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锋战影》 一、琴音缥缈入太虚 清音镇是个相对封闭的小村落,这里三面环山一面环水。要想出去,得从南面山上翻过去。可这山上豺狼虎豹众多,甚是不安全。而西面的湖水虽是平静,但这湖通着外面的一条大江,到了那里江水就变得湍急。 由于地理环境,造成了这里的人很少与外面接触,朝廷的法令到不了这里,甚至连个地方官也没有。 不过这样也好,一切自给自足,没有什么苛捐杂税,谁家有了什么小纷争,就由村长解决。 有好处,自然也就有不好的地方。这里小事可以自己处理,但大事就没办法解决了。 不过还好,这里有两个大户人家,一家姓王,一家姓何。这两家有良田豪宅、财产无数。一般的村民们解决不了,村长无能为力的事,全由他们出面。 这两户人家的家主叫什么已经不清楚了,在很久以前,这两家的家主便出村子到外面闯荡,之后就没了消息。 只有每隔几十年,这两家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会回到村子里养老。 最近村子里出了一个大消息,说是王家现任的家主与何家家主的姐姐成亲,这几天就要回老家祭祖。 对于交通闭塞的清音村来说这可是一个大好消息。 整个村子世代受到两家的照顾,在他们心目中,那当家的主人就是菩萨再世。在他们的心目中,只有两位当家的,没有什么朝廷、官员。 听到消息后没多久,村子里就陆陆续续地有外人进入。村民们知道,这些都是为两位主角做前期准备的。 一直受到恩惠至今,村民们决定用自己的行动来好好报答。 忙了将近一个月,今天上午,终于见到载着这对夫妻的马车缓缓地从山坡上行来。马车并不华丽,但很精致,门窗皆是木雕,上镶琉璃片,马车四角挂着大灯。驾车的马夫孔武有力,双眼精光有神,显是练家子。拉车的马共有四匹,每一匹都个头高大,毛色纯正。光是这一点,也不知超过多少有钱人家。 原本进村的路是一条土路,晴天尘土飞扬;雨天泥泞不堪,但为了迎接两人,村民与两家的家仆特意开了一条石板路供马车前行。 马车在众人面前停了下来,赶车的车夫忙下车将一个矮凳放在车门下。车门推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当先跳下马车,转身扶着夫人踏着矮凳走下来,接着便是老爷。 乡下人读的书不多,不知道玉树临风、气宇轩昂这些形容词,但在他们看到老爷之后,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能当上老爷的人,就应该是他这个样子的。也是王家祖上积了无数功德,才能生出这样的人做后代。 夫人长什么样看不清,身材修长的她,面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纱巾,一双眼睛格外明亮。一身粉色翠绿相间的裙裳,脚上是白底红面牡丹绣鞋,头顶以飞鸟钗盘住发髻,尾羽随着夫人的动作,轻微摇摆。微微凸起的小腹,显示夫人已有身孕。 对于周围村民来说,老爷夫人的人生,已经十分完美。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们住的地方。 他们在村里住的房子,是刚刚搭建完成,因为怕装修的气味影响到腹中胎儿,所以这栋新房外表看着有些简陋。 而原本两家的老宅,如今都给村子里的村民住,而且也不安全。 村民们并不是不想住自己家,住在大宅里,主要原因是他们的房屋全部坍塌了。 半年前,不知什么原因,村子里忽然天生异常。先是大地莫名震动,接着湖水倒灌,白天冷似冰窖,夜晚却热得跟火炉一样。 这样一冷一热、地动山摇,村民们的房子不塌才怪。也就是王、何两家的百年老宅地基夯实,又时常加固修整,这才得以保存。可即便这样,也如风中残烛一般。 这样每天担惊受怕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不久前才稳定。随之而来的,便是王家家主携妻子回乡祭拜的消息。 所有人都认为,这两家都是有大功德的,所以才能平息这老天爷的愤怒。 其实外面的世界比村子里更加混乱,除了天灾还有人祸。王家家主王世绩此次说是回乡祭拜祖先,也是想避一避外面的风头,保护身边的夫人以及尚未出生的孩儿。 对于这些复杂的事情,淳朴的村民自然不知道。他们只知道如今自己住在王、何两家,家主回来,自然要为他们建造一间住房。 于是众人便用不长的时间,建造了这间看似丑陋,但实则很坚固的新房。 原本,村民们为了欢迎两人,还准备安排一场大的酒宴,但被王世绩以灾难刚过,众人生计都不能保证,不能再浪费为理由拒绝了。 吃过午饭后,王世绩让小丫鬟陪同妻子在家中休息,他则由老宅管家领着,去看望众乡民。 就在王世绩慰问村民的时候,一车一车的资源从山间的小路运到了这里,这些是王世绩准备用来修复村子的。 话不多说,在之后的日子里,王世绩带领着村民们重建房屋、耕田播种、修路造船,每天都是早出晚归。 这样的日子虽然辛苦,但王世绩却觉得很踏实,没有外面的勾心斗角、阴谋算计。 今年并非是个丰年,各家各户的收成都不好。尤其是经过王世绩大量物资进村后,引起了外面地方官的重视,开始派人来收税了。 还好这些税都由王世绩代交,这才免去村民血本无归的苦。 从昨天起,天空就不断的飘落鹅毛般的雪花,到了今晚已是厚厚的一层积雪。 不过越是这样的大雪,众人越是高兴,正所谓瑞雪兆丰年。 今天是年三十儿,王世绩没有回城里的家中,而是选择和妻子在村里过。今晚不仅是除夕夜,同样也是他刚出生孩儿的满月。于是王世绩便将年夜饭和满月酒合并,在村里摆流水席请大伙儿吃饭。 这顿饭吃的很开心,酒也喝得很尽兴。 王世绩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喝醉的,也不知道是被那些人给送回来的。 醒来的时候,王世绩躺在自己书房的床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满屋子的酒味连他自己都受不了,想来是妻子怕孩子受不了这酒气,才命人把他抬到这里的。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皑皑白雪泛着微弱的光,透过窗户纸照射进来。 借着微弱的光,王世绩拿起桌上的茶壶。 冰冷的水入腹,王世绩打了个激灵,整个人精神一振。 从茅房出来,呼吸着雪后清新的空气,只觉得整个人都升华了。 就在这时,远远的传来一阵琴声。 琴声不大,但在这宁静的夜晚,却是特别的清晰。 王世绩生于琴业世家,他虽在弹琴方面资质不足,但自幼也是熟读琴谱,听惯了名家弹奏。 因此这琴音一入耳,王世绩便知这是一位大家。琴音婉转,先似小雨淅沥,后为江水奔腾,处处透露出一股自信。 听着琴音,王世绩脚步不自觉的跟着琴音来源行去。刚走没一会儿,王世绩内心猛的一沉,这琴是谁弹奏的? 住在这里已经半年多了,对于村子里的人,王世绩早已熟悉,他们是不可能弹出此等乐曲的。 难道是这些人当中,有高手隐藏,还是说有高手今夜来到这里,以琴声邀约他。 想到这,王世绩急忙回到书房,将佩剑挂在腰间,出门追寻琴音而去。 追着琴音,王世绩已经出了村子,但那声音依然在远方。 这乐曲王世绩虽然没有听过,但感觉已经进入尾声了,若是在琴曲结束前找不到来人,估计对方便会离开。 施展轻功,王世绩钻入了林子里。 声音已经越来越弱了,但眼前却是越来越亮。 这种亮并非是白雪的反光,而是天越来越亮。不仅天便亮了,眼前的路也越来越好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王世绩记得自己出来的时候乃是丑末寅初,这一曲尚未终了,怎么这么快就天亮了。而脚下的路更让他惊诧不已,这条路他虽未来过,但他也知道这里应该是茂密的树木。怎么可能变得这么好走,脚下的石板竟然未有雪迹。 耳畔的琴音已经停止,但眼前却是豁然开朗。 眼前是一片开阔的场地,平地之上,有一座七层高的宫殿。宫殿金碧辉煌,是王世绩平生仅见。宫殿周围种着不少叫不上名的树木植被,此刻正绿意盎然地生长着。一条小溪在宫殿东南方缓缓流过,溪上有一座白石桥,桥上似乎站着个人。 王世绩家中藏书无数,他曾在好几本书中看到过,在某些深山老林里,穿过重重艰难险阻,后面是一片人间仙境。难道今日他便有幸来到这太虚仙境? 密林中豁然开朗,夜晚十分突然天亮,周围温度渐渐变暖,这重重异常,让王世绩不得不相信这里是仙境。 激动之余,王世绩向宫殿走去。 “什么人!” 随着喊声,四个人从两棵大树后面窜了出来,拦在了王世绩的面前。 王世绩先是一愣,接着一抱拳,说道:“在下王世绩,今夜无眠,随着此处的琴音而来,若打扰贵主人,还请海涵。” “先生是来参加天籁盛会的?”听王世绩说是顺着琴音而来,四人立即恭敬起来。 “天籁盛会?” 这是什么盛会? 即有此名,必然跟音乐有关。但王世绩所知的武林音乐盛会中,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 见王世绩并非来参加天籁盛会的,四人态度再次变得警惕起来:“你从哪里来的。” “在下家住……” 说到这,王世绩再讲不出半个字,不仅身体变得有些僵硬,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因为就在王世绩回身准备指明自己住所的时候,却发现身后的山林不见了,变成了一片平原。 二、而今高楼不可攀 误入异境的王世绩刚想指明自己所住之处,却在转身后惊在当场。只见身后景色大变,黑夜不存天光已大亮,雪夜中枯败的树木不见,只剩郁郁葱葱茂密的植被。 这下完了,不仅没法解释,甚至连回去都做不到,自己不能及时回去,妻子家人不知该有多着急。 见王世绩说话支支吾吾,脸色发白脑门流汗无法回答他们的问题,四人以为对方是来捣乱的,拔出佩刀就要赶他走。 这时却听一人自四人身后说道:“既然能来此,那便是一种缘分,四位可否看在下的面子,不要为难他。” “楠图先生,此人并非来参与盛会的,我们怕他是来捣乱的。” 楠图:“非也,我看此人五官端正,面上一团正气,定非什么大奸大恶之人。能多一个人参与此盛会,我想阁主也不会反对。” “这……既然楠图先生作保,我等也就不再为难。可若这人要是做出违规之举,到时候这责任也得先生你自己担待着。” “那是,那是。” 说完,四人便让开一条路。 那名叫楠图的人做了个请的手势,便转身向宫殿走去。 王世绩看已然回不去了,看到此人帮自己打圆场,只能先跟他,看之后能不能先了解这里是什么地方,再找到回去的路。 三步并作两步,王世绩赶上南图,说了一番感谢之词。 “兄台不必客气,相逢即是缘。在下慕楠图,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这个慕楠图的名字从来没听过,但看那流转双目暗含精光,想来武功应该不差。 王世绩一边在脑中思索着对方的名字,一边回答道:“在下王世绩。” 从对方平静的情绪看来,应该也没听过王世绩的名字。 这就奇怪了,他王世绩的名字虽说不上一个名天下响,但红琴王家却是江湖世家之一,不可能对方不知道。难道对方真的是在深山修行,不问江湖事,还是他没往这方面想。 双方都没听过对方的名号,这一下就尴尬了。 还好慕楠图先打破沉默,说道:“看王兄的穿着,来的地方似乎很冷。” 看着毛领上已经融化的水珠,王世绩尴尬地笑了笑,说道:“非是在下体弱怕冷,只不过我那里正是年三十。只是不知为何,这里虽然寒意袭人,但却不如我们那里,而且植被也非常茂盛。” 慕楠图表示理解的回了一个笑意,说道:“世间之大,不可能每一处的天时皆相同,即便在同一时间,有些地方大雪纷飞,有些地方却炙热难耐。为了适应环境,不少植物也会改变自己的习性。” “原来如此……” 王世绩正想顺着这话问慕楠图,这里是什么地方,就听对方继续道:“王兄说是听到琴音才来到这里,那不知王兄对在下的琴艺有何评价呢。” 王世绩先是一愣,接着惊讶道:“原来刚才的天籁琴音是兄台你妙手而成。此曲初听时如晴天空旷,琴音再转时已是风吹云动,风吹自然云流飘逸,聚而成雨落地为江,江水、流风让人听了心中烦恼顿消。” 听到王世绩的评价,慕楠图深为知己。 说话的功夫,慕楠图已经领着王世绩来到宫殿外的一座小亭子内,亭内石桌上,放着一把古琴。只见慕楠图坐在石凳上,趁着雅兴又弹奏了一曲。 但听琴音缭绕,如高山流水,若广寒仙曲,其韵悠扬,让人沉醉。 一曲终了,王世绩再次鼓掌称赞。他虽生在琴曲世家,但却从未听过如此妙曲。 得到称赞,慕楠图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说道:“听王兄的描述,想来也是此中高手,不如为我抚上一曲如何?” “这个……”王世绩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在下虽然生在琴曲世家,但天生愚笨,并不善于抚琴,不然也不会随身带着一柄剑,而非是一把琴。” “说得也是,慕楠图这点琴艺,也能被你称赞为天籁,想来你确实没啥本事。”说这话的语气极为高傲,显得目中无人。 王世绩循声望去,只见一人正踏上小桥,缓缓往这边走来。只见此人亦是面目清秀,穿着红白相间的衣裳,上绣飘逸云图,走起路来不徐不疾,很有大家气派。只是这说话,着实有些难听。 当那人经过亭子的时候,既没有停下来,也没有拿眼角看一下两人,便径直走了过去。 “别离尘,你这是何意。”慕楠图很显然不忿他这样的态度,在后面质问道。 那个叫别离尘的男子虽然停了下来,但依然没有回过头来,似乎回头与两人对话,便是折辱了自家身份。“这么明显的话还听不出意思,确实有够笨的。” 说罢,也不管身后一脸怒气的慕楠图,拂袖大笑着向宫殿走去。 “你……”怒气攻心,慕楠图眼看着就要冲上去与对方理论,却被一旁的王世绩给拦住了。 “慕兄且慢,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让自己生气,不值当。” 慕楠图深吸了几口气,将心中的火压下,这才又坐回到石凳上。 为了转移话题,王世绩便问道:“慕兄,刚才说话的是何人,为何如此傲气凌人?” “那人叫别离尘,乃是别居小楼的少主。” 别离尘,别居小楼,又是一堆没听过的名字,既然没听过,那就不耻下问吧:“这别居小楼听名字很清雅,为何这少主却这么的目中无人?” “这别居小楼当年乃是一对侠客夫妇创建,这对夫妇年轻时便是江湖中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刀剑双绝。晚年,那对夫妇便在古岳山中建了一座小楼隐居,由于他们夫妇盛名在外,许多人慕名而来,每日与他们夫妇谈古论今,切磋刀剑。时间一长,便成了如今的别居小楼。由于当年创立小楼的众人个个才华横溢,致使如今的别居小楼虽是江湖组织,却各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照理说,这样的地方,培养出来的人应该很有涵养才对,怎会如此?” “这是任何一个组织存在时间过长的通病,盛名已久、自以为是、目空一切,在他们心中,除了和他们势力相当或名声相齐的,才会让他们客客气气,像我这样孑然一身的,他自然是看不起。若不是此次盛会不准带随从,怕是他到哪都是前呼后拥了。”说到激动处,慕楠图竟然忘了眼前这位王世绩也是世家子弟。 听到这里,王世绩终于问了一个自己想问很久的问题:“慕兄,这天籁盛会是个怎样的活动,恕在下孤陋寡闻,以前从来没有听过。” “这天籁盛会乃是一场武林音乐盛典,之前传闻每十二年开一次,盛会向武林中以乐器成名的高手发请帖。收到请帖的人根据上面的指示,通过重重考验,最终到达这百乐宫。之前我也只是听说过,直到这次我收到请帖并到达了这里,我才相信这江湖传闻是真的。如王兄这般没有收到请帖便能到达这里,可算是莫大的机缘。” “看这百乐宫的规模,以及来参与之人的实力身份,此等盛会应该武林皆知,为何慕兄说的如古老传闻一般。” “之前在江湖闯荡的时候,遇到过几个以乐器成名的高手,也问过他们天籁盛会这件事的可信度,当时他们也都说听过传闻,从未参与过。可这次来,竟也看到了那几个前辈,而且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参与。上前与他们攀谈,他们也只说今晚盛会开始后就知道了,其他的也不必相问,没事的时候四处参观参观,多结交几个朋友便是。” “原来如此……” 接着,两人便根据各人所知,天南海北的聊了一通,真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 二人聊得投入,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日头偏西,便在这时,只听得百乐宫内传来阵阵清脆悦耳的声音。 “这清脆之声是何意,难道百乐宫出事了?” 慕楠图一听,笑着道:“与王兄一番交谈甚是开心,竟不知不觉间忘了时间,此鸣惊百里敲响,乃是提醒周围的众人,这天籁盛会即将开始。” 似乎是回应慕楠图的话,刚才还空荡荡的周围,也不知从哪儿冒出三三两两的人群,向着百乐宫走去。 “王兄,我们也别耽误时间了,赶紧进去吧。” “可我并没有收到请帖,如此冒然进去只怕。” “王兄这你就多虑了,这百乐宫之主我也见过,是个豪爽之人,即便你没有收到请帖,想来他也不会将你挡在门外。”说罢,也不管王世绩是否同意,拉着他往宫内走。 一进百乐宫,王世绩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用宫殿来称呼他,一点也不为过。 光从外面看,这宫殿已经很气派了,但走进来之后你才能感觉到,什么为极尽奢华。 宫殿占地极广,外看四方形,内则是五边形。周围以五根粗大的盘龙柱支撑,每根盘龙柱上有十二根横梁,象征着五音十二律。这数层高的宫殿,便是由这五音十二律撑起的。 六十根房梁上垂下无数华灯,将这百乐宫一层照得亮如白昼。 脚下是洁白如玉的大理石铺成,在其上已经整齐摆放了上百张小桌,桌上放着各种酒水糕点。 王世绩虽是世家子弟,但自小到大,也没见过如此盛大的场面。头顶明亮的灯光,桌上精美的食物,墙上栩栩如生的图文,看哪里都觉得新鲜。 王世绩忽然有一种感觉,自己是不是还在自己家中呼呼大睡,眼前所见的,不过都是一场梦。可要说是梦,这也太真实了吧。 “王兄,王兄……”一旁的慕楠图喊了他即便,才把他的魂给唤回来。 此时他便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啥也不懂,只得跟着慕楠图身边。 三、幸得评判当公正 慕楠图既然能跟才见一次面的王世绩相谈甚欢,说明他是个好热闹、喜交友的人,眼下周围如此多的人,他自然要上前与人交谈。 交谈,自然要先报出自家名号。 王世绩发现,这些人自报名号的时候,都会在前面表明自己是哪个区域的。比如慕楠图,他在自报家门的时候,就会说自己是来自地宇的慕楠图,这时候别人也会说自己来自哪个宇。 这些人有些来自天宇,有些来自地宇,有些来自玄宇,他王世绩来自什么宇呢。 之前,他从未听身边的人说过这些,而今自报家门,总不能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个宇。这样不仅贻笑大方,连带着慕楠图脸上也是无光。可要是随便说一个,其他三宇的人一定能听出他的在说谎。 为今之计,只能编一个,编一个众人皆不在的区域。 所以当众人互相介绍完之后问王世绩的时候,他带着很谦虚的语气说道:“在下黄宇,红琴王家,王世绩。” 千字文乃是启蒙读物,自小就印在脑子里的。所以当天、地、玄三个字不断的出现在脑海中时,王世绩本能的想到——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所以这个黄宇便脱口而出。 王世绩这边刚一报完名,这一圈立时安静下来,把个王世绩弄得心慌不已。怎么了,自己编得不对吗,但这里面没有黄宇的人,应该不可能识破。而且天地玄黄,既然前三个各有一宇,那么有黄宇应该也不会被人怀疑呀。还是说确实有个黄宇,只不过这里并不欢迎,所以才没有黄宇之人到这里来。 又或者说,天地玄黄是他们那里的词,在这里,天地玄后面跟的是别的字? 静了一会儿,便有个人问道:“王兄真的是来自黄宇。” “这……”既然谎已经撒了,这时打死也不能悔改:“不错,有何不妥吗?” 那人听王世绩回答肯定,便问身旁一名女子道:“仙子,你见多识广,又在三宇游历过,这黄宇到底是真是假,你可知道。” 这位被称为仙子的人,来自玄宇,名叫碧游仙子。却如那人所说交游甚广,她也是家世源远,多年来四处游历,知道得也比众人多得多。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当年来地宇无双城做客的时候,在那里看到一些书籍的记载,虽说与传闻中的有些出入,但据无双城大公子所说,黄宇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只是没想到这天籁盛会竟然能将黄宇的人请到,看来这传闻中的地方,只能被另一个传闻吸引。” 王世绩刚想解释自己是误打误撞来到这里,却被一旁的慕楠图扯了扯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也是王世绩运气好,众人还没来得及询问更多,便听到有人高声喊道:“各位,宴会即将开始,请大家在现场找寻座位。”这声音虽然大,但一点也不刺耳,雄浑而柔和,听着也很舒服。 这是这栋建筑内设计的特殊构造,只要站在特定的位置,就能将声音清晰地传到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慕楠图一听宴会即将开始,忙携着王世绩去找位置。 他们的行动已经够快了,但还有比他们更快的。当他们找寻到靠前的位置时,已经排在了第九排。 坐下没多久,那个很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道:“各位,主人正在顶层筛选今次获得前三甲的奖品,请大家稍安勿躁,先享用一下糕点美酒,一会儿还有歌舞表演。” 在座的都是音乐界的翘楚,说一些最近的感悟,哼一段记忆深刻的乐曲,周围的气氛很是轻松。 吃喝正酣,只听大厅内响起隆隆的鼓声,接着琴音、琵琶等乐器逐渐加入。随着音乐响起,二十名舞姬从头顶的横梁上跳下,在场中央的空地上翩翩起舞。 清醇美酒配佳人,随着五色华服在场中穿插游走,众人好似来到仙界。有些人随着乐曲打着拍子,有些人则将随身带着的折叠乐器拿出来一起加入。 王世绩因为是年三十喝了不少酒,所以面前的酒虽是极品,但他也没喝两口。反倒是因为晚上没吃多少,腹内空空,多吃了几块糕点。 不得不承认,即便不是自己饿了,这里的糕点也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的。蒸糕松软润滑,酥饼香脆爽口,再配上舞姬,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王世绩虽不善乐器,但还是武林中人,看着这些舞姬的动作,他便知道这些人不简单,每个人的功夫底子都不差,编排的舞蹈更是一套完美的阵法,比之江南烟雨阁的剑舞阵不遑多让。 吃穿用度皆是人间极品,想来这百乐宫的主人,也是人中龙凤。 就在此时,音乐渐停,众舞姬也纷纷后退,隐入五根大柱之后。 再看场中央,不知何时,已然多了一张矮桌,桌子后面,跪坐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 这人虽已白发,但面上却没什么皱纹,想来平时保养极好,一双眼睛极为有神。虽是跪坐,却是腰挺背直,精神十足。 王世绩虽不认识这位老者,但此刻也猜到他的身份。 就见周围的人纷纷放下杯筷,拜候道:“参见宫主。” 百乐宫主笑呵呵的一抚长须,说道:“众人不必多礼。” 便在此时,宫主身后的一名俊美的男子,弯腰拿起桌上的酒壶,为宫主斟了一杯酒。 虽是个男子,但这一些列的动作却是完美至极,比之许多女子更加吸引人。场中许多女子,看着他斟酒的动作,都痴了。 那人斟酒之后,便又站立在宫主身后,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任凭多少女子的目光打在他的身上,也无动于衷。 “各位!”宫主端起酒杯道:“诸位能在百忙之中拨冗前来参加本届天籁盛宴,虞某感谢之至,在此先敬大家一杯。” 一杯饮尽,身后的男子忙又为他续了一杯。 “在场的好友,有第一次来的,也有不是第一次来的,在此,老头子我不免再唠叨几句,将这次百音惊天决的规则说一下。” 王世绩听了,心中不禁疑惑,不是说这是什么天籁盛会吗,怎么有改为百音惊天决了? “比试的规则很简单,以各自成名的乐曲打擂,获胜的前三甲,可以得到我百乐宫的三件传世乐器。”说着,宫主左手向后一拂,有眼尖的早看到,在他身后俊美男子的旁边,放着三个大小不一的礼盒,显是装着这次的奖品。 “当然大家都是江湖中人,若是简单的比拼音乐造诣论输赢,显然很多人不服。所以比拼的同时,也可以使用真元。当然点到即止,不可伤人,也不准私下互斗。有关系密切的,可以组队打擂,不过只能算一个名额,赢了也只能拿一份奖品。当然,为了防止之前出现过的投机行为,一旦跟人组队,就不能再以个人身份参与……” 这百音惊天决的规矩,即便是第一次来的人,在住下的几天内,都了解的差不多了。也只有王世绩今天刚刚到,才认认真真的将规则听完。 宫主将规则说完后,又补充道:“明天大家各自休息一天,后天开始百音惊天决。所以今晚的天籁盛会,大家不醉不归。” “好……”周围立时传来喝彩声。 接着奏乐接着舞,一份份精美的菜肴被端了上来。 就在大家接着吃喝的时候,王世绩见到前方一个人站了起来,看背影正是白日里讥讽他的别离尘。 只见别离尘站起身,抱拳施礼道:“虞宫主,晚辈有话说。” 周围的声音虽然嘈杂,但宫主还是一下就听到对方说话:“这位少侠,若老朽没看错,你应该是古岳山别居小楼的少主——别离尘。” 宫主的话以澎湃的真元,一字不漏地传到大厅的每一个角落,比之利用机巧,不知高明了多少。 一时间,周围所有的活动都停止了,静等这位少楼主回话。 “百乐宫邀请我等参加天籁盛会,这是我等的荣幸。而有能力至此赴宴者,当然才有资格参与后天的百音惊天决。可今日这里的某个人,却凭着一点运气以及手段,坐在了我们当中滥竽充数。我想,宫主也不希望一个人,而坏了我们大家的雅兴吧。” 他这一说完,周围的人立时小声议论起来。 而王世绩一听便明白,这就是针对他而言的。 “哦!不知少楼主说的滥竽充数,是指何人啊?” 却见别离尘一个转身,身形三转两转,已来到王世绩的身旁,说道:“这位充数的,是你自觉点,还是我当着众人的面把你点出来。” 王世绩听了,心中自然不高兴。虽说他确实不善乐理,但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 心头火一起,王世绩猛地站了起来,一句话也不说,转身便要离开。 哪只身子才转到一半,一只手已经按在了他的肩头,正是百乐宫的宫主:“这位少侠切莫急着离开,是否二位有什么误会,能不能看在老朽的面子上就此化解了。” 老人语带客气,误会没有化解掉,倒是把王世绩一头怒火化解了一大半。 “虞宫主,别离尘说的没错,在下确实不通乐理,在此不过是滥竽充数。”说着,王世绩便将自己到这里的经过说了一遍,顺带也将别离尘莫名其妙挑衅的事说了一遍。 王世绩虽没有请帖,但是慕楠图邀请才留下的,并没有理亏。反倒是那别离尘,咄咄逼人,傲慢无礼至极。 虞宫主听完后,一抚胡须,笑着道:“相逢便是一种缘,王少侠能有此经历,也说明是老天爷让你来参与这场盛宴。既然少侠不善音律,不如就做个评判吧。” “这……”王世绩一听就愣了,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在下何德何能,可以做在座各位的评判。” “少侠也不必觉得压力,这最终的胜负还是由我来评判,你可在旁说说自己的看法,作为参考。不过只希望少侠你的看法,能公公正正,不偏不倚。” 四、百鸟朝凤鸣九天 本已不堪当众受辱,准备一走了之的王世绩,竟意外的被百乐宫宫主邀约来当一次评委。虽说只是提一些意见,但还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尤其是别离尘,本想当众把这个滥竽充数的赶走,好表现一下自己目光如炬。这下可好,不但人没赶走,反而给自己接下来的百音惊天决设下一个绊脚石。 虽说宫主让王世绩评判要公正,但只要他的理由合理,即便有所偏颇,那对最后的结果或多或少有些影响。 不过若是此时反对,便显得别离尘心虚还没气度。转念一想,他又计上心来,带头鼓掌道:“宫主果然气度无量,与我等晚辈就是不一样,我再敬宫主一杯。” 说罢,别离尘反手一抓,他桌子上的酒被一股力道牵引,飞入手中。 “少楼主客气了。”说话间,宫主的手也是随手一握,自己桌上的酒杯也已经到手了。 虽说都是御劲隔空取物,但别离尘显得刻意,而宫主不论是姿态,距离,还是滴酒未洒等方面,都远胜对方。 见主人举杯,众宾客亦纷纷举杯站起身来,生怕这份恭贺少了自己那一份。 一杯饮尽,不待宫主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别离尘又高声说话。看样子,他是一定要找些事,把自己刚才丢的面子找补回来。 “各位,像宫主这样的人,方能成为一方领袖。我提议,我们大家合奏一曲,以此来表达众人对宫主的崇敬之情。” 这样的提议,大家自然都不会反对。众人本来就是音乐界的高手,合奏一曲自是没问题,同时还能通过这次表演,看看自己的实力在哪一个阶段,有没有机会争夺百音惊天决。 “少楼主提议甚好,只是该用什么乐曲呢。在我们这或许是阳春白雪,但在宫主那,说不定就是下里巴人。” 别离尘听了,脸上现出一股笑意:“大家应该都会《百鸟朝凤》吧。” 百鸟朝凤这个词,很多地方都会用到。比如写的文章里;绣的图案里;培育的鲜花中。但别离尘所说的百鸟朝凤,当然不是指这些,而是关于三宇中的一个传说。 在地宇之中,有一个古老的帮会,名叫弗远天下。古老的帮会除了有累世的财富,辽阔的势力范围,也有所有大势力都有的麻烦,各方的觊觎。 那段时间,用江河日下来形容弗远天下一点也不为过。 当时的老帮主虽然武功在整个地宇能排上前十,但年过五十依然没有子嗣。那时,各个分家远亲就开始打他身后的主意。 不过也是上天垂怜,在五十八岁这年,老帮主的小妾终于为他生了一个儿子。 虽有了后代,但各个分家的野心已经起来了,怎么会因为一个幼子就这样压制下去呢。于是一场看不见的明争暗斗,在这样的情况下诞生了。 弗远天下自创立,也不是没经历过内斗,但这次却不一样。因为这些分家谁也没办法拿下其他家,于是纷纷与外在势力勾结。 而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个被宠上天的继承人,却成天不学无术,不习文练武,整天和一帮女眷在一起唱歌跳舞。 老帮主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就这么一个宠儿,打不得骂不得。 想想看,成天被不争气的儿子惹怒,又要面对帮内各项事务,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 老帮主虽有一身功力,但支撑到儿子十二岁那年,终于一病不起。 这一下帮内可就炸了锅了,各种阴谋论甚嚣尘上,说什么老帮主武功高强,这样的人别说一甲子了,便是再活五甲子,也是龙虎之年,怎么可能就这么年纪轻轻便重病不起。 有了这样的理由,各个分家便开始争正大光明地夺地盘利益,甚至还拉来了各自的外援。 在这样的情况下,少帮主依然什么也不管,还是整天与一众姐妹嬉戏打闹。 外面的局面越发不可控制,到最后到了逼宫的境地。 至此,久病的老帮主不得不把自己的儿子藏到帮内的金刚塔内,而自己则拖着久病的身子在弗远天下的广场接见各方群雄。 若是全盛时代,这些势力自然不敢如此放肆,但看着老帮主被抬了出来,讲一句话要花两倍的时间,已经没人把他当一回事了。 场面越演越烈,已经到了要火拼的地步,根本没人管半死不活的老帮主。 便在血战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忽然自金刚塔内,传来幽幽琴声。 “哈哈,还真是不知死活的纨绔子弟,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只顾着自己弹琴。” 听到这琴声,老帮主煞白的脸上更加了一层霜寒。这无知小儿,都什么时候你还只顾着弹琴娱乐。 就在众人嘲笑的时候,琴声中又加入的琵琶的声音,接着是埙、笙、箫、二胡、笛子纷纷加入。 此时老帮主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不然应该想到,这金刚塔顶最多同时待三个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人同时演奏。 老帮主没有反应过来,但周围的众人却感觉到不对劲。这音乐虽然好听,但听着却有点头晕。 “不好,这是用音乐组成的阵法。”有人高喊道。 众人刚准备挟持老帮主以逼迫音乐停止,此时乐曲一转,变得更加柔和,但其中所蕴含的真力也更加强大。 而且这股力量似乎是长了眼睛似的,专针对敌对势力。 那些功力弱的,纷纷爆体而亡,功力强的,也只能运功抵抗,冷汗直流根本无法行动。 一首曲子结束,夺权的势力中,还活着的已经没有几位了。而老帮主在这首曲子的疏导下,病情竟然有所缓解。 看着眼前的一切,老帮主不敢相信,但听到的曲子,分明就是儿子平时与一众女眷合奏的百鸟朝凤。那时儿子一直说,要好好练习这首曲子,在自己的生日当天表演。而今天,刚好是老帮主的生日。 就在敌我双方惊恐不已的时候,金刚塔顶层的门被打开了,一席白衣的少帮主走了出来。 只见少帮主十来岁模样,却是一表人才,一身锦绣白衣更是将他衬托得玉树临风,手持一柄象牙骨折扇,缓步走过回廊,踏上栏杆,凌空踏虚缓步走了下来。 虽然脸上的稚嫩还未褪去,但那双凌厉的眼神,如绝世利剑出鞘,锋芒毕露,一代枭雄的霸气外露,使得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足一沾地,一股强大的气劲外放,剩下那些外来入侵者被震出数丈外,当场气绝身亡。 自此,这位人人看不上的少帮主,用事实证明了,他之所以整天游山玩水、弹琴作画,不过是因为其他人不够资格让他认真对待。 经此一役后,弗远天下再次站上了地宇的顶端,与无双城、战天宫等势力鼎足而立。 而当时少帮主用来震伤众人的曲子《百鸟朝凤》,则成了各大音乐名家争相练习的对象。 要说这首曲子,学起来确实有些难度,但对于能够参与天籁盛宴的众行家来说,却是驾轻就熟。 而它真正的难点在于配合。 每个人都是此中大家,又想崭露头角,因此在弹奏的时候,自然想让自己的乐器凌驾于众人之上。又想引领,又想配合,这就是众人所面临的困难。因为如果你的乐器想引领众人,而其他所有人都不配合,那么结果是你无法融入整首曲子,成为唯一的败笔。不过这一点,众人相信自己都能在短时间内找到自己的位置,从而很好的配合演奏,真正的问题却是另一个。 别离尘提出演奏这首曲子,可不是单纯的让大家演奏,看看大家的音乐水准,而是让大家在演奏的时候加注真元。 看似大家一起演奏,但绝不是你可以滥竽充数的敷衍。演奏时不但要只用真元,还要抵挡真元。功力不足者,此时就该乖乖的放弃之后的比试。 那么谁起头呢? 乐曲大家都熟悉,但起头可不是个好活。大家都以你为初始标准,起低了被别人的功力盖过,丢人现眼。起高了功力不济,丢人现眼。 “想来大家对演奏《百鸟朝凤》为什么异议吧,既然如此,那就由在下起头吧。”说话的依然是别离尘,看来他是铁了心要在众人之前。 说完,别离尘也不给别人再说话的机会,从腰间取下随身携带的埙,开始自己的表演。 别人一看,也不甘落后。乐器在身边的立即取出来,不在身边的也赶忙冲回自己的房中去取。 一时间,场面显得极其混乱,只看到许多人来回穿梭,接着又立即坐下很文雅的演奏。 虽然场面很混乱,但却一点不嘈杂,只有优雅的音乐响起。 随着众人取回乐器落座,这首《百鸟朝凤》的演奏也逐步走向正轨。所谓的正轨,就是互相配合的同时,也在互相较劲。 果然,没一会儿,便有几个人真力不济,已经无法跟上节奏,甚至连以自身功力抵挡压力也显得吃力。 王世绩不善此道,只能坐在那里旁听了。可这旁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坐在那里没一会儿,王世绩便感到各种真元从四面八方袭来。 若是一般对决,王世绩必然会躲开攻击,先避其锋芒,再伺机反击。但现在他必须坐在这里默默的承受,甚至不能中途退出,不然就太对不起老宫主的厚爱了。 还好王世绩也不是一般的纨绔子弟,坐在那里沉默不语,运起丹田之力,勉力抵挡。 再看场中央的老宫主,双目微闭,面带微笑,很是享受这合奏之曲。 这位百乐宫宫主的功力到底有多深厚,王世绩心中吃惊不已。与坐在席间一角的自己不同,宫主坐在正中央,所有的音乐声以及真力都向他那汇流。能在谈笑风生间抵挡如此强大的真元,想来只有传说中的三教四圣才能做到吧。 心思流转间,演奏已经达到高潮。 五、宫灭涅盘尽,惊现虞美人 演奏来到高潮,王世绩瞬感到周遭的真元压迫感成倍地增长,忙紧握双拳,也将自身的功力提升到顶点。 到了这个时候,不光是王世绩,场内一些功力稍低者,也很自觉地放弃演奏,全力抵挡这充斥整个大厅的真元。 此时整首乐曲,已经不像最初那样和谐完满,而是变得参差不齐,就连提议的别离尘,也有点无法驾驭这样的乐曲。 这真是意外奇乐相识,琴瑟泠泠清冷,笙箫悠悠轻沉,荡然回响天地。倏放管弦,力透四面八方,音振鸣响,激荡瀑泄喧腾。鼓罄交迸,是忽快忽慢,是愈疾愈缓,或配合无间,或相对激昂针锋处处。 场中央的宫主虽然面上笑呵呵的,但也并非一开始那样从容不迫。而他身后的年轻人,则已经脸色发白,连桌上酒杯空了,他都无暇顾及,只能勉强抵御这无边无际的音波。 就在所有乐器将音符拨动到最顶点的时候,一连串清脆的碎裂声响起。不过这碎裂声太过细微,在音乐的掩盖下,根本没人在意。 不过就在脆裂声响的同时,整个大厅也陷入了一片黑暗。与此同时,惊呼声也随之响起。 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这首《百鸟朝凤》曲依然没有停下来。 首先是表演的人已经达到忘我的境界,根本没在意周围的变化。其次是所有人都将真元运至顶点,如果在这时突然停止,必然导致真元郁结反噬己身,最后受内伤。 所以不管怎么样,这首曲子一定要演奏完。 混乱只是一小会儿,即便没有安抚现场,那些歌姬也很快适应这样的黑暗。 黑暗,是因为头顶的水晶琉璃灯被音波震碎了,里面的烛火也被劲风吹灭。 这样的功力,歌姬们或许做不到,但这里的乐师还是有这样功力的,相信了这一点,她们也就安心了。只要静静地等待音乐演奏完,再去将水晶灯换了便可。 悠悠曲调,由高亢转为平和,象征着百鸟朝见完毕后各自离去,众人以手中的乐器,用各自的方式收尾,来呼应百鸟。 曲终人不散,复明宴再来。 正当大厅逐渐恢复光明的时候,却听头顶房梁上传来惊呼声。 “啊!”只见一名挂灯的舞姬,似乎是受到惊吓,一不小心从房梁上摔了下来。 不过还好这名舞姬有些功夫底子,半空中一甩水袖,将身子拉正,玉足在立柱上一点,勉强安全的落了地。 虽然动作不好看,但此刻周围根本没人在意她。因为其他人和这名舞姬一样,都看到一件让人十分震惊的事。 只见大厅正中央,百乐宫宫主趴伏在桌几上,眼耳口鼻等七窍皆有鲜血流出。而他身后的青年,也是脸色惨白,直挺挺的躺在那里,生死不知。 “有刺客。”也不知是谁反应过来,大喝一声。 这一声提醒了大家,该有的反应一下子全用了出来,惊叫的、乱窜的比比皆是。 不过这里毕竟是老江湖居多,他们很快冷静下来,上房梁的上房梁,关大门的关大门。 还有一些人则赶忙冲到大厅中央,查看宫主的状况。 只见几人探手在老宫主的鼻息、脉搏等处,之后便脸色难看地摇摇头,没有任何动静,看来人是真的气绝身亡了。 “看看副宫主如何?”经人一提醒,那几个人忙来到宫主身后那名躺着的青年声旁。 “脉搏微弱,尚有气息。”说罢,几人连忙运功施救。 一盏茶过后,副宫主恢复了些许气色,但依旧是昏迷不醒。 而在此时,外围也逐渐平静下来。各个大门都已关闭,房梁拐角也经过查证,没有刺客的影子。 看来这名刺客,若非混在了众人之中,便是借着刚才的黑暗,早已远遁他方。 “会不会根本没有刺客,杀害老宫主的人,是预先布置好的。” “不可能,我刚才已经观察了一下,老宫主流出的血鲜红,不是中毒的迹象。而以老宫主的修为,要怎样的预先布置,才能这么无声无息的将他杀死?” “也并非无声无息,至少英耀副宫主也中招了。” 他们口中的英耀,正是老宫主身后年轻的男子,百乐宫的副宫主——范英耀。 “如此说来,刺客应该是在刚才动的手。可在黑暗之中,他又如何能准确的把握老宫主的位置,且能无声无息的造成两人一死一伤,事后又无声无息的回到原位,这份修为,咱们肯定是做不到的。” “你我虽做不到,但结果却是刺客做到了。有如此能为者,想来必是名动天下的人物。即便是善于隐藏行迹的杀手,那也是让人谈之色变的家伙。只不知这百乐宫,如何得罪了这样的人物。要是从这方面入手,或许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老宫主已经身亡,副宫主昏迷不醒。这得罪人的事,谁又愿意向大家炫耀。” “经你这么一说,我们是不是忘了,这百乐宫还有一位少当家的。” “对啊,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人给忘了。”说完,这人对着周围几个女子说道:“各位别再耽搁了,赶紧上楼去将少宫主请下来主持大局吧。” 一些人上楼去请人,剩下的也没事可做,只得待在原地干等着。 不一会儿,便听到头顶楼梯上传来一些响动。只听到来人步伐稳重,一点也不因楼下的变故而乱了分寸。 待来人走的近了,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下楼来的,乃是一名少女。这少女十七八岁,一张标准的鹅蛋脸,眸清似水大眼,眼珠灵动,周身透着一股姿形秀丽的气息。 但见她身穿牙白色梭布暗纹中衣,逶迤拖地淡金底锦绶藕棉裙,身披绣白带竹子图案薄纱长衫。乌黑柔顺的青丝,随手挽了一个发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八宝攥珠飞燕花,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金镶九龙戏珠手镯,腰系底珠线穗子腰封,上面挂着一个淡白色折枝花的香囊,脚上穿的是烟罗紫金丝线绣重瓣莲花锦绣双色芙蓉绣花鞋。 只这一面,众人皆惊为天人,半晌没任何反应。 早听说百乐宫的老宫主老来得女,生的国色天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过如今这个时机,却是大大的不好,让那些原本自诩风流才艺过人的少年郎,一时找不到亲近的理由。 待看到父亲趴伏在桌几上的时候,这位少宫主才稍微有些失了仪态,快步下楼来到父亲尸体面前。 看到父亲尸体僵硬,已经回天乏术,少宫主也是脸色难看,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立时,有几个上了年纪的女性上前将她搀扶,口中不住地安慰道:“少宫主,人死不能复生,还请少宫主节哀,为我等主持大局,替老宫主找到凶手。” 她这么一说,周围的人也都纷纷响应。 能来这里的,都是江湖中有些名望的人。刺客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杀了百乐宫宫主,这事以后要是传扬出去,那还不被江湖人笑话死。 “多谢各位前辈的关爱,虞清妍在此多谢了。不过我一女子,刚失了父亲,如今六神无主,实不知该如何是好,还请各位前辈帮忙追查真凶。” 这…… 这下众人可就犯难,他们本来就没有头绪,这才急忙请少宫主来提供消息。如今看来,这虞清妍也不知道。众人虽然实力不弱,但最多也就是在擒拿凶手的时候多出一分力,可这追查凶手,还真不是他们擅长的。 就在众人无话的时候,只听一个声音说道:“追查真凶,我等自是责无旁贷。不过如今没什么线索,还请清妍姑娘告知,百乐宫有什么仇家,我等也好有一个方向追查。” 众人顺着说话声看去,竟是被老宫主邀请来当评委的王世绩。 经王世绩这么一提醒,不少人也都反应过来,他们就是想了解这些,才请虞清妍下来的。不过被虞清妍的样貌震惊,脑子一蒙,倒是把这事给忘了。 “多谢公子提醒,不过宫中的事平时都是父亲与范师兄在管理,我很少参与。如今只能请少侠随我去父亲的书房查看,看是否能找到一些线索。”说着,虞清妍便转身欲领着王世绩上楼。 “且慢!”就在这时,别离尘突然开口阻止道:“清妍姑娘,现在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凶手,而这个叫王世绩的又身份不详,实在不可与你单独上楼。” 别离尘这话虽然有些针对王世绩,但说的也在理。 “要不这样,我们几个一同随清妍姑娘一同上楼。”说话的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名叫邹松,擅长二胡。 “各位,我觉得现在先不急着上楼查找资料,而是先将所有人的嫌疑排除。不然真凶随着我们上楼,偷偷的将资料毁了,那我们就真的无从下手了。”说话的依然是别离尘,他这话还是在针对王世绩。 最初的针对是因为他看不起这种没名气又混进来的人,现在则更多的是想在虞清妍面前打压别人来凸显自己。 不过话说回来,这王世绩确实有很大的嫌疑,身份来历不明,没有接到请帖就能到这里,还自称是来自黄宇。这种种迹象,都让人怀疑他就是刺客。 “那不知该如何排除嫌疑呢。”有人好奇的问道。 别离尘故做沉思的说道:“那就先从身份开始,每个人先自证身份,表明清白。这样即便一时半会找不到凶手,日后也能上门取证。” 这…… 众人还待犹豫,就听别离尘接着道:“不管大家是否同意,我先来自我证明。只希望清妍能在一旁拿纸笔记下,看哪些人无法自证身份。” 六、疑似众人误伤主 桌几上,摊开了一本光洁的书册,在其上是一只纤纤玉手,握着一支白玉小笔。 书写之人,正是百乐宫的少宫主——虞清妍。 而在他的旁边,正是款款而谈的别离尘。 原本,别离尘只要把自己的身份说明一下,自然有不少相识的人为他做证明。但此刻,他却把这当做了征婚现场,正历数自己的家世背景、江湖地位。 虞清妍已经将他的内容精简、精简再精简了,还是写了整整三页纸。 有了这个先例,其他对虞清妍有想法的,也都纷纷开始自报家门,加入了相亲报名的行列。 当第三个人正夸夸其谈自己当年是如何在冲霄楼面对群雄时,以自己的乐器一鸣惊人时,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这位少侠,我们现在只需要你自报身份来证明自己便可,并不需要你说得这样详细。这样的描述再详细,对追查真凶也没半点用处。” “你……”那人刚想反驳,但看说话的是个年约六旬的老者,一股宗师气质在他身上不言自发。再看周围其他人那鄙视的目光,那人也不敢再说什么。 自这之后,其他人的描述也简单许多,只要能证明自己身份,以及找到三五个人做证明便可。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众人的描述才算结束。 结果是,虽然大部分人能证明自己,但还有一小部分人没法自证,或找人证明。 很不幸,王世绩便在这些人行列之中。 “各位,事情已经很明朗了,凶手就在这一小部分人当中。”别离尘很是得意地说道。 “凭什么,难道说我们暂时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就平白无故地被列入凶手的行列。说不定你们当中就是有人利用别人对他的认识,好欲盖弥彰。” “我也觉得这样以身份来划分嫌疑不准确,若凶手真的就是利用这点躲在大堆人中,我们这样做,反而着了对方的计划。”说话的依然是刚才那名六旬的老者。通过他刚才的自我介绍,王世绩了解到,此人乃是九天雷音门的掌门——查晓天 这一门以啸音立派,类似于少林的狮吼功。不过啸音变化更多,既可以震慑对手,也可以坚定心神,高兴事还可引吭高歌一曲。 这九天雷音门虽然也属于音乐一脉,但不用乐曲,不需要修练者对音乐有什么天赋,只需要持之以恒的修练,即便再笨,也能有所小成。 因此雷音门在江湖中势力分布广泛,人员众多,即使立派不如星武海、浪云殿等门派古老,但在江湖中极有人缘。 查晓天说话,众人自然要给三分薄面,何况他说的话也在理,若是众人把目光都放在那一小堆人上,确实会让躲在大队伍中的凶手更有机会逃脱。 这话自然引起了别离尘的不满:“查前辈,照你这么说,反倒是我们这些光明正大的人更有嫌疑了。” “别少侠这话说的有些过了,能得到百乐宫请帖之人,哪个是背地里偷鸡摸狗之辈。若是如此,百乐宫也不会送请帖给对方。” “这个王世绩不仅身份不明,还没收到请帖便不请自来,看上去极为可疑。” “话虽如此,但也不能凭此点就断定对方有罪。如今我们每个人都有嫌疑,所以在抓住真正的凶手之前,我们谁也不能走。” “但即便知道凶手就在我们之中,也无助于抓获凶手,是否该先验明老宫主真正的死因。” “不错,不错,只要查出老宫主真正的死因,便能顺藤摸瓜,找出真正的凶手。” 一人提议,众人应和。 这时,却听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说道:“诸位,虽说大家都是为了找出真凶,但验尸这件事,是不是该问问清妍姑娘?” 她这么一说,现场也安静下来了。众人光顾着商量着如何找出真凶,倒真的忘了死者亲人的感受。 就在大家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时候,查晓天再次站了出来:“清妍姑娘,如今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是否同意检验尸体,就听你一句话了。” 再看虞清妍,玉齿紧咬朱唇,内心极为挣扎。 父亲新死,作为女儿不仅不能将其入殓厚葬,反而还要让人反复检查,此乃大大的不孝。 这时查晓天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清妍姑娘,我知你心有不忍,我等也不愿意翻动老宫主的遗体,但这也是不得已为之,这每耽误一刻时间,老宫主身上的线索便弱一份。你放心,一旦让我们查出凶手,必然以他的心来祭奠老宫主。” 【喀嚓!】 一声脆响,那支上好的白玉笔在虞清妍紧握的拳头下,终于不堪重压,断为两截。 “诸位前辈叔伯们,小女别无所求,只望大家能早点抓住凶手,好告慰家父在天之灵。” 说出这些话,虞清妍也是不堪重负,身子向后一瘫。幸好有几个眼疾手快的女子,在后面扶住了她,并把它带上楼休息。 而楼下众人,终于可以开始检验了。 虽说没有了心理负担,可真让他们检验,他们也犯难了。 江湖中,谁没杀过几个人,可谁没事学验尸。 还好以查晓天为首的几位老江湖,在这方面有些经验,不然这一众人真是围着尸体发呆了。 首先是验毒,虽说老宫主流出的雪是鲜红的,但也不能保证,对方用了特殊的毒,死后鲜血没有变化。 经过几个人的实验,酒杯中也没有暗藏换毒酒的机关,老宫主确实不是中毒身亡。 再翻看老宫主的尸身,上面也没有任何痕迹。 最后以真元试探,老宫主竟然是被强大的真元活活震死。 这样的结果,比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还要震撼人。要是找不到痕迹,只能证明凶手隐藏的好,可是能以真元将老宫主震死,这份修为,在场的怕是没人做到。 “你干什么!”正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只听到别离尘突然厉声喝道。 众人转过头望去,只见王世绩余上前观看,却被别离尘给拦了下来。 “自然是看看能帮上什么忙了。”面对别离尘的咄咄逼人,王世绩终于忍不住反驳。 “你别忘了,你的嫌疑很大,上前帮忙,我看是毁灭证据吧。” “哼!要说嫌疑,在找到证据之前,所有人都有嫌疑,你也不例外。” “你……即便我们都有嫌疑,那你的嫌疑也比我大。我好歹是名门大派子弟,你又算什么,无名少姓之辈,也敢与我平起平坐。” “难道不是名门大派就注定被人看不起吗?武林中多少成了名的高人,都是白手起家,又有多少江湖败类,是出自名门大派。你们别居小楼虽是江湖一方势力,创始人也不是名门子弟。但他的成就,难道不是有目共睹的吗?” 王世绩一通话说的有据有理有节,不仅驳的别离尘哑口无言,也得到许多人的赞赏。 眼看着说不过,别离尘也不再废话,猛然一挥手,掌刀直劈向王世绩。 王世绩也没想到这别离尘竟如此蛮横无理,竟然动起手来。虽说反应慢了半拍,但也是立即足踏地面,身子往后一掠,险险的躲过。 虽然躲过这一击,但王世绩的内心还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对方虽然说话惹人讨厌,但刀劲确实不弱。自己已然退了一丈有余,但胸前还是感到阵阵压力。 本欲拔剑再战,却在此时被众人给拦住了。 那边的别离尘也一样,被四五个人给拦着。 “两位都是为了追查真凶,怎可先自己打起来了。”查晓天忙做和事佬,说道:“别少主,多个人多分力,说不定你有什么忽略的地方,就被别人发现了。” “王少侠你也别动气,大家还是先联手找出凶手为先。” 别离尘见并没有多少人站在他这一边,冷哼一声,负气坐到一边。 “王少侠,你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诸位,我确实有一点自己的想法,只是这想法连我自己都有点不相信。” “少侠但说无妨,即便想法有点荒唐,说不定也能给我们一点提示。” “我觉得,老宫主真正的死因,是因为无法抵挡诸位演奏《百鸟朝凤》时所释放的强大真元。换句话说,每位演奏者,都是凶手。” 此言一出,在场皆是一片哗然。 一旁的别离尘听了,刚想嘲讽几句。不过眼珠子一转,便又忍了下来。如今对方这话,已经得罪了多有人,不用他来做小人,自然会有人来反驳他。 “王少侠,可否解释清楚,若是不讲清楚,怕是在场众人也不会轻易作罢。” “演奏乐曲的时候,众人皆加入了强大的真元,这股真力会随着乐曲的演奏而不断地增加。这一点,从大厅灭掉的灯可以证明。我刚才在地上捡到几块灯罩碎片,这灯罩的材质并非普通的水晶琉璃,没有一定的力量,是无法将其震碎。大家在演奏的时候,相信也能感到周围源源不断的真元,更何况是音乐涌向大厅中央的老宫主。昏迷不醒的英耀副宫主则是另一个佐证,他虽然并非音乐涌入的目标,但也受到不小的波及,因此才会昏迷不醒。” 王世绩解释完,周围众人纷纷小声议论起来。这样的结果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这样的解释却合情合理。 “妖言惑众,明明就是你根本看不出什么,只不过在此夸夸其谈想哗众取宠罢了。” 说话的正是早已忍不住的别离尘,他见众人渐渐开始接受,心里就有些慌了。因为这个事实成立,那么一切的源头就是从他提出大家合奏《百鸟朝凤》开始。但现在除了不相信,他也确实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 “各位,现在看来暂时是找不出任何线索,大家还是先回去休息,留几个下来布置灵堂。若明天还没找到新的证据,那就只能将这个事实告知清妍姑娘了。” 七、地下万千人,地上无双城 是夜,百乐宫内灯火通明,许多人在其中来回穿梭布置灵堂。虽说是很忙碌,但每个人都阴沉着脸干自己的工作,现场竟显得极为安静,于这明亮灯光之下,形成鲜明的对比。 灵堂布置在百乐宫一层,而在这之上的每一层,皆是加强的巡视戒备。 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依然有一个黑衣蒙面人,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溜上了顶层。 顶层的大门并不难打开,似乎是放心不会有人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来到这里。 可当你打开门之后就会发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在这顶层之中,还有一个房间,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用精铁打造的一个巨型的盒子。 这个房间体积庞大,占据了顶层八成以上的空间。在它光滑的四壁上,各有一个人头大小半凸起的圆形,圆形上刻着奇怪的符文。紧贴圆形一圈的,是六个拳头大小半凸出的圆,上面同样刻着奇怪的符文。 那名蒙面人绕着铁壁转了几圈,除了那二十八个半圆,以及上面的符文,其他再没有任何痕迹。 找不到入口,蒙面人死死地握住拳头,眼神散发出凌厉的杀意。 旋即,蒙面人又放松下来,因为只要众人还没离开,他便能继续隐藏下去,慢慢地找寻开启这里的机关,那么一切都还能挽回。 翌日,众人早早的便起床。吃过早饭后,他们便想着如何让虞清妍接受这个事实。 虽说昨晚众人还打算今天再好好检查一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线索。 但经过一晚上的思考,许多人已经能接受这个事实了。虽说是大家误杀,但法不责众,百乐宫再强势,也不能把这么多人怎样。 而且经过一晚上的布置,现场早已破坏,即便有线索,也早就找不到了。 就在众人犹豫间,楼上再次传来脚步声。 抬头望去,却是虞清妍一身白衣素稿,缓步走下来。 虽只过了一夜,但对方人似乎憔悴了许多,原本一双水润的双眼,此刻也又红又肿,失去父亲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但即便这样,也掩盖不住她的美丽,如明主吐瑞,皮肤晶莹。透过窗户的光柱打在她身上,犹如光华缭绕。娇躯挺秀,亭亭玉立,如一株青莲绽放。即便遭遇如此大的变故,仍不失大家风范。 见到这样的遗孤,谁也没胆子把他们的推测说出来。 见众人都在此,虞清妍也顾不得其他,开口便问道:“诸位,可查出凶手是何人。” “这……” 就在众人正犹豫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时候,却听到百乐宫外面传来喝骂声:“杀人元凶今日你插翅难逃。” 杀人凶手? 众人奇怪了,他们尚未查出谁是凶手,怎么就有人将其拦住了,还是在外面。 就听一个少年愤怒的声音说道:“你们休要血口喷人,我们家公子是受邀来参与百音惊天决的。” “笑话,来参与惊天决的,昨日便应该已经到齐了,你们怎么今天早上还在大门口,分明就是昨晚杀了老宫主,今天想畏罪潜逃。” “你,你们……” 正当那少年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另一个和润的男子声影响起:“诸位前辈,在下确实是来参与百音惊天决的,这是请帖。至于现在才到来,是因为路上遇到了一些事耽搁了。” “哼!请帖是真的又如何,有请帖也不能改变你杀人凶手的身份。诸位,结阵。” 一听要打起来了,宫内众人可就坐不住了,有的想看看凶手是谁,有的想知道谁在外面捉拿凶手,有的却认为这其中可能有误会,想要化解。 目的虽不一样,但目标却一致。 百乐宫的大门被缓缓打开,只见外面广场上站着不少人。 只见七名年过半百的人正围着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在战圈外围,还有一名十三四岁书童打扮的少年,怀抱一张翠玉琴,正面带怒气地高声叫道:“少爷别跟这帮不讲理的客气,把他们全打趴下。” 被围在中间的年轻男子,听到仆从的话,无奈地摇摇头,这七人看外貌着装,应该是百乐宫七大长老,哪能说打趴下就打趴下。 “诸位长老且慢!”就在七大长老准备出手的时候,查晓天急忙开口阻止道。 “嚯,看不出来,还有同伙。”这名须发皆白,面色火红的老者听到有人喝阻,非但没有停手的打算,反而怒气更胜,抬手便敲响手中一口大中。 【当!】 一声惊天响,震得周围之人全身皆是一麻。 趁着这个机会,老者已经腾身而起,手中紫金钟罩向阵中青年人。 老者突然发难,又是两式联手,一般人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但这位年轻人却是面带和气,身形轻挪,挥出了那看似没有任何威力的一掌。 一掌打在紫金钟上,原本嗡鸣不已的金钟,却在此时声响皆无。 那白发老者也是一愣,他加注在金钟上的真元,此时如泥牛入海一般,寻不得半点踪迹。 见对方不简单,老者大喝一声,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出手擒拿这杀人凶手啊。 此言一出,其他六人也不得不出手了。 原本他们也并不认为此人就一定是凶手,只不过在此时出现于百乐宫门口十分可疑,便想先将其擒拿。若到时候是一场误会,便一起赔罪便是。哪想到内中出现之人一句劝阻,反而弄巧成拙,激起的大长老的怒意,率先出手。 且看这年轻人化解金钟攻势的手段,显然实力不在老大之下,若他真是凶手,那就决不能放他走。若他不是凶手,那老大的行为,反而会激怒对方。到时候那年轻人真的将老大伤了,他们百乐宫也面上无光。 出于各种原因,七人终于结阵出手。 这七人手中的武器皆是乐器,一旦开阵,则是四人在外围以音波攻击,三人直接出手。 这阵法七人早已不知演练了多少遍,加上阵法本身不弱,一旦动手,很少能有人突破。 但眼前这名年轻人,非但在阵法中自由游走,而且还显得很轻松。 看到年轻人面上淡定的表情,布阵之人脸色大为吃惊,这人看这年纪轻轻,但武学修为一点不弱,眼光更是毒辣,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看出此阵的关键,从而避开攻击。 而阵中脾气火爆的老大,见出手总是不能伤到对方,越打越气,最后索性放弃阵位,也不与同伴配合,直接举金钟硬上。 你还别说,这一下还确实有效。 那年轻人本不愿与众人动手,而且他也看出,除了第一个出手的,其他几人出手都是为了擒拿,并没有伤人的想法。因此他也利用这阵法的空隙,避开众人的攻击。 可这位脾气火爆的老者不按常理出牌,不顾阵法走位进攻,让年轻人无法再顺利躲避,只得硬碰硬。 【当!当!当!】 连着三下,年轻人那白净的手掌硬接了三钟,震天巨响让周围观战之人皆是捂住耳朵。阵法外围四人的音波,也被这响动阻塞,另外两人则是连着后退了好几步。 最惨的要数金钟老者,硬拼了三下,被震得气血翻腾,一时竟无法反击。 年轻人见众人皆没有进攻,忙脚撑地面,身子向后一掠,离开战圈。 “诸位!”年轻人一抱拳,说道:“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在下确实是来参加百音惊天决的,只不过因路上有事耽搁了,故没能来得及参与天籁盛会。” “凭你一句话,我们也不可能相信你,先自报一下你的身份,看是否有资格参加惊天决。”说话的,正是别离尘。他是这群人当中,最不相信老宫主是被《百鸟朝凤》震死的。除了这理论是王世绩提出来的,更重要的是提出同时演奏的是自己,要是大家最后都接受了这个结果,那他便真是“罪魁祸首”了。 所以他正千方百计的想办法,让众人都继续留下查案。如今看到又有人来,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那年轻人尚未说话,他身旁那名仆从砸吧着嘴巴,然后傲气地大声道:“我家少爷乃是地宇无双城少主莫无双。” “十全公子——莫无双!” 此名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这无双城是什么地方,乃是地宇第一大势力。 地宇第一高山之上,有一座亘古便存在的巨型天柱,在那高不见顶之处,便是地宇第一势力无双城。无双城不知何时便存在,但却知道与无双城同时存在的还有一句话:地下万千人,地上无双城。 这莫无双便是如今无双城的少主,将来的继承人。据传闻此人乃是个文武全才,琴棋书画、奇门兵法更是信手拈来,因此才得了十全公子这么个称号。 除了能力方面,他的长相也是无可挑剔的。 再看眼前人,身穿一件靓蓝色浣花锦锦衣,腰间绑着一根深紫色兽纹玉带,一头亚麻色的长发,有着一双深沉的星眸,身材高大,当真是悠然自若潇洒文雅。虽是刚才因误会被众人围攻,但此刻依然表情温和,不显半点愠色。 “阁下当真是十全公子?” “如假包换!” 说罢,书童自怀中拿出一块金属小牌,得意的说道:“这无双城的腰牌,天下间有谁敢作假,有谁能做假。” 众人看到这无双城的腰牌,是想接又不敢接。 确如仆从所说,这无双城的东西,谁敢作假。但更重要的是,他们谁也没见过无双城的腰牌,自然不能评判其真假,万一真有那胆大不要命的呢。 就在众人犹豫要不要相信的时候,却听有人道:“无双大哥,你终于来了。” “清妍……”原本看到虞清妍,莫无双很是激动,可看到她一身孝服,面色憔悴,不觉楞了一下:“发生何事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莫无双瞬间便来到虞清妍的面前。 八、长老一怒强留人 见莫无双站的与虞清妍如此的近,先前那名脾气火爆的老者大声嚷道:“清妍你小心点,别着了这小白脸的道。” “冯叔叔你们误会了,这位确实是无双城的公子,我之前随父亲去过无双山城好几次,绝对没错的。” “这……这……” 便在此时,一名与老者年纪相仿发老妇走过去对他说道:“大哥,就说你又冲动了,也不好好听对方解释,造成这么大误会。”说着,她便来到莫无双面前,行了一个礼,说道:“莫少侠请别见怪,我大哥就是这么个脾气,要是有得罪的地方,我在此赔罪了。” 说着,她便弯腰行礼。 莫无双忙托起对方的手肘,说道:“前辈说哪里的话,百乐宫冯大长老愿意向我出手,乃是晚辈的福气,江湖中多少人想在冯大长老手上学个一招半式,还没这个机会呢。” “小子,你也不用往我脸上贴金,刚才的事是我冲动了,在这给你赔罪了。”说吧,也不管众人,自顾自的走入百乐宫。 一场闹剧结束,众人也纷纷跟着回去。 一进门,就见那大长老在灵堂前气呼呼的大声嚷道:“你们快说,老宫主是怎么死的。” 在大长老的气势下,众人一时竟不敢说话。 过了一会儿,查晓天才上前几步说道:“冯大长老,经过我们初步检验,老宫主应该是被强大的真元震死的。” “放屁!老宫主功力深厚,你们有谁有这个能耐。”对于这样的结果,大长老自然是不信的。 于是,查晓天便将王世绩昨晚的推测说了一遍,但还没来得及说他们准备今天再排查一遍,话便被冯大长老给打断了:“是谁说的这种混账话。” “就是此人!”别离尘高声回答的同时,也将王世绩推了出去。 “恩!就是你在此妖言惑众。”只见大长老几步便跨到王世绩的面前,怒目而视的盯着对方。 虽然大长老气势汹汹,但王世绩自觉问心无愧,提议也是根据现场的状况来说,自是不惧对方。“晚辈确实是提出这样的看法,但这也仅是一家之言,并非断定这就是结果。” 盯了一会儿,发现这王世绩倒是一脸正气,比那莫无双微带笑意的表情舒服多了,大长老也便不再找茬,而是回身坐下:“很好,你倒是比其他人强,最起码提出了看法。你们呢,有什么想法。” “大哥。”那名老妇适时的插话道:“在座的都是老宫主请来的客人,你怎能像审犯人似的。” “那你说该怎么审。”大长老似乎很听这个老妹妹的劝,说话的语气也软了不少。 “我看在座的都正在用早膳,我等赶了一夜的路,不如先回房休息调整一下。反正大家都在这,也不怕谁能跑了。” 这七人离开后,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早饭是吃不下了,但最少也得先了解一下情况吧,看样子这事不解决,那名冯大长老是不会放他们走的。 对于这七人,许多第一次来的人并不了解,最后是由虞清妍向大家介绍的。 这七人乃是百乐宫的七大长老,老大冯阳,就是那名脾气火爆,使一口紫金钟的。 二长老冯歌飞,乃是冯阳的胞妹,为人处世与大哥的火爆脾气截然相反,也是少数几个能劝动大长老的人。 三长老吴长青、四长老何文轩、五长老田修明、六长老王海洋、七长老万英杰。 这七大长老这段时间并不在百乐宫内,而是在距离越大半天路程的绝音谷内准备百音惊天决。 按照正常的流程,应该是上午休息半天,吃过中饭大家便向绝音谷出发,戌时到达,第二天正式开始百音惊天决。 可突然的变故,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有人连夜赶往绝音谷报信,而脾气火爆的冯阳也不管消息是真是假,便连夜往百乐宫赶去。 剩下六人见状,怕出什么意外,便也跟了上去。 七人快马加鞭,只用了一半的时间,便在早上赶回到百乐宫。而恰巧在这个时候,莫无双也在这时候来到,因此才有了双方的误会。 了解完这一切,虞清妍再次向莫无双道歉。 看着虞清妍憔悴的神情,似是摇摇欲坠的身躯,莫无双极为不忍的说道:“清妍,这里的事就交给我们处理吧,你先回房好好休息。” “这……”虽然以自己现在的状况,什么忙也帮不上,但就这么丢下大批热心人士,自己便这么回去休息,她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清妍姑娘,你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等案件查清后,你还要主持老宫主的丧事。” “既然如此,这里的事就交托给各位了。”说完,虞清妍再次给众人行了一个礼,这才在丫鬟的搀扶下上楼休息。 虞清妍一走,灵堂的气氛再次变得凝重起来。 最后,还是莫无双首先打破沉默道:“诸位,是否已经确定老宫主真的是被真元震死的?” “其实昨晚我们也检查了一下,确实没有查出什么其他的伤口,最后只能这样判断。” “那可否让在下再检查一下。”莫无双提议道。 “既然莫少侠愿意帮忙查清此事,我们自然乐意之至,说不定真就有什么线索是我们没发现的。” “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适合?”别离尘又很不合时宜的开口道:“昨晚我们都已经仔细检查一遍了,没有发现什么。如今老宫主的遗体已经放进棺椁成殓,灵堂也已经搭建好。这时候若还是反动遗体,就对老宫主太大不敬了。” 别离尘原本在这些人当中,应该是背景最为深厚的一位,实力不说第一,但也已经超过大部分人。这样的身份,应该在天籁盛宴中座宾客首座。可结果却是他的身影被埋没在众人之中,连一个身份不明的王世绩都能成为评委,骑在他的头上。 如今又来了一个谁都不敢验明身份的十全公子,让别离尘更是不爽。他那个性子,即便不能排在最前面,也不能让别人站在他前面。即便是并排,他也要比别人多冒出半个头来。昨晚他也是检查过尸体的,但什么也没发现。假如这个莫无双真查出什么来,那他真是连提出惊人结果的王世绩也不如了。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阻止莫无双验尸。 查晓天早就看这人不爽了,之前还顾忌他的身份,如今有无双城的少主作为借口,他也不再压抑自己的脾气:“别少侠这话就不对了,验尸是得到清妍姑娘同意的,刚才清妍上楼的时候,也没说不准再动尸体了。你昨晚什么也没查到,但不代表无双少城主就什么也查不出来。” 这话已经很明显了,你不行,不代表别人也不行。 “你……你们……哼!”见众人都以这样不满的眼光望着他,别离车也不敢犯众怒,冷哼一身便来到大厅一角坐下。 来到灵堂前,莫无双恭恭敬敬的为老宫主上了三炷香,这才开始翻动尸体。 “怎么样?” 见莫无双检验完毕,查晓天连忙问道:“可有检查出什么异状。” “前辈,可否请你将昨晚的事仔仔细细的说一遍,我想知道详情,再结合结果分析一下。” …… 待听完查晓天的述说,又经其他几个人的补充后,莫无双皱着眉,说道:“和大家一样,并没有检查出什么异样。但老宫主的真元深厚,照理说,你们所演奏的《百鸟朝凤》虽然会对他的身体造成冲击,但并不致死。” “会不会是老宫主上了年纪,即便有深厚的功力,但也支撑不了这许多的真元冲击。”回答他的是慕楠图,他一开始也觉得这有点不可思议,但后来一想,人要是老了,即便年轻时再如何降龙伏虎,如今也只能蛰居一方,等待病痛的折磨。他的一位家族前辈便是如此,因此他便有这样的想法。 “这点我倒不认同,事情的经过以及细节我也了解到了,照当时的情形来看,老宫主虽然在运功抵挡四面八方的真元,也就是有点面色凝重,但也不至于抵挡不住。除非你们所有人把功力都集中到一人身上去轰击老宫主,不然各人功力散乱,半路上还会互相抵消,绝不可能致老宫主于死地。” “说得好!”只见修整完毕的冯阳迈着步子走下楼来:“我也不信老宫主就因为你们弹奏的一首曲子便身故了,又不是弗远天下那位亲临。这其中一定有人下了杀手。” “不错。”身后跟着的冯歌飞也同意道:“老宫主的身体我们还是了解的,虽然上了些年纪,但却老当益壮,每日作息极为规律,比如今大部分沉溺酒色的年轻人更健康。再加上身怀几十年的功力,我相信这次绝对不是因为大家联手误杀的老宫主,而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听到了吧,我妹妹既然这样说了,那就一定是背后有人搞鬼,在这件事没查清楚前,谁都不准离开。” 什么!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皆是一片哗然。 这些人之所以愿意待在这里帮忙追查真凶,绝大部分原因是处于江湖道义。毕竟都是接到请帖来参加百音惊天决的,不可能老宫主刚一死,他们什么也不做就怕怕屁股走人。 可经过一晚上的查找,有些人已经认同了王世绩的看法,有些人自觉没查案的能力。所以他们准备在待个几日,等一切安定下来,他们便离开。 但冯阳的一句话,不仅怀疑他们当中每一个人,还强行将他们软禁起来。 这些人虽然乐不离手,修养比较好,但也不是没脾气。 九、歌飞魂灭怒断肠 冯阳的一句话,就要让这里所有人留下来,直至案情查明。虽然合情合理,但实在太过霸道。 这分明就是变相软禁,不要说绝大多数人不同意,就算原本有人打算留下来帮忙的,此时也心有不满。 立时有人反抗道:“凭什么,你说让我们留我们就留下,当我们是什么人。” 冯阳脸色一变,面带凶相的说道:“你想走!” 有一个人反抗,便有第二个,冯阳的话一说完,又有一人呵斥道:“怎么,你还想拦我不成。你是百乐宫的长老,可管不到我天宇郑义门。” 这人刚说完,冯阳已然冲到对方面前,雄浑的真元运至掌心,化作一尊紫金钟幻象来。 那郑义门的人也没想到冯阳脾气这么爆,说动手就动手,急忙双臂护在身前,运起一片淡淡的气罩。 但这临时运起的防御,哪抵得住大长老的蓄势待发。气罩刚碰到金钟,便在一声闷响中迅疾破碎,他整个人也撞破大门飞了出去。 “想走,也可以,我送你。”打完人,冯阳嘴上也不留情。 那人飞跌出去,喷出一口鲜血,便不省人事。 众人这一看,就是要动手啊。 这边架势都还没摆好,却看到无数人从二楼、三楼跳了下来。这些人有男有女,各个手中拿着一样乐器,显然是百乐宫的人。 一看被包围了,众人也不敢贸然动手,毕竟这还是百乐宫的地盘,动起手来,即便赢了也没啥好结果。 “冯大长老,你究竟想怎样。”到了这个时候,即便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查晓天,也不免有些紧张不安。 “查老弟,你们都是被老宫主请来的贵客,我自然也不想对你们动手。但杀人凶手就在你们当中,未免凶手利用你们做掩护脱逃,我也不得不出此下策,还请诸位海涵。至于那位郑义门的兄弟,时候我自会做出补偿,并亲自去郑义门请罪。” 冯阳身后的六位长老,自始至终也没有发话,看样子是事先商量好的,让脾气火爆的冯阳来做这个恶人。 此时,莫无双见事态逐渐平息了,便开口道:“诸位,请大家体谅一下,毕竟百乐宫的老宫主刚刚去世,要是不把凶手抓住,没法向死者交代。这偌大的一个百乐宫,怕是以后也很难再维持下去。而凶手能利用各位在暗中下手,这以后要是传扬出去,大家面子上也是无光。不如诸位就先留下,全当百乐宫有难,诸位江湖同道来帮忙。这期间若是受了什么委屈,事后我无双城做见证,让百乐宫亲自上门赔罪。” 莫无双其实也觉得冯阳这么做欠妥,但他若是也反对此时,便等于无双城在帮众人,到时候事情真闹大了,就是无双城与百乐宫的对峙。而两家的关系并不差,甚至还能再近一步,这时候他自然要帮百乐宫全力追查真凶。权衡再三,他这才在双方情绪稍微稳定之后,才开口说话。 有了莫无双与冯阳的双重保证,众人这才散去已凝聚起来的真元,剑拔弩张的气氛也稍微缓和了一些。 此时那名飞出去的郑义门人,也已然被抬到上宾间休养。 “冯大长老,即便你把我们留下,但你要如何查。对方一看就是有备而来,你即便一对一审问,也未必能问出什么。” 只见冯阳身后的冯歌飞上前几步说道:“众位已经对老宫主的遗体检查了好几次了,结果都是一样,我们相信老宫主真是被强大的真元给震死的。但我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会否有人事先下毒了。” “二长老,这个我们也想到了,所以在老宫主的酒里,以及他的血液里检验过了,没有中毒的迹象。” “照推断,老宫主中的不是致命的毒,甚至不是毒。” 不是毒! 这个观点比老宫主被震死更无法让人接受。 “不是毒,难道还是补药?” “极有可能,只要精通药理的人,即便是使用十分名贵的补药,也能让人功力变弱,甚至一瞬间功力消失。” “还有这事?” “不可能吧。” 对于这样的观点,大多数人是不信的。但王世绩却是一个例外,他曾听江湖传闻,当年“寸草不留”的君子杀手,便是用解毒药将苗门、唐门的两个重要人物给暗杀了。所以用补药来杀人,也并非不可能。 不过王世绩所知的事,都是听说,要他拿出实际证据来,他也拿不出来。 幸好还有个十全公子见多识广,并举了几个例子来让人信服。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凶手就应该是你们百乐宫的人。毕竟当天的酒宴是你们准备的,我们外人无法得知酒宴什么时候开始,也就没可能在关键时候奏乐,被下毒的真凶所利用。”说话的自然是别离尘,他一直就想把自己从提议奏乐杀死老宫主这件事中摘出去。 “奏《百鸟朝凤》给酒宴助兴,可能是连凶手也没想到的助力,但这并不代表下毒的人就不在你们中间。毕竟来参加天籁盛宴的人,并非昨天才到的,有的人甚至提前十天就到了百乐宫。只要好好利用这段时间,完全可以摸清楚酒宴开始的时间,老宫主的位置,吃的什么菜,喝的什么酒。只要老宫主喝了散功的酒,那么在药效消失之前,凶手都有机会杀人。” “这样的话,需要审问的人就多了,看管酒窖的,买菜做菜的,甚至摆放碗筷的都有嫌疑。” “那就查,一个一个查,一个一个问。”冯阳才不管你们怎么查、怎么问。 于是乎,这些江湖中人,便两人一组,开始对宫内的人开始审问。由于被审问的都是准备后勤的,结果大家连中饭都没吃上,到了酉时,才随便弄了点东西垫垫肚子。 看着几落放在地上比书桌还高的口供,冯歌飞一个头两个大。这是她提出的,自然要由他来审核。宫中其他人都有嫌疑,几个长老虽然都信得过,但在这方面都不是很精明,若是错过了关键从细节,真的就有可能被凶手逃脱。 用冷水擦了把脸,又喝了一杯浓茶,冯歌飞提了提神,拿起一张口供继续看起来。 这一晚上很安静,众人在经过一天的忙碌也都早早的入睡了。灵堂里,虞清妍也只守了上半夜,之后便因身体不适早早地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天刚亮,众人便已经起床了。不是因为他们不想多休息一下,一天录了一天的口供,谁不累啊。可偏就在凶案发生后,再没法睡一个好觉。 “啊!” 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将众人从睡梦中惊醒。接着,便是各种砸东西的声音。众人赶忙穿好衣服,走出房门。 声音是从三楼传来的,当众人来到大厅时,怒吼以及打砸的声音依然没有停。 “谁!是谁!给老子出来,有种一对一单挑,老子把你头拧下来当球踢……” 众人顺着喝骂声抬头望去,只见三楼一间房门外,站着几位长老,以及莫无双和查晓天。 “怎么回事,听声音应该是冯阳。” “不知道啊,要不你上去看看。” 那人一听,立即做沉思状:“再等等,你没看莫无双跟查晓天都上去了。” 其实许多人都很好奇,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冯阳那火爆的脾气,他们看着就怕,如今又似陷入了疯狂,他们怕上去触了霉头。 他们不敢上去,却有几个五十多岁看上去比较稳重的人安耐不住了,他们隐隐觉得,可能有不好的是发生了。 待他们来到山楼的那间房间门前,只看到冯阳正抱着妹妹的尸体嚎啕大哭,周围几个长老默默的围在他们身边,不知该如何是好。 冯歌飞被杀了,这一消息很快传入众人的耳朵里。 这一下可炸了锅了,老宫主的事还没有什么眉目,如今又死了一个。照冯阳的脾气,等抓住凶手的时候,一定会抽筋剥皮,让对方不得好死。可如果一直抓不住凶手,冯阳会不会拿他们出气。想到这,众人不由得一阵哆嗦。 冯阳抱着妹妹的尸体死死不松手,任凭周围的人怎么劝慰,他都无动于衷。 最后没办法,众长老为了冯阳好,终于还是出手将他弄晕。 众人怎么将冯阳送回房间,怎样将冯歌飞的尸体收敛暂且不说。 直说如今的大厅,又在此陷入死寂。 过了好一会儿,三长老吴长青这才打破沉默说道:“各位,事到如今,就算我不说,大家也应该明白情况的严重性。我们已经有两位重要的人被杀了,即便大长老暂时不能再主持大局,我们也不可能放诸位离开的。昨天二长老刚提出追查真凶的方向,当夜就被人暗杀了,我想我们的方向是对的。所以凶手急了,这才冒险痛下杀手,防止二长老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凶手杀老宫主显然是早已策划好,再加上一点运起成分,所以这才没留下任何线索。但二长老为人警觉,难道真的就能让凶手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死吗?” 听到这话,几个长老都是互望了一眼,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线索有没有? 不知道。 反正现场已经被盛怒之下的冯阳完全破坏了,即便有冯歌飞真的留下什么线索,怕此时也已经找不到了。 如今看来,只能是对二长老进行验尸了。 十、故技重施再夺命 验尸,又要验尸,距离上一次碰尸体,这才隔了几天。 他们都是音乐家的手,每天所触碰的应该是各种乐器以及高档的艺术品。可如今呢,却要用来验尸。 可不验尸还能怎么样呢,现场已经被冯阳破坏了,除了验尸,已经找不到其他方法追查凶手了。而且这事还得快,因为若是冯阳醒过来,一定不会同意他们这么做的。 这次验尸,跟之前老宫主验尸一样,没什么线索,但这次众人却得出同一个结论,凶手实力很强。 冯歌飞是被强大的真元震碎五脏而死,这样的功力,在场大部分人自问做不到。 这样一来,倒是将凶手的范围缩小了。但也保不齐,众人之中,有谁隐藏了自己的功力。 在众人的担忧中,冯阳还是醒了过来。不过这次他没有像众人担心的那样,到处喝骂乱砸东西,只是静静地跪在妹妹的尸体前,一句话也不说。 再狂野的猛兽,也终究没法接受亲人的离去。 看到这样的场景,很多人心里很是不好受,心中更是暗下决心,一定要查出凶手,给死者一个公道。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众人绞尽脑汁的在百乐宫内找寻线索,可惜依然一无所获。在这期间,副宫主范英耀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算是案发后唯一值得欣慰的事。 不过此时的他,身体还很虚弱,连下床都很困难,只得由人服侍每天的饮食。 这天晚上,一名叫张雷远的人突然闹肚子,第四次从茅厕出来的时候,已经双腿发软,两眼冒金星。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在他面前不远处的草丛里窜出,直奔百乐宫而去。 一开始张雷远还以为是蹲久了眼花,后来反应过来,双脚一蹬,追了过去。 此时夜已经深了,百乐宫内即便有巡逻的,也是昏昏欲睡。张雷远猛然冲进来,倒是把众人吓了一跳,那瞌睡也是被竟走了。 众人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张雷远已经看到那黑影窜上三楼范英耀的房内。 情急之下的张雷远,大喝一声:“有刺客!”说着,他便施展轻功飞身来到三楼。 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一阵闹动。 等他冲入房内的时候,那名黑衣刺客已经跳窗逃走。 本来张雷远是想追过去的,可一看坍塌的床榻上,重伤的范英耀正不住的往外咳血。 这时,听到动静的群侠也感到。 为首的,便是莫无双与查晓天,见到躺着咳血的范英耀,两人二话不说便坐下为他输功保命。 大约一盏茶的世间后,范英耀这才回复了些许人色,只见他缓缓的睁开眼,伸手指了一个方向,紧接着便再度昏迷。 众人顺着范英耀手指的方向望去,那里一片狼藉,原本放着的柜子已经成了碎木。 那里有线索,众人立刻反应过来,连忙冲过去翻开满地的碎木。可翻了半天,那里也只是一堆破碎的杂物,什么也没发现。但范英耀已经陷入昏迷,暂时问不出什么线索。 “范英耀竟然能在凶手的掌下活命,这也算是奇迹。”查晓天说了一个事实,也抛出了一个疑问。 凶手既然能将正常状态下的冯歌飞五脏震碎,却杀不死一个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范英耀。 将范英耀抬到另一间房间,看着呼吸趋于平和的伤者,莫无双伸出手拉开前者的衣襟,说道:“原因在这。” 查晓天也将身子前探,伸手拉了拉衣襟,发现范英耀的衬衣内,还穿着一件黑色贴身的短衣。 摸了摸那件短衣,查晓天脸色一凝,随后舒展开来:“原来他身上还穿了一件宝衣,难怪能抵挡凶手的掌劲。可即便没有当场死亡,只怕副宫主也未必撑得过接下来的危险期。” “关键是,副宫主似乎掌握着重要的线索,只要他活着一天,便是对凶手的一个威胁。” “你是说,凶手还会找机会来杀害副宫主。” “也就是说,我们还是有机会将凶手抓住的。” “你是说……” 两人离开房间后,周围的众人立即上前关心道:“两位,副宫主怎么样了?” 只见查晓天眉头紧锁道:“凶手的掌劲实在过于凶狠,不过副宫主身上穿着宝衣,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莫少侠已经给他服了无双城的疗伤圣药,又给他灌输了真元疗伤,只要熬过今晚,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这样就好,要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还有人被杀,那这么多年的江湖真是白混了。” 既然今晚是关键,那大家也不敢放松,分成好几波人,轮流在范英耀的房间周围巡视。 到了后半夜,见周围一切都平静,莫无双、查晓天两人便偷偷的将百乐宫剩余的五位长老叫到一间房中,和他们商量一下之后的计划。 听了两人的计划,五位长老觉得可行,便欣然同意了。 一夜无事,当第二天莫无双再次从范英耀的房间出来后,便面带笑意的说道:“副宫主已经度过了危险期,过几天应该就能醒了,到时候便能为我们提供凶手的线索了。”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多日的阴霾,在一次又一次的压抑中,终于见到一丝曙光了。而接下来的几天,也是关键时刻,凶手一定会在范英耀醒来之前杀人灭口的。 不过在众人当中,也有一些心思灵敏之人,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隐隐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接下来的两天里,一切都在警惕而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在第三天的后半夜,吃过夜宵的守护者在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便来到范英耀的房门前,准备换班。 【当……当……】 便在此时,众人之听头顶之上,忽然传来一阵阵的巨响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巨响之中有夹杂着无数脆响,接着整个大厅再次陷入黑暗,就如当日众人演奏《百鸟朝凤》时的情景一样。 故技重施,而且还成功了。 “大家不要慌乱,在这黑暗中,凶手短时间什么也看不到。”莫无双清亮的声音伴随着浑厚的真元传入众人的耳中。 莫无双这么一提醒,众人也立时安静下来。在这黑暗中,只要你不发出声音,相信凶手也不可能发现你。 而就在这瞬间安静之后,有听到四楼传来房间开门的声音。 “在四楼,众位快点灯。” 由于害怕凶手进行偷袭,因此至今无人敢点燃火折子,怕这萤火之光成为凶手的照世明灯。 不过现在既然已确定凶手所在的位置,那些在楼下的人也心有戒备的点亮身上所带的火折子。 一时间,百乐宫四楼以下的回廊以及大厅,出现了点点荧光。 有些反应快的,已经点燃附近的蜡烛。 不待大厅的亮度趋于稳定,王世绩等人便带头冲上四楼。 来到传出声音的那间房间前,门已经打开,透过房门,还能看到里面大开的窗户。 就在此时,只见一人分开众人,直冲了进去。 此人正是五长老田修明,而这件房间,正是他的。 这位长老平时有点马虎,喜欢丢三落四,所以重要的东西都不放在身上,而是放在房间的柜子里。如今见自己房间的门被打开,怕重要的东西被凶手拿了,所以才急匆匆的冲入黑暗的房中。 哪知田长老刚冲入黑暗中,只听到一声闷响,他便整个人飞了出去。 原来,那名凶手故意把门窗打开,让人以为他已经逃走了,实则是让月光照射进来,好掩护处于黑暗中的他。 众人拿着烛火,本就看不清昏暗的屋内,再加上田长老心中急切,没有想到对方会来这一手,这才中了招。 这一下太快了,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田长老已经撞破护栏,如断了线的风筝,直往楼下落去。 还好此时楼下还有不少人,一开始是没有反应过来,但等到田长老落到二楼的时候,已有不少人纷纷出手。 楼上众人见到田长老被接住,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旋即想到房中的凶手,赶忙冲了进去。 可此时已经晚了,凶手早利用这个时间从窗口逃走。 混蛋。 王世绩心中怒火难平,握紧的拳头重重的将窗框敲断。 但再愤怒也无济于事,众人只能先下楼去看看重伤中的田长老。 这时候的田长老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鲜血不断的从口鼻流出。经过莫无双输送的真元,他这才运起全身的力气,指了指四楼自己的房间,接着一口气一瘫,身归那世去了。 看来,这是田修明死前留下的线索,所以几个长老也顾不得处理田长老的尸体,立即施展轻功来到他的房内。 此时的房间已经点上烛火,但即便这样,几人还是很警惕。 田修明平时马虎,这事大家都知道,也知道他会把重要的东西放到自己房间的柜子里。他们相信,那名凶手趁着黑灯瞎火的档口来到田长老的房间,绝对不是为了偷袭这么简单,他八成是来偷什么东西。 把柜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果然少了不少重要的东西,一些库房的钥匙,几块去重要地方的腰牌。 “偷这么多东西,凶手到底想干什么?” 十一、天外陨石铸奇印 正在此时,莫无双、查晓天等人将田长老的尸体安置好后,也匆匆赶来。 “怎样?”看到屋内桌上放置的各种物品,查晓天急忙问道。 桌子上放了不少东西,有钥匙、令牌、册子,箱子,每一样东西都不简单。 “这当中少了一些东西。”吴长青回答道:“可能是凶手拿的,但这些东西里,究竟包含了什么线索,容我等回去再好好想想。” 说罢,吴长青便让几位长老拿上所有东西,回五楼自己的房间。 看着几人离开,莫无双也没说什么。任何一个古老而庞大的组织内,都有许多秘密。田修明丢失的这些东西,可能就和这些秘密有关。这些秘密自然不能让外人知道,所以他们也无从参与进去。 一进到会议室,万英杰便将房门关上,还打开机关,将四周的门窗用精铁封闭。 “怎么了老七,出什么问题了。”何文轩见状,忙问道。 “我知道凶手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了?” “你知道了,那你为什么刚才不说。”吴长青听了也是惊讶地问道。 万英杰解释道:“因为我不相信莫无双。” “莫无双吗?我觉得他挺好的,虽然一开始被我们误会了,但他一点也没有以德报怨,反而帮我们安抚众人,还积极参与追查凶手。” “他来的时机,本身就是一个疑点。他为什么会迟到,按照请帖上的时间,他应该早就到了。这一点,莫无双至今没有解释。而就算迟到,为何偏巧在我们赶回来的时候来到。” “我倒是觉得,正因为他来的时候遇到了我们,反而洗脱了他的嫌疑。如果我是凶手,一定会在所有人都到了之后才来,这样才能让自己处于绝对安全的位置。” “不,这正是他高明的地方,此时绝对的安全,反而启人疑窦。他这么做,可以让自己处于被怀疑的位置,一旦误会解开,我们对他必然有一丝愧疚。” 经万英杰这么一说,众人皆是点头同意,因为当时误会解开后,众人皆是佩服他的大度,真就再没怀疑他是凶手。 “可这样又如何呢,老七你要知道,正是因为他曾被怀疑,所以才能更好地安抚众人,不然我们也没办法留住这里所有的人。” “这也是疑点之一。”万英杰继续解释道:“当时我们要留下所有人的时候,大家都是反对,为何莫无双要帮我们安抚众人。即便他与清妍的关系,大可一个人留下,犯不着冒着得罪这么多江湖同道的危险,做这个担保人。” “你的意思是,他将这么多人留下来,才能利用这么多人做掩护,好继续作案。” “其实前面的一点,我一开始都没有怀疑过,直到五哥被杀,东西被偷,我这才怀疑到他的。” “那他到底想偷的是什么?” “长老印!” 万英杰此言一出,所有人脸色一变。这长老印可不仅仅是一个信物,更关系着百乐宫的珍藏。 若是冯阳在此,一定会一拍桌子,不管不顾冲出去抓莫无双。但这里的人还算冷静,虽然也很震惊,但至少没有冲动行事。 “那怎么办,要不要利用黎明前那段时间,咱们把东西偷回来。” “不可,这样做会打草惊蛇,反而逼得对方走极端。何况我觉得,东西现在还不在他身上。” “你是说,东西是他让别人偷的。” “这才是他以被误会者的身份做担保人的真正目的,不仅以德报怨,还能让众人信服于他。如此,他方能完全毫无顾忌地指派自己的暗桩。” “暗桩,难道他已事先派人进来做了卧底。” “能布出如此周密的计划,不留任何痕迹地暗杀老宫主,不可能没有内部人里应外合。” “就如今晚灭灯的事,当时我们都在屋内一步也没离开,若是没有内应,怎么敲动宫内的鸣警大钟。” 众人一听,终于也不再怀疑了。 莫无双当时告诉他们几个,准备设个请君入瓮的计策,对外宣称范英耀即将醒来,实则命人将范英耀藏起来,派个外貌相像的人躺在屋内装扮。 现在想来,还真是可笑。凶手既然能毫无痕迹地杀死老宫主,其实力谋略必然不差,怎么会中这么简单的请君入瓮。 莫无双号称十全公子,文武全才,不可能会想不到这一点的。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一切都是莫无双自导自演,甚至他是不是莫无双,现在都不好确定。 离开会议室,只见所有人都没有回访休息,都在等着几个长老分析的结果。 只见吴长青脸色有些憔悴的说道:“诸位,今夜发生的事太多了,我等一时也没办法确定凶手偷这些东西有何目的。不若大家先回去休息,明天再好好分析一下。” 说是休息一晚,但其实离天亮也没多长时间,几个长老的状态显然更差,早饭都是在自己房里吃的。 这一夜,几个长老其实并没有好好休息,回房打坐调息了一会儿,他们便悄悄的出了屋子,在冯歌飞、冯阳以及范英耀的房内搜查了一遍。 果然如他们所料,冯歌飞、冯阳的长老印不见了。不仅如此,连范英耀的宫印也不见了。 这一下众人倒是有些奇怪,对方偷长老印,可能是为了百乐宫内的珍藏,但偷宫印是为何。 虽然这宫印是百乐宫宫主的象征,也是老宫主对范英耀的信任,但事实上宫内珍藏的密室大门,根本不需要宫印。要么你用七大长老的长老印,要么就是你知道另外的开启方式。 但这开启的方式,只有老宫主知道,怕是虞清妍也不清楚。所以凶手才千方百计布局设计,想偷走他们的长老印。 后来几个人一分析,觉得凶手可能知道开启珍藏需要他们的印,但并不知道宫印没有用,所以这才将范英耀的宫印也偷走了。 这倒是个好消息,说明凶手尚不知道开启珍藏的真正办法,那他们就还有机会。 至于没有在大厅用餐,也不完全是累的想省点力气。 如今他们虽不能完全确定凶手就是莫无双,但有内应却是肯定的,而且这个内应几可确定,就是每天管理众人饮食的。 正因如此,凶手才会在冯歌飞提出从这方面入手后,连夜将其杀死。 所以在饭菜送入房中后,几个人都是先验毒,再食用。 当所有人再次聚集到大厅之后,他们第一个问题便是问几位长老,是否有什么新的线索。 听到莫无双的提问,吴长青先是犹豫了一下,不过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回答。 不过这一系列的动作表情,其实都是当时在会议室商量好的。 “本来这关系到我们百乐宫的秘密,不过事到如今,也顾不得许多了。昨晚我们把田长老丢失的东西罗列出来,发现丢失的东西虽然都很重要,但最最重要的,还是他那枚长老印。这长老印是很久以前一位工匠用天外陨铁制作的,一共做了九枚,我们七大长老各有一枚,剩下的两枚分别在副宫主以及清妍身上。可昨晚我们又去了大长老、二长老的房间看过了,他们的长老印已经没有了,英耀的书房我们也检查过了,东西也没有了。我想,这凶手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这九枚印。” “这九枚印有什么特别之处,难道凶手杀了三人,就是为了这小小的一方印?” “查掌门有所不知,这九枚印珍贵之处,不在于他是天外陨铁,而是他能打开我百乐宫的藏宝地。”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哗然,原来凶手辛苦布局,就是为了这个。不过想想也是,百乐宫成立已经不知多久了,其中已不知累计了多少代的珍藏。即便百音惊天决召开的频率这么高,也不见百乐宫有所枯竭,可见其家底丰厚。 为了如此大的宝藏,确实值得凶手这样做。 “几位长老,虽然知道对方的目的,但还有什么其他的线索吗?” “虽然我们还没有其他的线索,但我们已经决定将我们的长老印以及清妍的那枚一同收起来。到时候凶手除了正面与我们对决,便再无其他方法获得。” “这样一来,几位长老不是用自己做诱饵以身犯险吗。” “那又如何,为了捉拿凶手,这点牺牲也是值得的。况且光有九枚印是没用的,还得开启方法,所以即便对方真的向我们出手,也不敢真杀了我们。只是众位,我等收藏印的地方比较远,一时半会可能回不了百乐宫,清妍的安全就靠大家了。” “几位长老放心,这几日我们什么都不做,一心一意只维护清妍的周全。” 见众人做了保证,几个长老也不再客气,当下各自回房收拾了一番,又与清妍将事情交代完毕,便立即出发。 马蹄疾驰,几位长老在马背上行了大半日,便来到一处密林深处。 见四下无人跟踪,几人将马拴好,又施展轻功朝密林更深处前行。 行了约一个时辰,众人这才停下脚步,各自寻找地方休息。 此处周围植被密集,即便还是白天,但里面已经很难寻觅到阳光。即便这样,几个人也没有立即点起篝火,而是围坐在一起质问吴长青…… 十二、入地虽无门,上天却有路 昏暗的密林中,只听万英杰语带不满地质问吴长青道:“昨晚不是商量好了,只把我们以及范英耀身上有印的事说出来,你怎么连清妍也说出来了?” 吴长青长叹一声,说道:“你以为我想让清妍以身犯险吗?凶手是什么样的人,连杀三人至今没有留下一丝破绽。这么一个心思缜密的人,怎么可能没把清妍考虑进去。我们不说,其他人不知道,反而让凶手更加有机会抓住清妍威胁我们。如今有了众人的重视,即便凶手是实力高强的莫无双,他也不可能在所有人的围堵下,将清妍掳走。” “那现在该怎么办?” “休息一晚,其他的一切照旧。” 这是一间客房,和其他所有客房一样,很宽敞,里面的用具都尽显低调奢华。客房正前方,一张方桌,两侧各有一把太师椅。正门左侧,乃是一方书案,上摆文房四宝,笔架墨床。书案之后,倚墙放置一书架,书籍古册满架。 客房右侧,是一张青石茶几,精雕细刻造型精美的黄花梨茶桶内,装着的是百乐宫周围特产的茶叶。用鼻子闻了闻,果然是花心思了。茶几后方的墙上,悬挂着数张画卷墨宝,虽非百年传世之物,但也精妙绝伦价值不菲。一旁高脚凳上,侍女抚乐造型的香炉内,只余熄灭的灰烬。 一间客房便有着许多精美的装饰,可见百乐宫的财力惊人。而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幅画,以及香炉中的香灰,莫无双决定走最后一步了。 走出房门,莫无双便往楼上走去,越接近目的地,他越是有种异样的感觉。 就在房门口的时候,莫无双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面前是虞清妍的房间,这段时间为了保护她,好几个女侠搬进去和她同吃同住。这么些女子在一起,每日化妆洗漱,自然会留下清香。 但这清香不对劲,闻起来让人昏昏欲睡。 莫无双的真元深厚,即便是他闻了,也有些轻微头晕,可见这药的威力,根本不是房内几名女子可以抗住的。 想到凶手又动手了,莫无双也顾不得男女之别,一掌将门推开,直冲了进去。 这房间是一间暗间,没有窗户。之所以将虞清妍安排在这里,就是为了防止凶手从正门进去后,由窗户逃出。 此时屋内没有点灯,显得极为昏暗。 不过从昏暗的人影能看得出来,众人都已然昏倒。 莫无双刚用打火石将蜡烛点燃,还没来得及细细观察周围的环境,就感到脑后一阵劲风袭来。 虽然脑后没长眼,但莫无双的气劲已经锁定住对方,但见他身子一转,向后一退,便避过了这一剑。 暗红色的剑气,透过剑尖,在对面的墙上划出一道完全穿透过去的口子,可见对方出招有多狠。 一剑落空,对方立即横剑再扫。 此时,莫无双才看清偷袭他的人,竟然是王世绩。 他不仅看到了,还听到了声音。不是剑锋划过空气的声音,而是对方手中兵器本身发出的声音,似乎是一首曲子。 那是一柄会演奏的音乐的剑。 不及细想这兵器神奇之处,就要面对那伶俐的剑招。 剑光挥舞,直指莫无双身上各处要害,剑招之中,不留一丝一毫情感。 而莫无双守的,也是凶险万分。 不是莫无双的武功差王世绩太多,刚好相反,莫无双的实力远超对方。但这房间狭小,纵有天大的能耐,也难以施展开来,何况莫无双还要顾及周围昏倒的人。 所以他在抵挡招式的同时,还得防止落空的剑气伤及其她人。 王世绩也是看出了对方的顾忌,十几招之后,抓住了一线机会,王世绩一运真元,剑上琴弦发出阵阵音波,同时向莫无双袭来。 这一招看似全攻向莫无双,实则暗藏变化,只要莫无双躲避或者以真元抵挡,必然造成音波撞击,伤到周围的人。 关键时刻,莫无双强大的修为显现出来。只见他右足前踏半步,伸手画了一个圆。 这看似很随意的动作,却包含了莫无双的武学修为以及多年的智慧。这个圆在莫无双的面前高速旋转,将攻向自己的音波在脱离引力之前一并收纳进去。 气劲收纳,莫无双反手便将这股力量打出。 王世绩也没想到眼前人的修为如此深厚,后续的剑招也没法使出,连忙撤剑一挡身前。 场景就跟那晚田修明被杀时的情况相同,王世绩倒飞出去,撞破护栏直跌下去。但不同的是,这一次王世绩早有准备,在飞出走廊的瞬间,他脚一踏走廊边缘,将身子在半空调转,这才不至于后背着地,而是很狼狈的落地。 这段时间,一众人本就十分警惕,这一下动静,立时引来了所有人。 “王兄,这是怎么回事?”有人关切的问道。 只见王世绩用剑一指楼上,高声说道:“这莫无双就是杀害老宫主以及二位长老的凶手,如今他已经将屋内的众人用迷药迷晕,若非我刚巧路过,他怕是早已得手。” “好个王世绩,竟然血口喷人。”说话的同时,莫无双也自楼上跳下,指着王世绩说道:“分明是你用药将屋内人迷晕,还没来得及进去,见我来到,便躲在暗处,待我进屋后再进行偷袭,如今东窗事发,竟然恶人先告状。” 双方都说对方是凶手,但仅仅是一面之词,也没什么证据。 众人一时不知该相信谁,本能地退后了几步,警惕地将两人围了起来。 虽说两人的话都不能轻易相信,但众人在思想上,还是偏向于无双城少主的,毕竟这个王世绩的身份来历的确可以。 就在此时,高空之上传来了呵斥的声音:“莫无双,休要猖狂,如今事情败露,还想狡辩吗?” 声到人到,来者竟是颓废了多日的大长老冯阳。 虽然现在的他看上去依旧很憔悴,但这攻势却比当时更加凌厉。 借着下坠之势,手中的紫金钟狠狠地罩向莫无双。 对方攻势凶猛,本不宜硬拼。可就在莫无双准备闪身躲避的时候,却感到周围有数道凌厉的眼神射向自己,同时也把自己的后路给封死了。 既然无法躲避,便只用硬接此招。 但见莫无双足跨一尺,丹田真元急速运转,一招霸王举鼎…… 【当!】 一声巨响,钟音惊动九重天,气浪层层排开,周围群侠功力弱者,直接倒飞出去;功力强者,也是口吐鲜血,纷纷后退,冯阳与紫金钟也在空中打着转飞向四楼。 这段时间,要说最倒霉的,就属百乐宫这一盏盏水晶琉璃等球,自天籁盛宴开始至今,已经被毁了三次。 王世绩被震得也是气血沸腾喉口发甜,一口鲜血吐出,他便急忙将入侵体内的真元全注入到手中的知音剑当中。 真力注入,知音剑立即琴弦拨动,演奏出一曲十面埋伏。 随着音乐响起,埋伏在四周的几位长老突然出手,手中乐器毫不留情的朝莫无双招呼上去。 不同于第一次围攻的手下留情,这次几人都是下了死手。 嗡嗡之声破空划过,王海洋手中的一对金钹已经被当做暗器打出了。 你要是以为王海洋就只这一对金钹,那你就离死不远了。只见那一对金钹在半空中撞在一起,铿锵之声响起。 先声夺人之后,只见撞击之后,十几个小金钹自其中射出,或直射,或环绕,朝着莫无双周身要害攻来。 而紧随金钹之后的,吴长青、万英杰挟雷霆之势夹击而来。 前后左右皆是杀招,莫无双唯有——跳。 向上一纵,头顶几乎碰到了天花板。 身在高处无所着力,要是对方此刻以莫无双为目标进行攻击,那他必然无法躲避、抵挡。而几位长老,也正是做此打算的。 三人联手的攻势没有击中目标,几人立时脚面一撑地,身子直冲向了半空中开始下坠的莫无双。 可是莫无双在向上纵跃的时候,就已经想好应对之法了。他那一脚用的是暗劲,跳上半空的同时,也将底下一些琉璃球的碎片震上高空。 此时见三位长老攻势已老,再无法中途改变轨迹,莫无双足尖连点了数片碎片,将它们化作暗器打出。三位长老无奈,只得现行抵挡。而莫无双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躲过了三人的再次联手。 双脚尚未落地,金风琴音再起。不用看莫无双也知道,是王世绩自背后攻来。 面对王世绩三番两次的偷袭,莫无双的修养再好,此次也真的动了真火了。 并不回身,只是伸出食指,向后一点,刚好点在了知音剑剑尖上。 这一招莫无双动了真火,王世绩被震的退了一丈有余,虎口酸麻的差点连剑都抓不稳。这一下他终于明白,莫无双是怎样强大的存在。 至于莫无双,一招过后身子也是向前了两三步。他也没想到,这王世绩的功力实际比想象中的厉害,看来刚才在房间内,不仅是自己受制于环境的影响,对方也是。 刚回转一口气,查晓天的拳头又攻至,看来在王世绩与几位长老的全力进攻下,这位九天雷音门门主也相信莫无双有问题了,真是三人成虎啊。 十三、幕后毒蛇终出洞 查晓天这一拳,尽显几十年的修为,这一击之下,竟让一直从容不迫的莫无双首现败象。 一招相交,查晓天寸步未动,反倒是莫无双连退了好几步。 而就在此时,一直未出手的何文轩,终于展示了他那怪异的攻势。 何文轩平时穿着就很怪异,用他的话来说,这叫前卫。 今天他的穿着也很是前卫,远看衣服鼓鼓囊囊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身上揣了很多元宝,走近一看,却原来是衣服上镶了很多面小鼓。 只见何文轩手中一对双节棍不断地舞动,不停地敲打身上的小鼓。 “咚!咚!” 在莫无双被查晓天震退的同时,攻击自他背后袭来。 不及运功的莫无双,背门硬生生地受了这一连串的声波攻击。好在他真元修为深厚,在声波入体的同时,真元自行运转,将声波震出,打向再次攻向自己的吴长青三人。 【吱吱】声响起,吴长青拉起手中的铁二胡,音波化作一道道利刃,割裂前方的空气。 莫无双的攻势给荡开,王世绩大喝一声:“着。”剑光如练,分心疾刺。 饶是莫无双修为深厚,但一开始被人偷袭失了先手,又遭众人围攻,终是躲闪不及,肩头衣裳给剑尖划破了一条口子。 不过莫无双的优势太明显了,几回合下来,便逐步掌握主动。 “诸位莫要误会,在下真不是凶手。” “狡辩无用,今日你是插翅难逃。” 几句无用的交谈,众人也趁机将气喘匀,发动了第二波攻势。 可这一次的结果却完全不一样了。之前莫无双自楼上跳下便受到冯阳的偷袭,接着又是众人一连串的攻击,使得他的真元始终无法顺畅运行。 如今利用这简短的谈话时间,莫无双已将真元运及全身,做好了再次作战的准备。 二次交手,众人心中皆是大吃一惊,这莫无双的功力比之刚才,似乎提升了一倍不止,不论几人如何配合,却完全伤不了对方。 几个人围攻一人,反而叫一人压着打,众人心中也是一阵恼火。 就在几人即将支持不住,其他人又不敢帮忙的时候,只听外围有人大声喝道:“莫无双,你还是放弃吧。” 众人让开一条路,只见别离尘擒着莫无双的侍童向战圈走来。那名侍童被别离尘擒住脖子,脸涨得通红。 见自己的侍童被擒拿,莫无双便是愣在当场。 几人见机不可失,连忙出手重击,封他穴位,阻他筋脉。那冯阳更是在莫无双失去战斗能力后,又在他身上拍了一掌,直将他击飞,撞在一根巨柱上。 “少……爷”那名侍童气都快喘不上了,见此情景,急切之下还是喊了出来。 莫无双也真是有实力,在这样的情况下,依然没有昏迷,扶着柱子勉强站了起来:“别离尘,你好歹也是江湖年轻一辈中成了名的人物,竟拿一个不会武功的小童来威胁别人。” “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我若不当机立断被你跑了,以后还怎么将你抓住。” 周围之人虽也不屑于这种小人手段,但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换成他们,说不定也会用同样的方法逼莫无双就范。 按照冯阳的脾气,就要当场将莫无双击毙,以祭奠几位死者的在天之灵。 不过最终他的行动还是被众人给阻止了。 毕竟还有很多情况没了解,比如莫无双接下来还有哪些布局,他为何要这样做,百乐宫内有没有他的同伙,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无双城的少主。 一问之下,莫无双回答的很坚决,矢口否认所有的指控。 无奈之下,众长老只好先将他关押起来,待救醒屋内一众女侠再说。 被救醒的一众女侠,在听到事情的经过后,都吓得不轻。她们也是有江湖经验的人物,功夫底子也不差,可当他们被迷晕的时候,却是一点异味也没有闻到,就突然昏迷了。 这一点,和莫无双闻到异香而如房间就有了差异。不过这不同的地方,即使莫无双说了,众人也未必相信。 询问了一番,也没从众女子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不过倒是虞清妍,怎么也不相信莫无双就是杀人凶手。 不过众人已有定见,即便虞清妍再怎么不信,也是无能为力。 既然凶手已被擒,众人自然是要乘胜追击,将这件事情彻底解决。 有些人继续审问莫无双,有些人去审问他的侍童,剩下的人则是顺着莫无双这条线,对他的日常起居接触的人进行调查。 结果什么也没查出来,气得众人只能拿两个俘虏出气。 忙碌了两天,众人什么结果也没查出来,但好歹抓住凶手了,也算有个结果,有些人便不打算长留,跟几位长老告辞便离开了。 有人提议,长老们也不再反对,赠送了不少钱财。 一人离开,其他人也坐不住了,之后的几天纷纷离去了大半。 忙碌了几天,竟还有几人留下来继续帮忙。 查晓天当日虽然出手帮忙,但也并非完全相信莫无双就是凶手,所以他还希望能找到一些证据。 至于王世绩,由于不知道怎么回去,只得先留在这里,等这事情结束了,再想办法。 大部分人已经离开了百乐宫,但几位长老的任务却一点也没减少。各处分支尚有每日的汇报要处理;老宫主的身后事不能拖延;莫无双的暗桩还没拔除。 唯一利好的消息,就是范英耀已经醒来,身体也在恢复。 虽还不能长期行走,但至少每天由虞清妍推着轮椅带他出去晒太阳。 看样子,两人都逐渐从老宫主的死亡打击中恢复。 除了暗桩,其他的事情倒也顺利,几位长老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今晚终于不是因为郁闷而喝酒了。 因为心情不错,万英杰今晚酒喝得有些多了,夜里起来的次数也就多了。 一来二去睡意渐远,被外面的凉风一吹,人也精神了许多。 看着眼前这间不起眼的柴房,万英杰想到了他们几个藏起来的长老印。 这几天由于莫无双被控制,再加上诸事繁忙,几人就没有想起来取回长老印。 今夜万英杰无意间来到这间藏长老印的柴房前,便想着将东西取回来收藏好。 进入柴房,转动机关,来到密室,打开柜子。 万英杰拨弄着几枚长老印,还好没被人发现,不然的话即便抓住了莫无双,百乐宫的珍藏也保不住了。 就在万英杰将准备将长老印放入盒内准备带出去的时候,忽然愣住了。 紧接着便见万英杰将桌上剩余几根蜡烛全部点燃,仔细观察手中这枚长老印。 手上的这枚长老印,正是万英杰自己的。只见此物四方形,约一个拳头大小,七面光滑如镜,唯一面向内凹成半圆状,上面阴刻着一个符号。 怎么看,这都是天外陨石打造的长老印,但在万英杰的眼中,这跟他原有的长老印不同。 他原来的长老印,在制造的时候出了一丝丝的误差,因火候的不同,在其中一面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裂缝。 后来虽然经过修补,表面变得完好无缺,但只要仔细抚摸,还是能稍稍的感觉到一些不同。 何况万英杰拥有长老印这么多年,自然比别人对这异处更敏感。 这已经不是他的长老印了,那其他几枚呢? 最初被偷取的几枚长老印至今没有找到,如今这几枚也消失了,那就说明对方要对珍藏下手了。 想到此处,万英杰体内最后的三分酒意也全醒了。 只见这道身影迅速从柴房冲出,连身后的机关也不及关闭。 几位长老于熟睡中被万英杰叫醒,当听到长老印被掉包后,都立刻清醒过来。 不管对方是否知道打开珍藏的方法,几个人都要过去看看。 此时几人也顾不得隐藏行踪,他们的动作早已惊动了留下来的群侠。 当几人来到顶楼房间的时候,正看到一人背对着他们。此时地上散落着三枚长老印,而剩下的四枚长老印合并在一起,正对上金属墙面中间凸起的半圆。 看来对方确实知道如何开启珍藏的方法。 原来这房内巨型金属盒四面,每一面都有七个凸起的半圆,皆是六小一大。 打开这金属盒的方式,就是七枚长老印。每一面六个小球对应着一枚长老印,只要将长老印对上去按规则转动,就可以开启第一层机关。 接着再把每一面尚未用到的长老印并成一方大印,对上中间的大球转动,便可完全开启机关,进入百乐宫珍藏宝物的密室。 看眼前人所站的位置,已经是最后一道锁了。 “范英耀,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联合莫无双暗害老宫主,夺取百乐宫至宝。”冯阳双目通红,咬着牙质问道。 “吃里扒外?”范英耀冷漠的说道:“我可不记得我跟外人联合做了什么,是你们白痴的以为是莫无双跟我合作。” “你……” 不再多废话,冯阳一掌拍向范英耀。 但见范英耀身形不动,依然缓缓的转动着四枚长老印。面对冯阳愤怒而来的一掌,他也只是真元运转,身后衣摆飘动,一对冯阳的厉掌。 “嘭!咚!” 只见冯阳被震得连连后退,若不是其他几位长老出手抵挡,怕是他已经跌出房外。 拦下冯阳的一刻,众人也发现不对劲。 “范英耀,你……” 十四、道貌岸然伪君子 背对着众人的质问,范英耀只是冷笑着说:“以背后示人,本就是对敌大忌,都到了这个地步,我又怎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反倒是你们,事情尚未查明,长老印也还没有找回来,就急着喝酒放松。这是你们给我送上门的机会,我怎会错过呢。” “别得意得太早,即便我们如今中毒无法使出完整的功力,擒拿你也不过顷刻之间。” “顷刻之间,确实如此——不过是我杀你们。你们真的以为,我是因为打不过你们,才给你下毒的吗?以我的实力,即便那死老头,我也未必会输,何况你们。下毒只是针对莫无双,你们不过是顺带。” “你……” “哦,忘了跟你们说,那晚老头也是中了这毒,不然也不会在众人合力之下,重伤而亡。” 说话的同时,机关的转动也到头了,只听一阵【咔啦啦】的轴承运转之声,显然机关已经打开。 但想象中的铁门没有打开,眼前的一切都没有改变。 周围的景物没有改变,但范英耀的脸色却变了,变得很难看。 抓住这一瞬间的契机,几位长老十分默契的同时出手打向范英耀。 辛苦算计,杀了这么些人,结果什么也没得到,范英耀此时的心情极差,根本就懒得跟几个人周旋,转身一掌击出。 宏大的掌劲在范英耀的面前凝聚成一道屏障,直接将几位长老打倒在地。 还好房间外面是一个平台,不然几人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不死也得残废。 平台上,被惊动的众人也已赶到,甚至虞清妍也在其中。 情况已经很明朗了,范英耀就是凶手。但此时范英耀怒气腾腾,步踏悬空走出房间,周身真元化作雾芒环绕,宛若杀神降临,吓得众人连连后退。 唯独虞清妍,虽是浑身发抖,却是半步不退的质问道:“范师兄,父亲自小将你养大,教你一身绝艺,还让你坐上百乐宫副宫主的位置,你为何要杀他。” “不错,那老东西确实将我养大,对我有恩,但这些年我也将百乐宫打理得井井有条,不再如以前那样,靠着老祖宗的家底撑门面。对于他的养育之恩,我算是百倍地偿还了。可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呢,背地里干的那些勾当,你们当真知道!” “你……”不容对方再有冒犯父亲的语言,虞清妍情急之下一掌打了出去。那心中方愤恨凝气冻冰,化刃奔寒,如陨星披覆。 众人一看,一个弱女子都出手了,他们一帮大老爷们还在后面站着,像什么话。 想到这,众人纷纷上前助阵。 可一动上手,众人便感真元不济,别说帮忙了,只范英耀一个掌劲,一道腿风,他们便站立不稳。 没一会儿便纷纷后腿,无法再出手。 反倒是虞清妍,今天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原本在众人的心目中,虞清妍是百乐宫老宫主的掌上明珠,自幼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谁也没把她跟江湖儿女联想到一块。 今日看她出手,众人才又想起江湖上一些老话——行走江湖,僧道妇孺绝不可轻视。 只见虞清妍出手轻若微风抚柳,实则内元涌动,真元外放,周围的墙体也被震得嗡嗡作响。 其身法更是如花间起舞,飘飘若仙,让人捉摸不透,就连初交手的范英耀也不禁赞叹,平时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师妹,竟然暗地里有这个高深的修为。 若非事先用药把众人的真元封住,此刻怕还真是个麻烦。 一上来范英耀确实被打得有些被动,但几十招过后,范英耀便有了自信。 虽然一时大意,没有给虞清妍的饭菜里下药,但这段时间以来,虞清妍都是状态不佳。每日吃喝休息的时间不多,大部分都用来伤心。 初出手虽是凶猛,但全凭胸中一口怒气撑着,时间一长便坚持不住了。 舞动的白色身影已不再流畅,出手招式也不再精确到位,功力更是明显不济。 五十招过后,范英耀看准破绽,冷笑一声,一掌拍出。掌劲穿透虞清妍的护身真元,直将她轰出场外。 看样子范英耀也是手下留了情,不然虞清妍也就非是吐出一口血这么简单了。 “范英耀……”虞清妍两眼通红的望着他,咬着牙却也无能为力。 “唉!”范英耀叹了口气,说道:“虞清妍,你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那人面兽心的老爹。” “不许你侮辱我爹……” “范英耀,不管怎么说,老宫主也养育你这么多年。如今人死为大,你又何必在此毁坏他的名声。” “我毁坏?他若为人光明正大,我又怎会做出这等欺师灭祖的事情。你们以为他一把年纪还能保持如此状态,当真就是凭着一身功力吗?你们错了,为了保持极佳的状态,他已经不知用了多少年轻女子进行采补。” “侵尔母之穴,老宫主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 “你们几个老东西常年替他镇守在外,怎么知道这背后的事情,至于清妍,每天就知道在房内琴棋书画,哪里晓得外面是如何乌烟瘴气。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事终究还是被我知道了。” “不可能。” “若是冯歌飞还活着,她或许会相信我的话,但可惜。” “二长老平时对你不错,你为何连他也不放过。” 听到吴长青再次提及二长老的死,范英耀那冷漠的表情,终于显出了一点点失落:“这,只能怪她太聪明了,一回来就联想到要从后厨着手查起。” 当年范英耀被老宫主待回来的时候,不过是个半大的娃娃,对于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那时宫中的女仆都只把他当做虞清妍的玩伴,等长大一点就是个不起眼的下人,所以谁都不待见他。 当时唯一对他不一样的,就属冯歌飞了。虽然冯歌飞对宫内所有人都挺不错,但对当时幼小的范英耀来说,却是黑暗中的一点光明,寒冬中的一点温暖。 虽说虞清妍对范英耀不错,但逐渐懂事的他明白,虞清妍只是把他当做一个玩伴,迟早也会因为主仆的身份而逐渐疏远。 可即便对冯歌飞有着母亲的感觉,但因为冯歌飞常年不在百乐宫内,这份感情也很难再加深。 而当他的地位越来越高,他对众人的感情也越来越淡。他要维持的是整个百乐宫,不能有多余的感情去分心。 尤其是当范英耀发现老宫主采补的秘密后,他便更加压抑自己的情感,不让内心中的象牙塔崩坏。 直到有一天,宫内招了一些新的女仆,一名叫做月儿的姑娘让他眼前一亮。 从此以后,百乐宫内,又多了一些生机。 可好景不长,在一次出宫办事回来后,范英耀便听到了噩耗,月儿病逝了。 范英耀自然不信,他走的时候月儿还好好的,怎么才一个月就突然病逝了。可当时向他汇报的人说,月儿得的是传染病,老宫主为了防止传染,已经将她的尸体都烧了。 不相信,怎么也不相信。所以范英耀私底下查了一下,结果就发现,月儿被老宫主给采补了。 愤怒的范英耀当时就眼红了,准备跟老宫主拼命。不过被身边的几个人给拦住了,这些人都是宫内的老人,而且也有亲人被老宫主给采补了。 这些人知道,他们这辈子也没法给亲人报仇,甚至一辈子都只能装作不知道此事。连提出离开,他们都没这个胆,生怕老宫主怀疑而杀人灭口。 所以这些人知道范英耀心中的痛,才能在这个时候给他安慰。 范英耀自幼便很坚忍,这次的打击虽然很大,但他很快便冷静下来,并开始筹谋复仇。 期初的时候,范英耀还是在压抑自己的冲动,但渐渐地,他便完全冷静下来,甚至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冷漠了,冷漠到麻木的境界。 看老宫主时的心情不再是恨,而是冰冷,他有变回那个一切为百乐宫考虑,做事谨慎,对长辈恭恭敬敬的范英耀。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一时的冲动是报不了仇,何况杀了那老东西也挽不回小月的性命。 人死不能复生吗? 未必,至少在范英耀从百乐宫古老的典籍里,有过起死回生方法的记载。 而起死回生的关键,就在于百乐宫内的一件至宝。 所以完全冷静下来的范英耀从这天开始,便在秘密的筹划着如何得到至宝。为此,他不惜杀死了曾经最疼爱他的冯歌飞。 “你跟后厨的人联手杀了老宫主,应该不仅仅是因为你们想报仇这么简单吧。” 随着脚步踏在阶梯上,一个声音逐渐清晰地传入众人的耳中,正是被拘禁多日的莫无双,在莫无双的背后,是当日对他出手的王世绩。 当看到这两个人的时候,范英耀就立即明白了,他中计了,王世绩与莫无双是联合演出了一场苦肉计。 这也就是为何在设计几个长老出手前,王世绩先出手。 不过当时范英耀已经没法再有心思考虑这些,因为小月的时间不多,若不能在半个月后得到至宝,那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十五、细微处见真假 话说莫无双自从答应帮百乐宫查出真凶后,便将心思完全放在这上面。 如今的百乐宫,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凶手,所以每个人都有嫌疑。 没有证据,没有线索,莫无双只能一点一点地查。从到这里之后的饮食起居,到与他人的接触,莫无双都是从多方面入手调查。 虽然是第一次调查杀人案件,但聪慧过人的莫无双,还是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别离尘。 这个人来得算是众人中比较早的一位,到了这里,便以高人一等的姿态对待其他人,除了正、副两位宫主,以及江湖上一个名头响亮的帮派大佬们,他谁也看不起。 每日的起居饮食,他都是亲自去后厨吩咐,菜要刚摘的,水要刚打的,衣服也是时常更换,洗不干净便不高兴。 对于这些,下人们也是敢怒不敢言,老宫主的座上宾,谁敢说半个不字。就算是副宫主范英耀,也是很客气地对他。 自此,别离尘就更加嚣张跋扈,还时常问老宫主的饮食,要求照这样子也来一份。更过分的是,他还时常安排人给老宫主更换饮食,说是给他老人家换换口味。 老宫主吃了他们多少年的菜,他喜欢什么口味,这些厨子不知道吗,还要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当把这些事情告诉范英耀的时候,他也只是有些无奈地说道:“先照他说的去做,说不定老宫主尝个鲜,也乐意换换口味。” 事实证明,别离尘还有有些门道,老宫主吃了新品的菜肴,很是欢喜。 莫无双更是了解到,晚宴的当天,别离尘也来过后厨,还要求给老宫主的菜肴里面加些配料。 这还用他说,要加的东西都在菜谱的名单之内。 别离尘讨了个没趣,也就冷着脸出门赏玩,这才有了心情不好,出言嘲讽王世绩、慕楠图一事。 不过由于别离尘那天要加的东西本就是原有的,而且菜肴事先都试过了,没有任何问题,所以大家才没有过多的怀疑他。 但真正让莫无双在意的,还是切菜的小厮最后那一句话:“这事我早在证词上都说过了,问也是这些,不如你们问主厨师父,这些事他全程参与了。” 这就是突破口,主厨知道这些,可莫无双在他的口供中,却是只字未提。是他刻意隐瞒,还是有人不让他说。 看主厨每天依然完好地为众人做饭,那就说明他就是同伙之一,现在问他这些,无异于打草惊蛇。 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有先从别离尘查起。 自从大家合伙查找真凶开始,每个人的房间至少都被搜查过一遍,别离尘也不例外。而以他平时对人的态度,被搜查个三五遍也不是没可能。 这样都没查出什么,说明他要么就是隐藏得非常好,要么就是真的与此事无关。 但不管怎么样,莫无双还是要再搜查一遍。 搜查,自然不能让当事人跟着一起,这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规矩,所以白天的时候,谁都不会轻易回房,即便看到有人在自己的房间,也是当作没看到,紧接着便去对方的房间。 别离尘的房间,和其他大多数客房一样的格局,但里面的布置,却明显不同。根据地上留下来多年的印记,显然是最近挪动过的。 虽然东西没变,但位置一旦变动了,给人的感觉便大不同。好比莫无双的客房,进去后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而别离尘的房间,却有众星拱月的感觉。 这样的布置,是别离尘自己要求的,还有别人可以安排都不得而知。因为从所有人的口供证词中,都没有提到这一点。 但此时也不宜再查得这么细,不然还是打草惊蛇。 打开桌上的黄花梨茶叶桶,里面是此地特有的名茶——凤凰羽。 此茶新鲜的时候呈明黄色,状如凤凰羽毛。炒制后则变为通红,散发着浓郁的香气。但泡制的时候,茶水却显淡绿色,香气也变淡了。 初一口微苦但解乏,再一口微甜而提神,三一口无味能生津。 此茶不仅天下少有,就连这百乐宫周围的土地上,一年也难得几两出来。 就在这别离尘的房间里,竟然放着一小桶,若说他真有这么大能耐,莫无双却是不信。即便当年老宫主来无双城拜访父亲,带来的凤凰羽也不过就是这个份量。 转身进入卧室,正对着跋步床的墙面上,挂着一幅《丹凤朝阳》图。看到这幅画,莫无双的眉头微微一蹙。 就在莫无双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画下案桌上的香炉映入了他的眼帘。也不知怎么的,莫无双就走了过去,揭开香炉盖,从你面捏出一点香灰闻了闻。 从别离尘的房间离开后,莫无双便找上了王世绩。 被莫无双带到一个隐蔽的地方,王世绩感到很奇怪。 当他听完莫无双在别离尘房间发现的一切后,本能的脱口而出:“莫兄你也怀疑别离尘?” “从口供来看,别离尘确实值得怀疑,但我从他房间出来后,却有了别的想法。或许别离尘,只不过是凶手吸引我们注意力的一个棋子。” “莫兄将我唤到此处,显然是有应对之法。” “不错,苦肉计……” “在下还有个问题。” “请说。” “为何选我?” “感觉……” 那一夜,莫无双被王世绩指认为凶手;那一夜,众人联手擒拿莫无双;那一夜,范英耀看着有些偏差但又在意料之中的布局。 没有了最强的助力,范英耀终于可以放心的偷取长老印了。 但为了以防万一,范英耀还是等了几天。在这几天里,他每天都在莫无双的饭菜里下药,为的就是防止他逃脱后破坏自己的布局。 可看今夜王世绩、莫无双的状况,他们没有中毒,所以一切都是莫无双在演苦肉计。甚至连范英耀这连日来下的毒,怕也没什么效果。 如今的状况,显然是范英耀成了瓮中之鳖。 “哈哈哈哈……”看着周围人的眼神,范英耀不禁狂笑起来:“目的是有的,不过看你们的模样,也不会让我得逞。不过也无所谓,反正老东西已经死了,小月的仇也报了。想不想听听我跟小月的故事?” 众人不明白,范英耀为何此时要说他的过往给众人听。不过转念一想,或许是他觉得已经无法逃脱了,所以才想为自己的罪行找一个开脱的借口。 范英耀可不管众人的想法,自顾自的说起来。 他与小月的相遇, 他与小月的相交, 在外出任务前给小月的承诺,回来就会娶她。 可随着小月的死讯,这一切都结束了。 就在众人沉浸在这段悲伤的感情之中时,突然听莫无双说道:“你在拖延时间,好让你的同伙去完成你的目的。” 当看到范英耀那一愣的表情,众人都以为莫无双猜对了。 但事实上,范英耀发愣,是因为他没想到莫无双会这么想。不过随即,他便立即向莫无双出手了。 对于珍藏的入口,范英耀是真不知道,但他可以顺着莫无双的话,让这些人着急一番。反正都到了这个时候,怎么爽快怎么来。 所以反应过来的范英耀立即朝莫无双攻过去,为的就是让众人以他真的有同伙偷偷潜入珍藏去盗取宝物。 身形临近,范英耀重重身影笼罩向莫无双。临到近处,前者屈指成剑,指尖凝聚真元闪耀异光,势劲力急,端的似一支离弦之箭,直刺莫无双的咽喉, 莫无双倒是沉着冷静,连消带打轻松抵挡住这第一轮试探性的攻击。 不过周围的人可就遭了罪了,他们此刻都已经中毒,空有一身真元无法运行。掌劲余威打在身上,立时觉得体内气血翻涌,喉口发甜。 此时他们方知,范英耀没有说大话,即便自己不中毒,他也可收拾众人。 “王兄,你护着清妍去藏宝库看看,别让对方奸计得逞。” 两人一听,立时便反应过来。 “莫兄你小心些。”说着,王世绩便跟着虞清妍王楼下冲去。 很好,范英耀心道,他正愁着如何找到珍藏的入口,这下得来全不费工夫,只要能打倒眼前的莫无双,那边再无顾忌。 莫无双虽说这些天没有吃自己下了毒的饭菜,但为了使苦肉计逼真,他也是真的遭了不少罪。此刻即便真元未有损耗,身体状态也不佳,相信打到他也不会费多少工夫。 想到这,范英耀功力再提一成。 虽说第一招没有试探出对方的深浅,但时间不等人,若是虞清妍两人去到珍藏发现没人再折返过来,到时候他还真就未必能对付三人联手。 第一招落空,范英耀反手一掌刀,划向莫无双的咽喉。 暗绿色的真元凝聚成一并锋利的刀刃,同时另一股暗劲被范英耀打入地板,绕到莫无双的身后。只要后者向后躲避,那便落了全套之中。 为了诱敌,范英耀的这一掌刀虽然威力大,但速度并不快,为的就是背后的偷袭。 一刀封喉,莫无双急忙掌心聚力。 【嘭】的一声响,气浪层层排开,范英耀被震得连连后退。不过没关系,他同时看到莫无双在这一击之后,身子也不住的后退。 果然,在退到第五步的时候,一道气劲冲破地板,向莫无双的命门直冲而去。 十六、底牌尽显终得胜 破空之声响起,范英耀所留下的暗劲直袭向莫无双。 不过莫无双似也是提前预防对方这一手,但见他足下一撑地板稳住身形,右手反掌向后一拍,抵住了那股暗劲。 利用这短暂的时间,范英耀再次发动迅猛的攻势,双手施展小擒拿的功夫,一招“拨云见日”,双掌成环,来扣莫无双的手腕。攻势比之刚才更加凌厉、凶狠,妄图先废掉对方的双手。 面对滔天攻势,莫无双内心丝毫不显慌乱,却佯装抵挡对方暗劲,自身真元不足。待到对方欺近身前,一招“单手震阴阳”正撞在范英耀手指上。 十指连心,范英耀自然痛彻心扉,而那十指上所包含的真元与莫无双的掌劲相撞,每一下撞击,围观众人便能看到两股真力以肉眼可见的色泽,化作一道道涟漪四散开来。 真元的境界有三种: 第一种是看山是山,此时修习者的真元很浅,掌劲、剑气无法凝聚那么深厚,一招一式都是看到的那个样子,能一掌打灭八步外的烛火,那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第二种是看山不是山,到了此种境界,修行者真元充沛,修为深厚,举手投足间皆可开山分河,真元也是可以根据修行者的先天属性来凝聚幻化。化光盾形、聚气凝形,皆是到此境界后的极致表现; 第三种是看山还是山,至此,修行者已经达到返璞归真,一行一动皆是平平无奇,但他们的实力却是万千军中取上将首级,不过一念之间。 很显然,范英耀、莫无双都是到了第二种境界的人,所以他们的招式都显得非常有震撼性。 如今留在百乐宫中的人,实力皆是达到这一境界之人,在看到两人的交手之后,他们不仅明白到对方的实力,更了解到自己跟他们的差距。 一道暗劲根本撑不住多长时间,如果不能在莫无双解缚右手前解决掉他,范英耀就得另想办法。 不论从战术,还是从战略的角度来看,时间都不利于自己。 而莫无双不仅看出了这一点,更是斗心炽盛,功力再提升一分,将那股暗劲与范英耀同时击退。 几声清脆的声音在莫无双的脚下响起,竟是木制地面承受不住他的功力,开始出现裂痕。 见范英耀身子后退,莫无双身子也跟着飞射出去,左手掌刀,右手剑指,使出刀剑两种招式杀了过去。 虽是被对方身后的真元震退,但范英耀仍然拥有反击的余地。但见他再次抓向莫无双的手腕脉门。 不论你的刀剑是否超越真的兵器,但真元全部凝聚双手,反而忽略了手腕。 一旦脉门被制,就算你有通天的手段,那也是施展不出来。 不仅如此,范英耀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他无所顾忌。但莫无双就不同了,因为周围众人的缘故,他的刀锋剑气不能完全施展。 有了这些算计,范英耀不觉又增加了几分信心。 有信心是一回事,但有没有这个实力又是另外一回事。 一交手,范英耀就发觉,对方竟然是刀使剑招,剑使刀招,不仅诡异,还精妙无比。自己的双爪,想要自保都有些困难,更何况是擒拿对方的脉门。 还有一个劣势,是交上手之后范英耀才想到的,那便是他是在后退,主动权完全掌握在莫无双的手中。 为此,只能用最后一个优势了。 在两人交手的空隙,范英耀突然探手向一旁抓去。爪劲外放,目标正是观战的一名老前辈。 不好! 莫无双心中暗叫一声,不得不放弃大好的优势,闪身来到那位前辈身前,替他挡下这夺命的一抓。 看到这招这么好使,范英耀连忙双手舞动,气劲四处扫射做无差别击杀。 “大家快逃,这人已经丧心病狂了。” 说到这里,莫无双再运真元,一人数化,抢在气劲之前为众人挡下这些杀招。 这些幻象,都是莫无双真元所化,抵挡下一招后,便立即散去。 再看莫无双的真身,此时也是气喘吁吁。 原来这些天,莫无双的苦肉计也并非完全作假,为了防止范英耀暗中看出破绽,他这段时间都是把下了药的饭菜都给吃了。 至于如今还保有功力,全因他已提前猜出对方化解真元所用的药,所以提前配好了交给王世绩。 不过吃了这么多天的药,即便服下解药,莫无双的功力也不可能完全恢复。 原本就这么稳扎稳打,他还是有信心打败对方,但没想到对方来这么一手。情急之下,他只得消耗大量真元,替众人挡下这杀招。 利用这个机会,众人终于下了一层楼,在走廊上看着这场事关百乐宫存亡的大战。 看着莫无双起伏的胸口,众人都看得出来,他是为了众人才导致真元大损。想到自己有一天竟成了他人的负累,这些心高气傲的江湖前辈皆是心有不甘,但如今这种情况,他们又能怎么样。 就在众人紧握拳头无可奈何的时候,楼上战局再开。 眼看着真元不足的莫无双,此时竟然抢先进攻。 这也是莫无双无可奈何不得不为,原本他虽真元未复,但好歹功力还在范英耀之上。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功力在不断恢复,打败对方只是时间问题。 但刚才那一下消耗了莫无双太多的真元,若是还和刚才一样慢慢跟对方消耗,那被打败也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莫无双这才孤注一掷,强行运使自身所有功力,打算在一开始消耗之前便将范英耀击败。 但显然范英耀也看出了对方的想法,竟然开始跟对方游走,不做正面交战。 一来二去,双方虽有消耗,但莫无双败象已现。 交手一段时间,吴长青忽然大叫道:“不好,清妍与王少侠查看珍藏至今未回,怕是遇到什么不测了吧。” 他这一嗓子,让原本还能持续的一战,出现了变故。交战的两人先是一惊,之后便同时做出决定,要结束这一战,然后去珍藏查看。 莫无双急于结束战斗可以理解,他可不想虞清妍、王世绩两人因他之故而受伤身亡。 至于范英耀,则因为事情再次出乎他的意料。 这一晚上,已经有太多的发展在他算计之外了,没想到最后,还出现了浑水摸鱼的。 不对,这不是浑水摸鱼,而是有人蓄谋已久,等的就是有人为他引路。 究竟是谁,不重要,是谁已经不重要,只要打败莫无双,抓住一个长老带路,他便可以找到珍藏。 但一定要快,对方也不知道要从珍藏里面拿什么,但万一要是对方从珍藏内那走他想要的东西,那这么长时间的布局,不就白费了。 所以在不适合的时间内,两人决定结束这一战。 突然产生的庞大力量,使得两人脚下的地板承受不住,顿时裂成碎块。 脚下无物,两人同时下落。 不过范英耀此刻功力更盛,凌空踏虚来到莫无双上方,猛然一掌轰出。 这一掌,包含了范英耀全部的功力,一招掌劲内,包含了七道暗劲。这七股力量在互相碰撞见,发出阵阵音波。 掌、劲、音,三道杀招,一道快过一招。 而身子下坠,功力不济,无处借力的莫无双,此刻依然没有任何反制的招式了。 但真的就是这样吗,莫无双真的就没有后手了? 自然不可能,莫无双号称十全公子,心智武功哪一方面也不比范英耀差。 见王世绩与虞清妍至今未回,他也想到了两人可能遭到不测。可着急归着急,一时半会儿而拿不下范英耀,只能诈败诱敌。 但诈败也得看准时机,而此时就是最佳的时机,也是最后的时机。 眼看着音波封锁了全身真元,掌劲穿透了身体,范英耀的右掌也即将拍在莫无双的胸口。 就在此时,莫无双的右手起了变化,只见他的右掌泛出点点荧光,接着越聚越多,最后凝聚出一柄大刀。 不是用真元幻化的幻象,而是实实在在的一柄刀。 刀身长四尺宽一掌,上有图纹血槽,刀柄一尺,龙头吞口麒麟尾,森森刀芒,给范英耀一种死亡近在眼前的压力。 藏兵入体。 若说聚气凝形、化光遁形是第二重境界的最高表现,那么这藏兵入体便是第三重境界的表现。 名刀显形,不仅压制住了范英耀的赫赫杀势,莫无双整个人的气场也提升了一个层次。 只见莫无双身形一震,真元自背后冲出,将他整个人推向范英耀。 原本的待宰羔羊,变成了反扑之狼。 范英耀不敢大意,将全身功力推上定点。 错身的一刹那,周围观战之人,只感觉整个百乐宫都在颤抖,好似下一刻便要倒塌一般。 稳住心神再观两人,莫无双跃上楼顶残余的平台,一口血喷了出来,以刀撑地,方才屹立不倒。 而落到一层的范英耀,向前冲了数步,还没站稳,胸前一道血雾喷出,栽倒在地。 “莫少侠。”见大战结束,众人忙登上楼梯去看莫无双的伤势。 只见莫无双连点身上几处要穴,从怀中拿出瓷瓶,倒入几粒丹药放在嘴里便说道:“各位先别管我,先去楼下将范英耀制住。吴长老,你速带我去珍藏密室,看清妍他们是否出事了。” 十七、密室丢珍宝,无双追踪迹 经过激战,莫无双终于在使出杀手锏后惨胜范英耀,但此时事情还没有结束,莫无双只是吃了几颗药丸减缓伤势,便让吴长青带路去珍藏密室。 虞清妍、王世绩去密室缉拿范英耀的同伙至今未归,很有可能出事了。 吴长青本想让莫无双先行疗伤,但想到虞清妍可能出事了,他也只得无奈地领着莫无双下楼。 出了百乐宫,吴长青便直奔宫外的小溪。 来到小溪边,吴长青回身对莫无双说道:“珍藏的密室就在小溪里面,一会跟我跳,一定要跳一样的位置,其他地方是进不去的。” 说完,吴长青深吸一口气,便跳了下去。 一落入溪水中,吴长青便不见了身影。 这条小溪虽长,但很浅,最深处不过到人膝盖。人掉进去,即便蹲着,水也不会没过脖子。 但既然吴长青已然消失,那就说明这下面一定有机关。 吴长青跳下去之前,先是深吸了一口气,这说明下面的水很深。 接着,莫无双也是吸了一口气,往吴长青原先消失的地方跳去。 【噗通】一声,没有落到浅池脚踏硬物的感觉。莫无双只感觉下方有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往下拉,周围是一圈一圈急速的漩涡。 身子在这漩涡之中不住地下沉,不过没一会儿只感周围压力一轻,眼前一亮,莫无双已经坐在一条滑道的末端。 眼前,是一间比一般房间稍微大一点的密室,密室的顶部修筑成圆形,应该是减小顶部的水压。 密室周围的墙壁上,挖了不少拳头一般大小的凹槽,凹槽里镶嵌着发光的石头。 石头的光虽然不是很亮,但胜在数量多,因此密室显得很亮。 在密室内,有几十根半人高,一臂见方的方形石台,这些石台虽大小不一,但唯一相同的是,上面都放着一只箱子,看样子内中便藏着百乐宫的各种珍藏。 密室内一切无恙,石台上的宝箱没有缺少,上面的锁也未被打开。 这样看来,王世绩虞清妍根本不在这里,那么他们至今未回来,是去了其他什么地方,还是密室内别有洞天。 只见吴长青来到一根石柱面前,二话不说便重重地推了上去。 不过此时他身中范英耀所下的毒,真元尽失,即便脸涨得通红,那根石柱依然纹丝不动。 就在此时,吴长青只觉背门一股真元涌入,瞬间汇入丹田。 有了莫无双传入的功力,吴长青瞬间来了劲,猛一提气,那根石柱被缓缓推到。 当那根石柱完全躺倒后,上面置放的那口宝箱的锁忽然打开。吴长青也不做耽误,打开箱子,拉动里面的一个小铜环。 只听得一阵阵机关齿轮的转动,接着周围的石柱开始按照一定的规律移动。 当石柱移动停止后,吴长青、莫无双脚下地面五尺方位开始缓缓下降。 果然是双层机关。 在下降了一丈左右的距离,机关终于停止。 眼前豁然开朗,这间密室的空间是上面的一倍,照明的也由发光的石头变为夜明珠。各种莫无双没见过的奇珍异宝就这样很随意的放在了周围的展台上,展台上还镌刻着这件珍品的名字、来历、遭遇、特色等。 不过两人此时根本就没心思看这些珍品,径直朝着眼前通往另一间密室的门走去。 走过了这间,接着又是一间。 已经走过了五间密室,吴长青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 从下到密室至今,这里的机关都没有发动,这不是因为吴长青领路,而是因为整间密室的机关全都被关掉了。 穿过对面墙上的门,便是最后一间密室了。那间密室的光线相较于其他密室都暗很多,也看不清里面的状况,但两人却没来由的感觉到不安。 还没走近,淡淡的血腥味就进入了两人的鼻息。 “不好!”吴长青大喝一声,便往密室冲。 不过他快,莫无双比他更快。此刻吴长青真元尽失,要是凶手躲在里面偷袭,他一定躲不过。 刚冲进去,就看到一柄剑直射向自己,还好莫无双早已有所准备,向前跨了一步,伸手便握住剑柄。 剑虽制住,但剑上琴音却传入莫无双的耳中。 是王世绩的知音剑! 转头向掷剑处望去,只见密室一角的阴暗处,王世绩正盘膝而坐,双手抵在虞清妍的背门,为她运功疗伤。 不过从这一剑的威力来看,王世绩比虞清妍也好不到哪去。 “王兄,清妍!” 听到莫无双的声音,王世绩紧绷的弦也终于放下,一口血喷了出来,身子便往后仰。 还好莫无双速度快,双掌同时按在两人的背门上,为他们输送一股真元。 得到真元的灌输,两人的脸色也逐渐恢复过来。 此时虞清妍睁开眼,有气无力却又焦急的说道:“黑风雷被夺,快去追回来。” 黑风雷? 莫无双没听说过,就算听过又如何,现在有什么比两人的命更重要。 但吴长青知道,黑风雷背后所联系的,是怎样一个庞大的宝藏。若拿百乐宫的珍藏跟那个宝藏相比,他们这里简直就是贫民窟。 那个宝藏本身跟百乐宫没关系,但若是被人知道百乐宫藏着这样的东西,对方会怎么想,是否会觉得他们这还藏着更多其他宝藏的线索。 没有老宫主镇着,面对各方未知的势力,他们根本抵挡不住。 “莫少侠……”吴长青有些开不了口的说道:“还请莫少侠帮忙将黑风雷找回来,不然百乐宫可能遭受灭顶之灾,纵观三宇也会陷入争端。” 莫无双听说过此物,但不知道这黑风雷竟然如此重要,让吴长青放弃救治虞清妍也要追回来。 “莫大哥,不要管我,快去……” “莫兄,既然那件宝贝如此重要,你快去追回来,我跟清妍的伤势虽重,但还死不了。” 既然三人都拜托他追回黑风雷,莫无双也只得答应。 “不过那人已经逃远,即便我去追,也没有方向。” “无妨”吴长青说道:“凡是密室中的宝物,我们都会在上面撒一些百乐宫特殊的粉末。只要使用另一间宝物‘九天惊鸣’,便可找到其他宝物的行踪。” 将王世绩、虞清妍带出密室,莫无双便去追盗宝者。临行前,他将自己研究出来的解毒方法教给里吴长青,让他给百乐宫中其他人解毒。 此时的百乐宫,早已完全戒严,范英耀被众人用拇指粗的绳子绑缚,周围围着一圈护卫看守。 “快来帮忙!” 还没进门,吴长青便高声喊道。 见吴长青架着两人进来,那些宫中的护卫侍女连忙上前帮忙。 看着两人被护送着往一楼的客房走去,吴长青这才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还没喘几口气,一众江湖人便上前扶起他,口中不住的问他怎么回事。 听了吴长青的述说,众人不住地哀叹,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留下来的都不是武林中的小辈,即便年轻如别离尘,也是知道黑风雷关系重大。二者之间,莫无双不得不有所取舍,好在王世绩、虞清妍没有生命危险。 当听到莫无双利用这段时间已经研制出了解药,众人皆是兴奋不已,同时也深深的佩服莫无双的能力,在实施苦肉计的同时,还能研制出解药,十全公子名不虚传也。 要不是因为中了范英耀的毒,导致真元尽失,他们也不会被范英耀吊打。如今都坐在这等待结果,全都因为这个。 而今解药方子,众人第一时间便是弄药解毒。 不过众人中的不是什么致命、昏迷、麻痹的毒,服下解药一时三刻就能恢复八成。 他们中的是散功的毒药,即便不服用解药,等过段时间药效过了,毒自动就解了。 此时服用了解药,虽是终止散功,但要想让功力恢复,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这一身功力散尽,要想恢复到之前,没个几年怕是做不到,即便这帮人家底丰厚,拿各种药当零食吃,那也得几个月。 是以服用解药后,众人各自盘腿运起各自内功心法,一成中,也不过恢复了三四分。 但是时间不等人,众人运功已经有一会儿了,可至今也没见到莫无双回来,等待不及的查晓天站起身便要去寻。 大家和他的想法都差不多,莫无双为大家做了那么多,此时众人毒也解了,功力也恢复了一丝,若此刻还稳坐军中帐,那就太没义气了。 但房内还有两名重伤的人,大家不可能一下子都走。虽然这些人现今的实力怕还不如八九个仆从联手,但留下一部分人在此,万一遇到什么问题,他们的经验也比十几个年轻冲动的护卫要多。 吴长青来到和莫无双分手的地方,指着一个方向说道:“莫少侠便是往这个方向去的。” 接着,便见莫无双身边的小童,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众人看了,皆是心头一惊,无双城真是卧虎藏龙啊,连一个小小的随从都有这般功夫。 佩服归佩服,但面子还是不能这样便丢了。想到这,一种江湖前辈运起各自不多的真元,施展轻功向着小童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十八、一人一城 要论追踪、寻人这类功夫,一个随从跟班自然不如那些老江湖了,可关键在于他跟随公子多年,知道他的习惯秉性,也知道莫无双在施展轻功时会留下哪些痕迹。 功力全胜的少年仆从,根本就不管身后众人追的多辛苦,只要能找到公子,确定他的安全,身后的人算什么。 他这一任性,可就苦了身后的一众人。功力未有恢复,加上莫无双与范英耀对决时真元扩散受了一点小内伤,此刻铆足了劲儿跑,没一会儿就气喘吁吁。 可越是这样,他们越不能停。 身边的人还在追,若是此刻自己停下来喘气,那不显得自己不如他们,这脸谁能丢。 何况前面的身影越来越小,要是稍微慢一点,怕就真的没了踪迹了。 不过此时众人差不多已经追出三里地了,要是照这种速度,怕是再有半里,再顾忌面子也是跑不动了。 就在众人边跑边想着用什么借口休息的时候,远处传来打斗声。 听到这声音,众人竟是长出一口气——终于到了。 可就在众人提着最后一口气赶过去的时候,却发觉到不对劲。 打斗中,还夹杂着喝骂声,仔细听,正是那名小仆从的声音,听喝骂的内容,似乎——“为少爷偿命来!” 这一声,好似晴天霹雳,打在了众人的心头,三魂七魄都好似飞出体外。 在他们的心目中,十全公子莫无双早已成为众人的主心骨,从一见面轻易破解七大长老的联手,冷静分析案情,帮忙处理老宫主的后事,以自身为诱饵施展苦肉计,哪一件事都是在增加他头顶的光环。 若照此发展,下一届三宇武评中,他必在前十。 可这样一个完美的人,如今就这么死去。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一定是莫无双与对手交战重伤昏迷,他的仆从心中急切,也没仔细检查,就认为莫无双被杀。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 当众人赶到时,只见那仆从正急攻另一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而在两人不远处,莫无双就这样静静的躺在那里,生死未知。 但见被攻之人身材修长,穿深色外套,剑眉星目,看上去十分静雅贵气,手提一盏外形如宫殿一般精美的灯笼。一头乌发垂散在身后,只是两侧略微拢起一些,用一根青布带扎在中间,其余的发丝依旧披散。此等发饰,倒别有一番潇洒不羁的姿态。看上去虽年轻,但一举一动却是非常陈静平稳。面对仆从的进攻,他仅是稍微闪转腾挪,便能轻易化解,看上去极为飘逸,仿似仙人下凡一般。 再看仆从的进攻,招招往致命处打,招式凌乱破绽百出。对方却也未下死手,看样子其中另有隐情。 见众人赶到,那人心下一松,知道有讲理的来了。宽袖挥舞身形错落间,他已来到众人面前,而他身后的仆从,则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应是被点了穴道。 好快的速度; 好飘逸的身法。 众人还没看清那人的动作,他已是近在眼前,并向众人微微行了一礼。 警惕心尚未退却,见人已至,更是连退数步摆好姿势以应对来人。 那人礼毕,对众人道:“各位前辈切莫误会了,在下并非恶人,来到这里时,那位已经死了。” 什么! 真的死了! 不可能,莫无双的实力他们都知道,就这么死了谁也不信。 先是一愣,接着便一齐围了过去查探。 那人接着又来到仆从面前,和声细语的说道:“你家公子确实不是我杀。” 仆从虽不能动不能言,但从那双愤恨的眼睛里,对方知道他是绝对不信的。 当事者迷旁观者清,莫无双虽死,但来的人都是老江湖,他们自知不是那人的对手,自然没有跟那仆从一样被仇恨冲昏头脑。 在检查了一番后发现确实没救了,便开始考虑其他事情。 “在下百乐宫长老吴长青,不知少侠怎么称呼。” “原来是吴长老,失敬失敬,在下逍遥乘风,此次正是要去百乐宫求见老宫主。” 听逍遥乘风道明来意,吴长青面色有些失落的说道:“少侠来晚了,老宫主已经仙逝。” “什么,老宫主死了,是被谁杀的?”刚说到这,逍遥乘风便觉失言,忙说道:“请节哀。” “这里并非讲话的地方,少侠可随我回百乐宫,我想了解一下莫无双被杀以后的一些具体情况,以便以后去无双城解释。” “这样也好,我来百乐宫也是为了一件大事,或许老宫主与莫无双被杀,都与此事有关。” 众人听了心中皆是一惊,他们都以为老宫主被杀,仅仅是因为范英耀帮小月报仇,如今听逍遥乘风这么一说,看来此事比看上去的复杂许多。 但见逍遥乘风袍袖再挥动,一股气劲打出,将仆从的穴道解开。 身体的控制权回来了,仆从就要冲上去跟逍遥乘风拼命。幸好被其他人给拦住了:“别冲动,他未必是凶手,先将你家公子的尸体背好,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当回到百乐宫后,所有留守的人都炸了锅了。 莫无双此刻在他们心目中已经是完美的形象,这样一个人,说没就没了,任谁都不相信。 但看到尸体后,又不得不相信。 “是谁干的?”当即便有人问到。 吴长青看了看逍遥乘风说道:“少侠,请解释一下吧。” “在下本来是要来百乐宫见老宫主的,怎知在刚才的路上,我听到了打斗声。待我赶过去的时候,就见到一个人影闪入林中。” “那你为什么不追过去?” “我当时不知莫无双生死,自然要去看看他的情况,可惜回天乏术。” “这话都是你一个人在说,有谁证明。你大晚上不睡觉,跑到树林里,说出去谁信啊。”仆从虽然不依不饶,但他的话确实有理。若是逍遥乘风不好好解释,确实没办法让人信服。 “在下之前一直在朋友家做客,没想到交谈一段时间后他心有所感,便闭关修练。那时我便也就起身告辞,哪知还没出门,贵宫的副宫主范英耀便送来一张请帖,请我朋友来此参加百音惊天决。他当时因要闭关,而我又得到一个关于百乐宫的消息,于是便拿着请帖来此。但由于我不善音律,等破解请帖上的线索已经比天籁盛宴的时间要完,于是我便不分昼夜,急急忙忙往这赶。” “不知少侠的朋友如何称呼。” “玉千节。”逍遥乘风随口说了一个名字。 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便有人惊呼道:“是玄宇三闲人中的‘瀚海无垠’玉千节!” “正是。” 这时几位长老也都想起来,这次邀请的人当中,份量最重的,当属“瀚海无垠”玉千节和“十全公子”莫无双了。只不过一夕惊变让人措手不及,几位长老也没想起来还有谁没到。 能跟玉千节称为朋友,并在交谈中给于提点的,这位逍遥乘风定当不简单…… 再看他的长相打扮,以及手上提着那盏精美的灯笼,几个老人突然想到了。 “阁下便是天宇十方天道中的‘明灯巡始’逍遥乘风。” “正是在下。” 知道眼前人的身份,周围又是一片哗然。 这十方天道是什么,是天宇传说中的十大高手,而且每代单传,绝不会有第十一人。 传闻这十人虽非神人,但其修为也已经能诛神灭佛了。像他们这样的高手能活个三五百岁不是问题,但能够做到像十方天道那样活千年之久,那不是神也是仙。 对于这十人,三宇江湖中有这样一句话——得一座城,不如拜一个人。 这一个人,便是指十方天道中的一人,而那一座城,怕就算不是无双城,也不会比无双城差到哪去。 虽然死了一个莫无双,却来了一个可顶无双城的逍遥乘风,这下就算对方还不死心要对他们动手,那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 “几位长老,我听闻老宫主仙逝,可否让晚辈给他上一炷香祭拜一下。” “逍遥先生请随我来。”原本不知其身份,还可唤做少侠,但想到对方可能已经有数甲子的寿命了,吴长青尚未花甲的年纪,在他面前连孙子都算不上。 “前辈严重了,我今年不过三十,在诸位面前只是一介晚辈。” 上香之后,逍遥乘风便询问关于老宫主的死讯。 当吴长青说完这一切后,便问道:“逍遥大侠,此事与你来此找老宫主是否有关。” 逍遥乘风凝眉沉思了一会儿,说道:“看似没有关系,但我总觉得事情不简单,可否将范英耀带上来,我想亲自问一问。” 范英耀被带上来的时候,已经不成人形。虽然未被绳索绑缚,但看他摊在地上,手脚皆是血迹,可能手筋、脚筋已经被挑断了。 看到这样,逍遥乘风不禁叹了口气,走上前蹲下,用手拨开遮挡在脸上的头发。 入眼处,已不是当日那个来送请帖意气勃发的青年。空洞的眼神,惨白的脸色,预示着他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了。 “你说老宫主常年用少女采补,可是真有这回事。” 听到问话,范英耀这才恢复了点神色:“我的房间想必你们已经搜过了,证据应该在你们手上。是不是确有其事,你们自己检验不就行了。信不信在于你们,问多少遍我都是同样的话。” 十九、水落石出,为时已晚 听了范英耀的话,逍遥乘风回头望了望众人,询问他们这话是否属实。 却见王海洋十分不忿的说道:“栽赃嫁祸的证据,怎么能信。” 逍遥乘风接着说道:“阴阳调和之法,我在不少书中也看到过,也并不是什么邪法。只不过有些人不懂节制纵欲过度,有些人则贪婪成性过度采补,这才造成了许多人对阴阳调和的误解。 我虽不知老宫主是否因采补而伤害人命,但就我了解,阴阳调和乃是顺应自然之道。采补虽然有效果,但其效果便如进补,也是要分天时地利人和的,要是条件不对,采补不成反而损伤自身。 以我对采补的了解,近几个月不是时候,而老宫主若是常年采补,更该知道什么时候才是最好的。” 当逍遥乘风说完这些再看范英耀时,发现他的眼神已经变了。逍遥乘风知道,自己的一番话,说到了重点上。 “不……不可能,你骗我,你是想让我内疚,让我觉得我是被误导才杀了师父。” 口中再叫师父,说明范英耀也发现不对劲了。 范英耀确实知道老宫主每年都进行采补,只不过那时候他自知什么也不能做,所以只有装聋作哑。但对于一些细节,他还是知道的,就比如每年进补的时间。 可小月死的时间,却和老宫主每年采补的时间相隔半年。 自己是怎么联想到的呢?范英耀越想越害怕,自己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不仅是行为,甚至是思想。 是谁?究竟是谁? 是厨师,那个老厨子。自己之所以发觉老宫主进行采补,是因为老厨子给老宫主做了猼訑根肉。 这猼訑是百乐宫所在深山内的一种野兽,数量虽不少,但很是机敏,一般情况下很难捉到。 这种野兽浑身上下都是宝,而范英耀所了解的是,老宫主每次在采补之后,都要使用猼訑根。所以看到这道菜,再加上小月的离奇死亡,才让他想到了小月被采补。 当范英耀冲动的要去找老宫主算账的时候,也是这位老厨子阻止了他,并苦口婆心的劝阻他。 “彭平,是他,他才是一切的幕后主事,一定是他。” 面对范英耀的突然狂躁,大多数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很快的,万英杰便对着几个仆从说道:“快去后厨看看,彭平还在不在。” 此时百乐宫的人才反应过来,范英耀口中说的,正是后厨的老人彭平。 不一会儿,几个仆从匆匆回来,说找遍了整个后厨下人房间,但就是没有找到彭平。 “快说,彭平在哪?”王海洋一把拎起范英耀,大声质问道。 可此时的范英耀,则是嚎啕大哭,哭声中不断的自责,说自己上当了。接着还说是自己无能,没能从藏宝室内拿到“七音玲珑塔”,没办法让小月还魂。 “凭你也想动用‘七音玲珑塔’。”王海洋不屑的说道。 “范师兄,你果然是想打开冥界大门,将小月的鬼魂引渡出来。”说话的,是被几个人搀扶出来的虞清妍。 原本虞清妍回来后服用了一些疗伤的药,便已经睡下了。可她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导致神经敏感,一有风吹草动便醒来。此时虽然受伤,但外面的动静太大了,早把她吵醒了。 当他听完大厅众人的说辞,便知道事情的始末。不管自己的父亲是否真的用少女进行采补,范英耀都是受害人。知道归知道,但虞清妍并不打算原谅他,所以她要把话说出来,即使不能亲手杀死范英耀,也要让他不好过。 虞清妍一边走向范英耀,一边说道:“范师兄,其实‘七音玲珑塔’早在我小的时候便已经毁坏了。” “什么!你胡说,你骗人。”这是小月最后的机会,无论如何他也不信。 传说中,有那么一位善做工艺品的巧匠,他做的蚂蚱能上树,做的老鼠能打洞,做的假人能烧菜做家务。 这位工匠有一名温柔善良的妻子,可说是幸福美满的一家人。 可惜上天不仁,那位工匠的妻子染了重病去世。 工匠悲痛不已,他虽能制作一个一模一样以假乱真甚至更加完美的妻子,但假的就是假的,根本没办法减少一丝一毫他对妻子的思念。 于是工匠走遍天下,想寻找救活妻子的方法。后来无意中他听说,曾经有一名音乐家,他的妻子死后,他便用音乐打开了地狱的大门,并用音乐使地狱的恶鬼沉醉,最终将妻子救活。 那名工匠听来,越是便开始学习音乐,企图效仿前人。 可无奈的是,这位工匠虽有制造天赋,却没有音乐天赋。 不过他也没灰心,工匠用自己的制作天赋,铸造了一个音乐盒。 当音乐盒打开后,里面会升起一座九层的玲珑宝塔,每一层宝塔上都有七个孔,可发出七音。 七音配合,便能奏出世间最美妙的音乐。 传闻地狱的看门人,为了能听到“七音玲珑塔”里面的音乐,甚至会提前打开鬼门关的大门。 虞清妍自幼便听说过这个传说,于是有一天,她便偷偷的潜入藏宝室,打开了音乐盒。 可奇怪的是,虞清妍打开音乐盒后,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就在她以为传说是假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道一尺长的两指宽的缝隙,一双散发着黑气,碧绿如骷髅般的手,从缝隙中伸了出来。 当时年幼的虞清妍完全吓蒙了,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坐在父亲的怀里。绿手缝隙都已经不见了,“七音玲珑塔”也已经掉在地上摔坏了。 百乐宫的事,逍遥乘风刚来,所以无法做出任何判断,而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于是他将吴长青拉到一边问:“前辈,我此次前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想请教。” “何事,但讲无妨。” “不知百乐宫有没有一件宝物,叫黑风雷。” 看到吴长青脸色不对,逍遥乘风知道东西就在百乐宫。 “实不相瞒”吴长青回答道:“黑风雷确实在我百乐宫,可就在今夜,此物已经被人给偷走了,很可能就是彭平。莫无双正是为了追回黑风雷,才惨遭不测的。” 听完吴长青的话,逍遥乘风也是长叹一口气:“看来一切都是天意。” “逍遥少侠,不知这黑风雷之中究竟暗藏了怎样的秘密,是否会危害武林。” “吴前辈,知道这秘密对你们没好处,还是不知道的为妙。至于是否危害武林,对武林有所危害的,从来都是活人,而非死物。” 第二天起来后,逍遥乘风便听到了范英耀的死讯。据说他身上没有后加的伤痕,应该是伤重而死。但逍遥乘风从他昨晚的状态来看,应该是心死。 对于范英耀来说,死可能是一间好事,毕竟恩师、长老都是他直接杀死的,莫无双也是因他之故而死。在正常情况下,他想要个痛快的是不可能了。 既然黑风雷已经被人抢先一步夺走,他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但像逍遥乘风这样的人物,一旦身份被人得知了,哪有那么容易就离开的。 几位长老劝了半天,他才答应吃了早饭再走。 不过这顿早饭没有白吃,在他等候早餐的这段时间,无意中看到一柄放在兵器架上的剑。 百乐宫以乐器成名,即便有兵器架,那也是改造过放乐器的,这么一件兵器放在这里,特别显眼。 逍遥乘风的身旁始终跟着几位长老,这已经不是什么奉承巴结了,而是为了未来考虑。 百乐宫的老宫主已经死了,凶手是副宫主,被杀的还有长老,藏宝室的珍宝也不再是绝密。如今的情况用江河日下已经不如意形容,说大厦将倾也不为过。要想在江湖中继续立足,就一定要想好后路。 原本以虞清妍跟莫无双的关系,成为一对江湖人称颂的才子佳人,也就是几年间的事。可如今莫无双已死,无双城不迁怒于他们,就已经算好事了。 所以眼下只剩一条路,那就是逍遥乘风。 只要得到逍遥乘风的一句承诺,那就相当于风雨飘摇中的百乐宫有了新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每当逍遥乘风看到一件新鲜的事物,便有人向他介绍一下这东西的来历,希望他对百乐宫多留一分好印象。唯独看到这把剑的时候,没人说话。 这把剑造型朴实,比一般的剑要宽一些,剑身中央凿空,上镶细丝。 看到这柄奇特造型的剑,逍遥乘风不觉伸手去摸。还没接近,耳边就听到“嗡嗡”声。 “兄台不可。”一个气息不足的声音说道:“此剑自有灵性,不喜旁人接触。” “这柄伯牙剑是你的?”逍遥乘风随口问了一句。 “兄台知道这柄剑?”身后的王世绩在说出这句话后,连咳了好几声。知道这把剑,至少说明他也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说不定跟着他就能回去了。 “我听一个用剑的好友说过这把奇特的音乐剑。” “不知兄台的好友是什么人,说不定我听说过。” “他叫李天行。” “李天行?”王世绩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这人是谁。 “他在黄宇有个外号,叫剑尊……” 二十、浩瀚武林,星海灿烂 星武海,乃是地宇一个新兴势力。 在这个要想响彻地宇,需三代人打拼,五代人维护,且每代人至少三百岁以上稳固,方能被人向往的地方,仅用一百多年就能做到与战天宫、地岩古堡等势力齐名,本身就已经是一个传奇了。 即便他是昙花一现,之后也会有无数有野心的人效仿。何况他还不是昙花,而是一棵正在茁壮成长的参天大树。 从星武海这个名字就可以看出他的野心,若说地宇的武林如浩瀚的海洋,那么各方豪杰枭雄,便是苍穹之上的星辰,而他星武海,便要做夜空中最亮的星。 今日是星武海成立一百五十周年,同时也是十年一次的升星大会。 升星大会是星武海的一种上升渠道,说白了就是通过展现自身的实力来提升在星武海的地位。 星武海想要成为武林中最亮的星,且正朝着目标前进。而身为星武海的弟子,你若是想要享受这份荣耀,也得成为一颗星。 位于地宇东武林的梦天城,便是星武海的总部。在总部以西十里外,有一处广阔的平原,平原的正中间,乃是一片极大的人为的建筑。 此处名曰——苍穹坪。 升星大会,便是在这苍穹坪进行。 在苍穹坪的正中央,有一座六角塔,塔高九层,预示着九天。 塔顶是一处平台,占地三丈见方。平台上放着九张椅子,分别按照九宫位摆放。椅子下方装有机关,可以随意转动,方便坐在上面的人观看四周群星的展示以及拜伏。 九张椅子上,此时基本都坐着人,而坐在最中间的那人的面前,还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水果点心,香炉中散发着幽幽清香。 但那人丝毫没有要享受的样子,只是拿起手边一份手札阅读起来。这是星武海各处分部呈报上来的事宜,需要这位星武海的主人批阅。 星武海的主人,是个外表看起来四十多岁,长相粗犷的男子。但你可千万不要被他的外表所蒙蔽,他的年纪,可比星武海还要大。至于粗犷——雄狮外表下,有一颗狐狸的心。 看着手上的手札,星武海主的注意力,却是在其他位置。 此时,一阵平缓的脚步声,自楼梯传来。周围七人,在听到脚步声后,也把目光转向楼梯处。 当看到来人后,那七人如鬼影一般,瞬间移至楼梯口,将来人围住。 那位白发老者见此情形,一点也不惊讶,还笑呵呵的说道:“各位长老,老夫来迟了,让大家久候了。” 只见一名满头白发长得瘦小身穿灰衣的老头用很不满的口气说道:“彭平,你干的好事。” 彭平听了一愣,疑惑道:“郎宏盛,我彭平为星武海劳心劳力做了不少好事,不知你说的是哪一件好事。” “别跟我们装蒜。”说话的,是一个身材高大,长相如夜叉的中年妇女,此人乃是郎宏盛的妻子鲁谷山。“我们说的是百乐宫的事。” 彭平听了哈哈大笑道:“确实,这还真是一件好事。恭喜星主,老头子我不负所托,终于在百乐宫顺利拿到了黑风雷。” “你!”另一位长了气得用手指着彭平道:“你还真是脸皮厚的没话讲,什么叫不负所托,星主何时让你去百乐宫了。而你那也叫顺利,杀了莫无双,你可知为星武海捅了多大的篓子。” “咦……韦子安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莫无双分明是因百乐宫内巨变,被神秘的入侵者所杀,与我何干。” “你真是巧言令色,你可知你已经做了多少陷星武海于不易的事情了。”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郎宏盛道:“你记不得,那就让我来帮你回忆回忆。数年前你不知从哪得到消息,说墨玉山庄有一处藏宝地,其中有一套绝世神功,于是不等我们调查清楚,便带人去围剿。” “时不我待,若是被墨玉山庄的人知道我们的行动,让他们提前有所准备,将宝藏地的位置隐藏起来,那我们便失去了一统地宇的机会。” 韦子安:“你不顾后果的剿灭墨玉山庄,若是让地宇其他势力知晓,便有了一个针对我们的借口。” “可结果不是没人知道吗。” “若非我们及时赶到,将那些逃走的人灭口,你觉得我们现在还能安安心心的在此观看升星大会。”鲁谷山怒道。 “是啊,也就是说,这些事是我们一起所为。若是此事乃是陷星武海于不义,那你们也是同谋。” “你……” 【当!】…… 一声巨响,以九层高塔为中心,向四周百里扩散开来。 不一会儿,便看到点点黑影,自四周涌来。 自巨声响起,八位长老立即停止争辩,各自来到自己的座椅上,面朝八方坐下。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只见九层高塔周围,已经密密麻麻围了许多人,差不多有一千上下。 在众人之中,有一为首之人,一身棕色武者劲装。待人都到齐了,他便上前一步,对着高塔抱拳道:“星主,经过初选复赛,星武海五千门人中,已选得八百三十四人在此,请星主检阅。” 广场上虽有八百多人,但周围却是安静至极,连呼吸声都极轻。 听到那人的报告,星武海之主将手中的扎子放下,品了一口茶,这才站起身来,走到平台边缘。 下面那些人见星主来了,立马肃然起敬,本来已经站得很好的姿势,又挺了挺,生怕气势被周围的人给压下去了。 这九层塔并不算很高,但苍穹坪的景色,也能尽收眼底。何况星武海之主功力深厚,就算是坪外的事物,也能感知一二。 苍穹坪造型为圆形,占地数里,在坪上分布着大小不一的圆形平台。 这些平台大小高矮不一,高的有一丈,矮的不过一尺。平台越高,直径越小。 一尺高的平台直径约为一丈,一丈高的平台,直径不过两人并肩站立。 这些平台所在的位置,可不是随随便便筑的,平台有三百六十五个,对应天上的星辰。 苍穹坪所在的地方,也不是一处普通的平原,乃是地宇的一处奇观。每十年的时间,这里就会出现遮日的现象。 每到此刻,天空黑暗群星显露。越亮的星星,下方对应的平台便越高。 而当遮日现象结束后,艳阳高照,正在九层塔的上方,预示着塔上之人如日中天。 星武海主没说话,他在等,等遮日的现象开始。那时候九天无光,地下的人就靠着点星火上升星平争夺。 在遮日现象结束后,每个升星坪上,只能站立一人。 这些人,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担任星武海内的职务,同时他们也要不断的精进,直至十年后的下一次升星大会。 这是一座不知名的小山,山不高,也就四五百米。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这座山不高,也没有仙,但还是有些名气,因为山上有一群盗匪。 此时山中一处密林内,只见七八个面相凶恶的壮汉,如千层饼一般趴叠在一起,口中不断喊着求饶的话语。 在这七八个人的上面,坐着一名女子。此女子二十出头,身着华丽的衣裳,绣工精致,色彩鲜艳,犹如一幅生动的画卷。发髻高挽,梳成细密的蛾眉状,宛如夜空中绽放的烟花。她的脸庞温婉如水,如同细腻的白玉,那双明亮的眸子宛如漆黑的宝石,闪烁着聪慧的光芒。樱口微启,笑意盈盈,那笑容如同初春的阳光,温暖而迷人。 但这一切美丽的景象,此时在她身上却一点也看不到。如今的衣服沾满了污迹,还有好几处被划破的口子。再往上看,也是蓬头垢面,看不出往日的美貌。一头油腻的黑发,很随意的盘起来。 那女子听得下面求饶之声有些烦了,重重的拍了座下之人的后背,说道:“别吵了,烦不烦。” “是,是。只要二位饶了我等的贱民,我们定当滚得远远的,不再打扰二位。” 在他们不远处的一块大石上,还坐着一名男子,此人年约三十,也是一身污迹。显然他们这段时间,都是在山里乱窜,才导致这般模样。 那女子不顾下面人求饶,说道:“还真当我李玄清是初出江湖的小白,放了你们,等我们走后你们再去做伤天害理的事。” 说话的这名女子,正是富可敌国的李家家主李天寿的独生女——“白玉莲花”李玄清。 不远处那名男子,乃是其未婚夫,“神掌无敌”叶天霜。 自从帮助郑雪雷诛杀劫囚的虬髯龙之后,李玄清便和自己的堂兄李玄意回到家中。 经历了一系列事件后(详细的内容,请看本人另一部作品——《四宇天际》),李玄清的性子总算稳定下来,但对于家中为她安排的婚事,他却是不满。她不要嫁给那个文文弱弱的叶天华,而要嫁给同为武林中人的叶天霜。 原本两家人都不同意,但架不住李玄清性子倔,若不嫁给叶天霜,那干脆就私定终身。反正他们都是江湖儿女,才不在乎什么礼数规矩,喜欢就在一起。 这样一来,叶家可就急了。他李家一介商贾,对于这方面或许没那么重视,但叶家可是读圣贤书,在朝为官之人,可丢不起这个人。 后来亲家叶飞也想通了,这李玄清虽然貌美,但不缠足,不知女红,成天在外面野,即便叶天华娶了她,怕也是整天受气。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那个不成器的长子娶了她,这样既能顺了李玄清的心意,保全了两家的名声,还能跟李家联姻,真是一举三得。 二十一、山中忽闻惊雷声 叶飞经过深思熟虑,最终同意让长子叶天霜取李玄清。至于叶天华听后拼死反对,他也就没精力再管了。等把这段时间忙完了,再托人寻个门当户对的人家,给老二娶个妻子。 话说这李玄清知道自己最后嫁的是叶天霜,激动的好几个晚上没睡好觉。 到了这时,被压抑许久的性子,终于又上来了。 她想着,江湖侠侣就该仗剑天崖,管尽天下不平事。在家等着别人来娶自己,之后相夫教子,那多没意思,和嫁给那个叶天华有什么区别。 所以当叶天霜到自己家的时候,李玄清便拉着他商量要在此外出仗剑江湖。 叶天霜虽是江湖中人,对世俗礼教没那么拘束,但也不是小孩子,在这件事上他可不能跟李玄清一样瞎胡闹。 即便真的要行走江湖行侠仗义,那也得等到拜堂成亲之后。 但李玄清哪等得了,而且在叶天霜拒绝后,她越想越气,最后竟大晚上留书一封再次离家出走。 不过她也不是完全冲动的不顾后果,而是先去了一趟叶家,邀叶天霜一起。 此时叶天霜也是被逼没办法,要是他不同意,李玄清就一人离开。 李玄清什么性子叶天霜可是知道的,为了她的安全,叶天霜也只得留书一封,跟未婚妻子一同闯荡江湖。 行走江湖一段时间,两人做了不少好事,也赢得了不小的名声。 至于这次,他们也是在山下的村落听到山上有一伙山贼,便上山为民除害。 不过这一次他们倒是大意了,山上的山贼虽没什么大本事,但胜在对山中环境熟悉。 两人与对方追逐了数日,这才终于将一群山贼擒拿。 看到未婚妻子如今这样,叶天霜也只能无奈的笑笑。李玄清虽然嫉恶如仇,但也并非是非不分的人,在上山之前他也了解过了,这伙山贼虽然作恶,但好歹没伤过人命。有时候山民上山打猎受伤,他们也会出手帮忙。当然了,这帮忙并非免费的。 他们做山贼也是生活所迫,所以李玄清也只打算教训他们一顿,没想过要杀他们。 但没想到这帮山贼太能跑了,害的他们做了好几天的野人,这股恶气李玄清李玄清无论如何也得出。 “闭嘴!我知道你们做山贼期间,没有伤害过人命,不然你们早已是一堆尸体了。如今只要答应我几个条件,我便放了你们。” “是,是。只要女侠开恩,多少条件我们都答应。” “第一,你们还可住在山上,但却不准再做山贼为恶,必须洗心革面。第二,你们当时常巡视山下的村庄,要是他们遇到什么困难,你们得义无反顾的帮助他们。第三……第三……” “第三,你们为恶这么长时间,造成了山下百姓大量的损失,必须得以自身的劳动来补还他们。”叶天霜一边走进,一边说道。 “是,是,我们一定做到。” “你们每个人都给我发誓。” “是,是……” 山贼们刚发完誓,天空中忽然传来一阵雷声,吓得一众山贼纷纷念佛。 见又做了一件善事,李玄清心中很是得意,不由得晃起了脚。可当她看到那一对红色绣球鞋已经变成黑色,上面的一只绣球也掉了,她又气不打一处来,从众人的背上跳下,一脚将他们踹倒,这才气呼呼的下山。 身后叶天霜无奈的笑了笑,便跟了上去。 才走了没一会儿,天空便暗了下来,雷声隆隆,电光闪闪,看样子快要下雨了。 “这什么鬼天气啊,刚刚还晴朗的很,怎么一会儿就变天了。”一边快步往山下走,李玄清一边抱怨道。 无奈两人的速度始终比不上老天爷变脸的速度,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这雨就落下了。 先是滴滴答答,紧跟着便是稀里哗啦如玉珠落盘一般。 “啊!” 急速往山下赶的李玄清,一个没留神,踩在一块湿滑的黄泥上,身子向后一仰便滑了下去。 身后叶天霜见状,赶忙一个饿虎扑食双手护住她身上要害部位。 就这样,两人没方向的朝着山下翻滚。 还好山上的树石比较多,两人没滚多久便停了下来。 虽是停了下来,但两人却是头晕眼花,全身的骨头都快散了架,好半天也没坐起来。 不过还是叶天霜意志力坚强,忍着疼站起身来。 “那边有一个山洞,我们先过去躲躲雨。” 进入山洞,两人这才出了一口气。 “我去看看里面有没有干柴,什团火暖暖身子。”叶天霜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怀中的火折子。 外面虽然大雨,但还好火种保护的好,没有弄湿熄灭。 没一会儿,叶天霜就在里面找了一些干草枯枝,燃烧的篝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你在洞口做什么,进来烤烤火吧。” “不了,我就想在这里坐会儿,看看下雨。” “下雨有什么好看的,刚才还急着下山躲雨,如今有一块避雨的地方,又开始要赏雨了。” “你不懂。” 叶天霜确实不懂,也没在意这个山洞的洞口,其实是有点朝下,即便坐在洞口也无法欣赏到山中落雨的景象。 不过李玄清坐在外面,并非是为了赏雨。 就在刚才叶天霜说找干柴生火的话,让李玄清忽然想起以前看的一些小说。书中常说有一男一女在山中游玩,忽然遇到大雨,两人在全身淋湿的情况下,便会遇到一个山洞,之后…… 想到这,李玄清不仅脸红了起来。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叶天霜的声音突然自身侧响起,吓得李玄清差点叫了出来。 还好洞口光线比较暗,没让叶天霜看到李玄清脸红,不然估计他也能想到这方面。 “这雨估计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不如先把衣服烤干,再慢慢欣赏吧。” 李玄清也不好再扭捏,怕叶天霜看出些什么。 刚起身,只见外面一道雳闪,将乌云笼罩的天空照亮数倍。洞中的两人,也被这闪电刺激的睁不开眼。 就在两人闭眼的刹那,一声炸雷传入两人的耳中。 于此惊魂未定的时候,两人只感地动山摇站立不稳。本能的,叶天霜一把抱住李玄清,将她护在怀里。 还好这震动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只一会儿功夫便回归平静了。 可再睁眼时,两人便发觉,眼前的洞口被完全堵住了,连一丝光也透不过来。 这怎么办,好好的躲个雨,却没想到被困在这山洞里了。 “别担心。”叶天霜安慰道:“想来是狂风暴雨将山上的泥石冲刷下来,待我将这些石块冲破便是了。” 说完,他便将李玄清拦在身后,上前两步,丹田一运真元,双掌直拍在石块上。 “kua”一声,面前的石块出现裂痕,肉眼可见的速度裂开、掉落。 可掉落之后,面前依然是巨石,并没有被打穿的样子。 这样一来,叶天霜可就尴尬了,他外号“神掌无敌”,虽然掌法没有那些武林顶尖人物厉害,但开碑裂石的掌劲还是有的。 一掌下来却没有想像中的效果,确实很跌面子。 想至此,叶天霜丹田运功,用上了十成的功力。一掌下来,又是无数石块飞射,就连头顶上也扑簌簌的落了许多灰尘。 但即便是这样,堵在洞口的石块依然没有被打穿。 “我们不会被困在这里了吧。”李玄清已经看出叶天霜用了全力,但即便这样也没有效果,她不由担心问道。 “没事的。”叶天霜安慰道。 虽然此时的遭遇让叶天霜也有些着急,但多年的江湖经验让他很快冷静下来。 “你有没有感觉到背后有风,这说明这个山洞并非只有一个出口。那团篝火至今没有熄灭,也证明这里不是一个密闭的空间。咱们先在这烤烤火,等身上的衣服干了再找出路也不迟。” “嗯。”到了这时,李玄清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得耐下性子先休息。 两人盘腿坐在篝火旁,闭目调息,一句话也没说,只有燃烧的柴火发出噼啪的响声。 李玄清因心中想那书中的内容,不好意思开口。而叶天霜看到孤男寡女被困在这山洞中,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过还好,这种尴尬持续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这段时间,二人为了捉拿山中的盗贼,风餐露宿也确实累了。借着此刻的环境,两人很快进入了浅眠。 约莫有一个时辰左右,忽然一阵风吹过,两人立时被惊醒。武者的敏锐,让他们警惕的望了望四周。 篝火已经烧的差不多了,周围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清。 不过还好这只是普通的穿堂风,断断续续的,既不增强也没减弱。 叶天霜从地上找到一根没被点燃的树枝做成火把,逆着风向山洞深处走去。 “好像有点不对劲。”叶天霜一边走,一边说道。 “怎么了?”身后的李玄清问道。 “你有没有觉得,这风有点暖和?” 确实,这风的温度,不近山洞之前要高一些。 二十二、山洞之外新天地 这山里的气温,比之外面要低不少,虽过了清明节,但这山里行走,还是感觉凉意阵阵。 即便叶天霜与李玄清都练过,这段时间也有点受不了。 特别是一场雨后,气温又降低了许多。 可如今吹在两人身上的过堂风,竟然是暖风,这说明山洞尽头一定有什么东西,让里面的温度比外面要高。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两人都保持警惕,脚下步子放轻,全身的真元调动起来以防不测。 在宽敞的山洞中,声音会被奇特的反射面反弹,产生悠扬的回声。你可以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在洞内回荡,仿佛是在与远古的岁月对话。而在回声消逝后,洞内又回归到宁静之中,只有微微的风声和滴水的声音在空气中弥漫。 转过几个弯,远处便看到了一点亮光。可由于距离过远,也不能确定,那亮光到底是出口,还是什么其他东西发出的。 叶天霜虽然保持警惕,但李玄清一看到光源,便不管不顾的往前冲,他可不想再继续待在这漆黑的山洞里。 身后的叶天霜无奈,也只能加快脚步跟紧了。 不过两人的运气也算不错,眼前的光点越来越大、越来越亮,没一会儿,两人便走出了山洞。 刚走出山洞,两人便本能的闭上了眼睛,用手挡在面前。 眼前的天空显得那么明亮,虽然头顶上是高大的植被,但阳光还是穿透摇晃的间隙,将一道道光束照在大地上。 “真舒服!”李玄清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说道:“怎么之前没觉得,这山里的空气这么好闻。” “或许是一场雨,将山里的污浊都洗涤了一遍吧。”叶天霜也在旁边轻松的说道。 可是很快,他们两人就发觉不对劲的地方。 首先,这里的气温比之前要高。之前在山洞里,他们以为山洞通向地心,所以会越来越热。可如今他们还在山里,不可能一座不高的山里,会出现这样异常的气候。 说异常,是因为他们还发现,这里没有下过雨。 树叶上、石头上没有看到水迹,还可以解释为他们在山洞里的时候雨已经停了,经过太阳的照射水汽已经蒸发。 可再怎么照,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将泥土中的水分全都蒸干。 山里面一边大雨一边烈日的情况不是没出现过,但这么矮的山,又不是连绵的山脉,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形。 还有一点让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如今的时间不对。 他们在教训山贼的时候,早已未时了,可现在头顶的太阳以及方向显示,还没到午时。 “这有点解释不通,难不成我们从山洞出来,已经过了一天,今天其实是第二天的巳时。而我们教训山贼,其实是昨天的事。”说完这些,连叶天霜自己都觉得没法说服自己。 “会不会我们穿越!” “穿越?”叶天霜一时不能理解这样的词汇。 “这个词是我三叔跟我说的,意思是穿过一道门、一间房子或者一条走廊什么的,便能来到跨越千里万里的地方。” “你说的有点类似于缩地成寸,但也不可能跨越万里,何况咱们就算功力加起来,也根本施展不出这么高深的武学。” “e=(′o`*)))唉!”李玄清叹了口气,说道:“你好歹也是华山弟子,怎么说都算半个道门中人,怎么连幽谷通仙境都不知道了。” 叶天霜虽然未出家做道士,但在山中修行的时候,也听说过不少关于这方面的典故。 汉明帝永平五年,剡县刘晨、阮肇共入天台山取谷皮,迷不得返。经十余日,粮食乏尽,饥馁殆死。遥望山上有一桃树,大有子实,而绝岩邃涧,了无登路,攀葛乃得至,啖数枚而饥止体充,复下山持杯取水,欲盥漱,见芜菁叶从山眼流出,甚鲜新,复一杯流出,有胡麻糁。 相谓曰:“此去人径不远。” 度出一大,边有二女子,姿质妙,绝见二人持杯出,便笑曰:“刘阮二郎捉向所流杯来。” 晨、肇既不识之,二女便呼其姓,如与有旧,相见忻喜。问来何晚,即因要还家,家筒瓦屋,南壁及东壁下各有一大床,皆施绛罗帐,角县铃上金银交错,床头各十侍婢,便敕云:“刘、阮二郎经涉山阻,向西得琼实,犹尚虚弊,可速作食。” 有胡麻饭、山羊脯甚美,食毕行酒,有群女来,各持三五桃子,笑而言:“贺女婿来”。酒甘作乐,刘阮忻怖交并。至暮,令各就一帐宿,女往就之,言声清婉,令人忘忧。 至十日后,欲求还去,女云:“君已来此,乃宿福所招,与仙女交接,流俗何所乐哉。” 遂住半年,天气常如二三月。晨、肇求归不已。女仍仙主,女子有三十人集会奏乐,共送刘阮,指示还路。 既出,亲旧零落,邑屋全异,无复相识,问得七世孙,传闻上世入山,迷不得归。 只不过只不过一直都把这些当做传说,也没当真。 今日被李玄清这么一提醒,再看看周围的环境,以及周围给人心旷神怡的环境,说这里是福地仙境也并不为过。 见叶天霜愣愣的在那里不说话,李玄清以为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于是虚荣心作祟,给他讲那些传说典故。 这些故事,在子不语怪力乱神的叶家自然是严禁的,不过叶天霜却是常年在华山待着,没少听山里的老道士说这些。对于这些故事,他当然比李玄清要熟悉,不过他还是没有插嘴,静静的在一旁听着,甚至李玄清有说的不对的地方,他也没有加以改正。 正说的起劲,却听不远处传来动静。 在两人左侧不远的地方,是一处五六米的断层,断层之下被杂草遮挡,看不清路。 那声音,便是从下方的杂草中传来的。 只见杂草不断的晃动,向着两人脚下的山壁靠近。 在两人的角度,看不清这些草的高度,也无从判定地下是什么情况。 来到山壁前,就听一个被压得很低的声音说道:“少主,你先在这待一会儿,我去引开追兵。你看准机会便逃,这里有几天的干粮。你按照我给你的地图去找庄主的故交,我相信他们即便不帮咱们报仇,也定不会放任你不管的,这是咱们最后的机会了。” 那人的声音,不仅压得很低,还能听得出来气力不足。看来为了保护他的少主,也是拼了。 接着,就听一个稚嫩的声音说道:“于叔叔,你还是把我交出去吧。他们要的是我,只要抓住了我,即便他们想对你赶尽杀绝,你逃生的机会也比带我这个拖油瓶要大。” 说话的孩子估计也就六七岁,但没想到却如此成熟。在上面的李玄清听了,便要跳下去帮这落难的两人。 不过她刚要行动,就被身旁的叶天霜给按住了,并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不要冲动,这两人现在已经如惊弓之鸟,你贸贸然的跳下去,只会让他们以为追兵已至,到时候不问青红皂白大打出手,反而会把追兵引过来。” 轻轻的气息吹在耳边,划过脖颈,顿时让李玄清双颊绯红。 不过还好,此时叶天霜把注意力都放在下方的草丛里,没有注意到这些。 没一会儿,就看到草丛再次晃动,向着一个方向远去。 “要下去吗?”李玄清强打精神问道。 “你在这里看着那孩子,我绕过去看看。” 可还没等叶天霜行动,下方的草丛再次晃动,向着那人刚才离去的方向移动,看样子这孩子终究还是决定牺牲自己。 “现在该怎么办?” “悄悄跟上去,别打草惊蛇。” 待那孩子远去,两人这才跳下断崖,悄悄的跟了上去。 没走一会儿,就听一人高声狂笑道:“哈哈哈哈,于峰恒你太自以为是了,以为就凭你一个人,便想将我们引开。” “哼!铁壁金刚,你别高兴的太早了,我于峰恒今天就是死在这里,也要拉你一起走。” 铁壁金刚很是不屑的说道:“于峰恒,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我就把话撂这,你今天是必死无疑,至于我,当然是拉着你家少主回去领功了。” “找死!” 接着,便是打斗声与惨叫声。 但这样的打斗并没有持续多久,便随着于峰恒的叫声结束了。 “你于峰恒也算个人物,墨玉山庄只剩下一个娃娃,你竟还这么忠心耿耿。冲着这一点,我给你个痛快的。” “于叔叔!”就在铁壁金刚高举右拳的时候,一个孩子突然间自草丛里冲了出来,挡在于峰恒的面前,说道:“你们要抓的是我,放了于叔叔。” “少主,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躲起来。” “好,很好。”铁壁金刚打断了于峰恒的话,说道:“于峰恒,看来你的忠心值了。你对你少主豁出性命,他也为你挺身而出。” 看到这儿,躲在暗处的李玄清便想冲出去救人,但又再次被叶天霜给拦住了:“先别急,再看看。” “还有什么好看的,再看人就要被抓了。” “这个时候,对方已经胜券在握了,那么躲在暗处的伏兵也会显出身来。” 叶天霜话虽这么说,但他却已经观察过,周围没有伏兵。真正让他犹豫的,是这帮人口中所说的话。 这些人说的话,其实没什么内容,就是一个势力将另一个势力灭掉,之后便是斩草除根行动。 可就是这些很常听的江湖话,却给了叶天霜大量的信息。 墨玉山庄、于峰恒、铁壁金刚等名字,他是一个也没听过。若非是这些名字在江湖中实在掀不起一丝水花,便是自己太孤陋寡闻了。 当然,也不能保证江湖中有一些极为隐秘而强大的势力,在暗中进行的自己的计划。 那边,铁壁金刚的话还在继续。或许是看到追捕多时的人已经近在眼前,心情很好的他忍不住要得意一番,看来反派死于话多的定律铁壁金刚是不知道的。 “于峰恒,你我没什么交情,所以你也别指望我放你一条生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你我都清楚。我唯一能保证的便是,给你个痛快。” “住手!” 就在铁壁金刚准备痛下杀手的时候;就在叶天霜还在犹豫要不要正面冲突的时候,李玄清已经带着一颗侠义之心冲了出去。 这一下变故大出铁壁金刚意料之外,据情报所说,如今墨玉山庄除了于峰恒,便已经再无其他人了,哪只这么关键时候,莫名的又杀出个女的。 二十三、一招顿悟胜一筹 铁壁金刚也是大意,认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所以也没防备着还有人来营救。 这才给了李玄清、叶天霜暗中靠近的机会。 李玄清身法灵活,靠着众人又近,所以铁壁金刚虽只是微微一愣神的功夫,李玄清已经出手点倒几人,将孩子抱在怀里。 虽说一瞬间的分神给李玄清得了空,但在场之人哪个不是身经百战,转眼间已经拦到了李玄清的面前。 李玄清虽然行侠仗义,但说真的,那一身功夫并不怎么样。如今一手抱着孩子,想要杀出重围,就没那么简单了。 一旁本已躺在地上的于峰恒看到这一幕,也不知哪里来的劲,跳起来便来战那些阻杀李玄清的人。 他虽不知李玄清是什么人,但只要能将少主救下,那便是暂时的同盟。 但一个身受重伤,一个实力不济,即便联手,顶多算个抱团取暖,面对凶神恶煞的对手一重重的阻杀,他们根本冲不出去。 恰在此时,身后的铁壁金刚又怒气腾腾的杀至。 千钧一发之际,一双手掌自李玄清、于峰恒两人之间穿插而过,对上了对方的一对铁臂。 真元对撞气劲四射,脚下的大地以两人为中心裂出一丈方圆,靠得近的人也被震倒一大片。 借着背后这股冲击力,李玄清、于峰恒两人连忙往前逃。 也不知转了几个弯,跳过几个沟,身后终于没有了追兵的踪迹。 气还没喘匀,于峰恒就一把将孩子抢过来抱在怀里,并警惕的望着李玄清。 “你……” “你们是什么人!”不待李玄清质问,于峰恒先开口问道。 若是在平时,她自然会自豪的报上自己姓名,但眼前之人态度如此之差,使得李玄清心中不快,一句话没说便离开。 于峰恒在后面也懒得管她,虽然刚才他们是救了少主的性命,但谁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到了这个时候,谁都不能信,得尽快赶往庄主故交那。 “这什么人啊,我好心好意救了他们,就这样对我们。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一边念叨着,李玄清一边往回赶。 虽然心中焦急,但李玄清还没有慌不择路,凭着记忆中的印象,她很快便回到了战场上。 地上已经躺了八九个人了,剩下的二十多号人将叶天霜围在当中,抓准时机便扑上去。 虽然这些人的武功并不厉害,但叶天霜却把精力放在了铁壁金刚上,那些人的攻击虽不致命,但也让他受了一些小伤。 “霜哥,我来助你。” 大喝一声,李玄清便加入战圈。 李玄清的加入,给叶天霜减轻了不小的压力。只见她身若游鱼,左冲右闪,在敌人的围攻下来去自如。 看准时机,李玄清双手掐莲花指,指尖微显红光,点在人身上,便是三个红点。 连着数人被击中,他们也明白过来,眼前这女子的功力并不深厚,所依仗的,不过是那玄妙的身法。 实力本身不强,你身法再好又如何,只要你还在这圈子里,总有气力不足的时候,到时候众人害怕拿不下一个小女子。 你别看李玄清的武功不怎么样,但她的师父可不得了,乃是西海小雷音的惠性师太。 这位师太佛法高深,为人谦和慈悲,所修练的《莲花指》以三指为攻,一股力分三分,意在伤人不杀人。 这套武功,乃是惠性师太多年境界修为沉淀的精华,哪里是李玄清这种性子毛躁的小姑娘能领悟的。 即便她将《莲花指》的招式都背熟了,也还是有一半施展不出来。 惠性师太也是看出李玄清的性子,并不为难这个侠义心肠颇重的弟子,于是便另教了李玄清一套轻功身法。想着徒弟若真是遇到危险,凭着轻功身法,也能逃离危险。 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徒弟今日却是不愿离开,空有一身轻功却摆脱不了对方。即使打倒三五个人,但还有不少人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攻上来。 打不倒对方,又摆脱不了围攻,李玄清心中万分焦急。越着急,那《莲花指》就越是使用不顺畅。 不远处的叶天霜,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一个没留神,被铁壁金刚一肘击在胸前,连退了好几步。 胸口翻腾的他,为了不让李玄清担心,硬是将一口血咽了下去。 “命都快保不住了,还有心思看他人。”铁壁金刚得意的说道。 虽是铁壁金刚一句嘲讽,但也提醒了叶天霜,让他自我冷静。 铁壁金刚说的没错,此刻自己不能乱,玄清虽无法脱困,但凭她的实力还不至于落败。这铁壁金刚虽然进攻凶猛气势如虹,但功力并不比我叶天霜强。只要他稳扎稳打,抓准时机,定然能将他打败。 安抚住不稳的心绪,叶天霜体内气息流转,摆开架势再战铁壁金刚。 《华岳仙掌》这门武功,在整个华山派算不上多出名,比起《劈石破玉拳》的刚猛;《摩云手》的多变;《龙旋指》的干脆,华岳仙掌确实没什么优势。 不仅如此,华岳仙掌还有个劣势,就是修练起来很慢。 创出此掌法的,乃是很多年前华山派的一位道人。这名道人原来是个书生,读书考试做官,是每个文人心中最大的梦想,这名书生也不例外。 但可惜的是,这人生性愚钝,考了几十年,连个秀才也没中。 人到中年心灰意冷的他,终于放弃了一切,来到华山做了道士。 由于入门很晚,已经过了练武的最佳年龄,他也只能学习门中一些基本的拳掌。 因为时常下山采购日用品,行走在华山险峻的山道上,让这位道人心有所悟。几十年的苦练,终于让他在八十高龄将一生所悟写成了这本《华岳仙掌》。 天下武功万万千,有些武功易练难精,有些武功难练易破,有些武功前期厉害,有些武功后期大成。 华岳仙掌这门武功,属于难练难成,前期没什么威力,后期也难看到成就。唯一的优点就是他将华山派的基本功都汇聚到一处,一旦练好他,其基本功可比练其他武功的人要高许多。 可是很多人都忘了一句话: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这个功,指的便是基本功。 这些基本功比之江湖中绝世武功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可为何那些成了名的高手,依旧会每天坚持练基本功。 因为他们明白,天下武功最后都化繁为简,又会回到最纯粹的那一刻。 当年那位道长也是在人生最后的时候悟出了这一点,因此一部看似不起眼的《华岳仙掌》,其实包含了华山派许多武学的变数。 叶天霜的资质并不好,修练的又是难学的《华岳仙掌》,在平常的情况下,很难发挥其中的精华。 但这次却不同,这次连逃的机会都没有,他已经被逼入绝境了。准确的说,是心爱之人被围困,若是再不将对手击败,李玄清迟早会失手被杀。 内在的冷静,让叶天霜可以更清楚的看清局势,外在的压力让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将身体的机能都提升到顶点,超越了以往任何时刻。 在这样内外激励下,叶天霜忽然变得心思通透,许多以前不理解的招式,在这一刻忽然明白了。以前施展不好的招式,在潜能的催动下,使得顺畅无比。 之前与铁壁金刚对招,只感觉对方实力不如自己。但对方走的是一力降十会的刚猛路子,找不出对方的破绽,即最后能胜得了对方,也得花一番功夫。 可如今有所顿悟的叶天霜,发现眼前的铁壁金刚,已经出现了好几处破绽。 这一切只在短短一刹那,那铁壁金刚自然想不到,刚刚还因为分神被自己打中的叶天霜,此时已经实力有了不小的提升。信心大增的他大喝一声,跳起一丈,双臂运起刚劲猛朝叶天霜砸去。 若是之前,叶天霜一定会后退几步先避其锋芒,再以双掌硬接。 但是这一招,叶天霜却是上前一步,双臂交叉,掌击对方肘。 铁壁金刚此时的力量都集中在前臂,肘关节处力量不大,被叶天霜这么一推,双臂向外张,中门大开。 不放过机会,叶天霜连着出手打在铁壁金刚身上。 这几招并不精妙,乃是叶天霜平时施展不好或难以理解的招式。此时此刻正是双方生死相搏的时候,按理说抓住机会就不应该留情,但心思瞬间通透的他,还是忍不住想试试招。 连攻几手叶天霜发现,自己对这套武功不仅疏于练习,还因自己功力不足,导致无法发挥威力。 就在此时,铁壁金刚的反击已经来到,只见他双臂一抡,两拳不带花哨的轰向叶天霜。 到了这个时候,叶天霜也顾不得尝试,本能的施展熟练的招式应战。 二十四、趁浪脱险入塘底 再次交手,铁壁精钢可就占不上什么便宜了。 两人练得都是走刚猛路子的外家功夫,硬拼起来很难分出胜负。 但叶天霜除了掌法外,还修练华山派的内功《独源心法》,如今又有所顿悟。 这样的情况下,只是让已经定下的结果提前来到。 二十多招过后,铁壁金刚发现,眼前人的攻势依然那么生猛,但自己这边已经有些后继乏力了。 不行,不能输,好不容易抓到人,怎么能就被这两个人给破坏了。 “一帮废物,这么多人围攻一个女子也拿不下对方,没吃饭呢。” 另一边围攻李玄清的,也是满腹委屈,他们哪里不想速战速决。但这女的功力确实比他们高,加上身法精妙,若不是他们仗着人多又有兵器,怕是早被对方拿下了。 这里战不过李玄清,但听铁壁金刚的话,很显然不是对手,让他们去帮忙。 虽然与李玄清的战斗众人暂时不会输,但如果铁壁金刚那边输了,那他们这边拼死拼活也就没有意义了。 想到这,最外围的四个人放弃了即将到来的一次配合,转身杀向叶天霜。 叶天霜打的正顺手,忽感四道劲风自身后扑来,连忙放弃铁壁金刚,转身闪避连出数掌打在那四人身上。 这四人哪经得起叶天霜的掌劲,转眼间就没了战斗力。 可就是这么一会儿功夫,被铁壁金刚抓住机会,双拳重重的打在叶天霜的背门上。 还好叶天霜早已有所警觉,在击中四人的同时,已经将功力运至后背。 但这一下又提醒了叶天霜,不能再拖了,说不定对方还有其他的援兵。 想到这,叶天霜运功将铁壁金刚震退,转身便是最熟悉的四掌连环。 偷袭、帮手皆无用,打到这个时候,铁壁金刚也有些慌了,出招的章法开始变得凌乱。 尤其是听到不远处几个手下的惨叫,更是让他明白,如今大势已去,根本打不过对方,看来…… 还没等铁壁金刚的思绪稳定下来,叶天霜趁热打铁,虚实相交的数掌便朝铁壁金刚的面门攻去。 “跟你拼啦!”怒吼一声,铁壁金刚舞动双拳便打了过去。 叶天霜的掌法虽然刚猛,但不代表没变化。面对铁壁双拳,他是半路变招,卸开劲道,接着一掌重重的打在铁壁金刚的胸前。 只见铁壁金刚瞬间飞出一丈多远,连着吐了几口鲜血。 倒地后的铁壁金刚从怀中拿出一个竹筒,一拉下面的细绳,一道红色流星伴随着尖锐的长啸射上半空。 不好,这是要搬救兵。 见铁壁金刚掏出竹筒,叶天霜就猜到他想做什么,可还没等他阻止,信号就已经发出去了。 不敢浪费时间,叶天霜急忙转身去帮李玄清。 那帮人在去掉四个帮铁壁金刚后,已经没有胜算了,叶天霜的加入后,三下五除二便将他们打倒。 拉起李玄清,叶天霜慌不择路的往障碍物多的地方逃。 身后的铁壁金刚勉强站起身来,对着众人道:“能站起身的都给我追,要是被他们跑了,我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不错,这次任务失败,他们确实没好果子吃。 原本他们这批可不止铁壁金刚一人,而是由两人带队。只不过铁壁金刚不信任对方,又怕那人抢攻,于是便将那人支开,自己一人带着手下来抓人。 如今人跑了,功劳半分没捞到,还要落得一个办事不利的罪名。 若铁壁金刚获罪,他们这些手底下的人,还能跑得掉。 因此,不管身上受了多重的伤,只要还能追,就没有一个留下来。 追了没一会儿,铁壁金刚便被另一拨人给赶上了。 看着铁壁金刚受伤前行的样子,那人很是得意的嘲讽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铁壁金刚,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别废话了,昌利言那一对狗男女就是朝这个方向逃走的,快去追。不然这茫茫大山,就一点线索也没有了。” 昌利言听了,冷哼一声便追了过去。明明是你为了抢功将我支开,如今拿不着人便要指派我,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越想越气,脚下的步子也越来越快,恨不能将身后的残兵败将全部甩的远远的。 追了没多久,就看到不远处的平地上,有一块天外石,巨石的下面坐着的人。此时那人,正用火在烤兔子吃。 虽然急于追人,但昌利言还没糊涂到是非不分,至少他还知道,打败铁壁金刚的,是一对男女。 不过本着宁错过不放过的心思,昌利言还是冲上前一把拎起那人,喝道:“有没有看到一对狗男女从这里经过。” 突如其来的质问,把那人吓了一跳,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很不配合的说道:“看到了又怎样,没看到又怎样。” “看到了,就把他们逃走的方向告诉我。” “哦!没看到。” “说,不说我把你烤了。”说着,昌利言随手将身旁一棵手臂粗的树拍断。 看样子,昌利言根本不相信眼前人的话,他认定那两人一定看到那两人的行踪。 虽说眼前没有什么路,要逃也只有一个方向,但后面是一大片植被,真要躲进去还真不好找。 昌利言的气势虽然很强,但那人显然也被激起了火气。自己在这好好的,啥事也没做,就弄点野味犒劳犒劳自己,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威胁了:“喂,哪有你这样问人的,最少也得客气客气。” “哼!”昌利言将那人轻轻一推,也懒得跟他废话,从怀里掏出一块金子丢在他的面前:“说!” 见钱眼开人之本色,前一刻还怒气腾腾一副威武不能屈的样子,下一刻便笑脸相迎道:“那对狗男女往那个方向去了。” 昌利言往那人指的方向一看,果然留下一点痕迹。 “跟我追。” 众人走后,那人赶忙捡起地上的金子,放在嘴里咬了咬,心中很是开心。 过了没一会儿,就见铁壁金刚带着残兵败将赶了过来。经过那人的时候,他们连停都没停下来,便朝着昌利言众人前往的方向赶过去。 【滋!滋!】声随着香气传了出来,那人用随身带着的一把小短匕首将兔子肉切成小块,用油纸包好,对着身后的人说道:“监视我们的人估计已经离开,咱们先下山吧,不然等他们反应过来,咱们可就跑不掉了。” 刚说完,只见那块飞来石一侧的泥土,竟然被人从里面推开了,李玄清、叶天霜拍着满身的尘土走了出来。 原来这看似坚固的巨石,其实是个空心的,被人在外面用泥土和石块堵上,就跟一块完整的巨石一样看不出破绽。 也是几人运气好,若昌利言的功力再身后,估计就不是那那棵小树威胁,而是这块看似坚固的“巨石”。 “多谢。”一出来,叶天霜便抱拳谢恩。 “别废话了,赶紧走吧。”说完也不待两人回应,便当先往山下跑去,似乎比对方还要害怕追兵。 身后叶天霜、李玄清也是反应过来,紧跟着他便追。 三人走了约有一刻钟的功夫,不远处的密林中才传来动静,接着便是昌利言、铁壁金刚走了出来。 当他们看到这里已经没人的时候,铁壁金刚骂道:“玛德,上当了。” “上当是必然了,只是这件事我们绝对不能报上去,不然后果如何你该想得到。”昌利言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充满了杀气。他身后的众人听了,一个字也不敢应答。 下的山来,三人又顺着野地跑了一段时间。 “差不多了,想来那些人未必能追到我们。”气喘吁吁的李玄清跑在最后说道。 “就算要休息,也得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而在眼前,刚好有一片干枯了不知多久的水塘。曾经是一片生机盎然的绿色海洋,现在却已经失去了它们的水分和生命力。塘底裸露出的一片片淤泥,成了龟裂的土地。水塘虽然早已干枯,但里面密密麻麻的芦苇杆矗立在塘底,像是战败的士兵依旧挺立不倒。这些干枯的苇秆,就像是历史的见证者,见证了这片芦苇塘的过去繁荣生命,也见证了它现在的死亡,更会见证那未知的将来。 那人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跳了下去。 李玄清、叶天霜对望了一眼,也跟着跳了下去。 在外面看不出来,这水塘还挺深的,竟有两人多高。 跳下来后那人竟没有继续前进,而是在塘底边缘坐下了。 “不是说找个安全的地方,往里面走不是更安全。”李玄清奇怪的问道。 “你是这么想的,对方也是这么想的。若是对方跳下来后便向更深处追,那我们反而有机会派上去逃。” “说着还挺有道理。”说着李玄清便坐了下来,呼呼喘气。 李玄清可以放松,但叶天霜不敢,他依旧站在那里,去听上面的动静。 “还没请教你叫什么。”李玄清问道。 “你们叫我阿浪好了,浪是海浪的浪。”阿浪一边回答,一边从怀中拿出油纸包,从里面拿出兔子肉吃起来。 “给我来一块。”说是要,但李玄清却一点也不客气,捻起一块便吃。“这什么肉啊,挺好吃的。” “兔子肉。” 听到这,李玄清先是一愣,接着赶忙把嘴里的肉吐了出来,并用手上的肉砸向对方:“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 “喂,我说大小姐,咱们现在可是逃难,不是郊外春游,有的吃就不错了。你不要看着眼前的可爱,狮子老虎刚生下来的时候也可爱,最终还不是长成了猛兽。你是没真的饿过,到时候怕是食铁兽你都不放过。” 二十五、再闻山贼逞恶凶 “食铁兽,那是什么,听起来很凶猛。” 阿浪一边吃着兔子肉,一边回答道:“一种古老的动物,吃不吃铁我不知道,不过能咬动铁是真的。当然了,它的名字虽然凶猛,但长得却一点凶猛,全身胖嘟嘟圆滚滚,身上黑白相间,很是可爱。” “真的吗,那我要抓一只来玩。” “想都别想,既然敢叫食铁兽,就别被他的外形给迷惑了。”说到这,阿浪手中的兔子肉已经只剩下一点了。 “给我们留一点。”此时李玄清也顾不得什么可爱不可爱的,一把抢过去便吃。 “玄清,这是阿浪兄弟的,人家救了我们,你怎么能抢他的午饭。” “反正都已经欠他了,也不在乎多欠一点。何况我觉得,阿浪也不会这么小气。”李玄清一边说,一边把肉往叶天霜嘴里送。 “说的也是,我自然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不过这账还是要算清的。我帮了你们一把,又分了午饭给你们,这钱总不能少吧。” “钱,什么钱?”李玄清瞪大眼睛愣在那里。 “当然是救命的钱了。”阿浪义正言辞的说道:“我帮了你们两,保了你们一条命,又给你吃的,让你们不至于而死,这一人五百两不为过吧。” “喂,江湖儿女行侠仗义怎么能要钱呢。” “谁说我是行侠仗义,对方问个路我都要钱,何况是救你们的命。你们要是不想给的话,那我也可以把他们喊过来。”说着话,阿浪竟真的伸手去攀水塘边缘,要往上爬。 吓得李玄清赶忙伸手捂住他的嘴,把他按倒在地上,小声的说道:“吵什么吵,我们给钱就是了。” “行,拿来吧。”说着,阿浪竟真的伸手去要钱。 “现在没有。”李玄清双手一摊,无所谓的说道。 “好哇,想赖账是吧。” “有本事你就喊啊,他们抓我们是因为我们放跑了他们追捕的人,你真要把他们叫过来,到时候我就说人被你藏起来了,看到时候他们会不会放过你。” “你……”阿浪被李玄清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对付这种人,你就得比他更无赖。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阿浪确实帮了他们,给他一些回报也是无可厚非。 但对这种帮了一点小忙就狮子大开口,李玄清实在不喜欢,所以即便要给钱,那也要把他完全拉下水。“钱我们自然会给你,但现在身上没钱,不过我可以跟你们保证,只要到最近的大城里,我立马就能把钱给你。” “你们自己都自身难保了,拿什么来保证。何况就你这样,实在让我没法相信,让你男人来作保。”阿浪指着叶天霜说道。 “哼!”李玄清叉着腰走到一旁,将叶天霜往前一推,说道:“给他个保证,叶大侠。” 叶天霜一听就知道未婚妻闹别扭,但现在也没法亲亲抱抱举高高,只能上前一步,抱拳道:“阿浪兄弟,非常感谢你这次帮了我们,按理说应该给你一份报酬。但如今我们现在的状况也确实拿不出钱来,不过你放心,在下乃是华山派的弟子,我未婚妻是江南李家家主的掌上明珠,” 听了这两个身份,阿浪摸着下巴思索道:“这天下门派众多,也没听过华山派,估计也是个没名气的小门派。至于这江南嘛,天下那么多江,我也不是每条江的南边都去过,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有钱人家,不然怎么这么水灵的女儿。” “你……”虽然这话说得气人,但最后那一句让李玄清很舒服,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又歇了小半个时辰,三人决定动身,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没有直接爬上岸,三人顺着干枯的水塘底随便找了个方向前进。 述说简短,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野外走了三天,三人终于看到了久违的人迹——碧绿的田地。 看到有田,便代表有村落,到时候进村子找一户人家买点吃喝,总好过在外面啃野果子。 想法虽好,但李玄清却忘了一件事,他们身上可没钱,而唯一有钱的阿浪,似乎也不愿意在这花钱。毕竟他身上有的是一块金子,就是买几块田也能剩余很多。 但李玄清可没想过这么多,当看到村口就在不远处的时候,便不管不顾兴奋的跑了过去。 刚跑到村口,李玄清就被两人给拦住了:“站住,干什么的!” 这一下倒是把李玄清喊懵了,城门口有守城的兵,镇口有庄丁她都知道,但这么个小村子也需要人来守卫,而且还是那种长相凶恶的人。 确实,拦在李玄清面前的,是两个长得凶神恶煞的壮汉。只见这两人身材高大,皮肤黝黑,一人手上提着一把大刀。 这时,叶天霜、阿浪也赶上了。 “什么情况。”阿浪看着眼前两人问道。 “不知道,我啥也没做就被他们给拦住了。” “今天封村,不想死就赶紧走。” 李玄清这脾气吃顺不吃横,你不让她走,她就偏要走。 不过了解她脾气的叶天霜在李玄清发怒之前已拦住了她:“二位,我们是赶路的,在野外已经住了好几天,只想在这村子借宿一宿,还望行个方便。” 其实叶天霜也不是一定要住村子里,行走江湖以天为被地为床,睡哪不是睡。 不过他也看出这里的问题,是以想先进村子,再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快走快走,不然到时候没人帮你们收尸。” 话说到这,李玄清的火再也压不住了。 不待对方驱赶,冲上前就是一脚。 这一脚,可是将这段时间来心中的火全都发泄出来了。 别看那人身材高大长相凶悍,还就真经不起李玄清这一脚,飞出十几米才落地,好半天那人才用手中的刀支撑着身体站起来。 “还愣着干什么,快拦住他们,我去喊人。”他一边对着同伴叫道,一边捂着肚子转身向村子里逃去。 他那同伴先是一愣,后来反应过来,举起手中的刀便朝李玄清劈过去。 就他那功夫,哪里是李玄清的对手,一刀、两刀,还没等第三刀落下,李玄清抬起一脚踢在他的手腕上,那刀打着转就飞了出去。 还待出手,却见叶天霜已经上前一步阻止了她。 “你干什么。” “别冲动,还没弄清怎么回事你就出手,万一他们村子里的护卫,我们这么硬闯进去才是恶人。” 正僵持着,就听到村子里传来一阵敲锣声,以及急急奔来的脚步声。 “现在可以确定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了吧。”还没说完,却只看到一众村民打扮的人,手持锄头等农具,警惕的对着三人。 看到这情况,李玄清、叶天霜都愣了,难道他们都错了,村子里并没有被山贼盗匪占领,只不过两个护卫长得过于凶悍,才让他们产生的误会。 这时,只听众人身后有人喊道:“村长来了,大家让让。” 众村民让开,只见一个穿着华丽大腹便便的中年胖子在两个人的护卫下走了过来。虽然有人护着,但那名像财主胜过像村长的中年胖子也没敢走近三人,隔着老远便大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到我们村子来捣乱。” 看着李玄清着急要辩解的样子,叶天霜忙拦在他的身前,抱拳施礼道:“我们三人乃是外地赶路的,今日路过贵村,想借宿一宿。” “外地赶路的?”胖村长上下打量了三人,怀疑的说道:“我们村只有一条通向城里的路,在村东头。但你们却是从西面大山的方向过来,分明就是说谎。” “村长说的是,你看我们这身装扮,就是因为人生地不熟才走错了方向。” “这样的谎话也拿来骗人,西面的山上有山贼,你们竟然还能安然无恙的走到这里。分明就是山贼知道我请了大批高手来保护村子,因此想让你们潜入进来,还来个里应外合。来人啊,给我把这几个奸细绑起来。” “你这胖子说什么呢,我们费了这么多话来跟你解释,你竟然当我们是山贼。今天我不打你个星光灿烂,你都不知道花为什么这样红。” 说罢,李玄清推开叶天霜,一拳朝着胖村长打去。 李玄清这一拳气势如虹,一帮村民哪见过这么凶悍的女子,吓得纷纷后退。 别说他们了,就是那帮村长请来的护卫,也被吓蒙了,直到胖村长的右眼出现一块占了他一半脸的淤青,众人才反应过来。 但一切都晚了,那些护卫还没来得及出手,就已经被一一打倒在地。 “山贼打来啦!” 也不知是哪个村民大喊了一句,刚刚还拿着农具准备和三人拼命的众人,一下子全没影了。 现场只剩下被踩在脚下的村长和那帮拿了钱不知该走还是该跑的护卫。 “说,谁是山贼。”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饶命可以,说说山贼是怎么回事?” 二十六、男扮女装诱山贼 把脚从胖村长的肚子上拿下来,又顺道在他肥硕的大腿上踢了几下:“起来说。” 本来很有气势的动作,却被咕咕叫的肚子给毁了。 村长一见这情况,立马笑脸相迎道:“女侠还没吃饭吧,小人家里还有些薄资,可以为女侠准备一顿丰盛的美食。” “这还差不多。”刚说完,李玄清便后悔这草率的回答:“要不是看在我朋友几天没吃好的份上,我才不去你家。” “……事情就是这样的,若是女侠能帮我们村子渡过此劫,我等一定会终身铭记您的大恩大德。” “啊!”光顾着吃饭的李玄清,真的是一句也没听到胖村长说了什么。不过看着这张胖乎乎又显得亲切的脸,她也不得不拍着胸膛说道:“村长你就放心吧,这事包在我的身上。” “村长,我们一路来已经有些疲乏了,能不能让我们休息一下。既然对方还有两天才来,足够让我们提前准备了。” “大侠说得对,不好好休息哪来的力气对抗山贼呢。你们几个,赶紧带几位大侠去客房休息。” 这是个很普通的村子,几十户人家,几百亩田地,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一直平平淡淡。要说这个村子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这个村的村长。 别的村的村长,要不就是上了年纪有一定的威望,要不就是读书识字能帮乡里乡亲解决一些纠纷。 唯独这个村的村长,也不过五十来岁,长得肥头大耳。说威望谈不上,说有学识,也不过读了五六年的书。 要说他为什么能当上这个村的村长,就是在于他的家底儿丰厚。除了能拿得出手的钱财外,这个村的地一大半都是他的,剩下种自己地的,也欠着他们家钱。 在镇子上,胖村长经营着自己的酒庄、客栈、饭馆。虽说不是富甲一方,但在周边几个村子,那也是能排得上号的。 就这样一个虽然有些不同但没什么大不同的村子,也会遇到一些麻烦,比如山贼。 话说李玄清来到自己的房间倒头便睡,等被叶天霜叫醒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别闹。”推开叶天霜的手,李玄清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起来吃晚饭了。” “你把饭端进来就是了。” “那你也要先起来擦把脸吧,几天没洗脸,你不难受吗?” “啊!”被叶天霜当着面说几天没洗脸,李玄清立即从床上跳下来,抢过架子上的毛巾。 “这段时间别冲动行事。” “什么冲动行事?” 听到李玄清的问话,叶天霜就知道村长跟他们诉苦的那段话,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这村子附近有一伙山贼,据说这几天就要来村子抢亲。” “好大的胆子。”李玄清将毛巾往脸盆里一扔,转身就往门外冲。 叶天霜一把拉住她,叹了口气,说道:“就知道你会冲动行事,咱先吃饭,吃完饭再说山贼的事。” 晚饭比中午临时开火的菜还要丰盛,但心中想着山贼事情的李玄清,却根本没心思放在吃上面。吃上一两口,她便要问一句关于山贼的事,但得到的回答都是:“好好吃饭,吃过来再说。” 好不容易才将这顿饭吃完,李玄清直接将托盘送到外面的仆人手上,就让他们不要进来打扰。 “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很简单,这村子附近有一伙山贼,过两天要来村子里抢村长的女儿。” “什么,抢那胖子的女儿,这些山贼也太没眼光了吧。” 刚说完,叶天霜便在她的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吃人家的,住人家的,好歹说话注意点吧。” “知道了,知道了。现在酒足饭饱,咱们先睡觉吧。” 睡觉! 听到李玄清的语出惊人,叶天霜顿时石化了。 “喂,你想哪去了,我是说咱们现在好好休息一下,夜里去把那帮山贼给灭了。” “你以为还跟上次一样,山里就七八个山贼。听说这次山上的山贼有三十多个,虽说数量不多,但要想永绝后患也很难。” “说的也是,我们虽能帮得了他们一时,但等我们离开后,那些山贼还是会回来的。” “所以我想这次山贼来了,我们从旁协助,让村民们自己来解决山贼。” “你打算怎么做?” “请君入瓮。” 叶天霜一说,李玄清立即明白。话本里这样的事情太多了,一般都是山贼来抢亲,然后村子里碰巧来了一位大侠。大侠为了帮村子里的人解决这帮山贼,于是牺牲自己男扮女装披上嫁衣等着山贼晚上来抢亲。 “你打算自己假扮新娘,等入洞房的时候再将那山贼头目拿下,到时候外面那帮山贼群龙无首,便让村民们联手将对方擒拿上缴官府。有了这次胜利,村民们必然信心大增,到时候再让村长请几个武林高手教村民们武功。以后就算周围再出山贼,村民们也有一拼的能力。” “不错,计划就是这样,但这次不是我假扮新娘。” “你不假扮,难道……”说到这,两朵绯红爬上了李玄清的脸颊。 “你想哪去了,你这辈子只能披一次嫁衣,而且新郎只能是我。” 被他这么一说,李玄清的脸更红了。 “你不扮,我不扮,那谁扮啊。”被叶天霜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李玄清立即岔开话题。 “你好像忘了,我们有三个人。” …… “什么!要我假扮女人,凭什么……吾!……吾!” “叫什么叫!”李玄清随手拿起一个橘子塞到他的嘴里:“不就是让你假扮一下新娘子吗,一惊一乍的。” “说的简单,你怎么不假扮,随便画一画妆,换件衣服就行。” “女孩子一辈子就那么一次披上嫁衣的机会,你难道希望我第一次披嫁衣还是假扮的。” “话是没错,但我也不希望这辈子第一次拜堂也是假扮的,而且还是跟个男的。” “你一个大男人,跟我一个小女子斤斤计较什么。” “不是我要斤斤计较,你身边这么个大男人不用,偏要让我假扮。” 见这个阿浪油盐不进,急得李玄清撸起袖子就要动手了。 “给钱。”旁边一直不说话的叶天霜突然开口道:“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加五百两。” 只要化个妆换一身衣服弯几下腰就能赚一百两,反正到时候动手的是他们两人,自己不会受到什么伤害。想到这,阿浪立马同意道:“成交。” 可刚说完,阿浪又有点后悔了。虽说眼前两人对于花钱这事很是豁达,但也难保这两人是因为穷所以对钱没有概念随口说说图个嘴上痛快。 “光说不行,你们还得给我立个字据。” “瞧你那小家子气的样,还怕华山派跟江南李家赖账不成,立自居就立自居。” 话说李玄清跟叶天霜对于钱这回事,还真没什么概念。 叶天霜在家虽然不招父亲待见,但好歹也是衣食无忧。自打闯荡江湖以来,也都是跟着师兄弟一同,真就没有在花钱方面烦恼过。但要是被他家里或者华山派知道,他随口答应别人男扮女装便是五百两,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至于李玄清,那花钱就更没数了,随便一高兴便是打赏。不过她家底丰厚,别说一次花一千五百两了,就是一万五千两她家也不会皱皱眉头。 沾上墨汁,李玄清提笔便写了一张欠条。 阿浪在后面看着娟秀的字迹,心中不住赞叹,没有一定的家底,还真练不出这样的好字。尤其是看到后来,阿浪两眼简直是要泛光,因为李玄清在欠款的数量上写的是两千两。 为了防止阿浪不信任,李玄清特意在上面写了家庭住址。 看着阿浪将欠条收好,李玄清便以债主身份说道:“这下可以了吧。” “可以,可以,啥时候开始,要不要现在试个妆。” “这倒不必,你这两天便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事情由我们解决。” “好啦,好啦,你们谈正事吧,吃饱喝足我要休息了。” 出了房门,刚好看到管家走了过来:“二位,老爷请你们去村里的祠堂商量一下抵挡山贼之事。” “好,请先生带路。” 来到祠堂的时候,这里已经有许多人了。因为村长很有钱,因此这个祠堂也比其他地方要大。可即便这样,天井院子还是挤不下那么多人,很多人就在祠堂外面等着。 “两位大侠来了。”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挡在门口的人纷纷让开,紧接着几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走了出来。 “两位大侠快请进。”为首一位老人头发已经掉光了,背虽然有点驼,但却坚持不用人搀扶。 “我二人何德何能,竟劳动几位老先生亲自迎接。” “听闻二位大侠能帮我们村子解决,不要说出祠堂相迎,就算是出村相迎也是应当的。” 二十七、洞房之中有乾坤 待众人坐下后,叶天霜也不再多说什么客套话,开门见山道:“几位老人家,村里即将被山贼抢亲的事村长已经告诉我了。” “不知二位大侠准备怎么对付那帮山贼?” “这个还真不好解决。”叶天霜故作为难道。 “二位大侠有什么难处,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我二人虽然武功不弱,但怎奈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所以我打算到时候我两个朋友去对付几个山贼首领,让其他人来对付那些山贼。” 啊…… 叶天霜的提议一出,周围一片哗然。 “大侠,那些山贼厉害的很,我们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众位乡亲们,你们也太看得起那些山贼而贬低自己了。论人数,你们比山贼多得多,要论体质,你们常年在地里干活,身体不比那些山贼差。唯一的差距,就是他们手上都有武器,但这也不是不能弥补的。到时候我们先来个诱敌深入,让他们麻痹大意,到时候再一网打尽。” 叶天霜说的简单,但他知道,双方的差距,可不是一些兵器那么简单。 别看这些农民身体壮实,但也不过是每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终日求个三饱两倒的安逸生活。 可山上的那些山贼可不同,他们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平日里除了打劫过往的商客,便是于山中捕获猎物。 这样一对比,胜负已经不言而喻了,所以叶天霜不可能傻傻的让他们扛着锄头就跟山贼拼命。利用这几天时间,叶天霜开始教村民们一些基本功夫。 把势把势全靠架势,只要让这些人觉得几天的时间他们便能学会功夫将山贼打败,让他们有必胜的气势,哪怕临阵磨枪不快也亮。 何况这里也不止他们两个人会武功,还有村长在外面请来的几个江湖客。 虽然这些人三五个架起来也不是李玄清的对手,但对付两三个山贼还是可以的。 为了鼓励村民们拼命,村长将今年的租子减半,欠的钱也不要利息了。 面对来自物质上以及精神上的鼓励,这些村民们学起来更有动力,也有一点不错成效。 虽然起早摸晚的练,但时间还是在不经意间流逝,今天便到了山贼来抢亲的日子。 前一天晚上,村里的老弱妇孺便来到村外的地窖里躲了起来。 第二天吃过午饭,剩下的青壮年便躲了起来,直到下午的时候,才听到大队人马敲敲打打往村子里来。 进到村子里,看见眼前冷冷清清的景象,山贼大头领很是不高兴的嚷道:“喂,我们今天是来接亲的,你们弄得这么冷冷清清晦不晦气啊。” 喊了几句,周围也没有啥动静,山贼头领更加不高兴了,眼尖的他已经看到左侧房子里,有人影自窗户上印出来。 大当家用手上的刀一指那间屋子,说道:“来人啊,给我把里面的人拖出来。” “是!”两个喽啰应了一声便冲了进去。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浑身打补丁的男子被拖了出来。 一见到众山贼,那人吓得瑟瑟发抖,跪下便磕头。 看他这怂样,大当家也是心烦,喝道:“别磕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树叶。” “这什么名字,还不如叫狗蛋。” 一众山贼听了哈哈大笑。 “大哥,这人好像不是村子里的人。” 大当家微微一笑,对身旁马上一个长得文质彬彬的男子说道:“兄弟你放心,只要有哥哥在,不要说这人不是村子里的人,就算村子里的人都给掉包了,我也能让你娶上心爱的媳妇儿。” 说着,大当家下令道:“你们两个押着他去村长家,我听说那胖子最近去城里请了几个高手来,我今天倒要会会那些江湖人。” 接着,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村长家大门口。见村长家大门紧闭,门口也没有张灯结彩似结婚的样子,大当家下马上前,一刀将大门劈开。 大门破开,只见里面一众家丁手提棍棒,紧张的往后退却。 “喂!村长呢,今天是你女儿与我兄弟大喜的日子,你这样的阵仗有点不像样吧。不过没事,一切我都准备好了,待我将这里布置一番,便是拜堂成亲的吉时。” 刚说到这,那些外围的家丁提着棍棒便打了过来。 但这些家丁哪里是山贼的对手,要不是大当家说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不能见血,这帮家丁那可能就这么完整无缺。 打了没一会儿,这帮家丁便再也不反抗了。就这一段时间,已经有两个山贼喽啰押着躲在房内的村长出来。 “村长大人,别来无恙忽?是这么问候的吧。”大当家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着已经换好了一身喜服的新郎官。 新郎官一言不发,面色不悦的盯着村长,看的他一阵发毛。 “你们究竟想干什么?要钱要粮你们随便拿去。” “你这胖子好没道理,说的我们好像恶霸山贼似的,虽然我们是山贼,但也是讲道义的。我们说了今天来接亲,就是来接亲的,既不要你的粮也不要你的钱。不仅如此,我们还带来了聘礼。” “说的好听,山贼就是山贼,还能做什么善事。” “那你倒是说说,我对村子里做过什么坏事。我确实强行在村子里接过一些粮食,但哪次不是如数奉还还外加一些猎物。就如今天,我们不仅提前通知,给你们准备的时间,至今也没伤害过什么人。” “大当家的别跟他废话了,赶紧把新娘子抢回山寨给军师拜堂成亲吧。” 却见大当家脸色一变,呵斥道:“胡说什么,今天我们是来接亲的,不是下山打劫来的。山寨简陋,二弟要拜堂成亲,自然是在这宽敞明亮的大房子里办了。你们找到新娘子了吗?” “找到了,不过她是军师未过门的妻子,咱也不敢打扰。” “嗯,让那两个老妈子去,给弟媳化化妆,换上嫁衣,披上盖头,你们跟老子在这布置喜房。” 你别看山贼人多,但都是些大老粗,哪里懂得布置囍堂,还要留下一部分人看着这帮家丁,是以到了黄昏时分,才将这一切布置完毕。 “好了,大家都歇歇,让厨子开始烧锅做饭,其他没干事的人,去村子里将那些藏起来的村民都叫来。我兄弟成亲,哪能没人来道贺。” 过了一会儿,山贼们陆陆续续的回来,带来的村民不多,显然有不少人已经出村躲了起来。 大当家本来还想让人把那些躲起来的村民们找回来,但被军师阻止了,因为他觉得参加自己婚礼的人,应该带着诚心的祝福,若是被绑架来说几句恭维的话,要不要也无所谓。 何况现在已经天黑了,大伙儿从中午忙到现在,他也不忍众人再继续奔波下去。更关键的是,他已经等不及想跟新娘子拜堂了。 “开始吧!” 随着大当家一声令下,烧鸡、烤鹅、鱼汤一盘盘端上来,各种好酒敞开的喝。 新娘在两个老婆子的搀扶下,缓步走来。而新郎早已急不可耐了,一瘸一拐大步走向大厅。没想到这位新郎官竟然是个瘸子,难怪下马进村长家后,他便坐在庭院走廊上,不再行动。 拜了天地送入洞房后,其他众人也没在意,依然吃吃喝喝好不快活。 吃喝了一会儿,有些微醺的大当家起步往后院,准备闹洞房。 “二弟,不是说好了要和弟媳出来敬酒的吗,怎么到现在没动静啊。新娘子虽好,以后到山上有的是时间,也不急于一时吧。”这一说身后的人哄堂大笑。 “二弟,就算不出来敬酒,总该吃点东西吧,你从中午到现在就没吃了。” 【咚!咚!咚!】 又敲了几下门,发现里面没有动静,大当家预感着有事要发生,抬腿便把房门踹开。 “二弟、弟妹,你们干什么呢。”借着微弱的烛光,大当家看到两人正面对面坐在床边。本能的以为是二弟与弟媳,也没防备便领着人进去了。 哪知几个人刚进来,那床上男女忽然站起来,脱去身上的大红婚衣便罩向众人。 这一下变数极快,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李玄清、叶天霜点住穴道。 这时阿浪才从床底下爬出来,帮着两人把几个山贼捆起来放到一边。 反应过来的大当家也看到了同样被捆绑后扔在墙角的军师。 上当了,真的上当了。 原本大当家今天还保持着警惕,认为对方会拼死抵抗。 可进村后发现大部分人都逃了,村长家的抵抗也没形成什么威胁,几杯黄汤下肚,大当家真就以为这事已经成了,哪想到对方还有这么一手。 但此时他们几个人的嘴已经被堵住了,想喊也喊不出来。何况前面那么热闹,他们就算能喊,怕是前面也听不到。 二十八、情投意合说原委 【咻~~啪!!!】 几个山贼抬起头望向天空,说道:“军师真是有心,还给我们放烟花看。” “你想多了。”另一个山贼说道:“那是军师特意为夫人准备的。” “虽是这么说,但我们也能一饱眼福。不过这烟花虽然好看,但就是太少了,两下就没了。” 酒席上热闹非凡,但暗中的危机却已经悄悄临近。 就在两团烟花湮灭的之后,突然传来了喊杀声。众山贼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看到大批的村民举着木棍锄头打了过来。 连续被打倒几个山贼后,众人这才明白过来,连忙拿起桌上的碗碟朝村民砸了过去。 这些山贼毕竟是刀口舔血的主,不论是反应迅速还是进攻凶猛,都比只学过几天基本功的村民要强,何况喝了酒之后,不仅力气大了,疼痛的反应麻木,动起手来也不再有所顾忌。 不过此刻的村民没有后退的。既然已经跟山贼撕破脸,要是这一次不能将山贼一举拿下,那么以后便只能任人宰割,甚至有被屠村的可能。 双方势均力敌,山贼方面做殊死一搏,而村民方面则是气势如虹;山贼这边战力更强,村民这边人多势众。 眼看着双方僵持不下,叶天霜在不远处的走廊便对胖村长说道:“别再作壁上观了,赶紧把你请来的人派出去吧。” “现在是时候了吗?”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方之所以能拼到现在,凭的是各个方面的综合原因。但战斗力不足是我们最大的短板,时间一长终究不是山贼的对手。此时不出手,再过一会儿我们就完全落下风了。” “我觉得只要二位大侠出手,那些山贼根本不是对手。” “我们虽然能出手,但难保山贼之中没有厉害的人躲在暗处,要是我们一离开,那些暗处人突然袭击,我怕你请来的这些人保不住你。” 这话说的胖村长心头一寒,赶忙让那几个手下前去助战。 本来村民这边气势开始衰竭,山贼们眼看着就要占上风了。可就在关键时刻又杀出几个江湖中人,这下中山贼们可就慌了神了。 原本山贼想着,村长请来的高手一直没出现,一定是大当家的将他们挡住。可如今那些江湖中人已经出现了,而大当家依然未有现身,其结果可想而知。 “你们大当家的已经被擒拿,若不想死的乖乖束手就擒。” 关键时刻叶天霜的一句话,将山贼们心中最后一丝希望浇灭。 兵败如山倒的山贼们看到没有一点胜算,纷纷丢下兵器投降。 村民们没想到他们有一天竟然能战胜这些山贼,一个个愣在那里没有反应。 “还愣着干什么啊,赶紧给我绑起来。”村长的一席话才让众人反应过来,纷纷去找绳子。 绑缚群贼,治伤者花费了不少时间,待一切结束后,已是明月高挂。 看着大当家、军师以及一众山贼被绑好跪在面前,村长很是得意洋洋的说道:“怎么样啊,大当家的,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跪在我面前吧。想当日你带着一帮兄弟来说娶我女儿的时候,那是何等威风,现在又怎样呢。” “哼!成王败寇,有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随你的便,爷爷要是皱皱眉头就跟你姓。” 要说解决了大患的村长虽有些得意忘形,但还算冷静,在面对处理山贼的问题上,他还是要问叶天霜的。 “二位大侠,你们看这该如何解决。” “你是不是被山贼压榨久了,连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问我,当然是……” “不要!”李玄清的话还没说完,就听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后院传来。 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奔跑声,接着就看到一名白衣女子冲了过来,挡在了山贼的面前。 “你怎么来了,赶紧给我回去。”村长瞪着那名女子,愤怒的说道。 村长一说完,只见两个家丁上来就要将她拉回去。 可没想到这女子也是性子烈,竟然掏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丽珠,你别做傻事!”身后,穿着红袍的军师急切的说道。 这女子叶天霜、李玄清都认识,乃是胖村长的女儿。 当听到有人来村长家抢亲,李玄清第一个想法就是:哪个重口味的山贼这么不开眼。 可当她看到村长女儿丽珠的时候,想法却是哪个女的这么不开眼,竟然愿意跟这个胖子。 丽珠很漂亮,云鬓斜倚,鹅蛋脸白嫩圆润,黛眉斜飞。雪白的脖颈上戴着一串晶莹的珍珠项链,发出柔和的光芒。她身材娇小,两肩如削。尤其是穿上这一身白后,更显得芙蓉出水。正所谓:要想俏一身孝。 可仔细一看,这丽珠穿在身上的,竟然真的是孝衣。 再看到丽珠此时的举动,李玄清忽然明白,事情也许不是村长说的那样,一个只存在于小说中的情节在她的脑海中展开了。 只见李玄清身子忽动,已来到丽珠面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手中的匕首夺过。 “丽珠姐姐,你是不是喜欢新郎?” 被李玄清这么一问,丽珠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女侠别开玩笑了,我女儿怎么会喜欢山贼呢。” 李玄清却不管身后的村长说什么,继续问道:“你这一身孝衣是为谁穿的,是为了可能今晚死在山贼手上的父亲,还是为了身后的山贼。我观这些山贼虽然凶恶,但却没有任何杀气,就是来迎亲喝喜酒的。所以我猜,要是新郎死了,你便自此为他守孝。” 说着,李玄清举起了刚刚夺取的匕首。 “不要!”丽珠尖叫着跪了下来:“不要杀他,他是个好人,我们本来就是有婚约的,他之所以这样,完全是我父亲逼的。” “是吗?”听到心中的答案,李玄清转身盯着胖村长问道。 “没……没这回事,我女儿是被山贼吓得说胡话了,对一定是这样的。” “没有,我没说胡话!”此时的丽珠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指着父亲道:“是你,是你嫌贫爱富,硬生生的拆散我们。” 于是不管不顾的将两人的故事说了出来。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胖村长那时还不是村长,也不胖。不仅不胖,还很精壮。 那时候的胖村长家里远没有现在这般有钱,只不过有些田地,在镇子上有一个酒楼。 当时他们家说话的,还是胖村长的父亲,酒楼的价格,从哪家酒坊进酒,厨子一个月多少钱,今年里种什么,都是老爷子说的算。 话说这么一年,老爷子忽然得了病,需要好好休养。于是胖村长便安排人将父母一并送到镇子上的宅院里养老。 老人休息不能打扰,家里的事情一下子都落到了胖村长的身上。平日里家中老父亲都是说一不二的,自己只有听着、做着,从来没有想过这样做对不对,合不合理,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不是有更好的方法。 如今自己成了当家人,真的一个头变两个大。 但再头疼也得忍着啊,日子还要过,家也得维持下去。 于是对于种庄稼这回事,胖村长第一次决定——种高粱。 为什么要种高粱呢,因为有一次胖村长去省城帮老父亲买一些东西,在那里他吃到从小到大至今吃过的最好吃的粥——猪肚粥。 将高粱米炒至褐黄色有香味为止,除掉上面多余的壳;把猪肚,莲子肉,胡椒洗净,与高粱米一齐放入瓦锅内,加清水适量,武火煮沸后,文火煮至高粱米熟烂,再配上店家特制的调料,别提有多好吃了。 回家之后,胖村长就一直心心念念的想着猪肚粥。 好不容易再次去城里那家店,却发现味道完全不对。 经过打听才知道,原来那家店的粥好,老板又善于交际,因此生意很好。 这一赚钱,自然就引起了别人家的觊觎。 有一家财主便看中了这赚钱的生意,想将老板家做粥的配方弄到手。配方可是人家老板的命根子,任你用买、合作、威胁,老板就是不肯说出来。 这位财主跟城主府中一个小管事的有关系,平时也能利用这层关系来办事。但了解城主为人的他,也不是太敢将事情弄得太大,所以不敢真的弄出人命。 最后那财主没办法,便将主意打到粥铺老板儿子的身上。 粥铺老板儿子生性好赌,于是财主便让人设局,赢了他几百两银子。 那粥铺再怎么赚钱,也弄不到几百两银子啊,于是那帮人便逼着老板用祖传配方来抵债。要是逾期不还,或者发现配方有假,便拿他儿子的手脚来抵债。 这老板长期劳作,身子骨也不是很好,连激动带恐吓,一下没缓过来身归那世去了。 这一下可完蛋了,这老板不仅是家里的主要经济来源,同时也是唯一记掌握配方的人。 做一碗猪肚粥,除了知道配方以外,还有几招关键的手法,非师父指点不能了解。 而这位粥铺的少东家,又是个自小不学无术的主,不要说那关键的手法,就连煮一锅普通的白米粥都能做坏。 看样子那位财主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但实际上却不然,没花多少钱就弄来一间地段不错的铺子,以后改成什么店不赚钱。 但为了不惹得周围人闲言碎语传到城主的耳中,这位财主还是装模做样的经营了一段时间的粥铺。 二十九、心怀恶念陷良人 胖村长后来去城里那家粥铺吃了几次,发现味道不对劲,于是便再也没去了。 没去是没去,但对那个味道,胖村长始终是念念不忘,所以当下人问他今年种什么的时候,他想也没想便回答种高粱。 他那时心里还想着,等种了高粱之后,就找个厨子自己研究。 那一年的收成不错,但收成不错不代表收入不错。 由于这周边镇子上的人饮食的主选是水稻、小麦,对于高粱并不是所有人都感兴趣,因此胖村长家里的谷仓里堆满了高粱也无人问津。 不仅如此,佃户、长工的工钱还要给,城主的税也一分不少。 关于做粥的事情,胖村长已经没精力考虑了,他要做的,是跟族里的几个族长商量,如何挽回损失。 这时就有人提出,可以将这些高粱酿成酒,高粱没人吃,但高粱酒却有人喝。 高粱酒能疏通经脉、行气和血、蠲痹散结、温阳祛寒,能疏肝解郁、宣情畅意;又酒为谷物酿造之精华,故还能补益肠胃。而且就算你不喝酒,用高粱酒泡药物,也能发挥药酒最大的功效。 一旦决定,胖村长立马组织人开始挖窖酿酒。 村里的人哪家没有自制的土酒,要说酿酒大家都会一点。但酿酒的人那么多,真正能做到驰名天下的,又有几个? 别说是驰名天下,能做到酒香不怕巷子深也不多。 不过有些事,还真得靠天赋与运势。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把自家酿酒的经验都用上,你还别说,真给他们酿出了品质上乘的高粱酒。 酒是有了,如何把他卖到各大客栈、饭店、酒坊,那又是另一门学问了。 这可不像发动大家酿酒,村长一句话大家都来帮忙。要想把酒卖出去,除了自己的酒好,还得物美价廉有人脉会来事。 当时的村长刚刚当家,除了知道种地,啥也不会,虽然能打理家中的良田,但对做生意却是一窍不通。 为此钱花了不老少,还到处碰壁。 不过后来事情有了转机,在推销高粱酒的同时,胖村长还认识了一位朋友。在这位朋友的帮助下,终于打开了销路。 当时胖村长非常高兴,而恰巧两人的夫人又都怀有身孕,于是便结了娃娃亲。 可天有不测风云,好友的夫人在分娩的时候难产大出血。虽然最后成功生下儿子,但却撒手人寰。 再到后来,胖村长的生意越做越好,店铺也开了起来。时间一长,也就把当初帮助自己的好友给忘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儿子已经带着聘礼上门来提亲了。 通过世侄的口中,胖村长得知了好友因为独自操持这个家,长期积劳成疾,已于三年前病逝。 既然是当年定下的娃娃亲,如今对方已经来提亲,就该准备准备了。 可此时的胖村长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青年了,如今家中内有良田,外有店铺,身份又是村长,因此他便想悔婚。 但悔婚也不能就这么直白的毁,得用些手段,省的落人把柄。 首先胖村长让世侄在家住几天,他去找人合八字定婚期。实际上却是派人暗中调查了这位世侄如今的身价,要是门当户对那就选个良辰吉日把喜事给办了。 结果一调查,他们一家子能生存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那穷的用家徒四壁已无法形容,用句玩笑的话就是房子破的,外面下小雨家里下大雨,外面下大雨家里下暴雨,要是赶上外面下暴雨,就得出门避雨去。 都穷成这样了,胖村长怎么可能让女儿嫁过去,这就是一个亏本的买卖,那下聘的钱,怕是也要等女儿嫁过去用嫁妆钱来还了。 既然这样,世侄可就别怪叔叔我狠心了。 想到这,胖村长决定栽赃陷害。 说来也巧,就在村长想着如何陷害世侄的时候,他的女儿偶然间遇到了自己的未婚夫,而巧合的是两人还都对对方一见钟情。 两人本就互生情愫,又是定过娃娃亲的,也没想过长辈会反对,于是也没避嫌。 这日吃过晚饭,丽珠在家中散步,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未婚夫住的小院。刚好此时未婚夫章钰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着发呆,可能是想着如何规划未来。 可能是想的太出神的了,竟没发现丽珠已经走近。 “喂!想什么呢?”丽珠在章钰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差点把他吓得坐地上。 “不至于吧?”丽珠笑着坐下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也没想什么,就是想我们的将来。” “你……”听到这,丽珠一下子脸红了,不知该说什么好。 就在两人都处于尴尬的境地时,胖村长带着一众家丁冲进院子里。 见村长到来,章钰跟丽珠立即站起身来,分开一段距离。 但见胖村长怒气腾腾的指着章钰骂道:“好你个畜生,我好心好意招待你,你竟做出这样的事来。” 一旁的丽珠从未见父亲如此愤怒,连忙解释。 可还没说几句,就见胖村长反手一巴掌将她打在身后老婆子的怀中:“你的事一会再说。” 说完,胖村长又指着章钰道:“好你个畜生,你与小女虽有婚约,但哪有尚未成亲便在院中私会的。好,我念你们年轻,又是两情相悦,这事我可以不计较。但你却仗着我们家对你的信任,竟然偷取我家的财物。” “世叔,这可能是个误会,我怎会做这样的事情。” “你说没有便没有,可敢随我一同去你房中搜查。” “人正不怕影子斜,这有何不敢。”章钰立即挺直了腰杆说道。 章钰自认行的正坐得端,当然不惧村长的搜查。可常言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章钰只认为是有人误会他拿了什么东西,根本没想到有人会陷害他,而陷害他的人,正是他一直相信的未来岳父。 所以当众人在他床后墙面洞内找到一些金银首饰的时候,章钰傻眼了,丽珠也傻眼了。 “不,这不是我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东西。” “还敢狡辩,没见过,这些东西怎么在你房里。”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此时章钰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挣脱两个家丁,冲上前拉住丽珠的手说道:“丽珠,你要相信我,这些东西绝不是我拿的。” 但此刻的丽珠早已六神无主,只觉得章钰接近自己,就是为了家中的财物,根本不是喜欢她。 想到这里,丽珠愤然甩开袖子,转身离去。 而章钰再想追,那也是来不及了,身后四个家丁将他按倒。 离开院子,丽珠依然能听到身后屋内章钰大声辩解的声音,但此刻她却一点也不想听,只想快点离开这个让她内心痛苦的地方。 走的远了,耳畔终于安静下来。 就在丽珠停下来喘口气的功夫,一声惨叫惊动了树上栖息的鸟儿。 接着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丽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问,只能没命的逃走。 事情过了数日,丽珠才无意中从丫鬟的口中得知,当晚的惨叫,竟然是父亲命人打断章钰一条腿。 想到一条腿就这样被打断,丽珠忽觉得那一下就是打在了自己身上。 回到房中,丽珠的心绪久久不能平复,若是当晚自己没有伤心离去,或许还能求求自己的父亲。毕竟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残废了,以后还怎么生活啊,他会不会受不了这个刺激,想不开自尽。 越想丽珠心中越害怕,晚饭也没有心思吃,就这样傻傻的在房里待着。 这期间胖村长也来看过她,村长觉得女儿是因为当日的事情受了点刺激,好好安慰了一番,又让家丁去村里大夫那里买了一些安神的药,便又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了。 经过这件事,胖村长也开始为女儿的终身大事考虑了。 可此时的村长有钱有地位,挑女婿的眼光也比一般人要高,几个媒婆说亲他都不满意。要么就是觉得对方家世不行,要么就是觉得对方长相不行,要么就是觉得对方事业不行。 总之,在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纠结中,这件事竟然被拖了两年。 在这两年的时间里,村长家没有什么变化,但村外山上的山贼却有了很大的改变,而改变这一切的,正是那时被打断腿赶出村外的章钰。 自那日被村长家丁抬出村外,章钰便自知人生无望。心灰意冷下,他便想到了自尽。 可到他这个地步,想要自尽都不容易。 这时候的他还心地善良的认为,如果就这么在大路上上吊或一头撞死,会吓到来往的行人,于是他便拄着一截木头,一瘸一拐的往山上走,想着从山崖上跳下,不仅吓不到路人,还能给山中的野兽饱餐一顿,也省的它们去捕杀其它动物。 三十、大难不死入山林 章钰来到的地方不高,但凭他现在的状态,也已经很不容易了。 坐在一处山崖边,章钰呼呼的喘着气。 看来就到这里了,章钰心中想着,眼一闭身子往前一倾,那就什么事也没了。 就在章钰闭上眼下定决心的时候,就听身后有个声音说道:“还想着下山去哪碰几个肥羊,没想到在这就给老子遇到了。” 章钰听了回头一看,只见身后一个长得凶神恶煞的壮汉,正扛着刀望着自己。 虽说一心求死,但真看到这几个山匪,章钰心中也是产生了一丝恐惧:“你……你们是山贼。” “小子挺有眼力劲的,这么快就发现也的身份,那还不赶紧的,身上有什么值钱的,全给老子交出来。” 听到山贼的恫吓,章钰反而冷静下来:“我这一身上下,最值钱的就两样,一是我这条命,再一个就是我这一身衣服。命我快没了,我死后这身衣服你们就拿去吧。” “有点意思,以前遇到人,都是吓得跪下求我们饶他一命。你倒好,命也不要,衣服也不要,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永远也得不到,如今就指望你们给我个痛快的。” “哈哈哈哈!”山贼听了哈哈大笑:“我杨大广这个人这辈子专门跟人做对,别人要我留点财物给他,我偏不给。你要我杀了你,我也偏不,不仅不杀你,我还要养着你……你们几个,把这人给我带到山寨去。关七的老婆要生了,我下山给她弄点补品。” 几个喽啰听了面面相觑,明明是要下山打劫的,怎么还带个吃饭的回去。可大寨主已经发话了,他们也不敢反驳。 被几个人连拖带拽的弄回山寨里,众人也不知道怎么处理章钰,只好把他关在牲口棚里。 说是牲口棚,但事实上这里什么也没有。原先里面也养了一头猪、一匹马,可前年大雪封山,众人无奈,只好把这两头牲口给宰了。 被关起来的章钰也不吵、不闹、不逃,一个心死之人,在哪儿都一样。唯一让他难受的,就是咕咕叫的肚子,从昨晚被赶出来之后,他便再也没吃过半点东西。 待到快中午的时候,只听大寨主骂骂咧咧的走近:“我说要养着他,你们还真把他当牲口养啊。” 声到人到,就见大寨主领着早上把章钰关进来的人到牲口棚前,亲自将他扶出来:“兄弟,你没事吧。” 大寨主虽然还是长得凶神恶煞,但此刻却是一脸笑意,没一点煞气。“兄弟你别生气,那几个人不懂事,你别见怪。” 被这么道歉,章钰也有点不好意思,回敬道:“大寨主客气了,像我这种残废,有个待的地方已经很不错了。” “兄弟,以后别再提什么大寨主了,到了这里大家都是自家兄弟。”说着话,几人已经来到山寨大厅。 大厅很大,但也很简陋,屋顶有很多漏洞,四壁的墙体也随处可见裂痕。 在大厅的里,放着五张大圆桌,其中三张坐着老幼妇孺,另外两桌坐着一众山贼。 再看桌子上的食物,跟章钰想象中的大块肉、大碗酒不同,众人吃的都是野菜窝头,唯独在杨大广主的面前,放着一小碗肉。 杨大广看着眼前的肉,很是生气的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不知道关七的老婆快生了吗,以后有好的先给他们。” 说着,大寨主端起肉便起身。但似乎想起来什么,他忙用筷子夹了几块到章钰的碗中,这才将肉送到一旁桌子上。 “兄弟,别介意啊,我们虽是山寨,但也没什么钱,大家都是穷苦人家出生,迫于生计才聚在一起的。”正说着,就见外面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走了进来,说外面有个人想入伙。 大寨主听了,放下筷子说道:“还是按照老规矩,去库房拿点吃喝给他,让他另谋生路吧。” 吃过午饭,大寨主便带章钰来到一间收拾过的房间,说道:“兄弟,这以后就是你的房间,虽然简陋,但还好不漏雨,你先在这休息一下,晚饭我让人叫你。” 独自一人坐在房间内的章钰,忽然流下了眼泪,他以为自从那晚被打断腿赶出村子后,他便再也不会哭了。可此时,他又哭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之前住在丽珠家里,虽然吃喝不愁,但他始终有寄人篱下的感觉,可在这里他有了家的温暖。 看到这周围的环境,章钰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于是他随便找了一根木棍,在寨子里转悠。 众人都在吃饭的时候都见过他,所以也不在意,有的还上前跟他打招呼。 晚饭前,章钰来到杨大广的房间里。 “兄弟,你咋来了,是不是住的不习惯。” “大哥快别这样说,在弟落难的时候能得大哥收留,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我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在山寨中转了一下,发现很多弊端,如果能改变一下,对山寨的发展有好处。不说别的,至少能让众人多吃到一点肉。” 大寨主一听眼中一亮,嗓门也提高了不少:“兄弟,你说的是真的,真的能多吃一点肉。” “这个……”章钰也不敢确定的说道:“这个我也没把握,只是有一点想法。你这有纸笔吗,我打算先写下来,若发现不对,到时候再改变一下。” 呵呵!杨大广尴尬的一笑:“兄弟,这里都不识字,所以也就没那些东西。” “那我先说,你记着,若是有不行的地方咱再改。” “好好……” “我听寨中的老人说,他们成天无事,就在后院待着。” “这有什么不对吗?”杨大广疑惑道:“难道还要他们随我们一起下山打劫吗?” “这倒不必,我听说山寨后不远处有一个湖,之后我特意看过了,这里环境很好,可以试着让这些老人去钓鱼。反正他们闲着也是闲着,就当给他们找个乐趣。要是能钓上鱼来,咱们还能加餐。” “对呀,我咋没想到。”杨大广一拍大腿道:“我这就命人开路。” “大哥别着急,我还有后话。去后山湖的路我看过,路上有不少药物,可以采摘了存放起来,以后寨内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不会手足无措……” 这一谈,就谈到掌灯时分,晚饭也是在杨大广的房间里吃的。章钰的想法,听得杨大广两眼泛光,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激动了。 第二天一大早,杨大广便带着一众山贼往后山开路。几个身体强壮的妇人背着箩筐跟着他们,有个采草药,有的拾柴。总之,这一天的收获颇丰,还给他们发现一颗灵芝,两颗山参。 第三天,两个山贼护送一众老人去湖边钓鱼,其他人则开始修葺山寨的房屋。 这一天虽然看上去没下山做买卖,但到晚上的时候,五张桌子上都有一条鱼。 此后,山寨便开始各种改变,开垦田地种植蔬菜,甚至还准备养蚕,因为山中有一片桑树林。 这一天,终于轮到杨大广的屋子修缮。 在修缮之前,里面的东西都要先搬出来。这一搬动,就发现房子拐角处,有一本垫箱子角的书。 众人都不识字,这书在山寨里除了垫脚,还真没有其他用处。 看着这本没有名字缺章少页的破书,章钰明白这是一本武功秘籍。 听说是武功秘籍,山寨里的众人无不激动,虽然这段时间他们没有下山做买卖日子过得也是不差,但要等到完全自给自足还得一段时间。这个时候,他们还是要下山。 要是学到这秘籍上的武功,以后就算遇到有保镖的,他们也不怕了。 可这武功秘籍就跟药方似的,若是不完全可不能乱用。 可面对这样的诱惑,大家又实在忍不住。于是杨大广决定,让章钰解释这本残章,他亲自练上面的武功。要是他没事,再教手底下的人练。 如此寒来暑往,三年过去了,杨大广的武功已经有了小成,手底下的众喽啰也有了一些功夫底子。而山上的那些孩子,也在这期间跟随章钰读书识字。而经过三年多的发展,又有不少人上山入伙。 现在的山寨,可比以前更加壮大,名声也更响亮。不过因为山中有了自给自足,下山做买卖的次数也少了。 这一日中午,众人正在大厅吃午饭,却见两个巡山的喽啰架着一名女子走了进来。 一看到女子,章钰不淡定了,立即站起身来。“是你” 这名女子正是章钰的未婚妻子——丽珠。 见到章钰,丽珠也是激动不已。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冷静下来的章钰问道。 “我是来投奔山寨的!”说着,丽珠从身后的包袱里拿出了许多首饰。 “投奔山寨,你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听到询问,丽珠眼睛一红,眼泪下来了…… 三十一、心怀良善知阴谋 在章钰被赶走之后,胖村长又开始给女儿物色未来夫婿,以他的眼光,自然是左看不满意,右看不合格。 而冷静一段时间后的丽珠,也为当初的事感到后悔了,她自认跟章钰相处了一些时日,对方不是那种会偷鸡摸狗的人。何况要是他们两成亲了,这些东西以后都是他们的,何必提前去偷。 但事已至此,丽珠也无能为力,只能默默地接受命运的安排。 或许是命运要负责的人事物太多了,没空管这位闺中小姐,这一等就是数年。 虽然不重视,但丽珠始终是命运之线下的人物,最后还是想起了她。 这天晚上,丽珠闲来无事,便在院子里散步,忽听正院父亲住所传来吵闹声。不知何故的丽珠赶忙过去探看,还在月亮门洞外,就看到两个家丁架着一名丫鬟走了出去。这名丫鬟此时披头散发,衣襟也被扯开,哭的很是伤心。 看到此情此景,丽珠不由得想起了章钰,那晚也是这样类似的场景。只是不知道,父亲会对这丫鬟做什么。 想到这,丽珠内心不禁一阵后怕,赶忙回房收拾了一些首饰细软,准备晚上将那名丫鬟给放了。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丽珠带着小包袱偷偷的出门来到后院关押丫鬟的柴房。 由于丫鬟手脚都被绑着,所以没有谁在意她,也没有看守。 丽珠也是第一次做偷偷摸摸的事,所以格外小心,开门的声音稍微大一点她便吓得停了下来。 等将房门关好,她才敢点亮一盏小油灯。 借着昏暗的火光,丽珠寻摸了半天,才在柴房的一角发现瑟瑟发抖的丫鬟。 先安慰了丫鬟一番,丽珠这才将堵在她嘴上的不拿出来,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原来今天又有媒婆上门来提亲,把个男的吹的天上有地上无。哪知村长过去见了对方后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气得当场把媒婆骂了一顿,连饭都没吃便回去了。 回家后,村长的气依然没消,想自己好歹也是一村之长,家中有屋又有田,在镇子上还有几间铺子,怎么在女儿的婚事上就这么难呢。 越想越生气,村长命人搬了几坛子酒进屋,炒了两个菜,便让一个丫鬟留下来服侍自己。 几杯酒下肚,村长有点飘飘然,看着丫鬟洁白的手,画着淡妆的脸蛋,竟然起了色心。 村长的妻子早亡,这些年一直打拼家业,忙着女儿的婚事,也没有想着续弦。如今脑子昏昏沉沉,竟要做那禽兽行为。 那丫鬟自是不从,还在村长那肥胖的手臂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这一下彻底激怒了村长,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丫鬟的脸上,还命人将这丫鬟关到柴房里,晚上也不准他吃饭。 被打、被饿,情绪激动的丫鬟不断的发牢骚,甚至还说出了丽珠所不知道的秘密。 原来当年的章钰根本是无辜的,他并没有偷任何财物,都是老爷安排人陷害他的。而那个偷偷溜进章钰房间放财物的,正是这名丫鬟。 事发之初,胖村长还是小心谨慎,不让人泄露一点消息。但时间一长,他也就不在意了,想来那废物已经死的透透了,骨头都可以敲鼓了,也就没那么放在心上,对小丫鬟的态度也不再隐忍克制。 听到这一切的丽珠,心如雷击,很多想不透的事情一下子明白过来。为何家里丢了东西,父亲半点不声张,直接带人进章钰的屋子,为何他们一进屋子,也不去搜其他地方,直接对着藏东西的地方找。这一切不过都是安排好的表演,一来指责章钰偷盗,二来让自己死心。 那名丫鬟不知道此时丽珠心中的翻江倒海,还在那一个劲的说,她很是后悔当年的事,认为如今这种遭遇,是因为当年她陷害章钰所遭到的报应。 也不管那丫鬟说什么,丽珠拉起她便走。 仗着对府上的熟悉,两人偷偷摸摸的离开了这个家。 一路上避过打更的、巡逻的,两人终于出了村子。 一出村子,丽珠便和那丫鬟分道扬镳。虽然这名丫鬟也是可怜的受害人,但她毕竟是当年陷害章钰的执行人之一,所以丽珠将身上的财物分给了她一部分,两人便分开了。 那丫鬟本想跟着小姐,但一想到后者心中的恨,又想到胖村长走失了女儿,一定会派人找,跟着她反而会被抓回去。 想到这,丫鬟便抱着身上的财物转身离开了。 浑浑噩噩的丽珠就这样在外面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到了哪里,更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一阵冷风将丽珠吹醒了,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将怀中的包袱抱紧,想再睡一会儿。 今天是个阴天,虽然没有要下雨的迹象,但阴云遮蔽了一片天空,使得天空降低了不少,再加上山风一吹,让本来睡意没有多少的丽珠再也睡不着了。 【咕噜噜!咕噜噜!】 若是在平时,即便自己不起床,也早有丫鬟将早餐端到自己的面前。 可在这不知名的地方,丽珠只能强忍着饥饿自己去找吃的。身上虽有钱,但在此却没有任何作用。 走了不知多久,终于看到前方大道上走过来一个人,那人穿着粗布麻衣,推着一辆独轮车,车上放着一些货物。 丽珠上前刚想和那人打听一下这周边的情况,却听那中年男子抢先开口道:“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这附近有山贼,虽说有好些年没听说他们下山打劫了,但还是小心为妙,姑娘你也赶紧回去吧。” 说完,那人也不等丽珠回话,便推着独轮车加快了脚步。 虽然没问出什么,但对于未来,丽珠却得到了一个答案——上山,入伙。 还在家中的时候,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丽珠便让人搜罗一些外面的故事轶闻。其中就说附近有那么一座山,山上有一个山寨,这个山寨跟一般的山寨不同,他们不下山打劫,还广收各方的流浪者。 少男少女的心思总是充满着幻象,外面的天空很广阔,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有行侠仗义的侠客,也有隐居深山的高手。对于内心受过伤被困于家中的丽珠来说,外面的世界是无限向往的。 山贼不打劫那就不是山贼,也是一群隐蔽红尘的绝顶高手。 现在丽珠虽然伤心痛苦,没有了尚在闺中的那种天马行空的幻象,但至少她认为上山入伙是个出路。那里的天空应该更广阔,那里的人应该更不受拘束。退一步说,爹应该也不敢闯山救人。 当两个经历坎坷的情人再次见面的时候,已经是相对无语。 “你\/你怎么在这?” “我是……” “你\/你先说。” 看着两人的默契以及表情,周围的人立即明白了他们的关系。 丽珠把自己深夜救丫鬟离家出走的事说了出来,章钰这才相信。因为之前杨大广一直跟他说,这是那个胖子的设计陷害。可在山寨发展中体现能力的章钰,却怎么也不愿意相信。因为如果这是真的,那丽珠会不会也参与其中。 如今得到事实,章钰心中的大石也放下了。可即便知道事实,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此时大大咧咧的杨大广开始给章钰出主意了。 “老弟,哥哥我这里有两个提议,看你选哪一个。” “大哥你说。”章钰脑子里跟浆糊似的,早已没了主心骨。 “第一,弟妹就留下,我想你那个便宜老丈人也不会想到弟妹在这安家。第二,我带着人先送弟妹回去,再跟那老家伙定下日子,到时候明媒正娶接上山来。” 思前想后,章钰决定选择第二条。 虽然第一条更好,但名不正则言不顺,章钰不希望丽珠以私定终身的名义跟在他身边一辈子。 因此,由杨大广带着一众兄弟护送丽珠回家,并很友善的定下了婚期。 本来这一切,在杨大广简单的头脑里很完美,但却没想到这胖子竟然玩阴的,不仅请了江湖上的高手,还阳奉阴违的将他们框进来,这一下真是太对不起自己这兄弟了。 章钰的心里也是后悔不已,直接将丽珠留在山里不好吗,虽然名声上不好听,但山里的兄弟谁在乎,自己干嘛图这个虚名。如今自己被抓起来了,还连累了山里的弟兄,除了后悔,章钰再没其他想法。 在听完故事后的李玄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跨出了她的第一步。 “啊!” 在一声惨叫中,胖村长被踹了出去,一个狗啃泥半天起不来。 “哎呦!女侠,你这是干什么?” “你这死胖子还好意思问,我们好心好意帮你抵御山贼,你竟然骗我们。既然你跟章钰的父亲定下婚约,就该好好遵守,即便看到章家落魄,不愿意履行约定,那也应该摊开了说,该补偿多少补偿多少。你倒好,不仅不补偿,还用计打断他的腿。像你这种人,打得你生活不能自理都算轻的。”说到这不解气,李玄清还在胖子的腰上又踹了几脚。 “女侠饶命,女侠我知错了。” 三十二、善缘已了空手去 “做了这样的事,你还想随随便便就算了。” “女侠,只要饶了我,你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我告诉你,今天章钰跟丽珠的婚,你答应也得结,不答应也得结。” “是是,我答应就是。” “我还没说完,你这一半的家产要补给章钰,当作是打断他一条腿的赡养费。” “啊!” “剩下的财产,你还要拿一半给丽珠带上山去,作为她的嫁妆。” “什么!” “至于你这个家,就留给你养老了,不过你得立个字据,说明是暂住,房契地契还是丽珠跟章钰的。” “……” “喂,怎么不说话了?”李玄清蹲下身子一看,胖村长已经昏过去了,不是被打得,是被李玄清的条件给吓的。 “昏过去也好,省的碍事。” 说完,李玄清便命人将所有山贼松绑,让他们去搬家中的财物。 虽然是帮丽珠跟章钰,但李玄清对杨大广可没有什么好感:“听说你不下山打劫。” “是,是的,有军师帮我们打理安排,我们根本不需要下山也能自给自足。” “不打劫是好事,但山还是要下的,以后没事多来这巡逻,要是村子遇到什么困难,你们必须帮忙,听到了吗!” “是,是,我一定照办。”对于李玄清的安排,杨大广没有任何异议,他不需要也不敢有任何异议。这样的结果,比他之前想象中的好太多了。 杨大广的想法很简单,只是让章钰跟丽珠在村里众人的面前拜堂成亲,得到大家的默认便可。哪想到现在不但拜堂成亲了,还得到这么多好处,付出的只是下山保护一下这里的村民。 这村长家的富有,比想象中的多,一众山贼从各个村民家借牲口借板车,忙碌到天亮,才将这些财富运上山。 当然了,车不白借,牲口不白用,这些都是有报酬的,而且是十倍的报酬。 阿浪走在最前面,似乎是赌气,不愿意跟后面两人走一块。 也难怪,辛辛苦苦这么长时间,不仅帮了一对苦命鸳鸯,还送了一大笔钱给山上的众人,可到头来,三人却一分钱没拿,只是要了一些干粮和熟食。 这对于一直跟着两人,一心想要钱的阿浪来说,除了窝火就是窝火。 “喂喂,别生气,别生气,来吃块肉消消火。”李玄清不知何时已来到阿浪身旁,嚼着一块塞了肉的馍馍说道。 “不吃,没心情。” “别啊,都说宰相肚子里能撑船,你个大男人别这么小气。” “没听说过,我只知道女人多坏事,要不是丽珠当时冲出来阻拦,那章钰已经被打死了。那时候我背上背着的就不是什么干粮,而是村长感谢我们赠予的钱财。” “谁说我要打死章钰的。” “不打死,那你当时准备怎么对付他。” “当然是送到官府了。” 听到这里,阿浪愣了一下,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送到官府。” “啊!”阿浪像触电一样,大叫一声坐在地上:“坑啊,坑啊,这把亏大了。” “他这是怎么了?”后面赶上来的叶天霜忙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告诉他,当时我打算让官府来处理这帮山贼,他就成现在这样了。” 悲伤了一会儿,阿浪下定决心的站起身来,对着两人说道:“我知道你们俩的钱我是要不到了,等到下一个城镇我们就分道扬镳吧?” “喂,你又说什么疯话,我们也没说不给你钱,只不过没让你从村长家拿钱,你没必要这样。” “你们不懂,你们不懂……”似乎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和两人说,阿浪有气无力的向前方走去。 走了三天,三人都没有找到有人聚集之处,此刻方才显得李玄清是多么有远见。要是阿浪背后背着的是一箱钱财,而不是一箱食物,那么他此时必定是弯着腰去找食物。 这三天不要说是人聚集的地方,就算是路人也没遇到几个,想从他们身上买点食物更是不易,他们自己身上的食物都不够吃,哪能卖出。 所以现在阿浪后悔了,应该当时就分道扬镳的,因为他们那会儿才刚来开一个镇子不远…… 打开箱子,看到里面所剩无几的食物,阿浪叹了口气,说道:“食物不多了,只剩下一些干粮了,看来今天得打一些野味,采集点水果了。” “可以啊,你去打野味,你去采水果,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指派完两人,李玄清便找了一棵大树下休息。 “喂,我说你安排我们做事,那你呢。”虽说那天后阿浪不再提钱的事,但他也不是悲观的人,半天后他又跟李玄清插科打诨起来。 “我吗,当然是负责品评你们找来的食物。”李玄清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们找你来吃,还要品评,有的吃就不错了,哪里还需要品评。” “当然要品评了,这荒山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越能找到好吃的,就越能显现自己的能耐。” “这就不用比了,我常年四处流浪,做吃的可比你男人在行。” “那可不一定。”阿浪这么一说,一旁的叶天霜也来劲了:“这么多年我也是走南闯北的,野外生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做出来的东西也不会太差。” “好哇,那咱们就比比。你找肉,我找果蔬,到时候把各自的东西分对方一半,比比在相同的材料下,谁做的东西好吃。” 找食材对于两人来说都不难,没一会儿阿浪就找到了四种水果,三种野菜。而叶天霜更不差,打到了一只野兔和一只野鸡。 两人先是合力将野鸡野兔的皮毛内脏清除,再把食材一分为二,便开始各自的表演。 叶天霜在附近的湖边打了些水,准备做鸡汤,至于那兔子,则是红焖。 而阿浪这边就简单多了,就一种——烤。 说是烤,但在做法上也有不同,野鸡他是用水果汁当佐料,而野兔则是先抹上一层盐,等入味了再烤。 花了一番功夫,两人把一身厨艺精华展示在李玄清的面前。 李玄清先是吃了一口红焖兔子,又喝了一口野鸡汤,之后便微嗔道:“说,你以前做菜,是不是故意做的不好吃。” “哈哈……”一旁的阿浪幸灾乐祸的说道:“让你表现,这下玩砸了吧。” “严肃点,现在正比赛呢。”李玄清更加凶狠的说道。自己的男子自己可以说,但别人说就不行。 盯着眼前卖相不是很好的两样菜,李玄清很是不屑的说道:“就这?” “这咋了,这卖相虽然差点,但好吃就行。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可吃饭得色香味俱全,你这卖相这么差,看着就没胃口,谁还会想吃。” “要吃就吃,不吃拉倒,忙到现在我都还没吃呢。” “好吧,本着比赛公平公正的原则,我就尝尝你的劳动成果。” 分别将两份菜各尝了一口后,李玄清叹了口气,望着阿浪说道:“我知道你尽力了,所以……我就不客气了。”说着不待阿浪反应,一把抢过两道菜躲到一旁大快朵颐起来。 一旁的叶天霜先看看李玄清,又转头看看阿浪。 只听阿浪哈哈大笑道:“看来在这种比试下,她只站在美食那一边……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阿浪忽然脸色一变:“不对,她把菜都抢了,我吃啥。” “好吃的食物已经没有了,就这不入你法眼的,要不要尝尝。” 人要是饿了,什么都好吃,何况叶天霜做的菜也并不差。 三人吃的正欢,就听不远处的林中,传来阵阵马蹄声。马蹄声并不急促,但听声音应该是往他们这边来的。 遭了,对方追上来了。 这是三人第一个想法。 正准备起身先躲起来,却听林中有女子的声音说道:“小姐,咱们回去吧,最近一段时间这里挺危险的。” 紧接着,就听到另一名女子说道:“怕什么,真要是遇到危险,我会保护你的。” “小姐,我不是怕危险。” “那你怕什么,怕我不能保护你?你放心,就算我保护不了你,也会让身后这帮人誓死保护你回城的。” “可是……” “别可是了,出来玩了这么久,我肚子也饿了,去前面找个空地先吃午饭。”说着,那位小姐手中马鞭一扬,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听到这里,三人这才放心,又继续坐下来吃午餐。 没一会儿,就看到一侧的岔路上尘土扬起,紧接着几匹高大的骏马出现在三人视线内。 为首的是一匹雪花骢,但见这匹马全身雪白,没有一丝杂色的毛发如同瀑布般流淌,光滑如丝绸,在阳光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双眼闪动着聪慧的光芒,如同夜空星辰一般明亮,显示出无尽的生命力。在它的额头上,一缕白色的鬃毛犹如月牙般优雅地飘动,使它的威严中又透露出几分柔和。 那健壮的四蹄,高大的身躯,都将身后的同类给比下去了。 白色骏马在山林中疾驰,它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穿越茂密的林木,划过静谧的溪流。它的步伐轻盈且有力,每一次的跃起都似乎在挑战自然的边界。 三十三、林间午餐再遇险 看着这匹马,李玄清眼都直了。她自认也是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了,这么纯种的雪花骢还是头一次见到。赶明儿回去也让李玄意给她弄一匹,她也好去外面嘚瑟嘚瑟。 雪花骢背上坐着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做男子装扮。她一袭华贵长袍,在阳光下笼罩着一层光晕。 在如此光暗的映衬下,她的身形显得修长而挺拔,宛若青竹般高雅而坚韧。她的面容精致如画,皮肤白皙如玉,长发如墨染般漆黑,眉宇之间透着一股英气。 再加上策马扬鞭的动作,给人一种江湖豪侠的感觉。 在其后面,是一匹普通的黑马,马上坐着的,是一个丫鬟打扮的人,穿着斜襟粗布短衣,下裳是翠绿色的长裙,腰间系着一条红绸带,头发梳着两个丫髻,耳边垂着两条麻花辫。看那动作表情,应该就是那位劝小姐回去的人。 “小姐,你慢点!”那名丫鬟虽然很想跟上,但无奈骑术不行,不敢用马鞭,只得不断的抖动缰绳,让马跑快一点。 而后面那些随从,可能也是知道小姐的脾气,也不敢跟的太近,所以三拨人保持一个稳定的距离。 来到三人一旁的空地上,女子勒马停住了。 “喂长没长眼啊,没看到这里有人啊。”白马溅起的灰尘,使得三人赶忙拿起食物往旁边退避。 这时那名丫鬟也赶上了,见自家小姐被阿浪质问,连忙反驳道:“到底是谁没长眼啊,我们家小姐骑马出来游玩,你们三个竟然挡在路中央。要不是我家小姐马术精湛,今天从你们身上踩过去也是你们活该。” “嘿!”听到这话,李玄清还没来得及反应,阿浪一下子站了起来:“这刁蛮任性的大小姐我见得多了,这么仗势欺人的丫鬟我还是头一次见。” “你……” 还没等丫鬟反驳,李玄清便已来到阿浪的身侧,拍着他的肩膀,告诫道:“这是你孤陋寡闻了,以后多在江湖走动,这样狐假虎威的人多的是。” 两人一唱一和,根本就不给对方一点面子。 这时,随同小姐的一众下人也赶了过来,他们看到场中三人的时候,各个露出警惕的眼神,手掌也按在了腰间的兵器上。 “行了,行了。”那位肇事的大小姐终于发话了:“我们出来是放松心情游玩的,不是跟人吵嘴打架的。”说完,她便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粒珍珠,扔给了阿浪。 看到价值不菲的珍珠,阿浪立马笑逐颜开:“姑娘你这话说的,大家出来玩,就是图个开心,一顿饭罢了,值不了几个钱。”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将珍珠揣入怀里,还下意识的摸了摸。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没骨气啊,一颗珠子就把你收买了。”不仅李玄清露出了鄙视的表情,连那位大小姐在看到阿浪的表现后,脸上也是一脸嫌弃。 “你要是愿意出两颗珠子,也能把我收买了。” “你给我等着,等到了城里我就找钱庄换钱买珍珠。” “算了吧,我对你承诺的钱已经不抱希望了。”说着话,阿浪已经拿出当时签的字据,丢进了火堆里。 “喂,你是看不起我还是什么,我说了欠你的钱一定会给你的。” 却见阿浪脸上的表情忽然变了,虽然是笑,但那已非是贪婪的笑,而是一抹无法言语的笑。 但这笑却一闪即逝,除了忍不住偷偷观察的大小姐,谁都没发现。 是刚才的贪婪都是伪装出来,还是他心底埋藏了什么,只有在真情流露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来? 正在思考的时候,忽然一阵风吹了过。大小姐本能的掸了掸风沙吹倒身上的灰尘,却发现周围的气氛不对。 那几个护卫已经下马将她围在中间,手中的兵器已经出鞘,正紧张的观察着四周。 而另一边的李玄清、叶天霜也围拢在一起,将全身的真元调动。 “怎么了,那帮人追过来了?”阿浪在一旁小声的问道。 叶天霜回答道:“不知道是不是那帮人,但周围的杀气不小……在那里!” 话音刚落,只见叶天霜所指方向,忽见群鸟惊飞,接着阵阵劲风扑面而来。 伴随劲风而来的,还有夺命的暗器。 “小心!”叶天霜大喊一声,本能的将身旁的李玄清一搂便闪到一旁,不过还好他没忘了阿浪,在躲闪的瞬间他一脚踹在阿浪的屁股上。 “哎呦!”伴随着叫声,阿浪来了个标准的就地十八滚。虽然这个姿势越是标准越是难看,但好歹是把命保住了。 身后,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那些护卫虽然穿着一般,但手上的功夫可不一般,袭来的暗器全数被挡下。 第一轮暗器刚结束,第二轮暗器便又打了出来。与第一轮体形较大的月牙刃不同,这一轮打来的暗器都是体形较小的飞刀、梅花镖、铁莲子等。 由暗器的大小可以判定,敌人在利用暗器做掩护拉近距离,这轮暗器不仅小,也更密集了。 这一次,那些护卫的实力便显现出来,有三个人挥舞的兵器有些慢,没挡住敌人的暗器。 那位小姐一抖手中的马鞭,就要冲出去跟那些若隐若现的刺客搏命,但一旁的小丫鬟则吓得瑟瑟发抖,拽着小姐的胳膊不松手。 “小心!”随着叶天霜的喊声,两名身穿绿色劲装,戴着骷髅面具的男子从树上跳下,直杀入护卫阵中。 这些护卫对付那漫天的暗器已经很吃力了,如今又有两人突然杀来,根本不及防御,便又有三人被砍伤。 此时那位小姐终于忍不住了,推开一旁的丫鬟,手中长鞭一抖,如灵蛇吐信一般矫健而灵活,直奔一人面门而来。 那人也没想到这位这位传闻中性格大大咧咧的大小姐,手上的功夫竟一点也不差。眼看着鞭梢临近,那人身子一侧,手中刀反向一挡。 【叮】的一声,只见那柄刀的刀刃上崩出一个缺口,没想到这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鞭子,竟也是一件利器。 收起轻视之心,刺客双手握刀势大力沉仿佛山岳一般稳固。此人的刀法大开大合,犹如山洪爆发,威力无比。他试图以力量和速度突破对方的防线,但每次都未能成功。 这位大小姐的鞭子似乎带有一种魔力,时而如流水般柔顺,时而又犹如狂风般迅猛。她的鞭法如潮水般涌动,时而翻滚,时而急扫,使对手无法近身。 斗到最后,大小姐突然身形一跃,将鞭子一抖,犹如一条跃起的巨蟒向刺客扑去。后者瞬间反应过来,他用力向上一跃,同时挥出一刀,犹如雷霆一击。 眼看着刀鞭即将触碰的瞬间,大小姐忽的手腕一斗,长鞭力道一变,改抽为缠,卷住对方的手腕就是往回拉。 那刺客反应不及时,身形一带,已被大小姐踹了出去。 见同伴失利,另一名蒙面人躲过一名护卫的攻击,转身杀向大小姐。 “除了马冰凌,其他的人一个不留。” 利用暗器的掩护,对方终于来到近前。 这帮杀手全都穿着深绿色的武师劲装,戴着骷髅面具。为首的是个头发黑白参杂,个头不高的男子。 这些人虽还未出手,但其身上所散发的杀气,已经让人不寒而栗。 “是!” 随着众杀手拔出腰间的佩刀,双方大战正式拉开帷幕。 但此时马冰凌这边的战斗力已经大打折扣,十名护卫中三人受伤,还有一个不会武功的小丫鬟。 反观杀手这边,却是已经做好万全准备,只待一举拿下马冰凌作为威胁。 可人算不如天算,对方做好一切计划,却偏偏没想到会有叶天霜等人在此吃午饭。 要是一般的江湖恩怨,叶天霜一定会极力劝解。可这杀手头领却连无辜的路人也不放过,可知其心狠手辣。 而那位大小姐,虽说有些蛮横,但也并非不讲理,在弄脏了自己的食物后,也主动赔偿。 这两帮人,连比较都不用,李玄清便攻向一名杀手。 没有犹豫半刻,叶天霜一招“仙人迎客”打向一名杀手的手腕,那人的刀当时就飞了出去。 与李玄清那种你要杀我我就跟你拼了的打法不同,在不了解对方身份前,叶天霜也不敢真下死手,因此出招留了五成力。 叶天霜出手留一线,但那帮杀手可不这么想,见战友一招被打掉兵器,连忙有两人上前帮忙。 单挑的时候他们完全不是对手,可一旦让几个人配合,那也是能将叶天霜围住一时的。 场中最能打的就是马冰凌、叶天霜和李玄清,只要能将后两者围困一时,领头人便有自信将目标擒拿。 不过事实证明,带头人还是有些自信过头了。就在所有麻烦被围住时,带头人一个箭步冲出,右手五指成爪,朝着马冰凌的粉颈便抓过去,一点也没有怜香惜玉的样子。 两人相距较远,原本马冰凌是有距离上的优势的,可偏偏就有两个杀手萦绕在她左右,完全钳制了她的行动。 眼看着目的就要达到,却在关键时刻有人偷袭自己。那名杀手头领虽然心有不甘,却也认了。毕竟飞马城城主的女儿在此时出门游玩,本就疑点很多,有人躲在暗处保护也是正常的。 转身一抓,首领的手中多了一块——烂泥。没错就是烂泥,阿浪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看着两方人作战,当他看着那名杀手即将辣手摧花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从地上挖了一团泥扔了过去。 一看是个没什么威胁的混蛋毁了自己最佳的机会,首领就气不打一处来。将泥团丢到一边,也没管阿浪,那名首领便又继续攻向马冰凌。 就这么耽误一会儿,最佳的时机已经错过,两名牵制对方的人已经被撂倒一个。虽然只有一人,但那名首领还是有自信在支援赶来之前擒住马冰凌。 可这首领只向前踏出一步,又有东西朝他脑后袭来。 这次首领有了经验,看也没看反手就是一掌,那飞过来的石头被他一掌击碎。 但事情没完,一击未果,阿浪又连续不断的捡起石头朝那首领砸去。 三十四、夫妻同心破敌首 “你这个无胆匪类,小时候不学好,带着傻子偷鸡摸狗,被人发现就拿傻子顶罪;带着瞎子去看寡妇洗澡,被人发现就拿瞎子顶罪。从小你就不学好,长大做不了大事,竟做这些趁火打劫的事,还吓得不敢露脸。”阿浪一边用石头砸那名首领,一边嘴上还不闲着,想方设法去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事实证明,除非你有佛陀定力,南华的境界,不然一般人在语言的攻击上很难有抵抗力。小到两个混混大打出手,大到一个君王怒灭一国。 眼前这个杀手的首领,对于阿浪的石头攻击根本不在乎,但这阿浪满口的污秽,首领终究是忍不住了。 只见这首领一转身,目露凶光的说道:“小猴崽子,我今天不将你的嘴撕烂了,爷爷我跟你姓。”说话的同时,首领接过阿浪扔向自己的一块石头,反手打向对方。 真元的催动,使得石头打出的速度快了一倍,但阿浪本身便躲在一块巨石后面只露出一个脑袋,因此见对方接住石头,便赶忙把脑袋一缩,转身就跑。 但即便是跑,阿浪的嘴还是不闲着:“跟我姓,还是算了吧,我怕我祖宗十八代一个个从祖坟里爬出来骂我不孝子,没事收你这种人做孙子,有辱我们这个姓氏。” “小子找死……”说罢那首领已经几个箭步冲过去,一掌打在阿浪躲过的巨石后面,只听【咔嚓】一声,石头的一块被打下来。 这要是打在阿浪的脑袋上,便是一个血窟窿,但机灵如阿浪,怎么会跟木头似的站在那里,此时的他早已躲在不远处的林木后面。 首领虽然旨在擒拿马冰凌,但此时火气上来了,哪能顾全大局,也不管身后其他手下,拔腿便追。 阿浪虽然动作灵活,又有周围的树木作掩护,但对方首领也不是吃干饭的,三绕两绕下便追到阿浪身后几步的距离。 只要在冲一步,这砂锅大的拳头就要洞穿阿浪的胸口,可就在首领手臂击出一半的时候,手腕被一个力量缠住。 一愣神的功夫,阿浪已经跑远了。 回头一看,却是被自己遗忘的马冰凌救下了这小子。原来,没有了刺客首领,另外两名刺客不是马冰凌的对手,困住她也只是一时的,很快便被后者找到机会,趁机救下阿浪。 得来全不费工夫,看到这机会主动送上门,首领也不再浪费,左手一握鞭身猛的一拉,马冰凌整个人便不由自主的飞了过来。 不过马冰凌也是急中生智,半空中一拉手中长鞭,将身子调整,双脚重重踏向杀手首领。 那首领也没想到,这马冰凌武功不怎么样,但临机应变的能力倒也不差。 双手松开长鞭,两臂合成铁门栓一挡,马冰凌的攻势便被挡下。 甩甩双臂,首领朝着马冰凌反攻上去。 此刻的环境,根本不适合马冰凌的长鞭,而阿浪的牵制,也因周围树木的密集无法实施。 眼看着再有三五招,马冰凌就要被擒拿,但这时候阿浪之前牵制的效果终于来了。马冰凌被逼到一棵大树前,正不知道该如何躲避的时候,半路上一只手从树后伸出,正对上首领的一爪。 【嘭!】 一声闷响传入马冰凌的耳中,眼前的杀手被震退了两步,而她没看到的树后叶天霜则被震退了五六步。 还没来得及反应,左手已经被握住。转头一看,抓住她的正是李玄清。 首领一看,这两个碍事的都来了,那就说明自己带来的手下已经没法来帮自己了。而对方带来的人也没跟上,说明他们也暂时无法支援。虽然那些人对他够不上威胁,但持续不断的干预,即便阿浪这种小滑头,也会造成一些麻烦。 眼前的三人在单挑的情况下都不是自己的对手,联手起来可能在他之上,但三个人联手毕竟不是一人,只要找到配合上的失误,他便能找到机会擒拿住马冰凌。 “哈哈哈哈!”那首领狂笑几声,说道:“多两个帮手又如何,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人多也不过是个数字。” 首领现在人单势孤,要想完成任务已是不易,但如今说出这样狂妄的话,却是另有深意。 其目的就是想看看这三人中有谁性子冲动,只要有一人冲动,那么三人间就没法配合好。 首领原想着,这三人中最冲动的应该就是城主大小姐马冰凌,可没想到话一说完,李玄清已抢先出手。 只见她双手掐剑诀,双手舞动下,一朵一朵莲花绽放,人在莲花中游走,似天女下凡一般。 可惜李玄清功力不足,莲花不能维持长久,指力也达不到效果。几招一过,莲花尽散,双指也被牵制住。 不过叶天霜最是了解自己的未婚妻,听到对方那几句话,他便猜到接下来的结果。是以李玄清一出手,他便双掌运劲,跟着便上去。 首领这才刚钳制住对方,叶天霜的一掌便朝着他的腰眼打来。 首领无奈,不得不撤手回挡。 战了几个回合,一旁的马冰凌看两人似乎占了上风,便拔出腰间的匕首,准备上前帮忙。哪知还没上前两步,便被一人拉住了手腕。 回头一看,正是趁机偷偷绕回来的阿浪。 “你干什么?”马冰凌挣脱对方的手问道。 【你干什么?】却听阿浪反问道。 “那还用说,当然是上去帮忙了。” 【你就别上去捣乱了,他们夫妻俩配合的挺好的,你过去插一手,反而破坏了他们的阵型。】 马冰凌一听,也确实如此,看李玄清、叶天霜两人,果然压着对方打。 “谢谢你们啊。”情绪平复下来的马冰凌,开口致谢道:“这次无缘无故把你们牵扯进来,真是不好意思了。” 马冰凌虽然娇生惯养,但还是明辨是非的。 不过阿浪的回应,却让马冰凌接下来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没事,我们也正在被人追,今天遇到你们算是运气,到时候你们多给点回报就行。” 原本马冰凌初见阿浪的时候,便觉得他长相俊美,只不过走的山路多了,脸上多了些风尘。之后见他在不会武功的情况下,还不顾危险解了自己的危机,那好感又提升了一些。 可如今阿浪的一席话,却让她只觉得此人是唯利是图,不可结交。 不提这二人心思各异,却说另一边的战场上,杀手首领确实有点后悔了。 一句言语上的刺激,确实逼得对方强攻,可谁承想那男的竟如此配合这女子,从不冒然贪功,出手都是稳扎稳打。女子急切出手所留下的破绽,全由这男的补上了。 如果当时没有话语刺激,而是直接上前抢攻马冰凌,也许此刻他们三个反而自乱阵脚。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一切都是自己贪功冒进,导致好不容易得来的情报白费。现在他只希望那送情报的能将他丢掉的信息送到城内,好让城主再派人来。他在这里也只能多牵制一会儿。 战斗已经到了最激烈的时候,稍稍一点分神,便让叶天霜看到机会。此时,他一改刚才默默辅助不求贪功的状态,猛地掌劲一变,在对方防御李玄清一招“莲点心海”时,打中那首领胸口出。 首领只觉这男的掌劲忽然暴增,这才明白自己中计了,对方一直是在隐藏实力。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倒地后血水一点点从面具后面流出。 其实叶天霜也没有隐藏实力,这是《华岳仙掌》中的杀招,在战斗中可以一点一点累积功力,等到关键时候猝然发难。 不过这招累积起来时间比较长,这一掌的威力,也不过多了五成功力。 “赢了!”见那首领到底吐血,李玄清、马冰凌很是兴奋。 可还没兴奋一会儿,便听到一个浑厚的声音说道:“修伤我六叔。” 说话的同时,就见前方密林中跳出一人,手持一个狼牙棒,狠狠砸向叶天霜。 不过那人跳得太高,给了众人很大的躲避空间,他人还在半空,叶天霜、李玄清便已然躲开。 三十五、银枪寒芒斗烈轰 【嘭】的一声闷响,地上被砸出一个土坑。 但这一下,可不仅仅是砸出土坑这么简单,其上喷涌而出的气劲,即便几人已然退开,还是被推的连连后退。 好深厚的真元啊,叶天霜心中不禁产生了一丝丝的恐惧,待会儿得想办法创造机会让玄清离开。面对这样的高手,他不得不想到退路。 想到这,叶天霜上前一步,摆好架势,准备和对方拼命。 眼前之人身体壮硕,个头接近两米,古铜色的脸上留有一点胡碴子。身上穿一身战甲,其胸甲像是两个巨大的铜镜,护心镜上镶嵌着精美的花纹。胸甲的每一块钢片都精心打造,紧密相连,犹如一块整体的铜块,坚不可摧。 他的腹甲犹如一条蜿蜒的龙,灵活而强壮。肩甲和手臂甲像是一对展翅飞翔的翅膀,既有力量又充满了灵动。手甲上镶嵌着锋利的刀刃,像是鹰的爪子,既有攻击性又有防御力。 腿甲上镶嵌着密集的钉状物,像是一排排的铜钉,坚固而锐利。腿甲的线条流畅,造型独特,既保护了那人的腿部,又展现了他的威武。 这一身打扮,在阳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光辉,每一块甲片都像是精心打磨的艺术品,既具有实战的效能,又充满了美感。就跟战场上的将军一样威武,凸显了其拥有者的力量和勇气。 做好拼命的同时,叶天霜也想化解这场冲突,毕竟到现在双方还没死人。 只见叶天霜一抱拳,说道:“这位将军,不知……” “别废话,伤我六叔,你就得拿命偿还。” 好一个不讲理的汉子,看来今日只有死战了。 “烈轰,别忘了我们此次的目的,留下马冰凌,其他的全杀。”身后之人提醒道。 “放心吧六叔,我虽爱打架,但还是知道轻重的。” 说着,这将军打扮的人用手中狼牙棒一指叶天霜,说道:“是你打伤我六叔的,就从你开始吧。” 说完,烈轰便缓缓走向叶天霜,每走一步,叶天霜便感到身上的压力增加一分。 只走了五步,叶天霜便再也受不了这压力,双掌凝聚主动攻了上去。 烈轰见叶天霜此举,脸上留下一抹不屑的笑意。 在他眼中,叶天霜的出手满是破绽,这样的人杀起来没意思,还是任务重要。 就在烈轰打算结束这场胡闹的时候,却感到脚下一阵轻微的震动。运功双耳细听,便听到不远处传来马鞭声以及呵斥声。 知道是对方援兵到了,烈轰也不再耽误,挥动狼牙棒便扫了过去。 这一下攻击极快极猛,叶天霜根本就来不及闪避。 就在此时,一根六尺长的标枪挟带长啸划破空气,于千钧一发之际打在狼牙棒上。 这一标的力量亦是极大,两相撞击造成的冲击波,将叶天霜震飞出去,烈轰同样也是身不由己的后退一步,再凭着自身功力定住身形。 而那根标枪则是因为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力量,已然裂成碎片。 就这么一耽搁的功夫,马冰凌这边的援兵已然临近,五十多人骑着高大的骏马往这边疾驰。 为首之人五十多岁,长相儒雅,穿一身墨绿色武师劲装,外罩棕色大氅,右手握一杆银枪,背后背着五根六尺标枪。 那人驾马疾驰而至,待来到近前时猛的一拉缰绳,那胯下骏马嘶鸣一声人立而起,紧接着便体力不支倒地不起,口中不断吐着白沫。 原来城主一听到女儿偷偷溜出来的消息,便立即派人前来。而这位城中第二高手苗一峰,便一路疾奔而来,那匹骏马在苗一峰真元的催动下,已经是强弩之末。 而刚才苗一峰为了救人掷出那一标,也是用了八成功力,胯下马更是承受不住,这拉马急停终是成了压垮它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见苗一峰脚踏马鞍,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地。 一见到苗一峰,烈轰就气不打一处来。这眼看着马冰凌就要到手了,怎么偏偏这个时候他就来了。 烈轰虽自恃功力了得,但偏就打不过苗一峰。若是自己这边没有援兵,今天擒拿马冰凌的计划绝对失败。 见到苗一峰,马冰凌就知道这下安全了,当下激动的喊道:“苗叔,你来啦。” 苗一峰听到后,头也没回,故作严厉的说道:“我若是再不来,怕只有你爹亲自去琅琊城接你回家了。” 听到自己的父亲,饶是平常如何骄纵的马冰凌,此刻也不敢接话。 再看苗一峰将银枪插在地上,对着烈轰一抱拳,说道:“烈少侠,不知我家侄女有何得罪你的地方,我在此向你赔罪了。” “哼,姓苗的,你别跟我虚伪,咱们两城的事迟早要解决,不如就从咱们开始。” 虽然知道苗一峰是马空城第二高手,但烈轰心中窝着一股火,何况他自认平日里勤于练武,如今未必手输给对方。 想到这,烈轰一举狼牙棒便砸了过去。 一看最后一张门面已经撕破,苗一峰也不再废话,一提身旁银枪,身子急转下一招回马枪抵住了狼牙棒的棒头。 回马枪那是马上战将使用的一招,与撒手锏、拖刀计齐名。这招除了自身腰马之力外,还得后面追你的人够快,以及自身把握时机的准确度。 即便是步战,那也得需要一段助跑来蓄力。 但像苗一峰这般转身便能使用,功力不足根本做不到。 只一招,烈轰便知自己不足。他虽然亦可用狼牙棒使出回身一击,但还得靠狼牙棒自身的重量,要是用一杆银枪,他确是做不到。 虽明知实力不如,但烈轰也没有打算就这样放弃,毕竟战场上的胜负并非仅仅靠功力来决定。 在两人功力的施压下,苗一峰的银枪已然弯曲变形,但即便这样,他的脸上依然表现的从容镇定。 反观烈轰,虽有兵器上的优势,但却是一脸凝重。 终于,两股力量聚集过大,再也无法维持稳定,在一声惊爆中如狂风卷落叶般四散开来。 尘烟中,但见人影一闪而过挡在马冰凌等诸人面前,飞舞的枪花将袭向众人的气劲一一挡开。 就在这功夫,烈轰却是躲避了袭向自己的气劲,在苗一峰忙着救众人的时候攻了过去。 “苗叔小心!”身后的马冰凌紧张的提醒道。 虽然是在替众人抵挡气劲袭击,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苗一峰,又怎会不提防烈轰的偷袭了。 只见苗一峰一抬脚踢在枪尖上,原本朝下劈开气劲的银枪被这一脚同时改变了形状与方向,反挑向烈轰。 由于银枪枪杆的柔韧性以及重量,这一上挑反而后发先至。狼牙棒还没打上苗一峰的天灵盖,枪尖却要先刺穿烈轰的咽喉。 面对反击一枪,烈轰脚下步子一沉,制住身形,手上狼牙棒改劈为撩,迎向枪尖。 【叮】的一声,两人各自后退。 “你们先撤,我来垫后!”苗一峰发出不容置疑的命令。 马冰凌虽是关心苗一峰的安危,但想到他的功夫在烈轰之上,自己等人不撤退只是累赘,于是说了句“苗叔小心”便转身来到中护卫中。 阿浪一看,连大小姐都逃了,自己再呆在战场上一定没人管他们的死活,于是厚脸皮的拉着李玄清、叶天霜也跑到护卫当中,先求得庇佑再说。 再观场中,没有了顾忌的苗一峰,一都枪花,银枪上的枪缨如春日里的柳絮一般在烈轰眼前飘散。但那柳絮最多不过迷了眼睛,呛了鼻子,但这枪缨可是伴随着枪尖,一旦被扎上就是一条命。 “呵啊!”大喝一声,烈轰亦是挥动狼牙棒朝苗一峰砸去。 面对苗一峰,烈轰走的是那一力降十会的不要命打法。后者的优势在于狼牙棒分量重,棒身遍布锐利的尖刺,犹如狼牙一般,具有强大的攻击力和防御力。 知道比真元、比招式我都输,但拼命我烈轰没怕过谁,我就不信拿我一条命,换不回你一身伤。 苗一峰的银枪则轻盈灵活,枪尖锋利,舞动起来犹如白龙出海,威势逼人。 烈轰挥舞着狼牙棒,身形沉稳,步步紧逼,犹如猛虎下山;而苗一峰则身形飘逸,以银枪灵巧地格挡着烈轰的攻击,同时找准时机进行反击。 像烈轰这样拼命的打法,还真让苗一峰一时半会儿处于下风。 两城的人已经开打,甚至对方已经派人针对马冰凌,但两城之间的脸面并没有撕破。只要这次没死人,双方大可找个台阶,说是个误会。即便暗地里来阴的,只要明面上不大动干戈,起码不会大伤元气。 但看眼前烈轰这架势,非得有一方倒地方能结束。 唉!看来回去后就要准备正式开战了。想到这,苗一峰把心一横,抢上攻势更加凌厉几分。 此时,高潮突起,烈轰持狼牙棒飞身跃起,朝苗一峰猛烈砸去。后者瞬间提气,银枪疾刺向烈轰的胸口。 烈轰本是不要命的打法,可一旦把对方逼逼急了,对方拼起命来,自己这边可就招架不住了。身上的护甲已经被挑起多块鳞片,护腕也被打掉一个,护心镜被穿了一个小孔。还要及时躲避,不然现在已经交代了。 战至现在,烈轰最初的心火已经灭了,没有了那股劲儿,不论是出手的招式还是运起的真元,都已不如刚才。 这一点苗一峰也看出来了,但他更知道,烈轰是不会认输的,只要自己有一点点的留手,他一定会抓住一次次的机会来取自己性命。 一旁烈轰的六叔也看出败局已定,而且这苗一峰一定是不打算留活口。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冲动自负造成的,若是今日烈轰死在这里,他这辈子便活在自责当中。既然要死,那我老头子也要为烈轰挡一枪,创造一个机会。 想到这,六叔戴上腰间的铁爪套,寻了个空隙攻向苗一峰。 三十六、平安回城谋大计 苗一峰真不愧是马空城第二高手,面对两人的联手依然不落下风,几十回合下来,六叔与烈轰身上又多了十几处伤痕。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便听身后有两个声音高喊:“住手\/都停手。” 听到这个声音,马冰凌更加激动的叫了出来:“爹,你来啦。” 喊停手的声音有两个,来得自然也不止一人,还有一人便是琅琊城的城主——烈如风。 虽然声音已经喊出,但场中三人已战至关键阶段,不能自控的他们可不是一句话便能随意停手的。 眼看着三人之中必有一方倒下的局面即将形成,在千钧一发之际,两道光影自双方背后闪入。 烈轰与六叔两件兵器正要砸上苗一峰的天灵盖和咽喉,忽然一人出现在他们面前,以双掌接住他们的兵器。 这一双掌虽然是肉掌,但其上所聚集的澎湃之力,似大海一般无垠,将两人的力量全都淹没。紧接着,这股力量便如海啸一般将两人推出一丈。 而苗一峰呢,枪速极快,已然一分为二,险险就要扎透对面两人。而在此时,一人手持钢鞭出现在他眼前,钢鞭与枪尖一触碰,火星四溅的同时,苗一峰便感自己的兵器砸在了精钢巨石上。 这股反震之力,差点让苗一峰的银枪脱手。 苗一峰心知,银枪一旦脱手,便给对方完全掌握了主动。于是心下一横,力道灌注双臂,硬生生的捂住手中银枪。不过他本人,还是控制不住的后退了数步。 只一招,双方的生死战便被分开了。而后,这两位城主并没有再有下一步的动作,而是笑呵呵的转过身,向对方一抱拳。 “烈兄,久违了。” “是啊,马兄,上次一别也已经有一年多了。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见面,也算是有缘啊。” “不错,今日天气不错,城中又没有什么事务,我便忙里偷闲,带着女儿出来郊游。” “哈,看来我跟马兄也是同样的想法,你那侄子成天待在家中练武,也不接触什么人,我怕把他憋坏了,便带他出来散散心。却没想到在此得罪了令嫒,烈某这便向冰凌请罪了。”说着,烈如风微微侧过身,朝着不远处被众星拱月的马冰凌抱拳微微行礼,以示赔罪。 “烈兄无需如此,小女被我宠坏了,一点点小事也能被闹得满城风雨。” 不远处马冰凌看着烈如风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心中满是怒火,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于是只能暗压怒火,双拳紧握,瞪大双眼看着对方与自己的父亲虚与委蛇。 又聊了一会儿,两人这才分开。 分别时,两人还互抱一下,显示关系亲密。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就在两人互抱的瞬间,以他们为中心,一股强大的气浪瞬间荡开,将地面的草皮都刮掉一层。 还好这种离别时的拥抱只是简短的接触,不然这一块还不知道毁成什么样子。 转身来到众人身边,马行空对女儿严厉的说道:“还不快给烈伯伯道别。” “哼!” “烈轰,你也给马家侄女儿道个歉。” 没有回应,烈轰只是扛着狼牙棒,一句话不说的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众人都十分警惕,防止对方在半路偷袭,连一向活跃的阿浪,此时都不敢开口说话,生怕说话声音大一点,就有可能掩盖住对方一不小心露出的马脚。 所幸这一路上都很安全,众人于半个多时辰后,终于回到了马空城。 城中热闹依旧,并没有因为城主的出现,就变得气氛异常。 在入城的那一刻,叶天霜便感觉到,这看似普通的一座城,却有大大的不同。 首先就是这座城的名字——马空城。 叶天霜也算久在江湖了,可从来就没听说过什么马空城。是某个很不起眼的边塞小城,还是某个巨商一时兴起,花钱买地建了这么一座城。 但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城内如此繁华,来往行人穿着打扮风格多样,一看便知没有与世隔绝。 这样一座城,守城的竟然不是朝廷的军队。 不错,这座城的守军身上穿的,并不是大明的制式兵服,而是比那好很多的兵服。每件兵服的胸口,还绣了一个大大的马字。 这种情况,在南北朝、五代的时候可能出现。但如今太平盛世,皇帝虽然喜欢瞎胡闹,但好歹统治稳固。宁王、安化王虽有反心,但不可能做的这么明显。刘六、刘七在最强盛的时候,也没做到这一点。所以现在的情况,已经大大超出了自己的预知。 再回想阿浪曾经说过的话,叶天霜明白,阿浪可能知道些什么,看来只能抽空去问问他了。 阳光洒在蜿蜒的街道上,照亮了整个城市。高大的城墙犹如坚固的屏障,守卫着城市的安宁。城门上的铜钟悠悠响起,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街巷中,人头攒动,各式各样的行人络绎不绝。有贩卖小吃的商贩,他们熟练地挥舞着锅铲,香气四溢;有手工艺人,精雕细琢着各式各样的工艺品;还有满载货物的马车队,在城市中穿梭。 又行了二十来分钟的样子,一众人终于来到了城主府。 来到城主府,才终于显示出城主高超的地位。先不说这城主府占地宽广,便是府外的街道,也比一般的街道宽。 城主府的前方是一座高大的石牌楼,上面镌刻着精细的浮雕和马家的标志。石牌楼与城主府之间,是一片宽阔的广场,铺满了青石板,每块石板都磨得光滑如镜,显示出岁月的痕迹。 高大墙壁是用明黄色的琉璃砖砌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犹如金色的巨龙蜿蜒盘旋。屋顶上铺着翠绿的琉璃瓦,与蓝天相映成趣,构成一幅醉人的画面。屋檐下,精美的木雕和金碧辉煌的彩绘交相辉映,令人叹为观止。 大门是两扇巨大的朱红色木门,门上镶嵌着金色的狮头门扣,威严而神秘。大门两侧,矗立着两座高大的石狮子,仿佛是守护城主府的忠实卫士。 大门敞开着,有一名五十多岁仆人打扮的男子正站在门口张望。他两边各站立一人,顶盔掼甲手持斧钺,腰间胯刀,显然是城主府看门的护卫。 当看到一行人走近的时候,那名仆人回头高喊一声:“城主回来了。” 随着这声呼唤,立时有十来个仆人从府中走出,这些仆人有的牵马,有的接兵器,有的拿着弹尘为主人拍打身上的灰尘。 还有一些仆人手提托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两个精致的瓷杯,上面盖着盖,一边还有一条白色的手巾,手巾上还散着热气。 当仆人为城主掸去身上的尘土后,马行空拿起托盘上的一个瓷杯,用里面的水漱了漱口,吐到另一个瓷杯中,再用手巾擦了擦脸。不论是杯中水还是手巾上,都混有香料。 这是为了防止家中有客人等待,城主回来急匆匆见客而把不好的一面表现出来。 “好大的牌面啊,不愧是一方城主。”看着被众星拱月一般的马冰凌,阿浪不禁赞叹了一句。 “那是。”被阿浪夸赞,马冰凌也是心中得意道。 李玄清见了,心中也是不住的啧啧称赞。 她家也是大家族,一般人称他们家富有四海、富可敌国,但自己的家底自己知道,赞他们一句富已敌国也不为过。 但即便是他们家这样,也没有这么多规矩,进个门还这么麻烦。 不过李玄清其实不知道,他们家的规矩一点也不少,不过这点规矩全用在李玄意身上了,像她与李天行,哪里是一点点规矩可以困的住的。 进入大门后,马行空一边往里走,一边吩咐道:“为几名客人整理三间客房,再准备一套换洗的衣服。” “是,”那名五十多岁的仆人应了一声,便放慢脚步,很恭敬的对着叶天霜三人说道:“三位,请随我来。” 这城主府确实是很大,走过几个跨院,这才来到专门为客人准备的别院。 客房已经收拾好了,净面水、漱口水、香皂、更换的衣服都已经准备好了,甚至还有仆人丫鬟专门来服侍他们。 在这陌生的环境被如此周到的服务,叶天霜、李玄清都有点不习惯,将人打发出去,这才换下有些破旧的衣裳。 但阿浪却不同,很是享受这一切,还和仆人聊起天来。 在众人休整的同时,城主却没有闲着,而是一回到书房,便跟其他几位城主一同商议今天的状况。 将今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让所有人消化完所有的消息,马行空才问道:“诸位,你们觉得今日之事后,该如何做。” “大哥,准备开战吧。”第一个回答的便是苗一峰,他虽不似烈轰那样好战冲动,但却也是今日之事最主要的参与者。他觉得,既然对方敢明目张胆的来抢人,那就绝对做好了准备。 既然如此,不如当面锣对面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反正他的银枪早已饥渴难耐了。何况对方早有准备,这么多年来,他们马空城也没闲着。 但三城主方守忠听了,却是眉头微微一皱。 这位三城主主管整个马空城的经济,打仗打的是什么,打的是钱粮,是经济。 一旦开战,可就不是花钱这么简单了,到时候别说经济停滞不前,甚至还有可能出现倒退的现象。 而那琅琊城就真那么好打?到时候就算打下来了,里面遗留下来明的、暗的反抗势力就够他们忙的。若双方一直僵持,更有可能被第三方势力渔翁得利。 但这一切方守忠都没说,因为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平时积攒下来的财富,不就在这个时候用的吗? 三十七、钱粮已备待来敌 三城主方守忠虽没说什么,皱眉也是一闪即逝,但他的表情还是被大城主捕捉到了。 经济方面马行空也是想到了,但为了不驳二弟的面子,他便嗯了一声,说道:“打,确实是个解决根本的方法,但也只是方法之一,不知诸位还有其他的想法吗?” 几位城主中,二城主苗一峰把心思都放在武学方面,脑子没其他人灵活,一时没听出大城主的意思是不想立即开战。还以为是大哥已经同意了,问其他人只是想知道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了,所以开始在心中盘算着怎么打这场仗了。 苗一峰虽然没反应过来,但其他人可都惊着呢,方守忠一看大哥在说这话的时候眼角看向自己,便明白大哥并不想立即开战。毕竟自己管这钱粮这一块,要是自己没有准备好,那么这仗便没法打。 “大哥,二哥的提议虽然好,但却有风险,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随便开战。” “老三,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打难道等着对方攻到家门口吗?” “二哥,你听我说……”于是,方守忠便将心中的想法说给大家听。 “这……”苗一峰在马空城的实力仅次于马行空,但他并没有因此而自以为是。 很多人在某一方面的能力超越别人,便会看不起其他人事物。但最终,他们往往败在最初看不起的人、看不上的事。苗一峰知道自己的短板很多,所以他虽本着能动手就不吵吵的原则,但也不冲动不听劝,甚至有时候很听劝。 但有些人则不同,仗着自身实力强悍,就看不上一切比他弱的。 比如琅琊城的烈轰,因为武功了得,便看不起善于排兵布阵的二城主,也看不起善于经商的三城主,甚至看不起使用其他武学、武器的人。他觉得,只凭自己一根狼牙棒,就可攻城掠地,横扫整个马空城不是问题。 所以当方守忠提出自己的想法时,苗一峰很认真的去听,听完之后,他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冲动。 “三弟,那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方守忠被这么一问,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看事情的眼光也只不过比苗一峰高一点,但要看的更高,他可没那能力。 “诸位哥哥,此时是我们马空城生死存亡的时候,考验大家能否齐心协力的时候到了。”说话的,乃是五人中年纪最小,也是唯一的女性——五城主花非花。 这位五城主脸上画着淡妆,身上穿着一袭淡雅的翠绿长裙,裙摆在她的走动中飘动,仿佛一汪清澈的春水。她的衣袖宽大,轻轻飘动,如同翩翩的蝴蝶。她的上衣紧紧贴合身体,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线。尽管她的装扮并不华贵,但她的美貌却在这简约中更显高贵。 眉如远山,微微上扬的眉尾流露出五城主的坚毅与智慧。她的眼睛如同明亮的星星,闪烁着温柔的光芒。她的鼻梁挺直,为她的面容增添了一丝端庄。 她的头发被精心梳理,中分而过的黑发如同瀑布一般流淌,自然的垂落在肩膀上,使她的气质更显娴静。她并未过多装饰,只是简单的插了一支雕花木簪,却也足以彰显她的优雅与内敛。 这样的装扮别说她这种身份了,便是一般富有的家庭,怕穿着打扮也比这要好。 但就是这位四十岁保养的如三十岁的女子,却是整个马空城第一军师。马行空考虑大方针,其他几个副城主各司其职,而花非花则统筹各个方面,将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五妹,你有什么看法。”大城主一说,其他几个人也不再说话,因为他们知道,五妹一旦开口,那必定是有什么好方法。 “二哥,从现在开始,全城开始戒严。但这种戒严还不能让百姓知道,要外松内紧那种,并且还得让琅琊城的人看出来。” “为何?”苗一峰不解的问道。 花非花解释道:“戒严是为了防止琅琊城的人突然袭击,而让他们知道,是为了增加他们的疑惑,让他们以为我们可能提前发动攻势,从而让他们也进入戒备状态。” “这却是为何?”这一下,不仅苗一峰不懂,就连大城主马行空也不理解。“让对方放松警戒,不是更加有利于我们进攻吗?” 花非花听后一笑,道:“即便对方不知道我们的部署,也不会轻易放松警惕。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修橹轒輼,具器械,三月而后成;距堙,又三月而后已。将不胜其忿而蚁附之,杀士卒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此攻之灾也。和对方打是最下下策,所以我并不打算跟他们正面应战。” “那五妹你是……” “当对方知道我方这些动作,想当然的认为我们要先下手为强,那么他们除了加强戒备,还有可能提前动手。攻城可比守城要难得多,大炮一响黄金万两,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一旦他们决定出击,那花钱便如流水一般。琅琊城三面环山,周围又有密林瘴气,防守对他们有利。把他们由防守逼入进攻,其胜算减了一分。由于地理环境决定,琅琊城不适合做商业贸易,一旦开战,除了加税、借钱等手段,注定他们没法长期消耗。这样一来,其胜算又减了一分。他大军远道而来,我方以逸待劳,他大军来犯名不正言不睡,我方保卫家园气势如虹。如此一增一减,谁胜谁败结果已经明显。” “好,有五妹出谋划策,何愁大事不成。” “二哥,这只是第一步上兵伐谋,接下来便是四哥的其次伐交。这跟其他城打交道方面,就要看四哥你的了。” “五妹你放心,跟周围其他城的关系,四哥在这方面还是有点自信的。” “四哥,我知你与周围其他几个城的城主关系不错,但这也仅仅是私交以及利益上的关系。一旦牵涉到自家利益,他们也不得不站在本城的利益考虑。你这次出面的目的,不是为了让他们选边站,而是让他们不要选边站。只要他们不借钱给琅琊城,把他们逼急了,做了冲动的选择,便能将其他几个城推向我们。” “好,甚好,那我回去准备准备,下午就出发。” “最好是晚上秘密出发,下午让人冒充你出城,将那些探子引出来由二哥解决。” 众人又商议了一番细节,这才离开会议室去布置。 “大哥且慢。”就在马行空准备离开的时候,被身后的花非花给叫住了。 其他三位城主听了,皆是相视一笑。这两人的关系,三人皆是知道,如果最后大哥没有娶了五妹,那这帮做兄弟的,自是万万不同意的。 关上门,转过身三人便看到准备进会议室的马冰凌。 “丫头,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三位叔叔好。”马冰凌虽然平时娇惯,但在遇到长辈的时候还是挺懂礼貌的:“我想问问爹,那各位客人怎么办。说是让客人休整一下,可这时间也太长了吧,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说我们马空城不知礼数。” “这你得等等,你爹和你花姨在屋内商讨要事,你暂时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 听这么一说,马冰凌眼睛也是一亮。母亲死的早,自己一小便是被花非花带大的,可以这么说,在这件事上,马冰凌甚至比马行空还要积极。 “好啦,好啦,别乱想了,先回屋好好想想,怎么避免你爹的惩罚吧。”三城主方守忠、四城主方守信一边一人架着马冰凌的胳膊便往院子外拉。 “三叔、四叔,一会儿可要帮我说好话啊。” 马冰凌这次出城游玩,乃是偷偷带人出去的。原本马空城得到消息,说琅琊城近段时间可能要对他们有所行动,所以马行空为了女儿的安全,才令她禁足。 这次偷溜出去若是没事,顶多被父亲责骂两句,有其他几位城主帮忙说好话,自然是没事。 但如今不仅出事了,而且看起来还是很严重的样子,所以马冰凌心中也没底,只得恳求几位叔叔帮忙讲好话。 “你呀,现在知道害怕了,回来这么久也不请罪。” 方守信还真没说错,马冰凌还真把请罪求饶的事给忘了。 刚回到家的时候,心中想着之前被凤天宇擒拿的经过,马冰凌心中还有些后怕,又想到多亏阿浪舍身相救,才逃过一劫。 如今被叔叔一提醒,才想起来家中还有一劫。 正坐在房中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应对,只见丫鬟绿柳走了进来,对马冰凌说道:“小姐,老爷请你去客厅。” 去客厅,那不用说,自然是要招待阿浪三人。 “还有哪些人?”马冰凌起身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 “没有,传话的只说让小姐你当面道谢。” “好的,我知道了。”说着话,马冰凌已经坐到梳妆台面前了。 阿浪被叫醒的时候真是一肚子火,这段时间陪着李玄清、叶天霜跟逃难似的,吃不好、睡不好。好不容易今天有个柔软的床垫,温暖的被窝、舒适的枕头,还有一个美梦,在梦中,阿浪坐在一张黄金座椅上,周围堆满了金银玉器,身边还搂着一位美女。 可还没等阿浪看清美女的样子,便被人给叫醒了。 还好他很快清醒过来,深吸了几口气将起床气给压下来,这才跟着仆人出门。 三十八、好坏不分,善恶难辨 来到客厅时,城主还未到,只有李玄清、叶天霜两人坐在那喝茶。 双方见面的时候,皆是一愣。 三人虽然在一起经历了一段时间,但刚见面的时候,他们仨就跟落难的乞丐似的。 初时谁也没在意,可经过这番沐浴更衣,三人的面目展现出来,确实让人眼前一亮。 阿浪没想到眼前竟是如此珠联璧合的一对,而两人也没想到,这平时不着调的阿浪,居然长得如此帅气。 就在三人惊讶于对方长相的时候,一阵脚步急匆匆的传来,却原来是马冰凌梳妆了一番赶了过来。 当看到如今打扮的阿浪,她也是惊呆了。 之前马冰凌也在近距离看到过阿浪的长相,虽然那时的他有点蓬头垢面,身上还有股难闻的味道,但也没有掩藏他的俊朗的外表。所以这才使马冰凌对他有点好感。 “别愣在这了,赶紧坐啊。”还是马冰凌第一个反应过来。 四人刚落座,便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客厅后门处传来。紧接着便看到马行空换了一身崭新的衣裳,双手负于背后,从后门屏风处走进来。 见正主来了,三人又赶忙站起来。 “三位请坐,来人啊,上茶。” 仆人奉上茶点关上门后,马行空端起茶碗,对着三人道:“感谢三位救了小女,我以茶代酒先行谢过了。” 三人也是赶忙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这茶虽然是刚端上来的,但早已掐准了时间,所以他们喝的时候一点也不烫,水温刚好,茶叶也泡开了。 放下茶碗,马行空依然面带笑容的说道:“三位,可否把之前的经过跟老夫说一下,我也想了解一下对方的真实目的。” “事情是这样的……”李玄清带着兴奋与得意把这事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大致没错,只不过在一些细节方面,李玄清重点突出了自己的作用,而忽视了其他两人。 叶天霜倒也没事,可阿浪不干了:“喂,你这有点夸大了,我好歹也出了三成的力,你可别想着一个人抢功捞钱。” “切,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掉钱眼里了,钱全给你,我们可不稀罕。” 听到这,马行空的眼神闪过一丝异样,不过这一丝异样很快就被盖过。 “不错。”马行空接着赞叹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江湖儿女该做的侠义之事,谈钱就太俗气了。” “城主啊,这我可就不同意了。”阿浪立即反驳道:“虽然行走江湖要行好事走正道,但大侠也是人啊,也得吃喝拉撒。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衣食住行哪样不花钱?” “浪少侠说的倒也不错,原本你们救了小女,重金感谢也是必然的,不过看叶大侠与李女侠似乎对金钱不大感兴趣。所以我便好奇,二位心中想要得到的,究竟是什么?”说这话的时候,马行空的语气开始变了,变得严肃起来。 “城主,您这是何意?”感觉气氛不对,叶天霜警觉的问道。 “马某人身为一方城主,自认为阅人无数,还没见过哪个人,是真正不计个人得失行侠仗义的。即便是那些嘴上说着视金钱如粪土,只要给了足够的利益,他们也会两眼泛光,一反常态。所以,请二位满足我的好奇心,说说你们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再次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气氛就已经不再是严肃了,而是带有肃杀的寒意。 “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们想要什么犯得着跟你说。”李玄清气劲上来了,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城主,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叶天霜也赶忙站起来,想解释一下。 “二位不必着急解释,老夫自认为还有些手段,能让人开口说实话……”在气氛严肃的当下,马行空用这种随意缓和的语气说这种话,无疑给人一种更深的压力。 “城主,这都是误会,我们也不过就是想拿点酬劳,没什么其他非分之想。” “爹,你误会了,他们真的是我在半路遇上的,你别错怪好人了。” “你住口,你的问题一会儿我再跟你算账。”这一声严厉的呵责,立时让马冰凌闭上了嘴。 “好哇,这做好人倒是我们的不是了,既然这里不欢迎我们,我们走就是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说着话,李玄清便往客厅外面走。 “等等,我同意你们走了吗?”马行空冷冷的说了一句,便见客厅大门被推开,一群人手持兵器绳索冲了进来。 “看来城主是绝对不会拿我们当好人了,那我们也就不客气了。”说着,李玄清双手掐指诀,准备与这些人一战。 身后的叶天霜见局面已经成这样,知道话已经行不通了,看来只有一战了。可已经来到别人的地盘,打出这座城主府,是不是也能逃出这座城呢? 那一人一剑在一座城里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是小说中的剧情,叶天霜自问没有这个能力,何况他们还得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阿浪。 就在叶天霜思索的时候,李玄清已经和那几人打了起来。可才上手几招,李玄清便被对方擒拿住了。 这么快,叶天霜都还没反应过来,战斗已经结束了。赶忙要上前时,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真元竟然施展不出来,难怪李玄清刚才那么快就被打败。 那边的阿浪更快,一见众人冲进来,他便立即双手抱头蹲在拐角,大喊投降。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叶天霜知道没有任何胜算,只得放弃抵抗束手就擒。 而已经被绑住的李玄清,口中还不服输的喝骂道:“姓马的,你恩将仇报,有本事解了我身上的毒,咱们一对一单挑,输了姑奶奶毫无怨言。” 直到三人都被拖出去,李玄清的声音依然传入马冰凌的耳中。 关上客厅大门,室内再次恢复平静,马冰凌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知道错了吗?”还是马行空首先打破了沉默。 “爹”马冰凌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我觉得他们不是坏人,当时的情况那么凶险,他们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救我,若是你们晚来一步,现场怕是除了我以外便没有活口了。” “唉!你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人心险恶。为了吞并我们马空城,对方不知道用了多少阴谋诡计,明着抢地盘,打劫商贩,暗中指使人搞破坏,制造恐慌舆论。你以为这段时间我把你禁在家里是为什么,就是因为外面一些谣言虚虚实实,我不放心。” 说到这,马行空又再次叹了口气,接着道:“这也怪我,你母亲死的早,我把你保护的太好了,让你不知道外面的险恶,即使在这样的环境下,你依然没有一点警惕性,还偷偷的跑出去。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着急吗,我立即派人去找你,后来还是等不下去,亲自出发。” “我现在这不是好好的吗?” “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才一出去,就有人拦截你们,你觉得这是巧合还是什么?好巧不巧的,偏赶上有这么几个人在你游玩的路上遇见,还不问缘由的帮你,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可是……” “别可是了,你现在回房去好好思过。” “我……” “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这要是嫁了人,还怎么为人妻,为人母,孝顺公婆,和睦妯娌。” “我不嫁,我不嫁……”原本还好好的马冰凌,在听到要嫁人的时候,立即炸了毛了。 “胡闹!”马行空一听也,也不知怎么的,脾气就上来了,将桌子一拍,高声厉喝道:“不嫁,不嫁,这事还由得你做主!这门亲事是你母亲在你还未出生的时候就定下的,而且对方你也见过了,人品学识哪一点配不上你,你是一拖再拖。这次说什么也不能拖了,我已经跟你几个叔叔商量好了,下个月初五是黄道吉日,到时候我会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你就嫁过去吧。” “我不嫁,我不嫁,凭什么我的终身大事要由你们决定。” “你本来就没得选!来人啊,把这个丫头带回房里,没我的命令,不许她出门半步。” 客厅大门又被关上了,马行空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才缓过气来。 便在这时,门被打开了。 “还是你了解我,总是在我冷静下来之后才进来……” 三十九、天地玄黄并四方 推门而入的,正是五城主花非花。 “都是多年的交情了,别说我,就是其他几位哥哥,也能准确的判断你消气的时间。” “哈!”听到花非花的调侃,马行空那愁容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可紧接着,花非花的话,又让马行空再次陷入思考:“你真的打算让冰凌在这个时候嫁出去?” “城中情况如何你我心照不宣,虽说不上危急存亡,但也已是剑拔弩张,何况这提议……” “虽然我不赞成你的做法。”不等马行空说完,花非花便打断道:“但只要是你做出的决定,我都会全力支持。” “好了,这事暂且不谈,我们去看看那三人能透露出什么信息。” 阴暗潮湿的牢房内,李玄清和阿浪正坐在两边背对着对方生闷气,而叶天霜坐在正中间,想做和事佬,却因双方不说话,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原来被押进牢房后,李玄清就没闲着,对着外面高声喝骂。 可骂了半天,外面也没动静,反倒是同处牢房中的阿浪先受不了了:“我说你能不能消停些,对方真要把咱们晾着,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用。”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骨气啊,别人抓你就束手就擒,别人关你就坐以待毙。要是别人杀你,你是不是也会跪着引颈就戮?” “他们抓你的时候你反抗了,结果呢?他们关你的时候你咒骂了,结果呢。照你这种叫法,不用他们杀你,只需一两天不给你吃喝,你自己身体就先受不了了。” “吃喝,吃喝,你整天就知道吃喝,除了吃喝,你还能想到什么。” “除了吃喝,我还能想到钱。” “你……” “我什么我,我的想法有什么不对吗?人生在世便是衣食住行,这哪样不要钱。不仅我这样想,就是马行空也这样想。要是你也这样想,根本就没那么多事。给你钱都不要,你还想要什么,别人不怀疑你的动机才怪。” 阿浪说的一点没错,自国以来多少忠臣良将便是因为洁身自好反而成了君主怀疑的原因。你不贪财、不好色、不慕荣、不爱名,你想干什么,想当圣人吗,圣人这世上一个就够了。所以这类人想要生存,要么泯然众人,要么遗臭万年,要么面南背北。 李玄清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没办法反驳,所以才坐在一边不说话生闷气。 而阿浪则坐在另一边同样不说话,也不知在想什么。 坐了好一会儿,叶天霜觉得两人的火气都消了一些,这才开口打破沉默的尴尬道:“我们三人现在被关在这里,应该同心协力想办法离开才是,不能再在这种口舌之争上浪费心力了。” 两人没有回应。 无奈,叶天霜只得来到阿浪身边坐下,开口问道:“我有些事情需要向你确认,希望你能给我解答。” 听到叶天霜如此诚恳的提问,阿浪也是一愣,说道:“你有什么疑问。” “这是什么地方?” “啊?这是城主府的牢房啊!”阿浪抬头惊诧的看着对方,更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说胡话了。” “不,我想问的是,我们所在的地方是哪里。我仔细观察过,这里的人与我们语言相通,文字也相近,可只要仔细去分辨,还是能看出些许不同。”说着话,叶天霜从怀中拿出一小块银子,这是当日离开村子的时候,为了让胖村长安心,叶天霜特意收下的。 “你拿银元干什么?”阿浪不解的问道。 “是啊,你称这叫银元,在你眼中很常见,可对我来说却实从未见过。”叶天霜把玩着银元道:“在我们那,虽然也用银子当作货币,但主要的还是用铜钱。即便用银子付账,也往往是将银子剪下一小块来用。像制作这么好的银子付账,要么是官银,要么是大商户交易。可即便如此,银子也是制作成元宝、方块,并没有做成这样的银元。” “可能是我们这种小地方,用银子的方式不同吧。” “是吗?”叶天霜把银子往阿浪面前凑了凑,说道:“这银元的两面,一面刻的是厚德载物,字写得有些不同,但这也没什么,毕竟一个人有几个相近的写法没什么不对的,可另一面呢。”叶天霜掌心一抖,银元在他掌心翻了个个:“这一面有两个字丙亥。丙是十天干中的丙,亥是十二地支中的亥。” “这没什么不对吧。” “字没有错,但我所熟知的六十元辰组合是: 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 乙丑、乙亥、乙酉、乙未、乙巳、乙卯; 丙寅、丙子、丙戌、丙申、丙午、丙辰; 丁卯、丁丑、丁亥、丁酉、丁未、丁巳; 戊辰、戊寅、戊子、戊戌、戊申、戊午; 己巳、己卯、己丑、己亥、己酉、己未; 庚午、庚辰、庚寅、庚子、庚戌、庚申; 辛未、辛巳、辛卯、辛丑、辛亥、辛酉; 壬申、壬午、壬辰、壬寅、壬子、壬戌; 癸酉、癸未、癸巳、癸卯、癸丑、癸亥。 这其中可没有丙亥的组合,我想知道,这两个字连起来是什么意思?或者说,你们这点组合,跟我们那不一样,若是如此,你们怎么记年。” “这个嘛……”阿浪小心翼翼的将银元拿起,说道:“我们用十天干代表银元的份量,你所说的元宝、银块我们也有,只不过一般达到庚辛壬葵份量的才会铸造,至于十二地支,代表的是银子含银量,越靠后银子的成色越高,也越值钱。当然,我们也有一种划分更细的小钱,为的是方便找零。” “这里不是大明朝!”正当阿浪说的得意的时候,叶天霜突然来了一句。 这一句来得突然,阿浪以及不远处的李玄清听的都是一愣。 “什么!你说这不是大明地界,这怎么可能。”一直不说话的李玄清,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你想想看,这武林虽然帮派林立,有的甚至掌控数城的经济命脉,可即便再强势的帮派,再弱势的朝廷,也不可能让一介平民当城主,允许他们私造银钱。” “从一个城主府便能想到这么多,果然是老江湖了。”阿浪由衷的称赞道。 “其实城主府只是让我的怀疑增多了一分证据。” “那你是从何时确定这里不是你口中的大明。” “之前是怀疑,可当你问我们在拜堂那天准备怎么对付山贼时,我们的回答是送交官府,而你的反应让人奇怪。那时我就确定,我们并非在大明的土地上。而你在听到我们回答后知道,我们不可能在异邦完成承诺,所以才会有那种表现。” “是啊!”阿浪叹了口气说道:“就是因为听到你们说了官府,我才确定,你们不是地宇的人。地宇是没有朝廷官府的,都是由各种帮派、城主等势力统治。你们所说的大明,应该在玄宇,至于是八大王朝的哪一区域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看你们说自己的身家,应该不是那种没常识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里是哪里的。” “实不相瞒,我们确实不知道这是哪里,不但不知道这,就连你所说的地宇、玄宇,我们也从未听过。” “啊Σ(⊙▽⊙“a!”阿浪听了张着大嘴,估计都能吞下两个拳头。“尊嘟假嘟!我说的可是常识。你就算问路边的乞丐关于这方面的问题,他们也知道自己生活的地方是地宇还是玄宇。你们连这都不知道,难道真的是从哪个隐秘的世外桃源走出来的?” “不,我们并不是什么世外桃源的人,只不过我们生活的地方,既不是地宇,也不是玄宇,更不是天宇。” 阿浪的话已经让叶天霜吃惊了,但李玄清的话,更是让叶天霜惊讶。因为阿浪只提到了地宇、玄宇,而李玄清的口中,竟然又多出了个天宇。 “你竟然还知道天宇?”显然,这话也让阿浪感到意外。 “在我们那,根本没有什么天宇、玄宇的概念,所以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 “这倒有意思,还有三宇之外的世界,看来以后我又有新的地方可以探究了。” “我们那里虽然不属三宇,但在数千年前却有一个广为人知的名字——黄宇。” “黄宇,你们竟然是黄宇的人!”阿浪激动的大叫起来:“曾经在一些古籍中看到过一些关于黄宇的只字片语,但终究飘渺虚幻。也看过一些坊间流传的小说着作,故事便以黄宇为背景,但那终究是人编造的。今日终于见着活的了,还真是三生有幸啊。等等……” 阿浪似乎想到了什么:“你说你们那没有三宇的概念,那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些的,难不成你还有知过去未来的能力。” 确实,不要说阿浪怀疑,就算是叶天霜也怀疑。他们华山派存在也有几千年了,几千年的大派,除了传承古老的武学,同样也知道不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像这么惊天动地的秘密,整个华山派不可能一点风声也不走漏。 “其实我知道的,都是从我小叔叔那里听来的。最初只把这些当作故事话本,却没想到这些竟然是真的。” 对于这个小叔叔,李玄清是说不出的崇拜。而在叶天霜的眼中,却是充满了谜团。 “这下有意思了。”阿浪不知道两人的想法是什么,而他自己的看法是:“既然黄宇是真的,同时你们那也有其他三宇的消息在暗中流传,那就说明要么有三宇的人去过那里,要么就是黄宇的人来过三宇,并把这消息传回去。不管是哪一种,都说明两边是相通的,这样一来我以后就能去玩了。” 四十、无人能阻的婚事 不说三人在牢房中探讨天地玄黄四宇的事情,再看被押回房间的马冰凌。 一气之下将房间内的小物件全砸了,要不是丫鬟绿柳阻拦,估计这会儿遭殃的就该是房间内的桌椅板凳了。 马冰凌有两个内侍丫鬟,一个叫红缨,一个叫绿柳。 这个绿柳前几天感染的风寒,于是马冰凌便让她在自己屋里休息几天。今日听到自家小姐偷偷溜出去遇到危险,一着急发了一身汗,倒是将病给治好了。 等绿柳换了一身衣服去看小姐的时候,便见前院的下人来通报,说是老爷有请。 绿柳一听,便猜到可能是因为小姐上午偷跑出去的事,老爷此时要兴师问罪。这不是她一个小丫鬟可以解决的难题,她所能做的,便是准备好茶点、熏香等一应小姐喜欢的事物,等着小姐归来。 可等回来的,却是马冰凌被几个护卫押解回房,紧接着便是屋内的东西被乱砸一通。 自打服侍小姐以来,绿柳看过马冰凌很多次发脾气,要么就是不吃不喝,要么就是把自己关在房内生闷气。最后都是城主带着各式新奇的礼物,这才将小姐哄开心。 可从来没有发生过今天这种乱砸东西,乱发脾气的状况,且看小姐是被城主专属护卫押解回来的,就说明这次的事情是小姐触怒了城主所致。 见小姐在气头上,绿柳也不敢上前劝阻,只得命在外面伺候茶水的丫鬟去叫正在休息的红缨。 这边待马冰凌将屋内能砸的小东西都砸了,气息微促的正举起板凳的时候,绿柳赶忙抓住时机,双手抓住板凳腿,劝道:“小姐,先歇会儿,我让人换一套崭新的茶具、香炉、胭脂。” “你……” 看着大病初愈,脸色还有点苍白的绿柳,倒是也让马冰凌冷静了下来。看着周围一片狼藉,还在气头上的她终于松开了双手。 【啪】的一声,凳子落在地上。 原来这凳子乃是实木制作,本身就很重,再加上上面玉石的装饰,更不是一个小丫鬟能举的稳的。马冰凌这一放手太突然了,绿柳一时没反应过来,再加上身子弱,让这凳子终究没逃过被摔的命运。不过还好这凳子质地上佳,虽然掉了几块木屑,腿也松动了,凳子面也出现裂痕,但整体还是完好的。 “这是怎么了,琅琊城的人打进来了吗?”推门而入的红缨见此情景,不禁惊讶道。 “算了,这事你们也帮不上忙。我累了,先去休息,你们找人把这里收拾一下。”说着,马冰凌头也不回的便往内屋走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屋子里有人在打扫,两名丫鬟此刻正坐在院内花架下的石桌上。 “事情是这样的……”红缨将今日跟小姐出门后所经历的一切都说了一遍。说完后还双手合十,感谢上苍保佑他们无事。 “可既然大难不死,又有几位高手相助,小姐不是应该高兴吗,怎么会如此愤怒呢。”听完红缨的述说,绿柳疑惑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总之在回去的路上,小姐其实心情挺不错的。这其中应该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所以才导致小姐现在这状况。” “是了,你去休息让我顶替照顾小姐时,有前院的人通报,说老爷要见小姐,我想问题就应该出自那里。” 正当两人在为马冰凌突然发脾气而烦恼时,突然一个声音淡淡的说道:“虽然关心小姐是好事,但有些事最好还是不要讨论,传出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两人先是一愣,接着反应过来,竟是自己讨论的太投入,连五城主来了也没察觉。 慌张的二人连忙退后一步,给花非花行礼。 “不必多礼,小姐呢?” “小姐在屋里休息。” “好,你们随我来,有些事迟早要公开,你们早一点知道,也好帮我们劝劝她。” 两人不明所以,但也知道有重要的事发生,于是紧跟着花非花进入屋内。 屋内马冰凌并没有睡去,只是坐在床榻上,双手抱腿,将下巴搭在膝盖上。看其面上的泪痕,明显是哭过。 听见房门有动静,马冰凌抬头一看:“花姨,你是来替我父亲劝我妥协的吗?” “不是。”花非花否定道:“既然你父亲决定了,那么就没有你否定的权利,我也不需要劝你,只是希望你能理解。现在的马空城正处于多事之秋,你们今天刚出城没多久,对方就拦住你们,可见他们已经时时刻刻在盯着咱们。这次面对琅琊城,可能是马空城建立三百余年来,遇到的最大的危机。” 马冰凌也知道最近城里遇到敌人,但今日从花非花口中才得知,事情比想象中还要严重。“那父亲有什么应对方法吗?” “应对方法自然有,但不管是如何精密的布置,总会有一点破绽,而这一点破绽,正是你——城主的爱女!” “我?”听到这,马冰凌也是一愣。 “不错,就是你。你父亲对你的爱,你自是明白。不仅你明白,马空城的人都明白,琅琊城的人更明白。所以他们才会派人半路拦截你,想要用你来威胁你父亲。所以,将你嫁出去,才是保护你的最好的方法。为了你父亲,为了马空城几百年的基业,我们不能,也绝不允许你反对,你知道吗。”说到最后,花非花的语气突然变了严肃冰冷,好像在下一道不可抗拒的命令。 这最后的命令,听得马冰凌全身一寒。 印象中的花姨对自己一直很温柔,不管自己曾经闯了多大的祸,父亲多么恼怒,花姨总是帮自己挡在父亲面前。像这样强硬的态度,却是绝无仅有的一次。 这一次,马冰凌终于知道,她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所有人都站在她的对立面,除了答应成亲,便再无选择。 马冰凌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将脸埋起来。 原来是因为这个,红缨、绿柳终于知道小姐为何突然发脾气了。关于这门亲事,两个丫鬟自然知晓,也知道小姐是多么的反感。 只不过那时候环境不像现在,老爷也没有逼得那么急,只要小姐闹一闹,这事也就无限期的往后推了。 “好了,你们好好照顾小姐,有什么事及时通知我。”说完,花非花便转身离开。 剩下两人也不知该怎么劝自己小姐,只得让马冰凌有什么事便立即告知她们,便关上门离开。 下午的时候红缨来过两次,为马冰凌换了水跟糕点,可惜马冰凌是一点没动。就连晚饭,她也只是吃了一点点。 戌时末,红缨已经洗漱完毕,准备上床歇息,就在此时便看到绿柳穿戴完好,向外面走去。 “你去哪?”红缨随口问了句。 “小姐晚上没怎么吃东西,我再去厨房热一下糕点给她送过去。” “好吧,那你今晚就多陪陪小姐,劝她想开点,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知道了,你也累了一天了,赶紧休息吧。” 忙了一天,红缨也确实累了,这边绿柳锅里的水还没烧开,那边她已经进入了梦乡。 将蒸熟的糕点以及热水放进食盒里,绿柳提着气死风灯走进小姐的房中。 房内很黑,没有点灯。 放下东西,点燃桌上的大红蜡烛,屋内立时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 此时的马冰凌已经睡下,不过是坐累了和衣而卧,可能是有点冷,她一只手还拉着被角往身上盖。 “小姐,小姐!”绿柳见状忙上前去摇醒马冰凌:“快别睡了,你这样会着凉生病的。” 摇了几下,马冰凌才睁开惺忪的双眼:“绿柳,是你啊。” 马冰凌活动了一下,感觉这样睡身子不是很舒服,于是坐起身来,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看小姐晚上没怎么吃,怕你饿着,就做了些糕点给你送来。你先吃点,我去厨房打点水给你洗漱一番。” “嗯。”马冰凌应了一声,便来到桌前,此时的她确实有点饿了。 四十一、不甘于眼前 过了一会儿,绿柳才和另外一名丫鬟提着一桶热水进来。 简单的梳洗了一下,马冰凌又再次回到床上。 绿柳端起茶点放在床头的柜台上,服侍小姐进餐。 “小姐,你也别把事情想得太坏,我听说那位姑爷可不得了,人长得一表人才,诗词歌赋样样精通,除了不会武功不会生孩子,其他什么都会。” 马冰凌听她这么一说,差点没把嘴里的糕点喷出来,可随即又神色暗淡的说道:“那有什么好的。” “怎么不好了,会的东西多,生活不会单调,不会武功,以后只有小姐欺负他,他不可能欺负小姐的。” 听到这样的话,马冰凌也不过呵呵一笑,道:“爱情可不是这样的,不是说吃好点,用好点生活无忧便是完美的爱情。如果不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给个女皇让我做,我也不会开心。” “可小姐啊,婚姻大事不能儿戏,如果你喜欢一个坏人,或者喜欢一个不爱你的人,那最后受伤的只有你。所以城主为你所做的一切,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什么深思熟虑,仅凭着个人的意愿,便将两个不相干的人束缚在一起,既不问他们是否同意,也不让他们相处一下看是否合适,便要强行完婚,这便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婚姻大事不能儿戏?” 绿柳没话可说,不仅因为马冰凌此时是油盐不进,更因为后者的话说得没错。 “小姐,不如我们逃婚吧!”沉默了一阵,绿柳突然开口道。 一开始马冰凌还没反应过来,等她醒悟过来对方说逃婚的时候,嘴已经被绿柳给捂住了。“小姐你先别激动,这是最后的办法,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用。” 马冰凌被捂得难受,忙伸手在绿柳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小声道:“你这丫头,平时看着比红缨胆小怕事,没想到竟然能提出这么大胆的想法。” “小姐!”绿柳用手揉着额头说道:“我也是看小姐这么伤心意志消沉,这才壮着胆子提出这个办法。” “还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心中的心结被解开,马冰凌又恢复到以往的活泼:“以前一遇到不顺心的事我就离家出走,等被找回来之后,什么事都顺了。这次的事件让我一下子没了主心骨,竟然连这么简单的方法都没想到。” 说着话,马冰凌竟掀开被子,开始穿鞋。 “小姐,你这是干嘛?” “这还用说,夜长梦多,逃跑还是趁早。” 可马冰凌还没站起身来,就又被绿柳拉了回来,并压低声音说道:“小姐,别着急啊!” “又怎么了?”或许是被绿柳所感染,马冰凌也将声音压低道。 “小姐,你也不想想,离家出走这招你用过多少次了,我都能想到,难道几位城主就想不到?” 对呀!马冰凌拍了自己脑门一下。自己刚才之所以这么激动,就是因为这招用过太多次,而且每次效果都很好。可这一次,父亲是铁了心,其他几位城主也都为了马空城的安危,站在自己的对面,所以离家出走没用。估计还没走出城,就被抓回来。 “这可怎么办呀!”一瞬间,马冰凌又没了主见。 “小姐,逃婚是你现在能找到的唯一的办法,所以我们现在要从长计议,不能像以前那样,说走咱就走。” 这个提议马冰凌自然很同意,但该如何计议呢…… 第二天一大早,绿柳打着哈欠,顶着一双熊猫眼走出屋子。看样子他们是一夜没睡,商量逃婚的计策。不过看她脸上那失望的表情,显然没想出好的办法。 此时的马冰凌显然累了,自绿柳离开后便又继续睡去,直到红缨中午送饭过去才将她唤醒。中饭晚饭皆是红缨送过去的,由于心情不好,马冰凌吃的不多。 这些情况,城主自然是知道的,在听到这一切后,也只能长叹一声。虽然把父女俩的关系逼到这个地步,但他不后悔,为了女儿,他宁可做一个独断专行的坏爸爸。不过话说回来,见女儿只是吃得少,而不是绝食,说明她也有点妥协了。 这些事只在马行空脑中运转了一会儿便不再去想,他接下来还要布局整个战场。至于那三个牢房中的人,不管他们的话是否属实,都得先晾一边,看看他们是否有什么价值,是否值得琅琊城有所行动。 被关在牢房中的三人,自然不知道外面局势如何变幻,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别说时局了,就连时间都不好掌控,他们只能靠着一日三餐来推算,自己被关了多久。 还好四宇虽分,但时间的流速还是相同的,因此作息比较有规律的叶天霜根据推断,他们被关进来应该有三到四天。 如今又到饭点了,只是吃的是中饭晚饭还是断头饭,谁也不知道。反正每天伙食都不错,阿浪竟然比在外面还胖了,脸上也红润了不少。 “吃饭了,吃饭了。”随着看守将牢门下方的小门打开,一个人将食盒递了进去。 这看守的态度很不好,那是自然,任何一个看守牢房的,都觉得跟犯人一比,自己是个大爷。可如今牢房内三人好吃好喝好招待,比他更像大爷,他自然不开心,而且是很不开心。 不过三人才不管这看守态度如何,因为自从被关进来之后,除了吃饭的时候对方吼一嗓子,其他时间都不跟他们说话。 要是一般人如他们一般被抓后不闻不问,早被逼疯了。可这三人中有个性格开朗的阿浪,在得知两人来自黄宇之后,便不断的打听他们黄宇的见闻,看样子以后出去了,一定要去黄宇看看。 “吃吃吃,就知道吃。”看着阿浪如此积极的行动,李玄清不禁说道。 “人生在世吃喝二字,在这啥也做不了,不吃喝还能干吗?” “难道你就甘愿一辈子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待着,跟个废物似的?” “呃……其实我觉得这样也不错,浪费时间、浪费生命,在哪不是浪费,差别只是你们觉得罢了。” “你不是还说过,要前往各界去探寻那些未知的传说领域,要是在这呆着,你能看到什么。” “别说是游山玩水探寻古迹了,便是想也得有力气,不吃饱哪来的力气。三天就给你吃一顿饭,别游山了,给个馒头游街都行。” “你……” 每次这样的斗嘴,最终都会是以李玄清无法反驳而告终,这读万卷书的真不如行万里路的,何况还是读那些志怪小说的。 就在李玄清生气想找理由驳倒对方的时候,阿浪已经将食盒打开,抓起一个鸡腿就放进嘴里。一边吃还一边不停歇:“今天的伙食还真不错,你们也赶紧吃,要是晚了我可就全包了。” “我吃不下。”李玄清气呼呼的说道。 “你吃吧,我也不是很饿。”每天除了吃就是休息,而且时至今日自身的功力也没有一丝复苏的迹象,所以叶天霜也没啥胃口。 刚吃了几口,阿浪就脸色一变,不过由于这里光线昏暗,其他两人又有心思,因此没有发现阿浪。 抬头四处望了望,见看守的已经离开回到前面自己的休息室,这才小心翼翼的来到两人身边,将嘴里的异物吐出来。 看到异物另外两人也是一愣,李玄清刚要大声问这是什么,就被事先预知的叶天霜给捂住了嘴:“小声点,别被牢头看见了。” 说着话,叶天霜一边警惕的观察四周,一边将那异物拿在了手中。 四十二、牢狱之中传信息 拿在手里一看,那是个稍微有点厚度的黄色油纸包,一只鸭掌大小。 见周围没有其他人,叶天霜依然小心的来到拐角处,这才将油纸包打开。 纸包打开后里面是一张信纸,纸上的字写得很小,也很秀气,看来出自女子的手笔。 这张纸是马冰凌所写,上面不仅说明这件事乃是其父亲马行空所为,她本人也是受害者,如今还要被逼成亲。 所以她想联合三人,一同逃离这无情的牢笼。 最后信上写明,写这封信的墨,包含了解他们身上功力被禁的药物,之后还会陆续送来其他通信物以及剩下的解药。 看完信件,李玄清激动坏了,压抑着情绪小声说道:“可算她有良心,没恩将仇报。只要等我们身上的禁制被解了,便可和她里应外合逃出去。” “事情没那么简单。”李玄清刚说完,叶天霜便若有所思的回了一句。 “什么意思?” “你能确定,这封信便是马冰凌写的?” “这……你的意思是,这可能是有人冒马冰凌之名,写的一封诱导信。可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我们已经是阶下囚了。” “马行空之所以关押我们,就是因为对我们的不信任,想要从我们口中获得他想要的情报。” “不过他倒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一上来就对我们严刑拷打逼问情报。”阿浪继续吃着饭说道。 “每日好吃好喝的供着,就是为了让我们精神上放松,安逸的日子过惯了,再来上刑,我们肯定招架不住。而这封诱导的信件,则是另外一种方式。”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就当没看到信,继续吃喝等机会?” “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马行空每日在我们饮食中下药,即便我们吃得少,功力也只不过恢复一成。即便十成功力,也未必有十成把握逃出城主府。要想彻底离开,唯有将计就计。”说到这,叶天霜将手中的信一分为二,吞服掉一半。 一旁的李玄清看了,也是吞了吞口水,将另一半的信服下。 那信纸也不知是什么材料所做,拿在手中跟普通的纸张没区别,但入口即化,还有点淡淡的清甜。看来这种纸就是专门给人发密信用的,看信的人将其吞入便再也找不到一点痕迹了。 那纸一下肚,两人立时感觉到一股暖流在体内涌动。两人知道这是解药,但也没想到药力这么快就起效,当下也不再多话,盘腿坐下打坐调息。 阿浪知道两人正在抓紧时间努力恢复功力,也不敢打扰,走到牢房门口靠在木栏上,一边吃着一边自说自话。这是他的常态,这样做是为了让牢头麻痹大意。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两人方才运功完毕。 “怎么样?”阿浪关切的问道。 “功力恢复了两成,看来这解药是真的。” “才恢复两成啊,这得等多长时间才能恢复啊。” “虽说只是两成功力,但我明显的感觉到,自身的真元要比以前精纯,也不知是这解药的原因,还是这段时间为了对抗药力功力自身运转的原因。” “那就好,可不知道下一次的解药是什么时候了,在这期间马行空还会不断的给我们的食物里下药,到时候你们一身的真元又会被压制住。” “这也是我所担心的,所以接下来的饭菜我们都得少吃,而且还要在吃的时候运功抵御。” 自这次送信之后已经三天了,事情再无进展。不过两人却发现,对方送来的解药不简单,之后再吃对方送来的食物,真元竟没有被压制。 可即便这样,叶天霜也依然不敢完全相信。 李玄清还是有些不解的问道:“这解药既然证明是真的,甚至可以抑制马行空的药,难道还不能相信对方就是马冰凌吗?” “迄今为止,我们并没有见到写信的人,不能光凭那所谓的特效解药就断定对方是真心帮我们,也不能断定她就是马冰凌。若是第一次的解药是真,而后面的食物只是对方控制好份量,让我们感觉没事,可一旦真动起手来便出问题,那可如何是好。” “这怎么办,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竟然还是一个骗局。”好不容易看到希望的李玄清,这下彻底爆发了,抓住牢房的木栏就大声朝外喝骂:“马行空,有种你就出来,跟姑奶奶我单挑。打不过你是我学艺不精,你这把我们关起来不闻不问是什么意思……” “吵什么!吵什么!”听到喝骂的牢头带着两人拿着短棍走了过来:“你们现在是犯人,城主不仅不责罚你们,还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们还想怎样?” 眼看着三人就要走近,叶天霜一把搂住李玄清的腰,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把她往后拖。此时李玄清已经恢复了两成功力,这三人决计不是对手,即便隔着牢笼三人也定然受伤不轻。不论是真的与马冰凌合作,还是跟马行空将计就计,他们此时都不能暴露有功力在身。 李玄清被拖走,阿浪连忙站在她的位置,拱手说道:“几位不好意思啊,她脾气不好,你们多担待点。” 虽然说了好话,但阿浪的手还是挨了一下。 待三人离开后,李玄清又是愤怒又是带着愧疚的心理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不过就是挨了一下,比起我以往在旅行时受的伤,这不算什么。不过你真不能再这么冲动了,不然咱们什么计划都没用。” “虽说玄清这次做事有点冲动,但至少引出了其他人,说明我们每次只看到一个牢头,是马行空故意安排的。而我们的一言一行,也必然在其监视之下。接下来我们所能做的,也只有不反抗,不合作。” “什么叫不合作不反抗。” “这还不明白,就是对方想要用什么计划引诱我们,我们也不参与,同时也不闹事反抗。” “那不是吃喝等死吗?” “不错,如今的情况对我们很不利,只有耗到对方先开口,我们才有一丝机会。” 也不知是李玄清闹事的原因,还是其他情况,总之今日的晚餐比平时丰富,就连装食物的食盒,也比之前的更大更精致。 只看了一眼食盒,三人立即明白,这其中另有乾坤。而牢头将食盒放下,依然是骂骂咧咧的走开,一点也不怀疑其中有问题。 这次依然是阿浪最积极的去拿吃的,李玄清没胃口的坐在一旁,叶天霜适当的挑选了一些两人的食物。 这一切看似很平常,但实则是三人在找食盒中的机关。虽然没有言语上的事先计划,但这次他们的配合却非常默契。 阿浪的动作为掩护,叶天霜挑选食物就是为了找机关。而将食物拿给李玄清,其实便是已经找到其中的东西,将其放到李玄清的身上。 其实在三人的心目中,已经认定这是马行空的诱敌之计,但本能的还是小心翼翼。 待吃完晚饭,牢头将一切收拾好之后,三人便又小心翼翼的将藏起来的东西拿出。 这次的东西,可比上次的油纸包有料的多,乃是一个儿臂粗的小长匣。 长匣内不仅有笔墨纸砚,还有一封信。 据信上说,马冰凌未婚夫家已经派人下了聘礼,下个月初就来迎娶,所以希望三人有什么办法一起逃离。另外她已经命人打了一条传信的通道,就在西北角左侧最下面第三块砖。 至于那封信,依然是一部分的解药。 “吃吗?”李玄清有些犹疑不定的问道。 “吃,不吃白不吃。”阿浪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的说道。 “你……” “确实要吃。” “你不是说不反抗,不合作吗,怎么又要吃解药了?” “虽说是这样,但马行空的耐性未必有那么好,到时候一怒之下不再要什么情报,那我们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我们现在要吃解药,至少让他认为,我们已经忍不住即将上当了。” “那信要不要回呢?” “既然要敷衍,那就随便写几句敷衍一下。” 第一封回信,叶天霜只写了八个字。 四十三、巧借喜事逃监牢 我该如何信你?这是叶天霜回的第一封信。 即便是敷衍,叶天霜也是斟酌了半天才回了这样的内容。 若是立即同意,对方必然疑心自己等人,若是立即回绝,那便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这样的内容,等于把问题抛给了对方。对方若是真心相帮,定然会拿出实际证据来。若对方是马行空故意假冒,那也会用实际行动让他们释疑。 不久之后,又有一封密件通过墙下的密道传了过来,信上说她确实没法拿出证据,不过她也会想尽办法让三人逃脱。末了,她还在信上明言,有哪个姑娘家愿意用这样的事来求外人帮忙。 这次的信照例有解药,而且还是最后一部分,吃完后三人的功力便完全恢复,即便再没有外人协助,叶天霜、李玄清也有自信可以悄悄逃出这里。 自那之后,对方便再无消息,看样子是放弃他们了。 “叶哥,你说会不会是我们误会了,马姑娘其实真的想让我们帮忙。”李玄清毕竟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此时终于心软了。 “即便如此,现在我们又能怎么办,咱们这么长时间不回信,现在又突然给他发信,不管对方是马冰凌还是马行空,咱们行为都不会得到信任。” 正说话间,一侧的墙壁上突然传出轻微的响动。 这声音虽然轻微,但三人还是听得清清楚楚,这是对方给他发消息了。 同样是互相打掩护,三人悄悄的将密信拿出。不过这次的信,并非是马冰凌所写,而是她的丫鬟绿柳。 信上说她们家小姐因为婚姻的事,早已日渐消瘦,如今婚期将近,她这个丫鬟实在不忍主人日日如此,因此恳求三人助她们家小姐。 李玄清看过信道:“叶哥,看来马小姐是真的急了,不然怎么会让自家丫鬟来写求救信。我想此刻的马小姐,怕是已经被那马行空严加看管,所以才没办法来求救。”对于曾经被逼婚出逃的李玄清来说,她是最能感同身受的。 “虽说是求救信,但还不能确定是真是假。” “不过算算日子,离马冰凌所说的婚期确实近了,要不我们去探探底?”阿浪也参与进来讨论道。 “你的意思是让他们先给我们一个逃出去的方案,然后再伺机而动。” “不错。” 于是,叶天霜回了一封信,让对方将自己几人救出来,之后他们才能帮你们马冰凌逃婚。 数日之后,这地牢之中便开始有了动静,起先是喧哗,后来是变得不满。 叶天霜、李玄清运足功力聆听,这才知道,原来他们这牢房,并非关押他们三人。只因他们身份特殊,所以被单独关押。 在他们牢房一侧,有一个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一间更大的石室,里面有数个牢房,关押着因其他原因犯事的人。 整个马空城自然不止这一个地牢,但能被关到这里的,自然不是一般的犯人。 由于这些人平时也不吵闹,加之走廊尽头有一道石门,因此三人不知这里还关押着其他人。 这次的闹事,也不为别的,正是因为马冰凌的婚事。 因为是喜庆的事情,因此城主府上要换一批新气象,旧的家具要扔,没人住的房屋要打扫,荒芜的草地要换上新鲜的花卉。 不仅如此,就连这少有人问津的地牢,也要好好打扫一遍。 也不知安排此事的人是怎么想的,难道对方迎亲还要来参观地牢不成。 可不管怎样,这不算表面工作的工作还是要做的。 这么大的地牢,几个看押的狱卒自然忙不过来。而此时整个马空城对外要准备开战,对内要加强巡视,城主府也是对外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对内却是加派人手暗中布防,还真是抽不出人手来打扫牢房。 无奈命令已经下了,不完成不行,于是牢头跟几个狱卒商量决定,让牢房里的犯人来打扫。 这些犯人平日里可不像叶天霜三人,按时有人送好吃好喝的。这些人可是时常吃了上顿没下顿,还要充当牢头狱卒的出气筒。 所以这被放出来干事,自然怨声载道。 知道吵闹的原因后,阿浪打趣道:“你说咱们是不是喜神星下凡啊,这遇到的婚事一场接着一场。” “可没有一场婚事是让所有人满意的,这些做长辈的,总喜欢强行安排子女的婚事。”或许是想到曾经的遭遇,李玄清的语气中充满了不悦。 “这也许是一场不那么令人满意的婚姻,但更有可能就是马行空布的局。我们身处地牢之中,根本不能确定城主府的状况,说不定这些人就是故意这样闹,让我们以为真有这场婚事。” 听到这,阿浪立即明白道:“你的意思是,马行空已经开始行动了,他故意让我们觉得真有一场婚礼,再让人趁着众人忙于婚礼无暇他顾的时候,把咱们救出去。” “可救出来又能怎样,我们就是过路的,顺便行侠仗义,根本没有他如此大动干戈的价值。” “可对方不这么想,他觉得我们就是琅琊城派来的奸细。只要咱们一逃出城主府,他便立马派人阻拦,到时候救咱们的人故意留下来断后,让我们先逃。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人都会本能的向事先商量好的地点集合。这样一来,马行空就能顺藤摸瓜,探出更多琅琊城的秘密。” 却听阿浪得意的笑道:“可惜现在咱们真的是被冤枉的,只要到时候咱们一直逃,他们终将发现从咱们身上啥线索也套不到,最后也就放弃了。” “这样好,关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 又忍耐了几天,对方也终于有了行动。 这一天,三人正等着来人送饭,便看到五个人走到牢笼门前。紧接着便是一声轻微的撞击声,显然是走廊尽头的石门被关上。 只听为首之人故意高声喝道:“你们三个,别整天就知道吃喝。现今小姐大婚,你们也要出一分力,说不定城主心情好,还能提前释放你们。” 说罢,便有人将牢门打开。 待三人出来后,就见其中三名狱卒走进牢房,将牢门关上。 三名狱卒中有一个身材娇小,皮肤白皙,看的李玄清都有些嫉妒。 这三人一进牢笼,便将自己的外衣脱下递了出去。 “你们三个快把衣服换上,随我出去……” 四名狱卒留下作掩护,剩下一人带着三人往外走。 出了走廊,就来到外面的大牢房,这里一共九个牢笼,每个牢笼里都关着三五个人,不过此时因为打扫牢房又没怎么吃,一个个都有气无力的躺着。 见没人在意他们,四人急急忙忙快步走向楼梯。 来到楼梯口,打开厚厚的木门,见到久违的阳光,三人竟然还一时接受不了。 “别耽误时间,快点跟我走。头低一点,步子快一点。” 此时整个城主府皆为了马冰凌的婚事而忙碌,眼前皆是来回穿梭的仆人帮工。 三人心中紧张,生怕被人认出来,赶忙低下头跟着那狱卒走,也不敢多问。 不问前路,九曲十八弯也不知转了几转,终于在一个小院子里放缓了脚步。 “到了吗?”李玄清在身后小声问道。 “先去换一身衣服,好方便这段时间在内院行走。”说着,那人便转身向一旁的柴房行去。 来到柴房门口,那人回身道:“你们先进去,我去通知小姐。” 两人功力恢复,也不怕对方有诈。只是第一个进去的,却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阿浪。 房门在身后被关上,叶天霜两人立即警惕的观察四周。 这就是一间普通的柴房,四周墙面的顶端有四个天窗保持通风,屋内也很干燥。除了成捆成捆的柴堆以及斧子等工具外,便再无其他什么可疑的东西。 就在此时,门外有脚步接近,紧接着房门被打开,一个身穿翠绿衣裙的丫鬟,抱着一个包袱走了进来。 几人一看,并非当日陪着马冰凌一同出城的那人。 如此机要事,竟没有安排自己的心腹丫鬟来进行,让三人对这件事的真实性又增加了几分疑虑。 四十四、谋划一切待时机 将包袱交给李玄清,绿柳便给几人行了个礼,表示感谢。 “姑娘不必客气。”李玄清忙将丫鬟扶起,说道:“你家小姐和我们都是受害人,这样做只是互帮互助,当不得一个谢字。” 阿浪也在一旁客气道:“就是,我们被困这么长时间,还得感谢你的帮助才能离开。不知该如何称呼?” “我叫绿柳。” 叶天霜也不再客套,进入主题道:“绿柳姑娘,不知这次的事情,到底有多少人知晓。” 这件事可不像之前在村子里对付山贼,所有人都在配合他们,这次是要跟整座城主府作对,因此叶天霜必须知道有多少人站在他们这边。 “事实上除了我跟小姐以外,帮你们逃出来的五人已经是我们能动用的极限了。如今小姐每日茶饭不思,身体每况愈下。” “你们家小姐是打算用这种方式来拒婚吗?” 绿柳答道:“还真不是这样,我们家小姐的想法是先把身体养好,让城主大人以为她妥协了,等到婚礼那天在迎亲的路上再逃掉。可谁承想小姐自幼娇生惯养,那情绪都是长在脸上的,你让她憋着情绪等待时机,她哪受得了。” “原来你家小姐的状况不是急的,是憋的。”阿浪不时的补充一句。 “行了,别说笑了。总之在这个院子里,知道你们逃出来的,就只有我,小姐那边我会找机会和她说。” “还得找机会,你们家小姐被看的这么紧!”李玄清听了有些不忿,只要被逼婚,怎么都跟犯人似的。 绿柳忙解释道:“这倒不是,只不过小姐现今这状况,又不愿意让城主知道,所以便由另一名丫鬟红缨衣不解带的照顾。这人嘴没把门,所以我和小姐不敢让她知道。这段时间她照顾小姐身体也有些撑不住了,我今晚再给她的饭菜里加点安神的药,便让她休息几日,由我来照顾小姐,到时候咱们再商议一下之后的计划。” 见绿柳看样子要走,阿浪忙问道:“那我们现在干什么?” “什么也不干,就在这柴房待着。” “又待着,这跟在牢房待着有什么区别。”听到这样的安排,李玄清又开始发牢骚了。 “当然有啊,这里更危险,所以你们要更加小心。” 嘱咐完毕后,绿柳便来到柴房门口,打开门警惕的左右望了望,发现没人才出去。一离开柴房,她便转身将房门锁上,独留三人在柴房内无可奈何。 傍晚的时候,绿柳给三人送了一次饭,饭菜极为简单,跟在牢房里的时候都不能比,这反而让阿浪都开始怀念在地牢的日子。 但李玄清却和他表现的完全不一样,一想到即将逃离这里,她的精神状态又恢复到以往,手中的馒头也比地牢里的大鱼大肉更美味。 饭后无事,叶天霜便打坐修练内功,一旁的李玄清看阿浪闷闷不乐,便上前问道:“怎么了,不就是饭菜不好,等出去后我带你去黄宇,天天山珍海味美酒佳肴。” “不是,我是想我那口箱子了。” “一口箱子而已,等出去了,找人给你用上好的木材重新打造一个,上面还给你镶翡翠宝石,雕刻精美的山水画卷。” “你不懂,重点不在于它的价值,而是它的意义。那是我家祖传的,到我这已经是第四代了。” “你也别太担心,这一切都只是个误会,等误会解除了,我们再请马冰凌帮忙把箱子拿回来。” “唉,那也只能这样了。” 绿柳实在没想到,红缨竟有这么强大的意志力,这几天服侍小姐,又吃了掺有安神药的饭菜,居然还能撑到子时才去睡觉。 待红缨睡下后,绿柳立即熄灭烛火,将房门关上,又急匆匆的来到马冰凌的房间。 这段时间马冰凌的精神状态不好,总是晚上睡不着,白天醒不了。 此时的马冰凌,正坐在桌前发愣。当绿柳来到里间的时候,就听马冰凌语气低落的说道:“你说这次咱们真的能逃出去吗?” 绿柳劝慰道:“小姐,只要你好好吃饭睡觉,把身体养好了,到时候总会找到机会的。” 马冰凌叹了口气:“我也想把状态调养好,可这思想就是不听话,明明要自己睡觉,可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明明要自己吃饭,可就是吃不下。这样下去,别说逃婚了,就连结婚也得是全程别人抬着走。” “小姐,你的担忧我明白,逃婚这么大的事,光靠我们两是不行的,还得借助外人的帮忙。” 听到这,马冰凌的情绪才稍微有些提高:“你是说他们三个,可他们并不相信我们的话,又怎么可能帮我们呢。” “小姐,他们已经决定帮我们了,而且人也被我偷龙转凤的给救出来了……” “真的!” 可刚说完,马冰凌脸色就是一变:“你就这样轻易的把他们给放了,要是他们拿话诓骗你,出来之后就逃走,那怎么办?” “可是小姐,你不也有放他们走的打算,不然怎么会在给他们的信中放解药。” “就算这样,你也该问我一声,我好事先给他们安排逃走的路线。不然他们胡乱闯,再被爹爹抓住,那我们就真的没有逃婚的机会了。这要是我放的人,爹爹也不会对我怎么样,顶多骂我几句,然后多派些人看着我,但这是你做的,到时候受罚我便帮不了你了。” “小姐愿意放他们走,说明他们是好人,我相信小姐的眼光不会错的。” “唉!”马冰凌叹了口气,接着道:“既然人都到院子里了,那就把他们叫过来商量一下,看有没有逃走的办法。” “好嘞,我这就去。” “小心点,别被人看见了。” “放心。” 离开房间,绿柳并没有直接去柴房,而是先去了厨房。 此刻的厨房,正有一个丫鬟和一个厨子在聊天。一见绿柳走进来,两人便知道是什么事,忙站起来说道:“绿柳姑娘,这是给小姐拿夜宵吧,我都准备好了。” 说罢,那厨子便转身将锅盖揭开,里面放着几碟糕点,还冒着热气。 绿柳看罢却是眉头微蹙。 “怎么了,绿柳姑娘,有什么不对吗?” “也没什么,就是小姐说这段日子天天都是那些东西来回做,都吃腻了。” “这……” “算了,也不为难你们了,我今天亲自做些拿手的给小姐尝尝。” “那好,我们也可以在旁学一点,下次小姐要是想吃点新花样,我也能做出来。” “不用了,你们也忙了一天了,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这段时间小姐胃口不好,要是你们再休息不好,做出来的饭菜不合胃口,我还得晚上来给小姐做夜宵。” “这样就麻烦绿柳姑娘了,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叫我。” 其实两人也确实有些累了,绿柳这样一说,他们二人也就不再坚持,说了声告辞便回屋休息了。 待两人走远,绿柳便把锅里的糕点都拿了出来,之后又自言自语道:“这做新菜要生火,柴好像不够了,得去柴房拿些……” 绿柳走后,马冰凌越想越后怕,她没想到自己的丫鬟竟然这么大胆,居然敢背着她把父亲下令关押的人给释放了。 关键是她是怎样做到的?绿柳说她是安排了几个曾经受到自己恩惠之人去掉包的。但马冰凌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她对谁有过那么大的恩惠,大到他们竟然愿意用自身去帮忙换人。 可烦恼这些也没用,如今她这种状态,根本没法理清这些头绪。 当看到三人进来后,马冰凌这才放心下来,但旋即她又焦急的问道:“阿浪呢,怎么没看到他人。” 原来进来的是绿柳、李玄清、叶天霜三人。 “别提了,这好吃懒做的家伙嫌弃柴房的晚饭不好吃不下,现在正躺在那里减少体能消耗。” “这样啊,那一会儿你们回去的时候,把厨房准备的糕点给他带过去吧。” “放心啦小姐,我已经给他送过了。” “那就好,那就好。” 看到马冰凌这样的表现,三人似乎都明白了点什么。 “马姑娘,事情的经过绿柳姑娘都已经跟我说过了,不知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四十五、煎炒烹炸作掩护 听到问话,马冰凌情绪有点失落的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只要别让我嫁给不喜欢的人就行。” 但李玄清却是很自信的说:“要说着也没什么难的,逃婚这种事,可是我的专科,我不仅自己逃过婚,也帮过别人。” “真的!”一听到李玄清能帮助自己,马冰凌立即精神一振。 “当然是真的,帮你也就等于帮我们自己,因为我们也想通过这次逃婚离开这里。” “那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跑路千万条,情报第一条。不管做什么,情报是很重要的,只有根据情报的分析,才能制定接下来的计划。我现在需要知道你是何时成亲,送亲的人有多少,行程的路线,需要多久才能到。” 李玄清的话可让马冰凌豁然开朗,她之前只想着要逃婚的结果,但却从没有想过这么多。 “绿柳,你把李姑娘刚才说的都记下,明天开始搜集。” “是,小姐。” “之后该怎么做呢。”马冰凌迫不及待的继续问道。 “剩下的,就要等情报来了。” “又要等?” “不错,就是等,这种事不能急,你越急越容易露出破绽。在这段时间,你必须强迫自己生活规律,不然到时候我们计划好了,你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那还谈什么逃婚。” 似乎是有了依靠,心中再没什么重担,一段时间后马冰凌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趁着这个机会,马行空几次来探慰女儿,希望她能理解自己做的决定。 但结果每次都是被冷对待,最后不得不尴尬离开。虽是离开,但马行空的心情却不错,那个刁蛮任性的女儿又回来了,只要女儿身体健康,恨就让她恨吧。 自那之后,马行空便再也没有来过后院,但好吃好喝好玩的一样不少。 不知怎么的,马冰凌最近突然喜欢上做菜,每日里在厨房忙的不亦乐乎。 有人说是因为她即将嫁为人妇,所以事先学会做菜,好将来讨丈夫、公婆的欢喜。 也有人说,小姐是因为被逼嫁人,心情不爽,便将满心愤怒加诸在饭菜里,因为他所做的饭菜味道、卖相实在不敢恭维。 还有人觉得,这就是小姐嫁过去以后每天要给丈夫做的菜。 这样的饭菜,马冰凌自然自己不可能吃,那么痛苦的便只有那些下人了。 因为这事,搞的这段时间后院的下人个个面色惨白,腹泻不止,都换了两批人了。 但即便这样,马冰凌还是每天忙得不亦乐乎。她做菜也不要人帮忙,只带一个烧火添柴的小厮。 这天,马冰凌将一锅黑乎乎如碳条一般的东西盛入盘中,问身旁的阿浪道:“你确定这馊主意真的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却见阿浪用手捂住鼻子,向后退了两步说道:“放心啦,现在外面都在猜测你做菜是为了成亲后给夫家做,谁会想到你这是借机将人都换走,好方便我们布置。” 确实,就这段时,因为吃马冰凌那黑暗料理而被换的人已经不少,如今在这个院子里的都是生人,谁也不会对阿浪三人起疑。 “可如今人都换了,还需要再做这些菜吗?” “就算你想停下来,那也要逐步的减少做菜的次数。而且叶天霜已经和他们同桌吃饭了,只要他做表率,第一个偷偷的将你做的饭菜倒掉,别人也会这么做。让他们把精力都放在这些饭菜上面,这样我们布置的时候被发现的机会也会减少。” “其他的倒还好,只是可怜的红缨,明明吃的是普通的饭菜,却还要给她下泻药。” “那也没办法,她是你亲近的人,看出破绽的可能性太大,而她那个大嘴巴让我们又不敢信任,也只能出此下策。” 果然,在此之后的仆人们腹痛腹泻的状况有所减缓,但同时伴随着另一个问题——面黄肌瘦。 为什么呢? 吃不饱呗。 吃不饱怎么办,自然是要想办法吃饱。这些人来城主府做事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吃饱饭。 所以他们一有时间,就会想着法找吃的。 而这一切,都是几个人布下的局。每天马冰凌和阿浪都会花大部分时间在厨房,看似做菜,实则商量之后的行动。 在其他人抽空找吃的之时,叶天霜与李玄清便暗中布置。 随着时间的临近,城主府越来越繁忙。虽说是嫁女儿,但由于对方家离的甚远,一来一回怕是要十天半个月。所以新郎来了之后,先在城主府住两天,待休息好了,城主再安排人带着嫁妆护送他们出城。 越到日子众人越紧张,尤其是马冰凌。你别看她自从三人到来后精神也好了,吃的也多了,但真正到了那一天,她还是很紧张的,因为心里没底。 “你说到底能不能成功啊?” “尽人事听天命吧。” 今天一大早,马冰凌刚起来,就听到外面非常的嘈杂。 抓住一个丫鬟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未来的姑爷今日就要入城。为了庆贺这件事,城主特意颁布了几项惠民政策,连半月来的宵禁,也在这两日解除了。 为了庆祝这个普天同庆的日子,百姓们如今都在布置,现在外面弄得比过节还热闹。 听丫鬟说的这样热闹,连马冰凌、李玄清都想出去看看了。 可还没等她们把这个想法付诸行动,就听外院传来一阵脚步声。 很快,就看到一个媒婆打扮的老妇人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十几个精壮的汉子,抬着一箱箱聘礼走到内院。 只见那媒婆摇着扇子,笑呵呵的说道:“见过少夫人,老婆子这厢有礼了。” 马冰凌一听,心中不悦道:“什么少夫人,你别乱叫。” “夫人,老婆子我是跟我们家少爷——云山城少城主云海天来迎亲的。我家少爷正跟城主在客厅谈话,特命老婆子来送聘礼的。” “聘礼交给我父亲便是了,抬到我这里做什么。” “回少夫人,我家城主非常重视少城主的婚事,特意备了两份厚礼。一份已经送给城主,这一份是特意准备送给少夫人的。” “行了行了,东西我已经收下了,你可以回去复命了。” “这……”媒婆有些犹豫的说道:“是这样的,我家少爷想见少夫人一面,所以特意命老婆人子前来相请。”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抬举,我家小姐好歹也是未出阁的大姑娘,他说相请我家小姐就得抛头露面啊。” 连日来一直生病的红缨在最近终于好了,而且看状态都好过头了,这一顿嗓子把那媒婆吓得连连后退。 “少夫人息怒,我家少城主与少夫人也是少时一起玩到大的,虽说近些年我们少城主因为着手处理城中事物与少夫人走动少了,但两家的感情还是在的。何况这次见面的事情,也是贵城主同意的。” “哼!他同意那是他的事,我不想见他就是不想见。你家少爷要是不高兴,让他回去便是。” 那媒婆吃了瘪也是无可奈何,只得随众人灰溜溜的离开。 好不容易心情舒缓的马冰凌,也因为这些人的出现,一气之下将自己锁在房中不见人。 这一晚,马冰凌又再次失眠了,因为明天就要准备婚宴了。虽然不是正式拜堂,但那之后便要随迎亲的去云山城了。 四十六、千里迢迢表钟情 马冰凌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睡着的,甚至有没有睡着都不清楚,总之她只感觉眯了才一会儿功夫,就被人叫醒了。 迷迷糊糊中,马冰凌只感觉被人用温水洗了脸,喂了几口粥,涂抹上胭脂水粉,梳了头,换好衣服。 当被两人架着离开房间,被阳光这么一刺激,马冰凌的身体才算清醒一点。 虽然身体清醒了,但马冰凌的脑子还是迷糊的:“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看着自己一身崭新的桃红色衣裳,马冰凌感觉不对劲。 红缨回答道:“小姐,今天你跟新姑爷见面,城主中午要在府上广场摆酒席,宴请城中亲朋、名人。” 听到跟男方见面,马冰凌清醒过来:“我不去,谁爱去谁去。” 绿柳劝道:“小姐,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也就别反抗了,胳膊扭不过大腿。要是我们不能按时把你送达,那城主便要命其他人把你绑过去。” 马冰凌还想再反抗,却见绿柳在她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才让她按下不耐。 一路走来,府中各处张灯结彩,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来到会客大厅,城主马行空也是一身新意,正笑着跟上座的年轻人谈话。 见女儿走进来,马行空笑呵呵的向她招招手:“丫头,快来见见海天,你们也有很多年没见了,应该有很多话要说。” 只见上座的云海天赶忙站起身来,朝马冰凌施了个礼,说道:“凌妹,好久不见了。” 也不知是太激动,还是在自己喜欢的姑娘面前不知所措,云海天半天说不出几个字来,跟刚才与马星空侃侃而谈简直判若两人 “嗯。”马冰凌只是冷冷的回了一句,便在另一边坐下。 半天没说话,现场的气氛一时尴尬到极点。 见此情景,马行空干咳了两声,说道:“你们两也好久没见了,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这个老人家就不打扰你们了,外面还有很多客人要招待。” 说着话,马行空便往外走。 关上门,马行空无奈的叹了口气,希望这对年轻人在独处的情况下能解开心结。 与琅琊城之战结果未知,马行空只能用此方法来保住女儿。 听到门外没了动静,马冰凌当先开口道:“我不喜欢你,所以婚后我们不会幸福的。” 马冰凌的话很突然,但云海天并不在意对方说了什么,而是自顾自的说道:“我知道这次有点唐突,但你放心,只要回去了,我一定给你办一场盛大的婚礼,让你风风光光的嫁进来。” 马冰凌气得直咬牙:“你怎么不明白呢,我是不喜欢你,不是不满意你。” 云海天:“你哪里不满意,我可以改。” 马冰凌:“没用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会因为你改变就改变。” 云海天:“可喜欢只是一种情感,可以在任何虚无缥缈的地方产生,但婚姻却是现实。拨开虚无缥缈,便要回到现实的生活。” 马冰凌:“你懂什么,只有遇到爱情的人才会明白,现实什么的,才是虚妄。” 云海天:“什么是生活,是每日的柴米油盐,是每日的家长里短。你之所以能把爱情幻想的那么美好,是因为有你父亲,有马空城在你背后支撑。两个人在一起,爱情是一块敲门砖,但指望用一块转头让对方永远跟你在一起,那是威胁,是绑架。” 马冰凌被云海天的歪理气得站了起来:“你没有喜欢的人,根本就不明白为了他放弃的一切,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云海天一愣,有点自嘲的说道:“我怎么不懂,我喜欢你。就是因为喜欢你,我才会在如今局势不明朗的情况下娶你,就是因为喜欢你,我才会冒着危险来接你回家。凌妹,幻象始终是幻象,你要接受现实。” 听到云海天这样直接的表白,马冰凌一时接受不了,脸一下子红了。 你还别说,脸露微红颇显窘态的马冰凌,配上这一身桃红衣裳,让云海天越看越喜欢。 可不待云海天再说什么,马冰凌便抢先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总之这婚事你好好考虑清楚,无论如何你是得不到我的心的。” 说罢,她便再也不管不顾,夺门而出。 剩下云海天愣愣的坐在座位上,接着便自言自语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相信,即便是石头,我都能捂滑了。哪怕最后你还是不喜欢我,我也要保你一世无恙。” 一路上,马冰凌也不知撞了多少人,不知接受了多少人的道贺。 回到房间,她便大口喝水,将一茶壶水喝完了,她才坐下来喘气。 绿柳走过来好奇的问道:“怎么了小姐,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马冰凌还没回答,就见红缨走了进来,对马冰凌道:“小姐,城主说吉时已到,命你去……” “我知道了。” 还没等红缨说完,马冰凌就打断她道:“命人给我换衣服吧,这次虽不是正式拜堂,但也不能表现的随意,我要好好补个妆。” 马冰凌一说完,两人皆是一愣,之前的马冰凌可是十分抗拒的,没想到此刻竟然主动要求穿衣打扮。 难道是因为看到云海天之后转性了,同意这门婚事。要是这样还用得着前期那么多布置,直接让两人见面不就得了。 这场仪式、排场,一点也不比正式成亲拜堂差,只怕就算是到了云山城,也未必有这样的场面。 整场仪式下来,马冰凌并没有表现的多反抗,但也不是很积极。如今他的表现,更像是一个提线木偶,别人怎么安排,她就怎么照着做。 在马行空看来,女儿在见了云海天之后便不再反抗,看来她是喜欢上这个未来的丈夫; 在其他几位城主眼中,马冰凌这样的行为,其实就是无言的反抗,表示现在的她就是行尸走肉,没有灵魂的空壳; 在那些宾客的眼中,大小姐的每一步都规规矩矩,跟传闻中的不一样,果然是城主倾心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 但只有马冰凌自己知道,她什么也不知道,现在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所有的行为都不由自主。 马冰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完成过场,怎么回到房间的。只记得绿柳临走的时候,让她好好休息。 躺下后的马冰凌,脑子一直在胡思乱想。她一直认为,云海天与自己的婚事,只是两座城之间的联姻,可如今看来,云海天是真心喜欢自己的。 那现在该怎么办,是不是还要按计划继续逃婚。若自己这样做了,会不会伤害了云海天,事实上他只是单纯的喜欢自己,他是无辜的。 四十七、风沙滚滚人离去 纠结半天的马冰凌没了主见,这事还得找人商量,找谁呢?绿柳是不行的,她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办事,若马冰凌自己都混乱了,绿柳又能怎么办呢? 如今只能找阿浪他们商量,一想到阿浪以及他那玩世不恭爱贪小便宜的表情,马冰凌不禁脸一红。 不行,不能找他们商量,这场计划就是为了她自己逃婚,顺便让三人离开。要是自己不同意逃婚,那么他们三个是不是就不能顺利离开。 突然间,马冰凌想到了,他们只是想逃离这里,只要让他们跟着随行的队伍,到时候趁着大部队浩浩荡荡,她制造个机会,让他们离开便是。 虽然打定主意,但想着以后便不能再见到阿浪,马冰凌心中还是有一些失望。 或许是因为心中已经彻底放下了,或许是这段时间的折腾真的累了,马冰凌今夜睡得很香。 第二天起来洗漱一番,换上衣服,给父亲请安,之后马冰凌便坐上华丽的马车,随着未来的丈夫云海天一同前往云山城。 也不知是双方特意选定的,还是老天爷也为这一对新人感到欢喜,清晨还是阴云笼罩,等到此刻却是晴空万里。 大部队就这样,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离开马空城。 关上城门的那一刻,马行空的脸色一变,随之改变的,还有城中的气氛。 但城外的人并不知道,还是各个喜笑颜开。 这其中,最高兴的就是阿浪,因为不仅能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还找回了祖传的竹柜。 最最关键的是,柜子里还放着三份钱,一份零钱、一份金块、一份银票。突然有了这么多钱,能不开心吗。这段时间所受的罪,一瞬间便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帮人不是什么急行军,而是送亲的队伍,这其中有姑娘的嫁妆,有陪嫁的丫鬟婆子,还有做饭的厨子以及食材,因此他们的速度并不快。 前两天还行,到了第三天,刚出镇子没多久,天气开始变差了。不仅天上阴云密布,同时还起了大风。众人是逆风,所以走起来更慢。 走了半天的路,众人来到一处叫巨石坪的地方,这里路面都是石块,其中还夹杂着几人高的巨石。 众人一看,这是一个避风的好去处,于是便分散开来,躲到巨石后面。 “这是什么破地方啊。”阿浪一边将身下的小石子踢开,一边说道:“连杂草都看不到几棵。”末了,他还吐出一口带着灰尘的痰。 刚说完,就看到一旁的李玄清朝他翻了个白眼,说道:“你可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人,连你都不知道,我们俩黄宇来的外人怎么知道。” 阿浪也还了她一个白眼:“别乱说,我只是去的地方比较多,没说我是这里的人。要知道,三宇虽相连,但终归是三个世界。” 这种环境下,李玄清也懒得在抬杠:“行了,别废话,接下来该怎么办。” 阿浪无奈的回答:“我哪知道,这个计划的主要执行人是叶兄。” 原本,按照众人的计划是,让李玄清代替马冰凌上马车。只要上了马车,绿柳就以借口搪塞云海天,不让他上车。 等行到一半的时候,让阿浪、叶天霜带着乔装的马冰凌先逃。之后李玄清再借着方便的缘由,找机会逃走。就算逃跑的时候被人发现了,等他们抓回李玄清的时候,马冰凌也已经走远了。 当时李玄清妆都画好了,可等到临出门的时候,马冰凌却反悔了,理由是这么做太危险。她让三人跟着大部队一起出城,再找个机会逃走,到时候她若是能逃走便逃走,不能逃走就算了。总之,这一别以后,不管马冰凌是怎样的状态,双方也很难再会面了。 其实三人都看得出来,马冰凌并不想嫁给云海天,但又不想逃婚来破坏两家的关系。 李玄清有侠义心肠,阿浪收了那么多钱,他们俩都是想帮马冰凌的,但这也得武功最高的叶天霜出手才行。 叶天霜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说:“这风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的,我估计今晚就在这过夜了,今夜子时,我们找机会逃。” 李玄清压低了声音问:“那要不要跟冰凌说一声。” 叶天霜:“不说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事情果如叶天霜预料的那样,下午天气不但没转好,风反而更大了。众人没法前行,只好安营扎寨。 马冰凌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下马车接接地气,全程三人没跟她说上一个字,甚至连一个眼神也没对上。 白天无话,忙碌了一日的众人,吃过晚饭便早早休息了,剩下的便是轮番巡逻的护卫们。 阿浪醒来的时候,还没到子时,不是因为他心中有事睡的浅。相反,阿浪是那种没心没肺能吃能睡的主,要不是吃完饭的时候李玄清逼着他吃一口饭喝一口汤,估计他真能一觉睡到大天亮。 站起身,摇摇晃晃的,也不知找的是哪块巨石,就在那把杂物排出。 吐槽君:觉得很奇怪,很多影视剧里的人物夜里起来上厕所,发现有异常后立即跟过去,难道他们憋得就不难受吗,有考虑过观众的想法吗? 方便完后,阿浪没有立即回去,而是转身四处观望,看另外两人准备好了没有。 果然,只见李玄清、叶天霜两人也趁着巡逻之人不注意,悄悄往他这边走来。 “现在就走吗?”阿浪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叶天霜肯定道:“走,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说。” 说罢,三人借着夜色悄悄离开。 夜晚的气温更低,风也更大,吹的人眼睛都不能完全张开,哪还有人在意有三个偷溜了。 走出一里多,阿浪便叫停两人。 李玄清不耐烦的问:“又怎么了,现在不走快点,还等着别人来抓咱们吗?” 阿浪答道:“先停一下,我身上东西太重,分你们一点。” 说罢,他便将背后的柜子打开,把里面的零钱和金子分给了两人,这才晃了晃背后的竹柜,呼出一口气。 “现在好了,可以走了吧。” 阿浪依然拦住她,说道:“先不急,你们看看,咱们的营地在哪?” 李玄清四处望了望,发现周围一片黑暗,根本找不到营地的痕迹。 “现在这里风大,四处又都是几人高的大石,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要是这样走下去,难保不会走回去。” “那怎么办?” 阿浪:“先在这休息,等天稍微亮一点,咱们再出发。当日出嫁前,马冰凌给了我一份地图,虽然只标记了两城之间的路线,但光路线就有好几条,到时候咱们选一条小路跟大部队岔开。” 四十八、趁其不备下杀手 阿浪说得对,现在环境这么差连夜赶路事倍功半,若万一走岔了跟大部队又撞上了,到时候就麻烦了。 就在三人坐下没多久,便听到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起初三人以为是躲在石缝中的小虫四脚蛇之类的,夜里出来觅食。可到了后来,声音离得近了,却听到说话声:“确定是往那边走?” 一个人回答道:“四城主,细作发出的信号便是那边,只要跟着风引蝶走,便能找到马冰凌的队伍。” 真没想到,琅琊城竟派了细作混入队伍中,而且此次带队偷袭的,更是他们的四城主俞金龙。 “好,那就快点前进。”俞金龙下令道。 “可四城主,咱们不等五城主了?”汇报之人立即劝阻道。 俞金龙不耐烦的呵斥一句:“等什么等,兵贵神速。何况就是抓一个小丫头片子,用不了多大功夫。” “可上次六城主与少城主联手,到后来连大城主也出手了,不一样没拿下马冰凌。” 四城主俞金龙一听可就急了:“你懂什么,那次是马行空及时援助,才让大哥功亏于篑。如今马空城大部分的兵马都被咱们给牵制住了,就算他们想救人,也没那个能力。” “可是……” 俞金龙打断道:“行了,别废话了,赶紧出发。” “是!” 没一会儿,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便渐行渐远。 阿浪到这时才把捂住嘴的手拿下来,对两人低声说道:“原来琅琊城还有这一手,咱们要不要去帮忙通知马冰凌。” 前去报信,意味着暴露行踪,甚至被列为重点关注对象。但要是不去,那马冰凌很有可能会被抓住,到时候他也会良心不安的。所以此时,阿浪要先问问其他两人的意见,要是他们不同意,那就分道扬镳,反正他阿浪虽然啥都不是,但也不能做那无义之人。 李玄清立即道:“还废什么话啊,赶紧走啊,再不走等跟丢了,到时候咱们就是想帮忙也都来不及了。” 说话的同时,李玄清已然站起身朝刚才的声源走去。 看着两人即将消失于黑暗的背影,叶天霜无奈的笑了笑。这次事情怕是善了,但他也会义无反顾的去做,因为侠之所在——义无反顾。 很快,三人便追到前面众人,也隐隐约约看到更远处的点点星光。 阿浪问道:“要不要现在去偷袭?” 叶天霜道:“我们三个未必是他们的对手,现在偷袭不是明智之举,等再近一点,这样可以和大部队形成两面包夹。” 再悄悄潜行了一段路,火光更加清晰,还能隐隐约约看到来回的巡逻人员。 同样的,也看到偷袭之人悄悄离近。 眼看着对方就要行动了,阿浪终于忍不住,拿起一块石头就朝那即将偷袭之人的后脑砸去。 要说阿浪这扔石头的功夫,还真不是吹的,当初凤天宇也在这上面吃过亏。 也不知怎么这么巧,就在阿浪扔石头的时候,忽然风向变了。原本三人出来处于逆风位置,这一下可好,变成了顺(kuai)风(di)。 情急之下的阿浪本来就用了很大的力气,这一下风向变了,石块飞射的力道就更强了。 夜空中只听一声惨叫,就看那名偷袭者丢下刀,捂着后脑勺瘫坐在地上。 “什么人!” “有刺客!” “大家戒备!” 喊叫之声此起彼伏,紧接着便是一场混战。 “你先找个地方躲好,我去收拾那帮家伙。”李玄清说完,便冲出去加入战团。 这一次,琅琊城可真是做了十足的准备,派来的杀手一个比一个狠,尤其是四城主俞金龙,手上一根镔铁棍,那真是有万夫不当之勇。 其实力虽比不上少城主烈轰,但却比凤天宇高出不少。 叶天霜、李玄清、云海天三人联手,在俞金龙面前,也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而那些护送新娘的护卫,更是各个险象环生。之所以现在伤亡不大,也就是仗着人多,以及周围风疾夜暗。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阿浪,那也是急得不行。 “看市面上卖的小说,哪个少爷出门,身边不是带着个实力高强的护卫。这个云海天可是堂堂一座城的少城主,怎么娶亲还不带几个绝世高手前往。” 想到这,阿浪决定用老方法——扔石头来帮忙。 这里的地理环境,保证了阿浪的弹药充足。只见他拿起手头,找准一名杀手就扔了过去。 那名杀手已经将一个护卫打倒,举起刀就要劈下去。 这里风很大,影响了人的五官,所以那名杀手根本没有任何感觉。等感觉到危险临近的时候,已经晚了,那石头刚好砸在眼角骨上,流出的鲜血模糊了眼睛。 还没来得及擦拭,地上的护卫一个鲤鱼打挺,手中刀已然刺入他的腹中。 那名杀手惨叫一声,死尸栽倒在地。 虽说琅琊城在实力上占着优势,但初期看来,双方的战局持平,一时还分不出胜负。 这个杀手被杀之后,对双方的心态起了很大的变化。 护卫们气势如虹,而杀手们却心有担忧,加上之前就有人劝俞金龙等五城主来会合,此刻更觉得他们的行动有些冲动。 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也没法后悔,只能硬着头皮上。 人数上的不足,心态上的缺失,让众杀手节节败退。再加上阿浪的辅助,杀手们很快就被包围了。 俞金龙一看,大喝一声,镔铁棍一扫,棍劲将三人震开,跳入包围圈就是一通乱砸。 几个护卫当场被打得脑袋开花。 还好三人及时赶到,才避免一场大屠杀。 可这样一来,双方的战局又陷入了僵持,优势也一点点朝着杀手们靠拢。 众杀手相信,即便他们人手不足,也有四城主强大的实力做后盾,而且五城主很快就会赶来,到时候他们便可大获全胜。 想到这里,众杀手信心大增,一个个提着兵器扑杀出去。 由于对暗处的偷袭者有所警觉,这次阿浪的石块就没那么好用了,往往是扔五块也只能中一二。而且中的那一二下,也是无关紧要的地方。 暗器就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现在都知道暗处有那么个人在扔石头,大家能不防备吗。 这该怎么办呀? 四十九、偷袭不成反被围 思来想去,阿浪最后决定还是专门针对那个四城主。 一来,对方杀手虽不如自己这边护卫多,但也有十来个人,阿浪出手只能在关键时刻。一人不中,他就得帮助其他处于劣势的护卫,根本起不到作用。 二来,俞金龙被三人围攻,但优势尚在。他是这帮杀手的主心骨,只要他还在,对方便士气高昂,因此阿浪只有先针对他了。 再看战场上,叶天霜自上次在战斗中功力有所突破,这段时间在地牢中也不断回顾马空城外的几场战斗,因此实力又有所提升,《华岳仙掌》的境界更上一重楼。 《华岳仙掌》虽是掌法,但更看重基本功。基本功扎实,即便功力招式上不足,也能和敌人斗上一段时间。 只见叶天霜脚下步法奇特,躲过了俞金龙的一棍三连,身子往下一弯,反掌打向后者腋下。 变生肘腋间,俞金龙只得撤回将要打在李玄清头顶的一棍,回手用棍头一顶。 叶天霜真元不如对方,这硬碰硬的一下,被撞得连连后退。 虽然这张没讨到什么便宜,但也争取了时间。 就在俞金龙将叶天霜震退的同时,右眼的余光看到一物砸向自己的太阳穴。 云海天外表长相俊美,似个书生,但使的是一对武将马上用的铜锤。虽然锤头也就成人拳头一般大小,但整柄铜锤都是纯铜制作,其份量一点也不轻。 这要是被砸中,脑袋非陷进去不可。 但俞金龙的功力高出三人太多,只见他以铁棍一头抵住地面,制住去势,反手又是一棍推了上去。 半空只听【当】的一声,云海天被震得向后飞出一丈有余。 开战之初,云海天的双锤便被打掉一个,因此这一击他是双手抡锤使出十二分的力气。 这一下,即便功力高出许多的俞金龙,也被震得双手发麻。 好机会! 看到俞金龙麻劲还没过,阿浪一块石头扔了过去。 可惜的是他还是低估了俞金龙的功力,就在他扔出石头的那会儿,俞金龙已经运功将麻劲驱散。 所以石头临近的时候,俞金龙看也没看,一挥棍就把它挡下。 一击不中,阿浪连忙将身子缩到巨石后面。这人可不像其他杀手,他还是有所顾忌的。 果不其然,在阿浪身子缩回的一瞬间,俞金龙挑起的一块石头已经攻至。 俞金龙的真元深厚,这打出的石头,可是带着极大的力道,直接将遮挡阿浪的巨石打掉一块。 这一下,吓得阿浪心中直叫娘。 那俞金龙见一击不中,刚想骂几句,忽然警戒陡生,头也没回便往旁边一闪。 只见一只白净的手掐着剑诀从俞金龙面庞边划过,本来这一指距离俞金龙的脸还有一寸,可就在这时,那剑指化作了一朵莲花。绽放的莲花瓣,将俞金龙的脸颊划出一道口子。 开战至今,在三个半人的联手下,俞金龙终于受伤了。虽然这小伤没什么实质性的用途,但却让几人信心大增。眼前的终究是人,不是什么神,他们不是没有胜算。 “找死!” 脸庞被划是小,丢了面子是大,而且还是被一个小姑娘划伤的,这以后要是传扬出去,他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怒极的俞金龙一棍挑了出去。 但这一击李玄清早已准备好并没有避退,空下来的那只手直接迎上了对方的棍,那棍头势猛力沉,像是一柄万钧重的大锤砸了下来。 【嘭!】 李玄清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整条手臂都在发麻,体内气血翻腾,身子如被抛出去的石块,倒飞而去。 李玄清飞退,叶天霜、云海天立即补上。 云海天双手持锤攻上,叶天霜双掌攻中路。 俞金龙将手中镔铁棍舞出个护身罩来,云海天的铜锤与他碰上只能发出打铁般的脆响,但就是攻不进去。 而叶天霜的掌法功力不足,只能找个破绽攻出。但这个破绽也仅仅一个瞬间便被弥补,还差点反中了俞金龙的招。 “这可怎么办?” 阿浪越看越急,战局对他们很不利,三人联手战不倒俞金龙,剩下的护卫也被杀了好几个,这可怎么办啊。 就在此时,只听一个声音高声喝道:“四哥,你当年做山贼的本事退步了,一个小媳妇儿到现在还没抢到手。” 阿浪一听,立时头皮发麻。自己这边本来就没有胜算,现在对方接应的人都到了,这下想逃都不一定能逃得了。 阿浪感到的是头皮发麻,而其他三人则感到了重重压力。这股压力,比当日烈轰释放出来的还要强,显然这次来的是个绝顶高手。 俞金龙听了感觉面子上挂不住,立即回应道:“老五,这事你别管,我今天非好好教训这几个小辈不可。” 五城主任我狂见俞金龙语气不善,立马正色道:“四哥,若是平时也就算了,但现在是非常时期,没时间让我等浪费。” 此刻已经是后半夜,天上一丝星光也没有,地上的篝火也只剩下点点星光。 可就在任我狂说完话之后,天空忽然大亮,只见一具白色的巨大骷髅举着鬼头大刀,自空中直劈而下。 骷髅尚在天边,三叶天霜三人只感近在眼前,那股压力逼得三人各自喷出一口鲜红,向后撤退无力再战。 虽是后撤,但三人知道自己还在对方的攻击之内,无奈之下只得运足功力抵挡。 眼看着骷髅即将临近,但就在这时,那股压力突然消失了。天空再次回到一片漆黑,疾风将即将熄灭的火星吹的又是一亮。 借着火星的亮光,三人看到战场上站着三个人。 其中一人是使镔铁棍的云金龙,一人手持鬼头大刀朝下劈,显是五当家任我狂。 还有一人站在两人中间,右手握住云金龙攻出的镔铁棍,左手钳住任我狂的鬼头刀。 环境黑暗,所以众人看不清,但此刻俞金龙、任我狂的脸色很是难看。 “马行空!” 任我狂几乎是咬着牙喊出这个名字。 “爹!” 见是自己父亲来了,马冰凌激动的叫了出来。 另一个声音安抚道:“大侄女儿,剩下的就交给我跟你父亲,你先在轿子里好好呆着吧。” 马冰凌听了更是激动:“四叔!” 方守信也不再回话,只是将掀起的轿帘拉下,缓步走到战场中央,笑着说道:“各位,这次我侄女儿成亲,没有邀请各位,是在下考虑不周,自当该罚。诸位想要讨杯喜酒喝,可先行前往云山城,若是想闹洞房,现在还早了。” 五十、刚柔对决并生死 方守信在马空城的主要任务就是对外交流,所以跟人说话一般都客客气气的。但你要是把客气当软弱,那你就错了,大错特错。 客气是给你面子,也是不想破坏表面的气氛。但不管怎么客气,决定的事是一定不能更改。因为在他客气的时候,已经抓住了你的破绽。 所以方守信越是很客气,俞金龙、任我狂越是丝毫不敢放松。 只见俞金龙上前一步,以镔铁棍指着方守信,冷着脸道:“姓方的,事已至此咱们也就不装了,我们就是来抢新娘的,今个儿死活就全看本事了。” 说罢,俞金龙跳起一丈,双手持棍砸向方守信。 俞金龙虽愤怒,但也是有自知的,马行空是马空城第一高手,他自是打不过。既然如此,他便先拦下方守信,让任我狂对付马行空。 这一棍气劲十足,尚未落下,方守信就感到一股足以横扫千军的力道直逼而下,身子竟陷落一寸有余。 “来得好!”方守信大喝一声,将腰带抽了出来,双手一拉腰带往上一挡。 这一下可不是方守信面对俞金龙镔铁棍的病急乱投医,他腰间这条带子可不简单,其中包含了特殊的千钧发。 这千钧发虽说不能一根就能吊起千钧巨石,但也是柔韧无比。 方守信的这条腰带中所含的千钧发不多,但编制腰带的其他材料也是不可多得之物,所以做出来腰带看似柔软,实则抵挡千钧之力也不成问题。 方守信平时走的是外交路子,到哪都是一大堆人相伴,从来没有人看多他与人动手。所以传闻他是马空城第三高手时,所有人都在猜测,他使用的是什么功夫。但大多猜测是拳掌指爪脚,也有猜测是暗器之类的小兵器。 今日一见方才了解,原来他用的是软兵器。 俞金龙率先发动攻击,铁棍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弧线,带着呼啸的风声向方守信袭来。镔铁棍的直击被挡下来了,但其所包含的劲道,却是砸向地面。晃动中,无数石块被轰飞。 一不离二,一招未得势,俞金龙抬棍再点方守信咽喉。后者身形一闪,巧妙地躲过了铁棍的攻击,同时挥动腰带,扬起一捧沙土,向俞金龙反扑而去。 俞金龙感受到这股力量的冲击,身形微微一颤,但他迅速稳住身形,手中镔铁棍舞动的风雨不透,不但将方守信的攻势全部挡下,还逼着方守信不断变换身位,时而飘忽不定,时而疾驰而来,不断试探着俞金龙的实力。 双方这是首次交手,因此一开始谁都不敢托大,四分守势三分防备,只有三分进攻。 不知不觉间,两人就偏移了主战场,打倒十几丈开外。 这是一场激战,也是一场无声的战争,除了镔铁棍砸在地上或者扫中巨石。反观武器的碰撞,反而没有什么声响。 虽是无声,却也凶险万分。 镔铁棍虽是一条,但挥舞起来却犹如一条灵动的蛇,时而高高扬起,时而贴地扫去。迅疾连攻更是如几十条大棍同时甩动,棍尾风夹杂着周围的大风呼呼而过,吹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不过方守信也不是吃素的,只见他双手握着千钧带两端,身形左闪右挡,瞅准时机便将千钧带如鞭子一般抽向俞金龙。 俞金龙也不傻,打到这个时候,也差不多探到对方的底了,但十成攻击中还是有三成守势,每每发现自己进入方守信攻击范围后,便果断后撤,以避开对方的进攻。 但总这样也不是办法,俞金龙先前与叶天霜几人先战了一场,虽说那些小辈不算什么,但也耗损了一些力气。 如今面对方守信这样的高手,不论是体力还是精力的消耗,都远大于之前的一战。而对方不论是防守还是武器都占着小巧的优势,时间拖久了对自己不利,想到这,俞金龙决定冒险使用败中求胜。 只见俞金龙将大棍一横,迅疾舞动如风轮,将方守信一直往后逼。 就在方守信被逼退至一块大石前的时候,忽然发觉俞金龙的力道不足,风轮之中出现了一个破绽。 好机会! 方守信想也不想左手一松,右手握紧千钧带一甩,腰带如猛蛇出洞一般直直攻向俞金龙的面门。 看到反击,俞金龙终是微微一笑。 就等你这一下了,不论你的腰带使得如蟒似蛟,在龙面前就得低头。 想罢,俞金龙猛地将风轮停住,抬棍一挡,刚好跟千钧带缠上。同时左手一拧镔铁棍另一端,将之一分为二。在真元的催动下,半截镔铁棍化作一道璀璨的金色光芒,重重地劈向方守信。 可就在他离近方守信的时候,却是脸色一变…… 黑暗之中,方守信、俞金龙已不知打到哪里,由于两人的兵器碰到一起也没有声音,因此也不好听音辩位。 剩下的其他人,在看到双方大将到来后,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拼命攻向敌人。 任我狂这边带来了更多的杀手,云海天这边也是腾出手来,所以双方还是势均力敌。 不过那些刺客杀手可没忘了这次的目的在于抢新娘,所以众人的大战最后都移向了马冰凌的轿子。 听着周围的喊杀声,轿子里的马冰凌自然是坐不住的,可此时的她被绿柳死死的抱着:“小姐,外面的人都是为了抓你,要是你现在出去被抓住了,那不是反害了大家。” “可我总不能在这什么也不做,让别人为我赴汤蹈火吧。” “小姐,你好好的在这呆着,比做什么都管用。” “可……” 道理马冰凌都知道,可就是忍不住想出去和众人并肩作战。 不论是俞金龙、方守信打得无影无踪,还是众人打得天昏地暗,这都没影响到另一处战场上的人。 任我狂、马行空两人已经站定许久,不断周围的环境怎样变化,两人似乎都未有出手的打算。 好像若无意外,两人永远都不会动手。 这二人是马空城、琅琊城数一数二的高手,如今这个状况下见面,惟有生死见胜负。 二人谁也不敢小看了对方,谁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只能抓住对方不经意的破绽抢占先机。 而就在这时,周围的风向有一点点的改变。 这点变化很轻很微,即便在正常情况下也很难察觉,打斗中的众人就更加没在意了。 但任我狂、马行空却都感应到了。 这是逆风。 刚想到这,任我狂已经提鬼头刀劈了过来。 顺风的一刀让任我狂抢占了先机,这一点点的顺势,让他的速度比平时更快。 锐利一绽光,八方烟尘起,快绝的一刀也是气劲的无论,竟连天都划开一个口子,黑暗的天空终于露出一丝月牙光。 上天是公平的,任我狂得到了风之助,而马行空则得到了光之助。 清辉初显现,双招分生死,刹那启战端。 高手之争有时候胜负就在一线,抢占先机并不表示谁先出手,而是谁先看出对方破绽从而针对那个破绽。 任我狂先出手了,因为他感觉在风的助力下,他的刀更快、更绝、更要人命。 五十一、狂刀锋寒斗天马 夜幕已至,头顶的阴云如大幕一样遮蔽。 任我狂一手持长刀,刀身冷冽,闪烁着寒光,他的眼神如同冰冷的湖水,深邃而冷漠;马星空负手而立,身姿挺拔,气度沉稳他的眼神深邃如海,瞳孔中仿佛有星辰闪烁。 就在风月同现的时刻,任我狂发现了机会,刀锋划破夜空,带着凌厉的气势向马星空砍去。 马行空也出手了,因为在月光的照耀下,他发现了对手的破绽。这破绽虽不致命,也不能决定胜负,但却能让他抢占先机。 任我狂的劈天一刀已越来越近,马行空却是身子一侧,似风般灵活,轻易闪避了这一刀。他眼神坚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瞬间发动反击,一掌穿过对方空挡之处。他的双手化为道道残影,时而如鹰爪般锐利,时而如蛇形般狡猾。 这一刀任我狂看似全力以赴,但实则也留了变化,毕竟对手不是一般人。 马行空也同样这样想的,即便他看到对手破绽,也不敢全力以赴,万一对手是故意的呢。 因此这一招数个变化虽打中对方,但也只将任我狂打退数步。 不过一不离二,一招得手抢占了先机,马行空便不打算再给任我狂机会,抢步上前便是一轮快攻。 虽失了先手,但任我狂这名字也不是白叫的,趁着两人有数步的距离,鬼头刀一翻转,鬼气森森的刀劲直逼向对方。 马行空一见,左掌一挥,将刀劲搪开,身子再欺近,一掌劈下。 任我狂闪身一避,手上重刀轻舞,一柄重五十斤的鬼头刀却在他手中轻若无物。刀身冷冽,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一阵寒风,仿佛连月光都能被其斩断。 双影会逢,掌刀交锋,惊天动地! 疾光星芒,卷起一层瀚海风浪,刀影夹杂着风沙席卷向马行空,即便有月光的帮助,也难以看清对方的走势。 磅礴交击,再啸十方红尘,凭借着多年武者的经验,马行空躲过了几次杀招,但身上还是被划破几处。 不占天时,即便抢到了一丝先机,但始终未得到有利的局势。不过马行空丝毫不惧,双掌化拳鬼神惊,脚下腾挪莫测踪。但见他的拳头时而如铁石般坚硬,时而如柳絮般轻柔,竟在环境不利的情况下,逐渐抢占了先机。 时间流转,战斗愈发激烈。月光下,两位高手的身影交错,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舞蹈。刀光与拳影交织成一幅美妙的画面,令人目不暇接。 反观任我狂,却是越打心越惊。据他的情报所得,马行空善于掌法,使得是大开大合的路数。可今日一见,对方不仅身法灵便,拳法也是以巧变为主,跟得来的情报完全不同。 关于这一点,任我狂却是不知道。 这马行空家的祖先,原本是千里之外一座马场的主人,当时马家的少主马上功夫了得,尤其是能在群马背上随意走动,稳立奔驰的骏马身上的功夫,更是无人能及。 一日马家少主去放马,无意中救下一个逃难的难民。 此人虽被救下,但终究药石无医。在被照顾期间,那人向少主坦白,他本是一处水贼,后闹得有些厉害,便被那里的城主派兵围剿,他是侥幸逃过一劫。 虽是被少主救下,但终究恶业难偿,临终前他将一本秘籍交给了马家少主。 少主打开一看,竟是一套绝妙的拳法,只不过创拳者也是水上人家,这套拳法更适合在经历波涛的船上使用。 马家的马场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别说能掀起波涛的江河,就是那平静的小湖,也会随着天气的变化而消失。 但这没有难倒马家少主,没有船那就用马背代替,没有波涛还有奔驰的骏马。 多年后,那位马家主人终于根据自己的经验,创出一套适合自己家的拳法——《天马行空拳》。 时过境迁,因为环境的变化,那片草原不再适合养马,于是马家大举迁移,之后便形成了如今的马空城。 虽然环境变了,但马家历代家主对这套拳法可从来没有懈怠过。你想想,在马背上都能灵活来去,更何况是在平地上。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 任我狂见轻盈的刀法对马行空无效,反而让对方逐渐占了上风,于是把气一提,刀招一变,改为刚猛的招式,准备来个一力降十会。 刀招转变,效果果然不同,飞舞的鬼头刀与周围沙石的碰撞,摩擦出一道又一道火花。每一次挥刀,都会激发出一道道璀璨的光芒,仿佛能切割一切阻碍。他的身影在月光下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融入了夜色之中,逼得马行空不住后退。 借着火花的亮度,任我狂发现,即便被打得节节败退,但马行空的面上依然不急不躁。他的动作越来越快,仿佛化身为一道闪电,让人无法看清他的身形。 可恶,明明是自己占了上风,但怎么看都是对方有必胜的把握。更可气的是,不论自己如何变换路数,也只能将对方逼退,却不能伤他分毫。 连番碎响中,任我狂已经劈了不知多少石块,两人的战场也移出了近半里,在这里已经看不到远处那一点火光。 两人的对决全凭一双夜眼和对声音气劲的感知。 “呀!” 但听任我狂大喝一声,一刀劈了下去。 他那鬼头刀的刀身本就有四尺长,再加上真元的催动,这一刀下去眼前一丈尽在范围内。 就是现在。 马行空心中想着,身子往上一纵三丈来高,在半空一个后翻,头下脚上。 “你这是找死!”任我狂怒喝一声。 与此同时,任我狂刀身一转,准备反劈上去。 就在这时,马行空身形在空中翻飞,仿佛掌握了一种腾云驾雾的技能,双腿向后一踏,后方空虚之中似乎多了固定硬物,借着这一踏之力,马行空身子急速向前冲。 任我狂刚想提刀,却感头顶一股强大的力量,别说是提刀了,便是站立的双腿也有些弯曲。 任我狂强提真元:“给我起!” 咬着牙,任我狂终于将刀提起,但这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一声脆响,鬼头刀断为数节,刀断的同时,马行空的铁拳也轰在了任我狂的头顶。 这一拳下去,即便是琅琊城数一数二的高手,也是魂入酆都大殿。 另一边,杀手与护卫双方之战也到了末端,有了叶天霜等人的加入,这些人已经没了任何胜算。苦苦支撑,只不过是没有听到撤退的信号,心中还存有一份希望。 正在此时,“嘭”的一声,任我狂的尸体被丢在了地上。 这些人还没从震惊跟恐惧中反应过来,便连惊叫也没来得及发出,便随着他们的主子同赴黄泉。 不久之后方守信便从暗中走了出来,看他的状态显然是受了伤,不过所幸他赢了,只不过最终还是让俞金龙给跑了。 方守信惭愧的说道:“大哥,小弟没用,让俞金龙给跑了。” 马行空查看对方的伤势,毫不在意的说道:“不妨事,只要你人没事就行。” 在方守信的安排下,众护卫将那些走散的人都找了回来,营地也重新燃起火堆,他更亲自带人去巡视。 营地最大的帐篷内,马冰凌低着头站在马行空的面前,一句话也不敢说,以前她犯错可从来没这样过。 马行空坐在她面前,板着脸半天没说话。 不过看着女儿认错的模样,马行空也不再忍心责骂。 “你啊你,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妥协。但我没想到,你竟然有本事偷天换日,将他们三个从地牢里放出来。” 五十二、为人父母肯低头 “爹,我知道错了。”马冰凌委屈撒娇道。 看到众人在为自己拼命,她也终于意识到再不能胡来。 马行空叹了口气,站起身轻轻抚了抚女儿有些乱的头发,说道:“说吧,你是怎么把那三个人换出来的。” 见女儿犹豫半天没有说话,马行空知道女儿的顾忌,便语气更加柔和的说道:“你放心吧,我不会把他们怎么样的。” “真的!” “这三个人原本已经逃走,可当看到有人对你们不利的时候,依然赶回来帮你。还有帮忙换人的,定然也是你信任,真心帮你的人。这样的人,我自然不会再为难他们。” 虽然心中还有一丝不信,但既然父亲都这样说了,她便信了,毕竟父亲向来一诺千金。 …… 在听完女儿的述说后,马行空点点头,说道:“好了,这也折腾了一夜,你先回帐篷歇息歇息吧,让那三人进来,我有话要和他们说。” “爹……” “你放心,我说过不为难他们,自然就不会为难他们。” 不一会儿,三人便走进帐篷。 叶天霜:“城主。” 李玄清:“哼!” 面对如今的局面,马行空也并不觉得尴尬,轻轻一抬手,示意三人先坐下。 “诸位,之前的事是在下的不是,我在此向三位致歉。不过三位也看到了,如今的局势就是如此,也由不得我如此。” “算了,本小姐大人不计小人过,也不和你计较。说吧,让我们进来做什么?” “是这样的,我起初对三位不信任,于是便命人对三位做了一番调查。不过除了这位阿浪我了解是一位闲游江湖的浪子外,对二位的身份一点也不知道。但从几位的谈话中得知,二位竟然是从传闻中的黄宇而来。” 李玄清:“哈!我就知道,在地牢的时候你暗中偷听我们的对话。” 马行空:“欲知心腹事,需听背后言。当此之时,马某人也不得不做这小人。不过各位确实小心,关于你们与小女密谋之事,我还真没想到,她竟然有这样的胆子。” 李玄清:“要不是你硬逼着你女儿嫁给她不喜欢的人,她也不会这么做。” 马行空:“为人父母者,有时候明知一件事会惹来子女的不满反感,但也不得不这么做。有一天你们当上父母后,你们也会做同样的事。” 李玄清不耐烦对方的说教,打断道:“行了,我们来此不是为了跟你探讨养育子女问题,说吧,叫我们来有什么事。” 马行空:“是这样的,我想请三位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保护小女,直至事情圆满结束。” 李玄清听了一愣:“喂,有没有搞错,我们好心好意救了你女儿,你非但不感谢我们,还把我们关了起来。现在又让我们来保护她,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马行空显然是真心请求,语气也诚恳多了:“之前的事是在下的不是,如今各位保护小女,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 却听李玄清不屑的说:“条件尽管开口,你把我们当什么人,本小姐可不是那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打手。何况我们是被你女儿救出来的,你就不怕我们再跟你女儿合伙逃走。” 阿浪在一旁听到对方说条件尽管开口的时候,恨不得抱对方大腿。可当他听到李玄清的回答后,那叫一个着急啊,生怕李玄清的话激怒对方,最后什么好处也没捞着。 得到这样的回复,马行空也不生气。 “若是能保住小女的安全,你们尽管带她离开这是非之地。” “好我答应你。” 还没等李玄清再反驳,叶天霜答应道。 “叶哥你……” 她的话才刚开口,又被马行空给打断了。 “叶少侠,我有些话想跟你单独谈谈。” “什么,你还得寸进尺了……” 这次,她的话终于没有被打断了,但还没说完,她就被阿浪给拉了出去。 好不容易挣到的钱,可不能就这样被李玄清给破坏了。 待两人走远了,马行空这才走近,悄声对叶天霜说道:“叶少侠,如今这事我只跟你说。虽说我们这次与云山城联姻,但事实上我并不相信他们,而观此次事情,我觉得云山城是想两头讨好。” 叶天霜也反应过来对方想表达什么意思:“城主的怀疑也不无道理,这次出发的路线是云山城事先定下的,一般人还真不知道。临出城的时候城主也布下疑阵,要说对方能准确的找到我们,那也太巧了吧。不过会不会有可能队伍中混入了敌方的奸细,才导致我们的行踪暴露。” 马行空答道:“对方找到你们的方法我知道,用的是风引蝶。所以在你们的所有物品上,我都命人撒了特殊的药物,这样可以掩盖吸引风引蝶的气味。可对方还是根据风引蝶找到你们,那就是说他们将香料涂抹在周围的石头上。可就算这样,风引蝶的寻踪能力也是有距离限制的,若是不能提前知道你们大体的位置,他们即便有风引蝶也没用。所以归根结底,还是路线早就已经被对方知道了。” 叶天霜:“可看刚才战斗的状况,云海天却是全力以赴,并没有留手的迹象。” “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云海天并不知道他父亲的真实想法,所以才会拼命保护冰凌。” “这太危险了,难道为了自身的利益,就连亲生儿子的性命也不顾了吗?” 叶天霜说这话,其实也是给马行空听的。 “其实一点也不危险,若是我跟四弟没有及时赶到,他们可以很轻松的将你们打败,根本伤不着云海天。而若是被你们拼死抵挡逃到云山城,城主云千丈亦可安排婚事,与我马空城结好。说白了,他就是想间於齐楚。” 听到这个词,叶天霜不觉一愣,毕竟这个词是黄宇的,没想到在异域也能听到。 叶天霜稍稍愣了愣神,便又坚定的说道:“在下知道了,我会护送马冰凌进云山城完婚,若是云山城是龙潭虎穴,我也定当护着她逃离。” “有少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五十三、山中藏兵枕刀戈 与马行空交谈完,叶天霜便回到帐篷休息。而马行空、方守信两人,则是天微微亮便离开了,想来城中的事刻不容缓,不然以马行空对女儿的疼爱,一定会亲自护送到目的地的。 经过一夜的折腾,众人心中满是不安,因此虽然没有休息好,还是一大早便匆匆赶路。 也不知是昨晚马行空杀了任我狂震慑了对方,还是琅琊城那边只安排了这一轮伏击。 总之,之后的路很是安全,再没遇到什么问题。 那夜大战的结果,终于传到了烈如风的耳中之后。 【嘭】的一声响,烈如风身旁的非岩木桌被打成碎块。 “怎么会这样,说!是不是你冲动行事,才害死了老五。” 俞金龙很是委屈的说道:“大哥,我没冲动,原本一切都按计划行事,可没想到半路马行空跟方守信突然杀至,我二人不敌,我侥幸自方守信手中逃脱。” 烈如风听了更是气得浑身栗抖,咬着牙自语道:“方守信、马行空,好哇好,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你竟然敢独自出城!” 就在这时,一名下人双手捏着一个小竹笺闯进来递到烈如风的面前。 竹笺外表通红,这表示此信息十分紧急。 拆开一看,正是马行空连夜出城救女的消息,让烈如风立即带人去半路截杀。 算算时间应该是马行空离开后两个时辰之后才发出了,看样子马行空此次行动也是极为小心,连身边的人也不信任。 “爹,我去带人追击,马行空与五叔一战,必然身上有伤气力不足。此时追击除了这心头大患,之后对马空城的大战便势如破竹了。”烈轰报仇心切,见有机会,便主动请缨。 此时,一旁的二城主柳明毫开口道:“少城主万万不可。” “二叔,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想为五叔报仇了吗?” “少城主稍安勿躁……” “现在哪有时间,追杀马行空才是正事。” 烈如风一瞪眼,教训道:“轰儿,怎么跟你二叔说话的,让你二叔把话说完。” “哼!”烈轰无奈,只得坐回座位上。 “大哥,如今局势紧张,马行空单枪匹马出城,这事非常可疑。” “这竹笺上说马行空确实孤身一人。” “这信的内容有三种可能,其一是马行空已经怀疑了我们的暗桩,所以他秘密安排布局不让城中任何人知道。 其二是马行空与方守信早已设计好,为防泄漏,所以没让任何人预先知晓,包括咱们的暗桩。 其三就是他已经知道咱们的暗桩,于是将计就计,故意这样引我们去追击。 不过他一个人孤身出城去救女儿,也是一种可能。但这只占四分之一,我们不可能为了四分之一的可能就去冒险。” 柳明毫分析的头头是道,就连冲动行事的烈轰也找不出理由反驳。 不过大城主也是聪明之人,立刻想到事情的关键:“这么说来,现如今的马空城内部空虚。” “若是马行空这次有七成以上不在城内,那我们大可利用这次机会攻城。”凤天宇自上次在马空城吃了亏,便一直想找机会报仇,无奈实力摆在那里,因此这次半路截杀的事情没让他参与。 不过当听到大哥说要直接攻城,这下他可来劲了,积极要求做先锋。 至于好勇斗狠的烈轰,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烈轰再次请缨道:“爹,什么时候开始。” 烈如风终于下定决心了,站起身发布指令:“兵贵神速,老二,你立即派人去前线,让大山里的大军准备好,轰儿、老六,你们两带一百急行军轻装简从先出发,二弟在城中将粮草自重安排好便带大军随后进发。” 布置完这一切,烈如风长出一口气,负手来到大厅外,带着得意又阴狠的笑意说道:“这天要变了。” 此时天空已亮,马行空也已经离开了送亲的队伍。要是烈如风带着几个城主去半路拦截,只怕马行空这次是凶多吉少。 不过小心谨慎的他,终于还是错过了这次绝佳的机会。 不消一日,烈轰、凤天宇所带的急行军便到了马空城外十里的大山内。 随着领路人走进一个山洞,身后的烈轰问道:“就这山洞能藏多少人啊,别到时候领出百十号人,还没我们带来的兵多。” 领路人恭敬的说道:“少城主放心,这躲在山里就是要隐蔽,连自己人都觉得这里不可能藏着大军,对方就更不可能想到了。” 凤天宇点点头:“说的也有点道理。” 领路人继续道:“这茫茫大山原本地势复杂,藏着几十座山寨,后来我们的人来了之后,将这些山寨能收复的收复,不能收复的便铲平了,如今整座山的地势我们都了解的一清二楚,就等着城主一声令下,我们好大兵压境,灭了他马空城。” 烈轰听了很是满意:“好,说得好,等到时候杀入马空城,你便是头功。” 那领路人也是满脸得意的谢恩:“谢少城主。” 跟着领路人在漆黑而深邃的山洞里九转十八弯,仿佛穿越了时间的隧道。突然眼前豁然开朗,待适应环境后一看,一片广袤的平原展现在眼前。 烈轰大声笑着赞叹:“没想到你们还有这手笔,将这大山内改造的这么好。” 阳光从天空倾泻而下,照耀着这片曾经的宁静之地。然而此刻,它已被改造成了一个军事要塞,充满了肃杀之气。 领路人立即谦虚道:“少城主过奖了,这也不是我的功劳,这里原本就有好几个山寨,我将这些山寨收服后,便命人将这里的障碍打通,形成了这座山中城。这样的山中城还有几个,分别用来储藏粮食、兵器。” “好,好……” 烈轰听后大喜。 说话间,领路人已经将两人领往中军大寨。 山寨依山而建,错落有致,仿佛一只庞大的野兽潜伏在山林之中,随时准备扑出。石墙高大而坚固,上面布满了岁月和战斗留下的痕迹。寨门巍峨耸立,门上挂着新漆的铁钉,似乎在诉说着这里将要创造一番新的成就 走进山寨,训练场上士兵们正挥汗如雨,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充满了力量感。刀剑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伴随着士兵们粗犷的呐喊声,在空气中回荡。肃杀之气弥漫现场,让人不寒而栗。 这领路人自然也不是普通的兵丁,他便是这山中军营的总领军,而迎接少城主这么重要的事,他自然要亲力亲为。 原本他已经准备好酒席,要为两人接风洗尘。 不过当场就被两人给拒绝了,甚至不让他命人把随同的一百人带进来,只是安排人给他们送饭。 凤天宇更下令让人整装待发,稍迟一点便向马空城发动进攻。对于这样的命令,山中几个头领丝毫不感到意外,之前便已经有先遣之人来报,说可能会直接向马空城开战。 用饭的时候,山中的大部队就已经开始行动了,等烈轰用完饭之后,大军早已准备好了。 饭后两人也不歇一会儿,直接出山开战。 五十四、伤疲之 体意不屈 今天算是一个很平常的日子,午后的太阳不是很烈,那些需要出城的人吃过午饭便早早的在城门口排队等盘查后出城。 因为局势紧张,所以出入城的盘查更加严紧,城门口内外排着长队。 虽是这样,但这些人的脸上却没有一点不满。 原来是三城主明白,虽然城防要加紧,但也不可绷得太紧,因此给了进出城做生意的人不少优惠政策。 使得众人即便在做生意的时间上大大缩短,但所挣的钱反而多了。对于长远的时间,绝大多数人是不放在心上的,他们总是觉得时间遥遥无期,自己能支配的时间还有很多。因此跟看不到头的时间相比,短期内的利益更能让他们把心思放在上面。 所以众人也不着急,坐在城主在城外搭建茶棚里喝茶等着。 正在此时,城外忽有群鸟惊飞。 众人也没见过这样的情景,都不觉放下手头的事,纷纷看向远方。 “这什么情况啊?” 城中有些看到此景的小贩,不觉问身旁的人说道。 “这是吉兆啊!” “什么吉兆?” “你没听说过古时有百鸟朝凤的传说吗?现在这个景象,不正是群鸟朝拜吗?” “说的对啊,看来咱们城以后会更加蒸蒸日上。” 城里的人不知道,但在城外以及在城门口排队等出城的人可感觉出不对劲了。尤其是城外队伍末端的人,已经看到身后林中不断晃动,似乎有许多人往这边急速移动。更有一股肃杀的不安,涌上众人心头。 还没反应出来是怎么回事,就看林中忽然冲出大批身穿甲胄的士兵,手持刀枪就往马空城这边冲。 这些进城的人哪见过这阵式,也顾不得什么排队,身上的东西也不要了,纷纷往城里跑。 此时城楼上巡察的人早看见了,急忙鸣钟预警,拉起吊桥关闭城门。 看到此景,城外的人更是加快速度,口中高呼。 但无奈速度还是慢了,还没到护城河边,便听轰隆一声,城门关闭。 第一波士兵只是先锋,派他们来本就是为了攻马空城一个出其不意,将那些城外的商贩劫为人质,动摇城中百姓的民心。 将没来得及逃进城的百姓掳了去,退到弓箭范围之外,先锋官这才上前一步,以手中长枪指着城楼顶,破口大骂。 城上的守军也是心中气愤,跟城下的人对骂起来。 双方骂战正酣,便听到先锋军身后不远处传出一个年轻雄浑的声音:“早听闻马世伯爱民如子,今日一见不过尔尔。面对马空城无辜的众人,您却熟视无睹,哦不,是连面都不见。看来这收买人心的事,也就到今天为止了。” 烈轰说话的同时,凤天宇拎着一个小贩的后领走到队伍最前线,抬手就往那人头顶拍去。 按照他们的想法,就是每隔一段时间便杀一人,然后再将尸体扔到城里去,借此动摇城中军心。 可就在凤天宇的手掌即将落下的时候,那名俘虏忽然双脚一用力,使劲往后撞去。 凤天宇没想到对方还有这一下,虽被撞退了几步,但拎着对方衣领的左手化作利爪,直接将那人的脖子扭断。 就在此人反抗的同时,其他被俘虏的人也纷纷反抗。 这些人原本在身后士兵的眼中,也不过就是些普通人,根本没放在眼里,所以对他们也没什么绳索上的束缚。 此时这帮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身上的外衣脱去,罩在周围士兵的头上,同时抽出身上暗藏的兵器。 当这些人开始反攻的时候,他们的眼神全都变了,变得坚毅,变得义无反顾,变得视死如归。 “混蛋,竟然敢让人乔装成商贩。”凤天宇怒喝一声,铁爪套直接洞穿了面前之人的胸膛。 这帮乔装之人各个实力不凡,皆是可以以一当十。 无奈他们人数不足,敌方大军中又有烈轰、凤天宇这样的高手,不一会儿便已全军覆没。 烈轰立即下令道:“给我攻城!” 将最后一名反抗者杀死后,烈轰将方天画戟一指城门,大声发号施令。 见烈轰发号施令,众将士们有些犹豫。因为这一开始战术都已经计划好了,是围点打援。大军将整个马空城团团围住,等马空城外驻军赶过来时,便以逸待劳攻对方疲惫之师。 如今烈轰一声令下,不就等于放弃计划,直接攻城吗? 虽说如此,但军令如山,琅琊城的大军立即如同翻涌的洪水,向着马空城倾泻而去。天边,骄阳当空,映照着身披铠甲的战士们。 琅琊城的军队训练有素,整齐划一地前进着。战鼓声、号角声、马蹄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壮丽的战争交响曲。他们的盾牌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长矛如林,直指马空城的城门。 只听隆隆之声不断,攻城车,投石车,云梯不断的朝城墙移近。 为了这次进攻,琅琊城可是下了不少血本,还向其他几个结盟的城借了许多兵马,所以才有这大军围城的景象。 此次围城,就是为了让马空城外的驻军一分为四援助各个门,从而达到围点打援的效果。 可对方这么一弄,把烈轰、凤天宇弄火了,原本的佯攻变为真打。 马空城这个名字,叫多了还真让人有时候认为他只是一座空城,但真的实战的时候才发现,这城中不仅有守城的人,还异常凶悍。 城下投石车、浮桥、云梯、攻城车一齐用上。城上也不含糊,守城者用滚木雷石,滚烫的火油迎接着琅琊城的人来。箭矢如雨点般落下,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守军们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们誓死保卫家园,不让敌人踏进城中半步。 随着时间的推移,战斗愈发激烈。琅琊城的军队不断发起冲锋,试图突破马空城的防线。而马空城的守军则凭借着地势之利,顽强地抵抗着敌人的进攻。 这一战,打到下傍晚琅琊城这边才鸣金收兵。 自古以来,攻城往往都比守城要难,若非兵力资源十倍以上,或者城内有接应,一般很难直接攻破。 马空城本就不是一座小城,烈轰这边的兵力也不过四五倍,一战自然无法拿下。 等傍晚收兵的时候,士兵损伤不小,投石车、攻城车、云梯等器具也损失不小。 “tmd!”凤天宇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骂道:“我们都打成这样,那帮驻军怎么还不来救援啊,难不成所有的人都在城里防御?” 烈轰灵光一闪,说道:“若真是这样也好,让军士们好好休息,咱们夜里再发动一次进攻,赶在父亲援军来之前就把马空城拿下。” 很显然,烈轰的偷袭之策与凤天宇不谋而合:“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大军数量多,等会儿便让其他几个门的军队悄悄撤回,咱们从一个门发动总攻。” 别看这二人行事冲动,但也是粗中有细,在传令官准备离开时,他们还吩咐对方不能全部撤离,要留下一些人佯装进攻,好分散对方的兵力。 五十五、攻城掠地反被围 这里的夜晚静悄悄,为了能更好的偷袭,烈轰提前命人将所有归巢的未归巢的鸟儿全部射杀,也当是为了给众人晚上加餐。 老天爷似乎也在帮这些人,今夜是一个攻城的好机会,趁着夜色如墨月黑风高鸟无鸣,裹着厚布的车轮悄无声息的向城池接近,犹如幽灵般向马空城发起了偷袭。 不过这样的环境也有一点不好,那就是由于不敢点火照明,使得不远的路程用了一倍的时间。 但这对疾行的大军来说不算什么,夜色中大军身披黑色战甲,面容冷峻,手持长矛和利剑,悄无声息地接近马空城。他们行动迅速,步伐坚定,仿佛一群夜行的猛兽,准备在黑暗中给敌人致命一击。 “少主,大军已经集齐了。”身旁,一个传令兵压低了声音,在烈轰耳边报告道。 “好!” 说着话,烈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竹筒,对准了城楼上一个巡城的小兵。 一拉竹筒后面的引线,一道火星便射向那名小兵。 那点火星打中小兵后,在一瞬间燃遍了他的全身。原来那火星弹丸中藏有火油,小兵边在地上打滚边发出嚎叫,在众人的拼命扑救中活活被烧死。 楼上鸣鼓警报,城楼下再次发动猛攻。 马空城的守军虽然早有准备,但在琅琊城大军的突然袭击下,仍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城墙上,火光四起,箭矢如蝗,但琅琊城的战士们似乎并不畏惧,他们犹如潮水般涌向城墙,用血肉之躯抵挡着密集的箭雨。 战鼓声、呐喊声、兵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惊心动魄的战场画卷。双方战士在黑暗中激烈交锋,每一次冲撞都伴随着血花的绽放。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但在高昂的战意下,所有人都早已忘却了恐惧。 城下,琅琊城的几个将领更是身先士卒,借着云梯飞身上了城楼,与马空城的几个守城的将领大战。 双方激战惨烈,又是死伤无数。琅琊城的大军虽然勇猛,但马空城的守军也不甘示弱。他们凭借着坚固的城墙和有利的地势,一次次击退了琅琊城的进攻。而琅琊城的战士们则凭借着顽强的毅力和高昂的士气,不断发起冲锋,试图突破马空城的防线。 不过看烈轰、凤天宇两人也不着急,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攻了快一个时辰了,两边的人也换了三波,凤天宇看到这个情景,嘴角微微上扬,对烈轰说道:“对方差不多也疲惫了,也该是咱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就等叔父这句话了。” 说完这句话,烈轰提着方天画戟就往前冲。待来到护城河前,但见他双脚用力一蹬,整个人飞上半空。 楼上众人看到烈轰不借助云梯飞身上楼,纷纷调转箭头朝向对方。 可惜烈轰虽身在半空,但实力强悍,即便身在半空,他也可聚气凝形于脚下,再借一力拨打箭矢。 轰然巨响中,城楼顶被打破,无数砖瓦四散飞射。 一时间无人上前,烈轰借着这个机会跳下城楼。城门过道处正有大批士兵用木柱抵住城门,烈轰的到来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转眼间这里便是尸横遍野。 随着抵御城门的士兵被杀,抵御的木柱被推开,马空城的大门终于被撞倒。 城外的士兵见城门被破,各个士气高昂,大喝着冲入城中。 这些人冲入城中便肆无忌惮,到处打家劫舍。城内一些零星抵抗的士兵,很快就被诛杀,这帮人也是忠义,到最后竟没有一个投降的。 烧杀了一会儿,便有一些将领发现不对劲了,虽然城中还有些抵抗,但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一个寻常的百姓。 意识到可能是马空城的诱敌之计,这些将领连忙去找烈轰、凤天宇汇报。 但大军入城到处掳掠,一片混乱下,一时间竟找不到二人的行踪。 寻了好半天,才在城主府找到了正在享受美酒佳肴的两人。 当来报的将领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之后,冲动的两人也发觉出不对劲。 “叔父,你说这会不会是马行空的诱敌之计啊?” 啪的一声,凤天宇将手中的玉杯扔在地上说道:“赶紧传令,让城中所有的人尽快撤离。” 一边往城主府外走,凤天宇心中俞是后怕,自己太冲动了,竟然没想到这可能是个计策。 明明攻城的时候对方守的那么严密,可等他们大军进城之后,却只遇到一点零星的抵抗。其他三个城门根本没被攻破,这些人就像是忽然消失似的。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可凤天宇、烈轰两人攻城掠地可以,真要遇到这种玩计谋的,就不是他们擅长的了,所以除了先撤出去,他们也想不出其他方法。 出了城主府没多久,就听到周围传来无数嘈杂声。细一听这声音并非自己人在掳掠的声音,而是发出了惨叫。 紧接着烈轰就看到一颗大火球自头顶划过,落在城中一处,发出巨大的轰隆声。 “什么情况?” 烈轰大声喝问道。 紧接着,便有一名士兵分开众人,报道:“少主不好了,咱们中了敌人的埋伏,现在外面全是马空城的士兵。而且他们已经夺了咱们的攻城车,正不顾一切的往城内投掷火石。” “什么!快给我突围出去。” 刚说到这里,又一名士兵来报,说四个城门处突然落下千钧巨石,他们已经被困死在城里。 “不可能,他们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撤离出去,这里一定有通向外面的方法,快去找。” 话还未说完,火石之中还夹杂着无数箭矢,那名士兵还没来得及站起身来,便被射死。 “快,找地方隐蔽。” 一声令下,众兵丁立即就近冲入居民家中躲避。 可既然马空城这边唱了出空城计,自然不会白白空出。天上的箭矢一轮又一轮,终将那些士兵都逼入了民宅。 就在这时,民宅中忽然接连爆炸,那些躲进去的士兵本以为躲过了一劫,却没想到转眼间却是粉身碎骨。 民房还在接连爆炸,那些运气好的跑得快,逃过一劫,但身上也是受了不小的伤。 “马行空,有本事出来一战,在这用炸药暗箭算什么本事。” 一边拨打空中的利箭,一边躲避身边突然的爆炸,烈轰、凤天宇带领手下众人往城门处冲过去。 就在此时,空中的箭矢消失了,身边的爆炸停止了,似乎一切都没了动静。 然而这些,却仅仅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紧接着,便是一连串震天的喊杀声。 大火中,双方士兵互相厮杀,鲜血溅的满地都是。 事情发展至此,烈轰、凤天宇也无心恋战,拿着兵器便往城门处冲。 果然如士兵所说,城门被千钧巨石阻挡。 巨石门虽然厚重,但这也难不倒烈轰,只见他运足真元,将功力运到方天画戟上,对准了巨石门轰了过去。 没想到这巨石门没想象中那么脆弱,一击之下竟没有洞破,只是留下一个如蜘蛛网一般的裂痕。 后面大军杀至,烈轰也是心急如焚,手上加了三成功力又是一下。 再一下,石门还是没碎。 就一下,最后一下,烈轰决定,若是这一下门还没有碎裂,那他便飞身跳过城楼,身后众军士也只能任他们自身自灭了。 五十六、困兽山林遇奇门 终于,在烈轰最后的奋力一击之下,厚重的石门被破开,身后的士兵欢呼一声,跟随着烈轰杀了出去。 可出了城门,面前也并非一条康庄大道,就在护城河外,无数弓箭手张弓搭箭对准城门,就等着这些人冲出来。 刚冲出门的士兵看到这些,第一个反应就是往回逃。可身后之人却没看到,还在拼命往前挤,因为在后面就是马空城士兵的刀枪了。 里外拥挤,使得这些残兵败将错过了最佳的时机,而烈轰也在此时下定决心,自己一个人突出重围。 虽说这一战士兵死伤无数,可说是全军覆没,但这些人都是这么多年来山中自行招募以及其他城中的联军,他们琅琊城却未伤及根本。 只要是他能逃出来,便可与父亲的大军汇合,到时候便能重整旗鼓,再来取这马空城。 凤天宇于混乱中早已跟烈轰走散了,他所逃往的,是另一个方向。 他没有烈轰那样强悍的实力,打不开石门给身后的人开道,只能飞身跳过城墙。 城外同样是大量的伏兵,但无数箭矢与军士无法阻挡烈轰、凤天宇两人。 逃入深山后,两人浑身是血,也不知有多少血是自身的。 从攻城开始至如今的兵败如山倒,总共也没用到十五个时辰。两人怎么也没想到,局势转变的如此之快,关键是他们至今连马空城的几个城主的面也没见到。 等到黎明时分,那些搜山的士兵才褪去,两人在一个山沟沟里碰了面。 四目相对之下,两人不禁苦笑。 来时意气风发,如今却是如此狼狈。 若不是担心山中还潜伏着对方的密探,烈轰真想仰天怒骂贼老天。 嘴上虽没有骂出口,但心中的不敬已被老天知晓。正在两人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天上开始下起了雨。 起初还是绵绵细雨,但转眼间便化作倾盆大雨。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顶头风。 不过这也有好处,那就是如此环境,两人也不怕有什么马空城的密探发现什么。 不过要说这场雨的最大赢家,还是马空城自身。 原本大战过后,众人便忙着扑灭大火。但当时马空城这边抱着城毁人亡的想法,所以这火有点过大,要不是因为这一场大雨,这火还真不容易扑灭。 马空城这个名字,真是没取错,在其城下有着四通八达的道路,通着各个区域。其中储藏的粮食与生活用品,可供整个城的人在其中活一年有余。 而其空间之大,更能容纳城中两倍以上的人。不仅如此,这马空城内,确实有另外一批数量相当可观的军队。 不过这些军队平日里都藏在地底二层,出入都是乔装成普通人。 这个秘密,只有马空城历代城主才知道,不管其他几个副城主如何忠心,也终身不知。 要不是这次琅琊城铁了心要夺取马空城,使得马行空也不得不动用这支秘密军队。 按照最初的计划,应该是马行空坐镇马空城,带大军来临与对手决一死战。 但对女儿的疼爱,最终促使他改变计划,把战事交给了手下两个得力的将领。 要不是因为这样,烈轰、凤天宇也没机会逃出。 在山洞中,叔侄二人躲雨到天亮。为防敌人不死心,他们连火都不敢生,只能靠内功抵御寒意。 天亮后,两人出了山洞,但商议之下,山寨他们也不敢回,只得加紧脚步绕过山寨,想赶在烈如风大军到达之前,拦住他们。 至于山寨中留守之人的生死,他们是不打算管了。 对于这连绵大山,两人也不是很熟悉。来的时候是有人引路的,如今没人带路,两人只能根据大概的印象绕着走。 虽说这连绵群杀很大,但两人的脚步不慢,要说在山中找个人或许找不到,但要是下山却并非什么难事。 此时已经到了午时,温度上升水汽蒸腾,在山中渐渐起了雾,雾气之中还伴有蒙蒙细雨,山中植被被浓雾细雨层层包裹起来。有时浓雾消散,露出荒凉起伏的沼泽地,山坡上流着丝丝缕缕的水,远处突起的岩石的表面湿漉漉的,被惨白的天光照得不停闪烁。 如此景色,更衬托出二人现今状况。而看到此景,两人更是心中烦闷。因顾着隐匿逃亡,两人也没好好吃顿饭,只是摘了几个野果子充饥,如今是又累又饿。 “这山到底有多大啊,怎么到现在还没绕出去。” 烈轰将方天画戟倒插在地上,心中很是憋屈的说道。要是这里有数万大军阻挡他下山,他倒是可以提着方天画戟冲杀过去。 可如今被困在这山里绕着团团转,有劲使不出来,这才让人心烦意乱。 歇了一刻钟不到,两人又再次出发。 走了一会儿功夫,凤天宇突然停下了脚步。 烈轰忙问道:“怎么了六叔?” 凤天宇四处望了望,回答道:“我们好像在原地打转。” “怎么可能?” “不信你看那里。” 说着凤天宇一指不远处的地上。 虽说凤天宇也算是冲动型的人物,但毕竟在江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要比烈轰细心多了。 顺着凤天宇指明的方向,烈轰看到地面上有一些泥块,那些正是烈轰拔出方天画戟时所带出的泥,地上还有方天画戟所留下的痕迹。 见此情景,烈轰心中不由紧张起来:“怎么会这样,是鬼打墙还是山中精怪要困住我们吸取精血!” “错了,困住你们的既不是鬼怪也不是精怪,而是我马空城五城主精心安排的奇门遁甲。”苗一峰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出,借助回音在四面八方响起。 “苗一峰你给我滚出来,有种咱们就堂堂正正的一决胜负,别靠个娘们把我们围在这里。”发现自己被戏耍了,烈轰愤怒的大吼道。 苗一峰却是冷静的指点道:“先向西走一百六十步,再往南行八十步……将面前的大树砍倒便可出了这阵。” 心中虽是不忿,但两人还是按照苗一峰的话行动。 来到目的地后之后,挡在两人面前的果然是一排树木。而在这一排树木正中间,是一棵三人合抱不过来的大树,一看就是苗一峰口中要砍的大树。 想也不想,烈轰运起全身功力手持方天画戟朝大树劈了过去。 烈轰的功力深厚,全力一击可以砍倒这颗大树,但砍到大树的感觉却不是那种坚实的木质,倒是像砍到一个空心的树皮。 可这感觉并没有在烈轰心中存疑多久,大树倒塌后周围便起了一点变化。 一阵微风吹过,树木、山石的位置皆有所变化。 不过烈轰所注意的,却是大树后面的厚甲大军。 五十七、大军面前帅对帅 大树倒塌,奇门阵法破解后,二人的视野瞬间开阔。只见远方大地上,三座山脉矗立,隐隐间形成一个川字。而三条山脉蜿蜒匍匐,犹如潜龙一般,拱卫着脚下这片大地。好似三龙托珠,一股磅礴气势油然而生。 近处,烈轰看到了大树后面的重甲军,同时也看到了领头的苗一峰。此刻他正坐在枣红色的骏马上,身穿武师服在真元环绕下猎猎作响,手持长枪一杆枪尖闪烁着寒光,背后六支标枪挂在马鞍上,他人虽未动,却是气势凛然。而从整体上看,苗一峰的位置,正处在三龙所托的龙珠位置。 看来,为了这场胜利,马空城这边不仅用了请君入瓮的计策,还以奇门阵法消耗二人的体力,更是连风水局都用上了。 可烈轰哪管这些,看到苗一峰,前者也不管对方身后有多少大军,跳过大树一方天画戟砸了过去。在真元加持下,戟身散发着炽热的红光,仿佛能撕裂空气。 苗一峰也是好武之人,本来与人对决应当光明正大。可现在是双方是攻城掠地的生死之战,哪里顾得上什么江湖道义。 但见他双脚一踏马镫,身形如电也飞上半空。长枪舞动间,竟幻出无数枪影。 只听得半空中一阵密集的金属交击脆响,震得下方众人急忙捂住耳朵。 耀眼的火花,让人觉得它比太阳更刺眼。 虽然烈轰是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出来,但他的实力本来就不如苗一峰,现在折腾的一天一夜,早已是强弩之末。在这密集的枪影下,已然是力不从心。 一连串暴击之下,烈轰立时被震飞出去。 还好凤天宇及时赶上,在他背后帮忙泄了不少力。但这一下,也使得叔侄二人体内气血翻腾。 不及运功调息,苗一峰的长枪已至,枪尖晃动一分为二,直取对方要害。叔侄两连忙往两边一闪,同时用手中兵器一挡。 在苗一峰的真元催动下,枪花舞动如蟒蛇吐信,将两人各自打出数步。 止住后退的脚步,烈轰挥戟便上前反攻。 一旁的凤天宇看的心头着急啊,他本想着两人联手,只要得空便先逃。可如今看烈轰这样子,定要拼个你死我活。 罢了! 凤天宇心中打定主意,既然进攻的大军已经全军覆没,回去也未必有什么好结果,不如在此拼了,还能弄的将军阵前亡的名声。 想到此,凤天宇一挥手,那只铁爪套应声飞了出去,直打向苗一峰的面门。 铁爪套爪尖寒光闪烁,透着一股凌厉之气。 挡下烈轰一击的苗一峰,冷不防对手竟然还有这么一手,连忙身形微转把脸往旁边一闪。在划断了几缕头发后,险险的躲过这一击。 可事情没这么简单,刚躲过铁爪,苗一峰便感到身后劲风阵阵。 这一下躲避不及时,不仅护肩被打掉,肩头也被划破,更是连手中的枪也被缠住了。 原来凤天宇这铁爪套不仅能当暗器打出去,其上还有一个丝线连着手腕,可当飞爪一般使用。 见苗一峰兵器被缠住,烈轰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哪知前者突然松开左手凭空一抓,那马鞍上的一根标枪飞入他的手中,如龙出海直刺烈轰。烈轰不甘示弱,方天画戟横扫,与长枪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一时间,火花四溅,气浪翻滚。 凤天宇此时也动了,只见他身形快若俯冲的凶禽,铁爪套化作数道黑影,直取苗一峰要害。 凭着从来不使用的飞爪,加上烈轰的方天画戟,竟一时能与苗一峰战个平手。 周围观战的士兵们,一个个都有心上前相助,但一想到二城主平日里行事光明磊落,不愿占对手便宜,此时也不好上前帮忙。 打了约有小半个时辰,苗一峰心中也有些着急了。 战场上瞬息万变,他这次带兵来擒拿烈轰、凤天宇,本就是为了更重要的目的,此时在这多耽搁一分,另一处的变量就多一分。 如今他对付两个身心俱疲的人,已经是占了很大的便宜,要是还不能在短时间拿下两人,反而是靠着消耗别人体力获胜,这传扬出去还不被武林同道笑死。 想到这,苗一峰用力一当烈轰的一击,将他再次震退,紧跟着右手将长枪插在地上,伸手抓凤天宇的铁爪。 别看苗一峰是一双肉手,但也是下过苦功了,再加上外加罡劲,一般兵器很难伤到。但这一下抓住了,竟只是擦破了一点皮。 兵器被抓,凤天宇可有点急了,连忙双手去拉。 可苗一峰往那一站,就是纹丝不动。 好一件利器。 看着手中流出的血,苗一峰不禁赞叹道。自己身为马空城第二高手,寻常兵器根本破不了他的护身真元,但这铁爪竟能让他的手破皮流血,足可见不是凡品。 就在苗一峰观察铁爪的时候,发现其上的爪钩竟然是可以活动了,当下便暗中提防起来。 果然,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苗一峰只感铁爪套上的细丝微微一动。 要来了。 就在苗一峰做好准备的同时,铁爪套上的钩爪射了出去。 可躲过这一击却还是着了对方的道,那铁爪套上五根钩爪只射出三只,另外两只竟扣住了苗一峰的手腕。 与此同时,烈轰的蓄力一击也施展开来。 此刻烈轰人再次飞上半空,周身真元流动,竟将半边天染的火红。 若非烈轰此刻将功力都压制在自身针对苗一峰,那这里的其他士兵估计大半都得重伤吐血。 蓄力完毕,烈轰人如燃烧的陨石一般自高空冲向苗一峰。 而在地下的苗一峰,则因为凤天宇的牵制,既不能躲避,也无法完全抵挡。 “找死!”苗一峰怒喝一声,忽然握住铁爪套的细丝,猛的往自己这边一拉。 凤天宇站立不住,身子便跟了过去。 一声惨叫,凤天宇的手被硬生生的砸了下来。惨痛声中,凤天宇捂着伤口满地打滚,汗水不断流出,但就是没有昏过去。 苗一峰也没管他,将断手丢在一边,双手握枪,真元凝聚枪尖,对准了那块速度越来越快的陨石便冲了上去。与此同时,马鞍上剩下的几支标枪也有了感应,纷纷射出护住主人。 两团强大的力量撞在一处,发出耀眼的光芒,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这一战,没有善恶,没有好坏,只有两城各自立场的胜负生死。 一招过后,苗一峰安然落地,烈轰却躺在地上,瞪大了眼睛却再也爬不起来。 打扫完战场后,苗一峰带领军队立即出发。 这一次琅琊城大军虽然进攻的突然,但马空城这边也早已料到了,更猜到烈如风的大军即将来到。 而马空城在这次守城中没有出现城主,就是其他几人领着大军准备半路堵截烈如风。 既然这边已经擒了烈轰,那么另一处的战场上,败了有讨价还价的资本,胜了更可减少己方的损伤。 大军疾驰,不消半日大军便赶到交战点,此刻这里已经是横尸遍野,战局也快到了尾声。 马空城这边虽然有花非花排兵布阵,但无奈大部分军队都在马空城内驻守,此时已经被琅琊城这边打得节节败退。 苗一峰的加入,暂缓了花非花这边的压力,但对于最后的结果,却是杯水车薪。 无奈之下,苗一峰只能提前使用烈轰这张王牌。 琅琊城这边领军的,乃是烈如风本人,见儿子被擒烈如风也是投鼠忌器暂时撤军。 五十八、深入敌营王对王 虽说已经撤兵十里,但烈如风根本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被生擒活捉。而且看儿子如今的情况,显然是受了很重的伤。双方激战过后,不知有多少马空城的人死在他们琅琊城手上,对方不可能善待烈轰。为今之计,只有想尽办法将儿子换回。 今夜月明星稀,不是个夜行暗探的好天气,但爱子心切的烈如风实在等不及了,带着几个得力心腹悄悄潜伏进花非花的军营。 在他们身后,还有悄悄潜伏的大军,只要烈如风救回儿子,他们立即冲上去接应。 柳明毫低伏身形观看地方营寨,不禁赞叹道:“好一个花非花,其行军布阵的能力更在我之上,白天大战我军数倍于她也不能克敌制胜,反而给他们争取了时间。如今看来,她能撑那么长时间,也并非手下士兵忠勇无畏。若是苗一峰未及时赶到,我想这花非花也有能力撤退。” 烈如风怕他接受不了自己不如女子这件事,便出言安慰道:“明毫,你也不用妄自菲薄,当时若不是你被方守忠缠住,无法亲自坐镇指挥,她花非花怕已经是香消玉殒了。” 说话间,几人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营寨中心位置。 袁飞竹一指不远处最大的帐篷,说道:“大哥你看,这一定是花非花的帐篷,不如我们悄悄潜进去将她擒拿,也好换回侄儿,省的我们到处寻找,还可能被发现。” 柳明毫赞同道:“大哥,三弟说的不无道理,这军营大帐布置复杂,即便熟悉排兵布阵的我,也无法猜到侄儿被关在哪里,不如就来个擒贼先擒王如何。” “好,就这么决定了。”为了救儿子,烈如风的判断也没有之前那么精准了。 在躲过一列巡逻兵后,几个人悄悄接近到主帐篷。 也许是白天打的这一仗太艰辛了,因此此刻的花非花早已睡下。帐篷里没有一丝亮光,隔着帐篷只能听到里面均匀的呼吸声。 为了一击命中,烈如风决定亲自出手。 掀开帐篷帘的一角,烈如风一个就地滚翻了进去。 功力达到烈如风这种级别的,功力凝聚到双眼,在夜晚也能看得清周围的事物。 越接近目标,烈如风越紧张,这潜入的太简单了,说不定是对方的诱敌之计。 但为了救儿子,即便明知这是计策,他也要试一试。 走进目标,烈如风屈指成爪,如老鹰扑食一般抓住花非花的脖子。 可一上手烈如风就知道真的上当了,这触感是木头。 刚想抽手,床上的木头人忽然双臂一动,双手死死地钳住了烈如风的手腕,紧接着暗器自四面八方射过来。 烈如风想抽身躲避,却发现木头人被定死了,根本拉不动。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面对已经近在咫尺的暗器,烈如风很是不屑的说了一句,接着便是真元猛然爆发,将所有暗器全都打掉。 不过这么一闹,早惊动了周围巡逻的士兵,要想秘密救人是不可能的了,只有先行逃离再作打算。 至于这木头人嘛,烈如风手臂一用力,咔咔两声,那钳制他的木头手臂,立即被震碎。 不过花非花既然推算出烈如风会趁夜救人,当然不止暗器这一轮杀招。 就在木头手臂被震坏的瞬间,同时也引发了木人下方的牵引线,沿着帐篷边缘,一道火柱冲天而起。 这火柱就是信号,那些躲在暗处的伏兵立即拿出弓弩对准火柱就是一通乱射。 “恼人的蚊子!”在大火覆盖的帐篷中,烈如风不耐烦的说道。 话语毕,一道道火蛇自火柱中射出,那些弩兵猝不及防,转瞬间便在火堆中化作焦尸。 “烈如风,你已经被包围了,还是放弃抗争吧。”花非花的声音,自不远处的空地上传来。 烈如风的声音亦自火柱中传出,与花非花睿智的自信语气不同,烈如风的语气中则更多体现了狂霸的自信。“萤火之光,怎可与皓月相比。” 话一出口,层层热浪自帐篷中不住的向外扩散,紧接着一声巨响火花四射,无数帐篷碎片如火流星般射出。 不过这些帐篷此时已经是空的,烧了也无所谓,但那些围住他们的士兵,可是实实在在的。 走出火柱,烈如风望了望周围的士兵,不屑的说道:“你确定是我被这群蝼蚁包围了,还是这群蝼蚁即将被我碾死。” “烈兄说的对,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如暂且放过众多蝼蚁,你我兄弟二人走一遭如何?”终于,对付烈如风的,还得是马星空。 看到马星空,烈如风知道此次的劫营将演变成最终一战,不过他也豪爽的答应了:“这样也好,你我二人虽贵为一城之主,但却都不是养尊处优的人。天马行空任遨游,烈火如风焚十方这两句话,可是周遭十几座城的城主公认的。所以到底是你可以继续遨游天际,还是我能焚了你那马空城,这次也该有个结果了吧。” 马行空看着对方,也长叹一口气,说道:“是啊,也是该有个结果了。” 两人说话间,众人早已退开老远。他们也知道两人的实力,真要打起来必定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一旁燃烧的火焰本已渐渐熄灭,却因两人强大的真元,再度焚烧。 周围已变成烈焰地狱,但两人的心却是冷到极致。 马行空知道,这一战非同小可,比之前对战任我狂要险峻的多。虽然后者是琅琊城第二高手,但比之琅琊城第一高手烈如风,却是差了许多。这一战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偏差,必须等待最佳时机。 就在这时,周围的火焰开始不安分起来,火头纷纷针对马行空方向。 这样的对峙,烈如风无法像马行空一样冷静。因为这种情景,让他想到了前不久战死的任我狂,更想到了身受重伤还在敌营的儿子。 所以烈如风必须抢先出手,拿下马行空。 突然间,周围的火焰一齐爆炸,热浪滚滚火光耀眼巨声隆隆,一时间马行空五感皆失。 不过对死亡的恐惧,让马行空本能的抬双掌打出。 双掌相交,马行空竟被对方的掌劲硬生生的逼退了数步之远。 双方掌劲相交,周围的烈火、热浪、爆炸全都被推开到一边,让马行空的五感得以恢复。 从五感清晰到五感尽失,这个机会烈如风把握的很好,先发制人。只不过马行空经验老到,虽失先机但无损于战机。 而从五感尽失到五感恢复再到五感清晰,同样也需要一点时间。 这时间不是很长,但对于烈如风这就够了。 五十九、石破天惊风雷动 马行空功力深厚,所以恢复五感也不过几秒钟。但即便是几秒钟,也够烈如风的掌刀连劈七十二下,踢出四十六腿。 马行空虽是躲闪防御,但还是中了好几招。 不过战斗才开始,双方都是打的有来有往,你占了一点优势,我很快就能扳回。 为了胜利,两人皆是把几十年压下底的绝技一一施展出来了。 马行空身影飘忽,如同踏云而行,每一步落下都带有淡淡的金光,仿佛每一步都在凝聚天地之力。双掌变化间时而翻飞如蝶,时而如鹰击长空,每一击挥动都伴随着隐隐的骏马嘶吼之声,仿佛有天马在他的掌下苏醒。 不过烈轰的实力也不遑多让,他身形笔直如松,脚下的步伐沉稳有力,仿佛每一步都能将地面踏出一个坑洞。那劈下的掌刀犹如狂风骤雨,每一刀都带着凌厉的风声,仿佛能割裂空气。他的腿法更是灵动多变,时而如飞燕穿柳,时而如猛虎下山,每一腿都带有强烈的劲风,让人不敢直视。 两人你来我往,招招致命,却又都被对方巧妙化解。一时间,只见金光与狂风交织在一起,每一次碰撞都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仿佛天地都在为之颤抖。 突然,马行空一声长啸,双手合十,然后猛地向前推出。只见一道金光从他的双掌之间射出,如同旭日初升,璀璨夺目。这金光瞬间化为一匹奔驰的骏马,咆哮着冲向烈如风。 烈如风面色凝重,他知道这一招非同小可。他深吸一口气,双脚猛地一踏地面,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那金色天马。同时,他的双手化作无数掌刀,每一刀都带着凌厉的风声,如同狂风骤雨般劈出,欲将对方真元化解。 一时间,金光与狂风再次交织在一起,那金色天马在烈如风的掌刀之下不断挣扎咆哮,但最终还是被无数掌刀劈得粉碎。不过,烈如风也被这庞大的真元冲击的站立不稳。 然而,马行空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他身形一闪,便出现在烈如风的身后,一掌轻轻拍出。这一掌看似轻描淡写,但却蕴含着无比强大的力量,好似人立而起的高大骏马,以双蹄猛踏地面。 烈如风只觉一股巨力从背后传来,忙转身以掌还击。 这一击,烈如风如遭雷轰,双脚险入地下,而马星空也是双脚拖地,划出一丈远。 “烈兄,你这样不行啊,照你这实力,想救回令郎的可能性不大。” 马行空知道烈如风此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救人,因此故意拿言语刺激对方,想趁机找出破绽。 若是一开始,这样的激将法没什么用,但激战过后,对方情绪已经不稳定,这时候再以烈如风关心的事来刺激他,才有效果。 果然,在听到马行空的话后,烈如风显得有些方寸大乱,出招间求快不求稳,力道也是只放不收。 见对方上当了,马行空更是游刃有余,脚下步法四散游走,一时间竟幻化出四五个身影。 烈如风本就心烦意乱,被这么一下,更是应接不暇,连中了好几招。 看时间差不多,烈如风已经疲惫不堪,数个马行空的幻影同时跳起,以不同的角度一齐攻向烈如风。 这一下要是中了,即便烈如风功力再怎么深厚,也得受伤不可。 就在五道身影接近烈如风的时候,一道凌厉的气劲自烈如风体内射出,一瞬间将那些幻象全部破除,就连马行空本尊,也倒飞出两丈远,险些栽落在地上。 落地后马行空方才看清,此刻的烈如风周身金光大作,仿佛万千流光喷发,照耀整片战场。随后金光四散,最终凝聚成后者手中一杆钢鞭。 “怎么样,马兄?”烈如风有些得意的说道:“我这藏兵入体的把戏,比之马兄的聚气凝形如何。” 马行空见烈如风还有后手,心中警惕再增一分,但表面依然装作轻松道:“烈兄说笑了,藏兵入体乃是兵器练到一定境界才可,不仅人与兵器要培养出亲密无间的感情,兵器本身也必不是凡品。与你相比,我那几个化身,才是小把戏。” “既然如此,那就请马兄看看我这兵器如何。” 说完,烈如风身形如风动,来至马行空面前,一钢鞭砸了下去。 知对方神兵在手,马行空不敢硬接,身子一侧,反掌打向对方空门处。 不过烈如风这一下去虚的,目的就是为引敌手入空门。见马行空上当了,烈如风赶忙钢鞭挽了一个花,与对手硬碰了一下。 一招之下,马行空又被击退,而且这一下,让马行空半条手臂都发麻,手骨中还隐隐作痛。 好强的力量,马行空心中暗道,这兵器比想象中更厉害。 一击得手,烈如风不再多言,提钢鞭再攻。 有了神兵在手,烈如风自是有如天助,招招要人命,式式不留情。 马行空这边呢,依然是以不变应万变,以精妙的步法躲避最犀利的攻击,再伺机而动。 百十招过后,马行空发现对方攻的滴水不漏,根本找不出任何破绽,而烈如风的钢鞭虽然凌厉,但也无法伤着马行空。 烈如风有自信,再打下去最终的胜利会是自己,但他能耗儿子却不能等。在这每多耽搁一会,烈轰就会多受一会的罪,所以还是要速战速决。 想到这里,烈如风手腕一抖,自钢鞭上不断的有钢鞭的幻象凝聚,一条三尺多长的钢鞭,竟化作一条三丈长的链子鞭。 烈如风长鞭一甩,挡住了准备近身的马行空,逼得他不得不后退。 马行空脚一着地,便一分为二,向两边躲去。 哪知钢鞭一招击空,弹起的鞭梢竟也是一分为二,且应空再长,追着二人便去。 二人又分,鞭亦分。到最后但见满场马行空的身影以及无数钢鞭钢鞭来回追击。 钢鞭舞动带起阵阵旋风,旋风搅动引得火蛇包围,将马行空的行动范围越所越小。 眼看的无处可退,在此环境下又不能硬接钢鞭的威力,马行空猛然将所有化形的真元收回,身子腾空,穿越风火钢鞭的重重阻碍。 “马兄,你虽名马行空,但即便现在来到天上,我的钢鞭也要把你拉回地狱。” 说罢,烈如风抬手再一挥,风火钢鞭凝而为一,化作一杆巨型钢鞭直冲云霄攻向马行空。 鞭劲攻速极快,急速旋转中,竟又吸收了空中雷霆之力。 这一鞭,烈如风竭尽所能,真元催动与钢鞭产生共鸣。当年铸造钢鞭的时候,铸造者特意请了法师在上镌刻数枚符文。如今真元催动下符文闪烁,最后化作一头凶威滔天吞天巨蟒。 见此危机,马行空知道,这一战即便不是两城最终的胜负之战,如今也断不可再藏私。 脚下一用力,踏着凝聚之力,马行空身子拔高十丈,周身功力再提一成,于足下凝聚出一匹白马。 此白马通体洁白,散发耀眼白光,肋生丈长双翼上下挥动,一声嘶鸣震得整个天空都颤抖起来。 “一招定胜负吧。”马行空的声音如雷霆般滚滚而来,震得烈如风耳中嗡嗡作响。 天马长啸声中,它载着马行空俯冲而下,直接迎向了那道被吞天巨蟒缠绕的巨型钢鞭。 烈如风见状,眼神微凝,他清楚这一击的威力,也明白马行空这是要拼命了。但他没有退缩,反而将钢鞭握得更紧,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轰!】 一声巨响震慑天地,巨蟒钢鞭与天马在空中发生碰撞,爆发出的刺眼的光芒电闪雷鸣,照亮了黑暗的天空,仿佛一颗小型的太阳在这片天空爆炸,景象骇人。 巨大的气浪向四周扩散,卷起一片尘土,将周围的景物都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如孩童般的大石不断向外翻滚,发出隆隆响声。 待到气浪散去,只见烈如风和马行空二人都已落地,各自站在一方,相对而立。 烈如风的钢鞭上仍缠绕着雷霆之力,但已不复之前的威猛,显然在与天马的碰撞中消耗了不少。 再看马星空,也显得有些狼狈,他的白马已经消失,身上衣物多处破损,露出些许伤痕。只见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擦拭嘴角的鲜血,说道:“烈兄的武艺高强,在下自愧不如,只是你我这样打下去,可能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加速令郎的死亡。” “你什么意思?” 烈如风以钢鞭撑地,呼着重气问道。 马行空还没有回答,两人的身后便同时传来了脚步声。 烈如风这边来的是随他同来的几个城主,而马行空身后,则是苗一峰架着仍在昏迷的烈轰。 “轰儿。” 看到儿子,烈如风一激动,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身后两人见状,连忙扶住了他。 “你想怎样。” “烈兄说笑了,不是我想怎样,而是你想怎样。你要打我奉陪,只是这一场混战,难免会伤及到世侄。而你派来救援的军队也被我方拦住,没有城主指挥,他们怕是快溃不成军了。” “说出你的条件,只要我能接受了,就绝不还价。” “好,痛快。那就请你的人放下兵器,后撤五里” 自从遇到半路截杀的事情后,马冰凌的成亲大队便不敢耽搁,能走多快便走多快。 但两地相隔实在太远了,就算是这速度,等到了云山城的时候,也已经是半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由于情报受限,无法得知马空城与琅琊城的状况。不过在那之后,一路行来却是平平安安,无惊无险。 不过就算这样,受到马行空嘱托警告的叶天霜,也不敢心怀大意。尤其是离云山城越近,这份不安越重。 而这份不安,他也只能自己暗暗压在心中,不敢让其他人知晓。 特别是李玄清,要是让她知晓,怕是还没到云山城,整个队伍可能就会因为她而四分五裂。 六十、云山城外迎亲忙 按照正常的速度,今天中午之前便能到达云山城。 早在到达云山城管辖范围之外的是时候,众人已经走出巨石坪,如今离云山城近了,人气就更足了。 大道上日头高悬,金光洒满大地,车马络绎不绝。宽阔的道路两旁,商铺林立,店家们热情地招揽着过往的客人,吆喝声、谈笑声此起彼伏。更远处是田地里劳作的农民,正为将来忙碌着,放眼望去尽是一派和谐的景象。 就在大部队行至城门前二十里的时候,就见前面已满是迎亲的队伍,众人各个披红挂彩,如一条长长的彩龙,正等着新郎、新娘的到来。 迎亲大队在看到马冰凌的队伍后,便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队伍的前头,是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他们高举着绣着吉祥图案大红灯笼,为大部队头前开路。紧随其后的是鼓乐手,他们身穿红衣,手中的锣鼓敲打得铿锵有力。唢呐吹奏出的欢快乐曲,更是让本就热闹的城外又染上一份喜庆。 新娘的轿子被装饰得极为华丽,轿顶四周红绸垂挂,随着轿子的晃动而轻轻飘动,金线绣制的凤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出城二十里的迎亲长龙,多少年也难得见一次,立时吸引了许多人驻足观看。 看到自家的大部队,云海天这段时间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换了一身喜服,骑上高头大马,他便跟随轿子不急不缓的前进。 不过,不是所有人在看到迎接的队伍都开心,至少马冰凌与叶天霜不是如此。 马冰凌是因为这段时间的遭遇,让她对此次婚姻的纠结,不知该何去何从。 叶天霜则是因为临行前与马行空的一番长谈,让他无法相信云山城,甚至怀疑迎亲的队伍,观看的行人中也暗藏着杀手此刻。 由于一路疲惫,因此在碰到迎亲之人后,护送的队伍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而就在前进的过程中,一道尘烟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向这边接近。 来人走的近了,云海天发现是家中的大管家寻伯,急忙下马问候。自小父亲就因城中事情忙碌,甚少陪伴,逢年过节日常生活都是由寻伯照顾。 寻伯虽然是个管家,但云海天早已把他视作比父亲还亲的亲人。这段接亲回家的路上,可说是生离死别,如今见到亲人,云海天能不激动吗。 “少爷!” 寻伯见到云海天同样激动无比,上下打量了好几遍,这才开口说道:“少爷您没事吧,听说你们半路上遇到琅琊城的截杀,可把我吓坏了。” “没事,没事。” 云海天安慰道:“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把媳妇领回来了。” “这就好,这就好。” 说话间,两人再次上马往回走。 他们两人在前面唠家常,后面的叶天霜心中更加疑心了。 自己这边遭到伏击,情报是怎么传出去的? 不可能是琅琊城,他们的目的在于破坏联姻,捉拿马冰凌。要是成功了他们还可以用云海天威胁云山城,但结果没成功,那么他们要做的是极力延迟消息的传入。 马空城是有可能,他们将消息传入云山城的目的,应该是看云山城对于这件事的反应。但如果真是马空城,不可能只传个消息就结束了,一定会让他们安排人接应的,不可能距城二十里才有迎请的队伍。而且弄得这么大阵仗,不是在明目张胆的告诉对方,这是你们出手的最后机会。 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情报乃是云山城自己探到的。可既然对方已经能探听到他们遇袭,为什么探子不跟他们会面。 想到这,叶天霜已经可以确定,这云山城真的是两面派,一面答应马空城的联姻,一面默许琅琊城的行动。他们只需要派探子监视,确保云海天无事便可。 叶天霜的表情早看在李玄清的眼里,只见她拍马上前问道:“霜哥,你怎么了,好像心事重重的。” 自从夜袭之后,周围的人除了阿浪,都变得有些不一样。 云海天每天便是急着赶路,叶天霜变得心事重重,马冰凌每天闷闷不乐。除了阿浪以外,李玄清都找不到个人好好聊天。 当然李玄清也理解众人赶路的心情,也不敢太烦他们。 可现在已经到了云山城的范围,又有这么多人来接应,李玄清不理解,为何叶天霜还是这样心事重重的。 “没什么,只是想着这可能是对方最后的机会了,所以有些紧张。” “放心好啦!”阿浪也赶上来说道:“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我就不信还真能在阴沟里翻船。” 三人的话让前面的云海天听到了,他也觉得都到了云山城的地盘了,还怕什么。可一想到轿子里的马冰凌,他又不觉担心起来,忙偏过头问寻伯道:“寻伯,这里有多少会家子,要是琅琊城的人来抢亲,能不能抵挡?” 寻伯听了呵呵一笑:“少爷放心,这里所有迎亲的都是城中一等一的好手。要是琅琊城的人来抢亲,别说距离二十里,就是再加二十里,也能保证少爷跟少奶奶平安入城。” 听到少奶奶三个字,云海天的脸不觉微微一红,偷眼观看身后的囍轿。此时一阵风吹过,刮起轿子上的窗帘,正好露出马冰凌半张憔悴的面庞。 云海天见状,忙调转马头来到马车旁,关心的说道:“冰凌,你再忍耐一会儿,很快就入城了。” 本来云海天是想让马冰凌住在城主府的,但无奈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出嫁前住在夫家于理不合,只好住在了城中最大的客栈里。 为了马冰凌能住的舒适,云海天将整间客栈包下了,将客栈里所有的小二杂役全换成了自己家人。 不过这样一来,叶天霜的疑心就更重了,这不是将他们全都置于云山城的监视之下嘛。 但来到他人的地盘,也只能小心谨慎,暗中观察。 由于身心俱疲的原因,头两天众人基本就是在客栈里休息渡过的。 等到了第三天,休整完毕的李玄清和阿浪坐不住了,便提议要在城里逛逛。 叶天霜自然没有反对,趁着这个时间好好放松一下,顺便了解一下城中状况,看看他们是否时刻处于监视之下。 拿上云海天送来的钱,三人便出门了。 可怜的马冰凌,作为尚未出嫁的新娘,此刻只能看着三人出去闲逛而无能为力。 三人自上午出门,到黄昏时分才回来。回来时两男手上是大包小包,甚至嘴里还叼着一个小包袱。 李玄清也不管身后两人的辛苦,从叶天霜手中拿过两个包袱便往马冰凌的房间冲去。 由于在客栈里憋了一天,马冰凌此时心情并不是很好,看着李玄清拎着两个包袱兴冲冲的进来,心里更是不悦。 李玄清自然知道眼前这位大小姐的脾气,想当年她在家的时候也是这样。所以也没急着跟对方说话,而是把把包袱放在桌上打开,把里面的小玩意儿一件一件拿出来把玩。 果然,没一会儿马冰凌就忍不住了,坐上前开始和她一同把玩。 这一玩,便到了吃饭时间。 晚饭两女是在房间吃的,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马冰凌很是开心,饭也多吃了两碗。 六十一、云山夜雨刺客惊 晚饭过后约莫半个时辰,李玄清走出了房间。在她的身后,还跟着换了丫鬟衣服的马冰凌。 原来在吃饭的时候,李玄清述说了今天在集市了听到的、看到的好玩的事物,引得马冰凌很是神往。 看着如笼中金丝雀般向往外面的马冰凌,李玄清决定带着后者晚上偷偷摸摸的出去,参与云山城的夜市,反正只要没人发现,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白天逛街的时候,李玄清就听说这里的夜市很热闹。而因为这段时间云海天即将成亲,那就更热闹了。为了庆贺此事,城主云千丈更是从不少地方请了各种杂耍、戏曲班来此表演。 马冰凌的装扮并不高明,只是换了一身衣服和发饰,趁着天色昏暗混出去。 这间客栈里外里早已被云海天安排了许多城中高手,这样的伪装自然瞒不过这些高手。只不过他们已经得到少城主的指令,这种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夜市之所以比白天热闹,就在于许多在白天工作的人,此时都已经休息了。还有那些明暗不一色彩绚丽的照明灯,亦是吸引人的一个地方。 夜幕低垂,城中犹如一条璀璨的星河,在黑暗中熠熠生辉。行在热闹的街道上,看着各式各样的杂耍表演,有打把式的卖力吆喝,有耍猴的不断敲锣吸引观众。 烤肉的香气扑鼻而来,令人垂涎三尺。摊主手持铁钳,在炭火上翻转着烤肉串,那金黄色的肉块在火焰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诱人。 穿梭于人潮之中,看着情侣们放河灯,点孔明灯,笑声和谈话声不绝于耳。年轻女子与情郎嬉戏追逐着,她们身形轻盈的从李玄清、马冰凌身旁穿过,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仿佛一朵盛开的莲花。 孩子们挣脱开大人的手,更是毫无顾忌,围在不远处糖画艺人的摊位前,睁大眼睛,好奇地盯着艺人手中的勺子,只见勺子在热板上轻轻滑动,不一会儿,一只只栩栩如生的小动物便跃然板上。 角落里,一位说书人正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古老的故事,周围的听众听得津津有味,时而发出惊叹声,时而低声议论。不远处,一群年轻人在猜灯谜的摊位前聚集,他们或低头沉思,或高声争论,热闹非凡。 迈步在城中景点上,欣赏着不同于白天的美景,仿佛一幅流动的画卷,每一处都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和人间的烟火味,让人忘却白日的辛劳。这样的情景,马冰凌已经很久没有看过。在马空城,他们是施行宵禁的,哪里像这里这般热闹,不愧是以商业着称的云山城。 正在目不暇接的时候,马冰凌忽然发现她被很多人给围起来了,这些人手里提着各式各样的华灯,将此一小方天地照得亮如白昼。 马冰凌还在惊讶于眼前景象时,忽然前方围着的众人分开一条道,一身明艳华服云海天出现在面前。 马冰凌一愣,不知这一切是早已安排,还是巧合。就在她犹豫要不要上前的时候,云海天已经先一步朝她走过来。 “对不起。”云海天开口一句对不起,让马冰凌就是一愣,为什么要道歉? “明知道你爱热闹,却因为世俗的规矩,让你困于客栈。之后不会了,只要你想出来玩,只要让人给我送个信,我会立即来陪你一同出门。” 有些人会觉得云海天是暖男,有人会觉得云海天爱的卑微,但这都不重要。遇到爱的人,付出了,对方开心了,这就够了。 而马冰凌也彻底感动了,从对方表达出对自己的爱,到一路上无微不至的关怀,再到如今浪漫的场景,马冰凌的心彻底融化了。 就在马冰凌感动的眼泪快要流下的时候,天空绽放出绚丽的烟火。 烟火之中,几点微凉落在了脸上。下雨了,雨滴很小,小的都无法直直落下。但很密集,密集到眼前的一切都有点朦朦胧胧的感觉,唯有身旁搂着自己的云海天是真实的。 就在两人沉浸在美好的烟雨中时,数枚暗箭自黑暗中射向两人。 两人此刻正沉浸在浪漫之中,根本没在意这突然而来的偷袭。 不过云海天周围所带的人可不是单纯的吃瓜群众,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少城主和未来(也可能是现在)的少城主夫人。 所以当隐藏在暗处的刺客发出暗器的同时,一名护卫已经飞身跳起,寒光一闪间,就听【叮叮】两声,暗器被打落在地。 “有刺客!” 也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句,周围立时大乱,无数受到惊吓的人四散逃离,现场一片混乱。 这样的混乱,对此刻来说是最为有利的,趁着混乱的人群,这些刺客悄悄的接近了被人护送离开的两人。 夜市很是热闹,原本四个人一同出门,但由于到处是人,所以他们也被冲散了。 李玄清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所以即便与其他人走散了,他同样也是往人多热闹的地方去。叶天霜了解自己的未婚妻,所以也往人多热闹的地方去。 唯独阿浪不一样,也不知他是怎么找的,竟然找到了一家赌场,在里面和人打起了麻将。 正在往热闹堆里挤的两人,很快就发现不远处的不对劲,当听到有刺客的时候,他们便知道可能是马冰凌那边出事了。 逆着人群,两人各自往出事地点赶去,可等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发现事情已经解决了。 地上是刺客和护卫的尸体,马冰凌一边活动身体一边说道:“就你们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来行刺,要不是本小姐这几天没休息好,一个人就能解决你们所有。” 看着未婚妻如此活跃,云海天愈发觉得她可爱,他甚至还有些感谢这些刺客,让他看到了最初的马冰凌。 虽然有这样的想法,但安全第一,云海天也不敢耽搁,拉着马冰凌便往回走。 这样的场面,马冰凌是不可能再回客栈住了,即便不合规矩,云海天也要带马冰凌先回城主府。 一路上众人小心谨慎,城主府那边也是动作迅速,不仅立即派人来保护众人,还从城外调拨了一支驻军进城实施宵禁。 众人虽是安然无恙的回到了城主府,但却始终没有发现阿浪的身影。 而且因为刺客的事情,城中已经宵禁,即便阿浪没事,现在也指不定躲在什么地方不敢出来。 一夜无话,等天光大亮了,才有人从客栈来到城主府汇报,说是阿浪已经回到客栈了。 李玄清疑惑的问道:“不是通知客栈了,让他一回来就到城主府这里来。” “阿浪公子似乎一夜没休息,回到客房便倒头大睡。” “这样啊,那等他休息好了,就让他立即到城主府来集合。” “是。” 差不多是下午三点的时候,阿浪才一脸有气无力的样子来到城主府。 “喂,你这一晚上到哪去了,知不知道我们都急死了。” “急什么,我一个成年人还能被人拐了。” 听阿浪这样的话,显然是根本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你昨晚到底去哪了!” 被李玄清这样质问,阿浪也被吓了一跳:“这个……我……” “什么!我们在对付刺客保护冰凌,你竟然趁着这个功夫去赌场。” “这也没办法啊,男人不就这点嗜好,何况又不是花我的钱。” “那你这一晚赢了多少?” “这个嘛……” “什么,那么多钱你都输了,还欠了别人的钱。” “这也不能怪我,原本我是赢了不少,可后来赌友输了不少,我便借钱给他们翻本。哪知那时候风向莫名变了,运气突然变得很差,结果就输的什么也没有了。” “那你打算怎么还。” “当然是不还了,反正这里是城主府,我不相信他们还敢来城主府要钱不成。” 六十二、赌场惊闻喜转悲 虽然阿浪说这样的话有点无理取闹,但事实确实如此。经过昨晚的刺杀事件后,城主府周围一定范围内已经无法通行,别说是要债了,就是上门送钱也是不可能了。 自那也偷袭后的数日,云山城也开始施行宵禁,并进行了最为严格的盘查,还真给他们找到了那批刺客窝藏的地点。 围剿战打得并不轻松,当日的偷袭只是前奏,是为了给对手震慑,也是想看看这云山城内有多少高手。而他们真正的目的,在最后一名刺客自尽后,便不得而知了。 李玄清气愤的说道:“这帮琅琊城的人可真够大胆的,竟然派人到人家城里进行刺杀,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在得到刺客老巢被剿灭后,几个人便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谈论此事。 “那还不是被逼的狗急了跳墙。”阿浪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算盘,一边拨弄着,一边说道。 “你这什么意思?谁被逼的狗急了跳墙。”李玄清不解的问道。 “这还用说,当然是琅琊城了。” 李玄清听后激动的站起身来,一巴掌拍在石桌上,将阿浪面前的茶杯给震倒了,茶水撒了一算盘的。“琅琊城狗急了跳墙,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消息?” 阿浪被吓得一激灵,忙用袖子把算盘上的水擦干净,说道:“你们不知道?琅琊城在与马空城的大战中败下阵来,现今已经签了条约,让出了许多地盘,付出了许多钱粮。现在不仅几个联盟的城主背离,连亲生儿子烈轰也被马空城抓住做了人质。” “真的啊!” 马冰凌听了,激动的跳了起来。 “你在哪听到消息的?怎么我们一点消息也没得到。” 说到这,阿浪可就得意起来,原来他这一消息,是那天晚上他赌钱的时候,听周围赌徒说的。 “奇怪了,既然连赌馆的人都知道,为何府中一点消息也没有呢?” “其实云山城这边也是已经得到消息的。”就在这时,云海天拿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将盒子放下后,他又继续说道:“只不过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太让人感到震惊了,父亲也不敢确定,于是便隐瞒下来,派人又仔细的调查一番。如今消息已经确定下来了,才敢来告诉你。” 听到消息属实,马冰凌也是心情大好。 “你这盒子里是什么啊?” “是这样的,外面的局势已经定下来了,内部的刺客也已经被剿灭,所以咱们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一听到婚事,马冰凌的脸一下子红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其他几个人一听,也都很识趣的悄悄离开。 “这盒子里是一些婚礼当天要戴的饰品,我先拿过来给你看看,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再派人重新定做。” 一边说着,云海天一边打开盒子,即便是大白天,院子里也顿时多了无数耀眼的光彩。 连城石雕刻的簪子通体流光晶莹,前端雕刻成一只翩翩起舞的神鸟,神鸟的羽毛细腻入微,栩栩如生。簪身则镶嵌着数颗小巧玲珑的宝石,闪烁着迷人的光彩。 此外,一对金钗更是华丽非凡。这对金钗由两股精细的金丝交叉而成,形状优雅而独特。钗头镶嵌着璀璨的宝石,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月华陆雕凿的手镯,表面雕刻着精致的花纹,上还镶嵌着数颗晶莹剔透的宝石,与金属质感的温润光泽相互映衬,显得既华丽又典雅。手镯内雕凿空心,除了放香料外,还有一粒小滚珠,只要轻轻晃动手腕,手镯便发出悦耳的声响。 鹤耀金制作的耳环、项链,耳环的造型是一对飞翔的凤凰,翅膀则镶嵌着各色的宝石,戴在耳垂上轻轻摇摆,它们便仿佛要展翅高飞。项链则是一条由无数颗小巧玲珑的珍珠串联而成的珠链,中间镶嵌着一颗硕大的翡翠,翡翠碧绿通透,宛如一汪清泉。 但这些还只是配角,真正的主角是一顶镶嵌着各式宝石的凤冠。凤冠以纯五彩金打造,熠熠生辉,每一片金叶根据颜色不同安插在不同位置,精细地镂刻着凤鸟的羽翼,栩栩如生。凤冠之上,镶嵌着数十颗大小不一的宝石,有深邃的蓝宝石,有璀璨的钻石,还有那火焰般的红宝石,它们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迷人的光彩,仿佛将整个星空都浓缩在了这顶凤冠之上。 总之,以商业着称的云山城,一出手,都是马冰凌从来没见过的好东西。 马冰凌虽是一城少主,但她也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对这些东西自然没有抵抗力,拿着这些东西,她几乎是两眼泛光。 看着未婚妻这样,云海天呵呵一笑,说道:“这东西多得很,以后都是你的……” 数日之后,城主府请来了一名大师,他给云海天与马冰凌合了八字,算好婚期是下月初八。 如今已近月末,距离婚期也没有多少天了,是以云山城这段期间也变得热闹。 但快要出嫁了,为了合乎规矩,马冰凌等人又被请回了客栈。加之之前刺客的缘故,客栈里不仅守卫更加严厉,一众人也不再允许出门。 “真是的,怎么又不允许出门了?” 被禁足了好几天,李玄清终于忍不住,嚷着要出门。 阿浪虽然也待不住,但还是劝慰道:“马冰凌快成亲了,这段时间自然是不能出门了。你看云海天那么爱她,不也忍住这段时间没来看望她。” “可成亲的是马冰凌,干啥连我们都不能出门。” 阿浪半是回答,半是自我安慰道:“行啦,都待了这么多天了,也不在意多忍耐一会儿。等马冰凌嫁人了,咱们拿到一份钱,就可以天大地大任遨游了。” “知道啦,为了马冰凌的幸福,我就再忍忍。说真的,原来死活不嫁,还想着逃婚,怎么现在竟然就这样安安心心的待嫁了。” 阿浪虽然一直在劝马冰凌,但事实上他也忍不住了。这几天他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目的就是为了有机会逃出去放松放松。 又过了两天,在终于摸清了客栈内护卫的轮班时间,阿浪这天晚上成功的逃了出来。 还是那间无人的小巷子,依然是那个宽敞的地下室。把上次欠下的钱还了以后,众赌徒又愉快的接纳了阿浪。 玩牌期间,就听一个赌徒说道:“这段时间城中热闹非凡,我这保护费收的都多,下一把玩的时候得加注。” “知道了,知道了。我说现在都这样的情况了,城主咋还要跟马空城联姻呢。” 阿浪虽然在玩牌,但听到这话还是不觉内心一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马空城打败了琅琊城,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你怎么说不该联姻呢。” “我说你啊,消息太落后了。早几日就有消息说,马空城赢了战争后,一日大排筵席宴请众人。谁知那五城主花非花竟然是琅琊城安排的奸细,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已经将琅琊城的大军放入城内,又在众人的酒里下毒。大城主马行空当场被打死了,二城主、三城主被抓,四城主下落不明。” “我的天哪,前段时间不是还说马空城大胜,怎么这么快就败亡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说马空城败亡还言之过早。传说马行空还有一个养子,其实力远在马行空之上,只要他出手,拿下琅琊城不是问题。” 听众人这样说,阿浪也没心思赌钱。但云山城至今还没解除宵禁,这时候要是回去,一定会被巡城的护卫抓住。连赌场都得到消息,那么城主也会知道消息。 但他们在客栈中一点消息也没有,想来应该是被封锁消息了。就不知是城主云千丈,还是少城主云海天下令的。 要是云海天还能说得过去,他是真心为马冰凌好,怕她受不了而崩溃,但如果是云千丈,那就不好说了。如果他是看马空城大势已去,决定找机会抓住马冰凌献给琅琊城,那可就完了。 听到这些消息后,阿浪也再没心思赌钱,不到半夜就把钱给输光了。 已经没有心思赌钱的他,也没有从别人手里借钱。熬到天亮后便立即离开,这个消息即便他不告诉马冰凌,也要告诉叶天霜他们。 因为心中有事,所以一路上走来,阿浪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监视他。 好不容易来到客栈门口,还没来得及走进去,就被身后的云海天撞倒了。可能是有什么急事,云海天根本没在意他,头也不回的走向客栈后院。 六十三、围杀堵截闻噩耗 看到云海天急急远去的背影,阿浪就知道事情可能不好,忙爬起来往后院赶。 当阿浪赶到后院的时候,就看到云海天拉着马冰凌往后门走,后面跟着焦急的绿柳,以及从房中出来的叶天霜、李玄清。 马冰凌虽然对这门亲事不抵触,甚至还有点小小的沦陷,但远没有达到恋爱脑那种对方做什么问都不问就义无反顾的跟着,当她看到云海天神情异常的拉着自己走,忙问道:“什么情况,为什么要我们出城,还是从后门悄悄的离开。” 云海天显然很着急,头都没回的答道:“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总之我是为你好。”那急切的语气,也是平时所没有的。 马冰凌还带挣扎,却见阿浪急急上前说道:“是啊,海天兄断不会害你的,咱们还是早些离开吧。” 一听阿浪也这样说,叶天霜就知道事情不简单。阿浪昨晚偷偷出去叶天霜是看到了,他知道憋了这么多天,这家伙一定是偷偷出去赌钱了。看他此刻如此帮云海天说话,显然是从赌场听到什么消息了。 马冰凌可说是被几个人架着坐上后门的马车里,在她的旁边,还坐着李玄清和叶天霜。 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辆马车,车内坐着阿浪跟绿柳。 一路上兜兜转转,马冰凌也不知到了哪里。她本就对这云山城不熟悉,如今马车窗帘已经封死,身旁的叶天霜也板着个脸,即便是马冰凌也是心中发慌,但什么也不敢问。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到身后传来打斗声,还有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少主你还是别拦着老仆了,让我带着少奶奶回去,也好给城主一个交代。” 由于马车疾行,后面的话也听不清,但打斗声却是依旧,那说话的声音,显然是寻伯。 也不知行了多久,忽听的马匹嘶吼,马车猛然停住,坐立不稳的马冰凌差点飞了出去。 掀开门帘一看,外面站着两排人,各个黑衣蒙面、手持兵刃、杀气腾腾,似要对几人不利。 “你们是什么人?” 马冰凌不顾阻拦,冲下马车呵斥道。 对方的目标本就是马冰凌,见她下了马车,立马提着兵器攻了过去。 紧接着便是一番打斗。 只是没想到,云海天安排的倒是周全,那两个车夫竟是高手,其实力居然不输给叶天霜。 打斗中叶天霜将马冰凌推向绿柳、阿浪两人,让他们护着马冰凌先离开,等这事了之后,众人自会找到他们。 可他们想逃,那些追击的人却是不放过。马冰凌一离开,众杀手立马分出五六人来追杀。 杀手一到,三人的队伍就乱了,尤其是阿浪跑得最快。不是他比别人怕死,而是他是个远程,躲起来用石头砸人才是他的专长。 “绿柳,你躲到我身后来。” 一边将两个杀手打退,马冰凌一边将绿柳护在身后。 “别动!” 就在此时,一把匕首猝不及防下架在了马冰凌的脖子上。 绿柳冷若寒冰的语气在马冰凌耳畔响起:“别动!” “绿柳,你发什么疯。”马冰凌没有动,不仅是因为脖子上的匕首,还因为震惊于绿柳的行为。 “都住手!”绿柳朝着众人大喝一声,这才继续对马冰凌说道:“发疯,我可没发疯。我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好久,要不是你出门总是带着一批护卫,要不是你运气好遇到那三个,我们早就把你擒拿了。拖到现在,害的我的功劳也没原来那么大了。” 马冰凌此时显然也明白对方的身份,质问道:“亏我待你如亲姐妹,你竟然这样对我。” “你待我如何是你的事,我作为琅琊城的卧底,自是不会忘了自己的使命。”绿柳也是毫不为马冰凌的话所动。 “你们想捉拿我,就是为了去换烈轰对吧。” “唉,他们把你保护的太好了。原本我想在两城交战前抓住你作为人质,可没想到战争来得太快了,也转变的太快了。如今你的父亲已经死了,我就算抓住你,也得不到什么大的功劳。” “你说什么,我父亲死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父亲武功天下无敌,怎么可能死。”马冰凌越说越激动,挣扎的也越来越厉害。 绿柳原以为马冰凌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整个人都崩溃了,却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甚至肩头被匕首划破了也不在意。 就在绿柳快要无法控制她,准备喊人将她打晕的时候,一块石头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绿柳的后脑上。 这一下,绿柳耳中立时传来嗡嗡声,站立不稳间,手中的匕首已经被马冰凌夺取,反手一下便刺在绿柳的脖子上,连惨叫都没发出,便一命呜呼了。 杀了绿柳,马冰凌的情绪并没有平复,就跟疯了似的拿着匕首就攻向那些杀手。 她的功夫本就不比那些杀手差,处于疯狂状态下实力更是提升一个层次。 一番打斗后,一众杀手终于被解决了。而马冰凌也因为力竭已经精神崩溃而摊在地上不断的抽泣。 可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叶天霜将马车上的四匹马拉了过来,一匹给了两名马夫,让他们回去不要再跟着了。 剩下的李玄清与马冰凌共乘一骑,另外两人一人一骑,向着未知的远方而去。 一路颠簸下,马冰凌不堪重负,很快就病倒了。可为了防止追兵,他们也不敢去附近的城镇,只得在山林间游走。 还好叶天霜出自华山派,华山派出了一个林中医仙后,门下弟子各个都会一点医术。 凭着这点医术以及山中的草药和食材,马冰凌的病体与精神逐渐好转。但样子依然很憔悴,此时就算是马行空、云海天见了,怕一时也认不出她来。 “马冰凌的病虽然好了,但还需要好好休息、好好调养,天天在这山林里,怕是很难把身子调养好。”一日,在午间休息的时候,阿浪对着两人说道。 李玄清也支持道:“阿浪说得对,而且这山林间寒气重,就算我们还要继续在山间躲避一阵子,也要去买些衣物。盐也不多了,要是长期无盐,身体也受不了啊。” 在两人的说服下,叶天霜终于是同意了。 可就算是四人都同意,在没有地图和方向地位的情况下,他们还是花了不少时间才来到最近的一座城——落霞城。 这座城临海而建,海上贸易非常发达。又因海边风景独特,日光充足,也成为了许多文人雅士的游玩地。走在城中,迎面汽浪送来阵阵夹杂着腥咸味道的海风,成群的海鸟在远处碧海上空翱翔,从人们头顶上掠过。海中不时有巨鱼腾跃出水面,激起重重大浪,让观赏的人惊呼不已。 正因如此开放,所以入城的盘查也不是那么严格,不管你是要做生意还是为了旅游,只要交一定的税就能入城。 入城后,四人便找了一间客栈,要了两间上房。 别看四人穿的寒酸,但来此做生意的人,有许多都是跋山涉水而来,所以外在穿着并不能决定他们身上就没有钱财。 因此客栈小二也没有看不起他们,客客气气的领着他们进了房间。 将马冰凌安顿好了之后,由阿浪陪着,叶天霜两人便出门买衣物和生活用品。 六十四、客栈酒局探情报 下午的时候,两人便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了,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位五十多岁的郎中。 郎中为马冰凌探了探脉,又问了一下她最近的情况,这才对三人说道:“这位姑娘虽然身子弱,但好在底子厚,又经过调养,现在正在恢复当中。可这精神状态一直不佳,如此对身体康复影响不小。” 郎中留下一张药方,几包药,这便离开了。 离开房间后,阿浪便去后院给马冰凌煎药,叶天霜则跟李玄清来到房间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还好四人身上带的钱足够多,也不怕在这耽搁,可拖久了也不是个事。 时间就这样有一茬没一茬的过着,或许是到了大城人多,也可能是听到消息后过了许多日子,马冰凌的精神逐步恢复,身体也健康了许多。 这段日子,几个人时常在街上闲逛,一来为了舒缓马冰凌的心结,一方面也是为了打探一下关于马空城与琅琊城的消息。 但这消息哪是那么容易打听到的,他们现在已经算是逃难,出个门也都是要化妆遮掩,哪能一开口就直接问马空城、琅琊城的消息,只能旁敲侧击。 用了几天的时间,几人终于了解到,这落霞城距离马空城极远,他们几个是翻越深山走那极为险峻的路,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到达。 而这种远方茶余饭后的消息,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传到。 不过这里都是做生意的,每天都是人来人往,几个人相信,没过多久消息就能传来。 这一天,几个人玩累了,便在城门口的一个茶棚里休息,准备一会儿去城外转转。 就在此时,一行人急急往城外赶。这群人走得急,没注意到茶棚里的几人,但李玄清等人眼尖,早看出来这人,吓得连忙低下头。 马冰凌不知何故,见几人低着头,也连忙低下头。 这群人走过茶棚时,就听这群人中一个孩子开口说道:“昌叔叔,我们这是要去哪儿,不等于叔叔了吗?” 被唤作昌叔叔的人回答道:“你于叔叔病了,要在客栈里好好休息,我已经派人照顾他了,你跟我去……” 后面的话众人已经出城了,所以听不清,但可以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待那些人出了城,李玄清立即起身跟过去。叶天霜怕她遇事冲动,也忙跟了上去。 看两人走的如此匆忙,马冰凌忙问阿浪道:“他们是谁啊,我看不像琅琊城的人?” 阿浪答道:“他们不是琅琊城的人,只是以前被他们追杀过。” “追杀你们,你们到底犯了什么事?”马冰凌不禁好奇的问道。 阿浪很无奈的说:“其实前因我也不是很清楚,当初我正在山中探险,刚巧遇到叶天霜他们被那群人追杀。我当时就好心帮了他们,谁知就踏上了一条被追杀的不归路。” “你会这么好心帮助陌生人,就没谈什么条件。”马冰凌用怀疑的眼光望着对方道。 “这个嘛……”阿浪有点尴尬的说道:“一开始是说要给钱的,但经历了这么多,看样子钱也是拿不到了。” 马冰凌语带嘲讽的说:“我还以为你跟他们建立了深厚的感情,那些身外之物就不要了,原来是要不到了啊。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们助我收复马空城,灭了琅琊城,我必以琅琊城一半的钱财酬谢你。” “一半的财富!”虽然这钱很诱人,甚至让阿浪听后两眼范金光,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可就凭我们四个,能对付的了琅琊城哪个当家的。” “我可不相信那帮人所说的,马空城一定还有一帮忠心志士,只要我们能找到这些人,一定能收复马空城。”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刚巧就听到三个人正在讨论琅琊城与马空城大战的事情。 冒着危险逛了这么多天,终于听到消息了,两人对视了一下,连忙悄悄跟了上去。 看这三人的打扮,穿着都很普通,不过每个人肩头都扛着一个大布袋,看份量挺足,应该是外地来做生意的。 跟着三人,马冰凌他们来到一家饭馆。 说巧不巧,这家饭馆的生意挺好,还剩下两张空桌子,而这两张桌子又刚好分别在大堂两角。这里人多嘴杂,坐下后两人根本听不到那三人说的是什么。 就在马冰凌急得要上前问那三人话的时候,阿浪拉住了她,说了句:“我来吧,这种事我比较在行。” 只见阿浪站起身来,走到柜台,跟掌柜的说了几句。只见掌柜的转身在身后的柜子里拿了两壶酒,递给阿浪。 付了钱,阿浪拿着两壶酒往回走。不过这大堂里人来人往,有人吃完了离开,又有人进来吃饭。阿浪一个不注意,被一人给撞倒了,又好巧不巧的撞到那一桌三人身旁。 其中一壶酒被打碎,还把酒洒在其中一人的身上。 那撞人的已不知去向,阿浪只能自认倒霉,还得跟那三人道歉。 不过很快的,阿浪便与那三人聊到一块,光酒便要了好几坛。 等喝到黄昏时分,阿浪才迈着坐船的步伐走到马冰凌的身旁。 “怎么样?”马冰凌迫不及待的问道。 “先……先回去,再说。” 这说话的声音都开始打转了,马冰凌也无奈,只有先扶着他回客栈。 到了掌灯时分,叶天霜、李玄清才回到客栈。 看到昏睡不醒的阿浪,闻到满屋子酒气,李玄清以为他出什么事了,连忙问道:“怎么回事,他怎么喝这么多酒?” “反正喝的不少,不过这酒也没白喝,至少他打听到我父亲的情报。” “真的?” 听李玄清的语气,不是惊讶,不是惊喜,而是有点为难。不过马冰凌心中只想着阿浪快点醒来,好打听到他嘴里的消息,根本没注意李玄清什么语气。 看到马冰凌这样,两人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先退出去。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阿浪这才悠悠醒来,开口便喝了两大碗水,这才使脑子清醒了一点。 在马冰凌将两人叫到房内后,阿浪这才开始述说白天听到的情报。 这天下虽大,但也有不少以买卖情报为生的人,那三人听到的,便是这里人到处散播的情报。要不是这样,这些情报估计还要半个月才能传到这里。 阿浪听到的情报,要比之前在云山城听到的详细许多,什么两城大战、烈轰被擒、烈如风认输、琅琊城密谋、花非花反叛、马行空被杀、苗一峰被抓、方守信失踪…… 这一切的一切,都被阿浪给探听到了。虽然其中一些情报有些夸张,但整体上来说,是没什么异议。 不过这当中还有两个情报,不知是真是假。 六十五、分道扬镳各为难 两个消息其中一个,便是马行空临死前说他还有个义子,资质属于才堪大用,武功已达神境,只是一直在闭关巩固自己的境界。一旦出关,琅琊城便无一人能敌。 另一个消息便是,一直处于失踪状态的方守信已经开始集结马空城的残余力量,准备一举反攻。 听完两个消息后,马冰凌便否决了第一个消息。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听说过父亲还有个义子,这一定是有人瞎编的。 而否决了第一个消息后,她又立马收拾东西,准备出城,向着情报里方守信所在的地方进发。 叶天霜急忙拦住她,劝慰道:“你别冲动,这可能是个陷阱。” 这两个消息中,第一个明显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以讹传讹,第二个消息很有可能是琅琊城故意放出来的,目的就是让马空城那些残余势力集中到一起歼灭。 而且在第一个消息之后,这第二个消息是假的可能性更大。琅琊城并不知道马行空是否有个绝世高手的干儿子,所以抱着另可信其有的目的,希望能把这传闻中的人引出来。 可马冰凌却没这么多心思,她要去聚集点与方守信汇合。她已经逃了太久,忍耐了太久。现在终于得到马空城的消息,她怎还能在这呆得住。 就在李玄清阻拦马冰凌的时候,隔壁客房中忽然传来一连串咳嗽声。 “这什么声音。”声音很清晰,就是隔壁房间传出来的,而且很明显,不是他们几个人中的任何一个。 李玄清赶忙掩饰道:“没什么,你肯定听错了。” 看着李玄清支支吾吾的样子,马冰凌就知道她在说谎,趁着不注意一把推开她冲出房门。 身后三人见状,也赶忙跟了上去。 来到隔壁房间,只见房中床上躺着一个中年男子,此人身形消瘦,脸色惨白,身上有多处伤痕。 “他是谁?”马冰凌指着床上的人质问道。 叶天霜见隐瞒不了,只好解释道:“此人叫于峰恒,乃是墨玉山庄的一名门客,墨玉山庄被覆灭后,他便护着少主墨冰炎一路逃亡。我们之前在城门口看到的孩子,便是墨冰炎,而带着他的大人,则是墨玉山庄的叛徒昌利言。” 马冰凌经过一系列事件后,变得比较敏感,立即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们现在要去管墨玉山庄的事。” 叶天霜略带愧疚的回答:“事有轻重缓急,伤者与孩子就在眼前,我们不可能放任不管。” 马冰凌激动的上前一步揪住他的衣领:“那我的事呢,你们就这样放任不管了?马空城还等着我去夺回呢?那个墨玉山庄已经覆灭了。” “马空城不也已经被攻占了。”被连番质问,李玄清也情绪激动,终于忍不住了。不过她话一出口,便后悔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收复马空城的事还要从长计议。” 可马冰凌根本不听,转身便出了房门。 “冰凌,你别急啊,这事再商量商量。” 身后,阿浪紧跟着追了出去,两人很快来到隔壁客房。 “这事没得商量,要么你跟我走,等收复了马空城,承诺给你的一分不少。或者你继续留下来,我的事从此以后与你们无关。” “怎么办?” 这边,李玄清没有主见的问叶天霜。 这时于峰恒也醒了,见叶天霜犹豫不决,赶忙恳求道:“救少主,求你们了。” 正如叶天霜之前说过的,事有轻重缓急,这边孩子近在眼前,另一边传闻中聚集之地将影城还不知道在哪。 “好,我们答应你。不过这事,你得听我们的,不然你一个伤者加一个小孩子,我们可不一定能保全。” 于峰恒斩钉截铁的回答:“好!我答应,只要你们能救出少主,我什么都答应。” 话分两头,先说马冰凌。收拾了一下日用品便离开客栈,阿浪心中不放心,也只得跟着她一同离开。毕竟李玄清冲动,还有叶天霜看着她,但马冰凌要是这一冲动,那可就真没人管得住她了。 两人结伴而行,一路无话穿州越府,不知行了多久,这一日终于来到了将影城。 马冰凌虽然冲动,但也不傻,在离城还有半个时辰路程的时候,她便和阿浪乔装打扮了一番,小心谨慎的走进将影城。 入城后,两人先找了一间小客栈,要了一间房。休整了半天后,他们便在城中各个隐蔽的小巷中查访,看有没有在此的马空城人留下的暗号。 从白天找到晚上,两人才在一个墙根下看到一个有些时日的记号。 不过此刻天色已晚,马冰凌一时也无法辨认清楚是哪种记号,只得先将地方记住,等明日天明后再来看清。 阔别了那么久,终于看到了与马空城相关的东西,马冰凌很是兴奋,回去的路上,嘴角也是抑制不住的上扬。 第二天吃了饭,两人又再次出发,前往目的地。可看清了墙根的记号,马冰凌再次失望了。 马空城有很多记号,每种记号都有各自的含义,更有很多不同的排列组合。 而这个单独的记号,只是告知这座城内有马空城残余的势力,但具体有多少人,在哪集合,却是一点没说。 失望之余,马冰凌有点无神的走向客栈。原本以为找到残余部队,便可以重振旗鼓,一举收复马空城。可这下一来,却是什么也没有了。 看着马冰凌失魂落魄的样子,阿浪也不敢打扰她,只得在她身后默默的跟着。几次将走错路的她,又拉回正确的道路。 回到客房,阿浪又不断的劝解,希望她振作。 过了很久,马冰凌才渐渐缓和过来,深吸几口气,将心中的郁闷吐出,给自己鼓劲道:“虽然没遇到自己人,但总算是看到记号,知道他们都在这里了。今天就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再好好寻找,说不定有什么其他的暗号。” 看到马冰凌再次振作,阿浪也就放心了,他让马冰凌在客房内好好休息,自己去街上买吃的。 想着马冰凌自云山城逃出来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好,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又跋山涉水来到这里,身体一定吃不消,阿浪便决定多买些好的给她补补。 谁知这一买,竟然用了一个多时辰。 当阿浪两手提着一大堆东西走进客房的时候,身后的门一下子被马冰凌关上了。 “什么情况?”阿浪被吓了一跳,手上的东西差点都没抓稳。 六十六、以身为饵险遭难 只见马冰凌迅速的将阿浪手上的东西拿掉,兴奋的说道:“我见到了,我见到了!” “先坐下来把气顺了再说,你是见到财神爷了还是什么,这么兴奋。”阿浪赶忙劝对方不要激动,旁惊动了客栈内的其他人。 但马冰凌的情绪似乎很难抑制:“我见到马空城的人了!” 听马冰凌这么一说,阿浪连忙捂住她的嘴,压低了声音道:“小声点,说不定这里还藏着琅琊城的人。” 马冰凌被捂的连连点头,阿浪这才放开手,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在哪见到马空城的人了。” 马冰凌深吸一口气,这才将经过述说一遍。 原来两人在看到暗号后,就被一个乞丐给盯上了,这人是专门负责盯梢的,只要有人发现暗号,他便暗中跟踪,以便确认对方是马空城的人,还是琅琊城的人。 马冰凌乞丐自然是认识的,但跟随在他身边的阿浪,那人就不知底细了。所以一路跟随下来,他也不敢上前相认,好不容易等到阿浪出去买补品,他才悄悄溜入客房与马冰凌相认,并确定了与大部队相认的时间、地点。 “你确定这人就是马空城的人?”阿浪平常看似玩世不恭,但到了这个地步,做事也警觉起来。 而马冰凌则用肯定的语气说:“自然确定,我们都用马空城的暗语对过了,确定他是马空城的人。” “你别忘了,你们的城主花非花是琅琊城的卧底,要是她把你们的暗语、暗号都告诉琅琊城,那现在咱们可就落入陷阱了。” 听阿浪一分析,马冰凌这才反应过来:“那怎么办,我们现在要不要先逃走。” “现在逃走显然不明智,对方既然发现我们的行踪,那就必然派人暗中监视我们。”阿浪立刻否决了她的提议。 “不跑难道等着被抓吗?” “当然不是。你不是和对方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到时候我一个人去,你稍后跟上。要是发现有人跟踪我,那说明对方是冒充的。要是没人跟踪,你也不要立即现身,等确认对方的身份,完全可信后,你再出现……” 两人又商量了一下细节,阿浪便又让马冰凌好好休息,他自己则借了客栈的小厨房开始做晚饭。 到了晚间亥时,阿浪这才换了一身夜行衣,小心翼翼的出了房门。 今晚月半星稀,阿浪又是藏头遮脸,所以远处看还真分不清是男是女。 阿浪走的时候,马冰凌就一直在窗户口盯着他,发现他人已远去,却还是没有看到跟踪的人,这才放心的也出了门,远远的跟在阿浪身后。 一路上躲过好几拨巡逻的士兵,阿浪这才来到城墙西南面。 其他的都还好说,就是这出城有点困难。 将影城虽然也允许夜晚活动,但到了亥时末便要宵禁关城门。这个时候酒楼、楚馆虽然还营业,但街上巡视的人会少很多,要是在这个时候除了什么案子,有些是城内治安官不管的。因此这时候的城内并不是很安全,而想要出城,要么飞天;要么遁地。 不过阿浪一样也没选,而是选择了水路。 在城中有一条小河,贯穿西南东北。为了防止河水成了死水,城主特意下令将城下方凿穿,方便引活水进入。 阿浪此时所在的位置,就是引流的入口。不过这入口常年没人疏通,早已堆积了许多淤泥。 马空城的人来此后,为了方便城内外的联通转移,特意将这出入口清理了一番。但他们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不然到时候引入的水增加,河道拓宽,必然引起别人的注意。 所以阿浪看样子是在水里游,实则是在泥洞里往前爬。这些泥常年泡在水里,又滑又软,往往用力一扒,一大块泥团就下来了,人却没有前进半分。 就在阿浪一口气快憋不住的时候,一样东西顺着水流的摆动碰到了他的脑门上。 阿浪本能的一抓,竟是一条麻绳,想来是马空城的人特意准备的。这条麻绳表面有点滑,看来也是泡了有一段时间了,不过绳子上打了很多结,看样子也是方便水里的人拉着上去。 拉着麻绳穿过最窄的通道,又游了一段距离,阿浪这才敢把头伸出水面大口的呼气。 爬上岸后,阿浪并没有发现接应的人,只看到水边有一个很矮很粗的木桩,麻绳就栓在木桩根部。而绑在木桩上的,也不是麻绳的头,而是中间靠后一段。麻绳的另一头,绑在一棵大树下,并将大树和木桩只见的绳子埋在土里。 再回头看将影城,只能见到城楼上点点火光。 无心他顾,阿浪按照马冰凌给的路线前进。在渐大的风中,远处的树木摇摆不定。半圆的月亮在流动的云层中忽隐忽现,参差不齐的山岗和绵延不绝的泥沼地,在惨淡的月光之下显得阴郁。 还好阿浪常年在野外探险,不然还真不敢继续走下去。也不知走了多远,终于看到不远处的火光。 看来快要到目的地了,想到这阿浪也小心谨慎起来,悄悄的往火光处接近。 等能听到对方说话声,阿浪便不再前进,而是找了一棵大树躲在后面,想听听这些人说了什么,是不是马空城的人。 可这里的气氛异常沉闷,半天也没人说话。 这帮人不说话倒也没事,可躲在暗处的阿浪可就受不了了。 “阿嚏!” 全身湿透了的阿浪冻得受不了,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在这寂静的森林里,声音是异常的清脆响亮。 “什么人!” 首领孟飞渡听到声音立即喝问。 有两个反应快的,已经朝阿浪那边冲过去了。 “孟老大,是个奸细。” “我不是奸细。”阿浪立即反驳道:“我只是路过。” 说着话,阿浪已经被两个人压着走近。 孟飞渡走上前质问道:“路过,这大晚上你路哪门子过。” “我是迷路了。” “迷路,我看你是特意走这条路的吧。” 看着阿浪一身湿漉漉的,孟飞渡也不废话,猛然大声开口问道:“三光尽掩是哪三光。” “吃光、喝光、用光……”阿浪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果然是奸细,杀了他,暂时与城中断绝联系。” “是!” 一个人应声道,刚拔出刀,就听身后一个声音道:“掩日众生灭;掩月江海翻;掩星万物惊。” 孟飞渡听后一摆手,示意那人先不动手,又朝着远处问道:“东风吹十里,群马何处寻?” “乘风入九霄,天下任我行。” “骏马何处鞍?” “少长马冰凌。” 说完这句,马冰凌便从林中走出。 看到马冰凌,孟飞渡激动的上前便跪倒下拜。 “孟叔叔快请起。” “少主,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喂,你们别废话了,先把我放了再说吧。” 孟飞渡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个准备开刀问斩的,连忙上前请罪。 阿浪、马冰凌两人皆是一身湿的坐在火堆旁,不过阿浪一个大男人,找个拐角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马冰凌就有点尴尬了,只能靠着火堆取暖。 “孟叔叔,现在是什么情况,我父亲真的不在了吗?花非花真的是琅琊城派来的奸细吗。” 虽然对这些事情马冰凌早已知晓,但她还是想从自己人的口中得出实情,哪怕真如传闻中所说的那样,她也死心了。 六十七、乔装打扮入夏城 “唉!”孟飞渡叹了口气,将众人早已知晓的事实又说了一遍。 事发当晚,孟飞渡正在接收琅琊城的地盘,本来一切都很顺利,怎知突然一支亮箭射入半空。 正所谓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那琅琊城的人似是得到了信号,立即开始攻击他们。 孟飞渡这次是接收地盘,还不算正式驻扎,所以带去的人不多,没一会儿就被杀的没剩几个。情急之下的他,只得丢弃剩下的人,骑马回马空城禀报此事。 哪知还没回到城里,就看到远处马空城中火光冲天喊杀四起。 从逃出来的士兵口中得知,花非花是奸细,他趁着城主这次宴请四方的时候,将琅琊城大军悄悄放进来。此刻的几个城主,死的死伤的伤。 孟飞渡本想冲进城与敌人拼死一搏,但被其他人给拦了下来,说城主临死前说了,他还有个义子,武功远超烈如风,只要找他出山,便能为马空城报仇雪恨。 孟飞渡无奈,只得带领残存兵将一路逃亡。在这期间,琅琊城的人不断的追杀,到如今只剩下他们这些人了。 在逃亡的路上,孟飞渡听到一个消息,就是马空城逃出来的残余势力不止他们一点,还有不少人正在联系尚未回城的方守信,准备与马行空的义子汇合后,一举反攻。 这事虽然传的有鼻子有眼,但孟飞渡并不是很相信。直到有一天,他们获得了另一个消息,说四城主方守信在这将影城集结了不少马空城的势力,更与将影城的城主寒江影结盟。 对于这样的消息,孟飞渡更是不信,要知道琅琊城攻破了马空城,周边的几个城都向他俯首称臣,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不可能再有哪个城敢和他们叫板。何况将影城与马空城距离尚远,更不可能趟这趟浑水。 虽然是这样想,但孟飞渡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向将影城出发,并派出探子提前打探,看看到底是真的有马空城的人在此集结,还是琅琊城的人故意发出消息,想让他们这些残余势力集中到一起再消灭。 入城的探子在城中待了好几天,既没发现马空城的人,也没见到琅琊城的人,这才放心出城禀报。 可就算这样,孟飞渡也不敢就此安然在城中住,只派几个人在城中留下记号,再暗中观察,看是否再有人前来集合。 听完孟飞渡的述说,马冰凌这次终于死心了。 “孟叔叔,我们现在聚集了多少人,能不能反攻?” “这……”孟飞渡有些尴尬的回答道:“这段时间,也有不少马空城的残余根据消息逃来此地,但加起来总共也就一两百人。在这里建个村子安稳度日还行,要想反攻怕是没有丝毫胜算。” 马冰凌还未说话,一旁的阿浪抢先说道:“你们还想在此定居?既然你们都知道来这里,琅琊城的人自然也知道,你们就不怕他们来此将你们全部消灭。” “这一点我倒还是放心的,这个将影城我了解过,这将影城比我们马空城、琅琊城都要大,经济、实力更不用说,在它周边还有四个副城,可不是交钱求保护的附属城。有此实力,我想烈如风就算是真的来了,也得掂量掂量。即便琅琊城此时已经野心膨胀,但路途遥远耗费钱粮,强行攻城只会得不偿失。” 听了这解释,阿浪还是有疑虑:“话虽如此,那也得有两个前提。第一是你们在城中定居,第二是城主愿意为了我们跟琅琊城反目。若是烈如风进城下拜帖,愿意用一定数目的报酬换取我们,那说不定我们要面对的就不仅仅是琅琊城的人。” “这小姐就放心吧,我们早打听清楚了,将影城的城主有个妹妹叫寒江雪,与城主不和,就驻扎在西北方向的将夏城中,只要我们在那里安家,即便城主寒江影同意烈如风的请求,暂时也不能奈我们何。” “计划倒是挺好的,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孟飞渡道:“本来按照计划,应该再等几天,不过为了小姐的安全,咱们现在就出发。” “现在出发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阿浪看了一眼旁边烤火的马冰凌,此时她的衣服还没有烤干,正冷得瑟瑟发抖。 “出发吧!”马冰凌忽然站起身来说道:“在这里多呆一分,便多一分的危险。” 说完即行动,众人将火堆熄灭,顺着小道走了两刻钟,来到一片巨石地,在几块巨石堆积的石洞下,是众人存放食物马匹的地方。 马冰凌、阿浪、孟飞渡等几个主要人物骑上马先向西北副城出发,其他人一部分步行前往,一部分人继续留下来,看还有没有马空城的人听着消息来此聚集。 疾走缓停一路无话,用了两天不到的时间,众人这才来到副城。 此时刚到下午,城门口入城的人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众人无奈,又不能插队或强行入城,只能下马排队。一边排队,一边听前面人聊天。 “这是什么情况,以往出入城可没这么麻烦,现在不仅要仔细盘查,中午还要关城门禁止通行。” “我听说是咱们这个副城主与城主关系又闹僵了,这次盘查,就是防止城主的人混进来。” “怎么又闹翻了,她们姐妹两就不能消停会儿。” “她们姐妹两哪能消停,不过还好这姐妹两是有底线的,再怎么闹也不影响我们日常收入,甚至为了抢人才,还会给各种优惠。” 一边听着周围的人聊天,马冰凌等人一边往前进,没一会儿便来到盘查口。 因为心里有鬼,一众人内心都是紧张无比。 不过还好盘查虽严,但众人好歹还是顺利进城了。 一进城,孟飞渡便打听哪里能租到房子。 他们人多,住客栈不仅费用高,还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租一个大一点的房子,不仅可以让手下化身下人隐藏身份,还能跟周围邻居打好关系。 万一到时候真没法收复马空城,在这里安家落户也是好的,当然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你还别说,这些人的运气还真是好,不仅找到一所大的宅院,还因这一家人欠了别人钱,又一大半得了重病死去,孟飞渡以租房子的价格便把这宅院给盘了下来。 买下房子后,便是安排人收拾各处院落,由于经济问题,也不敢添置新的家具,甚至原主人的一些准备扔掉的旧家具,也被他们拿来二次利用。 当然了,买房不是目的,只是为了有个据点,白天还是会派人出去打探消息。 原想着,前期一切都顺利,之后也会越来越顺,可没想到的是,这一天坏消息终于来了。 六十八、将夏城主寒江雪 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微风吹过人的脸颊,让人身心爽朗。 吃完早饭的马冰凌正在院子里练功,同时心中期待会有马空城的强者来此汇合,就在这时孟飞渡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看到对方脸色异常,马冰凌立即知道有不好的事要发生,忙给孟飞渡倒了一杯茶,示意他坐下说。 “小姐,不好了,据探子来报,烈如风带着柳明毫、花非花到了将影城,似乎已经和城主寒江影达成协议了。” “他们还真来了,那是不是我们现在就准备逃?”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来请小姐快点收拾收拾,我们好离开。” “不可!” 就在这时阿浪走了进来,并反对道:“现在走还不是时候。” “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你也说了,两人似乎是达成了协议,也就是说不能肯定。协议这种东西可不是熟人见个面喝个茶就能签订的,何况寒江影与烈如风之前从未见过面,不可能这么快就达成协议,这当中应该还有各种利益上的博弈。如果我们现在就这么匆匆搬离,暴露了我们的行踪,烈如风反而可以跳过寒江影,直接来抓我们。” 阿浪的一席话,似乎也把马冰凌的心说活了,只见她站起身,来回踱步思考了一下,方定决心的说道:“不错,我们不能再逃了,这样的生活不能无休止的进行下去,何况我与他们还有杀父之仇,这仇不报我活着也没意义。” 看到马冰凌这样,孟飞渡对阿浪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自己这里本来已经劝好了,就等着马冰凌收拾完便转移到其他地方,你倒好,几句话便让人不走了,要是烈如风真的杀过来了,到时候这个责任谁负。 孟飞渡还想再劝,却被马冰凌阻止了:“孟叔你不要说了,我已决定,你让那些想好好过日子的人离开吧,他们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喽啰,想来琅琊城也不会为难他们。” “小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这帮人都誓死跟随小姐,绝不背弃。” 说罢,孟飞渡便出了院子,安排手下人勤加训练,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也能多支撑一会儿,给马冰凌争取多一点逃走的时间。 这天过后,马冰凌就发现,她周围的保护比之前严密多了,若无必要的出门能免就免。 马冰凌虽是不自在,但也知道众人是为她好,能忍就忍。 就这样,众人度过了紧张而平静的八天。 等到第九天的上午,忽然有个下人来报,说是副城主寒江雪派人请他们去城主府。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心中皆是紧张不已,寒江雪这时候派人来请是什么目的,是要把他们抓住交给烈如风。 是束手就擒跟来人进城主府等待时机再逃出来,还是现在就拿起武器闯出去博取一线生机。 “孟大哥,现在该怎么办啊?”见众人脸色不好,却没人答话,那名下人只好又问了一句。 “跟他们走。”马冰凌突然来了一句。 “小姐……” “孟叔叔你别说了,如果他们真的是想将我们抓住交给烈如风,那么此刻外面一定埋伏了很多人,即使我们奋力反抗,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还不如老老实实的跟他们回去,留着力气跟琅琊城的人拼命,杀了一个是一个。” “小姐,你既然有此决心,那我老孟便陪你闯一闯这龙潭虎穴。” 门外,一名身穿青衣的男子很恭敬的站在门口,在他的身后,是一辆华贵的马车。车厢外形比一般的马车车厢大许多,由上等的木料配合金银制作,车身雕刻着精致的云纹和龙凤图案,彰显着非凡的尊贵与典雅。车厢的帘幕由丝绸制成,色彩鲜艳,轻盈飘逸。车轮则是由精铁锻造,坚固耐用,即便在崎岖的山路上也能平稳行驶。 拉扯的亦是两匹非凡的骏马,其中一匹是匹枣红色的马,它的眼睛炯炯有神,仿佛能洞察人心。另一匹则是白色的马,它的毛发如雪,步履轻盈,仿佛能在云端漫步。 这将影城果然是财大气粗,马车的做工材料不说,便是这两匹骏马,也是千金难求。比之马冰凌所拥有的那匹,不知好到哪里去了。 “马冰凌小姐,我奉我家副城主之命,接您与孟飞渡一同去城主府有要事相商。” “哼!连我们的名字都这么清楚,看来你们已经调查的清清楚楚了。” “调查倒没怎么调查,只不过你们留在将影城的人当中,有一个叛变了,当然也有可能他本来就是奸细。就是他通知琅琊城的人,你们在这。” “所以你们就派人来抓我们,将我献给烈如风。” 那人听了先是一愣,之后便笑了起来,这笑声很张狂,好像根本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区区一个琅琊城的烈如风,即便我们将夏城是将影城的副城,也不会把他放在眼里,所以献这个词用的实在不恰当。” “那你们究竟想怎样?” “这个,还请小姐与孟大侠随我一同回城主府,接下来的事由她来处理。” “那我这些下属怎么办?” “二位放心,我家副城主已经下令了,在这事处理好之前,保证这里的人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在忐忑不安中,两人来到了城主府。 这座城主府比马冰凌她家小不少,不过这也能理解,虽然对方也是这一城之主,但毕竟是个副城主,府邸的规格比正城主小也是正常。但从内部环境以及刚才接他们的马车可以看出,这位副城主野心不小。 随着那人来到客厅,仆人献了茶,众人便退下离去。 一时间,这客厅安静极了,两人都没有说话。因为他们知道,已经到了别人的地盘,自身又没有强悍的实力,生死都随别人的想法。 过了一会儿,就听到一个脚步缓缓的走向客厅。马冰凌两人转过头望去,只见一个纤细的身影向他们走来。 来人是一名女子,一身雪白的衣裳,脸上蒙着轻纱,头上随便挽了一个髻,用木簪别住。 她走路的样子很是娇弱,让人看得就想上前扶她一把,生怕一个不小心这如雪一般净的女子便会倒地不起。 这样的身段,这样的娇态,马冰凌看了都有点嫉妒。 还好那看似娇弱的身子没有倒下,而是穿过二人,坐在了靠墙的主座上。 “二位请坐,在下是将夏城的城主——寒江雪。” 寒江雪的声音很好听,但却听不出任何情绪,也不知她对马空城的人是何想法。 不过两人都听出来,他自称是将夏城的城主,而不是将影城的副城主,想来是不认可副这个前缀词。 “副城主,咱们也别绕弯子了,开门见山吧,你把我们叫到这里,是何目的。”马冰凌首先开口道。 寒江雪依然语气平淡的说道:“我得到消息,寒江影与烈如风达成协议,将你们双手奉上,换取大量的财物。”她的语气虽然平淡,但给人的感觉好像是在说:我要把你们献出去,你们逃不掉了。 “所以你现在要把我们抓起来,和对方换取更大的利益。” “理论上这样最好,但我却不这样想,所以想保护你们。” 孟飞渡疑惑道“你为何要这样做,把我们擒住换取财物,对你们将影城也有好处。” 听到获得财物,寒江雪很是不屑的说道:“将影城这些年得到的已经太多了,是时候给他们找个敌人损失损失了。” 听到这话,马冰凌、孟飞渡两人皆是吃惊,这寒江雪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她想制造内忧外患,好趁机夺下将影城,成为正城主。 听出对方话的内含,马冰凌借机试探的道:“既然如此,那请城主借兵给我,让我收复马空城。我在此立誓,只要我能拿下马空城为父报仇,便出兵助你拿下将影城,坐上城主的宝座。” 谁知寒江雪听后,只是用手捂着嘴轻声笑道:“城主这种无情无义的位置我从来没想过要坐,至于借兵,我手下除了这座府上的一些亲信外,没人愿意跟着我。所以我能做的,就是暂时让你们住到府上来。而一旦寒江影要对你们动手,我最多就是派人护送你们离开,至于你们能否逃出生天,那就看天是否给你们一条生路了。” 六十九、雪影对峙城主府 虽然没能借兵反攻,但有副城主的庇护,也能保一时安康。但这一时是多久,谁也不知道。 这一日,马冰凌与孟飞渡正在院子里比武切磋,这时一名下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不好了大小姐,烈如风已经从将影城出发,快马加鞭相信很快就能到这里,江雪城主让我们收拾一下,分散逃开。” “什么,这么着急吗?”马冰凌一下慌了神 “江雪城主说了,两城之间的距离并不远,烈如风快马加鞭的话,很快就能赶到,若是小姐你不快点的话,估计还没来得及出城,就要被他们给截住。” “这……好吧,你赶紧通知其他人,让他们快点撤离,还有记得跟阿浪说,让他不用跟我汇合,哪里安全就在哪里待着,保命为要。” 这一次是烈如风亲自来抓他们,没有父亲在,也没有寒江雪的保护,他们这次怕是凶多吉少。阿浪跟着她没好处,不如借此机会两人分开,他以后还能寻到更好的生活。 随便收拾了一些,就见一大批人匆匆往城外赶。 由于寒江雪下的令,因此没人敢阻拦,纷纷给他们让路。 一出城门,众人便三三两两的分成各个小队散开行动。 “孟叔,我们往哪走?”看着城外陌生的环境,马冰凌问道 “小姐别着急,这里的地形我之前已经了解清楚。虽说是将队伍打散了逃跑,但路就那么几条,只是看速度快慢而已。我们先走人最多的那一条,等到后期再转入平时没人走的岔路或者山林躲避。” 确定了路线,两人也不再多话,骑着骏马飞速前进。 顺着大道疾驰了约半个时辰,眼前的官道出现了一个岔口,通向的正是一片山林。 “小姐,一会儿到那边岔口,我们就弃马步行躲到山林里去,这样逃脱的机会更大。” “好!” 孟飞渡这声音很大,周围不少人也都听到了,觉得这个提议非常好。而且胯下的马也已经跑了很久了,再跑下去也跑不动,不如就此弃了马躲进山林里。 想到这,众人纷纷加重马鞭,想先一步进入山林。 可就在众人赶至岔口,还没来得及下马的时候,林中无数箭矢射出,一时间嘶鸣哀号声不绝于耳。 “不好,对方已经在林中埋伏了。”孟飞渡大喝一声,调转马头便顺着大路继续奔驰。 余下之人也是各个无奈的跟着一同前往。 疾奔之下,终于有一些马匹承受不住,倒地不起口吐白沫。 而这时众人所来的地方,乃是一片平地。平地前是陡然拔地而起的连绵峭壁,而峭壁下,则是稳坐太师椅上烈如风。 看到这阵仗,孟飞渡就知道这次是有凶无吉。翻过那险峻的峭壁易,翻过烈如风这座大山难。 这平地有两条通路,一条是孟飞渡他们逃来的路,另一条路上也是黑影重重,正是出城时分开的其他众人。原来你别看出城时有好几条路给你选,但事实上这些路最后分分合合还会化作两条大道,最后汇合于此。 寒江雪让众人走这一侧的城门,就是希望他们能早一步赶到这里,只要顺着悬崖翻进深山,那烈如风他们也就没法再追到他们了。 可没想到的是,烈如风已经在这里等着众人了,一定是城主寒江影设的局。 看另一条路往这边赶来的众人身后,还有大队人马在追赶,而为首之人,正是琅琊城二城主柳明毫。 而孟飞渡这边也不乐观,身后追来的人正是叛徒花非花。 “混蛋!” 看到花非花,马冰凌就气不打一处来,拨马转身就要跟她拼命。 不过她的冲动被一旁的孟飞渡一把给拉住了:“小姐不要冲动,你现在冲过去,还没碰到那个奸细,就已经被他们的人生擒了。” 很快的,三方汇聚,将马冰凌等人围在当中。 就见烈如风自椅子上站起来,缓步向前走了两步,甚是得意的说道:“大侄女儿,好久不见了,你可让叔叔好找的。” “杀人凶手,别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了。”看着对方,马冰凌两眼通红目露凶光。 “哈,杀人凶手,我们都是走江湖的,哪个不是过着刀头舔血的生活。我不杀你你便杀我,你父亲手中的人命,怕是不比我少吧。好了,你们还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吧,省的我们动手。我们还要回城,好好感谢城主大人呢。” 而远在将夏城寒江雪的城主府内,一间极为清幽的院子里,寒江雪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心怀不满的望着眼前人。 在她的面前,坐着一位年纪相仿,容貌相似的女子。只不过此女子一身黑衣黑裙黑色长靴,头发也用一根黑色丝带系成马尾辫,看起来英气十足。 但就是这么一位给人感觉英姿飒爽的姑娘,此刻正慢条斯理的进行茶道。 “好了,你究竟想怎样,要泡茶回你的主城去慢慢泡,别在这浪费我的时间。”面对眼前人,别说是呵斥,便是多待一会也是煎熬。 “回去也不是不可以,等烈如风将他要抓的人抓住了,我就跟他们一起回去。” “你真的要帮烈如风去抓那些无辜之人。” 寒江影一边进行着玉液回壶的步骤,一边说道:“与你收留他们提前通知他们离开相比,我只告诉他们在哪里能提前堵截到人,这好像不算什么。” “让人提前部署,故意推迟时间散布消息,这就是你说的不算什么。” 面对寒江雪的质问,寒江影置若罔闻,将将茶汤分别倒入闻香杯,茶斟七分满。 “尝尝吧,这几年忙于城中事务,也不知生疏了没有。” “好嘞!” 不远处的大树下,阿浪正无聊的坐在秋千上嗑瓜子看姐妹两斗嘴。 许是嗑瓜子口有点干,茶一泡好他就上前拿了一杯往嘴里送。 这刚泡好的茶多烫啊,可他又不能直接对着两人喷出去,连忙用手捂住嘴,转过身强行咽了下去。 “马冰凌是你带来的,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抓。” 过了好一会儿,阿浪才缓过劲,口齿有些不清楚的说道:“说反了,不是我带她来这里,是我跟着她来这里。” “不管谁跟谁,你就一点不担心。” “你姐都不担心,我担心什么。” “你什么意思,难道?” 说到这,寒江雪抬头看向了对面的寒江影。 此刻寒江影正端起品茗杯,享受着茶汤入口的温润甘甜。 “你是要帮马冰凌,但知道我一定会做出与你相反的事情,所以才故意答应烈如风,好让我先保护他们,是不是!” 寒江雪说这话的时候,恶狠狠的盯向阿浪,似乎这一切都是他出的主意。 七十、冰释前嫌两无语 “你别看我,这事跟我没关系。你每天派那么多人暗中观察我们,其中有一大部分是来监视我的,我做了什么,你还不知道?”阿浪连忙否认道。 寒江雪自然是不相信;“你的实力我们都清楚,要想瞒过所有人去传递信息,根本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阿浪连连摆手:“这看真是冤枉啊,我在你这儿吃好喝好,人也变的懒惰了,你看我都胖了。” 说罢阿浪捏了捏自己的脸蛋。 “别跟我皮,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细节的事情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当年马行空有恩于你父亲,所以你姐不会坐视不理的。” 刚说到这,寒江雪已经站起身,脚尖一发力,一道白影便冲上院墙。 可人还在半空,一道比她更快的黑影已经站在墙头。情急之下的寒江雪一掌拍了出去,黑白两道掌劲碰撞,寒江雪被震回到院子里。 寒江影不满的训斥道:“你就不该多嘴的,她现在应该是想帮烈如风对付马冰凌了。” 说着话,寒江影也跳回院子当中。 也许是多年来压抑的愤恨,也可能是对被隐瞒欺骗的不满,明知不是对手的寒江雪依然冲上去对寒江影发动攻势。 在这宽阔的庭院内,原本静谧的空气被两人激烈的对决打破,仿佛连时间都在这瞬间凝固。 寒江雪外表看似柔弱,但一身功夫却是走刚猛路子。 那双手如闪电般快速挥动,掌风呼啸,带起一阵阵强烈的旋风。她的掌法刚猛无比,攻击如同暴雨般密集,每一击都仿佛要将空气撕裂,院子内的花草树木在她的掌风下纷纷折腰,地面上也留下了深深的掌印。 不一会儿,院子内便是一片狼藉。 而阿浪早拿着瓜子茶水,跳到房顶上继续看戏。 院子内,寒江影面对妹妹凌厉的攻势,却显得从容不迫。一身黑衣,却如疾风劲草、沉稳如山,面对妹妹的猛烈攻势,她出掌之间游刃有余。只见寒江影出掌挑、拨、化、收,掌法看似轻柔,却能在关键时刻化险为夷,将寒江雪的凌厉攻势一一化解。曼妙身形腾挪间,仿佛与风共舞,每一次的闪避都恰到好处。看似反掌间便能收拾掉对方,却又每每在关键时刻收手。 寒江影手下留情,但寒江雪却并不领情,攻势更加猛烈,聚气凝形竟化出一身护甲,誓要与寒江影死磕到底。 久守必失,看清对手身法后,寒江雪一个虚招引寒江影行差踏错,在她反应不及的时候一掌打出。 不及躲闪的寒江影勉强应下一掌,身子连连后退。但寒江雪哪能放过这好不容易才抢到的机会,紧跟着又是重重的一拳打出,迫使前者不得不做出回应。 两人的身影在空中交错而过,掌风与拳印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寒江影一掌击在寒江雪的护甲上,虽然未能将其击碎,但也让她感到一阵剧痛。而寒江雪也趁机一拳打向寒江影的胸口,虽然被她的真元化解了大部分力道,但也让她后退了几步。 寒江影的实力高出妹妹太多,别说接下一掌一拳了,就算再多十倍也不是问题。 可在房顶上的阿浪却一眼看出了不对劲,寒江影脸色发白,气息也不是那么流畅。 原来是这样! 心念一转间,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出现在两人之间,将寒江影拦在身后,以身躯硬受寒江雪那愤怒一击。 寒江雪这一拳,汇聚了她所有的力量,呼啸的风声,仿佛要将他击穿一般。可这一拳下去,却是把自己震的手臂发麻,站立不稳,连连后退。 再观阿浪,神态平和,好似什么事也没发生。 “你干什么?”愤怒道。 “你这一拳下去,她不死也得残废。” “呵,你也太高看得起我了,凭她的实力,我这一拳根本伤不到她。” “她功力内卷,即便不与你动手,也可能因此丧命。” “这怎么可能?” 阿浪不再废话,转身一指点向寒江影,一股柔和的劲力自其头顶百会穴灌入,经天突、膻中如神阙融于阴脉之海,方缓解了后者的伤势。 得到阿浪真元的相助,寒江影的内伤终于缓和下来,脸色也终于有了点起色。 “她怎么样?” 看着阿浪将姐姐抱回房内,寒江雪在一旁不安的问道。 “不能如你所愿,她暂时没事。”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说风凉话。” 阿浪没有再跟她斗嘴,而是对着寒江影说道:“我就觉得奇怪,你应该是让江雪去帮助马冰凌,再在暗中保护她,怎么会突然只身前来拖住她,原来是功力内卷。” “她这问题有的治吗?” “这是你们家族神功的缺陷,一旦练到高层都会出现功力内卷。挺过去了功力会提升一大层,挺不过去的话……” “挺不过去会怎样?” “武功尽失、经脉尽断、四肢残废、终身昏迷、爆体而亡……这都是有可能的。” “不练不就行了。” “你说晚了,现在这种情况,不练也会出现以上可能。何况你姐为了你,不断的修练删改,将最安全的功夫给你。所以她必然还会练下去,直至将最安全的秘籍和整个将影城交给你她才会安心放手。” “你别说了。”寒江影打断道。 “都到这时候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你们家这种功夫,凡是练过的,能活下来的十之三四。即便活着,能达到功力提升的,也就十之一二,剩下的武功尽废都算是万幸了。你爹当年便是遇到真力内卷,原本在几大长老以及数名医药师的帮助下,能保下一条完整的命。可好巧不巧你和你娘出事的消息传了过来,你爹情绪一激动,差点当场爆体而亡。之后便是你所知道的消息,我及时赶到救了你一命,却没能保住你娘。”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还不是怕你自责,你母亲的死,你本来就在自责当中。要是让你知道因为此事,你父亲也因此全身瘫痪,怕你真的承受不住想不开。” “所以我回来之后,父亲便以我过失造成母亲死亡为由,将我赶到这将夏城,到死都不肯见我一面。” “清官难断家务事,我还是去看看马冰凌那边怎么样了吧。” 说罢人影一闪,便出了这城主府,剩下姐妹两相对无言。 再说城外,马冰凌等人已经被包围了,眼看着这一次必败无疑。在这种围而不杀的压力下,马空城中许多人竟然临阵投降。 对这帮吃里扒外的,烈如风根本不屑于收为己用。但现在唯有这样,才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他们现在可是在别人的地盘上,若是在这小事上消耗太多,怕是真的有被吞并的可能。 原本烈如风也不打算在捉马冰凌的事情上消耗太多的精力,但马行空临死前的话让他不得不投鼠忌器。要是马行空真有那么一个实力恐怖的儿子,那么就一定要马冰凌这个人质才行。 而这次抓捕行动,同时也是烈如风的双层诱敌之计。若是那所谓的儿子趁着他们来抓马冰凌而进攻马空城,那守在城里的大军一定不会给他脱逃的机会。 若是对方想趁着自己外出的时候来刺杀自己,烈如风相信自己的实力也不会让对方讨到多少好处。但这样的前提是,他们在抓住马冰凌后,没有损耗的离开将影城的范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事他可不会做。 是以只要投降,烈如风都会接受。 “你……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家伙。” “大小姐,我们也就是跑江湖混口饭吃的,实在不想死在这里。跟着你们东躲西藏这么久,我们也算仁至义尽了。” “好了,我的好侄女,有什么话等你跟我回了琅琊城再说。” 说完烈如风曲指成爪,直探向马冰凌。 七十一、气定神闲说计谋 就在烈如风出手擒拿马冰凌之际,天空忽然一暗。抬头望去,却是无数箭矢自天空如暴雨般落下。 紧急关头,烈如风脚掌一踏地,身子向后划掠褪去,同时真元运至双掌,化作一张护盾挡下面前落下的箭矢。 烈如风虽能挡,但他身后其他人可就没那么好运了,不少人连拔出兵器拨打的机会都没有,便倒在哀嚎的血泊之中。 “别愣着了,快躲到我这边来。” 随着花非花的一声吼,马冰凌等人才反应过来,急忙朝她那边冲过去。不管花非花这是什么意思,总之先保住性命不被烈如风抓住再说。 就在这时,第二轮箭矢也已射上天空。 但这一次,琅琊城却是做好了准备,只见柳明毫一挥手,那些训练有素的手下不必他多言,已经冲到琅琊城众人面前,张开铁盾抵挡飞来的箭矢。 可怜的便是那些临阵投降的马空城人马,刚冲到琅琊城这边,便被人给踹了出去。可叹众人跟随马冰凌一路奔波,却在最后关头朝秦暮楚,最后落得个乱箭穿身而亡。 这边乱箭不断落下,那边柳明毫也不是完全被动,只听他一声令下,盾后之人纷纷拿出身上的弓弩,朝着对方射了过去。 “结阵,散开!” 随着花非花的一声喊,众人立即收了弓,掏出背后的铁伞撑开,八九个人成一组,利用周围的树木、石块作为掩护。 密集的箭网中,琅琊城的盾阵像一块巨大的岩石,而马空城的铁伞阵,则如春雨过后的蘑菇包。 几轮下来,双方的箭矢都已用尽。 一时间现场安静到了极点,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在这动极而静的情况下,烈如风终于开口了:“花非花,你果然是叛变了。” “听城主的语气,是早就怀疑我了。” “奸细我怎么可能只派一两个,你与苗一峰之间的事我自然有所耳闻,只不过这事对我的最终计划无伤大雅。为了保住苗一峰,你一定会除掉马行空的。所以在破城后,我才会找个理由留着苗一峰来牵制你。我本想着,念在你卧底这么多年的份上,只要马空城的事彻底了结,对于你的小心思我也就不再计较,甚至还能将苗一峰废了武功放出来。没想到为了区区一个马冰凌,你竟然公开与我做对。” “没想到,你是真的没想到吗?你刚收了马空城,局势极为不稳,很有可能就会面临其他势力攻城的局面。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将柳明毫与我带出来,就是为了让他对付我。” “不错,柳明毫确实可以对付你,但你觉得,我一个人对付不了你跟你身边那帮人吗。只有让人知道我将最会排兵布阵指挥大军的花非花、柳明毫带走,那些反抗势力才会觉得机会来了。如今马空城有我儿烈轰守着,琅琊城有俞金龙、袁飞竹在,就怕没有人利用这个空虚的机会。” “你可别忘了,马行空还有一个义子,要是他出现了,你、马空城、琅琊城,三方必失其一。” “那又如何,胜利的天平已经在我这边,他一个养子还能翻了天。”听这语气,烈如风已是稳操胜券,竟给人一种得意洋洋的感觉。 但说话的同时,烈如风却是猝不及防自盾阵里冲出,似一道闪电般射向林中的一块大石后面。 大石后面,正是花非花一组人躲避的地方。擒贼先擒王,烈如风深谙此理,所以一出手便要将花非花一举擒拿。只要没了花非花,剩下的蝼蚁根本不成气候。 而刚才的对话,就是为了探知花非花的所在地,再蓄势一击。 可就在烈如风即将打破铁伞擒住花非花的时候,铁伞阵却意外的打开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携宏大的掌力朝烈如风来打。 两人皆是全力以赴,这一掌相交所迸发的威力,使得大地都在颤抖,巨石碎裂老树折断。此处如经历末日浩劫一般,两人的掌劲让这里地貌改变,由原先的林木山石变为一处平地。 “马行空!” 带着浓浓的杀意与怒意,烈如风说出了这个名字。 面前站着的,正是被烈如风判定为死人的马行空。 “你竟然还活着。”烈如风双手握拳,骨节嘎嘎作响。 “是啊,我活着,虽然活的不好,但你还没有死,那我即便活在地狱里,也是要活下来的。” “大意了。当时就应该想到,你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死去,那个人一定是你的替身。” 马行空却是自信的说道:“其实你一点也没大意,不仅仔细的检验过他的外貌身形,还让人剖验了尸体,检查了身体内的武脉。但既然能让我用来做替身,那这几十年间我自然会将他好好完善。何况在他临死前还留下养子这么一个人,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一定会认为我的后招是这个不知有无的养子,而不会觉得我的后手就是我自己。”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故意在临死前说自己有个实力超强的养子,让我心有顾忌,不得不要擒下马冰凌作为最后的筹码。又因为他久久不现身,让我不得不将力量一分为三,好将那人引诱出来。不过你的算盘打的精,但又有何用呢。如果来的是你那所谓的实力强悍的养子,我或许会怕,但你的实力我们都清楚,你能杀的了我吗?” “你可知之前我明明已经抓住你的儿子,占尽了优势,为何还要跟你义和,贪那些随时会被你抢回去的利益。” 听到这话,烈如风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对劲了。这个问题他原先也不是没有想过,只不过紧接而来的便是花非花献计,夺下马空城,掌杀马行空。再后来就是处理两座城的大小事务,命人打听传说中的养子,一直到如今亲自出手擒拿马冰凌。 所以当他听到马行空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可能中了对方的计策。可这计策是什么,他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出来。 知道眼前的烈如风脑子里一片混乱,马行空非但没有趁机出手,反而耐着性子跟他解释起来:“我之所以跟你合谈,是因为你背后有琅琊城。那场大战看似是我方赢了,但实际上死的大部分是你的盟军,你们琅琊城并没有伤及根本。这时候要是硬与你开战,反而是我方失败的可能性更大。所以我要先败,等到你将兵力分化后,才是我真正的进攻。” “哼!计策确实很不错,但就算没我在琅琊城,你又如何反攻呢?” “很难吗?琅琊城你自持是自己的大本营,所以留下的仅仅是不善攻守的袁飞竹以及残废凤天宇。只要我的人秘密潜伏一举攻下你的城主府,杀了反抗的凤天宇,那么精于算计的袁飞竹会怎么办。” “杀进城主府,别忘了我还有伤势早已养好的俞金龙。” “你确定是你的俞金龙,而不是我的俞金龙。” 一句反问,终于让看似气定神闲的烈如风开始有点慌了。 七十二、兵将对决生死分 见烈如风开始慌了,马行空很满意现在的效果,继续慢条斯理气定神闲的说道:“至于马空城嘛,那是我的大本营,究竟有多少秘密,你又怎会知道。你自以为是的控制住了苗一峰,为了给烈轰有个好的陪练,每天只给一个时辰让他恢复功力,却不知我早已命人暗中准备好解药,就等着这一天了。” “那又如何,只要在此取下你的人头,夺回两座城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终于,烈如风忍耐不住了,猝然出手向马行空发难。后者虽是侃侃而谈,但也是早有准备,身形急速后退避过了最凌厉的势头,再出拳反击。 两人本是死仇,无需多余的试探,出手便是最致命的招式。 转眼间,二人已经在这新开辟的战场上交手上百招。 极为凶险的一招,两人同时击中对方,也借着此招拉开距离。 “烈如风,今次一战,我们双方必然是不灭不休,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兵对兵将对将,我两去山上打,让下面的人也好好练练手。” 两人都心知肚明,若是他们俩分出胜负了,活着的一定不会放过对方的手下。与其万一到时候自己败了,让自己的手下任人宰割,不如现在就让他们放手一搏,打出尊严。 “好,咱们就山上见。” 说完,烈如风化作一团火光,直奔不远处的峭壁而去。 马行空也不甘示弱,周身白气环绕,紧随其后。 两人功力相当,但烈如风毕竟先行一步,此刻已经来到一处较高的峭壁上。 马行空紧随其后,正准备登上旁边一座峭壁上的时候,却感头顶压力大盛,一道金色光芒直劈而下。 生死之间,马行空急忙散去周身白气,化作脚下一匹白色天马,躲过烈如风钢鞭一击,安然来到另一处峭壁上。 一击不中,烈如风鼓动真元,持钢鞭再次发动凌厉攻势。 马行空身形尚未站稳,便要应对烈如风一连串的攻击。每一下交击,马行空便感到手臂一麻,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退无可退之际,马行空便利用灵活的身法,在陡峭的山壁间左躲右闪。 烈如风身法不如对方,跟在马行空的身后招招落空,打在石壁上溅起的石灰也只能自己吃。 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怒极而静的烈如风猛然将手中钢鞭狠狠的插进山壁之中。只见以钢鞭为中心,九条裂缝以极快的速度向上延伸。当这九条裂缝赶上马行空时,下方的烈如风猛然催动真元。 九条火龙自裂缝中冲出,将马行空团团围住。 “看你这下还往哪儿跑。” 下方,烈如风话一说完,双脚用力一踩钢鞭,身形暴掠而起直冲九霄天外,运掌直扑下方进退无路的马行空。 随着烈如风的身形冲起,天地间仿佛都随之颤抖。他手掌之中,真元涌动,化为一尊巨大的金色掌印,掌印之上云纹隐现,仿佛蕴含了无尽的力量,向着马行空轰然砸下。 面对这惊天一击,马行空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所有的真元都凝聚在双脚之上。只见他的脚下,那匹白色天马再次浮现,但这次却更加凝实,仿佛真的是一匹由真元构成的天马。 “天马踏云步!”马行空一声大喝,脚下天马踏空而起,化作一道白光,直冲云霄。那金色的掌印虽然威力无匹,但在天马踏云步的极速之下,竟然被马行空险之又险地避过。 “好一招天马踏云步!”烈如风见马行空躲过自己的致命一击,不由得赞叹一声。但随即,他眼神一凛,双手再次结印,周身火光暴涨,化作一只巨大的火凤,向着马行空扑去。 “看看是你的天马快,还是我的火凤快!”随着烈如风的喝声,那火凤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羽翼振动之间,火焰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将马行空所在之处完全笼罩。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火焰,马行空不敢有丝毫大意。在无法躲闪下,他双手在胸前结印,周身白色真元再次涌现,化作一道坚不可摧的护盾,挡在自己身前。 那护盾之上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将周围的火焰尽数抵挡在外。但火凤的火焰太过炙热,即使有真元屏障守护的庇护,马行空也能感受到那股令人窒息的高温。 就在此时,火凤再次发出一声长鸣,羽翼猛地一扇,一股更为猛烈的火焰从火凤口中喷出,直接将那冰盾融化。马行空见状,心知不妙,身形暴退的同时,双手掐剑诀凝结天地之气。 只见马星空周身天地之气涌动,化作无数柄剑气,向着火凤激射而去。那些剑气在空中交织成一片密集的剑网,将火凤完全笼罩其中。 火凤在剑网中挣扎扑腾,但无论它如何努力,都无法挣脱出这片剑网。最终,在无数剑气的攻击下,火凤渐渐消散,化为一团火球落向地面。 而此时的马行空也已经退到了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他喘了口粗气,目光紧紧地盯着烈如风。他知道,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 峭壁间马行空、烈如风打得激烈,地上的两方人马打得亦是难分难解。 与上面以武力决生死的两人不同,下面众人斗的是阵。 斗阵比的不是哪一个人狠,哪一位不怕死,哪一方敢拼命,而是比双方阵法精妙指挥得当,士兵听从安排服从命令不妄动。 在这方面,花非花、柳明毫都是行家。 所以烈如风、马行空一离开地面,两方主帅立即开始指挥手下人马排兵布阵。 柳明毫这方人马忽聚、忽散、忽左、忽右、忽进、忽退。那真是聚散有常、左右有序、进退有度,真把一个盾阵指挥的如铁通一般。 而花非花这边,则是手持铁伞在盾阵中来回穿插,看似漫无目的的找对方的破绽,实则是形散神不散,反而让柳明毫这边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铜盾铁伞不断撞击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却始终攻不破对方的防线。 双方带的人都不多,最多也就是两百人打群架。可这阵法一旦布出来,那可就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飞沙走石。要是不知情的人自远处观看,那就是双方十万大军接天连地的大战。 胜负虽然未分,但两位主帅却是越打心越乱。 二人都知对方排兵布阵方面了得,但没想到竟达到如此地步,若是天时地利人和全达到要求,怕是只用十几个人便能抵御数万大军。 可现在双方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拖住对方,而是要战胜对方,彻底的消灭消灭再消灭。 他们知道,这场关乎两城的生死战,最终的结果取决于峭壁上的两人。但只要能彻底消灭眼前的敌人,便能给自家城主最大的信心鼓励。 而要想破阵,就得先解决掉布阵的人,要想解决布阵的人,那就必须亲自动手。 想到这里,花非花忽然自指挥的巨石上跳下,没入两阵之中。 看到花非花入阵,柳明毫先是一愣,但旋即明白过来,紧随其后也进入到阵中。 这一入阵,柳明毫就吃了大亏了。 柳明毫的盾阵是重型阵法,讲究以强悍的防御来迫使对方的进攻出现破绽,总体来说是以防守为主。 而花非花的铁伞阵则刚好相反,虽然攻击力不强,但胜在灵活机动性高。花非花一旦入阵,不仅神出鬼没,而且还能更好的指挥。 反观铜盾阵,用铜盾将自身包围,本身视线就受阻,这一下没了高出的指挥,一时间竟无法做出反应,只得静待固守。 没一会儿,就听到各处盾阵中传来惨叫声。 “刺甲!” 随着柳明毫一声高喊,众人忽然站起身来,一个个尖锐的长矛自铜盾中心的圆孔中伸出。紧接着铜盾中的人开始旋转,似一个个无情的车轮,碾压着周围马空城的众人。 “蔽日!” 见此情形,花非花亦是大喝一声。 听到指令,马空城众人立即将手中铁伞往空中一抛。果然在一瞬间,头顶炎阳被遮,现场宛如黑夜降临一般。 琅琊城的人躲在铜盾之中,本就昏暗,这招蔽日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太大的用处。但没有了手中的铁伞,这些人就更加灵活了,有些人就地一个翻滚便进入铜盾内,有些人则手脚并用攀附在长矛之上,硬生生将长矛折断。 一时间喊杀四起,惨叫不断,也不知是琅琊城的人还是马空城的人。 就在这时,空中的铁伞落地,同时也有不少铜盾被破。 铜盾一旦被打开缺口,便如堤坝出现裂缝一般,瞬间就会被敌人涌入。 见此情形,柳明毫不得不再次跳上一块巨石,高声喝道:“重新结阵……” 他的话还没说完,巨石下的一把铁伞忽然飞起,急速旋转的划向柳明毫。 【咻】的一声,铁伞已近在眼前。 柳明毫反应也是快,运双掌打在铁伞上。 你别看这铁伞转速快,但劲道却不大,一掌之下便被打飞。 可还没等柳明毫稳定心神,一个身影已悄然来到他的身后,一支弩箭直插进他的脖子。柳明毫连哀嚎的声音都没发出,便已魂归九泉。 “柳明毫已死,众人要么拼死反抗,要么立即离开。” 花非花这话叫做网开三面,目的就是为了让这帮人赶紧走。峭壁上的人胜负未分,这些人留着便是祸害,但真要赶尽杀绝,那必然也会引起他们的拼死反抗,因此花非花才没说缴械投降者不杀。 七十三、金龙白马争天下 再说回峭壁上,烈如风身在高处占据优势,身子自上而下双掌运满真元光芒绽放,朝着马行空的头顶打来。火凤虽散,但火球威能尚在,呼啸一声,在天空中带起一道炫丽的尾焰狠狠的砸向对手。 看似进退维谷之际,马行空却是临危不乱,一掌重重的拍在旁边的山壁上。轰然巨响中,强大的真元化作一匹匹白马冲了出来。 群马与火球的撞击轰然炸开,激起强大的真元波动,将那一块的山壁轰出一个方圆数丈的大洞。无数石块自周围落下,扩散的尘烟更是遮挡了更大的范围。 在轰击中,马星空倒飞出数米开外,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才狠狠落地,身上数处衣服被真元之火的焦黑。 视线受阻下,烈如风那足可移山填海的一掌也是落空了,这一掌打在一处山壁上,竟使得头顶五丈高的山石承受不住,轰然落下。 而与此同时,马行空则是身子往下一纵,使了一个千斤坠,脚掌重重地跺在烈如风插入山壁中的钢鞭上。 钢鞭能承受这重击,但山壁可不行。 【嘭!!!】 一声响后,钢鞭带起无数碎石,打着转落入下方。 而借着这一踏之力,马行空身子向一旁飞纵而起,躲过了头顶落下的巨石。 此时下面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所有人都抬头仰望高空,想看看峭壁上的战斗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不过众人目力有限,只能看到两道人影在光滑陡峭的山壁上来回穿梭,每一次的碰撞,都会激起强大的真元波动。 就在所有人都紧握拳头期盼马行空能赢得胜利的时候,一块大石自高空落下。一开始众人还没在意,可当它渐渐落地的时候,众人才反应过来,在高空上的一块石头,事实上就是一块能压死这里一大半人的巨石。 “快跑!!!” 一人大喝,众人立即四散逃开。 紧接着就听到【轰隆隆】一声响,地上被砸出一个大坑。 “有没有人受伤?” 花非花在巨石不远处问道。 “没有!” “我这没有。” “这里有几个被溅起的石块砸中,但没什么大碍。” 孟飞渡一边说着,一边带人向花非花这边靠拢。 当尘烟散尽,众人惊奇的发现,在巨石上,插着一杆钢鞭。 这是烈如风的钢鞭,花非花立即反应过来,忙抬头看向上方。虽然激斗的身影并没有停止,但花非花知道,这一战马行空已经占了上风。 “城主,柳明毫已死,你放心对决吧。” “城主,下面已经大获全胜,就等着您带领我们收复马空城,拿下琅琊城。” 花非花这么一喊,立即便有人随声附和,很快便演变成众人在下方讥讽烈如风。 众人虽然只能在下方呐喊,但还真有点效果。 本来失了钢鞭的烈如风在对战马行空的时候,便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但影响并不是很大,这样的战斗还能持续一段时间。 可下面不断传上来的噪音,则让他心烦意乱,出手力量虽猛,但招式上却不如之前顺畅。 “吵死了!”在打掉一块山石后,终于忍不住的烈如风朝下方大吼了一声。 “看来烈兄是不行了。” “你才不行了,像这样的战斗,我还能打一天。” “对烈兄这话,我是不否定,但就不知我那侄儿烈轰能不能多撑一天。” 这话一出口,烈如风就慌了。在钢鞭掉落,下方不断传出讥讽嘲笑时,烈如风便有了先逃离再做打算的想法。 可听到马行空提到自己的儿子时,他便开始犹豫了。 烈如风本身就是一个疑心很重的人,他因为假的马行空死前一句话,便要千里捉拿马冰凌做人质。尚在布局的时候,他便命人暗中监视已经打入敌方内部的花非花。 对于马行空之前说的反击,烈如风也是抱着怀疑的态度,但若是没有这事,马行空真的就敢现身? 所以与马行空的一战,一来是他真的想彻底解决掉这个麻烦,二来也是为防万一做准备。 多疑的人一般都很狡猾,同时也心黑手狠。 “儿子可以再生,但你今天必须死。” “好,既然如此,那往后的祭日,我都会在你们父子墓前上一炷香。” 狠话放出后,两人便同时出手。既然两人谁都不打算放过谁,那么在体内真元还算充足的时候,以最强的一招将对方置于死地,则是最快结束战斗的方式。 在别人的地盘,谁都不想把战局拖得太长,万一要是对方反悔派大军来压制,那他们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想罢,烈如风脚掌猛踏下方岩石,身子腾空五丈双掌拖天,真元自丹田调动,源源不断的涌向掌心。一股金色气流在其掌心凝聚,伴随着如炸雷般的低吼,一条金龙自烈如风掌心真元处破元而出。 金龙一出,天色都变得有些暗淡了,下方的众人,更是因为这条金龙的威压,有点喘不过气来。 而就在烈如风凝聚真元的同时,马行空亦是双脚一蹬峭壁,如驭气乘风一般,身子向后掠去。 只见马行空身在浮空,脚下凌空踏虚,双手不断的掐诀变换位置。每变换一次位置,便在原地留下一个残影。 这些残影可不是用来迷惑烈如风的,每个残影都保持一种手诀,每一种手诀代表着他运行这一道力量。 就在金龙破元而出的同时,马行空也幻化出九个残影。 九个残影,九道力量,在马行空掐完最后一个手诀的瞬间,全数回归到其体内。 只见马行空大喝一声,全身真元充沛,白色的元力环绕在其周身,且在不住的往外扩散。 而在另一边,烈如风亦是凝招完毕,但看他双掌猛然往下方一押,金龙怒喝一声朝着马行空质朴而下。 在这股澎湃之力下,马行空显得极为渺小,不仅是他,就算是地上的众生,同样也是渺渺洪荒中的一粒尘埃。 面对烈如风拼命一招,马行空周身白气再化天马,驮着主人直奔金龙而去。 此乃二人功力极致的体现,化千式为一招分胜负,整个空间都弥漫着紧张而激烈的气息。 烈如风的金龙咆哮着,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朝着马行空疾驰而去。而马行空身周的白色元力化成的天马,则如同守护神一般,驮着他勇敢地迎向金龙。 两股强大的力量在空中激烈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下方众人功力有限,看不清被真元包裹的二人,只看得到金龙与白马交织在一起,光华缭绕炫目。 轰然一声巨响,天地为之动荡,金、白两股真元在下方众人眼前,如水中涟漪一般一层一层的往外扩散。空间仿佛都扭曲了,一股强大的冲击波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无数山石峭壁在这摧枯拉朽的力量下不住落下,树木被连根拔起,整个战场一片狼藉,让这一方天地再次陷入末日般的光景。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里才平静下来。 众人回到早已满是碎石、残木的平地处,发现烈如风、马行空两人早已落地,两人怒目而视对方,却都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马行空才喷出一口血,说道:“烈兄,你输了。” 看到马行空吐血,众人皆是焦急不已,马冰凌更是心如刀绞。 可在听到马行空说出那句话后,众人的心才放下。 “输,别太早下结果了,只要没有决出生死,那胜负就还没有分。” “你我如今已经没有了能在决生死的能力,何况我身后还有这么多人,你拿什么和我拼。” “就用这个。” 说着话,烈如风很艰难的将钢鞭自巨石上拔出。 “没有它,我尚且能跟你拼个两败俱伤,有了它,我必可以跟你同归于尽。” 说着话,烈如风一掌狠狠的打在了自己的丹田处。 “破丹田?你疯了!” 就在烈如风破丹田的同时,全身真元流转,一瞬间便让他恢复到最佳的状态。 “马行空,你我皆是一方之主,我不相信我在求饶的情况下你会放了我。既然横竖都是个死,不如咱们一起下地狱吧。不过在此之前,先请马侄女儿为我们先探探路。” “不要!” 就在马行空吼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烈如风已经瞬间来到马冰凌面前,一句话也没说就是一钢鞭下去,顿时打得个千朵桃花开。 七十四、天宇铻锋浪千叠 变化实在一瞬间,容不得任何人反应过来,都愣在了当场。马行空愣了,烈如风也愣了,马冰凌更是愣了。第一个死在钢鞭下的,竟是挡在马冰凌面前的花非花。 “我跟你拼了。” 怒喝一声,马行空便要冲过去和烈如风拼了,可才跑出去没两步,他便因气空力尽而摔倒。 再说烈如风,看着倒下的花非花,很是不屑的说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要是在一旁好好看戏,说不定还能混个好结果,没想到你为了一个跟你无关的人,连命都不要了。” 说完烈如风不再看地上尸体一眼,而是高高举起钢鞭,对准了马冰凌。 此时的马冰凌已经傻了,混乱的大脑让她根本没法对眼前的事做出任何反应。 “冰凌,快跑!!” 跑?好像有人在让她跑,但声音太小,她听不清。 烈如风的钢鞭已经重重的下落,若无意外的话,马冰凌会和花非花一样,接着便是马行空。 可就在这时出了意外,一个人将马冰凌拉到一旁一人怀中,手中钢鞭对着烈如风的钢鞭就迎了上去。 【当!】 一声脆响震得周围众人耳膜生疼,而烈如风就在众人的面前,被震得双脚搽着地面退了数丈远。 “你,你是何人。” 要知道已经破丹田的烈如风,在短时间内功力已经达到巅峰,但即便是这样,还是不由自主的被震退这么远,心中的恐惧不言而喻。 “我叫阿浪,是个平时无所事事,喜欢游山玩水的人。” “既然如此,又何必管这闲事。” “马冰凌曾承诺过我,等她拿回马空城,夺下琅琊城,会分一半财富给我。所以要是她死了,我找谁要钱去。”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就让马冰凌给你多烧一座城吧。” 说罢,愤怒至极的烈如风身子暴掠而起,周身全部真元凝聚于钢鞭之上,再次化作一条金龙朝阿浪打过去。 看到对方拼命的一招,阿浪也收起轻视之心,真元凝聚于钢鞭之上,身如流星一般再次迎了上去。 【当!】 又是一声震天脆响,伴随着的还有兵器所擦出的火花,以及向外扩散的真元波。 一招过后,两人错身而过,相背而立。 “你究竟是何人?” “在下浪千叠。” 似乎是在思考这个名字,也可能是生命在不断的流失,过了好一会儿,烈如风才勉强的说道:“天宇……铻锋浪千叠……好,我输得不冤。” 说完这句话,烈如风那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再无半点动静。 将烈如风打败,浪千叠也不再管对方是不是死透了,将钢鞭藏兵入体后便来检查马冰凌的伤势。 “浪少侠,小女有没有什么大问题?” 见浪千叠实力如此强悍,一招便解决掉巅峰状态下的烈如风,马行空问话的语气也变得客气恭敬许多。 “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太大的刺击昏过去了,回去好好调养一番便可。” 就在此时,众人皆感到大地不住的传来震动,似乎是有大批人马往这边赶过来。 见此情景,浪千叠开口对众人说道:“各位不必担心,这是将影城主派人来接你们去城中疗养了。” 听到这里,马行空并不相信,因为他是知道寒江影默认了烈如风在此擒拿马冰凌。就是利用了寒江影既不阻拦也不帮忙,马行空才敢兵行险招反将烈如风一军。 如今浪千叠这样说,不由得让马行空怀疑起来。是对方将自己当做得胜归来的烈如风,还是寒江雪根本就是个两面三刀的人,谁赢了就帮谁,根本不在乎最后胜利的是马行空还是烈如风。如果最后活下来的是孟飞渡,那他会不会照样成为将影城的座上宾。 就在马行空思考的时候,将影城的坐骑踏着尘土已然来到近前。 “吁!!” 随着骏马的嘶鸣,为首一名青衣男子跳下马背,来到马行空面前,恭敬的说道:“马城主,请随在下去将夏城休息调整,我们城主要当面感谢您?” “感谢?” 听到青衣男子的话,马行空的眉头一皱,他可从来不记得与这位寒江影相识,更没有施恩于对方,她怎么要感谢我呢。如果对方真的要感谢,为何不出手帮忙,却在时候锦上添花。 想到要是有人早点来帮忙,那花非花也就不会死,马行空当场怒从心头起,便要拒绝。 可反对的话还没说出口,一旁的浪千叠便按住了他的肩头,说道:“我知道你心中不满,既说感谢,又没有一点实质的帮助,还让花非花牺牲了。但事实上只有表面装作无所谓,烈如风才能放松警惕落入你的算计。而且将影城已经派兵前往援助收复马空城;攻打琅琊城,不然即便你杀了烈如风,两座城也不是那么容易拿下的,还不知要牺牲多少人。” 几句话,终于让马行空的怒气消了一半。 不待他开口,浪千叠便继续说道:“别在这浪费时间了,城主还在等你,花非花的尸体也须早点入殓才好。” 一说到花非花,马行空立即惊醒,确实,他不能让花非花曝尸在外,得早点进城找个好的师傅为她缝补,漂漂亮亮的离开。 在回来的路上,马行空坐在马背上,一句话也没说,一直想着自己与花非花的过往。 当年与花非花相识的时候,他还是年轻的少城主,而花非花只不过是跟随爷爷出来卖艺的卖场女。身份的差距让他们最终分道扬镳,没能抓住对方留在身边。 多年后再相遇,他已经是中年丧妻的马空城城主,而她则是琅琊城派过来的奸细。 见面之后,她便直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并积极帮他处理城中大事,家中小事,把马冰凌当自己的亲生女儿。 马行空自然是想与花非花再续前缘,但碍于她现在隐秘的身份,只能等到琅琊城破灭的那一日。谁也不知道那一天什么时候能到来,只能每天相视无言。 而就在多年的相处过程中,马行空发现苗一峰竟然也对花非花生起爱慕之情。 一面是自己多年难圆的梦,一面是对自己赤胆忠心的兄弟,马行空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这一点,被细心的花非花发现了,同时她还发现琅琊城派了别人来监视自己。为了马行空,也为了马空城的百年大计,花非花故意装作与苗一峰关系亲密,以此来迷惑琅琊城的探子。终于让烈如风没有怀疑死去的马行空是假的,也留下了苗一峰这个祸患在内部。 往事一幕一幕的浮现在眼前,胜利之后的马行空没有多少的喜悦,反而苍老了许多。这场胜利牺牲的人太多了,对他马行空而言,到底值不值得。 下马后,马行空便被仆人领着进入会客厅,不一会儿身着黑衣的寒江影也走了进来。 马行空连忙站起来行礼:“寒城主。” “马城主不必多礼。” “事情我都听说了,这次收复两城,全有赖寒城主鼎力相助,马某人在此感激不尽。” “马城主言重了,该说感谢的是我。” 又是感谢,马行空心中的疑惑一直不解,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要让寒江影如此的感谢。 见马行空面上疑惑不定,寒江影解释道: “马城主可还记得寒志成?” 七十五、浪翻天宇寻道炁 想了半天,马行空才从久远前的记忆中回想起这么个人。“是那个头发半白半黑,不管遇到多大挫折都很乐观的人?” “不错,那人正是家父。” “那老人家现在可好。” 这事发生在很多年前,如今称他一声老人家也不为过。 “家父已经去世了。” “请节哀。”马星空有点抱歉道。 “已是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也已经淡了。” 双方又寒暄了几句,寒江影便不再打扰马行空休息,起身离开。 随后的一段时日,马行空等人便在这住下了。 按照马行空的想法,他们休整几日后,便要立即前往马空城查探战事。但却被寒江影拦下了,让众人再等上一段时日,他们派去支援的人应该很快就有回信来。若是没有,那就代表马空城出事了,众人更加不能离开。 果然,没过几日,寒江影这边便收到消息,说马空城已经收复,正在积极攻打琅琊城。没有主帅的琅琊城,相信很快便能拿下。 这封信是几天前发出的,此时的琅琊城,怕是已经姓马了。 收到消息的马行空终于忍不住了,当面向寒江影辞行,迫不及待的让众人收拾行装出发。 其实该收拾的早已收拾好了,就等着马行空一声令下了。因此上午收到信,下午众人便出城了。 出城的队伍浩浩荡荡,马上的人一个个气势十足,步行的人一个个也神清气爽,不似之前逃难一般。除了马空城的人,寒江影还调拨了五十精锐跟随护送。 坐在马车内,抱着骨灰坛的马冰凌,不时的将头从车窗探出去,想看看那熟悉的身影。可等到城楼都只剩下一个点了,依然没有看到阿浪那张贪财的脸。 “看来这次真的再也见不到了。”坐回位置的马冰凌神情有点失落,自言自语道:“不过我答应你的报酬会一分不少的帮你存着,等你来取。” “怎么,不去送送你的小情人儿?”院子里,坐在秋千上的寒江雪调侃道。 “有什么好送的。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与其上演一出十八相送,不如在这里就将所有的缘分斩断。”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十八相送,你这是在哪学的新词儿。” “想知道啊,等有机会我带你去,那是个很好玩的地方,我也很好奇那里会给我带来什么惊喜。” “要去你自己去,我要在这里照顾姐姐,她的问题似乎越来越严重了,你真的没办法吗?” “你们家的武学之所以威力强大,是因为一般武学都是以后天之气凝聚真元,而你们家的武功却是以先天之炁凝聚真元。要是没有特定的方法,或者达到一定实力境界,人是无法吸收先天之炁的。即便是修为达到四品四重境的人,也不敢吸纳自然界的先天之炁,所以你们一直在消耗胎中所存储的先天之炁。等到先天之炁耗尽,功力又自我运行,便出现真元内卷的现象。你的武功之所以这么弱,就是因为你姐修练后将其修改为吸收后天之气。” “你所练的武功难道无法吸取先天之炁?” “我本就体质特殊,加上修练的《浪逐千秋诀》是与天道抢夺先天之炁,你姐这情况,别说抢先天之炁了,想抢个当家人都困难。”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开玩笑。既然你体内有那么多先天之炁,就不能渡一点给我姐吗?” “能渡当年我就渡给你爹了,还用等到现在。我的炁是夺天而得,直接使用必然受天罚,因此我将它分成很多特性,使其适用于各种招式、兵器。而你姐需要的,是一种单一的先天之炁,这我就无能为力了。” “你认识那么多厉害的人,就找不到人帮忙吗?” “要说能帮忙的,最好的便是天宇十方天道中的五天,这五人修练的都是先天一炁,应该能帮忙。” 寒江雪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书读的少,你不要骗我。将影城最大的藏书阁便在这里,其中记载了:天宇十方天道,四天六道。难道我算错了,十减六等于五(墨家:错,是九减四等于六)。” “既然都被写在了书上,当然也就不算什么秘密了。我要说的是:天道十二,二瘾十现。” “你是想说,你能请到那瘾去的二人,让他们来救我姐姐。” “错,我只想借你们这地方,把此秘密传出去,毕竟乱局将起,该做事的一个也跑不掉。还有,隐去的不是两人,而是一人。” “我现在没兴趣跟你研究算数,也不想管什么乱局,我只要救我姐姐。” “好吧,好吧,不跟你废话了,据我了解,如今这帮人中的‘明灯巡始’逍遥乘风在地宇,我也用特殊的方式通知他了。至于他是否有时间来,我也不能确定,所以我现在要去天宇找人来帮忙。我这里有一粒丹药,你姐要是撑不住了就给她吃。还有这本《道隐化乾坤》的初始章节,你照着练,可以吸取一点先天之炁渡给你姐。” 说完这些,浪千叠也不再耽误时间,人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寒江雪面前。 晚饭过后,寒江雪亲自切了一盘水果给寒江影送去。 两人在房间里相视了半天,也没说一句话,气氛一时极为尴尬。 “懂得切水果送过来给我吃,看来你真的长大了。” 见半天没动静,寒江影决定主动打破沉默。 “我已经能掌管一座城了,我不是小孩子了。” 刚说到这里,寒江雪发现自己语气过重,便立即闭上嘴。 紧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但这阵沉默没持续多久,两人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啊,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有能力有担当,这样我就可以放心的卸下肩头的担子了。” “别说的你好像要死似的,你只不过是真元内卷,浪千叠已经去想办法了。何况将影城以及周围几座城的领地,这其中有多少势力。你要是当甩手掌柜,即便我能管得住城,但也管不住人。你现在就给我好好的养着,等康复了再继续当你的城主。浪千叠说你无法抢先天之炁,等你好了,就抢个人给他瞧瞧。” “阿嚏!” 连夜赶路的浪千叠忽然打了个喷嚏。 揉了揉鼻子,一边继续赶路,浪千叠一边说道:“哪个没良心的在我背后说我坏话。” 七十六、万千人上无双城 地上无双城,地下万千人。这是存在于地宇很久的一句话,久到没人知道这句话是从何时出现的,但所有人都知道,无双城当的起这句话。 在地宇西南处,有一片看不到尽头的苍茫山林,林中山势连绵、地形复杂。 与原始山林相反的是,这里通向外界的,是一条十丈宽,由人工修建的石板路。修这条路的,正是地宇第一势力——无双城。 在这茫茫山林之中,有一块极为平坦的平原,无双城便在这里开荒破土修筑起来。 别的城都是修建的四四方方,唯独这无双城与众不同,最外围的城墙修筑成圆形,在无双城四个城门上,有人用苍劲的力道写着四个大字——无双山城。 山城城墙之高,是普通城墙的三倍。普通人根本没法翻过去,即便是一些高手,也不可能直接飞身越过城墙,还得借力翻过城墙。可这高大的城墙可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样平整,在上面镶嵌着一个又一个五棱钉。只要你翻墙时脚踏墙面借力,当场就得把脚面扎个通透。进入外城后五丈距离,又修筑一层四四方方的内城墙,寓意着天圆地方。 这里的平原广阔,建在上面的无双城也不会差,其内部面积就算是琅琊城、马空城、将影城一起落户在上面都不过占了三分之一的位置。 城中商业、文化、功业、农业都极为发达,即便不与外界联系,也能保证自给自足、科技进步,享万世太平。 无双城之所以能这样一直维持下去,皆因其周围的环境,那真是造物主的赏赐。 在无双城的东面,是一片原始丛林,林中各种珍禽异兽、古树灵药多不胜数,进入林区那产子随便挖一下,便能挖到在外面罕见的药材。 南边虽然也是山,但与东边不一样,南边的山草木难生,是连绵不绝的矿山,金、银、铜、铁、煤,凡是外面需要的矿产,这里都很丰富,即便是能打造稀世神兵的材料,这里也不是很缺。 北边是一望无际的大湖,湖底的某一个地方通着外海,因为环境的特殊,海水从大湖的中心往外涌,约三分之一面积后便停止扩散,与淡水湖形成泾渭分明的界限。 西面是茫茫草原,一个又一个浅泊分布其中,是木马放羊的最佳场地。 有了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无双城当之无愧的天下无双。 虽说这样,但无双城也不可能固步自封,特意修了一条路通向外界,不断的吸收外界先进的知识文化,同时也将无双城的名头向外传播。 名声是传播出去了,但普通人所知的无双城,也仅仅是普通的无双山城,而非真正意义上的无双城。 在无双山城东面,翻过两座高山后,便是整个地宇第一高山——瞰天山。 意为登山俯瞰天下之意。 此山之高,让人望而生畏,有四成的高度是在云层之上,即便是晴朗无云的天气,也无法看到山顶尽头。 可当你来到山顶之后才会发现,这山顶竟然是平地,而且占地面积也极为庞大。在这平顶之上,有一根巨大的柱子。 这根柱子质地不明,摸上去坚硬光滑,还散发着阵阵热浪,让登顶的人一点也没感觉到身在高峰的寒冷。 这根柱子也是大到极点,占据了山顶九成的面积,而高度更是向上延伸到不见顶。这种惊为天人的景象,绝非凡人工匠可以达到,传闻乃是无双城创始人以移山填海的大神通搬运来的。 顺着山顶仅剩的小路绕着柱子绕半圈,才能找到入口。 进入石柱后,有两种方法通向柱顶。 一种是走石阶,一步一步走上去,没有一点取巧的方法。 另一种是通过由机关控制的升天梯直接到达柱顶。 但即便到了这里,你也别以为就能到达无双城。 无双城能在这地宇屹立多年而无任何势力能撼动他的地位,自然不是因为所在的地方高,就在这石柱内,都是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另暗藏机关无数。若是有人想在此发难,还没等他走出五步,就已经被打成筛子了。 曾经有无双城的长老提出,两座无双城名字重复,提议其中一个加个名称用于区分。而这座无双城因为在高山之上,所以那位长老提议将这里改成无双山城。 但这改名立即被当时的城主给否定了,他认为无双城乃是真正的天下无双,加任何一个名字都是对无双城的蔑视。而山下那座城,依附山上的无双城,勉强给他无双山城这个名字。 自此,山下的无双城便改名无双山城。 但由于信息闭塞,再加上早已叫习惯了,大部分人还是称那里为无双城。 对此一般情况下,无双山城内的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在无双城内,名字却是一定要区分开来。独一无二的无双城,不管过去、现在、将来,都只能有一个。 石柱内的升天梯可不是一般人可以用的,除非是什么极为重要的人物,不然的话即便是城主,一般情况也是走楼梯的。 而且即便用升天梯,也是分规格的,一般都是用小的接待地宇各方霸主,中型接待其他域界的重要人物。 【轰隆隆隆……】 时隔三年,石柱内最大的升天梯,非维护性的缓缓向上移动。这次的事件真的很大,大到一打开天梯大门,就能看到无双城内无数有头有脸的人站在门口。 站在最中间的,乃是一名外表看上去五十多岁的中年人,高大的身材,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威严与悲伤。但即便这样,也掩盖不了他那高贵的气质,充满了一家之主的风范。在坚毅面孔上的灰色眉毛和明亮的眼睛,显示着自尊。相信她即使知道所要面对的事情,也会毫不迟疑的承担起一切。 悲伤,是发自内心的;威严,是多年养成的。 很显然,此人便是无双城的城主——莫唯一。 在城主的两边,分别站着妻妾、庶子,之后便是叔伯长辈以及他们的儿女。如今这些人一个个虽然不能穿着孝衣,但都穿着低廉的粗布麻衣,各个面上悲痛,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骄傲与威严。 天梯门一打开,便有一个人冲了出去,跪在城主面前不住的磕头痛哭。 “城主,是小的无能,不能保护好少主,如今只能将杀人凶手捉来凭您处置……” 看这人的样子,倒不是怕城主责罚,而是真的因少城主的死而伤心。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随着十全公子莫无双参与百音惊天决的仆人。 “好了……”莫唯一轻抚仆人的头,说道:“好了,你先下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处理。” 说完,便有两名无双城的侍卫将这名仆人搀扶着往身后的偏房去。 到了这个时候,十几名侍卫才推着莫无双的棺椁从升天梯里走出来,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 那女子乃是如今百乐宫的女主人虞清妍,而男的则是十方天道中的明灯巡始逍遥乘风。 七十七、无双公子人如玉 百乐宫的事情算是解决了,凶手范英耀也已经死了,这事本来算告一段落。但偏偏这其中牵涉到了无双城,对于无双城少城主的死,必须要有个交代。这个交代,必须虞清妍亲自去,而且是孤身前往,才能显示出解决问题的诚意。 至于逍遥乘风,虽然他一再解释,但始终被那名仆人指认为杀人凶手,甚至在给无双城的急报中,也是这样说的。 无可奈何下,逍遥乘风只得跟随虞清妍以及那名仆人一同去无双城解释。 半路上,三人遇到了前来接应他们的无双城护卫。这些人虽然只是无双城普通的护卫,但一个个胯下战马、身上甲胄、半遮护具,就算一对一挑战一些门派的掌门人,也能在气势上先镇住对方。 一看到无双城的人来接应,那名仆人立刻有了主心骨,指着逍遥乘风大骂杀人凶手,更要求这些侍卫当场便将逍遥格杀,把人头带回去祭奠大少爷。 不过这些人接到的命令是护送大少爷的棺椁以及三人一同回无双城,至于杀人凶手是谁,最后怎么处置,那就由城主来定夺了。 走出升天梯,两人来到莫唯一面前:“城主。” “嗯”城主淡淡的回了一句:“两位远道而来甚是辛苦,先下去休息吧。” 说完,莫唯一便不再理二人,径直走到棺木面前,扶着棺木缓步走向灵堂。 虞清妍本还想说什么,但看到莫唯一这样,又联想到自己也刚刚失去了最亲的人,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二位,在下莫如玉,请随我来,客房已经安排好了。” 说话的是一名长相儒雅的年轻男子,看他的样子与城主有七分相似,应该是城主的儿子。相比起莫无双,此人的长相太过于秀气。他有一对柔顺的眉毛,澄澈如深潭般的眼眸,长长的睫毛,挺直的鼻梁,白皙的肌肤,红润的嘴唇。尤其是那张漂亮的足以令女人也要为之嫉妒的脸庞,若是好好打扮再换一身女装,就算不是倾国倾城怕也不会输给虞清妍,真当得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个名字。 “堂弟,对这两人何须这么客气,说不定很快他们便是阶下囚。” 说话的年轻人是之前城主右侧第三位老者的儿子,按照以左为尊的站位,其父亲在同辈的地位并不靠前。但就是这样,此人还能以这样蔑视的语气同莫如玉说话,要么就是此人太受城主的宠爱,要么就是莫如玉在这个家太没有地位。 “堂兄此言差矣,父亲并没有定两人的罪,那他们现在便是无双城的客人。无双城的待客之道,便是要让客人宾至如归。”也不知莫如玉是脾气就这么好,还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语气,又或者是在隐忍,总之他的回答始终客客气气。 “说的这么好听,只怕是因为这两人帮你清除了最大的障碍,所以你想结交他们,以后好除掉其他的绊脚石。” “你……”莫如玉顿时为之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什么你,我告诉你,无双城最重视血统,即便你大哥不在了,城主的位置也轮不到你。” “你胡说,我从来都没想过……” “无傲,还在外面干什么,进来为无双上柱香。” “是父亲。” 莫如玉的辩解还没说完,便被一个老者的声音打断了。此人乃是莫如玉的七叔莫唯卓,刚才那个年轻人是他的儿子莫无傲。 “在这个家,你永远什么都不是。”莫无傲最后还是小声的警告了一句,才转身离开。 剩下莫如玉轻轻的叹了口气,便又带着一脸和蔼的笑意对两人道:“二位不好意思,那是在下的堂兄莫无傲,自小便被七叔宠坏了,还请两位海涵。” 虞清妍忙回应道:“如玉公子言重了,令兄刚刚过世,众人心中不快可以理解。” 看着虞清妍这般表现,逍遥乘风心中不禁称赞,这名看似娇弱的女子,前不久也才刚失去了自己最亲的人,如今还能表现的如此识大体,确实不易。 这无双城确实很大,三人一路走来也花费了不少时间。还好逍遥乘风与莫如玉都是饱学之士,一路上谈古说今,三宇内的怪谈异闻无不张口问答。 说着说着,逍遥乘风不禁问道: “如玉兄,在下好奇,令兄叫无双,你堂兄叫无傲,为何……” 听到这个问题,莫如玉脸色微微一变,没有回答。 “是在下唐突了,若是有什么难言,大可不用放在心上。” “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这是无双城自古的规矩,嫡出与庶出不用一个辈份。” 说话时,莫如玉已经将逍遥乘风送到他的暂居处。 临走前,莫如玉还嘱咐道:“逍遥兄,虽说你可能不满,但父亲确实把你当做嫌疑人了,所以在无双城的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出来走动。有什么需要你可以告诉下人,我也会抽空来看看你。” 看着莫如玉的背影,逍遥乘风轻轻的叹道:“很不错的一个人,就是缺了一点自信。若是不好好的表现一下,怕是同辈的庶出都要骑在你的头上了。不过这嫡庶的地位还真是差好多,自己大哥死了,同辈中的第一炷香都轮不到。”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逍遥乘风就真的没离开过他暂住的小院。虽说这里有下人服侍,生活上的日常物品一应俱全,缺什么只要一句话便有人送来。但逍遥乘风知道,在一切正常的表面上,是无数双眼睛暗中监视着自己。 逍遥乘风已经好几天没有虞清妍的消息了,也不知道她人怎么样,能不能习惯这种时时被人监视的感觉。 原来无双城以男女不便为理由,将两人分开安置,但很明显这就是分开监视。 逍遥人如其名,一点也不因为被监视软禁而发怒,每天该吃吃该喝喝,抽空还了解一下周围的建筑材料,想知道是什么建筑材料,能让他们在这种流云随身过的高空,也感觉不到一点点冷。 就没心没肺这一点,倒是跟浪千叠很相似。但逍遥乘风如今身处的环境,可比浪千叠危险多了。就算是琅琊城、马空城联手也拦不住浪千叠。可面对无双城这种地方,即便单个实力不足为惧,但真要想闯出去,怕是他们四天联手才能做到。 这天下午,逍遥乘风正在欣赏太阳透过厚厚云层散发七色光彩的奇景。无双城所在的山脉本就高,上面又是一根巨大的柱子,使得他们就如同身处天穹一般。因为建筑材料的原因,这里没什么水汽,但却时常有白云缓缓落下。白云飘动中,偶尔有大片的殿宇显露出来,便分外显得有灵韵仙气。 就在这时,一众脚步急匆匆的闯了进来。人还没到院子,声影就已经到了:“姓逍的跟我们走一趟,城主要见你。” 说话的乃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莫无傲,而他口中姓逍的,正是逍遥乘风。 当时莫无双刚死,其仆人正处于伤心阶段,根本没注意逍遥乘风的名字,后来听百乐宫的人都称他逍遥公子,便以为这人姓逍名遥,于是在给无双城的信件中也是这样写的,导致所有人都以为他就叫逍遥。 见此情景,逍遥乘风便知道,无双城的丧事已经办好,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所以还没等莫无傲走进院子,他便先起身走了出去。 在门口看到逍遥乘风,莫无傲蔑视的一笑,说道:“好啊,看来你已经有觉悟了,那就跟我们走吧。” 七十八、无双少主怒出手 还是上次来的那条路,只不过如今步是被莫如玉领着,而是被一群人围着,好似押赴刑场一般。在一个拐弯处,逍遥乘风遇到了同样被众侍卫包围护送的虞清妍,领头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通过莫无傲的攀谈,逍遥乘风听出,此人乃是莫室大房家的莫无声。这人跟他的名字一样,话不是很多,不过可以看出这人很稳重,是个值得托付事情的人。 同样是押解,莫无声这边一句话也没说,但一路上莫无傲却是不断的说风凉话,好像见到城主后便是他们的死期。 虽然两人的风格不同,但两人却是心有默契,故意叉开一段距离,还让一众护卫包围虞清妍两人,不让他们有近距离说话的机会。 好像是故意的,在前往大厅的途中,不断的遇到一队队的护卫巡视,给人莫名的压力。 没一会儿,两人便被带到大厅。 这里之前被用作灵堂,此刻里面一片洁白,也一片肃杀。 大厅靠墙的正座上,坐着的是城主以及城主夫人,两边坐着同辈的长老。在这些人面前,那些年轻小辈的人没有坐的资格,只能恭恭敬敬的站在两旁。 这些年轻人若是放到江湖,即便不用自己的身份,也能闯出一份事业。由此可见,无双城的规矩严格等级森严。 刚一走进大厅,虞清妍就被一股铺天盖地的杀意压得喘不过气来,甚至有即将晕厥的感觉。 就在此时,一只温柔的手掌托住了她的后背,一股真元打入虞清妍的体内,激活她全身真元,瞬间将周围的压力驱散。 这是一股很奇特的真元,好似天地初开便寄存在体内,而逍遥的那一掌,只是将体内那股最原始的真元激发出来。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真元,虞清妍虽然出自音乐世家,但也了解过不少特性的真元,以便对应不同的乐器、乐谱。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奇怪的真元,明明是对方通过自己的后背传入,却好似本就是自己的力量似的。 还没等虞清妍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忽然想到正有个男子用手按住了自己的后背,脸一下子红了,连忙快步上前与逍遥分开一段距离。 周围的杀意依然铺天盖地,但此时的虞清妍已经能抵御这一切。 身后,逍遥乘风这一掌有点唐突,完全可以隔空发劲。将那只手收于背后,逍遥快步上前,走到虞清妍的前面,以自身真元形成一个保护罩,将后者护在其中。 “城主,城主夫人,在下有礼了。” 对于逍遥乘风的问候,莫唯一没有太多的反应,依然稳稳的坐在那里。 虽然坐着不动,但却有一股强大的威压自莫唯一体内散发出来,这股威压如山呼海啸一般携摧枯拉朽之势冲向逍遥乘风。一瞬间,逍遥乘风眼前的环境变了,不再是凄凄惨惨的灵堂,而是在一片峡谷之中,周围山石不住下落,天地好似即将再次合并,将他掩埋在其中。 在这样强大的威压下,任何人都会立即崩溃,到时候便由不得逍遥不说实话。 可逍遥乘风依然表情平淡,一只手负于背后,一脚缓缓前移五寸,一股真元自体内散发出去。 这股真元强大却不霸道,犹如天地初分时那股浑沌之力,既不上升亦不下降,静静处于天地之间,不论如何强大的力量从它身边经过,亦不能损减其分毫。 莫唯一那有着移山填海一般的真元,在碰到逍遥乘风护身罩后,便化作涓涓细流三月春风初秋照样一般柔和。 在外人看来,逍遥乘风几乎没有动,只是发梢晃了晃,衣摆动了动。 可远离逍遥乘风的那些真元,却是暴戾横行肆无忌惮,就见周围坐着的一众长老,各个面沉如水,纷纷运功抵挡。功力深厚者额头已见微汗,功力浅者椅下石砖已现裂纹。更有甚者,座位已经坐穿,扶手也被掰下一小块。 莫唯一这一下,除了给逍遥乘风威压,让他在极为被动的情况下吐露实情,同时也是要让周围的人知道,莫无双虽然死了,但他莫唯一还是这无双城的城主,你们这帮人就别想打什么歪主意了。 可看到逍遥乘风在自己的威压下毫无异常,就连他身后的虞清妍也没事,莫唯一就知道眼前这个人不简单。 遂逐渐将压力减小。 当这压力全部消失后,周围便传来不少轻微的呼气声。 一招试探过后,莫唯一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客套的笑意,问道:“两位,这几日住的可好?” “多谢城主关心,这几日我等受贵宾待遇,便是在自家也没这样享受过。” “那就好,那就好。我也不再拐弯抹角,这次请二位前来,就是想了解一下吾儿死时的情况。” 于是,逍遥乘风当着大家的面,将当日他所遇到的事说了一遍。事实上当夜他只是路过,那时候莫无双已死,凶手也早逃之夭夭了,所以他根本给不了什么有用的线索。 可逍遥乘风这番说辞,在场中其他人听来,只是为自己开脱的说辞。 “你放屁,你说路过就路过,你说凶手逃了就逃了。说不定就是你与别人联手杀死少主,然后再在这里装好人。” 说话的叫莫如霜,乃是莫家大房的庶子,莫无声同父异母的弟弟。 无双城虽然规矩森严、嫡庶有别,但不是每一房内部的关系都很差,比如这个莫如霜就很崇拜这位大哥。认为在同辈当中,除了莫无双就属他大哥莫无声最强,不论是武功还是对外交际对内处理日常,莫无声都处理的很好,隐隐有大家风范。 如今莫无双已死,将来的城主必定要从各房嫡出中选一个。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小算盘,想着趁机扩大自己的势力。可经过刚才莫唯一的出手试探,那些有野心的人都开始在内心掂量,以他们的实力根本不是莫唯一的对手。 这样的情况下,唯有让自己的嫡长子在接下来的日子中表现突出,成为日后过继到莫唯一名下最佳人选。 是以在逍遥乘风述说当日经过的时候,大房的莫唯凯便暗自吩咐儿子莫如霜,让他抢先出手。若是能拿下逍遥乘风逼他认罪最好,就算不能,也要让城主看到,他们这一支在这件事情上的积极。 “城主,我说的都是实话。虽然我身在无双城,说不过也打不过,但你们真要用莫须有的罪名将我擒拿,那我也不会在此乖乖的坐以待毙。” “那我就看看你誓死抵抗与束手就擒有什么区别。”说话的是六房的莫无山,刚才他也得到了父亲的指示,虽然没有莫如霜反应快,先开口,但该出手的时候他也丝毫不含糊。 见莫无山一拳朝自己打过来,逍遥乘风脚尖一点地,身子飘然向后掠去,同时还拉着虞清妍一同退到外面的广场。 刚到广场,逍遥乘风手轻甩,身半移,在毫厘之间将虞清妍甩到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同时侧身躲过莫无山的一拳。 躲过这一拳,后脑又有一股恶风扑来,却是莫无傲不想错过这次立功的机会,偷袭而来。 七十九、虚空一掌战逍遥 对于莫无傲的偷袭,早已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逍遥乘风一个转身便轻松躲过。 虽然是轻松闪避,但大厅内的众人却是暗暗惊叹,这种精妙的步法,没几十年的苦功难以做到千钧一发从容自在。 就在逍遥乘风躲避攻势的瞬间,其左手已经伸出,一把握住莫无傲的手腕。别看逍遥乘风的手温润如玉,可一旦被抓住,任莫无傲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甩了出去,撞在莫无山的身上。 这一下让很多人都震惊,莫无傲、莫无山两人在无双城中的实力虽不强,但也不是轻轻松松就能打败的。 而这逍遥不光一招就把他们打败了,用的还仅仅是很普通的一招借力打力。若是不靠自身功力,一些长老也未必一招就能打败他们。 莫如霜突然大喝一声:“你这家伙有点本事,吃我一掌。” 逍遥乘风一招战败两人,不仅震惊了无双城的老一辈,同时也震撼了年轻一辈。 年轻人哪个没有血气,几人没有好胜心,一见此景,也不顾身前还有长辈,招呼也不打一声,便纷纷冲了出去。 这已经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江湖公平对决,而是无双城在捉拿杀害少城主的嫌疑犯。不论用什么手段,只要能抓住这人,那他便是无双城最大的功臣。 一时间,就看到以逍遥乘风为中心,无数围着他来回穿梭。虽然这些人攻势密集,但无疑都被逍遥乘风轻松躲避,但只要被逍遥乘风抓住机会,那只需要一招便能撂倒一个人。 功夫不大,场中所有人都被撂倒两次以上。再看逍遥乘风,面不改色气不长处,依然逍遥从容的站在场中央。 莫唯越盯着对方,愤恨的说道:“这个逍遥是什么人,江湖中还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厉害的年轻人。” 莫唯卓:“会不会是化名?或者其他宇的人,他这功夫我竟然没看出是哪门哪派的。” 到了这个时候,不光是年轻一辈,老一辈也各个动容,再难端着架子坐在那里,纷纷来到大厅外的廊檐下观看。 逍遥乘风一边打一边考虑着如何脱离。凭着他的功力,若是全力出手,即便战不过,对方也不敢逼得太过。但如今还有个虞清妍,要带她一起走,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早知这样,不如就多叫几个人了,最起码能把虞清妍送出去。 就在这时,逍遥乘风看到了莫如玉。如今莫家年轻一辈的,就只有他还没有出手,站在廊檐的最末端,显得特别微小。 只有这个办法了!逍遥乘风心中一动,只有将关注的焦点转移,他们才有机会。 想到这里,逍遥乘风忽然全身一震,庞大的真元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奔腾而出,将周围的一干人等全都撞飞出去。 莫唯一:“这……” 就在众老还没反应过来,逍遥乘风已经向着廊檐冲了过来。 莫唯卓呵斥一声:“来得好,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可还没等几个人出手,他们就发现逍遥乘风的目标不是他们,而是站在最末端莫如玉。 逍遥乘风这一招,显然是刚才与其他一众人过招时不能比的。 面对如此凌厉的一招,莫如玉来不及多想,反手一掌打出,刚好是逍遥乘风出招的破绽之处。 逍遥赶忙一个千斤坠瞬间定住身形,一脚踢了过去。 【嘭】 气劲相交,两人各退数步。 一招交手后,莫如玉并没有想着出手反击,而是想退到众人身后。 但逍遥乘风哪里会让他得逞,他之所以冒着风险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向莫如玉出手,就是为了让众人注意这个庶子。 所以莫如玉一退,逍遥乘风已抢先拦住他的去路,一连数招逼得前者退到了广场中央。 一直被追着打,就是真佛也得被打出火来。 【轰!】 一声巨响,莫如玉硬接了逍遥乘风一掌。 随着气劲的扩散,周围的年轻人皆是站立不稳。他们知道,这一战已经没他们什么事了,要是强行加入,也只会落得受伤被辱,很自觉的退出战圈。 但见莫如玉借着一掌之力身子掠上半空,抬手蓄力便是一掌。 只见虚空之中,云层忽然凝聚出一只巨大的手掌,狠狠朝逍遥乘风拍下。 “大虚空手?这家伙怎么有这样的功力?”有人惊呼道。 这招大虚空手乃是无双城的绝学,但因为难练、难精,导致绝大多数人都不愿意学,一门本该极为重视的武功,就这样跟初学基本功放在一起,甚至都不怕人偷了去。 可谁也没想到,就莫如玉这个平时唯唯诺诺毫无争斗之心的人,竟然能练到虚空凝掌。 逍遥乘风微微一笑:“有点意思。”他的目的达成了。 见莫如玉使出大招,逍遥乘风也不敢大意,当下双手各打出一股阴阳真元。这两股真元在半空汇聚,瞬间化作混沌之力,无数的先天元始之炁向外扩散。 若说莫如玉的攻击是虚空中一只可以毁天灭地再造洪荒的圣手,那逍遥乘风的攻击便是虚空本身。 两大绝招相撞,其发出的声波已经超越了人类听力范围之外,正所谓大音希声。 但破坏力却是肉眼可见的,两股庞大的真元产生的能量波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所过之处,空间如同破碎的镜子,瞬间崩裂又迅速愈合,仿佛在进行着一场无形的较量。 在如此之高的地方建房,那建筑材料一定不是普通的材料,可在两股摧枯拉朽的真元下,大厅的顶被掀开一半,墙体倒下一面,立柱断了三根。 但这一下,并不是最后胜负对决,恰恰相反,是两人真正较量的开始。 虚空大手被轰破的瞬间,便又被凝聚成四尺高的巨掌,以不同的力道;用不同的速度;从不同的方向一齐朝逍遥乘风打过去。 逍遥乘风也是不含糊,脚下踩着玄妙的步法,不断的打出浑厚的剑气。 在无数剑气与巨掌中,逍遥乘风、莫如玉两人的身形来回穿梭,已经过了五十多招了,依然未有分出胜负。 莫如玉没想到对方会突然针对自己,更没想到,自己都用上了家传的绝学,依然赢不了对方。心中虽有杂念,但手上的进攻却是没有停下来,他身形一动,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了逍遥乘风的身后。他手掌一抬,掌心之中,一道璀璨的气劲凝聚成形,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直刺逍遥乘风的背心。 这一掌似缓实快,弥漫着沉重之感,仿佛莫如玉的手是一块古老的巨碑。其体内真元流淌,顺着经脉而动,最后也是涌入其手掌之中。陡然一牵一引,仿若巨龙呼啸而下。 【轰!】狂暴的力量,以其掌头为中心爆发开来。 却见逍遥乘风转身的同时双手舞动,一道厚实的屏障出现在他面前,硬接这一掌。顿时木屑飞舞,一整根粗大的顶梁柱被真元波及震碎。 不对!逍遥乘风发现了异常,但已经来不及了。 莫如玉这一招乃是双重劲,第一掌尚未打出,第二重劲已经酝酿。只见他掌心之中,一股磅礴的力量凝聚成形,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压碎。他猛地向下一压,只见一道巨大的掌印从天而降,带着无尽的威压,再次向逍遥乘风轰去。 本想借着莫如玉,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身上,再加上这场打斗,众人心中的火气都消了,应该能好好的说话。可没想到,对方竟有如此实力,想来无双城主,也不过就是这个境界了。 丹田真元逆冲而上,周身流转间化作一道道旋转的符文,这些符文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将逍遥乘风笼罩在其中。当莫如玉的掌印轰击在符文上时,只听得一声巨响,整个空间都为之震动。但逍遥乘风却如同磐石般屹立不倒,他的混沌之力再次爆发,将莫如玉的掌印瞬间击碎。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他们的身影在空中交错,从廊檐打到大厅,又打到其他院子,最后回到广场。 再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必须想办法结束战斗,必须想办法让人知道,打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想到这里,逍遥乘风忽然脚下用力一蹬,身子爆掠上半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盏灯笼。这盏灯笼外形似天外宫阙,由内透外光滑缭绕,周身氤氲之气包裹,一边便不是凡品。 灯笼一拿在手,逍遥乘风整个人的气质变得不一般,同时莫如玉也感到周身压力倍增,瞬间被一股力道震飞出去。后者知道,这是对方亮出底牌了,那自己也不能藏着掖着了。 身子尚未落地,莫如玉忽然身形一动,他的身影瞬间变得模糊起来,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他再次出现时,已是气凝周身,一把造型怪异,四尺长的利刃出现在其面前,朝着逍遥乘风急攻而去。 “这是!无双刃?” “不,应该是仿品。” 虽然仅仅是仿品,但威力也不容小视,刀一出现,那刀上的刀气自行发出。 灯笼周围的氤氲之气、层层光晕在碰到刀气的瞬间便被斩落,但又以同样的速度恢复过来。 刀入手,莫如玉人似流星一般冲上半空,整个人也化作一柄刀,无数刀劲自其身体射出,层层叠叠围在逍遥乘风周身。 而逍遥乘风的小灯笼,也在此时霞光大盛,如一轮红日照耀天际,将逍遥乘风包裹在其中,使得那些刀劲无法伤及其本体。 【叮!】 一道刀劲撞在了光耀之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声,之后是一连串的声音。 随着两人的接近,撞击之声不绝于耳。 八十、白衣飘渺人世间 在众人的注视下,幻化成利刃的莫如玉攻入那团光耀之中。 两股强大的力量不断角逐,最终利刃融入到霞光之中。 顿时,霞光大盛,由初升朝阳化作日上中天普照大地。 地上,功力弱者根本承受不住这烈阳的照耀,即便运功抵挡也感觉体内高温难灼热,好似连血液也要蒸发掉一般。 而老一辈的高手中,除了城主等几个有限的人外,其他的人都被这烈阳光刺得睁不开眼。 烈阳之中,看不清两人对决状况,只听到一声一声闷雷的巨响。每一次雷声,都是对心灵的一次冲击,每一次冲击,烈阳就会向外膨胀一拳。 雷声虽大,却不如其散发的威势强大。顺着无双城巨型石柱往下,山中的动物都能感觉得到那高不见顶的地方,有非常恐怖的生物存在,好似神明降临,威震寰宇。 终于,在烈阳膨胀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再也承受不住两人巨大的冲击力,一道道裂纹出现在烈阳表面,内中强大的真元不断的往外渗透。 超出人类听力的分贝,伴随着爆炸冲击着当场,那已经不算完整的大厅终于承受不住,在众人的震惊中化为瓦砾。 随着真元的泄露,原本炽热的烈阳逐渐变得暗淡无光,而那股从内而外散发出的恐怖威压却愈发强烈。整个无双城,仿佛在这一刻都被这股威压所笼罩,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那不断轰鸣的雷声在回荡。 山中的动物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纷纷逃离了原本的栖息地,寻找更为安全的地方。而无双山城中的居民,虽然没有动物们那种敏锐的感官,但在同一时间莫名的产生心悸,好似有天塌地陷的大事要发生一般。 在这股威压之下,那两位对决者的身影逐渐显现。他们如同两座不可撼动的山峰,屹立在烈阳之中,每一次的交锋,都仿佛能够撼动天地。 耀眼四射的光芒中,一个人影如陨石般坠落大地,留下一个深坑。而剩下那位浮在半空中的身影,也未有给前者任何喘息的机会,身子亦如流星般冲向深坑。 轰然巨响,气劲四射,两股强大的力量在空中交织,形成壮观的景象。大地瞬间龟裂、上浮,最终化作尘埃。 尘土散尽,众人壮着胆子走近深坑边缘,只见场中四掌相对,真元相抗。 可这情景,却是让所有人大吃一惊。逍遥乘风的双掌,对上的两掌,却并非是一个人的。场中,莫唯一、莫如玉两父子各自伸出一只手掌,死死的抵住逍遥乘风。 此刻双方比拼正到了关键时刻,谁也不敢上前半步。这样做谁胜谁败尚未可知,但自身肯定会被波及到。 半盏茶过后,双方才收回功力,各自退出深坑。 “手持云光隐九天,白衣飘渺人世间”运功将体内太始一炁逼出,莫唯一方才开口道:“若我没猜错的话,阁下应该是‘明灯巡始’逍遥乘风。” “不错正是在下。”逍遥乘风身上的杀气瞬间收敛,语调客气的回答道。而这种客气,不仅仅因为对面是无双城的城主,更有一种自信维持的涵养。 话一说完,周围的人皆是一片哗然,十方天道的名声响彻天下,即便隔着一个空间,地宇的高层也没有不重视的。 “哈哈哈哈!”得到肯定的答复,莫唯一放声大笑:“是在下失礼了,之前小童一直称尊驾为逍遥,我等亦未有细思,这才造成了如今的误会。” “不怪城主,城主丧子,心中定然悲痛不已,在下也在想着如何解释。想来若是直接表明身份,众人定当不会相信,也只有出此下策,方能以实力言明。还望城主不要怪罪。” 说罢,逍遥乘风俯身再施一礼。 “尊驾言重了,若非我等将二位软禁在别院,不给解释的机会,也不会有今日之误会。所以还请二位随我去客厅,让在下有机会设宴好好向二位赔罪。” 无双城建筑广袤,不可能只有一间会客厅,绕过几栋高大的房屋后,逍遥乘风两人被安排在一间清幽典雅的别院。别院造型简约而不简单,以一根根翠竹为骨,一条条藤蔓为筋在蓝宝石般的小湖边搭起一座翠竹雅苑。青碧欲滴的居所充满了阵阵草木清香,感觉非常的雅致舒畅。 此翠竹雅苑位置特殊,可看到远处殿宇无比恢宏,如一片天宫降临在人间,高大而巍峨,内部更是金碧辉煌,雕梁画栋,说不尽的奢华与富贵。 进入自己房间没多久,便有人抬来洗澡水以及换洗的衣裳。 莫唯一的房间里,无双城主同样也在沐浴。只不过屋外,还站着一些人。 “城主,你就真相信这个人说的话。” 无双城并非铁桶一块,有些人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有些人以自身的能力成为一个小团体。 莫无双在生前虽有些人不服,但绝大多数同辈人都是信服他的追随者。即便他死了,那些老一辈的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但无双城主身边还是有几个铁杆拥趸。 比如这位说话的莫唯林,就是莫唯一最坚定的拥护者,为此他在妻子生了一个女儿难产死后,便不再续弦,为的就是要全力以赴的支持城主。 “是啊城主,此人虽然武功高强,但凭咱们无双城的实力,还怕拿不下一个逍遥乘风。”莫唯卓也是持相近的看法。 莫唯海更是张狂道:“城主难道是怕了十方天道?他们十人虽然在天宇名声极大,但这里是地宇,我们无双城为地宇第一势力,其底蕴高不见顶深不见底,难道就怕了他们十个人。只要他们敢来,不要咱们出手,就算是咱们的附属势力以及盟友,就能震慑住他们。” 【哗啦啦!】 一直没有说话的莫唯一从浴盆里走了出来。 “大哥、二哥,你们去调查一下,看这次来到地宇的,除了逍遥乘风,是否还十方天道以外的其他势力。三哥、四哥,你们去查一查逍遥乘风为什么会去百乐宫,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六弟、七弟,你们两去江湖各大派走一趟,将无双的死讯发出去,看看江湖中各方势力有什么异动,湖下的淤泥太多了,是该清一清了。” “是!” 得到命令后,众人立即离开,只剩下老八莫唯林还站在外面。 “五哥,那我该干什么?”整个无双城,能在私底下与莫唯一兄弟相称的,也唯有老八莫唯林。而看到其他兄弟都被派出去任务,他此时更是坐不住,想要为城主分忧解难。 “湖水里的淤泥多了需要清理,咱们无双城的杂草灰尘多了,也是需要清理的。如今无双不在了,其他各房、支脉,怕是都蠢蠢欲动了。” “我明白了。” “茹琳也老大不小了吧,可有看上眼的?我记得她好像跟一个支脉家的小子关系不错,要是真查到他们家有问题,为了茹琳,就给他们一条活路。” “谢五哥。可是五哥,如今无双侄儿不在了,那将来该如何,五嫂上了年纪了,怕是……”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没有了无双,不是还有无双公子吗?” “五哥您是想……” 这时,莫唯一已经换好衣服,走出屋子。 “今天这一战,你觉得如玉的功夫怎么样。” “如玉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真到关键时刻一点也不含糊,他今天表现出来的实力,只怕……只怕早已在我之上。” “哈哈!不必顾忌,如玉现今的实力,怕是在我之上。平时只见他与人谈天说地讨论诗词歌赋表演琴棋书画,没想到竟然能把《大虚空手》练到这种程度,有此天赋,岂能浪费在诗书之中,我无双城的底蕴高不见顶,怎能就这样白白浪费了。” 八十一、日月同天山河璨 无双城城主莫唯一并非冲动无智之人,只因为爱子身亡,一时情绪不稳,才会纵容其他人针对逍遥乘风和虞清妍。 不然他怎么凭借一己之力统领整个无双城,外震八方群雄,内慑各房支脉。 早在接到莫无双死讯的时候,他便忍着心中悲痛,命自己的亲卫队秘密出无双城调查。逍遥乘风他们还没到无双城的时候,莫唯一便得到消息,说凶手可能是一个叫彭平的人,而这个彭平,很有可能是星武海的人。 虽然无双城是地宇第一大势力,其底蕴不是任何一个单独势力能比的。但再大的势力,如今也太古老了,内部盘根错节。如今到了该修剪枝丫,松土施肥,给新生代创造生存空间的时候了。 至于星武海嘛,这个新兴势力正如日中天,他的成长一定会动摇其他势力的利益,那就让他们狗咬狗,好给无双城腾出时间。 换上整洁干净的衣服,莫唯一呼出一口浊气,昂首阔步来到客厅。即便丧子之痛没过多久,无双城主也不愿让人过多的看到他懦弱的一面。 客厅里,逍遥乘风、虞清妍已然来到,两人也是更换了新衣裳,坐在大厅中央的大圆桌前。桌子上已经摆放了糕点、冷菜、酒水等,就等着主人到来上菜了。 酒席宴前,莫唯一一遍遍的向两人赔罪,弄得两人都不好意思。他们也是能理解,自己的亲儿子死了,换了谁也没法冷静。 一场酒席,不仅化解了双方之间的误会,莫唯一更是借着酒劲请求逍遥乘风帮忙找出杀死莫无双的凶手。 逍遥乘风自然是百般推辞,但他旁边的虞清妍却是不忍看到中年丧子的父亲如此卑微,便一口答应了。 逍遥乘风一听暗叫不好这丫头江湖经验实在太浅了,但此刻虞清妍的话已经出口,想反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在受到无双城热情招待之后,虞清妍、逍遥乘风两人带着无双城的歉意金走下无双城。 “逍遥公子,这件事是我答应下来的,你若是不想管,那到了无双山城咱们便分道扬镳吧。”一离开通天巨柱,虞清妍便开口道。 逍遥乘风听后叹了口气,说道:“清妍姑娘,我这个人虽然怕麻烦,但也不可能见有人遇到麻烦却装作视而不见。既然你是我护送来到无双城的,那我也必然护着你安全回到百乐宫。” “那就多谢逍遥公子了。” “以后直接叫我逍遥好了,一直叫公子公子的,显得咱们俩太过生疏了。” “那我叫你逍遥大哥,你以后直接称呼我清妍好了。” 去无双城的路上,虞清妍的心情非常沉重,所以两人没什么交流。等到了无双城,两人又被分开来,因此没法交流。之后两人虽被奉为上宾,但碍于男女有别,怕别人说闲话,两人见面也只是简单的问候,并没有深交。 如今四下无人,两人不再有什么负担,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逍遥乘风不论是名字还是外号,都明显预示着他跟浪千叠一样,是个喜欢游山玩水的人。 不过浪千叠喜欢一个人到处探险做记录,而逍遥则更喜欢按照各处的地方异志去浏览风光。 一路下来,逍遥乘风不断的述说自己游历山川看到风景,经过江河看到的奇观,在古村落经历的奇风异俗。 他曾跨越一座巍峨的山脉,那里云雾缭绕,仿佛踏入仙境。山巅之上,他目睹了日元同天的奇观。太阳与月亮并悬于空,一边是金辉灿烂,一边是银辉清冷,两者交织,形成了一幅壮丽的画卷。他站在那里,仿佛能感受到时间的交错,与宇宙的浩瀚相比,自身显得如此渺小。 又曾泛舟于一条蜿蜒的江河之上,水面如镜,映照出天空的变幻。正当天空布满阴云,仿佛即将降下大雨之际,他惊奇地发现,水中的倒影却是一片晴空万里,蔚蓝如洗。那种对比之强烈,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在相互映照。他静静地坐在船上,任由那奇幻的景象在心中留下深深的烙印。 他还去过一个古老的村落,那里保留着古老的习俗与传统。他看到了人们身着奇异的服饰,跳着古老的舞蹈,唱着古老的歌谣。他们的笑容如此纯真,仿佛能洗涤一切尘世的烦恼。在村民们载歌载舞的时候,逍遥乘风元神一阵恍惚,似来到许久之前的远古,看到那里的人对着某一圣物顶礼膜拜…… 总之,逍遥乘风是个很会讲故事的人,几个经历描述下来,便把虞清妍深深吸引,一段时间来心中压抑的情绪也渐渐放松。 “阿嚏!” 就在逍遥乘风说的正起劲的时候,身旁的虞清妍玉手轻掩朱唇,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要是一般人还真不一定会注意到,但逍遥乘风是何许人也,不仅听到了,还大骂自己粗心大意。虞清妍虽然有功力在身,但病邪入侵却是无孔不入。这段时间虞清妍情绪压抑,病邪便能通过这个小小的情绪入侵体内。 “阿嚏!阿嚏!” 这两声喷嚏是逍遥乘风打出来的,声音很大,目的就是为了掩饰虞清妍的尴尬。就在虞清妍打喷嚏的瞬间,逍遥乘风脑子飞快运转,已经想出应对的方法。 “这山中的气候还真是寒凉,之前在无双城一点也感觉不到,真不知道他们是用什么材料建造的。清妍,你冷不冷……” 不等虞清妍回答,逍遥乘风已经自包袱里取出一件五角猩猩皮制作的披风为她披上。 这五角猩猩可是这连绵山脉的一霸,成年的狮狼虎豹根本不是它的对手,其一般都躲在深山密林之中。为了捕获一头五角猩猩,无双城可是付出不小的代价。 这五角猩猩可说是全身都是宝,其骨血可以炼丹制药,肉吃了能大补,皮毛制成的靴子、手套、围脖乃是冬日保暖的绝佳产品。 一只成年的五角猩猩,最值钱的地方就是其背后的皮毛。这个地方皮厚而柔软,毛多而不扎人,在它们与同类搏斗的时候,都是用后背抵挡攻击的。所以想获得一张完整的后背皮,那真是难上加难,打十只五角猩猩也未必能得到一张。 而如今逍遥乘风取出的披风,不仅毛色纯正光亮、入手柔软顺滑,而且上面没有一丝伤痕,乃是上品中的上品。 传闻披上猩猩皮制作的披风,不仅可以保暖,还能抵挡刀剑,即便走在深山中,那些动物也不敢靠近。 帮虞清妍披上披风,将前面的丝带打结,两人不自觉的看向对方。 愣了愣神,两人这才反应过来。 逍遥乘风连忙将丝带系好,抢过虞清妍手上的包袱,转身快步向前走了几步,这才侧过头问道:“还冷忙?” “不……不冷了。这披风不仅能御寒,还能自行升温。” 此时的虞清妍早已满脸通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虞清妍之前一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如此与一个男子近距离接触,哪里还能镇定自若。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路上再无半点交流。 上山容易下山难,但两人遇到的问题,却是出山难。别看两人都有功力在身,步子比一般人快多了,但不认路也没用。要么就是走到一处悬崖峭壁,要么就是前面没路,要么就是遇到上坡犹疑不定。 这一绕,可就到了晚上。 两人知道,今天是无法出山了,只得找到一块空地就此歇脚。 只见逍遥乘风熟练的将周围的杂草清除,找来干枯的木枝生起火堆,接着又打了些野味,处理干净后放在火堆上炙烤。 虞清妍则坐在一旁的大树下,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除了干看着,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干瞪眼,等着别人将食物送到自己面前的时候,说一声谢谢。 晚饭过后,两人又说了一会话,算是把白天的尴尬缓解了。 这一天走下来,两人都累了,没一会儿虞清妍便哈欠连天。 虞清妍感觉,这一辈子的尴尬,也没有这一天发生的多。但换句话说,在一个人面前将这么多行为表现出来,也说明对那个人的信任和毫无顾忌。而之前能让虞清妍毫无顾忌的人,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早些休息吧,明天还得下山呢。” 说罢,逍遥乘风朝着火堆一挥衣袖,一股气劲打了出去。 气劲打中火堆,既没有将其打灭,也没有把它打散,而是推出三尺远。 接着,逍遥乘风将之前处理的野草混合着柔韧的树枝铺在火堆烤热的地面上,铺了厚厚的一层,让虞清妍一点也感觉不到是睡在坚硬的地面上。 下方的热气透上来,身上盖着保暖防寒的披风,虞清妍很快便熟睡过去。 八十二、无双城下称无双 在虫鸣鸟叫中,虞清妍逐渐苏醒,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照在她的脸上,刺的她没法赖床,只得坐起身来,揉着惺忪的眼睛。这时她才想起来,自己不是躺在房间柔软的床上,而是在深山里一块陌生空地上。 不远处的火堆已经熄灭,只剩下一缕缕青烟缓缓浮上半空。 没有看到逍遥乘风,让虞清妍的脑子终于完全清醒了,连忙站起身准备去四处找寻。她身上有五角猩猩的皮做保护,但逍遥乘风没有,这样很容易成为一些野兽攻击的对象。 虞清妍决定,要是找到逍遥乘风,两人今晚又没有离开这山林,她一定要与逍遥乘风合盖这件披风。 可刚想到这里,虞清妍的脸一下子红了,她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 就在此时,身后一阵脚步声将虞清妍混乱的思绪拉了回来。转身一看,只见逍遥乘风安全无虞的站在自己面前。 “你起来啦?” 看到虞清妍,逍遥乘风微笑着问候道。 “是……是啊,不早了。” 看到逍遥乘风,虞清妍又想到刚才的念头,脸一下子又红了。 逍遥乘风不明所以,只能岔开话题说道: “我找了一些果子,打了些水,你洗漱一下,用早餐吧。” 果然,只见逍遥乘风左手拿着一个布包,从形状来看,里面应该包着一些山果。他的右手托着一张荷叶,里面装满了清水。在他的腰间还装着两个水囊,看样子也是装满了。 两人来到大树下,虞清妍先喝了两口荷叶里的水漱口,再用一张白色的帕子沾着荷叶里的水轻轻擦拭脸颊。之后才开始吃逍遥乘风采摘来的山果。 这些山果外表呈不规则的圆形,表皮也是青黄色,看上去很不好吃的样子。可要上去才发现,这真是物不可貌相,山果不仅清脆,而且水分足,酸酸甜甜的很是可口。 一下没注意,一布包的果子被虞清妍吃了一半。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逍遥乘风一句话没说,就在一旁看着她笑。 完了,淑女的形象荡然无存,怎么也没人来提醒一下。关键是所有的过程,逍遥乘风都一览无余。 都怪逍遥乘风,怎么找来这么好吃的果子,一看就是故意的。 想到这,虞清妍转过身子,红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可能连虞清妍自己也没发觉,她这个样子,分明就是情侣闹别扭,女生等着男友去哄。 虞清妍没发现,但逍遥乘风却忽然明白过来,从最初一同前往无双城的同路人,到如今一同下山去找寻凶手,自己已经成为了前者唯一的依靠。正因为这样,虞清妍才能在自己面前毫无掩饰,表现出最真实的自己。 “果子你还吃不吃了。” 逍遥乘风口气很随意的问道。 虞清妍没有说话,脸却红的更厉害了。 “你不吃我吃了。” 说完,就是【咔哧】一声,一个果子被咬掉一大半,之后便是咀嚼声。 即便没看到,光从声影也能知道,逍遥乘风这吃相多难看。和他相比,虞清妍多吃几个果子也就不算什么了。 听到身后的动静,虞清妍终于忍不住笑了。 吃完果子,逍遥乘风将披风再次为虞清妍披上,用土将熄灭的火堆覆盖,这才开口道:“出发吧,要是再拖一会儿,今晚怕是又要睡在这深山老林里了。” 虽说喜欢游山玩水,但就探索的能力而言,逍遥乘风的能力实在是不如浪千叠。 没有地图,逍遥乘风和虞清妍两人如无头苍蝇四处乱转,关键是虞清妍上午果子吃多了,时不时的就要停下来方便,弄得两人极为尴尬。 二人所处的是一片连绵的大山,山中奇景无数,有云缭雾绕的高峰,有怪石嶙峋的石林,还有流泉飞瀑的水泽,时而能看到奇木生长,异兽走过。此时晨光潋滟,满山雾气散为烟岚,又被寒气凝为实质,随着山风扑面而来,沾上了两人的衣衫,让他们心胸为之一阔。 山中景色虽好,但还是下山为要,只不过走着走着,天渐渐昏暗,晚霞的余晖透过阻碍点点洒落于山林间。 “看样子,今晚我们又要露宿山林了。”一边走着,逍遥乘风一边说着:“现在该去找一片开阔的空地了。” 虽说又要在野外过一晚,但逍遥乘风说出这些话时,却一点也没有哀怨之气,反而还有点小激动。不仅是他,就连他身后的虞清妍也有点小期待。 不过这次适合的空地不好找,天已然黑了下来,两人依然没有找到一块平坦的空地。 “要不咱们今晚随便找个地方将就一下,虽然可能睡的不舒服,但再这么找下去,很可能会遇到晚上出来觅食的野兽。” 逍遥乘风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扒开面前一堆高过头顶的杂草。 就在此时,不远处下方的点点星火映入眼帘。 “那是?” “那应该是无双山城了。” 逍遥乘风一手挥出,眼前的杂草齐跟斩断。 “现在出发的话,戌时前应该能到。” 逍遥乘风说得对,正所谓望山跑死马,虽然已经能看到无双山城中的灯火,但无双山城那么大的一个城,灯火的范围在两人眼中也不过碗口大,可见距离之远。 既然已经认定目标了,两人便不再绕路,直接施展轻功朝着灯火通明处直奔而去。无双山城是一座不夜城,不管有多晚,那里都是热闹非凡,所以两人也不怕指引的灯火熄灭。 跨涧翻坡,两人无视面前的阻碍,几乎走的是一条直线。 以逍遥乘风的实力,化光遁形可以大大缩短时间,但身旁的虞清妍便跟不上了。要想带着后者,那两人便要有紧密的接触,但此时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于是逍遥乘风便只有放慢身形,与虞清妍并驾齐驱。 疾冲缓歇将近一个时辰,两人终于来到无双山城前十里左右的位置。 两人之前去无双城,因为时间紧要,所以走的是近道,没有经过无双山城。 这次,两人终于是看到了大名鼎鼎的无双山城。敢在无双城下称无双,这座城确实有这样的资本。 虽相隔十里,但借着月光,已经能看到,高大的城墙,如同一条古老的苍龙盘卧在大地上,守护着城中的万户千家。 走近些,便看到数十丈高的城楼上,一队队巡逻的士兵来回穿梭,他们个个身穿兵甲,面戴修罗面具。城墙表面似金属浇灌一般,泛着森森寒光。 越走近,越感到这座古城气势磅礴,隐隐给人一种压迫感,似乎在它面前大声说话,也是一种不敬。 城墙外一里范围内,竖立着许多高大的长杆,每根杆子上都挂有一个巨大的可装下一人的气死风灯。 两人在山上看到的点点星火,便是这种气死风灯发出的。 相比于下方,城墙上显然暗淡了许多。但也正因如此,下方的景物才能更让人看得清。 “你们是什么人?” 城上的巡逻兵看到两人,高声问道。 “我们二人听闻此处有奇观胜景,特意前来游玩,哪知不熟悉道路,走到现在才来到无双城,还望各位行个方便,让我们入城找个落脚点。” “真麻烦。” 楼上的巡逻兵小声的嘟哝了一句,接着又对下面大声喊道:“等着我这就给你们取工具车。” 八十三、城内城外两天地 虽然那名巡逻的士兵一百八十个不愿意,但还是喊了几个人和他一起走。这是无双城的规矩之一,不论什么时候有人要进城,都必须让他进入。无双城要保持无双的气度,除非明确对方是来搞破坏的,不然谁也不能阻止任何人进城。 没过多久,就看到四个人推着一辆小车慢慢接近城楼。 由于城墙太高,两人也看不清具体是什么,只隐约觉得,有一间小木屋伸出城墙外,随着小车推动,在空中摇晃不停。 当小车来到两人正上方时才停了下来,紧接着就看到那间小木屋开始缓缓下降,一直到落在地面。 “进去吧,我拉你们上来。” 两人仿佛有回到在无双城坐升天梯的感觉,只不过这小屋一点也不稳当,左右摇摆不停,晃动间虞清妍不自觉的抓住了逍遥乘风的胳膊。 这是个好机会,逍遥乘风自然不会错失,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吐槽君:还以为逍遥乘风是个正人君子。 作者:你想多了…… 长期的相处,让两人的关系终于在这一方小天地更进一步。 出了小屋,来到城墙上,两人不住的道谢。 “别客气,这是我们的职责。我先带你们去城里找个客栈安顿吧。” 这名士兵虽然在一开始还有些抱怨,但此时却十分积极,而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也明显有些嫉妒。 逍遥两人也没察觉出什么异样,跟着那名士兵便下了城墙。 一下的城墙,两人便是一愣。 虽说他们此前从来没有来过无双山城,但在无双城中也听到不少关于他的介绍。 若说无双城是地宇第一大势力,那无双山城便是地宇第一大城。此外,无双山城还有“不夜城”、“永不停止之城”、“欢笑与痛哭之城”等别称。 但眼前的情景与传闻中的一点也不一样,冷冷清清的大街上,是一栋栋两层高的平顶房。房中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见,若非没人,那便是所有人都睡了。这哪里是不夜城,永不停止之城,不要说欢笑了,连夜猫子嚎叫也没有。 那名士兵一看到两人的表情,便知道两人心中的想法,忙解释道:“两位不要误会,这里是外城,住的全是守护无双城的士兵将领,大家作息都有严格的规定,即便是休息日,也必须在子时前回归,不得留宿内城。” 听到这样的解释,逍遥乘风不禁叹道:“士兵能有如此纪律,难怪无双山城能成为地宇第一大城。” 随着士兵前行了一段时间,三人来到一个宽三丈高五丈的大门前。 “什么人?” 守门的一个士兵高声喝问道。 “我是今日当值的守城兵,我身后有两人因第一次来,不熟悉道路,所以……” “我知道了!口令……” 那守门兵听到正确的口令后,将手中的大枪交给一旁的兄弟,自己活动了一下筋骨,接着转身推动大门左下角。 黑暗中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但可见他的双掌散发着淡淡的流光,显然是个高手。 【隆!】【隆!】【隆!】 随着巨大的声响,一个两人高、四人宽的小门被打开了。 虽说只是大门上的一个小门,但也非一两个人就能轻松推开的。 跨过小门,两人便来到一个十丈长的通道里,而通道的尽头,便是真正的内城。 “你们下次再来,最好跟着大部队白天进入,城外虽然定期有人巡视,但谁也保不准晚间会不会有野兽下山觅食。” 说着话,身后又传来【隆隆】声,显是小门被关上了。 “二位,跟我来吧,你们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的,我先带你们去找一家客栈。” 终于明白下城墙的时候,其他人的眼神中透露的嫉妒之色,原来是可以跟着他们来这内城啊。 一边走着,守城兵一边问道:“二位,你们住客栈想要什么价位的?我这里最低价格五两银子一晚上。” 好贵啊! 逍遥乘风在心中感叹道,以前在其他城中,稍微好一点的客栈,连吃带住也就一二两银子,这里竟然最低标准五两一个晚上,白天还得另算钱。 “先住五两的吧,之后一段时间还有其他花钱的地方。” 好的,我知道了。 夜幕之中,无双山城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在夜色中绽放着绚烂的光芒。 走在大街上,到处是灯火辉煌、欢声笑语,马车来回穿梭,轿子不断从身边经过,酒肆、茶馆、青楼等地更是热闹非凡。 街头巷尾,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酒肆茶楼中,欢声笑语不绝于耳。那卖艺的班子,在街角空地处耍着刀枪棍棒,引得众人围观喝彩。火光摇曳的灯笼下,小贩们扯着嗓子吆喝,兜售着各种新奇的玩意儿。 安全的来到城中,虞清妍心中的压力骤减,此时正如一个孩子般打量着这繁华的夜市。 只见那街头的杂耍艺人,一个筋斗翻上高空,稳稳落地,博得满堂彩。逍遥乘风嘴角微微上扬,似是被这热闹氛围所感染。 再往前走,便是那香气四溢的美食街。烤羊肉串的滋滋声,馄饨摊上升起的腾腾热气,还有那糖人儿师傅手中巧夺天工的作品,无不让人流连忘返。 走过繁华的街道,三人终于转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街区。 说是安静,那也是相对的。这里没有林立的商铺,有的只是一排排高低不等的居民房。但在房屋前,却是一间间小商铺,各种小吃、点心应有尽有。 在这条街的尽头,矗立着一栋四层高的建筑。虽然跟之前繁华的商业建筑不能比,但在这里已然是鹤立鸡群。 这是一家叫‘幽静居’的客栈,客栈高四层,每层屋檐下都挂着几盏灯笼。 客栈大门开着,里面的桌子、凳子也已经收拾好,一名小二坐在柜台前打瞌睡,在柜台后面,正有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在算账。 看到三人到来,那名算账的掌柜放下手中的笔,用手轻轻推了推柜前的小二。 那名小二本就是浅睡,轻轻一拍就醒了,用手抹了抹脸,上前笑盈盈的说道:“几位住店啊。” 守城兵对着逍遥乘风说道:“二位,就先送你们到这了,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您有事就先忙去吧,这我们自己来就行了。” 两人也真是累了,不听小二介绍,直接要了两间最便宜的客房休息。 这一觉,虞清妍可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被外面嘈杂的声音给弄醒了。 刚穿好衣服,就听到外面有敲门声。 “谁啊?” “是我。” 门外传来逍遥乘风的声音。 门【吱呀】一声开了,只见逍遥乘风一手拎着水壶,一手拿着洗漱用品站在门口。看他这样子,明显早就起来了,而且也洗漱好了,就在等自己了。 想到这里,虞清妍心中一阵感动。 早饭过后,逍遥乘风便带着虞清妍去逛街。 虽然城中的商铺一夜不休,但大白天的依然热闹非凡,各种商铺都在极力的招揽客人。 来到这种烟火气息浓重的地方,虞清妍心中的郁结彻底化解,在各家衣服首饰店穿梭,后面跟着逍遥乘风一边付钱一边帮忙拿东西。 今日虞清妍身着一袭粉色罗裙,裙袂随风飘动,宛如一朵盛开的桃花。所到之处,无不引人驻足观看。 虞清妍欢快地奔向一个饰品摊,眼中满是欢喜。她拿起一支镶嵌着珍珠的珠花,在发间比划着。 接着,他们来到一家糕点铺前。闻着那香甜的味道,馋得直咽口水。不用虞清妍吩咐,逍遥乘风已经付钱,让她任选。 路过一家布庄,苏瑶被一匹绣着蝴蝶的绸缎吸引住了。 走在街头,虞清妍看到一个捏面人的小摊,停下了脚步。摊主的手艺巧夺天工,不一会儿,就捏出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形象。虞清妍惊喜不已,小心翼翼地拿在手中。 钱不重要,都是无双城送的,最后还是会回到无双城的,只要虞清妍开心就好。 逛了一个上午,两人也累了,便要找一家饭馆歇歇脚。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忽然发生了一些骚乱,只听一人高声喝道:“让开,让开,我们铁瓦帮少帮主在此,冲撞了你们担待不起。” 说着话,就见百姓后退,一名英俊帅气的公子被一帮人簇拥着往这边走。 那位铁瓦帮少帮主年龄不过二十五六上下,虽然长得不是惊为天人,但五官棱角分明,倒是有一帮之主的影子。 偏生此人自诩为风流之士,头戴红石盘枝冠,额缚白玉青带,身穿雪青色长衫,上绣凤凰戏日图,手中轻摇一把折扇。 这么一个看似儒雅的人,却霸道的让人为自己开路,甚至是包下一家饭馆,将里面的客人全都赶走。 八十四、食客闲话城中事 虞清妍、逍遥乘风两人本来也想进那家饭馆用餐,但没想到这里却被那铁瓦帮少帮主给包下了。逍遥乘风不想在无双城管辖范围内惹事,于是便拉着虞清妍去了不远处的一个小摊上吃午饭。 一上午的好心情,差点就被这帮人给毁了。 由于那家饭馆被全包了,导致里面的食客只得在周围的小摊上解决午饭。 逍遥乘风与虞清妍两人行动够快,赶在别人前面找到两个位置,要了两碗肉片汤,一笼包子,一份蒸饺。 很快,周围的位置都被人给占了,就连逍遥乘风这边的桌子前,也又挤进来四个人。 因为突然大量的客人涌入,小摊一时忙不过来,逍遥乘风他们的食物已经上来了,同桌的其他四个人还得继续等。 人多嘴杂,说的就是现在这番景象。这里本来就是热闹的街区,如今一下涌入大量的食客,周围就更加吵杂了。 那些没有抢到座位的人一边大声催促着小摊的老板,一边不住的喝骂着将他们赶走的罪魁祸首——铁瓦帮少帮主。 由于人实在太多了,小摊的一个伙计只的不好意思的请虞清妍跟逍遥乘风挤一挤,给他们这一桌又加了两人。 这些有座位的人,除了行动快抢先一步,还有一些人是有点钱的。像他们这些人,本可以去其他饭馆用餐,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偏要聚集在这里。等那铁瓦帮少帮主出来,堵一堵他的路也好。 不过这些有座位的人,虽然心中不满,但也不会像其他站着的人那样,直白的喝骂的不停。 只听逍遥乘风左边一三十来岁的年轻人问道:“这铁瓦帮是什么帮派,怎么我在无双城待了近半年,也没听说过。大哥,你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知道这人吗?” 那人左边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穿着一身绸缎,显然不算穷。黝黑的肌肤显示,他已经常年在外。 此时的他正喝着小摊上的苦茶,闻听此言,放下茶杯说道:“兄弟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出了无双城外的山林,往西南两百里,有一座城叫铁瓦城。这铁瓦城虽远比不上咱们无双山城,只是一个中等的城市,但有一点却是周围那些大城都比不上的,那就是冶炼金属的技术。” 那皮肤黝黑的中年商人刚说到这,虞清妍正对面的一名年轻男子便开口说道:“我当什么呢,不就是会打铁嘛,我家在城外也有一小块铁矿厂,每年开采出来的铁矿也能制作不少铜具、铁具。” 这青年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充满了不屑,果然是家里有矿的人,就是不一样。不过这也从另一方面反映出,无双山城的底蕴,家里有一座小矿,就敢跟别的一座城叫板。 但是逍遥乘风却明显感觉到,对方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毕竟虞清妍这样的美人,任谁看了都会动心,那人看逍遥乘风穿着一身白色略带淡黄的衣裳,心中只有大大的土字。 虽然逍遥乘风长相英俊气质飘逸,但那年轻人自认为也不差,何况家里还有矿,像虞清妍这样的绝世美人,就应该坐在他的身边。 不过,这名年轻人还没表现出自己的优点,他右边的一个长得非常富态的白胖子便开口道:“兄弟,虽说你家是开矿的,但话可不能这么说。那铁瓦城的冶炼技术真不是吹出来的,制造的东西就是好,就算是我们无双山城内一些帮派帮主的兵器,也是特意去那里打造的。 而这铁瓦帮,正是铁瓦城中第一大帮。这铁瓦帮跟他们那城主没有一点血缘关系,但却敢用铁瓦两个字做帮派的名字,而且还做到城中第一大帮,关键就在于他们手上掌握着一项秘密的冶炼技术。有了这项技术,他们家打造出来的兵器,比城主府建立的冶炼厂打造出来的兵器还好。 不过我就奇怪,他铁瓦帮在铁瓦城可以横着走,怎么到了这里还这么豪横。即便无双城中的大人物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但咱们山城内那些帮派,就眼睁睁的看着外人在他们的地盘如此横行霸道。” “这位朋友,这你就不懂了吧。” 说话的,是虞清妍右侧的一人。此人年纪不过二十五六岁,拿着一杆两尺不到的旱烟慢慢抽着。 此人看似随意,但逍遥乘风、虞清妍两人都看出,这人是个会家子。那烟杆虽然涂了漆,但很显然是一根铁烟杆。 只见这人抽了一口烟,略微压低了声音说道:“各位都知道无双城最近出了大事,少城主莫无双被人给杀了。如今新的继承人尚未选定,其他各宗室自然要多方谋划。我想,这位铁瓦帮的少帮主,来此怕就是为了这事,若是没有无双城内部的人发话,他敢在这无双山城内如此放肆。” “这位朋友,听你这话,应该了解不少,反正现在咱们叫的东西都还没来,不如你给我们说说。” 说话的是最先开口的年轻人,他来无双城才半年,对许多事还不了解,如今听几人说的这么热闹,自然想探听点更多的消息。 那铁烟杆用手中的烟杆轻轻一打他旁边之人,说道:“师兄,这就看你的了,你平时与山城中各大帮派中人都有联系,有没有什么最新消息。” 最后一人身材特别高大,一双大手上留着厚厚的茧,想来也是常年练功所致。此人一脸忠厚,看着就让人放心。 听了身旁铁烟杆的话,那人喝了一口茶,沉吟了一下,这才开口道:“本来这事不应该乱传的,不过如今这铁瓦帮少帮主袁兴翰这么猖狂,想来这很快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吧。我听闻,这铁瓦帮袁家,与无双城二房关系密切。那二爷莫唯云的兵器——双锋冠铁刀,就是铁瓦帮倾尽全力帮忙制造的。” “有了这样的助力,那莫家二房不是迟早成为无双城主,到时候这袁兴翰不是比现在更猖狂。” “话也不能这么说无双城各房,哪家也不是一般人,这二房既然能联合外城的人巩固自己的地位,其他各房就不会?据我了解,最近城中几大帮派已经悄悄联合,准备支持另一房,但具体的是三房还是四房就不好说了。” 等待,就是这么的奇妙,你要是站在这里干等着,那可真是度日如年。可这一桌几人边喝茶边聊天,不一会儿他们点的东西就上来了。 此时虞清妍与逍遥乘风已经吃完了,把钱付了站起身便要走。 虞清妍对面那公子哥很有点舍不得,但空出来的位置很快就被两个大汉给占了,而虞清妍两人也很快消失在人群中,再也看不到了。 八十五、无双城中是非多 离开人群来到大街上,逍遥乘风还想陪着虞清妍再逛逛。但此刻的虞清妍已经没有了上午时的兴奋,而是面带一点忧色。刚才用餐的时候,有人不经意间提到了莫无双被杀,这简单的一句话,却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在了虞清妍的心上,让她瞬间想起了自己与莫唯一的约定。那沉甸甸的责任压在心头,使得她再也无心游玩,只想立刻投身到那件事情中去,不愿再耽搁哪怕一分一秒。 看到虞清妍脸色不对,逍遥乘风连忙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我去前面路口雇一辆轿子。” 虞清妍微微摇头,轻启朱唇说道:“不用了,我没什么不舒服的,只是觉得无双城主请我为他儿子的死出一分力,但如今我却在这里游玩,实在是大大的辜负了他老人家的希望。” 逍遥乘风一听笑了,他拉着虞清妍到一边,小心翼翼地把包袱垫在地上让她坐下,而后耐心地给她解释道:“你这傻丫头,真以为无双城缺你一分帮助?别忘了他当初是希望我来帮忙追查真凶的。可你想想,我不是地宇的人,即便我在天宇再有名望,在地宇能动用的资源也极其有限,比你们百乐宫是远远不如。可即便这样,他也没有请你帮忙,就是希望我答应他的请求。” “这是为何?”虞清妍睁着那双充满疑惑的美目,不解地问道。 逍遥乘风嘴角上扬,微笑着说道:“因为一旦我答应了,便是一个承诺。若是完成不了这个承诺,为了挽回名声,就必须用一个人情来报答。所以追查真凶这件事根本用不着我们来着急,无双城怕是已经精英尽出去查这件事了。” 事实上,逍遥乘风还有一些话没说。那就是虞清妍答应了莫唯一的请求,就是将百乐宫也拉下水。而这个请求是为他逍遥乘风担的,所以他也不可能袖手旁观。虽然是虞清妍自己入了套,但确实是一石二鸟。只是这些话,逍遥乘风不敢说出口,他深知虞清妍的性子单纯善良,若是说了,她的心里负担就会更大了。 逍遥乘风宽慰了虞清妍几句,那温柔的话语仿佛春风拂过她的心田,让她的心情略微舒缓了一些。而后,逍遥乘风便拉着她继续逛街。 无双城大的超乎想象,从东门进入顺着大道一直往前走,就算是走了一天,也看不到西门的城墙。那广阔的街道,繁华的商铺,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彰显着这座城市的宏伟与繁荣。 两人就这样一路走着,尽管逛了一天,却也没看到一样的场景。每一处都有着独特的风貌和故事,仿佛有无尽的新奇等待着他们去发现。 快到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给整个城市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两人来到他们住的客栈不远处的一家饭馆用餐。之所以不在客栈用饭,是因为那个地方是无双山城的一个景点,在那里有一片大湖。天边的斜阳,宛如一个巨大的火球,将最后的光芒慷慨地洒向大地。远处的高山,连绵起伏,雄伟壮观,与天边的晚霞相互映衬,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卷。岸边的植被,郁郁葱葱,随风摇曳,仿佛在低声诉说着大自然的神秘与美丽。 这些相隔极远的景色,在这一方小小的湖泊中完全呈现。久久地盯着湖中观望,可让人生出登临仙境不在凡尘的感觉。 为了便于游人观望,湖泊周围开满了酒楼茶馆。即便是这样,这里的生意也是好的一桌难求。逍遥乘风他们来的时候,那些客栈、酒馆、茶楼门口早已坐满了排队的人。别说他们这个时候来,就算是早上来,最多也就预约到吃夜宵的位置。 店里找不到位置,两人便想和中午一样,在外面的小摊上吃点,可就算是那里,也早已没了位置,许多人拿了自己的食物,都是付了钱走到外面去吃。逍遥乘风想挤进去都难,只得对虞清妍苦笑道:“本来还想着边吃边看风景,现在怕是想欣赏夜景都难。” 逍遥乘风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周围建筑物的顶层。由于湖周围全是客栈酒楼,为了防止它们遮挡了湖中反射的景观,这里的建筑物最多只能建两层。但老板为了能多赚钱,所有建筑物的顶层都设计成平顶,周围再装一层栅栏,便成了最佳的观景台。 两人往回走的时候,正经过一间饭庄,虽然还有些期待,但看着围满了人的门口,两人也只能放弃了。 就在这时,一群人自正面走来,这群人中,为首的是一名三十来岁的男子。此人个子不高,长得壮实皮肤黝黑,一双眯缝眼让人总觉得他在想什么坏主意。他走起路来双臂晃动大摇大摆,有种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感觉,就差横着把所有看的不顺眼的人撞开了。 这样的人一看就是当地一霸,逍遥乘风不想招惹这种人,自然是拉着虞清妍从一旁绕过去。 被众星拱月之人名叫钱运升,是本地一个帮派的少爷。这帮派不大,也就百十几个人,属于在无双山城被人灭了,也溅不起水花的那种。不过人家帮派就在这附近,所以平时做事有点嚣张。 今日,这个钱运升和几个同样规模的帮派少主约好了,要来这里吃饭赏景商讨大事。想到今天见了大人物,日后便能大展宏图成就一番伟业,钱运升就更加得意。昂首挺胸眼高于顶的他,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周围那些人对他的不满。 “干什么你!不长眼啊,这可是钱运帮的少主,冲撞了你可担待不起。”说话的,乃是钱运升身旁的一个狗腿子。 在无双山城这种地方,这样的狗腿子数不胜数,属于一面墙倒塌压死一个少爷就能带走五六个的那种人。 这狗腿子呵斥完后,便要上前拉扯虞清妍。原来,钱运升不拿正眼看周围的人(或许是眼睛小看不到),但那狗腿子却是一眼就看到了貌美如天仙一般的虞清妍。所以趁两人没在意,故意撞了上去,接着便想把虞清妍强抢回去给钱运升。 “这位朋友,这里虽然人多,但我们之间还是有好几个人的距离,怎么是我撞了你们。”逍遥乘风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和。 “嘿,你敢跟我们讲理,让这姑娘跟我们少爷赔罪,不然没你好果子吃。”这狗腿子可真横,抢人连道理都不讲了。 逍遥乘风本不想惹事,但人不染红尘,红尘自染人,对方都欺负到面前来了,再不出手,以后还怎么敢说保护虞清妍这种话。 “哎呦!哎呦!”逍遥乘风还没动手,虞清妍已经一个小小擒拿手将对方的掌腕翻了过来。 八十六、百乐宫主展风姿 虞清妍,这位看似柔弱却内心坚毅的女子,并非寻常的大家闺秀,而是如今百乐宫的宫主。尽管百乐宫不久前遭遇了重大的变故,但其深厚的底蕴与人脉,依然让它在江湖中屹立不倒,绝非随便什么人都能轻易欺凌。 虞清妍自幼被按照大家闺秀的标准精心调教,然而同时,她也是被老宫主当作接班人来培养的。曾经,她的生活无忧无虑,宫中有诸多长辈照拂,在无双城还有逍遥乘风为其遮风挡雨。所以,那时的虞清妍无需考虑太多复杂之事。 然而,就在上午,逍遥乘风对莫唯一的一番分析,犹如一道惊雷在虞清妍的心中炸响,让她瞬间清醒过来。她深知,自己已不再是那个可以躲在他人身后、被呵护备至的小公主了。倘若她继续消沉不振,不能勇敢担当,那么日后跟在逍遥乘风身旁,只会成为他的累赘。虞清妍坚决不愿如此,她不想成为逍遥乘风前进道路上的包袱,而是渴望能够助他一臂之力,让他能够真正地逍遥自在。 既然这一系列的麻烦是冲着自己而来,那虞清妍便下定决心一定要亲自解决。这不仅仅是一种坚定的决心,更是一种决然的态度——她要向所有人证明,自己再也不是那个只会躲在别人身后的小女生。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喧闹的街头响起,伴随着狗腿子的痛叫声,虞清妍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虞清妍其实是会武功的,只是逍遥乘风有时都会忽略这一点,但这丝毫没有影响虞清妍这一巴掌的凌厉力道。 只见那狗腿子如陀螺般打着转,狼狈地扑倒在钱运升的脚边。 钱运升起初根本就没把这边的事情放在心上,毕竟自己的狗腿子平日里撞了人,找对方赔点钱这种事情屡见不鲜。可当他看到趴在自己脚边的竟然是自家的人时,才恍然发觉,今天这事情的发展似乎与往常不太一样。 “怎么回事?”钱运升大声呵斥道。 那狗腿子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用手捂着被打得高高肿起的脸,吐出几颗混合着鲜血的牙齿,慌不择言地说道:“少爷,我正在那走着,就被旁边那一对男女给撞倒了。我本想息事宁人,可那女子却不依不饶,还说自己是金枝玉叶,这下被撞得不轻,要我赔钱。我不同意,就被她给打了。” 这世上见过颠倒黑白之人不少,但如此明目张胆、睁眼说瞎话的,还真是罕见。要知道,周围可是有一大堆人亲眼目睹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可这狗腿子居然就这样毫无顾忌地混淆是非。 “还有这么不讲理的人?”钱运升顺着狗腿子所指的方向望去,当他的目光触及到虞清妍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傻眼了。 钱运升常年流连于青楼红馆,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无论是清纯娇羞的,还是活泼大方的,亦或是精通琴棋书画、擅长舞剑弄枪的,只要有钱,似乎都能弄到手。 但当他看到虞清妍的瞬间,之前所见过的那些女子瞬间都成了庸脂俗粉,眼前的这位才是真正从天上落入凡间的神女。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狗腿子再次哎呦一声摔倒在地。 只听钱运升大声呵斥道:“你这狗东西,光天化日之下就在这胡言乱语,如此绝色佳人,怎么会无缘无故撞上你。一定是你看对方是一柔弱女子,所以心生歹意,想着沾别人便宜。” 那狗腿子本想讨好自己的主人,哪曾想他的主人钱运升乃是个性情薄凉之辈,见到美若天仙的虞清妍,立刻就把狗腿子给无情地出卖了。 只见钱运升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那本就鲜亮崭新的衣裳,迈着大步走到虞清妍近前,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礼:“这位小娘子,家中下人不知礼数,冲撞了小娘子,还望小娘子大人大量,多多见谅。” 一走近虞清妍,钱运升便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这并非寻常的脂粉俗味,而是她自身散发出来的天然香气。 钱运升深吸了两口气,仿佛置身于梦幻仙境之中,半天都没有直起身来。 看到钱运升如此轻薄的行为,虞清妍黛眉轻皱,本想说两句冷淡的话便转身离开。但就在她开口前,衣袖被身旁的逍遥乘风轻轻拉了一下,她瞬间便明白了对方的示意。对于这种登徒子,自然不必有什么好脸色,但此时他们身处无双山城,切不可过于冲动行事。 明白了当前的处境,虞清妍迅速冷静下来,语气清淡地说道:“公子不必客气,这都是你家中仆人的个人行为,公子不必自责。” 这本是一句客套的场面话,可钱运升却自我感觉良好地认为对方对他颇有好感,以至于完全忽略了狗腿子的恶行。 “小娘子说的是,但错总归在我这,若不是我平时管教不严,也不会放任他做出这种事。来人啊,给我把这个不知礼数的狗腿子拖下去家法伺候。” 说完这些,钱运升又和颜悦色地对虞清妍说道:“这位小娘子,错既然因在下而起,自然不能草草了事。” “不知这位公子希望如何。”虞清妍说这话时,语气中已经明显透露出不悦的情绪。但钱运升却根本没有察觉,依然满脸堆笑地说道:“还请小娘子给在下一个机会,让我摆一桌酒席,好好给您赔罪。” “不必了,我还有事,不能在此耽搁。”说完,虞清妍转身便要离开。 “小娘子慢走。”说着,钱运升竟上前几步,拦住了虞清妍的去路。 “不知小娘子有什么要紧的事?本人在这无双山城还算有点小势力,若是小娘子有什么要紧的事不妨告诉本人,本人自信还能处理一些小事。” “这位朋友,我们的事情我们自会处理,就不麻烦阁下了。”身在异乡,谁也不想主动惹是生非,但面对如此得寸进尺的钱运升,逍遥乘风再也无法让虞清妍独自面对。 “你是谁啊?”钱运升斜睨了逍遥乘风一眼,态度嚣张地说道。在钱运升的眼中,此时此刻,除了虞清妍,仿佛其他人都不存在。 “这位朋友,你虽在这附近小有势力,但这无双山城也不是你能够为所欲为的地方。” “哈,哪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我钱运升的势力虽不能覆盖整个无双山城,但在这一带,要对付你们还是轻而易举的。”再次说话时,钱运升已经彻底收起了之前的好脸色。 “这位小娘子,我本想客客气气地请您去酒楼亲自给您赔礼道歉,却没想到您如此不识抬举。” 钱运升说这些话的时候,他身旁跟着的那些家奴已经迅速将两人团团围住。看他们之间的默契程度,想来这种事情他们以前没少做。 周围的人一看这架势,立时感觉情况不妙,纷纷往后退,生怕被无辜波及。 八十七、颠倒是非钱运升 在这广袤无垠的江湖大地,是没有朝廷官府管辖束缚的,多数城池皆由城主掌控。而城池之下又细分出大小各异的区域,每个区域皆由当地的帮派掌管。这些帮派身负维持地区安定与发展之责,同时收取一定费用,且每年需向城主或者府主孝敬部分所得。 有些帮派实力极为强大,势力分布广泛,在他们所统辖区域内的城池,城主反倒像是个打工的,除了对外对内起个象征作用,基本上没有什么实权。 无双山城便是这样的存在。 在此真正把控局势的乃是无双城,山城中的大小势力皆与无双城各家直接关联,每年的孝敬尽数落入各家掌家人之手。所幸的是,无双山城地域辽阔、物产富饶。每年凭借贸易、畜牧、矿产等产业,城主府收益丰厚,得以招募众多府兵,从而拥有了与城中各大帮派势力抗衡的实力。 像今日这般小小的冲突,即便明显是钱运升的过错,但即便有人将此事上报至城主府各区的办事处,也定然无人前来处理。只因这般小摩擦未对各方利益造成实质损害,且城主府亦不愿因这类琐事,与城中的帮派势力产生正面冲突。 钱运升家中的帮派虽不负责这一区域,其势力亦难以威震四方,但他却巴结上了该区域帮会的少帮主。 就在钱运升等人将逍遥乘风、虞清妍两人团团围住的时候,外围围观的群众又被另外一群人给强行分开。而这群人的中心,正是上午封路,包下一间酒楼的铁瓦帮少主——袁兴翰。 袁兴翰此次前来,自然是为了吃饭。他这次来到无双山城,除了正常的贸易事务外,也是身负重要任务而来,而来此吃饭,也是为了秘密会见一人。 当看到钱运升等人将逍遥乘风二人围住,又听到前者那嚣张至极的话语,袁兴翰立刻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且慢!”袁兴翰高喊一声,身形一闪,已然拦在了逍遥乘风二人的前面。 袁兴翰将手中折扇一收,抱拳说道:“这位朋友,天下没什么事是不能坐下来好好谈的,更何况对方还有一位姑娘,你们一帮大老爷们对一个姑娘动手动脚,好意思吗?” “你谁啊,在这里管我们家少爷的事。”钱运升的一个手下恶狠狠地说道。 “在下袁兴翰,乃是外城过来做生意的,见双方发生冲突,想从中化解。”袁兴翰不卑不亢地回答。 “你一个做生意的就该去好好做生意,跑来管本少爷的事,小心让你生意做不成。”钱运升怒目而视。 “哦?是嘛,那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坏了这无双山城的规矩,让人生意做不成。”说罢,袁兴翰折扇一敲手掌,跟随他来的手下一起冲了上来,将三人护在后方,跟钱运升的人对峙起来。 虽然袁兴翰上午吃饭的时候又封路段又包酒店,让不少人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但无双城实在太大了,他的行为根本传不出多远。所以此刻周围的人虽然看到袁兴翰也带了人来,但跟长期在这一带横行的钱运升相比,大家都觉得前者胜算不大。 钱运升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一点也不在乎对方的人,依然毫不客气的说道:“带了人又如何,别看你有人,但在这一亩三分地,有人也没用。想要英雄救美那就亲自上,让手下替你挨揍有什么用,小娘子能看上你吗。” “哼!满口污言秽语,你要是再不住口,我可就不客气了。”袁兴翰脸色一沉。 “哈,把自己说的多好,不就是看上人家小娘子了,在这装什么英雄好汉。”钱运升越发嚣张。 “你……”袁兴翰一时语塞,你还别讲,钱运升真说对了,袁兴翰第一眼看到虞清妍的时候,也是惊为天人,刚好钱运升又给他制造了这个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 见袁兴翰一时无话可说,钱运升更是得理不饶人:“这里青楼不少,你还是乖乖的离开,花点钱进去找乐子吧。” 他这么一说,身旁的下人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见自家少爷被嘲笑,袁兴翰身边的人可不乐意了,不等少爷下令,他们已经出手了。 一时间,场中一片混乱。 别看钱运升的手下多,又是地头蛇,但这帮人也就一帮打架收保护费的小混混。但袁兴翰这次所带来的,可算是铁瓦帮的精英了。 所以这场混乱来得快去的也快,钱运升被手下扶起来,不住的呻吟。 “怎么回事?” 就在此时,一帮人从一间酒楼里走了出来。 为首的,正是此次宴请群少的东家孙振海,在他身后跟着的,正是一些其他帮派的少主。 孙振海身着锦衣华服,看上去颇有几分儒雅之气,但眼神中却透着精明与狠辣。他身后的那些少帮主们,也个个衣着光鲜,神色各异。 在这些少帮主当中,钱运升的家底不算雄厚,但他平时花钱毫不吝啬,大家也都带他玩。至于他们相约要做的事,其实有不少人是不想让钱运升参与的,只不过平时吃他喝他用他的多了,多少也得招呼他一声。总之,到时候一定会想办法把他踢出去的。 这帮人本来在楼上喝茶,就等着钱运升来付钱的,却没想到他在外面便跟人争执起来。 孙振海在楼上一看,这可是个好机会,只要钱运升动手,他便以对方行事不够稳重为理由,拒绝他参与此事。 可事情还没闹起来,就看到有人出面阻止。 孙振海虽没有见过袁兴翰,但也是知道此人的,更明白对方此次前来的目的是什么。 既然两方人都在这,正好让钱运升试试对方的底。 知道钱运升废物,却没想到他这么废物,袁兴翰还没出手,前者跟他的手下就全都趴下了。无奈之下,孙振海只好呵斥一声,亲自来试试对方的斤两。 见孙振海出面,钱运升立时有了主心骨,忙上前哭诉道:“孙大哥,你可来了,你要为我主持公道啊。那一对狗男女走路冲撞了我,不仅不赔礼道歉,还说我们这些人就是一帮乌合之众,除了聚集起来收保护费欺压良善,什么也不会。我的手下气不过跟他们上去理论,结果被他们抡了几个巴掌。之后更有那个外来的帮派强出头,根本不给我们面子。” 听到这番言论,逍遥乘风终于明白,那狗腿子为何当着众人的面颠倒黑白毫无顾忌,原来他的主子更是此中高手。 钱运升是什么人,孙振海非常了解,何况刚才的事情他在楼上也看到了。不过此刻他们站在同一条阵线,而这个理由又非常好用。 只见孙振海轻轻拍了拍钱运升的肩膀,走上前对着袁兴翰一抱拳,说道:“在下孙振海,不知这位朋友怎么称呼?” “在下袁兴翰。”袁兴翰神色平静地回答。 “袁兄,事情的经过我已经了解,本就是那两人的不对,如今我兄弟又被你的人给打了,这做的怕是有点过分吧。” 八十八、帮派纷争起波澜 袁兴翰将折扇打开,轻摇了几下,说道:“孙兄,听话不能光听一面之词,你兄弟难道说的就是全部的事实?”袁兴翰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孙振海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哦,难道周围还有人看到不同的情况?”说着话,孙振海眼神向四周扫去。他的眼神如同利剑一般,压得周围之人不敢直视,纷纷低下了头。 这孙家乃是这一区域的帮派管理者,权势滔天,无人敢拂逆。在这片土地上,他们说一不二,掌控着生杀大权。谁敢违背他们的意愿,那便是自寻死路。就算有人知道事情的真实情况,也没人敢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看来孰是孰非已经一目了然了,既然你们不讲理,还打伤了我们的人,那便跟我回去接受惩罚吧。”孙振海的话语中充满了威严,不容置疑。一个区域的帮派管理者,在该区域是有审问定罪的权利。所以孙振海话一说完,身后便有几个年轻人上前围住众人。 这些年轻人可不是普通人物,他们各个都是某一帮派的少帮主,身份尊贵,实力不凡。只扫过一眼,袁兴翰便知道这次是场硬仗。他们身上散发着强大的气场,让人不寒而栗。然而,袁兴翰倒也怡然不惧。 一来他是艺高人胆大,凭借着自己高超的武艺,他有信心应对任何挑战;二来他要在这闯出名堂,不论是上午的包酒楼还是现在的路见不平,他都希望通过自己的行动,在这片江湖中留下自己的名号;三来他是想让一间青楼中的人知道,他铁瓦帮是个值得合作的对象。他深知,在这个江湖中,名声和实力同样重要,只有让别人看到自己的价值,才能在这个复杂的世界中立足。 就在这时,一名身材瘦小的年轻人已经从腰间拔出一柄匕首,照着袁兴翰的大腿根就扎了过去。他的动作迅速而果断,仿佛一条出击的毒蛇。然而,袁兴翰还没动,他的一名下人抽出一口刀便劈向那瘦年轻。这名下人身材魁梧,面容坚毅,眼神中透露出忠诚与勇敢。他的刀势威猛,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仿佛要将敌人一刀两断。 瘦年轻反应奇快,身子一侧,匕首方向一转,反手握住便划向对方的手腕。他的动作如同闪电一般,让人眼花缭乱。那下人身形赶忙后退,手中刀舞出层层刀花,抵挡对方的攻击。他的刀法娴熟,刀花密不透风,让人难以靠近。场中,只听【叮叮当当】兵器交击之声不绝于耳,仿佛一场激烈的音乐会。 作为一位下人,此人的实力确实不差,但对面瘦年轻的匕首更是诡异多变。他的匕首如同一条灵活的小蛇,总是能够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刻发动攻击。三十多招后,后者看到下人的破绽,身子一低掠过对方的刀刃,挥手划在对方的手腕上。【咣当】一声,那名下人大叫一声,丢下刀,捂着受伤的手腕,连连后退。他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但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的畏惧。 小试牛刀后,那名叫关山月的瘦年轻得意洋洋的说道:“怎么样,还有谁不服,赶紧上。”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挑衅,眼神中透露出傲慢与自信。关山月小试牛刀将袁兴翰一名护卫打伤,立时便得意起来,叫嚣着说道:“还有谁,赶紧上,别耽误我吃晚饭。”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对手的轻视,仿佛在他眼中,这些人都不堪一击。 听到这种挑衅的话,立马又有两个护卫冲出来,拔刀便砍向关山月。这两名护卫身材高大,面上带着煞气。手中的刀势更是威猛,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仿佛要将敌人一刀两断。关山月心中正自得意,根本也没把这两人放在眼里,结果一个反应不及时,衣裳被划破一个口子。对付这样的护卫,被他们碰到衣角都算是丢脸,如今衣服还让人划破了,更是让关山月恼羞成怒。 只见他躲过一个侍卫的劈砍,【呛】的一声拔出另一把小刀。这把小刀比匕首要长一些,刀口窄、刀身薄,挥动起来更加悄无声息。关山月右手匕首抵挡两人的攻势,左手小刀则趁机寻找破绽予以反击。他的动作迅速而果断,如同一只灵活的猴子。场中四把兵器来回穿插,舞得人眼花缭乱好不热闹。但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三人穿插间,胜负已然揭晓。只见关山月的招式越来越快,两名护卫的刀法虽然不差,但明显不够娴熟,一个不留神被关山月在身上个划出一刀。 伤口虽不大却很深,痛的两人龇牙咧嘴。不过为了少爷的面子,两人终于还是忍了下来。虽然负伤,但两人也是在关山月的腿上划了一个口子。这一场战斗,双方都付出了代价,但关山月显然占据了上风。 本来,还有护卫要出手的,但却被袁兴翰给拦住了。都上了三个人,才将对方划出一道口子。接下来出手就算赢了,车轮战下的结果,胜了也不光彩。袁兴翰深知,在这个江湖中,名声比胜利更加重要。他不能让自己的手下以不光彩的方式获胜,那样只会让别人看不起。 “关贤弟,你已经连胜两场了战败三个人了,不如也分一些功劳给我吧。”说话的叫阎尚丘,穿着一身灰色衣裳,脸色也是灰白。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阴森的气息。提着一对判官笔,阎尚丘走到场中,指着对面的人说道:“还有谁要上,别浪费时间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自信与傲慢,仿佛在他眼中,这些人都不堪一击。 逍遥乘风一看不行了,这事本来就是由他们引起的,不管袁兴翰出于什么目的出手帮忙,他都不想牵扯更多的人进来。逍遥乘风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让更多的人受到伤害。就在他正准备上前亲自出手的时候,袁兴翰已经先一步来到场中。他这次路见不平,除了因为绝色佳人外,再一个原因就是要借此打响名声。可一连两场都是输了,袁兴翰再无法镇定,必须拿下一场。 但见袁兴翰迈步走到场中,一抱拳说道:“各位,我本无心为敌,这事本就你们的不是。在下不过是想一手托两家,平息此事,根本不欲伤人。”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真诚的态度。然而,阎尚丘却并不领情。 “话说得好听,你倒是想伤人,那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傲慢的嘲讽,眼神中透露出不屑。听到这话,袁兴翰虽然面上波澜不惊,但背在背后的手已经死死的握了一个拳头。他知道,要想震慑在场的人,他必须用实力来说话。 八十九、棍棒相争战火燃 “这位朋友,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便以武力平息此事,再化解双方的矛盾。”袁兴翰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一股必胜的气势。 “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阎尚丘说着话,几个箭步冲上前,判官笔朝着袁兴翰连戳数下。这几下的目标,皆是眼睛喉咙等要害,这不是要打败对方,分明是想取人性命。他的动作迅速而果断,如同一只凶猛的猎豹。 “别躲啊,是男人就真刀真枪的干。”见连续数招连对方头发丝都没碰到,阎尚丘开口羞辱道:“你这身法,就跟小姑娘走莲花步似的,丢不丢脸啊。”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嘲讽,试图激怒袁兴翰。 袁兴翰则是一边闪躲一边说道:“这位朋友,可否看在在下的面子上,收手吧。”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劝诫,希望能够避免这场战斗。然而,阎尚丘却并不打算放过他。 “你跪下来给我磕三百个响头,我就收手。”阎尚丘的话语中充满了傲慢与无理。 “朋友,你若执意如此,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说到这里,袁兴翰突然停止躲闪,侧身避过对方双笔,手肘重击阎尚丘的胸腹。他的动作迅速而果断,如同一只出击的雄鹰。后者被这一下撞得连连后退,站立不稳。但袁兴翰并没有打算收手,快步上前一个擒拿手,将阎尚丘按在当场。 “我跟你拼了。”一招被擒,阎尚丘心中极度不忿,手中一按机关,只听【嗖】的一声,判官笔中一个牛毛细针射了出来。他的动作迅速而果断,试图在绝境中反败为胜。还好袁兴翰反应快,一转脖子将牛毛针给躲过了。 【咔】一声脆响,阎尚丘的手腕脱臼了,痛得他哇哇大叫。他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但眼神中却充满了愤怒与不甘。之前袁兴翰一直扮演着和事佬的形象,在众人的心目中烙印下不错的印象,因此这一下周围的人不但不觉得他残忍,反而觉得阎尚丘是咎由自取。看到众人的表情,袁兴翰知道自己的谋划成功了。 至此,他的手劲慢慢减小。接着又是一声脆响,袁兴翰竟然是帮阎尚丘将脱臼的手给接了回去。他的动作熟练而温柔,仿佛一个医术高超的大夫。雷霆手段之后,自然是示以恩惠。可看样子,对面的众人并不领情,几个人冲上前将阎尚丘护回便要跟袁兴翰动手。 “住手。”孙振海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好似上位者给属下下达命令。虽然要出手的人当中,有一些比孙振海要大,但很明显他们都以孙振海马首是瞻。一句何止便让众人住手,也说明其人平时在众少之间的威严。孙振海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沉的思考,他似乎在权衡着这场冲突的利弊。 袁兴翰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知道,这场冲突并没有结束,要想彻底平息此事,还得面对这个孙振海。 待众人退下后,孙振海上前几步,面上客气的抱拳说道:“袁兄好俊的功夫啊。” “哪里,哪里,全仰仗各位兄弟不跟我一般见识,这才让我赢得一招半式。”袁兴翰谦虚地回应道。 “袁兄不必谦虚,他们那三脚猫的功夫,根本入不了兄台的法眼,不如让我见识见识袁兄真正的手段。” “孙兄说哪里的话,我出手不过是想劝双方和解,真没想与众人为敌。不如这样,孙兄选一家酒楼,我在此摆上三天的和头酒,就当是给众位兄弟赔罪了,也算是化解双方的仇怨。” 孙振海还没说话,他身后那些兄弟就先表态了,已经出手的钱运升、关山月、阎尚丘三人自然是不同意了。为了这一战,他们都已经负伤了,怎么能因为一桌酒席而就此作罢呢。 不过那些还没动手的人,却是持赞同意见。他们本来就是里喝酒享受的,谁请不会请呢。何况对方已经低头服软了,只要他们去赴宴,那就表示在这件事上大获全胜,对于自身以后的发展也是有好处的。 “袁兄好大的口气,不想与我们为敌,是看不起我等吗。既然这样,那本人不识好歹,想与阁下为敌。”相互客套,却又暗藏锋芒,其实都想找个理由,最后用实力分胜负。 就在这时,孙振海身后传出闹动,只见一个壮汉分开众人,往这边走来。 来到孙振海面前,那壮汉将背后的包袱解下递过去,说道:“少爷你的兵器。” 壮汉一开口,其他人都是一愣。原来在他们冲上去跟人拼命的时候,孙振海已经命人回去取兵器了,不愧是众人认可的老大,脑子转的就是比别人快。 只见孙振海淡定的将包袱扣解开,打开里面的盒子,取出里面一对囚龙棒。 这一对囚龙棒三尺多长,棒身似竹,棒头如龙,棒尾成锥,全身乌黑发亮,挥动起来嗡嗡作响。 孙振海将这一对囚龙棒轻轻敲击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袁兄,此事便以我这一对囚龙棒做了结吧。” 见对方咄咄逼人誓不罢休,袁兴翰感觉戏演的也差不多了,眼神一变,冷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陪孙兄走上一遭。” 而恰在此时,袁兴翰身后的人被分开,一个身材不高大的中年男子背着一根长条物走近。 “少爷,您要的武器我给带来了。” 这一出,让孙振海身后的众人皆是吃了一惊,他们也没想到,这个一直将笑容挂在脸上的人,竟然也在别人不注意的情况下,命人回去取兵器。 打开外面的绸缎,一根泛着金辉的棍棒出现在众人眼前。 此棒五尺有余,不知什么材质做成,但想来以铁瓦帮的冶炼能力,其材质不会差到哪去。 这件兵器名叫金丝腾蛇棒,棒身很普通,看不出什么异常,表面呈深绿色,如多年的老藤一般。 而在棒身之上,还缠绕着一条由金丝编制的盘蛇,蛇尾如锥,蛇口大张,露出两对泛蓝的牙齿。 看到对方的兵器,孙振海调笑道:“袁兄还真不巧啊,我的兵器是一对囚龙棒,蛇乃是未化形的龙,刚好被我的兵器克制。” 听到对方嘲讽的话,袁兴翰也是哈哈一笑,反击道:“孙兄的双棒囚的最多不过是泥沼里的土龙,我的兵器名曰金丝腾蛇棒,并非藤条编制的假蛇,而是腾飞之蛇。一飞腾九霄,遇风化成龙,怎是小小的土龙能够相比的。” 虽然还没开战,但双方的唇枪舌剑,谁也不想落一点下风。 “袁兄,再此逞口舌之争无用,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 说罢,孙振兴双脚一跺地面,身子腾空而起,一招双峰贯耳朝着袁兴翰的太阳穴打来。半空中,一对囚龙棒化作两条黑龙,气势汹汹,一看便是毫不留情的下了死手。 对于孙振海的出手不留情,袁兴翰正是求之不得,对方也是下狠手,他打死对方越有理由。 九十、金刀怒骂孙振海 “来得好。” 见双棒来到近前,袁兴翰大喝一声,他手中金丝腾蛇棒向上一挑。这一招双式间,蛇头左右拨动,半空中只听【当】!【当】!两声兵器相交的清脆声响。 一招交手后,袁兴翰连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而孙振海也是借力一个后翻,落地后才站稳。 双方都没想到,对手的实力竟然不弱于自己,第一下谁都没有占到便宜。 短暂的停顿后,两人谁也不敢再大意,挥动自己手中的兵器先是一轮试探。场中,只见两条黑龙般的囚龙棒与一条金蛇般的金丝腾蛇棒纠缠在一起,两道人影在龙蛇纠缠中穿梭,腿上的攻守亦是不断。 二人的动作快如闪电,让人眼花缭乱。每一次兵器的碰撞,都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周遭围观的人,纷纷捂着耳朵不住的后退。 袁兴翰身形矫健,手中金丝腾蛇棒犹如灵蛇出洞,时而迅猛攻击,时而巧妙防守。他的招式变化多端,让人难以捉摸。孙振海也不甘示弱,囚龙棒在他手中挥舞得虎虎生风,每一招都带着强大的力量。他的攻击如狂风暴雨般袭来,试图打破袁兴翰的防线。 战了几十回合,两人皆是不分胜负。在一旁观战的虞清妍开始有点焦急了。她粉色罗裙在劲风中轻微摆动,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肩头,如广寒仙子入凡尘。她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因为不论双方比斗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但这件事毕竟是因她而起,所以她想在两败俱伤前阻止二人。 论实力的话,虞清妍的实力还在二人之上,所以她要是出手,定然是能阻止两人继续打下去。可她方要跳入场中,便被身旁的逍遥乘风给拉住了。 不解的虞清妍疑惑道:“逍遥大哥,你为何要阻止我,那两人的实力不相上下,就算不是同归于尽也会是两败俱伤,赢的人也是惨胜。袁兴翰是因为我而卷入战场对决的,所以我不希望他受伤。” 逍遥乘风听后笑了笑,说道:“你的功夫不差,可就是江湖经验浅,为人太过善良了。你看双方出手不留情,明显就是要致对方于死地,这种不相识却要生死相搏的情况,背后必然有莫大的利益。在这样的情况下,咱们最好不要轻易牵扯进去。何况我感觉得,在周围的楼上,还有实力不差于你的人在观战。这些人很可能就是他们背后的高手,这趟水太深,我们还是再这等一会吧,相信不久双方幕后之人便要出来阻止了。” 说话间,场中两人又斗了三十几回合,双方已经由最初的试探再次变为如今的生死相搏。孙振海的囚龙棒化作点点寒芒,一根棒尾尖锥直刺袁兴翰周身要害,另一棒头龙口封住对方的兵器。这一攻一封,要是一般人当场就得丢掉兵器栽倒在地。 可袁兴翰手中握着的,却不是一般的蛇棒。只见他双手握棒,前后一拧。【喀】的一声,蛇棒再长两尺。双手持兵器,金丝腾蛇棒被袁兴翰舞得呼呼挂风,也让孙振海的一对囚龙棒无法近身。【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双方也都是杀红了眼,不管对方的胜算有多少,反正自己这边是万万不能退却。 一阵激战后,孙振海看中对方一个破绽,一招双龙夺珠,直奔袁兴翰的咽喉而来。但这招正是袁兴翰故意卖出的破绽,就等着对方往里面钻。不过此招袁兴翰并没有练到极致,预留的破绽倒有三分是真实的,所以即便最后胜了,袁兴翰也是用伤换来的。 就在孙振海、袁兴翰两人生死对决的时候,周围的两座酒楼上,分别坐着两个年轻的公子。此二人各自要了一间包厢,酒菜也已备齐,皆是高档的珍馐美味。但这两位公子却一点没动,不约而同的透过窗户,盯着场中对决的两人。 其中一人看到袁兴翰故意露出破绽,知道这一战后者虽然会负伤,但终究还是会赢。满意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下。他身着一袭白色长袍,面容英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得意。他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心中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而另一名公子的心情就不是那么好了,袁兴翰的胜利,也就意味着他支持的孙振海要输。虽然他也看出,即便袁兴翰胜了,也是用伤换来的,但心中还是不满。他身着一袭黑色长袍,面容冷峻,眼神中充满了不悦。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酒杯,心中想着,是否该换个人。 场中,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孙振海的囚龙棒如两条凶猛的黑龙,不断地向袁兴翰发起攻击。袁兴翰则凭借着手中的金丝腾蛇棒,顽强地抵抗着。他们的身影在阳光下闪烁着,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衫。 就在两人即将分出胜负的一招还未碰上时,一人自围观者中跳了出来,一柄金背厚刀直劈而下,将两人面前的青砖地劈裂。强大的刀气让周围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 孙振海怒喝道:“什么人?” 对方一刀威力强大,一招便停了两人的攻势。对于突如其来的搅局者,孙振海很是愤怒,因为他觉得要不是这个搅局者,自己已经赢了。他赢,并不是因为自信在招式上可以胜利,而是囚龙棒龙嘴里的机关已经启动。若是不出意外,自己将拼着受伤将对方击毙。即便自己是用手段赢了,但在公子面前也是大大的露脸。 袁兴翰自然也是不高兴,因为孙振海已经钻入他的圈套,击毙后者是迟早的事,可偏偏这个时候来了一个搅局的。 不过袁兴翰反应也是及时,当听到孙振海问话时,他就知道这人不是对方一伙的,于是单手将金丝腾蛇棒负于背后,上前一步问道:“在下袁兴翰,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使刀之人年纪约在五十上下,身材高大,穿着一身武者劲装,一眼望上去有股大将风范。 只听他缓缓说道:“老夫瞿瑞勇。” 瞿瑞勇?听到这个名字,孙振海脸色猛然一变,试探性的问道:“阁下可是金刀门的瞿瑞勇?” “不错,正是在下。二位的事情我也了解过了,所以想凭着这柄金刀和这张老脸,将此事化解掉。” 孙振海冷哼一声:“哼!化解此事,你算什么东西,本少爷的事用得着你来管。”谁也没想到,在听到调节后的孙振海,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瞿瑞勇听了,心中自然也是不悦,不过此人毕竟多活了几年,面上的表情还是能掩盖的,不过再说话的时候,语气可就完全不同了。 瞿瑞勇冷笑道:“振兴帮一个过期的小帮派,有什么可豪横的。若是早十几年你爷爷还在世的时候,我自然会恭恭敬敬称一句前辈。如今你爹那个废物执掌帮派,我没吞了这巴掌大的地方,你们就该谢天谢地自己没那个价值,躲在洞里苟延残喘渡过余生也就罢了,竟还敢出来惹是生非,真是不知死活。” 九十一、众少争斗意难平 “你……”孙振海气得差点没翻白眼。年轻气盛的他,何曾受过如此羞辱。哪个年轻人没几分火气,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瞿瑞勇指着鼻子骂,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不仅是他,就连孙振海身后的众少,也是各个义愤填膺。他们当中,有些是一片区域的小帮派,有的则跟孙振海一样,家中原本也是大帮派,只不过后来家道中落了。瞿瑞勇这样的举动,无疑是看不起他们所有人。 众少们怒火中烧,眼看就要冲上去围杀瞿瑞勇。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声音悠悠传来:“瞿兄,对方好歹也是这无双山城中的一方势力,你这话说得就有点过分了。”说话的是个四十多岁左右的中年胖子,看上去就跟一般的富商没什么两样。他一身穿着也跟富商差不多,然而,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满面笑容的脸上,却有着常人未有的杀意。这样的杀意并非主动释放出来,而是常年经历生死大战后所无法掩盖的。 柴定一边笑呵呵地说着,一边来到场中,对着几方一抱拳,缓缓说道:“各位,无双山城虽然有自己的城主,自己的规矩,但归根结底还是属于无双城管辖。各位在城中内斗,损耗的是无双城,所以还请各位各退一步,为了大局着想。” 对于柴定的这番话,袁兴翰自然没有异议。如今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打响了自己在无双山城中的名声,又让暗中之人看到了自己的实力。既没必要打下去,更没必要杀人。 瞿瑞勇也没有反对的理由,他本来就是跟柴定商量要事的,出手不过是为了打压一下孙振海这帮人的气焰。柴定既然要做这个和事佬,他自然要百分百给对方一个面子。 唯一不愿妥协的,便是那孙振海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他们在理亏,所以只有最后胜了,才能挽回一点名声。而今大战没有任何结果,还被瞿瑞勇一阵嘲讽,他怎能不愤怒。可愤怒归愤怒,在这样不利的局面下,他也只能忍耐下去。 “今日看在无双城三房柴大总管的面子上,我便不与你们计较了。日后若再犯到我手上,那便谁来了也不给面子。”说完,孙振海便领着众人朝一座酒楼走去。 周围围观的人见三方大战已经结束了,再加上柴定的安排,很快就被驱散了。逍遥乘风见事情已了,便拉着虞清妍要离开。 “兄台且慢。”二人正要离开时,就听身后袁兴翰叫住他们。 “袁兄有何指教。”逍遥乘风转过身来。 “还未请教兄台大名?”袁兴翰一脸真诚。 “在下逍遥。” “逍遥兄,我看孙振海离去时眼神不善,我怕他们心中怨愤难平,到时候针对二位挟私报复。不如二位随我一同进酒楼,一来可以认识一位大人物,二来也可得到庇护。” “多谢袁兄好意,不过今日之事有无双城总管出面,想来对方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何况我们亦即将离开这里,便不叨扰袁兄了。”说完,逍遥乘风便携虞清妍离开。 逍遥乘风心中清楚,袁兴翰提出保护,一定不是心怀侠义。从袁兴翰出手到现在,他可是一直都看在眼里,前者眼神的变化已经出卖了他。请他们上酒楼,绝对是因为虞清妍。不仅因为虞清妍的美貌,还有她那一巴掌,已经显示出她的实力。 见两人迫不及待地离开,袁兴翰还想说什么,但却被身后一人给拦住了。袁兴翰回过身来,就看到一脸笑呵呵的柴定站在他的面前。 “不知柴管家有何指教?”虽然知道眼前人跟自己不是一路的,但袁兴翰还是客客气气地问道。 “倒也没什么事,只是刚才见少侠心怀侠义,不禁想结交一下。”柴定一说,袁兴翰就立刻明白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对方作为无双城三房的管家会不知道,说的好听是结交,其实就是来挖人的。 本来以袁兴翰的身份以及他背后的势力,此刻完全可以左右逢源待价而沽,但家中长辈这么多年的投资,让袁兴翰和铁瓦帮已经没有的选。 “多谢柴管家的好意,但我今日已经有约了,实在不能耽搁,就此告辞了。”看着袁兴翰如此不识抬举,柴定的脸上依然是笑呵呵的表情,但那双眼睛,却闪过一丝阴狠。 且说一间酒楼的包厢内,红炉上的火光明灭不定,炉上铜锅中的水已经沸腾,锅中放着几个青花瓷酒壶。桌上的菜冒着腾腾热气,显然是刚端上来的。此时无双城四房少主莫无锐正坐在窗边,看着下方渐渐散去的人影,心中很是不满地说道:“一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要不是看在你们家中有一些底蕴的话,谁愿意和你们结交。” 不过心中的不满,眼中的不屑,随着一阵阵的脚步声,都被莫无锐给隐藏了下去。包厢的门被打开了,当先走进来的,自然是众少之首孙振海,紧跟着的是参与到战斗中的钱运升、关山月、阎尚丘,之后便是其他一些小帮派的少主。 由于人数众多,所以莫无锐包了酒楼顶端的连间,其中以莫无锐、孙振海为首的几人坐在左边的包间,其他几人则坐在右边的包间里。 此时,坐在右边包间的钱运升,一边喝着闷酒,一边用不满的眼光看着主包间里几人谈笑风生。他心中满是怨气,明明自己也参与了战斗,却被冷落在一旁。而孙振海却备受关注,这让他极为不平衡。 聊了一会儿闲话,莫无锐突然话锋一转,问道:“孙兄,刚才一战受伤了没有?” 孙振海微微摇头,说道:“多谢莫兄关心,我与那袁兴翰刚刚打了个平手,若不是动用最后的杀手锏,估计一时半会儿分不出输赢。” “原来孙兄还有这一手,若下次再战,可千万不能留手了,我看对方出招时,可以一点也不留情。”莫无锐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我这一招乃是败中取胜的招式,即便赢了,也是以伤换命。”孙振海面色凝重。 “原来如此,那孙兄可一定要好好保留,平时多多练习。败中取胜乃是招式上的诈败,而非真的以命相搏。”莫无锐微微点头,若有所思。 见孙振海一直被关心问候,同样参与此战的阎尚丘感觉自己被冷落了,找了个机会插嘴道:“莫兄,这袁兴翰乃是外城之人,如今竟敢来此撒野,看来传闻是真的,莫无音那边真的打算与外人勾结了。” 关山月也附和道:“不错,此次他们出手,表面上是打着路见不平的旗号,实际上就是向众人展示实力,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九十二、心有嫌隙思后路 孙振海眉头紧锁,如同一座沉默的山峰,散发着凝重的气息。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莫无音与外人勾结本就不是什么秘密,真正让我在意的,是柴定的态度。瞿瑞勇这次出手,表面上看是想平息双方的恩怨,但事实上却处处针对我们。我想,这背后说不定有柴定的指示。”他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众人心中掀起阵阵波澜。 莫无锐亦是面色阴沉,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压抑而沉闷。他微微颔首,说道:“不错,铁瓦帮看样子来势汹汹,但他毕竟是外来的帮派,根基不在这里,再怎么搅风搅雨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柴定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偏帮他们,等对付完我们,再收拾这外来的帮派也不是什么难事。” 阎尚丘面露担忧之色,如同一朵被乌云笼罩的花朵,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他急切地问道:“莫兄,照你这么说,我们可是腹背受敌,该如何是好?”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焦虑与不安,仿佛在黑暗中寻找着一丝希望的曙光。 关山月也看向莫无锐,眼神中充满了期待,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莫无锐沉默片刻,仿佛在沉思着一个重大的决策。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终于,他缓缓说道:“这件事虽然要重视,但也不要成为我们心中的压力。毕竟争斗的最后,其他势力只是外因,胜负还得我们自己掌控。而且从这件事上,我也看到了咱们的优势。”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如同定海神针一般,给众人带来了一丝信心。 关山月疑惑地问道:“优势,莫兄指的是?”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仿佛在探索一个未知的宝藏。 莫无锐眼神中闪过一丝自信,如同夜空中划过的一道流星,璀璨而耀眼。他说道:“同时被两方势力针对,说明在一对一的情况下,他们任何一方势力也没有胜算。究其原因,还是各帮派虽然现在没落了,但也曾经辉煌过。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必各位家中都还留有当年的底蕴,这些是那帮新晋帮会所不能相比的。而他们也正是因为忌惮这一点,才会偏帮袁兴翰来针对我们。若是各位回去说动家中长辈,让他们将那些底蕴都拿出来,何愁大事不成。”他的话语充满了说服力,让人不禁为之信服。 莫无锐这一说完,周围一下子沉静下来,如同一片寂静的森林,没有一丝声响。半天再无一人说话,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氛围。 这些小帮派中,有一小部分是曾经辉煌过的家族,家中确实有传承了几百年的底蕴,虽然如今没落了,但底蕴犹在。如果能将这些底蕴发挥出来,确实有可能扭转局势。然而,大部分是真正的当地小帮派,确实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没底蕴的小帮派每天跟着孙振海等人混,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往上爬,所以他们在此时是万万不敢开口,不然就会被其他人所排挤。他们如同沉默的羔羊,在这复杂的局势中小心翼翼地生存着,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至于那些有底蕴的小帮派,他们这些少主们其实只知道家中留有鼎盛时期所留下的底蕴,至于这些底蕴是什么,这些人皆是不知道。可能是一本武学,一件神兵,也可能是某一处宝藏。但若是有这样的底蕴,他们这些曾经的大帮派又怎么会没落呢?所以这些有底蕴的帮派,无论如何也不能给出明确的答复,既不能说没有,也不能说不能用,更不能说不知道。他们如同神秘的宝藏守护者,守着家族的秘密,不敢轻易透露一丝一毫。 冷场了一会儿,还是孙振海打破了这有点尴尬的死寂。他微微咳嗽一声,仿佛在提醒众人他的存在。然后,他开口道:“莫兄说的是,只不过家中长辈把这些底蕴看的比性命还重要,连我们也不知道他们藏哪了,只能回去再劝劝。”他的语气中,给人一种迫切却又无奈的感觉。 莫无锐听完后,也知道这事不能逼得太急。他忙给孙振海倒了一杯酒,说道:“孙兄说的在理,这么重要的底蕴,怎么能随随便便拿出来,不过诸位要多上上心,毕竟我们要对付的已经不是一方敌人。”他的话语中充满了理解与鼓励,让人感受到他的分寸感。他知道,在这个时候,不能给众人太大的压力,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莫无锐也是掌握了分寸,说话点到即止。今日孙振海等人与对方起了正面冲突,就算他不说什么,这些少主们心中也是极度不平,家中的底蕴迟早要拿出来用的。他相信,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众人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之后,众人不再谈论正事,只聊风月。他们仿佛在逃避这沉重的现实,寻找着一丝轻松与愉悦。酒桌上,欢声笑语,气氛融洽。然而,在这表面的欢乐之下,每个人的心中都隐藏着深深的忧虑。 酒足饭饱后,众人便各自回家。这其中钱运升与一个叫庄子明的同路,便上了同一辆马车。 马车内,装饰精美,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钱运升和庄子明坐在柔软的垫子上,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他们喝了一点醒酒汤,稍微清醒了一点,便又一茬没一茬的聊着。 冷不防,庄子明忽然口中发出一声哀叹。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与感慨,仿佛在诉说着命运的不公。 钱运升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好好的突然发出这样的感慨声。” 庄子明叹息道:“我只是感叹咱们的无能,这一战你伤的最重,复出的代价也最大,可就是因为家中没有什么底蕴,所以被众人冷落。”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苦涩,瞬间激起了钱运升被压在心底的不忿。 这…… 虽然心中不满,但钱运升竟然找不到理由反驳。他知道,庄子明说的是事实。在这个以实力和底蕴为尊的世界里,没有底蕴的人注定会被人轻视。他默默地低下头,心中充满了失落。 只听庄子明继续说道:“如我们这般的人还有不少,但再多的人也入不了莫无锐的眼中,甚至到时候还会被当做一粒弃子,该早做打算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担忧,仿佛在为未来的命运担忧。 此时钱运升虽然喝了醒酒汤,但脑子里还是有点晕晕乎乎的,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所以对于庄子明的话也没那么抗拒,只是模棱两可的听着,也不知道是真听进去了,还是另有想法。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仿佛在思考着自己的未来。 九十三、袁莫对饮谋事起 时间回转,再说回三方之争后的另一间包厢里,这里弥漫着一种奢华而神秘的氛围。包厢内,装饰之豪华令人叹为观止。精美的壁纸之上,绘着细腻的山水画卷,仿佛将人带入了一个梦幻般的世界。天花板上,悬挂着华丽的水晶吊灯,那璀璨的光芒如同繁星洒落,散发着浓郁的香气,让人沉醉其中。 袁兴翰与莫无音相对而坐,面前摆放着美酒佳肴。那一瓶瓶美酒,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琥珀色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故事。佳肴更是色香味俱全,精致的摆盘让人赏心悦目,每一道菜都仿佛是一件艺术品。 此时,莫无音轻轻抚摸着身边一对似刀似枪的兵刃,眼神中充满了赞赏。那兵刃散发着冷冽的光芒,仿佛在期待着能创造新的传奇。莫无音微微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着这对兵刃,口中喃喃自语道:“不愧是铁瓦帮铸造出来的兵器,比我想象中的好太多了。” 袁兴翰微微颔首,说道:“无音兄谬赞了,打铁还得自身硬,若没有无双城送来的上等材料,纵使我帮派冶炼技术再好,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谦虚,却也透露出一丝自豪。他知道,这对兵刃是他们铁瓦帮的骄傲,也是他们与莫无音合作的见证。 说罢,两人哈哈大笑,共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他们的笑声中充满了自信与豪迈,仿佛在向世界宣告他们的强大。那清脆的碰杯声,在包厢内回荡,如同奏响了一曲胜利的乐章。 “柴定之前与你攀谈,看样子是想与你拉近关系。”莫无音其实已经知道柴定的意图,只不过这突然一问,是想看看袁兴翰的反应。 袁兴翰倒也不隐瞒,实事求是说道:“不错,柴定确实有相邀,不过我铁瓦帮既然将全部家当都压在了无音兄的身上,对于其他人的示好,我根本不在意。”他的语气诚恳,倒是听不出一点异样。 “是啊,兴翰在意的,怕是引起一切事情开端的那位姑娘吧。”莫无音的话语中充满了调侃。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袁兴翰听了,不觉一愣,烛光照耀下的脸,竟有一丝微微泛红。他的眼神有些慌乱,仿佛被人看穿了心思。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见到袁兴翰的表情,莫无音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那爽朗的笑声在包厢内回荡,充满了感染力。接着,只见后者轻轻的拍了拍手,袁兴翰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四五个美女鱼贯走了进来。 这些女子各个都有一幅修长窕窈的好身材,雪藕般的柔软玉臂,优美浑圆的修长玉腿,晶莹剔透的雪肌玉肤闪烁着象牙般的光晕。她们的身姿轻盈如燕,每一步都仿佛在翩翩起舞。往脸上看,这些美女挑眉淡扫如远山,凤眉明眸,顾盼流离间皆是勾魂摄魄。玲珑腻鼻,肤若白雪,朱唇一点更似雪中一点红梅孤傲妖冶,简直活脱脱一个从锦画中走出的人间仙子。 这样的女子,一个已是难得,更何况是四五个。加上各自不同的表情修饰,以及配合得到的裙裳,把个袁兴翰看的眼都直了。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惊艳与赞叹,仿佛被这美丽的景象所震撼。 “兴翰兄,兴翰兄……”莫无音连喊了几遍,才将袁兴翰的魂给拉了回来。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兴翰兄也不必不好意思。”莫无音笑着说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理解与鼓励。他知道,男人对于美丽的女子总是难以抗拒,而袁兴翰也不例外。 说完,莫无音喝尽面前杯中酒,起身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就不打扰兴翰兄的雅兴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调侃,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离开包厢,身后只剩下女子娇笑声。莫无音很满意的离开了,他知道,这些女子足以安抚袁兴翰可能的异心。 到最后,莫无音也没有告诉袁兴翰,逍遥乘风和虞清妍的真实身份。可能是觉得没必要吧,毕竟这两人因与莫无双的死因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想来他们也没办法在这里待得长久,所以莫无音自己都没放在心上,又哪会想起来提醒袁兴翰。 莫无音、莫无锐没有放在心上,但作为一家总管的柴定可不能不放在心上。关于逍遥乘风以及虞清妍的身份,柴定大致上告诉了瞿瑞勇。 瞿瑞勇只是无双山城内的一个帮派副帮主,所以并不知晓虞清妍与百乐宫,更无从知晓逍遥乘风。可当听到此人的实力还在莫唯一之上的时候,瞿瑞勇彻底震惊了。在无双城声威所波及的地方,莫唯一就是天,即便放眼的整个地宇,莫唯一也是站在巅峰的人物。但这个叫逍遥乘风的人竟然将莫唯一也战败了,这怎能叫瞿瑞勇不震惊。 瞿瑞勇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愕,他的嘴巴微微张开,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不过还好,从柴定的口中得知,这两人因为与无双城有嫌隙,不日便将离开。瞿瑞勇微微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样的人物如果留在无双山城,必然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畅谈了一下未来后,两人也各自分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仿佛融入了这无尽的黑暗。而无双山城的风云,却依然在继续…… 却说逍遥乘风和虞清妍离开是非之地后,便向客栈走去。不过回去的路上,逍遥乘风走的很慢,好似在思考什么问题,使得虞清妍大感奇怪。她那美丽的眼眸中闪烁着疑惑的光芒,轻轻皱起眉头,上前问道:“逍遥大哥,你在想什么呢。” 逍遥乘风微微抬起头,望着远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邃。他缓缓说道:“我在想,咱们与无双城之间的纠缠,怕是一时半会解不开了。” 虞清妍更加疑惑了,她眨了眨眼睛,问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无双城的人在暗中监视我们,防止我们不管约定半路逃脱自己的责任。” 逍遥乘风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莫唯一并不关心什么约定,他只是希望我们欠无双城的。但眼下有一个机会,可以让我们将这个人情还回去。” 虞清妍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问道:“怎么还。” 逍遥乘风微微眯起眼睛,说道:“之前的人分属三个不同的势力,想来在此出现,是要有大动作了。” 虞清妍有些担忧地说道:“你不是说不要跟这些势力牵扯进去吗?” 虞清妍不知,逍遥乘风为什么突然改变注意了,但她相信,后者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 九十四、野心勃勃生异心 知道虞清妍不解,逍遥乘风便耐心地解释道:“若他们只是单独的势力,或者几个小势力联合起来抢地盘,我们确实都不需要参与进去。可从之前吃饭时其他的人谈话中,我们能够肯定的是,这些人分别支持无双城各房,而且是在莫无双死后,无双城未来不明的情况下。”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 虞清妍微微蹙起秀眉,仔细思索着逍遥乘风的话。片刻之后,她恍然大悟,说道:“所以你想帮助无双城平定内乱,好将欠他们的还回去。” 逍遥乘风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的暖阳,温暖而明亮。他缓缓说道:“帮忙谈不上,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站出来表明态度,让莫唯一知道,我们是站在他那一边,支持他所认定的继承人便可。何况莫无双的死在你心中是个结,而无双城的内乱,也是因为此事而起的。所以只有这件事解决了,你心中的结才能解开。” 逍遥乘风嘴上说的轻松,但他的行动却如同坚实的支柱,默默地支撑着虞清妍。虞清妍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感动。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与信任,仿佛在这纷繁复杂的世界中,逍遥乘风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逍遥大哥,这事你做主吧。”虞清妍轻声说道。不管她未来再是一方之主,江湖女豪杰,但她此时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的女子,在这孤立无援的境地下,使得她对逍遥乘风的决定更是无比的信任。 回到客栈,两人用过晚饭,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白天的经历和思想的包袱,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得虞清妍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稍事洗漱了一番便睡下了,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听着隔壁房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逍遥乘风静静地坐在窗台前,望着星月暗淡的夜空,自言自语道:“希望莫唯一能如我期盼的那样,做出一个双赢的决定。”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未知的情绪,仿佛在夜空中寻找方向,又似乎神秘莫测的星辰已经写出了答案。 逍遥乘风知道,自己的决定不仅仅是为了还人情,更是为了虞清妍。他希望能够帮助她解开心中的结,让她能够放下负担,继续前行。在这个充满挑战与机遇的世界里,逍遥乘风愿意成为虞清妍的守护者,为她遮风挡雨,为她照亮前行的道路。 白天的打斗虽然引起不少人的议论,但在这一眼望不到头的无双山城内,却是连个水花也掀不起。山城内有城主的势力,还有一些更加庞大的组织,所以即便这些人闹出再大的风波,只要莫无锐、莫无音不直接出手,都能被镇压下来。 莫无双的死在无双山城不是什么秘密,各房内部争斗也是大家都能预料到的事,只要各方的动作不影响到无双山城的正常运行,不阻碍了各方大势力的利益,他们并不在乎某个区域的小帮派重新统合洗牌。 所以这一夜,无双山城很是平静。 同样的,无双城亦是如此。 只不过在密室内,莫唯一的内心却并不平静。 “城主,无双这才刚下葬没多久,这帮人就开始拉帮结派了,无双城的未来,城主还是该早些定下继承人才是啊。”莫唯林的声音在密室内响起,打破了寂静。 莫唯一微微皱眉,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他缓缓说道:“你觉得如玉怎么样?” 这一问,倒是让莫唯林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犹豫了片刻,说道:“城主……” “叫五哥。”莫唯一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威严。 “五哥,如玉平时文文静静不显山不露水,即便他能在内院把一些小事处理的井井有条,又在这次与逍遥乘风之战中大放异彩,但他毕竟是庶出。在这无双城内地位比各方嫡出要低,再加上他平时没什么野心,也不拉帮结派,此时即便他有这个念头,也没有任何人支持。”似乎是觉得城主有意要立莫无双为继承者,莫唯林的声音中透露了一丝担忧。 “你说错了,是即便他没有这个念头,也会有人把他当作潜在的目标。你觉得无音、无锐这两个小子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要去山城见人,就是因为他们心中顾忌。因为如玉很年轻,而我也正值春秋鼎盛,只要假以时日,我自然能给如玉机会。所以他们急了,想要先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再以这些影响倒逼我选他们为继承人。”莫唯一那睿智的眼神,早已经看透了一切。 “他们竟由此野心!五哥你放心,我这就带人下山,今夜就平了这些势力。” “不急。”莫唯一一摆手说道,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身在武林,在无双城,哪能没有野心。有野心不可怕,只要别生异心。让他们争,让他们斗,只要他们有这个能力,超越我的预期,那无双城将来给他们又如何。如玉的武功是可以压下众人的,可心性方面……我只希望他是装出来的,在将来的某一时刻,他能将密谋的布局露出来,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莫唯一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他似乎在等待着如玉的成长,从一条谁都不在意的泥鳅,一跃而成傲笑九天的龙。 “五哥,你太过无私了。”莫唯林的声音中充满了敬佩,他似乎被莫唯一的胸怀所感动。 “无私?我也自私过,只是无双死后,我也想通了。我们终有一天都会死,即便我的修为能让我多活几百年,也终有那一天。但无双城不能,也不会,只有莫家最有能力的人坐上那个位置,才能让无双城永远的延续下去。甚至有一天需要的话,我愿意将无双城主的位置让出去。”莫唯一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他似乎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听到这话,莫唯林噗通一声跪下了:“五哥你一定能长命万岁的!” “谁人能不死,哪个永称王,不论绝代天骄一代霸主,时间到了,也不过是冢中枯骨。不不追求那个,我只要无双城千秋万代。” “五哥你别说了,只要您活一天,我必以死来支持您。”莫唯林的声音中充满了忠诚,他似乎愿意为莫唯一付出一切。 “你呀,就是从小和我待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弄得现在一点野心也没有了。我将其他兄弟都打发出去,可他们的眼睛却时时刻刻的盯着整个无双城。” “他们敢!”莫唯林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 “老八,你也别太激动了。我也不是什么软柿子,坐以待毙可不是我的性子。对方若真是有能力将无双城带向新的辉煌,我自然愿意退位让贤。可要是对方没这个能力,只是图有野心,甚至勾结外人产生了异心,那我可是不会顾念手足之情的。”莫唯一的声音中充满了威严,他似已经下了决定。 “五哥,难道现在我们就什么也不做吗?”莫唯林的声音中充满了疑惑,他似乎在等待着莫唯一的指示。 “静观其变、坐以待毙都不是我的做派,有些人可以提前将人情还了……”莫唯一的声音中充满了深意,他似乎已经有了计划。 九十五、乘风侠影路迢迢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朝阳才刚刚洒下几缕微弱的光线,逍遥乘风便早早地起身。他将两人的房钱结清,又预留了点时间,然后才出门朝着集市的方向走去。 集市上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像是一首嘈杂却又充满生机的交响曲。逍遥乘风在人群中穿梭着,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那些售卖马车的摊位上。手上的钱足够了,他的要求是好的马匹。经过一番精挑细选,他最终花了大价钱买了一辆马车。那马车看起来结实而又宽敞,车身的木质纹理清晰可见,散发着淡淡的木香,车轮也被打造得十分精致,仿佛在诉说着工匠的用心。 待一切准备妥当,逍遥乘风这才又回到客栈,把虞清妍叫离客栈。 虞清妍站门口,看着眼前的情况,心中满是疑惑。她觉得逍遥乘风的行为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就像一团迷雾,她越是想要看清楚,却越是觉得迷茫。昨天傍晚的时候,逍遥乘风明明斩钉截铁地说不要参与城中的是非。可是,转头他又说为了化解一份人情,不得不参与进去。而到了今天上午,他又是要出城不再管事的样子,这前后的变化实在是太快了,快得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马车缓缓启动,两旁是络绎不绝的行人,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就像海浪一样一波接着一波。虞清妍坐在马车上,肚子突然就不争气地叫了出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原来是早上起得匆忙,还没有用早饭。她心里暗暗埋怨自己的肚子,怎么这么不争气,在这种时候出糗。 在一阵猝不及防的颠簸下,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虞清妍心中一紧,连忙推开马车门,探出头去,关切地问道:“怎么了逍遥大哥,出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是想起来你还没吃早餐,现在给你去买一些回来。”逍遥乘风的声音很温和,就像一阵春风吹过,让人感觉很舒服。说着,逍遥乘风便下了马车,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没一会儿功夫,就见逍遥乘风拉开车门走了进来。在他的手上,还提着一个食盒,以及一个大包袱。食盒内装着一笼汤包,那汤包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还有一小碗干丝,干丝切得很细,均匀地铺在碗底,醋、辣油整齐地放在一旁,还有筷子、擦巾也一应俱全。 看到这些,虞清妍不禁开始自责,她觉得自己之前实在是错怪逍遥乘风了。这样一个做事如此周到的人,怎么可能会一时兴起就反复无常呢。她的心中充满了感动,仿佛在这纷繁复杂的世界中,逍遥乘风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正在这时,只听逍遥乘风开口道:“我知道你心中有疑问,不过这些等出了城找个机会我再告诉你。”说完,逍遥乘风便转身要去驾车。 “等一等!”虞清妍在身后忽然喊道。 “怎么,还有什么事吗?”逍遥乘风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虞清妍。 “那个,你早上也没吃吧。”虞清妍的声音很轻柔,就像一只温柔的小猫在低语。 “没事,我买了几个馒头一会吃,现在先出城再说。”逍遥乘风的语气很平淡,但虞清妍还是能感觉出来,前者想快点离开无双山城。 逍遥乘风赶着马车,虽然他心里很着急出城,但马车的速度一点也不快。可能是路上的行人比较多,大家都在忙碌地奔波着,马车只能在人群中缓缓前行,没法加快速度。但也可能是逍遥乘风为了让虞清妍能安稳的将早饭吃完,他不想因为马车的颠簸而让虞清妍感到不适。 虞清妍坐在马车里,慢慢地吃着早餐。那笼汤包的味道真的很鲜美,汤汁在口中散开,充满了整个味蕾。她一边吃着,一边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很热闹,各种各样的人在做着各种各样的事情。有挑着担子的小贩,有背着行囊的旅人,还有一群小孩子在路边嬉戏玩耍。 渐渐的,马车的速度越来越慢。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虞清妍再次推开车门问道。 “没什么,要出城的人很多,这是在排队呢。”逍遥乘风耐心地解释道。 虞清妍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又坐回了马车里。在马车内等得无聊了,虞清妍透过窗户左看看,右看看。两旁是各种摊贩卖力地兜售着自己的产品。有卖首饰的,那些首饰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有卖布匹的,布匹的颜色鲜艳多彩;还有卖各种小吃的,小吃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看着这些人如此卖力,也只不过为了一日三餐,而他们这些江湖人士,衣食住行皆无忧,但活着反而更累。虞清妍不禁陷入了沉思,她觉得人生有时候真的很奇怪,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生活而努力奋斗着,可是却又因为自己的烦恼,而羡慕别人的烦恼。 就在虞清妍心思天马行空的时候,马车又开始缓缓的行动起来。 很快,他们就出了内城,接着是外城。一旦出了无双山城,那速度便能提上来了。无双山城是方圆千里内的大城,每日出入做生意的不计其数,但真正对外的大路只有一条。所以即便这条路修得宽敞平整,但每天早上都会显得非常拥堵。 因此即便出了城,两边的嘈杂声一点也不比城内小,让虞清妍有一刹那还以为身在城内。不过颠簸的车厢还在述说着,他们已经远离无双山城这个事实。 一路无话,逍遥乘风赶着马车行了大概三天。这三日里,他们经过了许多不同的地方。有茂密的森林,森林里的树木高大而又茂密,阳光只能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星星点点的光芒;有潺潺的溪流,溪水清澈见底,可以看到水底的石头和游动的小鱼;还有一望无际的草原,草原上的草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就像一片绿色的海洋。 这日行至一座小山前。看看天色已近黄昏,逍遥乘风将马车赶至路边,让虞清妍下来接接地气,他自己则去寻找干柴,找些野果子,打点野味。虽然逍遥乘风在出城前买了不少干粮,但他还是每天变着花样的给虞清妍改善伙食。 虞清妍下了马车,她伸了个懒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她看着周围的景色,心中满是惬意。这里的景色很美,小山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宁静。山上的树木郁郁葱葱,偶尔还能听到几声鸟儿的鸣叫。 逍遥乘风在树林里穿梭着,他的动作很敏捷。他很快就找到了一些干柴,然后又发现了一棵树上结满了野果子。那些野果子红彤彤的,看起来很诱人。他小心翼翼地摘了一些,然后又继续寻找着野味。他的眼神很锐利,就像一只老鹰在寻找猎物。不一会儿,他就发现了一只野兔。他悄悄地靠近野兔,然后突然出手,野兔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抓住了。 逍遥乘风带着干柴、野果子和野兔回到了马车旁。他开始生火,他的动作很熟练,很快就生起了一堆篝火。他把野兔处理干净,然后放在火上烤着。不一会儿,野兔就散发出了诱人的香气。 这是一个安静的夜晚,微弱的篝火照着两人熟睡的面庞,一旁的马儿也已静静地睡下。月光洒在大地上,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银色的纱衣。 而就在这时候,逍遥乘风忽然睁开眼睛,他眼神很警惕的站起身来正要往前走。这时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看一旁依然熟睡的虞清妍,曲直轻弹几下,几道气劲打在后者身边的土中。虽然全程未有一点动静,但道道无形的剑网已经将她护在其中。 一点风声也没有,逍遥乘风消失在当场。他的身影就像一道光一样,迅速地朝着目的地飞去。 九十六、夜半会面事相托 不大一会儿功夫,逍遥乘风宛如一阵清风,身形闪烁之间,已然出现在半里外的那片小树林里。这片小树林在月光的映照下,仿若一片神秘的幽境。月光如同银色的丝线,透过枝叶的缝隙,斑驳陆离地洒落在大地上,宛如一幅天然的水墨画。 一名年轻人静静地站在这片被月光笼罩的树林之中,仿佛与这片月光融为一体。他一身青衣,那青色的衣衫如同深邃的湖水,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摆动。头上一根丝带束发,丝带随风舞动,他的青丝如瀑般垂落,在月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泽。他整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却像是一座巍峨的山峰,给人一种强大到极致的压迫感。又仿佛是即将飞升的谪仙,身上散发着一种无形的气场,能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那人静静地伫立着,未动分毫,但其腰间的那柄宝剑却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轻轻发出一丝微不可闻的剑吟。那剑吟声就像是来自古老剑冢的呼唤,仿佛宝剑也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战斗,迫不及待地想要挣脱剑鞘的束缚,一展锋芒。它似乎在诉说着自己的渴望,渴望展现自己绝世的剑意。 【唰】 刹那间,一道剑气如水中涟漪一般,以一种极为柔和的姿态向外散出一圈波纹。那剑气看起来轻柔无比,就像是平静湖面上被微风轻轻吹起的涟漪,然而,这看似柔和的剑气却蕴含着强大到令人心悸的力量。剑气所过之处,并未发生任何人们想象中的惊天动地的景象,别说是给山石树木上留下痕迹,即便是一片叶子上也没有留下一道划痕。但这正是此剑气的可怕之处,它并非那种无差别的、肆意的伤害,而是有针对的发动攻击。就像是一只隐藏在暗处的猎豹,只针对特定的猎物,在这片树林里,能被这把剑所针对的,就只有面前的逍遥乘风。 见对方二话不说便发出进攻,逍遥乘风却神色淡然,没有丝毫的生气。他的右手轻轻一握,就像是从虚空中召唤一般,一盏灯笼出现在他的手中。这盏灯笼甚是奇妙,外形似一座古老仙山,那仙山的模样栩栩如生,分上中下三层,每层都有一座宏伟的宫殿。在仙山的周围,另有五座小山悬浮左右,每座小山上各有一间精致的宫殿。灯笼周围云雾缭绕,那些云雾像是灵动的精灵,在灯笼周围欢快地穿梭着,真好似天外仙宫一般,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又圣洁的气息。 此刻灯笼未有全亮,只是一座悬浮小山上的宫殿亮起了微微的红光。随着那灯光的亮起,小宫殿周围的云雾像是突然被赋予了意识一般,开始缓缓地盘旋在宫殿的周围,一圈又一圈,而后化作点点雾气飞散出去。那些雾气像是无数细小的箭矢,朝着前方飞去,它们与那剑气的涟漪穿插而过,似乎谁也没有阻碍谁,但实际上,这看似平静的一次接触,便已是千万点的攻伐。每一点雾气和每一道涟漪的碰撞都像是一场激烈的、不死不休的战斗,它们相互交织、相互对抗,在接触的瞬间发出微弱的光芒,那光芒像是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一轮交锋过后,两道气劲像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一般,化为自然之气,消散于天地之间。这一招,双方都未留手,看似全力的一击,却又将力道控制得极佳,对周围环境并未造成任何破坏。从这一招逍遥乘风可以看出,如今的对方才是使出的真正的实力,比之在无双城内更加深不可测的实力。这就像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海洋,表面上平静无波,可一旦深入其中,才发现那无尽的深邃和潜藏的巨大力量。 “逍遥兄,久违了。”莫如玉先施一礼,他的动作优雅而又谦逊,以示对刚才的无礼出手表示歉意。他的声音很温和,就像这夜晚的微风一样,轻轻拂过人们的心田,给人一种舒适而又安心的感觉。他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英俊,那一双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既有对刚才出手的些许愧疚,又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坚定。 “恭喜如玉兄,得了无双城的无双剑,将来必是无双城之主。”逍遥乘风的眼神很平静,他静静地看着莫如玉,心中却在快速地思考着莫如玉此行的目的。他知道,莫如玉得到无双剑这件事情背后必然有着诸多的纠葛和深意,这无双剑在无双城的地位举足轻重,就像是皇权的象征一般,谁掌握了它,谁就离城主之位更近了一步。 “逍遥兄莫要取笑在下了,此剑本是家兄遗物,我只不过暂时帮忙保存。一旦家父选定了新的继承人,我便立即将它交付。”莫如玉说的很诚恳,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对兄长的敬重和怀念,一点听不出做作的痕迹。但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莫唯一已经将无双城的未来,放在了这位庶子身上了。 莫如玉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他想起了自己的兄长,心中满是感慨。那是一种对亲人离去的悲痛,也是对兄长曾经的关爱和照顾的怀念,他的眼神中仿佛闪过曾经和兄长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回忆如今却成了心中最痛的刺。我无双虽然是无双城主的嫡长子,又是将来的继承人,每日如众星拱月般被对待,但他对自己那庶出的小弟并没有鄙视,相反还私下里多有关照。 “如玉兄到此来见我,想必是城主有什么事托你交代,还是说你个人有什么要事来见我。”逍遥乘风直接切入主题,他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的时间。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莫如玉,想要从他的表情中探寻出更多的信息。在这个江湖之中,时间就是生命,每一刻都可能发生意想不到的变故,他必须保持警惕,不能被过多的琐事牵绊。 “其实这事本来也不该来打扰逍遥兄的,只是因为家兄的意外去世,使得家族内部不安。到时候发展到哪一步谁都不知道,家父只希望逍遥兄能在关键的时候,出言声援一下。”莫如玉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他直直地看着逍遥乘风,希望逍遥乘风能够答应。他知道,逍遥乘风在天宇中的声望不低,如果能得到他的声援,对于稳定家族内部的局势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更能让宇外蠢蠢欲动的势力暂时安份下来。 “如玉兄既然如此说,我自然不会推诿。”逍遥乘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知道,在这个时候,他不能拒绝莫如玉的请求。而且这样的结果他早已猜到,自己不直接参与,只是以个人的身份声源,对逍遥乘风而言,也没什么损失。 “那就麻烦逍遥兄了。”莫如玉感激地说道。说完这些,莫如玉再施一礼转身便离开,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树林之中,就像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他就像是一个神秘的过客,突然而来,又突然而去,只留下一片寂静的树林和依然在思考的逍遥乘风。 九十七、马车之中说缘由 看着莫如玉远去的背影,逍遥乘风终是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平时看着人畜无害的样子,能做到如此隐忍,对未来的江湖,真不知是福是祸。”他的心中对莫如玉充满了复杂的情感,他知道莫如玉看似温和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坚韧而又充满野心的心。这样的人在江湖中,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改变整个江湖的格局。 回到火堆边,虞清妍已经醒了,不过因为剑阵所阻,她无法出去寻找。她的脸上带着焦急和担忧的神色,眼睛紧紧地盯着剑阵之外,希望能看到逍遥乘风的身影。她的心中充满了对逍遥乘风的牵挂,在这个危险的野外,她害怕逍遥乘风会遇到什么不测。她就像是一只被困在笼中的小鸟,虽然安全却无比的焦急。 当见到逍遥乘风后,虞清妍紧张的神情才缓和了一点。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惊喜和安心,那是一种看到自己在乎的人平安归来的喜悦。 看到虞清妍这样关心自己,逍遥乘风也是一阵感动。他上前两步,手腕轻挥,那剑阵便像是得到了命令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那剑阵消失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只留下一片空旷的场地。 “让你担心了。” 逍遥乘风首先开口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愧疚,他知道自己的离开让虞清妍担心了,他不想看到虞清妍这样焦急的样子。 “你去哪了?”虞清妍问道,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疑惑。 “回马车上吧,如今也能将之前的决定告诉你了。”逍遥乘风说道。 马车内很是宽敞舒服,马车的内部装饰精美,墙壁上挂着一些精美的挂饰,座椅柔软而又舒适。但两人身在其中还是有一阵尴尬。他们如今的关系已经属于情侣了,但缺少告白的恋爱,总是有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没有捅破。这也使得两人虽然关系亲密,但如此待在一个狭小的地方,还是第一次。他们的心跳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氛,像是一层淡淡的薄雾,笼罩着他们。 过了一会儿,逍遥乘风终于决定先打破沉默,开口道:“你一定觉得我这个人有点反复无常,最初在无双山城的时候不想参与到各方势力的争斗中,转过脸来便说要还人情参与此事,可等到第二天又立马离开。像我这样朝令夕改的人,真值得结交托付吗?”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自嘲,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在别人看来可能有些难以理解,但他也有自己的苦衷。他在江湖中的每一个决定都不是轻易做出的,都是权衡利弊之后的结果。 听到这里,虞清妍不觉一阵脸红。起初确实如逍遥乘风所说的那样,她有点不信任眼前这个认识没几个月的男人,可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逍遥乘风那无微不至的照顾,又让她否定掉了原来的想法。她想起了逍遥乘风在困难时刻挺身而出保护自己,陪同自己千里迢迢来到无双城,那些点点滴滴的温暖,让她的心中充满了感动。 “其实一开始,我确实是想远离纷争,将你平安送回百乐宫的。可后来我发现,这些人不仅仅是无双山城一些势力,他们的争斗还牵涉到无双城内部各大派系之间的争斗。所以我必须参与进去,而且一定要站在莫唯一的身后,不论是实质上还是名义上帮他。只有这样,我们与无双城之间复杂的关系才算撇清,从而进入一种良好的盟友关系。但我们在无双城住了那么长时间,又当着众人的面展现了自身的实力,使得所有人都不得不在意起我们这对外来客。当时争斗后,无双城各方人马一定注意到咱们,如果我们不及时离开,那么笼络、针对都会接踵而至,我一个人自然无所谓,但却不能让你受到伤害。”逍遥乘风认真地解释着,他想让虞清妍明白自己的想法。 “逍遥大哥,是我连累了你。”虞清妍有些愧疚地说道。她觉得是自己的存在让逍遥乘风陷入了这样的困境,她不想因为自己而让逍遥乘风有任何的麻烦。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我的心意你还不了解吗,只要有我在,以后谁也不能伤害你。”逍遥乘风的心意,虞清妍自然了解,就是因为太了解了,这样的告白才使得后者脸红的说不出话来。她的心中充满了甜蜜,那是一种被人深深爱着的幸福。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感动的泪花,她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而逍遥乘风也很乐意欣赏大家闺秀脸红的可爱表情。他觉得虞清妍这个样子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花朵,娇艳欲滴。他的心中充满了对虞清妍的喜爱,他想就这样一直守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因此一时间,车厢内安静到极点。这种安静不是那种让人感到压抑的安静,而是一种充满了温馨和甜蜜的安静,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蕴含着无尽的情感。 “如今事情解决了?” 这一次,是虞清妍首先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轻柔而又动听,就像是山间的清泉流淌的声音。 “是的,我刚刚见到了莫如玉,也给了他一个承诺。”逍遥乘风回答道。 “这是不是说,咱们这就要再回无双山城了。”虞清妍问道,她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担忧。她不想再回到那个充满纷争的地方,她只想和逍遥乘风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过着平静的生活。 “这倒也未必,这个承诺是声援,可以是实际行动,可以是舆论上的帮忙,也可以是身份上的支持。总之,不一定要出手,你就放心吧。”逍遥乘风安慰道。他知道虞清妍的担忧,他也不想让虞清妍再卷入那些纷争之中。 事情说开后,两人便未有再出马车了。 之前两人都不在马车上待着,是因为这里是野外,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野兽出没。要是马突然惊了,漫无目的的乱跑,到时候受伤的首先就是虞清妍。所以他们一直都很小心,不敢在马车上停留太长时间。 不过现在好了,两个人的身份已经确定了,虽然不会有什么逾矩的事情发生,但待在一辆马车里已经不会让两人尴尬的受不了了。他们就像是一对新婚的夫妻,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和温馨。马车外的世界虽然依旧充满了危险和未知,但在这一刻,他们的心中只有彼此,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九十八、风口城内寻情报 第二天吃过早饭,逍遥乘风便驾着马车继续前进。 逍遥乘风与虞清妍乘坐着马车,已经在野外行了几天的路了。生性爱干净的虞清妍,多日未曾沐浴,马车内仅剩下难以下咽的干粮。他们急需找到一个人烟稠密的城镇,无论是为了获取情报还是休息调整。 尽管心中急切,但二人依旧驾车又行了两日,终于,一座大城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风口城。 这座风口城坐落在一片荒原之上,周围数座荒山将其环抱。狂风裹挟着黄沙,常年从此处经过。为了抵御这恶劣的环境,修筑此城的人别出心裁,将风口城建造为椭圆形,其中一半的城池深埋于地下。 穿过巍峨的大山,来到这片荒原,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条地下通道的入口。 这条通道,正是通往风口城的路径之一。 由于此处距离风口城尚有小半天的路程,而外面又常年风沙不断,所以这里的人们在地下开通了隧道,方便人们进出。 世间之事,皆有因果。这里环境如此恶劣,却仍有人愿意居住在此,并修建了城池,当然不是因为对这片荒芜之地的爱,而是为有利可图。 在风口城周围的地下,有着数条金银铜矿脉。如此巨大的财富,别说是在这环境恶劣之地,即便是在火山口,也会有人铤而走险。 何况,这里虽然外面环境差,可地底却有一个巨大的溶洞。洞内有一口万年不竭的泉眼,这口泉不仅供养着风口城内的百姓,同时也滋养着周围的植物。因为有这口泉水和地底矿脉相连接,使得泉水中自带一些特殊的药性。经过这些特殊药性泉水的滋养,原本生长在周围的普通植物,也有了特殊的属性,在炼制丹药方面,可以起到更高的价值。 初来乍到的虞清妍,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她发现地下隧道不仅宽敞,而且岔路众多。地下更是不停传出敲打的声音,仿佛有无数的秘密隐藏在这黑暗之中。 道路两旁,各式各样的商贩吆喝着,一边述说着自己东西如何如何的好,一边告诫入城的人,城中的东西是多么多么的贵。 还别说,这里的东西确实贵得离谱。这还仅仅是在隧道的前半截,真要到了城里,物价指不定要飚到什么高度。 不过,逍遥乘风跟虞清妍从无双城那里得到许多财物,也不差这点钱。对他们来说,只要能找到地方好好休息便可以了。 隧道里虽然宽敞,但真不适合开快车。逍遥乘风只能驾着马车匀速前进,时间在这昏暗的隧道中仿佛变得格外漫长。花了大半天的功夫,他们这才终于进入了风口城。 由于此城将顶封住了,所以一切的照明都是火光。也仅有几处顶点是开了口通风用的。在这昏暗的光线下,风口城宛如一座神秘的地下精灵的国度。 逍遥乘风与虞清妍找到一家客栈,包了两间上房。至此,二人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这里吃住都很贵,但真正花钱的地方,则是用水。尤其是两人沐浴用的水,那价格比客房加晚饭还贵。 不过两人也不在乎,舒服最重要。 一夜无话,第二日两人用罢早饭,便在城中闲逛。 到了此时,他们也不急着出城,而是打算好好休整一番,再打听一下无双城那边的情况。 这一天,就这么轻松地过去了。等到吃晚饭的时候,逍遥乘风便向客栈小二打听,哪里能获得情报。 小二回答他,在这风口城,有一个地下交易场。那里面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能买到。在交易场中,有一间极大的茶馆,那里面人多口杂,什么样的消息都能听到。 得到满意的答复,逍遥乘风大方的将一块银子赏给了对方。 “你要打听无双城的情况?”小二刚离开,虞清妍便开口问道。 “不错,咱们离开无双城也有一段时间了,也需要了解一下那里的情况,以便我们接下来的行程安排。”逍遥乘风微微点头。 “是不是有可能,我们还得回到无双城?”虞清妍秀眉微蹙。 “若是真遇到一些意外的情况,咱们还真得再回去一趟。不过我想事情还不至于发展到那个地步,莫唯一正如日中天,不可能镇不住底下几个兄弟。”逍遥乘风目光深邃,仿佛能看透世间的一切。 又是安静的一夜过去了,第二日吃了早饭,两人便出发朝着地下交易所进发。 地下交易所比想象中的好找,随便在路上打听一下,便有人给他们指引方向。 下了十几级台阶,来到地下交易所的入口,便看到门口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席地而坐,面前铺着一块布,上面放着各种零碎。 有的似玉,有的像铁,也有一些草药等。 随便扫了一眼,逍遥乘风便发现,这里确实不简单,连门口摆地摊的一个老头,手上都有不凡的东西。 原来在布上,有一块似铜非铜似铁非铁的东西,正是一块稀世金属。只不过这玩意太小了,不能直接打造一件兵器,只能融入到其他材料里,加强兵器的属性。 门口都已经这样了,里面交易的东西自然更不简单。想到这里,连逍遥乘风都有点忍不住想要进去淘宝了。 当他们踏入地下交易所,一股神秘的气息扑面而来。这里的光线昏暗,却又有着无数的火光闪烁。交易所里,各种各样的人穿梭其中,有高大威猛的武士,有神秘莫测的术士,还有狡猾奸诈的商人。 逍遥乘风与虞清妍在这交易所中缓缓前行,他们的目光被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所吸引。有的物品散发着神秘的光芒,有的物品则散发着古老的气息。 这里的东西果然没有让逍遥乘风失望,但这里面的人,却是让其有所不满。 虞清妍长得太过出众,而这里又鱼龙混杂,什么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有。那些拿眼睛直瞟的人已经算是好的了,还有些人竟然还是尾随,甚至动手动脚。 这些人敢动手动脚,自然是因为人多,心中有底气。 不过还没等逍遥乘风动手,虞清妍已经把他们都给打趴下了。 虞清妍本是温室里的花朵,但在经历了一系列的变故后,她便决定改变自己,不想再躲到别人背后受到保护。在无双山城她已经展示过一次决心,这一次又在逍遥乘风面前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其实逍遥乘风很想一辈子将虞清妍宠上天,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她是百乐宫的宫主,即便这个势力在地宇不算什么,但每天要处理的事情,要担的责任也不少。自己可以在她身边保护她,关心她,但有些事却无法代替。 遇到大的危机,逍遥乘风自然是挡在虞清妍的前面,但这样的小事,他会尽量让后者自己解决。 这帮被打的,只能算是交易场一小块区域的混混,欺负欺负老实人,顺点东西什么的,要说能耐还真没什么能耐。 虞清妍这一出手,也算是震慑了那些有邪念的人,让这里真正的大势力不敢出手。因为这种看到漂亮女子就上手的亏,以前他们都吃过的。 九十九、困守风城得秘闻 虽说他们来此的主要目的是打探情报,但两人却更像是在逛街。这里的稀奇古怪之物实在是太多了,比一般的集市更加吸引人。他们的脚步在热闹的街道上穿梭,仿佛是在探索一个未知的宝藏。每一个摊位都像是一个神秘的宝库,等待着他们去开启。 他们看到一个摊位上摆放着一颗散发着奇异光芒的宝石。这颗宝石如同星辰般璀璨,散发着神秘的力量,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逍遥乘风好奇地询问摊主这宝石的来历,摊主神秘兮兮地说,这是从一个古老的遗迹中找到的,据说拥有着神秘的力量。 逍遥乘风与虞清妍对视一眼,他发现不论什么样的女子,心中对发光的宝石都充满了好奇。此时的虞清妍已经在想象着这颗宝石曾经的辉煌,以及它背后可能隐藏的故事。 或许,这颗宝石是一个古老传说的关键,又或许,它是打开某个神秘宝藏的钥匙。 又走过一个摊位,他们看到一本破旧的古籍。古籍的封面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但却散发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逍遥乘风翻开古籍,里面的文字古老而晦涩,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他试图解读这些文字,但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这些文字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语言,充满了神秘和未知。 虞清妍看着逍遥乘风专注的神情,心中也充满了好奇。她轻轻地抚摸着古籍的封面,感受着岁月的沉淀和历史的厚重。这本古籍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他们不得而知,但他们知道,这本古籍一定有着非同寻常的价值。 转了一大圈,逍遥乘风为虞清妍买了一张凤凰箜篌琴。这张琴通体火红,仿佛是由凤凰的羽毛打造而成。琴弦轻轻一弹,便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让人陶醉其中。 虞清妍看着这张美丽的琴,心中充满了喜悦。她轻轻地抚摸着琴弦,感受着音乐的魅力。逍遥乘风看着虞清妍开心的样子,心中也充满了温暖。他知道,这张琴不仅仅是一件礼物,更是他对虞清妍的一份关爱和呵护。 买完凤凰琴,他们向琴行老板打听了茶馆的具体位置,便直奔过去。 这地方名字虽叫茶馆,但那里上无顶棚,下无围栏,就是一大片空地。方圆约有十丈被人用尖锐的石头划了一大块区域,里面摆放了许多凳子椅子,供人喝茶休息。 来这里的人形形色色,有穿着华丽的贵族,有衣衫褴褛的乞丐,还有神秘莫测的修行者。他们或高谈阔论,或低头沉思,或静静品茶。 在风口城内,凡是跟水沾边的,价格都不会便宜,而这种交易情报的地方,价格更是贵的离谱。 只要你进去坐坐,一人就得花一两银子,越是深入中心,价格越高,而这里点一壶茶,最便宜的也得五两。 有些人舍不得花钱,就在茶馆区域外围坐下,听里面的人夸夸其谈。但真正有价值的情报,只有在茶馆最中心的位置。 在这个位置,只要你肯花钱,几乎没有得不到的情报。据传闻这个茶馆,其实是地宇几大情报机构的一个分支开设的。 刚坐下,就见一名小二走上来,一边擦抹桌子,一边笑呵呵的问道:“二位想要什么价位的?”说着,这名小二就递上一块一尺长,七寸宽的木板。 木板外围是一层精美的边框,内部则是贴了一张大红色的硬纸帖,上面用金色墨写着名称与价格。只不过这张价格表并非是喝什么茶的,而是一张情报价格,且是选定后先付款的那种。 将要听的情报和价格选定后,小二这才给两人上了两壶茶。茶水和最外围的没什么区别,之所以上两壶,是因为其中有一壶是给贩卖消息的人准备。 没过一会儿,一个身材矮小,长得有点獐头鼠目的中年坐到了两人面前。 坐下后,中年人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才开口问道:“二位客人,听说你们想了解无双城的消息?” 逍遥乘风点头道:“不错,不知先生能提供多少情报。” 中年人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神秘的光芒。“情报我有的是,只不过我没想到二位竟然真的会趟这趟浑水。” “先生知道我们?”逍遥乘风心中一紧,他没想到自己和虞清妍的行踪竟然已经被人知晓。 中年人哈哈一笑:“哈哈哈哈,二位真当我们‘春雨’是吃素的吗?” “春雨”,地宇四大情报机构之一,其名声之大,连天宇、玄宇都不敢小视。 逍遥乘风和虞清妍根本没想到,这一方茶馆,竟然是春雨的一个交易点。 看着逍遥乘风的表情,那人将杯中茶一饮而尽,又为对方倒了一杯,笑呵呵的继续说道:“我知道二位并不希望自己的行踪被太多人知道,我们也不会没事干一直暗中盯着二位。只是二位在无双山城惹的麻烦有点吸引人,才让我们内部搜集情报的人将你们记录下来。如果二位想要保密,可以用钱将一段时间内的行踪封存。只要钱足够,其他三大情报组织那里,我们也是可以说得上话的。” 谈好了价格,那人才开始述说自己所知道的情报。 自从两人离开无双山城后,那里就变得不太平,平日里帮派抢地盘的口角,演变成了团战。很多原本还在观望的帮派组织,也在不断的纷争中加入进去。 这其中壮大的最快的,便是四房少主莫无锐手下的那些小帮派。这些小帮派时常被大帮派欺辱,得不到好的资源与发展机会,所以心中一直憋着一口气。这次响应孙振海等人的号召加入,瞬间让莫无锐成为三大竞争者中最强势的一个。 但这迅速壮大也是一把双刃剑,内部的派系众多,使他们变得极度不稳定。对外这些人仗势欺人,也让他们不得人心,甚至是一向中立的山城城主也出面针对过他们。 另一方面,另外两大势力见形势不利,便先结盟对付莫无锐。 最新的消息是,莫无迈与莫无音二人在无双山城秘密会面准备将那帮乌合之众一锅端。结果这消息被莫无锐提前知道了,准备先下手为强。哪知这正是对方的请君入瓮之计,莫无锐的行动被内部人钱运升给出卖了。 这一战真是打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最终莫无锐身受重伤回到无双城疗养,而另外两方势力则偃旗息鼓暂时没了动静。 这些,便是两人离开无双山城后,那里发生的事情。虽然后面的局势不得而知,但逍遥乘风相信,之后的局面会更加混乱,莫无迈与莫无音双方虽偃旗息鼓,但绝对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这天之后,逍遥乘风便在此住下了。一来是因为风季即将到来,外面将会出现没日没夜的风沙遮天的情况,二来也是因为这里有春雨这么个情报汇总分部,可以比其他地方更快得到最新的消息。 不过这次逍遥乘风有些低估了风季的威力,这次的风季不仅来势汹涌范围广阔,持续时间也比往年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