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之香沁紫禁城》 第一章 穿越 （本文为架空清穿文，虽沿用清规，但和历史无关！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公元1690年7月16日，深夜！ 橙红色的月亮，又大又圆的挂在天空上，明晃晃的照着小路上一辆颠簸急行的马车。 嘭！ 什么东西正好掉到了马车正前方的路上。 虽然月亮够亮，急行的马车上，车夫也已经竭尽全力的拉拽了马儿。 可是，马车仍然猝不及防的撞到了刚刚落到路上的那个“什么”，马车也侧翻在了路边。 “格格！咱们好像撞到人了······” 从侧翻的马车旁，走出来两男两女，都气呼呼的赶过来，想看看路上那让他们翻车的“东西”。 “是他撞到了本格格的马车……” “天呐！格格，您看这位姑娘……她……她竟然和您长得一模一样。” …… “快！快······快一点······”一个清脆而焦急的声音不断地催促着。 “格格！真的要这么做吗······奴才······奴才不敢······”底哑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恐惧。 “你······真是不中用······让开，本格格自己动手。”清脆的声音逐渐的接近。 随及，佟渺然感觉得到，有人在拉扯她的衣服······ 她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尽量的张大嘴巴，用尽吃奶的力气要挣扎，想寻回四肢的动力。 可是，眼睛怎么也睁不开？嘴巴张的再大，也出不了声音。四肢更是如同不是自己的一般，无法动弹。意识是有一些的，只是太过薄弱。 不过，耳朵却能听到声音，虽然勿远忽近，忽大忽小。 自己已经回到家里了吗？听到的，是电视机里人物的对话？一个人的房子里，是谁又在拉扯的自己呢？ 但是，她刚才确切的感觉到了自己从高处坠落时的无力，落地后的疼痛，紧接着还被什么东西撞到并且碾压过…… 自己肯定是在做梦，佟渺然坚定着。因为在她22年的生活里，每一次的梦魇，都是那么的真实。 可是这一次，和以前的梦也都太不一样了。佟渺然用尽各种意识努力着，努力地想让自己从梦中醒来。 佟渺然梦魇的次数越来越多，这一定只是其中的一次。佟渺然觉得自己这一次，仍然可以用自己拥有的强大意志力，冲破梦魇。 佟渺然努力的用仅有的意识，去感觉自己左手中指上，那一枚貔貅银戒上粗糙的纹路，使劲儿的碾压，让自己有刺痛感。 每一次自己在梦魇中无法出来的时候，佟渺然都是用这一招让自己清醒过来。 “嗯！” 伴随着低哑的痛苦的呻吟，佟渺然猛然的坐了起来。 “还好还好，终于醒过来了！”佟渺然举起自己的左手，看着中指上的貔貅戒指： “谢谢你！我知道你会把我带回来。咦？……”佟渺然抬手到嘴边，感激的亲了亲貔貅戒指，湿的？带着咸味？ 仔细一看，带戒指的手指，都碰皮流血，侵染了戒指。 咣当！ 佟渺然抬头，寻着声音望过去，瞬间怔得张大了嘴巴。 “来人呐，来人呐，格格醒了！”把水盆摔在地上的小丫头，在佟渺然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跑的没影了。 这？……刚才那小丫头穿的衣服，怎么有些怪怪的？！ 佟渺然这才顺着小丫头跑出去的门开始，环顾了一下四周，全屋子都是木质的家具，包括自己躺着的这张床。 虽然佟渺然不是很懂，但这实木的家具，又如此的精致，古香古色的，应该值老鼻子钱啦！ 不过，那梳妆台上的镜子，怎么如此模糊？看着是铜镜……（勿怪勿怪，咱们佟渺然穷了22年，实在是没有办法忽略值钱的东西！） “哎呀！总算是醒了！”清柔激动的声音，伴着哽咽，一位穿着深蓝旗装，顶着一字头，面容姣好，但有些憔悴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直扑向佟渺然的床前。 “我的好格格，真是吓坏咱们了。”妇人拉着佟渺然的手，红了眼眶，看着佟渺然苍白的小脸，似乎想起了什么，赶紧对后面跟进来的人吩咐到： “赶快，去请老爷，请老神医！” “夫人，咱们扶着格格躺下吧，老神医可是说过，要让格格卧床的。”一位年纪稍大的老嬷嬷走到床边。 “是了，是了。我一激动，都把老神医的吩咐都忘了。赶紧！二格格躺下吧。”夫人亲自扶着佟渺然，不由分说的把她塞回了被子里。 佟渺然震惊而茫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被塞回被子的时候，张着的嘴巴，才闭了起来。 “二格格醒了？那就好，那就好！”一位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屋的，清朝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印入佟渺然的眼里。 这，相貌，似曾相识？！ “让老夫先看看，可好。”苍劲有力的声音，出自中年男子身后的一位老者。 “老神医快请！”中年男子和刚才的夫人竟是异口同声，然后相视一笑，齐齐给他们唤的“老神医”让位。 看着老神医上前，有人给老神医搬来了凳子。这档口，夫人身边的嬷嬷也赶紧把佟渺然露出的手，用丝帕盖好。老神医坐定，开始给佟渺然号脉。 佟渺然怔怔的望着周围，刚刚清醒的时候，懵懵的，嗓子就干的厉害，现在感觉都有些疼痛了。 不······这一点点的疼痛，对此时此刻的佟渺然而言，都不是重点······ “老神医，怎么样？”夫人询问着号完脉的老神医。 “夫人请放心，二格格身体恢复的不错。不过毕竟是伤了头，还是要好好观察几天的。我现在就去开方子” “辛苦老神医了，这边请！”中年男子陪着老神医出了屋子。 “水······水！”看着屋子里只剩下夫人、嬷嬷和佟渺然第一个见到的小丫头，佟渺然忍不住的开口，口渴的紧。 “快！给二格格端杯茶。”夫人吩咐的同时，小丫头已经麻利的端了一杯茶过来。 嬷嬷轻轻地半扶起端杯茶佟渺然，小丫头把茶递到了佟渺然的嘴边。 佟渺然仍是懵懵的就着小丫头的手，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慢一点，别呛着了。”夫人柔声说道。 佟渺然喝完了一整杯的水，嗓子终于舒服多了。嬷嬷轻轻地地把她放回床上，又盖好被子。 一直盯着的夫人恍然的问道：“渴成这样······二格格肯定也饿了？” 随即又看着身边的小丫头道：“你去问问老神医，二格格可以吃些什么？问清楚了，就吩咐厨房赶紧准备。” “是！奴才马上去。”小丫头应着，快速的离开。 “我······”佟渺然在被子里使劲的掐了自己的手，把貔貅银戒捏了又捏。 看来！自己现在，没有在做梦？ “二格格想要什么？”夫人赶紧询问。 “我······我是谁······”佟渺然有些犹豫，有些磕磕绊绊地问。 “夫人，佟佳家的隆科多少爷来了。”屋外，有丫头的声音打断了佟渺然的询问。 “快请！”夫人应着起身。 “夫人，请问，您是谁？我，又是谁？”佟渺然看着夫人，加大了自己的音量。 瞬间，门口出现的少年，屋子里的夫人、嬷嬷都惊讶的看向佟渺然？？！！ 第二章 超级大月亮 因为佟渺然的一句“我是谁？”又是一阵的兵荒马乱······当屋子里完全的安静下来，是佟渺然在半夜被痛醒来的时候。 屋子门口，那个小丫头正坐在一个小凳子上打盹。佟渺然轻轻的坐起来，掀开被子，想看看是自己身上哪里的伤口，让自己疼成这样。 才发现自己的右脚缠着绷带，一直到小腿的地方。脚也受伤了？此时，佟渺然才想起来查看一下自己的全身。 梦魇的痛苦，穿越的事实，都太过震撼。原本就身体感知迟缓的佟渺然，就那么忽略了身体的疼痛。其实，她身上那那儿都痛，不过轻重之分是有的。 还好，除了右脚，其他地方都没有绑扎的痕迹。双手的手臂上，左手的手掌，有一些小伤口。不过，都被仔细的涂了药膏。 佟渺然动了动右脚，钻心的疼痛，正是来自这里。佟渺然用试了试，痛的满头大汗，只得无力的躺回了床上。 疼痛加闷热，佟渺然躺在床上，整个人都不舒服。 还好，一阵阵凉凉的风，轻轻地抚过。好一会儿后，佟渺然终于缓过来了。 寻风望去，床脚边上，唯一开着一半的窗子，正好让这夜风，有了可乘之机。 佟渺然对着扑面而来的夜风，大口大口的呼吸，身心才平静了下来。 窗外的天空上，月亮已经缺了一小半，不过仍然是亮亮的，仍然是二十二年以来，佟渺然熟悉的模样。 谁曾想，这，竟然是古代的月亮！ 此时此刻的佟渺然，已经非常的确定，自己穿越了。穿越到了清朝，穿越到了康熙二十九年。 睡前，佟渺然拉着小丫头确认了好几遍，说是自己被寻到，救回来的那一晚，是康熙二十九年六月初十六。 呵！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佟渺然在心里吐槽着，细仔的回想着自己是如何穿越的。 关于现代的记忆，停留在了公元2022年7月16日的凌晨，被朋友们抓去屋顶看超级大月亮来着。 几个人还在这里讨论关于前几天七夕连珠时，是否会有人真的穿越的话题……不成想，穿越的自己，是在出现超级大月亮的时候…… 不对？有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佟渺然现在才慢慢的想起来。她当时好像坠楼了，那时明明感觉到了身后有股力量，让她的双脚瞬间离开了地面！？ 天呐！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那股力量是来自某个人的吗？又是哪个人呢？是谋杀吗？ 天台上的人，似乎都是相识的呀？ 这样的认识，让佟渺然整个人又更加不好了。半年前，婆婆去了天堂，自己真正的成为了一个孤儿。 自己连个亲戚都没有，也只是一个将要毕业的大学生，平时似乎也没有和谁交恶，怎么会发生如此惊世骇俗的事情？ 好吧！ 连穿越都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被人谋杀，似乎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佟渺然苦笑！ 穿越就穿越吧，佟渺然觉得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只是，刚才自己被告知，自己是佟佳家的二格格，佟佳·隆科多同父异母的二姐，名字就叫佟佳渺然。 刚才不可置信的，反复的，再次向佟佳·隆科多确认了，现在的自己，是佟佳渺然，佟国维的二女儿！ 淦！ 看过的小说里都说，穿越是个技术活……这，真是…… 等一等！自己无法动弹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的那些对话，不是电视里的声音，应该是自己亲身经历的？ 自己很清楚地听到过：“天呐！格格，您看这位姑娘……她……她竟然和您长得一模一样。” 而且有过被人拉拽衣服的感觉…… 自己，应该是被掉包了吧！ 只是，这个世界上有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吗？并且是两个时空的人。 长像一模一样？名字只差一个字？ 刚才听他们的意思，自己和佟佳渺然还是同一天的生日，如今同样都22岁。 只是啊，这年代却差着三百多年呢！ 那如今，跟自己掉包了的佟佳渺然，又去了何方？又为何要和自己掉包？ 应该是走的无影无踪了吧！不然，他们也不会把自己认错，并且所有人都笃定自己就是佟佳渺然。 佟国维的女儿，那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人家，佟佳渺然为什么要把自己掉包？然后，逃跑呢？ 如果她只是一时兴起，过段时间又回来，那自己怎么办？如何解释自己的出处？又如何在这个陌生的空间里生存？ 佟渺然一想这些，脑子里就乱糟糟的，身体的疼痛，也同样折磨着她。迷迷糊糊中，佟渺然又再一次昏睡了过去。 再一次清醒，是被饿醒的。睁开眼睛，屋子里已经是亮亮的了。佟渺然动一下身子，旁边就传来了声音。 “二格格，您醒啦？奴才伺候您！”还是昨天的那个小丫头，急步的上前扶起佟渺然。 “你叫什么名字？”佟渺然实在不习惯，没有称呼的对着一个人说话。 “回禀二格格，奴才叫小梅。”小梅说着顺手在她的后背，垫了一个垫子。 “小梅，你一直都是跟在我身边的吗？”佟渺然还有很多的问题，想弄清楚。 “回二格格，奴才是何夫人身边的丫鬟。以前没有伺候过格格，如果奴才有什么做的不好地方，请格格赎罪。”想么说着，就跪下了。 “起来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实在是……嗯……”佟渺然看见下没下跪，立马吓了一跳！ 急忙伸手要去扶她，无意中动了自己的伤腿，痛得深，吸了一口气。 “格格，您还好吗？是不是很痛？奴才马上就请老神医。”小梅急忙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你先别走。”佟渺然叫到，自己除了饿，也非常想方便，人有三急啊！ “格格！小心您的脚！”小梅又急忙折回来，扶住欲自己起身的佟渺然。 “我……人有三急，你可以先扶我去下卫生间吗……啊……去茅厕？”佟渺然有太多的不习惯。 “是奴才疏忽了，奴才去给您拿恭桶。” “您扶着我去，不行吗？”佟渺然一想到要就地解决，自己也受不了。 在佟渺然的一再坚持下，小梅扶着她，到了隔壁的厢房…… 脚上，自然是钻心的疼痛！整个人动起来才发现，就连身上，都像被车碾压过一般的疼痛。 唉！ 不是好像？ 记忆里，自己的脚，真的被马车的轮子碾压过！ 佟佳渺然，绝不能放过她！ 第三章 如今之计 佟渺然从净房出来，隆科多已经候在屋里，看到佟渺然一瘸一拐的，赶紧过去扶着: “二姐这是去哪里了?” “去茅厕了！”佟渺然说得毫无顾忌。 隆科多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佟渺然。这······虽说满人没有汉人那么文绉绉的，可二姐毕竟也是常年呆在宫里的，说话如何这么······这么粗鲁？ 这······真能装！！ 佟渺然没有闲心去观察隆科多的表情，脚痛得要命，每一步都沉重又煎熬。 终于进了屋，坐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才有力气去看隆科多。只见隆科多坐在屋里唯一的圆桌边，小梅甚至已经给他上了茶。 “二姐，我马上要赶回去了。你暂时在舅舅家养伤，不要再自己乱跑······”隆科多欲言又止的喝了一口茶，忍了忍又道： “阿玛也是为了咱们这一大家子人，你就不要再闹别扭了。” “闹别扭？我吗？我已经非常清朝的告诉过你们了，我不是你的二姐，我不是什么佟佳渺然。”佟渺然无奈的重复着。 其实这句话，昨天晚上的佟渺然已经重复了许多次了。似乎没有人愿意相信，因为佟渺然的脑袋也受伤了，后脑勺起了一个可观的大包包。 所以，老神医认定佟渺然是伤了脑，失去了记忆。这一套说辞，其他人似乎都信了，可是隆科多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以怀疑的目光看着她，别人都问西问的时候，他一直保持着沉默。 “二姐，你这又是何必呢？你左手上戴着的那枚戒指，独一无二的，怎么可能作假？”隆科多抬了抬眼睛。 “戒指？这个吗？”佟渺然抬起自己的左手，她手上就这么一枚戒指呀！这是外婆传给她的，说是婆婆的婆婆留下来的东西。难道？佟佳渺然有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不成？ 隆科多没有再说话，看着佟渺然的眼神，仍然是试探的，不信任的，半天又才开口： “二姐，想一想大姐姐吧！念着额娘，念着大姐姐这些年对你的好，你也不该……唉！我是做弟弟的，这些话本不该我说……这几天战势很紧，你也要多体谅阿玛！” 隆科多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佟渺然：“大姐姐这一走，额娘还病着。这场战又凶险万分，阿玛都焦头烂额了。” 隆科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你出走的事情，就只有大哥，二哥和我知道，不敢告诉阿玛他们。战事焦着……希望战事结束的之前，你能回去。咱们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吧！” 说完，起身就要走！ “站住！你说的这些，我都没听懂！我说了，我不是佟佳渺然，到底要我说几遍？你们还不赶快去找真的佟佳渺然，在这里跟我废什么话？说了这么多，等着真的佟佳渺然回来，你们要我怎么办？”佟渺然也开始火大了。 这人，莫名其妙的说一大堆，等以后真正的佟佳渺然回来的时候，是否还要怪自己欺骗他们呢？ “你……二姐好好休息吧！等你脚伤好了，我来接你。”隆科多仍然是不相信佟渺然说的任何一句话，坚信着自己想相信的。 再一次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佟渺然以后，出门就走啦！不过，才出门又折了回来，放了一叠什么东西在桌子上，一句话都没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二格格，是银票。”小梅把桌子上的东西拿给佟渺然。 佟渺然此时心里乱糟糟的，还在生着气，接过银票胡乱塞到枕头下面，继续生气。 “格格醒了吧，我带老神医来给你诊脉了。”夫人容光焕发的带着老神医进来了。 佟渺然还在气头上，看到这位据说是她“舅妈”的人，实在不想说话，抿着嘴唇躺回床上。 “这是怎么啦？一大早的。”夫人说着望向小梅。 “是隆科多少爷来过了，刚刚走。”小梅看了看床上面无表情的佟渺然，轻声的回话。 “就为这事呀？不着急。”夫人说着来到床边：“听你舅舅说，这几天战势凶险，他们顾不上你也是有的。不用担心，你好好在这里把伤养好了，咱们就送你回去。” 好吧！夫人是会意错了。不过，佟渺然也懒得解释，此时此刻，似乎自己再解释什么，都显得多余。 佟渺然生气中，老神医已经给她号完了脉：“夫人，二格格这脑袋里有於血，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慢慢的好。不要太刺激她，让她好好休息吧！” 说真的，佟渺然实在没有感觉到头有多痛，只是有一些眼花，猛地起身或者坐下的时候，有些头晕罢了。 自己头上的这个包，是穿越的代价吗？真是倒霉啊！从现代的楼上掉下来，竟然没有掉到这个时空里好一点的地方。 不过，没有直接摔死，是不是老天对自己变相的救赎呢？ 据说自己被救的地方，是在马路边，头正好磕到了路上的一块石头。 据说佟佳渺然的马车，应该是遇到了抢匪。说佟佳渺然身边的丫头，八成是把抢走了。 而唯一跟着的待卫，以身护主，受了重伤，至今未醒？ 好吧！反正一切都是他们说的，真实性有待考量。 不过，佟渺然记得，当时自己虽然四肢无法动弹，可头不痛呀？ 难道这头上的包是被真正的佟佳渺然那伙人，打的？ 下手还很重，竟然脑袋里都相於血了，真是太狠了。 佟渺然在后怕，其他人的思维，却和她不在一个频道上，只听夫人说到： “不是我们想刺激她，只是她阿玛他们那边……唉！我们也心疼这孩子。我那妹子，就只生了她一个，走的又早。”夫人说着，拿起帕子抹眼泪： “这些年了，虽说是二格格……定也受了不少委屈，可她这身份，怕是也无处可说。唉！我和他舅舅心疼她，可天高皇帝远的，咱们有心，也够不着呀。”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老夫还记得你们小姐小时候的模样……唉！让二格格先好好的在你们这里养着吧！没事的，不是还有我这个老头子在嘛！”老神医说的痛心。 夫人和老神医说的其他话，佟渺然渐渐的听不进去了。一心想着自己的伤，比自己想象的严重。 无论如何，暂时是什么都做不了了？一切都只能把伤养好了以后再说。 也罢！也罢！ 反正，自己已经说过无数次，自己不是佟佳渺然，是他们自己不信，是他们硬要帮自己治病的。 如今之计，就这么着吧！在把病养好之前，就沉默吧！ 第四章 遇见 “主子，咱们不能再往前走了，再走，怕是危险了。”图达用只有身边几个人能够听得到的声音，对着骑马在最前面的男子说道。 领头的男子，抬头看了看周围：“这是到哪里了？” “回主子爷，咱们应该还在隆化地界内，再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咱们就可以达到木兰围场了！”图达道。 “既然都到这儿了，咱们就直接过去看看吧。”领头的男子毫不犹豫的说。 “主子，现在的木兰围场……已经不安全了，已经是战场的一部分了。”大胡子猛格尔说。 “战场……本来就是奔着战场来的！”领头的男子坚定地说了一句。 “主子？”众人齐齐出声，喊了一句，面面相觑，却没有人再出声。从小跟着主子爷一起长大，这位爷的脾气怎样，他们几个都清楚的。 “怎么？你们怕了？”领头的男子，挑了挑眉，有些调侃的目光打量着身边的几位。 “如何会怕？咱们就是担心主子。主子是万金之躯，怎能以身犯险？”图达一脸的恳切。 “好啦！没有你们说的那么严重，战报上不是说，只到围场的边沿吗？就算是真的上战场，不也正是爷这次来的目的吗。”领头男子不置可否，抬头看了看天空。 月上柳梢头，太阳已经完全没入了不远处的群山之间，一轮月芽怯生生的挂着，却也明亮。 “趁着这月色，正好赶路。”领头男子说着，拉了一下缰绳：“驾！”语出马动，飞驰而去。 他旁边的九个人，自然也是快速跟上，再一次回到他的身边，把他护在正中领头的位置。 一刻钟以后，一条湍急的河流边，被大水冲毁的木桥，让骑马的一行人，停住了脚步。 “可还有其它路！”领头男子黑了脸。 “回主子，咱们走的本来就是小路，绕回去的话，就只能去走官道了。”图达回答，心里却暗自庆幸着。 “主子，您稍作休息，奴才去看看，有没有浅的地方？让咱们过河。”猛格尔突然的冒出一句。 众人瞬间安静了，齐齐望向他。虽然光线不足，猛格尔还是感受到了同伴们投过来的很利目光。 “甚好！……格鲁也去，一个去上游，有一个去下游。快去快回！”领头男子很是满意的说。 因为众人的目光，不解的挠着自己脑袋的猛格尔，得到主子的允许以后，高兴地拍了一下被点名的另一个人：格鲁的肩膀。策马向上游而去。 格鲁看了一眼图达，策马向下游而去。他心里是明白图达的意思的，可是主子已经开口了，自己只会无条件执行。 “主子，下马歇会儿吧！”图达虽然不太赞同猛格尔的做法，但主子的决定，他从来未曾忤逆过。 给了留下来的其他人一个眼神，众人安静的在主子的四周成形，把领头男子护在中间。 图达找了一块还算平整的石头，让领头男子坐下，把水袋拧开，递到他手里。 “救……救命啊……救命……” 众人警惕的看着周围，瞬间拔出了腰间的刀剑，积极向领头男子靠拢。 安静得，只有水流声的夜空，被这断断续续，忽大忽小的求救声打破。猛格尔也骑着马，奔赴而来：“主子爷，河里有人。” “救命！救命……” 呼救的声音越来越近，可以清楚地听到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正在顺着河流传下来。 “去看看！”领头男子说完站了起来，快步走向河边。 果然，朦胧的夜光中，河里真的有一抹黄色的人影在沉沉浮浮。听她的声音，看她的身形，确实是一个女子。 “救人！”领头男子一声令下。 一个黑影从领头男子的身边，图达腾空而起，在河面上点了一下脚尖，抓住了水里人的一只手臂，瞬那提起，丢到岸上。 “咳……咳……咳……”被救起的人，落地以后，倦缩着，浑身颤抖，咳得撕心裂肺。 “这位姑娘，你还好吗？”领头男人走近询问。 图达眼睛死死的盯着地上的人，护在领头男人的身边。地上的人继续咳嗽着，大声的喘着气。 虽说是七月的天气，大晚上的在河流里飘了一遭，肯定是冷的。地上的人咳了好一会儿，才颤抖着出声：“我……我还没死！” 有些低哑，柔的不像话的声音，似乎并不是在回答领头男人的询问，而是自言自语。 “姑娘！我们主子问你话呢？”图达打断了他的自言自话。 “什么？”地上的女子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抬头回应？ 朦胧的月光下，不是很清晰，但还是看得到，女子有着一张精致的小脸，眼睛不大，鼻子不挺，不过，五官凑到一起，还算精致。 这个面孔，怎么如此熟悉？领头男子皱了眉。 “一个姑娘家，怎么会独自在这里？还落水啦？你是谁？住在哪里？”图达历声询问。 “人人都问我是谁……”女子嘟嘟囔囔的自语，艰难的想站起来，不想又跌倒在地，也没有正面的回答问话，只说： “多谢各位相救！” 说着，胡乱的朝领头男子鞠了个躬，再次挣扎着站起来，颤颤巍巍的准备离开。等女子站起来，众人才发现，姑娘穿的是旗装，一件布料上呈，淡黄色的旗装。 这……是哪家的女眷跑出来了吗？在逃跑？ 只穷山僻壤的地方，怎么会有穿着华贵旗装的一个女子，独自落水。 这个地方，离战场不远不近的，但凡有些家底的人，早就跑出去避战祸去了。 图达看向自己的主子，领头男子也跟他对视了一眼，猜测着此女子的身份。 因为打战，因为这场战争延续了几个月，将军、大臣、甚至亲王皇子来了这个地方，他们带一两个后院的女子也不足为奇。 看着这个女子的样貌，只是十多岁少女的模样。 “姑娘请慢！这三更半夜，荒郊野岭的，咱们送你回去吧！”领头男子开口。 图达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主子，这位爷从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因为他要管的事情太多太大。 “不用了，谢谢您们！”女子头都没回，声音仍打着颤，且说的坚定，挣扎着往路上走。 “格格！二格格！您在哪里？” “二格格，听见了吗？您在哪里？” 河对岸的下游，火光点点，同时呼唤声传了过来。 第五章 出逃 佟渺然从小梅那里，打听到了自己被救回来的时间。掐指一算，到脚上的伤口愈合，勉强可以下地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 在这十来天的时间里，就算不是佟渺然主动打听，佟佳渺然的舅妈和舅舅，也把佟佳渺然的事情讲了个七七八八。 佟佳渺然是佟国维庶女，她的生母张氏，祖上原本也是书香门第，但那也是前朝往事。清朝立国以后，张家从文人转做商人，隐住在直隶的一个小镇子上，只想全家安宁。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阴差阳错之中，张氏进了佟佳府（这是另外一个故事了，以后再说。） 佟国维是谁呀？那是国舅爷，是康熙皇帝的亲舅舅。张家算是大大的高攀了。 只是，这张家的人也真真是有骨气的，女儿虽然进了佟佳氏的门，据说还非常得宠，却从来没有攀附过佟佳府。 反而是为了能够让自己家的姑娘，在佟佳府过得舒服一些，当初嫁妆给的多，之后逢年过节的，更是一车一车的往佟佳府送金送银。 只是，繁花似锦之下，张氏在生佟佳渺然时大出血，看了一眼佟佳渺然，就那么撒手人寰了。 之后，佟佳渺然一直养在佟国维之嫡妻，赫舍里夫人跟前。张家在张氏走了以后，来看过一次孩子，更没有再来看望过。 养在嫡母身边，他们也实在不方便总是来看。但是心里却是记挂着这位小姑娘的，逢年过节的，东西仍然是一车一车的送来。 佟佳府里，有五位格格，佟佳渺然排第二位。大格格是赫舍里夫人生的嫡女，康熙十五年就是入宫成了康熙爷的妃子。 这佟佳家的大格格，和康熙爷也算是青梅竹马，小时候也经常见的。入宫时称格格，待遇为特殊的妃级，也是前所未有的。 并且在第二年，便封了贵妃。康熙二十年，又晋封为皇贵妃。在孝昭仁皇后“走”了以后，统领后宫多年。 只是，皇贵妃入宫以后，虽得宠爱，且一直没有生育。一直到了康熙二十二年，才好不容易生了皇八女，只可惜身弱，月余就夭折。 而且皇贵妃在这一次生产中，伤了身子，太医委婉的告知，以后都很难再怀孕了。这个消息对皇贵妃来说，如同晴天霹雳，对整个佟佳氏来说，也如同冬日霜雪。 很快，十五岁的佟佳渺然以照顾陪伴嫡姐的理由，被送进了紫禁城。 皇贵妃本来就因为生育，元气大伤，又因失去的孩子痛彻心扉。还一直放不下宫里的琐事，虽有四妃辅助，最后也是心力交瘁。 几年里，竟是一直病着。康熙二十八年，佟佳皇贵妃病重，在被康熙爷立为皇后的第二日病逝。 故事的最后，佟佳渺然的舅妈擦着眼角说：“他们把你一直留在宫里，也不帮你议亲……这么多年，明摆着是想让你……” 说到这儿，舅妈的语气里满是抱怨：“说是在宫中，你这些年也都是在做伺候人的事儿？你舅舅心疼你，只可惜咱们张家人微言轻，硬是护不住你。才让你一个小女娃，冒险出走。” “你才出走，咱们就收到了你嫡母送来的信，所以，就算仗都快打到家门口了，你舅舅也不肯走……想着，你除了我们这儿，也没有去处……” “你舅舅每天算着时间，派了人，每一条去京城的路，都时时寻巡。也多亏了这样，你那天出事，就被咱们的人碰到，救了回来。” 在舅妈断断续续的哭诉中，很多的事情，佟渺然心里都有了数。这佟佳渺然怕是不想在深宫中蹉跎一辈子，才贸然出走。 难怪那个隆科多那天会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现在想起来，就没有什么不清楚的了。 这半个月的时间，佟渺然除了养病，就是向小梅打听外面的事情，只可惜他们所在的只是一个镇子，小梅只说外面在打仗。其他的，小梅也说不清楚。 除了小梅，其他时常来照顾她的嬷嬷们，警惕性都很高，佟渺然的问题，都是含糊带过，不肯好好回答。 日子一天天过去，佟渺然脚伤开始好转，老神医说骨头受的伤，不算重，只是皮肤上的伤口有点吓人。但还是要好好养一段时间，否则以后走起路来，是会有影响的。 所以就算佟渺然可以下地了，也只能在屋里，把搀扶着随便走一两步。除了小梅，还有老嬷嬷盯着呢。 但是，听了佟佳渺然的故事，再想起隆科多走前的那句话。佟渺然更是非常努力的学习走路，当然啦，也小心着伤口不要崩开。 头上的包，已经散了。除了脚，佟渺然觉得自己已经和一个健康人一模一样啦！ 所以在听说，三天后佟佳家的人就要来接她的，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想办法逃。佟佳渺然都逃跑了，她可不想代替佟佳渺然，成为佟佳家族的牺牲品。 于是，佟渺然表面上一直乖乖的，却暗中打探了府里的地形。在佟佳家要来接人的头一天，假装打包行李，早早的睡了。 深里，趁其他人不备，悄悄的溜出了府。当然啦！隆科多当时塞给她的那几张银票，佟渺然没有忘记，好好的放在身上。其他的一概不带，就那么悄咪咪的跑了出来。 经过她的多方打听，对外面大概有个了解。知道小镇的不远处有条河，河的对岸也有一个镇子。 佟渺然想着她先躲到那个镇子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待寻她的人去了远处，自己再做下一步的计划。 不过，才出了张家的门，艰难的出了镇子，才知道自己想的太容易了。 这里是清朝呀，是一个对于佟渺然完全陌生的世界。 离开镇子，便是无尽的山野、树林…… 路都是土路，这两天刚刚下过雨，路上都是淤泥。佟渺然的布鞋，早就变成泥鞋了。 不敢点火吧，实事上，佟渺然也没有。好在虽然天上只是一轮月芽儿，却有无数闪亮的星星。 就着朦胧的月光，淡淡的星光，佟渺然步履蹒跚的前进。 没有时间，没有指南针，只知道另外一个镇子正好和这里东西相对。佟渺然只能看着月亮，凭着直觉，沿直路走。走到腿都疼痛难忍时，才听到了远处传来水流的声音。 寻声又走了很久，佟渺然已经一瘸一拐了，终于看到了印着凌凌月光的小河。 佟渺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忍着疼痛走到水边，想喝口水，坐着休息一下，再去找过河的桥。 她又再一次低估了这看似平静的河流，趟水落脚在河水边，一块不大石头上。 蹲下身子喝水的时候，没有看到远处滚滚而来的河水，府身的瞬间，脚下的石头都冲动了，摇晃中，佟渺然落进了河中。 于是，就有了遇见图达他们的那一幕！ 第六章 事发原委 故事线回到佟佳渺然出逃前的一天，佟佳大宅里，佟佳渺然再次被唤到老太君的房间，她的嫡母，还有大伯母都在。 祖母先是对好一顿夸奖，大伯母也是附和着。嫡母没有说话，只是脸上挂着微笑，频频点头。 闲话了一会儿，老太君还是进入了主题：送二格格到皇帝的身边。没有询问，更没得商量，只是告知佟佳渺然。 佟佳家有出息的几个孩子，都是老太君嫡出的孩子，嫡长女便是当今圣上的生母：孝康章皇后。 长子佟国纲在康熙元年，及袭三等精奇尼哈番，如今已袭爵一等公。 次子佟国维，康熙二十一年，已是领待卫内大臣、议政大臣。而就在去年，因为推孝懿仁皇后之恩，也晋封了一等公。 此至，佟佳家已经出了两位皇后，拥有了二个可袭爵的一等公爵位。佟佳家在朝的地位，达到了巅峰。是所有的外戚，所不可及的。 正因为是这样的一个大家族，老太君并不敢掉以轻心，一个大家族几百号人，再连上旁枝，更是几千号人都有。 可真正立得起来的，也就主家佟国纲，佟国维兄弟俩及他们的子女们。 虽然佟佳家的男子们在朝中的地位，看似稳稳当当，不可撼动。可随着康熙爷的强大，康熙爷的皇子们的出身、长大；再加上赫舍里氏，纳兰氏等外戚的壮大和稳固，佟佳氏有了被代替的可能性。 特别是在孝懿仁皇后去逝后，危机感更是满满，形势逼人。 所以，真情也罢，假意也好；为了自己、为了家族，或者为了皇帝和朝廷······这一次康熙爷亲征葛尔丹，佟佳家的男儿们，几乎全家出动，奔赴战场。 而在男子们奔赴战场以后不久，老太君给宫里的皇太后递了折子，献出大量的财物，说是为战事出一份力。 同时也提出，让佟佳渺然以“格格”的身份，如同当年孝懿仁皇后进宫初时的身份一般，去前线伺候康熙爷。 皇太后一向不管这些，可是，如今紫禁城后官里管事儿的惠妃和宜妃虽然是皇帝的妃嫔，也不敢管这事儿呀。 佟佳家的老太君可是康熙爷的亲外婆，从血脉上说，比这紫禁城里的皇太后还亲。 当然了，无论如何，佟佳家老太君都是万万不敢和爱新觉罗家的正经媳妇，如今的皇太后相比较的。 但是，如今的皇太后是比较佛的一个人，对康熙爷有养育之情，母子两关系也不错。正因为这样，皇太后也看重这件事。 无奈之下，皇太后一边让人给皇帝送消息，一边匆忙请了苏麻喇额涅格格来商量。 苏麻喇额涅格格赶到皇太后的宁寿宫时，康熙爷的四妃：惠妃、宜妃、荣妃和德妃都在。 难怪四妃都聚齐，这年前刚“走”的佟佳氏，于康熙十六年八月被册封为贵妃之后，就代行皇后之职，统领后宫多年，哪怕无子，也是多年来一直得康熙爷信任。 临“走”前，还被晋封为孝懿仁皇后，在世时的宠，临去时的哀荣，都是有目共睹的。 现在，如果再来一个佟佳氏，又会是怎样的光景。四妃向来都稳得住，可她们都是有自己孩子的额娘。不为自己，为了孩子们的前途，也非常在意这个事情。 额涅格格一到宁寿宫，互相都见了礼，众人都看着额涅格格，想听听她的怎么说。 苏麻喇额涅格格从容地坐下，并没有在意众人的目光，端起面前的茶杯，慢慢的喝了一口茶。 刚才皇太后派来的人没有说清楚，额涅格格慌忙赶来，这大热天的，已经满头大汗了。 孝庄文太皇太后走了以后，额涅格格完全不理俗世，一味的关起门来过日子了。 只是，现如今，额涅格格已经成了这紫禁城里，生活时间最长的女子。虽只有一个格格的封号，可相比起皇太后来，连康熙爷都更加亲近额捏格格。 额涅格格与康熙爷而言，不仅有养育之恩，更有开蒙、教导之情。自从康熙爷成了皇帝，陪伴在他身边最多时间的人，就是额涅格格啦！ 所以，康熙爷不在的紫禁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的只有额涅格格能真正拿主意。 不过，额涅格格确实也不太想管这样的事情。但她时刻记住的是，自己毕竟是个奴才，皇太后来请，怎么说都是要来的。皇太后要问她的意见，她也不能闭口不言。 额涅格格是喝茶的时候，皇太后已经把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然后，所有人的目光又都看向了额涅格格。 额涅格格不慌不忙的放下茶杯，用帕子轻轻的擦了擦嘴道： “佟佳家一门忠义，此次，几乎全家的儿郎都陪着康熙爷上了战场……唉！这事儿，奴才认为应该应了老太君。不过，还是要听听皇帝自己的意思。快马加鞭，来回也不用几日，咱们等等皇帝的口谕吧！” “哀家也是这样想的，这也是国舅爷的大义。”皇太后点着头。 额涅格格都赞同了，说明康熙爷九成会答应，在座的各位都知道，额涅格格怕是这紫禁城里最了解康熙爷的人啦！ “这佟佳家的二格格，在宫里多年，听说性子还是温和柔顺的，见过几次，但也安静。”皇太后看着沉默的四妃，说了一句。 “皇太后，咱们都知道二格格性子肯定是个好的，只是她在宫这么些年。说脸上有疾，一直带着面纱。如果真要成为后宫……是否？”宜妃快人快语。 “哀家平时没有太在意这个二格格，你们是没有见过她的真容吗？”皇太后问。 四妃面面相觑，兼摇头。 “这……如何是好？”皇太后再一次的望向了额涅格格。 “这些，咱们不用操心。兴许皇帝是见过她的真容呢，咱们就看皇帝自己的意思啦。”额涅格格道。 众人皆点点头，也对啊！康熙爷经常出入承乾宫，又是亲近的表妹，兴许，皇帝就见过她的真容呢。 隔了几日，宫里就收到了康熙爷的口谕：多谢外祖母的慷慨解囊，只是战势瞬息万变，战场凶险，二格格暂时就不必来了。 这口谕，让人琢磨不透。康熙爷这是应了让二格格进宫，还是没有应啊？ 而佟佳府这边，康熙爷的口谕还没有传来，佟佳渺然就跑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老太君大发雷霆，但也不好让别人知道，还是佟佳渺然的嫡母赫舍里氏冷静果断，一面保密的派人去寻，一面又写了两封信：一封给佟佳渺然的舅舅家，一封给自己的大儿子。 就有了佟佳渺然逃跑后，佟渺然穿越后，碰撞到一起的这些事儿！ 第七章 佟佳渺然的命运? 如果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那该有多好！ 佟渺然坐在马背上，冷着一张脸，沉默着。从马背上斜眼看了一眼救她的那几个男子，特别是他们的主子爷，那个高个子的男人。 刚才，如果不是这个人出声让人拦住了她，她也许就可以逃掉了。脚痛实在走不远，也可以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嘛！ 佟渺然这样一想，心里就气得不行，忍不住又瞪了一眼那个高个儿的男子。 不巧，这一眼，被高个子的男子正好对上。虽然月光朦胧，佟佳渺然仍然感觉到了那双不大的眼睛，炯炯有神，还带着笑意。 气愤中的佟渺然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既然对上了，顺便又送了他一个白眼，才收回目光。 心里却不免焦急，胡乱的想着是否还有再次逃跑的可能性。耳边却不时传来了“舅舅”和那个高个子男人的谈话声。 “今晚多谢各位！如果不是您们出手相救，我这侄女儿，怕是有了性命之忧。”张爷对高个子男人一行，感激涕零。 如果佟渺然在他们这里出了什么事，如何向早逝的胞姐交代，向佟佳家交代…… “咱们正好路过，既然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怎么能不出手相救？”高个子男人道，心里却想着：他们的救命之恩，这个女子怕是不领情，刚才还给了自己一个白眼。 从小到大，还没有受过别人白眼的高个子男人，忍不住看了一眼，马上那个纤细的身影。 这女子被他们拦着，随及被她的家人堵住的时候，女子没有欣喜，只是一脸的无力。 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又被逮到。这种情况下，不是应该又哭又闹，强烈反抗；或者恐惧胆怯，瑟瑟发抖什么的吗？！ 可是女子一反常态，除了沉默，竟很乖的配合她的家人，披上斗篷。脚上似乎有伤，让她骑马，她也乖乖听从。 原本以为，刚刚经历了生死，是她怕了，想回家啦。可刚刚的那个白眼，非常确定的在告诉他：自己恐怕是多管闲事了。 “张爷，你们家姑娘，这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跟着他的人呢？”问话的是图达。 刚才在远处时，还呼唤着“格格”。一见有外人，这姑娘家里的人就改称她为“二小姐”了。 来寻的人，自称姓张，是落水姑娘的娘舅家，就住在不远处的村上。落水的姑娘，是来他们家走亲戚的表小姐。 可明明刚才这姑娘，听到来人的呼唤声，却执意要走的，还着急的不行。不过，在看到寻她的人以后，却温顺的紧。 “他们的马车翻了，跟着的人也受伤了，正好遇到了我们出来迎接的人，才赶忙来找表小姐。”张家的管家东叔，一脸恳切地说。 “就是这样，还好遇见几位……真是感激不尽！”张爷对东叔的这个说法很是赞同，连忙应了，又感激了高个子男人一番，打岔而过。 图达心想，这女子的身份，仍然是可疑的。带着问号望向自己的主子，正巧看见自家主子接受了别人的白眼，还满眼的笑意。 啧啧啧！这真是……主子爷向来是多情的人…… 怪不得，刚才张家的人一邀请，主子就点头了。唉！不过也好，竟然这张家是在村子里的住户，自己再提防一点，应该比让主子爷直接去前线安全一些。 将近半个时辰以后，一行人便进了村子。进入村口，走了一刻钟的时间，便是张家大宅。 “哎呦，我的格格，你可吓死舅妈……”候在门口的张夫人，甩掉搀扶着她的人，走向队伍。不过看他还有外人的时候，立马住了口。 “夫人，是这几位大爷，救了表小姐。”东叔快几步迎上去。 “多谢各位大爷，妾身失礼了。”张夫人微微俯身。 “夫人客气了！”高个子男子说道。 “夫人，赶紧先带二小姐进屋吧，刚才落水了。”张爷走到夫人的面前，拍拍她的手。 又转身对高个子男子说：“几位大爷，请随我来。让东叔给您们给准备休息的地方。”说着带头，请高个儿男子一行人入府。 小梅和嬷嬷早就把下了马的佟渺然扶住，见外人都走了，才跟着进了门，直接扶着佟渺然回了她这些天，一直住着的房间。 张夫人跟着进了房间，千言万语的，看着佟渺然狼狈的样子，苍白的小脸，先吩咐人赶紧给她准备洗澡水，端姜汤，请神医。 等老神医再次被请来的时候，佟渺然已经胡乱的洗过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喝着姜汤了。 老神医看着佟渺然脚上重新出血的伤口，还有手上脚上多出来的几道伤口，轻轻地摇了摇头，动手处理了一下。又认认真真地号了一下脉： “你这样的身体状况，应该静养，实在不应该这样折腾。你想不起以前的事情，那是因为你脑子里还有血块。这需要一段时间，你好好吃药，休息。等你脑子里的血块慢慢的化开……也就好啦。你想记起以前的事情，更应该回家去，去熟悉的地方，见熟悉的人，就慢慢的都会想起来的。”老神医柔声的说。 佟渺然很是无奈，无论她怎样说自己不是佟佳渺然，都是没有人信的。 “老夫去煎药，夫人好好开导开导她。”老神医跟张夫人说了一句，就出去了。 张夫人看了看坐在床上发呆的佟渺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跟身边的人吩咐，让他们去给佟渺然弄点吃的，还使了个眼色，下人都出去了。 “二格格，咱们是心疼你的，无论如何，你先把身体养好。否则，怎么敢说以后如何。”张夫人难得的一脸严肃。 自从佟渺然来到张家，张夫人爱屋及乌，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侄女，也是心疼的不得了。 可是，她毕竟是佟佳家的二格格，他们也不能私自给她做主不是。张爷一直对胞姐的早逝，耿耿于怀，心里更是心疼这个侄女儿。 昨儿个还跟自己说，等佟渺然恢复记忆了，如果她自己不愿意进宫，他怎么也要去跟佟佳家说道说道的。 身为满人的张夫人虽然不是什么大家族出身，但心里很清楚，张爷的想法，过于天真了。 张家虽然生意遍布各地，却也只是无权无势的商人，虽然钱多，却也仅仅是钱多而已。张家一贯低调，一直住在这个小村子里，除了生意上的事情，便是想着与世无争。 不过，当初张夫人忤逆自己的阿玛，跟着张爷浪迹天涯······在张爷父母病重的时候，才又回到了这个小村子里定居。便是喜欢了他们一家子的低调和置身事外。 如今，战事已起，离他们村子也不远了。再加上二格格的到来，太多的事情，都在往他们想象不到的方向发展。张家是否能够还像以前一样，置身事外！ “二格格好好养身子，把身子养好了，能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咱们再计较以后其他吧！”张夫人在佟渺然的床前坐下： “明天，你家的人就来接你了，你先乖乖回去。老神医说了，御医里有个专门看脑子的，很是不错······回去好好治疗。你舅舅会给你嫡母写一封信······万事，等你治好病再说。” 张夫人说这话，也是真心实意。只是她不知道，现在的佟佳渺然，已经被佟佳家献给了爱新觉罗·玄烨。 佟佳渺然的命运，好像，只能是这个男人说了算！ 可是，看现在的情形，爱新觉罗·玄烨说了可以算的，是佟渺然的命运？！ 第八章 幸运的人 折腾了那么久，佟渺然以为这个夜晚，已经过去了一半。可是在张夫人苦口婆心的劝说和张爷痛心疾首的诉慰后，看着她喝药······便听到打更的声音，原来，才不过子时。 张夫人拉了拉还在喋喋不休的男人，张爷担心的望了望佟渺然，欲言又止间，被张夫人强势的拉走了。 当然了，往外走的时候，还是没有仔细的嘱咐小梅要好好照顾好佟渺然，才离开了。 张夫人他们离开以后，小梅伺候佟渺然躺下，才去关了房门，就坐在门口，忧心地看着床上的佟渺然。 佟渺然从回到张府，确切的说是从被张家的人找到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保持着沉默。 无论别人对她说什么？她只是点头或者摇头，刚才张家夫妇说的那一大堆话，如果是对真正的佟佳渺然而言，应该是很感动的。 可是，对于佟渺然而言，只是无力的听着，用心的搜查着那其中的信息，是否有一二，对自己有利？最后，听了半天，张氏夫妇应该说痛快了，佟渺然却没有听到任何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奔波了很久，折腾的不轻，还经历了生死一瞬间。不过嘛，从堕楼，到穿越，又何尝不是一场生死。 佟渺然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觉得很累，闭上了眼睛。可是，脑子却清醒的不得了。就这躺下去的姿势，躺了事后很久，背都觉得有些硬了，仍然毫无睡意。 佟渺然轻轻地侧了个身，朝外。不可避免的抬眼看去。屋子里的烛火，还有一只没有息灭。轻易就可以看见，窗子外面多了一些身影。而那扇平时都会开着的窗子，今天晚上也被关的结结实实。 是怕自己再度逃跑吗？ 这样的认识，让佟渺然心里非常不舒服。就她现在的情况，想逃，身体应该也是不允许啊。 “小梅，麻烦你把烛火熄了。”佟渺然没好气的开口。 “格格，您想喝水吗？”小梅一听，立刻走了过来。 “不想，你把这烛火熄了吧，我想睡了。”佟渺然弱弱的回了一句，翻身朝向床里。 小梅放轻脚步走路的声音，吹蜡烛的声音，重新回到门口的凳子上坐好以后，就没有传出其他声音了。 好安静啊！佟渺然心里却乱如一团麻：自己该怎么办？自己跟何去何从。 明儿个早上，佟佳家的来接，自己除了乖乖和他们回去，是否还有其他的选择？ 佟渺然想了很久很久，脑袋都痛了，也不知道翻了几个身，换了几种姿势，被角都快被她咬坏了，也没有想出其他的可能性。 心里又把佟佳渺然拉出来骂了好几遍：如何这么自私！佟佳渺然自己逃跑就算了，还要狸猫换太子。 佟渺然从小到大，在外婆潜移默化的教育下，认为无论经历如何的痛苦和大变，都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七岁的时候坐客车，出了车祸，车里二十五个人，只活了她一个。当然了，这份幸运，百分之八十是来自她父母豁出命的保护。当时她不认为那是幸运，她觉得父母因自己而死。 可是外婆一次又一次的告诉她，那辆车上，豁出命护着孩子的，不止她的父母。但活下来的，确实只有她一个人。 那个时候，佟渺然心里就隐隐的想，也许自己是真的幸运。然后在接下来的日子，虽然是和外婆相依为命。但是因为有父母留下的保险金，生活勉勉强强还可以过。 在外婆的精打细算下，依靠着那些钱，顺利的读完了小学，中学，又上了大学。 可是，大二的时候，外婆突然病了，一查就是肝癌晚期。外婆不治病，但佟渺然怎么可能就这样放任。 拿出了家里所有的钱，她知道婆婆攒下来的，还有她从高中时候，利用暑假一直打工攒下来的钱。 医生说了，外婆的身体没有办法承受手术，只能作化疗。而且到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受了罪，还是只能走向死亡。 佟渺然听了，连一秒钟都没有考虑，就求着医生尽力留住外婆，能多留一天是一天，她会竭尽全力，大不了卖房子，大不了自己再多打几份工。只要外婆能活着，哪怕多活一天，她都是有家的。 化疗做做停停，佟渺然拼命的打工赚钱，外婆也坚强的挺了一年半。 佟渺然已经大四了，马上就可以全身心的去工作了。而等来的却是更大的噩耗：外婆挺不住啦！ “只要是人，从生下来的那一天，就知道自己是要走向死亡的呀。你尽力啦，外婆也尽力了……外婆累了。”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的外婆拉着佟渺然说： “你马上要毕业啦，外婆很欣慰。以后，你就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大人了。外婆也放心啦！你是个豁达的孩子，也是一个幸运的孩子，是一个被上天眷顾的孩子！所以，外婆很放心！” 外婆说完这些话，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闭上了眼睛…… 佟渺然安静的，有条有理的，独自一个人安排完了外婆的后事。然后自己在家里睡了三天三夜，再次起床，拉开窗帘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必须开始新的生活。 边写毕业论文，边继续打工，边找工作，忙忙碌碌让她忘了很多的忧愁和伤痛。终于，毕业啦！ 跟同学们庆祝着，要开启新的人生篇章了……她，却因为莫名其妙的被推了一把，堕楼，穿越了！ 也许，用外婆的话说，她是幸运的！坠搂啦，没有死。只是穿越了！ 呵！人生？！ 最气人的事，来到这个地方就算了，还被莫名其妙的人设计，给了她一套，本来的主人都不喜欢的人生。 幸运！ 自己真的是个幸运的孩子吗？不，没有了外婆，她就是大人了，她是幸运的人吗？ 答案有很多种，最积极的就是：她是幸运的人！ 坠楼变成了穿越；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全身无法动弹，也只是被狸猫换太子了，没有受其他的伤害；掉河里被冲了那么长的一段时间，还没有死…… 无论如何？无论在什么样的时空和世界里，都是要活下去的吧！在佟渺然的人生字典里，活着！比什麽都重要！ 好吧！自己还算是个幸运的人！ 第九章 启程 就算是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窗子还是慢慢的透进了光线。天，终是亮了！ 最气人的是，天不是才刚刚亮吗？太阳似乎都还没有出来，就有嬷嬷来禀告，隆科多少爷来接二格格了。 “坏蛋！”佟渺然小声的骂了一句。骂的不仅是急吼吼来接人的隆科多，还有把自己置于这个困境的佟佳渺然。 心里有气，是真真的。不过经过昨夜一个晚上的考虑，佟渺然还是决定跟着隆科多回去。 不是说佟佳渺然一直是养在嫡母赫舍里夫人跟前吗，其他人能够把她轻易的认错，这位把佟佳渺然从小养到大的嫡母，应该可以分辨出自己和佟佳渺然的不同。 至于自己来处的说辞，路上再慢慢想吧，暂时也没有想到较好的解释。 佟渺然自己觉得没有什么可带的，小梅但是帮她收拾了一大包东西，都是这些时候，住在张府上随身用的。 小梅说，张家的人救她回来的时候，身边也是有好几个包袱的。是佟渺然注意力不在东西上，也懒得去打开它们。不过今儿个她要离开了，还是有另外两个下人把佟佳渺然的那几个包袱都给她带上，跟着，送出来了。 小梅扶着佟渺然，走到前院，院子里安静的没有一个人。隐约的说话声，是从大厅里传出来的。 快要走到大厅门口的时候，东叔从厅里走了出来，看见佟渺然迎面而来，有些无措的转身，通报：“二格格来了。” 话落，张夫人满脸涨红的迎了出来：“二格格慢些，脚还没好利索呢。”说着就多走了几步，到佟渺然身边，和小梅一边一个，扶着她往大厅里走。 佟渺然当然一眼就看出了张夫人脸色的不对劲儿，现在扶着她的手，还在微微的颤抖。 张夫人他们是和隆科多发生冲突了吗？佟渺然疑惑着进了大厅······哦！没有想到，大厅里，满满的人。 主位上，昨天救了她的高个子男人，威襟正坐，张爷坐在正下首的左首位，旁边坐着老神医，两人的脸色都有些苍白。 隆科多也在，却不知为何？和图达一左，一右，站在高个男人的两边。 佟渺然不解的望了望众人，众人皆望向她，却没有人说话。众人的目光，看的佟渺然都尴尬了，高个儿男人才站了起来，定定的看了看佟渺然，便看向隆科多道： “二格格竟然准备好了，咱们就出发吧。” “是！”图达和隆科多他们同时行礼，跟在高个男人的后面。 “奴才……”张夫人才开口，高个儿男人朝她摆了一下手，张夫人刹那间住口。 佟渺然有些懵逼的看着，心想这又咋啦？好不容易忍着腿痛走进来，就又要走，那刚才何必让她进来这一趟呢，真真是折腾人！ 高个儿男人朝张夫人摆完手，直接就从佟渺然他们面前走了出去，眼神都不给一个。 真是没有礼貌！ 佟渺然心里嘀咕，好歹张家也收留了他们一晚上，连个谢都没有，还一副自恃很高的样子。 隆科多走到她面前时候，很是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看佟渺然，说了一句：“二姐跟上吧！” 这又是怎么啦？活像自己欠了他五百万一样。不是弟弟吗？这么不尊重她？ “跟上吧！”张爷有些佝偻着身子走过来，艰难的开口。望了望佟渺然，又看了看张夫人，手指了指前面。 张夫人和小梅扶着佟渺然也往大门口走。 大门外，高个儿男人一行，已上了马，却没有先离开。正门口，两辆马车正在候着，隆科多站在第一辆马车旁边。 “我抱二姐姐上马车吧！”隆科多伸手要从张爷他们的手里接过佟渺然。 “等一下！”佟渺然放开他们的手，转身面向张夫人和张爷，学着小梅平时行礼的样子，给张爷和张夫人俯身：“多谢张爷、张夫人救命之恩。若有机会，我一定报答。” 佟渺然说这话是真心诚意，在别人听来，却是被解读成了完全不同的意思。 “你这孩子，都说了那么多遍，我们是你的舅舅舅妈，是你的家人……你……唉！”张爷又急又有些慌，看了一眼高个男子，连说话都快不会了。 “等以后你病好了，想起以后的事情就好……我和你舅舅不求什么，只愿你健健康康的，顺顺利利的！”张夫人说着，红了眼眶。 “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你……”张爷哽咽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叠银票，塞给佟渺然。 “好啦……老爷，都在等着二格格呢。”张夫人扯了扯张爷的手臂，往高个男人那边看了一眼。 其他的人都在看着这一幕，高个儿男人面无表情，但从佟渺然出了大门，眼睛就一直盯着她。 隆科多皱了皱眉头，也给张爷和张夫人拱手：“多谢舅舅相助，多有打扰。” 说完，一把抱起佟渺然，放到马车上。 瞬间，隆科多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寒意，这大热天的，早上还是有风的？ 如果他回头的话，就能看见高个儿男人，在他抱起佟渺然的那一刻，瞬间变黑的脸。 “你身边伺候的人也没有，让小梅跟着你吧？”张夫人看着佟渺然被抱上马车后，自己艰难的移到里面坐下。 “这……”佟渺然是怕自己害了小梅，自己还前途未卜呢。 “奴才愿意，请格格收下奴才。”小梅二话不说，就跪在了马车边。 小梅也伺候了自己十多日了，虽然自己这一去，不知道会面临什么？但是身边有个熟悉的人也是好的。 实在有危险的话，就给小梅一些银子，让她自己回家或者找个人家也可以。 “赶快起来吧！以后就辛苦你啦！”佟渺然也不是个纠结的人，决定好了就是，无论如何？以后要让她有个好的下场，也就罢了。 “奴才叩别老爷，夫人！”小梅转身对着张夫人和张爷，又磕了三个头，就上了马车。 其实前两天，夫人就跟她提过，小梅早有准备。刚才出来的时候，也拎上了自己的小包袱。 小梅从小就是奴婢，有幸的是，第一次被卖，就被张夫人买了回来。 反正都是奴婢，这段时间也看得出二格格的性格不错。既然张夫人有这个意思，二格格也不嫌弃，小梅当然是愿意的。 话又说回来，她一个小奴婢，就算自己不愿意，主人也能给她做主不是？ 还好，自己也没有什么不愿意的。 小梅在二格格的身边才坐定，马车就动了。 “启程！”不知是谁，吖喝了一句！ 骑着马的，赶着车的，都启程了！ 第十章 亲王? “格格，咱们是要去县城吗？”小梅掀起马车窗帘的一角，望外看了看。 “我······我还真不知道，咱们这是去哪儿？”佟渺然苦着脸，笑了笑。 她在这个时空活动的轨迹，就只是张府到昨晚逃跑到的小河边。此时在马车里，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更别说什么县城了。 “小梅，你跟着我，也许真的会受苦！”佟渺然仔细的打量着小梅还带有婴儿肥的小脸。 “格格，您是国公府的二格格，跟着您，怎么会受苦呢？”小梅笑眯眯的看着佟渺然，对未知的未来，似乎满是期待。 “也许，我需要进宫呢？”佟渺然昨晚上认真的考虑过这个问题，如果真是到了那一步，自己又该如何？ “格格……”小梅收住了满脸的笑容，不解的看着佟渺然。在平民老百姓的认知里，能进宫，便是飞黄腾达，富贵一生的事情。 “伴君如伴虎！”佟渺然知道说太多，有可能小梅理解不了，直接这样的几个字，应该简单明了了。 “那也是……”小梅歪着头想了想：“那咱们就乖乖的，做好咱们份内的事儿。然后不争不抢，就只是安安静静的过日子，不就行了吗？” “……”佟渺然被小梅的话噎了一下，抿的抿嘴唇，无奈的笑了笑：“小梅说的极是，你真聪明！” 单纯的小丫头，这样也好。只是，如果真的进了宫，并不是你低调，不惹别人，别人就能不惹你的？ 主仆两个，牛头不对马嘴的心思，说的话，却那么巧合的能对上。看来小梅在张府上过得的确不错，心思单纯，想的简单，这也也挺好！ “咯吱！”马车摇晃了一下。 完全没有防备的佟渺然和小梅，身子都同时倾倒向马车一侧，佟渺然的头正好撞在实柱上，发出闷响。 “二格格！您撞到头了，痛不痛啊？”小梅紧张的喊起来：“老神医才说过，格格的脑袋里还有血块，脑袋不能再受到伤了。” “停下！”马车外传来一个低厚的声音。 “二姐姐，你的头撞到了？”隆科多掀起马车的车帘，问道。 “没事儿，只是轻轻地撞了一下。”佟渺然也想起了老神医的话，有些后怕的摸了摸撞到的地方，没有起包。 “加速赶路吧！”刚才喊停的声音，再次传来，有些冷，似又含着不快。 佟渺然抬头越过隆科的肩膀，望出去，是那个高个子男人。无可避免的四目相，高个儿的男人眼里，划过一抹调侃。 这是啥情况？什么意思？怎么自己坐的马车，一直跟这些人在一起？佟渺然赶紧收回目光，想向隆科多询问的时候。马车的车帘，彼隆科多一甩，放下了。 好嘛！妥妥的，禁锢自己的样子！佟渺然心中的气，又蹭蹭的往外冒。 “二姐姐要注意了，无论你的头，受伤有多严重。总是要回去的，该进宫也是要进的。”隆科多压低了的声音，从一帘之隔外传来：“如今，你有没有资格进宫，还是未知数……” 不知怎么了，隆科多话似乎还没有说完，就嘎然而止，马车也再一次动了起来。 “让车慢一点，不要再颠簸到病人了！”高个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 “是，奴才会小心的！” “是，奴才不敢了！” 两个回答的声音，是两辆马车上的赶车师傅。 “格格，要不还是敷一下吧。”小梅从马车一角的盒子里，拿出一块帕子。 “我自己来。”佟渺然接过帕子，冰的？ “小梅，那盒子里面是冰吗？”佟渺然有些好奇。 “是的，格格！这辆马车，平时是老爷和夫人专用的。不仅有冰盒，这边还有热水，热粥，可以保温很久。您有什么需要吗？”小梅又指了指另外一个盒子。 好嘛！有钱就是不错，这清朝的大马车，还真是挺先进的。 “格格，无论是去哪里？都得走一会儿，您睡一下吧！”马车上足够宽敞，也铺了厚厚的垫子，勉强可以算是这个时代的房车了吧。 确实！刚才马车摇摇晃晃的走了这么一小会儿，佟渺然还真的有些坐不住了。听小梅这么一说，顺着小梅扶着她的手，躺了下去。小梅给她拿了一个薄毯子，给她盖好，便安静的守在旁边。 虽然前途未卜，虽然心里也有害怕和恐惧，身体上的疼痛也还在继续。可昨天折腾了那么久，“长途跋涉”，又落水，又失眠的。此时，身体的忍耐力，也疲惫到了极限。才躺下，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格格，格格，醒一醒！”小梅轻轻地摇了摇佟渺然，又偷偷摸摸的掀开马车窗帘的一角：“咱们好像到了，但这里不是县城啊！” 佟渺然睁开眼睛，望着马车顶棚愣了一会儿，才被小梅搀扶着坐了起来，学着小梅刚才的样子，拉起马车的窗帘的一角，往外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峻岭密林之间，有飞檐隐出，宫墙隐现。又走了一刻钟的时间，一个雄伟的大门，猝然而现：“木兰闱场”牌匾上，醒目的四个大字。看的佟渺然触目惊心。 这，怎么就到这儿了呢？是要把自己直接送到康熙爷面前吗？佟渺然又急又气。佟渺然以为，隆科多会把自己送回去京城去。这木兰围场，应该是在和京城相反的方向吧！ 佟渺然好歹也是在九年义务教育下长大的，虽然没有来过北京，也没有到过木兰围场，这点历史常识，还是有的。 “隆科多……”佟渺然不管不顾地揭开马车帘子，正要询问，眼前的景象，又一次震撼的让佟渺然无法言语。 刚才听着外面很安静，可是，写着“木兰围场”在大门下，乌压压跪了一堆人，场面很是严肃。 “都起来吧！你们都辛苦了，进去再说。”鸦雀无声中，高个儿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只见高个男人一马为先，从众人让出的中间主道上，入了大门。 高个儿男人是哪一位亲王？这是佟渺然的第一个直觉。 “啪！”马车的帘子，被谁眼疾手快得拉了下来。 “咱们怎么到木兰围场了？我听夫人说，这边正在打仗呢！”小梅悄咪咪的在佟渺然的耳边说。 “打仗？”佟渺然回忆着从自己醒过来到现在，所有听到的关于打仗的信息，都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 “是啊！从去年低，就不安静了。特别是今年，听说大战小战，打了好几场。” “和谁打？” “蒙古人？好像是叫噶尔丹还是什么丹的。” “噶尔丹？噶尔丹！”佟渺然喃喃的重复着小梅的话，心里一千万个草尼玛······果然，穿越是个技术活儿！ 第十一章 吃不下 进入大门不久，佟渺然坐着的马车，就在第一个路口，和高个子男人一行，分道扬镳了。 当然，马车上努力回忆历史的佟渺然，是没有发觉的。马车又走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就停住了。 “二姐姐，下车吧。”隆科多亲手掀起马车的帘子。 佟渺然瞅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伸手让小梅扶着自己出来。而且也避开了隆科多要再次抱她或者扶她的手，自己双手扶着马车的边，慢慢的坐下，再在小梅的帮助下，慢慢下了马车。 隆科多看着自己落空的说，无奈的引着她们往眼前的院子里走说：“二姐姐暂时住在这个院子里吧！” “奴才们给副都统，二格格请安！”一位看着才十几岁的小太监在院子里候着，他身后站着两个嬷嬷，两个小丫头，也跟着行礼。 隆科多挥手让众人起身，并塞了一个荷包给领头的太监：“麻烦公公！在下还有公务在身，我二姐姐就交给你们照顾了。” 领头的太监忙道“不敢”，笑眯眯的双手接过隆科多的荷包：“副都统发现，咱们一定好好伺候二格格！” 隆科多满意的点头，才又转身对佟佳渺说：“事情已经这样了，阿玛肯定是会知道的。不过，战况紧急，应该暂时顾不上你。你就先好好治病，我会去请太医过来。” 佟渺然还没有对他的话，做出反应，隆科多已经都走到门口了。却又不放心的停下脚步，说了一声：“这里可是在打战，二姐姐切记不可乱跑。”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切！”佟渺然对隆科多牛逼轰轰的样子嗤之以鼻，知道正打战，还把自己带到这里来。 “二格格，里面请。”领头的太监亲手和小梅一起扶着佟渺然，进了正屋。 等佟渺然坐定，领头太监才介绍：两位李嬷嬷在院子里伺候，两个丫头，就在屋里伺候。 “二格格，你有什么需要，就让丫头来知会奴才，奴才在外面伺候着。”领头太监说完，让丫头们给佟渺然上了茶水和点心，就出去了。 “格格，要上床躺一躺吗？”小梅在其他人出去以后，开始归置她们带来的东西。 “不用，坐一会儿吧，再睡，晚上就睡不着了。”佟渺然在马车上睡过一睡，虽然感觉疲惫，但也没有了睡意。 看了看正在帮小梅整理东西的那两个小丫头，深蓝的旗装，简单的麻花辫盘在头上，也没有什么装饰，和清宫剧里的完全不一样。 难道？自己穿越过来的这个世界，不是自己知道的历史上的清朝？ 这个认识，再一次让佟渺然心里有些发慌。 佟渺然是文科出身，学得是教育。可惜的是，教育专业毕业的佟渺然，文科出身的佟渺然，对历史的了解还真是一般般。 在现代，佟渺然没有太大的雄心壮志，似乎也没有什么出重的地方。只想顺顺当当的大学毕业，然后做一名教师，有一份安稳的工作和收入。 这也是外婆一直希望的吧。 在佟渺然和外婆生活的小城里，老一辈的人总是认为教师、医生、公务员及事业单位的工作人员，才算是真正有工作的。其他一切行业的工作人员，在他们眼里，都是无业游民。 佟渺然的外婆但没有一味的愚昧，但是佟渺然知道，外婆也希望自己拥有安慰的生活。 佟渺然虽然没有见过外公，可她知道外公生前，就是一名小学老师。所以，在她现选择上什么大学的时候，佟渺然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教育专业。 可谁想，正在佟渺然就要按照选择好的轨迹生活的时候，还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呀！ “应该好好学一学历史的！”佟渺然此时此刻感叹不已，诶！谁知道科学横行的今天，还会发生穿越这种事情，还偏偏让自己碰到了。 虽然只有常识，佟渺然还是知道一点康熙爷亲征噶尔丹的事情的，只是想不起来，历史上的1690年，是康熙爷第几次亲征噶尔丹。 不过，她知道康熙和噶尔丹之间的纠缠，延续了好几年。甚至在最初的时候，噶尔丹好像还和沙俄归结······ 乱七八糟的想了很久，佟渺然头都想痛了，能想起来的，就那么一点点。 “二格格，可以用午膳。”小梅呼唤把佟渺然从自己的思绪里拉了回来。 佟渺然抬眼，屋子正中间的桌子上，已经摆上了一桌子的饭菜。领头太监正在收拾食盒，退出房门。 “该用午膳了？” “午膳的时辰早就给了，您不觉得饿吗？”小梅有些担心的看着佟渺然。 “那就吃吧！”心里堵得慌，路上小梅过她才粥和点心，佟渺然也没有吃。就算是到了现在，她也没有觉得有多饿，只是胃闷闷的痛。想来，是真的应该吃东西了。 一桌子都是肉，也没有米饭。佟渺然看着深吸了一口气，就那盘酱牛肉似乎还不怎么油腻，就着酱牛肉，佟渺然吃了一个包子，就再也吃不下其他的了。 除了佟渺然，也有一个人跟她一模一样的，吃不下饭。 而那个吃不下饭的人，就是隆科多跪着的高个子男人，当今的天子：康熙皇帝。 康熙面前，更是满满的一大桌肉。此时，热气都减了一大半，也没有被动一筷子。 “二表妹的事情，虽然只是格格贪玩，也暂时不要跟舅舅们说，省得让他们分心。先让跟着的太医给二表妹看病，其他的，等打完仗以后再说。回去告诉你大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不用担心二表妹。”康熙爷面色温和的说。 “奴才多谢皇上！”隆科多千恩万谢，又战战兢兢的行礼，然后退出门外。 康熙爷一句：格格贪玩？ 这就给佟佳渺然的出走，定了性！ 可是，隆科多心里明白，这是皇帝安抚他们的意思。他们收到了嫡母的信，而皇帝应该早就知道二姐姐是送来“给”他的时候，在他没有允许的情况下，自己来的。 希望皇帝没有认为二姐姐是在逃跑。隆科多心有侥幸的想着，二姐姐是自己跑了的，没错。但是如果皇帝认为二姐姐是迫不及待的想到皇帝身边伺候，那所以的一切，就简单多了。 第十二章 带在身边 看着眼前满满的一桌子饭菜，康熙爷真是不知道怎么下口。虽然是非常时期，虽然不是御膳房的大厨所做。但康熙爷平时爱吃的，都摆放在他面前了。 而且，今天是在连早膳都没有吃的情况下，骑了将近两个时辰的马。到了木兰围场，先见了将军们，听了关于前线战场的情况，又讨论了很久。 在下午茶的时间里，才吃上午膳，可此时的康熙也是食不知味。 虽然和葛尔丹的第一次交锋，大清败了。康熙震怒，但也立刻做出了决策，布属了兵将。 现在的葛尔丹已非同小可，康熙爷却也没有带怕的。从他八岁登基起，经历的刀光剑影又何止一两次。 擒鳌拜，平三藩，统一台湾，哪一次不是血流成河！就在年前，也和沙俄的侵略军拼死抗争，最后，以签署尼布楚条约为结。 葛尔丹很是可恨，在大清背腹受敌之时，趁虚而入，一举侵入至乌兰木通。康熙处理完沙俄，现在有功夫处理他了。所以，康熙爷非常有信心，有把握，把葛尔丹打回他的老家。 此刻，让康熙难以下咽的罪魁祸首，并不是葛尔丹，而是那个不知好歹的佟佳二表妹。 刚才在隆科多的面前，和颜悦色的安抚了一翻。可康熙心里觉得是：自己也非常需要安抚。 这个二表妹，的确在紫禁城里住了很多年，也时不时会在承乾宫见到。说到见面，仔细想来，也就孝懿仁皇后病重的时候，她时常前后伺候着，也见过很多次。 不过，说是脸上有疾，一直戴着面纱。每次康熙爷去的时候，又都远远的站开…… 而，孝懿仁皇后没有生病之前，康熙每次去承乾宫，似乎很少见到过她的踪影。 宫里有什么活动，她也鲜少出现，总说脸上有疾，难以见人。总是呆在承乾宫，只专心伺候孝懿仁皇后的身体，虽在孝懿仁皇后身边，也不管其他一切事务。 孝懿仁皇后似乎也极其疼爱这个妹妹，什么都顺着她，有意护着。所以就算她在紫禁城里，也算过的肆意。当然啦，这只是别人的看法！ 虽然也是康熙爷的表妹，佟佳家的二格格。毕竟只是庶出，有些人就当她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没有人过度的关注她，包括康熙爷。 怪不得似曾相识，原来是天天生活在自己眼皮底下的人。不过，让康熙也震惊的是，前几天才收到皇太后的信，知道佟佳家有意让她伺候自己。 这还没几天，就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那么慌乱的场面里，见到了她。 康熙当时没有拒绝外祖母，是心里也明白，为了舅舅，为了眼下的朝局，他再多一个女人也没什么。自己心里也没有任何的波动，只是恍恍惚惚想起已故佟佳氏的样子。 在张府的那个清晨，康熙爷看见了前来接人的隆科多。听他说，二表妹执意要只身前来时，已经有些震惊了。 又听说这个二表妹，不久前受了伤，失去了记忆，更是不可置信。联想救她时的种种，特别是那个结结实实的白眼！ 康熙也算是看着佟佳渺然长大的，虽然不胜了解。可这小妮子有如此胆大包天的胆子吗？怎么就有这么执拗的性格了？ 因为失忆，不认识自己。这个解释，康熙勉强接受！可是听她跟张家的人道别，硬是不肯接受自己是佟佳渺然的时侯，康熙爷心里就非常不舒服了。 这大清谁人不知，佟佳家的显贵。虽说她失去了记忆，应该也不傻。怎么就那么抗拒这个身份。就这一点，很让人怀疑啦！ 这个，平时见到自己都要退避三舍的小表妹。如今是为了自己，千里奔赴而来？这样的说辞，太值得怀疑了。 不过，眼下也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可是除去军国大事，脑子一闲下来，就不得不想起这个人，这件事。 失去记忆！这样的病，除了在话本子上，康熙爷还是第一次听说，第一次亲眼见到。（皇帝也要有休息的时间，看个话本子，很正常。） 这小表妹和她姐姐，面貌上也只有二三分的相似，可给康熙爷的感觉，并不陌生，还很亲切。 也是，虽然康熙爷在她小时侯没有注意过她的样子，长大一些后，一直带着面纱。可毕竟小表妹在紫禁城里住了那些年，亲切，是正常的。似曾相识，才对！ 康熙爷的心里是这么笃定的。只是他不知道，这世界上百分之百的一见钟情，兼来自于似曾相识！ 大千世界，貌美者无数。就说康熙爷自己的后宫，虽不及佳丽三千，几十号人，总是有的吧。 拥有倾城倾国，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貌的；拥有文静端庄，贤惠多才，温柔贤淑，率直可爱，各种性情的女子；康熙爷的后宫，似乎应有尽有。 从康熙爷“成人”的时候开始，他就非常清楚一点：他的女人们，不仅仅是他个人的妻妾，更是他和大臣们、和整个大清国各部的纽带。 所以，当外祖母想让二表妹也跟着他的时候，康熙觉得一切那么的理所当然，就如同吃饭时，多一双筷，多一只碗，那么平常。 可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见到她，确实感觉很是不同。 小表妹外貌不及她姐姐那么端庄，大气。精致小巧但是有的，那双丹凤眼，却也叫人惊艳。特别是康熙爷在实打实受过那双丹凤眼的白眼后，想要不记得，都有些难了。 她为何就出现在这里了？康熙爷非常的想知道答案。 “吩咐太医去看二格格了吗？”康熙爷突然道，然后若无其事的开始吃饭。 “奴才这就吩咐下去！”图达愣了一下，赶紧应了，转身出去安排。康熙爷这次出来，只带了他们几个。梁九功的工作，图达也要完成。 其实，康熙爷本来可以着人把二格格先送回去的，为什么非要带着来木兰围场？图达本来以为康熙爷对二格格动了心。在他看来，这样正好，本来也是他的女人。 可是，得知二格格真实身份的时候，康熙爷面无表情，没有高兴的样子。路上时，还冷着脸。木兰围场已经是前线了，这里充满了危险啊，为什么一定要带在身边？ 这一点，图达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怕是连康熙爷自己，也并不明白！ 第十三章 落实 佟渺然才吃完午膳，太医就来了，而且还一下子来了三个。不过，据说其中只有一位是真真在宫里伺候过皇帝的太医，其他两位是军医，但也算是医术高名的那种。 三个人都规规矩矩的给佟渺然行了礼，再轮流给佟渺然诊了脉。太医嘱咐佟渺然好好休息，最好不要下地，切误过多的使用受伤的脚。特别是脑袋，千千万万不能再受伤了，磕磕碰碰更是不可以。 “格格好好静养，咱们现在就去开药方，再煎好药送过来。”太医嘱咐完，没有说病情如何的话，就退下了。 佟渺然对于其他的人，动不动就给她行礼的事情，非常的不习惯。刚才看着比她年长很多的几个医者给她行礼，她都有些无措了。 而且脚疼得厉害，只能坐在椅子上给他们鞠躬。更不懂得，要给医者们荷包打点。 不过，有皇帝亲自吩咐，又加上佟佳渺然的身份，谁也不敢大意？ 不多久，就有人把煎好的药，送了过来。佟渺然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一碗干了。 八月初的木兰围场，天气很不错。哪怕是最热的正午，也有凉风吹来。 佟渺然住的小院子里，有一颗她叫不上名字的大树，树下还有桌子凳子。可惜她的脚太痛，实在没有精力走出去了。 好在屋子里可以开窗，佟渺然此时就坐在靠窗的榻上，窗子是打开的，风同样也吹了进来。 肚里有食，吃完药，慢慢的，脚上也没有那么疼了。小梅拿了靠枕给她依着，虽然只能看见院子里一小部分的风景，好在可以看见蓝天白云。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最让佟渺然满意的是，这里森林密布，空气好的不得了。 感受着徐徐而来的风，看着天上的云朵，佟渺然原本有些烦躁的心，奇迹般的慢慢平静了下来。没有一会儿，就睡着了。 康熙爷这边，是在吃晚膳的时候，听到太医的禀告。关于佟渺然的身体情况，和张府里那位老神医说的一模一样。 但是太医告知，自己的强项是外伤，像佟渺然这种因为脑袋受损的病症，并不擅长。 实则他不敢直说，他活了将近半辈子，也没有听说过失忆这种事情。听说过脑袋受伤的，要不直接死亡了，或昏迷不醒。醒来的，大多也是痴痴傻傻。 像佟佳二格格这样脑子清醒，只是忘记过去的病症，真是前所未见。 “皇上，不如先把格格送回京城，让太医院各候大人们诊一诊，也许能够找到恢复记忆的方法。”不过他心里很清楚，整个太医院，似乎也没有谁对这种脑子受伤的疾病有多专业，所以只能含糊其辞带过。 康熙爷听了，吃着饭的动作停了停：“先就这样医治着吧，恢复记忆也不是一时一刻的事情。原先有位老神医给她开过药，你等一下去看看药方，先给她治疗着吧。还有她脚上的伤，好好医治。” 太医忙应了，图达带他下去，寻老神医开的药方。 太医和图达当然不敢讨论康熙爷的决定，但是对于为什么非要把二格格留在木兰围场，心里都是大大的疑问。 当然啦！心里虽有疑问，该干的活儿是一点都不能少的。太医当即就把二格格定位了自己最最重要的病人。 这太医姓张，刚刚四十岁出头，在太医院也算是站得住脚的人。本来嘛！他是随太子出征，不用上战场，带着他只是以防万一。 张太医看着战地的医生忙忙碌碌，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今儿个自己配上了用场，虽然是自己不擅长的领域，也是感兴趣的。 特别是佟佳格格这病症也是及其少见，生为医者的他，当然也想一展拳脚。 只是，现在这个处境，实在一言难尽。虽然来的时候也带了各种药物，可大部分都是用来治疗外伤和普通疾病的…… 不过，康熙爷敢把二格格留下，自己也在。说明这场战争，康熙胸有成竹，势在必胜！ 张太医拿到了老神医的方子，可是大吃一惊，如此的用药，确实罕见，忙不迭就去研究去了。 而图达很庆幸，当时他看到隆科多跟张家的人要了药方子。这会子，他直接找隆科多要了就是。 心里更佩服主子爷，他是如何得知，老神医的方子被他们带着的呢？！ 康熙爷吃完饭，又去见了大臣们，中午前线来报：噶尔丹的兵士正在集结，似有异动。大战一触即发，所有的人都聚焦战事！ 康熙爷也只有这吃饭的空当，才能顺便关注一下那个倔强的小表妹。 而因为康熙爷这抽空的询问，隆科多及其两位兄长，都松了一口气。他们理所当然的认定，皇帝心里是在意二格格的。那么，二格格的出逃，就可以顺利的改编成：千里追夫。 现在不管真假，佟渺然已经在木兰围场了。既然失去了记忆，也好。告诉她，她就是为了追随皇帝，千里而来，就是了。 佟佳家的二公子德克新，是康熙爷身边的三等侍卫，今儿个下午刚刚赶到木兰围场。 才见到兄长和三弟，还没来得及说话，图达就带着张太医来了。 待兄弟三人在送走了图达和张太医以后，一致决定，把二格格“千里追夫”的事，做实了。反正，德克新确定，皇帝这次出来，真是没有带任何一位妃嫔。 二格格“千里追夫”，真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 随即，给母亲和张家都去了信，三缄其口……有些事，重复的说多了，就成了事实！ 对终佳家的安排，一无所知的佟渺然，既然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饱饱的睡了一觉。晚膳的时候，才被小梅叫起来吃饭。 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佟渺然还挺喜欢这句诗的，和此时此刻自己的处境，非常贴近。经过这两天的折腾和奔波，心境也如此了。 吃晚饭的时候，仍然是一桌子的肉，佟渺然也有了些胃口，让自己吃的饱饱的。在榻上发了一会儿呆，小梅顺便帮着她梳洗了一番，喝了药，也就睡了。 也许是心中有了决断，又刚刚经历了落水，再次受伤和长途跋涉。当天夜里，佟渺然开始发起高烧。 半夜，小梅听到佟渺然难受的呻吟声，赶紧去床上查看，佟渺然已经浑身滚烫，颤抖不已了。 小梅吓得不清，昨天晚上落水都没有发烧，白天的时候也好好的。这怎么一下，就这样了？赶紧让小丫头去唤人请太医。 第十四章 发烧 当康熙爷得知佟渺然高烧不止的时候，已经是佟渺然连续发烧第二天的晚上。 康熙爷都要就寝了，突然问了一句：“佟佳二格格怎么样了，今天太医可有来报。” 图达被突然的询问，弄的懵了一会儿，才赶紧回答：“今天没有什么禀报，想来是好的。” “万岁爷，奴才午后的时候，听到了个信儿。不知道该不该说。”赵昌是昨天随着佟佳二少爷他们赶来伺候康熙爷的。 康熙爷身边的贴身太监，除了大总管梁九功，就是赵昌伺候的不错了。这次康熙爷悄悄来木兰围场，梁九功目标太大，还得留在博洛和屯迷惑其他人。 可是康熙爷身边不能没有人伺候，梁九功就让赵昌，再带着两个小太监伪装成押送军需品的，由三等侍卫的佟佳家的二公子德克新带队，前往木兰围场。 虽然有图达他们，可是皇帝的护卫，要做到万无一失，那么几个人还是不够的。 特别是皇帝的饮食起居，虽然围场行宫里也有太监，可是谁也不敢亲自伺候。康熙爷自己，也不习惯。 赵昌没有来之前，也是图达勉为其难，自己伺候的。毕竟只习惯于舞刀弄枪，又是个粗糙的汉子，伺候的肯定不如太监们精细。 赵昌来了，图达是最开心的，终于松了一对口气。不是他不愿意伺候皇帝，只是他笨手笨脚，伺候的非常勉强。 “听到什么，就说。”康熙爷正由着赵昌宽衣，准备洗漱。 “奴才听说，佟佳二格格昨晚上就起烧了，一直不退，今儿个午后，张太医急吼吼的去寻药，和奴才撞个正着。”赵昌昨天一到，就把康熙爷这几天的经历，弄清了大概。 “是吗？现在呢？”康熙爷继续更衣。 “这······奴才现在就着人过去瞧瞧？”赵昌看了看康熙爷的脸色。 “诶！你亲自去跑一趟，告诉太医，好好伺候着。”洗漱完的康熙爷说了一句，便上床了。 这一天，费脑筋的事情太多，实在累人。 伺候着康熙爷睡下，赵昌吩咐小太监好好守着，自己就往佟佳二格格住的院子去里了。 这佟佳二格格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追来，实在有欠妥当。但是，兵出险招，佟佳二格格也是高手。赵昌心里想着，感叹着。 当然，这是佟佳家传出来的说法。大多数听到这个说法的人，应该也都是赵昌的这种想法。 当年的孝懿仁皇后，没有子嗣傍身，也是纵横后宫多年。这佟佳二格格这些年虽然低调到没有存在感，可那时有孝懿仁皇后。 而且佟佳二格格都养在宫里这么多年了，早就过了出嫁的年龄。这些都是明摆着的，大家心里也是心知肚明。 只是这些年，康熙爷没有碰她，甚至也当她是透明人了。是因为孝懿仁皇后吧？还是佟佳二格格没有让康熙爷入眼。 这个中原因，连时常伺候在康熙爷身边的赵昌，也不得而知。 赵昌到了佟渺然住的小院子里，整个屋子都是灯火通明，伺候的人进进出出。 佟佳家的大公子叶克书和三公子隆科多都在，赵昌赶紧上前请安，并传达了康熙爷的关心。 又向候着的张太医传达了皇帝的意思，问清楚了二格格目前的状况，就回去禀告了。只是，什么时候禀告，赵昌心里也是在打鼓。 回到正殿，已是子时。在门口见小太监端着茶水正要进屋：“万岁爷没有睡？” “回公公，万岁爷说睡不着，就又起来看折子呢。”小太监回。 得！竟然没有睡，是不是应该现在就禀报了。赵昌接过小太监手里的托盘，挥手让他在门口候着，自己进去伺候。 “万岁爷喝茶！”赵昌把茶杯放在康熙爷的手边。 “佟佳格格怎么样了。”康熙爷放下了手里的折子。 得！不用纠结什么时候说了，康熙爷主动问的。 “回万岁爷，佟佳二格格高烧不断，已经一天一夜了。” “什么？张太医不是在吗？”康熙爷皱着眉头抬眼。 “不仅张太医在，几位军医也在，说喝了好几副药，都没有太大的效果。现在正在商量着，要不要换方子。” “现在才商量换方子？都一天一夜了，早就该换了。真是迂腐，再耽搁，人不就烧坏了。”康熙爷站起身： “走，朕去看看！”说完往外走。 “是!”赵昌对康熙爷的反应有些意外，但还是立马反应了过来，给康熙爷拿了一件外袍，跟了上去。 康熙爷到的时候，张太医刚刚的换了方子，正在让人煎药，见皇帝亲自来了，真是惶恐得很。 院子里的人，对康熙爷的到来，也都感到意外。叶克书和隆科多赶紧上前请安！ “现在怎么样了？”康熙爷随便的抬抬手，示意他们起来。脚步却没有停，直接往里屋走。 康熙爷直接去看二格格，虽然有些怪意，也没有人说什么？也是不敢说的。叶克书和隆科多心里也是惊讶的，但是他们是求之不得。 内室里，一进去康熙就看到床上女子小脸通红，憔悴不堪的小表妹。丫头们正在给小表妹用水敷额头。看到康熙爷进来，忙行礼。 小梅懵懵的，被旁边的小丫头拉着一起行礼。这高个子男人，是皇帝！？小梅震惊的嘴巴一直保持了很久的“o”形。 好像格格就是为了不进宫，才跑出来的，怎么就遇上了呢？怪不得不把小姐送去县城，而是带来这里。 “婆婆！不要离开妮妮······”床上的佟渺然，已经被烧的胡言乱语了。 小梅惊恐的猜测被佟渺然的乱语拉回了现实，现在不是操心这个的时候，二格格还烧着呢。 “不好，格格开始抽搐！”才刚刚缓过神的小梅，看到佟渺然抽搐，惊慌的叫了起来。 张太医说过，发烧到抽搐，那就非常不好了。 “张太医！”康熙爷大喊了一音，外间的张太医在听到小梅喊叫的时候，就往屋里来了。 “赶快让格格侧身，解开衣领，注意不要人格格咬到自己的舌头。”张太医吩咐的同时，快速的打开药箱，准备施针。 在佟渺然身边伺候的，也就小梅和那两个丫头，年纪都小，此时手忙脚乱的，帮着二格格侧身，半天都弄不好。 赵昌他们是不敢跟着进去的，毕竟是二格格的房间，所以此刻，里屋里，除了三个小丫头，就是张太医和康熙。 “真是······让开。”康熙看不下去了，自己动手，给二格格解开衣领，再把她的身子侧翻，轻轻地压着她乱动的手。 顾不得其他，张太医准备好了，就立马给佟渺然施针。 “嗯！”落第一针的时候，佟渺然痛得闷哼一声，随及又抽搐，眼看要对着自己的舌头咬下去，康熙爷动作快过想法，直接把自己的手塞进佟渺然的嘴里······ 第十五章 退烧了 佟渺然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不过还好，这个梦对她来说，也算是美梦了。因为梦里，有外婆呀，有爸爸妈妈。 对于佟渺然而言，外婆是她二十二年来，生命的全部。佟渺然不觉得自己有多感性，婆婆走的时候，她也恢复得很快，今天就继续工作和生活。 就因为这样，也曾听邻居小声的说过，她很无情。 佟渺然自己也想过，自己是否过于冷情。电视剧里，相依为命的人没了，似乎都要痛不欲生，一蹶不振什么的。 不过，佟渺然心里肯定的是，外婆是不希望自己变成那种人的。生老病死，人之常态。何况，还有像她的爸爸妈妈那样，出现意外的。所以，还活着的一天，是要好好的活！ 梦的最后，还如彩蛋一般，看见了爸爸妈妈······外婆正在向他们走去，任佟渺然怎么呼唤都喊不回来，甚至连个回眸都没有。 直到最后的最后，佟渺然看见外婆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对着她微笑。爸爸还对她说：我们会用另外的方式，陪伴你，守护你。所以，就算是一个人，也不要害怕，好好的活着！无论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说完，爸爸转身带着妈妈及外婆，慢慢的离开！ “外婆，不要离开妮妮……”佟渺然喊叫着，从梦中惊醒。 “格格！格格！你醒了吗？”小梅顶着一双熊猫眼，惊喜的看着佟渺然。 “小……梅……”佟渺然开口，发现自己的嗓子又干又哑，就像穿越过来以后，第一次清醒的时候一样。 “快去请太医！”小梅利索的去端茶杯，并嘱咐着小丫头出去请太医。伺候了这些个时日，小梅对佟渺然的言行，有了一定的了解。 佟渺然接过茶杯，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一碗茶水见底，才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随即她就发现，自己浑身无力，软绵绵的又倒回床上了。 “下官给格格诊脉！”张太医进来看到佟渺然清醒了，也还是高兴，立刻上手诊脉。 “张太医！奴才摸着格格已经不烫了。”小梅伸手摸了摸佟渺然的额头。 “是啊！格格烧退了，万幸啊万幸！”张太医也一脸的惊喜：“还好还好，这叶大夫确实医术高明。” “格格头还痛不痛？”小梅问。 “一点点，但是很晕，浑身无力。”佟渺然觉得刚才端个茶杯喝个水，都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这是正常的，格格可是烧了两夜一天呢。下官马上去重新制定药方子，然后煎药。格格好好休息！”张太医诊完脉站了起来：“哦，可以让格格喝些汤水或者粥！” “是，奴婢谢过张太医。”小梅慎重的行礼。 这两夜一天里，佟渺然颗米未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所以随时准备了一碗粥，温在保温盒里。 一直伺候的小丫头，一个叫米儿，一个小玉，这两天，也是尽心尽力的照顾着佟渺然。 此时，米儿已经忙不迭地端着粥进来了。小梅和小玉把佟渺然扶起来。佟渺然软趴趴的身子，快坐不稳了，小梅坐在旁边，让佟渺然靠着自己，由米儿给佟渺然喂粥。 佟渺然感觉不到饿，但是她知道自己必须粥，才能吃药。所以努力的噎着喂到嘴边的粥。不过，吃了半碗，就再也吃不下了，也坐不住了。 小梅扶着佟渺然躺下，拧了温温的帕子给她擦脸和胳膊。佟渺然身体太虚，天气又热，喝个粥，全身都出汗了。 “我这是发烧了。”佟渺然有些恍惚的任小梅伺候。 “是啊！格格已经烧了两夜一天，都抽搐了……那可真是太吓人了。”小梅说完，一副害怕的样。 “怎么会发烧呢？连落水的当晚都没发烧呢？”佟渺然疑惑，不过此时身体的乏力，是发烧后的后遗症，自己经历过很多次了。 “太医说，格格脚上的伤口化脓了。还有，的确也受了风寒。”小梅给佟渺然拉了拉薄被。 “原来如此！张太医医术不错。”佟渺然看了一眼窗外，似乎是在下雨，她也就顺口一说。 “格格，其实您能退烧，是有一个军医，献上来一小瓶药丸……那之前，张太医都快没有办法啦。”小梅耿直，想也不想就说了。 “军医？” “是的。奴才听说还是一个年轻的军医呢。张太医都没有办法了，还是您吃了军医的四颗药丸，就不发烧啦。那位军医的医术肯定比张太医利厉害。” “是下官手艺不精。”张太医有些尴尬的端着药进来了。 “张太医，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小梅看见张太医，自己也尴尬了。也许张太医没有立即医治好格格的病，可好歹也在这里熬了两夜一天。小梅心里何尝不感恩，只是她直来直去惯了。 “姑娘不必介怀，在下的确还要多多学习。”张太医说着，把药端给小梅。 “张太医莫怪……小梅莽撞了。”佟渺然看见张太医也同样顶着一双熊猫眼，心里也是感激的。 “下官不敢，格格赶紧喝药吧。”张太医俯身行礼，退下了。 “格格，起来喝药吧。”小梅和小玉合力，扶着佟渺然喂药。 喝完药，佟渺然真真是精疲力尽了。躺下不久，又睡着了。 行宫正殿里。 “万岁爷！奴才听说佟佳二格格醒了。”赵昌趁着康熙爷更衣的时候，赶快禀告。 昨天晚上，虽然他只是在门口，但也看的一清二楚。万岁爷抱了佟佳二格格，手掌也被二格格咬了。 半夜回到正殿，赵昌当着康熙爷净手的时候发现，被咬过的手，虽然没有出血，还留下了深深的牙印。 龙体有损，佟佳二格格那是砍头的罪呀。不过万岁爷没肯声，就什么都没有发生。 赵昌心里明镜一般，万岁爷这是看重了佟佳二格格。所以，他也跟着上心了，让人时刻盯着。 “哦！那就好。”康熙爷也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洗手的时候，不自觉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腹摸过有牙印的地方，蹭了蹭。 第一次受到白眼，第一次被咬，还是被同一个女人！这真是……不过自己一个大老爷们，不跟她计较，何况她还在病着。康熙爷这样告慰自己，好像都忘记了，自己是皇帝，是千金之躯。 第十六章 尹侍卫 长时间的高烧过后，后遗症比想象的还严重。佟渺然虚弱的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除了方便，都没有力气下床。 不过，脚仍然是很痛的，行动实在太不方便了。佟渺然的行动范围，就限在她的房间里。差不多六七天以后，才能被两个人扶着，慢慢的走到院子里。 外面是怎么样的情形？这仗打的又如何？佟渺然很是好奇，可问身边的人，谁都不说？ 小梅肯定是不知道，米儿和小玉也几乎全天都是在院子里，没有见到她们出去，所以也是一问三不知。 院子里那个管事太监，叫小夏子的。院子里需要什么？都是他出去办的。可是问他，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只说，还没大战。这和没说没什么两样。 身子重要，佟渺然虽然好奇，也知道身体是资本。她很乖的，每天喝药和锻炼。 佟渺然在院子里养病的第十天，佟佳渺然的大哥叶克书，二哥德克新，三哥隆科多都来了。据说已经仔细的问过太医了，让她放心好好养病。外伤先养好，等打完仗，回了京，再好好的看失忆的疾病。 再然后，兄弟默契其的对视了一眼，并禀退左右，连小梅都撵出去了。才由叶克书开口，和颜悦色中，把佟佳渺然“千里追夫”的设定，灌输给了她。 “怎么可能？”佟渺然听完，激动地站了起来。只是脚上一痛，又跌坐下回椅子上：这佟佳家，都是些什么人啊！ 佟渺然差一点破口大骂。 “你不是记不得以前的一切了吗？你就是因为对万岁爷一往情深，才自己找来的。”隆科多笑眯眯的望着她，眼神里还多了一抹调侃：看你还装到什么时候！ 佟渺然震惊了一会儿，攥紧的手，慢慢放开：“我是真的忘记这些了，万岁爷都那么大年纪了，我不敢想象，自己会喜欢他。” “那么大年纪？你别忘啦，你自己也都二十二岁啦，早就是老姑娘了。”德克新一脸的嘲笑。 二十二岁？ 好嘛！这佟佳渺然，连年岁都和自己一模一样。 在这个时空里，大多女子十三四岁就嫁人了。正常的来说，二十二岁应该是好几个孩子的母亲了。老姑娘，确实是了。 “看来，二妹妹真的是忘了。咱们万岁爷虽然比你年长一些，也只三十六岁，正是壮年。”叶克书柔着声音说。 三十六岁，比自己大了一轮还不止，对二十二岁的女子来说，难得不是年长很多吗？ “咱们皇帝看着可到三十岁的模样，年轻着呢。你不是也见过了吗？”隆科多说道。 佟渺然没有听出隆科多的言处之意，只是愤怒的想着，佟佳渺然肯定是见过啦。可她是佟渺然，佟渺然当然没有见过皇帝。 “万岁爷对你也不错啦！你发烧的时候，还来守了你半个晚上。这是多少后宫妃嫔，求都求不来的。”叶克书似乎非常满意的说。 皇帝来看过自己了？佟渺然表示：我什么都不知道？ “好啦！大伯和父亲已经为了战事心力交瘁，你乖乖的养病。至于你进宫的事情，现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你也不用再做他想。”大哥原本和蔼的面容，严肃了起来。 都已经板上钉钉了，还说个鸟呀。佟渺然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句。脸黑的让人无法直视。 叶克书看她一直沉默，也没有再说下去。起身就要走，还留了一句话：“好好养着吧……进了宫，也没有人会亏待你。” 叶克书一起身，德克新和隆料多也站起来了，德克新直接跟着出去了，隆科多慢了两步：“你好歹是佟佳家的二格格……回京以后，会正正经经进宫的，你好好养病吧！” 待这三个兄弟都走了，佟渺然还在考虑着隆科多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皇帝还会饥不择食？ “格格，您还好吗？要上床躺一会儿吗？”小梅进来，看见发呆的佟渺然，担忧的问。 “小梅，我发烧的时候，皇帝来过啦！”佟渺然回。 “是啊，格格。您还咬了他的手呢。”小梅压低声音，在佟渺然的耳边说道： “您那个时候一直抽搐，张太医怕您咬到舌头，让给你塞一块布。皇帝就直接把他的手，塞在你嘴里……” 咬人？她咬了康熙！ 小梅其它的喋喋不休，她都没有听进去，一心想着的是，她咬了康熙。那个对她来说，只存在在历史书和清宫剧里的人。而且大多时候，那个人都是讲述雍正皇帝剧里的配角。 这真是…… 这康熙帝，自己连他长得是圆是扁，都还不知道呢。就这样和他牵扯不清啦？ 小梅看着再一次发呆的佟渺然，以外她是吃惊，是不敢相信。小梅理所当然的认为，佟渺然知道康熙就是当时救她的高个儿男人······ 刚才听到了“千里追夫”的剧情，再听小梅说的。佟渺然觉得毛骨悚然，难道康熙爷真的对佟佳渺然，有非分之想？ 渣男！连自己的小姨子都不放过。 佟渺然又好好回忆了一下，历史上的康熙好像真的同时娶了四对姐妹花。佟佳家的两个女儿，正好是其中的一对。 渍渍渍！大变态…… 佟渺然在心里，结结实实的把康熙爷，骂了一大顿。 怎么办呀？光想得起这些个没用的。而关于目前的这场战争，佟渺然能想起来的，是少之又少。 看来，只要回到京城，佟佳渺然进宫是一定的啦。可是自己，不是佟佳渺然呀！ 在回京之前，自己能不能找到证据，证明自己不是佟佳渺然呢？而面前这个状况，逃跑，几乎也不可能。自己应该怎么办呢？！ 自己被掉包，应该都快一个月了。真正的佟佳渺然，在没有追兵的情况下，早就不知跑到哪个天涯海角去了。 想到这些，佟渺然就心塞。可是自己好无力，自己应该如何脱离虎口呢？ “二格格！尹侍卫又来了，您想见一见吗？”小夏子在门口禀告。 “尹侍卫，谁呀？”佟渺然莫名其妙的的望着小梅。 “就是您的侍卫呀。据说张府的人找到你们的时候，他一直护着您，自己受了很重的伤。特别是脖子，还被砍了一刀······他昏迷了很久，咱们离开张府的前两天，才清醒。”小梅说。 “尹侍卫？我的侍卫？真的有这个人吗？”佟渺然一下子激动了。 “是真的呀，您也一直病着，就没有把尹侍卫的事情告诉您。”小梅解释到。 “快！让他进来。”佟渺然心里狂喜：天无绝人之路，这个人竟然是佟佳渺然的侍卫，那就一定知道，佟佳渺然的下落。 第十七章 希望没有了 “属下参见二格格！”一位长相清秀、白净的男子，进屋就匐身给佟渺然行礼。 “你就是尹侍卫？”佟渺然尽量的让自己镇定下来，打量着面前这位过于清秀，不像舞刀弄枪之人，而像是个书生的侍卫。 “尹言······奴才有罪，没能保护好二格格，让您受伤了。”尹言语气中满是懊恼。 “伊待卫，你跟着佟佳渺然多久了？”佟渺然心里琢磨着这名字也如人一般，太文艺了。 佟渺然才问出口，尹言不可置信的抬头，震惊的看着佟渺然。难道，传闻是真的：“二格格不记得属下了吗？” “二格格头受了伤，以前的事情都记不住了。”小梅忙不迭解释。 “尹言……奴才该死……奴才让二格格受了这么重的伤！”尹言痛心疾首的样子，让佟渺然脑袋里“叮”了一下： “尹待卫，出事的那天晚上，你一直跟着佟佳渺然吗？” “这……”尹言抬头看了看四周，确认屋子里除了佟渺然和小梅，没有去第四个人，才又开口： “奴才有愧，奴才来晚了一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没有一直跟着佟佳渺然？”佟渺然一下子凉了心。 “当时，格格怒气冲冲而走，奴才以为……奴才追上的时候，路上只有马车和格格，其他人都不见了。”尹言明显有话没有说。 “这里就咱们仨，有话不妨直说。”佟渺然道。 “二格格，奴才刚刚追上您们，看到马车翻了，正要上前查看。就有歹徒来袭······他们人多势众，奴才护主不力。”尹言娓娓而道。 “你的意思是，佟佳渺然身边没有人跟着。”佟渺然记得，隐隐约约看见的和听到的，应该是不止两个人的声音。当她还有一些意识的时候，应该就是佟佳渺然及她的跟随。如果是歹徒的话，那还有她的好。 太惊险了！佟佳渺然这个混蛋，李代桃僵就算了，还见死不救。还好，这尹言赶上来了。否则······后果不肯细想。 “奴才打听过，应该是小光子驾的马车，娟子肯定也在您的身边。只是，奴才赶到的时候，马车边只有您了。他们有可能是为了引开歹徒……” “小光子？娟子？他俩是伺候佟佳渺然的？” “是的，格格。娟子从小就伺候格格，小光子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小太监，皇后娘娘去了以后，皇太后特旨，让他伺候您的。” “那他们两个人呢？” “奴才醒过来就问过，张府的人并不知道除了奴才，您身边还有人伺候。所以，一直到奴才醒了，才让人去找了。现在，还没有消息。”尹言回答着佟渺然的话，也偷偷的看着她的脸色和表情。 看来，二格格是真的失忆了。 “听你这么一说，你应该是第一个发现佟佳渺然离家的人，是你向佟佳家的人告了密？”佟渺然眯着眼睛看着尹言。 “告密？”尹言有些无奈的抬了抬眼：“奴才只是担心二格格的安危，毕竟这边在打仗。” “尹待卫，请你抬头，好好看着我。”佟渺然道。 “奴才不敢！”尹言放在身侧的右手，握成了拳头。 “我叫你看，你就看。你不是说我是你主子吗？”佟渺然冷言道。 尹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抬头看向了佟渺然。 “你看，我是佟佳渺然吗？” “奴才，二格格当然是二格格……不……您当然是二格格。”一眼就语无伦次了，尹言赶紧低下头。 “真……真是……算啦！你走吧。”问到这里，佟渺然剩下一半的心，也冷了。没希望了，佟佳渺然可以逍遥而去了！ “奴才请二格格责罚！” “责罚？” “奴才向大公子请过罪了，大公子说，奴才是您的……您是奴才的主子，由您决定怎么责罚奴才。”尹言道。 “是吗？事情都这样了，有什么好责罚的。罚了你，事情也不会回到原来的样子了。”佟渺然从充满希望到失望，心里不舒服极了。 可，这尹言，也算是对自己，有救命之恩。 “格格？！”尹言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佟渺然。 “你什么都不知道……唉！算了。听说你也受了很重的伤，你也好好养伤去吧！”佟渺然挥挥手，站了起来，让小梅扶着，往里屋去了。 最后的希望也没了！！！ “让我白白的高兴了一场。”佟渺然嘟囔着，无力的躺回床上。 “见了尹侍卫不高兴吗？二格格不喜欢尹待卫？”小梅不解。 “是不高兴！至于其他，我又不认识他，喜不喜欢都无所谓吧。”佟渺然说完，非常颓丧的拉起被子，蒙住脸。 睡觉，梦里什么都有。只是，不知道包不包括逃跑的方法。 唉！二格格是到现在，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佟佳家的二格格。这可如何是好。小梅心里担忧着。 佟渺然的绝望，小梅的忧虑，并没有让时间停下脚步。一晃，他们来到木兰围场，都已经半个月了。 佟渺然的脚，好了很多。这一次，脚上的伤口，是真正的愈合了，留了下了一条浅粉色的疤痕。只是，还不敢在地上随意走动。 也许骨头是裂了的，佟渺然觉得事发当时，马车的轱辘应该从自己的脚上压过去了。 可是无论老神医还是张太医，都没有说过自己的脚骨头有问题。可事实是，她现在的脚，仍然很痛，特别是脚踏实地的时候。 再次询问了张太医，张太医说就算是脚筋受损了，没有个百来天，也没办法恢复如初。 好嘛！反正也没有办法拍个ct确认，只能是太医说什么就是什么啦。 还好，佟渺然心里一直都庆幸着是：康熙皇帝就没有再来看过她。不过，赏赐了她一些药材和三次膳食。 佟渺然心里最担心的事，怕康熙爷霸王硬上弓。听说，在这木兰围场里，康熙没有带妃嫔来呢。 还有，佟佳家的长辈们，也一直没有出现。那就说明，战还没有打完。只是，还会持续多久？ 焦虑着，在这里要呆到什么时候？又担心着，回去以后要如何逃脱进宫的命运。 说什么因为“明天”是未知，人生才有意义。她可没有那么好的冒险精神。说这话的人，一定是没有过过这种对未知充满恐惧，又无力改变现状的生活。 第十八章 顺路 日复一日，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让佟渺然觉得时间，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在现代的时候，除了上学，就是赶都赶不完的兼职。没有特地空下来吃饭的时间，而吃喝对于佟渺然来说，只是身体的需要。只要这个能量足够支撑身体的正常运作，好坏都不讲究了。 而那些永远打不完的工，一份接一份，每天都精疲力尽。但是，佟渺然仍然感恩着，因为这让她可以赚更多一点的钱。可是，也有累和沮丧的时候。 每当这个时候，睡觉，是佟渺然唯一的，最有效的放泄和休息的方式。可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差不多就只有五天，可以睡懒觉。那是佟渺然最满足的时候。 来到这个时空以后，佟渺然所有的时间，都在休息，睡觉……曾经不敢想象的事情，如今却可以肆意妄为。 也许自己没有做大小姐的命，从穿越到现在，近一个月的时间。每天除了睡觉就是吃饭，佟渺然才知道，睡觉也是挺累人的。 正在院子里的树阴下，看着天空发呆的佟渺然，只觉得头昏脑胀。只是，这并不是病情严重了，而是睡得太多。 张太医早上来过，介意她下午太阳不那么大的时候，可以来院子里活动活动。 此时，米儿她们好像去洗衣服了。小梅坐在离佟渺然不远处的一个小凳子上，靠着大树打盹。 佟渺然觉得屁股都坐麻了，但也不愿意打扰小梅。身边有一个拐杖，是她执意让他们弄来的。佟渺然自己杵着拐杖，慢慢的站起来，小脚的移动。 其实她心里很好奇啊，也非常想出去看看，木兰围场是怎样的？在现代的时候，她没有金钱，也没有时间，去旅行！ 对哦，把这次的穿越，当成一次旅行。也是独一无二的经历吧。 只是，这样的旅行，太刺激了一些！ “吱！”院子的大门，被轻轻的推开了一个缝。木制的大门，就算再小心，仍然还是发出了声音。 佟渺然当心的望了一眼小梅，小梅不安的在大树上蹭了蹭，吧唧了一下嘴巴，没有醒。 这是个可爱的小女孩呢！ 佟渺然问过小梅的岁数，小梅自己也不知道。大概一点，应该十四五岁的样子。 “吱呀！”大门的半扇被推开了。佟渺然寻声看了一眼，以为小夏子办事回来了。 咦？ 推门进来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不过，也是太监的打扮。 “你有什么事………”佟渺然话还没有问完，就看见了他身后站着人。是那个高个子男人。 “是您？”佟渺然杵着拐杖，走近大门。心里想着自己应该怎么行礼，因为她认定，这高个儿男人，应该是某位王爷。 “怎么就你一个人？”康熙说着往里走。 这两天战势焦着，两军都是小股部队的接触，哪一边也没有大肆出击，很是煎熬。天气也很热，难得今天上午的时候，下了一场雨。此刻太阳又偏西，凉爽了很多。 康熙已经好几天全程贯注在公事上了，这儿个赵昌说着风很好，就出来走一走。不成想，无意中就走到这边来了。 这些天，康熙也时常听赵昌讲二格格的病情，外伤几乎都好了什么的。 这，都到门口了，哪有过门不入的道理。 “嘘！”佟渺然指了指里面，立刻对着男人道：“声音小一点，小梅睡着了。” 小梅？谁呀？ 康熙顺着佟渺然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原来是伺候她的小丫头。好嘛！这伺候人的睡着了，被伺候的还要小心翼翼？ “咳……”康熙故意想重重的咳两声。 “您别吵。”佟渺然忍着痛，快速几步，推着康熙往门外走：“小梅昨晚上一直帮我扇风来着，我倒是睡了个好觉，她可辛苦了。”佟渺然推着人出门了，还不放心的往里看了看。 “你对你的奴才倒是好。”康熙爷有些不高兴，为了个奴才推他。 “奴才也是人啊！她也会累的。再说了，她一个小孩子，已经很懂事啦。”佟渺然是真的心疼小梅，直肠子又对她尽心尽力。 小孩子？ 这样的小孩子，无论是紫禁城里，还是各个行宫里，都数不胜数。就这个小女娃，得到二格格的疼爱了。赵昌心里忍不住的感慨，他自己进宫的时候，才五六岁，没有疼？！ “哇！是干支梅，好漂亮啊！”佟渺然先出声阻止了正要说什么的康熙爷，指着对面围墙边的一排花。 干支梅？康熙爷心里重复了一句，这不是二色补血草吗？还有另外这样一个雅致的名字？ “二格格喜欢这二色补血草吗？前面的坝子上，成片成片的，都是这七色补血草。”赵昌看着康熙的脸色，还有佟渺然欢喜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多了一句嘴。 “真的吗？我可以去看吗？”佟渺然问。 “这……”赵昌不敢接话。 “你想去看吗？”康熙爷看着她充满期待的双眸，嘴比脑子快。 “当然想去看啊！我憋在这个院子好几天了，都快长毛了。”佟渺然迫切的说。 憋着，会长线？赵昌不置可否。 “图达，备马！”康熙爷也忍着笑，大手一挥，一切兼可。 咦？ 图达也在这里儿？佟渺然记得这个名字和图达这个人，四处张望了一下，她看得见的只有高个儿男人和他的小太监？ “哦！朕……我忘了你的脚受伤了，你能骑马吗？”康熙爷觉得自己被佟渺然渴望的眼神迷惑了，现在才想起这个问题。 “骑马肯定比走路舒服呀！”佟渺然其实没有骑过马，不过在她的想象里，应该不算难事儿。 “要带上伺候你的人吗？”康熙问，他很想知道佟渺然舍不舍得叫起那个小奴婢。 “看花的地方，离这里很远吗？”佟渺然问。 “不算远，骑马的说，来回半个时辰。”康熙想，这二格格向来对下人都这么好的吗？ “那就不要叫她了，去看看花就回来吧！” “你敢独自跟我去？不怕我是坏人？” “那你是坏人吗？” “要看你怎么看了？我自己说的，算吗？” “你不是救了我吗？如果是坏人，我还能好好的在这儿站着？”佟渺然无语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不主动表白身份，佟渺然也懒得问，省得动不动就要行礼。 而赵昌在一边听着康熙爷和二格格的对话，真是惊讶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康熙爷不明说，二格格也不问，就这么含含糊糊的约定出去玩？不过呢，康熙爷的脸色极好，自己的多此一嘴，是对的。赵昌暗喜。 “主子爷，准备好了！”就一刻钟的时间，图达拉着两匹马来了。 “来，上马吧！”康熙爷自己一跃上马，又弯腰一把把佟渺然抱上马背，圈在自己的怀里，两人同乘一骑，策马奔腾！ 第十九章 花 海 迎霞绿地无边际 一条清溪成玉带 迎霞绿地无边际 一条清溪成玉带 万紫千红别样梅 满目花海成瑰宝 眼前的风景，已经让佟渺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从前世至今生，都没有见过如此壮丽的景色。 词穷，原来是用在这个时候。 所以，不管通不通顺，激情澎湃的作吟了几句“诗”。 “继续！”康熙看着佟渺然满脸惊喜、激动到无与伦比的样子，自己也跟着莫名的高兴。 草原，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和大海一样的无边无际，又有万千的不同。不过，它们给人的震撼，却都是一模一样的。 “继续念啊！”康熙爷又重复了一句。 “什么？”佟渺然久久没有办法从眼前这么震撼的风景中回神。 “你刚才不是在吟诗吗？继续呀！”康熙爷还真是没有听过这几句诗，虽然应景，却觉得怪怪的。 “呵呵！就只会这几句。”佟渺然虚心的笑了笑。 “这诗是哪一位的大作，朕······咳······我怎么没有听过。” “你肯定没有听到啊！我也是第一次听。”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刚才这几句，是本姑娘有感而发，刚刚想出来的，新鲜着呢！”佟渺然一脸傲娇的说。 “噗嗤！······哈哈哈······”康熙爷爽朗的笑声在风中回荡。 离他们不远处的图达，也忍不住的跟着康熙爷的笑声，低低的笑了。 自己又重新回去去备马的赵昌，姗姗赶来，听到了康熙爷开怀大笑。虽然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但这佟佳家二小姐也是有能耐的。 康熙爷已经一年多，没有这样开怀大笑了吧？！ 赵昌驱马在图达身边停下，和他并肩，疑惑的望向图达。了不得啦，连不苟一笑的图达，都是满脸笑容。 对于赵昌的疑惑，图达低声说了一句：“二格格很是不一样。”这样的一句话，让赵昌的更加疑惑了，不解的看向前面得两个人。 “我们可以再往前走一走吗？”佟渺然有些纳闷，自己说的这句话，哪里有那么可笑？不过，这不重要，佟渺然马上就被不远处吸引。小溪另一边的干枝梅，开满了半个入目的草原。 “想去看草儿？”康熙爷说话的声音里还有笑意。他从来不知道他的这个小表妹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我都说了，那不是草儿，是花儿，他们的名字叫干枝梅。”佟渺然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如果不是自己的脚伤了，她早就自己狂奔入花海，绝不会在这里磨磨蹭蹭的。 “……花儿就花儿，你高兴就行！”康熙爷好笑的看了看坐在自己前面的女人，一副好男不跟女争的口气。 手里的缰绳一甩，马儿迎风奔驰。 天呐！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佟渺然好想大声的喊叫。不过她还没有失去理智，战时嘛，该收敛的还是要收敛一些的。 来到小溪边，马儿踏水而过的时候，溅起的水花，在夕阳下熠熠生辉，变成一颗一颗的金珠子。 过了小溪，紫的、粉的、白的，成片的干枝梅，在微风中起浪，舞动……淡淡的清香，和风扑面而来。 “这么清幽的香气，虫儿们为什么会怕呢？”佟渺然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风还很大，康熙听没听清楚。 “您知道吗？这干枝梅也叫‘苍蝇花’，据说它可以诱惑苍蝇，然后把苍蝇都消灭掉。可是你闻一闻，这花香多清新呢。”佟渺然感慨着。 “也许，正因为这股清香，才能诱惑苍蝇们吧！”看戏也不自觉的接了她的话，说着，又觉得自己有些幼稚。赶紧转移话题： “你说的这个干枝梅，我们叫它二色补血草，一般是用来用药的，可以活血止血什么的。” “真的吗？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您好厉害！”佟渺然也就顺口一说，这么美的风景，心情自然非常好。夸奖的话，也不吝啬。 可这话儿，听到康熙爷的耳朵里，确实受用的很。几乎所有的人，对他都是称赞和崇拜的，特别是后宫里的女人们。虽然不确定他们是否真心称赞，但是大部分时候，康熙爷听着，都是很受用的。 此时，被佟渺然一夸，脸却微微有些红。这算什么历害？他也不知道这二色补血草还有“干枝梅”的雅称。 “我想下去看看，可以吗？”佟渺然心里蠢蠢欲动，好想扑倒在这一片花海里。 “可以，不过你要小心一点。”康熙说着，长腿一跨，便下了马。然后把双手伸向佟渺然： “来吧！” 佟渺然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也向他伸手弯腰。 本来，较佟渺然而言，高大的康熙爷应该可以很轻松的把她从马背上抱下来。 可是，跨坐着的佟渺然，下马时，还痛着的脚磕在了马鞍上，没有收住力，整个人的身体都扑向了康熙爷。 还好，虽然佟渺然约身高，比其他这个时空的女子要高一些，有一米六二。不过，康熙爷也比这个时空的人，要高出很多，佟渺然目测，一米八应该是有的。 佟渺然的身量但还没有到能扑倒康熙爷的程度，不过真真撞了个满怀，整个人都贴近了人家的怀里。 刚才骑马的时候，佟渺然可是一直和他保持着距离，虽然康熙爷的双手环着她，也是有空挡的，两个人之间没有真正的贴近。 现在可好，两个人紧紧的贴在一起了。 “咳！你还好吗？”康熙爷心里微微一悸。 “还好，痛！”佟渺然无意识的皱眉。 “碰到脚了？”本来要把她放下的康熙爷，改成抱紧她的腰，低头看。 “是，脚好像碰到了。还有，这里也痛。”佟渺然摸着自己的额头抱怨，这个男人的胸口怎么这么硬啊，好痛的。 “头痛了？”康熙爷知道她的脑袋是不能再受伤了，刚才好像没有碰到她的头啊？ “你是什么做的，胸口这么硬。”佟渺然嫌弃的看了一眼康熙的胸口，有些愤愤然的说。 “这······”康熙爷听清楚佟渺然的话，暗爽又好笑。要不是佟渺然一脸嫌弃的表情，他都要怀疑，这女人是在故意的勾引他了。 第二十章 似血晚霞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佟渺然正坐下在小溪边的干枝梅花丛中的草地上，满眼的美景，让她忍不住的哼着歌儿。 以前外婆总是喜欢唱这首歌。她经常听，非常熟悉这首歌的旋律，但是歌词就只会这两句。而这两句歌词，和眼下的风景，很是匹配。 应景下，佟渺然突然想，她从来没有问过外婆，是不是外婆也来过大草原，或者内心对大草原也有一种渴望，才会那么喜欢这首歌？ 离佟渺然两三步的地方，康熙爷也席地而坐。他当然也听到了佟渺然唱的歌儿： “这两句曲儿，也是你自己做的？” “怎么可能，我可没有这样的本事。只是一个老爷爷唱的，很是应现在的景，就忍不住哼了两句。”佟渺然尴尬一笑。 “老爷爷？这个歌的曲和调，很像蒙古歌儿。你什么时候认识蒙古人的老爷爷吗？”康熙有些好奇。 “这……从京城来的路上，无意中就听到了。这个调儿很好记，词也很美，我就记得了。”佟渺然觉得自己反应还不错： “这里真的很美，让人陶醉啊。”佟渺然岔开了话题，看了一眼高个儿男人。 这男人很有自知之明的，和她坐隔了几颗干枝梅花。而图达和赵昌，在离他们很远但又看得见的地方遛马。 佟渺然看了四周，反正就他们几人，很想放肆一下。就缓缓的往后躺下，正好左右和身后的干枝梅把佟渺然围了起来。从远处看，就只看得见佟渺然加交叉着搭在一起的双脚。 “这天空也太蓝了，空气也太好了！”佟渺然枕着自己的手臂，望着天空，感受着花香和拂面的风。 “是不错！”康熙爷的目光在他们刚才来路的一侧，草原和树林接壤的方向巡视了一下。应着佟渺然的话，目光瞟向她的方向。 人呢？ 目光再往下一些，才看见了那双露在外面的小脚。 这…… 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还有男子在身边的情况下，就那么躺下呢？ “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出来游玩过，没有见过这样的草原，这样的花海……现在这样感受着风，感受着阳光。心里被涨得满满的，好幸福呢。”佟渺然灵动的目光，透过干枝梅的棵间，望向康熙爷，亮晶晶的： “谢谢您！带我来这里。” “……”康熙所有要出口的话，都被堵回去了。好在旁边也只有他，也只有他看得见佟渺然此时面印梅花的样子。 “您也躺下看看，和您坐着看到的天空，是非常不一样的哦。”佟渺然的目光重新转向天空，拉过旁边的一株干枝梅，遮住自己的眼睛，让蓝蓝的天空，在花朵里若隐若现。 躺在草地上，就为了看天空？ 这种事情，康熙爷活到了三十六岁，还真是没有做过。 幼稚！ 心里是这么觉得，可佟渺然的话儿，还有她此时惬意的表情，还是让康熙爷也听话的，躺了下去。 佟渺然手里拉的那支干枝梅，开的是粉红色的花。旁边还有开着浅紫色的，更有比较成熟的，已经变白的干枝梅花。 每一种颜色的花，都被佟渺然拉来当了一次主角，而它们的背景，就是那统一的蔚蓝。 佟渺然安静的感受着这一切，第一次对自己的穿越没有那么反感。这样的风景和气候，若是在现代，自己应该是感受不到的吧！ 康熙爷时不时的转头看了看花丛里的女子。这真的是他那个低调又不爱见人的小表妹吗？ 头部一受伤，一失忆，怎么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呢？虽然，以前的自己也没有怎么和她说过话，也不了解她的性子。可康熙总是感觉，现在的小表妹，就是那么的不一样？！ 从他遇见小表妹的那个晚上开始，佟渺然的头发，就一直只是随便的编了一个辫子，又粗又亮的垂在胸口。是因为她一直病着，多数的时间都是要卧床休息的缘故吧。 此刻她长长的麻花辫，随意的朝着他的方向，垂落在草地上，辫子上还落了好几朵干枝梅花。 这是康熙爷见过的女子发型中，最简单的，却感觉最漂亮的样子。不过，其他的女子，在自己面前谁不是打扮的漂漂亮亮，极尽所能的精致。 可今天，康熙爷对着这最简单的麻花辫，却移不开了眼睛……是自己素的太久了吗？康熙都开始怀疑自己了。 缀满花朵的辫子，突然从地上腾空而起，一些没有缀稳的花朵，在空中飘成了小小的弧度，落在了佟渺然淡黄色的衣裙上。 她是比较喜欢黄色吗？记得把她从河里救起来的那一晚，好像也穿着的是淡黄色的旗装。 “太阳快落山了，夕阳好美啊！”佟渺然觉得自己今天一直都在感叹。大自然的美，真的会让人窒息，也最是治愈人的心灵。 现代的自己，还真是从来没有特定的去欣赏过夕阳。只是在匆忙的赶路中，在水泥森林的穿梭中，偶尔抬头，正巧看到。 亮亮的太阳，慢慢的往下坠着，眼前的小溪，被阳光点缀的闪亮无比，真正的变成了草原上的玉带。 夏天的夕阳，哪怕即将退幕，仍然是亮得晃眼。只有在天际间落了一半的时候，才成了橙红色，留下了自己最后的炽热，才不舍的消失在天际。 夕阳很美，风儿更加的清爽······可是，黄昏会让人想家。 家，这个字，此时在佟渺然的心里骤现，却让她揪心的疼。这个字，和现在的自己没有关系了吧？ 现代的自己，除了那栋房子，也没家的呀。而在这个时空里，她连那个被称为“家”的房子，都没有。 “咱们回去吧！”康熙爷看着身边的小女子，从狂喜、兴奋到看完落日以后，逐渐变的安静，到现在已经满脸的忧伤。 康熙爷除了小时候，看过鳌拜的脸色，他就没有在意过其他任何人的脸色。 可眼前的这个小女子，无意识的吸引了他今天所有的注意力。就这么一个时辰的时间，小表妹脸上的表情太过丰富，感染力还还强，让人不自觉的跟着笑，跟着担忧。 她年纪也不算大，也是锦衣玉食的，脸上怎么会有那么忧伤的表情？她这样的表情，让康熙看着非常不忍： “太阳都落山了，咱们回去吧！”说着就走到佟渺然身边，扶着她起来。 “嗯！”佟渺然点点头，让康熙爷扶着她上马，然后自己也跟着上了马背。拉着缰绳，慢慢的往回走。 佟渺然眼睛还舍不得离开天边的晚霞，红红的，特别的火，似乎在流血一般······ “主子，小心······” 第二十一章 刺客 “主子，小心左边······”图达的声音传来时，佟渺然的注意力还在天边的晚霞上。 原本注意力在晚霞和佟渺然之间徘徊的康熙爷，在图达的声音响起的同时，瞬间警惕的回神。 一支箭正在向他们飞过来。 “啪！”箭在距离康熙爷他们将近两米的地方，被一个飞影准确的接住了。 同时，康熙爷也抱着佟渺然翻马儿下，把佟渺然护在自己和马儿中间。 “护驾！”赵昌和图达也赶了过来，用他们的马儿和身体，把康熙爷和佟渺然围在中间。 有几人往箭射来的方向及四周，快速的飞进。随及又来了好几个穿着青色衣服的人，作为第二层，围在赵昌他们的外面。 众人警惕的看着周围，可是一支箭以后，就没有了动静。草原上只剩下风的声音和天边仍然美艳的彩霞。 “主子，其他地方都是咱们的人。”刚刚出去的人都围了过来。 “主子，抓到了。”一个高瘦的男子拎着一个人走过来，另外手只手上还拿了一把小弓箭。 “带过来！”康熙爷正要放开怀里的人，怀里一空。佟渺然先一步滑离了他的怀抱，正好奇的从人群中望向那个刺客。 “怎么是个小孩儿啊？”佟渺然望着被拎过来，丢在他们面前的所谓“刺客”。 “刺客”竟然是一个穿着蒙古袍子，带着一顶过大的帽子，八九岁样子的小男孩。 “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么乱放箭，是不想活了吗？”赵昌严声责问，以为是那个前来助阵的蒙古部落的孩子乱跑。 “要杀要剐，熟听尊便。”小孩一双愤愤的眼睛，看了身边一圈，竟然还算镇定。 “······”众人有些无语，这小孩还真是刺客不成。 “好好说话!”刚刚把他抓过来的男人，拍了一下小孩儿的小脑瓜。 佟渺然眯着眼睛看了看那个男人，怪不得这拎人、丢人的动作这么熟悉，原来是她落水的那个晚上，把自己从河里拎出来的那个人。 小男孩的头被拍的偏了一下，本来就过大帽子，又加上一阵风正好吹来。大帽子理所当然的掉了下去，一头的小辫子就那么呈现在众人面前。 好嘛！ 这“刺客”，是个孩子就算了，还是个小女娃。 众人面面相觑之后，把目光齐齐的望向康熙爷。 这种状况不止他们懵了，也康熙爷也是始料未及。他被刺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 康熙爷不自觉的看了看佟佳渺，眼里带笑：现在的女孩子，都流行“离家出走”吗？ 佟佳渺非常敏锐的接受到了康熙爷满眼笑意的目光，不难猜测这个男人的想法，很熟悉的送了他一个白眼。 懒得理他，佟佳渺走到小女孩面前。佟佳渺突然的接近，让小女孩往后挪了挪。可惜她后面站着刚才抓到她的男人，她无路可退。 “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佟佳渺蹲下去，看着小女孩有些慌乱的眼睛，柔声说。 我们？ 佟佳渺笃定着说的这个词，让康熙爷心里很是满意。 “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定定的看着佟渺然，没有吭声。 佟渺然又笑了笑：“那你住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去。” 小女孩紧紧的抿着嘴，有些慌乱的摇了摇头。 “带回去再说！”康熙爷说道，天快黑了，不能节外生枝。直直的望向刚才拎住小女孩的男子说： “沙克都尔，你带着她！” 说完，上前抱起佟渺然，上马。整个过程利索果断果，佟渺然惊呼出声的时候，人早就在马背上。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策马回去的路上了。 其他众人也纷纷上马，留给了沙克都尔一个模棱两可的眼神，追着康熙爷而去。 沙克都尔对众人的目光没有什么感觉，一惯的冷着脸，把地上的小姑娘拎上马背，快速的追赶上去。 一队人马，一路狂奔，紧紧的把康熙爷围在马队的中间。天边的晚霞还没有落尽，众人已经跑到了佟渺然住的院子前。 “奴才给……”院子的门口，小梅他们已经等候多时。几个时辰前，小梅半睡半醒中被赵昌叫醒，被告知二格格跟着康熙爷出去踏青了。 可是这一去，时间也太长了。眼看天都快黑了，焦急着，在门口等待。看见二格格同康熙爷同乘一骑回来，忙要行礼。 康熙爷在佟渺然的背后，抬了抬手，做了一个止声的动作。众人虽然不解，也不敢违抗康熙爷的命令，都乖乖的站着。 康熙爷先下马，又小心的把佟渺然抱下来，小梅和米儿赶紧上前搀扶住。 “今天多谢……多谢将军，我玩的很开心！”佟渺然犹豫了一下，唤了康熙一声将军。本来是想叫王爷的，又怕自己弄错，想着既然是来打仗的，叫“将军”，肯定不会错啦！ 众人一听，全都愣了，包括康熙爷！ 将军！ 这个称呼，用在康熙爷身上，还是第一次。康熙爷听了，吃惊的顿了一下，随及整颗心都喜滋滋的。 当个叱咤沙场的将军，威风无限，是每一个男子心里的渴望吧！虽身为帝王，也是热血男子，康熙爷对这个称呼非常受用。 “格格客气啦，我也很愉快！”康熙爷语带笑意地说。 他们的对话，让众人惊讶过后，一脸的懵逼。这是怎么说的？二格格不知道康熙爷是皇帝？ 最主要是，康熙爷似乎并不想道破，还很是乐在其中的样子。 佟渺然看见刚才的那个小女娃，身上罩着一件大大的披风，想着是不是她身上衣服破了呢？又看了看她身后那个冷脸的男人，有些瘆人。 “将军，你们都是大男人，不方便。让这个小女娃暂时在我院子里吧！麻烦你们找到她的家人，让他们直接来这里接她。”佟渺然道。 “会不会让你不方便？”康熙爷有些犹豫。他不是那么天真的人，就算是蒙古部族的人，带了家眷，也不可能带这么小的一个小女娃。 “不会不会，反正有小梅他们呢。”佟渺然连忙道。 “那就麻烦格格了。”康熙爷说着，看了一眼沙克都尔。 沙克都尔再次像拎小鸡一样，把小女孩从马背上拎了下去。小玉也一直在旁边听着，看着踉跄的小女娃，赶快去扶住。 第二十二章 小浪花 康熙爷满脸微笑的看着佟渺然他们进了院子，嘱咐了跟在最后的小夏子好好伺候，把院门关好，才转身离开。 刚刚走出一小段路，康熙爷又停了下来：“留两个人在二格格身边，图达去查一查小女娃的来历。”康熙爷说完，策马而去。 “沙克都尔、格鲁，你们两个留下。”图达下完命令，就追赶康熙爷去了。 沙克都尔和格鲁互相看了一眼，一同下马，拍拍马的屁股，看着训练有素的马儿自己跟上其他的队员。两人没有说话，互相使了个眼色，默契的一左一右，走向住着佟渺然的院子。 分分钟的时间，肉眼已经看不到两个人的身影。隐身，是暗卫们最基本的技能。 房间里，在外面跑了一下午，浑身是汗的佟渺然，洗漱好了出来。桌子上已经摆着一桌饭菜，晚膳的时间刚刚好。 “小姑娘呢？”佟渺然问。 “来啦！”小梅拉着穿着一件过大衣服的小美女，进屋。刚才佟渺然不是很放心，就让小梅亲自过去，带着小姑娘洗漱。自己是让米儿和小玉伺候的。 “格格，咱们这儿没有小孩的衣服。奴才只能拿了一件自己的给她穿上，大了一些，但还勉强过得去。”小梅还非常仔细的给小女娃洗了头，此刻松松的在背后扎了一下。和佟渺然此刻的发型一模一样。 “快过来坐吧，饿不饿啊？姐姐可饿了，陪姐姐一起吃饭吧！”佟渺然向小女孩招了招手。 小女孩站在那里，有些无措。小梅轻轻一笑，拉着她的手，到佟渺然的身边坐下。米儿已经给佟渺然盛了粥，看到小女孩坐在格格身边，也给他盛了一碗。 “吃吧！”佟渺然夹了一块红烧牛肉，放在小女孩的碗里。自己先抬起饭碗，开始吃饭了。看了那么美的风景，虽然有“小刺客”的出现，佟渺然的心情还是非常好的，胃口大开。 佟渺然已经顾不上说话了，不过时不时的还给小姑娘夹菜。小姑娘望着那桌子的菜和那碗粥，咽了咽口水，偷看了佟渺然好几眼。 在佟渺然一碗粥都快吃完了的时候，才怯生生的端起了饭碗。其实，她也早就饿了，她连早饭都没吃呢。 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儿，沉默着，忙着吃饭。佟渺然一碗粥，一个芝麻饼下肚，又喝了汤，吃了菜，终于足了，才放下碗筷。 小女孩一看佟渺然放下了碗筷，自己也赶紧放下。可是，眼睛还盯着桌子上的菜，明显是没有吃饱。她才刚刚喝完那一小碗粥，正在长身子的孩子呢，胃口肯定是好的。 佟渺然又夹了两个芝麻饼，放在她的碗里：“你看看你瘦的，要多吃一点，吃得饱饱的，才好长个子。” “我……可以吗？”小姑娘终于开口了。 “可以啊。为什么不可以？你还小，还在长身子，当然要吃得饱饱的。”佟渺然笑着摸了摸她微湿的头发。 这小姑娘的确是瘦了一些，头发也有些偏黄，是平时吃不饱饭吗？可是看她原来穿着的衣服，料子都是上好的呀？ 纵然心里有很多的疑问，佟渺然还是耐心的等着，又给小姑娘夹了一些菜，看着她满足的摸了摸肚子。佟渺然才笑着，把帕子递给她擦嘴。 “谢谢姐姐！”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是不是吃的太多啦？” “不多，姐姐有你这么大的时候，一顿饭要吃两大碗米饭。你今天才吃了一碗粥两个饼，可比姐姐小时候少多了。”佟渺然说的还真是真的。 外婆煮的饭总是那么好吃，每一顿饭，佟渺然都吃得津津有味。当然了，也不只是因为外婆煮的饭才香。而是佟渺然每天去上学之前，在家里吃了早饭。在学校解决的午餐，她就舍不得花钱。所以晚上回到家吃的那顿饭，她真的可以吃上两大碗。 “姐姐的妈妈，允许姐姐吃的饱饱的吗？”小姑娘有些犹豫，又好奇的问。 “唉！当然啦！特别是晚上，不吃得饱饱的，会饿得睡不着呢。” “我知道，我经常晚上都饿得睡不着。”小姑娘小小声的说了一句。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佟渺然柔声的问，应该是不错的家庭呀，为什么还会让小姑娘饿着呢？ “……我叫浪花。”小姑娘道。 “浪花！是大海里的浪花吗？”佟渺然问。 “是的，我的额吉很喜欢大海，所以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是一个好名字，姐姐也喜欢大海。”佟渺然拉着小姑娘，被小梅扶住，去一边的坐榻上喝茶，让他们好收拾桌子。 等米儿又给他们上了茶，佟渺然就催促了：“你们赶紧先去吃饭吧，饭菜都凉了。” 来到这个地方以后，佟渺然虽然不习惯一个人吃这么多的菜，而且是被人伺候着吃的那种，但她也没有矫情。 后来知道，她吃不完的，小梅他们才拿下去吃。佟渺然就顺着菜盘子的一边夹莱，等她吃完了撤下去，小梅她们吃着也是干净的。 “是，多谢格格。咱们就在旁边的房间，格格有事叫一声，奴才马上就过来。”小梅扶着佟渺然，坐成一个舒服的姿势，才去吃饭。 “小浪花，天都黑了，你的家人还没有来找你。要不要姐姐送你回去？”佟渺然把山楂茶，推到浪花的面前。 “……我，我怕是回不去啦，我也不知道！”小浪花拧着手指，低着头小声地说。 “怎么会回不去呢？你是一个人跑出来的吗？你家里人肯定是很担心你的。” “不会，他们不会的。他们有可能到现在都没有发现我不见了。”小浪花嘴角的苦笑，和她的年龄完全不符。 “这……那正好，姐姐悄悄的把你送回去，不告诉你的家里人，你是自己跑出来的。好不好？”佟渺然歪着头，看着她。 “姐姐，你认识康熙皇帝吗？是今天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吗？”小浪花抿了抿嘴，半天才答非所问。 她在阿瓦的桌子上，看见的康熙皇帝的画像，跟今天那个男人很像。可眼前这位姐姐，却叫那个男人“将军”，她不敢确认了。 “康熙皇帝，我还没有见过。”佟渺然实话实说：“你是要找皇帝吗？找他干什么呢？” “我要杀了他！”小浪花的软软的声音，突然严肃了起来。 “嘘……小声点，这种话可不能乱讲，是要掉脑袋的。”佟渺然惊恐的看了一眼周围，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门外好像也没人，还好还好。 难道，这小姑娘，直的是个刺客！ 第二十三章 小浪花的故事 “你一个小姑娘，怎么敢想着去杀人呢？”佟渺然瞪大眼睛，声音不自觉的大起来后，又赶忙压低，还不忘时不时的看一看门窗。 “······”小浪花看了看佟渺然的表情，低头不语，又在哪里继续拧着手指头。 “好吧！我的反应有些强烈，你不要介意。”佟渺然用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柔了声音。 虽然说这不是在现代，可杀人应该还是犯法的吧？更何况，这种想法，还是来自一个小小的小姑娘。这可真是： “就你，是杀不了皇帝的。他的身边，肯定有许多的护卫。” “姐姐是好人。”好半天之后，小浪花小声的说了一句。 “好人？”噗嗤！佟渺然忍不住笑了。 “姐姐，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杀你们的皇帝。”小浪花好奇的抬头，直视佟渺然的眼睛。 “我们的皇帝？你的家，是属于那个部落的。”其实，在小浪花才说她要杀康熙的时候，佟渺然心里就有了猜测。 “我······我不能害了姐姐，姐姐是好人。”小浪花有些踌躇的避开佟渺然的目光。 “你怎么知道我是好人？”佟渺然仍是笑盈盈的问。 “你和那些清人在一起，可是你救了我。” “我救了你？” “是，你没有让那些人把我带走。否则······”小浪花想了想，身子轻轻地打了个颤。 “他们也不是什么坏人。”佟渺然说完，自己也顿了一下，如果小浪花来自大清的敌对方呢？ 不过，一个大将军，怎么也不会为难一个小姑娘吧？佟渺然想起那个“将军”温和的脸庞和笑容。 大部分在佟渺然看见的时候，“将军”的面色都是柔和的，虽然也看到过他板着脸的样子，自有气派的威严。但是，大部分时候，还是温和的。 “小姑娘家家的，一个人小孩儿，怎么办呢？想想今天傍晚，那才是一个将军，身边就有那么多人，何况皇帝。”佟渺然分析着。 “姐姐，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们的皇帝吗？”小浪花再次询问。 佟渺然还真是不想知道，她一个穿越而来的，实在不想惹麻烦。不过，看着小浪花迫切的目光，只能叹了一口气： “说吧，为什么？” “因为我阿瓦想杀了你们的皇帝。” 这，似乎在意料之中！佟渺然挑了一下眉毛，歪着头，看小浪花。 “我阿瓦为了杀你们的皇帝，经常都不在家。还带着阿哈们去打战，把我和额吉丢在家里。特别是这一次，我已经两年多没有见到阿瓦了。” “你来杀皇帝，是为了完成你阿瓦的心愿，然后让他赶紧回家吗？”佟渺然字面理解。 小浪花点点头，又使劲的摇了摇头。 “怎么？我说错了？”佟渺然好奇的看着她。 “我和额吉两年多没有见阿瓦和阿哈们了，知道阿瓦和哥哥们在这里，说是要打大战。额吉带着我就来了。可是······”小浪花重重的叹气。 “可是，怎么了？”大战不是没有开始吗？佟渺然眯了眯眼睛。 “我阿瓦又有了新的女人。” “所以额吉给生气了吗？” “我额吉才不会因为我阿瓦有了新的女人而生气呢，额吉生气是因为阿瓦的新女人，是我的那嘎齐额格齐。”小浪花愤愤不平的说。 “那嘎齐……额格齐？什么意思啊？”佟渺然听得一头雾水。 “那嘎齐额格齐，就是汉人们说的姨母。”小浪花说完才一惊：“姐姐，你是不是也不知道‘阿瓦’和‘额吉’是什么意思？” “多少还是猜出来了，‘额吉’是汉人母亲的意思，‘阿瓦’应该是汉人所说的父亲。不过，‘阿哈’是指什么？你的兄弟吗？”佟渺然猜测道。 “是的。姐姐，我听说你们清人都是董蒙语的，你不懂吗？”小浪花的灵魂问题。 “这……如果我说，我是汉人，你相信吗？”佟渺然尴尬的苦笑。 “信！我当然相信姐姐。不过，看着姐姐也不像被他们抓来的。你是那位‘将军’的女人吗？” “当然不是！”佟渺然惊呼出声，她还是黄花大闺女好吗？连个恋爱都没有谈过的母胎单身： “好啦！不准纠结我的身份，反正我在这里是安全的。我没有想着要伤害任何人，可是你，就很危险了。你说你的姨母成了你阿瓦的新女人，这和你来刺杀皇帝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阿瓦说，他收了我那嘎齐额格齐，就是为了杀康熙皇帝。”小浪花说的应正言辞。 真是天真的小女娃呀！男人要了一个女人，他说的那些都是借口，真正的原因就是他起了贪念，花心罢了。 “你那嘎齐额格齐还有什么特殊的身份吗？把她变成你阿瓦的女人，就可以杀康熙皇帝啦？”佟渺然听着有些糊涂。 “我那嘎齐额格齐就是我那嘎齐额格齐。”小浪花很认真的说。可佟渺然听到这里，是更加糊涂了。 说的都是什么呀，不过，快速的理清一下。小浪花的父亲是要杀康熙帝，并且以此为借口把小浪花的姨母占为了己有。 是不是两情相悦，不得之知。但可以确定的是，小浪花的母亲非常生气。 “浪花，你阿瓦和额吉吵架了吗？那你的那嘎齐额格齐，是哭了还是笑了？”佟渺然试探着问。 “我不知道，但是额吉一直没有和阿瓦说话，我那嘎齐额格齐也一直都在哭。”小浪花说着，满脸的担忧。 “你觉得杀了康熙皇帝，你额吉和阿瓦就会和好吗？” “这……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我杀了康熙皇帝，阿瓦应该会把我的那嘎齐额格齐放了。她每天都哭得很伤心，有时候额吉也跟着她哭。”小浪花说着，也抹起了眼泪。 小浪花磕磕绊绊，说了半天，对于她行刺的原因，说得七七八人，佟渺然也听了个大概： “浪花，今晚就在姐姐这儿好好睡一觉，明天一大早，姐姐想办法把你送出围场……你找得到回去的路吗？”佟渺然已经非常肯定小浪花来自对面的阵营。 可是小浪花只是一个小姑娘，一个因为心疼自己母亲和姨母，勇敢到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的小姑娘。 这样的小姑娘，谁都会生侧隐之心吧！一下淡漠的佟渺然也不例外。 “我……你真的要把我放回去吗？这样会不会拖累你？”这样的小浪花，超乎年龄的懂事儿。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自保。”佟渺然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第二十四章 要不要帮? 亥时过半，康熙爷才把紧要的奏折处理完毕。今儿个下午因为出游，耽搁下来的奏折还真不少。因为是战时，康熙不敢大意，怕内忧外患一起出现，那就得不偿失了。 作为一个帝王，万民万事都不能马虎，康熙爷是尽心竭力的。哪怕是休息的时候，神经都不敢太过放肆。 午后的出游，也许是被佟佳渺感染了，真真正正，心无旁骛的感受了一下大自然给与人的馈赠。 原来，美丽的风景，凉爽的微风，柔柔的云朵，震撼的彩霞，这些不用花钱，没有装饰的景像，可以让人的心灵，得到真正的宁静和放松。 脑子放空，眼里只有美景。所有外露的皮肤，都在感受着自然的风和光。耳朵听着小溪的吟唱，鼻子里充斥着草儿、花儿的香气。 大清的名山大川，绝美风景扶看过，都没有午后时感受到的风景，给自己的震撼大。 是因为，陪在身边的人，一同看风景的人，不同吗？ 康熙爷脑子里，出现了那双在干枝梅花丛中灵动的双眼。那双眼睛不是康熙爷见过最美丽的眼睛，却让康熙爷知道什么是眉眼具笑。 还有那缀满花朵的麻花辫，简单得让人无法忘记；还有······ “主子！”图达在门口禀报。 “进来吧！”康熙爷放下手里的奏折。 图达是为数不多，可以直接面见康熙爷的人。图达他们十一个人，个个有来历，人人有故事。相同的是，他们从小跟着康熙爷，而且知道他们存在的人少之又少。 人们看到的，知道的，是像佟佳二少爷叶克书那种亲卫，还有御卫，兵部登记在册的那种。 不过，无论对以图达他们，还是对以康熙爷而言，彼此都是特别的存在。康熙爷对他们来说，是主人，是生命，是他们人生的全部。 “说。”康熙爷喝了一口茶。 “奴才已经查遍了整个行宫里所以的人，特别是蒙古各个部落的，还有前线各位将领，带了家眷的，都查了。没有哪一家，带了那么小的孩子。”图达心里想着，小姑娘怕是从“对面”来的。 “知道了。”康熙爷摆摆手。 图达行了礼，出来一眨眼的时间，赵昌进来了：“万岁爷，佟佳二格格跟前伺候的小夏子来了。” “哦！有什么事情吗？”康熙爷挑了挑眉。 “说是佟佳二格格想请您去见她一面，有事情同您商量。”赵昌道。 “说了什么事情吗？”康熙爷问着，人已经站起来了，心里也猜猜到了要商量的事情是什么。 “没有，只是说要见‘将军’一面。”赵昌嘴角挂着笑说。 “诶！那就去看一看吧！”康熙爷提脚就走，赵昌还是看到了康熙爷上扬的嘴角。 佟渺然住的院子里，月光如银瀑一般，倾泄而下。月光里的树叶，闪烁着和阳光里完全不同的幽芒。 正在仰望天空的佟渺然，再次的感慨着，这里的空气太好了。夜晚的星空，也那么的干净。只有月亮和星星的光芒，连偶尔飘过的云朵，都可以看清楚。 “格格，小浪花睡着了。”小梅走到佟渺然身边，给她披了一件薄薄的外袍。 “那就好！我不冷。”佟渺然想拒绝小梅的好意。 “格格披着吧，格格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好，这样吹着风，也不好。”小梅坚持的把袍子，披在佟渺然的身上。 “好！谢谢小梅。”佟渺然这下没有拒绝，笑着谢过：“小梅，你回去守着小浪花吧，我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在屋里。我且还要在院子里花些时间呢。” “格格放心，米儿守着呢。”小梅给佟渺然泡了一杯淡淡的茉莉花茶。 佟渺然接过来喝了一口：“也不知道小夏子有没有找到将军，这个时候还不来。” “格格……也许，小夏子也见不到……”小梅心里很纠结，总是想找个机会把高个儿男人就是皇帝的事情，告诉佟渺然。虽然看着万岁爷似乎并不想让二格格知道他就是皇帝。可对于小梅来说，佟渺然才是自己的主子。 “二格格，奴才回来啦！”小夏子打断了小梅的话，推门进来了。他后面跟着的，不就是佟渺然要找的人吗？ “将军，又要麻烦你了。”佟渺然微微俯身，用和米儿她们学来的姿势，非常不标准的请安。 “二格格客气了。”康熙爷颔首。 “将军请坐！我让他们准备了茉莉花茶，夜深了，咱们就不喝绿茶啦。” 佟渺然伸手一个“请”，引着康熙坐下。 “二格格请我来，是因为下午那个小姑娘的吧。”康熙爷开门见山。 “是！不知道将军有没有寻找到她的家人。”佟渺然说。 “还在找，行宫里没有她的家人，怕是要去外面找了？”康熙爷客气温和的说。 “将军，从我醒来到现在，您是第一个让我觉得靠得住的人。”佟渺然踌躇了一下，眼睛亮亮的看向康熙： “我想麻烦将军，明天一早，派个人把她送出围场……送回家。” 康熙爷不长痕迹的皱了皱眉：“送回家？她跟你说，她的家在哪里了吗？” “没有，她不肯说。但是我答应她，找人把她送出围场……将军，虽然她今天下午冒犯了您，可她一个小姑娘，射出的箭也软绵绵的……希望将军能帮我，把她送回家。”佟渺然自己说着，都觉得自己似乎无理了一些。 “……”康熙沉默了，他也望了望佟渺然。听她说话时顿了两次，小表妹也许已经问出或者猜出小姑娘的身份？ “我……”佟渺然迎着康熙深邃的目光，呀了一下牙：“虽然她不肯说家在哪里？但我从她的话里听出来，她应该是来自对面。” 既然都求人家帮忙啦，自然要信任人家。不过，小浪花是来刺杀皇帝的，这件事情，佟渺然可不敢直说。那可是大逆不道，九连九族的事情。 “哦，对面的？”康熙爷没有想到的事儿，佟渺然对自己实话实说，虽然这个实话，被扣除了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在来的路上，格鲁已经把二格格和小姑娘的对话内容，都已经告诉康熙爷了。小姑娘是来刺杀自己的……二格格的这个忙，还要不要帮？ 第二十五章 寻女 “我就知道您会帮忙的！”佟渺然抑制不住的欢呼声，在院子里回荡，发现自己失态了，又赶紧双手握住自己的嘴巴。 有些可爱，是怎么回事？ 康熙爷忍不住的跟着她微笑，这女人，也是二十多岁了。其他像她这个岁数的女人，早就儿女成群，风韵成熟了。可她一副小女孩的样子。 是自己耽误了她吗？康熙爷又想起了日前收到的皇太后写来的信，和外祖母的折子。 “无论如何，我也没有必要为难一个小姑娘，是不是！”康熙爷的心情也情不自禁的跟着她的愉悦了起来。 “谢谢将军，我已经让小浪花先休息了，明天一早送她出去，可好。” “明天凌晨……卯时吧，我让沙克都尔来接她。” “沙克都尔？” “就是今天下午捉到小浪花的那个侍卫吗？” “是……不用担心，他值得信赖。” “嗯！我相信你。”佟渺然点点头，好像想起了什么：“我掉河里的那个晚上，也是他救的我吧，我都还没有正式的感谢过他呢。” “……”康熙爷此时的心情非常微妙，也没有不舒服，就是怪怪的，因为小表妹要感谢沙克都尔。 哼！如果没有自己下的命令，沙克都尔才不会去救她呢。康熙爷有些愤然。 “小浪花……来人呐！”是小梅呼唤声，听伴有打斗的声音。 “怎么啦？”佟渺然喊着，不自觉往前走了两步，脚上猛然的使劲儿，疼痛袭来，踉跄中，被康熙爷伸手扶住。 “来人！”康熙爷出声的同时，图达和三个男子瞬间飞落在他们身边。都是佟佳渺熟悉的面孔，只是不知道他们叫什么？ “去看看。”康熙爷一声令下，其中两个人飞檐走壁而去，图达和另一个留守着。 “铿”！“锵”！ 正房的屋顶上，一个穿着蒙古袍子的女子，正在和一个黑衣人打斗，两个人，用的都是刀，相交的时候，声音不断。 “姐姐！”小浪花从屋子里冲出来，奔向佟佳渺。她后面还跟着小梅和沙克都尔。 佟佳渺一边被康熙爷扶着，一边还把扑过来的小浪花护在怀里。 刚才飞檐走壁而去的两个人，也回到了院子里。所有的人，都齐整整的望向屋顶上打的不可开交的两个人。 “不要打了······姐姐！”小浪花望着屋顶喊了一声，又焦急的看向佟佳渺。 “将军！”佟佳渺心领神会。 “格鲁！”康熙爷唤了一声。 “额吉！”小浪花同时呼唤。 “锵”！双刀分离，打斗的两个人瞬间弹开，警惕的望着彼此。 “额吉！”小浪花又喊了一句。屋顶上的女子浑身一颤，飞跃而下，落在康熙爷他们的面前。 女子还没有落地，图达他们都挡在了康熙爷他们的面前，而小浪花正被佟佳渺拉着。 “额吉！”小浪花看到女子，甩开佟佳渺的手，推开挡在他们前面的人，冲向女子。 啪！ 女子抬起手，一巴掌打在小浪花的脸上，脆生生的声音，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猝不及防的一巴掌，小浪花被打得脚下踉跄，小小的身子晃了晃。还好，被离她最近的沙克都尔长手一捞，离开了原地。 “锵！”几把刀剑，瞬间把女人包围了起来。 小浪花不知道是被这一巴掌打懵了，还是没有想到会挨打。怔证的望着对面的女人，呆住了。 “你干什么？”佟维然怒喝，跛着脚上前查看小浪花。虽然夜里的灯光弱，但小浪花的小脸，肉眼可见的红肿了起来。 “……额吉！”小浪花喃喃的一句，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的额吉。虽然，额吉平时对自己非常严格，可动手打她，其实第一次。 “要杀要剐，熟听尊便。”女人硬邦邦的说，表情像极了下午刚被捉住的小浪花。 “她真的是你额吉吗？”佟缈然询问着小浪花，其他人没有出声，架在女人脖子上的刀剑依然架着。 小浪花木然的点了点头，眼眶里泪水在打转，却使劲的憋着。小手拉住了佟渺然的手，颤着声音说： “姐姐，可以让他们放了我额吉吗？她肯定是来找我的。” “……”佟缈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如果只是小浪花也就算了。她这额吉，看着武功不错。如果她也是来刺杀皇帝的，那可不得了。 她有些犹豫的看向康熙：“将军？” “你说了算！”康熙爷的回应，让佟缈然底气十足。 图达听了，心里一惊。但没有表露，没有吭声。反正主子说了算，大不了放了再抓回来。 “您是来找小浪花的吗？”佟缈然上前一步，直视被刀架在脖子上，却面无惧色的女子。 “是！”女子看到佟缈然那么护着自己的女儿，也是大吃一惊，看着浪花红肿的小脸，心疼一点都不少。 “如果你只是来找小浪花的，就请你带着她，马上离开吧。”佟缈然看着女子的目光，一直落在小浪花红肿的脸上。 “将军，把她们母女俩送出去吧！”佟缈然回头看向康熙爷。 “等一下，格格赎罪，奴才有话要问。”图达开口，眼睛却看着康熙爷，见他没有异议，才放了心。 “大人请问？”佟缈然拉着小浪花退后，却又能听到他们的讲话声。 “夫人从哪里进的围场？”图达眼睛一瞪，非常威严的样子。 “从密林而入。”女人没有犹豫，不过眼睛眯了一下，似乎已经明白图达问话的意思： “我纯粹只是要找到浪花，打战是你们男人的事情，我不会参与。更何况，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说完，又侧身看着佟渺然说：“姑娘对小女有救命之恩，阿奴可以对长生天发誓，所言非虚。” 康熙爷听了，看了看佟缈然，挥了一下手。架在女人脖子上的刀剑，全部撤了。 “姐姐，谢谢您！”小浪花给佟缈然深深的鞠了一躬，佟缈然摸了摸她的头，看着她走向她的额吉。 “额吉，不要生气，浪花以后再也不敢了！”小浪花怯怯地站在自己额吉的面前，开口道歉。 浪花的额吉红了眼眶，向佟缈然行了礼，一把抱起浪花的，飞跃而去。 第二十六章 不虚此行 滴嗒！滴嗒！滴滴嗒嗒！ 刚才还月朗星稀，众人还在看着小浪花母女消失的方向，一阵小雨就这么猝不及防的下了起来。 “格格，快进屋！”小梅急忙扶住还在发怔的佟缈然，就要走。佟缈然此时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哇塞！ 今晚上发生的一切，让佟缈然的心情非常的奇妙：自己既然亲眼看见了飞檐走壁的人，刀光剑影的打战，就像没有过渡特效的电视剧里的一模一样！ “哦！下雨了。”佟缈然喃喃了一句，目光所及，见到将军还站在旁边：“将军，赶紧去屋里躲个雨，喝杯茶再回去吧。” 佟缈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被小梅扶着往屋子里走。二十几步就可以走到廊上，可脚还没好利索的佟缈然，走的太慢。雨滴虽然不大，却急密的下了起来。 “来！”康熙爷说了一句，上前半抱起佟缈然，一跃而起，和雨线一起在空中画出一个弧度。 哇……噻…… 佟缈然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稳稳的落在了廊上。天呐！虽然只是以秒计算的时间，但是这种感觉实在太棒了。 不同于在马背上的策马奔腾，更像坐过山车时的风驰电掣。 既然都穿越来了，这么难得的机会，要不要拜个师，学个轻功什么的……佟缈然瞬间脑洞大开，自己想一想，就觉得兴奋。 “怎么啦？”康熙爷有些不解的看着一脸兴奋的佟缈然。 “没……将军，您好厉害！”收敛了一下表情，佟缈然才由衷的赞叹。 亮晶晶的眼睛，润润的，有些小崇拜得看着自己······康熙爷的心里，像是被挠了一下： “过奖！雕虫小技罢了。”实则，康熙心里，美得很。 “将军太谦虚了！大家里边请。”佟缈然说着环顾四周，才发现，除了康熙爷和图达，就只剩他们院子里的人了。刚才的飞檐走壁的那些人，早就不见踪影了。 康熙看着佟缈然张望四周，解释道：“他们回去待命了。” “哦！都下雨了……”佟缈然说了一句，便由康熙爷扶着，往屋里走。 图达听了，心里涌起了一股小小的感动。他们这些人，出生入死，伤了胳膊断了腿，都是常事，淋个雨，实在不算什么？ 小梅和米儿她们，看着康熙爷亲自扶着二格格，谁也没敢多事，站得远远地，便麻溜去准备茶点。 闹了一通，康熙的确也口渴，端起送上来的茶杯，浅尝了一口，勉强过得去的绿茶。行宫里应该没有人敢亏待小表妹，但毕竟是战时，一切只能从简。 佟缈然也端起自己的茶杯，“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放下时，茶杯见底了。 “……”康熙爷看着牛饮的佟缈然，眼睛里有惊讶，更有不解：这失个忆，性情怎会如此大变？ 虽然他也不是很了解以前的佟佳缈然，可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在宫里也呆了这么多年，喝茶怎会如此······豪迈。 米儿和小玉在旁边看着，也都惊呆了。伺候了佟缈然这些个日子，知道二格格不羁小节，可这也太…… 小梅但是见怪不怪了，她已见过很多次这样的佟缈然。看着佟缈然的茶杯见底，又赶紧给续了一杯。 只见随着热茶的灌入，茶杯里飘起了几片金黄色的花瓣。 “你喝的是菊花茶？”康熙觉得菊花茶的叶片没有这么宽大，有些好奇的问。 “不是，我喝的是金莲花茶。据说是这里的特产呢。”佟缈然又端起续满的茶杯，喝了一大口： “我嗓子痛，张太医给的，说用这个泡水喝，能够清热解毒，能消炎。” “哦！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叫金莲花？名儿不错。也给我倒一杯。”康熙爷推开自己面前的绿茶。 金莲花？康熙爷琢磨了一下，嘴角隐隐的升起了小括号。 米儿听到皇帝要喝，赶紧奉上新的茶杯。小梅就着刚刚给佟缈然倒的茶壶，给康熙爷倒了一杯。 淡黄色的茶汤，再加上金黄璀璨的花瓣，看着就美。康熙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口感清爽，但伴有淡淡的苦味。 “还不错吧！”佟缈然脑袋微微的歪着，望着康熙爷：“据说金莲花还能提神醒脑，我这段时间都经常喝呢。” 佟缈然无心的话，听在康熙的耳里：却是，她也希望赶紧找回失去的记忆，可怜见儿的。 “将军，把小浪花母女放了，不会给您惹麻烦吧。”佟缈然心里是矛盾的，救小浪花的母女出于真心，但又担心“将军”因她受过。 “不用担心，这点事情，我还能摆平。”康熙爷看了看佟缈然，原本以为小表妹一味心善，看来她也不算愚蠢。 刚才，小浪花的母亲自称阿奴，康熙爷大概已经猜测到了她们的身份。所以，康熙爷相信阿奴所说的话，她只是为了寻找女儿而来。 毕竟，要打探敌情，没有必要让噶尔丹的可敦，亲自冒险而来，并且还自报了名字。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对自己目前最大的敌人：噶尔丹！康熙爷了解的不少。 这阿努可敦，便是噶尔丹的妻子，小浪花便是葛尔丹唯一的女儿，钟齐海。 可是，就算知道她们的身份，自己的决定，也不会改变。 康熙爷身为堂堂大清帝国的皇帝，也不屑用对手的妻子幼女当人质，那是弱者所为！ 而且，刚才小浪花母女俩离开的时候，沙克都尔早就暗中跟着出去了。可努可敦身手不错，但沙克都尔的身手更胜一筹。料想，也不会多生事端。 “那就好！若是我好心办了坏事。那就不可饶恕了。”佟缈然心中隐隐担忧的是，如果那个阿奴转头去杀康熙皇帝，自己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不用担心，有人跟着她们，定会让她们顺利回到自己的来处。”康熙爷微微一笑，小表妹就是心善。 “我当然相信您，今天晚上，非常感谢！”佟缈然虽然坐着，还是给康熙爷深深地鞠了个躬： “其实，我应该说，今天下午也很感谢您。感谢您让我领略到了那么美丽的风景，让我拥有了前所未有的体验。这是我来到‘这里’以后，第一次觉得不虚此行。” 佟缈然说的当然是风景，而康熙爷心里想的，却是：和自己在一起，小表妹很快乐！哪怕失忆了，也觉得不虚此行。 第二十七章 如何能进宫? 小浪花的出现和离开，就如同佟渺然欣赏过的那场落日，在脑海里画面犹新，却又如同电视里的剧情，看过也就过了。 在小浪花他们离开的第二天，康熙爷让沙克都尔来给佟渺然送了个信，说是小浪花母女，安全的回去了。 “他们是葛尔丹的人吗？”佟渺然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小浪花是葛尔丹的女儿。”沙克都尔的回答，佟渺然一点都不意外。 “那她的额吉，是生母吗？”佟渺然对于小浪花挨的那一耳光，耿耿于怀。 “是，她的额吉正是阿奴可敦。”沙克都尔知无不言，既然康熙爷也让他亲自跑一趟，想来就是为了让格格彻底的放心。 “可敦？”佟渺然不解。 “就是葛尔丹的正妻，他们的皇后。”沙克都尔暗中跟随母女俩到了战场边，才弄明白小浪花的身份，心里很是同情。 因为这一路，她的额吉对她挺凶的，一路都在骂人，快进入战区的时候，不知道小浪花又说了什么？完好的另外一半脸，也被重重的打了一巴掌。 小浪花的整个小脸，都红肿了起来。让沙克都尔没有想到的是，受了这么多的打骂，虽然眼眶红的不行，小浪花愣是没有流过一滴泪。这个小小的小姑娘，倔强又勇敢，硬是给沙克都尔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沙克都尔本身也是蒙古族，自己的额吉去世了。自己的阿瓦似乎也不知道他的存在，在他懂事的时候，他就已经军营里了。 原本他以为，小浪花也是如同自己一样被抛弃的人儿……不想，却是敌人的女儿。 康熙爷对于眼前的战争，是抱着必胜之心的。不可避免的，小浪花的父兄，似乎也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沙克都尔还是心里有底的，就算真的走到了那一步，只要小浪花对大清构不成威胁，康熙帝不至于赶尽杀绝。 嗨！自己这是怎么啦？向来六亲不认，对任何人都无动于衷的自己，既然对那样的一个小姑娘生了生了恻隐之心吗？ “那就好，辛苦你啦！谢谢！”佟缈然的声音打断了沙克都尔的思绪。 “这都是奴才该做的。”沙克都尔赶紧给佟渺然行了个礼：“二格格若没有其他的吩咐，奴才就下去了。” “你去吧！谢谢！”佟渺然再次感谢沙克都尔。 “格格，那小浪花，是蒙古的公主呀！”屋子里只剩下小梅和佟渺然以后，小梅才惊讶的道。 “可不是吗！”佟渺然心里却想：怪不得她想刺杀康熙爷。小浪花的身份一呈现，她要杀了康熙皇帝，似乎也就合情合理啦。 想到小浪花话说的，噶尔丹强占了她的姨母，那这人品太有问题了。强抢民女这种事情，也是一个帝王能做得出来的？怪不得历史上的噶尔丹，最后会一败涂地，失了性命。 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自己面对的康熙爷，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既然默认了自己的小姨子，成为自己的女人。 天呐，如果回京之前，还没有好的办法。自己真的要被送进宫里了吗？ 不要不要！一定不行！ 连个恋爱都还没有谈过的自己，就要那么委身于一个老头子？还是一个妻妾成群的老头子…… 啧啧啧！ 一想到这个，佟渺然就想叫救命，虽然知道没有人会救她；就想千方百计的逃跑，但似乎也没有机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浪花”母女观顾行宫的原因，行宫的防卫，加倍了。连佟渺然住的院子外面，每天都有一队人守护。 欲哭无泪啊！ 接下来的每一天，佟渺然过得都非常煎熬！ 在煎熬中，佟渺然的脚却越来越好了，算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现在能不用人扶着，就自己走动了。 不过，烦恼也接踵而至。这小小的院落，每一个犄角旮旯都被佟渺然走过啦！ 佟渺然历来都不是一个能宅在家里的人，如果她在家的话，也只是因为要陪伴外婆。 她不害怕孤独，却害怕安静无人的环境，那会让自己觉得，自己如同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 在热闹喧哗的地方，她不参与热闹，也不参与喧哗，但是可以安然的身处其中，做自己的事情。 这个院子里太安静，还好，小梅她们随时陪着自己。否则，佟渺然觉得自己会疯掉。 “好无聊啊！”佟渺然坐在院子里，仰天长叹。 “格格，奴才陪您下棋可好。”米儿问。 “不要，我每次都输。”佟渺然哪会下什么棋呀，她就会下一点五子棋，这几天也都玩腻了。 这个时代，那些总关在闺房里的大家小姐们，是怎么过的呀？会不会无聊死？ 如果自己穿越不回去，进了宫，是不是以后都要过这样的日子。 “啊，要疯啦！”佟渺然忍不住的大叫了一声。 “格格，您怎么啦，哪里痛吗？”端着茶点出来的小梅，担忧的看了看一脸惊恐的米儿，又看了看一脸烦躁的佟渺然。 “发生什么事啦？”小梅话刚落，院子的大门被推开，隆科多推门而入。 “嗨，好久不见！”佟渺然叫了一声，爽了一些，看见外人，还是要矜持一下的。 “二姐，刚才怎么了？”隆科多有些紧张的看了看周围，除了几张老面孔，什么人也没有。 “在这里憋得发慌，叫一叫，舒服一点了。”佟渺然大刺刺地说。 “……”隆科多一脸黑线，这二姐，真真是失忆了。说话，行事，性情都大变样。 如今这个样子，如何能够进宫？！ “现在外面很危险吗？”佟渺然现在已经知道了，天天带着一张严肃脸的隆科多一点都不可怕了。 “在打仗，当然危险。” “围场里呢？” “还好！这两天，行宫里，围场边都加紧了防卫。”隆科多以为佟渺然害怕了，赶紧安慰： “不用担心，行宫里很安全，整个围场都很安全。” “真的吗？” “这需要骗人吗？万岁爷还在行宫里，现在围场周围，都被守得像铁桶以的。” “那就太好啦！你带我出去骑个马，就去附近的草原上。” “……”隆科多脸上的黑线更多了，不可置信的看着佟渺然，这是姐姐还是妹妹，怎么还跟弟弟闹呢。 “那就不走远，在外面的道上走走也行啊！”佟渺然还在争取。 第二十八章 行宫的后花园 八月的木兰围场，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一望无际的野原上，点缀着各种各样的鲜花。 被关在院子里的这几天，佟渺然在脑子里，浮现了无数遍那天看见的草原、花海、小溪、夕阳，还有午后炙热的阳光和黄昏时清凉的晚风。 当然啦，随之来入的影像里，“将军”的身影也是有的。 长这么大，佟渺然似乎是第一次被一个异性抱过。在佟渺然的记忆里，上一次被异性抱的时候，是在自己七岁的时候，抱把自己的人，是自己的父亲。 父亲离世以后，不要说被抱了，连小手都未曾被异性牵过。偶尔不小心的接触，佟渺然都会如触电般尽快收回。家里又只有他和外婆。 也不是有意为之，这十多年过去，就养成了和异性保持距离的习惯。 所以，那天被将军抱着上马，策马奔腾时被环在人家怀里……晚上，又被抱着在空中飞旋。 哪怕是那么一瞬儿的时间，佟渺然都是极力的忍着，虽然不至于反感，但也并不舒服。 但是，那“将军”时不时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却是真的。所以，除了无聊，她还想去领略其他美丽的风景，把上次看到美丽风景的影象，代替掉。 “二姐，怎么骑个马都会走神。你是第一次骑马吗，要拉好缰绳。”隆科多抵不过佟缈然的淫威……不，是爱护二姐。 反正现在的结果就是，隆科多带着佟缈然，骑着马，走到了行宫边的野原上，来散步。 骑马，也是佟渺然执意要骑的。隆科多就没有听说过他二姐会骑马，可是拗不过，又担心她的脚没有完全好。就给佟缈然找了一匹温顺的小马，还叫来了尹言，护在佟渺然身边。 今天隆科多过来，除了代兄长们看看佟缈然，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就是把已经恢复健康的尹言送回佟渺然身边。 尹言是佟家的家生子，憨厚老实，耿直守诚，身手又极好。佟佳渺然入宫时，皇贵妃娘娘给了他侍卫的身份，让她在宫里当佟佳渺然的亲卫。 这也是前所未有的特例了！ 不过在外人看来，只不过是承乾宫里，多了一个待卫而已。 对于重新回到二格格身边，尹言没有任何异议。原本，由于他的疏忽，让二格格受了重伤，他以为自己要被调到其他地方了。 没想到，大公子最后还是决定让他重回二格格身边，据说，还得到了皇帝的允许。 毕竟，二格格是要进宫的人。或许都等不了回京，二格格就要成为皇帝的女人了。 因为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次康熙爷亲征，没有带着后宫妃嫔。 这样的认识，让尹言的心，钝钝的疼……其实，能再次回到二格格身边，时不时的见到她一面。不见也行，知道自己的工作是保护她，以公以私，他都非常满足了。 此时，能够与二格格并肩，虽然他是侍卫，君言仍是满心激动。看见二格格耳边的发丝，被风扬起，一脸的舒爽，他也满心欢喜。 这些，佟渺然当然不知道，她只是觉得自己身边有个待卫也很不错。刚才隆科多都说了，以后自己出门都要带着这个待卫。 那是不是就说明？以后只要带着这个待卫，自己就能出入自由啦。虽然她没有和隆科多确认，但是这样的解释，最让自己满意。所以，佟渺然理所当然的认定了这一论调。 这野原，充其量只能算是行宫的后花园。不过，这个后花园也足够大了。虽然不及上次去的那处草原，但是悠悠青草，各种小花儿都是有的，还有一池碧色的湖水。 特别是湖边，除了佟渺然认识的干枝梅，还有大片的金莲花，更有各种各样各色的佟渺然叫不出名字的小野花。 还有不知名的小鸟飞过，远远的看过去，湖的着另一头，有小鹿在喝水。 阳光很好，微风正凉，又是一处好地方呢。不比上次看见的大草原震撼，但也有如一幅画般的美景。 “咱们去湖边吧！可以在这里搭个帐篷吗，太美了，可以在这里露营呢。”佟渺然一下就兴奋了起来。 这是最佳的露营地！ 在现代的时候，佟渺然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去露营了。和同学朋友们去也可以，自己去也可以。 在大自然的怀抱里，总是让人惬意又陶醉。 “二格格要下马吗？”尹言引着佟渺然的马，到了河边。 “当然要啦！”佟渺然说着就要下马，才发现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刚才自己上马的时候，是用了一个凳子。现在，怎么下马？ “二格格踩着奴才下马，小心一些。”尹言先下了马，在佟渺然的马边单腿下跪。 “这……不能踩，你不痛啊，我很重的。”佟渺然第一反应，让尹言和隆科多都怔了一下。 佟佳渺然虽然也不算是娇蛮的女孩儿，但也不会像现在这么体谅他人。 “格格，咱们没有带着上马凳啊！”小夏子和小梅同乘一匹马，刚刚赶到他们身边。 “奴才不怕痛！”尹言被二格格这么一关怀，声音都有些颤抖。 “隆科多大人，你来扶我，如何？”佟渺然想着，好歹隆科多是名义上的弟弟。 对自己来说，也就一个小屁孩，只是个字比自己高罢啦！ “……”隆科多虽然觉得这样的二姐怪怪的，而且二姐以前素来和自己也不算亲近。 最起码在他看来，自己和二姐的关系，还不如二姐和这位尹传卫的关系好。 二姐是开始懂事了吗？听说前几天二姐和万岁爷一起出游了，和这个有关系吗？她懂得要和其他男子辟嫌，也是好事。 隆科多一跃，直接从自己骑着的马背上，落在佟渺然的马边：“下来吧！我接着你，慢一点，不要再伤到脚了。” “谢谢！你真是我的好弟弟。”佟渺然弯着身子，拍了拍隆科多的肩膀，把手放在隆科多伸出的手上，用不痛的那只脚使劲儿，安稳落地。 “二格格，你怎么也在这里呀？”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 第二十九章 烤全牛?烤全羊? 在现代的网络用语上，有一句非常流行的话：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偶遇，都是有心人制造机缘罢了。 可惜，佟缈然不是一个爱在网上冲浪的年轻人，她用手机，只是为了保持和外婆的亲密联系，还有能够找到更多的兼职。 清闲的玩手机，这种事情历来和佟缈然没有什么关系。因为她能够清闲下来的时间，太少太少。每天高强度的工作和学习，时间对于佟缈然来说过于珍贵。有空的时间，都要用来睡觉了。 手机对于佟缈然来说，除了是联系工具以外，就是在各种赶路途中，用来听音乐。那几乎是她唯一休闲的、发泄的方式。 很难想象，一个年轻的现代女孩，既然如此不依赖网络吧。可是在佟缈然的世界里，这个不可能变成了她生活的习惯。 对于一个过早当家的女孩儿来说，生存的压力，比任何其他都重。为生计忙碌都来不及了，谁还有闲工夫清闲或者其他。 所以呀！不是佟缈然没有追求者，不是她没有收到过情书，而是她过于忙碌，觉得谈个恋爱太浪费时间和精力。不管对方是谁，从来不曾考虑，直接拒绝。 很多关于恋爱的套路，和爱情故事，多数都是听外婆讲她和外公的，或者爸爸和妈妈的，还有就是宿舍里其他伙伴们每天睡觉前的谈资。 穿越到这个时空以后，她有大量的时间，却也没有手机可玩，电视可看了。本来想找两本书来看看的，翻开书本，都是文言文，看得她头都大了。而且还都是历史书，想找个话本子，这行宫里也没有。 真真是……佟缈然非常能够体会，以前经常听大人们说的那问：有体力没有时间，有时间没有金钱，有金钱了体力又跟不上的说法。 她现在可算有钱人了吧？隆科多上次塞了好几百两银票给她，她离开张府的时候，佟佳缈然的舅舅、舅妈给的银票也非常可观，她大概看了一下，光银票都有上万两，还有一小箱子现银。 她现在真正是有时间，有金钱的主了，可惜脚没有完全好利索……遗憾，似乎总是在人生中不遗余力地游走。 最最重要的是，她还没有了——自由！ 佟缈然现在也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是：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多么痛的领悟呀！ 原来失去自由，真的如此可怕。佟缈然觉得自己离闲得长毛，就差这零点零一秒了。还好，今天终于出来了。 她不知道的事是，她好不容易才出的这趟门，也是在有心人的计划里的，就只为了制造这个机缘巧合的偶遇。 “我难得有半日休沐的时间，想着出来跑一圈，竟然就在这里遇到了二格格，真是太巧了。”康熙爷言语中充满了惊喜。 “这真是太巧了，将军好啊！”佟缈然有些别扭的给他行了一个半蹲礼。 “二格格最近可好？” “托福托福，除了闲得快长毛以外，都不错。”佟缈然还向康熙爷行了一个只有男子才会行的拱手礼。 闲的快长毛？！ 隆科多的脸色，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她这个姐姐，现在是越来越……夸张、过分了。 “哈哈哈，二格格太有趣了。”愣了一会儿才消化了佟缈然那一句“闲得快长毛”是什么意思以后，康熙爷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看见康熙爷笑得开心，隆科多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缓缓的落下。 默不吭声的尹言，直接是受惊不小。他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佟佳缈然。伤的太严重了吗？性情大变就算了，说的话，怎么还如此怪异？ “将军，既然咱们这么有缘，难得都在这里遇到了。不如在这里搭个帐篷，生个火，烤点什么东西？开个篝火晚会什么的，如何？”佟缈然看了一眼黑脸的隆科多，嘴角有一抹坏坏的笑意。 这么难得，才出来一趟，当然是要玩够本了。当着外人的面，似乎还是他的上司。佟缈然料到隆科多不可能反驳她的意思，特别是“将军”也同意的话，隆科多只能哑巴吃黄连。 “可以呀。不过这需要一些时间。二格格是否没有用午膳，是不是饿了？”康熙爷关心的询问。 “怎么可能没吃？自从我到了这里，每天最重要的任务和觉得最有意义的事情，就是吃饭了。”佟缈然感叹着。 以前对吃的，从来没有任何要求和想法的她，硬是无聊到现在每天都和小梅他们打赌，下一顿饭，会上的菜，有些什么？是怎么做的，用的什么作料······ “看来你有好好的吃饭，是个听话的病人。作为奖励，等一会儿想吃什么？都由你说了算。” “烤全羊，可以吗？”佟缈然这两天无所事事，一天天的，就研究他们给自己做的饭菜。对吃，被迫开始有了兴趣。 既然来了一趟草原，烤全羊应该是必吃的食物吧！如果没吃到，那多可惜呀。 “当然可以，不就是烤全羊吗？烤全牛都行。” “真的，还可以烤全牛？” “这……”康熙爷此时才猛然发现，自己被佟缈然带偏了节奏。 “皇······将军，我二姐开玩笑的，将军不要见怪。”隆科多都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两个人，一个奇思妙想，一个乐在其中。不知道的，都要猜测他两是不是故意的。 “其实，要烤全牛，也不是不可以。”康熙爷想了一会儿，非常认真的说。他可是一国之君，当然要一言九鼎。再说，烤个全牛，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隆科多无语。 “······”图达无语。 “皇······主子，奴才这就去安排烤全牛。”赵昌应着。 “慢！开玩笑的吧！烤全牛？就咱们这几个人，怎么吃的完。烤全羊就行了。”佟渺然看着康熙爷和赵昌主仆二人认真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 “你确定！”康熙爷还煞有其事的问了问佟渺然。 “确定，以及肯定！”佟渺然板着脸，斩钉截铁的说。 “听到了吗？就按着二格格说的来。”康熙爷对赵昌说。 “是，奴才马上去安排！”赵昌闻言，忙不迭去安排。 第三十章 偶遇 佟渺然的提议，“将军”的命令，让除了他们两个之外的所以人，都忙碌了起来，包括隆科多。 反正到了“将军”陪着佟渺然骑马绕湖，欣赏风景的时候，只有图达和尹言远远地跟在后面，各自保护着自家的主子。 图达并非能言会道之人，尹言是懒得说话的，两个人互相瞟了一眼，便各自走在一边。 尹言看着佟渺然和康熙并肩，安静又和谐。康熙爷非常体贴的帮佟渺然拉着了马的缰绳，慢慢悠悠的逛着。 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佟渺然偶尔惊讶，偶尔羞涩，康熙爷是一如既往的满脸温和及笑容。 佳人俏丽，君子如玉！佟渺然和康熙在一起的画面，还挺养眼。尹言呆呆的望着，心上冒出细细的疼痛，如同被蚂蚁啃食。 而佟渺然对此恍然不知，佟佳渺然是不是知道尹言对自己的异心，更是无从知晓。 “你是第一次自己骑马？”康熙爷看着佟渺然有些僵硬的身子。 “在我的记忆里，这的确是我第一次骑马……当然，上次是您我同乘一骑……不算！”佟渺然是在阐述事实，说着却因为康熙爷眼里的笑意，忍不住嗔恼。 “是是是！二格格说的都对。”康熙爷迎着阳光看佟渺然，如果是其它二十多岁的女人，在他面前如此，他也许会觉得看不下去。 可小表妹这又羞又恼的样子，一副以我为准的表情，真真是可爱又有些憨憨的。 康熙爷也算是在百花丛中潇洒过的，说是阅女子无数，也不为过。世上美女佳人千千万，有趣的灵魂，难能可求。 当然啦！在康熙爷的认知里，没有“有趣的灵魂”这一词，只是现在这个小表妹，确实吸引了他的关注。 从大婚开始，康熙爷的皇后也罢，妃嫔也好，一大半都是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说白了也就各取所需。 跟了他的女人们，和他的家族，也得到了无上的荣耀，一跃成为皇亲贵族。 康熙爷向来多情，对他的每一个女人，都是温和疼爱的，确实没有亏待过任何一个。 再不济的，只要是康熙爷自己要的女人，康熙爷也没有亏待过她们的家人。 当然，犯了国法的不算，自己爬床的，也不算。 如果说，这三十六年来，来哪一个女人对康熙爷来说，比较特别一点，那肯定是康熙爷的发妻，赫舍里皇后。 此外的每一个，成为康熙爷女人的女子，都感受过康熙爷的温情，同样也感受到了他的多情和无情。 因为，康熙爷对于自己所有的女人，都是根据她们的出生，及身份的不同，给于相应的柔情和爱护。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后宫嫔妃，都需要出身高贵，康熙自己喜欢，看着顺眼也是可以的。 如同现在的四妃中，除了惠妃，其他三妃出身都不怎么样？但是也身居高位，均得宠爱。 雨露均沾，用来形容康熙爷现在的后宫，最是恰到。 康熙爷的女人们，无论出身如何？长相如何？性情如何？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 把康熙爷高高的，或者重重的，放在心里。一切都以他为尊，以他为主，以他的喜好为喜好。 真心爱他的人也好，爱他的权也罢，反正康熙，就是她们的主宰。有了孩子，那是指望，但主宰她们人生的人，依然是康熙。 而康熙自己，只要他愿意，可以对任何一个人好，可以和任何一个人亲密无间…… 但是，要敞开心扉，要真正走入他的心里，这三十六年来，还没有那样的一个人出现。 就算是赫舍里皇后，也只是得了他的一些偏爱和特例。 毕竟赫舍里皇后成全了康熙爷！以赫舍里的整个家族为依靠，让康熙爷真正的成为了一个手里拥有实权的帝王。 爱情，作为一个帝王，最不需要的就是它了吧！ 当然，只要康熙爷愿意，他可以拥有千千万万个女人的爱情。 反正，女人对他而言，来的都太过容易。 包括孝懿仁皇后，这个被康熙爷信任和宠爱了多年的女人。 孝懿仁皇后并非康熙爷最宠的女人，却是康熙爷的女人中，最得信任的一位。 他们俩儿，应该更像是极好的合作伙伴。一个主内，一个主外。 孝懿仁皇后把紫禁城管理的妥妥当当，上孝顺太皇太后，皇太后，下对康熙爷所有的孩子们，都一视同仁，爱护有加。 让康熙爷无后顾之忧。并且在后宫里，可以享受齐人之福。 所以，当孝懿仁皇后离世的时候，康熙爷真的非常心痛和惋惜。曾经几日几夜在孝懿仁皇后的灵前徘徊，伤心流泪。 可是，一个帝王要做的事情太多，为儿女私情伤怀，也就是那么几日而已…… 此时的康熙爷，看着佟渺然，忍不住的想起孝懿仁皇后。 “你和你姐姐长得一点都不像。”康熙爷才说出口，立马就后悔了，看着想着，既然就说了。 “我姐姐？佟佳家的大格格？”佟渺然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歪着头，疑惑地望着康熙。 “……”康熙爷突然词穷。 “您说得是孝懿仁皇后。” “是，在下唐突了。”康熙爷差一点忘了，自己在佟渺然跟前的身份。 “您身居高位，见过孝懿仁皇后，也是正常的。不过，二格格为真和孝懿仁皇后一点都不像吗？” “如果只是外貌上来说，确实没有相似之处。” “嗯！挺好的。” “怎么说？” “至少，不又成为某个人的代替品。”佟渺然想到的是佟佳渺然，还有她知道的历史上，那些嫁给康熙爷的姐妹花。 “……”康熙没有想到，佟渺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代替品”，就算是代替品，只要能成为康熙爷的女人，是多少贵女趋之若鹜的。 难道，偶遇的那个夜晚，佟渺然不想被家里人找到，是不想成为代替品？ 康熙爷想起了他得到的那个白眼，和当时救到佟渺然的情况。心里的疑惑，一下子增多了。 小表妹是真的因为失忆而想逃离，还是不想让自己成为“替代品”，在逃离的途中受伤失忆。 可目前的情况是，无论真相如何？小表妹是真的失忆了！ “将军，您快看呐，火堆架起来了。”佟渺然刚才说完就过了，想的，只是眼前看见的。 第三十一章 亲自动手 炽热的火堆上，烤全羊正在滋滋的冒着热气和油光。佟渺然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这烤全羊焦黄的外观，扑鼻的香气所吸引。嘴巴里的口水，不断的分泌，忍不住的咽了好几次。 行宫里的膳房，是不是苛待了小表妹呢？这是康熙爷看到佟渺然眼巴巴的盯着烤全羊，不断地咽口水，得到的结论。 怕佟渺然饿着，身旁也早已准备了各种点心。可是，看到烤全羊的样子，所有的点心都没有了滋味。 “皇……主子，二格格。烤全羊且还得烤一会儿呢，先吃些烤羊肉串吧，牛肉的也有。”赵昌端着一个盘子过来。 “好呀！谢谢赵公公！”佟渺然已经从小夏子的口中得知，这位赵昌公公也算是他们太监堆里拔尖的。 所以，佟渺然更加认定，康熙是某位王爷，只是人家不说，她也不方便询问。 话又说回来，如果她真的顶着佟佳渺然的身份，和某个王爷或者皇子，做个朋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而作为佟渺然，更加无所谓眼前人的身份了。她还不知道自己能在这里呆到几时，或者自己的身份，能够隐瞒到几时。 “将军，我就不客气啦。”佟渺然看了一眼康熙爷，就拿起盘子里的肉串，咬了一口： “嗯！真好吃。您也吃一串，冷了就不好吃了。” 佟渺然自己手里拿着一串吃着，也不忘拿了一串递给康熙爷：“如果再撒上些辣椒粉，就更好了。” 肉串是孜然味的，还有花椒味，更没有少了胡椒味，还有蒙古人特有的韭菜花儿味。就是没有辣椒味的。 “辣椒粉？咱们没有吗？”康熙爷看向赵昌说。 “奴才现在就请去问问厨房。”赵昌倒是也知道辣椒是什么？只是宫里的菜肴里，很少放辣椒，对于大部分的人来说，胡椒的辣味已经足够了。 “您们不吃辣椒吗？”看见康熙爷听到辣椒面时的神情，佟渺然心里咯噔了一下，难不成现在这个时空里，辣椒还没有普及。 自己记得，自己知道的那个历史里，明末的时候，辣椒就已经从墨西哥传入中国了呀？ “胡椒的辛辣味也很重。”康熙爷从佟渺然手里接过来的那串肉正好就是胡椒味的。 “……”算是和他们坐在一起，却是在距离康熙爷和佟渺然，不远处的桌子上的隆科多，非常无语的看着自己的“二姐”。 “二姐”对康熙爷的态度，在他看来，一点都不客气，那他也忍了。可是她老是说一些奇怪的话，提一些莫名其妙的要求。 什么辣椒粉？隆科多还真是没吃过，他自己花椒的味道，可以勉强接受，胡椒他就接受不了。 不过，对于他这个莫名其妙的二姐，康熙也似乎也没有恼，还挺有耐心的，附和着。他也是无话可说了。 隆科多很庆幸，刚才“二姐”说来露营就要席地而坐时，自己跑到后面的桌子边坐着。 在佟渺然的主意下，康熙陪着她，也是有桌子不坐，让人在地上垫了一块大大的布垫，两个人就盘腿坐在垫子上。 刚才佟渺然盘腿坐下的时候，也是让人大吃一惊。包括蒙古族的女孩子，席地而坐的时候，都是收腿侧坐。只有男子才是盘腿而坐。 其他人是惊讶，而康熙爷是觉得小表妹是故意的，为了在他面前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 因为他们坐下来还没有半个时辰，佟渺然已经在揉盘着的腿了，定是不习惯这样的坐姿，脚开始麻了。 其实，佟渺然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把腿伸直了不雅观，侧腿收坐，比盘腿而坐，更加不舒服。 还好，刚才趁着拿盘里的肉串，佟渺然跪坐了起来，换一个姿势。腿脚稍微舒服一些。 “主子，二格格，厨房里还真的备有辣椒，奴才拿来了一些，要直接撒在肉串上吗？”赵昌端着一个小碟子辣椒回来了。 “不用不用，放在这里，再把其他的调料拿过来，我自己调一下。”佟渺然指了指自己面前。 “是，二格格还需要其他的什么佐料呢。”赵昌放好辣椒粉，又询问到。 “那要看他们有什么？有的调料，都拿一小点点过来。麻烦赵公公了。”佟渺然语气轻快又诚恳。 “二格格太客气了，这都是奴才应该做的。”赵昌笑眯眯的继续跑腿。 对于本职工作就是伺候人和跑腿的赵昌来说，被低于自己等级的人尊重，那叫应该；被同等身份的人尊重，那叫本事；让高于自己身份的人尊重，那是荣幸。 这二格格明显已经入了万岁爷的眼，对他客客气气，据说对伺候她的其他人也很不错。 皇帝身边的二等太监，除了大太监梁九功，也就是赵昌了。被捧被夸，也是常事。 各类的人，看的多了。又是在紫禁城里讨生活的，怎样的话是真心？怎样的事是假意？赵昌心里也是有数的很。 被人真诚以对，而且还是地位比自己高很多的人，赵昌的心里，非常受用。跑起腿来，虽然已经满头大汗，心里却是高兴的。 一会儿的功夫，各种瓶瓶罐罐，大碟子小盘子的，在佟渺然的面前都罢好了。 康熙爷有些好奇，二格格不是十指不沾春江水的吗？她还会做饭？隆科多也好奇，坐在后面，伸长了脖子看着。远远站着的尹言，也往他们的方向，走近了几步。 佟渺然虽然不会炒太多的菜，家常的还是可以的。毕竟，在现代的佟渺然，为了省钱，几乎不在外面吃东西，都是自己做的。 “既然有葱油。”佟渺然发现了一小罐炸好的葱油，虽然比起葱油，佟渺然更喜欢蒜油，但是也可以勉强接受。 拿了三只碗，酸甜口味的，香辣口味的，麻辣口味的，佟渺然调了三种蘸料。 刚刚调好，这边烤全羊也好啦！腿上的肉，三线肉，背肌肉，一大盘一大盘的往佟渺然和康熙谷面前端。 不过这一次，肉都是大块的，盘子里放了几把匕首，自己割肉。这是康熙爷的意思，他看佟渺然兴致勃勃，就让上个最地道的吃法。 赵昌想上前帮忙，都被拒绝了。 康熙爷不知道佟渺然会不会使用匕首，亲手割好了两块，放在盘子里，递了过去。 “将军不有客气，我自己来就行。”佟渺然本能的拒绝，不过康熙没有说话，也没有收回端盘子的手，只是温柔的望着佟渺然。 “那，就谢谢将军了！”佟渺然给了康熙爷一个灿烂的笑容，并且接过他手里的盘子，放好。又把自己刚才调的蘸料推到康熙的面前： “将军都试一试，不知道您能不能吃习惯。” 第三十二章 怪怪的 作为一个帝王，就算他不是吃货，也是有着极其挑剔的味蕾的。佟渺然做的蘸料，确实让康熙爷的味蕾，有了新的体验。 哪怕是皇帝的膳食，固有的烹饪主调，仍然是几十年来不曾改变的。就算有新式样的菜肴不断的出现和更新，主体的味道，仍旧是要顺着皇帝喜欢的调味来的。 而对于香辛料的使用史，先是花椒，后有胡椒。几百年来，中华大地上的人，已经非常习惯了这样的味道。辣椒虽然也传入中国多年，但还没有人大面积的种植和推广。 所以，胡椒是目前辛辣的最主要佐料。 佟渺然做的蘸料，哪怕是酸甜味的，也加了一些辣椒，反而去了胡椒。香辣味和麻辣味，更是以辣椒粉为主。 “如果将军吃不惯，少蘸一些，味道也会好的。”佟渺然出身北方，却小小的去了南方的外婆家，并在南方长大。所以，香辣味和酸甜味，她都喜欢。 康熙爷虽然是个古人，接受新事物和创新前所未有的东西，他都是比较积极的，是勇于尝试的。 他学着佟渺然的样，先用羊肉蘸了香辣味的蘸料，一口下去，差一点冒烟。瞬间，脸就红了： “水……咳咳咳。”康熙爷都顾不得尴尬，辣到额头都冒汗了。 “喝奶茶，奶茶解辣来的快。”佟渺然赶快把奶茶递给康熙爷。 赵昌和隆科多在旁边看着，吓得手忙脚乱的倒水。不过康熙爷已经喝下了佟渺然递过来的那杯奶茶。 一杯不够……三杯奶茶下肚，康熙爷才缓过劲儿来。 赵昌赶紧递上毛巾：“主子是第一次吃辣椒，平时就不习惯吃辛辣的。” 赵昌但是不敢怪罪佟佳家的二格格，只是担心和心疼自己的主子。 “我都说了，不习惯吃辣，您就要少蘸一点。”佟渺然非常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你是第一次吃辣椒呀，已经很厉害了。我第一次吃的时候，都辣哭了。” 佟渺然安慰的说着，毕竟人家是个大将军，不能让人家丢了脸面，下不了台。 边说还边拿起旁边的桃子，快速的削皮，递给康熙爷。 康熙爷脸色好了一些，但仍然说不出话。接过佟渺然手里的桃子就啃。心里却有一种感觉，他似乎是被小表妹当做孩子了。 赵昌眼睁睁的看着康熙爷啃完一个桃子，赶紧递上湿毛巾让他开手擦嘴。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康熙爷这样吃水果，从他在康熙身边伺候至今，给康熙爷的水果，都是切成适合入口的大小，才敢给。 “再试试这个。”恢复了两刻钟的时间，康熙爷对新的蘸料，仍然蠢蠢欲动。 “那您就只蘸一点点。”佟渺然说。 有了前车之鉴，康熙爷立马学乖了，只蘸了羊肉块的一小边：“唉！这样味道就极好。” 其实羊肉在烤的时候，就已经是加过佐料的啦！再来一点点料，就更加增香提味了。 看着康熙爷恢复正常了，佟渺然也割了一块自己前面的羊腿肉，裹上了一层香辣酱，大快朵颐了起来。 羊肉烤的外焦里嫩，不得不说佟渺然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烤肉。其实啊！佟渺然并不喜欢吃羊肉，因为自己的妈妈和外婆都不吃牛羊肉。 爸爸倒是吃，但因为妈妈闻不得牛羊肉的味道。爸爸很想吃牛羊肉的时候，就带着佟渺然，父女俩自己去外面吃。回家之前，还要想尽办法把身上的味道，减炎或者气掉。 和外婆相依为命以后，每年入秋，哪怕外婆不会吃，也会特地的给体寒的佟渺然，做一次羊肉汤。 而对烤全羊的执念，来自于佟渺然唯一爱看的电视节目，各种纪录片里，对大草原的描述。 佟渺然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真的有一天，会在草原上吃着烤全羊。 她一个三线城市的小姑娘，读的也是一般的三本大学。历来也没有过什么宏图大志，对物质的享受也没有什么大的概念。 所以，去全国各地旅行呀，吃遍全国的美食呀，那样的，她从来没有想过。甚至，从来没有坐过飞机。 现在想起来，佟渺然觉得离开现代，唯一的遗憾，就是连飞机都没有坐过。假如自己回不去啦，这辈子子，且就没有了机会。 这样一想，嘴里香喷喷的羊肉，似乎也没有那么香了。 “怎么不吃啦？不是说好吃吗？”康熙爷看着佟渺然在那里发呆，嘴里的肉一直没有咽下去。 “突然想到一件事，还没有去做，怕留遗憾！”佟渺然安静的笑了笑。 “你才多大年纪？怕留遗憾，去做就是了。”康熙爷发现，佟渺然时不时的，会陷入自己的世界里。 佟渺然抬头望着康熙爷的眼睛，嘴角有一抹无奈的笑容：“很多事情，并不是我想做就能做的。” 康熙爷静静地回望着佟渺然，她的双眸水润又明亮，干净得如同旁边清澈见底的湖水。 “是怕以后嫁人了，没有自由吗？”康熙爷问出来自己一直憋在心里的话，略微紧张的等待着答案。 “……”佟渺然没有摇头或者点头，只是紧紧地抿了一下嘴唇，没有接话。俯身去切羊肉，蘸了酸甜的料，递给康熙爷： “尝尝这个味，也许你会喜欢。” 康熙爷深深的望了她一眼，身子前倾，直接就着佟渺然的手，吃了那块肉。 淦！ 佟渺然瞬间石化，手指被柔软的双唇碰触过的感觉，实在太……太怪异了。 其他刚才还望着他们的人，迅速转头。 尹言站得远，视角却很好，刚才康熙爷和佟渺然的举动，他看得一清二楚。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看来，一个在亲手喂，一个在亲口吃…… 被图达瞪了一眼，尹言才转身，身子重的如千斤一般，使了大劲儿，才转身背对着他们。 康熙爷看着僵了好一会儿，才满脸通红的收回手的佟渺然，看着她把那只手藏到身后，忍不住的嘴角上扬。 “嗯！这个味道好，比刚才的那两种都好，好吃又解腻。”康熙爷频频点头。 “那，您多吃一点。”佟渺然赶紧低头去切羊肉，把自己的嘴巴塞得满满当当的，不敢抬头。 接下来，康熙爷在说什么？佟渺然有些听不进去了，总是感觉自己的手指头，有些怪怪的。 第三十三章 眼里的烟火 烤全羊一吃，时间都忘记了。转眼间又是黄昏，不过今天的落日和晚霞都很温柔，此时的湖水和野原，兼披上了橙红色的外衣。 佟渺然的肚子已经吃的饱饱的了，她觉得自己这二十二年里，加起来吃的羊肉，都没有今天的多。 还有，自己提议席地而坐，却只有自己换了多种坐姿，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将军”有事刚刚走开了，佟渺然才赶紧转身面向湖水，把双脚伸直。 嗯！终于舒服了。 佟渺然轻轻地捶了捶自己的腿。又是古人，又在“将军”面前，她实在是不敢坐的太过放肆。 今天的落日，是挂在不远处的树梢上的。不知是阳光不够灼热，还是因为风儿在越过湖水的时候带了一些湿气。风是凉凉的，比上次的凉快很多。 小溪变成了湖水，但佟渺然都是喜欢的。都说水是万物之源，水源丰富的地方，无论大小，总是让人惊喜和流连忘返的。 佟渺然虽然出生在南方，但是她生活的城市，离大海还很远。对其他人来说，有可能只是一张飞机票的距离。对她来说，却是自己辛苦打工一年的收入的距离。所以，只在图片或者电视上，见过大海。 飞机在这个时空没有？但大海肯定是有的。如果回不去了，至少也要想办法去看看大海的！ 佟渺然想着，不知何时把膝盖曲了起来，双手置于膝盖上，托着下巴，呆呆的望着湖面和树林，心里想象的是，大海的波涛汹涌和宽容大气。 佟渺然一个人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是那么丰富，一会儿微笑，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抿嘴，有时候眼睛还无焦聚地放空着。 康熙爷听完急报回来，看到的，是整个被橙光包围着的佟渺然。岁月静好，应该是此时最美的写照！ 这小表妹似乎很喜欢山山水水，在风景美丽的地方，一会儿兴奋到差不多要跳起来，一会儿又安静的似乎把自己也融入了风景里。 赶快把葛尔丹解决了，就带着小表妹，走遍大清的大美河山。让她看看，这大清的山水，美丽的风景，还有很多很多。 康熙爷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停下脚步，看了看湖边的小人儿……这样的想法，有何不可！对康熙爷来说，也不是多难的事儿。 佟渺然看着美景发呆，后面的康熙爷和远处的尹言，也在看着佟渺然发呆。 “主子，是要准备些什么？还是准备回去呢？”赵昌轻声询问，怕打扰康熙爷欣赏美人······欣赏风景。 “准备一下篝火宴吧，二格格第一次来，肯定是喜欢看的。”康熙爷发现了，佟渺然极其有好奇心，特别是对自己没有见过的东西，都跃跃欲试。 “不过，要先嘱咐好。朕，现在的是‘将军’。”康熙爷慎重的说，康熙爷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说明身份，鬼使神差的顺着佟渺然。 “是，奴才明白了。”赵昌行礼而退，赶忙让人去准备。 这边，小梅拿着披风，想送去给佟渺然，路走了一半，却被隆科多叫住了：“干什么？” “回三少爷。奴才给格格送件披风，这湖边风挺大的。”小梅说。 “不用送，自然会有其他人为她准备。”隆科多抬着下巴，示意小梅看向康熙爷的方向。 只见呆站了几分钟以后的康熙爷，快步走向佟渺然，并肩坐在她的旁边。 “皇帝手里没有披风呀。”小梅当然知道不能去打扰他们，但心里想着，也不能让格格冷着呀。 “笨啊！二姐姐如果真的冷，皇上会视而不见？”隆科多斜了小梅一眼，这个小丫头也不知道几岁，这么没有眼力见儿。等回去以后，决不能让她跟着二姐姐进宫里，隆克多心里暗想。 小梅莫名受了白眼，还注意到了三少年看自己的目光，阴沉沉的。让人有些害怕，赶紧拿着格格的披风退了回去。 “在想什么？那么入迷。”康熙爷轻轻地走在佟渺然的旁边，也不知道佟渺然是没有感觉到他的到来，还是故意为之？竟然没有动作，也没有看他。 “您回来啦！”佟渺然听到声音，才偏头看向康熙爷。脸上挂上灿烂的笑容，四个字，说得自然又亲熟。 “让你一个人坐在这里，是不是很无聊？”康熙爷觉得自己被佟渺然灿烂的笑容蛊惑了。 “怎么会。今天的落日，跟上次完全不同。这里的风景也很美，加上这样的日落，别具一格，也很美。我看着就开心。” “那就好，我让人准备了篝火宴会，太阳下山就可以开始了。” “真的吗？”佟渺然眼里的惊喜，显而易见。随即快速的收回笑容，认真的问：“这样会不会太麻烦您？而且现在是战时，会不会被人说闲话？” “……”康熙爷听佟渺然的每一句话，都考虑到了他，嘴角的弧度，越来越上扬： “不会！在这里，没有人敢说我的闲话。” “那……谢谢您，我会好好享受的。”佟渺然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但也从来不矫情。大大方方的感谢和接受别人的好意，也是一种能力。当然啦！这肯定是要看人的。 这样坦荡又真诚的佟渺然，让康熙爷心生雀跃。在他面前，似乎还没有哪个女子敢如此的放松和坦荡。 这么近的和她相处，也就这么几次。康熙爷且很有感触，因为小表妹每次都让他开心又放松，有什么她都会直接说出来，少了很多的弯弯绕，就不用煞费苦心的去猜测。整个人，就这么放松了。 原来，和一个女子在一起，不用红香帐暖，不用谈情说爱，只是安静的欣赏风景，也可以让人的心情如此舒畅。 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看着红红的太阳在树梢上，慢慢的往下退。湖面上缓缓的，淡淡的，随着光线越来越暗，起了轻轻薄薄的雾。 太阳还没有完全的没入林中，不远处的篝火已经熊熊的燃烧了起来。篝火的热力让湖边的佟渺然都感觉到。 不过，佟渺然还是舍不得回头，看着太阳完全消失在林间，才蓦然回首。 和康熙爷几乎是同时转头，瞬间四目相对······窜得高高的火苗，在空中炸开，火花四溅。 康熙爷和佟渺然，都被对方眼睛里的烟火，深深地吸引！ 第三十四章 完全变了样 今晚的月光，不知是否被风吹得太过，有些涣散，散开在湖面上的银光，勉勉强强的浮着，水波荡漾。 还好，湖边的篝火，足够炙热。参加篝火晚会的人，也是热情高涨。此时竟是所有的人，都在一起围着篝火，齐舞。 所有的人，当然包括康熙爷和佟渺然，甚至还有诚惶诚恐的赵昌，黑脸尴尬的隆科多，手忙脚乱的小梅。 远处的图达，非常庆幸，刚才自己跑得快。否则，肯定也会被抓去跳舞······思至极恐！ 躲避在暗影里的尹言，紧紧的抿着嘴，看着康熙爷和佟渺然牵在一起的手，任疼痛欺食着自己的心。 不用问，能义无反顾拉着所有的人跳舞的，就只有佟渺然了。但是，如果得不到康熙爷的首肯，其他人也不敢同他们一起跳舞。 对于康熙爷而言，从小到大，蒙古来过许多次，这样的篝火宴会，参加过太多太多次了。吃肉饮酒，看舞听曲儿，是每一次篝火宴会的重头戏。 顺便选个美人，也是可以的。 像今晚这样，自己亲自上场跳舞。真正是人生头一次！ 没有办法呀！小表妹亮亮的眼睛，哀求的看着他，小手有些犹豫的拉着他的手袖，轻轻地晃着。 那渴望的小眼神，没有人忍心拒绝，康熙爷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 那双眼睛明明那么透亮，丝毫不妩媚，却那么容易迷惑人心。康熙爷先投降了，在牵到佟渺然柔弱无骨的小手时，最初的一丝丝尴尬，立马化为乌有。 佟渺然的小眼神，隆科多是免疫的。心里还在吐槽：这么大人了，还像个小孩子。虽然说不上讨厌，也忍不住要吐槽一下的，二十二岁了呢，其他女人早就儿女成群了。 只是隆科多不知道的是，佟渺然这样的性情，怕是和年龄没有多大的关系。 隆科多对佟渺然的嫌弃，在康熙爷一个眼神飞过来以后，立马改变，再黑脸都必须加入。连康熙爷都亲自跳舞了，自己又如何推脱。 赵昌是他们中，唯一一个又高兴又兴奋，一起起舞的人。佟渺然的邀请，康熙爷的首肯。赵昌不仅心甘情愿，更感荣幸之至。 专门来跳舞的这些小姑娘，是赵昌特地找来的，行宫里一直养着的蒙古舞姬，平时上不得大的宴席。 这样的他们，正好满足了今天这个场合的需要。因为他们不知道，康熙爷是谁，也没有见过佟佳二格格。就当只是给一个将领和他的家眷献舞，陪着玩耍。 除了恭敬，该跳该玩都很起劲儿。 一首曲儿完毕，几乎人人满头大汗。哪怕有凉风吹过，可有炙热的篝火，还有更炽热的人心。 “累啦累啦！”佟渺然笑着收回自己的手，跑到离火更远的地方，瘫她坐在草地上。 “格格，这跳舞真的是体力活呀。”小梅也是累的够呛，气喘吁吁的跪坐在佟渺然身边喘气。 “喝水吗？”康熙爷递了一个水袋到佟渺然眼前。 “正好想喝。”佟渺然伸手接过水袋，昂头便喝。好几口下肚，才觉得解渴啦： “谢谢！”佟渺然把喝过的水袋递还给康熙。 “我们之间，不毕这么客气了。”康熙爷接过水袋，也是仰头就喝。 那是刚刚自己喝过的呀，袋口都没有擦一下。 看着康熙咕嘟咕嘟的就着自己喝过的水袋喝水，佟渺然禁不住的脸红。 正当佟渺然不知如何消退炽热时，悠扬的马头琴声传来。佟渺然赶紧寻声望去，马头琴声传来的地方正好偏头，避开康熙爷的正面视线。 可佟渺然没有发现的是，她脸蛋骤红的瞬间，康熙爷已经看见了。看见佟渺然眼神慌乱的避开，康熙爷的嘴角禁不住的往上扬。 马头琴的悠扬，如晚风轻柔，又如月光深邃。犹如温泉之水，暖暖又密紧的包裹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个旋律好熟悉，佟渺然忍不住跟着哼了起来：鸿雁，天空上，对对排成行。江水长，秋草黄，草原上琴声忧伤…… 这是爸爸还活着的时候，佟渺然经常听到的一首歌。对于爸爸的记忆，其他的很多事情，因为时间的洗涤，忘记得差不多了。 唯独这个旋律，哪怕和现在听到的有些出入。就着此时听到的旋律，配上“鸿雁”的歌词，既然没有违和感。 佟渺然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悉数唱出了每一句歌词。沉浸式的歌唱，让佟渺然差不多泪流。 马头琴声已停，草原上安静的只有火堆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啪！啪！啪！ 雷动的掌声响起，佟渺然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谢谢，谢谢各位！”害羞和娇情都是需要有度的。佟渺然虽然红着脸，但还是站起来，以蒙古女子的行礼方式，向众人和四周行了个礼。 “二格格，你唱的这是什么歌呀？好好听，二格格好厉害。”小梅又惊又喜的看着佟渺然，觉得自己的主子简直不可思议，竟然还能唱这么好听的歌。 “婉转动听，深沉凄美，余音绕渠！”赞美之词，像不要钱一样（确实也不要钱！），从康熙爷的嘴里，毫不吝啬的说出来。 “将军谬赞了，此情此景让人有些忘形，真是让您见笑了。”佟渺然收起脸红，却免不了有些尴尬，自己是否太过显摆。 “还是上次那个老人教你的？”康熙爷问。 “是……”佟渺然只能给出这样的答案:“这歌词，和现在的景象也很吻合，民间的高手多着呢。”佟渺然赞叹到。 “确实如此！不过你唱的的确也还好，用心又动情……” “将军不能再说啦，再说我都要无地自容了。”佟渺然赶紧打断康熙爷的话。 而此时，隆科多和尹言同时陷入了沉思。 隆科多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这个二姐，还能歌善舞，虽然那个舞，自己一学也会。 君言觉得今天自己受到的震撼太多太多，二格格的言行，实在变得太多太多，和以前的佟佳渺然，完全是两个样子。 失忆这么恐怖吗？没有以前的记忆就算了，怎么能够让二十年来习惯的说话的语气，做事的风格，都完全变了样。 第三十五章 细节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佟佳渺觉得自己的嘴巴，就没有清闲过，要么是在吃东西，要么是在说话。当然，是吃东西的时间，比较多。 细细一想，佟佳渺真是被自己吓了一跳。原来，自己也可以这么能言会道；原来，自己的本质，也是吃货一枚。 现在非常令佟佳渺懊恼的事情是，经过又唱歌又跳舞的欢乐时光，下午时，所有吃下的食物，似乎都消化了。 感觉胃里空空的。灌了好几口水，肚子里都是水。反正，无论是胃还是肚，就是不舒服。佟佳渺忍不住的伸手摸了摸。 “跳了那么久，我都有些饿了。吃点什么宵夜呢？”康熙爷突然说到，其实是眼睛看到佟佳渺摸肚子的样子了。 “还……吃宵夜吗？”佟佳渺有些犹豫，她是真的不好意思啦。下午，因为自己的提议，吃了烤全羊。现在还吃宵夜，是不是太麻烦了呢？ “饿了，当然要吃啊。你在行宫里，没有宵夜可吃吗？”康熙也皱了一下眉。 “有啊！每天他们都问了。是我自己不想吃，在院子里天天呆着，什么都不干，也没有饿肚子的时候啊！”佟佳渺嘴里这样说着，却想到了自己在现代的时候，也经常饿肚子。 舍不得在外面吃，早上出门的前，在家做一些饭菜，当早餐吃一些，再带一份当午饭……晚上，饿着肚子到家了。却经常是因为太累，没有力气做饭，就直接睡了。 到了这里以后，每天都敞开来吃，虽然没有变胖。佟佳渺却觉得自己的胃，肯定变大了。她越来越能吃了。 呵呵！还好，还好。 现在吃的不是自己的，否则会把自己吃穷吧。本来就已经很穷了，且不是要雪上加霜。 看来，来到这个世界的好处又增加了一个。不用为吃什么而担心。 “你想吃什么呢？吃点软乎的吗？”康熙爷问，想着毕竟是晚上了，吃容易消化一点的，才好。 “我可以随便点吗？”佟佳渺偏着头，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当然！只要这里有的，你都可以吃。”康熙爷看到佟佳渺眼里的喜色，觉得自己说要吃东西，是很正确的事情。 “有蘑菇吗？或者什么蔬菜？”佟佳渺吃了很多的肉，对蔬菜想念的紧。 “赵昌，去准备。”康熙爷直接了到下命令。 “奴才这就去。”赵昌又赶紧去准备。 “今天，让赵公公受累了。”佟佳渺看着赵昌小跑而去的身影，有些内疚的说。 “那是他应该做的，我看他今天，也玩得很开心。”康熙爷不明白，为什么小表妹要为一个公公耿耿于怀？为了讨好他，为了在他面前，表现的好一些？ 康熙爷这样想，也很正常。虽然他也喜欢赵昌伺候自己，但归根到底，赵昌也只是一个奴才。 佟佳渺还没有想到这一层，她平时最怕麻烦别人了。和同学们一起出去玩，回家的时候。总是不用人送，自己就提前回去了。久而久之，就成了形单影只的那一位。 如果别人帮了她的忙，她更是要双倍的感恩回去？这一点，是外婆做人的原则和底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成了她的。 一刻钟以后，赵昌回来了：“回禀主子，二格格，有早上采的香菇，有土豆，有大白菜，还有茄子。还有豆腐呢，也是今天才做的。” “那麻烦你，让人把土豆切成片；大白菜就不用切了，直接洗好了拿过来；茄子也是洗一下就可以；豆腐切成小块，都拿过来。”佟佳渺边吩咐，边动手做着烤蔬菜的酱料了。 “你要做蔬菜锅吗？”康熙爷好奇的问。 “不是，我要做烤蔬菜。”佟佳渺笑道，想想口水都要流了。 “我知道土豆可以直接扔火里力烤，那些蔬菜豆腐怎么烤呢？” “哈哈哈！都一样，一起扔火里烤。”佟佳渺清亮的笑声，回荡在湖面上。 康熙爷闻言，也没有高兴，反而更加好奇，小表妹要怎么来考这些蔬菜？ 所有的蔬菜，按照佟佳渺的要求，很快的送上来了。厨子也是有心，刚才用来串肉串的签子，也放了一抱在旁边。 “好聪明哦！”佟佳渺心里想着，今天的厨子应该领赏钱了。手里开始，给蔬菜们串串： “将军想试试吗？” “可以啊！”康熙爷想都不想就接受了提议，想到“君子远庖厨”的时候，手里已经上活儿了。 万岁爷都亲自动手了，隆科多和赵昌、小梅，肯定都要帮忙的。 “主子，炭火准备好了。”从下午就只是远远观望的图达，竟然也过来帮忙。 “你竟然还会想到来帮忙？”康熙爷凉凉的说了一句。 “奴才不是要做好防护嘛。”其实图达也想吃些蔬菜，自从来了这里，真是每天都是肉啊！再怎么爱吃的人，也会怕的。更何况，烤蔬菜的味道，他还是很好奇的。 “现在就不用啦？”康熙爷明知故问。 “现在他们都回来了，奴才就偷偷懒啊！”实则，下午的时候，他们好几个兄弟，都出任务了。守卫万岁爷的人手不多，他哪敢放松警惕。 他连晚饭，都是就着一大块烤羊肉，两个馒头塞进去，然后灌了半袋水，就解决了。 “谢谢图待卫，这些火真好。”佟佳渺看他们还有烤盘，虽然没有网状的，也就勉强用吧。 烤盘上刷上油，白菜直接放上去，再把串好的香菇、土豆和豆腐放上。茄子呢，她直接放在了火边烤。 火很好，才烤了一会儿，蘑菇已经吱吱的冒着水泡，给蔬菜们刷油，加料，翻面，继续烤。 “二格格，太热了。我来烤，你教我怎么弄就行。”小梅跃跃欲试。 “那你先看着我怎么做？这些蔬菜都很珍贵，火候要特别注意。”佟佳渺知道，在这里，又是这个节骨眼上，蔬菜都很稀罕。 佟佳渺这样一说，准备帮忙的赵昌和图达，也只能先在旁边观看。 没一会儿时间，白菜好了。白菜不能烤的太久，太干的话，甜脆感就没有啦。 知道他们不能吃辣，佟佳渺除了刷上了她的蜜制烤酱以外，就只撒了一点点辣椒粉。 “白菜要趁热吃哦，冷了就不好吃了。佐料我已经放足了，直接吃就可以。”佟佳渺把烤好的白菜装在盘子里，放在康熙爷面前，自己又去烤其他的了。 “奴才先尝一口。”这两天，康熙爷身边就他一个人伺候，赵昌是身兼数职。 可惜这一次，康熙爷先一步把烤好的白菜，夹进了自己的嘴里：咯吱咯吱！ 这个味道，有些没有想到，不就是朴实无华的白菜吗？是怎么拥有了那么不同一般的味道的。 康熙爷又吃了一口，频频点头。 第三十六章 穿越时空的烧烤 南方的烧烤，普遍有些“精致”，可今儿个人也不少，味道很重要，卖相也不能疏忽，分量也是可观的。 外焦里嫩的土豆片，十串起；香喷喷的香菇，一人三朵起；看着最有食欲的是烤茄子。 不过，这个年代的茄子有些小，和现代的烧烤摊上那种大茄子比起来，辈份似乎颠倒了。三个茄子才赶得上现代的一个大。 所以也熟的很快，佟佳渺喜欢的烤茄子，是把茄子的肚子花开，铺上满满的肉酱。可惜来不及做肉酱了，就加了一些葱花和韭菜花，烤好以后，淋上酸甜辣味的酱计，味道也很好。 烤全羊固然香，味美又新鲜的烤蔬菜，令人味蕾大开，没有人顾得上说话，都在低头吃着东西。 “让他们烤，你也赶快吃一点。”康熙爷看着比奴才们还忙碌的佟佳渺，于心不忍。 “我边烤边吃。”说着塞了一朵香菇在自己的嘴里，佟佳渺觉得这个香菇好吃极了，难怪是野生的呢。就撒了一点盐巴和辣椒面，香菇特有的香气和嫩滑的口感，充斥着口腔的每一个角落： “好新鲜的蘑菇啊！大家赶快吃，都熟了呢。” 佟佳渺把熟了的香菇，分置到众人的碗盘子里。还留了三朵在一个空盘子里。 随后，每一种烤蔬菜，都夹了一些在这个盘子里。在盘子的边缘，放了一小份调好的佐料。 康熙爷一直看着她，是要给自己吗？放置蔬菜的时候还装点摆放了一下，精细着呢。 “小梅边吃边放翻。”佟佳渺嘱咐了一声，身边的小梅。便端起刚刚放好的那个盘子，走向不远处的阴影边。 “尹待卫，尝尝吧······辛苦你了！”佟佳渺把盘子递到尹言面前是。 尹言整个人都懵了一下。刚才就那么呆呆的看着佟佳渺走向自己这边，没有想到，那盘食物是给自己的（如果尹言看看周围，就会发现，他在的这个方向，就只有他一个人），尹言一时哑言： “……谢谢！” “赶快吃哦，风大，吹凉了就不好吃了。”佟佳渺不由分说，把盘子塞到尹言手上，又折回了原处。 尹言还没有反应过来，佟佳渺已经走远了。尹言看着手里一盘子的侍卫，眼眶热热的。很久很久了吧，二格格不待见自己的时间。 尹言第一次发现了二格格失忆的好处，就是对自己的态度，变得像他们小时候一样，温和又亲切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却有说不出的陌生感。 返回去的时候，佟佳渺才发现，刚才唱歌跳舞的那些女子和乐师都不在了。篝火边有，又只剩下来时的那几个。 “你呀，什么都要自己去做，那奴才们做什么呢？”康熙爷在佟佳渺重新回到刚才的位置上时，忍不住出声。 脸上仍然是一派的和气，语气也是还算好，可是却板了一张脸。他这么一说，赵昌和小梅都不敢吃东西了。 “将军！”佟佳渺这声呼唤，有满满的讨好，对着康熙爷露出了一个暖暖的，又有些无奈的笑容： “你尝尝这个，很好吃哦。”佟佳渺边说边夹了一小条茄子，放在康熙爷的盘子上。 “二格格……”赵昌的惊呼声被康熙爷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赵公公，怎么啦？”佟佳渺问。 “没······没想到二格格有这么好的手艺，奴才今晚大饱口福了。”赵昌笑着躲开康熙爷的眼神，却又忍不住的偷偷地斜眼看着。 只见康熙爷把佟佳渺夹给自己的茄子，放入口内，细细的嚼了几下，眯起了眼睛，又骤然睁开。 “嗯！这茄子，这样一烤，味道就不一样了。”康熙爷不知道的是，御膳房做的茄子，经过了太多的工序，吃到嘴里大多已经没有了茄子原本的味道。 今天佟佳渺烤的茄子，真正是原汁原味。 赵昌看着康熙爷自己吃完了一小条茄子，频频称奇！ 好嘛！敢情以前康熙爷不是不爱吃这个东西，而是做这个东西的人不对？ 实在好奇，赵昌也夹了一小条茄子。味道还好，但也不算特别出奇。比起烤出来的香菇，略逊一筹。 不过众口难调，每个人都有自己偏好的口味。赵昌暗暗的记下了这个烤茄子的味道，谁叫康熙爷喜欢呢。 虽然他认为康熙爷喜欢吃这烤茄子最大的原因，应该是烤茄子的人，但如果万一呢？赵昌能在康熙身边成为第二大太监，可不是浪得虚名。 吃完一条茄子，康熙爷因为刚才佟佳渺给其他男人端吃食，心里的不爽，才悄悄的散去。 最后留在烤盘上的，是豆腐。佟佳渺把半熟的豆腐块从中间划开，把酱量直接放进里面，直到把它烤熟，豆腐的味道已经和酱料充分地混合在了一起。 没有臭豆腐，佟佳渺心里难免有些疑惑。不过她不知道这个世界里，有没有臭豆腐，今天自己已经出其不意了很多次，不敢再问了。 “豆腐可以吃了。要小心烫哦！”佟佳渺让小梅把豆腐分在各人的盘子里。 早已吃完了盘子里其他的食物，非常渴望的望着豆腐的图达，第一个夹起来豆腐，直接往嘴里塞： “呀……烫！”图达忍不住的伸舌头。 这样的图达，有些小可爱。连康熙爷也都是第一次见，忍不住笑了一声，又赶紧板起脸： “你是小孩子啊！不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吗？” “嘿！嘿！二格格做的这些东西都太好吃了，奴才越吃越想吃。”一向威武冷静图达，几乎不会让人看到这样的自己。 “出息吧！”康熙爷嫌弃的骂了一声，其实自己也很想尝尝豆腐的味道，是否也是与众不同，从来未尝过的滋味呢？ 其实，迫不及待把豆腐送进嘴里的，还有隆科多，此时他正在忍着嘴巴被烫的刺痛。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今晚上二姐弄的这些烧烤，很好吃。 康熙爷看到佟佳渺把豆腐块再用筷子夹开，然后小心翼翼的在嘴边试了一下，小嘴一张一合……想来是很适合她的胃口，鼻孔微微张开，舒爽的出了一口气。 小表妹脸上的表情，总是那么丰富多彩。康熙爷的嘴角，隐隐的挂着微笑，也开始品尝烤豆腐。 “不错！不错！”康熙爷从来不吝啬赞美之词。而且，着味道确实没有让自己失望。 在佟佳渺的努力下，穿越时空的烧烤，进了古人的肚子里。在众人对佟佳渺的称赞声中，今晚的篝火晚会，也圆满的结束了。 第三十七章 俏皮的丫头 朦朦胧胧的月光中，树木、草地、花儿和所有看得到的事情，颜色都和白天的时候，有了很大的不同。 “舍不得呢！”佟渺然环顾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湖边的篝火已经熄灭了，刚才所有的痕迹，都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佟渺然心里一凉：不知道自己在现代踪迹，有没有人在意？有没有人发现她已经失踪了，有没有人看见她从楼上掉下去…… “怎么还伤感起来了，若是你喜欢，过两天我再陪你来就是。”佟渺然脸上露出的忧伤，让康熙爷看着不顺眼： “还是微笑，适合你。”这么想着，就这么说出来了。说好的喜怒不已于色呢？ “是的，谢谢！······我也更愿意微笑。”佟渺然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这个“将军”心很细，总是能察觉自己细微情绪变化。 “想走一走，还是回去？”半天的相处，越发觉得时间太短，康熙爷试探的询问。 “咱们慢慢的走回去吧！将军明天肯定还有事情要做，我闹了你一天，让您都没有来得及休息？”佟渺然此时才有些不好意思。 “你说错了。今天，我得到了最好的休息。没有想公事上的任何事情，就吃吃喝喝，还跳舞了。是很愉快，很有意义的一天。”康熙爷温和的说。 是啊！上次能够让自己的脑子休息一下的时间，还是上一次和佟渺然看日落的那天下午。 “那就好，我就怕耽误您做正事。我今天也很愉快，是来这里以后最有意义的一天。”佟渺然说完，再次深深地看了一下湖面和眼之所及的一切风景。 不知道是什么契机，让自己穿越而来。所以在这里的每一个值得珍惜的瞬间和风景，佟渺然都会深深的印在脑子里。谁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又因为什么契机，而穿越回去呢？ “嗯！那就上马吧。”康熙爷看到佟渺然在眼睛里，也有不舍，心里止不住的雀跃。（如果让他知道佟渺然舍不得的是风景和下午经历的事情，会不会抓狂呢？） 尹言早已默默的恭候在佟渺然的坐骑旁边，看佟渺然欲上马，赶紧单膝下跪，想让她和以前一样，踩着自己的腿上马。 佟渺然有些犹豫，以后骑马出门，要带上凳子啦。 “啊！”惊呼声中，佟渺然猛然被抱了起来，惊呼声未停，人已经在马背上了。 “坐好！”康熙爷把佟渺然放好在马背上，自己也一跃上马，干净利落的从尹言手里接过佟渺然坐骑的缰绳，自己同时掌控两匹马，让两匹马并肩而行。 “谢谢将军。”佟渺然微微含首。 “你要跟我这么见外吗？我以为咱们是熟人了！”康熙爷就着夜光，盯着佟渺然如星星般闪烁的双眼。 “也对，这一次次的，咱们也算是朋友了。”佟渺然想起第一次遇见的那个晚上，自己的狼狈，失声自嘲了一下。 朋友？ 什么东东？怎么成朋友了？康熙爷不禁皱眉，这怎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跟在他俩后面的隆科多和赵昌也面面相觑，男人和女人做朋友？这个时代，男女做朋友，是让人无法理解的。 满人虽不似汉人，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要求七岁就男女不能同席。入关之后，但也慢慢习之，十岁之后，确实不再同席。女子及笄之前定寻婚约，及笄之后，几乎马上成亲。 康熙爷更是，十二岁就大婚了。对康熙爷而言，喜欢了，看顺眼了，收了那个女子为己所有就是。在他的意识里，从来就没有什么和一个自己还看得上的女人做朋友，这种事情。何况这个女子，“早已”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女人。 所以，在他看来，佟渺然要不就是遵守自己即将得到的身份，知道自己不能乱来；要么，就是欲擒故纵。 康熙爷虽然不准他们把自己的身份，明明白白的告诉佟渺然，但是他不确定，佟佳家的人私下是否已经和佟渺然沟通过了。 实在不能怪康熙也多疑，经历了太多，不是故意为之，而是潜意识里自然而然就这样认为了。 “将军，这场战争什么时候会结束？”佟渺然显然不知道，康熙爷心里所想。 “应该快了，二格格想回京城啦？” “……”佟渺然笑笑没有说话，在这里是难题，回京城便是她的困境。 “战事无论多凶险，都不会波及到行宫里来，你安心的住着，不用害怕。”康熙爷很是坚定。 “我不害怕，也相信皇帝和您们。”佟渺然不得不承认，现在她是和康熙爷站在一边的。 “相信皇帝？” “当然！他是一个好皇帝！你不相信吗？”佟渺然本来想将他一军的。 “十万分的相信。”康熙爷听过太多太多的赞美之词，今儿个却还因为一句“好皇帝”，雀跃不止，嘴角的笑容硬是拉不下来了。 万岁爷喜欢朴实无华的称赞！？赵昌又暗暗的记下了，他哪里知道？这和朴实无华，或者言辞华丽没有关系。谁说的，才是重点。 出去游玩的时候，去时的路途总是那么的远，而回来时，路却经不起走，转眼已到了佟渺然住的小院子门前。 “今天谢谢将军，谢谢您送我回来。”在马上，佟渺然已经在道别了。 康熙爷还想抱她下马，却慢了一步。尹言不知何时，已经把马凳置放在佟渺然的马前，手也伸在空中，准备扶佟渺然下马。 佟渺然把自己的手搭在君言伸到空中的那只手上，另一只手扶稳马安，小心的下马。 看到佟渺然直接把手心面向尹言的手掌，搭上去。康熙爷拉着缰绳的手，不禁握紧了起来，心里也起了烦躁之意。 “今儿个太晚了，就不请将军进屋坐了，将军也请早些休息。”佟渺然已经被从尹言手中接手到了小梅手里，被小梅搀扶着，给康熙爷福了福身。 “你好好休息吧！”康熙爷已经没有办法和颜悦色了，只得干巴巴的说了一句。 “将军晚安！三弟晚安！”佟渺然向康熙爷和隆科多挥挥手，又温柔一笑，转身进院子了。 “万岁爷！奴才送你回寝殿。”隆科多看着佟渺然摇摇头，二姐又在胡言乱语了。 晚安！ 这，又是什么话儿？ 康熙爷也和隆科多一样不解和好奇，只是谁都没有问出口。 咦？康熙爷突然想起来，洋教士们似乎也跟他说过早安，午安。那这晚安，肯定也是相似的意思了。 真是个俏皮的丫头！康熙爷的嘴角再次隐隐的，挂上了笑意。 第三十八章 预感 时间的车轮，无声无息的前进着。佟渺然在小院子里的日子，总是重复着。 烧烤那日后，行宫里明显的又添加了几分紧张的气息，院子外面不仅有日夜跟替的护卫，路上还有日夜不停的巡逻队伍。 “小梅，现在是初几啦？”佟渺然百无聊赖的翻着手里的一本书，眼睛却看着窗外。 “再过两天······后天，就初一了。”小梅做着手里的针线活，是在给二格格绣荷包呢。 “几月呀？”佟渺然还是不习惯只有农历的日子。 “八月初一，马上就要中秋节了。也不知道中秋节，咱们是不是在这里过？” “时间怎么这么快？”佟渺然想到她穿越的那晚，是出现超级月亮的日子。八月十五再来一个满月，自己就来这个时空两个月了。 满月，八月十五，会有穿越回去的契机吗？ 唉！应该不会有。佟佳渺刚才想到回去的时候，自己的心和潜意识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不知是因为什么？佟渺然对于未来事物的感知能力很强，如果一件事让她惊慌失措，烦躁不已，说明多半会坏事儿；反之，她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毫无情绪，说明这件事一定能成。 就像面对眼前这场战争，跟历史无关，佟渺然就是知道，大清会胜利。 咦？ 想当战争，突然脑子里想起了一个事情：康熙爷第一次出征葛尔丹的时候，似乎是生病了。所以没有真正的上战场，只能算是在后方督军。 而且打这场仗的大将军，好像是康熙爷的兄弟，但想不起来是谁了，还有康熙爷的皇长子胤提，重臣索额图，其次便是国公府佟佳家的儿郎们。 淦！ 佟国纲，佟佳渺然的伯父。好像就是在和葛尔丹的对战中牺牲的，是在眼前的这场战争中吗？佟渺然心里一颤，这可如何是好？ 佟渺然猛然站了起来，自己是否可以做些什么？ “怎么啦？格格！” “小梅，让小夏子想办法去找找隆科多，说我有急事要见他。”佟渺然有些着急的嘱咐。 “好的，二格格！”小梅虽然有点奇怪，但还是赶紧去找小夏子。 一盏茶的功夫，小夏子就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佟佳渺。 “奴才出门就遇到巡逻队了，他们的队长奴才认识，他说，前线已经开战了，国公爷带着所有的上爷，去前线。”小夏子连气都不喘，一口气把事情都说完了。 佟佳渺听了，证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走回去：“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二格格不用担心，国公爷和公子们不一定真的上战场。”小夏子有些笨重的安慰了一句，行礼后退出去。 “二格格！”小梅也担忧了起来，虽然二格格失去了记忆，可国公爷毕竟是亲父，公子们是兄弟。 嗯！ 佟渺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其实，就算自己找了隆科多来，又能如何？除了说一句“小心一些”，其他已是无话可说。 不知道这个时空将要发生的事情，像不像她知道的那些历史……不过，无论是否一样，自己应该都不能去改变历史吧！ 自己不像小说里的穿越女主们那么厉害，自己什么都不会。连历史都记不全。如果能记起这场战争里，葛尔丹用的是什么战术，也好啊。可是她平时不关注这些，现在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 自己是不是白白的穿越了？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因为外婆，学过一点点护理，但也不会医术；更没有其他的特殊技能。 老天爷在选穿越之人的时候，是不是选错了？佟渺然看着天空叹气。真不明白，为什么要让自己穿越而来？ “怪不得尹待卫也不在，难道尹待卫也上战场了？”小梅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打断了佟渺然的思绪。 “是吗？不过你这样一说，好像是这几天都没有看见他了。”佟渺然往外张望了一下： “他不是我的待卫吗？他有军职吗？可以上战场吗？” “这……奴才也不知道，要去打听打听吗？”小梅也是随口一说，二格格问的这些，她一个新来乍到的小丫头，怎么可能知道？ “不用问。咱们外面有那么待卫，应该是安全的。我看伊待卫的样子，非池中之物。如果能上战场杀敌立功，拼一个前程，不是比当佟佳二格格的待卫更好吗？”佟渺然惊觉自己刚才说了“我的侍卫”，难道自己在慢慢的接受这个新的身份吗？ 不过，如果连尹言都上了战场，“大将军”应该早就在战场上了。他，应该不用亲自上战场吧？ 不过，身为主将，身先士卒是应该的。那，他会不会受伤？会不会死？ 佟渺然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努力的回忆着历史上还有哪一位重要的人物，牺牲在这场战争里。 “二格格，张太医来了。”小夏子在门口禀告。 “快请。”佟渺然脚上的伤，现在好的都差不多了。不用人扶，可以自己慢慢的走动了。 但是她的“失忆症”毫无进展，所以每隔三天，张太医都会来给她给脉。苦苦的中药，也没有停。 没有失忆的佟渺然偷偷的喝下去又吐出来几次，可张太医告诉她，她脑里的瘀血，一点散的迹象都没有，吓得佟佳渺不敢再把药倒掉了。 “不错不错，二格格的病情好了很多。”张太医诊完脉，笑着说。 “真的吗？那是不是就不用喝药了？喝了小一个月，我现在闻到药味就想吐。”实刚佟渺然觉得，光是用想的，就想吐。 “哈哈哈！药还是要吃的，不过，是这样的啦！”张太医看着佟渺然苦着一张脸，忍住笑了。从医箱里拿出来一个小瓶子，放在佟佳渺面前： “这是上次给你退烧药的那个大夫，花了半个月的心血，给你做的药丸子。” “哎呀！太好啦！这药丸子可比那大碗汤药好多啦！”佟渺然高兴的接过瓶子，打开看了看那些褐色的药丸： “我好像应该要好好的感谢一下这位大夫了。” “叶大夫一时半会回不来喽。”张太医口气不是很好的道。 “怎么说？”佟渺然问。 “他是军医，前两天就跟着队伍上战场了。”张太医很是遗憾：“这叫大夫有惊世之才，让他只当一个军医，实在是太大材小用······” “张太医！张太医，你在不在。”图达的声音和人一起进了屋子：“快，我家主子受伤了。” 第三十九章 伤 员 “你们家主子······主子受伤了？伤哪里了？”张太医急忙边询问边收拾好自己的药箱。 “咱们遭遇了炮击，主子伤了好几处！您但是快一点啊。”图达一把抓起张太医的药箱，另一只手抓住张太医的胳膊，急不可耐就往外面走。 “将军受伤了。”佟渺然坐在椅子上，喃喃的重复了一句，用了好几分钟，才消化了这个消息 “二格格，行宫里的大总管差人来说，路上受袭的伤员都抬到距离咱们前面不远的那个阁子里了，人手不够，让奴才过去帮忙。”小夏子在门口禀告。 “赶快去吧！……等一下，咱们一起去。”佟渺然站了起来：“小梅，赶快去把咱们这儿干净的棉布，所有的金创药，止血丸都带上。” “二格格，您歇着吧，奴才们去就行。”小夏子有些慌，来说明一下自己的去处，怎么就变成二格格也要跟着去了？ “我是主子吧！”佟渺然盯着小夏子的眼睛，小夏子木讷的点点头，佟渺然才满意地说：“我是主子，我说了算。” “二格格，干净的棉布都找好了。”小梅历来是佟渺然说什么她做什么的，没有任何犹豫的执行她的命令。 “在拿上几把剪刀，现在就走。”佟渺然脑海里快速的想着，战场上下来的，大都是外伤，自己能够准备些什么？ “二格格，找到三把。”米儿也跟。 “好，咱们走。小夏子，我走不快，你先行一步去帮忙。”佟渺然说话间，主仆五人已出门。 “二格格，您这是要去哪儿？”院子门口守护的待卫长见佟渺然出来，赶紧上前询问。 “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有很多伤员吗？咱们一起去帮忙！”佟渺然不由分说的往前走。 “二格格，你还是回去吧，怕有危险。”待卫长快步上前，拦在佟渺然的前面。 “都是咱们自己的士兵，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你不是跟着我嘛，我相信你能保护好我。”佟渺然侧身绕过侍卫长，跟着小夏子远去的方向，快步而行。 实际上，佟渺然也走不快，脚伤还让她有些一瘸一拐的。待卫长想起尹言的嘱咐，急得不行。 听说佟佳家的二格格总是任性妄为，看来是真的。连好脾气的尹言都皱眉的人，确实很难伺候。待卫长有些心急，但也不敢真的去拦着人家。眼看拦不住人，只得赶紧跟上去。 “二格格，奴才听您差遣。”沙克都尔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佟渺然的身边。 “你怎么在这里？没听说你家主子受伤了吗？”佟渺然没有停止脚步。 “听说了。主子给奴才的任务是保护二格格。” “你一直跟着我？” “我和格鲁替换着，保护二格格。” “暗卫？” “是。”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沙克都尔下来不会说谎，这眼看着要全盘托出了，会不会被主子责骂？ “啊！” “疼……” 各种哀嚎声传来，佟渺然已经顾不得追问沙克都尔了，急忙走向哀嚎声传来的地方。 一直生活在和平年代，没有亲眼见过战场上下来的伤员，你不知道战场上能给人带来多大的伤害，哪怕是在冷兵器时代。 死亡，反而最是干净利落的。断腿断胳膊的，瞎了眼，没了耳朵的，被破肚流血的，满满的一院子，一屋子…… “大夫、大夫，快来救救他，他血流不止了……” “好痛啊……” 佟渺然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仍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感觉裙下摆被拽了一下，才回神低头。 “救救我……”一个满脸是血的小兵，一只手正在捂着自己的肚子，鲜血正在从他的指缝中间往外冒。 “二格格……”护在她旁边的侍卫长正要上前拉开小兵的手，佟渺然已经蹲下： “别怕，别怕！”佟渺然抓住那只拽着自己裙摆的手，抬头看待卫长： “快去找大夫！快去呀！” “哦……好！”侍卫长被佟渺然吼了一句，才去找大夫去了。 “小梅，棉布。”佟渺然接过小梅手里的一块棉布，按压住小兵肚子上的伤口。 “没事儿，大夫马上就来。”佟渺然眼看着折成好几折的棉布被鲜血浸染，只得柔声安慰。 “帮帮我，我好痛。”身后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 佟渺然回头，就见另外一个小兵，右腿膝盖以下，已经被斩断了，伤口惨不忍睹，还在往外冒着血。 “小梅，来压住伤口。”佟渺然让小梅压住小兵肚子上的伤口后。自己拿了一块棉布，用剪刀剪下一条，去帮断腿的士兵绑住伤口，再往他嘴里塞了一颗止血丸。 “小玉，米儿，照着我剪的这个，把棉布剪成一条一条的。”佟渺然边包扎别吩咐。 “也帮帮我……” 当侍卫长拖着一个胳膊上、头上都冒着血的大夫到佟渺然跟前的时候，佟渺然主仆四人，已经忙开了。 “您是大夫，麻烦赶快看看他的伤口。”佟渺然赶紧指着肚子上有伤口的士兵说。 受伤的大夫二话不说，拿开刚才一直压制在伤口的棉布：“还好，不至于要命。这是金创药，敷上，包扎好就行。”大夫说完，既然就要离开。 “站住，赶快帮他看看，他的腿断了。”佟渺然急声道。 “断都断了，没有办法。我看你手里有止血粉，金创药，给他上一些，包扎好。里面的病人更重。”大夫伸手擦了一把从额头流到眼角的血，匆忙离去。 “我不是大夫……我不会……”佟渺然忍不住叫到，自己就只学过普通的护理和包扎呀，这断手断脚的，让她如何处理？ “你做的很好，就照着你现在这样上药包扎就行，这里就交给你了。”大夫留下一句，已不见踪影。 佟渺然心里着急，自己能力有限。可没有时间犹豫，只能尽自己所能，为受伤的士兵包扎上药。断腿断脚的伤员，也只能给他们吃止血丸，然后做最粗略的伤口处理。 “二格格，快来！”女儿发现了一个眼睛受伤的士兵，眼看就不行了。 “赶快，给他吃个药丸。”佟渺然面对伤员一直冒着血的眼窟窿，上面还插了一根削了尾的箭。顾不上害怕，因为自己无能为力而心疼。 这必须要手术，可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啊！ “快，把他抬进屋里找大夫。”佟渺然喊来待卫长和同样在旁边照顾伤员的沙克都尔。 沙克都尔赶过来看了看：“不要动他了，他快不行了。” 第四十章 不一样的格格 本来“康熙爷”就不在木兰围场，而是在博洛和屯督军。外界知道的还有，“康熙皇帝”得了重病，没有办法上战场，即将返回京城。 诸如此类的消息，其实，保密工作做得很不错。不该知道的，谁都不知道。该知道，如葛尔丹之流，就是在千方百计之后，得到了这个的消息。 而昨天，葛尔丹还得了康熙皇帝的皇长子亲自随战的消息。所以，葛尔丹一得消息，就连夜派了人，埋伏在半路上。 甚至还拉上了两门火炮，隐藏在制高点。想在大战之前，让清廷折了一个皇子，给“重病的康熙皇帝”雪上加霜，挫一挫大清的气势。 而实际上，皇长子不顾劝阻，非要跟着自己叔叔硕恭亲王常宁上战场。康熙爷也是答应了的。所以皇长子就随大军天一亮就出发了。 康熙爷来了木兰围场，各个主将都是知道的。他是众人的定心丸，是众将心里不可替代的，最有重要的后盾。 无论是康熙还是葛尔丹，都各自有一翻算计。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如今这个结果，应该是两个人都没有想到的。 如果葛尔丹知道，自己偷袭到的，是康熙皇帝本人的话，应该会激动万分。 不过，偷袭过后，他的人只得到了援后主将受伤的消息。也有人认出主将并非皇长子，但是什么身份，和受伤的程度，都不得而知了。 无论偷袭的结果如何？葛尔丹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追究，就马上投入到了即将展开的大战的布置和谋化。 反观康熙这边，受袭的时候。康熙爷毅然决然地带着自己这支小股援军撤木兰围场之内。因为他们说是援军，也只是为了掩护康熙的小股队伍。 他们能不能真正的到达战场上？和整个已定的战局，影响并不算大。当然，是在封锁了康熙爷受伤的消息以后。 只是，所有的军医，太医，都跟着大部队走了。行宫里只留了张太医。 还好，康熙爷的队伍里，有一个为了等待后送来的草药，而落单的军医。就是此刻在阁子里忙着救伤员的军医：叶天士。 “大夫大夫，快来看看，他胸口的箭可以拔吗？他还能活吗？”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抱着一个胸前插了三支箭的伤员，费力的来到叶天士的旁边。 “把他放下。”叶天士指指他旁边的空地上，左手还压着另外一个伤员脖子上被伤了的大动脉： “还好，箭未及心肺。把这个瓶子打开，喂他两颗药，我等一下帮他拔箭。”说完丢下一个瓶子，又转身去处理另一个伤员。 昏天暗地的忙碌，持续到华灯初上。叶天士才处理完受了重伤又还能救的那几位，蹒跚着步履，去院子里看其他的伤员。 院子里，有人已经有人直接在搭灶煮饭了。廊上，坐着包扎过的轻伤人员。叶天士顺廊走过去，耳房里，地上铺了整齐的床铺，伤的比较重的病人，都有序的躺着。 “大夫，您来了……快来看看。”好像是白天见到的那个女人，在屋子的角落里叫他。 叶天士定眼看去，确实是她。只是，女子脸色有些苍白，华丽的衣裙早已满是血污。 叶天士快步走过去，女子的面前，躺着一个伤了半边脸的病人。伤口已经没有流血，明显处理过了，还上了一些止血粉。 这种大面积的伤口很难处理，看得出来，女子已经很仔细的处理啦，旁边好像还有一壶酒。 “没有用来消毒的东西，我只能让他们找来了白酒，勉强代替。”佟缈然也是没有办法，用酒消毒，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可条件有限，她实在找不出更好的消毒剂了。 “你做的很好，还知道找来白酒消毒。”叶天士拿起旁边放着的棉布，轻轻地为伤员包扎。 伤员的痛得浑身都在颤抖，硬是没有吭一声。 “你很棒，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女子拍了拍伤员的肩膀，鼓励着。 “谢……谢谢二格格。”伤员艰难的应着。 二格格？这女子是一个格格？ 叶天士给脸部受伤的伤员包扎完，疑惑得抬头望向女子。 “您再去看看那边那几个，都是失去肢体的，我不知道有没有处理对。”女子容不得叶天士多想，拽着他又去看其他的伤员。 待看完，处理完所有的伤员。院子里，有人已经在呦呵着开饭了。 从刚才的话里行间，叶天士已经知道了，这位女子是佟佳家的二格格。 “终于可以吃饭了，我已经是饿的前心贴后背了。”佟渺然此时才露出了一个笑容：“叶大夫，咱们一起出去吃点东西吧！” “二格格，咱们也在这里吃饭。”米儿惊的抬头。 “怎么？咱们不能在这里吃吗？”佟渺然问着，眼睛看向的却是沙克多尔。 “可以。”沙克多接收到了她的询问。 “二格格，奴才怕您吃不惯这里的饭菜……您先回去，奴才去膳房里看看，让他们给您做。”小夏子说。 “好啦！不要墨迹了。你有这力气，赶快去帮伤员们端饭菜去，有不方便的，互相喂，也要让他们吃饱肚子。”佟渺然说着就往院子里的零时灶台走去。 灶台有两个，一个蒸着馒头，一个大锅里炖着肉、粉条、土豆和少的可怜的小白菜。 “二格格！”一个手臂也包扎着的老兵，正在灶头上盛菜。 在这里呆了半天，所有的人都认识了这位佟佳家的二格格。没办法呀，大部分的伤员，都是二格格带着他的人，救治的。 “帮忙！”佟渺然跟身边的人说了一句，自己也上前帮忙。小夏子他们立刻动手。 “还能自己走动的，来这边排队，领馒头和菜。”佟渺然大声喊了一句，整个阁子都能听到她的声音。 立刻，能自己行动的，扶着不是很方便的，都来排队领饭菜。连一直暗暗在旁边观看的叶天士，都在主动给伤员们发馒头。 又是一通忙活，连重伤的伤员们，也正在被轻伤的伤员们喂着饭菜了。刚才就喊着饿极了的佟渺然，才开始往自己嘴里塞馒头。就在廊下，和伤员们一起，两个馒头，一碗杂菜，吃的有些不顾形象。 所有的伤员，帮忙的宫女、太监们，还有叶天士和沙克都尔，都忍不住偷偷瞄着佟渺然。 这个格格，有些不一样！ 第四十一章 惊! 康熙不是第一次受伤，但是被炮火所伤，却是第一次。整个身体的右半边，从脸颊、肩膀、手臂、腿，都有大小不同的伤口。 还好，大多都是皮外伤，只是都出了血，“血淋淋”的半个身子，看着甚是吓人。 张太医刚刚见到这个样子的康熙爷时，也是吓得不轻。赶紧上前，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检查了好几遍。 其实，在张太医还没有来之前，赵昌已经伺候着康熙爷脱下他身上的铠甲，还有外袍，检查有几处伤口了。 张太医再三确认后，先处理最深的伤口。在手臂上，伤口还在流血。快速的止血，消毒包扎，一气呵成。 接着，便是第二个，第三个伤口，半个时辰以后，才处理完所有的伤口。 “万岁爷！手臂上的伤口太深，怕是要留疤。”张太医已经在想，要用什么去疤了。 “嗯！脸上呢？”没有哪个伤残的人可以做皇帝的。手臂上那一点，衣服一遮也就没了，不构成问题。 “回禀万岁爷，脸上的伤口虽然长，但不深。等伤口好了，用一段时间的舒痕胶，保证一点都看不出来。”张太医道。 “那就行。您去看看猛格尔，他护着朕，伤的怕是不清。”当时一颗炮落在他们不远处爆炸，猛格尔离康熙最近，飞身扑过来救人，用自己的身体，帮康熙爷挡了大部分的危险。 “是！万岁爷出的血不少，吃了药好好休息，奴才这就去了。”张太医赶紧去看另外一个病人。 “图达，朕受伤的消息，严密封锁。其他的主将就不用知道了，你派人去送个信，说朕要处理公务，暂时在行宫里坐阵。”康熙爷被赵昌扶着躺下，嘴里还不忘嘱咐。 “主子放心，奴才知道，这就去。”图达快速出去了一会儿，一刻钟的时间又折了回来： “主子，刚才有人来报，袭击咱们的只是一小股人马，但是有两架大炮的轮子印。” “哦！难道葛尔丹已经知道，朕在这里了？” “应该不是。咱们抓到了一个受重伤的蒙兵，他们好像是冲着大阿哥来的。” “呵！呵呵！”康熙爷一听，便猜到了葛尔丹的用意。 “从受袭的地方，到行宫一路，奴才都让人好好盯着呢。万岁爷尽管放心，已经没有蒙兵的迹象，万岁爷安心休息。” “……”许是药里有安眠的成分，康熙爷摆摆手，很快的闭上了眼睛。 图达看着万岁爷睡着了，就出来安排人手，守护的，传信的，都立刻行动。现在行宫里，除了万岁爷，就是图达说了算。他手里的那块御赐金牌，可是“见金牌如见皇帝”。 图达离开后，赵昌就守在康熙爷的床边。今儿个，自己也吓得够呛，直到现在，一直吊着的心才能放进肚子里。 “公公！”一个小太监小小声的唤了一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在没有好的止痛药的情况下，好好的睡一觉，可以解决很多问题。康熙这一觉睡得很沉，饥肠辘辘的醒过来时，天色已黑。 屋子里已经点了灯，一直守在床前的赵昌，康熙爷才一动，就看见了： “主子！” 赵昌扶着正欲起身的康熙爷，就着把茶水端到康熙爷的面前。伺候了康熙爷那么多年，赵昌也是了解康熙爷的一些生活习惯的。 康熙爷接过茶杯，仰头喝了几口，茶杯见底才放下。 “还来一杯吗？” “可以啦！弄点吃的来。” “早就给万岁爷准备好了？”赵昌一说，守在另一边的小太监，赶紧拎了两个食盒过来。一阵忙碌，饭菜摆满了一小桌。 “万岁爷，张太医嘱咐，今儿个只能吃这些。”赵昌给康熙爷盛粥布菜。 康熙吃饱喝足，闲静下来以后，身上的各个伤口，疼痛了都在慢慢放大。想转移注意力，坚持看了几本奏折，赵昌就来劝了： “万岁爷还是休息吧，这还受着伤呢……”赵昌喋喋不休的讲了一会儿，康熙爷无动于衷。 “万岁爷，今儿个还发生了一个事情，关于佟佳二格格的。”赵昌此言一出，立马见效。 康熙终于放下了手里的奏折：“二格格那儿，发生了什么事情？” “今天送回来的伤员，不知怎么的，就安排在了行宫西边刚进大门的那个阁子里。那儿不是离佟佳二格格住的院子近嘛，听说佟佳二格格今儿个一下午都在那里救治伤员。” “救治？她还会医术？”康熙爷惊奇不已。 “这个奴才不懂，听过去帮忙的小太监们说，佟佳二格格还教他们要如何帮伤员消毒伤口，上药和包扎伤口呢？”赵昌听到的时候，也是稀奇的不得了。 像图达他们，过着经常在刀口上舔血的生活，自己会处理伤口，也不足为奇。佟佳二格格多年来，都娇养在宫中，既然还会处理伤口。 而康熙爷还想到的是：这个娇养宫中的小女子，看到满身是血的伤员和狰狞的伤口，不害怕吗？ “军医呢？路上给朕吃药的那一位。” “阁子那边，就只有那位军医。所以，佟佳二格格才带着她院子里的人，去帮忙的。” “今天受伤的人有多少？” “奴才现在就去问？”赵昌起身。 “回禀万岁爷，受伤的有二十七个，有九个人受重伤，四个人已经死了。”图达刚好回来。 “你去看过了。”康熙爷问。 “是，奴才刚刚去看过了。死了的兵士已经下好葬了，受伤的伤员们，伤口都处理好了。佟佳二格格正在给他们打饭呢。”图达办事效率必定高。 “那就好……咦？二格格再给他们打饭？”康熙怔了一下。 “是啊！奴才刚才见到佟佳二格格了，她正在照顾伤员，现在应该正和伤员们，一起吃着饭了。” 不怪图达忍不住的把佟佳二格格做的事情，讲给康熙爷听。刚才在阁子里看见浑身污血，还在忙碌的佟佳二格格，图达实在也是惊得不行。 “走！去看看。”康熙爷也坐不住了，起身就走。 “万岁爷，您身上还有伤呢？”赵昌想要阻止。 “腿上这点伤没什么？又不用手和脸走路。”康熙爷单手抓过一件外袍，披在身上。赵昌要上前帮忙，都被挡开了，直接披着，就走。 第四十二章 温柔的夜 康熙进阁子的时候，是安静的进去的。阁子正屋门口的台阶处，围坐了很多人。 人人手里，都拿着馒头，端着菜碗。身上都是挂了彩的，伤了哪里的人都有。只是不闻哀嚎叹气声，反而一片的欢声笑语。 康熙爷顺着走廊慢慢的走过去，经过偏房，房间里躺了两排伤员。 几乎都是肢体残缺的，也有失了五官的。但不知为何，伤员的脸色都还算平和，没有往事伤员狰狞的表情。 有些伤员，额头都冒着大汗。定是痛极了，却也是安静的呆着躺着，竖着耳朵，似乎在听什么？ 康熙爷仔细一瞧，还真是每个人都在那里侧耳倾听，听什么呢？ “鸿雁，天空上，对对排成行；江水长，秋草黄，草原上琴声忧伤······鸿雁，北归还，带上我的思-念······酒喝干再斟满，今夜不醉不还。” 温润灵动的声音，婉转优美如流水，淌过听到歌声的每个人的心房，让听歌的人都跟着温软了起来。 夜，都变得温柔了起来！ 佟佳渺面容不算出众，可她的声音，却是辨识度很高的哪一种。听她唱过歌的康熙、图达他们，没有见到人，听听歌声，就知道是她了。何况，这歌曲，怕是只有她一个人会唱。 “‘绕指柔’，就是这个意思吧！”图达看着一个个平时五大三粗的汉子们，小心翼翼的围着佟缈然，认真又陶醉的聆听着歌声，忍不住的感慨。 康熙爷听着歌声，听着图达的话，又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角微微一颤，心里有隐隐的怒气：小表妹怎么可以在这么多人面前唱歌？还唱的那么用情？还唱什么今晚不醉不归？ “成何体统？”康熙爷小声的说：“去把二格格叫出来。”留下话，转身往门口走去。 “主子怎么就生气啦？”图达有些不解的看着康熙的背影。这歌佟佳二格格上次唱过，万岁爷鼓掌时比谁都使劲呀？ “大人赶紧去请佟佳二格格出去来吧！”赵昌心里却有些明白，万岁爷为什么生气，但也笑笑没有明说，赶紧跟去伺候万岁爷。 “二格格！佟佳二格格。”图达站在众人的后面，呼唤了两句，才引起了小梅的注意，小梅又拉了拉佟渺然的衣服。 佟渺然对图达点了个头，站起来看着四周的伤员：“虽然草原不是我的生长的地方，却是我向往的地方，是大清的领土。 大家要好好的吃饭，好好的休息，配合大夫好好治疗。草原也好，京城也罢，都是咱们的家园。大家要把伤赶紧养好，保护好咱们的家园。”佟渺然说着站了起来。 “我们会的！” “我们一定会守好我们的家园！” “一定要让所有的草原，成为大清的领土。” 佟渺然温温柔柔的几句话，让受了伤的士兵们，又重新燃起了斗志，人人激昂起来。 大门口的阴暗处，康熙爷听到佟渺然的话，震惊以后，身体里的血液也在沸腾。 “大家好好休息，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我还会来帮忙。”佟渺然在众伤员炽热的目光里，走出人群。 小梅和米儿，小玉红着脸，亦非常骄傲的走在佟渺然的身后。 “将军还好吗？”佟渺然走到图达身边，急声问道。 “二格格！”图达有些懵，因为刚才二格格的一番话，和伤员们的反应： “主子在外面等您。” “将军也来了，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还到处乱跑？”佟渺然嘴里说着，却加快了脚步。 “格格慢走！” “格格明天一定还要来啊！” “格格辛苦啦！” 在众人的呼唤声里，佟渺然没有回头，只是举起右手挥了挥，大步走向门口。 “小梅，扶着我。”走出众人的视线，佟渺然觉得自己的脚，痛到了极限，赶紧呼唤小梅。 “格格！怎么啦？”小梅和米儿同时上前，左右扶住佟渺然。 “脚痛，今天用脚过度了。”佟渺然一被她们扶住，就赶紧让受过伤的脚离地： “啊！痛死我了，终于舒服了。”一个半天，一直在走，一直站，本来就还没好利索的脚，已经痛得快失去知觉了。 “图待卫，将军呢？”脚得到休息了，佟渺然还没有忘记。 “还知道痛啊！痛着，怎么还乱跑？”康熙爷沉着声音，从门口的暗影里走了出来。 “将军！您还好吗？您伤到哪里了？您怎么在这里呀？”佟渺然拐着一条腿，还想上前。 “你呢？都快成瘸子了，还到处乱跑。”康熙爷板着脸，人却主动走到佟渺然面前。 “怎么伤了那么多处？是脸受伤了，还是脑袋受伤了？”佟渺然看着康熙的半个脑袋被包着，急声问道。 “先回去。”康熙爷答非所问，目光一凛：“扶二格格上步辇。” 小梅他们赶紧把佟渺然扶上跟前的步辇。 赵昌非常庆幸自己刚才的决断，让人抬了步辇跟着。原是怕万岁爷累了，毕竟受了那么多处伤。 “将军，我没事儿，您坐吧！您腿上是不是也受伤了？……”佟渺然所有的问话，都没有得到回应。 康熙爷一挥手，步撵抬着佟渺然上路，康熙爷在一边走着，连赵昌要扶他，都不许。 佟渺然一个人在步辇上问了很多问题，“将军”，也喊了很多遍。那高个子男人，仍然板着一张脸，不说话，不吭声。 而其他所有的人，都在看“将军”的脸色，也不吭声，更不敢接佟渺然的话儿。 走了一会儿，佟渺然也发现了，盯着康熙爷的身影，做了一个鬼脸。是因为受伤了，才生气吗？竟然如此，怎么还跑来了呢？ 还好，路程并不长。两盏茶的功夫，众人便到了佟渺然住的院子里。 进了屋，橘黄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屋子。有了足够的光线，佟渺然和康熙爷第一时间，望向了彼此。 康熙爷是从头到脚，都有包扎的地方；佟渺然是从头到脚，浑身脏兮兮的，特别是那些血迹，印在她淡黄色的衣服上，格外刺眼。脸上也不知道粘了什么，就是脏脏的，灰扑扑的。 还一瘸着一条腿，被小梅和米儿架着，可以说是狼狈不堪。 第四十三章 矫情 一刻钟的时间，佟渺然洗了一把脸，换了外袍，头发也没有来得及重梳，便又重新回到正厅。 从回来的路上，就一直板着脸的康熙，此时正在厅里喝着茶。佟渺然进正堂之前，偷偷的看了一眼，那人依旧板着脸。 这是被什么人得罪了吗？还是…… “将军，你身上的伤口很痛吗？”佟渺然现在能想到他板着脸的原因，也就只有这个了。 “还好！能忍！”简短的两个词，便低头喝茶，连一个眼神都不带给佟渺然的。 竟然伤口疼痛能忍，是谁惹到他了呢？佟渺然也喝了几口茶，顺便躲在茶杯后，用余光打量对面沉默不言的男子。 怎么他的脸色？比刚才的还黑了呢，是因为灯光太亮了吧？ “将军今天遇险又受了伤，肯定很是疲惫。要不，我送您回去，早点休息！”佟渺然试探的问。 “你要送我，瘸着一条腿？”康熙爷放下茶杯，挑着眉毛，看了看对面的小女子。 “呵呵！也不至于瘸了，只是今天站的时间太长，用腿过度……而已。”佟渺然有些尴尬。 用腿过度？ 这小表妹，在那些大男人中唱歌撩人还不算，现在又开始胡言乱语了。康熙爷的脸，更黑了。 “将军，你脸上的伤，很深吗？”佟渺然小心翼翼的问，虽然知道并不礼貌，实在是心里太过好奇，忍不住问。 “怎么？怕我毁容。”康熙眼眼睛一瞪。 “毁容？怎么会呢。将军本来生的就俊俏，脸上多个疤，那也是增加了英气罢了。”奉承的话，佟渺然还是会讲的。 这么多年的工，不是白打的。所有的工作中，做销售的时间最长。其他的不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还是会一点的。 俊俏！英气！看来自己在她心目中还算过得去。 明明知道这是她哄自己的，但是这好话谁人不喜欢听。康熙爷虽然还板着脸，心里已经开始美了。 “将军，您吃过晚膳了吗？”佟渺然转移话题的能力是越来越强了。 “你还没吃饱？”康熙爷在她的眼里，看到了一种渴望，对食物的渴望。她这样的眼神，在上次她看见烤羊肉的时候见过。 “刚才忙着唱歌，胡乱塞了半个馒头，这一会功夫，不就饿了吗？” “的确是才过了一会儿功夫。”康熙爷加重了“一会儿”几个字：“唱什么歌呀，不知羞。” “唱个歌嘛，有什么知羞不知羞的。您是不知道，很多伤员伤的可重了，特别是断胳膊断腿，还有失眼睛耳朵的。 最揪心的是，没有止痛药啊，所有受伤的人，都只能咬牙坚持着。看着让人很揪心，我不知道怎么帮他们，想着唱唱歌，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他们也许就没有那么痛了呢。”佟渺然现在想起来，仍然揪心不已。 康熙爷很想说，我也受伤了，我也没有止疼药，你怎么不给我唱歌？想归想，却没办法开口。 那样，自己也太幼稚了！ 想到这里，康熙爷又忍不住的黑了脸：“上战场的士兵，连死亡都不怕，不会害怕疼痛。” “不害怕死，但还是会痛啊。”佟渺然不认同的说：“你身上那么多处的伤，您敢说您不通？” “能忍！”康熙爷沉声重复着这一句，话语里有掩饰不住的委屈。连那些不认识的士兵，都能得到她的关心？自己呢？ 是她胸怀大爱，还是自己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你不知道我受伤了吗？” “听说了，张太医今天是从我这儿被带走的。” “那······你为什么不来看我？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 淦！ 原来这才是他板着脸一晚上的原因。 这，是不是有些矫情？ 他的身边有太医，有一大堆人鞍前马后的伺候着。怎么看，怎么想，都轮不到她嘘寒问暖吧？ 佟渺然本来想鄙视他一眼的，却对上了一双哀怨的眼睛。佟渺然赶紧低头，收回眼睛里的鄙视： “这……张太医医术了得，应该没有问题。” 当时图达来找太医的时候，虽然焦急，但情绪还算稳。像他那么忠心的人，如果自己的主子，真的危急了性命，怕早就是另外一个情形了。 再说，就算是朋友，就算有担心。佟渺然觉得他和“将军”还没有熟络到，一听到他受伤，就不顾一切冲过去的程度。 虽然，佟渺然承认自己听到时，心里也满是震惊和担忧。直到傍晚，看到图达出现在阁子的时候，佟渺然才放心了。 “你不怕我伤及性命吗？”康熙爷还越说越委屈了，从小到大被人捧在手心里，身上有个小口子，打个喷嚏，所有人都紧张不已。 今天，他还受了这么多处的伤，小表妹竟然不放在心上？康熙爷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小表妹真的不知道他是谁吗？是自己的魅力不够吗？还是小表妹是故意吊着自己？ 康熙爷的黑脸，正在慢慢的变得平静，变得柔和。眼睛却正在变深邃，变冷凛…… “将军会长命百岁！”佟渺然看着他变柔的脸和正在变冷凛的双眸，突然有些心痛。 他这个样子，就像变色龙，正在为自己披上伪装······ “小时候，我的婆婆告诉我，长着福气脸的人，是有很多很多的福报的。将军就是长着福气脸的人啊，一点伤怎么会危及生命呢？”佟渺然扶着桌沿，走过去，慢慢的蹲在康熙爷的面前，抬头看他的眼睛。 浅浅的笑容，温柔的眼神，透彻真诚……此刻她说什么，都会让人相信吧！ “咳！咳咳……不是脚痛吗？还不快起来。”康熙爷被她那么认真的盯着，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想来自己今天确实有些矫情。伸手要拉她起来，都忘了自己的右手还受着伤。 “小心！”佟渺然一手挡握住康熙受伤的右手，一手抓住他的左手手掌，借他的立站了起来。 佟渺然站起来的一瞬间，脚上刺骨的痛不期而至。佟渺然一个没站稳，差一点扑到人家的怀里。手都顺势杵在康熙爷的双膝上，才不至于直接落入人家的怀里。 佟渺然赶紧侧身，跌坐到他旁边的坐榻上，却紧挨着他。 “痛吧？你自己才该小心一些。”康熙爷柔了声音，虽然不知真假，佟渺然的话，还是让他心里舒服了不少。 “不好意思！抱歉呐！”佟渺然赶紧坐直身子，并想着挪得离他远一点。 “有没有碰到你的伤口……”挪开了一小段距离，佟渺然发现，自己的手，还被“将军”紧紧的牵握着。 第四十四章 深夜情歌 “将军······”佟渺然不解的看着拉住自己的手不放的男人：“将军哪里不舒服吗？” “我浑身是伤，不舒服的地方，到处都是。”康熙爷刚才来不及完全变得冷凛的目光，此时变得炙热，还怔怔的盯着佟渺然。 “咳！······要不，我让人问问张太医，有没有止痛药什么的？”佟渺然艰难的抽回了自己被握紧的手，口干舌燥的咽了口水。 “张太医说，止痛的汤药，喝多了对身体并不好……更何况，我这都是些皮外伤，那些重伤的士兵都不用，我作为一个将领，怎好意思使用。”康熙说的愤慨。 “是是是，我的大将军，您说的都对。我这不是怕您痛吗？”佟渺然怎知自己一句话，会换来他那么多的说词。 我的大将军。 这句话，明显的取悦了康熙爷：她的！ 甚好！甚好！ 赵昌在门外听着，却是吓了好大一点：她的大将军。 天老爷，连以前的佟佳皇后怕也不敢说这句话。赵昌悄悄的往房子里瞄了一眼，万岁爷还一脸欢喜的样子，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啧啧啧！ 敢说皇帝是她的！这佟佳二格格真正是大胆。图达在屋外听着，也觉得是大开眼界……不，应该说是大开耳界了，这佟佳二格格是个人物！ 佟渺然看着康熙爷嘴角调侃的笑容，才忽然觉到自己说的话儿，有些不妥： “对不起……我有些口不择言了，应该说是咱们的将军。” “……”佟渺然这样一解释，康熙脸立马变色： “你为了给士兵们缓解疼痛，不是给他们唱歌了吗？是否也应该给我唱一曲，为我也缓解一下疼痛。” “呵呵！我会唱的歌，就那么两首，您不是都听过了吗？”佟渺然笑得尴尬。 她自认为自己虽然不是五音不全，但歌实在唱的不怎么样。今儿个是心疼那些兵士们，看着他们疼痛不已，于心不忍。 特别是那些伤残了的，不止要承受身体上的痛苦，还要承受失去肢体给他们带来的打击，还有剩下一辈子的不便……她能做的，实在是太少了。 “你在想什么？不愿意为我唱，就算了。”康熙爷再次黑了脸，欲起身。 “怎么会不愿意呢？我只是想起那些身残了的士兵，他们往后余生，可如何是好？” 听佟渺然这么一说，康熙爷怔了一下：“军队里有规矩，会给他们抚恤金，会安排好他们的余生。” “那就好！”佟渺然看着直视康熙爷的眼睛，开心的笑了：“我会唱的曲儿不多……哦，想起一首我婆婆小时候哄我睡觉时唱的歌，给您唱那个，可好？” “哄孩子睡觉的？”康熙爷瞪大了眼睛，他不是小孩，也没有要睡觉呀？ “不知道算不算，您看外面的月亮，那么亮。我就想起了婆婆唱的那首歌了！” “那，唱吧！”康熙爷是坐在坐榻上，此时便往后一靠，身子半依在靠枕上，一副我做好睡觉准备了的样子。 佟渺然忍不住的抿嘴笑了笑，这将军，孩子气的时候还蛮多的。 “月亮出来亮弯弯，亮弯弯！想起我的阿哥在深山。哥像月亮天上走，天上走……你可听见阿妹，叫阿哥。” 这个曲儿，是康熙爷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旋律，浅俗易懂的歌词，让听歌的人，从柔碗的歌声中，听到了一个美丽的故事，看到了美丽的景色。 而屋外的月光，如同歌声里的一样美，柔柔的洒入屋里。用浪漫来形容眼前如水的月光，歌者的用情，听者的感动，一点都不为过……外面听着的人，都似陷入歌声中的故事里，久久没人吭声。 “谁是您的阿哥？这明显是情哥哥？”康熙爷非常煞风景的声音响起。 “那不是唱歌吗？”佟渺然是想起了外婆，才唱的动了情。 “咳！这是什么曲儿？我竟是从来没有听过。”康熙爷清了清嗓子，掩饰一下自己听个曲儿，都能吃醋的尴尬。 小表妹唱的曲儿确实从未有过的好听。 佟渺然的外婆，是来自云南的少数民族，这首歌是云南的山歌改编的，具有云南少数民族地方特色的旋律。 现在年轻一代的人，都怕是没有几个人听过。更何况是在不同时空的清朝里。 清朝时云南大多的少数民族，都还会开化，云南山歌一定是还没有传唱度的。不然，佟渺然也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唱这些歌。否则以后真的追究起来，自己怎么都说不清楚了？ “小时候，我想我妈妈……我想我额娘，想的睡不着的时候，婆婆总是给我唱这首歌。”佟渺然差点露馅。 是啦！康熙爷是知道的，佟佳二格格的生母早就先逝了……咦？不对。想额娘，为什么要唱情歌？ “可你唱的这曲儿，明显就是情歌嘛，还那么露骨。”想念，就那么直白的唱出来了，康熙爷有些不敢苟同。 “这有什么？想一个人还不能说啦！” “那也不应该闹得让天下兼知啊！” “爱慕一个人，就算是让天下人都知道，不是也很正常吗？” “你爱慕一人，会向天下人宣告？” “······”佟渺然无语的看了她一会儿：八股文读多了。佟渺然心里嫌弃了他一下： “将军，您可知，王维的‘红豆’吗？” “当然知道了。是‘红豆生南国’里的红豆？此诗是王维为怀念友人李龟年而作的。” “所以嘛！王维思念一下故友，都让天下兼知，后世子孙续都知道。爱慕一个人，怎么就不能让天下兼知了。爱一个人，不就是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他）是你的爱人啊！”佟渺然义正言辞。 “爱一个人······你怎么知道爱上一个人，就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爱上谁了？”康熙爷的脸瞬间黑了下来，阴沉沉的问。 康熙爷抓住的重点，怎么和自己的完全不一样： “就是一个说法而已。我也想爱上个什么人啊，美美的谈个恋爱，这不是还没有遇见吗？”佟渺然也有些恼了。 很多口不择言的言论，就是这样话赶话，说出来的！ 第四十五章 试一试 谈个恋爱？ 应该是谈情说爱的意思吧！ 康熙爷昨晚从佟渺然那里回来以后，翻过来倒过去，脑子里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 纵然小表妹已经失忆，佟佳家的人，也应该和她说过了。她将来是要进宫的。不，老太君都允予了。她佟佳二格格，是康熙爷的女人。 所以，一个有主的女子，怎么能够想要去爱上别人，和别人谈什么恋爱？还想要遇见？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除非，是跟自己谈……谈恋爱？！ 康熙爷被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想法，再一次的吓了一大跳。 真真是个不安分的！ 以前她只是小表妹，虽然在宫中多年，也没怎么正眼瞧过她？如今，都要成“他的”女人了，才发现她身上怎么就出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儿，她说的那些，多是不可思议的言论。 她想遇见除了自己以外的，另外一个和她谈恋爱的人，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哼！打完仗回京，直接就把她带进宫，不给她遇见陌生人的机会。 康熙爷愤愤的想着，谈个情，说个爱，谁不会呀？如果小表妹想体验一番，自己陪着试一试也无妨！ 只是康熙爷不知道，自己所谓的谈情说爱，自己会的那些风花雪月。和佟渺然所说的，有着根本的区别，完全是两回事情。 虽然康熙爷平时看着温和，偶尔也会跟某个妃子风花雪月一番。可谈情说爱，还真是不曾有过。一个帝王，怎能把儿女私情挂在嘴边？ 所以康熙爷觉得，他一个皇帝，能陪着小表妹谈情说爱，已经是他对小表妹极大的偏爱了。 这样一想，康熙爷的心里舒服多啦！ “万岁爷，张太医来请脉了！”赵昌打断了康熙爷的思绪。 “嗯！”康熙爷点点头，放下手中的奏折。 “臣给皇上请安！”张太医进屋。 “起……现在就要换药吗？”康熙爷摆手，坐正。 “皇上，为了以防万一，脸上的伤口和胳膊上的伤口，每天都换，脸上的面积太大，手上的又深。”张太医说着就给康熙爷号脉。 “赵昌，去看看她在干什么？”康熙爷被张太医号着脉，突然的说了一句。 “万岁爷，您说的是……”赵昌被康熙也瞪了一眼，立马回神：“回禀万岁爷，佟佳二格格早上一起来，就去阁子里看伤员们了，现在还在那边帮忙。” “皇上，您毕竟流了那么多血，还是要多加休息才好。”张太医号完脉，开始准备药，要给康熙爷的伤口换药。 “朕会注意的。”康熙爷在赵昌的伺候下宽衣。 “说到这个佟佳二格格，还真是不一般呐。奴才今儿个早上在药房里遇到叶军医了。听说佟佳二格格很是兰心蕙质，又勇敢大胆。那些连医者们看着都觉得恐怖的伤口，她硬是面不改色，认认真真的处理了。 有几个因为失去肢体的，连饭都不肯吃的士兵，被佟佳二格格骂了一顿，既然都乖乖的开始吃饭，配合治疗了。 叶军医还说，这佟佳二格格嘴上说没有学过医理，懂得的确是不少，慌忙之中，还知道要用酒来给伤口消毒。 以前，皮外伤在咱们手里的处理是直接上金创药，然后包扎。没有想过这个消毒的问题。叶军医说佟佳二格格给伤口消毒是极好的方法，那样伤口就不容易化脓了。”张太医平时不是个能说会道，今儿个说起这个，却还长篇大论了起来。 “不就是给伤口消个毒吗？有那么要紧？”康熙爷听着别人夸小表妹，心里很是受用，嘴里却还怀疑着。 “皇上有所不知，大部分的伤口，最怕的就是后期发炎。这酒啊！其实消毒效果不错，只是没有普遍用起来。而且在战场上的时候，也来不及那么做……”在张太医的絮叨中，康熙爷脸上的药换好了，正换他手臂上的药。 “这个，等一下。”康熙爷出声阻止。 “皇上，天气太热，伤口还是要重新处理的。”张太医道。 “朕知道，你赶快去帮格鲁换药吧！” “皇上？”张太医不解。 “张太医，万岁爷是爱惜部将，你先去给格鲁大人换药吧！”赵昌边说边把张太医的药箱，都收拾好了，不由分说把他送出了门。 “万岁爷稍等，奴才现在就让他们去接佟佳二格格过来。”赵昌可以算是康熙爷肚子里的半个蛔虫啊！ “不，你亲自去，不要节外生枝。”康熙爷摆摆手。 “是，奴才现在就去。”赵昌行礼退出。 伤员聚集的阁子里，佟渺然不顾劝阻，跟在叶太医的身边，学习如何处理伤口。 医理用药，一时半会是学不会的？不过这需要动手的外伤处理，佟渺然原本就有一点点的基础，所以学起来，很快就上手了。 昨天吃晚饭的时候，佟佳二格格跟自己说，要跟自己学一些处理伤口的方法。当时，叶天士以为佟佳二格格是一时触景之言。不成想，今天一大早，她真的就来啦！ 而且不顾身份，低调到不行，谦卑的态度让人差点忘了她的身份。她是真的心疼这些士兵吧，毕竟大部分都是十多岁的小儿郎。 伤员们也没有想到，佟佳二格格真的守住了她昨天说的诺言，今天真的来啦。帮他们煎药，喂他们喝药，对每个伤员都是软言细语的。 有一个失去了双眼的小兵，因为被疼痛整整的折磨了一个晚上，早上已经灰心丧气，拒绝喝水，更拒绝吃东西。 是佟佳二格格先哄了半天，小兵仍不吭声，被佟佳二格格大骂不孝，是不是连自己的老娘都不要，不管了。 小兵被骂得血泪都流下来了，佟佳二格格才又柔声安慰，说只是没了眼睛，还有双手双脚，还能尽孝在父母跟前……小兵才逐渐安定了下来。 旁边其他伤残的士兵们听了，也都安静了下来。积极的配合，吃药吃饭。 赵昌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了这个过程。佟佳二格格还真是有善心，在宫里那么多年，还肯对他们这些普通的人，付出真心。 “赵公公，你怎么来啦？是将军出什么事了吗？”佟渺然对于赵昌的出现，有些惊讶。 “二格格辛苦！咱们家主子，想请格格过去一起用午膳。”赵昌来的时候，已经想好了说辞。 “这……不会打扰到将军吗？”那男子，昨晚离开的时候，脸色还是不怎么好，佟渺然以为他短时间内不想见自己了。 “不会的，反正都是要吃饭的。”赵昌笑道。 “那好吧！这里暂时也没什么事啦。”佟渺然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前去赴邀。 第四十六章 好好吃饭 七拐八拐了半天，都还没有到“将军”住的地方。佟渺然这时有些后悔前来赴邀了。 虽然昨天晚上泡了脚，擦了药，可是今天又是站立了一早上。 此时再走了这些个路，她的脚已经开始疼痛难忍。还好小梅和米儿一左一右扶着她，不然所有的人都要看到她一瘸一拐了。 “奴才该死，竟忘了二格格脚伤。”赵昌本来是在前面带路的，发现跟着的人越来越慢，回头才看见佟佳二格格被人搀扶着。 “无妨！只是，还有多长的路啊？”佟缈然也过不得不好意思了。 “前面转个弯就到……奴才现在就让人去抬步辇来。”赵昌确实也是一时没有考虑周全。 “罢了，我慢慢的走过去就是。”佟缈然一贯都是不喜欢麻烦别人的。 “这……奴才该死！”赵昌因为自己的疏忽，而有些内疚。 “赵公公不必如此，你每天要做那么多事儿，忘了也是情有可原的，实在没有必要自责。”佟缈然笑道： “其实，张太医都让我多活动一下啦！是我懒得动，好在这两天一忙，趁机走一走，甚好。”佟缈然忍不住的笑，是因为发现自己竟然用古人的口气在说话。 “朕……我说怎么你们来的这么慢，原来一路的在闲聊。”康熙爷不知何时出现在拐角的尽头。 “将军安康！”佟缈然给康熙爷行了一个半蹲礼，经过这些日子，佟缈然可以熟练的行礼了。 “起来吧……”康熙爷习惯性的微微抬手后，才觉不妥，又赶紧说了一句： “佟佳二格格太客气啦！” “将军邀请我来共用午膳，是小女的荣幸。”佟渺然缓缓的走到康熙爷面前。 “这么远的道，走着路过来的？”就算是有两个人扶着小表妹，康熙爷还是看到她有些艰难的脚步。 “是奴才疏忽了，请万……请主子和二格格责罚。”赵昌赶紧上前，跪在康熙爷和佟渺然面前。 “赵公公言重了，这没什么的，赶紧请起。”佟渺然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个事，下人们动不动就要被责罚吗？一点人格都没有。 也是，那这个时代讲什么人权！ 佟渺然虽然这么说了，康熙爷不吭声，赵昌也不敢站起来，连头都不敢抬。 “既然二格格替你求情，今天就算了。赶快去准备午膳吧！”康熙爷历来都不会虐待奴才，想来赵昌也不敢慢待小表妹，便罢了。 只是，小表妹心太软，又太善。这么个岁数了，还天真如刚及芨之女。以前在宫里，有长姐护着，否则，定时要受大委屈的。 以后跟他进了宫，又会是怎样的场面？她如何自处？…… 唉！看来，还是得自己多看着她点，多给她一些照抚。 康熙爷这种种的心思，佟渺然肯定是不会知道的。她现在，正在忍着痛，尽力的前进。想赶紧进屋坐下，让她在脚休息休息。 哇！ 当佟渺然进了屋，坐在正堂里，可以抬头观望时，忍不住的感叹：这屋子……太华丽了吧？ 这将军，不仅仅是王爷，还是一位高权重的王爷，否则怎么可能出这么辉煌的殿阁。 “传张太医过来。”康熙爷原本预定的计划，不得不改了。 “不用了，将军。早上出门的时候，就擦过药了。我休息一下就好。咱们先吃饭吧！我可是饿了。”佟渺然不想又一阵劳师动众。 其实昨晚上就饿了，就馋了。原本想吃宵夜的，可“将军”突然就走了，自己也着实累了，就直接睡觉。 今天早上的早餐，一大早就是油果子，佟渺然实在是吃不下，胡乱吃了半个，和两片牛肉，就算了。 来这里以后，佟渺然最不习惯的，就是这个早餐啦！吃的就像正餐一样，才起床没多久，怎么可能吃得下这些东西？ “……好吧！吃过午膳，还痛的话，在传太医。”好像昨晚上，小表妹也喊饿来着，但是自己被她那个要找人谈情说爱的理论一气，就直接走啦。 康熙爷此时心里有一丢丢的内疚，无论如何？都不该让她饿着呀。 “主子，可以用膳了。”康熙爷和佟渺然谈话期间，赵昌已经带着人摆好了一桌子的饭菜。 “终于可以吃饭了，饿啊！”佟渺然眼睛发光的站起来，又因为脚上的刺痛，跌坐了回去： “嗯！”一回闷哼，忍不住的伸手去脚。 “小心一些！”康熙爷越来越觉得，这个二十二岁的表妹，此时像个小女孩一样冒冒失失的，忍不住的责备了一句。 “饿嘛！”佟渺然有些无力，有些娇嗔的回答。让康熙爷立马软的心： “来，慢一点，我扶着你过去。” 康熙爷伸出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去扶佟渺然。 “不用！不用！”佟渺然连连摆手和后退：“您自己，还浑身都是伤呐，怎么能来扶我？” “小梅！”佟渺然伸手给旁边的小梅，小梅和米儿对视了一眼，赶紧上去，一左一右的扶住佟渺然。 康熙爷没再说话，直接大步先达到桌子边，直接坐下。然后，直勾勾的盯着佟渺然的脚，直到她在自己对面坐下。 “吃吧！”两个人的面前都有摆好的碗筷，康熙爷一说话，赵昌立马上去布菜。 “将军，这一大桌子菜太丰盛了，现在是战时，咱们这样大吃特吃，是不是不太好？”佟渺然望着眼前桌子上满满当当的，心里暗暗的数了一下，十多个菜呀，再配上小菜，二十三个，都有了。 佟渺然不知道，这还是赵昌为了继续保密康熙爷的身份，只上了一半的菜肴。虽说是战时，皇帝的膳食，谁敢马虎？ “今天不是宴请你来了嘛？”康熙爷顺说着，心里却想，小表妹在宫里时，饭菜很差吗？才这么几个菜，她就说太丰盛。还是，她回国公府的这些日子，有人慢待了她？ “那就谢谢将军的款待了。”佟渺然看到有好几个自己喜欢的菜，双眼不冒光，怎么可能。而且，还是在自己饿了的时候。 “吃吧！好好吃饭！”康熙爷看着佟渺然满满的星星眼，吃饭的欲望，被她轻而易举的带了起来。开始动筷。 看着康熙爷动筷了，佟渺然开始不客气的大快朵颐了起来。吃相的问题，就暂时顾不上了： “将军，这个红烧鱼很好吃！”佟渺然自己吃了一口后，感觉美味。想都没有想，就给康熙爷夹了一筷子。 佟渺然的这一举动，在场的所有人，瞬间石化了！！！ 第四十七章 没有开窍 鱼？！ 康熙爷看了看自己碗里，佟渺然夹给的鱼肉，明显的顿了一下。然后，不着痕迹的端起饭碗，就是碗里的鱼肉，继续吃饭。 旁边伺候的宫女、太监都暗暗的吸了一口气。康熙爷不喜欢吃鱼，不是什么秘密，紫禁城里的人都知道，何况在身边伺候的人呢。 那为什么今儿个康熙爷的饭桌上，会有红烧鱼呢？众奴才看了看赵昌面若平时，继续伺候。 难道，是康熙爷点的红烧鱼？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康熙爷继续吃饭，佟渺然也忙着吃饭，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众人的表情。 本来嘛！皇帝的饮食，且是什么人，想碰就能碰的。就是是乾清宫里的太监宫女，除了专门伺候的“膳食太监”（试毒的），也就只有梁九功和赵昌能伺候康熙爷的饮食了。 特殊的时候，比如外出，便是图达在身边伺候。包括哪天在湖边和佟渺然烧烤的时候。 赵昌和图达已经以极其低调的方式，帮康熙爷试了毒。当然，佟渺然亲手弄的那些，食物加工的所有过程，他们也都盯着。图达还争取，先吃一块。 让众人惊讶的是，康熙爷不仅吃了不喜欢的鱼。更是直接吃掉除了伺候膳食的那几个人之外面的人，给他夹的菜。 当然啦，太皇太后和额涅格格除外。 此外，连皇太后，和各位后宫妃嫔，都没有人敢这么熟念的给康熙爷夹菜。 也许有一两个不知道内情的，给康熙爷夹菜了。康熙爷自己，也是不会再动一口那个碗里的饭菜的。 不知以前的佟佳二格格知不知道，反正现在的佟渺然是不知道这些的。她能把自己爱吃的菜，分享给别人，是已经不把那个人当外人了。 穿越而来以后，佟渺然倒是第一次吃鱼，很是欢喜。只是，看见赵公公每一道菜，都只给康熙爷夹了一次，很少有重复的。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偏爱一道。 “将军一点都不偏食，真是了不起呢。”佟渺然对不喜欢吃的，比如说这胡萝卜，就真的是一口都吃不下。 “你刚才不是说现在战时，不可如此奢靡？当然是膳房做什么，咱们就要吃什么呀。”康熙爷一本正经的说。 赵昌听了，赶紧低下头忍住笑。虽然现在是在战时不假，如今的大清朝还算丰溢，怎么也不会短了粮草，更何况是万岁爷的膳食。 就算不是康熙爷亲自点菜，膳房做的，肯定也是要以康熙爷的喜好来做的。 不过，康熙爷已经算是个不挑剔的帝王了。除了鱼不喜欢吃以外，其他的海鲜和菜肴，只要是味道不要太怪，都不会嫌弃。 今儿个出现在饭桌上的红烧鱼，确实是康熙爷亲自点的。是他着人问过隆科多以后，给小表妹特地点的。 是膳房，一大早就派了三四个小太监，去湖里钓的。钓了一早上，钓到七八条，选了一条最大的。 “赵昌，把红烧鱼端到小表……二格格面前。”康熙爷看到佟渺然吃着其他的菜，眼睛却一直盯着那盘红烧鱼，心里暗自为自己的英明称赞。 “谢谢！我可有好几个月没有吃过鱼了。”赵昌把鱼端到佟渺然面前，佟渺然脸上就乐开了花。 “咱们主子就是知道二格格爱吃鱼，特地嘱咐他们做的。这鱼呀，是今儿个早上刚刚从湖里钓的。”赵昌说。 “是吗？那么新鲜的鱼做红烧，可惜了了。”佟渺然想着才钓的鱼，做成清蒸的肯定更加鲜美。 “如果你喜欢，让他们下午再去捉，晚上给你做其他的。”康熙爷深以为然。 “不，不用啦！这太麻烦他们了。等明儿个，我闲了自己去钓，又能消磨时间又可以有美味可吃，最是两全其美的事了。”佟渺然都在计划着如何做鱼杆了。 “你还会钓鱼？你钓过鱼吗？”康熙爷好奇一问。 “没钓过。但是一直都想试试，这不是没机会吗？钓个鱼而已，应该不算太难。”佟渺然的确是没有钓过鱼。可是，在现代的时候，除了陪婆婆看电视剧，就喜欢看野外生存的纪录片。 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试一试，如今说到钓鱼，已经是蠢蠢欲动了。 康熙爷嘴角止不住的抽了抽，听过姑娘们，女子们喜欢看戏的，喜欢女工的，喜欢养猫逗狗，弄花养草，观鱼赏玩的。 这喜欢钓鱼的女子？康熙爷是第一次听说。许是小表妹好奇，一时兴起，哪一个姑娘家家的，能在湖边一坐几个时辰，就为了钓条鱼？ “好，你明儿个有闲了，不累了，去钓钓看，我等着吃。”康熙爷笑道。 昨天晚上，自己从小表妹那里气冲冲回来，一回屋里，前线来人了，又忙到了大半夜。 今儿个清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想到自己昨晚，确实有些失态。看小表妹的样子，虽然年纪摆在那里，却似乎对这儿女私情，还没有开窍。 心里有喜有忧，原来心底一直担心着，小表妹出走会不会因为心里有人了，才冒险离家。如今看来，这个当心是可以去除了。 所以，一早吩咐钓鱼，做好送去给二格格的······最后却变成了邀请她来和自己一起吃午膳。 还有，康熙爷不算是迂腐之人，可是也不希望“自己的女人”把精力都花在别人身上，还是一群大男人身上。 这么幼稚的想法，其实也让康熙爷心里非常的难看。可是一听到她又去关心那些个“别人”了，自己就是忍不住。 这一顿饭，还算吃得和睦。 佟渺然虽然也好奇“将军”昨天晚上是哪里让他不高兴了，可今天从见面到吃完饭，将军都是很好相处，和颜悦色的。所以，佟渺然也就不纠结已经过去的事了。 “主子，张太医还在为格鲁大人疗伤，一时半会儿怕是还不能过来。您的手臂好像渗血了，奴才也不会换伤口，这可如何是好。”赵昌看佟渺然吃完饭，喝了一杯茶，已经坐不住了。 “伤口渗血了，你是不是胳膊使劲了。”佟渺然一听，便关切的盯着“将军”的手臂。 “早上似乎不小心碰到伤口了。这伤正好在右手臂上，难免的。”康熙爷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无所谓的说。 “您都说是右手了，如果没有及时处理，伤口发炎了，怎么了的。将军，如果您信得过我，我帮你换药吧！”佟渺然道。 “那，就麻烦二格格了。”康熙爷满意的看了赵昌一眼。 第四十八章 男人的香气 说是要换手臂上伤口的药，康熙爷却在禀退闲杂人等，屋里只剩佟渺然、赵昌和他自己之后，开始脱起了衣服。 佟渺然瞬间蒙了，怎么还要脱衣服嘞！这是自己可以看的吗？从出生到现在，作为母胎单身的佟渺然，还从来没有正视过，任何异性赤裸的上半身。 在现代的时候，难免自动入眼的，也都被佟渺然自动遮蔽了。如今康熙爷赤裸的上半身，着实让佟渺然红了脸。 康熙爷的身材，出乎意料的壮硕，八块腹肌，麦色的肌肤……就算佟渺然“不了解”男人，眼前这样的，算是赏心悦目的吧。反正，自己看着并不讨厌。 刚才佟渺然红着脸偷瞄自己的样子，康熙爷很是满意。看来，小表妹对自己的身材，应该也是满意的。 咳！佟渺然赶紧捏紧了拳头，用指甲抠了抠自己，收回眼神，正正心神。 佟渺然走到康熙爷身边，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被包扎的整个肩头和上臂。 “赵公公，你们这儿有医药箱吗？”佟渺然眼睛没有离开康熙爷手臂上，包扎的白棉布上，刺眼的血红。 “二格格您看，这些可以吗？”赵昌早就准备好了包扎用的所有药、绷带和器皿。 “赵公公真细心，准备的很齐全。”佟渺然看了一眼，那些工具和药瓶子。她连续用了两天，不熟悉都不成了。 看着一切准备妥当，佟渺然本来想让赵昌替康熙爷解了他身上原来的绷带，可赵昌煞有其事的拿着竹制镊子，正在煮水消毒。 佟渺然抿了抿嘴，自己动手吧：“将军，得罪了。”说完动手解康熙爷身上的绷带。 听说，一个人两手伸直的距离，便是此人的身高。作为不算矮的佟渺然，此时却觉得自己的手怎么这么短，既然没有办法轻松的解开所有的绷带，还老是碰到人家的身休。 烫烫的，硬硬的…… 呸呸呸！自己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呀？佟渺然忍不住的鄙视自己，然后沉思了几秒，直接把绷带剪断。 赵昌刚看到佟渺然拿起剪刀，上手贴肉剪康熙爷身上的绷带，额头都吓出冷汗了。 看康熙爷还是泰然自若的样子，赵昌也不敢吭声。还好，佟渺然出手利索，一两下就把绷带都解开了。 康熙爷的肩膀上有一大片擦伤，是擦掉了皮肉的那种，手臂上还有一道极深的伤口。哪怕已经包扎了一整天，伤口外翻的肉也没有合拢。 “这道伤口太深了，如果不缝合一下，怕是要留下极大的伤疤，而且，好得会慢很多。”佟渺然忍不住的替他疼。 “没关系，这手上的伤疤，衣服一遮，也看不到。”康熙爷淡淡地说了一句。 佟渺然皱着眉头想，张太医应该是懂缝合之法的，昨天她都看见叶军医为伤员缝合伤口了。“将军”这个伤口如此严重，为何不帮他缝合呢？ 佟渺然心里有疑问，但也没有再说其他的什么，开始仔细的清理伤口。纵然佟渺然已经放轻了手劲，但是在药粉直接接触到伤口上的时候，康熙爷还是倒吸了一口气。 呼！呼！ 佟渺然鼓着腮帮子，往伤口上吹气。这样的举动，或许没有多少用，可哪怕只能减低“将军”一丢丢的痛苦，佟渺然还是会做。 康熙爷看着小表妹小孩子气的表情和动作，有些好笑，这是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了吗？一边嫌弃着，一边又有些暖心。 终于把药都擦好了，佟渺然拿起绷带，快速缠绕。看着康熙爷额头隐隐冒出来的汗珠子，佟渺然又放轻了手。 特别是肩头的包扎，是绕着身体的。此刻已经管不了许多，哪怕每绕一圈，佟渺然就必须贴近“搂抱”康熙爷一次。 终于，在佟渺然额头也冒汗的时候，伤口终于包扎完毕了。 这么亲密的举动，康熙爷觉得既折磨又甜蜜。伤口的疼痛，似乎也因为佟渺然每次贴近自己的时候，她身上特有的，扑鼻的幽香所冲淡。 小表妹身上的味道很奇特，不是胭脂水粉的味道，也不是香熏的味道，而是一股甜甜的，清爽的，近乎某种水果的味道。 同样的，近距离的接触。康熙爷身上的味道，也自然而然往佟渺然的鼻孔里钻。 那也不是衣服上的馨香，而是一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清冽的花香。虽然一下子想不起来是什么花的香味，但是佟渺然确定，是自己曾经闻到过的花香。 花香？一个大男人的身上，怎么会有花香？ 佟渺然看着赵昌又在忙碌的帮她收拾药瓶，她很自觉的拿起旁边的里衣，给“将军”穿上。 “先穿受伤的这只手。”佟渺然把袖子卷起来，小心翼翼地套入他的右手······ 康熙爷非常听话，也很配合。虽然有些别扭，佟渺然还是快速的给康熙爷穿好了里衣。 “外袍就披着吧，不要捂到伤口了。”佟渺然把外袍也轻轻的披在康熙爷的身上。似有似无的清冽之香，在披上外袍时，被一股芳润的木质香所代替。 一个大男人的衣服，怎么讲究的吗？里衣用花香熏，外袍用木质香？ 或者，这其中的某一种香气，是他自身的体味，男人的香气？ 会是这样吗？ 佟渺然的心脏忍不住砰砰的跳动。曾经在现代大学的宿舍里，听舍友们讨论过：如果有一天，你味到某个人身上，除了香水、沐浴露等等人为加入的香味以外。那个人原有的体香，并且不讨厌那个味道。那么，你们的遗传基因，匹配度是非常高的······ 当时听了一半，就睡着了。这遗传基因匹配度是什么意思呢？ “主子，猛格尔回来了。”门口传来了图达的声音，打断了佟渺然的思绪。 “将军，您还有事情要处理，我就不打扰了。”佟渺然说道。 “好，今天辛苦你了。”康熙爷温和一笑，让佟渺然看呆了一秒秒。不得不承认，“将军”虽然不是佟渺然心中标准的美男子，可脸蛋儿也还算英俊，这么一笑，确实让人有点移不开眼。 好看的东西，谁都喜欢。不论男女！ “不辛苦！将军不是也请我吃了午膳吗？我吃的很好，非常感谢。您好好休息，我先告辞了。”佟渺然微微脸红，赶紧行礼而退。 第四十九章 钓鱼 公元1690年，也就是康熙二十九年农历八月初一。 太阳才刚刚升起，一大早就已经起来，并且快速准备好的佟渺然，带着小夏子、小梅，还有现在严然成了自己贴身保镖的沙克都尔，带着钓鱼竿，去湖边钓鱼。 佟渺然是一个行动主义者，想好的事情，是一定要去做的。吃鱼时说的话，众人只当是戏言。谁成想，佟渺然一回去，就真的开始捣鼓钓鱼竿。 而且想尽办法，选竿、做鱼线、寻鱼钩，做的极其认真。然后，就是准备鱼饵。 昨天晚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佟渺然才安心睡觉。今儿个天才蒙蒙亮，就如同在身体里定了闹铃一样，佟渺然自觉清醒。 迫不及待的叫醒了小梅她们，自觉洗漱了一番，用昨天吃剩的糕点，当早餐，胡乱吃了几口，随嚷嚷着准备出发了。 湖边的清晨，凉飕飕的。湖面上的雾气，都还没有完全的散去。 “现在可是最好的钓鱼时间。”佟渺然已经摆好架势，开始往湖里抛鱼钩了。 “为什么呀？”小梅打着哈欠问。 “因为鱼也刚刚睡醒，迷迷糊糊的，肚子肯定饿了，正好吃早餐。”佟渺然说的煞有其事。 “这······也有些道理。”小梅揉着眼睛想了想，确实如此。 在边上的小夏子，却只能侧身掩脸，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二格格这样的说法，真是前所未闻。不过，话又说回来，小夏子也没有钓过鱼，还真不知道二格格说的是不是真的？ 沙克都尔手里也被塞了一根鱼竿，他虽然觉得这佟佳二格格说话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从认识她到现在，她做的每一件事，竟然都挺靠谱的。当然了，除了初见时，“顺”河“逃跑”以外。 “咱们都试一试呗！或者，咱们比赛好不好？看谁先第一个钓上鱼，谁又钩的最多，谁就算赢了？”佟渺然兴致勃勃。 “赢了又如何？”沙克都尔问，当了十多年的暗卫，现在不仅明晃晃的成了贴身保镖，还要陪玩······这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这样的日子也很是惬意，平生第一次吧！ “当然有奖励啦！”佟渺然道。 “二格格，是什么奖励呢？”刚才听说比赛时毫无感觉的小梅，一听有奖励，也来了兴趣。 “你们说了算，你们可以跟我要一件，我有的，你们最想要的东西。”佟渺然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 “真的吗？”小梅问。 “我还煮的呢？哈哈哈，真的不能再真了。”佟渺然努力的做认真的脸。 “那不要东西，满足奴才的一个愿望也可以吗？”小梅眼睛都开始发光啦。 “可以，本姑娘说话算话！”佟渺然认真的承诺。 “二格格要记住自己说的话！”沙克都而突然冒出一句。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对，我是女子。那……就女子一诺，快马一鞭。”佟渺然豪言。 “奴才也可以参加吗？”小夏子小心翼翼的问，毕竟他只是行宫里的一个小太监。他从打杂的小太监，到负责一个院子，也是经历了千辛万苦的。 “废话！你当然要参加啦，你难道不是我们院里的人？”佟渺然白了他一眼。 “奴才多谢二格格。”小夏子抱着鱼竿给佟渺然行礼。 “好啦好啦！都开始吧！等最后赢了，再谢。”佟渺然挥挥手，重新专心于湖面和鱼钩。钓鱼这活儿，要能静得下来，更要有十二万分的耐心。 “来了。”差不多三四刻钟以后，小夏子突然低呼了一声。佟渺然离他最近，直见小夏子的鱼杆，正在拖拽着。 “加油！”佟渺然在旁边打气。 他们没有做滑轮，所以鱼线不是很长，小夏子使劲儿拖着鱼竿往后退，一两分钟的时间，一条鱼儿在水面浮现，随即被拉上岸边。 “起！”与此同时，沙克都尔用他强壮的手臂，再加上一点点轻工，也钓起了一条鱼。 可以说，两条鱼是同时上的岸！小梅看见的是沙克都尔的。 “钓到鱼了！” “上来啦，上来啦！拉上来了！” 小梅的呼喊声，和佟渺然的几乎是同时响起，然后又同时回头，异口同声： “谁的一鱼，先上来的？” 这…… 把自己吊到的鱼，放入皮简以后。沙克都尔和小夏子也抬头望向对方。然后，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就暂时，两个人一起并列第一。到午膳时间的时候，看谁钓的鱼最多，谁获胜。”佟渺然喊着说。 “唉！奴才没有希望咯！”小梅看着自己纹丝不动的鱼杆叹气。 “谁说的？不要气馁，搞不好到最后是你钓的最多呢！”佟渺然鼓励到。 “嗯！奴才会加油的。”小梅重新打起精神。 沙克都尔挑眉瞄了一眼小夏子，小夏子俯身一礼，满脸讨好的微笑，眼里确是不放弃的倔强。 让人感觉愉快舒服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佟渺然宣布钓鱼结束的时候，是她自己饿到前心贴后背的时候。 不知机缘巧合还是命中注定，沙克都尔和小夏子，连最后钓得鱼的数量都一模一样，都是四条。 小梅钓得了两条。 最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儿，最积极，准备工作做的最好的佟渺然，却是一条都没有钓到！ “二格格，奴才的分您一条，咱们不说，没人知道是谁钓的鱼。”小梅悄悄地拎着她的小皮桶到佟渺然身边。 “诶！没必要，本姑娘输得起。反正，等一下吃鱼有我的份就行。”佟渺然虽然觉得遗憾，但也不气馁。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努力，都会有好的结果。钓鱼嘛，结果重要，能享受钓鱼这个过程，也很不错。最起码，自己亲身体验过了。 生活大美，也就这样了！ 蓝天、白云、碧湖，轻柔的风和温和了许多的阳光，一片生活静好的样子。 只是，无论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无论是在怎样的时空里，岁月静好的背后，总是有人在负重前行。 佟渺然他们悠闲钓鱼的同时，葛尔丹和清军，正在乌兰木通的大草原上，拉开战势，排兵布阵，摆好炮火，准备一战。 第五十章 自给自足 钓鱼是一项非常不错的项目，钓鱼的时候不用出太多的力，还可以坐着、躺着、靠着，欣赏美景，吹着小风，惬意的很。偶尔，还会有惊喜。 今天这个钓鱼的结果，虽然出人意料，不过佟渺然感觉挺好的。她看着并列第一的沙克都尔和小夏子：“说吧，你们两个有什么要求？” “奴才暂时没有，先存着。”沙克都尔挠了挠头。 “奴才想······”小夏子的才开口，就被远处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二格格……二格格！”传来待卫长的呼唤声。 众人寻声望去，侍卫长策马来到了众人面前： “二格格，万岁爷有旨意，让您赶快回自己的院子。”正是专门护卫佟渺然所住院子的侍卫长气喘吁吁的赶来。 “是万岁爷来了？还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佟渺然心里一惊，赶紧站了起来。 “这个咱们不知道，万岁爷给咱们下的旨意，只是让二格格呆在院子里不要出去。其他的，就什么都没有说了。”侍卫长道。 “本来就是要回去了，咱们收拾好东西，就回。”佟渺然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康熙爷登门就行，她实在不想现在就面对那个“老头”。 收回胡思乱想，佟渺然默默地算了算时间，如果没有出意外的话，今天应该是“乌兰布统决战”的日子。 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什么忙都帮不上。所以，怎么都不能再给任何人添任何麻烦了。 沙克都尔走近一直看着他的侍卫长，悄声问道：“万岁爷还有其他的话儿吗？” “万岁爷让您寸步不离的护着佟佳二格格，如若二格格有个差池，拿您试问。”侍卫长复述着狠厉的说，语气里却不敢有丝毫的不敬。 沙克都尔他们的存在，是一般的侍卫们望尘莫及的，就算是侍卫长，在他们面前，也是低了好几个等级。 “嗯！知道啦！”沙克都尔回头收拾东西，快速的护着佟渺然回到院子。 果然，佟渺然住的院子外面，守着的待卫增加了两倍，且个个身穿盔甲。 “格格！这是不是要打大仗了？会打到咱们这边来吗？”进了院子，关上院门，小梅低声问佟渺然。 “二格格，您终于回来了。”米儿和小玉也是一脸担忧的迎了上来。 “这不一直都在打仗嘛。不用担心，打不到咱们这儿来？”佟渺然淡淡然。 “奴才把鱼送去膳房吧！”小夏子道。 “慢着……咱们院子里能煮饭吗？”佟渺然问，这个时候不添麻烦，自给自足比较好。 “二格格，咱们这里能烧水。膳食都是由膳房统一分配，各院子都不能自己煮饭的。”米儿回答。 佟渺然歪着脑袋想了想，看向众人：“你们说，假如我就要自己在这里煮饭，会不会被皇帝责罚。” “这……”众人还真不敢说。 “二格格，就算咱们可以在自己院子里煮饭，咱们也没有米面、佐料和菜呀？”小玉道。 “待卫长！”佟渺然对着门口喊了一句。 “二格格，有什么吩咐？”待卫长隔们问道。 “刚才你锐，万岁爷让我不要乱出门，是不是？”佟渺然问。 “是的，格格。”待卫长应到。 “咱们要遵守万岁爷的旨意，不能出门。所以麻烦您让人去膳房取一些做鱼需要的佐料和米面，如果有蔬菜，也拿两三样，还有一口锅。麻烦待卫长了。”佟渺然道。 “是，奴才这就安排！”待卫长条件反射一般的答应，顺嘴嘱咐人去办事儿。然后才感觉哪里有些怪怪的？反正，没有让佟佳二格格出门，就是遵旨意了。 院门内。 佟渺然带着众人进屋：“瞧瞧，这不就解决了吗？” ……众人有些无语。 二格格硬要做，他们也不好阻止。看这些时日，万岁爷对二格格的态度，就算违背了宫规，应该也舍不得处罚。 佟渺然觉得自己这是自给自足，可在小夏子他们眼里，佟渺然是自找麻烦，还有冒着被惩罚的危险。 可是，他们是奴才，刚才该说的，也说了。其他的话儿，他们就没有权利说了。但脸上，都是忍不住的忧虑。 “安了！你们不要担心，不要你们动手。本姑娘会做饭，煮鱼。”佟渺然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担心的是什么？ 而不懂这些规矩的小梅，却没有什么担心，反而兴致勃勃的：“二格格，您要自己做鱼？” “当然，今天我给你们做。”佟渺然豪言壮语。不过，她所言非虚。从小，跟着婆婆生活以后，婆婆教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做饭。 婆婆牙口不好，喜欢软糯的食物。鱼不仅软，营养丰富，在所有的肉类中，还是最便宜的。所以，佟渺然还真是会做各种各样的鱼。 “二格格，奴才不会杀鱼？”小梅想着杀鱼这种事情，怎么都不能让二格格做吧。 “奴才会。”小夏子自告奋勇。竟然阻止不了二格格，就顺其自然吧！惩罚什么的，真到了那一步再说。 “好，那就咱们一起。”佟渺然说着就挽起袖子。 “二格格，您不用亲自动手，就那么几条鱼，奴才一会儿就能处理好。”小夏子实在想象不出一个娇滴滴的格格动手杀鱼的样子。 “好吧!那就交给你处理。”佟渺然本来想说，让沙克都尔也帮忙，环顾四周却不见他的人影。应该是回到自己的岗位上了，佟渺然没有再找人。 而是对小梅她们说：“走，咱们去院子里的墙脚，掐一些薄荷。” “薄荷？” “二格格上火了吗？” “还是嗓子痛？” 小梅、米儿、小玉三个人竟然异口同声。 “哈哈哈！你们三个人在一起这些时候，就那么有默契了？”佟渺然拎起一旁的托盘，往外再： “这薄荷，不仅仅可以入药，还可以吃。特别是配在鱼里，味道相当不错。你们没有这样吃过吗？” 这个时代的薄荷，还没有作为一种蔬菜存在，佟渺然还真是不知道呢。怪不得，吃了这许久的牛羊肉，都不配薄荷的。 这里，真的是自己知道的那个历史上的清朝吗？ 第五十一章 口味 鱼的香味从佟渺然住在院子里飘出来的时候，院子外的待卫刚刚换防。 刚来的待卫们都很感慨，还好现在是吃饱了肚子的，否则闻着这么香的味道，岂不更饿了？ 小梅钓得的那两条鱼儿，是鲫鱼。野生的鲫鱼在现代的时候，很难买到。 佟渺然把两条鲫鱼都煎了，把肉弄的碎碎的，加水煮沸。再把整锅汤都滤过，汤便成了奶白色。 佟渺然以这锅奶白色的汤做汤底，放了葱段姜蒜，还有薄荷香菜调味，准备煮火锅。 考虑到大家的口味，做的是清汤的。佟渺然自己尝了一口，就是这个味道。 时空都已经改变了，食物的味道竟然可以一模一样。既然在这里，做出了和婆婆吃火锅时的味道。 “二格格，咱们把一切都处理好了，蔬菜也都洗好啦。”小梅是从来没有吃过锅子，小夏子他们三个也一样，他们是见过，但是没有资格吃。 沙克都尔和小夏子钓的，有鲈鱼、有鲤鱼还有草鱼。不管了！几种鱼混着一锅煮。 佟渺然把汤分成了一大一小两锅，在这里这些时日。她非常清楚，小夏子他们的习惯，绝对不会和自己同桌。 所以，佟渺然给自己一小锅，给其他人一大锅。锅子摆在院里，虽然已有凉风，但温度不算很低。在园子里吹着风，吃这么热乎乎的东西，正好。 “这里是醮料，喜欢吃味重的，自己舀在小碗里，把煮熟的菜放在里面沾一沾再吃。”佟渺然指着自己刚刚调配好的一大碗蘸料。 “奴才等，多谢二格格赏！”众人下跪谢礼。 佟渺然有些无语，真是：“都起来吧，开动开动。不过，可以先煮鱼，喝鱼汤，然后再煮菜哦。” “谢二格格！”众人才心喜的开动，煮鱼的，盛醮料的。 咯吱！ 院门被推开了。众人齐刷刷望了过去，然后瞬间慌乱，连手里的碗呀盘呀，都忘了放下，就齐齐下跪。 “将军怎么来啦？”佟渺然站起来，迎了过去：“我听说……我还以为您会很忙？” “是有些忙，但饭还是要吃的。我记得你说过钓了鱼，要请我吃的，怎么就没有人通知我，你们自己偷偷吃了呢？”康熙爷说着，眼睛盯着那些锅子，走到跟前： “听说，是你亲自下的厨，很是难得。我怎能不来？” 康熙爷正在为战事忐忑，膳房送来的东西，吃了两口，就咽不下去了。 正好听到猛格尔在屋外和赵昌念叨，说沙克都尔不肯和他换班，因为他早上钓了鱼，佟佳二格格亲手做的锅子，她们要一起吃。 猛格尔咽着口水，愤愤地说：“我都闻到那香味了，肯定好吃的不得了……我也想吃，却被沙克都尔赶回来。真是的，哼！他简直是以权谋私。” 钓了鱼，还亲手做了锅子，他们自己吃？不是说好的要分自己一条吗？ “赵昌，说什么呢？”康熙爷走到门口，明知故问。 “主子，沙克都尔以格谋私，为了吃锅子，不愿意和奴才换班。”猛格尔一见康熙爷就抱怨上了。 “这不叫以权谋私，他不让你换班，不是正好让你继续休息吗？”康熙爷嘴上这么说着，心里也有些愤愤不平。 小表妹亲自下厨做的锅子，自己都还没有得吃，凭什么他们先得吃了？。 “主子，这佟佳二格格还真是了不得，既然什么都会做。奴才刚才偷偷看来着，真的是她亲手做的。依奴才看，做的肯定比御膳房的好吃，上次奴才就听说佟佳二格格烤的肉，味道非同一般……”猛格尔想着，为何好事都没有自己的份。 “走，咱们也去看看。”康熙爷突然说话，提腿就走。 “主子，奴才也可以跟着去吗？”猛格尔殷勤的跟了上去。 康熙爷没有回头，不过举手对着他勾了勾手指。 “谢谢主子！”猛格尔打着哈哈贴身跟进。 赵昌看了一眼，屋里桌子上没有动过的饭菜，也赶紧跟了上去。心里暗暗自喜：让万岁爷好好吃饭的计划，又妥了。 如果不是赵昌有意为之，猛格尔怎能大刺刺的在万岁爷的门口，讲这些闲话。 战事焦灼，再有信心，康熙爷也不可能无动于衷。这几日，真是夜不能寐，食不能咽。 赵昌就在想，如果是梁九功在康熙爷的身边，会怎么在顺着万岁爷的同时，让他吃好睡好。 便差人去问了佟佳二格格钓鱼回来以后，再干啥？这一问呀，还真的让赵昌眼前一亮。硬拉着猛格尔，大刺刺的在万岁爷的门外唠嗑。 不过，赵昌初心是好的，过程是如何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结果。眼下，看着万岁爷盯着那锅子的样子，定是有食欲了。 人家主人还来不及说啥呢，康熙爷已经非常自然的坐到刚刚佟渺然坐过的凳子上了。 “……那，就一起吧。”佟渺然看着“将军”那么不把自己当外人，觉得自己说不说都无所谓了，笑着冒出来这一句。 当时说要送给他鱼吃，是真心的。只是今儿先是因为得偿所愿而开心，后又被“皇帝的旨意”吓了一跳，就把这事儿忘了。 不成想，“将军”的消息那么灵通，这还没开始吃呢，人就到了。不过想想也是，那沙克都尔不是也在那杵着嘛。还有跟着“将军”来的赵昌和猛格尔？ 看来还得分出一锅，可再分的话，汤底味就不对了。佟渺然有些苦恼的想着。 “你不用管他们，他们几个一起吃那大锅就够啦。”康熙爷似乎知道佟渺然心里想的事情，直接说道。 意思是，您要和我吃，这个小锅啰！？佟渺然歪头看了看“将军”，心里嘀咕着，但也没有其他法子。 一来汤底不够，二来众人中，好像她和“将军”属于主之类的，只能分别归类了。 “好！那就开吃吧，大家都委屈一下。鱼肉多的，而门尺厨房里还送来了肥牛和肥羊，大家都努力吃。”佟渺然不喜欢纠结小事，既然之则安之，怎么方便怎么来吧？ 小夏子已经给佟渺然又搬了一把凳子，置了碗筷。赵昌和猛格尔也被招呼着坐了下来。 “不煮菜吗？”康熙爷看着面前奶白缀绿的锅子，还有放在旁边的各式菜、肉，竟然有股想自己动手的冲动。 “要先煮鱼。”佟渺然说着却先打起了两碗汤，一碗放在自己面前，一碗放在康熙爷面前： “将军先喝一碗汤，这汤我熬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很是入味了。” 然后端起了旁边的一小盘鱼块，放进汤里，等汤沸腾以后，再来放了另外一盘片好的鱼肉片。 康熙爷听言，听话的喝起了鱼汤：非常非常的鲜香，淡淡的甜，还杂有薄荷淡淡的清凉味。 “这是醺料，煮好的鱼肉菜都可以沾一下。”经过前面的几次，佟渺然已经清楚“将军”的口味了，在刚才调好的料上，又加了一点点甜。 这“将军”的口味，喜欢酸甜的，还真是小朋友的口味呢。 第五十二章 吃锅子 佟渺然和康熙爷的锅子，是摆在院子里大树下面，朝正屋的那一面。小梅他们的摆在树的另一面，正好可以有人看着主人们，又不影响他们用餐。 康熙爷从小到大，对于自己的衣食住行，自己动手或者嘱咐的情况，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说是屈指可数。历来，下面的人都会帮他张罗着，替他想着。 就算是吃锅子，也是旁边的人算涮好，夹到他碗里的。可现下的情况，佟渺然除了开头盛了一碗鱼汤给他，就自顾自的吃起来。 康熙爷甚是别扭的，自己从锅里加了两块鱼片，沸腾的还溅了一两滴在手指上。刺刺的烫烫的，手还忍不住一哆嗦。 “来来来，自己动手。爱吃什么，自己加进去……咦？烫到手了吗？您要小心点哦。”佟渺然兴性很高的吃着，看到康熙爷的手哆嗦了一下，还是询问了一句。 “手还痛着。”康熙爷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语气里却有一丝丝的委屈，确实手上伤口还没愈合。 “不好意思啊，我都忘啦。您想吃什么呢？我给您煮吧！”佟渺然恍然大悟，心里却有一丝丝的好笑：这个男人有点像小孩。 “就吃鱼。” “好，这些刚煮好的，您先吃着。”佟渺然边说边用漏勺盛了一门的鱼肉，看她的鱼汤还没有喝完，就直接盛进他的沾水里。 康熙爷看着她照顾自己，才嘴角含笑的开始吃鱼，刚才自己夹的那两片直接就被放在一边的盘子里，无人眷顾。 “将军，这薄荷呀，除了可以清热解毒，当菜吃也是口齿留香的。试一试吧。”佟渺然烫了几根薄荷，夹到康熙爷的碗里。 把薄荷当蔬菜，又是什么奇怪的吃法。不过既然都是可以入药的，当菜吃应该也无恙，只是这味道……康熙爷硬着头皮吃了一口。 咦？ 并想象中的好吃，嚼完咽下后，确实口腔里凉凉的，清爽的，充满了薄荷的香味。 “不错吧！我很喜欢吃薄荷呢，煮鸡蛋薄荷汤也可以，凉拌薄荷也不错。”佟渺然自顾自的说着吃着，心里回忆的，却是婆婆在阳台上种的那一盆薄荷。 薄荷很容易栽种，长的很快。在废弃的花盆里随便栽上几棵，一年四季都吃不完。 婆婆走后，自己在家睡的那几个大天，佟渺然就是用薄荷，做了各种吃食。 薄荷的生命力真的太旺盛了，佟渺然每天都掐取一大把，也没有给它施肥，没有浇水。可是，每一个第二天，被掐去的枝丫上又会长出新的嫩芽和叶子。 “这薄荷，还能做出那么多做菜吗？”康熙爷看着她喃喃自语，吃完嘴里的食物才问。 “是啊！炸排骨的时候，放一些进去炸一下，脆脆的也很好吃。”佟渺然说着，还咽了咽口水。 “想吃？现在就让上膳房做。” “不用，不用麻烦。本来就是不想太麻烦别人了，才在自己院子里煮锅子的。”佟渺然两只手同摆动拒绝，右手里还拿着筷子。 真是，小表妹，怎么那么不苟小节呢？筷子上的汤汁都甩出去了。康熙爷心里好笑，这失去了记忆，很多规矩也都忘了？ 看来回宫以后，很多的规矩都要从头学起了。现在小表妹的性子似乎有些跳脱，回去以后，不知道能不能适应。 “这个牛肉丸怎么和我以前吃的不一样。”佟渺然又自己嘟囔着，在煮完了一盘鱼片后，想煮些其他的。 膳房送来的牛肉丸，是用新鲜的牛肉做出来的，实心的牛肉丸。当然和佟渺然在现代的时候，吃的爆桨牛肉丸完全是两种样子。 而且，佟渺然吃的几乎都是冰冻的，加了大量面粉的“爆桨牛肉丸”，其实煮出来以后，已经没有了牛肉的味道，连婆婆吃了一颗都没有发现是什么做的。 “自己真是没有福气了，这实心的牛肉丸吃着，竟然觉得没有那‘爆桨牛肉丸子’好吃。”佟渺然苦笑了起来。 “什么没有福气？什么‘爆桨牛肉丸子’？”康熙爷好奇的看着佟渺然自言自语。 小表妹总是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种把别人排除在外的样子，康熙爷不喜欢，特别是被排除的是自己的时候。 “我就想起，小时候和婆婆在一起吃锅子的事情。”佟渺然赶紧解释，自己这个心里想着，就回出口的毛病，真是太不好了。 “还说自己没有福气，你吃过的那些东西，我是闻所未闻，更别说吃了。”康熙爷道。 “哈哈哈！您说得对。不过，你吃过的东西，有很多，我肯定也没有吃过。”佟渺然随便搪塞。 难得？她在宫里的时候，受了委屈，吃不到好吃的吗？康熙爷不禁想。但是，在她姐姐随便，整个紫禁城里，能欺负她的，实在没有几个。还是······ “虽然不方便问您的年龄，您的肯定比我年长，吃过的，肯定比我多呀。”佟渺然歪着头，眼睛亮亮的。 原来是这个意思，康熙爷终于放下心了。自己没有看错人，就好；小表妹没有受委屈，就好。 “看来，年纪比你大，还是有优势的。”康熙爷笑了。 “当然啦！有年纪，也代表有资历。代表，您已经经历过很多的事情，懂得了很多的东西。”佟渺然说得兴起，都忘了曾经心里嘀咕，康熙爷是一个老头子。 而此时此刻，她正在为将来自己被打脸，做着充分的准备。还什么都不知道的笑得一脸无害。 “哈哈哈！你不觉得我老，就好。” “你不知道吗？我也不年轻了呀。” “哈哈哈！” “哈哈哈！” 康熙爷和佟渺然各怀心思，两个人的笑声，充满了院子。 “主子跟二格格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这么开心吗？”猛格尔偷偷的偏头望了一下，小声的问旁边的赵昌。 “在这个时候，还能让万岁爷开怀大笑，那是二格格的本事。”赵昌非常满意的看着万岁爷吃了一口又一口。 “这但是，咱们跟了主子爷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主子这么不顾规矩。”猛格尔道。 “主子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说什么？吃你的吧！”沙克都尔往他碗里加了一块鱼肉。 “是是是，还是你懂事……”猛格尔的话，被破门而入的声音打断。 “主子，开始了。”图达飞奔来了。 第五十三章 风雨欲来 “主子，开始了。”图达简短的一句话，让“将军”停了筷子。 然后，图达就被佟渺然“劝”去吃饭了。图达过去到赵昌他们那里吃饭，还被赵昌和沙克都尔白了一个大大的眼色，望向猛格尔，人家忙着吃饭，压根就没有空看他。 “我是如实禀告，怎么还像做错了事情呢？”图达有些委屈。 “咱们现在又不能飞过去，和敌人殊死搏斗······就不能让主子爷好好吃顿饭。”沙克都尔道。 “万岁爷虽然嘴上不说，可······昨晚上，几乎一夜未睡。今儿个早膳，什么都没有吃，好不容易让万岁爷来这里，才吃了几口。”赵昌担心的看了看康熙爷他们那边： “万岁爷身上的伤口，也都没有好。真是······”赵昌感叹的摇了摇头。 “……”图达无语，也不是他不关心万岁爷，是万岁爷自己让他把战事随时汇报上来的。 “别说了，赶紧吃吧！吃饱了好干活。”猛格尔塞了满嘴的食物，含糊不清地说。 吃货！ 众人看向他的眼神都是一个意思，但是却都赞同他说的话，低头吃饭，沉默不语。 “将军，我小时候闹小脾气不吃饭的时候，婆婆总是跟我说一句话：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好好吃饭，才有力气做其他的事情。”佟渺然已经猜到图达说的是什么开始的，可是他们在这儿。就算急得不吃饭，也是于事无补的： “咱们先吃饱喝足了，若是有帮得上忙的地方，才有力气行动不是。” 佟渺然说着，给康熙爷的手里塞了一个包子，又给他的碗里，夹了一些煮好的肉和菜。 “朕……我知道。这点事情，还不至于。”康熙爷嘴上是这么说，可这一战，也是关系到国家政权和边界民生的，怎能不在乎。 不过，佟渺然说的也对。战场上的事情，瞬瞬息万变，等一下战况会如何变化，这场仗会打多久？战场会进还是会退…… 好好吃饭，养精蓄锐，准确及时的做出反应和决断，才是现在自己最应该做的事情。 想通了，康熙爷便大口大口的吃着包子，吃着肉、菜。也不挑食，佟渺然给他夹什么，他就吃什么。 食不言之下，两刻钟以后，康熙爷放下了碗筷：“多亏了二格格，我今天吃的很好。” “吃饱就好，无论在怎样的情况下，都要吃好饭。”佟渺然欣慰地望着康熙爷面前一干二净的碗。 “是！”如果是在其他时候，如果说这话的人是其他任何一个后宫嫔妃，康熙爷有可能懒得回答，或者觉得她越矩了。 这样的话，只有孝庄文太皇太后、太后和额涅格格会说。可现在从小表妹的嘴里听到这话儿，但也舒心，也就应了。 早在康熙爷放下碗筷的那一瞬间，时刻注意着这边的赵昌，也放下了自己手里的碗，赶紧小跑过去伺候。 当他听见万岁爷和佟渺然的对话的时候，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好在万岁爷点头了，答应了。 “今天好好在院子里，不想再出去了。”康熙爷边说边站了起来，赵昌把准备好的毛巾递给康熙爷。 “我这几天都会乖乖的，在院子里的。将军不用考虑我，您身上的伤还没好，要多保重。”佟渺然看着康熙爷不见外的在她面前，擦嘴擦手。 不知何时，两个人在彼此面前，竟然有了无宾感。 “沙克都尔、猛格尔，你们两个就留在这里，好好守护二格格。”康熙爷话是对其他人说，眼睛却看着佟渺然，露出了一个暖暖笑容： “走了！”说完，转身大步流星的而去。 “恭送主子！”众人下跪行礼，图达赶紧跟了上去。 待人都出了院子，院门重新合上。佟渺然还呆呆的望着院门出神，不知道为什么？怎么就有一种绝别的感觉呢？ 所以，佟渺然完全没有注意到，为什么小玉小夏子他们，也要称呼“将军”为主子。 “二格格，这天突然起了乌云，怕是要下雨，您赶快进屋吧！”小梅拉着有些呆的佟渺然往屋里走。 滴答！滴！ 如珍珠般大小的雨滴，真的一滴一滴往下落。 米儿他们手忙脚乱的收拾院子里的锅碗瓢盆，被拉进屋子里坐着的佟渺然，怔怔的看着雨滴。小梅倒了一杯热茶放在她面前，才听见她缓缓的开口： “书上好像没有说，大战的时候下雨呀！？” “二格格，您说什么呢？”小梅没有听清楚，问了一遍。 “没说什么？只是这天，刚才还日头那么大。怎么就下雨了？也不知道将军他们是不是还在路上？有没有被雨淋？”佟渺然说。 “那奴才拿着几把伞，出去看看。”小梅说着就要行动。 “二格格不用担心，虽然主子脚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可以他们的走力，雨下大之前，肯定能回到宫……回到住处。”沙克都尔坐在屋子外头的廊上。 “我知道，肯定是大战将至，你们还是回去守着将军才好。如果他要派你们做其他事情呢？”佟渺然对着窗外说。 “二格格放心，我们有十二个兄弟，其他十个都在主子身边呢。”猛格尔道。 “那……谢谢你们将军了。你们也且休息一下吧！”佟渺然说完，连茶都没喝一口，就往里屋走。 “小梅，我想躺一会儿……如果有什么事情，记得叫醒我。”佟渺然有些犹豫的说了一句，便进屋躺着了。 无论是哪一顿饭，吃完半个时辰以后，佟渺然才会躺着。今天这是…… 二格格是在担心佟佳家的男儿们吗？就算失去了记忆，但那也是他的父兄们。现在，还要担心万岁爷！ 小梅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伸手给佟渺然拉好薄被，放下床帘，又轻轻地关上房门。 佟渺然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很多事情乱糟糟的，在脑海里出现。打仗啊！一定是会死人的。 现在自己成了佟佳家的人，历史上的佟国刚将军，就是在今天战死的……如果事情真的发生了，她该如何面对佟佳家的人。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的，佟渺然还是睡着了。 第五十四章 决 战 轰隆隆！轰隆隆！ 巨大的打雷声，把佟渺然从本来就没有睡安的梦中惊醒，一个猛子坐了起来，耳边传来的，似乎不仅仅是打雷的声音。 一直盯着沙盘上地势起伏康熙爷，也收回了目光，望向窗外。这场雨，是吉吗？ 同样被惊到的，还有在战场上，正在打得热火朝天的将士们。 不过，就相隔那么一段距离的乌兰布统主战场的上空，就算是雷声轰隆，却太阳高挂，晴空一片，连一滴雨的痕迹都没有。 大战是在今日午后，清军先以火炮猛烈轰击噶尔丹军的阵地，拉开序幕，向驼城发起了进攻的。 这“驼城”，必非真实意义的城堡。据说是噶尔丹的部将，用一万多匹骆驼的驼背上，绑上木箱，蒙上混毛毡。并捆住骆驼的四脚，让它们躺下，围成圆阵。而士兵们，则躲在驼阵后，发炮射箭。 这草原上，树木稀少，几乎是一马平川。利用骆驼组成一个可攻可守的阵地，是极其聪明的法子。 清军在炮轰驼城之后，又兵分两路，发起冲锋。 和硕恭亲王常宁和，先率领右路在乌珠穆沁和噶尔丹先锋激战。最后被击败，不得不向南后撤退。 而裕亲王福全的右路则准备与噶尔丹主力在乌兰布统决战，可是，非常戏剧化的，裕亲王福全的右路军而却因为被沼泽所困，不得不原路折返。 剩下的左路军，在国舅佟国纲和佟国维，率领佟佳众儿郎和部下兵将，顺利绕过前沿河流，达到噶尔丹主力所在的乌兰布统。 兵贵神速，火炮还在轰击“驼城”的时候，左路军已经悄悄地往前行进了。 所以，清左路军此时骑兵和步兵，才能恰到好处的从“驼城”被火炮轰击的缺口处，冲入敌阵。 双方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双方官兵几乎都是赤膊上阵，拼死搏斗。 作为领头的将军，佟佳家的家主，皇帝的亲舅舅，佟国纲将军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英勇奋战。 只是，清军入“驼城”以后，和噶尔丹部的蒙兵殊死搏斗。不暇顾及“驼城”缺口已经被重新建防。 佟国纲将军奋勇进击，却被从身后伏击，中鸟枪，轰然倒地······ 这场战争，打得非常惨烈。从下午三点，一直打到晚上，双方兼死伤惨重！ 好在，虽然付出了极重的代价，清军却险胜。噶尔丹的主力，损失了半数以上，仓皇后撤。 待战事逐渐平息，月芽高挂，繁星闪烁。银色的月光，让战场上朦朦胧胧，遍地的尸海，若隐若现。 佟佳家众子，齐齐奔向倒在血泊中的佟国刚，揪心跪地。浑身的伤，无人顾及。 “军医，快来……兄长，兄长！”佟国维看着血泊中的兄长，心痛不已。 “父亲！” “伯父！” “将军！” 佟国刚将军的旁边，围满了人。同样满身伤痕的叶军医，早就给佟国刚号过脉，检查过伤势。 往佟国刚将军的嘴里，塞了一颗护心救命的药丸……只要佟国刚将军还有一口气，都想尽力抢救。 可佟国刚将军所受这一枪，正好擦心脉而过……却一直提着一口气留到此时，直看亲眼看的，亲耳听到战事的结局。 “将军，咱们今天所击溃噶尔丹主力，已达半数以上。将军请放心……”大概打扫过战场，心中已有数的部将，哽咽着在佟国刚将军的耳边大声禀告。 “听到了吗？兄长，咱们还要乘胜追击，把噶尔丹一举歼灭。”佟国维眼眶已红，却努力的稳着声音。 “甚好……甚好……二弟，母亲……咳咳咳……还有孩子们，都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辅佐万岁爷，护守好佟家……”佟国刚将军言毕，并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兄长！” “父亲……” “将军啊！” 男儿的热血和泪，兼洒战场…… 月亮即将隐去，黎明即将到来。这个时候的天空，是最暗的；草原上的风，最是急冽。 淅淅沥沥的小雨，和着战士们的眼泪、鲜血，随着风顺着雨，散遍万里！ 木兰围场行宫的天空，这一次，终于和乌兰布统的天空统一。也同样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夜风阵阵。 和风细雨中，下午还是阴晴如同两方世界，此刻，战场的血腥和硝烟既然弥漫到了行宫中。 康熙爷得了战场上的消息，就久久看着窗外，沉默不语。对于一个帝王来说，一切以国为重，先君臣，后舅侄。 康熙爷幼年登基，在漫长的强大自己，巩固自己的岁月里。作为帝王的母族，佟佳家虽然势力不到，却一直都在为康熙贡献着他们所以的力量。 他们既是依靠着爱新觉罗家，才成就了自己的家族。也一直在为爱新觉罗家族卖命，效力，倾情所有。 这些年来，佟国刚从康熙元年袭三等精奇尼哈番，授内大臣以来，定安布尔尼之乱后，又因推孝康章皇后外家恩，承袭父之一等功。后又授镶二黄旗汉军都统，改入满洲。 康熙二十八年，以内大臣索额图等，以俄罗斯签署《尼布楚条约》，会约定界。 康熙二十九年，又马不停蹄的随康熙爷亲证噶尔丹。在这一年，在这八月己未朔时，结束了生命。 战场上，刀剑无眼。人命，是最脆弱又是最坚韧的存在。一颗子弹，就走向死亡的；断腿断脚，还活着的，比比皆是。 “小梅，你看看窗外，连那么一小轮月芽儿，都充满了血色。”午后被雷音惊醒后，佟渺然就没有了丝毫的睡意。哪怕，夜晚都已经过半了。 “二格格！您还不想睡觉吗？”打着瞌睡的小梅，听不清楚佟渺然在说什么，因为她已经陷入了昏昏欲睡中。 “睡觉？······睡吧！”佟渺然安静的躺下，默默无语的看着窗外的月亮，在云中来来去去。 这一夜，对所有的人来说，都是难熬的。 伤口的疼痛，都不及亲人、兄弟们的死亡令人疼痛。可是，为了死去的人们，不是白白的牺牲。更为了活着的人们，能够安享太平。 战士们简单的处理了伤口，吃了一顿热饭。在休息了几个时辰以后，太阳一出来。就重新集结，追击噶尔丹所有的余部。 其实噶尔丹是孤军深入，补给大大的不足。虽然抵挡了清军的第一波攻势，但没有办法继续坚守。 所以，他在第二天，便恬不知耻的遣使向清请和。 第五十五章 奔赴战场 康熙二十九年八月初二，上午。佟国刚战死的消息和噶尔丹遣使而来的消息，一起传到了佟渺然这里。 “将军”谴赵昌来说一声，“将军”要亲自去乌兰布统的主战地，见使者，“迎”国舅。让她好好在自己的院子里呆着，亦不要过度悲伤······ “二格格节哀！”赵昌慎重的给佟渺然磕了个头，便离开了。 “二格格节哀！”小夏子把赵昌公公送出门后，和众人一起给佟渺然下跪行礼。 “我怎么受得起？”佟渺然喃喃自语。她不是佟佳渺然啊，她怎么当得起，因为佟国刚将军的牺牲，而带来的“恭敬”。 虽然，后世的人，还有不计其数的清宫剧里。佟国刚将军的形象，少之又少。甚至大部分现代的小年轻，也许就只知道佟国维一个国舅。 可佟渺然是知道的，佟国刚将军虽然是国舅爷，可和后人皆知的佟国维性格完全不一样。 佟国刚将军个性鲜明，坦荡直率，就算是和康熙有看法不一的时候，也总要坚持己见。 据说，有一次在举荐官员时，康熙帝的看法与他不一，他却“顽固不化”，坚请允准。让康熙帝很是不悦，将他写有荐人名字的绿头笺，都掷之于地了。 他仍无惧色，奏称：“宁将我都统革去，臣所荐无私，断不可不用。” 康熙爷知道舅舅的脾气和性格，所以就算他有时口无遮拦，也从来不予怪罪。 也许冥冥之中，兼有定数。佟渺然在现代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一个纪录片里，有讲都佟国刚将军的生平和事迹。 难得，是为了今天“准备”的吗？ 哪怕心里早就有了准备，哪怕佟渺然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佟国刚将军。可是在听到佟国刚将军战死的消息时，佟渺然还是难过不已。 这里，不是自己知道的那个历史吗？为什么，同样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二格格，您还好吗？”小梅担心的看着佟渺然憋红的眼眶，小心翼翼的站起身，走到佟渺然身边。 “走······去收拾一下，咱们也去。”佟渺然认真的看着小梅一眼，转身往里屋大步流星而去。 “走？去哪里呀？”小梅惊慌的问着，心里却隐隐的有了答案。虽然有些害怕，脚步却没有丝毫的停顿，快步追上佟渺然。 半个时辰以后，木兰行宫的大门口。 康熙爷手和脚上的伤，都还没有好，可为了赶时间，执意骑马。 虽然经历了太多亲人的生死并且做为帝王，康熙爷在自己“杀人”的时候，也从未曾犹豫。 可听到大舅佟国刚的死息，康熙爷不仅经历了一个帝王，失去一名骁勇善战将军的惋惜，更有失去亲人的痛彻心扉。 所以，现在才会不顾众人劝说，义无反顾要到前线去。 咦~！？ “你在这里做什么？”一马当先的康熙爷，看着行宫大门口，拉着马，背着包裹的，一身男子打扮的佟渺然。 “我也要去。”佟渺然看到康熙爷他们来了，立刻左手抓住鬃毛，右手撑住马鞍，左脚前掌踩上左侧马镫，手脚同时发力，成功跃上马背。 人的潜力，是不可估算的。脚都还没有完全好利索的佟渺然，一心想着要骑马。 在院子门口出发的时候，让沙克都尔好好的给她讲解了一下。在众人的惊讶之下，佟渺然既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学会了自己上下马。 “胡闹！一个小女子，上什么战场？快回去！”康熙爷声音不大，且透着严厉。眼睛狠狠地白了一下跟在她后面的沙克都尔和猛格尔。 “我是佟佳家的人……我要去。”佟渺然紧紧的盯着康熙爷的眼睛，说的斩钉截铁。 佟渺然红着眼眶，一脸的坚决和不容拒绝。就像在告诉康熙爷，你不带我去，我自然有办法自己去。 “……跟紧我，不可离开朕……我的身边。”康熙爷允了。 “谢谢将军！我一定跟紧将军，尽量不给你们添麻烦。”佟渺然双手握紧马的缰绳，一端用自己的大拇指按住，另一端用无名指以及小指用力夹紧。 “出发！”康熙爷一声令下，图达他们十二个人，把康熙爷和佟渺然，还有赵昌，围在马队中间，飞奔而去。 佟渺然用自己的双腿使劲的夹住马肚子的内侧，身子挺直端坐，上半身微微前倾，与众人并驾齐驱。 “驾！” 众人策马奔腾，跑了半个时辰以后，康熙爷才想起，佟渺然对骑马应该不算熟练。心里一惊，微微转头，却见佟渺然以最标准的姿势，慢他半头，策马和他齐驱。 康熙一行人，到达乌兰布统前线大营的时候，正是午膳时间。 大营门口，最前端的图达拿出了一块令牌，一众人等顺利的进入了清军大营。 营里的士兵，受伤的，没受伤的，分布在不同的位置上，吃着饭。那么多的人，且只有吃饭的声音。 快接近主帐的时候，一队队巡逻的士兵，主帐周围的待卫，腰上都系上了白色的布条。 走到主帐门口的空地上，众人纷纷下马。 佟渺然下马的瞬间，就看见了主帐左手边，赫然新搭的灵堂和棺椁，几个着铠甲，披麻戴孝的人背对着他们，跪在那里。 “主子，蔼尔丹的使者，在大账里。” “你们跟着二格格……” 身边所有的对话，佟渺然都是听到了的，可是她无暇回应，连眼神都给不了。她的眼睛已经离不开那个灵堂和那些披麻戴孝的人。 这些披麻戴孝的人，几乎每个人的白衣上，都有鲜血渗透的痕迹。分不清是他们自己的还是敌人的，抑或是自己兄弟的。 佟渺然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的时候，她的双脚，已经走向了灵堂。灵堂里没有灵位，只有一口，还没有盖棺的棺椁。 佟渺然缓缓地走了过去，一张英武的，脸颊和额头上还带着伤痕的面孔，浓眉下，双眼紧闭······虽然伤口狰狞，整张脸看起来还算安详。 身上的盔甲，满满的战斗过的痕迹，似乎有擦拭过。可盔甲上还有刀痕。胸前被打穿的洞，还留在盔甲上…… “扑通”一声！ 这样的遗体，无论是谁？一眼，便会肃然起敬的吧！佟渺然跪在众披麻戴孝的人身后，引来众人的回眸： “你是？······” “你怎么来啦？” “二姐，你怎么在这里？” 第五十六章 法 海 佟国纲相比较与弟弟佟国维，子嗣单薄了许多，长大成人的仅有三个儿子：长子鄂伦岱和三子夸岱都是嫡出，次子法海，是庶出。 佟国纲的长子鄂伦岱，从小高傲自负，性情暴躁，时常顶撞父亲。父子之间，总是剑拔弩张的。 佟国纲早就意料到鄂伦岱将来的某一天定会闯下大祸，但苦于教子无方，只能用同样钢硬的态度对待鄂伦岱。 康熙二十八年，鄂伦岱在家中和二弟法海发生争执，一气之下，便提刀砍人。 法海的生母，为护亲子，竟然被鄂伦岱连砍两刀，重伤倒地······ 佟国纲得知此事，一怒之下，将鄂伦岱绑了。并且上奏康熙，求康熙杀掉自己的不孝子鄂伦岱。 康熙念及鄂伦岱是自己母族的表弟，大舅舅家的嫡长子，不忍心下此杀手。所以，就将鄂伦岱囚禁了起来。 紧接着，蔼尔丹来袭，康熙爷亲征，佟国钢佟国维随行。 而今年佟国纲将军的三子夸岱，刚刚满十岁，肯定不能跟着来战场。次子法海，未曾习武，一介书生，又要照顾重伤未愈的母亲。 让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的事。就在今天凌晨，佟国纲将军的遗体被送回大营的时候，法海既然出现在乌兰布统的大营里。在大营门口跪迎父亲的遗体。 众人吃惊，却也暗自庆幸，佟国纲将军临走之时，至少还有一个儿子在他身边。 众人帮着海法给佟国纲将军整理了遗容，寻了棺椁，入定。守灵堂的时侯，才有时间询问。 原来，法海也在给将大们送行的队伍里，看着二叔家，父子一起上前线。唯独自己的父亲，孤零零的，心里不是滋味。 后来，家中老太君号召族人捐钱捐物，以助战事。自己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上战场和敌人拼死搏斗，没有能力。送个物资，却是义不容辞。 跟额娘商量了，并得到了允准。法海的额娘，原本就是打小在嫡母身边伺候的丫头，也是嫡母做主抬了她的身份。 所以，法海的额娘，一切都以主子们为重，就算自己已经有了孩子，已经算是半个主人了，也是改不了这些根深蒂固的心性了。 她的伤，基本上好了。虽然担心自己的儿子，可老爷都上了战场，自己当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这一趟去送物资。对佟佳家的人而言，不仅仅是为了战事添加后力。也是为了让佟佳二格格顺利去到康熙爷的身边。 这其中传递消息，内外统一意见，让佟佳二格格的“离家出走”，变成“千理寻夫”，最后顺利入宫。 这样的消息和事情，交给外人，谁都没有办法放心。所以，当法海去求嫡母和老太君的时候，比他想象的容易，就得到了允准。 不过，他到了木兰围场，只是私底下悄悄的见了二叔家的大哥叶克书。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叶克书给他安排进了军队后勤，做了一个统计的文职小官。 还好，法海庆幸自己义无反顾的来了，自己第一次无理取闹般的要求留下来了。否则，父亲身边……一个儿子都没有。 同时，又非常痛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如何能为父亲报仇血恨！？ 法海就一直守着父亲。在搭好的灵堂里，为他披麻戴孝的，水米不进。 最气人的是，父亲的尸体未寒，噶尔丹却堂而皇之的派来了使者。如果刚才不是有众哥哥拦着，他差点就冲进了大帐。 兄弟们劝慰了他半天，好不容易才平静了下来。可此时，佟渺然突然的出现，又让佟佳家众兄弟吃惊不已。 “二妹妹甚是胡闹，这种时候，竟然来这里。”叶克书惊讶完后，瞬间怒起。 “大哥，许是二姐姐得到了伯父的……消息，才执意而来。”既然是隆科多开口护着佟渺然。 “各位公子放心，二格格是随我家主子一起来的。”军政大帐，赵昌是没有资格进去的，所以便跟着二格格过来祭拜。 “原来是赵公公，这……”叶克书看了看他们后面，还有沙克都尔和另外一位黑衣待卫跟着，心里便清楚了。 沙克都尔是什么人？叶克书还是知道的，特别是他们的穿着，除了康熙爷身边的这十二个人，没有人会在大白天，也穿着黑色的衣服。 “各位公子请节哀！”赵昌看着这过于简陋的灵堂，连上柱香都不能够，别跪在佟渺然的后面，砰砰砰！磕了三个头。 在赵昌刚要磕头的时候，众佟佳家的人已退到两边，把中间看得见棺椁的位置空了出来。赵昌磕完头，众人回礼。 赵昌起身，对着被隆科多垃着胳膊，跪在一边的佟渺然道：“奴才怕主子找，奴才去大帐外侯着。二格格如果有什么吩咐，尽管来找奴才就是。” 佟渺然此时已说不出话，只是点了点头。 赵昌走后，隆克多看了看外面，那两个穿着黑衣的人，还守在门口： “二姐姐，你这样过来，等一下，是要见到父亲的，可想好什么说词了没？”隆科多在佟渺然身边低语。 佟渺然抬眼看了看隆科多，眼神有些迷茫，脑子一下没有转过来。 “父亲一直不知道，你也在木兰围场。”隆科多有些嫌弃佟渺然空洞的样子，又有些心痛。是因为伯父的去世吗？就算是失去记忆了，血脉亲情，是实实在在的。 佟渺然有些茫然的收回眼神，看下跪在左边第一位最前面那位“孝子”。 “他是大伯的儿子吗？”佟渺然不觉中，角色带入，问身边的隆科多。 “……看来，记忆是一点都没有找回来。”隆科多摇了摇头，道： “他是大伯家的次子法海，和我同岁。” “法海！”佟渺然喃喃的重复了一下，在记忆里寻找这个人物。两三分钟的时间，还真的让佟渺然想到。 法海是历史上，佟佳家唯一一个靠自己的真本事，考上进士的的。后来更是官至兵部尚书，最后，成为康熙爷家皇子们的老师。 是佟佳家唯一一个官位甚高，还得善终人。 也许是佟渺然的目光太过有力量，法海似乎感觉到了，安静又悲伤的双眸回向佟渺然： “二姐姐！弟弟没有父亲了。” 听到这么平静诉实的一句话，原本还只是红了眼眶的佟渺然，眼泪如珍珠一般，滚滚而下！ 第五十七章 父女初见 砰！ 噼里啪啦！ 众人的目光都齐齐的看向传出声音的主帐门口，有几个蒙古人，正在被轰出来。 “笑话，咱们大清国，还稀罕你们那些个玩意儿······回去告诉蔼尔丹，咱们战场上见。”一个暴怒的声音，便之传了出来。 “阿玛这是······”叶克书忍不住的站了起来，往大帐里张望。 叶克书的话，让佟渺然泪眼朦胧的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咦？ 怎么会是她？ 被轰出来的那一行蒙古人，打头的，竟然是佟渺然认识的人，小浪花的额吉，噶尔丹的妻子：“阿努可敦”。 而且佟渺然和阿努可敦两个人的目光，不可避免的在空中交汇。在那一瞬间，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随即，阿努可敦没有顾及身后来的骂声，而是大步走向佟渺然他们所在的灵堂。她身边的蒙古人，也跟着走了过来。 嘭！ 灵堂里所有的人，都齐整整的站了起来，连刚才还在哽咽流泪的法海，都胡乱的擦了擦眼泪，和众人并肩站在一起。 “可敦留步！”沙克都尔和猛格尔手提配剑，双双拦在灵堂门口。 阿努可敦看了一眼沙克都尔，道：“我只是想祭拜一下佟国刚将军。” “祭拜？此时来祭拜，同黄鼠狼拜鸡有何不同？”刚刚跟着他们，从主帐里出来的佟佳二少爷德克新，跨步拦在面前，恨恨的说。 “战场上，你死我活，全凭本事。”阿奴可敦一句话，差点让佟佳家的诸位少爷暴走，不想她又接着说： “可佟将军英勇智慧，光明磊落，阿奴由衷敬佩。”阿努可敦说完，往后退了几步，单膝下跪，行蒙古族的大礼。 法海看着阿努可敦这样，红着眼眶，拉着众兄弟让到一边。还在愤愤不平的德克新，也被叶克书瞪了一眼后，站到了一侧。 待阿努可敦行完礼，法海也认认真真的回了礼。做为敌人，当然要在战场上，拼个你死我活。但是，这不防碍下了战场，对敌人心生敬佩。 阿努可敦有这样的心思和行为，佟渺然并不惊讶，因为阿努可敦在历史上，也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 不过，法海年纪轻轻，能有如此心胸，还认真的还礼，确实让佟渺然不得不高看他一眼。 阿努可敦临走的时候，目光在佟渺然的脸上停了那么几秒钟，便转身离开了。 “好歹才大战一场，今儿个早上，还也几股小部队在交战。这蔼尔丹就这么派遣了使者过来，还是自己的可敦。他到底是太过有诚意，还是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可敦。”旁边的一位小将军道。 佟渺然所知道的历史上的阿努可敦，是一个了不起的巾帼英雄，却也是一个不幸的女人。 诶！ 在这个时代里生存，真是不易。做为女人，就更加艰难了吧？ “秦将军过来了。”有人在身后小声的提醒。佟佳家众人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上，跪好。 佟渺然让隆科多拉到哥哥们的后面，此时她也和众人一样，穿上了孝衣。不过是比佟佳公子们简单的无袖褂子，和佟佳家生子的兵将穿的一样。 没有办法，她现在是男子的打扮，身份又没有办法说明，也只能这样了。 过来灵堂里祭拜的，大多是在军队里有些职务的人，陆陆续续的，一直没有停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佟渺然直觉得双腿都开始麻木，受伤的脚，更是隐隐作痛。 一直没有吃东西，肚子也开始饿了，甚至饿过了······又骑了一早上的马，现在开始浑身无力了。佟渺然咬牙坚持着。 “阿玛！” “阿玛！” “二叔！” 众人异口同声。 佟渺然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有丝丝的害怕和紧张，身体不由自主的颤了颤。 这世界上的事情啊，就是心里最害怕什么，什么就来的最快。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佟半朝”呢？ 战胜未知恐惧的最佳办法，就是直面恐惧！ 佟渺然硬着头皮抬头：一位个子跟自己差不多高，不胖不瘦，圆脸，浓眉大眼，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正席地而坐在法海身边。 伸手拍了拍法海的肩膀，便望着佟国刚的棺椁发呆，没有给其他人任何的眼色。也就没有发现佟渺然的存在。 佟渺然悄悄地看了看，松了一点气，可“风雨欲来”的等待感，在心里慢慢的滋生，真不如直截了当的让他发现自己的存在，来个痛快。可是，自己说了也不算，不是吗？ 又累又饿，又担心！佟渺然开始摇摇欲坠了。 “二格格，主子让您过去用膳。”赵昌不知什么时候，悄咪咪的蹲在佟渺然的身边，小声的说。 可灵堂里，现在没有其他人，就佟佳家的这几位。也没有人开口说话，安静的不得了。 就算是赵昌说得再小声，还是让所有的人都听到了，包括佟国维。众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赵昌一看，小步走到佟国维身边，小声道：“国舅爷，咱们今儿个早上出门太急，主子和二格格都没有来得及吃早膳。到这里，主子又忙碌，瞧瞧，连午膳都过了这许久呢。” 佟国维听了，心里一惊，脸色大变，再仔细的看了看佟渺然。怪不得这么眼熟，竟是二格格。 “二姐姐也不说，这不是让二姐姐饿着了嘛。”法海也看着佟渺然道。 “没关系！”佟渺然虚弱的笑了笑，又给自己打了打气，坦然的看向佟国维。 佟国维皱紧眉头，看向叶克书。叶克书立马接收，微微一点头： “阿玛，让二妹先去用膳吧！” 佟国维再次看向佟渺然时，正好对上了她坦荡的眼睛，愣了一下下，才听不出情绪的道：“你，先去用膳吧，不好让人等着。” “是！”佟渺然恭敬的俯身，才缓缓地站起来。对着佟国维行礼，然后艰难的移动着双*******才扶住二格格。”赵昌看着佟渺然蹒跚的样子，赶紧上前，小心翼翼的的抚着佟渺然的胳膊。 佟渺然一走，沙克都尔和猛格尔也跟着走了。 “阿玛放心，二妹妹脚受伤了。万岁爷亲自带着到木兰行宫养的伤，如今看来，是好了。”叶克书解释。 佟国维不知道“佟佳渺然”被带到了木兰围场，但是，他知道，老太君做主，已经把佟佳二格格“给”了万岁爷。 看如今，眼下这样的情况，万岁爷还记挂着。赵昌也鞍前马后的伺候着，更有只保护过万岁爷的人跟着。 难道，二格格已经在万岁爷面前，就站稳了脚了！？ 第五十八章 小姨子 从主帐侧面往后面，越过两个大帐，应该就是到“将军”的营帐了。门口的两个侍卫，穿着和沙克都尔一样的衣服。 “主子，二格格来了。”赵昌在门口禀告了一声。 “进来吧！”不失温和又透着一丝威严的声音传来。 赵昌放开扶住佟渺然手臂的手，先一步去拉开营帐的门：“二格格请！” “谢谢赵公公。”佟渺然轻轻点了点头，自己慢慢的走进去。适应了这一路，麻木的双脚已经好了，只是受过伤的脚，还在隐隐作痛。 “怎么了，这是？”康熙爷看着佟渺然慢悠悠的脚步，站起来迎向她。 “没什么。饿了，走不动！”佟渺然用非常正式的语气，说着撒娇的话儿。 “是我疏忽了······竟让你一直饿着。”看来，小表妹光顾着伤心了······康熙爷看着佟渺然提脚轻放的样子，心里也就明白了。 “今天这个情形，没让你的人跟着过来，找个人照顾你好。”康熙爷说着，去扶着佟渺然入座。 桌子上，四菜一汤，刚刚摆好，可以直接开吃。 “不用！不用！说话不让自己给您增加麻烦的，怎么可以才到这里，就成为您的累赘的。”佟渺然赶紧摆着双手。 “这算什么麻烦？”康熙爷待佟渺然坐下后，自己也坐下。心里想着小表妹总是怎么小心翼翼，她这样的“麻烦”，康熙爷是非常愿意帮她解决的： “先吃饭，其他的等一下再说。”康熙爷拿了一个馒头，塞进佟渺然的手里。 “好！谢谢！”佟渺然也不客气，实在也是饿得厉害。说了这一句，就大快朵颐起来。 差不多两刻钟的时间，佟渺然和康熙爷都没有说话，营帐里只有吃饭和赵昌为他们布菜的声音。 也许是饿过了时间，吃了一个馒头，一些菜，佟渺然就觉得肚子已经饱了，便放下了筷子。 “怎么不吃了，是不合胃口吗？”康熙爷其实也是和佟渺然一样的情况。 “许是饿过了时间，刚才饿得自己觉得可以吃掉一头牛，现在吃这些，却也觉得饱了。”佟渺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那就歇一歇，等一下想吃了，再吃。”康熙爷也放下了筷子，对赵昌说：“撤了吧。” “是！”赵昌麻利的把桌子收好，又快速的给康熙爷和佟渺然上了茶。 “见到你阿玛了。”康熙爷喝了一口茶，突然问了一句。 “······见到了。不过，没来得及说话。”佟渺然点点头，轻声的说了一句，才端起来茶杯，自己也连续喝了几口，才放下： “您一定看到了吧，阿努可敦。” “你也看到了。” “怎么可能没看到。她临走之前，还去吊唁了佟国刚将军。” “佟国刚将军？”为什么不叫大伯父？康熙爷心里嘀咕，难道：“你怎么连自己的家人都忘记了？” “······是，几乎都不记得了。这······哥哥们叫阿玛，我才知道谁是谁。”佟渺然苦涩的笑了笑。 “这······怎么会这么严重？！”怪不得性情大变，记不得自己就算了，怎么连自己的阿玛都忘记了？康熙爷有些心疼的看着佟渺然： “没事，慢慢来。”康熙爷安慰了一句，心里琢磨着什么，便对赵昌道：“叫图达进来。” “是！”赵昌应了，赶紧去找人。 “将军，这阿努可敦也算得上是女中豪杰了，贵为可敦，还亲自出使而来。”佟渺然看帐篷里，只剩下她和“将军”了，赶紧找话题。 “女中豪杰？你给她的评价太高了吧。”康熙爷不屑一顾。 “您不这样觉得吗？还有，上次听小浪花的说了一些事情，当时我不大明白。后来才知道，噶尔丹竟然强抢了阿努可敦正在准备出嫁的亲妹妹，还强迫人家怀孕。那可是他的小姨子啊！”佟渺然气愤的说，最后还来了一句：“禽兽不如的家伙。” 康熙爷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她。佟渺然看康熙爷没有吭声，问道：“难道我说错了？噶尔丹就是个禽兽。” “······没错！当然没说错。”康熙爷认真的说，心里也不屑噶尔丹的做法。反正，他这辈子活到现在，就没有强迫过任何女人。 只是，说到小姨子。她佟佳渺然，不也是他的小姨子吗？康熙爷此时，心里微妙极了。 “主子，图达大人来了。”赵昌在门口禀告。 “咳！都进来吧。”康熙爷把关于“小姨子”的尴尬，立马抛开。 “主子吉祥！二格格吉祥！”图达进来，行礼。康熙爷抬抬手，让他起来。 “花影在哪里？”康熙爷问。 “在大阿哥的身边。”图达听康熙爷一问，心里替花影高兴：花影这次，应该可以脱离苦海了。 “去，把她叫回来。”康熙爷道。 “是！奴才现在就去。”图达都转身了，又停住回身问道：“那大阿哥若是不放人······” “他还不敢，因为要上战场，朕······我才临时同意让花影过去的，从来没有说过把花影给他。难道他······”康熙爷猛然站了起来。 “应该没有，主子放心。花影除了主子的命令，对别人的话，从不言听计从。”图达赶紧解释。这正值十八岁的大阿哥，实在是有些不收敛，连万岁爷都快看不下去了吧。 “就说是我亲自要的人，让花影现在就回来。”康熙爷明显的不快。 待图达出去了，佟渺然才担心的开口：“将军，您直接跟大阿哥要人，会不会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你就是瞎操心。好歹，我也是他的长辈。”康熙爷用鼻子呼了一口气。 “可他毕竟是皇子······”佟渺然不知道怎么说好，“将军”竟然是王爷，也是皇子。可现在身份不一样，这么任性，可以吗？ “你就住在后头的帐篷里，虽然不大，但就在旁边，安全！” “我都可以，谢谢将军。不过，我想去守灵······”佟渺然想到佟佳家的人和佟国刚将军。 “这······好吧。不要太累着自己。” “······是，我知道了。谢谢将军的午餐，我就先回去守灵了。”佟渺然觉得自己来这里许久了，心里有愧。 “等一······”康熙爷正要说什么，门口也有通报声: “主子，花影来了。” 第五十九章 花 影 “花影拜见主子！”一个身材纤细，装在铠甲······咳！穿着普通士兵铠甲的人，一进门，就行礼。 “将军有客人，我就不打扰了。”佟渺然起身，准备离开。 “不是客人。”康熙爷笑着站起来看了佟渺然一眼，又对着和跪在地上的人说：“花影，这位是佟佳二格格。从现在起，她就是你的主子了。” 刚才“将军”说找个人照顾她，不仅仅是随便说说？ “奴才见过二格格！”花影给佟渺然行礼。 佟渺然看向跪在地上的人儿，一张清绣而嘟嘟的小脸出现在眼前，原来是个小姑娘，看着岁数比自己还小。 身材纤细，脸上竟然还有婴儿肥。天哪！这样的反差萌，好可爱！她那个小脸，肉嘟嘟的，让人忍不住想去捏一捏。 “她叫花影，是和图达他们一起长大的，功夫可以和猛格尔相提并论······以后，她就是你的人了。”康熙爷道。 “花影姑娘请起。”佟渺然抬了抬手。小姑娘那么可爱，脸上的表情，却有些清冷。不过，佟渺然是一眼就喜欢了： “将军，花影姑娘这么优秀，跟着我，且不大材小用了。” “奴才愿意伺候二格格，请二格格不要嫌弃奴才。”花影说着，又跪下了。无论如何，只要不是去伺候大阿哥，花影都非常愿意。 “快！快起来，怎么又跪下了。”佟渺然赶忙上前，双手扶起花影： “怎么会嫌弃，我是怕你跟着我受委屈。” “奴才能跟着二格格，是奴才极大的福气！请二格格收下奴才。”花影说着，又要下跪。 “停！”佟渺然一把拉住花影，干脆的说：“你，我收下。” 佟渺然回身，给康熙爷行了一个半蹲礼：“谢谢将军的慷慨！”然后，看了看康熙爷，又看了看花影：“以后，花影什么时候，想离开了，都可以。” “她现在是你的人，她的一切，都由你决定。”康熙爷温和的看着佟渺然。 “将军”这样说，怪让人有压力的！不过，身边多了一个这么可爱，据说功夫还不错的小人儿，佟渺然心里是欢喜的。 “谢谢将军！我先带花影回去换衣服了。”佟渺然拉着花影离开了。 “花影可算有个好的去处了。”一直在门口的图达，看着佟佳二格格拉住花影的样子，就知道二格格会善待花影的。 那么“可爱”的花影，谁会不喜欢呢？图达比花影自己还高兴。 十六年前，图达他们去执行任务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个商队被山匪抢劫。可惜图达一行人来的有些晚，山匪虽然全部被抓，可商队里的人几乎都死了。 只有几个月大的花影，被自己的母亲抱着，嘴里还吸着母亲的乳汁，压藏在马车下面。 图达他们找到他们娘儿两时，小女娃还一无所知的吃着奶，睡得正酣……就这样，图达冒死把小花影抱了回来。 当然，图达不敢直接把花影抱回宫里去。在发愁如何办的时候，巧遇替太皇太后礼佛回来的苏麻喇姑，如今的额涅格格。 图达他们十二个人，虽然不如康熙爷身边的那些哈哈珠子一样，可以光明正大的跟着康熙爷。可他们也是从小和康熙爷玩着练着，一起长大的。 而最照顾他们的人，就是苏麻喇姑啦。苏麻喇姑对出生差了很多的他们，也同样的一视同仁。 除了他们在军队里封闭训练以外，吃的穿的，苏麻喇姑都会亲自过问。 有时候受伤了，也是苏麻喇姑给他们备齐了药，找太医。他们十二个人，没有哪个不曾受过苏麻喇姑的恩惠的。 所以，把小花影交给苏麻喇姑，图达觉得是最合适的选择。 苏麻喇姑接过了花影，询问了图达的意思以后，把花影和战争中兵将留下的孤儿们，养在一起。 花影六岁的时候，苏麻喇姑本来想让花影成为她身边的小宫女的，是花影自己要求，要去习武。 花影是不幸的，从小无父无母。可是，她又是幸运的，被图达所救，又遇到了苏麻喇姑。 否则，像他们这样身份的人，怎么可能有自己的选择权？ 所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孤儿们，到五六岁的时候，就开始根据个人的天赋，被选择，被分配。 大部分的人，宫女、太监、侍卫都有，还有专门的“情报人员”······图达他们十二个人中间，就有一半个人，是从那里出来的，图达就是。 是孝庄太皇太后带着刚刚登基的康熙，亲自来选的人，图达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天。 就像自己再一次，看到花影时。六岁的小女娃，怯生生的唤自己“兄长”的样子。 一个可怜兮兮又可可爱爱的眼神，图达义无反顾的答应了花影所有要求。图达有生以来第一次，向于康熙爷提了要求。亲自教花影功夫。 于是，从那天起，花影就一直跟着图达。 而原来只知道训练和执行任务的一群男人的，因为花影的加入，都变得那么的与众不同。 只要是花影的要求，全部满足。所以，花影学会他们十二个人身上，各家的功夫和特殊的技能。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花影也算是图达带大的，即是师傅也是兄长。 这一切，康熙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苏麻喇姑对他说过，这个人呐，有要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就会变得更努力，让自己更加强大。 虽然有些荒唐，可花影就这样，跟着图达他们一群大男人长大的。为了保密性，花影也一直都是男孩子的打扮。 花影被一群兄长们，保护得很好。一直到及笄，花影得到了苏麻喇姑送她的第一套女装。而长大以后，第一次穿上女装的花影，从苏麻喇姑那里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大阿哥…… 于是，花影开始了被不断纠缠的日子。为了不过度的暴露图达他们，苏麻喇姑再次站了出来。 好在孝庄太皇太后身边，一直都有一只女子侍卫队，平时她们是宫女，嬷嬷，是太皇太后的眼睛和耳朵。 需要战斗的时候，她们就是太皇太后最坚硬的“铠甲”。所以，苏麻喇姑把花影安排到了这个侍卫队里。对大阿哥宣称，花影是太皇太后的护卫女。 今年十六岁的花影，第一次出任务，既然是保护大阿哥。虽然心里不是很愿意。可是，把自己当成图达他们中第十三个人的花影，怎么可能违背康熙爷的命令！ 第六十章 瞌 睡 又是赵昌亲自送佟渺然去的帐篷，不用说，这帐篷，也是赵昌亲自安排的： “二格格，委屈您了。看看还缺什么，奴才马上去安排。” “谢谢赵公公，我看着都好，你安排的定是妥贴的。”佟渺然一眼看去：床铺、桌子、凳子、箱子，铜镜······该有的，都有了。 又不是在家里，能有基本的东西就可以啦！难得，还用屏风，隔了一个净房。有了这些，基本的生活就不出问题了。 “若缺了什么？二格格随时叫奴才。”赵昌道。 “会的，谢谢公公。”佟渺然心里是感激的，在这里，虽然有佟佳家的人在，可除了隆科多不陌生以外，跟其他人，是真的不熟。 对佟渺然而言，“将军”、赵昌他们，反而才是熟悉的人呢！ “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好！赵公公慢走。” 花影一声不吭的跟在旁边，暗暗的打量着她的新主子。被叫回来的路上，图达已经跟她说过，佟佳家这二格格，是个极好的人。 像图达他们这样的人，儿女情长最没必要，平时更是必须硬了心肠，杀人不眨眼。可是，爱新觉罗家的人，没有把他们训练成杀人工具。 他们对谁都提防，和谁都不算亲（他们自己的十二兄弟除外），正因为这样，当他们把某一个人放在心里的时候，认定了某一个人的时候，感情是汹涌而炽热的。 就像对康熙皇帝，对孝庄太皇太后，对苏麻喇姑，对花影。 认识了他们十多年的花影，图达才一说二格格是极好的人，花影心里就有数了。 从见到二格格到现在，她说的话做的事，花姐都是无意识全身心的关注，毕竟是自己要保护一辈子的人。 就像刚才对她，现在对赵公公的样子。客气，有礼，最重要的是，那怕是对他们这些奴才，二格格的客气，好像也不是装出来的。 偏偏，对下人都客气的主子，在万岁爷面前，硬是那么自在。就是花影自己吧，虽然万岁爷从来对任何人都是温和着脸，可笑容后面的残酷与无情，也是见过得。 又是身居高位的人，花影每次见到康熙皇帝，都是有恐有怖的。只是，学会表情管理，也是她从小学习的技能之后一。所以，冷静或者害怕，都是要视当时的情况而定的。 “花影，你先去换衣服吧。你那身衣服，我看着都觉得重。”佟渺然看着盯着她，愣愣的花影。微笑着说道，怕吓着她： “你有轻便的男装吗？我这里还有一套，你可以拿去穿。”佟渺然说着，就打开了先一步被送来帐篷里的，自己的包裹。 “多……多谢格格，奴才自己备着的。”花影来的时候就带好了自己的小包袱，一直带在身边。 只是，她突然被一个“主子”，这么亲切的对待，有些恍惚。 “那你赶快去屏风后面换了吧？我也歇两分钟，然后还要回灵堂。”佟渺然说着，就斜靠搭在地上的短床边。 “两分钟？”是什么意思呢？花影完全听不懂，满脸问号的问。 “哦……抱歉！我的意思是你慢慢的换，歇一盏茶的功夫吧！我出来的太久了。”佟渺然伸着腿，摸了摸受过伤的脚：累，也是真的。 第一次，自己骑马，而且很多时候，还是奔跑着的。所以，佟渺然一路都是注意力高度集中，不敢有一点点的放松，怕自己从马上掉下来。 “是，奴才遵命！”花影说完行了一个供手礼，不知又想起了什么，又行了一个女子的半蹲礼，在佟渺然笑意的眼神中，有些尴尬的到披风后面去了。 也许是太累了，又也许是饭饱神虚。花影画衣服出来的时候，佟渺然竟然睡着了，正在打瞌睡。 花影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做啦？不叫醒吧，格格说要去守灵；可是看着二格格一脸的疲惫和风尘仆仆的样子。听说骑了一早上的马，着实有些不忍心这么叫醒她。 花影正在两难时，“嗯！”佟渺然自己打瞌睡，头猛的向下点了一下，瞬间清醒。 “我竟然睡着了！真是的。”佟渺然懊恼的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我是不是睡了很久啊？” “没有。奴才刚刚换好衣服才出来。”花影说。 “还好还好！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咱们走吧！赶快回灵堂。”佟渺然站起来，就急匆匆的往外走。 刚刚出了门，又猛地停住了，侧身问道：“花影，去灵堂里要一直跪着，会有些累，你可以不去的。” “主子，您是奴才的主子，主子在哪里，奴才就在哪里？”花影心里有一丝触动。这个主子，既然在考虑一个奴才会不会累？ “好姑娘！那咱们赶快走。”佟渺然拍了拍花影的手臂。 好姑娘？ 这应该算是称赞吧！花影就只是陈述了作为一个奴才，该做的事情，就是好的吗？是因为自己守规矩吗？ 花影慢一步跟在佟渺然身边，心里不断的冒出想法。佟渺然说的话，举手投足间的点滴。确实，不像是装的。 自己一个小人物，在自己面前，像佟渺然这样的，确实也不需要装。结论就是，花影觉得自己的新主人，确实是个极好的人。 后来的后来，两个人非常熟念之后，说起初见。花影把此时自己的想法说给佟渺然听。 佟渺然笑着说她是个傻姑娘！因为在宫里，他们就真遇到了一个在任何人面前，哪怕一个小宫女面前，都要建立好人设的那么一个女子。 “那么活着，还不累死？”佟渺然是这样说的。当然啦，这些都是后话。 佟渺然带着花影，重新回到灵堂的时候，受到了所有佟佳家人的注目礼。 佟渺然对着众人含首，然后拉着花影快速的跪到离开前的位子上。悄悄地的抬头望向对面。 呀！ 佟佳二老爷正在皱着脸，望着自己。是的，皱着脸。不仅眉头紧锁，在佟渺然这个视角看来，五官都是皱起来的。 自己除了去吃饭，看了一下住的地方，就什么都没有做了呀。这佟二老爷怎么是这个表情？ 希望佟佳二老爷，不要在这个时候来兴师问罪。二十多年都没有父母了，多了一个便宜爹，怎么想怎么别扭？更何况那一脸的表情，实在是一言难尽。 第六十一章 呛到了 对于佟佳二老爷的注目礼，佟渺然心里不舒服了一会儿，然后还是坦然的回望了过去。 没办法啊！现在，除了走一步算一步以外，好像是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佟佳二老爷被佟渺然清澈的双眸，看得心里不得劲。听说这妮子失去记忆后，性情大变，看来是真的。以前自己的二格格，何时用这样的目光看过自己，和自己对视这么久。 佟佳二老爷随及就站了起来，对佟渺然说：“你！跟我······” “佟大人，有紧急军情！大将军有请。”只可惜，佟佳二老爷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一传令兵来报。 “走。”佟佳二老爷说着，看了一眼佟渺然，便大步流星的走了。 看着佟佳二老爷远去的背影，佟渺然才收回了目光，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唉！这缩头一刀，伸头也一刀。可这一刀，不知何时才真正的落下。这样等待审批的感觉，真是一点都不好受。 佟国维在进入大帐之前，也许是感觉到了佟渺然的目光，还真是回头看了看。 “佟大人，里面请。”旁边有人催促着。 大帐内，将军们的情绪，再一次被点燃。噶尔丹部终残部竟然不知死活，到处挑衅，或者说垂死挣扎比较妥当，因为他们全被包围着呢，没有退路，更没有出路。 “坚绝不能拖延，前面出击，消灭来犯各队敌人。”康熙爷下了死命令。 战争再一次开始，应该说，这场战争就没有结束过，陆陆续续一直都有小型的战斗在继续。噶尔丹在让自己的阿努可敦来求和，拖延时间的同时，也在极力的寻找突破口。 康熙一声令下，将士们再一次集结出发。佟国维和佟佳家三子也一样，化悲痛为力量，继续上战场。 下午的时候，整个军营都安静了下来。佟国刚的灵堂里，也只剩下佟渺然在陪着法海。 “二姐姐，您先回去休息吧！”法海看着一直跪在斜对面的佟渺然。 佟渺然看着法海柔柔的笑了笑：“是有些跪不住了，咱们都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可好。后面，咱们要做的事，还很多。” “是，还是二姐姐想得明白。”法海也露出一个艰难的微笑，被身边的小厮扶住，由跪着变成席地而坐。可见，腿脚早就麻痛了。 佟渺然也一样，被花影扶住，席地而坐。 刚刚坐下，赵昌就进来了：“二格格，二公子，奴才给您们送些点心来了。两位要多节哀，自己的身体也要保重。”说着，在旁边的小桌子上摆放了两盘点心，和一壶茶。 “多谢赵公公！”佟渺然道。 “多谢公公！”法海也跟着道谢。其实，法海并不认识赵昌，更不知道赵昌的身份。 法海年纪小，又是庶出，大场合没有去过几次。即便是去过，见过皇帝或赵昌，也是远远的，谁又敢仔细观看龙颜呢？ 不过，法海还真的认识皇帝身边的一个大人物，那便是梁九功。今儿赵昌也就穿着普通的袍子，如果不是刚才初见时，众人称呼他为公公，法海也是不知道的。 “公公，将军没有跟着出战吧？他身上的伤口都还没有愈合呢？”佟渺然觉得这些清人，留着同样的头发，在穿上同样的铠甲，似乎也分辨不出谁是谁？ “二格格不用担心，主子在营地里的。”赵昌笑答。康熙爷眼巴巴的叫他送来点心，还好，得了这句关心： “二位保重，奴才就先退下了。”赵昌行礼退出。 将军？哪一位将军？还值得二姐姐关心，让这位赵公公伺候？法海心里嘀咕，但也不敢问出口。 “过来坐吧，现在只有咱们两个……喝点茶。”佟渺然再一次艰难的站了起来，花影眼及手快的扶住。 “谢谢！”脚上伤处传来的刺痛，佟渺然还是踉跄，感激的拍了拍花影扶住她的手。 “二格格……”花影对于佟渺然过于有礼貌，实在是大大的不习惯。一个主子，总是因为这些小事儿，跟她道谢。 “二姐姐，请喝茶。”法海和佟渺然相对而坐。 “一起。”佟渺然端起茶杯道。重新回到灵堂，到现在，四个时辰应该是有了，看看外面，太阳西下。 “二姐姐，听说您病了，却一直没去看您。现在可好些了吗？”法海问。 “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脚上的伤基本好了。”佟渺然实在不想自己说“失忆”的事儿。 一直以来，从自己来到这个时空到现在，佟渺然都没有亲口承认过自己失忆了。实在过不去的时候，就说记不起以前所有的事儿。 这样的自己是不是不够光明磊落？可是，事态的发展，推着她，就变成这样了。 “你既然叫我二姐姐，那你是弟弟咯，你叫什么名字呢？”佟渺然问。 淦！ 二姐姐失忆既然如此严重，法海惊讶到瞪大眼睛。既然连自己都不认识吗： “我……二姐姐……没关系，等回到京城，找最好的大夫。二姐姐一定能够治好。”法海满眼的悲伤，父亲走了。除了生母，这个家族里唯一还真心待他的姐姐，既然不认识自己了！ “不用这样，我觉得现在的自己挺好的。”佟渺然看着对面再一次眼红的大男孩。看来，虽然隔着一些，佟佳渺然和这堂弟，感情看来不错。 “……二姐姐，我叫法海。”法海的眼眶里，泪水在打转。 法海？！ 咝！ 佟渺然差点喷茶，赶紧低下头，努力努力的忍着，才不至于让自己太过放肆。 这个名字？……这么帅气的一个小伙子，怎么会取这样的名字？和那镇压白娘子的老和尚，名字既然一样。 咳！咳咳！ 强迫自己大口咽下茶水，努力憋着的后果，是被茶水呛到，激烈的咳嗽了起来。佟渺然低头扶额。 “二姐姐怎么啦？是不是头痛？那就不要想以前的事情，我知道你是二姐姐就可以啦。”法海着急的安慰。 咳！咳咳！ 佟渺然连忙摆手，花影赶紧上前帮她顺着背。好半天，才缓了过来。这样的场合，肯定只能忍下所有的冲动。 法海的误会······也挺好，佟渺然点点头，算应了。没法开口的解释。 第六十二章 胜利了 佟国刚将军的灵前，一直有法海和佟渺然守着。可是，在营地的最后面，却还有许多战死兵将的遗体，没有来得及处理。更有身首异处，还在战场上的······ 死亡，对于战场中的人来说，就是一瞬间的事儿。经常是，上一秒还在和同伴说话，下一秒，就天人永隔。 尸骸遍野的战场上，秃鹫在盘旋。黑色的天幕已经拉下来了。只是，天幕没有严丝合缝，还有一抹光芒挣扎着不愿意被吞没。 小浪花颤颤巍巍的从被火烧了一半的帐篷里走出来： “额吉！额吉！”小浪花小声的呼唤了两声，声音中伴有恐惧和哭腔。 呼呼呼！ 除了风声，还有正在燃烧的帐篷发出的“噼里啪啦”声。就着天边那一抹亮光，小浪花环顾四周，只有，战争留下的痕迹。 “嗯！”小浪花被什么绊倒了，低头一看，是照顾自己的嬷嬷。小浪花跌坐在地上，伸手摸了摸嬷嬷僵硬、冰冷的脸…… 眼泪，终是没有从眼眶里出来。身边都是尸体，有小浪花认识的，不认识的。 虽然是那么小的孩子，小浪花知道，现在自己最不需要的，就是眼泪。 “额吉！”小浪花大声的喊了起来，找不到自己母亲的恐惧感，远远大于身边那些死者给她带来的恐惧。 “浪花……”一个微弱的声音，从不远出传来。 “额吉！”小浪花呼喊着，跌跌撞撞的跑向那个声音。一堆尸体下面，露出了阿奴可敦的脸：“额吉！浪花来救您了。” 小浪花扑过去，使出吃奶的力气，从最高处，把尸体一个一个的推开……阿奴可敦是被炮火震晕了，浑身都是伤，还好都是小伤。她看着小浪花，自己也努力的往外爬着…… 小浪花和阿奴可敦相拥而泣的时候，母女两个都是浑身沾满了血，也不知道是谁的或者是其他人什么人的。 在炮火袭击过来的时候，阿奴可敦身边的是女使们，把她围在了中间，护在了身下，用那么多人的命，换了她的一条命。 阿奴抱着自己的女儿，看着身边为她赴死的女使们。伤痛与恨，在心底里慢慢的聚结。 今天的局面，兼由噶尔丹的贪婪所制。 权力是最会迷惑人心的吗？ 那个曾经跟她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的男子；那个曾经不顾一切，为她还俗，不嫌弃自己曾为兄嫂，硬是把她立为可敦的男子。 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了······ 就变成了，一个置她的安全于不顾，没有心疼，更没有爱惜。作为姐夫，甚至还强迫自己的亲妹妹，也成为了他的女人…… 在这场战争里，噶尔丹的贪婪、残暴、绝情······阿奴被迫体会的淋漓尽致。 经过三日的激战，噶尔丹部终于扛不住清军各方位的猛烈围剿了。失败已经是显而易见的，狡猾而无情地噶尔丹，以议和为借口，用妻女为诱儿。 自己却带着儿子们，率领残部，在八月初三夜晚，成功突出了清军的包围圈，一路向大本营科布多狂奔而去······ 被故意遗弃的阿努可敦和小浪花，却奇迹般的活下来了。 “额吉！咱们怎么办？咱们要去哪里？”小浪花紧紧的抱着自己的额吉。 “不怕！有额吉在······咱们一定会活下去。”作为母亲，无论有多恨，多痛，孩子都是她必须活下去的理由。 阿奴可敦捡起手边的木棒，撕下布条，做了一个火把！在周围寻找了一番，除了他们娘儿俩，这个营地已经没有活着的人了。 阿奴可敦把能用的，必用的物品，收拾成包裹，背在身上。紧紧的牵着小浪花的手，走向黑暮中的大草原深处…… 清军大营里，守营的士兵们奔走相告： “咱们胜了！” “咱们把噶尔丹打跑了！” “咱们胜了！” 治疗伤兵的帐篷里，当然也有人来通报了。所有的人都兴奋不已，包括前一分钟因为伤口的疼痛难忍而嚎叫的伤兵。 “二格格，咱们胜了。”相处了三天，佟渺然第一次在花影的脸上看见了微笑： “我听见啦！” “佟……佟小佳，赶快过来帮忙。”叶军医正在帮一位伤兵挑出伤口里的小石头。 “来啦来啦！”佟渺然小跑着过去，花影也寸步不离的跟着。 佟渺然来到大营的第一个晚上，陪着法海守灵到深夜，被法海劝了很久，说好凌晨来换班，才回自己的帐篷休息。 为了不要打扰主帐里的将军，佟渺然和花影绕了一小段路，那知刚好遇到要去接重伤病员的叶军医。 “我需要帮忙。”叶军医一见佟渺然，冒出来的话，便是这一句。伤员陆陆续续的被送下来，军医，永远都少几个。 “好！”佟渺然立马明白，迅速跟上。花影有些莫名，这谁呀？一来就直接开口要二格格帮忙？不过，职业素养不允许她多问，跟着主子，护住主子就是。 “叶军医，这里的人不认识我，叫我佟……佟小佳吧。”去的路上，佟渺然的脑子迅速的转了一下。 “是，谢谢二格格，奴才越矩了。”叶天士道。 “唉！说什么呢？咱们是朋友。”佟渺然笑道。 叶天士愣了一下：朋友？…… “叶大夫，这里。”容不得叶天士多想，病人已在眼前。 于是，今晚的花影，也像当初的小梅，被二格格所震惊。佟佳家的二格格，不是养在宫中多年，养尊处优的吗？ 对自己客气也就算了。如今，对这些狰狞的伤口，痛到骂娘的伤员。佟渺然不仅能够快速的处理各种伤口，还软言安慰安静的伤员，严声喝斥不乖的伤兵…… 确定，这是终佳家的二格格吗？而花影此时能得到的答案，只能是肯定的！ 所以，佟渺然和花影，就在这里忙了大半个夜晚。凌晨时，忙碌了一夜的佟渺然，回自己的帐篷里，洗了一把冷水脸，就去替换法海守灵。 “你赶快去休息吧！”佟渺然非常精神的把法海赶回去休息。 “辛苦二姐姐了，我天一亮，就来。”法海熬了两天两夜，确实有些支撑不住了。 “放心的回去休息吧。”佟渺然不着痕迹的掩饰着疲倦。 第六十三章 活人比较重要 当胜利的消息，在清军大营里传遍，众人都是欢喜的。只是，对军医而言，却意味着会有更多的伤兵回来。 今晚，已经是佟渺然在伤兵营里帮忙的第二个夜晚了。仍然和昨天晚上一样，和法海说好，凌晨的时候，回去换他休息。 而佟渺然自己，用凉凉的水洗过脸，喝过浓浓的茶水，一直坚持着。都快两天两夜了，全部睡觉的时间加起来，绝对都没能超过三个时辰。 去灵堂之前和从灵堂回来以后，各睡一个时辰，然后就是在伤兵营里，暂时忙完的时候，打个盹。 至于吃食，第一天的晚膳，是赵昌公公送来的。第二天的早膳，也是赵昌公公送来的。 花影还在庆幸，二格格睡不好觉，至少可以吃好。可是，二格格却对赵昌公公说，多谢“将军”的好意，以后不用给她送了，她和法海一起吃就是。 而法海吃的，就是和士兵们一样的大锅饭。这打着战呢，除了皇帝和大皇子，实在也没有人开小灶。 赵昌公公和法海才想着劝一劝，就被佟渺然严词拒绝了。赵昌有些惶恐的回去告诉了康熙爷。 康熙爷顿了一下，嘴角的小括号就出来了：“就按照她说的办，包括朕的，也一样吧。。” “万岁爷，万万不可啊！您身上还有伤呐。二格格上次可是嘱咐您了，要好好吃饭的。”赵昌赶紧道。 “······那，就简单一些，三菜一汤，即可。”康熙爷想了想，小表妹说过这样的话吗？不过，也知道赵昌是为了自己，就退一步。 “是，奴才明白了。”赵昌领命出去安排。虽然只是三菜一汤，但是可以做的更精细一些，补养一些。 赵昌跟着康熙爷也不少日子了，见过康熙爷是如何宠后宫们的，又是如何同后宫们相处的。 所以，赵昌知道，这佟佳二格格若是进了宫，怕是要得宠一阵子了。可是，能得宠多久呢？ 如今，康熙爷没有皇后、没有皇贵妃、贵妃，再加上佟佳二格格的出身，哪怕不能一直得宠。成为第二个孝懿仁皇后，也是有可能的。 法海和赵昌的想法完全不一样。一来，他还不知道“将军”是谁？心里还担心着二姐姐不要在这个敏感的时期，和其他男子有暧昧？ 二来，自己从小到大在认识的二姐姐，虽然也心善，却也是娇养惯了的，有些挑食，怎么会愿意和他们吃同样的膳食。 而接下来，他们一起吃饭，二姐姐竟然也吃得津津有味。更是让法海惊讶不已。 失忆太可怕了！怎么连那么多年的生活习惯，都可以改变。 当然了，法海还不知道佟渺然去伤兵营帮忙的事儿，否则会更加的大吃一惊。 后半夜，大部队都回来了，伤兵营里果然忙的不可开交。这样的情况下，佟渺然没有办法离开。便嘱咐花影去跟法海说一声，只能让他坚持坚持了。 得到消息的法海确实大吃了一惊：“什么？二姐姐昨天晚上就去伤兵营里帮忙了？” “是，晚上回去休息的路上，遇见伤兵，二格格就去帮忙了。”花影当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那她且不是连睡觉的时辰都没有了。”法海心惊。 “今儿个早上回去换衣服时，二格格睡了一个时辰。今晚上去伤兵营前，也睡了一个时辰。”花影细数着。虽然才跟了二格格两天，真真是心疼主子的。 她这个新主子，就是和别的主子不一样。明明应该是高高在上的一个人，却总是做着平易近人的事。为了那些伤兵们，不吃不喝不睡，一点都不夸张。 “我知道了，你赶快回去伺候吧。要看好您们二格格，让她先顾好自己。”法海应该震惊到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而这一晚，佟渺然确实在伤兵营里，忙得昏天黑地。当叶天士惊觉时，已经是在把伤兵们都处理的差不多的第二天中午了。 “竟······让您忙碌了这么久，奴才汗颜！还有，佟大人那边······奴才该死！”叶天士小声的跟佟渺然请罪。二格格的身份，怎么都不能公开不是。 “如果能救活，当然要以活人为先······佟国刚将军仁义，定能凉解。”佟渺然在伤兵们的帐篷外，席地而坐，靠着花影休息。 听了这话，叶天士和花影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佟渺然，这样的话，从佟佳二格格的嘴里说出来，并且她还做到了······实在没有办法，不让他们俩对她刮目相看。 毕竟，在这个阶级观念十分严重的时代，士兵和将军，哪怕一生一死，也是截然不同的身份。 佟佳二格格这样的论断，若让他人听了去，还不知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二格格这“不孝之名”，怕是要被人非议。 “二格格心善，格局不凡。但还是要谨言慎行，才好。希望奴才没有拖累二格格。”叶天士虽然只是军医，人情世故，还是懂一些的。 “······”佟渺然沉思了一下，才听懂这话儿：“不要担心，不至于。” 最多就被骂一顿，实在不行，让“将军”帮自己求个情······不对，怎么就让“将军”成为了自己的后盾了呢？ “二格格辛苦了！您赶紧回去休息吧。现在，所以的军医都集中在这里了，伤员们也都处理了一遍。您就放心的回去休息吧！”叶天士是真心的从心底里感激二格格的帮忙。 这两天两夜，他一个大男人都觉得累得慌，何况二格格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女子。 “好，那我们就先回去了。辛苦你们吗？”佟渺然被花影扶着站起来： “你们要加油哦！”佟渺然对着叶天士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就离开了。 “加油？”叶天士看着佟渺然远去的背影，想着她刚才说的话和手势，虽然不知道这话确切的意思，但是看二格格说话时的表情，应该是“鼓励”吧！ 这，佟佳家的二格格，实在是和其他贵女不一样。不过，自己也没有见过什么贵女。算下来，佟佳家的二格格，应该是他目前见过最尊贵的女子了。 也许，京城的贵女，都是这样说话的？不过，性情，一定跟佟佳家这二格格不一样吧？ 毕竟，他见过的县长大人家的小姐，还有某些将军家的妾室，都是趾高气昂的。 第六十四章 还是自己的女儿吗 疲倦不堪的佟渺然回到自己的帐篷里，仍然是直接用冷水洗漱。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就着冷水洗了头，擦了擦身上。 这样的环境下，本来不应该讲究太多。可是，在伤兵营里，空间有限，人又多，跑来跑去的时候也不少，流汗是自然的。 这几天，天有些凉了，可比起臭臭的自己，佟渺然宁愿接受这份清凉。更何况，她还需要用这份清凉，让自己的神经清醒。 换上了自己最后一套干净的衣服，佟渺然边擦头发边嘀咕：“这个时候，如果能喝上一杯热乎乎的咖啡，就好了。” “二格格想喝热乎乎的了，正好呢。”不知什么时候出去的花影，拎着一个食盒进来了。 “你出去了？”佟渺然心里一惊，如果刚才自己洗漱的时候，有其他什么人进来，那还了的。 “奴才一直在门口守着的，是沙克都尔送来的。”花影似乎知道佟渺然在想什么，赶紧解释。同为女子，这样的情况，主子在担心什么，花影还是知道一二的。 “是我多虑了。花影是个细心的姑娘！”佟渺然大方的承认着自己被花影看透的心思，还不忘赞一下花影。 花影笑了，主子这样坦诚相待，自己也定加倍回报诚心。打开食盒，有三菜一汤：“二格格，快来吃饭吧！” “嗯！说了不搞特殊的……竟然送来了，今天就特殊一下吧！”佟渺然确实想喝口汤呢。 送来的汤，虽然不是她喜欢的，而是牛肉汤。但看着汤上漂着青青绿绿的葱花，也挺有食欲的。 “花影，坐下来，咱们一起吃。”佟渺然招呼。 “这……” “不合规矩，是吗？这里就咱们两个，又是在这样的地方，就不要讲究那么多啦。快坐下吧！” “……，谢谢二格格。”花影向来也是干脆，没心思的。佟渺然这么说了，她也就坐下来一起吃饭。 “才跟了我两天，就是让你受累了。”佟渺然给花影夹了一块牛肉。这个小待卫呀，太过尽职尽责，真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佟渺然做什么，她都安静的，无条件的在旁边帮衬着！ “怎么会？这一些，对奴才来说，很轻松的。”花影说的也是实话，虽然有哥哥们护着，可她毕竟也是奴才。比跟着二格格做这么一点事儿，比这个辛苦的活儿和惊险的任务，都不知道做了多少。 “这两天我没有时间好好睡觉，也让你睡不好呢。” “奴才习惯了，奴才训练的时候，有挺过五天五夜不睡觉的。”花影邀功一样的说。 “傻孩子，辛苦啦！以后跟着我……也不知道会如何？但绝对不会让那么辛苦啦！”佟渺然有些心疼，眼前这个可爱的少女，一个劲儿的往她碗里夹菜。 这几天下来，佟渺然都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要达到极限了。而花影，既然试过五天五夜不睡觉，何等残酷的训练。 在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情况下，佟渺然就把小梅和花影，悄悄地纳入了自己要保护的人员名单中。 有些人是自己受过的苦，巴不得别人也受一下。而佟渺然却认为，自己受过的苦，就要杜绝让别人也受同样的苦。最起码，不能让自己身边的，在乎的人，受自己受过的苦。 二格格好像也没有比自己大几岁，怎么看着自己的目光？那么像苏麻姑姑看自己时候的样子？ “谢谢格格，您也吃。”花影疑惑？也感激，但她不敢用自己的筷子给二格格夹莱，只是劝说。 主仆两个你来我往，再加上确实饿了，今天早膳都没有来得及吃呢。一会儿的时间，饭、菜、汤，都被吃的干干净净。 佟渺然说了，不能浪费粮食。吃到后面，她直接把盘子端起来，平均的赶在他们两个的碗中，直到全部吃完。 这……花影更加疑惑？ 他们平时是会这样吃饭的，可是，主子们……花影见过的任何一个主子，无论男女，都没有像二格格这样的。 把菜盘都扫荡光了，说出去，会不会有些丢人。当然是对于二格格来说，花影抿抿嘴，决定把今天这事儿，烂在肚子里。 反正，这里也就只有他们两个在。 可惜，花影还是想简单啊！不一会儿，食盒被收回去了。 于是，半个时辰以后，连康熙爷都知道了，佟渺然和花影不仅同桌，还把饭菜都吃得干干净净的事情。 “传朕的话，让二格格下午就好好休息吧！别去守灵了。休息好了，明天一起动身。”康熙爷吩咐着。 这两天，佟渺然什么时候在哪里？在做什么？他都清清楚楚，虽然花影跟着，他也没有完全放下心，又让人去暗中守护。 怎么说呢？小表妹给了他很多的惊喜。虽然有些不守规矩，可她做的每一件事，都站在大义上。 虽然本事不大，可耐心又热心，坚韧又不怕吃苦。实在……以前，是自己太过忽略她了吗？ 明明知道，二十二岁的姑娘家，一直不出嫁的在宫里。佟佳家的用心显而易见，可他们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康熙爷也懒得多想。 反正，他身边的女子太多，各种各样。所以，这么多年来，这个小表妹实在也不算出众，是她故意低调吗？还是，因为自己从来不曾关注？ “还有，跟舅舅说一声：有什么话儿，回宫再说。让二格格好好休息，明天先随朕一起回去。”康熙爷喊住刚要出去的赵昌。 “是，奴才这就去。”赵昌心想，万岁爷这是心疼二格格，又怕二格格被国舅爷训诉。 佟渺然这几天的所作所为，赵昌也同样看在眼里，康熙爷每次听到关于二格格的报告时，脸上的表情，明显丰富了起来。 这佟佳二格格确实也出人意料，上次在行宫的时候帮忙照顾伤兵，若有人怀疑是她在做戏。那这两天的一切，若没有真心，是很难坚持下来，把那些事做好的。 伤员们都不认识佟佳二格格，但是他们认识叶军医的朋友：佟小佳。虽不知身份和来处，却都说他和善，热心，又细心，会关心人。 佟国刚将军的灵堂里，佟国维听到了康熙爷让赵昌传来的话儿。然后又从法海口中，知道了佟渺然这两天的所作所为。 这……女儿长大了，懂事了？ 听刚才赵公公说的话儿，万岁爷是知道这些事的，而且还很关注和关心。看来，万岁爷确实把佟渺然看在眼里了。 只是，自己这女儿，何时变得如此大仁大义，坚韧能干了？还有，他知道的，二格格虽然心善。但一来她一点医理都不懂，二来二格格从小怕血，所以家里人，总是规避这些的。 这，还是自己的女儿吗？ 第六十五章 先走一步 佟渺然饱饱的的吃了一顿，才放下碗筷，就有些后悔了。因为饭饱神虚，本来就已经非常想睡觉了，此刻更是迷迷糊糊了。 可是，守灵，还是必须要去的，法海肯定也是非常累了。佟渺然双手拍拍自己的脸颊：不行，一定坚持！努力给自己打了打气，准备出门。 “二姐姐！我可以进来吗？”是隆科多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佟渺然迎到了门口。 “阿玛让我来告诉你，让你好好休息，然后把东西收拾好。明天一早，你们先走。”隆科多看着佟渺然的眼底都有黑眼圈了。看来，听说的事情，还真的是事实？！隆科多心情复杂的看着眼前的佟渺然。 “你们肯定比我累，还是我去守灵吧。”佟渺然也看到了隆科多苍白的脸。 “大伯父那边已经盖棺了，要准备······回京城了。而且，咱们兄弟都在，您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如果不是在这里，怎么都不需要你来守灵啊。”隆科多说得理所当然， “······”佟渺然愣了一下，是啊！自己差一点忘了，这个时代的女子，似乎连守灵的资格都没有。至少，是不能在灵堂里守的： “好！那你们辛苦吧！” 佟渺然干脆的答了一句，准备转身回自己的帐篷，又停下，问隆科多：“你受伤了吗？看过大夫了吗？” “······一点小伤，已经看过大夫了，不碍事。”隆科多没有想到自己还会把二姐姐关心，心里怪怪的。 “那就好。”佟渺然说完，便进了帐篷。她心里是敬佩着佟国刚将军，心疼法海的。除此以外，她可没有越俎代庖之心。 “二格格，你就放心的休息吧！”花影催促着返回屋子里以后，坐在床边发呆的佟渺然。 “嗯！咱们一起睡觉，你也累了。”佟渺然是想起了自己一个人为婆婆守灵的日子，恍惚了一下。 “不用的，奴才守着格格。”现在二格格身边，只有自己，花影怎么敢放松警惕。 “没事，我睡觉挺惊觉的，有声音就会醒。再说，门不是可以从里面锁起来了吗，锁了再睡，就行。”她们住的帐篷，其实和蒙古包也差不多。再加上这是在军营里，纯粹的安全，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那，二格格上床睡，奴才靠着就行。”花影在床铺边的地毯上坐下。 “······你也盖着。”佟渺然没有再说什么，花影她们根深蒂固的想法，一时改变不了。那就这样吧。佟渺然把床上的毯子分了一条给花影。 原本还咬牙坚持着，知道暂时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了，就浑身软了起来。躺下，盖上被子，秒睡。身体极度疲倦下，不是应该陷入深度睡眠吗？佟渺然却在入睡后，就立马开始做梦： 梦中有爸爸妈妈，有那场自己以为忘记了的车祸现场······有婆婆，和婆婆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有自己穿越的那个晚上，发生的一起······ “二格格！二格格！咱们要出发了。”花影的声音一次次的传进耳朵，佟渺然才费力的睁开了已经。 “怎么了？”佟渺然扶额坐起来，头好痛。 “二格格！等一下，咱们就要出发了。先吃点东西吧。”花影正在摆饭菜。 “出发？现在什么时辰了。”佟渺然看着帐篷外隐隐透进来的火把的光影，天都黑了吗？ “快到卯时了，二格格吃完早膳，就可以出发了。咱们的东西，奴才都收拾好了。” “卯时？天哪，我竟然睡觉了一天一夜。”怪不得头都痛了，睡了那么久。 “没有那么久啊，就半天半夜。”花影说着，开始准备佟渺然的洗脸水。 “你是不是都没有睡觉啊？”佟渺然穿好外袍和鞋子去洗脸。 “睡了。奴才也是一觉睡到一个时辰前，才醒。所以，都没有给二格格准备晚膳，怕您饿了。”花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对我来说，睡觉比吃饭重要。”佟渺然洗完脸，昏昏沉沉的脑袋，终于舒服了一点点。 咕噜咕噜！肚子响了。 “哈哈哈！看来，我的肚子不赞同我的想法。”佟渺然摸了摸空空的肚子，笑道。 “二格格吃早膳吧，馒头快冷了。” “你呢？” “奴才刚才就吃过了。” 主仆两个，一个吃饭，一个收拾东西，很是和谐。就像他们两个，已经这样相处了很多年一样。 “二格格！奴才是沙克都尔！” “进来吧！”佟渺然刚刚吃完。 “奴才给二格格请安！” “起来吧！是要出发了吗？”佟渺然问。 “是，主子让奴才来接二格格。” “是和所以的大军一起出发吗？”佟渺然环顾四周，想着要不要再收拾一下。 “咱们先走。您带着自己的东西，就可以了。国舅爷那边已经禀告过了，国舅爷也赞同二格格跟着我们主子，先走一步。”沙克都尔说到。其实，康熙爷只是让他告知国舅爷一句，就没有征求国舅爷的意见。 “嗯！您们将军有心了。”佟渺然想着，将军这是为了自己的女儿身不被其他人发现吧。确实周到，佟渺然唤： “花影，那带上包袱，咱们走。” 走出帐篷，天还是黑的。佟渺然抬头，满天的星星，新月如船一般在其中闪耀。真是一个晴朗的天空！ 营地里，还是一片静寂。巡逻的小队，安静的穿插过各种帐篷中间。 “二格格，这边走。”沙克都尔引着佟渺然他们，没有走主营大道，而是帐篷之间的小路，没一会儿，就出了主营大门。 “这里。”佟渺然他们一出来，大门就在他们身后再次合拢，图达他们一行人，都牵着马，候在一旁了。 “让你们久等啦！抱歉！”佟渺然心里想着，不知道他们都已经在这里等候了，否则哪怕不吃早餐，也该早一点来的。 “没有久等，时间刚刚好。”康熙从人后走出来。 “将军安好！”佟渺然其实一出来，就在寻找这个人了，原来是在后面。 “二格格好，这两天辛苦你啦！”康熙温温柔柔的笑着。 “哪里？……就我们先回去吗？”佟渺然觉得“将军”带笑的面庞，有些耀眼。 “是，你来了。咱们走吧！”康熙爷拉着佟渺然来时骑的那匹马到她跟前。 “谢谢！”佟渺然看到图达也给花影牵了一匹马，赶紧道谢并接过缰绳，抬脚踩稳，翻身上马，一气呵成。 第六十六章 初吻 佟渺然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策马奔腾，可是才跑了不到半个时辰。马儿都还没有气喘吁吁，她自己却感觉疲惫，脑子都有些不清醒了。 星星和月亮在太阳欲出来档口，匆匆忙忙的退了下去，深怕见面一样。这个时候，有那么一点点的空档，天地间是黑暗无比的。 还好，长时间的暗中行走，马儿和人的眼睛，都适应了黑暗。可是，黎明前那一丢丢的黑暗，似乎让佟渺然的马儿，马失前蹄，一个踉跄： “嘶！” “格格！” “格格小心！” 本来就昏昏沉沉的佟渺然，没有拉紧缰绳。随着马儿的踉跄，一下子就飞了出去。佟渺然在飞出去的瞬间，闭紧了眼睛，咬牙等待铺天盖地的疼痛。 咦？ 佟渺然感觉自己的腰一紧，下一秒，撞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里。而佟渺然的手，本能的抓住了触手可及的东西。 “还好吗？”温润的声音，结实的双臂，让佟渺然睁开了眼睛：微弱的光里，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担忧的望着自己。 砰！砰砰！砰砰砰！ 是自己心跳的声音吗？ 佟渺然惊慌的收回拽着“将军”胸口衣服的手，按压自己的心脏。 “没有受伤吧？吓着了吗？”抱着自己的男子问到，佟渺然惊慌失措中，想离开那个人的怀抱。 “别动！小心掉下去。” 佟渺然此时才发现，自己被“将军”抱到了他的马背上。 “我……谢谢！”佟渺然是不敢动了，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有没有受伤？”焦急的声音再次问到。 “没……没有受伤。我刚才走神了，头有些痛。”佟渺然觉得自己此刻的脸，肯定是爆红的，赶紧低下头。 可是她忘了，自己正侧身被抱在“将军”的怀里，自己这一埋头，宛如就像躲在“将军”的怀里。 “你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咱们马上就回到行宫了，回去就找太医来给你看看。”看着埋头在自己怀里的佟渺然，康熙爷有些担心。 “我……我就是没有睡够，有些迷糊了……不用看太医。”佟渺然觉得自己现在真是尴尬的很，不敢抬头。 “那你就睡一会儿。”康熙听了，嘴角的小括号忍不住的出现。一只手拉过自己的大披风，干脆把小表妹裹在怀里，抱稳。一只手拉着缰绳，继续赶路。 呼！呼！ 砰！砰！砰！ 露在披风外的那只耳朵，是呼啸而过的风声；贴在人家胸口的那只耳朵，是强而有力，且匀称的心跳声。 奔跑中，微风里，清冽的幽香，有意无意的撩着佟渺然的嗅觉。好舒服的味道，有些熟悉，自己一定是闻过这个味道的，但还是想不起来是什么味道…… 反正，是她喜欢的味道。身上也暖暖的，宽厚结实的怀抱，似乎也很有安全感······佟渺然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马队又跑了一个时辰以后，在一个湖边停下。 “主子！” “嘘！” 图达想说，让马儿喝口水。康熙爷让他小声以后，看了一眼，在他怀里呼呼大睡的小表妹。点了点头，拉住缰绳。 众人骑马到湖边喂水，康熙怕弄醒佟渺然，就在原地，让他们打水来给自己的马儿喝。 越湖而过，山间树稍，太阳初升。 清晨的湖面吹过来的风，夹杂着冷意。 “嗯！” 怀里的人轻轻地哼了一下，茸茸的脑袋，往康熙爷的怀里又钻了钻。 康熙爷赶紧放开缰绳，双手抱稳怀里的人，让她安全的扭了扭，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 康熙爷待她安静下来，再把披风拉紧，裹好怀里的人，只露出半张小脸。 砰！砰砰！砰砰砰！ 谁的心，又在慌乱的狂跳！ 这一次，是康熙爷的。因为那个睡得迷糊的小表妹，伸出双手，环住了他的腰，嘴巴还吧唧了一下，有意无意的蹭了蹭康熙爷的胸口。 除了床榻上以外，第一次和一个女子如此亲密的接触。康熙爷有一瞬间的石化，然后心里痒痒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小表妹粉嘟嘟的唇瓣…… 好想咬一口！ “呀······” 牵马喂好水的花影，抬头的瞬间，忍不住的惊呼又自己赶紧捂住嘴巴，转身。 天哪！她看见了什么？那，一定是他们不可以看的。花影转身后，才发现哥哥们早就背对着后面了。 温温的，湿湿的，是什么······ 佟渺然感觉自己的嘴唇上，有什么东西······不自觉的伸出舌头，想舔一舔······ 嘭嘭嘭！ 佟渺然瞬间被吸入了一个自己从来没有到过的世界，无数的烟火在她的脑袋里绽放！ 嘭嘭嘭！…… “吸气呀！傻姑娘！”暗哑的声音在佟渺然唇边响起。小表妹的嘴唇，和他想象的一样，甜甜的，软软的，沾上，就舍不得放开。 实在是看着她，脸都憋红了。否则，康熙爷是有一万分的不愿意，放开她。 自己亲过的女人不少，被亲的时侯也有。可是，这样深刻的吻，若说是第一次，也许没有人会相信吧！ 原来，亲吻，也可以如此的酣畅淋漓…… “啊······哦！”佟渺然直接就懵了，被提醒了，才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怪不得刚才窒息感冲斥全身，原来，自己竟然忘了呼吸。 不······不对！刚才······刚才······ “将军”竟然亲吻了自己，还是“相濡以沫”的那种。 轰！ 这是她的初吻，怎么可以……和一个古人······ 我是谁？我在哪？ 意识到自己的初吻没了的佟渺然，很是茫然的看着眼前放大的面孔。一下温和的人，眼神里怎么充满了侵略性。 赶紧避开，望向前面，湖边，齐刷刷的马儿和人。还好，都背对着他们。 不对，他们肯定都看见了，否则不会人人都挺直了背，甚至都是僵硬的。 天呐！ 羞死人了。 佟渺然回身快速的躲起来，如同一只惊慌失措的小兔子。然后，还不忘把披风拉起来盖着自己，整个人都没入让她如此尴尬的罪魁祸首的怀里。 “哈哈哈！哈哈哈！”康熙爷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山间。 第六十七章 吵 嘴 是怎样回到木兰行宫，是如何回到自己所住的小院子里的，佟渺然都是恍恍惚惚的，没有印象。 反正，她最后最清醒的意识，是被定格在“将军”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然后离开······ “二格格！二格格！可以用膳了。”小梅忧心忡忡的看着从回来就一直发呆的佟渺然，又看了看刚刚认识的花影：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二格格怎么就这样了呢？” “······”花园红了脸，不知道怎么说。这，也没法说呀！ “你也不舒服吗？怎么脸都红了。”小梅好奇的看着这个新来的小侍卫，他的脸怎么比自己的还白，细皮嫩肉的，他真的是侍卫？ “没有······没有不舒服。”花影前两天还在大皇子身边当差，当然明白那是怎么回事儿，也见到过，那些都是让她恶心又讨厌的。 可是，她今天看到的······原来，男女之间的亲密，也可以看起来那么美好。 当花影瞬间回避后，自己竟然忍不住的微笑了。回来的这一路，自己的眼睛都不受控制的飘向万岁爷和他怀里的人。 美好！应该是可以用来形容当时的氛围的吧！ “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来着。”小梅问道。 “我叫花影，已经满十六岁了。”花影有些小骄傲的说，一副我是大人了的既视感。 “花影？你是女孩子。”小梅惊呼。 “是啊！不是很明显吗？”花影有意无意的看了看自己的胸部。 “······一点都不明显。”小梅非常认真的顺着花影的目光，看了看。 “你······”花影被怼的结巴。 “怎么？我只是实话实说。” “我，我比你大。” “怎么可能，我已经十七岁了。”小梅扬起下巴。 两个小丫头的挣执，因为年龄上的优势，小梅完胜！ “那······姐姐，以后多多关照了。”花影纠结了那么一下下，立马改变了态度。毕竟，自己才刚刚到二格格身边。 还有，其实吧！做妹妹，有很多很多的好处的。就像哥哥们对自己一样，容忍、疼爱什么的，做妹妹的，都有。 “嗯！有什么需要的，有什么不懂得的，就跟我说吧！”小梅也是立刻就找到了做姐姐的优越感。 “谢谢姐姐！”花影很高兴，这个小姐姐看着也挺好说话的。 于是，两个小姑娘，吵了一架以后，就变成了好朋友。然后，才又回想起来，要劝二格格吃午膳。两个人对视了一睛，然后齐齐的看向佟渺然： “二格格······” “哈哈哈！你们两个怎么这么可爱呢！”佟渺然在她们两个人才开始挣执的时候，就回过神了。觉得好玩，就静静地听着她们吵嘴： “正听得精彩呢。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和好了。” “格格！” “二格格！” 两个丫头异口同声的唤道。 “吃饭！吃饭！以后，咱们就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了。”佟渺然一手搂着一个，同时拥着小梅和花影。 “奴才不知道二格格今天会回来，早就吃过午膳了。”小梅说着，和花影默契的反身扶着佟渺然，让她坐在饭桌边。 “二格格快吃饭吧，奴才就去收拾东西。”小梅说完就进里屋去了，小米她们收拾的，她还是不怎么放心。 “收拾······收拾东西做什么？”佟渺然咬了一口手里的包子，含糊不清的问。 “二格格，刚才主子爷不是说了，咱们在这里吃午膳，休整一个时辰，就要出发了。”花影想着刚才万岁爷讲这话的时候，二格格明明还在万岁爷怀里。那么近，竟然没有听到？ “哦！是吗？我忘记了。老啰！老啰！没有记性了。”佟渺然微微红着脸，其实她真是没有听到，是什么时候讲的？尴尬归尴尬，佟渺然还是好奇的问： “咱们要去哪里？” “回禀二格格，主子爷说今天必须赶到博洛和屯。”花影想说，回到博洛和屯，万岁爷才能在二格格面前表明身份呀。 当然了，花影第一天来的路上，关于“将军”的说法，图达已经告诫过她了。 今天还发生了那么“美好”的事情，等回去以后，万岁爷和佟佳二格格，一切就都水到渠成了。只可惜，花影想得太天真！？ “赶到博洛和屯？然后呢？”佟渺然小心翼翼的的问，心里忧心忡忡。 “然后，等大军都在博洛和屯集结，就搬师回朝。”花影都想念自己软乎乎的床铺了。 “什么？搬师回朝？是回京城的意思吗？”佟渺然夹菜的手，在空中一置。 “当然是回京城啦！这可是万岁爷第一次亲征，又大胜，一路上肯定都是很热闹的。”花影有些激动的说，在她的心里，康熙爷就是个最最了不起的帝王。 佟渺然瞬间没有了食欲······自己的审判日，就在眼前！ “二格格······”花影后面说了什么，佟渺然都听不进去了。她只能听见自己心里，有两个小人正在吵嘴： “赶紧逃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就回去做佟佳渺然吧，至少可以丰衣足食！” “万一身份被识破，你就死定了。赶紧逃跑才好！” “你不回京城，你能去哪里？一个现代的女子，孤零零在这个时空里，如何生存？” “回京城，你就会成为那个老头的女人，你甘心吗？” “做了皇帝的女人，最起码在这个时空里，生活就有了着落了。” “你都已经和别的男人亲亲了，还想着进宫，没有被杀头，就算你命大。” “啊！别吵了！”佟渺然大叫了一声，猛然站了起来。 “二格格，没人说话呀？”花影环顾了四周，屋里现在就她和二格格呀？ “二格格，怎么了，谁吵架了。”小梅拎着好包袱，也赶来了。 “没······没什么······”佟渺然颓然的跌坐回凳子上。 “二格格，您要不要进去看看，看看还有什么东西要带走？”小梅问。 “你收拾就好。”佟渺然感觉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整个人俯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说：“不过，只要带走来时带的东西，就好。赏赐得的那些东西，都分给小夏子她们吧。” “奴才等，谢谢二格格！”帮着收拾东西的时候，就眼泪汪汪的米儿，听了二格格的话，边下跪边哭了起来。 跟在米儿后面的小玉，还有门口的小夏子，也都进屋，跪在佟渺然面前，谢恩。 虽然时间不长，可像佟佳二格格这样好说话，好相处，又大方，对下人好的主子，实在是百里挑一的事儿。他们都舍不得啊！ 第六十八章 着 急 “二格格，奴才万死，想求二格格······前两天钓鱼时，答应奴才的那个愿望······”小夏子直接给佟渺然磕了个头，后又小心翼翼的问。 愿望？！ 佟渺然歪着头想了想，笑道：“是有那么一回事。您说吧！只要是我能做的，都会尽量帮你实现。” “奴才想从今往后，都跟着二格格。”小夏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孤注一掷般的说。 “跟着我？！”佟渺然想着自己都自身难保，他们但是信任自己，一个两个，都想跟着自己。 “是！奴才想一直伺候二格格，哪怕跟着二格格回去以后，要从最低等的太监做起，也想跟着二格格。” 太监和宫女不一样，宫女在宫里做事儿，到二十五岁，就可以出宫了。可太监，一但入了宫，就是一辈子。 “我自己都不知道回去以后，会······怎么要。”佟渺然说得是事实呢。 “······是奴才为难二格格了。”小夏子愧疚的低头，握紧的拳头，在手袖里慢慢的放开。自己，这一辈子，要出人头地，是不是不可能了呢？ “小夏子······”佟渺然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没有错。 相处下来，小夏子年纪虽然不大，但是沉稳、精灵，又胆大心细，确实不错。如果不是自己自身难保，帮他一把，也不是坏事。 “小夏子，一年为限，假如我不幸进了宫，定把你要过去。只是，怕到时，你还有要跟着我一起受委屈。”佟渺然心里隐隐有些感觉，自己怕是难逃进宫的命运了。 “奴才······奴才谢谢二格格。”小夏子激动的给佟渺然磕了三个响头。 “你先别激动，我是说‘如果’，还有可能，进不了宫呢。”佟渺然还留着一丝希望。 “奴才看得出来，万岁爷是在意二格格的，二格格一定可以进宫。”米儿说道。 花影和小梅他们，也在旁边频频点头，所以的人都看得出来，万岁爷是喜欢二格格的。 “嗯······你们不懂！”我还巴不得他不让我进宫，佟渺然心里嘀咕。 众人面面相觑，万岁爷和二格格那么要好，也很亲密，二格格怎么会想着自己进不了宫呢？ “二格格吉祥，主子让奴才来看了看二格格准备好了吗？”沙克都尔进来。 “是要出发了吗？马上就好。”佟渺然想着还是自己检查一下包袱才好。 “二格格慢慢来，不着急，奴才在外面等着。”沙克都尔说着，行礼退了出去。 其实，从回到行宫到此刻，应该才半个时辰。是万岁爷着急，说好一个时辰以后出发，可是才半个时辰，就巴巴打发他来看看。 真是的，万岁爷这个样子，实在像个毛头小伙子！ “这，最多就过了半个时辰，怎么就来催了。”小梅加快手里的动作。 “许是有什么变故。”花影想帮忙，就一直跟着佟渺然，但是到走时，也没有帮上手。 佟渺然里里外外走了一圈，又看了看小梅悄悄贴身放着的银票，还有分开装起来的几包银子。 “那，就走吧！”佟渺然再次环顾了一下四周，慢慢的走到院子里。 嗯！这个小院子，是佟渺然来到这个时空以后，住着如同自己家里一样自在的地方。 “奴才等，恭送二格格，祝愿二格格安康顺邃！”小夏子带着众人，给佟渺然磕头送行。 “都赶快起来。这些日子，谢谢你们！”佟渺然从小梅拎着的包袱里，拿出银子，直接每个人一把。 都是些碎银子，佟渺然也不知道她一把有多少，就那么赏赐下去了。 “奴才谢二格格！”小夏子颤着声音感谢。 “奴才谢二格格赏······”小玉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在众人的跪恩声中，佟渺然微微一笑，转身离开。她知道小夏子他们，跟着她，送她出了院门，久久站在门口，送自己。 但是，佟渺然没有回头，一次都没有！可以算是萍水相逢，可又在相处的日子里，彼此有了熟念…… 希望各自安好吧！至于小夏子，也许真的还有相聚的一天。 得了佟渺然出来了的消息，康熙爷已经在路口等候了。实在没有办法，此时佟渺然已经取代战争胜利带来的欣喜，占据着康熙爷的全部意识。 “你走慢些，会一直等着你的。”康熙爷远远的迎了上去，看着佟渺然因为走路微红的脸和微微的喘气。 “我怕发生了什么事情，耽搁了行程。”佟渺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稳住紊乱的呼吸。 “没有没有，什么事都没发生！他们没有跟你说清楚吗？”康熙也狠狠地瞅了一眼沙克都尔。 “……”沙克都尔无语，委屈啊！ “过去的路上，差不多需要两个时辰，咱们早一点出发。中途还可以休息一下，不至于太赶。”康熙爷忍不住上手抚了托佟渺然的后背，帮着她顺气： “你还能坚持吗？会不会太累？”康熙爷才发现，佟渺然似乎没有洗漱，也没有换衣服，是不是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呢？ “还行，还能坚持！”两个时辰啊！佟渺然一听，屁股都痛。再骑两个时辰的马，非累瘫了不可。可是，定是不能这样说的。 “和我共骑一乘，可好。”康熙爷心痒痒的。 “……”佟渺然“砰”的一下，满脸通红。 “你看，你的小待女没有马骑啦？现在再回去找一匹马，又来不及。”康熙爷的理由非常的充分，刚才没有想起来，小表妹身边还有一个从她舅舅家带来的小婢女。 听他这么一说，佟渺然回头看了看小梅，便点头了。 “奴才……奴才，不……”不会骑马，这四个字，小梅来不及说出来。十三道目光齐刷刷给了她关注······最后，硬生生咽了回去。 这边，康熙爷已经把佟渺然一把抱上马背，自己也一跃而上，把佟渺然稳稳的抱在怀里。 慌乱的小梅，被花影拉住：“没事儿，我带你一起去。” “谢谢花影，你是最好的妹妹。”小梅感动的差点哭出来。 第六十九章 胡思乱想 初吻之后，再一次被“将军”圈在怀里，佟渺然的心境和早上已经是天差地别了。 虽然仍旧很累，也不敢打瞌睡了。此时佟渺然跨坐在马上，浑身都绷得直直的，僵硬着不敢碰到“将军”的身上，更别说窝在人家怀里了。 “你再往前挪，就要掉下去了。”康熙爷轻轻地皱眉，看着怀里不断扭动的人儿，早上还在自己怀里睡得天昏地暗，对自己又搂又抱又“亲”的，才分开半个时辰，这是怎么了？ “我……我怕将军热……”佟渺然说完，也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虽说是大中午的，可是天气算是很好了。太阳当空却不算很热，还有阵风吹过，又是在策马当时，会很热吗？ “这么大的风，哪里会热。你热了？”说着，腾出一只手，把自己的披风扯下来，披在佟渺然身上，顺便把披风连着的帽子，给她带上。 佟渺然仍然是男子的打扮，坐在康熙爷的面前，头顶只到人家的胸口，身量也小，康熙爷一伸双臂，佟渺然整个人就没在人家怀里了。 “没……还好。”在耳边响起的声音，让佟渺然慌乱的说不出话，还好，“将军”的披风，及时救了她。 佟渺然从上了马背到现在，不仅身体僵硬，眼神也不敢乱瞟，双手一只抓着马鬃，一直抓着马鞍，都握得紧紧的。 “不用害怕，我圈着你呢，定不会让你掉下去。”康熙爷看了看佟渺然握紧的双手，又道。 “嗯！”佟渺然慌乱地点点头，如同救命稻草一般，拉过披风盖住自己的双手，披风的帽子也遮起了她的大半张脸。 用披风，把自己裹严实了。佟渺然才稍微放松了一点点，虽然有些掩耳盗铃吧！此时自己除了装鸵鸟，实在也不知该怎么办？ 佟渺然心里也是慌乱到不行，呼啸而过的风，迎面吹的呀，怎么还是能闻到那一股清冽的味道？ 马儿跑得越来越快，两个人也没有再交谈，所有的人都聚精会神的赶路。 不知道马儿跑了多久，一直绷着身子的佟渺然，腰和背开始痛了，屁股开始麻了…… 实在是忍不住，佟渺然还是轻轻地动了动身子，扭了扭屁股。马儿跑得飞快，她一动，腰上立刻被一只强有力的胳膊圈住了。就着颠簸的劲儿，被一把揽进那个陌生又熟悉的怀里。 佟渺然悄悄的侧脸，便看到了身后的人。男人的下颌骨线条优美，脖子不长不短，合适的好看。男人的皮肤较其他人有些白，不过是健康的白。 在佟渺然的眼里，帅气的男人，似乎除了五官英俊，更重要的是给她的感觉舒服。自己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将军”，是自己喜欢的样子。 喜欢？喜欢他吗？喜欢“将军”吗？ 佟渺然不敢确定，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异性，不知道何为喜欢。应该说，她不知道怎样算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在女生宿舍关了灯后的小会里，佟渺然听说过，接吻会让你确定，喜不喜欢那个人？ 上午，她和这男人结过吻了。那时，自己的心跳很快（没接吻之前，就快了好吗？），不算讨厌他的碰触，那个吻……当时自己是愉悦的吧？ 佟渺然不确定！真的…… 慢！慢！慢！自己现在是想这些的时候吗？ 听说康熙爷就在博洛和屯，在乌兰布统的伤兵营里，佟渺然听那些伤员说的，皇帝等着他们大胜一同回京。 佟渺然压根就没有怀疑过，为什么“将军”可以带着一个皇帝的女人或者说，即将成为皇帝女人的女人，到处乱跑。 她认为的是，佟国刚是佟佳渺然的亲伯父，康熙皇帝才允许她随着“将军”去的乌兰布统。 佟渺然还是太低估了皇帝的占有欲，还有一个古代男人的大男子主义。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砰！砰砰！ 隔着不厚的衣服，康熙爷有规律的心跳振动，让被迫靠着他的佟渺然感受的清清楚楚。 风这么大，怎么还能听见声音呢？佟渺然恍惚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后背紧贴着人家的胸口。 那砰砰的声音，不是自己的耳朵听见的，是她的“心”，听见的。 马儿跑得太快，佟渺然也不敢挣扎。偷看了人家一会儿，低下头。映入眼帘的，又是那只强而有力的胳膊。 不过，胳膊的主人没有说话，只是专心的策马。佟渺然在自己的腰，被缠上的一瞬间，石化了一下。听着他心跳的声音，闻着清幽的味道，不知怎么的？佟渺然反而，慢慢的缓了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才相处了那么几次，认识的时间也不算长呀。和“将军”就是有莫名其妙的熟念感，跟他在一起，无论开始是如何的紧张或者慌乱，没过一会儿，自己会莫名的开始放松、自在。 难道？ 不会吧？ 难道自己的穿越，是为了这个男人？ 穿越时空爱上你，之类的？ 在佟渺然知道的为数不多的清穿文里，大部分的男主角都是雍正呀？或者乾隆？自己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啊？ 穿越过来，就被告知自己将会是康熙的女人。那个清史上妃嫔最多的男人…… 啧啧喷！ 这还不算，现在还莫名出现了一个“将军”…… 呵！ 佟渺然觉得，自己的这个穿越故事，应该还没有开始，就要被扼杀了吧？ 包括自己！ 其他的先不说，哪个帝王，会允许自己的女人和其他男人亲亲我我。她和将军亲吻的事情，若被知道······死罪一条！ 佟渺然又天真了。别说帝王，就古代的任何一个男子，绝不可能让自己的女人跟着其他的男子到处乱跑，好吗？ 假如康熙爷真的不是“将军”，哪怕佟渺然还没有成为自己真正的女人，和别人一起呆了那么久，早就是死罪喽？ 而论清朝上下任何一个人，无论他的身份如何？谁敢招惹皇帝的女人！别说招惹，就是有那心思······都是死罪。 当然啦！此时的佟渺然还没有想到这么多，已经愁得不知道该如何了？ 如果自己被砍头，会不会就着穿越回去了呢？ 各种各样的脑洞，在佟渺然的脑海里不断的更替，不断的演绎。不过结果都是一样的，冒充佟佳渺然也好，和其他男子有暧昧也罢，自己好像都是死路一条。 除非，“将军”带着自己私奔！ 第七十章 羞 “渺然，咱们休息一下，可好！”温润的声音，轻柔的在自己的耳边响起。 佟渺然有些迷糊的点点头，懒懒的伸了个懒腰，啪！自己打到了什么？佟渺然颓然睁开了眼睛： 了不得了，自己在胡思乱想之下，颠簸的策马奔腾之中，竟然还能睡着······ 佟渺然的脑子更是一下子乱糟糟起来。 “渺然！”康熙爷再次唤了一声。 “什么？”佟渺然完全是无意识的回答。 “下马。” 说话间，“将军”竟抱着佟渺然，一跃而起，在空中有一个小小的弧度，然后安稳的落在地上。 佟渺然在“将军”一跃而起的时候，无意识的抱紧了他的腰身。 “呀！”落地的时候，佟渺然正巧一脚踩到了一颗小石头，脚就那么歪偏了一下，还是受过伤的那只脚，所以忍不住的哼出声。 “崴到脚了？”佟渺然一歪的时候，抱着人家腰身的手，使了劲，康熙爷当然感觉到了。 “没······没什么，就轻轻地扭了一下。”佟渺然心里为自己悲催的脚伤神了那么一下下： “可怜啊！这只脚一而再则三的受伤，怕是要不成了。”佟渺然这么想着，就这么说出来了。 “哈哈哈！不会让你的脚要不成的，咱们回去就找太医给你好好的看看，一定要得成。”康熙爷听着她嘀咕，忍不住的笑起来。 佟渺然听了，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哈哈大笑的“将军”，忍不住恼羞成怒，给了他一个白眼：敢情不是你自己的脚？！ “不好意思······谢谢将军！”佟渺然忍下尴尬道谢，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是别人。这句话，现下是最好用的。 佟渺然用不痛的那只脚站稳，然后不着痕迹的从“将军”的怀里退了出去。 “二格格！”小梅被花影扶着下了马，顾不得痛麻的屁股，赶紧去扶住佟渺然。 “小梅！”佟渺然非常感激小梅的及时出现。 康熙爷却因为自己空空如也的怀抱，有那么一点点的昭然若失。不过，再看见佟渺然粉红粉红的脸蛋，和不敢接触自己目光的样子时，心情又好了很多： “伺候好你家格格。” “是！”小梅扶着佟渺然往花影那边走过去。花影不知从哪里拿了一块垫子，正铺在了草地上。 “二格格您坐。”花影也来搭把手，同小梅一起扶着佟渺然坐到垫子上： “二格格，奴才帮您揉一下脚吧。” “你还会这个？”小梅一边问，一边拿出水袋，递给佟渺然。 “奴才小时候练功，不小心伤了脚踝，然后就成了老毛病，老是让那只脚受伤。所以，跟大夫学了揉脚的方法。”花影道。 “那，麻烦你就帮我轻轻的揉一下吧！”佟渺然伸了伸受伤的那只脚。 花影席地坐在佟渺然面前，摸了摸佟渺然的****才帮二格格脱了鞋子吧。” “不……不要。”佟渺然再一次尴尬，她从小就汗多，今天虽然一直都是在骑马赶路，可脚上应该还是有味儿的。 “是，是奴才考虑不周。”花影想了一下，恍然大悟的认为佟渺然是不愿在男子面前脱鞋。 好吧！虽然主仆俩想的不一样，但结果是一样的。花影轻轻的转了一下佟渺然的脚踝，又小心翼翼地帮她揉捏了一下。 康熙爷坐在不远处，喝着水，眼睛却没有离开过佟渺然。他们的一举一动，全然都在自己的眼里。 这个小表妹呀，实在是有意思的很。和自己相处的时候，说的话，做的事情，总是有些小孩子气。 偏偏在外人面前，做的事情都是让人意想不到的，说的话，也没有不周到的。 “万岁爷，用些点心吧！”赵昌看万岁爷的午膳进的不多，就随身带了几包点心。 “嗯！摆上吧！那边。”康熙爷指了指佟渺然身边的垫子上。 “是！”赵昌赶紧拎着点心过去：“二格格，主子给您备了点心。”说着便给摆上了。 “麻烦公公！”佟渺然道谢着，眼睛却看向了康熙爷。又尴尬又害羞，可人家都给自己带点心了，嗯！ “将军，一起用吧！”佟渺然唤到。点心，只摆在自己旁边，客气一下，还是要的。 “好！”康熙爷嘴角上扬，缓缓走了过去。 就七八来步的距离，慢慢走近的过程，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佟渺然努力想忽略，却怎么也忽略不了？ 让“将军”带着自己私奔！ 中午自己睡着之前，胡思乱想最后冒出来的这个念头，此时又再次在佟渺然的脑子里无意识的呈现。 天哪！自己是疯了吧？佟渺然再一次被自己的想法，大大的吓了一跳。然后，忍不住的脸庞爆红！ 女生宿舍“关灯会议”上，一个很受男生们欢迎的同学说，特定环境和时间里的牵手、拥抱和接吻并不代表两个人就有感情。最多，只能算是暧昧。 从来没有恋爱过的佟渺然，不知道那位同学说得是不是真的。不过“将军”一直没有说什么，也许就是同学说的那样，只是暧昧吧。 可是，这暧昧之下，要如何面对暧昧对象，那位同学似乎没有说？还是，自己在她说的时候，睡着了没有听见。 有点慌！ 佟渺然正在因为“将军”的靠近，变得越来越慌。 “咳！咳咳！”佟渺然低下头，颤着手拿了一块点心，胡乱塞进自己的嘴巴。然后，没有悬念的被噎住了。 “慢一点！我不和你抢。”康熙爷有些无奈的坐到佟渺然旁边，帮她拍拍背。 “······”佟渺然在心里骂着：谁叫你用那种眼神看我。嘴上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伸手抓起水袋，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好一会儿，佟渺然才平复。 “吃吧！这一次，慢点吃。”康熙爷拿了一块点心递给佟渺然。 “谢谢！”佟渺然尴尬了一会儿，还是接了过去。没办法，她的确是饿了，少吃多餐，一直是她的习惯。此时，应该是下午茶时间了。 “渺然是害羞了吗？”康熙爷看着佟渺然咳到眼角都有泪，小脸一直红彤彤的，就忍不住打趣。 害羞？！ 都是谁害的?! 哼！ 第七十一章 小东西 一个人的脑子里，如果一下子装进去太多的“东西”，整个人会是怎么样子的呢？一个人的心里，如果一下子装了太多的情绪，又会是怎样的呢？ 今天，佟渺然是两者都感觉了一番，而且还在继续。 还好，潜意识这个东西，很了不得，它会自动剔除主人最不喜欢、最怕的东西。 最重要的事儿，佟渺然对异性第一次感觉到“喜欢”，也是在今天这个乱七八糟的情绪里，体会到的。 今天之内，有太多的尴尬······所以，又多了一件。刚刚吃了一点东西，喝了几口凉水，肚子竟然就痛了。 在野外方便，感觉附近也就他们这几个人。可是，正因为这样，佟渺然更不好意思坦白说要去方便。 还是小梅看出来啦，和花影对了一下眼。出声向康熙爷告罪，说自己要去方便一下，想让二格格和花影陪她一起。 小梅虽然是为了自己的主子，但毕竟自己也是一个小女孩，说完脸已经红的不能再红了。 康熙爷看了一眼脚都崩紧的佟渺然，那有不明白的，让他们赶紧去。 佟渺然非常感激的握紧小梅的手，和花影一起走向不远出的林子里。进了林子，又住里走了一些，确定看不见路边的康熙爷他们。 花姐拿出了一块布，拉开，找了几棵树，就着树围成了一个圈，便是天然的卫生间了。 虽然很难为情，但是因为肚子痛，佟渺然也只能将就。只是，还是不好意思的，硬要花影和小梅走远一些。 “啊！终于舒服了。”佟渺然解决完自己的问题，掩示好自己的痕迹，扯下围布，才去找到花影和小妹。 “你们也去那边解决一下吧！”佟渺然把围布拿给花影她们。 “谢谢二格格，那奴才先送您出去吧！”小梅道。 “不用不用，两个赶快去解决。这里都看得见他们了，我自己走出去。”佟渺然非常感激小梅刚才的精灵，也担心她们也真的想方便。 花影往外看看，确实，透过树棵，可以看见图达他们的身影了。而且，也不能让主子等她们去方便：“那奴才们就失礼啦！二格格慢慢的走才好。” “知道啦，你们快去吧！”佟渺然笑说，为了不让他们担心，直接往外走。 两个小姑娘也不敢耽搁，赶紧找地儿解决去了。 佟渺然走到树林边，看着不远出“将军”的背影，心跳突然就变得慌乱，脚如千斤重一般，怎么也迈不开！ “呜……嗷呜！”小奶狗般微弱的呜咽声，传进佟渺然的耳里。 是有什么？ 佟渺然环顾四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和一块大石头之间，有个白色的小东西正在挣扎，似乎是被夹住了 一秒钟都没有考虑，佟渺然直接走了过去：“小东西，你怎么夹在这里啦。” 佟渺然走近一看，白色的“小狗狗”，后右腿被夹了石缝里，身子也被卡在大树和石头之间。 “小狗狗”被夹在石缝里的右腿处，毛发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它越挣扎，血出的越多。 “不要动，不要动！流血啦！”佟渺然蹲下来，徒手就要去抱它。 “嗷！”小东西张口就咬。 “呀！”白嫩嫩的小手，立刻被几小颗尖牙咬住，疼痛瞬间来袭，佟渺然忍不住的惊呼出声。 “二格格？”林子外面，离佟渺然最近的沙克都尔唤了一声。看见林子里的佟渺然，蹲在那里，立马飞跌而来。 “怎么啦？”四爷闻声望了过来，也跟着飞跃而起。一下子，距离佟渺然最近的六个侍卫，都跟着飞扑过去。 “嗷……嗷呜……”一下子出现那么多人，小东西吓得放开嘴，惊慌的呜咽着。 “没大事，你们不要都围上来，吓着它了。”佟渺然顾不得手上的疼痛，赶紧向众人摆手。佟渺然一喊，众人不敢大声，都轻了脚步。 最先到达的沙克都尔，快速的拔剑，挑开小石头。小东西的右后脚重新获得了自由，不过，身子还卡在树和石头中间。 小东西开始蹬着腿，好一通挣扎。 “别怕，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佟渺然往后退了一步，眼睛却直直的望着挣扎不休的小东西： “你不要动，我就帮你抱出来，可好？”佟渺然温柔的说着。 康熙爷眼睛死死地盯着佟渺然出血的手，想说什么？又怕吓着那个小东西，让它再次伤害到离它最近的佟渺然。 小东西挣扎了一会儿，腿上仍然在流血。或许是累了，或者痛了，小东西声音越来越小，并且慢慢的放弃了挣扎。 看这小东西慢慢的失去力气，佟渺然忍不住要伸手要去抱它。 “慢！它好像是只狼。”康熙爷喊到。 “狼！”佟渺然好好的盯着小东西看了看，又看了看自己还在出血的手：“原来你是狼啊！怪不得这么凶。” “就算它是狼，也不能见死不救！”佟渺然抬头看了看康熙爷，又低下头，看着小东西道： “我不是坏人，你不要害怕。你乖乖的！我把你抱出来，给你疗伤。” 佟渺然说着，试探一般伸出手，慢慢的接近小东西的头。不过是从高处慢慢的，把手落在小东西的头上。轻轻地抚摸，柔声的安慰：“不怕不怕！” “呜！”小东西许是痛的失去了力气，或者感受到了佟渺然的善意，没有再挣扎。用可怜兮兮的眼睛，看着佟渺然呜咽。 “乖乖的！我来抱你。”佟渺然对上那双眼睛，心都柔了一片。弓起腰，双手抱住小东西的身体，慢慢的往上挪。 噗！ 小东西主要是脚受伤了，身子夹的，但不算很严实。一会儿的功夫，佟渺然就把小东西，从夹缝里拔出来了。 “好啦好啦！出来啦，出来啦！”佟渺然把小东西抱在怀里。 “小心啊，格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她身边的小梅轻呼。 “嘘！”佟渺然赶紧让小梅禁声，怕吓到小东西。 小东西在佟渺然在怀里扑腾了一下，就软软的晕过去了。 “您呀！”康熙爷一把拎起晕过去的小东西，塞到沙克都尔的手里，便用一块手绢包住佟渺然受伤的手。 第七十二章 决 定 康熙爷用自己的手帕包住佟渺然流血的伤口，轻轻地拉着她的手，走出林子。 “把那小东西也抱着出来，不要把它自己留在哪里。”佟渺然被拉走时，还不忘回头嘱咐沙克都尔。 “是，奴才抱着。”沙克都尔一听，抱着小东西的双手，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刚才跑在最后面的赵昌，此时已经非常有眼力见的返回马匹那儿，翻包掏兜的找出了一瓶金创药，忙不迭送到康熙爷面前。 “你看看，伤口还这么深，血流的也不少。在做事之前，都不考虑一下吗？”康熙爷没有情绪的话语，虽然没有板着脸，佟渺然还是感觉到了，他在生气。 好像，穿越剧里的男主角，都是冷酷霸道总裁范儿的，怎么自己遇见的这一位，是这样的呢？ 该怎么形容呢？作为一位“将军”，经历过战场洗礼的将军，佟渺然不认为他真的如面所见，那么温和。 那，是笑面虎吗？ 此时看着他的脸，没有笑容，但仍然是温和的。可是，佟渺然就是知道，他正在生气。 是因为自己受伤了吗？他在心疼自己？ “不是很痛，没关系的。”佟渺然才出声，康熙爷接过赵昌手里的药品，正在往佟渺然的伤口上撒药粉。 “嘶！”佟渺然疼得深吸了一口气。 “不是说不痛吗？”康熙爷语气平平，手上的动作却放轻了很多，还不忘用嘴吹了吹。然后又拿出一块干净的手绢，把伤口包了起来。 “我没有说不痛啊，我只是说不是很痛……谢谢将军！”佟渺然歪着头看他，眼睛润润的，嘴角微翘，说话的语气不自觉中带着一股撒娇的气味。 “下次不可鲁莽。”康熙爷看着那双眼眸，哪里还生得出气。可爱，实在和佟佳渺然的岁数不是很衬了，可此时，康熙爷就是觉得她很可爱。 “以后一定不会了！肯定，以及绝对，不会了！”佟渺然一脸的认真，双眼里却是满满的笑意，这明摆着是哄着“将军”呢！ “胡言乱语！”康熙爷不是非常听得懂佟渺然说的话儿，可看她的表情，也猜到了她的意思。便屈起手指，敲了一下佟渺然的脑袋。 这一敲，佟渺然却红了小脸。 “痛啦！”康熙爷觉得自己没有使劲儿呀？怎么小脸就红了？赶紧看了看自己敲过的地方，微微有些红。佟渺然的皮肤也不算非常白的，可是，就是容易留下痕迹。 康熙爷忍不住想伸手去揉一揉。 “不……不疼。”被佟渺然转身，特定错过他的手。在她看来，“将军”的动作，让她害羞了。原因是刚才这个样子，是不是太过亲密？太过没有无宾感了。 他们，有这么亲密了吗？ 他们，可以这样亲密吗？ “那个……麻烦把小东西抱过来，给我看看。”佟渺然侧身起来，去看小东西。 花影正在抱着小东西，给它喂水。走到佟渺然身边：“二格格，您看。它醒了呢。” 佟渺然走近，低下头去看小东西。正巧小东西也在努力的睁开小眼睛，四处张望。这下巧了，和佟渺然来了一个对视。 “呜！”小家伙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声。 “没有怪你，不要担心。”佟渺然知道，万物兼有灵性，更何况是一只狼呢。狼可是绝顶聪明的动物呢！ 小东西看着拥有一片白，一片灰白的毛，身上的毛，有很多脏脏的地方。所以看不出它原身毛发正在的颜色。不过，它的小脑袋上，两只耳朵中间，有一小搓黄色的毛儿。却可以分辨得清清楚楚。 佟渺然看它没有挣扎，帮它检查了一下。还好，只有脚上的伤口比较重深，还在出血。其他的地方似乎没有受伤。 “将军，刚才的……。”佟渺然想都没有想，直接伸手要。 没有想到的事，她的手才伸出来，康熙爷像未卜先知一样，已经把金创药递到了佟渺然手里。 佟渺然对着康熙爷笑了笑，没有说谢谢，就接过来打开瓶盖，给小东西上药。 “呜……啊呜……”上药的时候肯定是疼的呀，小东西水也不喝了，只是可怜兮兮的望着佟渺然，弱声呜咽着。让听着的人，心都揪了起来。 “它是不是身上还有其他的伤口？或者还有其他的病。”佟渺然觉得小东西有气无力。 花影坐在地上，把小东西放在她的膝盖上，翻开它的毛，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看着，但是没有其他的伤口。” “是不是刚才它夹在缝隙里的时侯，肺腑受伤了呀？”佟渺然担心的看着。 “这个······也有可能。这样看不出来，那怕是要找兽医来看才行。”花影道。 “麻烦你去林子里看看，有没有它的同伴。”佟渺然对身边的沙克都尔道。 “是，奴才马上就去。”沙克都尔转身便走。 “你们三个，也一起去看看。”康熙爷抬了抬手，一直站在旁边的三个人，也走向了林子里。 “将军，这个林子里还会有其他凶猛的野兽吗？”佟渺然轻轻地抚摸着小东西。 “花豹、老虎什么的，应该是有的。不过，都是在森林的深处的。”康熙爷看了看四周，这一片确实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荒无人烟的。 “是啊！应该在森林深处啊！”佟渺然摸了摸小东西心脏的地方，跳动还是有力的：“你怎么在这里呀？是不是一个人乱跑，迷路了······” 康熙爷坐在旁边的石头上，看着佟渺然和小东西交流，那么有耐心，还是不是的放缓手上的动作，或者忧心忡忡的看着小东西。 小表妹柔善，心软，对下人们也好。这样的她，能在紫禁城里生活······生存下去吗？ 她在紫禁城也那么多年了，怎得还这样单纯。是啦！这许多年，都是有她姐姐照顾着。看来，孝懿仁皇后很是爱护这个庶出的妹妹。 一刻钟以后，沙克都尔他们回来了。 “回禀主子，二格格！没有找到它的同伴。不过，有围猎的痕迹。”沙克都尔说。 “咱们都有看到了同样的痕迹。”其他三个人也说道。 “将军，我要把它带回去。它太小，又受了伤，留在这里，怕是活不了。”佟渺然把自己的决定，理所当然的告诉了“将军”。 “你喜欢就行。”康熙爷听完佟渺然的决定，一点都不惊讶!笑着点头！ 第七十三章 小 小 再一次起程的时候，佟渺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本为自己准备的马，是空闲着的，小梅和花影骑的是同一匹马。 所以，看到“将军”在马边望着自己的时候，佟渺然就有些犹豫了： “将军，咱们还剩多少路程······我想自己骑马，可以吗？”佟渺然向着康熙爷走了过去。 “差不多还得一个时辰。怎么，不愿意和我一起骑吗？”康熙爷面色温和，却忍不住的挑了挑眉。 “怎么会！”佟渺然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再看了看周围，才发现其他人早就背对着他们了。 其实，在佟渺然往康熙爷身边走近的时候，众人都是注意着的，在佟渺然低头的瞬间，康熙爷一个柔中带刚的眼神瞟来，众人立刻默契的背身，连同小梅一起。 “那，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起骑了呢？”康熙爷用和小朋友说话的口吻询问，还低下头看她。 “我······我怕您的马儿负荷太重。” “负荷？” “就，怕您的马儿太累了。”佟渺然知道自己的借口有些憋步，悄悄地抬头。 呀！ 放大的一张脸，深邃的双眼正在盯着自己。 佟渺然吓了一跳，身体不自觉的往后仰······快站不稳的那一刻，康熙爷长手一捞，佟渺然稳稳地进入康熙爷的怀抱。 “你，是在怕我吗？”佟渺然在康熙爷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满眼都是你！是说这样的状况吗？ 当然，如果佟渺然可以看到自己的眼睛，她就会发现，此时自己的眼睛里，也满满的都是“将军”。 “没······没有。是我······是我自己不好意思，总是在您怀······总是睡着。”佟渺然被康熙爷看得浑身不自在，说话都是磕磕绊绊的： “您不止要骑马，还有抱······还要护着我，怕您累着，马儿也累。”佟渺然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睛不敢再直视他的，只能垂下眼帘。 “如果是因为这个，你大可不必担心······”康熙爷伸手把佟渺然鬓角的头发丝抚开，顺便抬起佟渺然的脸庞面对自己： “再说，我喜欢和渺然一起骑马。” 轰！ 佟渺然的脑袋里，再一次绽放起了烟火······ 反正，当佟渺然因为自己怀里的小东西又开始挣扎，而找回神游的思绪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将军”圈在怀里，在“将军”的马背上了。 这古代的男子，说起情话，也是了不得的。还是，自己太过稚嫩，听不得这样的话语。 一个“喜欢”，一句“喜欢一起骑马”，自己就被炸得昏头昏脑了。 诶！ 如果知道自己会莫名其妙来的这个时空，和古人“谈情说爱”，应该在现代的大学里，找个人好好谈恋爱或者多看看别人谈恋爱，哪怕多看几本言情小说，或者多看几部爱情剧，也好。 那样，对甜言蜜语的免疫力，应该会比现在强很多吧！ 否则，就像现在这样，被一句蜜语，就听得晕头转向了。佟渺然对此表示非常懊恼。 躁动、混乱······一些陌生的情绪包裹着佟渺然，佟渺然有些无所适从的掩饰着自己脸上的表情，低头看怀里的小东西。 “呜……嗷呜……”小东西似乎开始有了力气，手手脚脚都在挣扎。 还好，此时在佟渺然怀里的小东西，是用一块小毯子包裹着的。佟渺然把小东西抱起来，温柔的抚摸着它的头，边在它耳边说： “嘘……不害怕，不怕，没有人会伤害你。” 真真是，小东西和佟渺然一样好骗······呸！应该说是一样好哄。 不知道是“抚摸”的力量，还是小东西听懂了佟渺然的话，就那么安静了下来。皱着鼻子嗅了嗅佟渺然，就伸出了小舌头，舔了舔佟渺然抱着它的手。 “你也可以再睡一会儿，还有一段路呢？”佟渺然的耳边，也传来了温和的声音。 佟渺然的耳朵，在感觉到“将军”说话的呼吸时，就肉眼可见的变红了。康熙爷当然看见了，嘴角也跟着勾了起来。 “我······谢谢，现在不困了。”佟渺然觉得自己，今天把“无地自容”深刻的体验了一把。 唉！ 烦啊！今天有太多的第一次体验。整个人，整个心，整个脑子，都要爆炸一般，忍不住的想喊救命。 “马上就要到你舅舅家了，时辰有点紧。不过你想回去的话，也可以回去一下。反正，今天晚上赶回去就是。”康熙爷想着，回去以后，小表妹进了宫，再出来一趟就不容易了。 “算了！不要回去了，不能耽误大家的时间。谢谢将军。”而佟渺然心里的潜台词是：回去又能如何？逃跑已经不可能了。真正的佟佳渺然，这个时候应该也不会回来。 连找她，追她的人都没有，她怎么可能自己回来呢？所以，再去张府，意义不大。 小表妹还是懂事的，康熙爷心里是欣慰的。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把和小表妹初遇时种种疑惑，都一概而过了。 康熙爷愿意相信，小表妹是为他而来。只是路上出了意外，才让她忘记了以前的事情。 看着怀里刚才还娇羞到耳朵脖子都红了的女人，此时在温柔地抚摸着那一团小东西，康熙爷的心里，就柔成了一片。 回到京城，把大舅舅的丧事给办了。趁着热孝，把小表妹接入宫中才好。否则，又要耽搁时间……康熙爷在盘算着。（无情吗？他只是理智的分析问题而已。） 他甚至一时没有想不起来，紫禁城里还有很多的女人在等他。耽搁了接小表妹进宫的时间，自己也并不会孤独。 或者康熙爷自己心里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那么迫不及待的想把小表妹圈在自己身边。 真的是因为，还没有得到，所以迫切吗？没有得到的就是最好的吗？ 实则，紫禁城里，康熙爷的后宫中，还有不少庶妃，连他的面都没有见过。 “小小，以后叫你小小，好吗？”佟渺然正在柔声和小东西说着话儿。 “呜！”小东西……不，小小似乎同意了，小脑袋蹭了蹭佟渺然，温柔的呜咽着。 “也不知道你是女孩子，还是男孩子，这个名字你喜欢吗？” 女孩子？男孩子？ 康熙爷忍着笑：“我看着它像雌的。” “是吗？”佟渺然并没有抬头，应了一句，又继续和小小说话：“那，太好啦！我是姐姐哦！不，我年纪太大，应该是额娘！” 噗！ 康熙爷忍不住唏嘘。天，这还了得。小表妹还没有进宫，就给自己认了个狼女儿。 第七十四章 喜 欢 康熙爷因为得了一个狼女儿，莫名其妙到无语。佟渺然却因为康熙爷总是在自己的耳边说话，又毫不客气的把自己拥紧在怀里，而开始混乱。 纵然前途未卜，前路迷茫！佟渺然在迷迷糊糊了大半天后，在经历了初吻，“拥抱”和浅浅的甜言蜜语之后。佟渺然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异样。 难道，自己真得喜欢上了“将军”！ 这，比起前途未卜，更让佟渺然无措和慌乱。那是因为，自己第一次喜欢上了一个异性。 从上午那个亲吻过后的害羞；到混乱的胡思乱想；又到中午的尴尬；再到现在无措、慌乱后的忐忑······ 不可以！当然不可以！自己可不打算来一场“穿越时空的恋爱”。 因为佟渺然心里非常明白，现实和小说、电视剧的差别，不止一点半点。 “一年后”，在电视剧里，只是一句话，一个镜头。可是在现实中，却是要人一天一天的过的。 所以，接下来的路程里，佟渺然就开始沉默了。 一个情窦初开，却又清醒理智的女子。 此时已经从激动一跃到了忐忑······还好，只是初初的开始，一切都还来得及。 佟渺然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然后就快速的决定：一定要扼杀自己的这份私心和喜欢！ 康熙爷只道是她累了，也没有再和她说话，稳稳地抱好她。最大限度的让佟渺然能坐得舒服。小小也在佟渺然的怀里，安然的睡着了。 佟渺然有了决定后，又巧逢黄昏，竟然莫名涌起了忧伤。还好，在略过那条差一点要了自己性命的河流以后，佟渺然就让陌生的风景，吸引了目光。 黄昏来临的时候，康熙爷还是问她了。要不要再休息一下，吃些点心，晚膳就回到博洛和屯行宫再用了。 佟渺然赞成继续赶路，在认识到自己喜欢“将军”以后。佟渺然感觉被“将军”抱着，心里有悸动，更有折磨。 一心想着，这种甜蜜的折磨，还是赶快结束才好。便说不累不饿，还是快些赶到目的地，好好休息才是真。 娇生惯养了二十多年的小表妹，出乎意料的吃得了苦！ 无论是满身血渍为伤兵包扎的她，忍耐疲惫坚持陪着法海守灵的她，还是在两天两夜未睡觉的情况下，匆匆休息后，又跟看自己策马赶路。 这一路走来，硬是没有听到她喊苦，喊累，甚至都没有过矫情做作的时候。 经历过这些日子的相处，看着“失忆”以后小表妹（康熙爷确实也没有仔细关注过以前的佟佳妙然，范不上。）的所作所为，言行举止。康熙爷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被小表妹吸引了。 不过，康熙爷也只是承认，自己被吸引。好吧！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不论其他，单纯的喜欢这个人。当然了，只是一点点。 黄昏已过，天地被拉上了黑幕。夜风才起，康熙爷就从赵昌手里拿了厚的斗篷，包裹住自己和昏昏欲睡的小表妹。 纵有万般思绪，也敌不过身体的疲倦。佟渺然在天黑以后，也看不了风景，又有温暖加身，就开始半睡半醒了。 康熙爷一行人，终于披星戴月中，到了博洛和屯行宫。 博洛和屯行宫，是皇家行围时，必到的皇家行宫。 从京城到木兰围场，出古北口出发，沿途有巴克什营、王家营、喀喇河屯、热河、钓鱼台、黄土坎、中关等十来座行宫，用作皇帝行围途中小憩、食宿。 木兰围场有东、西，两个入围口，东线入围口称伊逊崖口，西线名伊玛图口。 不过，无论从哪条路入围场，都要经过“博洛和屯行宫”。 这博洛和屯行宫较于其他十多个行宫有所不同，不仅仅是因为它重要的交通位置，还因为这里是一个真正的“皇姑屯”。 这位“皇姑”便是康熙爷的亲姑姑，顺治皇帝的同胞姐姐，孝庄太皇太后的次女，爱新觉罗·阿图。 爱新觉罗·阿图早在崇德六年，才九岁的时候，就许配给了喀尔喀蒙古额驸，博尔济吉特氏恩格德里的儿子：索尔哈。 并在阿图十二岁的时候，就嫁给了索尔哈。可惜，索尔哈在顺治初年，就去世了。 顺治五年，爱新觉罗·阿图再嫁，新额驸是蒙古巴林部辅国公博尔济吉特氏的色布腾。 所以，人们也称爱新觉罗·阿图为巴林公主。此后，爱新觉罗·阿图又被封为固伦长公主。 顺治十六年，再次被封为固伦和顺长公主，后来又改为固伦淑慧长公主。 长公主最为孝庄文太皇太后所钟爱，和顺治皇帝也最是亲近。 所以，顺治皇帝把博洛河屯一带，五百多顷地，赐给了爱新觉罗·阿图，作为她的妆资。也就不足为奇，顺理成章了起来。 并且，这五百多顷地内，所有的田赋和其他物产，都被赐予了皇姑家族。 后来，康熙皇帝又在博洛河屯，建设了行宫。这片区域，就被当地人称为了“皇姑屯”。这，也就是承德府的前身。 康熙十二年，长公主的额驸，色布腾去世后，孝庄文太皇太后生病，康熙爷就派人把长公主接回京城。 可是，作为“巴林公主”，爱新觉罗·阿图也有自己的使命和责任。孝庄文太皇太后身体康健后，还是回到了巴林部。 康熙十七年，孝庄文太皇太后的长女：爱新觉罗·雅图，即固伦雍穆长公主，去世。 孝庄文太皇太后亲生的三女一子，就只剩下次女，爱新觉罗·阿图。 此后，孝庄文太皇太后晚年生病时，巴林公主多次回京探望。康熙帝也多次将自家姑姑接回京城居住。 巴林公主就这样往返两地，一直到两年前，孝庄文太皇太后去世。大丧之后，长公主就回到了巴林部。 至此，博洛河屯的行宫，就成了康熙每次行围之行必留的行宫。在这里，和自家姑姑拉拉家常、互致问候。也在这里接见自己远嫁的姐妹和闺女们。 细心的康熙爷还总是嘱咐梁九功他们，带上米面、冰糖、核桃仁这些关内才有的东西。礼轻，却最能寄情意，这可是自家人，才会有的心意。 所以，这一次康熙爷亲征，巴林部理所当然要出兵跟着康熙爷。在康熙爷对外称自己生病，回博洛和屯行宫养病以后，长公主自然是要进行宫看望的。 当康熙爷悄悄前往前线时，便是长公主坐镇博洛和屯行宫中。 趁着夜色，康熙一行人从侧们进入了行宫。 第七十五章 客 气 “万岁……主子，您终于回来了。”梁九功得了大胜的消息以后，从昨晚，入夜就在主殿的后门候着了。 梁九功九岁开始伺候康熙爷，无论康熙爷去哪里？他都是伺候在侧的。这次，为了大局，为了让人们相信康熙爷在博洛和屯行宫中，第一次离开康熙爷这么久的时间。 巴巴的在后门守了两天，康熙爷的人马才来，梁九功自己就拎着灯笼迎了出来。 刚开口，就见赵昌冲着他摇摇头。梁九功定眼一看，万岁爷怀里好像抱着个人，赶紧改口称“主子”。 梁九功虽然是打小伺候康熙爷的，但打小一起伺候的，不仅仅他一个人。但是，最后成了康熙爷身边第一大太监的，却只有他。这就可以说明他的精灵和能耐，看脸色下碟，是他的日常。 “主子辛苦了！”梁九功压低声音，把手里的灯笼递给身后的小太监，自己去给康熙爷拉马。 “嗯！”康熙爷对梁九功温和地笑了笑，才低头看看怀里昏昏欲睡的佟渺然，轻声道： “到地方了，我抱你进去吗？” 康熙爷喜欢看小表妹粉红粉红的小脸，忍不住在她耳边唤她。 “不用！”一听这话，佟渺然瞬间清醒，赶紧坐直身子，离开康熙爷的斗篷，就要自己下马。慌乱间，差一点让怀里的小小掉下去。 “慢一点，都到这里了，再摔了，且不冤枉。”康熙爷轻轻地笑着，拦住佟渺然的身子。 自己先一跃下马，梁九功刚要上前，被绕开了。只见康熙爷又转身对马背上的人道：“下来吧！小心一些。” 然后直接伸手，把准备倾身下马的佟渺然和她怀里的小小一起，抱了下来。然后解下自己的斗篷，边给佟渺然披上，系带子。边嘱咐着： “梁九功，请二格格去后殿休息，好好伺候。” “是！”梁九功赶紧应到，看着佟渺然从康熙爷的斗篷里出来的时候，他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康熙爷带着一个女子骑马，梁九功第一次见。看着万岁爷小心翼翼的抱着女子下马，给她披斗篷……这，有些怪异。 康熙爷向来温和，对后宫众女眷们也都不错。对四妃都有宠爱，对其她的小嫔妃们，也都雨露均沾。 只是，康熙爷性子虽然温和，但是那么有耐心又精心的对一个女子好，梁九功也是第一次见啊！ 二格格？ 难道是佟佳家的二格格？ 佟佳家老太君送来的物资，还是梁九功亲手接的呢。当然知道二格格的事。 至于为什么物资送到行宫的时候，没有看见二格格。而此时，二格格已经出现在康熙爷身边的事情，他就不得而知了。 “你先随梁九功去后面休息，等一下，我来找你一起用膳。”康熙爷用手抚了抚佟渺然脸侧的头发。 “好！”佟渺然透过微弱的光线，看着“将军”星辰深海的双眸，有些迷惑。原来，男子的眼睛，也可以迷惑人呢？ “二格格，这边请。”梁九功低着头道，心里却想着万岁爷为什么要自称“我”，赵昌为何阻止自己唤万岁爷？ 好奇归好奇，奴才的本分，梁九功非常清楚。不敢多话，亲自给二格格引路。 “麻烦公公！”佟渺然当然不认识梁九功，只是觉得他的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固然不认识这个人，看他的穿着打扮和说话的声音，佟渺然知道，这是一位公公。 小梅向康熙爷匆匆一礼，赶紧上前扶着佟渺然。花影给康熙爷行了礼，也跟着佟渺然走了。 “二格格客气啦，这都是奴才该做的。”梁九功话虽这么说，能让乾清宫大总管亲自引路人，确实屈指可数。 佟佳家的二格格，梁九功当然见过，也说过话。下来，对他们也很客气。佟佳家二格格一直都是带着面纱的，今儿个虽然只是瞟到一眼，也发现了二格格竟然没带面纱。 最主要的是，看万岁爷对二格格的态度，回到宫中，二格格怕是也要进紫禁城的。 佟佳家在这一战中，出了大力，佟国刚将军更是战死……不论出于什么原因，佟佳家这位二格格入宫以后，位份绝对不会的低。 所以，今儿个引路的工作，梁九功自觉不吃亏。脑子里还飞快的想着，应该让二格格住哪里？ 这次康熙爷出来，是为了打仗，没有带任何妃嫔。住的地方很多，切，也不能随便乱住。毕竟，二格格现在还没有后宫女眷的身份。 最后，梁九功选了主殿右外侧，一个独立的小阁子。这里没有任何妃嫔或者其他什么人住过，最主要是离康熙爷的主殿比较近。 梁九功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康熙爷似乎没有以帝王的身份来面对二格格。刚才他可听清楚了，万岁爷自称“我”，自己还得了赵昌的一个眼神，万岁爷还说要和二格格一起用膳的。 “公公，二格格怎么能住这里？”花影想着二格格虽然还没有进宫，但凭着她是佟佳家的二格格，怎么也该住一个殿，而不是一个小阁子。 “花影，我觉得这挺好的，很安静。”佟渺然环顾四周，开口道：“谢谢公公！” “禀二格格，这阁子是小了一些，但是从建好至今，您是第一个入住的。而且，这儿离主子比较近。”梁九功解释到。 “是，公公辛苦了！我很喜欢这里。”佟渺然顺口说了一句，反正住不了两天就要走，主要是安静。阁子的另外一边便是树木和围墙，挺好的。 “二格格喜欢就好。二格格先歇着，奴才现在就去准备晚膳。屋里缺了什么，就跟奴才说。”这里毕竟是皇家的行宫，哪怕没有人住的阁子里，基本的用品还是齐全的。 “好的，谢谢公公！”佟渺然非常客气的说，感觉怀里的小小挣扎了一下，佟渺然又赶紧开口： “公公，这里可有兽医，小小受伤了，可以请兽医来给它看一看吗？或者，我们去找兽医也行。” “兽医？”梁九宫这才发现，二格格怀里的不是包袱，是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 “二格格好好休息，奴才让人把兽医叫过来，就是了。”二格格的宠物“狗”生病了，也不能让二格格带着去找兽医啊。 “麻烦公公了！”佟渺然微微俯身。 “奴才不敢！”梁九宫赶紧行礼而退。心想，这二格格跟了万岁爷，竟然比以前更加客气了。 第七十六章 身份? “终于可以休息了，我屁股都麻了。”屋里只剩下主仆三人，佟渺然把小小放在靠窗边的榻上，自己也歪在旁边，顾不得形象的揉着自己的屁股。 “奴才给您揉揉吧！”小梅放下手里的包袱。 “不用。你自己的，就不麻了。”佟渺然看小梅走路也没有往日那么松快。 “奴才还好。”其实小梅的屁股不仅仅麻了，大腿内侧还被摩擦到疼痛，只是不好意思和二格格说罢了。 “好了，顾着你自己吧。这里就咱们三个，屁股痛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小梅合不拢大腿的样子，佟渺然咱会看不出来。 “将军”的马鞍还挺软的，还在佟渺然坐的位子上垫了毯子。所以，骑了这么久，除了屁股和大腿都麻了，佟渺然都还好。 “二格格，热水送来了。您要不要先洗漱一下。”花影拎着水进了。 “当然要了，我还想泡个澡呢。”佟渺然好几天没有洗澡了，都只是擦一擦。 对于在现代的时候，每天都洗澡的佟渺然来说，没有澡洗的这几天，也是非常不舒服的。她是易出汗的体质，天天洗澡，应该是她最奢侈的用度了。 “二格格，这里有洗澡盆呢。”小梅伺候了佟渺然这么久，她的习惯还是知道的。不要她帮着揉，就往后屋去看了看。 “太好了，花影，有足够我洗澡的水吗？”佟渺然真的太想洗澡了，身上还勉强擦了擦，头发几乎都打结了。 “水没有问题，只是主子不是要请二格格一起用晚膳吗？”花影提醒佟渺然。 “将军才到，肯定还有事情，一会儿不会来。我快速的洗个澡，不久泡。”佟渺然已经急不可耐了，对于洗澡。 “那奴才马上去安排。”花影也觉得万岁爷肯定要先处理一些事情或者洗漱一下，就给佟渺然安排洗澡水去了。 “呜······”小小扭动着身子，匍匐近佟渺然的身边，眼睛骨碌骨碌的看了看周围，然后挪着身子，依在佟渺然的手臂边。 “没事儿，等一下让兽医帮你看看，伤得不严重的话儿，给你洗个澡。就舒服了。”佟渺然觉得小小开始依赖自己了，温柔的抚摸着它的小脑袋。 一盏茶的功夫，佟渺然的洗澡水还没有准备好，一个小太监就带着兽医先来了。 兽医战战兢兢给佟渺然行了礼，虽说他一直在行宫里工作，但都是跟畜生打交道。像今天这种上门给主子的宠物看病的工作，也是第一次。 虽说有些不知所措，但是看畜牲的病，他还是很有信心的。不过，这一看，还是把兽医吓了一跳。路上的小太监说是来给二格格的小狗看病。这，怎么就变成了小狼了。 看兽医接近，有气无力的小小既然开始呲牙咧嘴，准备起了防备模式。 “你这样不乖哟，要让大夫看看你的伤，吃了药才会好。”佟渺然抱起榻上的小小，轻柔的抚摸： “我抱着它，你来看吧！” “这……”兽医是真的不敢上前，虽然此时的二格格还是男子的打扮，可刚才小太监已经说明了，是给佟佳家二格格的宠物看病。 看兽医的犹豫，佟渺然把安抚乖了的小小重新放回榻上，抚摸它的手，却没有离开： “你过来看吧，我抓着它。它受伤了，有点凶。” “是！”兽医看着小狼崽乖了下来，连刚才冒着绿光的眼神，都柔和了，才上前。跪在榻边，给小小检查。 佟渺然本能的想让他起来，不过又想了想，没有再说什么。 兽医给小小检查完，站起来退后：“回禀二格格，它脚上的伤过不了几天就会好，只是伤了肺腑，虽然不重，还是需要吃药的。慢慢的养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那太好了，有它能吃的药吗。”佟渺然对这个不懂，如果是现代的话，还可以打点滴。在这个时代，难不成要叫小家伙喝苦苦的中药吗？ “二格格不用担心，咱们行宫里，有专门给它们配药的药房。会把药制成小丸子，方便喂。”兽医躬着身子，低头回禀。 “那就太好啦！你能看出它是公的还是母的吗？”佟渺然很是好奇。 “回禀格格，这是一只小母狼。”兽医是不敢苟同把狼崽当宠物的，二格格有此一问，怕是她养狼崽的时间还不长。所以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禀二格格，这狼虽然还小，但毕竟是猛兽。二格格还是要留心一二的。” “多谢提醒。”佟渺然低头看看可怜巴巴望着她的小小，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这么笃定，自己可以驯服这只小狼。 “小梅。”佟渺然看了一眼小梅，小梅把准备好的荷包递给兽医。 “奴才谢二格格赏！奴才现在就回去配药，一个时辰以后，药丸就可以做好了。” “麻烦你了！”佟渺然笑说。 “不敢，都是奴才该做的。”兽医接了荷包，一拿就知份量不轻，赶紧谢恩行礼而退。 小太监、兽医都赏了，却没有赏那个梁九功。是因为佟渺然不确定他的身份，不敢轻易赏赐。 花影是因为知道梁九功的身份，自己是没有资格赏赐他的。而且因为不能在二格格面前透露万岁爷的正真身份，她也不能提醒二格格。 不过，花影相信，二格格做事周到，肯定有她自己的考量，也就没有多话。 果然，花影还在想。佟渺然就开口了：“花影，那位梁公公是在将军边身贴身伺候的吗？” “是，梁公公打小就在主子身边伺候了，是赵公公的师傅呢？”花影解释道。 “我就猜到了。”佟渺然说着，便去洗澡了。心里也更加确定了“将军”的身份就是一位王爷。只有皇子，身边才有打小就伺候的太监呢。 花影在外面守候，佟渺然没有拒绝小梅的伺候，心里掂量着，自己过来以后，时间的长短。还是当心，让将军等她的。 虽然没有泡澡的时间，佟渺然还是把自己洗了个干干净净。 佟渺然随意擦了擦头发，穿好衣服出去的时候，“将军”已经在厅里坐着了。 而梁公公，正在堂里亲手摆膳。 第七十七章 帅气的将军 佟渺然没有想到，“将军”会把晚膳摆到自己住的地方来。擦了擦头发就披着出了的佟渺然，又重新退回后屋里。 把湿漉漉的头发擦了又擦，没有滴水了，才松松的在身后扎了一下。又重新整理了一下衣服，才走出去。 正屋窗户边的坐榻上，正在喝茶的康熙爷没有听到脚步声，完全凭着感觉抬头，就对上了佟渺然清澈的双眸。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一来就四目相对，佟渺然没有由来的羞涩了一把。 “没有久等，我也刚刚到。”康熙爷微笑着站起身。 “将军”一身银灰色的袍子，腰间系着一根同质地绣着祥云的腰带，袖口、领口也是同样的祥云绣图。 纵然“将军”留了一颗发量比金钱鼠尾头多一些，又不及阴阳头多的发型，他的身材和相貌，还是极其入眼的。 是的，佟渺然穿越到的这个时空，男子的头发并不像现代清宫剧里那样，是阴阳头。 而是只在头顶偏后的地方，留了整个头部四分之一的头发，比金钱鼠尾头多四五个发量的样子。头部其他的地方，都被剃得干干净净。 “将军”留的就是这样的发型，而佟渺然看到的，有些人甚至留的是金钱鼠尾头，或者如现代剧里蒙古族男子那样，有两个小辫子的发型。 说实在的，如果是长相粗狂的，顶着后两种发型，还算勉强可以看。 像沙克都尔这样间于粗狂和儒雅的长相，佟渺然看着他那颗头顶和后脑勺上留着的“金钱鼠尾”，甚是别扭。 不过，在佟渺然看见的三种发型，都差强人意。真的，无论是哪一种发型，都是要靠颜值来支撑的。 “将军”的长相，不算儒雅，也不粗狂，应该说是俊朗。还搭着提拔、健硕的身材。不是全身肌肉的那种，而是有腹肌，穿衣显瘦，脱衣有形的那种。 所以，就算是这差强人意的发型，相比较于其他人，或者说在此时佟渺然的眼里，还算帅气。 “坐吧！肯定饿了。”康熙爷走到饭桌边，招呼着佟渺然坐下来。 其实，佟渺然现在的样子，也算是衣冠不正了。衣服穿的中规中矩，可头发没有盘起来，也只能算是披头散发。 当然啦！佟渺然自己没有意识，而小梅也不懂宫里的规矩，因为扎着啦，就算行了。 而在康熙爷和他人的眼里，佟渺然是没有把康熙爷当做外人，才会如此。 所以，佟渺然这样子的装扮，康熙爷还挺高兴的。头发是松散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脂粉。 二十二岁的佟渺然，皮肤和十多岁的少女也差不多，润润的，粉嫩粉嫩的，配上淡紫色绣着银白色花朵的旗装，煞是好看。 佟渺然的长相并不惊艳，但是属于耐看，看着舒服，且越看越美的那种。再加上这些天和今天发生的一切，此时康熙爷看着她，也觉得她美得很！ “确实是饿了呢！”佟渺然甚至都没有给康熙爷请安行礼，就跟着他一起坐到饭桌面前。反而是对梁九功说了一句：“谢谢梁公公，辛苦你了。” “奴才不敢，能伺候主子们，是奴才的福气。”梁九功真正是被佟渺然吓了一跳，赶紧开口道。 二格格已经和万岁爷很亲密了吗？熟念到这个份上了吗？没有梳装就算了，竟然不行礼，还不客气的同万岁爷一起同时入坐。 而这一切发生的时候，万岁爷都是双眼含笑的，似乎特别高兴的样子。 等万岁爷休息了，一定要去和赵昌好好聊聊天，自己不在万岁爷身边伺候的日子，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梁九功纵然心里有诸多的思绪，但表明上还是风平浪静的按万岁爷多年的习惯，给他盛了半碗米饭。 心里已经在快速的想着，该不该给佟佳二格格盛饭。因为二格格带着唯一小丫头，并没有要上前伺候二格格用膳的意思，而梁九功认识的花影，也不知去哪了？ “来，不是饿了吗？赶快吃吧。”梁九功犹豫之间，康熙爷已经把自己面前的那碗饭，亲手端到了佟渺然面前。 染九功见状，压下惊讶，又赶紧盛了一碗给万岁爷。 “退下吧！”待梁九功给自己吃好了饭，康熙爷对着他摆了一下手。 小梅已经司空见惯，看见万岁爷摆手，立马就退出去了。梁九功有些不安和犹豫，以极慢的速度往门外退。被康熙爷瞟了一眼后，才干脆的退出了门外。 “给梁公公请安！”门外的小梅，给梁九功行礼。 “起来吧！不用客气！”梁九功原来以为这小丫头不懂礼，看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像啊！ 不过，小丫头行礼并非宫廷的里奴才行礼方式，而是外面一般大户人家奴才的奴才的行礼方式。 “以前在宫里没有见过你呀？伺候二格格多久了？”虽然看出了一些问题，梁九功也并没有拿乔。 “奴才没有进过宫。奴才以前是张老爷家的丫鬟。哦！就是二格格的娘舅家。 这一次，二格格受伤住到张老爷家，就一直是由奴才伺候的。二格格来的时候，她带的丫头还没找到，张老爷就让奴才来伺候二格格。”小梅刚才也听到了花影和二格格的对话，知道梁九功不是普通的小太监，她都以实相告。 “原来如此！那你就好生伺候着二格格吧。二格格是个有福气的，往后的福气，更是不小。”梁九功做了乾清宫大太监多年，从来没有作威作福过。 梁九功手段狠辣是真，对待下属虽然严厉，但从不吝啬，罚的很重，也是真。 这么多年来，除了孝庄文太皇太后，太后和额涅格格。梁九功真是没有亲自伺候过任何一个后宫用膳，包括当年的赫舍里皇后。 而万岁爷亲自给妃嫔端茶递水，更是从来没有的事情。哪怕是在太后哪里，让梁九功给太后夹个菜，就算是万岁爷亲自动手了。 万岁爷温和，但是从小身份尊贵，又年纪小小就成了九五之尊。吃穿住行，从来都是别人替他安排的妥妥当当。 今儿个，万岁爷竟然把自己的饭，端给佟佳二格格。这样的举动，在梁九功的眼里，相当于万岁爷伺候佟佳二格格了。 看不出来啊！以前在宫里，虽然没有见到二格格的面容。可也见过，她素来低调，还经常避开万岁爷。 如今，二格格被佟佳家送来也就半把月，跟万岁爷就这么熟念了？怎能不让梁九功惊讶和刮目相看。 第七十八章 新的女主人? 康熙爷和佟渺然吃了一顿非常和睦的饭，有说有笑，快意自在。小梅和沙克都尔已经习惯那样的万岁爷和佟佳二格格了。 梁九功却是在门口偷偷地瞟着、听着，一次又一次的心惊：莫非这紫禁城将要入主一个新的，更加厉害的······新的······女主人。 康熙十六年，佟佳嫡长女被封为康熙朝首位贵妃，康熙二十年晋封为皇贵妃，再次成为康熙朝首位皇贵妃。并从此开始代行皇后之职，一直到康熙二十八年崩逝，都是佟佳皇贵妃摄六宫事。 严然是康熙爷的妃嫔中地位最高的女子，但是，却只能算得上紫禁城里的半个女主人。（为什么只能算半个女主人，后面慢慢揭想。） 不过，康熙爷对佟佳二格格的态度虽然在梁九功眼里过于特别。但是，想到佟佳家的权势，似乎也能说得过去，以前不也······ 可是，佟佳二格格本人的性情如何，能力如何，才是能不能成为紫禁城女主人的关键。 但就今晚和二格格接触的这短短时间里，梁九功感觉得到，不仅仅万岁爷对二格格与众不同。就只说二格格说话、做事，真是和孝懿仁皇后完全不一样。 佟佳二格格在宫里那么多年，可以说梁九功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真真是没有想到。 是深藏不露？还是真的因为失忆症？ “咱们喝杯茶吧！喝红茶可好？” “好啊！” “梁九功！”康熙爷一喊，梁九功立刻清掉自己的胡思乱想： “奴才在。” “泡茶！泡红茶！”康熙爷特别嘱咐了一下。 “是，奴才马上泡。”梁九功嘴上应看，心里却又一顿。康熙爷从来只喝绿茶，这红茶……伺候了康熙爷三十多年，康熙爷喝红茶的次数真是屈指可数。 因为康熙爷的喜好，知道康熙爷是来陪二格格吃饭的，梁九功自然身上带了好茶，可是，都是绿茶。 梁九功行礼而退，想让沙克都尔去取红茶，才出了门。一小罐子红茶已经出现在了梁九功的眼前。 “小花影，这是……”原来是花影一只手上放了一盒红茶递到了梁九功的面前。 “公公安好！这是上次主子给二格格带的，应该还够泡一壶酒。”花影一只手托着红茶罐子，一只手抱着白色一小团。 “还是小花影好，解了我的困境。”梁九功惊喜的接过了花影手中的小罐子，转身去泡茶。 除了十二影卫、康熙身边的人，也就梁九功和赵昌知道花影的真正身份。 小时候的花影，分不清楚梁九功和十二影卫，除了干的活不同以外，其他的有什么不同？ 第一次见到梁九功，也是奶声奶气的唤了一声“哥哥”……爱护花影的哥哥，就这样，又多了一位。人前公公，私下就称兄妹！ 咱们的花影，在“奴才”堆里，也算是后台很硬的啦！一般人还真的是不敢欺负她。 “主子吉祥！二格格吉祥！”花影抱着白色的小团子进屋，走到佟渺然身边： “二格格，奴才已经给小小洗过澡啦。您看，它浑身都是白色的呢。” 小小正在花影的臂湾里，怯怯的，委屈的，看着佟渺然。 “哎呦，看把它委屈的……我来抱抱！”佟渺然伸手接过小小。 “呜！”小小哼唧着，蹭着佟渺然。 “这小东西，不让洗澡，奴才就凶巴巴的骂了它几句。它就委屈成这样了。”花影笑道。 “被花影姐姐骂了？那是因为你不乖！现在瞧瞧，这么白，这么漂亮……”佟渺然温柔的抚摸着小小，用着和小孩说话的口吻，对它说。 “还有，将军很厉害呢！兽医说了，小小的确是个姑娘。”佟渺然抬头笑笑的望着康熙爷。 花影姐姐？姑娘？ “嗯！”康熙爷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也是每年都去打猎的人，分辨狼的公母，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 而佟渺然把小狼当成“孩子”，那些个称呼，真是有些······好吧！这些······总比“额娘”好？ “它真的是浑身雪白，不会是生病吧。”佟渺然想到的是白化病什么的。 “你是说它的毛发吗？”康熙爷问。 “是啊！我听说一直生活在见不到光的地方或者生病的动物，就会得一种浑身白色的病。”佟渺然说着，还拨开小小的毛检查它的皮肤。 “是吗？小表······渺然懂得很多吗？”康熙爷笑道：“你说的那种情况，也许会存在吧。不过，你看看它毛发下的肤色和它的眼睛，应该都不是你说的那些状况。拥有浑身雪白毛发的狼，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见过。” “说的也是，如果是生病。兽医看的时候，应该不会不说。”佟渺然小心翼翼的双手把小小捧到眼前，盯着它的眼睛： “小小，无论你是不是生病，从现在起，咱们都要对彼此不离不弃哦！” “呜······嗷······”小小有些气短的回应着，还伸出舌头舔了舔，正好舔到了佟渺然的鼻子。 “看来，你是答应了。”佟渺然笑着用自己的鼻子蹭了蹭小小的。 佟渺然和小小的亲密，让康熙爷嘴角的小括号不自觉的收了收，他竟然想把佟渺然手里的那个小狼崽子丢出去，让自己代替它和佟渺然蹭一蹭。 自己这样没有出息的想法，让康熙爷非常的不习惯，心里隐隐有些不适。 “主子，二格格，请用茶。”还好，梁九功刚好来上茶。 佟渺然把小小交给花影：“给它找个能好好休息的地方吧。” “二格格不用担心，奴才早就准备好了。”花影抱着小小下去了，她刚才就想好了，要把小小放在自己的屋子里。 佟渺然看着花影抱着小小离开，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便对一旁的梁九功道：“公公泡的茶，很好喝。辛苦公公！” “奴才不敢当！二格格那喜欢，是奴才的荣幸！”梁九功好歹在万岁爷身边这么多年，今晚上却一直在受宠若惊中。 作为乾清宫的大太监，被人捧着，被人敬着，也是常有的。可他毕竟是奴才，除了奴才们自己，或许就奴才们，也不一定谁都真心实意的感激过他。 二格格总是对伺候她的人说：麻烦了！辛苦了！谢谢你！ 这些话，对佟渺然而言，是教养，是从小根深蒂固养成的习惯。而在梁九功他们这些奴才的眼里，是对他们的尊重和“好”。 因为就算是对奴才再好的主子，奴才们给主子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哪里就需要感谢了。 第七十九章 不舍 眼看第三杯茶，也已经见底。时间已接近亥时，一整天的奔波，所有人，都是肉眼可见的疲倦。 可是，康熙爷和佟渺然，一个没有离开的意思，一个更加没有下逐客令的可能。 两个人慢悠悠的喝着茶，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儿。频频看向彼此的目光，都快要拉丝了，浓浓的不舍。 小梅不懂这样的眼神代表什么？在她看来，和平时的主子们没有什么区别。就只是心无旁骛的，老老实实地在一旁伺候。 梁九功虽然是个太监，毕竟年长，又跟在万岁爷身边多年。虽然自己没有过情情爱爱的经历，这一辈子也不可能有了。可看多了后宫娘娘们对万岁爷的眼神，还是懂得一二的。 只是，以前都是娘娘们这样看着万岁爷。万岁爷这样看着一个女子，梁九功却是第一次见。 爱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当然，梁九功是不知道这句话。想来，康熙爷自己也不知道吧！而佟渺然也笃定，自己对“将军”至多就是喜欢。 “奴才再去泡一壶茶。”梁九功看着万岁爷空空的茶杯，赶紧上前。 “梁公公，不用辛苦了。喝太多茶，会睡不着的。”佟渺然赶紧阻止。 梁九功停住了伸出的手，却还是看向了万岁爷，看他点头，才退了回去。 好吧！在佟佳二格格面前，万岁爷都是听二格格的吗？仔细想想，从万岁爷到二格格这里以后，二格格好像都没有给万岁爷正式的行礼。不，从头到尾，是二格格压根就没有行礼。 “累了吧？” “您应该更累。我上午的时候，还睡了一觉，您却······一直都在骑马。”想起上午的亲吻，想起一整天共骑一乘的亲密，佟渺然脸上开始热了起来。 “我还好······有不舒服吗？”康熙爷看到佟渺然突然红了的脸庞，担心的问。 “没······没有。有一点点热。”佟渺然连忙看向窗外。 佟渺然慌乱的小眼神，康熙爷看清楚了。嘴角轻轻一勾，似乎明白她为什么脸红了。 “咳！那，你早一点休息。”康熙爷说着，慢悠悠的坐了起来。 “嗯！您也快回去休息吧。”佟渺然低着头瞟到康熙爷站起来，自己也跟着站了起来。 “你希望我赶紧离开吗？”康熙爷上前几步，靠近佟渺然。 “我······”佟渺然小心的抬头，眼前是康熙爷放大的脸，那双深邃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 “怕您累着呐！”佟渺然紧张到咬自己的下嘴唇，声音小小的。 但是，粉红的小脸，羞涩又坦然的双眸，亮晶晶的看着自己。康熙爷觉得自己的心，就那么没有预兆，又那么理所当然的，被胀得满满的。 “别咬，我会心疼。”康熙爷抬手抚上佟渺然被咬过的嘴唇，指腹在有牙印的地方来回的蹭着。 “明天······还可以见到您吗？”佟渺然说完，才觉得唐突到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康熙爷的指腹还停留在佟渺然的下嘴唇上，还很认真的想了想：“我不确定······” 佟渺然亮晶晶的眼睛，正在慢慢的暗淡，看得康熙爷心里一紧：“我一定抽空过来，你好好的休息。” 一句话，保住了佟渺然眼睛里的光芒，还染上了笑意。康熙爷的嘴角，也跟着扬了起来。 “好！我会乖乖的！”佟渺然非常慎重的点点头。 佟渺然的样子，让康熙爷忍不住轻笑出声，伸手摸了摸她烫烫的脸颊，揉了揉佟渺然的额头。 才像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大步离开。 刚才看到主子们亲密，就退到门口的梁九功，愣了一下。才赶紧无声的给二格格行了个礼，快步追上万岁爷的脚步。 出了佟渺然住的小院，还往前走了一小段，康熙爷突然停下脚步。还好梁九功拎着灯笼走在万岁爷的右后侧，不然就要直接撞到上了。 康熙爷回头，看了看黑幕下的小院，开口道：“沙克都尔！” “主子！”沙克都尔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康熙爷是面前。 “你，回去守着二格格！”康熙爷道。 “是，奴才明白。”沙克都尔但是习惯了。原本也想着，回京之前，自己还是得守着佟佳二格格。 看着沙克都尔消失在佟渺然的小院子方向，康熙爷才放心的往正殿而去。 回到正殿，康熙爷哪里就能休息了，一桌子的折子正在等着自己。康熙爷身子虽然也感觉到了疲惫，可心里莫名其妙的兴奋，让他又处理了不少折子。 直到亥时末，睡意袭来，才转身上了床榻。梁九功伺候康熙爷睡下，放下帘子的时候，听到万岁爷说了一句：“给二格格的住处，选得不错。” “是!”梁九功应着，调暗屋子里的灯光。 待万岁爷睡着了，梁九功轻轻地退出外面，才琢磨起了万岁爷睡前的那句话。 呀？！ 梁九功一下子蹿了起来，万岁爷他们刚刚回来时，万岁爷说的是“请二格格去后殿休息，好好伺候。” 后殿？是指万岁爷住的这个正殿的后院吗？ 自己怎么就把佟佳二格格，安排在那个小院子里了呢？梁九功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又抓了抓光溜溜的头顶。 天爷！ 万岁爷要二格格住自己的后殿，也是合情合理的。本来佟佳二格格就是老太君送过来给万岁爷的。 自己怎么就没有听懂万岁爷的话儿呢？鬼使神差的，把二格格安排到了那个院子里。 看刚才万岁爷和二格格浓情蜜意的样子，如果二格格是在正殿的后院，今晚怕是······就成好事了。 不过，万岁爷明明说自己今晚安排的好······自己是歪打正着了呢。 这是，万岁爷爱重佟佳二格格的意思了。 否则，自己忤逆圣意，且不是杀头的罪过。当然，康熙爷是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杀了自己的，不过，惩罚一定是有的。梁九功心里庆幸着。 康熙爷睡下的时候，想着这个时候，小表妹肯定是睡着了。想到她上午在自己怀里睡着的样子。 心里甜丝丝的，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因为这样的心情，康熙爷也是第一次感受。 一夜，有梦！ 康熙爷的梦里，都是佟渺然；佟渺然的梦里，也都是“将军”！ 第八十章 受宠若惊 佟渺然一觉睡到自然醒，如同没有任何的烦恼一般。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抱紧怀里的被子，回忆着梦里的欣喜。 梦里，那位高大而雅气的男子，陪着自己看日出日落，逛街逛游乐场，看电影、吃饭，在现代的场景里。 非常不可思议的是，就算是在梦里，在现代的场景里。那个男人依然是清人的打扮，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从容的陪伴着自己，满眼都是自己。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也没有向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他们就像一对最普通的情侣，做着现代的每一对情侣，都会做的事情。 这样的……应该就是约会吧！ 约会的最后，佟渺然和那个男人，在美丽的夕阳下拥吻……哎呦呀！只是想一想，佟渺然便脸红到不行。 “二格格，您醒了吗？”小梅轻柔的呼唤，打断了一个人在那儿兴奋的佟渺然。 “嗯！醒了。”佟渺然不情不愿的在被子里伸着懒腰，整理好情绪，才睁开眼睛，钻出被窝。 小梅伺候着佟渺然起床，花影拎着水壶进来，给佟渺然调洗脸水：“二格格安好!” “早上好啊！花影，昨晚上小小乖吗？” “很乖！不过，夜里它睡得不是很安宁，一直哼哼唧唧的。怕是，身上痛的。” “应该是。脏腑受伤，咱们又看不见······你抱它的时候，要轻轻地，也暂时不要让它到处乱跑。” “是，奴才知道的。” 佟渺然洗完脸，坐到梳妆台面前，让小梅帮她梳着头发。从有些朦胧的铜镜里看花影可爱的样子。 “花影，跟着我，会不会觉得委屈？”佟渺然是觉得花影身手了得，跟着自己，做些小丫鬟都会做的事情，似乎有些大材小用。 “二格格，是奴才做错什么了吗？”花影愣了一下，眼看就要跪下了。 “你这是干什么呀？”佟渺然笑着扶住花影：“我是觉得你身手那么好，跟着我，做这些零碎的事儿，是怕真的委屈你了。” “二格格！”花影拉长了声音道：“奴才能跟着二格格，三生有幸，何来委屈。” “小花影，你要习惯咱们二格格。她呀，自己受委屈了不一定在意，却老是觉得咱们回受委屈。”小梅觉得二格格是全天下最好的主子了。 “我也不曾受过委屈。”佟渺然笑道。她说的是到了这个时空以后，虽然有不顺心。委屈，确实感觉自己没有受过。 “二格格心宽，这是好事儿。”花影说的煞有其事。花影想着这一趟回到京城，二格格定是要进宫的。那个紫禁城里，又是作为万岁爷的女人，若非心宽，实难过活。 “你们说，大军会什么时候到这里。”佟渺然可还记得“将军”说，大军要在这里集结，再一起回京的。 “至少两天，最多三天，应该就会到的。”花影虽然也是第一次来真正的战场，但还是知道一些的。因为来的时候，她就是跟着大军一起饮食起居的。 “哦！”佟渺然点了点头，看着小梅把自己的头发，从头顶往下辫，然后在发尾扎成髻。 这个发型和清宫剧里的有些相似，不过少了头顶那一字头。而且，就佟渺然到了这个时候以后看见的所有女人，她们的发型都很简单，大方。 不过都是扎的一丝不苟，而且头发上也没有那么多的头钗，发簪。这真的颠覆了佟渺然对清宫剧的认识。 不过吧！佟渺然目前为止，见到的女子中，稍微有身份一点的，也就是她的那个“舅妈”。她的发型也是千篇一律，一丝不苟的发髻，脑后也只有叉了一只金钗。耳环首饰什么的，当时带的齐全。 是低调还是规矩，或者是个人喜好，佟渺然就不得知了。 而此刻，身边的两个小丫头，花影是编了一个麻花辫，再盘着；小梅是直接把头发盘在脑后。 除了露出的那一点点头绳，她们两个的头发上，更是没有一件首饰。不过，她们的头发似乎用了发油，每一根都非常服帖。 “二格格，奴才要给您上发油了。”小梅拿出了一个小瓶子。 “发油？为什么呀？”佟渺然想想就不乐意了，本来自己就是油性头发，再抹上发油，那还了得。 “二格格，奴才听说这博洛和屯行宫里，可住着一个皇姑奶奶呢。若是碰见，或者皇姑奶奶招见二格格，那只头发，可不能像现在这个样子。”小梅在木兰行宫的时候，很认真的倒听了宫里的一些规矩。 才知道宫里的女子，可不能像二格格现在一样，两鬓额头的头发，总会有稀稀疏疏的发丝垂落。 木兰行宫里，除了二格格，便没有其他女眷。再加上小梅也算是初出茅庐，随意也就随意了。现在，到了这里，行宫里还有长辈。小梅就不敢再随便了。 “皇姑奶奶？什么人物？”佟渺然好奇的问。 “回二格格，是固伦淑慧长公主在行宫里。”花影接口：“长公主是万岁爷的亲姑姑，是先帝爷的同胞姐姐。” “固伦淑慧长公主？”佟渺然喃喃的重复了一句，脑子里迅速的搜寻了一下： “是孝庄太皇太后的次女，那位巴林公主吗？” “是······是的。”花影有些忐忑，二格格真正是把以前的事情都忘记得一干二净了吗？那样称呼长公主，真是······ “巴林公主？巴林公主！奴才也听说过。原来在这里的皇姑奶奶就是巴林公主呀。”小梅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长公主名声在外？”佟渺然只知道巴林公主是孝庄太皇太后最疼爱的女儿，是顺治皇帝最亲近的姐姐。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是啊······” “佟佳二格格是在这里吗？”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断了主仆几个的对话。 “您有什么事？”花影先一步迎了出去。 “佟佳二格格是在这里吗？” “是的。” “您找我？”佟渺然理了理自己，也走了出去。 “二格格吉祥！奴才天蓝，是长公主身边的姑姑。长公主让奴才来问问，二格格中午愿意和咱们长公主一起用膳。”天蓝是一位青衣中年女子，笑盈盈的说。 “姑姑好！能和长公主一起用膳，是我的荣幸。是我唐突了，没有先去给长公主请安。”佟渺然笑容满面中带着一丝丝的受宠若惊。 第八十一章 一巴掌 “二格格！” “二格格，您还好吗？” 前一分钟，佟渺然还笑容可掬的把天蓝姑姑送了出门。这后一分钟，佟渺然跌坐在椅子上，便一声不吭的发怔了好一会儿。 小梅和花影都不免担心了起来，呼唤了好半天。 “啊！你们说什么？”佟渺然终于有反应了。 “二格格放心，奴才在宫里见过长公主。长公主很是和善，不会随便为难您的。”花影道。 “为难？长公主吗？我担心的不是这个。”佟渺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那二格格担心什么？”小梅一直觉得自家的二格格天不怕地不怕的，在万岁爷面前，都那么随意。还有什么事情，会让二格格担心呢？她非常好奇。 “当然是皇帝啰！不是说康熙皇帝就在这博洛和屯行宫吗？如果他招见我怎么办？如果他来我这里，怎么办？”佟渺然忧心忡忡的说。 她是被“将军”蛊惑了吗？这一天迷迷糊糊的，都忘记这行宫里有自己最大的威胁存在。 皇帝？康熙皇帝？ 唉！ 花影和小梅对视了一眼，他们也是非常无奈，一边是二格格，一边是万岁爷。 特别是小梅，她自认自己是二格格的人。可是，万岁爷对二格格真的很好呀。而且，三公子说过，万岁爷那个不是隐瞒，是情趣。 情趣是什么，小梅不懂。不过，看万岁爷这些日子里对二格格的点点滴滴，还有三公子的话。 他们应该都不会伤害二格格吧？但是，现在看见二格格为这个担心，小梅的心有些动摇了。 “二格格，万岁……” “小梅姐姐，咱们给格格摆膳吧。离午膳还有一段时间，早膳还是要吃的。”花影打断了小梅的话，眨着无辜的眼睛，看着她。 “唉！吃饭吃饭！吃饱了再说吧！”佟渺然有些自暴自弃的说，心里想着，把自己吃的每一顿饭当成最后一顿。 据说这康熙皇帝是清朝所有皇帝里妃嫔最多的人，他是一个好色的人吗？阿弥陀佛，但愿不是。还好，自己也不美。（渺然对自己有误解。） 或者，如同电视剧里一般。他的那些妃嫔，似乎都是前朝后庭相互牵制着的…… 实在无路可走，只能顺其自然。只要不强迫她，随便给她个名分，能够活下去就好。 米粥、馒头、小菜儿，摆了一桌。佟渺然却双手杵在桌子上，托着脸庞，看得目光无焦。 历史上的佟佳渺然是什么样的结局来着？隐隐约约只记得，史书上佟佳家二格格入宫就被封了妃，可是没有封号。然后，就没有她的记录了。 一直佟佳家二格格入宫十年以后，被封为贵妃…… “好！”佟渺然拍案而起，想起了这一段历史记载，佟渺然欣喜不已。 这是不是有什么说道？是不是有巧合？ 自己现在成了佟佳家二格格，如果现在这个时空和自己知道的历史，还有那么一丁点的重合。那自己就算顶着佟佳家二格格的身份入了宫，也应该是被冷落的吧。 被冷落十年。 那，真是太好了！ 顶着佟佳家二格格的身份，就算被冷落，也应该没有人，敢要了她的命。只要能活下去，总会有办法。 也许，就又穿越回去了呢？也许，就能找到真正的佟佳二格格了呢。 不对，“将军”……“将军”怎么办呢？ 轰！ 有一个更巨大的想法，在佟渺然脑子里爆炸：“将军”是个王爷呐，看他的年岁，应该在自己之上。那么，他应该早就妻妾成群，儿女成双了。 天呐！天呐！ 自己是太过天真了吗？自己真的是被蒙蔽了吗？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现在才想明白？ 这个时空的男子，是可以三妻四妾的呀。“将军”是个王爷，还不知道有多少的妻妾呢？ 哇！ 想到这个，佟渺然突然就干呕了起来。 “二格格，这是怎么啦？怎么什么都还没吃？就这样了呢。”小梅干忙拿了盒来接。 “是不是凉着了？奴才去请太医吧！”花影扶着佟渺然，给她顺着被。 “不……不必……”佟渺然干呕了一会儿，肚子空空，就呕出了一点水，便停住了： “给我一杯温水！” “来啦来啦！”小梅顺手就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佟渺然。 佟渺然接过茶杯，给自己漱了好几次口。把茶杯递给小悔，又接过花影递过来的毛巾，擦了眼泪和嘴角： “可以给我泡一杯蜂蜜水吗？” “是，奴才现在就去找蜂蜜，二格格等一下。”花影说着就要出门。 眼看着花影要走，佟渺然叫到“花影，咱们没有就算了，不必去麻烦。” “不麻烦的，厨房离这儿不远，那里一定有。”花影说着一溜烟就没了踪影。 “格格，您是不是冷到肚子了？奴才小时候冷到肚子，就会这样。要不先喝一碗粥吧，是热乎乎的。”小梅道。 “不用了。我不想吃东西，就想喝一杯热乎乎的蜂蜜水。”佟渺然有气无力的站了起来，往内室走。 昨天所有的暧昧、欣喜、激荡，在此刻看来，都有些好笑。自己怎么可以喜欢上一个有妇之夫。 自己这一辈子，活了二十多年以后，第一个让自己动心的男人，是一个妻妾成群的男人吗？ 就算妻妾成群，在这个时空里合法的，是合情合理的存在。可佟渺然想想都满身的鸡皮疙瘩，更别说让自己成为这其中的一员。 那些清穿小说里，穿越成侍妾格格之类，就心甘情愿接受那样身份的主角，是怎么做到的呢？ 佟渺然浑身的气力似乎都被抽走了，小梅在陪伴叨叨了些什么，佟渺然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回到里屋，直接就和衣躺在床上，拉过被子，蒙着头。半个时辰前，自己还在被子里偷偷地幸福。 现在······苦啊！ 啪！ 在被子里，佟渺然狠狠地甩了自己一耳光。 “格格！您怎么了？您在做什么？”小梅听到了动静，赶紧去拉佟渺然的被子。 “二格格，蜂蜜水来了。”花影端着蜂蜜水进来。 “格格！”小梅拉开佟渺然的被子，看到她脸上的红印，着实吓了一跳，惊呼： “格格，您怎么打自己呀？” “因为我该打。”佟渺然竟然还笑了笑：“谢谢花影的蜂蜜水。你们下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儿。” 第八十二章 冬天的树 巳时末，一身银色打低绣着黄色云纹旗装的佟渺然应邀来赴固伦淑慧长公主的宴。 才出了佟渺然住的院子，就有一个小太监来引路了，说是天蓝姑姑吩咐的。 七拐八弯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在一个月拱门下，远远地看去，是天蓝姑姑在候着了。 “二格格吉祥！”天蓝姑姑看到佟渺然，赶紧迎接了上去。 “天蓝姑姑免礼。天蓝姑姑，我是不是来晚了。”佟渺然轻微的喘气，额头上有密密的汗。 虽然是秋天，今天太阳高照，又值正午。心里有事儿，脚步的无意识加快，自己也没有感觉。这一路走来，佟渺然只觉得有些热。 “不晚！不晚！二格格这边请！”天蓝姑姑笑盈盈的，带着佟渺然往月拱门里走。 一进拱门，佟渺然心里舒服了一些。 是花园呢！ 花花草草的，虽然佟渺然不会伺候，可是比见到人更加让她开心，是肯定的。秋天的花草树木，不算茂盛，也有花草凋零。 可在佟渺然心里，黄色的落叶，甚至光秃秃的树枝，也是别有一翻景像。有些凄凉，却心中踏实，因为……都有了归处。 而自己呢？……佟渺然自觉自己不是一个悲秋悯人之人，可此刻，心生凉意，确是事实。 “就在前面的亭子里。”天蓝姑姑指了指前方。 佟渺然顺着天蓝姑姑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不远处的假山上，一座小亭里，有几个宫女正在忙碌着。 “二格格先到亭子里休息，奴才这就去禀报长公主。”天蓝姑姑行礼而退。 “二格格，咱们要向上亭子里吗？”小梅问。 佟渺然看不远处有一个池塘，里面有些绿黄相间的荷叶，还有几只水鸟在里面游来游去。 确有要去看一看的想法，但又怕自己来不及迎接长公主，便对着小梅点了点头。自己毕竟是小辈，先去候着，才是对的。 无论是在什么样的时空里，什么样的世界里，礼多人不怪，一定是真理！ “二格格吉祥！”众宫女似乎都知道她是谁？齐齐的给她行礼，又多规矩的退了下去，到假山下站着。 “免礼！”佟渺然走上假山，假山的一头，既然有一条连着后面房子的木桥，直接过来，就到亭子了。 佟渺然抬眼一望，豁然开朗。 这个花园还挺大，站在高处才发现，前面的池子，比自己刚才看见的大得多。 池子的尽头，有一排排排葱葱郁郁的竹子，林间红墙黄瓦，应该是花园的围墙。可那群竹林连接了墙外的林子和青山，从视觉上无限的扩大了花园的面积。 和木兰围场上一望无际的草原不同，但景色一样迷人，只是风格不同罢了。 “长公主来啦！”花影轻声在佟渺然耳边说。 佟渺然赶紧转身，天蓝姑姑和几个同样打扮的女子，簇拥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而来。 “长公主吉祥！”佟渺然迎了几步，到亭子入口右侧站定，待长公立走近，带着花影和小梅一起行礼。 “哎呀！赶快起来，去扶着。”温润的声音含着笑意传来。 “二格格快请起吧！”天蓝姑姑走过去，扶着佟渺然起来。 “让你久等了。本宫又怕热，可贪景又贪凉。怕这日头的晒，又贪这园子里的景儿和这水面上吹过来的风。”长公主说着往亭子里走，佟渺然慢一步跟在后面。 “这里景色别致，能看的又远，水面上的风确实很舒爽。小女托了长公主的福，才能来这样好d 地方。”佟渺然心里还打了一下草稿。 因为自己不会文绉绉的讲话，临时了才发现在长公主面前，要如何自称都不知道。 “花儿也少了，草儿也黄了。这样的景色，难得你一个小女娃，也还喜欢。”长公主仍然是温和的声音。 “其实小女更喜欢冬天的景色。”佟渺然不假思索的说。 “哦！怎么讲？是喜欢白雪茫茫的景色吗？”长公主不着痕迹的凝了凝眼神。 “白雪茫茫也喜欢！不过，小女更加喜欢白雪茫茫中的梅花，还有一片叶子都没有的树。” “喜欢梅花，那是自然。这一片叶子都没有的树，如何值得喜欢？”长公主回头看着佟渺然。 “长公主，您看过冬天时里没有任何包袱，自由舒展的树枝吗？这一年四季里，也就只有冬天，树才光秃秃的。如同本我，如同重生前的蓄力。一个冬天的自由和蓄力，才能换来其他三季的出彩。” 佟渺然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远处，稍稍的偏着脑袋，继续说：“就树的观赏性而言，每一棵树，每一个树的分叉，每一个枝条，都是有自己的形象的。而不像有叶子或者有花有果的时候一样，外形都是千篇一律的。” “二格格这翻说辞，本宫但是第一次听到。不过，细细想想，二格格说的也不错。”长公主笑着说。 “小女······其实小女，就是喜欢冬天的大气，没有那么多的繁杂。”佟渺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其实啊，她就是喜欢冬天的苍茫和凄凉。佟渺然自认是一个凉薄的人，当然喜欢没有温度的冬天。（咱们渺然的自知之明有些偏差！） 长公主听完佟渺然的话儿，安静的打量着她。继而又快速的隐去眼里的情绪，语气里更多出一丝温柔： “来！只忙着说话，饭菜都要凉了。快坐下，咱们边吃边聊。” “谢谢长公主！”佟渺然应声，看着长公主坐定以后，自己才微微行礼而坐。 “不愧是国公爷家的二格格，就是礼数多。这里就咱们，不用客气，也不用拘束。起筷吧！” “是！谢谢长公主，小女就不客气了。”佟渺然话是这么说，拿起来筷子，却没有动手。 “吃吧！”长公主看了一眼天蓝姑姑。 天蓝姑姑赶紧上前给佟渺然布菜，长公主身边，是另外一个老嬷嬷在伺候。 “听说你在路上受伤了，严重吗？”长公主拿着勺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汤。 “伤了头和脚······多谢长公主挂怀，小女现在都好的差不多了。”不是说古人食不言寝不语吗？ “那，以前的事情，都想起来了吗？” “······”佟渺然真是不想说谎，只能摇摇头。 “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长公主好奇的问。 佟渺然有些无措的点点头，真是······ “是本宫不好，你不要难过。回来京城，有那么多御医在，一定能治好的。”长公主安慰道。 佟渺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感激的望着长公主，频频点头。 “好孩子！多吃一点！” “谢谢长公主！” 第八十三章 万岁爷吉祥 对于固伦淑慧长公主的亲切，佟渺然有些不适应。难道，长公主和佟佳二格格很熟？ “长公主，您以前就认识我吗？”佟渺然忍了半天，还是问出口了。 “认识啊？你刚刚出生的时候，本宫就抱过你。小小软软的，本宫到现在都还记得。”长公主柔柔的看着佟渺然。 “原来如此！”佟渺然心想佟佳二格格被公主殿下抱过，似乎也说得过去。 毕竟孝康章皇后是由孝庄太皇太后一手扶持起来的，长公主和孝康章皇后的关系应该也差不了。作为孝康章皇后的侄女，长公主抱过佟佳二格格也不足为奇。 只是佟渺然忽略了，佟佳二格格不是嫡出；忽略了长公主说的是“你刚刚出生的时候”。 “小女冒昧，可以问问以前的我，是怎样一个人吗？”佟渺然不知道自己还要“当”佟佳渺然多久，实在也好奇这位二格格是怎样的人物，离家出走就算了，还让自己李代桃僵。 “这个，本宫还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了。”长公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才缓缓地开口： “你刚刚出生的时候，本宫确实抱过。只是，你生母走得急，紧跟着你又被送去了庄子上······本宫再次见到你，已经是你入宫伺候孝懿仁皇后的那一年了······你现在已经是一个大姑娘了。” “是大龄剩女啰！”佟渺然说，二十二岁的她，在这个时代，早就是大龄剩女了。 “大龄剩女？”长公主不解的问。 “就是年纪很大了，都嫁不出去的姑娘呀！”佟渺然笑着说。 “胡说，怎么就嫁不出去了呢？你祖母不是送你来了吗？”长公主嗔到： “回了京城，必定是马上入宫的。” “······”佟渺然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不用担心，皇帝性子温和，同你又是表兄妹，会对你好的。”长公主听说二格格是由万岁爷亲自带回来的，心里就有数了。 不管万岁爷喜不喜欢佟佳二格格，长公主都相信万岁爷会善待二格格的。佟佳家和爱新觉罗家的牵绊太深，二格格入了宫，怎样都不会太难过。 当然了，这是长公主一厢情愿的想法。 “你长得很像你的生母。”长公主话锋一转，成功的让佟渺然抬头望着她。 “以前你总是带着面纱。今天细细看来，你同你生母，有七八分像呢。特别是你们的眉眼和鼻子，简直一模一样。只是你的嘴唇比你生母要厚一些。” 长公主说着低下头，似乎在自己在喃喃一般的说：“嘴唇厚一点好，厚一点有福气。” “你认识她？” “她？你的生母吗？”长公主奇怪的看着佟渺然，二格格怎么可以如此称呼自己的生母？ “我······小女从来没有见过她，也没有见过她的画像，所有的记忆里，都没有她的痕迹。”佟渺然低声的说。 心里想着的是自己在现代的母亲，也许是害怕触景生情。婆婆家里，竟然没有父母的照片，记忆里的爸爸妈妈，经过这么多年，都有些模糊了。 “孩子，这不怪······你只要知道，你的生母，是非常爱你的······看看，都是本宫的不是，不应该说这些的。”长公主放下碗筷。 “哪里，小女还要谢谢长公主，除了您也没有人和小女说这些。”佟渺然也喝完了自己碗里的最后一口汤，看着长公主擦了擦嘴唇，自己也放下碗筷。 “你不要顾及本宫，再多吃一点。” “谢谢长公主，小女也吃饱了。”早膳就喝了一杯蜂蜜水，来的路上，佟渺然就饿了，反而就吃不进去多少了。 “其实，本宫一直想和你这样说说话儿。上次，是本宫吓到你了，一直想跟你道个歉来着。” “上次？非常抱歉，小女······实在想不起来。” “是本宫的不是，一下子忘了你正在生病。上次拉着你说了一些唠唠叨叨的话，是本宫多事了。可是，本宫真的希望你能幸福的生活。”长公主抬了抬手，天蓝姑姑示意宫女们收拾起了桌子，上了茶水。 “谢谢姑姑！”佟渺然对着给她端茶的天蓝姑姑说。 “二格格客气！这是咱们长公主最喜欢喝的桂花茶，二格格尝一尝。”天蓝姑姑说完，退到一边。 “这虽然是去年的桂花了，但是香味还是不错的。”长公主结束了刚才的话题。端起茶杯，低头闻了闻，喝了一口。 佟渺然不懂茶，只是还没有端起茶杯，就已经闻到了香香的桂花香味： “好香！看着茶汤颜色也很漂亮。” “听说二格格很懂茶道，看来所言非虚。” “长公主见笑了。其实小女不懂茶道，但是喜欢喝花茶呢。”在现代的佟渺然，对茶没有太大的兴趣。 连多算女孩子爱喝的珍珠奶茶，都不喜欢。有兴趣的，是咖啡。最初喝咖啡，是为了提神。勤奋的学习，繁忙的工作，睡觉时间都少得可怜。喝一杯咖啡，哪怕是速溶的，也能提提神。 只是，对于佟渺然来说，速溶咖啡也挺贵的。 后来，佟渺然在一家咖啡厅打工，才喝到了正在的咖啡。闻着飘香四溢，喝着苦不堪言！ 可是，不知为什么，第一次喝到了苦苦的咖啡以后，佟渺然就开始爱上了咖啡，爱上它的香，更爱它的苦。 只是，现磨咖啡几十块一杯，佟渺然也是舍不得喝的。大部分的时候，仍然喝的是速溶咖啡。 来的这个时空以后，连速溶咖啡都没得喝了，悲剧啊！ “姑娘家，喜欢喝花茶很好，可以美容养颜呢。”长公主的话儿，打断了佟渺然正在思念咖啡的思绪。 “是！”佟渺然应了一句，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怎么和自己在现代的时候，婆婆泡的桂花茶有些不一样。婆婆的桂花茶，颜色没有这个漂亮，可香味鲜明，味道甜美。 眼前这一杯，桂花香气没有婆婆泡的茶那么足，甜味也不够，还略带酸涩。 佟渺然轻轻地皱了皱眉，想着这味道的不同，是有什么偏差吗？婆婆的桂花茶都是自己和婆婆亲手摘，自己晒的。 长公主的应该······ “姑母和渺然好情趣，竟然都不叫上朕。”“将军”的声音，就这么猝不及防的传来。 “万岁爷吉祥！” “皇帝，您怎么来了！” 哐当！ 佟渺然手里的茶杯落到了地上。 第八十四章 凶巴巴 “万岁爷吉祥！” 随着众人的请安，亭子里里外外都跪了一地，包括长公主也是屈膝行礼。 佟渺然看着“将军”穿着油绿色云龙纹暗花缎绵袍，满脸笑容的走上亭子。 一声“万岁爷吉祥！” 不要说佟渺然手里的茶杯了，佟渺然觉得自己的心也掉进了一个没有底的深渊……整个人都懵了。 佟渺然自认为自己是非常清醒理智的人，可是到了这个时空以后。懵，似乎成了自己的常态。 她直愣愣的看着笑意盎然的男人一步步走了，他衣服上的龙纹太刺眼。佟渺然收回眼神，看向落在脚边，破碎后的茶杯碎片。 才喝了一口的茶水，都洒在了自己的脚背上，悄悄地侵湿了棉袜和绣花鞋。 “姑姑无需多礼，渺然……”康熙爷选择这个时候过来，就是想在最舒适的环境里，用最温和的方式，让小表妹知道自己的身份。 刚才看到小表妹直愣愣的看着自己，还赶紧给了她爱抚的笑容，随及看到小表妹蹲了下去。康熙爷以为，小表妹是在给自己请安。 赶紧走了几步，想让她起身。只是，待他走近一看，小表妹哪里是在行礼，而是有些慌乱又木然的捡着地上的碎茶杯片。 佟渺然捡起碎片的手指，正在出血。血，顺着洁白的碎片，滴在地上······ “二格格，快放手。”花影惊呼，正要伸手去阻止。有一只大手快了她一步： “放手，你在干什么？”康熙爷抓住佟渺然捡着茶杯碎片的那只手的手腕，另外一只手去拿她手里的碎片。 “万岁爷小心！” “万岁爷！” 花影和梁九功几乎是异口同声，梁九功快一步伸接过康熙爷手里的碎片。 “叫太医！”康熙爷把佟渺然拉坐在凳子上，盯着她出血的手指。 梁九功赶紧打发身边的小太监去请太医。这，怎么说的！万岁爷路上还说，二格格知道自己的身份以后，会是怎样的反应，有可能发火？或者惊讶······最后，是欣喜的接受。 可，现在二格格这个样子，似乎是吓了一跳？ 花影赶紧从怀里拿出干净的手帕，捂住佟渺然出血的手指头。 “茶杯掉了就掉了，哪里用得着你自己亲自去捡。痛不痛啊？”长公主坐到佟渺然旁边，伸头看佟渺然受伤的手指头。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佟渺然抬头略过近身的康熙爷，嘴角含着一抹微笑，对长公主说。 “多大点事儿，怎么还道歉？一个茶杯而已，还伤了自己的手。”长公主皱着眉头道。 “是不是很痛？”康熙爷接过花影手里包着佟渺然伤口的帕子，轻声问。 自己还是吓到她了？ “谢谢！”佟渺然觉得自己都快无法呼吸了，盯着自己被抓住的双手。努力的想把自己的手，从康熙爷的大手里抽出来。 “别动，血还在流着呢。”康熙爷听着佟渺然没有任何情绪的“谢谢”，还有佟渺然一个劲往下低的头，心头涌起了一小股怒气，语气哪里能好。 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温和。笑容在看见她的手在滴血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没了。刚才阻止她挣扎时的，几乎是吼着说出来的。 听见康熙爷凶巴巴的责备，佟渺然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盯着让自己失措的罪魁祸首。 坏人！ 佟渺然看着康熙爷，心里冒出的第一句话，是骂人的。她非常努力的忍着，才不至于破口大骂。 “将军”就是康熙爷？！康熙爷就是“将军”！？ 呵！老天爷这个玩笑可开大了！ 让自己穿越，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了。来到这个时空以后，受伤再受伤，自己被人掉包······然后，莫名的遇见了让自己动心的人。 面对自己初次动心的澎湃，还没有适应；感觉自己和“将军”是双向奔赴，而激动幸福；随后又因为想到“将军”已经妻妾成群，而身心煎熬…… 现在……天呐！ 让自己心动的这个人！活了二十二年，自己第一次恋慕的这个人，既然是康熙？！ 佟渺然感觉自己像被人从头顶浇了一盆冷水，从头上凉到心里。冰凉的心，慢慢的变成钝钝的痛，浑身逐渐的颤抖…… “我……我要回去！”佟渺然觉得此刻的自己，没有办法清醒的思考什么？看着那个人的眼睛，就冒出来这么一句。 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是，此刻她的双眼，盈满了泪水和满满的委屈。 “太医马上就来了，处理好伤口，我就送你回去，可好？”康熙爷看着佟渺然委屈的双眸里打转的眼泪，心里莫名的揪了起来，柔低了声音： “我刚才不应该大声说话……吓到你了。乖呀，咱们处理好伤口就回去。” 长公主和众人，就眼前发生的这一幕，都觉得太不可思议。众人都屏住呼吸，看着万岁爷和佟渺然。 康熙爷也好，佟渺然也罢！都是自称“我”。 这已经够吓人了。 看见康熙爷发怒，众人更是惊得张大嘴巴的，抿紧嘴唇，低着头，悄悄地面面相觑。 实在是，万岁爷一般都不会明目张胆的发火。长公主更是第一次见到成年以后的万岁爷发火…… 佟渺然本来想把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压下去。可是听到康熙爷温润的声音，还有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变成轻轻地握着。 轻声细语的哄她的时候，还用指腹轻轻的抚着自己的手背。 “怎么还哭了？我错了，不该凶你。”再次轮到康熙爷无措了，抬水去擦佟渺然眼角的泪。 “谁哭啦······”佟渺然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眼泪已经溢出来了，被康熙爷一说，才手胡乱的抹了一把脸。 “万岁爷！太医来了。”梁九功怯声说。 “微臣给万岁爷请安，万岁爷吉祥······”太医满头大汗的赶来，听说佟佳二格格伤了手。 “别啰嗦了，赶紧过来过看看二格格的手。”康熙爷打断太医的。 “是！”太医赶忙起来，躬身走到佟渺然面前，说了一声： “得罪了。” 便要拿开佟渺然手上包着的手帕。 康熙爷竟然伸手挡了一下，亲手拿掉手帕，握住佟渺然的手，举到太医面前。 太医反应了一下，打开小太监递过来的药箱，拿出镊子和纱布，给佟渺然清理伤口。 第八十五章 可心的人 “世人喜欢的，毕竟都是繁花硕果！”长公主看着康熙爷跟着佟渺然离开的背影，感叹到。 “长公主，还在担心佟佳二格格吗？”天蓝姑姑看着长公主一脸的忧心。 “这孩子，默默无闻的在她嫡姐身边这么多年，平日里低调到让所有人都忘记了她的存在。如今你看······皇帝眼里，满满都是她。”长公主对于自己见到的佟佳二格格，真是迷惑不已。 这佟佳二格格的性子，真是一言难尽。瞧瞧刚才她对皇帝的态度，那么不客气······ 不过，皇帝也是，从来没有的不拘小节。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么亲密的对那个后宫，甚至跟佟佳二格格说话的时候，连自称都变成“我”。 这样的情况，对佟佳二格格或者对皇帝来说，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长公主真是没有办法不在乎啊！虽然自己几乎和二格格挑明了，可是二格格似乎不想知道太多，或者说真的对自己的生母有些薄情？ 可是，二格格毕竟是汐颜的女儿，自己总是希望她能够好好的生活下去的。前些时候听说佟佳家的老太君把二格格送给了皇帝，长公主就开始担心了。 佟佳二格格一直跟在佟佳皇贵妃身边，在紫禁城里也有七年了。佟佳皇贵妃也没有让她伺候过皇帝，可是二格格年纪都那么大了，也没有给她说亲的意思。 只说，佟佳二格格得到怪病，差不多毁容，总是带着面纱。去年孝懿仁皇后崩逝，二格格就回了国公府。 如今······ 皇帝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是自己亲亲的侄子，是皇额娘的心头肉啊！ “不是说二格格失忆了吗？奴才听说失忆的人会性情大变，莫非这二格格也是如此？”天蓝扶着长公主坐下，继续道： “万岁爷这么多年，宠过的妃嫔也不少。奴才看着，万岁爷对妃嫔们都好······” “皇帝就是那样的性子，想想哥哥当年······这都是后宫妃嫔们的福气。” 长公主叹着气，想着皇帝是皇额娘后半生全部的心血，皇帝也没有辜负了皇额娘。 大清朝廷如今越来越强大，皇帝擒鳌拜、平三藩、收复台湾、驱逐沙俄侵略军，今年又亲征准噶尔······一桩桩一件件，皇帝是真的不容易。 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别家的孩子还只会打闹玩耍的时候。皇帝却登了基，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剥夺了皇帝作为一个孩子的全部快乐。 皇额娘再有天大的本事，也只是一个女子罢了。当初为了哥哥的皇位，不惜下嫁摄政王。 最初时，康熙的第一位皇后和任何一个妃嫔，出生和背景都是牵涉朝廷内外的，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扶持康熙登上了皇位，孤儿寡母的，皇额娘几乎呕心沥血，皇帝也争气，才让那个位置稳稳当当。 只是，这么多年，皇额娘总是说：希望皇帝能得到一个真正可心的人。不然，那个位置上的皇帝，太过孤单。 所以，后来康熙把出生一般甚至并不好的四妃都抬举了起来，皇额娘也没有说过一个“不”字。 这其中的无奈也只有当事人心里最为清楚。（不要喷击孝庄文皇后和康熙的做法，当时，姻亲是皇家与大臣们最好的共赢之举。） 长公主当时没有太在意，那时又正是钮钴禄皇后刚刚故去不久，佟佳氏被封为皇贵妃之时。又觉得万岁爷有那么多妃嫔，他宠爱的也不少，怎么会没有一个可心的人呢？ 如今看到他和二格格相处的样子，虽然看似一个没规矩，一个不羁小节…… “天蓝，也许咱们都应该为皇帝高兴呢！”长公主想到这里，有些兴奋的说。 “高兴？”天蓝看着长公主从忧虑转为欣喜的脸，好奇的问。 “还记得吗？以前皇额娘总是说，希望皇帝得到一个可心的人。本宫现在才懂……也许，佟佳二格格会是皇帝的可心人呐！”长公主恍然大悟说。 “这……若是那样，便是最好的。”天蓝一听便想起，当时太皇太后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也是听见了的。 天蓝七岁的时间，入宫成了粗使小公女。刚入宫的那年冬天，在紫禁城长长的甬道上打扫。头一天晚上因为活没做完，被罚不准吃饭饭。早饭又没吃就来打扫，又累又饿又冷，就昏倒在了雪地里。 天蓝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昏倒以后真要被人抬下去的时候，正巧遇到了路过的太皇太后。 “苏麻，你看，她是不是像一个人呀？”这是天蓝醒过来，听到的第一句话。然后看到了那个最雍容华贵的女人：孝庄文太皇太后。 “奴才来看看……哟，是挺像的。老祖宗可不能喜新厌旧哟！”一个笑意盎然的脸庞，放大的出现在天蓝的眼前。 后来，天蓝才知道，自己长得极像苏麻喇姑姑小时候的样子。从此，天蓝便跟在太皇太后的身边伺候，苏麻喇姑姑亲自教她种种规矩。 其他的小宫女都羡慕得不得了？说她的爹娘太会生了，把她生得像苏麻喇姑姑。天蓝自己也觉得荣幸之至，一直努力学习。 康熙十二年，长公主的额驸色布腾去世，孝庄太皇太后病中还在担心着长公主，欲送几个贴心人的去伺候长公主。十六岁的天蓝主动请缨，到了长公主身边。 这此，天蓝就一直跟着长公主，到了出宫的年纪，长公主还了她自由，是她自己不愿意离去，求了长公主，一直跟到现在。 太皇太后身边伺候过的人，又是苏麻喇姑姑亲自调教的，怎么会差。不久，天蓝成了长公主身边最年轻的掌事姑姑。如今，长公主的饮食起居都是离不开她了。 “长公主，这太阳毒辣起来了，您也该午休了。”天蓝柔声劝到。 “也好，只是，今天本宫高兴，不知道能不能睡着。”长公主想通之后，还很是兴奋。年纪大了，就喜欢这样花好月圆夜的事情。 “那公主就歪着，若睡不着，奴才陪您说说话儿。” “好！本宫就愿意听你说那些个奇思妙想的故事。” “是，奴才还有好些个故事，可以慢慢讲给公主听呢。” ······ 第八十六章 与众不同的问题 佟渺然、康熙及随行浩浩荡荡离开了花园，走出花园的拱门一段路。佟渺然在确定长公主已经完全看不到他们的地方，停下脚步。猛然抽出康熙拉着自己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缓缓地委下身子。 “你这是干什么？”康熙爷眼看佟渺然要给自己行大礼，赶紧一大步上前，伸出双手扶住她。 “我······小女不知您是皇帝，这些日子多有冒犯，小女向皇帝请罪。”佟渺然被康熙爷及时扶住，没有行成大礼，但仍是躬着腰，低着头。 “生气了吗？”康熙爷听到佟渺然的声音，硬邦邦的，轻声问道。 “小女不敢。”佟渺然仍然没有抬头。 “好了，抬头看着我。”康熙扶着佟渺然手臂的双手，往向滑了一点点，把佟渺然的两只小手都包裹在自己的大手里。 其实，佟渺然脑子里，还仍然混乱和无措着。尽力让自己看起来风平浪静。眼神越过康熙的身侧，看着众随从都往后退了一段距离，佟渺然才缓缓地抬头。 “看着我的眼睛。”康熙用握着佟渺然小手的右手，托请佟渺然的下巴，让她看着直视自己的眼睛： “咱们机缘巧合的相遇，都没有自报自己的身份。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错，对不对？” 佟渺然想了想，的确如此，便点了点头。 “你以前总是带着面纱，我是真的不知道你的模样。而你，也因为失忆，不认识我，对吧？”康熙爷盯着佟渺然的眼睛，一眨不眨。 佟渺然向来对事不对人，也就跟着点了点头。 “带你去了木兰围场，当你叫我‘将军’的时候，我心里涌起了一股骄傲，心里非常的受用。”只是说说，康熙都是肉眼可见的整个脸庞都在发光： “我有一个将军梦。不用勾心斗角，只要拼死一战，快意恩仇、豪气冲天、驰骋沙场，不知会有多爽快。······所以，你叫我‘将军’，我乐在其中。” 佟渺然安静的听他说着，看他眉飞色舞的样子，想来他真得很想当一个将军吧？看来，当皇帝远不如当将军好？！ “瞧我，扯远了······就是，我非常享受你叫我‘将军’。还有，我特别喜欢跟你在一起时的轻松自在，我怕坦诚了自己的身份，你会拘谨。会像以前一样离我远远地。”康熙爷说到‘喜欢’的时候，抓着佟渺然的大手，还紧了紧。 佟渺然有些无语的看着康熙，以前的她？现在的她？康熙竟然没有见过佟佳渺然真正的模样？真是不可思议？ 听说佟佳渺然进宫伺候嫡姐七年了，竟然都没有让康熙见过自己的真面目。看来，佟佳渺然的的确确没有对康熙动心。 竟然佟佳渺然和自己同岁，搞不好真是有了情郎，跟着私奔了也是非常可能的。 诶！自己这是什么命啊？！ “明天，大部队一到，咱们就要启程了。我今天是特意来，亲自跟你解释。为得就是不吓着你，可还是害你受伤了。”康熙心疼的看了看佟渺然受伤的手指。 “没关系！”佟渺然看着康熙低下头，望着自己手指的样子，喃喃的手里一句。就立马住嘴。 “还生气吗？”康熙还是听到她说什么了，嘴角稍稍一扬，抬头直直的看着佟渺然的眼睛，似乎想看穿她所有的想法。 “谈不上生不生气。您确实也没有说过自己是‘将军’，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的认为。”佟渺然并非他的身份才这么说，而是就事论事。心里的震惊只有自己知道，不觉中嘴角隐了一抹苦笑。 “不生气就好！”康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似乎真的很在乎佟渺然生气不生气。 他在乎吗？佟渺然其实还在懵懵的状态，此时却好奇，作为皇帝的这个人，是真的在乎自己生气不生气吗？ 他，是康熙皇帝耶！ “您是皇帝？”佟渺然偏着头，认真的望着康熙。 “是！” “您是康熙皇帝？” “是······是！”康熙都快被佟渺然问得有些慌张了。 “您真的有百十号妃嫔吗？”这么二的问题，佟渺然就这么无意识的问出来了。 “······”康熙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 “您自己是不是也没有数过？”死罪呀！佟渺然一无所知。 康熙的脸庞，都快聚齐五颜六色了。这个小表妹怎么不按理出牌呀？如果生气，应该不顾一切的闹一闹；如果不生气，应该高兴，自己也喜欢她呢。 可眼前这个眨巴着一双清澈大眼睛的女子，竟然平静的问了这么个······与众不同的问题。 “······”康熙自视见过的女人不少，小表妹这样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她是恃宠而娇，无所顾忌？还是欲擒故纵？或者是在暗示什么？她怎么敢？ 康熙百思不得其解的望着她，轻轻地皱了皱眉。 如果说，这个问题只是出于好奇而问的，应该没有人相信吧。佟渺然心里嘀咕着。 自己也知道这个问题，太二了。可就是忍不住的问出口了呀！ “太热了，小女告退！”在康熙的惊愕中，佟渺然抽出自己的双手，福身行礼，转身便走。 后面的花影和小梅看到佟渺然独自离开，快步跟上。当然，在经过万岁爷旁边的时候，没有忘记行礼。 现在轮到康熙发蒙了。就那么直愣愣的站在太阳底下，看着佟渺然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万岁爷？万岁爷！”梁九功看到佟佳二格格离开了，上前唤着万岁爷。虽说已是秋天，这正午的太阳很是毒辣。梁九功当心万岁爷中暑了。 “嗯……走吧！”康熙爷被唤回了神，提脚就要跟着佟渺然离开的方向走去。 “万岁爷！内扎萨克亲王们侯着呢。”梁九功不得不提醒皇帝，刚才吃完午膳，已经是撂下亲王们就离开了。总不能把那些个亲王一直撂着。 “那，就回去！”康熙爷收回心神，往正殿而去。一路上，心里想的，都是佟渺然问的那个问题。 小表妹问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第八十七章 烦躁的渺然 佟渺然以小梅和花影都要小跑才跟得上的速度，走回到自己住的小院子里，走到正屋门口的廊上，才直接一屁股坐在廊边的地板上。 “热死我了。”佟渺然非常不雅的把裙子下摆拉了起来，顺便把鞋子也蹬掉，光着脚丫一晃一晃的。 “二……二格格！”小梅看到如此放荡不羁的佟渺然，吓得话都讲不利索了。 “二格格……”走在最后，关好院门转身的花影，除了喃喃了一句，同样也说不出话儿来。 “你们不热吗？我热得很，恨不得全部脱光光。”佟渺然说着竟然把裤脚也抹了上去，白花花的小腿就这么露在外面了。 这个时代的棉袜实在过于宽松，佟渺然真的穿不惯，所以总是光着脚穿鞋子。好在裤子够长，可以遮住脚面。 小梅直接惊呆了，站在大太阳底下，无措的望着发疯似的佟渺然，一动都不敢动。 “天呐……二格格！”花影最先反应过来，把院门直接插上。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进来，那还了得。 花影确认插好门栓，拉上呆愣的小梅，走到佟渺然面前。顺便把佟渺然胡乱蹬甩在地上的鞋子，捡了起来。 “二格格，你发烧了吗？”小梅吓到合不拢的嘴，被花影抬了一下以后，才回神，有些疑惑的看着佟渺然。 “我好得很，没发烧。只是太热！”佟渺然没有好气的说。 “是有些热！太阳太大了。”小梅的额头上，也冒着细细的汗珠。小梅伸手胡乱的用袖口擦了一把额头。 “这个时候，能来一碗刨冰就好了。”佟渺然一路疾行而回，原本懵懵的情绪，随着身体热度的不断升温。整个人的情绪，也随着高涨了起来：热、烦躁、想骂人！ “二格格，奴才知道哪里有冰，要去找一些来吗？”花影真真直女一枚。 “能直接吃的冰，有吗？”佟渺然晃着双脚。 “冰镇过的吃食吗？” “冰镇过的吃食？唉……也行！麻烦我们亲爱的花影了。”佟渺然烦躁到发飞自我，说话都无所顾忌了。 亲爱的？啥意思？ 花影和小梅面面相觑，然后两个人背对过佟渺然嘀咕：“小梅姐姐，你好好看住二格格，我一出门你就把门从里面扣好，我回来自然会喊门。” “好！也不知道刚才万岁爷跟二格格说了什么？二格格这就魔障了，你可不可以顺便请个太医过来看看二格格。”小梅小声的说。 两个人又齐齐回头，看了看，佟渺然除了脱了鞋子，抹高裤脚，晃动脚丫子以外，就只是望着天空，没有其他动作了： “我看应该暂时没什么？我先去找一些冰镇的吃食给二格格解暑，你再好好看着一点。”花影说着，把自己一直拎在手上的佟渺然的鞋子，递给小梅。 “我会好好看着二格格的，你赶快去吧！”小梅接过鞋子，推着花影到院门口。 花影推开一小个门缝，往外看了看，才打开半扇门，侧身出去。花影一走，小梅赶紧把门关上，重新插上门闩。 然后，小梅轻手轻脚的走到佟渺然面前，柔着声音问：“二格格，奴才伺候您穿鞋子进屋，洗把脸吧！再换一身凉快的衣服，可好？” 佟渺然没有反应，小脚依然愰来愰去，抬着头望着天空的姿势也没有变。 “二格格！”小梅加大声音又唤了一声，还走近佟渺然身边：“二格格？！” “什么？你说什么？”佟渺然终于收回目光，看向小梅。 “二格格，奴才说奴才伺候您穿鞋子进屋，洗把脸，再换一身凉快的衣服，可好？”小梅用哄孩子的口气又问了一遍。 “也好……是啊！可以换一件稍微薄一点的衣服穿。”佟渺然说着就光着脚站了起来。 “二格格，奴才帮您穿鞋子。”小梅喊到。 “不用啦，不用啦！就两步路，这样走着不是很凉吗？”佟渺然边说边往屋子里走。 小梅无措又无奈，只能拎着佟渺然的绣花鞋赶紧跟上。 洗漱间里，小梅放绣花鞋找到拖鞋拿过去的一会儿功夫，佟渺然已经自己倒了一盆早上洗漱剩下的水壶里的冷水，正在洗脸。 已经来不及劝说佟渺然用温水洗脸，更来不及现在去热水。小梅只是小心翼翼的给佟渺然递了毛巾，又伺候她坐下来洗脚。 佟渺然把双脚泡在凉凉的水里，浑身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毕竟已经是秋天了，这没有烧过水呀，还真的挺凉的。 小梅在佟渺然凉到一激灵的恍惚中，快速的帮她洗好脚，用毛巾擦干，并给她穿上拖鞋。 这是小梅第一次给“清醒”的佟渺然洗脚，否则，佟渺然总是不让小梅伺候她洗脚。说自己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能让人帮着洗脚呢？ 小梅听不懂佟渺然说的这些话，对小梅来说，给主子洗脚洗澡都是理所应当的。 “二格格，穿这一件，怎么样？”小梅拿出一件夏天穿的淡绿色的旗装。 “暂时不穿不行吗？”佟渺然被冷水一激，软了声音和身子，有气无力的说着，边往外走边脱掉身上的秋季旗装，回到寝屋的时候，身上就只剩里衣了。 佟渺然进了里屋，伸手把脱下来的旗装扔给小梅。走的床边放茶壶的地方，一把拎起茶壶，直接对着着茶壶嘴，咕咚咕咚的喝起了水。 小梅再一次瞪大了眼睛，心里嘀咕着，二格格怕是真的魔障了。 佟渺然几乎把小茶壶的水都喝光了，才顺手一放，直接扑倒在床榻上，把头蒙进被子里，自己嘟嘟囔囔着： “天呐！天呐！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呀？还让不让人活了？” “二格格，您还好吗······”小梅担心不已的走到床边，听不清楚佟渺然在嘟囔着什么，心里也着急了起来： “······二格格！奴才去请万岁爷过来吧！”小梅眼看着佟渺然还开始捶打起来被子，更加担心了。情急之下，也只想到了这个办法。 听到“万岁爷”三个字，佟渺然终于有了反应，立马凶巴巴的喊到：“不准去！” “二格格？！”小梅战战兢兢的说，今天真是一次次的被佟渺然吓得无法言喻。 “不对······不对······”佟渺然喃喃了一会儿。猛然，从床上爬起来，双手抓住小梅的肩膀，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将军’就是康熙皇帝。” “奴才······奴才比二格格您，知道的早了一点点。” 第八十八章 慢慢消化 当小梅说自己知道“将军”就是康熙皇帝的时候，佟渺然又愣了一会儿，久久才吐出来一个字：“哦！” 小梅以为二格格会大发雷霆，至少也是要大骂自己一顿的。这，怎么憋了半天，就一个“哦”。 不过，正因为佟渺然这样，小梅着实有些虚心加心慌了：“二格格，请二格格赎罪。奴才······” 小梅说着，就要下跪。毕竟自己是二格格的奴才，虽说那位是皇帝，可自己应该最忠于的人，应该是自己的主人。 “快起来！赎罪，赎什么罪？”佟渺然起身扶起小梅：“我能理解，他是皇帝呢！不过，我想知道的是，是他让你们不要告诉我，他正在的身份吗？” “这个，万岁爷但是没有亲口说过，但万岁爷喜欢您叫他‘将军’，所以……大家就都默认了。”小梅虚心的道。 “啊！”佟渺然沉沉的啊了一下，心想，就是了。那个人是皇帝呀，在这个时代，他是所有人眼里最高的存在。普通的人，应该没有谁会去忤逆他的意思。 “二格格，您才是我的主子，可是，知道‘将军’就是万岁爷的时候，奴才着实吓了一大跳。不知怎么的？就不敢把万岁爷的真实身份说出来了。”因为佟渺然没有责怪她，小梅更加觉得对不起二格格。 “好，我知道啦！这件事就这样吧，咱们翻过这一篇。”佟渺然四丫八叉的重新跌躺回床上。 佟渺然能够理解小梅的想法，也没有要怪谁的意思。一切都是机缘巧合吧！也不存在欺骗不欺骗，若说“欺骗”二字，自己又何尝不是？只是，摆在眼前的事实，佟渺然真的需要，一点时间来自己慢慢的消化。 从小到大，同学也好，领居也好，佟渺然真是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能交心的朋友之类。更不习惯，因为自己的一点事情，就麻烦任何一个身边的人。 你要说她孤僻吧！她跟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做朋友，都可以谈得来。只是，要与别人交心，对佟渺然来说，就是强人所难。 从小到大，婆婆总是告诉她，外界遇到的一切事情对自己的影响，其实都取决于自己的心：你若觉得它影响大，就大；你若觉得没什么，那，就算天塌下来，也就这样。 虽然对于自己穿越而来以后，还阴差阳错的喜欢上了这个时代的一个人，而且这个人竟然是康熙皇帝…… 佟渺然不被震撼到，是不可能的。乱了心绪，也很是正常。第一次除了婆婆以外，那么喜欢一个人呢！ 她还拥有了传说中的“初恋”！ 可是啊，可是…… 她初恋的对象，是不是过于夸张？是一个古人便罢了，还是一个皇帝；是皇帝也就罢了，还是在自己认识的那个历史上，女人最多的皇帝。 悲催的初恋！ 佟渺然大字形的躺在床上，看着床顶的纱帐，无力又有些悲哀……又或许，自己暂时需要用佟佳二格格的身份，在这个世界上活着，那么，自己喜欢的“将军”，就是康熙爷，也有一点好处：那就是可以就着目前的情节，顺其自然下去。 当然，爱慕之心是肯定要收回的。初恋，肯定是要宣布结束的！ 就目前的情况，进宫是进定了。只能在进宫以后，想尽办法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让康熙不再喜欢自己，甚至忘了自己…… 或者，他再看见其他的美女，就会很容易的把自己忘了。反正他有那么多后宫妃嫔，肯定有很多女人争先恐后的对他投怀送抱。 相处了这些个日子，佟渺然莫名其妙的，内心坚定的认为，康熙应该是不会勉强自己的。（天真了！谁叫佟渺然是母胎单身呢？） 稳住局面以后，再想办法，或者有什么契机巧合的机会，自己又能穿回现代去了。 小时候，婆婆总是告诉佟渺然：当自己在遇到一件，自己没有办法控制和解决的事情的时候。就，让它顺其自然。 人的一生，从出生的时候，老天爷都给他设计好了一个剧本。开始和过程都不会出太大的差错，只是老天爷给的结局，却是一个开放式的。 结局如何？看你如何选择，如何往下走？ 小时候听外婆讲这些的时候，佟渺然真的无法理解。如今，面对穿越，面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佟渺然有了许些感触，有了懵懵懂懂的认识。 “二格格，格格，奴才要到了一些绿豆汤，是冰镇的。”花影声到人到，手里还端着一个大碗。 其实，佟渺然刚刚回来时，心中极致的焦燥，已经在慢慢的退却。不过花影辛苦弄来的，当然要捧场！ “花影辛苦了！”佟渺然看平时不见出汗的花影，额头上也冒了汗珠，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是。此时外面的太阳，是火辣着的。 “二格格，您看！”花影献宝似的把大碗端到佟渺然面前，打开盖子。 确实，绿豆汤的上面，还飘着一些快要融化掉的小冰块。 “看着很好吃的样子，赶快放下。”佟渺然指了指进门处的桌子，又回头对着小梅说：“看看这里有没有碗筷，咱们三个一起吃。” “小梅不用去！”花影唤了一问，说这话，像变魔术一样从怀里掏出三个小碗，三把小勺子。 “哇塞！花影你会变魔术啊！再来一个。”佟渺然笑着起哄。 花影穿的是斜襟的衣服，腰上还系了一个带了，要藏个碗，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放了三个小碗，确实有些难度。 “二格格！您想看变魔术吗？如果您想看的话，奴才可以去学的。”花影非常认真的说。 “我随口开的玩笑，不要当真。既然碗和勺子都有了，还不开动。”佟渺然端起小梅分好的一碗绿豆汤，咕嘟咕嘟的喝了两大口，没有用勺子的那种。 这……二格格今天过于豪气，花影和小梅实在一下子适应不过来，还是惊讶到张大嘴。 “二格格，这绿豆汤太凉！您慢着点喝！”小梅看准佟渺然歇口的空档，把小勺递到佟渺然手里。 第八十九章 荒诞无稽的初恋 说是要午休，在小梅和花影担心的目光里，佟渺然侧身对着里面，把自己塞进薄被里。 “你们也去休息吧！反正今天下午，也没有什么事儿，我想好好睡一觉。不要叫我，让我睡到自然醒。”佟渺然懒懒的说。 “二格格，您没有哪里不舒服吧？真的不用请太医吗？”花影和小梅的心思一样，不放心。 “就只是累着了，前几天不是通宵了好几个晚上吗，真的很累。这个，太医来了，也没办法治，只能好好睡觉、休息，不是？” “是，奴才就守在门口，二格格随是叫奴才。”小梅也很倔，这是仆随主了。 佟渺然也知道小梅倔，就在被子里点了点头，“好！”字一句，便闭目养神了。 小梅和花影退出房间，四目相对，兼知道对方有话，便又往外走了几步，确定不会打扰到佟渺然休息。 “花影，你肯定也累了，要不你去睡一觉。”小梅对这个新的小妹妹还很是心疼。 “小梅姐，我昨晚上休息的很好，身体已经恢复如常。别忘啦，我可是练武出身的。”花影说的倒是实话。 “真的吗！”小梅昨晚上是睡在里屋的边榻上，她当然知道花影也睡在外屋的小边榻。 而且很是惊觉，只要二格格一动，或者自己一动。花影似乎都能知道，好几次都进里屋来看了看她和二格格。在小梅的认知里，这样睡觉怎么可能睡得好？ “是昨天晚上我起的太频繁，影响到姐姐了吗？那你没有睡好吗？” “怎么会影响？咱们做奴才的，谁都是这样的惊醒。我很我也习惯了。” “连小梅姐姐都习惯了，我更是不用说啦！我练武出身，又需要经常执行任务。已经训练有素了，只要闲着，能睡觉，就能立刻睡着。昨晚上我是怕换了新地方，二格格不习惯。也就起来了三次，其他的事情我睡得都非常好。你瞧瞧，我现在浑身都劲儿了。” “那就好！你还在长身子呢。二格格说了，女子18岁之前，都还会长身体，会长高。所以一定要吃好睡好。”小梅拉着花影坐在小凳子上。 “小梅姐姐，咱们二格格真的很好。” “是啊！虽然二格格有些时候……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儿，做一些出格又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可她，真心的对我们好。” “小梅姐姐，那二格格刚才那样怪怪的，是因为他今天才知道万岁爷的身份吗？可是，她没有发火啊。” “其实，我跟着二格格这些日子，也没有结果她发火。今天这个事儿，她就只说了一个‘哦’，就没有说其他的。只是，做一些出格的事情罢了。” “出格的事情，也就咱们两个看见，就不算出格。无论如何？二格格心里肯定是有想法的。”花影并不知道“发泄”这个词。 “是啊！我觉得咱们二格格，也是非常喜欢万岁爷的。”小梅虽然也不知情爱的感觉，但是没有吃过猪肉，也是见过猪跑的。 “我觉得，万岁爷肯定也喜欢二格格。”小梅也只是属于见过猪跑的那一类。 “花影，你见过宫里的娘娘们吗？” “当然见过，没有任务的时候。我就跟在额涅格格身边伺候，见到过好多个娘娘呢。” “她们……她们凶吗？” “有些娘娘很凶，有些不凶。像德妃娘娘就很温和，对我们下人都很好。” “那，万岁爷最喜欢的是哪位娘娘呢？” “最喜欢的？我想一想。”花影杵着下巴颏，煞有其事想了一会儿：“我觉得都喜欢吧！反正，万岁爷对惠妃、宜妃、德妃和荣妃都一样的宠爱。不过，德妃娘娘生的皇女、皇子最多。 但是，万岁爷都娘娘们都是雨露均沾，额涅格格是这么说的。” “额涅格格？她是皇帝的姐妹吗？” “小梅姐姐没有听说过额涅格格的故事吗？” 小梅懵懵的摇了摇头，她一个野地乡村里的小丫头，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呢？ “这额涅格格，是以前伺候孝庄太皇太后的苏麻喇姑姑。” “伺候太皇太后的？她也是个奴才吗？她不是格格吗？” “额涅格格是大小在太皇太后身边丫鬟，后来成了太皇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就是掌事姑姑。在紫禁城里啊！就算是以前的皇后，对个股都是客客气气的。 而且，额涅格格和万岁爷的感情很好，所以万岁爷在太皇太后去世以后，就伴了苏麻喇姑姑为额涅格格。”花影在说额涅格格的时候，满脸的自豪。 “确实很厉害。奴才，当到这个份上，真的很了不起。”小梅心生敬佩。 “小梅姐姐说错啦！在紫禁城里，只有额涅格格自己把自己当成奴才，所有的人，包括后宫的所有妃嫔，谁都不敢把额涅格格当成奴才？” “哇！这也太厉害了！那你见过额涅格格吗？” “噗嗤！”小梅笑出了声，道：“当然，额涅格格不仅是我的救命恩人，，额涅格格也教了我很多东西。” “真的吗？这也太好啦，你太走运了。” “是啊！” ……两个小姐妹说的起劲，完全没有发现，里屋里的佟渺然怎样都无法入眠。 这一天天的，总是发生这么多事情。说是要顺其自然，可是闭上眼睛，佟渺然脑子都是那个人的影子。 康熙！ 康熙皇帝！ 自己喜欢上了康熙皇帝！ 天下最荒诞无稽的事情，让自己赶上了！ 怪不得大学寝室每晚的睡前会议时，同学们都说，初恋要成功，是很难的。如今看来，说得非常的对。佟渺然再次为自己那时没有好好听她们讨论而后悔了。 谁成想，那些自己曾经一点都不放在心上的知道，此时会让自己这么需要。在现代，可以尝试看电视、看小说来了解情情爱爱。实在不行，还可以百度······ 嗯！ 反正，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好好的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和心。今天发完疯，睡上一觉。就一定、必须，让自己从这荒诞无稽的初恋里，完全脱离出来。 “你一定要做到，不然你会死得很难看！”佟渺然恶狠狠的对自己说。 第九十章 处处皆是她 主殿的书房里，康熙爷手里拿着折子，眼睛却是看着窗外，再一次的出神。 行宫的书房，康熙爷还是比较喜欢的，微微侧身，就可以看到窗外的蓝天白云。比紫禁城里，“包裹”得严严实实，连光都只能透过菱形的小框框射进书房里，要好太多了。 “将军，您看，那一朵云，像不像一只在泥塘里玩泥巴的小猪。”康熙爷脑子里，都是佟渺然叽叽喳喳的声音，是木兰围场的草地上，躺在花丛中，佟渺然隐隐的红扑扑的小脸。 像小猪就算了，为什么是玩泥巴的小猪？ 当时心思只在人身上，康熙爷现在想来，有些不明白了。他确实······咳！确实也没有见过泥潭里玩泥巴的小猪。 说来惭愧，康熙甚至没有见过活着的小猪。他对小猪的认识，就是放在餐桌上，可以吃的全烤乳猪。 “您瞧那边，那团粉粉的云团，很像草莓味的呢！” 是什么东东？草莓又是什么东东？ 康熙爷当时没有好意思问，既然是糖，肯定是甜味的小吃。难道是小表妹小时候在庄子里生活时，小镇子里的小吃？ “万岁爷，喝茶！”梁九功把茶水晾到了万岁爷喜欢喝的温度，才端到康熙爷的手边。 “梁九功，你听说过吗？还是草莓味的。”康熙爷没有收回眼神，依然看着天上的云朵，慢慢的飘过。 佟渺然的脸庞，正在那一朵一朵的云上，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奴才愚昧，这是地方上的小吃吗？奴才让人去问问？”梁九功一脸的懵，万岁爷想吃甜食了。 “那就让人去这里的集市上问问吧！应该是小吃只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去看了，如果有的话儿，无论有多少种味道，都给二格格带一些回来。” “是，奴才现在就去吩咐。”梁九功行礼而退。 一边寻思着，这万岁爷所说的二格格，在这个行宫里，除了佟佳家的二格格，还会有谁？ 原来，那，是佟佳二格格喜欢的小零嘴。看来，万岁爷真的是把佟佳二格格放在心上了。 “坐得身子都僵硬了，去院子里走走。”梁九功刚吩咐人去找返回屋里，康熙爷就伸着腰，往外走去。 这······康熙爷今天看折子的时间，应该还没有满一个时辰，就“坐得身子都僵硬了？”平时，康熙爷看折子一看就是两三个时辰，甚至更久都有，也都不再话下呢？ 梁九功百思不得其解，只是快步跟上康熙爷的脚步。 “将军，您看到那边山头上最高处的那棵树了吗？孤立而绝美，不可一世的随风展臂······不过，如果把它放在旁边的林子里，应该就没有这样的状态了吧？” 黄昏的湖边，佟渺然抱着自己的双脚，把下巴搭在双膝上，看着湖对面的小林子，轻轻的言说。 她的嘴里虽然唤着自己，“将军”却觉得，就算是自己没有应她的话，佟渺然也并不在乎。 “是啊！因为孤立而绝美！”康熙爷呢喃。 “万岁爷，您说什么？有什么吩咐。”梁九功跟在康熙右身后一两步的地方，看康熙爷望着远处亭子边的树呢喃。上前一步，开口问道，怕自己耽搁了万岁爷的事儿。 咦？刚才不是小表妹正在和自己说话吗？康熙爷望向自己的身旁，又环顾了四周。哪里有什么小表妹？！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木兰围场上的一棵树。”康熙看到自己身边，只有梁九功时，忍不住苦笑着摇了摇头。 走了哪里都是她，只是因为她在自己的脑子里、心里！康熙不是不明白，是不肯明白！ “是一棵奇树吗？需要奴才让人把它移回京城吗？”梁九功也是直男认识：天底下都是万岁爷的，只要万岁也喜欢，一棵树而已，把它移回京城，也不是不可以。 “哈哈哈！你呀！如果她听见你这样说，肯定会吓一跳。然后问你，为什么连一棵树都不能放过？那棵树，离开那座山上，那个位置，就只是一颗普通的树了。”康熙爷笑通。 “奴才哪懂那些个玩意儿。奴才只是想着，万岁爷若是喜欢，带回去就是。”梁九功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哪里想的不对。 还有那个“她”，应该就非佟佳二格格莫属了。 树稍上，偏西的太阳高高的挂着。 “将军，到下午茶时间了。咱们吃什么下午茶呢？”软软的拖着尾巴的声音，在询问他。 “下午茶！”康熙爷抬头望望太阳：“确实是下午茶时间了。梁九功，你去准备准备，就在前面廊上吃下午茶吧！” “下午茶？……是，奴才马上安排。”梁九功对不远处的太监使了个眼色，让他跟着万岁爷，自己去准备“下午茶”去了。 “下午茶？下午茶？那又是什么东西？万岁爷刚才已经喝过一口茶了。这下午茶，应该不仅仅茶。”梁九功自己嘟囔着加快脚步，去找赵昌。 这才多长时间不见？万岁爷奇奇怪怪的习惯又增多了。 “将军，这个风啊，轻轻地拂过脸的时候，感觉好舒服呢！”小表妹的声音轻轻的传入康熙爷的耳朵里。 康熙爷正在闭着眼睛，感受着秋风抚过自己的脸庞。好舒爽呐！风的感觉，让人如此舒服。 这就是风啊！ 原来，风不止可以看见，还可以这样去感受…… 只是，为什么呀？这里没有她，却处处皆是她！！！ “万岁爷，下午茶准备好了。”梁九功拉着赵昌，一起给万岁准备了茶点。 梁九功找到赵昌一问才知：下午茶：就是午后，吃些点心，喝点东西的意思。 当然，这又是佟佳二格格的习惯。这才几天呀，二格格的习惯，都传染给了万岁爷？！ 不过，赵昌说，今儿个是万岁爷，第一次独自用下午茶。 “万岁爷，天蓝姑姑正好在膳房里煮奶茶，见到奴才，让奴才给万岁爷送了一壶来。还有几样点心。”梁九功边说边给万岁爷倒了一杯奶茶。 “嗯！很香！”还没有喝，康熙爷就闻到了浓浓的奶茶香。康熙爷端起奶茶的碗，刚要喝一口，顿了一下，放下茶碗： “把桌上这些，都给二格格原样送一份过去。奶茶，就把这一壶送去起吧。朕，喝一碗就够了。” “是，奴才马上就去办。”赵昌应了，行礼而退。 第九十一章 奶茶 “奶茶？好的，谢谢您们家主子······抱歉，我恐怕是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了。替我谢谢康熙皇帝吧······嗯！好像也不对，谢谢万岁爷！”佟渺然看着一桌子的茶点，有气无力的说。 或许她还应该站起来迎接或者谢恩什么的，可是佟渺然不想动，就那么坐在椅子上，让小梅接了康熙爷的赏赐。 赵昌行礼退出的时候，悄咪咪看了一眼蔫蔫的佟渺然。听着二格格的声音就不对，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一副万般疲倦的样子。 “您们二格格是不是生病了？”赵昌忍不住问送他出来的花影。 “我们二格格有些上火！” “上火？如何会一脸疲惫？” “中午的时候有些上火，午休了一下，又凉下来了。” “是不是着凉了。”赵昌顿了一下，又道：“听说二格格中午的时候和长公主在园子里用膳，今儿个中午的太阳是有些大。二格格莫不是中暑了。” “这······” “先是上火，后是着凉······这一定是中暑了。” “着凉，我没有说着凉呀！”花影辩解的时候，赵昌已经快步离开了，嘴里还自言自语着：先去告诉万岁爷还是先去请太医。 花影见赵昌已经走远，也没有去追，或者去解释。二格格现在这个样子，也许万岁爷来看看她，会好一些。 佟渺然所住后院的墙角，有一个小竹林，竹林半包围着一组石头的圆桌和圆凳。此刻，佟渺然就坐在圆凳上，胳膊杵在圆桌上，双手撑着下巴。 小梅正在忙碌的把赵昌刚刚送来的茶点摆放在佟渺然面前的桌面上，再倒了一杯热腾腾的奶茶，放在佟渺然的手边： “二格格，喝一点奶茶吧！这奶茶闻着就香。” 佟渺然似乎也被奶茶的香味吸引了，低头闻了闻，又端起茶杯看了看，小心翼翼的的喝了一口，再一口，再大大的一口。 “骗人！”佟渺然把手里喝得快见底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茶杯里剩余的奶茶都溅出来的那种。 “二格格！谁骗······骗人了？”小梅问道疙疙瘩瘩。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刚刚返回的花影两步并作一步的赶了过来。 “会发生什么事情？没发生什么事呀？”佟渺然一脸无辜的望着花影，接着说：“来来来，大家一起。小梅，把奶茶都满上。这个东西······这个奶茶，真是太好喝了。” “二格格……您刚才说骗人？是说谁呀？”小梅小心翼翼的问，很害怕二格格认为自己骗了她。 “骗人？”花影看了小梅一眼，想的却是：难道二格格觉得万岁爷没有直接说明自己的身份，是对她的欺骗？ “是啊！你们是不知道，我来这里之前，就看见书上……就是有人说，来到你们这里，只要会做奶茶，可以卖奶茶来赚大钱。”佟渺然听说穿越回古代的人，必备赚钱技能之一就是煮奶茶、卖奶茶。 可是，现在自己喝着的这个奶茶，可比自己在现代的时候喝的那些个加了各种料的奶茶，纯正、好喝多了！ 这是怎么回事？情报有误！女生宿舍熄灯后的小会上，也会传达错误的信息吗？不是说穿越女，靠着卖奶茶，就可以发家致富吗？ “卖奶茶可以赚大钱？是在京城里吗？”小梅好奇的看着花影，京城她也没有去过呀。 “没听说呀！京城里没有专门卖奶茶的店，那里汉人一般都不喜欢喝奶茶。满人喜欢喝奶茶的，也只是一小部分。只有蒙古人开的饭庄里，才会有奶茶。”花影想了想： “奴才听说，今天这一壶奶茶，可是天蓝姑姑亲手煮的。天蓝姑姑煮奶茶的手艺，是得了额涅格格亲传哟。奴才真的可以尝一杯吗？”花影殷切地看着佟渺然。 “怎么会不能呢？赶快喝吧！”佟渺然把小梅刚刚倒好的一杯奶茶，递给花影。 “你们两个都坐下吧，这么多茶点，我一个人怎么吃得完？大家一起吃，不要浪费了。”佟渺然说着，上手左右同时一拉，把小梅和花影都拉坐在自己的旁边。 “好喝！比奴才喝过的所有奶茶都好喝。”小梅也大大的喝了一口奶茶以后，双手捧着茶杯感叹。 “真的有额涅格格的味道呢！”花影喝着，直接眯起了眼睛，一副享受的不得了的样子。 “原来，这就是额涅格格牌奶茶的味道，难怪难怪，确实好喝！”佟渺然把小梅再次给她倒满的茶杯捧在手里，细细品尝。 茶的清香，鲜奶的醇厚，适中的甜味，组成了佟渺然喜欢的味道。 “蒙古人煮的奶茶，里面还会放很多东西。咱现在喝的这种奶茶呀，是额涅格格自己创新出来的。方便简单，但是又很好喝。”花影说额涅格格的时候，满脸的自豪。 “奴才在张家的时候，也喝过几次。确实味道完全不一样，奴才喝到的还有些咸口，奶茶里面还有炒米什么的，奴才还真是喝不惯呢。”小梅也喜欢甜味的奶茶。 “小梅姐姐说的是酥油茶，蒙古人喝的奶茶就是酥油茶了。据说孝庄太皇太后年轻的时候，原本是喜欢喝酥油茶的，是先帝爷不喜欢，也就慢慢的不喝啦！后来，额涅格格把酥油茶改进了一下，变成了现在的这个味道。这样的奶茶，连先帝也是爱喝的。”花影认真的讲，佟渺然和小梅饶有趣味的听着。 “花影，你见过孝庄文太皇太后吗？”佟渺然问。 “见过。奴才有幸，见过孝庄文太皇太后几次。”花影两眼含泪的望着茶杯，思绪似乎一下子被拉到了某一个时空。 “确实很荣幸！”佟渺然拍了拍花影的肩膀，孝庄文太皇太后可是清朝历史上举足轻重的女人了。自己穿越的晚了一些，早来两年，定然是可以见到的。 “儿子不喜欢，作妈的······咳！做额娘的就不喝，真是太宠爱孩子了。”佟渺然喃喃的说。 不是说皇家的亲情都是淡泊的吗？后世对孝庄文太皇太后的评价，也是褒贬不一。不过，现在听花影这么一说，作为母亲，她应该是很爱自己的儿子的。 “咱们万岁爷也爱喝的，这个奶茶。只是，在紫禁城里，万岁爷只喝额涅格格煮的奶茶。”花影道。 第九十二章 美丽的误会 “万岁爷，奴才回来了。”本来今天也不是赵昌当值，是因为下午茶的事情，就主动来万岁爷跟前伺候了。 “二格格喜欢吗？”康熙爷埋头在书桌上。 “万岁爷！二格格似乎身体有些不舒服。”赵昌小声的说。 “生病了吗？”康熙写字的手顿了一下，又继续急书了几个字。 “似乎是中暑了？奴才想着，要不要去找一位太医过去看了看二格格。”赵昌躬着身子，只看得到康熙爷急行而书的毛笔。 啪！ 一会儿后，康熙爷的放下毛笔，合上折子抬头，看到赵昌还在：“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说去给二格格请太医吗？” “是！奴才现在就去。”赵昌赶紧行礼而去，才走两步就听到康熙爷说： “走，去瞧瞧二格格。” “是！皇上起驾。”粱九功唱和了一嗓子，带着小太监们跟着康熙往外走。 赵昌听见了，没敢回头，只是加快了步伐。万岁爷要去看二格格，自己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把太医请去，不能让万岁爷和二格格等太久不是！ 这边，无论赵昌还是康熙爷都向着自己的目的地加快了脚步。另外一边的小竹林里，佟渺然和小梅、花影，喝着奶茶，讲着现在喝着的奶茶和佟渺然所说的奶茶的不同和相近。 半柱香以后，康熙已经急步到了佟渺然住的小院门口。跟着的小太监先一步上前推了推院门。 好嘛！ 院门竟然从里面锁起来了。 粱九功赶紧上前，在门口高声唱和了：“万岁爷······” “别喊了，敲敲门。”万岁爷想着中午的时候，小表妹似乎吓到了，此时自己不该如此出场。 “是！”粱九功快速收回声音，改成敲门。 嘭嘭嘭！嘭嘭嘭！ 没有反应！粱九功贴门听了听，院子里安静的很：“是不是二格格不舒服，她们都在里屋伺候着。” “再敲重些。”康熙冷了脸，不是让沙克都尔守着吗，怎么没见人影。 吱！ 院门终于被人从里面打开了，沙克都尔守赶紧给康熙爷行礼：“奴才给万岁爷请安！” “安什么安？怎么半天不开门。”康熙爷挥挥手，冷着声音道。脚步却没有停，自己直接往正屋里走。 “万岁爷息怒！二格格在后院的竹林里，奴才在那边守着，一时忽略了这边。”沙克都尔跟上康熙爷禀告。 “后院的竹林？”康熙爷停住脚步，回身看了看沙克都尔；“二格格不是病了吗？怎么还在外面。” “二格格病了？奴才看着二格格中午回来的时候有些激动，午休后没有精神。可是，现在二格格好好的，正在竹林里喝奶茶呢。”沙克都尔想着二格格哈哈大笑的样子，实在看不出她生病了？ “二格格在哪里？带路。”康熙爷已经不信他言了，只想自己亲眼看看，怎么一个人一个说法。 竹林里的佟渺然正在眉飞色舞的给小梅和花影科普现代的各种奶茶，饮料什么的。 “你们知道我来到这里以后，最想喝的是什么吗？”佟渺然神秘兮兮的问。 “什么呀？”小梅非常捧场的问。 “是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咖啡。那苦不了机的东西，竟然是我现在每天都会想起来的，真是不敢置信啊。”佟渺然苦着脸说。 “二格格，竟然那什么咖······什么啡的，那么苦，二格格怎么就天天想喝它呢？”小梅皱着鼻头，似乎自己喝了那苦苦的玩样儿。 “什么东西苦不了机的？”康熙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竹林入口。说是竹林，也就那么一小片，可以一目了然的那种。 “万岁爷吉祥！” “万······万岁爷吉祥！” 小梅和花影惊慌失措的起身，又下跪行礼。她们俩刚刚可是和二格格同席而坐，太没规矩了，还被万岁爷看到······想哭！ 佟渺然慢慢的站起身，怔怔的看着康熙走近，一时失了语。自己折腾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平静了下来，这个人，怎么又来了。 “你可还好？朕······我听说你身体不舒服。”康熙说着已经走到佟渺然身边，伸手拉起她的手。 微凉而柔若无骨的小手被炙热的大手握住的瞬间，两个人都没有不着痕迹的心颤了一波。 “我······您······您怎么又来了。”佟渺然看着康熙身后从惊讶到一脸姨母笑的粱九功，又不好意思的望向别处。 “不喜欢我来？”康熙低头看佟渺然东张西望就是不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的眼睛。 “您不是很忙吗？”佟渺然低头看自己被握着的手。 想着一个要关心天下大事的皇帝，不是应该日理万机吗，怎么一天之内，还总是见到他。 “听说你不舒服，我就来了。” 潜台词是不是你比较重要！ 嚯！ 不对，不对，说好的和初恋告别呢！ 佟渺然猛然挣脱回自己的手，康熙爷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双手里已经空空如也，心里非常不高兴起来。 “下去！”康熙爷厉了声音。 佟渺然心里一震，古语有言：伴君如伴虎。 这就生气，大发皇帝的威风了？佟渺然忍不住抬头看向康熙。看到的却是众人都正在往竹林外退去，包括小梅和花影。 眼睛一直没有离开佟渺然的康熙爷，终于看到了她小鹿一般湿漉漉眼睛。 毕竟是帝王，哪怕是个温和的人，脸上没有表情的时候，自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帝王威严。 又正好一阵风吹过，整个竹林都迎风起舞，竹叶在风中沙沙沙的摩挲着。佟渺然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咬牙忍住，又坐回石凳上。 康熙爷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缓缓地矮下身子，蹲在佟渺然面前，伸手扶住佟渺然的双膝： “你是不想见到我吗？” 他还挺有自知之明！ 佟渺然心里这么想着，可又一想，他怎么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心里就一惊。 “是在怪我没有和你说明身份吗？”康熙紧紧的盯着佟渺然的眼睛，浑身强大的气场让人不敢直视。 “没······没有怪你，是我自己误会了。”佟渺然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应该看哪里？只能一直盯着康熙的胸口。 “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康熙的嘴角，终于慢慢的上扬了。 第九十三章 受宠忘惊? “师傅，太医来了。”赵昌满头大汗的带着太医赶来，却见众人从正院旁侧，一路站往后院。却都是低着头，闲闲的站着。 “嘘！”粱九功赶紧制止赵昌的大声：“万岁爷和二格格在竹林里说话儿，咱们都候着吧。” 被十万火急一路拉着跑过来的太医也是诧异，刚才赵公公不由分说就拉着自己往这里赶，心里想着二格格是不是头疾发了。他可是听说了，佟佳二格格伤了头，忘记了过去的一切事情。 失忆，这只是听说过的病啊！而且，他一个专攻内肺的。二格格这样症状，实在是他望尘莫及的病症啊。不过。竟然二格格还在和万岁爷讲话儿，想来还好。那，就好······那就好！ 太医拉着袖子擦着满头的大汗，心里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赵昌也是边擦汗边往竹林的方向看了看，又蹭到粱九功身边，压低声音：“师傅，你怎么也出汗了。” 太阳刚刚偏西，正是一天中，最然的时间。可此时粱九功只是站着，而且是在阴凉的地方，怎么额头也是密密的汗珠。 “这，这二格格胆子也太大了······我都替她后怕不是。”粱九功隐隐约约听到，康熙爷在二格格面前自称“我”，看到二格格不给万岁爷行礼。 天哪！ 这，真真是······他跟了万岁爷这么多年，今天算是又开启了新的眼界。 二格格不是已经知道“将军”就是万岁爷了吗？万岁爷不是已经在二格格面前坦白了自己的身份了吗？怎么，这两个人还是这样的相处方式？ 让万岁爷在其面前自称“我”，怕是连万岁爷的发妻，赫舍里氏仁孝皇后都没有过。 这，还不算最“恐怖”的事情吗？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向来如此！”赵昌折叠了手帕，用干净的一面帮粱九功擦了擦汗，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 “嗯！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粱九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二格格都是佟佳家的二格格，应该是‘好’的。”赵昌。 “也是，也是！是我老糊涂了。”粱九功眼睛时不时的注意着万岁爷他们。他担心的何止是佟佳二格格，更是万岁爷啊！ 但愿他们都好好的！ “师傅还年轻，怎么就说老了呢。”赵昌赶忙哄着粱九功。其实他说的也是真的，粱九功就比康熙大着四五岁的样子。 “小兔崽子，就······”粱九功抬手假装要打赵昌。 “太医来了没？过来。”万岁爷的四爷从竹林里传了出来。 “微臣······微臣在！”太医一下子被点名，惊了一下，才磕磕绊绊的往里走。 其他人不敢动，粱九功却是要跟着过去伺候的。 “微臣参加万岁爷！万岁爷吉祥！二格格吉祥！”太医行礼请安。 “过来给二格格诊脉。”万岁爷和二格格挨坐在一处。 “是！”太医不敢乱看，低着头跪行到二格格旁，拿出垫腕和诊帕： “微臣给二格格诊脉。” “还是看看才好，朕才能发心。”康熙亲手把佟渺然的左手放在垫腕上，右手握在自己的大手里。 太医把诊帕盖在佟渺然的手腕上，开始聚精会神的号脉。 佟渺然看着自己的两只手都没了自由，还有那只包裹着自己的大手，心里生出了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这个男人了不得，一会会儿的时间，不多的几句话，自己就莫名其妙听他摆布了。 高手啊！情话说得一套一套的。自己在他面前，就是一个实打实的小白。 呜！呜呜！怎么办？ 怪不得历史上的他，是清朝皇帝里女人最多的皇帝。 佟渺然忍不住的在心里哀嚎着！ “万岁爷、二格格······”太医在说些什么，康熙是怎么回答的，佟渺然都通通没有听进去。 再回神，自己已经被康熙拉着手，从竹林里离开。或者，从今天下午见面以后，她的手，就一直没有自由过。 “咱们······是要去哪里吗？”佟渺然还是因为脚下踉跄了一下，脚指头撞到了小石头，才惊觉。 “刚才太医的话儿，你没有听到吗？你这些日子太过劳累，又没有休息好，身子本来就弱，旧伤未愈，又添新病。要好好休息，要忌口，要温补······”康熙爷一路唠唠叨叨的，根本就没有正面回答佟渺然的问题，就已经回到屋子里了。 “赵昌，回到京城之前，你就留在二格格身边伺候着。他们几个小女娃不懂事儿，你多盯着一点。”把佟渺然按坐在榻上，康熙顺便坐在她身边，吩咐着。 “是！奴才一定好好伺候好二格格。”赵昌行礼。 康熙爷似乎满意了，可下一秒，又挥挥手让众人都出去了。 “你要乖乖的！太医开的药，要好好的吃，不要贪凉。我来的路上可听说了，你今儿个吃了冰凉的。现在可是秋天了。”康熙再一次唠叨了一会儿，看着佟渺然一言不发，就住了嘴。 好像，从太医来看病以后，她就一直沉默不语。只是用“崇拜”、疑惑又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自己。 是自己又吓着她了，自己好像没有大声说话或者板着脸啊。 “想什么呢？从刚才就一直心不在焉的。”康熙爷抬头轻轻地在佟渺然的额头敲了一下。 “什么？······哦！你这样唠唠叨叨的，让我想起了我的婆婆。”佟渺然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 “你的婆婆？” “就······是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的婆婆。”佟渺然后悔的想咬掉自己的嘴巴，怎么就那么说出来了。 “以后你进宫，准你带着你的婆婆一起。”康熙爷贴心的说。 “带不了了。”佟渺然唇边凄凄一笑：“婆婆去世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傻话，你阿玛、嫡额娘不都好好的······”佟渺然眼里瞬间溢满的水气，让康熙爷语塞。 难道，她在佟佳家过的不好？难道，她这些年一直过的不好？她这样的家世，在紫禁城里形同透明，在京城的贵女中也没有任何名号。 现在，口口声声念的，竟是一个伺候她的老婆婆？ 她，这些年来，定是过得艰难！否则，自己这么一点关心，她怎么就会“受宠忘惊”的失神了那么久。 第九十四章 吃不完的饭 正屋里，各怀心思的两个人。 佟渺然看着自己再一次被握住的手发呆，心里因为刚才的话题，想念着外婆。 而康熙却一直看着佟渺然，原本以为她在害羞或者介意自己握她的手。看了一会儿，发现佟渺然虽然在看着，眼神是没有焦点的，她还在想那位婆婆吧！或者，曾经不如意的生活？ 他们两个这样一坐，门外的人免不了的着急了，特别是花影和小梅。心里想着自家二格格，还没有进宫，就有些恃宠而骄了？ 没有给万岁爷行礼问安，在万岁爷面前仍然是以“我”自称着，还衣冠不整······无论如何，对方可是万岁爷呢！ 在紫禁城多年的花影更是了解，平时温和的万岁爷，也有阴狠绝情的一面，否则，如何能在那个位置上安稳这么多年。 “万岁爷，晚膳时间到了。今天晚上，您要陪着长公主用膳的。”梁九功在门口提醒着。 明天，大军将至，各路军队兼会在此修整。然后，该留的留，该回的回。 犒劳三军以后，蒙古各部来支援的军队，就要回各部去，化整为零，各自守好自己的地方。 而清庭的大军，原本从哪里来都要回哪里去？当然了，受嘉奖和受惩罚的兵士们，也各有去处。 队伍太过庞大，能跟着皇帝进京城的，只能是少部份。各地方的队伍军，是要回到来处的。嘉奖或者惩罚，会一步一步的进行。 皇帝从明天起，都会很忙，很忙。所以特地选了今天晚上，陪着长公主用膳。即是安抚蒙古各部，也是康熙和长公主姑侄情深。 “知道了！”康熙应了。 同时，紧了紧握住佟渺然的手，微微的刺痛，让佟渺然不得不收回心神，看向他： “咱们一起去陪姑姑用膳，可好。” 长公主吗？不是中午才一起用过膳吗？佟渺然连犹豫都没有，就直接开口： “我就不去了，影响您和长公主说话。” 下午茶吃的，似乎都没有消化完。又要吃饭，真是吃不完的饭啊！？ “怎么会影响，就是自家人一起吃个饭，难不成我和姑姑间，还有什么不能让你知道的秘密不成？先去好好吃饭，回来太医的药也就好了。吃了药好好休息。明天，大舅舅的灵柩就到了，你也免不了辛苦。”康熙的眼睛暗了暗。 佟国刚的去世，是这场战争里，康熙爷最痛心的事实。佟国刚作为康熙的大皇舅，性格虽然粗糙一些，行事有些鲁莽。可是，论对皇帝、对朝廷的忠心，康熙心里非常清楚，大皇舅无人能及。 听康熙这么一说，又看他明显暗淡了的目光，佟渺然想拒绝的话儿，在嘴边，就是说不出来。佟渺然抿了抿自己的嘴唇，问道： “可是，我不请自来，长公主不会有意见吗？” “怎么可能会有意见，我看姑姑很是喜欢你呢。”康熙爷笑着站起来：“就会胡思乱想！”抬起手又在佟渺然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来人，给二格格更衣。”康熙喊了一声，又压低声音在佟渺然耳边说：“你这身，不适合穿着出门。我在这里等你。” 佟渺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没有问题啊！站起来转身的时候，一缕青丝甩到了胸口。原来，衣服不是重点，重点是自己的头发没有梳起来。 确切的说，她的头发只梳了头顶的一半，脑后的另外一半是垂直散开在肩膀上的。佟渺然实在不喜欢把头发一丝不苟的盘起来，很痛，好吗？连整个人的神经都跟着头发绷得紧紧的。 所以，没有外人的时候，她就喜欢散着头发。今天午息起来，小梅给她梳了一半的头发，她就逃跑了。现在今天下午没有什么事情，就一直这样披散着了。 佟渺然知道，这在小梅她们眼里，算是衣冠不整，没有规矩了。不过，谁叫皇帝不请自来，也没有提前通知自己呢？实在，也不能怪自己。 小梅和花影红着脸扶着佟渺然外里屋去，自己的主子披头散发的，实在也是她们这些做奴才的伺候不周。这是万岁爷宠二格格呢！否则，她们是要受重罚的。 “二格格，太阳一落，有风。咱们穿这一套吧。”花影拿出一套鹅黄色的旗装。 “这条好，显得二格格白白嫩嫩的。”小梅边给佟渺然梳头发，边看着花影手里的旗装。 “都可以，不难看就行。”佟渺然历来对这些都没有怎么在意，不过，看着铜镜中小梅正要给自己配头花，还是有意见的：“不可以不带这些个花花草草在头上吗？” “那二格格，要带珠钗吗？”小梅打开梳妆台上的首饰盒子。 佟渺然看了看，顺手拿起一支铃兰花样子的银钗。虽然是银钗，但是做功精细，每一个花瓣都栩栩如生，很是生动。 佟渺然亲手把铃兰银钗插在一字头的右侧，轻微的侧了侧头：“不错，就这样吧。” 小梅虽然觉得银钗太素，但是习惯了对二格格言听计从，就也觉得还好。二格格天生丽质，怎样都是好看的。 情人眼里出西施，小迷妹的眼睛也一样。 “久等了！抱歉！”佟渺然走到正屋，见康熙笑盈盈的望着自己，有些不自在了。她，还是第一次，因为装扮让别人等待。 “没关系！”康熙爷本来做好了至少等三刻钟的准备，佟渺然一刻钟左右就出来了。迎近一看，除了梳了头发，换了衣服，佟渺然竟然是素面朝天的。 好吧！这样的小表妹，康熙也不是第一次见。一个姑娘家家的，不喜欢涂脂抹粉，虽然有些奇怪。不过，小表妹的五官和白皙的皮肤，实在也没有必要用胭脂水粉来衬托。 “皇······咱们走吧！”佟渺然实在喊不出“皇上”或者“万岁爷”，总是觉得怪怪的。 咱们！ 康熙爷默默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心里美滋滋的。 “对，不能让姑姑等。咱们走吧！”康熙爷说着，又要去拉佟渺然的手。 佟渺然往前走了一步，不仅越过康熙的手，还越过了他的人。 第九十五章 试 探 礼貌，佟渺然当然有；修养，是从小刻在骨子里的。 家里虽然只有婆婆和她两个人，佟渺然觉得自己连小家碧玉都算不上。但是，婆婆非常的爱自己，所有，疼爱有、严厉也有。 古代的规矩，宫里的规矩，佟渺然是浅学了一些。可是，人在脑袋一热的时候，做出来的事情，往往是不受控制的。 就像现在，佟渺然毫无顾忌的走在康熙前头，哪怕在反应过来自己确实有些胆大妄为了，也只是缓慢了脚步，没有惶恐、更没有道歉。 真是初生之犊不畏虎？！ 哪怕梁九功见多识广，也是被这佟佳二格格吓了一跳。好歹二格格也是在紫禁城里那么多年了，这规矩······ 啧啧啧！ 最可怕的是，万岁爷似乎一点不快都没有，还满脸欢喜。这几天，二格格的所作所为，和万岁爷对二格格的态度，都在不断的刷新着梁九功对万岁爷的认识。 “皇上驾到！”小太监脆生生的一声吆喝。 吓到了一路都在欣赏身边风景的佟渺然，忍不住开口:“这是想吓死谁呀？” “吓到了？”康熙边说边瞪了一眼吆喝兴起的小太监，一小步移近佟渺然，非常顺手的想去拉她的手。 这不长不短的一段路，康熙寻了两几个话题要说，可惜佟渺然都没有回应。好不容易有了回应，也是康熙说五句，佟渺然给一个表情，或点头或摇头。 跟在他们两个后面的众人，不仅仅花影和小梅一直把心提到嗓子眼，梁九功一行人也是，屏住了呼吸。 就怕康熙受不了气，舍不得责怪二格格，他们都成了炮灰。好吧！康熙下来还是好说话的，可二格格对他的态度，在他们眼里，毕竟是受尽了委屈。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信心，佟渺然断定那人不会迁怒于自己，有恃无恐的继续放肆。 这应该，就是被宠溺的人，莫名的自信吧！ 不过梁九功心里却非常清楚，偌大的紫禁城里，无论是哪一个被宠溺的妃嫔，胆子都不及二格格的大。 “就有些突然！”佟渺然再一次后悔的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自己太沉不住气了，今天一整天，既然把心里想的话，都这样说出来了。 好失败的！ “小心门槛！”康熙提醒着，收回半路上被让开的手。但也没有觉得尴尬，只是心里想着，小表妹还有一些小脾气，没有发完。 今天要想办法哄着她，要让她把脾气发出来。心中的隔阂和不快，让她发泄和解决掉，堵在心里面，明天问题会更加的严重。 毕竟是去见长辈，进院门的时候，佟渺然特地让自己慢了一步，跟在康熙身后。 康熙笑了笑，侧身看着佟渺然走到自己身边，才一同往里面走。不过佟渺然又不傻，刚才纯粹是心里堵了一口气。哪怕康熙体下脚步等她，她也是慢了半步跟着。 “皇帝来了！”正屋廊上，长公主站在门口。 “姑姑怎么出来了？”康熙看见长公主，大步的走了两步，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慢下脚步。等佟渺然跟上他，才往里走。 就在眼前发生的一切，长公主怎么可能看不见？和旁边的天蓝姑姑对视了一眼，有惊讶也有欣喜。 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又会是怎样…… “长公主吉祥！”佟渺然站在院子里，就给长公主行礼。 “二格格也来了，今天这样热闹，本宫真是欢喜。”长公主笑着伸手向给佟渺然。 “又来打扰长公主了！”佟渺然赶紧伸手接住长公主的手，然后乖乖的站起在旁边。佟渺然侧身又对天蓝姑姑晗首：“姑姑好！” 天蓝姑姑微笑着，给佟渺然行礼。长公主眼睛看着康熙，耳朵却是听到了佟渺然向天蓝问好。 二格格做事儿真是滴水不漏，连天蓝都顾及到了。不过，想到二格格连小宫女们给她带个路，都要说“谢谢”，也就不足为奇了。 康熙在佟渺然接住长公主手同时，也接住了长公主的另外一只手，两个人同时扶着长公主往屋里走。 如果是其他的公主，哪怕是皇帝的姑姑，应该都不敢让皇帝扶着的。可是，康熙和长公主之间，感情亲厚，历来如此。 “今儿就咱们三个，同席可好。”长公主问康熙。 “就按姑姑的意思。”康熙越过长公主看了一眼那一头的佟渺然，心里是满意长公主的安排的。 天蓝姑姑其实这一步进了屋子，麻利的招呼着小宫女们从保温盒里拿出一盘盘的菜肴，主子们讲话的空档，一桌子的饭菜，就摆放好了。 其实，长公主每一次私下和康熙吃饭，都是同席而食，今天二格格也来，总是要问一问皇帝的意思的。 “来，都入坐吧！”长公主并没有客气，放开康熙的手，拉着佟渺然坐下。 虽然，饭桌是圆的，主次之位是有的。长公主坐的，真是主位。康熙爷也不讲究，佟渺然坐在长公主的右身边，自己就坐到长公主的左手边。 佟渺然一看，当然就心知肚明了。今天，是姑姑和自己的侄子在一起吃饭，不是万岁爷和长公主。 佟渺然的心情，也放松了一些。刚才这一路，自己看着无理又大胆。可只有自己知道，心里，是在颤抖的，是在试探的。 颤抖，那个人毕竟是皇帝，是康熙爷；试探，在那个人的面前，自己还可以任性妄为吗？ 现在看来，康熙似乎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看她的眼神里，也是温温暖暖的。每一次不介意的对视，都会给自己一个笑容。 嘿！这样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这样的康熙，会让自己的心跳加快······都说要埋葬自己的初恋，可不能出任何的妖娥子。 三个人，一顿饭，算是吃得不错！有说有笑，气氛十足。 康熙爷和长公主边吃边闲话家聊，佟渺然就安静的吃饭和聆听。姑侄两聊了一会儿，康熙就看了很多眼佟渺然。 本来就还闹着小脾气，现在没有顾及到她，等一下又不知道小表妹要如何呢？ ······ 康熙爷整颗心，就这样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佟渺然全部的占满。 第九十六章 张颜的爱情 在长公主的面前，康熙爷丝毫没有掩饰对佟渺然的喜欢和宠溺。 康熙爷想说一些佟渺然可能会感兴趣和可以参与的话题，可换了好几个，佟渺然都只是微笑的听着，没有接口。 “你现在这个笑而不言的样子，和你额娘一模一样。”长公主好笑的看着无措的康熙爷，说了一句。 果然，佟渺然对长公主投来了好奇的目光：“我额娘吗？您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佟渺然当然知道长公主说的是佟佳渺然的生母，也就不得不开口问一下。实在是······还要靠着佟佳渺然的身份活下去不是？ “小女想听关于她的故事呢？长公主可以给小女讲讲吗？”佟渺然把长公主有些担忧的表情看在眼里，就开口请求，怕长公主像中午时一样，认为她会伤心。 “虽然已经说过了，可你真的和你的亲生额娘很像······”长公主开始讲故事： 康熙七年，长公主的额驸色布腾去世，长公主悲痛欲绝，久久无法释怀。 孝庄太皇太后心疼女儿，怕长公主一直在巴林部睹物思人，就以自己身体抱恙，想女儿为由，派人去接长公主回京城小住。 额驸去世不久，长公主不愿奢华，只带了自己的几个亲随和太皇太后派来接她的一小队人马，就轻装前行。 不料，在路上遇见了暴雨，长公主的马车在一个十字路口，陷入了泥地里，寸步难行。长公主一行人在雨中折腾了半天，仍然在原地不动。 眼看天色已黑，无论大内高手还是尊贵无比的长公主，在大自然面前，都是平等的。动不了，就是动不了。 所幸，老天自有安排。 天朦朦黑下来的时候，两队人马从不同的两个方向，汇聚到了十字路口。 在以后很多次回想起这一天，长公主总是觉得：这老天爷安排的，虽然最大，却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甚至到了今天，看到“佟佳渺然”亭亭玉立的在自己的面前，长公主还是这样觉得。 是的，当年在十字路口汇聚的人马中，除了长公主，一对人马是佟佳渺然的生母张颜及她的家人；另一对人马，是当时还是小将的佟国维换防回京。 因为长公主本来就心力交瘁，身体不免虚弱，又在狂风暴雨里呆了半天，虽然众人已经尽力护着长公主了，长公主还是湿了衣裳，着了凉。 一下热心的张家人，就邀请了众人去他们家。而长公主身边的人和佟国维在商量了一下，都知道，那是最近的可以落脚的地方。 在得到长公主的允许以后，众人都跟着张家的人，去了他们家。 张家在的地方，虽然只是一个小镇子，也没有几户人家，真正是人少地多。张家明显是大户人家，院落、房子都不缺。 虽然没有自报家门，长公主的雍容华贵和过人的气质，张家人都不会忽略。更何况穿着官鞋的佟国维对长公主毕恭毕敬，在见到长公主以后，更是忙前忙后的照顾着。 张老爷虽然只是一个商人，但也走南闯北，什么大世面都是见过的。没有多嘴询问长公主的身份，只是客客气气的尽量照顾。 张家有两所院落，一所是已经住了几十年的老宅，一所是为了张家的大公子新建的新宅子。 在张家人的热情和坚持下，长公主一行人都住进了张家新建的新宅子。 当天晚上，长公主起烧了。长公主随行的队伍中只有一个医女，长公主一直不退烧，佟国维只能向张家求助。 张家如何敢怠慢，一家人都行动了起来，男子去同镇和对面的镇子里，请大夫。 张老夫人带着儿媳妇和女儿张颜，到长公主身边伺候…… 经过兵荒马乱的一夜，在凌晨的时候，长公主终于退烧了，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张老夫人回去休息了，留下了儿媳和张颜仍然在新宅里帮忙。知道众人都累了一个晚上，张颜让人准备了宵夜，严格算起来的话，是早餐了。 “公子，您也用些饭食吧！”张颜带着丫头和婆子们，把吃食送到了佟国维一行人的面前。 精致的面容，甜柔的声音，落落大方的举止投足，张颜如京城里的大家闺秀一般得体，但又少了一份矫情。 长公主在张家住了一个五六天，张颜每天都伺候在旁。张颜活波开朗，性格单纯，又明媚动人。 和长公主虽然有年龄上的差距，还是很快就成了忘年之交。而新宅这边的饮食，都是张家的长媳和张颜一起张罗的。 避免不了的，每一天，张颜都会和佟国维见面。张颜很喜欢笑，对人也总是那么亲切，哪怕是对着下人。 也许，一见钟情这个东西真的是存在的。就只是几面之缘，相处短短几日以后，佟国维再看见张颜对着别人笑，特别是男子，他心里就极其不舒服。 才子佳人的故事，就这么俗套的发生了。 只是，相聚总有分别时，长公主在张家住了五天之后，身体好一些，就要离开了。 毕竟，让太皇太后一直等待，长公主是极不忍心的，所以身体好一些，就坚持要上路。 临行前，佟国维慎重的对张颜承诺，一定会回来接她······ 长公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端起茶杯，慢慢的喝了一大口茶，目光温柔的望着佟渺然： “你阿玛兑现了他的承诺，只是······” 只是，天真的张颜不知道的是，佟国维不仅有正妻子嫡子，还有妾侍庶子。 佟国维确实亲自来张家下了娉礼，接了张颜。可临了，张家才知道了佟国维的身份，和家中的情况。 张颜相比其他当时的女子，就是晚嫁了。那是因为张家人对张颜的痛爱，所有在知道张颜即将成为妾室时，都是反对的。 可是，张颜是真的爱上了那个男子，一心一意想跟着他，不在乎身份、地位。 张颜以当时的规矩，妾侍那里用男方亲自来下娉礼、迎亲为由，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的父母，那个男人一定会对她好的。 最重要的事，张颜坚定的说，自己非他不嫁。 这个世界上的父母，无论在怎样的家庭和时代，只有是真正爱自己的子女，那有胜得了子女的。 据说，佟国维也不顾及身份的给张家的长辈下了跪······最后，张颜带着连佟国维都吃惊的嫁妆，进了国公府。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国公府那样的深宅大院里，爱情这个东西，没有多少用，它让张颜这样的人，连生存都成了问题。 第九十七章 可怜的娃 佟渺然安静的听着长公主讲张颜和佟国维的“爱情”故事，脸上一片平静，心里想的却是： 在这样的环境里，难道还能有真爱不成？众女子平分一个男子的爱，这个男子是可以同时把几个女子都装在心里，还是一段时间爱一个女子呢？ 这些想法，纯属佟渺然的好奇！ “长公主，您觉得张······额娘是幸福的吗？”佟渺然忍不住的问道。 “幸福，本宫······本宫不确定，本宫唯一可以肯定的事，你额娘在怀你的时候，她是幸福的，非常幸福！”长公主目光闪烁，这话说得有些顾左右而言它。 佟渺然听了，直觉就是张颜并不幸福，最起码，张颜的爱情在她嫁入公国府以后，没有让她幸福······或者说，没有让她一直幸福。而这样的猜测，已经是非常好的遐想了。 康熙看着佟渺然没有吭声，且低下眉眼，似乎陷入了沉思，不动声色的伸手，在桌布低下，握住了佟渺然刚刚放下的小手。 微凉！ 这样的天气下，佟渺然的手竟然是微凉的，是伤心了吗？康熙爷思量着，要不要岔开关于张氏的话题时。 佟渺然不着痕迹的把自己的手从康熙的大手里抽了出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后低眉顺眼的抬头，看向长公主： “她，怎么会‘走’得那么早？” 佟渺然在张家的时候，就听过关于张颜难产而亡的事实。在现代，女人生孩子都是一件大事，何况在这个时代。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 “这······诶！”长公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似乎忍了忍，才缓缓地开口：“据说你额娘在怀了你以后，孕吐十分严重······本宫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怀孕八个月了，瘦得皮包骨头的。” 孕吐十分严重？瘦得皮包骨头？ 这信息量，就有些大了。 从来没有听说过，孕吐十分严重就能让人皮包骨头，就能要人命的。 哪怕佟渺然没有经历过大宅门里的勾心斗角，用基本的常识就可以知道，这些个借口都太过牵强，连稚子都不会相信。 长公主看着佟渺然沉思的样子，也知道自己说的理由太过荒唐。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说，自己也是实话实说。 当初张颜确实瘦得皮包骨头，但孕吐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原因，其它的······出于种种原因，没有人去探究这其中的真实。 而作为忘年交的长公主，大清尊贵的长公主，也不能去管人家家里的家事。 还有一个原因，有传言佟佳渺然不祥，才“克”了自己的生母，所以，在张颜难产而死后，才出生的佟佳渺然就被送去了庄子上。 当然，这些传言，长公主没有说出来。不是怕佟佳渺然难过，而是因为在七年前，佟佳渺然入宫的时候，京城又有了关于佟佳渺然的另一种说法。 说佟佳渺然脸颊有了固疾，毁了半张脸，不过也因祸得福，化解了她的不祥之气。 而这个说法，还是由潭柘寺最年长的得道高僧嘴里传出来的。否则一个不祥之人，怎么可能进得了紫禁城里。 潭柘寺在当时的名望，只要是寺里传出来的，没有任何人会怀疑它的真实性。 长公主知道，这样的说法和当初说佟佳渺然不祥一样，人为的因素大于佛祖的“意思”。 可，那是国公府的事儿，比起皇子公主们近，人们可以绘声绘色的说自己曾经远远地见过国公府家的二格格······理所当然的，京城又多了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人们当然对这个国公府的二格格也好奇过，可就算是在紫禁城里，佟佳家也把这个二格格保护的很好，二格格自己也低调到极致，时间久了，也就慢慢的变成了小透明。 可是啊！人算不如天算，看看现在的“佟佳渺然”，看看是谁双眼冒着星光的望着她。 长公主默默地看着眼前这张同张颜有五六分相似的脸庞，心里感慨着。 “佟佳渺······小女，小女是什么时候回到京城的？长公主可知？” 佟渺然当然也听佟佳渺然的舅舅唠叨过，张家的人真正知道佟佳渺然被送走，都已经是在佟佳渺然周岁的时候了。 张家对此当然多有微词，可对方是国公府，民如何斗得过官。所以，张家的人只能每年每年送去一车又一车的金银财宝，只想让佟佳渺然能过得好一点，或者说，能保住佟佳渺然的命。 “我知道，你是七年前回京的，回京半个月以后，你就进宫了。”康熙抢答。 好半天了，长公主和佟渺然之间的谈话，康熙一直都插不上嘴。佟渺然也没有怎么理自己。现在有自己知道的信息，当然要表现一下，如同一个毛躁的小青年。 佟渺然听到积极的回答，脸上没有什么不好，也没有看向其他地方，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 “原来如此！” “虽然你额娘没有能看着你长大，但是，她是非常爱你的。”长公主看了一眼不值钱的康熙，轻轻地摇了摇头，开口安慰着一脸清冷的“佟佳渺然”。 “是，小女相信一定是这样的！”佟渺然真切的看着长公主，嘴角有浅浅的笑，心里想着，自己的妈妈何尝不是如此。 随着时间一日一日的过去，对佟佳渺然的故事在东一句西一言中，有了不同的一些情愫。 听着长公主讲这些，又拼凑起了听到的有关佟佳渺然的所有信息。佟渺然心情有些复杂。 那个把自己推入了如此境地的人，那个陷害了自己也救了自己的人，有一些可怜。 小时候的自己，好歹有父母万般的疼爱，而这种被爱的感觉已经深深地种在了佟渺然的心里。 所以，在失去父母以后，佟渺然觉得自己并没有因此失去他们的爱，何况身边还有一个爱自己如命的外婆。 “是个可怜的娃！”佟渺然小声的呢喃。 “以后，一定不会再让你可怜了！”康熙爷突如其来的靠近佟渺然。 长公主差一点忍不住的笑出声，在她看来，现在可怜的娃，怎么看，都是康熙。 第九十八章 发颤的耳朵 在康熙突如其来的打岔下，张颜的爱情、佟佳渺然的故事，就在佟渺然的沉默中被转移了。 接下来的时间，都是康熙和长公主在讲家国情怀的事情，佟渺然仍然是保持着沉默，时不时的抢天蓝姑姑的工作，给康熙和长公主，还有自己添茶递水。 或者，就像此刻一样，手里端着茶杯，眼睛盯着杯里茶叶在水中漂来漂。 本来是在听他们两个说话儿的，看着杯里茶水，突然就想起来在现代的时候，即是班花又是校花的同桌，很是喜欢“懂”茶道，总会意味深长的说“茶如人生”！ 虽然佟渺然听过这句话不止一次，可是每天考虑如何赚钱都来不及的她，实在没有时间仔细的考虑，这句话真正的含义是什么？ 现在闲来无事，就这么想起来，也思考了一下，还是不明白这句话的重点是在茶被“泡”还是在茶“飘”在水面上？ 不过，不同的茶泡出不同的味道，而这些味道的好坏自己还是能尝出来了的。而且，还是嘴巴特别敏感和刁钻的那种。 “茶，有什么问题吗？”长公主看到佟渺然一直盯着茶杯，忍不住询问，蓝姑姑赶紧凑过身子来看。 “没有！没有！”佟渺然立马抬头回应，双手还不停的摆动着，然后停下来，有些尴尬且不好意思的说：“就想起以前的一个朋友说‘茶如人生’，正在想那是什么意思呢？” “哈哈哈！看来咱们聊的，让渺然不想听了。”长公主笑着说。 “不是的，不是的。”佟渺然急急的说：“我经常会神游，您们不用太在意我。” 长公主听了，拿起手帕掩嘴，摇着头笑了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不要长公主和皇帝在意的人。 康熙也是忍不住的看向佟渺然，悄悄地挑了挑眉毛，满眼好笑又宠溺。 “有甘有苦，有起有落，是本宫对‘茶如人生’的理解。”长公主笑着说。 “说得有理！······”佟渺然咽了一口口水，认真的看着长公主：“可是，喝个茶，想那么多，会有些累呢！” “噗嗤！你呀······”康熙情不自禁伸手，想揉一揉佟渺然的头发，却在伸了一半的时候，停住了。 因为他迎到了长公主调侃的眼神和佟渺然皱眉偏离身子的举动，许久未曾有过的羞涩和尴尬，同时让康熙停住了动作。并且在欣欣然中，收回了自己停在半空中的手。 “咳······咳咳！”康熙有模有样的咳了两声，还边快速的站起来： “朕还要处理一些事情，就先回去了。姑姑好好休息！”康熙说着，就转身往外走。 “长公主，谢谢您准备的晚膳，小女吃得很好！小女也该退下了，长公主早一点休息！”佟渺然也站起来，对着长公主行深蹲礼。 “去吧！好好的！”长公主走到佟渺然面前，伸手扶起佟渺然，顺便抚了抚佟渺然干净的肩膀。 “是！长公主也要好好的。”佟渺然真诚的说，又伏了伏身，才急步跟上康熙缓慢的背影。 “你看看刚刚皇帝的那个样子，竟然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羞涩。这真是······他真得对渺然动心，只是这样的在意，怕是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不过，渺然太过天真，进了宫·······”长公主看着消失在院门口的那对背影，对身旁的天蓝姑姑说。 “长公主不用担心，奴才看着佟佳二格格，是个有福气的。”天蓝姑姑安慰到。 “进了宫，谁都会身不由己啊！”长公主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身不由己的，也包括皇帝啊。 “二格格会成长的！”天蓝姑姑心里还有一句：只希望这种成长不要太过残忍。 ······ “嗯！”佟渺然快步的跨出长公主住的院门，瞬间暗下里的光线和动作的惯性，让她撞上了一堵热乎乎的“肉墙”。 痛啊！ 鼻子被结结实实的撞到了，佟渺然用手捂住鼻子，痛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撞到鼻子了！”肉墙转了个圈，在康熙的声音传进佟渺然耳朵的同时，捂着自己鼻子的小手，被一只大手掌拉开： “怎么这么不小心，连路都不会走？” 带笑的声音传来，让佟渺然想立马翻脸。溢满水气的眼睛，带着怒气的抬眼瞪着康熙。 “谁让你站在路中间的！”声音里还有佟渺然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委屈和娇嗔。 么么！天爷，这佟佳二格格直接称呼皇帝“你”，甚至还敢责怪皇帝。 最恐怖的是，皇帝的脸上没有恼怒和责备，而是满满宠溺的笑容，手指还轻轻的揉着佟渺然的鼻梁，语气认真的问： “都是我的错，要不要让太医来看看？” 啧啧啧！！！ 在他们后面和旁边的各位，眼睛瞪得像铜铃！还好，路上只有宫人压低着拎住的灯笼，众人脸上的表情，在隐暗的光线里，没有太过明显。然后，都很快的侧目或者底下了头。 不过，那么多的目光，哪怕是隐晦的，佟渺然还是感觉到了。立马往后退了一步： “没有那么夸张了！” “夸张？”康熙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有些好奇的问，脚步也往前迈了一步，两个人的距离再次贴近。 甚至比刚才的还近，佟渺然觉得康熙的呼吸，都扑在自己的额头上了： “就是没有那么痛，不用看太医。” 那么暗的光线，康熙愣是看到了佟渺然发红的耳朵。是因为，她的皮肤太白嫩了吗？ 康熙的注意力，就这么成功的被佟渺然发红、发颤的耳朵吸引过去了。 在害羞的时候，耳朵会发红的人，并没有那么难看到。可是，身体稳稳地，只有耳朵会发颤，康熙但是第一次看到，觉得很有趣。忍不住低下头，想看仔细。 哗······ 佟渺然侧了身子，在康熙俯下来的同时，快速的偏走几步，越过康熙。在康熙转身过来时，佟渺然已经轻快的往前跑了几步，才回头到： “您不是要回去处理事情吗？还不快走。” “嗯······来了！”大大的笑容，在康熙的脸庞上盛开，然后迈开大步，追了过去。 康熙一动，众人也跟了上去。特别是拎着灯笼的小太监，边小跑着，边控制好距离，为佟渺然和康熙打光。 第九十九章 同寐 回去的路上，康熙和佟渺然没有再说任何的话。可是了，暧昧的气氛一直环绕在两个人的周围。 很多次，康熙都想伸手去牵住佟渺然的手。可惜，佟渺然一直把双手交握在身体前，康熙竟是没有任何的机会。 原本去的时候，觉得这一段路还挺远的。现在确是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走到了往佟渺然住的小院岔路口。 “我到了。谢谢您送我回来！”佟渺然停住脚步，面向康熙，却含着首。一路的暧昧，一路的靠近和无措的拒绝，让佟渺然的耳朵一直颤着。 “我很愉快，和你在一······” “皇上晚安！” 康熙说着再一次的靠近，佟渺然却陡然抢断了他的话，匆匆对着康熙行了一礼，转身快步往自己住的小院儿走去。 “……”是害羞了吧！康熙在心里笃定的着，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目光一直跟随着佟渺然的身影，直到那抹倩影乡消失在院门中。 甚至，在那个院门都合上了很久以后，康熙还在呆呆地望着那扇门，脸上挂着自己都没有预料到的痴笑出神······ 而那个合上了许久的院门内，门廊边上，佟渺然有些失神的坐在廊亭里，脑子里不断的回想着自己从长公主那里出来以后，至回到自己院子这一路上，自己的言行举止。 佟渺然越想，心里越是无措、羞愤，到最后甚至就开始气恼了起来。 当然，这样的气恼，有对康熙总是有意无意对自己“撩拨”的愤然。更多的，是自己竟然受了康熙的“撩拨”，而心慌意乱，言行都有些不正常了。 细细回忆刚才自己的样子，怎么想怎么像开屏的孔雀。真是，太丢人了。 佟渺然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 “二格格，万岁爷走了！”赵昌不知什么时候，在佟渺然的身边站着。 “噢······什么？赵公公，你怎么在这里？”佟渺然突然被提醒，愣了一下。 “是奴才吓着二格格，都是奴才的不是！二格格忘了？是万岁爷让奴才过来伺候二格格，一直回到京城为止。”赵昌笑着道，并且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儿： “奴才刚才说的是，万岁爷刚刚才回去。” “他刚才没有直接回去吗？”佟渺然抬头望向。 “是。主子爷一直站在岔路口，站了许久，刚刚才离开。”赵昌觉得，万岁爷真是把二格格放在心里了呢！ 而佟渺然听了，想的是：那，他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样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自己的失态，是不是也让他见笑了呢？ 嗯！他在外面站了许久，自己也在这里呆呆地坐了许久。 “傻瓜！”佟渺然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说的是她自己，还是康熙，就起身回屋子去了。 安静的夜，深了！躺在床上的佟渺然听到了窗外风的声音，是没有杂质风声。这样的风声，如同淅淅沥沥的小雨声，是最好的催眠曲。 可是，再好的催眠曲，对今晚的佟渺然而言，似乎都没有什么作用。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失眠，似乎也成为了在夜里最经常伴随佟渺然的伙伴。 “呜呜呜！呜呜······”低低的呜咽声，似有似无的传进了佟渺然的耳朵里。侧耳倾听，呜咽声越来越近，佟渺然坐了起来，拉开床幔。 因为佟渺然的坚持，她的卧室里，没有人伺候。就是花影他们坚持要守着，是在寝室外的。 朦胧的月光里，一个小白团子，正在努力的往自己的床边，一瘸一拐，慢悠悠的走过来。 是小小！ 佟渺然刚要下床穿鞋子过去，原本守在外面的花影也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看见佟渺然下个床，赶紧制止： “二格格快回床上去吧！吵着二格格睡觉了，都是奴力的失误。” “它没有吵到我，是我自己一直没睡着。”佟渺然站起身，伸手拔亮了床头的油灯。看着花影把小小抱了起来，佟渺然招呼她把小小把抱过来给自己看一看。 佟渺然把小小从花影的手里轻轻的抱到自己怀里，就着灯光，仔细的检查了小小手上的伤口。包裹着小小伤口的绷带上，有微微的粉红。 “你这个小东西呀！为什么不乖乖的，跟着小梅姐姐睡觉呢？是伤口很痛，还是因为不乖跑出来，伤口才渗血的呀？”佟渺然温柔的摸了摸小小的头，小声的说道。 边说着，边小心翼翼的拆开小小伤口上的绷带。非常有眼力劲儿的花影，已经把药盒子打开，放到了佟渺然身边的桌子上。 拆下原来的绷带，重新给伤口消毒，上药。小小都很乖，一直安静的趴在佟渺然的双膝上，连刚才的呜咽声都没有再发出来。哪怕是在给伤口消毒的时候，身体都在颤抖了，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小小好乖哟！”佟渺然嘟起嘴巴给小小的伤口，吹着风。还不忘软言安慰。 一直到伤口重新被抱扎好，小小才蹭着佟渺然抚摸着它的手，呜咽了一下。 “咱们小小真勇敢！”佟渺然看着这样的小小，心都化了。避开它的伤口，抱起来亲了它一下。 “小小太有福气了，能被二格格养着。”花影看着眼前的一人一兽，眼里也充满了温柔。 “是我有福气，能养这么乖、这么勇敢的小小。”佟渺然把小小抱在怀里，摸了又摸。 “鸣……”小小似乎真的听懂的佟渺然的话儿，深出舌头舔了舔佟渺然抱着自己的手，才非常惬意的窝进佟渺然的怀里。 “二格格，奴才带它下去吧！您赶快休息！”花影说着，就要去抱佟渺然怀里的小小。 “呜……啊……”小小发觉到了，发出委屈的呜咽声，湿漉漉的小眼睛瞪着佟渺然。 “你下去休息吧！我带着小小睡。”说着，佟渺然已到抱着小小回床上去了。 “二格格……”和一只狼一起睡？花影心惊。 “小小很乖，它不会伤害我的。”佟渺然当然知道花影在担心什么？ “可是……” “没有可是，都是我自己的主意。赶紧下去休息吧！”佟渺然再次打断花影的话儿。 自己也抱着小小上床，把它放在靠近墙的床角，还给它盖上了被子，自己才在旁边躺下。 小小抬头看了看躺在自己身边的佟渺然，小鼻子伸近佟渺然，嗅了嗅，才安心的缩回去，闭上了眼睛。 佟渺然笑笑的看着小小的举动，心里莫名的柔软。忍不住伸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小小，自己也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第一百章 聊天 第二天早上，太阳已高高升起，佟渺然的寝室门外的廊上，小梅、花影和赵昌，三个人正在交头接耳。 “咱们是不是应该把二格格叫醒了，都这个时辰了。”小梅往把门关得严严实实的里屋望了望。 “无妨，今天咱们二格格应该没有事情要做，万岁爷怕是也顾不上咱们。趁现在，让二格格好好睡个懒觉，等回去进了宫，就没有这样的时间了。”花影说道。 “姑娘们，咱们以后要说‘佟佳二格格’，不然回了京城，改不过来，就不好了。这京城里呀，格格真不少。”赵昌打趣到。 “赵公公，您说二格格······不，是佟佳二格格，是会先回国公府，还是直接跟着万岁爷进宫呢？”小梅问道。 “这······本来全凭万岁爷想怎么着，佟佳二格格直接进宫也是可以的。可如今大国舅爷‘走了’，佟佳二格格必然是要先回国公府的。”赵公公若有所思的说。 “也是！”花影非常认同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奴才还真怕咱们就这样直接进宫去。奴才什么都不懂，宫里的那些规矩，都还没有学会。”小梅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副后怕的样子。 赵昌和花影不约而同的一起看了小梅一眼，又互相对视了一下。就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出了彼此的想法，都一样： 国公府不可能让什么都不懂的小梅跟着佟佳二格格进宫。因为进宫的贵人，只能从娘家带一两个贴身的侍女进宫。 而跟着进宫的侍女，势必是要成为主子的助力。像小梅这样对紫禁城一无所知，懵懵懂懂的小丫头，怎么都轮不到她吧。 不过，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沉默了。小梅是张夫人给佟佳二格格的，如果不跟着佟佳二格格，她的命运又会如何。 花影想到这些，都忍不住为小梅的前途担忧了起来。相处了这一路，花影还是很喜欢这个对谁都真诚的小梅的。 “咳……”寝室里传出了轻咳声。 “二格格，您醒了吗？奴才进来伺候吧。”小梅听见声音，赶紧在门口问。 “进来吧！” 其实，佟渺然几乎在他们聚在廊上，开始说话的时候就醒了。只是，一睁开眼睛，看见身旁的小小睁大了乌溜溜的眼睛，乖乖的盯着自己。看来应该是先自己就醒了，难得它安安静静，乖巧的保持着一个姿势，等自己。 那个一直，实在太乖巧，太可爱。佟渺然忍不住的和小小玩了起来，这一玩，就不想起床了。 小梅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的，佟渺然只是隐约听得到一些他们对话的内容。 一真想避而不想、不谈的。如今可是必须要面对了，不是吗？搞不好，大军此刻已经到了，而明天就要返回京城了呢？ 国公府，紫禁城，将不仅仅是一个名称，而是自己必须真真切切要面对的实实在在的的存在。 说不出的感觉，一直绕在心头！ 特别是想到那个让自己心动的男人，心，就像被拧着一样，酸痛不已！ “呜！”小小许是饿了，用它小小的牙齿，轻轻的磨了磨佟渺然的手指。 “小小是饿了吧？咱们去吃东西？”佟渺然起身穿衣，抱着小小往门口走去。 到了门边，听真了他们聊天的声音。他们正在聊的起劲儿，佟渺然才轻咳出声。 “奴才们进来了！”小梅推门而入，后面当然还跟着花影和赵昌。 “二格格吉祥？”三人齐齐给佟渺然行了礼。 佟渺然把小小递给赵昌，让他给小小找些吃的。自己才跟着花影和小梅，去洗漱。 事毕，上午已经过去了一大半。佟渺然就没有让他们摆膳，说是等一下，直接用午膳了。 小梅怕佟渺然饿着，把昨个剩下的点心，端到佟渺然身边，还泡了新茶，让她先对付一口。 佟渺然没有急着吃点心，而是吩咐花影去打探一下，大部队来了没有，佟国刚将军的灵柩停在什么地方？自己是否有必要过去灵守？ “这事儿，还是奴才去打听吧，奴才对这里比较熟。”赵昌自告奋勇，并且又说道： “为大国舅爷守灵的事情，应该是不用二格格亲自去的，有各位公子呢。” 前几天是在战场上，形势所迫，佟佳二格格又是男扮女装，才破例去守灵。反正，这大清的规矩，实在是没有侄女为伯父守灵一说。 “还是麻烦赵公公，去帮我向父兄问一声吧！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些什么？但不论如何，我也想出一份力的。” 佟渺然对清朝的丧葬之礼，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实在是怕：有一些必须的事情，自己没有做到；当然也担心，有的事情，自己又做过头了。 撇开其他的不讲，为佟国刚将军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佟渺然是从心底里，非常愿意的。 “二格格节哀，大国舅爷知道二格格这么孝顺，会欣慰的。”赵昌说完，行完而礼退，出去办差去了。 过了不知多久，小太监把午膳都送过来了。赵昌才顶着一头的汗，匆匆而回： “禀二格格，各路大军都已到了。万岁爷正在宴请各路的蒙古王爷们和将军们。大国舅爷的灵柩停在军营里……” “不急，赵公公坐下来，慢慢的说。”佟渺然看着赵昌满头大汗，听他说话的声音，就知道嗓子一开都干了。 佟渺然示意小梅倒了一杯茶给赵昌，又让他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 “多谢二格格！”赵昌跑了半个早上，累了渴了是一定的。但他没有坐下，只是谢过佟渺然，接过茶杯，大大的喝了一口，才接着说： “奴才还见到了佟佳家的大公子，大公子让奴才给二格格带话儿，让二格格放心的伺候万岁爷，外面的事情，他们会处理好，不会让二格格担心的。” 伺候万岁爷？ 不是死者为大吗？ 这个时候，谈什么“伺候万岁爷”？真真是，万恶的封建社会！！！ “我知道了！辛苦赵公公，你下去好好休息一下，吃午膳去吧。”佟渺然道。 “奴才不辛苦，都是奴才应该做的。”赵昌放下茶杯，行礼而退。 第一百零一章 对后宫最好的万岁爷 这个一个看似百般聊赖的下午！ 一整个下午，佟渺然几乎都在发呆。怀里抱着小小，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小小惬意得眯着眼。而佟渺然的眼睛，却是没有焦点的注视着眼前。 小梅一直伺候在旁边，端茶递水，甚至换了三次点心。佟渺然不时会喝口茶，偶尔吃一块点心，然后又继续发呆和放空。 小梅有些担心，主动的和佟渺然开口了两次，佟渺然都微笑不言，眼神仍然没有焦点，小梅也就不敢再吭声，只是默默的陪着。 直到太阳都偏西了！小小都不再享受这份惬意了，从佟渺然的怀里站了起来，懒懒的伸了个腰，跛着脚，慢慢的走向门口。走到廊上，寻了一个太阳晒得着的地方，又懒懒的趴下了。 “小小，是不是忘了自己是只狼？”花影坐到它身边，摸了摸它的头：“怎么看你，都像一只猫，这么懒！” “我也想做一只猫！”沉默了一天下午的佟渺然，眼神终于有了焦点，小小从她怀里离开的那一刻，眼神就一直跟着它。 “……”从屋子里传出佟渺然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花影哑口。 “奴才也觉得，做一只猫挺好！只是有一样，想到它吃老鼠，奴才就……”小梅接了佟渺然的话，还一脸的嫌弃和厌恶。 “小猫咪可以吃小鱼干和米饭的。”佟渺然悠悠的来了一句。 “小猫咪吃鱼干？米饭？那得是什么好命的小猫咪呢，吃的比人都好。”小梅瞪大眼睛。 “如果是养在皇城里，应该可以吗？”佟渺然加大了声量，似乎是在问门外的花影。 这是什么神奇的对话！花影差一点哑口，默了默，才道： “紫禁城里，德妃娘娘但是养过一只猫，还是万岁爷送的，但是奴力不知道它吃的是什么？” “娘娘养的小猫，定是不吃老鼠的。”小梅说。 “为什么娘娘养的小猫咪就不吃老鼠呢？”佟渺然嘴上问着，眼神再一次空洞了起来 “这……吃过老鼠的小猫咪，娘娘抱着，不觉得恶心？”小梅一脸认真的问。 “咱们进宫以后，有机会可以问问德妃娘娘。”佟渺然无意识的说了一句。 “花影，你说的德妃娘娘，是很得宠的娘娘吗？”小梅看了一眼佟渺然。 感受到小梅的目光，又听到这个问题，佟渺然终于回神了。懒洋洋地站了起来，像刚才的小小一样，伸了一个懒腰，往门外走。 德妃，康熙王朝笑到最后的女人，佟渺然还是有兴趣听听她的故事的。 “万岁爷对娘娘们都很好！”花影说完，看到走出门的佟渺然，赶紧起身，准备行礼。 被佟渺然一个严眼止着，她自己还走到花影边坐下，整个人瞬间就被阳光包围。西晒的阳光，暖暖的。让佟渺然也如同小小一样，惬意的闭上了眼睛，接受阳光的洗礼！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 “你继续说！” 说什么呢？德妃娘娘？ 花影默了一会儿，和走到他们身边的小梅对视了一眼，才缓缓开口：“宫里的老人都说，咱们现在的万岁爷，是对后宫娘娘们最好的万岁爷了。” “对后宫最好的万岁爷？怎么说？”佟渺然依然闭目养神着。 “万岁爷重情重义，对孝诚仁皇后、孝昭仁皇后，还有孝懿仁皇后，都是宠爱有加，对后宫其他娘娘们也是雨露均沾。” 宠爱有加？雨露均沾？ 这，就叫重情重义，是最好的万岁爷？ 真是大开眼界了！ 佟渺然嗤之以鼻，同时，心中一股压不住的酸涩就那么涌了出来。 “你们万岁爷是不是有四妃？”佟渺然对历史上的时间最不敏感，不知道现在的康熙爷是否侧封了四妃。 “是的，紫禁城里被正式侧封的有四妃：惠妃、宜妃、德妃、和荣妃。”花影心里想着，自己现在这样跟佟佳二格格说这些，是不是算蜚论主子。 “德妃娘娘是不是最受宠？”小梅好奇的问，不是说万岁爷还送了猫猫给德妃娘娘吗？ 其实，佟渺然也好奇，虽然没有睁开眼睛，耳朵却是竖了起来。 “咱们万岁爷对四位妃位娘娘都是一样的好。”花影再一次的强调。 “一样的好？”佟渺然忍不住挑了挑眉。 “是啊！所以才说万岁爷是对后宫最好的万岁爷呀？”花影非常不理解佟佳二格格为什么纠结这个问题，四妃份位一样，万岁爷对她们四个一样好，不是非常正常吗？ 小梅听了，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心里庆幸着万岁爷对后宫娘娘们都一样的好，那对自家二格格肯定也不会差。更何况，自家二格格还是万岁爷的表妹。 “那现在，紫禁城谁说了算······我的意思是，后宫谁管？”佟渺然睁开眼睛，看着花影。 “从孝懿仁皇后卧病开始，都是太子妃在管理后宫······二格格，您真得什么都忘记了吗？”花影问道。 “如果我‘记得’，还需要问你们吗？”佟渺然无奈的说，不过瞬间就发现了一个自己无法理解的大问题： “太子妃掌理后宫？怎么会是太子妃，不是还有四妃吗？” “这个，奴才就不是很清楚了。反正，都是万岁爷的意思。不过，四妃也都是协助着太子妃的。”花影道。 “太子妃是小辈，如何管得了皇妃们？”佟渺然好奇啊！ 这不怪佟渺然好奇，康熙皇帝正值壮年，自己还有那么多的妃嫔，怎么想着让太子妃掌理后宫呢？ “紫禁城里，娘娘们历来和睦。太子妃是未来的国母，想来，也没有人不服。”花影说得认真。 娘娘们历来和睦？ 这，是不是超越了自己的认知？ 难得，那些个清宫剧都是骗人的？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康熙的后宫，那么多的女人，都是安分守己，和睦友好的？ 佟渺然满心的疑惑，又想着花影一个小丫头，有可能只是看到了紫禁城一小部分的真实！或者是，只看到了表明的东西。 “那，那位娘娘生得孩子最多。”佟渺然默默的想着，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自己问的这个问题的答案，是： “是德妃娘娘！” 花影的回答和佟渺然心里的答案，是一模一样的。 第一百零二章 渣男!色狼! 相同的答案，让小梅和花影都同时看向佟渺然，异口同声道：“二格格，您想起来了！” “我猜的。”佟渺然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这两个默契度越来越高的小姐妹。 “二格格真聪明！”花影赶紧道：“猜的真准！” “看来，德妃娘娘是最得宠的娘娘呢。”小梅若有所思。 “这······”花影接过小梅花的话：“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德妃娘娘最有福气，身子骨也好。” “是算最有福气，否则怎么能生那么多的皇子皇女！”小梅点着头说，末了还感叹了一句： “万岁爷得多宠德妃娘娘呀！” “万岁爷对娘娘们都一样，只是德妃娘娘身子骨好，育孕的皇子就多。”花影又强调了一遍。 终于，佟渺然发现了花影话中，让自己耿耿于怀的东西，试探的开只问： “花影，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万岁爷对后宫娘娘们的宠，都是一样的，没有谁最特别？” “也不能完全这样说。”花影仰起脸，思考了一下：“万岁爷对妃嫔们的宠，是按照她们的位份来的。就比如对四妃们，万岁爷都是疼爱她们的，绝对不会厚此薄彼。” “还有这种事情。”佟渺然心里忍不住的多想，据说历史上的康熙，是端水大师。 按佟渺然所知道的，康熙的第一位皇后：孝诚仁皇后赫舍里氏，是辅政大臣索尼的孙女，其父为领侍卫内大臣噶布喇。 赫舍里氏和康熙大婚之后，康熙在索尼的大力运作下，才得以亲政。 康熙前期的每一位后宫娘娘们，她们背后的家族应该都是有助于康熙巩固地位和朝局的。 所以，在佟渺然知道的历史里，才有了康熙爷纳四对姐妹花的趣谈。而现在自己这个“身份”，冒似还是这四对姐妹花里的一对之一。 诶！ 听说投胎是门技术活儿，这穿越何尝不是呢？ 在康熙坐稳了皇位之后，才出现了德妃这样的人物。德妃乌雅氏虽然也是满洲正黄旗人，其父却只是一个小小的护军参领威武。在目前的四妃之中，确实是出身最卑微的。 是康熙在成年后有了“叛逆”之心？还是乌雅氏确有过人之处，不得而知。 可在佟渺然看来，这个康熙王朝里，笑到最后的女人。这个从小宫女到四妃一之的女人，怎么可能简单。 “奴才也多一句嘴。”佟渺然的思绪突然被打断，抬眼看过去，是赵昌。 赵昌自从到佟渺然身边伺候以后，也是尽心竭力。 一来，是万岁爷亲自开口，让他过来伺候，尽显佟佳二格格在万岁爷心里的不一样。至少，现在是不一样的。 二来，也是买国公府一个面子； 三来，这佟佳二格格虽然“失忆”以后，性情大变，却在做事待人时，聪明，诚恳，让人没有办法讨厌。 所以，赵昌愿意犯忌讳一次，给佟佳二格格说一说主子们的闲话。而他心里也笃定，此刻在场的几个人，都不是多话乱说的。 “赵公公请说！”佟渺然招呼赵昌过来一同坐下。 赵昌行礼，坐到佟渺然斜对面，小梅的身边。才缓缓的说道：“还有一个娘娘，也生了五个皇子一个皇女。” “是吗？是哪位娘娘呀？”听到赵昌这么说，花影首先开口问道。 “是荣妃娘娘！”赵昌笑着对花影道：“那个时候你还没有进宫呢。” 花影一听，来了兴趣，盘腿就在小小的身边，佟渺然的脚步，席地而坐。 “等一下！”小梅突然站了起来，丢下一句就往屋里跑。一小会会儿以后，端着托盘走出来。托盘上有茶水、有点心。 佟渺然一看，立马给她竖起了大拇哥！ “赵公公，可以讲了。”小梅边把点心放在佟渺然身边，边说着还给佟渺然倒了一杯茶。 赵昌看到这些，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要听故事的节奏啊！ “每个人都倒一杯。”佟渺然对小梅道。 “谢谢二格格！”三人道了谢，每个人身边都有了一杯茶，一小盘点心。 赵昌本来只是抱着把事实告诉佟佳二格格的心态，才加入她们的话题的，现在这个样子，他好像说书先生一样的感觉。忍不住清了清嗓子，喝了一口茶，才开口： “咱们康熙王朝的第一个皇子，其实是康熙六年，荣妃娘娘生的皇长子，承瑞。” 好嘛！赵昌一开口说的，佟渺然等人都是一脸的茫然。花影和小梅是好奇，都是第一次听说。连在紫禁城多年的花影也是。 而佟渺然茫然过后，张大了嘴巴，惊吓的表情让其他三个人都望向她。 “这个事情······很吓人吗？”赵昌小心翼翼的看着佟渺然。 佟渺然一时没有缓过神。她的确是被惊了一下：康熙六年，康熙帝才几岁？佟渺然在心里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十三岁！ 啧啧啧！ 又是颠覆佟渺然认知的一天！ 万恶的旧社会，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佟渺然心里同情了康熙一分钟。 不对，这洞房，应该没有人逼康熙吧！坏小孩，不值得同情！佟渺然的同情，在一分钟后，反水了。 “二格格，怎么了？”小梅看着佟渺然久久没有合上的嘴巴，问道。赵昌和花影也齐齐的望着她。 “没······没什么？”佟渺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才道：“我只是感叹，万岁爷当爸······当阿玛，当得好早。” “还好，也不算很早，是正好的年纪。”小梅说了一句，而赵昌和花影也点头附和。 佟渺然偏着头，挑了挑眉，无语！ 自己差一点忘了，这是在古代。看他们三个人的表情，这样的岁数就当爸爸，在这个时空里，应该是正常的事。 “继续！继续！是我格局小了。”佟渺然赶紧道。在古代，多子多福是常态。自己知道的历史上，康熙爷好像有五十多个孩子，这不得年少时，就得努力啊！ 佟渺然已经尽力给康熙开脱和找借口了，可心里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渣男！色狼！ 第一百零三章 保持距离 讲康熙王朝的故事，其故事的人物中，有一个无法绕过去的人物：孝庄太皇太后。 据说，康熙爷登基后的第一次选秀，这荣妃马佳氏，就是其中的一位秀女，而且是这一届选秀中最特别的存在。 因为当时清朝的选秀制度里明确的规定：选秀的女子年龄必须在13岁至15岁之间，不及和超过这个年龄段的女子，是没有资格参加选秀的。而那一年，马佳氏还没有满十岁。 清朝初期，参加选秀的女子必须是满洲八旗人家的女儿。马佳氏出身满洲正黄旗，是纯正的八旗子弟。她的阿玛盖山，是五品员外郎，家世虽然不算低，但也没有那么的显赫。 这样的马佳氏是怎么入了孝庄太皇太后的眼，赵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听他师傅说马佳氏从小就懂事乖巧、贤惠端庄，长大后更是温柔娴淑、善解人意。 反正，孝庄太皇太后就中意了这个女娃儿，不仅让未满10岁的马佳氏参加了八旗选秀，最后还被选中，进了宫。 虽然马佳氏在康熙这一届是特殊的存在。但是这样的事情，在顺治王朝就已经出现过不止一次了。毕竟，顺治和康熙都是少年天子。 所以，这样的特殊，马佳氏在康熙王朝，是头一份。可在清朝，却不是前无来者。特别是在顺治王朝，为了平衡各部的势力，还存在着一些不到十岁的八旗或蒙古贵族的女子们，直接被送入宫的事情。 但是由于她们年龄太小，肯定是不能给皇帝侍寝的。只得暂时养于宫中，被称为“宫中待年”。类似于旧社会民间的童养媳，马佳氏，也是属于这种情况！ 而且，马佳氏入宫的时候，康熙也只是一个孩童。马佳氏比康熙大两岁，两个人妥妥的姐弟恋。 马佳氏比赫舍里皇后入宫的时间还要早，是孝庄太皇太后为康熙皇帝选定的第一个的妃嫔。说她是康熙的第一个女人，也不为过（当然，是在忽略教养姑姑的基础上）。 可不知道为什么，马佳氏在侍奉了康熙之后，却一直没有被册封。即便和康熙皇帝有着青梅竹马的情分，也没有受到什么特殊的优待。唯一胜人一筹的，是她依然受宠，一直到康熙大婚以后，康熙也没有特意冷落。 从康熙六年至康熙十六年，这十年的时间里，马佳氏生了6个孩子。在跟了康熙帝十二年以后，被册封为了荣嫔，是康熙爷首次大封后宫中，皇后、贵妃之下最早受封的后宫主位。到了康熙二十年，康熙帝再一次大封后宫，荣嫔才得于晋封为荣妃。 如同童话故事的结局一般：公主和王子结婚了，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荣妃的故事，讲到这里，也有了结尾？ 赵昌一副讲完了的优闲，端起茶杯，慢慢的喝着茶。 “然后呢？”佟渺然觉得，这不应该是故事的结尾呀？ “然后？”赵昌连喝了好几口茶，才慢慢的放下茶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才缓缓地开口：“这些年，荣妃娘娘身子骨不是很好，一直都在钟粹宫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养着。” “原来荣妃当年那么不起了啊！”花影恍然大悟感叹。 “生了六个孩子······十二年才······”小梅嘴里嚼着这几个字，看向佟渺然的眼神里满满的担心。 了不起？ 花影对荣妃的评价，佟渺然实在是不敢苟同。不过，从另外一方面来说。十年间，生六个孩子。这女人得有多大的勇气，受多大的罪。从这一方面来说，确实了不起！ 听赵昌讲的这些，这荣妃算得上是康熙爷的初恋，可是又觉得那里怪怪的： “花影，你原来说，万岁爷对四妃都一样的好，现在也是？”不懂就问，佟渺然是个好孩子。 “当然了！因为容妃身子骨不好，万岁爷每隔一天，就让太医给容妃诊脉。万岁爷自己，也经常亲自去钟粹宫陪容妃娘娘吃饭，说话儿！” 花影每次说起康熙爷对后宫的一视同仁，都有一种小傲娇的表情，如同康熙爷做了一件多了不起的事情，让作为属下他们，都在为他骄傲。 真是够奇怪！ 可荣妃的故事，在佟渺然的心里，却只觉得是青梅竹马的恋情也赶不上只见新人笑的节奏！ 何况，康熙爷的发妻，仁孝皇后赫舍里氏，也是十二周岁就嫁给了康熙爷的，她和康熙爷也何尝不是青梅竹马？ 而且，佟渺然记得，自己在现代的时候，无意间翻到一篇微博上的文，说赫舍里是康熙的白月光！ 呵！佟渺然心里不勉泠笑。 不愧是千古一帝，连青梅竹马都不止一个，甚至还有可能有明面上不为人知的青梅竹马，也是说不定呢，渣男！ 佟渺然这样一想，原本酸楚，苦涩的心，和对康熙的不舍，一下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并且再一次的下定决心，一定要离那个渣男远一点。就算回京以后，迫于形势进了紫禁城，也要和他保持距离。 佟渺然想着，狠狠地咬了一口手里的糕点，义愤填膺的嚼着。 对于佟渺然的反应，赵昌和花影、小梅有些看不懂，二格格是在为荣妃打抱不平吗？还是吃味了呢？ 而眉眼可见的，她们三个对视了一眼后，更愿意认为，佟佳二格格是吃味了。 “咱们万岁爷呀，就是至情重义。孝懿仁皇后走了以后，万岁爷斋戒了整整三个月！”赵昌稍稍提高了声音，感叹着。 三个月很长吗？斋戒三个月会死人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也值得他们夸夸赞。 佟渺然再一次的在心里，把康熙爷又吐槽了一遍！ “奴才也听说了，如今的万岁爷，也只是时不时的去四妃几个宫里转一转，其他地方，都没有去过。”花影也附和。 “咱说个小秘密，万岁爷到现在就没有再翻牌子呢！”赵昌所谓的小秘密，其实整个后宫都知道。都在说万岁爷很顾念着孝懿仁皇后。 只是不翻牌子，四妃那里不是时不时就去吗？这，也算至情重义？ 听着她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把渣男说成情种，佟渺然觉得自己要疯了！ 第一百零四章 帝王的爱情?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这个地球上的人们，无论是在怎样的时空里，古代的或是现代的，男男女女们，都会有属于自己的感情生活。 为什么只是说“有感情生活”，而不说所有人都会有爱情呢？ 爱而不得，从来都是爱情小说里必不可少的桥段。就像梁山伯与祝英台里的马文才。 更何况，还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从古到今都没有少过。婚前两个人见一两面，或者古代甚至素未谋面，都结婚生子，过了一辈子的，不在少数。 在现代的时候，听过的肯定有。而佟渺然是亲眼见过的。在现代的住家隔壁，隔壁姐姐就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下，一面相亲，二面定亲，三面结婚，嫁给了他现在的丈夫。 因为隔壁姐姐是嫁到了另外一个县城，佟渺然不知道她过得幸不幸福。但她永远忘不了，隔壁姐姐出嫁的那一天，脸上的流泪就从来没有干过。 老人都说，姑娘离开娘家是要哭的，所以大家都是喜乐融融的看着小姐姐。只有佟渺然觉得小姐姐不仅仅是“哭喜”。 特别是小姐姐跟着男方上车以后，满脸的不舍和无措都溢出来了。婚车启动的最后那一眼，佟渺然觉得自己从隔壁姐姐眼里，看到了绝望。 那一天，回到自己家里，佟渺然便和婆婆说：宁愿终身不嫁，自己都不要像隔壁姐姐一样，莫名其妙的嫁人。如果非要嫁人，要求也不高：至少要有双向奔赴的爱情，才能无畏的走进婚姻的殿堂。 婆婆当时笑了笑，什么话儿都没有说，只是把佟渺然温柔地抱在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抚摸她的头。 婆婆离世之前的一段日子里，似乎自己有感觉一样。婆婆嘴里会时不时的念叨着：渺渺要找一个爱自己的人呐！要找一个护得住自己的人呐。 佟渺然就会笑着回答：有爱我的你们呢，我不缺爱呢。而且，我已经长大啰，我能护得好自己。 “不一样不一样！如果连我都走了······你一个人，会很孤单的。”婆婆泪眼婆娑的拍着佟渺然的脸颊。 然后，直到婆婆离开的那一天，婆婆都在念叨着这句话：集我们家世世代代所有的福气，让我们家的渺渺能遇到一个好人：愿得一心人，挟手到白头。 佟渺然当然明白，那是婆婆对自己全部爱，所以也没有烦婆婆反反复复的唠叨。但是也只是听着，没有太放在心上。 直到今天，听了德妃和荣妃的故事，才恍然大悟：愿得一心人，挟手到白头。是天方夜谭一般的存在吧！？ 双向奔赴？愿得一心人？ 都不一定能白头谐老！ 佟渺然愿意相信，荣妃得到过少年康熙，最初初的爱恋！ 在康熙最初登基的时候，身边有这样的一个女子，家世不算特别显赫，对康熙的皇位稳定，也起不看多大的作用。 可这样的一个女子，孝庄太皇太后执意要把她留在康熙爷身边。应该看重的，就是荣妃的性情。作为“相依为命”的祖孙俩，康熙和孝庄太皇太后之间的感情肯定是深厚的。 孝庄太皇太后希望康熙最初的恋慕之情，是温馨的，能暖住康熙的心。 听赵昌的故事，荣妃得了十年的宠爱，然后就······ 在佟渺然看来，荣妃算得上是康熙的初恋了。初恋，据说都是每个男人的白月光，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存在。 可是，连这样的存在都只能维持十年……双向奔赴，难道，也有时间限定？还是，帝王的爱情，便是如此。 还有，最人佟渺然愤然的，是康熙的“滥情寡义”，可到了花影他们的嘴里，反而成了情深义重。 简直······ 简直不像话！ 佟渺然的愤然，一直延续到晚饭的时候。因为化愤怒为食欲，佟渺然多吃了一碗饭。结果，肚子撑到了。 此时，正在绕住院子，转圈圈。 “咚咚！咚咚咚！咚咚······”从低到高，鼓噪四起、鼓角相闻，振奋人心的鼓声骤然而且，响彻博洛河屯行宫的每一个角落。 “三更半夜的，这是干什么呀？扰民！”佟渺然大声的对着门外骂。 “二格格，这是万岁爷在犒劳三军！”赵昌走到佟渺然身边，大着声音说。 “三更半夜的犒劳三军！”佟渺然是没事找茬。 “二格格，现在还未到辰时。”花影小声的提醒。 自从下午赵昌讲完荣妃的故事到现在，二格格就像炸了毛。先前以外二格格是吃味了，可是二格格却一直为荣妃愤愤不平。可明明他们已经告诉二格格，康熙爷没有不理荣妃，时常看望、关照的呀。 二格格真是，和其他的娘娘们不一样啊！ 还好！还好！ 二格格只是想法让他们难以理解。对他们，还是前所未有的好，脾气也不错，很好伺候。特别是又心善得让花影都觉得二格格太“天真”，竟然为荣妃娘娘打抱不平。 发脾气，也不迁怒别人，只是一个劲儿的吃东西，所以才吃到肚子太饱，一直绕着院子在圈圈。所以，哪怕二格格会像现在这样“不拘小节”，他们也不会看二格格的笑话得。 花影的声音确实太小，佟渺然没有听到，可赵昌说的话，她一定听到了。可是，佟渺然嘴里仍然骂骂咧咧。不过，鼓声太大，没有人听清楚佟渺然在说什么。 一刻钟以后，佟渺然都快暴跳如雷了，鼓声才渐渐小了下去。 “呵！真是的，吵死人了。”佟渺然烦躁的说。 “二格格！您还好吗？要不要找太医过来看一看。”小梅扶住暴躁到差不多要跳脚的佟渺然。 “好羡慕！”花影却不合时宜的冒出一句。 “羡慕什么？”突然安静下来以后，佟渺然似乎也跟着安静下来了。 “奴才虽然出过很多次任务了，但都是几个人或者自己完成的，从来没有庆功宴什么的······听着外面的鼓声，将士们肯定非常激动，他们那里，一定很热闹。”花影望向外面的天空，羡慕之情溢满了整个小脸。 花影的话，让佟渺然真正的安静了下来，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花影，又看了看外面：“走，我带你去加入他们。” 第一百零五章 震撼 这个季节的天空，晴朗的时候，哪怕是晚上，都是晴空万里。满天的星星，如同被那个仙子洒了一地的宝石，一闪一闪亮晶晶的挂在墨色的夜空里。 皎洁的月光，发着自己着耀眼的光芒，笼罩着整个大地。正好，和下面发出的冲天的火光，连融在一起。把今晚的黑夜，照得热火朝天。 和行宫的大门遥遥相对的原野上，一直延伸到最远处的山脚，搭建着密密麻麻的行军帐篷。 一个个由临时帐篷组成的小方阵，每一个小方阵的帐篷都有自己的标志。而无数有自己标志的小方阵，又组成了一个庞大的大方阵。 而这个大方阵，就是此次参加战争的两路军队临时建起的军营。当然了，在最中间的位置上，帐篷特别不一样，比较突出的，是来助战的蒙古各部兵将的营地。 如果不是登上行宫的高墙上观望，这么庞大的军营，是怎么都看不到边际的。 哪怕是在现代的时候，在电视上已经不止一次的，看过了震撼人心的国庆阅兵仪式。 站在某一幽暗处的城墙上，看着眼前这大规模冷兵器时代的战备队伍及营地，佟渺然没有办法无动于衷。 这，是那个人建立的军队！！ 在接近军营的空地上，搭有一个台子，背对着行宫。佟渺然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上面坐着一些人。 从台子的两过延伸，围成了一个圆，除了台子这边的背后只站了一对人以外，其他所有边界，乌压压坐满了人。 而这个圈的中心，有人在舞动，震耳欲聋的声音，就是从这里往外传的来的。 “二格格，咱们可以从那边墙下的小门出去。”花影轻声的说。 “格格，咱们这样出去，会不会被抓的？”小梅何时见过这样的阵仗，早在上了城墙，看见外面一切的瞬间，就萌发了怯意。 “所有人都去那边狂欢了，还有谁有闲功夫抓咱们。”佟渺然心里笃定。 从他们住的院子里出来，直到摸上城墙，一路上都没有遇见什么人。那两三队巡逻的队伍，士兵们似乎也都是心不在焉的。 他们四个人，没有怎么躲起来，只是走在暗处，巡逻兵们竟然都没有发现他们。 “可是，咱们这样大明大摆的走过去，也不协。”佟渺然看了看自己、花影和小梅身上穿的太监服。 “二格格，二格格，你们在哪儿？”赵昌压着声音的叫声传来。还好，外面震天的锣鼓声，掩盖着这边的声音。 “我们在上面，马上就下来。”花影压着声音回到。转身对佟渺然使了个眼色，带头往赵昌那边走。 佟渺然拉着小梅，快步的跟上。 “二格格，这边。”在墙脚侯着的赵昌，明晃晃的手里还提着一个灯笼，迎了过来。 “赵公公，你这……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佟渺然看着刚才还反对他们悄悄溜出来的赵昌拎着灯笼，不觉惊讶。 “奴才这不想通了嘛，为了二格格和花影，咱今晚就豁出去了。”赵昌一脸的正义凛然。 “是吗？”花影非常不相信的看着他。 “当然了！咱们现在可是一伙的，无论做什么都要一起行动？”赵昌心里其实还是有些犹豫的。 不过刚才自己不同意，被三对水灵灵的大眼睛盯了半天，小心脏都快受不了了。虽然他是公公，但是在那三对大眼睛的注视下，妥协也是情有可原。 找来了自己的三套衣服，除了佟佳二格格个子稍微有些高，小梅和花影的身高和身形跟赵昌也差不多，正好合适。 赵昌可不敢给佟佳二格格穿自己穿过的衣服，还好，自己还有一套崭新的新衣。否则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刚才，佟佳二格格说没关系，随便一套都行。可赵昌也没有那个胆子，毕竟，二格格可是万岁爷的女人。 赵昌刚才拿小太监的衣服给她们的时候，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是被二格格逼来的。自己在一个劲儿的想，怎么阻止他们三个。 谁知，他们三个换了衣服，偷偷就跑了。 还好，赵昌及时看见了走在最后面的，小梅的身影。跟着他们一路过来，脑子里在快速的想着解决的办法。 如果自己不管他们，二格格出了什么事，那自己的责任可大了，他可是万岁爷亲自派过来的。 “二格格，咱们确定要以身犯险吗？”此时的赵昌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如果这样出去被逮到，自己肯定还是要受罚。但是，自己又拗不过二格格，如果把二格格跟丢了，那自己也是要受罚，甚至于有可能小命不保。 算了算了，还是跟着吧！二格格这么兴致勃勃，花影也是，小梅呢，一切都听二格格的。自己一个人反对，太过势单力薄。 没有办法反对，就只能加入。 “你是不是有什么好办法了？”还是花影眼尖，看见了不远处，停了一个推车。 “再等一刻钟的时间，行宫的厨房会往庆功宴上送酒，咱们跟着他们一起过去。”赵昌道。 “赵公公，你好厉害！”小梅对着他竖起了大拇哥。 “聪明呀！还得是咱们赵公公！”花影欣慰的拍了拍赵昌的肩膀。在宫外的这些个日子，他们相处的也是随意了些。 佟渺然没有说什么，也是笑眯眯的向他竖起了大拇哥！！！ 这······被三个女孩子，同时这样夸张。赵昌忍不住都脸红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咱们送酒过去以后，会不会被他们撵回来？”花影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没事儿，咱毕竟跟了万岁爷那么多年，偶尔买个面子，还是可以的。”赵昌被三个女子夸赞得信心满满，头脑一热，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小事儿。 再说了，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如今在二格格身边伺候。他出现在康熙爷的附近，带着三个“小太监”做事，除了他师傅，还没有人敢质疑他。 “来啦来啦，有人来了！”花影轻呼。 四人瞬间停了嘴，一起屏住呼吸。赵昌还不忘快速的用自己袍子的下摆，把灯笼的光线遮起来。 旁边的正路上，一张张堆满酒罐的推车，排着队往偏门而去。看到快未尾的推车，赵昌他们也推起了眼前的推车，准备好。 正好，外面响起了鞭炮的声音，车轱辘的声音就被淹没了。最后一张推车，从眼前一过，四人一起合力，快速的推着他们的推车，跟上队伍。 第一百零六章 最可爱的人 嘭嘭！嘭！嘭嘭嘭······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敲击发出的声音，伴随着士兵们强而有力的呐喊：“嚯！嚯嚯！嚯！嚯嚯······” 锣鼓喧天、震耳欲聋，这两个词语的意境，佟渺然是今天晚上，才真真切切的亲身体验了一把。比起在大学时听演唱会现场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可以说，最热闹的演唱会都跟眼前自己看到的这个场景，没有可比性。 送酒的车队，稳步向那个热闹的所在前进。原本一片朦胧的场景，一个一个的人物，一件一件的东西，在眼前越来越清晰。 围着中间的火堆，光着胳膊，拿着盾，拿着剑的兵士们。跟着掀天的节奏，迈着坚定的步伐，舞动着、呐喊着。 观看的兵将们，也都是满脸的兴奋。强烈的节奏和刺激的视觉效果，让他们在推杯换盏间，也是热火朝天！ 吱！ 花影握着推车的手，不自觉的加大了力度。 其他人也差不多，这样热火朝天的场面，没有办法不让人不动容。小梅瞪大了眼睛，嘴巴一时都没合上。 看到眼前的场景，佟渺然尽量的稳着表情，可心里也涌起了热潮。 唯有赵昌，跟了康熙爷这么多年，这样的场面已经见惯不怪了。但仍然被眼前战士们的高涨的热情所感染，情绪都忍不住的跟着，高昂了起来。 “酒来了……赶快！快一点，快一点！”一个尖亮的嗓声，夹杂在狂暴的节奏中，非常有穿透力的进入了佟渺然他们的耳朵里。 佟渺然一行人，才赶紧收回目光。底着头，快速的跟上推车的队伍。 “所有送酒的人，赶快把酒摆上，再把空酒罐收回来。”尖亮的嗓声有条不紊的嘱咐着。 听到声音，送酒的小太监们，都快速又整齐的行动了起来。 “哈！酒来了！今晚，不把你们都喝趴下，决不罢休！” “谁怕谁呀？来，赶快的，上酒！” “没酒了，没酒了！快上酒！” 催促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士兵们的眼睛，都在急切地看向刚刚喊着酒来了的方向。 佟渺然他们连犹豫一下的时间都没有，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能跟着其他的小太监们，一起动作了起来。 一坛又一坛的酒，再一次送到士兵们的手里。抱着酒坛，士兵们又开始了高谈阔论，或者跟着节奏扭动着，尽情的抒发： “我们还活着，就是天大的幸事。今晚，还得了嘉奖，这辈子足了！干杯！” “虽然只剩下一条腿了，但我还可以干活……终于可以回家了。”一个哽咽的声音，宣泄般的夹杂在高热的嘈杂声里。 佟渺然正好把一坛酒，塞进了说话的主人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粗着声音道：“你是战场上的英雄，在生活中，也一样可以成为一个出色的英雄。” 说完又快速的往前挪着步，快速的发分着酒坛。 咦？ 这个声音，那么熟悉。 失去了一条腿的小士兵，抱着一坛子酒，愣愣的看着忙碌着远去的背影！ “这个小太监，还挺会说话的。”他旁边的老兵，一把抱过小士兵怀里的酒坛，撕开封口，给旁边的人，都满上。 “小太监？”小士兵皱着眉头重复了一句，又道：“听这个声音，我还以为是佟……”最后的一句话，小士兵没有说出来。 那个帮他包扎伤口，软言安慰自己的贵人，怎么可能会与一个小太监一样呢？肯定是自己听错了。 那个如同仙女一般的贵人，今生······怕是无缘再见了！ 小士兵再次寻看，已经不知道刚才说话的，是哪一个身影了。那么多的小太监，都在忙碌着。 忙碌了一会儿，终于把酒都分发下去了，小太监们收回了所有还没有被摔坏的空酒坛，全部装车。 “来几个人，把这些坏了的，搬去那边。”尖亮的声音，再次分配着工作。 “是，奴才们马上就去。”赵昌大着声音接口，同时看了一眼离自己最近的佟渺然。为了以防出现意外，赵昌一直都近距离跟着佟渺然。 佟渺然听到赵昌的话儿，就毫不犹豫的走向他，同时快速的看寻了花影和小梅。收到佟渺然的眼神，花影和小梅快速走围过来。 四个人走到一处，默契的彼此看了一眼，并开始干活。花影拉过一张就近的推车，再加入其他三人搬运和清理看得见的破酒坛罐罐的行列。 “没有坏的酒坛，都搬运去那边放好，然后都顺着收拾破酒坛。不要偷懒，要全部收拾。”尖亮的声音严厉的命令着。 “是！”众小太监那样说“不”的权利，都加快了手里的活计。 “天哪！全部收拾。怎么多人？怎么大的地方？就这几个人。”小梅不可置信的呢喃。 “就顺着看台两边收拾就可以，那边的，会有后勤兵收拾的。”赵昌带着佟渺然他们，推着一车破破烂烂的瓶瓶罐罐往往指定的方向走。 “是啊！看不到边的人，就让咱们这几个人收拾，还了的。”花影道。 “其实，兵将们都辛苦了！今晚的狂欢是应该属于他们的。我看着，虽然乌压压一片，来这里的，只是一小部分人。刚才在城墙上的时候，我看到营地里有不少的篝火，大部分士兵，应该是在自己的营地里庆祝吧。”佟渺然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汗。 刚才捡破罐的时候，坏了的缺口，把佟渺然的手指头，划了一个小伤口。现在出了浑，伤口有些痛。佟渺然蹭掉手上的汗，仍然和他们一起推车。 “咱们二格格真聪明，就是这样。”赵昌毫不吝啬的夸奖。 佟渺然听得汗颜，自己这么无知，这不是明眼人都看得见的事情吗？ “二格格，您的手，是不是痛了，伤着了吗？”小梅总是能注意到佟渺然小小的动作。 “这场战争，是为了打击侵略者。为这些在战场上豁出命的士兵们做一点事情，我很高兴。”佟渺然笑着。 “侵略者？”花影没能理解。 “我的意思是，他们是为了保护老百姓和咱们的土地。”佟渺然解释：“这样为了老百姓和国······大清国土的士兵，是最可爱的人。” “最可爱的人？”一个浑厚的声音，从黑暗处传来。 第一百零七章 最最特别的存在 长在红旗下的佟渺然，理所当然的会认为，为了保卫国家和普通老百姓，抛头颅，洒热血的士兵们，是“最可爱的人。” 可是，她怎么就忘记了，自己现在是在一个连“可爱”这个词，都不知道有没有发明出来的古代。 “最可爱的人？何解？”从暗处走出来的男子，在火光中逐渐的眉目清晰了起来。 是康熙！ 刚才还仗着另一边的嘈杂之声，毫无顾忌聊着天的四人，此刻大惊！赵昌和花影、小梅瞬间都跪了下来，低着头，不敢动。 “讨人欢喜，令人敬仰。”佟渺然的心里也是慌得一批，她重重的按了一下手指头上的伤口，让疼痛帮自己镇定下来。 “这些士兵，‘讨人欢喜，令人敬仰’？”康熙不可置信的看着佟渺然。 “不是吗？他们为了这场战争，有人失去了四肢，有人失去了眼睛，有人终身落下了病根。甚至，有人失去了生命。”佟渺然说着说着，自己都有些动容。 虽然佟渺然向来淡泊，自认也是看过一些人性的险恶的。可本质上，涉世未深的内心，柔软又善良。 “战争，就是这样的。只要打仗，受伤、死人，都是正常的。而且，除了被冲军的罪人们，大部分士兵，都是自愿的。”康熙理所当然的说。 “所以，我才说这些自愿的士兵，可爱呀！明明知道上战场的凶险，还义无反顾，他们不值得老百姓们的欢喜和敬仰吗？”佟渺然觉得自己辩论的基因被康熙调动起来了。 “······”康熙沉默了一下下，突然，一个大跨步到佟渺然的跟前，不大的眼睛，炯炯的看着佟渺然：“那，我呢？” “你······您什么？”佟渺然吓了一跳，惯性的向后踉跄着退了一步。 一只有力的手臂在佟渺然踉跄的瞬间，环住了佟渺然的腰：“我呢？在你眼里，我是怎样的人？” 这，哪壶不开提哪壶！？ “您？······嗯！······您也非常不错，您也是很可爱的人？”佟渺然挣扎了一下，想离开他的禁锢，没能成功。只能咬咬牙，僵硬着身体，假装镇定。 骂了眼前这个男人一个下午，做了很久很久的心里暗示，佟渺然可不想再次迷惑在这个男人的怀里、眼睛里。 很可爱的人？ 只是把“最可爱的人”前面，换成了“很”字。难得，自己和那些士兵，在她的眼里，都是差不多的。 这个认识，让一向高高在上的康熙，非常的不高兴。特别是，这样看他的人，是现在自己这么在意的人。 “小表妹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我，同这些士兵，是可以相提并论的吗？”一直温和平静的声音，突然变得冷冷的。 小表妹？ 这是什么称呼？ 佟渺然懵了一小下，腰间加重的力度，让佟渺然抬头看向康熙的眼睛。眼里明显的不悦有着加重的迹象。佟渺然猛然惊觉，自己正在面对的，是谁。 “您，您当然是不一样的，您是最最特别的存在。”佟渺然赶紧改口，都说伴君如伴虎，刚才的自己，是魔障了吗？ 看着康熙爷眯起来，盯着自己的眼睛，佟渺然一本正经的道：“您可是王，是这个国的主子。士兵们，再怎么可爱，都得听您的，都得为您马首是瞻。” 老人说得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康熙爷眼里，明显的不悦在肉眼可见的退去，佟渺然继续说：“您的决策，决定着大清的走向和未来。所以，您是最独特的，最了不起，唯一的存在。” 识时务者为俊杰！佟渺然搜瓜了自己脑海里所有的赞美之词，才让康熙爷的眼里，重新温和了起来。 这佟佳家的二格格，实在是太胆大妄为了。跟在康熙后面的梁九功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赵昌和他的师傅同步，做着同样在额头上抹汗的动作。心里很庆幸自己估计对了佟佳二格格在万岁爷心里的份量。 短暂的对话，赵昌听出了喜怒不形于色的万岁爷，少有的情绪拨动：不高兴和隐忍，但是整个过程，万岁爷竟一直都自称“我”。 牛掰！ 二格格牛掰！ 这样想的，当然还有梁九功。并且佟佳二格格的重要性，在梁九功的心里，再一次的有了新的掂量。 皇帝好恐怖！阴晴不定的。小梅心里害怕着。 万岁爷真宠佟佳二格格呀！花影眼角含着笑。 康熙默默地听着佟渺然的“恭维”，心想着这丫头怎么连赞美之词，都要和别人不一样。所以，康熙一直都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天，似乎只有满满的真诚。 “要过去看看吗？”看在小表妹的“真诚”上，康熙爷决定不跟小女子一般见识。 “可以吗？”佟渺然惊喜的眨巴着眼睛。 “可不可以，你们都来了，不是吗？”康熙爷加重了“你们”二字，让跪着的赵昌他们三人都颤了颤。 “是我想来看看的，他们拗不过我，又不放心我一个人出来，才都跟着来了。”佟渺然当然也听出来了。 “还好，他们会跟着出来。否则，小命不保。”康熙瞥了一眼还跪着的三个人，语气平平的说着，让人不寒而立话儿。 “今晚是我胡闹了，都是我的错儿。”眼力见，佟渺然还是有的。赶紧就近拉了拉康熙的袖子： “我只是好奇，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场景。刚才在行宫里听到震而欲聋的声音就忍不住想来看看。再说······” 佟渺然适当的顿了一下，眼睛润润的仰头望向康熙：“再说，如果回去了，进了······这么壮观的、这么振奋人心的场面，我怕是再难看到了。” 是啊！回京以后，如果成了皇帝的后宫，进了紫禁城，连出宫都难，何况其他。 不过，只有康熙点头，也不是没有机会。 “你呀！就会胡思乱想。”康熙圈着佟渺然腰支的手，终于放开了。随及，佟渺然的额头就被康熙爷轻轻地弹了一下。 佟渺然心里松了一口气，赶紧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离康熙远一点。可惜，收回拉着人家袖子的小手，立马又落入了康熙爷的大手里。 “走，我带你过去，咱们光明正大的看。”康熙拉着佟渺然，不由分说的往最热闹的地方走去。 第一百零八章 还是会心动 梁九功在听到图达跟他说，佟佳二格格扮成小太监跟着送酒的队伍出来了，就在会场的时候。梁九功不免大吃一惊。跟着，就是头疼。沉思了一会会儿，还是走到康熙的身边，轻声把消息告诉了他。 康熙听了，只是轻轻挑了挑眉，脸上依然保持着风平浪静。这样的场合，就算是康熙的后宫女眷，只有一般份位的，也是没有资格出席的。 更何况，佟渺然如今还没有任何的名分。虽然出自国公府，也只是一个庶女。论哪里，佟渺然都没有资格出现在这样的场合里。 不过，但也不是不能有任何女子出席。今天晚上，长公主在，几个蒙古部族的公主也在。 康熙这一次出来，没有带后宫的任何嫔妃。所以，清廷这边，没有任何女眷在场。 长公主虽然是大清的公主，可她现在又不仅仅是大清的公主，她更是草原上的“巴林公主”。 梁九功把佟佳二格格偷偷来了的消息，告诉康熙的时候，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的。但是又不敢不禀告，心里却暗暗给佟佳二格格和赵昌他们，捏了一把汗。 待康熙听完消息以后，梁九功虽然退到了一边，但还是忍不住悄悄打量着康熙爷的脸色。 毫无波澜？！ 当梁九功以外康熙爷对这个消息没有想法的时候，只见康熙爷捏了捏扶手，缓缓站了起来： “朕去更个衣。” 梁九功赶紧上前伺候。 康熙示意众人继续，便下了看台，而且只让图达和梁九功跟着他，往看台不远处的临时帐篷而去。 康熙在帐子里换下了朝服，换了一身稍微轻便一些的龙袍，外面加了件挡风的披风。 一出帐子，便听图达说佟佳二格格一行，是真真切切的在干着小太监的活儿。 康熙有些无语，小表妹大抵是被掩护的身份所累，脱不了身了。示意图达带路，要亲自去找。 “万岁爷，奴才去找他们过来吧！”梁九功觉得让万岁爷亲自去找人，太引人注目，也不合适。 康熙爷摆摆手，一言不发的往图达刚刚说的方向走去。梁九功看康熙爷对自己的提议无动于衷，只能快步的跟上去。 收拾着酒瓶的太监们，没有一个人怠慢手里的工作，包括假装太监的佟渺然他们。 不过，在那些忙碌的身影中，康熙爷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佟渺然。一来，康熙爷觉得自己对她的身影很熟悉了。二来，其他忙碌着的人，都是鞠着身亦或躬着腰的。 只有那抹纤细的身影，哪怕是干活的时候要弯了腰，起身的时候仍然是挺直了背脊。 走到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康熙爷突然在影暗里停了脚步。梁九功正在想，自己要不要上前去叫他们的时候？ 就见四个身影，推着一辆推车，往他们这边走来。会场上仍然热闹非凡，他们四人一路上都说着话儿，丝毫没有察觉到不远的暗处，有人看着他们，包括花影。 听他们讨论着，又隐约听到了佟渺然的一番话。还说那些士兵“可爱”。虽然康熙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词，但他肯定那是一个称赞的说法。 小表妹还从来没有称赞过自己，哼！康熙爷一下子愤慨了起来，终是忍不住现身。 如果众人知道康熙爷是因为这样的理由现身的，怕是都会被吓得大跌眼镜。如此幼稚的想法和行为，康熙爷自己都没有量到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哪怕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他是无论如何也明白承认的。所以，一出现在佟渺然面前，就有些咄咄逼人了。 不过，他是皇帝，他最大。此时此刻，没有人会质疑······ 当康熙爷再次回到看台上的时候，身边除了梁九功，还多了一位长相清秀的小太监。 康熙爷亲和，出去和回来都只有近旁的将军和蒙古王爷站起来送迎，他们的注意力也都在康熙爷的身上。回来时，他身边多一个小太监，实属平常，没有人会去特别的注意。 而会场中间的篝火边，跳舞的人群没有减少，奏音也没有停止，一曲结束，又起一曲。疯热的音乐换成优扬的马头琴声，跳舞的士兵换成了蒙古姑娘们。 原本以外，场面会跟着音乐的缓和安静下来，却因为姑娘们的出场，兵将们竟是热情沸腾了起来，喝彩声和吹口哨的声音伴随着音乐的节奏，此起彼伏。 不过，都只是动动嘴。没有一个人起来闹腾，都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酒、喧哗。 这样的场面，突然就吸引不了佟渺然了。她若有所思的看着康熙的侧脸。人家穿越文里的那些个王爷、皇帝什么的大男主，平时都是冷着一张脸，生人勿进的模样。 怎么眼前这位妥妥的大男主，天子威严不减的情况下，还总是一脸的温润和絮？自己知道的那个历史上的康熙，是这样的吗？ 擒鳌拜、平三藩、收复台湾、大败沙俄侵略军、亲征准噶尔、开创康熙盛世！被称为“千古一帝”！ 才智不凡、好学不倦、勇于创新、英明神武、仁爱宽刑、勤慎理政、办事果断、有静气······这些都是佟渺然知道的历史资料上，后人对康熙爷的评价。 可此时，佟渺然心里反复掂量着的是“有静气”。什么样子的人，算是有静气呢？是沉得住气？静得下来？还是像眼前的这个人，此时此刻的样子吗？ 佟渺然看到连不远处的长公主，都是一脸的欣喜，众人更是满脸的笑容。可康熙爷仍然脸带微笑，没有激动、兴奋，但是也没有漠然。 就像这一次战争的胜利，本来就应该是属于他们的。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似乎是感受到了佟渺然的目光，康熙猛然的一个回头，随及一个浅浅的微笑。猝不及防的给了佟渺然一击。 砰！砰砰！砰砰砰！ 佟渺然狼狈的低头，加上自己不正常的心跳，瞬间红了耳朵。 还是会心动！！！ 希望他没看到，希望他没看到。热热的耳朵，让佟渺然心里打着鼓：刚才自己看着他的样子，肯定很像个花痴。 第一百零九章 跪谢 狂欢一直在继续，一副要通宵达旦的样子。 篝火前的舞蹈和音乐，似乎没有结束的时候，一波又一波。可是，看的时间久了，觉得都是大同小异。 其实吧！宴会进行到现在，大部分的兵将，都没有在观看舞蹈，而是在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佟渺然初初站在这个位子上时，因为是观看表演的最佳位置而兴奋不已了。可是，差不多半个时辰过去以后，受过伤的脚，隐隐作痛。 佟渺然看了看周围，身后的侍卫，面无表情且笔直的站着。旁边的梁九功，也是非常认真的样子，所以的注意力都在康熙爷的身上。还在康熙爷需要的时候，时不时的上前伺候。 康熙爷一直笑眯眯的看着众人，不时有蒙古王爷或者将军来敬酒，都是不厌其烦的接受着，寒暄着。 又看着梁九功忙前忙后的伺候着康熙。佟渺然心里佩服了他们一下下，特别是梁九功也是一直都站着的。 真有耐心！ 佟渺然在心里道：嗯！真是哪一行都不容易啊。无论是皇帝，还是太监，都不容易。 不过，对别人的感叹，在自己的脚从隐隐作痛变成了如针毡一般的刺痛时，都不及感叹自己的不容易。 自己是为了花影才来的！佟渺然这样说服自己今天晚上的“胡作非为”。然后又虚心的想，本来就是自己也好奇，还把责任推到花影身上······ 所以，现在自己的脚开始痛了，活该！佟渺然在心里调侃了一下自己。 如果自己悄咪咪的走掉，应该没有人会注意到自己吧！佟渺然抿着嘴，再次搜寻四周。 正好，佟渺然感受到了一道迫切的目光，寻着看过去，是小梅正在兴奋的望着她。小梅的旁边，是赵昌，却不见花影。 “皇上，请接受微臣最高的敬意······”一位蒙古王爷举着酒杯，来和康熙爷敬酒。 就着这个档口，佟渺然稳了稳脚步，不慌不忙的走下看台。走下去以后，还不忘回头看了看看台上的人。 康熙爷正在应付蒙古王爷，梁九功端着酒壶，帮康熙倒酒，又在康熙的示意下，小跑着亲自去给蒙古王爷倒酒。 而近旁的人，都在注意着康熙爷的一举一动，没人看向佟渺然。佟渺然安心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大步走向看台尽头的小梅她们。 “二格格，您怎么下来了。”赵昌迎向佟渺然，小梅早他一步走到佟渺然身边。 “有些站不住了。”佟渺然说着，一只手搭在小梅的肩膀上，让疼痛的那只脚离开地面。 “二格格，是脚痛了吗？”小梅扶着佟渺然，弯腰去看她的脚。 “是有一点痛。”佟渺然道。 “难怪呢！今天格格走了那么多的路，又干活搬运的，不疼才怪。”小梅使劲的扶抱着佟渺然： “二格格，奴才背着您回去吧。” “要不，奴才去请太医过来，给您看一看。”赵昌说， “不用，没有那么夸张。咱们去找个可以坐下来的地方，让我休息一下。回去后，擦一擦药水，就好了。”佟渺然说。 “那······二格格，走这边。”赵昌也走到佟渺然的另一边，和小梅一起，一左一右的扶着佟渺然往前面走。 “花影呢？”佟渺然边走边问。 “就在前面的帐篷那边。”赵昌对着前面努了努嘴。 果然，佟渺然被扶着走了一小段路，一个大帐篷旁边，一顶小帐篷门口，有一小堆火。篝火边，稀稀落落的坐着几个人。 看到佟渺然三人过来，篝火边的几个人都站了起来。花影两步并做一步的跑了过来，嘴里急急的问： “二格格什么了？是受伤了吗？” “没有！只是老伤口又痛了。”佟渺然笑了笑：“快找个地方，让我坐下来。” “这边！”花影听了赶紧回身，去篝火边，自己刚才坐的地方，想找个垫子。才发现自己本来就是席地而坐，正不知怎么办的时候，佟渺然已经走到篝火边了。 “二格格等一等，奴才去找个垫子。”花影说着就要走。 “没关系！席地而坐也挺好的。”佟渺然伸手拉住花影，并在小梅的帮助下，席地坐了下来。 “见过二格格！”篝火边所站着的几个黑衣人，齐齐的弯腰行礼。 “是你们呐，都起来吧！”佟渺然坐下后，抬头看向众人，是猛格尔他们，都是熟人呢。 “二格格，奴才去去太医吧！”赵昌还是不放心的看着佟渺然。 “不用了赵公公，我没事儿。”佟渺然笑着说。 “二格格，奴才这里有跌打损伤时用的药酒，您先用上，可以减轻疼痛。”格鲁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 花影上前接过格鲁手里的小瓷瓶，走到佟渺然身边，蹲下来：“二格格，奴才帮您上药。” “好！”佟渺然听说可以减轻疼痛，想都没有想，就开始脱鞋子，小梅也跟着蹲下来，帮着佟渺然脱袜子。 小梅干脆坐在地上，把佟渺然的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花影打开瓶口，倒了一些药酒在手心里，用内力一热，才把药酒擦在佟渺然有着淡淡疤痕的脚宛上，轻轻的揉着。 热乎乎的药酒，和花影轻柔的手法，一会儿的时间。佟渺然就觉得自己刚才还在疼痛的脚宛，没有了疼痛感，反而是热乎乎的，很舒服。 “好了！”花影收回瓶子，小梅帮着佟渺然穿鞋袜。 “谢谢花影，太神奇了。你这么一揉，我的脚就不疼了。”佟渺然动了动自己的脚，又道： “还要谢谢格鲁，你的药酒效果不错，谢谢啊！” 佟渺然穿好鞋袜，重新坐定，抬头看向格鲁他们，才发现众人都是齐齐背对着他们。这个古代真是麻烦，不就脱个鞋子嘛，至于这样？佟渺然了然一笑： “好了，都坐吧！是我打扰到你们了，我休息一下，就回去了。” “没有打扰！咱们就只是闲聊。”格鲁笑嘻嘻的抱着酒坛坐在篝火的一边。 “二格格不嫌弃，是咱们的荣幸！”猛格尔难得的笑着。 “花影跪谢二格格！”花影突然就在佟渺然面前单膝下跪。 佟渺然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赶快起来。” “如果不是二格格，奴才今晚不能参加庆功宴，不能和哥哥们一起庆祝。”花影一脸的真诚。 “这也值得你跪谢。”佟渺然笑着伸手去拉花影，却够不着，挣扎着想起身，却没能起来，反而又跌坐了回去，哭笑不得的说： “瞧，你都让我摔了。” “二格格！您还好吗？”花影吓得赶紧起身，扶住佟渺然。 第一百一十章 醉 了 “你们不是影卫吗？可以这样光明正大的在人前露脸吗？”佟渺然拉着被自己戏弄了一下，而有些脸红的花影坐在身旁。 “影卫？咱们就是贴身保护万岁爷的，怎么叫都可以。”猛格尔嘿嘿嘿的笑着说。 “咱们在的地方，别人也是没敢随随便便过来的。”格鲁倒了一碗酒，端给佟渺然： “二格格尝一尝！” “谢谢！”佟渺然犹豫了一下下，还是接过了酒碗。待格鲁重新回去坐下，佟渺然端起酒杯，开口： “我就借花献佛了。这杯酒，敬你们！谢谢你们这一路上的保护。”佟渺然说完，竟是一饮而尽。 “好酒量！” “二格格客气！” 众人也跟着一饮而尽，他们都没有想到佟佳二格格竟是这样豪爽。赵昌也是愣了一下，看着佟佳二格格手里的酒杯空了，赶紧抱起篝火边的一坛酒，给二格格满上。 “赵公公，也给你自己倒一碗。”佟渺然大手一挥，抓起地上一只空碗。 “奴才不敢！”赵昌躬腰。 “奴才什么奴才？咱们在一起，没有奴才。来，我来倒。”佟渺然一把抢过赵昌手上的酒坛，往空碗里倒满了酒，再把酒碗往赵昌手里塞。 然后，又抓起一只空碗，同样倒满了酒。这一次，是往小梅的手里塞。 而花影的手里，早就有了一只碗，不过刚才干杯的过后，已经见底了。 佟渺然又要给花影倒，花影赶紧走到佟渺然身边，主动把空碗端到佟渺然手里的酒坛边接着： “奴才谢过二格格！” “谢什么谢，咱们之间还说这些。”佟渺然笑着道：“这杯酒，我敬赵公公、小梅和花影，谢谢你们一直照顾我。干杯！！！” 佟渺然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 “奴才不敢！”赵昌和花影异口同声的应着，跟着佟渺然一饮而尽。 “奴才······奴才不会喝酒。”小梅看着高兴的佟渺然他们，又看了看手里的酒碗，小声的说。 “嗯？你怎么不喝。”放下酒碗的佟渺然看小梅端着酒碗发呆，就不愿意了。 “二格格，奴才不会喝酒。”众人的眼神都注视着她，小梅有些想哭。 “不会喝？就学吗？说得好像说会喝一样。”佟渺然笑到。 “什么？二格格不会也是第一次喝酒吧？”赵昌看着佟渺然红彤彤的脸，心里大惊。 “谁第一次喝了，我以前经常喝的。只是，我喝的是啤酒······嗯！比这个好喝多了。”佟渺然突然想喝啤酒了，这里的酒太辣了： “菠萝味、荔枝味、香菜味······”佟渺然数着现代各种啤酒的味道，眼睛已经朦胧了。 赵昌和花影对视了一眼，心里真真是慌得一批。看来，二格格真是第一次喝酒啊！两人都在忍不住的责怪自己，刚才第一杯下肚，就应该看出来的。 “二格格，咱们不喝了，咱们回去休息吧。”花影凑到佟缈然身边，去抢佟缈然又再一次抱起的酒坛。 “为什么不喝了，我才刚刚喝第二碗呢。”佟缈然垉紧了酒坛。 “那，奴才给二格格满上。”花影哄到。 “也行！我都看不请碗在哪里了？”佟缈然身子都有些摇晃。 花影一拿到酒坛，就迅速的把它丢到格鲁的怀里，还骂了一句：“都怪你，为什么给二格格酒。” 格鲁也有些懵，刚才二格格那么爽快的接过酒碗，又那么豪爽的一饮而尽，他怎么都想不到二格格是第一次喝酒。 其实也不能怪格鲁，京城里的女子们，特别是满人和蒙古人的女子们，也都多多少少会饮酒。只是女子们都是以喝果酒为主，自娱自乐的时候多 所以，格鲁理所当然的认为佟佳二格格也会喝酒。 众人有些无惜，但也不敢向前。赵昌去找水，格鲁去找解酒丸。其他的人，只能担心的守着佟缈然。 “嚯！嚯！嚯！” “吾皇万岁万万岁！” 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让花影他们这边的人都望了过去。花影问身边的人： “是庆功宴结束了吗？” “应该没有，一般都会喝到第二天早上，是万岁爷要先回去了吧。”赵昌端了一碗茶过来。 “那，咱们怎么办？二格格这个样子，要去禀告万岁爷吗？”花影想着自己定是要挨板子了。 “……”赵昌顿了一会儿，心里有些打鼓。不过他的想法和花影是完全不一样的： “你先在这里照顾格格，我去万岁爷那边看看再说。”赵昌把茶水递给花影，自己往康熙爷的临时帐篷走去。 没有直接去禀告万岁爷，是因为他刚刚去找茶水的时候。听其他的太监说，某个蒙古王爷给万岁爷献上了他们部族最美的公主。 这样的情况下，万岁爷还会不会在意喝醉酒的佟佳二格格，谁也不敢肯定。 自从佟佳皇后去世以后，康熙爷已经很久没有进后宫了。并且这次出来，也没有带任何的妃嫔。康熙爷已经素了好几个月了，今晚这么高兴，又有新送来的美人······赵昌不敢直接过去禀告。 赵昌快走到康熙爷的临时帐篷门口时，正好遇见从里面匆匆出来的图达。 “赵公公，佟佳二格格呢？”图达快步而来。 “图大人，佟佳二格格就在偏旁的小帐篷外面。”赵昌试探的看了看开着的大帐篷门。 “万岁爷找二格格呢，请二格格过来吧。”图达有些好奇的顺着赵昌的眼神回头：“你看什么？” “啊？······哦，没有什么。不过，佟佳二格格喝醉了，怕是不能面见万岁爷了。咱们正要送二格格回去。”赵昌看着大帐篷里没有女人的影子，稍微松了一口气。 “喝醉了？······你等着，我去回禀万岁爷。”图达说完转身回去了，才走里两步，又回身拉着赵昌：“走，咱们一起去。” 不远处的小篝火边，趁花影他们说话的一会儿时间，佟渺然抢过小梅手里的酒碗，又是一干而尽。此时，佟渺然还在到处找酒喝。 众人肯定是不敢给她了。佟渺然终于看到篝火的另一边有个酒坛子，便站了起来，准备自己去拿。 才站起来，身子就摇摇晃晃的，提脚，就直直的往后面倒。 第一百一十一章 破 例 扑通！ 佟渺然听到声音，以为自己摔了个灰头土脸。怎么？一点都不痛？ 扑通！扑通！！ 那声音，原来是众人一个个像下饺子一般，齐齐跪了下来时，发出的声音。 佟渺然努力的睁着已经朦胧的眼睛，疑惑的问：“你们都怎么了？跪着干什么？地上有小石头，你们的膝盖不痛吗？” “······”众人都低头无语。 “你在做什么？”一个纯厚的声音，从佟渺然的头顶传来。 “当然，当然是在喝酒······咦？你是谁？”佟渺然抬头望去，才发现自己被人从后面圈着。原来，自己没有摔倒，是有原因的。 佟渺然挣扎着，想稳住自己身子，看清朝是谁在说话。 “看得清楚吗？我是谁？”一个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脸庞，缓缓的在佟渺然的眼前放大。 “哦！是您呐！”佟渺然似乎看清楚了眼前的人，停止了挣扎，笑嘻嘻的看着他： “您来得正好，一起喝杯酒吧，我也要敬您一杯酒呢。” “可以。不过，咱们先换个地方喝。这里都没有酒了。”康熙饶有趣味的望着满脸红彤彤的小表妹，感觉这样的她，怎么比平时更加可爱呢。 才听说小表妹喝醉的时候，康熙心里是有些不高兴的。这小妮子今晚出阁的有些过分。悄咪咪跑来庆功宴上就算了，还喝酒。喝酒就算了，还把自己喝醉了。 不过，看到小表妹此刻喝醉的样子，摇摇晃晃着，娇憨娇憨的。对自己说话，也一点都不客气，不见外。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亲切感。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 本来嘛！女子喝酒，康熙见怪不怪；女子喝醉了，借机“发疯”或者勾引他，康熙都已经司空见惯了。 可眼前的小表妹······是属于那种情况呢？ “也对。这里都没有下酒菜。”佟渺然故意压低了声音说。可惜，此时他们所在的地方，众人都安静的跪，佟渺然说的话儿，众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赵昌听了不得不在心里反省自己，忽略了下酒菜的问题。花影听了也反省着，是不是因为没有下酒菜，佟佳二格格才喝醉了。 “走，我带你去一个有许多下酒菜的地方，可好？”康熙笑容可掬的哄问。 “好啊！好啊！咱们走······”佟渺然使劲的从康熙的怀里站直身子，向前走了两步，一个摇晃，又差一点摔倒。 “小心！”康熙爷一大步上前，重新把佟渺然圈在怀里：“要我扶你？还是抱你？” “不，不用。谢谢！我自己可以走。”佟渺然推开康熙爷，倔强的稳着脚步。在看清眼前的人是康熙以后，佟渺然非常努力的维持着自己最起码的形象。 可是，双脚似乎不是自己的一样，身子也跟着不听话，东倒西歪的。说好不能再陷入康熙的温柔乡里，不能再被他迷惑。所以，要离他远一些。 “格格，奴才扶着您。”小梅已经顾不得许多，自己起身，跑过来扶住佟渺然。 “梁九功，传步辇。”康熙以外被推开，心里隐隐的不舒服。可是，连自己都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是。”梁九功看了跟在不远处的赵昌一眼，赵昌麻溜的去准备。 如果是在平时，这些话计实在不用梁九功或者赵昌亲自去，可今天晚上，此时此刻，伺候在侧的太监，就只有他们两个。 不一会儿的时间，皇帝的步辇先到了。 “万岁爷，您先上步辇。二格格的，马上就来。”赵昌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从行宫到庆功宴的场所，是一段不近的距离。康熙爷来的时候就是坐步辇着来的，但是也仅此一架步辇，没有多余的。 包括长公主，都是坐着步辇来的。而且，因为长公主上年纪了，说是累了，早前先一步就回去行宫里休息去了。 赵昌已经让人以最快的速度回行宫，去准备步辇了，可这一去一来，需要时间。只能让万岁爷的步辇先回去。 “您先回去吧！”佟渺然被小梅扶着，喝着花影手里的茶。在空旷的地方站了一会儿，吹过风，脑袋好像清醒了不少。 “嗯！咱们一起走。”康熙爷看着佟渺然喝好水，上前去拉她。被康熙爷抓到手的瞬间，佟渺然身子都条件反射一般的，往后缩了缩。 康熙心头不悦，拉到佟渺然的手，稍稍使劲。 “万岁爷？”佟渺然被他使劲一拉，整个人都撞进了康熙爷的怀里。 “我的步辇很大，可以同时坐下咱们两个人。”康熙爷不由分说的搂住佟渺然的腰，带着她，就要上皇帝专用的步辇。 “万岁爷，这······不合适······今晚还有不少蒙古王公贵人都在呢？”梁九功站在皇帝专用的步辇前面遮着。 “那又如何！”康熙爷面无波澜的看了看梁九功，淡淡地语气里，却有不容拒绝的坚定。康熙说罢，一把抱起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佟渺然，轻柔的把佟渺然放坐在步辇。 佟渺然有些莫名的抬头看康熙，只见康熙也顺势在她旁边坐下，一只胳膊一伸，又把懵懵的佟渺然揽进怀里： “走吧！” 康熙爷性子虽然温和，毕竟是帝王，向来说什么就是什么。成年后的康熙爷，更是说一不二。自己打定主意以后，就付诸行动。无论结果好坏，自己承担了，就是。 而且，直到今时今日，康熙爷说一不二做事得到的结果，还没有承担不了的时候。当然了，年轻时一意孤行撤三藩引起的结果，是有些惊险······不管过程如何，反正结果都是好的。 “起驾！”梁九功轻声吆喝。 在主子做出一些出阁的事情的时候，作为康熙爷身边最贴心的奴才，劝戒是必须的。但，如果主子一意孤行，做奴才的，也没有办法。何况，自己的主子是天子。 所以，现在梁九功要做的，就是把眼前发生的事情，影响力减到最小。毕竟，康熙皇帝从登基以来，无论是车驾还是步辇，和女子同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曾经和皇子们、甚至股肱之臣，同乘车驾，是有过的。但是，和女子，却是从来没有的，包括各位前皇后和公主们。步辇同乘，更是······ 破例！ 这样的破例，让除了小梅以外的在场各位都深吸了一口气。这样的破例，是好？是坏？ 第一百一十二章 纳 凉 庆功宴上的热闹，并没有因为康熙爷的离开而停止，反而更加热闹了起来。 毕竟是皇帝啊！他再怎么亲和，那也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何况，康熙爷的赏罚分明，一言九鼎，果断决绝，甚至有些时候的我行我素，都是名声在外的。 所以，兵将们在皇帝面前，肯定是不敢太过放肆的。长公主先离席，皇帝和年长一些的蒙古王公贵族也跟着离席了。 而宴会场上，却如同才刚刚开始，更加的喧嚣起来！正因为如此，衬得回行宫的皇帝一行人，安静得异常。 佟渺然迷迷糊糊中坐直身子，挣扎了一下，有被束缚着。 “热！”佟渺然非常不悦的喃喃着，随及毫不客气的大力推开热浪的来源。 无意识大力的结果，步辇上的两个人，同时往两边倾倒。八个人抬着的步辇，都免不了的晃了晃。 “呀……”小梅吓了一跳，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才生生把到了嘴边的惊呼咽了回去。 “乖一些！”随着无奈又带笑的话语落，佟渺然又重新被揽回了那个热烘烘的怀抱。 “热呢！”佟渺然还要伸手推人。 啪！ 一只大手接住了佟渺然推人的小手，是一只大手巴掌抓住两只小手的那种。奇怪了，主人身子那么热烘烘的，大手却是凉凉的。 所以，佟渺然的注意力成功的被转移。反手一把抓住那只大手：“凉凉的！”佟渺然说着，拉着那只凉凉的大手，就放在自己红彤彤的脸颊上： “可算舒服了。” 康熙差不多石化，这，是“勾引”人的新技量？ “你的手，为什么会这么大？”佟渺然在那只大手被自己的脸颊贴热了以后，拿到眼前，自己的看了看。然后，还把自己的小手严丝合缝的贴在那只大手上： “怎么大这么多。” “怎么伤到的？”贴在自己手心上的小手右手指头上，有凝固的血迹。康熙爷把手里的那两只小手抓起来，看了看。 左手的手心，有两道浅浅的划伤，红红的，但没有出血。右手就有些不好了。三只手指头上，有不浅的，长长的伤口。伤口处，还有凝固的血迹。虎口处，还有一处有些深的伤口，虽然没有血迹，却开着小口子。 “粱九功，让人叫太医候着。”康熙皱着眉头道。 “是！”粱九功迎上看了看，便向旁边的赵昌看了一眼，赵昌了然，先快步而去。 “你做什么了，就把手伤才这样。不痛吗？”康熙把两只小手，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 “刚才搬破酒坛的时候，划到的吧。还好，不痛。”佟渺然看了看自己手指头上的血迹，直接把手指头放进嘴巴里。 “脏！”康熙爷赶紧把手指头从佟渺然的嘴里拉出来。 “不脏！婆婆说了，这样就不会出血了。”佟渺然想使劲的抽回自己的手指头。 “······等一下，让太医上药。”康熙不顾她的挣扎，避开伤口，紧紧的住着她的小手。 “这点伤算什么？瞧瞧这里，我八岁时第一次切菜，这只手指头上的肉，被切去了一半。那才是真的痛。”佟渺然指着手指头上一个突起的疤痕说。 “怎么会学下厨？”康熙的指腹轻轻地揣摩上那个突起。 “当然要学了，不能让婆婆在生病的时候，还给我做饭。”佟渺然说到婆婆，眼神里有浓浓的悲伤。随及又甩了甩头，笑道： “我可厉害了，无论什么菜，婆婆教我一遍，我就会做呢。”说完，还骄傲的抬了抬下巴。 “······伺候你们的人呢？”康熙爷温和的脸，慢慢的冷了起来。 “伺候的人？我虽然也想找人伺候婆婆，可是我没有赚到那么多钱。”佟渺然说着，眼眶微微红了，声音有些哽咽。是自己没有照顾好婆婆呢。 走在旁边的花影和小梅她们都听到了佟渺然说的话儿，心里都大吃一惊。国公府的二格格，怎么也有那样艰难的日子？是因为二格格是庶女吗？ 粱九功但是知道，佟佳二格格进宫伺候孝懿仁皇后之前，是一直住在庄子上的······怪不得二格格虽然是佟佳家的小姐，却总是那么低调和内敛。 相处过一段时间的图达他们听到了佟渺然的话儿，也是忍不住的感慨。原来二格格自己经历过苦难，所以才对他们都这样的好。 “热呢！”佟渺然没有看到康熙眼底的心疼和气愤，又自顾自的把康熙的那只大手举到空中，让风吹了吹，重新变凉以后，再贴回自己的脸上： “嗯！凉快了！” 这，真是······康熙直接无语，不知道是该心疼还是该笑，只是无动于衷的那么任小表妹动作着。 “我是谁？”看着佟渺然再一次的把他的手，举到空中吹凉，康熙忍不住的问，不过也没有收回自己的手。 “你？我瞧瞧！”佟渺然忙着呐凉，还真是忘了身边的人是谁，听到询问，才侧头好好的看了看身边的人： “清朝······穿着龙袍，是皇帝呢！”佟渺然惊慌了一小拍，焦急的道：“我刚才胡说八道呢，你左耳听右耳出，不要当真啊。” 然后无措的，憨憨的，虚心的对着康熙笑。 她刚才真是忘了自己在清朝了，佟渺然脑子还有些迷糊的想着，自己刚才好像没有说什么奇思异想的事情吧。 应该没有。那就好！那就好！佟渺然自我安慰的想。 “嗯！看来还没有完全醉。”这丫头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怪不得以前虽然在宫里，却一点存在感都没有。是在害怕吗？康熙有些动容，看她惊慌，便转移了话题。 “就是嘛，我压根就没有醉了。还可以再喝几大碗······咱们一起喝。”说到喝酒，佟渺然兴致又来了，转头看了看： “咦？人呢？格鲁，跟上了没，咱们找些下酒菜，再继续喝啊。” “······”跟在后面的格鲁，瞬间感受到了一个冷冷的目光。佟佳二格格这是害自己啊！后悔呀！后悔！自己是那根神经出了问题，给佟佳二格格倒了那杯酒。 格鲁懊恼不已。 步辇上的人一路上喋喋不休，旁边的人却都沉默着。除了粱九功和图达时不时注意着万岁爷和佟佳二格格，其他人都是看着路，认真的走。 第一百一十三章 耐心 一个金碧辉煌的屋子，出现在佟渺然眼帘里的时候，佟渺然忍不住的感叹：“这里，好金······这是什么地方？” 佟渺然直直的看向屋里，任康熙拉着自己走下步辇。 康熙柔声道：“这我是的寝殿······” “痛！”在步辇上休息了很久，原来得到悬空休息的受过伤的脚，实在的踏在地上，如针毡一般刺痛了起来，身子惯性的弯了下去。 “哪里痛。”康熙眼眼疾手快的揽住佟渺然的腰，低头问。 “脚······痛！今天用脚过度，它不高兴了。”佟渺然一把抓紧了康熙的手臂，提起受过伤的那只脚，金鸡独立的站着。 用脚过度？这脚，不就是用来走路的吗？ 不高兴？脚还会不高兴？ 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说法，这小表妹的脑子里，有很多的奇思妙想吗？ 有些孩子气！又······有些可爱！ “呀！”在佟渺然的惊呼声中，康熙一给公主抱，把佟渺然抱了起来，往屋里走。 “······”众人低着头，跟着各司其职。 “寝殿？”双脚一离地，脚上的疼痛就噶然而止。佟渺然没有挣扎，还很乖的双手圈着康熙的脖颈上。 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像无辜少女被坏大叔掳走。可在其他人的眼里，那是万岁爷和佟佳二格格在柔情蜜意。 待进了屋子，佟渺然惊奇的环顾着四周，咕喏着：“睡觉的地方，这么大有什么用，连床都没有。金的······” “你想睡觉了吗？让太医看看你手上的伤口，再睡。”康熙把她放到窗户边的坐榻上。 佟渺然脑子还有些迷糊，而且眼睛忙着看屋子里的金子和古董们，对康熙的话儿听而不闻，当然没有听清楚康熙在说什么。 “太医呢？”康熙问。 “回禀万岁爷，太医已经在外面候着了。”梁九功上前回话。 “让太医进来，再准备些醒酒汤。”康熙吩咐。 “是！”梁九功行礼而退。 两盏茶的功夫，太医已经快速的帮佟渺然号了脉，处理了她手上的伤口，也让医女给佟渺然受过伤的脚，擦了药。 太医给佟渺然处理伤口的整个过程中，康熙都在一旁。手上开了口子的伤口，被消毒、上药的时候。康熙怕她痛，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担心的望着。 佟渺然缩了缩身子，近旁的康熙都听到了她咬牙的声音，却只是如此而已。刚才下步辇时还喊着痛，此时却不仅没有喊痛，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待太医退下的时候，梁九功非常适时的端上了两碗醒酒汤。 “把醒酒汤喝了。”康熙把一碗醒酒汤亲手端到佟渺然的面前。 “为什么喝醒酒汤，不是说好寻到好吃的下酒菜，继续喝酒的吗？”佟渺然把双手藏到背后，不接那碗醒酒汤。 “咱们以后再喝，今天你喝醉了。”佟渺然孩子一般的举动，让康熙忍俊不禁，耐心的哄到。 “我没有醉了，我还要继续喝······”佟渺然说着说着，顿了一会儿，眼巴巴的抬头望着康熙，道： “还有，我饿了。” 其实，也不能说是饿了。是佟渺然的小习惯，在现代卖啤酒的时候，难免遇到要喝酒的时候。一喝酒，佟渺然就必须跟着吃东西。那样，喝多少，似乎都不会醉了。 “噗嗤！”康熙终是笑出了声，随继爱怜的摸了摸佟渺然的头，对旁边的人吩咐：“听到了吗？还不去准备宵夜。” “是，奴才马上去。”梁九功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咱们马上就有宵夜吃了。不过，宵夜来之前，咱们先把醒酒汤喝了，好不好？”康熙爷或许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有耐心。 “你也喝吗？”佟渺然晕晕乎乎看着眼前颜色不明的醒酒汤，有些犹豫（其实是她喝酒了，看不清）。 “咱们两个一起喝。”康熙前所未有的耐心，让伺候在旁的梁九功他们都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自己的主子，还有这样的时候。 虽然康熙爷没有喝醉，但今天晚上喝的酒，还真不少。喝过醒酒汤，第二天才不至于胃疼、头痛的。所以，梁九功刚才是准备了两碗醒酒汤的。 听到康熙说他也喝，佟渺然才伸手要去端那碗醒酒汤。 “二格格！奴才喂您······”小梅看佟渺然的双手，刚才才涂了药，正要上前帮忙。康熙爷伸手一挥，小梅顿着，没敢再上前。 只见康熙一手端起了一碗醒酒汤，一手拿起小勺，开始喂佟渺然喝醒酒汤。 好吧！众人再一次石变。 康熙爷这样耐心又宠溺，还亲自上手喂佟渺然······众人只有惊讶和不解：这佟佳二格格，到底······ 是因为孝懿仁皇后，康熙爷爱屋及乌吗？可是，当年的孝懿仁皇后，似乎也没有得到康熙爷如此这般的呵护。 “你也喝。”佟渺然以为这醒酒汤，会如婆婆煮给自己喝的豆芽汤一样爽口好喝，可喝了几口，味道不对。 怎么说呢，虽然不难喝，但也不好喝。就想在喝一碗没有味道的中药。 “好，我也喝。”康熙无奈一笑，也喂了自己一口。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就像在倔劲。不知不觉中，康熙和佟渺然喝了两碗醒酒汤。 旁边的人都低着头，没敢看康熙爷和佟佳二格格你浓我浓。可心里都没有办法平静下来，这实在太过于匪夷所思。佟佳二格格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甚至还没有被临幸过，就得了康熙爷如此的厚爱。 “嗝！”一个不雅的声音，让众人惊到抬头。见佟佳二格格睁着亮亮的大眼睛，面红耳赤的用手捂着自己嘴巴的时候，又都赶紧低下了头。 “哈！哈哈哈！”康熙爽朗的笑声响起。众人低着头，互相撇了一眼，嘴角都出现了大大的的笑容。 “不准笑！这有什么好笑的，你就不会打嗝了？”佟渺然忍着脸红，娇嗔着怒目看向康熙爷。 惊！ 众人听得心惊胆跳，佟佳二格格这胆子······啧啧啧！ “咳！咳咳！是我不好。”康熙爷一本正经的声音传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同一个被窝 一桌二十几样精致的菜肴，摆在佟渺然的面前，让她禁不住斜眼看着康熙问：“您确定，这是宵夜。” 梁九功吩咐的时候，说的的确是上宵夜，但还是加了一句，丰富一些，最好有几个下酒菜。 回来的路上佟佳二格格吵着还要喝酒，要下酒菜，而康熙爷也应了，所以梁九功是要预备着的。 “这个时候吃的，当然是宵夜。看看想吃什么，让他们伺候。”不用康熙爷吩咐，小梅和赵昌已经在佟渺然身边候着了。 “酒呢，不是说好有了下酒菜就继续喝酒吗？这么好的菜，不多喝几碗，都对不起做菜的厨子。” 这······这样的豪言壮语说着，怎么那么像酒楼里的“英雄好汉”们？康熙回忆着自己曾经微服私访时的所见所闻。 “梁公公，没有酒了吗？”佟渺然询问着梁九功。 “······”梁九功为难的微笑，望向康熙爷。 佟渺然顺着梁九功的视线，看向康熙爷。康熙爷似乎没有听到她说话一样，忙着亲手给佟渺然夹菜。 “都有下酒菜了，没有酒实在说不过去，您说是不是啊？”佟渺然伸手拉住了康熙正要收回去的手袖。 “听说你是第一次喝酒，都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就不要再喝了。否则，明天会很不舒服的。”康熙用另外一只手抓住佟渺然拉着自己的小手，轻轻地拍着。 “谁说我是第一次喝酒了，我以前卖啤酒的时候，酒量也是杠杠的。”佟渺然眉飞色舞的说。 “卖啤酒？以前？”小表妹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啊？康熙皱眉头。 “就······就卖酒的时候。”佟渺然赶紧道。 “你还卖过酒？”康熙挑眉望着她。 “就卖着玩的。哎呀！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不是第一次喝酒。”佟渺然都要恼羞成怒了。 “我不是听说你没有否认自己是第一次喝酒吗？”先前赵昌来见自己的时候，康熙爷都已经问过了。 “我只是说，我是第一次喝白酒，而已！” “哦！那就是以前喝的都是果酒啰。” “算是吧！” “我就说嘛。这白酒度数很高，跟你们女子平时喝的果酒，根本是两回事儿。”康熙爷苦口婆心。 “哪有那么夸张，喝着都挺香的。”佟渺然似乎忘记了自己喝第一口白酒的时候，从喉咙辣到肚子里的感觉。 “喝嘛！喝嘛！就只喝三碗。”佟渺然拉着康熙握着自己的手，摇晃了一下，无意识的撒着娇。 “不行，再喝一碗你明天就爬不起来了。” “那就喝一碗。” “······”好嘛，这怎么都说不清楚了。 “将军！今晚不是庆功宴吗？我还没有同将军共饮呢？”佟渺然拖着一个音喊人: “您最好了！就喝一碗，好不好嘛？” 用这样的调调说话，如果是清醒时候的佟渺然，都会嫌弃死自己。可惜，现在是她喝醉的时候。 梁九功和旁边伺候的人，一整晚都是在惊讶和震惊着度过。这佟佳二格格说话太过大胆，还有些豪爽到近乎粗鲁。 虽然康熙爷满脸的和颜悦色，但他可是皇帝啊！众人都后怕着康熙爷突然就不耐烦了。 紫禁城里里外外那么多妃嫔、皇子、公主，谁敢像眼前这位一样放肆，这样随随便便的对待皇帝。 啧啧啧！！！ 知道自己的身份以后，佟渺然就没有叫过自己“将军”了。此时再听她这么叫自己，康熙没有由来的受用。 “真是的······知道了。”几个来回的语言攻势以后，康熙爷完败。只得吩咐道： “梁九功，上酒，上果酒。” “是，马上就来。”梁九功欢快的应着，走到门口一招手，就有小太监端着一壶酒进来了。 各种酒，早就准备好了。只是，康熙爷不开口，不敢往里送而已。只是，梁九功早前就有预感，今晚上这个宵夜，一定是要上酒的。 梁九功斟满两杯酒，各放一杯在康熙爷和佟渺然的面前。 “谢谢梁公公。”佟渺然早就眼巴巴的望着了。 谢过梁九功之后，佟渺然就迫不及待的端起了酒杯，狠狠地喝了一口水。没有预想的辛辣，是淡淡地酒香加桃子味，喝完以后，还会回甜。 “这是果酒吗？真好喝！”好嘛！两口，佟渺然手里的酒杯，就见底了。然后，把空酒杯举起来：“麻烦梁公公了，再来一杯。” “慢！刚才不是说好只喝一杯的吗？”康熙爷伸手挡住。 “刚才说的是‘喝一碗’，你看看，这个酒杯这么小，多少杯，才够一碗的量。”佟渺然把小酒杯举到康熙爷眼前晃了晃。 康熙爷无奈的看着佟渺然耍赖皮，才对着梁九功点了点头。梁九功忙不迭上前给佟渺然斟满。 待自己的酒杯斟满，佟渺然端起酒杯，向着康熙爷道：“这一杯，我敬您！谢谢这段时间里，对我的照顾。希望您以后每天都快快乐乐，顺顺利利的。” 小表妹真真是与众不同，说的祝酒词都那么······那么······意简言赅。不过想想，如果一个人每天都快快乐乐、顺顺利利，那也是求之不得的。 “谢谢渺渺！”康熙爷端起酒杯，和佟渺然的酒杯碰了一下：“我也希望你以后都开心、顺邃。” 接下来，包括康熙自己，没有人再说不要喝了。你一杯，我一杯，康熙和佟渺然喝得非常痛快。 后来······ 佟渺然就断片了。 “水······水······口渴······”佟渺然在口干舌燥中醒来，眼睛都睁不开的坐起身。 瞬及，嘴唇触到了瓷器的冰凉。佟渺然没有想太多，迫不及待张嘴就喝了一大口。 “咳！咳咳！咳咳咳！”一大口下去，不出意外的被呛到了，一阵激烈的咳嗽，眼泪都咳出来了。 “慢一点，慢慢的！”一只大手把佟渺然拥住，顺便拍抚着她的后背。 “谢······谢谢······”佟渺然缓了好一会儿，哑着声音道了谢，才抬头。 这一抬头，可不得了。 抱着自己的，不是康熙还能是谁。 张望四周：恐怖！他们，竟然同在一个被窝里！！ 第一百一十五章 想要他的拥抱 “二格格！二格格！太医已经在外面候着了，要请进来吗？”小梅轻声的问。 没有任何回应。 “二格格？二格格！”小梅伸手拉了拉床上裹着一大坨什么东西的被子，不遗余力的轻声唤着。 “嗯······小梅，我还想继续睡觉。”佟渺然哑哑的声音从被子里飘出来。 “二格格，太医来了。”小梅听到佟渺然终于出声了，便去扒拉着裹住佟渺然的被子角。 “我没有生病，不要看太医。”佟渺然闷闷的声音很底。 “可是······”小梅想说，太医是万岁爷特定叫过来为二格格请脉的。 “没有可是。你拿些银两给太医，请他好好的回去。”佟渺然从被子里露出眼睛。 “好吧！”小梅无奈的很，却也没敢忤逆二格格的意思，只得拿出一袋银两，去打发太医。 “二格格，早膳摆好了。”赵昌在小梅要出门的同时，在门外禀告道。 呼！ 这是干什么呀，一个、两个都这样，就不能让自己一个人呆着吗？佟渺然心里非常的不爽。 “啊！啊！”佟渺然把头埋回被子里，发泄一般的大叫。把门内外的小梅和赵昌吓了一跳，齐齐望向里屋。 “咳！······麻烦你们帮我准备洗澡水，我要洗澡。”佟渺然喊过之后，才从被子里钻出来，若无其事的说道： “早膳我不想吃了，但也不能浪费，麻烦你们把早膳都吃了吧。” “可是······奴才们马上就去准备。”小梅和赵昌虽然没有见面，却异口同声的应了，便各自去忙碌去。 佟渺然对下人们都很好。不高兴的时候，也不乱发脾气，只是对所有人都会更加客气。这段时间，小梅和赵昌一直跟着她，都是知道她这个脾气的。 所以，听到她语气里的不开心，在门口互相见了一面，就赶紧按照她吩咐的去准备去了。 一盏茶之后，佟渺然全身没在温热的水里，直到无法呼吸了，才缓缓的从水里冒出头。 “其实也没有怎样，又没有失身······差一点失身了！！！”佟渺然恼怒的、使劲的拍了一把眼前的洗澡水。 佟渺然在现代的时候，虽然没有喝过白酒，但她当过啤酒小妹。婆婆生病都舍不得买药的时候，佟渺然努力做着各种不超过自己道德底线的工作。 当啤酒小妹，各种各样的顾客都会遇到，各种委屈都是家常便饭，更何况喝个酒。 所以，佟渺然喝啤酒的酒量慢慢的增大，当婆婆离开，自己不用再卖啤酒的时候，酒量已经是可以一个人喝一打啤酒了。 这样的酒量，喝白酒就这么不行呢？最后喝的是果酒呀，竟然也让自己喝到断片？ 天哪！自己真是······ 丢脸什么的，都不放在心上了。可自己竟然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就那么在他身边喝得断片······甚至和他同床共枕了一晚，都没有意识······ 嘤嘤嘤！！！ 佟渺然欲哭无泪。 今天早上，在康熙的床上清醒过来的时候，在电视剧里看过好几次的场景，就那么出现了。 佟渺然在康熙温柔带笑的眼神下，混乱的检查了自己的衣服和身子，再一次的确认她和康熙只是纯睡觉。 然后，慌忙的起身，错乱的穿衣，顶着白一阵红一阵的脸，逃一样的回自己的院子。还好，回去的一路，没有遇见任何人。 她不知道的是，那一路没有遇见什么人，是康熙见她这样离开，马上吩咐人去清了路。 “小表妹害羞了？昨晚上喝酒的时候，不是很豪爽嘛。”康熙边嘀咕，边起身洗漱。 贴身伺候着康熙爷洗漱更衣的梁九功没有答应，但心里却有不同的异意：佟佳二格格离开的时候，那脸色可不仅仅是害羞啊？ “梁九功，让太医过去给她看看伤口。”康熙吩咐着。 “是！” 吃早膳的时候，康熙爷又吩咐：“朕这个早膳，一模一样的，给她送一份过去。” “是，奴才马上去安排！”梁九功应着，快速出门，要着人去安排，又听到康熙爷道：“你亲自过去，看了看她在做什么？” “是！”梁九功应着行礼而退，吩咐门口值班的小太监，伺候好万岁爷。再自己亲自去了行宫里的御膳房，备了同刚才康熙爷一模一样的早膳，送往佟佳二格格的住处。 在路上，梁九功竟然遇见了正在散步的长公主：“梁公公，是去佟佳二格格哪里送赏赐？” “回禀长公主，奴才奉命去给佟佳二格格送早膳。”梁九功恭恭敬敬的回禀。 “早膳？竟然是早膳？”长公主摇着头笑了笑，才又道：“辛苦梁公公了。” “不敢，都是奴才应该做的。”梁九功道。 “本宫想拜托梁公公！佟佳二格格还生着病，记忆也没有恢复。回京以后，就该进宫了。各处，还需梁公公多多照顾。”行宫里发生的一切，又怎么会瞒得住长公主。 佟渺然今天早上从康熙爷的寝殿里逃回去的消息，早就不胫而走了。只是长公主没有想到，康熙竟没有碰她。 如果康熙爷碰了佟佳二格格，就算是在行宫里，例行的赏赐还是要有的。只是赏赐早膳，那一切就不言而意了。 “长公主抬举奴才了！佟佳二格格聪慧明朗，惹人喜欢，在宫里，也会好好的。需要的时候，奴才必然尽力。”梁九功知道长公主和佟佳二格格生母的情谊，又想到康熙爷对佟佳二格格的态度，便欣然应下了。 这边，佟渺然在水里泡了很久，小梅她们都给她加了三次热水，她还不愿意从水里出来。对于佟渺然而言，害羞，有一点点。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气愤和恼怒。 洗着澡，昨晚上和康熙喝酒以后发生的事情，断断续续在脑子里慢慢的呈现：自己好像拉着康熙跳舞了······自己好像主动拥抱了康熙······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自己要康熙抱着自己睡觉······ 天啊！自己真正是疯了不成。 而让佟渺然接近崩溃的是，其实自己的内心，是渴望和康熙在一起的。渴望接近他，想让他关注自己······想要他的拥抱！！！ 第一百一十六章 摇摆不定 泡澡泡到身上的皮肤都皱皱巴巴了，佟渺然才不情不愿的从水里钻出来，慢慢腾腾的擦着身上的水珠，嘴里嘟嘟囔囔着： “连个浴巾都没有，这个世界有什么可留恋的。吹风机也没有，这头发老是湿哒哒的。” 才穿上小梅帮自己准备好的里衣，头发就已经弄湿了领口。佟渺然又拿了一块洗脸的帕子，把头发包起来，才慢慢度着步离开洗漱间。 “二格格，吃早膳吧！赵公公一直把早膳温着呢。”小梅看到佟渺然出来，赶紧拿了外袍给她披上。 “早膳？不是叫你们吃了吗？”佟渺然坐到梳妆台面前，开始解下包头发的帕子，擦起头发。 “奴才们已经吃过了。赵公公温着的早膳，是刚才梁公公亲自送来的，说是万岁爷的赏赐。”小梅也拿过来另外一块帕子，帮着佟渺然一起擦头发。 “赏赐？”乍听之下，佟渺然擦头发的手，都顿着了。 “梁公公还说，赏赐的菜品和今儿个万岁爷吃的早膳一模一样。”小梅高兴的继续着手里的活儿。万岁爷就是对他们家的二格格好，吃饭都想着。 咕噜！ 佟渺然的肚子非常识相的响了起来。 “奴才这就去摆膳。”小梅听到佟渺然的肚子在响，马上心急的离开。 虽然没有吹风机，这个纯棉的帕子吸水性却还是不错的。两块帕子擦湿以后，佟渺然的头发已经干爽了很多。 “头发都长长了呢！”佟渺然感叹着自己已经快齐腰的头发。自己“过来”时，头发应该是没有这么长啊。 在现代的时候，佟渺然做的工作中，十个有七个做的是餐饮服务，所以头发不会留太长。 铜镜里的自己，穿着清朝女子宽大的袍，拥有自己二十多年来从来没有过的长头发······佟渺然拍了拍自己的脸庞： “好希望这是一场梦，醒来，我还在自己的屋子里。” “二格格，早膳摆好了，可以用早膳啦。”小梅来请。 “来了。”佟渺然随便拿了一支头钗，把长发在后脑勺盘了一个髻，扣好袍子的扣子，去前厅吃早膳。 当佟渺然看到康熙赏赐来的早膳，也是无语。好吧！又是一桌子，是想让她早餐午餐一起解决。 早前在“前线”的时候，对于康熙的“大手笔”，佟渺然还勉勉强强可以接受，现在直接是铺张浪费呀。一个人一顿饭，而且还是早膳，怎么可能吃得完那么多的。 吃了一碗小米粥、一个包子和些些小菜，佟渺然已经就吃不下了：“小梅，你们刚才吃饱了吗，这还剩这么多。” “奴才们都吃饱了。”小梅扶着佟渺然去一边的坐榻上。 这些天，如果是佟渺然自己吃饭，她会从盘子的一边吃起，吃不完的小梅她们还可以吃。毕竟，小梅她们吃的，比自己吃的，差了好几个档次。 “好浪费呢，这可怎么办。”佟渺然想到婆婆从自己小的时候就一直强调的，浪费食物不好，浪费食物是消福报最快的。 自己莫名其妙穿越而来，是因为自己没有福报，还是因为自己太有福报？ “二格格吉祥！”赵昌正好进了，行了礼，便收拾起饭桌。 “赵公公，这些吃剩下的食物，会怎么处理。我没有吃完，太浪费了。”佟渺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佟佳二格格的关注点，真是与众不同。赵昌愣了一下，笑道：“这些吃食，还干净着呢。收回厨房，可以赏给宫里的粗使宫人们。” 赵昌没有说完的是，一般的粗使宫人，可吃不到这么好的食物。多是厨房里的粗使宫人或者粗使宫人的头头们，才能吃到这些。 没有浪费就好。只是······ 这里是封建社会！佟渺然再一次告诉自己。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现代，甚至于，还能不能回去都不得而知。只能尽量适应这里的各种情况，入乡随俗。 “二格格吉祥！二格格，万岁爷让奴才来问问，您要不要出去走走。”花影抱着小小，一脸兴奋的进屋。 “去哪里？不是说明天咱们就要回京市了吗？他还有空闲出去走走？”佟渺然问。 “一切回京的准备，奴才们都会安排妥当。二格格可以放心的和万岁爷去玩。”赵昌已经利索的收拾好了桌子。 “可是，我现在不想见到他。”佟渺然幽幽的道，又对着小小伸了伸手，小小便立马从花影的怀里跳下去，扑进佟渺然的怀里。 他？ 花影和小梅听了，同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佟渺然。她们确定二格格嘴里说的“他”是万岁爷，他们俩昨天晚上不是才浓情蜜意的同床共枕了吗？怎么今天就不想见了呢？ 赵昌听了佟渺然的话儿，抬头看了一眼佟渺然。看着她皱紧眉头的样子，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拎着收拾好的食盒出去。 “二格格是害羞了吗？”小梅天真无邪的问出后，被花影拉了拉手臂。 花影毕竟在紫禁城里生活了那么多年，昨天晚上万岁爷和佟渺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她还是知道的。 所以觉得，就因为他们是单纯的睡觉，才看得出万岁爷真真是心疼佟渺然的，没有让佟渺然稀里糊涂的成为万岁爷的女人。 小梅不懂这些，只觉得她们家二格格现在已经是万岁爷的女人了。万岁爷今天还要陪着二格格出去走走，是万岁爷看重二格格呢，是最好的事情。 害羞你个头啊！ 佟渺然在心里骂着，她根本不知道花影她们的各种想法，她只是纯粹的不想见康熙。不想让自己因为昨天晚上，已经摇摆不定的心，沉陷。 “距离行宫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镇，很是热闹。有各种民族的人们，还有很多在其他地方吃不到的吃食，还能看到······”花影眉飞色舞的说着要出去的一百个理由。 “停！走，现在就走。我去看看，是不是如你说的一样热闹。”一盏茶的功夫以后，佟渺然无奈的叫停。 花影这是不去不罢休的架势啊！也是，花影一直生活在紫禁城，难得出来，怕是想尽情的玩一玩呢。 佟渺然站起身道：“咱们要收拾的东西少，回来再收拾。现在都去换衣服，大家一起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糖人 一个时辰以后，一位高个子打头的一行人，出现在了距离行宫右侧差不多五里的小镇上。 高个子便是康熙，一身藏青的窄袖袍子，腰上束着同颜打底，刺着白色祥云的腰带。难得这样深沉的颜色，在高个子的身上，竟是没有一点老气，反而显得人精神又贵气。 没见这人之前，所有自己想象的尴尬，现在都变成了忍不住的多看一眼。不算英俊的面容，有一下的温和、贵气。这一身衣服，更是让他添加了几分精神，展示了提拔的身姿······ 一下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款式男人的佟渺然，在今天看到他的那一刻，心脏几乎漏跳了一拍：原来，自己喜欢的是眼前这一款。 或者，自己只是因为喜欢这个男人，所以才喜欢这一款。 佟渺然胡思乱想着，所以在刚见面时请过安以后，一路上她都保持着沉默。但是，忍不住偷偷看了他好几眼。 对于佟渺然的沉默，康熙没有异意，是因为他发现小表妹一直在偷偷地可自己。康熙心里在偷笑，脸上却艰难的维持着一惯的温和和平静。 两个“主子”没有说话，只顾着走路。跟着的人有些迷惑，却也都识像的保持着沉默，没有多久，就达到了小镇上。 虽说是小镇，但是这里可比古沟镇热闹太多太多。 在跟二格格之前，最远只去过古沟镇的小梅，微微张着嘴巴，望着眼前各式各样的摊位，各种各样的人们络绎不绝的街道，都看呆了。 “小梅姐姐！小梅姐姐！”小梅被花影喊着，又被拉了拉袖子，才有了反应：“嗯······什么？” “你看到什么了，怎么就呆住了。”花影很是好奇。这样的小城镇，在花影的眼里，实在是不值一提，她无法理解小梅此时的惊讶。 “就······这里好热闹。”小梅因为自己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有些脸红。诶！她还要跟着佟佳二格格去京城呢，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有些失态了。 “还好啦！京城可是比这里热闹千倍万倍的，买的东西也比这里多得多。等回去了，我休沐的时候，一定带着你到处去逛一逛。”花影微笑看着小梅，真诚的陈述事实。 “嗯！”小梅慎重的点了点头，感激的望着花影。 “我也是要去的，你们俩可不能偷偷地瞒着我，自己去哦！”走在她们前面的佟渺然突然停住，回头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哦！好的。”花影和小梅愣了一下，才异口同声的答应。而两个人的眼神，却不约而同地看向前面高大的身影。看到那个身影，没有任何异常的往前走，两人才放心地收回了眼神。 她们二人这样的举动，佟渺然都看在眼里，心里嗤之以鼻着：还真是万恶的旧社会，什么都要看皇帝的脸色。 不过，佟渺然还是知道：“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心里就算是有一万个不服气，佟渺然也不得不看向那身影。看到那人有要停步的意思，她只得赶紧跟上，和他并肩。 “糖人，卖糖人啰！”苍老的吆喝声，吸引了佟渺然的脚步，让她着魔一般往糖人的摊子前走去。 来到这个时空，虽说也吃过各种糕点，可佟渺然也没有觉得这些糕点有多稀奇。 看到糖人，佟渺然却有些悲喜交加。因为它是佟渺然最喜欢的甜食，糖人有着最纯正甜，最重要的是，它承载了婆婆对自己的深爱。 网络上有那么一句话，不开心的时候，吃一块甜甜的蛋糕，比什么都有用。可是，除了每年的生日，佟渺然几乎是不吃奶油蛋糕的。太贵了，舍不得。 但她有一个心灵手巧的婆婆，佟渺然刚刚到婆婆家的时候，闷闷不乐是常态。婆婆为了哄她开心，就自己动手，给她熬糖稀，给她做糖人。 漂亮的蝴蝶，展翅的雄鹰，昂翔的凤凰，灵动的孙悟空……婆婆的手如同有着魔法一般，能做出各种各样的糖人。 于是，糖人，几乎贯穿了佟渺然在现代的整个生活：不开心的时候，婆婆会给她做糖人；考试得全班第一名的时候，奖励仍然是自己最喜欢的糖人，可以自己指定形状的那种。 这样的情况，一直延续到婆婆离世。不过在婆婆离开以后，佟渺然在现代的各种街道，甚至菜市场，没有再看见有卖糖人的……直到今天。 “姑娘，来一个糖人吗……你喜欢什么样的，在下都可以做。”摊主看着佟渺然一身不菲的锦衣，热情地招呼到。 “什么都可以做吗？”佟渺然看着摊位上已有的糖人们，考虑着。 “当然了，小老儿做糖人做了一辈子，只要您说的出来，小老儿一定能够做出来。”摊主笃定着。 “小梅、花影，你们想要什么样子的糖人？”佟渺然自己一时没有决断，就让她们先选。 “二格······小姐，奴才们也可以选吗？”小梅小心翼翼的的瞥了一眼康熙。 “当然可以啊，选一个吧，我送给你。”佟渺然一只手一个，拉过小梅和花影，让她们来了自己身边，完美的避开康熙脸上的表情。 让她们选着，佟渺然自己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康熙看似笑眯眯，却没有温度的眼神：那是什么眼神？像没有得到心爱的玩具，还强颜欢笑的孩子。 两刻钟以后，佟渺然手里拿着一个孙悟空的糖人，兴高采烈的和小梅、花影讨论着各自手里糖人有多活灵活现。 而她们旁边的几个大男人，也是表情各异的人手一个各种动物或者人物形状的糖人。 特别是康熙的脸上，连他一惯的标准性温和，都快要维持不住了。 因为佟渺然非常豪气的给每个人都的送了一个糖人，像送给梁九功的，是一个炯炯有神的猫咪。佟渺然说梁九功如同猫咪一样智慧又低调。连图达的糖人，都是一只非常有气势的豹子。 康熙期待的等待了半天，佟渺然慎之又慎的，说压轴的当然是最好的。可最后，康熙欣喜着拿到手的，竟然是猪八戒形状的糖人。 第一百一十八章 豪气 作为帝王，喜怒不形于色，是从小就必须学会的技能。可此时此刻，康熙看着自己手里的猪八戒糖人，实在没有办法不“动容”。 梁九功在从佟佳二格格把糖人递给万岁爷的那一刻，就心惊肉跳的瞟着万岁爷，看着万岁爷的脸从欣喜到无语······还好，还好，没有发展到愤怒就平静了下来。 现下康熙正在一脸嫌弃的看着手里的猪八戒糖人，想丢弃或者让身边的人拿着，可又有些舍不得。 几十年了，康熙还是第一次自己拥有了一个糖人。是的，咱们的“千古一帝”，从小到大，今天是第一次手拿糖人。 虽然他非常想质问小表妹，为什么自己的糖人是一个猪八戒，但是看着小表妹笑意盎然的样子，终是忍住了口。 就当小表妹调皮，捉弄自己吧！ 康熙严然忘了，自己作为一国之君，这样被“捉弄”，不仅仅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更是有损帝王威严的事情。 待说服了自己，康熙把糖人放在自己嘴边，愤愤的“咔嚓”一声，把猪八戒的肩膀，咬掉了一边。 出于职业习惯，万岁爷的一举一动，甚至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梁九功都会关注。看着此刻万岁爷的举动，梁九功面上如常，心里却已喜泣不止。 对于八岁（实际年龄只有六岁）就登基为皇帝的康熙来说，童年是失去双亲，是和祖母相依为命，是拼了命的努力学习各种各样的知识······ 康熙的人生，是跳着级走的。童年时期做少年时期应该做的事情，少年时期已经在做成年人应该做的事情了。 康熙爷从小懂事、安静、沉稳，从登基那一刻起，就已经非常明白自己的身份和处境。所以，童心、童趣这些个东西，从来没有和康熙粘过边。就算偶尔有过，也全部被他自己压制的死死的。 这两三年了，大清朝又是内忧外患。眼前刚刚结束的战争，虽然赢了，也付出了残痛的代价。 一夜一夜的看战报，或和臣子们研究战况，而吃的食物，却是越来越少了。 忙碌，长时间的无眠无休，因为战事总是紧绷着神经。还吃不下东西······康熙肉眼可见的清瘦。 康熙爷这样的状况，梁九功非常清楚。可这次出门，因为是战争，康熙爷还没有带任何的妃嫔。所以，只能由梁九功谨慎的照顾着康熙爷一切的饮食起居。 自康熙爷把自己留在行宫，梁九功更是日夜担心着。没有想到的是，从前线回来的康熙爷，不仅没有继续清瘦，精神头还好了不少。 而如今儿个这样，拿着糖人，表情丰富，还无所谓的吃着路边的小吃。这一切，在梁九功看了，是康熙终于让自己完完全全放松的状态。 战争的胜利，和暂时的结束，对康熙一定是有影响的。可梁九功这几天看得非常清楚，让康熙爷差不多都要拥有少年心性的人，是佟佳二格格。 真好啊！梁九功是真真实实的从心底里高兴：万岁爷拥有了自己的贴心人！！！ 是的，贴心人！ 紫禁城里，温柔娴淑、善解人意、体贴入微的女人，多了去了。真心爱慕着万岁爷的，也不止一两个。可是，那也得万岁爷看得上眼，买她的账。否则，什么都不是。 梁九功一激动，也狠狠地咬了一口自己手里的猫咪糖人。好甜！ “好甜！”轻声感叹出声的，是赵昌。 作为乾清宫的第二大太监，平时的赵昌，在紫禁城里，也是被尊为“爷爷”辈的。但毕竟他年纪小一些，儿时生活又太苦，对甜食没有太大的抵抗力。此刻，正吃得眯眼，把糖人举到太阳下，一副童心爆棚的模样。 其实啊！人的最初欲望很简单，就是口腹之欲。 特别是甜甜的食物，会让吃到的人快速分泌多巴胺（多巴胺是大脑分泌的一种神经传导物质），并通过血液流至全身，传递着幸福感和愉悦感。 于是，这小镇里最热闹的街道上，今天的焦点，属于身穿锦衣，气度不凡，人手一个糖人的高个子一行了。 有多少目光在自己身上，佟渺然都无所谓。看着手里的糖人，虽然舍不得，可是在太阳底下又怕被晒融化了，终是下定决心一般，一小口一小口的舔着手里的糖人。 街上确实有各种多样的摊位，吃的、玩的；首饰、胭脂；刺绣、字画，应有尽有。 可这些，对于佟渺然来说，看过就算了。除了糖人，再也没有什么让佟佳渺然驻足动手的。 看着这样的佟渺然，康熙爷的第一反应是：小表妹是不是没有银子了。 想想从见到小表妹开始，她一直都是素面朝天，头上也没有什么装饰，除了衣服还过得去。听说她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是不是准备不够充分？ 一路而来，要不在行宫，要不在路上，确定没有花钱的地方，所以康熙还真是忽略了这个问题。刚刚买糖人的银子，也都是她付的，也许小表妹已经没有银子了呢？ 于是，在佟渺然再一次路过一个胭脂摊位，眼睛多看了一眼以后。康熙果断上前： “有看上的吗？我买给你。” 看康熙爷同佟渺然说话，花影和小梅非常识趣的从佟渺然侧身后一步的距离，往后退了好几步。 “谢谢了，不过，我没有看上什么？也没有什么需要的。”佟渺然嘴里道着谢，边看摊子上的东西边走，就没有给康熙一个眼神。 是自己不够真诚吗？ 康熙爷疑惑的望了一眼身后的梁九功他们，除了毕恭毕敬的微笑，什么都没有看到以后，康熙爷又重新看向佟渺然： “我带着银子呢？就算不需要，想买着玩儿，也是可以的。” 听到康熙的话儿，佟渺然终于转头看向了她，脸上开朗一笑：“确实没有什么要买的。而且，我自己也带银子了。” 说着，还掏出了一个小荷包，在康熙的眼前晃了晃：“如果您有什么想要的，我也可以给你买。” “······”自己听到了什么？康熙爷有些懵的看着背着阳光，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的小脸，有些恍惚。 买给他！ 如同宣布“我可以罩着你”一般的拽拽语气，“我也有不少银子”的豪气小表情，佟渺然的小脸生动到让人移不开眼睛。 大男人惯了的康熙，被这样的佟渺然迷惑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委 屈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小镇上两条比较热闹的街道，佟渺然一行人都快逛了个遍。 这虽然是佟渺然第一次逛这个时代的街市，也仔细了看了不少东西。但觉得这些东西并没有小说中或者电视剧上那么吸引人，最起码没有太吸引自己。 摊位上的胭脂水粉或者首饰、香囊什么的，虽然让佟渺然也好奇，它们是怎样的工序做成的，毕竟都是纯手工。但也只是好奇而已，没有想要拥有的想法。 不过，但是给小梅和花影买了一些胭脂水粉和首饰、香囊什么的？还好人做到底的，给一起来的人，多多少少都买了一些物品。 在佟渺然的认识里，给自己感激的人送礼物，是感恩最直接的表达方式。小梅和花影对自己的照顾自不毕多说，图达更是救过自己。赵昌和梁九功对自己的照顾也不少。 是，这些人对自己的照顾也好，救护也罢。除了他们自身的职责，更因为康熙，更因为自己是“佟佳二格格”，佟渺然心里清清楚楚。 只是，如果自己一下子回不了现代，又逃不了进宫的命运。这些人，更是自己要交好的。 这交好，不仅仅对于康熙爷身边的人，对于自己身边的人也一样。特别是小梅和花影，是才跟着自己的。以后，更有可能一直跟着自己。 单纯和愚蠢是两个概念！细水长流的感情和临时抱佛脚的期盼，差别太大，佟渺然心里明白！ 而且，送礼物不在贵贱，而是送的相得益彰，送的有诚意，一击中心。 所以，看似随心所欲的买买买以后： 图达有了一双新的靴子。那是因为他脚上的磨损有些严重。当然还可以穿，他自己就没有太在意。可佟渺然注意到了他脚上靴子的后跟，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不注意看，都看不到的那种。 梁九功跟康熙爷多年，什么贵重的东西没有见过，什么恭维和讨好没有见过。但今儿个还真正是因为佟佳渺送的礼物，心里有了感动。 他得的礼物：是一对揉手核桃。 只有梁九功知道的事儿，近一年来，他两只手的大拇哥，都有些僵硬，时不时还会颤抖。看过太医，除了药食调理，就是被嘱咐要时常活动手指。 但因为自己的身份和工作，平时自己总是尽量的掩饰着。自己要做的事情还不少，这个事儿就被自己抛之脑后，连作为自己徒弟的赵昌都没有看出来。 这一段时间，不知是什么原因，手指头僵硬或者颤抖的时候，竟然越来越多了。 佟渺然把那对揉手核桃放在梁九功手里的时候还调笑说，送他一对小玩意，给梁公公清闲的时候玩儿。 可梁九功知道，这手揉核桃那里只是“玩具”而已。太医当时还介意梁九功，去寻一对趁手的玉球手玩。 后来，他确实也寻了一对。只是玉球手玩有些重量，随身带着不太合适。放在一边，一放，就那么一直放着了。 刚才卖手揉核桃的老板说了，借着核桃的皱壁与棱角，可以刺激手掌与手指上的很多穴位，疏通经络。把玩间，就增强了血脉经络，舒缩手指的功能，是一种很好的锻炼。 佟佳二格格送的这对揉手核桃，不算昂贵，却是她今天买的“礼物”里，最贵的。毕竟，这揉手核桃是富贵人家的人，才玩的。 梁九功接过这对揉手核桃，放在自己的手里，轻便，大小合适。随便带着，也是很方便的。 而且，一对小玩意，佟佳二格格又说了给梁九功闲暇的时候玩。也没有人会想到，这是为了梁九功的手。 佟佳二格格是怎么注意到的呢？ 胆大心细！ 是梁九功今天对佟佳二格格的评价，因为跟着的人都有了“礼物”，连从小有腰疾的赵昌都得了一副护腰，其他人更不用说了。 可，还有康熙爷，两手空空呢。 不过，梁九功却想着，那么细心的佟佳二格格，应该不会什么“礼物”都不送给万岁爷吧。 或者······欲擒故纵吗？还是没有看出来康熙爷需要什么？也对，那可是万岁爷啊！还会缺什么？或者说着街边的小摊子上，又有什么“礼物”，配得上万岁爷呢。 梁九功这么想，众人也是！ “礼物”，这是刚才自己得到揉手核桃时，佟佳二格格说的。现在他们都了解了，“礼物”可以多种多样，但定是“好东西”。 眼看就要到了街道尽头，康熙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再一次无法保持温和的样子了，原本一直微微笑着的脸庞，在一点点的阴沉。 确切的说，是越来越委屈的表情，嘴唇都抿了起来。 啧啧啧！！！ 梁九功心里不断称奇，这都多少年了，康熙爷从准备除鳌拜之时，他的脸上，就不曾有过这么丰富的表情变化。 可这些天里的康熙爷，一跟佟佳二格格在一起，就自动转换成了真我模式，脸上那个表情丰富的呀······梁九功都有以为康熙爷换了一个人！ “都逛完了吗？咱们现在去哪里呢？”一直没有空关注康熙的佟渺然，此时一脸柔笑的看向他。 咦？怎么他的脸色这么不正常啊。 委屈！是委屈吗？万岁爷还会委屈?谁敢给他委屈受？ 佟渺然眨巴着大眼睛，微微偏头，疑惑的看着康熙。 这不看还好，这一看，康熙更加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己，眼睛都不带眨巴的。似乎在说：是你让我委屈的。 惊！ 佟渺然吓得不自然的往后退了一步，她什么都没有做啊？怎么好像是自己让他委屈了呢？她怎么敢？ 康熙看着佟渺然一副懵懵的样子，也不装了，板着一张脸，直接把大手往她面前一伸：“我的‘礼物’呢？” 还特别重重的强调了“礼物”二字。 “诶？······这小摊小贩的，他们卖的，我怕配不上您。”佟渺然憨憨的笑着。 其实她说得也是实话，走了这么一圈，她实在不知道应该送什么给他，仔细观察了那么多天，他好像也没有什么缺失的。 看着康熙的脸开始阴沉了起来，佟渺然赶紧道：“或许，您看到什么喜欢的了吗？我买给您。” 一听这话，康熙怔怔的看了佟渺然一会儿，转身，大步流星而去。 第一百二十章 礼 物 看着康熙爷大步流星而去，佟渺然愣了一会会儿，然后小跑着跟上。两个主子一走，众人当然也是赶紧跟上。 佟渺然以为康熙爷急步而去，是折返回去看想要的“礼物”，所以佟渺然快步跟着，想给他付钱。 可是，康熙爷的脚步越来越快，目不斜视的略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摊贩。一直走过刚才他们站着的这条街，没有返回另一条闹市的意思，而是直直的走向几乎没有什么人的另一个街道。 “等等？那边什么都没有啊。”佟渺然伸手拽住康熙爷的袖口：“不买礼物了吗？” 康熙停住了脚步，低头看了看拉住自己袖口的小手，抬头幽幽的看着佟渺然：“我也想要你送的礼物。只想要你送的礼物。” 矫情！ 傲娇！ 一个高高大大的大叔，这样不太好吧！而且这个大叔还是个皇帝，就更加不好了吧？！ 佟渺然眼角忍不住抽了抽，突然想起在现代的时候，听到的一句话：男人至死是少年！ “我有给你准备了其他的礼物，但不能在这里送给你。”佟渺然嘴上哄着，脑子却在快速的思索着应该给他什么礼物。 “真的吗？”康熙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嗯！”佟渺然重重的点了点头。 咕噜噜！ 咕噜噜！ 两个相似的响声传来，康熙和佟渺然愣愣的望了彼此一眼：“噗嗤······哈哈哈！呵呵呵！” 异口同声的笑声，让不远处热闹街道的人们，频频望向他们。站在不远处的梁九功他们，也跟着微笑了起来。 性格返老还童一般的康熙爷，实在让人一言难尽。图达和赵昌直接懵了，一副惊讶又不知所措的样子。能看吗？这样的万岁爷。以后会不会因为见过这样的万岁爷而被灭口？ 梁九功但是从小跟着康熙爷，康熙爷什么样子，他几乎都见过了。此时他心里是感动的：眼前康熙爷的这个样子，确实是康熙爷小时候在孝庄太皇太后面前，才会也的样子。 一刻钟以后，小镇上最好的酒楼第三层上，最好的包间里，大家围桌而坐，讨论着佟佳二格格送给他们的礼物。 于是，好不容易哄好的康熙，此时又用委屈巴巴的目光看着佟渺然了，都不移开一下下的那种。这样的目光，真真是让佟渺然如坐针毡。 “打扰各位客官了！”酒楼的小二拎着茶壶进屋，毕恭毕敬的给众人倒茶。 佟渺然以为酒楼小二的到来暂时可以把自己从康熙的目光里解救出来。可，她还是失算了，那道目光不仅没有消失，甚至越来越炙热。 “我······我要去更衣。”佟渺然实在是受不了了，有些慌忙的坐了起来。 康熙一直的关注，忍不住让佟渺然胡思乱想。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的失态和过度的热情。想起前几天自己才下的决心：说好的远离康熙呢？说好的要从那莫名其妙的的感情里抽身呢？ 还有，什么“礼物”？也是自己刚才为了哄他临时编的，本来想用那样的借口拖延一下时间，然后再想送什么给他当礼物。 可被他那样看着，整个人都是慌的，还怎么静得下心，想礼物的事情。最后，竟然紧张的想上卫生间。 “麻烦小兄弟引路。”佟渺然叫住倒好茶，正要离开的小二。 “不麻烦，小姐这边请。”小二热情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佟渺然顺着他指引的方向走去，花影和小梅当然是无条件快速跟上。 半刻钟以后，佟渺然走出洗漱间，往回走的路上，突然闻到了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 “有了！”佟渺然突然拍了一下巴掌，没有往他们的包间里走，而是坐在那里若有所思了一会儿，便提脚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二格······二小姐，您要去哪儿？”小梅和花影一脸懵的跟着佟渺然。 佟渺然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只是把手举过肩膀，对他们招手，然后毫不犹豫的走向柜台。 两刻钟以后，康熙爷他们包间外的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手里把玩着佟渺然送给梁九功揉手核桃的康熙，第四次看了门口。 “各位客官，小人给您们上菜了。”刚才的那个小二利索的端着盘子进了。 “小二，我们家小姐还没有出来吗？”赵昌先忍不住开口了。 “对了，小人正要跟各位说呢。您们家小姐说要去卖些女儿家用的东西，马上就回来。让您们先用膳。”小二满脸笑容的说完，不待众人反应，就退出去了。 “主子，奴才出去寻二格格。”待小二离开，赵昌赶忙站了起来。 “······不用了，咱们等着就是。”康熙爷眼睛瞟向窗外，心不在焉的说。 花影跟着佟渺然，暗处还有沙克都尔他们护着，小表妹的安全没有问题。刚才，除了糖人，其实小表妹也没有给自己买任何东西。 如果她想要的是女儿家私密的东西，怕当着他们是不好意思买的，所以此刻才折返回去。 听了小二的话，众人都是这样想的。 但他们点的菜，不一会儿，陆陆续续都上了。梁九功习惯性的为每一道菜都试了毒，就准备给康熙爷布菜。 “再等一等吧，她们应该快回来了。”康熙阻止了梁九功的动作，并对他做了“坐下”的手势。 “是！”梁九功放下手里的碗筷，重新坐下。 又莫约过了一刻钟，还是没有见到小表妹回来。康熙爷都站起来走到窗边，往外面看了。 街道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就是看不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望眼欲穿，就是这个样子的吧！康熙爷在心里调侃着自己。身为帝王，后宫佳丽无数，今天真真实实的体验了一次，等待女子的感觉！ 从在那个晚上救起“失忆”的小表妹开始，康熙爷一次又一次的体验着前所未有的经历，小表妹也不断的刷新着自己这么多年的底线。 但是，为什么自己不生气呢？ “二格格，您这是······？”赵昌的声音让望着窗外发怔的康熙爷回头。 佟渺然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笑盈盈的站在他们面前：“怎么你们还没有开始用膳呢？让你们久等了，可以吃饭了。” 说着，佟渺然看了一眼康熙，把手里的盘子端到刚才康熙坐的位子前面，放下，回头看着康熙爷： “我亲手做的，送给您的礼物，尝一尝！” 第一百二十一章 糖醋里脊 康熙看着眼前的盘子，心里真真是五味杂陈。他什么时候表现的很好吃了吗？ 小表妹给他们每个人送的礼物，都正好是他们需要的。刚才也听梁九功说了，小表妹的心细和送礼物的恰到好处。可为什么，到自己这里，这礼物就成了一盘菜？ 好吧！好歹是一盘肉菜！可康熙对肉或者菜，都没有特别的偏爱。只要合适自己的胃口，就行。 后宫那么多嫔妃，为康熙亲手做羹汤的，从来没有少过。特别是德妃娘娘，煲得一手好汤。秋冬季的时候，几乎隔几天，就给康熙爷煲一盅汤。最主要的事儿，康熙爷也喜欢喝德妃娘娘煲的汤。 所以，小梅和花影把手里各自端着的菜肴放在餐桌上的时候，众人的好奇，只在于佟佳二格格如此出身的闺秀，也能下厨房。 甚至梁九功的心底都有了一丝丝的失望，佟佳二格格送给万岁爷的礼物，实在不怎么样。 “我做的这道菜，叫糖醋里脊。花影说，京市也有这道菜，叫抓炒里脊。不过······”佟渺然顿了一下，眼睛骨碌碌看了一圈在坐的所有人。让他们都不约而同的看向自己以后，才继续道： “不过，我做的一定跟他们吃过的不一样。大家都动手，尝一尝就知道了！”佟渺然说着，给康熙夹了一块放在他碗里。 做饭这个事情，对佟渺然来说，从来不是问题，她跟着婆婆一起生活以后，就开始学习做饭。学了十多年，也做了十多年，其他的不敢说，拿手菜还是会做几道的。 婆婆生病以后，吃口不好。在佟渺然的能力范围内，她买各种新鲜的食材，去网络上学习更多的做菜方法，竭尽所能的给婆婆换着花样的做饭菜。 从遇见康熙到现在，和他一起吃过好几顿饭了。佟渺然发现这个高个子男人，饭量并不大，要说他是为了保持身材，好像也不是。 佟渺然看到过他吃很多的样子，比如他们在草原上烧烤的那一顿，吃完后一脸的满足。 婆婆总是说，食物是让人最快获得能量和好运的东西。因为人吃了自己喜欢的食物，整个身体都会舒适，心情当然也会跟着轻松。 吃烧烤的那顿，佟渺然看到康熙竟是喜欢酸甜味的，那是孩子的口味。怕是这个男人依着身份或者其他原因，都不敢让人知道自己真正喜欢的食物和口味。 梁九功看到佟渺然夹进康熙爷碗里的肉，反射性的要阻止，被康熙爷一个厉眼阻止了。 橙黄鲜亮，香味扑鼻，这糖醋里脊买相但是不错。无论如何，都是小表妹亲手做的，尝是一定要尝的。 “好，我尝一尝有什么不一样。”康熙爷看着小表妹眼里的期盼和自信，夹起碗里的肉放进嘴里。 酸酸甜甜是入口的第一味道，咀嚼之下，酥脆可口，外香里嫩，满嘴留香。味道还没完全尝尽，嘴里的肉已经吃完了。 康熙眯了眯眼，自己又夹了一块，直接放进嘴里。确实，小表妹没有吹牛。这糖醋里脊和宫里一直吃的抓炒里脊，味道真是不一样。 中国的几大菜系，都有“糖醋里脊”这道菜，总的说来，酸甜味是这道菜的初衷，但做法和最后吃起来的感觉，都是有不同的。 佟渺然是跟婆婆学的，所以做法偏南方。今儿个考虑到康熙的个人喜好，酸味适中，甜味重了一点点。 “确实不一样，好吃！”康熙再次吃完一块糖醋里脊，笑着对佟渺然点头。 “是吧！没有让你失望吧！”佟渺然看着康熙爷的笑容，有些小傲娇的抬了抬下巴。 “是，做的很好吃！”康熙说着，也给佟渺然夹了一块。又对还没有动筷的其他人道： “大家都尝一尝，二格格手艺不得了。” “是！谢谢主子，谢谢二格格。咱们就不客气了。”除了两位主子，梁九功的岁数和资历最大，当然就他先带头动筷。 “嗯！好吃。”花影吃了一口，就忍不住赞叹。 “太好吃了。”小梅也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他们家二格格好厉害，会的东西，这么多。 “这个味道，和以前吃的抓炒里脊有些像，又有些不像。”赵昌慢慢的品尝着。 下来不喜甜食的图达，本来是怕面子上过不去，随大流夹了一块，就着馒头吃了一口。 咦？这个味道······ 图达咽下嘴里的东西，还喝了一口茶水，才又夹了一块糖醋里脊放进嘴里。 这味道真是不错！图达忍不住的瞪大眼睛，看向众人，最后看了一眼佟渺然，频频点头。 “这酸甜味虽然柔和，味道却也足，没有一点点寡酸。而且这肉竟然外酥里嫩的，少了抓炒里脊的酥硬。不错，确实不错。”梁九功已经夹第三筷了。 “梁公公你好厉害，咱们二格格这糖醋里脊里，放的可不是醋。”花影终是忍不住说道。 “不是醋，如何做得了这糖醋里脊。”梁九功问。 “二格格放的是这个。”花影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红彤彤的果子。 “狼桃？”梁九功惊讶道。 “狼桃能吃？”图达也好奇起来。 众人一听，都齐齐看了看花影手里的果子。然后又都齐齐看向康熙爷，似乎在等一个答案。 “南先生说过，狼桃可食。”康熙爷不负众望的开口。 “主子，您以前在南怀仁先生那里吃过这狼桃吗？”梁九功想了又想，没有康熙爷吃过狼桃这段记忆啊。 “没有，只是听南先生说，可生食。”康熙道。 “哦！” “竟然还可生食？” “原来狼桃的味道，是酸的。” 众人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二格格，您是从书上学到这‘狼桃’可以做菜的？这东西，以前奴才见都没有见过呢？二格格好厉害！”小梅突然道，众人顿时鸦雀无声。把所有的注目礼，都过来佟渺然。 从刚才众人开始品尝，讨论，佟渺然都是一副看戏的心态。这莫名被点名，着实愣了一下，才开口： “原来它叫‘狼桃’啊！我都不知道，我们叫它番茄。我和婆婆在庄子上的时候，从路过的商人手里得买了一些种子，种出来几棵，便是这番茄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群芳谱》 “小时候，我看过一本叫《群芳谱》的书，上面记载了关于‘番茄’的事情。其实书上是称呼它为‘蕃柿’，据说是因为它来自番国，形状又像柿子，才得此名。我是因为它幼苗时的叶子和茄子很像，就叫它番茄的。” 佟渺然非常庆幸自己看书很杂，在现代的时候，无意中看到过番茄的故事。当然，还有些心虚的剽窃了不知是谁先叫起来的“番茄”二字。 “《群芳谱》？我竟是没有看过的，书里还有什么内容？”康熙爷自认博览群书，但还真是没有听过这本书的名字。 “《群芳谱》应该算是一本农书，书里载述了很多的植物，特别是一些稀奇的，里面都有记载。”佟渺然回忆着： “而且，里面还写着家畜植物的养育、农业生产、医疗保健等等各方面的知识技能。甚至还关注了民生、天文学什么的，真真是包罗万象。” “听你怎么一说，那《群芳谱》还真是一本好书。”康熙若有所思后，看着佟渺然问：“那你看过的《群芳谱》还留着吗？” “就小时候在庄子上闲来无事看的一本闲书，看完后就不知道扔哪里了。”佟渺然只得硬着头皮说。 “梁九功，回去之后，让翰林院的人去找一找。”康熙吩咐道，心想竟然是小表妹都看过的农书，应该是能找得到的。 确实，不久之后《群芳谱》被找到了，如佟渺然所言，是一本很不错，内容丰富，能造富老百姓的书。 后来，还因为“某人”的偏爱。在康熙四十七年时，康熙爷着人在《群芳谱》的基础上，进行整理扩充，增编成一百卷，重新命名为《广群芳谱》，流传至今！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话回此时，众人吃着糖醋里脊，听着二格格讲“番茄”的故事，嘴巴和耳朵都是津津有味的。 “那如果找到了《群芳谱》，也要给我一半哦，我还想再看看。”佟渺然其实当时只是浏览完了所有目录，却没有看完整本书里详细的内容。 “是！奴才记下了。”梁九功毕恭毕敬的回答。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个以前在紫禁城里，叫人们忽略了的佟佳二格格，竟还如此博学。 “这番茄啊，还可以做成番茄酱，可以配很多东西吃，婆婆做的番茄酱最好吃。”其实是佟渺然不喜欢番茄，只喜欢番茄酱，就像很多孩子一样。（咱们渺渺当然也有孩子的一面。） 佟渺然这样的话儿，落在康熙的耳朵里，却是小表妹在庄子上可吃的东西不多，只能就着番茄酱食用。 （康熙爷有这样的想法也没办法，他最初就认为小表妹在庄子上受了大苦，所以小表妹一回忆过去，就总是会往那方面想。） “在厨房的时候，奴才尝了一口这个番茄，它不是完全酸的。它本身就有一丝丝的甜味，生吃是酸酸甜甜的。”花影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糖醋里脊里的甜味，也不似蔗糖的甜味。”赵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错!”花影有些窃得天机的兴奋，然后也压底声音道：“这番茄虽然有甜味，可没有那么甜。你再尝一尝，再猜一猜！” “这甜味，是放的蜂蜜吧？”康熙爷琢磨着嘴里的甜味。 “回答正确！奖励一块糖醋里脊。”佟渺然的声音里都满满的愉快，说着又给康熙夹了一块糖醋里脊。 彼时，做菜肴放的，多是蔗糖。放蜂蜜的，一般也不多。毕竟，蜂蜜比起蔗糖，还是难得一些，特别是野生蜂蜜。 同一道菜，相同的材料，不同的师傅做出来，味道都还不一样呢。何况，连调味品都不一样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叫番茄为‘狼桃’呀，是有什么典故吗？”佟渺然脑里关于番茄的故事里，似乎没有这个名字？ “听南先生说，这‘狼桃’面世的时候，它的果子过于鲜红漂亮，没人敢尝试，就被误以为有毒。但又稀罕它，就种在花盆里，用于观赏。形、色似桃，又稀罕，所以称为‘狼桃’。”康熙解释道。 “原来如此！这南先生是何人，这么博学。”佟渺然此问一出，众人又齐齐看着她。 “怎么？这南先生是我应该认识的人吗？”佟渺然觉得众人的看自己的这种眼神，已经很久没见了。 “二格格！南先生就是洋大人南怀仁呀。”赵昌在一旁提醒。 “洋大人南怀仁？抱歉！我没能想起来。”佟渺然有些苦恼的说。然后努力回忆着自己知道的那个历史里，是否有这号人。 看着佟渺然苦恼的样子，众人都于心不忍了起来。康熙爷看了更是心里一紧，赶紧转移话题： “你什么时候去准备了这些？” 心疼小表妹不假，而且这糖醋里脊确实做得非常好吃。可是，康熙到现在还是有些怀疑，小表妹送自己的这个礼物，是临时决定的。 佟渺然听到康熙的问话儿，心里一惊：啊？！原来男人的直觉也这么准的吗？！ 佟渺然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自己想蒙混过关，是有些难了：“就刚才，我看到柜台边放了一盆番茄，就有些心动。问了店家，正好有今天新杀的里脊肉，就想给你做这道菜。还正好，他们还有新得的野生蜂蜜。瞧瞧，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 小表妹的意思，是她做糖醋里脊当礼物，还是天定的？康熙第一次觉得，小表妹还挺能说。 “二格格这一说，还真是的，都凑巧了不是。这也真是难得！”赵昌帮腔了一句。 想想，赵昌说得也对，这些个东西样样不少的都凑要到一起，也是难得。说这是真正的巧合，在坐的众人，是相信的。 “将军是嫌弃我的礼物吗？”佟渺然小心翼翼的的看康熙爷的脸色。 “怎么会！只是你的礼物让我有些意外。”康熙舍不得让小表妹失望，只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 “那就好······我可是把人家掌柜的一盆番茄都摘完了的。”佟渺然觉得不喜欢也可以，只要不嫌弃就成。 “是啊！奴才看着掌柜那心肝痛的样子，很挺有趣的。”花影有些幸灾乐祸。 “对对对！所以，就这些番茄，掌柜的收了二格格十两银子。”小梅的关注点是，这番茄比肉贵太多，当然，一定得好吃。 第一百二十三章 隐 情? “十两银子？这‘糖醋里脊’，还真是贵啊。”一直少言寡语的图达突然冒出来一句。 “贵是贵了一点······那你们觉得好吃吗？”佟渺然虽然问的是你们，眼睛却亮亮的看向康熙。 “当然好吃！” “不错不错，比那‘抓手里脊’不知道好吃多少倍。” “二格格做的，都好吃。” 众人一阵吹捧，当然，就这道菜而言，确实是色香味俱全。很下饭，当下酒菜也不错。只是现下喝不了酒，作晚喝的太多了。 众人言毕，康熙才开口：“是，非常好吃！” “真的吗？”佟渺然偏着头看康熙。 “真的！这还需要说谎？！”康熙爷目光柔柔的看着佟渺然。 “这份礼物，你还喜欢吗？”这才是重点，不想让康熙觉得自己在敷衍他。做糖醋里脊虽然是临时决定的，但佟渺然确实也是非常用心的做得这道菜。 “喜欢！”康熙说得坚定。小表妹悄然摸准了自己的口味，有这份“为他”的心思，就算是因为“临时”而让康熙有些遗憾。但看着一脸真诚的小表妹，康熙最后决定欣然接受。 “那，再贵，也值得了！不是吗？”佟渺然跟着展颜。 “咚咚咚！”包间的门被敲响。 “进！”梁九功看了一眼康熙后，开口答应。 “打扰各位客官，咱们按着小姐嘱咐做的甜品得了。”还是最初招呼他们的那个小二，带人给众人上了三盘“甜品”，放置了一人一套干净的碗筷，就又毕恭毕敬的行礼而退。 “这是生吃‘狼······番茄？”康熙看着红彤彤的切片番茄，甜品？只有番茄片。 “我让他们用蜂蜜拌匀，放置在冰盆里，现在口感是最好的。大家开动。”佟渺然率先起了筷子。 梁九功还没有来得及完全拿出来的银针，依着佟渺然的起筷和康熙爷的眼神，又默默地放回了原处。 佟渺然虽然率先起了筷，却是盛的第一碗，还是递到了康熙爷面前。谁叫他是帝王呢。 康熙开吃了，众人才都积极的把筷子伸向了那几盘番茄。 沙沙糯糯，酸甜爽口，透心的清爽让人欲罢不能。特别是在炎热的中午，吃着太舒服了。 “这番茄听说还可以凉拌，用盐巴的那种。我是不喜欢，所以劳你们和我一起吃甜的了。”佟渺然直言不讳自己的爱好。 在康熙的听来，暗暗的欣喜着，小表妹是为着他的口味呢。梁九功没有出声，心里想得却和康熙爷不谋而合。 从小跟着康熙爷，他的口味，他好吃什么，梁九功再清楚不过。但帝王的口味和喜欢，也是机密。不可言传，连会意都不行。 所以，梁九功可以肯定，连赵昌都拿不准康熙真正好的是那一口。可眼前这个女子，忘记了所有前尘往事的这个女子，竟然对康熙爷的口味很是清楚的样子。 还好，佟佳二格格已经准备进宫了；还好，此时佟佳二格格满眼都是万岁爷。 “将军吃着，可还能入口吗？”佟渺然发现自己说话越来越靠近古人的语气了。 “嗯!不错！”康熙爷重重的点了点头，虽然没有抬头，嘴角的弧度，佟渺然是看到了。 一顿饭，吃成了植物科普，吃成了古书籍讨论，更吃成了“送”礼物的大型现场。 于是，这顿饭足足吃了一个时辰。待众人酒足饭饱走出酒楼，已是下午十分。 “咱们是要回行宫了吗？”佟渺然问康熙。 “晚膳之前回去就可以了。”康熙看着小表妹亮晶晶的眼睛，实在说不出现在就必须回去的话儿。 “那咱们可以去看戏吗？刚才在街上，我听人说，街头的戏台子下午会开戏呢。”佟渺然来到这个时空以后，若是说有什么特别想做的，那就是请看一场原汁原味的京剧。 在现代，京剧可是国粹，历经百年事时变化，仍受很多人的喜欢。佟渺然的婆婆也很喜欢。 其实，京剧在现代的南方，反而没有当地的地方戏受人欢迎。更没有真正的京剧帮子。婆婆喜欢听，也只能是在电视上看。 时不时还会唠叨几句：这一辈子，许是没有机会看到搭台子唱大戏了。而事实也同婆婆说的一样，直到她离开去世，都只能看电视里的京剧。 所以，刚才在街上听到下午有戏可看，佟渺然就动心了。她想代婆婆去看一看，这“搭台子唱大戏”是怎样的景象。 “你喜欢听戏？”康熙的记忆里，紫禁城唱大戏的时候，这小表妹从来未曾出现。他有这样的记忆，是因为孝懿仁皇后不止一次跟自己说过，佟佳二格格不喜欢听戏。 康熙可以确定自己的记忆没有错。那，是小表妹失忆后连兴趣都发生了变化；亦或许，有其他的隐情。 不怪康熙多想，毕竟佟佳二格格从小就住在庄子上。从和她相处的这些日子里，从她的言行中可以肯定，小表妹没有国公府格格的待遇。甚至可以说连“待遇”都算不上，都是受苦和委屈了的。 “谈不上喜欢，就是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只是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看过唱大戏的，想去看了看。可以吗？”佟渺然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和请求。 刚才“送”礼物给自己的时候，小表妹还一脸的小傲娇。此时这谨小慎微的样子，让康熙的心忍不住的揪了起来。康熙走近佟渺然，伸手把她的小手拉起来，握住： “当然可以，没有什么不可以的。走，咱们现在就去。” 佟渺然莫名其妙的看着康熙眼底一下子涌起的情绪，和不容自己挣脱的拉手，只得默默地跟上他的脚步。 一路上，康熙还体贴的问佟渺然想吃什么零嘴，买着去听戏的时候吃。 肚子其实很饱了，不过看康熙热情，佟渺然随便选了几种放得住的零嘴。反正，吃不完也可以带回去再吃。在佟渺然这里，浪费吃的东西，是不可能的。 不用找人仔细询问，就看到有不少人搬着凳子往街头走去。佟渺然一行人顺其自然的就跟着人群，便到了地方。 第一百二十四章 退一步 “人世间竟有这美丽的湖山！这一旁保?塔倒映在波光里面，那一边好楼台紧傍着三潭；路桥上杨柳丝把船儿轻挽，颤风中桃李花似怯春寒······” 饶有丰韵的丝弦之声，伴随着婉转柔和的女声传来，未见全貌，已闻其声。 佟渺然一行人到达搭着戏台场地时，人们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住了戏台子。坐着的，站着的，站在凳子上的，层层叠叠。 佟渺然踮起脚尖都没用，只能远远地从人群的缝隙里隐隐约约看到台上的人。 台上一白一青两旦对唱，再看他们的装扮，没听清楚唱词都可以肯定唱的是《白蛇传》。 好在看剧的人虽然多，但都在安安静静的看着，台上的唱词，佟渺然还是能听得到的，只是有些小而已。 这可是在古代啊，没有话筒的情况下，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多的人群，台上的演员嗓子在真好。佟渺然是心里想着。 “主子，奴才去看看是否可以换个前面的位子。”赵昌道。 “不用了，咱们这么谈听一听，就好。”佟渺然打断正要开口的康熙。 “你不是想看戏吗？”康熙问。 “在这里听一听就好，以后不是还会有机会的，不是吗？”佟渺然微微一笑。 虽然她是想看一看真正的唱大戏是怎样的，但是纯属好奇。没有一定要看的坚定。 何况她心里清楚，赵昌所谓“换个前面的位子”，肯定是要重金让人让座位。实在没有必要。 “也好！回去后我让他们准备，你想什么时候看，看什么，都让他们给你唱。”康熙豪气的说。 在他看来，小表妹这个要求实在太容易满足了。因为京城里什么戏班子都有，紫禁城里更有养着的皇家班子。 “嗯！那，我就提前谢谢你了。”佟渺然随口就道。然后情不自禁的往后退着，倒退的那种。 康熙和众人有些莫名，都没有怎么动，就那么看着佟渺然倒退了了一定的距离，才停步，站在哪里一脸还不错的表情看着前方。 待佟渺然笑着看向前方，康熙突然明白过来他在做什么了，几步走到佟渺然身边站定。 果然，退后了这一段距离，竟然就可以远远地看到台上的演员了，只是没能看到仔细罢了。 “原来，退一步，真的可以海阔天空！”众人跟着站到佟渺然和康熙身后，顺着他们的眼神一看，图达忍不住的感慨。 很多人习惯了勇往直前，就算偶尔停下脚步，也只是原地修整，绝不会后退。而放弃“直前”的人，大多逃似的离开。 谁能想到，只是退后一段距离，用另外一个视觉，你就能看到自己以为无法看到的场面。 退一步海阔天天！人人都听过，不过真正做到，实有难度。而像佟渺然这样运用的，康熙是第一次遇到。 梁九功站在后面，仔细的看着佟渺然的背影，心里没有办法风平浪静： 想到佟佳二格格在紫禁城这些年，总是低调的让人忽略。却又很好的帮扶着自己的嫡姐。原来她是以这样退一步的视觉，关注着紫禁城的风起云涌。 梁九功这样的想法，确是和康熙爷的不谋而合。这样一想，康熙爷心里是高兴的： 这样的小表妹，以后在紫禁城里生活，应该不会受欺负。甚至，是可以有所作为的。 佟渺然不知道自己一个小小的举动，会让他们想那么多。她只是单纯的不喜欢拥挤，退一步可以看到，挺好；不能，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一出戏罢了！ 听了一会儿，佟渺然有些纳闷，台上人唱的和自己在现代的电视里看到的，听到的，有些不同。 “他们唱的是地方戏吗？我都没有听过这样的。”佟渺然好奇的问康熙。 “他们唱的是弋阳腔，和京腔确有些不同。”康熙解释道。 弋阳腔？京腔？什么东东？佟渺然一脸茫然。懵了一会儿······算了，她也不想知道。只是，刚才好知的样子有些挂不住了。 “咳！”佟渺然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又认真的看着台上的人，仔细的听了听：丝弦咿唔先起，嘹亮唱音才出，娓娓道来的唱词，讲述着白素贞和许仙的爱恨情仇。 从古到今，人与人之间的诸多矛盾，让人重视的无非就爱恨情仇。特别是由爱而生的情仇，是无数剧目你方唱罢我登场的重要素材。 想到爱恨情仇，佟渺然悄悄地看向身边的康熙。高大英俊，儒雅又兼备威严，从侧面看，五官立体······ 砰砰砰！ 狂乱的心跳，让佟渺然无措。 康熙及时的转头，四目相对，佟渺然猝不及防到瞬间呆住。 “锵！”强而有力的锣声传来，佟渺然赶紧回神，仓促的看了一眼前方，就转身对大家说： “这样站着看也挺累的，咱们回去吧！” 众人无语，来或不来，他们没有说话的份啊！于是又再再一次，齐刷刷看向康熙爷。 “好！咱们就回去。”康熙爷的眼神却一直只在佟渺然身上，她说回去，就回去吧！ 一行人又原路返回，佟渺然在回去的路上想到自己就那么无意识中带着大家走来走去，觉得自己有些过分，隐隐不好意思了起来： “大家还有什么想买的，想吃的，都不用客气，我请客。” “不用了！” “谢谢二格格！” “咱们不是都有了吗？” 众人连忙拒绝。而康熙就面带微笑的看着她和他们，没有开口。 见众人如此，佟渺然更加内疚，又在街上买了一大堆吃的，也不管他们需不需要，每个人都塞了一大包。 图达怀里的最多，说是让他带回去给他的兄弟们一起吃的。图达有些无奈又感动，他们大男人实在没有吃零嘴的习惯。但是又感激二格格还惦记着他们兄弟。 这一次，连康熙的怀里，都有。 康熙面色如常，但在梁九功上前要帮她拿东西的时候，竟然拒绝了，就自己一大包的抱着。这样的康熙爷别说图达他们了，连梁九功都是第一次见到。 这样的他们，有些滑稽。但是连康熙爷都无所谓别人的目光，图达他们就更没有理由拒绝佟渺然的好意了。 外出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好像没有做什么事情。到行宫时，出门那会儿高高挂起的太阳已经偏西。 第一百二十五章 耳鬓厮磨 康熙爷打头，一行人从行宫的侧门进了行宫。沿着宫墙的小路走了一小段。走在最前面的康熙爷突然停住了脚步，跟着的众人也都停住，看着康熙。 只见康熙抬头望着天空，又看了看高高的宫墙。就把自己怀里的东西，一股脑塞到身旁梁九功的怀里，道： “你们先回去，收拾好明天启程要带的东西。” 然后又把佟渺然满手的东西，也接过来，塞进赵昌的怀里。随及拉起佟渺然的手，向前走去，临走还留了一句： “谁都不许跟着。” 众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然后目光一直跟着康熙爷和佟渺然，从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台阶，爬上城墙。 “图大人，那咱们就先回去吧。”还是梁九功先开口，满怀的东西，梁九功只得颔首示意。 “也好，我也还有公务。”图达应了。不过，在众人进行往回走的时候，向一直在暗中的兄弟使了个眼色，两道身影瞬间就消失在前方。 虽然行宫里到处有侍卫，可作为康熙身边的第一暗卫，图达他们无论在何时何地都不敢放松的护卫着皇帝。 从他们成为皇帝的暗卫开始的那一刻，直到死亡，他们活着的意义，他们的唯一职责，就是护卫皇帝。 梁九功就是知道图达会安排好康熙爷的安全，才那么放心的回去。这，一直是梁九功和图达之间的默契。 出门在外，梁九功他们不便跟在康熙爷身边的时候，护卫安全和伺候生活起居，都是暗卫在做。贴身的人中，除了梁九功，康熙爷最信任的，也许就是图达和他带着的这几个兄弟了。 众人一起走了一段路，就相互行礼告别，回自己的该回去的地方，各司其职。明天就要启程了，虽然还有底下的人收拾和安排，他们还是要第一次的确认无误的。 而小梅他们更是，跟着二格格的，就他们三个人，回去收拾的人，也只有他们三个。虽然二格格的东西不算多，但还是要好好收拾、保存，不能出任何的失误。 话分两头，这边的康熙拉着佟渺然上了城墙，往城墙最高的处所而去。 佟渺然对康熙的行为有些莫名其妙，但也还是乖乖的跟着。走到最高处，康熙拉着她站定。 视野开阔处，一面是茫茫草原，一面是延绵山峦。而山峦和草原的交汇处，橙红色的太阳，正在缓缓落下。 原来，康熙带着自己爬城墙，是为了这个。心尖上柔柔的暖流，如从地底涌出的泉水一般，慢慢的渗透而出。 “就知道你会喜欢。”康熙爷看着小表妹满脸甜静的微笑，那是由心而发的。 “是，我喜欢！”佟渺然给了康熙一个甜甜的笑容。 “喜欢就好！”康熙跨一步到佟渺然的身后，不着痕迹的把佟渺然圈在自己的怀里。 “将军？！”康熙亲密的动作，让佟渺然僵硬了身子，不安的看了看不远处的侍卫们。 “没关系！这里只有咱们两个人。”康熙说着，把下巴搭在佟渺然的肩膀上，整个人笼罩住佟渺然。 睁眼说瞎话呢？！佟渺然瞬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再说，她正在尴尬到身体僵硬的原因，是康熙的亲密行为，而不是有人看到。 昨晚的失态，今早的尴尬，被今天相处的点点滴滴消磨殆尽。同时，前几天做的所以心理建设和防线，也在今天有了松动，更有崩溃的征兆了。 “我不想······”佟渺然心不对口的反抗，还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无力的挣扎。 “嗖······嗖······”一阵大风吹过阔野的声音，把佟渺然说的话儿都吹走了。 许是佟渺然的“挣扎”起来反应，或是怕她冷，康熙紧了紧双手，圈住佟渺然的双手，变成了抱紧。而且康熙的呼吸轻轻浅浅的打在佟渺然的脖颈和侧脸上，酥酥麻麻的痒意，从皮肤直达心底。 很丢脸，但是佟渺然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康熙的怀里非常享受，还软了身子。就那么任由他抱着自己；任由他的嘴唇在自己的脖颈和侧脸上蹭来蹭起。 然后，佟渺然就像被了施魔法一般，一动不动。提着一颗忐忑的心，任他动作。好在，康熙除了蹭蹭，和落下几个细碎的亲亲以后。就把自己的脸和佟渺然的，毫无空隙的贴在一起，若无其事的看落日。 耳鬓厮磨！ 这个词，就怎么形象的出现在了佟渺然的脑子里。此时，自己和康熙这个样子，是不是对这个词，最好的解释。 和他在一起时，莫名的矫情和猝不及防的满心欢喜，是不是都在说明自己对他的情根深种。这样的认知，令佟渺然很慌张。可是事情的发展，好像都不再自己的控制范围内。 对佟渺然来说，这是她最初的爱恋，来得澎湃。而爱恋的对象，还是和自己不同时空和身份这么特殊的一个人。 佟渺然欣喜、惶恐、幸福、抗拒、心动、无措、·····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佟渺然尝到了爱情的各种滋味。 她不知道的事，这些，这一切，都只是开始。 在一段感情里，谁先动心，谁就输了。这句话，佟渺然是听大学宿舍里的舍花说的。 那么，现在，她是不是也输了？ 佟渺然轻轻地偏头，康熙亲昵的蹭了过来，他带着凉意的嘴唇，贴在佟渺然的嘴角：“你刚才说不想什么？” “······没什么。”佟渺然艰难的找回自己的声音。 “冷吗？” “还好。” “那现在就回去吗？” “看它完全落下，好不好？” “好，你说了算。” 然后，便是长长的沉默，和无尽的耳鬓厮磨。 城墙上的风，很大，气温在慢慢的下降。温暖的怀抱，却一直都是热烘烘的。乖乖窝在人家怀里的人儿，也是乖巧的不得了。 满满的温情如细细小溪，潺潺流过软乎乎的心田。此时此刻，康熙也在经历着自己这三十六来，未曾经历过的情感体验。 这样的耳鬓厮磨，康熙非常喜欢！每天都看得见的日出日落，和这个小女子一起看，康熙也非常喜欢！乖巧的，软软的窝在自己怀里的小人儿，康熙更加非常喜欢！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不虚此行 太阳已经完全的落入地平线里，天边云朵的颜色，在慢慢的变浓、变暗。 尽头里，天地交汇的地方，开始涌起了白色的云雾。另一边的镇子上空，徐徐轻烟旋转而上，随风没入云雾中。 天地间的光线越来越暗，呼啸而过的晚风，却愈演愈烈。 佟渺然的小脸一边被风吹得凉飕飕，一边被某个人贴蹭到红彤彤。这样的情况，以前是出现在佟渺然冬天不好好在被窝里睡觉或者要感冒之前。 今天这种状况下，得了“阴阳脸”，是要生病了吗？或者，自己已经生病了！佟渺然心底是慌张的，却又无措的享受着此刻的温暖。 佟渺然可以肯定，自己对康熙并非一见钟情。若说他们日久生情，但在佟渺然的心里，他们相处的日子还没有达到“日久”。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也许，现在也只能用这句话来解释佟渺然此刻对康熙的情感了。那，康熙呢？对自己是否也如此呢？ 虽然“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可是，佟渺然心里还是有疑惑的？ 他们两个现在的亲密，是暧昧？还是爱情？ 爱情从来都是两个人的事情，没有双向奔赴的爱情，是单恋。连说都不曾说出口的爱意，就只能是暗恋了。 虽然佟渺然是现代的女子。但母胞单身了这么多年，对于澎湃而来的情感，佟渺然除了幸福，更是无措。 有了拥抱、亲吻，却没有听到康熙对自己说喜欢。佟渺然的心里，是忐忑不安的。 她想知道康熙对自己的感情，是不是爱？他们俩个之间现在存在着的情感，是不是可以称之为爱情。 只是，要让她开口问出是否爱自己的言论，也是难以启齿的。但是，她内心又非常的想知道。 矫情、多疑、不安，此刻充斥着佟渺然身体里所有的细胞。 “你······” “你冷······” 异口同声的两个人，在听到彼此的声音以后，都顿了下来。然后浅浅的笑声慢慢响起。 “想说什么？”康熙在佟渺然的肩膀上偏头看她。 “没······没有。”听着他温润的声音，佟渺然莫名的就突然胆怯了，害怕听到答案，害怕人家保持沉默。 “是不是冷了？咱们回去吧。”康熙用下巴蹭了蹭佟渺然的脖颈。 “······嗯！”沉默了一会儿，佟渺然才重重的点头。可是，说完，两个人都没有任何动作，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舍不得！ 不知道为什么，康熙此时就想这样一直抱着怀里的人儿。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安安静静的相互依偎。看尽大自然的风起云涌，看尽人间的烟火气息。 嘭！ 不知又过来多久，他们身后的走廊上，挂起了亮堂堂的灯笼。和小镇上一盏又一盏相继亮起的灯，相呼应着。 高个子的康熙，把光线挡得严实。佟渺然在康熙的怀里转身，只能朦朦胧胧看清康熙的轮廓。 就着朦胧的灯光，佟渺然踮起脚尖，伸出双手，捧住了康熙的脸庞，用两只手的大拇哥同时摩擦着他的脸颊。 四目相对，眼神拉丝，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彼此。康熙俯着身子，佟渺然掂着脚尖，慢慢的靠近彼此······ 就算你装得再好，爱意都会从你的眼睛里跑出来。这句话很好的诠释了康熙和佟渺然现在的眼神。佟渺然感知到了，不知康熙是否也一样？ 两个人紧紧相拥，如同是最后一次一般。康熙的双手紧箍佟渺然的腰背，佟渺然也同样双手紧紧的抱着康熙的劲腰。 佟渺然把自己的脸，甚至整个人，都深深的的埋在康熙的怀里。康熙也感觉到了佟渺然得情绪，紧紧的拥着她，不停地亲吻她的头顶。 悉悉簌簌的声音传来，是士兵们在换防。 “嗯！咱们回去吧！”佟渺然像做了某种重大的决定一样，使劲的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推开康熙道。 “好……渺渺？”康熙看着佟渺然眼里满满的不舍，微微皱着眉头，轻问？ “什么？”佟渺然有些痴痴的望着他，想到明天就要回去，想到回去以后面对的那些？ 自己这么刻苦铭心的爱上的，是一个古代的男子，而且还是一个帝王。还是那个自己知道的历史上，妃嫔最多的帝王。 自己的爱，如同飞蛾扑火！ 这样一想，佟渺然便红了眼眶。她不是古代人啊，哪怕身处其中，哪怕不知道何时能回去，甚至于有可能永远都回不去。 可是，回到紫禁城，眼前这个男子，是她佟渺然不应该，不敢爱的人呐！ 不舍，不安，无错，甚至绝望！ 小表妹是想到了什么？她眼里的各种情绪，最后似乎聚结成了惊恐和伤心。 “渺渺！不要担心，不要害怕！一切有我。” “不想和你分开！”沉默了半天，佟渺然幽幽的开口。除了这个，其他的没办法说出口。 小表妹是不想和自己分开呢？康熙爷忍不住的嘴角上扬，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后背，安慰到： “待大舅舅的丧事结束，我便让他们选个日子，接你进宫。” 佟渺然听了，身子轻轻地颤了一下。 进宫！ 这个词，现在的佟渺然听了，都会害怕。以前是怕自己进去出不来，没办法逃跑。现在是怕，进了那里，就要和其他人分享眼前的男人。 那样的事情，佟渺然是没有办法接受。 不！不！不！她是佟渺然，不是佟佳渺然。自己再怎么爱眼前的这个男人，也不可能做他的妃嫔。 佟佳渺然回来了，自己怎么吧？ 突然又因为意外穿越回去了，又怎么办？ 做他的女人，是万万不能的。 不过······也许······ 竟然老天爷都让自己穿越而来，还遇见了康熙。也许是缘分？也许是命中注定？ 那，可不可以，在佟佳渺然回来之前，自己穿越回去之前。和眼前这个男人，谈恋爱。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哪怕，最后自己要离开，也不虚此行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没有其他 耳鬓厮磨至难舍难分，腻歪到两个人的肚子，都咕噜咕噜发出抗议，康熙和佟渺然才手拉手往回走。 一路上，两个人就那么手心贴着手心，似乎这样更会让两个人的心也紧紧贴近。但也只此而已，两人都保持着沉默。偶尔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走到必须分开的岔路口，两个人同时停了下来。面对面的手拉手，左手拉右手，右手拉左手。深深地凝视着彼此，佟渺然眼里满满的不舍。 其实，不用分开的方法，有很多种······ “来人！”康熙眼神没有离开佟渺，就开口。 “主子！”猛格尔从暗处现身，跪下行礼。 “让人把晚膳摆到佟佳二格格的院子里来。”康熙嘱咐。 “是，奴才马上去办。”猛格尔领命，行礼而退。 听到康熙的吩咐，佟渺然的小脸绽开了一朵灿烂的笑花儿。赞赏的话语不用出口，带笑的眼神里满意的望着康熙。 “高兴了吗？”康熙伸手刮了一下佟渺然的小鼻子。 “非常高兴！”佟渺然没有任何的做作扭捏，大大方方的承认着自己的喜悦。 一刻钟以后，佟渺然住的小院正屋里，一桌丰盛的晚餐让人看着就口水直咽。 洗了手，康熙和佟渺然在桌子边坐下。佟渺然知道帝王用膳规矩多，就直接不要任何人伺候，让他们都下去了。自己和康熙两个人，怎么方便怎么来，相继大快朵颐了起来。 佟渺然大快朵颐，吃嘛嘛香的同时，还能保持仪态，还是难得。而她吃嘛嘛香的样子，更让看到的人食指大动。 偶尔讨论一下那道菜更好吃，就没有空说其他的什么了。直到两个人祭奠好了各自的五脏六腑，才放下碗筷。 康熙一直都习惯性的吃饭七分饱。今晚上却你一筷，我一筷，相互夹着菜、甚至投喂。放下碗筷的时候，才发现肚子是十足十的饱了。 佟渺然也吃了不少，看到康熙因为太饱，有些尴尬的样子。便吩咐小梅他们上了绿茶，刮油、消食。 “有件事情想问问你的意思？”康熙喝了半杯茶，放下。认真的看着佟渺然轻轻吹开茶杯上面的浮叶，慢慢的啄饮。 “什么？”佟渺然抬头看康熙。 “明天咱们搬师回朝，定要随大部队一起出发。但是，回京之前，我还想去一个地方。所以，后天凌晨，要脱离大部队，骑马先行。你想和我一起去吗？” “我可以一起去吗？会不会防碍到你？” “不会，否则也不会问你？” “那，我要和你一起走。” “是一路骑马哦！而且需要快骑赶路。” “好！”佟渺然虽然有些担心屁股会痛，但料想皮肉之痛，怎么能及相思之苦，还是每时每刻能见到他最好。 “要快骑差不多五天，要风餐露宿，要······” “我累了的时候，可以和你同骑一乘吗？”佟渺然对康熙的质疑有些不耐烦。 “可以。”康熙心想自己巴不得一直同骑一乘，那样，就随时随地可以光明正大的搂搂抱抱、贴贴了。 “那我就轻装减行，只带花影吧！”佟渺然考虑着快骑五天，害怕小梅受不住。 “当然好，让小梅和赵昌留下来打掩护。”康熙说着，心里想着要把马鞍弄得再舒适一些，她座的地方多加一个垫子，弄得软软的。 咦？康熙突然像想起来什么，仔仔细细的看着佟渺然道：“你都不问问我，要去哪里？不怕我把你卖了吗？” 佟渺然双手托腮，同样认真的回望着康熙，道：“买我一点都不划算，不会有人要的。” “怎么会没人要，这么漂亮的大姑娘，要的人多了去了。”康熙笑道。 “真的吗？我大概能卖多少钱······多少银子。”佟渺然睁大眼睛，煞有其事的问。 “这······不会说······” 咦？ 两个人这谈话越来越偏，绕了半天。佟渺然在纠结自己的价格，还有卖自己的钱，自己是否可以拥有支配权；而康熙在纠结，自己舍不舍得。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一番。虽说是玩笑话儿，可一想到“卖掉”什么的，就意味着以后再也见不到彼此，康熙心里没由来的不舒服。非常不舒服，所以开口结束这个永远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怎么会舍得。”康熙越过桌子，握住佟渺然放在桌子边是的手。佟渺然的眼神从握着自己的大手，缓缓地向上，最后四目相对。 化不开的浓情蜜意，就这么肆意的在两个人之间溢开，满屋子都是粉红泡泡。 “咳……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要回去了。”康熙轻咳了一声，不得不打破此时的气氛。 “好！”佟渺然嘴上是这么说，却浑身透着两个字：“不要”。情动初开的小姑娘，一旦决定要和这个人好好的谈一场恋爱，便无意识的释放了所有的情感。 康熙怎么会看不出来小表妹的小心思，也很想把她时时刻刻带在身边，想随时对她动手动脚。 不过，他是帝王啊，要做的事情何止一两件。正因为想把她时时刻刻带在身边，所以有些事情更要提前解决，做完。 其实因为今天的贪玩，他晚上要再加班好几个时辰，才能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可是他一点都不后悔。和小表妹在一起，康熙重新拥有了毛头小伙子情动初开的激情。 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这样的激情，是因为爱情的动力！是在他年少时也不曾拥有过的情动初开。 舍不得分开！就算才分开一会会儿，便是挠心挠肺的不甘心和蠢蠢欲动。才想到离别，心里便是说不出的难受和疼痛。 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之间距离半寸，都觉得太过遥远。要触手可及，伸手可抱，最好是可以时时刻刻腻在一起。 这样澎湃的情感，佟渺然知道是爱情！ 可是，康熙并不非常清楚这种感情是爱情。或者说，他知道的，认定的，是他心悦眼前的小女子。甚至，这个小女子还让他放在了心上。 至于其他······爱情什么的······在康熙的目前的“字典”里，是没有“爱情”这个词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欲罢不能 康熙的世界里，没有“爱情”两个字，也是正常的。纵横康熙已知的情史，或者更准确是说，是他的情感史。 该说他是一个最多情的皇帝，还是更应该说他是最无情的帝王呢？！ 康熙拥有清朝历代皇帝都不及的数量重多的后宫妃嫔，而且真正的做到了对大部分的妃嫔都雨露均沾。 更有妃嫔盛宠不断的时候，而且从来都是至少两三个妃嫔一起得到盛宠，看妃嫔们所生孩子的时间和数量就知道。 而且，康熙盛宠这些妃嫔的时间，也都不短，少则三四年，多则十多年的都有。看似无比长情。 但是，有心人只要仔细一看，便知这盛宠的两三个人，也是循序渐进的，不断的有新旧人的交替。 是的，你没有看错，这交替受盛宠之人，有新人，有旧人。新人受盛宠，比较常见，毕竟康熙选秀可是三年一选的。 只是，旧人上位，也全凭本事：个人的本事和家族的本事都有，只也无可厚非。人都是会变的，朝局也是。 而且，就算是有了受盛宠之人，康熙爷也没有放弃对其他妃嫔的宠幸，只是她们多一些或少一些宠幸罢了。 说康熙博爱多情，长情念故的有；说康熙薄情寡义，腹黑算计的也不在少数。悠悠众口，各自言说。 但有一点，康熙的雨露均沾，是后宫妃嫔和她们背后的家族们，所乐见其成的。 所以，历史上的康熙爷，有着众多的子女和孙子辈们。子女们，康熙勉强可以认全，而那多达九十五位的孙子辈们，应该有一半的人，康熙都不认识，没见过。 很多的历史资料都在说康熙很看重亲情，就连最后一次废太子的导火线：都是因为皇十八子胤祄突染恶症，而太子仍然喝酒作乐，对幼弟重病无动于衷，毫无关怜之意。康熙大怒，才引发了一系列的事情。 可一个人在不断的强调、追求某个东西或者情感的原因，要不是他贪婪，就是他一直追求的，却从来没有拥有过。亦或是表面上他拥有了的，不是他心里真正想要的。所以，才一直追求着，一直渴望着。 康熙未满七岁，失去父亲。并在孝庄太皇太后宣布顺治皇帝病逝后第三天就即了皇帝位。 两年后，康熙的生母孝康章皇后也先逝了。 这样的原生家庭，意味着就算有祖母孝庄太皇太后的教导，嫡母孝惠章皇后无微不至的疼爱，众星捧月的伺候。 康熙爷对家人亲情的缺失感，都是没有能够得到弥补的。就算长大了，妻妾成群，儿女簇拥，可帝王家的亲情，总是不如一般人家的亲密。 康熙，先是帝王，后是夫君、是父亲。 他的妻妾们这样认为，子女们这样认为。最重要的事，连康熙自己也这样认为。 根深蒂固的认知，所有人都一至的认定，一切就变得理所应当。就像一池不受任何干扰的如镜死水。 康熙四年，紫禁城里举行了康熙登基以后的第一次选秀。破格被孝庄太皇太后看中，留在紫禁城里的马佳氏，后来的荣妃，就是在这一次选秀中脱颖而出的。 也就是在那一年，年仅十一岁的康熙娶了只比自己大三个月的索尼之孙女，赫舍里氏为皇后。 十一岁，虚岁十二岁。无论怎么往大了说，他们也都是一群什么都来不及懂的孩子。就算他们的思想被大人拔苗助长了，可她们身体的发育，是骗不了人的。 大多数这个年纪的孩子们，身体都还没来得及发育。咱们康熙爷因为个子比较高，良好的饮食让他的身体也比同龄人要成熟的早了一些。但，也仅此而已！ 康熙和赫舍里氏成亲的时候，属于“大多数”孩子的赫舍里氏，连葵水都还没有来。其他的预备“妃嫔”们也差不多。 那个年代，十一二岁结婚的也不是没有。但相比较而言，孝庄太皇太后身为一个见多识广的女子，还是有一定的见解的。 为了康熙，为了皇嗣，为了嫡皇子，也为了赫舍里氏。虽然新婚，却没有让他们两人圆房。也没有让康熙去临幸其他女子。而是，重在让他们培养感情。 作为太皇太后，维护朝局的和平，孝庄太皇太后义不容辞。作为祖母，她也不想委屈了自己的孙子。 小皇后、小妃嫔，都让他们慢慢培养感情吧！ 对皇后赫舍里氏，孝庄太皇太后肯定是特别爱护着的，还亲自教导赫舍里氏，熟悉宫里的事物，教她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国母。 在孝庄太皇太后的庇护之下，这对小夫妻也算青梅竹马，相濡以沫，举案齐眉的长大。 只是，康熙身边的青梅竹马，可不仅仅有皇后赫舍里氏，还有庶妃马佳氏，更有其他众多的各位“小主”。 不过，赫舍里氏是皇后，当然为尊。而且也正因为他们大婚，才有索尼一家鞠躬尽瘁的为后来康熙的亲政助力。 所以，对于自己的发妻，康熙由其重视。否则也不会在赫舍里氏难产而去以后，还坚持立他们的孩子为太子。 不过，太子也并非康熙的皇长子······是怜惜，是感恩。还有对朝局的考量，不得而知。也许，都有！ 古人有云：最是无情帝王家。“爱情”，在康熙的情感生活里，名存实亡，实在没有它的一席之地。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孤儿寡母的皇家和臣子们连缘，是最能直接维持皇家和臣子们关系的办法，是最简单粗暴巩固朝廷和康熙帝位的办法。 想当初，孝庄太皇太后都以一国太后之躯委身于和硕睿亲王多尔衮。何况，康熙是皇帝，三宫六院本就应该。 所以，现在面对佟渺然的出现，原本康熙觉得小表妹也就像他的其他后宫妃嫔一样。把她养在紫禁城里，封个位份。当然了，她是小表妹，自己肯定是不会亏待她的。 刚开始，是疑惑、是怀疑，后来是觉得这个小表妹“与众不同”。生个病都前所未见，“失忆”这种只在话本子里和戏文里出现过的病，她竟然得了。 然后······在相处的点点滴滴之下，就那么自然的被吸引了，被影响了。 康熙静如死水的感情世界里，如同被佟渺然狠狠地投入了一颗巨石，水花四溅。 因为佟渺然引发的激情，是他年少时也不曾拥有过的情窦初开，让此时成熟稳重，天下都在手中的康熙更加欲罢不能！ 第一百二十九章 情有独钟 康熙二十九年八月初十，亲征噶尔丹大获全胜的康熙爷，搬师回朝。胜利之师威武雄壮，一路上受到了老百姓的热烈欢迎。 毕竟时不时被噶尔丹部落骚扰的边陲老百姓，现在可以回自己的家乡安居乐业了，关内外又可以恢复正常的贸易了。 清廷的这一战，是为了维护国家和平和边陲老百姓安危之战，虽然战争给老百姓带来了赋税上的压力，但毕竟是正义之战，还是得到了大部分人的支持。 到康熙皇帝这里，他也才是清廷入关后的第二个皇帝。十四岁正式亲政到如今三十六岁，这二十二年里，康熙强化皇权，平三藩、统一台湾、驱逐沙俄、还完成了第一次对噶尔丹的严重打击。 这一次战争，让外患暂时已除，内忧也得到了震射，和平安宁指日可待。 尽管如此，那么大的国家，那么多的人，那么多交错的势力，什么样的声音都有，实属正常。 所以，康熙爷并没有因为这场战争的胜利而忘乎所以。噶尔丹和他残存的队伍还没有完全的歼灭，警惕性当然不能放松。 不过，现在可以暂时的放松一下下了，近几年内应该不会再有大的战事了。 此时正在马车里的康熙爷，手里拿着一本奏折，眼睛却闭着，呼吸声均匀安宁。 前行着的马车轻轻地晃了晃，康熙爷手里的奏折缓缓掉了下来，梁九功眼疾手快的接住，放在康熙爷身旁的小桌子上。 梁九功轻手轻脚的扭到康熙爷身边，伸手扶住康熙爷，想让他躺靠一下，舒服的休息一会儿。 只是梁九功的是手才扶上康熙的手臂，康熙立刻就睁开眼睛。看到是梁九功，才又闭上眼睛，就顺着他的手，往后躺靠： “到午膳时，叫醒朕。” “是，奴才知道了。主子安心休息！”梁九功拿过一旁的薄毯，给康熙爷盖上。 安静的等着康熙爷再一次呼吸均匀的睡着，自己也才在旁边坐着，闭目养神。脑子里却想起昨天晚上康熙爷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她，和紫禁城里的那些人都不一样！” 她，当然是指“佟佳二格格”。至于“不一样”，梁九功认为的，不一定是康熙爷想的那样。 在梁九功这里，佟佳二格格的不一样，是因为康熙爷对她的情有独钟。 紫禁城里，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不一样”的也多了去了，只是没有得到皇帝的“情有独钟”罢了。 就像昨天晚上，梁九功看到了康熙爷压抑自己的样子；才离开佟佳二格格就思念她的样子。 其实，国公府把佟佳二格格送来，就意味着皇帝可以对佟佳二格格为所欲为了。 哪怕现在是大国舅的丧期，一来热孝成亲历来有之；二来大国舅只是佟佳二格格的伯父。 万岁爷这一次出来，没有带任何的妃嫔，素了什么久。看着他和佟佳二格格也是郎有情妹有意的，万岁爷竟然一直没有碰她。 而且梁九功可以肯定，万岁爷不碰她，不仅仅是因为考虑到大国舅，更是因为不想委屈了佟佳二格格。 这份怜惜和爱护，和年少的康熙爷护着荣妃，等着荣妃“长大”那会儿，有过之而无不及。 甚至，昨晚上万岁爷对佟佳二格格的那种恋恋不舍和才回到书房不久，又吩咐他们安排最好的马车给佟佳二格格。 按照万岁爷的意思，那样的马车，除了万岁爷的和太皇太后、皇后，就只有长公主可以趁坐了。 这样的要求，梁九功有些不安，便亲自去找了一趟佟佳二格格，跟她说明情况。 好在佟佳二格格通情达理，主动请求梁九功为自己准备一辆普通的马车就好。还说康熙爷问起来，就说是她自己的意思。 还特别感谢了梁九功一番！梁九功感叹，这佟佳二格格确实是聪明之人，再加之听到关于佟佳二格格在“前线”时的种种······确实，万岁爷的情有独钟是有道理的！ “佟佳二格格”的“不一样”，也许不仅仅是因为康熙爷的情有独钟！ 梁九功对佟渺然的种种想法，佟渺然当然不会知道。此时，她也在自己的马车里昏昏欲睡。 “二格格，您躺下睡一下吧。等可以停下休息的时候，奴才叫您。”小梅整理了一下铺着垫子的地方。 “好，谢谢！”佟渺然柔柔的笑了笑，侧身就躺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至于康熙和佟渺然同时睡眠不够，真是他们第一次“心有灵犀”的表现啊。 昨晚，两个人难舍难分······终是分开以后： 康熙狠狠心，大步流星回到书房，开始处理耽搁下来的奏折。只是，才处理完一本。放下后拿起新一本的空档，就突然想起小表妹这些日子也一直没有休息好。 要不就受伤，还是一次伤病未好就叠加另外一次伤病的那种，熬夜更是家常便饭。 在前线时竭尽全力的去帮那些伤员，然后又是连续的奔波。后天凌晨，她还有跟着自己再奔波。 其实，除了贴身保护、伺候自己图达他们和梁九功，康熙从来没有带过任何人去那里。 昨天晚上，自己怎么就那么轻而易举的说出让小表妹一起去的话儿了呢？康熙自嘲的想了想。是舍不得她吧！ 一想到自己先走，就要好几天才能见到她了。回京后，至少也要半个月或者一个月才能接她进宫。 浓浓的离愁别绪就那么涌进了康熙爷的心里。 “不想分开呢！”小表妹轻柔的有些奶音的声音再一次萦绕在康熙的心里、脑里。 “梁九功，让他们给二格格准备最好的马车，弄得舒服一些。”康熙爷吩咐道。心里绝然，舍不得，就带着走。 嘱咐完以后，忍住心里甜滋滋的幸福感，精神振奋的继续处理桌子上的奏折。 因为悄悄去“前线”，积累下的奏折真是不少。又因为精神太过兴奋，梁九功都劝不住康熙。一直到预定大军出发前的一个时辰，康熙把所有的奏折都处理完了，才将就着在书房眯了一会儿。 而佟渺然这边，收拾好了所有要带着的东西，还有后天凌晨要随身带的物品，就可以睡觉了。 可想到自己终于下定决心，要好好谈一场恋爱，哪怕没有结果，也不虚此行以后。 一想到康熙和自己相处时的种种，她就害羞、兴奋到不能自己。兴奋到无事可做也无法入睡，甚至翻来覆去，抱着被子在幽暗的夜里傻笑了很久很久。 当她迷迷糊糊才睡着，小梅就来唤她起床准备了，前一天就通知下来出发的时间，已经到了。 所以，就有了一上马车，就打瞌睡的人儿。 第一百三十章 让人查一查 “二格格！二格格！醒一醒，该用午膳了”小梅轻轻地唤着佟渺然。 “嗯······哈······”佟渺然扭了扭身子，打着哈线坐起来。 “二格格，擦一擦吧！”小梅拿了一块温热的湿毛巾递给佟渺然。 “什么时辰了？”佟渺然接过毛巾，边擦边问。 “未时初（中午一点），二格格是不是饿了。”小梅待佟渺然擦完脸，把毛巾收回，放好。 佟渺然自己把身上的盖着的薄毯折叠好，放在一边。又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是饿了。但是，更想下去走一走。” “是！奴才刚才就想着在外面用午膳最好，外面风景还不错呢。”小梅说着拉起马车的门帘，望外走。 “风景”这个词，也是二格格教她的。在她以前的认知里，大山大水或者草原小溪，就只是固有的存在，不懂“欣赏”，更不懂“风景”。 跟着二格格这些日子，二格格教会，能欣赏的除了漂亮的花儿，那山山水水也可以如同画儿一样美丽。 而看到漂亮、美丽的事物，人的心和愉悦、会欢喜！ 佟渺然跟着小梅走出马车一看，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乌压压一堆人。站直身子抬头看前面，才发现路的一边，有一条溪流，有小树林；路的另一边是能看得到边的草地和山峦。 “二格格！”小梅已经下了马车，伸手准备扶佟渺然。 “二格格！奴才在那边铺了垫子，您可以在哪里用午膳。”花影从小树林里跑着到马车边。 “呜······呜······”什么东西在哼哼？ 佟渺然都伸手给小梅要下马车了，听到呜咽声，才突然想起来什么，笑着道：“哈哈哈，睡了一觉，但是把它给忘了。” “二格格先下马车吧！奴才去抱它。”小梅扶住佟渺然的手。 “那么麻烦干什么？我顺手就抱了。”佟渺然说着又转身对着马车里面，蹲下身子哄着：“小小！乖乖，出来吧！” 听到佟渺然的呼唤，似乎也睡迷糊了的小小，从赵昌给它准备的小窝里，顶着一块小毛巾，摇摇晃晃的走出马车。 “哈哈哈！怎么都盖头上了。”佟渺然笑着伸手把小小头上的小毛巾拿下来，掉回它的小窝里。才把小小抱到自己怀里，稳步走下马车。 花影引着佟渺然走过小树林，到靠近水流边的绿草地上。已经铺了一大块垫子，他们几个一起坐下都可以。 小小已经在佟渺然在怀里扭着身子，似乎迫不及待的要下地。 “好啦好啦，不急！我就放你下来，但是你要慢点哦！”佟渺然说着弯身把小小放在草地上。 “呼！……”小小的四只小短腿才接触到草地，就撒欢儿的跑开了。 “哎呀！它直接跑了怎么办。”花影惊呼着，就要去追小小，被佟渺然及时拉住：“没关系！让它使劲的跑吧，它本来就是属于大自然的！如果它想，也可以永远的留在这里。” 话虽这么说，佟渺然不知哪里来的自信，相信小小会回来，会一直跟着她。 大自然？ 好吧，又是个新鲜的词儿。 二格格真的懂得很多，她有些时候说的那些话，讲的那些故事，都是他们闻所未闻的。 问她怎么知道那么多新奇的东西，她总说是在庄子上的时候，看的书听乡下的老人和自己的婆婆讲的。 佟渺然看了看周围，确定其他的人都在离自己很远的地方，脱了鞋子和袜子，赤着脚，踏着软软的草地。 “二格格！”小梅看到佟渺然赤脚，压低声音的惊呼，还有些惊慌的看了一下四周。 这还了得，赤脚呀？不远处，可都是男人呢？小梅虽然小小就来到了张家，可她是汉人啊。心里固执的认为，女子的身体是不可以随便裸露任何一个部分的。 “安了！谁敢来咱们这边。”佟渺然笑着对小梅摆手。然后一步一步的，赤脚走向水边。 草地软软的，偶尔有轻微的刺痛。紧密相连的草丛中，稍微露出的泥土，也是软软的。 在现代生活的那几十年，每当自己有过不了的坎，这要做一些大的选择和决定。婆婆就会这样告诉她： 停下来，不着急。去和大自然亲近一下，光脚着地，连连地气；抱抱大树，特别是古树，吸取能量。 佟渺然想到这些，看了一下身后小树林，稀稀疏疏的小树林。还真的是“小”，树不算多，也不算大。所以她没有回身，只是赤着脚，在草地和水流交汇的地方，慢慢的渡步。 “噗！噗！”小小可能没有想起来自己的脚受了伤，撒欢儿了一圈，跛着受伤的那条脚，喘着粗气，走回佟渺然身边。 “这儿可不能来，你的伤口还不能沾水呢？”佟渺然抱起小小，检查了一下它的伤口有没有裂开，看到没事。才好好的抱在怀里，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它，两人一起安静的看风景。 今天的佟渺然随意的穿了一件浅绿色的旗装，因为早晨出来的时候就想着在马车里可以睡觉，头发只是在后脑勺挽了一个髻，用最简单的一只银钗固定着。 绿色的草地，深绿色的树叶，正午的阳光下闪闪发亮的溪流，浅绿的倩影，怀里抱着纯白色的小小，好一片岁月静好！ 距离佟渺然站着的地方，两里开外的小树林里，一个穿着宝蓝色袍子的年青男子，遥遥的望着佟渺然所在的方向。 “这佟佳二相貌如何？”年轻男子缓缓开口，眯着眼睛望着那抹浅绿色的身影。 “回禀大阿哥，奴才还没有亲眼见过。听行宫里见过的小公公们说，长得像仙女一样！”一个年龄赵昌差不多的小太监回答。 “仙女一样？看来长得还不错，怪不得皇阿玛喜欢。”大阿哥虽然语气淡淡，仔细一听，却还含着丝丝的担忧。 “还有······”小太监有些犹豫。 “说！”大阿哥简单明了。 “听说，佟佳二格格跟着万岁爷去了木兰围场，还一直在照顾伤兵。”小太监说着，眼睛一眨不眨的、偷偷地观察着太子的表情。 “哦！？还有这种事情。”大阿哥右手转着左手食指上的戒指，语气稍微的提高了一些： “过去是小看她了。让人去查一查，把消息送回去给母妃！” 第一百三十一章 送 冰 “二格格！可以用午膳了。”赵昌把最后一道菜摆放好，对着佟渺然的背影唤道。 “好，辛苦了！”佟渺然没有回头的应着，深深地吸了一口伴着浓浓水气的空气，才回身。 小梅拎着佟渺然的鞋子，一直在佟渺然的旁边候着。见到佟渺然回身，赶紧把鞋子放在佟渺然的脚边。 佟渺然当然看到小梅和脚边的鞋子了，可她故意忽略鞋子，只拉着小梅就赤着脚，往回走。 “二格格，鞋子！”小梅被佟渺然拉着走出了两步后，气急败坏的回头去捡鞋子。 “不管它！”佟渺然笑着，继续走自己的。然后嘴里还振振有词：“你不知道光着脚，踩着草地的感觉非常好吗？不穿不穿，回去的时候再说。”说着抱稳小小，小跑着回到垫子上，坐下。 “二格格，要不您先穿上袜子吧。”小梅有些无奈的回到垫子旁边，把佟渺然的鞋子整整齐齐的放在一旁。又把袜子拿出来，递到她面前。 “好了！不要纠结这些了，这里就咱们几个，谁会看啊！”佟渺然又再一次忽略袜子，不拘小节的盘腿一坐，无所谓的说。 只是，当佟渺然坐下来以后，看到刚刚还在布菜的赵昌已经背对着自己，站到一边去了。 真是麻烦啊！佟渺然心里嘀咕着，这古人真是······不过，赵昌不是太监吗？咱们也要避讳？ 后来，佟渺然才知道，自己在偶尔看的电视剧里知道的太监“贴身”伺候宫里的娘娘的种种，那也是有严格的规定和尺度的。 后宫娘娘们身边的太监，是不允许伺候娘娘们洗澡、睡觉什么的。就算是所谓的“贴身”太监，充其量就是嘱咐准备洗澡水什么的。 伺候洗澡什么的，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就是娘娘们的床榻，也都是只有宫女们能铺设整理。 “贴身”太监就是跑跑腿什么的，端茶递水已经是最“贴身”的伺候了。直直的盯着娘娘们都不可以，何况是看到娘娘们的赤脚。 看着背身站到一旁的赵昌，佟渺然还是认命的拿过小梅手里的袜子，穿上：“好了，大家一起吃饭吧。赵公公，过来吧！”佟渺然还特别叫了赵昌。 “二格格，您自己先吃吧！”赵昌并不知道佟渺然已经穿好了鞋子，仍然不敢回头。 “我已经穿好袜子了。”佟渺然让花影倒着壶里的水让自己洗好手，边擦边道： “你们两个也是，赶紧坐下吃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咱们还没有吃完饭，大部队就要出发，就不好了。” “二格格，您自己吃。咱们的膳食也拿来了。”赵昌听到二格格刚刚说不想穿鞋袜的话儿，此时又穿上，定是因为避着自己。赵昌的心里前所未有的暖了起来。 “二格格，咱们这是在外面。让别人看到咱们主仆同桌，会说闲话的。”花影在旁边解释。 “您看，咱们的饭菜就摆在那边，就像咱们是一起吃一样的。”小梅听花影说了宫里的规矩很多，不好好遵守，会受惩罚的，甚至会被撵出紫禁城。 小梅怕受惩罚，挨板子什么的，更怕以后不能在二格格身边伺候。像二格格这样对下人好的，她从来没有见过，她是要一辈子在二格格身边伺候的。 佟渺然看了看远远的左左右右，自己不受打扰，没人随便靠近，肯定是康熙安排了的。可距离自己这里前前后后的，都是人，自己太与众不同了，对自己和花影他们都不好。 “好，那你们也去用膳吧。”考虑至此，佟渺然也就没有再坚持，自己拿起碗筷，开始吃饭。 花影终于松了一口气，着小小，就走向了不远处摆放他们膳食的小垫子边，和小梅、赵昌一起吃饭。 “这个，太油腻，我吃不下。你们端过去吃，我不想吃了，看都不想看到。”才吃了几口，佟渺然就指着自己面前碰都没有碰的红烧肉说。 “二格格！您好歹吃一口。”小梅赶紧走过去查看。 “我不想吃，把它端走。”佟渺然一脸嫌弃的表情。 “好吧！”小梅有些无奈的端走了红烧肉。 “那红烧肉是赏你们了！不要浪费，你们三个一定要把它吃了。”小梅端着红烧肉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佟渺然的话儿，就传过来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又看了看原本他们吃的那一碗乱炖。因为是行军途中，简单、方便、快速是做饭菜的宗旨。 二格格的膳食是万岁爷特别吩咐的，和万岁爷的膳食一模一样的。三个热菜，一个冷菜，都是肉。这个季节，又是这种情况下，蔬菜最是稀罕。 花影他们的膳食，是和士兵们一样的，没有选择的余地。小小乖乖的坐在他们旁边，吃着赵昌特定过它带回来的骨头。 “谢谢二格格赏！”赵昌打头，三个人一起给佟渺然行了礼，才放心的，高高兴兴的吃饭。 天气很热，又加上刚刚睡醒，佟渺然胃口不怎么好。她的菜里有一道凉拌肚丝还不错，虽然不够辣，但酸味很足。 佟渺然把肚丝夹在馒头里，吃了一个，就吃不下了。把剩下没有动的菜也都赏给了小梅他们。 “准备出发了，准备出发了！” 佟渺然悠闲的晃着脚，喝了一杯茶，远处便传来了要出发的吆喝声。便起身，和小梅他们一起收拾东西，回马车上，继续赶路。 真是饭饱神虚啊！ 回到马车上，就算已经喝过茶了，摇摇晃晃的马车里，仍然让佟渺然昏昏欲睡。可睡在垫子上，实在太热了，佟渺然就靠在窗子边打瞌睡。 只是，天气越来越热，马车的窗帘都卷起来一半了，马车里仍然很热。没办法，连吹进了的风，都是热的。 小梅在旁边拿着一把扇子，缓缓地的给佟渺然扇风，扇太快，又怕她着凉。可打着瞌睡的佟渺然，额头仍然渗出了一颗一颗的汗珠。 “佟佳二格格，奴才奉万岁爷之命，给您送东西来了。”外面传来猛格尔的声音。 本来就没有睡熟的佟渺然听到声音，第一时间就睁开了眼睛：“看看，是什么？” 坐在最靠马车门口的花影撩起马车的门帘：“猛哥！是什······呀！真是太好了，快拿过来。” 说着，花影探出身子。待她回身，怀里抱着一盆冰块。 “天！终于有救了。”佟渺然也惊呼出声。 小梅赶紧找了一个盆架子放在佟渺然面前，花影把冰盆放在上面。才放下，一股股的凉意就向佟渺然扑面而来。 佟渺然反应过来要谢猛格尔时，他已经回去了。放下窗帘、门帘，不一会儿，凉丝丝的湿气，就充满了马车。 第一百三十二章 那个人? 一夜无眠的结果，是第二日一整天的浑浑噩噩。哪怕上午已经一直都在睡觉了，现在马车里有了冰盆，佟渺然更是睡得昏天黑地。 康熙就没有佟渺然这么悠闲，为了接下来几天的行程，就不敢再肆意的休息了。 上午虽然睡过一觉，吃过午膳，又有些疲倦了。康熙只得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茶，努力保持着清醒。 “主子，奴才回来了。”猛格尔在康熙爷的马车外回禀。 “嗯！她哪里这么样？”康熙爷放下手里的毛笔。 “二格格看到冰盆很高兴。”猛格尔道。 “没有什么事吧？”康熙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一切都好。不过······”猛格尔顿了一些，犹豫着。 “什么？说。”康熙道。 “沙克都尔说，午膳的时候，大皇子远远地去看过佟佳二格格。”猛格尔还是实话实说。 这帝王家的事情，跟一般人家的无法相比。父子至亲也一样，先帝王，再父子。 “然后能？”康熙爷面不改色的问。 “然后大皇子让人送了一封信回京城。主子，需要奴才去劫了那封信吗？”猛格尔问。 “呵！就他点小心思······都不用看内容，朕都知道他写了什么。”康熙继续拿起毛笔，才写了一笔，又停了手，嘱咐道： “告诉沙克都尔他们，好好护好二格格。” “是！奴才告退。”猛格尔行礼而退。 康熙继续提起毛笔，边批奏折边问身边的梁九功：“她的马车还舒适吧？” “回万岁爷！佟佳二格格的马车，虽然不是最好的，但马车里东西都是齐全的，空间足够。”梁九功赶紧回答。 “嗯！你办事，朕放心。”昨晚上是自己一时冲动，只想把最好的都给了小表妹，就嘱咐梁九功给小表妹准备最好的马车。 后来，梁九功来报，小表妹自己要求用一般的马车就好。这所谓一般的马车，也是分很多种的。 不过，有梁九功的特别嘱咐，马车的内部还连夜做了改装。所以，佟渺然坐着的那辆马车，外观不一定符合佟佳二格格这个身份的规格，但内部却拥有比得上四妃马车规格的装设。 而且依着“佟佳二格格”自己的要求，出发的时候，她的马车是夹杂在皇帝后勤马车队里的。这样安全又不引人注目。 她的马车和后勤马车队里的所以马车差不多的外观，除了像大皇子那样的有心人，否则外人难以知道这些马车里有一辆是佟佳二格格的马车。 当康熙爷听到佟渺然要求自己的马车要混在后勤车队的时候，梁九功是大吃了一惊。这低调，也不是这么个低调法呀？安全怎么保证，她现在可是万岁爷心尖尖上的人呢？！ 可梁九功把“佟佳二格格”的想法禀告康熙爷的时候，康熙爷顿了一下下，就笑了。只是叫来图达，让他派人暗中护好二格格。 “梁九功，把晚上朕要带的东西收拾一下，简单、实用。”康熙爷边忙着手上的事情，边嘱咐道。 “是，奴才马上准备。”其实梁九功昨晚就准备好了，现在再检查一遍，就是了。 “万岁爷，只是这祭祀的东西，奴才会嘱咐图大人到那边再买。”在行宫里，还真是不方便准备这个。也不能准备，那会暴露万岁爷的行踪。 “无防，到老地方再买也就是了。”康熙头都没有抬的道。心里却是在想，也许都不用他们自己准备，那个人应该已经全部都准备好了。 想起“那个人”，以往安然的感觉竟然不复存在。康熙心里禁不住想起的是小表妹。 小表妹什么都没有问就答应跟着自己去，见到“那个人”，会不会在意？ 这样的想法，着实让康熙心里一惊。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那个人”怎么能和小表妹比。小表妹应该都不知道“那个人”的存在。 如果小表妹连“那个人”都介意，回到紫禁城，那么多位妃嫔，她可怎么办呢？ 可不知为什么？康熙心里笃定的是，小表妹会在意“那个人”，就如同以前的孝诚仁皇后（赫舍里氏）和孝懿仁皇后（佟佳氏）一样。 不过，只要孝懿仁皇后以前在小表妹面前说过······对了，小表妹现在失忆了，就算以前听说过什么，现在应该也不记得了。 还好！还好！康熙没由来的庆幸着，第一次觉得，小表妹失忆了也挺好！ 康熙在边忙着处理公务，边胡思乱想的时候，佟渺然睡得非常的安逸。一直睡到傍晚，太阳快落山了，才睡到了自然醒。 睁开眼睛，发现车相里只有自己一个人，马车门帘外面传来花影、赵昌和小梅他们低低的交谈声。 佟渺然坐起来伸了伸懒腰，也没有喊小梅她们。自己挪到窗子边，把窗帘拉开了一半，把下巴搭在窗台上，望着天边发呆。 马车里的冰块还没有完全的融化，徐徐的晚风也有了一丝丝的凉意，现在这个样子，最是舒服。 在疾驶的马车里，看天边快要落下去的太阳，哪怕自己和太阳是平行线，仍然有着追赶太阳的感觉。 只是，也不知道是谁的速度过快，不一会儿，太阳就落了下去。眼里的风景，仍然是草原和天边的起伏山峦。 佟渺然闭上眼睛，听着车轮咕噜咕噜滚动的声音，还时不时伴随几声不知道什么鸟的叫声。感受着风的抚面，鼻子里不断传来树的、花儿的，许许多多大自然的味道。 脑子里，又忍不住的想着康熙，想着那个男人的音容笑貌，想着他和自己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二格格！您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唤奴才？”小梅看着天色暗下里了，想进车箱里点灯，二格格最讨厌黑黑的。 “刚刚醒！”佟渺然睁开眼睛，偏着头看着小梅。 “二格格睡得好吗？”花影听到她们的声音，也俯身进来。 “睡得很好，你们没有睡一下吗？特别是花影，你现在不睡，晚上和我们一起走，难不成想在马上打瞌睡。”佟渺然调侃。 “奴才刚才在您睡着的时候，也睡个一觉了。今天晚上一夜不睡，都没问题。”花影边帮着小梅掌灯边道。 “二格格！奴才不能随您们一起走吗？”小梅有些担心自己一个人留下来，面对陌生的一切。 “小梅，你不是一个人留下来呀。赵公公也不去，他会和你一起坐这个马车同行，我听说梁公公也不去的。”佟渺然安慰道。 “是啊！小梅，咱们的任务也是很重要的。咱们要掩护二格格他们，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先走了。”门帘外的赵昌压低声音，也加入了他们的谈话。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算欺君? 天擦黑的时候，大部队前进的步伐慢了下来，但是佟渺然她们的马车仍然保持这原来前进的速度。 花影说他们到了一个小镇子上。来的时候，大阿哥一行也曾经在这个小镇上住过一晚。 佟渺然他们的马车从准备安营扎寨的士兵队伍中穿过，跟着前面的车队，往镇子里面走。 想着要低调，而且马车队伍里也没有其他的女子。花影和小梅从刚才起，就同佟渺然一起坐到马车里。在穿过士兵队伍的时候，三个女子都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 车队驶进镇子以后，外面嘈杂的声音慢慢的消失在马车后面，只剩车轱辘的声音。 “哈！差一点憋死了。”小梅先开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你······你不会是连气都憋着的吧？”花影不敢置信的看着小梅。 “是啊！你不是吗？”小梅一脸理所当然。 “我只是没有大喘气。”花影捂着自己的嘴，其实刚刚有那么一会儿，自己也屏住了呼吸。 “那······那什么，其实我也屏住呼吸了。”佟渺然红着脸道，脸红是因为刚才憋的。 “二格格也紧张吗？”花影有些不可思议，二格格在前线的时候，不是还照顾受伤的士兵，和他们一起吃饭吗？ “紧张？是有那么一点点紧张。”佟渺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想被士兵们发现啊。你想一想，这一堆人人里，除了咱们三个，是不是没有其他女人了。” “二格格，就算如此，谁也不敢动您的。”花影有些好笑，二格格是什么人，谁敢对她不敬。 “我不是这个意思。”佟渺然立刻明白过来花影在说什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不想搞特殊，不想被人‘另眼相待’，明白吗？” “哦，好吧！”其实花影不是很理解什么是不想被人“另眼相待”。二格格是国公府的二格格，马上又要进宫，这样的身份在，在这个队伍里本来就是极其特殊的。 “二格格，咱们可不是这个队伍里唯三的女子，大阿哥身边可是跟着宫婢的。”花影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说道。 “是吗？那其他人身边也有婢女什么的跟着吗？”佟渺然也是好奇。 花影听了佟渺然的问题，悄悄地拉开车帘，往外面看了看，才道：“奴才先前跟着大阿哥来先出门的时候，有些大人身边是跟着婢女的。可后来听说万岁爷来了，还没有带妃嫔，连宫婢都没有带一个。那些大人都着急忙慌的把婢女们全部送走了。” “哦！还有这种事情，那大阿哥的怎么就留下了呢。”佟渺然挑了挑眉，明知故问。 “大阿哥的婢女，都是男扮女装的。”小梅压低声音，用只有她们三个人听得到的音量道。 “啊，还可以这样。”小梅恍然大悟。 佟渺然但是一副了然的表情，跟着问了一个吓死人的问题：“那大阿哥这样不算是欺君吗？” “二格格？！”花影一听，吓得惊叫了一句，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二格格，这个可不敢乱说······那可是大阿哥。” “哦！大阿哥就可以欺君了？”佟渺然一副恍然大悟又一本正经的说。 佟渺然此言一出，吓得花影再次捂住嘴巴，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佟渺然。 “二格格······二格格这话儿可不能乱说······会掉脑袋的。”花影脸色都变了，小梅听了也捂住自己的嘴巴，一脸苍白。 “好了好了！我就随便说说的，开玩笑的。”佟渺然可没有那么无聊，还没有进京就自找麻烦。 “嗯！吓死人了。二格格，这样的话儿就算是开玩笑也不能乱说，会惹祸上身的。”花影非常严肃的对佟渺然说。 “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佟渺然看着两个小丫头真是被吓到的模样，也一脸严肃的答应道。 “二格格，咱们到地方了，可以下车了。”赵昌的声音从马车外面传进来。 “好！”佟渺然应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抱过一直在旁边昏昏欲睡小小。发现两个丫头还摆在原地，便笑道： “回神啦！下车吧。” “好！” “是！” 两个丫头异口同声的回答，又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 “二格格……”佟渺然正要掀开马车门帘出去，被花影叫住了。 “怎么？”佟渺然回头。 “刚才那样的话儿，说过就算了，以后可千万不能再开这种玩笑。”花影较皱眉头。 “我知道！谢谢你花影！这样的话，以后我保证一定不会再说了。”佟渺然非常诚恳且认真的回答。 这姑娘跟着自己没有几天，但已经很是向着自己了。不错不错，很不错。佟渺然心里窃喜。 花影虽然听到了佟渺然的保证，心里却有些忐忑不安。望着佟渺然的背影，仍然皱着眉头。 “你不用担心！咱们二格格很聪明的，只是有些时候有些调皮。她不会让自己置身危险之中的！”小梅麻利的收拾好东西，还塞了一个包袱花影的怀里，起身跟着佟渺然下了车。 好吧！怎么看二格格也算是个明事理的人，不至于作死。虽说失忆了，说话，做事儿是有些出格和与众不同……嗯！不过仍然有些吓人。花影心叹！ 一盏茶以后，佟渺然一行人被安排在了一个小院子里，和他们在张家住的时候差不多的院子。 屋子被收拾得井井有条，桌子上已经准备好了热乎的茶水。佟渺然倒了一杯茶水自顾自的喝着，看着赵昌他们忙活，主要是他们都不许她帮忙。 佟渺然就只能闲看着了。不过自己倒茶的时候，顺便也给他们三个，各倒了一杯，又引来了他们的左谢右谢。 真是的，都来了这么久了。佟渺然还是无法适应这种主人呀仆人呀的关系，不过被人照顾的感觉，确实好的。当然了，在照顾也那很需要有一个度。 大部队第二天也是要赶路人，按佟渺然的意思，带着晚上用的包袱下车就可以了，但他们还是把随身的东西带了下来。 特别是她放银票银子的那个箱子，小梅一直都亲手抱在怀里。真是一个顾家的孩子！ “二格格，奴才给您送晚膳来了。”门外是梁九功的声音。 第一百三十四章 感动 “二格格，奴才给您送晚膳来了。”门外是梁九功的声音。 “梁公公，怎么敢劳烦你亲自来了一趟。”佟渺然听到声音，跑到门口一迎，赵昌也赶忙跟着出去。 “这都是奴才该做的。”说话间，梁九功笑盈盈的带着一个小太监进了院门。走到佟渺然面前，才行礼问安： “奴才给二格格请安！二格格吉祥！” “快别这么客气，辛苦梁公公了。”佟渺然真心觉得跟在康熙身边的人都挺辛苦的，特别是像梁九功，像秘书又像老妈子。 “万岁爷念着二格格呢，但还有公事要处理，不能陪着二格格用晚膳，就让奴才亲自送了膳食过来。”梁九功边说边示意身后的小太监把食盒拎过去。 赵昌引着小太监到桌子边，把饭菜都摆出来。 “万岁爷让奴才来告诉二格格：让二格格好好用膳，再好好休息，寅时末再出发。出发前，会让人来告知二格格的。”梁九功道。 “好，我知道了。帮我谢谢万岁爷！”说“万岁爷”三个字的时候，佟渺然没有由来的红了脸。 她是要随遇而安了吗？不不不！她只是想好好谈一场恋爱，不要结果的那种。 “是，奴才会如实转告给万岁爷的。”梁九功说完，行礼而退。赵昌赶紧跟上，送梁九功出门。 等赵昌送完梁九功返回正屋，就看到佟渺然拉着小梅和花影坐在一桌子的饭菜跟前，三双眼睛齐刷刷的望着他。 “坐下，可以吃饭了。”看到赵昌进了，笑着说了一句，就端起了碗。 “是！谢谢二格格！”小梅和花影无奈又欢喜的看了一眼赵昌，齐齐示意他坐下，赵昌心里暖暖的，谢着走过去坐下。 “这个菜不错，你们都尝尝。”佟渺然用筷子指了指桌子中间放着的红烧狮子头。 佟渺然说完，抬头看了看赵昌他们三个，看他们都端着白米饭吃，碗里没有菜肴，只是扒拉着米饭。 “真是的！”佟渺然嘟囔着站起来，动手把红烧狮子头一个人一个，夹到他们碗里。 “谢谢二格格！”赵昌他们又要站起来感谢，被佟渺然伸手压住坐下来。 四个人各自吃了莫约一碗饭，佟渺然突然放下手里的碗筷，赵昌和花影一看，也跟着放下了碗筷。小梅的碗里还有一口饭，看到他们这样，慌忙一口扒拉完碗里的饭，就把碗筷放下。 “你们干什么呀？继续吃。”佟渺然说着，就走向刚刚小梅他们放东西的地方。 “二格格，您要找什么？奴才来找。”小梅站起来，跟着佟渺然走过去。 “我自己找得到，就在这里。”佟渺然神秘兮兮的笑着，打开小梅一直宝贝护着的装着她全部家当的小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布包。高兴的抱着布包返回桌子前自己的凳子上。 小梅快速的把佟渺然忽略不管的家当箱子关上，心里想着应该去找一把锁，把家当箱子锁起来。 是啊！他们家二格格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偏偏对自己的“家当”这么的无所谓。 刚刚见到二格格的时候，她还是数过几次“家当”的。只是自从万岁爷赏赐了他们二格格，长公主也给了赏赐，二格格的“家当”多起来以后，反而就不在意了。 小梅只得自己多用一点心，她走到哪里都把“家当箱子”带在身边，晚上睡觉都放在自己被窝里。但是怎么就没有想到要给“家当箱子”配一把锁呢？小梅懊悔的想着。 “快快快！小梅也快过来坐下。”佟渺然招呼着。 “好！”小梅还在懵懵的想着要如何再做好“家当箱子”的安全措施，听到佟渺然唤她，才走过去。 只见佟渺然正在打开包得严严实实的布包，她前面还摆放着四个茶杯。 当众人看到布包里的东西，三个人同时瞪大了眼睛，实在太过意外······齐刷刷望着佟渺然，特别是小梅。 怪不得“家当箱子”那么重，除了银子和银票，竟然还藏着这个东西。小梅一直以为这个布包里包着珠宝首饰。 他们二格格真真是······太让人无语了，小梅一脸的莫名其妙又无奈。 打开布包，里面是一个瓶子：一个酒瓶，竟然是一瓶酒。 三个人看着佟渺然兴致勃勃的打开酒瓶的塞子，把自己面前的四个茶杯都满上。酒瓶不大，里面的酒刚刚好把四个茶杯倒满。 “二格格，您什么时候把酒藏在箱子里的。”小梅幽怨的问佟渺然，想到自己那么宝贝的箱子里竟然还有一瓶酒，就觉得委屈。 “从张家带出来的。你们是不知道，据说这可是二十年的女儿红。”佟渺然傲娇的说 “那······也只是一瓶酒啊，您这么宝贝的吗？”小梅仍是无法理解。 “当然宝贝，它岁数都比你大。闻闻，香不香。”佟渺然把装着女儿红的茶杯，一个人一杯，分发放在小梅他们三个人的面前。 花影微微低头，香甜的酒香就扑面而来，忍不住赞叹：“好香！” “确实很香，值得当宝贝。”赵昌也低头看了看，又深深地闻了闻，一脸的陶醉。 “······”小梅有些无语，但听着赵昌都在赞叹，她也学着有模有样的低头，闻了闻： “好吧！闻着但是挺香的。” 可她怎么没有听说过张家有这样的女儿红？不过，自己在张家时候的身份，就算有，自己也是没有资格喝这么好的酒的。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她一直照顾在二格格身边，二格格是什么时候拿到这瓶酒的，她怎么不知道？ “叮！”佟渺然用筷子敲了一下她跟前的酒杯，让其他三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以后，才开口： “今晚我要先一步，回去以后也不知道咱们三个会能不能再这样一起吃饭了。所以，我特定拿出我珍藏的‘宝贝’，敬您们三个，谢谢你们一直陪着我。” 佟渺然说着，端起酒杯：“谢谢你们，希望回去以后，咱们就算不能经常在一起，也要顾念这一路的情意哦，咱们可是生死之交呢！” “二格格······” “格格······” “二格格······” 赵昌他们三个感动的一塌糊涂，都红了眼眶！！！ 第一百三十五章 飞蛾扑火行动 黑沉沉的天空上，没有星星。只有缺了一小边的月亮，亮堂堂的在厚厚的云朵里穿梭着。 虽然整个白天都在睡觉，佟渺然今天晚上还是睡得很好。许是那杯二十年的女儿红起了作用，这女儿红不仅润口香甜，一杯下去，正好微醺。 佟渺然微醺着洗漱完，上了床，竟然一躺下就睡着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辰的现在，竟然就醒了。睁开眼睛的那一瞬，脑子还清醒的不得了。 梆！梆！梆！······锵！锵！锵！锵！锵！ 打更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进佟渺然的耳朵里：梆子打三下，锣敲了五下，是五更天了。 五更天便是寅时了，梁九功说寅时末才走，自己还有一些时间呢。佟渺然竖着耳朵听完打更，计算了一下，才在床上抱着被子发呆。 自己是不是太孤注一掷，康熙都没有说要去哪里？自己就迫不及待的要跟着去，是不是飞蛾扑火的行为？ 佟渺然自认不是悲情主意者，可是从她决定要和康熙谈一场没有结果的恋爱时，不就是在进行飞蛾扑火的行动吗！？ 穿越的故事，听说过不少，也看过。穿越的人之所以会穿越，似乎都是有原因和使命的，她呢？ 自命不凡这种事情，从来不是佟渺然会做的。可偏偏自己就穿越了，是自己身上有什么使命？还是自己的前世今生，就注定自己和康熙有这么一段缘分？ 在现代平平凡凡的过了二十三年，除了父母去得早，佟渺然的生活只是一成不变，没有太过特别的地方。 婆婆在的时候，佟渺然所有的目标和未来的规划，就是照顾好婆婆，和婆婆平平淡淡，快快乐乐的过完一生。只是在规划的时候，故意忽略婆婆年纪大了，肯定要比自己早走这个事实。 其实应该说是不敢那样想，她身边就婆婆一个亲人了，怎么可以轻易就失去婆婆呢？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爷安排好的，佟渺然没有能力改变什么？特别是死亡！ 婆婆“走”了以后，原本没有什么大志向的佟佳然突然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走下去了，自己应该做什么？ 其实她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做的事情，一直以来，除了读书，赚钱，她就没有过其他的兴趣爱好。所以婆婆就那么离开，佟渺然挺懵的。 于是她一个人在空空荡荡的家里，蒙头不吃不喝的睡了三天三夜。实在睡不得了，无法逃避了，才开始想婆婆最后的那些日子里，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最后决定，最起码自己要好好的活下去，为了连同护着自己而失去生命的母亲的那一份，为了还没有看到自己“长大”就离开的婆婆的那一份。 只是，佟渺然还没有来得及规划自己一个人的未来，就穿越了。想到这个，忽然连想到：穿越前最后一刻，身后推了自己一把的那支手，会是谁的呢？ 佟渺然非常确定，当时是有那么一只手推了自己的。因为那只手掌温度很高，现在细想，还能想起当时后背一热，自己就失去了平衡······ 假如自己没有穿越的话，被人从那么高的楼上推下来，就是死路一条呀！谁，和自己有那么大的仇恨，要至自己于死地？ 穿越过来以后，忙着适应这里发生的状况和生活，佟渺然没有那么仔细的想过这个问题。今天晚上想了又想，也没有得出什么结论。自己在现代的生活也挺单调的，生活圈子也很小。想破头都没有想到，自己和谁结过仇。 “二格格，时辰快到了！”花影的声音打断了佟渺然所有的思绪：“好的，我醒了！” 佟渺然一骨碌爬起，甩了甩头，拿起床头昨晚上就已经准备好的一套男装，麻溜的穿上。 小梅已经准备好了洗漱的水，佟渺然快速洗漱。在小梅的坚持下，让她帮自己把头发全部梳到脑后，编了一个辫子。 其实，康熙他们的头发，比现代电视剧里看到的，清宫戏里的月牙头少得多，剃光的面积比较多。如果不是康熙的颜值还在线，那发型实在一言难尽。 还好，汉人的头发，虽然也是梳成长长的辫子，但已是月牙头的形状。否则有一蓬头发的女子，要男扮女装，发型就是一个大问题。 现在的佟渺然虽然穿着男装，梳了辫子，漏洞还是很大的。还好，佟渺然一直没有留刘海，戴个帽子，或者用头巾一包，勉强过关。 “二格格，咱们可以走了。”花影背着两个包袱，等在屋子门口。 “好！我准备好了，咱们走吧！”佟渺然伸手要去拿花影手里自己的包袱，花影不许，坚持全部自己拿着。 推拉了一下，看花影坚持，佟渺然就轻身上路，带头走出屋子。 “二格格，奴才给您们准备了一些糕点，路上饿的时候，垫一下肚子。”赵昌拿了两个纸包递给花影，还有两个水袋。 “谢谢赵昌！还要麻烦你，这一路上好好照顾小梅和小小。”佟渺然走边道，然后才想起昨天晚上回来以后，都没有看到小小：“小小呢？” “奴才昨天把它送去兽医那儿检查了，兽医说可以给它敷敷脚，等咱们出发的时候，奴才就把它接回来。”赵昌道。 “好的，谢谢你。还要继续麻烦你照顾他们。特别是要注意好小小受伤的脚，不要让它跑的太快，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奴才遵命！奴才会照顾好小梅和小小的。”赵昌语气坚定的保证着。 “花影，你也要保护好二格格和你自己。”小梅拉着花影的手，依依不舍。 “你放心吧！有图大哥他们一起呢，就算是只有我二格格身边，也会努力保护好二格格，一定会顺顺利利的。”花影拍拍小梅拉着自己的手。 赵昌和小梅一直把佟渺然他们送到岔路口，在佟渺然的劝说下才停了脚步。看着佟渺然和花影的身影完全没入黑夜里，才失落的渡步回去。 佟渺然和花影到行宫偏门的时候，康熙他们已经等在门口了。微弱的光线里，康熙远远地对着佟渺然微笑。 第一百三十六章 还来得及吗 在现代的时候，佟渺然听过一句话，自己选择的路，哭着也要走完。她竟然选择了要和康熙好好的谈一场恋爱，就不想其他的了，好好的过好现在的每一天吧！ 此时此刻，佟渺然仍然同康熙共骑一乘，被完完整整的用康熙的大披风护在怀里。 他们一行人趁着夜幕出了行宫，准备上马时，佟渺然也发现他们给自己也准备了一匹马。可在上马前，佟渺然和康熙对视了一眼，哪怕一句话也没有说，康熙也理所当然的抱住佟渺然的腰，一跃而起，稳稳地落在马背上。 佟渺然嘴角微微一勾，就那么顺其自然的在马背上调整好了自己的位子，然后窝进康熙的怀里。 这样的一幕，跟着的图达他们似乎都不意外，好像康熙和佟渺然共骑一乘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凌晨的风，呼啸而来。康熙一行人骑马迎风而行，呼啸的狂风声把马蹄声都消融了。 康熙早有先见之明一般，自己坐骑的背上，垫了软软的垫子，两个人一起可以用的垫子。这样的认知让佟渺然心里暖暖的，觉得自己飞蛾扑火行动，也许没有自己原本想象的那么糟糕（天真的渺渺）。 马儿跑得非常快，风驰电掣一般。所有的人都在认真的赶路，就算有人说话，就这速度和狂风下，也听不到别人说得话儿。 今天的佟渺然没有任何的睡意，这样骑马狂奔，只觉得非常的舒爽和兴奋。 康熙把她护得很好，佟渺然在他怀里安心的看着夜色慢慢的褪去，光明逐渐的占据了天地间。紧接着，天边的红霞拉着羞红脸一般的太阳，徐徐升起。 当太阳完全的褪去害羞之色，大摇大摆的在天上慢慢寻检。佟渺然的肚子开始“咕噜噜”的抗议，还好，风声仍然很大，应该没人听到。 又跑了差不多两刻钟的样子，前面的十字路口，出现了几间简单搭成的房子。当康熙一行人的马儿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这几个建筑物，算不得房子，只能称之为棚子。 不管如何，这棚子里卖着包子，还有什么热气腾腾的食物正在锅里咕嘟咕嘟的沸腾。当然，热乎乎的茶水，是所有的饭店都具备的。 “咱们吃些东西再走。”康熙边开口，边抱着佟渺然下了马背。其他人更是快他们一步的下了马背，有人把马儿们牵去吃草喝水。 花影已经快步走进了一个最大的那个棚子里，防备的看了周围一圈。康熙牵着佟渺然的手，走到棚子里靠边的桌子面前，坐下。 待他们俩坐下，一位六十岁左右，系着围腰的大娘，热情的走过来招呼道： “客官，赶路辛苦了！咱们小店有馒头、大肉包，还有银丝杂面，您们各位想来点什么？” 银丝杂面！佟渺然没有听过，更没有吃过，不过听听它的名字，就觉得应该不会难吃。 康熙听到店家的话儿，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看佟渺然。佟渺然心领神会，更没有客气：“大娘，麻烦给我们所有人都来一碗银丝杂面，和一个人两个肉包子。” “好！客官稍等！”大娘激动的应着，又快速的看了所以人一眼，着手去准备了。 这个棚子由放着桌子的餐厅和旁边的小厨房联在一起，抬眼一看，便一目了然。 佟渺然的目光不由得跟随大娘去了厨房，正见到从灶台前站起了一个姑娘，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俏生生的。 隐约听见娘俩儿说了几句话，小姑娘拿了一个托盘，装了满满的三大盘包子，向他们走来。 桌子上原本就放了茶水，佟渺然回神的时候，花影已经给她和康熙各自倒好了一杯茶。 图达他们一共十二人，棚子外面四面，各站了一个。其他的八个人，再加上花影，坐了两张桌子。 “客官先吃着包子面条，马上就好了。”转眼间，端着托盘的小姑娘，已经把包子端了上来，每张桌子都放了一盘。 “谢谢！”佟渺然习惯性的说。 “……姑娘客气了！”小姑娘愣了一下，无措的看了一眼佟渺然，回了话，偏见了佟渺然身边那个带着温柔笑意的男子，顿时涨红了脸，赶紧退了下去。 客人来吃东西，还跟她说谢谢的，今天第一次遇见。还有那个男人，他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佟渺然没有察觉到小姑娘的脸红，她的注意力全部被包子吸引了。毫不客气的伸手拿了一个包子，递给康熙。自己也拿起一个白白胖胖的馒头，咬了一大口。 “不错，挺好吃的。”佟渺然边吃边点头，吃了半个包子，抬头才看到康熙没有吃，手里举着包子，看着自己乐。 “怎么啦？怎么不吃？”佟渺然偏着头问。 “看你吃的这么香，看呆了。”康熙笑着说。 “看我吃？这有什么好看的，自己尝一下不是更好吗？”佟渺然边说边吃。突然，目光瞅到了隔壁花影和图达他们那一桌。他们个个都是拿筷子，夹着包子吃的。 淦！ 怪不得看康熙那样看着自己，原来是自己太粗鲁了。还带着他一起粗鲁的吃包子，他是不习惯吧？ “不好意思！我习惯了。”佟渺然吃包子从来都是拿手抓的，一下没有想起眼前的这个人是皇帝。 说着，佟渺然拿起筷子，给康熙重新夹了一个包子，放在他前面的碗里。又伸手把康熙手里的包子，拿过来。 “这是干什么？”康熙眼疾手快的在佟渺然拿走自己手里包子的那一瞬间，又把包子拿了回来：“都到我手里了，怎么还往回拿呢？” “这······我不是怕你嫌弃这个包子我用手拿过吗？你瞧瞧，你一直都没有吃啊。”佟渺然确实是这么想的。 “怎么会嫌弃？更甚的······都未曾嫌弃。”康熙说着，也大口的咬了一口手里的包子，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佟渺然的粉嫩嫩的嘴唇。 “······”他什么意思，一大早的开撩？佟渺然原来还没有听明白，看到他看着自己的嘴唇，似乎就明白了。 这！？ 高手啊！怪不得历史上的康熙皇帝，能在那么多女人的后宫里游刃有余。 啧啧啧！！！ 他真的是大情圣？大渣男吗？ 嘤嘤嘤！ 自己的飞蛾扑火行动现在及时停止，还来得及吗？ 第一百三十七章 互相吸引 “银丝杂面来啰！”店家大娘洪亮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众人的目光都齐齐的看向店家大娘。 只见店家大娘和刚才的小姑娘一起，端着托盘来了。小姑娘先一步走到佟渺然和康熙坐着的桌子前，把两碗面依次放在他们面前。 那么简单的几个动作，那么短暂的一点点时间，小姑娘还时不时的瞅着康熙，满脸的娇害。而对佟渺然，小姑娘勉为其难的顺便看了一眼。 不过这些，佟渺然都没有看见，她的注意力没有悬念的再一次被面吸引，眼睛亮亮的。而康熙也没有注意小姑娘，他的目光都在佟渺然身上。 小表妹是真的饿了。他宠溺的看着眼睛对着吃食发亮的佟渺然，嘴角忍不住露出微笑。 “小妹妹，这面为什么叫银丝杂面呢？我看着和平常的面条差不多啊？”佟渺然纯属好奇。 碗里的银丝杂面没有平时吃的白面那么白，呈微微的黄色。面条上铺着一层肉粒和萝卜干炒制的码子。如果说这银丝杂面，表面看着最特别的是，它比任何一种面条很细。 “······”没有人回答，佟渺然抬头便看到小姑娘脸红红的看着康熙，感觉到佟渺然看她，慌慌忙忙的退了出去。一个踉跄，还差一点摔倒。 “······”这下，轮到佟渺然无语。 康熙却没有任何的动静，一直微笑着看佟渺然。如同除了佟渺然，他可以目空一切。 康熙的五官不算非常出众，但自带的儒雅、威严，自有他与众不同的气质。再加上比一般人高的个子，健壮得刚刚好的身材（不是肌肉男），锦衣加身，也算赏心悦目。 “看来姑娘是外地人。是第一次吃这银丝杂面。”店家大娘看到自己女儿的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狠狠瞅了一眼，又瞬间整理表情接了佟渺然的话儿。 “是啊！我是第一次跟着兄长出门，第一次来这边，第一次吃这银丝杂面。”佟渺然收回自己打量康熙的目光，看向店家大娘。 “这银丝杂面呀，是用各种豆子面和制而成的面条，今天我做的是用的豌豆和绿豆面。天气热的时候，吃这个最好不过。还可祛暑、开胃。”店家大娘道。 “原来如此！我会好好吃的，谢谢大娘。”佟渺然道了谢，便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清淡爽口。 还不错！ 佟渺然想着，如果再放点辣椒酱，或者这面条的码子就用辣椒酱炒制，应该会更好吃。身为南方人的佟渺然，吃辣并不厉害，可一点辣椒都没有的日子，总是觉得缺少一点什么？ 记得自己知道的那个历史上，辣椒应该是在明朝的时候就传入了中国的呀？怎么就没有人普及一下这么好的调味品的？ 那天在行宫外面的小镇上看到番茄被用做盆栽，想起自己曾经在现代看到过的历史文献上，也有辣椒初到中国时，也是被用作盆栽风景树的， 物尽最不其用，真正是暴殄天物啊！最好的调味品，他们怎么都用作盆栽进行欣赏，只让眼睛过瘾啊？ 想着想着，今儿个，这会儿，佟渺然还做到了食不言。面得分量不多不少，对于已经吃过一个包子的佟渺然而言，这一碗面下肚，立马十分饱。 “你们吃饱了吗？不饱的话再来碗面吧！”佟渺然问隔壁桌的图达他们。 “谢谢二格格，咱们都吃饱了。”图达起身行礼。其他人也跟着一起站起来行礼。 二格格对人好到没话说，刚才怕他们吃不饱，又给他们每桌加了一盘包子。 佟渺然点头笑了笑，又回看了一下康熙也把碗里的面吃完了。便非常自觉的起身去付钱：“大娘，我们吃的这些一共多少钱？” 其实在佟渺然边走边掏出钱袋的时候，图达已经准备好要付银子了，被康熙是使了个眼色，才又有默默的走开。 他们总是吃佟佳二格格的，还拿佟佳二格格送的礼物。这样真的好吗？佟佳二格格虽然说“她有钱。”可是，作为大清子主的康熙爷，应该比佟佳二格格更有钱吧。 而且他们一群男人总是让佟佳二格格请客，怎么想怎么不得劲。可康熙爷怎么还一副享受的模样，真真是让图达无法理解。 或许，真得如梁九功说的一样，这是康熙爷和佟佳二格格之间的情趣？ 对图达的想法一无所知的佟渺然，付完银子开心地走回来，坐到康熙身边喝了一口茶。顺便把桌子上吃剩的三个包头，放在一个油纸包里包起来。 “又让你请客，非常感谢！”康熙话虽这样说，脸上却没有任何难堪或者不好意思。 相处了一路，康熙发现小表妹非常喜欢付钱。虽然他从来没有过让女人替自己付钱的经验，可如今体验下来，觉得也挺好玩的。 特别是佟渺然非常慷慨的说：“不客气，我有钱。”的时候，那傲娇的小表情，别提多可爱啦？！ “咱们谁跟谁呀？”佟渺然一时高兴，说着还拍了一下康熙的肩膀。 佟渺然是独立惯了，也不喜欢贪别人的小便宜。虽然自己赚钱并不容易，但也习惯了主动付出和承担自己力之所及的一切。 这，画风有点不对！康熙挑了挑眉毛： 刚才小表妹说自己是他的兄长，这但也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兄长”这个词，康熙听了反而觉得怪怪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不过又在庆幸佟渺然刚刚没有搂住自己的肩膀说：“兄弟，咱们谁跟谁呀？”如果是那样的话儿，自己还不······不敢想，不敢想！此时佟渺然这豪气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兄弟俩在说话儿。 康熙可不想这样！ 康熙收回神，等佟渺然喝完茶，才下令出发。他们上马出发的时候，店家小姑娘的目光依依不舍得投在康熙爷的身上，一真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 “你没发现小姑娘一直在看你吗？”佟渺然在马儿疾急的时候，偏台头看康熙。他很吸引女孩子吗？ 康熙面无变化的点点头。 “那您怎么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人家？是你太吸引人了。” “我只想吸引你。” ······ “咱们可以互相吸引！” 第一百三十八章 日月同辉 早膳吃得饱饱以后，接下来的一整天，康熙一行人都在策马奔腾。连午膳都只是在路边吃随身带的干粮，喝些皮壶里的水，就解决了。 虽然佟渺然心底也好奇康熙这样着急的赶路要去什么地方，但是一路上也都忍着没有询问。乖乖的跟着，毫无怨言的风餐露宿。 是的。就像现在，听康熙说他们今晚上要在野外露宿了，佟渺然听着还挺高兴的。 今天在康熙的怀里，看了日出日落。除了屁股有些麻，也觉得不错。刚刚恋爱的人啊，能时时刻刻都和自己的恋人在一起，就觉得幸福无比，至于做什么，好像都无所谓了。 今晚的月亮非常的亮，也很勤快。太阳还没有落山的时候，佟渺然就在天边看到了月亮，日月同辉啊！当时，她还拉了拉康熙爷，让他一同看天上的日月同辉。 在现代的时候，日月同辉，佟渺然肯定过好几次。也没有觉得特别什么的，但毕竟是少见的自然现象，觉得好玩，就拉着康熙一起看了。 没想到，康熙看到日月同辉，先是愣了一下下，然后不可置信的一直看着天上，看了很久很久。让佟渺然都担心，康熙只看天上不看路，他们会不会“翻车”。还好，他们的坐骑是马儿，有灵气的马儿。 天蒙蒙黑的时候，他们寻了一个也水有树的地方，准备过夜。此时，佟渺然就坐在篝火旁边，吹着晚风。看着花影从包袱里拿出一个铜制的小水壶，放在火上烧水。 “冷吗？”刚才去方便了回来的康熙，挨着佟渺然的身边坐下。 “不冷，正好合适呢。”佟渺然身前烤着火，身边吹着风，刚刚好。 “主子，打到了野兔和野鸡。”猛格尔他们刚刚去了三个人打猎，这还没有半个时辰，就满载而归。 “哇！你们好厉害！”康熙都还没有出声，佟渺然先激动的站起来，跑过去看他们放在篝火边的猎物。 康熙挑了一下眉，打几只野兔野鸡就厉害了？这小表妹也太没有见过世面了，记得以前围猎的时候也带着她去过呀，自己连熊都打过了。 嗯！不对？她先忆了，等回京以后，要带她去打一次猎。康熙有些愤愤的想着。 “将军，咱们可以煮一大锅野鸡汤，然后剩下的兔子和野鸡都烤了，可以吗？”佟渺然转头看康熙。 “你要下厨？”康熙还记得上次他们在草原上吃烧烤的时候，小表妹调的料，的确很合适自己的胃口。 “可以呀，只是我手艺不精，要让你们见笑。”佟渺然话虽这么说，却也没有推辞的意思。转身就嘱咐大家干活： “麻烦你们把猎物都处理好，把两只野鸡剁成小块。其他的去皮去内脏就好。” “是，奴才们马上处理。”猛格尔他们拎着猎物去河边处理。 “你们带的煮锅呢，拿过来给我。”佟渺然问身边的沙克都尔。沙克都尔在佟渺然说要煮汤的时候，就去马背上拿下了那个带着的唯一的一口煮锅： “二格格，就这么大，也是唯一带着的一口煮锅。” 这还是因为有万岁爷在了，在路上又有好几顿要在野外，才带了一口煮锅。如果只是他们兄弟几个，吃干浪啃肉干就可以了。 “可以，有就行。”佟渺然接过锅看了一下，算是太小，一人一小碗汤，应该是可以煮的。佟渺然想的是，无论有什么吃的喝的，大家一起分享。 对沙克都尔他们来说，他们喝口水，有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就可以了，热汤热水都是要紧着万发爷的。和万岁爷分享，想都没有想过。 “把你们带着的所有调料都拿过来，我看看。”佟渺然接着吩咐。 沙克都尔和花影听都赶忙去翻了自己的包裹，把带着的所有调料都搬到佟渺然面前放好。佟渺然把他们两个带的所有调料都翻了个遍，也就是盐巴、胡椒粉，花影多带了一小瓶花椒。 好吧！最好的食材，只需要最简单的烹调方法，锁住食物的原汁原味！佟渺然自我安慰着。 准备好锅和调料，佟渺然看到猛格尔正在把鸡肉切块，用的是一把匕首。那把匕首被火光照着，发出银色的光晕。 “用这么好的匕首来切鸡肉块，太委屈它了。”佟渺然看着那把匕首道。 “它能为主子所用，用做什么，都是它的荣光。”猛格尔的回答直接让佟渺然无语。 如果不是看着猛格尔一本正经又严肃的脸庞，佟渺然当真要以为他是马屁精了。不过康熙在不远处的篝火边，和图达在说着话儿，这个距离应该听不见莫格尔说的话。 康熙的贴身影卫，第一宗旨应该是忠心再忠心。猛格尔的回答似乎也没有错，一切以服务康熙爷为佟主。渺然笑笑，并不想与他辩驳，蹲下去看了看他砍好的野鸡肉块。 这野鸡还挺肥的，但野鸡身上的鸡油还是没有家养的鸡油多。佟渺然尽量把野鸡肉块里所有的鸡油都挑出来。 重新回到篝火边，起锅。待锅热了以后，把野鸡油放进去，煸炒了一会儿，把油都炒出来，再把花椒放入油里爆香。 还要特别说明一下的是，他们并没有锅铲。还是花影有眼力劲儿，在附近砍了一段树枝，削平扁了一头，让佟渺然当锅铲使。 在佟渺然的催促下，猛格尔把野鸡肉都切好，端了过来。佟渺然让猛格尔直接把野鸡肉放在锅里，大火爆炒了一下，才加水煮汤。 当佟渺然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动作，用手背擦了一把汗，坐下休息的时候。一块手绢贴到她的额头，温柔地擦了擦，连同脸颊和修长的脖颈上的汗珠，也被一一擦去。 帮佟渺然擦汗的手收回去的时候，佟渺然习惯性的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对着帮她擦汗的人，甜甜一笑。 “你要怎么谢我？”康熙被佟渺然火光里那甜甜的笑容蛊惑了，呆呆地望了她一会儿。才调侃中着佟渺然以掩饰自己刚刚的失态。 跟佟渺然想象的回应不一样的答案，让佟渺然一直关注着锅里的目光，看向正在收回手帕的康熙。心里想着又不是我让你帮我擦汗的，而且都已经说过“谢谢啦”。还要怎么感谢？ 佟渺然歪着头，看着他：“给你煮鸡汤，作为感谢可好？” 第一百三十九章 十指相扣 现捕现烤的野味确实是美味无比，只用盐淹了一下就烧制，真正的原汁原味。烤得焦黄焦黄的，卖相也相当的不错。 佟渺然吃了第一口烤野兔的味道，就欲罢不能了。这，真的太好吃了！原来，最高端的食物，用最简单的烹调方法，真的可以激发食物本身的味道！ “太好吃了！”佟渺然已经吃完一只野兔腿了，手和嘴冒着油光。眼睛还一眨不眨的盯着篝火上的烤野鸡。 花影正在用匕首卸下烤野鸡的一只大腿，递给佟渺然：“二格格，这尝一尝烤野鸡，比烤野兔的味道很香。” “嗯！谢谢花影！”佟渺然接过烤野鸡的大腿，大大的咬了一口。确实，烤野鸡的味道比烤野兔的味道要香。 “慢点吃，这只烤野鸡都是你的。”康熙觉得看着佟渺然吃东西，就是一只享受。看到她吃的香，比自己吃到嘴里还高兴。 “将军也吃······真的很好吃呢。”佟渺然有些口齿不清的吃着野鸡腿，抬头看康熙。 康熙慢条斯理的吃着手里的烤野鸡肉，眼睛却一直盯着佟渺然：“好，我也吃着呢。” 小表妹一点都不矜持的大快朵颐，如果换另外一人在康熙面前这样吃东西，定会被他嫌弃。 佟渺然用手撕下一大块肉，放进嘴巴里，不露齿的咀嚼。大口吃着肉，却看不出粗鲁。 不过，人若不对的话，就算是动作再优雅，也没有什么用。而现在的康熙看着佟渺然这样大开吃戒，只觉得佟渺然是真性情，不做作。 呲！呲呲！煮着野鸡肉的锅子正在往外冒汤汁。 “快快快！可以把锅子拎下来了。”猛格尔看看煮锅又看看佟渺然，得到命令后才用临时做的树勾，把锅子从篝火上拎下来。 这没有汤勺，怎么盛汤。佟渺然正想着这个问题，就见花影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卷起来的什么东西，拉开绑起来的绳子，用手指头撑开，竟是一个皮制的杯子。 “哇！这个东西不错，非常不错。”佟渺然嘴角嚼着笑意，空着的另外一只手就去拿了一个皮制的杯子细细端详。 谁说这古代如何如何的不好，咱们这老祖宗的好东西，可是多了去了。佟渺然还欣喜的把手里的皮制的杯子，拿到康熙爷的眼前晃了晃。 “这也值得你怎么开怀。”康熙吐槽着，心里却可怜着她以前给的日子太过憋屈，什么什么都没有啊。这样的东西，她也好奇和欣喜。 “劳动人民的智慧啊！”佟渺然可没有想那么多，真的是在感叹老祖宗们的智慧。 “什么？劳动人民的智慧？”康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这样皮制的杯子，定是老百姓的在生活着琢磨出来的。确实实用又方便携带。能不说老百姓们聪明吗？”佟渺然道。 “······”康熙真正是觉得佟渺然心思细腻又通透，无话可说，但眼里的温情更甚。 百姓们聪明！这样的说法，图达他们也是第一次听，但听着心里却又是非常的受用。他们十二兄弟，大部分都是老百姓出身，至少他们的父母都不是老百姓。 在这个非常注重阶层等级的社会里，还真的没有太多的“贵族”阶层会真正的把老百姓放在眼里。 篝火有两堆，一堆就在康熙和佟渺然面前，图达、沙克都尔和花影在旁边伺候。 其他的兄弟，有四个去警戒，其他的兄弟就在不远不近的篝火边休息着。 花影就用那皮制作的杯子给康熙和佟渺然各自盛了一杯野鸡汤，就没有要继续盛汤的意思。佟渺然忍不住道： “花影，是杯子不够吗？给所有人都盛一杯汤，煮了那么一大锅，足够大家一起吃的呀。” “这······”这热汤怎么还要他们的份？图达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花影但是想到了，不过万岁爷在这样，也不敢造次。眼睛不自觉的看向万岁爷。 “大家都尝一尝二格格的手艺。”康熙爷说完，就吹了吹杯子里汤，便低头喝了一口。 众人听了康熙的话，又齐齐站起来谢过佟渺然：“多谢二格格赏赐。” 佟渺然真是······赶紧摆手，让他们起来。猎物都是他们打的，也是他们收拾的，她就真是煮了一下，这样的感谢让佟渺然受之有愧。脸微微有些红，还好是在篝火边，旁人也是看不出来的。 这主仆之分，佟渺然当真是习惯不了。 野鸡汤不仅仅香，还有丝丝的甘甜。佟渺然喝了三杯，肚子都鼓鼓的了，才放下杯子。 吃完东西，佟渺然是心满意足了。但肚子饱得坐不住，就拉着康熙在附近的小河边散步。 清凉的晚风，徐徐吹过，扶着人面舒服的不得了。月光如银粉散落天地间，朦胧清美。 佟渺然抬起和康熙牵着的手，撑开他的大手。让他的大手和自己的小手合掌，然后把自己的五指插入大手的五手指间，十指相扣。 “这样才好！”佟渺然看着两个人十指相扣，才满意的放下相扣的手，继续散步。 康熙一直就温柔的看着，当佟渺然说“这样才好”的时候，当她纤纤玉手和自己十指相扣的时候，心里的悸动无法言喻。 两个人一直没有说话，就那么牵着手，慢慢的走着。似乎都在感受着相扣在一起的手，感受着相贴的手心，热热的，麻麻的。 “月亮快圆了。”还是佟渺然先开口，看着天上的月亮。 “嗯！八月节就到了。”康熙道。 “八月节？”佟渺然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汉人叫中秋节。你觉得那个称呼比较好。”康熙问。 佟渺然心里暗暗的称奇了一下，因为她压根就不知道满族称呼中秋节为“八月节”，涨知识了。 嗯？佟渺然突然想到了什么，歪着脑袋抬头看康熙，眼里有一丝丝的疑惑。 “想问什么？”康熙觉得她那个歪着脑袋的样子，很是可爱。 “咱们这么急的赶路，是要去哪里过中·····八月节吗？”佟渺然还是问出口。 “哈哈哈！你不是说，跟着我，去哪里就可以吗？”康熙爷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猜对了！”佟渺然被康熙笑，也没有恼，直直的看着康熙的眼睛：“对，哪怕是八月节，只要和你一起过，在哪里都可以。” 第一百四十章 征 兆 康熙和佟渺然散完步回来，两堆篝火中间靠上下两处，已经各搭好了两个“人”字形简易帐篷。 两个人手拉手回来，站在帐篷旁依依不舍了一下下。因明天一早还要赶路，还是分开各自回了帐篷休息。 佟渺然在花影的伺候下，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进了自己的帐篷。花影本来是不准备睡觉了，就在佟渺然的帐篷外面守着，被佟渺然硬是拉了进去，和自己一起睡，美其名曰自己睡太冷。 想着骑了一天的马，应该是累到粘铺就睡。可事与愿违，佟渺然都听到花影均匀的呼吸声了，自己竟还没有睡着，反而越睡越清醒。 噼里啪啦！帐篷外面传来树枝在篝火中燃烧的声音。 这夜晚的野外，除了不知名的鸟儿、虫儿的叫声，真正是万籁俱寂。连这柴火燃烧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了。 当佟渺然数完了一千只羊以后，一个微弱的脚步声，从远到近，最后在距离自己的帐篷最近的篝火边停住，有窸窣坐下的声音。 听毕，佟渺然有些激动的坐了起来，拿过旁边的外袍披在身上，轻手轻脚的钻出帐篷。 佟渺然从帐篷中探出头抬眼的瞬间，康熙的目光就未卜先知一般的候着了。四目相对，灵犀一笑，两颗心都是满满的爱意。 康熙快步走过去，伸手拉上佟渺然的小手，往篝火边走。在篝火边坐下以后，康熙就把佟渺然拉向自己，双手一伸，佟渺然整个人就被圈在康熙的怀里。 “怎么没有睡着？” “你也睡在着吗？” 两个人异口同声，各自愣了一下下以后。又同时，一个抬头，一个低头，目光相遇，相视一笑。 “我，想你了！”佟渺然毫不犹豫的道。 康熙一愣，心里有什么甜甜的东西正在冒出来。环着佟渺然的双手也更加的紧了紧：“我也想你！”接下来还有一句：想你想到睡不着。 第一次除了身体的欲望以外，纯粹的想念一个在身边的女人的音容笑貌，是不是很奇怪？ 康熙刚才也进了自己的帐篷，躺下休息了“很久”的时间（康熙自己以为很久，其实就一盏茶的功夫）。佟渺然的脸庞，说话、吃东西时的各种表情，和自己牵手时的种种，一遍遍的在脑子里呈现。 康熙历来都是实干派，小表妹就在距离自己很近的地方，为什么自己还有承受相思之苦。而且心里就那么坚定的认为，自己走近她身边，她就会立刻知道。 而事实证明，他确实想对了，这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呢？！ “你怎么知道是我？”康熙把佟渺然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手掌心上，把玩着。 “感觉！”佟渺然何尝没有觉得他们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心里也正在甜蜜的不得了。 康熙把佟渺然楼进自己的怀里，两只手都与佟渺然交握，然后十指相扣。 看看篝火，又看看月亮、看看星星。两个人就那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渺渺！我唤你渺渺可好。” “你上次不就已经唤过了吗？” “以后都这样唤你吧！” “好。” “渺渺！” “嗯！” “除我以外的人，有这样唤你的吗？” “嗯！我想想？” “这还需要想？” “其实······不需要。”佟渺然用调皮的语气说，还歪着头抬眼看了一眼康熙： “没有人这样叫过我。我婆婆一直都是叫妮妮。” “妮妮？” “是啊！”佟渺然想了想，顺便解释了一下：“在乡下就是小女娃的意思。” “妮妮······”康熙嘴里喃喃的嚼着这两个字，想着小表妹身体一直不好，许是用了乡下孩子的称呼，好养活儿。 “你呢？你有小名吗？小时候你额娘是怎么唤你的。” “我，没有印象了。”康熙还真是回忆了一下，可自己的母妃从来都只是唤他的名字。后来，自己登基以后，都是唤“皇上”。 只有孝庄太皇太后会唤他：孙儿。但是，在康熙亲政以后，连这声“孙儿”，也都不曾唤过了。 “抱歉！”佟渺然在康熙怀里抬头，看着有些落没、忧伤的脸庞，才想起康熙幼年就失父丧母。 “没关系！”康熙用下巴在佟渺然的脑袋上蹭一蹭。 他可是皇帝啊！他有那么多的后宫妃嫔，有那么多的子子女女，想到自己的儿时，怎么仍是一副无法释怀的样子？ 突然，佟渺然有些心疼他。在他的怀里转身，把自己的双手从他的大手里抽出来，环住他的腰，安慰一般的抚了抚他的后背： “我会尽量陪在你身边，只要你不推开我。”如果能一直留在这个时空，一直是“佟佳二格格的身份”，也许就能一直在他身边，陪着他了。 “舍不得！” “舍不得什么？” “怎么会舍得推开你！” 两个人紧紧相拥！！！ 时间不介意的滑过，紧紧的拥抱，变成暖暖的相依偎。可佟渺然觉得康熙仍然没能走出忧伤的情绪，便赶紧转移话题： “傍晚时候，天上的日月同辉，是不是非常壮观。” “是！这日月同辉，我还是第一次见。”晚上他们在煮东西的时候，康熙已经和图达讨论过这个问题了。不知为什么，就还想再听听小表妹的说法。 “嗯！日月同辉，寓意很好。你本来就打了大胜战啊，这是上天想给你的一个奖励！” “寓意很好？一个奖励？” “是啊！据说日月同辉是一个国家强胜，民族大团结，吉祥如意的征兆。” “哦！你还懂天像？” “我怎么可能懂什么天像，就是在庄子上的时候，听一个路过的老先生讲的。” 佟佳然尽量的让自己说的话儿滴水不漏，实在是听康熙说他是第一次见到日月同辉。自己就没法说什么了呀？她是见过，可她那是在现代的时候。 更何况，佟渺然知道日月同辉只是一种自然现象，是由干地球绕太阳转动，和月球绕地球转动的周期不同，造成的。 但是，她知道古时候的历代君王都很注重天像，老百姓们也比较相信天像带来的征兆什么的。不确定是在那本书里看过，在古代，日月同辉确实一直是被认为是吉祥的征兆，而且是大吉祥。 “吉祥如意的征兆！说得好！奖励？勉强算是吧！”康熙说着“勉强”的时候，嘴角已经提起来了，久久无法放下。 图达也说是吉兆！他看过的史书上，记载的也是说“日月同辉”是大吉。 第一百四十一章 皇帝的牙刷 啾啾，啾啾啾······唧唧，唧唧喳喳······ 是小鸟儿在开演唱会吗？洋洋盈耳的鸟鸣，如同演唱会一般热闹的唱着，甚至还有合声，此起彼伏。 “嗯！好吵。”佟渺然生生被这场“演唱会”吵醒，习惯性的想拉起被子盖住头，继续睡觉。 咦？被子怎么拉不动。佟渺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两只手一起去拉被子，也才拉起来一点点。于是，非常不耐烦的翻了一下身子，向着光线稍微暗一些的“墙壁”方向靠近。 “墙壁”怎么热乎乎的？佟渺然伸手探了深······ 佟渺然的手突然被抓住，压贴在“墙壁”之上，手心下面是强有力的震动：“这样······怕就等不到回京了。” 手的触感和耳边传来的声音，让佟渺然猛然睁开眼睛，便对上了康熙炙热的目光。 “我······我不是故意的。”佟渺然红着脸身子往后仰，还想抽回自己贴在康熙胸口的手，却被牢牢抓住。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怎么可······”佟渺然话儿还没有说完，粉嘟嘟的嘴唇，就被擒住了······ 一盏茶以后，两个气息不稳的人儿，虚虚的拥着彼此，目光都不敢相视，闭着眼睛平息着自己的呼吸。 “磨人！”康熙用下巴摩蹭着佟渺然的头发，身体的炙热让某种东西蠢蠢欲动。 可，舍不得放开怀里的软香温玉。放开了，整颗心就空落落的。昨晚上一整夜，康熙就被这样折磨着。 “······”佟渺然怎么能没有感觉到康熙炙热的体温，和刚才亲密时，触着自己的异常的某处。 虽然佟渺然未经人事儿，可毕竟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的，在那个网络无比发达的年代，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了。更何况，在初中的时候，就已经在学校里上过生理课了，怎么可能一无所知。 听到康熙说“磨人”，佟渺然一动都不敢动了。他身边的这个男人可是古代的帝王，以他们如今的身份，如果现在他要对自己做些什么，自己是无法反抗或者拒绝的吧！？ 慢慢的，两个人的体温都正常下来了。佟渺然看了看帐篷里面，才开口问：“这是你的帐篷，我怎么来这里了？” “你说呢？”康熙语气里满满的调侃。 “······我是聊着天，就睡着了吗？”佟渺然回想了一下，他们昨晚上就在篝火边聊天来着，其他的没有做任何事情啊。 “是啊！而且还抱着我不撒手，一直说不要离开我。没办法，只能一起啰。” “这······？”可能吗？佟渺然想了又想：她只是睡着了，又不是喝醉了，怎么现在脑海里没有这样的片段了？ 看到佟渺然懊恼的样子，康熙于心不忍：“我也不想和你分开，一刻钟都不想。”说着，还低头亲了亲佟渺然的额头。 佟渺然懵懵的抬头看着康熙，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康熙认真的眼神，让佟渺然心里非常受用。 于是，也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会觉得我非常粘人吗？” “喜欢你粘着我。只是······”康熙低头在佟渺而的耳边，呼吸都打到佟渺然后的耳朵里了，才说： “只是，有些折磨人。” “······我，你······”佟渺然小脸一红，身子还无意识的颤了颤，话儿都说不清楚了。 康熙感觉到佟渺然微微颤抖的身子，把她再一次往自己的怀里挤一挤，吐气如兰的在她耳边道：“放心，在这种地方不会碰你。” 佟渺然听了，瞪大眼睛。有些恼怒的看着康熙，满眼的控诉：换一个地方，就要碰自己不成。 “哈哈哈！”康熙笑得不能自已：“不要这个表情，这一路上都不碰你，回去以后，再······” 佟渺然伸手一把捂住康熙的嘴，给了他一个：这个话题可以到此为止了的眼神。 然后干脆的离开他的怀抱，坐起来，穿衣服。快速完成一系列动作以后，看都不看康熙一眼，就自己出去了。 康熙被佟渺然一系列的动作弄得懵了一下下，看着还在晃动的帐篷门帘哑然失笑。 这边，佟渺然红着脸出了帐篷，不顾花影的劝说，若无其事的自己到小河边，就着河水洗一把冷水脸。才接过花影递过来的牙刷和温水刷牙。 刷着牙，佟渺然再一次觉得现代的很多人把中华民族的祖先们当成憨憨了。就现在佟渺然正用着的牙刷，就非常的精致。 牙刷的手柄是用竹子做成的，不仅仅适合手形，上面还有精致的雕花，牙刷的毛刷是用马尾制成的。 比中国第一把真正意义上的牙刷，明朝孝宗皇帝发明的用猪鬃镶嵌在骨头上制成的牙刷，更加趁手和柔软，更不用说用料和制做工艺上的飞跃。 而且，这个时代也已经有了牙膏，是用青盐、金银花、藿香、茯苓等制做而成。护牙健齿的功效，一点都不比现代的牙膏差。如果一定要找出毛病，就是草药的味道重一点点，颜色不如现代的美观而已。 佟渺然牙好刷，又重新洗了一遍脸吗，才慢慢悠悠的晃回去。 此时，康熙正在篝火边，还在洗漱。佟渺然定眼一瞧，康熙手里正在用的牙刷，那手柄，正在晨光里闪闪发着金光。 啧啧啧！不愧是皇帝，连牙刷的手柄都是金子做的。 如果还能回现代，一定要“顺”一些这个年代的东西回去。哪怕一把康熙手里那样的牙刷应该也能值老鼻子钱。 康熙刷好牙抬头，正看到佟渺然炙热的目光，忍不住的心都颤了颤。她真的好喜欢自······ 不对？！随着康熙把牙刷递给图达，佟渺然的目光，跟着飘了过去。一直到图达把康熙的牙刷收进了小包袱里，佟渺然才收回了她的视线。 小表妹也是想要一把金子制作成的牙刷吗？康熙看向佟渺然身后的花影手里拿着的牙刷，好像是竹制的。 这太简单了！回去就让内务府专门给小表妹做一套牙具，都用金子做。康熙心里暗想着。 确实，就算是在紫禁城里，也只有皇帝、太子、太后、皇后和妃位上的主子们，用金制的牙具。 “主子、二格格，用早膳了。”沙克都尔打断了康熙和佟渺然对牙具的所有想象。 第一百四十二章 细心的康熙 赶路的第二天早上，出发的时候，佟渺然不肯再同康熙共骑一乘，执意要自己骑马。康熙拗不过，就只能随着她了。 路上，这马儿奔驰的速度，比前些日子那几次赶路的时候都快得多。而且，虽然都是骑在马上，但自己骑和被别人带着骑，完全是两回事儿。 他们这一行人，只有佟渺然毫无功夫。佟渺然竭一路上都是尽全力的跟着，稍微一走神，就会掉队。眼、心、手、身都要协调一至，一起集中精力的工作。 中午停下来休息的时候，他们已经策马奔驰了三个时辰。他们选择休息的地方，仍然是在野外，一棵三个人抱住，才勉强围得起来的大树底下。 康熙才示意就在此地休息，众人便纷纷下了马，只有佟渺然迟迟在马背上。花影见了赶紧过去，伸手： “二格格，奴才扶二格格。” 只是，花影虽然会功夫，可个子还没有佟渺然高。此时站在佟渺然的马前，就算伸手，也要佟渺然俯低身子才能触碰到。 “我来吧！”康熙的声音在花影的身后响起。花影一听，侧身到一边，让出地方。 “来吧！我抱你。”康熙走过去，向佟渺然伸出双手。 三个时辰，就是六个小时啊！一路的颠簸，佟渺然觉得此时自己浑身都是僵硬的，特别是臀部，似乎都麻木到没有知觉了。 虽然还在因为清晨的事情而尴尬，佟渺然现在还真得需要有人抱她下马。而可以抱她下马的人，此处就只能优选康熙了，谁让佟佳二格格“是康熙的人”呢。 咬咬牙，狠狠心，佟渺然向康熙伸手。被大手一抱，身子跟着轻飘飘的滑落，瞬间佟渺然的双脚已经落地。 “呀！”双脚刚刚落地，佟渺然顿感双脚一软，差一点摔倒。又被康熙抱住······ 嗯！真真是······算了，佟渺然破罐子破摔一般的开口：“麻烦将军抱我找个可以坐的地方，我脚麻了。” 康熙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女子，微微一笑，打横一个公主抱。把佟渺然抱到大树下的一块平整的石头上，放下。 又轻轻帮她揉起了小腿：“只是麻了吗？有没有哪里痛？” 佟渺然心里翻了个白眼，她总不能告诉康熙，自己不仅屁股痛，大腿内侧也痛吧？！ “还好，谢谢！休息一下就是了。”佟渺然赶忙缩回自己双脚。无论如何，康熙是皇帝啊。帮自己揉脚这种事情，还是不要的好。虽然，心里确实有些甜。 虽然佟渺然是现代的女子，有着男女平等的思想。可是，毕竟中华儿女被儒家思想影响了那么多年。一个上位者的伏低，总是会让人感动的。 “主子，奴才来吧。”花影及时开口，且席地而坐到佟渺然身边，把佟渺然的双脚放在她自己的膝盖上，轻轻按摩了起来。 康熙没有再说什么，起身走到图达身边，好像在耳语什么。一盏茶以后，才拿着干粮和水，回到佟渺然身边坐下。 “花影，可以了，我脚好了很多。谢谢你！你也休息一下。”佟渺然拉起花影，自己也站起来活动了一下。 “吃东西吧！”康熙递了一个芝麻饼给佟渺然。 “谢谢！”佟渺然道着谢，接过芝麻饼。继续活动着：扭一扭腰，动了动双脚，才坐下。硬邦邦的石头上软软的触感。佟渺然低头，自己刚才坐过的地方，多了一个垫子，旁边康熙也坐在垫子上。 “这下，是不是就舒服一些了。”康熙漫不经心的道。 “当然，舒服很多。”注重细节的康熙，不得不说，让佟渺然感觉心里暖暖的。 突然，佟渺然想到，用过午膳，还是要继续赶路的。还有明天、后天、大后天······还得赶路，那又该怎么办？ 比起康熙的马鞍，自己那匹马背上的马鞍就要硬得多。佟渺然再次感叹，万恶的旧社会呀，连个马鞍都要厚此薄彼。 “怎么不吃，不好吃吗？晚上咱们就可以到一个小镇上了，可以住客栈，吃热乎的饭菜。”康熙还很贴心的给佟渺然倒了一杯水。 “可以住客栈了？我想洗个热水澡呢！”佟渺然顺口而出，说完才微红着脸。怎可，在男子面前肆意说要洗澡的事情。 “嗯！可以让你泡个热水澡！”康熙脸上仍然是温和的笑容。 吃了芝麻饼，又吃了一些肉干，喝了几口冷水，肚子就饱了。好想念蔬菜呀！来到这个地方以后，真是没有好好的吃过几次蔬菜······ “出发了，为了晚上能赶到镇子上。”康熙出声，提醒佟渺然。佟渺然点头应着，走向马儿。可还没有上马，屁股就开始疼了，脚步也慢了许多。就休息了两三刻钟的样子，腿脚才刚刚舒服一些，又要上马了。 “呀！”佟渺然陷入有些抗拒的情绪中，身子突然就腾空而起。 “上马！”康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没有等佟渺然反应过来，已经抱着她稳稳地坐在了马背上。 猛然的惊吓后，是浅浅的惊喜！佟渺然侧身被抱在康熙的怀里，不仅仅双腿可以并拢，屁股下面也是厚厚的，软软的垫子。 “抱好，咱们要走了。”康熙在佟渺然耳边嘱咐。佟渺然也没有矫情，双手抱住康熙的腰，把自己窝在他怀里。 康熙看到佟渺然乖乖的窝在自己怀里，才放开抱紧她的左手，双手持缰绳，一甩，马儿奔驰而去。 和康熙共骑一乘，佟渺然就可以整个人放松了。不用全身戒备在工作状态中。还悠悠闲闲的，在人家的怀里睡了一觉。 本来嘛，昨天晚上就没睡多长时间，上午又自己骑马跑了那么长的时间。真的是很累！ 看到佟渺然在自己的怀里睡得安宁，康熙稍微降减慢了一些马儿奔跑的速度。又怕她掉下去，还是用左手抱紧她，右手持缰绳。 佟渺然醒来的时候，太阳已偏西，马儿在路边的一个小水塘里喝水。 “一路颠簸，你都没有醒，一停下，你反而就行醒了？”康熙温润的声音连同他的呼吸，钻入了佟渺然的耳朵里。 佟渺然有些不好意思，往康熙怀里钻了钻，不说话。 第一百四十三章 兄 弟? “是不是因为我，影响了赶路的速度。”佟渺然记得康熙说过，今天晚上他们可以在一个小镇上落脚的。可现在他们所处的地方，仍然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眼望出去，都是漫漫的草地和起伏的山峦。 “没有的事儿，今天晚上一定可以在镇子上休息的。大概再走一个半时辰，天黑之前，应该就可以到了。所以，咱们不能在这里下马休息了。”康熙揉了揉佟渺然的头发。 “好吧。”佟渺然对康熙揉自己头发的行为有些莫名的慌张，除了婆婆，还没有人这样摸过自己的头。 马儿们喝好水，众人又继续赶路。 这下，佟渺然没有了睡意，侧骑也改成了岔腿骑。迎着落日和晚风，奔腾前进。 依康熙所言，大地竟将被黑暗吞没的时候，薄薄的雾气里，炊烟袅袅。星星点点的灯光，尽情的闪烁着。 这样的情景，还是在佟渺然小时候，和父母回老家的路上见过。当时，以为自己喜欢的是这样的风景。现在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能抚慰凡人心的人间烟火气。 婆婆“走”了，自己已经没有家了。曾经和婆婆一起生活过的房子，在婆婆离去以后，也仅仅是房子而已了。 如今，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再见这样的人间烟火气，竟然热泪盈眶了。是因为拥着自己的这个人吗？否则，自己应该感觉凄凉或者孤独的，不是吗？ “嗤！”佟渺然忍不住吸鼻涕。每次流泪或者哭泣的时候，佟渺然的身体，有一个不怎么好的生理反应：就是容易鼻塞或者流鼻涕，哪怕是安静的流泪过后，都会有反应。 “怎么？冷了吗？”康熙让马儿减速，从一直挂在马背后位的包袱里，拉出一件披风。扬手一抖，披风在晚风的帮助下抚平，然后落在康熙的身上。康熙像前几次一样，把披风一拉，裹住自己和佟渺然。 佟渺然感觉到整个身子都瞬间变暖，身子顺着康熙包裹自己的动作，往后靠了靠，毫无悬念的传来一如既往的炙热。佟渺然没有吭声，借人家怀抱窝着，陷在自己的思绪里。 有些时候，看到的，也不一定都是真实的。近在咫尺的炊烟和灯光，硬是让马儿跑了将近两刻钟，天完全黑下来以后，才进到了小镇里。 说是小镇，还真是名副其实。这里，真正就只是比一般的村庄大一点点，怕是因为有官道经过，硬是让它成了小镇。 主街道就一条，站在这一头，就已经可以看到遥遥相望的街道另一头了。不过，街道两旁，各行各业的店铺莅临。街上拉人、拉货的马车到处都是，匆匆行人和着急投店的路人也不少。 “主子，去最好的客栈吗？”图达向康熙询问。 以往他们随康熙爷微服出访，康熙就喜欢住在各种不同层次的客栈、酒楼里，轮流着住。说是这样才能体会各个阶层人们的人生百态，全面了解老百姓们的想法。 今天佟佳二格格在，就更加要询问一下了。 “去最好的客栈。”康熙看了一眼街道边的店铺，这么小的镇子，最好的客栈，也应该只能算是一般般了。 一盏茶以后，康熙一行人停在这条主街道末，全镇子唯一一个三层楼的建筑物之前。 福来客栈！ 入口门匾上，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这客栈的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古装剧里的，无论哪个朝代的客栈，好像都有叫这个名字的客栈呢！佟渺然在心里暗暗的笑着。 刚才就“人间烟火气”引发的伤春悲秋般的情绪，被这个“福来客栈”冲淡了。 康熙和佟渺然先去餐厅坐下，康熙没有看菜单，也没有点菜名，而是让店家直接把他们的拿手菜都上一份。 “三份！”佟渺然打断了康熙，吩咐道。佟渺然自作主张以后，店小二应着下去了，才向康熙解释： “咱们就这么几个人，大家一起吃，热闹一些，好不好。” 康熙和佟渺然，十二个影卫，加花影······这，确实不算多。不是钱的问题，康熙只是习惯了所有的一切，以自己为主。 图达他们自从跟在康熙身边至今，从来没有让康熙操过一点点心。对于康熙而言，能让他为其操心的人，应该屈指可数吧。 “好！”康熙仍是一脸温和的笑容。 “谢谢姑娘！”除了去警戒的四个人，还有看客房的沙克都尔和花影，其他跟在康熙爷身边的几个人，异口同声的向佟渺然道谢。 “应该的，大家都是兄弟。”佟渺然笑道。 大家都是兄弟！！！？？？ 众人感动不已：眼前的佟佳二格格，似乎对身份、地位都不怎么在乎。她但也不是对谁都那么好，但她是真的在尊重每一个人，不分身份。 康熙深深地望着佟渺然，心里也有自己的琢磨。图达他们和自己出生入死不知多少回了，从小到大，都互相信任和成就了彼此。 但是，就康熙而言。把他们当“兄弟”，是不能够的。甚至，就没有那样想过。图达他们，更加不敢把康熙当成“兄弟”。 所以，图达他们虽然感激佟渺然，但是和康熙一样，有些不能理解“佟佳二格格”和他们称兄道弟的做法。有些惶恐，而且，也不会当真。 佟渺然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是觉得大家一起相处了那么久，图达他们又都尽心竭力的保护、帮助过自己，所以存了感恩之心而已。 最主要的是，她现在身上有钱。能花钱解决的事情，真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多花几两银子，大家一起吃好喝好，人人高兴，不是很好吗! 一盏茶的功夫，三桌菜都上齐了。仍然是康熙和佟渺然两人一桌，其他人分成了两桌。但是，上的菜品和数量，三桌都是一模一样的。 这，太浪费了！佟渺然有些皱眉，但看到康熙微微笑容的脸庞，就快速的隐去了。 这里毕竟是在古代，身边的男子，是帝王。佟渺然也知道，自己太过平民的想法想想无法，但是要做，却要谨慎行之。 很快，热乎的饭菜转移了众人的所有注意力。佟渺然早就饿了，一开吃，便到吃饱了才停筷。康熙似乎很喜欢看佟渺然吃东西，不仅边吃边看她，还不停的给佟渺然夹着菜，直到佟渺然放下碗筷。 第一百四十四章 甜蜜蜜 这个晚上，佟渺然果然就如愿以偿的泡上了热水澡。她跟店小二要了些盐巴，洒在洗澡水里。 花影很是好奇，听说过宫里的娘娘用牛乳洗澡，用花瓣洗澡什么的，还是第一次听说用盐水洗澡的。 “哈哈哈！！！这也是劳动人民的智慧啊。”佟渺然解释道：“乡下人因为劳作，腰酸腿疼的时候，或者腿脚肿胀的时候，最简单的治疗方法，就是泡热腾腾的盐水。” 在现代拼命打工的很多个日日夜夜，佟渺然回到家，把痛到极致的双脚放在热腾腾的盐巴水里泡一泡。第二日，自己又能无恙的再度出去工作。 花影听到，沉默了很久很久。心想佟渺然身份尊贵，可毕竟只是庶出，生母又走的早，竟还受过如此的委屈。 换的第二遍洗澡水再一次凉了，佟渺然才慢吞吞的离开浴桶。仅仅着了里衣，就依在窗边看外面的风景，顺便让风帮自己吹头发。 佟渺然住的房间在三楼，据说是这个客栈最好的房间之一，康熙就住在她的隔壁。 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佟渺然眼睛是看着窗外的街道，心里却想的是才分开没有两个时辰的那个人。 是睡了吧！刚才自己还在洗澡，就听花影说已经亥时了。现下就屏住呼吸，细细的听了一听，隔壁似乎没有什么声音了。 诶！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呀？像个恋爱脑一样······或者，现在自己这个样子，不就是恋爱脑的模样吗······ 想着想着，佟渺然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花影收拾着床铺，准备叫佟渺然上床睡觉，房门却在这个时候被轻轻地扣响。 康熙处理了加急送来的几本奏折，听到佟渺然的房间那边，花影让店小二收拾洗漱间的声音。就想着过来看看，问问小表妹要不要吃个宵夜什么的。（康熙显然也忘了他们吃完晚膳不过两个时辰。） 进屋，康熙看到的就是着白色里衣的佟渺然，侧身依靠在窗台上，一头乌黑的长发，随风飞舞。 如瀑的黑发飞舞中，佟渺然若隐若现的侧脸，白白嫩嫩，粉红粉红的。这样的情景，竟然让康熙看着就有了一种想咬一口那粉红脸蛋的冲动。 好吧！披头散发的女子，康熙真真是第一次见。实在也是没有那个女子，哪怕他的那些个受宠的嫔妃，也没有人敢在康熙面前披头散发的。 别说这样全部披散着头发，哪怕只是简单盘发，都算是失仪的表现，是大不敬之罪。 原本康熙想着披头散发的女子，应该是非常不尊重，难看的。可今晚看到这样的佟渺然，怎么却觉得她柔软可亲。 个子一点都不矮的佟渺然，此时双腿也是缩在椅子里的，怎么看，都是小小的一个人儿，看着就让康熙心生怜惜。 康熙走到佟渺然的身边，忍不住的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柔柔的软软的，佟渺然的头发竟是比康熙看到过的其他女子的头发，要细得多，也柔顺得多。 “怎么就在这里吹上风了，着凉了可怎么吧？”康熙伏身在佟渺然耳边说。 “······痒······”佟渺然无意识伸手，想抓一抓痒痒的耳朵，却碰到了康熙的脸颊。 “咦······”佟渺然艰难的睁开眼睛，看到康熙在自己眼前放大的脸庞，触碰的手指在康熙的脸上戳了戳：“嘿！连梦里都有你······哪那儿，都有你。” “喔？渺渺梦见我，不高兴吗？”康熙挑了挑眉，抓住肆意在自己脸上戳来戳去的小手，放在手掌心里捏了捏。 好吧！又是一次稀奇的体验，从小到大，就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这样戳自己的脸。 “······原来不是梦啊！”康熙捏佟渺然手的力道，稍稍的有些重，让佟渺然完全的清醒了过来。 “渺渺不高兴梦见我？”康熙的语气中，怎么在佟渺然听来，有那么一丝丝的委屈呢？ “怎么会？”佟渺然笑着坐起身，伸手想搂住康熙的脖子。康熙非常傲娇的站直身子，让佟渺然够不着。 “将军！”带着尾巴的呼唤，佟渺然就在椅子上站起来。这下，不仅搂住了康熙的脖子，还比康熙高了一个头。 康熙笑容可掬的看着贴近自己的佟渺然，没有说话，想看看小表妹接下来要如何？ “我是在恼自己……才和你分开，就一直想你来着，想着想着睡着了，梦里也都是你……我怕是不药可救了。” “无药可救？怎得就无药可救了？” “将军明知故问！”佟渺然嗔道，又嘟了嘴。见康熙看着自己的眼神满是调侃，一下就放开了搂着人家脖子的双手，身子往后仰。 却被康熙长臂一揽，佟渺然整个身子都贴在了康熙的身上，康熙抬头盯着她的眼睛：“喜欢你这样叫我。” 康熙这莫名的话，虽然答非所问，却让佟渺然愣了一下下。说实在的，不知为什么，佟渺然不太愿意叫他皇上或者万岁爷什么的。 可又不知道要叫他什么才好，就将错就错了。叫他“将军”的时候，他也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有隐隐的沾沾自喜，佟渺然就大胆的继续这个称呼。 此刻，佟渺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但是也不想破坏此时两个人之间的亲密。于是，低头，双手重新搭在他的肩膀上，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康熙的额头，轻轻的蹭了蹭。 “我也喜欢你叫我渺渺。”婆婆就是这样叫自己的。在婆婆“离开”以后，佟渺然一度以为，自己在有生之年，没有人会这样叫自己了。 没有想到，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有个“陌生”的人，会下意识的这样叫自己。 两个人的心里，满满的幸福和温馨：额头贴贴、鼻尖蹭蹭、最后理所当然的，就是四瓣嘴唇贴贴······ 第二天，仍然是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让佟渺然醒了。还以为自己还在野外，佟渺然坐起身子四处张望。开着的窗台上，竟然有几只小鸟站在那里，叽叽喳喳唱得正欢。 “美好的一天！”婆婆总说：鸟儿欢，好事来。佟渺然看到窗台上的鸟儿们，心情也跟着美丽了起来。 “二格格！你起来了。昨晚睡得可好？”花影正好打着洗漱用的水进来。 “很好！”佟渺然起身。昨晚上睡前的甜蜜，延续到了梦里，甜蜜蜜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奇景再现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这样熟悉。我一时想不起，啊······在梦里。梦里梦里见过你······” 心里甜蜜蜜的佟渺然，唱着“甜蜜蜜”的歌，穿衣、洗漱。甚至在离开房间，去吃早膳的路上，都还在轻轻地唱着“甜蜜蜜”。 “渺渺今天心情很好！”康熙的声音，从佟渺然他们的身后传来。 “是很好！你的心情看着也不错。”佟渺然回头，看到康熙笑盈盈的望着自己。 “昨晚上可休息好啦。”康熙走到佟渺然身边，两人并肩而行。 “是！休息得很好。今天可以再次策马奔腾了。”佟渺然原本就极好的心情，在看见康熙以后，更加欢愉起来。 “那就好！”两人说着，正好走到楼梯口，康熙自然的牵起佟渺然的手，缓稳的走下楼梯。 “主子，姑娘，可以用早膳了。”图达已经候在餐厅里了。 “谢谢！”佟渺然点头，反拉着康熙的手，到桌子边坐下，用劲捏了捏康熙的大手才放开······一桌子的早膳，秀色可餐。 半个时辰以后，康熙一行人，再次准备出发了。 “和我共骑一乘吗？”康熙看着佟渺然没有跟上，反而走到她自己骑的那匹马面前。 “我先自己骑一段路，累了再叫你带我。”佟渺然昨天看到了下马的时候，康熙微微颤抖的手。 康熙一只手抱着自己，一只手策马，自己睡着的那么长的时间里，一直保持着一个动作没有变化，手肯定是酸麻的。 “……”康熙没有吭声，就只是温和地看着佟渺然。 “咱们两个一起骑一匹马，那马儿就要受两倍的累，我都不好意思了呢。”佟渺然看出了康熙的迟疑，并伸手摸了摸昨天自己骑过的那匹马。 “那咱们一起骑你的这一匹。”康熙道。 “这……”佟渺然被康熙的话，说得无话可说。她自己骑的这一匹，高度和健壮度，都不及康熙骑的那匹。 也是，早上没有那么热，和他共骑一乘，下午再分开就是了。实在是两个人的潜意识里，都想腻在一起的。 最后，两个人上了康熙的那匹马，贴近彼此的瞬间，两个人的心都满满的，很是满足。 “出发！”康熙出口的同时，马儿也如箭飞奔，图达一行人快速围合在左右。 一直赶路，没有多话。中午也就在路边稍作休息，吃了些干粮，便继续赶路。 下午，甚至黄昏，甚至披星戴月。康熙和佟渺然仍是共骑一乘，只是换了马儿骑。 无论昨晚上休息得有多好，奔驰了一天，人和马都累了。在佟渺然都要忍不住问出口，休息在野外也没关系的时候，终于到了一个驿站。 “虽然这里条件也没有多好，总比直接在野外休息的好。”康熙抱着佟渺然下马。 “谢谢！”佟渺然一语双关。确实，他们一行人算是轻装简行，虽然有简单的帐篷，但铺盖什么的，都是薄薄的。硬邦邦的地上，总也是不及最简陋的床铺的。 他们休息的驿站，虽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但因为是官府设立的，时不时也有经过的官员及家属投宿，所以条件还不错。 除了没有办法泡澡，饭菜差一点以外，佟渺然觉得和昨晚上的客栈也差不多。 是图达出示了腰牌，让大家住进去的。也没有任何人敢打扰他们，吃了晚膳，大家便都休息了。 今儿个虽然是康熙带着佟渺然，但骑马的时间太长了，速度也比昨天快了很多，一整天下来，佟渺然都是清醒的。甚至累到连晚饭都有些不想吃了。 回了房间，随意洗漱了一下，倒头就睡。这一睡，就一觉到了第二天早上。 吃完早膳，添是干粮，又是埯头赶路的一天。只是这一天的傍晚，天空中再一次出现了日月同辉的景象。 停下来让马喝水的空档，大家都看向了天空，真切切的再一次看到日月同辉。 康熙自是一脸喜色，温软如玉的脸庞，多了几分红晕：“竟又是日月同辉。” “是！不用怀疑，因为你是最棒的皇帝！”佟渺然承认自己有些“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成分，但就她知道的整个清朝历史里，康熙算得上是最优秀的皇帝了。 特别是在自己亲眼看到过他犒劳三军的以后，那几十万兵将对他的臣服和支持，一路走来，哪怕刚刚经历过战争，百姓仍能安居乐业，都在说明这个问题。 佟渺然脱口而出的赞美之词，此刻百分之百的出自真心。看康熙的目光里，有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崇敬。 “最棒的？” “最好最厉害的意思！” 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用这样的目光看自己，应该没有哪一个男人能无动于衷。这样的目光，大大的满足了男人的虚荣心。 只是，作为帝王的康熙。崇拜的目光，康熙接收过太多太多，多到已经不会因为这样的目光而心生喜悦。 可此时此景之下，佟渺然清澈的双眸，满满的认真和欢喜，说着最简单的语言，却用了最坚定的语气。既然，让听过无数赞溢之词的康熙，动容了。 康熙从来不敢说自己是最好的皇帝，可他一直都在努力，做最好的皇帝。哪个做帝王的，会是没有野心的人呢！ 再次出现的日月同辉，让紧赶慢赶了一天的众人，慢了脚步，欣赏奇景边继续前进。 从黄昏到星辰重新笼罩住大地的时候，康熙一行人终于到了一个小镇，并寻了最好的客栈住下。 众人在餐厅准备用膳，佟渺然去了一趟洗漱间。重新回来的时候，就听到图达他们正在讨论今天赶的路程多，明天可以不用那么着急了。 看来，明天就到地方了。虽然佟渺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在哪里，但是可以不再拼命赶路，佟渺然还是非常开心的。 看到佟渺然回来，大家都默契的住了嘴。 “明天就到地方了，还要对我保密吗？”佟渺然笑说着，坐到康熙身边的凳子上。 “明天就知道了。”康熙笑着给佟渺然布菜。 “嗯！”竟然都义无反顾的跟着他来了，目的地是哪里，对佟渺然而言，实在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 难得的机会 用完晚膳，回到房间，佟渺然又如愿泡上了澡，很是高兴。花影在佟渺然身边伺候了这些个日子，也算是知道了她的喜好：泡澡和美食。 才投宿，花影就去问了是否有新的浴桶，在得到确定的答案以后，就第一时间告诉了佟渺然。 浴桶这种东西，实在不能和别人共用。好在这是在古代，森林茂密，木材丰沛。只要有银子，新的浴桶怎么都不会缺。 舒舒服服的泡过澡，佟渺然仍是寻了靠窗的椅子坐下，开了窗子吹头发。 “二格格，这样吹风，怕是会头痛呢？”花影拿了一块干净的毛巾，给佟渺然擦头发。 “没事儿，如今的风也不冷。”佟渺然不喜欢把头发养太长，也就因为洗了头，难干。可到了这个时空，这些个日子，她的头发长了很多。因为总是要梳发髻，头发长一点也好。 唯独有些嫌弃的时候，就是在洗完头以后，人舒服得想睡觉了，头发却总是不干。就像现在一样。 “二格格的头发真软。”花影轻柔的擦着佟渺然的头发，感叹她的头发又柔又顺。 “花影，咱们这一路是绕开了县城吧！”佟渺然早就好奇了。 赶路几天的路，除了黄昏的时候，会回到官道。白天的他们走的路，都是小路，明显是超近路的意思了。 “是的！”花影擦湿了一条毛巾，佟渺然的头发已经是半干的状态了。 佟渺然点点头，心里了然。接过花影拿过来正准备帮自己梳头发的梳子，自己慢慢的梳起了头发。 花影看佟渺然要自己梳头发，就去给她铺床。边忙边想起了什么，手里的活儿停了停，回头看了看佟渺然，欲言又止： 该不该把那个人的存在，提前告诉二格格呢？ 花影心里有隐隐的不安，虽然佟佳二格格年纪比自己大些。可这些日子，她和万岁爷的浓情蜜意，真真是如同情窦初开的小女孩。 不是说佟佳二格格也是在宫里多年吗？虽然自己没有见过，也没有注意过。但这些日子朝夕相处，花影还是很喜欢佟渺然的，也真心觉得她纯善。 看着她对万岁爷那么单纯、那么炙热的喜欢，心里真真是五味杂陈。虽然万岁爷对佟佳二格格的很是不错，可宫里那么多的妃嫔，得宠的，何止一两个。 明天就要看到的那个人，连紫禁城里的娘娘们都忌讳的人，或者说“嫉妒”着，更加合适。 佟佳二格格如今对万岁爷一腔热血的爱恋，明儿个见到那个人，会不会深受打击。痛定思痛，花影终是不忍心道： “二格格，咱们明天去的那个地方，有一个人······” 砰砰砰！！ “渺渺睡了吗？”敲门声伴随着康熙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 “还没有。”佟渺然听到康熙的声音，就自动忽略了花影的话儿，如同一只欢快的鸟儿奔去开门。 一开门，入了康熙眼的，便是佟渺然欣喜的小脸和那一天飘逸的长发。心想小表妹真是爱干净，几乎是隔一天就洗一次头发。 紫禁城里的女子，头发都太长。就算勤洗澡，也不习惯经常清洗头发。清洁头发大部分的时候，都是用头粉。所以爱洗头发，在康熙的眼里，也成了佟渺然一个与众不同的习惯。 “头发可干了。”康熙又忍不住的伸手去揉了揉佟渺然的头发，又看了看开着的窗子：“又在窗子边吹头发呢，也不怕着凉。” “干的差不多了。这季节的风，只是透过窗子吹进了，很是温柔呢。不会着凉。”佟渺然自然而然的伸手，拉住康熙的大手，走到自己刚才坐过是窗边。 温柔？温柔的风！小表妹太过可爱呢。 窗户的正下面，是茶几，茶几两边各摆了一把椅子。佟渺然拉着康熙两个人一边一个，坐在椅子上。 待两个人坐定，花影就给两个人上了茶。康熙一个眼神，花影非常识趣的离开房间，关门出去了。 “是要说什么吗？”佟渺然看着关上的房门，把茶杯推到康熙的面前。 康熙看到了佟渺然的动作，去没有去接茶杯，而是伸手抓住了佟渺然推完茶杯以后，准备收回去是小手： “明天晚膳之前，咱们就可以到东陵了。” “东陵？”佟渺然重复了一句，这地名怎么这么熟悉呢。 “是！是东陵！”康熙认真的看着佟渺然的眼睛。 “哦！你不是说不告诉我目的地吗？”佟渺然想起来了，康熙说的应该是现在人称为清东陵的皇家陵墓。 “明天是八月十五，你瞧瞧，月亮该圆了。”康熙答看佟渺然面色如常，答非所问的说了一句，便抬头望向窗外。 “是啊！中秋节到了。”佟渺然有些讨厌中秋节了，中秋节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婆婆都不在了，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家人了，和谁团圆去。 和他吗？ 他们一路紧赶慢赶，就是为了在八月十五赶到东陵吧。佟渺然看向康熙：“咱们是要在东陵过中秋节吗？” “是，你会介意吗？”康熙重新看向佟渺然。 问得还真早！佟渺然心里吐槽，面上却平静如常：“和你在一起过中秋，在哪里过都一样。” 心里虽然吐槽了康熙，可佟渺然说的这话儿，却都是大实话。自己已没有任何亲人，无论在那个时空里。现在自己最亲近的人，不是眼前人，还能是谁！ “你还记得吗？我皇祖母就在东陵，我们去陪她一起过中秋······这次，怕是最后一次陪着皇祖母过中秋了。”康熙说着，若无其事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可声音里有藏不住的落寞。 皇祖母？康熙的皇祖母且不就是孝庄太皇太后。那个清朝大名鼎鼎的女政治家，那个凭一己之力，把康熙培养成千古一帝的老人。 “应该的！”原来如此。佟渺然看康熙的目光，都柔和了许多。虽然她知道的，只是历史上的康熙和孝庄太皇太后。可如今看康熙这个样子，就能明白，他们祖孙两的感情之深厚，定是只比历史上所说的更深。 满人过中秋节和汉人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要举行非常隆重的祭祖、祭月的活动。所以，原本佟渺然是怀疑康熙要赶回紫禁城过中秋节的，哪里想到，他要去的是东陵。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儿，孝庄太皇太后应该是在公元1888年去世的。明天，应该是孝庄太皇太后去世后的第二个中秋节。 去年，如果在京城，康熙肯定只能在紫禁城里过中秋。今年，这样的情况，这样的时间，似乎像注定好了一样。 确实，这样的机会，以后怕是也难有。 第一百四十七章 农家小院 恋恋不舍的送走康熙，佟渺然准备睡觉。 “二格格，在东陵过中秋，你会害······”花影想问佟渺然会不会害怕，但一想到哪里有孝庄太皇太后，自己这样说出来，也算是大不敬了，就不敢把“怕”字说出口。 “没什么呀，不用担心。哪里应该非常安静，不是挺好的吗。”佟渺然安慰的拍了拍花影的肩膀，就往床铺走过去。 花影一听，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在东陵过中秋，如果是一般的女子，或者是紫禁城里的那些妃嫔们，应该会吓得瑟瑟发抖。就算不是害怕，也会觉得晦气吧！ 虽然可以呆在万岁爷身边，但这种“殊荣”，紫禁城里的娘娘们，应该都不想拥有。 以前那个人自告奋勇的要去为孝庄太皇太后守陵，紫禁城的妃嫔们都觉得大快人心，似乎那是一种惩罚一样。看看那些嫔妃的脸嘴，都可以知道，就算平时再怎么装模作样。在这种事情上，妃嫔们都是没有那个胆子的，人人避而不急。 如今看佟佳二格格说这话儿时的面色和语气，是真的不在乎吧。而且她似乎还有些欢喜。而欢喜的理由是因为东陵“安静”！ 花影以外佟佳二格格欢喜的最大理由是和万岁爷在一起，可她刚才说“那里应该很安静”的时候，嘴角有微笑。 啧啧啧！那是陵墓，怎会不安静。佟佳二格格还真是大胆！ 花影还在胡思乱想，佟渺然已经上床躺下，拉好了被子：“花影，你也赶紧去休息。明天一早，咱们不是还要赶路吗？” “是，二格格！”花影应着把里屋的烛火熄灭了，才到外厅的榻上，和衣躺下，闭上眼睛休息。 在没有多余的床铺的时候，二格格总是让她同自己睡一起。可是花影明显的感觉到了，佟佳二格格睡觉的时候，不习惯身边有人。 她在佟渺然身边睡的时候，佟渺然总是僵硬半天的身子，或者下意识的同自己保持距离。只是佟佳二格格看不得自己受苦，只有一个床铺的时候，总是让自己同她一起睡罢了。 佟渺然安静的躺在被窝里，眼睛却睁的大大的，看着黑暗里的屋顶，心里想着康熙今晚上对自己的“坦白”。 康熙和她诉说了孝庄太皇太后去世后，到如今这将近两年的时间里，作为孙儿的康熙因为皇祖母不在身边的各种不习惯和无尽的遗憾。 他没有直接说思念和依赖，可每一句话每一件小事儿，都在述说着因为孝庒太皇太后不在自己身边以后的无助和化不开的离愁伤感。 然后，从康熙的口中知道了，孝庄太皇太后的灵柩并没有正式下葬。而是康熙给太皇太后修建了一个宫殿，把孝庄太皇太后的灵柩放在这个宫殿的主殿里。 “去年中秋的时候，整个紫禁城都是空的。”康熙这样说的时候，眼睛里有化不开的凄凉和悲伤。 这样的感觉，佟渺然非常能够理解。她在现代的家不算大，可婆婆走了以后，那个家对她来说，就是空荡荡的。 不过，也有不同的地方。如今，无论在哪个时空里，佟渺然已经没有人了任何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人。可康熙，至少还有很多的孩子……可他说，紫禁城是空的…… 唉！希望都是自己太过一厢情愿的想象。想到康熙在紫禁城里的那些妃嫔和众多的孩子们，佟渺然就头疼，一直故意的忽略这个问题。 可是，听到有这么多人围着他转的男人说，“紫禁城是空的”的时候。佟渺然的心里，在隐隐的作痛。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希望自己心爱的人，不幸福，甚至受苦。 要去陪一个作古的人过中秋，本身应该是一件疯狂的事情。可佟渺然不仅可以理解，还觉得能陪着他去，很荣幸！ 毕竟他们要去陪的那个人，是孝庄太皇太后。是对康熙最有影响力的人，是康熙这一辈子最最在乎的，最最看重的人。 想着想着，佟渺然就睡着了。也许是太过劳累，又是一夜无梦。第二天，在习惯的时间里自然醒来，神清气爽。 洗漱，吃早餐，一行人再次赶路。马儿速度依然很快，康熙仍然坚持让佟渺然和自己共骑一乘，不容佟渺然以任何理由拒绝的那种。 康熙看似温和，可性子里，帝王的威严和霸道，一点都没有少。他决定的事情，一般容不得别人有任何异意。 如果是以前的佟渺然，这样品性的男子。也许会吐槽他的专横，不嗤他的霸道。可如今，面对康熙的霸道，心里竟然起了隐隐的喜欢。 怪不得在现代的时候，寝室里的同学们，那么追捧霸道总裁文学。如今身临其境，确实让人窃窃欢喜！ 情人眼里出西施，应该是世界上最强的滤镜！ 中午十分，他们一行人到了一个小村子。放慢了马儿的脚步，寥寥无几的几户人家，随便一走，已是全村。 一行人停在村子的最后一个农家小院外。 院子虽然只是用木栈栏围着，但主屋却是青砖瓦房。院子里，被一条路从中间分开，一边种着各种蔬菜，一边种着花花草草，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观景鱼塘。 这是农家小院？ 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无论是菜地还是花园，都非常有章法。这样的农家小院，还真是别开生面。怎么样的主人，会住在这样的房子里？ 佟渺然好奇着，图达已走到栈栏门口，对这里面喊：“家里有人吗？咱们是路过的，想借你们的地方休息一下。” 没有声音、没有动静。 “家里有人吗？家里有人吗？”花影也走过去，同图达一起喊门。 “有，有人······稍等！稍等！”一个沉稳的，一板一眼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吱咦！ 主屋的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头发花白，身着深蓝袍子的老人走了出来。看到外面风尘仆仆的一行人，老人健步如飞的走出来，拉开如同虚设的院门： “诸位有什么事儿？” “咱们是路过的，想借您的地方休息一下。”花影微笑着上前。 第一百四十八章 蔬 菜 “豪华”、精致的农家小院里，主人家把厨房都借给了康熙一行人。还非常豪气的说，院子菜地里的蔬菜，可以任他们取用。 这种事情其他人似乎没什么反应，佟渺然却是非常开心。拖着有些麻痛的双脚，就兴高采烈地去看菜地里有什么了。 在行宫和前线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绿色蔬菜。也许是因为宫里的皇族喜欢以肉食为主？或者时令蔬菜太过难得。反正经常能在饭桌上见到的绿叶蔬菜，就只有大白菜了。 “哇塞！有菠菜……呀！还有包心菜！”佟渺然忍不住高兴的惊呼。 再走近一看，菜地里不仅仅有菠菜，还有小白菜，甚至还有包心菜（又称为卷心菜、圆白菜、大头菜、甘蓝等等。历史文献有记载，包心菜清早期才传入了中国）。 “天哪！天哪！”在菜地的最边边上，竟然还有几棵辣椒树，上面很稀稀疏疏挂着几个青绿的辣椒。 这里，是一块宝地啊！佟渺然激动的围绕着菜地走了一圈，又蹲在菠菜地的旁边，伸手轻轻的抚过它们的叶子顶端，才回头看向主人家： “老伯，我真的可以采摘这些菠菜吗？还有这个包心菜，还有青椒吗？” “可以呀！你想采摘什么都可以。不过，姑娘说的包心菜。是指得哪一种菜。”老伯两步并作一步的走到佟渺然身边。 “就是这个呀，你们不叫它包心菜吗？”佟渺然指了指地里些包心菜，虽然不大，但十几棵还是有的。 “原来它叫包心菜呀。姑娘是哪里人，竟然知道这新奇蔬菜的名字。”老伯问。 “······知道包心菜，很稀奇吗。”佟渺然愣了一下，赶紧转移话题。 “不稀奇吗？反正老头子我这辈子也是第一次种这种菜。”老伯道。 “花影，你们以前没有吃过包心菜吗？”佟渺然回头问旁边的花影。 “还真没有吃过。别说吃了，见，都是第一次。”花影压低了声音道。 这……佟渺然没有学习过农学，植物学也没有关注过，实在不知道包心菜是不是原产中国。 “老伯，那这包心菜的种子，你是哪里寻来的？”佟渺然试探着问。 “年初的时候，有商队从我们这儿路过，在我家借住了一晚，临走的时候，他们给的。”老伯说完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再次开口： “姑娘既然知道这菜的名字，那你应该知道怎么吃这，这包心菜啰？！” “老伯，你们还没有煮过包心菜吗？”佟渺然问。 “还真没有，上次种过一次没成功，这次种了，好不容易才长大的。”老伯笑道：“如果姑娘会做，小老儿确实也想尝一尝这包心菜的味道。” “当然可以，虽然我手艺一般，但包心菜，还是做过几次。”佟渺然个人是比较喜欢吃菠菜的，可是现代时的波菜比包心菜要贵，所以很久才会买一次。 而包心菜不仅便宜，婆婆还很爱吃。所以，佟渺然家的饭桌上，几乎隔一两天，就会有一道用包心菜做的菜肴。 “那小老儿就等着吃姑娘做的包心菜了。”老伯很是高兴，说着就拿了一把镰刀，快速割下两颗包菜： “两颗够吃吗？这么些人呢。” “老伯，还能再来一颗吗，这炒一下，会变得很少。”佟渺然也不客气了，就算包心菜非常珍贵，看着地里有十来颗呢，我们要个三颗，不过分。 而且想着走的时候，是要留下银子给主人家的。所以，既然都要了，肯定是要够所有人吃，才好。 “老伯，还有这个菠菜，我也要拔啰。”佟渺然看着种菠菜的面积，相比较要多很多。 “好，要多少，你自个儿拔就是。”老伯很爽快的说，手里拿着包心菜，在认真的研究着。 “谢谢老伯！”佟渺然道了谢，便动手拔菜。 “二······二小姐，奴才和你一起拔吧。”花影也在佟渺然的身边蹲下。 “好啊！”佟渺然愉快的回答。 “二小姐，需要奴才们帮忙吗？”沙克都尔走过来问。 “停，不用！”佟渺然果断拒绝，让花影帮忙，是不想让大家饿着。可采摘这种减压的活儿，佟渺然还想留着自己多做一些呢。 拔了足够的菠菜，佟渺然让花影拿起清醒，自己摩拳擦掌的走向那几棵辣椒树（小青椒在瑟瑟发抖。） “老伯，这青椒，我可以摘几个。”佟渺然讨好的问。 “大了的，你都可以摘。”老伯已经开始在聚精会神的掀包心菜的菜叶了，对佟渺然的询问，连头都不耐烦抬一下。 “真的吗？”佟渺然细细的看了一下，可以吃的，稍微大一点的，也就十来个。所以还是不确定的再次询问。 “是真的。别看这几个辣椒树少，很结的。你摘了，过几天，它就又会长新的出来。”老伯道。 “好的，谢谢老伯。”佟渺然看了看，确实辣椒树上，还有不少正在开着的白色花朵。于是，就非常不客气的，把辣椒树上所有多长了的青椒，都摘了下来。 佟渺然双手捧着青椒走到厨房面前的时候，康熙也好奇的走过来看了看：“这是辣椒吗？这绿色的辣椒，可以吃吗？” 真是城市的孩子，分不清韭菜和麦苗啊！佟渺然以为康熙什么都懂呢，可这常识一项，很是欠缺啊？！ “你没有吃过青椒炒肉吗？那可是世间少有的美味啊。”佟渺然说着，口水都在迅速分泌着。 “青椒炒肉？没有吃过。”康熙一副天真坦诚的模样，让佟渺然都不好意思调侃他了。 “二小姐可是一下子没有想起来。这辣椒多是栽种在花盆里，寓意着红红火火，就像前两天咱们吃的拿个······那个西红柿一样。”花影知道万岁爷宠佟佳二格格，但是二格格刚刚看万岁爷那个挪愚的眼神，花影很是担心万岁爷不高兴呢。 “哦，原来如此！”佟渺然感叹着：怎么好吃的东西，到了这里，都变成了观赏性植物？ “看来，今天你是要亲自下厨了！”康熙但是不介意，也不打算隐瞒自己的孤陋寡闻。反而对这些新奇的东西，都跃跃欲试。 “可以！”佟渺然重重的点头。 第一百四十九章 家常便饭 而且想着走的时候，是要留下银子给主人家的。所以，既然都要了，肯定是要够所有人吃，才好。 “老伯，还有这个菠菜，我也要拔啰。”佟渺然看着种菠菜的面积，相比较要多很多。 “好，要多少，你自个儿拔就是。”老伯很爽快的说，手里拿着包心菜，在认真的研究着。 “谢谢老伯！”佟渺然道了谢，便动手拔菜。 “二······二小姐，奴才和你一起拔吧。”花影也在佟渺然的身边蹲下。 “好啊！”佟渺然愉快的回答。 “二小姐，需要奴才们帮忙吗？”沙克都尔走过来问。 “停，不用！”佟渺然果断拒绝，让花影帮忙，是不想让大家饿着。可采摘这种减压的活儿，佟渺然还想留着自己多做一些呢。 拔了足够的菠菜，佟渺然让花影拿起清醒，自己摩拳擦掌的走向那几棵辣椒树（小青椒在瑟瑟发抖。） “老伯，这青椒，我可以摘几个。”佟渺然讨好的问。 “大了的，你都可以摘。”老伯已经开始在聚精会神的掀包心菜的菜叶了，对佟渺然的询问，连头都不耐烦抬一下。 “真的吗？”佟渺然细细的看了一下，可以吃的，稍微大一点的，也就十来个。所以还是不确定的再次询问。 “是真的。别看这几个辣椒树少，很结的。你摘了，过几天，它就又会长新的出来。”老伯道。 “好的，谢谢老伯。”佟渺然看了看，确实辣椒树上，还有不少正在开着的白色花朵。于是，就非常不客气的，把辣椒树上所有多长了的青椒，都摘了下来。 佟渺然双手捧着青椒走到厨房面前的时候，康熙也好奇的走过来看了看：“这是辣椒吗？这绿色的辣椒，可以吃吗？” 真是城市的孩子，分不清韭菜和麦苗啊！佟渺然以为康熙什么都懂呢，可这常识一项，很是欠缺啊？！ “你没有吃过青椒炒肉吗？那可是世间少有的美味啊。”佟渺然说着，口水都在迅速分泌着。 “青椒炒肉？没有吃过。”康熙一副天真坦诚的模样，让佟渺然都不好意思调侃他了。 “二小姐可是一下子没有想起来。这辣椒多是栽种在花盆里，寓意着红红火火，就像前两天咱们吃的拿个······那个西红柿一样。”花影知道万岁爷宠佟佳二格格，但是二格格刚刚看万岁爷那个挪愚的眼神，花影很是担心万岁爷不高兴呢。 “哦，原来如此！”佟渺然感叹着：怎么好吃的东西，到了这里，都变成了观赏性植物？ “看来，今天你是要亲自下厨了！”康熙但是不介意，也不打算隐瞒自己的孤陋寡闻。反而对这些新奇的东西，都跃跃欲试。 “可以！”佟渺然重重的点头。 洗手作羹汤这种事情，佟渺然虽然也不算信手拈来，但对她而言，也只是平常之事。 随意的看了看厨房里，这屋子的主人应该是爱吃之人，因为各种调料竟然出其不意的齐全。 沙克都尔在起锅烧火，花影在给佟渺然打下手。康熙在院子里和主家老伯在研究包心菜，一叶一叶的撕开。 这样的情况很是熟悉，佟渺然仔细一想。现代的一些幼儿教育中，一岁左右的幼儿喜欢声音和撕东西的动作，有一些妈妈会直接把点包心菜给小朋友撕着玩。 “扑哧！”佟渺然忍不住笑出声。婆婆总是会说，老小孩老小孩，老人年纪大了，性情就会跟孩子一样。主家老伯可以套用这句话，可康熙…… “二姑娘，怎么啦！”花影不解的顺着佟渺然的目光看了看外面，很正常呀。又看了自己周围，厨房里一切正常。 “没什么，突然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事情。花影，把菠菜拿过来给我。”佟渺然敷衍了一句，赶紧转移话题。无论如何，也不好说康熙也是老小孩呀。 佟渺然接过洗好的菠菜，甚至不用刀，徒手把菠菜拧断成两半。正好锅里的水开了，把菠菜放进去焯水。熟了以后捞出来，过了一遍凉水，备用。 这几天，一直都是馒头包子的。老伯家有大米，佟渺然准备煮一锅米饭。既然是她下厨，她就做自己最擅长的。 淘米煮饭，教沙克都尔调整煮米饭的火候大小，花影洗菜，佟渺然切菜、备菜。 “二小姐竟然会做这些，真是没有想到。”花影道。 “这有什么难的，其他的不会就算了。如果连做饭都不会，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且不就饿着了。”佟渺然麻利地切着辣椒。 青椒炒肉丝是不可能了，老伯家也没有新鲜的猪肉。但是有鸡蛋，佟渺然决定做一道青椒炒鸡蛋。那是婆婆经常给自己做的菜呢。 差不多半个时辰以后，佟渺然就喊人吃饭了。他们人多，佟渺然做的每一道菜的分量都很大，样数就相对少了一点： 凉伴菠菜、青椒炒鸡蛋、素炒手撕包心菜、还有一个小白菜汤。 因为众人都是北方人，担心他们不是那么喜欢吃米饭。佟渺然还让花影掐了一些菜地梗边的水芹菜，洗干净剁碎，和着面粉，烙饼。 三菜一汤，有饼有米饭，简单朴实但分量很足。康熙佟渺然和主家老伯一桌，图达他们分了两桌。三桌，兼是一模一样的饭菜。 “瞧瞧我这个记性，刚才应该去隔壁家买一只鸡过来的。真是抱歉，家里没有什么肉食。”主家老伯看着一桌子绿油油的饭菜，似乎有些难堪的道。 “没有必要啊！肉啊，鸡鸭什么的，随时都可以吃。像这么新鲜的菜，却很是难得，”康熙道。 “是啊，老伯！我们这一路走来，我最馋的就是蔬菜了。何况，不是还有鸡蛋吗？”按佟渺然以前的生活风格，鸡蛋也算是荤菜。 “那也是！我这儿这些菜，可不是其他什么地方都可以吃得到的。”老伯被安慰一下，就内圈了起来。 “是！老伯的菜，种的太好了。来，老伯先起筷，尝一尝素炒手撕包心菜。”佟渺然把装着素炒包心菜的盘子，往家老伯的面前，推了一下。 “那，小老儿我就不客气了。”主家老伯有些激动的夹了一筷子素炒的包心菜，迫不及待地放进嘴里。 “你也尝尝！”佟渺然康熙也夹了一筷子的素炒包心菜。 “甜甜脆脆的，味道不错。”主家老伯又追加，夹了一筷子素炒包心菜。 “嗯！清脆爽口，很好吃。”康熙吃了一口道。 第一百五十章 欢声笑语 在这个时空的这些个日子里，佟渺然觉得自己被养柔弱了。在现代的时候，哪怕是饭饱神虚的情况下。该工作的时候，从来没有休息过。连身体机能都被锻炼得对“饭饱神虚”有了抵抗力，可如今，似乎每天都能感受饭饱神虚的感觉。 离开农家小院，仍是和康熙共乘一骑的佟渺然，此时正在人家怀里昏昏欲睡。 感觉到佟渺然原本抓着马鞍的手无力地耷拉着，康熙低头看了看，拉着马鞍的双手，分了一只，抱紧她的腰。也下意识的让马儿慢了脚步。 看了看天上的炎炎烈日，晚上赶到东陵是没问题的。可是想到东陵，却又忍不住的叹气。 突！ 佟渺然因为在梦中管事到失重感，如同走步踩空的一瞬间，让佟渺然猛然从梦中清醒。就那么巧合的听到了康熙的叹气声。 “怎么了？” “叹什么气？” 佟渺然和康熙异口同声的问出问题，康熙同样也是感觉到了佟渺然刚才那一瞬间身体的颤抖。 “做恶梦了？”康熙低头，用下巴蹭了蹭佟渺然的头顶。 “不知道是不是，反正醒了就记不得自己做了什么梦了。”佟渺然身体往后靠了靠：“那你呢，为什么叹气？近乡心怯吗？” “有那么一点。”康熙坦然的承认。 “我在的。” “什么？” “我说，我在的，我会陪在你身边的。”佟渺然只当是康熙想到孝庄太皇太后而伤怀。 “好！”康熙会心一笑。 “咱们今天中午，在老伯家的时辰有些长，会影响咱们赶路吗？”佟渺然发现此时马儿的速度比起上午，慢了很多。 “不会。再来个三个时辰，太黑之前，咱们一定能到东陵。”康熙解释过后，又问：“你似乎很喜欢老伯家那样的农家小院。” “是啊！老伯家很像我曾经和婆婆生活的地方，尽量的自给自足，简简单单。”佟渺然想到婆婆在自己那个小家空隙地方，都种上各种菜的样子，就忍不住的嘴角上扬。 “你们自己种菜吗？”康熙问。 “是啊！不过大部分都是婆婆种的，我就打个下手，挖土浇水什么的，还有······”佟渺然滔滔不绝的回忆和讲述着，讲到开心处，还手舞足蹈的。 康熙时不时应一声或问一个相关的问题，就安静的听她讲得眉飞色舞。心里涌起的是浓浓的心疼和怜惜，她竟然吃过如此多的苦，甚至还有“自给自足”。 无论如何，她也是国公府的二格格呀？怪不得她在宫里的这些年，总是那么安静，那么没有存在感。仔细想来，她这些年受的委屈，只会比她讲的这些更加多。 最难得的是，现在她讲这些的时候，脸上没有委屈之色，语气里竟还有欢快的意思。 “不觉得那些年过的委屈吗？”康熙是忍不住的问。 “委屈？怎么会。和婆婆在一起的日子，都是开心、幸福的。”佟渺然想得和康熙想的，完全是两码事。 “还自己种地，下人呢？连一个下人都没有吗？”康熙问。 “······”康熙的问题让一直沉浸式回忆着和婆婆幸福生活的佟渺然猛然清醒了过来： “嗯······咱们自己种地，有情趣，又能节省买吃食的的开支，是一举两得的事儿。” 国公府是多不待见这个庶出的二格格啊，连最基本的生活，吃食都要自己动手种。 这样吃苦耐劳长大的孩子，除了有些沉默，心里仍是亮堂堂的，那么真挚，太过难得。康熙一厢情愿的为佟渺然委屈了，心疼的不行。 “我觉得那农家小院的老伯不是一个简单的农家老人。”佟渺然转移话题道。 “啊？对，那老人家很是博学。”康熙被佟渺然喜欢他吸引。 “我在做饭的时候，你和老伯聊了些什么？”佟渺然想到那时的情景，能被康熙说博学，那老伯就真真不一般了。 会种从来没有见过的蔬菜，喜欢尝试和可以接受新的的事物，已经是普通老百姓无法做到的了。 还有那个农家小院，和其他村子里的茅草屋差别太大。大部分老百姓是为了活着而生活，而老伯明明是在享受生活。 而且他们一行人虽然都是便装出行，也都是锦衣，骑的马匹也都是良驹。老伯才开门，说着话儿，就把众人打量了一遍。 图达只说他们是路过借用老伯的地方，没有其他说明，老伯也就没有再做任何的询问。 康熙虽然温和，毕竟是帝王，自有其与生俱来的威严与贵重。老伯在这样的康熙面前，没有胆怯。自是尊重，可说话做事仍是自己无比的。 “老伯还和我说起来‘日月同辉’，说他那么大岁数了，不仅是第一次见，更至者还见了两次。说那，确实是吉兆！”康熙的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欣喜。 “我就说嘛，那当然是吉兆！”佟渺然有些骄傲的道。 “好歹，今晚见到皇祖母，也有所交代。我应该没有让皇祖母失望。”康熙沉着语气。 “当然！太皇太后一定会我你感得骄傲是。”佟渺然真心实意的赞叹。 “但愿如此！” “一定如此！” ······ “哈哈哈！谢谢渺渺的夸奖！” “客气了！” 两个人一路欢喜，一路笑言。 图达他们伴随在身边，也都情不自禁的跟着他们俩，心情愉快起来！欢声笑语间，时间都不再重要。 “主子，马上就到了。”图达的提醒，让康熙和佟渺然同时停止了说话，齐齐向前眺望。 正巧康熙他们现在的位置在一个山头上，远远望去，郁郁葱葱的山林间，若隐若现的楼阁飞檐，零星的分布着。 马儿的脚步，并没有停。可看到东陵以后，众人都没有了声音，连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佟渺然都沉默了很久。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咱们可以这样空手去吗？不用去买一些祭祀的用品了。”佟渺然现在才突然想起来。 “守着的人，都会准备好的。”康熙安抚一般紧了紧环在佟渺然腰间的手臂。 “那就好。”佟渺然小了声音，那是皇陵，自己真是头发长了，见识短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无比荣耀 而且他们一行人虽然都是便装出行，也都是锦衣，骑的马匹也都是良驹。老伯才开门，说着话儿，就把众人打量了一遍。 图达只说他们是路过借用老伯的地方，没有其他说明，老伯也就没有再做任何的询问。 康熙虽然温和，毕竟是帝王，自有其与生俱来的威严与贵重。老伯在这样的康熙面前，没有胆怯。自是尊重，可说话做事仍是自己无比的。 “老伯还和我说起来‘日月同辉’，说他那么大岁数了，不仅是第一次见，更至者还见了两次。说那，确实是吉兆！”康熙的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欣喜。 “我就说嘛，那当然是吉兆！”佟渺然有些骄傲的道。 “好歹，今晚见到皇祖母，也有所交代。我应该没有让皇祖母失望。”康熙沉着语气。 “当然！太皇太后一定会我你感得骄傲是。”佟渺然真心实意的赞叹。 “但愿如此！” “一定如此！” ······ “哈哈哈！谢谢渺渺的夸奖！” “客气了！” 两个人一路欢喜，一路笑言。 图达他们伴随在身边，也都情不自禁的跟着他们俩，心情愉快起来！欢声笑语间，时间都不再重要。 “主子，马上就到了。”图达的提醒，让康熙和佟渺然同时停止了说话，齐齐向前眺望。 正巧康熙他们现在的位置在一个山头上，远远望去，郁郁葱葱的山林间，若隐若现的楼阁飞檐，零星的分布着。 马儿的脚步，并没有停。可看到东陵以后，众人都没有了声音，连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佟渺然都沉默了很久。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咱们可以这样空手去吗？不用去买一些祭祀的用品了。”佟渺然现在才突然想起来。 “守着的人，都会准备好的。”康熙安抚一般紧了紧环在佟渺然腰间的手臂。 “那就好。”佟渺然小了声音，那是皇陵，自己真是头发长了，见识短了。 从山头看到东陵，到真正走到东陵，再一次证明：眼睛看得到的距离，和一步一步走出来的距离，相差甚远。 下了山的路走起来，比走上坡路时稳稳地辛苦，不稳定因素增加了不少，让马儿们赶路的速度也慢了不少。 好在，他们的目的地就在眼前。而且太阳虽然已偏西，橙红色的晚霞才刚刚升起，距太阳落山，还是一段时间。 康熙一行人才走到下山口，就见有两队兵士候在道路两旁。一见康熙他们，便在路两旁，齐齐下跪，但都低着头，没有出声。 康熙面色无状，仍是一只手执缰绳，一只手环稳佟渺然的腰，缓缓地从中间的路，往前走。 一排排整齐的树，也如同那些兵士一样，在道路两旁排排站。随着道路走进一个空旷的坝子，一道看不见边际的红墙在整齐排列的树后面，安静的延伸着。 走到第一个岔路口，从主路在左侧岔去，在不远处的岔路尽头，出现了一道大门，大门紧紧的关闭着。 康熙一行人继续往前，过了一条清澈见底的河，又走了一段路，再次遇见了岔路口，再次出现了另一道大门，仍然是紧紧的关闭着。 从进入坝子开始，不，应该是从在山头看到陵园开始，康熙一行人就没有任何人发出任何的声音。 所以，马儿粗重的呼吸声和时不时打鼻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了。还是偶尔不知什么鸟儿，从天空飞过或在树上躲在茂密的叶枝里啼叫。 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肃穆和庄严，充斥着每一分空气里。 虽然是陌生人的陵墓，佟渺然但也没有觉得害怕什么的，只是这种肃穆庄严的氛围，确是影响到了她。 佟渺然安静的呆在康熙的怀里，眼睛却一刻不停歇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在现代的时候，佟渺然也没有到过清东陵。甚至都没有看过关于清东陵的信息或者图片什么的，只依稀记得康熙故去以后，也是葬在这里的。 想到这个，又实实在在的身处在这里。佟渺然心里说不出的感觉，身子不禁往后面靠了靠，紧紧的贴近身后的人，直到感觉到身后人强而有力的心跳。 “马上就到了！”康熙在佟渺然身边轻声的说，环在她腰上的手，还紧了紧。 “嗯！”佟渺然点点头，把脑袋依进康熙的怀里。 人生的机遇太过捉摸不定！不久前还在现代的自己，现在竟然在这里，这个恍如隔世，如梦境一般的地方。 应该说，如果是在现代，佟渺然是连做梦都不会梦到这种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得地方的。 未来太过遥远，连明天都快让人望而生畏了。当初的佟渺然也想过自己的未来，但所有想过的可能性里，一定是没有“穿越”这种事情的。 更何况是穿越到这个时空里，和这样的一个“古人”谈恋爱什么的？心情复杂的佟渺然下意识的抬头看天： 呀！再一次的日月同辉！ 就这么短短的几天，竟然出现了三次日月同辉。这······佟渺然拍了拍康熙环在自己腰上的手，指了指天空。 马儿的步伐没有停，但康熙顺着佟渺然的手指抬头看去······康熙的身子轻微的颤了颤，佟渺然听到了他兴奋的心跳声： “竟然······竟然又出现了！” “恭喜你！”佟渺然的声音里满满的欢喜，还回头亲了一下康熙。小小的一个亲吻，康熙瞬间僵住。因为佟渺然的这一吻，吻在了康熙的喉结。 对于这样的一吻，佟渺然却不以为然。那只是她一时激动下表达自己情感的方法，也没有故意要亲什么地方。只是转身，抬头，自己的嘴唇正好可以亲吻到的，是她的喉结而已。 康熙就因为这个亲吻继续僵着，而佟渺然的思绪却已经飞得很远很远了： 脑子细细回忆着关于康熙王朝的一些大事件的，一些左右这这个王朝和左右康熙皇帝发生了大改变的事情。 好像对康熙王朝而已，比较大的事件，已经都发生得差不多了。就影响康熙王朝的版图完整和统一而言，暂时没有了外在的威胁，目前就只剩下噶尔丹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到了 对于这样的一吻，佟渺然却不以为然。那只是她一时激动下表达自己情感的方法，也没有故意要亲什么地方。只是转身，抬头，自己的嘴唇正好可以亲吻到的地方，就是他的喉结而已。 康熙却因为这个亲吻而继续僵着，而佟渺然的思绪却已经飞得很远很远了：脑子里细细回忆着关于康熙王朝的一些大事件，一些能够左右这个王朝和左右康熙皇帝，从而发生了大改变的事件。 想了和一会儿，好像目前对康熙王朝而已，比较大的事件，已经都发生得差不多了。就影响康熙王朝的版图完整和统一而言，暂时没有了外在的威胁，目前就只剩下噶尔丹了。 其他的大事件，除了世人都知道的“九子夺嫡”以外，佟渺然暂时也没有想起来，所有，接下来，康熙可以把精力重重放在发展经济民生之上，为康乾盛世打基础了。 “真得又出现了，这······”康熙的声音里，有藏不住的激动。 “无比荣耀！”佟渺然道。 啪！ 不远处传来整齐的行动的声音，佟渺然寻声望去，前面一大队士兵呼啦啦跪了一地。这些士兵的背后，出现了是一座巍峨的“城门”。 康熙他们仍然没有下马，只是策马的速度又慢了不是，缓缓地走到跪了一地的士兵们的面前。一位穿着将领衣服的男子，跪在最前面。 跪在将领后面的士兵们，不仅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连头都没有抬。等康熙的马停下来的时候，带头将领抬头道： “恭迎主子！” 红门一座天人隔，三洞拱门神路开。清圣君王天下礼，生刍遥祭孝家国。 比起来时看到红墙上的那两扇大门，现在眼前的城楼上开着的三个大拱门，才应该称之为“大门”吧。 前面红墙上所见的大门，也就只是普通常见的院落双开大门的大小而已，跟眼前的三拱大门完全没有可比性。 眼前的“城楼”墙体顶部一层石雕枭混线上肩以黄琉璃庑殿顶，殿顶东西两侧各有一个黄琉璃烧制的鸱吻。 厚重的实墙中间，是三个拱券式门洞，每个门洞的进深都如同一个房间大小。每扇朱红油漆的大门上，都整整齐齐的镶嵌着横纵各九行的铜镀金门钉。九是阳数之极，象征帝王高高在上的地位。 中间门洞前后，还各设了一块浮雕云纹的丹陛石。白色的丹陛石与大红的墙体、门，以及屋顶黄琉璃之色相互烘托，华贵威严之气顿生。 “宅以门户为冠带”，阴宅亦如是。这华丽、大气、肃穆的设计，都在表明：这是清东陵，最高等级的大门。 长长的红色风水墙从大红门两侧伸出，如同两条长臂逶迤延展，把清东陵的前半圈抱拢起来。 在大红门的东西两侧，还有两道比前面围墙上的大门小一些，也没有大门专有的殿顶，就只是在围墙上开了一个口子一样。 据说，大红门的三个门洞按照位置等级分为“神门”、“君门”和“臣门”。 中间的拱门是最尊贵位置，称为“神门”。“神门”本是皇帝、皇后棺椁通过的门，但是皇帝、皇后的棺椁本来体量就比较大，抬着前行的杠夫又多达一百二十八名。 所以，就算大红门的面洞比普通的城门大，可它的宽度，还是不足以使皇帝、皇后的棺椁通过。 于是，每每遇到皇帝、皇后的棺椁需要入葬皇陵之时，只得将大红门东西两侧的风水墙临时拆开一个豁口，等棺椁进入陵期后，再将豁口砌好。 而这个豁口没有完全砌完，留了一个正正方方小一些的门，平时供守陵人和护陵的士兵们进出。 就像现在，大红门的三道拱门都是关闭着的，也就这风水墙两边的方正门是开着的。 “都起来吧！”康熙洪亮的声音，让大红门前面跪着的兵将们有了声音。 “谢主子！”那么多人异口同声，众人的声音在路上久久回荡。 此时，佟渺然才注意到大红门两侧斜对面排排站的泊松里，各自建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平房，那边也有不少的兵将跪在屋子前。这些，应该都是守护陵墓的兵将。 康熙仍然保持着一手抱着佟渺然，一手拉着缰绳的姿势。说话时用拉着缰绳的那只手挥了挥，继续往前。 应着站起身的众兵将，却也没有任何人抬头看他们，而是直视着自己的面前。 走到大红门中间的时候，佟渺然随着最光亮的地方看去，一条大道通天一般直直延伸而去。 距离大红门三十米左右的地方，一道五门石牌坊巍峨屹立。石牌坊最中间的那道门正好与大红门的“神门”在一条直线上。 站在正中的路上，正好能看见形如倒扣金钟的金星山主峰，恰巧镶嵌在石牌坊正中的门框里。其他门框里也是苍茫远山，葱郁树海，蓝天红霞交相辉映，好一副美景画卷。 佟渺然回神想再看看大红门的时候，才发现他们正在直直的走向石牌坊的方向。而大红门已经被甩在了他们的正后方。 佟渺然偏转着身子，才能从康熙的手臂边看到大红门的最边上那道拱门。 虽然佟渺然不怎么懂建筑学，但想着石牌坊的门洞里都有美景，那大红门的三大拱门打开的时候，又会看到怎样的风景？ “看什么呢？”康熙问了一句。 佟渺然摇了摇头，坐正身子，没有说话。 “前面，马上就到了。”康熙似乎想到了什么，拉着缰绳的手往他们的左手边抬了抬，说道。 佟渺顺着康熙的手看过去，葱葱郁郁的树林之间，能看到一处不小的，独立的建筑群。 还没有等佟渺然有什么猜想，康熙一挥缰绳，马儿再次跑了起来。其他的马儿也跟着康熙的，跑了起来。 噔噔！咔嚓！嚓嚓！ 整齐的脚步声和因为兵将跑步让他们穿着的铠甲，摩擦发出的声音，差不多盖过了马儿们的马蹄声。 马儿跑到石牌坊面前，并没有停住，而是转了个弯，向东跑去。眼界豁然开朗处，和大红门前的“神路”一样宽度的道路尽头，赫然出现了另一道红墙。 马儿跑了两三百米的样子，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不简单 前面的路中央，一座重檐歇山顶的亭楼，稳稳地坐落在路的正中间位。走近一看，小小的亭楼，有着雕梁画栋的精致。 亭楼中立着一块石碑，碑身上，用满、蒙、汉三种文字，镌刻着孝庄太皇太后的谥号：孝庄仁宣诚宪恭懿翊天启圣文皇后 看着石碑上的字，佟渺然感觉到牵着自己的康熙，手上无意识的加重了力气。佟渺然温柔的回握了康熙的大手。 “皇祖母，孙儿来了！”康熙哑着声音道。 实实在在的置身在一个墓园里，一个如果不是进来的时候就知道，这里是一座陵墓。佟渺然怎么都不会相信，一个人的陵墓，竟然可以是这样的。 在现代偶尔看电视上有关古代陵墓的影像，大多都以地宫的主体。他们在越过两道围墙以后，佟渺然以为他们要直接去孝庄太皇太后的主墓所在处祭祀。 可佟渺然看着眼前的一切，觉得自己真正是没有见过世面了。康熙牵着她步入第二道围墙以后，靠围墙的地方，东西都有两排一层的平房，好像有好几间的样子。 而让人一眼注目的，是延着正中间“神道”望去，不远处的门楼和包括门楼的屋顶形成的三层阶梯式，华丽的屋顶。 与大红门的屋顶相得益彰的门楼屋顶，和它后面露出尖尖角，显然两个都是宫殿的屋顶，一个比一个高出一点点，宽出一点点。 “皇上？······奴才恭请主子圣安！”一个柔甜的，有些不可置信的声音，拉回了正在好奇打量四周的佟渺然的注意力。 随着这个声音的响起，零零星星的脚步声也跟着响起，一眨眼的功夫，东西朝房门外，两边各跪了五、六个人。 “奴才等恭请主子圣安！主子爷吉祥！”跪着的众人行礼，问安。 “朕今天是微服私访，明白吗？”康熙声音里没有情绪，却透着不由分说的威严。 “是！奴才等明白了！”众人又异口同声。 “下去吧！该做什么便去做什么！”康熙又道。 “谢主子爷！”众人起身，低着头退下。 “皇上！”柔甜的的声音再次响起。一位着藏青色丝绸旗装，梳着旗头，年纪应该和康熙差不多的女子，盈盈而来。 “海姑姑吉祥！”各自站在康熙和佟渺然的左右两侧后方的花影和图达的声音响起，佟渺然眼角看到他们两正在给“海姑姑”行礼。 “图大人好！花影姑娘好！”海姑姑没有行礼，而是微笑着对两个人颔首示意。 佟渺然正在想着自己要不要问好什么的，虽然只是“姑姑”，毕竟这位姑姑看着比自己年长。 而且，她是刚才来请安的那群人里，唯一一个带着旗头的女子。其他的宫女，都只是在脑后简单的编了一个辫子。 最重要的是，从佟渺然注意到海姑姑开始，到现在。除了刚刚她对着图达和花影颔首示意以外，海姑姑的目光有意无意的一直看向康熙的身上。 是自己太敏感了吗？只是，一般的宫女，哪怕是管事姑姑，应该也不敢这样，光明正大往皇帝身上看吧！ 而她这个一直站在康熙身边的大活人，似乎都被海姑姑的目光自动忽略了。 佟渺然悄悄的抬头看了看身边的康熙，康熙正好也看着海姑姑，目光带笑又不失温柔。不过，也就止此而已，没有深情的目光什么的。 深情的目光？ 那，自己又得到过康熙深情的目光吗？佟渺然努力的回想着，并且在一眼看清康熙的眼神后，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佟渺然不知道的是，康熙也非常敏锐的查觉到了她望向自己的目光，并且在佟渺然收回自己目光的那一瞬间，就望向了他。 “海珂，这位是佟佳二格格！”康熙举起握住佟渺然的手，晃了晃。 温柔似水的笑看康熙的海珂，愣了一下下。随即正了正表情，对着佟渺然俯身：“奴才见过佟佳二格格，佟佳二格格吉祥！” “海姑姑客气了，海姑姑也吉祥！”佟渺然脑子在胡思乱想，眼前发生的一切，却都看在了眼里。海珂对着自己行礼，自己也快速的把手从康熙抽出来，给海珂回礼。 其实，就算海珂是管事姑姑，作为佟佳家的二格格。佟渺然不用给她回礼，但佟渺然做不出不尊重别人的行为，何况人家比自己年长。 “奴才听坊间流传国公府送了佟佳二格格去伺候皇上，以外是老百姓们道听途说，没想到，竟是真的！”海珂对佟渺然给自己的回礼，接受的理所当然。 佟渺然看到了，听到了海珂的言行，面上只是微微笑着看她，心里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话语里的讥讽之意，如果是真的佟佳二格格听了，不知道是怎样的表情和心情。反正佟渺然听后，只有一个想法：这个什么海珂姑姑，和康熙的关系定是不简单。 “皇上，看您风尘仆仆的，先跟奴才去洗漱一下吧。”海珂的注意力再次回到康熙身上。 “就在这里稍微洗漱一下竟可。”康熙应道。 “是，奴才明白。请皇上随奴才来。”海珂格格见康熙应了，就伸手向不远处的班房引了一下。 康熙随着海珂走了两步，发现佟渺然没跟上，回头朝她伸手。佟渺然有些开心康熙的这个举动，没有任何犹豫的，把自己的小手放在了康熙的大手里。 看到这一幕的海珂，脸上没有任何动容，仍然满脸微笑的看着康熙，也仍然在自动的忽略佟渺然。 海珂走在前侧引着康熙他们来到位于门楼左手边的屋子，跟在海珂身边的小宫女先几步上前去打开了房门。 “皇上，这里条件有些，只能委屈您将就一下了。”海珂说着，引着康熙他们进屋。 佟渺然随着康熙走进屋子里，屋里是面阔三间的设计。堂屋里该有的都有，甚至可以说，这堂屋里的摆设跟大户人家的堂屋还华丽和齐全。 第一百五十四章 亲密无间? 热水似乎是现成的，康熙和佟渺然才坐定。海珂在他们旁边泡着茶，茶水都还没有来得及倒在茶杯里。端着热水、拿着新洗漱工具的宫人便鱼贯而入。 “皇上，先喝口茶。”海珂看了一眼鱼贯而入的宫人们，还是倒了茶，先端了一杯茶水到康熙身边。 “放着吧！”康熙没有去接海珂递过来的茶杯，而是示意她把茶杯放在身侧的桌子上，就看向佟渺然，道： “要先洗漱，是不是？” “是，那我先去洗漱了。”佟渺然点头。 “好，就先去洗漱吧。”康熙微笑着，温和了声音。 “是！”佟渺然也微笑着站起来，正好看到端盆打水进屋的宫人们空着手出来了。 “二格格，这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宫人进去里屋的花影，正在厢房的入口处招呼着佟渺然。 佟渺然进屋前本来想谢谢海珂，自然的看向她。那知，海珂姑姑就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目光一直都在康熙身上。 好吧！ 佟渺然微笑着收回目光，朝花影走去。只是在进屋的那一刻，脸上的微笑，就已经挂不住了而已。 走进厢房，这厢房应该是屋子里的稍间，厢房内靠一边墙，还建有火炕。现在天气还不算泠，屋子里更是暖暖的。 虽然不知道康熙今天晚上的安排，但到了这里，不管什么等级的祭祀，一定是要的。 佟渺然简单的擦洗了一下，还是把身上的男装换成了一身嫩黄色底上绣着月白色芙蓉的旗装。 而头发是她要求花影帮她梳的，只在脑后盘了一个最简单的发髻，但是把头发都一丝不苟的梳了起来。 三刻钟以后，佟渺然就把自己收拾妥当，走出了稍间。可她一眼看到的画面，让她整个人都懵了一下下。 康熙已经从正位的椅子上坐到了下手左首位的椅子里，闭目养神着。海珂姑姑正站在康熙的椅子后面，双手放在康熙的肩膀上，揉捏着。 而让佟渺然瞬间懵逼的是，海珂姑姑弓着身子，脑袋低低的靠近康熙的耳边，正在说着什么。 这样的画面有些······有些不正常，康熙和海珂姑姑过于亲密，有无法言喻的无宾觉。 如果说，只是一个普通的奴才在伺候皇上，哪里需要如此的靠近，奴才是怎么都不敢如此的吧？ 佟渺然是见到过梁九功他们伺候康熙的。就算能靠近伺候，也没有这样亲密无间的。 看康熙此时虽然面无表情，可那是目前为止，佟渺然看到康熙最放松的样子。 而海珂姑姑的脸上，也有着难掩的欣喜和一丝丝的羞意，十足怀春的表情。不过，人家从看到康熙开始，也没有掩饰过对康熙的热情不是。 自己是该退回去，还是直接走出去呢？懵了一会会儿以后，佟渺然往身后的厢房里悄悄地退了两步，回头看向正在收拾刚刚自己换下来那些衣服的花影，提高声音道： “都收起来，以后再处理。” “好的，二格格先出现休息，奴才马上就收拾好。”花影头也没有回的说道。 “辛苦花影，那我先出去了。”佟渺然说着正了正色，让自己的脸上重新挂上浅笑，才走出稍间。 “就洗好了？”才出稍间，康熙就笑容满面的迎向佟渺然。而海珂姑姑就面无表情的站在刚才康熙坐过的那把椅子背后，双手相握放在身前，目光灼灼的盯着康熙的背影。 “洗好了，你也去洗一下吧。”佟渺然当然也笑脸相迎，也在努力无视海珂姑姑那让人无法忽略的目光。 “好！你先喝杯茶，我洗洗就来。”康熙拉着佟渺然到他们一进来就坐的主位上坐下。 “皇上，奴才伺候您洗漱。”海珂姑姑在看到花影也收拾了包袱走出稍间以后，就示意候在门口的宫人重新拎了热水进来。 听到海珂姑姑的话儿，佟渺然脸上的浅笑怎么都挂不住了，康熙亲自倒给她的茶水，佟渺然也不想接了。 “不用你伺候了，辛苦你去准备晚膳吧！”康熙说着把茶杯放在佟渺然手里，才转身看向海珂姑姑。 “······是！奴才马上去准备。”海珂姑姑愣了愣，面无表情的应着，直接就往外面走去。 拎水进稍间的宫人俯着身子退出去了，康熙看了门外的图达一眼，便进了稍间，图达顿时心领神会的跟着进去伺候。 从看到康熙和海珂姑姑的“亲密无间”，到刚刚康熙平静的拒绝海珂姑姑，和海珂姑姑似乎对于康熙的拒绝生了气的样子······ 这些，都让佟渺然感觉自己窥探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样，心里烦躁、压抑的情绪，慢慢的在生长。 “二格格，要用一些点心吗？”花影从他们自己带的包袱里翻出一包桂花糕，递到佟渺然眼前。心里想着海珂姑姑一向周到，怎么今天他们来了这么久，连一盘点心都没有人送上了。 “什么······不用了，不是说等一下就要用晚膳了吗？”佟渺然眼睛一直盯着眼前茶杯里的一小片茶叶在水里打转，看得聚精会神。 花影刚才收拾好东西，就发现佟渺然有些不对劲，一直呆呆地看着茶杯。是累了？还是饿了？情绪怎得就突然低落了？ 不远处的神厨库里，海珂姑姑正要亲自洗手作羹汤。吓得神厨库里的管事都战战兢兢在一旁候着： “姑姑，这里的活儿，怎敢劳您亲自动手。您要做什么，说一声。再不行就在旁边指导，奴才来做。” “不用，你们赶紧去其他地方做今天晚上要用祭祀的贡品，这里我要亲手做几个菜。”海珂姑姑直接赶人。 神厨库的众人，没有人敢忤逆海珂姑姑。听她那么一说，都低头哈腰的退了出去。 皇上说不想太多人知道他来了，又让她准备晚膳。就说明他准备好一切从简，可海珂姑姑怎么舍得。 辛苦了一路的皇上吃神厨库里做出来的饭菜，就已经非常委屈他了，怎么能让什么随随便便的人给皇上做饭菜呢。 “姑姑，奴才给您打下手。”一直跟在海珂姑姑身边的小宫女，怯怯的问。 “不！你烧火就行。”海珂姑姑义正言辞的拒绝，她能为皇上做的事情，从来就不假手于人。洗菜、切菜、炖汤、炒菜，海珂姑姑都是亲力亲为。 只是······毕竟一年不见了，皇上竟然不要自己伺候，海珂姑姑心里多少是不舒服的。 也许，是皇上想吃她做得饭菜了吧。这样一想，海珂姑姑立刻高兴了起来，切菜间的手起刀落，都轻快了不少。 第一百五十五章 相 对 日常十分，黄昏过后。黑夜和白天的纠缠，多多少少都是存在的，今天也不例外。 此时，天上的日月同辉已经接近尾声，红彤彤的太阳在远处的山凹里，只剩下一个倒立三角形。 圆圆的月亮却在逐渐暗下去的天空里，慢慢的崭露头角，亮晶晶的悬空而挂，哪怕是薄薄的黑云抚面，都没能够遮挡它的明亮。 安静无声的陵园内，康熙和佟渺然沉默着坐在享殿门前的阶梯上，两个人双双望着远处的落日。 海珂姑姑的在膳房的种种行为和想法，佟渺然肯定是不得而知的。不过，此时此刻，她眼里是风景，脑子里还真是在想海珂姑姑呢？ 是自己太过敏感吗？佟渺然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自己不对劲！ 在漫长的二十几年里，每次发生什么事情，佟渺然都很擅长在自己的身上找原因。或者说，她先顾及的是自己在意什么？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温润的声音突然响起，热乎乎的大手也抚上了佟渺然微凉的小手上。 “······”佟渺然抬头，一脸温柔的康熙印入眼帘，让刚才自己的心思差一点想脱口而出。但佟渺然终是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把到嘴边的话儿，咽了下去。 “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康熙轻而易举的看出了佟渺然的欲言又止，善解人意的柔声询问。 “没什么，就是有些饿了。”佟渺然重新望向天空，转移话题。明明在现代的时候，她已习惯了所有的一切自己闷着。不述说、不发牢骚，不解释。在眼前这个男子的面前，竟有了倾诉欲。 是啊，倾诉欲！ 这些个日子里，除了“重大秘密”（自己是穿越者）之外，自己似乎跟康熙倾诉了很多，把自己太多的事情，毫无防备的告诉了他。 而康熙呢？ 自己看到的康熙，也许只是他的冰山一角。 今儿个见到了海珂和康熙之间的暧昧，可到了此时此刻，康熙也没有任何的解释。 是自己的表情管理太过到位，康熙看不出来自己的尴尬和疑惑？还是在康熙的心里，这样的事情，实在不值得解释。 不过，话又说回来。康熙和别的女子才有这么一点点暧昧，自己心里就那么不舒服和各种猜测。回到紫禁城，那么多，那么多的妃嫔，实打实的都是康熙的女人，自己该如何自处······ 嗯！ 佟渺然不自觉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渺渺！”康熙不知什么时候蹲在了佟渺然的面前，伸手捧住她的脸，强迫佟渺然看着自己：“不要自己一个人叹气，难过。好不好？你什么都可以和我说，我可以帮你解决任何的问题。” “我······我就是······” “主子，可以用膳了。”不知从何说起的佟渺然，话语被海珂的呼唤打断。 佟渺然竟然没有听到海珂姑姑的脚步声，此时才尴尬的把自己的脸从康熙的双手里挣脱，并且立马站起身： “太好了，正好饿着呢。” “主子，可以用膳了。”海珂姑姑停步在距离康熙身边不远处，又柔着声音重复了一遍。 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佟渺然刚才说的话，反正佟渺然的声音，似乎在海珂姑姑哪里，是可以自动过滤的一样。 “饿了？！那咱们就回去用膳。”康熙看了一眼海珂姑姑，脸色如常的起身走到佟渺然身边，轻轻去拉过佟渺然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心，握住，才提步而走。 晚膳，摆在了他们一来就休息的那个偏殿的堂屋里。紫檀木的圆桌，一桌子琳琅满目菜肴。桌子前的主位上，一把雕刻精致，大气华丽的椅子。与之相对的位子上，一把高脚凳子。 座位讲究，佟渺然是知道的，主位和副位，没有问题。只是，这，一把高大上的椅子，一把高脚凳子，什么操作？ 凳子就凳子吧，佟渺然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她挣脱开康熙的手，准备入坐，却被康熙拉了一把。 佟渺然懵懵的回头，怎么连坐下来的次序也要分一下吗？ 也是，人家是皇帝陛下呢。这样一想，佟渺然就站直了身子，看着康熙。 “来人，换成椅子。”康熙说到，还安慰一般用指腹蹭了蹭佟渺然的手。 “没······”佟渺然刚想说没有关系，凳子、椅子都无妨。可她瞟见了海珂姑姑沉下来的脸色，就鬼使神差的住了嘴。 “是！”不知道是那个角落的太监回应着，并迅速的把副位上的凳子换成了比主位上那把小一些的椅子。 “奴才考虑不周，请佟佳二格格见谅。”海珂姑姑对着佟渺然微微俯身，语气里却没有任何的歉意。 佟渺然顿了一下，沉默的看着海珂姑姑，直到这份安静让海珂姑姑都忍不住抬头看向她。佟渺然才笑盈盈的道： “辛苦海珂姑姑！” 然后对康熙道：“咱们吃饭吧，我是真饿了。” “好！吃饭！”康熙笑了笑，扶着佟渺然坐下，自己才走到主位上坐下。 海珂姑姑看着康熙坐定，便快速的上前，亲自给康熙添饭、布菜。佟渺然的身边，是先前跟在海珂姑姑身边的宫女服侍着。 “谢谢！我自己吃，你下去吧！”佟渺然在那个宫女给自己添了一碗饭以后就出声。她实在不习惯吃个饭，身边还有人贴身伺候，像被监视一样。 宫女听了一愣，无措的看着海珂姑姑。 “你也下去用膳吧！”康熙适时的对海珂姑姑道。 海珂姑姑想要继续为康熙布菜手，轻轻地颤颤了，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康熙。 康熙似乎没有感觉到海珂姑姑的目光，站起来夹了一个红烧狮子头，伸长手想放在佟渺然的碗里，不过桌子有些大，够不着。 佟渺然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海珂姑姑，又看了一眼坚持举着筷子的康熙，终是把自己的碗端起来，伸向康熙的筷子，接住红烧狮子头。 “谢谢！”佟渺然甜甜的道，两人相对而笑！ 第一百五十六章 胃 疼 这一顿饭吃下来，佟渺然觉得浑身的不舒服。一碗饭吃完，胃都痛了起来，佟渺然忍不住的皱眉。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时常关注着佟渺然的康熙，在佟渺然皱眉的同时，立马开口询问。 “没什么，可能是我吃得太急，肠胃有些不适。”佟渺然的眉头随着胃疼的加剧，越加的皱了起来。 “来人，把罗太医请过来。”康熙喊到。 “不用的……” “主子是哪里不舒服吗？” 佟渺然的话再一次被海珂姑姑打断，说话间，一直在门外侯着的海珂疾步走了进来。 佟渺然真正的无语？！ “请罗太医过来！”康熙对于海珂的一再越矩，有些隐隐的不悦。“主子，是饭菜有什么问题吗？”海珂再一次急急的开口。 “渺渺身体不适，让罗太医过来，是没有人听得懂吗？”康熙目光一凛，语气沉了下来。 “奴才这就去请罗太医。”门外传来了图达的声音。 刚才还一脸急切的海珂，在康熙不悦的语气中，微微垂着头，有些委屈的抿着嘴，站在一旁。 佟渺然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无语之下，心里突然就堵的慌。胃上的疼痛，似乎也更加激烈了。 从开始吃饭，让海珂和身边伺候的人都出去以后。佟渺然本来就饿了，想大块朵颐，好好吃饭的。可总是觉得自己的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而那道看过来的目光，充满了冷意。 佟渺然本来想装作无事的吃饭的。可那个目光，不仅仅持续得盯着自己，而且还越来越凌厉。实在受不了，佟渺然转身，寻望向那道目光。没有意外的，对上了海珂微微有些怒意的目光。 佟渺然和海珂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的瞬间，海珂快速的让自己眼睛里的怒意隐去，立马换上毫无波澜的目光，直视佟渺然。 佟渺然心里的不舒服，近一步的扩大。但她还是对着海珂甜甜一笑，若无其事的回身，继续吃饭。 康熙是看到了佟渺然的小动作了，但是却毫无知觉一般，自动忽略着门外的目光，毫无顾忌的给佟渺然布菜。 吃饭的过程中，康熙和佟渺然边吃饭边说笑。而康熙布菜的动作，也一直没有停过。 可当他们稍微安静下来吃饭，门外投来的那道目光，就明显到让佟渺然如坐针毡。于是，下来吃饭为大的佟渺然竟然因为那道目光，吃饭吃到胃疼。 曾几何时，自己竟然这么在乎别人的目光了。婆婆总是告诉她，做好自己，不用太在意别人的“目光”。自己的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最有发言权。 “我想躺一会儿，可以吗？”佟渺然懊恼自己的“在意”。双手虚虚的抚着自己的胃，对康熙道。 “好！”康熙走到她身边扶着她，又转身对站在哪里一动不动的海珂道：“把里屋床榻收拾一下。” “······是！”海珂愣了一下下，才冷冷的应下。一直跟着她身边的那个小宫女却是个精灵的，在海珂反应过来时，已经抱来了干净的被褥，正里屋门口候着了。 看到海珂向自己的方向走过来，就麻利的抱着被褥进屋，去把里屋的床榻重新收拾了一番，又铺上干净的被褥。 等小宫女忙碌完，看到海珂还在呆呆地坐在一边发呆，便走到她身边，低声道：“姑姑！姑姑······床榻准备好了。” “嗯！”海珂在小宫女的呼唤下，才回过神。看了一眼床榻，便走出去，对着康熙道： “主子，床榻准备好了！” “谢谢！”佟渺然也不习惯热脸贴上人家的冷屁股，但基本的礼貌，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是有的。 道了谢，佟渺然把手伸向康熙，康熙非常默契的接过她的手，甚至是半拥着她站起来，带她走入里屋。 走到床榻面前，佟渺然也没有客气或者矫情什么的，就直接脱鞋上榻。曲卷着身子，躺下。 “是不是很痛，太医马上就来，你且忍一忍。”康熙拉过被子，给佟渺然细心的盖上，然后非常自然的坐在床榻边。 佟渺然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海珂，有些无力的对着康熙点点头，没有再说话，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康熙担心的看着佟渺然，而海珂又怔怔的望着康熙，一屋子的安静。 “主子！罗太医来了。”门口传来图达的声音。 “进！”康熙出声。 愣了半天站在屋子中间的海珂，此时才有了反应，移身到屋子的一旁。随及，图达带着一位头发半百的老人走了进来。 “奴才见过皇上，皇上安康！”老人一进屋就立刻下跪行礼。 “罗太医请起！赶快过来给佟佳二格格号一下脉，二格格肠胃疼得紧。”康熙竟几步上前，亲手扶起罗太医。 “是！”罗太医听出了康熙语气里的急切，又亲手扶自己，便快速的起身，干脆的走到床榻面前，打开便身背着的医药箱。坐在图达快一步为他搬过来的凳子上，着手过榻上的人诊脉。 看到罗太医坐下，佟渺然自觉的伸出手：“麻烦太医了。” 罗太医看了一眼被子里的佟渺然，点了个头，两只手指头搭在佟渺然的手腕上，缓缓闭上眼睛，专心号脉。 不到一杯茶的功夫，罗太医已经号完了脉，说道：“佟佳二格格有些积食，本来脾胃就虚弱，又疲劳过度······吃上几副药，休息几天，好好注意饮食就是了。” “是！谢谢罗太医！”佟渺然想起身感谢，被康熙伸手压住。 “她现在疼的厉害，可否先吃药丸子。再开个方子，让图达跟您老过去煎药。”康熙对罗太医道。 “是！”罗太医边应着，边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恭恭敬敬的放在床头：“佟佳二格格先吃上两颗药丸子吧。” 说完，就利落的行礼而退。图达也默默地帮罗太医拎着医药箱，跟着退了出去。 “端温水来。”康熙对着站在一边不动的海珂说了一句，从床头拿起刚刚罗太医放下的药瓶，打开瓶盖，倒出两颗褐黑色的药丸。 “吃了药，马上就不痛了。”康熙一只手拿着药丸，一只手扶着佟渺然坐起来，再把药丸喂到佟渺然嘴里。伸手接过递到眼前的杯子，把水也喂都佟渺然的嘴边。 第一百五十七章 并 肩 “渺渺，起来喝药了。” 睡得昏昏沉沉的佟渺然被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唤醒，迷糊着坐起身，伸手揉了揉眼睛，眯着眼睛睁开了一点点，看向眼前的人： “我竟是睡着了。” 说完，自己就愣了一下。在心里忍不住的吐槽自己，在这个时空久了，连说话都开始文绉绉的学了古人的样子？ “就睡了两刻钟左右。”康熙端着药碗，轻轻的吹着。 是啊！自己刚才是胃疼来着，所以吃完饭，吃完那个药丸子，就那么睡着了。怎么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怎得竟才过了两刻钟？ 是自己睡着的时候，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吗？梦里······梦里的内容，佟渺然竟然一丁点都记不起来了。那么辛苦做的梦呢？ “还痛不痛啊？”康熙试着药的温度。 听见康熙的问话，佟渺然也不纠结自己的梦了，摸了摸自己的胃。没有疼痛的感觉了！ 这就对了嘛！在她佟渺然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是睡觉解决不了的。不行，就多睡一会儿；再不行，就多睡一觉。 “我······那罗太医的药丸子真是厉害的很，我现在一点都不痛了。”佟渺然说着还仔细的揉了揉自己的胃肚，又看了看康熙手中黑乎乎的中药，一脸的嫌弃： “我现在不痛了，就不喝这碗药了吧？” “那怎么可以。先前吃的药丸子更多的是镇痛用的，这碗药才能真正的治胃病。”康熙坐在床榻边，耐心的劝说道： “而且不止这一碗，接下来连续三天，咱们都要吃药，才能把身体调理好。” “······”佟渺然听了康熙的话，眉头皱得跟什么似的。 “调理好肠胃，以后才能天天吃好吃的呀！”康熙看着皱着眉头不放的佟渺然，更加耐心的哄着。 佟渺然心里慢慢的暖了起来，除了婆婆，眼前这个男人，是第一个这样哄着自己的人呢，就为了劝自己吃药。 “说的也是！我以后还要吃很多很多好吃的呢。”都穿越来了，该享受的当然要享受。佟渺然想着，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狠狠心，憋着气，接过康熙手里的药碗，一口闷。 “啊······”喝完药，一大口气都没有喘完，佟渺然嘴巴里就被康熙放入了一颗蜜栆。 微微烫的药进了肠胃，整个身子都暖暖的。再加上被关心的暖，嘴里蜜栆的甜，让佟渺然整个人都舒服了起来。 别扭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佟渺然对康熙甜甜一笑：“谢谢！” “你呀！”康熙有些无奈又宠溺道，还曲着手指头刮了一下佟渺然的鼻子。 “主子！”海珂在门口唤了一声，康熙和佟渺然之间刚刚的温馨，瞬间就被打断。 “主子，，祭祀的物品都准备好了。”海珂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海珂这是太有眼力见儿呢？还是太没有眼力见儿呢？佟渺然都忍不住笑了，康熙拿起不知什么时候拿在手里的手帕，给佟渺然擦了擦嘴角。 “知道了！”康熙似是无奈的冲着门口应了一声，才对着佟渺然道： “你好好休息！我去给皇祖母上柱香。”说着，康熙便站了起来。 “将军！”在康熙站起来的一瞬，佟渺然拉住了康熙的手：“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去祭奠孝庄太皇太后呀？” “刚才罗太医让你好好休息呢，我一会儿就回来了。”康熙犹豫了一下，才拍拍佟渺然的手，说道。 “我现在不疼了呀，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佟渺然说着就掀开被子，要穿鞋下床。 “夜里有些凉，你身上不舒服，如果再冷着了，就不好了。”康熙阻止着佟渺然的动作。 “我多穿一件衣服不就可以······”佟渺然边穿鞋边说，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顿了一下，才试探着开口： “我是不是没有资格和您一起去祭奠孝庄太皇太后？” 啪！ 佟渺然的额头被康熙轻轻地敲了一下：“怎么会没有资格，如果你愿意去，我求之不得！” “那我当然要去！紫禁城里，我最敬佩的人就是孝庄太皇太后了。都到这里了，若没有机会去祭奠孝庄太皇太后，我会很伤心的。” “好！那咱们一起去！”康熙欣然接受，哪怕他知道这样冒然带着目前还没名没分的女子去祭奠皇祖母有些欠考虑。可是，他也想让皇祖母看一看佟渺然。 等佟渺然穿好鞋子下床，康熙拿了自己的披风，亲手给佟渺然披上，才拉着她的手出去。 看着康熙和佟渺然手牵手的出来，经过海珂的面前，却没有看到她一样往门外走去。海珂和颜悦色的脸色，终于挂不住了，冷冷的盯着佟渺然的背影不放。 一刻钟以后，暂安奉殿门口，摆满祭品的香案前，康熙整装以待。海珂在一旁点好了三柱香，准备递给康熙。 “渺渺，来我旁边！”康熙招呼站在自己右后方两步远的佟渺然，待佟渺然站到了他身边，便接过海珂手里的香，放在佟渺然手里。 海珂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算佟佳二格格出自国公府，就算佟佳二格格马上就要进宫了。可是，她现在还没有任何名分，怎么有资格站在皇帝的身旁？！ 那个位置，是连皇太子都不敢站的位置。她，怎么敢！ “主子，这样不合规矩。佟佳二格格不能站在这里，孝庄太皇太后在看着呢。”海珂忍了又忍，最后在看到康熙自己燃了三柱香和佟渺然肩并肩站在一起，要给孝庄太皇太后行礼的时候，海珂开口阻止道。 佟渺然一听，停止了正要进行的动作，有些疑惑的看向康熙。这黑灯瞎火的，这里也只有海珂、图达、康熙和自己，而且是康熙让自己站在他身边的。难道，不是皇帝说了算吗？ “朕是皇帝，朕说可以就可以。”康熙坚定的看着佟渺然。 “皇上，这不合礼法。”海珂语气里充满了激愤。 是了，礼法！ 在是在古代，自己身边的人又是皇帝······礼法为重，也不可厚非。佟渺然向来能屈能伸，更知道入乡随俗的道理。便安抚的看了看康熙，然后从康熙的身边退后一边，头都没有回的说了一句： “谢谢姑姑提醒！” 海珂一看，佟渺然仅仅是后退了一步，又想开口。康熙一个冷冷的眼神瞟向海珂，她没有再开口。 第一百五十八章 倾 诉 一场只有四个人参与的祭祀，简单又肃静的举行着。康熙和佟渺然最终还是肩并肩的站在了一起，不顾海珂杀人般的目光。 祭祀的时候，海珂和图达也站在后面，跟着前头的主子行大礼。这样的祭祀，在康熙的眼里，就是私下作为孙儿的自己给自己的皇祖母拜祭。 但在佟渺然的眼里，这场祭祀已经算是尊严肃穆又繁琐的了。祭食物、祭酒、祭水······反正祭祀结束，应该是半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 “你们都下去吧！”祭祀结束，康熙就对着海珂和图达下“逐客令”。 当然，图达是表面上的赶走，他仍然隐在暗处守护着康熙。至于海珂，不管她愿不愿意，是真正的被赶走了。 “我想在这里陪皇祖母说说话儿，你愿意陪着我吗？”瞟了一眼消失在不远处黑暗里的海珂，康熙非常认真的对佟渺然说。 “当然！”佟渺然欣然道，边抬头看了看眼前虽然还未完全修缮好，但已经是金碧辉煌的宫殿：暂安奉殿 刚才他们的祭祀是在暂安奉殿门口举行的，因为康熙顺便也摇祭了一下对面东陵里，大清国的祖宗们。 据说，依着今天是八月十五，今儿个一大早，守在东陵伺候的人已经举行过隆重的祭祀仪式了。孝庄太皇太后这里，当然也举行过了仪式。 可是，皇帝不是来了嘛，理所当然也要祭祀一番。而且因为早上已经举行过大型的祭祀活动了，所以康熙现在可以只在自己最喜爱的皇祖母面前举行祭祀。 没有办法，在康熙的心里，孝庄太皇太后的分量，超过了任何人，包括自己的生母和皇阿玛。 “知道为什么，我给皇祖母建这座暂安奉殿吗······”康熙拉着佟渺然坐在暂安奉殿大门口的台阶上，开始了滔滔不绝的讲述。 佟渺然虽然历史不算学得非常好，但孝庄太皇太后在整个清朝发展史上的作为，她的影响力和她的生平，多多少少都是了解一些的。 所以她当然也明白孝庄太皇太后对于康熙的影响和对于康熙的重要性。 作为女人，作为妻子和母亲，甚至作为祖母，孝庄太皇太后都尽了她最大的力量。于国于民，孝庄太皇太后更是鞠躬尽瘁。 中华民族在封建王朝统治时期的历史长河里，对社会发展具有强大影响力的女子从来都不在少数，但孝庄太皇太后绝对是佟渺然最佩服的女子之一。 同时拥有慈悲之心和雷霆手段，奶得了孩子，管得了国家。而且那是在对女性非常不友好的封建社会里。这样的一个女子，怎能让人不佩服。 这么好的一个女人，有个把英雄豪杰爱上她，似乎也是理所当然。后世有许多关于孝庄太皇太后和多尔衮的猜测，甚至认为孝庄太皇太后不入孝陵，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而现在，佟渺然从康熙口中亲耳听到的是，孝庄太皇太后有言：太宗文皇帝梓宫安奉已久，卑不动尊，此时未便合葬。若别起茔域，未免劳民动众，究非合葬之义。我心恋汝父子，不忍远去，务必于遵化安厝，我心无憾矣。 但是，顺治皇帝已先一步安葬在东陵，和孝庄太皇太后原本应该埋葬的孝陵，已经不是一个体系了。 作为最孝顺的孙儿，为着孝庄太皇太后的遗愿，又因着现在暂安奉殿所在地势，相对高平，土质优良，又处于对东陵而言，尊贵的左方。往来谒陵十分便利，就在此地营建了暂安奉殿。 “或许，以后有更好的地方，再让皇祖母入土为安。”康熙是这样说的。可历史上，一直到康熙王朝结束为止，孝庄太皇太后也没能“入土为安”。 当然，此时的佟渺然肯定什么都不能说，不能问，就只是安静的听着。就是明亮的月光，看着前面隆恩殿的屋顶。 “你应该听说过吧！这隆恩殿就是原来紫禁城内慈宁宫东侧的那座小殿。皇祖母十分喜爱，所以我命人拆掉，移到这里建成隆恩殿······”康熙极其孝顺自己的皇祖母，眼前的这些建筑物，何尝不是一种最直接的表达。 这隆恩殿为重檐庑殿顶，是其他均为歇山顶的后陵所不及的；还有特别的： 其他后陵则是把三座门作为陵寝门，建在隆恩殿的后面。可这里，陵寝门是建在隆恩殿两旁，三座门建在三殿之前； 院内外二道围墙，而其他后陵来历就只有一道； 且院外无沟河桥梁、砂山； 更要着重提及的是，因为此地离清太宗皇太极的昭陵太远，特定增建了神道碑亭，首开了皇后陵建神道碑亭的先例。 这“其他没有”“前所未有”，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康熙对孝庄太皇太后的重视和孝心。 讲完暂安奉殿各的各种，康熙又开始讲他和皇祖母的过往。从康熙小时候，孝庄太皇太后对他的生活上一点一点的照顾，学习上的严厉和一丝不苟······到带着懵懂无知的幼儿登基，在朝堂上披荆斩棘，扶持着少年天子坐稳大清江山······ 随着康熙的讲述，那些内容如同电影一般，活灵活现的一帧帧出现在佟渺然的脑海里。 佟渺然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共情能力那么强。康熙讲得眉飞色舞或者黯然失色，自己也跟着起起落落。 为康熙幼时不曾在父母膝下一日承欢而抱憾不已；为少年天子的康熙被鳌拜欺负而愤怒；更为在这样的处境下，康熙身边有孝庄太皇太后而庆幸······ 康熙讲得简单扼要，可佟渺然知道，这几十年的皇位更替，家国动荡，且是这几言简语可以说得完得。而这其中的荆棘之路，酸甜苦辣，甚至枪林弹雨，自己怎么着也没有办法感同身受。 所以，现在的佟渺然，只能做一个合格的听着。认真的倾听，适当应声，适时的助语······他黯然神伤时的牵手，失魂落魄时的拥抱······ 当康熙倾诉完自己的满腔思念，才发现“大大”的自己正小鸟依人一般，依偎在佟渺然“小小”的怀抱里。 第一百五十九章 别样中秋 作为最孝顺的孙儿，为着孝庄太皇太后的遗愿，又因着现在暂安奉殿所在地势，相对高平，土质优良，又处于对东陵而言，尊贵的左方。往来谒陵十分便利，就在此地营建了暂安奉殿。 “或许，以后有更好的地方，再让皇祖母入土为安。”康熙是这样说的。可历史上，一直到康熙王朝结束为止，孝庄太皇太后也没能“入土为安”。 当然，此时的佟渺然肯定什么都不能说，不能问，就只是安静的听着。就是明亮的月光，看着前面隆恩殿的屋顶。 “你应该听说过吧！这隆恩殿就是原来紫禁城内慈宁宫东侧的那座小殿。皇祖母十分喜爱，所以我命人拆掉，移到这里建成隆恩殿······”康熙极其孝顺自己的皇祖母，眼前的这些建筑物，何尝不是一种最直接的表达。 这隆恩殿为重檐庑殿顶，是其他均为歇山顶的后陵所不及的；还有特别的： 其他后陵则是把三座门作为陵寝门，建在隆恩殿的后面。可这里，陵寝门是建在隆恩殿两旁，三座门建在三殿之前； 院内外二道围墙，而其他后陵来历就只有一道； 且院外无沟河桥梁、砂山； 更要着重提及的是，因为此地离清太宗皇太极的昭陵太远，特定增建了神道碑亭，首开了皇后陵建神道碑亭的先例。 这“其他没有”“前所未有”，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康熙对孝庄太皇太后的重视和孝心。 讲完暂安奉殿各的各种，康熙又开始讲他和皇祖母的过往。从康熙小时候，孝庄太皇太后对他的生活上一点一点的照顾，学习上的严厉和一丝不苟······到带着懵懂无知的幼儿登基，在朝堂上披荆斩棘，扶持着少年天子坐稳大清江山······ 随着康熙的讲述，那些内容如同电影一般，活灵活现的一帧帧出现在佟渺然的脑海里。 佟渺然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共情能力那么强。康熙讲得眉飞色舞或者黯然失色，自己也跟着起起落落。 为康熙幼时不曾在父母膝下一日承欢而抱憾不已；为少年天子的康熙被鳌拜欺负而愤怒；更为在这样的处境下，康熙身边有孝庄太皇太后而庆幸······ 康熙讲得简单扼要，可佟渺然知道，这几十年的皇位更替，家国动荡，且是这几言简语可以说得完得。而这其中的荆棘之路，酸甜苦辣，甚至枪林弹雨，自己怎么着也没有办法感同身受。 所以，现在的佟渺然，只能做一个合格的听着。认真的倾听，适当应声，适时的助语······他黯然神伤时的牵手，失魂落魄时的拥抱······ 当康熙倾诉完自己的满腔思念，才发现“大大”的自己正小鸟依人一般，依偎在佟渺然“小小”的怀抱里。 “咕咕咕！”安静的夜晚，被不知道什么鸟儿的叫声打破。 康熙因为发现自己依偎在佟渺然的怀里，而微微的窘迫也被这几声鸟儿的叫唤有了转机。趁着佟渺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得身子颤颤了，康熙坐直身子，反手把佟渺然揽进自己的怀里： “害怕了？” “没有。因为太专注于你讲的故事，思绪很沉浸在故事里。突然听到这叫声，就吓到了而已。”佟渺然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真得是被惊到了呢。 至于害怕，但是没有。佟渺然从小到大就没有害怕过“虚无缥缈”的事物，婆婆总是说“活人更可怕”！ “你呢？如果这里不是太皇太后的陵墓，而是其他陌生人的陵墓，你会害怕在这样的地方看星星吗？”佟渺然有些恶作剧的问。 “嗯？你个小姑娘都不怕的地方，我会怕吗？再说了，我可是九五之尊，它们怕我才正常。”康熙自信心爆棚一般的道。 “是是是！你是九五之尊，不带害怕的。”佟渺然调侃一般的道。 哦······ 康熙愣住。 呜······ 以前无论在什么人面前说类似的话儿，康熙得到的都是敬仰的目光和无尽的崇拜。被调侃，也是前所未有的。 其实啊！在古代人的心里，皇帝是天子，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崇敬都来不及，谁会调侃，谁又敢调侃。 被佟渺然调侃得有些羞涩的康熙，如果不是有黑夜的掩饰，红红的耳朵应该会让他更加尴尬。除了羞涩，康熙的心里涌起了前所未有的异样。 咕噜噜······咕噜噜！ 佟渺然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这一回，轮到佟渺然脸红了。而康熙去非常庆幸的道： “饿了吧！现在应该是宵夜时间了。走，我带你去吃宵夜。”康熙但没有调侃的意思，反而心疼佟渺然累了那么多天，晚膳又吃得不合口味。 其实，康熙多多少少还是看出来一些佟渺然晚膳吃得“不好”的原因了。只是，女人吃味，他看得多了。却从来没有在意过，也从心里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在意。 在康熙看来，女人吃味就吃味吧！她是皇帝，他后宫妃嫔重多，为他吃味的女人，明天都有。他从来没有哄过吃味的女人，反正过几天，她们自己会调整好。 佟渺然对康熙来说，确实不一样。这样让他在意的女子，把她放在心里的女子，也是难得。康熙确定自己对佟渺然的喜欢，更想着多宠爱她一些。 还有······他对佟渺然，似乎还有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情愫。可是，他不知道那种情愫是什么？ 他也没有花心思去想那是什么？作为一个帝王，那似乎是没有必要的。 “是饿了，我想吃热乎乎的，软软的东西。”佟渺然快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收回“害羞”。如果再不去吃东西，胃疼又要开始了，她还是怕痛的。 “好！走。”康熙伸手拉起坐在台阶上的佟渺然。 临走之前，康熙和佟渺然没有忘记给孝庄太皇太后再次行礼，禀退，才手牵手往外走。 “我们今晚是要住在这里吗？”佟渺然突然想到，如果回去还是要海珂姑姑为他们做膳食，看着他们吃，那还不如不吃得好。 第一百六十章 前往小镇 对于“喜欢”和“心上人”的认识，和康熙有许多不一样的佟渺然，如果知道康熙对爱情的“认知”这么贫乏，佟渺然又会如何？ 眼下对此一无所知的佟渺然，快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收回“害羞”道：“是饿了，我想吃热乎乎的，软软的东西。” 如果再不去吃东西，胃疼又要开始了，她还是怕痛的。至于海珂姑姑，有机会再问，或者私下去问问其他人。 “好！走。”康熙伸手拉起坐在台阶上的佟渺然。 临走之前，康熙和佟渺然没有忘记给孝庄太皇太后再次行礼，禀退，才手牵手往外走。 “我们今晚是要住在这里吗？”佟渺然突然想到，如果回去还是要海珂姑姑为他们做膳食，看着他们吃，那还不如不吃得好。 “当然不，前面有行宫，咱们过去行宫里住。”康熙思量着，要带他去那里吃东西。 “那咱们的宵夜也是去行宫里吃吗？” “都可以！或者去旁边的小镇里吃，今天是中秋，镇子里应该是非常热闹的。”康熙抬手指了指不远处，被一片橙红光打亮的天空。 “那太好了，咱们就去镇子里吃宵夜。”佟渺然觉得只有不在海珂的眼皮子底下，哪里都好。佟渺然心情瞬间开朗，语气里都收是抑制不住的开心。 “好，那咱们就去镇子上。”佟渺然的好心情让康熙也情不自禁的跟着高兴。 没有唤人，康熙和佟渺然就着月光，手牵手的走出陵寝门。绕走在隆恩殿旁边的时候，佟渺然忍不住抬头看着月光里，屋顶的琉璃瓦都发着萤萤光芒的隆恩殿，移不开目光。 这座从紫禁城里，完整搬运过来的宫殿。拥有清代所有殿顶中最高等级的庑殿顶：重檐庑殿顶。那是在精致的庑殿顶之下，又有短檐，四角各有一条短垂脊，共九脊。 又一座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隆恩殿，依着康熙对孝庄太皇太后的极致孝顺，把一切的不可能都变成了可能。 这就是帝王的偏爱吧？！ 走到隆恩殿的正门口，一眼就看到海珂正站在隆恩殿的正门口，安静的望着天上的月亮。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似是回忆着什么美好的东西。 越过海珂望向隆恩殿里，孝庄太皇太后的神牌也正在沐浴在银光色的月光里。怎么说呢？这样的景象，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咳！”康熙轻轻地咳了一声。 海珂脸上浅浅的的笑容变成了灿烂的微笑，拎起脚边的灯笼，快步走下台阶，往康熙他们面前走过来：“主子！怎么不叫奴才。” “月光很亮，不用灯笼也好。”康熙道。 “是啊！今晚的月亮非常圆呢！”海珂转移话题的能力不可小觑！ 隆恩殿的门口，银灰色月光的笼罩着，康熙、佟渺然、海珂形成了一个小小的三角形。 海珂看着康熙，康熙看着佟渺然，佟渺然看着海珂。在现代的网络用语里，佟渺然经常听到一句话： “我喜欢我望向别处的时候，你望向我的目光。 初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佟渺然还觉得很是浪漫。可如今眼前这个样子的：我望向别人，你望向我的目光······多了一道目光以后，怎么看，怎么想都非常的别扭。 所以，佟渺然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还不着痕迹的往旁边退了好几步，离开刚才的那个三角区域，退到一个因为身边的建筑物而产生的阴影里。 如今，不用再去问任何人，佟渺然都可以确定，康熙和海珂之间是有些什么的。 从见面到现在，海珂对自己的视而不见和那些冷冷的目光，都在说明问题啊！ 自己现在顶着的是“佟佳二格格”的头衔，就是自己是从现代来了的，也多少知道一点规矩的。 如果海珂只是一个普通的“姑姑”，不会用这样的态度对自己；又或者说，如果海珂只是一个“普通的姑姑”，无论教养还是规矩，甚至还当着康熙的面，都不可能用这样的态度对自己。 佟渺然但是没有“看不起”海珂的意思，只是自己来历不喜欢和别人争抢，也觉得没意思。 婆婆生前总是会念叨：属于自己的，早晚都会属于自己；不属于自己的，哪怕以命换来，也早晚会离自己而去。 佟渺然“不着痕迹”的退开，似乎没有像她想象中一样避开康熙的目光。康熙见到佟渺然这样的行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从小生活在紫禁城里的康熙，见过太多女子之间的拈酸吃醋，明争暗斗。 好心情时，见到女子们为自己这样，心里不至于沾沾自喜，但也没有反感。 坏心情时，也只是觉得她们太过清闲，有些招人烦。自己远离她们就是了。 可是，康熙却从来没有见过像佟渺然这样，明明看着她已经不高兴了。甚至还因为这样而让自己胃疼，却也没有不好的言语或者发小脾气什么的。 而现在，就干脆退到一边······ 是小表妹太过懂事吗？或者，小表妹因为失忆，忘记了海珂的身份？ 康熙知道后宫的妃嫔们，对海珂多多少少都是有“意见”的，甚至连孝昭仁皇后和孝懿仁皇后也一样。 只是，海珂从进宫就在孝庄太皇太后身边，有孝庄太皇太后护着，没有任何人能动得了她，哪怕是康熙的皇后。 但是，后宫的妃嫔们对海珂的“意见”，就从来没有停止过，但也只能是在暗地使绊子，没有任何人明目张胆的针对海珂。 见多了后宫妃嫔们海珂的态度，如今见佟渺然对海珂只有退让之意，让康熙还真是不习惯。 虽然小表妹从小就被养在庄子上，可佟佳二格格仍然是国公府教出来的，有大家风范，容人之量······康熙在心里称赞着称赞着，一股莫名的不快从心底慢慢的涌出。 “主子，需要奴才去准备宵夜吗？”海珂敏感的感觉到了康熙的不快，赶紧转移注意力。 “宵夜，是要的。不过，不用你亲自准备了。”康熙说着走向阴影里的佟渺然。 康熙非常不喜欢佟渺然从自己身边退开的样子，更加不喜欢自己有一眼看不清佟渺然的时候。 第一百六十一章 微微的怒气 第二道围墙，第一道围墙······佟渺然拉着康熙越跑越开心，他们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到达了神道碑亭的旁边。 “怎么不跑了，累了？”康熙毕竟是练家子，这样的奔跑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气息平稳。 但是佟渺然挺让他意外的，这样的奔跑对于学着汉人闺秀的满族大家闺秀来说，已经是不容易了。佟渺然停下的时候，也只是呼吸的节奏稍稍的快了一点点而已。 “在这里这样奔跑，好像不太合适。”佟渺然看着眼前的碑亭，才觉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是鲁莽了一些。 “哈哈哈······”康熙爽朗的笑声，在寂静的陵园里还是突兀。 “你别笑了。”佟渺然听着康熙的笑声这么突兀，赶紧伸手去捂住他的嘴： “你这样笑，会吓到别人的。” “呜······嗯······”康熙在佟渺然威胁的眼神里，慢慢的止住了笑声，可脸上的笑容，暂时是下不去了。 康熙虽然是皇帝，也正因为是皇帝，从小受到的教育，都让他的言行被各种各样的“规矩”和条条框框，圈着。 像今天晚上这样无缘无故的奔跑，还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实在是过于鲁莽和放肆了的。更是康熙三十几年来，第一次在言行上如此的不讲规矩。 可是，身边女子奔跑时的灵动，回眸时的明媚，都让康熙不自觉的跟随着她的动作。鲁莽和放肆，这些词语和差不多算是他与生俱来的规矩，通通都在佟渺然的笑容里，烟消云散。 “我放手了，你可不能再大声喧哗了。”佟渺然严肃的瞅了一眼康熙，煞有其事的说。 “嗯！”康熙深深地点了点头，才抬手把佟渺然捂着自己嘴的小手拿下来。 佟渺然却挣脱了康熙的大手，走到碑亭的正面，面对着孝庄太皇太后的暂安奉殿的方向。非常谦恭的深蹲下去，行了一个满人的大礼： “太皇太后！小女今天多有冒犯，您不要生气。小女没有一点不敬之心，刚才是情之所至，有些放肆了。” “皇祖母不是迂腐的人，她不会怪你的。”康熙说着去扶佟渺然起来。也许所有的人，看到刚才他们两个的行为，都会谴责，但皇祖母不会。这一点，康熙是可以肯定的。 因为康熙知道，皇祖母也喜欢在草原上风驰电掣的奔跑······ “主子！”海珂竟然气喘吁吁的追了过来，急切的呼喊着。 佟渺然顺着康熙搀扶着自己的手，站起来。侧目看了看康熙，然后收回目光，安静的等待海珂快步走向她们。 也不知道康熙是怎么想的，或者是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海珂，他也同佟渺然一样，安静的看着海珂走向他们。 这样的注视和等待，让由远而近的海珂，慢下了脚步，有些无措的前进。但她依然没有停止脚步，直到她走到了能看清楚康熙的地方。 “海珂，送到这里就行了。你今天也累了，赶快回去休息吧！接下来的日子，辛苦你了。”海珂急喘的气息还没有平稳，康熙先开了口。 在距离康熙两米左右的地方，海珂停止了脚步，有些呆滞的看着康熙。 “今天谢谢姑姑的照顾！”佟渺然也真诚的道谢，就算不喜欢一个人，也没有必要为了那个人，而丢失自己的素养。 “主子！”海珂满含深情的唤了一声，抿紧着嘴唇，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你……如果你想回宫了，随时都可以回来。”康熙看向海珂的目光，突然就深邃了起来。 “奴才说过，要在这里陪着太皇太后三年，绝不食言！”海珂说的坚定，语气和目光里，都是对康熙满满的不舍。 “……好！两年以后，我让人来接你回宫。”康熙沉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主子要注意身体……” 康熙和海珂的对话，在越走越远的佟渺然耳朵里，慢慢的消失。也许是自己太过小心眼，佟渺然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依依惜别？呵，你们继续！ 一个晚上，一而再，再而三的。是太不把她当外人了吗？康熙是什么意思？在回宫之前给自己上一课，让自己意识到自己的可笑，或者说他女人的众多。 老娘不伺候！ 佟渺然悄悄的往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先走一步。不远处，花影和图达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备好马，候着了。 下午也走过这里的路，好像没有这么长呀！？佟渺然走着走着，觉得此时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涩，甚至有胀痛的预感。 她深一步浅一脚的前进着，月光挺亮的，可怎么也看不清，眼前的路。 “嗯！”佟渺然踩到了一颗小石头，身子踉跄了一下，轻轻崴了一下脚，仍然是那只伤痕累累脚……瞬间的刺痛，让她轻哼出声。 “二格格！？”花影飞身而来，扶住佟渺然：“奴才去备一个灯笼。” “不用了，是我自己不小心。”胡思乱想的结果，就是让自己伤上加伤，佟渺然自嘲一笑。 “还是伤到了那只脚。”花影担忧得就要蹲下去查看。 “没关系！只是有痛一点点。你扶着我过去，骑上马就好了。”佟渺然拍了拍花影扶着自己的手，边说着边试着用受伤的脚，走了一步。还好，这样的疼痛，在自己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要不，奴才先为您上一点药吧！”花影是真的担心，二格格的这只脚，受了太多的伤，以后留下后遗症，可如何是好。 “没那么严重，咱们快走吧。等到了休息的地方，你再帮我上药，也是一样的！”佟渺然扶着花影的手，往前走。 “渺渺！你怎么都不等等我。”佟渺然刚刚走到马儿的旁边，康熙也是飞身赶过来了。 因为不想看你们惜惜离别，不想看你们依依不舍……佟渺然此时当真是有满心的怨言，心里甚至有了微微的怒气。 而结果是：“不想打扰你们……”佟渺然笑着说，然后在花影的三帮助下，骑上本来就为自己准备的那匹马。 “怎会打……”康熙大步走进佟渺然，理所当然的想和佟渺然共骑一乘。 “走吧，我饿了！”佟渺然当做没看见，勒马转身，策马而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中 秋 月 夜 “你……如果你想回宫了，随时都可以回来。”康熙看向海珂的目光，突然就深邃了起来。 “奴才说过，要在这里陪着太皇太后三年，绝不食言！”海珂说的坚定，语气和目光里，都是对康熙满满的不舍。 “……好！两年以后，我让人来接你回宫。”康熙沉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主子要注意身体……” 康熙和海珂的对话，在越走越远的佟渺然耳朵里，慢慢的消失。也许是自己太过小心眼，佟渺然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依依惜别？呵，你们继续！ 一个晚上，一而再，再而三的。是太不把她当外人了吗？康熙是什么意思？在回宫之前给自己上一课，让自己意识到自己的可笑，或者说他女人的众多。 老娘不伺候！ 佟渺然悄悄的往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先走一步。不远处，花影和图达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备好马，候着了。 下午也走过这里的路，好像没有这么长呀！佟渺然走着走着，觉得此时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涩，甚至有胀痛的预感。 她深一步浅一脚的前进着，月光挺亮的，可怎么也看不清，眼前的路。 “嗯！”佟渺然踩到了一颗小石头，身子踉跄了一下，轻轻崴了一下脚，仍然是那只伤痕累累脚……瞬间的刺痛，让她轻哼出声。 “二格格！？”花影飞身而来，扶住佟渺然：“奴才去备一个灯笼。” “不用了，是我自己不小心。”胡思乱想的结果，就是让自己伤上加伤，佟渺然自嘲一笑。 “还是伤到了那只脚。”花影担忧得就要蹲下去查看。 “没关系！只是有痛一点点。你扶着我过去，骑上马就好了。”佟渺然拍了拍花影扶着自己的手，边说着边试着用受伤的脚，走了一步。还好，这样的疼痛，在自己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要不，奴才先为您上一点药吧！”花影是真的担心，二格格的这只脚，受了太多的伤，以后留下后遗症，可如何是好。 “没那么严重，咱们快走吧。等到了休息的地方，你再帮我上药，也是一样的！”佟渺然扶着花影的手，往前走。 “渺渺！你怎么都不等等我。”佟渺然刚刚走到马儿的旁边，康熙也是飞身赶过来了。 因为不想看你们惜惜离别，不想看你们依依不舍……佟渺然此时当真是有满心的怨言，心里甚至有了微微的怒气。 而结果是：“不想打扰你们……”佟渺然笑着说，然后在花影的三帮助下，骑上本来就为自己准备的那匹马。 “怎会打……”康熙大步走进佟渺然，理所当然的想和佟渺然共骑一乘。 “走吧，我饿了！”佟渺然当做没看见，勒马转身，策马而去。 亥时未，子时将近。 天上圆圆的月亮也不知道是不是累了，隐隐的躲在白色的薄雾后面，若隐若现。作为中秋节的主角之一，今天晚上的月亮，定是承载了许许多多人们的愿望。 距离东陵几里路的小镇上，最好的那家客栈，最好的位于第三层的天字号房间，紧闭着房门。屋里的灯，也已经熄灭。 没有人知道，这房间里的大窗户，却是敞开着的。 佟渺然一个人站在敞开的大窗户边，慎重的把一个月饼大过茶碟，茶碟也毫不介意的盛着月饼的茶碟，放在窗台上。 然后抬头望向天空，双手在胸前满满的合十，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云朵里的月亮，脸上满满的虔诚。 看了一会儿，月亮仍然躲躲藏藏，佟渺然没有生气或者失望，而是把目光收回到面前的月饼，呢喃着： “婆婆，月亮出来了。我今晚上还没有吃月饼，咱们俩一起吃好不好？” 说完，才想起自己似乎没有准备刀具。只得直接上手，把眼前的小月饼拿起来，掰开，从中间一分为二。一半放回茶碟上，另一半举到自己的嘴边，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还是没有豆沙馅儿的好吃！婆婆是不是也这样觉得？”佟渺然边吃边说，对于能不能得到答案，都无所谓。依然自顾自的说着： “婆婆，今晚上的我，有些丢脸了，让自己都觉得陌生。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佟渺然停顿了好久好久，久到她把手里的半块月饼都吃完了，才又缓缓呢喃： “怎么办呀？婆婆！我好像爱上了那个人……我知道的，我不应该在这种地方，在这种时候动感情。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呢。 今晚之前，我以为自己是能够控制住的。还天真的想着，回到属于他的那个地方之前，和他好好的谈一场恋爱，也不枉我走这一趟。 可是我好像错了，我变贪心了。今天看见的那个姑姑，他对人家非常的不一样……我吃醋了，难过了…… 婆婆，其实我心里悄悄地想过，我能到这个地方，也许就是为了和他相识、相知、和相爱。 然后……然后是什么呢？是不是没有然后了？婆婆！我该怎么办呢？？？” 佟渺然非常的懊恼，为什么自己要轻易动情？而且还以为动情以后的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自己连他身边有一个暧昧的宫女都受不了，回到紫禁城，那么多多的后宫妃嫔，自己该如何？ 呜…… 晚风从山头夜间呼啸吹过，到了佟渺然的窗前，毫不客气地吹起，她胸前垂落的头发和只是披在肩膀上的外袍。 扑面而来的秋风，已经带着一丝冷冽了。心思过重的佟渺然，被冷风吹过而无知，甚至肩上的外袍掉了，无动于衷。 月光一束一束得从云朵中穿透而出，再从云朵到地面的洒落过程中，散开，银光闪闪的落大。 一只白色带黄花图纹的蝴蝶，扑闪着它的翅膀，在银光中飞来。蝴蝶绕着佟渺然的头顶飞了一圈，然后停留在茶蝶上的那半块月饼上。 这样的景象，让佟渺然屏住了呼吸。她怕自己任何的一个动作，哪怕是粗气的呼吸，都会惊扰到那只蝴蝶。 脑子里空白了那么一会儿儿，才忽然想起婆婆说过：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动物，可以承载灵魂，那一定是蝴蝶和蜜蜂。 是这样吗？是这样吗？？ 一定是这样！ 第一百六十三章 司 寝 亥时未，子时将近。 距离东陵几里路的小镇上，最好的那家客栈。客栈里最好的位于第三层的“天”字号客房旁边的“地”字号客房里，康熙躺在只有紫禁城的龙床三分之一大小的床榻上，辗转反侧。 这一次见到小表妹以后，他已经打破了许多个自己的第一次。今天再打破一个，应该也没有那么丢脸的： 打破第一次为一个女子难以入眠，辗转反侧。 离开东陵到镇上的一路，小表妹说得话屈指可数。说话的语气平和，表情也一直都是带着微笑的，怎么看都不像生气。 到了镇子上，虽然比不上城里的热闹，街道上也是琳琅满目。街道两边的房子面前，也都家家户户的挂着各种各样的灯笼，一片喜气洋洋，国泰民安的景象。 小表妹也欢喜的很，逛街，猜灯谜；还买了不少的小玩意，也吃了各式各样的小吃。 康熙可是从来没有这样肆无忌惮吃外面食物的经验，今天前的所有食物，身边都有人为他试毒。 今天晚上，小表妹买到就直接先往康熙嘴里塞，康熙也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吃了。看得图达在身后心惊胆跳。 整个晚上，小表妹都是一脸笑意，但康熙还是敏感得感觉到了她对自己的不一样。她一直有跟康熙互动，只是拒绝康熙的主动靠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都由小表妹决定。 一下习惯主导一切的人，偶尔被别人主导，觉得还蛮好玩的。可是，小表妹连牵手都不让，康熙心里就隐隐的有想法了。 是因为在大庭广众之下，小表妹害羞了吧。康熙为小表妹找好了非常不错的借口。 吃喝玩乐一番后，才回客栈。小表妹毫不客气的进了自己让给她的最好的客房，进门前回头对他说：谢谢！今天晚上我玩得很愉快！ 然后，没有平时的难舍难分，说完话便收起笑容，干脆进屋，连头都没有回的背身关门。 距离感，陌生感，在两个人之间，拉得满满的。 还是生气了？ 或许只是吃味了？ 小表妹应该也可以像其他的女子一样，自己调整的过来，明天一早又会恢复得像以前一样了。康熙是这样想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上了床准备睡觉了。闭上眼睛，脑海里是小表妹收回笑脸的那个瞬间，是关门时的决绝······心里很不是滋味。 康熙心里很清楚，这几年来，海珂的存在，已经让后宫的妃嫔诸多不满了。海珂今天确实也做了一些越矩的行为。但康熙认为可以理解，毕竟海珂已经一年没有见到他了。 海珂下来低调，跟着自己那么多年，又为自己和皇祖母做了很多。不能给她更尊贵的身份，才多给了她一些偏爱。 可康熙不知道的事儿，就是这份偏爱，让后宫妃嫔们介意海珂的存在。为了皇家买命的奴才，何止她海珂一个，让康熙记住，才是本事。 满族入关之前，生存的环境相对恶劣，又不断有战争频发。便有了一项奇葩的规定：所有皇室的子弟，15岁都必须成家。 在历代的封建社会时期，人的寿命都比较短，所以男女成婚也比较早。但是明目张胆规定出来的，清王朝是头一份。 15岁就成亲的孩子们，哪里懂得什么床第之事？于是，皇帝大婚之前，敬事房都会在后宫里，精心挑选出八个，年龄比皇帝大，长相美貌的宫女，教导皇帝。 而被选中的八位宫女，至此不再从事一般宫女的劳役，并冠以：司寝、司帐、司仪、司门的女官名称，一跃成为皇帝的枕边人。专门伺候皇帝的起居，拿着较高的月俸。 海珂，就是康熙的司寝之一。事实上的，康熙的第一个女人。 历代皇宫里，也出现过司寝、司帐、司仪、司门中有人脱颖而出，成为皇帝的妃嫔。就像明朝的万贞儿贵妃一样。 万贵妃比皇帝大十几岁，对当时的明皇朱见深而言，不仅仅充当着女人的角色，还充当着母亲的角色。朱见深对万贵妃的信任和迷恋，可以说持续了一辈子。万贞儿成为了司寝宫女里，最励志的人物。 不过，只要没有被上位者提拔为宫妃，这司寝、司帐、司仪、司门八位女官，一辈子都只能是女官，只能是奴才。 普通的宫女到了岁数还能出宫，而这八位女宫，一辈子都是皇家的人了。确切的说，都是皇家的奴才。她们的俸禄是比普通的宫女高的多，地位也比其他宫女高一点点，但和主子是完全不一样的。 而且在清朝，对于司寝、司帐、司仪、司门这四个官职上，女官的职务所要承担的内容和行为规范，她们能得到的福利等等，都是以法律的形式规定下来的。这也是历代王朝中的独一份。 这八位女官，岁数都比康熙大得多，再加上康熙成婚的也早。真正被康熙“幸”过得女宫，其实只有海珂和另外一个司仪。而那个司议，在康熙亲政的那一年，也因病生亡了。 海珂是当时那八位女官里，年级最小，只比康熙大九岁。长相也最清丽，做事还不失稳重，又得到过孝庄太皇太后亲自教导。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海珂是乾清宫里独一无二的大宫女。 到了做姑姑的岁数，也是乾清宫里的第一姑姑。特别是康熙的乳母都归家以后，乾清宫里的奴才，除了梁九功，就是她最大。 甚至很多的时候，关于皇帝的起居，梁九功都要和海珂商量着来。皇帝身边的人，没有人敢随便轻视。 康熙历来是个念旧的人，对于自己的第一个女人，又是在那段不得志的时期。 海珂时时刻刻伺候在旁，知道康熙的一切习惯。把他的饮食起居打理的有条不紊，妥妥当当，没有谁会拒绝这样的一个“奴才”，在自己身边伺候。 海珂这样的身份，康熙的几位皇后都没有为难过她，甚至多有拉拢之意，以助自己固定位。其他的妃嫔，更没有任何一个愚蠢的，在明面上得罪她。 海珂也算是有自知之明的，一直低调又务实。只是，时间久了，偶尔也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得罪后宫里的主子。 但她从来无谓！因为她很了解康熙，知道只要不碰触康熙的底线，得罪个把“主子”，没有关系。 只是，岁月不饶人啊！海珂如主子们一样的保养自己，可岁数摆在那里。她如今的年龄，在宫里，只能做嬷嬷。 第一百六十四章 乾清宫的海珂 普通的宫女到了岁数还能出宫，而这八位女宫，一辈子都是皇家的人了。当然，仍是皇家的奴才。 而且在清朝，对于司寝、司帐、司仪、司门这四个官职上，女官的职务所要承担的内容和行为规范，她们能得到的福利等等，都是以法律的形式规定下来的。这也是历代王朝中的独一份。 这八位女官，岁数都比康熙大得多，再加上康熙成婚的也早。真正被康熙“幸”过得女宫，其实只有海珂和另外一个司仪。而那个司议，在康熙亲政的那一年，也因病生亡了。 海珂是当时那八位女官里，年级最小，只比康熙大九岁。长相也最清丽，做事还不失稳重，又得到过孝庄太皇太后亲自教导。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海珂是乾清宫里独一无二的大宫女。 到了做姑姑的岁数，也是乾清宫里的第一姑姑。特别是康熙的乳母都归家以后，乾清宫里的奴才，除了梁九功，就是她最大。 甚至很多的时候，关于皇帝的起居，梁九功都要和海珂商量着来。皇帝身边的人，没有人敢随便轻视。 康熙历来是个念旧的人，对于自己的第一个女人，又是在那段不得志的时期。 海珂时时刻刻伺候在旁，知道康熙的一切习惯。把他的饮食起居打理的有条不紊，妥妥当当，没有谁会拒绝这样的一个“奴才”，在自己身边伺候。 海珂这样的身份，康熙的几位皇后都没有为难过她，甚至多有拉拢之意，以助自己固定位。其他的妃嫔，更没有任何一个愚蠢的，在明面上得罪她。 海珂也算是有自知之明的，一直低调又务实。只是，时间久了，偶尔也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得罪后宫里的主子。 但她从来无谓！因为她很了解康熙，知道只要不碰触康熙的底线，得罪个把“主子”，没有关系。 只是，岁月不饶人啊！海珂如主子们一样的保养自己，可岁数摆在那里。她如今的年龄，在宫里，只能做嬷嬷。 在十五岁就必须结婚的时代，四十五六岁真的已经被归为老年人了，很多这个岁数的人，甚至都已经做了太奶奶，太爷爷了。 所以，海珂现在的年龄早已经到了可以寻个地方养老的年纪。当时和她一起的其他几位女官，早就出宫养老去了。 是的，出宫养老。 除了病故的哪一位，其他四个女官虽然没有被康熙“幸”过，可她们得到了那个官职和那个官职带给她们的福利。所以她们并不能像其他普通宫女一样，三十岁一到，就可以出宫。 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可为什么康熙的这八位司寝、司帐、司仪、司门，没有都被临幸呢。 这里存在着多种因素，但最重要的原因有两点：一是，康熙成亲的太早，因为年幼一直没有圆房。而四司八女官，在康熙大婚前夕就已选定。 又因为少年康熙生理冲动来得相对晚一些，有了第一次生理冲动，就被安排了一位司寝和一位司仪伺候。 而且，除了皇后，康熙身边还有一位第一次选秀就被孝庄太皇太后选中，留在紫禁城里的马佳氏，如今的荣妃。那荣妃，年岁比当时的赫舍里氏皇后年长大一些。 在康熙有了经验以后，又没能和皇后圆房之前，便理所当然的和马佳氏先圆了房。因此，马佳氏成为了康熙的后宫妃嫔中，敬事房记录在案的第一位宫妃。 而和皇后的圆房，是比较慎重的。太医调理好了皇后的身子，选择了黄道吉日，才能洞房花烛。 二来，睿智如孝庄太皇太后，心急想早一点要清王朝的继承人，所以更加看重皇帝的身子。 以往其它王朝的君王，就有年少无知的少年帝王或者储君被四司女子祸害了身子的事情， 已经是扶持第二个少年天子的孝庄太皇太后，是不允许有如妖孽般的女子出现在康熙身边的，更不会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康熙的四司，长相清秀，但也只是清秀而已。 康熙身边的四司八女官说是敬事房选出来的，但都是在孝庄太皇太后眼前过了目的。特别是海珂，可是从孝庄太后太后身边的宫女里选出来的。 海珂之所以长期的存在于康熙身边，并且得到重用，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她没有成为司寝之前，曾经舍命相救过孝庄太皇太后。 康熙初登大位之时，爱新觉罗家只有孝庄太皇太后正是震慑朝堂。相对的，孝庄太皇太后也经历了明里暗里的威胁和刺长。 而海珂就是在一次孝庄太皇太后被刺杀的情况下，挺身而出，舍命相救。手臂上，还因此留下了长长的一道伤疤。 按理来说，身上有瑕疵的女子，是没有资格成为皇帝的女人的，哪怕不是正式的宫妃。 但孝庄太皇太后为她破了例，而康熙第一个临幸海珂，也正因为海珂对太皇太后的舍救之恩和推荐。 多人不知道的事儿，包括康熙也不知道的事儿，是司寝的职位，是海珂自己求来的。这件事情，只有孝庄太皇太后和苏麻拉姑知道。 当时海珂的说辞是：自己没有家人，没有牵绊，清楚自己的身份。又得孝庄太皇太后的眷顾，会终身忠诚于孝庄太皇太后和康熙，全心全意照顾康熙。 彼时，“敌人”的势力在紫禁城里各方面渗透，康熙身边除了他的乳母，没有让孝庄太皇太后全心信任又能管理震慑住乾清宫宫婢的人了。 而在康熙大婚以后，他的四个奶娘都必须离开紫禁城。孝庄太皇太后很需要对自己和康熙皇帝一心一意忠诚又有能力的人。权衡利弊之后，孝庄太皇太后答应了海珂的请求。 源于对皇祖母的孝顺和恭顺，康熙选择的海珂，一来就给了她多过其他女官的信任。 海珂也不负太皇太后的期望，打理好乾清宫，无微不至的照顾康熙。还在一次机缘巧合中，为康熙挡了一杯被下了毒的茶水。 至此，海珂在乾清宫的身份已无法撼动。哪怕，康熙和容妃，皇后圆房之后，没有再碰过她。 第一百六十五章 海珂的心思 海珂在一次孝庄太皇太后被刺杀的情况时，挺身而出，舍命相救。手臂上，还因此留下了长长的一道伤疤。 按理来说，身上有瑕疵的女子，是没有资格成为皇帝的女人的，哪怕不是正式的宫妃。但孝庄太皇太后为她破了例，而康熙第一个临幸海珂，也正是因为海珂对太皇太后的舍救之恩和她原来是太皇太后的身边人有关。 几乎没有人知道的事情是，包括康熙也不知道的事儿，是：司寝的职位，是海珂自己求来的。这件事情，只有孝庄太皇太后和苏麻拉姑知道。 当时海珂的说辞是：自己没有家人，没有牵绊，清楚自己的身份。又得孝庄太皇太后的眷顾，会终身忠诚于孝庄太皇太后和康熙，全心全意照顾康熙，有惜献出自己的生命。 彼时，“敌人”的势力在紫禁城里各方面渗透，康熙身边除了他的乳母，没有让孝庄太皇太后全心信任又能管理震慑住乾清宫宫婢的人了。 而在康熙大婚以后，他的四个奶娘都必须离开紫禁城。孝庄太皇太后很需要对自己和康熙皇帝一心一意忠诚又有能力的人。权衡利弊之后，孝庄太皇太后答应了海珂的请求。 海珂也和孝庄太皇太后一样，来自草原。她所在部落被消灭，家人都已经在战争中死亡。她被作为奴隶，转买了好几次。幸而在再一次的转买中，遇见了微服私访的孝庄太后，见她也来自草原，就被那时的孝庄太后带回来紫禁城。 至此，海珂的命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源于对皇祖母的孝顺和恭顺，康熙接受第一次体验，选择了海珂。康熙还一来就给了她，多过其他女官的信任和在自己身边伺候的机会。 海珂也不负太皇太后的期望，不仅仅利索的打理好乾清宫，还无微不至的照顾康熙。还在一次机缘巧合中，为康熙挡了一杯被下了毒的茶水。 至此，海珂在乾清宫的身份已无法撼动。哪怕，康熙和容妃，皇后圆房之后，没有再碰过她。她也是乾清宫的海珂，乾清宫里说一不二的一等女官。 就算是在康熙真正掌握了天下，可以说一不二以后；就算是康熙的皇后，历经了一位又一位之后；就算是三年选秀举行了一次又一次，后宫妃嫔和宫女们换了一茬又一茬。 她海珂，仍然是乾清宫的海珂！ 海珂在身边伺候，经过这么多年，康熙已经习惯得不能再习惯了。在其他四司女官出宫时，是康熙开口挽留了海珂。 所以，就算是康熙知道自己留下海珂以后，她有些倚老卖老，不把后宫的小嫔妃放在眼里。后宫妃嫔们要进乾清宫，康熙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一直到孝庄太皇太后病重的时候，亲自向康熙说明，要海珂为她90守陵三年。康熙当时不解，但他向来孝顺，从不忤逆孝庄太皇太后的意思。 想当初，他忤逆过一次，就有了三藩之乱。从那以后，康熙对孝庄太皇太后的话儿，真正是做到了说什么就什么。 何况只是让自己身边的女宫去给太皇太后守陵三年，康熙觉得这是海珂的荣幸，太皇太后对海珂的眷顾。 “帮朕好好的照顾太皇太后！”康熙走之前，对海珂的最后一句话说的就是这个。海珂微笑着应下，微笑着眼睁睁看康熙离开······ “姑姑，天晚了，咱们回吧！”依然在黑夜里望眼欲穿的海珂，肩膀上多了一件披风，是贴身伺候她的小宫女。 “你觉不觉得皇上对我的态度变了不少。”海珂在小宫女的搀扶下，慢慢的往回走。 小宫女被海珂问的一愣，有些紧张的想着该回答海珂姑姑这个问题，想了一下，正要开口，就天海珂自顾自的道： “是我当初的决定错了吗？我离开的时间，还是太久了？皇上对我都生份了。你说是不是？” “小奴看着不算生分，是不是因为那个佟佳二格格在皇上身边，皇上才有些心不在焉的。”小宫女小了半天，小心翼翼的道。 “嗯！也有可······”海珂说着却突然住了声音，沉默了起来。 “姑姑不用太在意，这些年，皇上身边进进出出的女人还少吗？姑姑的地位从来没有变过，小奴相信以后也不会变的。”小宫女语气坚定的说： “小奴上次收到宫里小姐妹的信，她们说自从姑姑离开，乾清宫的一切都是由梁公公安排的，姑姑您的位置，一直留着呢。” “······”海珂听了这话，心里舒服了一些。她在康熙皇帝身边二十年了，虽然康熙皇帝没有给自己提成后宫妃嫔，但那也是自己求来的。 虽然自己是康熙的第一个女人，可自己只是身份低微的孤女，无依无靠，自己又比康熙年长好几岁，面容也远远不及康熙皇上的那些嫔妃们。 非分之想肯定是有的，但她更清楚，如果自己在那个时候成了皇帝的嫔妃，那么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会被皇帝忘记。最主要的原因，是孝庄太皇太后也不会允许。 那时候皇帝的女人，上至皇后，下至如海珂这样的人，都要经过孝庄太皇太后的眼缘。 当初自己向孝庄太皇太后请求成为皇帝的“司寝”时，孝庄太皇太后就告诉过她，竟然是她自己求的，就必须承担后果：承诺一辈子只是康熙皇帝的“司寝”。 海珂在乾清宫一直尽职尽责，低调又有能力。后来，又成为了乾清宫的掌事姑姑，孝庄太皇太后也没有说过什么。 直到八司女官应该离宫了，康熙皇帝对于海珂的去留没有吭声。那个时候孝庄太皇太后已经不管后宫这些繁琐小事了，海珂略施手段，就让当时管理后宫的孝昭仁皇后以为，康熙皇帝的生活起居离不开海珂的照顾。 而且，乾清宫的事情，就算是皇后，也不能过多干涉。八司女官中的其他几位离开，是按照宫里的规矩。 海珂留下，是因为康熙皇帝习惯了她在身边伺候。无论事实是什么，反正所有人知道的结论，就是这样。 不过，当时海珂留下来以后，却得到了孝庄太皇太后的召见。 第一百六十六章 什么也没有发生? 夜晚的黑暗，总会在太阳升起的时候，被驱逐得一干二净。太阳一升一落，人眼一闭一睁，是不是有些事情，可以当作没有也发生？ 嘭嘭嘭！嘭嘭嘭！ “花影，怎么还没有醒？花影！”图达边敲门边呼唤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 花影的职业和身手注定了她不可能睡觉睡得如此深沉，图达唤了两句，见屋里没有动静，便一掌拍开了房门。 果然，目光所及之处，空无一人。图达快步进屋，帘子后面，屏风后面······所有的犄角旮旯都查看了一遍，然后目光定在了床榻旁边，大开着的那扇窗上。 “怎么还······”康熙走进房门，只看到站在屋子里大开窗子前伸身查看的图达。 “主子，二格格和花影都没在······窗子虽然开着，但没有异常。”图达说话的语气略有些犹豫。 “主子！二格格和花影一大早就出去了。”格鲁及时出现，跪在康熙面前：“刚才有鬼鬼祟祟的人出现，咱们没来得及禀告。” “除了花影，还有人跟着二格格吗？”看着面无表情的康熙，眉心一闪而过的蹙了蹙。 “有，沙克都尔和猛格尔一直跟着二格格。”格鲁的回答让图达没由来的松了一口气，康熙周身的冷气也在慢慢地消散。 “怎么都在这里，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佟渺然的声音恰如其时的传来。 “二格格！” “二格格！” 格鲁和图达同时给佟渺然行礼。 “正好大家都在，我们买了许多吃的，大家一起吃。”佟渺然说着，看了一眼大家，又示意花影把怀里的油纸包拿到桌子上。 “多谢二格格······咱们······奴才们出去吃！”图达早在佟佳二格格刚进屋，就感觉到了康熙的不悦。再加上看到佟佳二格格从一进屋就故意忽略康熙目光的行为，就立马感觉到了他们此时在这里是多么的不应该。 “奴才告退！”图达匆忙行礼，随便瞪了瞪格鲁和花影，让她们同自己一起悄咪咪的退出房间，最后还没有忘记把房门关上。 房门完全被关上的瞬间，佟渺然其实也非常想跟着出去······嗯······ 现在，一屋子的尴尬！！！ “咳！！”佟渺然努力的忽视着康熙的目光，若无其事的走向屋子中间的桌子，把手里各种大包小包的都放下，打开： “我们买了许多吃的，要不要一起吃。” 康熙仍然站在原地，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是看出来自己吃醋了吗？是发觉自己那许多的“心潮起伏”了吗？佟渺然被康熙一直这么看着，又差不多要开始胡思乱想了。 “昨晚，是有什么事情，让你不开心了吗？”康熙开口说的话儿，让佟渺然有些心惊。 他，真的看出来自己那许多的心思了吗？看出来自己的在意了吗？ “我细细想了······如果有什么让你不悦的，一定要及时告诉我，可好？”康熙柔着声音，说话间，已经走到佟渺然身边，拉起佟渺然的手。 原来？原来！！原来人家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胡思乱想”？也对，在他的观念里，海珂的存在应该是最顺其自然的，就像此时此刻紫禁城中那些宫妃的存在，尤其的顺其自然一样。 意识到了！可佟渺然的心，还是狠狠地疼了一下。轻轻地咬了咬嘴唇，佟渺然让自己的嘴角挂起一个浅浅的笑： “没有不开心，只是昨晚······有些想婆婆了。” 佟渺然本来想说的是“想家”了，可如今，自己何来的家。这些年来，都是婆婆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康熙对于佟渺然的回答，不疑有它，拍拍她的手，似在安慰。 “好了，现在没有事儿了，来吃早膳吧。”佟渺然从康熙的大手里，抽回自己的手，直接坐到桌子前面。 嘭嘭嘭！ 房门被轻轻地敲响：“主子，奴才送餐具进来······” 两刻钟以后，康熙和佟渺然用完早膳，又再一次安静的坐在一起喝茶，就整个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的那种。 佟渺然再一次尴尬的想睡觉。是的，想睡觉。其实，她昨晚上一直的睡一会儿，醒一会儿的，就是没有睡好。所以，在第n次醒来的时候，看着天空好不容易乏白，佟渺然就干脆起床了。 现在，吃饱喝足，非常的想去睡一个回笼觉。看着康熙沉默不语的喝了一口又一口的茶，刚才吃过的东西，没有什么什么太咸的呀？ “我今天还有事情需要去处理一下，你想先回行宫还是在这里等我。”康熙突然的开口，佟渺然一下茫然的望向他。 “我可以跟你······我，我在这里等你。”佟渺然脱口而出了前半句以后，脑袋才突然清醒来过，赶紧改口。 “今天要去办正事，不方便带你，你在这里乖乖等我。”康熙说着，才放下手里的茶杯，看向佟渺然。 “好！你去吧！”佟渺然迎上康熙的目光，甜甜一笑，坚定的点头。人家皇帝的事情，跟她有什么关系，自己算个毛线？！ 康熙看着满面笑容的佟渺然，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笑脸让人有些膈应，特别是那句坚定的“你去吧”。 “不要随便乱跑！”康熙站起来，深深地看了一眼佟渺然，才缓缓地走向房门：“如果实在想出去，就在镇子上转一转，不要走远。” “好！”佟渺然乖巧的站起来，跟着他到门口。 “让沙克都尔和格鲁跟着你。”康熙在门口停住脚步。 “不用了！我身边不是有花影吗？”佟渺然想都没想，就开口拒绝。 “沙克都尔和格鲁会在暗处。”康熙跨过房门，回头不容拒绝的看佟渺然。 “······好吧！”佟渺然此时只想让康熙快些离开，自己好睡回笼觉。 “嗯！”康熙看她点头答应，才满意的点点头。 吱！ 康熙在背过身的那一刻，就听到了房门在自己身后关上的声音。 是迫不及待的想自己离开吗？康熙猛然回头，非常不快的看着紧紧合上的房门，皱紧了眉头。 第一百六十七章 危 险? “豆腐！刚刚出炉的豆腐！热腾腾的豆花儿······”一个清脆的吆喝声，穿透力积强的传入佟渺然的耳朵里。 “嗯······”佟渺然在被窝里蠕动了半天，才缓缓地睁开眼睛，有些懵懵的看了看天花板，又看了看周围。 这，是在那儿？？？ “买豆腐！买豆花儿······” 吆喝声再次传来，那有些陌生的音调和眼前的一律木制的房子和桌椅板凳，让佟渺然有些泄气。 自己是不是一直要在这个世界里了，自己是不是还有机会回到那个世界？？？ 吱儿！ 再轻柔的推门动作，木门还是发出了声音。 “花影？”佟渺然在被窝里唤了一声。 “是奴才！二格格，您醒了。”花影的进屋又顺便关上门。 “什么时间······什么时辰了？”佟渺然在被窝里伸了一个懒腰，才不情不愿的坐起来。 “回二格格，已是未时初！”花影说着走到床边，准备伺候佟渺然起床。 “我自己来。麻烦你去跟伙计说一声，让他们送些水过来，我想洗一洗。”佟渺然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这大白天的，回笼觉睡得时间太长，实在也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此时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眼睛看哪里都都有些灰蒙蒙的感觉。 “二格格，洗漱的水已经都准备好了。” “不······我想泡个澡。”佟渺然想，自己大白天洗澡，会很奇怪吗。可是，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的泡个澡。 “好的，二格格。奴才现在就去吩咐，您先过来吃豆花醒醒神，都过来午膳时间了呢。” “是刚刚在下面吆喝的哪里买的豆花吗？” “是的，二格格。还热乎乎的呢。” “嗯，谢谢花影。”佟渺然听到有豆花吃，麻利的下了床：“花影，你也一起吃吧，吃了再去吩咐。” “二格格，奴才已经吃这午膳了，您赶紧趁热吃吧。奴才去吩咐他们准备水。”花影说着便出了房门。 睡觉也是很费精力，特别是一直做着梦睡觉。回笼觉之前才吃的早餐，此时已经在身体里消耗的无影无踪，肚腹早已空空如也。 佟渺然揉着眼睛走到桌子面前坐下，眼睛盯着窗外飘着白云的蓝天看。天气不错！记得自己早上出去的时候，还一片灰蒙蒙的。现在却是阳光明媚，一天三变的，原来不仅仅是女人的心思。 咦？ 佟渺然收回目光，准备吃豆花的时候，被眼前的这碗豆花震惊到愣住了。 眼前的这碗豆花，竟然是咸口的。 佟渺然整个人都垮了下来，刚才因为可以吃到很久没有吃过的豆花，而隐隐欢快的心情，如同被烈火浇了冷水。 这么会这样？？？ 佟渺然皱着眉头，垮着脸，沮丧的看着眼前放满各种咸口调料的豆花，有些欲哭无泪。 对于从小就只吃甜甜豆花的佟渺然而言，豆花不仅仅是小吃、是点心，还是她能经常吃到了“甜品”。 放了白糖的，放了红糖，的放了蜂蜜的，甜甜的两块钱或者一块钱的豆花，是佟渺然在很长时间里，唯一的“甜品”。可以扶平她的忧伤、烦躁、甚至痛苦。 还记得在现代网络上，南方人和北方人，到底豆腐脑要吃咸口的还是甜口的，一直争论不休。 曾经对此不屑一顾的佟渺然，此刻，但也很想和其他人争论一番。 啪！ 实在没办法忍！ 佟渺然拍案而起，她要重新去买豆花，还要去找糖。 嘭！ 吱！ 屋门口，佟渺然和花影差点撞个满怀。 “二格格，怎么了。”花影看着佟渺然黑了的脸。 “我要下去买的豆花。”佟渺然语气满是急切。 “是味不对吗？奴才现在就去。”花影说着，眼睛却看到了桌子上那碗没有动过的豆花。 “是！是味不对。我不喜欢吃咸的，我要吃甜的豆花。”佟渺然说的风轻云淡，脚步却往门外走。 “甜的？……等一下啊，二格格。”花影疾手拉住佟渺然：“格格，您的衣服，还没有换好。” 佟渺然低头一看，自己确实只穿着里衣，才猛然停住了脚步。可怜兮兮的看着花影道：“那麻烦花影再跑一趟，给我再买一份豆花，这次甜的哟。” “甜的……豆花？二格格，您说的是甜的，豆花？”花影听都没有听说过，豆花还可以吃甜口的。 “是呀，我以前在家里……我以前在乡下的时候，吃的都是甜口的豆花。”佟渺然不加思索的脱口而出。 “……二格格，奴才现在就去。”花影虽然有很多疑惑和不解，但作为他们来说，主子的话毋庸置疑，照做就行。 半盏茶的功夫，花影回来了，手里端着一碗白花花的豆花，还有一蝶蜂蜜。 “花影真好，谢谢你！”一直盯着房门的佟渺然，在花影推门而入的同时，目光就一直盯着她手里的东西。 “二格格，是直接把蜂蜜倒在豆花上就可以了吗？”花影看着二格格急切的样子，像小孩子一样可爱。 “是的，不过，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佟渺然接过花影手里的那蝶子蜂蜜和木勺子，把蜂蜜尽量均匀的倒在豆花上，然后把蜂蜜搅拌进豆花里。 待搅拌均匀，佟渺然舀起满满的一勺，放弃嘴巴里。 “嗯，就是这个味！”甜甜的蜂蜜拌着浓浓的豆花香，在佟渺然嘴巴里浸开，佟渺然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这甜的豆花，真的有那么好吃吗？花影歪着脑袋看着二格格吃的如此满足，心里好奇的不得了。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吃过甜口的豆花呀？尝一口。”佟渺然舀了一勺甜豆花，递到花影面前。 “不，……不用。”看着一碗白白无奇的豆花，花影突然就好奇了。这看着，一点食欲也没有。 “试一试嘛，很好吃的！”佟渺然看着花影往后退了小半步的样子，有点好笑。于是，佟渺然恶作剧得，把勺子又往花影的嘴边递近了一些。 “啧啧啧！吃甜豆腐脑？这是什么怪吃法？”一个陌生的男声，从窗口传了进来。立刻吸引住了，花影和佟渺然主仆二人的目光。 “您是谁？” “格格，危险！” 第一百六十八章 路 过? 在惊呼“危险”的同时，花影已经奋不顾身的挡在了佟渺然的身前，一包什么东西正直直的飞向她们。 就在这时，沙克都尔也及时出现，和窗外的人瞬间打斗了起来，纠缠着往屋顶而去。 飞向佟渺然她们的那包东西，在临近她们时，被花影一把抓住。主仆两往窗外一看，已经没有了任何人的身影，打斗的声音也越来越远。 “看看是什么？”佟渺然看着花影手里那包被她捏住的东西，似乎柔柔的，也不像暗器。 花影专心听了听外面的声音，眼睛依然警惕的往窗外看了看，才打开了手里的小布包： “这······” 辣椒面？！ 那窗外之人扔进了的，竟然是一包辣椒面？！！！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人了！！！”佟渺然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自己吃一碗甜豆花，真得这么让人忍无可忍吗？ 让“路过”她们窗外的什么人，都忍不住给了自己一包辣椒面。看着刚才那窗外之人和沙克都尔飞檐走壁的打架，应该是刺客什么的，原本这么惊险刺激的事情，因为一包辣椒面让人忍俊不禁。 “辣椒面？！为什么？”花影一脸懵，看着佟渺然笑得前仰后翻的样子，喃喃自语。 “那‘梁上君子’定是看不得我吃甜豆花，才出声加出手的。”佟渺然想到那人出手时，沙克都尔也才现身，那人身手一定也是不错的。 “甜豆花？虽然格格您这样的吃法有些奇······奇怪，可是，也没人规定不能这样吃啊，这有什么看不得的。”花影不解。 “你有所不知，我是南······我婆婆是南方人，南方人吃豆花都是吃甜口的。我小时候在的地方，就有人因为吃豆花应该吃甜的还是咸的，而吵架呢。快打起来的那种哦！”佟渺然稍稍止住笑道。 “······闲着没事干了吗？为这种事情吵架，自己爱怎样吃就怎样吃，不就得了吗？”花影翻来覆去的看着手里的辣椒面，实在无法理解。 “他们确实就是闲着没事干呀！”佟渺然笑着重新吃起面前的甜豆花，那样“闲着没事干”的争吵，对一个国家，对所有的老百姓而言，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二格格！” “二格格，您没事儿吧！” 沙克都尔和格鲁双双从窗子而入，在佟渺然面前单膝下跪。 “起来吧！那人呢？”佟渺然好奇的看了看窗外。 “让他跑了。”格鲁有些愤愤的道。 “主人有令，不准奴才们离二格格过远。”沙克都尔就是听二格格和花影对话说二格格要洗澡，才拉着格鲁离二格格的房间远了一些，就让人有了可乘之机。 想到这里，沙克都尔再次下跪：“奴才有错，让二格格受惊了，请二格格责罚。”格鲁也跟着跪下。 “没有受惊，赶紧起来吧！”佟渺然向他摆摆手：“我说过了，就咱们几个的时候，不用动不动就下跪。” “谢二格格！”沙克都尔他们站起来，才又看向花影：“刚才那人是不是发了暗器，可以让我看一看吗？” “暗器？在这里。”花影向桌子是指了指。 “失礼了！”沙克都尔和格鲁向前几步，走到可以看清楚桌子上那个布包的位子。 “这，怎么像是辣椒面。”格鲁皱着眉头，疑惑不已。 用辣椒面做暗器，虽然可以伤人，但成本有些高。毕竟在这个时代，辣椒可是进口品。 “二格格有没有受伤？”沙克都尔再一次担心的询问，辣椒面入了眼睛，也不是闹着玩的。 “没有，没有。他是整包扔过来的。”佟渺然道。 “是啊！他扔辣椒面似乎不是把它当做暗器。”花影非常认真的说。 “不是当暗器？”沙克都尔疑惑。 “那人说，豆花不能吃甜的。”佟渺然忍着笑道。 “豆花······甜的？”沙克都尔难以理解的看了看佟渺然正在吃着的那碗豆花，白白的，似乎只有豆花，什么调料都没有放的豆花。 “我刚才正吃甜豆花，那人就扔了一包辣椒面过来，然后你们就来了。”佟渺然把碗里最后一口豆花吃完。 “甜······甜豆花？好吃吗？”一直少言的格鲁，突然冒出来一句。格鲁平时也好一口豆花，可是他喜欢吃咸口的。这，应该是格鲁唯一的“弱点”。 “好吃，很好吃！你可以试一试。”佟渺然看了看自己空了碗：“花影，再去买一些豆花，大家都尝一尝甜的豆花。” “不······不用了。”格鲁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赶紧摆了摆手。甜的豆花，想想都难以下咽。 沙克都尔没有再吭声，但他完全没有办法理解，刚才那个可以和自己打个平手的男人，接近二格格，只是因为二格格吃了一碗甜的豆腐脑？ “不用太在意，也许他们只是路过，正好没有办法接受别人吃甜豆花呢。”佟渺然看了一眼一脸严肃的沙克都尔，用轻松的语气道： “你们下去吧！花影去看了看他们准备好水了吗？” “是！” “是，奴才马上就去。” 三个人都行了礼，退出房间。 走廊上，沙克都尔和格鲁看着花影下楼去找小二的背影，面面相觑： “你说，那人真是路过的吗？” “也许！他们没有伤害二格格。” “那人和早上那些鬼鬼祟祟的人，会不会是一伙的？” “难说。” “那你在这里守着二格格，我再去看看。” “也好！” “但你还是不要离开的太远。” “知道了！” 一刻钟以后，佟渺然的房间里，房门和所有的窗子都被关得紧紧的，而且还确认了好几遍。 虽然佟渺然不需要伺候，花影也没敢离开房间，就在洗漱间外面守着。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二格格是在洗澡，当然害怕有人闯进来。 佟渺然把自己整个人都没在水里，在憋气到了极限，才从水里伸出头，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几下，才缓缓地依在木桶边，安静的泡在水里。暖暖的水温，沁人心脾，让佟渺然更加慵懒了。 “二格格，需要再加些热水吗？”花影在洗漱间外面等了好半天，里面渐渐没了声音。 “还有热水吗？”佟渺然慵懒的声音传来。 “应该有的，奴才现在就下去打。” “不用了，再泡下去，我就更懒了。” 嘭嘭嘭！！！ 主仆两的聊天，被敲门的声音打断。 第一百六十九章 许多的不对 嘭嘭嘭！！！ 这样的声音，应该是手巴掌拍在门上的声音。又是发生了什么急事吗？还在浴桶里的佟渺然条件反射一般的整个人缩进了水里。 “谁呀？”花影也戒备的手摸向了自己腰上的匕首。 “这里住着的是珍大爷吗？”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不是。”花影冷着声音。 “真的不是珍大爷的房间吗？楼下的小二说珍大爷就住在这里的呀？” “这里没有什么姓珍的大爷，你去别处找吧。”花影虽然冷着声音，但语气没有不耐烦。 “哦！许是真的找错了。”门外的人小声的自言了一句，又大声道：“抱歉了，姑娘，打扰你了。” 说完，离开的脚步声却没有离开消失，那老者似乎是在三楼上走了一圈，才慢悠悠的下了楼梯。 “这里不是镇上最好的客栈吗？怎么会让人这样无头苍蝇一般乱走。”佟渺然穿了里衣，用帕子擦着头发，从洗漱间出来。 “依奴才看，等主子爷回来，咱们还是去行宫里住的好。这镇上，人多眼杂的，实在有些乱呢？”花影说着赶紧去拿了佟渺然的一件外袍给她披上。 “行宫？哪一座，离这里远吗？”佟渺然记得北京到这里，一路上应该有好几座皇家的行宫。她只记得，康熙时期，行宫好像建了七八座，但位置和建立的时间，都不太清楚。 按照佟渺然在现代时有意无意的接触到的知识点，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镇子，应该是守墓人及他们的家眷平时生活的地方。 “从这里到京城，大大小小有五六个行宫呢，去那个行宫，还得听主子爷的。”花影道。 “嗯！”佟渺然点了点头，听说古代的帝王出行，三十公里就要建个行宫，真是财大气粗啊。 佟渺然擦干头发，换好衣服，太阳都偏西了。但佟渺然觉得现在是出门最好的时间，太阳没有大中午那么辣了。出去走一走，逛一逛，正好可以找地方吃晚膳。 不是客栈的饭菜不好吃，而是佟渺然更好奇街上的小吃。早上出去的时候，听买包子的阿婆说，黄昏十分，街那边的夜市摊子就会摆出来了。 昨天晚上虽然也买了不少，吃了好几样。可心里有事，吃得是什么味道，已经都记不得了。趁康熙不在，自己要敞开了好好的吃。 “二格格，要不咱们还是不要出去了，您想吃什么，奴才让格鲁去买。”花影看着佟渺然穿戴好，正在做出门的准备，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劝道。 “怎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佟渺然挑了挑眉，问道。 “奴才也不知道怎么说，就今天咱们遇见的事情和人，都感觉奇奇怪怪的。”花影想到那包莫名其妙的辣椒面和那位寻人的老者，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 “好花影，你不要担心。那些应该都是偶然。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引不起别人的关注。更何况，这里的人，谁又知道我是谁？”佟渺然觉得这里竟然是守墓人的聚集地，应该相比之下会更加安全，都是皇帝的人嘛！ 花影看着因为要出门而一脸高兴的佟渺然，有些舍不得拒绝她。可是，心里老觉得有许多的不多。 “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守墓人吧，那就是你们家主子的人那，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可是，早上就听格鲁他们说，镇子里有不少陌生人，有些还鬼鬼祟祟的。”花影还是心有余悸，今天发生的事情好像······但是除了这些，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花影，你在北京······京城的时候，认识你的人多吗？”佟渺然偏头望花影， “奴才吗？奴才······认识奴才的人不多，奴才认识的人也不多。”花影想了想，自己执行任务的好多时候，还易容了呢。哪怕是紫禁城的人，正在“认识”她容貌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对嘛！对嘛！我也一样。以前的‘我’，也总是带着面纱的，‘认识’我长相的人也不多，我认识的人也不多。咱们两个彼此彼此！所以······咱们两个可以大摇大摆在街上横着走啦！”佟渺然笑嘻嘻的搂着花影的肩膀，摇晃着她。 “是这样的吗？”花影似乎被佟渺然说动了。 “当然是这样，走走走！我带你去买买买，再加上吃吃喝喝。”佟渺然趁着花影没反应过来的档口，就搂着，推着她往外面走。 等花影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和佟渺然已经走出客栈了。嗯！自己怎么就这么容易的被二格格迷惑了呢。 没办法，只能自己多警惕一些了。不过，花影知道，沙克都尔和格鲁，一定也会在暗中跟着她们的。这样一想，紧绷绷的心，稍微轻松了一丢丢。 “花影不要想太多，咱们既来之则安之，好好的玩，好好的吃。等咱们回了京城，怕是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了。”佟渺然拍了拍花影的肩膀，虽然脸上依然挂着笑容，可笑容背后，也是一脸的凝重。 是啊！回到京城，二格格是要进宫的。一入侯门深似海，何况是入宫，是皇家。花影这样一想，也就豁出去了： “好，咱们好好的玩。” 两个人顺着街道亦步亦趋，慢慢的逛着：街道两旁的首饰店铺、成衣铺子、甚至小杂货店，都没有遗漏。 佟渺然今天化身成为购物狂，每进一个店，都要买点什么。如果不是考虑到他们是骑马简装而行，佟渺然想买的东西，还真不少。 反正，她身上有钱！ 这一辈子，第一次买东西不问价格，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竟然是在这个时空里实现的。佟渺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看似在尽情的“挥霍”，但也不忘在心里计算着。 “挥霍”的钱，毕竟不是自己“赚”来的，花着没有太大的底气。看来，自己还是要想办法自己赚钱的。 佟渺然在心里默默地计划着，如果可以离开紫禁城，作为佟渺然而不是佟佳渺然自己，在这个时空里，可以以什么为生。 嘭！ 刺啦！ 扑通！ 许多东西被摔的声音，从不远处的传来。 “诶呦！打人了。”随着一声惊呼，一个男子连爬带滚的从一个店铺里出来，后面跟着一个手拿擀面杖的女子。 第一百七十章 女子的艰难 “诶呦！打人了，打人了······”随着一声声的惊呼，一个男子连爬带滚的从一个店铺里出来，后面跟着一个手拿擀面杖的女子。 “打人了！打死人啦！”抱头鼠窜的男子在街口再一次被手拿擀面杖的女子追到，不由分说抬手就是一顿乱揍。 “秦姑娘，秦姑娘手下留情，闹出人命，你自己也吃亏不是？！”旁边不知何时来了一位大婶，急忙上前就要去拉手拿擀面杖的女子。 那位被唤着“秦姑娘”的女子，不仅满脸凶巴巴的，似乎还打红了眼，拉架的大婶一伸手够她的手臂，她就本能的挥开。手里的擀面杖也条件反射一般向着那位大婶的额头挥打过去，眼看擀面杖要落到大婶的额头······ “姐姐！姐姐！”千钧一发之时，一个稚嫩的，带着哭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如同咒语一般定住了秦姑娘手里的擀面杖。 紧接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满脸泪水，边哭边喊着，直直跑向秦姑娘。跑到半路，似乎被地上的什么东西拌了一下，一个踉跄，就摔得整个人扑在了地上。 “叶子！”凶巴巴的秦姑娘瞬间柔了声音，急切的唤道。甚至都无视了已从手里滑落而下的擀面杖，和刚刚身边的纠缠着的人，急忙跑到小女孩儿身边。 “姐姐！” “叶子！” 姐妹两异口同声唤着对方，秦姑娘伸手的同时，地上的小女孩也手脚并用的爬起来，扑向秦姑娘的怀抱。 “叶子有没有疼疼！”秦姑娘抱着妹妹，仔细的检查着。 “不痛！不痛！叶儿不痛。姐姐有没有被坏人欺负到，姐姐······”叶儿哽咽着，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叶子·····叶子不哭，姐姐没有被欺负······”秦姑娘也跟着哽咽了声音，红红的眼睛里满是雾气，却硬是没有让一滴眼泪掉下来。 “能什么能？你一个女人，除了嫁人还能怎样？还带着个小的，我愿意娶你，已经是你三生修来的福气了。”刚刚被秦姑娘追着打的男子，从地上爬起来，拍着身上的灰尘，大声的对着不远处的秦姑娘两姐妹骂骂咧咧。 花影看了一眼那个男子，三十岁左右的样子，满头满脸的癞皮疙瘩，很是吓人。 “你也是个不要脸的，就知道欺负两个小孤女。想娶秦姑娘，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刚才拉架的大婶指着癞头男子，就是好一顿输出。 “死婆子，多管闲事，信不信我······”癞头男子一脸凶像的向大婶走近了一步。 “唬！”一个五大三粗，比癞头男子高上一个头的大块头男子挡在了大婶面前，虎视眈眈的盯着癞头男子。 癞头男子一看，腿似乎都软了一下，跌跌撞撞的离开。但他经过秦姑娘的时候。还不忘说了一句：“只要你还留在这个镇子里，你早晚得嫁我。” “不要脸！”秦姑娘一听，又起了一脸的狠意。嘴里骂着，拿着擀面杖的手抬起，狠狠地一掷，擀面杖朝着癞头男子的背后飞去。 可惜，一个姑娘家的手臂力量始终有限，癞头男子跑得也算快，擀面杖最后也没能够实现它飞出去的使命，就落到了地上。 所有的人都以为，接下来会看到秦姑娘两姐妹抱头痛哭的景象。可出人意料的是，秦姑娘拍了拍叶子裙子上的灰尘。又拿出手帕，把叶子小脸上的泪痕擦了擦，抱起叶子无视周围的指指点点，往自家铺子走去。 “秦姑娘……秦姑娘……”刚才帮忙的大婶，拉着她身边人高马大的男子跟在秦姑娘的后面追了几步。 而秦姑娘哪怕抱着一个孩子，也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大步流星往回走。那怕大婶呼唤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也没有任何回头或者要停留的意思。 “娘……娘……媳妇儿……媳妇儿跑了！”一直跟在大婶身边，人高马大的年轻男子。刚才还一脸凶相，此刻如同三岁小孩，一脸的哭相。一手拽着大婶衣角摇晃，一手指着秦姑娘远去的背影。 “大宝别难过，娘一定想办法，让她成为你的媳妇儿。”大婶没有再去追秦姑娘，而是拉着自己的儿子，拍着他的手安慰着。 “娘，大宝要媳妇儿！”大宝说着，竟呜呜的哭了起来。 “大宝不哭，大宝不哭！娘一定给你娶到媳妇儿。”大婶心疼的哄着。 “要媳妇儿，大宝要媳妇儿，现在就要！”听到自家娘亲的轻哄，大宝有些得寸进尺的嚎啕大哭了起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好啦好啦，大宝别哭了。娘给你炖了肘子，咱们回家去吃肘子好不好。”大婶牵起大宝的手，耐心的哄着、拍着。回头前，还不甘心的看了一眼秦姑娘走进铺子的背影，才转身离开。 “以为是那姑娘没有感恩之心，竟然是这样？！啧啧啧……人心险恶啊！”路边摆摊算命的老先生，摇头轻叹。 佟渺然和花影正好站在老先生的摊子旁边，听到老先生的话儿，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很是赞同老先生说的。 佟渺然慢慢的向前渡步，听着刚刚围观的众人说话。 “唉！这姐妹俩可如何是好，家里没有大人，没有一个男丁。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一个美人胚子的小女娃，怎么能过安生日子啊。”首饰摊子上的大娘和正在挑选首饰的女子说道。 “大娘，那姐妹俩，家里没有其他人了吗？”女子问。 “那秦姑娘本来有老娘，还有一个哥哥。这不，她娘生病，要花很多钱。他哥哥为了给老娘凑钱买药，就去当兵了。这不，半个月前，传来了他哥哥战死的消息······她老娘病中又受打击，消息传来的当天，就去了······”大娘讲着，都忍不住的替秦姑娘落泪。 “天哪······这，真是······祸不单行！”买首饰的女子也跟着抹眼泪。 “女子本来就艰难，如今，她姐儿这日子，真真是艰难啊！”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为国捐躯 “好啦好啦，大宝别哭了。娘给你炖了肘子，咱们回家去吃肘子好不好。”大婶牵起大宝的手，耐心的哄着、拍着。回头前，还不甘心的看了一眼秦姑娘走进铺子的背影，才转身离开。 “以为是那姑娘没有感恩之心，竟然是这样？！啧啧啧……人心险恶啊！”路边摆摊算命的老先生，摇头轻叹。 佟渺然和花影正好站在老先生的摊子旁边，听到老先生的话儿，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很是赞同老先生说的。 佟渺然慢慢的向前渡步，听着刚刚围观的众人说话。 “唉！这姐妹俩可如何是好，家里没有大人，没有一个男丁。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一个美人胚子的小女娃，怎么能过安生日子啊。”首饰摊子上的大娘和正在挑选首饰的女子说道。 “大娘，那姐妹俩，家里没有其他人了吗？”女子问。 “那秦姑娘本来有老娘，还有一个哥哥。这不，她娘生病，要花很多钱。他哥哥为了给老娘凑钱买药，就去当兵了。这不，半个月前，传来了他哥哥战死的消息······她老娘病中又受打击，消息传来的当天，就去了······”大娘讲着，都忍不住的替秦姑娘落泪。 “天哪······这，真是······祸不单行！”买首饰的女子也跟着抹眼泪。 “女子本来就艰难，如今，她姐儿这日子，真真是艰难啊！” 一家饭馆门口，秦姑娘抱着妹妹，正在被一个四五十岁，老板模样的男子拦着算落： “秦大姑娘，你在这里是伙计，不是大小姐！这一天天的，客人都被你赶走几个了？摸你一下怎么了，你那么金贵？既然金贵，就不要出来抛头露面啊……” “……老板……”秦姑娘委屈到颤抖，想为自己辩解，似乎又不知如何开口，被算落了半天，才颤声吐出两个字。 “老板什么老板？我这儿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哪里来的回哪儿去吧。”老板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嫌弃的挥身。 “老板！请把我这月的工钱结了，我一定不会再来了。”奏姑娘咬咬牙，大声唤住正要转身进屋的老板。 “这个月的工钱？你怎么还有脸要这个月的工月，这个月多少客人都被你赶走了。不让你赔钱，就已经是看在你死去的父兄面上了，你还想要工钱，想得美！”老板咬牙切齿的说完，还朝门外吐了一口口水，才转身进屋。 “姐姐……”叶子带着哭腔的呼唤声，让气得浑身颤抖的秦姑娘深深的闭了一下眼睛，轻轻地拥紧叶子，安抚得拍了拍她的背。 “老板，请你把我上个月和这个月的工钱结了。”秦姑娘的声音，虽然有些颤抖，语气却坚定无比，抱着叶子走进了铺子。 秦姑娘一进饭馆，外面看热闹的人不觉都涌了过去，还有一部分人好奇的直接进来店里，点上一碗面，看热闹。 “你是什么意思？要耍赖皮？”饭馆老板看着一言不发，却默默跟在他身后的秦姑娘，怒目相向。 “我只想结了工钱。”秦姑娘坚定的语气，刚才说话时还颤抖的声音，已经完全变得冷冰冰的。 “不可能，出去！”饭馆的老板似乎也被气得不轻，一口咬定不付工钱。 “……”秦姑娘没有再说话，只是紧紧的把叶子的头揽进自己的怀里。非常坚定的跟在饭馆老板身后，他走到哪儿跟到哪儿的那种。 “你有完没完，趁现在我还没有动手，赶快走了。”饭馆老板看秦姑娘那个瘟神一样跟着他，很是气恼，情绪也越来越烦躁。 “我只要我的工钱，你付了工钱，我立刻就离开。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秦姑娘也是坚持着。 “你……”饭馆老板似乎被气狠了，指着秦姑娘姐妹俩半天说不出话来。 “请把工钱付给我！”秦姑娘看着饭馆老板的目光，声音越来越坚定。 “来两个人，把他们给我轰出去！”饭馆老板气得指着秦姑娘姐妹俩的手都在发抖。 “老板……”店里的几个伙计，都不约而同的看看了看秦姑娘姐妹俩，又看了看老板，很是为难。 “怎么，我使唤不动你们了，还不赶快动手。”饭馆老板恶狠狠的骂着伙计。 “秦姑娘，要不你先离开吧！”年纪稍长的一个伙计，走在秦姑娘身边，小声的道。 “老板，请给我结了这个月的工钱。”秦姑娘没有理会其他人，依旧坚决的走向饭馆老板。 “老板请伙计，付工钱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一个小姑娘的工钱能有几个。”不知道是谁的声音，从门口拥挤的人群里传进来。 “就是，就是，再怎么说，工钱也应该结给人家。” “听秦姑娘的意思，上个月的工钱都没有结。这让人家怎么过日子。” “就是，就是，这么大个饭馆，还缺这点银子。” “你是不知道，这秦家就只剩下两个小姑娘，这老板明摆着是不想给了，欺负人家孤儿呢。” “这也太过分了。秦家两个男子怎么说都是为国捐了躯的，怎能如此欺负人。” 越来越多的人群，各种各样的发言，特别是在说到秦家两个男子都是为国捐了躯以后，人群中的言论越来越激烈。 “你们知道什么？谁欺负她们孤女了，我好心收留她在店里干活，她一天天沾花惹草的······”饭馆老板开始口不择言。 “老板，给我结工钱。”秦姑娘加大了音量打断老板的声音，直直走到饭馆老板的面前，怒视着他。 继而又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我不想闹事，你把我的工钱结了，我马上离开。否则，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能天天耗在这里······毁我声誉？呵！我死都不怕，还在乎什么声誉。” “你······”饭馆老板一听，还懵了一下下。 “老板，结账！”这个时候，二楼包间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是，马上就了！”饭馆老板条件反射的回答，又看了看门口对着他指指点点的人群。从怀里拿出两小块碎银子，愤愤的丢在秦姑娘脚边，快步向二楼走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 缘分使然 “花影，为国捐躯有多少抚恤金？够她们姐妹俩生活几年？”佟渺然的目光似乎被秦姑娘的身影牢牢的吸引住了，呆呆地看着远处，问。 “抚恤金分很多种，为国捐躯的抚恤金也分着别类。据方才那位买首饰的大娘所言，秦姑娘的兄长参加的是最近几次的战役，多是冲锋陷阵。赏银分为两种：一为“凡强敌在前、阵坚垒固，能倡众战胜者”；二为交战双方“势均力敌，有于本营中冲锋前进者”。这两种情况，朝廷按军功分别给予五十两、四十两、三十两不等的赏银。为国捐躯再者按照他们生前的军功和职位，抚恤金也是不同。一般的马兵七十两，步兵五十两。” 花影想着秦姑娘年纪轻轻，带着年幼的妹妹抛头露面的在外面做工，父兄的抚恤金应该不是很高，看来只是一般的兵士。 “马兵七十两，步兵五十两······一个鲜红的生命，就值这么一点银两。”佟渺然摸了摸自己腰间的荷包，细细思量了一下，刚刚自己一直买买买，花费的好像不止五十两了吧！？ 这么一想，佟渺然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 一阵风吹过，不知道站了多久的佟渺然不自觉的缩了缩肩膀，有了一些些的凉意。 “二格格，咱们要不要回客栈？”花影一直在旁边看着，这二格格心太软，又太善良。两个陌生人罢了，也如此让她费心。 花影虽然也有怜悯之心和打抱不平之意，可天下可怜人多了，比秦姑娘姐妹俩凄惨的人，她也见过不少。不说其他人，如果自己不是被图达捡到并带回去，也许早就连命都没有了。 “······”佟渺然开了口又似乎想到什么一样，沉默了好一会儿，深深地闭了闭眼睛，许久才睁眼看向不远处开始华灯初上的摊位。抿着嘴唇道： “咱们的原计划不变，去夜市吃东西，再回客栈休息。” “好的，二格格。您想吃什么呢？”花影看佟渺然恢复了正常的情绪，答应的语气里也有了欢喜。 “走着看，我都想尝一尝。” “全部尝一尝？可能会吃不下的。” “咱们两个人买一份，一起分享······一起吃就是了。” “二格格，我是奴才，怎么可以和您吃一份。” “花影，叫我姑娘。还有，咱们俩一起走过那么多的路了，也勉强算得上生死与共。一起吃怎么了。你？嫌弃我？”佟渺然搂住花影，有些调侃的道。 “二格······姑娘，你是大家闺秀。现在咱们在大街上呢。”花影被佟渺然楼住，有些不好意思。 就算是感情很好的小姐妹，最多拉拉手。他们二格格却总喜欢搂着自己，怪难为情的，特别现在还在大街上。 “是是是！大家闺秀······” 扯淡！ 佟渺然心里默默了吐槽了一句，把自己的双手好好的放在身侧。这，故意为之的行为，怎么怪怪的。佟渺然犹豫了一下，把双手背在身后，随意往前走。 诶！ 二格格这是最后的放纵吗？怎么快回京了，行为也越来越奇奇怪怪的。若被宫里的嬷嬷看见二格格此时的样子，会不会被气死。这样的二格格，到底是怎样在宫里斯斯文文，生活了那么多年的。 花影摇摇头，紧步跟在佟渺然的身边。 主仆俩逛个夜市，真正做到了逛一路，吃一路。历来，饭是别人碗里的好吃，争食的结果，是两个人都吃得肚子圆滚滚。 “姑娘，奴才实在是吃不下了，咱们还往前逛吗？”花影有些不顾形象的揉了揉肚子。 “吃不下就不吃了，逛逛街，消消食。”佟渺然心再大，肚子确实也装不下了。 “山楂糕，卖山楂糕啰！卖酸酸甜甜的山楂糕啰！”一个似曾相识的小奶音，在嘈杂喧闹的环境里若有若无的传来。 不知是不是缘分使然，佟渺然听到了这个声音，并且望向这个声音出处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叶子和秦姑娘。 一张用竹子制成的小长方形桌子上，三个干干净净的木制盘子中，拥有红玛瑙一般颜色的正方形山楂糕，错落有致的摆放着。 叶子不遗余力的吆喝着，秦姑娘正在打包好一包山楂糕，递给一位带着小男孩的老婆婆。 “谢谢婆婆照顾我们的生意。”秦姑娘笑意盎然，和白天看到的她，完全不一样。似乎白天发生的种种，和现在的她，毫无关系。 “你做的山楂糕最是好吃，咱们婆孙两都爱吃着呢。”老婆婆拿出几个铜板放在秦姑娘的手里。 “谢谢婆婆！”秦姑娘赶紧又拿了两块山楂糕塞进小男孩的手里。 “够了，够了。你已经多给了我们许多了。”老婆婆赶紧拉着小男孩后退了几步。 “我自己做的，不值什么的。”秦姑娘软声道。 “好，那我老婆子就占你便宜了。你们姐儿两，再买一会儿也赶紧回家吧，不要太晚了。”老婆婆嘱咐完，便离开了。 “好的，婆婆慢走。”秦姑娘把刚刚老婆婆给的铜板收到腰上的荷包里，又拉过小叶子： “累不累?” “不累的，累的应该是姐姐。”小叶子伸出小手，帮秦姑娘把脸侧的碎头发挽到耳朵后面。 “姐姐也不累了。是不是有些冷了。”秦姑娘摸摸小叶子的小脸，冰凉凉的。 “我不冷。”小叶子依在秦姑娘身边：“姐姐好暖和。” “咱们把这些卖完就回家。”秦姑娘把小叶子搂进自己的怀里。 “这山楂糕倒是比其他地方卖的晶莹剔透，看着很好吃的样子。”佟渺然和花影已经走到秦姑娘她们姐妹俩的摊子前。 “姑娘可以尝一尝。”秦姑娘看到有客人，赶紧把小叶子放在身边，大方的拿了两块山楂糕，递给佟渺然和花影。 佟渺然没有客气，接过秦姑娘手里的山楂糕，咬了一口：爽滑细腻，甘冽微酸，冰凉可口。 “嗯！和看起来一样好吃。”佟渺然在现代的时候，只吃过山楂片，山楂卷，自己都是不喜欢的。如今吃到这山楂糕，出乎意料的好吃。 “姐姐做的，当然好吃。”小叶子骄傲的说。 “是，你姐姐做的，就是好吃。”佟渺然顺着小叶子的话说，还忍不住伸手拉了拉小叶子垂着的小辫子： “小老板，把你们家剩下的这些山楂糕都给我打包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山楂糕 “小老板，把你们家剩下的这些山楂糕都给我打包了！”佟渺然笑着道。 “全部，全部都要吗？”小叶子亮晶晶的眼睛惊喜的看着佟渺然。 “当然全部都要了！如果你们还有更多的，我也都要了。”佟渺然大咧咧的说。 “这位小姐，咱们的山楂糕都是当天做的当天卖完，今儿个做的，就只剩下这些了。如果小姐要的多，我可以现在就回去做，明天早上一定可以交货。”秦姑娘热情的道。 花影拉了一下佟渺然的衣角，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佟渺然刚要说什么，秦姑娘红着脸，歉意的道： “对不住，是我心急了，小姐买下这些山楂糕已经很是关照我们姐妹俩了。” “秦姑娘，你这山楂糕可以存放几天。”佟渺然脸上挂着安抚的的笑容。 “如果放在阴凉的地方，可以存放五六天。如果要存放更长的时间，口感就不好了。”秦姑娘说着，心里还思量着家里现成的山楂果子还有多少。 “嗯，能保存这么多天，很是不错。”佟渺然知道，这个世界的糕点没有防腐剂，许多都保存不了几天，大部分保存个三四天，就已经是极限了。 “姑娘，你这山楂糕比点心铺子的通透，酸味也更柔和，是怎么做到的？”花影刚刚把红着脸，歉意的吃完，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这······”听到花影直白的问话，秦姑娘瞬间说不出话儿。 “抱歉！秦姑娘，我这个妹妹有些二，你不用放在心上。”佟渺然拍了一下花影的肩膀。这么聪明的花影是怎么了，人家的秘方怎可以问。 虽然佟渺然对糕点什么的，不是很懂。她也不知道秦姑娘做的山楂糕和其他人做的，有什么不同。因为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是第一次吃山楂糕。 但她知道，如果秦姑娘的山楂糕像花影所说的一样卖相和味道都与众不同，那秦姑娘肯定是有她自己的秘方的。而这样的秘方，怎么可以轻易的告诉她人。 二？ 是什么个意思？花影虽然不知道“二”是什么意思，但也后知后觉的查觉到了自己刚才问出口的话儿，很有问题： “抱歉！秦姑娘，去只是好奇，没有别的意思。” “没······没关系的！”秦姑娘犹豫了一下下，仔细的打量着佟渺然和花影，还是疑惑开口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姓秦。” “今天傍晚，我们姐妹俩正好路给饭馆，看到了你们姐妹。”佟渺然据实与告。 “原来如此······”秦姑娘听着，脸色变了变，又快速的恢复了原色，正声道：“让你们见笑了。” “你很勇敢！”佟渺然真诚的望着秦姑娘，也正声道。 “······谢谢！”秦姑娘脸庞微微一红，低头看着桌子上的山楂糕，轻声道： “你们不用······如果你们不喜欢吃山楂糕，可以不用买的。” “我本来是不喜欢山楂的，不过你做的这山楂糕，不是很酸，也不是很甜，我喜欢。赶快给我打包吧！”佟渺然轻快的说。 “姐姐，你连糖葫芦都不喜欢吗？”小叶子听到佟渺然说不喜欢山楂，好奇的问。 “是，我不怎么喜欢糖葫芦。不过······”佟渺然故意停断了一下，才笑道：“不过，我喜欢糖，包括糖葫芦外面的糖衣。” “叶子喜欢糖，也喜欢糖葫芦。”小叶子歪着想着，糖葫芦那么好吃，眼前的姐姐竟然不喜欢，真是奇怪？！ “我不喜欢太酸的东西，你们家这山楂糕的酸味正好合适我的味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佟渺然伏身在小叶子的耳边说： “其实，太甜的东西，我也不喜欢。所以，你们家山楂糕的淡甜，正好适合我的喜好。” “······”不喜欢太酸，小叶子可以理解。不喜欢太甜，小叶子有些理解不了。只觉得，眼前这个姐姐的口味真是奇怪。 秦姑娘一边用油纸打包着山楂糕，一边听着佟渺然和小叶子聊天。眼前的小姐说话虽然不拘小节，但又温温柔柔的，听着很是舒服。 不喜欢太酸又不喜欢太甜，那样刁钻的口味。眼前的小姐，定是没有吃过太多苦的大家闺秀。 秦姑娘心里还调侃了一下自己，自家做的山楂糕没有那么甜，只是因为糖很贵，她为了节约成本才少放的。没有想到，在这位小姐这里，竟然是歪打正着了。 “小姐，山楂糕打包好了。”秦姑娘把小桌子上的所有山楂糕都打包了，也才有三份。 “谢谢秦姑娘！”佟渺然看着打包好的山楂糕，又想了想：“秦姑娘，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在明日午时前，多做几份山楂糕。我想带回去，给家里人尝一尝。我家老夫人，应该会喜欢这一口。” “真······真的吗？”秦姑娘有些在意佟渺然是不是为了可怜自己，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当然！虽然我不会做山楂糕，但我知道这山楂糕有消积，化滞、行瘀的功效。老年人食用，还能增进食欲，降低胆固醇，还有助于减少眼球上脂质斑块沉积，保持视力的功效。吃了对老人家可好了。”佟渺然说着，就想起了自己的婆婆。 现代的她买不起太多的营养品，婆婆的眼球上脂质斑块沉积过，她带婆婆去看中医的时候，听说过山楂的功效。也因此，婆婆常年喝山楂水，当季的时候，买山楂果。 如果买到多余的新鲜山楂，婆婆还会把山楂果做成山楂罐头，慢慢的吃。 “降低胆固醇······眼球脂什么沉积······”秦姑娘重复着佟渺然说得话儿。虽然她听不懂佟渺然说的是什么，可听着，就很厉害的样子。 她做山楂糕这是一个偶尔，没有想到，这小小的山楂糕，还这么厉害。 “我的意思是，这山楂糕不仅可以让人胃口大开，还对痰湿或者眼睛不清明的老人家有好处。”佟渺然尽量用她们听得懂的话，解释道。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太过善良 “这么好吃的山楂糕，还有这么多的好处，奴······我也要买一些。”花影吃过不少山楂糕，以前只知道山楂糕可以消食，今儿个听二格格一说，才知道这酸酸甜甜的山楂糕对身体还有这么多的好处。 “还少得了你的。你要多少，都紧着你。”佟渺然轻轻地敲了敲花影的额头。 “奴······我只要三份，回去送给我们家的‘老人家’。”花影心里已经想到了要给的老人家们，虽然她们并不缺少吃食。可自己第一次离开京城那么久，去到那么远的地方。正想着，要给她们带什么礼物？ “好！连你们家‘老人家’的份，我都卖了。”佟渺然当然想到了花影是个孤儿，但也没有多问。 “秦姑娘，那就麻烦你了。你能做多少，就尽量的做。我们家里人多，亲戚也多，要送得当然也就多呢。”佟渺然笑着道。 “是，谢谢小姐！我回家马上就做。那，做好了我送到哪里合适。”秦姑娘问。 “送到街那头有一楼房最大最高的那个客栈，我会提前嘱咐客栈里的伙计，让你能直接送进来就可。”佟渺然道。 “好的，谢谢小姐。我收拾好回家就做。”秦姑娘麻利的收拾着她们摆摊的东西。 “那就辛苦秦姑娘了。”佟渺然说着，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五两银子，递给秦姑娘： “不知这些银子够不够？” “天······小姐，您给的太多了。我能做出来的所有山楂糕，连着现在这些，最多也就值个千把文。”秦姑娘看着佟渺然递给来的银子，不敢伸手去接。 “怎么这么便宜。”佟渺然忍不住喃喃。 其实，到了这个世界这么多日子，自己也得到不少银子。佟佳家的“哥哥们”给的，佟佳家的“舅舅舅妈”给的，有银子，有银票，都不少。 虽然自己也买买买了不少东西，但是对这些银子、铜板什么的真正价值，佟渺然还没有清晰的认识。 知道一个为国捐躯的士兵，抚恤金竟然都不到一百两，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小姐付一千文就可以了，我卖的，已经比别人的贵了。”虽然她们很需要钱，秦姑娘也只拿自己该得的。 “拿着吧！就算你的加班费，小费也可。”佟渺然把五两银子塞进秦姑娘的手里。 加班费？是个什么东西？秦姑娘不清楚，但她知道小费是什么。饭馆里的伙计，也会得一些赏银，他们也会称这样的赏银为小费。但就算再是出手阔绰的客人，小费最多给一吊钱，已经是顶天的了。 “不不不，这太多了。”秦姑娘有些无措地把银子又塞回佟渺然的手里。 她在饭馆做工，一天要做很多伙儿，从早到晚，做满六个时辰，一个月下来，也就一两银子。 “不多不多，你就安心的拿着吧！”佟渺然拉起秦姑娘的手，把那五两银子慎重地放在她手心上： “只要你能把我们要的山楂糕，保质保量的做好就行了。” 其实，佟渺然还想给她们姐儿俩更多。只是发现身上的散碎银两就只剩下这五两了，其他的都是面额上百的银票。 两个小姑娘，有太多的钱在身上，也并不安全。更何况，在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人多眼杂。 佟渺然想到这些，就只是把碎银行都给了她们。可她不知道的事儿，对普通的老百姓来说，五两，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佟渺然和秦姑娘两人推让这五两银子的期间，已经引起了旁边摊主们的注意。甚至连路人，都频频看向她们。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儿！ “小姐，明天我把山楂糕送到您们手里的时候，您再付钱吧！”秦姑娘感受到了周围的目光，用余光往两边侧目，然后紧握了一下佟妙然的手。 “也好！”佟渺然也注意同样敏感的感觉到了聚集而来的目光，立刻配和秦姑娘，把银子捂在手里，重新放回荷包里。 才把打包好的三包山楂糕拎了起来晃了晃：“那咱们就这样说定了，连这三包的费用，明天一起结。” “好的，我明天一定准时把山楂糕送到您们住的客栈里。”秦姑娘非常感激的道。 “好，我们等着。那咱们就明天见了！”佟渺然和秦姑娘姐妹俩告了别，就直接回了客栈。 回到客栈，佟渺然把她们刚才买的吃食和山楂糕都分出来，让花影给沙克都尔他们吃。自己随便洗漱了一下，就上床休息了。 其实，佟渺然上床也不一定睡得着，但她现在不想讲话，不想身边有其他人。她想一个人，安静的想问题。 因为遇见秦姑娘，看到她和小叶子生活的艰辛。佟渺然突然担心了起来自己。担心以后放弃了“佟佳二格格”这个身份，自己要如何独自在这个世界里生存。 一个小女子，在这个世界里，好像一份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自己身上现在有的这些银子、银票确实不少。就算她不顾一切，把这些钱都占为己有，可是如果就她一个人在这个世界过活儿。安全吗？能生存下去吗？ 听说，穿越小说里的女主，都有金手指，有系统什么的。再不计，也有几件马甲傍身。可到了自己这里，真是要什么没什么啊。 唉！以后肯定是不能再像今天一样买买买了。要把现有的银子好好存起来，并且好好规划一下。 以后自己摆脱了现在这个身份，独自一人的时候，怎么生存？前路漫漫······但有一个事情是肯定的：银子越多越好。 有了银子，可以做买卖，买护卫，买房子······而佟渺然的这些想法，就只能自己一个人消化。 子时已过，屏风后面的床铺上，才没有了动静。花影悄悄地走过去，确认二格格真正的睡着了。她才回到外面的小榻上，合衣而眠。脑子里却也思绪不断。 和秦姑娘分开，回客栈的一路上，二格格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回到客栈，立马就上了床。可在外面守护着的花影，还是一直听得到二格格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声音。 二格格太过心善，一对萍水相逢的姐妹俩，都让二格格那么在意。 第一百七十五章 命 硬 又是一个自然醒的上午。是啊，上午。许是想得太多，佟渺然这一夜，又是一个睡睡醒醒的夜晚。 当佟渺然真正的清醒，睁开眼睛。太阳光早已轻而易举的穿透窗纸，暖烘烘的笼罩住了床上的佟渺然。 其他的还好，眼睛有些痛。佟渺然努力了好几次，才适应了这耀眼的光线。 “二格格，您饿了么？”花影听到声音便越过屏风进来。 “……”佟渺然默了一下，睡觉之前吃的饱饱的，醒来被问的第一句话，既然还是：是否饿了？ 这两天，她还真的是无所事事，就只剩下吃了睡，睡了吃。活了这么多年，她既然还能过上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 咕噜！噜！ 原来只是睡个觉，也要消耗那么大的体力。就算自己不愿意承认，她还真的睡到饿了。 佟渺然有点不好意思，但还不至于让她脸红。她若无其事的边起身穿衣服边问调侃自己： “又是睡到太阳晒屁股的一天，还不错。不过，睡个觉确实也费力，我还真的饿了。” 怪不得自己听说过，睡觉也可以减肥！原来睡多了，真的会这么累。不对啊，在那个时空的自己，连续在床上睡个几天几夜，好像也没有这么饿过。而且，睡得越多，越觉得没有胃口。 换了时空和地方，才这么一段时间，自己的身体就和那个时空的不一样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现在已经是巳时未，您连早膳都没有吃，肚子饿也是正常的。”花影给调配好了洗脸水。 佟渺然穿好衣服，洗了一把脸，混沌的脑子，朦胧的双眼，立马清晰了过来。 咚咚咚！ 敲门声伴随着小二的声音：“小姐，楼下有位姑娘，说是给你们送东西来了。” “好的，你让她直接送上来。”佟渺然仰着滴水的脸，不加思索的回应。 “是，小人马上就让那位姑娘上来。”小二留下一句话，离去的脚步声由近到远。 “格格要直接在房间里见秦姑娘？其实，奴才自己下去，付了钱，把东西拿上来是可以的。”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才觉得让只有两面之缘的陌生人和二格格见面，似乎有些不妥，哪怕秦姑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 “没关系！我的第六感向来很准，秦姑娘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的威胁。”佟渺然从花影有些忧虑的目光里，也能理解她在顾虑什么？ “第六感？”又是什么东西？花影听都没有听说过。 “第六感就是我的直觉，我的第一意识……反正就是我很清楚，秦姑娘不会伤害我，就是了。”刚才洗着脸仰头，佟渺然胸前的衣服被水滴印染湿了。她快速的换了外衫，顺手拿了一只头钗，把长发盘在脑后。 “姐姐，这里好高啊！”是小叶子奶奶的声音，小小音的传来。 佟渺然一个眼神，花影心领神会的去开门：“秦姑娘，这边。” “欢迎！赶快进来。”佟渺然快步走到门口，一眼就看到了背着竹筐，手牵手的姐妹俩儿。 “小姐好！”秦姑娘对着佟渺然俯身行礼。 “姐姐好！”小叶子也学着姐姐的样子，有模有样的给佟渺然行礼。 “你们也好啊，快进来吧。”佟渺然和颜悦色的迎接她们。 花影引着秦姑娘姐妹俩进来屋子，并且帮着秦姑娘卸下背后的竹筐，那是满满一竹筐打包好的山楂糕。 “辛苦你们了！”佟渺然招呼秦姑娘姐儿俩在屋子正中的桌子面前坐下。 花影虽然对秦姑娘的到来有些异议，但早就贴心的准备好了三碟点心和一壶茶。她们还没有坐定，花影已经给秦姑娘姐妹俩和佟渺然都各自倒好了一杯茶： “小姐，秦姑娘，这些点心是今天早上客栈现做的，你们尝一尝。” “秦姑娘，小叶子，那咱们就尝一尝。”佟渺然说着，拿了一块桂花糕递给坐在和她隔了一个座位上的小叶子。 对于佟渺然递过来的桂花糕，小叶子并没有直接拿，而且偏抬头看向秦姑娘，待秦姑娘点头。小叶子才小心翼翼的接过去，还礼貌的道：“谢谢姐姐！” “小叶子真乖！”佟渺然忍住想伸手揉一揉小叶子软软的发顶的冲动，把那盘桂花糕往秦姑娘面前推了推： “秦姑娘也吃一块。” “谢谢！”秦姑娘也不是矫情之人，道了谢拿了一块桂花糕，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佟渺然也是饿了，拿了自己面前最近的荞糕吃，微苦、微甜，但是和婆婆做的味道很是相似。 “秦姑娘以后有什么打算。”佟渺然吃完嘴里的东西，喝了一口茶问题。 “以后？······”秦姑娘有些懵的看向佟渺然，心里猜测着佟渺然的意思。 “抱歉！我昨天不仅听说了你的姓，还听说了你们姐妹俩儿的处境。不要介意！不想说也没关系的。”佟渺然确实很想知道，原就生活在被这个世界的孤女，会如何解决她们面临的问题。 “我并不介意，我知道小姐是好意。其实，我原本是想好好的在镇上找活儿干，养活自己和妹妹的。可如今······”秦姑娘不自觉的握紧了自己的手： “你们昨天也看到了，我们似乎也没有办法在这里安全的生活下去了。” “那秦姑娘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佟渺然问。 “我有一位姨母在京城，实在不行，我们姐妹俩儿就去投靠她。”秦姑娘想到这位姨母，也就在她小时候见过一面，心里也没底。 谁都不想寄人篱下，可努力了那么久，两个小姑娘，实在没有办法自己过日子。 “恕我冒昧，我看秦姑娘应该已过及笄之年，不打算嫁人吗？”花影忍不住开口问，对于这个世界大部分的女子而言，到了及笄之年，不嫁入，就有些奇怪了。 而秦姑娘姐妹俩现在面临的所有问题，只要秦姑娘一嫁人，也都可以迎刃而解。 其实，花影问的问题，正好也是佟渺然好奇的，只是她有些不好意思问出口。 “······”秦姑娘沉默的低下了头。 “秦姑娘，我们没有恶意。”佟渺然虽然好奇，却也不想为难秦姑娘。 “我知道的。说来，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镇子里许多人都知道。”秦姑娘咬了咬嘴唇，苦笑道： “我曾经有过婚约，只是定婚一个月，未婚夫就生了病，没多久就去世了······他们说我命硬，健全的人娶不得我······” 第一百七十六章 无能为力 “命硬？健全的人娶不得你？这都是些什么谬论！？”佟渺然忍不住出声。她但是听说过命硬的人会克家人或者克生辰相对的人，所以大部分“命硬”的人，总是会被孤力。 而到秦姑娘这儿，竟然成了：因为命硬，健全的人娶不得她。那反过来就是说，不健全的人就能娶她啰！ 这样滑天下之大稽的说法，佟渺然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儿，脸皮得有多厚，才能理直气壮地说出来。 “······是谁说的。”一个虚伪的老女人的脸庞，在花影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她的双手都不禁握得咯吱响，虽然出口的是问句，答案却呼之欲出。 “是钱大婶。”小叶子抢先回答。 “钱大婶是？”心里虽然有了答案，佟渺然还是想确认。 “钱大婶是镇上唯一的神婆······平时找她的人蛮多，是有些神迹的。”这次是秦姑娘开口，脸上有浓浓的落漠。 “钱大婶是不是家里有个傻儿子的那位。”佟渺然没有歧视别人的习惯，但这种明显借“身份”之便，为自己谋私利而没有底线的人，实在只能让人歧视了。 “小姐也认识。”秦姑娘惊讶道。 “认识？算不上，见过一面罢了。”佟渺然都要被气笑了，这么低级的谎言，真的有人相信吗。看秦姑娘那脸色，她自己也相信？ “那您应该知道，钱大婶在镇子上还是有些威望的。”秦姑娘暗淡了目光。 “不尽然！昨天下午，我但还听到别人说她私心过重。”花影想起昨天自己听到的那些议论。 “不同的声音，我也是听到过的。可事情一摆到明面上，谁都不敢反驳她什么？”秦姑娘越说越委屈。 “人言可畏”这四个字，佟渺然曾经有过切身的体验。曾经在学校里的佟渺然，就因为被人造谣，连男女之间的“喜欢”是什么都不懂的佟渺然，成了他人口中的渣女。 “你没有为自己争辩一下了。”花影恨铁不成钢的道。 “我······我如何争辩······我不懂命理，而且父亲和兄长确实都‘走了’，我······”秦姑娘苦笑着，一言难尽。 “没必要争辩，秦姑娘有大智慧。”佟渺然安慰的拍了拍秦姑娘的放在桌子上，不安搓着的双手。 佟渺然下来不喜欢解释。懂自己的，自然不用解释；不懂自己的，更是没有必要解释，清者自清。更何况，自己不在意的人，她要怎么看待自己，自己都无所谓。 只是，如果连秦姑娘自己也认为自己是“命硬”的人，是应该嫁给“不健全之人”，那秦姑娘就没得救了。 “小姐说得真好······我其实是有些害怕，我只想带着妹妹好好的活下去。”秦姑娘不知道为什么，对于面前这位只有两面之缘的小姐，起了莫名其妙的信任，就忍不住在她面前坦言相告： “兄长以前总是告诉我，那神婆的话儿不可信。可我那未婚夫去世了是真，父亲去世是真，最后，连兄长都离开了我们。” “秦姑娘，那些我都知道。可在我看来，那些都是巧合。打战那有不死人的。这几年，在战场上死去的人，何止千万。”佟渺然不想对秦姑娘失望啊。 “兄长生前给我留了一封信，告诉我，无论如何不要听那神婆的。就算他也离开了我们，也说明不了什么，兄长说那神婆说那样的话儿，是为了她儿子。我本来还半信半疑，哪里想到，咱们才刚刚给兄长办完葬礼。 那神婆就上门了，说如果我不尽快嫁给她儿子，还会克小叶子。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相信了兄长的话儿，原来说的都是真的。”秦姑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还好，秦姑娘有那样一个兄长。还好，秦姑娘不是一个愚不可及的女子。佟渺然看秦姑娘的目光里，也有了欣赏之色。 花影听到秦姑娘和佟佳二格格的对话，心里还是觉得秦姑娘有些软弱。可想到秦姑娘手无缚鸡之力，还带着妹妹，也就闭上了嘴巴。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京城。”佟渺然现在可以理解秦姑娘昨天的执着与沉默了。 “就这几天，处置好家里，就走。”秦姑娘想到家里那三间房子，那算得上是父亲用命换来的，就那么扔下不管，实在舍不得。而且理智的想着，把房子买了，自己和妹妹会有更多一些保障。 佟渺然看着才见两面，就对自己没有防备的秦姑娘，心里五味杂陈。好想帮她们，可现在的自己无能为力： “那你们尽快处理好这里的事情，早点离开。我看着昨天那些人······（似乎没有一个好人）你们如果继续留在这里，会被他们闹得鸡犬不宁。” “是，我也是这样想的。”秦姑娘使劲的攥紧拳头又松开，微笑的看着小叶子。重新打起精神，为了妹妹，自己也得勇敢往前。 “拿着，这是买你山楂糕的钱。”佟渺然把昨晚上要给秦姑娘但没有给出去的五两银子，放在秦姑娘面前。 “小姐，我昨晚就说过了，这所有的山楂糕，也不值一两银子啊。”秦姑娘摆着双手。 “我昨晚也说过了，剩下的是给你们姐妹俩的小费。”佟渺然笑言。 “这······”秦姑娘一下不知说什么了。 “还有这个，是我给小叶子的红包。我看着小叶子就喜欢。”佟渺然又重新拿出一个红色荷包，塞进小叶子的手里。 “谢谢姐姐，我也喜欢您。”秦姑娘没有来得及阻止，小叶子高兴的打开红色荷包，拿出了里面的东西。 天！红色荷包里竟然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叶子······”秦姑娘一看，立马急了。伸手一把抢过小叶子手里的银票，赶忙站起来，双手拿着银票，慎重的放到佟渺然面前： “小姐的好意，咱们谢过。红包，无论如何不能收。” “秦姑娘，你先不要忙着拒绝。我觉得咱们很有缘，你做山楂糕的手艺很好，应该也会做其他的糕点。以后你们到了安全的地方，可以开个糕点铺。” 第一百七十七章 鼓励 “糕点铺？”秦姑娘嘴里喃喃着，心里也在不断的重复着这个词。那，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是梦寐以求的梦想！ 只是，“安全的地方”，对于无依无靠，如花似玉的两个姑娘……哪里又有安全的地方呢，秦姑娘忍不住的皱起眉头。 佟渺然似乎看穿了秦姑娘的想法，伸手拍了拍秦姑娘放在桌子上，正在不安交握的双手： “世道虽然艰难，可如今的大清王朝也还算过得去。安全的地方，我相信一定能够找到。” “可是……”秦姑娘抬头看了看佟渺然，低头欲言又止。 眼前的小姐应该是锦衣玉食长大的，不懂底层老百姓的生活，对这个世道的认识过于美好，似乎也理所当然。 也许正是因为这位小姐涉世未深，才有那么晶莹透亮的双眼吧！ 秦姑娘抿了抿嘴唇，紧紧的捏了捏自己的手，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抬头微笑的看向佟渺然：“是，谢谢姑娘！我会努力试一试，去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秦姑娘，我知道你带着妹妹，两个小姑娘讨生活很难。可是，竟然前面的路，怎么走都不容易，为什么不尽力拼一把呢？也许，可以走出一条阳光大道。”佟渺然说着拉起秦姑娘的手，把桌面上的银票重新拿起来，慎重的放在秦姑娘的手心里。 佟渺然很遗憾自己没有更多的能力，帮助秦姑娘姐妹俩，但心里很是希望她们姐妹俩能好好的活下去。在她们的身上，佟渺然看到了现代的自己和婆婆两个人相依为命的影子。 “我······我会努力试一试的。”秦姑娘似是被佟渺然的语言激励了一般，回答的语气，都有加重的一些。 “谢谢姐姐！”小叶子也在旁边道。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佟渺然眼睛里有光，坚定的，信心十足的光。 “谢谢······” 除了谢谢，秦姑娘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这个只有两面之缘的姑娘，不，加上今天，有三面之缘了。 虽然现实很现实，但眼前的小姐对自己极度的信任和慷慨，让秦姑娘莫名的信心倍增。 无数次的道谢和鞠躬以后，秦姑娘怀揣着佟渺然给的银票和对未来生活的坚定，牵着小叶子离开了客栈。 站在房间的窗口，佟渺然看着秦姑娘和蹦蹦跳跳的小叶子慢慢的在人群中隐没，久久的入了神。 “二格格！您今天还想出去走一走吗？”花影看着二格格皱着眉头沉思的样子，怎么和刚才激情鼓励秦姑娘的时候，差别太大。想了半天话题，才试着开口。 “花影，在京城里。有女子自己做生意的吗？”佟渺然答非所问。 “有······有吧！”花影知道二格格的意思，只是她不忍心实话实说。 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摆个小摊什么的，都有些悬。自己开糕点铺，那应该更不可能了。 而女子自己能做的生意，都无法言说······唉！一个平民老百姓，还是一个姑娘家，银子又只有那么一点点······活下去都不容易，做什么生意？ “你是不是在想，她们姐妹俩能活下去就不容易，还做什么生意？”佟渺然看着低眉想着什么的花影道。 “是······啊，什么？······格格是怎么知道的。”花影被佟渺然说中了心里的想法，有些不可思议的抬头。 “一个女子，独自在这个世道里生存，是不是很难？”佟渺然幽幽的道，似在问花影，又似在问自己。 “如果家里没有父兄相公，没有男子，是不容易。京城里那些做生意的女子，都是有家有室的。独自的，一般都······”花影有些说不下去，二格格虽然从小养在庄子上，可毕竟也是大家闺秀。人间的疾苦，看到的有限。 那些一个人生存着的女子，一般都在花街柳巷，而哪里的女子，是独自，却也不一定自由。当然，这些话，花影没办法说出口，也不忍心告诉二格格。 从花影吞吞吐吐的话里，变来变去的表情上，佟渺然多少也猜到了一些，便没有再开口。 主仆两个都沉默了，沉默了许久许久。直到佟渺然开口让花影去泡了一壶茉莉花，自己坐到窗前，拿出昨天买的一堆话本子，边喝茶，边看书。 那些沉重的话题，似乎她们从来没有讨论过一样。 花影看到佟渺然悠闲，安静的看书，心里无端的松了一口气。自己也坐到门口的椅子上，打起瞌睡。 一壶茶下肚，佟渺然已经翻完了两本话本子。都是才子佳人，情情爱爱的。 又大致翻了剩下的几本，仍然是才子佳人和大士族家的家长里短，后院锁事，阴谋阳谋。 昨天书肆里的老板还说，这些话本子是目前京城里卖的最好的话本子。可在佟渺然的眼里，实在是故事情节不够精彩，后院的阴谋阳谋也都是老套的落水、催情药什么的，看得佟渺然无语死了。 至于才子佳人的情情爱爱，对看过琼瑶小说的佟渺然而言，再夸张的剧情，再难舍难分，生死相许，惊天动地的情爱，都只能算是弱暴了。 佟渺然喜欢看纸质书，一次偶然的机会，从收废品的一位老奶奶那儿，花几十块钱买到了琼瑶奶奶的一整套小说集。 emm…… 不愧是开创过华语言情小说盛世的琼瑶奶奶，先不说小说人物的三观，故事确实吸引人，也很让读者能够共情。 连婆婆，都看过琼瑶奶奶小说改编的电视剧，还不止一部。听说，那些电视剧，曾经是东南亚的华人都在追，上至99，下至小儿都在看。 咦？ 等一等……等一等…… 《红楼梦》、《聊斋》、《乳林外史》这些在现代国人通晓的小说，出世还早。 其它的，佟渺然绞尽脑汁，都没有想到。 无依无靠的自己，要独立在这个世界里生存，金钱很重要。她现在这样的身份，亲手赚钱，好像都不可能。 那，自己是否可以尝试写一写小说？！ 第一百七十八章 暴露了? 写作的种子，确实在佟渺然的心里，已经存在了很久很久。久到佟渺然都忘记了，是什么时候就拥有了那颗种子。只是，佟渺然只是拥有了写作的种子，却从来没有想过把它种下。 从小学到大学的佟渺然，并不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而是自己家那个不成器的熊孩子。学渣但也算不上，就是平平无奇的中间生。什么都占一点，却什么都不优秀。 老话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佟渺然老实而不跳脱，这样的孩子，应该是最得不到关注的！佟渺然前三分之一的人生里，自认为最高光的时刻，应该就是她在小学的时候，参加作文比赛，获得全国三等奖了。那是她得到过最大的奖项，考上大学的时候，都没有那么开心。 不过，至此以后的中学、大学，她就没有再参加过类似的比赛。或者说她似乎已经没有资格了，反正老师让参加作文比赛的学生名单里，就没有过她的名字。 偶尔的出色，便是时不时有一两篇写得还不错的作文，老师会拿来当范文。 佟渺然对自己的写文能力也只是评价为“善可”。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深处的“写作种子”一直都没有消失过。 今时今日，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自己的人生发生了难以置信的变化以后，突然就想起了曾经深深埋在心底里的那颗“写作的种子”。 如今翻出来看过以后，甚至有了想把“写作的种子”，实实在在的种在心田里，让它生根发芽的想法！ 更因为，目前自己能想到，并且能马上动手做的赚钱方法，目前只想到了这个。莫名的自信和无路可退，坚定了佟渺然要写话本子的想法。 甚至，佟渺然连中午饭都只是随便吃了一碗稀饭，这一整天的时间，就埋头在桌案上，构思故事，定背景，定人物······忙得不亦乐乎。 待感觉到眼前光线逐渐暗了下来，佟渺然的第一个话本子大概的框架已经成了。 当佟渺然意识到自己几个小时不曾挪动身子，做完事情休息下来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腰酸背痛和饥肠辘辘了。 “二格格，饿了吗？是不是很累？”花影已经替佟渺然辛苦了很久了。 花影虽然不知道二格格到底在做什么，但她已经写写画画了一整天，不仅精神头一直很好，还看到了二格格的另外一面。 因为二格格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不喜欢长时间呆在屋子，总要想方设法的要到外面走走。 可，今天的二格格，却安静的在屋子里呆了一天，甚至都没有休息一会会儿，一直在写写画画。 花影虽然识字，但一来她怕读书写字；二来，二格格写的那些字，有很多都是花影不认识的（佟渺然用简体字写的）。 不过，花影也没有去探究的想法，因为她是看到字就想睡觉的主。更何况，他们这样身份的人，不会好奇主子的事情，他们只有听主子的命令就行。 “你不说，我都没有感觉到。你现在一说，就一下就觉得又累又饿了。”佟渺然扶着腰站起来，活动着僵硬又酸痛的身子。 “二格格，您想吃什么，奴才下去吩咐。”花影好笑的看着佟渺然扭扭脖子扭扭腰。 “我但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你呢？咱们今天的晚膳，就吃你想吃的吧？”佟渺然继续运动着。 “二格格，您······您不用在意奴才的想法。”花影实在没办法不感动，谁家的主子会迁就一个下人呢？ “切！你怎么这样就感动了，我是真的没有想吃的，而且我有选择恐惧症，所以才让你选的。”佟渺然结束了运动，走到花影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二格格！”无论佟渺然说什么，花影仍是坚定的认为二格格就是对自己好。 “好了，赶快想一想吃什么？我都饿了。”佟渺然走进洗漱间里，自己拎起水壶倒了一盆水，就着冷水，洗了一把脸。然后，不许花影帮忙，自己换了一身可以出门的衣服。 “二格格，您还记得昨晚夜市中段，有一家买卤面的吗？”花影的眼睛已经闪闪发光了。 “是吗？我昨天晚上或许吃得太饱了，就没有再注意买吃食的摊位了。”佟渺然努力回想了一下，实在没有印象。佟渺然在夜市还没逛一半，就把自己喂饱饱了。 虽然佟渺然不是很喜欢面食，但现在确实也没有想吃的。竟然是花影想吃，就随了她的愿也是好的： “卤面好啊，我还没有吃过呢？正好去尝一尝。”到了这个世界以后，佟渺然确实没有吃过卤面。 二格格没有吃过卤面？佟佳二格格虽然在庄子上长大，但也是佟佳家的二格格呢。花影释然后，解释道：“二格格没吃过也是自然，那就是老百姓吃的，抗饿。” “我也是老百······”佟渺然顿了一下，忍了一嘴才笑着走向花影： “我就喜欢吃从来没有吃过的东西，下次有什么新鲜的吃食，别忘了我哦。走走走！现在就去，我都饿了！”佟渺然推着花影迫不及待的出门。 一炷香以后，夜市上。 佟渺然主仆俩个茫然的看着昨晚上还热闹非凡的夜市，今晚竟然只有稀稀拉拉有几个摊位，相应的，顾客也少得可怜。一整个街道，摊位连同客人，一眼就可以看完整。 “格格，卤面摊竟然还摆着。”花影在怔愣了一会儿后，精确的定位到了她们今天晚上的目的地。 “太好了，咱们很幸运！”佟渺然顺着花影手指的地方看了看，高兴的拉着花影走向面摊。 卤面摊是一对老夫妇在经营，佟渺然她们过去的时候，就只有两个人客人在吃面，见佟渺然她们直直走向他们，老婆婆立马招呼： “两位姑娘吃面吗？” “是，麻烦老板给我们来两碗卤面。”花影道。 “好嘞，马上就来！两位这边坐。”老婆婆笑容满面的引着佟渺然她们，在唯二的另外一张空桌子前坐下。还不忘回头嘱咐老公公： “老头子，两碗面，多给一些面。” 说着话，老婆婆还边麻利的给佟渺然和花影各倒了一杯热水，没有茶叶，纯纯的水。 “谢谢婆婆！”其实佟渺然今天一整天，喝了不知道多少壶茶水。但老人家盛情难却，佟渺然道过谢后，还是端起了掉了瓷的茶杯，喝了一口。 “婆婆，为什么今晚上这夜市怎么人少了那么多？”佟渺然不免好奇。 “婆婆？是叫我吗？”老婆婆愣了一下：“小娘子是从南方来得吧？” “这······”佟渺然没有由来的心里颤了一下，什么情况？自己暴露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不一样 “这······”佟渺然没有由来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什么情况？自己暴露了？ “怎么这里时不时有南方来的客人，他们也是唤我‘婆婆’。”老婆婆说着，就去老爷爷的旁边帮忙。 “我······我身边的贴身嬷嬷是南方人，称呼‘婆婆’习惯了。”佟渺然只能这样解释，还很有些虚心的看了一眼花影。 花影了然，对佟渺然的说词丝毫没有怀疑。还给了佟渺然一个“我就说嘛”的眼神。 “是啊，只有南方来的客人才会喊我‘婆婆’。其实啊，就一个称呼，怎么喊都行。碰到有些客人，叫我‘老不死’的也不少。不过，‘婆婆’这称呼，我听着却很是受用的。”老婆婆平静的叙述着，除了最后一句，似乎都没有太在意。随便还给佟渺然她们解了个惑: “咱们这里的夜市一般是初一十五的开市，这次是中秋节，所以夜市才连开了中秋当日和前后两天，一共三天。昨晚上，是最后一天了。” “原来如此！”佟渺然和花影相视一笑：她们是幸运的，的想法不言而议 “面好啰！”老爷爷吆喝了一嗓子，便一手一碗，两碗面稳稳当当端到了佟渺然和花影的面前。 “谢谢爷爷！”佟渺然道谢的同时，目光就被眼前的面吸引了。虽然光线有些灰暗，面条上绿油油的香菜仍是瞩目的： “竟然是香菜！” 佟渺然觉得自己就像刘姥姥第一次进大观园一样，凡是在这个时空看到自己熟悉的，原本以为这里没有的东西，就有些激动。 “香菜？我们这里唤它胡荽，香香的，还好吃······嗯呀！老婆子我年纪大了，真是疏忽了，刚才都忘记问两位姑娘是否都能吃胡荽。有些人不仅不吃，连闻都不喜欢闻呢？”老婆婆有些懊恼的道。 佟渺然看了一眼已经在搅拌面条的花影，开口道：“婆婆不用担心，我们都吃香······都吃胡荽的。”佟渺然说完，也开始动筷搅拌面条。 这卤面和佟渺然想象的不同，碗里真的只有面条、卤汁、香菜、葱花和相应的基本佐料。葱花也是北方特有的大葱切成的，就连香菜都切的很碎，没有一片完整的叶子。 最出乎佟渺然意料的，竟然是这卤面没有“冒儿”。佟渺然想着至少会有牛羊肉做成的“冒儿”呢？ 佟渺然并非无肉不欢的主，只是一顿饭，一点肉都没有，着实有些不习惯。人类，应该是地球上最矫情的物种，欲望太多，要求太多。 前些个日子，天天大鱼大肉，不见一点绿色蔬菜的时候，对绿色蔬菜日思夜想的。如今一碗绿油油的香菜“冒儿”的卤面，自己又在嫌弃没有荤素搭配？ 不过，看着花影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吃面······好吧，那矫情的人类，好像就只是，仅自己而已。 佟渺然看花影大口吃面，津津有味的样子，也加快了拌面条的速度。 终于，面条入了口：劲道、咸香······吃着比看着美味！没有肉的卤面，能有这个味道，已经很不错了。只是，一碗没有一丁点肉的卤面，真真是不一样的。 只是这面条里的香菜，竟然是大叶香菜。佟渺然一直以为，大叶香菜是后世培养的，或者基因突变的。没想到，这个时空就有了。 问过老婆婆，才知：在现代的时候，婆婆他们总是说小叶香菜才是本地的，是误传。如今的事实摆在眼前，小叶香菜和大叶香菜的出处，都是一样的，都是用从西域传进来的种子，种出来的。 这大叶香菜的味道虽然也不错，但香味是不如小叶香菜的。再加上那“大”葱花。佟渺然本来就不是很喜欢面条，老爷爷给的面，分量又太足，佟渺然努力了好一会儿，也只吃了三分之一碗。 “花影，我有些吃不动了。这一半碗面，我没有吃到，分一些给你，好不好。”佟渺然知道花影肯定是不嫌弃的，他们经常吃主子吃剩下的食物，可佟渺然总觉得不好意思。 “二格······奴才怎么会嫌弃呢。不过，姑娘您一定要吃饱了才好。”花影虽然这么说，但她也知道佟渺然的食量，爽快的把自己的碗推到佟渺然的碗旁边。 “我怎么可能会是在吃食上委屈自己的人呢！”佟渺然笑着把自己没有吃到的那一半碗面条，都挑到花影的碗里： “谢谢花影帮我分担，你要多吃一点。吃完这些不够的话，再让爷爷煮。” “谢谢姑娘！”花影也没有过多的客气，把自己的碗拉回到自己的面前，继续大快朵颐。 相比下来，佟渺然吃面就主打的一个秀气，几乎是一根一根的，把自己碗里所剩无几的面条，吃出了同花影一样分量的感觉。 等佟渺然和花影吃完面条，夜市里除了这个面摊，就只剩下不远处一个烤肉的摊子了。付了面钱，不出花影意料的，佟渺然没有任何犹豫的走向了烤肉摊。 “两位姑娘，来一块烤肉吗？”烤肉摊主以为不会再有客人了，正在担心着自己剩下的烤好的肉，要砸自己手里了。就算没有人买，也可以自己吃，不会浪费。但，就没有钱赚了。现在有客人来，摊炙买力的介绍着。 这也是佟渺然到这个时空以后，第一次看到有买烧烤的。走近一看，好嘛！这才是真正的烤肉摊吧。直接用石头垒起的一堆火上，两边各“x”字形的木架子，中间横搭了一根稍微粗的木棍，木棍上串了一只兔子和一个羊腿。 好吧！这个时空的烧烤摊，和佟渺然认识里的烧烤摊，完全不一样。怪不得上次在行宫烧烤时，自己弄得那些小小的烤串，让他们难以下手。本来还以为他们不好意思，现在看来，是自己弄的太过小家子气。还好，当时的烧烤种类和份量都不算少。 第一百八十章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佟渺然并非无肉不欢的主，只是一顿饭，一点肉都没有，着实有些不习惯。人类，应该是地球上最矫情的物种，欲望太多，要求太多。 前些个日子，天天大鱼大肉，不见一点绿色蔬菜的时候，对绿色蔬菜日思夜想的。如今一碗绿油油的香菜“冒儿”的卤面，自己又在嫌弃没有荤素搭配？ 不过，看着花影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吃面······好吧，那矫情的人类，好像就只是，仅自己而已。 佟渺然看花影大口吃面，津津有味的样子，也加快了拌面条的速度。 终于，面条入了口：劲道、咸香······吃着比看着美味！没有肉的卤面，能有这个味道，已经很不错了。只是，一碗没有一丁点肉的卤面，真真是不一样的。 只是这面条里的香菜，竟然是大叶香菜。佟渺然一直以为，大叶香菜是后世培养的，或者基因突变的。没想到，这个时空就有了。 问过老婆婆，才知：在现代的时候，婆婆他们总是说小叶香菜才是本地的，是误传。如今的事实摆在眼前，小叶香菜和大叶香菜的出处，都是一样的，都是用从西域传进来的种子，种出来的。 这大叶香菜的味道虽然也不错，但香味是不如小叶香菜的。再加上那“大”葱花。佟渺然本来就不是很喜欢面条，老爷爷给的面，分量又太足，佟渺然努力了好一会儿，也只吃了三分之一碗。 “花影，我有些吃不动了。这一半碗面，我没有吃到，分一些给你，好不好。”佟渺然知道花影肯定是不嫌弃的，他们经常吃主子吃剩下的食物，可佟渺然总觉得不好意思。 “二格······奴才怎么会嫌弃呢。不过，姑娘您一定要吃饱了才好。”花影虽然这么说，但她也知道佟渺然的食量，爽快的把自己的碗推到佟渺然的碗旁边。 “我怎么可能会是在吃食上委屈自己的人呢！”佟渺然笑着把自己没有吃到的那一半碗面条，都挑到花影的碗里： “谢谢花影帮我分担，你要多吃一点。吃完这些不够的话，再让爷爷煮。” “谢谢姑娘！”花影也没有过多的客气，把自己的碗拉回到自己的面前，继续大快朵颐。 相比下来，佟渺然吃面就主打的一个秀气，几乎是一根一根的，把自己碗里所剩无几的面条，吃出了同花影一样分量的感觉。 等佟渺然和花影吃完面条，夜市里除了这个面摊，就只剩下不远处一个烤肉的摊子了。付了面钱，不出花影意料的，佟渺然没有任何犹豫的走向了烤肉摊。 “两位姑娘，来一块烤肉吗？”烤肉摊主以为不会再有客人了，正在担心着自己剩下的烤好的肉，要砸自己手里了。就算没有人买，也可以自己吃，不会浪费。但，就没有钱赚了。现在有客人来，摊炙买力的介绍着。 这也是佟渺然到这个时空以后，第一次看到有买烧烤的。走近一看，好嘛！这才是真正的烤肉摊吧。直接用石头垒起的一堆火上，两边各“x”字形的木架子，中间横搭了一根稍微粗的木棍，木棍上串了一只兔子和一个羊腿。 好吧！这个时空的烧烤摊，和佟渺然认识里的烧烤摊，完全不一样。 怪不得上次在行宫烧烤时，自己弄得那些小小的烤串，让他们难以下手。本来还以为他们不好意思，现在看来，是自己弄的太过小家子气。还好，当时的烧烤种类和份量都不算少。 “嘿！嘿嘿！今天真是幸运！”烤肉摊主看着两道远去的芊细的身影，乐呵呵的数着手里的铜板。 原本以外要砸在自己手里的烤肉，不仅卖到了钱，还被他们全部包圆了。而且，那两位姑娘都没有跟自己讨价还价，就痛快的按着他说的价格，打包走了。 咦？这钱有问题？ “姑娘！姑娘！你们买烤肉的钱给多了。”摊主喊着，拔腿就跑向佟渺然她们。 “多给的，是小费！”花影回头喊了一句，摊主立马停了脚步，对着佟渺然她们深深地鞠了个躬：“谢谢姑娘！” 摊主知道什么是小费，可他一个卖烤肉的，客人来都是压价。这样连价格都不讲，还给小费的，他是第一次见。 摊主不可置信的把手里的钱拿到眼前，又仔细的看了看。铜板里，还有几块碎银子。铜板加碎银子一起，都有他前两天卖烤肉的所有收入一样多了。 “这两姑娘心善，给我们的面钱，都快够卖我们的面摊了。”卤面摊的老婆婆也是感激的望着佟渺然他们远去的方向。 “是······啊！”烤肉摊主听了老婆婆的话，也很是感慨。有钱人，也不一定心善。 身后人的说词，佟渺然和花影当然不得而知。她们俩正在讨论着，要叫上沙克都尔他们一起，再寻一坛子好酒，开个烤肉酒会什么的。 “二格格，不能叫上他们两个。如果咱们一起喝醉了，谁保护二格格您呀。”花影正在努力的劝说着佟渺然，要她打消开烤肉酒会的想法。 “不会有事儿的。你看昨天有歹人从我们窗口经过，就懒得理我们，一定不会出问题的。”花影大咧咧的拍着花影的肩膀。 “二格格······”花影还想再劝，佟渺然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后，大步流星的走向着他们住的客栈： “快走！快走！去找店家要酒。第一次他们休息了，喊不起来怎么办。” 一直在暗处跟着佟渺然他们的沙克都尔和格鲁，听到佟渺然说得话儿，又感动了半天。 二格格真的是太好了，有什么好吃的，都记着他们。原本因为不能跟着主子爷去立功而有些沮丧的心情，瞬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沙克都尔和格鲁同时抬头，相视一眼，心里都在暗自决定，以后只有在二格格身边，都要好好的保护好二格格。 回到客栈，佟渺然一进店里就直接找了店小二，要了他们店里最好的酒，便上了楼。 第一百八十一章 喝酒 一桌子的菜中，切成小块的一盘烤兔肉和一盘烤羊腿肉，当然是必不可少的了。 按照图达他们的意思，烤兔子和烤羊腿是要整只摆到他们的桌子上的，是佟渺然坚持，才让两种烤肉都只给她和康熙切了一盘。 佟渺然和康熙相对而坐，佟渺然看着烤肉，康熙看着她。 “您不是还没有吃晚膳吗，赶紧吃吧，肯定是饿了的。”佟渺然被康熙盯得有些尴尬，似乎康熙不在的时候，自己过的太过惬意而有些虚心。努力转移康熙的注意力，还殷勤的夹了一块烤羊腿肉放在康熙碗里，芝麻饼的旁边： “很香，您尝一尝，还热乎着呢。” 康熙的目光，随着佟渺然的视线，转移到了自己碗里的烤羊腿肉上。然后在佟渺然殷勤的目光中，夹起来放到口中，慢慢咀嚼。 佟渺然看康熙已经开吃，才迫不及待的自己也夹了一大块的烤羊腿肉，放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 嗯！非常香。羊腿应该是提前用各种佐料腌制好的，非常的入味。佐料放得很足，但也没有乱放，放得都是大料。 没有膻味，还保持着羊肉本身的鲜味。外表看似烤过了，切开，却是外酥里嫩，美味非常。特别是，一口咬下去，就发现是佟渺然最喜欢的滕椒味。 来到这个是时空以后，羊肉的各种做法，佟渺然几乎都吃了个遍，特别是烤的，吃的次数最多。但凭良心说，除了自己调味烤的那次以外，今天晚上的这个烤羊肉的味道，是最合佟渺然胃口的。 佟渺然又吃了一块烤兔肉，嗯！不出意外的美味，都是佟渺然喜欢的味道。也许是回来的路上太赶了，已经有三分之一碗面填充的胃，既然还是饿的。 大快朵颐着烤肉，一块下肚，又抬起手边的酒碗，喝上一口。佟渺然满足的眯起眼睛： “不错不错，味道很好！酒也好喝！” 佟渺然的嘴唇碰到碗里的酒的那一刻，就发现了。酒碗里的酒不是自己刚才倒的白酒，而是不知何时被换成了微甜的米酒。 也好也好，喝高粱酒，虽然当时过瘾。若喝多了，第二天总是要不舒服的。米酒劲小，味道略甜，比白酒更适合女生喝。可被佟渺然忽略掉的事儿，米酒虽然度数低，但毕竟也是酒，也会喝醉人的。 一碗又一碗，佟渺然喝开了，就有些无法被控制。谁劝都不许的那种，转眼一小坛米酒，除了第一次给康熙满过一杯以后，都进了佟渺然的肚子里。 好吧！其实康熙没有怎么劝，只说了一句：酒喝多了，明天会头痛哦！ 皇帝在身边，佟渺然今晚还是放飞了自我，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因为不要人伺候，其他人也都在隔壁吃饭。只有花影不放心，在房门口候着，时不时的往里看一眼。 “来，兄弟，不用客气！端起酒杯，咱哥俩走一个。”当佟渺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无措的花影恨不得立马冲进去，被康熙爷一个眼神制止了。 佟渺然喝酒会上脸，此时她的小脸已经粉红粉红的，看着让人忍不住的想咬一口。双眼还有些迷离，懵懵懂懂的看着康熙。 见康熙只是微笑着看她，没有端起酒杯。佟渺然起身，歪来斜去的走到康熙身边，一只手搭上人家的肩膀，嘴里大言不惭的道： “大家都是兄弟，不用客气！来，再干一杯！”说着不等康熙端起杯子，拿着手里的杯子，往康熙面前的酒杯碰去。 呲！ 康熙已经空了的杯子，被佟渺然不知轻重的杯子劲力一碰，不出意外的掉在了地上，碎成几瓣。 “呀！掉了！”佟渺然条件反射一般的伸手，要去捡地上的碎瓷片，手才伸出，被康熙一把抓住。还顺势把有些站不稳的佟渺然拉进自己的怀里，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大手一伸，把她稳稳的圈住： “不管它，你手里不是还有一个杯子吗？咱们一起用这个杯子喝，好吗？” “这……也不是不可以！”佟渺然歪着脑袋，看了一眼康熙，便护食的把酒杯先抬到自己的嘴边：“杯子是我的，我先喝。” 可惜呀！在刚才一系列的动作中，佟渺然酒杯里的酒，也就只剩下杯底的一小口了。佟渺然扬起头，酒杯都底朝天了，也就喝到一点点。 “没酒了！是不是被你喝了？”佟渺然委屈巴巴的拿着空酒杯，在康熙面前晃了一晃，控诉道。 “我的酒杯被你打碎了，你的酒杯一直在你手里，我才是没有喝到酒的那个！”康熙用空着的那只手，捏了捏佟渺然的鼻子。 “哦！是的，我把你的酒杯打碎了。来来来，我用我的杯子给你满上。”佟渺然伸手努力一够，拿起酒坛子倒酒。可惜，酒坛子也是底朝天了，才倒出几滴。 “怎么办？连酒坛里的酒都没有了。”佟渺然喃喃地说着，还抖了抖手里的酒坛。 实在一滴都出不来了，才把酒坛往桌子上一丢，康熙眼疾手快的伸手挡了一下，否则那酒坛也是要滚到地上去的。 康熙挡酒坛子的档口，佟渺然又把酒碗抬起来，把倒出来的少的可怜的几滴酒全部喝完。仍然是不满足的，努力的想从康熙怀里站起来，挣扎了两下，头晕的有点厉害，只得开口喊： “花影呀，帮你家姑娘我，再去抱一坛子酒来！今天晚上咱们说好了呀，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醉不归！” “这……”正在收拾碎瓷片的花影，不敢回应。快速的把地上碎酒杯收拾好，为难的看着康熙。 “好啦！你今天晚上已经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了呀！这一坛子酒都是你一个人喝完的，只能喝这些了。”康熙用眼神示意花影离开，自己抱着怀里的人，耐心的哄。 “可是，烤肉还没有吃完呀。没有酒，浪费了这么好吃的烤肉。”佟渺然已经不知道形象是什么了，伸手直接用手指头拿起一块烤兔肉，往自己嘴里塞。 看到康熙望着自己，佟渺然还非常仗义的，用刚才自己拿吃烤肉的手指头，直接拿起来一块烤兔肉，塞进康熙的嘴里。 这样的情形，是花影离开房间，关上房门时看到的最后一个景像。 啧啧啧！ 二格格这两天豪放得有些过了！特别是今晚都这样了，主子爷竟然没生气，太纵容二格格了。是因为，快要回京城了吗？ 第一百八十二章 最后的放纵 哇······呃i······ 佟渺然在洗漱间里吐得一塌糊涂，康熙在旁边贴身伺候。这样的情形，在除了佟渺然之外的任何人看来，都是难以想象的。 而作为当事人的佟渺然，此时却没心没肺，心安理得的接受着这九五之尊无微不至的照顾。没办法，从佟渺然决定今晚自己要放纵开始。在她的眼里，心里，都只是把康熙当成普通人，当成自己的“男朋友”。 康熙是帝王不错，可对于母胎单身的佟渺然而言，他也是自己第一个喜欢的男人呢，康熙是不是也应该感到荣幸呢？！ 吐到佟渺然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离开自己的身体了以后，才缓缓地好转了一些。 “来，漱漱口。”温柔的男声在耳边响起的同时，一杯水递到了佟渺然的嘴巴，佟渺然没有多想，接过水杯，含了一口水在嘴里，“咕噜噜”漱了口。 “渴！”佟渺然才出声，嘴边又来了一杯茶。佟渺然想都没想，低头就着杯子，大大的喝了一大口。甜甜的，是蜂蜜水。佟渺然又喝了第二口，胃里舒服了很多，意识也逐渐跟着回笼。 佟渺然的目光才顺着茶杯，端茶杯的手，一直到手的主人······待看清楚眼前的一切，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佟渺然还是悄咪咪的尴尬和惊讶了一下。 今晚自己是决心把康熙当成自己的男朋友对待不假，但现在自己身上和整个屋子，都臭烘烘的。康熙还能在自己身边照顾，心里暖暖的同时，也有些害羞： “怎么是您？” “当然是我，你以为是谁？”康熙仍然是一脸的柔情和宠溺。 喝酒时自己的豪情，半醉半醒时对康熙的上下其手，故意和他称兄道弟······本来是想一探究竟康熙对自己纵容的底线，最后，佟渺然却成功的把自己灌醉。 说什么酒壮怂人胆，什么酒后乱性？好像“酒壮”的是自己想继续喝酒的胆；酒后乱的性，是自己无法控制的身体和肠胃。 至于从古到今人们所说的“乱性”，似乎是人们为开脱自己，把“乱性”的责任推给了酒。因为佟渺然觉得，喝多的自己，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了，意识都没有，实在没有精力“乱性”！ 佟渺然真相了！可惜，许多人都没有勇气正视“酒后乱性”之后的自己。 “抱歉！我喝多了，辛苦您照顾我。”佟渺然虽然也懊恼自己在喜欢的人面前丑态百出，但已经这样了，也没有什么不好。 因为佟渺然心里有了一个别扭的想法，不过目前自己也还没有完全想明白。可身体就已经在开始做了的事情：那就是让康熙把对自己的“喜欢”，收回去。 目前看来，他们应该算是相互奔赴的喜欢！只是，她和康熙的这种情感，自己实在没有办法控制。所有自己无法控制、或者意料的事情，都会让佟渺然觉得恐惧。 所有，就让康熙来做选择，让康熙来讨厌自己，推开自己，让自己快速的死心，逼迫自己收回自己的感情和心。 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堂而皇之的继续喜欢康熙，和他谈恋爱，直到自己被推开，被爱伤透心，至此绝了自己的爱情之梦。 无论是在康熙身边，继续呆下去，还是另谋出路。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自己对康熙的那份爱慕和留恋，那份感情对自己而言，只会是负累。会让自己不敢前进，不敢离开，不能清醒面对回京以后的种种和康熙身边的莺莺燕燕。 就在看见秦姑娘和她的妹妹，艰难的在这个时空生存的时候，佟渺然在心里就做了这个决定。所以才会在康熙面前放飞自我，把自己喝醉，让自己丑态白出。 可为什么，眼下的情形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康熙在看到如此不堪的自己以后，怎么还能这么温柔的，贴身的照顾自己？ “能照顾你，我很高兴！”康熙毫不嫌弃的想把佟渺然圈进怀里。 “我……您先出去，我想洗漱一下。”佟渺然赶紧拒绝，毕竟眼前的人是心上人，自己身上还有呕吐物的气味，自己最后的底线，还是要守的。 “我帮你洗漱可好？”康熙说着，把茶杯放到旁边架子上，顺便拿起了搭在架子上的毛巾，却在再一次看向佟渺然的时候愣住了。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佟渺然慌忙往后退，慌乱中才发现自己胸口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些湿。不算厚的衣服，贴在皮肤上，包裹在衣服下面的双峰，呼之欲出。 “你赶快出去了！”佟渺然脸庞再次爆红，有些恼怒的一只手迅速地遮挡在胸口，一只手去推着康熙离开。 “好好好！我现在就出去，让花影进来伺候你洗漱。”康熙见小表妹恼怒成凶，没有再逗她，非常快速的离开。 小表妹看着柔柔瘦瘦的，该长的地方，也是有肉肉的……呸！自己是在想些什么呀？ 不对，自己当然可以宵想小表妹，回到京城，小表妹就会是自己的女人。其实啊，现在就要了她，也是完全可以的。 可是，大舅舅的孝期……更何况，既然宠着她，当然也要顾及小表妹的名声。 明天就要回京城！这也是今天晚上，他纵容小表妹胡闹的原因。回去以后，太多的条条框框，实在有些担心，这些日子里跳脱习惯了，宫里的条条框框会让小表妹不适应了。 今天得到的消息，贵妃已经在前面的行宫侯着自己了。原本这样的事情，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可如今，要带着小表妹一起回去。康熙的心里，隐隐的有了一丝丝的不安。小表妹对海珂的介意，他看在眼里。只是想着应该让小表妹适应她将要得到的身份，所以装作不知道。 明天到了行宫，见到了贵妃，小表妹就不得不正视自己的接下来所有的身份了。虽然她在宫里多年，可以前的身份和现在的完全不同，心境应该也是完全不同的。 康熙希望小表妹重新回到宫里以后，能够快速的适应自己的新身份。当然，他也会给予关注和宠爱，也希望小表妹能长久的陪伴在自己身边。 今天晚上，是自己对小表妹最后的放纵。如若回到紫禁城里的小表妹，仍然如此行事，对她的名声是千万个的不好。 所以，康熙配合着放纵的小表妹，心里却有很多的心痛和不忍。 第一百八十三章 贵妃娘娘 距离清东陵一天路程的某个小行宫，后殿的某个院子里，贵妃钮钴禄氏（后来的温僖贵妃，十皇子生母）正在斜依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手里拿着书，轻放在胸口。 “贵妃娘······”正在从院门口喊着进来的小太监，一脚才跨进院门，嘴里的话儿才出口，就猝不及防的被一把扶尘打在肩膀上。院子里所有轻手轻脚正在干活的几人，都齐齐望着他，不约而同向他做着禁声的动作。 可一切都来不及了，不远处廊上闭目养神的贵妃娘娘还是睁开了眼睛。 “是小鹿子的声音吧！”贵妃娘娘拿着手里的书，缓缓地坐起来。 “老奴听着是小鹿子，这孩子总是这么莽撞，看老奴不狠狠地教训一下他。”贵嬷嬷忙扶着贵妃娘娘起身，随便接过贵妃娘娘手里的书。 贵妃娘娘的大宫女杨柳看贵妃娘娘坐定，适时的递了一杯茶水到贵妃娘娘的手里： “依奴才说，贵妃娘娘就应该住到主殿里。这个院子这么小，一出声音，所有人都听得到。” “胡说，你们刚才在旁边说的悄悄话，本宫就没有听到。”贵妃娘娘笑盈盈的打趣到。 “娘娘？您怎么知道奴才们在说悄悄话儿，您刚才不是睡着了吗？”杨柳的语气里满满的不好意思。 “谁说本宫在睡觉，本宫是在闭目养神呢！再说你们几个说悄悄话说得那么光明正大，改变就不需要本宫听到，想想都能想到。”贵妃娘娘不急不缓的道。 “奴才······奴才错了，下次不敢再影响贵妃娘娘小憩了。”杨柳嘴里道着歉，微微低着头。 “瞧瞧，如今这小妮子还说不得了，本宫何时说你有错了。”贵妃娘娘怪的看了杨柳一眼，又道： “还不快让小鹿子过来回话。” “奴才就知道贵妃娘娘最好了！”杨柳抬头笑容，根本就是一脸的有恃无恐。随及转身抬高手，向着大门的方向招了招手，小鹿子便快速走了过来。 “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小鹿子一到贵妃跟前，没有停顿的丝滑下跪行礼。 “起来吧！”贵妃语气里带着慵懒。 “小鹿子，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是该好好的改一改了。否则，下次贵妃娘娘就算为你说话，老嬷嬷我也要倚老卖老，惩罚你一番不肯。”贵嬷嬷看着因为急走而脸庞微红的小鹿子道，只是语气里竟没有责备的硬气。 “谢贵妃娘娘！”小鹿子起身，再面向贵嬷嬷伏身鞠躬道：“谢谢贵嬷嬷，奴才一定注意，不会有下一次了。” “好了！赶快说说发生什么事情了？脸都红了。”杨柳笑道，在贵妃娘娘眼神的示意下，搬了一个小凳子给小鹿子。 “谢谢贵妃娘娘赐坐！”小鹿子似乎是真的累了，小凳子一到身旁，便一屁股坐下。还毫不客气的接过了另一个小宫女递过来的杯茶，还没喝就先开口： “贵妃娘娘，奴才得到消息。万岁爷这两天，就应该能到咱们这里了。” “时间正好，跟本宫猜测的差不多。”贵妃娘娘眼睛一亮，嘴角忍不住的往上提了提。 “只是······”小鹿子大大的喝了一口茶水，双手捧着茶杯，挤了挤手指头。 “只是什么？还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杨柳开口，她很清楚贵妃娘娘的脾气，催促道。 “禀贵妃娘娘，据说万岁爷身边带着一个男扮女装的女子，由花影姑娘伺候着。”小鹿子边说，边悄悄地看了有眼坐在上位的女子。 “······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贵妃顿了一下，嘴角虽然收了收，但语气仍然慵懒，面容依然平静。 “是！”其实，小鹿子还有话儿没说完，但贵妃娘娘让他下去，他便赶忙站起来，双手捧着茶杯，退了下去。 待贵妃娘娘的身边，再一次只剩下贵嬷嬷和杨柳，贵妃娘娘才缓缓地的开口： “都是意料中的事儿！” 佟佳家二格格“千里追夫”的事情，虽然还在传回京城的路上，可贵妃娘娘先一步知道，也是应该的。 她心里明白，这样的消息轻易的传到她这里，那一定是万岁爷的意思。看来，万岁爷回来在及。 “是佟佳家的那个吧！”贵嬷嬷看着有些发呆的贵妃娘娘，有些心疼的道。 “定是呢！”贵妃娘娘的脸庞上突然就挂上了微笑，只是，这微笑里，有无尽的忧伤。 “奴才是见过这位佟佳二格格的，她脸上······贵妃娘娘实在不用把她放在心上。”杨柳回忆着佟佳二格格的样子，每一次都是带着面纱的模样： “佟佳二格格在宫里那么多年，如果······奴才看着，她应该是个安分的。”贵嬷嬷的脑里也在想着佟佳二格格的样子。 如今，紫禁城里是没有真正的女主人得，他们贵妃娘娘算得上是现今康熙皇帝后宫第一人了。 虽然后宫大权大部分，分由四妃掌握。但，只要贵妃娘娘回到紫禁城，相信大权会重新回到贵妃娘娘手里。毕竟，如今的紫禁城，康熙爷的妃嫔中，贵妃娘娘是份位是最高的。 至于皇太后，那是一尊真正的“老佛爷”，如果不是不得已，她向来不管康熙爷的后宫。而苏麻喇姑姑，极有分寸，如今也不大爱管乱七八糟的这些事情。 “嗯！本宫知道。”贵妃若无其事的站起身，往屋里走去。 她心里早就知道，佟佳家一定是要再有一位女子进宫的。就算国公府不主动送女子进宫，康熙爷也还是回让他们送来吧！那样的事情，就只是分早晚罢了，就像她自己一样。 佟佳二格格“千里追夫”，以那样的方式“进宫”，却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万岁爷悄悄地先一步回来，贵妃以为自己嫔妃里，唯一知道的哪一个。 那知······呵！？到底，是自己太高估自己了。贵妃，紫禁城里现在分位最高的妃嫔？那，又咱样？只是妃嫔而已，说难听一点，也只不过是普通人家里的妾罢了。 都怪万岁爷太温柔，总让人迷糊！ 第一百八十四章 负气而走 黄昏，一窗户的晚霞图鉴，伴着徐徐的晚风，飘换了一帧又一帧。又圆又红的太阳，眼看就要没入山峦中。本该是最宜人的风景和一天中最舒服的时候，窗内的屋子里却一片阴沉。 屋子正中，圆桌边坐着一位面无表情的男子。男子放在桌子上的右手，倦着手指头，在桌面上不停的敲着。如果不是敲桌子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别人只当男子是在休息。 吱！ 男子身后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男子敲击桌面的动作也陡然停了下来。 “主子！发现二格格的去向了，花影在路边留了的标记。”格鲁甚至没有进屋，就在门口行礼禀告。 面无表情了半天的康熙，终于沉了脸，放在桌子上的手，摊开掌，“嘭”的拍了一下，随即站了起来： “去看看！” 康熙说完，转身瞬间，脸上恢复了一惯的平静温和，大步流星的脚步，稍微的出卖了康熙内心似乎没有脸上表露出来的那么无动于衷。跟在身边的人，都来不及互相看了一眼，便急忙跟上。 离清东陵不远，距小镇也很近的一个小村子的后山里。小小的山坳，几个藏在竹林石头间的天然温泉中。那个最大，热气腾腾缭绕的温泉池里，一个纤细的身影，正在惬意地泡在温泉里。许是泡了很久，懒洋洋的靠着池边的大石头，闭目养神。 “二格格，咱们今晚要住在这边吗？”温泉池子岸边，满脸急切又有些无奈的花影，正好和池子里惬意的佟渺然，形成鲜明的对比。 其实，花影想问的是：“咱们什么时候回去？”或者“咱们要去哪里？”可这个时候，花影不知怎么，就是问不出口。 也罢！当初，主子让自己跟着佟佳二格格，心里虽然有微微的不安，但更多的是庆幸。当初的那点不安，是怕佟佳二格格不好伺候。相处了这段时间，那一点不安，早就有烟消云散。自己的庆幸却延伸到了现在，哪怕眼前的情况，出乎了自己的意料和掌握。 无论如何，自己跟好佟佳二格格，并且保护好她的安全，伺候好格格的饮食起居，应该就对了。而且，花影莫名的笃信，主子爷应该就快······应该能找到她们的，只要他们想找！ 花影抬头看了看远处两座山之间，只留着一个三角形影像的太阳，马上就要消失不见了。花影不自觉的站起身，屏气听了听。除了鸟语虫鸣；风声过境时树林和叶子们的声音；就是不远处的村子里时不时传来的犬吠；周围非常的安静。 自己在那么显眼的地方，留下了那么明显的标记，师兄们早就应该方向，找来了，才对。可是，她们都“出走”将近一整天了，怎么还没有动静？ “花影，你不喜欢这里吗？我还挺喜欢这里的，咱们今晚就住在这里，不可以吗？”温泉里的佟渺然懒懒的睁开眼睛望向花影，嘴里说出的是问句，语气里却有不容拒绝的肯定。 “奴才……奴才没有不喜欢，奴才只是怕主子爷找不到咱们，担心。”二格格语气里的不容置疑，让花影顿了一下。然后才试探的，说了那个二格格避讳了一天的人：主子爷。 “……担心？”佟渺然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心里想着，让他担心一下也很好！如果他，真的会为自己担心的话。 佟渺然那自嘲一笑，花影怎么可能没有看见？只是，在花影看来，今天二格格的行为，有些过了。或者说，她无法理解，二格格为什么如此的小题大做。 不就是主子爷给贵妃娘娘准备了礼物，打算今天晚上见面的时候，亲自送给贵妃娘娘。并且顺便细心嘱咐，把给紫禁城里其他妃嫔的礼物都确认一下，人手一份，等他回宫以后，再一起送给她们。 这，有什么值得二格格负气而走的呢？康熙爷对后宫娘娘们的温柔和呵护，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佟佳二格格在紫禁城里那么多年，怎么可能没听过？没有见过？ 是的！按照原本的计划，今天大家就应该离开小镇去往行宫，和贵妃娘娘汇合，然后在行宫里等大部队到达，就一起回京。 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今儿个早上，康熙爷还陪着起得最晚的二格格吃了早御，就各自回房间收拾行李。 康熙爷说怕二格格路上累，现在没有什么急事，到行宫的路程又不远，所以专门给地准备了一辆马车。他会在客栈后院里等待。让二格格慢慢准备，收拾，再下来。 一刻钟以后，感动着康熙爷细心的二格格，准备好去后院坐马车。走到客栈大堂通往后院的转角处，佟渺然鞋子有些不舒服，停下整理了一下。 就在此时，康熙和河图达的对话，不期而至。对话的内容就是给贵妃娘娘和其他嫔妃准备礼物，送礼物什么的。 一段在花影听来没有任何问题的对话，却让佟渺然变了脸色，最后脸变得苍白，没有了一点血色，甚至身子都踉跄得站不稳，差点摔到了地上。 好在花影手劲大，原本就扶着不让人帮忙，要亲自动手调整鞋子的佟渺然。在她踉跄的时候，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身子。 花影以为二格格身体不舒服，正准备开口喊图达的时候，二格格抬手直接捂住了花影的嘴巴，低声让她不要出声音。后在站稳身子以后，毫不犹豫的往大堂那边走去。 花影正想回头叫人，佟渺然就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猛然回头，眼里满满的怒气，对着花影做了一个禁声又警告的动作。 最后还向她挥了挥手。二格格曾经告诉花影，在二格格住的乡下，挥挥手是“再见”的意思。 挥着手，佟渺然再次转身离开。花影愣了一下，不明白佟佳二格格为什么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为什么不让自己出声？为什么要这样离开？ 负气而走？ 不过，花影来不及细细思量，佟佳二格格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里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原因 花影以为二格格身体不舒服，正准备开口喊图达的时候，二格格抬手直接捂住了花影的嘴巴，低声让她不要出声音。后在站稳身子以后，毫不犹豫的往大堂那边走去。 花影正想回头叫人，佟渺然就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猛然回头，眼里满满的怒气，对着花影做了一个禁声又警告的动作。 最后还向她挥了挥手。二格格曾经告诉花影，在二格格住的乡下，挥挥手是“再见”的意思。 挥着手，佟渺然再次转身离开。花影愣了一下，不明白佟佳二格格为什么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为什么不让自己出声？为什么要这样离开？ 负气而走？ 不过，花影来不及细细思量，佟佳二格格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里了。 如果你给我的，和给别人的是一样的。那，我选择不要！ 这句话，反反复复在佟渺然的心里重复着。甚至，在后来，佟渺然的嘴里也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佟渺然从客栈正大门里出来，没带一点犹豫的往左边走。 走，一直走！没有目的，甚至没有意义。就，只是行走，快步的行走。 除了心里的那句“如果你给我的，和给别人的是一样的。那，我选择不要。”佟渺然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个地方，离开那个人。 花影匆忙追上佟渺然以后，也被佟渺然的状态吓到了。佟渺然一边大步流星的走着，一边喃喃自语。不是很能听清佟佳二格格嘴里说得什么？但可以肯定，她一路上，嘴里说的，都是重复的一句话。 佟渺然一刻不停歇的往前走，花影尝试了很多次和她说话，呼唤她，佟渺然都选择听而不见。 一直走出小镇，一直见路就往前走。眼看越走，路越小，路边的景象越萧涩。花影终是忍不住抓住了佟渺然的手臂，强制让他停下来。 还好，佟渺然停住了脚步，可嘴里的喃喃自语，始终没有停。花影加重了抓着佟渺然手臂的力气，然后试探着，软着声音询问： “二格格，您没事吧？” “二格格？” “二······” 嘭！噼里啪啦！ 远处传来一阵放鞭炮的声音，打断了花影坚而不舍的呼唤。同时，也吓得佟渺然和花影一个机灵。 “啊？你说什么？”佟渺然好像被鞭炮声震醒，一脸懵的看着花影，似乎刚才自己的怪异行为，从来没有发生一样。 “二格格？”花影收回看向鞭炮声传来的方向，回望佟渺然。看到佟渺然懵懵看着自己的目光，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怎么了？你刚才说什么了？”佟渺然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问的问题。 “我······奴才······”花影咽了咽口水，这二格格变脸太快，自己有点跟不上。有些结巴的开口： “二格格，您没事吧？” “没事儿，会有什么事呢？”佟渺然的脸上，甚至路出了笑容。如果不是她的脸色依然苍白，花影都快要相信她说的话儿了。 “那，您······咱们要去哪里？”花影小心翼翼的的询问。佟佳二格格刚才那个样子，太像自己曾经见到过的，患有失魂症的人。 花影见过患有失魂症的人，所有知道，这样的情况，更不能刺激患者。 失魂症·佟佳二格格·佟渺然：“······” 看着花影此时此刻的样子，佟渺然莫名的有些窘，心里忍不住吐槽自己：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啊？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第一次经历背叛！ 不过，情窦初开？ 自己好像真的是情窦初开？ 至于背叛？ 啊······佟渺然心里嘶吼了一声。这个问题，现在的自己不要想，不想想······ “去哪里？去哪里呢？”佟渺然环顾了一下四周，手指往鞭炮声传来的方向一指： “就去哪里。”说完，再一次不等花影的反应，寻着鞭炮声急行而去。 “二格格，等等奴才！”花影愣了一下，仍然是千万个不明白，但还是第一次的快步跟上。 佟渺然这一次没有再喃喃自语，眼睛和脚步，似乎都有了目标。一心一意，朝鞭炮声传来的方向前行。 花影也没有再问什么？就紧紧地跟着佟渺然的脚步。只有佟佳二格格没有得失魂症就行。刚才，二格格那个样子，真真是吓死人了。 走了一刻钟的样子，不远处，另外一条和佟渺然她们走的这条她路形成对角的平行路上，出现了一只迎妻的队伍。 此时，许是放鞭炮已经暂时停止，开始吹吹打打，喜气洋洋的乐声，响彻十里，特别是那极其有穿透力的唢呐声。 “原来是有人结婚呐！”看清楚了迎亲队伍，佟渺然慢下了脚步。在两条路快合并的不远处，佟渺然停住了脚步。 结婚？ 啥意思？花影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慢一步，站在佟渺然的身后。 “花影，你有心上人吗？”佟渺然看着迎亲队伍从她们眼前走过，慢慢走向远方，突然开口。 “心上人？没有！奴才没有心上人！”花影想说，身为暗卫，是终身不能嫁娶的。 “你们是不是不能随意嫁娶。”佟渺然突然想到曾经看过的古代小说，像暗卫什么的，似乎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自己掌控，何况婚姻自由。 “是！”花影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但不是为了自己叹气，而是确认了佟佳二格格现在是正常的，而定心感叹。 “不能随意嫁娶，并不代表没有心上人吧？”佟渺然肯定的说。 “别人怎么样，奴才不知道。但奴才自己是不允许自己有心上人的，那不仅会成为奴才的软肋，还会消耗奴才的精力。”花影想都不想，就认真而坚定的回答了佟渺然的这个问题。 “是这样吗？爱与不爱，可以自己控制的吗？”佟渺然哑了声音，刚才还肯定的语气，此时变得非常的不确定。 “奴才从来没有想过成家，所以也没有想过儿女情长。”在花影的世界里，就没有儿女情长出现过。或者应该说，儿女情长，在像花影他们这样身份的人心里，就是被自动遮蔽的选项。 第一百八十六章 蹭 饭 在迎亲的队伍，就要从她们的视线里消失的时候。怔愣了半天的佟渺然，突然又向迎亲队伍消失的方向走去。不过，再一次，她手里拉着花影。 “二格格······”花影轻呼出的声音，在想起刚才佟佳二格格说的话儿时，悄然失声。 佟佳二格格刚才告诉她，她一路上喃喃的那句话是：如果你给我的，和给别人的是一样的。那，我选择不要。 康熙爷给所有的后宫妃嫔，都准备了礼物······呵呵呵······好大一群妻妾。 不，好大一群妾。佟佳二格格的“嫡姐”，孝懿仁皇后才去世，如今，康熙爷可是没有正妻的。 佟渺然记得自己在现代的时候，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康熙是清朝皇帝中，后宫妃嫔最多的皇帝，登记在案的妃子多达40人。 也许，还有没有登记在案的女子呢，康熙的女人？！ 天！ 明明什么都知道，自己还是义无反顾的爱那个男人！佟渺然已经在心里，打了自己好几个巴掌子了。 才听到康熙在嘴上关心着他的女人们，自己就受不了。如果回去和那些女人“分享”一个男人······这样的假想，她做了好几次，可现在······ 自己真正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所有，佟渺然选择了最笨，却最容易的方法---逃跑。 现在的自己，能去哪里？佟渺然自己都不知道，当时，只是想离开那个地方，离开有那个男人的地方。 “二格格，主子爷肯定也给您准备礼物了的。主子爷历来细心，出远门带回去给每一位娘娘们的礼物，都不会是重样的。”花影以为自己在安慰二格格，可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在佟渺然的心上，狠狠地扎了一刀。 “给我也准备了礼······礼物？”佟渺然诧异的看了花影一眼。 这，自己和花影说的是同一件事情吗？ 那是礼物的问题？ 花影看佟渺然一脸的诧异，会错意的继续说：“您是国公府的格格，这一路又那么得主子爷的喜欢，进来宫，赏赐一定是不会少的。跟主子爷给娘娘们准备的礼物比起来，您得到的赏赐只会更多。” 赏赐？礼物？这又是怎么说得。那，本来就不是一个概念！？ 佟渺然心底在呐喊，不过她没有再反驳。花影和自己的想法差太多，佟渺然可以理解，但不想解释。所以，佟渺然放弃了辩驳。 缓了好一会儿，才直白的道：“我的意思是，我承认自己喜欢上了你们的主子爷。可是，我现在有些后悔了，想反悔！” “反悔？”反悔，这个怎么反悔，花影大吃一惊。 难道，二格格想私逃······呸呸呸！二格格这充其量只能算是出走。 “奴才听说，宣二格格您入宫的圣旨，主子爷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一回京，圣旨就会到国公府。”花影小心翼翼的提醒。 如果下了圣旨，二格格再这样自己悄悄地出走，那可不就是私逃了吗？ 二格格应该是知道的吧？！“私逃”的结果，可是很严重的。 “不是，我······”佟渺然听花影这么一说，烦躁又愤怒。只要自己还是“佟佳二格格”，进宫的命运，作为康熙女人的命运，就无法改变了吗？ “二格格不用担心，主子爷对后宫的娘娘们都很好。对您，只会更好。”花影耐心的劝说，却不知自己这些安慰的话儿，让佟渺然觉得更加无语。 眼看自己的情绪，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佟渺然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让自己慢慢的平静下来： “算了······我无话可说······从现在开始，不要跟我说你们那个主子爷的任何事情，他的名字，更是提都不要提。” 看着佟佳二格格烦躁、愤怒到最后，像战败的斗鸡，整个人一下子萎靡了。忧伤的情绪，似乎紧紧的包裹着二格格。 花影立刻闭紧嘴巴，什么都不敢说了，就安静的陪在佟渺然身边。直到佟佳二格格毫无预兆的拉着她往前走： “走！咱们去吃席！” 半个时辰以后，有些迷糊的花影，已经被佟渺然拉着坐在了举行婚礼的那家农家小院里。 佟渺然和花影找到举行婚礼的农家小院时，新郎新娘都已经拜完天地，新娘都被送入了洞房，准备开席了。 院子大门口左边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后面有两位长者正在帮乡亲们收礼，记财。 礼多人不怪！这道理，无论在什么时代，都是适用的。 佟渺然看了一眼花影背着的两个大包袱，她来到这个时空以来得到的财物，都带着呢！佟渺然随竟开始翻其中的一个包袱。 “婶子，我怎么看着这新娘子没什么嫁妆呢？” “你没有听说吗？这新娘子的亲娘在她七岁的时候就去了，现在的是后娘······啧啧啧！有后娘就有后爹······” “原来是这样啊！现在好了，这老林一家人都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林飞也是个有本事的，新娘子在他们家，日子肯定能过的比在娘家的时候好。” “谁说不是呢。呀！到我了。” 前面两位妇人的对话，佟渺然听得清清楚楚。在包袱里拿东西的手，又多抓了一个。 轮到佟渺然时，她自称是新娘外婆家那边的远亲，家里曾经受过新娘子亲娘的恩惠。 听说恩人家的女儿要结婚了，家里的老人让自己来给新娘子添妆的。但自己来迟了，就只能一路追着迎亲队伍过来了。 说着，就把十两一锭的两锭银子，一个装着纯金头钗的木盒子一起放在桌子上。 “诶呦！这······”收礼的长者看到这豪横的礼，张大嘴巴，都说不出话儿了。 他旁边记账的长者更是惊讶的站了起来，看着佟渺然身上的锦衣和桌子上的随礼，不敢怠慢，赶紧冲院子里喊： “林大哥，林飞，赶紧出来，有贵客来了。” “林婶子，快······快出来迎接贵客·····”前面挂完礼还没有来得及离开的那两位妇人，也惊叫了起来。 一瞬间，院子里里外外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佟渺然的身上。 穿着喜服的新郎官先冲了出来，身后跟着两位一脸喜气的中年夫妇······ 第一百八十七章 婉 婉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一阵鞭炮声还没有完全结束，刚才收礼的那位长者，便站在院子中间，唱喊道： “开席啰！” 声音才传来，新房的门就被林婶子从外面小心翼翼的推开，对着屋里正和新娘子聊得热火朝天的锦衣女子道：“佟小姐，可以入席了，咱们先去吃饭吧！” “那新娘子怎么办？婉婉，你饿不饿？”锦衣女子望向新娘子。 “佟小姐不用担心婉婉，等一下我就送饭进来给她。婉婉是新娘子，今天不能离开新房。”林婶子笑着道。 “佟姐姐先去用饭，林婶······婆母哪里会饿着我！”新娘子婉婉看了林婶子一眼，有些害羞的道。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你也好好吃饭。”锦衣女子拍了拍新娘子的手，站起来跟着林婶子出去了。 “佟姐姐······”新娘子婉婉看着在自己眼前合上的房门，好半天才缓过来，原本就红了的眼眶，渐渐湿润了起来，嘴里喃喃着：佟姐姐······娘亲！ 不用细说，这锦衣女子便是佟渺然。本来就蹭个饭的事情，没成想，林家太过热情，弄得佟渺然都不好意思的紧。 让佟渺然意外的是，她为了蹭饭胡编乱造的一个“故事”，竟然发现“故事”的另外一个主角：新娘子婉婉，和自己很是投缘。 一个绝对陌生的时空，相差几百年，绝对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两个人，因佟渺然的一时兴起，竟然就这样见面了。然后，能相谈甚欢，也是不可思议。 在被林家人热情迎接，又被林婶子拉进新房，激动的对新娘子喊：“婉婉，你看谁来了”的时候，佟渺然多少有些尴尬。 漂亮小巧的新娘子，怯生生的，大大的眼睛满是惊讶的望着自己的时候，佟渺然心底莫名的涌起了一股浓浓的怜惜之情。 当林婶子把佟渺然送的，装着金钗的木盒子放在新娘子手里，又把佟渺然和新娘子的“渊缘”，重诉了一遍。新娘子更是震惊得半天都说不出话儿。 最后，还是林婶子赶紧让佟渺然坐下，还不忘端茶递水。而新娘子仍在茫然状态，林婶子推了她一下，才惶恐又紧张的站起来，紧紧抱着木盒子的双手，轻轻颤抖着。 佟渺然爱怜的拉新娘子坐下，温柔的开口：“站起来干嘛呀！快坐！恭喜你啊，婉婉！” “佟小姐，我娘亲······”新娘子虽然慌张，还是听到了刚刚自己的婆母一直唤眼前的女子为：“佟小姐！” “婉婉，我可以这样唤你吗？”佟渺然笑看着新娘子，十五、六岁的样子，嫩生生，水灵灵的小丫头。 “可以的！佟小姐······我娘亲······”新娘子微微红了眼眶，还有些哽咽。 “叫我佟姐姐，可好！”佟渺然再一次轻柔的打断新娘子，并且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我······佟姐姐！”新娘子顿了一会会儿，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像做好了心理建设，才颤着声音唤到。 “唉！婉婉妹妹！”佟渺然高兴的答应。 “你们先聊着，我出去看一下，马上就可以开席了。”林婶子非常有眼力见的打了招呼，就出了新房，还很贴心的把房间门关上。 “佟姐姐，您是刚刚从南方过来的吗？”新娘子看着笑盈盈的佟渺然，已经没有那么紧张了。 “是啊！你怎么知道······” 佟渺然和新娘子聊着聊着，从新娘子的话语行间，知道她的亲娘也来自南方，还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却和新娘子的父亲，私奔了。 新娘子的父亲只是一个走商之人，阴差阳错救了新娘子的舅舅，被邀请去家里做客的时候，认识了新娘子的母亲。一段听到开头，就能知道结果的爱情故事，就毫无悬念的发生了。 公主和王子结婚了，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这样的故事结局，从来都只出现在童话故事里。而且，那还是因为讲童话故事的人，不敢把公主和王子结婚后的故事，讲下去。 “一起”以后，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何况，新娘子的父母，一个是“公主”，另一个，充其量只能算得上是“侍卫”。 结果，可想而知！ 两个原生家庭差距巨大、思想观念完全不同的人，爱情的轰轰烈烈，甜甜蜜蜜被生活的柴米油盐慢慢取代以后，日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包括他们的“爱情”! 特别是新娘子的母亲，在生新娘子的时候伤了身子，养了好几年，仍然没有再生下一儿半女。男人虽然没有再娶，态度却已是今非昔比。新娘子的母亲终是在新娘子七岁的时候，在郁郁寡欢中，安安静静的“离开”了。 而新娘子的父亲，在妻子离世不到半年，便迎娶了新的妻子，并且在第二年，就生下了一个男孩儿。这一年，又生了第二个儿子。 故事到这里，也就没有了任何的悬念。 婉婉的父亲因为走商，长年不在家。继母一手遮天，婉婉只得在其下，艰难的讨生活。婉婉懂事，能干，包揽了家里所有的活计。得的，却是下人一般的待遇。更不用说，时不时的棍棒相向。 因为父亲极要面子，也还念着婉婉生母跟着自己过了多年的苦日子，或者其他婉婉不知道的原因。反正没有把婉婉随便许配人家。这，似乎也是他的底线！ 至于现任妻子，对婉婉的种种，他选择了视而不见。婉婉的继母也知道自己丈夫的底线，虽然动过把婉婉嫁给大户人家人当小妾，换钱的想法，却也不敢。心里感叹了好几次可惜了婉婉那漂亮的小脸蛋。 她曾经介意把婉婉嫁给同村的鳏夫秀才，还被打了一嘴巴。那是平时对自己言听计从，温柔体贴的男人，第一次打她。 从那以后，婉婉的继母知道自己不能碰男人的底线了。只能可劲儿让婉婉干活，把婉婉当成一个免费的下人和出气筒。 更至者，就算有人来提前亲，都以当家的不在为由，退了。当然，等男人回来的时候，有人上门提亲的事情，再三警告孩子们，是一定不准透露的。 如果正赶上婉婉的父亲在家，就以为了婉婉好，对上门的人家挑三拣四的。这一两二去的，婉婉的婚事，就一直耽误至今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吃 席 在这个只有二十几户人家的村子里，老林家虽然只有林飞，一个独子。可林飞是个有本事的。 他当过兵，上过战场，虽然伤了脚，有一点点跛，但不防碍走路干活。小伙子高高大大，长得周正，身上有一把子力气，不仅会打猎，手上还会泥活儿和木活儿。 这不，年前去婉婉他们村子里帮人盖房子，便一眼看中了婉婉，和父母商量后，就托人去说亲。 婉婉家在他们村子，算是家境不错的。所以上门前，原来还忐忑着！没有想到，第一次上门，婉婉的父亲就同意了，然后开始走结亲的各种流程。林家出了八两银子的聘金，就把婉婉娶了回家。 婉婉之前在村里盖房子的那家帮忙，就见过林飞的，也听说过他的事情。知道自己要嫁的人是他，心里也是高兴的。前所未有的，真心感激了父亲的痛快答应，继母的不刁难。 只是，到了出嫁前一天。就在昨晚，婉婉才知道。这一次，继母没有再从中作梗，是因为父亲为了让家里的两个弟弟，上更好的书院，准备全家搬去京城。 当然，这全家里，没有婉婉。而父亲痛快答应下的真心为何，婉婉也不想知道了。 林家上门提亲的太是时候，婉婉的继母正巴之不得。婉婉嫁到农家，她高兴；不用再带个拖油瓶，她更高兴；他男人可是说了，到了京城，给她买婆子丫头。 如此，婉婉这个免费的下人，可有可无！不，没有更好，浪费粮食！还不用让人在背后说她虐待继女。 只是，在男人的坚持下，竟然还给婉婉准备了嫁妆和二两银子，合计三两多呢，真是气死人了。不过，一想到从此可以摆脱这个拖油瓶，婉婉的继母还是兴高采烈地把婉婉送出了门。 婉婉在失眠了一整夜以后，也想通了。出门前，给她爹磕了三个头，然后利落转身出门，没有一点留恋。 虽然不知道未来如何，但她坚信，日子总是可以过出来的。何况她也听说了林家的老实本分，林飞的有本事。 而就在结婚的今天，上天又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给她送来了意想不到的贵客---佟家姐姐。 娘亲真好，留给了她无法想象的礼物！佟家姐姐真好，给了她从来没有人给过的尊重、温柔和礼物。 “娘亲······”婉婉的双手在胸前紧紧交握，看向窗外的天空：娘亲放心，女儿会把日子过好的。 林家的房子不大，院子却很是宽阔，摆了十桌，还有空余的地方。应该是全村的人都来了，十桌都坐得满满当当。此时，都在忙不迭的动筷。 佟渺然是贵客，但因为是女子，没有上主桌，就由林婶子和村长媳妇，还有村子里最年长的几个妇人陪着，在主桌旁，摆了一桌。 佟渺然已经见识过这个时空里的男尊女卑了，对这样的安排，没有任何的不快。高高兴兴的和众人一起吃席。 当然，她身边还坐着一直沉默，却一直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的花影。从进小院开始，花影就被佟佳二格格的这一波操作惊呆了！特别是她一脸认真，“讲”自己和新娘子渊缘的时候。 无语，很是无语！ 花影跟在她后面，佟佳二格格总低声跟她念叨着林家人太热情。那也不看看佟佳二格格出手的贺礼有多重，甚至还给新娘子添了价值百两的纯金头钗。 先不说那纯金头钗，就那二十两白银，都足够林家办好几场今天这样的婚礼了。 刚才花影可看实在了，那些乡亲们挂的礼金，最重的就是一两，那还是出自新郎官的亲舅舅。其他的就一百文，五十文的竟多。 佟佳二格格一出手，就二十两白银，谁能不热情。 “赶紧动筷······农家饭菜，不知佟小姐能不能吃得习惯。”从见面就一直很是从容的林婶子，此时显得有些急促。想给佟渺然夹菜，又犹豫着不敢。 林婶子在大户人家里做过工，知道大户人家吃饭规矩多，菜品又多，还精致。可面前的席面，讲的是实惠，有鱼有肉。但都是煮的、炖的，蒸的，样不多，量大。 这样的席面，可以让作为农家人的客人们油水充足，又能吃得饱饱的。可，对于大户人家来说，应该谈不上美味，更谈不上精致。 “林婶子，我吃得惯！”说着，佟渺然伸手夹了一大筷的猪肉粉条炖白菜，大大的吃了一口。 咦？ 本来是为了让林婶子放心，吃了一大口。这猪肉粉条炖白菜的味道，出乎意料佟渺然意料的，很是适合自己的口味： “林婶子，这个真好吃。” “喜欢吃就好！佟小姐多夹一些。”林婶子看佟渺然吃得喷喷香，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赶紧把那碗猪肉粉条炖白菜，不动声色的往佟渺然面前挪了挪。 其他的人忙着吃饭，不知道有没有看到林婶子的动作，佟渺然却是看到了的。她朝林婶子感激的笑了笑，大快朵颐起了。 一桌像现代在农家乐吃杀猪饭的席面，当然有些还不及，因为没有炒菜。不过，有凉菜：凉拌猪耳朵和凉拌黄瓜。 黄瓜还是佟渺然在现代时，被人们称之为老品种黄瓜的，短短胖胖的那种。佟渺然很是喜欢！ 鱼有两碗，一碗是普通的大块清汤鱼。佟渺然夹了一小块，腥味有些重，为了不浪费，佟渺然闭气吃下去了。 另外一碗是烤得香香脆脆的小河鱼，最适合下酒的菜。这个，佟渺然但是夹了好几次。 其他的各碗肉炖各种蔬菜，味道似乎都一样。如果有一碗蘸水，其实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啦。可惜，没有蘸水。 不过，佟渺然除了腥味较重的，不喜欢以外。其他的，她都不挑食，谁还不是穷人家的孩子呢！ 等一下！这佟佳二格格，还真算不上穷人家的孩子。 不不不！去她的什么佟佳二格格！ 佟渺然甩了甩头，警告自己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好好吃席。于是，佟渺然又多吃好多菜。 她但是想吃碗米饭，可惜这里只有馒头，佟渺然不是很喜欢面食，就只能吃菜。 佟渺然吃饭实实在在，虽然锦衣在身，出手惊人，但一点架子都没有。 同桌的妇人婆子们，先前还有些放不开。后来，看佟渺然吃得欢，又满脸笑容的，也就渐渐轻松了起来。 反正，这一顿饭，也算宾主尽欢！ 第一百八十九章 温泉客栈 酒足饭饱以后，乡亲们又帮着收拾桌子上的残羹剩饭。佟渺然也想帮忙来自，她在现代的时候，和婆婆回老家做客，也是帮着一起收拾过的。 可在这里，林家人怎么会让她做这样的事情。林婶子赶忙拉住她，让她去新房里陪新娘子说话。 其实，佟渺然已经在考虑，饭也蹭了，是不是应该离开了。可林婶子她们又热情，好像还很忙。自己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和她们告别。 特别是想到新娘子看到她时的感动，几乎把她当成了唯一的娘家人。目前这个情况，似乎她的确成了现场唯一的娘家人。 新房里，婉婉也吃过了新郎官亲自送进来的饭，现在想起来，仍然甜蜜，欢喜又害羞。 此时，看到佟渺然进来，更是高兴的站起来迎接：“佟姐姐，您吃得可还习惯。” “习惯的，很好吃呢。”佟渺然任婉婉拉着她，同坐到炕上。 “吃得惯就好······” 看着婉婉和佟渺然亲热的聊天，林婶子轻轻的收了婉婉吃空的碗筷，关了房门出去。 饭饱神虚，佟渺然和婉婉聊了一会儿，就开始昏昏欲睡。婉婉让佟渺然上炕休息，佟渺然当然不肯。虽然不知道这里的风俗，可新嫁娘的新床，怎么都不能随便睡上去的。 这时，正好林婶子送了茶水进来，婉婉便询问自己的婆母，可否给佟渺然准备一个可以休息的房间。 林婶子当然没有不应的，便带着佟渺然出了新房，扫了一眼自家的屋子，道： “佟小姐，咱们这个村子虽然小，但村西头有一家温泉客栈。客栈地方大，清洁又安静。老妇带佟小姐过去休息，可好？” “哦！还有温泉客栈，那就再好不过。麻烦林婶子带我们过去吧。”佟渺然很是惊讶，更多的好奇。这样又小又偏僻的村子里，竟然还有温泉客栈。 “咱们这里的温泉虽然就那么一眼，但出水量大。普通人泡了可以强身健体；身弱之人，病人泡了，可治百病······咱们这边十里八村的人，都会慕名而来······”林婶子带佟渺然她们过去的路上，一直在不遗余力的介绍着这个温泉客栈。 这个村子确实不大，从南边的林婶子家走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便到了村子西头。 村民的房屋稀稀疏疏，最西头的山脚下，看着像三进的院落建筑群，鹤立鸡群般的坐落在那里。 村子三面环山，坐北朝南，依山傍水。村入口那边，就有一条河流经过，林婶子家就在那里。 进村时，佟渺然就觉得这个村子藏风纳气，让人舒服。没有想到，村中竟然还有惊喜。 “翠花婆婆！翠花婆婆！您在家吗？”说话间，林婶子已经在“温泉客栈”敲门了。 林婶子一路上说“温泉客栈”，佟渺然以为是客栈的属性，身临其境才知道，客栈大门的门头上，真的就刻着“温泉客栈”，四个大字。 翠花······婆婆······翠花？非常东北的名字，对佟渺然来说，很是亲切。 曾经在现代的时候，“翠花，上酸菜！”影响力太大，太上头，几乎是全国人民都能朗朗上口的。 而今，在这个陌生时空里，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佟渺然莫名的开心和亲切。心里对温泉客栈有了更多的好奇，期待，特别是对客栈的主人：翠花婆婆！ 路上，林婶子就介绍过：五年前，一位富人家的婆婆经过她们村子，乘坐的马车坏了，借住在村口的人家里。 婆婆的腿脚因为下雨天而疼痛，村民就热情的介意她去村东头的山脚下泡泡温泉。婆婆欣然前往，这一泡，婆婆就舍不得走。干脆，就在这里落户扎根。 这婆婆就是翠花婆婆！ 翠花婆婆自己出钱建了温泉客栈，但客栈收益的百分之九十，归村子的人。翠花婆婆要的那百分之十的收益，只是为了温泉客栈的维护和基本运营。 温泉客栈刚刚建成时，几乎没有客人。翠花婆婆还是乐呵呵的经营着，还再次自己掏腰包，给村里建学堂，修路。 翠花婆婆是个大善人！ 这是林婶子讲到温泉客栈时，讲得最多的一句话。讲的时候，林婶子眼里，有化不开的崇敬。 嘎吱！ 厚重的大门，从里门打开。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是林婶子？你今天怎么还有空过来······” 声音一出，一直百无聊赖，嘴里咬着一根草的花影，瞬间提起精神，一大步走到佟渺然身边，全身戒备。目光紧紧地盯着正在打开的大门。 浑厚的内力，和图达不相上下的内力。职业习惯，让花影一下子戒备了起了。 一个身材高高瘦瘦，长像和说话声音完全不匹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门口。看到林婶子身边的佟渺然和花影，冷清的脸，挂上了笑容： “呀！是有客人来了？可是，咱们客栈还没有维修结束呢。” 怪不得客栈的大门，大白天关着。刚才，佟渺然以为是故弄玄虚什么的。 “苏管事，麻烦您跟翠花婆婆说一声。这两位，是我们家的贵客。特定从南方来，是我们家新娘子的亲戚。家里房间有限，老婆子我就自作主张带她们过来了。”林婶子有些歉意的道。 “原来如此！那就先进来吧，我去请掌柜的。”男子示意佟渺然她们进来，带头往里走。 转身回头的时候，还特意的看了一眼，一身戒备的花影，然后嘴角的笑意加深。只是，当后面三个人看不见的时候，男子清冷的眼眸里，并发出了一股杀意。 进了门，穿院而过，还没到正房。正房里就走出来一位头发花白，一身青衣，笑脸盈盈的妇人： “是他林婶子啊！” “翠花婆婆！麻烦您了。我家里来了贵客，想在客栈里讨扰。”林婶子有些抱歉的道，毕竟苏管事说客栈的维修还没有结束，她就带人过来了。 “那里的话，你家的贵客，不就是我的贵客。快进来吧！”翠花婆婆热情招呼。 第一百九十章 翠 花 从主帐侧面往后面，越过两个大帐，应该就是到“将军”的营帐了。门口的两个侍卫，穿着和沙克都尔一样的衣服。 “主子，二格格来了。”赵昌在门口禀告了一声。 “进来吧！”不失温和又透着一丝威严的声音传来。 赵昌放开扶住佟渺然手臂的手，先一步去拉开营帐的门：“二格格请！” “谢谢赵公公。”佟渺然轻轻点了点头，自己慢慢的走进去。适应了这一路，麻木的双脚已经好了，只是受过伤的脚，还在隐隐作痛。 “怎么了，这是？”康熙爷看着佟渺然慢悠悠的脚步，站起来迎向她。 “没什么。饿了，走不动！”佟渺然用非常正式的语气，说着撒娇的话儿。 “是我疏忽了······竟让你一直饿着。”看来，小表妹光顾着伤心了······康熙爷看着佟渺然提脚轻放的样子，心里也就明白了。 “今天这个情形，没让你的人跟着过来，找个人照顾你好。”康熙爷说着，去扶着佟渺然入座。 桌子上，四菜一汤，刚刚摆好，可以直接开吃。 “不用！不用！说话不让自己给您增加麻烦的，怎么可以才到这里，就成为您的累赘的。”佟渺然赶紧摆着双手。 “这算什么麻烦？”康熙爷待佟渺然坐下后，自己也坐下。心里想着小表妹总是怎么小心翼翼，她这样的“麻烦”，康熙爷是非常愿意帮她解决的： “先吃饭，其他的等一下再说。”康熙爷拿了一个馒头，塞进佟渺然的手里。 “好！谢谢！”佟渺然也不客气，实在也是饿得厉害。说了这一句，就大快朵颐起来。 差不多两刻钟的时间，佟渺然和康熙爷都没有说话，营帐里只有吃饭和赵昌为他们布菜的声音。 也许是饿过了时间，吃了一个馒头，一些菜，佟渺然就觉得肚子已经饱了，便放下了筷子。 “怎么不吃了，是不合胃口吗？”康熙爷其实也是和佟渺然一样的情况。 “许是饿过了时间，刚才饿得自己觉得可以吃掉一头牛，现在吃这些，却也觉得饱了。”佟渺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那就歇一歇，等一下想吃了，再吃。”康熙爷也放下了筷子，对赵昌说：“撤了吧。” “是！”赵昌麻利的把桌子收好，又快速的给康熙爷和佟渺然上了茶。 “见到你阿玛了。”康熙爷喝了一口茶，突然问了一句。 “······见到了。不过，没来得及说话。”佟渺然点点头，轻声的说了一句，才端起来茶杯，自己也连续喝了几口，才放下： “您一定看到了吧，阿努可敦。” “你也看到了。” “怎么可能没看到。她临走之前，还去吊唁了佟国刚将军。” “佟国刚将军？”为什么不叫大伯父？康熙爷心里嘀咕，难道：“你怎么连自己的家人都忘记了？” “······是，几乎都不记得了。这······哥哥们叫阿玛，我才知道谁是谁。”佟渺然苦涩的笑了笑。 “这······怎么会这么严重？！”怪不得性情大变，记不得自己就算了，怎么连自己的阿玛都忘记了？康熙爷有些心疼的看着佟渺然： “没事，慢慢来。”康熙爷安慰了一句，心里琢磨着什么，便对赵昌道：“叫图达进来。” “是！”赵昌应了，赶紧去找人。 “将军，这阿努可敦也算得上是女中豪杰了，贵为可敦，还亲自出使而来。”佟渺然看帐篷里，只剩下她和“将军”了，赶紧找话题。 “女中豪杰？你给她的评价太高了吧。”康熙爷不屑一顾。 “您不这样觉得吗？还有，上次听小浪花的说了一些事情，当时我不大明白。后来才知道，噶尔丹竟然强抢了阿努可敦正在准备出嫁的亲妹妹，还强迫人家怀孕。那可是他的小姨子啊！”佟渺然气愤的说，最后还来了一句：“禽兽不如的家伙。” 康熙爷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她。佟渺然看康熙爷没有吭声，问道：“难道我说错了？噶尔丹就是个禽兽。” “······没错！当然没说错。”康熙爷认真的说，心里也不屑噶尔丹的做法。反正，他这辈子活到现在，就没有强迫过任何女人。 只是，说到小姨子。她佟佳渺然，不也是他的小姨子吗？康熙爷此时，心里微妙极了。 “主子，图达大人来了。”赵昌在门口禀告。 “咳！都进来吧。”康熙爷把关于“小姨子”的尴尬，立马抛开。 “主子吉祥！二格格吉祥！”图达进来，行礼。康熙爷抬抬手，让他起来。 “花影在哪里？”康熙爷问。 “在大阿哥的身边。”图达听康熙爷一问，心里替花影高兴：花影这次，应该可以脱离苦海了。 “去，把她叫回来。”康熙爷道。 “是！奴才现在就去。”图达都转身了，又停住回身问道：“那大阿哥若是不放人······” “他还不敢，因为要上战场，朕······我才临时同意让花影过去的，从来没有说过把花影给他。难道他······”康熙爷猛然站了起来。 “应该没有，主子放心。花影除了主子的命令，对别人的话，从不言听计从。”图达赶紧解释。这正值十八岁的大阿哥，实在是有些不收敛，连万岁爷都快看不下去了吧。 “就说是我亲自要的人，让花影现在就回来。”康熙爷明显的不快。 待图达出去了，佟渺然才担心的开口：“将军，您直接跟大阿哥要人，会不会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你就是瞎操心。好歹，我也是他的长辈。”康熙爷用鼻子呼了一口气。 “可他毕竟是皇子······”佟渺然不知道怎么说好，“将军”竟然是王爷，也是皇子。可现在身份不一样，这么任性，可以吗？ “你就住在后头的帐篷里，虽然不大，但就在旁边，安全！” “我都可以，谢谢将军。不过，我想去守灵······”佟渺然想到佟佳家的人和佟国刚将军。 “这······好吧。不要太累着自己。” 第一百九十一章 总统套房 看样子，她们的房间在后院。这里，太不像客栈，就像一般的二进院的住房。 穿过不短的走廊，越过天井，走了半刻钟的样子，进入第三进院。和佟渺然想象的样子，有些不一样。 一般，大户人家的第三进院子，都是奴仆们住的小房间，后花园或者马厮什么的。 温泉客栈的第三进院，院中心是和二进院中心一样大，建有花园，四周好像都是客房。 “这个客栈好有意思，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客栈。进来，就让人有一种回家的感觉。”佟渺然忍不住开口。 “那是当然啦！客栈的房子，是按照婆婆画的图建的。客栈里所有的东西……瞧！像那个窗框雕的花样，花园里的每一株花花草草，都是翠花婆婆亲自选的呢。”绿竹骄傲的说。 “翠花婆婆太有本事了，眼光又好！”一位后宅妇人，哪怕是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能自己绘制这样一座建筑群图，有些不可思议。佟渺然是真心的夸赞！ “那是肯定的，翠花婆婆什么都会。会绣漂亮的花儿，做漂亮的衣服，做的饭菜也好吃。还会教我们读书认字……还有哦，婆婆弹的琴最好听，画的画儿最像……” 说起翠花婆婆，绿竹夸奖的话儿，滔滔不绝。短短几分钟，棋琴书画样样精通，进得了厨房上得了厅堂的翠花婆婆，就活灵活现的出现在佟渺然的“眼前”。 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子，就算不是出自王公贵族，至少也是那个大家氏族里出来的。虽然不一定是真名，可她用的名字又那么的接地气：翠花！ 隐居在这样一个地方，好像也没有特意避着他人······这一切，实在让人好奇？ “呵······”佟渺然哪怕有许多的想法，想探究的东西也不少，可敌不过身体的困顿。 虽然佟渺然及时用双手掩住了自己的嘴巴，可周围本来就安静，其他三个人还是听到了。绿竹更是加快了脚步。 穿过花园里的小路，绿竹终于在正对着花院，应该是正屋位置的房间门口停下了脚步：“佟小姐，这是刚刚打扫好的房间，希望你能喜欢。” 绿竹说着，推开了房门，迎请佟渺然她们进屋。 这个房间，超乎佟渺然的期待。屋子里的部局和陈设，都在向见到它的人陈述着，它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房间。 这是一个套房：一个有客厅，有大卧，小卧。不仅部局令人惊讶，里面的陈设也是精致又豪华，堪比现代的总统套房。 这样的房间，在这样一个偏僻村子的客栈里，真的会有人来住吗？好不好很贵。 呀！ 差一点忘了现在自己是国公府的佟佳二格格，是王公贵族，是有钱人。身上的银票和珠宝首饰，还是都不少。 暂时不用考虑钱的问题，那住在这样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享受了。真爽！这是佟渺然穿越过来以后，“成为”佟佳二格格以后，这一次觉得这个身份不错，至少不缺钱。 虽然也因为这些钱不是自己赚的，而感到忐忑过，可现在都这样了。这个身份带来的好处，现在就好好享受吧！ 利益和风险，是分不开的。该享受，就享受。等风险来临，也许就不那么冤枉了。 “佟小姐，来这里看看，您应该会喜欢。”绿竹带着佟渺然在屋子里看了一圈以后，最后又回到客厅里。还有些小兴奋的引导着佟渺然，走向客厅屏风墙后。 客厅屏风墙后，靠西边，后山的那面墙，被推拉门代替。绿竹走过去，拉出从里面上紧的门栓，双手同时往左右两边一推：一大片的竹林，竹林边上还有它最好的搭档：芭蕉树。 竹影深深翠色空，芭蕉乱展舞离风！ 在佟渺然的印象里，竹和芭蕉树就应该是相依相伴，形影不离的。这门框中，随风舞动的竹子和芭蕉树，还有它们后面的青山。佟渺然出每个角度看过去，都是一幅幅美不胜收的画。 这，不就是她的梦中情院吗！？ 惊喜！大大的惊喜！对佟渺然来说，这绝对是天大的惊喜。不用担心钱的情况下，还能在自己的梦中情院里住下，不是惊喜，是什么？ “佟小姐喜欢吗？快过来看，池子里的莲花，还开着哟！”绿竹已走出屋子，在院子里向他们招手， “二格……二小姐！”花影轻声唤了一下佟渺然，佟渺然才发现，自己还呆愣的站在屏风墙处： “走，咱们过去看看！” 走到门口，佟渺然才惊觉自己刚才满心满眼都是竹林和芭蕉树，都没有注意到，门前就是一个开满睡莲的池子。 池子上有小桥，池边有小路，无论从哪里过去，都汇在竹林中央的那条小路，那条一直通向郁郁葱葱的竹林深处小路。 “佟小姐可以先休息，等您休息好了，从这条小路往里面走。里面就有温泉了，有好几个池，您都可以去泡一泡。”绿竹非常满意，刚才佟渺然那一脸的惊喜。 “好，真是太好了！”佟渺然此时觉得自己有些词穷，除了说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表达此时心里的欢喜。 “今天客栈里，就只有您一位客人！竟管一个池子一个池子的，慢慢的泡，不用担心会被。还有安全问题，便是不用担心。”绿竹把佟渺然还没有来得及，想到的；还没有来得及问的，会存在的一些有问题，都说清楚了。 “好的，谢谢！”佟渺然再次重复着这句话。 “佟小姐，那我就先回去了，您好好休息。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再来接您，”林婶子看佟渺然很喜欢这里的样子，也就放了心，准备回去忙晚上的宴席。 “林婶子，我们晚上也要去你家吃饭，你不用来回的跑了。我们会带着佟小姐一起过去的。”绿竹说着，从院子里跑回到她们身边。 “是啊！林婶子就不用再跑一趟了，我晚上跟着翠花婆婆他们一起过去，就可以了。”佟渺然也赶紧开口。 “那，也许。那佟小姐就好好休息啦！”林婶子再三叮嘱以后，就离开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午 后 住进温泉客栈，本来是一件美美的事情。但，那样的美好和完全的舒顺，都只属于佟渺然。 在温泉客栈大门口，看到苏管事的那一刻起，花影就感觉，这个温泉客栈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见到翠花婆婆以后，又感觉自己在哪里见过翠花婆婆，她的长相很是熟悉。可回忆了半天，真相似是要呼之欲出，但硬是又想不起来：自己是在哪里见过翠花婆婆，或者见过和她长相相似的人。 一见面，花影就知道苏管事的武功，比自己高很多。甚至刚刚在大门口见到他的第一时间，花影还感觉到了杀气。不过，在正屋里见到翠花婆婆以后，苏管事的杀气就渐渐的没有了。 花影看惯了皇家的豪华大气，琳琅满目。毕竟还存有小女孩的心性，看到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当然也会好奇。 对于温泉客栈里的一切，虽然花影没有佟渺然那样喜欢，但是不抗拒这里是雅致和安静。 特别是当她也躺在套房小卧里，软软的床铺上。耳朵里，听到的是微风抚过竹叶的声音，还有山里偶尔传来的鸟鸣。 安宁又惬意！怎么也讨厌不起来这里。不知不觉中，花影也沉沉睡去。 嘎吱！ 是瓦片被踩的声音？！ 花影立马睁开眼睛，瞬间从床上弹坐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大卧门口。却又及时停住脚步，耐下心一听。 此时，四周已经没有了任何声响。花影不放心，还是轻轻地推开了大卧的门，往里查看，佟佳二格格还在床上睡得香甜。 花影松了一口气，重新把门合上。悄悄然退到客厅里，在离大卧门口最近的椅子上，坐下，沉思。 刚才从屋顶上传来瓦片被踩的声音，应该不是幻听吧？还是，自己睡迷惑了？佟佳二格格和自己，两个小姑娘。就算自己有些身手，苏管事那样的高手，应该不会把自己放在眼里。 而且，佟佳二格格是林家的“客人”，来处也明明白白。所有，苏管事没有必要探究自己或者佟佳二格格。 那，刚才的声音……？ 锵！ 兵器碰撞的是声音，隐隐约约传进花影的耳朵里。有人打斗，是花影第一时间的反应。可当她屏住呼吸，认真再听的时候，又没有了声音。 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可疑声音，让花影的心里，开始又升起了一些些的不安感。 于是，花影又把他们套房的每个角落，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房间里是安全的，才又去前园后院，都转了一遍，仔仔细细的瞧了。才又回到套房里，在大卧的房间门口守着。 这一下，花影没有再听到一丁点可疑的声音了。可她刚才在外面的时候，敏感的觉查到了，这温泉客栈里，不仅仅苏管事一个高手。还有一些暗卫，自己也是干这一行的，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只是，这些暗卫的人数和身手，花影没能去探查清楚。 不过，那些人似乎都是在远处，对于自己和二格格这边，好像就是只是遥遥观察，没有恶意。很明显，他们是温泉客栈的人。 而且，现在佟佳二格格身边，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伺候。实在不敢随便离开二格格的身边。 没有想到啊！这样一个偏僻的山村里，没什么客人的客栈中，既然有这么多暗卫存在。就为了保护翠花婆婆他们，在这里经营温泉客栈。这，是不是太过诡异！ 等佟佳二格格睡醒以后，是不是应该劝她赶快离开？可是，离开这里以后，二格格又要漫无目的乱走，更让人头疼。 既然温泉客栈，真的只是把他们当做客人。或许继续留在这里，更加安全。而且自己留下了那么明显的标志，主子他们，应该能够尽快的找过来。 花影正在想着，佟渺然开门走了出来：“花影，你没有好好睡一觉吗？” “谢谢二格格关心，奴才休息过了，睡得很好。您呢？休息的好吗？”花影赶紧站起来。 “我也睡得很好，一点梦都没有做。”佟渺然嘴角含笑，在这么好的地方，又美美的睡了一觉，精神头不自觉的就好了起来，心情也跟着美丽。 “格格饿不饿？奴才去给您寻一些点心来吗？”花语对于眼前的佟佳二格格所有的生活习惯，都了如指掌。午休起来，下午茶时间，佟佳二格格几乎都不会错过。 “今天不用下午茶了！许是我中午吃的太多，现在还没有一点饿的感觉。”中午的时候，佟渺然第一次放纵的，让自己吃到十分饱。 因为各种原因和多年来的习惯，佟渺然每顿饭都习惯性的，只会吃到七分饱。可今天中午，她真正是放纵自己了。 心情无法言语，唯有美食可以慰藉心灵！ 偶尔放纵一下自己，也没有什么。佟渺然这样想着，还是忍不住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看看有没有因为中午那顿饭，而涨一圈肉。 如果，佟渺然此时的想法，被林婶子他们知道，一定会说，她那点食量，怎么可能把自己吃胖。 “林婶子不是说，晚上才是正客吗。晚上的饭菜，更丰富的，更好吃的。”佟渺然一脸等不及的模样。 花影忍不住轻轻的皱了皱眉头，自己跟着佟佳二格格以来，就是赶路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时候，稍微吃的简单了一些。 在行宫的时候，二格格吃得用的，都超过了宫里的大部份的妃嫔。更有一大半的时间，是和主子爷一起吃的。 那可是天下人都巴之不得的御膳啊！二格格似乎也没有怎么贪过口服之欲。 怎么今天，对这农家的饭菜，却一副渴望不及的样子。就算他们吃的是喜宴的饭莱，凭良心说一句，那饭菜，比起普通酒楼的来，也差很多的呀！ 花影知道佟佳二格格小时候是在庄子里长大的，可她毕竟出自国公府，又在宫里生活了多年。这样金贵的人儿，怎么会这么喜欢农家的饭菜呢？ “二格格，您是真的觉得那些饭菜好吃吗？”花影忍不住问出口。 “是啊！你不觉得好吃吗？”佟渺然好奇的问。 “还······好吃的！”花影笑容僵了僵，自己什么出身，佟佳二格格都觉得好吃的饭菜，自己嫌弃，那怎么可以。 佟渺然似乎看出了花影的想法，笑道：“其实，有些时候吃的饭菜，美味和喜欢，更多的是因为合自己的胃口，和念相。” 第一百九十三章 泡温泉 时间，就这样来到了佟渺然悠闲的泡着温泉，而花影无奈又焦急的黄昏时刻。 “花影，你真的不想下来泡一泡吗？”佟渺然好喜欢泡温泉的感觉。在现代的时候，婆婆的老家，也有温泉。每年，和婆婆一起回老家泡泡温泉，是她们祖孙两每年最愉快的出行。 出游不一定花大大价钱，没钱没闲的佟渺然，每年也会和婆婆选空，来一场不需要花太多钱的旅行。 回老家泡泡温泉，带着婆婆故地重游。有些时候时间不够，好几年才能走完一遍婆婆所有想走的地方。走完一遍以后，又会在下一年重复从头再走一遍。 每当这个时候，佟渺然总是非常抱歉地对婆婆说，等她毕业了，赚了更多的钱，就带婆婆去其他的地方，甚至去其他的国家。 每次婆婆的回答，也都是一样的：只要是和佟渺然一起，去哪里都可以。去什么地方，也不是很重要，最重要是两个人能一起出游。 婆婆那时总是对她说，这样你的心情是美丽的，你看见的所有风景，所有事，物，也都是美丽的。 婆婆会带她认识了很多的美：湛蓝的天空，千变万化的白云，细细的溪流，田埂上的小花，雨中的稻田，乡村夜空的满天星辰…… 在不完满的家庭里，欠缺很多亲情的环境中，婆婆教会了她爱的力量。你爱万物，万物也会回报同等的爱。 当然啦！爱的第一课，就是学会爱自己。只可惜，婆婆也许忘了告诉自己：爱情，是所有的爱里面，最强烈最无情的情感！ “二格格，咱们今晚是要在这里住下来的吧。”花影答非所问，只是把她原先的问句，改成了现在的肯定句。 “这里太好了，我想多待些日子。你不喜欢这里吗？”佟渺然环顾着四周，最后把目光定在快要落山的红日上。 “奴才……奴才当心……”花影非常想说，他们不能这样耽误时间，否则没有办法和主子爷一起回京。可又不敢直接说出来，怕二格格恼，又变成失魂症的状态。 花影想说的话，确实是佟渺然不想听的，她开口打断，又转移了话题：“这太阳都快落山上了，怎么还没有人来通知咱们去吃晚饭呢？” 午休醒来，佟渺然直接就来泡温泉，一直泡到现在。太阳眼看就落上了，佟渺然的胃早就空了。 “哦！刚才您闭目养神的时候，绿竹已经来过。不过她说，可以等您泡好了再去，晚上客人多，咱们吃第二轮。”花影道，心里却想着这么小的村子，林婶家哪来那么多的客人。 “原来如此，那咱们在最后，和婉婉他们一起吃也是好的。”佟渺然和婆婆回老家参加乡下亲戚的喜宴，这样的事情经常遇到。凡是主家和主家最亲近的亲戚，都会先紧着其他的客人，自家的都是留到最后。 林家是没有把他们当做外人呀，当然，也没有把翠花婆婆她们当作外人。 先前林婶子送他们来房间的时候，才说起，平时也会来温泉客栈打扫卫生什么的。客人多的时候，林婶子和其他三个村里的妇人便日日在温泉客栈干活。客人少的时候，他们三个轮流过来打扫。 这样算来，林婶子一家和温泉客栈的翠花婆婆他们，关系应该都是很亲的。 “花影姐姐……佟小姐！林婶子家来人，请咱们过去吃饭了。”绿竹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好的，我们马上就下来！”高声回应的是佟渺然，她边应边从池子里走了出来。花语眼疾手快的拿起搭在池边的“披风”裹住佟渺然。 “这大毛巾不错！”佟渺然拉过“披风”的两边，自己整个人都裹住。翠花婆婆就是心细，这“大披风”虽不及现代的浴巾，但也是吸水性比较好，柔软度也很高的纯棉制成。 佟渺然泡温泉还穿着亵衣亵裤，湿漉漉的上岸，非常的不舒服。没有办法，没有泳衣。她本来是想脱光了泡的，花影悄悄的跟她说，客栈里有暗卫，虽然离他们很远。 唉！真是的！穿着衣服泡温泉，是今天唯一的不爽点！好在这个“大披风”不错，佟渺然裹着回到屋子里，身上也没有冷的感觉。 “二格格，今晚您要穿哪一套衣服呢？”花影打开他们带着的包袱。其实包袱里面就只有两套衣服，都是简单清爽的，适合赶路穿的那种。二格格其他的衣物，和大部队在后面呢。 “随便拿一套就行！”佟渺然向来不是很注重穿着。 “耦粉色这套，可好？”花影拿出了包袱里唯一的那套女装。其实也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除了佟佳二格格身上穿的那一套，包袱里一套女装一套男装，就没有多余的了。 “好啊！他们都知道，我是女子了，穿男装肯定是不合适的。”佟渺然笑着拿了衣服去屏风后面换。 花影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眼前的佟佳二格格，到底小时候生活在了一个怎样的地方？才会让在紫禁城里住了这么多年的国公府二格格，这么不在意自己的外表和穿着。 “花影呀，你是不是已经该换一套衣服呢？好歹是去参加婚宴，你这一身黑，不合适吧。”佟渺然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 花影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这一身，这也不算是黑色吧，是深蓝色，不过她穿的是男。是有些不合适！ 包袱里，确实还有一身衣服。不过，花影觉得自己只是个奴才，别人不会太注意到自己，所以又犹豫了起来。 “这有什么好想的，赶快去换上。”佟渺然换好衣服一出来，就顺手打开花影的包袱，拿起来绿色的那一套，丢给她。 从她认识花影到现在，都没有见过她穿暖色调的衣服。在行宫的时候，她的衣服和其他它的宫女一样，都是统一的灰蓝色。 “是，二格格稍等，奴才马上就换好。”花影也是个痛快人，闪身进屏风后面换衣服。在主马的房间里，换衣服。肯定是不对，但花影似乎被佟渺然传染了，没有顾及主仆大防。 “佟小姐，我来接你们了。”绿竹的声音在套房门口响起。 “来啦！”佟渺然先离开大卧，去客厅里打开房门：“不好意思，让你们等我！” “没事儿，现在过去时间刚刚好！”绿竹回着，还往里张望，似是在寻花影。 “奴才也好了！”花影换衣服的速度，快得让人惊讶。就几分钟的时间，已经换好了，让佟渺然侧目。 第一百九十四章 朋友 “这里这么好，我想多待些日子。你不喜欢这里吗？”佟渺然环顾着四周，最后把目光定在快要落山的红日上。 “奴才……奴才当心……”花影非常想说，他们不能这样耽误时间，否则没有办法和主子爷一起回京。可又不敢直接说出来，怕二格格恼了，又成失魂症的状态。 花影想说的话，确实是佟渺然不想听的，她开口打断并转移话题：“这太阳都快落山了，怎么还没有人来通知咱们去吃晚饭呢？” 午休醒来，佟渺然直接就来泡温泉，一直泡到现在。太阳眼看都落山了，佟渺然的胃也开始唱空城计了。。 “刚才您闭目养神的时候，绿竹已经来过了。她说，可以等您泡好了再去，晚上客人多，咱们吃第二轮。”花影道，心里却想着这么小的村子，林婶家哪来那么多的客人。 “原来如此，那咱们在最后，和婉婉他们一起吃也是好的。”佟渺然和婆婆回老家参加乡下亲戚的喜宴，这样的事情经常遇到。凡是主家和主家最亲近的亲戚，都会先紧着其他的客人，自家人都是等到最后。 林家是没有把他们当做外人呀，当然，也没有把翠花婆婆他们当作外人。 先前林婶子送他们来房间的时候，才说起。她平时，也是在温泉客栈打扫卫生什么的。客人多的时候，林婶子和其他三个村里的妇人，日日在温泉客栈干活。客人少的时候，她们三个轮流过来打扫。 这样算来，林婶子一家和温泉客栈的翠花婆婆他们，关系应该都是很亲的。 “花影姐姐……佟小姐！林婶子家来人，请咱们过去吃饭了。”绿竹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好的，我们马上就下来！”高声回应的佟渺然，边应边从池子里走了出来。花语眼疾手快的拿起搭在池边的“披风”，裹住佟渺然。 “这大毛巾不错！”佟渺然拉过“披风”的两边，自己整个人都裹住。翠花婆婆就是心细，这“大披风”虽不及现代的浴巾，但也是吸水性比较好，柔软度也很高的纯棉布。 佟渺然泡温泉还穿着亵衣亵裤，湿漉漉的上岸，非常的不舒服。没有办法，没有泳衣。她本来是想脱光了泡的，花影悄悄的跟她说，客栈里有暗卫，虽然离他们很远。 唉！真是的！穿着衣服泡温泉，是今天唯一的不爽点！好在这个“大披风”不错，佟渺然裹着回到屋子里，身上也没有冷的感觉。 “二格格，今晚您要穿哪一套衣服呢？”花影打开他们带着的包袱。其实包袱里面就只有两套衣服，都是简单清爽的，适合赶路穿的那种。二格格其他的衣物，和大部队在后面呢。 “随便拿一套就行！”佟渺然向来不是很注重穿着。 “耦粉色这套，可好？”花影拿出了包袱里唯一的那套女装。其实也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除了佟佳二格格身上穿的那一套，包袱里一套女装一套男装，就没有多余的了。 “好啊！他们都知道我是女子了，穿男装肯定是不合适的。”佟渺然笑着拿了衣服去屏风后面换。 花影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眼前的佟佳二格格，到底小时候生活在了一个怎样的地方？才会让在紫禁城里住了这么多年的国公府二格格，这么不在意自己的外表和穿着。 “花影呀，你是不是已经该换一套衣服呢？好歹是去参加婚宴，你这一身黑，不合适吧。”佟渺然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 花影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这一身，这也不算是黑色吧，是深蓝色，不过她穿的是男装，确实有些不合适！ 包袱里，自己还是有换洗衣服。不过，花影觉得自己只是个奴才，别人不会太注意到自己，所以又犹豫了起来。 “这有什么好想的，赶快去换上。”佟渺然换好衣服一出来，就顺手打开花影的包袱，拿起绿色的衣服，丢给她。 从她认识花影到现在，都没有见过她穿暖色调的衣服。在行宫的时候，她的衣服和其他它的宫女一样，都是统一的灰蓝色。 “是，二格格稍等，奴才马上就换好。”花影也是个痛快人，闪身进屏风后面换衣服。在主子的房间里，换衣服。肯定是不对，但花影似乎被佟渺然同化了，没顾及主仆大防。 “佟小姐，我来接你们了。”绿竹的声音在套房门口响起。 “来啦！”佟渺然应着跑到客厅，打开房门，抱歉的笑道： “不好意思，让你们等我！” “没事儿，现在过去时间刚刚好！”绿竹回着，还往里张望，似是在寻花影。 “奴才也好了！”花影换衣服的速度，快得让人侧目。分分钟，已经换好出来了。 “花影姐姐，你和你们家小姐的感情，可真好。”绿竹和花影跟在佟渺然的身后，往前院走。 “我们家二小姐对我们，下来宽和。”花影道。 “我看，不仅是宽和？！”绿竹歪着脑袋，看花影的表情。她可是亲眼看见了的，花影是在佟小姐的房间里换的衣服。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下人，这样的行为是要受到处罚的。 “我们是朋友！”佟渺然没有回头的回答着绿竹的问题。 “什么？佟小姐是说谁？”绿竹注意力都在花影身上，佟渺然突然开口，她没有听清晰。 “我是说，我和花影是朋友。”佟渺然侧生往后看了一眼，笑道。 “朋友！真好！”绿竹一脸的羡慕。以前她伺候过的那个主子，说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姐妹。 她也听过无数的大家小姐们说身边的大丫鬟，是如亲姐妹一样长大的，可惜呀，那样的“姐妹”之间的实至是：平时尽心伺候，得到小恩小惠；出了事儿，为小姐们背锅，被骂被罚被打，被卖，乃至付出生命。 他们的身份，永远都是不对等的。大丫鬟们永远都是听话顺从的“妹妹”，任劳任怨的“姐姐”。 今儿个绿竹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主仆关系，朋友！哪怕身份有别，他们似乎都 第一百九十五章 猝不及防 康熙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出现在温泉客栈，佟渺然脑子里一片空白，心也瞬间懵了，麻了。 缓了好一会儿，慢慢的回过神。原本的好心情，又重新回到了今天早上时的煎熬和不愉快。就不能让人痛痛快快，欢欢喜喜的过一天吗？真是见鬼了······ 佟渺然用自己所有会的“国粹”，在心里骂了一遍，才稍稍的痛快了一点点。 康熙看着小表妹的脸色，变来变去，更是好奇，她为什么悄悄地离开。不过他感觉到了，小表妹这所有的表情里，没有高兴、欢喜；更多的是恼怒，气愤。 看来，小表妹确实是在生自己的气。康熙快速的回忆了一遍，今天早上和小表妹在一起说过的话儿，做过的事儿，怎么都想不起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早上小表妹一脸和气，吃早膳的时候，还和自己说说笑笑。到放开，各自回房间收拾的时候，她眼里对自己还有着依依不舍。 没有想到，小表妹回了一趟屋里，就翻脸不认人，不声不响的出走了？仔细问过店里的小二，小表妹是从回院门口走回头路，然后从正门离开的。 实在寻不着小表妹生气的点点？ 康熙叹了一口气，缓缓走到佟渺然身前，想伸手拉她放在身侧的小手。一点也不意外的，被佟渺然往旁边一步，让开了。 佟渺然抬头，想叫上人，离开。抬头环顾四周，院子里哪里还有其他人的影子，就剩下她和康熙两个人了。佟渺然并不想和康熙独处，如果可以的话，见都不想见到他。 没有犹豫，转身往大门的方向走！ “渺渺！”康熙不仅开口唤人，还伸手拉了一下佟渺然的手臂，不过没有拉住。 佟渺然早就意料到他会此动作，走的很快，手臂也快速的摆动。现在，她什么都不想想，心里就一个念头：她饿了，她要去林婶子家吃席。 其他人不等她，她就自己去。虽然她平时分不清东南西北，找不着路。可桃花村很小，从温泉客栈到林婶子家也不远，中午一路过来，路已经被记在她脑子里了。 康熙向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也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在佟渺然要出大门的时候，快步上前，挡在她前面： “渺渺！咱们谈一谈可好？” “不好！”佟渺然向左跨了一步，想绕开康熙走出去。 “是我做错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你告诉我，我改？”康熙真诚不已的看着佟渺然的眼睛。 佟渺然也没有回避，紧紧地抿着嘴唇，狠狠地瞪着康熙。有一肚子的烦恼想发泄，有一肚子的委屈要说。 只是，瞪着，瞪着，眼睛就酸了；心，也酸了。佟渺然发现自己根本开不了口！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人站出来，都不会觉得康熙有什么错，他只是对自己所有的女人都好，而已！ 自己不是唯一，不是偏爱！所有才生气，才吃醋，才出走。好没有骨气呀！也没有风度！ 这样的情况，让佟渺然如何开口，既使开了口，又能说什么？ “渺渺，对我，什么话都可以说，好不好？”康熙非常有耐心的哄着。 他是不是对每个女人都这么有耐心？是不是都这样，能够轻声细语的哄她们……真特么…… 佟渺然忍不住又要飙国粹了，看着他，就能胡思乱想到这些。这人很是恐怖，能轻易扰乱自己全部的心绪。 “我无话可说。”佟渺然说的是真心话。 “渺渺……”康熙还想再说什么，佟渺然及时打断他的话儿：“我饿了！” 康熙一顿，他已经摸准了小表妹的脾气，饿的时候会不高兴，会发脾气：“那，咱们先去吃饭。”说完身子一侧，没有再挡着佟渺然的路。 果然，如佟渺然想的一样，翠花婆婆他们都在客栈外等候着。还有图达也在，此时正在同翠花婆婆和苏管事低声说着话儿。一派恭敬又熟识的模样！ 图达身后的花影，有些呆怔的站在那儿，佟渺然出门的时候，正好看见她小心翼翼又快速的瞟了一眼翠花婆婆。 咦？对了！适才震撼着康熙的突然出现，似乎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情节。在院子里的时候，康熙爷唤翠花婆婆为“姐姐”！ 轰！康熙爷能够称之为姐姐的人……翠花婆婆，是皇家的公主。天呐！怪不得翠花婆婆会有如此的气度和学识。 对于大家闺秀来说，琴棋书画是标配，可翠花婆婆还会设计房屋，就很不一般了。 可是，皇家的公主，哪来那一脸的沧桑？！ 佟渺然心里好奇，在走向翠花婆婆他们的那几步里，又快速的启动了脑子里所有学过的清朝历史及听到过的清朝外传，秘史什么的！ 顺治皇帝的子女不多，四个女儿中，也只有一位公主，活着长大成人，并且在十五岁的时候，嫁给了鳌拜的侄子。 翠花婆婆会是那一位公主吗？ 康熙亲政前，索尼因年老避祸，不再参与政治争斗；遏必隆只愿依附强者，而当时的康熙，一定不在他认为的强者范围内；苏克萨哈虽然与鳌拜不和，可他实力较弱，掀不起什么风浪。 一时间，鳌拜一家独大，已经是竟定的事实。 经历过大风大浪，看尽人间百态！不是帝王，却有帝王之能的孝庄太皇太后，不得不出手。 康熙娶了索尼的孙女当皇后，让一直称病在家的索尼重新复出，和鳌拜分庭抗礼。 同时为了麻痹和安抚鳌拜，让他不要因为康熙娶了索尼的孙女，对皇室产生更多的敌意和戒心。 顺治皇帝唯一的公主，孝庄太皇太后亲自教养长大的和硕长公主，下嫁给了鳌拜的侄子：瓜尔佳·讷尔杜 当时的局面，孝庄太皇太后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无奈之举。同时也是当时孤儿寡母的皇家，最好的选择。 佟渺然可以理解！只是，曾经的历史事件，只当故事看一看的人物，清晰的出现在自己眼前，甚至还同自己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以后，再看这些事儿，见这些人。心里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等等！ 翠花婆婆？翠花屯？ 第一百九十六章 众所周知的历史 翠花婆婆？翠花屯？ 不对？ 冥思苦想了半天，把自己脑袋里所有的记忆翻了好几遍，还是对不上号啊？！ 叮！ 终于想起来了，自己曾经在某个文献上看到的一段文字： 康熙二十四年，翠花公主辞世，年仅33岁。康熙皇帝对她的离世深感悲痛，他派人将翠花公主的灵柩运回鳌拜家族坟茔，葬入瓜尔佳氏的祖坟。并亲自为她写下碑文，追封她为恭悫长公主，以表达对她的怀念和敬意。 瓜尔佳氏的祖坟所在的沈北新区虎石台境内的治安村，原来叫翠花屯。恭悫长公主葬于此处以后，翠花公主之名，就慢慢的叫开了。 当初听到翠花公主故事的时候，佟渺然是满满的愤怒，为这个公主不平了很久。虽然，在中国历史上有记录的各朝代的公主们，似乎都多多少少作出了牺牲，甚至付出了生命，历史书上才有她们的一纸记录。 翠花公主作为顺治皇帝唯一成年的女儿，康熙皇帝唯一的长姐，孝庄太皇太后唯一亲自教养长大的孙女，为了稳住鳌拜，十五岁便下嫁其侄子瓜尔佳·讷尔杜。 鳌拜被擒后，朝中大臣在见鳌拜失势之后，纷纷都向康熙帝举报起了他曾犯过的罪行：“列上鳌拜大罪三十，论大辟，并籍其家”。(出自《清史稿·鳌拜传》) 大臣们用鳌拜的三十条罪名向康熙请示，不仅想判处他以死刑，还想革除他所有的亲族籍贯，没收他全部的家产。 但是，康熙帝却念及鳌拜曾经为清朝江山所做出的贡献，不忍将其诛杀，只是“褫职籍没”。 当然了，到了这个阶段，鳌拜的亲族们不受这场政治风波中的连累，几乎不可能了。亲族们都遭到了流放，已经嫁入瓜尔佳氏的翠花公主也不例外。 没办法啊！在古人的认知里，女儿一旦嫁出去，那就代表着她已经是夫家的人了，与母家再无瓜葛。 曾经高高在上的翠花公主，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只能跟随丈夫讷尔杜，被流放到关外的盛京生活。 盛京虽然是清朝金人旧都，可也是个偏远苦寒之地，清朝一直的流放之地宁古塔，就在盛京。罪人被流放到宁古塔以后，他们需要在这开荒种地，修桥筑路，无一例外。 有些犯人，还会沦为驻守在旧都官员的家奴，在这里端茶送水，做牛做马，受尽屈辱。 且不说翠花公主会不会在这场流放中受尽折磨，就她的皇家身份，无疑更容易被夫家的人记恨，拿她泄愤，也是人性使然。 由此，不难想象出，翠花公主在这样的日子中，会遭受到怎样的对待。更让人揪心的是，这样的日子，翠花公主一过，就是八年！！！ 翠花公主在这样的绝境里，艰难求生。在佟渺然看来，应该不是因为她认命，而是她心里仍然把自己的弟弟和祖母，放在了最重要的位置。她要用自己的苦难，换来康熙皇帝的不被人诟病。 或者，心里也还有一些些的希望和幻想，坚信曾经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弟弟，祖母，不会弃自己于不顾。又或者，在她嫁入瓜尔佳氏的时候，已经抱着牺牲自己的一切，乃至生命的决心了。 而除掉鳌拜后的康熙皇帝，此时，才真正的成为了一朝天子。 正式的掌权后，康熙皇帝马不停蹄地开始了一系列的改革：设立东厂、内阁等政治机构，以此防止再有朝臣专权；也实行起了“摊丁入亩”的农业改革，以此提高国家税收，减少百姓负担。 在康熙的励精图治下，清朝再次焕发出了“生机”，政治清明，经济繁荣，社会稳定。 然而，考虑到了全天下人的康熙皇帝，唯独忽略了自己那可怜的姐姐，翠花公主。公主还在盛京受苦，康熙皇帝却已然将她抛之脑后。政治需要？或者，真得遗忘！ 皇室无情？！帝王冷漠？！ 大清朝曾经最尊贵的公主，就这样在关外，不人不鬼地生活了八年。任人欺负，受尽折磨，无人问津。 许是上天也不忍心再看这位翠花公主继续这样被生活磋磨，八年后的某一天，康熙皇帝在关外围猎，正巧遇见到了被生活摧残到惨不忍睹的翠花公主。 康熙皇帝对翠花公主，产生了懊悔和怜惜之情。为了让公主过得好一点，康熙下令把讷尔杜一家调回了京城。 然而，生活要给与一个人苦难的时候，真正是没完没了。回到京城不久，驸马便早早离世。这或许，跟他那段悲惨的流放岁月有关？！ 翠花公主伤心欲绝，但孩子还需要她抚养长大。因此，她除了坚强，别无选择。只能再次依靠，曾经对她置若罔闻的皇室。 翠花公主在嫁入瓜尔佳氏一族之后，她此生的荣辱悲欢，再也不与爱新觉罗家族有关？！可是，造成她命运悲剧的“罪魁祸首”，是那么的显而易见！！！ 这些，就是佟渺然知道的“历史”！是众所周知的历史！而现在她眼前的，是世人不曾经知道的“历史”吧？！ 佟渺然心情复杂的跟在翠花公主和康熙皇帝的身后，回忆的同时，忍不住时不时抬头看一看前面两个人的背影。 历史上的翠花公主是在康熙二十四年去世的，距离目前佟渺然他们现在所处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年之久。是自己的到来，改变了这个时间的什么吗？ 应该不能够啊？佟渺然下来非常有自知之明，小小一个自己，虽然奇遇穿越，但也不至于改变历史，改变别人的命运。 那么······五年前，翠花公主“已死”；眼前的，是改名换姓，重生的翠花婆婆？小说里，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真是这样吗？ 佟渺然好想上前，亲口问一问。 想象一下，曾经知道的历史事件，故事人物，水灵灵的出现在自己眼前。无论事件，还是人物，都和自己原知的，完全不一样！ 啧啧啧，这是怎样的震撼！？ 再看看，康熙和翠花婆婆亲厚又没有芥蒂的说说笑笑，佟渺然觉得自己的cpu都快被烧干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历史和实事 佟渺然他们一行人走得非常慢，翠花婆婆和康熙似乎有很多说不完的话儿。他们姐弟两的感情，真有这么好吗？皇家无情？皇帝冷漠？难得只是说说而已？ “诶呦！翠花婆婆！佟小姐！您们终于来了。我正要亲自去请各位呢！”走得再慢，路程始终有限，林婶子已经在他们家大门外迎接着了。 “说好了我们自己过来，哪里需要你又跑一趟。老婆子我啊，什么都不积极，唯独吃饭这件事，是一定会积极的。”翠花婆婆笑盈盈的走向林婶子。 “林婶子，都是我泡着温泉，忘记了时辰，让翠······大家等着我了。”佟渺然有些不好意思的上前道。 佟渺然现在都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翠花婆婆了，她现在心里已经认定翠花婆婆就是翠花公主了。虽然刚才大家一看到她和康熙出门，就被翠花婆婆催促着直接来林婶子家了。 根本来不及，或许也没有人给她介绍翠花婆婆的另外一个身份。或者，也根本就不想介绍。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大家都不说。 “我就说，咱们这里的温泉，是顶顶好的。”林婶子有些自豪的说着，边请大家进家去，眼睛却不自觉的看向了康熙和图达。 “她婶子，这位是我弟弟，正巧他今天过来看我。我就自作主张带着他们来你这里蹭饭了。”翠花婆婆笑着介绍康熙。 “嗯呀！说什么蹭饭！您们看得起我们，能来家里，是我们全家的荣幸。快快快！大家一起进来。”林婶子早就听翠花婆婆说过，家里没什么人了，除了一个亲弟弟。 如今一看，这翠花婆婆的亲弟弟，贵气逼人，浑身威严，又气度不凡，怎么看这么都是一位有出处的大人物。 “林婶子，讨扰了！”康熙在翠花婆婆的示意下，也上前打招呼。 “怎么能算讨扰呢？大家能来，我们求之不得。赶紧的，大家都进去吧。”面对亲和的康熙，林婶子还是不自觉的恭敬了起来。说着边在前面引着大家进入他们家的院子，一入院门就大声喊道： “老头子，老头子！林飞，贵人们到了。”林婶子这一嗓子，把院子中，屋里屋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院子里，中午时，摆满桌子坐满客人的位置，现在都被空了出来。只有一些乡亲们在帮着收拾碗筷，桌子，打扫卫生什么的。 看来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有正堂里还摆着两张桌子。一张，坐满了人，还在喝着酒，吃着饭。另外一张空着，显然是给翠花婆婆他们准备的。 听到林婶子的声音，正堂里吃着饭的众人，都齐齐放下了碗筷，迎了出来： “翠花婆婆来了，赶紧里面请！” “苏管事，怎么才来！” “赶快上菜！” “佟姐姐，您怎么现在才来！” ······ 众人你一句我一语，拉着自己熟悉的人，说着话儿，安排着座位，硬是让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小院子，又重新热闹了起来。 翠花婆婆、苏管事、绿竹，康熙和图达，佟渺然和花影，一共七个人。坐一桌完全可以，可是又想到男女大防，还有他们的身份。 虽然没有人说什么，中午的时候，佟渺然和花影也是同桌而食。可现在加了翠花婆婆他们，还有康熙和图达。 看到林婶子他们，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翠花婆婆也没有客气，直接开口道： “咱们今天就不要在意什么规矩了，大家难得聚在一起，就同桌而食，圆圆满满的吧！” 翠花婆婆对着林婶子说完话儿，才看向康熙。 “姐姐安排的极好，弟弟也正有此意。”康熙温和的笑着。 翠花婆婆可以做得了康熙皇帝的主！这个念头，瞬间进入了佟渺然的脑里。翠花婆婆看着和蔼可亲，一直笑眯眯的样子，说话做事时的果断，却总是让人无法拒绝。 这是上位者的自信吗？哪怕是在一国之君的面前，翠花婆婆仍然没有犹豫的做出了决定。 也对，这个一国之君，说到底也是自己的弟弟。哪怕只是年长着几个月，也是长姐！ 这样来说，翠花婆婆怎么都不像一个唯唯诺诺，任人欺负，随波逐流的公主？！看来，历史和事实，确实有着不小的出入。 “佟小姐，你说呢？”翠花婆婆看向佟渺然。 “当然，当然，我只要有饭吃就可以了。”佟渺然笑的有点憨，干饭人的属性，完全的显现。 从出了温泉客栈到现在，这是翠花婆婆和她说的第一句话。在刚才的那一路上，佟渺然把翠花婆婆的故事，在脑海里想成了很多种的版本。恍惚中，脑海里的女主角跟自己讲话，佟渺然都变成了憨憨的样子。 而是，她说的都是真话。此时她的肚子已经很饿了，和谁吃饭，在哪里吃饭？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吃！给她吃！ 再说，连皇帝都没有意见，她怎敢有意见！只是……嘴巴比大脑快了一步的道：“咱们可以到院子里坐吗？外面风景那么好，天边彩霞满天的，不看，怪可惜了的。” 大家一听，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看向天边绚丽无比的晚霞。众人刚才一路忙着叙旧，天空的变化，没有谁去注意。 哪怕是在平时，会没有任何目的的抬头看天空，应该是少数一部分人的习惯。佟渺然，就有这样的习惯。 婆婆曾经说过，总是会被天空吸引的人，都自带“天命”。甚至，他们很有可能就是从那里来的······ 所以，她的大脑在天马行空之时，眼睛也没有忽略大自然给她提供的美丽。 “可是，等一下天黑下来，看不见就不好了。”林婶子直言直语。 “娘！没事儿，等一下天暗了，咱们把灯笼点起来就是。”林飞在一旁提醒。 “对对对！我怎么把灯笼给忘了。”林婶子看了看正堂门口和新房门口的那两对大红灯笼。 “听着就不错，那咱们就坐院子里吧！”翠花婆婆看了康熙一眼，对着佟渺然点头道。 第一百九十八章 真诚 真实 绚丽的晚霞正在被黑暗逐渐的吞噬，这样的时刻，对以前的佟渺然来说，是最不愿意看到的风景。即将面临黑暗的时刻，也是佟渺然最是想方设法要躲避的时刻。 可如今，在这个时空里，闲闲的看了太多次晚霞，甚至在野外感受了很多次白黑相交的时刻。所以现在的佟渺然，竟然可以毫无顾忌的端着碗，吃着饭，眼睛却看着天边，眼睁睁的看着黑暗来临的瞬间。 专心干饭和专注天边的佟渺然，身边发生了什么直接，又再一次被她自动遮蔽。 从小到大婆婆总是告诉她，最害怕什么，就更要勇敢的直面什么。这样，恐惧，才能真正的消除。道理是知道的，佟渺然却一直不敢采取实际行动去面对。 不曾想，到了这个时空以后。一半的时间，都在赶路。风餐露宿的次数增加了，看到日出日落的次数也增加了。就那么无意的，面对了自己曾经很害怕的事物。 或许是康熙在身边，或许“爱情”让她转移了注意力。等佟渺然反应过来，自己这些天都在面对什么的时候。对于黄昏的恐惧，已经不存在。 不过，此时此刻，面对自己曾经几十年都那么恐惧的时刻。现在可以眼睁睁的直视真，感受着······恐惧是没有了。可，内心有一个角落，突然就空落落的了。 连恐惧的存在，都会习惯吗？习惯到舍不得抛弃这样的“恐惧”。这是为何？佟渺然想不明白。或许有一天，也可以有很多种的“恐惧”，像现在一样，不知不觉中，就被克服了。 砰！ 院子里的光线还来不及暗淡，四个红灯笼，同时被点亮。整个院子，瞬间被红色的暖光，结结实实的笼罩住。 院子的一个角落里，烧水的大锅下，一堆熊熊燃烧着的柴火，也发出了暖暖火光，和红色的灯笼光线交融在一起。满院暖色！ “哇哦！真漂亮！”佟渺然感叹着，视线被暖光中院子里一切吸引。 在这样的灯光下，连桌子上的那些菜，都变得更加有食欲了。佟渺然还没有吃饱，收回视线，继续干饭。 咦？ 除了自己的筷子，桌子上没有出现其他夹菜的筷子啦？佟渺然疑惑的抬头，妈呀！怎么所有人的眼目光，都投向了自己！ “大家怎么都不吃呢？”佟渺然有些尴尬的笑问。 “……吃，大家都动筷，乡下里的，条件有限。希望大家都能吃得惯！”正在往菜碗里加菜的林婶子提高了声音。 “很好吃的，今天晚上的菜比中午的还要好吃。”佟渺然努力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开口应道。 “难得佟小姐喜欢，多吃一些。咱们乡下的饭菜味道一般，可量是管够的。”林婶子很是喜欢这位非常接地气，又捧场的佟小姐，对着佟渺然旁边身边婉婉道： “婉婉，快给你佟姐姐夹菜！” “好的，娘！”婉婉听话应着，又立刻夹了一个耦合，放进佟渺然的碗里： “佟姐姐试试这个，很好吃的。” “谢谢，你也吃……大家都吃！”佟渺然现在是实实在在感觉到众人的目光了，所有只能低头吃饭。反正，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桌上众人都是一脸姨母笑的看着佟渺然继续吃饭，她吃的太香，众人都跟着她食指大动。康熙扬起的嘴角，就一直没有放下来过！ 翠花婆婆此时忽然明白，康熙为什么会猝不及防的改变行程，亲自寻人而来。这国公府的佟佳二格格，确实有点意思！ 说她单纯吧，已经是超二十岁的大龄女子，还义无反顾的千里寻夫。心里肯定是有一些算计的，不然当初也不会在紫禁城里那么多年，无声无息的。而现在，又那么高调出现在大家的眼前。 说她有心机吧！看看她吃饭的样子，没有任何的做作，那么随意，一点京城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但也看不出粗鲁，就是豪爽的大快朵颐。 是身边没有她在乎的人了吗？ 可，康熙不是在旁边吗？更别说还有一位初次见面的长公主。 翠花婆婆收回看着佟渺然的目光，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康熙那一直没有收住的嘴角，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 从他们进入林家的院子，在院子里坐定，到新娘子还跑出来和他们一起吃饭。翠花婆婆和康熙他们，才听到了关于佟渺然和新娘子的故事。 是个有小心思，机灵鬼一般的实诚孩子！ 这是翠花婆婆知道一切后，对佟渺然的评价。当然，是在心里。 康熙听了佟渺然和新娘子的“渊缘”，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的小表妹怎么这么可爱，待一个陌生人，又那么的真诚！ 真诚！ 不仅真诚，还保持着真实的自己。 是的，紫禁城里什么都有，唯独没有这两样东西。难怪呢，见识过各种各样女子的康熙，会那么在意佟佳二格格。 其他人不知道，翠花婆婆心里却是非常清楚的。他这个弟弟的身边，有绝对忠诚，为了他可以付出生命的人；有可以把自己的一生奉献出来，为他精鞠躬尽瘁人。 可如果说，真诚待他的，期指可数。在他面前，敢做真实的自己的，更是少之又少。 甚至包括翠花婆婆自己，在这个作为一国之君的弟弟面前，可以端一下作为长姐的威风，但不敢把真实的自己展露在他面前。 康熙，先是一国之君！此后，才能论姐弟之情！翠花婆婆亲身的，透彻的体会过，这其中的差别和意义。 连作为长公主的翠花婆婆都没有这样的自信，而国公府的这个二格格，在康熙的面前，怎能如此肆无忌惮地展示自己的真实？！ 非常聪明！胆子很大！这可不是一般的女子，能做的出来的事情。若是演的，玩脱了，有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翠花婆婆不相信，出自国公府，又在紫禁城里住了那么多年的二格格，不懂这些…… 希望一切都如自己所见！无论如何，希望她和弟弟相处的余生，都能这么真实而真诚！ 第一百九十九章 坦 诚 如果每个人身上的能量场，都像星星一样可以发出肉眼可见的光芒。那今晚，桃花村这个农家小院一定是光芒万丈的。 而拥有万丈光芒般幸福心情的人儿，正是今天的新娘——婉婉。婉婉幻想过很多次自己婚礼的样子，特别是从定下婚事的那一天开始。每一个睡不着的夜晚，都会幻想做新娘的自己是如何的，婚礼是如何的，新郎又是如何的······ 只是，临嫁前，父亲猝不及防的通知，让婉婉不知所措······早上出门时，因为父亲和继母的坚决，婉婉的内心被绝望和背叛感充斥着。原来还是自己太天真！自己不仅仅不在父亲的心里，甚至连一家人，都不算了。 据说成亲日，是每一个女人最幸福的一天，是普通的女子们能够像公主一般的唯一一天。可对婉婉而言，成亲的幸福惊变成了绝望的离别。 坐在花轿里，听着一路的吹吹打打，婉婉努力告诉自己，现在开始新生活了。可心里的不确定和失落，甚至伤心，都紧紧的包裹着自己。 哪怕是下了花桥，进了堂屋，拜了天地，被送入洞房。婉婉心里的伤痛和失望仍然没有被冲淡。 好苦啊！被父亲那么轻易的抛弃！ 一个人坐在新房里，婉婉没有新嫁娘的欢喜，只有被自己亲生父亲抛弃绝望。 自己娘家没有任何的亲人了？三天回门，无处可去？她要怎么跟婆家的人说。 一个被娘家抛弃的女子，在夫家还能受到正常的待遇和欢迎吗？他们会不会也嫌弃自己？ 所有的这些，一直让婉婉头昏脑胀，忐忑不安。谁曾想，佟姐姐就在这时候出现了。宛如上天派来的仙女，给婉婉撑了场面，给了最大的勇气和助力。 一下午的时间，婉婉也想明白了。她会把自己娘家的情况，如实的和夫君，公公婆婆说。如果他们因此容不下她，她便同佟姐姐离开。那么好的佟姐姐，在她身边伺候一辈子，婉婉也是愿意的。而且她就那么肯定的觉得，佟姐姐一定能带自己走。 做了决定，有了后路，婉婉心里的惶恐不安和忐忑都没有了。午后，夫君和婆婆一起进屋来看她，还把佟姐姐给的二十两礼金，拿给了她。说家里有钱，不用她的。你佟姐姐送这么重的礼，都是为了让你在林家过得顺心，幸福。这钱，本来就应该是她的……。 听他们这么一说，婉婉内心更加坚定。没有去接婆婆递过来的银子，反而拉着婆婆的手，让她坐下。还慎重的请林飞也坐下，然后，把自己娘家的事情，包括自己被亲父所弃，无娘家可回的事情，如实的告诉了他们。 婉婉说完以后，安静的等待“宣判”。突然想起，公公并不方便进新房，家里如果是公公撑家，是不是应该和他商量？ “是不是应该和公……林叔叔说一下。”见母子俩没有吭声，婉婉颤着声开口。虽然有了退路，有了打算，但是在这种情况下离开夫家。就意味着她这一辈子，没有再嫁人的那一天了。 一个被娘家和夫家同时抛弃的女子，谁敢要，甚至还要面对漫天的流言蜚语······ “婉婉······”林飞眼看小姑娘红了眼睛，忍不住站起来，走向她。 却不想被自己的老娘毫不客气的挡开，确切的说，是被粗鲁的撞开，脚下还踉跄了一下。 “我的傻姑娘，说的什么糊涂话儿。进了咱们林家的门，就是咱们家的人。这里竟是你的婆家，也是你的娘家。其他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不来往正好。咱们林家，什么都不多，就亲戚多！不在乎少了那门劳什子亲戚。”林婶子假装生气的板着脸道： “正好我没有姑娘，就林飞一个臭小子，你进了咱们家的门，我竟有了儿媳，又有了姑娘，多好的一件事儿。” “可是，林叔······公······”婉婉语无伦次的。 “我悄悄告诉你，咱们家，我说了算。”林婶子伏身到婉婉身边说了一句，才直身大着声音道： “当然，咱们家大事儿，还是你公公说了算的。”林婶一脸嫌弃的说完，又低声： “只是，咱们家，实在也没有什么大事情。再说了，什么样的事情算大？算小？这个也是你娘我，说了算。所以，有我在，哪里就容你这样胡思乱想了。” ······ 噗嗤！ 林婶子说话的样子，说话的语气，成功的让婉婉破涕而笑。 “对，娘说的都对！”看到小姑娘破涕而笑，林飞已经把刚才，自己娘撞“飞”自己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跟着小姑娘，傻傻的，憨憨的笑着。 这边，娘三儿的话才刚刚说完，外面已经嚷嚷着客人来了，让主家赶紧出来迎客。林婶子拍拍婉婉的手，把一直拿在手里的银子塞进婉婉的手里，就匆匆忙忙推门出去了。 “婉婉安安心心的，你今天可是新娘子，要开开心心的。以后······以后，我会对你好······”林飞不知道怎么安慰人，直直的看着婉婉的眼睛，磕磕绊绊的说完这些话儿，红着脸，也匆匆忙忙出了新房。 原来······善良，是这样的！ 原来······自己也不是一直被别人抛弃的命！ 原来······坦诚，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婉婉在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忍不住落泪，喜极而泣！ 原来······幸福，也可以让人感动到落泪！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太多出乎婉婉意料的事情。但婉婉必须承认，出乎意料之外的这所有事情，拯救了自己。 了了心事儿，心结也解开了。婉婉如释重负，浑身轻松。作为新娘子，肯定是不能躺下休息。婉婉靠墙而坐，闭目养神。 “婉婉，婉婉？”林婶子轻轻摇醒婉婉。 “娘······我睡着了。”婉婉不好意思的揉了揉眼睛。 “你呀，是不是昨晚上一夜没有合眼。”林婶子心疼的道。按婉婉刚才所说，她是昨天晚上才知道自己的父亲一家人要在今天离开的，肯定是伤了一夜的心。 “我······现在休息好了。”婉婉笑着整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 “你佟姐姐和翠花婆婆他们来了，你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不过，多了两位外客，是翠花婆婆的亲兄弟。”林婶子问。 “这，我可以出去吗？会不会不合规矩？”婉婉眼睛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