡媛媛入职后，为了工作先学开车，后又拜师，说明她对自己的工作充满了热情，并且当成了毕生的事业。 周向南看着她，开玩笑地说：“小蔡，你比我早参加工作一年，我应该也叫你师傅。” 她笑着，脸也微微泛红，而且是从肉里面露出来的嫣红，很自然，也充满了青春的魅力。声音很轻地说：“周主任，你这是笑话我呀。我虽然比你早参加工作一年，可是，我没有取得任何成绩。我很羡慕你，一来就立了大功，而且，还当上了主任。我就是奋斗十年，也不会有你这样的作为！” 她的眼神里，不光有羡慕，有崇拜，还有一种炽热的情感。 周向南摇摇头，说：“我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就有现在的职务，是必然的，因为我有目标，并且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做了很好的准备。” 吴大柱抬头看了看他，觉得他是在吹牛b，大学生毕业后考取的公务员，你能准备什么？难道在大学里学的就是纪检办案？只能说你比别人肯动脑子，有胆量，至于办案经验，可以说为零。 在纪检一室，论办案经验，原来的时候除了赵晓芸，就数他是大哥大了。 周向南仿佛看出了吴大柱的心思，直接问：“吴大哥，你不服？” 吴大柱点头：“我是对你刚才说的话有不同看法，不是对你这个人不服。你毕业后就考公务员进了纪委，你是如何准备的？来得及准备吗？除非大学里有这门课程。还有，要么你就是无师自通，有这份天赋。” 蔡媛媛看看周向南，又看看吴大柱。她佩服周向南，可是，吴大柱说的话也很有道理。只能好奇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周向南的经验来源于前世，几十年在官场的摸爬滚打，积累了非常多的经验。而且重生后，他想换种活法，所以，在没有背景没有后台的情况下，只能硬闯。 他审时度势，职务誓要超过前世，誓要活出另一种精彩的人生。所以，他利用记忆中对每一件大案的了解，然后，大胆地去突破，这才有了现在的成功。 至于他打人的事，完全就是在赌。一个啥也没有的人，想出人头地，必须要让领导记住你，必须有点轰动效应。还要装出有大后台的样子，让当官的不敢对你小觑。只有这样，才能勇往无前，达到自己的目的。 周向南高深莫测的笑笑，不能告诉他自己有几十年的官场经历，只能说：“站得高才能看得远。想不断进步，必须要高瞻远瞩。吴大哥，相信你会很快有升迁的。” 蔡媛媛拍着手，兴高采烈一般地说：“师傅要是提拔当了官，一定也会提拔我的！” 吴大柱摇摇头：“我已经在原来的一组混了十几年，被提拔也是应该的。其实，我被赵晓芸给利用了，她为了升官发财，只要有硬骨头，就让我带人去啃，每次都许诺我向纪委高层领导推荐我当副组长，可是，每次任务一结束吗，就没有了下文。她太自私了。” 周向南说：“不自私的话，他能被人拉拢引诱成为内鬼吗？” 蔡媛媛说话了：“师傅，你不要气馁，现在是我们周主任说了算，只要努力了，周主任一定会给你邀功请赏的。” 周向南说：“永远相信一句话，只要有付出，就一定会有收获！吃饱喝足，咱们带上崔玉鹏回沙岭！” 在往机场公安处的路上，周向南说：“吴大哥，说实在的，发改委这个案子，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破不破案的问题，而是顺藤摸瓜，从崔玉鹏开始查出他的死党，以及受他的影响，上行下效，也在搞贪污腐败的官员。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定性就错了。” 吴大柱说：“也就是说，案子早就破了，因为主要涉案人员已经锁定，就是查找他那些死党的过程。” “当时，你提出了反对意见，我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因为只要进入办案过程，你马上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嗯。当时感觉到千头万绪的，就好像看不到头一样，所以认为有难度，半个月肯定拿不下来。” “现在还那样认为吗？” “现在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只要崔玉鹏归案，就已经完成了任务。” 周向南说：“你终于悟出了一点头绪。” 第212章 同病相怜 去机场公安处办理完交接手续，带上崔玉鹏回沙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周向南做了重新部署，由蔡媛媛开车，崔玉鹏坐在后排座上，周向南和吴大柱坐在他的两侧，把崔玉鹏夹在了中间。即使他仍然有逃跑的野心，也只能作罢。 一路上，崔玉鹏总是跟周向南笑，只要照面，他就会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意，周向南装作看不见。 不然的话，他就悄悄地用胳膊肘捅他一下捅他一下的，周向南以为是车在颠簸中造成的正常碰撞。实在不行，就往边上挪一下。可是，崔玉鹏很胖，占用了差不多车座一半的位置，他和吴大柱都是被挤着的状态。 周向南很清楚，他这是在向他示好，想告诉他，你收了我的二百万，要替我说话才行。或者是在威胁他：“你要是收了钱不办事，我就检举揭发你！” 周向南点燃了一支烟抽，然后问：“我说崔玉鹏，你怎么想起来去滨州的？是因为昨天我们去找你吗？当时我指给你了两条路，却没有告诉你还有第三条路可走。” 崔玉鹏回答说：“我、我是想去探亲的。” “一个官员去g城，你请假报备了吗？” “还没来得及。” “你骗谁啊，请假能用多长时间？那么，你在g城有亲戚？”周向南问。 “没有，不，有亲戚、有亲戚。” “你是不是想到达g城后，再打电话给市里的分管领导？” 听了周向南的话，崔玉鹏的眼前突然一亮，连声说：“是，是有这个打算。” 听得出来，周向南这是明显在向他暗示，到时候就用这个理由。多亏了昨天晚上送给他了二百万，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眼前就活生生发生了。 他的心里有了底，精神上安定了不少。 这是周向南的目的，就是要让他把心放在肚子里，不要在路上出现任何的事情。 周向南又说：“千不该万不该，走这条路。哪怕你躺在家里的床上等着我们去请，也比这样强。因为，性质变了。你得有思想准备，可能要比你想的严重得多。” 这是要告诉他，逃跑，是死路一条。 但是，周向南问：“你的亲戚是不是有突发情况，所以，你才如此慌张，没有来得及请假就去了邻省的机场？” 这就是传说中的诱导。 崔玉鹏心领神会，立即点头如捣蒜：“是，是这样的。我的亲戚得急症住进了医院，如果去晚了，连最后一面也见不上了。所以，我心急火燎地就开车走了，根本就没想那么多。”说完，他用胳膊肘轻轻地触碰了周向南一下，意思是说，我明白了你的良苦用心，谢谢谢谢啊！ 崔玉鹏的心里更加的畅快起来。 于是，他们非常安全顺利地返回到了沙岭市。到了健翔宾馆，把崔玉鹏关进一个安装有摄像头的单独房间后，他们的心这才放下。 在办公室，周向南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抽着，说：“在路上，确实挺危险的，如果崔玉鹏再犯糊涂，执意要跑，我们还真要费点劲。因为他很健壮，而且有求生的欲望，就是拼了命也不让我们制服他，那样的话，我们就太被动了。” 吴大柱说：“你的话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让他安定了下来。在此之前，我看他的眼睛游离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向南嘘了一口气，看了下时间，对蔡媛媛说：“小蔡，今晚不回家，家里人不会找你吧？” 她“嘻嘻”笑了两声，说：“在沙岭市，我是一个无牵无挂的人。因为租房子住，单身一人。” 周向南呵呵笑道：“我们这不是同是天涯沦落人么？” “你也租房子住？不对吧，我们都听说了，你和资料室的小纪住在一起。” “我有时候去她住的地方，是因为有事找他。”周向南在辩解。 蔡媛媛说：“你骗人，纪玫玫大庭广众下宣布的，还能有错？你要是不承认的话，她会很伤心的。” 看来纪玫玫在资料室宣布说他们是情侣关系的事情，已经传开都知道了。周向南就避开了这个话题，说：“你去酒店的餐厅，要三份盒饭回来，咱们吃了就休息。” “去了直接要，人家给吗？”蔡媛媛没有去领过。 周向南说：“可能是需要签个名字吧。要是不给，就给我打电话。” 一旁的吴大柱说：“还是我去吧，三更半夜的，出我们小楼，还要走很长一段路才能到餐厅，别吓着人家小姑娘。” 蔡媛媛说：“还是师傅疼我。” 周向南心里说，我也想疼你，可是我不敢呀。于是，问她：“你告诉我，家是哪里？” “我家是太平镇的，一个到现在还不富裕的地方。” “太平镇？是沙岭东北方向的太平镇？” “是呀，你知道那地方？” “我不但知道，还去过。你还记得宋树龄吧，他就是在太平镇藏着，我曾去那里找过他，并且，在抓捕郭明耀的时候，把他接来指证了郭明耀。他在沙岭是有家产的，但他还是回到太平镇颐养天年了。不同的是，现在不用隐姓埋名提心吊胆地生活了。” 周向南看看她，说：“巧合的是，我家是双山镇石垛子村，咱们是实实在在的山水相连，挨得很近。” “真的？俺家就在镇驻地。周主任，真是想不到，我们竟然挨得这么近，就跟这村跟那村邻居一样住着。你说我们以前见过没有？” “应该是没见过。如果小时候有过什么交集的话，现在也忘了。” 两个人这么一说，顿时感觉亲近起来。蔡媛媛的眉里眼里全带着笑，情不自禁地说：“周主任，节假日回家，我们可以同行了。从过年回来，我才回家过一次。妈妈早就给我打电话，说想我了，让我回家那。等这个案子完成，咱们一块回去吧？” 周向南说：“行。我也想家了。” 说到家，他们都有一种特别的心情，亲切，温馨。 吴大柱提着盒饭回来了，看到他们两个表情都很凝重，不解地问：“什么情况？” 蔡媛媛说：“师傅，你辛苦了。你不知道，我和周主任竟然是邻镇，家挨得很近。周主任从上班还没有回家过，说是想家了。我从春节到现在，只回去了一次。有同病相怜之感。” 周向南已经从橱子里掏出一瓶酒，对吴大柱说：“回家了，咱们喝点，容易入睡不说，还相当的解乏。” 吴大柱说：“喝点就喝点。” 蔡媛媛一点没喝，他们两个人谁也没劝谁的喝完了一瓶白酒后，才去睡觉。 第213章 不会做傻事 被审查人员请来后，都锁在二楼的房间里，为了不让他们有串供的机会，都是一人关一个房间。 门口有借用的民警和纪检委的特警把守，每两人一班，八小时轮换一次。如果有级别高的嫌疑人被审查，小楼周围会调用武警站岗执勤。自从市长薛庆发送看守所后，武警也随之撤走了。 现在还关押着沙县县长薛厚岭和他的秘书张恒。 随着对崔玉鹏的审讯，从明天开始，还会有人陆续被请进来。发改委的案子是一个窝案，届时将会人满为患。 这一晚，一切都很正常。但是，二楼关薛厚岭的房间却非常的异常，因为安全门的门锁似乎根本就没有锁上。 不知道是审讯人员的大意，还是看管人员的疏忽。反正门一直没有锁，出出进进的人不少，谁也没有发现异常。 凌晨三点，门轻轻地开了，一个又圆又大的头颅伸了出来，这个人正是沙县县长薛厚岭，他警惕地看向走廊，灯光明亮，看守人员一个坐在椅子上一个趴在桌子上正呼呼大睡。 他小心翼翼的出来，又把安全门关上，然后沿着走廊小心翼翼地往外走。在经过那两个看管人员身边时，几乎屏住了呼吸。 薛厚岭成功地从小楼里逃脱了。 出了酒店，有一辆白色轿车早就等在了这里，门打开，他上了车。接着，车启动后融入了夜色中。 薛厚岭有命案，出路只有一条，就是押赴刑场被枪决。他选择了铤而走险。 王倩是大学生，被薛厚岭的小舅子赵平坤当做礼物送给了他。 王倩虽然在农村长大，可是，长得浓眉大眼，细皮嫩肉的，那叫一个水灵。况且，又受过高等教育，有文化，有底蕴，把薛厚岭伺候得那叫一个舒服，痒都不想挠。 王倩是有野心的人，他想通过薛厚岭，成为公务员。 一县之长的薛厚岭，轻而易举地就能做到。并且，已经对她做了许诺，只要她表现好，立马给她办。 薛厚岭出手大方，不但给王倩买了车，还买了房。在这期间，王倩的妈妈突然脑溢血住院，并不富裕的王倩家拿不出昂贵的费用，薛厚岭知道后，直接给了她二十万。 王倩在薛厚岭出事前，度过了一段逍遥、奢侈、快乐的时光。 出事后，她藏在薛厚岭给她的房子里，因为是她自己办理的房产证，表面上看跟薛厚岭没有一点关系，她住得很安心。 在查封赵平坤工程公司的时候，周向南曾经给她打过电话，她说因为糊里糊涂地成了薛厚岭的情人，人前人后抬不起头来，也担心父母知道后挨打，就跑南方找她同学去了。 她骗了周向南。周向南当时还非常同情她，曾发了一番感叹。 王倩对薛厚岭非常痴情，也欣赏他的能力，沉溺得很深。后来听说薛厚岭被转移到了沙岭市，她也来了，想找机会见见他。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还真的找到了关押薛厚岭的地方。 这天，她买了两条烟，还买了些吃的，走进了健翔宾馆的小楼。 “站住！”被负责登记进出人员的刘振华给喊住了：“你眼睛有毛病啊，连我这个大活人也看不见，你这样上去，叫私闯，登记以后上去办事，叫光明正大。来，做个登记。” 她走到了刘振华的桌子前，一脸的媚笑：“对不起大哥，我真的没看见。” 刘振华公事公办的问：“姓名？” “王娟。”她顺口说完，接着道：“男女就不用我说了吧，你看看，特征十分明显。”说着，转了一圈，被自己窈窕的身材向他展示了一遍。 刘振华说：“不要如此轻浮，难道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找谁，办什么事？” “我找薛厚岭。” 刘振华瞪起了眼珠子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说：“你是不是疯了，薛厚岭现在是审查阶段，任何人都不能见。别说是你，连我都见不到他。就是那些办案人员，都是两个人一起才能跟他说话。你想见他的话，只能等判刑以后去监狱里见他了。” 王倩非常的失望，问：“如果我们是亲属关系，也不能见？” “就是夫妻，也不允许！” 王倩看着他，眼神带电：“大哥，如果和你有亲属关系，托你个面子，也不行？” 刘振华被她的眼神电了一下，口气缓和了一些：“我只是一个整天坐这里登记进出人员的，根本没有面子。” 王倩把烟和吃的东西全都放在桌子上，说：“大哥，你要是方便的话，把这牛肉粒捎给他一点，只是想表达一下我的心意。这烟，你要是不嫌便宜，就留下自己抽吧。”说完，走了。在楼道口，又驻足转身，跟刘振华说了声：“拜拜。” 眼神里真的有电，而且还电力十足，刘振华有些神魂颠倒了。 他长这么大，除了自己的老婆，还没有哪个女人如此风骚地对着他耍流氓。他还有点脸热心跳的。 烟是好烟，他收拾起来后，拆开一包抽了一支，味道真的不错。为了对得起姑娘的两条烟，他把牛肉粒装进了裤兜里一把，中午在给薛厚岭送盒饭的时候，他装作不小心洒在了门后边的地板上。 自从他在楼梯口从事做登记的工作后，他负责清点人数报给酒店餐厅，餐厅按照数量把盒饭送到他这里，他再送到楼上。 负责看管的工作人员应该负责送餐给隔离人员，他们图省事，把桌上的钥匙给刘振华，让他顺手把盒饭送给锁在房间的人。 这一把牛肉粒里面，有王倩写给薛厚岭的纸条，说：“我想你了，你的倩。” 薛厚岭看到纸条后，激动地流下了泪水。失去自由这么久以来，外面什么消息也没有，唯有王倩，如此的有情有义，简直就是冒着生命危险给他送来吃的。 他现在已经快要崩溃，用不了多久，就会把命安秃噜出来，等待他的，是生命的终结。 王倩表达了对他的思念，这也勾起了他对那些美好生活的回忆。靠着回忆，让他枯燥、孤独、绝望的生活变得有了趣味，有了意义。 他用让他写悔过书和交代问题的笔和纸也写了一个纸条：“感谢你给我送来了吃的。要是能救我出去，我会一辈子感激你。” 纸条让刘振华带了出来，交给了王倩：“你看看是不是写给你的？告诉你姑娘，如果他是冤枉的，可以向有关门申诉。如果想让他逃出去，那可是罪加一等，而且，你也会像他一样，从此失去自由。” “是写给我的。我已经是成年人，不会做傻事的。”这次，她送了他一张一万元的银行卡。她想，只要他收，就有希望。 第214章 打开了房间 刘振华只是白天在这里值班，晚上的话，楼梯口就没有人了。 如果二楼没有嫌疑人，看守人员也撤了。只有三楼有人，一般是有办案人员在值班。 所以，王倩要见到刘振华，就必须是在白天。好在没有人认识她，而且，短短两天，她就和你刘振华混熟了。 中午休息时间，她又来了。刘振华趴在桌面上似睡非睡，就感觉憋得慌，睁开眼一看，顿时一股香气从鼻孔沁入心扉，有回肠荡气之感。原来，她正用纤纤玉指捏他的鼻子，致使无法正常呼吸。 她嘻嘻笑道：“大哥，你醒了。” “再不醒过来，就让你把我憋死了！我说丫头，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告诉你，这地方可不是随便能来的，你这样，我也会丢饭碗的。” “人家想你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娇滴滴地说。 说着，她就站在了他的身边，把满身的香气尽情地挥洒在他的周围。果然，他很快就沉醉了，手不由地放在了她的身上。 平时这地方进出的人就很少，因为一室还没有接下发改委这个案子，平时在这里办案的就郭玲玲三个人。还有就是二楼的两名看管人员，整座小楼静悄悄的，就跟没有人一般。 与其说被王倩引诱，不如说是在王倩的引导下，他的手已经伸进了她的衣服里。 两个人动手动脚游戏一番后，感觉刘振华还有继续深入的意思，王倩身体一闪，离开了他。然后坐在他的对面，中间隔着一张写字台，她从包里掏出了牛肉粒，有成包的，也有在瓶子里装着的。并且又拿出了两条香烟：“大哥，麻烦你方便的时候，把肉粒带给薛厚岭一些，他喜欢吃。给他的的饭菜里一定没啥油水，这样可以补一补。 他答应的非常干脆：“没问题！饭菜跟我们吃的都是一样的，都有营养的。”他瞟了香烟一眼，摇头道：“这玩意是真不行，房间里都有监控，如果在里面抽，会被发现的。到时候追查起来，很容易就查到我头上。我饭碗不保，以后你管我啊！” “我管你！烟不是给他的，是孝敬你的。” 他立即说：“下午送饭的时候，我就把肉粒给他。” 临走，她又给刘振华留下了一张银行卡，这次是两万，刘振华没有谦让，笑纳了。 王倩起身走的时候，心里在想，本姑娘还打算把身体献上那，看来根本就用不着，红色的票子就能砸死你！ 刘振华收了人家的钱财，自然要给人家办事。晚餐的时候，打开薛厚岭的房间门，一脚迈进去，蹲下放门口盒饭和开水的时候，从裤兜里骨碌碌挤出来好多肉粒，洒落在了门后边的地板上。 看到有一个香烟样的纸卷在那，他顺势夹在了手指缝里，然后若无其事地出来了。 下班回家后，他把纸条展开看了看，不由得吓了一跳，只见上面写着：“如果能把我救出去，我就带你远走高飞，去m国过好日子去，再也不回来。想想办法，你能做到的！” 刘振华不敢把这纸条转交给王倩。他很清楚，薛厚岭是薛庆发的亲侄子，在沙县那是皇上一样的存在。可以这样说，他比薛庆发有过之而无不及。无论是上访还是申诉，都会驳回。要救他，除非铤而走险找人硬闯硬抢，其它方法根本做不到。 万一王倩真的有钱，雇一些要钱不要命的社会人士把薛厚岭抢走了，纪委一定会严查，万一查到自己头上，那不是也要跟薛厚岭一样成为阶下囚吗？ 想想就后怕，他决定不把纸条交给王倩。 可是，第二天中午，当王倩再次站在他的身边，默认他的手可以伸进她衣服里面的时候，他竟然主动把纸条交给了她。 这次王倩也不是空手来的，又给了他两万块钱。 从王倩手里共计得到十万元的时候，王倩这天中午一次性又给他了一张十万元的银行卡，然后摊牌了：“大哥，我希望你能帮我。” “我已经冒着巨大的风险帮你了，你还想让我怎样帮你？” “你把薛厚岭房间的门不要上锁。” “你什么意思，难道想让他逃跑？” “是的，我要让他带我去m国。”王倩说。 “已经今非昔比，他现在是阶下囚，逃出去后会像惊弓之鸟，怎么去m国？快不要想好事了，即使他从这里逃出去，根本就跑不远就会落网。” “大哥，你不要替我想那么多，你只要门不上锁，就算是得到了你应有的报酬。再给你十万，怎么样，还算丰厚吧？” 刘振华毕竟在纪委工作多年，知道帮助嫌疑人逃跑是什么罪过，所以，尽管王倩再怎么说，他就是不松口，不答应。实在逼急了，他说：“你先把这个卡收起来，我明天把你给我的那些全都还给你。这个风险太大，我可不能以身试法。” 王倩一听，知道他胆小怕事，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于是，就给了他一个媚眼：“其实，你就是工作中的疏忽大意，忘记锁门了，能算多大的罪过？你不敢就算了，给你的再拿回来，显得我太小气。” 她把十万的银行卡塞他衣袋里，说：“我用这些钱，跟你交换一样东西可以吗？” “啥东西？” “电话号码给我。” 他想了想，这真是太划算了，只是把电话号码告诉她，就能得到十万块钱，不交换才是傻子那！于是，爽快地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告诉了她。 她存在自己的手机上，就跟他说了声拜拜走了。 下午下班后，刘振华刚走出健翔酒店的大门，手机就响了：“刘大哥，下班了。我想请你吃饭，你能答应我吗？” 刘振华说：“你已经给了我这么多，就不要吃饭了吧。” “认识你，就是缘分。你挺好，我会记住你的。为了增加印象，也表达我对你的感激之情，请务必赏脸。” “我回家还有事，算了吧。”说完，继续往前走。 “刘大哥，站住！”车停在了他的身边，副驾位置的车门也打开了：“上车吧！”她笑着，一副温柔而又可爱的模样。 他低头上了车。车门刚一关上，王倩就开车了。 刘振华说：“王小姐，你在我身上花了不少钱，最后的事情我也不能帮你完成，你这样做让我太不好意思了。” “能跟薛厚岭联系上，没有人能做到，是你让我们有了这样的机会。今晚我要好好陪你喝一杯，真的是太感谢你了。” 车停在了蓝花之都娱乐厅。六楼以下是餐饮和娱乐的地方，从七楼到十一楼是住宿。王倩带刘振华直接坐电梯到了十一楼，并且打开了一个早就订好的房间。 第215章 抱起她就跑 刘振华非常地紧张，她带自己来酒店的房间干什么？难道是要睡觉？吃饭的话，在下面餐厅就行。 他不由地想入非非，忐忑而又激动不已。 王倩让他在沙发上坐了，然后给下面餐厅打电话，订了四道大菜，让快点送到房间。 刘振华终于明白她的用意，原来是要在房间里吃饭。他摸着下巴，看着在自己眼前走来走去的王倩，感觉很快就有浪漫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这可是只有在梦里才有的好事。 吃饱喝足后，自然是格外一番情调。 很快，四道菜送了上来，还有两瓶高档白酒。在王倩亲自招呼下，他们坐在了茶几两边，王倩开始陪他喝酒。 两杯白酒进肚后，刘振华开始燥热。眼前的美女越看越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起伏的胸脯。 王倩又陪他喝了一杯，刘振华已经难以控制地把她拉了过来，放在沙发上就开始上下其手。 王倩似乎在故意大喊，期间还呼喊道：“流氓，你真是大流氓！” 刘振华还纳闷，白天在楼梯口都不喊不闹的，怎么在房间里竟然还不乐意了？可因为酒精的作用，他已经由不得自己，也无法判断自己的想法。只是想把这轻而易举得到的好事完成。 他在撕扯她的衣服，她喊得更凶。这反而激发了他，让他的动作更加的粗鲁，更加坚定了把她睡了的决心。 王倩附在他的耳边，小声说：“大哥，抱我上床。” 刘振华受到了极大的鼓舞，抱起她跌跌撞撞地往床跟前走去。王倩在他怀里挣扎，嘴里还喊着救命的声音。并且，在房间中央，她竟然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刚要跑，又被刘振华给捉住了。 她被扔在了床上，他也迫不及待地脱光了衣服，她在床上翻滚，挣扎，喊叫，最终还是被刘振华抱住了。 突然，响起了“啪啪”两声脆响，原来王倩打了刘振华两个大嘴巴子。 刘振华懵了，就是想增加些情趣，也不能真打耳光啊，你喊喊叫叫也就算了，打人就没意思了。就在他发愣的时候，她把他从床上踹到了地板上。 王倩也从床上跳下，整理了一下衣服，指着刘振华大声骂道“你身为国家工作人员，见色起意，竟然暴力糟蹋良家妇女，简直猪狗不如！”她又骂道：“今天晚上，要不是我拼命反抗，就被你得逞了，我以后怎么有脸见人，只能是死路一条！” 刘振华彻底清醒了，但是，也陷入了惶惑不解之中。这女子，一定是神经不正常，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他坐起来，后背刚倚靠在床上，就听王倩“格格”地大笑起来，站在他的面前，伸手薅住他的头发晃了几下，接着说：“大哥，是不是晕了？” 他点点头：“是真晕了，你这是演的哪一出？” “格格格，刚才演戏那。我在录像，你挺配合的，是个好演员，不错！” “演戏？录像？”他嘟囔着，终于明白了什么，抬头看着她得意洋洋的样子，恍然大悟般地说：“你耍了我？” 王倩笑得更开心，说：“大哥，给你点钱，老老实实的把事替我办了，你知足就行了，想不到你还想把我也收了。说实在的，你还入不了我的眼睛，如果跟你实打实的上床，我的后半生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的。” “不过，也好，我把刚才的情景全部录了视频，你只能按照我说的去做。如若不然，视频交给你们领导，你自然明白会是怎样的下场。” 刘振华气得真想在她漂亮的脸蛋上来上几巴掌，给她打变形，要么就打上一个大窟窿。但最终也没敢，只是恨之入骨般地说：“你这美女蛇，把我害惨了！” “我也是不得已，你要是答应我的事，我能这样对待你吗？事已至此，你自己选择吧。是听我的把事办了，还是我复制一个视频交给你们领导？其实，我报警也行，他们的行动会更快速，会立马把你抓走！” 刘振华耷拉下了头，他迫不得已选择了前者。 他起身，要走。王倩说：“什么时候让你不要锁门，你什么时候办。你最好保证我们成功，弄个半途而废，把薛厚岭再抓回去的话，你我都会被牵连。只要我们远走高飞，你才最安全。” 刘振华走了，失魂落魄的。在电梯里，他摸了摸自己的上衣口袋，十万块钱的银行卡还在，不由得舒了一口气。还好，钱还在，若是银行卡再落入她的手里，还要去为她做那事，岂不是亏大发了？ 钱还在，心里算是得到了一些安慰。 刘振华醉醺醺地回家，老婆和孩子早已经睡了。他坐在客厅里，一点睡意也没有。他把认识王倩后的整个经过想了一遍，感觉王倩在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要救崔玉鹏的想法，她只是想见他一面，或者是送点烟或吃的给他。 可是，自从王倩得到崔玉鹏要带她去m国的纸条后，她就变了也就是从那，才开始给他钱的。目的就是收买他，为她效力。 他感觉自己罪恶深重，如果真的不锁门，把崔玉鹏放走了，一定会被判刑的。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立刻出了一身冷汗。到时候钱不但要退回去，还得进大牢里过年。 工作没了，老婆还不知道能不能等自己，万一耐不住寂寞，或给自己戴绿帽，或离婚另嫁，那自己这一辈子不就全完了吗？ 为此，他恨透了王倩，恨不得杀了她。 这个女子很有心机，在楼梯口没有谈妥，她就及时打住，不再继续谈下去了。想不到她却藏在车里等他下班。当时，他真的想拒绝她的，可是，看到她那一双勾魂的眼睛，看到她前凸后翘的身体，竟然迷迷糊糊地上了车。 真的是上车容易下车难，不知不觉地踏上了贼船。 现在被她录了视频，只能乖乖地听她的话。如果不听她的，他会把视频交给领导，听她的，风险更大。他焦头烂额，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刘振华还是选择了听王倩的话。虽然风险更大，可是，如果他们真的跑到了外国，他还真是安全的。到时候，要是追究没有锁门的责任，就说自己疏忽大意，忘记锁了。 再说，送盒饭的差使本来是看管人员的，是他们嫌麻烦，在他把盒饭送到二楼的时候，他们让他顺便去送给房间里的人。这样，他的罪责又减轻了许多。 到最后，给个d纪政纪处分就拉倒了。这样的处分，不痛不痒的，什么也少不了自己的。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亮堂起来。 这时，他老婆只穿着短裤揉着眼睛从卧室出来了：“刘振华，你这是在哪里喝了驴马尿，又精神地不睡觉了是吧？” 看着老婆几乎裸着的身体，脑海里又想到了王倩那迷人的身姿，顿时上头，猛然抱起她就往卧室里跑。 第216章 把这对男女铐在一起 两天后，也就是纪检一室人员来到三楼以后，刘振华知道，这是又有新案发生。从现在开始，住在二楼的人要增多。 王倩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这天午饭前，来找刘振华了。 当然，她还是跟以往一样，买来了东西。说：“今天晚上送餐的时候，就不要锁门了。” 刘振华说：“你们出去后，如果没有把握跑掉，就不要搞了。现在是信息社会，全国一张网，抓回来以后，罪加一等不说，你我都要倒霉！” 王倩极有信心地说：“你就放心吧，一定会成功的。你以为薛厚岭跟你一样，他的关系网遍及全国，肯给他帮忙的人有的是。我告诉你吧，你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刘振华说：“今天纪检一室的人都来到了宾馆严阵以待，好像又有大案发生，关在这里的人会逐渐增多。看守力量也会加强，外围会调武警来把守。如果再不行动，我就是不锁门，薛厚岭恐怕连小楼也跑不出去。” “我来就是要告诉你，让薛厚岭今天夜里三点出来。只要他能走到大门口，就算是成功，因为会有人接应他。” 又留下了一些牛肉粒，还有给他的两条烟。然后，她就走了。 刘振华和原来一样，把牛肉粒带到了薛厚岭的房间。薛厚岭看了纸条后，欣喜若狂，终于可以呼吸到自由的空气了。同时，也对王倩充满了感激，以后一定要尽其所能，给她最好的生活。 按照约定，送完晚餐后，刘振华没有把门锁上。在还给看管人员钥匙时，还跟他们说了些什么，好像开了几句玩笑。这两位是下午四点接的班，零时再交给下一班。 下午六点，刘振华下班回家了。在家里，他一直心神不安，明天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他心里没底。既然已经不能改变，那就听天由命吧！ 就这样，凌晨三点，薛厚岭顺利逃出了健翔酒店。 周向南睡醒一觉，感觉口干舌燥，就起来找水喝。昨天晚上和吴大柱喝完一瓶白酒后，就匆忙回房间睡下了，没有准备开水，于是，就去办公室找水喝。 抬眼看了看墙上的大屏幕，他突然想看看刚刚抓回来的崔玉鹏在干什么？于是，就打开了大屏幕、 突然，他看到薛厚岭的房间有异常，就放大了画面观看。这一看不要紧，正好见薛厚岭往门口移动。安定下来继续看，薛厚岭的后背在画面中停留了片刻，人就不见了。 周向南大惊失色，这家伙竟然出了房间要跑。 他顾不了许多，迅速从办公室跑出来，在吴大柱睡觉的门板上踹了一脚，喊道：“有人跑了，快跟我去追！” 周向南跑到二楼的时候，两个看管人员听到“咚咚”的脚步声后被惊醒，揉着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周向南大声喊：“有人跑了！” 看管人员迅速查看，结果用手拉了一下关押薛厚岭的房间门，很轻松地就拉开了，已经人去楼空。 这可把两个看管人员吓坏了，一位是借用的派出所民警，一位是纪检委的特警。他们呆愣了几秒钟后，这才往楼下跑。 这个时候，周向南已经上了车，启动后刚要开走，看到吴大柱从楼上跑了下来。他把车开到大门口，询问了门口的保安，保安说看到一个中年人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听到了有开车门和关车门的声音，一定是上了车被接走了。 进监控室，调监控才看清楚，薛厚岭上了一辆白色的奔驰，车牌尾号是678。 周向南立即打电话跟值班交警取得联系，让他们协助查找一辆车牌号为678的白色奔驰。 接着就得到了反馈，这辆车现在正沿着沙岭大街往南行驶，车速很快，但是并无闯红灯的现象。 重新上车后，周向南让吴大柱开车，他拨通了王志辉的电话，汇报了薛厚岭逃跑的情况，说：“王书记，他们沿着沙岭大街一路往南，看样子是要出城，请求交警和公安给予支持和帮助，并且立即在城外设卡堵截。一辆白色奔驰，本地车，车牌尾号是678。” 时间不大，城内城外，响起了警笛声。 很快就传来了消息，城南派出所接到命令后，迅速上路检查堵截。正好从市里方向疾驶而来一辆轿车，停车后，与通报中的车型车牌相符，立即进行了扣留。驾驶员一踩油门想跑，被当即制服。 车上人员全部带到了派出所，周向南和吴大柱赶到时，他们正丧家犬一样地蹲在一个角落里。周向南一眼看到了薛厚岭，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周向南走过去，踢了薛厚岭的屁股一下，说：“薛厚岭，还是你厉害。多少年来，关押在酒店房间里的人能跑出来，你是第一个。但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出来还不到一个小时，就又落网了，对此，你有何感想？” 薛厚岭没说话，但头耷拉得更低了。 周向南看了看王倩和另外一个男的，问：“你们把他救出来的？” 他们也不说话，周向南的声音大了起来：“问你们那，说话！” 男的立即说：“我啥也不知道，昨天下午表妹给我打电话，让我帮忙送个人到海关。我哪知道是要送逃犯啊，要是开始就知道，打死我也不敢啊！” 上路设岗堵截的派出所民警过去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你真能胡说八道，什么也不知道，但我们要查扣车辆时，你为什么加油门想跑？” “是我表妹让我跑的！”他说。 周向南让王倩抬起头，问：“你就是他的表妹？你是不是薛厚岭的相好？你叫什么名字？” 王倩始终不说，这时，周向南对派出所的民警说：“这两位就留给你们审讯吧，我们带薛厚岭回去。”为了防止他在路上做垂死的挣扎，跟派出所借了一副手铐戴在他的手腕上。 忽然，周向南想到了什么，又走回到王倩身边，看着她，然后问旁边的驾驶员：“告诉我，你表妹叫什么名字？” “她叫王倩！这回可把我害惨了。” 周向南说：“我想起来了，你是薛厚岭的小舅子赵平坤给薛厚岭物色的小情人？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我曾经给你打过电话，你说你现在已经在南方同学那里。想不到你这么会骗人，我都信以为真了。” 王倩抬头看了看周向南，还是沉默。 周向南说：“不错么，对薛厚岭有情有义，忠心耿耿的。那好吧，就跟着你的老情人一起走吧！” 吴大柱打开手铐，把薛厚岭和王倩铐在一起，上车往健翔酒店开去。 第217章 专门等你的 回到酒店的时候，天早已大亮。把薛厚岭重新关进了房间。 郭玲玲得到消息后，从家里赶了出来，她立即与同事对薛厚岭进行询问，周向南让她抓紧时间问清楚他是怎么跑出去的？里应外合的人是谁？消息又是怎么传递的等事项都要问个清楚。 蔡媛媛早就起床，周向南让她参加对王倩的审讯，负责笔录。 王倩披头散发，脸上一点生机也没有，焦黄。周向南盯着她，好久才问：“王倩，你为什么要帮薛厚岭逃跑？难道你真的爱他？” 王倩好像是说不出话来，她太紧张了。从薛厚岭上车到重新落网，只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到现在仿佛还在梦中。 周向南对她说：“只要你把事情说清楚，并且做到毫不隐瞒，因为你也是受害者，对你的处罚不会很重。但是，如果拒不交代，就一定会从重处理，因为薛厚岭身负重罪！” 渐渐地，王倩安静下来，开始回答周向南的问话。 “薛厚岭对我不错，对我的家庭也很照顾，还给了我不少钱。可是，这不是救他出去的理由。我不可能爱上他，因为当初我是像商品一样地被赵平坤送给他的，尽管他对我很好，但是，他年纪大，而且还有家庭，我只是逢场作戏，能从他身上多得到一些利益就多得到一些。” “你为什么冒这么大的风险救他呢？你收买了看管人员还是一楼楼道里那个负责登记的人？” 她回答：“是楼道里那个叫刘振华的大哥。” 周向南和站在旁边的吴大柱对视了一下，他们没有想到会是刘振华。刘振华毕竟在纪检委工作多年，所受到的全是正能量的教育，即使在工作上吊儿郎当，也不可能做放走嫌疑人的事。 周向南曾经想过，应该是那两个看管人员。借用的民警不知根也不知底。纪委的特警都是聘用人员，很容易被拉拢腐蚀，甚至被收买。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内鬼是刘振华。 “把过程详细地说清楚！” “其实，一开始我并没有要救薛厚岭的意思。我找到这里后，是想见他一面，给他些吃的，给他买点烟抽，然后我就真去南方。毕竟他曾经帮过我们家度过了难关，我只想让他知道，我知恩报恩，记得他的好。” “刘大哥人挺好，说薛厚岭现在是审查阶段，根本不能见得。当时，我就把给薛厚岭买的烟送给了他，还有一些牛肉粒也给了他，让他有机会的时候，给薛厚岭捎进一些。” “里面有我写给薛厚岭的纸条，只是让他知道我惦着他。那天临走，我给了刘大哥一张一万元的银行卡。” “想不到第二次去找刘大哥，他带出了薛厚岭写给我的纸条，让我想办法救他出来。他说他会带我去m国生活，我心动了。父母供我读完大学，本想让我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可是，我却给人当了情妇。虽然经济上得到了一些补偿，但是内心却是痛苦的，因为这些钱来得不干净。” “去国外生活就不一样了，也是能让我爸妈感到骄傲和自豪的事情，在亲戚朋友面前，可以炫耀一下。” “你一共给刘振华了多少钱？” “二十万。” “你二十万就收买了他？” “我让他在我指定的时间里，不要把关押薛厚岭的房间上锁，他害怕了，要把钱退给我。我带他去了酒店，他屈服了。” “用美人计俘虏的他？” “也算是吧，可是，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把自己交给他的，因为他不配。稍微表演了一下，录成了视频，他只能乖乖地就范。”她说。 “你用视频要挟他，他才同意放薛厚岭的？” “是。这个人贪生怕死，还喜欢贪便宜，一辈子难成大器。” 周向南问到这里，看了下时间，快到上班时间了，就让吴大柱继续审问，把每一个细节都讲清楚。他想给王志辉打电话汇报一下情况。 想不到王志辉来了。三点多接到周向南的电话，说薛厚岭跑了，他就一直没有睡着，直到天亮，周向南向他报告说薛厚岭捉回来了，他才放心。 还不到上班时间，他就匆匆来到了酒店，一见周向南就问：“薛厚岭是怎么跑走的？” 周向南拉着他进了一个房间，说：“吴大柱和蔡媛媛正在办公室询问王倩，也就是薛厚岭的情妇。是她收买了我们的工作人员后，里应外合，让薛厚岭成功逃跑的。” “是谁？” “你猜？” “我猜不着，快告诉我！” “是刘振华！” 王志辉一下子坐在椅子上，好久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个败类！他人呢？” “我刚要给你打电话，请示怎么处置刘振华，你就来了。” “抓他！”他说：“让他交代清楚后，移交给公安局。放走重要罪犯，是典型的刑事犯罪，让公安局申请逮捕他！” 周向南看了看窗外，说：“他应该要来上班了，去楼下面等他吧。” “我也去。这个浑蛋，真给我们纪委丢人！”说着，往外走去。 周向南喊着二楼的两名看管人员，让他们藏在刘振华做登记的楼道里，说：“放走薛厚岭的人快要来了，一会儿听我的命令，抓住他！” 这两个监管人员是零点接的班，薛厚岭就是在他们值班期间逃走的。他们很清楚，值班期间睡觉，严重失职，造成了关押人员逃跑，一定会受到严厉处分的。因此，恨透了刘振华。他们说：“放心吧，一定不会让他跑掉！” 王志辉和周向南站在楼下的水泥地面上，时间不大，就看到刘振华抽着香烟，若无其事地走了过来。 他一进酒店大门，就感到气氛不对。怎么静悄悄的？一个如此重要的罪犯逃跑，这可是大事，这个时候应该满了警车，人来人往一派紧张，怎么没看到几个人？ 难道到现在还没有发现薛厚岭逃跑？如果是这样，那就谢天谢地了。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们早就窜出去了好几个省。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抬头看到了王志辉和周向南，他的心里不由地一阵哆嗦，王书记来这么早干什么？ 离着老远，他就硬着头皮打招呼：“王书记，你怎么来这么早？在院子里站着干什么，你去办公室休息，我马上送开水上去给你沏茶！” 王志辉冷冷地说：“刘振华，我来这么早就是专门等你的，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吗？你是纪委书记，关心一下案情的进展，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奇怪的，难道出事了？” 周向南已经向藏在楼道里的人发出了信号，两个人一拥而上，刘振华束手就擒。 第218章 被狐狸精给害了 周向南对两个看护人员说：“先把他关进房间，一会儿我要亲自问他！” 王志辉说：“等一下。”然后看着他问道：“刘振华，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刘振华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仍旧心怀侥幸地问：“我做什么了，还用两个人抓我？” 王志辉叹息一声，说：“你死到临头了，还如此地装腔作势。自己做了什么，难道不清楚吗？还问别人，真是不思悔改！” 周向南插话说道：“你放走了薛厚岭，已经铸成大错，怎么还能做到若无其事的？” 他一听，这才把嘴闭上。并老老实实地被两个看管人员扭着胳膊上楼关在了房间里。 王志辉对周向南说：“又出了这档子事，你们一室顶得住吗？发改委的案子，你可是立下军令状的。” “没问题。已经把崔玉鹏捉拿归案，发改委的案子就跟破获一样了。” “这怎么说？” “大鱼落网了，那些小鱼小虾，还不是简单多了。今天就开始审讯崔玉鹏，到晚上，估计会有不少人被请来。王书记协调一下公安和武警，即日起增加些安保力量吧。” “行，我回办公室就马上安排。”说完，伸出手使劲握了握周向南的手。 一室所有人员上班后，周向南向大家做了动员，要求从今天开始，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晚上就不要回家了，等发改委的案子结束后再恢复正常。同时，要求郭玲玲这一组，加大对薛厚岭的审讯力度，尽快结案转检察院起诉。 然后说：“我们的任务不仅仅是办案，还要不断学习，接受新事物，树立正确的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用d性原则武装自己的头脑，不要在这个时代里犯错误！” 他通报了刘振华被收买放走重犯的情况。 大家听后，感到非常气愤：“他整天一副不务正业的样子，早晚都会出事！” “二十万给他自己带来了牢狱之灾，估计老婆也得改嫁。” “一念之差，毁掉了一生，真是可惜！” 吴大柱和蔡媛媛已经审讯完王倩，暂时关进房间，等待公安局来人把她押走。 周向南让吴大柱和蔡媛媛负责对崔玉鹏的审讯工作，其他人员严阵以待，根据崔玉鹏的交代，随时去请有关人员来这里喝茶。 安排完后，周向南叫着一位工作人员去找刘振华询问被收买的过程。 根据王志辉的安排，两名值夜班的看管人员被停职审查，又安排了两名新的管护人员。还是纪委特警和一名当地派出所人员，这是一名聪慧伶俐的女警员。 女警员拿着钥匙把门打开后，周向南和那名工作人员走了进去。刘振华已经没有了一点精气神，沮丧、悲观，脸也成了灰色，看上去就跟得了大病一样。 周向南坐定后，掏出香烟递给他一支：“刘振华，抽一支精神一下。这才多大会功夫，怎么就变成了灰头土脸的样子？” 刘振华接过香烟，手在抖动，周向南起身，亲自给他点燃：“如果薛厚岭成功逃脱，你这会儿是不是正在高兴地手舞足蹈？可惜啊，计划失败了。那你就要面对现实，接受审判吧。明白人好办事，在放走薛厚岭之前，你已经想到了结局。那就不要心存侥幸，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吧。” 刘振华竹筒倒豆子，问的和没问得，全都说了出来。 交代完以后，他也痛快了。最后说：“这些年来，我虽然在纪检委工作，可是，从来不参加学习和警示会议，每到d员学习日，我都是想办法请假，更是不看书不看报，久而久之，思想觉悟不断落后，经不起任何的考验。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我这一生算是彻底毁了。 周向南笑着说：“刘振华，咱们闲扯个话题，如果王倩是个男的，你还能被收买吗？” “我放松了自己的修养，目中无法，眼中无纪，心中无畏，缺乏敬畏，丧失底线。别说换成男的，就是个孩子，我也会拜倒在金钱的脚下。”他认识得倒是非常到位。 “王倩交代说，你曾经有过把钱还给她的意念？” 他叹息一声：“是有过。但是，只是一瞬间的想法。她长得很美，与我老婆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我那样说，也是有企图的。因为我知道她是薛厚岭的情人，属于不正经女子，所以，被她给吸引了。” 刘振华摇摇头：“没想到她这么狠毒，把我带到酒店后，用那种眼神和动作挑逗我，并且陪我喝了很多酒，最后，我把持不住......原来，她早就在房间里安装了摄像头，把我的丑态全都录了下来。我真是鬼迷心窍，被这只狐狸精给害了。” 询问进行了两个多小时，周向南最后说：“你放走薛厚岭，事实清楚，案情并不复杂，只要你把钱退回来，认罪态度好一些，相信法院会从轻判决的。” 十一点多的时候，刑警队来警车把刘振华和王倩押走了。他们属于刑事犯罪，应由刑警队向检察院申请批捕。 这个时候，崔玉鹏咬出了他的第一个同伙，发改委办公室主任、也是他的智囊和顾问刘天凯。 周向南立即安排人去发改委把这个人请到了酒店。 中午吃饭的时候，周向南对大家说：“崔玉鹏既然开了口，下午会有更多的人要去找，大家打起精神，攻破此案指日可待！” 下午一上班，在沙岭市委办公大楼会议室召开市委市政府领导班子会议，王志辉作为副市长，准时参加了会议。 在新任市委书记冯济海的领导下，沙岭市拨乱反正，采取积极措施，清除了薛庆发的余党以及流毒，整个市委市政府正在以崭新的面貌展现在市民面前。 沙岭市的经济建设，可以说是百废待兴。各个行业，各个系统，都有薛庆发的残余势力，工作千头万绪，也存在各种各样的阻碍。这时，新市长迟迟不能上任，可工作又不能等，只好宣布原来的副市长杨兆宏为代理市长。 薛庆发在任上时，搞的是一言堂，而且一手遮天，把这位杨副市长压得直不起腰来。现在终于扬眉吐气了。于是，在会上提出了一个议案：“明耀集团的产业涉及各行各业，现在郭明耀父子双双入狱。能把他的产业利用起来，可以安排大量的就业，也能促进全市的经济发展。处理涉及明耀集团的产业尤为重要。” 有人问：“如何接管明耀集团的产业呢？” 他踌躇满志地说：“拍卖！” 王志辉立即反对：“郭明耀与薛庆发关系密切，他们的案子还在审理阶段，按照法律规定，其名下的产业不能动，更不能拍卖！” 第219章 谈话顺畅起来 杨兆宏是沙岭本地成长起来的干部，是从最基层一步步提拔到现在岗位上的。管过农业，也管过企业，在沙岭，人脉很广，在民间有“实干家”之称。 很早以前，他就知道薛庆发会出事，因为他太张扬、太会玩权术了。明目张胆地打击报复，大肆收受贿赂，这样的人不出事才怪。 他被压制，直不起腰来，喘不上气来，全都忍着，从不与薛庆发发生冲突，只是把分管的工作干好就行。 凡是与薛庆发发生冲突的事，他都是主动退出。躲着他，也防着他。最终，还是他笑到了最后。 此时此刻，听到王志辉当众反对他的提议，他沉思一会儿，才说道：“现在，全市经济处于半瘫痪状态，最大的原因就是明耀集团处于停产状态，很多为明耀集团提供设施、产品和服务的公司或工厂，也被迫关门。我的意思，是通过拍卖的方式，让明耀集团名下的实业全都动起来。” “明耀集团是一个烂摊子，自从郭明耀父子被抓后，各地来明耀集团要债的人很多，各种各样的债务都有，他们正虎视眈眈地等待时机，要瓜分明耀集团的财产。很多人已经在法院起诉明耀集团，要不到钱就要产业抵债。” “如果被外地人瓜分了明耀集团，对我们当地经济将是一大损失。有句话叫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希望明耀集团的产业能被当地企业家收购。用拍卖所得为明耀集团还债。” 杨兆宏分析得非常到位，说得也是头头是道，参会人员差不多一边倒地支持他的观点。 自然，王志辉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郭明耀父子的案子还在审理阶段，明耀集团的所有产业都是静止的。即使他们被判刑后，其产业也不能拍卖，而是应由法院把产业抵偿给被欠债人。至于被欠债人是自己组织生产、经营，还是买卖，由他们说了算。而不是我们政府要这样做或那样做。” 杨兆宏和王志辉各执一词，互不相让，让市委书记冯济海举棋不定，不知道谁的观点更符合政策。而且，两个都是他亲自选定的领导人，一个是代理市长，一个是副市长，因此，没有立即表态，让大家沉淀一下，下次会议再议。 于是，进行其它事项的讨论。 晚上，王志辉回到老市委宿舍，在和爸爸一起吃晚餐的时候，说了这事。 老书记王焕斋沉思片刻，说：“你的主张肯定不会被支持，而且，如果传出去，还有损于你的形象。杨兆宏提出的方案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壮大沙岭本地企业，更好的造福沙岭人民。可是，你的方案却是明显的胳膊肘往外拐，是典型的将明耀集团的资产拱手送给别人，这是沙岭人不会接受的。” “但是，不这样做，会违反法律不说，还会滋生新一轮腐败。” “你是说，本地企业为了购买到明耀集团的产业，会贿赂官员？” “这是肯定的。杨兆宏明知道这一点，还提出了这样一个方案，很是让人深思。” 王焕斋说：“他想成为市长，就必须要做出几件有影响力而且上下都满意的事情来，这可以理解。” “爸，你说这事怎么弄？” 王焕斋说：“下午的时候，沙岭市已经退休的陈玉希市长给我打电话，说有人邀请他参加明天晚上的一个沙岭企业家联谊会，问我收到邀请没有？我说知道我在沙岭的，没有几个人，谁能想到我？再说了，即使收到邀请，我也不去！” “陈玉希说他也不去，年纪大了不去凑那个热闹。不过，他说他儿子去。” “他儿子？” “他儿子在发改委，是一个什么科的科长，叫陈发友。” 王志辉说：“发改委还不是一窝端，这个陈发友真是出污泥而不染，非常有定力的一个人。”然后说：“不知道是谁组织的？” “肯定不是官方，而是企业家协会或者其它民间组织。当然，背后一定是代理市长杨兆宏在发动，在支持。”王焕斋分析说。 第二天一上班，周向南安排好工作后，开车直奔发改委。 截止昨天晚上，发改委已经有六位高层领导落网。崔玉鹏非常狡猾，先交代了几个不大不小的人物，真正的大鱼还没有说，因为凡是大鱼，必然与他产生的交往就多，利益关系也更为密切。 崔玉鹏心存侥幸，还要抗一抗，实在抗不过去再说。 周向南搜索上一世的记忆，知道陈发友是发改委唯一没有和崔玉鹏搞在一起的人。前两天就想找他谈谈，一直没能抽出时间。 现在的发改委，可以说是人心惶惶，每个人都缩头缩脑，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人被纪委请走。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是谁，因此，人人自危。 周向南走到大门口，那个小保安就认出他来了。那一天他来过一次后，这幢大楼就跟坍塌了一半一样，而且，每天都在震动。 小保安不由地伸出大拇指，对周向南充满了敬佩和崇拜：“真是长见识了，这些管官的人太威风了！” 周向南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竟然举起手敬了一个礼。周向南说：“兄弟，你太客气了。我今天是来找陈发友的，他在吗？” 小保安看了看大保安，连忙说：“在，在。”接着，看了看墙上的一个表格，说：“陈发友，是规划科科长，在二楼。” 周向南说了声谢谢后，上楼了。 小保安问大保安：“这是来带陈科长走的？” 大保安摇头，说：“来带人的，都是两个人一起的，后面还跟着特警。他只身一人，不像是。” “哥，这地方的人看上去都人五人六的，咋没有好人啊？” “谁说没有好人？我跟你说，除了带走的，剩下的全是好人。” 小保安挠着后脑勺，说：“你说的是，很有道理。” 周向南敲开了陈发友办公室的门，见面后首先介绍了自己，陈发友一听，说：“你的名字如雷贯耳，可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啊，今天终于见面，深感荣幸！”接着，再一次握手。 陈发友让周向南坐在沙发上，说：“发改委现在几乎停摆了，都在观望，在相互怀疑，谁也无心工作。我早就有种直觉，只要崔玉鹏出事，将会带出一大溜来，果不其然。因为他就是皇帝般的存在，高层干部全都跟随在他的左右，有的摇旗呐喊，有的吹号拍马屁，简直就是乌烟瘴气。” 周向南说：“清者自清，不是还有像你一样两袖清风，一心为民的人在奋斗吗？” 陈发友突然说：“对了，今天晚上我要去参加一个企业家联谊会，你有没有兴趣去？是杨兆宏的秘书通知我的。” 周向南想了想，说：“去参加一下，也未尝不可啊。” 这件事情确定下来以后，两个人似乎有了一种默契，彼此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因此，谈话也顺畅起来。 第220章 是来捣乱的吧 这次谈话，陈发友向周向南提供了不少崔玉鹏的犯罪线索，当然，还有其它人的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周向南担心在心里记乱了，写在了本本上。 临走，他们的感情已经如同亲兄弟一般。 回到酒店，把所有的线索都交给了吴大柱，让他对崔玉鹏的审讯加大些力度。 下班后，陈发友开车来纪委大门口，接上周向南后，直接往蓝花之都开去。 陈发友为什么带周向南一同去参加这个企业家联谊会呢？是他爸爸—前任市长陈玉希的主意。 前天晚上，陈发友去看爸爸的时候，爸爸说他收到了丁秘书的邀请，让他出席在蓝花之都举办的企业家联谊会。陈发友说他也接到了邀请，但是发改委现在是一个烂摊子，他不想去。 爸爸对他说：“你必须去！我年纪大了，过好退休生活就行了，不愿意参加这些活动。” 陈发友说：“一个企业家联谊会，对于我来说，去参加有什么益处呢？” “我问你，你就想在科长的位子上待一辈子？就没有点上进心再提高几个档次？我还当过两届市长，你难道从没想过要超过我？” 经老爸这么一说，他明白了爸爸的良苦用心，说：“结识一些企业界的朋友，対以后的发展确有益处。更重要的是通过他们，能了解到当前沙岭市的经济形势。” 老爸沉思着说：“最好你自己不要去，找个伴。而这个伴，一定是具有敏锐观察力和有胆有识、敢说敢为的人。” “这样的人我朋友中哪有？” “不一定非是你的朋友，同事也行。但是，如果只是找一个对吃喝在行的人，那就不如不找。”老爸嘱咐他说。 陈发友苦思冥想，把自己的同学朋友想了个遍，也没能找出有合适的。于是，就想在同事中找。 想不到周向南来访，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早就知道周向南，他参加工作后的逸闻也全都听说过。关键是他到纪委不到半年，就升任主任，成为副处级干部，没有响当当的成就是做不到的。自己已经在发改委混了五六年，也才是个科长，与毫无背景的周向南相比，差别不是一般。 周向南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让他心花怒放。 快到蓝花之都的时候，周向南问：“陈科长，今天晚上的联谊会是谁组织的？” “具体还不知道，是丁秘书通知我的。” “代理市长的秘书丁连岳？” “你认识他？” 周向南摇头：“不认识。不过，听说是一个很稳重的人。” “在市委秘书处熬了这么多年，快四十的人了，再没有点稳当劲不就完了！”他们认识很多年了，终于算是有了出头之日。 联谊会在一楼大厅举行，大厅门口立着一个红色的牌子，写着“企业家联谊会”，还画了一个粗大的箭头。按照标识，陈发友在前，周向南在后，一起走了进去。 站起来迎接他们是企业家孙继方和秘书丁连岳。 孙继方是孙伟的父亲，因为孙伟打了龚雪，周向南把他送进了监狱。唯一的儿子入狱改造，他恨透了周向南。 丁连岳看到陈发友身后跟着周向南，也是不由地一愣，这是谁把他邀请来的？周向南的名字在市委市政府，没有不知道的，他对这位纪检主任是敬而远之。 但是，已经面对面了，不打招呼也不行，只好硬着头皮与他握手，说着表示欢迎的话。 陈发友要为他们介绍，但孙继方和丁连岳说他们彼此认识。 周向南很明显的感觉到孙继方的手在颤抖的同时，非常的用力，似乎要把他的手捏碎一样。 丁连岳说：“想不到周主任百忙中大驾光临，真是荣幸。你跟孙总是朋友，是他请你来的？” 本次联谊会，孙继方是召集人，也是主办者。今晚所有的费用全由他买单。人是他们一起邀请的，企业方面的人员孙继方召集，在沙岭有影响的离退休老干部以及有关人员是丁连岳邀请的。 周向南笑着说：“不是。” 陈发友立即说：“是我请周主任一起来的。” 丁连岳只好连声说：“欢迎，欢迎，请入座吧。” 人不多，大厅里共摆了三桌，一桌是离退休老干部，一桌是沙岭市有影响的企业家。 看到丁连岳在迎接和招呼大家，周向南问：“丁秘书，是你组织的这次联谊活动？” 丁连岳又是一怔，急忙说：“不是不是，我有什么资格举办这样的活动。你不是在说笑嘛！” “那是在代表陈市长喽？” 这个可不能说，虽然确实是代市长陈玉希让他联系孙继方搞的这个活动，却说不得。陈玉希的方案在市委会议上遭到了王志辉的反对，他心里相当不服气，于是，就想借用民间力量和离退休老干部的能量向王志辉施压，迫使他在他们第一次的较量中以失败告终。 丁连岳回答周向南说：“陈市长根本就没有必要搞这种活动，他知道各家企业的日子都不好混，如此铺张，什么意义呢？” 周向南立刻看向孙继方。孙继方为了他的儿子，曾经和周向南打过交道，知道他不好惹。而且，听说刘振华和赵晓芸进去，都是面前这个年轻人的功劳，心里早已经充满了怒火。 在孙继方看来，周向南真的是他们孙家的克星。孙伟是他儿子，已经判刑两年，送劳改队执行。刘振华是他的小舅子，赵晓芸是刘振华的表姐，都毁在了周向南的手上。 恨他，但又怕他。孙继方皮笑肉不笑地说：“这是我个人组织的一个活动，跟任何人没有关系。我的目的是增加企业家之间的更深入了解，探讨和创造合作空间。这些老干部，有远见卓识的眼光，有丰富的经验，是请他们来为我们献计献策的。” 周向南意味深长地说：“孙总忧国忧民，不亏是企业的领军人物。沙岭有你这样的企业家，经济振兴指日可待啊！” 陈发友和周向南两个人落座，这时，满桌的人都欠了下身子，表示对二位的尊敬。知道周向南是纪委纪检一室的主任后，他们中有人向他递了名片，虽然纪委是管d员管干部的，可是，郭明耀还不是周向南给揪出来后转交给公安局的？ 俗话说，拔出萝卜带出泥，自古官商是一家，查出当官的，就会带出经商的。能结交上这样的人，可以防患于未然。 他们的到来，让孙继方和丁连岳拘束了不少，说话做事，不由得收敛了很多。但是孙继方还是举起酒杯，大声说：“各位老领导，老朋友，各位企业同仁，今天把大家请来，是想借这个宝贵时间，让大家有所交流。本人略备薄酒，一会儿一定要多饮几杯！下面，请丁秘书讲话！” 丁连岳举着酒杯刚要说话，周向南滋地一声，就把酒杯里的酒喝了，接着咂巴着嘴连声说：“好酒，好酒！” 丁连岳的脸接着就黑了，这小子是来捣乱的吧？ 第221章 真是险恶 丁连岳毕竟是市长秘书，身份在那里，怎么可以忍受周向南这种不尊重人的行为？ 陈玉希现在虽然是代市长，但是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市长，现在只不过是一个过渡。周向南除了工作上有成就外，其它方面啥也不是！ 于是，就想过去训他两句，他太让人下不来台了。 周向南这时候忽然大声说：“孙总说完了，是不是应该来点掌声啊！”并且带头鼓起了掌。 大家都附和着，大厅里顿时掌声雷动。 丁连岳很是丧气，端着酒杯刚要发表一番热情洋溢的讲话，气氛全被破坏了，还讲个屁！ 掌声结束，孙继方又说了一遍：“现在请丁秘书讲话。” 丁连岳咳嗽了一声，又看了看周向南，确定他是不是还要捣乱后，才开始讲话：“各位德高望重的老领导，各位为全市经济发展做出贡献的企业家们，晚上好......” 突然，周向南举起酒杯，与陈发友的酒杯碰了一下，发出非常清脆的撞击声，立即打断了丁连岳的讲话。周向南和陈发友自顾自地喝酒，然后开始吃饭。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了过来，这样的节奏，分明就是来看丁连岳和孙继方笑话的。 丁连岳讲不下去了，一屁股坐在了餐椅上。 孙继方只好大声说：“大家吃好喝好啊！” 这一桌坐得有点乱，有老干部，有企业家，老干部都是在重要岗位上退下来的，企业家也是实力雄厚的人物。丁连岳因为酝酿好的话没有讲出来，非常的郁闷，不吃不喝也不言语，一个劲地在抽烟。 丁连岳一脸乌黑，阴沉得就跟马上要下雨似的，影响了大家的心情。孙继方是主办者，就想活跃一下气氛，这么闷吃闷喝的，感觉到空气都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那两桌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吆喝声和快乐的笑声不断。 孙继方说：“今天晚上让大家来，是为了讨论一下收购明耀集团的事，这可是一件大好事，怎么都不说话？” 大家果然有兴趣，顿时议论起来：“明耀集团的产业遍及全市，涉及多个领域，如果运转起来，对沙岭经济会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推动！” “明耀集团是在薛庆发的扶持下发展壮大起来的，无论在用地、税收、资金等方面，都有大幅度的优惠，谁能有幸收购到他们的产业，谁将是如虎添翼。” “如果真的拍卖，我将拿出全部家当，拿下其中一个项目！” ...... 听了大家的话后，丁连岳的脸上有了点喜色，端起酒杯跟人碰酒。周向南一边吃着喝着，一边旁若无人地说道：“明耀集团的所有产业目前都在静止状态，因为郭明耀父子还在审理阶段，没有最终判决。所以，按照法律程序，他们的资产谁也没有资格动。” 丁连岳一听，怎么这么不顺耳朵？大家听了这话，谁还敢继续刚才的话题，谁还敢出资购买明耀集团的产业？于是说道：“周主任太年轻了。有些话是不应该在大众场合说的。郭明耀还没有判刑，就公开案情，是不是违反了保密制度？” “我透露一点案情了吗？”想了想又对大家说：“该吃吃，该喝喝，就当我啥也没说！”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说收回就收回吗？真有意思。” 丁连岳虽然像是在嘀咕，还是被周向南听到了。他伸着头问他：“丁秘书，这么说来，你是支持拍卖的？” “当然。只要是对人民有利的事情，不但我坚决支持，陈市长也会支持的！” “你说你不是代表陈市长，又把陈市长搬出来干什么？我说得明白一点，明耀集团的产业，只有法院才能决定是不是拍卖，政府无权干涉！” 丁连岳的脸又耷拉了。这个周向南，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已经不仅仅是在捣乱，简直就是跟我们唱对台戏！他怒不可遏，但又无法发作。 孙继方看到菜已经上个差不多，请他一起去给其它桌的客人敬酒，他没好气地说：“你是主人，我去算什么？” 孙继方看着他，感到疑惑，还不是你让我举办的这个活动吗？我当时还犹豫，你说是陈市长的意思。市长发话了，我就是花多少钱也得挨啊。你现在还翻脸不认人了！ 看到孙继方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丁连岳站了起来，解释说：“我的意思是说，我只是给你帮忙照顾一下客人，我哪有去给客人敬酒的资格。”想到以后还用得着他，只好陪他去了邻桌敬酒。 他们一走，有企业家就站起身，要跟周向南干一杯，周向南来者不拒，谁跟他喝都接受。 他们都受够了郭明耀的气，当时，他仗着薛庆发给他撑腰，简直就是霸王般的存在，不但谁都放不到眼里，谁要是得罪了他，他都会赶尽杀绝，直到给他赔礼道歉为止。 是周向南顶着压力，把郭明耀父子送进的监狱，薛庆发也相继落马。不然的话，他们还在郭明耀的欺压和霸凌下生活。 他们只能用喝杯酒的方式来表达心中的感激。 周向南说：“你们中间我认识的人不多，但是，只要是守法经营，照章纳税，我都会尊敬他，都会保护他。如果官商勾结，搞不正当交易，就会跟郭明耀的结局一样！” 周向南的一番话虽然有点煞风景，但是大家却对他心生敬佩。 这时候，周向南问陈发友：“你吃饱了没有？” “饱了。” “那咱走。”说完，起来非常侠义地抱了抱拳，说：“各位，你们慢慢吃，我们先告辞了。” 说完，转身出了大厅。 丁连岳和孙继方敬完酒回来，发现他们两个人走了，非常不满。孙继方说：“这个人怎么一点规矩也不懂。” 他们要给这一桌人敬酒时，有人就站起来说：“刚才公司打来电话，有点急事需要我回去处理，先行告退。” 又有人说正在喝中药，马上回家，超过时间就失去药效了。 很快，大家就以各种理由全走光了。最后只剩下丁连岳和孙继方，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丁连岳气急败坏的拿起一个餐椅就砸在了另一张餐桌上，发出了“砰”地一声震响，嘴里大声说：“全让周向南给破坏了！” 陈发友开车把周向南送到了纪玫玫住的小区后，周向南刚要下车，陈发友说：“周主任，今天晚上，你要是不去，我真的应付不下来。你去了后，一看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我真是太佩服你了。怪不得我爸爸让我找个有胆有识的人一同前往，原来还真是险恶。” 周向南笑着说：“今天晚上我说的和做的，都是我们纪委的王书记教我的。” “我现在就去跟我们家老爷子汇报！”周向南下车后，他立即就走了。 第222章 相互成就 周向南和陈发友分手后，刚敲门进去，就响起了纪玫玫的埋怨声：“你怎么才回来？用你的时候找不到人，用不着你的时候就围着人家转，真够讨厌的！” 周向南愣了，刚进门就劈头盖脸地一顿训，这是怎么得罪她了？于是，说：“跟朋友去参加了一个企业家联谊会，没有陪你，至于这么不高兴？” “谁让你陪了？自作多情！”稍微停顿一会儿，接着说：“雷强已经转病房好几天了，我想去看看他，不然，他跟他爸妈说出是我把他推倒的，他爸爸又会大动干戈。” 周向南说：“我现在回来了，去就是啊。” “现在太晚了，他家人不让见咋办？” “还会不让见？走，我陪你，现在就去！”说着拉着她的手出了门。 周向南的车在单位，只能打车去医院。在车上的时候，纪玫玫就说买点水果买点营养品，已经这么晚了，还有地方买吗？司机听到后，说医院大门口的那条街上，全是卖水果卖礼品的，通宵营业，不带关门的。 到地方后，果然看到大门两侧的街两旁全是卖礼品的店铺，就买了些水果，纪玫玫还想买营养品，周向南没让她买：“不管我们买的礼物多贵重，雷强的爸妈都会当成垃圾扔掉。当官的家庭都这样，人送的礼物是不吃的，有的扔掉，有的送给农村的亲戚。” 他们直接上楼，找到了雷强住的特护病房。 纪玫玫小声说：“我好紧张，但愿他爸妈都不在。快，你敲门。”双手抱住他的胳膊，想了想不妥，又放开了。 周向南敲门后，传来一个年轻女生的声音：“请进。” 推开门，首先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位在看手机的护士，环顾自周，并没有雷强爸妈的人影。周向南悄声对纪玫玫说：“还真的如你所愿。” 因为是特护病房，有护士二十四小时值班，雷强的爸妈就回家了。白天的时候，他妈妈会来，雷振兴照常上班。 看到周向南和纪玫玫来了，雷强坐了起来。看得出，他已经完全恢复了，脸色也红润起来。周向南握住他的手，问：“看到你已经好起来，我们都很高兴。” “没事了。今天我要求出院，可是我妈不同意，非让我多住几天。” 纪玫玫站到床前，声音很低地说：“雷强，对不起。那天我真不是成心要推倒你的。” 雷强摆了摆手，说：“我没怪你。” “谢谢你没有跟雷叔叔和雷阿姨讲，不然，雷叔叔一定不会饶恕我的。”纪玫玫噘着嘴，像极了做错了事的小学生，乖巧，伶俐。 下午下班后，王志辉又来老市委宿舍看爸爸。市政府的班子已经搭建个差不多，在新市长没来之前，由杨兆宏代理。其它几位副市长也已经上任，各项工作已经全面铺开。 他觉得自己与杨兆宏沟通起来非常困难，杨兆宏对他怀有敌意，就好像他随时都要坐到他的位子上一样。 幸好他只是分管政法工作，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纪检委上班，与他见面的机会很少，打交道也少。免去了很多不愉快的发生。 王焕斋听了他说出的烦恼后说：“志辉，杨兆宏从基层做起，但十多年来。虽然身为副市长，都是在薛庆发的压制下工作。现在终于扬眉吐气，要大干一番，展现一下他的才能。可是，你与他作对，让他甩不开手脚。” “而且，他还把你当成了眼中钉。” “眼中钉？” “你现在是纪委书记兼任副市长，他市长位子能不能坐得稳，你是最大的威胁。”老人家说。 “我可是从来没有想过什么。” “你不想并不代表他不想，而且，现任市委书记冯济海是你的同学，他来后你们在一起的时间很多，陈玉希早就应该觉察到了。” 周向南说：“其实，济海一来就跟我商量过，能不能辞去纪委书记职务当市长，我没有同意。” “你做得对，你还需要历练。沙岭零一号案的成功结案，你在沙岭人民的心里有了位置，也给上级领导留下了深刻印象。你升迁为纪委***并兼任副市长，就说明了这一点。你还需要树立威望，树立形象。”他突然问：“周向南这小子呢，这么久不来我这里了？” “他现在自身难保，为了接下发改委这个案子，他口出狂言，说是半月内完成。案子是抢到手了，可是，一波三折，都是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发改委主任竟然跑了，捉他回来就耽误了一天多的时间。这个案子很复杂，如果到时候完不成任务，他以后在纪委就难混了。” 王焕斋说：“你可不要对他没信心。他既然敢大包大揽的立下军令状，就一定有办法完成。零一号案不是圆满结束吗？你能说他没有能力？你不但要相信他，还应该感谢他。” “感谢他？” “零一号案是他主导破获的案件，沙县那个冤假错案也是他办的，你的形象在省纪委就树立起来了。为了把你扶正，不惜把白传山调到省纪委去当最末一个副书记，而且还是管老干部和后勤，给他一个闲差等着退休就是了。” 王志辉深深地点了点头，说：“照你这么说，还真是这样。” “同时，他也要感谢你，没有你，他就跟大多数公务员一样熬资历，排辈分，十年后能不能当上主任都不一定。” 王志辉说：“他要是再收敛一点，就好了。他工作上没说的，可是，他的手就跟有多动症一样，动不动就给人来上两下子，影响极坏。” “他很聪明，怎么没打你？没打他身边的人？他心里有数。志辉，不是我的眼毒，从第一次见到他，我就觉得你们会相互成就。他是一把利刃，但需要你这个伯乐的扶持和提拔。” “昨天晚上，我都准备睡觉了，陈玉希给我打电话，说他儿子去参加企业家联谊会是叫着周向南去的。他夸周向南机智勇敢，思路敏捷，只要眼看到耳听见，就知道将要发生什么，立即有反击在心里生成。他在那里，出尽了风头，就连丁连岳也甘拜下风。你儿子比发友强多了，会培养人才，周向南说了，晚上在联谊会上的表现，都是你儿子志辉教他的。将来他可是志辉的左膀右臂啊！” 王焕斋笑着说：“他说他儿子就是个榆木疙瘩，在官场上不开窍。不然，早就比现在强多了！” 王志辉心里在想，周向南要去参加联谊会，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教他？这小子说谎都不带磕巴的！ 想到爸爸说自己和周向南相互成就的话，他若有所思地默默点了点头。 第223章 关系不能断 一上班，周向南就召集一室所有人员在酒店三楼办公室召开案情分析会。 沙县的案子已经尘埃落定，重点是发改委的案子。周向南先是让大家发言，大概过了半分钟，大家可能在心中酝酿，有人甚至已经准备发言的时候，周向南问：“没有人说话？” 他并没有给大家说话的时间，立即说道：“关于发改委的案子，一开始非常被动，给了崔玉鹏自首的时间，想不到他跑了。因此，耽误了我们两天的宝贵时间。” “我们现在要把时间补回来，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结案！否则的话，我们一室就在纪委成为笑话，以后什么案子也不会给我们。” “到现在为止，崔玉鹏咬出来了八个人，还有三个人是迫于形势主动自首的。对于这些人的审讯工作，统统都要加大力度，加班加点，不分白天还是黑夜，只要有疑点没有问清楚，就要继续问，穷追不舍，直到他们完全交代为止！” “因此，要求大家一定要以积极的态度投入到工作中，案子结束前，不许请假，不许回家休息。全员吃住在这里，拼搏奉献，再创辉煌！” 他看着吴大柱说：“崔玉鹏这是在挤牙膏啊，你就没有办法让他全都吐出来？还有和他来往密切的官员没有交代，不采取点措施，他还心存侥幸地和你拖！” 听得出来，他对于吴大柱的工作很不满。 说到这里，环视大家一眼，说：“大家都去忙吧，散会！等一下，还有一个事，把手头上的笔录送我这里，我要看一看。” 会议很简短，没有什么复杂的程序，而且非常的直接，给你发言的机会，如果不说，那就过。 大家都回各自的房间，准备继续审讯的材料。发改委已经有十二人到案，一室成员每两个人一组，共分成了六个小组，每一小组负责对两个人的审讯，强度很大。 人全部走后，办公室只剩下了周向南一个人。他点了支烟抽着，这时，吴大柱拿着一沓笔录走进来放在他面前的桌面上。但是他并没有走，周向南抬头问：“还有事？” “周主任，大家委托我，想和你谈谈。”吴大柱说。 “刚才会议上为什么不谈？你不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吗？” “刚才你是让我们发言，可是，刚要说，你就又开始说话了......”。 周向南说：“会上不把握机会，会下还说什么？老哥，其实我知道你和我说啥，劝我去找王书记，延长时间对不对？” “你猜的不错。我们不仅仅是要审讯，还要根据他交代的问题去有关单位、找有关人员去核实。牵扯到资金、财产的，还要去银行冻结账号......”。 周向南打断了他的话：“就不能晚上审讯，白天去做这些事情吗？时间紧，任务重，牺牲点休息时间不可以吗？你是不是还要劝我说，你们工作资历长，经验多，说我意气用事？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快去工作吧！” “我还想说，现在去请求王书记延长点时间不丢人，要是半月内完不成任务那才真抬不起头来。”吴大柱还是说道。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没有退缩的习惯！”说完，翻看起了笔录。 吴大柱站立一会儿，抬起脚走了。 “老哥，你回来！” 吴大柱问：“还有啥事？” “来，我给你说个人。”于是，翻开自己的小本本，把从陈发友那里听来的线索告诉了他：“去年春天，崔玉鹏往齐河县跑了几趟，回来后为齐河县申请了财政资金一千万元，并且给他们立项了两个国家扶持项目。齐河县的县长和发改委主任都有问题。这个县长虽然说不是个大鱼，说不定会交代出更多腐败问题。” 吴大柱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好一个崔玉鹏，还真是不老实，这个县长和主任分别叫什么名字？” “你问问崔玉鹏，他自然会交代。” 吴大柱伸出头问：“周主任，你是从哪里得来的线索？” “这个你就不要多问了，关于崔玉鹏的问题，我还有。”说完，干脆把记录的笔记本给了他。 吴大柱如获至宝，拿着就跑了出去。 周向南看着门口，心里在说：“老哥，你难道没有意识到案子已经破了吗？现在做的是审理过程，争取找出所有与崔玉鹏有经济关系的犯罪分子。只要大家一起努力，在规定的时间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他看了几页笔录，郭玲玲也拿着一沓材料走了进来，说：“沙县县长的案子可以转检察院批捕和起诉了。” 周向南接过材料翻看一番，说：“行，但是，我现在要见见他。” “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我问他别的事情。”说着，周向南起身：“你和我去吧，不用记录。” 去二楼打开薛厚岭的房间门，周向南和郭玲玲一前一后走了进去。还没有坐定，薛厚岭就说：“我都交代了，毫无保留。”忽然，他满含期待地问：“周主任，我主动检举了好几位有贪污行为的官员，能不能抵偿我逃跑的过犯？” “法院会有公平公正的裁决，你问我，我也不知道。但是，你害了一个痴迷于你的姑娘。” “我没有害她！她也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我如果没说带她去m国生活，她是绝对不会冒险救我的。” “你真能去得了美国吗？” “去不了。我现在要钱没钱，所有认识我的人都对我避而远之。我只是编造个谎言骗她而已，没想到她还真信以为真了。” 周向南痛心地说：“你玩弄了人家，又这样欺骗她，她将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你知道吗？你说得这么轻松，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可见你根本就没有道德底线。” 郭玲玲说：“一个严重触犯法律的人，还谈什么道德。” 周向南说：“今天我们不谈道德问题。我问你一个人吧，你跟雷振兴的交情很深吗？” “怎么，他出面给我讲情了？” “那倒没有。当然，我今天问你的问题，你是可以拒绝回答的，因为与本案无关。” 薛厚岭沉默了很久，突然伸出两根手指：“能不能给我一支烟抽？” 周向南掏出香烟连同火机递给了他，他点燃后深吸一口，才说：“我和他只是认识，没有深厚的关系。不过，逢年过节的时候，我会让人给他捎点礼物过来，毕竟他是从沙县提拔到市政府的，而且，以后想着也有用得着他的时候，关系不能断。” “对他这个人，你知道多少？” “你指哪一方面？” “我想全面地了解他，把你所知道的有关他的事情，都说一说吧。”周向南说。 “我就知道，这小子早晚要出事，而且一出就是要命的大事，果然不出我之所料！”他以为雷振兴也跟他一样，正在纪委关着那。 第224章 又近了一步 雷振兴是个很神秘的人，他整天面无表情，从他的脸上从来看不出什么喜怒哀乐。 他在县委办公室当了多年的秘书，笔杆子很硬。叶文友刚当上县长，就让雷振兴给他当了秘书。其实，他们两个人暗中交情很深，在叶文友升为县长的过程中，他出力不少，深得叶文友的喜欢。 后来，叶文友坐上了直升机，直接去了省里任职。雷振兴不久就提拔到了市政府办公室。 讲到这里，薛厚岭说：“我知道的就这些，至于他们之间到底是怎样的一种交情，我不知道。但是，感觉他们非常默契，叶书记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干什么。” “那个时候，你是什么职务？” “叶文友当上县长的时候，我还是李杭镇的镇长，他成为书记，我才在县里当副县长。” “这么说来，你和叶书记的关系很不错喽，不然的话，能提拔你当副县长？” “我能当上副县长，除了政绩突出外，主要还是我叔叔的作用。他作为沙岭市的市长，说话还是很管用的。” “也就是说，你接的叶文友的班？” “算是吧。” 周向南本来是想通过他，了解雷振兴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没想到他知道的并不多。不由得有些失望，然后说：“既然你知道的不多，就不为难你了。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就是好好反思，认罪悔改。” 周向南起身刚要走，薛厚岭问：“雷振兴是不是也进来了？” 周向南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还在沙县的时候，我就有这样的预感，他要么不出事，只要出事就一定是大事。” 周向南说：“你想多了，他仍然是市政府办公室主任。” 薛厚岭若有所思地说：“也是，他就是出事，也有人捞他。” “谁会捞他？” “叶书记啊。他们关系那么铁，跟亲兄弟一样，小弟出事，当哥的会袖手旁观？” 周向南严肃地说：“你叔叔薛庆发也是有后台的，但还是被拿下了。依靠关系，在强大的法律面前，一点用处也没有，使用不当，还有可能受到牵连。好了，今天和你谈的够多了，你深刻反思吧。” 周向南到了门口的时候，薛厚岭突然喊了一声：“请等一下。” 周向南转身，以为他有新线索要交代，问：“什么事？” 薛厚岭立即说：“我想再抽一支烟。” 周向南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给你烟抽，是违反规定的事。不过看你烟瘾上来了，也是挺痛苦的，那就再给你一支。可是，我们要等你抽完才能离开。” 薛厚岭坐在那张椅子上抽烟的时候，眼睛低垂着，却眉头紧皱，似乎在做着一个重要的决定。 周向南观察着他，心里充满了疑惑。难道这家伙还有余罪没有交代？瞥了郭玲玲一眼，她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烟雾缭绕中，薛厚岭像是鼓起了勇气一样地问：“周主任，如果我检举揭发省里的一个大官，能不能把我逃跑的罪过抵消？” 周向南眼前一亮，难道他要检举叶文友在沙县时的一些问题？平静地说：“这要看你检举的问题有没有价值？” “当然有价值。不过现在人家身居高位，你们管不着啊，跟你们说了也是白说。”说完，沮丧的又低下了头。 周向南说：“薛厚岭，你现在已经深陷囫囵，多交代一桩罪行，多检举一个人，都会成为你的立功表现，法院会酌情给予处理的。你现在应该自保，不应该有那么多的顾虑。” “国家的反腐政策和力度都很大，不管是谁，也不管他身居什么高位，只要有贪污腐败、违法乱纪，就要坚决惩处，决不手软！你只管放心大胆地检举，我们会按照程序上报给上一级纪委的。” “你现在什么都不是了，还担心打击报复吗？” 周向南的一番话，终于打消了薛厚岭的顾虑，他抬起头，说：“我要检举叶文友！他在沙县，犯有命案。” 周向南看了看郭玲玲，她心领神会，立即拿起笔开始记录。 薛厚岭开始讲述： 叶文友来到沙县，就是副县长。县长调任后，几个副县长开始争夺县长职位。最后，他和一位叫纪善泉的副县长在竞争。 纪善泉为人诚实，办事认真，为沙县人民做了很多实实在在的好事，人们都很拥戴他。而叶文友是带着副县长的帽子来上任的，很多人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更不用说认识他了。因此，上上下下选举纪善泉当县长的呼声很高。 在召开人代会的时候，我也住在酒店里，晚上很晚的时候，才知道纪善泉就住我对面的房间，他好像是喝了点酒，我跟他说话的时候闻到的。 他没有邀我去他房间里坐。只是说明天就要开会了，早点休息吧。 凌晨三点左右，我起床去卫生间，听到门外面有动静，透过猫眼一看，见有两个人站在对面门前，有一个胖乎乎的人似乎在开锁，站在走廊的人虽然背对着我，可是，我敢断定，他就是雷振兴。 门打开后，那个开锁的男人回头看了看雷振兴，终于看清楚了他的真面目，但是我不认识这个人。 雷振兴随即离开了，那个男人进了纪善泉的房间。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感觉要出事。果然，第二天人代会开幕的时候，纪善泉没有坐在主席台上。 后来，就私下传开，说纪善泉死在了酒店的床上。 人代会结束，因为没有了纪善泉的竞争，叶文友顺利当选为新一届沙县县长。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纪善泉是被叶文友害死的。他虽然没有出面，是指使雷振兴找人干的。 说到这里，薛厚岭已经是口干舌燥。郭玲玲端一杯水给他，他几大口就喝干后看着周向南问：“周主任，这个线索能抵消我逃跑的罪吗？” 周向南说：“如果查证属实，应该属于立功行为。我们也会给法院出具要求从轻判决的建议。但是，如果查证不实，你却要承担法律责任。” “我用自己的生命保证，我说的绝对真实，如有不实，甘愿给我加刑！” 周向南问他：“走廊里的那两个人，一个你感觉像雷振兴，并不能确定是吗？” “应该可以确定就是他！我们彼此熟悉，只是因为没有看到脸，但是凭感觉就知道是他。开门的那个我看清楚了，从未见过此人。” “如果有这人的照片，你能辨认吗？” “记忆很深刻，应该没问题。” 周向南起身回到了办公室，他为这个意外收获感到高兴。说明离揭开纪玫玫爸爸的死亡真相又近了一步。 第225章 你们就不怕 周向南在快下班的时候，给纪玫玫发了个消息，告诉她说晚上去蓝花之都。 纪玫玫回复道：“你有病啊，去哪儿干什么？” “你听我的，去就是。至于原因，见面后再说。我去纪委大门口旁边的巷子里等你。”周向南说。 “又偷偷摸摸的干什么？直接进大门来接我不行吗，反正我们的关系已经公开了。” “可是，我并没有得到公开后的福利呦。” “得寸进尺，男人就是不知足。好吧，我去那里等你。” 周向南看看差不多到时间了，就开车赶了过来。看到纪玫玫倚靠在一棵树身上傻站着，就鸣了下喇叭。她一抬头，见是周向南后，就往车跟前跑来。 她穿一件连衣裙，婷婷玉立，洒脱而又青春飞扬。高跟鞋踩在路面上，发出“咔咔”的响声。周向南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真美！” 她上车后，第一句话就问：“怎么想起无蓝花之都了？上一次被人灌药，想起那地方我身体都在哆嗦。” “还成了你的伤心之地？那一次，你那么求我，我都没舍得把你怎么样，想到终有一天会渠道水成。” “那时候我虽然不能把你怎么样，可是我会从心里看不起你，因为你乘人之危，不是真男人。” “你不是说现在我们已经公开了，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做一些公开的事情？”周向南说。 纪玫玫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问：“怎么，你是去蓝花之都寻找记忆的吗？还是早就在那里开了房？我说你偷偷摸摸的，原来是去干坏事！” “怎么，你不愿意？” “我要说不愿意，你又该说没有公开后的福利了。既然坐上了你的车，那就随你去哪儿吧！” 周向南扭头瞥了她一眼，看到她的脸红了，这是在害羞，也是在期待。他心里充满了甜蜜。 快到地方的时候，他才跟她说明了来意：“薛厚岭为了立功，交代了一起他亲眼所见的案件。”把薛厚岭说的内容和她讲述了一遍。然后说：“我怀疑那个开锁的人是唐三，所以，去见他一面，想办法拍一张他的照片拿回去让薛厚岭辨认，确认一下是不是他。” 纪玫玫听完他的话，很悲伤地沉思一会儿，说：“从沙县回来后，我爸爸的事情就毫无进展。没想到你一直都记在心上，一直在搜集这方面的线索。是我错怪了你。” 周向南说：“从沙县回来，就拿到了发改委的案子，我又没有分身术，所以才没有进展。今天郭玲玲把薛厚岭的材料给我，说准备移交检察院。我就去和他谈了谈，果然有了这意外收获。明天他就要送看守所了，我想在把他送走以前，让他辨认一下，所以才匆匆通知了你。” 纪玫玫埋怨道：“你不和我说清楚，害我误会了你！” “这两天太紧张了，逗你一下，找个乐子，穷开心么！”他说。 下车进大门的时候，顺口问保安：“请问你们唐老板在不在？” “我们老板每天都在，从不离开。”然后看着周向南说：“乡巴佬，连这也不知道，还来寻开心。”当看到他身边的纪玫玫时，说：“你土里土气的，带的女人还挺靓，这是从哪里骗来的？”说完，自己竟然笑了起来。 周向南真想抽他嘴巴子，想到今晚上有正事要办，说：“你的嘴痒得厉害，需要很抽！看你也是在找乐子穷开心，就算了！” 纪玫玫也说：“哼，算你走运！不然抽得你满地找牙。” 在上楼的时候，周向南说：“我们上去后，先找个雅间。然后给唐三打电话，让他过来一下。我与他周旋的时候，你找机会拍照。” “放心吧，只要他出现，我就能捕捉到他的脸。” 在兰花厅的两旁，各有一间很小的小兰花厅，以前没有，大概是新设的。找到服务员一问，说他们来得实在是巧，小莲花厅早就预定出去的，刚才来电话说有别的事，又退了。 周向南说：“那就照那位客人订的标准给我们上吧。”然后，她们一起走进了右边的房间。 房间里，所有的硬件软件齐全，只是空间小了许多。 很快，送餐车推了进来，很快就摆满了餐桌。纪玫玫一看，都是高档菜品，说：“这桌菜需要好几个月的工资，钱不够咋办？总不能欠着吧？” 周向南摆摆手：“不用你结账。” “你带够钱了？” “我一分钱没带。” 纪玫玫说：“那不完蛋了。我还想买单那，你也没钱，那人家还让我们走吗？” “等会儿找个付钱的，我们只是负责吃负责喝就行。”说着，拨通了唐三的电话。 上一次唐三给了他一张名片，早就把号码存在了手机上。对方接听了：“喂，哪位？” “唐总吗？我是周向南，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记得我？” “奥，记得，当然记得。老弟突然打电话，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我正在小兰花厅用餐，如果方便的话，可否过来一叙？” “当然，兄弟好不容易来一趟，我自然是要与你喝上一杯。你们先用，我现在还脱不开身，方便的时候一定过去。” 挂了电话，周向南说：“他肯定要来，来，我们先吃。” 纪玫玫看着满桌的珍馐佳肴，摇着头说：“我们怎么吃得完？你也是，随口那么一说，他们就上了这么多。太浪费了。” “我也不知道人家订了这么多。那就敞开肚子吃吧。” “要不你喝点酒吧，还能多下点菜，走的时候我开车。” 周向南点点头，赞成他的提议，于是，就打开了一瓶白酒，自斟自饮起来。 两个人正吃着喝着，响起了敲门声。周向南大声喊道：“请进！” 门立即打开，一位女服务员走了进来：“对不起，打扰了，我们经理让我来跟二位商量个事，你们能不能换个房间？” 周向南喝了一口酒，问：“为什么？” 她着急地说：“退餐的人又来了，非要坚持来这个餐厅。还说他们没有打电话退餐，是我们自作主张安排了你们。经理说了，是我安排你们进来的，要是搞不定，扣工资不说，还要开除我。”说着，已经是泪流满面。 周向南看了看纪玫玫，见服务员说得挺可怜，就想答应换到别处去。就在这时，一个中年女人穿着笔挺的西装，戴着大红的领带，手拿着对讲机走了进来：“你们怎么回事，怎么还在磨蹭，快点换地方！” 周向南一听，又重新坐好，说：“就你这态度，我们还不换了。” “不换？平哥要是生了气，会打人的。”她是餐厅经理，平哥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她才赶过来催的。 周向南平静地说：“谁敢动我们一指头，就让谁付出代价！” 餐厅女经理眉毛一抖，惊讶道：“他们可是惹不起的人物，你们吹牛b痛快了嘴巴，可是一会儿肉要疼！” 第226章 今晚我买单 又来一个叫什么平哥的，这样的人物真是层出不穷。 不过，这位女经理的态度和话语也叫人生气，就好像平哥真有两把刷子似的。就是这种放任的态度，才助长了平哥这类人的嚣张气焰。 周向南说：“我们不是强占的这个房间，是人家退了之后我们赶巧进来，这位服务员亲自安排的。你现在连句好话也不说，就赶我们走，合适么？” 女经理看着周向南，说：“怎么，我还要给你磕个头吗？看把你能的，这是想上天啊？在蓝花之都，还没有你嚣张的份！”指着门口，大声说：“快出去，不然你们马上就要倒霉！” 周向南也提高了声音，说：“你跟我有本事了，怎么不去告诉那个平哥滚蛋呢？我就是不换地方了，谁来都不好使！”说着，端起酒杯呲了一口。 纪玫玫始终就没有放筷子，头也一直没有扭一下，热闹都不想看。 周向南的话刚落音，只见那位餐厅女经理“啪”地一声打了旁边的服务员一个嘴巴子：“你不是让他们进来的吗？现在让他们出去，为什么不说话了？如果他们不换地方，明天你就不用来上班了！”说完，转身走了。 服务员“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大哥哥，大姐姐，求求你们了，让一下地方吧，我给你们跪下了。”说完，“扑通”一声跪在了地板上。 周向南立即让纪玫玫把服务员扶起来，他则跑出门把女经理拉了回来，生气地问道：“你凭什么打人？” “就凭她能让你们进来，不能让你们出去？怎么，心疼了，那就赶紧换地方啊！再说了，我又没打你，你管什么闲事？” 纪玫玫不高兴了，走到女经理面前，扬起手就要打。周向南伸手拉住了她：“不用你动手，让那位服务员打。” 纪玫玫把服务员推到前面，指着女经理说：“妹妹，打，打，狠狠地打！你要是不打回来，心里会难受的。” 女经理趾高气扬地站在那里，很是不屑地看着纪玫玫，说：“让她打我，你问问她有这个胆吗？”说着，踮着脚不停地晃动起了身体。 纪玫玫真气坏了，举起服务员的手就打了过去。服务员的胆子太小，手缩了一下，女经理也闪了下身子，巴掌没能落在她的脸上。 女经理嘶吼起来：“你敢打我？”接着，扬起手就要打服务员。纪玫玫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腕。 纪玫玫没有松手，而是用力抓着她，忽然，她喊叫起来：“你弄疼我了！你这个臭女人，敢跟我叫板，是谁给你的胆量？哎呦呦，快松手啊，我的手腕要断了！” “谁这么厉害，欺负我妹妹？”随着喊声，几个汉子站在了门口。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人指着纪玫玫说：“放开我妹妹，不然我把你的手剁下来！” 纪玫玫说：“我不但不放，还要替这位服务员打回来！” 周向南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放开她吧。来，咱们吃饭。” 纪玫玫这才猛地松开女经理的手，与周向南一起重新坐回到了餐桌旁。 周向南给自己斟满了酒，端起来抿一点抿一点的喝着，还劝纪玫玫喝饮料，吃菜。就好像门口这一大堆人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周向南和纪玫玫把他们当成了空气，可把平哥给气坏了，自从出道以来，还没有人对他如此冷淡过。 他习惯了人们见到他们吓得瑟瑟发抖、鞠躬作揖的样子，也愿意听到那些求饶的声音，可面前这两位看也不看他们一眼，旁若无人，谈笑风生，又吃又喝，他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喂，你们的耳朵里塞进驴毛了吗？快点走，不然老子连桌子也掀出去！” 周向南和纪玫玫头也没抬。 平哥一摆手，大喊一声：“把这对男女给我轰出去！” “呼啦啦”进去了四五个人，要赶他们两个人出去，可是，周向南还是端着杯子喝酒。平哥撸起袖子就把桌子掀翻了，盆子盘子全都落在了地板上，“霹雳啪啦”地响成了一片。 周向南赶紧拉纪玫玫站了起来，然后指着平哥说：“很好，今天晚上找到买单的了！” “你真会想好事，老子吃饭都是找别人买单，你们还想让老子付款，真是不知好歹！” 平哥的话刚落音，一个非常洪亮的声音传来：“谁在这里吵闹？”随着声音，蓝花之都的老总唐三站在了门口 平哥一看，赶紧跑出去站在了唐三面前，说：“大哥，我带兄弟们来吃饭，想不到被那对男女抢占了房间，赶都赶不走。” 唐三早就看到了周向南，他厉声问平哥：“这桌子咋弄翻了？谁干的？” “是我一生气，掀翻的。这两个人太气人了，竟然抢占我订好的雅间，不给他点颜色看看，怎么知道我平哥的厉害！” 唐三二话没说，抬手就抽了他两个耳光：“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他们是我的朋友，谁给你的胆子，要赶他们离开？” 平哥一听，脸上顿时流下了汗水，嘴唇动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周向南赶紧来到门口与唐三握手：“唐总，正等你过来喝一杯那，他们突然闯进来让我们走，不走，竟然把桌子的菜掀翻了。我们的菜才刚开始吃那，可惜了！” 唐三转向那位女经理，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经理眨巴眨巴眼睛，指着旁边的服务员说：“是她安排的，问她是怎么回事吧。” 服务员满脸泪痕地把经过说了一遍，唐三就问平哥：“你退了，正好我朋友赶到，就被安排进了这个雅间，谁强行占用不是很明显吗？” 看着唐三的眼睛黯淡下来，平哥害怕了，抬手就打了自己好几个嘴巴子，接着说：“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大哥，你饶过我吧！” 唐三让周向南和纪玫玫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打电话说：“拿根木棍来趟兰花厅。” 很快，来了四个人，都长得虎背熊腰，每个人的手上拿着一根半米来长的白蜡棍，毕恭毕敬地站在唐三的面前。 唐三指着平哥说：“他把我的餐桌掀了，去，把他的两只手砸了！” 四个人过去，不由分说，就把平哥摁在了地板上，接着，把他的手平放开，就用木棍开始砸。 开始的时候砸得还“当当”地响，那是砸在了骨头上。过了一会儿，骨头已经碎了，听到的是砸在碎玻璃渣上的声音。 平哥算是条汉子，疼得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硬是没有喊叫一声。 唐三喊了声：“停！”四个人这才住手。平哥的兄弟都回头看着别处，吓得不敢动，更不敢说什么。女经理和服务员都倚靠在了墙上，不然非瘫倒不可。 唐三问平哥：“你想怎么弄，得有个交代吧？” “我给你的朋友赔礼道歉，今晚的所有费用我买单！” 第227章 疯狂的报复 平哥从地板上起来，双手搭拉着。 唐三的人够狠，也很有技巧，平哥手上的骨头都成了碎的，可是，一点血迹也没有。只是手已经严重变形，有的地方成疙瘩状，有的地方已经很薄， 他忍着剧痛，脸上的汗水也没有抹一下，走到周向南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了：“对不起，是我有眼无珠，多有得罪，望大哥多多包涵！” 周向南说：“看你是条汉子，我原谅你了，起来吧！” 平哥站了起来，对自己的一个手下说：“去服务台结账，酒菜钱、赔偿金全部结清后，再订一桌跟刚才一模一样的酒菜送来！” 那人刚要去，餐厅女经理趁机说：“我带他去吧。” 周向南说：“慢着！”然后打量着她说：“你就不用去了，人家又不是不知道地方。”然后转向唐三：“唐总，这房间是不是应该收拾一下？” 唐三立即对女经理说：“快点把房间清理一下！” 女经理就指使服务员，说：“还不快点清理。” 服务员刚要动手，周向南说：“刚才她打你了，你歇着吧，让她干。” 唐三看明白了，女经理刚才一定得罪了周向南，就说：“好，就听我兄弟的。”接着，问女经理：“你难道没有听见吗？” 女经理只好把传呼机放在旁边，亲手去清理了。 唐三这时候对平哥说：“我说小伙子，以后记住，蓝花之都，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以后再来，给我把尾巴夹起来。再让我碰到一次，别怪我不客气！” 平哥连声说着“是是”，退出房间走了。 周向南看到那个女服务员在跟女经理帮忙，就对唐三说：“唐总，还是让这服务员休息一下吧。那位女经理在你没来之前，和平哥一样跋扈，不但让我们滚出去，还对服务员拳脚相加，一点素质也没有。” 唐三一听，问女经理：“你和平哥认识？” “他经常来，认识。” “没有别的关系？” “没有。他一来就咋咋呼呼的，我怕他闹事，损坏了酒店的设施，所以，就尽量满足他的要求……”。 周向南问：“平哥退餐的事情，你知道吗？” 女服务员插嘴说：“经理知道，我跟她说的，她说再订给别的顾客就行。我就这么做了，可是，平哥来了以后，她就说我自作主张订给了别人，再让我赶走人家。” 女经理终于承认说：“我也不知道他又来了啊。我是想让她承担起来，快点把房间给平哥腾出来，就他那脾气，时间久了会闹事的。” 至此，唐三听了个明白，待女经理全部清理完成后，说：“你走吧，以后不用来上班了。你不敢承担责任，还打你的姐妹，不适合这样的岗位，你另谋高就吧！” 女经理一听，立即表示说：“我改，我改还不行吗！” “有些人是改不了的。再说了，我给每一个人根本就没有改正错误的时间。你走吧！”这次，他的口气已经相当严厉。 女经理只好默默地离开。 那位女服务员对周向南和纪玫玫怀有深深的感激，她走过去，先对着周向南鞠躬说了声谢谢，又给纪玫玫鞠躬，最后转向唐三，也深鞠一躬，说：“谢谢老板。” 唐三挥了挥手，说：“去工作吧。” 管理这么大一个酒店，员工上百人，看来唐三还是有一套管理措施的，恩威并重，公平对待每一个人，员工才能跟他一条心。 酒菜送来了，唐三主动与周向南共同干了四杯酒，问周向南：“兄弟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周向南摇头，说：“没有。我不经常来这里，因为不方便。既然来了，就想跟你见一面，并无其他意思。” 唐三便起身说：“那二位慢用，我还有事，就先行离开了。”说完，走了。 把门关上后，纪玫玫看着周向南，说：“想不到不但有买单的，这酒菜还又上了一遍。从一开始你就觉得这个所谓的平哥会来吗？” 周向南说：“没有。其实我是想让唐三给我们免单的。结果，来了个不长眼的。” 纪玫玫看着新上的菜肴，却一点胃口也没有：“刚才就吃饱了，现在一点也不想吃，真是可惜了。” 周向南拿过酒瓶，说：“我还得再喝点，反正有司机，就是喝醉了也能走。”于是，又“咕嘟咕嘟”地倒了一大杯。 纪玫玫也是眼馋不饱，拿着筷子拣着自己喜欢吃的往嘴里放，并且连声说：“确实好吃，食材新鲜，加上烹饪技术有特色，自然让人吃了还想吃。” 一会儿的功夫，先是周向南感觉不对，怎么忽然困意上头，眼皮睁不开，身体发软，坐不住了。于是，就趴在了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纪玫玫跟周向南有同样的感觉，也趴在了桌子上睡着了。 这时，门轻轻推开了，先是一个女性的头颅伸进来，看到两个人都已经趴桌上睡着了，就进来后又把门关上。 她是刚才被唐三开除的餐厅女经理。 她回自己办公室后，换下了制服，然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怎么也舍不得离开。越想越有气，越想越恼怒，越想越对周向南充满了仇恨。她忽然起身，去了厨房。 厨房里，一派紧张。她以催菜的名义，知道哪是要给小兰花厅送的，就把准备好的一种能让人沉睡两小时的药洒在了菜里。 果然，周向南和纪玫玫两个人都沉睡了。 女经理大喜，走到周向南跟前，哼了一声：“老娘被开除，全是你使坏造成的，气死我了。我一定让你付出代价！”说着，手揪住他的衣服，就拉倒在了地板上，然后让他仰面朝天，她则骑在他的身上，双手不停地抽打他的脸。 她打得很用力，声音很清脆。打一下嘴里骂一句：“狗娘养的，打死你！” “害老娘被开除，那我就把你的脸打成猪头！” 一直打到胳膊抬不动了，这才坐在他的肚子上休息。 看了看纪玫玫，嘴角一挑，闪过一丝恶毒，然后过去，又把她掀翻在地，然后同样骑在她的身上，对她又是一阵抽打。嘴里仍旧在嘟囔：“长这么俊，老娘我都嫉妒得不行，今天非给你破相不可！” 手一会儿就又抬不动了，她的目光往下移动，笑了笑，把手伸进了衣服里，并恶狠狠地说：“，看我不给你弄憋！” 手在她衣服里面抓挠了好一会儿，又从餐桌上抓起一大把菜塞了进去…… 第228章 变本加厉 餐厅经理坐在后边的沙发上，想着如何整治周向南和纪玫玫的办法。突然，她想到了平哥，他应该恨透了这两个人，而且，有的是恶毒的办法。于是，拿出手机找到了他的号码。 电话拨通后，就听对方问：“我在医院那，打电话干什么？” “喂，想不想报仇？” “报仇？” “就是那两个不让给你们房间的人，现在落在了我的手里。” “他们害得我双手骨头全成了碎地，弄死他们都不解恨。你用什么办法落在了你的手里？” 女经理笑笑，说：“你们走后，他忽悠我们老总把我开除了。我咽不下这口气，就从厨房把要送给他们的菜里洒上了一种能睡觉的药。过了一会儿来房间，他们还真是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现在已经打了他们几十个耳光，累坏了，在休息。” 平哥狞笑一声，说：“好，他们也有今天！这样，你要是能把那个男的双手剁下来，我给你四万块钱，怎么样？” “我虽然对他恨之入骨，可是我毕竟是女的，下那种狠手，我还真不行。” “五万行吗？” “不是钱的事，我不敢，下不去手。” 他气急败坏地说：“我正在医院里手术。好，你等着我！” 平哥让医生中断了手术，简单处理后用纱布包裹着就来了。看到周向南和纪玫玫躺在地板上呼呼大睡的时候，他仰天大笑。接着过去，朝着周向南就踹了两脚。然后，看着纪玫玫，说：“这小妞真不错，老子虽然手不行了，但是，干那事还行。”说着，踢了她的屁股两脚。 他指挥两个手下：“先把他的胳膊和脚绑住，免得一会儿疼得醒过来。然后，再把他的手砸成肉末！” 两个手下听命，用带来的小绳把他绑了。 平哥问女经理：“这女的就先交给你，我看你能想出什么办法折磨她。最好是让她醒过来，我可不愿意在一具僵尸上折腾。” 女经理说：“我要让她变成丑八怪！” “你想弄花她的脸？那可不行，等我和兄弟们完事后你再弄吧。不过，你可以先把她的衣服脱下来。我们看着会格外高兴。” 女经理真的去给纪玫玫脱衣服。 他们把周向南绑完后，把周向南的手铺平在地板上，接着，就从腰间掏出带来的锤子，开始砸。一下，两下，周向南突然“啊”了一声醒了过来。 他拼命地挣扎着，在地板上滚动着，不让他们抓住自己的手。因为胳膊和腿全都被绑住了，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挣脱开。 平哥哈哈大笑：“怎么样，你和唐老板不是朋友么，让他来救你啊？哈哈哈，告诉你说吧，现在谁也救不了你！” 他让两个手下先把周向南摁住，可是，周向南很清楚的知道，只要再次被他们按住，他们一锤头砸下去，手就会立即废掉。所以，他到处乱滚，坚决不能让他们得逞。 看到那位女经理在撕扯纪玫玫的衣服，他滚过去，双脚同时踢在了她的臀部上，她一点防备也没有，一下子栽到了地板上。 平哥气坏了，想帮忙，可双手根本就动弹不得，于是喊道：“找家伙给我砸，照着头砸，给他砸开瓢，看他还怎么满地上滚！” 于是，那两个手下一人举起了一张餐椅，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周向南的身上砸。 就在这时，门一下子开了，是那名服务员回来了。 这名小服务员心眼挺好，看到女经理换了服装后又去厨房转了一圈，然后上楼了。她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怎么想都觉得蹊跷。她已经被老总开除了，还去餐厅干什么？ 后来又发现平哥带着两个手下又回来了，就更加疑心。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总是感到心烦意乱，就好像是家里亲人遭遇了什么不测的那种感觉。 她实在感到不安，就跑上楼来了，看到小兰花厅的门关着紧紧的，她想也没想就推开了。看到纪玫玫衣衫不整地躺在地板上，平哥搭拉着两只手在指挥着手下要用餐椅砸周向南。她一看吓坏了，转身就跑着去喊保安。 平哥一看，这服务员要坏自己的事，说：“赶紧去把她给我抓回来！” 两个人扔下餐椅就去追。她太紧张了，又听到后边有追赶的脚步声，更是慌乱起来，结果一不小心就跌倒了。平哥的手下抓住她，就跟提溜个小鸡一样的把她提回到了房间内里面，“扑通”把她扔在了周向南的身上。 平哥抬起脚就踢在了她的身上，嘴里骂道：“都是你害得我两只手全废了，本来我想着过几天再找你算账，没想到你这么着急的就回来了。那好，我先把你的手和脚废了再说！” 周向南大声喊道：“有本事冲我来就是，干嘛欺负一个小姑娘？” “你先等着，一个一个来！”说着，让两个手下把她从周向南身上拉起来，然后狠狠地摁在了地板上。平哥“嘿嘿”狞笑两声，脚就踩在了服务员的手背上，只听“咔嚓”一声，小姑娘的骨头断了，疼得她喊叫起来。 周向南看到后，立即喊道：“放开她，放开她！” 平哥回过头对他说：“放开她可以，但是要把你的手砸碎！” “好，先放开她！” 周向南不再滚动，老老实实地被平哥的两个手下摁住了。 他们又拿起了铁锤，举过头正要砸下的时候，门再一次被推开了。 这次来的是唐三，后边跟着六个汉子。他一看，挥手说：“把他们抓走关进地下室的狗笼子里！” 平哥没敢反抗，与随从一起束手就擒。 唐三在跟周向南喝完四杯酒之后，回自己办公的地方，可是，在路上他就感觉睁不开眼，想睡觉。于是，他坚持着回到办公室，躺在沙发上大睡起来。 因为他与周向南喝酒的时候，只吃了一点菜，所以，他很快醒了过来。突然，他想到了周向南和纪玫玫，不知道这两个人怎么样了，就派人去小兰花厅看看。看的人很快回来，说听到里面有打架的声音，还有女人的喊叫声。 唐三一听，感觉不妙，迅速喊人赶了过来。一看，被开除的女经理在这里，而已经走了的平哥又回来了。他知道是女经理做的妖，就下令把他们先关起来再说。 他进去亲自给周向南解开了绳子，又派人把服务员送医院治疗。 周向南从地板上站起来后，过去喊纪玫玫，她这才睁开眼睛，茫然四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问：“我怎么会睡在了地板上？” 周向南笑着说：“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啊。”看着她胸前那么多的饭菜粘在上面，赶紧扶她起来，与唐三告辞后，匆匆走了。 第229章 讪讪离去 纪玫玫直接坐到了驾驶位上，周向南问她：“你还能开吗？” “我迷糊一会儿，肯定能开。”说着，双眼微闭，然后，双手揉摸着额头，嘴里问道：“快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周向南点燃一支烟抽着，把发生的事情讲说了一遍。 她忽然喊了一声：“不好！” “咋了？”他也是一阵紧张。 她说：“快给我拿几张纸巾。”接过后，掀了一下上衣，把纸巾塞进了衣服里面。嘴里在嘟囔着说：“什么玩意啊，在我肚子上，冰凉冰凉的。” 拿出来一看，有肉片，也有菜叶，还摸出两个鱿鱼来，她看了看，又闻了闻，嘴一撇，大声说：“你快看看，这是什么玩意？” 周向南伸过头去一看，说：“是菜。”目光落在她胸前：“我就看着衣服上有油渍，还有菜叶子，所以赶紧扶你走。” 她从车窗扔出去后，又惊呼起来：“我被侵犯过！”她的手在衣服里面，说：“内衣带都弄断了，可见是多么的野蛮。你知道是谁干的吗？我非弄死他！” 接着，她趴在方向盘上哭了起来。 周向南在她的肩头拍了一下，然后问：“喂，你哭啥？” “我被侵犯了！如果是你也就算了，可是，肯定不是。我的清白被剥夺了，不再纯洁，以后还有人要吗？呜呜--。” 周向南笑着问：“你怎么知道不是我？” “你不会这么粗暴，不会把内衣带子给弄断，更不会把菜塞我衣服里。我就睡那么死吗？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周向南说：“是那个女经理。” “女经理？” “对，他们砸我的手，用的是铁锤。我疼醒了，看到那个女经理在给你脱衣服，我滚过去，把她踢开了。” “难道真是她摸的？这个平底锅，一定自卑得不行，想把我的毁掉，真是太恶毒了。哎呦，他m的，又疼起来了。她要是落到我手里，我要把她的割下来喂狗！” 周向南安慰她说：“没事，我不嫌弃。只要你愿意，我一定娶你。” 她这才抬起头，羞答答地说：“要是男人干的，我会自杀！” 周向南说：“可不能做糊涂事，你要是死了，谁给你爸爸和哥哥报仇啊？” “托付给你完成我未完成的事业。” “好了，走吧。回去好好洗洗，还是完好的。” “可是，在疼。这个臭娘们大概是使上了吃奶的力气吧。” “回去我给你按摩一下就会好的。” 她抬眼看了看他：“哼，还想趁人之危得便宜！”说完，启动了车。 在路上，周向南分析说：“我敢断定，这一切都是女经理干的。他被唐三开除，对我们心生怨恨，就利用了虽然被开除还没有离开的这段时间，在菜里面做了手脚，让我们睡着后，她狠狠地把我们打了。你只觉得某些地方疼，难道就没有感觉到脸上疼吗？你看看我的脸，又红又肿，你的脸上也是红一道白一道的，还有明显的手指印，那娘们心中充满了仇恨，所以打这么狠。” 她说：“我早看见你的脸肿了。这个娘们，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不用我们动手，唐三一定会惩罚她的，他可有的是办法。”周向南突然想起来了：“让你干的事你成功了吗？” “什么事？” “你忘得倒是快，我问你，我们这次来蓝花之都，难道只是为了吃饭？” 她立即把车停在了路边，拿出手机翻看了一下，脸上露出了笑意：“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让人给删了那。还在，你看，好几张那。” 周向南看过后，说：“选两张清晰的发给我，我明天一上班就拿给薛厚岭看。” 纪玫玫重新开车后，说：“今天晚上我们是不是欠了唐三一个人情？” “那倒是。如果不是他及时返回，我的双手不保，你也会被他们羞辱。” “如果薛厚岭辨认后，那个撬门的就是唐三，你准备怎么办？” “这个人背景深厚，即使把他怎么样了，也会有高层为他说话。如果真的是他，他肯定和雷振兴来往密切，只能逼雷振兴出卖他。” 到了纪玫玫租住的小区后，周向南说：“你上楼吧，我要赶回酒店。上午开会说了，一室人员不得请假，不得回家过夜。我要带头执行。” “你太不人道了，定这种规定，你的手下会骂死你的！” “时间紧，任务重，不这样能完成任务吗？相信大家都能理解的。” 纪玫玫要上楼，走了几步忽然又回来了：“你下车。” “下车干什么？” “你下来我再告诉你。” 周向南真的下车，她说：“附耳过来。”他把头伸到她的面前，她小声说：“我疼得厉害，你不是说要给我按摩的吗？” 周向南一下子明白过来，连声说：“好，好，按摩完再回去也不迟。”说着，拉着她的手就上了楼。 进屋后，纪玫玫先去洗澡，让周向南喝着水在客厅等她。她的身上挂满了菜，还有那些菜汤，全都流进了裤子里，难受死了。 周向南坐在沙发上，想入非非起来。只是想占点便宜，就那么随口一说，她还以为自己真会按摩那。不过没事，能捏吧几下，也叫按摩。 纪玫玫出来的时候，好像只披着浴巾，她说道：“来呀，去卧室。” 周向南心中大喜，她这么开明直爽了吗？于是，喜滋滋地跟了进去。她直接躺在了床上，说：“这个臭娘们，是带着仇恨给我弄的，上面满了掐痕，就好像是用牙齿咬过一样。” 周向南说：“臭娘们，真可恶。竟然侵犯属于我的领地，落在我的手里，我要让她的两只手跟平哥一样，全部废掉！”然后，目光在浴巾上掠过，小声问：“我看看，她弄成啥样了？” 她说：“那多不好意思。” “按摩的话，也得把浴巾拿掉，不然的话没有效果。” “那就把灯关了吧。” “不行啊，把灯关了，看不见穴位，不起任何作用。” 她一下子坐了起来，说：“那就算了吧，等你走了，我自己按。”然后下床回到了客厅。 周向南非常失望地跟了出来，想不到要进行的项目竟然到此为止止，感到很不甘心。于是，就过去坐在了她的身边，头还往她身上挨了一下。 她说：“你要走就走吧，我下不了这个决心，还是等条件成熟的时候，再对你开放吧。” 周向南站了起来，装出一副很是无所谓的样子说：“我是担心你疼，上来为你按摩消除痛苦的，既然不需要了，那我就走了。” 她点了点头，他才恋恋不舍讪讪离去。每次都是这样，到嘴的肉，但就是吃不到。 第230章 移交检察院 周向南开车回到了健翔酒店。 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他先是在二楼看了一遍，特别是门锁，都进行了仔细检查。而且，从一进走廊，就看到两名值班人员挺精神的，便放下心来。 刚要上楼，听到有人喊了他一声：“周主任！” 周向南站住，看到是一位值班的女民警，问：“你喊我？” “是的。今天下午我来上班的时候，有一位女生来找过你。但是，被外面的武警给拦了回去。” 周向南感到奇怪，会是谁呢？于是说：“好，谢谢你。”然后就上了三楼。自从薛厚岭被双规后，这座小楼就不再接待客人，全部房间都归纪委所用，因此，房间很宽裕。一室成员全都是两人一个房间，因为工作需要，他一个人住了一个房间。 进房间后，他掏出手机翻看了一遍，并没有人打过他的电话。肯定不是龚雪，他的电话号码她都背过了，也不是侯娇娇，那会是谁呢？ 最后干脆就不想了，躺床上睡觉。 第二天上班后，周向南和郭玲玲再次打开了薛厚岭的房间，坐定后，他问了薛厚岭一些生活上的事，然后掏出手机，找到唐三的图片，问：“这个人是不是那天晚上撬纪善泉房间门的人？” 薛厚岭端详了半天，摇摇头，很坚定地说：“不是！” “你再仔细看看，是还是不是？” 他又看了一会儿，说：“我没看错，不是。不过，这个人我见过，是蓝花之都的老总，叫唐三。” “你怎么会认识他？” 他说：“蓝花之都么，吃喝玩乐的地方，谁不知道。去沙县考察投资的商人，怎么才能让他们对沙县感兴趣，必须要让他们记住有这么几个好玩的地方。可是，沙县条件差，就带他们来蓝花之都就餐、娱乐和住宿。为了表示对他们的尊重，有时候我要亲自陪同他们。” “还有，沙岭市很多部门去沙县检查，也都嫌沙县条件不好，回沙岭吃饭。那些部门的领导，我也必须陪同。” 周向南问：“去沙县检查工作，再回沙岭就餐，还得让你们陪同，可真是够腐败的。” “我们不陪着过来，谁买单？” 周向南问：“那你是怎么认识唐总的呢？” “那一次，市里有官员去沙县检查精神文明建设工作，结束后也是赶回沙岭吃饭。因为来得匆忙，没有预定房间，结果来了之后，单独的雅间全都没有了。工作人员再三与酒店协商，也没有结果。要么在大厅，要么另换地方。” “眼看着市里官员们的脸上开始转阴，万般无奈，我只好给雷振兴打电话，问他蓝花之都有没有熟人？他问清楚缘由后，说没问题，让他马上腾一个房间出来就是了。” “果然，时间不大，唐总来到我们中间，找沙县县长。我与他握手后，他亲自把我们安排进了一个别人订好的豪华大餐厅里。自此，就算是和唐总认识了，再来蓝花之都的时候，订不上地方的时候就找他。” 周向南叹息一声，说：“你们拿着纳税人的钱，吃喝玩乐简直到了疯狂的地步，就一点也不觉得脸红吗？” “都这样，不然，自己的位子就不稳。再说了，那是国家的钱，又不是自掏腰包。上行下效，已经形成了气候，谁也没有办法。说实在的，给老百姓办点事没钱，但是招待上级领导，却有的是钱。” “我问你，你与雷振兴和唐三之间的关系，真如你说的没有深交吗？” “没有。不过，我倒是看出来，雷振兴和唐三的关系不一般。” “你怎么看出来的？” 薛厚岭讲述了一件事情： 那是去年夏天的时候，薛厚岭来市里找他叔叔薛庆发，说沙县财政吃紧，已经揭不开锅了，恳求薛庆发拨点款子给沙县。 薛庆发当时没有同意，说市里的财政也不乐观，需要跟分管市长商量一下。当时因为天很晚了，薛庆发就让秘书亓正源安排薛厚岭住下。 在亓正源办公室，薛厚岭提出了要求：“我很少来市里，今晚能不能安排我去蓝花之都啊？” 亓正源说：“这是不允许的，凡是公务接待，无论是省里来的，还是下边县区来的，一律安排在万仙楼。当然，自己掏腰包的话，可以随便。” 薛厚岭说：“那就去万仙楼吧。” 晚餐本来是亓正源陪同他一起的，可是，吃了一半，亓正源就去接待省里来的一位高官，是时任副省长的叶文友。他傍黑的时候突然来到了沙岭，直接住进了万仙楼。 市委市政府的领导措手不及，但还是推掉所有的事情，赶到万仙楼陪同领导吃饭。 晚餐后，叶文友让所有陪同他的人回去，他要休息。 当天晚上，薛厚岭想借此机会，去拜访一下叶文友。 叶文友曾是他的直接领导，去拜访一下，可以叙叙旧，还可以加深一下感情。人家现在是省里的大领导，一句话就能定一个人的乾坤。当然，自己这样的小角色，他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但是，见上一面的话，还能延续以前的记忆，不定什么时候，他也许会想起自己。 自己也是出差，更不是去他的家里，空着手也无所谓。 薛厚岭正要去叶文友房间的时候，忽然，他看到了雷振兴和唐三。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他们俩来干什么？正在纳闷的时候，看到他们是在往叶文友的房间走去，动作看上去有点鬼鬼祟祟。 他们刚站在门口，门就开了。两个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薛厚岭立刻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雷振兴来看望自己的老领导很正常，这个唐三是个开娱乐场的商人，与叶文友有什么交集呢？ 他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两个小时后，雷振兴和唐三才走。 薛厚岭半宿没睡着，在琢磨他们之间的关系，在想他们有什么机密可以谈两个多小时？ 薛厚岭讲述到这里，反问周向南：“你能告诉我，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吗？” 周向南摇摇头，说：“叶省长在沙县任职的时候，雷振兴是他的秘书，关系肯定非同一般，听说老领导来了，来看望一下他，很正常。”周向南突然提高了声音，说：“有一种可能，唐三有求于叶省长，是让雷振兴牵线搭桥的。” 薛厚岭说：“不可能。唐三只不过是个体户，求一个省长给他办事，他就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再说了，省长日理万机，会跟他谈两个多小时？” “行，这件事就谈到这里，我问你，你说是去年的夏天，你还能想起是几月几号吗？” “是七月，几号忘了。”他说。 “那就算了。”说完，起身与郭玲玲一起走出了房间。 还没进办公室，周向南就对她说：“给他们办手续，薛厚岭和张恒都移交检察院吧。” 第231章 发出了一条消息 见周向南和郭玲玲回到了办公室，吴大柱和蔡媛媛抱着一沓资料过来，吴大柱说：“崔玉鹏交代了一个线索，说方明染色公司去年的时候，曾经被举报排放污水，下游的吃水井都被严重污染，环保局贴了封条，让其停产等待处理。” “公司老总孙继方找到了崔玉鹏，当面提出，如果能让他的企业恢复生产，他立即给他一百万作为报酬，可谓是明码标价。” “崔玉鹏就找环保局长喝了壶茶，接着封条撕开，恢复了生产。当时，这个公司正在赶着生产一个外贸单子，所以，孙继方豁上了血本。” 周向南说：“你梳理一下，崔玉鹏交代的这件事情，意味着什么？” “还用梳理吗？崔玉鹏交出一百万就是了。” “交出一百万就完事了吗？” “孙继方也应该以行贿罪进行审查。” 周向南突然说：“不然我们去这个公司看看，以有人告他们排放污水为由，必要的话，我们就先让他们停产。” 吴大柱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说：“我们去查这事不妥吧，应该是环保局的职权范围，我们管得太宽了。” “纪委收到了群众的举报，难道不应该去看一看吗？走，咱们四个人去！”说完，周向南起身就往外走。 郭玲玲喊住了他：“我不是要写交接材料吗？去的话就搞不完了。” 周向南说：“那你就不用去了，我们三个人去！” 郭玲玲建议说：“要不就跟治安大队联系一下，让他们派民警跟你们去，要有点势头才行。” “兴师动众的，没必要！”说完，就带着吴大柱和蔡媛媛走了。 沙岭市开发区位于城北，大概是政策太优惠的原因吧，整个开发区已经快占用的差不多了。 由于开发区比较大，用经纬命名的路名。很快，在经五路纬二路找到了染色公司。 沿街的围墙和大门都是使用的栅栏，里面的景色看得一清二楚。 周向南想跟着前边的车直接进去，但是，横杆已经落下。他无奈地按了一下喇叭。保安出来，问来公司办什么业务？ 吴大柱在副驾驶位上坐着，他说：“不办业务，我们找孙继方。” “找谁？”保安非常诧异，还是第一次有人直呼他们老总的名字。 “孙继方，也就是你们孙总。” 保安伸着头往车里面瞧了瞧，周向南脸上毫无表情，眼睛看着前方，后座上的蔡媛媛也是目不斜视的，保安感觉他们有些来头，但是又不放心就这样放行。 吴大柱掏出证件递给保安：“我们是纪委的，找你们老总有公务。” 保安不知道纪委是干什么的，可是，工作证上那大红的徽章却让他顿生敬畏。于是，横杆缓缓升起，周向南一踩油门就开了进去。 周向南并没有进公司办公大楼，而是开着车在厂区里转了起来。在污水处理区，他们下了车，看到所有污水设施已经全部停摆，冒着热气、散发着刺鼻臭味的污水全部流进了下水道。 周向南让蔡媛媛拍了视频，然后直接进了办公大楼。 他没有去找孙继方，而是在一楼大厅大声吵吵：“喂，让你们的老总下来，我们有事找他！” “你们公司非法排放污水，已经造成了严重后果，如果五分钟以内见不到孙继方，我就下令让你们公司停产整顿！” 消息很快传到了孙继方的耳朵里，他从楼上急匆匆地走了下来。因为他还不知道什么来头，并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站在楼梯口，他就看到了周向南。只见他坐在一张椅子上，伸着腿，抽着烟，看到人就喊着是来贴封条关门停业的。他不由地恼怒不已。 这个家伙真是阴魂不散，先是把自己的儿子送进了监狱，又把自己的小舅子、还有小舅子的表姐全都送了进去。而且，那天晚上的企业家联谊活动，也被他搅得不欢而散。 现在竟然跑到公司来，叫嚣着要让公司关门，他有这个权利吗？ 老子啥也不是，就是犯了事也用不着你们处理，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于是，他几步赶到周向南面前，说：“你来我们办公楼大吵大闹的，这是犯法的！” 周向南看着他，说：“我不喊，你能出来见我们吗？” “我来了，有事就说，没事就赶紧地走！” “根据群众举报，你们公司的污水没有经过任何处理，全部顺着下水道流走了，造成了地下水污染，我们是来让你们停产整顿的！” 孙继方笑了起来，然后说：“据我所知，你们纪委好像不管这事吧？这不是抢环保局的饭碗吗？你以为你是谁啊，当上了太平洋警察？” 周向南义正辞严地说：“群众有举报，我们就要管！”于是，声音提高了许多，说：“你们排放未经处理的污水，严重污染了地下资源，给人民群众的身体健康造成了危害，你们现在、马上、立即停产，等候处理！” 孙继方呵呵笑道：“你简直就是个小丑！我很明确地告诉你，你的话我是不会听的，因为你没有这个权利！” 周向南说：“我们已经去过你们的排污系统，也录了证据。我们没有这个权利，会协调有权利的部门对你们进行查处！” 孙继方不怕周向南，却害怕环保部门真的来到公司，到那个时候，事实明摆在那里，就是答应整改，答应把处理污水的设施全部启动起来，最少也得有十天半月的停产。 现在各个车间都在加班加点的赶任务，如果停产那损失就大了。于是，他对周向南说：“别拿环保局吓唬我，环保局长的乌纱帽不是有人说给他摘就摘吗？” “我知道你现在傍上了丁连岳，不过，这一次他也救不了你。不信你打个电话问问，我敢保证，他不会管的。” “哼，我还就不信了！”说着掏出手机拨打了过去。 很快就听到了对方的声音，他连忙说：“丁秘书，我们染色公司，什么人都可以来发号施令，以致我们整天提心吊胆的，还怎么为沙岭市的经济复苏做贡献！” “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周向南带人来公司，说我们的排污系统有问题，让我们停产整顿！我们的排污设备，还是你家嫂子介绍的公司产品，完全合格！” “周向南？他是纪委的，怎么管到环保了？让他等着，我马上过去看看，他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孙继方转过身，非常得意地看着周向南，说：“丁秘书马上就过来，你可别跑！” 周向南呵呵笑道：“我一定恭候丁连岳秘书驾到！”说着，给郭玲玲发出了一条消息。 第232章 灰溜溜地离开 孙继方脸上带着笑：“好，那你就等着！” 他让人下通知，把在这栋大楼里办公的人全都召集到了大厅里，他要让这些脱产领导亲眼见证他是如何把周向南赶走的，以鼓舞士气。 大家以为是老总要开会，都还在纳闷，以前开会都是在办公室的，今儿个怎么改到大厅了？来了一看，一个年轻人坐在椅子上抽烟，难道是他要给大家讲话？他又是什么来头？ 孙继方看到人来个差不多了，大概有七八十人，将大厅挤得是水泄不通。他说话了：“不要吵吵，我说两句。大家看到了没有，坐在那里的三个人，是来给我们关门停产的！” 顿时，一阵哗然。孙继方继续说：“如果关门停产，大家只能回家抱孩子。会给公司造成严重损失，大家也会没有收入。你们没有了收入，怎么养老人养孩子？怎么还房贷车贷......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 孙继方讲说到这里，已经群情激奋，都向周向南投去了仇视的眼神。孙继方又经过一番煽动后，人群沸腾了，大声地开始谴责周向南：“什么人啊，简直就是丧尽天良！” “谁砸我们的饭碗，我们就要砸他的饭碗！” ...... 吴大柱对周向南说：“这个家伙在煽动仇恨，俗话说众怒难犯，我们还是先撤吧。” 周向南摇头，说：“让他煽动就是，我们就装作听不见。只要我们不说话，他们也不至于打人。”说着，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大厅里喊声震天的时候，丁连岳来了。他从车上下来，很有风度地站在了大厅门口，看到这么多人在吵，他还以为打起来了。 孙继方立刻过来，握住了他的双手，然后指着周向南说：“丁秘书，你看看，就是他，那天晚上把我们的企业家联谊会给搅黄了，今天又来封我公司的大门，他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这一刻，大厅里安静下来。 可是，就在丁连岳刚要说话时，一辆越野车停在了大厅外，接着，从车上下来了扛着摄像机的电视台记者小汪，还有郭玲玲的老公赵凡。 他们啥也没问，就开始录制现场。最后，停留在了丁连岳的面前，他是政府官员，应该是代表市长来的。 丁连岳问孙继方：“你们的生产都是符合规范的吗？污水到底有没有经过处理？” 孙继方立即会意，大声说：“我们是严格按照流程正常生产，排污系统也正常运转，他们既不是环保人员，也不是政府监督官员，有什么资格让我们停产整顿？他们简直就是在搞破坏！” “既然符合规范，污水也进行了处理，任何人任何单位，都无权让你们关门停产！”他的话立即得到了大家的响应，支持和称赞他的声音在大厅内回荡。 蔡媛媛走了过去，打开手机把录制的视频打开，说：“请问一下，所有的排污设施都是静止的，污水处理是怎么达标的呢？” 丁连岳看了看，说：“你的视频什么时候录制的我们也不知道，如果是下班后录的，当然是静止的。” “我上面有录制时间，你看看，是十点十分录的，他们在正常生产。” 丁连岳没看，而是向周向南走去。蔡媛媛只好举在手里对着摄像机，还对摄像的小汪说：“一会儿我带你去现场，那是最真实的。” 周向南站立起来，说：“幸会，丁秘书。” 丁连岳问：“周向南，你是纪委工作人员，什么时候让你们管环保了？你不觉得你这样做，会得罪环保局那帮人吗，因为你在跟他们抢饭碗！” 周向南微笑着说：“我们接到举报前来处理一下，还觉得这是在做一件为国为民的好事。现在听了丁秘书的话，真是觉得有点不妥。” 丁连岳很高兴，想不到自己短短几句话，就让周向南幡然醒悟，不由地挺了挺胸膛。接着说：“既然认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就要及时改正。” 周向南说：“丁秘书所言极是。看看，你还带来了电视台记者，我真是诚惶诚恐啊！” 丁连岳怔了一下，然后看了看扛着摄像机的记者，还有忙着拍照的赵凡。他感觉到蹊跷，这是谁通知的电视台？听周向南这样说后，他又挺了挺胸膛，说：“这就是差距。” 周向南说：“差距太大了，你无论走到哪里，都代表着杨市长，代表着政府，媒体自然会争相报道。” 他摆摆手，说：“不能这样说，我哪能代表得了......”嘴上虽然这样说，可是，心里还是相当受用的。 周向南的话让他有点安忘乎所以，他问周向南：“知道自己做得不妥，怎么还不改正？” “好，我马上带人撤！”周向南说。 聚集在这里的人发出了一片欢呼声，丁连岳受到了感染，为自己能取得如此成就感到无比的振奋。他转过身，伸出双手做了一个往下按的动作，咳嗽一声后说：“大家安静一下，安静一下！” “你们当中可能有人认识我，我叫丁连岳，在市政府工作。听到消息后，我立马赶了过来，为的是不让企业受损失，更不能让人强制关门停业。我向你们保证，这样的闹剧绝不会再次出现！相信在杨市长的正确领导下，染色公司会更上一层楼，为沙岭市的经济复兴做出更大贡献！” 又是一片掌声和欢呼声，丁连岳说：“我代表杨市长再次向大家保证，只要你们遵纪守法，照章纳税，你们的利益就一定能得到保证！” 周向南悄声对吴大柱和蔡媛媛说：“撤！” 坐在车上，吴大柱拧着眉头，粗声粗气地说：“我们这不是吃了败仗？这样灰溜溜地走，我感觉是第一次，这太不符合你的性格了。” 周向南笑而不语。吴大柱又发牢骚：“我说我们来处理环保上的问题不行，你非来。怎么样，当着那么多人和电视台的面，你也承认不妥了吧？” 周向南问坐在后排座上的蔡媛媛，问：“小蔡，你对我们今天的行动，有何看法？” 蔡媛媛稍作沉思，说：“表面上看，我们是灰溜溜地走了，可是，从你云淡风轻的表情上来看，似乎是达到了什么目的。你好像对今天的行动感到非常满意。” 蔡媛媛说完，吴大柱回头看着她，有些不认识自己的徒弟了：“小蔡，你真是这么想的？” “是啊，周主任演了一出戏，到底什么用意，我还没有看透。” 吴大柱叹息一声：“小蔡啊小蔡，你什么时候学会拍马溜须了，这我可一点也不会。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第233章 大做文章 染色公司现场，大家深受鼓舞地回自己的办公室了，摄像的小汪和赵凡要走的时候，丁连岳让孙继芳喊住了他们。 小汪问：“有事？” 丁连岳往前走了一步，笑容可掬地说：“感谢媒体对我们工作的支持。请问，你们来这里，是领导通知的吗？” 赵凡回答说：“是热心人士提供的线索。” “热心人士？好，好。不过，在播放的时候，有些不当情节以及一些没有正能量的语言，一定是要删除的。” “回去以后还要编辑的。”小汪说完，就与赵凡一起欲要上车。 孙继方抢先一步，拦在他们面前，说：“在我们公司吃了饭再走吧。我们公司的餐厅设有雅间，也有大厨主勺。” 他们拒绝了，上车后扬长而去。 孙继方把丁连岳请到了办公室，对他今天的表现狠狠地奉承了一番，最后说：“周向南真是太年轻了，你一来，他立马就怂了。并且还当面认错，夹着屁股灰溜溜地走了。看着他那狼狈样，真是太开心了！” 丁连岳呵呵两声：“跟我斗，还太嫩了点。” 喝着茶水，孙继方突然说：“今天的事情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周向南明知道不属于他管的工作，为什么会出面？难道他就没有想到后果吗？作为一个能破获零一号大案的人，智商不会这么低吧？他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丁连岳问：“除了你儿子的事情外，难道你还有把柄在他手里？” “听说他现在是发改委窝案的专案组组长，崔玉鹏在他手里......”。他欲言又止。 “你跟崔玉鹏有交易？” 孙继芳仍然吞吞吐吐。 丁连岳说：“老孙，你这样就不把我当朋友了。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你想想办法。再说了，咱们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若出事，我也不保。” 孙继方吸取了过去的教训，在很多关键节点上没有当官的为他撑腰，吃了不少亏。自从认识丁连岳后，他觉得这将是一棵给他遮挡风雨的大树。于是，先是试探着送物，见他来者不拒，就开始送钱，他也总是笑纳。 丁连岳也算是说了句实话，孙继方万一出事，他也跑不了。 孙继方这才露了实底：“去年的时候，我曾经送崔玉鹏这个数。”他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十万还是一百万。” “一百万。” 丁连岳不由得有点气恼，你这老小子给他倒是大方，一次就给了这么多。可是，给我送的时候，却抠抠搜搜的，最多的一次只有四十万......不过，总数怕是早就超过了这个数。再说了，人家的钱，愿意给谁就给谁，根本就不能计较。 孙继方满含期待地看着他：“丁秘书，有化解的办法吗？” 丁连岳凝眉沉思一会儿后，说：“你给崔玉鹏行贿的事情，大可不必担心。崔玉鹏就是带进坟墓也不会说的。” “不会说？他为了保住脑袋，会一股脑地全都交代的。” “崔玉鹏不傻，他交代的越多，罪行越重，法院判的刑期越长。他交代一些纪委掌握到的情况，或者是有同案的案子，对于只是彼此知道没有第三者的受贿情形，他是不会讲的。” 孙继方想了半天，感觉丁连岳说的佷有道理，就好像他进去过一样。但是，他还是提出了疑问：“那他今天来给我关门停产，到底是为哪样呢？” 丁连岳点点头，很有城府地说：“他纯粹就是为了出风头为了个人立功而来。他也说了，还以为是做了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单纯，太单纯了。同时，也恰恰说明，他并不掌握你行贿于崔玉鹏的事。” “怎么说？”孙继方虚心请教的样子。 “你想啊，他如果掌握了你的什么证据，会秘密调查，他这样大张旗鼓地前来又是封门又是让你们停产的，岂不是打草惊蛇吗？” 孙继方连连点头：“丁秘书见多识广，分析的就是到位。好，我明白了，心里也亮堂起来。走吧，咱们去吃饭。” 丁连岳没有反对：“还是在你们餐厅吃吧，出去吃万一被认识我的人看到，就又是麻烦。” “在我们餐厅，绝对安全。对了，上次的那个女孩，你挺喜欢的是吧，我让人去把她接来。用过餐后，就在我们的招待所休息上两个小时。”见丁连岳露出了喜色，又接着说：“那女子是蓝花之都的头牌，白天休息，正好有时间。” 丁连岳啥也没说，就等于是同意了。 当天晚上，丁连岳早早地就坐在了电视机前等着看《沙岭新闻》。节目剪了不少，可是，他连说两次保证的话不但没有删，反而显得更突出了，就跟他的人经过放大处理一样。 看过后，他感觉很不舒服，好像人有问题，说个话也有问题。 他闷闷地点了一支烟抽着，忽然手机响了，他一看，是杨兆宏打来的，连忙接听了：“小丁，看过《沙岭新闻》了吗？” “市长，我看过了。” “你来我家里一趟吧。” “好，我马上到。”他迅速出门，就往杨兆宏家跑。 他们同住在新市委宿舍，倒也方便。杨兆宏在书房里喝茶，他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杨兆宏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让他坐。接着问：“小丁，今天你去开发区的染色公司，是我派你去的？” “不是。我跟你请过假，说是需要处理家里边一点事，结果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了公司老总孙继方的电话，说周向南要他们公司关门停产。这家公司在以后拍卖明耀集团产业的时候，有很大的作用，而且，也是经过你允许，让他召集沙岭的知名企业家开的联谊会。我想还要用他，应该去帮他一下。所以，没有向你汇报，我就去了。” 丁连岳没敢坐，一进门就感觉气氛不对，杨兆宏好像压着一股火，随时都要爆发一样。 杨兆宏说：“我并没有问你过程，你代表我，保证公司的合法权益不受侵害。这两句话，你也不掂量掂量，就这么轻易地说出口？如果小范围的说说也就罢了，当作新闻让全市人民都看到了，你可真是出名了！”后边的话不由得提高了，听起来很不客气。 丁连岳连忙说：“市长，我错了。” “你错在哪儿？” “错在不该说代表你，更不该下保证。” “如果我事先知道，派你去处理这件事，你可以这样说。一家私营企业，我过于关心了，是不是会让人联想到很多问题？王志辉一定会大做文章的。” 丁连岳忽然灵光一闪，说：“周向南去染色公司，是不是王志辉让他去的？” 第234章 有他的目的 听丁连岳说完，杨兆宏说：“无稽之谈！王志辉知道染色公司？还是我跟染色公司有关系？你把话题突然扯远，就是想减轻你自己的罪责。小丁，难道是我看错你了？” 杨兆宏就是想找一个办事稳重、遇事不慌的人当秘书，选来选去，选中了已经有了家庭的丁连岳。 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感觉他具备一定的素质，也有秘书的能力，杨兆宏感到满意。 可是，今天他在染色公司的一番话，显得太过浅薄。 杨兆宏很不满，现在就能代表自己说话，难道以后还有取代自己的野心？ 丁连岳一听，吓得腿都哆嗦了。杨兆宏现在虽然是代市长，可是，要换个秘书，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他打拼了这么些年，终于有了一个升迁的空间，一旦失去，这一生就只能碌碌无为的过了。 于是，两腿并拢，双手摸着裤子，战战兢兢地说：“市长，我还想留在你的身边，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杨兆宏看得出来，丁连岳对自己还是很忠心的。在外面，被人奉承两句就飘飘然，这是年轻人的通病，缺少历练。 于是，口气缓和了不少，说：“我也知道，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也是想突出我，再加上当时的气氛，有点把持不住。以后记住，决不能随随便便说代表我的话，更不要说出保证两个字。无论什么事情，都是在变化着的，你今天保证了，明天就有可能被打脸。话不能说满，要给自己留有余地。”他再次指了指沙发：“坐吧！” 丁连岳受宠若惊般地直挺挺地坐下，说：“我记住你说的话了。” 杨兆宏点燃一支香烟抽着，像是在考虑其它事情。他不说话，丁连岳也不敢打破沉默，于是，就给他的杯子里加了一次热水。 直到一支烟抽完，杨兆宏才问：“你帮我分析一下，明年三月份的人代会上，当选市长的话，支持我的人多还是支持王志辉的人多？” 丁连岳立即来了精神，他说：“你现在虽然是代市长，当选的优势不大。这是因为，你虽然任副市长多年，但是，没有群众基础。也就是说，那些年，你始终在薛庆发的压制下工作，政绩全是他的，失误全是你的。因此，在社会上有反响的事情不多。” “王志辉就不同了，他虽然空降沙岭不久，可是，一来就审理完成了零一号案，把薛庆发拉下了马。接着，又纠正和破获了沙县的一起冤假错案，揪出了薛厚岭及其余党。现在，又紧锣密鼓的审理发改委的案子。可以说，这三个案子，一经公布，都会引起震动，都要在社会上引起强烈反响，人们一定会奔走相告，拍手称快。” “人们不知道周向南的名字，但是，王志辉的名字一定能挂在大家的嘴上，他会像打虎英雄一样被高举，被崇拜。” 杨兆宏微闭着眼睛听得很认真，丁连岳说完好一会儿了，他才睁开眼睛说：“还有年龄，他刚过四十，我已经五十多岁，这方面他有优势。他背景强大，他爸爸王焕斋虽然退休，但是在省里仍有很大的影响力。而且，与现任市委书记冯济海是同学。无论哪一方面，他都胜我一筹，我只能甘拜下风。”说着，又点燃一支烟，气急败坏地抽了起来。 这是让杨兆宏改变印象的大好时机，也是自己立功表忠心的时候，丁连岳说：“市长，如此说来，只能让王志辉倒下，你才能顺利当选。” 丁连岳很明白，杨兆宏临近六十岁，能在市长任上退休，是他最大的愿望。就他的资历和年龄，再往上升一步已经很难。所以，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得到这个位置。 “谈何容易。王志辉年富力强，又没有身体疾病，怎么会轻易倒下？”杨兆宏沮丧地说。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犯错误。” “犯错误？他从事纪委工作，其父也是从政法阵线上退下来的高干，要让他犯错误，不那么容易。” “他不太容易犯错误，可是，周向南却很容易。周向南是王志辉破格提拔起来的，而王志辉的政绩也全是周向南干出来的。只要周向南犯了错误，自然会牵连到他。” 杨兆宏点点头，说：“小丁啊，你就操作一下吧。我也给你个权利，在其它事情上不允许代表我，但在这件事情上，是可以的。” 丁连岳说：“谢谢市长信任。” “小丁啊，自从调你到我身边，我们就连在了一起。我如果当选，会在任期内把你提拔到一个新高度。你放手去做吧，但是，要记住，人代会是明年三月的事，不要操之过急，更不能由此惹出祸端！” 丁连月站起来，表决心道：“请市长放心，我一定谨慎操作，绝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 “好了，天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这天晚上，周向南和同事们都在专案组办公室吃饭，照旧是盒饭。突然，蔡媛媛说：“沙岭新闻时间到了，我们要不要看一看？” 大家早就没有了看电视的习惯，听蔡媛媛提议后，都表示支持。蔡媛媛看向周向南，征求他的意见，他说：“那就看吧。” 蔡媛媛经过简单的操作后，看监控的大屏幕上就出现了电视画面。很快，就看到了上午在染色公司的节目。看过后，大家全都闷头吃饭，一片沉默，一个说话的也没有。 蔡媛媛又把监控调回来，也老实地吃饭。 周向南说话了：“怎么，看了新闻后，就没有点感受？说说，都说说。” 吴大柱先说话了：“狼狈不堪，抱头鼠窜，落荒而逃......这些词都是为我们上午的行动准备的。” 吴大柱这么一说，就都打开了话匣子：“我替你们去的人感到无比的憋屈！” “灰溜溜的离开，太有失我们的形象了。” “这是一次屈辱之行，周主任考虑不周啊。 也有人说：“我们时间这么紧，怎么有心情去管环保的事呢？真是浪费时间，不务正业！” 如果不制止，往下会有更难听的话，周向南吃完饭，站起来说：“大家有这样那样的看法都是对的，此举自有我的用意，大家的议论就到此为止吧。”并不多说什么，出了办公室。 大家都觉得奇怪，纷纷问吴大柱和蔡媛媛，到底是怎么回事？吴大柱很不耐烦，蔡媛媛说：“能甘愿灰溜溜地回来，真不是我们周主任的风格。我想，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考量，有他的目的。” 郭玲玲举手赞成：“我也是这么想的！” 第235章 官场大忌 第二天上午刚一上班，周向南就接到了纪委办公室的电话，让他立即赶回纪委会议室开会。 周向南急忙安排了下工作，开车赶了回去。当他走进会议室的时候，领导们都已经就位。 参加会议的人不多，全是纪委高层。 王志辉宣布开会，他说：“接到市政府办公室通知，昨天晚上在沙岭新闻里播放的新闻节目有问题，要让我们严肃查处。昨天晚上的新闻谁看过？” “我看了。” “我也看了。” 大部分人都看了。这时，纪委委员、党风政风办公室主任赵和涛站了起来，他激动地说：“我们是纪律监察委员会，有的人把手伸进了企业，去那里发号施令，要给人家的公司关门停产，其动机存在严重问题。必须要严查！” 他看了看王志辉，继续说：“如果我们的工作人员，今天去企业捞一把，明天去学校捅一杠子，或者是在工人中狐假虎威地展示自己手中的权利，那我们成什么了？” “严重影响了我们纪检委在人民群众中的形象，是不折不扣的违纪行为！” 赵和涛这么一说，大家便开始发表意见，不管说多还是说少，都对这种作风持反对态度。特别是赵和涛，简直就是上蹿下跳，对周向南去染色公司的行为全力开火。 在处理雷强举报周向南作风有问题的事情上，他弄了个灰头土脸，对周向南可以说是怎么看都不顺眼，甚至在心里还有了仇。因为是他，让赵和涛在本单位丢了脸面。 这会儿，终于可以报这一箭之仇了。因为他具体分管d风政风工作。周向南在这两方面都存在严重问题。 大家也就是发表一番议论，真正做决定的还是要看王志辉的态度。现在白传山已经不来上班，不日就要去省里上任了。纪检委的工作，全是王志辉在主持。 这时，案件管理办公室主任孙子文转移到了另一个话题，他说话慢条斯理，稳稳当当的，他说：“纪检一室负责的案子，时间已经过去一半，至今没有多少进展，怎么有闲情逸致去管环保的事情？这是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环保局的领导看了新闻后，会气死的。” 周向南手里拿着一支笔玩弄着，脸上还带着微笑，另一只手托着腮，谁说话的时候就看向谁，并且还频频点头。 赵和涛说了那么多，还不过瘾，又说：“周向南进入我们纪检委，很快就升为了一室主任，他根本就没有当过官，更没有当官的才能。大家看看，他不务正业，当了主任后，都不知道怎么张狂了？再说了，我们也应该深挖一下周向南去企业到底是想干什么？是不是另有所图？都上新闻了，没有个处理意见，市政府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周向南这时候说：“电视台记者是我通知去的。” “那你就是想出名，所以，毫无智慧地放弃自己的工作，选择了环保这样一个突破口，因为这牵扯到人民群众的健康问题，出名快。为了达到你自己的目的，还请了电视台录像，可真够张扬和肆无忌惮......”。 “够了！” 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是王志辉说话了：“周向南自从一进会议室，有没有听他解释？有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大家一股脑地对他的行为表示了谴责，我觉得这是一种不爱护干部的作风，对他来说是不公平的！” 周向南非常震惊，手中的笔不由地顶在了嘴唇上。他知道王志辉护着他，可是当着大家的面这么说，还是第一次。 王志辉接着说：“周向南所负责的发改委案，涉嫌犯罪人员越挖越多，而且案情复杂，犯罪时间长，一室人员克服了办案人员严重不足的情况，吃住在专案组，连续作战，可以这样说，截止今天，案子跟告破了一样！” “主要犯罪人员全部归案，正在全力追查外围人员和收缴赃款赃物的工作，以扩大战果。你们到点来上班，到点回家，可是，他们却二十四小时奋战在一线！” “至于周向南去染色公司的事情，我会给市政府一个交代，你就不要操心了，安心做好本职工作吧。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散会！” 大家起立离开的时候，又大声说：“周向南同志去我办公室一趟！” 参会人员全部离开后，周向南和王志辉的目光相遇，周向南说：“王书记，谢谢你替我说话。” “走，去办公室谈。” 来到办公室，王志辉直接问道：“告诉我，为什么要去染色公司，难道真的是因为污染去给人家关门停产的？” 周向南摇头：“不是。” “我就知道不是，对别人保密，难道和我也不说实话？” “通过对崔玉鹏的进一步询问，他交代说，去年的时候，染色公司因为污染问题被环保局查封，当时他们正在生产外单，如果耽误交货时间，就要缴纳高昂的赔偿金。于是，给了崔玉鹏一百万，公司顺利恢复了生产。” “我去的目的，是想打草惊蛇，找出染色公司现在的后台。上次举办的企业家联谊会，就是孙继芳挑头办的，但是，幕后策划人却是杨市长的秘书丁连岳。” “杨市长要完成他上任后的第一件政绩，就是拍卖明耀集团的产业，以壮大当地民营企业的实力，尽快实现经济复苏。他在市委的会议上提出这个方案时，你坚决反对，于是，就想发动群众，造成一定的声势，然后逼你就范。这样似乎是把话题扯远了。” “没有扯远。其实，我已经听说了，你在企业家联谊会上，维护了我。”王志辉说。 王志辉这样说，也算是达到了周向南的目的，那天晚上在和陈发友分别时，陈发友说要去跟他老爸汇报，他告诉陈发友说，在企业家联谊会上所说所做的，全都是王志辉教自己的。 果然传到了王志辉的耳朵里。一定是陈发友的老爸给王焕斋打电话说的。 不过，都没有说透，王志辉没有说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周向南也没有问。若即若离，却又心知肚明，这才是恰到好处。 周向南继续说：“果然，杨兆宏的秘书亲自登场了。” 王志辉说：“丁连岳还不够老练，他出场，完全是个错误。去了以后，更不该发表那番即兴演讲。” “我也以为，最多打个电话就拉倒了。” “从新闻里看得出来，他能站在众人面前讲说那些话，是在你的一步步引导下完成的。说实在的，你帮了我。他代表杨兆宏去的染色公司，又代表杨兆宏下的保证，全是为官之大忌！” 第236章 誓要把他夺回来 周向南说：“我并没有帮你什么啊？” “逼丁连岳当众说出那些话，就是帮了我。哪有秘书动不动就发表点演讲，是事不是事的就把杨兆宏抬出来吓唬人的？他没有什么城府，但是，杨兆宏选中他当秘书，肯定是有什么让杨兆宏欣赏的地方。可能是有忠心，也可能是有其它特长。”王志辉说。 周向南说：“丁连岳除了有忠心之外，估计没啥特长。” “如果杨兆宏有一天犯错误被拉下马，很大程度上是这位秘书给他惹的祸。”王志辉若有所思地说。 周向南想说什么，王志辉没有给他机会：“你说实话，自从参加工作，有没有违纪违法的事？” “没有。” “那就好。你记好了，咱们的职业决定了我们一生都要两袖清风，刚正不阿，不然的话，就没有资格去监督别人。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你认为这个染色公司和丁连岳有交易，那跟杨兆宏呢？” “只要染色公司的孙继方想买明耀集团的产业，肯定就会有交易，而且数额还会非常巨大。” 王志辉嘱咐他：“暂时不要动丁连岳。” “这个孙继芳我也没有要动的意思。虽然我这次去的目的是打草惊蛇，也是给了他一颗定心丸。这样，他就不会怀疑我们是在调查他。他很清楚，已经在暗中调查了，还用得着正面起冲突吗？所以，他会误认为自己是安全的。” 两个人谈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周向南才出来。 下楼的时候，看到雷强的办公室里还是没人，知道他一定还没来上班。于是，就想问问纪玫玫有关雷强的情况。 纪玫玫正在看资料，而且看得很专心，周向南已经站在她写字台前面，这才抬起头来：“你怎么来了？” “来开会，刚结束，要回去，就想进来看看你。”这些天他也不能回她那里睡觉：“好几天没回去，想你了。” “你说的还很挺顺的，就跟咱们已经是一家人了一样。” “住在一个屋檐下，说不是一家人，谁也不信啊。”接着问：“怎么，雷强还没有来上班？” “一直没有见他，也不知道是出院回家了还是仍在医院里。” “你没有跟他联系过啊？你可真是的，是你摔的人家，就对他关心一点嘛。”周向南说。 “我那好意思打电话啊，你抽时间打一个问问是啥情况？” “倒不如现在就打，回专案组忙起来就该忘了。”说着，掏出手机就拨打雷强的号码。 雷强接听了：“师傅。” “雷强，这些天我在专案组忙的不可开交，没有时间给你打电话。怎么样，现在出院了吗？” “昨天回家了。其实，我已经完全好了，可是，我爸我妈不让我去上班，说要让我在家养段时间再去上班。” “行，那就把身体养好再来上班也不迟。”周向南说。 “你还挺忙的？” “是啊，有个案子正在攻坚阶段，我们都吃住在专案组。” “那什么，纪玫玫也在专案组吗？” “她还在资料室。” “奥。” “雷强，有时间我们就去看你，先挂了。” 挂了电话，周向南说：“雷强看来是想你了，打听你那。你等会儿也给他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吧。” “我给他打电话都不知道说什么，还是过两天再说吧。”目光看向桌面上的资料，说：“我在资料上终于看到了有关雷振兴的记录，是原沙县政法委书记的供词。他说在沙县县委县政府，每时每刻笼罩着阴霾，随时都有血腥风雨一样。在叶书记主持的常委会上，不能有反对意见。同样，雷振兴也是得罪不起的。” “就这样吗？” “能看到这些，后面肯定还会有记录，我在继续看。” “你看吧，凡是有关雷振兴的记录，你都抄写下来，我们再研究。先这样，我回专案组了。”走到门口，他突然转过身，说：“要不晚上我们去雷强家一趟？他那么想你，就让他一解思念之苦，免得吃不香睡不着，老是恢复不过来。” “周向南，你还是人吗？” “我怎么不是人了。好好地站在你的面前，不是人是什么？” 她起身，从门后头拿起扫把就要打，他赶紧出门溜掉了。 周向南在大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怎么是龚雪？只见她背着一个小包，在马路边上徘徊着，时而抬一下头看看来往的人和车。他停下车，喊了一声：“龚雪！” 龚雪站定，看着周向南下车后向她走来，她就像是定在了那里一样，直直地看着他。 她始终没有说话，但是，眼睛里却有泪花在闪，像是已经很多年没见，在这一刻突然相遇，惊喜、幸福占据了整个身心，彻底懵了。 周向南看她发呆，喊道：“喂，龚雪，我是周向南，不认识了吗？” 龚雪立即背过脸，擦拭了一下控制不住流出来的泪水，然后声音有些哽咽地点头说：“嗯，我知道，我知道。” 周向南问：“龚雪，你来这里干什么，有业务？” 她有些语无伦次：“是，不......其实，我没有业务。” “那就是来找我的？” 她缓了缓，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才说道：“你可真难找。” “怎么难找了，我这段时间在办案，几乎吃住在这里。对了，你是不是来过一次？” “来过，不让进，而且还是武警站岗。今天也是，根本进不去。” 他笑了笑，然后问：“是不是想我了？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自从同学会后，你就跟消失了一样，接不到你的电话，也没有微信，更见不到你的人。我在想，难道你二十四个小时都在工作？所以，我就是不打电话，闯着进去看看你到底在忙什么？想不到，两次都失败了。苍天不负苦心人，就在我犹豫着是不是要回去的时候，你竟然站在了我的面前。”她说。 周向南也感到激动，说：“上车，咱们找个地方吃饭，边吃边聊。” 上车后，她说：“你这不是挺自由，也有时间吗？” “龚雪，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是再没有时间，也得和你坐一坐，聊一聊，不然的话，你还不得恨死我。”周向南一边开着车一边说。 龚雪小声嘀咕道：“我不想去饭店，去你现在住的地方不好吗？” “我现在住酒店，玉鑫小区租的房子已经好久没回去了。” 在同学会上，大家都认为她和周向南在热恋中，也觉得他们是非常完美的一对，而且，周向南对她也表现得很倾心，很体贴。可是，想不到那次分手后，就再无联系。 龚雪也知道，周向南喜欢他的同事纪玫玫。但是，她感觉自己已经深深的爱上了他，如果不能和他在一起，这一生将毫无意义。 她决定誓要把周向南夺回来。 第237章 给他买一辆座驾 周向南带她去了云影餐厅。 等饭菜的时候，龚雪问：“她还好吗？” 周向南明知道她问的是谁，还是故意反问道：“你说的是谁？” “就是你那位漂亮的女同事啊。” “好，很好。”他感觉与她坐在一起再去谈论另一个女人，是很尴尬的一件事。 “我是问，你们俩好吗？” “好。有时候，我会去她那里住下。” 她一听，心立即沉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顿时消失不见。自从同学会分别后，她每天都在想他，盼着与他见面，想不到他已经去女同事那里住了。她周身都感觉到了冷。 但是，她还是故作镇定地说：“那就好，那就好。” 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他问：“你现在工作还好吧？” “我已经辞职了。报名参加金融系统的考试，现在只剩下三个多月了，我想安静下来好好复习，争取今年能考上。” “行，这样能专心学习。” “嗯。”她点头。 突然，他们似乎都没有了话说。菜上来后，开始慢慢地吃。两个人都很斯文，感觉一点也不饿的样子。周向南不能喝酒，他们喝的饮料，有时候会夹口菜吃，但味同嚼蜡一般。 龚雪要把他拿下的决心开始动摇，他和女同事已经住在一起了，感情也肯定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想把他拿下，已经失去了时机。现在就是主动的投怀送抱，也会被他无情的推开。 她不免有些后悔，当初太过腼腆，明明喜欢他，却张不开口说给他听，结果错失良机，让他的女同事趁机钻了空子。 周向南为了缓和气氛，故意说一些笑话，但是她始终闷闷不乐地笑不起来。 吃完饭，龚雪要走。周向南说去送她，但是被她拒绝了：“不用了，我还要去买一些辅导材料，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你那么忙，回去工作吧。” 于是，他们一起从楼上下来，要分手的时候，周向南说：“以后有事先打电话吧，免得找不到我。” 她看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心里在想，谁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下一次的时候，她会离开你吗？ 周向南启动车后，相互说了声：“拜拜”，就走了。 龚雪看着他的车融入车水马龙的大街后，打了一辆出租车走了。她很后悔，根本就不该来见他。这一下，最后的希望破灭了，倒不如永远不见面，那样的话，心里的希望之火就会永远在燃烧。 但是，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她坐在车里，失望地闭上眼睛，从眼角处流下了一串泪水。 周向南回到专案组后，就坐在了办公室里。郭玲玲因为把薛厚岭移交给检察院后，有点清闲。她问周向南：“会议开了一个上午吗？是不是嫌我们进度慢，挨批评了？” 周向南说：“没有。是因为昨天去染色公司的事，市政府要求纪委领导对我进行处分。领导们对我炮轰一番，都认为我做得不对。其实，这还用说嘛，我都认为自己做的不对。” “你不会跟他们解释？” “我没有解释，不仅仅是他们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而是我觉得纪检委领导层还有内鬼。” “还有内鬼？” “是的，希望你也留意一下。” “嗯。对了，昨天晚上赵凡给我打电话，说了昨天染色公司的事情。我啥也没说，他就说你那样做，看上去是认输并灰溜溜地走了，其实你的用意很深，一般人看不出来。通过上次残疾人的事，他对你还挺了解的。” “他及时联系了电视台，帮了我，替我说声谢谢。等完成这个案子，我再去找他喝酒。” “好啊。他对你评价很高，说你有思想，有胆识，前途无量。”郭玲玲说。 “赵哥就知道夸我。” 陈坤，也就是周向南的同学，那次同学聚会的时候，是以事业有成企业家的身份参加的，而且从一开始就说要为聚餐买单，给人财大气粗的感觉。 他想扩大生产，要在市开发区建一座公司。乡下厂子还要继续干，市开发区社会影响大，知名度高，要是能在那里有自己的公司，不但收益可观，也一定会很快出名的。 可是，经过多方联系，得到的答案是开发区剩下的空间已经不多，不再让本地企业入驻。 没有办法，陈坤利用自己的人脉，认识了丁连岳。 区区一个个体户，还入不了丁连岳的法眼。第一次见面，听陈坤说周向南是他的同学，丁连岳就满口答应替他向有关部门申请一下。 陈坤自然是感激不尽，非常大方的给了他一个十万的银行卡。想不到却被严厉拒绝了：“我是公务人员，国家已经给了我足够养活我全家老小的薪酬，绝不会再收这种不义之财的。你搞企业，挣钱也不容易，就留着建新公司用吧。” 把陈坤激动得差点流出眼泪，终于遇见了一位不贪钱财的好官。他觉得在开发区建新公司，已经大有希望。 同时，他也从丁连岳的嘴里知道，不久将要对明耀集团的产业进行拍卖，他要是有实力，到时候可以参加竞买。 当陈坤说周向南是他同学的时候，丁连岳说：“这么巧，我跟周向南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我们经常在一起。等哪一天，都有时间了，约他一块喝一杯。” 陈坤一听，不能提与周向南不和的事，便顺着丁连岳的意思，说：“那当然好。” 认识后的当天晚上，丁连岳就给陈坤打电话：“小陈，我跟开发区管委联系了一下，说了你的情况，他们研究后就给答复。晚上有时间的话我们聚聚？” “行，地点你定，我一定按时赶过去。” “蓝花之都吧。” 陈坤以为是要请开发区管委的领导吃饭，要不就是约到了周向南。可是，当他赶到的时候，却只有丁连岳一个人坐在雅间里。 丁连岳连连招手：“小陈，来来，快坐。” 陈坤问：“就我们两个吗？” “就我们两个，不要约很多人。小陈，咱们还有点一见如故的感觉，只是工作不同罢了，有共同语言。就想和你坐坐，加深一下感情。你有司机还是自己开车来的？” “我自己来的。不过，不影响喝酒，要是喝多了，就不走了，登记个房间住下。”陈坤说。 “那就好，那就好。” 酒菜上来后，丁连岳说：“小陈，跟你商量个事。”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让你满意。” 丁连岳斟酌片刻，说：“你和我都是周向南的好朋友，他现在买车困难，我们能不能共同出资，给他买一辆座驾？” 第238章 指名送他一辆车 丁连岳进一步解释说：“周向南刚参加工作不久，无车无房，工资就那么多，日常开销又大，而且，家在农村，据说非常贫困，也需要照顾，将来面临的苦难还更多。” “作为他的朋友，看着他陷入这种窘境，很是着急。我很想帮他，但我也是工薪阶层，有心无力。你如果能出手，是再好不过了。” 听了丁连岳一番话，陈坤很激动。丁连岳想朋友所想，急朋友所急，人的生命历程中，有这样一个朋友就足够了。周向南不但有体面的工作，还有这样的朋友，真是太幸运了。 他二话没说，一拍胸膛，大包大揽地说：“你也是吃工资的，还要养家，也不富裕，此事交给我！” “如此说来，那就太感谢了。” 陈坤说：“我和周向南是同学，帮他更是应该的。那买辆什么价位的呢？” “他的工作在那，还要谈女朋友，要结婚，就买台一百万左右的吧。”丁连岳说。 “那好，明天就去办。” 两个人越说越投机，越喝越高兴，丁连岳嘱咐陈坤说：“开发票的时候，一定要写周向南的名字，这样挂车牌办保险就方便多了。还有啊，别看你们是老同学，你这么突然地送给他一台车，他肯定不敢收。” “那咋办？” “你买完车，以他的名字挂上车牌，办完手续后，发票给我。我让市政府操作一下，以企业家赞助的形式，把车交到周向南手里岂不是更好？” “嗯，这样好，这样好。”陈坤觉得丁连岳真是想得周到。 丁连岳借着酒劲，把陈坤要进驻开发区的事情吹嘘了一番，说包在他的身上，一定在最短的时间里给他办成。 陈坤感激不尽，丁连岳立即又说：“周向南家你知道吗？” “知道，在双山镇。” “他家里很穷，要是方便的话，去关心一下。这对于你到开发区建公司很有益处，认为你是具有爱心的企业家。这样的话，我在领导那里也好说话。” “行，我一定去他家。” “要是给他家买电器设备，就把发票给我，给周向南父母钱的话，就让他们写个收条。交给我后，是你做慈善的证据。” 陈坤喝大了，又是拍着胸膛说：“只要我能进开发区建厂，你说什么我都听！” 两个人酒足饭饱，丁连岳打车回家，陈坤直接住在了蓝花之都酒店里，找了两名小姐陪他睡觉。 第二天中午，陈坤花一百一十万买了一台黑色奔驰，办完手续后直接把车开进了市政府大院。 丁连岳接到电话，下楼拿到了发票，把其它手续重新放进车里，并且，代表周向南接受了捐赠。然后，拿着钥匙，迈着不紧不慢的脚步，派头十足地上楼走进了市政府办公室主任雷振兴的办公室。 雷振兴连忙沏茶招待他。他们在同一层楼办公，性质也差不多，都是为市政府服务的。但是，雷振兴看不起丁连岳，认为他不懂得收敛，且为人轻浮，有仗势欺人的毛病。 但是，代市长相中的人，也不能冷淡，赶紧招呼。 丁连岳把车钥匙放在茶几上，说：“有位企业家指明给周向南买了辆车，直接开到了市政府里，我刚下去做了个接收。” 雷振兴大惑不解：“既然是指明送给周向南，为什么不直接送给他，开市政府干什么？要不然，就送纪检委去，这不是多此一举嘛！” “企业家，也是人。他们的付出，是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为自己争得一点荣誉。人性，可以理解啊。” 雷振兴仍然感到是一个迷：“这属于捐赠，可是，为什么要指名给周向南呢？” “当然，人家也是有理由的。说周向南冲破各样的阻力，一举把薛庆发拉下了马，摧毁了明耀集团，为沙岭市的政治环境和经济环境做出了重要贡献，也算是一种奖励吧。对于企业家的这种爱心行为，我们应该提倡和支持。你说是吗？” 雷振兴这才点点头，好像是听明白了。 “雷主任，这件事就劳烦你以市政府办公室的名义，把车交给周向南吧。” “这......”。 “我已经向杨市长作了汇报，他说企业家的爱心值得肯定，他是这样安排的。”丁连岳说。 一听是杨兆宏安排的，雷振兴答应了下来：“好，我马上就办。” 丁连岳笑着说：“那就麻烦你了。”说完告辞离开。 既然要以市政府的名义通知下去，那就公事公办，雷振兴拨通了纪检委办公室的电话：“我是市政府办公室，有一个通知要传达一下。市政府收到了爱心企业家捐赠的一辆奔驰牌轿车，爱心人士点名要给周向南。请通知他本人到市政府办公室办理手续，并把车开走。”说完，立即挂了。 纪检委办公室。 电话是一名办事员接的，放下电话后赶紧跟新上任的办公室主任作了汇报。他的声音很大，办公室四个工作人员都在，顿时就欢呼鼓掌起来。 主任说：“立即通知周向南去把车开回来吧。” 主任是从副主任位置上提拔上来的，在办公室已经有些年头。有企业赞助或捐赠，都是给纪检委的，点名给个人，这还是第一次遇到。 办事员拨通了周向南的电话，异常兴奋地说：“周主任，向你报告一个大好的消息，有企业家送给你了一台豪车，让你去市政府领啊！” 周向南哈哈笑道：“开什么玩笑，谁会送给我车？别闹，我正忙那。” “哎哎，你别挂啊。是真的，市政府办公室刚刚来通知，我就立刻给你打电话，报告给你这大好的消息。通知说了，让你去市政府办公室办手续，就可以开回来了。” “行了，我没工夫和你扯，再见。” 周向南挂了，办事员说：“他根本就不相信我的话，以为我跟他开玩笑那。” 主任只好亲自又打了一遍，周向南总算是相信了。 周向南现在有车开，并不着急去领这辆捐赠的车。他主持开完案情分析会后，给王志辉打电话，请问这件事该如何处理。王志辉一听，笑着说：“是好事啊，快去！” 周向南说：“功劳是大家的，我自己开，不太合适吧？” “你可以把现在开的车给专案组，要是实在不想开新车，也是可以交到办公室的。” “不行，我开新的。听说还是豪车，我也过把瘾。” 挂了电话，周向南就屁颠屁颠地去市政府领车了。 第239章 来头真不小 周向南直接上楼进了市政府办公室，好几个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其中就有孙喆和沈莹。这两个人只是看着他，既没有起身，也没有和他打招呼。 周向南也装作不认识他们，问：“通知说让我来开车，在哪儿呢？” 孙喆这才爱答不理地说：“你过来一下。” 原来，雷振兴给纪委办公室打完电话后，就把钥匙交给了孙喆，让他等周向南来领。雷振兴一直不敢与周向南的目光对视，嫌周向南的目光具有进攻性，杀气腾腾的让人后脊梁发麻。 周向南走到孙喆的办公桌前，伸手说：“钥匙呢？” 孙喆竟然从办公桌上一把抓起，说：“要办一个手续。” “这是有人捐赠给我的，还办什么手续？” “需要填一个表格，还要验明你的身份，证明你是不是就是周向南。” 周向南一听，说：“我是不是周向南，你难道不知道？”说完，转身就走：“我还不要了！” 孙喆立即坐不住了，站起身就追：“喂，你不要车，放我这里有什么用？” 周向南出门就沿着走廊去楼梯口，孙喆还是追上了他，拉着他的胳膊说：“车还没领，这么着急走干什么？” 周向南头也不回地往楼下走去。‘ 孙喆没有办法，无奈回去，进了雷振兴办公室：“周向南脾气真臭，我让他填个表格，然后证明一下身份，他一听，二话不说就走了，我追他到楼梯口，他还是走了。他怎么老是觉得高别人一头一样。” 雷振兴有些不悦：“谁让你搞这么繁琐的，真是多此一举。” “我担心冒领，所以才这么做的。” “他是不是周向南，你不认识吗？自找不利索。把钥匙放这里，你不要管了！”说着，再次拨通了纪委办公室的电话：“我是市政府办公室，请把周向南的手机号码告诉我。让他来领车的，怎么还没到。我与他联系一下。” 得到号码后，他直接给周向南打了过去：“我是雷振兴，你来我办公室把车钥匙拿走。” 周向南没想到雷振兴会亲自给他打电话，稍加犹豫答应了。 这个时候，他已经到了楼下，挂电话后又回来的。雷振兴的办公室和政府办公室紧挨着，周向南走了进去。雷振兴指着茶几上的钥匙说：“有企业看你们破了大案，立了大功，奖励你的，你开走吧。” 周向南拿起钥匙后，问：“雷主任，我想知道这是哪个企业家送我的车？” 雷振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 “是丁秘书送钥匙给我，又让以政府办公室的名义通知的你。具体什么情况，你可以去问他。” “谢谢。”周向南从雷振兴办公室出来后，顺着走廊走了不远，就找到了秘书办，他轻轻的敲了敲门。 “请进！” 听到声音后，他推开了门。 丁连岳一看是周向南，立即从座位上起来，快速往门口走来，老远就伸出了手：“是周主任，真是稀客，快，快请进！” 周向南没坐，问：“丁秘书，我想知道车是谁送给我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人家有这份爱心，你开走就是了。” “如果不知道来历，我是不会开走的。” “来历，是爱心企业家的捐赠，这还不够吗？” “不行，我必须知道是谁。” 丁连岳坐回到自己的位置，说：“这位爱心人士让我严格保密，你要是这样追问的话，我只能告诉你了。其实，你认识他，是你的同学，叫陈坤。” “陈坤？” “对。他知道了你的事迹后，非常感动。所以，就买了这辆车。当时是想直接送给你，怕你拒绝，不得已用了这样一种方式。一番苦心啊，看来你们有深厚的友谊啊。” 周向南虽然感到非常诧异，还是很平静地说：“那好，我走了。” 陈坤想干什么？他什么时候成为了自己有深厚情谊的朋友？当他找到车坐进去以后，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他会不会挖了一个坑在让自己往里跳？ 还有，听丁连岳的口气，他似乎和陈坤很熟，这里面是不是他在出谋划策？如果真有他的参与，那开这辆车会很危险。 再一想，走的是正规的捐赠渠道，而且还是经过地市政府，最终才到了自己手里，也就是说，等于是手续齐全，并没有个人操作的痕迹。既然如此，那就开走吧。 此时，丁连岳站在办公室的玻璃窗前，看着周向南开着车缓缓驶出了市政府大门，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把车开回健翔酒店后，坐在办公室沉思一会儿，要给陈坤打个电话。记得同学聚会的时候陈坤是发了一张名片的，可是，找不到了，大概早就弄丢了。 于是，拨通了龚雪的手机：“龚雪，问你个事。” 终于等来了一次周向南的电话，遗憾的是再也没有过去的激动和期待，于是说：“什么事？” “你还有没有陈坤的电话？” “应该有。记得他发名片后，我存手机上了。怎么，你找他吗？” 龚雪翻找了一下，就给他发了过来，周向南说：“谢谢你啊，我找他有点事。” 挂断与龚雪的通话，她接着拨了陈坤的号码。很快，对方就接了电话：“喂，你好。” “我是周向南。陈坤，你突然捐赠了一台车给我，是什么意思？” 陈坤心想，这哪是我的意思，丁连岳让我买了捐赠的。可是，又不能实话实说，只好敷衍道：“看你很辛苦，你现在经济上又有困难，就给你买了。因为过去吧，咱们不怎么过电，怕你不给我这个面子，只好选择了这样一个方式。” “陈坤，我现在有车开，虽然是单位的，但我能自由支配。是啊，咱们没有什么来往，你咋知道我经济困难呢？” “是你的好朋友丁秘书告诉我的，他说你们是莫逆之交，经常在一起，无话不谈。你们这么好，他自然知道你的事。” “丁连岳和我是莫逆之交？” “嗯，不是吗？” 周向南笑着说：“陈坤，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了，来市里一趟，咱们好好喝一杯。” “不用，不用。我给你买辆车，很简单的一件事，你不要放在心上，更不要不好意思。” “我们坐下来，有重要的事要谈。你实在来不了的话，你告诉我个地方，我去找你。” “你和丁秘书一块来吗？” “不是。” “那就不要来了，我明天要去市里办事，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吧。” 周向南答应一声，挂了电话。从与陈坤的对话里，他越听越觉得有问题。看来，这辆车的来头真不小。 第240章 进去的节奏 第二天上午，陈坤真的又来到了市里，他首先与丁连岳联系，说昨天下午他立即去了双山镇，找到了周向南的家。 周向南家也不是说的那样贫穷，就跟吃饭也揭不开锅似的。没到那种程度，而且周向南的爸爸精神面貌很好，一副很满足很享受的样子。 陈坤报上了自己的姓名，说是周向南的最要好的同学。然后，家电商厦送来了他买好的液晶电视、冰箱和空调，家具店送来了沙发和一大一小两张席梦思。 东西卸了一院子，周向南的爸爸摆手不要，陈坤说是周向南的钱，他只是跑腿干活。还说，周向南考上了公务员，有了固定收入，要改变家里的生活状况。 周向南爸爸信以为真。当陈坤要帮忙把家电和家具搬进房子里时，周向南爸爸说房子里到处都是老鼠洞，他要用水泥堵一下再往里搬，不然会被老鼠把这些贵重的东西咬坏的。 陈坤看着他们家的土坯房，拿出准备好的二十万现金给周向南的爸爸，让他赶紧找施工队把房子拆掉用水泥和砖重新盖。 临走，陈坤让周向南的爸爸写了收条，现金和东西各写了一张。陈坤解释说，拿回去给周向南，他看到爸爸亲笔写的收条会很高兴的。 总共花了三十万，他要把收条给丁连岳。 丁连岳接到电话，兴奋地说：“小陈，你办事真是雷厉风行啊。” 陈坤说：“我不是想早点在开发区建一座自己的公司啊。” “这个你放心，我会加速给你办的。” 在指定的地方见面后，陈坤把收条交给了丁连岳。 丁连岳连同买车的发票立即送到了杨兆宏的手里。 杨兆宏一张一张地看过，点点头，目光又看向丁连岳，说：“这件事办得好。有了这些证据，周向南就彻底完了，而王志辉也将受到牵连，副市长和纪委书记的位子都将不保。好，常委会上，我可以出击了！” 受到了杨兆宏的表扬，丁连岳的心里相当的受用。 陈坤又拨通了周向南的电话，说现在已经在市里，中午可以找地方坐一坐。 周向南问：“你知道健翔酒店吗？” “知道。” “十二点，健翔酒店餐厅见。” 到时间后，周向南按时去了餐厅，看到陈坤已经坐在了大厅里。他找服务人员要了一个包间，然后喊他走了进去。还没有坐定，酒菜就上了桌。 坐下后，周向南看着比上次见面又胖了一圈的陈坤说：“老同学，听我一句话，身上的肉不能再长了，你看看已经成为负担了。” “是，我感觉行动不便，一活动气就不够喘的。可是，又不好减，因为一顿没有肉，我就跟没吃饭似的。” 周向南是在跟他套近乎。陈坤根本就看不起他，嫌他是个穷光蛋，上次见面后，周向南就下了决心，再也不要和已经成为暴发户的陈坤见面。正因为如此，陈坤突然买车给他，才让他感到疑心重重，非要问明白不可。 周向南说：“一步一步来，就跟你搞企业一样，一定会成功的。”稍停，他凝眉说：“陈坤，我实在想不明白，你怎么会突然有给我买车的想法？到底是来自哪一方面的启示呢？” 陈坤摇摇头，说：“这你就不用管了。我就是想增加点知名度，没有别的意思。” “你想增加知名度，去做慈善，去关心那些需要关心的残疾人、孤寡老人，要比送我辆车更能增加知名度啊。” 周向南咄咄逼人的追问，让陈坤招架不住。只听周向南继续说：“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公务员，说实在的，咱们俩关系并不怎么好，你却选中了我，如果没有什么突然的启示、或者是没有人指点，你断不会指名送车给我的，这一点我还是非常自信的。” 陈坤这才真正觉得周向南不好对付。于是，故意打着哈哈说：“给你就开，问这么多为什么，也没啥意思。” 周向南很认真地回答说：“如果一个来历不明的宝贝在你的口袋里，你能睡得着觉吗？弄不清这辆车的来龙去脉，我还真是不敢接受。” 陈坤一想，凭周向南这股认真劲，还真有可能不要这辆车。万一退回来，丁连岳一定会不高兴，会影响他给自己办事的积极性。于是，干脆把筷子一放，说：“实话跟你说了吧，你的好朋友丁秘书让我这样做的。” 周向南不动声色地问：“目的是什么？” “我想来市开发区建一座新公司，可是现在不是以前，已经没有多少空闲地方了，当地企业不让进去建厂，主要是让有一定影响力的外地企业入驻。我就亲戚托朋友地认识了丁秘书，他答应给我申请。但是，提出了给你买车这个要求。” “他也是一番好意，为了减轻你的经济压力。想不到你还有这么一位真正对你好的朋友。现在的社会，这样的人真是不多了。” 陈坤把自己的目的和丁连岳的目的都说完后，如释重负，开始大吃大喝。 就在这时，周向南的手机响了，他打开一看，竟然是爸爸打来的。于是，立即接听了。还没说话，就传来爸爸兴高采烈的声音：“向南，我已经找好了施工队，明天就要拆旧房了！” “拆旧房？你怎么突然想起干这事了？” “不是你让我拆掉旧屋盖新房的吗？”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的？”周向南一脸疑问地问。 “昨天你让你的同学送回家电视还有家具什么的，临走又给我钱，让我把旧屋扒了盖新的，你怎么说不知道呢？” 周向南看了看陈坤，他立刻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小声说：“是我给叔叔送去的。” “爸，房子先不要急着拆，送去的东西也不要用。过几天我可能要回家一趟，到时候再说。嗯，什么也不要动。对了，给你留下了多少钱？” “你这孩子真是没数，不是捎回来二十万吗？孩子，爸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你可真是有出息了。” “爸，我还忙着，等我回家咱们再聊。”说完，挂了电话。 周向南问陈坤：“是丁连岳让你去我家的？” “是。所以我说，你的这个朋友绝对可交！” 周向南嘴角往上挑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真是难得的好朋友。陈坤，昨天去我家，钱物加起来，总共多少钱？” “三十万吧。” 周向南自言自语：“车，一百一十万，加上三十万，够进去待几年了。”接着说：“陈坤，你这是要把我送进去的节奏啊！”’ 第241章 赶往省城 陈坤疑惑地问：“什么意思？你是纪委的，我怎么能把你送进去？” 周向南突然发飙，抓起他的衣领就把他掀翻在了地板上，然后举起双拳就打。 陈坤身上的膘很厚，可是，仍然疼得要命，因为周向南的拳头不但有力道，还有技巧，专门往没大有肉的地方打，他不由地喊叫起来：“周向南，你看我打不过你了是吧？” 周向南一边打一边自言自语：“上学的时候，你没少打我。现在你不打我了，却学会坑我了，新仇旧恨，看我不打废你！” 陈坤现在身体发胖，虽然笨拙得像猪，可是，力气却有。他双手在脸前胡乱抓着，突然就抓住了周向南的衣服，接着就死死地抓着不放了，并且再往自己的胸前拉拽个不停，最后双手抱住了周向南的腿。 周向南又在他的背上打了两下，然后努力挣脱开他的双手，往后退了两步，说：“陈坤，想不到你和丁连岳联手要害我。上学的时候虽然经常被你欺负，可是，我也没有对你有仇和恨，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陈坤指着他：“周向南，你现在当官了，学会打人了是吧？上学的时候，我是打过你，可是，我也没有像你一样，往死里打，只是吓唬你一下，看你害怕就算了。你倒好，真跟我动拳头啊！告诉我，我怎么害你了？” “一辆车，加上你去了我家一趟，足够判我几年的，还说没害我。” “我属于捐赠，又不是送你的。” “发票呢？” “全给丁秘书了。” “这不就结了，证据全都到了他手里。” 陈坤是真的发懵，挠着头皮想了半天，仿佛自己闯下了大祸一样，小心翼翼地问：“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周向南摇摇头，说：“我可没有他这样的好朋友。他还在政府办秘书科的时候，我们连认识也算不上。自从让他服务于杨市长后，我们就在一起吃过一次饭。怎么能成为他嘴里所说的朋友呢？实话跟你说，我们是仇人！” “仇人？这么说他欺骗了我？” 陈坤有缺点，财大气粗，是典型的暴发户。有钱，但缺少花钱的智慧。巴结有权有势的，看不起穷人。不过，他做人的良知还是有的，更不乏商人应有的诚信。 他很聪明，明白落入了丁连岳的圈套。对于周向南，并没有什么仇和恨，也不存在利益关系，只是因为周向南穷，不愿与他交往而已。可是，丁连岳利用自己的手把周向南送进去，他认为这是一件很卑鄙的事。如果真的把周向南害成那样，他会深深自责和不安的。 陈坤有怒火从心中升起：“这个人真不是东西，我去找他，把发票要回来！” 周向南说：“怕是已经晚了。” “晚了？” “是啊，他打算害我，就不会攥在自己的手里。我给你透露个消息，关于开发区那边，新一届市委市政府已经有明确文件，不但本地企业不再进驻，就是外地企业，还要看资质，看是不是名牌，不跟过去一样，随随便便就可以进去建厂。所以，丁连岳只是答应你，为的是利用你，根本办不成的。” “如果你非要进驻的话，只能找那些打算离开开发区或者是破产关门的企业，把他们的厂房设备全部买下来。不过，这要多花不少钱。”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然下午我找份文件你看。” “他是市长秘书，如果市长肯帮忙呢？” “这个文件就是市长拍板确定的，你认为他会去做这样一件打脸的事情？再说了，市委书记是新来的，还有那么多的常委，他怎么可能毫无顾忌呢？” 陈坤急眼了，说：“要不然我喝点酒，下午去市政府找他，要是不把发票给我，我就在那里闹！” “大可不必。陈坤，如果你要是看在我们同学一场的份上，不想把我毁了的话，就听我的。” “只要不给你造成危害，我愿意去配合你。你说吧，要我怎么做？”他叹息一声，说：“我这个人就是信实，上午一到市里，我就把你爸爸写的收条交给了他，他还表扬我雷厉风行那。” “他从一开始就在利用你算计我，不然他那样嘱咐你要发票干什么？你就没有动脑子好好想想？” “进开发区心切，根本就没有来得及想那么多。”陈坤老老实实地回答。随即又问：“有没有弥补的办法？” “也不是没有，我要知道你是不是在敷衍我？如果暗地里还是听丁连岳的，和他是一条战线的人，我岂不是又给自己挖了个坑？” “在学校的时候，我欺负过你，也欺负过别人，可是，有社会上的人冲进我们班欺负同学的时候，我哪一次不是挺身而出？现在我的脾气也没改，我的同学，只允许我欺负，绝不允许别人坑！” 陈坤声音低下来，很诚恳地说：“我跟他不熟，更不了解他。不说现在有文件不让进开发区，就凭他如此不择手段地陷害人，这个人就不值得托付。我不跟他玩了，不然，我也会栽进他的手里。” 陈坤又进一步说：“虽然我们来往不多，但是毕竟是同学，知根知底，就是等我们全都老了的时候，还是相互有深刻记忆的。我没有必要套路你。” 周向南安静地观察着他，感觉他的话可信度还是挺高的。同时，他也别无选择，只能赌上一把。于是，说：“我相信你说的话是发自内心的。陈坤，其实，他坑的是我们俩。发票只要交上去，你就是行贿人，我则成了受贿者，到时候一起进监狱。” “周向南，那怎么办？” 周向南说：“要是不想进去，我们必须来个针锋相对！” “针锋相对？” 杨兆宏考虑再三，又把丁连岳叫到了面前，说：“周向南是纪检委一室主任，也是王志辉一手提拔起来的。交给王志辉，他会把证据撕掉。如果送给杨书记，估计他也得转交给王志辉。为了一枪命中，不给周向南和王志辉还手的机会，你直接送省纪委吧。” 丁连岳答应道：“行，我马上动身。” “一定要严格保密，决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坐我的车去，速去速回。” 丁连岳把信封装在公文包里，匆匆给司机打电话，接着赶往省城。 第242章 不能带他走 省纪委对于丁连岳反映的有关周向南的问题很重视。 周向南因为圆满完成了零一号案的审理工作和及时纠正了一起严重的冤假错案而被省纪委熟知。 丁连岳说收到的是一封群众来信，市长杨兆宏看后气地拍了桌子，于是，让他送到了省城。 因为举报的是周向南，亲自送纪委的又是市长秘书，纪委工作人员上报给了纪委书记齐林。 齐林看着几张发票，问秘书程宇仓：“你怎么看？” 程宇仓说：“我感到很是异常。但凡有点常识的人，怎么能把举报信寄给市政府？就是确有其事，杨兆宏也表现得非常急切，有必要派自己的秘书来省城吗？” 齐林作出了指示：“安排人立即赶往沙岭市。周向南在沙县的表现有目共睹，但是，受经济大潮的冲击，产生了腐败观念也不是没有可能。我对他寄予厚望，如果真有问题，也决不姑息迁就。” “如果属于栽赃陷害，说明周向南的处境很危险，势必影响到王志辉。那就不是受贿这么简单了。小齐，你去一趟吧。” 程宇仓明白齐林的意思，还是摇头说：“齐书记，您说不是受贿，那一定就是派系斗争，我去似乎不合适。” 齐林点头，说：“我忘了你们是同学了，对了，新上任的沙岭市委书记冯济海，也是你的同学吧？” “也是。”程宇仓回答说。 “就安排别人去吧。” 程宇仓迟疑地说：“齐书记，不如派人去沙岭，直接把周向南带走，这样，各方人物都会登场，所谓的真假虚实，自然会一目了然。” 齐林赞同，他站起身，在地板上踱了两步，说：“周向南如果真的腐化变质，只能说声遗憾。但若有人栽赃陷害，达到其不可告人的政治目的，决不能放过他！” 丁连岳等到了明确的回复，省纪委明天会派人去沙岭带周向南隔离审查。对于纪委工作人员的犯罪线索，无论职位高低，也无论过去立过什么功劳，都会从严从快一查到底。 丁连岳立即离开省城，赶回去向代理市长杨兆宏汇报。 市机关快要下班的时候，丁连岳走进了杨兆宏的办公室，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市长，省纪委对于纪委工作人员的犯罪线索始终零容忍，并且从重从快给予查处。他们已经明确答复，明天就派人来对周向南进行隔离审查。”丁连岳汇报结束，很是自得地看着市长 杨兆宏说：“嗯，不错。你颠簸劳累，今天可以早点下班回家休息。” “不累，我一点也不累。听到要对周向南隔离审查，我高兴。市长，我有个要求。” “你说，只要不违背政策，我都答应你。” “明天我想去纪委，亲自看着周向南被带走。” “允你。”说完，哈哈大笑起来。丁连岳也附和着笑了起来，嘴咧得很长很大。 这天晚上，程宇仓拨通了王志辉的电话。作为老同学，有必要关心一下。 “志辉，工作方面最近怎么样？薛庆发搞乱了沙岭的政治环境，冯济海临危受命，要拨乱反正，各方面尽快恢复秩序，应该是困难重重。你还好吧？” “感谢老同学牵挂。济海同学不但有谋略，还有魄力，市委市政府一班人基本已经稳定下来，已经逐步走向了正常轨道。相信济海，他有这个能力，各项工作会很快有起色的。” “关键时刻，你一定要帮他一把。” “放心吧，我会的。” 程宇仓想透露一点关于周向南的事，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告诉王志辉的好。于是问道：“周向南最近什么情况？” “他现在忙得很，把市发改委的案子抢到了手，拍着胸膛保证半月内完成。他现在任专案组组长，大概已经进入攻坚阶段了。” “是吗？这小子可以啊。志辉，你一定要当作重点培养对象给予帮助和关心，千万不要让其走了弯路，毕竟年轻，有时候会经不住诱惑。该保护他的时候，也要当机立断。” “老同学，我要坐稳纪检委的位子，还要指望他冲锋陷阵那，当然是要保护他，你就放心吧。齐书记身体挺好的吧？从来沙岭后，一直没有回去，有机会的时候，一定去看他。” “齐书记身体很硬朗。他很关心你，也时常说起周向南。他有培养周向南的想法。” “齐书记为了给我一个更大的空间，让我有更好的锻炼，把白书记调到了省纪委任职，我深感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不过，我会克服任何困难，争取把工作做得完美。” “好啊，就这样吧，有机会我们当面聊。”说完，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王志辉想，周向南在完成了零一号的案的审理工作后，就已经引起了省纪委领导的重视，后来在沙县，识破了薛厚岭的阴谋诡计，救了齐焕杰，这更加让省纪委高层对周向南大加赞赏。 程宇仓暗示过他，说齐焕杰是齐书记的女儿。 因为齐焕杰在京城生活、读书，认识她的人很少，知道她在沙县工作的人更少，不然的话，薛厚岭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陷害她。 程宇仓在电话中说，让他保护好周向南。看来，齐书记有意要提拔周向南。 王志辉感到非常欣慰，或许在不远的将来，周向南将会成为他的副手。 第二天上班后，周向南召集一室全体工作人员在专案组办公室开会，讨论和分析当前案情。 看到门口有人影晃动，周向南看过去，丁连岳怎么不声不响地来了？看来他出示了市政府的工作证，不然，楼下执勤的武警不会放他进来的。 见大家都看向了门口，周向南说道：“看什么，集中精力开会！” 丁连岳却笑嘻嘻地说：“开会那。等一会儿会有精彩节目上演，我是来看热闹的。” 周向南毫不客气地对他说：“你一边去，不要影响我们！” 大家都认识丁连岳，上次在染色公司大厅讲话的就是他。想不到周向南会对他这么粗鲁，毕竟是市长秘书，他要坏一个人，相当的容易。 丁连岳仍旧笑嘻嘻地说：“好，好，你们继续！” 大概过了半小时的光景，也就是会议就要结束的时候，省纪委的两名工作人员就到了。他们径直走进会议室，先出示了证件，然后问：“谁是周向南？” 周向南站那里准备宣布会议结束，听到问话后，说：“我就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工作人员说：“我们接到了举报，你有严重的违纪违规问题。请跟我走一趟，把问题说明白。” 周向南看了看两名纪委工作人员，又看了看站在走廊里的丁连岳一眼，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说：“我还有案子要办，没有时间跟你们走！” 工作人员表示：“我们也是在执行命令，请你配合一下。”说着，就走向了周向南。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我看谁要带他走？” 第243章 将计就计 站在门口的是王志辉。 他看着省纪委的两位办事员，问：“请问周向南有什么问题，要带他走？” “有违纪违规行为，接到确凿证据以后，才派我们赶过来的。” “我能看看那些证据吗？” 两位工作人员跟王志辉去了一个房间，说：“证据我们带来了，可是，你要看的话，我们要请示领导。” “就说我王志辉要看周向南的犯罪证据。请示吧，我等着。”他坐在沙发上说。 工作人员打电话请示，省纪委的负责人一听是王志辉要看，就答应了。王志辉看过购车发票和周向南爸爸的收条后，还给他们。周向南曾经打电话向他汇报过，说有企业家捐赠了一辆车给他，放在市政府，通知本人去开回来。 他当时对周向南说快去开回来，不要白不要。 既然是捐赠，为什么购车发票却到了省纪委？他往走廊里看了一眼，丁连岳明明在这里，怎么不见人了呢？于是，就走到了门口，往外一看，丁连岳已经往楼梯口走去，于是喊了一声：“丁秘书，请留步！” 王志辉是纪委书记兼副市长，无论从哪一方面都是得罪不起的。于是赶紧掉头走了回来，很是规矩地站在王志辉面前，说：“王书记，您有什么指示？” “省纪委的同志是你带来的？” “不是不是，我怎么会呢？” “为什么这么巧，你来到的时候，省纪委的同志也赶到了？” “我，我是有事来找周向南的，他在开会，让我等着，我就在走廊里没挪地方，后来，纪委的同志就来了。” 王志辉听着他的话倒也说得过去，便不再理他。而是对省纪委的同志说：“你们回去吧。” “没有完成任务，那怎么行？” “你们放心，我自然会向领导汇报的。不然的话，你们就再请示。” 两位工作人员不敢自作主张，立即拨通了电话请示，但对方也要请示，等了一会儿，电话打回来，说：“既然王书记阻止，那你们就撤回来吧。” 听到指令，两位工作人员走了。王志辉再找丁连岳的时候，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 周向南坐椅子上没事人似的在喝茶，大家都替他捏着一把汗，可是他却神定气闲的没有表现出一点紧张的意思。 王志辉走了进来，问周向南：“你们在开会，开完了吗？” “马上要结束的时候，他们要把我带走。我想好了，被他们带走，管吃又管住的，什么也不用操心，我正好去休养几天。” “我找你有事，散会吧。” 周向南说：“大家回各自的岗位，按照今天调整的分工，把任务完成好，谁要是拖了案子的后腿，我拿谁试问！” 人员全部散去后，王志辉问周向南：“告诉我，是什么情况？” “这还不明摆着是想把我弄进去？明明是企业家赞助的，立刻就去省纪委举报了我受贿。” “是谁干的？” “表面上是丁连岳在操办，可是，背后却有人在指使。” “你是说杨市长？” “你是他升级为市长的最大威胁，只有让你倒下，他才有希望。从我身上开刀，是因为我是你的人。我出事，你也要担责。我判刑，你受处分，自然副市长的位子就得让出来。这是他的如意算盘。只可惜，丁连岳找错了人。” “什么意思？” “买车的这位企业家，是我的同学，名叫陈坤。他想在市开发区建公司，可是开发区现在不接受本地企业入驻，就托亲戚，找朋友地认识了丁连岳。丁连岳答应给他办，但是，却提出了给我买车和去我家里救助的要求。陈坤一一照办，他却没想到，我进去了，他是行贿人，还有好吗？” “你见过你的这位同学。” “见过了。经过我的分析和解释，他知道上当了。” “我说你这么沉得住气，马上就要把人带走了，还坐这里喝茶。” “王书记，我知道你会救我。” 王志辉说：“我这样做，是为官者之大忌。但是，如果真的把你带走，再去处理这件事，就很麻烦了。所以，我只能冒此风险。不过，经过你的讲述，好在是有惊无险。” “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办？” “丁连岳回去报告给杨市长后，你和杨市长之间的争斗就算是公开了，他不会就此罢手，还会找我那位同学，就来个将计就计，让杨市长的诡计彻底暴露。” 王志辉沉思一会儿，说：“你要慎重，杨市长和丁连岳都狡猾得很，千万要注意。” “放心吧。” 王志辉点点头，然后说：“周向南，住在老市委宿舍的那位老人想你了，你什么时候抽时间去看看他，我陪你去。” 周向南呵呵笑道：“王书记，你还想瞒我多久？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和那位老人是父子关系，就等你告诉我了。” “你早就知道了？” “多复杂的案子我都能在规定的时间里搞定，这点秘密还能难住我？”说着，挺了挺胸膛，接着说：“现在不行，要等案子完成吧，最多一周，我去看他老人家。” 王志辉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丁连岳回到市政府，立即向杨兆宏作了汇报：“市长，王志辉跳出来要跟你作对了。” 杨兆宏坐在办公室等着周向南被带走的好消息，想不到丁连岳回来说人被王志辉拦下了，他顿感气愤，说：“王志辉的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阻挡省纪委的人办案？” “王志辉说他会向省纪委高层汇报。而且，办案人员也是经过请示后，才没有带周向南走。”丁连岳说。 杨兆宏非常失望地靠在椅子上，说：“一盘好棋，让王志辉给搅了。” 丁连岳连忙说：“市长，此事还有转机。” “还有转机？” “我把周向南那位叫陈坤的同学再次请到市里，跟他喝一杯，然后让他去投案自首。” “投案自首？他能这么好摆布？” “我自有妙计。”说着，拨通了陈坤的电话：“陈总，不，是小弟，你有时间来趟市里吗？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谈。” “今天吗？” “对，最好是今天。” “行，我晚上去吧。还是蓝花之都，我等你。” “不见不散！” 晚上，在蓝花之都的一个包间里，丁连岳和陈坤推杯换盏地喝了几杯酒以后，丁连岳说：“老弟，这两天你去自首吧。” “我去自首？可是我始终没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啊？” “你不去那就算了，反正有的是愿意代替你的人，只要我想做的，还没有不成的事。”丁连岳端着酒杯，无所谓地说。 周向南曾嘱咐他，无论丁连岳让他做什么，都要答应下来，来个将计就计。想到这里，他答应了：“行，我去！” 与丁连岳分手后，陈坤拨通了周向南的电话：“他m的，丁连岳让我去自首，我该怎么办？” “你去就是了。”周向南回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