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古董贩子遇到的邪乎事》 第1章 三寸金莲绣花鞋,引出邪物祸人间【新人新书 常言道,万物皆有灵,就连那些沾了人气的老物件,时间久了也会生出灵智来,这类物品,统称为邪物。 我叫李平安,是个古董贩子,改革开放那几年走家串巷跑地皮,也赚了不少钱。 做这行买卖也需要有人领进门,但我跟其他人不一样,我的师父是个道士。 他老人家是从大兴安岭的火场里把我抱出来的,说我当时浑身冒火,肉都烧烂了。 他以为已经救不活了,但还是每天给我敷草药,结果没两天,竟然缓了过来,不到一个月,浑身上下除了胳膊上有一块伤疤以外,竟然活蹦乱跳。 他就给我起了一卦,算完以后惊出一身冷汗,我属于天生火命,而且是至阳之体,又火中涅槃,阳气盛的吓人。 然而正所谓物极必反,也是因为我阳气盛的邪门,一生多灾多难,活不过三十岁,必须要多接触阴气重的东西,才能平安度过一生。 所以他给我值了一条明路,去收古董,越邪性的古董越好。 跟着他十八年,道术学的是个半吊子,看古董的能耐倒是一流。 老爷子还说我因为阳气太重,一生重情,估计要娶十八房姨太太。 老封建的话听个乐就行了,我活了二十五了,还是个处男。 我第一次接触到邪物,是去大王村收古董,因为当时的农村普遍山路,我都是挑个担去收的。 我把担子往地上一撂,拿出大喇叭重复播放录制好的声音。 “收老物件,老物件换新洗脸盆!。” 接着我坐在小马扎上,点了根烟悠哉悠哉的等人来。 没多大功夫,我的摊子前面就来了一堆人,这在当时已经成了默契,只要有跑地皮的来了,各家各户缺钱少衣的都会来卖。 我大概瞥了一眼,好家伙,有小钱大银圆子古木牙床,石槽石磨大水缸,旧书字画盘子坛子碗,那是琳琅满目,一应俱全。 “哎哎哎,大哥你这磨盘扛回去啊,我背不动。” “你看你这老板,俺好不容易背过来嘞你给俺看看嘛。” 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跟他几个儿子一块背过来个石磨,上面还残留着黄豆残渣,这就是存心来捣乱的了。 因为大王村地处山坳坳里,再说了,我家又没驴,拿着个石磨回去有啥用。 不到半个钟头,收了一堆的银锭子玉手镯,还有几个扫仓的东西,所谓扫仓,就是墓地里的东西。 没多久,一个长得婀娜多姿的女人走了过来,她一来,村子里的男人们都盯着她那傲人的胸脯看,眼中的火热掩饰不住。 我也瞥了一眼,确实大。 她拿出个红布包袱皮,打开以后,里面是一只三寸金莲绣花鞋! 我的眼睛微微眯起,这只绣花鞋表面锈着一只鸳鸯,鸳鸯是用金丝一针一针锈上去的,而且是一针不断的锈完。 “大兄弟,你给看看,给个价。” 女人妩媚的看了我一眼,我是很受用,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绣花鞋,当然面上还是要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确实是好东西,绣花鞋鞋尖处锈着一颗玛瑙,那金丝鸳鸯也不是普通的凡物,而是出自金丝蚕。 金丝蚕是一种吃金粉的蚕,每年只产金丝三寸长,这么点的金丝,就需要十年的时间,而且这种蚕已经灭绝,现代工艺已经无法复制。 我轻轻的闻了闻,鼻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草木味道,怎么形容呢,就像是麦秸秆泡在池子里一个月散发出的那种古怪味道。 这只鞋子是从死人脚上扒下来的! “哪来的?” 女人听到我这么问,顿时脸上变颜变色。 “家里祖传的,你给看看,值几个子儿?” 我闭上眼睛,再一睁开,看向了女人的脸,只见她额头处一团黑气凝聚不散。 这是道家里的看气法门,只要是活人,都会有气的存在,所谓印堂发黑,红光满面,就是因为气的作用。 当然普通人看不见,必须开了天眼才行。 “五块卖不卖?” 这话一出口,女人撇了撇嘴,显然对这个价不老满意。 “太少了吧,给俺涨涨,这可是好东西呀。” “大姐,你这绣花鞋也就一只,要是一对还有点收藏价值,而且你看。” 我指了指上面的玛瑙石说:“这石头都有裂纹了,卖相不好,五块不少了。” 女人没说不卖,也没同意,说明拿了这鞋子以后她家肯定出了啥事,我就是吃准了这一点,才敢要这个价。 “再涨点嘛小哥,五块太少了,现在馍馍都两毛了……” 女人扭了扭腰,傲人的胸脯看得我心扑通扑通跳。 “这样吧。” 我犹豫了一会,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脸上露出被她蛊惑的表情说:“五十,不少了吧?” 之后,这笔买卖也就算顺利完成,女人拿着五十块钱喜笑颜开,对我谢了以后扭着腰往村子里方向走。 要说这鞋子能卖多少呢,拿去潘家园能卖一万,卖外国人能卖五万。 也不怪我黑,主要是师父曾经说过,我阳气太盛,做古董生意,能多黑就多黑,损损阴德,压压阳气。 之后我就收摊了,不过我没打算离开大王村,今天收了不少好东西,我打算再住两天,看能不能再掏点好东西。 第二天,我依旧来到了原来的地方,第一个找上门的是个中年男人,跛着一只脚,火急火燎的走过来。 我看了看他手里,好像也没带东西,难道是来砸场子的? “俺家婆娘是不是卖你一只鞋?” 男人说完这话,我就知道咋回事了,看来是昨天卖绣花鞋那婆娘家男人找过来了。 “对啊,咋了大哥?” 男人欲言又止,接着试探性的问我鞋子还在不在? “大哥,卖出去的东西哪有往回要的理啊。” 这时候人已经越聚越多,看到我正跟人争执,全都站在一旁看戏。 “大兄弟,做生意得厚道啊,你不还鞋子我家非得家破人亡啊!” 男人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哪是我这种奸商的对手,到了最后怼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打起感情牌。 “你这话说的,你情我愿的买卖,咋还能害你全家了?” 顺着我的引导,男人终于给我讲了昨天晚上他家发生的事。 第2章 阳宅变阴宅,缺德带冒烟! “俺媳妇回来以后俺家吃完了饭就睡觉了,我在窑厂干活,累了一天了吃过了饭就睡着了。” 男人讲的时候还特意拉我到旁边人少的地方。 接着他紧张兮兮的讲给我听。 “我睡到一半,朦朦胧胧感觉有人在摸我脸,然后我就醒了,看见俺媳妇趴我旁边,用手不停摸我的脸。” 说到这个的时候我嘴角抽抽了一下,这老小子不会是要把跟媳妇的房事也讲给我听吧? 但看他的表情,一双眼睛瞪得滚圆,眸子都缩成了一个点,显然是一段不太好的经历。 “我……我媳妇当时一边摸我,嘴里一边嚼着啥,我翻身把她压身子底下,然后不停的摸,一边摸一边问她,我问她,你吃啥呢?” “然后……然后她用手把嘴里的东西给我看,那是一根手指头,她自己的手指头!” 说到这,男人忍不住鼓起腮,干呕了两下接着说:“我媳妇说如果找不到绣花鞋,下一回就吃我的!” 我摸了摸鼻尖,眉头一挑,可以百分百确认这就是一件邪物,邪物一般都会认主,如果被其他人买走使用或者收藏,必定会厄运缠身。 这也是为啥我昨天没走的原因,为的就是把尾巴解决了,不然卖也卖不出去。 “既然东西卖给我了,再还回去肯定不可能。” 听我这么说男人有些急了,不过我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说:“不过既然你们家把东西卖给了我,我肯定会负责到底,带路吧,去你家看看。” 听我这么说,男人像找到了救星似的,一瘸一拐的给我带路。 王瘸子住在大王庄村东头的一个角落,位置很偏僻。 但他家是村里唯一的平房,和周围一圈的土坯瓦房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瞅了一眼王瘸子的腿,看上去也不像能挣钱的主。 我又绕着王瘸子的家看了一圈,大门正对一座山,房脊后面是条河,这在风水里叫做龙游浅水局,住在这儿的人不是达官,就是富商。 不过风水局千变万化,有时候相同的一个风水格局却又有多种解释。 再仔细一看,我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王瘸子家后面的那条河看上去水流很快,但在经过王瘸子家的时候明显打了个旋,然后水流的速度戛然而止,仿佛河底下是个汇水湾。 而且水质很差,浑浊里透着气泡,不知道是什么污染物,这在农村很罕见。 他家前面那座山也很不对劲,三座山包像是三根香,王瘸子家,就像是一个贡品! 初阳照过来的话,三座山包刚好遮住了王瘸子家,阳宅成了阴宅格局,龙游浅水局,变成了龙陷浅滩! 我闭上眼睛,再一睁开,只感觉双眼一阵阵的刺痛,王瘸子的家此时此刻已经变了一副模样,整个房子都笼罩在一股黑烟当中,阴气重的吓人! “老板,快请进。” 王瘸子忙打开自己家门,把我让了进去。 我走进他家,那股子阴气虽然近不了我的身,但还是有点膈应,墙壁上长了一片一片的青苔,这可不是好兆头。 “你是不知道啊,我媳妇咬掉自己手指的时候快给我吓死了……媳妇!” 王瘸子一边开门,一边跟我发牢骚,可当看到房梁上挂着的人时,吓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嘴唇都吓白了! 我赶紧跑过去,把挂在房梁上的女人取下来,平放在地上,给她做了几下按压,又探了探鼻息。 “媳……媳妇啊……你咋就想不开了啊,你死了我可咋活啊!” 王瘸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着她媳妇嚎啕大哭。 “别嚎了,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我走到一边,点了根烟抽了两口说:“讲讲吧,挖坟掘墓是丧天良的事儿,绣花鞋哪来的?” 听我这么说,一旁的王瘸子也顾不上哭了,开始语无伦次,说没偷坟掘墓过,那就是祖传的玩意儿。 我笑了,把烟头踩灭,扭头就往门外走。 “哎老板,你干啥去?” 王瘸子赶紧上来拉着我,脸上渗出来一个个汗珠。 “这事我管不了,准备两口棺材,省的你跟你媳妇死了没人埋。” 王瘸子欲言又止,脸上的汗滴滴答答往下淌,过了好一阵子,一跺脚唉声叹气起来。 “都怪这个煞笔娘们儿,出去偷人,还他妈跑山上偷!” 接着,王瘸子给我讲述了他媳妇的光荣事迹。 他媳妇刘二妮对他很好,对村里的刘麻子更好,俩人跑到山上私会,撞见了一个被掀开的棺材。 里面有一大堆的金银财宝,两人见财起意,便把财宝全部运回家里。 “这些古董物件现在在哪?” 我听完他讲的故事,表情有些古怪,耐着性子问他。 “多半都被刘麻子卖了,要不是我上山找这俩人,我还被蒙在鼓里当王八呢!” 王瘸子越说越生气,眼泪都给气出来了。 “老板,俺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没想过干偷坟掘墓的事啊,你发发善心救救俺们吧!” 王瘸子说着就要跪下来,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给提了起来。 “得了,这也不是你们的错。” 说完,我径直朝着门外走,王瘸子闹不清我的意图,赶紧搀着他媳妇也跟了上来。 我绕到王瘸子家的后面,来到了那条河道旁,看向了河道里打着旋的地方。 “你下水,去摸摸水里有什么。” “哦……啊?” 王瘸子有些闹不清,这时候已经深秋,天气虽然还没凉透,但水已经冰凉刺骨,不过还是没咋犹豫,脱了鞋子和上衣,噗通一声跳进了水里。 这条河的深度要比想象中的深不少,尤其是漩涡处,深度都快淹没了王瘸子的胸口,他扎了一个猛子,在河里好一顿摸索。 过了有十分钟左右,我在岸边点了根烟,抬眼看了看太阳,又看了看潜入水底的王瘸子。 突然,平静的水面泛起水花,王瘸子从水里探出脑袋,一双眼睛瞪得滚圆,表情惊恐到了极点! 第3章 厌胜压宅里,全家都归西 “咋回事?” 我赶紧问他,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整个人又沉到水底,只剩两只手不停拍打水面,我起身看过去,只见有一团阴影在王瘸子的下面。 水底下有东西! 我来不及多想,赶紧找了一根木棍,伸到王瘸子的身前。 “抓住了!” 可是王瘸子却已经沉入了水底,再也没了动静。 “啧……” 我扔掉木棍,把上衣一脱,猛的扎进了水里! 冰凉刺骨的河水让我打了个哆嗦,我屏住呼吸,睁开眼睛看着水底,在身下看见了爬在水底一动不动的王瘸子。 我赶紧游到他身边,双手架着他的胳膊把他往上面拽。 当我重新浮出水面,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时候,总算松了口气,这趟买卖可真不划算! 等我把他推到岸上以后,我也抓着岸边的水草往上爬,可刚准备爬上去,水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脚! 那个东西力气很大,死命的把我往河里拉,我一个没留神,水草被连根拔起,整个人也被拖拽进了水底! 我回过身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拽我,当我看清的时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刘二妮双手抓着我的脚,咧着大嘴盯着我笑,一个个气泡从她的嘴里往上冒,一边笑一边把我往水底下拉! 我都没弄清这娘们儿什么时候下的水,我说刚才在岸边怎么没看见她! 我弓腰抓住她的头发,用膝盖用力顶她的脸,可她的双手却像老虎钳子似的,力气大的邪乎。 没别的办法了,水里阻力实在太大,我抓住她的胳膊肘,只听“咔嚓”一声! 紧接着,她的胳膊肘被我硬生生拧脱臼,正常人如果被来这么一下,怎么着也得疼晕过去,可她好像没事人似的,一看就是中邪了! 我一脚把双手耷拉着的刘二妮踢到一边,紧接着在水底摸。 而在一个汇水湾处,一块大石头的缝隙里,我终于摸到了什么,猛的拉出来一看,那是一条蛇的标本,足足有两尺长。 “嘭!” 我钻出水面,把刘二妮也扔到了岸上,我也抓着那条蛇的标本上了岸。 接着就是把王瘸子给弄清,这家伙体格真不错,吐了两口水迷迷糊糊总算是醒过来了。 “咋……咋回事!” 王瘸子猛地坐起来,又因为用力过猛,吐了几口水。 “你们家这是惹了什么人,还给你们家搞上压胜了?” “啥啥是压胜?” “俗话说得好,一命二运三风水,人的命天注定,但这个运和风水都可以从后天改变,压胜就是通过放器物来改变阳宅风水局,说说吧,惹着谁了?” 我说的话王瘸子听的迷迷糊糊的,我看他表情确实是不知道。 “得,刘麻子现在在哪?” “死了,拿着另一只绣花鞋打算去镇上卖,刚好碰到塌方,给活埋村口山底下了。” 我看了看天,现在两点多,离晚上还有点时间。 便吩咐王瘸子,准备上山! 把从古墓里偷盗的陪葬品全部拿回去,已经卖了的换成纸人纸马和一切祭祀用品,只有这样才能救他媳妇的命。 看得出来,王瘸子对自己媳妇是真好,眉头都没眨一下,家里的钱全部拿了出来去了棺材铺,家里的房子也抵了出去。 到了晚上,刘二妮被安排在邻居家里,防止她犯病又寻死觅活。 而我和王瘸子,带着四个精壮小伙,挑着四个扁担的东西就上了山。 刚刚上山,山上就起了雾,走了好久也没看见古墓的位置。 “你确定是这条路?” 我又走了一段,前面漆黑一片,手电筒的光也照不了多远。 “没错啊,我还来过一次呢。” 王瘸子累的哼哧带喘的,那四个小伙也累的够呛,一路上被蚊子咬的浑身都是包,现在又痒又累。 “先别走了。” 我停下来,拿着手电四处照,手电的光里突然出现了一条通体灰色的蛇,吐着信扭动着身子,因为被手电照着,行动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我喜出望外,赶紧走过去,一脚踩在蛇的脑袋上,然后掐住了它的七寸。 接着我掏出一把刀子,把蛇的眼睛剜了下来,又割破了自己的手指,挤出一滴血来,滴在蛇的伤口处。 蛇的眼眶在接触到血的那一瞬间,蛇身开始疯狂的扭动起来。 “老板,你这是干啥?” 王瘸子有些不明所以的问我。 “蛇属阴,人血属阳,挖了它的眼睛,再滴人血,它就会靠着本能往阴气重的地方钻。” 说完,我把蛇丢在地上,刚一扔在地上,这条蛇便飞速的往前面爬去。 “跟上了!” 我没等其他人,拎着手电就跟着蛇冲了出去。 走了不到半个钟头,前方出现了两棵桑葚树,而那条蛇也是冲着桑树去的。 桑树又称之为鬼树,有桑树的地方不一定有坟,但有坟的地方一定有桑树! 果不其然,在这两棵桑树的下面,是一个被挖开的坟坑,隐隐约约还能见到一个棺材躺在里面。 身后的王瘸子和四个小伙也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当看到桑树的时候,王瘸子很兴奋。 “就是这嘞!” “哎王叔,那树上咋有啥东西在动啊?” 一个青年疑惑的问了一嗓子,接着拿手电往树上打,这不打不要紧,一打在场的所有人头皮都开始发麻。 那树上,密密麻麻的爬满了毒蛇! 那些蛇密度大的惊人,就好像破开被套的棉絮,一坨又一坨。 “我嘞个亲娘啊……” 王瘸子吓得腿肚子直突突,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蛇这东西在农村很常见,但这么多的蛇聚在一块还是头一遭。 “我不是让你带了两坛雄黄酒吗,带来了没?” 我问王瘸子,他点了点头,说带了,还特意多准备了两坛。 “你把酒倒坟坑里去。” “哦……啊?” 第4章 古墓葬新人,活人做祭品 王瘸子一听这话,脸跟吃苍蝇屎似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快去,不想救你媳妇了?” 说完我一把把他推出去,他拎着两坛酒,磨磨蹭蹭的走过去。 一些毒蛇就在他腿边,但也不靠近,上山的时候所有人的腿上都绑了腿套,一来是防荆棘,二来就是防毒蛇咬。 这地方被毒蛇咬上一口,基本就可以宣告死刑了。 王瘸子嘴里念叨着什么,颤颤巍巍的把两大坛的雄黄酒全部倒在了坟坑中的棺材里。 紧接着,手电光下,那树上的毒蛇像受到了某种刺激,疯狂的扭动着身子,两棵桑树被这力道搞得咯吱咯吱响。 一些树杈从树上断掉,一条条毒蛇也从树上掉了下来! “我的妈啊!” 王瘸子连滚带爬的往后跑,裤裆都湿了! 而那个坟坑,一条条的毒蛇像是一团乱了的线,拧在一块呼呼啦啦的从坟坑里爬出来,那场景亲身经历一次,绝对永生难忘! 毒蛇群全部往山上爬,偶尔有一两条朝着我们这个方向过来,被我拿着铁锹一铲子一个拍死。 过了好一阵子,那密密麻麻的毒蛇才逐渐散尽。 我让王瘸子打头阵,这次他死活也不敢头一个了,无奈,我只好自己往前走。 来到坟坑处,坟坑里确实有一口棺材,但棺材里,却空无一物! “空的?” 王瘸子愣住了,吞了口口水颤着音说:“难不成变成僵尸跑出来了,我说咋最近村里总死鸡死猪的……” “别瞎说。” 我吩咐其他人,把新买的衣服放进棺材里,简单做了个衣冠冢,又让人把旁边的棺材盖抬过来。 “等一下。” 在封棺的时候,我把棺材盖翻过来,只见棺材盖上,布满了抓痕! “还真是成僵尸了!” 跟来一小伙也吓得够呛,好在人多,还不至于多害怕。 “啧……” 那些抓痕全部都是用指甲抓出来的,在我印象里,能让尸体活过来的法门茅山一派倒是会,不过我没见过。 “活人祭?” “啥是活人祭?” 王瘸子问我,看我停下来,他们也不知道该不该封棺。 活人祭在古代并不罕见,人们为了求得风调雨顺,祈求上天庇护,就会用活人作为祭品,献给老天。 比如河神娶妻,就是把妙龄女子放在船上,开至河中间沉入河中,求得一年的平安。 这种祭祀方式十分邪恶,后来慢慢就被纸人取缔了。 我还是头一次遇到真正的活人祭祀的坟墓,顿时来了兴趣,开始研究起坟坑里的土。 这可把周围几个人吓坏了,都扛着铁锹不知所措。 我往里挖了挖,抓了一把土,借着手电的光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儿,把手里的土又扔进了坟里,拍了拍手站了起来。 “老板,你看啥呢?” 王瘸子有些懵,也注意到我脸上的阴晴不定了。 “这个坟,是个新坟!” 第四章 “老板,新坟咋了?” 王瘸子有些不明白,看他那样子只感觉这地方怪瘆得慌,也不知道长虫啥时候回来,趁早弄完趁早回家。 “咋了?” 我表情有点凝重,如果是新坟,说明这是一起命案,如果是命案,我那绣花鞋就保不住了。 一想到绣花鞋要保不住,我就准备打退堂鼓,好歹能保住一只,可一旦这里的事让警察给知道了,自己顶多得一见义勇为好市民奖。 “填土!” 我从坑里爬出来,便让他们填土,等坟完全圆好以后,王瘸子又对着坟磕了几个。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有什么人在盯着我看,我猛的抬头,看向了前方的山顶,山顶那里一个黑影转眼即逝。 我拎着铁锹就跑了过去,其他人闹不清楚,但又不敢待在原地,也只好跟上来。 山顶离刚才我在的地方有一百来米,当我到的时候什么也没看见,只看见了一张被钉在树桩上的黄纸。 我把黄纸扯了下来,那是一张符纸,符纸上画的符咒我有些印象,在某本看相测字书里见过,叫做推演符。 推演符可以通过一个人的面相和天辰星斗来推算出那人的生辰八字。 我看向符纸的背面,眼睛瞬间定格。 辛丑甲午辛巳甲午。 “我的八字?” 我有些疑惑,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肯定和王瘸子遇到的这些事有关系,可为什么会给我测八字? 我这人有个好处,想不通的事就不再去想,收起这张黄符,站在山顶眺望远方。 天际悬挂着一条银河,山中的雾气也已经散去,在这座山的下面就是大王庄。 俗话说得好,靠山吃山,大王庄整好坐落在两座山的正中间,出村口就是这座山和旁边山的夹缝。 “老王,刘麻子是不是就死在那?” 我指了指出口处那一堆的碎石,出口已经彻底被碎石和土堆埋住。 “是吧……天太黑了看不太清啊,不过看方向应该是。” 王瘸子眯着眼也往那边看,我点了点头,接着我们一行人就下了山,路上再也没遇到怪事。 王瘸子拿了点钱,让邻居帮忙做个饭,让帮忙的都吃了点。 我呢也喝了点酒,两杯白酒下肚,顿时感觉心口火辣辣的。 “老板,是不是没啥事了啊?” 王瘸子赶紧给我又续上一杯,我这人爱喝急酒,不等王瘸子碰杯,又是一口闷。 “早着呢,想完事,得挖尸!” “挖哪的尸啊,不都埋了吗?” “刘麻子的尸!” 王瘸子有些纠结,喝了口酒说:“老板,我跟你说实话,现在我是穷的叮当响了,就咱俩……得挖到啥时候啊?” “谁说咱俩?”我又闷了一杯,眼神迷离的说:“就你一个人挖。” 接着我就断片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只感觉口干舌燥,起床就着王瘸子家的大水缸用舀子猛灌了两口水才缓过来。 此时此刻王瘸子已经扛着铁锹满脸堆笑的看着我,迫不及待的催我去挖山。 我还有点纳闷,昨天说完他一个人挖,那脸愁的跟吃了一斤苍蝇屎似的,今儿怎么变了个人? 我就问他缘由,原来昨天晚上喝大了,随口答应等这事完了就帮他改改运啥的。 酒这东西有什么好的,我暗自叹息,不过转念又想,反正等这事完了我就走了,到时候谁还认得谁? 大清早的,我俩就到了村口的山涧处,好家伙,那大土堆超出了我的想象,足足有七八米高,把路口封的死死的。 村里人就在旁边踩出了一条路出山,不过总归是村里唯一出山的路,多少有些不方便。 他们也不是不想挖,但王瘸子跟我说,这个地方邪性的很,往往是一边挖一边塌,最后索性也就不管了。 王瘸子也不含糊,拎着铁锹就开始挖起来,村里人干活不知道累,整整一上午,王瘸子除了撒泡尿,喝了口水,就没闲着。 我坐在阴凉处斗蛐蛐,多少有点无聊。 “哟,王瘸子你这是干嘛呢,学愚公移山啊?” 第5章 隔山斗法觅无踪,断蛇山脉欲化龙 两个村民挑着担从山坡上被踩出的路上往村里走,正好看到王瘸子提着铁锹在挖土堆,不由得打趣起来。 王瘸子听到俩人说话也不恼,呲牙笑了一下,擦了把汗接着挖了起来。 “王大哥,往东边挖挖看,东西应该在东边!” 王瘸子听我说话,应了一声,接着跑到了山涧东边开挖起来。 两个村民本来都要走了,结果听到我说的宝贝,顿时停下了步伐,俩人相视一眼,接着朝着我走了过来。 “老板,你说的是啥东西啊?” 大王村本就不大,这两天唯一一个外人就是我这个跑地皮的,对我也都面熟,其中一人笑呵呵地抽出根烟来,朝我递了过来。 “哪有啥宝贝,我瞎说的。” 村民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再说我也不像那种闲得蛋疼帮村里修路的好人,一个劲地旁敲侧击起来。 我假装被他俩打动,在其中一人往我口袋里塞了包烟以后,神秘兮兮的跟他俩说了起来。 “前不久山上不是总山体滑坡吗,山里埋的宝贝冲山下来了,据说都是一些黄金器皿。” 听我这么说,俩人的眼都冒了光,一句话也不说,往村里赶。 没过多久,一群老头老太太,还有小孩大媳妇,全都提着锄头铁锹过来了,一句话也不说,上手就开始挖山,那场景比我收老物件凑热闹的人都多。 就这么着,一传十十传百的,全村人基本上都知道出山口那土堆底下埋有宝藏。 不得不说,人多确实好办事,天快黑的时候,山口那一大堆的土下去了一大半。 再后来天彻底黑了,村子里的媳妇们做了饭往这边送,还有孩子举着手电在一旁冲盹。 但这土堆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三年前刘麻子被砸死在这儿以后,只要有村子里的人挖尸,就会塌一回。 新土盖旧土,久而久之,下面的土变得很硬,还有石块堆积,越到后面速度越慢。 ——轰隆隆! 我刚喝了口村民递过来的大茶缸子,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声闷雷,紧接着,雨点像豆子一样砸了下来,村民们看到下雨,赶紧停了下来,跑到了一旁避雨。 王瘸子也走了过来,擦了擦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 “不行啊,只要一动山就下雨,老板,你说是不是山神爷动怒了?” 我望着越下越大的雨,突然把眼睛聚焦在了山涧最顶端,山涧之上,一个黑影站在那一动不动,他好像也在看着我! “让所有人都撤回来。” 所有人都撤到了一旁,我走到了那挡着山路的土堆前,望着好像刀砍斧剁一般齐的山涧崖壁,此时此刻已经有不少的土块顺着雨水往下落,好像随时要再坍塌下来一块一样。 我闭上眼睛,再猛的睁开,再望向那座山的时候,表情有些古怪。 龙脉? 龙脉是一方风水之本,往往存在龙脉的地方都是两个极端,要么富饶兴盛,要么贫瘠破败。 龙头兴龙身盛,龙爪龙尾亡了命,不管是哪个朝代,都会把都城建在龙脉之上。 但龙脉风水也会随着时间偏移变化,都城位于龙头龙身,那国家就会繁荣昌盛,可一旦也许龙爪龙尾,就意味着改朝换代。 历史上关于秦朝龙脉究竟是在咸阳还是西安吵的不可开交,其实双方都没错,龙脉并非一成不变。 反观眼前的这条山脉,不到几十米,而且还是拦腰切断,形成了眼前的山涧,山脉没有龙头龙尾,更没有龙爪,只剩下一块断成了两节的身子。 与其说是龙脉,更像是一条蛇。 我往回走,刚走回去,只听轰隆一声,山涧之上,一大块土脱落下来,砸在了刚才我站立的位置! “好家伙,想要我的命?” 我看向村民们,问:“有钢筋棍和锤子吗,找来给我。” 没过一会,一个村民拿出来了个犁耙钉,有二十公分长,还有一柄大铁锤,本来是用来开石头用的。 “你跟我来。” 我指了指王瘸子,他有些不理解,但还是跟了过来。 我带着他来到了山涧里,开始四处查看观望。 “李老板,这刚塌完,咱们要不等雨停了再弄?” 王瘸子心惊胆战的看了看头顶,生怕被石头砸了脑袋。 我没搭理他,把铁钉扔给他。 接着继续查看,最后,我的眼睛定格在了山涧的一块崖壁上。 那里的石头好像鳞片,每一片的鳞片都有巴掌大,摸上去滑溜溜的,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鱼腥味儿。 “把钉子钉在这儿。” 我吩咐完王瘸子,他有些不情愿的扶着钉子。 紧接着,我提起锤子,猛地朝着钉子砸了下去! 王瘸子眼睛吓得赶紧闭上,锤子落下,钉子没进了石头三寸长,火星迸射出来,这锤子刚一落下,山涧好像活了过来一样,地面微微的颤动! “老……老板……山好像又要塌了!” 王瘸子吓的舌头都打结了,但看我没要撤的意思,只能扶着钉子咬紧了牙。 我又是一锤下去,但这一锤子砸在钉子上,感觉钉子却在往回弹,好像扎的不是石头,而是像轮胎一样的东西。 “一条蛇,还想当龙,看我不打断你的七寸!” 我又是一锤子砸下去,只听“噗!”的一声,钉子直接没入石头里,就好像捅破了烂肉,在钉子扎进去以后,钉子和石头的缝隙处开始往外冒出黑色的液体,液体里散发着一股子难闻恶臭的腥味。 我抬头看向山涧最上面,那里站着的黑影身子微微一抖,紧接着消失不见。 在黑影消失以后,天空中的乌云烟消云散,不多一会儿的功夫,竟然看到了星星和月亮! “这……这是啥?” 王瘸子看着那还在往外冒黑水的口子,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开挖!”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一声令下,村民们继续挖起了山,这次再也没出现什么意外。 当时已经晚上八九点了,按理来说村里人都应该睡觉了,但村里人都铆足了劲,谁也没回家睡觉,生怕宝贝被其他人抢了去。 走过了半个小时,一个村民一锄头下去,吓得妈呀一声,坐在了地上! 第6章 阴兵借道宝现世,一首山歌引狼祸! 我赶紧从一块石头上站了起来,只见那土堆下面,是一块红色的衣服,衣服被锄头砸开,甚至砸进了下面的尸体里,露出了断开的骨头! 我走过去,要来一把铁锹,小心翼翼的把周围石块挖开,露出了里面一具穿着红色嫁妆的女尸。 女尸浑身的皮肤沾满了泥土,可还是隐隐约约看得见透着青灰的皮肉。 女尸双手直挺挺的插进下面的土里,我继续往下挖,没多久的功夫,又挖出了一具白骨,白骨的胸口,放着一只三寸金莲绣花鞋! 我眼前一亮,把鞋子拿出来,以后,嘴角露出一抹笑来,鞋子一双才值钱。 “这是咋回事,这……这尸体咋跑山底下来了?” 王瘸子也看出来了,这具女尸就是山上古墓里的女尸。 “下雨尸体被冲下来,刚好砸死了出村的刘麻子。” 我一边翻看尸体一边解释,听到我的话,王麻子一阵唏嘘,这就叫做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我检查了一阵,更加确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这具女尸,死亡时间顶多三年! 三年前,有人把她骗到了这里,杀死以后埋在了古墓里,这么做为了什么? “老板,接下来咋办啊?” 王瘸子看到鞋子被找到,也是松了口气,这也意味着他们家的劫难到头了。 “把女尸烧了,刘麻子尸体让他本家来领吧。” 我站起来,看了一眼土堆底下一大片眼巴巴的村民。 “接着挖吧,这里面肯定还有其他宝藏!” 听我这么说,村民们也动了起来,更加卖力的挖了起来。 刘麻子尸体被本家领回去的事暂且不说,我让王麻子背着女尸,回村里找些柴火烧了,这老小子死活不干。 无奈,我只能自己动手了,路上,王瘸子问我那底下真有宝藏吗。 我告诉他,把山路挖通了,村子出村不再爬山,不就是宝藏吗? 王瘸子恍然大悟,不由得傻呵呵笑了起来。 回到村子,找了一些柴油,浇在尸体和柴火上,我用洋火点了根烟,抽了一口,然后点着了这堆柴火。 望着冒起黑烟,火光冲天的柴火堆,我驻足了许久。 这个女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被人当成祭品,幕后黑手究竟是什么人,都随着这一把火被烧的一干二净。 对于我来说,凑足了一对绣花鞋,就不枉这一遭了,其他的,我懒得管。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出了村,王瘸子让我给他改运,我也只是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只要多做善事,必定会好运连连,这话我自己都不信。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一语成谶,王瘸子后来离开了大王村,和媳妇一起在城里打工,从工地里的民工一步一步做了起来,后来竟然顺着改革开放这条大船发了财,成了陕西有名的水泥厂老板。 当然这就不是我关心的事了,凑齐了鞋子,我打算带回北京去看看能不能卖个好价钱。 在镇上住了一天,第二天一大早,要了碗馄饨准备吃完就动身离开。 “老板,来碗馄饨!” 我喊了一声,老板是个面相老实的中年人,头上围着围巾,尽管店里人很多,还是眉开眼笑的跟我招呼。 “同志,您的馄饨来咯!” 老板把馄饨放下,冒着热气的馄饨让我食指大动。 “啥,阴兵借道?” 隔壁村俩男人聊着天,其中一人一脸好奇的问:“是真的不?” 另一人神秘兮兮地说:“那还有假,吓死好几个人嘞,我有一次就从石盖山那过,就听见好多喊杀的声音,还有马叫呢。” 我一听到阴兵借道,顿时来了兴致,师父曾经跟我说过,阴兵借道分三种,天地风水变化无穷,有一种风水局就能把曾经的画面印刻下来,在特定的环境下显露出来。 这种风水局里面都有天地灵宝存在,师父说,一方风水养一方灵物,灵宝被破坏,就会坏了风水局,风调雨顺变旱涝之地。 第二种就是人假扮的,比如湘西赶尸,茅山控尸。 第三种,就是邪物作祟,如果是邪物,我就有必要去看看了。 想到这,我草草的吃完了馄饨,看到那个男人出了店,赶紧跟了上去。 “大哥,你是小王村的不?” 我赶紧拦住他,中年男人头上围着围巾,黝黑的脸上透着惊诧。 “是啊,咋了?” “巧了吗不是,我是收老物件的,想去小王村收收老物件啥的,能跟你一块吗!” 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我,刚才的戒备淡了一些,笑着说:“哦,是个老板儿啊,能是能,不过嘞俺得去卖了山货才行。” “没事,我不急。” 从早上到了下午,男人才把山货卖光,接着笑呵呵的数着钱。 “老板儿,咱走吧?” “好嘞。” 回村的时候,男人赶着驴车,男人没管我要车费,我也不提这茬。 路上我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路上知道了他叫宋老三,是个猎户。 镇上到小王村有两小时的路程,等快到小王村的时候,天已经到了黄昏。 “驾!走头头的那个骡子哟哦~三盏盏的那个灯~哎呀带上的那个铃子哟~” 宋老三一边赶驴一边唱着陕北民调,声音在大山里回荡着。 陕北民调最后的哟特别高,像狼叫唤似的。 “我说宋大哥,你也不怕把狼招来啊?” 我打趣的说着,顺便磕着宋老三车上的花生米。 “你这就不懂了李兄弟,俺们陕西人不唱两嗓子心里不舒服,再说了。” 说着,宋老三从麻袋里抽出来了一把火铳,憨厚的脸上满是得意。 “山里狼都认识这玩意儿,敢来我就敢打死卖钱!” “噢哇哇得的那个声,白脖子的那个哈巴哟哦~” “哦~~” 宋老三刚嚎完,突然之间,一声狼叫响了起来。 山歌也戛然而止,毛驴好像受了惊吓,停在原地蹄子不停原地踏步。 “还真有狼啊?” 宋老三愣住了,提着火铳下了驴车,拿着手电筒在前面的山路上晃了晃。 现在的天还有一点点的亮光,但也距离天黑没多久了,宋老三这么一晃,山两旁的树林里,一声声狼叫像在传递着信息,不绝于耳。 第7章 入了狼群生死劫,三眼头狼要成仙! “我里个亲娘,这么些狼?” 宋老三给火铳装填了弹药,能清楚感觉到他有些紧张了,不过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户,有多害怕倒谈不上。 不多一会儿的功夫,一双双散发着绿莹莹的光的眼睛,在树林里不停的闪烁! 我眯着眼睛看了过去,至少有十头狼,个个咧着嘴流着口水,贪婪的盯着山下的我们! “李兄弟,晚上请你吃狼肉!” 宋老三对准了其中冒着绿光的地方,只听“嘭!”的一声,火铳冒出了白烟,一声惨叫声传来! “打中嘞!” 宋老三呲牙一笑,不得不说枪法确实准,可事态发展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按理来说,狼群在听到枪声以后,不说逃跑吧,最少也会有所忌惮,可这些狼,好像在一点点的逼近! “邪了门了!” 宋老三继续装弹,这种火铳优点是威力大,就算是野猪,挨上一枪也得当场蹬腿。 可缺点也很明显,装弹慢,射程近,枪声大,等宋老三装好第二下的时候,狼群已经距离驴车只有十几米了! “赶紧走!” 不等我说完,宋老三已经提着鞭子狠狠地抽打在了驴子的屁股上,驴车开始快速朝着前面奔了过去,而后面四五米的距离,两只恶狼在一点点的靠近! “他妈的!” 宋老三看着憨厚,但脾气也挺暴躁的,提着枪侧着身子,对准后面的一头狼就开了一枪! 但他还没打出这一枪,一头狼突然窜了过来,一口咬在驴脖子上! 毛驴叫唤了几声,拼命摆动身子,这么一下准头就差了,我还坐在后面,这一枪几乎是擦着我耳朵过去的。 “卧槽!” 这一枪血都给我吓凉了,宋老三也吓了一跳,刚才那一颠簸,这枪的准头也差了一些,打在驴车后面的土路上,冒起了一阵黄烟。 “啪!” 宋老三一鞭子抽在咬住毛驴脖子的狼身上,恶狼呜咽一声松了口,整个甩下来,被驴车碾了过去,眼看是活不成了。 “奶奶的,这狼都不怕死吗?” 狼患在以前很严重,动不动就会进村偷吃牲口,可在经过人类的绝户式屠杀以后,现在的狼只要看见拿枪的人都会绕着走。 可今天这些狼很奇怪,它们目标明确,明显是奔着我们来的。 驴子受了伤,走的很慢,不管宋老三如何抽打,毛驴也只是哼唧着往前走,血顺着它脖子往下淌,很快拉成了线。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这个时候,又是两头狼从大山的两个方向快速跑了过来,一只咬住驴子的脖子,另外一只直奔宋老三! 宋老三一边赶车一边上弹,等注意到的时候,那头狼已经飞扑了过来! 这口如果咬实,不死也得撕块肉下来! “嘭!” 那头狼还没靠近,就被我一脚踢飞出去,撞在路边的石头上,脑袋顿时开了花,甚至连哼唧都没哼唧出声。 宋老三惊魂未定,连忙道谢。 谢完以后又是一鞭子抽在咬着驴的狼身上,这次毛驴彻底的不堪重负,两只蹄子一软倒在地上,我和宋老三也被惯性甩了出去! 我在地上打了个滚,卸下了大部分的力,转势站起身子。 宋老三就好不到哪去了,他双手握着火铳,整个人在土路上划出去好远,又滚了两圈,看样子摔的不轻! 不过不得不说大山里的猎户身体质量是真不错,过了一会就起了身,脸上被磨掉了一层皮,手上也鲜血淋漓,眼珠子通红着看向狼群,嘴里骂骂咧咧的。 “狼崽子,今天真是打猎被鹰啄了眼,看我不打死你们!” 说着,宋老三对准了一头狼开了一枪,这枪的威力很大,打的很实,那头狼被打的血肉模糊,但却没死透,拖着半截身子就往后撤。 “哦~” 一声狼叫在大山里响了起来,紧接着,傍晚的山里,一只只绿色的眼睛冒起,这一幕看的人头皮发麻,那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而在那声狼叫响起之后,这些狼不再主动进攻,而是一点一点的缩小包围圈。 我向着响起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声音距离很远,应该是躲了起来。 “嘭!” 又是一声枪响,宋老三摸了摸口袋,面如土灰。 “完了,没弹了!” 宋老三这句话一说完,深山当中又是一声高亢的狼叫,那隐藏在大山当中的狼一步一步的钻了出来,我大概数了一下,足足有几十只! 而这时,在山底处,一只体型比普通狼大了一圈的狼也出现了,我和宋老三都注意到了这只狼,这应该就是头狼了。 这只头狼长着纯白的毛,一双眼睛是血红色。 民间传说,动物的毛如果是纯白色,那就意味着这只动物已经成了精,红眼睛的狼,意味着它吃过人! “这只狼,咋……咋三只眼?” 如果只是狼群,宋老三冷汗都流了下来,那只白色头狼的额头上,还长着一只血红色的眼睛! 不止是宋老三,就连我都愣住了,畸形狼? “哦~~” 头狼抬头吼了一嗓子,紧接着那群恶狼咧着嘴,流着口水再次逼近! 我对于步步紧逼的狼群没什么压迫感,就算打不过,我逃跑是没什么问题的。 我眯起眼睛,看向了那只头狼的额头,突然眼睛瞪大,那不是眼睛,而是一颗镶嵌在额头的宝石,看模样,应该是红玛瑙! 本来我都打算溜之大吉了,当看到镶嵌在狼头上的红玛瑙时,顿时有些走不动道。 “嘭!嘭!嘭!” 突然之间,山路前方传来了几声枪响,几只狼应声而倒,头狼也朝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七八个举着枪拿着手电筒的人正往这边赶。 “哦~” 头狼仰着头吼了一声,那狼群没有丝毫的犹豫,快速钻进树林里消失不见,只剩下地上躺着的死驴,还有几只被打死的狼。 “老宋,没事吧?” 领头的是个中年男人,先是看了看受了伤的宋老三,然后又看向了我。 他眼睛里闪出一丝警惕,但还是先领着我们进了村。 第8章 畜生害人定不饶,上山灭狼是正道! 进了村子我才稍微放下了心,宋老三跟着村里的几个年轻人和老辈去商量事,我就待在宋老三的家里。 我心里还在想那只三只眼的头狼,那颗红玛瑙一看就是价值连城,如果能摸过来就好了,等会宋老三回来,就跟他商量商量上山的事儿。 “李兄弟,先吃饭吧,老宋他们指不定啥时候回来呢。” 宋老三的老婆招呼我吃饭,我笑了笑,谢过以后坐在了饭桌上,大多都是一些山间野味,还有腌硬了的咸肉,不过手艺确实不错。 我一边吃一边夸她厨艺,夸得她咯咯直笑。 “嫂子,你们这经常闹狼患吗,我看这儿离大王庄也不远啊,那边就没听说有狼啥的。” 我一边吃饭一边跟她闲聊。 “没有啊,好长时间没见过狼了,老宋上山打猎倒零零散散遇到过一两只,最近这大山里怪事太多了。” 嫂子感叹了两声,心里一定在发愁,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像他们猎户,上山打猎是常态,可山里有狼,危险系数就会大大增加,不免对自家男人以后再出门有所担忧。 我眯起眼睛接着问:“还有别的怪事?” “是啊,俺们村前几天有人上山听说看见阴兵借道,你说瘆人不,吓死好几个,吓疯的也有嘞,最近还有大城市来的,进了山就没见下来。” 嫂子咋舌叹气,就在这时,宋老三缠着绷带回来了。 “回来了,快吃饭吧。” 嫂子的眼里透着担忧,给宋老三盛了饭,自己便去了里屋。 “李老板,让你也跟着害怕了。” 宋老三憨憨的一笑,我倒是摆了摆手,面子上的工程还是要做的。 “村里怎么说,上山打狼吗?” 我扒拉了一口饭,放下碗来,抽出了根烟递给他。 宋老三接过烟,眉头拧在了一块,猛吸了一口叹了口气。 他过了好一阵子才跟我说:“村里老一辈说大山现在不太平,让先别往山上跑了,怕再死人。” 我听他这么说,也没多说什么,毕竟这事也不是他能做得了主的,只能等明天晚上我自己一个人去山上看看了。 宋老三给我收拾了一间屋子,让我住在了里面,他没管我要房钱,我也没提这茬。 奔波了一天,我早早地睡下,可刚睡到了一半,突然被一阵急促的狗叫声吵醒,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女人的哭声和呼救声。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刚好看到宋老三也从屋子里出来,我俩脸上都带着疑惑。 出了屋子,村子里已经有不少人出了门,原来,一个女人家里忘记关窗户,一头狼从窗户拱进去,叼走了她两岁大的儿子! 女人哭得撕心裂肺,男人也握紧了拳头强忍着泪水。 我紧闭双眼,紧接着猛地睁开,施展了天眼! 黑夜对于我来说不是什么问题,我透过村子,朝着村外看去,只见出村口不远处的山路上,一只狼正叼着一个孩子不紧不慢地往山里走,时不时地还回头看看。 那双眼睛里丝毫不像动物,眼神里透着残忍和嘲弄! 没有一句废话,我拔腿就往村外跑,其他人也愣住了,跟在我屁股后面跑。 没过一会儿,我就看到了那只已经快进山的恶狼,抬起地上的石头猛地砸了过去! 只听一声闷响,石头砸在脑壳上的声音响起,那头狼呜咽了一声,嘴也张开扔下孩子,跑了两步便栽倒在地一动不动! 我赶紧去检查树丛里的孩子,只见他的脖子上有几道深深的血口子,探了探鼻息,已经没气了。 我站起身子,叹了口气。 孩子的爸妈也赶过来,抱着孩子嚎啕大哭,不停地叫着孩子的名字,希望把他喊醒。 几个愤怒的村民拿起铲子不停地拍在已经断气的狼身上,发泄自己的怒火。 就在这时,一个老人走了出来。 “都先回村子!” 老人一发话,其他人陆陆续续地往村子里赶。 这个老人看了我一眼,我打量了他一下,少说八十岁,拄着一根拐杖,但身子却很硬朗。 “外头来的?” 我点了点头,老人走过来给我鞠了一躬,又吩咐刚才孩子的父母,过来给我鞠躬。 “要不是你,孩子连全尸也保不住了,老头子我谢谢你。” 接着,老人又招呼宋老三还有几个村里人,去他家开会。 顺便还叫上了我,看来这次出头没白费功夫。 宋老三路上跟我介绍,那个老人是村长王老,村子里辈分最高的。 进了王老的家,就招呼我们坐下。 堂屋的气氛很压抑,王老坐在正位上一言不发。 “王老,上山风险实在太大了,阴兵借道,那是山神爷都不敢管的事,咱们说是去打狼,可万一遇见了……” 其中一个老人一脸愁容,看来阴兵借道这事给他留了很大的阴影。 “五叔,那就看着狼来掏俺们吗,妈的我就不信了,把山炸了我看还有那么多事吗?” 这次因为狼进了村,反对的声音明显弱了很多,不过王老依旧是不发一语,下面却吵得不可开交。 “都别吵了。” 王老开口,下面顿时没了动静。 “李兄弟,你啥想法?” 我是万没想到,王老竟然把话头递给了我。 “要我说,上山打狼是必须的,这是根刺,扎在这儿不拔出来心里总归膈应,而且如果狼只在山上也就算了,还跑下山袭击村子。” 我继续说:“阴兵借道这事我在路上也听宋三哥说过,我跑地皮那么些年,也听过一些阴兵借道的事,一大半都是人装神弄鬼,会不会是外面来的人看山里有宝物,故意搞出来的?” 听我这么一说,屋子里的人都沉默了,如果阴兵借道是人搞出来的,他们不仅不怕,还必须把装神弄鬼的人揪出来打死扔山里。 “那就这么着吧,明天老五老六,还有村里的猎户一起上山,只要看到狼就打!”说完王老拍了一下椅子说:“一群畜生,山上待着也就算了还敢进村,还能放过它们?” 第9章 深山之中起白烟,渺无人迹狼搭肩! 第二天一大早,宋老三就收拾好了东西,除了两只狼狗,还有一根火铳,以及带的干粮,看样子是要在山上过夜了。 他媳妇一边给他整理衣服一边担忧的说:“你都伤成这样了,要不跟王老说说别去了?” “瞎扯淡,村里猎户都去了我能不去?” 宋老三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看到我出来,脸上带着一丝歉意。 “哎呀李老板,本来你就是来收老物件的,还把你给卷进来了。” 我笑了笑表示没事,心里想的本来我就是打算上山的,有这些经验老到的猎户村民跟着,能省下不少麻烦。 等收拾得当,我跟着宋老三到了王老家,王老给我们每个人都倒了一碗酒,说了些场面话,就吩咐大家出发。 临走时还拍了拍我说:“李兄弟,实在是抱歉了,枪这玩意儿管的紧,除了火铳其他猎枪都是政府发下来嘞,多担待。” 说完给了我一把砍刀让我防身用,枪不枪的没什么必要,给我我也不会开,反而是个累赘。 这一次上山的有十几个人,都是二十到四十岁的精壮男人,领头的是王老五和王老六,是王老的两个儿子。 王老年轻时候有三个闺女,嫁的也都很不错,可惜后来兵荒马乱断了联系,唯一的儿子去参了军,从此在没回来。 王老五和王老六是王老续弦后生的,算是老来得子吧。 大山距离小王村并不远,但这座山却比大王村那石头山要高得多,而且树丛茂密,杂草丛生,时不时地有一两只野兔跑过去。 走了有俩钟头,周围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了,茂密的树叶遮住了太阳,瞅不准方向,不过老练的猎户心里就装着地图。 王老五和王老六走在最前面,没多久的功夫,山林里却起了雾,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大家离近点,别走散了。” 王老五喊了一声,周围白茫茫的雾气遮挡住了大部分的树,这时候再想靠着经验分辨方向已经很难。 可让所有人都疑惑的是,走了那么久,却连一只狼,甚至狼存在的痕迹都没见着,这太过于反常了。 又走了一段,前面突然出现了一具血淋淋的尸体! 所有人都停在原地,我眯起眼睛看过去,那是一只鹿的尸体,脖子被掏了,肚子也被撕烂,露出来了一坨肠子。 那只鹿还没死透,嘴巴一开一合的。 一行人走过去查看,王老五蹲下来检查伤口开口说:“是狼咬的。” “这群畜生肯定是发现咱们,所以提前跑了。” 王老六咬牙切齿的,握了握手里的猎枪,谨慎的四处观察。 “继续往里走。” 王老五接着说,再往里走,雾气变得更大,即使我有天眼,十米开外的场景也有些分辨不清。 更不用说其他的猎户,可能在他们眼里,两三米外的状况都分不清了。 王老五回头,刚想说什么,突然皱起了眉。 “顺子呢?” 一听他这么说,所有人都猛然回头看向队伍的最后面,本来后面应该跟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的,他腿脚慢跟在最后面,可此时此刻,后面除了我以外空无一人! 怎么可能,我心惊了一下,一个大活人,在我身边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 “五哥,咋办?” 王老六有些慌了,赶紧问他哥。 “顺子刚刚还在,走不远,其他人留在这儿,你俩跟我一块过去看看。” 王老五指了指其中两人,俩人一点头,提着枪跟了上去。 三人消失在茫茫大雾当中,渐渐的,连轮廓都看不太清了。 我总觉得有些不妥,但也只能跟其他人一起待在原地等待。 又过了半个钟头,王老五三个人依旧不见踪影,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起来。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所有人的心里生根发芽,可谁也没说出来。 王老五失踪了,领头的只剩下了王老六,他咬了咬牙说:“所有人一起回去,记住,别走远了!” 宋老三跟我跟在队伍的后面,我跟他说:“这雾来的邪性,等会别离我太远。” “放心吧,再邪性也怕枪。” 宋老三举了举手里的枪,可我俩刚转头聊天这么一丁点的时间,再扭头往前走的时候,前面除了大雾,不见一个人影! “这……这人呢?”宋老三瞪大了眼睛,大声喊着:“老六!老六!”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山间里的回音。 “麻烦了……” 我咋舌说着,往前走了一步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双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咋了?” 我没回头,而是开口询问,但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身后的宋老三不仅仅把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还整个人贴了过来! “什么毛病?” 我低头看向他的手,不看不要紧,这一看,脑袋嗡的一声! 民间传说,山间三大邪事有黄皮子讨封,鬼打墙,最后就是狼搭肩。 被狼搭了肩一定不能回头,一旦回头,就会被身后的恶狼咬破喉咙! 我看着自己肩膀上的两只毛茸茸的爪子,有那么一瞬间血都凉了。 我握紧手里的砍刀,连看都没看,朝着身后就是一刀,紧接着顺势滚了一圈,跳出了四五米! 而再回头看的时候,身后却什么也没有,我刚才明明感觉到自己砍到了什么东西! 看了看刀子,刀刃上有一道浅浅的红印,还有一根纯白色的毛。 是那只头狼,我眯起眼睛,但雾气实在是太大,根本看不清楚周围的情况,更加糟糕的是,宋老三也不见了! 刚刚进山,竟然全军覆没! 如果只是我一个人进山,可能会更惨。 “这畜生竟然这么聪明。” 我撇嘴一笑,闭上双眼开始默念道家净心咒。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紧接着咬破舌尖,一股腥甜在口腔里旋转,我猛的把舌尖血吐出去,脑袋顿时变得清晰不少。 再睁开眼看的时候,雾气已经散了一多半。 这雾气竟然能迷人心智,应该和那只狼王的头上宝石有关系,没想到连我都着了道。 “坏了!” 这瘴气连我都能迷惑,那些村民就更不用提了,想到这儿我赶紧往回赶。 没走两步,就看到了地上躺着的一具尸体,是顺子。 他被完全开膛破肚,脖子上的皮肉被撕开,露出里面断裂的血管,血还在不停往外冒! 第10章 大山连连出祸事,三脚金蟾迷心智! 我走过去检查他的伤,血依旧流个不停,看样子刚死没多久,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旁边丢着一把猎枪。 我拾起猎枪继续往回赶,没走多久,一声狼叫吸引了我的注意。 那是在路右边树林里传出来的,我穿过那片树林,入眼五十米开外,宋老三还有王老五王老六他们十几个人排着队,站在悬崖边上! 那悬崖的对面站着一只纯白色三眼的狼,我侧过身子往悬崖下看,悬崖下边是十几头咧嘴的恶狼,等待着宋老三他们往下跳! “噗!” 王老五走在最前面,整个人从悬崖上跳了下去,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而悬崖下的恶狼却没有动,他们在等其他的人也跳下去! 我知道不能再等了,提起枪拉栓,瞄准纯白色的头狼,它也注意到了我,猩红的眸子里却透着疑惑和狡黠,这丰富的眼神让我有一瞬间觉得那不是一只狼! ——嘭! 一声枪响过后,头狼扭头就跑,而悬崖下的恶狼也没有任何犹豫,扭头就跑。 我确实不适合打枪,这枪瞄准的是头狼,却一枪把宋老三牵着的黑色猎犬给爆了头。 血浆噗的一下溅了宋老三一脸,他原本毫无光彩的眼睛突然恢复了些许清明,紧接着充满了疑惑。 “宋老三,把黑狗血涂他们脸上,快!” 我一边喊一边往那边跑,宋老三听到我的声音,紧接着明白了过来,没有任何犹豫,用手里的黑狗血挨个往前面人脸上糊,一直糊到了王老六。 王老六几乎是半只脚踏在悬崖外边,硬生生被宋老三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可惜另外两个和王老五一起去找顺子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两人摔下悬崖叠在一块,在崖底动弹了两下以后便没了动静。 “哥……哥!” 王老六红了眼,嘴里骂骂咧咧的。 我走过去,所有人都很惊惧,刚才的事实在是太邪门了,如果不是我的出现,所有人都得死。 王老五很快恢复了过来,不过眼眶还是红红的,看向我问:“李兄弟,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山间的瘴气迷了心智,民间有传说,山间起雾必定闹邪,这是因为山间的雾气并非来自于空气,而是起自地下,地下里的阴煞气会扰乱人的气场,让你看到一些古怪的事。” 我简单解释了一下,剩下的人都一脸的劫后余生,更多的是有劲没处使的憋屈表情。 如果是狼群袭击,真刀真枪的干一场还好说,可如今连狼影子都没看到,就折了四个人,心里实在是窝火。 宋老三看了眼被爆头的狼狗问我:“那接下来咱们咋整,这山还上不?” 我左手还拿着来时王老给我的刀,上面一抹殷红是被头狼狼搭肩时留下来的。 我把那点还没干的血用手指弄下来,然后抹在了另外一只狼狗的鼻子上。 宋老三有些不解,问我这是干嘛呢。 我解释说:“狗的嗅觉都十分灵敏,把头狼的血给它闻,顺着气味就可以找到头狼的踪迹。” 当狼狗在闻到狼血的气味时,突然变得亢奋起来,宋老三一只手竟然拉不住,绳子被猛的睁紧! “跟着狗走。” 我刚说完,绳子突然啪的一声断开,紧接着这只狼狗钻进雾气里! “跟上了!” 我也不管其他人是否跟没跟上来,开启天眼透过雾气看着狼狗的踪迹往前追。 从来到大山开始我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到了如今总算弄清了这古怪的地方到底在哪,这山里实在是太安静了,甚至连一个活物的踪迹都看不到! 走了一路,别说是狼影,就连蜘蛛或者飞禽都没了踪影,身后杂乱的脚步声一直没停,这告诉我那群人一直跟在身后。 又过了半个小时,前面的狗突然停了下来,在大雾当中不停的叫唤! 我也赶紧停下脚步,狗吠声响了两声突然停止,身后王老六他们也赶了上来。 “到了?” 王老六他们呼哧带喘,看不清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问向我。 我没说话,没办法,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那只狼狗突然没了动静,不过在天眼之下,还是能隐隐约约看到它一直站在那一动不动。 我眯起眼睛,捡起了一块石头,猛的砸向了狼狗的屁股。 这一下力道并不大,可石头在砸中那条狗以后,它竟然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不太妙啊……” 我皱起眉头,其他人看我这副模样,也紧张的举起了枪戒备起来。 我拿起一块布遮住口鼻,握紧手里的大砍刀一步步靠近倒地的狼狗。 当我靠近的时候,才发现那只狼狗嘴巴张开,发白的舌头伸出了嘴巴,眼珠子里的瞳孔破碎,明显是已经死了! 我蹲下来刚想检查狼狗有没有伤,它的肚子上突然隆起了一块,有什么东西跳了下来。 我顿时僵在原地,定睛一看,那竟然是一只脸盆大小的三只脚蛤蟆! 这只蛤蟆全身黄褐色,长满了脓包,肚子涨得滚圆,三只脚扒拉在狼狗身上,一双大眼睛盯着我看。 这竟然是传说中的金蟾,我当时都麻了,身子半弯着一动也不敢动。 金蟾是一种能够招财进宝的神兽,嘴中叼着铜钱,长有三只脚,能够口吐彩虹。 传说彩虹的尽头就是金蟾所在地,金蟾站着的地方必有宝藏。 不过我听我师父说过,金蟾这种生物十分危险,它全身都是剧毒,粘之必死,吐出的雾气能够会幻化出彩虹,诱惑人过去然后吸人精魄。 我是万万没想到,小王村的山上竟然有这么个玩意儿,现在看来,这大山里的雾气就出自它了,那这么说的话,它和那只白毛狼王到底啥关系? 我慢慢直起腰,想往后退,好在那只金蟾依旧爬在狼狗身上一动不动。 “李兄弟,到底咋回事?”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王老六竟然从后面走了过来! 这家伙不来还好,他一来,那只金蟾圆溜溜的眼睛突然看向了我身上,猛的窜了起来! 第11章 见财起意惹因果,百灵换命盗天机! “走开!” 我喊了一声,王老六反应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一只黄不拉几的动西朝着自己的脸跳了过来,赶紧抬起手去挡。 我抓起砍刀就朝着那只金蟾拍了过去,一下把它拍飞进草丛里,刀尖是擦着王老六的鼻尖过去的,带下一道血痕! 王老六吓得脸都白了,脸上又是惊恐又是不解,但看到我那冷汗直流的样子时,只知道自己死里逃生! 我赶紧把刀扔了,心里默念净心咒让自己稳定心神。 “李……李兄弟,那到底是个啥东西?” 王老六摸了摸鼻子连忙问我,看来他也是吓得不轻。 我缓过了劲,心里不停安慰自己,那应该就是我师父忽悠我杜撰的传说,刚才自己一刀拍飞它,也没怎么着不是,没说的那么邪乎。 这么想,心里的忌讳也就没那么重了,我没回答王老六的问题,而是叮嘱他别动狗的尸体。 接着来到了草丛处,小心的扒开草丛,只看到了一滩金色的液体,至于金蟾,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应该就是金蟾的血液,我是没胆量去摸摸这血到底啥感觉,只能悻悻的离远点。 心想有点可惜了,刚才我如果用大点劲把它拍死,做成标本说不定还真能找到特殊爱好收藏家卖个好价钱,毕竟像金蟾这种东西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金蟾被我重创,山中的雾气也渐渐消散,这时候大山的本来面貌才逐渐显露出来。 “大家小心点,这山里可不止一群狼这么简单。” 我只是这么说,其他人也都精神了起来,雾气散去,多少算是进山后不多的好事了。 狼狗死了,头狼的血也没了,只能靠感觉去找,我在转了半天以后,才逐渐摸清这座山的本来样貌。 这座山有三条山脉组成,三条山脉之间连在一块,中间却又极其陡峭,而且山中无水。 好的风水应该是大山蜿蜒有力,山中有水环绕,这种风水格局能够带来一地的繁荣。 可眼前的这个,大山断开三道,无风无水,在风水局里叫做死脉,别说动物成精,应该连树都长不出来才对。 可如今却和正常的风水背驰,不仅有成了精的狼,还有金蟾这种传说里的动物,这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再往里走,王老六突然出声拦住了我。 “李兄弟,再往里就是发生阴兵借道的地方了,咱们还是避开吧。” 我好奇的往前张望,那是两条山脉的交汇处,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山间通道,这在学术上有个名词,叫做一线天。 那条通道大概只够一个人侧身过去,如果真遇到什么危险,想出来还真不容易。 我点了点头,刚想绕行,却看到了一个白影出现在了裂缝处。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那个白影,定睛一看,竟然是那只三眼头狼! 王老六不由分说,拿起猎枪对准白毛头狼,直接扣动扳机! ——嘭! 一声枪响,子弹却打在了山涧一旁的岩石上,溅起一阵白烟。 “咦?” 王老六咦了一声,显然对自己打偏很意外,毕竟像他这种老猎户,刚才那一枪必中的才对。 头狼淡淡的朝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我甚至能从它的眼神里感觉到一丝的戏谑。 “这家伙还真是成精了。” 我撇了一下嘴,那只头狼慢悠悠的转身走进了一线天,这下我们是不想进去都不行了。 “妈的,这畜生在耍我们!” 王老六愤怒的骂了一声,提起枪就朝一线天处走去。 一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都不敢过去。 “你们在这儿待着,我跟王老六进去看看情况。” 说完我拿着大砍刀跟着王老六一起进了一线天。 我俩侧着身子穿过缝隙,我感觉自己身上都被石头划破了好几道口子。 当穿过缝隙以后,我和王老六都惊了,王老六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我甚至能看到他胳膊上起来的一层鸡皮疙瘩! 一线天的后面,是一处竹林,而在竹子的上面,挂满了一具具被剥了皮风干的狼尸! 每具狼尸下边,都竖着一块石头,这是在给这些尸体立碑! 那只白毛头狼对着这些尸体低沉的呜咽着,声音里充满了悲戚。 紧接着,它转过了身子,看向了我和王老六,眼中透露着凶残! 王老六猛的举起枪对准了它,举着枪的手却不停的发抖。 “嘭!嘭!” 王老六拿的这是一支双管猎枪,能连续开出两枪,在如今这个时代虽然已经落伍,但对付猛兽,两枪能崩死一切活物了,包括皮糙肉厚的野猪! 可子弹打出,却每次都擦着那只头狼过去,这诡异的一幕让王老六脸都白了。 “别浪费子弹了,这只狼头上的那颗红玛瑙能让你产生错觉。” 我立即出声阻止他,望着那满山谷密密麻麻的竹子,挂满了竹子的狼尸,不禁问他:“这些狼是咋回事?” 王老六嘴唇抖个不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了这背后必有隐情。 “你如果不说,我可没法帮你。” “俺……俺不是不想说,就是这太奇怪了。” 王老六吞了口口水说:“三年前俺们村来了个收山货的,他说他要收一百只狼,每只狼给一百块!” “一百块?” 我皱起眉,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一百块一只,一百只就是一万,这直接丢出去个万元户啊! “对,一百块,不过这个人收狼有说法,必须要剥了皮的活狼。” 听他这么说,我顿时想到了一个邪术——百灵换命! 有这么一种邪术,需要用极其残忍的手段杀死一百只一百种带有灵性的动物,来给自己换命。 但因为杀孽太重,杀死一万只生灵沾染的因果没人逃的掉,就需要借助外人来做。 让其他人以残忍的手段杀死这些动物,把因果转嫁在外人身上,就可以偷天换日。 “你们做了?” 王老六吞了口口水说:“没办法,给的实在太多了。” 那只头狼仰头低吼了一声,狼吟声穿透了山谷,紧接着,一声声叫声传来,一只恶狼,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过来! 第12章 击碎红玛瑙,幻境破除之! 王老六猛地把枪举起来,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 我看到眼前这一幕,一句话都没说,扭头就朝山谷外走,而王老六回头刚想问我怎么看,当看到我已经往一线天里钻,也赶紧跟上。 我侧着身子快速地往外走,可走了没两步,眼前传来了一声咕噜噜的叫声。 我低下头,本来即将落地的脚硬生生地抬了起来,脚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脸盆大小黄褐色的蟾蜍! 那只金蟾鼓着嘴,一双眼睛瞪着我看,三只脚在地上扒拉着,一点点往前走。 妈的,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如今唯一的出口被那只金蟾堵住,想要离开,就得从它身上跨过去才行! “李兄弟,咋了?” 王老六看到我不动,声音变得有些急促,而另外一个口子,一只只狼已经挤了进来! 王老六拉动枪栓,离得近的那只狼顿时被爆了头,脑浆混杂着血液喷得到处都是! 这只金蟾进来了,也不知道外边是个什么情况,我眯起眼睛盯向那只金蟾,顿时有些恼火。 管你什么传说生物,敢拦我的路,天王老子来了你都活不了! 想到这儿,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脚朝着金蟾踢过去,直接顺着山缝踢了出去! 仅仅是接触这么一接触,我整只脚都变得麻木,我心里一阵骇然,这鬼东西的毒素竟然穿透了鞋子! 我咬着牙扶着墙壁往外走,整只右腿没了一丁点知觉! 当我走出山缝的时候,回头想拉王老六一把,可当我看到他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一只白毛的狼,此时此刻正爬在他的背上,一双红眼珠子和我对视着! “咋……咋了?” 王老六看出我表情有些不对,刚想回头看,立即被我制止。 狼搭肩,回头必死! “六哥!” 宋老三他们一行人看到我们出来,立即朝着这边赶过来,但还没走两步,所有人竟然双腿一软,全部倒在了地上! 我回过头看去,一只只巴掌大小的蟾蜍从宋老三等人的身上跳下来,蛙声在大山里连绵不绝。 这惊悚的一幕即使是我都有些心惊,那蟾蜍少说有几百只,包围了整片空地! 我看向了那只头狼,它缓缓地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猛地朝着王老六的后脖颈咬了下去! 尖锐的牙齿直接撕开王老六的后脖颈,拽下了一大块肉,但好在人的后脖颈并没有血管分布,即使被咬也大概率不会有致命伤。 这也是为什么被狼搭肩不能回头的原因,被咬中后脖颈还可能有一线生机,可一旦回头,必死无疑! 王老六疼得哇哇乱叫,我抽准机会,抽刀猛地朝着头狼的脑袋劈了下去! 头狼毫不犹豫地松口跳下王老六的后背,钻进了山缝里,王老六的脖子血流不止,疼得豆大的汗水顺着脸往下流。 “他妈的!” 王老六拿起枪,对准身后猛地开了两枪,可子弹却只是打在岩石上,溅起一阵白烟! 头狼咧嘴好像在笑,欣赏着猎物临死前的最后挣扎。 我直接抬起地上的石头,对着它就丢了过去,这一下刚好砸中了它脑袋上的那颗红宝石,红宝石裂开了一条缝! 被我打中,头狼明显蒙了,紧接着凶残的眼珠子盯着我看,一步步地往后退。 在红宝石被我砸中的那一瞬间,我腿上的麻木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剧痛,低头一看,我的腿弯处此时此刻鲜血淋漓,上面挂着一只咬着大腿的东西! 那东西长得很像耗子,但却只有前腿,后腿萎缩。 而那些蟾蜍也全都变了样,变成了一只只类似于灰毛耗子的生物,倒地不起的人此时此刻也轻微的动弹了几下。 原来那金蟾是这只头狼制造的幻觉,那颗红玛瑙,就是它法术的根本! 没想到竟然连我也着了道,要不是误打误撞把红玛瑙给打裂,可能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真够阴险的。” 这个生物叫做狈,成语里的狼狈为奸就是形容的它,传闻里,狈骑在狼的头上,能够驱使狼做事,不过这只白毛头狼实力太强,倒反天罡了。 我捏住咬着我的狈,直接砸死在石头上。 我和那只头狼隔着山缝对视,我咧嘴一笑。 王老六失血过多,脸色惨白,宋老三他们在幻境被破以后也恢复过来,赶紧抖落身上的耗子,朝着这边凑了过来。 紧接着,宋老三给王老六简单包扎了一下,算是止住了血。 “这只狼还真是成了精,又是放雾又是障眼法,阴兵借道估计也是这玩意儿搞出来的,真是邪了门了!” 宋老三也瞪大了眼,像他们这种猎户遇到的怪事也不算少,可像今天这种还是头一次见。 “李老板,接下来咋整啊?” “冤家宜解不宜结,说白了,这事是你们有错在先,我进去做个说客,成与不成另说,如果不成,直接放火烧山!” 我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那只头狼,它的眼神里充斥着怨毒,当听我说到放火烧山时,耳朵动了动,紧接着扭头朝着山谷里走。 “你一个人?” 宋老三皱着眉,说实在不行直接放火吧。 我没多说什么,而是朝着一线天走去。 当我穿过一线天,只看到那一只只的狼正潜伏在四面八方,咧着嘴对着我低吼。 而那只头狼半坐在地上,望着竹林上挂着的狼尸,低吟的声音中充斥着悲切。 头狼回头看了看我,眼中再没了刚开始的那种怨毒,而是站起身,朝着山谷里面走。 我知道这是在给我带路,我跟上去,没想到山谷的深处,竟然有一个山洞。 山洞的两边各挂着两具干枯的狼尸,随风摇摆,白毛头狼在洞口回头看了我一眼,紧接着朝着山洞最深处走去。 我走进山洞之中,当我进入山洞内部,没有想象中的黑暗,山洞的墙壁透着一种莹绿色的光,应该是荧光石。 山洞内部并不大,在山洞的正中央,竟然摆放着一口棺椁! 头狼跳上棺材,看向了我。 “你是要我打开棺材?” 头狼昂着头,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走过去,摸了摸棺材本体,顿时眼睛都亮了,这口棺材竟然是用金丝楠木做成! 金丝楠木的珍贵程度不用多说,即使是金丝楠手串,都价值连城,更不用说这么大的金丝楠原木了,价值相当于黄金的价格! 第13章 古棺葬活人,邪物窥亡魂 我看了一眼头狼,它低着脑袋看向棺材,这个意思应该是让我把棺材盖打开? 想到这儿,我试着把棺材盖推开,可让我有些意外的是,这棺材竟然怎么也推不开。 起初我还以为棺材被上了棺材钉,可检查了棺材以后并没有发现,我用手指轻轻敲击了一下棺材,顺着缝隙往里看。 然而在我刚爬上去的时候,棺材里,竟然也传出了“咚咚”的敲击声! 我微微皱眉,难道说这里面镇压着一只千年僵尸不成? 想到这里,我没再轻举妄动,而是把手指抵在棺材板的缝隙处,一股细微的凉风从缝隙处吹在我手尖上,丝丝凉意袭来。 这凉风让我不由得一愣,金丝楠木制作的棺椁,能让尸身不腐,主要原因是金丝楠木的密度高,细菌昆虫很难腐蚀。 唐代有一位高僧,在一棵挖空的金丝楠木之中打坐圆寂,千年以后树木被雷劈倒,里面坐化的和尚肉身不腐,而且还带有弹性。 可不管是什么棺材,或者那埋葬高僧的树桩,封闭性都做得极其到位,否则也不会千年不腐,可这口棺材,却留有通风口。 这也间接说明,里面即使有尸体也不会异化成僵尸,想到这儿,我开始四处摸索。 既然棺材没有棺材钉,那说明有某种木质机关。 果不其然,在材头部位,我看到了一个雕刻着虎头的按钮,轻轻按下,只听咔嚓一声,棺材盖嘭的一声往上抬了一寸! 接着我双手用力抬起棺材,当棺材盖打开的时候,一股难闻的屎臭尿骚味扑面而来,让我忍不住皱起眉头。 只见里面捆着一个人,那人身穿一件明代将军盔甲,瞪着眼珠子,嘴里塞着布条! 那人看到我,呜呜地叫着,在一口古棺里发现一个活人,这让我有些意外。 我取下他嘴里的布条,打量了一下这人,皮肤呈现一种不正常的白色,双手紫黑,一看就是被绳子勒的。 “我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 我肯定不会信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陌生人,眯着眼睛,扬了扬手里的砍刀。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可能被堵住嘴巴时间太长了,嘴巴都有些不利索,过了好久,才口齿不清地说起话来。 “鲁……鲁大升。” “你被绑在这多久了,谁把你绑在这的?” “不……不知道,我就记得,我好几天之前听说小王村有古董,我是一古董商人,哥们儿,你可以去扫听扫听,北京十里河鲁三爷是我爸。” 鲁大升说话渐渐变得利索,一口京腔。 “你被绑在这多久都不知道了?” 鲁大升脸露囧像的说:“这棺材里没黑没白的谁知道多少天啊,反正我记得我睡了四次觉。” 之后我又问他,谁把他塞棺材里的,鲁大升说自己找了个同行的人,是个道士模样打扮,但记不太清那人的长相,只记得他的胳膊上纹着一只蛇。 当时他还纳闷,寻思现在的道士还挺时髦,竟然还带纹身的。 当我听到蛇形纹身的时候,脑袋里想了对比了目前流行的几大派系,全都对应不上。 茅山的道士倒有一支纹身,但那是请神时为了避免请到野仙的辟邪符箓一种。 “蛇?” 我眯着眼睛,莫名想起了大王村遇到的蛇皮压胜,和那满是毒蛇的古墓,以及巨蟒化蛟的风水局,难道两者有什么联系? 我把鲁大升身上的绳子解开,把他拉出来以后让他学走道。 棺材里除了一个穿着盔甲的大活人,还有一把剑,剑身锈迹斑斑,剑柄部分有一个圆形孔洞,我把剑拿出来的时候,那只头狼突然从地上坐了起来。 它朝着我走过来,望着我手里的那把剑。 这把剑颇有东洋风格,剑柄有剑身的三分之一长,是一把双手握的将军剑,应该是一把明晚期的刀谭剑款。 头狼突然猛烈地摇晃脑袋,但摇晃了一阵,眼中有些无奈,只得放弃。 “你是想把头上的红玛瑙弄下来?” 我看出来它想做什么,头狼点了点头,我走过去,这才能近距离观察它头顶的那颗红玛瑙。 这颗红玛瑙地上已经有一道浅浅的裂痕,从颜色来看,是柿子红的红玛瑙,普通红玛瑙并不值钱,但架不住这颗年代够久,而且还是一颗邪物! 我试着把红玛瑙从狼王的额头扣下来,但那颗玛瑙石已经和它的头骨镶嵌在了一块,试了好几次,还是不行。 最后我拿出打火机,又从包裹里把茶瓶取出来,点燃杂草以后扔进茶瓶里,把里面的空气烧空以后直接扣在了它的额头上。 然后用衣服把瓶子周围堵住,三分钟以后,我猛地把瓶子拔下来,只听“哐啷”一声,瓶底已经出现了一颗玛瑙石! 我把玛瑙石倒了出来,越看越觉得眼熟,不由得轻咦一声,接着我把大王村得来的绣花鞋拿了出来。 那双绣花鞋上只有一颗玛瑙石,本来我还以为另一只鞋子上的在土里时间太久自动脱落找不到了,为此还可惜了好久。 可当我对比两颗玛瑙石的时候,心里顿时一惊,这红玛瑙,竟然是一对! 两颗红玛瑙的颜色,形状,一模一样,如果说唯一不同的点,那就是上面的裂痕形状。 紧接着,我把那颗狼王头上的红玛瑙装在了剑柄上面,红玛瑙闪烁着红色的光,像血一样在剑柄上流转。 “有点意思,如果这剑跟绣花鞋有个好故事还能卖个好价钱。” 我咧嘴一笑,不知道是不是听到我的话了,那把剑上的锈迹一点一点地脱落,整个剑身变得崭新。 而我透过那剑身,竟然发现我的身后站着穿着古装的一男一女! 我心里一惊,赶紧回头看,却发现身后只有还在扶着墙练走道的鲁大升。 错觉? 我肯定不会相信自己看到的是错觉,这世界上有太多人看不到的东西,有些东西需要通过某种媒介,才能间接的看到,而那个媒介,可能就是我手中的这把剑。 我闭上双眼,再次看向了那把剑,入眼的,却是一个穿着明代盔甲,浑身是血的古人! 第14章 因果报应无穷尽,网开一面是圣人 那个将军打扮的人脸色跟正常人不太一样,或者说他长得就跟人有些不搭边。 我缓缓扬起脑袋,在洞的顶部,有一张壁画。 古人认为,只有把信息刻在石头上,才能够长久地保留,所以即使后来发明了纸张,还会有刻壁画的习俗。 头顶的壁画不止一副,第一幅是明代打扮的一男一女,两人身着嫁衣,这应该是代表着两人共结连理的意思。 到了第二幅,男人身穿盔甲,被围困在了大山当中,士兵们伤亡惨重,男人则手持长剑,浑身是血。 到了第三幅,将军高举长剑,跪在地上,应该是向敌军投降,第四幅和第三幅呼应,将军依旧跪在地上,指着身后的降军,应该是恳求对方放他们一马。 第五副,将军自刎马前,以自己的死换取部下的生。 但第六副,那些毫无战斗力的士兵全部被坑杀! 第七幅画,身着嫁衣的女子吊死在了将军的墓前。 我注意到了两个细节,将军手里的那把长剑剑柄部位有一抹红色,而女子脚上穿的绣花鞋,也镶嵌有一颗红宝石! “这是两件邪物的来历?” 我不由得感叹出声,鲁大升恢复差不多了,脸色也有了点人气。 “这应该是明末时期,李自成陕西称帝,明末皇帝崇祯派出的将军王守诚,因为粮草不足被困在这儿,最后投降被全部坑杀。” 鲁大升不由得感叹:“哎呀呀,这壁画少说值个几十万,可惜了,这玩意儿没法倒手。” 我是对鲁大升还保持怀疑态度的,这个人被捆在棺材里不吃不喝那么些天,还特意被头狼指引救下,要知道前不久我们一群人还跟头狼你死我活呢。 “别急着感慨了,说说你的事吧,你怎么被关棺材里的?” “有烟吗兄弟,我烟瘾犯了。” 我抽出一根烟递给他,顺便把洋火丢给他。 鲁大升点了一根烟,猛抽了一口,很享受地扶着棺材吐着烟雾。 “我来陕西,是找棺村的。” “棺村?” 我眉头微挑,示意他接着说。 “传说明末时期,陕西大山深处有一个神秘村庄,这里家家户户都备有一口棺材,所以被外人叫做棺村,而且村里人个个奇形怪状,有人说,那些人是从黄泉彼岸偷渡过来的。” 鲁大升猛抽了两口,就差把烟头也给吃了。 丢了烟头继续说:“棺村与世隔绝,外人几乎找不到它的存在,而且那个村子据说藏有宝藏,这宝藏是李自成劫掠来的,数量惊人,后来李自成败走湖北,这宝藏也跟着这个村子一起消失了。” “你等一下。” 我隐约是听出来了,这家伙是想找个同伴一起去棺村寻宝,而这个同伴就是我。 我可没那个闲心跟他一块淌这趟浑水,再说了,如果棺村真有宝藏,我干嘛不自己去,非得带个累赘? “我问的是你怎么被关进棺材的,你扯什么棺村?” 鲁大升倒是自来熟,从我口袋里又抽出一根烟点上说:“那个跟我同行的老道,就是从棺村出来的,这口棺材,也是从棺村带出来的!” “哥们,你就不好奇我被关里面一星期不吃不喝一点事都没有吗,这棺材就是个宝物啊!” 说到这儿,鲁大升眼冒金光,这家伙差点死在这都还惦记着宝藏,真是没救了。 我心里在琢磨事,后面他说了啥我也没心思听。 山洞里的这个棺材,原来应该是藏着那位将军,但如今却塞了个胖子进去。 跟大王村那个古墓情况很像,都是活人祭! 一个道士,竟然用这种毒辣的手段,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怎么样,你四我六分账总可以吧,我这还是看你救了我的面子上给的价呢!” 鲁大升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把我从思绪里拉了回来。 “什么你四我六?” “咱俩去棺村一趟,去寻寻宝啥的?” 鲁大升脸上满是堆笑。 “我八你二,不然出了洞,各奔东西吧。” “不是哥们,你也太黑了吧?” 鲁大升一下就急了,要不是看我手里有剑,还真想跟我比划两下。 “要不你就自己去吧。” 说完,我就朝着洞外走,这趟陕西之行,得了一把剑,一对绣花鞋,而且都是能够致幻的阴物,少说可以压制我的阳火好长时间了。 出了山谷,宋老三王老六他们还在外面等着,外面已经堆了大片的柴火,看到我出来,立马围了过来。 “李兄弟你没事吧?” 看到我没事,王老六松了口气,他脖子上已经被包扎好,不过血还是顺着脖子往下流。 我还没说话,一头白狼突然从缝隙处钻了出来,众人立即警戒起来,拎着枪对准了它。 “让它们走吧,恩怨已解。” “不行!”王老六红了眼,手指扣在扳机上:“我哥可被他们害死了,这趟被这群畜生害死了四条人命!” “当初你们绝户式的杀大山里的狼,就没想过会被报复吗,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商汤王都知应网开一面,而你们却连幼狼崽子和怀孕的母狼都不放过,你们种下了前面的因,才有了后面的果。” 而且小王村里捕狼如果只是直接打死,或者直接卖了倒还好,但他们在金钱的驱使下,活生生地剥下狼皮! 被剥了皮的狼依旧或者,血淋淋地看着自己的皮肉,那股冲天的怨气要不是被这山给压制着,早就爆发了。 王老六脸上阴晴不定,头狼一双眼睛盯着他看,紧接着不再看他,自顾自的往前走,紧接着,山谷里钻出第二只,第三只…… 直到最后,王老六也没开枪,而是提前离开,其他人也跟着走,只剩下了宋老三和我还在原地。 “李老板,实在对不住了,本来你来俺们村收老物件的,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好说,宋老哥你家要有坛坛罐罐啥的卖我几个,价钱好商量。” 我刚想说话,山缝处钻出来个脑袋! “哥们儿,卡住了,拉我,拉我一把!” 第15章 画皮先画骨,殓容遇诈尸! 宋老三看到个胖脑袋从缝隙里钻出来吓了一跳,忙问我咋还有人在呢。 “谁知道呢。” 我点了根烟,上前摸了摸鲁大升的肚子,搞得他一阵怪笑。 紧接着在他身上点了几下,猛地一把,直接把他从缝隙里拉了出来! 鲁大升哎哟一声趴在地上,他的骨头就好像面条一样,过了一阵子渐渐变硬! “这是啥法术!” 鲁大升瞪大了眼睛,在他的感官里,他的身体就好像橡皮糖一样可以被随意揉捏。 这个就叫做缩骨术,下等缩骨术需要从小练习,自身骨头一根根折断挤压,配合药物长久改造身体,到后面可以随意折叠,钻洞越岭不在话下。 只不过这种缩骨术对人体危害极大,一般都活不过三十岁。 而上等的缩骨术,是通过穴道使人骨软化,听上去很玄乎,说白了,人的骨头是可以变软的,找准穴道可以坚持个俩小时。 不管怎么说,缩骨术更多类似于民间古戏法,到了后来多用于盗墓。 “这谁啊?” 宋老三看了眼穿着明代盔甲的鲁大升,一时之间有些懵了。 我只说是个游客,误入大山迷了路,宋老三将信将疑,接着我们三个便往回走,跟上了大部队。 到村的时候已经傍晚,村口处王老和一些村民站在那焦急地等待。 当看到王老六等人回来的时候逐渐放下心来,可当王老看到王老六背上背着的王老五时,眼圈瞬间红肿了。 王老五是头朝地摔下去的,脑袋就像西瓜砸在地上,找到尸体的时候脑浆混着血淌得到处都是,已经分不出人的模样了。 为了不让这位八十岁的老父亲担心,我用白布包裹住了王老五和其他几人的脑袋。 王老看到自己儿子尸体,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哭天喊地,而是眼眶里含着泪,颤抖着手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接下来的几天,村里办了白事,但几个人死无全尸,这在老一辈人看来,因为模样跟画像对不上,到了阴曹地府,阎王爷都不收。 “我来吧,我学过一些殓容的手段。” 灵堂上,众人犯难的时候,我主动说了话。 听到我自告奋勇,王老很是感激,知道我是收老物件的,特意把自己祖传的烟枪送了我。 这把烟枪一拿出来,鲁大升的眼睛都直了,乌木的杆,翡翠的锅,看样式,应该是一把清朝早期的烟杆,少说值好几万! 我当然不会拒绝,这就叫做因果,我种下了帮王老五殓容的因,得到了这把烟杆的善果。 殓容必须晚上进行,因为死人入殓,最忌讳阳光,如果接触到阳光,亡者魂魄受损,会永不超生。 而且殓容也有讲究,不能在月圆夜进行,防止尸体吸收到月光诈尸。 房间内平摆着王老五和其他三人的尸体,每个床的脚部都点着一盏长明灯,长明灯可以震慑邪祟,我也没见过邪祟长啥样,我师父这么干过,我也就这么干了。 整个停尸房里除了四具尸体,站着的,就只有我和鲁大升俩人。 这家伙非要掺和,说是要给我帮忙,其实就是想试探我的底细。 “李家兄弟,你这哪门哪派的啊,殓容也会?” 鲁大升摩擦着胳膊,只见他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跟你一样,收古董的。” 听我这么说,他撇了撇嘴,显然有些不信。 “话说这脸都烂成这样了,还能弄好吗?” 看着床上的王老五,他的半张脸都没了,露出森森白骨,在烛火的照映下甚是吓人。 “殓容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化妆,所谓殓容,先画骨,再画皮,知道聊斋里的画皮吗,那就是殓容的一种。” 我也不知道他听没听懂,开始了自己的动作。 我也确实没骗他,殓容不仅仅是给死人化妆那么简单,大多数的尸体都不会太过于完整,古代时期,因战争死掉的士兵,因被凌迟的犯人,家人为了能够其投胎,都会请殓容师为其殓容。 即使是死状再凄惨的尸体,到了殓容师手里,也会恢复如初,如同活人。 殓容不仅能够让尸体完整,而且还能通过殓容为后代改运。 比如发财容,升官容,长命容,当然,有好也有坏,如果殓容师控制不住自己的能力,入了邪道,也可害人。 比如给死者画一个绝后容,后代子孙不说就此断子绝孙,也会命运多舛,再比如,通过脸部神经让尸体活过来,为其所用。 比较有代表性的,就是搬山道人催动尸体搬运钱财,湘西赶尸为尸体殓容方便赶尸。 这些我都是跟我师父学的,他说多学几样邪门的行当,压压阳气总归没有坏处。 结果到了如今,能赚钱,能赚大钱的只剩下当古董贩子。 串子的尸体比较好弄,他脖子上的伤用油纸敷上,几乎看不出伤口来。 被剖开的肚子,我用针线慢慢缝补,最后用牙把线咬断。 鲁大升脸跟便秘似的说:“不嫌脏啊?” 我没理他,接着搞后面的三具尸体,原本脸都没了的三具尸体,在我的手中渐渐恢复了人样,紧接着恢复如初,化上妆以后,在晚上看上去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鲁大升看得打了个哆嗦,颤颤巍巍地说:“真邪了门了,你不去当化妆师可了惜了。” 当弄完这一切,已经差不多凌晨三点了,我喝了口茶,喊了声完事! “可累死我了。” 我坐在椅子上,脑袋都昏昏沉沉的。 “我说李家兄弟,咱们再谈谈那事咋样?” 鲁大升一咧嘴凑了上来,脸上笑开了花。 “加入也行,二八分账。” 我又抿了口茶,这已经很客气了,要不是他知道路,我都想自己直接去了,何必再分别人一杯羹呢? “别介,这样,七三怎么样,哥们在北京城也认识好些大老板,到时候介绍你认识,你收这玩意儿不就没了卖嘛,那些人可有的是钱!” 我琢磨了一会儿,刚想说话,门被风从外面打开,一股凉风从外面吹了进来。 但漆黑的门外,却看不到一个人影,只有门板上,沾着一张红色的符纸。 我突然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劲,赶紧看向了床上躺着的四具尸体,其中三具躺得好好的,长明灯也微微的闪烁着。 可靠近门口的王老五,此时此刻却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第16章 一抹朱砂封五感,三点红霜镇尸魂! 鲁大升脸都白了,嘴唇哆哆嗦嗦的说:“他……他没死啊?” “什么没死,明摆着诈尸了。” 鲁大升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接着咕咚一声吞了口口水:“还真有僵尸?!” 我摇了摇头说:“不算僵尸,尸体异化分为三种,尸颤,就是尸体因为某种原因会微弱颤动,或者突然伸直手臂坐起来,这都是尸颤的一种。” “那后面两种是个啥玩意儿?” 鲁大升来了兴致,凉风吹来,那尸体依旧坐在那一动不动。 “第二种,就是行尸,行尸吸收了月光精华,或者有黑猫从尸体上跳过去,就能够直立行走,不过行动毫无目的。” “第三种,就是僵尸,僵尸吸人精血,不死不灭,是阎王爷都不收的东西。” 鲁大升啧啧称奇,表示自己算是学到了。 我看尸体没别的动静,就让他过去把王老五的尸体给按下去。 鲁大升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虽然知道只是尸颤,但让自己跟这么个玩意儿亲密接触,怎么想怎么膈应。 “你如果过去,我就给你四成。” 听我这么说,鲁大升犹豫了一下,紧接着说:“那,那可说好了。” 说完,他一步一步的往尸体跟上挪,走了几步回头看了我一眼,让我别离得太远。 鲁大升来到王老五的身边,我让他从尸体后面,架着尸体的胳膊一点一点的放下去,至于原因我没说。 如果发生尸颤,一定要从后面把尸体按下去,万不可直接推倒,因为人气如果被尸体给吸去,极有可能发生更严重的尸变! 鲁大升架着王老五的胳膊,一点一点的往下压,可不管他怎么使劲,尸体却坐在那纹丝不动。 “压不下去啊?” 鲁大升汗都出来了,又试了一下,还是没法压下去。 我微皱眉头,尸体异变我也遇到过,早些年跟师父去给人做法事,一家老人的尸体被黑猫踹了棺材板,就发生了尸颤。 当时我就八岁,被师父逼着过去压尸体,也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我扭过头看向了门,门外的一道月光照进屋子里,但月光距离尸体还有一段距离。 我走到门口,看了一眼门上贴着的红纸,撕下来以后关上了门。 “再试试。” 我说完以后鲁大升又试着把尸体往下压,这次尸体很听话的被压在了床上,鲁大升重重的松了口气,身子也软了下来。 “妈的真渗人!” 鲁大升刚想直起身子,突然整个人僵住了,肥硕的身子抖成了一个! “睁睁睁……睁眼了!” 鲁大升这句话刚说完,床上王老五的手臂突然伸直,一把抓住了鲁大升的胳膊,那力道大的惊人,像是一双老虎钳子! “撒手,孙子!” 人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就会变成极度的愤怒,鲁大升脸色铁灰,对着王老五破口大骂起来,但声音抖得不像样,一看就是吓破了胆。 紧接着,王老五一个大摆臂,鲁大升被直接甩飞出去,撞在地上弹了两下,再抬头的时候鼻血都磕出来了。 王老五直挺挺的从床上坐起来,整个人机械的直立起来,双脚不打弯,朝着我一步一步的走过来。 这是直接成了行尸了,月光对尸体的作用竟然这么邪乎! 我咬破手指,对准一步一步走来的王老五额头点过去,在他的额头留下了一个红血印。 在血印点下以后,王老五突然闭上了眼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死了没有,过来帮忙,把他抬回去。” 我朝着还趴在地上的鲁大升喊了一嗓子。 鲁大升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脸上一百个不情愿。 “你有这能力玩儿我干啥?” 说着过来跟我一起抬王老五,我拖着他的脚,鲁大升架着他的胳膊,然后我俩把他往床上抬。 把王老五放在床上之后,鲁大升气的拍了一下王老五的脑门。 “小子劲挺大啊,妈的差点摔死我!” 可紧接着,他的鼻子流出了一滴血,刚好滴落在了王老五的嘴唇上。 “遭了!” 我猛的皱起眉头,连一丁点犹豫都没有,扭头就往门外走! 而床上的王老五,舌头迅速的舔掉嘴唇的血珠,眼睛猛的睁开,眼珠子灰白一片,整具尸体直挺挺的从床上站了起来! 行尸吃了人血,再受到月光洗礼,直接就可以变成僵尸! 鲁大升看到王老五站起来,还楞了一下,紧接着,王老五的脖子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和鲁大升一上一下的对视着。 “哥们儿,我就开一玩笑……” 话刚说完,鲁大升就看到王老五张开嘴巴,嘴里竖着两颗尖牙,张开腥臭的嘴巴就朝自己咬了过来! 这时候我已经准备开门了,但我把门拉开一条缝,却看到门被人用锁链给锁上了! “谁这么混蛋?” 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大王村遇到的神秘人,大王村和小王村的邪物出自同一人之手,自己破坏了人家好事,肯定要下死手了! 不过凭一具僵尸就想杀死我,是不是有点太看不起我了? 我扭过头,就看到僵尸正满屋子追着鲁大升跑。 “李家兄弟,救命啊!” 鲁大升哭爹喊娘,肥胖的身子骨在生命威胁下变得异常灵活。 我快步走过去,此时僵尸已经把鲁大升按在了地上,俩人互掐着脖子,鲁大升的一张肥脸憋的紫青。 我一把抓住僵尸的头发,直接把他给拎了起来,王老五脸上刚化得妆已经花了,油纸脱落下来,就好像脸皮被人给撕掉了一样。 紧接着,我一只手抓着王老五,一只手抓起桌子上的朱砂,捏了一点,就朝着他的人中,双目,双耳,嘴唇,各抹了一点。 做完这一切,王老五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在地上不停的抖动。 鲁大升站了起来,他的脖子上留有两个手掌心。 “这是什么法术?” “不是法术,朱砂不仅能够清热解毒,还能封尸五感。” 接着我抓着朱砂罐递给了鲁大升说:“你把朱砂点他太阳穴,以及眉心,就可以把他的魂魄封在体内,断绝与身体的联系了。” 第17章 害人之心不可有,百年狼王现世间! 被我摆了一道,鲁大升明显警觉了起来,他狐疑的看着我说:“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我笑得很灿烂:“怎么会?” 鲁大升接过我手中的罐子,蹲下来,捏着一抹朱砂,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抬起头说:“那个……李家兄弟,把他魂魄封身体里会咋样啊?” 我挑了一下眉,说道:“不会怎么样,尸体不腐,他的魂魄就出不来,当尸体正常腐烂以后,他也就解脱了。” 听我这么说,他刚要下去的手顿住了,说:“那……那他不就是孤魂野鬼了吗,我可听老人说,投胎的机会就那么几次,错过这一次,可能下次就要好久呢?” “你管那么多干嘛,又不是你投胎。” 鲁大升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把朱砂罐放一旁说:“不行不行,太缺德了,会损阴德的。” 我坐在王老五躺过的床上说:“你就庆幸这是一具普通僵尸吧,如果这具僵尸遭了雷劈,你这么婆婆妈妈的咱俩都得死。” 鲁大升又问我没别的法子了吗,我起身,一脚把他踢开,紧接着摸出了一把刀子。 “你这是干啥?” 我没搭理他,一刀抹开了王老五的脖子,紧接着把手伸进他的伤口里摸,这一幕看的鲁大升腿肚子直突突。 当看到我的手伸进去,一股股绿油油的液体冒出来,鲁大升倒是没吐,只不过跑到一边锤自己的腿,看样子他腿应该是拧了筋。 紧接着我用力一扯,把王老五的咽喉硬生生的扯了下来,在咽喉扯下来以后,王老五突然瞪大了眼睛,张开嘴巴,一股气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还伴随着难听的哀嚎声。 “卧槽,比化粪池还臭!” 鲁大升实在是受不了了,爬到一旁吐了起来。 僵尸泄了气,也就不成气候了。 做完这一切,我又重新把咽喉塞了回去,用针线缝补,继而重新给王老五化了妆。 这么一闹,就到了第二天四点,鲁大升在一旁呼噜声震天响,完全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 我之所以坑他,当然不是为了好玩儿,棺村之行必定危险重重,身边如果跟个拖油瓶不如我自己去。 从刚才的表现看,鲁大升胆子是有的,锻炼锻炼也未尝不可,缺点就是过于优柔寡断了点。 想想也是,貌似也没几个人比我更铁石心肠了,对于曾经一起上山的战友,在发生尸变之后,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用最简单的法子解决问题,让他永世无法超生。 “我咋还变得婆婆妈妈了?” 说着,一把把王老五的脸盖上,躺在一旁的椅子上,拿出了那张红纸。 纸上写着两个字——请柬! “搞什么名堂?” 我撕开信奉,里面用黄纸黑字写着一行字。 送程嘉宾“李平安”台启。 于农历1985年7月15。 邀请前往棺村参加婚礼,恭请光临! 我眯起眼睛,黄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囍字,囍字为粉红色,这个字,是用人血写出来的! 这张请柬没写新郎新娘的名字,如果是个正常人,在收到以后肯定会当成恶作剧扔掉。 可我不是个正常人,不对,我不是普通人,再说了,我本来就要去棺村看看,既然有人请,为何不去? 第二天白事,王老五等人一起下葬在祖坟,此时我和鲁大升站在远处的山上看着那里。 “我说李家小哥,咱们就这么走了?” 鲁大升舔了舔嘴唇接着说:“白事不都有宴席吗,要不咱先吃个饭?” “算了吧,王家的饭可不好吃。” 听我没来由的说这么一句,鲁大升有些不解,我跟他解释了一下。 王家破天荒让另外三具尸体一起葬进自家祖坟,看似添光,其实这个叫做三子送阴局,夺取另外三家的气运。 或许这个老东西因为老来丧子,受了大打击,也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歪点子,可惜了,他本来就不懂风水,听来的二把刀风水局。 这祖坟风水不错,可唯一的不足就是出现在了小王村那座死山附近,死山风水局里应该寸土不生,之所以还活着,就是在榨取小王村的气运。 这个内循环的风水局本身就丧天良,里面又出来个丧天良,迟早遭报应。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一语成谶,在王老五死的第二年,小王村来了承包商,要开发旅游景区,王老家也飞黄腾达。 可没过多久,王老去了趟省城回来的路上,被一辆渣土车直接压死,尸骨不全。 王老六被头狼咬中了脖子,体内残留着狂犬病毒,没过多久狂犬病复发,死的时候极其痛苦。 这些都是后话了,就不说了。 我跟鲁大升朝着棺村走,按照鲁大升的说法,棺村靠近黄河,在一个黄土高坡的背面。 大西北,黄土高坡随处可见,黄河水每年冲走的黄土多一万吨,棺村靠近黄河,那么长时间岂不是早就被冲走了? 走了整整三天,别说棺村了,连个有人烟的地方都没有。 “我说你那个地图不会是水货吧?” 我看了看毒辣的太阳,猛灌了一口水。 “不能啊,这地图是那老道给我的,啧,又被耍了?” 那个地图我也看了,没看出什么名堂来,但可以肯定的是,棺村按理来说应该就在这附近了,但我们已经兜圈子整整三天。 “歇会儿吧。” 我说了一句,坐在了一旁的树阴凉底下。 “李家兄弟,你有没有感觉有东西一直在跟着咱们啊?” 我一挑眉,用不着他说,在刚从小王村离开我就感觉到了,抬眼朝着山坡远处至少三百米的方向看去,一抹白色远远的吊着,也不靠近。 “问你个事,你跟大山里那头白狼什么关系,它干嘛救你?” 我想到了白狼让我救鲁大升的场景,忍不住开口问了起来。 鲁大升也是一脸懵,白狼他是头一次见。 唯一能够解释的通的,白狼把他当成了某个人。 也许是那套盔甲也说不准,但紧接着我就愣了,那套盔甲的主人可是明末时期的人。 难不成这头狼有几百年的道行?! 第18章 夜入黄河棺村,偶遇人行三人 远处的那道白影看见我们坐下休息,也停在原地不再动,不靠近也不远离。 我看了看天,整片黄土大地被太阳映得通红,天边挂着一片火烧云,再过不久天就要黑了。 我站起来朝着那个白影招了招手,能感觉到它稍微犹豫了一下,紧接着快速的朝着这边靠近。 没过多久黑影到了近前,正是那只白毛头狼。 它的额头留有一个浅红色的疤痕,一身白色的毛发在阳光的照映底下,看上去像染了血。 “我去,跟着咱跑一路的就是这只狼?” 鲁大升站起来,那只狼半蹲着,眼睛一直看着东边,然后回头看了看我。 “你是想告诉我棺村的位置?” 我眯起眼睛,白狼突然站起身,朝着前面走。 “跟上了。” 我说完不再管鲁大升,他艰难的爬起来,也抓紧跟了上来。 七月的天,到了六七点基本上就已经变黑了,还没下山的太阳和月亮同时出现在天上。 走了一阵,我们来到了一座山谷里,两座山紧靠在一块,这个山的地势和大王村出山口很像。 透过山缝能够看到一轮弯月挂在天上,如果走进山缝,回头的话也能看见太阳。 “阴阳路风水阵?” 我皱起眉头,鲁大升听见我嘀咕,问我说啥呢。 “阴阳路风水大阵是一种很神秘的阵法,传说当年曹操华容道,诸葛亮就是通过这种大阵锁定了曹操的位置,进了阴阳路,不管你往哪走,都在阎王爷的眼睛底下。” 一般这种大阵都是人为的,可我仔细看了这里的布置,完全的纯天然,这竟然是一座自然形成的风水大阵! “进去以后总之小心点。” 白狼径直往里面走,我紧随其后。 这个山缝要比大王村的出山口大上一些,鲁大升哼哧哼哧的走在后面,看样子这一路上累得不轻。 走到山缝正中间,太阳已经彻底落了山,眼前只剩下了一轮弯月。 我打开手电,山体的崖壁上有不少刻痕。 “我说,这刻痕不会是阵法的什么符咒吧?” “你想多了。” 我摸了摸这些刻痕,大多数都很随意,应该是路标之类的,数量这么多的刻痕出现在这里,说明寻找棺村的人很多。 这条山缝很长,走了差不多十来分钟,才看到出口的位置。 “妈的,可真长!” 鲁大升骂了一句,我笑着说:“感谢这头狼吧,如果咱俩进来,也得刻路标。” 鲁大升有些不解,问我:“为啥?” “这条路不是这么简单的,打我一进山谷,就感觉自己有意无意的开始走神,而且看似是一条直线,其实如果你集中精力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许多相同的支道,更诡异的是每条支道都能看见月亮!” 那些支道能给人一种很迷惑的感觉,你看到其中一条道路,就会忽略其他的道路,一旦走错,就会一直在这座天然迷宫当中兜圈子。 鲁大升瞪大了眼睛说:“我咋没发现,不一直走的直路吗?” 我没再说话,因为我发现此时我们的前面,是一处悬崖,悬崖的下面,水流呼啸的声音不绝于耳,用手电照过去,此时我们正处于一条大河的岸边! “黄河。” 那条大河的水流声像是奔腾的万马,卷着泥浆朝着下游而去,有句诗叫做黄河之水天上来,所以黄河也有地上天河的俗称。 那头白狼突然坐着不动了,我也紧靠着它坐下来,而它却往一边挪了挪,看样子还对当初我照着它脑袋来的那下很在意。 “李家小哥,你俩干啥呢?” “别吵。” 说完,我又看向白狼说:“你天生异色,通体为白,又是狼中之首,应该叫你什么好呢?” “要不,你就跟我姓,叫李世民算了?” 鲁大升嘴角抖了抖,咳嗽了声说:“你这样牵出去容易遭人揍。” 我想了想也是,思索了好久,看着天上的弯月,又看了看奔涌而去的黄河,顿时想到个名字:“狗蛋,以后你就叫狗蛋了!” 白狼耳朵一动,猛的直起身子,看来有反应,说明它很喜欢这个名字。 而紧接着,我觉察到它不是对名字感兴趣,而是那条黄河的水声开始变小,紧接着,只剩下潺潺水流,黄河水,竟然干了! “这……这是啥情况?” 鲁大升长大了嘴,满脸疑惑。 “传说大禹治理黄河,采用疏理的方法,黄河的主干道有无数的支流,而且还有无数截断主干道,引水入支的天然风水,也许是上游某处黄河水被引去别的别的地方了。” 原本宽有二十米的黄河,此时露出了干枯的河床,让我皱眉的是,那河底一片干枯,几乎是一瞬间,这里仿佛是一片荒地。 白狼朝着黄河河床走下去,我赶紧跟上,踩在地面上就像踩在土路上一样,地面无比结实。 “跟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游又会泄洪。” 黄河干枯的事时有发生,很多时候附近的村民都会跑进干枯的河床里寻宝或者捞鱼。 但有时候黄河干枯持续半月之久,有时候却只持续几分钟,碰到倒霉的时候,能被呼啸而来的黄河水冲跑一堆人。 踏过黄河,站在黄河对岸处,我才发现我们正处于一座山上! 从山上往下看,黑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我闭上眼睛,紧接着再次睁开,开启了天眼。 夜间的黑暗逐渐散去,在山底下,一座破旧的山村出现在了眼前! 棺村! 这座山村被四座大山环绕,如果不经过阴阳路风水大阵,横渡黄河,根本发现不了。 “确实是个藏宝的好地方啊。” 半个小时后,我们出现在了村口处,村子里面无比破败,也不知道多久没有住过人,但却一根杂草也没有生长。 村子的房屋建造是明代风格,大多都是一些低矮的茅草屋,好人家才会住下瓦房。 我推开其中一个人家的门,只听吱呀一声,门分左右,但我却停在原地没往里进。 “咋了,我快累死了,咱们先找个地方歇会儿吧。” 鲁大升见我不动连忙催促,而我却低着头,一动也不动。 “这里的门为什么没门槛?” “那咋了?” 门槛可以有效防止虫蛇进入家中,而且这里地势偏低,时不时就会被大水淹了,门槛更高才对。 民俗里关于门槛的传说数不胜数,传说僵尸脚不能拐弯,建造门槛能够阻挡僵尸进入家中,这里没有门槛,难道说住在这儿的是僵尸? 不想那么多,我抬脚往里面走,外面没有杂草,或者灌木丛,里面也看不到一丁点植被的痕迹。 我去过许多荒村,一些建国前被日本鬼子屠戮的村落,几十年的时间,房屋塌落,杂草丛生,爬山虎能爬满整个村子。 但这里的房屋却完好无损,就好像一直有人住着一样。 门上的窗户是用浸了猪油的牛皮纸做的,可以水火不侵,但几百年的时间也应该化成灰了,可如今却完好无损。 我摸了摸木门,是明朝的东西没错,东西是老的,就连窗户纸,也是老的! 我感觉自己就好像穿越了似的。 “我咋那么瘆得慌?” 鲁大升抖了一下,院子里有一口水井,篱笆墙旁放着农具,鸡窝,狗窝,以及牛棚都在,除了人。 推开正堂屋的门,当月光照进正堂,鲁大升差点大叫出声。 正堂里摆放着三口棺材,棺材的棺头部位摆放着长明灯,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所有长明灯同时熄灭! “要……要不咱们换一间吧?” 鲁大升脸都白了,死活不敢往屋子里住。 “来都来了。” 我进了正堂屋,三口棺材放在长凳上,我走过去,摸了摸棺材的缝隙处,手指上粘了一小撮的黄土。 “刚挖出来的棺材,看来有人比咱们提前来了。” 我试着打开棺材盖,鲁大升说:“那个,开棺会不会太不敬了?” “少废话,过来帮忙。” 鲁大升不情不愿的过来,我俩一起用力,棺材盖被推开一条缝。 鲁大升朝着棺材里看了一眼,轻咦一声。 棺材里面只有几件衣服,除此以外,别无他物。 “空棺?” “你想多了,这叫做衣冠冢,尸骨无存的死者后人都会为其立衣冠冢,期望他能入土为安。” 我摸了摸里面的衣服,开口说:“应该是淹死在黄河里的渔民。” “你咋知道?” 鲁大升疑惑的问我,我从遗物里扯出一块玉佩,玉佩通体黑色,雕刻的是一个坐着贝壳的女子。 “这啥?” “河神娘娘,黄河边的渔民,或者捞尸人出海都会带这么个东西,祈求河神庇护。” 说完我把玉佩揣口袋里了,其他两口棺材也被我打开,里面都是衣冠冢,而且看情况,应该是一家子。 正堂里面的陈设也很简单,八仙桌已经极度老化,用手一碰,就差点断开。 “棺材是新的,村子是老的,有什么讲究吗?” 我思索了一会,想起大王村和小王村里的古墓埋新人,和这里大相径庭,应该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不得不感叹这个幕后之人的大手笔,如果整个村子都有棺材,那得挖多少坟? 夜晚的农村无比安静,尤其是棺村这种地方,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听的一清二楚。 白狼的耳朵突然动了一下,紧接着朝着门外头看过去,我也屏住呼吸听了起来。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突然传来,声音由远及近,是朝着我们这边来的! “李家小哥,我刚才可看了,这儿的窗户都是文物,拉出去肯定能卖不少钱……哎你拉我干嘛?” 鲁大升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拉着往棺材里塞。 “少废话,有人来了进去躲躲。” 说完我把他塞进最大的那口棺材里,盖上棺材盖,自己找了个棺材躺了进去。 没过多久,一阵脚步声变得清晰起来,听脚步声,应该有三个人。 “大哥,这屋子咋开着门呢?” “一个破村,门开着不很正常吗?” “饿……饿……” 最开始说话那人声音尖细,后面的沉稳许多,而最后一个,却是一个小孩的声音,而且声音呆滞,像个傻子! “这鬼村子来三天了,全他妈是棺材,你说咱们是不是被人给骗了?” “妈的,老子说怎么有人买傻子,别让老子知道是谁,不然非把他皮扒下来一层!” 说到这儿我基本弄清了,这是两个人贩子,偷来了一个傻子小孩。 “这破村子出也出不去,绕一圈又特么跑回来了。” 两人骂了几句,接着是一阵收拾的声音。 “饿……饿……” 傻子小孩又嘟嘟囔囔了起来。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传出,接着是傻子小孩的哭声。 “饿你麻痹,再哭老子把你扔井里淹死!”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了呼噜声,声音震天响,两人应该是睡着了。 我把棺材盖往上推,尽量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当我打开棺材盖,刚刚探出脑袋的时候,一个畸形脑袋,口斜眼歪的脸刚好和我对视! 我就静静地看着他,那个傻子此时就趴在棺材边上看着我。 “嘘……” 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紧接着一手撑着棺材盖,一手直接打在他的后脖子上,傻子顿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我从棺材里爬出来,又把傻子塞进了棺材里面盖好盖子。 呼噜声是从隔壁房间传出来的,还伴随着阵阵磨牙声。 我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趴在门处往里看,两个男人睡在一张草席上张着个嘴。 我从布袋里拿出来一根绳子,然后走过去,把其中一人反过来帮他的手。 那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还没从睡梦中完全中醒过来。 “干嘛?” 我一边绑一边说:“没事,你接着睡。” 那人眼睛接着闭上了,然而过了两秒钟,眼睛突然瞪得滚圆,张嘴大喊大叫起来! “咋了咋了?” 旁边的中年男人腾的一下弹起来,刚好看见我把年轻人给捆住。 “你他妈谁啊!” 中年男人从怀里掏出刀子,一脸的凶相。 “老实睡觉,不然打晕你。” 第19章 特殊命格寄生胎,夜半敲锣棺尸村! “你他妈!” 中年男人话还没说完,肚子上就挨了一脚,脑袋撞在墙上扑通一声摔在地上晕死了过去。 等我把两个人捆好,鲁大升和白狼也从棺材里出来。 “妈呀可憋死我了。” 鲁大升膈应地拍了拍身上,疑惑的看着被捆着的两人。 “这地方还有活人呢啊?” 我伸手拍打中年男人的脸,他忽忽悠悠的睁开眼睛,看来刚才那一下撞得不轻。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中年男人再没有刚才的嚣张了,开始不停求饶。 “闭嘴,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说错一句话,我就把你俩塞进棺材里活埋了!” 中年男人和青年脑袋像捣蒜一样点着。 “你们是谁?” “俺叫李大柱,他叫李二柱,俺们都是骆驼庄的村民……” 我盯着他的眼睛继续说:“棺材里那个孩子呢,怎么来的?” “前几天一个老道找到的俺们,要买村里的一个傻子,还给了俺们一笔钱,说只要把孩子送到这儿给他,就再给一倍的价。”李大柱继续说:“俺说的都是真的啊大哥,不信你摸摸我口袋,里面还有老道给的地图。” 我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口袋,从里面掏出一张黄纸地图,和鲁大升那张很像,但多了一些备注,以及阴阳路的正确路线图。 “那个老道呢?” “不知道。”李大柱继续说:“真不知道,俺们在这儿等了三天嘞都没见到人,想着明儿再见不到人就回去了。” 鲁大升过来说:“那个老道就没问你们要这孩子干啥吗?” 李大柱和李二柱摇了摇头,我站起身,目前来看两人没撒谎。 我来到棺材处,把孩子从棺材里拎了出来,左看右看,这孩子除了长得畸形,而且还很傻以外,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孩子有什么特别的吗?” 李二柱这时候说话了:“这孩子除了傻没啥特别的……哦对,他妈生他的时候十三岁,村里人都说,是他家乱伦生下来的这孩子,不然怎么会畸形嘞,生完孩子第二年他妈就跳河自杀了。” 我说:“孩子生辰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78年6月16吧……” 李二柱有些不确定的说,当他说完这句话以后,我眉毛都皱起来了,我心里推演了一下孩子的生辰八字和命格,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算错了。 从孩子的面相和手相来看,他今年应该二十岁! 二十岁,也就是说和他母亲一个岁数,这太古怪了。 我又摸了摸孩子的后脑,人的后脑有一窍。 古有摸骨师这一行业,用的手段就是通过摸骨,来断定一人的未来命运以及既定命数。 人在幼儿时期和死亡以后是打开状态,灵魂都是从这里出窍,这也是为什么小孩子更容易看到脏东西的原因。 修士修炼灵魂出窍,其实也就是通过某种方法打开后脑的关窍,让自己能够看到一些看不见的东西。 这孩子的关窍开着,而且从关窍来看,他属于二次投胎! “寄生胎?” 我眉头一挑,鲁大升有些不解:“李家小哥,啥叫寄生胎?” “寄生胎是双胞胎的一种畸形胎,在胚胎时期,一个孩子住进了另一个孩子的肚子里,古往今来关于寄生胎的故事数不胜数,大多都伴随着神话传说。” “比如十字架上那位,他母亲未婚先孕,其实就是寄生胎。” 我说完,又以孩子二十岁给他算了一卦,顿时眯起了眼睛,这孩子,是白虎煞星命,是极其罕见的一种命格。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前面的古墓嫁衣女,也是一个特殊命格的人。 我问鲁大升:“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鲁大升愣了一下,接着说:“62年11月5日啊。” “你才二十三?” 我嘴角抽了抽,这家伙怎么看都像个中年大叔,竟然比我还小。 “咋了,瞧不起六零后啊?” 我没搭理他,而是推演他的命格。 当推演到最后,我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盯着他看。 他八字中带有星宿命格,竟然是很罕见的天乙贵人! 像这种命格的人,仕途要比其他的人好上太多,要么天资聪慧,要么官运亨通。 传说星宿命格的人都是老天爷派下来为天下苍生做事的,自身都会带一些神通。 这个幕后之人搞这么多特殊命格的人做什么,而且用的还是很阴毒的活人祭,给某个邪神上供? “哐!哐!哐!” 就在我思索的时候,门外的村子里,突然传来了清脆的锣声,白狼的耳朵突然竖起来,直起脖子往外看。 “你们在这儿三天有听到过这锣声吗?” 我问向两人,但两人都很迷茫的摇了摇头。 话音刚落,棺头处点着的三根蜡烛,却在此时此刻自己亮了起来,莹绿色的光照在屋子里,把屋子衬托的十分诡异。 “李家小哥,这火咋是绿色的,韭菜吃多了?” 鲁大升问我,刚才事多,把蜡烛的事给忘了,我过去检查了一下蜡烛,揉搓了一下手里的蜡油。 “这是尸油腊。” 听我这么一说,鲁大升赶紧捂住口鼻,一脸的嫌弃。 尸油腊是一种通灵的东西,通常用在一些特殊仪式上,比如招魂,请神,但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当蜡烛点燃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感觉自己的五感被某种东西蒙蔽,周围都变得灰蒙蒙的。 “大哥,那孩子你想要你拿去,俺们不该见钱眼开,求你放了俺们吧!” 李大柱眼泪都快下来了,我咧嘴一笑说:“打你们进来这个村,就没活着出去的希望了。” 听我这么说,两人脸都绿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蜡烛照的。 “不过你们遇到了我,所以你们还有活着出去的希望。” 说完,我就往门外走。 “哎,李家小哥,干嘛去?” 鲁大升跟上来,我对他说,出去看看敲锣的是什么人,顺便找找宝藏的位置。 鲁大升一听宝藏,也跟了上来,留有白狼在屋子里看着李家兄弟和那个痴呆孩子。 此时此刻整个村落都已经变了,在进村的时候,家家户户的门上都挂着灯笼,此时这些灯笼都亮了起来,散发着绿油油的光。 在寂静的无人村落,看到这一幕,显得无比诡异! 第20章 喜事丧办鬼结婚,一拜高堂纸人父母! “这咋这么瘆得慌?” 鲁大升打了个哆嗦,敲锣声再次响起,声音是从村落的深处传出来的,在锣声响起后,那边的天都变得绿莹莹的。 “过去看看。” 我俩走在绿色的灯笼底下,这些散发着绿色萤火的灯笼里,都放着一枚尸油蜡烛,数量惊人,全部都是用活人的脂肪炼制出来的! 很快,敲锣声变得越来越近,我和鲁大升也走到了村子的正中心位置,那里有一个很大的宅院,应该是某个有钱人的住所,一个手持锣鼓的佝偻老人,正站在庭院门口敲打着手里的锣鼓。 那个老人的脑袋有脸盆那么大,瘦小的身子顶着这么个大脑袋,显得十分滑稽诡异。 “这是个啥玩意儿?” 鲁大升用胳膊肘顶了顶我,问我的意见。 “你过去问问他。” 鲁大升连忙笑着摆手说:“算了吧,万一他给我来一锤子咋整?” “行,那找到的宝藏九一分账。” “你也忒黑了吧?” 鲁大升瞪大了眼睛,见我不是在开玩笑,只能硬着头皮,拎着根棍子,鼓足了勇气朝着那个老人走了过去。 鲁大升三步一停,很快来到了老人的身边,咳嗽了一声说:“咳咳……大爷。” 鲁大升话还没说完,老人扭过了肥硕的脑袋,硬生生把他下一句话给憋回了肚子里。 这个老人的脸上没有五官! 他的眼睛是两个浅浅的窟窿,鼻子只有两个细小的孔洞,嘴巴被针线给缝着,这渗人的打扮,鲁大升近距离观看,没尿裤子都算他胆子大了。 “我的个亲娘!” 鲁大升扭头就跑,眼泪跟汗水不住地往下流,看样子是被吓得不轻。 “这他妈是什么东西!” 鲁大升跑回来,那个老人伸着脖子,用耳朵聆听着。 “傀儡。” 我拿出石头,扔向了某个地方,那老人立马朝着石头落地的方向看过去。 “那是个人吗?” 鲁大升缓过来了身,再次看向老人,还是忍不住打哆嗦。 “瞎子点灯,这个幕后之人还挺有恶趣味的。” “走吧。” 说完我扭头准备回去,鲁大升赶紧跟上,一会儿的功夫走到了我的前面。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那个府苑的门,却吱呀一声,被人打开! 我扭过头看去,此时此刻大门打开,却空无一人。 而那个老人突然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磕了一会儿又双手捂着脑袋,在地上不停的翻滚。 “这家伙什么毛病?” 鲁大升见我不动,也停了下来。 我走过去,老人依旧在地上来回翻滚,被缝着的嘴巴只能发出呜呜的响声。 我闭上双眼,再次睁开,只见老人周围有一团黑气笼罩,黑气随着老人扭动身子来回翻滚。 我捡起一块石头,在地上画了一个符,那些黑气在符被画出以后直接消散。 老人也终于不再动了,明明看不到一个人,可这个老人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却多了一些淤青,硕大的脑袋上往下淌着汗。 “你能听见对吧,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老人的手动了动,这时我才发现,他的左手被钉在了锣上,右手,钉着一根锣锤! 这非人的一幕让我都有些心理不适。 “我是茅山道士王世臣,妖道害我!” 我皱起眉头,没想到这里竟然能碰到道门的人。 “你为什么会来这儿?” 王世臣继续写:“道馆失窃,我追查此处,遇到了袭击,一行六人只有我活了下来,是飞僵,那个妖道,竟能操控飞僵!” 看到飞僵俩字,我已经准备跑路了,那玩意儿可是正儿八经的雷劈尸,十个我也打不过啊! “缘主,那妖道诡计多端,此处看似平静,实则危机重重,小心烛火!小心烛火!” 王世臣写完之后,快速的用手扒拉地上的字,然后赶紧站起身,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快步离开。 当他走远以后,我不由得紧皱眉头,会不会又是什么迷人心智的邪物作祟,飞僵的话就太恐怖了点。 如果真是飞僵,这棺村的宝物也不是非要不可。 “小心烛火……” 我看着那一个个亮着的灯笼,像一颗颗眼球,不由得萌生退意。 “李家小哥,李家小哥!” 鲁大升把我从思索里拉回来,开口说:“刚才……刚才那门后面好像有人走过去!” 鲁大升指了指开着的大门,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 “看清楚了吗,那东西两只脚离地了没?” 听我这么一说,鲁大升愣住了,紧接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这是啥动作?” “没看清啊,就看见穿着个红嫁衣,看不见脚。” 我微微一愣,红嫁衣让我想到了那张请柬,莫不是这个庭院就是发帖人邀请我来的地方? 望着庭院门口挂着的两盏灯笼,我扭头撕下来两块布,然后尿了上面。 接着扔给鲁大升一块,他本能的伸手接住,紧接着又丢在地上,把手在裤腿上擦了擦。 “尿能阻挡阴气,吸入阴气你就会迷失自己,像那个打更人一样。” 听我这么说,他只好嫌弃的捡起来,心一横,把布捂住口鼻。 我话没说完,其实只有童子尿有用。 我也捂住口鼻,跟着鲁大升进了庭院。 里面的空间很大,院子里摆满了桌子,屋子里挂满了白色的灯笼,但都灭着。 而每扇门窗上,都用用黄纸黑字写着囍字。 “这是结婚还是办白事啊?” 鲁大升吐槽了一句。 婚礼是农历七月十五,今天七月十四,也就是明天。 我心里想着今天探探风,为明天做准备也是好的。 心里这么想,往前面走去,穿过摆满了桌子的院子,来到了正堂屋。 当看到正堂屋正坐上坐着的两个纸人时,心里咯噔一下,不管是谁,见到这么一个场景也得吓一跳。 两纸人正坐高堂,画着夸张的妆容,应该是新郎的父母。 自打我进了正堂,这俩人的眼睛就一直盯着我们看。 “李家小哥,要不咱们白天再来吧?” 鲁大升有些想要打退堂鼓,但我没搭理他,手中掐诀,一点一点的靠近。 我一步一步的靠近,和那两个纸人对视着,而在靠的足够近时,纸人的眼角,竟然流下了血泪! 第21章 二请宾客请柬上门,危机四伏鬼棺村! “纸人流血了!” 鲁大升嗷的一嗓子,我回头瞪了他一眼。 纸人肯定不会流血,这里面肯定有其他的问题。 我捂着口鼻,走过去用刀一刀划破了纸人的肚子,顿时一股腥臭味隔着布都飘进鼻子里,那股恶臭如果冷不丁的闻到,当场熏晕过去都有可能。 一只只发霉腐烂的鱼从纸人的肚子里涌出,很快地上就出现了一滩的死鱼。 而那个被我用刀子划破肚子的纸人,迅速的干瘪下去,和身后的太师椅紧贴在了一块。 “这个老道还挺讲究,拜假人,却用真人祭祀。” 我咧嘴一笑,赶紧又闭上嘴,忘了自己鼻子上捂着尿布了。 我又划开了另外一个纸人,里面一样,也是装满了鱼。 “这有啥说法吗?” 鲁大升开口问我。 “说法大了,纸人本来就是为了祭祀死者烧的物品,但如今却要受活人祭拜,倒反天罡,必生邪祟。” 说完我又看了看这座房子的风水,棺村的风水极好,除了交通不便利,但四面环山,又靠近黄河,风水当中叫做口含明珠,此处之人必定长寿。 而这个庭院又是棺村的正中央,明珠中的明珠,不得不说选择这处建造房屋之人有些能耐。 可他忘了一件事,明珠需人气喂养,棺村被李自成选择用来藏匿宝藏,这里的人必定被屠戮殆尽。 没了人,一些脏东西也会看上这处地方,久而久之,生出一些老妖怪来也不稀奇。 想到老妖怪我就想到了飞僵,越想越有可能真有飞僵。 本来我以为是邪物让茅山一派看见了幻觉,但现在一看,貌似不是那么一回事。 “这个宝藏可不好拿啊。” 我回过头,对鲁大升说我准备溜之大吉的想法,无意间瞥向了门口,却看到了一个穿着红嫁衣的人站在门口,只一瞬间,消失不见! 这一下,我的眼睛瞪大,虽然只看到了一瞬间,但我能百分百确定自己绝对不是出现了幻觉! “这里不太平,快走!” 说完我就往门外走,鲁大升赶紧跟上,我俩一起跑出了宅院,没遇到任何的阻拦。 而门外,王世臣去而复返,伸长了脖子往门口的方向听。 他倒是很聪明,站在我画的符附近,不会被里面的阴气攻击。 我眯起眼睛,这个老东西绝对撒了谎,他当时停在这里,一定是想进入府苑找什么东西,但却被某种东西拦住,只要靠近就会被攻击。 我走过去,王世臣扭头就要跑,被我两步追上一脚揣倒在地。 “老东西,撒谎了吧,说实话,不然我把你耳朵也弄瞎!” 鲁大升赶紧上来拦我说:“有话好好说,别动手,这老头也怪可怜的。” 王世臣躺在地上,封着的嘴巴发出呜呜的声音,就好像在笑。 他用锣锤在地上开始写字:“你们把那个东西带出来了。” 我猛的回头,可身后只有鲁大升,不由得皱起眉头。 “什么东西?” 王世臣不再动弹,好像认命了似的,擦掉自己写的字再也不动弹。 我踢了他一脚,他却只是随着我的脚摆动了一下,像一头死猪。 我探了探鼻息,这老东西竟然死了! 连死也要不把话说清,这老家伙难不成是想拉我当垫背的? “我说李家小哥,咱们要不先回去?” 鲁大升拍了拍我肩膀,我顿时冷静下来,当冷静下来以后,又是深深地疑惑。 我刚才怎么会这么激动,我自己印象里的自己从来不会因为任何危险而变得这么易怒才对啊。 我眯起眼睛,这个村子里一定有什么东西在影响我的心神,很可能是某个邪物,一想到邪物,我的心顿时痒痒起来,能影响到我的邪物还真不多。 “先回去吧。” 我站起来,和鲁大升一起朝着原来的地方走。 当我们回来的时候,只见白狼半坐在门口,而身上却带着血迹。 看到我们回来,它站了起来,盯着我俩看。 “发生什么事了?” 我皱起眉头,只见白狼的脸上有一道伤痕,不过那些身上的血迹却不是它的,而是人血。 回到正堂,李大柱和李二柱依旧被绑在一块,唯一不同的是,两人表情痴傻,张着嘴巴流着口水。 “饱了,嘿嘿……饱了!” 傻孩子拍着手在一旁笑着,畸形的脸拧在一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我走过去,半蹲着问他:“你看见什么了?” 傻孩子痴傻的看着我说:“一个老爷爷……一个老爷爷给了我吃的,还把他俩带走了……” 我伸手掐住傻孩子的嘴,往牙缝里看了看,一丝黄褐色的东西粘在他的牙缝里。 我捏出来闻了闻,闻到了一股中药味儿。 “啥东西?” 鲁大升也凑了过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傻孩子。 “像是某种丹药,我闻到了砒霜的味儿。” “砒霜?” 鲁大升瞪大了眼睛,有些怜悯的看了看傻孩子。 “别想多了,古时炼丹都会加入少量砒霜,死不了人。” 虽然死不了人,但从丹药,和那个人与白狼交手来看,应该就是个江湖骗子水平,怎么看也和做出棺村这种大手笔沾不上边。 我又检查了李家兄弟二人,翻开他们的眼皮看了看,魂已出窍,要看就是没救了。 不过我在两人的身上闻到了一股很淡的鱼腥味儿,这味道在刚来的时候可没闻到过。 “动身,今晚咱们就离开这儿。” 说完我站起身,棺村一行危险过头了,即使有邪物,我也没啥兴趣去找了。 鲁大升虽然有些不情愿,可一想到来到棺村不到一晚上时间,却遇到这么多的事,顿时也点了点头。 这俩人已经废了,没了灵魂,就是一具行尸走肉,不再管他,我让鲁大升牵着孩子的手准备出村。 当我们来到门口的时候,顿时停在原地不再往前走了,两个纸人站在门口,脸上画着诡异的笑,手里则夹着一张黄纸请柬! “又来这套?” 我眯起眼睛,走过去,一刀划开了纸人的肚子,一只只腐烂发臭的鱼从纸人肚子里涌出来,而那个纸人也迅速干瘪! 可他的手却一直举着那封请柬,我拿过请柬,他的手才耷拉下去。 打开请柬,这次和上次有所不同,日期和邀请人还是我,可却多了新郎和新娘的名字! 新郎,王守诚。 新娘,杜鹃儿! 大明武将王守诚要邀请我去参加他的婚礼,怎么想都有些过于古怪,我脸皮抖了抖。 “李家小哥,咱们还走吗?” 鲁大升凑过来看了眼我手里的请柬,吞了口口水问我。 我眯起眼睛笑着说:“既来之,则安之吧,我咋感觉这个幕后的老道是冲着我来的?” “可不就是冲你来的吗,要不咱躲躲也行,没必要跟他死磕吧?” 我摇了摇头说:“那哪行,被人惦记着我睡不着。” 既然是冲我来的,把他弄死了,以后就没人再惦记我了。 第22章 鱼头新娘坐婚床,地下暗道埋宝藏 “今晚咱们得办点事~” 我眯起眼睛咧嘴一笑,幕后之人还没出现,自己肯定不能乱了阵脚,怎么着也得把那幕后的人拉下水才行。 “什么事你说。” 我指了指那挂满了整个村子的灯笼说:“把所有蜡烛都灭了。” 说干就干,鲁大升跟白狼一起,和我分头行动,我带着傻孩子从东往西边开始拔蜡烛。 来到第一家,当我把灯笼打掉,拿出第一个蜡烛时,笼罩在村子上的某种气流淡了一分。 看了一眼手里的蜡烛,这蜡烛不仅仅是用尸油炼制的,里面还掺杂了某种水产生物的脂肪,类似于鲸鱼,但却又不太像。 这一忙活,就到了凌晨三点,再次碰面的时候,我们都搞了一大堆的蜡烛。 那些白蜡烛很奇特,即使熄灭,聚在一块儿还能闻到一股子奇怪的香味儿。 幕后的老道费尽心机搞出来这么个鬼村,如果我把它破坏掉肯定会跟我急眼,我倒要看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有表吗,几点了?” 鲁大升问我,我看向天上的星辰,根据星辰的位置简单的推算了一下。 “天应该快亮了。” 半个小时后,期待的天亮没有出现,天空却是下起了沥沥的雨,天也灰蒙蒙的。 而紧接着,轰隆隆的水声从我们来时的方向传来,看来黄河的水泄洪了。 “这咋还下雨了?” 鲁大升赶紧躲在屋檐底下。 “这不是雨。”我闻了闻手里的水,一股子淡淡的泥土味儿和鱼腥味。 “这是黄河的水撞击在石壁上形成的水雾。” 听我这么说鲁大升砸吧着嘴,一脸的不敢置信。 不过接下来则不由他不信了,一条鱼突然从天而降,在泥土路上来回跳动。 这个棺村没被黄河淹没真多亏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黄河堤岸某处如果稍微决堤,这里就是一个天然湖泊。 但紧接着我又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里常年被黄河水灌溉,怎么想也不可能形成村落才对,即使雨水很小,但架不住频繁。 而且棺村处在盆地,时间久了肯定会被淹没,唯一有可能的一点就是,这里有个地下溶洞! 想来也是,李自成埋下宝藏,数量如此庞大,肯定会选择山洞才是。 又过了一个钟头,雨水不仅没有变停,反而越下越大,这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水就没过了膝盖。 “干了,这里不会白天就变湖吧?” 鲁大升砸吧嘴接着说:“李家小哥,要不咱们上房躲躲?” “别急。”我笑着指了指水流说:“咱们跟着水流的方向走,看看前面有什么。” 接着,三人一狼跟着水流的方向往前淌,衣服湿透了也不管,这水流动的很怪异,全部往村子正中央而去。 不多久的功夫,我们便到了村子里最大的庭院,庭院门上贴着的囍字被雨水无情地拍打,可却没有要脱落的迹象。 而水就好像河流一样涌进庭院当中,全部顺着西厢房的门缝流了进去。 “有点意思。” 我笑了笑,往前走去,可刚走两步,鲁大升突然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双手不停的拍打着水面! 明明不到膝盖的水,鲁大升却好像溺水了似的站不起来! 我猛的回头,白狼已经冲了过去,冲着鲁大升拼命的嚎叫。 我赶紧走过去,只见鲁大升整个人躺在水面上,双手不停的往上伸,眼睛瞪得滚圆,看到我的时候张开嘴,一个个气泡从嘴里喷出来。 我抓住他的手,竟然发现死活也拉不动! 我紧皱眉头,紧接着,把脚顶在他的腰下,手一用力,把他给提了起来。 “咳咳咳……呸!咳咳……”鲁大升肥硕的身子弹了起来,指着水下说:“水底下有人!” 我看了一眼鲁大升躺过的地方,那里出现了一个小型漩涡,不过水面却很平静。 “不是脏东西,只是暗流,你被这暗流给吸住了。”接着朝着庭院走去说:“小心点,这里的地下应该是中空的。” 进了庭院,屋子里的凳子随着水流全部飘到了西厢房,还有昨晚那两个纸人,紧紧的贴在门板上,盯着我们看。 把椅子挪开,打开门,里面也贴满了囍,和一些祝福的对联,这里应该是婚房。 一般婚房都在东厢房,西厢房是用来停尸用的,这里的一切都是反着来的。 水流全都顺着婚床床底流走,而婚床上,却有一个头戴盖头的女人! “卧槽!” 在这种地方突然看到个人型的东西,是个人都会心脏一停。 鲁大升跟着我也算身经百战了,也只是感叹了一句,先我一步进了门。 “我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鲁大升哼了一声,走到婚床前,一把掀开了盖头。 盖头底下,不是纸人,也不是骷髅头或者生蛆腐烂的脑袋,而是一条鱼的脑袋! 鲁大升往后退了一步,咕咚一声吞了口口水,他本来想在我面前证明自己价值的,结果被这玩意儿给整得下不来台。 “那个,李家小哥,你过来看看这是个啥玩意儿?” 我撇了撇嘴,走过去看了看,试着把那条鱼拿下来,却发现这条鱼是和身子紧紧连在一起的。 其他的纸人大多都是把鱼给塞进腔子里,这个好像本来就长在身上? 我把“新娘”的上衣扒开,这才看清楚,那条鱼是缝在一具已经变青发黑的尸体上! “什么恶趣味?” 我皱起眉头,在女尸的脖子上发现了一道浅浅的勒痕。 接着绕到她的身后,女尸的后脖颈除了发青,并不见有勒痕,说明她是自缢而亡。 “先别管她了,把床抬开。” 说完我让鲁大升和那个傻孩子过来一起搭把手。 但我们三个人,竟然挪不动这个床板。 “要不砸了算了?” 鲁大升开口说。 我摇了摇头,这应该是有某种机关,如果强行砸床,破坏了机关的话,下面的入口可能也会被堵住。 我在床上摸索了一阵,也没发现有什么机关按钮,最后把目光放在了那具女尸身上。 我把女尸抬起来,很轻,应该是后天练成了干尸。 当把女尸拉起以后,床上只听咔嚓一声,被褥底下凸起一块! “再来。” 我们三人再次抬床,这次轻而易举的便把床给抬起,而床下,则是两个入口! 一个入口靠下,水流顺着口子不绝地流入,而另一个入口要高一些。 “真有意思,这个暗道设置还挺有想法的。” 我拿出手电,往洞里照了照,洞口只能容下一人通行。 “鲁兄弟,该你表现的时候到了。” 鲁大升愣了一下,忍不住抖了抖,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不成不成,我那么胖,万一把洞堵了咋整?你先下你先下。” “少废话,你如果下不去,我在上面还能把你踹下去。” 第23章 阴阳路渡阴人,地下水里冒出火! 鲁大升被我强行塞进了洞里,他只好往下一点一点的爬,我用手电给他照着,过了好一阵,才听到下面传出了落地的声音。 接着,我又把傻孩子扔了下去,只听扑通一声,接着就是鲁大升的一声惨叫和骂街的声音。 白狼没让我动手,自己乖乖的钻进洞里,最后,我用嘴叼着手电,也往下爬。 到我落了地,洞里一片的漆黑,我用手电照了照墙面,这应该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溶洞。 溶洞里面有不少的尖锐石头,靠近墙壁的话,很可能被划出一道口子。 “怕……怕……” 傻孩子突然捂住眼睛,不敢往前看,整个人蹲下来,身子一个劲的抖。 我一把把他拉起来问:“你看到什么了?” 傻孩子畸形的脸上就满了泪水和鼻涕,指了指前面说:“二柱叔……大柱叔……” 我眉头一撇,不再问他,而是灭掉了手电往前走。 我的眼睛在黑暗里也能看得清路,傻孩子应该天生就有这种能力,狼就更不用说了,夜里它的眼睛就在发光。 唯一看不到路的就是鲁大升了,他拍了拍我说:“我说李家兄弟,这黑灯瞎火的摔着了咋办?” “开了灯我们不就成目标了吗?” 说完我不再搭理他,而是往前走,走了一阵,脚踩在地面上开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好像踩在了树枝上似的。 鲁大升有点好奇,弯腰拾起了一块,放在眼前仔细的分辨,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看清手里,那一节人骨时,嫌弃的丢在了地上。 这趟过来竟然是一片骸骨林! “咋这么多骨头啊?” 鲁大升说不上害怕,顶多就是膈应。 “李自成虽然是农民起义,但做过的坏事可不少,曾为了修建工事掘开黄河堤,导致数十万的百姓死亡,这种埋藏宝藏的工事,屠村不是也很平常?” 听我这么说,鲁大升一阵唏嘘,朝着那些骨架不停的作揖,嘴里说着非礼勿怪。 人骨当中含有磷,这么多的骨头聚在一块儿,再加上我们的进入,一团团鬼火很快飘荡在了空中,绿莹莹的鬼火把洞内也照亮,显得不那么黑了。 当山洞亮起以后,我们也已经走过了骨林,在骨林的尽头,有三名身穿盔甲的骨架跪倒在地,双手握着插在胸口的剑。 “哎。” 我叹了口气,鲁大升不解,问我叹啥气。 “这三人,就是不愿屠杀百姓,以死明志的士兵,但他们无法阻挡这悲剧的发生。” 即使我再铁石心肠,在这庞大的怨念面前,还是不由得有些动容。 鲁大升听我这么一说,不由得朝三具骸骨跪下,磕了四个头。 在鲁大升站起来的时候,三具骸骨同时倒下,这停留世间数百年的执念仿佛也在这一刻消散。 再往前走,又陷入了黑暗当中,鲁大升突然问我:“你摸我脖子干啥?” “我闲的?” 说完我感觉有些不对劲,立马按住他的脑袋。 “别回头。” 说完我们几个人快步往前走,在一处岩石后面立马躲了起来。 水滴声滴滴答答的传来,一点点的水珠落下,溅在我的脸上。 我让鲁大升别说话,凝视着来时的路。 在我们来的方向,一个倒立在洞壁上的蜘蛛快速爬过,这一幕看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蜘蛛还好,可那只蜘蛛,却有一个成年人那么大! 蜘蛛在原地停了片刻,紧接着快步朝着前面爬去。 我们竟然被这么个玩意儿跟了一路,要不是它迫不及待,碰了一下鲁大升,我们都没发现。 我抓着鲁大升的衣领,看了看他的后脖颈,只见他的后脖颈此时此刻血流不止,一个血洞出现! “你不疼吗?” 听我这么一说,鲁大升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脸都白了,双眼一翻就要晕。 我掐了一下他的大腿根,这才没晕过去。 “这……这是咋回事啊?” 鲁大升声音都带着哭腔,我赶紧让他小点声。 “如果我没看错,那应该是鬼面蛛,能长得跟人那么大,应该是成精了,还好你跑得快,不然现在你就只剩下一张皮了。” 听我说完,鲁大升一阵后怕,简单的用衣服包扎了一下脖子,问我接下来咋整。 “废话,有这么个玩意儿盯着,肯定不好受,咱们去弄死它先。” 说着,我们蹑手蹑脚的往前走,再往里,前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蛛网,蛛网上挂满了干尸! 这些干尸衣服有远有近,最近的穿着中山装。 “看来有不少人都进过这个洞了,对宝藏别抱有什么希望。” 刚说完,一只巨大的蜘蛛便出现在了蛛网上,它八条腿放在蛛网上面,应该是在听附近的震动,来捕捉猎物。 “让我给他来一枪。” 鲁大升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枪,当我看到枪的时候一愣,手枪? 这时候虽然民间还有少量的枪支,但明面上枪支已经被管控起来了,别说像这种手枪,没想到这个鲁大升竟然藏的这么深。 鲁大升拿起手枪对准了蜘蛛的脑袋。 紧接着,只听砰砰两枪,蜘蛛的脑袋和屁股同时中枪,顿时开了花。 一声嘶嘶的惨叫,巨型鬼面蛛从蛛网上掉下来,八只爪子弹了两下,接着快速朝着黑暗里爬了过去! “这都不死?” 鲁大升对自己枪法还是很自信的,但看到这个结果,不免有些沮丧。 “蜘蛛很难被杀死,不过被打中肚子,也活不了了。” 我用刀把蛛网给砍开,蛛网的韧性很高,我尽量避开和蛛网接触,以免被粘在上面。 蛛网的后面,是两扇门。 一扇门上写着“鬼门关,阴山度,有钱投胎无钱受灾。” 另一扇门则写着“泰山岭,黄泉路,是人避让非人自来。” “咋办,走哪?” 鲁大升捂着后脑勺问我。 “你曾经跟我说,老道告诉你,棺村的人都是渡过黄泉过来的,也就是说他看过黄泉路那边,那应该是一条生门。” 说着,我推开了第二扇门,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刹那,一片金光从门内散发而出。 我和鲁大升的眼睛都直了,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山东大厅,由九根盘龙柱支撑,而盘龙柱下,摆满了金银珠宝,还有成箱的金条,银元宝! 镶金器皿散落一地,在这些金银珠宝的正中央,是一口金木棺材,棺材竖着摆放。 不过要拿到这些宝藏,则需要渡过一条地下河,地下河横着挡在我跟那些宝藏的面前。 “妈呀,那么多钱,两成我也发了!” 鲁大升长大了嘴,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你说的,你只要两成。” 我看了一眼这地下河,地下河看似平缓,但暗流却很汹涌,从左到右各有一个出水口和入水口,这应该是黄河水的其中一个支流。 “有五六米,能跳过去吗?” “费那个劲干嘛,淌过去不就行了?” 说着,鲁大升就要下河,一只脚刚踏进河里,突然看到水面底下出现了一个红光,他有些好奇,盯着那团红光看。 我一把把他拉了过来,紧接着一团火焰竟然从水下涌了出来! 第24章 人鱼头骨藏棺中,跳动心脏惹了灾! ——嘭! 水面炸开,一尊青铜像出现在水面上,这尊铜像有三只眼睛,三只眼睛怒视着我们。 身后的四只手拿着不同的武器,武器上,竟然覆盖着火焰! 火竟然能出现在水里,这倒是很稀奇。 鲁大升脸都白了,刚才我要不是拉的及时,他整条腿都废了。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怒目金刚,佛教里的护法神。” 我看着水面下面,青铜佛像肯定不会飘在水面上,一定是下面有什么东西在拖着它。 一团黑影在水底下蠕动,我眯起眼睛仔细看,可刚看到一半,那佛像竟然冲着我来了! 我赶紧往后躲,青铜像整个砸在地面上,坚硬的石壁被瞬间炸成了粉末。 这要是砸实了我也就交代在这儿了。 青铜像砸过来的时候迅速收回,但我也看清了驮着佛像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那是一只至少四米长的巨大王八! 看不清品种,不过应该是王八,它的壳是塌陷下去的,正好让青铜像坐在上面,因为王八的壳是软的。 “又装神弄鬼,也不去四九城打听打听你鲁爷当初砸了多少佛像,我管你是什么东西,看鲁爷不把你打出屎来,姥姥!” 鲁大升拿起手枪,对准了水面底下连开三枪。 手枪因为需要单手持,所以威力上大大减弱,可对于动物来说,三发手枪打实,不死也半残。 不过子弹穿过水面,阻挡了一部分的冲击力,三颗子弹打下去,非但没把下面的巨大王八打死,反而激怒了它。 水面一阵浪涛,一个王八的脑袋从水底下钻出来,紧接着两只脚扒在岸上,半个身子都挤了上来! “嘭!喀喀喀……” 又一声枪响,手枪打出清脆的响声,这是没了子弹了! 鲁大升准备换弹,但那青铜像却已经朝着他的脑袋过去,手里的降魔杵也距离他的脑瓜子越来越近。 这一下如果砸实,必死无疑! 我掏出了将军剑,双手握剑冲着青铜像的手砍过去,这一下的力道很大,震得我双手发麻,但那佛像的手臂也硬生生被我削去了一大半。 “跑!” 我话还没说完呢,鲁大升早就一溜烟往后跑了。 此时我手里的将军剑和平时不太一样,通体白光,异常锋利。 我皱起眉头,没听说过邪物还会有物理加持,刚才用它来挡怒目金刚也只是情急出手。 那只大王八冲我看了过来,我提起剑,一跃而起,一把跳上了王八的壳子上。 踩在上面,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我低头一看,那佛像牢牢的镶嵌进了鳖的壳里,新长出来的肉在佛像周围堆积,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瘤子。 我提起剑,猛的往下一扎! “噗!” 绿油油的血喷了我一脸,巨鳖疯狂的摆动身子,我没犹豫,又下了第二刀,第二刀直接奔着巨鳖的咽喉而去。 这一刀下去,绿色的血溅了一地。 巨鳖挣扎的更起劲了,连带着我一起跌进了地下河当中。 “李平安!” 鲁大升大喊了一声,但此时我已经落水。 巨鳖在水里动弹了两下,再没了声音,我眯着眼睛往水里瞧,这一下让我的眼睛瞬间睁大。 那水底,站着一个又一个身穿古装的人! 他们像海草一样随着水流摆动,双腿却紧紧的贴在水底不动。 我心里一阵吃惊,因为那些人的身体,是半透明状的! 我把剑插进岸边的石头缝里,紧接着探出脑袋。 “拉我一把!” 鲁大升见我没事松了口气,一把把我拉上了岸。 我没把水底下的事告诉他,怕他知道了没办法骗他过河。 “接下来咋整?” 鲁大升话刚说完,那只巨鳖就浮出了水面,吓得他又往后跑。 “放心吧,已经死了。” 有了这只王八,过去就简单多了。 我先跳上了巨鳖的身子,然后又跳到了对岸,紧接着是鲁大升和白狼。 傻孩子痴痴傻傻,让他在对岸待着就好。 看着那满目琳琅的金银珠宝,我心也跟着不住地狂跳。 鲁大升已经兴奋的手舞足蹈起来,抓着那些金银珠宝一个劲儿的亲。 “小心点了,这些宝藏放在这儿那么长时间也不知道下毒没有。” 鲁大升兴奋过头了,抓着宝藏摆了摆手说:“有毒死了也值了!” 我倒是很快冷静下来,看向了那口竖着的棺材。 棺材的木质很普通,和在狼谷看到的金丝楠棺椁比起来,档次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可这么一口普通的棺材却出现在一堆宝藏的正中央,实在有些怪异。 我走过去,试着掀开棺材盖子,却透过缝隙看到里面已经被订了钉。 我拿出将军剑,把剑刃插进缝隙处,然后把钉子一根接着一根的锯断,这么好的古董却被我当成了锯子,属实有些浪费了。 ——轰! 棺材盖落地发出巨响,鲁大升吓了一跳,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棺材。 “我说李家小哥,破坏文物可是犯法的啊。” 我心想你都带我来盗墓了还怕什么犯法不犯法的? 我往棺材里看,不由得皱起眉头,那是一个骷髅头,这颗人头和普通人头有些不同,只有拳头大,而且上颚下颚很尖,不像人的脑袋,更像是鱼的? 骷髅头的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我隔着布把骷髅头拿出来,只见骷髅头中空的部位,有一颗跳动的心脏! 正儿八经的邪物了,我咧嘴一笑,棺村这一趟算是没白来,那老道不出来,我就把他好东西全拿走! 但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虽然进了棺村遇到了许多事,可是却很顺,就好像有什么人引导我们来的一样。 我不由得有些疑惑,可还没等我想明白,只听轰隆隆的水声突然传了出来! 地下河开始汹涌起来,不多一会,河面上的巨鳖开始转圈,最后被吸进了水底,地下河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不仅如此,出水口的方向石壁开始往外不停的渗水,没多一会,石头被冲开,巨大的水浪拍打了下来! 第25章 傻子变反派,棺村百鬼出 傻孩子惨叫一声,被拍进了水里,接着消失不见。 水位疯狂上涨,很快到了我们的位置,而鲁大升依旧在不停的往自己怀里塞着金子和珠宝。 “别塞了!” 我踢开他手准备拿的夜明珠,水位已经没过了他的脚踝。 “不成不成,这么多宝藏,万一被水给冲走太可惜了!” 说着鲁大升就要去捡那颗被踢进水里的夜明珠。 我一把把他拉住,咬破手指在他面前虚空画了一道符。 紧接着他的眼睛开始变得明亮,在恢复清醒的时候显得异常激动。 我一把按住他:“出去说。” “这咋出去啊?” 鲁大升看着快速逼近的水位,我们很快来到了棺材处。 “车到山前必有路。” 我笑了笑,把棺材推倒,然后跳了上去。 好在棺材的密封性不错,可以当成一条小船用。 棺材在落入水中以后,不用我们划,开始往地下河的中心处走,很快到了山洞石壁的一处死胡同,棺头则不停的撞在石壁上。 “完了完了,没路了。” 鲁大升一阵绝望,我拍了拍他肩膀问他:“老鲁,你能憋气儿多久?” “两分半吧,咋了?” “极限情况应该能憋五分钟,大不了喝几口水而已。” 说完,我不等他反应,一把把他推进河里。 “你大爷的!” 鲁大升这句话还没说完,嘴里就灌了一口。 “往下面游,肯定有出口。” 过了一分钟,鲁大升从水底下钻了出来,惊喜的说:“下面真有个洞!” 听他这么说,我直接把白狼也丢了下去,我也跟着跳进了水里。 入水以后,我们三个不停的往下游,下面那个洞是古代的排水系统,是人工开凿出来的。 一般这种出水系统都会连接着大河,在游了几分钟,前面的鲁大升已经有些受不了了,但没过多久,他就看到了一处光亮,紧接着脑袋猛的钻出水面! 白狼也跟着一块出去,我双手往前划,在我也要钻出去的时候,脚踝却被什么东西拉住了! 我心里吃了一惊,扭过头看去,身后挤满了半透明的人! “李家小哥!李家小哥!” 鲁大升在岸上急得来回踱步,白狼也盯着水面。 出口初次来的那个院子里的井,因为积水,井水满了出来。 “别喊了,等会我会去捞他的尸体,有了他的命,你们的命格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门口处,一个小孩的声音突然响起,鲁大升回头一看,竟然是那个傻孩子! 他依旧口眼歪斜,脸部畸形,可却没了刚开始的痴傻。 “你他娘的咋回事?” 鲁大升想掏枪,却发现自己的枪竟然不在口袋里! “咋回事?凭啥同人不同命,有的命就要这么苦,凭啥有的人生下来就被人叫妖怪?就应为他的妈妈是自己的姐姐?” 傻孩子眼睛泛红,但很快又恢复了过来。 鲁大升本来看就一个孩子,还打算上去给他点大人的呵护,可当看到傻孩子手里拿着自己的手枪时,硬生生的讲起了道理。 “孩子,有啥话咱好好说不行吗,你不会也是听了那个老道的蛊惑吧?” 鲁大升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但傻孩子却哈哈大笑起来。 “你看到的那个老道也是我,这个,也是我。” “你把我绕糊涂了,啥情况?” 傻孩子拿着枪依着门说:“等你下去了,自然就会明白了。” 说着,拿起手枪举了起来! 而这时一道白影突然窜出,一口朝着傻孩子的手臂咬了过去! “找死!” 傻孩子不慌不忙,口袋里掏出一张红色的符纸,一把贴在白狼的头上,白狼像被绳索套住了脖子,待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放心,你很快也会成为我。” 傻孩子的脸变得异常扭曲,抬手就朝鲁大升开了两枪,但却没有子弹打出来! “怎么回事?” 傻孩子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因为你偷枪的时候我就把弹匣给卸了,这还是我跟一个扒手学的。” 我从井里爬出来,坐在井边喘着粗气。 “你没死?” 我淡淡一笑说:“小庄观出来的吧?” 听我说出小庄观,傻孩子的脸阴晴不定。 “小庄观乃庄周梦蝶后所创,精通梦学,能够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入梦,而且还能够在现实里穿插梦境,刚才水里的那些水鬼就是梦的一部分,我没说错吧?” 我伸了个懒腰继续说:“可我没听说小庄观里还有研究命理的高人啊,道友难道不知道,逆天改命必遭天谴吗?” 傻孩子哈哈大笑起来说:“大王村那次我就知道你不简单,却看不出来你是哪门哪派,真是稀奇。” 接着他往后退了一步,说:“你的命我要定了,今天你们谁也活着离开不得!” 说完之后,他已经进入了屋内,而在他进门的那一刹那,正堂摆放的三口棺材盖子开始剧烈的震动。 “咋回事?” 鲁大升盯着那三口棺材,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那些棺材里都尸体,只是被这个家伙的梦术迷了眼,整个村子少说一百口棺材,这个混蛋杀了多少人?” 听我这么说,鲁大升一阵膈应,忍不住拍了拍后背。 数百口棺材,数百具僵尸,除非太阳出来,否则没人能活着出去! 然而天不遂人愿,雨越下越大,正堂屋的棺材盖被踢开,三具尸体,两大一小从棺材里站了起来,脸部已经严重腐烂,散发着难闻的鱼腥味儿。 我提着将军剑过去,三具尸体穿的都是近代服装,身体上没有伤口,应该是淹死的。 不再多看,一刀刺中其中一具僵尸的心脏,心脏乃是万物根本,即使是僵尸,心脏也是极度重要的,刺中心脏永不超生! 僵尸的心房位置都会长出厚厚的尸痂,子弹都打不穿,却被将军剑轻而易举的刺穿! 死尸倒地,一剑一个全部被我撂倒。 我闯进屋子里,只见傻孩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走过去探了探鼻息,还有气儿。 我用精血封住了他脑后的灵窍,那个老东西能够控制这孩子,应该就是用了灵魂出窍。 孩子心智不全,再加上痴傻,三魂六魄缺了几魄,才会这么的容易。 第26章 黄河捞尸人,偶遇黄河尸! “吼!” 不等我有更多动作,刚才被我砍倒的三具尸体竟然又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这些尸体的不知道死了多久,部分身体早已腐烂,露出森森白骨,表面皮肤还透着水泡的白色。 “怎么回事?” 我也有些纳闷,僵尸被破坏心脏铁没命才对。 “扛上孩子走!” 我喊了一声,鲁大升过来一把把傻孩子背在背上,我们两人一狼冲着房门外就去了。 如今的棺村热闹得很,一具具腐烂的尸体像喝醉了似的一点一点的往我们这边挪,更夸张的是,还有四个纸人抬着一口黑木棺材,棺材上写着“囍”字! “干了!” 鲁大升看到这一幕脸都白了,百鬼夜行啊这是! “走。” 我没有一点犹豫,直接往村外跑,那些尸体速度很慢,想追上我们完全没可能。 我不明白那老道搞出来这一幕是想干嘛,但当我们到了黄河边上的时候一切都明白了。 汹涌的黄河水像万马奔腾,一阵阵巨浪拍打在岸边,鲁大升绝望的跪在地上,人跳进这里,也是九死一生! 鲁大升呆滞的抬起头,把希望寄托在了我的身上。 “李家小哥,现在咋办?” 我没有一句废话,抓起白狼就往黄河里丢,白狼在落河的时候惨叫出声,怨毒的盯着我,然后噗通一声,消失在了黄河水当中。 “你也跳。” 鲁大升一愣,脑袋摇晃的像拨浪鼓似的,无奈,我只能一手揪着傻孩子一手揪着他,直接丢进了黄河当中。 我看了一眼身后越来越近的尸潮,喊出了声:“道友,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说完,一跃而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悠悠的醒了过来,眼睛睁开的时候看到一个罩子把我罩住,整个人被什么东西往上拉。 之后我又昏昏沉沉的晕了过去。 之后,我感觉有一股浓郁的姜汤灌进了嘴里,顿时感觉五脏六腑好像都在燃烧,手臂上的伤疤也在隐隐作痛。 姜汤属于火气很大的东西,我自己本身又阳气过盛,需要靠着阴气来压制阳气,如今阴阳失衡,顿时感觉像被丢进了烈火里烘烤一样,浑身被烤的冒油! 我猛的睁开眼睛,吓得给我灌姜汤的男人一跳。 渐渐的,那种灼热感才逐渐散去,摸了摸口袋,绣花鞋还在,骷髅头也在,但将军剑已经消失了,脖子上师父给的吊坠也还在。 将军剑可是价值连城的老物件,这东西丢了我得心疼好几年,大概率是跳河以后被水冲走了。 “小兄弟,你感觉咋样了?” 我刚想说话,扫了一眼屋子突然发现了摆放在屋子里的几口棺材,顿时浑身都绷紧了。 “你是谁?” 中年人见我能说话,也不计较没礼貌的语气说:“水鬼。” 水鬼是黄河捞尸人的俗称,大多是捞尸人之间的自嘲,千百年来,淹死在黄河当中的黄河盖子数不胜数,光85年半年时间,就有近千人死在这条大河当中。 所以捞尸人这个行业也很发达,不过捞尸人经常和尸体打交道,大多都会染上尸毒,普遍活不过四十岁。 而且这里摆着棺材,应该是捞尸人专用的亦庄,专门用来存放无主尸体。 我看了一眼男人的手,整条手臂都是一种反常的白,这是因为捞尸需要带上特质胶手套,避免和尸体接触,水灌进胶手套里久而久之泡出来的。 “谢谢了大叔,对了,你除了我,还有碰见其他人吗?” “哪还有别人嘞,你当时被个树枝挂住,再过几十米就是大瀑布嘞!” 中年男人操着带有口音的普通话给我比划着。 我没说话,而是把手指在床上来回比划,但让我皱眉的是,我竟然算不出鲁大升几个人的未来趋势! 黄河冤魂无数,这里面不乏失足落水的,也有厌倦轻生的,还有含冤被杀抛尸的,在这滔天的怨气面前,算不出来倒也不奇怪。 既然算不出来,说明鲁大升还在黄河里,这么久了恐怕死定了。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一个胖女人急冲冲的喊着:“梁师傅,又有盖子嘞,你快去看看。” 盖子全称叫黄河盖子,是黄河里的浮尸,因为浮在水面,盖住了黄河水,所以才叫盖子。 梁师傅听到声音应了一声,就准备出去。 “梁师傅,我跟你一块去吧,我看看是不是我朋友。” 听我这么说,梁师傅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路上还安慰我说别太难过,黄河无情这很正常,而且说不准也不是你朋友呢。 那倒无所谓,我主要是去找找我的剑。 到了黄河边,这里的水流已经很平缓了,也正是这样的水,才更加适合捞尸。 昏黄的水面之上,距离岸边十几米的位置有一团黑影! 我眯起眼睛看过去,看不清大概,但能确定是个人。 “小兄弟,你确定要跟我下河啊?” 梁师傅不由得惊讶起来说:“差点被淹死你还敢下河,你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普通人在溺水得救以后,会很长一段时间都害怕水,即使是做梦也会梦到自己在河里。 老一辈说,这是因为魂魄被困在了河里,只要拿着鞋不停敲打门槛,喊他的名字,不到三天就会恢复过来。 “倒不是胆子大,我也想看看捞尸人都怎么干活的。” 我笑了笑,接着梁师傅撑船,船离开岸边,而岸边还站着几个人抽着烟看热闹。 船距离那具尸体越来越近,在距离得近了,看到一具趴在水里的尸体,看不清是男是女,但能看的出裸露在外的皮肤被泡得发白。 梁师傅用船桨把尸体轻易得翻了个个,我这才看清,那是一具女人的尸体。 那女人穿着一件青绿色的中山装,学生打扮,脸被泡得肿胀发白,眼熟外凸,已经没了人样。 “哎呀……” 梁师傅叹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他是在感叹生命,可仔细一想又不对,捞尸人每天都要跟尸体打交道,应该早就麻木了才对。 我刚想问,梁师傅就抄出了罩子。 第27章 水里小鬼抓替生,死里逃生鲁大升 按理来说,像他这种老练的捞尸人,第一下就应该把尸体给罩住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下网的时候,尸体好像往旁边偏移了一点,正好躲开了网子。 梁师傅紧接着下第二网,依旧空了,接连捞了两次,全部捞空,梁师傅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紧接着,只见那水面上的尸体,竟然缓缓的翻了过去,变成了原来的背朝上! “走吧。” 梁师傅叹了口气,划船准备离开,我对捞尸人行业规矩也就一知半解,不免有些好奇的问他。 梁师傅说,黄河盖子男俯女仰,这是因为男女之间的盆骨存在差异,男尸基本都是脸朝下浮在水面,女尸是脸朝上。 如果女尸脸朝下,这说明是黄河里的小鬼在作祟,而且刚才三网下去,全都捞空,就是因为小鬼在捣乱,想让捞尸人下河捞尸。 我点了点头,说话的功夫已经过去了一分钟,可我回头一看,那具女尸竟然距离船越来越近,而且船依旧在河的正中央不动! 梁师傅皱起眉头,用船桨在河底下来回搅动,大声厉喝:“哪来的小鬼儿在这儿捣乱,快滚开!” 我眯起眼睛,使用了天眼,往水下看去,只见女尸下方位置有一团看不清轮廓的黑影,那团黑影像水草一样,随着船桨的搅动来回摇晃。 “咔嚓!” 紧接着,船好像触了礁,咔嚓一声彻底停在原地不动弹了。 这条路是我们来的路,路上不可能有暗礁才对,梁师傅皱起眉头。 紧接着看了看我说:“小兄弟,等会我下河去推船,你帮我抓着绳子。” 说完,他掏出一根绳子来,系在了自己的腰上,把绳子头在船头缠绕了两圈,然后把绳子头递给了我。 我点了点头,接着梁师傅下了河,潜入了水中。 接着他开始检查船底,绳子一点一点的续进水里,过了好一阵,也不见他上来。 黄河捞尸人的水性都很好,传说最好的捞尸人能够在水底下憋死半个钟头,我倒是也不担心。 又过了一分钟,绳子突然快速的往水里钻,绳子被猛的拉直,整天船甚至都被这股怪力拉动! “怎么回事?” 我赶紧往水里看,水面依旧漂浮着那具女尸,可水面却很平静,连一点波纹都看不到! 梁师傅救过我一命,我当然不会坐视不理,可我水性一般,进了河恐怕都得死水底下。 我咬破手指,对着河面隔空画符。 “敕敕洋洋,日出东方,吾赐灵符,普扫不祥,口吐山脉之火,符飞门摄之光,提怪遍天逢历世,破瘟用岁吃金刚,降伏妖魔死者,化为吉祥,太上老君吾吉吉如律令!” 一声大喝,紧接着把手指插进水里,手指上的血凝聚在水面上不散,形成了一个血珠! 在我念完驱邪煞咒以后,河面突然翻涌起来,梁师傅脸色苍白,一脸惊恐的从河底钻了出来,而他的脖子上,手臂上,脸上,全是小孩的手掌心! “鬼,鬼!” 我赶紧拉住绳子,一点点把他拉上来,问他看到了什么。 他惊魂未定,按理说像他这种职业,看到点脏东西再正常不过,可能把他吓成这样,说明那玩意儿有点恐怖。 “十几个婴儿!” 梁师傅喘着粗气,刚才他本来已经必死无疑,被十几个小鬼儿往水底拖拽,可突然小鬼却松了手,一哄而散,他这才有了逃生的机会。 我眯起眼睛,看了一眼河中的女尸,亲自拿出罩子,这次轻而易举的就把女尸给网住,梁师傅也很惊奇,和我一起把女尸给提了上来。 女尸被放在了亦庄,等着本家来领。 黄河里出现河中精怪并不稀奇,稀奇的是,这十几只小鬼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到了以后来,这就有点奇怪了,感觉像是那妖道搞出来的。 梁师傅一个人住,无儿无女,有个老婆,也在几年前下河淹死了。 他说他这种人命太硬,跟着他会克死人,因为职业特殊,再加上他也没打算再娶,就一直单着了。 吃了晚饭,是黄河鲤鱼,和普通的鲤鱼不同,这种鱼肉质鲜美,完全没有土腥味儿。 我一个不爱吃鱼的人都吃了大半只。 就在我们准备睡的时候,那个老大娘又跑了过来说:“梁师傅,河边上来河神了,快去看看嘞!” 说完也不等梁师傅说话,扭头就走。 我还挺对这个老大娘好奇的,通风的是她,但捞尸的时候却见不着。 听到有人活着上了岸,我又偷偷卜了一挂,得出八个字:前途多舛,化险为安。 路上我问黄师傅那个女的是谁,黄师傅说,那是河神娘娘的人间化身,不能多谈,我也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梁师傅和我又一起到了黄河边,正好看到鲁大升夹着一个孩子,旁边是一口棺材,棺材上站着一只白狼。 不少村民过来看热闹,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鲁大升一眼就看见了我,惊喜的喊出了声:“李家兄弟,李家兄弟!” 白狼倒是很平静,显然对我把它扔下河还记恨在心。 等我们一行人回了亦庄,我才闹明白他们怎么活下来的,当时下了河,鲁大升凭借水性没被水给冲晕过去,而是抓住了一个顺流而下的棺材,这才侥幸逃生。 鲁大升看是饿坏了,吃了几大碗鱼汤。 梁师傅问我:“李兄弟,你这是遇到啥事了?” 我刚想开口又顿住了,棺村里的尸体不可能是老道一个人搞出来的,大多尸体我都见过,多是一些淹死的人。 这么大的数量,应该是附近捞尸人提供的,说不准眼前这个人,就和那妖道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没正面回答,而是旁敲侧击起来:“梁师傅,你们这儿没主的尸体都会咋弄?” “大多停个俩星期,政府会出钱,该火化火化,该埋的埋。” “附近就你一个捞尸人吗?” 梁师傅摇了摇头,告诉我附近每一条河,有二到三个捞尸人负责,他今天之所以一个,是因为自己徒弟有事。 我眯起眼睛,语气渐渐冷了下来:“那,你有卖过无主的尸体吗?” 第28章 人面兽心霸占土地,挖沙遇到邪性事 梁师傅愣了一下,缝补渔网的手也顿住了,刚想说些什么,门却被人推开。 门外进来纹着纹身的地痞,领头的那个尖嘴猴腮,脖子上纹着一条蝎子。 “你就是梁本昌?” 梁师傅站起身应了声,问他们有啥事。 “这是镇里下的文件,赶紧收拾收拾搬走,这块儿河我们游顺集团包了要做沙厂。” 说完,领头男人把一份文件在梁师傅眼前晃了下又收了回去。 随着改革开放,很多生意也逐步放开,其中黄河沙成了名副其实的金子,合法的,非法的沙厂大大小小有几千家。 但也不是每处沙厂都有稳定的沙子可以挖,往往沙厂老板都会养马仔干脏活,为了抢别人的沙厂或土地打的头破血流。 虽然混混头子只是把文件晃了一下,我也大致看清,那只是一封没盖章的文件,不具备法律效应。 梁师傅一脸为难说:“我没接到通知啊,兄弟,你让我去先打个电话,问个清楚行不?” “少他妈废话,让你混蛋就混蛋,你一个捞尸的在哪不是捞?” “卧槽,这几个逼崽子好嚣张啊?” 鲁大升看不惯,啪的一下把碗扔在桌子上,噌的一下站起来。 几个混混的眼神顿时看向了我们几个,领头的冷笑一声说:“怎么着,不服?” “你丫的,老子就不服怎么着?”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白狼虽然趴在地上睡觉,但眼睛微张,里面透出凶残的光来。 这可是一只吃过人的狼王,如果它发起狠来,这几个混混真得死在这。 “别激动别激动,我搬就是了。” 梁师傅赶紧出来打圆场,看了看我们几个人,然后跟几个混混打包票,一天内肯定搬走。 几个混混瞪了我们一眼,然后走出了屋子。 “梁叔,干嘛应了他们这群杂碎啊?” 鲁大升依旧有些愤愤,看来在棺村把他养出来了熊胆来了。 “哎,他们背后的游顺集团家大业大,咱们惹不起。” 梁师傅继续说:“再说了,现在黄河捞尸人这行逐渐没落,再过几年,恐怕也就断了代了,早早地退休也是好的。” 接下来,鲁大升帮梁师傅把屋子里的东西往外搬,重新搬进了村里,亦庄存放的几具浮尸也联系了殡仪馆准备火化,包括那具女尸。 而我则找了个地方躲清净,心想着怎么把将军剑给找回来。 这一想,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我是在黄河岸边的石崖子上醒的,不远处一辆黑色不透光的面包车往亦庄方向开,应该就是殡仪馆的车。 远处河面上也出现了一艘船,应该就是抽沙船了,没想到他们动作竟然这么快。 鲁大升和梁师傅,以及两名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把几具尸体运上了车,签了字,然后开车离开。 然而运尸车在出村拐弯的时候,突然传出了一声急促的刹车声,声音十分刺耳。 我看过去,刚好看到运尸车和一辆推土机撞在一块,车子倾斜过来,倒在了路边的土坑里,尸体都被甩了出来! 而那辆推土机倒是没事,但驾驶位没装玻璃,司机又没系安全带,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一头扎进了旁边的麦秸垛里。 推土机后面的几个人赶紧去救人,领头的就是昨天那几个混混。 司机倒没大事,运尸车的司机也从车里爬出来。 两边开始发生口角,紧接着领头的混混啪的一巴掌拍在运尸车司机脸上,两人被几个混混围殴。 我赶紧走过去,梁师傅他们也听到声音,往那边赶。 赶到的时候运尸车司机被打的满脸都是血,模样惨不忍睹。 “差不多得了,想弄出人命是咋的?” 鲁大升一把揪住其中一个还在踹司机的混混,一下就把他给提了起来。 “你他妈……” 混混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顿时肿起来老高。 鲁大升就这么一只手提着他,一只手扇他大嘴巴子,就好像提着一只京巴似的。 这么一闹,几个混混顿时又把目光放在了我们这边。 纹着蝎子的领头顿时火冒三丈,刚想动手,后面就传来了声音。 “住手。” 话音落地,后面是一辆宝马轿车,八十年代的宝马,价值不用多说。 下车的是个秃顶男,他下车以后,混混们就站在了两边。 他看了看被打得满脸是血的扛尸工,又看了看我们。 接着看向蝎子男说:“去拿两万块钱,给他们俩。” “姐夫……” 蝎子男刚想说些啥,就被男人瞪回去了,只好悻悻的从兜里掏出两万块,扔在了两人身上。 “两位,对不住了,手底下人莽撞伤了两位,快去帮忙把车推出来。” 男人说话不紧不慢,一脸的笑模样,但眼睛里却透着一股子阴辣,明摆着是个狠角色。 我抽出根烟点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尸体重新装进车里,殡仪馆的车也不多停留,开车离开。 而那男人走到了梁师傅面前说:“梁师傅,多谢合作了。” 梁师傅板着一张脸说:“杜老板说啥话,我不合作有的选吗?” 杜老板笑了笑,说了两句客套话,也不再多说啥。 此时挖沙船已经开到了黄河边上,开始捣鼓起来。 之后,这几个人也开着推土机往黄河边走。 鲁大升还是很气,看了看我说:“李家兄弟,你还真是事不关己啊?” 我耸了耸肩问他:“你让我做啥,跟着你一起揍他们?” 其实我倒也想看看这片黄河下面到底有什么,所以才没阻拦。 梁本昌说,这水底下有十几个小鬼,这事让我感觉跟那妖道有些关系。 那老家伙差点把我害死在棺村,他想干的事,我非坏了不可。 到了差不多下午,挖沙船就开始工作了,这处水域细沙很充裕,是个宝地,可惜无节制的挖沙只会破坏当地生态,也许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不再适合人居住。 我坐在岸边看着他们挖沙,机器轰隆隆的声音持续着,然而过了不久,机器突然熄火了。 沙厂里传来嘈杂的声音,我眯起眼睛张望着。 只听到有人喊:“这是什么东西!” 第29章 困灵大阵锁冤魂,三年一命换平安 不用想,这些人肯定是遇到邪事了。 自打机器熄火,就没再响过,一直持续到晚上鲁大升喊我吃饭也没动静。 回去以后鲁大升一边啃窝窝头一边说:“这群家伙半天没见动静了,李家小哥,你说是咋回事?” “我哪知道。” 我夹了一筷子咸菜撇了撇嘴。 “这群混蛋最好碰到水鬼啥的死在这儿,害得我都吃不到梁叔做的鱼了。” 梁师傅笑了笑说:“鱼这东西一顿两顿吃个新鲜还行,它不抗饿,哪有这窝窝头实在?” 到了第二天,村里不少人都去沙厂看热闹,倒不是沙厂又重新开始抽沙了,而是沙厂来了个道士。 我跟鲁大升也去看热闹,只见杜老板一脸和颜悦色,身边跟着一老一少两个道士。 老道跟杜老板说着什么,还一边说一边比划着远处和近处,应该是在讨论这里的风水。 老道的话听得杜老板眉头紧皱,看来是个不小的麻烦。 “摆案子,今晚驱邪!” 老道话说完,杜老板立马让手下人去做。 接着到了晚上,来凑热闹的人更多了,杜老板问老道要不要把人哄走。 老道说:“不可,人多阳气重,阴邪煞气近不了身。” 而村民们也议论纷纷起来。 “你说这搞沙厂咋还请上道士了?” “谁知道呢,估计冲撞了河神娘娘吧。” “活该,他们这么一搞咱们都没处捞鱼了,最好死俩人让他们滚蛋。” …… 夜半,天上此时此刻变得灰蒙蒙的,半拉月亮被乌云遮住。 老道穿着一件黄色道袍,盘腿坐在案子前面,案子上摆着一只老公鸡,一条黑色死狗,还有两根蜡烛以及一把香。 小道站在他身后,怀里抱着一把铜钱剑。 茅山道士打扮,其实陕西出现茅山道士也不稀奇,茅山分支众多,野茅山也数不胜数,许多江湖术士为了攀高枝,都会自称茅山派。 只不过这俩人的行头,以及法器不伦不类,茅山做法讲究越高越好,一般法台搭建至少三丈六。 公鸡要三年活公鸡,做法时现杀,黑狗血需要配备童子尿,否则效果不大,结果这老道直接要得死鸡死狗,完全的二把刀。 八点整,老道睁开眼,拿起桃木剑挑起一张黄符来,手里一抖,黄符无火自燃,顿时惹得村民一阵惊呼。 鲁大升也惊奇的问我:“李家小哥,这老道有点手段啊!” 话还没说完,天空开始下起了小雨,老道剑上的符纸也熄灭。 老道脸上有些挂不住,冷喝一声:“何方妖孽在此作祟,我乃茅山第三十九代弟子王尘世,如若退去再好不过,否则定斩不饶!” 我笑了笑,这是驱邪呢还是断案呢,说这么大的话如果真有点东西跑出来可咋办。 说完,王尘世抓起大公鸡,抹开脖子往碗里倒,但这只大公鸡却挤不出一滴血来,这让他脸都白了。 顿时转过头看向黄河方向,而紧接着,王尘世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走下了法台,一步一步的往黄河方向走了过去。 这一幕看得他徒弟都一愣,王尘世就好像喝醉了似的,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不多一会儿的功夫,半只脚已经即将踏进黄河当中。 我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顿时看到了一只小鬼的手,此时小鬼正伸出一只手臂,朝着王尘世的脚抓过去! “敕敕洋洋,日出东方,吾赐灵符,普扫不祥,口吐山脉之火,符飞门摄之光,提怪遍天逢历世,破瘟用岁吃金刚,降伏妖魔死者,化为吉祥,太上老君吾吉吉如律令!” 我喊出驱邪煞令,隔空画符,那水里的小鬼惨叫一声又钻回了水里,王尘世整个人打了个机灵,紧接着一屁股坐在地上,裤裆竟然变得湿润起来。 鲁大升问我干啥呢,刚才的惊险恐怕只有王尘世自己知道。 他被鬼蒙了眼,要不是我刚才出手,他早就成了一具尸体了。 我之所以出手,也不是看在什么狗屁人命上,完全因为想要搞清楚黄河底下到底有什么,是不是那妖道搞的鬼罢了。 杜老板也发现了我,刚才我念完口诀,空气都不再冷,天空中的乌云也散了一大半。 杜老板多少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虽然没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知道谁才是有本事的人。 他笑呵呵的走过来,伸出手说:“没想到这里还有藏着一条龙,先生,请这边来谈话吧。” 我倒也不客气,跟他握了握,然后抽出根烟,走到了前面,跟着杜老板进了他的临时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没多久的功夫王尘世也被他徒弟馋了进来,不仅脸煞白,裤裆都湿了,显得很狼狈。 杜老板看都没看他一眼,而是对我说:“这位先生,不知道怎么称呼?” “杜老板,今天这事是我没准备充分,再给我一天时间,我定能帮你摆平这沙厂的邪事!” “王道长,还是算了吧,今天要不是这位先生出手,你就折进去了。” 杜老板脸色阴沉,噎得王尘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用叫我先生,我姓李,叫李平安。” 杜老板又恢复了笑脸,说道:“李道长,不知道这沙厂里的这档子事……” “几个小鬼作祟而已。” 我抽出根烟,然后点上抽了一口说:“这事我有两种办法,你想听哪个?” 杜老板眼睛一亮,让我都说一下。 “第一种,做一场法事,法事进行四十九天,超度四十九个亡魂,这里就可以保证太平无事。” “那第二种呢?” 杜老板眉头一皱,明显对这个方法不太满意,这也在我意料之中,别说四十九天,一天他都等不了,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第二种,摆一个阵法,这阵法名为困灵大阵,可以把水下的脏东西镇压起来,不过每三年你的沙厂都会死一个人。” “第二种吧!” 杜老板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说出口,说完感觉有些不合适继续说:“李道长,先摆阵法镇压着,等后面我再补办法事超度它们吧,拜托给您了。” 我笑了笑说:“你想怎么做我不过问,我只负责办事,不过我有一件事要问清楚。” 我眯起眼睛看着他说:“昨天下午,到底挖出了什么东西?” 第30章 罐中鬼婴现世,破坏一方风水 杜老板脸上的笑僵住了,接著起身让我跟他去一处库房。 王尘世也想跟过来,却被蝎子男拦住了。 “哎道长,你就甭跟过去了呗~” 蝎子男斜眼撇了他一下,没了刚开始的尊敬。 他张了张嘴想说话,最后冷哼一声又坐回了椅子上。 库房当中多是一些淘沙器具,不过我却在里面看到了大大小小的筛子,这玩意儿跟抽沙没什么关系,倒是跟淘金沙沾点边。 黄河虽然凶险万分,但内里藏着的矿物却无比丰富,比如金沙。 看来这杜老板不仅仅是做沙厂生意,连带着还有淘金的买卖。 中国出金的几个大矿都被国家管控,但黄河长达何止千里,能冒出金子的地方不是没有,有时候私人如果在某处占据了地盘,后面即使国家出手,也不会直接强取豪夺,而是会和这些私企合作。 如果真是走了狗屎运碰到个稳定出金的地方,那基本上全国富豪排行榜就有你的名字。 杜老板也不知道打哪听到的信,假借建造沙厂,其实是在这里挖金沙。 在库房深处,放着一个木头箱子,杜老板犹豫了一会,还是把箱子打开。 当箱子打开的时候,里面只有一个罐子,罐子不大,也就普通罐头瓶那么大。 但重要的不是罐子,而是里面那个浑身金色的婴儿! 我把罐子从箱子里拿出来,仔细端详这个婴儿,婴儿的表情平静缓和,被河水浸泡,浑身的皮泛着金色,嘴还微微张开,随着我摇晃微微摆动。 就好像他还活着一样! “李道长,你别看……别看这个现在很平静,刚挖出来的时候那怪事太渗人了。” 杜老板脸都白了,就好像怕犯了忌讳,连指都不敢指这个罐中婴儿。 “什么怪事?” 杜老板犹豫了一会儿,问我能先出去谈吗。 我俩走出了库房来到了外边,杜老板这才松了口气。 “昨天下午,我的工人在挖出这东西时,以为是金子做的,就打开来看,结果那离得最近的三名工人,就好像中邪了似的,一个接一个的往抽沙机那跑。” 说到这,杜老板就好像看到了什么毕生难忘的东西,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抽沙机吸力特别大,仨人脚刚沾水,直接就被吸过去了,等其他工人及时关了机器去救人的时候,仨人已经烂一块了,是腐烂的那种!” 杜老板说完,缓了好一阵脸上又带上了笑,继续说:“李道长,如果您能帮我摆平这件事,您开个价,我绝不还价。” “钱就算了,那个罐中婴儿送我怎么样?” 听我这么说,杜老板连犹豫都没犹豫,毕竟那玩意儿对他来说就是个祸害。 但他本身又很信这一套,怕随意丢了以后惹上忌讳,这才藏在了仓库里。 看他答应的这么脆生,我都感觉自己好像吃亏了。 “带我去看看那三人的尸体吧。” 杜老板点了点头,说尸体一直放在宿舍。 听到这话我脸上有些古怪,尸体放在宿舍,其他人还敢住宿舍吗? 所谓宿舍,就是梁师傅原来的亦庄,本来是要拆的,但杜老板这人精明,一看现成的房子,就用来当宿舍了。 住死人的地方如今住了活人,那住在这儿的活人可想而知,短时间瞧不出来,但时间久了,阳气就会弱,今天不见鬼,以后也会见到。 到了亦庄,亦庄其实比我想象中的大一些,除了前面的房子住人,后面的几间屋子都是放尸体的。 杜老板领着我走进最里面的一个屋子,站在门口不敢进去,里面放着一个黑色塑料袋,罩在床上。 我过去用手把塑料袋掀开一角,只见里面是一坨腐烂到生蛆的烂肉! 尸块扭曲拧在一起,裸露出来的骨头发黑,当塑料袋掀开的一瞬间,屋子里便出现嗡嗡的声音。 苍蝇们就好像找到了美食,瞬间爬上去十几只。 我盖上塑料袋,这是被瞬间吸干了血,甚至连骨髓都给吸干了! 看来这河里的东西,还真是无比棘手啊! 走出屋子,杜老板问我:“李师傅,这事您看……” “倒是简单。” 他松了口气,我继续说:“不过你要给我准备几样东西。” “您尽管说。” 我想了想,继续说道:“给我准备一百枝雷劈木,一百斤艾草,一百斤干牛粪。” 杜老板笑道:“这些好办,一天内我必定给您备齐。” “还有,那个王道长,也借我使使。” 听到这个名字,杜老板脸垮了下来说:“还用得着他吗?” 我笑了笑,只管让他照办。 罐中婴儿,基本可以断定不是出自那妖道的手笔,外面的透明罐子是用水晶制成,而且年代久远,光是一个罐子,就价值连城! 里面的婴儿,是先泡在羊水里,直接泡死的,婴儿出生在羊水当中,即使是在羊水里溺死,也会感觉自己还在母亲的肚子里。 死婴放在罐口,用醋浇灌,三天时间,死婴就会自动滑进水晶罐里。 不得不说,做这个的人手段很毒辣,像是古曼童,但和古曼童有本质区别。 古曼童忌讳婴儿死时如果有痛苦,当化为婴灵会凭借本能行事,把生前遭遇的痛苦十倍返还给自己的主人。 所以古曼童制作方法也是要让婴儿没有任何痛苦的死掉,这和罐中婴很像。 但古曼童讲究的是五鬼搬财,就是用精血喂养,给自己带来好运。 可这个罐中婴,却是用一方风水喂养自己,是邪中之邪! 有罐中婴的地方,往往都伴随着天灾人祸。 抗日期间,蒋光头为了阻挡日军进攻炸毁花园口,花园口决堤以后,受灾百姓何止千万,但在某处受灾最严重的地方,就有人发现了几百个装进罐子里的婴儿! “希望就这一个吧。” 我舒了口气,如果真有几百个,他师父来了都得提桶跑路。 回到梁师傅家里,鲁大升和白狼就坐在门槛上看着我过去。 看到我,白狼倒是从爬着的状态伸直了脖子,但鲁大升却抽出根烟,冷冷的看着我。 “哟,还不睡呢两位?” 第31章 巨型水蛭成了精,泄露阳气化险为夷! 鲁大升赶紧起身,一把把我拉到一边低声说。 “李家小哥,你为啥帮那个笑面虎?” 鲁大升脸都通红,显然对我的行为很不解。 “有烟吗,借我抽根。” 我岔开话题,伸出的手却被他打开。 “啧。” 我悻悻的收回手,看了看他笑着说:“赚钱的买卖为啥不干?” 多的不想解释,鲁大升只是说了句让我好自为之,扭头便走。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我又到了沙厂,这次那些打手们很是客气,蝎子男跟我屁股后面说东西都备齐了,就等我大显身手了。 到了地方,摆放了一大堆雷劈桃木,还有两大袋的干牛粪,以及几大包艾草。 杜老板也在,朝着我拱了拱手说:“李道长,就拜托您了。” 我笑了一下,看了看他身边被冷落,一脸不开心的王尘世。 “王道长,等会就看你的了。” 王道长板着脸没说话,我吩咐人把艾草点上。 不多一会儿的功夫,艾草的烟气弥漫,艾草除了作用于止血,安胎等作用,其实还有一定的驱邪作用。 房子一旦长时间没人住,就会住进其他的东西,燃上点艾草,即可请脏东西离开。 不知道是起了雾,还是艾草的作用,周围开始变得烟雾弥漫。 我又让人把干牛粪倒进黄河当中,干牛粪臭味儿并不大,而且中医里还有用干牛粪这一味中药。 当所有东西备齐后,我吩咐人备了一艘小船。 “王道长,请吧?” 王尘世脸皮抽了抽,但又碍于面子,还是上了船。 我用船桨撑了一下岸边,让船往黄河中心划入。 “这位道友,不止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到了河中心,周围已经烟雾弥漫,连岸边都看不清楚。 王尘世这才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困灵大阵是一个很阴邪的法阵,只靠那三样东西,这大阵成不了型。” 我话里有话,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你什么意思?” 我看了看他,划了一下船继续说:“别紧张,等会王道长把这根绳子系在腰上,我需要你把这些雷劈木以北斗七星的形状插在河底。” “你自己怎么不去?” 一听要下河,王尘世脸都白了,想要回头,可船已经开到了河中心! 我看看他,笑着说:“你如果不下河,我就把你打晕扔下去,到时候我自然就下河了。” 听到我这么说,王尘世脸一阵青一阵白,嘴角一阵抽搐,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放心吧王道长,杜老板答应我的报酬我一分不要,只要你下河,那些钱都是你的。” 我把一个棒子一颗糖运用的炉火纯青,王尘世咬了咬牙说:“你能保证我的安全吗?” “当然。” 之后,他自己绑好了绳子,深吸了一口气,直接跳进了河里。 绳子一点一点的往下滑,过了半分钟,王尘世突然探出脑袋说:“你怎么不提醒我没拿木头!” 我坐在船上抽着烟笑了一下,忙说不好意思,然后把一根木头递给了他。 紧接着,王尘世再次潜入水底,没过一会就探出脑袋,刚想歇口气,我又把木头递给了他。 雷劈木的辟邪作用比一般的法器都要厉害,所以一般情况下,许多驱邪捉鬼的道士,用的桃木剑或者其他的法器,基本都是雷劈木制作而成。 第五根雷劈木扔下去,王尘世拿起往河里游。 过了三十秒,绳子却突然快速往下滑,瞬间绷紧! 这次的力道,大到船差点被掀翻,我看着那紧绷的绳子,扔掉了烟头。 “总算上钩了。” 这次我没打算用咒令把水下的东西吓跑,而是拿起两根雷劈木,直接下了河! 此时虽然天还很闷热,但河水已经凉的刺骨。 我进入水中睁开双眼,顺着绷紧的绳子往下看,只见王尘世在水中不停挣扎,他的身前,是一只一米多长的长影! 离得近了,我才发现,那是一只至少两米的水蛭! 这里的水流动速度很慢,倒是像能养出这种怪物的地方。 王尘世胆都快吓破了,拼命地扭动身子,要摆脱这玩意儿。 而在他挣扎的时候,脖子上挂着的一个玉坠露了出来,玉坠刚好贴在水蛭身上,顿时在水里起了一层白沫! 没想到这个王尘世水平一般,身上竟然还有宝物,这个玉坠看着是个好东西,我得得着才行。 我游过去,一只手拿出雷劈木,直接照着水蛭的身子插,另一只手慌乱之中无意拽下了王尘世的玉坠,然后不小心塞进了裤子口袋里。 这巨型水蛭的身子太滑,根本插不中,而且没了玉坠的护体,这水蛭竟然往王尘世的嘴里钻! 水蛭带着吸盘的脑袋已经钻进了王尘世的嘴里,噎得他两眼不停往上翻。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唯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之群生;诵念万遍,身有光明;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我心中默念金光神咒,顿时,我的手臂上裸露在外的皮肤显露出一块伤疤出来! 那伤疤狰狞可怖,在伤疤出来的时候我的脸好像也开始扭曲起来,心里的阳气压制不住的往外扩散。 金光咒能够加持自身的阳气百邪不侵,但我本身就阳气过盛,需要邪物压制,如今又施展金光咒,阳气开始抑制不住。 那水蛭在被我手抓的地方,水里冒起了烟,身子不停的扭动,猩红的血从它屁股里冒出来。 它的脑袋也从王尘世的嘴里钻出来,拼命扭动身子想要逃。 但我哪能让它逃走,这种邪祟不知道修炼了多久,估计快成精了,遇到我,算是你倒霉。 我抓起雷劈木,一把刺进它被我摸过的地方,那里黏膜已经被烧开,雷劈木轻而易举的就刺穿了它的肉。 巨型水蛭拼命挣扎,我一个没抓稳,竟然让它挣脱,身后冒着一股红血,游向了大河深处! 第32章 阴气化乌鱼,五雷显神威 此时我已经到极限了,直接抓起王尘世往船边游。 就在我快到船边的时候,一股阴气突然笼罩了过来,我眉头一皱,往身下看。 在我身子底下的水里,有一团团黑色的影子围绕着我和王尘世游荡,足足有二十多只! 不再犹豫,加快速度,当冲出水面,呼吸到新鲜空气时我才逐渐放下心。 先把王尘世给推上船,我双手抓着船边,正准备往上爬时,双脚却好像抽筋了似的一个劲地拧。 紧接着小腿好像被什么东西拉着,力道大的惊人,一个劲地把我往水里拽! 要不是我现在手抓着船,早就已经被这力量给拉下水了。 不再犹豫,我口念驱邪煞咒,紧接着耳边好像传来了惨叫声,整个人也一跃而起,落在了船中。 我喘了几口粗气,恢复体力以后,按住王尘世的肚子,猛的往下一压,一口浑浊的液体从他的嘴里流了出来。 “没死呢吧。” 我又给了他一巴掌,让他清醒过来。 王尘世已经被吓破了胆,抓着船不停的呕吐,但又不敢离水太近,生怕被什么东西给拉下去。 “阵法还差两根。” 说着,我把两根雷劈木丢在他的身上。 他的五官拧在了一起,胡子乱七八糟的粘在脸上,也不说话,一个劲地摇头。 “那我只好把你扔下去了。” 我也不客气,直接站起身走到他身前,谁知道这老小子两眼一翻,竟然晕了过去。 “啧,真是个孬种。” 我抓起他身上的雷劈木,撇了他一眼说:“给我看好绳子,如果你敢独自逃走,上岸我就把你扔河里。” 这老东西脸皮抖了抖,但却没睁开眼。 ——噗通! 我直接一头扎进了水里,周围变得极度安静。 我睁开双眼看向河底,浑身紧绷,手持雷劈木,一点一点往下游。 到了河底,很轻易就找到了那摆成北斗七星模样的雷劈木,找到最后两处,把木头插上,这才完事。 这阵法其实叫做七星雷劫阵,被雷电劈中过的木头有招引天雷的作用,我是打算把这河里的东西都给净了,逼那妖道出来! 我退后一步,突然注意到在左边的水域处,有一抹亮光,我眯起眼睛,竟然发现那是我丢失的将军剑!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喜出望外,我朝着将军剑游了过去。 那里是一处深潭旁边,是一个天然的河里沟。 而将军剑此时此刻插在一具尸体的肚子上! 那尸体被泡得浑身泛白,眼睛外凸,双手抓着剑刃,好像要把它拔出来。 但将军剑却直接贯穿了他的肚子,把他钉在了一块石头缝处。 我过去把剑拔出,无意间瞥向了旁边的沟里,差点没憋住气。 只见那沟里,堆满了一个个罐子,而罐子当中,全都塞着婴儿尸体! 这些婴儿甚至能看清楚头上的胎毛,有些还连接脐带。 婴儿脸部表情个个扭曲痛苦,难以想象他们死时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不再停留,这么多的罐中婴,滔天的怨气不是我能对付的了的。 我拼命往上游,而那些罐中婴儿的上空,出现了一团又一团的黑影,这时候我才看清那些黑影究竟是什么。 那是一只又一只乌鱼,但这些乌鱼的鱼鳍,却长着婴儿的手! 乌云迅速朝我逼近,我根本没有反应时间,那些乌鱼已经把我团团围住。 一只只惨白的手抓住我的衣服裤脚和皮肤,仿佛要把我撕碎一样! 我掏出师父送我的玉坠,对准乌鱼默念驱邪煞咒,但那乌鱼实在是太多了,密不透风的把我包裹起来。 我拼命挥舞手中将军剑,想杀出一条血路,但也效果甚微。 看来老子真要死在这了,我心里骂了一句,那老家伙算的还真准,说我活不过三十,二十五就死翘翘了。 我渐渐的开始使不上劲,窒息感也逐渐消失,大脑几乎要变得一片空白。 唯一能提醒自己还活着的,是那身体上传来的撕咬感,还有雷声。 雷声! 我猛的睁开眼睛,隔水望向天空,濒死之际,我抓住了救命稻草! “东方青雷,南方赤雷,西方白雷,北方黑雷,中央黄雷,奉请五方五雷上吾身,速显神通轰轰轰,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我心里默念五雷法口诀,手中掐诀,一阵酥麻感顿时遍布全身! 成了! 五雷法属于高级道法,师父教我的时候告诉我,初阶靠阵法,入门靠心法,高级引天雷。 五雷法高深莫测,龙虎山不传之秘,我也不知道老家伙怎么搞来的,但自从教给我以后,不管是靠阵法催动还是口诀,就没成功过。 今天正好是阴雨天,而且还摆了七星雷劫阵,再加上五雷法口诀加持,总算是在必死局里找到一线生机! ——轰隆隆! 在有触电感的一瞬间,紧接着隔着水面都听到了一声炸雷。 一条水桶粗的雷柱劈在了七星雷劫阵上,而那些乌鱼也被这声炸雷吓得四散而逃。 可惜我雷法就成功了这么一次,还是在水里成的,先遭殃的就是我,电流让我整个人痉挛扭曲,直接失去了意识。 “这是……” 船上的王尘世被这雷声吓得脸色苍白,虽然他是个二把刀,但也算有门有派的人物,多少有些见识。 “五……五雷正法?” 王尘世脸上露出了比刚才被巨型水蛭袭击还要骇然表情,要知道五雷法只有龙虎山的天师们才会,难不成天师下山了? “李道友,李道友你还活着没有!” 王尘世心里已经八成确定,这五雷法是水里那位催动的,如果他真是龙虎山天师弟子,自己卖他个人情,怎么着也能讨要几招吧? “而且听说龙虎山的道士特小心眼,要是让他们知道我见死不救,非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王尘世心一横,噗通一声跳进了水里! 我几近晕厥,腹中空气也消耗殆尽,迷迷糊糊的时候,我看到了两个人朝着我游了过来。 第33章 小徒弟的记忆 游到一半,王尘世突然顿住了,心里想怎么可能有人会五雷法,还会其他门派的咒印? 每个门派的符箓口诀运用都属于不传之秘,像茅山一派,王尘世确实在跟着一位茅山道士修炼过。 种地三年,换来一张符纸,被他当成宝贝,挑粪三年,换来一句口诀,他是日夜修炼。 但他天资一般,得不到师父的亲传,反而是后来师父收的一位关门弟子,不过半年时间,就会自己画符,一年时间就已随师父出门看事。 这让他心里极不平衡,心想自己浪费十几年,只在这得到了一张符和一句口诀,等自己老死也学不到真本事,索性在师父出门的时候偷走一枚玉佩远走。 但眼前这位,抬手就是驱邪煞咒,随手就是名门大阵,而且还会龙虎山不传之秘的五雷法,怎么想都不可能。 “会不会是个偷盗之辈?” 王尘世感觉自己每一秒都在受煎熬,突然之间,一个白影从自己身边游过,他无意间回头看去,一条白毛狼正往水底游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是被一条温热的舌头舔醒的,睁开眼,入眼的就是白狼的舌头。 我伸手把它挡开,发现自己正躺在船上,一边坐着个十分拘谨老实的王尘世。 “咳咳……李道友,你醒了?” 我试着抬了抬胳膊,发现自己的手酸痛的使不上劲,应该是紧张过度,气血不通的缘故,过上一会儿就会好。 点了点头,我对他说:“回去吧。” 王尘世也不说话,好像藏着心事,等船靠了岸,那冒着白烟的艾草也逐渐熄灭。 杜老板走过来亲自把我扶下船,这幅模样搞得我都不舍得整他了。 “那个……李道长,情况如何?” “很糟糕。” 我实话实说,巨型水蛭不会因为一个半成品的雷法就被直接劈死,大概率重伤遁走,而那河底上百个死婴的怨气滔天,更不是一个雷法能化解的。 “我的意思是,直接报警吧。” 听到我的话,杜老板的脸顿时阴沉下来,看来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 “李道长,你亲口说过,你能够把河里那东西给封印的,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我的意思就是这样,如果你不信,可以亲自下河看看那东西。” “哼!”杜老板脸色阴沉,一改刚才的笑脸说:“果然是一路货色,当初吹什么牛呢?” 说完,杜老板扭头就走,在他转身走的时候我叫住了他。 “杜老板,这大河里的因果,不是你我能承受得住的。” 这句话我也是好言相劝,那数百条冤魂的怨念已经结出了阴煞气。 鲁大升过来架住我往梁师傅住处走,路上说:“早就跟你说了,别跟这种人惹上关系,看吧,要不是白狼你这条命就没了。” 回到梁师傅住处,我躺在床上休息,鲁大升帮着梁师傅做饭,我看了看他的背影。 过了好一阵子,才开口说:“梁师傅,那黄河底下,我看到了一具尸体。” “黄河里每天都会死人,有尸体也没啥奇怪的。” 梁师傅头也没回,依旧做着饭。 “但那个人和你穿着同样的衣服,他应该也是一个捞尸人。” 我眯起眼睛,盯着他的背影,梁师傅表现如常。 惊讶的回过头来说:“是吗,没听说附近有捞尸人溺亡啊?” “他应该就是你的那个徒弟吧?” 听到我这话,我从梁师傅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慌乱,他右手举着菜刀,站在那一动也不动。 我笑了笑,抽出根烟点上,开口说:“他怎么死的我没什么兴趣,我只想知道,那河底数百个罐中婴儿,是怎么来的?” “啥?” 鲁大升瞪大了眼,有些没反应过来我话说的什么意思。 梁师傅轻叹一口气,找了把椅子坐下。 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那些婴儿,都是我那个徒弟从附近医院偷来的。” “当初他跟我说,有一个老道收死婴,而且价钱给的很高,一个死婴有一千块报酬,我感觉事情不太对,就告诫他,做我们这一行的虽然常年跟尸体打交道,但几大忌讳,其中有一忌,就是不偷盗尸体。” “这些忌讳说不上有什么作用,违反有什么后果,但都是老祖宗传下来,一代一代这么做的,他表面上答应,但却背着我偷了整整一年时间的婴儿尸体。”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偷了死的,没了死的就会偷活的,弄死以后再卖出去,直到我发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他溺死在了黄河里,我想去捞出他的尸体,但自己却差点死在那。” 说着,梁师傅解开衣服,露出了胸口处一个狰狞的疤痕,那是被什么东西吸出来的,疤痕附近的皮肤坏死,无法愈合,隐隐约约还有血丝渗出。 “那条大水蛭咬的?” 梁师傅点了点头,不再多说话。 “梁本昌。”我叫出了他的全名。 我看了看他,继续说:“你感觉我很好糊弄吗?” 在河底,我拔出将军剑时,对着那具尸体使出了听尸语,看到了无比惊悚的一幕。 身前是向下的阶梯,旁边则是一个穿着青帆布校服的女孩,女孩有两个粗辫子,眼睛很大,一脸的书卷气。 “你带我来这儿干啥?” 女孩问我,我比了个嘘的手势。 “小点声,别让我师父听见了,他在这儿藏的可是有好酒嘞!” 继续向下,里面太黑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 “师父都没让我来过这儿,也就有偷偷溜进来过一次,放着百年陈酿的青梅酒。” “我又不爱喝酒。” 女孩撇了撇嘴,因为太黑,她抓着我的手,温热光滑的手让我的心跳加速。 我摸索了一会儿墙壁,打开了灯,昏黄的灯光底下,是一坛坛的好酒。 “看吧,我师父那老家伙家当可都在这儿了。” 说完,我上去掀开一个盖子,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香味儿。 “哎,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女孩侧着头认真的听,我走过去一把攥住她的手,放在我的胸口。 “是我心跳的声音。” “别闹。” 女孩脸颊微微一红,轻轻捶打了我一下说:“真的,你仔细听。” 我竖起耳朵也去听,顺便把脸靠近女孩的脸,可刚准备亲她一口的时候,听到了微弱的哭声。 那哭声是从地窖的墙壁里传出来的,那声音……好像是一个婴儿的啼哭声。 “还真有。” 我有些好奇,顺着声音来到了一处酒坛旁边,搬来靠在墙上的酒坛,哭声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