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政道》 第1章，我升官了，离婚吧 “什么，离婚？” 关之峰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肤白貌美的妻子倪芳芳，一时难以置信。 今天，是妻子荣升吉海市正阳县城关镇镇长的日子。 得知喜讯后，关之峰立即给岳母家打了电话，在县城最豪华的云顶国际大酒店订了个大包间，约好晚上在这里庆祝。 一下班，关之峰就从自己工作的沙河镇，开车回到县城。 路过烘焙工坊，取了事先订制的寓意步步高升的三层大蛋糕；又在鲜花店，买了一大束手捧花。 当他左手花右手蛋糕，兴冲冲地出现在宴会厅门口的时候，里面原本热闹的说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看向他。 这一静场，关之峰只需用脚趾头马上都猜得到。 刚才宴会厅里的人，一定在极尽鄙夷不屑之能事，丈量着他们口中的“窝囊废”和新晋镇长大人之间的巨大落差。 这也难怪，相比妻子的如日中天，对自己的躺平摆烂，以岳母为首的岳家上下，早就视之如蔽履。 虽然以苟为先，但关之峰傲骨铮铮。之所以搞这些仪式庆祝，完全是为哄妻子开心。 可谁知，当将姹紫嫣红的鲜花，奉献到倪芳芳眼前的时候，关之峰看到的是一张冷若冰霜的脸。 不仅与胸前的花朵极不协调，就连现场的气氛也瞬间降到了冰点。 没等关之峰明白这冰霜的缘由，就听倪芳芳冷冷地道： “关之峰，我们离婚吧。”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才追问。 倪芳芳没直接回答，起身从挎包里，拿出一份打印好的两页纸，连同一支笔丢到他面前。 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离婚协议，签吧。” 卧槽，来真的啊！ 关之峰手里的鲜花和蛋糕，颓然落地。 他拾起两张纸，飞快地看完。 果然是离婚协议书。 上面赫然写着的理由：感情不合。 什么狗屁感情不合，是他妈的职位不合吧？ 男人发财了换老婆，女人升官了就休老公？ 虽然早有征兆，但他心里仍抱着希望： “老婆，你来真的，为什么？” 倪芳芳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胸前一直深受关之峰喜爱的两个大波涛，随之狠狠地颤了几下。 这让他一时眼花，手心里似乎有了柔软的感觉。 “哟哟哟，还为什么？快看看啊，窝囊废开始装傻了！” 阴阳怪气的是倪家大女婿，连襟王庆丰。 这家伙仗着是县府办主任，在关之峰面前总是牛逼哄哄的。 白净面皮三角眼，一副尖嘴猴腮模样，凭着老爹的关系，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这家伙站起身，踱到关之峰面前，用夹着烟的手，指着他的鼻子道： “你个小办事员，连个统计数据都整不明白。害得镇上报到县里的材料出现重大纰漏，王县长采用你们的数据，在向韩市长汇报时当场挨批。” “为此，镇上给了你停职检查的处分，这事你还想瞒多久？” 关之峰鼻子一哼，“就为这？多大的屁事……” “够了，你个废物，还多大的屁事，我看你就像个屁。” 高声断喝的，是主位上的岳母杨美娟。 人如其名，岳母算得上是个美寡妇。今年四十六岁，结过两次婚，生养了三个女儿，个个出落得亭亭玉立、十分吸睛。 更要命的是，岁月似乎没在她身上留下多少印记。白皙的脸上难见皱纹，饱满的胸脯，翘翘的圆臀，手把腰加漫画腿，看上去就像二十几岁一样。 除了容貌与身材，杨美娟较为得意的，是大女儿嫁给了原县人大主任的儿子。如今大女婿已是正科，眼看仕途如日中天。 二女儿倪芳芳也很要强，千方百计钻营仕途。 几个月前，在一次接待市领导来镇里考察的过程中，身为排名第五副镇长的她，据说得到市领导的垂青，几经运作终于迈入正科行列。 最让她不满意的，就是这个废物二女婿关之峰。五年来，趴在偏远的沙河镇党政办的办事员位置上混日子。 两人结婚三年多，杨美娟看关之峰越来越不顺眼，一直劝二女儿和这个废物离婚。 今天正值倪芳芳荣升镇长，得知关志峰在这个节骨眼上受了处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让倪芳芳起草协议，结束这场不平等的婚姻。 此刻，见关之峰还是一脸的玩世不恭，气不打一处来： “关之峰，你个废物。我们家芳芳刚进步，你就来拖后腿，到底安的什么心？” 一旁的大姨子，县电视台的当家主持倪冰冰，也趁机扇风点火： “我们家芳芳已经是镇长了，可你呢？一个小办事员，根本就不是一个阶级，你怎么配得上她。” 关之峰嘴一撇：“两口子过日子，需要按职位安排枕头吗，那玩意能当饭吃？” 妻子倪芳芳闻言柳眉一立：“你还在这儿狡辩？” “挺大的人，不求上进。整天捧着手机除了打游戏，就是看小电影。和你一样交大毕业的同学，哪一个不是混得风生水起的。” “就说和咱同一年考公的那批吧，最低也是个副科级实职了吧，可你呢？还在最底层混日子。” “尤其是这次受处分，为什么瞒着我？” 关之峰勉强堆出笑：“老婆，这事儿我没打算瞒你，我也是今天下午刚刚接到的处分通知。一想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本来想等过了今天再告诉你。” “其实，这件事是这样的……” 倪芳芳打断道：“你不用解释，我不想听。关于你的不上进，我们争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第2章，我辈岂是蓬蒿人 “到今天这个份上，什么也别说了。赶紧签字吧。” 说完，倪芳芳扭过身去，给了他一个后背。 关之峰环顾了一圈，在座的只有一个人没说话。 上大三的小姨子倪薇薇，下午特意从省城赶回来。 此刻，正满眼同情地看着他。在两人目光对视的一刹那，眸子里竟有一种复杂的光在闪烁。 关之峰没时间细品其中的含义。 虽说，小姨子的屁股，自古以来就有半个是姐夫的；但这丫头一来是小，下不去手；二来从高中起就一直住校，得不到机会。 填报高考志愿那次，她专门跑回来咨询，当时仅仅是手不小心碰到了一起，惹得她一阵脸红心跳。 除此之外，他这个姐夫和小姨子之间，还真没什么故事。 关之峰深吸了一口气：“老婆，不就是个处分吗？如果你在意，大不了我把它消了就是了。” 大姨子倪冰冰鼻子里“嘁”了一声：“你以为你是谁，组织部长，还是县委书记，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关之峰回怼道：“我撒了鸟也照不见自己。这事儿就是个屁事儿。” 倪芳芳不耐道：“得啦得啦，不吹牛你会死吗？这么多年，你除了吹牛，还会什么？” “芳芳，我……” 倪芳芳根本不想听他废话：“行了行了，到这时候，再计较这些没意思。咱俩现在也不仅仅是阶层问题。” “自从两年前我做了副镇长，咱俩就没什么共同语言了。这样下去，你只会影响我进步。” 关之峰哑然：“我影响你进步？芳芳，你……” 倪冰冰在一旁抢白道： “关之峰，你心里就没点逼数吗？我家芳芳不仅是镇长，还是周秘书眼里的红人。周秘书说了，只要她离了婚……” “姐，说什么呢？” 见大姐一着急把实话说出来了，倪芳芳连忙制止。 关之峰一愣：“周秘书，哪个周秘书？” 岳母杨美娟见事已败露，干脆不再装了。 “你管哪个周秘书？说出来怕吓死你。就算你知道了又怎样？人家动动手指头，碾死你就像碾死个臭虫。” “废物，识相点，赶紧把离婚协议签了，别自找不痛快。” 原来如此。 他看着妻子，脸上现出从没有过的冰冷： “倪芳芳，我最后问你一句，这是你最后的决定吗？” “我意已决。” “你不后悔？” “嘁，后悔的只能是你。”倪芳芳不屑道。 关之峰禁不住冷笑：“既然和我离婚是为了另寻高枝，那我可得成全你。” 说着，他拾起笔自嘲道： “看来，今天这字我还必须得签，我怕被人家碾死。” 屋里的人眼巴巴地看着他，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期待。 关之峰再次环顾了一圈，头一歪，微微一笑： “官场就这么好玩么？” 说罢，大笔一挥，唰唰唰，签上自己的大名。 扔下一句“切，我们本来就不在一个阶层”，转身就往外走。 一双大脚，无情地碾在那一大捧鲜花上。 临出门的一刹那，看到坐在门口的小姨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索性飞过去一个眼神。 小姨子脸一红，连忙低头喝手里的饮料。 “哈哈哈哈哈……”关之峰爽快地大笑。 “仰面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人随着声音下楼。 身后。 “那个废物说什么？”杨美娟问。 “让我们后悔，就凭他？”大女婿王庆丰气得鼻子都歪了。 大姨子倪冰冰嘴一撇，冲着门外大喊道： “窝囊废，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阶层的！” “呵呵……” “嘻嘻……” “哈哈……” 宴会厅里是一片讥笑声。 关之峰大步走出酒店。 出了大堂，拿起手机，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接通。 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二少爷，是你吗？” 关之峰开门见山：“叶管家，告诉她，我想通了。我要做官，做尽可能大的官。” “真的，太好了。二少爷，这真是天大的喜讯啊！” 电话那端，叶管家的声音在颤抖，似乎有些哽咽：“多少年了，全家人就盼着这一天呢！二少爷终于回心转意，老爷的事业后继有人了。” 关之峰不想听他啰嗦：“就这样吧。” 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现在的关之峰心里有些憋屈，心很烦，想喝上一杯。 上了自己的途观，把车开到与云顶大酒店一街之隔的“梦你酒吧”门前。 关之峰今年28岁，毕业于211的东湖交大，与倪芳芳是大学同学。 毕业后，为了躲避母亲替他选择的官宦小姐的政治联姻，也为迁就狂追自己的女友，来到正阳县考公，两人同时上岸。 谁成想，仅仅五年，那个当年死活要嫁给他的倪芳芳，却拜倒在权力的膝下，竟然提出和自己离婚。 与女友倪芳芳日益膨胀的野心不同的是，关之峰不想当什么劳什子的官。 他喜欢低调，只想躺平，做个普通人。 平日里不参与镇上的勾心斗角，也从不选边站队，就在办事员的岗位上摆烂。 他觉得自己的选择，就像女人的胸脯——挺好。 可除了他，全世界的人几乎都看不到这样的女人胸脯。 按理说，哪有人不喜欢当官。 有了权力，几乎就有了一切。 可关之峰从小就见过太多的权力，正是因此，他的骨子里对此很不以为然，甚至很排斥。他想过不一样的人生。 几乎身边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是妥妥的官三代加富二代。 爷爷是开、国‘、少、将，为共和、国的诞生立过不朽功勋。 按照当初爷爷定下的规矩，家族里可以有一人从政，一人经商。 其他人要全力支持！！ 第3章，官场就这么好玩吗 在父辈，父亲如命从政，四十几岁就官居东湖省委副书记的高位。却因突发脑溢血，在他大三那年去世。 叔叔是央企高管，被国家派驻港岛负责海外业务。 他的舅舅，更是在海外经营着母族数十亿的资产。 到了他这一代，长他五岁的哥哥为了逃避从政，米国常青藤毕业后，直接留在国外，帮着舅舅打理生意。 在他临毕业那年，时任东湖省工商联副主、席的母亲关文怡，以爷爷的家规和父亲的遗志相迫，逼他考入体制。 可这实在非关之峰本愿。 他自小散漫惯了，不想受约束，更不愿进入勾心斗角的仕途。 按照当年爷爷的要求，出于身份保密，所有孩子都跟着母姓。从上学的时候起，就被教育做人要低调，对外从来不暴露自己的家庭。 即使在进入公务员队伍后，母亲想通过家族积累的人脉资源，为他铺路，都被他拒绝。 母子俩多次争吵，关之峰不肯屈服。甚至要挟，如果母亲干预，他就辞职不干了。 为此，母子俩闹的很不愉快，关之峰更是很少回家，以至于在完成了和倪芳芳旅行结婚后，倪家只知道亲家母关文怡在工商联工作。 这种属于民间团体类的组织，与主流体制还有一些距离。她们也就错误地认为，关家没有什么政界背景。 所以，这次婚姻危机的发生，也是必然。 人一旦势利起来，跟狗的角度没什么区别。 关之峰此刻深刻体会到了。 也正因如此，就在离婚协议上签下名字的那一刻，关之峰心中的苟道，突然崩塌。 既然阶层能让你们闭嘴， 既然职位能让你们仰视， 既然权力能让你们崇拜， 既然官场这么特么好玩， 那就来吧。 从此以后，老子就做个官场玩家。 让权力，金钱，女人，通通在老子脚下…… 关之峰的车刚停到酒吧门口，手机再次响起。 见是母亲打来的，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起。 “峰儿，刚才管家叶寒跟我说，你想通了，是吗？这可太好了，你终于懂事了。” “妈，这几天我仔细想了想，觉得您说得对。男子汉嘛，就得有所作为。” “以前是我不懂事，一直不听您的话。咱们家，我哥去了国外，我的确应该继承家族振兴的责任。” “我要努力仕途，做官、做大官，做像爷爷和爸爸那样大的官，为他们争气。” 关之峰与倪芳芳的婚姻，母亲关文怡从一开始就坚决反对。 在她的规划里，关之峰是要娶比他小五岁的父亲老战友的女儿。 对于这种政治联姻，执拗的关之峰死活不同意。甚至连面也不见，更不想等她大学毕业。 而对于倪芳芳这个儿媳妇，阅人无数的关文怡，知道和儿子不是一路人，更不能帮助儿子安顿大后方。 为此，娘俩闹得不可开交。以至于结了婚后，关之峰就从来没带她回去过。 此时，关之峰不打算告诉母亲他被离婚。那样不仅没面子，更要命的是，母亲又该张罗着，把那个父亲老战友的女儿强塞给自己了。 那种女孩，在朱门里惯了，屌得很。关之峰根本就不会喜欢。 既然获得了自由，他可不打算轻易地再入围城。 单身一枚，正可以放飞自我。 所以，关之峰把致力于仕途的理由说得冠冕堂皇。 电话那边的关文怡听了异常欣喜。儿子终于想通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哪里还管他是怎么想通的？ 关文怡在电话里鼓励了儿子几句，随后道： “既然这样，我已经让叶寒给你安排了，咱们家里所有的政商界资源，都开始向你倾斜。他随后会打电话跟你联系。” “不过，儿子，我可要唠叨两句。以后当了官可得注意点，说话办事再不能由着性子……” 又来了。关之峰最不想听的就是母亲的唠叨。 “好的妈。有电话进来了，我要接一下。” “对了，等有空了回来看看妈，都快一年没见你了，儿子。” “知道了。” 挂了电话，关之峰见是个00打头的号码，心说，这消息传得可够快的。 略一沉吟，接了起来。 “我靠，你终于想通了啊，这下我可算解脱了。” 电话里是哥哥关之江。 “哥，你得意了吧。三年不敢回家，不就是怕咱妈逼着你从政么？” “嘿嘿，知我者兄弟也。为了报答你，说吧，这次要多少钱？” “哥，咱们兄弟之间，谈钱多伤感情啊！我刚看上一款rootd.r死根烟斗，售价是18万美元。这是一款今年登喜路特殊推出的……” “等等，你这家伙，嘴里说着伤感情，手来十八米大砍刀却狠狠地宰。我怎么感觉像爷爷当年打土豪呢！” “哥，你不给买就算了，我找舅舅去。他刚被册封了拿督，还会心疼外甥一个烟斗？” “嘚嘚嘚，我给你买还不成？你这收藏爱好，可太费钱了。” 关之峰不想就这样饶了他： “是啊，本来我想着去做生意，你回来当官。结果你跑去国外不回来了。你知道，当官有多清苦吗？以咱家的家风，不能贪，不能收，我不靠你靠谁啊？” “好了好了，我现在就给你买，快递回去还不成。哼，早知道，不打这个电话了。” 挂了电话，关之峰嘴角弯出一个弧度，心情爽利了不少。 关之峰刚想下车，手机又响了。 见是叔叔叶俊逸打来的，赶紧接起。 叔叔自小对关之峰一向很偏爱。因为身下没有男丁，当年和兄长说要把他过继过去，因为嫂子的坚决反对才作罢。 第4章，显赫的身份 但在叔叔的眼里，一直视他为己出。尤其在兄长故去后，更是对他这个侄儿关爱有加。 关之峰猜想，一定是管家叶寒嘴欠报的信。 果然，电话一接通叶俊逸就道： “宝贝儿子，听说你回心转意了。我就说么，在咱们叶家，你天生就是从政的料。” “你爸爸在世的时候，不是也一直培养你，看好你么？” “年轻人嘛，玩几年很正常。玩够了就得书归正传。不错，不错啊！” “叔爹，我这次也是被逼的，其实，我还没玩够呢。” “嗨，什么逼不逼的，只要想通了就好。” “咱们叶家，从你爷爷开始，从来都不缺政界的资源。对于你，我和你爹当年都给你计划好了。” “按照正常的进度，你在三十岁之前要升为正处，三十五岁前正厅，四十岁前必须跨入省部级。” “虽然你耽误了几年。不过，没关系。现在开始正好，节奏再快点就是了。” “具体叶寒会跟你联系，他会出面为你铺路。” “除此之外，我在京都还有很多关系，等到了一定程度，我会启动他们。” “叔爹，暂时我不想去京都，省城也不急，就在正阳县。” “你这孩子，正阳那么屁大点地方，怎么容得下你。即使是县委书记，也才是个正处。” “叔爹，五年，五年行不。反正我要先在县里做官，做够了我再走。” “好吧，这事儿我再和你母亲商量一下，定下来后，让叶寒执行。” “多谢叔爹！” 等叔叔挂了电话，关之峰闭上双目憧憬了一下。 哼哼，有点意思。 几年以后，正阳县委书记关之峰，居高临下看着眼皮子底下的城关镇镇长倪芳芳，听她规规矩矩地向自己汇报工作，脑海里回忆一下她在自己身子底下的情形，再横挑鼻子竖挑眼，精神上来一顿摧残，那贱人还不敢吭声，想想都爽。 还没等他把令人舒爽的情景在脑海里演绎完，手机又响了。 见是舅舅关富年，就接起。 舅舅在电话里，同样一顿恭贺，一番夸奖。 并嘱咐外甥，钱不是问题，他在海外的资本帝国，随时都可以为外甥服务，助力外甥仕途腾飞。 刚放下电话，管家叶寒又打了回来。 进入仕途就是这点不好，电话太多，不胜其烦。 “二少爷，恭喜少爷，贺喜少爷。” “又怎么啦？” “二少爷，刚才我按照夫人的指示，打了两个电话，落实您的职务问题。” “唔，你说。” “一个是正阳县委书记黄展妍……” 电话里叶寒介绍，黄展妍是他母亲的部下，年初刚调到正阳县任县委书记。 在接到叶寒的电话后，听说关之峰是老领导的儿子，大吃一惊。 电话里她连连检讨，说自己失职，没有尽到照顾领导孩子的责任。 叶寒安抚说，这是家族里的刻意安排。目的是为了让关之峰在基层吃吃苦，接受一下锻炼。 对此，关主、席特别告诫，在时间到了之前，没有叶家人发话，任何人不得打扰关之峰。 现在，五年期限已到，是启用关之峰的时候了。 黄展妍当即表示，立即照办。一周内，解决关之峰的职务问题。 并小心地征求叶寒的意见，任命关之峰为县委办主任，职级直接从科员提升为正科，如何？ 叶寒表示同意。并说，这也仅仅是一个过渡，一年后，关之峰就会按计划调走。 黄展妍连连称是，表示一定积极配合，大开绿灯。 听到这里，关之峰打断道： “叶管家，我不想这么快就离开正阳县。刚才我已经和叔爹说了，最少在这儿再干五年。” 叶寒有些为难道：“二少爷，正阳是个小地方，在那再干五年，是不是有点长了？” 关之峰道：“我不管，我的条件就是这样，剩下的你们商量着安排。” 叶寒只好道：“那好吧，我再请示一下夫人和叶总。” 关之峰问：“另一个人呢？” 叶寒道：“另一个人是吉海市市长韩世杰。他与咱们家族的关系是这样的……” 韩世杰曾经是他父亲叶俊良的秘书，也就是现任省委组织部长苏振昌的秘书。 虽然是秘书的秘书，不在核心圈内，但仍然在他父亲在世之前，提拔他到吉海市常务副市长的位置。后来，他父亲去世后，在苏振昌的帮助下，出任市长。 韩世杰当然知道叶家在官场势力的强大。出于感激，一直想报答叶家，并借机接近叶家的核心圈。 他知道，只要进了叶家的核心圈，就像他的领导苏振昌那样，做到副省级都是小菜一碟。 而如果一直游离于核心圈外，恐怕市长的位子也就顶天了。尤其是再过几年，年龄一大，只能在政协之类的位子退下来。 所以，接到叶寒的电话后，韩世杰大为惊喜。连连问叶寒需要他做什么？ 叶寒就将在正阳基层锻炼的关之峰准备起步，请他关照的事情说了出来。 虽然是外层圈子，韩世杰自然知道夫人的告诫，连连称赞叶家培养子弟高瞻远瞩，表示一定大力支持，破格使用。 并向叶寒讨好说，几个月前，在一次去城关镇视察的过程中，偶然得知关之峰的妻子倪芳芳，在城关镇当主管招商引资和经贸的副镇长。 他当即指示秘书周少龙，给县里打了招呼，前天刚刚提拔为镇长。 他还向叶寒表白说，按照关主、席的告诫，他暂时没有帮助关之峰，但没有说不可以帮助儿媳吧。 第5章，原来如此 所以，他未经请示，就擅自做了这件事情。 听叶寒说到这儿，关之峰连忙打断道： “等等，叶管家，你是说倪芳芳的镇长是这么来的？” 叶寒道：“二少爷，没有韩世杰打招呼，一个排名第五非常委的副镇长，怎么能一下子升为实职正科？” 闹了半天，内幕在这儿。 倪芳芳除了胸大肤白和脸蛋漂亮外，本来就没什么过人的政绩，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是靠着潜规则。 可是，这件事已经没必要戳破。 既然这样，那就让她当她的镇长，权当是陪着自己睡了几年觉，收取的补偿。 我关之峰起飞，当然需要观众，前妻怎能缺席。 从此以后，震惊、失落、后悔、睡不着觉，是她的日常。 想到这儿，关之峰就道：“叶管家，告诉韩市长，倪芳芳的事儿就到此为止，叶家有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叶寒虽然不知道关之峰话里的含义，但既然是二少爷发话了，他不能不照办。 放下叶寒的电话，关之峰已经不憋屈了，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需要喝点酒，痛快痛快。 他下了车，锁上车门，走进酒吧。 云顶国际大酒店，二楼包间。 王庆丰看在关之峰离去的背影，冷笑道： “还让我们后悔？一张纸画个鼻子，好大张脸。你个小小的关之峰，只要我一发力，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我这就给沙河镇书记和党政办主任打电话，告诉他们，从今往后，往死里整治他。” 倪冰冰也道：“对，他们不都是你的哥们儿吗，赶紧打电话，好好收拾收拾他。看看到底谁后悔。” 在众人的注目下，王庆丰打了两个电话，做了安排。 电话那端自然是心领神会，都拍了胸脯。 放下电话，庆祝倪芳芳荣升镇长，以及顺利拿到离婚签字的家宴，宣告正式开始。 杨美娟的开场白后，大家纷纷开始向倪芳芳敬酒。 大姐夫王庆丰举杯，乜斜着眼，意味深长地瞟了下满脸志得意满的倪芳芳，又瞄了一眼她挺拔的胸脯，恭贺道： “芳妹，恭喜你正式迈入正科级领导行列。这么一来，你可绝对是正阳县最年轻、最漂亮的镇长了。我代表县政府对你的高升表示祝贺。” 倪芳芳知道王庆丰一直在打自己的主意，当着全家人的面，没去和他的目光对视，也没收拢她胜过姐姐的胸脯，而是装作无事人一样，举起红酒杯相碰： “姐夫是政府办主任，自然可以代表得了县政府，感谢姐夫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 一旁的大姐倪冰冰听着不是滋味，眼珠一转对倪芳芳道： “二妹，你既然已经跟那个窝囊废离了婚，是不是该向周秘书报个信。” “对对对，应该。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周秘书，好让韩市长放心。”主位上的杨美娟连声赞同。 倪芳芳点头，却故作矜持： “嗯，妈。离婚这件事其实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你们也一直劝我，可我就是下不了决心。” “今天上午，接到周秘书关于我的职务明确了的电话，我才算彻底不纠结了。领导为了提拔我，费了这么大的劲，咱不能不知恩图报不是。我这就给他打个电话，报告一声。” 杨美娟高兴地道：“对，快打，现在就打。” 倪芳芳拿起手机，想了一下，走出了包间。 来到走廊的僻静处，拨通了周少龙的电话。 “喂，周秘书吗，是我，倪芳芳。” 电话那端传来周少龙略带尖利的声音：“噢，倪镇长啊，恭喜你高升了啊！” “周秘书，瞧您说的，这还不得感谢您，更得感谢领导的栽培。” 周少龙连忙说道：“我你就不用谢了，你的这份心，都记在领导身上就行了。怎么样，上午嘱咐你的事，办了吗？” “办了，离婚协议已经拿到手，你放心好了。” 周少龙高兴的声音：“这样就好，你很懂事。领导没看错你。背靠领导这棵大树，今后你的前途就更有保障了。” 倪芳芳：“周秘书，这一切还不是多亏了您从中周旋，我都不知怎么感谢你才好。” 周少龙：“别、别，千万别。我这什么都不缺，你只要感谢领导就行。再说，你是领导中意的人，我只是从中牵个线。你只要在领导面前好好表现，亏不了你的。” “嗯，周秘书，那你说，我该怎么在领导面前表现呢？” “倪镇长，这还用我教你吗？你有你自己独特的优势啊？据我所知，领导这人不爱钱，不喜欢收礼。我跟着他半年多了，还没见他收过谁的东西。” “上次去你们镇上视察，听你介绍镇上招商引资的情况，我看见领导的眼睛一亮，然后就一直不错眼珠地看着你。” “在回来的路上，领导特意嘱咐我，给县里有关领导打招呼，要好好照顾你，所以才有了这次提拔。” “你说，要不是韩市长，你一个排名靠后的副镇长，怎么能一下子就提成镇长了呢？” “所以，年轻、漂亮、又能干，这就是你的资本。” 周少龙将‘能干’这两个字，特别加重了音。电话两端的人，自然都明白指的是什么。 虽然是打电话，倪芳芳的脸还是一红。 和一个男人谈论这种事情，让她有一种被拉皮条的感觉。 可这种皮条如果不是周秘书来拉，恐怕她连领导的面都见不上。 迟疑片刻，她再次鼓起勇气道： “周秘书，我明白，所以我特别感谢你和领导。” 第6章，画风急转 “可是，周秘书，我怎么才能有机会单独向领导汇报呢？” 电话那端传来愉悦的声音：“哟，你看看，我就说嘛，咱们的倪镇长就是明白事理。领导为你办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不当面感谢感谢呢？” “不仅要感谢，还要使出浑身解数好好表现。” 倪芳芳看见一个服务员端着盘子从身边走过，小心地“嗯”了一声。 电话里继续说着：“你想想啊，县里那么多干部，领导为啥让我特别关照你。又是县委书记，又是县长的打招呼，难道是真的因为你的工作很出色么？ 倪芳芳：“周秘书，你说得对。工作上我还得努力。其他方面，还得请你多请教。” 周少龙：“这就对了嘛。以你的聪明，镇长只是一个起步，后面的事，全看你怎么表现了。毕竟有些事，还必须你亲自做才行。这个，你应该懂的吧。” 倪芳芳彻底放开了：“我懂，我懂。那你看，什么时间方便，我好向领导单独汇报一下思想。我听你的安排。” 周少龙想了想，才道：“好。既然你已经离了婚，就少了很多麻烦。这样，我一会儿和领导汇报一下。看看他的时间，这样稳妥些。” 倪芳芳：“那好，我等你的消息。” 挂了周少龙的电话，倪芳芳站在走廊，手抚着胸口平复了一会儿，才回到包间。 “怎么样，女儿？”杨美娟拉过倪芳芳到身边，低声问道。 倪芳芳脸上顿时飞起红霞，她快速地扫了一眼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她。 “嗯，周秘书说，问一下领导的时间，然后通知我。” “成了。” 倪冰冰眼里现出兴奋的光彩，像中了彩票一样。 惹得王庆丰不由看了她好几眼。 显然，他也担心自己的老婆有着一日走妻妹这条路。 这个老丈母娘也不知是怎么生的，倪氏三姐妹完全继承了她的基因，论姿色个顶个的漂亮，论身材一个比一个劲爆，他不得不防啊！ 杨美娟这才放开二女儿的手，举起酒杯，“来来来，为了咱们家芳芳的荣升，为了将来更大的进步，干杯。” “来来，干杯。” 座上的人齐齐举杯，一饮而尽，气氛达到了高潮。 唯独倪家小女倪薇薇，象征性地沾了沾嘴唇，没有干掉杯中的酒。 她看着桌上众人的表现，心里五味杂陈。 不时皱皱眉头，不去迎合，也不多说话，只是低头默默地吃着。 时而若有所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倪薇薇放下筷子，对杨美娟说道： “妈，我明天还要起早上课，我吃完了，先回去了。” 又对倪芳芳道：“二姐，我没来得及买什么礼物，给你发了个红包，你收一下。” 再和大姐倪冰冰与王庆丰打了招呼，起身去了。 桌上的气氛稍微停滞了一下。 倪冰冰看着倪薇薇的背影，对王庆丰道：“我这个三妹啊，总是这样，和家里不合群。” 王庆丰努了一下嘴：“毕竟不是一个爹所生，这也难怪。” 杨美娟嗔道：“不是一个爹，还不是一个妈么？我不许你们这么说。” “好，好，妈，不说。” 正在这时，倪芳芳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立即接起：“周秘书，您说。” 倪芳芳当着家人的面，接起了周秘书的电话。 由于大家比较忌讳的倪薇薇不在场，其他三人就都不用回避了。 毕竟对她的打算和接下来的勾当，大家心知肚明。 甚至在她们眼里，这竟是一种值得恭贺的骄傲。 自古有俗谚：笑贫不笑娼。 现在的官场，更没人笑这种事。 在男人为主的丛林世界里，做为年轻貌美的女人，不献出自己的身体和贞操，凭什么你就能比别人登得高。 当然，也有凭自己本事和能力的特例，只是像凤毛麟角一样稀少。 可悲的是，官场里很多女人即使通晓这一规则，如果没有门路，恐怕连献出身体的资格都没有。 而现在，自己绝色的女儿，能被市长看中，又有周秘书这样的“热心人”牵线搭桥，杨美娟在心里，情不自禁的为女儿感到自豪。 这种感觉，甚至比高考被名校录取都令人兴奋，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屋子里很静，听筒里的声音大家听得清清楚楚。 这时，进来了一个服务员准备换骨碟，也被王庆丰恶狠狠地挥手赶出去了。 周秘书道：“倪镇长，刚才我把你离婚的事情向领导做了汇报。” “怎么样？”不等周少龙说完，倪芳芳就急切地问道。 同时，在座位上摆了个较为舒服的姿势，以彰显出自己的优越感来。 在她看来，能和高级领导睡上一觉，自然就比别人高了一等。 从此，自己就算是乌鸦变凤凰，登上高枝了。 桌上所有人都竖起耳朵。 “唉！” 不料，话筒里传来周秘书一声重重的叹息。 这声叹息，似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众人的心上。 又好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这些势利之徒的头顶。 瞬间，屋里所有人只觉得一阵冰冷的寒意，在心头升起，彻骨般袭遍全身。 “怎么回事，难道……” 杨美娟猛地从座位上起身，神经紧绷，凑到倪芳芳身前，凝神细听。 王庆丰和倪冰冰也把身体前倾，耳朵像兔子一样支楞起来。 拿着手机的倪芳芳，从这声叹息里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妙。 心里“咯噔”一下，马上坐直了身子，也不管什么狗屁优雅的姿势了。 电话里，周少龙接着说道： “这事儿很奇怪。本以为领导听到这个消息后会很高兴，谁成想，他劈头盖脸把我训了一顿。” 第7章，岂止是震惊 “啊？”倪芳芳惊讶地叫出了声，握手机的手有些颤抖。 屋子里的人，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寒意到了脚底。 即使经历过很多风浪的杨美娟，都无法控制脸色变得煞白，感觉到心直往下坠。 王庆丰和倪冰冰的眼神快速交换了一下，里面满是震惊： “难道说，领导不喜欢离过婚的？那婚岂不是白离了？” 倪芳芳紧倒了两口气，看着围拢过来一脸惊讶的三人，站起来转过身，背对着众人，尽量控制住语调的颤抖，问道： “那、那领导都说了什么？” 手机话筒传出的声音，屋里的人依旧听得很清楚： “领导告诉我说，对你的照顾，到此为止。今后不准再和县里打招呼，更不得特殊关照。今后怎么发展，完全凭你自己的努力。” 一听到这个噩耗，倪芳芳顿时花容失色。她顾不得是否得体，可怜兮兮地问道： “周、周秘书，怎么会这样，是我哪里做错了吗？领导指出来，我可以改啊！” 杨美娟颓然坐回到椅子上，两眼发直。 王庆丰和倪冰冰惊讶地互相看看，再看着倪芳芳，难以置信地不住地摇头。 周少龙的声音：“我也纳闷啊，到底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倪芳芳猛然意识到问题出在离婚这一细节上，追问道：“那，那，关于我，领导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不是说，只要我离了婚……” 周少龙打断她道：“你不离婚，谁敢玩这种火啊？万一你老公闹起来，岂不是更麻烦？尽量不碰有家室的，这是官场的一大忌。” “再者说，领导有那层意思，难道还要明说么，看领导的眼神还不明白吗？” “如果连这都不懂，那要我这个秘书干个屁？你以为就是写写材料，倒倒水，拎拎包啊？” “这里面的学问一时半会儿也和你说不清，我以前的领导都是这样的。” 听着电话里周少龙的解释，屋里的人都陷入了一种震惊之后的失望中。 到底是倪芳芳，毕竟见过一些世面，她不想就这样完了。 婚已经离了，如果再被领导放了鸽子，那可就是大笑话了。 震惊、失望之后，她迅速调整情绪。 她深吸了一口气，对周少龙道： “周秘书，你看，这件事该怎么转圜呢？你得帮我想想办法啊！我现在只能靠你了。” 她还抱有希望，也有着某种自信。 以自己的身段和姿色，哪个领导能这么轻易舍弃送上门的美味呢？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或者领导有什么误会，她要主动表现，努力挽回。 电话那端沉吟良久，这才说道：“这事说起来很蹊跷。我想了一下，你这么办。” “明天，你来市里一趟，我安排你和领导见一面……” 屋子里，每个人都屏住呼吸，凝神静听。 包间门外，两个服务员也在窃窃私语。 “里面刚才还嘻嘻哈哈的直乐，怎么突然没动静了。” “好像在给什么领导打电话，我也是只听了一两句，就被赶出来了。” “我刚才传菜的时候，见那个倪镇长在走廊打电话，像是给什么秘书，神秘兮兮，还一口一个领导的。” “那个倪镇长的老公好像和她离婚了，她怎么还这么高兴?” “是她刚提了镇长，逼着人家离的。没见那男的刚才笑着下楼了吗？” “被升了官的老婆离婚还笑，真搞不懂他们。” “那女的好像是为了某个领导离的。刚才我给她们上菜的时候，听电话里好像说领导不愿意了。” “那她岂不是白离了？” “可不是，现在的人啊，真是的。刚刚当了个官就这样。那要是再大点，还不得连祖宗都不认了啊？” “嗨呀，你懂什么啊，这就是人家当官的学问，咱老百姓管好自己就行了。” 这时，屋里传来叫服务员的声音。 两人赶紧闭嘴，进了包间。 只见，倪芳芳已经恢复了笑容。 主位上的杨美娟也是春风又绿的样子。 座位上的人又开始劝酒了。 服务员赶紧又打开一瓶红酒，醒酒。 …… 关之峰进了酒吧的时候，时间刚到七点，酒吧内只有零星的两桌。 他坐下，点了一份披萨，一个沙拉，要了两瓶啤酒。 今晚他不可能回那个破碎的家。既然已经离了婚，也懒得再见她。 也不能回镇里，一来不想开夜车，二来镇上也没什么可以消遣的地方。 喝上几杯，找个酒店睡上一觉，是不错的选择。 他让服务生将眼前的电视调到中央台，一边看新闻联播，一边喝着啤酒。 记得从他上小学时起，父亲每天晚上就会要求他陪着看新闻联播。 中间不忘点评一些时政。 现在想起来，那是父亲刻意在培养他敏锐的政治思维。 父亲告诉他，小小新闻里有大文章，从中可以窥见很多有用的信息。 既然决定进入仕途的赛道，从现在起，他就要做必要的功课了。 就在两瓶啤酒快要喝完，电视上已经进入到天气预报时间，他的手机又响了。 见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关之峰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 “喂，你好！哪位？” “姐夫，我是薇薇。” 电话里竟然是小姨子，呃，不，是前小姨子倪薇薇燕转莺啼的声音。 “薇薇，你怎么给我打电话？” “姐夫，你在哪里，我想见你。” “见我？有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了，我有事儿跟你说。” “好吧，我在梦你酒吧，就在云顶国际大酒店后面这条街。” “我知道那儿，这就过去。” 第8章，这个小姨子有点意思 放下电话，关之峰摇了摇头，细品着倪薇薇的话，自言自语道： “这个小妮子要见我，什么意思？” “替她姐姐解释吗？还是……” 倪薇薇是杨美娟与后一任丈夫的女儿，和两个姐姐不是一个爹，相处得也不是那么亲密。 自从三年前，关之峰与倪薇薇的手碰到一起后，两人再没单独相处过。 每次在岳母家，客厅里只有两人的时候，大抵是各自低头玩手机。 偶尔有目光对视的情形，小妮子也总是脸瞬间一红，就低下头不再抬起。 有几次，和倪芳芳三人一起逛街，夫妻俩挽着手，她会无缘无故和姐姐闹别扭。 搞得倪芳芳云里雾里，不明白哪里得罪了她。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时间，一道靓丽的身影，出现在酒吧门口。 刚才在宴会包间，关之峰光顾着生气了，对她没仔细看。 此时，见倪薇薇穿了一身洁白的小v型领束腰连衣裙，披肩长发，杏眼红唇，在霓虹灯的映照下，竟然有种别样的暧昧风情。 临走时，出于报复的心理，关之峰故意给了她一个飞眼，多少带有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要在平时，他可不敢。 万一被告诉她姐，免不了麻烦。 却没想到，这小妮子竟然追上门来。而且，还只有她一个人。 关之峰心里，竟然莫名地有些小期待。 酒吧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 邻桌是一对情侣，那女的伸手打了身边男的一下，示意他看自己。 另一桌，几个大男孩吹着口哨，轻呼着“卧槽，美女耶！” 关之峰冲她一招手，有些小骄傲。 此刻的他，正需要美女陪伴。 如此令人瞩目的俏佳人，又是男人们都梦寐的小姨子。 倪薇薇看到他，双臂向上耸动了一下，就像是鸟儿在振翅。 旋即又放下。 显然，她在克制着自己。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走到关之峰的桌前。 “坐吧。” 关之峰指了一下对面的椅子，“喝点什么？” 这个时间，倪薇薇应该是吃过了。不用去想，今天倪家的宴会，离不开谈论他。 “和你一样。”她把手包放在身前，端坐在对面，望着他。 关之峰看着她好看的眉眼，“你也喝酒，在学校学的？” “嗯，偶尔，同学聚会什么的，大家都喝。”她的声音里有着细腻的柔性。 关之峰点了两打科罗娜。 眯起眼睛，审视着幽幽五彩灯光下的倪薇薇。 发现今天的小姨子分外妩媚。 “你变了很多，和高三时相比，像是换了个人。” “是吗，那是不是更好看了。” “女大十八变，在你身上确实是。”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关之峰不想切入正题。 现在问她来找自己做什么，已经没什么意义。 管她呢，就算有什么事要说，该说的时候，她自然会说。 像这样，多聊一会儿，关之峰很是愿意。 虽然她姐和自己闹离婚，但这和小姨子有什么关系？ 那个半拉屁股定理，在他这里也没成立过。 何况，在倪家，关之峰对倪薇薇的印象很不错。 偶尔想起，心里也是暖暖的，有小虫子一样的东西在爬。 很快，啤酒上来了。 关之峰的酒量惊人，他准备喝个痛快 但如果倪薇薇不来，自己提不起酒兴。 至于酒吧里的陌生女人，关之峰没性趣。 虽然有一阵子没和倪芳芳过性生活了，但他也不想乱来。 服务员启开两瓶科罗娜，道了句“请慢用”，转身退到一旁去了。 关之峰举起一瓶，递给倪薇薇，“来，这样喝，更爽。” “嗯。”倪薇薇伸出纤纤玉手接酒瓶，两人的手再次碰到一起。 关之峰这次没有回避，任手在她的手上停留了片刻。 软糯，细腻，冰凉。 斑斓的灯光中，看不清这小妮子的脸是否变红。 关之峰操起另一瓶，举起示意。 两支酒瓶轻轻碰了一下，就像两人在交颈。 关之峰收回酒瓶，递到嘴边，却没立饮，而是看着倪薇薇喝。 猩红的小嘴，微微张开，勉强吞进瓶口。香舌轻抵，仰头喝了一小口。 这样的动作，很炫目，令他浮想联翩。 倪薇薇放下酒瓶，见关之峰目不转睛地在欣赏自己，不觉嫣然一笑。 关之峰赶紧收回视线，对着酒瓶，猛灌了一口。 酒瓶里的酒，少了一大半。 心脏已然砰砰在跳，腹部灼热升腾。 “之峰哥！”她俯过身来，轻轻叫道。 “嗯？”关之峰心里又是一颤，这小妮子改称呼了。 不叫姐夫，而是叫哥。 暧昧的空气，渐浓。 他也往桌前凑了凑，这样交谈起来更私密。 “我姐这样做，对你太不公平，他们都太过分了。” 倪薇薇饱满的胸脯一起一伏，显然，心有不平。 关之峰没有被她的情绪立即代入。 他的目光停留的她的玉颈以下，透过v型领口，目测了一下山峰的大小。 嗯！ 细腻，白嫩，弧度优美。 不输给她二姐，看起来更挺实，应该是还没揉开的缘故。 嘴上应道： “我没事，薇薇，谢谢你这么说。” 酒吧里的音乐，适时响起。 是经典的《泰坦尼克号》的主题曲《我心永恒》。 这种县里的小酒吧，请不起驻唱，只是放音乐。 好在音响不错，婉转的曲调，使本来就暧昧的氛围更浓烈了。 关之峰举起酒瓶：“来，薇薇，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妹了。” “之峰哥，我，我……” 倪薇薇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该不该将刚才她们说的事告诉他。 告诉他，怕他伤心。这是她所不想的。 第9章，发起进攻 “来，先喝酒，欣赏一下音乐。”关之峰不想让她把话说透，留点空隙更好。 这次，他没再偷看她小嘴的吞吐和傲然的胸脯，而是一口气，把酒瓶喝干。 要说不郁闷，那是扯淡。 毕竟被人甩了，而且貌似被人看不起的抛弃。 任哪个男人也受不了。 虽然，几通电话后，关之峰的心里舒缓了很多，可毕竟心里的憋屈还残存着。 现在，倪家的一员，自己觊觎的小姨子就在面前，关之峰隐隐有种想报复的冲动。 如果能把她压在身下，狠狠地蹂躏一番，是不是自己的心里会好受些？ “之峰哥，将来你怎么办？”又喝罢了一轮酒，打定主意的倪薇薇满眼关切。 音乐进入了副歌部分，激昂的旋律伴着炫目的灯光令人心旌摇动。 “我嘛，凉拌温拌，该怎么办还怎么办。我没事，来喝酒。” 关之峰再次举起酒瓶。 这种喝法，很容易醉人。 一开始，倪薇薇喝得还有些矜持。 随着乐曲一首再一首，酒吧独特的氛围，令她的情绪逐渐上升。 见关之峰一瓶瓶地干，倪薇薇也陪着喝了起来。 现在，说什么都不重要了，都在酒里呢。 两人喝光了两打啤酒，只喝得倪薇薇杏眼迷离，两腮绯红。 看看时间不早了，关之峰问道： “我送你回去吧。” 倪薇薇点点头。 关之峰叫过服务员结账。 两人出了酒吧，来到车前。 车门一关，副驾驶座上的倪薇薇，突然扑进他的怀里，将他紧紧地抱住。 关之峰有些猝不及防，愣了一下。 这丫头比自己都大胆。 迟疑只是瞬间，关之峰反手将她抱得更紧。 一股幽香从她的脖颈间，袭入他的肺腑。 他不禁深吸了几口，体味着其中的芬芳。 胸前，两个圆圆的饱满紧贴着。像两个电极，散发着持续的温暖，源源不断地传遍他的全身。 倪薇薇仰起头，樱唇微张，热切地期待着。 望着两片湿润的香唇，关之峰腹部热流涌动。 感受到她小巧的鼻翼呼出的香气，他不禁心乱神迷。 他不再犹豫，将宽厚的嘴唇，猛地盖了上去。 “唔。” 倪薇薇轻唔了一声，似乎很享受。 关之峰受到鼓舞，舌尖坚决地侵入，在她的口中肆意侵略着。 倪薇薇的香舌，低档、缠绕、回转，并不示弱。 唇与唇紧贴，舌与舌纠缠，车内不时有湿润的“啧啧”声起，两人的喉咙不时吞咽着四溢的津液。 吻了许久，关之峰手上开始行动。 腾出一只手掌，轻轻盖在她饱满的浑圆上。 倪薇薇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旋即恢复，将胸脯向前挺了挺，再次鼓励他。 关之峰伸出手指，在山峰的顶部，轻轻地划着圈。 隔着衣物和胸罩，轻轻捏着两颗小枣，再揉动着。 她轻哼的声音时断时续，难以自制。 关之峰施展抓、捏、揉、团之功，倪薇薇的身体愈加柔软，任其肆意。 见火候差不多了，关之峰抽出舌来，顺着唇边，向上游走。 经过鼻尖，眼睑，眉毛，向耳边滑去。 她禁不住微微侧头，以抵挡他呼入耳廓的气息。 关之峰将舌尖在她的耳垂上轻点，又轻轻含住，吸吮着。 倪薇薇又发出舒服的轻哼声。 一个耳朵侵略罢，又转向另一侧。 直吻得倪薇薇骨软筋酥，做成一团，蜷缩在他的怀里。 关之峰不肯放松，继续进攻。 他要试探她所有的敏感点，找到激发欲望的命门。 舌头向下游走，划过脖颈，直抵锁骨处。 倪薇薇长哼了一声，身体猛烈地颤动起来。 看来，这里算一处。 关之峰将覆盖在山峰上的手抬起，从v型领口处，伸了进去。 不容她做出反应，迅速探进胸罩里，一把抓住了一颗浑圆，肆意揉捏着。 倪薇薇身体扭动着，嘴里的哼声愈发长久。 关之峰不肯停歇，换到另一个浑圆上，肆意摧残。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燥热，腹部像有一股岩浆欲要喷发，小帐篷傲然支起，膨胀得快要爆炸。 他一手抱住倪薇薇，另一只手轻轻从双乳间抽出。 就在倪薇薇以为他要罢手，抬起朦胧的双眼，祈求地看向他之际，他的手早已到了座位下。 一撩裙摆，从裙子下面钻了进去。 倪薇薇心里一惊，本能地想要拒绝，身体却是无力。 关之峰的手，从大腿侧面侵入，掠过腰肢，再次袭向双乳。 手指灵活地钻入钢箍，撑起胸罩，一把抓住左乳，肆意蹂躏着。 没有了衣物的阻隔，手掌的触感光滑、细腻、温暖、柔软、富有弹性。 随着手掌的揉搓，不断变化形状的浑圆，充斥在手掌间，是妥妥的满足感。 关之峰的手虽大，却也仅仅能够覆盖住三分之二。他明白她们姐俩为什么都喜欢戴带钢箍的胸罩了，那是为了防止乳房太大引起下垂。 左乳肆虐完，再转向右乳时，钢箍有些卡手。 关之峰抽出手来，游走到她后背，手指摸到胸罩的挂钩，两颗手指轻轻一捏一碰，胸罩告解。 倪薇薇在惊讶于手法如此娴熟之余，只觉得胸前豁然松敞。 关之峰的左手再次回来，在双乳上来回揉捏，令她浑身舒坦。 揉着揉着，关之峰将嘴唇再次移回到她的唇上，趁机偷看了她一眼。 街灯朦胧的光影下，倪薇薇杏眼紧闭，双唇微张，呼吸急促，一副饥渴的模样。 关之峰决定发起更激动人心的进攻。 他的左手悄悄地向下移动，在肚脐四周画了几个圈，向下，再向下。 平坦的小腹，没有一丝赘肉，甚至因紧绷而向内凹陷。 第10章，1314房间 越过腹部，再向下。 终于，手指摸到了三角内裤的松紧带。 慢慢钻入。 关之峰此刻无比紧张。 那种幸福即将来临时的激动，伴随着对新奇之地探索的欲望，交织在一起。 他的心跳加剧。 “咚咚咚”的心跳声，倪薇薇都听得清。 就在他的手指，已经接触到毛发根，即将穿过那片茂密的森林，进入潮湿的峡谷时，倪薇薇猛地抓住了他的手。 关之峰心里一抖，对自己动作的缓慢有些后悔。 早知这样，直接粗暴地直抵花园多好。 辛辛苦苦的前戏了半天，在关键时刻被叫停了。 他有些遗憾地离开她的唇，贴向她的耳边，轻轻问道：“怎么？” 倪薇薇摇摇头。 关之峰以为今天只能到这里了，正犹豫要不要强攻时，只听倪薇薇吐气如兰，轻声在他耳边说道： “不要。” “不要什么？”关之峰不甘心。 “不要在车里。去开个房吧。” 这句话就像一声春雷在关之峰的耳边炸响。 “开房，好，好！”关之峰抽回有些湿润的手，心里抑制不住地兴奋。 刚要起身，又停住了。 他有些狐疑地看着倪薇薇： “开房？你确定，不会借机逃走吧？” 倪薇薇将已经发烫的脸，紧紧贴住他的脸颊，喃喃道： “不要担心好不好。我今天就是要给你呢！” 关之峰心里大呼：“我去，这也太爽了吧。” 嘴上道：“当真，为什么？” “哎呀，你好讨厌。快去开房吧。” “你不用回家吗？” “不用，我和她们说我回学校了。” 关之峰心里突然起意，想使个坏，就问： “那我们就去云顶国际大酒店吧。我们的第一次，只有最好的酒店才配。” 关之峰的骨子里，还是有几分报复的意味。 刚才你们倪家不是在那里吃饭么，我现在带着小姨子，堂而皇之地再去那里开房。 抛开时间差，就相当于当着倪家人的面，和倪家的小女儿做、爱。 姊妹俩共侍一夫，俨然当代的娥皇女英。 这件事，想想都令人兴奋，简直不要太刺激。 倪薇薇此时根本没想那么多。 她离开酒店已经两三个小时过去了，家里人估计早就回去了。 至于关之峰的意淫式想法，她多少猜到些，却并不以为意。 “好吧，今天一切都随你，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耶，这可太棒了。走起。” 关之峰挺直身体，放开倪薇薇的身子，启动车子，直奔云顶国际而去。 到了酒店，关之峰安顿倪薇薇在大堂吧的沙发上坐着等他。 自己到了前台，开了个高级套房。 从服务员手中接过房卡，关之峰冲倪薇薇示意了一下，后者起身，跟着他进了电梯。 “1314，寓意不错。” 电梯里，关之峰看着房卡，莞尔一笑。 “我看看。”倪薇薇接过来一看，果然，卡套上面赫然写着1314。 递回房卡，倪薇薇挽起关之峰的胳膊，看着不断跳跃的电梯楼层数字，轻声说道： “你说，我这样做，是不是太疯狂了？” 关之峰意识到她心里有些忐忑，就鼓励道： “人不疯狂枉少年。人总要做回真正的自己。” “可我这样，你不会以为我是替我姐偿债吧？而且，我怎么感觉自己是与全家人为敌呢！”倪薇薇眼睛里有些迷茫的神色。 “微微，你可以改主意，我尊重你的选择。” 关之峰虽然心里很想把眼前的小姨子办了，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再高尚一些。 “再说，你只是你自己，不是谁的女儿，也不是谁的妹妹，你只管听从自己的内心就好了。” 见关之峰这样说，倪薇薇将挽着的胳膊往怀里紧了紧。 两个饱满把他的胳膊包围着，关之峰只觉得那里一阵酥麻。 关之峰知道，此刻的倪薇薇心里充满了矛盾，就折衷道： “房已经开了，我反正今晚也没地方去，要不你上去陪我坐坐？” 他特意强调了没地方去，这似乎使倪薇薇下了一些决心。 她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在关之峰的脸上扫描着，“就只坐坐？” “嗯，坐坐，陪我说说话也行，其他的事儿，我尊重你。” 说着话儿，电梯到了。 倪薇薇貌似还有些迟疑，站在电梯里不动。 关之峰拉起她的手，“走吧，进去再说。” 拖着倪薇薇走出电梯。 来到1314门前，关之峰用房卡开了房门，推着倪薇薇，进了房间。 插卡取电，屋里豁然一片光明。 关之峰反手带上门，顺手将防盗链挂上。 倪薇薇看到这一举动，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做声。 关之峰心里稍定。 转过身来，从衣柜里拿出两双拖鞋。 拆开一双，蹲下去，伸手要给倪薇薇脱鞋。 “别，我自己来。” 倪薇薇不好意思，接过拖鞋，弯腰去换。 关之峰换好鞋，见她撅着翘臀还没换完，本想帮忙，突然改了主意。 因为弯着腰，倪薇薇的白色连衣裙被带起，下摆向身前滑去，正好露出圆圆的翘臀，里面粉红色的内裤，露出半截。 关之峰一下子就有了反应，傲然挺立。 他上前，一把从后面将她抱住，先是搂住纤纤细腰，后来干脆伸手抓住在车里就已经把弄许久的两颗硕大的浑圆，肆意揉捏着。 两腿正在她的腿间，胯部顶在她那圆圆的翘臀上，小帐篷傲然挺在她臀缝处。 “唔，姐夫，呃，峰哥……” 倪薇薇的称呼有些乱。 直起身来，挺着胸脯任他揉捏，一只手里提着的鞋子，颓然落地。 第11章，这才哪到哪啊 她只觉得后背紧贴在他宽厚的胸前，大腿根处一条火热的东西在跳动，心里慌乱的小兔狂跳不止。 关之峰的双手继续肆虐，腰下也开始用力向前顶。 倪薇薇猛地转过身，一把揽住关之峰的脖颈，温热的香唇盖在了他的厚唇上。 两人吻在一处，紧紧地抱在一起。 屋子里只有粗重的喘息和偶尔的“啧啧”声。 吻了一会儿，关之峰腾出一只手揽住她的纤纤细腰，另一只手伸向她的后背，再次解开她不知什么时候系上的胸罩。 硕大的饱满再次被他掌握在手中。 那种温润的感觉，充盈在手中，使他愈加亢奋，帐篷处更加傲然。 他抓住她的小手，导向那里，期待她去抚弄、安慰。 她的手刚一碰到那里，感觉坚硬如铁。虽然隔着裤子，仍然使她畏惧地缩了回去。 关之峰不再犹豫，一弯腰，抄起她的双腿，将她横抱起来，向里间屋的大床走去。 倪薇薇没有拒绝，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脸紧紧贴在他的胸前，害羞地闭上了眼睛。 关之峰将倪薇薇在床上轻轻地放平，俯身一边亲吻她，一边解着自己的衣扣。 倪薇薇偷偷睁开眼睛，见他已经脱光了上衣，正在解腰带。抑制不住心跳，涨红着俏脸，喃喃地道： “我们真的要做么？” 关之峰不再吭声。 他坚信，此时无声胜有声。 三下五除二，褪掉裤子，踢到一边，只穿着短裤，贴着倪薇薇躺下。 一股肉体的清香，立即将他包围，倪薇薇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此刻，更加充满了诱惑。 梦寐以求的小姨子，终于可以拿下了。 虽然在倪芳芳之外，他也有过其他女人，可自结了婚后，他就没在外边乱来过。 现在，直接面对小姨子年轻而又充满活力的身体，关之峰压抑在心底的欲望，就像是火山口里欲喷发的岩浆，滚动翻涌，炽热得令人窒息。 他伸手去脱她的连衣裙。 她嘴里喃喃着“不”，身上却没什么力气拒绝。 关之峰摸索了一下腰部，一时找不到拉链，索性将裙子从她的头顶处往下脱。 倪薇薇掀动着身子配合。 裙子被丢到一旁。 顿时，一条惊艳的美女图，展现在他的面前。 长发如瀑，半遮住她害羞的脸庞。 皮肤细腻乳脂，透着女孩兴奋时特有的淡粉色。 两个乳房圆而挺，两颗粉红色的小枣已经变得坚硬。 关之峰呼吸急促，心跳急剧加速。 手轻轻抚住她的饱满，揉捏着。 浑圆从他的指缝间溢出，令他一阵阵炫目。 倪薇薇嘴里呢喃道：“吻我。” 关之峰将唇盖了上去，品着香舌，啧啧出声。 右手伸到她的身下，圈住了她的脖颈。 左手在她的胸上继续肆虐。 倪薇薇不停地发出轻哼声。 关之峰的左手向下，找到她的小手，向下引导着。 那根铁柱已经把短裤撑得快破了，帐篷顶端湿漉漉的一片。 关之峰将她的小手伸进短裤，帮助她握住了那铁柱。 “唔……”关之峰终于也发出了舒服的轻哼声。 他又指导着她的小手来回动作，自己的左手撤回，向她的内内袭去。 内内中间那里已经一片湿润。 关之峰内心一喜，火候到了，进攻。 他不再前戏，一把脱去她的内内，温热的大手，直接盖在那片湿润的草原上，向峡谷深处探去。 倪薇薇的身体一阵颤抖，抽回手，撑住急迫的想要压下来的关之峰，带着连连的娇喘： “峰哥，我怕。” 关之峰此时已经欲火中烧，哪里肯停下，三下两下脱掉自己的内裤，俯下身来，轻轻劝道：“微微，怕啥？” 两人的大腿已经缠绕在一起，皮肤与皮肤紧挨，那种感觉何止惊心动魄能形容。 “怕，怕疼。”倪薇薇杏眼迷离，春波荡漾。 “那我轻点，慢点，好吗？”关之峰轻轻拿开她的手，使自己的身体完全压在她身上。 “我怕姐姐知道。”倪薇薇手挡住中间，不让他进攻。 “她们没权利知道。”关之峰耐心地劝慰着，舌尖在她的两颗乳头上跳动。 “那你以后还会找我吗？”倪薇薇突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会的，只要你想。”关之峰舌头不停，嘴里含糊道。 “嗯，那，来吧。”倪薇薇撤开挡住中间的手，彻底向他敞开了，“你要慢点。” “嗯，我会的。”关之峰一只手扶着，体贴地说道：“我先在外边蹭蹭。” 倪薇薇伸手扶着他的腰，“嗯，多蹭会儿。你的好大，让我适应一些再进。” “好，这样行吗？” “唔，有点疼。” “这样呢？” “好点了，慢、慢点。” “嗯，嗯，……” 云顶国际大酒店1314房间内，第一轮的狂风暴雨，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告停歇。 一阵喘息平复后，倪薇薇蜷缩在关之峰宽阔的胸前，耳朵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手指轻轻卷着浸满汗珠的胸毛，喃喃道： “峰哥，你好厉害喔！真的好厉害！” 关之峰揽着她的娇躯，手指缠绕着她瀑布般散在胸前的长发，忍不住想搞怪。 嘟起厚唇，吹气到她的耳窝。 “讨厌，好痒。”倪薇薇抬手去堵他的嘴，不让他淘气。 关之峰这才笑道：“我怎么厉害了？” 倪薇薇扬起脸，看了一眼他棱角分明的脸，再埋下头去，嘟哝道： “你就是厉害，你知道的。” 关之峰不无得意道：“呵呵，车子刚开，这才哪到哪儿啊！每次你姐都是跟我求饶，我才停下的。” 第12章，做你的情人好不好 倪薇薇眉头一皱：“讨厌，咱俩在一起，不提她好不好？” “好好，怪我，提她你心里有负担，对吧？” 关之峰恍然，连忙用手在她圆润的臀部拍了一下，以示歉意。 倪薇薇爬上来一点，把头枕在他的肩窝，凑近他耳边道： “嗯。一开始我是说了，想以这种方式替她向你道歉，替她偿债，可其实，其实……” 关之峰扳过她的俏脸，笑问：“其实什么？” 倪薇薇脸上的红晕尚未消，此时更浓了，努力向他胸前伏下脸去： “其实，我早就喜欢你了，只是你不知道。” 关之峰再次扳起她的脸来，故意逗她： “是吗，喜欢多久了？” “好久好久。” “好久是多久，总有个开始吧？告诉我。” 倪薇薇不再躲闪，看着他明亮的眼睛：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有点喜欢。后来，在家总听我姐说起你，就越来越喜欢了。” “即使后来，她说你的坏话，我心里不知为什么，竟然有了一种期待。你说怪不怪？” 关之峰刮了下她娇小的鼻子，“我知道。” 倪薇薇一愣：“你怎么知道？” 关之峰微微一笑，抬起空着的那只手，依次伸出几个指头： “比如，那次你填报志愿，比如你和我俩一起上街，看着我俩牵手你就生气，比如……” 倪薇薇赶紧伸手将他的手指抓住：“哎呀，讨厌，这你都知道啊！那为什么……算了，都过去了。” 关之峰知道倪薇薇想说‘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联系’，但这话毕竟轻易说不出口。 天下的姐夫和小姨子之间，或多或少都会受那句俗谚影响。有些人会像今天他俩这样成为现实，而更多的人因有心无胆，只能白白错过。 要不是倪芳芳和自己离了婚，关之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胆量走出这一步。 毕竟一旦对方排斥，家庭就会闹得天翻地覆，代价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如果说，在此之前，关之峰心里多少有些报复倪芳芳的狭隘心理，但经过一番酣畅淋漓，尤其是倪薇薇在过程中，对他提出的各种体位都极其配合，完全是一种心甘情愿付出的态度后，他心里已经充满了感动。 关之峰将倪薇薇使劲往怀里拥了拥，“微微，我知道，你和我这样，是因为你喜欢我。但同样心里有很大的压力。比如你家里，还有你的男朋友。” 倪薇薇倒是洒脱：“管他们呢，我现在终于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这是最重要的，我很开心。我们就是我们，和任何人无关。” 关之峰心里一喜，赞道：“说得好，我们就是我们，和任何人无关。” 转而，又想逗一逗她，故意问道：“那你说，我们这样的关系算什么呢？” 倪薇薇用她的香唇在他手掌上亲吻着，貌似在思考，随后，将脸埋在手掌中，喃喃道： “情人。我要做你的情人，好吗？” “嗯。”关之峰对这一答案很满意，也放下心来。 倪薇薇继续说着：“如果不是因为我姐，我是可以嫁给你的。但现在，我们只能做情人了，你觉得呢？” 关之峰亲吻着她的额头，上面有些汗珠，咸咸的。 赞同道：“我觉得情人比夫妻更好，可以永远保持热度，可以不管柴米油盐，可以省去很多世俗的烦恼。” 倪薇薇开心地抬起头：“嗯，那就这么定了。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小情人。嘻嘻……” 停了片刻，又补充道：“只是，情人归情人，我什么也不要你的，只要你的身子。” “当然，我的身子也永远是你的。只要你想了，我随时可以过来陪你，不管你在哪里。” 关之峰笑道：“你真的这样想？” 倪薇薇用力点着头：“对啊，不管到什么时候，也许我结婚，也许永远不结婚。不过那都没关系，这方面我是自由的。 “只要你想了，就告诉我。我会一直任你征服，任你耕耘，任你爱惜。” 关之峰心底一暖，双手将她的头固定住，嘴唇狠狠地盖了上去。 一口吻住她的香唇，使劲吸着。 唇和舌，都被他吸到口中，肆意地吸吮着。 不一会儿，倪薇薇就喘不过气来了。 她挣扎着将舌从他的口中抽出来，娇喘吁吁： “讨厌，舌头都麻了，你这是要吃了它么？” “嗯，吃它算什么，我还要吃人呢！” 说着话，关之峰的手在她乳峰上开始揉捏。 伸出舌尖，从她的耳边吻起，掠过颈肩，腋下，再到胸前，乳侧，慢慢移向乳头。 关之峰的手被舌替代了之后，从丰乳上移开，竖起两根手指，向两条腿一样，向她的下面开始走去。 走过平滑的腹部，经过肚脐时，徘徊了几圈，继续向茂密的丛林里面走。 在丛林边缘来回走着，就是不往里面深入。 “嗯、嗯……” 倪薇薇的身体微微颤抖，嘴里发出舒服的轻哼声。 他的舌尖在两颗小枣间轮流点动，两根手指继续在丛林边缘徘徊。 倪薇薇双目迷离，双唇微张，禁不住哼出声来： “嗯，哼，下、下面，好痒。” 关之峰并不搭话，手指的脚步开始进入茂密的森林，在里面徜徉，逐渐接近峡谷处。 那里一片蕴热潮湿，将他的指尖弄湿了。 他小心地用手指肚在凸起处试探了几下。 她身体的颤抖加剧，腹部紧绷，双腿想夹紧，又想敞开，显得很矛盾。 正在倪薇薇渴望之际，关之峰的手指，从悬崖边返回了。 在平坦处，变成手掌，温柔的抚摸。 第13章，特别关照 倪薇薇呢喃道：“别，别停。” 话音刚落，关之峰的舌尖已经离开了双峰，向下游走，划出一道湿润的舌线，直抵悬崖处。 峡谷里，湿气更浓，有芬芳之气溢出。 关之峰的舌尖沿着峡谷边缘徘徊了几次后，坚决地侵入。 “喔，啊……嗯……” 倪薇薇发出难以抑制的哼鸣。 与此同时，身体如同过电般颤抖。 他的舌不停，在峡谷处上下搅动。 倪薇薇求饶道：“别，别，你这样，谁、谁受得了，受不了了。” 手挣扎着想拔开他的头，到了近前，又舍不得去干扰。 那种欲死欲仙的感觉，简直不要不要的。 他继续加快频率，她终于挺不住了，急促地喘息道： “快，快，上来。” 他翻身而上，对准，坚决挺进。 “使劲，快，快，使劲。” 他笑吟吟地：“我怎么舍得使劲呢，要慢慢来，九浅一深，了解一下。” 她杏眼迷蒙：“不要，不要这样，求你了，用力，用力。” “快，快，如果你、有仇，如果你有、恨，我就是、你的出、气筒，快，快点。” “快，使劲蹂躏我，弄死我，快！” 他这才道：“这是你说的啊，我可要用力了，你开始计数吧，一千次一组，三组起步。” 在倪薇薇的乞求下，关之峰使尽浑身解数，从疯狂到疯狂。 两人从床上，战斗到地毯。 再从地毯，战斗到沙发。 茶几上，写字台，洗手台，浴缸里，全是他们的战场。 两人解锁了几十种姿势，直杀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一直到窗帘处，透出一缕曙光，关之峰才射出第八次子弹，伏在倪薇薇身上。 屋子里终于静了下来。 …… 中午时分，当倪薇薇醒来的时候，除了凌乱的战场，房间里已经不见了关之峰的身影。 她起身，扶着墙，上了趟洗手间，出来时见茶几上给她留了一张字条： “薇薇，单位有事，我先走了，电话联系。峰。” 倪薇薇微微一笑，觉得身子还是绵软无力。 爬到床上，一歪头，又沉沉地睡去了 早上，关之峰是被手机的闹钟吵醒的。 看了一下时间，刚好六点半。 扭头看了看依旧酣睡的倪薇薇，想起昨夜的酣畅淋漓，他的嘴角露出满足的微笑。 可他不能再睡了。 一想到昨天叶寒给自己铺路的电话，他知道，今天的事情肯定少不了。 虽然只睡了两个小时，关之峰也很想再抱着娇软的身子多睡上一会儿，但他有个好习惯，正事和闲事分的很清。 毕竟自己打算纵横官场了，应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各种变化，是正事。 女人嘛，只能是点缀，姑且算做闲事吧。 正事之余，干干闲事，无可厚非。 如果因为闲事，耽误了正事，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也是父亲和叔叔一直看好他的原因所在。 一旦认准了，干起事来，关之峰的能量是常人所不及的。 当然，关之峰干闲事的能力，更是常人所不及。 连续战斗了一晚，八次冲上最高峰，一般人哪有这样的精力。 而对于关之峰来说，连续冲锋的疲劳，仅仅进浴室里冲了个澡，就随之烟消云散，精神也焕发起来。 他捡起昨晚随手丢在地上的衣服穿上，有些褶皱，也顾不得许多了。 整束停当，写下一张字条，等倪薇薇睡醒了看到，心里会舒坦些。 毕竟两人昨夜如此酣畅淋漓，倪薇薇称得上为自己献身，怎么也不能做个拔枪走人的无情郎君。 临出门前，关之峰又俯身亲吻了一下倪薇薇。 这小妮子看来没受过如此强度的冲击，酣睡得丝毫未觉。 关之峰将请勿打扰的牌子，挂在门外把手上，又到前台续了一天房费，以免酒店催促退房的电话吵醒她。 做好这一切后，关之峰上了自己的途观车，向沙河镇驶来。 半小时后，进了镇子。 在经常光顾的早餐摊前，买了两份油条豆腐脑，填了填饥肠辘辘的肚子。 八次冲锋，体力确实消耗不少。 出了早餐店，关之峰身上又恢复了力气。 他自度，现在再战斗几千回合也不在话下。 带着食色都如愿的满足感，关之峰踏进了镇政府二楼党政办办公室的门。 “哟呵，这不是关之峰么，你的检查写完了吗？赶紧给我看看，当众检讨前我要先审查审查。” 迎面的办公桌前，是镇党政办主任张超阴阳怪气的声音。 张超是镇书记郭凯翔的编外“小舅子”。 他的姐姐靠着姿色，被镇书记揽上床后，张超也终于在半年前坐上了镇党政办主任的位子。 这几乎是人尽皆知的秘密。 张超似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经常人前人后的谈他姐姐对他有多好。 做为关之峰的上级，张超一直打压着他。 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自然是倪家的大女婿王庆丰。 县府办说起来也算镇党政办的上级机关，王庆丰平时看着自己的连襟就不顺眼，在加上他总打着倪芳芳的主意，所以，经常明里暗里指示张超，多准备几副小鞋给关之峰穿。 同时，王庆丰与镇书记郭凯翔算是铁哥们，这也是他整治关之峰的底气。 昨天晚上，王庆丰分别给郭凯翔和张超打了电话，告知城关镇的倪镇长已经和关之峰离婚，以后他们尽可以加大“关照”关之峰这个废婿的力度。 这让张超感到一丝兴奋。 没了倪芳芳的顾忌，整关之峰简直不要太顺手。 别看张超平日里干工作没什么本事，整人绝逼是最得意的拿手好戏。 第14章，这算个屁呀 尤其，对于眼前这个刚被倪镇长甩了的关之峰，整起来更是来劲。 加上县府办主任王庆丰发话，又有‘姐夫’镇书记郭凯翔撑腰，即使整不死关之峰，整个半死，他还是有把握的。 就在昨天，根据‘姐夫’郭凯翔的旨意，镇党委刚刚给了关之峰一个停止检查的处分，所以，一上班，张超就坐在办公位上等他。 见关之峰一进门，立马就摆起了他的官威来。 关之峰见张超那副狗仗人势的嘴脸，心里忍不住一阵反胃。 油条豆腐脑的气味，直往上冲。 他努力往下压了压，不使自己刚刚吃到肚子里的食物泛上来。 看了一下办公室，五个人都在。 张超的办公桌正对着门，是光线最好的地方，办公室里所有的角度，都能一抬眼就看到他。 此刻，训完关之峰，他正端着他的保温杯，乜斜着眼睛喝茶。 科员老张是个老资格，戴着花边眼睛，胳膊上一副蓝色的套袖，正坐在靠近门口的座位上，伏案抄写着什么。 见张超上来就对关之峰发威，他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继续着他的貌似认真，其实毫无意义的工作。因为，他抄的是半年前市委书记的讲话。 干事小朱和小黄，都是张超的跟班。此时见关之峰进来，脸上立刻现出鄙夷的神色。鼻子里像狗一样哼了几声，以助主任之威。 只有角落里的文员闫丽霞，显出明显的不安。 这女人三十出头，长得很标致，凹凸得当，堪称党政办甚至镇政府里难得的美人。 一双桃花眼极为惹人，身材不胖不瘦，既有成熟女人的韵味，又不失职场女性的严谨。 她的不安，来自于张超对关之峰的态度。但个中原因，只有他们两人懂得。 说起来，这完全是由于关之峰的义气。 报给镇书记的材料，是闫丽霞整理的。其中的数据，也是由她统计出来的。 据闫丽霞事后和关之峰讲，当时，因为急着去幼儿园接孩子，她匆忙计算了一遍，没来得及检查，就写到报告上了。 为了赶时间，她把报告交给关之峰，让他报给郭书记。 哪知道，郭书记也没细审，直接上报给了县里。 结果，县长采用这组数据在向市里汇报情况时，被敏锐的韩市长抓住把柄，并引用去年的数据，对正阳县的工作提出质疑。 随即，当众批评正阳县，汇报工作粗枝大叶，统计数据掺杂作假。 这无疑是极为严厉的批评，在兄弟县区面前，面子碎了一地。 王县长恼羞成怒，回来后大光其火，誓要追究责任。 但发火归发火，责任追究起来却很有学问。 上面的领导，对此很习惯于过滤。将所谓的审查把关等责任统统省略，只是一个劲地向下推。 官场上，到了承担责任的时候，历来如此。 一级压一级，最终要找个无根无基，或者好拿捏的人来垫背。 镇党政办又没有临时工，这事又不能没有着落。 结果，从县到镇，一层层追究下来，到了写材料的人这里。 闫丽霞慌了，作为一个文员，她根本承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虽然是镇人大主任的外甥女，可她舅舅已经退休好几年了，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再加上，平日里她对镇书记和镇长的那种暗示毫不感冒。到了这种时候，人家自然不会伸手帮忙。 无奈之下，她想起了关之峰。 闫丽霞找到平日里相处不错的关之峰，恳求他替自己背了这个锅。 说自己成为党员发展对象还不到一年，马上就要成为预备党员了，她不能受处分，否则前面的努力就白费了。 关之峰想都没想，一口答应下来。 那些平时嘴上“责任”啊，“担当”啊，口号喊得震天响的所谓领导，一遇到需要承担的时候，就往闫丽霞这样的小人物身上推，对此，关之峰本来就气不过。 在别人眼里，这是个天大的事。 在关之峰看来，这算个屁啊！ 大不了开除，正好老子不想干了。正好以此来堵老妈的嘴。 当即找到镇书记郭凯翔，说材料和数据都是他写的，责任在他。 对此，闫丽霞感恩不尽，一个劲地表示要好好感谢他。 关之峰连说不用，屁大的事，感谢啥啊！有这份心就行了。 昨天镇里的处分决定下来了。 停职检查。 接到处分决定后，关之峰轻蔑地付诸一笑。 随手扔进垃圾桶里。 气得一旁的党政办主任张超，立即用手机拍下来，赶紧向“姐夫”郭凯翔汇报。 说关之峰态度嚣张，对抗处分，应该严惩。 镇书记想了想，就决定让他写一份书面检查，当着镇上所有干部的面，做深刻检讨，出出他的丑。 这才有了书面检查一事的来由。 可关之峰压根就没打算尿他们这壶。 下午接到倪芳芳提拔镇长落实的消息后，忙着订酒店，蛋糕和鲜花，所谓的检查，他根本就一个字都没写。 今天一上班，见张超拿检查说事，闫丽霞不由替关之峰担心起来。 关之峰见张超一副“子系中山狼”的嘴脸和自己说话，心里厌恶，态度上更是屌也不屌他。径直走向最里端自己的办公桌坐下。 张超旁边的小朱和小黄见关之峰不理主任的茬，眼睛瞪得老大，看着关之峰，又看看张超，那意思是： 这小子也太嚣张了吧，主任，你不好好修理修理他？ 低头无事人一样抄写的老张，感到有些惊讶。但一想关之峰平日吊儿郎当的做派，此刻的态度也算正常。 第15章，老子早就不想干了 虽然心里也看不惯张超以姐为贵的小人做派，但谨小慎微的他，可不敢有丝毫反抗。 只能仗着自己的资格老，硬撑着办公室里的几分薄面，上也上不去，下也轮不到他，乐得清闲自在。 对关之峰的傲骨，他是由衷的佩服，见今天的架势，自然提起了精神。 手里的文件也不抄了，转过头来，透过眼镜上方，眼睛不时在两人之间跳来跳去。 心里暗道：一个想耍威风，一个不尿这壶，等一下就有好戏看了。 坐在关之峰对面的闫丽霞满眼的担心，已经不顾忌别人是否看得出来了。 她轻轻咳嗽了两声，又用手推了一下桌子，提示关之峰，别和张超对着干，适当服服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关之峰看了闫丽霞一眼，冲她微微一笑，意思是： 一脚踢到卵子上，没什么屌事，不用担心。 见关之峰这种态度，张超从他单独的那张大桌子前站了起来，转过身来，指着他的鼻子，怒道： “关之峰，我在和你说话呢，你聋了吗？” 显然，关之峰的当众冷落，就是无声的打脸，这让他压不住火气了。 关之峰心里骂道：马勒戈壁的，你指着谁呢？ 嘴上却是不紧不慢的道：“噢，你是在跟我说话啊！可惜，你说的检查，我不会写，小时候老师没教过。” 闫丽霞看着关之峰一脸的玩世不恭，又一本正经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 这样的借口他也说得出口，不愧是关之峰。 老张也忍不住嘴角上扬，露出笑来。 心说，真有你的，难怪是党政办的刺头。 随即，把眼看向张超，看他下一步怎么发火？ 小朱和小黄互相看了一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这他妈的也太扯了吧，哪有老师教写检查的？ 张超本来就没什么城府，此刻脸上更挂不住了，怒吼的声音整栋楼都能听见： “关之峰，你什么态度你，啊！” “镇党委给你处分，是为了挽救你。你一个小小的办事员竟然顶撞领导，抗拒检查，你还想不想在这干了？” 见张超像一只母狗等着交配一样弓着腰，手点着自己气得直哆嗦，关之峰乜斜了他一眼，摇摇头道： “说实话，我还真不想在这儿干了，这个破办事员，我早干够了。” “你，你，你无法无天，我，我……” 张超想张口骂人，可看着关之峰冷冷地看着自己，觉得如果他敢说脏话的话，就能立刻上来给他一顿胖揍，教他做人。 关之峰的桀骜不驯在镇政府里是出了名的。 一不挣二不抢，貌似躺平摆烂，但身上有一股凛然正气。 平时看着觉得他好欺负，但关键时刻，从不低头服软。 那种骨子里的傲然，是天生带来的。就算一个凌厉的眼神，张超看了都会心虚发抖。 本来想仗着主任的身份，又赶上关之峰挨了处分，借机拿捏他一下，应该像玩似的。 没想到，关之峰根本不尿他这壶。 眼见下不来台，张超也不是白给的，他立马抓住关之峰的话把，找了个大台阶。 “好，这是你说的啊。你不想干了，这算你的正是辞职申请吗？” 张超想借辞职要挟一下关之峰，毕竟任何人也不敢轻易拿工作开玩笑。 这几乎是个死局，或者说是张超的必胜之局。 哪料想，关之峰根本不吃他这套，立即来了句： “好啊，那你就正式受理吧。” “你，你，好，我受理。” 这下，张超真气疯了。 他用手一指屋里另外四人，“你们都听见了啊，关之峰现在正式提出辞职，我现在就受理。” 小朱和小黄自然不会落下这种拍马屁的机会，连连应道： “主任，我们都听见了，给你作证。他说他不想干了。” 老张没说话，透过眼镜框上方，继续不停地打量着争吵的两人，看看这局面如何收场。 而此时的张超，已经怒不可遏。 他一转身，向门外走去。 边走边指着关之峰道：“好，好，你等着，你在这儿给我等着。” 说着，气冲冲地去了。 小朱和小黄看了一眼关之峰，又互相看看，一脸的幸灾乐祸。 心说：关之峰，这下你完蛋了。 老张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开口。 关之峰见张超被他气得发飙，出去摇人去了，心里憋不住想乐。 他最爱看这种小人被气得暴跳如雷的样子。 那种恨不得掐死你，却拿你丝毫没办法的无奈，看着十分的爽。 还有点酸。 合起来就是酸爽。 可他正酸爽着，猛然间，裆下一热，一个东西直接偷袭在他的命根处。 袭击关之峰的是闫丽霞。 只是，袭击的东西是脚，而且在桌子底下。 可关键是，袭击的部位不对。 正踢在关之峰的骄傲上。 当时，见党政办主任张超气冲冲地出去了。 另外三人也低埋头在办公桌。 一开始，闫丽霞喉咙里不停的咳嗽，试图提醒关之峰不要把矛盾激化。 见后者根本不理她的茬，就用脚在桌子底下去踢关之峰的腿。 踢了两下，没踢到。 一着急，索性踢掉高跟鞋，矮下身子，伸直腿去够他。 闫丽霞和关之峰的办公桌正对着，摆在办公室的最里面。 除非有人刻意走过来低头去看，否则根本注意不到桌子底下发生的事情。 闫丽霞这一脚过去不打紧，结果，正触到了关之峰的裤裆处。 穿着丝袜的脚掌，踏在一团软硬适度的东西上。 她立即意识到自己碰到什么了。 那可是男人的命根子。 第16章，桌下偷袭 闫丽霞的脸，腾地涨得通红，急忙往回收脚。 关之峰正坐在那儿酸爽，猛然间，裆间一热，命根子被一个温暖的东西抵住了。 他心中一凛。 定睛一看，是一只穿着黑丝袜的修长的脚丫，正搭在两腿之间。 关之峰腹部一热，心里暗道： 闫姐，你几个意思啊？大白天的，办公室里就给我来这个？ 他快速地看向闫丽霞。 才知道这是闫姐一时心里为他着急，不得已采取的提醒之举。 没等关之峰想出对闫丽霞的这一善举，报以怎样的动作。那只尴尬的脚，立即闯祸般缩回去了。 闫丽霞羞红着脸，就像关公似的。 关之峰嘿嘿一笑，待闫丽霞抬起头时，报以没关系的一笑。 这才缓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 稍停了片刻，闫丽霞顾不得旁边的六只耳朵，毕竟代自己受过的好兄弟的前途，比误碰老二的失误要命得多。 她满眼担心地劝道： “之峰老弟，你怎么这么糊涂呢，你干嘛说那句话？” “吵架归吵架，能进镇政府多不容易，怎么能说不干就不干呢？” 关之峰见闫丽霞发自内心地关心自己，心里感到很欣慰。觉得自己没有白替她扛下责任来。 以他对闫丽霞的了解，即使没有自己代她承过这件事，她也会如此有正义感。 也正因为这样，在这间办公室里，关之峰如果有什么值得留恋的话，那一定是她了。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关之峰又环顾了一下办公室里另外三人。 见他们依旧还是本色出演，低着头好像在做着各自的事儿，其实耳朵全都像兔子似的竖了起来。 他们显然想知道关之峰如何回答，更想看他的笑话。 关之峰索性提高声音，以便屋里的人都能听见，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闫姐，你放心，虽然眼前这个无关痛痒的小职位，引不起我关之峰的屌毛兴趣，但也不是谁想动我就能动得了的。” “说句不客气的话，谁敢碰我一根毫毛，我让他跪着给我竖旗杆。” 呀呵，这个关之峰也太不自量力了。 小黄低着头，嘴里“嘁”了一声。 小朱嘟哝了句“反正吹牛也不用上税。” 老张无奈地摇了摇头，心说：这年头的年轻人啊…… 闫丽霞自然也不相信关之峰有这个实力，脸上依旧焦急地提醒道： “之峰老弟，张主任一定是去找郭书记告你的状去了。一会儿，如果他们找你，你可得冷静点。听姐的，别一时冲动干傻事，啊！” 关之峰听她说‘一时冲动’，又见满脸急切的样子，想起刚才偷袭过来的秀脚，忍不住瞄了一眼她胸前硕大的两颗饱满，暗暗咽了一下口水，嘴上应承道： “没事，闫姐，你就放心吧。” 闫丽霞见关之峰的眼睛盯着自己的胸脯丈量了好一会儿，脸上再次绯红。 她飞快地扫了旁边三人一眼，还好，没人往这边看。 嘴里就道：“你啊，别什么事都不当个事，总是大大咧咧的，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不一会儿，张超趾高气扬地回来了。 身后跟着镇里的组宣委员金铭丽。 显然，这是张超从“姐夫”郭书记那里搬来的救兵。 果然，一进门，张超就高声吆喝道： “关之峰，你不是想辞职吗，金委员来找你谈话了。” 那架势，就仿佛狗找到主人一般。 组宣委员找一般干部谈话，只有两种情况。 一种是考察干部，要提升。 一种是干部犯了错误，要处分。 金铭丽一米六左右个头，四十来岁，身体偏胖，戴着一副金丝边近视镜。 家里老公是县农业局局长，为人不苟言笑，除了工作，关之峰与她接触不多。 她来到关之峰面前，脸色严肃，问道： “关之峰，听说你对镇党委的处分决定有意见，还以辞职想要挟，有这回事吗？” 闫丽霞赶紧冲关之峰使眼色，示意他否认。 在组宣委员面前，只能先否认刚才自己辞职的话，虽然怂了点，但毕竟可以渡过眼前的危机。 即使事后再调查，闫丽霞也打算给关之峰作证。 就说当时两人是话赶着话，气头上随便说说，当不得真。 屋里其他三人也看向关之峰，认为他断然不敢当着组宣委员的面，承认刚才说的话。 那样一来，就可以笑看关之峰打自己的脸了。 张超站在一旁，冷冷地笑着。 准备在关之峰否认的时候，好好质问他一下，看看他的狼狈相。 一刹那，他似乎看到了关之峰向他低头认输的情形，心里忍不住先偷偷爽了起来。 哪知，关之峰想都没想，当即回答道： “是啊，你听到的话都是真的。我确实对处分有意见，也不想在这儿干了。” “轰……” 屋里的人虽然不多，但关之峰一番坦坦荡荡的话，却像炸雷一样在他们耳际炸响。 张超心里不禁爽上加爽，这样一来，整走这个傻货几乎是板上钉钉了。 他指着关之峰对金铭丽说道： “你看看，你看看，金委员，我没说错吧，他自己都承认了。” 老张在斜对面无奈地摇摇头，好端端的工作眼看就没了。心下对关之峰的任性也只能表示一下同情。 小朱和小黄喜不自禁，看着张超报以祝贺的目光。 自己的主子终于打胜了对关之峰的这一仗，仿佛这里面也有他俩助阵的功劳一般。 闫丽霞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了，急得在那儿直跺脚。 眼睛使劲瞪着关之峰，埋怨他随口乱说。 这可怎么办，关之峰难道就这样不要这份工作了？ 第17章，挂掉市长的电话 金铭丽更是吃了一惊。 虽然她知道，平日里党政办这个关之峰要论能力水平，不在镇里任何人之下，曾经有几个镇里的大材料，都是出自他之手。 在几次年终述职时，她也听过关之峰的演讲，那绝对是县里的一流水准。 当时，她就在心里赞叹，不愧是211出来的，水平就是高。 满以为关之峰能认真勤勉，博得上进之路。 可他在党政办，除了手头安排给他的工作，基本与世无争，比那个老张躺得还平整。 平时也不与领导靠近，更不像其他人那样勤于走动。 据说他从来没给谁送过礼或者巴结过谁，简直就像外星上来的。 即使是工作，也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看透人生的架势，实在是让镇领导喜欢不起来他。 以至于在整个镇政府，才大气高，满嘴毒舌，躺平摆烂，成了关之峰的形象代名词。 刚才，郭书记让她到办公室，亲耳听了党政办主任张超声色俱厉的控诉，说他这个手下太嚣张了，自己实在是管不了了。 不仅拒不服从镇党委的处分决定，而且公然以辞职相要挟，简直太放肆了云云。 郭书记的脸色很不好看，命她和张超一起来党政办处理此事。 她知道，张超一贯喜欢拉大旗作虎皮，狐假虎威惯了。 金铭丽表面上不说，其实在肚子里腹诽不已： 自己的部下都整不明白，那你这党政办主任还干个屁。 堂堂一个男子汉，难道除了依靠姐姐的床上功夫，自己就没什么本事么？ 所以，金铭丽是抱着走走过场，给郭书记一个交代，顺便给他的“小舅子”挽回点面子的目的来的。 一见关之峰的面，金铭丽就将问题直接抛出，其实是想听关之峰解释的。 面对如此弱智的问题，凡是有点脑子的，都会往回找补。 诸如一时冲动，口不择言之类的。 如果关之峰这样解释，她也准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搪塞应付过去算了。 自己好歹是个组宣委员，堂堂的局长夫人，总不能给郭书记的“小舅子”擦屁股，岂不是弄的一手屎，臭味冲天。 哪知道，就连这样的顺水推舟，关之峰都不领情。 在任何人看来，关之峰简直是脑袋秀逗了。竟然公开承认对处分决定有意见，还不想干了。 金铭丽一时愣在那里。 自己给关之峰搭的台阶，被他给拆了。 你关之峰怎么下来，我这镇组宣委员怎么下来？ 张超在一旁依旧不肯罢休。 你关之峰是在找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指着关之峰，对金铭丽道： “金委员，按照组织条例，这种人就不配待在公务员队伍里，立即开除，开除，开除。” 张超觉得一个开除还不够，紧跟着重复了三次。 说完，得意洋洋的看着关之峰，心说： 这下你可栽了，看你小子怎么办？ 老张在一旁撇撇嘴，暗自庆幸自己的躺平策略。像关之峰这样公开和领导对着干，绝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小朱和小黄佩服地看着张超，觉得领导这次的威风耍得够阔以的。镇上还从来没开除过一名公务员呢，这可是破天荒了。 闫丽霞紧张地看着金铭丽，她意识到关之峰把自己逼入了死胡同，唯一的希望就在金铭丽身上了。 好在金铭丽没有接张超的话。 做为组宣委员，自然了解组织程序。 一个公务员的辞职和辞退，可不是像张超说的那么简单。更不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就给关之峰定性。 对于一个在编的公务员，即使是镇书记郭凯翔，也不能说辞退就辞退。 她不想做开除关之峰的恶人，更不想成为张超和他“姐夫”整人的工具。 如果没有这点智慧，那她这组宣委员和局长夫人岂不是白当了。 但她很为关之峰犯愁。 你这家伙惹谁不好，偏偏惹上镇书记的编外“小舅子”，而且还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即使自己帮关之峰躲过眼前的一劫，今后在“姐夫”+“小舅子”的合力夹击下，难保将来不被他们整死。 好在自己现在是组宣委员，能帮一把是一把了。毕竟这是组织程序的规定，也是自己的职分。 就在金铭丽打定主意，准备帮关之峰一把之际，后者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关之峰看了一眼号码，不熟悉，就把它摁了。 刚要和金铭丽说话，手机又响了。 还是那个陌生号码，他刚要再摁灭，金铭丽说道： “你先接电话。” 她是想借着这个电话，缓和一下气氛，顺带思考一下自己该怎么圆场。 关之峰无奈，只好不耐烦地按了下免提： “喂，找哪位？” 电话里传来一个浑厚的男中音： “喂，你好！是关之峰吧？”声音里，似乎陪着几分小心。 “我不听课，也不买房，更不理财，总之，不想做任何事，你还有什么事？” 关之峰语速极快，透着几分戏谑的不耐烦。 电话里似乎对他的态度有些吃惊，犹豫了一下，才道： “呵呵，都不是，我是韩世杰啊！” 不料，关之峰回答的更快： “韩世杰？韩世杰是谁，我不认识。你打错了。” 说完，关之峰直接挂断了电话。 “韩世杰，那不是韩市长吗？” 金铭丽率先嚷了出来。 老张也破天荒地叫道：“是韩市长，他的声音我太熟了。我听过他好多次讲话，就是他。” 张超先是一愣，紧接着断然否定道：“不可能，韩市长怎么会给这个废物小办事员打电话，简直是做梦呢？” 第18章，组宣委员的震惊和为难 小朱连连摇头：“就是，这怎么可能？肯定是打错了。” 小黄看着张超：“兴许是个冒名顶替的诈骗电话，或者是重名的。” 闫丽霞看向关之峰：“之峰，你确定不认识对方？怎么对方自称韩世杰呢？” 关之峰这才想起冷寒和他交待过的韩世杰，估计应该是他有事打过来的。 但事已至此，管不了那么多了。 随即大度地一挥手： “管他呢，韩市长又怎样？现在，谁的电话我也不想接。” 这也太嚣张了，竟然不接韩市长的电话。 顿时，屋子里陷入到一片死寂当中。 韩市长的电话来得真是时候。 立刻改变了屋内的形势。 除了关之峰，几乎所有人都被震惊到了。 一个小小的办事员，关之峰到底何德何能，竟能让一市之长屈尊给他打电话，而且态度极尽谦恭。 关键是，即使对市长，关之峰依旧是傲骨本色，说拒接就拒接，就像对镇里那些小官一样，丝毫不留情面。 大家都愣在那里，一时不知所措。 最不能接受这一事实的是张超。 从金铭丽和老张的两个人的反应上看，电话里肯定是韩市长无疑了。 这两人绝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替关之峰说谎，而且毫无征兆。 虽然张超在感情上极不愿意承认，但见镇组宣委员金铭丽都如此肯定，张超不能不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而自己刚才试图证明那不是韩市长的说法，显得那么幼稚、无知，更在事实面前苍白无力。 尤其在电话里，韩市长的语气听起来那么客气，就好像关之峰是他的领导一般。 自己原本以为，在沙河镇这一亩三分地，镇党政办主任已经很了不起了。 现在，关之峰对于一个市长的电话说拒接就拒接，这让他的心禁不住颤抖起来。 那是一种恐惧。 这是一种来自于对关之峰迷一样的身份，对韩市长无视的态度，以及这有超然物外底气的做派等等，引发的深深的恐惧。 张超的冷汗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他身边的小朱和小黄，倒是没像张超那样流冷汗。他俩心里虽觉得纳闷，但更希望那是一个打错了的电话。 他们实在是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关之峰竟然有手眼通天的背景。 两人走到张超面前，将这样的判断小声反复对他说着，以期缓解主任脸上流露出的恐惧和不知所措。 倒是一旁的老张，内心十足的震惊。 现在他才终于明白，几年来为什么关之峰一直摆烂躺平。 敢情人家有实力、有资源，对将来的一切，早就有安排啊！ 现在看来，关之峰就像很多背景深厚的世家子弟那样，低调地在这锻炼几年，积累一下基层的经验，好为将来腾飞准备条件。 怪不得关之峰一直对镇里的领导不感冒。 原来是见的多了，镇里这些官在他眼里算个屁啊！ 人家一起步，就超越镇里的这些头头脑脑们。 背景如此深厚的人物，凭啥巴结你们，凭啥把你们放在眼里。 老张只是有些后悔。 后悔自己没能早点看出这一端倪来，同关之峰拉近一些关系。 那样的话，兴许临退休前，也会帮自己弄个副处级待遇之类的。 闫丽霞虽然没搞清楚那通电话到底是不是韩市长的，但见电话挂断后，屋子里所有人的反应，以及现场的气氛，已经转向对关之峰有利起来。 这足以令她感到高兴了。 毕竟她现在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兄弟关之峰的工作能不能保住的问题。 先渡过这个难关，再找时间问问关之峰那个电话是怎么回事。 要说震惊，程度最大的就是站在屋子中央的金铭丽了。 作为镇里的组宣委员，负责组织、宣传、意识形态、精神文明等工作，对市、县两级党委和政府序列的领导，不仅稔熟，而且可以说是如数家珍。 对于韩世杰市长，在她这个镇委员眼里，绝对是顶级的存在。 虽然她没有直接接听过韩市长的电话，但刚才关之峰话筒里传出的声音，尤其是说话的语气和风格，几乎可以肯定，就是韩世杰市长本尊无疑。 堂堂一市之长，给一个镇里的小办事员打电话，而且还客气到不能再客气的程度。 这不能不令她震惊。 金铭丽断定，韩世杰的这通电话，肯定不是打错了。 因为他指名道姓找的就是关之峰。 关键是，从行政级别上，一市之长根本没必要给一个小办事员打电话。 如果是公事，即使再着急、有再大的事情，通过秘书通知一下县府办，再转给镇书记或镇长知会就行了。 可刚才的电话，大家都听见了。 韩市长客气的语气，谦虚的态度，即使在官场上多年，加上作为县农业局长夫人的她来说，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韩市长找关之峰有私事。 而且还有求于关之峰。 这就更恐怖了。 一个市长，能有什么事情求助于一个小办事员呢。 金铭丽站在那里，百思不得其解。 屋子里的空气就这样停滞了好久。 终于，还是金铭丽打破了沉寂。 毕竟在这个屋子里，她的职务和身份，决定了她必须把刚才那件事情处理好。 不过，现在的形势已经和刚才不同了。 关之峰已经不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小办事员，身份的神秘、雄厚的背景，使金铭丽不得不小心起来。 她想了想，斟酌了一下自己该采取的姿态和措辞，才对关之峰道： “关之峰同志，你看，刚才那件事情，我知道你是在气头上，说的话不能作数。” 第19章，韩市长的不安 “对于镇党委的处分决定，你如果有不同意见，可以按照组织程序向上级反应。在结果出来之前，做为一名党员，你是不是应该遵守党的纪律呢？” “这一点，你同意吧？” 见金铭丽一副平易近人的协商态度，又以党的纪律要求，作为一名党员，关之峰就算再浑，也没有不服从的道理。 刚才韩世杰的电话，已经造成了有利于自己的态势，他不想就此一直端着。 凡事适可而止，该放下就得放下。 关之峰点头：“金委员，我同意。” 关之峰的通情达理，重新给了金铭丽一个台阶，这让她稍稍放下心来。 见屋里的同事都眼睁睁看着她们，觉得这事儿必须得找个合适的理由收场。 至于张超所说的什么开除之类的，想也不要想。 如果韩市长和关之峰的关系，真如电话中体现出来的那般紧密的话，那他这个小小的党政办主任，可能都不够人家动动手指头的。 金铭丽脸上现出几分讨好的笑来，说道： “那就好，关之峰同志。既然你愿意遵守党的纪律，这很好。我真为你的政治觉悟感到高兴。” “另外，你对处分有意见，我也可以代你向组织部门反应。” 说到这儿，她停顿了一下，脸上显得有几分为难： “但，关之峰同志，由于你刚才的态度，造成了同志间的矛盾，形成了工作中的争吵。对此，你也要进行必要的检讨。这一点，你有意见吗？” 关之峰想了想，觉得不管怎样得给金铭丽一个面子。 毕竟人家尊重自己，如果不问青红皂白，谁的面子都不给，那与混蛋有什么区别。 再说，检讨不检讨的，对于他来说，也无所谓。 更何况他还代替闫丽霞承担着责任，总不能把这些背后的事情闹得不好收场。 就道：“金委员，我听从你的安排。” 金铭丽颜色大开：“哎……我就说嘛，我们关之峰同志的觉悟就是高，错误归错误，态度归态度。” “你这样，这事我跟郭书记汇报一下，你等我电话啊。” 说着，不等其他人反应，撂下目瞪口呆的张超，转身出门去了。 屋里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中。 吉海市政府大楼，517房间。 市长办公室。 韩世杰放下被关之峰挂断的电话，心里惴惴不安。 自己刚刚开完市长办公会，进到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从秘书周少龙那里要来关之峰的手机号码，给他打个解释的电话。 可谁知，关之峰还在气头上。 即使曝出自己市长的名号，这个叶家二少爷，照样不买他的账，甚至连寒暄客气的面子都不给，直接挂断他的电话。 这不能不让他感到郁闷。 他抽出一支华子烟，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放下。 这是他的一个习惯。 韩世杰不抽烟，但他喜欢烦心事的时候，抽出一支，反复在唇边摩擦，闻着烟草的味道。 唉，自己这叫办的什么事啊？ 明明是想着法的讨好关之峰，却不料变成这个样子。 简直是偷鸡不成反丢了一把米。 思来想去，这一切都是周少龙这个秘书给自己惹的祸。 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落得今天这样被动的局面。 韩世杰深知，现在能坐在吉海市市长的位置上，叶家也就是关之峰背后的家族，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表面上看，是老领导现任省委组织部长苏振昌对他的知遇之恩。 没有苏部长的力荐，他这个常务副市长也不可能在三年前如愿成为这个八百多万人口省会城市的市长。 可他更知道，这一切都是得益于苏部长是叶家的核心圈子成员。 在当今的京都，乃至东湖省，说起政坛官场，一提起叶家，没有几个不噤若寒蝉的。 做了五年苏振昌秘书的韩世杰，深谙这一道理。 包括当年关之峰的父亲叶俊良在世的时候，就是因为前秘书苏振昌的举荐，韩世杰几乎没费吹灰之力，就在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顺利成为当时最年轻的常务副市长。 这让韩世杰对于叶家的官场能力为之惊叹。 包括苏部长也一直提醒他，在任上要好好表现，争取跻身叶家的核心圈子。这样，他才可以走得更远。 韩世杰知道那将意味着什么？ 省部级，这是及格线。 因此上，韩世杰为官以来，一直小心谨慎。 除了不敢贪腐外，平日里谨言慎行，严格按照老领导的教诲，遵循着叶家对从政之士的要求，不敢越雷池半步。 在叶家的规矩里，既然走向了仕途，就不得贪腐，不能搞权色交易。 正所谓的‘当官不能爱钱，爱钱就不要当官’。 为了进入叶家的核心圈子，韩世杰在这方面，可算是遵循的不错。 同时，在如何才能得到叶家的认可方面，也是亦步亦趋，绞尽脑汁。 其实，在他得知叶家的二公子关之峰，落在正阳县沙河镇做公务员时，他是很开心的。 因为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他就有很大的可操作空间，帮助叶家的这位二公子，实现未来的仕途理想。 而且，以叶家的官场资源衡量，这个关之峰不飞则已，一飞必将冲天。 只要自己在他起步是，提供有力的帮助，叶家肯定会对此投桃报李。 到那时，自己的进阶就变得易如反掌了。 也正因为此，韩世杰一直想在关之峰身上投资，以换取进入叶家核心圈的通行证。 可无奈，关文怡这位现任叶家的内当家，对此下了死命令。 在没有得到叶家的允许之前，任何人不得影响关之峰的基层锻炼，也不得暗中帮助。 第20章，热脸贴了冷屁股 韩世杰不敢违背，更不敢指示县里照顾。 他知道，关文怡的一句话，足以决定他在官场的命运。 他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听命等待。 等待自己可以假手的那一天。 可就在他等待之际，一个偶然的机会，韩世杰发现了另外一个契机。 几个月前，在去正阳县城关镇考察的过程中，他无意中听到陪同自己考察的县委组织部的一名同志，说起主管招商引资的副镇长倪芳芳的爱人也在公务员体制内，只是不如她努力，喜欢躺平。 他顺口打听了一句，得知这个人恰恰就是关之峰。 这让韩世杰如获至宝。 要知道，关文怡的禁令只是针对二公子关之峰的，可没涉及到她的二儿媳啊！ 官场有个规矩，只要没明确的否定，即是肯定。 既然暂时不能帮助关之峰，那为什么不帮助他媳妇呢？ 帮了他媳妇，不就等于曲线帮助了关之峰么？ 得到这一启示，韩世杰当即在倪芳芳的汇报结束后，对城关镇的招商引资工作，大加肯定。 虽然没什么具体值得肯定的案例，但作为官场老油条的他来说，总能找出表扬一个人的理由。 比如工作精神，克服困难的勇气，想出很多切合实际的办法等等，诸如此类虚头巴脑的东西。 这让正阳县与会人员受到鼓舞的同时，也感到一丝纳闷。 韩市长为何要突然表扬一个小小的副镇长呢？ 对此，他的秘书周少龙可谓是‘心领神会’。 这个周少龙，成为自己的秘书还不到半年。 前任秘书，被他安排到一个业务局任副局长，提拔锻炼去了。 这一点，与他的老领导培养人、使用人的策略如出一辙。 新任秘书周少龙文笔不错，为人处事也堪称周到，可就是心思总有那么点不正。 这让韩世杰很挠头，曾经有过几次，动了将周少龙发配走的念头。 就拿这次暗中扶持关之峰的妻子倪芳芳这件事来说，周少龙一开始办的还算不错。 韩世杰让他给县里打招呼，安排倪芳芳成为城关镇的镇长。 这件事刚刚办成，晚上就接到叶家大总管叶寒的电话。 一开始，韩世杰还以为是为他帮助了叶家的二儿媳而来。 后来一听，完全和那件事不搭边。 叶总管告诉他，夫人决定二公子关之峰已经渡过了蛰伏期，即将开始从正阳县仕途启动。 这让韩世杰大为惊喜。 心说，自己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 只要关之峰在他的治下启动，他这个市长就可以大有作为。 而叶寒的电话也是这个意思，说夫人通知他，在关之峰的升迁过程中，让他多提供帮助。 韩世杰连连称是，表态说一定大力支持，破格使用。还说自己为叶家尽力的时候到了，这是表现自己忠心的大好时机。 说着说着，一高兴，就把暗中帮助倪芳芳的事，向叶总管做了汇报。 叶总管当时不置可否，说明当时也算认可了他的这一做法。 放下电话，韩世杰为此不免得意了一番。 为自己敏锐的把握住一次间接的机会，而暗自庆幸。 可谁知，没过一会儿，叶寒再次打电话过来，只说了一件事。 关于倪芳芳，二公子的原话是‘倪芳芳的事儿就到此为止，叶家有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待叶总管挂断了电话，韩世杰一时有些发懵。 这是怎么回事儿，这说明，自己对倪芳芳的帮助，没有得到关之峰的认可。 自己难道做错了？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秘书周少龙又向他报告了一件更让他揪心且恼火的事情。 周少龙脸上堆着讨好的笑说：“报告市长一个好消息，就在刚刚，倪芳芳离婚了。” 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之所以帮助倪芳芳，完全是看在她是叶家二儿媳的份上。 如果和关之峰离了婚，那自己还帮助她干个屁。 这不是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费力不讨好吗？ 所以，当周少龙一脸猥琐的汇报完这一消息，满是邀功请赏的得意相时，气得韩世杰几乎是七窍生烟。 他顾不得市长的体面，破天荒地大骂周少龙蠢货、废物、脑袋让驴踢了……，声震屋梁。 看来，关之峰的那句话，真正的含义在这呢。 两个人已经离了婚，当然不会再让自己这个市长帮助她。 他痛骂了周少龙之后，告诉周少龙： 从今往后，对倪芳芳的照顾，到此为止。今后不准再和县里打招呼，更不得特殊关照。今后怎么发展，完全凭她自己的努力。 所以，今天一大早，开完办公会他最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亲自打电话给关之峰道歉，求得他的谅解。 这很重要。 关乎到关之峰对自己的印象，关系到自己能否顺利进入叶家的核心圈子，关系到自己今后的前途。 可谁知，关之峰根本不给他这个面子。 这可怎么办？ 本来以为这事已经够让他上火的了，好事变成了坏事，可没想到，今天一大早，开完市长办公会，回到办公室，秘书周少龙又给他来了一个更劲爆的。 周少龙说：“报告韩市长，正阳县城关镇镇长倪芳芳，正在外边等你接见呢。” 韩世杰一听，顿时眉毛倒立，厉声斥责道： “什么，倪芳芳来了，还要见我！！？？” 第21章，怒斥周秘书 “周少龙，谁让你安排的？” “我见谁不见谁，难道还要你这个秘书来指手画脚吗？” “你胆子不小啊，学会挟持我了。是不是我这个市长位置，也要让给你当当啊？” 韩世杰大发雷霆，整个办公室内外，都听得清清楚楚。 就连隔着两个房间的会客室里的倪芳芳，也彻底吓呆了。 倪芳芳是今天一大早，从正阳县赶过来的。 昨晚，周少龙因为汇报倪芳芳离婚的事，被韩世杰很批了一通之后，没认真思考挨批的原委。 他错误的认为，在倪芳芳这件事上，韩世杰是出于为尊者的矜持，放不下领导的架子，更是变相地责怪他办事不力。 韩市长暗中帮助倪芳芳这么久，可她一点表示都没有。 现在，镇长也当上了，婚也离了，那还等什么？ 总不至于领导把话挑明了吧。 被痛骂了一顿之后，周少龙思虑在三，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在倪芳芳向他讨教怎么接近领导，当面向领导表示感谢时，他告诉倪芳芳，让她今天一早来市政府一趟。由他安排倪芳芳和韩世杰见上一面。 他相信，自己这次的决定，绝对是正确的。 以倪芳芳的姿色，韩世杰当时在汇报时看她的眼神，同样做为男人的周少龙，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尤其是，回来的路上，韩世杰叮嘱自己，跟进和关照县里几位领导，运作和操作倪芳芳最终晋升为镇长。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这都不像是一个赏识人才，或者因政绩突出，值得市领导亲自过问，破格提拔的原因和理由。 而作为一市之长，即使看上了倪芳芳，那也总不能把话说得露骨般明白吧？ 如果那样，要他这个秘书干什么？ 不就是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急领导所急，想领导所想吗？ 记得周少龙的师兄，也就是韩世杰的上任秘书，在周少龙向他讨教如何与韩市长相处，如何服务好领导的秘书之道时，给他讲了这么一则寓言。 说的是，一个领导和秘书一起上电梯。 正赶上上班时间，电梯里挤满了人。 不巧的是，这时候领导不小心放了个屁。 也许是早餐吃了什么不洁食物，总之，领导的这个屁是又臭又响。 电梯里认识和不认识的人，都在寻找屁源，准备谴责一下放屁之人。 领导顿时觉得有些窘迫。 只好把眼来盯着自己的秘书。 那意思是，你就说是你放的，把屁承担了就没事了。 哪知，那秘书根本没领会领导的意思。 见众人的目光都随着领导聚焦自己，连忙摆手自证清白，连说：‘不是我放的，不是我放的。’ 出了电梯，回到办公室，领导对秘书说，‘你去人事部报道吧。我这里不用你了。’ 秘书大惑不解，忙问自己犯了什么错误。 领导说道：‘你连屁大的事儿都承担不了，我要你干个屁？’ 听完这则寓言，两个师兄弟笑着干了一杯酒。 自此，为领导着想，急领导所急，就成了周少龙为官的座右铭。 这次也不例外。 最终，周少龙站在领导的立场上，又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翻过来调过去思考，总算开了窍。 韩市长不是对倪芳芳不感兴趣，而是很感兴趣。 只是对她的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忸怩作态，感到恼火。 只要自己把倪芳芳送到他面前，周文龙相信，韩世杰肯定会心下大悦，更会夸赞他理解领导的意图，很会办事。 想到此，这才趁着韩市长在开会之际，把倪芳芳安排在会见室。 一个小时的会议结束后，他立马屁颠屁颠地跑进去，汇报自己参透了领导意图的结果。 倪芳芳已经带来了，正等着韩世杰接见。 本以为，这次韩市长会表扬他，以弥补昨晚劈头盖脸那顿痛骂的难堪。 谁知道，韩市长的这一番怒火，比昨晚的更甚。 看那架势，如果韩世杰手里有枪的话，会直接一枪崩了他。 倪芳芳在会见室也听到了韩市长的咆哮。 这让她花容失色，心扑通扑通地狂跳个不停。 自己起了大早，精心化妆，就为了赶过来向韩市长投怀送抱。 没想到，人家领导没这个意思，周少龙会错了意。 闹了半天，自己就像一个已经准备宽衣解带的风尘女子，突然被告知，金主没兴趣，起身走了。 这简直比当着她的面，很扇她几记耳光，更让她感到羞辱。 会见室是打磨过的水泥地面，倪芳芳没找到地缝。如果有的话，她真想钻进去不出来。 自己苦心积虑，千方百计和关之峰离婚，为的不就是能得到韩市长的特殊青睐吗？ 现在，离婚协议也签了，人也来了，竟然被韩市长劈头盖脸的痛骂一顿。 这和当面说她是披着官衣的婊、子，有什么区别？ 第22章，完全想不明白 倪芳芳在那愣愣地坐着。 期间，一位勤务人员进来给她倒水，她都没意识到，连声感谢都没说。 那名勤务员出了门后，冲她撇撇嘴，嘟囔了一句： “什么东西，打扮的像个野狐狸似的，你以为这是坐台的地方啊？” 声音虽不大，仍然传到她的耳朵里。 气得她想起身追出去理论，一想自己的身份和目的，顿时像干瘪的气球，没有一丝争辩的气息。 韩市长办公室那边，咆哮终于停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周少龙才垂头丧气地进来了。 他坐在倪芳芳的对面，尴尬了很久，才憋出一句： “韩市长在我进去之前，刚给关之峰打过电话。”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合适，又最靠谱的理由。 而且，韩市长还是让他从县里查到的关之峰的电话。 问题是，恰恰是打过这个电话后，周少龙就进去了，这才挨了顿有史以来最无情的痛骂。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原因。 “什么？”倪芳芳更是吃了一惊。 “韩市长怎么会给关之峰打电话，级别不对啊？难道是关之峰在韩市长面前说了我的坏话？” 周少龙抬起苍白的脸，“嗯，现在只有这一个可能。关之峰告了你的状，所以，韩市长才……” “可关键是，韩市长怎么会和关之峰认识，怎么会给他打电话，又怎么会相信他的话呢？”倪芳芳虽然遭此打击，但头脑还算反应及时，连续问了周少龙三个“怎么”。 周少龙摇摇头，他现在无力也没有智慧判断这三个问题。 他的心情坏到了极点。 看今天韩世杰对自己的态度，尤其是痛骂自己时，眼里那种鄙视的神态，他知道自己的这个秘书是干到头了。 不出意外，也许就在几天内，他得卷铺盖卷滚蛋了。 只是，周少龙到死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哪做错了呢？ 韩世杰痛骂了周少龙之后，把他赶出了办公室。 坐在大班椅上，平复了一会儿，再次抽出一支烟，在唇边来回滑着、嗅着。 骂了周少龙，解决不了关之峰对自己的成见问题。 即使把这个混蛋手刃了，又能怎样？ 在关之峰的眼里，自己这个一市之长，竟然成了他婚姻的绊脚石，一手制造了夫妻离婚的惨案。 虽然这一结果，是这个狗日的周少龙错误的会意，又意淫之后搞出来的。 可他作为周少龙的主人，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干系。 本来一直心心念念地想讨好叶家，没想到到头来是这么个结果。 回过头来看，当初授意提拔倪芳芳，本身就是个错误。 没想到，自己讨好关之峰之举，竟然成了倪芳芳离婚的理由。 更离谱的是，倪芳芳离婚是为了对自己投怀送抱。 这都是什么事啊！ 如此一来，不仅得罪了关之峰，恐怕将来接近叶家核心圈的企图，只能是一枕黄粱美梦了 更要命的是，如果一旦此事发酵，被关文怡知道了，叶家背后的势力发了火，那他现在的市长职位恐怕都难保了。 更甚至，过不了几天，突然有纪检委的同志找上门来，请他去喝茶，都是极大概率的事情。 一想到这儿，韩世杰只觉得后脊梁骨一阵阵的冒凉风。 他坐不住了。 不行，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做点什么。 既然关之峰不肯接自己的电话，难道就不能亲自登门道歉么？ 诚意，关键是诚意。 只要能得到关之峰的原谅，就算让他做什么都行。 至于这个周少龙，他现在只配两个字，那就是‘滚蛋’。 想到这儿，韩世杰决定直接去正阳，见关之峰，当面道歉。 …… 倪芳芳从周少龙那里出来，失魂落魄地开车回县城。 她不知道自己的车，是怎么开回来的。 一路上，因为闯红灯被左右的车子降下车窗痛骂，也记不得有几次了。 “怎么开的车，不要命了？” “你眼瞎啊，红灯了还走？” “美女，还想着昨晚上的事呢啊？” “昨晚上没舒服吗？留个微信吧，哈哈哈哈哈。” 至于镇上打过来的，很多请示工作的电话，她更是没心思接。 回到县里，她已经无心上班。 眼下自己的状态，就算到了单位，也只能毁了自己的新任镇长形象。 她打电话和镇书记请了个假，又和党政办的说了一声，告诉他们今天有事不去上班了。 倪芳芳回到自己家，只有母亲杨美娟一个人等她。 平日里，杨美娟也经常和她们两口子住在一起。 这回离了婚，她就更不愿意回一个人住的大房子里去了。 一见倪芳芳失魂落魄的样子，杨美娟意识到事情不妙。 先给女儿倒了一杯水，让她在厅里的沙发上坐下，这才问道： “女儿，见到韩市长了吗？” 倪芳芳摇了摇头，失神的眼睛空洞地看着地面，一言不发。 第23章，倪府上下的惊恐 杨美娟不敢多问，就躲到屋里，给大女儿倪冰冰和女婿王庆丰分别打了电话，让她们赶紧回来一趟。 看样子，芳芳遇到挫折了，快回来想办法。 不多时，两人都回来了。 两人坐在客厅里，看着呆呆的倪芳芳，一时不知该如何劝解。 良久，在杨美娟的反复追问下，倪芳芳将去韩市长办公室，没见到韩市长，周秘书为此还被痛骂了一通，以及周秘书所说的话，都重复了一遍。 就在倪芳芳快要说到周秘书关于韩市长给关之峰打电话这一环节时，王庆丰的电话响了。 他一看，是沙河镇党政办主任张超的，就接了起来。 在王庆丰的期望里，昨晚和沙河镇布置了整治关之峰的任务，现在应该是他们报功请功的电话。 可没想到的是，张超在电话里说道： “王主任，报告你一个很奇怪的事。” “说，什么事？”王庆丰一副居高临下的气势。 一边说，一边稍显得意地看看屋里的三人，以彰显他在众人之中的地位。 张超说道：“长话短说，对关之峰的处理，出现了一点状况。” “本来，镇上准备让他当着全镇干部的面做检讨，他不肯，还提出离职。” 几个人的眼睛瞬间一亮，就连倪芳芳也不觉抬起无神的眼睛，看了姐夫一眼。 王庆丰立即命令道： “那还等什么，既然那个废物提出离职，赶紧批啊！立马让他走人。这是好消息，怎么还出状况了呢？” 张超就道：“本来我和郭书记也是这么想的。郭书记派组宣委员金铭丽下来处理他。” “可就在处理的过程中，他突然接到了一个自称是韩世杰的电话。” “这一下子，画风就变了。” 王庆丰心里一紧，紧跟着问道：“你说是谁，韩世杰？” 倪芳芳一听，立马从王庆丰手里夺过手机，一连声的问道： “你说什么，是韩市长给他打电话吗？” “关之峰都说了些啥？韩市长怎么说的，快告诉我。” 屋里的另外三人，吃惊的看着倪芳芳不顾一切的样子，联想到刚才她说的事情，就猜到她为什么这么紧张了。 电话里张超显然不知道说话的人是谁，毕竟两人很少交集，就问：“请问你是？” 王庆丰一把拿回电话，对着话筒喊道：“你是什么你是，这是倪镇长。快说，到底说了什么？” 张超这才说道：“电话一接通，对方就问是不是关之峰。随后就说他是韩世杰。” “语气特别客气，好像要求着他办事一样。” “啊！韩市长求他办事，怎么可能？”倪冰冰首先不屑地叫道。 杨美娟也撇撇嘴道：“做什么春秋大梦呢，肯定是韩市长搞错人了，打错了电话。” 王庆丰压了压手，示意两人别说话。 倪芳芳脸上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她特别想知道关之峰和韩市长说了什么。 这很重要。 就像周少龙所说的，很可能就是因为关之峰恶人先告状，在韩市长面前败坏了她的名声，才坏了她的好事的。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倪芳芳豁出去了，也要找关之峰算算账，跟他没完。 只听电话里张超说道：“关之峰不接韩市长的电话，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什么？把电话给挂了，你没搞错？” 王庆丰大声嚷道。 别说挂市长的电话，就连他这个县府办主任，连个副县长的电话都不敢挂，更别说关之峰这么个废物小人物了。 电话里张超说道：“也不能说直接挂了市长电话，他倒是说了一句话。” 王庆丰破口大骂：“你他妈的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你不是说他没说话吗？” 张超在电话那端道：“说是说了，可他说的简直就不叫人话。” 王庆丰都快被张超的墨迹气疯了，大声骂道： “他他妈的说了什么，快说。” 张超吞吞吐吐的说道：“他说，他说，‘韩世杰？韩世杰是谁，我不认识。你打错了’，然后直接挂了电话。” 静。 还是静。 屋子里静得可怕。 什么针落可闻，现在谁还用针？ 屋子里的四个人，大气都不敢出。很怕自己一出气，就会惹来其他人的责怪咆哮一般。 他们不能不震惊。 她们眼中的废婿，从来都不起眼的窝囊废，自从那天同意了离婚，究竟是得了什么仙气，竟然突然像开了挂一般。 连韩市长的电话都敢挂，这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而且，最最关键是，自从与关之峰确定了离婚后，倪芳芳原本看似一帆风顺的一切，突然都不对劲了。 先是韩市长痛骂周秘书，拒绝见倪芳芳，又说对倪芳芳的扶持到此为止，今后一切都靠她自己。 一直到今天周秘书和倪芳芳说的，这一切都可能和韩市长与关之峰通了电话有关。 第24章，关之峰的最终态度 可张超刚才的电话证实，关之峰甚至连韩市长的面子都不给，更没在韩市长面前提她一个字。 这个废婿关之峰到底是什么来头，难道他是潜伏的省长，还是更高级的领导人。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一离婚，所有的一切都不对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四个人陷入了巨大的恐惧之中。 …… 电话另一端的张超，意识到对面的安静，也知趣地悄悄挂了电话。 到这时，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在沙河镇，最郁闷的是他张超。 自己这个党政办主任，被自己的部下，一个小办事员关之峰怼得一愣一愣的。 好不容易请“姐夫”派来了救兵，本指望一举拿下关之峰。 可谁知，关之峰这小子态度强横，丝毫不怂，反倒是理直气壮地和他们对峙。 更不能让人难以接受的，是那个自称是韩世杰的电话，彻底改变了眼前的一切。 不仅让组宣委员金铭丽噤若寒蝉，甚至如果自己的“姐夫”郭凯翔知道的话，也不知会怎么反应？ 即使金铭丽不告诉他电话这件事，现在党政办的办公室里，自己看着自己都觉得像一个小丑，令人可笑。 而刚刚离开的组宣委员金铭丽，这个骚狐狸太他妈狡猾。 竟然不肯被自己利用对付关之峰，企图三言两语把事情圆过去。 想想金铭丽有些臃肿的背影，张超恨不得追上去，把她摁倒在地，狠狠地办了她。 办公室里最高兴的，非闫丽霞莫属了。 眼看一场辞职危机，被关之峰硬刚过去了。 然后，就是自称韩市长的人来了个电话，瞬间改变了屋子里的局势。 连一向严谨不苟的金铭丽都向关之峰服了软，这真是令人愉快得不行。 显而易见，在这次与张超的对抗中，关之峰明显是胜利一方。 她扬起眉毛，冲着关之峰拼命地眨眼睛，快乐之情溢于言表。 关之峰看了对面的闫丽霞一眼，嘴一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根本没像她那样感到快乐。 毕竟还要做检讨，想想都开心不起来。 斜对面的老张，直起腰来，轻轻舒了口气。 张超损失了面子，关之峰答应了做检讨。在他看来，双方只能算是打了个平手。 小朱和小黄有些失落，眼看着张超胜利在握了，突然被什么韩市长的电话这么一搅和，关之峰竟然只需做个检讨就没事了，这不就相当于他胜利了吗？ 就在这一瞬间，小黄猛然想到，这可能是关之峰策划的一个小阴谋。 找个人自称韩世杰，给关之峰打电话，正好关之峰借着这事，装一回杯。 见张超垂头丧气地回到座位上，小朱赶紧跑过去，拿起张超的杯子给他加满水，脸上的表情也很丰富。 小黄立即凑到张超的桌前，把自己的判断告诉了张超。 张超猛地一拍大腿：“对啊，这完全有可能。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说着，三个人齐齐看向关之峰，准备揭露他的这一阴谋。 正在这时，关之峰的电话响了。 他看了一眼，是金铭丽的号码，就接了起来。 “金委员，是我。” 电话那端道：“关之峰同志，刚才我将你的情况向郭书记汇报了一下，郭书记很生气。” “我好说歹说，算是劝住了郭书记。他最后同意你做个检讨。但他要求，你必须在镇政府全体干部面前检讨。” 关之峰一听：“什么？当着全体同志的面，我……” 金铭丽赶紧劝道：“关之峰同志，你先别急。那件事，确实闹得镇里上下都知道了。郭书记说你的行为已经给其他同志做了坏榜样，如果不公开检讨，今后镇里就无法无天了。” “既然你都和我说同意检讨了，何必在乎多几个人呢，你说是吧？” 不知为何，金铭丽没有向郭凯翔说关之峰接到韩市长电话的事。 这件事本来就很八卦。 再加上，当时关之峰那样果断拒绝的态度，说起来有几个人能信。 对于这样的事情，作为体制内的人来说，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谁知道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今后自己对待关之峰小心并亲近就是了。 至于其他，就不是她这个组宣委员需要关心的了。 而电话这边，关之峰见金铭丽两头为难，也不想再让她难做。反正自己对检讨这事无所谓，于是就勉强道： “噢，那好吧。” 金铭丽立即表扬他：“你看，我就说嘛，我们的之峰同志觉悟就是高。另外，检讨前，郭书记说你得写个检讨书，送给我把把关。” 关之峰一听，又不干了，“检讨书，我不写。要检讨也口头，我不会写什么检讨书。这就是我的最终态度。” 随即，关之峰又对领导们争相推脱责任，让底层的办事员背锅；以及把他惹急了，就去县里和市里讨说法的打算，向金铭丽说了一遍。 第25章，桌子底下发生了什么 这些，都是他的心里话，只是没打算这样做，此刻拿出来威胁镇里一下。 最后这招，果然起了作用。 电话那端的金铭丽明显沉默了一会儿，才道： “你啊，让我说你什么好呢，真是一根筋。” “好吧。既然你这么固执，那你就口头检讨吧。到时候，我和郭书记说一下。” “你赶紧准备准备。正好上午十点有个全员学习会，你就在会前先做检讨，然后再学习文件。” 说罢，金铭丽挂了电话。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沉寂。 关之峰的电话，虽然屋里的人只听到他说的内容，但每个人都能脑补出金铭丽说的那部分。 可以肯定的是，金铭丽没有把关之峰接的那个所谓韩世杰的电话当回事，也没向郭书记说明。 一听说，关之峰被要求当着全体干部的面做检讨，加上小黄对于所谓的冒充韩市长电话的判断，刚才还垂头丧气的张超，又像打了鸡血一样，昂起头来。 他端起小朱给他倒的茶水，喝了一大口。 嘴里夸张地吧嗒了几下，似乎那水别有滋味一般。 小黄连忙适时地对张超送上一副谄媚的笑： “主任，一会开会，又是您宣读文件吧。书记对您这么重视，您早晚会再进步，恐怕下一届的副镇长非您莫属了。” 小朱连连点头，马屁及时跟上：“那是，现在主任就是党委委员了，升个副镇长才提了半格，不再话下。” 听两人在那儿拍马屁，关之峰肚子里禁不住冷笑： “马勒戈壁的，一个小破副科，就他妈在那儿显摆。老子一发力，还不得吓死你们。” 转过头来，看着闫丽霞关切地看着自己，报以舒心地一笑。 张超清了清嗓子，眼睛向关之峰这边瞥了瞥，高声道： “今天的会，学习省委和市委的文件，我来读文件，然后郭书记讲话。” 小朱看了看坐在座位上的关之峰，阴阳怪气地道： “你们说，这当着所有人的面做检讨，是个啥滋味？” “要是换了我，别说做检讨了，让我往台上一站，两腿就开始打哆嗦，话都说不成个儿。啧啧，检讨，唉……” 说着，冲张超和小黄眨了眨眼睛。 “哈哈哈……” 三人爆发出开心的大笑。 刚才因为韩世杰的电话，带给他们的郁闷，早已一扫而空。 在他们的心里，宁肯阿q般的相信那是个冒充电话，也不愿接受眼前的关之峰有背景这一事实。 一旁的老张摇摇头，抬起头来，想主动和关之峰说些什么。 一看张超三人那架势，又缩了回去。 显然，他想和关之峰套近乎，但又忌惮张超三人，干脆垂下眼皮，继续抄手里的文件。 闫丽霞满眼担心地看着关之峰：“老弟，你真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检讨，能行？” 关之峰一撇嘴：“闫姐，你怎么知道我行不行？” 一语双关。 “讨厌。” 见多识广的闫丽霞，见关之峰这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嘴上笑骂着，抬起桌子底下的美腿，又向他袭来。 本来她是想吓唬吓唬他，踢着踢不着，达到表达情绪的目的就行了。 可这次，她失算了。 穿着丝袜的金莲，被关之峰一把抓在手里。 闫丽霞赶紧往回挣脱。 关之峰岂能轻易放手。 身子往前靠住办公桌，桌下一双大手开始在穿着黑丝袜的脚和小腿上抚摸着。 丝袜的光滑，连同下面滑润的皮肤，给关之峰的手上，传导出无限的快感来。 他的银枪猛地挺起，支起了小帐篷。 关之峰眼睛瞟了一下办公室，见此时没人往他俩这边看，索性将她的腿向自己这边拉了拉，正好将她的脚掌抵在了帐篷处。 一股暖流，自脚掌导入命根，直达全身。 关之峰身心舒泰，用手控制着脚，在上面磨着。 闫丽霞没想到关之峰如此大胆。 光天化日之下，办公室里还有八只眼睛呢。 万一有人突然窜到眼前，看到这一切，那她就没脸在沙河镇活了。 她脸颊绯红，心在狂跳，拼命往回抽腿。 可她的力气哪里有关之峰的大。 一双大手牢牢地控制住她的脚，只管在那儿磨啊磨个不停。 哪里还管什么检讨不检讨的，先舒服一会儿再说。 闫丽霞的脚掌处有个硬硬的东西在那磨着、戳着，身体有些发软，快支撑不住自己了。 她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脚心处先是奇痒，随后就有了莫名的感觉，有一股奇异的电流自那里发端，瞬间袭遍了整个身体。 她的腿根处一紧，那里也不觉湿润起来。 但闫丽霞的理智还在。 她不能任关之峰这样胡闹下去。 见硬抽回腿未果，闫丽霞趁那几个家伙还在肆意大笑，没留意这边发生了什么，忙嘟起嘴唇，做了个亲吻的动作。 第26章，下班后请你吃饭 然后，迅速变换嘴唇，摆出“求你了”的口型，眼神里也满是恳求。 关之峰见场合时间都不对，就适可而止。 冲她眨了下眼睛，回了一个回吻的嘴型，这才放开手。 闫丽霞迅速坐直了身子，恨恨地看了关之峰一眼，那意思是： 你等着，有你好瞧的。 关之峰见张超三人笑声已停，围拢在一起，不知在小声嘀咕什么，老张也在低头伏案，一副专注认真的样子。 就拿起笔，在本子上飞快写了几个字递给她。 “下班后，我请你吃饭。” 闫丽霞看了，脸上再次飞起红霞，拿起自己的本子，写了“不去”，回给他看。 关之峰又写道：“你不是说要感谢我吗？今天是唯一的机会。” 闫丽霞写了几个字，又划掉了，最后写道： “先想想你该怎么做检讨吧。” 关之峰又写道：“检讨不算个事，那就说定了。” 闫丽霞看完，再没回答他，算是默认了。 经历了刚才那一段插曲，两个人都知道这顿饭吃下来，意味着什么。 两人虽然坐对桌，平日里互有好感，工作中也互相照顾，但那层窗户纸从来没捅破。 关之峰一想到冷寒所说，黄展妍书记要在一周内给他安排职位，也许很快就要离开沙河镇了。 眼前的闫丽霞，身上独有的少妇风韵，一直挠着他的小心脏，痒痒的。 现在，正是一鼓作气拿下的时候。 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可能两人就从此失之交臂了。 其实，关之峰绝对没有借承担责任这件事，胁迫她的意思。 他觉得闫丽霞在看自己的时候，尤其是自己的侧影时经常走神，以及两人对视时，眸子里的那种光，断定两人可以摩擦出火花的。 这种光，只有过来的人才懂得。 只要男女之间，有这种光在，那就可以继续。 两人的文字交流刚告一段落，老张站起身来，说了句，“差五分钟十点了，上去吧。” 说着，抻了抻他那标志性的蓝色套袖，夹起本子，就往门外走。 张超一看表，“可不是，走走，上去，上去。” 说着，收起桌上的文件，连同会议记录本一同交给小黄，在小朱的簇拥下，往门口走去。 到了门口，扭头不屑地看了关之峰一眼，嘴一撇，得意地喊道： “学习去喽，听检讨去喽。” 带着两人去了。 关之峰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没去计较。 闫丽霞拿起本子起身，不忘眼神中露出严厉，对关之峰道： “以后可不敢这样了。万一被人看见，咱俩就完了。” 关之峰“呵呵”笑道：“不会有以后了。” 依旧是一语双关。 “走吧，一会儿你准备怎么检讨？” 闫丽霞恢复了常态，一边催促，一边关切地问道。 当关之峰走进四楼大会议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镇里的大小头头脑脑，统领着各科室部门的人，按照会议桌签，依次就坐。 关之峰刚在前排给他留的位置上就坐，就见镇书记郭凯翔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进来。 他在主、席台的位置上坐定，威严地扫视了一圈会场，最后将目光落在关之峰身上。 旋即，目光中增加了几分严厉，似乎要把他穿透一样。 关之峰暗暗一笑，心说，跟我整这种目光杀的小伎俩，没用。 迎着他的目光，坦然对视着，毫不退让。 郭凯翔见目光没有杀死关之峰，只好收回来，转向身边的镇长马坤道： “人到齐了吧，开会。” 马坤点点头，扶了扶眼前弯曲的话筒，四角的音响传出沙沙的声响。 “同志们，现在开会。” 会场里，立刻一片整理姿势的声音。 玩手机的，窃窃私语的，趴在桌子上的，都挺直了身子，打起了精神。 “今天是镇里的全员学习会，在开会前，先宣布一件事情。” 随即，马坤就将党政办的办事员关之峰同志，统计和申报材料出现重大错误，使县领导在向市领导汇报时，被当场批评，给县里的工作造成了难以挽回的恶劣影响。 为严肃党纪政纪，经镇党委研究决定，给予关之峰同志停止检查的处分，责令其在全镇干部大会上做公开的检讨。 随即，马坤说道：“下面，就请关之峰同志上台来，做深刻检讨。” 关之峰站了起来。 会场里，没有像往常领导讲话那样，有欢迎的掌声。 代之以短暂的死寂。 他走向主、席台旁边的讲台，那里是给他留的位置，专门用来检讨发言。 关之峰在讲台后面站定。 会场下一片议论声。 这些议论围绕着一个问题：关之峰没带检讨稿。 这在以往，是绝无仅有的。 检查者，连检讨稿都不带，说明他的态度很不端正。 你关之峰又不是领导，讲话还得脱稿？ 第27章，演讲式的检讨 检讨就得拿出诚意，体现态度，表现得诚惶诚恐，而且还要对组织的挽救感激涕零。 像关之峰这样，大摇大摆地走上去，两手空空。 这，这成什么体统？ 在台下的一片窃窃私语中，闫丽霞的心情最复杂。 关之峰是代她受过，这份情，她一直想报答。 看关之峰满不在乎的样子，再想想刚才在办公室他对自己的大胆，闫丽霞不禁对关之峰有些着迷。 这小子，真是天不怕地不怕。自己要是有他一半的胆子，也不至于在党政办窝着受气。 张超看着关之峰就像是平日里一样淡然，心里这个气啊。 一个小小的办事员，当众做个检讨，怎么他妈的像作报告似的。 这，这也太嚣张了吧。 他把眼来看主、席台上的“姐夫”郭凯翔。 镇书记的脸色同样很难看。 刚才组宣委员金铭丽在向他汇报情况时，说她做通了关之峰的工作，同意做检讨了。 这让他松了口气。 但后来，金铭丽又打电话向他报告说，关之峰不想写检查，只同意口头检讨。 郭凯翔当即断然否决。 金铭丽直接跑到他办公室，做他的工作， 说什么，关之峰说，这件事本来就不仅是他一个办事员的责任。党政办主任，主管镇长，镇书记，都应该承担相应的审查把关责任。 不能因为县长在向市长汇报时挨批，就把所有责任一股脑推到最基层的写材料的人头上。 这不仅是不负责任的以罚代管，而且这么大的责任，是他一个小小的办事员难以承受之重。 关之峰还声称，如果这事一定要追究个没完，他就把事情逐级向上反映，甚至闹到市里面去。 他要问问市领导，对于正阳县的这次工作失误，是希望县里这样追究责任吗？ 金铭丽刻意回避了韩市长这个话题，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金铭丽最后劝郭凯翔道：“郭书记，这个关之峰无欲无求的，也不在乎什么前途，一旦破罐子破摔，兴许真能闹起来。” “这事儿别说闹到市里，就算闹到县里，咱们镇上都无法交代。” “所以，我的建议，趁着关之峰同意做检讨，赶紧让他在会上检讨一下算了。管他口头书面的，快点让这件事过去，才是最好的办法。” 郭凯翔本来还想狠狠地整治一下关之峰，一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二是为他的“小舅子”出气。 但见金铭丽这样说，他也不免心虚。 如果真像关之峰说的那样闹起来，他这个镇书记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最后，郭凯翔一咬后槽牙，同意了金铭丽的意见。 “那好，口头就口头吧，告诉他态度要诚恳，检讨要深刻。” “好的郭书记，我会要求他的。” 金铭丽早早在会议室门口，等关之峰上来，把他拉到一边，和蔼而又亲切地叮嘱了他半天。 这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个讨好关之峰的机会。 只是别人看起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一次交谈而已。 直到还有半分钟就要开会了，才放他进来。 在眼神杀失败后，郭凯翔见此刻的关之峰，脸上丝毫没有悔过的神情，倒像个劳模似的站上讲台，气不打一处来。 心里暗暗盘算：“这个可恶的东西，老子早晚要把你整走。最好能给你设个什么套，弄成开除。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镇长马坤也觉得关之峰在形式上有些故意。 一个犯了错误，受了处分的办事员，当着全体干部的面，脸上笑嘻嘻的，丝毫没有犯了错误应该有的忏悔和虚心的样子。 站在那儿，像演讲似的，趾高气扬，确实有些过分。 虽然他对关之峰的工作能力很认可，但对他吊儿郎当的态度，也很不以为然。 一个无根无基的年轻人，进了体制就应该努力奋进，怎么能采取这样一个摆烂躺平的态度。 好在，关之峰与自己也没什么干系。现在明显是郭书记和张超已经把他视为眼中钉，自己只要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就行了。 想到这儿，他看了看身旁的郭凯翔，见后者的脸上已经压抑不住的愤怒，就知道，今天这个会下来，有关之峰好看的了。 台下的上百名与会者，抱着各种各样的心态。 有看热闹的，反正与自己无关。 有赞叹的，觉得关之峰太大胆，不把镇书记等领导放在眼里，很解气。 有幸灾乐祸的，认为关之峰的厄运很快就到了。 也有闫丽霞这样的少数人，为他担心。 关之峰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心里暗笑：“这就是官场百态，趋利避害，势利使然。” 脸上依旧挂着笑，扶了一下话筒，说道： “各位领导，同志们……” 关之峰像作报告一样，刚说了句开场白。 正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第28章，他们说我是怪物 “他们说我是怪物，我看他们小丑都不如……” 关之峰口袋里的手机铃声，猛然响了起来。 坐满了全镇干部的会场里，一百多号人眼巴巴看着关之峰。 本来都期待着接下来别具一格的“检讨”。 没想到，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传出诡异的铃声。 偏偏《有谱》这歌词，对于关之峰来说，极为应景。 “他们说我是怪物，我看他们小丑都不如……” 铃声在口袋里唱着，通过麦克风放大开来，像是在开演唱会。 台下一片哄笑。 开会时，与会人员手机必须静音，是参会的基本常识。 关之峰不是不懂。 可是在进会场前，他被金铭丽拦住，说了半天态度的事情，注意力全在她的提醒上了。 进了会场，他又被现场的气氛所感染，琢磨着一会儿上台采取什么样的表情，怎么才能酷酷的，千万不要哭丧着脸。 以及如何开头，如何过渡，如何言简意赅地结束等等这些个细节。 关之峰完全忘了静音手机这个茬。 现在，口袋里唱歌的声音越来越大。 关之峰忙去裤袋摸手机，不想忙乱中又摸错了裤袋。 台下的观众们，又是一阵哄笑。 等他把手机掏出来，铃声在话筒前，更加响亮了。 “往往逆风开局才是男主，揣着明白装糊涂，这就是我的人生态度……” 抑扬顿挫的音乐，分明是此刻关之峰的人生写照。 他鼓捣着手机，台下已经笑成一团。 检讨会，完全变成了音乐脱口秀现场。 正当他手忙脚乱地去关手机音量，只听主、席台上一声断喝： “关之峰，把手机交上来。” 声色俱厉的，正是镇书记郭凯翔。 强忍着怒火，看着关之峰无所谓的态度，早就想发作的郭凯翔，终于抓到关之峰的把柄了，而且还是当着全镇一百多名干部的面。 虽然，开会不关手机，只是个小事情。 但今天这个场合，又是检讨的主角，关之峰的这个错误犯的可是太及时了。 自己正要开枪，被执行的人上来装子弹，这真是自己来送死。 郭凯翔正需要这个现形。 让现场所有的干部看看，这个关之峰不仅平日里工作吊儿郎当，就连检讨也不认真。这样的反面典型，完全可以现场执行。 借这个机会，好好教训一番，如果关之峰还敢顶嘴，那就直接让他辞职算了。 台下的党政办主任，他的“小舅子”张超，见讲台上的关之峰一副狼狈相，心里得意极了。 常在河边走，看你湿鞋不？ 刚才你不是弄个冒充的电话装么，这下又是谁的？ 这回，在全镇干部面前，可算丢人丢大发了。 他正琢磨着怎么把关之峰的这个错误放大，趁机做做文章。 见郭凯翔发作，立马从座位上跳起来。 三步并作两步，抢到演讲台前，一把抢过关之峰的手机，跑到主、席台前，交给了郭凯翔。 转回身，回到座位上，翘起二郎腿，得意地看着关之峰，嘴角满是胜利者嘲讽的笑。 关之峰刚才只是看了一眼手机，见是一个的陌生号码，不知是谁这么没眼色，这时候打过来给自己捣乱。 但既然已经这样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就是开会没关手机么？算个屁呀！ 见郭凯翔在台上怒目而视，张超将自己的手机抢过去，奉献给了他“姐夫”，关之峰反倒冷静得很。 他看了看郭凯翔，双手一摊，肩一耸，摆出一副西洋人的无奈，说道：“对不起，我刚才忘了关了。” 郭凯翔这个气啊。 关之峰也太不把他这个镇书记当回事儿了。 态度随意，气焰嚣张，手机响了竟然轻描淡写地说忘了关了。 这样就想滑过去，那也太便宜你了。 郭凯翔举着关之峰的苹果手机，对着台下所有的观众，也对着关之峰说道： “开会要求关手机，这是镇上所有会议前都要求的吧？” “你关之峰好大的排面啊！做检查还开着手机，你有什么事，比当着全镇一百多名干部检查还重要？” 说着，摁了一下接听键，对台下晃动了一下手机，边凑近眼前的麦克风边说道： “来，我们大家都听听，是谁给关之峰打电话。看看里面说的，是不是比他做检查还重要。来，大家都听听。” 关之峰见郭凯翔准备直播接听自己的手机，连忙抢上主、席台，准备制止，嘴里嚷道： “郭书记，不要，这是我的私人电话，你不能……” 没等他把话说完，手机里已传出一个柔和的女声，经过麦克风放大后，传遍了整个会议室： “喂，是之峰同志吗？我是黄展妍啊。实在对不起，到现在才给你打电话。” “轰……” “哇……” “喔……” “什么情况，是个女的，还是黄书记？” 第29章，他竟然敢回黄书记的电话 “是啊，黄展妍可不就是县委黄书记，我听过她的讲话，就是她的声音。只是，比她在会上讲话温柔太多。” “卧槽，这关之峰什么背景，黄书记跟他说话这么温柔？” “岂止是温柔，你没听见上来就道歉吗？分明是怕关之峰怪罪她的样子。” “乱了乱了，今天这会，太令人惊讶了。” “卧槽，你看郭书记的脸都白了。” “手也在抖呢，像是要把手机扔了，又不敢。” “完了，郭书记这回完了。现场直播人家和黄书记的私人通话，这不是找死吗？” “干到头了，沙河镇准备迎接新书记吧。” 台下的一百多号人，议论纷纷，根本没有会场纪律可言。 坐在人群中的闫丽霞也是一脸懵逼。 我说之峰小兄弟，你真的阔以啊！ 刚才是韩市长，这个疑问我还没来得及问，现在，不蔫声不蔫语的，又来了直管的县委书记，真是深藏不露啊！ 怪不得平日里敢摆烂躺平，难怪今天在办公室里说那样的大话，敢情有这么硬的后台啊！ 看来，我的之峰兄弟马上就要平步青云了。 那今晚的晚饭，看来是非吃不可了。 哼，到时候，不能便宜了这小子。 还得好好问问他，那个韩市长的电话是怎么回事？又是怎么和黄书记搭嘎上的，莫不是仗着他体力好，和她有那层关系？ 要不然，黄书记电话里为啥那么温柔，还一连声的道歉。 这只是闫丽霞一个人的腹诽。台下更多的人，或小声议论，或满脸震惊，已经乱成一锅粥。 台上的郭凯翔，正如台下人看到的那样，脸色惨白，手里的手机像烫手的山芋，拿着也不是，丢又不敢。 满眼的震惊，随后就是惶恐、无措、心肝脾胃肾都在颤抖。 嘴巴长得大大的，根本合不拢。 远远看上去，就像个被雷电击中的木偶，呆呆地一动不动。 旁边的镇长马坤，同样震惊。 看着郭凯翔，他直往后躲，很怕他把手机丢给自己。 会场里如此嘈杂的声音，自然传到了手机里。 只听音响里继续传来黄展妍温柔的声音： “之峰同志，你在吗？那边是什么声音，怎么这么嘈杂？” 郭凯翔此刻也不知是吓傻了，还是脑子了生虫了，竟然鬼使神差地对着手机汇报道： “黄书记，我、我是郭凯翔，我们正、正在开会。” “轰……” 台下再次炸了锅。 郭凯翔是天底下最大的煞笔吗？ 这时候，竟然敢接黄书记的话，这不是不打自招嘛？ 镇长马坤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从来不敢直视三秒以上的镇书记。死死地盯着，不错眼珠。 这，这怎么可能。 一向精明的郭凯翔竟然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仗着自己在沙河镇树大根深，想挑战县委书记的权威吗？ 当众接听下面干部的私人电话，已经很离谱。 现在，明知是县委书记打来的，而且不是找你镇书记的，你郭凯翔回答个屁。 又不是当面汇报工作，你抢着说话干什么？这不是耗子给猫拜年——找死么？ 不过，马坤随即转念一喜。 出了今天这档子事儿，你郭凯翔的好日子可算到头了。 不管怎样，黄书记是个女流。 女人最注重自己的隐私，对别人不小心触碰到了，更是深恶痛绝。 虽然还不知道黄书记和眼前的关之峰是什么关系，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肯定不是一般的关系。 而恰恰拥有这样特殊关系的关之峰，在你郭凯翔手下，不仅没得到什么好处，反而被你整治得在这儿做检讨。 这还不算，你还当众公开黄书记给关之峰的电话，这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现在，我马坤只要紧紧抓住这个机会做文章，再投黄书记所好，突出重用一下关之峰，用不了多久，这沙河镇书记的位子，可就是我的了。 打定了这个主意，马坤心里禁不住乐开了花。他将身体尽量向后躲，甚至带着椅子离开郭凯翔有几尺远。 主、席台中央，孤零零地只剩下郭凯翔一个人。 一时间，郭凯翔就像他现在处境一样，成为整个会场的众矢之的。 …… 关之峰没想到电话是黄展妍打来的。 但他心里并不奇怪，也不吃惊。 昨晚管家叶寒已和他知会过，与黄展妍通电话的内容。 黄展妍为表忠心，承诺叶寒在一周内解决自己职位的问题。 县委办主任，妥妥的正科级。在全县的头头脑脑中，也算不大不小的神级的存在。 关之峰今天之所以不敢睡懒觉，早早来到单位，有很大程度也是等这个电话。 至于帮助对桌的闫丽霞承担责任所带来的处分，他相信在黄展妍那里，根本就不算个事儿。 他的检讨之所以只想口头做，不提供书面材料的，是不想给镇上留下任何把柄。 第30章，县委书记发火了 毕竟官场上，一旦有这些记录在案的东西，后面费的事就要大些。 而他也知道，受停职检查处分的干部，在处分期内是不能提拔的。 虽然以关之峰家里的资源，搞定这些那是分分钟的事，但他还是不想多给家里制造麻烦。 所谓的大事动大资源用大智慧，小事动小资源用小智慧，即是指此。 能自己消化的就自己消化。 即使让黄展妍出面解决处分问题，他也想能为她尽量多分担点。 正是基于这个考虑，关之峰才对金铭丽摆出一副蛮不讲理的架势，死活不给她书面的东西。 但关之峰想到了开局，却没想到结尾。 他的口头检查，刚刚像领导讲话一样开了个头，黄书记的电话就进来了。 这下好了，检查不用做了。 如果郭凯翔真像他现在表现的这样没长脑子，逼着自己继续做检查，那他的镇书记也真干到头了。 让关之峰没想到的是，黄展妍打给自己的电话，自己还没来得及接，竟然被郭凯翔当着全镇干部的面，来了个现场直播。 这一下，窥伺黄书记的通话这口锅，铁定狠狠地扣在郭凯翔的身上了。 更令人拍案叫绝的是，这个愚蠢的郭凯翔又当众替他回答黄书记的话。 如果他不开口，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向黄书记解释现场所发生的一切。 现在好了，一切的麻烦都省了。 而且，最令人期待的是，郭凯翔怎么结束在全镇干部面前展现出来的丑态。 关之峰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向主、席台前走了两步，随时准备拿回自己的手机。 郭凯翔坐在那里，彻底沙雕了。 刚才他是被黄书记的声音吓傻的，大脑完全是空白。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啥就说了话。 可话已经说出去了，无法往回收。 此时，手机那端的黄展妍听了个真切，刚才还温柔的语气，立即转为冰冷，甚至带着难以遏制的严厉： “郭凯翔，怎么回事？开什么会？关之峰的手机怎么在你这儿，到底怎么回事，说！” 最后那个字，几乎是从牙缝挤出来的质问。 显然，黄展妍对于自己的电话被现场直播，带着滔天的怒气。如果人在现场，恨不得手机都会砸在郭凯翔的脸上。 冷酷的声音在麦克风里被放大，震撼着会场里所有人的耳膜，使大家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黄书记发火了。” “这郭书记脑子是怎么回事，他说什么话啊？” “完了，这下他彻底完了。” “明显是吓傻了，这都看不出来？” 台下又是一阵骚动。 郭凯翔坐在那里，听着下面纷纷的议论，在往日谁敢啊，他分分钟能当场找出说这些话的人，然后把三寸小鞋给他穿上。 但现在，他却不能了。 一是讥笑的人太多，所谓的法不责众，他哪来那么多的小鞋啊！ 再者说，现在他最要紧的是应对电话里的那尊女帝，哪还有心思顾及其他。 郭凯翔只好硬着头皮把电话讲完： “报告黄书记，前几天王县长向韩市长汇报情况时，因为沙河镇上报的材料出现纰漏挨了批，我们追究责任，发现是写材料的关之峰这里出了错，所以，镇党委决定给他一个停职检查的处分。” “今天，借着下午学习的时间，让他在全体干部面前做检查呢。” “刚才他正在检讨，手机突然响了，我就替他接了起来。” 郭凯翔总算一口气把情况介绍完了。 没想到，手机里立即传来黄展妍更加严厉的声音： “你这个镇书记是干什么吃的，沙河镇最大的干部是办事员吗？出了问题，责任你让下面背？ “给你们领导写材料，还要替你们背锅，你们怎么好意思做得出。这是明显的推卸责任，立即纠正过来。” “明天一上班，你到县委来一下，把情况向我当面汇报。” “立即把电话还给关之峰，我有工作向他交代。” 手机里黄展妍冷冽的声音，令郭凯翔浑身直哆嗦。 在台上一连声的称是。 听见黄展妍命令他把手机还给关之峰，连忙站起身，双手举着手机，毕恭毕敬地递给不远处的关之峰。 郭凯翔躬着身，哈着腰，双手把手机还给关之峰，就像当面还给黄书记一样。 关之峰淡然地接过手机，改成听筒模式，边往会议室门外走，边贴近耳边说道： “黄书记，我是关之峰……”语气淡然，就像多年的老朋友。 会议室里自然又是一阵惊讶。 看看关之峰，再看看郭凯翔，两人在县委书记黄展妍的电话面前，简直天壤之别。 一个云淡风轻，一个不知所措，两人的格局立判高下。 关之峰可没在意这些，他只知道与黄书记的电话，肯定不适合在会议室接听。 第31章，做人要懂得感恩 黄书记要和他说的内容，关系到他的职位安排等内幕，不可能让别人知道一丝一毫。 至于会议室里所谓的狗屁检查，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与自己无关，那是郭凯翔和马坤需要料理的事情。 会议室里，台上的两人愣坐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台下一百多个声音，议论得更加肆无忌惮了。 仅仅两个电话，关之峰与韩市长和县委书记关系密切的话题在沙河镇，不，甚至即将在整个正阳县的官场，必将引起强烈的反响。 但这一切，似乎与男主人公关之峰无关。 他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详细向黄展妍介绍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黄展妍在电话里告诉他，处分的事不用担心，她会责成县委办介入，尽快纠正这个错误。 随后，黄展妍转向正题，说她已经通知组织部，按照特殊人才程序对关之峰进行推荐，尽快履行相关手续，一周内完成考察、公示。 关之峰连声感谢，并说事关干部任命，尽量符合程序，日期上不急。 黄展妍告诉他，一切都在掌控中，关之峰的职务会在她要求的时间内搞定。 并叮嘱关之峰，在组织部考察和公示过程中，积极配合。 关之峰再次表示感谢。 黄展妍道：“这有什么好谢的。我能有今天，还不是老领导当年一手扶持的结果。做人要懂得感恩。” 待两人说完话，挂断了手机，已经是十分钟以后的事情了。 会议室内，主、席台上经过短暂的尴尬和沉默后，还是镇长马坤先反应过来。 他凑近郭凯翔问道：“郭书记，你看这会还开吗？” 郭凯翔低着头，无力的摆了摆手：“散了，都散了吧。” 马坤如释重负，冲着台下喊道：“今天的会就到这儿吧，散会散会。” 其实，不用他宣布，大家也知道，今天这会是没法开下去了。 检讨的主角，眼看被县委书记青睐，即使接完电话回来，给郭凯翔几个胆子，也不敢再让人家检讨了。 见马坤宣布散会，会场就像被棍子捅了马蜂窝一样，嗡地一声，大家站起来争先恐后往门外走。 仿佛走晚了，会被郭凯翔抓住撒气一样。 不一会儿，台下，只剩下张超、小朱和小黄和郭凯翔的几个心腹。站在那儿，看着台上不知所措。 事情变成这个样子，完全超出他们想象。 既然黄书记那么客气地给关之峰打电话，现在看来，刚才那个韩世杰的电话，也是真的了。 早知道关之峰有这么硬的后台，早点巴结他啊。 现在可倒好，彻底得罪了。 一想起平日里，他们经常阴阳怪气地挤兑关之峰，有事没事明里暗里一直针对关之峰，这几个人后脊梁骨一阵阵发凉，冷汗顺着脊背，直淌到腚沟里。 他们意识到，自己的仕途要从此玩完了。 今后别说升迁了，能保住现在的位置，还得多亏祖上烧了多少年的高香。 此外，就得寄希望于关之峰大人大量，对他们网开一面，既往不咎了。 而眼前的台上，曾经在他们眼里的靠山镇书记郭凯翔，竟突然变得那么渺小，仿佛不及关之峰的一根脚趾头一般。 由于马坤没有像他们那样整过关之峰，自然没有他们几人心里那么大的落差。 他看了看坐在那儿垂头丧气的郭凯翔，问了句： “郭书记，关于关之峰的处分，你看……” 郭凯翔抬头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说道： “到这个时候，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马坤赶紧确认道：“那，那就把他的处分撤销了？” 郭凯翔摆摆手：“撤了吧，撤了吧。” 马坤连声道：“好，好，我这就去安排。” 说着话，逃也似地就往门口走。 他同样想尽快逃出这是非之地，尤其是会议室里的气氛，简直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临出门，又回头看了一眼台上台下的几个人，摇摇头去了。 会议室顿时没有了声音。 …… 此刻，二楼党政办里，关之峰刚挂了电话，闫丽霞就进来了。 楼上的会议一宣布结束，她立即起身去找关之峰。 她要弄明白，今天，韩市长和黄书记为什么都给他打电话，又都说了些啥？ 对此，她不仅是好奇心，更多的是与关之峰一样感同身受的开心。 为自己承担过失而被处分的兄弟，不仅逃过一劫，甚至还与市长和县委书记有着特殊的关系，这不能不令她为关之峰感到高兴。 关之峰听到楼上一阵喧哗声和脚步声，知道会已经散了。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刚喝了口水，闫丽霞就进来了。 “之峰，你这家伙，你是怎么和韩市长、黄书记攀上关系的，而且和你说话那么客气，全镇人民可都听到了。” 没等走到跟前，见屋里没有别人，闫丽霞就迫不及待大声问道。 第32章，晚上想吃什么 关之峰不可能回答她的问题。 从闫丽霞快乐的声音里，他知道她的目的也不完全在问题上，就笑着道：“闫姐，会议这么快就结束了？” 闫丽霞撇了撇嘴：“主角都退场了，戏还怎么唱下去。” “你可不知道，在台上，你接过电话转身就往外走的架势，简直酷毙了。” “我在台下看了，别提有多酸爽了，简直太解气了。” “这帮家伙，一直狗眼看人低，没想到，我们之峰老弟原来这么牛逼。” “明明有市长和县委书记给撑腰，平日里就是低调得不能再低调，简直比卧底还卧底。” “话说回来了，你有这层关系，怎么连我都不告诉。你是不是也把我当外人了，你可太不够意思了。” 闫丽霞一股脑地在那儿说着，随手拿起关之峰的水杯，去饮水机前，给他的杯子里接满水。 走回关之峰的桌旁，看着她，眼里满是复杂的神情。 关之峰笑着听她的叨叨，凝视她的眼睛，直到她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才突然来了一句： “晚上想吃什么？” 这句话立刻把两人的思绪带回到开会前，桌子底下的那一幕。 加上关之峰那暧昧的眼神，闫丽霞自然读懂了其中的涵义。 她俏脸一红，刚要说话，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门外，回来的是办公室的老张。 闫丽霞立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无事人一样摆弄着办公桌上的东西，掩饰两人刚才的对话。 老张进了屋，冲着关之峰打了声招呼： “小关，呵呵。” 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个中意味不言自明。 这在老张那里已经很难得了。 平日里，仗着资格老，除了副镇长以上的领导，就连对党政办主任张超，他也是不主动打招呼的。 显然，今天关之峰接听的两个电话，已经在他心里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这个平日里吊儿郎当，但又颇具能力的关之峰，原来有这么深厚的背景。 而且，蛰伏在沙河镇党政办，一伏就是五年。 几年来，不管遇到什么不平和不公，竟然都能淡然处之。 现在看来，这个关之峰的城府和韬晦，岂是自己这个老狐狸所能比拟的，简直太恐怖了。 看今天的架势，市长和县委书记如此客气地打电话，恐怕接下来就不能再蛰伏了。不出预料，关之峰飞黄腾达的日子就在眼前了。 这可真是：野老胸中负兵甲，钓翁眼底小王侯。 关之峰自然不晓得老张肚子里的文章，他现在需要尽快把手头的工作梳理一下。 职位调动，是一周之内的事。 交接事项要提前准备好。还要应对组织部下来的考察和公示，最近更应该低调、低调。 关之峰环顾了一下办公室，终于可以和这里说拜拜了。 唯一值得留恋的，恐怕是对面的闫姐了。 他的目光，不觉停留在她两团饱满的起伏上。 …… 临到下班时间，天空中突然聚满了乌云。 随着几个闪电，瓢泼的大雨就下来了。 而且下起来就没个完。 即使大雨，依然阻挡不住办公室里的人。他们勇敢地钻进雨雾，跑到各自的交通工具上往家赶。 党政办里的几个人，更是踊跃。他们实在是不想在憋闷的办公室里再多呆哪怕一分钟。 整个下午，屋里的空气不断被压缩，令人窒息。 除了喝水、翻动报纸和敲击键盘的声音，党政办里没人说话。 还没等到下班时间，大家早早的收拾好办公桌，此刻，纷纷起身打卡，然后冲进雨帘。 他们想逃离办公室的原因很简单，尴尬，太尴尬了。 而且，由于关之峰的那两个电话，现在整个办公室里，每个人都能感觉到，来自他那里莫名的无形的巨大气场。 这气场压迫着屋里张超等三人，几乎处于半窒息的状态，甚至连屁也不敢放。 即使有，也得忍着。控制住菊花，慢慢散发开来。 下了班，赶紧逃离办公室，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老张也收拾好东西，向关之峰打了声招呼，走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关之峰和闫丽霞两人。 之前，闫丽霞已经到外边，和家里通了电话，说单位加班，要晚点回去。 孩子让母亲去幼儿园接回去了。 现在，两人正在商量着去哪儿吃饭。 镇子里的饭店，面孔大都熟悉，不方便。 关之峰建议，去十公里外的邻镇上去。 闫丽霞同意了。 两人各撑一把伞，冒雨上了关之峰的途观车，开出镇子，直奔邻镇而去。 到了邻镇，两人找了一个清静优雅的饭店。 坐在雅间里，要了四个菜，一瓶红酒，两人对酌。 闫丽霞自然还是关心韩市长的那个电话，和黄书记到底为何如此重视关之峰。 关之峰先是说了韩市长曾经给去世的父亲的秘书当过秘书，又将黄展妍原来是母亲的部下，在仕途起步时，母亲给予她很多帮助一事，如实相告。 第33章，这是要去哪 当然，对于自己家族在政界的背景，关之峰所说甚少，仅仅是点到为止。 好在闫丽霞对此并不深究。 对于她来说，没有多少仕途野心，更多的是出于好奇的八卦心。 另外一个层面，她多少有些顾忌关之峰与黄书记会有那层关系。 毕竟大家都是女人，自然对这种可能性比较敏感，更何况她还有点小小的醋意呢。 关之峰哂然一笑： “闫姐，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好歹人家是书记，还比我大那么多。” 闫丽霞抿了口红酒，杏眼里已经有了几分春意，大胆地挑衅道： “大不大的，可不是问题，我难道不比你大吗？” 关之峰看了看她呼之欲出的胸部，意味深长地道：“嗯，的确。看着是不小，就是不知把玩起来怎么样？” 闫丽霞脸一红，有点招架不住：“坏东西，算我倒霉，跟你这样的花心男人开玩笑，没等开始我就输了。” “哈哈哈……”关之峰朗然大笑。 闫丽霞又喝了一口红酒，媚眼含波：“这种事儿年龄不是问题，你没看到处流行姐弟恋吗？” “现在的男人，好多都是御姐控，大一些才有味道呢！” 关之峰盯着她好看的眼睛，调笑道：“咱俩算么？” “去，想什么呢，我可是有家有室的，孩子都那么大了，我可不想玩火。”闫丽霞言不由衷地说着，眼睛却不安分地在关之峰的脸上瞟来瞟去。 关之峰举起手中的酒杯，透过粉红的酒液，看着杏眼迷离的闫丽霞，知道欲拒还迎是女人的性格，决定给干柴上加点火，就道： “闫姐，下星期我可能就要去县里工作了，咱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可不多了。” “真的，这么快？” 对于关之峰的离开，虽然闫丽霞心里有所准备，但经他这么一说，还是有些吃惊，更有些失落。 没想到办公室恋情刚开始，就要结束了。 “不能再多呆些时日么？”闫丽霞这样说着。 关之峰伸过手去，轻轻握住她搭在桌上的手，柔软无骨。 他轻声问道：“什么理由呢？” 闫丽霞下意识地往回抽手，但被他紧紧地握住，没抽动，索性由他了，喃喃道； “没什么理由，就是那么一说。” 她知道，关之峰不可能在镇里再逗留下去了。不仅没必要，如果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根本不值得。 关之峰自然懂得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再继续问下去，只是将她的小手紧紧握着。 两人的心跳有些加快，气氛渐渐地暧昧起来。 见吃得差不多了，闫丽霞看了看包间里的环境，就转过头对他说道：“我们走吧。” “嗯，好，你等一下，我去买单。” 关之峰也觉得在这里不是暧昧的场合，于是，起身出包间买了单。 等他回到包间时，闫丽霞已经整理停当，挎着自己的手包，在门口等他。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上了车。 这才发现，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皎洁的月亮已经升上天边，头顶星星不时穿过稀疏的云朵，在夜空中眨着眼睛。 雨后的空气异常清新，使得两人禁不住深吸了几口，心里都有了几分期待。 关之峰启动车子，问道：“现在去哪？” 他本想问她，是否开个房。 但一想到她还要回家，再者，毕竟两人同事五年，太熟了，实在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虽然两人只差那一层窗户纸，但捅破它，谈何容易？ “随便走走吧，七点多了，我十点之前要回去的，太晚了不好。” 还有不到三个小时，这到底能做什么呢？ 关之峰脑子里飞快地想着，启动了车子。 出了邻镇，是一段山路。 关之峰在一个岔路口，直接将车子开到一条小道上。 这是一条通往山顶的小路，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山林。 闫丽霞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问道，“之峰，这是去哪？” 关之峰侧过脸看了看她：“带你去看风景。” 闫丽霞并不惊慌，嗔道：“你不会把我卖了吧。” “怎么会？我舍不得。”关之峰油嘴滑舌。 她的声音里有着一丝颤抖：“为啥舍不得？” “到了上面，你就知道了。” 两人说着话，车子已经到了山顶。 关之峰知道，那上面有一处平坦的地方，掩映在巨石和树丛之间，可以俯瞰不远处的沙河镇。 他将车子开进平坦处，停在一块巨石后，熄了车灯。 “咔哒。” 关之峰落下四门的车锁，再将车子熄火，拔出钥匙，使车内的仪表盘和指示灯也断了电。 车子顿时融入四周的黑暗中，月光洒了进来，车内的暧昧气氛更浓了。 “之峰，你这是……” 闫丽霞明知故问。 “看风景。” 关之峰说着，伸手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俯过身去，看着近在咫尺的闫丽霞。 第34章，你是今晚最美的风景 闫丽霞并不紧张，大家都是成年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看着月光下他棱角分明的脸庞，轻声问：“你这样，到底是看风景，还是要干什么啊？” 其实，从坐上关之峰的车，跟着出来吃饭，闫丽霞的心里就像揣了一只小兔，一直紧张的砰砰直跳。 隐隐的，有一种久违了的紧张和小期待。 她早已过了情窦初开的年纪，按理说不该这样，但却说不上为什么？ 两人对桌几年了，突然在这几天，因为关之峰代她受过，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 尤其是今天上午，她的脚不小心碰到他的裆部，紧接着关之峰报复性地把她的脚在手中把玩。 在那一刻，两人间的窗户纸几乎接近于捅破了。 虽然，闫丽霞想了无数种报答他的方式。 比如，买个礼物，送个东西什么的。 可从关之峰大大咧咧的做派上看，他似乎对什么都不在乎，对东西更是不感兴趣。 正当她在为如何感谢关之峰犯愁的时候，两人的关系却突然向暧昧的方向发展。 这令她始料不及。 不过，细想一下，似乎也只有这样的方式更合理，更令人期待。 一个是英俊的帅哥，一个是成熟的美女，就像一个瓜农走进瓜棚，自然要摘取成熟的瓜了。 曾经很多次，闫丽霞看着桌子对面那张俊朗的面孔出神，良久反应过来后，自己都觉得奇怪。 也许是异性相吸，抑或是他太吸引人了。 办公室里，这样的对桌最容易产生恋情。 尤其是今天她的脚不小心碰到他的命根处，更让她的心里一惊。 感觉那是好大的一坨，最起码比自己的那口子，大不是一点半点。 当时她就下意识地想，这一大家伙如果坚硬起来，那该是多么恐怖，又该是怎样的吸引人呢？ 所以，当关之峰对她发出邀请的时候，她就痛快地答应了。 现在，关之峰的身子已经俯在她的面前，粗重的呼吸，直拂她的脸颊。 本来已经喝了酒的她，脸更加烫了。 心跳加快，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在月光下十分夸张。 关之峰见自己的举动，闫丽霞并未排斥，更加大胆，伸手解开她的安全带，圈住了她的身体，去调座椅靠背。 随着电动座椅慢慢放平，关之峰才轻声回道： “你就是今天最美的风景。” 闫丽霞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他的注视下被逐渐放平，没做反抗，而是嘴上说道： “你们男人，就会花言巧语，谁信？” 人们都说车、震很刺激，到现在，闫丽霞还没体验过。 今天，夜色很美，四周又安静无人，正是车、震的好机会。 刺激，历来是偷情的孪生姐妹。 对于现在的两人来说，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关之峰放平她后，并不急于动作，而是尽量营造出温馨浪漫的气氛。 这样才会使后面的刺激加倍。 他俯在她的耳边，轻轻问：“这样躺着舒服吗？” 闫丽霞点点头‘嗯’了一声。 关之峰问道：“知道刚才为什么说舍不得你了吗？” 她摇了摇头：“你说。” 关之峰满脸促狭地笑道：“因为我还没享受过呢，怎么舍得把你卖了呢？” 闫丽霞禁不住伸手掐了他胸前一把，“没想到原来你这么坏，讨厌。” 关之峰将嘴贴近她的耳边：“现在你就说我坏，那过一会儿，你会怎么说我呢？” 呼出的气息，直抵她的耳窝，弄得她耳朵、心里、身体都痒痒的。 闫丽霞被他刺激的兴起，忍不住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小嘴就贴了上来。 他厚厚的嘴唇，正等在那里，两人就吻在一处。 一开始，他只是用舌在她的唇上试探地舔舐。 刚舔了几下，她的嘴唇就彻底张开，香舌迫不及待地伸了出来。 关之峰刚品尝了两下，她的舌就径直进入他的口里，肆意翻卷搅动。 关之峰心里一喜。 到底是人妻熟妇，不像小姨子那样需要开发，舌吻轻车熟路。 关之峰索性不再铺垫，以舌对舌，以唇对唇，与她战在一处。 两人嘴上吻着，手也开始了动作。 关之峰伸手，一颗一颗地解开她的衬衣纽扣，两颗硕大的浑圆，腾地跳了出来。 隔着胸罩，依然令人炫目。 他一把抓在手里，尽情地揉着，团着，捏着。 闫丽霞更不示弱，将纤纤小手伸向关之峰的胯下，一把抓住已经傲然挺立的命根。 她不禁在心里惊呼：果然好大。 身下一热，一股暖流在腹部涌出，直向下面泛滥。 关之峰将两颗浑圆在手里不停地揉捏，直弄得她哼叫连连。 他担心把她的衬衣弄皱，去脱她的衬衣。 她很配合，两人很快将她的衬衣脱掉。 关之峰小心地把它放到驾驶座上。 回过头来看。 第35章，你敢调戏我 月光下，她光着上身，圆滑的曲线，丰满的胸脯，两颗小枣在上面颤巍巍的，令他热血沸腾。 他支起身体，三下五除二脱掉自己的衬衣，踢掉鞋子，解开裤带，脱掉长裤。 在这过程中，她就静静地看着他折腾，笑眯眯地欣赏着他强壮的身体。 直到他脱的只剩下一个短裤。 这个，留着最后时刻再脱，否则就没了情调了。 关之峰再次俯身亲吻她，她热烈地回应着，伸手抱住了他的臂膀。 随着肌肤大范围的接触，一种身心通泰的感觉传遍了他全身。 他一边吻着，一边伸手到她的后背，解开她的胸罩。 两颗浑圆顿时失去了束缚，在两个火热的身体间跳动。 他呼吸加快，伸手将两个浑圆反复揉、团、挤、搓。 弄得她再次哼声连连。 他低下头去，舔舐两个浑圆上的小枣。 关之峰发现，闫丽霞的小枣比倪氏姐妹的都大很多。 小枣四周的乳晕，在月光下也较两人的深且大。 显然，这是生产过的熟女的特征。 关之峰愈加兴奋，腹部热流滚动，命根处涨得火热难受。 他引导她的小手，摸向那里。 闫丽霞柔软的小手，伸进短裤，一把抓住了硕大的命根。 “唔……” 他不由舒坦地哼出声来。 “哇……好大喔！” 她又喜又惊。 这么大的家伙事，她是第一次见，心里不免激动又期待。 她的小手在上面上下抚弄，弄得手湿湿的，黏黏的。 她知道那是他激动起来的分泌物。 关之峰嘴里轻哼着，不忘自夸：“何止是大，还有粗和硬呢？” “嗯，嗯，……” 弄了一会儿，关之峰决定进攻了。 他用舌头在两颗枣上来回跳动，一只手揽住她雪白的脖颈，一只手去解闫丽霞的裤带。 裤带顺利地解开。 他的心跳开始加剧，呼吸越发的急促起来。 但他没有着急将手伸进下面，而是从容地脱她的裤子。 闫丽霞穿的是条七分裤，裤腿有些瘦，关之峰不得不起身，双手去脱，因为心急，动作有些笨拙。 她抬起屁股，配合着，任他脱下裤子。 一个完整的女人酮体，展现在他的眼前。 月光下，纤细而又光滑的大腿，笔直修长，呈现出诱人的光晕。 两腿交叉处，一条小内内，勉强遮盖住神秘的三角区。 蕾丝边处，依稀有几根弯曲的毛发露出。 关之峰听人说过，那里毛发发达的性欲都特别强。 再仔细观察了一下内内中间，那里的颜色已经变得很深，应该是泛滥的潮水弄湿了一大片。 看来，闫丽霞的身体已经准备好了，正准备迎接他的侵入。 关之峰的心跳再次加快，咚咚咚声音，车内两人都听得见。 他伸手想去脱掉最后那块遮羞布。 却不料闫丽霞一伸手，挡在了两腿中间，猛然问了他一个问题： “带套套了吗？” “我去。” 关之峰顿时头大。 两人出来的匆忙，关之峰没提前准备，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闫丽霞突然提出这个问题，这可怎么办？ 他犹豫了一下，摇摇头：“没，我没带啊，现在，又没地方去买。” 闫丽霞故作紧张：“那怎么办啊，万一怀孕了呢？我可不想再生孩子，疼死了。” 关之峰挠挠头：“两个办法。” “你说。” “我射在外边，或者明天我给你买事后的药吃。” 闫丽霞一副关心的神情：“射在外边，你是不是会不尽兴？” “我知道，在射的时候，那儿最需要束缚。一旦被释放出来，就不太爽了。” 关之峰宽慰道：“没事，只要你舒服了就行。” “那样，我也能舒服，只是快感差了一点。” 闫丽霞伸手抚住他的脸道：“之峰，没想到你还这么体贴人。” 随即，“噗嗤”一笑：“我逗你的。” 关之峰心里一喜：“怎么，你带了套套？” 闫丽霞嗔道：“我一个良家妇女，带那玩意干嘛？” “嘻嘻，我带了环的，随便你射。” 关之峰一听，上了她的当了，一口咬住她的一颗小枣，威胁道： “你敢调戏我，信不信我把它咬下来。” 她不由一皱眉：“轻点，有点疼。” 随即，搂紧他的身体，鼓励道：“上来吧。” 受此鼓励，关之峰心里热流涌动，一把扒开她的内内，就往腿下扯。 闫丽霞挺起腰身，积极配合着，小内内很快就被脱下。 月光透过车窗洒进来，一副曼妙的酮体，展现在关之峰面前。 躺在座椅上的闫丽霞，杏眼迷离，满眼的渴望。 硕大的浑圆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地颤动。 两颗小枣，在月光下一颤一颤的，煞是诱人。 光滑的小腹下面，一片茂密的黑森林，上面泛着星星点点的晶莹。 两腿紧紧地闭着，似乎还有些害羞。 第36章，惊讶 一边欣赏着，关之峰一边将自己的内裤脱下。 坚挺的命根豁然跳了出来，昂然挺在腰间，雄伟的男人气势到了极点。 闫丽霞猛地坐起身，惊讶地看着它，轻呼道： “哇，果然又粗又大。” 说着，一把抓住它，小声恳求道，“先不要进去，我先玩一会儿。” 关之峰骄傲地笑笑，“嗯，要不要品尝一下。” “好，我试试，我的嘴太小，看样子也只能含住一半。” “没关系，试试就知道了。” 关之峰抬起身，准备和闫丽霞换个位置，猛然间想起什么，对闫丽霞道： “你瞧我，忘了，咱俩这样施展不开，走，到后面去。” 说罢，赤身裸体先跨过座位，来到了后排。 他在后排鼓捣了一会儿，这才伸手拉过闫丽霞：“来，到这来。” 闫丽霞爬起身，在他的帮助下来到后排。 这才发现，车后已经被关之峰布置成了一张床。 途观这种车，后排的座椅可以放平，连同后备箱的空间，正好可以变成一个适合野战的床。 见关之峰又升起副驾驶的座椅，将后排空间完全展开，她禁不住笑道： “你这小子，一看就是泡妞老手，连车子都买这种适合车、震的。” 关之峰一把揽过她的娇躯，准备把她放倒在那张床上，一边笑道：“不瞒你说，车、震我还是第一次。” “买这辆车时，纯粹是为了下乡方便，根本没想有朝一日可以和你在车里干这事儿。” 闫丽霞不去躺下，而是坐起，扳着他的肩膀，让他躺下。 说道：“没想到，我们的第一次车、震，都给了彼此，也算是一种缘份呢。” “你躺好，我先来。” 说着，扶住他的命根子，俯下头去。 关之峰半仰着身子，欣赏着她的动作。 她的头，垂在了他的两腿之间，秀发散在两条腿上，痒痒的。 随即，关之峰只觉得有两片温软，在他的那个顶端轻舔着。 他的腹部一热，家伙事顿时坚硬如铁。 小腹部有一股火山般的岩浆在翻滚，似乎要冲破火山口喷发。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住。 这点小动作就想让宝贝们出来，这怎么行。 虽然势头控制住了，但感觉仍然有一些液体流出顶端。 闫丽霞的唇和舌，舔舐着这些液体，在上面打着圈，不停地磨着，舔着。 关之峰忍不住哼出声来。 其实，他是不想哼的，但这声音根本不受意识的控制，是情不自禁从胸腔流出的。 家伙事在她柔软的唇舌的舔舐下，越发坚硬膨胀，仿佛要刺破天际，又像即将爆炸一般。 闫丽霞舔弄了顶部一会儿，猛然将它含在嘴里。 关之峰不由深吸了口气，嘴里发出“嘶…哈…”的声音。 闫丽霞受此声音刺激，愈加亢奋。施展她的柔舌功，舔、吸、吮、含、鼓、吹。 直弄得关之峰哼声不断，身体不住地抽搐。 关之峰被她弄得舒服，嘴里不停地赞道：“嗯……哼……，我去，好舒服。舒服死了。” 闫丽霞并不理会，小嘴在那里上下活动了三二十下，才吐出来道：“这样可还行？” 关之峰拍了拍她翘在一边的雪白的大屁股，赞道：“行，行，继续，继续。” 闫丽霞得意地冲他展颜一笑，又低下头去，继续专注地上下操作。 关之峰伸手拍拍她雪白的屁股，手伸到她的花园处，顺着峡谷抚摸、逗弄。 发现那里早已是湿漉漉的一片。 摸了一会儿，整个手掌似乎浸在水里一般，黏黏的有拉丝的感觉。 “哇，这么多水，这是洪水么？” 手上的动作加快，像是在拨弄着琴弦。 闫丽霞嘴里含着，忍不住也哼出声来。 臀部不停地扭动，显然被他刺激的不行了。 她的头上下动作的幅度加大，又是三五十下，弄得关之峰那里流出更多的液体来。 都被她吞到了肚子里。 她抬起头，喘息了片刻，赞道：“你这个太大了，我都用上喉咙了，才吞了大半。” 关之峰就势翻身起来，把她放平。说道：“大么？用下面试试。” 闫丽霞乖乖地躺下，岔开双腿，整个人像个大字展开。 月光下，一幅绝美的美人图，展现在关之峰面前。 山峰突兀，森林处溪水泛滥，是那样的令人振奋。 关之峰伏下身去，准备施展舌功，却不料被闫丽霞一把拉起，急切地恳求道： “别，别亲那儿了，我受不了了，快，快进来吧。” 说着，一只小手一把抓住他的命根，直往自己的神秘花园处引导过去。 闫丽霞怕他亲那里，显然她受不了那种强刺激，身体已经迫不及待了。 关之峰挺起身体，向目标前进。 闫丽霞不忘提醒：“慢点，你的家伙好大，我怕受不了。” 关之峰抬起半截身子，俯视着她道：“放心，家伙虽大，人很温柔，你不是在引导它么。” 第37章，多美的星星啊 “嗯。”闫丽霞嘴上应着，手已经扶着那柄尘根到了溪谷处。 手把着尘根，在溪谷上下探索了一会儿。 弄得自己娇喘连连。 关之峰并不急于进攻，而是任由她把玩。 终于，闫丽霞忍不住了，慢慢将它引了进去。 “呼……” “嘶……” “嗯……哼……嗯” 关之峰只觉得一列火车，被引进了一处山洞。 一开始，洞口有些窘迫，需挤压才能进去。 好在山洞周遭的崖壁潮湿润滑，很能帮助火车前行。 火车喘着粗气，奋力前行。 “怎么样，疼吗？” “嗯，不，有点撑。” “那我慢点。” “嗯，这样就好。” “现在呢？” “好点了，动吧，没事。” “嗯，喜欢快点还是慢点？” “都行。” “那就九浅一深吧。” “不，不要那样，太折磨人了。” “那就这样磨几下，再这样深，嗯？” “啊，不，太深了。” “这样呢？” “嗯，嗯，行，你随便吧。” “好嘞，那你忍着点啊……” 两具身体，宛如置身大海里的小舢舨，在惊涛骇浪间穿行。 时而跃上波峰，时而又没入谷底。 海浪汹涌着，一浪高过一浪，不容喘息。 有时，海浪似乎要将舢舨吞没，又倔犟地露出头来，再披浪前行。 这样传统的姿势进行了数百回合，关之峰才缓了下来，调整一下呼吸。 将她扳起来，示意她背对着自己。 闫丽霞顺从地起身，撅起圆润的臀来，晃动着引他进攻。 溪谷处，隐约可见白色的浪花泡沫，草地上更是没有一丝干燥处。 他用手在那翘臀上拍了一下，挺起腰身，直刺而入。 “嗯，啊……唔……” 闫丽霞的浪声连连，惹得他斗志愈发旺盛。 关之峰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好像在推着一辆独轮车，奔走在烈日炎炎的大道上。 他腰板挺直，运气于腰腹，推动着滚滚车轮，一直向前，向前。 此刻，车窗外，山顶上，巨石边。 远远地，可以看到硕大的车身，在有节奏的摇晃，摇晃。 树丛中，岩石下，草稞旁，各种小生物们，纷纷停止了睡眠、嬉戏、打闹和交配。 它们睁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那硕大的宫殿里，两个巨人的身影，在那里做着和它们的交配无甚差别的战斗。 原来巨人族是这样繁衍后代的啊！ 车窗外一众生物们，看的是津津有味。 转眼间，巨人似乎又变换了姿势。 那胸前挺着两个硕大圆球的母巨人，翻身坐在了强健得像座山一样的公巨人腿上。 两个巨人面对面，互相楼抱着，先是前后有节奏的律动。 再后来，母的扶着公的肩头，上下努力抖动着翘臀。幅度越来越大，动作越来越癫狂。 令生物们难以自持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地传了出来。 一些鼠类的小动物，看着眼馋，也与同伴试着模仿。 可结构的差异，它们完全做不到像宫殿里的巨人那样自如。 只好悻悻地停下，意犹未尽地观摩宫殿里的动画。 车内，随着两人姿势的变换，战斗力一式强过一式，两人的身上也开始见汗。 伴着痛快淋漓的呻、吟声，两人呼出的热气，逐渐将车窗笼罩上了一层薄雾。 贴着遮光膜的车窗，像是变成了磨砂，车内的影像渐渐模糊起来。 月亮不断地躲开眼前的云朵，饶有兴致地看着下面车里两个模糊的身影，再把清辉毫无保留地洒在周围。 星星们，拼命眨着眼睛，不肯错过这一美轮美奂的人间春宫图。 山野间，虫停止了鸣，蝉闭住了口，蛙止住了嘴，只让岩石旁车里的两人独美。 这场战斗，足足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昨夜的八次冲锋，按理说几乎耗尽了关之峰的精华。 但经过一整天的恢复，尤其是眼前闫丽霞性感的身体，丰富的经验，加上功夫上乘，却也刺激得他兴起。 他就像一只不知疲倦的公牛，面对着红旗，不停地进攻，再进攻。 在一连串的攻击下，在数千次的猛烈冲击后，两人终于分出了胜负。 再次变换到下体位后，在巨大的尘根的冲撞下，她终于受不了了。 随着冲击的频率越来越快，她不由长长的哼鸣了一声。身体猛地停顿下来，两腿紧绷，双手死命抓住关之峰的肩膀，不让他动作。 紧接着，身体一阵颤抖，两眼向上翻着，只有出的气，没有了进气。 随即，绵软地滩在那里，烂泥一样一动不动。 关之峰知道她不行了，轻轻拍了拍她的肥臀，待她稍稍缓过口气，才道：“上天了？” 闫丽霞没答话，只顾用手把着他的身体，不让他再动。 关之峰开始搞怪。 他运了口气，用意念指挥着尘根在里面跳起了舞。 嘴里打着节拍：“一二三，二二三，三二三……” 闫丽霞感觉到了里面的律动，伸手去拔他的家伙事，嗔道： “讨厌，别动。” 关之峰拔开她碍事的手，继续在里面捉弄她。 嘴上不忿道：“哎呀，求人还没个求人的态度？不服是吧？” 闫丽霞缓过一些劲来，挑衅道：“本宫什么时候服过人，尽管放马过来。” “好，你个小浪蹄子，本少爷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说罢，用力一挺身，尽根没入，逼问道： “那我可放开了啊，是不是可以随便？” 闫丽霞连忙扭动身体，摆脱出来。心内发虚，嘴上说道：“别，别太狠了，好吗？” “哈哈，这算是求饶吗？” 关之峰架起她的双腿，扛在肩头，挺起傲然的家伙事，蓄势待发。 “嗯，只要别太狠，我就能忍受。” “好，那就试试这个。” 说着话，关之峰挺起腰身，缓缓而入，到了尽头处，停留了片刻，猛地拔刀出来。 “唔，啊……不，不要，不要这样，这样谁、谁受得了。” “那不行，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该怎么办？” 关之峰诚心戏谑道。 “慢点，温柔点，别太深，行吗？” “这算是求饶吗？” “嗯，算，算，我求你了。求你！” “哈哈哈哈哈，好吧，这才乖嘛，那就接着吧。” 说着话，关之峰再次刺入，温柔且和缓的律动着。 逐渐加快，快到她可以忍受的程度，一直保持着节奏。 即使如此，闫丽霞依旧难以抵抗。 在连续三次冲上高峰后，见关之峰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闫丽霞浑身瘫软，已经没有力气反应了。 她连连求饶，“峰哥，停，停吧。” “实在受不了了，求、求你，快停下来吧”。 关之峰这才停了下来。 闫丽霞已经像死过去一样，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关之峰俯身亲吻着她的双唇，有些冰凉，知道不能再继续了，会出事的。 就问道：“怎么样，上了几次天啊？” 闫丽霞鼻孔里“嗯”了一声，虚弱的回道：“数不过来了，我都要死了。” 关之峰这才罢手。 两人仰面躺在特殊的床上，关之峰打开了车窗。 一股清新的风，涌进车内，顿时使呼吸畅快了许多。 两人相拥着，看着天窗外的夜空。 闫丽霞抱着他的臂膀，向上努了努小嘴： “峰哥，你看，这夜空多美啊！” “是啊，我正要说呢！你看，那些星星，还有月亮，它们都在看着我们。” “嗯，它们在为我们作证。” “好久没有这样看星星了，真美！当然，今晚最美的是你。” “嗯，吻我。” …… “怎么，你还要啊，峰哥，我受不了了，你饶了我吧……” “峰哥，求你……” “唔……嗯……” “啊……” 第38章，老张的感慨 当夜，闫丽霞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中途老公给她打了两次电话。 她说正陪着镇领导在县里整理汇报材料，让他早点睡，不用等她。 闫丽霞偶尔也有这种加班赶材料的情况，毕竟党政办的事情较多。 她老公也没怀疑，早早哄着孩子睡了。 在走进家门的那一刻，闫丽霞心里突然有一种负罪感，感觉很对不起自己的老公。 她从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出轨一个小兄弟，还是同事。 有一刹那，闫丽霞觉得自己是个坏女人。良心上很不安。 她蹑手蹑脚地进了门厅，把手包轻轻放在沙发上，就直接进了洗手间。 三下五除二，脱光了身上的衣服，痛痛快快地开始冲洗。 没办法，和关之峰战斗了半晚上，身体疲倦不说，浑身上下都是他的味道。 尤其是男性荷尔蒙及那种液体的气味，有经验的人，隔着很远都能闻到。 她必须在见到老公之前清理干净。 闫丽霞将身上打上沐浴液，仔细冲洗着身体的关键部位。 洗完澡，闫丽霞又将贴身衣服，直接扔进洗衣机里。 今天太晚了，只能明早洗。 做好了这些，闫丽霞确认身上没什么气味和痕迹了，这才放下心来。 刚才那种小偷般的鬼祟，和莫名的负罪感，都似乎随着流水冲刷殆尽。 坐在沙发上，倒了一杯水，咕嘟咕嘟喝干。 口渴也得到了缓解。 她裹着浴巾，靠在沙发上，稍做喘息。 莫名的，闫丽霞不禁又回味起与关之峰战斗的细节，不觉身心又有了一种从没有过的刺激和愉悦。 这让她对下一次与他的战斗，充满了期待。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关之峰的身体有些着迷。 …… 对于闫丽霞的内心纠结，已经躺在镇政府宿舍里的关之峰，没有感觉。 他简单冲了个澡，倒头就睡。 两天来，夜不虚度，连番征战，身体很疲惫，也极度想睡觉。 这一觉，直睡到大天亮。 被闹钟吵醒后，关之峰起床，洗漱完，吃过早餐，关之峰像往常一样，踩着点走进办公室。 闫丽霞早就坐在那里。 见关之峰进来，她不觉脸上一红，低下头去整理办公桌上的文件，没敢抬头看他。 关之峰见状，嘴角微微一笑。 看来，闫丽霞在应付男人这方面缺乏经验，不似那些经常偷情的老油条。 但以闫丽霞这样的作态，容易被旁人看出来。 关之峰决定努力帮她恢复常态。 见办公室内只有她和老张两个人，就问： “闫姐，其他人呢？” 闫丽霞抬起头来，眼睛与他的目光迅速交汇了一下，迅疾离开。 说道： “被组宣委员金铭丽叫上去了，说是谈话，可能跟你有关。” “他们，和我有个毛关系？”关之峰不屑。 张超和他的两个跟班小朱和小黄，根本不在关之峰正常的思考范围内。 没等闫丽霞解释，门口的老张忍不住开腔了： “关老弟，看不出啊，你老弟藏龙卧虎的本事，实在是高啊！” “……” 关之峰转过头来看向他。 心说，你老张今天怎么也说话了，而且还带有点揶揄的味道。 在关之峰疑惑的目光中，老张离开自己的办公桌，向前靠近了几步，有些神秘地对他说道： “今天一大早，县委组织部干部科的人就上来了，任务只有一个，找人谈话。” “我刚从上面下来，和我已经谈完了。这次组织部来，是为了考察老弟你的。” “考察我？”关之峰虽然有预感，但只能明知故问。 老张点点头：“听说，昨天在县委常委会上，已经通过了关于老弟你的任职提名推荐，岗位是县级正科。” “我冒昧地问一下，昨天韩市长和黄书记分别给你打电话，是不是也是为了这事儿啊？” “你老弟在这里蛰伏了几年，能做到忍辱负重，宠辱不惊，就连我在机关混了大半辈子的人，都自愧不如。” “佩服，佩服！！！” 说着，老张对着关之峰拱了拱手，算是表达了他的敬意。 老张在办公室里，一般很少讲话。 因为年纪大了，已经失去了上升的动力，更不怎么溜须拍马。 但今天的一番话，显然是老张的有感而发，也是对关之峰的一种客观恭维。 关之峰连连说道：“老张，千万别这么说。” “你说的这事儿，我没听说。具体怎么回事，我怎么云里雾里的？” 老张嘿嘿一乐，接着说道： “这事儿啊，你就别装糊涂了。“ ”刚才，干部科的同志在和我谈的时候，我多了一句嘴，问了一下推荐你的理由。” “他们说，这次是县委黄书记亲自指定的，而且是定向推荐。说你是211大学的高材生，能力强，敢于承担责任，又有五年的基层经验，所以，特别推荐到实职正科岗位锻炼。” “老弟，在咱们正阳县，从四级科员直接升为实职正科，这在组织部门的历史上，绝对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你老弟能被县委书记指名推荐，而且是破格提拔，可见老弟的功底有多深厚了。” 老张的恭维，丝毫没有减弱。 关之峰一边和老张寒暄着，已经在心里做了判断。 眼前这一切，应该是黄展妍书记雷厉风行的性格使然。 她和叶寒承诺的在一周内解决自己的职位问题，看来已经开始行动了。 按理说，从县里到沙河镇，有半小时的车程。 组织部的人一上班就赶到镇里，说明他们对这件事的重视态度，更说明他们的工作带有紧迫性。 估计是黄展妍书记给他们下了命令，并严格规定了完成时限。 但这些事，关之峰必须装糊涂，他不可能当着老张的面说出来。 身在官场，他知道哪些事情可以说，哪些事需要严格保密，或者永运烂在肚子里。 甚至就连桌子对面，与自己经历了昨夜一番云雨的闫丽霞，都不能透露。 在老张这番破天荒的恭维声中，闫丽霞抬起头来，不再闪躲她的眼神，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关之峰，想从他这里得到答案。 正在这时，关之峰的手机响了。 第39章，变色龙主任 见是组宣委员金铭丽的电话，关之峰接起。 金铭丽请他到她办公室一趟，说县委组织部的人在等他。 放下电话，关之峰冲两人淡然一笑，“找我上去，估计就是老张说的那事儿。” 老张笑了：“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按理说，组织部的程序应该先进行民主测评，然后找周围的干部谈话，征求完大家的意见，最后才是本人面谈。” “现在，这些工作都同步进行了，说明什么？” “特事特办。”闫丽霞在一旁接过了话。 刚才老张说话的时候，她的内心一直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现在的她，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既有为关之峰的提升感到开心、高兴。 也有莫名的失落，不舍和遗憾。 自己刚刚和关之峰产生了办公室恋情，男主角就要调走了。 这让她的心里五味杂陈。 但她知道，自己就是再不舍，面对关之峰的进步，她也必须抛开一切私心杂念，鼎力支持。 关之峰见闫丽霞开口说话了，心里知道她的纠结，但他不能有所表示。 在老张这样的官场老油条面前，哪怕只是一个不经意的眼神，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关之峰没接闫丽霞的话，笑着和两人打了招呼，转身就往门外走。 迎面，张超回来了。 见关之峰已经到了门口，连忙闪到一边，点头哈腰的打招呼： “关科长，你这是要去谈话啊？” 闪到一边给关之峰让路，这对张超来说是头一遭。 而现在就改口称呼关科长，显然有他已经知道关之峰马上提拔，事先讨好的意思。 这个惯于见风使舵的家伙，刚在上面被组织部的人谈完话。 在谈话前，受县委组织部的委托，镇组宣委员金铭丽特意找他预先打了招呼。 先是说了这次提拔关之峰的目的，尤其讲明了这一提议，县委常委会已经通过，而且是黄书记特别指定推荐的。 要求他站在一个党员的立场上，以党性为基本点，抛开以前和关之峰的个人恩怨，从有利于工作出发，和组织保持一致的角度，客观而又实事求是的对关之峰做出评价。 熟悉干部任用程序的张超，自然知道金铭丽话里的另一层含义。 县委书记指名推荐，常委会都一致通过了，县组织部干部科下来考察，也仅仅是走个程序。 别说他一个小小的镇党政办主任，就算是他“姐夫”，镇书记郭凯翔有意见，也不敢放个否定的屁。 甚至就连带保留的意见，也未必敢说。 这其中的道理，体制内熟悉类似组织程序的干部都知道，上面已经内定的事，下面这些人不同意有什么用？ 对于张超来说，虽然心里极不情愿，但对于县委已经内定了的事，自己如果从中作梗，无异于螳臂当车。 像这种面对面的谈话，说好话只能算正常，如果说不利于候选干部的话，分分钟会汇报到有关领导那里。 就算是背靠背的非记名投票，一般也不敢画叉叉。 因为，区区那几张票是有数的。 谁投了赞成票，哪个投了反对票，就像水一样透明。 在这种个人意见无力改变轨迹的事情上，发表与领导意图相悖的观点，那不是找死吗？ 自己的前途，下一步可能的升迁，就在同样一位领导手里握着。 除非，自己不想在官场上混了，否则，任何明智的人都不会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和领导作对，和自己的未来过不去。 所以，刚才在组织部的人面前，张超也是一个响屁都没敢放。 完全按照金铭丽的嘱咐，为关之峰说了一大通堪称标准的、适合破格提拔的好话。 只是有一点他比较郁闷。 自己在背后为自己所不喜的关之峰说好话，可当事人却一点都不知道，也不领情。 自从昨日的那两通电话后，张超心里除了对关之峰的背景感到震惊外，以他见风使舵和阿谀逢迎的本性，是动了巴结关之峰的心的。 以前自己有眼无珠，千方百计给关之峰小鞋穿，眼看关之峰就要高升，张超心里除了后悔，其实更害怕他将来对自己进行报复。 亡羊补牢，也许还来得及。 虽然他不知道关之峰的职务是什么，但组织部的人说是县级实职正科，那已经是比他“姐夫”郭凯翔地位还要高的存在。 所以，当他迎面碰上正往外走的关之峰时，除了显出自己的谦恭身段来，他还决定趁机把自己刚才为他说的好话透露给关之峰。 也权当临时抱佛脚，能改善一点是一点。 张超变色龙一样的表现，使毫无心理准备的关之峰一愣。 旋即反应过来。 为平日里对自己趾高气扬的党政办主任感到可笑。 转念一想，抬手不打笑脸人，即使一条狗冲着自己摇尾巴，也总不能踢它一脚吧。 他笑了笑，对张超道：“张主任，这是哪里话，我不是什么科长，只是个小办事员。” 张超赶紧抓住关之峰带有揶揄味道的话把为由头，一脸诚恳地装傻道： “哎，关科长，我刚才听组织部的人说了，你马上就是县里的正科级领导了，就应该叫科长。” “另外，干部科的同志找我征求意见的时候，我可是大大地表扬了你一番。说你早就具备提拔的条件，在我们党政办实在是屈才了。” 闫丽霞在屋里见张超那副媚相，不觉噗嗤笑出声来。 老张也觉得党政办主任这画风转变的实在是太快，自己的脑子都有点跟不上趟。 如果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关之峰的提拔，多亏了他的好话呢！ 关之峰心里直想笑，但现在不是笑的场合，就努力忍住，冲张超说了声“谢谢”，转身上楼去了。 仅仅是一声廉价得不能再廉价的“谢谢”，现在在张超的耳朵里，已经足够动听的了。 望着关之峰的背影，张超慢慢直起腰来。 见闫丽霞还在那里捂着嘴笑，就瞪起眼睛道： “笑什么笑，郭书记要的材料，今天上午务必搞出来。” 说完这句，张超觉得在办公室呆着也是尴尬，转身出来了。 他来到院子，拿起手机，拨通了县府办主任王庆丰的电话。 第40章，之峰同志 关之峰来到楼上的时候，远远就看见镇组宣委员金铭丽，正在她的办公室门口等他。 没等关之峰走近，就赶紧走上前，一把他拉到旁边的小会议室里，又是一番叮嘱。 金铭丽道：“之峰同志，请你上来只有一件事。县组织部的领导要对你进行考察谈话。” “今天一大早，领导们就上来了，共两组，分别找了相关同志谈话。” “现在，在我办公室里的，是县委组织部副部长李文杰和干部科的两位同志。” “一会儿，你进去之后，对县里的领导一定要客气，不能像在咱们镇里一样。这一点你能明白吗？” 金铭丽是担心关之峰进去之后，会像平时对待镇里的领导那样，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那样对下来考察的组织部领导，未免有不恭之嫌。 即使关之峰的背景再牛，或者后台再硬，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如果得罪了考察人员，回去在报告上写上一些否定的结论，或者对提议的领导全部反映一些负面的情况，恐怕提职一事也无法进行下去了。 关之峰当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在以前，之所以对镇书记郭凯翔等人不感冒，一是他们做得确实不怎么样，水平能力不说，各种不堪的行为也实在令人不齿。 二是自己原本想躺平摆烂，无意于仕途。要不是倪芳芳先舔后拒，公然势利地对待自己，也不会激发他纵横官场的斗志。 现在，见金铭丽这样负责任地为自己做工作，关之峰自然不忘感激。 而且，看她的架势，在办公室门外站着已经有一阵子了。 可以想象，每个被约请谈话的人，都要事先由她做工作，要求和组织保持一致，然后才放进去与组织部的人会谈。 这是很多时候，为保证被考察人顺利过审而采取的万全之策。 做为资深的镇组宣委员，金铭丽对此可谓运用娴熟。 虽然这是她的本职工作，但在关之峰看来，是很值得感谢的。 关之峰连连点头：“金委员，辛苦你了。” “你这都是为了我好，我很感激。” “既然领导这么重视，我没有理由辜负领导的希望。” 金铭丽见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关之峰，今天这么客气和认真，知道自己的叮嘱是多余的。 但仍然不忘提醒他，进去谈话的时候，在谈到自己工作的时候，成绩该说就说，而且要系统地有条理的说。 对于不足和缺点，尽量笼统含蓄，比如多说些“学习还不够，需要进一步努力”之类的。 关之峰点头应允。 这也确实是对待谈话应该采取的策略。 叮嘱完这些，金铭丽这才将关之峰带到门口，伸手敲了敲门。 待里面传出“请进”后，推开门，让关之峰进去了。 关之峰见迎面的办公桌后，坐着一位四十几岁的中年男子，地中海的发型，身体有些发福。 旁边分坐着两位年轻一些的干部，手里拿着本子，正审视地看着他。 关之峰道了声：“领导好！”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中年男子起身，伸出手来，口中道： “是关之峰同志吧，我是县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李文杰。” 关之峰见领导站起并伸出手来，赶紧上前，“李部长好，我是关之峰。” 说着，伸出双手握住李部长的手。 李文杰对关之峰双手来握的举动，表示满意。 一般情况下，组织部领导找下面的人考察谈话，是不会主动握手的。 之所以破例，是因为李文杰意识到，眼前的关之峰可能有着令自己望而生畏的背景，所以，县委黄书记才会亲自点将。 昨天下午，县委常委会开完会后，县委组织部部长安达才立即召集他们开了一个会。 内容就是研究如何落实县委常委会的决定，破格提拔使用关之峰。 会上，安部长介绍了县委做出这一决定的原因。 为了贯彻县委关于加大对重点大学毕业生干部提拔使用力度的会议精神，吸引更多的优秀人才进入正阳县工作，经县委黄书记提议，县委常委会一致通过，对211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在沙河镇历练了五年，对党忠诚，踏实肯干，表现突出，能力出众的关之峰，做为首批破格提拔使用的样板。 要求县委组织部对此事特事特办，突破一些所谓任职岗位年限和任用干部的固有条件限制，不拘一格选用人才，直接晋升为正科级县委办主任。力争在一周内完成考察和公示流程，报县委讨论决定。 会后，安部长对此项工作进行了分工。 由分管干部科的常务副部长李文杰负责落实。当晚连夜加班，整理相关材料，次日一早，在镇里上班之前赶到沙河镇，力争一天内结束考察工作。 这样的高效率，在县组织部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 对此，做为‘老组织’的李文杰很明白。 安达才所说的那些都是冠冕堂皇的官方说辞。 之所以如此，应该是县委黄展妍书记对此有明确要求。 这个来了正阳县还不到一年的县委书记，虽然是女流，但雷厉风行，甚至有些武断的行事风格，下面的人可都领教过。 凡是县委书记拍板的事情，下属只有执行的份。 如果延误，或者不如她的意，在会上拍桌子骂人那是轻的。 现场当即停职的事，黄书记干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对于这样的强势书记，他们这些人还能说什么呢？ 只有抓紧按要求落实的份。 黄书记插手组织部干部任命，甚至直接提名候选人选，对她来说也不多见。 可见，眼前的关之峰的背景有多深厚。 所以，李文杰主动起身握手，也就不奇怪了。 奇怪的倒是李文杰本人。 他早就听说关之峰在镇上，对镇书记郭凯翔都不买账，对大小领导一向不放在眼里。包括刚才和郭凯翔谈话时，也多少对他不尊重领导这一点提出自己的看法。 现在，没想到关之峰见到自己竟然很客气，而且伸出双手来握。 这让李文杰心里感到很踏实。 看来，眼前的关之峰不像郭书记说的那样，或许这里有什么其他原因呢！ 身边的两位干部科的同志，对自己的部长主动伸手握手也有些意外。 他们跟着李部长下来考察干部很多次，这是很少出现的。 心里虽然疑惑，也赶紧站起身来，等着握手。 李文杰转过身来，将两位部下向关之峰做了介绍。 关之峰同样笑着，依次和二位握过手。 李文杰坐回到椅子上，对关之峰道： “之峰同志，请坐吧，咱们聊聊。” 仅仅是握了一次手，在李文杰的嘴里，关之峰就变成‘之峰同志’了，屋子里的三人都感到了这种称呼的变化。 关之峰破天荒地坐了半截椅子，挺直了身体，看着李文杰道： “好的，请您指示。” 第41章，考察顺利 关之峰知道，接下来就是考察谈话环节了，所以，他挺直了腰板，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 对于考察的内容，深谙官场之道的关之峰虽然在之前没有实际经历，但却毫不陌生。 从很小的时候起，家庭的环境，就不可避免地使他听到父母谈起过这些事情。 父亲叶俊良的秘书苏振昌，随后被安排到省组织部，又经常来家里向父亲汇报工作，耳濡目染的关之峰，不可避免地对类似干部晋升的事情多少有些了解。 进入体制后，自己虽然无意仕途，但对组织部门的运作程序，自然也回避不了。 刚才在门外时，组宣委员金铭丽又做了提醒，所以，接下来的谈话进行的很顺利。 主要内容，无非是围绕着关之峰来沙河镇之后的工作，请他自己做个自我总结。 对此，关之峰早有准备。 按照事先打好的腹稿，关之峰不徐不疾地开始了介绍。 其实，这五年来，关之峰表面上虽然躺平摆烂，那是外人基于他不争不抢，无意进取的表面判断。 在具体工作上，出于关之峰天生的认真秉性和超过一般人的能力，还是很能拿得出手的。 在党政办，很多大材料都是出自他的手。 平时组织个会议，包括做些公务接待，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至于在理论素养、政治信念、全局观念这些方面，关之峰完全可以做到信手拈来，融到自己的陈述中。 在一个半小时的陈述中，李文杰副部长和两位干部科的同志，都在自己手里的本子上，按照基本素质、协调能力、思想方法、政策水平和应变能力等方面，给予关之峰以近乎满分的评价。 至于工作责任感、工作作风、工作态度，也只有在尊重领导上适当扣了一些分。 而关之峰所陈述的工作政绩和业绩，从他所列举所完成的工作内容，就连李文杰都感到吃惊。 没想到，关之峰的业务能力这么强，如果不是这次考察，组织部门完全不掌握这些情况。 这让组织部的三位同志，对县里的干部考核体系是否完善，都有了质疑。 最后，李文杰的提示，请关之峰谈谈自己在沙河镇党政办办事员的岗位上的廉洁廉政的情况。 关之峰想了一下，极其认真地说道： “关于廉洁廉政，在这里，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一句。” “自进入公务员岗位那天起，我没有收过不该收的一分钱，也没有给领导送过一份礼。这就是我的廉的情况。” 听到此言，李文杰不禁睁大了眼睛。 两位干部科的同志，互相看看，再看看李文杰，最后又回归到关之峰的脸上。 在他们考察的干部中，还没有人敢上来就给自己这样笃定地下定义的。 体系内的人都知道，在官场上，你不收不代表别人不送。 就好像有时候，在一个办公室里，有外边的人来办事，给办公室的每人都准备了一份礼物。 办公室里的同事都收了，只有你一个人回绝，那个送礼的尴尬不说，整个办公室里的人会怎样看你？ “怪物”， “不近人情”， “难打交道”， “隔路货”， “太能装了”， “简直就是又当又立” 以及“我就不信你一直能装下去”等等，诸如此类的帽子，肯定会纷至沓来。 所以，很多人都会遵循这些潜规则，顶多给自己定一些界限，或者划一些红线。 比如： 人不可靠的不收。 请求办的事难度太大不收。 现金不收。 银行卡不收。 容易留下证据的东西不收。 有风险的钱不收，等等。 所以，当关之峰给自己下了这样武断的结论时，大家都怀疑地看着他也就不奇怪了。 其实，他们哪里懂得关之峰。 既然从事了仕途，就不能沾染金钱。这是当年叶家爷爷立下的祖训。 关之峰虽然可以躺平摆烂，但绝对没有胆量挑战他尊敬的爷爷教导的勇气。 更何况，以一个小小的镇党政办办事员的位置，就算让你敞开了收，又能收着个啥。 到头来，还弄的自己一身骚。 而不给领导送东西，那是因为关之峰不屑于，或者根本没有值得送的价值。 至于索贿，关之峰只针对一个人干，那就是他的哥哥关之江。 前天，他一开口就索要了一支价值一百多万的rootd.r死根烟斗收藏。 当然，这是他们兄弟两人之间的玩笑，在这种场合不足为道。 所以，坐在他们面前的关之峰，实在没有必要在廉洁上有任何瑕疵，犯不上。 李文杰似乎多少明白了关之峰的清高，就笑了笑道： “之峰同志，你的话我们都相信。” 两位干部科的同志，听李文杰部长这样说，自然理解了他的言外之意： 如果关之峰要是懂得人情世故，会讨好巴结领导的话，也许风评会更好。 经过这一番面对面的谈话，考察组的三位同志，都对关之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们得出几乎一致的结论。 怪不得县委黄书记点名要对关之峰破格提拔使用。 现在看来，以关之峰的能力和水平，出任县委办主任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至于郭凯翔所说的不思进取，躺平摆烂，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更多的人评价是胸怀宽广、做事大度、有大局观，懂得审时度势等等。 这就是官场的学问。 有了黄展妍书记的青睐，底下这些人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更何况，关之峰是真的有能力。 第42章，厕所通话 李文杰部长见与关之峰的谈话进行得差不多了，就适时结束了谈话。 他起身，再次与关之峰握手，并亲自送到门口。 这又让干部科的两位同志吃了一惊。 李部长谈过这么多的话，可从来没有送到门口的习惯。 两位也急忙起身，跟在李部长身后相送。 门一开，门外侯立的组宣委员金铭丽，也吓了一跳。 什么情况，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亲自拉着被谈话人的手，送到门口。 关之峰也不敢托大，倒退着身子，一直劝李部长止步。 李文杰笑着用力在关之峰的手上握了一下，这才站在门口，向他挥手告别。 关之峰连忙关上房门，轻轻舒了口气。 这位李部长也忒热情了，搞得他很不好意思。 金铭丽更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关之峰，心说： “关之峰，你小子施了什么魔法，谈了一个多小时，竟然还让堂堂的资深部长李文杰亲自相送，你这能量也太大了吧。” 转念一想，这也许是李部长看在黄书记的面子上，特别给关之峰的礼遇。 就笑着问道：“谈的怎么样？” 关之峰回过神来，笑着说道：“还行。” 金铭丽冲他竖起大拇指，表示赞赏。 正在这时，门里有声音喊道：“金委员。” “哎，来了。” 金铭丽答应了一声，冲关之峰说了句，“我先进去了，看看下面该找谁谈。” 转身进门去了。 关之峰眉毛挑了挑，刚想抬脚下楼。 突然，觉得腹部给力，腚沟发紧，有急切地想出恭的感觉。 早上吃了一大碗豆腐脑，两根油条，想必是需要释放了。 刚才坐在屋里谈话的时候，他的下面就咕噜咕噜有动静。 碍于正在谈话，他只能忍住。 现在，话也谈完了，人一放松，菊花那里的约束力就更弱了。 关之峰急忙往洗手间跑。 三楼走廊的尽头是洗手间，平时都是三楼的几位领导使用，一般人很少上来。 关之峰内急，根本来不及跑回二楼自己办公室所在的洗手间。 他感觉，如果自己跑到二楼的话，估计走不到洗手间，排泄物就会喷发出来。 好在关之峰的步子大，他夹紧腚沟，三步两步窜进洗手间。 拉开男卫的门，一头扎进最里面那个宽大一些的厕位，一把脱掉裤子，往下一蹲。 “噗哧……” “呲……” 顿时，肚子里连汤带水的，一起喷射出来。 关之峰也不加控制，任由自己的闸门大开，肆意宣泄着。 这一泡屎，足足拉了有两三分钟，肚子里才安静下来。 解决了肚子的压力，关之峰开始在裤袋里摸索。 他发现，这个厕位里没有手纸。 可悲催的是，他摸遍了两个裤袋，里面也寸纸皆无。 不仅没有纸，连纸币都没有。 关之峰心里这个恨啊！ 一是恨自己，为啥平时口袋里不装点手纸。 万一像现在这种情况，遇见没有手纸的公厕，自己又来不及考虑纸的问题，这就太尴尬了。 一张小小的手纸，可以解决一个人的尊严问题。 二是恨发明手机支付的人。 以前，关之峰在上学的时候，也遇到过这种情况。 那时，他正好口袋里有纸币。 他在百元大钞、五十元和十元等零钱之间做了一些选择。 最后，留下百元大钞，其余的都用来擦屁股了。 可现在，自从有了手机支付，谁兜里还揣钱啊？ 不揣钱，遇到上厕所没有手纸时，拿个毛擦屁股啊？ 关之峰四下看了看，结果自然是失望。 他试着冲了一下水，看了看自己屁股与便池之间的距离。 太高，冲不到。 关键是，刚才自己是水陆俱下，把整个屁股污染了大半，没有手纸，根本没法站起来。 他只好拿出手机，准备向同事求救。 正在这时，只听厕所门，“咣当”一响，一个人似乎进来了。 而且，边进洗手间边打电话。 关之峰准备听一下是谁，再确定是否向他求助。 只听来人说道：“不是，王县长，我，我，这事我实在想不通。” 我去。 关之峰听出来了，来人正是冤家，镇书记郭凯翔。 到了这时候，就算自己在这里蹲到死，他也不能吭声啊。 那样不仅丢人，而且还当着最不想看见的郭凯翔的面，丢在厕所里。 这事必须得忍。 关之峰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喘，就在那里蹲着。 甚至，他还把脚往里收了收，以防从外边一探头可以看见。 只听外边接着说道：“王县长，你说的这个我都懂。可是，那个关之峰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四级科员，竟然直接提到实职正科？这，这，这也太离谱了吧。” 关之峰脑袋差点炸裂了。 “外边这沙币骂老子？” “我，我……” 关之峰心里想说，我他妈的出去揍死你个比养的。 但他刚要动作，又想到自己光着腚，带着满屁股的屎，实在不是出去揍人的样子。 就把气忍下了。 转念一想：“郭凯翔这沙币为啥给王县长打电话，还抱怨提拔自己。” 不由得竖起耳朵细听。 只听郭凯翔一边小解，一边继续道：“王县长，您说是黄书记提议的，而且事先给大家打了招呼？可大家可以反对啊。这么荒唐的事，就因为她是书记，就一个人说了算么？” “不不，王县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实在气的不行。” “那个关之峰平时在镇里就吊儿郎当的，哪像一个科级干部的样子。” 说到这儿，外边小便池里的哗哗声，渐渐变得时断时续。 关之峰暗想，显然，郭凯翔的尿不痛快，应该是肾虚，或者前列腺有问题。 就这水平，还他妈的给张超当“姐夫”，他姐不给你带绿帽子才怪呢？ 只听郭凯翔接着说道：“王县长，我的意思，这事有没有改变的可能了，我心里实在是难以接受。” 又停了一下，继续道： “听你这么一说，将来我还得向他这个县委办主任汇报工作，这，这简直跟打我耳光没什么区别。” “这，这，这他妈的也太憋屈了。” 随着一阵裤带钩相碰的声音，紧接着，门又是一响，应该是郭凯翔提上裤子出去了。 关之峰捂着嘴，终于没乐出声来。 想一想也是。 再过一个星期，他，新任县委办主任关之峰，可以居高临下地听沙河镇书记郭凯翔向他汇报，有关镇里落实县委有相关指示的情况。 这一场景，想想心里都爽。 爽了一会，关之峰一低头，又想起自己的窘迫来。 他再次拿起手机，拔了出去。 第43章，王县长的无奈 关之峰终于在小车班司机小郝的帮助下，走出那个蹲位。 出了厕所，关之峰在走廊里见金铭丽还侯立在自己办公室门前，就冲她笑了笑。 金铭丽先是见司机小郝急匆匆地进了领导们常用的洗手间，过了一会儿，就见关之峰跟着一起走了出来，略微一想，顿时明白了。 但上厕所不带手纸这种事，根本没办法道破，何况是男女之间呢。 她的注意力还在关之峰本人身上。 趁关之峰路过自己身边，金铭丽特意讨好地告诉他，里面现在谈话的是马坤镇长。 这就意味着，里面的人不会对关之峰说什么坏话。 因为，马坤历来是个老好人，关之峰因与他没有什么冲突，而比较尊重。 关之峰感谢地点点头，冲她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二楼的办公室里，闫丽霞正在最里面的办公桌前，伏在电脑上赶材料。 见关之峰回来了，门口的老张冲他点点头，算是主动打过招呼。 令关之峰感到不自在的，是张超的两个小跟班小朱和小黄。 也许是张超现在不在的原因。其实即使在，恐怕他在关之峰面前表现出来的，也不会比他俩好到哪里去。 主要体现在眼神上。 关之峰进来的时候，两人正在办公桌前坐着。 或许是在上面刚刚被谈完话，已经知道了平日里他们眼中的窝囊废关之峰，即将、马上就要成为县委办主任了。 那个位置在他们眼里，简直是须仰视的存在。 是他们混上一辈子，都不可能达到的高度。 因此，关之峰现在在两人眼里，就像是高高矗立着的神。 但两人的这种眼神，在关之峰看来，是一种呆呆的、无神的、卑微的。 看到这眼神的一刹那，本来还有些痛恨这两个家伙的关之峰，突然对两人以前的为虎作伥和仗势欺人的不堪，竟然恨不起来了。 不仅没有了恨，甚至从两人的眼神里，关之峰只觉得他们可怜。 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的高位者，看着脚底下匍匐的奴仆的感觉。 两个小人物，本来就卑微，为了生存，为了讨好上级，不惜成为领导的狗腿子。 没有人格，没有自尊，实在是太可怜了。 有了这种视角和感觉，关之峰心里忽然释然了。 他坦然对着两人一笑，算是对他俩的原谅。 这宛如一剂强心剂，瞬间注入到两人身上。 他们没想到平日里倨傲，现在已经铁定高升的关之峰，竟然会对着自己笑？ 这简单的一笑，简直比他们的爹妈都亲，宛如救世主一般。 两人顿时兴奋起来。 呆呆的目光也不再可怜了，重新焕发出神采。 小朱连忙起身，跑到关之峰的桌前，拿起他的水杯去饮水机前接水。 一如他平时伺候主任一样。 小黄也立即站起，对着关之峰又是点头，又是哈腰。 闫丽霞见了，忍不住又是捂嘴偷乐。 门口的老张不可思议地摇摇头，又赶紧停止，低下头去，看手里的材料去了。 …… 与此同时，正阳县县长办公室。 县长王文清挂断了沙河镇书记郭凯翔的电话。 他叹了口气，无奈摇了摇头。 郭凯翔和他发的这顿牢骚，他很理解 身为正阳县县长，虽然五年前才从外地交流过来，三年前提拔为现职，但他和正阳本土的干部，却是渊源颇深。 自己的母亲就是正阳人，娘舅家在正阳县有很多亲戚。 而这个郭凯翔如果往前查上三代，与他还多少沾点亲戚关系。 正因为此，郭凯翔对县委提拔关之峰的事心怀不满，打电话和他这个县委副书记兼县长发发牢骚，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其实，两人都很清楚，即使郭凯翔有再大的意见，这件事也没有改变的可能。 这都是因为，现在正阳的天，那位坐在县委书记位置上的女人，太强势了。 黄展妍来正阳不到一年，已经牢牢控制了正阳的大政方针的制定以及组织人事大权。 各乡镇、各委办局，以及县直单位的一、把手，基本都被她换了一茬。 说句不客气的话，理论上都是她认为听话、可靠，又能干事的。 对于一点，自王文清以下的县委常委们，已经都不会做无意义的抵抗。 事实证明，那不仅无用，甚至反对者本人连提名自己中意的副职权利，都会面临黄书记一票否决的可能。 对此，这些常委们已经有了深刻而又统一的认识。 那就是，无条件配合。 谁让黄展妍出自官场里赫赫有名、树大根深的叶家体系呢？ 从一踏入仕途，就给叶家夫人关文怡做秘书。 而后转入国企历练，回归政坛后，直接空降到正阳县做县委书记。 而且，这位黄书记不是一般的强势。 身上明显带有国企老总的影子。 杀伐决断，雷厉风行。 凡是她决定的事情，基本上说一不二。 就像这次，县委办主任雷子明干得好好的，昨天突然被黄书记找去谈话，把他调到开发区管委会任书记兼主任。 当然，在一般人看来，由县委办主任，调任同样是正科，却是县重点经济单位的开发区管委会，明显是重用。 为此，雷子明也是明里暗里对黄书记的栽培表示感谢。 但搭班子快一年，已经熟悉黄展妍办事风格的王文清，还是感觉到，这次人事调整有着极不寻常的特殊。 使他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的，就是继任县委办主任的关之峰。 第44章，做通工作 在此之前，做为一县之长，对全县主要干部都了如指掌的王文清，几乎就没听说过关之峰这个名字。 要不是郭凯翔和他提起，这次韩市长点名批评的汇报数据有出入的材料就是出自关之峰的手，以及镇里因此落实了他一个处分的话，王文清都不会注意到沙河镇还有个叫关之峰的干部。 但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办事员，却突然入了黄展妍书记的法眼。 不仅为此调整了原县委办主任雷子明的岗位，还立马召开县委常委会，出台了一个什么《关于加大正阳县对重点大学毕业生干部提拔使用力度的通知》。 事后王文清才明白，这分明就是黄展妍为了破格提拔关之峰，而提前做的铺垫工作。 有了这个通知，又腾出来县委办的位置，紧接着黄展妍就提名关之峰做为这个通知的试点样板。 说是要不拘一格降人才，扩大正阳县对优秀人才的吸引力。 还‘不拘一格降人才’，你又不是天公，虽然挺能抖擞的。 王文清心里不禁腹诽不已。 但他也只能腹诽而已。 他的注意力，只能转移到研究关之峰身上。 这个以前一名不文，甚至还背着处分的关之峰，到底何许人也？ 从组织部的材料上看，关之峰的背景也很简单。 关键是，他能算得上人才吗？ 如果算的话，那些辛辛苦苦在各个基层岗位，甚至副科级位置上努力挣扎的人，又算什么？ 多少人千方百计向自己靠近，找各种机会送礼送钱，不就是眼巴巴看着正科级的位置眼馋吗？ 可现在倒好，就因为黄展妍的一句话，一个四级科员，陡然成为正阳县最有权势的正科。 关键是，这个即将继任县委办主任的关之峰，自己以前从来就没正眼看过，更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而按照黄展妍的架势，县委办主任，早晚会成为县委常委，将来的肩膀头也只比自己低一格。 这让王文清心里很不舒服。 但不舒服归不舒服，王文清懂得什么是韬诲，什么是隐忍。 在官场上二十多年，他深知班子之间相处的要旨。 一旦班子成员配合不力，尤其是闹出不可调和的矛盾，上级最先采取的行动是调走副手。 这几乎是体制内不成文的规定。 理由是，班长有问题，那是上级领导的事情，也就是，上级的错误由上级的上级纠正，轮不到你这下级计较。 除非一、把手严重违反党纪国法，否则，按照党内纪律的要求，你只能先配合、服从。 很多残酷的现实，都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凡是单位的一、二把手间闹得不可开交的，最终的结果都是以二把手失败而告终。 最好的结果，如果二把手占理的话，也是两败俱伤。 深谙这一官场定律的王文清，自然不想冒这个险。 何况，自己在官场的背景，根本无法和黄展妍背后的力量相比。 一旦得罪了叶家，后果想想都令他害怕。 正因为此，常委会上，事先被黄展妍打过招呼的王文清率先表态。 认为黄书记提名的关之峰同志，政治思想坚定，为人正直，敢于负责，工作能力出色，理应提拔重用。 其他常委也是一样，一致表示支持黄书记的决定。借关之峰这一样板示范，在全县范围内，加大对优秀大学生干部的使用力度。 王文清记得，当他发完言的时候，主位上的黄展妍向他投来一束欣慰的目光。 这让王文清心里无奈地轻松了一些。 随即，黄书记责成组织部，尽快对该同志进行考察，打破一些条条框框的限制，及时公示，提拔到县委办主任的位置上来。 这才有了组织部长安达才会后立即召集组织部副部长李文杰等人开会，布置落实考察关之峰的任务一事。 也自然引发了郭凯翔打电话找他发牢骚的事情。 对此，王文清很理解。 镇书记手下一个小小的办事员，从没受到镇书记的重视，现在突然被县委书记提拔重用，这样的耳光打得简直不要太响亮。 可以想象，在沙河镇，甚至整个正阳县官场，都会如此议论： “这个关之峰什么来头，为什么突然被破格提拔？” “如果真的是人才，在此之前，镇书记眼瞎吗？” “县委书记直接发现提拔，他的镇书记怎么当的？” 诸如此类。 这也是郭凯翔抱怨的原因之一。 刚才的电话里，郭凯翔还无意中透露了另一个反对提拔重用关之峰的原因。 一直以来，关之峰总是喜欢和郭凯翔提拔的党政办主任张超对着干。 而据坊间流传，这个张超的姐姐，与郭凯翔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 为自己的“小舅子”撑腰，平日里整治关之峰，自然就是郭凯翔很顺手的事情。 而现在，关之峰马上就是县委办主任了，郭凯翔这个昔日的上级的上级，竟然要经常向代表县委的关之峰汇报工作。 在沙河镇全体干部面前，郭凯翔的面子往哪搁？ 所以，对于破格提拔关之峰的问题上，王文清和郭凯翔算是同命相连。 但好就好在，身为县长的王文清，思想境界比镇书记高，心胸也大度很多。 电话里，他和郭凯翔讲了一旦说错话，贸然阻挡这件事，可能得罪黄书记的后果。 劝他积极配合组织部的同志，尽快妥善完成对关之峰的考察任务。 郭凯翔最后总算在利害关系面前，算清了账。 何况，他深知，自己的屁股实在是谈不上干净。 一旦被黄展妍盯上，自己的麻烦就大了。 他在电话里只好无奈地表态，会以一个党员的政治觉悟，服从组织的决定，配合县委对优秀大学生干部的破格使用。 王文清这才挂了郭凯翔的电话。 沉吟了片刻，他拿起桌上《正阳县赴沿海省市经济发达县考察学习计划》。 看着上面名单里城关镇镇长倪芳芳的名字，拨通了政府办主任王庆丰的电话。 第45章，求证 因为有事要请示，王庆丰早就在县长办公室门外候着了。 见王文清在和沙河镇书记郭凯翔通电话，就一直站在那里静静地听。 手机一震动，见是王文清打给他，就在门外咳嗽了一声，上前敲门。 “请进。” 王文清看了一眼进来的王庆丰，说了句，“正好，我正要找你”，又低头看手里的名单。 好像那上面有什么值得他破解的秘密一样。 其实，在王文清眼里，名单上面确实有个他难以解开的谜团。 叫王庆丰进来，就是解谜的。 “王县长。” 王庆丰打了声招呼。 见王文清低着头看文件，就站在写字台前两步远的地方，静静的侯着。 这个距离比较合适。 既能看清王县长正在看的文件，又能读到他时常变幻的眼神，更能听清他特有的，越来越小的说话声。 等了一会儿，王文清才抬起头来，不紧不慢地问道： “明天外出考察的准备工作怎样了？” “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机票，酒店，以及对方的接待人员，考察的路线和流程，都已安排好了。” 作为政府办主任，王庆丰应对这些工作，还是比较得心应手的。 他知道，王文清说这个，只是个话引子，主要目的在后面。 果然，王文清再次看了一眼手里的文件，又问： “这个倪芳芳刚上任镇长，镇上好多事情需要处理，这次也随团考察，你怎么看？” 王庆丰意识到，这是王文清在考自己。 一方面是因为倪芳芳是他的小姨子，看看他是什么态度。 另一方面，倪芳芳刚刚走马上任就出差，确实有些不合适。 王庆丰瞄了一眼王县长手里的名单，小心翼翼地答道： “王县长，如果从刚就任镇长的角度看，她确实应该以家里的工作为重。” 王庆丰这样回答，可谓是左右逢源。 如果王县长不想带她去，这句话就给了他一个台阶。 到时候就以‘政府办王主任认为’这样的说法，把她的名字从名单上划去。 如果王文清只是想听听他的意见，考验一下他的立场，这样的回答也算得上中肯。 王文清嘴角裂出一丝弧度，把名单往桌上一扔。 王庆丰知道，这代表着关于这一话题宣告结束，王县长要说重点了。 只听王文清说道：“庆丰，你跟着我也有三年了吧。” 王庆丰连忙将马屁拍上： “是的，我的办公室主任还是您提名的。三年来，多亏了县长栽培。” “嗯！”王文清满意地点了一下头，接着说道： “我问你一个事情。你可要说实话。” “县长，瞧您说的，我哪敢有瞒着您的事情。” “好！”王文清颔首，斟酌了一下用词，说道： “这次倪芳芳提拔到城关镇镇长的位置上，大家都知道是什么原因。” 王庆丰明白，王县长指的是韩市长让他的秘书和县里打招呼这件事。 事情虽然只在很小的范围内操作，但不知为何，正阳县官场上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对此，他不好接话。 只能看着王县长，静听下面的内容。 王文清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压了压心绪，借机清清嗓子。这才说出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的疑虑。 “倪芳芳的位置，已经落实了。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关之峰是怎么回事？” 原来王县长的重点在这儿…… 王庆丰心里总算明白了他前面的铺垫。 在王文清看来，韩市长看上倪芳芳，为她的进步说话这很正常，也容易理解。 男人嘛，有几个不喜欢美色的？ 就像动物世界里的生物链顶层，努力爬到那个位置，一俯视，发现有这么多好看的雌性，那还不都是我的？ 有人当官是为民造福，为了事业理想。 但也不乏有少数人，为了发财，为了美色，为了享受。 所以，自古以来的圣训是，学而优则仕。 经历了市场的残酷洗礼，熬过了生活的无情毒打，经过了几十年的阶级再划分后，现代的人恍然发现，这个道理现在也一样。 只有入了仕，才能有光明的前景。 这也是千军万马齐考公的驱动力所在。 更是进入体系内后，大家想方设法往上爬的根本原因。 这些都是后话。 可眼前，如果韩市长对倪芳芳的老公，也就是众人眼里潜在的情敌铺路，这就有点让人看不懂了。 莫非是被关之峰捉奸在床，然后拍了视频要挟？ 还是与关之峰达成了‘以绿帽换晋升’的协议。 要不然，为什么倪芳芳刚刚提了镇长，一个籍籍无名的四级科员，突然被破格提拔为掌握实权的，赫赫的县委办主任呢？ 更可疑的是，从表面上看，提拔关之峰这件事，韩市长没像对倪芳芳那样，和他这个县长打招呼，而是直接授意给了书记黄展妍。 这让王文清心里很不是滋味。 如果这样私密的事情，不与自己知会，而是委托给黄书记，说明在韩市长的眼里，他王文清还不属于嫡系一派。 身为县委副书记兼县长的他，好歹也是县里的二把手，自己也是一有机会就想办法接近韩市长。 毕竟以韩市长的年纪和背景，再进步是很有可能的。 而水涨船高，鸡犬升天，也是官场里的不灭定律。 如果站好了韩市长这个队，那他王文清的前途也就有保障了。 可在这个可以表现自己忠诚的节骨眼上，自己却没像黄展妍那样被信任，这让王文清如鲠在喉。 所以，他要从倪芳芳的姐夫，也就是最有可能知道内幕，又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王庆丰身上，寻找答案。 见王县长抛出这一敏感问题，王庆丰终于明白他叫自己进来的目的了。 可对于这个问题，如何回答，一时间他也犯了难。 第46章，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现在的王庆丰也在为这个问题，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两天来，倪家上下，本以为倪芳芳攀上了市长的高枝，这才一致怂恿倪芳芳一脚踹了那个窝囊废老公，从此可以傍着韩市长，一路高升。 作为姐夫的王庆丰，振奋之情也溢于言表。 自己虽然还没能占到小姨子的半拉屁股便宜，但如果小姨子成了市长的情妇，为了事业而献身，那自己也可以借此升迁。 王庆丰算来算去，怎么也算得上是一件没什么本钱，却能得到大大好处的事情。 可谁知，倪府上下因女而贵所带来的亢奋没维持多久。 当倪芳芳将离婚的消息通过周秘书报告给韩市长后，却引得韩市长大发雷霆。 不仅交待周秘书，从此以后不再帮助倪芳芳，而且，次日倪芳芳跑到市长办，准备亲自将自己送上门去的时候，又被韩市长骂了个狗血喷头。 这突如其来的，一百八十度的反转，简直让人无法接受，直怀疑这是哪个低水平作者的蹩脚剧本。 这还不算，更让王庆丰搞不明白的是，韩市长为什么会给关之峰打电话。 而且，令人难以相信的是，关之峰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把他的电话直接挂断了。 还说了句足以诛心，丝毫不给市长留情面的那句，‘韩世杰？韩世杰是谁，我不认识’。 听听，这是吃了什么心，吞了什么胆的狂妄。 如果不是知道倪芳芳献身还没成功，如果不是倪家人知道这其中的内幕，稍有点正常思维的人，一定会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韩市长被关之峰抓现形了。 而且还有确凿的证据在手里。 或许，韩市长开出的用于抵偿的官帽子条件，没令关之峰满意。 所以，关之峰才有恃无恐，胆敢那样和韩市长说话。 但王庆丰知道，这种推断不靠谱啊！ 最起码在倪芳芳来说，如果有机会，恨不得立马脱光了爬到韩市长的床上。 那样，她肯定会将这一光荣战绩，在倪家人内部大肆炫耀。 可事实不是这样。 当沙河镇党政办主任张超，把关之峰不客气地挂断市长电话这件事，告诉他们的时候，倪府立即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内心里，都是 震惊、 震惊、 还是震惊！！！ 王庆丰记得，当时倪芳芳的脸色是雪白雪白的。 但只是白，却不好看。 因为，那上面几乎没有血色，有些瘆人。 平日里特别能损那个窝囊废的岳母杨美娟，和自己的妻子倪冰冰，更是眼神发呆，像被电击中了似的，或者说是死鱼一般。 紧接着，王庆丰再次遭受打击。 从倪府回到单位后，勉强打起精神的他又得知，刚刚结束的县委常委会上，通过了黄书记关于提拔关之峰为县委办主任的推荐提名。并责成组织部打破惯例，尽快履行相关手续。 王庆丰的眼珠子都红了。 县委办主任？将来肯定位列常委，自己这个县府办主任，搞不好还得向他汇报。 这，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几年来，这个在他们的眼中就是个废物的关之峰，一夜之间突然开挂，火箭一样的窜升。简直不可思议，更让他无法接受。 可不接受又能怎样呢？ 听到这一消息，还不知道关之峰与倪芳芳已经离婚的同事们纷纷跑了祝贺。 “我去，你们倪家两女婿，一个县委办主任，一个政府办主任，再加上一个城关镇镇长，这正阳县岂不是倪家说了算了？” “要不说你岳母厉害呢，普通人再努力也不如生几个好女儿，一本万利。” “我说，以后你可得多关照。将来你要高升了，别忘了提携提携。” “喂，庆丰兄，你那连襟可是全县最年轻的正科级，你俩联手，正阳县就没谁了。” 听到这些，王庆丰表面上嘻嘻哈哈，心里却苦的一批。 心说，关之峰走狗屎运关我屁事。 如果早知道他能有今天，也不至于天天坐在他头上拉屎不是？ 下了班，回到家。 倪冰冰见他一进门就愁眉苦脸的样子，一打听，是那个废婿突然提职了，还是县委书记亲自推荐。 当下倪冰冰同样如坠冰窟。 正在这时，母亲杨美娟打电话过来。 说倪芳芳不知道接了一个谁的电话，跑到自己屋里去嚎啕大哭去了。 杨美娟叫门也不开，问什么事也不搭理，只管一个人闷在屋里哭。 她实在没法子，赶紧打电话给他俩，让他俩劝劝。 倪冰冰就把县里要破格提拔关之峰为县委办主任的事，和母亲说了。 杨美娟当时就沙雕了。 倪冰冰在这端的电话里，反复叫了十几声“妈”，那边才反应过来。 嘴里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这个废物走了什么狗屎运，哪个领导这么不长眼？” 昨夜，倪家的几个人，都是在悔恨和失眠中度过的。 每个人的心情，一如窗外下了半天雨后的黄土街道，除了泥泞，还是泥泞。 今天一上班，强打精神的王庆丰就听说，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李文杰一大早就带着干部科考察组的去沙河镇了。 王庆丰心里不禁又是苦笑。 这个李副部长可是出了名的老‘组织’了，竟然为了考核一个四级科员亲自出动，不到上班时间就赶过去，这些人为了关之峰简直都疯了。 因为惦记着明日要陪王县长出差，准备工作完成情况要反馈，所以，王庆丰才来到县长办公室门前。 没等敲门，就听见王文清在电话里做沙河镇书记郭凯翔的工作，劝他放下个人恩怨，积极配合组织部门对关之峰进行考察。 又强调了此事与黄展妍书记的关系。 一旦为此得罪了黄书记，他这个镇书记也就干不下去了。 听完这些，王庆丰心里更堵得慌。 连堂堂的一县之长，都不敢得罪关之峰，这正阳县的政坛到底是怎么了？ 现在，见王文清这样问，王庆丰心里斟酌了一下，决定这样回答。 第47章，懂得都懂 王庆丰觉得，这件事不能实话实说。 如果说韩市长不罩着倪芳芳了，无异于打自己的耳光，也等于断了倪芳芳将来的后路。 倪芳芳的晋升，是因韩市长而起，几乎人所共知。 即使现在让周秘书传话过来，今后不再特殊照顾。 可这些，别人不知道啊！ 韩市长总不能刚把倪芳芳提拔了，就反手到处跟人说：‘那谁谁，以后倪芳芳我不管了，你看着办吧。’ 那样的话，这些为韩市长办事的人会怎么想。 老大，你玩我呢啊？ 这样一来，就好像那个狼来了的故事，也更容易在下面形成更大的八卦。 人们就会议论，到底这韩市长和倪芳芳是怎么回事？ 姿势不对？ 还是条件没谈拢？ 所以，既然韩市长那边不会主动澄清，那还不如将错就错。 拉大旗作虎皮，历来是官场的惯用伎俩。 只要对自己有利，现在不用何时用？ 不过，这里有个麻烦。 虽然韩市长的态度转变不能明说，但王庆丰又不能隐瞒关、倪两人离婚的事实。 民政局那边的手续只要一办，势必会传得满城风雨。 到那时，谎言就会被戳穿。 得想个万全的办法，使韩市长这杆大旗，尽可能长时间的罩在倪家身上，看起来更像虎皮。 想到这儿，王庆丰说道：“王县长，关于这件事，我只能告诉你两个事实。” “嗯？” 王文清一愣，心说“你小子难道还有第三个，第四个？” 转念一想，王庆丰这样说也有他的道理。 毕竟事关韩市长的隐私。 身为下属的县长，如果死扯住韩市长的短裤，非要抻开松紧带看看里面，那不是找死吗？ “你说。” 他换了一副和蔼的语气。 毕竟接下来的事情，与领导的女人有关，多少得拿出点尊重的态度来。 “第一，倪芳芳与关之峰已经决定离婚了，协议已经签了，正在履行手续。” 王庆丰的话音一落，本来不想表现出什么异样表情的王文清，还是不由得眼珠子瞪得溜圆。 这瓜也太大了吧？ 关、倪两人要离婚。 这说明，韩市长在那方面有洁癖啊！ 女人一旦跟了他，连她的老公也不能碰。 而且，从倪芳芳不顾社会舆论，勇敢的做出这一决定上来看，她是下了血本的。 那样的话，以后韩市长就更得对得起她了。 接下来，自己可得小心对待这位隐身的“韩太太”，毕竟在自己的下面。 他把眼睛努力收了收，尽量不表现得有多惊讶，紧接着问： “那第二呢？” 王庆丰终于说了一句实话： “第二，关之峰为什么受到破格使用，我本人也不知情。” “什么意思？” 王文清狐疑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办公室主任。 后者一副诚恳而又坦然的样子，静静地看着他。 王文清转瞬就明白了。 “噢，对对对，这件事你不知情，我也没问过。” “啊，哈哈哈哈哈……” 说完，王文清参透玄机一般仰面大笑。 笑声中，意味着他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领导的隐私也得到了保护。 王庆丰用的是官场常用的交谈技巧：我说了，就看你听没听懂。 王文清是何许人啊？堂堂一县之长，怎能听不出底下办公室主任的“反话”。 这等于说明，因为关之峰同意离婚，韩市长为了补偿他，答应破格提拔为县委办主任。 也就是，用一顶戴过的绿帽子，换了一顶显赫的官帽。 划算，划算。 我懂，我听懂了。 见王文清释然的大笑，王庆丰为自己的机智暗自庆幸。 虽然他最后说了真话，但在这样的场合下，在官场微妙的环境中，确实可以起到别有意味的作用。 这样的无奈，何尝不是一种明智的自保呢。 ………… 就在王文清与王庆丰在办公室里放声大笑的时候，沙河镇对关之峰的民主评议开始了。 做为当事人的关之峰自然要回避。 在办公室里，他坐在办公桌前，静静地一边抽着烟，一边翻看着县府办下发的关于各乡镇长随团考察的通知。 明天，马坤镇长要随县长出去考察。 名单里也有倪芳芳的名字。 关之峰心里一动。 借着倪芳芳出差，正好可以利用明后天周末的时间，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开倪府。 关之峰与倪芳芳结婚后，没有买新房。 当时，为了与家里赌气，也为了躲避母亲关文怡为他选择的同为官三代的政治婚姻，他与倪芳芳实行的旅行结婚。 新房是杨美娟的房产。 杨美娟结过两次婚，两任老公给她留下了三处房产，数百万的存款。 杨美娟自己住一处，一处给了大女儿倪冰冰，一处给了二女儿倪芳芳。 杨美娟住的那处是准备留给小女儿倪薇薇的。等小女儿结了婚，她打算轮流在三个女儿家住。 正因为此，关之峰在倪家上下，是被当做赘婿看待的。 这也是杨美娟总张口闭口说他是“废物”的原因之一。 一个男子汉，窝在沙河镇当小办事员，连婚房都买不起，躺平摆烂，那不是赘婿是什么？ 对此，虽然关之峰嘴上不说什么，但对倪府上下对自己的态度，心里却清醒的很。 杨美娟因为有几个糟钱的跋扈，王庆丰当个县府办主任就老牛不下崽——牛逼坏了，倪冰冰动不动就施展她损人的毒舌，老婆倪芳芳对他的前躬后踞，各种瞧不起。 这些，无一不烙在他的心里。 因为财富也好，权利也罢，关之峰从小就吃过见过。 在他眼里，倪府上下那点可供她们炫耀的东西，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在他们家，要说官，往来皆是省部级。 要论钱，舅舅的拿督财富了解一下。 就说这次立志仕途，他只是轻轻一张口，就敲诈了哥哥百万元的一支烟斗。 倪府如果知道关之峰有这个实力，那还不把他当祖宗一样供着。 可关之峰不喜欢这些。 权力也好，金钱也好，都是为人服务的。 如果像大多数人那样，当然也包括倪家人，成了权力和金钱的奴隶，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就为了更高的位置，更多的金钱么？ 当这些都有了之后呢？ 这正是关之峰与众不同之处。 而这次投身仕途，除了受倪芳芳离婚和倪家的绝逼的势利刺激之外，其实他的内心里还是有着自己的理想的。 当了足够大的官，就可以为更多的人服务，就可以实现自己的报复，就可以造福更多的人。 以上这些，就是关之峰第二天吃过午饭后，离开沙河镇，开着车往县城曾经的“家”的路上，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的。 第48章，人总是会变的 关之峰回到那个家时，已是下午两点多了。 倪芳芳出差，家里没人。 这个房子位于正阳县最高挡的小区——帝豪苑。 四室两厅的格局，是个大平层。对于没有孩子的夫妻俩来说，显得有些空旷。 平时，岳母杨美娟偶尔也会和他们住在一起，因为烧得一手好菜，倒是颇合关之峰的胃口。 但也仅此而已。 自从几个月前，现在想起来应该是韩市长来城关镇视察后不久，关之峰与倪芳芳不知为何吵了一次架。 他就搬出主卧，到次卧自己去睡了。 也是从那天起，两人就没再在一起同房。 这对于欲望比较旺盛的关之峰来说，也挺煎熬的。 但他忍了。 毕竟，没了心情，身体上的需求，根本提不起兴趣来。 有人说，性，对于夫妻俩或者两个感情男女来说，是很重要的。 重要的程度仅次于食。 拴住下半身和满足胃，同样重要。 要不怎么说食色性也，或者饮食男女呢？ 往往两人的隔阂，大多从性的兴趣减弱时开始。 回过头看，或许两人之间，那时就已经播下了离婚的种子。 与很多一时置气或者冲动不同，关之峰认为与倪芳芳的分手是早晚的事儿。 其实，大姨子倪冰冰说的那句话很有道理。 他和倪芳芳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当然，身为县电视台当红主持人的姐姐，看着妹妹提了镇长，又见妹夫躺平摆烂，这样朴素地认为，本无可厚非。 岳母黄美娟的煽风点火，是怒其不争的瞧不起成分。 王庆丰对他的贬低，更多的是骨子里的嫉妒和势利使然，是他娘胎里带来的。 或许倪芳芳还有更深的理解。 但在关之峰这里，却认同大姨子的这一说法。 是的，关之峰与倪芳芳的确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两人之间日益加大的落差，表面上是因为后者的身份变化，导致了自我膨胀，连带着倪家人都自我感觉良好。 实际情况是，在关之峰看来，他与倪芳芳的境界从一开始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抛开家里的势力，政商两界雄厚的资源不说，在他面前，权力、金钱根本就不看在眼里。 单单就精神世界，倪芳芳与他差的也不是一星半点。 大学的时候，两人对此还都处于懵懂状态，也就罢了。 可结了婚后，关之峰愈发觉得，两人的世界观差距逐渐拉大。 当初，自己之所以逃避母亲给他选择的门当户对的婚姻，对那个所谓‘薛宝钗式’的大家闺秀连个面也不肯赏她一见，就是不想做权力和门第的奴隶。 在他的心中，找一个理解自己，懂自己的，不为世俗之气腌染的女孩做老婆，过上一种闲云野鹤般的淡泊生活，是他最基本的诉求。 可谁知，自己的诉求，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被狠狠扇了几个耳光。 当初信誓旦旦，要与自己同甘共苦，做个散淡娴静老婆的倪芳芳，上岸入了公后，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势利日甚一日，权力欲在她成为副镇长后，更是膨胀到好像换了一个人。 为此，两人三天两头吵架。 当关之峰依旧用他的陶渊明式理论，和她讲道理时，倪芳芳总是用鼻孔出气开始她的反驳。 说什么，你关之峰思想可以活在古代，但现实却带着血淋淋的丛林般的血腥。 尔虞我诈，弱肉强食，不择手段，是生存的法则。 要想在这个世界上活得好，就必须拥有足够的地位和财富。 只有成为有权阶层，有产阶级，才能不被这个世界吞噬，才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细想一想，倪芳芳说得也对。她的改变，和世界上的大多数人一样，都是环境使然。 让关之峰难以接受的是，为了得到权力，倪芳芳竟然也学会了不择手段。 其实，只要她不那么势利，凭着自己的能力好好努力，自己也不是不可以帮她。 但，自从几个月前沙河镇被韩市长视察了一次之后，倪芳芳彻底变了。 不仅要和自己离婚，而且还想着为了权力，以身体做本钱，以美色做筹码。 这是关之峰所不能忍的。 试想，如果家里有这么一个贪权而又势利的老婆，做为老公的他，怎么能睡得着觉。 分分钟，锅盖一样大的绿帽子，就会扣在自己头上。 做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绝不在他可接受的范围。 两个人的婚姻，走到这种地步，究竟是社会的问题，还是家庭的悲哀？ 关之峰不觉摇了摇头。 他无法给自己一个可以信服的答案。 看着眼前住了五年的家，不知为何，关之峰心底竟涌起一丝莫名的惆怅。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为自己不合时宜的多愁善感感到不值。 拿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收拾东西这活儿，比较烦人。 总是无从下手，又经常收拾了这个，忘了那个。 他胡乱收拾了一阵，把衣服和大部分东西都整理到次卧，堆了大半个卧室。 本想找个货拉拉拉走。 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已经晚上六点。 外边阴了很久的天，此时的云更加浓厚。 关之峰想了一下，觉得时间和天气都不凑巧，就准备在这里睡上一夜，明天再搬。 反正家里没有其他人，自己也比较自在。 他简单把屋子收拾了一下，带上门出去。 楼下隔了一条街，有一家他经常去的街边小店。 进去点了两个菜，一瓶啤酒，悠闲地吃了个晚餐。 此时的天，终于下起雨来。 先是淅淅沥沥，紧接着就大了起来。 出了小店，关之峰不得不冒雨跑回来。 换下湿漉漉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去洗，又冲了个澡。 整整忙了一下午，虽然没有什么太多的力气活，还是觉得有些疲倦。 擦干头发，关之峰只穿了个裤头，躺在次卧的床上，玩了会儿手机，就关上灯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听见好像门响了一下，有人回来了。 第49章，两人之间的秘密 关之峰睁开眼，身体没动。 倪芳芳乘坐的飞机，估计早就降落在考察的城市。现在这个时间回来的，应该是岳母杨美娟。 一想到她对自己的刻薄，关之峰就懒得起来和她打招呼。 明天把东西一搬，等倪芳芳回来两人去民政局领了绿皮证，从此后，关之峰就再也不用管杨美娟叫“妈”了。 想想，这情景多少有一些滑稽。 倒不是关之峰不屑于叫她“妈”，毕竟华夏文明，两个人结了婚，互相都顺带着给对方带去了一双父母。 之所以感到滑稽，是因为如果不是这层关系，单从外表上看，杨美娟与关之峰实在没有那么大的代差。 有几次，杨美娟带着三个女儿一起逛街，不明就里的人，误以为她们是四姐妹。 可见，杨美娟不仅驻颜有术，就是身材保持的也很不错。 皮肤细腻光滑，脸上除了眼角外，少有皱纹。 饱满的胸脯，翘翘的圆臀，纤细的腰肢，走起路来竟然像年轻人般，充满了弹性。 区分女人的年纪的方法之一，就是从背后看她走路的姿势。 年轻女孩都是一窜一窜，一跳一跳的，俗称有弹性。 另一个，是从侧面看厚度。 尤其是小腹。 年轻女孩的腹部扁平，甚至向内略凹。 而年纪大的，则连平整都做不到。 实在不好区分，就看胳膊。 凡是上臂变粗变阔的，一定是中年妇女无疑了。 可这些体征，在杨美娟这里一律无效。 按照以上标准，她一定是年轻女子无疑。 这让很多左邻右舍的女人，羡慕得不行。 纷纷向她讨教保持青春的秘方。 当然，对于关之峰来说，这些都是臭氧层级别的事儿。 与倪芳芳离了婚，杨美娟也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关之峰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睡觉。 屋子里很静，人在这种情况下，听力就会变得异常灵敏。 先是客厅里传来收雨伞、换拖鞋、脱去外衣的声音。 接着，就是窸窸窣窣的动静。 像是放下手里的物品，应该是塑料袋。 不一会儿，厨房里传来水流声。 貌似在清洗蔬菜。 都快半夜了，还洗什么菜？搞得老子睡不成觉。 关之峰心里吐槽着。 厨房里的声音，不一会儿就停了。 人回到客厅，好像在沙发上脱去了衣服。 脱衣服，太过暧昧了，关之峰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象那些细节。 又过了一会儿，洗手间里就传来了水声。 哗哗哗…… 时断时续。 关之峰的次卧，紧挨着客厅的洗手间。 主卧里有洗手间，基本是夫妻俩的专用。 次卧旁边这个洗手间，一般就是杨美娟使用。 在关之峰与倪芳芳上次吵架分居后，杨美娟就没在这里洗过澡。 可能有因为与次卧挨得太近，隔音不太好，出入又不便，声音也容易令人遐想。 女儿在，杨美娟也只能避嫌。 今天，应该是她以为家里没人，所以在客厅里脱衣服，又在洗手间里洗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现在，杨美娟在那里肆无忌惮的洗着身体，次卧床上的关之峰却无法入睡了。 水流落在地面的声音，以及清洗身体的动静，不可避免地传了过来。 在这寂静的夜里，变得比平时更夸张。 如果仅仅是这些也就罢了。 关键是，在洗手间内外的两人之间，藏着一个仅有他俩知道的，有关身体的秘密。 一听到洗手间里的声音，想象着杨美娟此刻光滑的身体和清洗关键部位的动作，这秘密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在关之峰的脑海里。 事情说来有些难以启齿。 平日里，杨美娟有一半的时间住在她的那座房子里。 其他时间，也会到二女儿家里来。 而且，来的时间不固定，经常是在半夜三更的晚上。 她给两人的理由是，一个人在那座空房子里实在睡不着，干脆就来二女儿家凑凑热闹。 因为两处房子离的很近，步行也就几分钟的路。 这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岳母和女儿女婿住在一起，全世界也不仅她们一家。 问题是，时间一长，总会有些意外发生。 而恰恰，这次意外是很难启齿的，想起来就很尴尬。 由于关之峰在那方面的需求比较旺盛，经常晚上早早拖着倪芳芳上床造小人。 当然，两人早就说好，在三十岁之前不要孩子。 所谓的造小人，也仅仅是不断预演和重复那项运动的过程。 那次尴尬，就是因为两人进卧室时匆忙，忘记把门关严。 饶是关之峰的战斗力太强，亦或是倪芳芳难以抑制的浪嚎般的声音太大太吵。 那天杨美娟回来时，两人正在床笫间排山倒海，各种姿势玩得正嗨，根本没听见，也没察觉。 结果，就被杨美娟撞了个正着。 这倒也没什么。 女儿女婿正值青春年纪，荷尔蒙分泌旺盛，欲望强烈。 搞搞物理进出运动也很正常。 关键是杨美娟自三年前最后一任老公故去后，一直没再经历过那种事儿。 四十几岁的年纪，身体正是如虎之际，别说看见现场直播了，就是听见那种声音都受不了。 难耐之际，也经常借助工具或者水果蔬菜之类的，解解饥渴。 只是瞒着女儿女婿而已。 事情就发生在这之后。 杨美娟听到声音，蹑手蹑脚地走到他俩的主卧门前，没有像想象中那样，伸手关上房门。 而是轻轻地推开门，使缝隙更大，趴在那里偷看起来。 当时，两人正在酣畅淋漓中。 最原始的姿势告一段落，他让她调整一下体位，准备从后面推推车子。 关之峰起身，来到床边，等着她撅起圆臀调整到位。 就在他看着圆滑的两瓣，在灯光下扭动，中间一条沟壑里泛着晶莹的水光，准备挺身而出之时。 无意间，他眼睛的余光觉得门似乎动了一下，开了一条缝，透进来客厅水晶吊灯的灯光。 关之峰不由得一回头。 刹那间，他愣住了。 第50章，不认账 门缝处，有一只乌黑透亮的大眼睛。 长长的睫毛下，黑亮的瞳孔里，正冒着渴望而又炽烈的火。 丈母娘？ 关之峰对这只眼睛太熟悉不过了，立即认出它的归属。 他心里一颤，扶着她两瓣圆臀的手，不由得撤回一只，想去遮挡自己挺翘的命根子。 另一只手准备提醒一下背对着自己，不断扭动着腰身，摆出一副欲壑难填姿势的倪芳芳。 但下一秒钟，关之峰决定不这样做。 因为，他看到门缝里的眼睛，变成了两只。 里面的贪婪与渴望，变成了恳求。 而且是卑微地恳求。 意思分明是： 别，别告诉她。求你了！ 关之峰略一想，也是。 如果现在告诉了倪芳芳，他妈正躲在门后贪婪地观摩两人的床上运动，接下来三个人还怎么相处啊？ 别的不说，女儿无地自容，岳母从此没脸见女婿女儿，是大概率的结果。 这事儿要是再传出去，岳母偷看女儿女婿左爱，那杨美娟在世人面前苦心经营的洁身自好的美寡妇形象，就彻底毁了。 关之峰这人，心地善良，凡事处处为别人着想。 尤其是漂亮女人对他有所求的时候。 此刻的他，没计较平日里岳母的刻薄和嚣张。 他只知道为身下的老婆和身后的岳母着想。 更何况，不就是看自己怎么左爱吗？ 和参观自己吃饭有什么区别？ 岛国的小电影，自己看了也算不少。 也曾经质疑，旁边有摄影师大哥和灯光师，床上的男女主角是怎么进入状态的。 曾几何时，他特别想做里面的男主角。 可以解锁各种姿势，体验女主角为自己服务的感觉。 现在，这样的场景何其相似。 这也勉强算一次体验男主角的机会吧。 借此，也可以在她们母女面前，展现一下自己强大的战斗力。 想到这儿，关之峰竟然莫名其妙地有些亢奋。 眼见得，自己的银枪傲然怒立，角度愈发夸张，枪身肉眼可见地变长，枪头竟然闪现出难得的光泽。 他扭头又往门缝处看了一眼，那双眼睛还在，此刻睁得更大了。 眼睛里，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更充满了渴望和贪婪。 关之峰侧过头来，装作什么也没发现。 扶正倪芳芳的翘臀，瞄准溪水泛滥的山谷，对准目标，猛地冲了进去。 “啊……” 一声似惨似慰的长鸣，似乎要气绝了一般。 关之峰并不理会，先是九浅一深，做了十组。 接着左磨右旋，又是十组。 随后，挺身开始了百米冲刺。 过程中，身下的倪芳芳，各种叫声，听得人是毛骨悚然。 如果不是看现场，真以为是在虐待她一样。 或许是身后的观众给他带来了动力，或许是联想到岛国小电影里的精彩画面，此刻的关之峰犹如神助。 本来就强于常人的战斗力，此刻发挥到了极致。 只见战场紧要处，银枪上下翻飞，坐冲右突，直杀得天昏地暗，叫声连连。 这一番强力冲刺，足足持续了八百回合，关之峰才喘了口气。 再看身下，倪芳芳叫也叫不出来了，身体已经像泥一般，瘫在一处。 关之峰抄起她的双腿，调整她的姿势，准备再战。 倪芳芳浑身没了力气，嘴里连连求饶道： “老公，别，别做了，饶了我吧。” 关之峰不肯罢休：“饶了你，我还没怎么样呢，就饶了你？” 倪芳芳迷离着双眼，“你这青龙，谁能受得了你。” 关之峰抚摸了一下从胸口连到下体的体毛，摇摇头道： “不行，没听说过青龙不点头，好事不能停吗？” 倪芳芳一把抓住他的命根子，把它扯到一边，嘴里道： “求求你，别做了，再做我就死过去了。” 见倪芳芳实在扛不住了，关之峰只好放下她的腿，准备稍歇。 临了，不由再向门口瞥了一眼。 那里，人影一闪，两只眼睛已经消失不见了。 随后，门被轻轻地带上了。 关之峰暗想，估计是岳母看得受不了，自己解决去了。 没了观众，关之峰的兴趣也黯淡下来。 正是有了这样一次经历，两人在次日起来吃早餐的时候，眼神不觉碰到了一起。 关之峰发现，杨美娟脸一红，眼底慌乱，快速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转回来，杨美娟对关之峰就恢复了常态。 有道是，女人提了裤子就不认账。 可眼前的丈母娘，还没提裤子就把昨晚的尴尬抛在脑后了。 关之峰想想也只能摇摇头。 毕竟当时的情景，只有两人知道。 事情过了之后，死无对证。 即使当事人说，恐怕世界上也没人肯相信。 再说，自己有什么理由拿这件事说事，和谁说，为什么要说？ 所以，这一秘密，也就这样留在过去的岁月里，埋在当事人两人的心里。 但让关之峰不解的事，打那件事以后，杨美娟对他似乎比以前更挑剔起来。 张口动辄“废物”，闭口就是“窝囊废”。 关之峰心想，老子是不是废物，你们娘俩难道还不清楚吗？ 尤其是杨美娟这个美寡妇，见识过自己的战斗力，竟然还敢说自己是废物。 要不是自己是正人君子，非让这个娘们躺在自己身下求饶不可。 男人对付女人最好的办法，难道不是征服吗？ 当然，这样的想法，也仅是关之峰的心里活动。 可现在。 隔壁的洗手间里，那个女人正在洗澡，关之峰的脑海里不觉浮现出杨美娟褪去衣服后的酮体。 从外表上看，与倪芳芳，甚至与小姨子倪薇薇的身材并无太大落差。 如果放倒在床上，骑在上面，究竟会是一种什么体验？ 一想到，自己已经镇压了她的两个女儿，如果能把岳母也压在身下，肆意蹂躏一番，那感觉，想想都爽。 如果能实现，也算对她几年来对自己大呼小叫，冷嘲热讽，各种瞧不起，各种轻蔑的一种补偿吧。 我关之峰不记仇。 尤其是对于漂亮的女人，记仇有意思吗？ 还不如实际的镇压来得实在。 一想到这些，关之峰身体燥热，嘴唇发干，短裤不争气地被顶起，形成了一个尖耸的山顶。 他的小兄弟，硬了。 第51章，极品女人 此刻，关之峰不争气地身体反应，对于隔壁正在洗澡的杨美娟来说，毫不知情。 这几天，杨美娟的心情可算是做了几趟过山车。 既有高峰时的畅快，更有跌入深渊处的失落，更有近乎濒临绝望的无奈。 先是二女儿顺利地提拔为镇长，这让全家上下的快乐达到了高峰。 随后就是在大家的建议下，倪芳芳与那个废物女婿关之峰顺利离婚。 这又是一次高峰。 此后，从周秘书那里，传来韩市长得知倪芳芳离婚之后不满的消息，这算是一次失落。 但，紧接着，周秘书巧手安排，让倪芳芳次日主动送上门去，面见韩市长，表明自己甘于献身的态度，以博得这个大后台的欢心。 这又给全家带来了希望，权且是可以看得见的山顶。 可不料，周秘书被韩市长劈头盖脸骂了个狗血喷头，倪芳芳只好屈辱而又讪讪地跑回来。 不仅没得到韩市长的原谅，甚至连面都没见上。 这绝对算得上是对全家人的重大打击。而且是，根本不知道为什么？ 自此，包括杨美娟在内，全家人的心情，坠入了低谷中的低谷，再也没振奋过。 不仅没振奋起来，紧接着，更是遭受到来自关之峰方面好消息的多重打击。 被倪家瞧不起的废物，他的成功，不就是打脸众人吗？ 先是韩市长给他打电话，这个废物竟然敢拒接，还大言不惭地说不认识人家。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人家韩市长不认识你好不好。 也不知道那个废物是咋想的。 我们家芳芳上赶着、倒贴着想巴结韩市长，甚至不惜露骨地送上门去，只要韩市长愿意，让我们芳芳干什么都愿意。 就算那样，结果连韩市长的面都没见上，更别说借机卖弄了。 可那个废物，竟然连巴结韩市长的大好机会都挥霍了，还敢怼一市之长，简直是不识抬举，狗咬吕洞宾。 可韩市长到底为什么给那个废物打电话，电话里究竟要和他说什么？ 是关于芳芳的吗？ 那岂不是错过了最好的巴结韩市长的机会？ 这个疑问还没等解开，心里的震惊还在蔓延，紧接着，又是关于那个废物的好消息，传到家里来。 先是张超电话里说，在沙河镇全体干部的检讨会上，县委书记给那个废物打电话，很客气的样子，甚至还为此教训了一顿镇书记。 至于什么内容，又是没人知道。 这可真令人抓耳挠腮。 那个废物怎么突然接二连三地接这些大领导的电话。 要知道，这可是全家人包括那个自以为是的大女婿王庆丰，都不曾有过的荣耀啊！ 更别说刚刚当上镇长的二女儿了。 后来，到了晚上，倪芳芳接到一个电话，又是关于那废物的喜讯，在倪家人看来，简直就是噩耗。 关之峰已经被县委书记提名，拟任正科级县委办主任。 一个四级科员，突然破格被提升为县里最有权力的正科。 这对她们来说，不是噩耗是什么？ 最痛苦的是二女儿倪芳芳，跑到屋里不出来。 杨美娟打电话给大女婿王庆丰，证实了此事。 那一刻，她的脑袋嗡地一声，人懵了。 握着手机，呆呆地站在客厅里，很久。 她只觉得自己的脸生疼。 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扇了一顿耳光。 那一夜，倪芳芳在屋里哭了半夜。 杨美娟在客厅里长吁短叹了半宿。 她有些后悔。 早知那个废物能如此开挂，还不如不劝芳芳离婚。 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使自己全家都判断失误呢？ 她有一点悔恨！ 后悔！ 继而很后悔！ 其实，怂恿倪芳芳和关之峰离婚，在杨美娟的心里，不仅仅是因为两人身份的落差。 细想想，好像她内心里有一个很自私的潜意识。 自从那次，无意中偷看女儿女婿在房中左爱被关之峰发现后，她就一直觉得自己那张孤傲的脸，不好在关之峰面前安放。 所以，在之后，她才变本加厉地对关之峰极尽挖苦讽刺之能事，为的是掩盖自己内心深处的自卑和虚弱。 由于杨美娟在家里的地位，迫使所有人都开始跟着她的节奏，对关之峰开始不断的冷嘲热讽，各种欺压。 但长此以往，倪家上下以为她这个岳母横竖瞧不上这个赘婿，所以才百般羞辱他。 好在，关之峰并没有戳穿她虚伪的面具。 喜欢躺平摆烂的他，更通晓一切人间的势利和世态的炎凉。 对于这些人日甚一日的狂妄和嚣张，仅仅报以冷笑，甚至不置一笑。 在关之峰看来，这些井底之蛙，叫一叫也没什么大碍。 反正他也不在乎这些。 直到倪芳芳提拔晋升，准备投身于市长怀抱，自以为是地提出离婚，关之峰才算正八经地开始了反击。 但这一切，杨美娟自然不知道。 她怂恿倪芳芳和关之峰离婚，还有一个她心里不为人知的情绪点。 关之峰身上有青龙缠身。 其实，如果单纯从生理需求的角度，杨美娟一直渴望被青龙傍身的人征服。 那次偷窥，如果不是看到那条青龙，她也不至于趴在门缝里不肯挪动半步。 甚至冒着被女儿发现的危险，对瞥见她的关之峰报以祈求的眼神。 没错，关之峰正是天下男人的第一极品，青龙身。 那条龙，自关之峰的胸前，蜿蜒而下，直连到命根处。 这还不打紧。 关键是后背也是一样。 那条龙又从后面盘起，直通脊梁骨。 听说，前面有龙的已数罕见，前后都盘着龙的，绝对是百万人里都难找的存在。 这种男人，据说行雨极强。 往往战斗起来，不知疲倦，彻夜不休。 即使施射了之后，依旧可以在里面幡然崛起，梅开二度，甚至三度四度。 这样的男人，简直是床笫间的战神。 第52章，青龙与白虎 但，自那次观摩完夫妻俩人之间的战况，杨美娟不禁为自己二女儿的身体担心起来。 她知道，那样的战斗，二女儿表面上是爽了，可看样子实在是吃不消。 要不然也不能一直卑微地求饶。 谁家嫁女儿，都是为了两人的那方面生活能更和谐。 可关之峰对于倪芳芳，简直就是压倒性的碾压。 尤其是，二女儿对房事，好像没有她想象中的能力。 虽然她想勾引韩市长，那也是想凭借着自己的姿色，以年轻的身体诱惑之，找个大树依靠。 要论床上的技术，母女俩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这方面，杨美娟可以说是天生的，条件得天独厚。 这就是她骨子里的秘密，深埋在心里，从没和任何人说。 甚至，连当事人，目标对象关之峰更是丝毫没察觉。 原因是太难以启齿了。 因为，她是白虎。 对，她是女人中的极品。 这件事，只有她前面的两任老公知道。 如果按照迷信讲话，是她这个白虎克死了自己的老公。 所以，平时哪怕洗澡时，杨美娟都一个人进行，不让任何人看见。 以至于，这一秘密，连女儿们都不知情。 这事说来也怪。 自己这个白虎的体质，好像没遗传下来，三个女儿，都正常的很。 从小到大她挨个特别注意过。 到了一定年龄，三个女儿的桃花源处，都如期长出草来，越来越茂密。 没有一个像自己这样，宛如麻将牌里的白板。 但她也没失望。 女儿是女儿，自己是自己。 时间一长，她甚至对自己的身体慢慢的骄傲起来。 性欲依旧很旺盛，带来的好处是，她的身体一直保持着一种年轻态。 这或许是白虎的好处吧。 遇到像关之峰这样强悍的战斗力，正是她求之不得的。 杨美娟偶尔无意识间会这样想。 但碍于两人的身份差距，她只能暗地里咽咽吐沫止渴。 一来没有机会，二来世俗的眼光和舆论，能把哪怕有一点这样想法的杨美娟，压成粉末。 所以，自最后一任老公离去后，杨美娟宁肯守寡，也没再找。 她担心自己再把第三个男人妨死。 那样，自己的白虎星称号就坐实了。 平日里，她宁肯用买来各种工具，饥渴难耐时，用来慰籍身体一番。 可玩具那玩意，即使是硅胶做的，也和真人的体验相差太大。 不光是感觉，还有力度、节奏、甚至冲击力等等，都不如真人来得实在。 有那么一阵子，在自我慰籍的时候，她脑子里只能幻想着那个废物的形象。 想象着青龙和白虎之间，在酣然搏斗，杀的胜负难分，酣畅淋漓。 每当这时候，杨美娟的内心和身体，才能得到某种莫名其妙地快感。 这些，都是藏在杨美娟心中的秘密。 今天一早，二女儿早早起床，收拾东西准备去机场。 经打问得知，王县长带队，十几个乡镇长一同去发达省份的县域去考察。 杨美娟一边帮着收拾行李，一边劝她暂时出差也好，先离开眼前的环境出去散散心。 也许等回来时，局面说不定会有改观。 或者，在出差的过程中，韩市长又改了主意，也未可知呢。 经她这么一说，倪芳芳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 待倪芳芳去了县里集合，杨美娟也回到自己的房子里。 吃过晚饭，突然心血来潮，想起在倪芳芳的家里，自己还存放了一个电脑优盘，里面有欧美的极品小电影。 这是她的一个爱好。 一个人空虚的时候，总喜欢看看小电影，边看边用玩具犒劳一下自己的虎口。 临来之前，她突然心血来潮，从冰箱里拿了两根粗细大小都很合适的黄瓜，准备需要时使用。 正好，外边下起了雨。 杨美娟打着雨伞，步行来到倪芳芳的家。 进了屋，放下雨伞，换了鞋。 拎起装了两根黄瓜的塑料袋，进了厨房。 她先把黄瓜仔细地清洗干净，把它们用吸水的纸巾擦干，摆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因为一会要在客厅里的电视投屏，电脑也顺手拿到茶几上。 然后，在沙发上脱得赤条条的。 站在镜子前，欣赏了一会令她得意的身材和光洁细腻的皮肤。 又展示了几个舞蹈动作。 这才走进洗手间，开始洗澡。 杨美娟不知道，她的这一系列举动，已经吵得隔壁的关之峰睡不着。 洗完了澡出来，杨美娟把身子擦干。 披上浴衣，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脑开始投屏，播放小电影。 刚开始，她还用的静音。 后来，嫌不过瘾，就放起声音来。 关之峰正在次卧里，躺在床上支着小帐篷，听到杨美娟从浴室里出来，以为她会回房间睡觉，正等着帐篷慢慢消退下来。 没想过，过了一会儿，客厅里竟然传来小电影里的声音。 先是女子慢慢的神音，后来，频率逐渐加快，声音也逐渐亢奋起来。 怎么回事，杨美娟一个人在看小电影么？ 还是，她引了男人回来。 关之峰好奇，悄悄起身，顶着小帐篷，来到门口，轻轻拉开一条缝，向外观看。 客厅里，杨美娟正仰坐在沙发上，翘起两腿，搭在茶几上，一边看小电影，一边用手抚摸着两个浑圆。 茶几离着次卧有三四米的距离，杨美娟的两腿翘起后，正对着关之峰的门口。 神秘的花园处，溪水泛滥，直直地映入他的眼帘。 这惹火的景象使得关之峰眼热心惊，帐篷陡然撑起老高，傲然的像个旗杆。 更令关之峰惊喜的是，杨美娟的那片花园处，竟然寸草不生，宛如少女般光洁无瑕，简直太醒目，太刺激了。 关之峰喉咙发紧，嘴唇发干，两眼喷火，身体因激动在微微颤抖。 客厅里的杨美娟根本没留意对面的门开了一条门缝，毕竟次卧里没开灯，根本不如小电影更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她一边看着，一边揉着双胸。 终于，腾出一只手来，向下面移去。 第53章，岳母的黄瓜断了 她的手，来到了那片寸草不生的神秘花园。 关之峰的心，跟着颤抖起来。 他呼吸急促，目不转睛，两眼放光，连眼皮都不舍得眨一下。 只见，杨美娟纤细的手，在花园处抚摸。 动作是那样轻柔，那般熨贴，就像是恋人的手。 自我陶醉了一会儿，手指呈兰花指状，开始探入。 再抬起，再探入。 循环往复。 关之峰的心跟着那手指的节奏，剧烈地跳动。 “咚咚咚”的声音，如擂战鼓。 他看见，杨美娟的手指抬起时，竟然有一缕闪亮的丝线被拉了出来。 此刻，小电影里，传来女主角癫狂的叫声，应该是进入到关键环节了。 似乎是要与频幕上的情景和声音配合，杨美娟看着电视，手指变成了两根，探入的更深，更快了。 十几下之后，终于还是不满足。 杨美娟把手指抽出来，转手拿起一根黄瓜。 那黄瓜有一尺来长，乒乓球般粗细，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 她将两腿张得更大，翘得更高，黄瓜也凑到了近前。 关之峰看得热血贲伥，难以自已。 禁不住用手扶住尘根，上下动作起来。 他不禁度量了一下，自己的比那黄瓜的粗细，还不逊色。 曾经，被岳母观摩自己的床战；现在，自己参观岳母的自慰。 这算是打了个平手吗？ 可怎么还有一点报复的快感呢？ 关之峰看着杨美娟将黄瓜慢慢往里塞，身体亢奋到了极点。 他的腿有些发抖，腰挺直着，手上的动作不觉加快。 在他渴望的目光下，黄瓜一点点，一点点地，被塞了进去。 杨美娟似乎松了口气，拿开手，任那半截黄瓜裸露在花园口。 就像是一个裂口的仙桃里，长出来的一样。 下一秒的动作，令关之峰差点惊呼出来。 只见，杨美娟似乎运了运气，跟着电影里外国女人的叫声，她竟然挺起腰身，令那根黄瓜有节奏地跳动起来。 一开始是轻轻颤动，随着叫声的增大，跳动的幅度越来越大。 关之峰瞬间惊呆了。 这，这，这功夫也太绝了。 长这么大，也经历过若干女人，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功夫。 没有一定的紧握力，没有一定的颤动功，是断然不能做出如此高难度的动作的。 这要是被裹在里面，被它这样一弄，神仙也受不了好不好？ 怪不得说白虎会吃人。 眼前的岳母那里，简直就是吃牛子的老虎口。 关之峰终于知道杨美娟的前两任丈夫都是怎么死的了。 应该都是精尽人亡。 毫无意外地死于杨美娟的采阳补阴术上。 关之峰看得目瞪口呆，手上竟然放慢了动作。 正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只听“咔擦”一声。 紧接着就是“哎哟”，杨美娟叫了起来。 关之峰忙定睛一看，心里禁不住一惊，接着差一点放声大笑。 原来，也许是杨美娟选的黄瓜太长太脆了，或许是她的缩阴功太厉害，抑或是刚才她的手或者腿不小心碰到了那根黄瓜。 总之，就在关之峰一眨眼的功夫，花园口的那根黄瓜，齐刷刷地折断了。 露在外边的一半，掉在茶几上。 另一半，被虎口完全吸进去，包裹住了，看不见断茬。 杨美娟顿时傻掉了。 这，这，这可怎么办。 她连忙用手指去抠，想趁着刚断，把它抠出来。 可那里湿滑无比，手指抠了半天，不仅黄瓜没抠出半分，甚至还往里面缩进去更深了。 杨美娟起身，光着屁股在茶几旁使劲蹦啊蹦，企图把黄瓜震出来。 苗条的身材，光滑的曲线，一丝不挂的在地上跳来跳去。 两个浑圆，在胸前一荡一荡的，煞是好看。 关之峰看得都惊呆了。 这女人的身材，简直太好了。 完全看不出生养过的痕迹，与他骑过的两个女儿，绝对有得一拼。 可不管杨美娟是两脚齐蹦，还是翘起一只脚独跳。 跳了半天，低下头看看，花园处还是紧紧闭着，一点黄瓜的影子都没有。 杨美娟又开始做横叉，竖叉。 正好，虎口处正对着关之峰，看得他是难以自持。 恨不得立刻冲出去，狠狠地把她办了。 但他不能，毕竟那是所谓的前岳母。 要是真把她办了，还不把她气疯了。 客厅里，杨美娟裸着身体，把各种高难度的瑜伽动作做了一遍，虎口处的黄瓜还是没出来。 穷尽了各种方法也没见效，似乎，她也折腾累了，心里也有点泄气。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瘫在上面。 胸口一起一伏的，两个浑圆愈发耀眼。 就在这时，意外再次发生。 杨美娟躺在沙发上，正对着关之峰观摩的门口。 刚才，一方面是频幕上的小电影，刺激着她的神经，一方面注意力完全在自己的身体上，所有的感觉集中在下面那里。 等到了黄瓜卡断在虎口里，更是全力以赴对付黄瓜。 现在，无计可施之际，她不由四下观看，寻找可以帮自己脱困的工具。 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当她一抬眼，看向对面的门口时，一瞬间，她浑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 半敞开的门缝里，她看到了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那眼睛里，带着浴火，充满了渴望，更有好奇，甚至多少还有些幸灾乐祸。 “啊…” 杨美娟吓得惊叫了一声。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一时愣在那里。 但也就仅仅是片刻，杨美娟率先反应过来。 她认出是关之峰，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啊，混蛋！” “王八蛋！臭不要脸，竟敢偷看老娘的身子。” “臭流氓，挨千刀的王八蛋！” “你怎么不去死，你这个臭流氓……” 一边骂，一边本能地坐起，缩回身子，手忙脚乱的去沙发上找扔在上面的浴衣。 好歹把浴衣穿上了，总算把身体遮住。 也顾不得底下夹着黄瓜的不适，冲着关之峰的房门就扑了过来。 第54章，求你帮个忙好吗 杨美娟嘴里不住声地骂着： “王八蛋，狗淫贼，敢偷看老娘的身子。” “臭流氓，窝囊废，狗东西，没教养的玩意儿……” “我可是你娘呢，竟然被你把那儿都看了去，你简直就是个畜牲。” “你给老娘出来，看我不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杨美娟从穿上浴衣，到扑到关之峰的门前，嘴里不停的骂着。 动作竟然也是快得出奇。 关之峰正看得起劲，猛然见杨美娟发现了自己。 躲闪已经来不及了。 何况，他正看得出神，甚至还好心地在想，怎么才能帮她把那半截黄瓜取出来呢。 一眨眼，杨美娟已经疯狗一般扑到眼前。 吓得他赶紧一关门，把她挡在了门外。 身子紧紧靠住房门，顺手把门锁扭上。 “咣当。” 杨美娟结结实实撞在门上。 疼得她再次大叫： “哎呀……撞死老娘了。” “王八蛋，狗东西，臭流氓……” “有本事你把门打开。” “你个畜牲，臭不要脸的东西，看老娘不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当泡踩。” “咣咣咣……” 一边骂着，一边撞着门。 实木门被她撞的山响，门框都跟着抖动着。 关之峰担心邻居听见，打物业电话投诉，就对门外嚷道： “轻点，小心邻居过来，那时你的人就丢大了。” 这一声果然管用，门外砸门的声音弱了下来，改成用脚踢，吼骂声也轻了很多。 看来，杨美娟顾及自己的脸面，不想把事情闹大。 关之峰心安了许多。 转眼隔着门，开始和她讲道理。 “你自己做的好事，能怪我么？” “我本来睡得好好的，你跑回来又是洗澡，又是看小黄片，把我吵醒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在厅里看小黄片自己偷着看不就行了。弄的声音太吵，我本来想起来提醒你一下，刚开门，就看见你在那鼓捣自己。” “又是用黄瓜，又是舞蹈瑜伽的。” “你自己做的这一切，能怪别人看吗？” “我什么都没做，反倒是你表演的很精彩。” “再说，你在客厅里，属于公共场合，又不是在你的卧室里，能怪我看？” 杨美娟听关之峰这样数落自己，又听他说了所有细节，更是又羞又怒，大声骂道： “臭流氓，老娘在哪弄，跟你有什么关系。” “偷看就是耍流氓，就是下三滥，信不信老娘去派出所告你。” 关之峰一听乐了： “好啊！你这就去告，还怕你不成？” “我陪着你，给你作证。” 转念一想，决定吓唬一下她，就道： “正好，我刚才把你的动作都录了视频，我可以拿给所有人看。” “到时候，可就不止我一个人看了，或许你还能赛过岛国的女优明星呢？” “反正主角是你，里面也没有我，我是摄影师。哈哈哈哈哈……” 门外的杨美娟都快气疯了： “王八蛋，你，你，你竟然敢偷拍我。” “你个臭流氓，下三滥，偷拍老娘，不得好死。” 关之峰听门外叫嚷的声音弱了很多，踢门的声音也小了，知道对方的气势已经下去了。 就反唇相讥道：“你骂我是臭流氓，下三滥，那你是什么？” “当初，是谁，在人家夫妻俩左爱的时候，趴在门缝偷看？” “是谁，在被我发现后，用乞求的眼神看我，不让我和她女儿说。” “这些事儿，都是谁做的？” 门外，不再叫骂了，门也不踢了。 关之峰这时候揭开两人的老底，虽然是无奈，可也实实在在击中了杨美娟的软肋。 毕竟是她偷看女婿左爱在先，现在责怪关之峰确实有些说不出理来。 关之峰见门外没了动静，并不善罢甘休，继续乘胜追击。 “如果当时，我让你女儿转过头来，看看你在干什么。你说，你还有脸在她们面前做母亲吗？” “如果，我像你现在这样大喊大叫，嚷得左邻右舍都知道，你还能体面的做人吗？” “我……” 门外，杨美娟无言以对。 关之峰见第一回合取得胜利，决定给她一个台阶，又道： “其实，你做的这事儿就没什么？” “我知道，你是个女人，三年来，一个人也挺煎熬的。” “女人也有正常的需求，你用自己的方法满足自己，这也无可厚非。” “虽然你年纪大了，但刚才我才发现，你那方面的能力，比你女儿都强。” “是吗？” 门外竟然传来被理解后惊喜的应和声。 “那，那你能不能把那个视频删了，就算我求求你，好吗？” 杨美娟秒变一个弱弱的女子，在门外恳求道。 关之峰心里一乐，心说：老子本来也没拍什么鬼视频，那是故意用来吓唬你的。 嘴上却说道：“删了可以，但你必须为这几年来，你对我的辱骂和轻蔑道歉。” “我虽然住在你家里，但好歹也是你的女婿，你那样做太过分了。” 黄美娟一想，道歉就道歉，反正也没别人听见。 自己骂他是为了掩饰曾经的尴尬，而且当着众人面骂的。 现在，只有两人，道歉没什么了不起的，只要他把那个视频删了。 “好吧，我道歉。” 杨美娟应付道。 关之峰不肯让她这样滑过去，不满道： “向谁道歉，为什么道歉，错在哪了？” 杨美娟无奈。 谁让她有把柄在关之峰手里掐着呢。 “我杨美娟向我曾经的女婿关之峰道歉。” “我不该无缘无故地辱骂你，不该瞧不起你，不该贬低你，不该当着家人的面羞辱你。” “我错了，现在正式向你道歉。” 其实，道不道歉的，关之峰根本就无所谓。 他也不在乎这些。 如果在乎，以他的脾气，早就当场翻脸了。 但听见昔日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扬，一副盛气凌人架势的倪府女主人，终于在自己面前低下头，向自己赔礼道歉。 关之峰心里还是忍不住地酸爽起来。 那种感觉，棒极了。 而且，还是不费吹灰之力得到的。 正当关之峰在门内酸爽之际，只听门外的杨美娟用乞求的语气道： “之峰，求求你，我想求你帮个忙，好吗？” 第55章，我不想当网红 关之峰一听门外的杨美娟，破天荒地低声恳求自己，心里一喜。 暗想，现在的她，还能有什么事求自己呢？ 黄瓜啊，肯定是黄瓜无疑了。 那玩意塞在里面，肯定涨的难受。 再说了，那么好吃的黄瓜，藏在里面，不能拍，也不能拌。 不能炒，也不能腌。 难不成长在里面，结出小黄瓜来？ 刚才，杨美娟自己试了半天，肯定是没办法取出来。 找谁去帮忙呢？ 好闺蜜，还是女儿们？ 张开两条雪白的大腿，让人家鼓捣那里？ 杨美娟的那点颜面，够她丢的吗？ 最不堪的办法是去医院。 找副科大夫，用手术器械给取出来。 可是，那岂不成了另一个高尔夫球事件。 用不了一天，就能上了正阳县的热点，吉海市乃至东湖省的新闻都会被她抢了风头，甚至连某著名歌星的新歌发布，都得让出微博的头条来。 《一个美寡妇，春闺寂寞难耐，用黄瓜解渴。口太渴了，黄瓜呆在里面不出来，被迫动用紧缺的医护资源。》 这样的标题，不知道可以成就多少渴望流量的自媒体，也不知能填补多少街谈巷议的老大妈们空闲的时间。 最好的办法，不就是向自己求助吗？ 反正已经被观摩了底掉，何必在乎再动动手呢？ 刚才，关之峰趴在门缝，看了半天那片寸草不生的神秘桃园，已经被刺激得饥渴难耐。 现在，终于可以近距离把玩，而且，还可以把手伸进去…… 这情景，想想都刺激的不行。 关之峰刚要打开房门，突然一个念头提醒自己。 等等，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 幸福来得太突然。 凡是好事送上门来，都必须提高警惕。 万一后面是陷阱呢？ 不能让冲动代替思考。 毕竟，前一分钟，她还恼羞成怒，破口大骂，恨不得手撕了自己。 现在马上恳求自己。 这会不会是女人的圈套。 骗自己把门打开。 然后冲进来，伸出爪子，把自己的脸挠花。 要知道，此刻的杨美娟，绝对是恨自己都到了骨子里了。 报复一下，是正常的想法。 如此快的画风转换，关之峰不能不怀疑。 再等等，试探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关之峰强忍住冲动，努力平复自己已经有些颤抖的声音，问道： “求我，你能有事求我？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其实，关之峰如此谨慎，实在是愿望了门外的杨美娟。 经历了刚才的一番折腾，她现在已经想清楚一个事实。 凭着自己的能力，无论如何是取不出来那半根黄瓜了。 而如果假手他人，那无异于使自己蒙羞，多年苦心经营的洁身自好的美寡妇形象，必将毁于一旦。 她甚至后悔今天为什么要用黄瓜了。 平时用玩具，不是也能填补空虚么？ 本来想尝个鲜，没想到结果这么悲催。 或者，自己别用那玩意练收缩功啊，谁能想到那么不抗夹。 这下可倒好，黄瓜折在里面了，弄得自己无地自容。 整个过程，还被门里的废婿看了个正着。 这真是屈辱而又倒霉的一天。 不过，转念一想。 关之峰看也看了，就当是两人互相观摩过，礼尚往来。 现在，既然自己需要人帮助，何不就让他帮一下。 反正自己已经被他看了个透，何必在乎他多看一回。 让他把黄瓜取出来，也算是废物利用。 自己里外也不算吃亏。 总比让别人看，再增加丢人的风险好的太多。 想到这儿，杨美娟以商量的口吻道： “你先把门开开，我们当面说。” 关之峰心存疑虑，自然不肯开门。 杨美娟鼓起勇气，勇敢的说出了自己的请求：“你不用担心，我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也知道。” “那东西总在里面，也不是办法。我想让你帮我取出来。” 果然是取黄瓜，关之峰心里稍稍放心，更是暗暗开心。 但还是想确认一下，杨美娟到底是真心还是恶意。 “别，我可没那技术，也从来没干过这种活儿。” “我还是给你叫救护车吧，去医院。医院的技术先进，连孩子都能取出来，别说黄瓜了。” “我这就给120打电话，让他们马上过来。” 门外的杨美娟急了：“别，千万别，求你了。” “如果去了医院，我就没法在这世上活了。” “我一个寡妇家，曝光出去，也太丢人了。” 关之峰心里再次一乐，继续调侃道： “哎——，那有什么的，也许你可以因为这个，一下子成为网红呢。” “你想想啊，当年那个高尔夫球，可是炒的天下皆知。但人家本身就是大明星，不需要这个炒作啊！” “你不一样啊，没人认识你，借着这半截黄瓜，正可以陡然而红。” “到时候，那些计生用品和情趣用品的厂家，都来找你代言，甚至高尔夫球和黄瓜厂家也会来捧你，那你不就名利双收了。” 门外的杨美娟气得脸都绿了，顿时抬高了声音： “关之峰，你还有点良心吗？” “我一个寡妇家，自己解决一下，我有什么错？” “只是没想到弄成这样子。” “你看也看了，说也说了。占了便宜不算，还在这儿挖苦讽刺我。” “这点忙都不帮，你算什么男人？” 关之峰更乐了：“哎哎哎，你是求我帮忙。怎么求人还是这样的态度，那我还是给医院打电话吧。” 门外的杨美娟再次软了下来： “求求你，千万别打电话。” “我不想去医院，我也不想当网红。” “我都向你赔礼道歉了，你还不肯原谅我么？” “你把门打开，帮我弄出来吧。” 言辞中，透着十足的谦卑和真意。 门里的关之峰折腾了她半天，觉得杨美娟不像是装的。 现实问题确实如此，杨美娟现在无人可以求助。 他再次确认道：“你确定你是在求我么？” 杨美娟夹了夹双腿，那里的感觉越来越不舒服。 毕竟不是肉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体有了难以承受的反应。 她只好继续卑微着：“之峰，阿姨求求你，求你帮帮我。” 关之峰这才扭开门锁，打开了房门。 第56章，心里博弈 关之峰轻轻地打开房门。 门口，杨美娟穿着淡粉色的浴衣站在那里。 高挑的身材，熬人的胸脯，纤细的腰肢，挡住了半个门边。 经过了刚才的一番恳求，脸上还挂着羞涩的卑微。 两颗黑亮的眸子，一闪一闪的，里面有泪花，看起来有些可怜。 关之峰虽然痛恨过眼前这个女人，但那都是因为她对自己的恶劣态度。 在他的骨子里，从来都是恃弱凌强的。 他认为自己最大的弱点是见不得女人的眼泪。 如果一个女人在他面前哭诉，十有八九他都会心软。 何况，眼前是漂亮的前岳母。 门内外，一时间静了下来，两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场景确实有些尴尬，刚才好歹隔着一道门，现在直接面对了，接下来该怎么进行呢？ 沉默了片刻，还是关之峰主动。 男人么，尤其在这种事情上。 关之峰习惯性地瞄了一眼杨美娟起伏的胸口。 那里的双峰露出了半个边缘，看起来很有手感的样子。 他咽了一口涌满口腔的口水，问道： “你，确定让我帮忙？” 只要一方说话了，尴尬就容易破解。 对于此刻的杨美娟，尴尬还好说。关键羞耻这玩意儿，不可避免地袭上心头。 女人的那个部位，毕竟过于敏感，也太过神秘。 女人一生，除了父母在小时候照顾外，也仅是自己的男人或者性、爱对象看见过。 但，百分之九十的人，对那里也仅仅是走马观花。 就连她自己，也仅限于经常用手探索，而没仔细观察过。 当然，除了偶尔有兴趣时，用小镜子或者手机拍个视频外，她也没别的办法。 一想到接下来，自己的那处神秘，要被眼前的前女婿看个够。 而且还要被他在那里弄来弄去的，杨美娟突然又犹豫起来。 但这也只能是她心里的纠结，却不敢表露，很怕关之峰不玩了。 现在下面夹着一个东西，涨得难受，又不能像她期待的那样，来回动作。 就像是鱼儿咬了钩，吃又吃不进，吐又吐不出，那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实在是糟糕。 如果现在不让关之峰帮她取出来，那就只能去找医生。 与其让陌生人玩，还不如让自己的前女婿玩玩。 毕竟自己骂了人家好几年，就当是给他的利息罢了。 至此，杨美娟总结出一个道理： 当丈母娘的千万不能瞧不起女婿，万一有一天像她这样，还得求人家，掉价不掉价？ 杨美娟轻咬贝齿，羞红了脸，再次点点头。 见她不好意思开口，关之峰觉得这事儿必须得要砸实撑了。 万一她事后反悔，倒打一耙，那自己可就有嘴说不清了。 毕竟生死事小，失节是大。 他继续问道： “你确定，让我帮你把断黄瓜弄出来吗？” 杨美娟这次不说话，也不点头了。 她伸手拉起门口的关之峰，来到客厅的沙发前。 杨美娟坐在沙发边缘，涨着通红的脸，不敢抬头看关之峰，说了句： “来吧，帮我弄出来。” 说着，身体往沙发里缩了缩，把腿分开。 关之峰一见，这是来真的了，心禁不住一阵狂跳。 血往上涌，身体有了反应，尘根唰地昂了起来。 他努力控制住急促的呼吸，走上前，看了看她的姿势，摇了摇头道： “不行，你得把腿翘起来。” 杨美娟这次倒是听话，臀部着沙发，把两条漫画腿举了起来。 哇！喔！ 关之峰的眼睛瞬间被仙桃处吸引。 只见，边缘有些黑化的两瓣仙桃，微微裂开一条缝，峡谷里面却是粉红，有晶莹的水光在闪。 关之峰心跳再次加快。 这可比刚才在门缝里看到的清晰太多了。 不仅清晰，而且很近，触手可得。 “咕咚。” 关之峰再次咽了一下口水，走到近前，刚要蹲下。 只见杨美娟猛地把两腿收了起来，人也就势坐起。 关之峰一愣，心想，草率了，还是动作慢了。 到手的鸭子飞了。 早知道这样，刚才磨蹭半天干嘛，直接掰开双腿就玩啊！ 正在他心里懊悔之际，只听耳边传来杨美娟命令般的声音： “去，先洗手去。” 虚惊一场。 可不是嘛，那里最怕细菌了。 自己的手的确该去洗洗。 这不仅是卫生需要，也是一种认真负责的态度。 关之峰只好抬起弯了一半的腰，转身进了洗手间。 他打开水龙头，涂上洗手液，在水池里反复洗了十几下，以展示自己的负责。 洗完了手，底下的小弟弟已经消停了许多。 冷水过手，也顺带使他冷静了一些。 关之峰再次来到杨美娟面前，坦然道： “准备好了么？” “嗯，这还差不多。来吧。”杨美娟也多少恢复了些前岳母的气势。 两人似乎不是准备鼓捣那处神秘的花园，好像握个手一般。 杨美娟刚要摆姿势，关之峰命道：“把浴衣脱了。” “脱浴衣干嘛，不用脱。” 杨美娟还想保留点自尊。 就像西方小电影里的妓女，工作过程中全身可以一丝不挂，但却坚持穿着高跟鞋。 那意思表示：那里可以卖，但脚却是我的尊严。 关之峰自然不想给她留哪怕一点的尊严，口气冷峻： “必须脱了，碍事，影响操作。” 听听，影响操作。 说得挺专业的，很像那么回事。 你弄我下边，和我身上穿不穿衣服有什么关系？ 但黄美娟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见关之峰态度坚决，只好起身，不情愿地把浴衣脱去。 顿时，一副唯美的仕女图展现在关之峰眼前。 柔和的灯光下，瘦削的双肩，丰满的双峰，挺翘的圆臀，修长的漫画腿，组成曼妙的身材。 不熟悉她的人，很难相信这是一具生养了三个孩子的躯体。 关之峰发现，杨美娟不仅那里没毛，就连腋下也是光光的。 下腹部，没有刀口。 那就是说，她是自然生产。 经历了三次分娩的虎口，竟然可以把黄瓜夹断。 这也太强了吧。 万一，万一，一会儿我的手指伸进去，不会被夹受伤吧？ 关之峰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自己粗壮有力的手指，不善意地想道。 第57章，是大是土 杨美娟脱掉浴衣，赤身站在关之峰面前。 随着身上不着一缕，恍然间，杨美娟的羞耻感也荡然无存。 说来也奇怪。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是怎么回事。 难道，人类的羞耻心和衣服有关？ 如果都不穿衣服，是不是大家就都没有羞耻感了呢？ 试想，在发明衣服之前，更早的人们日常生活中该怎样互相面对？ 男人和女人，难道都一手挡着下边走路，一手打招呼不成？ 所以，世界上至今仍有“天体运动”，就是一个明证。 见关之峰目不转睛，上下打量着自己的身体好半天，杨美娟挑衅般问道： “看够了吗，可以开始了吗？” “咳咳。”关之峰只能用假咳来回答。 欣赏美，是不应该被指责的，哪怕带着邪恶的想法。 杨美娟坐回到沙发上，这次没用关之峰吩咐，直接架起双腿，放在茶几上。 为了使关之峰看起来更清晰，操作起来更方便，她努力把两腿向两侧举起、分开，手把住双脚，身体呈一个“大”字。 不，确切的说，更像一个“土”字。 关之峰的眼睛瞬时充血，血压飙升，头嗡嗡在作响，血液流速在加快。 紧接着，喉咙发干，呼吸急促，身体因激动竟有些颤抖。 杨美娟此时的姿势，简直太诱惑人了。 现在，自己就算是机器人，都难以把持住。 只见她，四肢向外侧彻底展开，整个人都快折叠起来，两座浑圆被向两侧拉扯，有些许变形。 在杨美娟四肢的努力下，那处神秘的桃园，终于纤毫毕至地展现在关之峰的眼前。 两片边缘已经黝黑的桃瓣，最大限度左右裂开，粉红的山谷彻底敞开来。 湿润的峡谷，有溪水滋润，山洞里隐隐有淡绿色的影子。 “我看到它了。”关之峰兴奋地叫了一声，把茶几往外一推，人早就扑了上去。 杨美娟不为所动，看着关之峰伏在了她两腿间，手把着腿根处，直愣愣地发呆。 蹲在溪谷前，关之峰的心几乎都要跳出胸膛。 他贪婪地欣赏了半天，才不得不假模假式地开始想办法。 关之峰知道，别看是个简单的取异物操作，难度也是相当大。 刚才，杨美娟用手在洞口又是抠，又是挖，站起来又是蹦又是跳的，都无法把它弄出来，就很能说明这一任务的难度。 还有，港岛那个大电影明星，配合百亿级富豪，都没办法从类似的空间取出一个高尔夫球。 他关之峰又不是妇产科大夫，凭什么就能因为看见个黄瓜影子，就轻易能取出来呢。 再者说，好不容易获得这么好的机会，从来都对这个地方感到好奇的他，又怎能不好好研究一下构造，不反复试试各种取出的‘办法’呢？ 关之峰左手搭在杨美娟的大腿根处，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在裂桃的峡谷处，上下抚摸起来。 “嗯，…哼…” 杨美娟禁不住发出魅惑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啊？” 她的声音里有一些颤抖。 关之峰的呼吸更加急促，小之峰傲然挺立，隔着裤子顶在沙发边缘。 眼睛目不转睛，贪婪地研究着峡谷四周的地形。 “快点把它取出来，别的地方不许乱弄。”杨美娟试图给他规定纪律。 这时候，这种姿势，这样被动的情况下，还惦记着给关之峰定纪律。 关之峰并不回答，也懒得回答。 现在，他是主动的，是控制方，一切都说了算。 曾几何时，凌驾在自己头上，摆出一副长者的架势，动辄“废物”“窝囊废”“啥也不是”的骂。 现在，主动把最私密的部位，毫不掩饰的展示给自己，求着弄她的下面。 想想都令人兴奋。 既然有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在取出黄瓜之前，怎能不好好观察，仔细把玩一番呢。 关之峰的手指，在峡谷处上下滑动，感受着那里的润滑与柔软。 他发现，那里可能是人身上最软最嫩的部分。 可杨美娟竟然能用它把黄瓜夹断，太不可思议了。 虽然在泰国，关之峰也看过有用它来启开啤酒瓶盖的。可那毕竟是在舞台上，谁知道那里是不是安装了机关。 可眼前杨美娟的这里，和前面的一番操作，可是货真价实的如假包换。 关之峰不禁暗自为之赞叹了。 “嗯，&，哼……%……好了没有，快点拿出来吧。” 杨美娟的声音里，有些难以抑制的快乐出来。 这也太敏感了吧，还没怎么样呢。 他当然不会听她指挥，这么快就开始取黄瓜。 现在心里只想使坏。 他把食指抬起，对准那颗豆豆，轻轻拨弄起来。 “喔……唔……啊……” 果然，黄美娟的声音陡然变得高亢起来，歌词也大不一样了。 关之峰加快了拨动，就像在弹琵琶。 杨美娟显然对此受不了，两腿不由放下来，身体往后缩，企图躲开手指对那里的拨弄。 但又不忍脱离接触，毕竟快感正从那里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 浑身上下，就像无数只小蚂蚁在爬。 欲罢不能，欲拒还休的感觉，真真折磨人。 只好嘴上继续拒绝：“别，别弄那里，黄瓜不在那里。” 关之峰回道：“废话，黄瓜在哪儿我还不知道吗？” “在取黄瓜之前，通过这个开关，让里面紧缩紧缩，迫使黄瓜往外挤一挤。” “你看，黄瓜深陷在最里面，手指根本够不着。” 杨美娟心想：废话，我要是能看见，我还用你的爪子？ 但嘴上却不敢犟嘴。 一是，现在她毕竟看不见那里，没有关之峰有发言权。 二来，即使这样，身体被他弄得舒服。 至于是不是故意，是否和去黄瓜有关，已经不那么紧要了。 甚至，见关之峰的脸认真地伏在自己的两腿间，两眼专注而又贪婪的紧盯，再看他的裤裆间，小帐篷豁然支起，硬生生地顶在沙发沿上。 杨美娟突然想起曾经趴着门缝，看到过的一幕。 一个画面立即闪现在她的脑海里。 青龙。 对，关之峰是青龙附身啊！ 一念到此，杨美娟顿时兴奋起来。 第58章，艰难的过程 见关之峰的琵琶弹得起劲，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被撩拨的不住地颤抖，加上想起他身上的青龙，杨美娟的心里顿起涟漪。 脑海里不时浮现出，那晚门缝里所见，关之峰与倪芳芳在床上激战的场面。 当时，关之峰前后盘旋的青龙，傲然挺立的小之峰的形状和角度，以及强悍的战斗力，无不令杨美娟震惊。 当时她就禁不住在想。 如果躺在那里的是自己，如果和他搏斗的是她杨美娟，那该有多爽。 两任老公，都没能让她在这方面满意，每次匆匆，味同嚼蜡。 都说白虎只有青龙可镇压，难道自己真的需要关之峰这条青龙吗？ 她甚至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尝尝天下闻名的青龙滋味，也不枉白虎一生。 偏偏，关之峰又是自己的女婿。 自己这个丈母娘，无论从伦理上，还是道义上，包括脸面上，都不能有此非分之想。 为此，她把怨气化作了怒气，变成了日常对关之峰的恚骂。 但那绝对是求而不得的失落，外加羡慕嫉妒恨叠加的结果。 不成想兜兜转转，现在，一个最好的机会摆在自己面前。 前面的铺垫工作都已经在有意无意间悄然完成，何不借此机会，实现心中的梦想呢？ 想到这儿，杨美娟突然对关之峰过分的举动，坦然起来。 随着心里开始接受，身体也随着放松，情绪也逐渐到位。 她再次用手把住双脚，使自己成为“土”字，尽可能把那里完全展示给他。 不再干涉关之峰的手法，也不管他鼓捣哪个部位。 就像是面对久违的老公，又像是渴望已久的行伴侣，把身体完全交给了他，任他玩弄起来。 “嗯……” “唔……” “啊……” 快乐的声音，源源不断地，自然而然地从她的口中发出。 时而被他拨弄的紧，身体会不住地抽搐。 腿不由得想收拢，旋即，被自己的手控制住。 这是欲望与理智的对抗，是本能与条件反射的驰趋。 有几次，小腹不由得紧绷，腿根处禁不住颤抖。 那是潜伏的高潮前奏，是大餐前的开胃小菜。 但即使如此，这已经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快活了。 伏在那里，专心工作的关之峰，意识到了她的放松，也感觉到了她身体的变化。 最醒目处，有清亮的，呈乳白色的液体汩汩而出。 一开始是慢慢渗出，后来就变得源源不断起来。 似乎，那是一汩生命之泉，无穷无尽地喷涌。 关之峰知道她起性了，自己的身体也跟着反应。 加上她越来越快活的喊声，胯下的小之峰越发坚挺，昂昂然，似要穿透裤子一般。 眼睛里也喷出火来，似要把那汪泉水灼干。 杨美娟渐渐有些承受不住了，腾出一只手来，抓住关之峰的手指，就往里面塞，嘴里恳求道： “快，快，弄里面。” 瞬间，反应过来，改口道：“黄瓜，快，快把黄瓜弄出来。” 关之峰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顺从地“嗯”了一声，把食指中指并在一起，伸进去，探那若隐若现的半截黄瓜。 在距离洞口不远处，手指碰到了。 他尽力张开两指，使其呈钳状，去夹那黄瓜。 但刚一接触，手指张的不够开，不仅没钳住，反倒把它向里面推进了一些。 第一次，宣告失败。 关之峰深吸了一口气。 再来。 他并起手指，探进去，在触到黄瓜的同时，将手指用力在里面分开。 勉强将黄瓜顶端钳住，再将手指向里前进。 很紧，很艰难。 “啊……” 杨美娟不由得惨叫了一声。 不是愉悦，而是痛苦。 关之峰赶紧停下。 “对不起，疼吗？” 怜香惜玉是男人的本色，尤其在助人为乐时。 杨美娟咬着贝齿，从牙缝里挤出来： “没事，弄吧，我能忍住。” 关之峰一想，倪氏三姐妹都是从这里出去的，自己的两根手指，应该不算什么。 有了这个判断，关之峰带着满满的好奇，心一狠，再次向里面探进。 经过第一次的失败，他认识到，只有尽可能多的探进手指，才能钳住那已经被乳白色的甘泉水，浸得滑腻腻的半截黄瓜。 也才能拉动它，从那里出来。 只要拉出头来，用上拇指，三指联动，就可以把黄瓜拖出来了。 他的手指继续在滑润温暖的空间里前行。 四周，虽然柔软，但包裹力却越来越强。 关之峰不得不屏住呼吸，用力向里面硬撑。 “啊……” “喔…” 伴随着有些痛苦的叫声，关之峰抬头看去时，却是杨美娟肯定的向他点头。 那是鼓励。 她宁可多忍受一会儿这短暂的痛楚，也不想半途而废。 一旦因为自己怕疼而停手，那就得再遭几次这样的罪。 这点疼对她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更何况，其间还带着从没有过的快感。 这种既痛又快乐的感觉，竟然有些令人着迷。 终于，在这痛并快乐着的前进中，关之峰的手指已经夹住黄瓜头了。 他停顿了一下，再次感觉了一番手指四周的柔软和温暖，目光紧紧盯着被撑大很多的洞口，开始轻轻而又缓慢地往外拉动。 不敢太快。 手指间太滑，力气不能完全作用于黄瓜上，很多都被滑腻的液体卸掉了。 只有缓慢而又轻轻的，才能拖动黄瓜慢慢前行。 关之峰提醒杨美娟，“开始拉了，放松，一定要放松。” 杨美娟听令而动，放松括约肌，使整个下身处于松弛的状态。 终于，关之峰看见黄瓜的横截面了，手指已经基本退了出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辅助上拇指，控制住黄瓜。 小样的，这下跑不了了。 他将黄瓜拖出一半，横置在洞口，然后，命令杨美娟道： “听我口令，然后用力往外挤啊！” 杨美娟不知关之峰要干什么，只好服从地点点头。 只听关之峰喊道： “预备，一、二、三，挤……” 只听“噗”的一声，半截黄瓜活生生被杨美娟硬挤了出来，掉在等在那里的关之峰的手掌中。 第59章，黄瓜可以解渴 关之峰命令杨美娟展开紧缩功，将黄瓜从里面挤了出来。 刚才在门缝里观摩振动时，他就领教了杨美娟那里的厉害。 考虑到既然她能把黄瓜夹断，挤出黄瓜来也不在话下。 见黄瓜出来一部分，关之峰突发奇想，决定试试她这个能力，看自己的判断是否准确。 没成想，口令一喊出，只见那里似乎吞吐了一下，应该是发了力，黄瓜开始慢慢往外挣脱。 突然间，猛地加速，“噗”地一声，黄瓜飞了出来。 因为力度过大，似炮弹出膛，向前飞行了一尺左右的距离，划过一道抛物线，越过他的双手，直奔他的脸而来。 好在他的第二反应够快，一把接住了黄瓜。 两人立时都松了口气。 关之峰手抓黄瓜，只感觉上面湿漉漉、滑腻腻的。 他再次回味着刚才炮弹出膛的瞬间，不禁为其强悍的能力感到惊讶。 杨美娟见问题已解决，松开控制着双腿的手，准备恢复坐姿。 这样仰面躺在那里，四脚朝天的姿势，太辛苦了。 虽然还期待关之峰继续，但总得做做矜持的样子，顺带歇歇腿。 她坐起来，正好与关之峰相对。 近在咫尺，四目相望，竟然没有一丝尴尬。 只是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关之峰蹲在那里，胸前赫然一条青龙，盘虬着向下延伸，直消失在短裤里面。 齐头短裤前端，一个旗杆骄傲地支撑着，似要撑破束缚，冲顶而出一般。 尖顶处，已经被流出的液体浸湿，呈现出一个愤怒的圆顶。 杨美娟看着眼前的青龙，再看看帐篷尖顶处，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她将胸前两个硕大的浑圆，使劲向前挺了挺， 渴望的眼神盯着关之峰，期待他的进一步。 关之峰意识到机会就在眼前。 两人几乎所有的障碍都突破了，杨美娟最隐秘的部位都被他玩了很久，再进一步很顺理成章。 但关之峰还是有点犹豫。 毕竟是自己的前岳母，好歹叫了四年的妈。 就这样把她上了，在心理上有些障碍。 杨美娟的诱人的酮体，渴望的眼神，还有刚才那个仙桃口的诱惑，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不用一般人了，凡是个男人，只要没有生理问题，谁能扛得住？ 欲望的魔鬼，在心中拼命地鼓动，催促他行动。 但脑中残存的理智，又让他想起身离开。 关之峰在想，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能事了拂衣去的话，那古代的所谓柳下惠、鲁男人之流，恐怕也就没有资格在他面前讲道德和贞操了。 是不是可以挑战一下。 关之峰努力收回停在两个硕圆之上的目光，站起身。 紧接着，他做了一个令自己都吃惊的动作。 手里的黄瓜无处安放，实际上他也不想放在任何地方。 这可是世上最珍贵，绝无第二的黄瓜。 存放起来不可能，如果被杨美娟要回去，分分钟会被扔到垃圾桶。 正好，鼓捣了那里半天，身体又燃烧了很久，自己早就渴了。 他扬起手，将手里的半截黄瓜递到嘴边。 “咔嚓” 一口咬掉一半，大口大口吃起来。 黄瓜有点温度，应该是在里面捂了太久的缘故。 脆生，还是一如既往，甚至在咀嚼时，明显感到更多的汁水。 就是因为太脆了，所以才能被杨美娟夹断。 只是，这汁水中，带着一股体液的馨香，还有一丝腥味。 像鲍鱼，又像破壳的海胆，又都不像。 当然，嘴唇和舌头处，有黏黏的感觉，味道就是那些液体的混合。 “你，你怎么吃它？” 杨美娟大吃一惊。 那半截黄瓜在她身体里呆了那么久，都快成腌黄瓜了。 味道肯定不怎么样。 可关之峰竟然旁若无人地送到嘴里，大嚼特嚼。 嘴里还“呱唧呱唧”发出夸张的响声。 这无疑刺激到了杨美娟。 他吃那根黄瓜，不就等于间接口那里吗？ 而且，脸上满是陶醉，丝毫不嫌弃。 杨美娟顿时起了攻击欲，她不想再等着他主动了。 既然你都这样了，那我还有什么好矜持的。 青龙就在眼前，不拿下更待何时。 她看了一眼青龙下面傲然挺立的小帐篷，一伸手，把关之峰的短裤给扒了下来。 顿时，一杆傲然的长枪，猛地跳脱出来，昂昂然，迎风怒立。 关之峰吃了一惊，嘴里不觉“啊”了一声，黄瓜碎也掉出几颗。 他一把接住，扔进嘴里继续咀嚼。 低头，见杨美娟已经双手紧握住旗杆，张开嘴，脸凑了上来。 关之峰心里残存的那点理智，瞬间烟消云散。 什么柳下惠，你最牛比，我比不过你。 什么鲁男人，你最有尿，我甘拜下风。 我关之峰甘拜下风，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所谓的，枪在人手，身不由己。 罢了，罢了。 这种酸爽的感觉，怎么能拒绝。 这么美的尤物，怎么能放弃。 人道与情道，无论哪个，都不允许自己后退。 “喔……” “唔……” 杨美娟一口把它吞了进去，开始了疯狂的吞吐。 一瞬间，关之峰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要飞起来了。 那种被加油的感觉，就像在给小之峰加压，不停地往里加压。 而小之峰似乎也有无限的空间，任凭吞吐，不断地膨胀，坚硬如铁。 令关之峰感到惊讶的是，杨美娟的嘴巴，看起来不大。 外观上虽不能说是樱桃小口，可比杏子也大不了多少。 自己的小之峰向来出奇的大，膨胀起来后，还没有哪个女人能把它尽吞的。 但眼下，杨美娟的口，竟然能吞到尘根处，嘴唇都能触到毛发。 这也太神奇了。 原来杨美娟使用的是深喉功。 第60章，帮人帮到底 在杨美娟的深喉功下，关之峰直觉得小之峰越来越膨胀，越来越坚硬，似要爆炸一般。 腹内似火山的岩浆，寻找着出口想要喷发。 站在那里的他，只好不断往外呼气，不使自己窒息。 手里的半截黄瓜，干脆放在茶几上，顾不得吃了。 伸出双手，扶着杨美娟绾成发髻的头，不停地前后推拉着。 这种看着她吞吐的感觉，无比的爽。 就这样连续深喉了几十下，关之峰才稍稍停下喘息。 杨美娟吐出小之峰，深吸了一口气。 刚才那一番动作，差点没把她憋死。 她伸出舌尖在上面轻舔，环绕，再舔。 一股酥麻感，从那里传出，迅速传导到全身。 似过电，又像万千小蚂蚁在身上爬。 上面的清夜，不住地往外流着，都被她舔走，咽下。 看得关之峰眼热心跳，难以自已。 他一俯身，抄起杨美娟的长腿，抱起来就往次卧里走。 杨美娟轻呼了一声，旋即搂住他的脖子，任他抱着。 脸乖乖地贴在他毛茸茸的胸前，耳边传来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她满脸绯红，害羞得像个未经人事的小女生。 进了次卧，关之峰用脚带上房门。 走到床前，举起杨美娟做状要往下扔。 杨美娟眼睛一闭，喊道：“不要。” 但她的身体并没被扔下去，而是被轻轻放到床上。 紧接着，朱唇就被宽厚的唇盖上了。 杨美娟搂紧关之峰的脖子，张开嘴，回应着。 一条娇舌，似泥鳅一样钻入，在关之峰的口中搅动着。 她的口中，含过小之峰，有他的体味。 他的嘴里，吃过腌过的黄瓜，有她的气息。 两条绵舌相互缠绕，两种香味在口中混合，彼此呼出的气息进了对方的鼻翼，轻轻的哼声不时响起。 上面两舌在交锋，下边，两人的手都不闲着。 杨美娟抓住小之峰，上下套弄，不一会儿，就满手湿津津的。 关之峰的手指紧扣在关口。 那里，黄瓜刚刚出来，宽松得可以容下两指。 但周围已是泗水横流，汪洋一片。 因为没有草丛，手掌那里光秃秃的，感觉有些奇怪。 他抽出食指，在那里弄出“咕叽咕叽”的响声。 吻了一会儿，关之峰俯下身去，用舌在她的胸前袭扰。 掠过肩胛骨，滑向双峰，在峰顶的红桑果上轻点，环绕，流连。 “唔…” “嗯…” 声音从杨美娟的嘴巴和鼻孔里发出，使关之峰的亢奋增加了许多。 流连了一会儿，舌头转而向下。 经过小腹，在肚脐处打了几个圈。惹得她不由小腹紧绷，两腿伸直，嘴里再次哼出调来。 关之峰继续向下，经过光滑的丘埠地带，徘徊着。 那里真是一处绝妙的景致，与她两个女儿茂密的丛林不同，这里寸草不生。 从丘埠向下，就是裂谷悬崖，仙桃般张开口子，似有湿热的氲气升腾。 真是人间仙境啊。 关之峰兴奋度再次提高了几成。 他把手指收回，去安抚上面两个浑圆。 舌尖顺着裂谷，向下探索。 所到之处，溪水涟涟，源源润出。 关之峰张开舌面，自下而上的舔舐。 “啊……” 杨美娟难以抑制的轻呼声再次发出，感觉欲死欲仙。 她扭动着身子，拼命迎合着。 关之峰继续几个来回，弄得杨美娟实在受不了了。 她一把扯起关之峰，嘴里喃喃道：“受，受不了了，来吧，快进来。” 关之峰见她渴求的样子，强忍住冲锋的冲动，戏谑道： “你在求我吗？” “嗯，求，求你了，快干吧！” “不再骂我是废物了？” “你不是废物，是青龙。” “不再说我窝囊废了？” “我是窝囊废，你是大英雄。快，快，使劲干我。干死我吧！” 关之峰心里得到极大的满足。 曾经不可一世，盛气凌人的前岳母，躺在自己身下恳求自己干死她。 这种快感简直无以复加。 还有一点更刺激。 以前是倪芳芳，前几天是倪薇薇，现在是杨美娟。 母女三人身材有的一拼，但关键部位却各不相同。 这样的性福上哪找去？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见杨美娟面色赤红，迫不及待的样子，关之峰不再迟疑，挺起腰身，对准裂桃，猛地一冲。 “啊…” “唔…” “喔…” 关之峰上来就是一阵百米冲刺般的冲锋，中间并不停歇。 两人迅速进入癫狂状态。 杨美娟只觉得自己仿佛是一片枯叶，被强劲的秋风无情的吹打。 时而被卷起，在空中漫天飞舞，时而吹落地面，被狠狠地践踏。 此刻，什么前岳母女婿，不存在。 什么世俗的伦理道德，都是虚伪。 现在，只有两座机器，不知疲倦的运动。 只有两个生物，尽情宣泄，演绎着生命之歌。 两人大战了数千回合，历经两个多小时，解锁了十几种姿势，关之峰并不稍歇。 杨美娟已经不知丟了多少次了。 最后，在关之峰一阵持久的暴冲下，她终于一阵痉挛，眼睛翻白，身体直挺挺地绷直，然后像泥一样瘫在那里。 见她嘴里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关之峰担心弄出人命来，就停下动作。 抽出小之峰，起身凑到她眼前，在她的脸上敲打了几下。 见没什么动静，心里一慌。忙撬开她的嘴，往里使劲吹了一口气。 “吁……” 杨美娟总算缓过一口气来。 “咳咳，你，你这是要干死我啊！” 关之峰轻蔑的一笑：“你刚才不是求我干死你吗，我这是帮人帮到底。” “你太厉害了，比我上次看到你厉害百倍。”她抬眼看着俯在自己面前的关之峰。 “你服不服？” “服，服了。这辈子都没服过谁，终于被你这条青龙镇压了。” “这算什么？咱们才刚开始。有一晚上的时间呢！” “啊，不要，我求求你了，不要了。” “那不行。走。” “你抱我去哪？” “客厅。沙发上，洗手间，厨房，主卧，阳台，都了解一下。” “啊，不要啊！我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受不了了……” “那不行，帮人帮到底，先把客厅里的家具都走一遍，再走洗手间。” “啊，关之峰，你还是个人吗，你简直就是头驴，是野兽。” “我就是驴，就是野兽，来，先在沙发上，尝尝野兽是什么滋味。” “啊，不，不要了，我求你了……” “啊……” “唔……” “啊……” 第61章，能再考虑一下吗 外边的大雨，下了一夜。 帝豪苑倪府里的战斗，也持续到凌晨时分。 大平层的四个房间里，都留下了两人重叠交合的身影。 直到来到洗手间，关之峰才在难度最高的站立冲锋中，将炮弹倾力射出。 抱着杨美娟在淋浴喷头下冲洗了一下，用浴巾擦干，再把她抱回到次卧。 现在的杨美娟，别说走路了，站也站不起来。 如果没有关之峰，恐怕就只有瘫在地上的份儿。 关之峰把她放在床中间，扯过凉被给她盖上。 望着被子下隆起的山峰和曼妙的曲线，关之峰突然有种无限的成就感。 这种成就感是男人本能的原始的野性使然。 可能基因太过久远，只在人的潜意识里，偶尔蠢蠢欲动，但大多数人都被越来越华丽的衣物掩盖在身体里面。 经过了一夜的征服，关之峰终于得以彻底实现。 只是有一个遗憾。 这种荣耀，无法与外人道。 虽然在母女三人身上战绩显赫，却只能藏在心底。只能在需要的时候，翻出来独自品味那种激荡的感觉。 最奢侈的，恐怕就是像《廊桥遗梦》的作者罗伯特·詹姆斯·沃勒那样，到临死的时候，才将自己的经历向儿孙辈们坦白出来。 那恐怕又是一部轰动世界的情史了。 只是这，多少有点残酷。 关之峰摇了摇头，返身回到客厅。 倒了杯温水，咕咚咕咚喝干。 又倒满，再喝干。重新倒了两杯。 这才端着水回到次卧。 经过大半夜的战斗，他渴坏了。 身体急需补充水分。 再不补的话，他感觉自己就要虚脱了。 这几天连续征战，就算铁打的身体，也有耗尽的时候。 尤其是今天，用尽了几乎全部手段，才让自己发泄出去。 说实话，如果现在让他再战，他这条青龙也会草鸡的。 “喂，起来喝点水吧。” 关之峰轻轻唤道。 杨美娟蜷缩在那里，发出微弱的声音： “不。” “喝点吧，身上的水分都烧干了” “睡会。” 这回是两个字，仍然很微弱。 关之峰一笑，知道现在对于这位美寡妇来说，能瘫在这儿，不被打扰是最舒服的。 口渴与筋疲力竭相比，实在算不得什么。 他再次喝了半杯水。 放下水杯，上床，钻进被子。 搂过杨美娟软绵绵的身体，一手圈住脖颈，一手搭在浑圆上。 一阵瞌睡袭来，他闭上眼睛，睡着了。 …… 关之峰是被厨房锅铲舞动的声音给吵醒的。 没等睁眼，就闻到一股饭菜的混合香。 关之峰揉开眼，看了一下墙上的钟，已是下午三点一刻。 睡了十个多小时。 拿起床头昨晚就按了静音的手机，看了看。 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人的未接电话。 昨天，镇里的宣传栏上，县组织部已经贴出任职公示，都是闻风向他恭贺约酒的镇上同事。 人就是这样。 当你一名不文时，大家都会选择性忽略。 一旦开始腾达，朋友和套近乎的人也会多起来。 似乎在关之峰的世界里，他们早先都不存在，一夜之间，都蹦了出来。 对此，出身于官宦之家的关之峰，深刻洞察并理解。 他回了几个电话，一一推辞。 本来都是没什么交情，喝哪门子酒。 没有任何实质意义的酒局，就是浪费时间。 打开微信，再次一一回复。 闫丽霞发来的恭贺微信，他也很正常的回了。 在微信上，不能留任何可供追踪的信息，阅后删除也没用。 关之峰知道，自从塞班系统退出市场后，世界上就没有安全的手机，更不会有不受监控的信息。 所谓的云，其实就是可以随时追踪的数据库，只要有文字和图片痕迹，分分钟可以恢复。 这一秘密，还是当年父亲叮嘱他的。 进入官场，尤其是走向领导岗位后，身边的人和手机，都是需要防范的对象。 即使没做什么事，也要时刻提高警惕，紧绷住安全意识这根弦。 生存在现代社会的人，不要奢望什么隐私。 何况，自己与闫丽霞的一夜情，必须做为两人的秘密。 对于她来说，有家有孩子，玩不得火。 对于关之峰来说，生活作风问题，也是一道硬伤。 虽然身后有强大的资源做支撑，但也不能有恃无恐地消耗。 关之峰不是个滥情的人，他只是真性情而已。 在决定是否发生关系之前，他对后果会做一番权衡。 如果不可承受，不管多么诱惑，都不能上手。 他又不缺女人。 就像昨晚。 他已经决定和倪芳芳离婚，杨美娟算是前岳母。 出于世俗的道德，她不会也不敢对任何人说。 虽然看起来，她这个极品‘白虎’美寡妇，更需要他这条‘青龙’。 但也只能适可而止。 关之峰起床。 杨美娟不知何时起来了，已经做好了丰盛的饭菜。 见关之峰起来了，就让他吃饭。 桌上已经陈设了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 杨美娟的厨艺一向不错，两人也都饿坏了。 坐下开吃。 就这样各自低着头吃了好一会儿，没人说话。 气氛有些尴尬。 两人的脑海里，都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晚的酣畅淋漓。 又不约而同地想到之前杨美娟对关之峰的冷嘲热讽。 更想起了倪芳芳与关之峰的离婚。 杨美娟的心情更复杂。 捅破了窗户纸，与准备离婚的女婿发生了不该发生的关系，而且是她主动的。 这让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除了关系的微妙，几天来，杨美娟一直纳闷。 自从二女儿倪芳芳让他签了那份离婚协议后，关之峰为何像突然开了挂，又是黄书记，又是韩市长，不停地向他示好。 现在，竟然被县委书记推荐，出任县委办主任，已经进入到公示阶段，眼看就要走马上任。 自己曾经看不起的赘婿，陡然而贵。 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相问关之峰，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在她的心里，对倪芳芳的离婚，已经开始后悔。她想劝他俩和好。 她偷瞄了一眼关之峰俊朗的面孔。 突然发现，原来关之峰如此英俊，比第一次见女婿时，更加焕发光彩。 杨美娟终于打破了沉默，猛地冒出一句： “之峰，你和芳芳能再考虑一下吗？” 第62章，杯子碎了 听杨美娟这么一说，正将一块红烧排骨夹起，准备送到嘴里的关之峰，当下一愣。 他将排骨放回碗里，盯着它看了很久，仿佛那块排骨上有字一样。 排骨上没有字，静静的躺在雪白的米饭上泛着油光。肉往中间紧缩，露出两侧的骨头来。 红烧排骨，是他最爱吃的菜。 关之峰没料到杨美娟突然提了这样一个敏感的要求。 自从那天倪芳芳当众逼着他签下离婚协议书开始，在关之峰的心里，已经和那个女人一刀两断了。 也正是从那一刻，在他的意识里，把有关两人的一切都打包起来，全部扔进了记忆的垃圾堆，任其尘封。 这不是关之峰绝情。 所谓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不是一条船上的，终究到不了相同的彼岸。 婚姻更是如此。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生活在一起，绝不仅仅是搭伙做饭；也不完全是找一个性伙伴，以供床第共欢。 如果思想有差距，意识不在一个平面，尤其是三观不正，这样的夫妻注定貌合神离，走不太远。 倪芳芳为了往上爬，竟然视关之峰为累赘。 包括大姐倪冰冰和大姐夫王庆丰，愣是整出一个什么阶层之说，分明是在骨子里鄙视关之峰。 更不能忍的，为了讨好韩市长，倪芳芳不仅主动提出离婚，而且还想主动投怀送抱以身相许，把身体当做用来晋升的阶梯。 这样的女人，关之峰还能要吗？ 以关之峰的强大背景，在他的眼里，别说什么韩市长了，就算再大的官，都不在话下。 到任何时候，都不会接受自己的女人做出这种事来。甚至有类似的想法都不行。 再大的官，再大的诱惑，都不应该。 如果一个女人连灵魂都可以出卖，这样的女人，还值得关之峰爱吗？ 与小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合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同，这是两人婚姻走向死亡的根本，是不能讨价还价的原则性问题。 现在，杨美娟突然提出这一请求，无非是几天来发生在关之峰身上的事情，震惊了倪府上下，惊掉了原来看低他的那些人的下巴。 眼见得曾经的赘婿，突然开挂，一跃而成政坛新星。 那个在她们眼里，需要费上九牛二虎之力，才能谋得的正科级的顶流位置——县委办主任，关之峰竟然轻松站在上面，毫不费吹灰之力。 而且，有了县委书记和韩市长的加持，以他现在的年龄，28岁的正科，接下来关之峰的前途绝对不可限量。 这样一块价值连城的至宝，竟然被倪芳芳随手抛弃了，现在当然追悔莫及了。 倪芳芳知道关之峰的脾气，对此，她不敢奢望也无能为力。 但杨美娟不同。不光脸皮厚，而且豁得出去。 做为一个母亲，为了女儿着想，所以就大胆提出这一明显很势利的请求。 只是该如何回答，关之峰需要斟酌一下。 他夹起那块排骨，送到嘴里，眯起眼睛，有滋有味地咀嚼起来。 杨美娟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关之峰，心里有些忐忑。 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也是迫不得已。 昨晚，她对曾经瞧不起的赘婿，现在无论是床上还是官场，都春风得意的关之峰，发自内心地做了道歉。 也用自己的身体，为自己做了一次救赎。 从水乳、交融、不断巅峰的效果上看，关之峰应该是接受了她的道歉。 在被关之峰不断征服的过程中，杨美娟的脑海里，就不时涌现这一想法。 如果自己能让关之峰满意，是否可以借机说服他，收回成命，原谅二女儿的不智呢？ 正是基于这样的目的，杨美娟极力讨好着关之峰，迎合着他做各种高难度的动作。 虽然几乎要了她的命，但好在她也同时获得了极大的快感。 这或许就是那种痛并快乐着的感觉吧。 只是，今早起来，不管是四肢躯体，还是关键部位，都在隐隐作痛。 她硬撑着爬起来，给仍在酣睡的关之峰做好了他爱吃的饭菜。 杨美娟期望，在食和色都得到满足的情况下，关之峰的心也能软下来。 关之峰吃完那块排骨，欣赏地看了杨美娟一眼，赞道： “你做的红烧排骨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 杨美娟心里一喜，觉得有门，伸手又给关之峰夹了一块。 关之峰用碗接过排骨，并没立即吃。 而是伸手拿起桌上的水杯喝水。 杯子是玻璃的，里面装了大半杯热水。 这是关之峰吃饭的一个习惯，总是倒上一杯水在旁边，边吃边喝。 即使桌上有汤，也不例外。 水倒了有一阵子了，并不是很烫。 但关之峰还是将杯子失手摔在地上。 “咔……” 玻璃杯摔得粉碎，里面的水洒在地板上。 “哎呦。” 他故意叫了一声。 杨美娟先是一惊，随后立马捉住关之峰的手，关切地问： “烫着没有？” 关之峰摇了摇头，准备起身。 “我去收拾一下。” “不用，我去。你接着吃。”杨美娟拦阻道。 这在以前也是不敢想象的。 关之峰也不客气，夹起那块排骨送到嘴里，一边咀嚼，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杨美娟。 她先是起身，然后扶着墙，走到洗手间，拿起扫把和拖把，再回来打扫。 地板上的玻璃碴子到处都是。 连同水渍沾在地板上，很难扫起。 杨美娟不得不弯下腰，蹲下身子去清理。 关之峰发现，她在做这个动作时，明显有些艰难。 知道这是昨夜自己施虐的结果。 心想，原来你这白虎也是徒有虚名啊！ 关之峰起身，接过扫把清理。 他把碎玻璃扫到一堆，但并未立即往撮子里拢。 而是直起身，指着那堆碎玻璃对杨美娟道： “你现在能把这堆玻璃，恢复成杯子的样子吗？” 靠着椅背，扶着腰喘息的杨美娟，闻言一愣。 瞬间，她就听懂了关之峰话里的意思。 杨美娟的脸腾地红了。 为自己的不识趣，也为自己的屈尊乞讨而害臊。 在这一刹那，杨美娟明白了。 虽然她得到了关之峰在那方面的赏赐，但不意味着就可以让关之峰为此放下原则和尊严。 她望着收起碎玻璃，走向洗手间的关之峰的背影。 悔恨、绝望、伤心、委屈……一起涌上心头。 第63章，母婿对话 关之峰在杨美娟的注视下，收拾完地面，坐回到椅子上。 两人无言，各自低头造饭。 过程中，杨美娟不忘及时给关之峰夹菜，体贴依旧。 关之峰把最后一口米饭扒进嘴里，喝了一口汤，刚抹了一下嘴巴，准备收束时。 杨美娟的手机就响了。 电话是大女儿倪冰冰打来的，问她晚上在哪，她要过来。 电话里说，王庆丰陪着王县长出差了。她昨晚刚下了播，今天休息，一个人没意思，想过来吃她做的好吃的。 杨美娟听大女儿这么一说，连忙抬头来看关之峰。 也说不上什么原因，一时间，杨美娟不知该如何做决定，竟然不自觉地想征求他的意见。 如果关之峰让她拒绝，她肯定会听从的。 昨晚的一场夜战，关之峰已经把她从骨子里到汗毛孔，里里外外都彻底征服了。 虽然刚才关之峰回绝了关于和倪芳芳的复合请求，但杨美娟并没有生气，反倒觉得是自己唐突了。 毕竟是倪家人对不起他在先，现在到了这个地步，能得到关之峰的原谅，哪怕仅仅局限在与两人之间，杨美娟的心里已经很满足了。 关之峰看着她，笑了笑，两手一摊，耸了耸肩。 一个典型的西洋人无所谓的动作。 杨美娟明白了，意思是不要介意昨夜的事儿，你是自由的，随便吧。 不知为何，关之峰的这一动作，竟然让杨美娟感觉很失落。 她定了定神，才回女儿道：“还是我去你那儿吧。正好路过超市，我去买点你爱吃的带过去。” 放下倪冰冰的电话，杨美娟不无哀怨地看着关之峰： “你就不能留留我？” 那语气，宛如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人。 关之峰狡黠地一笑，“怎么，你还想再来一个彻夜不休？” 杨美娟一听秒怂： “别别，到现在，我底下那儿还肿着呢，里面也一直在隐隐作痛。” “也不知你那玩意是带刺的，还是带钩的，弄得我腿都合不上，走路都得拉着胯。” “浑身上下更别说了，就没有一块肉不疼的。” “要是再被你弄上一晚上，我非死在床上不可。” 关之峰看她刚才从厨房端菜出来，以及收拾碎玻璃时的样子，已经看到了她的窘态。 此时，见她求饶，就进一步道：“这事儿可是你主动的，怨不得我。” 杨美娟脸一红，羞臊得像个刚出阁的黄花大闺女。 停了片刻，杨美娟红着脸恳求道： “之峰，昨晚的事儿，你可千万别往外说。” “你要是说出去了，我就死给你看。” 关之峰一听，痞劲又上来了，“噢，怎么个死法？是让我干死，还是自己渴死？” 杨美娟的脸，顿时涨得像猪肝色，又羞又怒道：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不管怎样，我们俩隔着辈分呢？” “好歹我还是你岳母，一旦传出去，我们母女都在你这一个碗里吃饭，我们可怎么见人呐？” 关之峰觉得戏谑到此也差不多了，也不想过多纠缠，就收束道： “好好，就依你。” “再说，这种事有什么必要到处炫耀呢？” “不管怎样，咱们曾经是一家人，总比外人近便不是。” “我这个人吧，可以你对不起我，但如果不是逼得过紧，我不会对不起你。” 他刻意把那句话加了重音。 杨美娟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谐音梗上。 她立即抓住他的话把道： “这么说，这次你的提拔，就是因为我们逼着你离婚，然后你才这样做的？” 关之峰笑了笑，为自己损失了一个好梗而无奈。 “你和黄书记、韩市长都是什么关系，他们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关之峰一听，杨美娟这是处心积虑给自己下套啊。 变着法的窥探自己身后的秘密。 关之峰不傻，即使有昨晚一夜的酣畅淋漓，也不至于就此把自己的家底抖落出来。 正事是正事，闲事是闲事。 就算闲事干的再好，也不能耽误正事。 这是关之峰的行为座右铭。 漫说杨美娟只是经受了自己一夜的冲击，就算把她们娘仨都折叠在一起，来个4p组合，他也不可能告诉她自己的底细啊。 如果那样的话，今后还怎么打脸倪芳芳，还怎么让这些人瞠目结舌，还怎么证明自己的强大。 关之峰嘴一撇，一脸无辜的样子道：“你问我，我哪知道？” “我还是原来的我，一点都没变。” “变的是周围的人，变得是这个花花世界。” 杨美娟自然不肯相信他的规划，小嘴同样一撇道： “不说拉倒，早晚我会知道。” 随后继续叮嘱道：“刚才你说的话，我可记住了啊。” “你说咱们好歹曾经是一家人，比外人近。” “你现在发达了，可不许报复芳芳。毕竟她曾经是你的老婆，同床共枕了五年。” “即使没有感情了，咱还有亲情不是？” 关之峰想了想，觉得杨美娟说的有道理。 虽然倪芳芳的势利，给自己带来了伤害，也伤了自己的自尊，可好在两人婚姻存续期间，倪芳芳只是精神上出轨，肉体上还是忠于自己的。 又考虑到，几天来，又是小姨子，又是丈母娘，都纷纷弄上了自己的床。 以前的倪家对自己的各种瞧不起，各种的谩骂诋毁，已经完全可以因此而抵消。 而对于五年与倪芳芳的经历，就算相互赠与，打了个平手。 关之峰就是这样的阿q，也喜欢见好就收。 就点点头道： “好吧，看在你昨晚那么辛苦的份上，我答应你的请求。” 杨美娟心里一喜，刚要说谢，就听关之峰紧接着说道： “不过有一样。” 杨美娟的心跟着一颤：“你说。” 第64章，最好的惩罚 关之峰并没继续说下去。 而是起身，离开饭桌，走进次卧。 杨美娟看着关之峰的背影，心里有些忐忑。 再次回来时，见他手里多了一支烟，又稍稍放下心来。 她知道，关之峰虽然答应了她将来不会为难倪芳芳，但心里肯定有个坎。 通常情况下，被离婚的一方，或多或少都会对对方怀有怨恨。 因为对方亲手摧毁了两人之间的美好。 由爱生恨，是人之常情。 也因此，一旦有可能，被离婚的一方，总会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对对方展开看不见的报复。 目的是使对方追悔，让对方嫉妒，从而产生强烈的自责。 分手男女间所谓最好的惩罚是，眼见我越来越好，你却越来越糟。 在杨美娟看来，现在的关之峰，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成功地做到了。 最起码，在岳母杨美娟心里，已开始为当初支持倪芳芳离婚而后悔，认为那是她做的最愚蠢的决定。 杨美娟还知道，目前在倪家，也仅仅是她在后悔。 二女儿倪芳芳和大女儿倪冰冰，尤其是大女婿王庆丰，心态却是各不相同。 就拿倪芳芳来说，虽然两次被韩市长训斥，周秘书为她设计的献身之路也颇不顺畅。 即使遭受如此打击，她也仅仅是沮丧，还没有多少后悔。 当她得知关之峰被黄展妍书记提名任县委办主任的消息后，从她眼中看到更多的是震惊、不可思议和莫名其妙的轻蔑。 在倪芳芳眼里，以关之峰平日吊儿郎当的做派，她不认为关之峰在这一位置上能做好。 工作中丢人现眼，是很有可能的事。 大女儿倪冰冰和大女婿王庆丰，对此则更为悲观。 他们认为，即使关之峰到了县委办，只要王庆丰暗中团结本土派官员，明里暗里地为他设置一些障碍，最终让他狼狈地从主任位置上滚蛋，应该是大概率事件。 对于这些阴谋，如果说在昨天之前，杨美娟还表示认可的话；经过昨晚的战斗后，莫名的，杨美娟心里开始有些偏袒关之峰一边了。 她知道，未来在两个女婿的争斗中，总会有失败的一方。 而无论谁胜谁败，都会不可避免地伤及到两个女儿。 尤其是倪芳芳，因为有离婚的底仇，一旦关之峰一方得势，难免不对其穷追猛打。 杨美娟自己生养的孩子，自己最清楚。 若论政治头脑，倪芳芳绝对不是一块从政的料。 可偏偏，倪芳芳的才能不怎样，却志比天高。 总以为凭借自己的姿色，就可以在官场出人头地，完全忽略了胸大无脑这一事实。 如果在关之峰和王庆丰的较量中，倪芳芳傻乎乎地参与进来，估计受伤的总是女儿。 所以，杨美娟未雨绸缪，凭借着昨夜自己献身赢得关之峰的谅解之际，再为女儿暗中铺条退身之路。 当然，这条路走通走不通，关键还在主角关之峰这儿。 处于优势地位的人，从实力的角度出发，提出一些条件也是情有可原。 关之峰站在她的面前，点起一支烟，深吸了一口，从鼻孔和嘴巴里，吐出一团烟雾，隔住了两人的视线，这才说道： “不报复她可以。但前提是，她们姐俩，包括那个王庆丰不要来招惹我。” “如果招惹我，或者暗中给我来什么阴招，那前面这条约定自然失效。” 关之峰说的很合乎情理。 他可以看在曾经夫妻的份上，放倪芳芳一马，不去为难她。 如果她不识抬举，或者以王庆丰的卑鄙为人，暗中对自己使坏的话，那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杨美娟本来还想恳求关之峰将来在仕途上，提携一下倪芳芳。 现在听这样一说，只好咽了回去。 杨美娟讪笑道：“不会，不会。哪能呢，咱们毕竟是一家人。” 关之峰嘴角微微一翘：“如果她们不招惹我，就没问题。大家各自发展，凭本事升官，没得说。” 见该说的话说的差不多了，杨美娟沉吟了一会儿，说出了她心里的最后一个请求。 刚才提的几个要求，她也做好了被关之峰驳回的准备。 与关之峰夫妻在一起生活了五年，作为岳母的她，已经了解了他的性格。 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有一颗坚强而又固执的心。 一旦认准的事，别人很难改变。 何况，当初逼他签字离婚，全家上下可都说了不少狠话，做了很多绝情的事。 在前面的请求陆续说出后，杨美娟心底其实有些小期待。 关之峰拒绝与倪芳芳复合，这再正常不过。 越是这样，杨美娟的那份小期待越是在心底不停地萌动。 她看了看站立在眼前的关之峰。 高大的身躯，英俊外表，好看的眉眼，在时而弥漫的烟雾里更增添了男人的雄伟。 她的心里不觉又是一阵荡漾。 终于启齿道：“即使你和芳芳走不到一起了，我们还是亲人。都在一个县里，有事没事，常回来看看。” “你不是爱吃我做得菜吗？你回来前，给我打个电话，我给你做好吃的。” 杨美娟深谙‘要想拴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拴住他的胃’这个道理。 美食和美色，是凡人的两大爱好。 关之峰也不例外。 说完这句，杨美娟注意观察着关之峰的眼神。 见里面没有决绝之色，遂大胆地继续道： “如果你不想见芳芳，也不愿回这个让你伤心的家，你可以去我那儿。” “那儿也是一样，都是你的家。” 说完，杨美娟抑制住扑通扑通狂跳的小心脏，低下头去，收拾碗筷，不敢去看关之峰。 “哈哈哈……” 客厅里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这笑声是关之峰的。 声震屋宇，在空气里一荡一荡的，蔓延开去。 第65章，叶总管的说情 关之峰在杨美娟离开家后，很快就打包好了行李。 叫了一个货拉拉，把自己的东西搬到新租的房里。 出租屋的小区与县委一街之隔。 将来调到县委后，走路上班仅五分钟时间，非常方便。 这是一间两室一厅的民居，房子很新，家具也是崭新的。房东因出国，不堪闲置，直接出租。 关之峰前天就在网上与房东办理了一应手续。 随即敲定租赁。 关之峰对于买房很不感冒，认为那是束缚自己的东西。 将来，自己的归宿都不确定，为何要给自己准备一具活棺材。 行遍天下，走到哪里，哪里就是自己的家，何苦被开发商的中美两个老太太的理论左右。 傍晚时分，搬家完毕。 屋子很整洁，前天定好房子后，关之峰已经找家政公司打扫过。 拿出生活用品和换洗的衣物，铺好床，关之峰的家政即告完成。 一些打包的东西，关之峰懒得拆开，就放在另一间卧室里。 他把自己用葛优躺的姿势，放倒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视。 每日功课的新闻联播还没看完，他竟然睡着了。 今晨虽然睡了十个小时，身体还是有些疲惫。 几天来的连续征战，体力和精力都消耗不小。 如此的高强度，在关之峰来说也是第一次。 好在收获满满，心里异常充实。 “他们说我是怪物，我看他们小丑都不如……” 猛然间，茶几上的手机铃声，将关之峰从梦中惊醒。 他睁开眼，拿起手机。 见是管家叶寒的，身体的姿势没变，接起。 “喂，叶总管。” “对不起，二少爷，打扰你了。”电话那端依旧是熟悉的略显苍老的声音。 关之峰看了下时间，才晚上八点，就道： “没关系，时间还早。有事儿？” “嗯，有点小事。那个吉海市的韩市长，想约个时间见见你。” “韩市长，见我，为什么？”关之峰有些意外。 想起自己挂断他电话的事，不会是为了这点小事，追到叶管家这里吧。 叶寒道：“二少爷，韩世杰说你和他之间，可能有些误会，他想当面和你澄清一下。” 关之峰声音慵懒：“误会，没有啊！不就是他提拔倪芳芳的事，我都说了，这事过去了。今后照常就行了。” 叶寒的语气里又增添了几分劝解： “你看看，还说没误会。听你这口气，分明就是对韩市长不满啊！” “叶总管，我没有……”关之峰有些懵圈。 他只是刚睡醒，喉咙里的声音低了些，老管家就误以为他心里不痛快。 叶寒继续苦口婆心道： “提拔倪芳芳的事，韩世杰说他那边已经叫停了，今后也会按照二少爷的指示，一切正常就是了。” “至于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误会，韩世杰没说，我也不便问，更不知事情的大小，不敢冒昧劝解二少爷。” “不过，他曾经是老爷的手下苏振昌的秘书，说起来虽然进不了咱们叶家的核心圈子，但关系也不算太远。” “按照二爷和夫人的计划，二少爷下一步的发展，还需要韩世杰帮忙。这里的关系还得维持好。你说呢，二少爷？” 关之峰听到这儿，也不再纠结，就道： “好吧，好吧。他既然说有误会，那就见一面好了。我又不是没出阁的大闺女，还怕见人不成。” 电话里略显苍老的声音快活起来： “哎——这就对了。我就说么，我们家二少爷最是通情达理。” “我这就转告一声韩世杰，就说二少爷同意见面，具体时间由他定，好不？” 关之峰痛快地回道：“行，他定，我去见他。” “好咧。”叶寒的声音里满是轻松。 临了，又不忘叮嘱了一句： “对了，二少爷，这些小事我没和夫人汇报。她每天那么忙，不想什么事都打扰她。” “只要你和韩世杰沟通好，不影响你今后的进步，这些小事你自己看着处理就行了。” “好的，知道了，叶总管。” 挂了叶管家的电话，关之峰躺在沙发上想了好一阵儿。 觉得韩市长所说的误会，可能和自己挂断电话有关，也可能和倪芳芳有关，具体是什么，就只能等见了面再说了。 …… 第二天一早，关之峰早早起床。 洗漱完毕，开上他的途观车出了小区。 路过一个早餐店，吃了早餐，就直奔沙河镇而来。 今天是公示的第三天。 七天公示期满，县里就要下任命令了。 在此期间，关之峰必须低调，不能生出什么是非。 对此，他很清楚，也准备遵守。 如果可以，他甚至愿意钻进一个套子里不出来，挨过这几天。 关之峰把车子停进镇政府大院。 刚一下车，耳边就是此起彼伏的招呼声。 正值上班时间，人们正从各种交通工具上下来，往办公楼里走。 平日里，不怎么说话的同事，也都对他热情起来。 有的甚至指着公示栏，煞有介事地向他恭贺。 关之峰一一笑着回应。 这场景，竟然让关之峰有些错觉。 觉得自己向来都是沙河镇最受欢迎的人。 事实上，这一切都是公示栏里张贴的那张告示起的作用。 关之峰对此洞然。 势利是人的本性，人概莫能外。 无论你的升迁和他们有没有关系，他们总是会因此改变对你的态度。 关之峰一边笑吟吟地和见到的人打着招呼，一边走进党政办办公室。 要说关之峰对这间办公室还有什么留恋的话，一定是因为闫丽霞的存在。 两人面对面坐了几年，几天前又在车里浪漫了一场，这使关之峰渴望见到那个俏丽的身影。 一进门，就见闫丽霞已经来了，正在打扫卫生。 两人刚互道了句“早晨”，门外，老张就进来了。 三人打过招呼。 关之峰放下手包，接过闫丽霞手里的抹布就开始抹桌子。 闫丽霞看了关之峰一眼，笑道： “你的桌子我都已经擦过了。” “实在想表现，就去把热水打回来吧。” 关之峰见说，就在自己桌上草草抹了两下，把抹布递给闫丽霞。 闫丽霞伸手去接时，趁老张背对着两人之际，关之峰伸出食指在她的手心挠了两下。 闫丽霞不曾提防，手心被挠个正着。 一股电流，倏地从掌心升起，迅速传递到她的心房。 第66章，之峰老弟上来坐坐 闫丽霞见关之峰一大早刚进办公室，就大胆地调戏自己，不觉柳眉一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心说：光天化日之下，小心被人看见了。 转瞬，眼睛里就换成无限的温柔。 里面有对关之峰的留恋和不舍。 两个人的故事刚刚开始，就突然戛然而止，这多少令她有些难过。 由于闫丽霞背对着老张，眼神不会外泄，索性把里面的内容做足。 关之峰看了她一眼，读懂了其中的含义，就冲他挤挤眼，嘴上说道： “好的，我去打水。” 说着，走到门边的桌旁，拿起上面的两个暖水瓶，提着向水房走来。 关之峰在一楼的水房打好水，刚一出来，迎面正遇见刚上班的小黄。 这家伙一见，关之峰一手提着一个暖瓶，赶忙小跑了几步，去夺关之峰手里的暖瓶，说道： “哎呀，关主任，怎么能劳您亲自打水。” “这些粗话，您就招呼一声，有我们呢。” 那架势，好像关之峰从来都没打过水，他们也没为难过关之峰一样。 而且，在他的口中，已经提前称呼关之峰为主任了。 关之峰想推辞，小黄不由分说，把两个暖瓶抢在手里。 身后，刚进门的小朱也赶上来，连连说道： “哎呀，小黄，你怎么能让关主任亲自打水呢，快给我。” 两人一人抢过一把暖壶，就像抢到至宝一样，乐颠颠的抱着去了。 关之峰站在那里，咧了一下嘴，为这两个变色龙感到好笑。 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 这两个小人物，生活在官场的最底层，以他们的生存法则，应对着众多的领导，适应着周围的环境，也是不容易。 以自己的身份，没必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就像前大姨子倪冰冰所说，两者本来就不是一个阶层。 那天，自己心里都已经可怜二人了，何必再为他们身上体现出的人的本性计较呢？ 关之峰刚一释然，手机就响了。 见是镇长马坤打来的，就接起。 “马镇长，你找我？” “之峰老弟啊，来了吗？” 马坤开口不是以‘同志’，也不是以姓名，而是完全以‘老弟’这一私人称谓相称，这在五年来二者的交往史上，是破天荒地第一次。 “马镇长，我在一楼打水。”关之峰依旧是往日的语气。 “噢，那你打完水，上我这儿来坐坐？” 马坤发出盛情的邀请。 “马镇长，您有什么指示？”关之峰仍然保持着正常的语调。 “哎——指示啥指示，上来坐坐，咱俩随便聊聊。” 关之峰觉得再装傻充楞就不合适了。 毕竟人家是镇长，现在还管着自己。 自己还在公示期，要低调，再低调。 上去坐坐又何妨。混个好人缘，最起码别节外生枝，是最稳妥的策略。 就道：“好的，马镇长，我这就上去。” 关之峰一边往楼上走，一边暗自猜想。 自己来镇上五年，马坤从副镇长做到镇长也三年有余，可从来没见他关心过自己。 理论上，党政办也负责为镇长服务，可出头露脸的事，都是主任。 自己虽然大小材料写了不少，包括为马坤写过总结，起草过很多发言材料。 但除了布置工作，马坤从来没和自己多说过一句话。 当然，表扬甚至荣誉就更不用想了。 马坤对自己的态度之所以发生变化，原因很清楚。 上去以后，免不了又是一阵虚情假意，拉拉近乎，外带表功。 诸如，组织部考察时为你说了多少好话，你早就该提拔，甚至这几年在镇上委屈了之类的。 最后，一定是相方设法打听，黄展妍书记为什么给你打电话，甚至还有听说的，为什么挂断韩市长电话等问题。 这一定是马坤叫自己谈心的主要目的。 果然，一进镇长办公室的门，马坤就从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站了起来。 迎上关之峰，紧紧握住他的手，热情地把他让到沙发上坐下。 亲自在饮水机里，为关之峰泡了一杯茶，双手递上。 关之峰接过，放在右手边的茶几上。 马坤没有像平时接待下级那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而是隔着茶几，坐在关之峰右边的沙发上。 这样两人的距离很近，连眉毛都看得清了。 马坤拿起华子烟，弹出一支，递给关之峰。 因为大家都吸烟，关之峰也不好推辞，就接在手上，伸到裤袋里摸火机。 马坤手快，拾起茶几上的火机。 “咔嚓”一声，打着火，凑过来为关之峰点烟。 关之峰忙一手夹烟入嘴，一手托着马坤的手，以示客气。 见关之峰的烟点燃，马坤这才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给自己点上。 关之峰吸着烟，等马坤开口。 马坤陶醉地吸了口烟，将头轻轻转过一旁，吐出一缕烟雾。 转回头，这才看着关之峰说道： “之峰老弟，在沙河镇这几年，让你受委屈了。” 果然，与关之峰预计的开场白差不多。 关之峰笑了笑，没说话。 这种话，没法回答，也没必要回答。 马坤又吸了一口烟，如数家珍般道： “论能力，你在咱们镇上，绝对是出类拔萃的，没人能比得上。” “论文凭，你是211的东湖大学毕业，考公时成绩也名列前茅。” “论人品，你刚直不阿，一身正气，坚持原则，是大家学习的典范。” “按理说，你早就该提拔重用。在镇委会上，我也提过多次。可你知道，镇上干部调整的事……唉！” 马坤重重地叹了口气。 关之峰透过烟雾，看着眼前的马坤。 四十刚出头，中等身材，有些发福。 圆圆的脸上，此刻挂满了无奈和真诚。 如果不是关之峰，换做另一人，一定会被马坤的话感动。 但关之峰心里有数。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不愧是官场老油条。 第67章，马坤的投名状 关之峰对马坤开出的空头人情，并不打算戳破。 书记郭凯翔掌握着镇里的人事大权不假，而且历来很强势，根本不在乎马坤的面子。 但开会时，作为镇长还是可以说话的。也没听说马坤在镇委会上，曾经建议过提拔关之峰啊。 沙河镇不大，镇委会的九个人也不算多。 每次开会，每个人说了什么话，基本没什么秘密可言。 尤其是关于人事方面的，如果有的话，没等会议结束，全镇上下就已传的沸沸扬扬了。 别说提拔没人待见的关之峰，就连马镇长开会时放没放的屁，大家都知道。 但此刻的关之峰，对马坤这种明显无底线讨好他的说辞，根本没放在心上。 提议不提议的，以前自己躺平的时候都不在意，现在马上超脱了这个圈子，就更不在乎了。 他欠了欠屁股，对马坤也虚与委蛇道： “没想到马镇长这么看得起我，惭愧，惭愧。” 却不料，马坤把关之峰的客气，当成自己拉近两人之间距离的做法取得了效果，连忙一脸真诚地道： “哎……，之峰老弟。你这说哪去了，你可是咱们镇上的大才啊！” “你看看你写的那些材料，站的高度，看问题的角度，分析问题的深入程度，简直都是省市领导水平。换了别人，哪个能写出来。” “要不说，还是县委领导有眼光，黄书记更是慧眼识人。一下子就把你从科员直接提升为县委办主任。” “这说明什么？说明黄书记的水平就是比咱们镇上的领导高啊！” 马坤这顿马屁，明显是连关之峰带黄展妍书记一起拍的。 他这样做，一是继续恭维关之峰，增加后者对他的好感；二是借助关之峰，把拍黄书记的马屁一起传递过去。 黄展妍自就任县委书记以来，强势是出了名的。 马坤这样水平的官员，根本就不在她的眼里。 对于这一点，马坤很清楚。 所以，才把关之峰找上来，套套近乎，万一哪天黄书记和关之峰讨论起马坤来，也能为他说句好话。 关之峰笑了笑，没言语。 心里对马坤这种不择手段的马屁拍法，感到新奇。 既然很策略地将话题引到黄展妍书记身上了，马坤自然不会放过继续深入探查两者关系的机会。 他开始演戏了。 马坤深深叹了一口气：“唉！” 关之峰不为所动，吸了一口烟，静静地看着马坤表演。 “之峰老弟，就说镇上给你的那个处分吧。责任不责任的先不说，当时，我在会上是不同意的。” “可你知道，党内的组织原则是，少数服从多数。即使我有保留意见，也无力改变啊！” “至于让你当着全体干部职工的面检讨的做法，我就更反对了。这不是打人脸吗？” 说到这儿，他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门口。 见那里没什么动静，就将身子凑近关之峰道： “可郭书记不听我的劝告，执意要你上台检讨。你知道为什么？” 关之峰看了看他，“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张超。张超和郭书记的关系，你懂的。” 马坤说到这儿，故意眨了眨眼睛。 “你和张超不对付，张超总在郭书记面前告你的状。所以，郭书记借这次你的材料数据有问题，抓住不放，小题大做，就是想整你。” 说完这句话，马坤得意地直了直身子，“我这人，就是看不惯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也受不了他们对你的打压。” 再次压低声音道：“可你也知道，我在镇里的位置，我说了不算啊！” “之峰老弟，前天的那个会上，你也看到了。郭书记在批评你的时候，我是不满意的。” “正好，黄书记的电话打过来了。你说，黄书记打给你的电话，他郭凯翔接什么？也太不把你和黄书记放在眼里了。” “当时，我在台上气坏了。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又不能说什么，只好离着他远点，以示抗议。” 听马坤说到这儿，关之峰倒是想起来了。 当时在主、席台上，马坤确实像躲避瘟疫一样，躲着郭凯翔。 关之峰微微一笑，算是肯定了一下马坤马屁的辛苦。 马坤立即趁热打铁：“之峰老弟，我当时很纳闷，包括现在我也想不明白。” 关之峰知道马坤要抛疑问了，就鼓励道：“你说。” 马坤道：“你和黄书记是怎么认识的，她对你怎么那么客气？” 终于来了。 马坤绕来绕去，终于提出核心问题。 关之峰坦然笑了笑：“我和黄书记除了在县里大会上见过，没有其他机会接触。” “那天，黄书记给我打电话就是通知我，县委下发了《关于加大正阳县对重点大学毕业生干部提拔使用力度的通知》，而我是第一批被选中的培养对象，让我积极配合组织部门履行程序。” 马坤听完，自然不肯相信。 但关之峰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再反复纠缠，那就太不识时务了。 马坤转而向关之峰汇报了组织部在考察他时，为他做的美言。 关之峰一一谢过。 随即，马坤又问起那天在党政办里，他当着组宣委员金铭丽挂断韩市长电话的事。 关之峰笑了笑：“打错了。” “打错了，金铭丽说，那人自称韩世杰，指名道姓地找你，怎么会打错了呢？” 显然，马坤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关之峰灵机一动，回道：“那人也叫韩世杰，搞理财产品推销的。” 马坤将信将疑，只好把这个话题绕过去。 随即，他给关之峰递交了一份投名状。 他告诉关之峰，一旦到了县委办，让他留意一下行政科的赵大军。 关之峰问：“赵大军有什么来头？” 马坤一脸神秘地说道：“郭凯翔的连襟。” “噢，原来如此。”至此，关之峰脸上才露出真心的感激之情。 最后，马坤拍着胸脯向关之峰表态： “之峰老弟，今后但凡有用得着我马坤的地方，你尽管吱声。” “我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整得跟拜把子结义式的热血沸腾。 第68章，官场果真这么好玩啊 马坤一直把关之峰从镇长办公室，送到楼梯口，才在关之峰的一再劝说下，止住了脚步。 直到关之峰下到二楼，回头见时，马坤还在那里冲他挥着手。 关之峰心里不住的笑。 人啊！差距咋就这样大呢？ 关之峰回到办公室，和以前一样，开始了躺平生活。 不一样的，是周围人的态度。 除了闫丽霞外，办公室里其余的人都仿佛变了个样。 小朱、小黄，跪舔的目标变成了关之峰，即使张超在时，两人都收不住。 仿佛党政办里，关之峰才是老大。 老张也一改往日的佛系，有事无事，喜欢和关之峰搭话。 张超更不必说，没有了嚣张跋扈，在他面前突然变得很谦恭。 甚至就连对闫丽霞，也比以前客气起来。 用闫丽霞的话讲，这都是托了关之峰的福。 他头顶的那顶县委办主任的帽子，就像如来佛的佛掌，罩住了党政办的一切。 面对这一切，再看关之峰。 除了不再吊儿郎当外，还是以前那个关之峰。 只有一样，这几天，镇里的同事请他喝酒吃饭的多了起来。 熟悉的，不熟悉的，关系近的，关系一般的，突然都对请他吃饭来了兴趣。 仿佛缺少关之峰，大家的饭局都会很失色一样。 如果能邀请到关之峰的酒局，就可以做到蓬筚生辉。 面对纷至沓来的盛情，关之峰一一婉拒。 我关之峰又不是饭桶，哪来那么多饭可吃。 关之峰知道，这样的邀请，酒无好酒，宴无好宴。 酒还没喝，这些人就已经当起了醉翁。 请吃饭是幌子，拉近关系是真。 借着酒酣耳热之际，打听打听关之峰背后的神秘背景，解开他们心中难以解开的，关于关之峰的疑团。 最后，拍拍胸脯，表表心迹，再说上几句‘老弟你飞黄腾达了，别忘了拉老兄一把’，诸如此类。 关之峰对此，毫无兴趣。 这种无意义的酒，他不会去喝。 类似的低层次交际，对自己也无益。 更何况在公示期间，要夹起尾巴做人。 就连闫丽霞在本子上写了两次“下班后出去吗？” 关之峰都笑着回绝“等过了公示期。” 闫丽霞虽然有些失望，但也善解人意地理解了。 毕竟关之峰在特殊时期，一旦这时候两人的交往被人发现，那可就麻烦大了。 闫丽霞强忍着内心的渴望，心里盼着关之峰的公示期早点过去。 转眼，到了第七天。 刚一上班，关之峰就接到组宣委员金铭丽的电话。 说刚刚接到县组织部的通知，让关之峰立即到县委，去找黄展妍书记报道。 终于熬过去了。 关之峰松了口气。 告别了闫丽霞，与送到门口的党政办一应同事握过手到过别，关之峰的途观车，出了镇政府，上了去往县城的大道。 镇里的工作，早已交接完毕。 除了对闫丽霞的欠账，这里已经没有了牵挂。 途观车在县道上疾驰。 关之峰的心，伴着车里轻松的音乐，洋溢着无边的快乐。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旷荡恩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关之峰的脑海里，突然涌出唐代诗人孟娇的诗句。 此刻，他佩服极了古人，竟然如此准确形象地描绘出了此时自己的心境，简直太妙了。 以前，关之峰对仕途官职无感。 什么正科级，什么正处级，为了屁大点官帽，不择手段，没有底线，争得面红耳赤、你死我活的。 但此刻，关之峰承认自己错了。 是自己小看了管帽子的威力。 出身在那样显赫的家庭，以为这些唾手可得，没什么大不了。 被倪芳芳刺激之后，他决定投身官场好好玩玩。 这才发现，原来官场这么好玩啊！ 经过这几天的思考，关之峰才算整明白一个道理。 官职在官场中意味着你的身份，你的地位，你的能力，以及你受尊重的程度。 无官一身轻，那多是无力爬上高位者的无奈。 淡泊以明志，更像是不会使用权力者的感叹。 目睹了自己因一顶县委办主任的帽子，而使周边的人产生的变化，关之峰不能不承认它威力之强大。 官帽是透视镜，可以窥见琳琅满目的人性。 官帽是驯兽师，可以使人成为变色龙， 官帽是人际关系的催化剂，可以使正常的人发生意想不到的化学变化。 早知如此，就该早点听家里的话。 说到家里，关之峰想起母亲关文怡来。 自从上次打过电话，已经有十来天了。 正好，自己要去见的正是母亲的手下，曾经的一任秘书黄展妍，有必要先从侧面了解一下她。 毕竟自己即将成为她的手下，今后要天天和她打交道。 了解她，才能更好地与之相处，才能更好的为她服务。 关之峰拨通了母亲的手机。 “喂，妈，方便说话吗？” “等一下啊。”电话那端似乎在开会，但还是暂时中止了。 很快，话筒里就传来关文怡略显愉快的声音： “怎么，儿子，终于又想起你老妈来了。” “九天了，你才给我打这个电话，是不是长了点。” 关之峰有些头大。 母亲只要一打电话，总是唠叨个不停。 这个毛病从高中的时候就开始了。 以至于后来关之峰与母亲约定，除非有特殊的事，只能他给母亲打，否则，关文怡不能主动给他打电话。 考虑到母亲这次对自己的帮助，连带要打听黄展妍的事情，关之峰只好硬着头皮，先听关文怡说完开场白。 “我最近有点忙，所以……” 关文怡立即接口道：“忙忙忙，你现在有什么可忙的？再忙能有我忙？” “对了，叶寒说，黄展妍说给你安排了一个新职务，到任了吗？” 关之峰松了一口气。 母亲不管多么爱唠叨，头脑总是清醒的，一贯的三言两语就能抓住谈话的核心。 就道：“妈，我给你打电话，就是和你说这事儿呢。” “黄展妍给我安排了县委办主任，直接从科员升为正科。” “提名推荐考察流程已经走完了，现在我正在去见黄展妍的路上，今天就正是上任。” “什么，今天就上任？”黄展妍吃惊地问道。 第69章，记忆中的黄展妍 母亲关文怡身在官场，自然知道官场的规矩。 以县委书记的身份，对关之峰进行个人推荐，本身就有武断强横之嫌，更冒了违反组织纪律的风险。 本该半个月乃至一个月的任职流程，一个星期就走完，即使是见多识广的关文怡，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虽然对自己曾经的这个秘书的处事做派很了解，但黄展妍在关照儿子关之峰这件事上所表现出来的一切，还是令关文怡吃惊。 关之峰就把那天黄展妍给他打电话，两人的通话内容，一五一十地讲给母亲听。 听罢，电话那端道：“原来是这样啊。儿子，你做得对。” “既然这不是你提的要求，你还劝过她，那就没关系了。” 随即，又语重心长地说道： “儿子，现在你也算是个小领导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吊儿郎当的，凡事不在乎。” “虽然你身后有咱们家这样有力的后盾，但平时为人处事，还要保持低调，不能跋扈。” “对于我们圈子里的领导和长辈，尤其是帮助你的人，一定要心存感恩。” “在这些事情上，你记住一个准则：‘尽力而为，绝不添乱’。不管是谁，帮助你都不是理所应当的，而是关系到位后的情份。” “这一切，可都是从你爷爷那时起，逐渐积累到现在的丰厚资源，可不能任意挥霍了。” 关之峰心道：又来了。 嘴上却说：“妈，我知道的。所以，我才劝黄展妍说，一切按程序来，不着急。” “可黄书记说，当年你对她那么关照，还一手栽培她，做人得懂得感恩。” “我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咱们家三代人累积的资源，也是我将来不断上进的基础，我怎么能肆意挥霍呢？” 电话那端的关文怡显然很高兴，洋溢的笑声通过手机传了过来： “咯咯咯，我的儿子终于长大懂事了。你要是能做到这一点，你爷爷和爸爸天上有知，也会高兴的。” 关之峰连忙转向正题道： “妈，我打电话是想问你，我该怎么和黄展妍相处？虽然有您这层关系，可工作还是工作，不能全靠个人感情。我对她还不了解，想听听您的建议。” “噢，应该应该。看来，你这孩子是真上道了。” 关文怡连连称赞，隔着话筒都能感觉到她的开心。 随即介绍道： “展妍这个小妮子，性格直爽，快人快语。为人正直，嫉恶如仇。做起事来雷厉风行，很像我。” “她的这个性格，有时容易被人诟病，毕竟是女流，在今后的工作中，你要多提醒她。” “另外，她这个人没什么坏心眼，凡事总是往好的方面想，这是积极的一面。” “但同时，因为这个性格，她做事总是大大咧咧，经常丢三落四的。做我秘书时，因为这，我没少批评她。” 又停了片刻，关文怡语气温柔起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今年应该有三十七了吧。八年前结的婚，老公是社科院的教授，是个搞学问的，文绉绉的。” “两人没孩子，也说不上是谁的问题。我问过她，她倒看得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到任后，尽量在她短板的地方多给她打打补丁，遇到一些问题，多替她承担一些。” 关文怡对黄展妍的了解，就像是亲女儿一样，如数家珍，娓娓道来。 工作、性格甚至私生活，都和关之峰做了交代。 关之峰暗暗记在心里。 关文怡最后说道：“对了，她做我秘书的时候，你还在高中住校，她经常去咱们家，好像你们见过。” 经母亲一提醒，关之峰也想起来了。 两人确实见过一次。 一想到此，一个头上扎着马尾辫，光洁的额头，大大的眼睛的女人形象，猛然浮现在关之峰的脑海里。 难道会是她？ 放下手机，关之峰的思绪飘向八年前。 那次，正值周末，关之峰从住校的高中回家，取一些换洗的衣服。 关之峰这个人比较懒，自己在学校从来不洗衣服。 总是把衣服穿个遍，统一拿回去换洗。 由于身份保密的需要，关文怡从来不让叶寒管家或者其他人员去学校。 关之峰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定期回来更换。 那天，关之峰回来的比较早，只好赶上管家叶寒出去办事去了。 关之峰见家里没人，就把换洗的衣服直接扔进洗衣机，脱光了身上进了浴室。 他打算洗完澡后，直接出来回自己的房间换上新衣服，包括内裤。 意外就发生在这一空当。 当关之峰光着腚走出浴室，一边擦着身上的水珠，一边准备回自己的房间时。 只听门锁一响，一个人从门外急急忙忙闯了进来。 关之峰以为是管家叶寒，刚骂了句： “你他么的没长眼，小爷正……” 后面的“小爷正洗澡呢”没说出来，关之峰就傻在了客厅里。 匆匆进门的，不是半百的管家，而是一个女人。 确切的说，是个二十几岁，身材高挑，一身黑色职业西装裙，裹着挺翘的圆臀，梳着马尾，薄施粉黛，略显朴素的女人。 女人左手一个文件袋，右手的钥匙还在门锁里没拔出来。 身子已经进了门里，见客厅里一个光着屁股的大男孩，猛然呆住了。 正准备往门里冲的姿势，僵在了那儿，就像录影画面被暂停。 略显宽大的嘴巴，半张开，惊讶的合不拢。 但她显然还算镇静，没像一般小女生那样，大惊小怪地喊叫。 倒是关之峰比她更害羞，猛地将正在头发上擦拭的毛巾，挡在腰间。 身上的青龙看就看了吧。 可腰间那一物，见到门口的女人，竟然猛地昂起头来。 就像草丛里受惊吓的眼镜蛇。 他必须遮住它。 不能让它放肆。 心里纳闷： 这，这是怎么回事？ 家里怎么会闯进一个女人？ 是老爹新收的小么？ 第70章，履新县委办 关之峰用毛巾，快速挡住了要害部分。 门口女人的眼光从毛巾上挪开，扫描到他一身挺拔的青龙，目露惊异。 也仅在这片刻，关之峰迅速恢复过来，拿出二少爷的口气，厉声质问： “你是谁，怎么有我家的钥匙？” 门里的女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后退一步，到了门外。 “咣当”一声，关上了房门。 声音从门外传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是关主、席的秘书，她给了我钥匙，让我来书桌上取个文件。” “今天上班时走得急，文件拿错了。” 原来如此。 关之峰这才明白是个误会。 门外的女人不是老爹收的小三，而是母亲的小秘书。 关之峰有点为清正的老爹遗憾。 “你等一下啊，我回屋穿个衣服，你再进来。” 关之峰瞥了一眼毛巾下面的小之峰，已经开始偃旗息鼓。 三步两步跑进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快速穿好衣服。 等他再次打开房门的时候，那女人站在门厅廊下，背对着他。 关之峰说了句：“进来吧。” 也不去看她，径直走回自己的房间。 很快，客厅里就传来： “文件找到了，我走了。” “很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对这一连串的道歉声，关之峰并没回复半个字。 母亲的小秘书，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宝贝，关之峰总觉得自己亏了。 尤其是，当时自己的宝贝有了反应。 子弹都上膛了，可惜只走了个光。 想想都郁闷。 这就是关之峰八年前与母亲的小秘书的一面之缘。 由于当时没通姓名，事后他也没向母亲求证。 也的确没法开口。 自己总不能问母亲说：“妈，你那个偷看我身子的小秘书叫什么名，长得还挺带劲的。” 那样的话，老妈还不得给他一个大耳雷子。 今天听母亲提起两人曾见过，关之峰这才将那个小秘书和现在的县委书记黄展妍对号入座。 只是，这些都是关之峰的猜想。 事实到底怎样，还是未知数。 不过，听母亲的口气，应该是事后小秘书和母亲说了，回家开门取文件时，遇见了在家的儿子。 除此之外，关之峰认为，但凡智商正常的人，都不会说两人是如何见面的。 带着这种好奇，甚至多少有些求证的期待，关之峰的车子，驶进了县委大院。 正阳县县委，位于县城城关镇的中心大街上。 左边是县政府，右边是县公安局。 关之峰把车子停在后院，步行到了门前。 门前倒是有很多车位，但关之峰知道，那些大多是给领导们准备的。 因为离着正门近，领导要外出时，上下车也都方便。 而自己现在在这个大院里，还排不上号，一切得慢慢来。 按照规定，关之峰先到二楼的组织部报到。 接待他的，是前几天在沙河镇考察过他的一名干事。 他一眼就认出了关之峰。 安顿关之峰坐下后，连忙跑去向常务副部长李文杰报告。 李文杰立刻给组织部长安达才打电话，说是新任县委办主任关之峰到了。 安部长说在他办公室见面。 很快，关之峰被带到安部长的办公室。 李文杰在他之前已经先到了。 关之峰先是向李副部长问好。 李文杰介绍了安部长后，关之峰谦恭地问好。 “好，好。” 安达才嘴里应承着，竟然起身。 离开宽大的写字台，走到关之峰跟前，和他握手。 李文杰对此并不奇怪。 就像当初在沙河镇，他主动和关之峰握手一样。 一是出于对黄书记的尊重，二是在对其亲自指名提拔为县委办主任这件事的好奇之余，对关之峰可能的神秘背景的忌惮。 安达才并没让关之峰落座。 三个人站在那里，简单寒暄后，安达才对李文杰说道： “走吧，咱们带之峰同志去见黄书记吧。” “好。” 李文杰应了一声，转身示意门口呆立在那里的，那位带关之峰来的干事在前面引路。 一行四个人，往三楼的书记办公室而来。 几个人没坐电梯，而是走位于办公楼中间宽大的楼梯。 中间上，两边下的那种。 干事在前，李文杰随后，安达才陪着关之峰并排走在最后。 一路上，不时有组织部的干部，主动和两位部长打着招呼。 所有见到这一情景的人都目露惊讶。 安部长和李常务，亲自陪同一个年纪轻轻，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人，客客气气地走步梯。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所过之处，人们窃窃私语： “这是什么大人物？” “你见过吗？市委组织部还是省里的？” “或许是中央的吧。你没看两位部长都出动了。” “可不是，你看人家，不卑不亢的，很有范。” “安部长这么客气，我来组织部两年了，还是第一次见。” “这人怎么这么眼熟，我好像在哪见过。” “你见过，做你的春秋大梦吧。你要是见过，也不用在这屈着了。” 这些话，时不时钻进关之峰的耳朵。 他嘴角轻轻一勾，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滑过。 四人很快来到三楼县委办。 即将卸任县委办主任的雷子明，见安部长和李常务亲自陪同着一名年轻人走进来，连忙起身迎接。 由于今早黄书记就和他打过招呼，说继任的县委办主任关之峰很快就会到，让他准备交接。 料定这位众星捧月般的人物，定是新主任无疑了。 李文杰部长将两人互相做了介绍。 雷子明热情地伸出手：“欢迎，欢迎，我盼关主任可有时日了。” 关之峰自然也很客气，一边握手一边道：“哪里哪里，还请雷主任多多指教。” 举止得体，落落大方。 雷子明初见关之峰，看起来比简历上的还年轻，心里有些轻视。 毕竟是接替自己的位置，即使自己升职了，他也希望继任者不如自己。 最起码，超不过自己曾经达到的高度。 这样，很多人就会说，还是你在这儿的时候搞得好之类的。 这些虽然没什么实际意义，但每个人遇到类似情况时，总是不自觉的这样期待。 见两人寒暄已毕，安部长就道：“黄书记在吗？” 雷子明赶紧一伸手：“在，在，正等着你们呢。这边请。” 说着，带头引路，往黄书记的办公室走来。 第71章，确认过眼神 雷子明在前，安达才陪着关之峰在后，李文杰紧跟，一直来到四楼最东侧的401门前。 关之峰知道这就是书记办公室了。 雷子明上前敲门。 “请进。” 门内传来悦耳但又清冷的女声。 雷子明推开门，叫了声“黄书记”，先走了进去。 门外，关之峰执意要让安达才先行。 到了这里，关之峰一改自己的散漫，开始遵循自己了解的官场规矩。 安达才是县委常委、组织部长，职位和身份都在关之峰之上，理应让他先行。 如果自己愣头青一样紧随着雷子明就进，会显得很没规矩。 安达才客气了一下，点点头，走了进去。 到了李文杰这里，不论关之峰的手伸得多长，腰弯到什么程度，他却坚持不肯走在关之峰的前头了。 尽管他是组织部副部长，负责此次考察关之峰的任务，但如果把今天的主角晾在最后，恐怕无论是官场规矩，还是屋里等着见主角的主人，都不会原谅他。 至于跟着前来引路的那名组织部干事，更是连黄书记的办公室这边都没敢跟过来，在见过县委办主任雷子明之后，就转身回去了。 接下来的见面，都是领导的事，他那个级别，就更没资格参与。 关之峰也不再客气。 再客气下去，就是虚伪了。 即使如此，今天这个亮相的规格，他觉得也算是足够体面的了。 前面的两人仿佛戏台上的龙套，之后他才作为主角登场，荣耀妥妥滴。 一进门，关之峰的眼前就是一亮。 整个办公室足有半个篮球场大，远远超过规定的20平米的标准。 靠近门的半场，相对着摆了两排沙发，前有茶几。 左手边靠墙，是一个巨大的鱼缸，里面是五彩斑斓的热带鱼。 会客区后，靠墙是一排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还有国旗和党旗各一面。 书架前，一张宽大的写字台后，正襟危坐着一个身着黑色西装裙的女子。 正是正阳县委书记黄展妍。 如果不是听关文怡说过她的年龄，关之峰根本不会将37岁与眼前的女人挂钩。 清丽的容貌，白皙的皮肤，看得出来保养得很好。 淡淡的妆容，裸色口红下略厚的嘴唇，看起来有些性感，却很自然而不夸张。 唯一与丽人这个词不相匹配的，是柳眉下一双清冷的杏目，远远地就透射出灼灼的光，使人不敢逼视。 黄展妍坐在高出一截的大班椅上，身上有一种无形的威压，覆盖着全场。 即使有强大的气场，关之峰还是不自觉的将目光扫向她的胸前。 白色的丝绸衬衣下，饱满起伏，目测应该是c+以上。 就在关之峰的目光扫过胸脯，与她光洁额头下的目光交汇的一刹那，关之峰不免一愣。 确认过眼神。 果然是看过自己裸体的那个小秘书。 八年的时间，除了脸部比那时丰满了一些，马尾辫改成齐耳短发外，容貌没有太大的变化。 关之峰有些后悔。 镇里也曾安排了几次到县里开会的机会，都被他以懒得动为借口，无情地拒绝了。 县电视台报道县领导的工作新闻，因为讨厌大姨子倪冰冰拿腔作势的主持风格，他也从来不看。 以至于，黄展妍来县里做了县委书记快一年了，关之峰还是第一次见。 如果早知道县委黄书记就是当年母亲身边的小秘书，关之峰早就找她讨要当年看了他走光的说法了。 办公室里的另外三人自然不知道这里的学问，也不知道此刻关之峰肚子里的想法。 雷子明毕恭毕敬地说了声：“黄书记，关之峰同志来了。” 安达才上前两步，立在书记办公桌前两米多远的地方，转身伸手介绍道： “黄书记，这位就是关之峰。” 李文杰则是跟在关之峰身后，垂手站在那里。 见关之峰进来，座位上的黄展妍竟然站了起来，绕过写字台过来和关之峰握手。 “关之峰同志啊，很高兴见到你。” 登时，雷子明长大了嘴巴，看傻了。 一向高冷的黄书记，竟然像见领导一样，起身和关之峰握手。 当初他做为县委办主任第一次见黄书记时，可没有这个待遇。 甚至，跟着她身边近一年，黄书记也没主动和他握过手。 瞬时，雷子明为刚才在县委办对关之峰的判断汗颜了。 眼前这个继任者，可不简单。 两位组织部的大佬亲自陪同，黄书记离座起身握手，自己暗自想用自己的政绩和他一较的想法，显然有些草率了。 仅仅是受到的待遇，雷子明就已经甘拜下风，更别说今后的作为比拼了。 雷子明一瞬间明白了。 看来，自己突然被调走，竟然是为眼前这个关之峰腾位置。 自我感觉良好的受重用，原来是为人做嫁衣。 雷子明为洞悉了黄书记的用意，感到惭愧。 原来因为出任新职务而沾沾自喜的心情，顿时萎靡下来。 与雷子明的大惊小怪不同，安达才和李文杰倒是不意外。因为他俩早就窥破了黄展妍书记的用意，也多少猜到了关之峰于黄书记的重要性。 虽然不知两人之间具体的渊源，但好在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与黄书记一样的举动，先提前尊敬了总没错。 何况，破格一些礼节又不花钱，一个形式而已，却能收到正向效果，何乐而不为哉？ 关之峰对此，也很坦然。 欠了一下身，伸出手在黄展妍纤纤的手上轻搭了一下，以示尊重。 举止有节有度。 只是在两人分离的一瞬间，关之峰暗自抽动了一下鼻翼。 那是黄展妍身上散发的独特香水味。 一股清雅的乌木玫瑰香，是关之峰比较喜欢的。 那是一种冷门的高级香水，大师级定制，价格不菲。 握过手，黄展妍指着鱼缸对面的沙发，对关之峰道： “请坐，关之峰同志。” 随后对另三人道：“大家都坐吧。” 第72章，黄书记的惊喜 在大家互相谦让着座次的时候，黄展妍已经回到写字台后面，坐上了她的大班椅。 关之峰发现，黄展妍走路时，包裹在西装裙里的圆臀，一扭一扭的，煞是好看。 笔直的长腿，在肉色丝袜的衬托下，竟然有些晃眼。 在李文杰的再次谦让下，关之峰坐到靠近书记桌子的一侧，与组织部长安达才相对。 两人的身后，各是雷子明和李文杰。 四人俱是侧面坐着，欠着半个屁股。 这时，门上轻轻响了两下，没等黄展妍说请进，门外已经走进一个俏丽的身影。 同样黑色西服长裙，身材比黄书记略矮，是白白净净的一个女子。 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四个玻璃杯，里面是沏好的龙井茶。 碧绿的茶叶在水中起落着。 黄展妍对那女子道：“雪松，沏好茶坐下来记录。” “是，黄书记。”那女子应道。 雪松，好听的名字。 关之峰心里暗暗记下了。 这位雪松应该是黄展妍的秘书，接下来也将是他的部下。 被称作雪松的女子，把茶水先端给了安部长，随后是其身后的李文杰。 再走过来摆在关之峰面前的茶几上一杯，最后给了雷子明。 关之峰将食指中指并拢，在茶几上轻轻一点，以示谢意。 毕竟现在还没上任，该客气的客气一下总没错。 关之峰的眼睛并不去直视雪松。 这是第一次见陌生女子的大忌。 早在雪松刚一进屋，他就用余光将她上下打量了个仔细。 二十三四的年纪，圆脸，大眼，薄唇，俏鼻。 整体感觉略显青涩，应该是刚入职不久，不似那些官场老手。 唯一的缺陷是，胸部略平，需要扣掉一些分数。 这些都是在一瞥间完成的。 关之峰太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屋里的八只眼睛都在盯着他，如果像个二流子似的，看见女孩就拔不动眼珠，那今天的见面会后，可有的新闻说了。 再者，官场里比的是，看谁藏的深，比谁不漏底。 这点小儿科的东西，是关之峰的基本功。 见大家面前都上了茶水，黄展妍这才身体微微前倾，对关之峰说道： “之峰同志，作为正阳县首批重点引进的大学生，你在沙河镇已经锻炼五年了。五年来，你在工作上的能力有目共睹。” “尤其做为在学校就已经入党，又担任过学生会主、席，你在政治觉悟上，也是出类拔萃的。” “为加大对重点大学生干部的培养使用力度，不拘一格降人才，选拔一批对党忠诚、敢于负责、勇于创新、踏实肯干的人才充实到县乡两级班子，经县委常委会研究，决定你来担任县委办主任一职。” “对此，之峰同志，你有什么想法啊？” 关之峰听着黄展妍冠冕堂皇的开场白，心里快速润色了一下措辞，起身答道： “感谢黄书记的器重，感谢组织部门的信任。” “县委办是县委的重要部门，承担着为领导服务和承上启下的作用。” “我还比较年轻，才疏学浅，经验不足，怕承担不起如此重任。” 起身回答领导的问话，是下级的基本礼节。 领导可以坐着问，下级不能上来就坐着答。 关之峰很小的时候，见过父母的下级们都是如此，这点小规矩自然记在心里。 面对黄书记的场面话，关之峰自然懂得如何配合。 古代皇帝即位还需三请三让，何况是当今从四级科员直升正科的关之峰呢。 见关之峰如此作态，黄展妍抬手对着关之峰向下压了压： “之峰同志，不要客气，坐下说，坐下说。” 从一进门到现在，黄展妍对关之峰的礼节性表现都是满意的。 不像她担心的，或者下面传说的那样，关之峰是个油盐不进，满身傲骨的少爷做派。 自八年前，在关主、席家里无意撞见刚洗过澡的关家二少爷后，黄展妍再也没见过他。 闲暇时，倒是偶尔听关主、席提起过，说她的二儿子，家里都认为是从政的料，可他每天就是吊儿郎当的不上道。 为此，关主、席总是以一句‘子不类父’做感叹，一直说如果这个二儿子能听家里的话该多好。 这几乎已经是关主、席的一块心病。也是叶家上下最期望的事。 对于这件事，身为秘书的黄展妍也曾开解过关主、席，说等他玩够了，年龄再大一些就好了。 果不其然。 所以，在这次叶寒给她的电话中，说关之峰已经打算在仕途发展，关文怡以及叶家准备动用所有资源，倾力支持关之峰后，黄展妍自然在欣喜的同时，不甘人后。 欣喜的自然是叶家的二少爷，竟然落在正阳县沙河镇，正在她的管辖之下。 而且，现在还是白身。 这正给了她以操作的空间。 不甘人后是，以她现在的身份，正可以在关之峰起步时给予关照。 一旦到了处级阶段，自己想帮也帮不上了。 可以预见的是，用不了几年，关之峰的官职，就可以和自己不相上下。 甚至，很快就会超过自己。 因此上，黄展妍才力排众议，施展强力手段，更不在乎什么‘不民主、武断、强横，插手干部任命’等特别容易写进告状信里的罪名，破格提拔，非常规选任关之峰到县委办主任位置上来。 唯一让她担心的，是关之峰如果在她面前，在组织部和相关部门官员面前，依然像下面传说的那样，是个混不吝，那她可就头大了。 现在，见关之峰礼节周到，表态既有高度又符合情理，黄展妍芳心大悦。 待关之峰坐下，黄展妍说道： “之峰同志，你的年轻我们都看到了。年轻人创新意识强，工作干劲大，再加上你是东湖大学的高材生，正是我们县委办所需要的。” “至于你说的经验，最没什么了。谁天生下来什么都会。县委办的工作，和你在沙河镇党政办差不多，业务很对口。” “假以时日，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咱们县最出色的办公室主任，也会是正阳县年轻干部的佼佼者。” 黄展妍的一番话，几乎是对尚未就任的关之峰进行述职评定了。 这让在座的三位领导，又是吃了一惊。 第73章，面对大佬的恭维 黄书记的毒舌在正阳县官场向来是出了名的。 尤其对于不能按要求完成工作任务的下级，轻则讽刺挖苦，严重的当众点名批评，甚至直接罢免职务也是常有的事。 当然，对于出了成绩的官员，黄展妍也不吝啬奖励表彰。 因为成绩突出而被提拔重用的，也发生过几起。 可像关之峰这样，刚刚考察完，尚未走马上任的干部，黄书记上来就是一通夸奖和表扬，这在三位下属的印象里实在是太罕见了。 听着黄书记的夸赞，李文杰看看安达才，雷子明看看李文杰，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答案。 关之峰的档案材料里，没什么可供挖掘的内容，充其量只有一个在民主团体里任职的母亲，看不出与今天的事情有什么必然性。 简历上，也仅仅是大学里的学生会和入党环节，可供圈点。 至于沙河镇的经历，虽然业务能力尚可，可主管领导的口碑实在是不怎么样。 要不是李文杰副部长和组织部下去考察的干部提前打招呼，以政治觉悟和与县委保持一致做硬性要求，恐怕仅仅党政办主任张超的评价，就会毁了关之峰。 更别说，上面还有一个掐着半拉眼珠子都看着他不顺眼，一直想整治他的镇书记郭凯翔了。 在座的各位，对此都心知肚明。 这件事，要不是黄展妍硬压着组织部执行，下面这些人不敢明着反对，恐怕关之峰今天就坐不到这儿了。 带着这种复杂的情绪，大家把目光齐齐投向关之峰，看他如何表态。 关之峰对从推荐选拔自己，并顺利通过考察公示的过程，心里一清二楚。 这就是官场的游戏规则，谁让爷爷给自己家族留下了如此丰厚的政治资源呢！ 如果要认真论起来，自己的爷爷当年扛着枪杆子打土豪的时候，你们的爷爷都在干嘛？ 和我讲这些，讲得出口么？ 至于眼前黄展妍的肯定和表扬，虽然有点过，但想想黄展妍是怎么成长起来的吧。 破格提拔自己到正科，毛毛雨好不好。 当然，这些只是关之峰的心理活动，连黄展妍都不知道。 他定了定神，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回答很重要。 他也听说过黄展妍的强硬行事风格，知道旁边的人会有一些心里落差，当着他们的面，也不好顺着竿子往上爬，就谦虚道： “黄书记过奖了。既然黄书记看得起我，我一定在今后的工作中，以高度的政治觉悟，以拼命三郎的工作精神，以扎实有效的工作作风，带领县委办一班人，保质保量地完成黄书记和县委交给我们的任务。” “请黄书记和各位领导，在工作中考验我。” “啪。” 关之峰的话刚一落地，黄展妍就把手拍在了桌子上。 “好！” “之峰同志果然不同凡响。接下来我们就期待你的表现了。” 在黄书记嘴里，除了刚见面时那一句，到现在，一直以“之峰同志”相称。 在官场上，凡是不当众称呼姓氏的，一定是较为亲切的称呼。 尤其是上级对下级若如此，妥妥的明示一个信号，这是我的人，你们都要知道。 两个人一唱一和，把在座的三位看的是一愣一愣的。 安达才觉得自己有必要掺和掺和了。 作为县委常委、组织部长，陪着关之峰来，不能只当看客。 于是，就把组织部考察报告上对关之峰的肯定结论，做了一些引用。 说不上是恭维，但出自组织部长的肯定，自然有一定的权威性。 李文杰何等聪明，在一旁适时补充，敲着边鼓。 雷子明一见，县里三位大佬都开始舔关之峰了，那自己还等什么？ 官场的生存法则是，跟着领导舔，总没错。 领导站着舔，你就跪着，领导跪着，你就趴着。 显而易见，关之峰绝不是简单的人物。 能让县委书记跪舔的，背景肯定恐怖。 在官场混迹多年，又做了三年县委办主任的雷子明，即使不知道后面藏着什么东西，眼前的事情已经足可以说明一切了。 雷子明拿出县委办主任的口才，也巧妙地将关之峰恭维了一番。 待大家都表完态，黄展妍及时结束了见面会谈。 至此，宣告新县委办主任关之峰正式走马上任。 黄展妍令雷子明与关之峰进行工作交接。 安达才和李文杰留下来向黄书记汇报其他工作。 都是一些需要回复的事项，正好借此机会遮掩一下组织部一二把手亲自陪关之峰会见的刻意程度。 关之峰告辞，在雷子明的陪同下，离开黄书记办公室，往县委办而来。 走廊里，雷子明不忘继续套近乎： “关主任，我在县委办做了三年了，对这里的一切很熟悉。” “你刚接手，很多情况不熟，也没有得力的人帮你。即使交接完后，今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说话。” “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切好说。即使超出我的范围，咱也能想办法。” 关之峰微笑着点头。 他知道，雷子明说的是实话，这些也正是他即将要面对的现实。 黄书记的一纸任命很容易，给了他这顶官帽可不是为了遮风挡雨的。 如何能坐稳县委办主任的位置？如何能顺利地开展工作？甚至，如何不让王庆丰等人看自己的笑话？这些才是接下来的关键。 一个从基层提拔起来，突然空降到这里的干部，即将面临的局面，绝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即使有黄展妍的强力支持，即使有下属们的忌惮，即使有在镇党政办的一些工作经验，作为县里最有权势的部门，即将面对纷杂的事务，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以及随时可能发生的各种意外情况，随时都在考验着他这个新上任的县委办主任的能力。 雷子明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甚至刚才在屋里恭维自己的那三位大佬，言辞中也流露出这种担心。 就像战争中司令部中的总参谋部，县委办的工作容不得半点马虎。 更不能像对待女人那样，随意处之。 对此，关之峰心知肚明，也做好了应对各种困难的准备。 男人么，生来就是为了克服困难的。 既然下决心开始仕途征程，既然决定下官场成为玩家，那就要做个顶级的。 关之峰微笑着问雷子明： “雷兄有什么可以教我的？” 第74章，新收获的同盟 走在旁边的雷子明一怔，他没有想到关之峰对他称兄。 这就意味着，关之峰把他当做自己人了，愿意和他建立友谊。 本来为进一步拉近两人之间关系的客气之词，被关之峰当真了。 这让他心里有些小得意，更有些受宠的意味。 眼前这位，可以被黄书记都跪舔的存在啊。 在关之峰的心里，却是另一种想法。 黄展妍能帮自己的已经帮到了。 一纸任命，解决了位置问题。 可接下来的一切，还得靠自己。 尤其是他这样只身空降的干部，要想打开局面，还得靠自己一刀一枪拼出一片天地来。 这些，县委书记不可能替你操心，甚至，县委办主任本来就是为县委书记操心的命，怎么可能反过来。 顶多在自己出了纰漏时，黄展妍看在身后资源的面上，替自己遮掩搪塞，可那有什么意思。 一个大男人，让女人替自己扛事儿，这绝不是关之峰的性格。 女人是用来垫身子的，不是用来挡子弹的。 如果可能，自己倒是愿意多为女人遮风挡雨。 若想在县委办站住脚，就得像当年抗战时的统一战线，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利用和整合各种资源，先整块根据地，然后再图发展。 眼前这个雷子明，好歹做了黄展妍一年的办公室主任，虽然被自己顶了位置，但也算提拔重用了。 不管在哪个层面，都不像是敌人。倒是可以团结争取的对象。 加上刚才在黄书记面前，他也适时表了态，所以，关之峰才特意如此示好。 说着话，两人已经来到县委办主任室门前。 雷子明一边伸手推门，把关之峰往屋里让，一边说道： “关主任，您客气。” “我只是比你年纪长了几岁，工作的年头长了一些。谈不上什么经验，只是有些心得。” “县委办的工作，主要是熬人。总得来说就是一个中心三个任务。” 随即，雷子明指着平时自己坐的座位说道： “喏，快请坐。从今天起，这就是你的位子了。” 关之峰瞥了一眼那张看起来比黄展妍稍小一些的皮椅，没去坐，而是站在那里问道： “噢，你说的一个中心三个任务，是指什么？” 雷子明没有立即回答。 走到窗前，伸手推开窗户。 转回身，来到关之峰面前。 掏出一盒华子，熟练地一弹。 一支烟蹦出半截。 “喏，来一支。” 关之峰接在手里。 雷子明迅捷地将烟盒在嘴边一晃，一支烟已经到了他的嘴里。 另一只手变戏法似的从裤兜掏出火机来，‘咔哒’一声点燃，伸到关之峰的面前。 动作之熟练，令人赞叹。 关之峰不用看，就知道那是zeppo的声音。 就着火点燃手里的烟，深吸一口，眯着眼看向雷子明。 雷子明三十四五岁的样子，个头在一米七五左右，偏瘦，二八分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白净脸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 他吸了口烟，将头转向一边，轻轻吐出口中的烟，回过头来说道： “一个中心就是以领导意志为中心，凡事按照领导的意图办。” “三个任务就是，写好文，开好会，办好事。你只要把文、会、事抓好了，县委办也就带起来了。” 关之峰看着雷子明的金丝眼镜在烟雾中逐渐清晰，接口道： “也就是说，县委办的职责就是当好领导的外脑，协助领导议事谋局当好参谋，再将领导的意图贯彻下去，协调督导检查各项工作落实情况，为领导服务好。是不是这样？” 雷子明刚吸了一口烟，还没等吞进去，听关之峰这样高屋建瓴地说完，顿时瞪大了眼睛，使劲点头： “对对对，就是这样。” 烟雾也随着他的话，慢慢在嘴边散开。 两人就这样交流了一会儿，关之峰及时收束道： “多谢雷兄提醒，今后遇到不明白的事情，还请雷兄多多指教。” 雷子明连连摆手道： “岂敢岂敢。关主任对县委办的工作也是颇为精通，令雷某感到惊讶。” “我相信，县委办在关主任的领导下，必将会迎来崭新的局面。” 稍停，他又刻意强调了一下语气： “因为县委办，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以后还请关主任多多关照。” 经过这一番交流，两人的关系由陌生迅速走向熟络。 也得益于黄书记的衬托，雷子明骨子里更愿意结交这位看起来很年轻，却很有能力和魄力的县委办主任。 未来他治下的开发区，将有很多事情需要县委办协调。 说不定哪一天关之峰身后的背景发力，分分钟跑到自己的前面，现在做些感情投资，总是不亏的。 关之峰也为在县级层面，初步赢得一个盟友感到开心。 他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对雷子明道： “时间还允许，你看，我们是不是跟管理层见个面。” 雷子明连忙赞成道：“对、对，我正要和你说这事呢。这些，我已做了安排。” 随即，拿起桌上的黄色电话机，拨通了内线电话，说了一句： “雅丽，通知中层立即到会议室。” 挂了电话，雷子明再弹出一支烟来道： “不急，再来一支。等他们都到了，咱们再过去。” 关之峰接过烟，心里洞然。 这当然也是官场规矩。 任何会议，如果让领导等着下属坐齐了再开始，那是开会的大忌。 越是职位高的，越要最后出现。 关之峰终于体验到了一把什么是领导派头了。 以前，即使在学校里，学生会开会也没这么严格的会议秩序。 在沙河镇，向来是自己等领导的份，从来没有在大家坐好了后，自己最后出场的。 当然，被郭凯翔逼着上台做检讨的那次除外。 想到郭凯翔，关之峰猛地想起马坤镇长的投名状。 他策略地问雷子明：“雷兄，咱们县委办的中层干部都是什么情况，能不能提前给我介绍一下。” 雷子明吸了一口烟：“没问题，这些人的情况是这样的。” 就在这时，身后的门被敲响。 没等关之峰答话，雷子明已经习惯性地回道： “请进。” 刚一说完，雷子明立即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脸上现出赧然来。 关之峰大度地一笑。 两人同时回头一望。 门口踅进一个俏丽的身影。 关之峰的眼前一亮。 第75章，新主任见面会 进来的是个女子。 三十出头，一米六五左右的个头，一身得体的西装裙，裹住略显丰满的身体，站姿挺拔。 胸前波涛汹涌，颈部纤长，圆圆的脸上架着一副眼镜，知性而又干练。 女子推门进来后，侧身站在门口处，对雷子明道： “雷主任，大家都在会议室了。” “来来来，我先介绍一下。” 雷子明伸出手掌，指向关之峰：“这位就是我们县委办的新主任关之峰同志。” 又指向门口那女子道：“关主任，这位是你的部下，综合科杨雅丽科长。” 又对杨雅丽说道：“从今天起，你们就要多支持关主任了。” 杨雅丽俏丽的脸上立刻现出迷人的笑来。 关之峰发现，她笑起来，眼睛细长，眉毛弯弯，煞是好看。 杨雅丽两手叠在身前，对着关之峰曲了一下身子，白色衬衣领口处，一片白花花的闪了一下，嘴上道： “关主任您好，请多指教。” 关之峰笑了笑，伸手示意：“好好，大家互相帮助。” 杨雅丽直起身，目光在关之峰脸上盘旋着，一丝惊讶在眼底一闪，不由赞道： “没想到，关主任这么年轻。” 在官场里，最忌讳说别人年轻，那意味着能力不足，经验有限。 杨雅丽自然懂得这些，所以，在她说完这句发自内心的感叹后，紧接了一句： “早就耳闻关主任是211大学的高材生，您这么优秀，这次出任县里的大管家，县委办必将迎来新的春天。” 雷子明正为杨雅丽的那句“年轻”汗颜，心说平日里伶牙俐齿，挺能讨领导欢心的杨科长，怎么能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听到后面跟了句“春天”的赞扬，才知道杨雅丽用了先抑后扬的褒扬法。 不禁笑道：“雅丽说得对，关主任就是咱们县委春天的代表，又像初升的太阳。” 关之峰一上来就领教了两人的恭维功，有些不好意思，就客气道： “哪里哪里，惭愧惭愧。” 立即转向正题：“雷主任，杨科长是来叫我们开会的吧？” 雷子明这才道：“对对，雅丽，人到齐了吧？走，去开会。” 杨雅丽倩然一笑，转回身，在门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随即，两个圆圆的臀，伴着一双高跟鞋的“咔咔”声，左右扭动着，在前面引路。 雷子明伸手示意关之峰走在前，自己紧跟，往小会议室而来。 他边走边道：“县委办一共七个科室外加三个代管部门，都是要害机关。” “一会儿，见了面我挨个给你介绍一下。” 说着话，来到了小会议室。 一进门，杨雅丽就带头鼓起了掌。 顿时，会议室里掌声一片。 雷子明把关之峰让到椭圆形会议桌的顶端，在主位上坐下。 随后，将双手往下压了压，止住了掌声。 清了清喉咙道：“同志们，我们盼望已久的新任县委办主任关之峰同志，正式和大家见面了。” “让我们再次以热烈的掌声，对关之峰同志的到任表示热烈的欢迎。” 随即，带头用力鼓掌。 会议室里，响起比刚才更加热烈的掌声。 鼓掌毕，雷子明坐回到关之峰旁边的座位上，从右手开始，依次令大家做自我介绍。 关之峰打开事先摆在位置上的黑皮日记本，拿起笔在上面简要记录。 副主任钱志江，四十岁左右，有些发福。从县政府办副主任转任而来，作为主任的助手，负责县委办的日常工作，对接分管县领导。 关之峰在他的名字后面做了一个记号。 原因自然是县府办这一渊源。 王庆丰任职政府办主任，两人是否有纠葛，还需暗中观察。 如果有，还需小心提防。 副主任许怀山，三十五六岁，眼镜的厚度说明他负责文字工作，是县委的笔杆子。 作为文字高手，应该是县里倚重的人物，需要争取和妥善使用。 综合科科长杨雅丽，原来在县文化局任副局长，黄展妍来后调任此职，综合管理能力很强。 如果是黄书记调来的，应该可以团结。 再下来就是秘书科、调研科、信息科、督查室、公文处理中心、常委办、保密局、接待办等科室的负责人，关之峰一一记录下来。 到了行管科赵大军做自我介绍时，关之峰停下笔，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行管科长。 见此人三十六七的年纪，人高马大，浓眉大眼，给人以宽厚的印象。 暗想，马坤说这个人是郭凯翔的连襟，从相貌上看，倒与郭凯翔的狡诈相有些不同。 难道在忠厚的外表下，还藏着另一颗心？ 这一念头也仅在他心中倏忽而过，随即就坦然了。 管他阿猫阿狗呢，老子只要坐在这个位置上，什么牛鬼蛇神尽管出招。 别看自我介绍了一圈，座位上的这些人都比自己年纪大。 但关之峰有信心，在今后的工作中轻松驾驭他们。 从小就跟着父亲看新闻讨论时事，又经常耳濡目染父母在官场的种种操作。 加上骨子里的红色血液，关之峰早就养成了敏锐的政治思维，学会了洞悉人性，更学习和掌握了官场里的御人之策。 在这里，从来都不是论资排辈，也不像在街坊乡邻间讲什么年纪辈分。 官场上只有官大一级压死人的秩序，只讲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的规则。 但从在座各位的身体语言，和不自觉地从眼底流露出来的一丝轻视上，关之峰知道，自己未来的日子，可不像坐在主任椅子上喝喝茶，听听汇报那么简单。 这些官场老油条们，除了审时度势和见风使舵，时不时出点难题考考自己，绝对是他们确认新主任成色的必做项。 也藉此，在他这位新主任心中，谋得自己的一个位置，以便在今后的工作中加以利用。 这些，是关之峰必须面对的。 直到最后一位做自我介绍的李雪松开口说话，关之峰的心情因此异乎寻常地好了起来。 就像田野里，照进了一缕明媚的阳光。 第76章，语出惊人 李雪松是黄展妍的联络员，也就是俗称的书记秘书。 从她的年龄和略显青涩的神情上，关之峰判断出，李雪松还不是那种包括撰写材料在内，总揽一切服务于黄书记事务的大秘书。 而是那种刚入职场不久，被黄书记看重，准备着力培养，跟着书记身边的跟班小秘书。 这种小秘书，最初多做一些生活事务性服务，跟着领导跑前跑后。 平时，领导也会安排其起草一些小材料，逐渐锻炼培养。 毕竟文字能力是所有秘书的基本功。 好的秘书，能够根据时事大政，依据领导的风格，写出一篇让领导满意的稿子。 这需要假以时日的锻炼。 由于党内禁止配备异性秘书，所以，李雪松作为接近黄书记的人，虽然来县委办时间不长，其地位也因为其身份而被人另眼相看。 包括年纪大，混迹官场久的，也不得不对她展示一种尊重和客气。 一般情况下，她这个位置会逐渐落实副科待遇，兼上县委办的一名副主任。 令关之峰感兴趣的，倒不是这些。 讨论这些官场规则，对他来说，简直是小儿科。 关之峰一直对圆脸大眼的女孩，有天生的好感。 李雪松就是这种类型。 尤其是刚才在黄书记办公室见到，她的嘴唇形状呈心形，显示她是一个感性、温柔、讨人喜欢的女孩。 既有她这个年龄必要的顽皮活泼，充满了朝气，又一触即燃，一燃即化。属于有情有义类型。 关之峰一边听着她的介绍，一边在她的名字下做了记号。 既然是黄展妍的秘书，他这个县委办主任，当然要重点培养了。 培养的方式有多样，根据时间逐步进展。 好歹也是外围圈子里的人，将来兴许会是一颗新星。 她的声音也很好听，燕语莺声的感觉。 关之峰刻意不去抬头看她，心里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把她打量了个遍。 她的眼，她的眉，她的唇，她的鼻，她的胸…… 算了吧，胸部着实有些拿不出手，估计一手一个没问题。 虽然心里打量，但关之峰知道自己现在的眼睛哪怕往她脸上一瞥，屋内所有人都会立刻捕捉到这一瞬，然后，就会脑补各种故事发展。 关之峰可不想给他们这些无聊的人当编剧的机会。 他像听其他人的介绍一样，低头在本子上煞有介事地记着，眼睛却盯着自己写的字发花。 李雪松寥寥数语介绍完自己，坐回到座位上。 临坐下之前，向关之峰处投来一瞥。 关之峰眼睛的余光看到了，没去接收。 而是转向雷子明。 雷子明见大家都依次介绍完，就简短做了一个收束，然后请关之峰讲话。 关之峰定了定神，似看非看地环视了一周，这才说道： “同志们，很感谢雷主任为我主持这次见面会，很感谢大家做的自我介绍，很高兴认识大家。” “从现在起，我将和大家一起工作，为县委领导服务，为正阳县三万六千八百四十三名党员服务，为全县六十七万群众服务。” “能和大家一起共事，我感到非常荣幸，也非常高兴。” “几年来，县委办在雷主任的领导下，内部机制不断完善，各项工作高效运转，取得了很好的成绩，为县委办今后的工作打下了扎实的基础。” “我在沙河镇党政办时，就感觉和体会到，县委办的领导班子，是一个团结进取、务实能干的班子，县委办的干部队伍是一支训练有素、能打硬仗的队伍。” “作为一名新兵，此前我一直在基层工作，对县委办的工作需要学习，也需要在今后的工作中，得到大家的支持和帮助……” 关之峰的一番开场白，高屋建瓴又面面俱到。 看似简单的几句话，却已经令身边的雷子明和在座的各位感到惊奇。 从感谢原领导，褒扬雷主任的贡献，到肯定县委办的班子和干部队伍，又谦虚地说自己需要学习，简直是滴水不漏，风雨不透。 这哪里是什么新兵，分明是官场的老手。 沉稳和胸襟，远不是他这个年龄可以做到的。 他们注意观察了一下。 关之峰进来时没拿本子。 摆在位置上的笔记本是崭新的。 在个人自我介绍环节，关之峰也仅是偶尔在每个人发言时记上几笔，并没有伏在本子上奋笔疾书，打什么发言稿。 这种即兴式、有条不紊的发言，简直不比县委班子那些大佬们差。 难怪黄书记点名让他接手县委办，看样子真有两把刷子啊！ 官场上一个人的水平，历来是看两种能力。 一种是书面表达，一种是口头表达。 书面表达不用说，到了一定位置，有秘书，有专业对口科室背后努力，领导只需照本宣科就行。 但口头表达却不同，无论身后的团队多强大，但现场也不能让秘书替你说吧。 至于新闻发言人，那是另一回事。 作为领导的个人形象和风格，完全取决于在大庭广众下的讲话。 尤其是这种即兴式的，最考验人的水平。 关之峰的这一能力，从小就有，也被父母发现并看重。 大学时竞选学生会干部，也是靠着一张嘴皮子。 而在宿舍里，每次遇到讨论时事，对焦点问题进行辩论，关之峰只需三言两语，就能让已经亢奋地站在桌子上的对手乖乖下来。 县委办新主任与中层的见面会，就是在这样的一种震惊情绪中告一段落。 最后，关之峰说道： “同志们，人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我这给主任与别人不一样，没带火种，也不准备到处放火。” 座位上适时响起一阵轻松的赞笑声。 “县委办的工作性质要求我们，在实际工作中，要牢记责任，兢兢业业，谨慎小心，如履薄冰。” “我们的工作说白了就是两个字，那就是服务。” “为党服务，为领导服务，为上下级服务，为群众服务。” “借用一个不恰当的比喻，我们就是旅馆饭店里的店小二，我就是你们的班长。” “我们只有服务好每一个人，才算尽到我们的职责，才能完成我们的任务。” “如果非要以一句更贴切的话，为我对大家的要求做结尾，那就是‘为人民服务’。” 关之峰的话音刚落，会议室里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这掌声，穿过房门，在走廊里回荡。 令四楼尽头书记办公室里的黄展妍一愣，心说： 这位刚上任的二少爷，在会议室里干什么？ 第77章，县府办主任的对策 县委办新主任的见面会结束了。 关之峰在雷子明的陪同下，回到办公室。 两人开始做事务性工作交接。 见新老两位主任离开了会议室，大家也陆续回到自己的岗位。 副主任钱志江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关上房门，拨通了县府办主任王庆丰的手机。 “喂，王主任，你们回来了吧。” “昨晚回来的，怎么样老钱，他上任了？” 钱志江给王庆丰打这个电话，是两人约好的。 事先，王庆丰知道今天是关之峰的报道日，即使陪着王县长出差在外，他也一直惦记着。 尤其关心，这个在他眼中的窝囊废，首日亮相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在他的期望里，吊儿郎当的关之峰，就应该在上任的当天，闹出点笑话，丢丢人，现现眼，以聊解他心中的郁闷。 更何况，一个镇党政办的小办事员，没见过县委机关复杂的世面，即使不知什么原因，被黄展妍抬举到县委办主任的位置上，像关之峰这样被赶上架的鸭子，不出丑才怪呢！ 所以，在计算了公示日期，从钱志江处得知，今天关之峰走马上任的消息后，王庆丰就叮嘱他，一定要密切注意关之峰的一举一动。 但凡有什么不利于关之峰的消息，或者他出了什么洋相，要第一时间告诉他。 这样，他就可以发动周围的人，编排成负面新闻广为传播，在正阳县官场内，形成对关之峰不利的舆论。 等自己回去后，再安排一些铁杆关系，专门针对他。 用不了多久，这个废婿就得从县委办的位置上灰溜溜卷铺盖卷滚蛋。 这样，才能解他胸中的嫉妒，消减一些心头之恨。 对于王庆丰心中的算盘，钱志江没问，但从得知倪芳芳已经和关之峰离婚的消息后，他就知道王庆丰关心关之峰的大概意图了。 但钱志江没有说破，也不拒绝。 他之所以愿意这样做，也有他自身的理由。 钱志江与王庆丰可算是父一辈子一辈的关系。 两人的父亲，就是官场搭档。 都从不同的乡镇起步，一路做到县级领导。 王庆丰的父亲在人大主任位置上退下来前，把在自己手下的钱志江提为副科，在他仕途起步时助过力。 后来，钱志江又从人大调到政府办任副主任，与王庆丰成为同事。 三年前，王庆丰被提拔为县府办主任。 钱志江认为，有王庆丰在上面压着，自己在政府办没什么前途，就想办法调到县委办，企图在副主任的位置上更进一步 可县委办主任雷子明的能力，比他强太多，压得他照样喘不过气来。 本以为坚持几年，等雷子明调走，钱志江可以顺位递补扶正。可偏偏黄书记又空降了一个关之峰来，打破了钱志江的美梦，这让钱志江如梗在喉。 共同的利益，共同的不满，造就了关之峰注定成为两人共同的敌人。 对于关之峰表面上应承，背地里暗中使绊子，甚至关键时刻踹上一脚，钱志江心里也是乐意这样做。 这也是钱志江散了会第一个给王庆丰打电话的根本原因。 “嗯，上任了，刚开完见面会。”钱志江如实相告。 “都说了什么，表现怎么样？”王庆丰迫不及待。 钱志江就把刚才见面会的情况简要叙述了一遍。 提纲挈领，只说重点，对于他这个副主任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难的是，钱志江无论怎么形容，也描绘不出关之峰讲话时传递给会议室里每个人的强大气场，更形容不出他坐在那里所感受到的震撼。 小小年纪，没经过官场的历练，就能做到稳如泰山，每个眼神，每个动作都那么老到。 每一句话似有所指，又似乎谁都没说，但每个人都觉得在说自己。 这是多么大的气场，多么深厚的功底。 钱志江甚至假想过，如果换做自己坐在那个位置上，都不见得比关之峰做得好。 这种感觉，他只能大致描述给王庆丰。 王庆丰听完，在电话里轻蔑地一笑道： “老钱，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套词肯定是有人事先给他写好了，或者，是黄书记的秘书给他准备的都有可能，毕竟想扶持他么。” “至于做派，这几天估计他天天在家里演练，也不知排练多少遍了？” “凭这些，不足以说明问题，也掩盖不了他的心虚。” 钱志江猛然醒悟：“噢，对呀，这点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我说的么，连稿子都没有，说话时也不看本子，你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 王庆丰哂然道：“就是嘛，这一点我敢肯定。” “我说老钱，这县委办主任的位置，可不是见个面，背背台词，做做样子那么简单。” “每天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事，纵向的各级领导，横向的各乡镇、各委办局，以及各有关部门，错综复杂。各种材料，各种会议，各种讲话调研，岂能是一个小办事员能搞定的。” 钱志江连连点头，“说的是。这些事情来不得半点马虎，时间一长，即使经验丰富的人都难免出错，更别说这个愣头青了。” 王庆丰适时提醒道：“关键的关键，还有你这样的四梁八柱替他撑着。” “如果离开像老哥这样的左膀右臂的支持，别说他小小的关之峰了，就是任何人去了，也坐不稳那个位置不是。” 钱志江明白王庆丰的话中之意。 无非是暗示他，表面上在工作上支持关之峰。暗地里上房抽梯子，锅底下撤火，让没有什么经验的主任在那儿干着急。 等事情弄砸了，钱志江再出面挽救。 这样一来，既可以整倒关之峰，又可以彰显自己的能力和价值。 简直是一箭双雕。 而这种手段，在钱志江和王庆丰这样的官场老油条这里，完全可以做到不露痕迹而又效果满满。 想到这儿，钱志江一笑，对王庆丰道： “王主任，找时间坐坐，好好叙谈叙谈。” “好，那就今晚下班。老地方见。” 王庆丰痛快地答应道。 第78章，餐厅视察 对于钱志江与王庆丰两人之间的密谋，关之峰丝毫未觉。 他与雷子明的工作交接，一直持续到午饭时间。 直到综合科长杨雅丽敲门进来，给他送饭卡、工作证和车辆出入证，两人才停了下来。 这三个证件，意味着关之峰已经正式成为县委大院的一员。 看着上面自己的名字，关之峰一时有些时空错位感。 原来一个人的身份，竟然还有这么多物化的形式。 而这种形式，却能给人带来实实在在的踏实感。 关之峰接过杨雅丽递过来的证件，道谢。 后者冲他甜甜的一笑。 弯弯的眉眼，有波光流转。 雷子明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一脸的不好意思。 “呦，这都过了十二点了，咱们该去吃饭了。” 关之峰在雷子明和杨雅丽的陪同下，到一楼餐厅就餐。 正值午餐高峰，餐厅的人很多。 排队打餐时，很多熟识的人与雷子明和杨雅丽打着招呼。 关之峰在县里没有相识的人，站在人群中，就像两人的陪衬。 不一会儿，几个县委办的中层陆续来了。 几个人纷纷过来，和三人打过招呼，回到队尾排队。 随即，身边就有与那几个中层相熟的人，开始向他们打问。 内容自然是关于关之峰。 “刚才你打招呼的那个年轻的是谁？” “新来的关主任。” “就是他？这么年轻？” “哪个哪个?” “雷主任身前的那位。” “哦，可不是嘛？这么年轻。” 诸如此类。 随后，很多人都向关之峰投来异样的目光。 好奇的脸上，共同的表情是，原来这就是新来的县委办主任！ 看样子很年轻，能被县委书记点名提拔，门头一定不小。 同样的，大多数人的眼里，或多或少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怀疑。 对关之峰能否胜任这一位置，并不看好。 在县委办当主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个没有什么官场资历的年轻人，想在这个位置上坐稳当，难啊！ 关之峰打好饭，与雷子明和杨雅丽坐在一起吃着，偶尔聊上几句闲话。 耳朵里不时传来关于他的议论声。 显然，他已经成了今天餐厅的焦点。 杨雅丽一边吃着饭，一边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不时抬头看上关主任一眼。 见关之峰从容用餐，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又低下头边吃边思考着什么。 吃过午饭，关之峰对雷子明道： “雷主任，上午咱俩交接的也差不多了，你也很忙，下午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雷子明正好有事，但又不好意思直说。 见关之峰如此通情达理，遂痛快地和关之峰告辞，并说有事随时可以打电话。 看着雷子明离去的背影，杨雅丽收拾好几人的餐具，送到洗碗处。 回到座位上，见关之峰坐在那里似乎在等她。 就嫣然一笑道：“关主任，要不要上去睡一会儿？” 话一出口，杨雅丽似乎觉得有点不妥，脸竟有些红润。 关之峰倒没觉得什么，就道： “大中午的，我没有睡午觉的习惯。” “你带我转转吧，熟悉一下环境。” 杨雅丽立即道：“要得，要得。关主任您刚来，我带你各处熟悉一下。” 说罢，瞄了一下关之峰的眼睛。 关之峰笑着点点头： “就从食堂开始吧。” 杨雅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自己在前，踩着高跟鞋，圆圆的臀部一扭一扭地，引领着关之峰往餐厅后面走去。 一边走，一边介绍着餐厅的情况。 从杨雅丽处得知，县委书记及常委们，很少下来排队打餐。 大多由秘书打好了，送到房间。 如果遇到有些简单的招待工作餐，不需要出去酒店就餐时，会使用里面的两个包间。 饭菜由厨房的厨师们加工。 这些厨师的手艺实在有限，仅能做一些家常菜。 说着，杨雅丽带着关之峰参观了那两个包间。 出了包间，杨雅丽带关之峰进了后厨。 第一进是热厨，有四个厨师正在灶上忙碌着。 几个打荷和砧板工，在打着下手。 见综合科长杨雅丽带着人进来，厨师们知道是领导。有的停下手里的活打着招呼，有的眼皮也不抬继续忙碌。 进门前，杨雅丽回头叮嘱道：“关主任，小心，地面有点滑。” 两人一前一后，从站立的厨师和厨案间穿过。 关之峰发现，厨房的地面何止是有点滑，简直就是一片水与油的世界。 脚下，满是水和油的混合液。 很多厨师穿着雨靴，在那里忙来忙去。 路过一处砧板案水台，水龙头在哗哗哗地冲着水。 关之峰顺手把水龙头关掉。 旁边的一个厨师，赶紧上前道：“不用关，这些肉需要流水解冻。” 关之峰看了一下，水池里果然放着一大盆冻肉，已经浸满了水。 关之峰见那厨师没戴工帽，就在头上比划了一下，示意道： “你的工帽呢？” 那厨师尴尬地笑了笑，从裤袋里掏出皱巴巴的纸帽，象征性往头上一扣，讪讪说道： “这里太热，戴不住。” 关之峰抬头看了一眼排风口，就问： “这里的新风系统坏了吗？” 那厨师嘴一撇：“坏了好几天了，说是来修，也没见人来。” 关之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没说话。 他环视了一圈厨房，见刚才的一番举动，虽然因风机的声音，大家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但显然也猜到了大致内容。 厨师们互相看看，又把目光投向他。 目光和餐厅里的那些人大同小异。 关之峰判断出他们认为，眼前这个人也和其他领导一样，无外乎走马观花，看完说完，不会真正解决问题。 这一过程，被转回身来的杨雅丽看在眼里，她对关之峰对厨房的精通感到惊讶。 见关之峰继续往前走，杨雅丽继续在前面带路。 两人出了热厨，又到面点房、冷菜间、冷藏室走了一遍。 里面的厨政管理，也谈不上规范。 关之峰眉头不住地轻蹙了几次。 心里对自己接下来的工作，有了打算。 来到粗加工间，地面上更是一片狼藉。 各种胶筐里装着蔬菜，堆在布满烂菜叶的地上。 水池处，一个员工在洗菜，两个水龙头也在长流水。 出了粗加工间，就是洗碗间。 中间隔着一个过道。 过道处的灯似乎坏了，有些暗。 “哎哟” 突然，走在前面的杨雅丽叫了一声，身子一斜，就往下倒。 第79章，呼吸急促 黑暗中，看不清脚下。 杨雅丽右脚的高跟鞋跟，正卡在隔油池水槽的篦子缝隙间。 正在行走间的杨雅丽，右脚突然被卡住，人就失去重心，眼看就要摔倒。 关之峰正在她的身后两米远的地方。 这是一种有效的安全距离。 毕竟男女有别，又不熟悉，跟得太近，难免有暧昧之嫌。 跟得太远，又会给前者以嫌弃的感觉，而且，她也会不自觉地放慢脚步等他。 但两人谁也没料到会发生眼前的事情。 在她就要跌倒的一刹那，关之峰一个健步跨过去，伸手抱住了歪斜的杨雅丽。 人虽然没倒下，但关之峰却尴尬了。 他的右手托住了杨雅丽的蛮腰，左手抓到了一团柔软。 腰部不像少女般纤细，有些肉感，挺暖的。 左手的那团柔软，却更加清晰。 比他把握过的倪芳芳、倪薇薇的不同。 更与杨美娟的完全迥异。 膨胀般的大，整体绵绵的，里面似有波在涌动。 这种感觉很奇妙。 以上，都是瞬间传来。 关之峰没得选择，完全是被动体会到的。 而且，自己的两手，全在女人的关键部位。 女人的腰，不能轻易被人摸。 如果在古代，摸女人腰的严重性，跟交合差不多。 而女人的双乳就更不用说了。 无论古代或现代，都是敏感部位。男的除了在吃奶期间，是不能随便摸的。 虽然这个姿势，分外暧昧，但关之峰却不敢放手。 杨雅丽的重心在腰上。 要想挺身起来，还得借助关之峰抓住胸部的手用力。 她顾不得害羞，只能任关之峰借助腰和双乳，用力把她扶正。 杨雅丽用手拢了一下散乱的秀发，心有余悸道： “谢谢关主任！” 又低头看了看卡着的右脚，说道：“我的脚，卡在里面了。” 这姿势，使她无法弯腰俯身。 关之峰低头弯腰，伸手把住她的小腿往外拽。 杨雅丽穿的是及膝的西装裙，腿有点粗，加上肉色的丝袜使手心发滑，用不上力。 关之峰道：“拔不出来。” 杨雅丽鼓励道：“使劲。” “嗯，那你忍着点啊！” 两人的对话，杨雅丽细琢磨起来，觉得好暧昧。 关之峰没去在乎这些，搭上另一只手，用力去拽。 一使劲，脚拔出来了，高跟鞋却留在了篦子上。 杨雅丽光着一只脚，晃了晃脚丫，示意着。 关之峰再次俯身，把鞋子取出来。 索性把住她的脚，给她穿鞋。 小腿肚有些肉嘟嘟的，脚踝却很纤巧。 他手扳住她的脚掌，手指正在脚心处。 “咯咯……” 杨雅丽金鸡独立般站在那里，脚痒难耐，笑得是花枝乱颤。 穿好了鞋，杨雅丽再次谢过，刚走了一步，不禁“哎呦”了一声，疼得她矮下身去。 “怎么了？” 关之峰关切地问。 “脚，我的脚崴了。” 杨雅丽用手抚着脚踝，脸上满是痛苦。 见这里视线太昏暗，关之峰架着杨雅丽走进洗碗间。 在自动洗碗机旁站定。 只见杨雅丽的右脚踝已经肿了起来。 旁边的两名洗碗工听见杨雅丽的叫声，此刻也围过来看。 看罢，嘴上不住地啧啧着。 关之峰对杨雅丽道：“去医务室吧。” 杨雅丽犹豫地看了看关之峰，才缓缓地点头。 眼里已经疼出了泪花。 杨雅丽犹豫的原因，是因为脚疼不敢吃力，只能一只脚像兔子蹦。 这样一来，到医务室去，就需要人搀扶。 而被自己的上级搀着，要是让人看见了，还不知怎么议论呢。 却不料，关之峰走到杨雅丽跟前，背对着她，一弯腰，命道：“上来。” 杨雅丽顿时明白了。 关之峰这是要背自己。 让领导搀着走路都会被人指点后脊梁，现在，被新来的主任背着去医务室，整个县委大院不得爆炸了啊？ 杨雅丽急忙摆手：“不，不，不行。我自己能走。” 说着，伸出右脚，试图走一下试试。 结果，脚踝处钻心地疼。 “嘶……” 她不禁吸了一口凉气。 “上来。” 关之峰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杨雅丽还是第一次见关之峰口气如此冷厉。 身子一抖，就势趴在了关之峰的背上。 关之峰抄起她的双腿，一挺身，直起腰问：“哪边？” “哦，这边，左转。” 杨雅丽这才想起关之峰对县委大院不熟悉。 关之峰驮着杨雅丽，出了后厨的门，直奔不远处的医务室。 此时，正是初夏时分，关之峰是西裤衬衣，杨雅丽也是西装裙白纱稠衬衣。 隔着两层衬衣，关之峰依然能够感觉到背部两坨柔软传导出来的电流，正从两个圆心处，源源不断地向他的背部辐射，逐渐蔓延全身。 关之峰的身体有些燥热。 而且，杨雅丽下身的西装裙，无法把两腿分开夹住他的腰间。 关之峰为了不使杨雅丽的身体向下滑，只好用力扳住她的腿，把她控制在自己的背上。 这样一来，两手就完全抓在了她的大腿根处。 那里，已经距离神秘地带很近了。 手掌隔着丝袜，依旧清晰地感觉到光滑，柔软，富有弹性，更令人浮想联翩。 关之峰只觉得腹部热流滚动，迅速膨胀，那里竟然无耻地硬了。 这样一来，西裤被直起了小帐篷，使裤子变紧，迈不开大步。 关之峰只好夹着腿，小步快挪着。 那姿势，实在谈不上优雅。 后背上的杨雅丽内心同样也在挣扎。 刚才的思想斗争，现在丝毫没减。 她最不希望被人看见，期待关之峰赶紧走到医务室。 在趴向他后背的一刹那，她不由自主地攀住他的脖子，手搭在他的胸前。 这样一来，自己的两团大骄傲就完全贴在关之峰的后背上。 这让她心里也是一凛，想撑起身子，使两团柔软与他的背部保持些距离。 可刚一试，她马上就放弃了。 那样，必须用双肘支住关之峰的后背。 肘关节生生顶住后背，肯定很疼。关键是这样对帮助自己的领导，太不敬了。 放弃了这个动作后，杨雅丽又觉得关之峰两只温热的大手，直抓住自己的大腿，随着身体的下滑，手指已经快接近自己的腿根了。 杨雅丽脸颊绯红，呼吸急促。 第80章，背着可以抱着就不行 两人正在路上进行着思想与身体之间的激烈斗争，杨雅丽猛地看到不远处有个身影快步向这里跑来。 杨雅丽认出那人。 心里一喜，接着就是莫名地失望。 她趴在关之峰的耳边说道： “关主任，赵科长来了，快放我下来。” 关之峰没照她说的做，自己背一下受伤的下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见到什么赵科长，就放她下来，岂不是更有问题。 他只是停下脚步，依然背着杨雅丽。 来人正是行管科长赵大军。 在新主任的见面会后，赵大军如约给他的连襟，沙河镇书记郭凯翔打去了电话。 通报了关之峰今天在会上的表现和所讲的话。 虽然在电话里，郭凯翔不以为然，认为他的反应有些大惊小怪。 叮嘱他有情况随时联系。 但在赵大军心里，还是对关之峰陪了几分小心。 尤其他知道，自己的这个新顶头上司，原来在连襟的手下。 不仅没有得到半点照顾，还被百般针对。 现在，乾坤倒转，如果关之峰心胸狭窄的话，一旦得知他们的连襟关系，还指不定准备几副小鞋给自己穿呢。 所以，中午像往常一样，早早吃完饭，他就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喝着下属孝敬的乌龙茶，思忖着该如何面对这个顶头上司。 正在这时，接到厨房一个手下的电话，说综合科长杨雅丽带着新来的主任正在厨房巡视。 吓得他赶紧放下手里的紫砂茶壶，连忙向厨房跑过来。 高大的身躯，因为跑得急，有些气喘吁吁。 老远就见两人如此的姿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嘴角露出诡异的一笑。 他停在两人面前道：“对不起，关主任，我刚听说你来厨房了，事先也没通知我。不好意思。” “您二位这是？” 他没好意思直说，咽回去的话应该是：你们孤男寡女的，怎么还背上了。 关之峰没理会赵大军的话。 沉默就代表着他不满意。 什么事先没通知。 作为行管科长，正值午餐的时间，难道不应该在现场走动巡视，动态管理吗？ 从刚才在厨房里见到的一切，关之峰已经对赵大军的管理能力心里有了数。 除去郭凯翔这个层面不考虑，仅仅是他对餐厅的管理就不称职。 官场上，除了讲关系，还得拼能力。 最起码表面上的问题不能那么明显，低级错误不能犯。 虽然看到了诸多问题，但自己正背着一百来斤的一个资深美女，肯定不适合站在这里讨论工作。 关之峰索性不搭话，不轻易暴露自己的想法。 杨雅丽本来见赵大军来了，心里先是一喜。 可算来了个力气大的，不用关之峰劳累了。 赵大军是部队转业干部，身材魁梧，正好让他搀着自己去医务室。 随即的失望是有些不舍。 在关之峰背上的感觉挺舒服的。 这个比自己小了快十岁的小领导，上来就给了自己这么高的待遇，已经是一种荣耀。 两人经过这样一次亲密接触，杨雅丽心里隐隐有种异样的感觉在升腾。 虽然那种感觉多少有些不合时宜，但却是心里最自然最真实的流露。 一听赵大军说了句‘您二位这是？’杨雅丽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赵大军，平日里对自己就是言语挑逗，偶尔趁着没人时，还动手动脚。 现在见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禁恼怒起来。 杨雅丽秀眉一立，杏眼圆睁，厉声斥道： “赵大军，你眼睛瞎啊！” “刚才我和关主任去视察，你那个破厨房管的一塌糊涂，灯坏了也不修，害得我把脚给崴了。” “关主任看我走不了路，刚背我要去医务室，你难道看不见吗？” “你还在那儿站着干嘛，快过来扶我去医务室。” 杨雅丽一顿伶牙俐齿，骂得赵大军是一愣一愣的。 听见最后的命令，赶紧“噢”了一声，屁颠屁颠跑上来，从关之峰背上接过杨雅丽。 此时，关之峰的注意力转向了找大军，背部柔软的感觉似乎减弱了些，帐篷处的火气也消了不少。 听见杨雅丽在背后一顿痛骂，心里憋不住乐。 心说，这个综合科长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原来还挺泼辣的。 见赵大军上来，就把背上的杨雅丽交给了他。 杨雅丽可不想让赵大军背着。 只是想借着赵大军的身高，让他架着自己的胳膊，搀着自己去医务室。 毕竟已经很近了，十几步的距离。 关键是，她顶讨厌赵大军了，根本不可能让他背自己。 但杨雅丽显然失算了。 赵大军见杨雅丽从关之峰背上下来，伸出右胳膊搭住自己的肩膀，明显是让他搀着走路。 他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心说，好端端的为什么关之峰可以背你，到了我这儿就改搀扶了。 这他妈的吃豆腐还得论官职吗？ 嫌老子不如关之峰官大，连背一下都不行吗？ 赵大军一时气不忿，心里更打着占便宜的谱。 他笃定，这时即使明目张胆地占便宜，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被杨雅丽拒绝。 赵大军心一横，一把抓住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一哈腰，从杨雅丽的腋下钻到她的背后。 没等杨雅丽反应过来，一弯腰，抱起了杨雅丽。 杨雅丽被吓了一跳，身体曲在赵大军的怀里，腿弯在他的胳膊处。 她的双腿使劲蹬着，手在他的脸上乱打，嘴上骂道： “赵大军，你个混蛋，快放老娘下来。” “你个下流胚，趁机吃老娘的豆腐。” “混蛋，快放我下来……” 与刚才在关之峰背上，显然成了两个人。 赵大军也不搭话，抱着杨雅丽，乐颠颠的一路小跑着，去了医务室。 关之峰看着两人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俄而，又陷入沉思。 这个杨雅丽倒是很有意思，找时间可以和她谈谈，听听她的想法。 而赵大军的工作显然存在很多问题，就事论事，也要尽快改变。 这可能是自己上任首先要解决的事情。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关之峰看了一下，是黄展妍书记的，赶紧接起。 第81章，来我这儿一趟 关之峰接起手机：“黄书记，是我，关之峰。” 电话那端传来黄展妍经过调整后，显得很亲切的声音： “之峰啊，现在忙不忙？” 关之峰边往主楼走，边回道： “我在后院呢，刚从食堂出来。” “吃过饭了吗？”黄展妍的语气更加亲切。 “吃过了。”关之峰彻底放弃了与上级说话的客气，甚至不再一口一个黄书记，而是配合着黄展妍的语气，像熟人一样回答道。 黄展妍发出邀请：“来我这儿一趟吧。” “好的，马上。”关之峰痛快地答应着。 虽然黄展妍的语气很亲切，但毕竟是领导。 挂了电话，他直上四楼。 来到401门前，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敲门。 “请进。” 屋内的女人声音依旧和缓。 关之峰刚要推门，门却自己开了。 李雪松的身影映在门间。 她手里捧着一摞文件，显然是黄书记刚刚批阅过，交给她的。 李雪松将身子向旁边一闪，让开了门口，请关之峰先进。 关之峰一边往里走，一边看了她一眼。 圆圆的脸上，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正看着他。 文件挤在她的胸前，将平时显得不大的胸部浑圆衬托的很醒目。 这样看起来也不小嘛！ 关之峰心里暗道，眼睛迅速掠过她的胸部，在她的眼睛间停留了一瞬。 李雪松脸微微一红，身子一弯： “关主任，您请。” 关之峰嘴角一勾，笑了笑，算是回应。 径直走了进去。 身后，听见带上门的声音。 关之峰将注意力转移到办公桌后面的黄展妍身上。 “来来来，之峰，快请坐。” 从第一次见面称呼了一次‘关之峰同志’，黄展妍就再也没有在他的名字前带姓氏。 如果有其他人在，她就称呼‘之峰同志’。 而只有他们两人，或者在刚才的电话里，干脆连‘同志’也省略了。 不仅如此，见关之峰后面的门关上了，黄展妍盖上手中的笔帽，起身。 绕过写字台，来到会客区沙发处，准备和他坐下谈。 关之峰知道，这次无需握手，毕竟以后天天见面，每次都握手也不合常理。 待黄展妍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关之峰这才坐下半个身子。 比初次见面时，只搭了三分之一的屁股，已经放松了很多。 “之峰啊，我们随便聊聊。” 关之峰知道，领导说随便，向来不是真的随便，而是一种非正式的方式。 即使领导随便，下级也不能真的敞开来说。 随时判断领导话背后的意思，是官场的生存法则。 而黄展妍之所以在午饭休息的时间，用这样的非正式方式会面，无非是告诉自己，黄展妍把他视为自己人。 她黄展妍也是叶家乃至关家的人，有什么可说可不说的话，都可以在这个场合说。 不过，这样近距离地与黄展妍接触，这在关之峰来说还是第一次。 先是那股清雅的乌木玫瑰香，袭入肺腑，使得关之峰暗自做了两次深呼吸，精神随即振奋起来。 关之峰怀疑这种大师订制香水是专门拿捏自己的。 一闻到这种复合香气，关之峰就觉得亢奋。 尤其是，在他来401的路上，或者一想到黄展妍这个名字，意识里总是不自觉地和看了自己裸体的那个小秘书挂钩。 这让他很尴尬，即使努力想忘掉，但那个记忆却在他的脑海里愈发清晰。 但此时，显然不是关之峰亢奋的时候，何况对面是大自己近十岁的，正阳县的天——县委书记。 黄展妍用手拢了一下黑色西装裙，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沙发较低，黄展妍将两条腿交叉，叠在一起。 就在叠起的一刹那，关之峰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两条肉色连裤袜的尽头，有一处蕾边的淡绿色存在。 虽然只是一闪，倏忽被腿遮住了，但关之峰的眼底，还是像电影胶片一样，留下了顽固的影子。 淡绿色，她怎么喜欢穿淡绿色的内裤？ 这个念头也倏忽在脑际一闪而过。 这还不是关之峰注意力的焦点。 到此时，他总算明白为什么黄展妍把大班椅调的那么高。 那样，所有坐在沙发上的人，和她说话时，都需要仰视她。 而即使对方站着汇报工作，也需要略微抬起头。 那样，黄展妍就会给人一种无形的威压。 这是领导座位的学问。 关之峰心里洞然。 随即，他再次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县委书记。 说实话，黄展妍皮肤保养的极好，细看都能嫩出水来，像是二十左右的女孩一般。 淡淡的妆容，恰到好处地衬托着她略显清冷的眉宇，透射出一些自带的威严。 虽然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和颜悦色，但长期的机关工作，已经多少使她形成了职场冷面。 白色的丝绸衬衣下，饱满的轮廓，倒是很挺拔，显示出女性该有的吸引人处。 黄展妍调整好坐姿，用手拢了拢耳边的短发，启动涂着原色口红的唇，开门见山地说道： “刚才你的表现不错。” “嗯？黄书记您是指……” 关之峰不知道黄展妍说的是哪个刚才？ 是被组织部送来见面时，还是与县委办中层的见面会上，亦或是背着杨雅丽在后院被她从楼上看到了。 如果是后者，那可就糗大了。 好端端的，工作还没做什么，上任第一天，就背着一个大美女到处跑。 这无论如何不是一个县委办主任应该干的事儿。 好在关之峰的脸皮够厚，当时的情形他自认为也别无选择。 就是换了任何女的，他照样会背着。 当然，男士除外。 黄展妍笑了笑。 关之峰发现，那笑容里没有揶揄的意味，稍稍放了心。 “刚才见面时，你说的几句话，以及礼节上，都很贴切。”黄展妍比划了一下屋子，示意是刚才她接见关之峰和组织部长等人时的情景。 关之峰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背着杨雅丽那件事就好。 他谦虚道：“黄书记过奖，这点小事我要是没有眼力见，那怎么对得起你的器重。” 黄展妍却摇了摇头。 第82章，心中的顾虑 关之峰一愣，没明白黄展妍摇头的意思。 只听黄展妍说道：“那可不是。” “我之前听人说，你在沙河镇可是典型的少爷做派，从来不把领导放在眼里，谁的账都不买。” 关之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在沙河镇自己也确实是个刺头，任何一个领导见了都头疼。 黄展妍接着说道：“不过，这也难怪。他们那些人为人做事的层次，确实入不了你的眼。毕竟，你见过的世面比他们想象的大得多。” 黄展妍的变相夸奖，让关之峰觉得多少有些马屁的意味。 他连忙道：“黄书记，你这样说就折煞我了。” “我那样做，也是迫不得已，实在不是我的本意。” 黄展妍好奇地“噢”了一声。 关之峰：“既然你不把我当外人，我就告诉你实情。” “我在沙河镇，那是对我老妈有意见，不想仕途才躺平摆烂的。和我见识的世面还真没多大关系。” 黄展妍一听，来了兴趣：“二公子对家里的安排有意见？” 一句‘二公子’，一下使会谈的气氛私密了些，也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关之峰意识到了这个变化。 但黄展妍的这种示好，他必须接着，而且得用脸接着。 否则就太不识时务了。 他决定也不再把黄展妍当外人，将实情如实相告。 “黄书记说的是。实不相瞒，要不是倪芳芳铁了心要跟我离婚，我也不会下决心混官场，现在还在沙河镇躺平摆烂呢。” “啊！你和倪芳芳，离婚？” 黄展妍吃了一惊，精致的脸上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对她来说，这方面的消息来得确实有点晚。 关之峰离婚这件事，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本来黄展妍就不是一个喜欢八卦的女人，很多小道消息几乎是最后一个到达她这里。 即使对韩市长多次示意她关照倪芳芳，她也仅仅是往那方面想了一下，并未深入了解倪芳芳的背景。 得知倪芳芳是关之峰的妻子，还是在她提名关之峰出任县委办主任之后。 在此之前，她也纳闷。为什么韩市长刚刚授意她提拔了倪芳芳，又随即通知她，今后倪芳芳的升迁，一切靠她自己，其他人不要再干预。 当时，黄展妍也往事情闹翻了，或者私底下的交易没谈拢，韩市长恼羞成怒等方面去联想。 毕竟这是正常人很自然的想法。 男女之间嘛，也就那么回事。 虽然自己与老公那方面不太和谐，但她对其他人的桃色新闻总是表示理解。 现在，听关之峰说到两人离婚，才多少明白了关之峰不再选择躺平摆烂的原因。 女人的背叛，最能激起男人的报复欲。 正所谓的爱的越深，伤害就来得越猛烈。 既然倪芳芳是个贪慕权力的女人，凭借叶家的实力，关之峰自然要狠狠地打她的脸。 随便动动手指，都够倪芳芳之辈仰望一辈子的。 聪明的黄展妍顿时明白了。 听着关之峰简单地叙述他和倪芳芳离婚的经过，以及引起离婚的原因，黄展妍没明确表态，但却在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 既然关之峰从事仕途，是由此发端，那她就要在关之峰打脸倪芳芳的过程中，做个出色的配角，做好弧圈球助攻。 关之峰最后说道：“所以，黄书记才会接到管家叶寒的电话，其实，这也是我母亲的意思。” 黄展妍连连点头：“你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 “我说的嘛，你怎么会在沙河镇一呆就是五年。以关主、席雷厉风行的做派，以你们家族的实力，怎么能让你在那里耗费这么长时间。” “不过，这一切来得及。你先在县委办主任上好好干，有我挺着你，你就放手大胆地工作。” 关之峰不失时机地道谢。 黄展妍又道：“话说回来了，以你的能力，即使没有我的帮助，你也干得很好。” “我听说你在县委办中层见面会上的发言，就挺震撼的，最起码下面是感受到了。” 这次轮到关之峰一愣。 旋即他就明白了。 一定是李雪松这个小妮子，把自己在见面会上的表现，添油加醋地向黄展妍做了汇报。 李雪松简直就是黄展妍的耳朵和眼睛，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视线。 关之峰笑道：“您是不是听李秘书说的，她有些夸大其词了。” 黄展妍摆了摆手，“雪松的话只代表她个人，我随后也从侧面了解了一下。” “大家都反映，你的见面会开的不错，讲话很有水平。” “说你表扬了前任雷子明，又肯定了中层和下属以往的成绩，同时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就像一个胸有成竹的老江湖，很有领导范，远远超过了你的年龄。” “这很好，很好，很好啊！” 黄展妍一连说了三个‘很好’，显然对关之峰的表现很满意。 随即，她又问关之峰： “你的亮相很不错，下一步有什么想法，需要我在哪方面支持啊？说来听听。” 关之峰这才知道黄展妍叫自己上来的目的。 不是窗口看到他背着杨雅丽，想要提醒他注意影响。 毕竟那是件小事。 黄展妍是想帮助他尽快进入角色，开展工作。 关之峰稍微理了一下思路，说道： “黄书记，我的想法是这样的。” “我准备从三个角度开展工作。” 黄展妍正了正身子，认真倾听。 关之峰：“从基础管理抓起，从众人感受最强的地方入手，从最容易立竿见影的表面工作先动作。” 于是，关之峰就将在食堂里所见所闻，以及自己对行管科工作的看法，简略谈了谈。 并提出自己准备采取的措施和手段。 黄展妍边听边点头：“这很好，我同意你的做法。” “对于县委机关内部人浮于事，干部混日子的现象，我早就想着手整顿。” “既然你已经发现了问题，那就先从这些问题入手，果断地采取有效措施给予解决。” “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恶人我来做。” 关之峰见黄展妍表态了，就将自己心里的顾虑说了出来。 第83章，制衡之术 黄展妍见关之峰似有顾虑，就道：“之峰，你说的这些办法都没问题，尽管放手大胆去做。” “有什么问题，就交给我来处理好了。” 关之峰摇了摇头，说出了中午以来，他深思熟虑的想法。 “黄书记，行管科在我县委办的管辖范围内，所存在的问题，也都是小儿科，这些都不须劳你的大驾。” “我是担心，县委办里的人，内外关系纵横，牵扯的人甚多。一旦事情由此展开，不可避免的会牵动其中一些人的关系，触动他们的利益。” “到那时，可就不是一个行管科的问题了。” 关之峰可不是官场白丁，抛开家族的潜移默化影响，在沙河镇蛰伏了五年，做为党政办的一员，对县里的一些事情早有耳闻。 尤其是县里各派势力的纵横分布，也多有了解。 经过马坤的提醒，他已经了解了郭凯翔和赵大军之间的关系。 但这不是他担心的全部。 别说一个小小的行管科长外加沙河镇委书记，就算再增加几个背后的势力，对付他们，关之峰也不在话下。 但这只是表面的，也是和他个人有利害关系的小人物。 现在，做为县委办主任，县委书记的大管家，他不能只为自己着想，也不能凭自己的喜好快意恩仇。 那样，他绝不敢接手这个县委办主任。 要想坐稳这个位置，而且要比雷子明做得出色，他必须时时刻刻为黄展妍着想，站在县委书记的立场上考虑问题。 这不仅是他的本分，更是这个位置的职责。 黄展妍没想到关之峰这么快就进入了角色，脸上现出一丝惊讶： “你是说，正阳县的各方势力？” 关之峰点点头： “是的，黄书记。你来到正阳县也十个多月了，虽然你在人事上杀伐果断，一些政策上也算大刀阔斧，但对各方势力，同样做了一番权衡，有些合理的，也给了足够的面子。对吧？” 黄展妍看着关之峰，突然对眼前这位二少爷，有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看似年纪不大的关之峰，简直就是自己的一个知音，道出了她的一些无奈。 而这些，正是她上任以来遇到的问题，也是几个月来她苦苦支撑局面最挠头的地方。 正像关之峰说的那样，做为县委书记，是县里真正的一、把手，大权在握。在大政方针和重大事情上，她可以一言九鼎，也能在很多决策上向下灌输自己的意志。 但身在官场多年的她，可不是未经世事的愣头青。 做为一名空降干部，虽然有组织上赋予的绝对权力，但她也知道如何在官场上做好平衡。 就拿很多部门的人事任免来说，像对关之峰破格提拔这样的雷霆手段，她还是第一次使用。 要不是为回报关主、席的知遇之恩，要不是为积极靠近关之峰家族，她也不会如此的不计代价。 大多数情况下，黄展妍还是比较民主的。决策时也会考虑各派的利益，对合理要求做些适当妥协。 身为官场人，她知道做好一个一、把手，从来都不是独断专行，更不是到处树敌。 正常的相处之道，一定是善于平衡各方意见，使局面达到某种平衡。 就拿五人小组来说，做为县委的主要议事机构，很多县里的大政方针，黄展妍都会通过五人小组预先讨论决定。 所谓的五人小组，即由她这个县委书记、县委副书记兼县长王文清、县委副书记孔兴业、纪委书记兼监委主任纪文军和组织部长任达才组成。 基本框架由原来的书记办公会扩大延伸而来。主要目的是为了提前酝酿和研究主要事项，为县委重大决策统一思想、做好铺垫。 五人小组研究讨论的内容里，一个重要事项，就是人事任免方案。 毕竟很多事都要通过人来进行。没有合适的人，好的决策也会走样，甚至在执行过程中不断被消减弱化，达不到决策的目的。 县里涉及重要岗位、关键位子的人事调整，在上县委常委会之前，一般都要经过五人小组研究，形成初步意向后交由县委组织部考察，再履行相关程序。 由于五人小组占据了十一名县委常委中的五席，而且都是重量级人物，因此五人小组会上明确的事项，一般在县委常委会都会顺利通过。 五人小组因此成了县里人事决策的风向标。县里要提拔什么人、提拔哪些岗位，五人小组的意见至关重要。 这五个人的决定，意味着可以影响很多人的仕途和命运。 当然在人事问题上绝大多数时候都由她这个县委书记主导，但出于权力平衡的需要，她一般也会给其他四人一定的提名权。 在五人小组会上，只有在其他四人形成2：2的投票对峙时，黄展妍的一票才能起决定性作用。 而如果是3：1，即使黄展妍投票少数派，也无法改变少数服从多数的民主集中制原则。 这就是黄展妍做为县委书记的无奈处。 在这四位常委里面，纪委书记兼监委主任纪文军是外来派，比较坚持原则，与黄展妍很容易形成配合。 副书记孔兴业和组织部长安达才是本土派，两人经常结成联盟，在本土干部中树大根深，是一方势力的代表。 关键是县长王文清，虽然也是外派干部，但已经在正阳工作了三年，在某种程度上，与本土派的交融颇深。 尤其是，在政府层面，王文清一直一手遮天，不容他人插手。 凡是涉及到他的势力范围，往往能和本土派团结起来，这样就会形成多数派。 这对于黄展妍推行她的决策，无形中形成某种掣肘。虽然王文清不敢明目张胆与她作对，但她也不得不有所顾忌。 就拿这次黄展妍破格提拔关之峰这件事来说，出于谨慎，黄展妍就事先做了王文清的工作。 可能是王文清考虑到，县委办主任本来就是县委书记的大管家，换掉在这个位置上一直很出色的雷子明，对他这个县长没有任何影响。或许，这个不见经传的职场小白关之峰，还会削弱县委办的作用。 所以，王文清从大局考虑，爽快的答应了黄展妍，同意在五人小组及常委会上打头炮，支持县委书记的提议。 这才有了常委会上大家的一致响应。 第84章，牵头的快乐 黄展妍知道，在这个问题上，常委们都算清了一笔账。 县委办历来是县委书记的一亩三分地，任何势力都无法染指。 县委办主任这个位置，除非县委书记同意，否则任何人都甭想惦记。 加上县长又率先发言支持，这等于发了一个明确信号。 凡是反对的，不仅得不到任何好处，反而会因此与县委书记和县长同时为敌。 那简直就是在正阳县官场里找死呢。 所以，不明真相的人，会以为在关之峰提拔这件事情上，是黄展妍武断专横。 其实，这背后无不是大家睿智的妥协和通达的人情。 黄展妍在这件事情上，也算欠了王文清和常委们一个人情。 一旦遇到他们主动提出的，带有某种目的的提议，做为书记的黄展妍，在不违背原则的基础上，不能不适当的考虑投桃报李。 这就是官场的一种默契，也是不为人知的潜规则。 现在，关之峰把自己的担心说出来，可见他不仅懂得这些官场规矩，更在主动为黄展妍这个书记分忧。 黄展妍在刮目相看的同时，内心禁不住一阵小感动。 她看着关之峰棱角分明的眉眼，宽厚的嘴唇在不断翕动，带有磁性的嗓音侃侃而谈，一时有些走神。 “黄书记，你觉得我的办法怎么样？” 直到听见关之峰这样问，黄展妍才回过神来。 她尬笑了一下，纠正道：“之峰，以后旁边没人的时候，你就不要管我叫书记，这样显得太生分。” “嗯？”关之峰忽然觉得画风有点不对。 一想到黄展妍曾经偷看过自己的裸体，关之峰一下子想象了很多不该想象的画面，这让他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他定了定神，“那怎么行，书记就是书记，你是领导，我是为你服务的。” 黄展妍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是本能地想更靠近关之峰家族，还是刚才自己走神之后本能的一个心声。 但话已经说出去了，再否认就更尴尬了。 不愧是县委书记，黄展妍灵机一动道： “党内都时兴称呼同志，没人的时候，你可以叫我展妍同志，这样显得更亲切一些。” 一次小事故，被黄展妍巧妙地化解。 她心里暗自舒了口气。 关之峰心跳也和缓了不少。 谢天谢地，总算没出事儿。 但刚才有那么一瞬，关之峰发现黄展妍的脸微红了一下，心里知道她也想到了什么。 索性，对于八年前的历史，两人都在表面上选择了忘记。 这层窗户纸不能捅破。 一旦失手，肇事方就像捅破了女孩的那层膜一样，是要负责任的。 关之峰就道：“好吧，展妍同志，恭敬不如从命。” 黄展妍舒心地笑了。 这也算歪打正着。 一次小失误，却基本上可以确定，自己获得了叶家二公子的认可和投靠，这对于黄展妍来说，实在是个大收获。 两人片刻沉默后，黄展妍决定把注意力集中到工作上来。 她道：“之峰，县委办的工作你就大胆开始去做。改革也好，出台管理规定也好，调整人事也罢，都是你的权限。” “不管遇到什么阻力，也不管涉及到谁，你该行使权利就行使权利，该处分就处分，不必顾虑。” “即使你触碰了什么人的关系网，出了后果，我替你担着。” 关之峰点头：“好的，展妍同志，我记住了。” 他心说，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让一个女人担责。 嘴上道：“不过，前期我尽量给他们开中药吃，多用温和疗法。除非极个别不配合，或者明目张胆和我作对的，一般情况下，我尽量少动手术刀。” 关之峰如此精妙的回答，再次令黄展妍感到满意。 她觉得眼前的关之峰简直就是一块宝，有从政的天赋基因，考虑问题太周到太全面了。 黄展妍眼里放着光，重重点了点头。 她这才说起找关之峰来的另一个目的：“之峰，我找你来还有另一件事。刚才王县长给我打电话，说他们考察回来了。” “这一次，各乡镇的行政首脑都跟着去沿海经济发达县走了一圈，据说收获颇丰。” “王县长的意思是，请县委出面，集中全县副科级以上干部，开个党政联席会。他和几个主要乡镇的负责人，向大家汇报一下此次考察的成果。” “算是对此次考察做一个汇报总结，也为下一步咱们正阳县制定经济发展规划，提供一些有益的参考。” “王县长的建议我同意了。这种形式很好，影响力更大一些。” “我决定，这次联席会议，由你们县委办牵头，县府办配合，也算是你新官上任的第一次亮相。” “怎么样，有什么困难没有啊？” 黄展妍一谈起工作来，身上冷清的气质自然就体现出来。 这种无缝切换，令关之峰有些着迷。 关之峰对这种冷清一点都不陌生，甚至还比较喜欢。 听到黄展妍问自己有什么困难，当即摇了摇头： “没有，不就是个联席会嘛，我们来牵头好了。” “具体时间定了没有？” 黄展妍起身，到写字台前翻了一下台历，回头道： “就定在后天下午两点好了。三个小时左右，应该可以结束。” “好的，黄书记，我这就回去安排。” 说着，关之峰起身，准备告辞。 “等等。”黄展妍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指示？” 黄展妍直视着关之峰的眼睛。 关之峰心里一凛。 他发现，黄展妍的眼睛异常明亮，眼底似乎有温柔的波在流动。 她嘴上却出奇的冷：“你刚才管我叫什么？” “噢！”关之峰恍然大悟，原来刚才自己一顺嘴，又叫了一声‘黄书记’。 “我错了，展妍同志。” “就是，下次注意！” 黄展妍得意地一笑，又恢复了温柔的语气。 出了黄展妍的办公室，关之峰不禁摩拳擦掌起来。 党政联席会议，县委办牵头，县府办配合，那就意味着他不仅要领导前连襟王庆丰，而且，还要对考察团的成员，城关镇镇长倪芳芳的考察报告进行审查。 这两个曾经瞧不起自己的人，终于要在自己手下做事，那就有机会让他们见识一下自己的手段了。 这种快感，不是黄展妍所能体会的，也自然不在她考虑的范围内。 关之峰哼着小曲，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第85章，称呼和电话的学问 进了办公室，关之峰按照玻璃板底下的内部电话号码，拨通了综合科科长杨雅丽的电话。 “喂，雅丽科长吗？我是关之峰。” 关之峰对杨雅丽的称呼很有学问。 雷子明当着关之峰的面给杨雅丽打电话时，直接称呼她为“雅丽”，说明两人很熟悉，而且上下级关系相当好，才用这样无间的亲密称呼。 虽然他刚才背过这个女人，身体已经密切接触过，大腿也摸过了，但关之峰却不想因此而造次。 一来，他刚刚走马上任，工作是第一位的，其他都是闲事。 对于女人，虽然他也会像一般男人那样，出于雄性本能，多看上几眼，在意识里多想象一下，但骨子里，关之峰不是那种随便的男人。 当然，他随便起来不是人。 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一旦在办公室里传出这方面的绯闻，自己的形象肯定会大受影响，也会干扰自己的长远仕途规划。 何况，关之峰不缺女人。 关之峰屈指一算，到闫丽霞为止，自己好歹也经历了一巴掌多的女人了。 完全没必要在这方面想法太复杂。 二来，初来乍到，关之峰还不知道县委办及县委大院里面的水有多深？ 哪里有暗礁，哪里有险滩，自己还毫不知情。 别看表面上波澜不兴，说不定下面早已暗流涌动。 尤其是自己空降过来，又以黄书记破格推荐的形式，占据了这个醒目的位置，搞不好击碎了多少人的晋升美梦，有多少人对自己恨之入骨。 还有各种势力集团，正在暗中观察着自己，他们迫切需要突破口。 或者寻找自己的短板，或者发现自己漏洞，或者抓到自己的把柄。 以期接近自己、利用自己，甚至要挟自己，从而达到他们的目的。 关之峰知道，仅仅县委办这几十号人，里面就藏龙卧虎，各方势力都在其中藏着自己的眼线，有自己的卧底。 而赵大军之于郭凯翔，那只是表面上的。 更有很多没有什么裙带纠葛，但关系却胜过裙带的，隐藏的很深，外人无从得知。 所谓的‘一入府门深似海’，即是指此。 深谙官场厚黑之道的关之峰，可不是职场小白，更不是贸然闯入原始森林中的小白兔。 他要做一只狐狸，甚至必要时做一只鬣狗。 而狐狸或鬣狗，是不会贸然出击的。 更何况，杨雅丽是何方势力的人，或者是谁的女人，都是未知数。 在茫然未知的情况下，关之峰这只狐狸，才不会散发自己的气味，也不会暴露自己的意图。 经过刚才的接触后，两人之间在形式上已经比其他同事率先有了进步。 为了区别于其他普通同事，也为了表示自己愿意器重她，所以，关之峰在称呼中省略了姓氏，而只是称呼其“雅丽”。 为了避免杨雅丽误会，也为了区别她和雷子明那样亲密的程度，关之峰加了“科长”这一职务，以凸显称呼的正式和官方。 官场的学问就是这样。 电话那端传来杨雅丽经过软化后的声音，音调上扬，磁磁的： “关主任。” “你的脚怎么样了？”语气平稳，一副领导垂问下属的语调。 “谢谢，谢谢关主任，大夫给我揉了揉，喷了舒筋活血止痛的药，好多了。” “能走路吗？”关之峰继问。 “能、能，就是有点一瘸一拐的，不碍事。谢谢关主任关心。” “噢，那就好。这样，有个通知你发一下。”开场白说完，该布置任务了。 关之峰也实在受不了电话那端越来越软的磁音。 “您说，关主任。”一听有任务，杨雅丽立刻换上正式的官方语气，不再发嗲。 “通知所有中层，再到小会议室开会。” “好的，关主任，可以告诉大家会议内容吗？” 杨雅丽显然经验丰富，多问了一句，是为了在通知大家时，让与会人员有个准备。 “筹备党政联席会议，听取王县长他们介绍考察经济发达县的情况。” “好的，关主任，我这就通知。您看十五分钟后可以吗？” 关之峰看了一下时间，三点刚过，就道：“可以。” 放下电话，关之峰满意于杨雅丽的工作能力。 这个女人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做起事来倒是很细心、周到，又干净利落。 还有刚才怼赵大军时暴露出的彪悍性格，使关之峰对她有了更加全面的了解。 想到赵大军，关之峰再次拿起内线电话，拨通了行管科长的座机。 铃声响了很久，才被匆忙接起。显然，赵大军是听见铃声跑回办公室的。 “赵科长吗，我是关之峰。” 对于赵大军的称呼，又正式了很多。 “噢，关主任啊，您说。” “你到我这儿来一下。”关之峰简明扼要地命道。 做为县委办主任，让行管科长来办公室一趟，这再正常不过了。 但在关之峰这里，却另有寓意。 上级在召见下级时，一句“到我办公室来一下”，看似普通，却会对下级造成一种无名的压力。 他不知道领导找自己是什么事情。 在来办公室的路上，就会不断地脑补各种可能性。 如果是这个下级做了什么错事，或者被领导发现了问题，这样的下级在去见领导的途中，就感觉头顶悬着一个皮鞭随时要抽下来，会越来越紧张。 心中的忐忑，到了门前会接近顶点。 而如果没有什么过错，这位下级也会不停地琢磨，领导叫我到底什么事呢？ 一路上，他就会像过电影一般，将自己的行为在脑中过一遍，反复检讨自己哪里做错了，以便在领导问起时，准备好应对的措辞。 但如果是信任或者亲密的关系，这个下级立即就可以断定，领导叫自己，是有任务要交待。 以上，大概就是下级被领导单独叫进办公室时，三种情况下的心态。 赵大军知道自己肯定不属于后者，关之峰对于他，绝不会上来就无条件信任。 那这位新领导叫自己到底是什么事呢？ 赵大军心里不免有些忐忑。 第86章，行管科长的算盘 但很快，赵大军心中就得出如下判断： 肯定是刚才关之峰背着杨雅丽那件事被自己撞见，让他难堪了。 县委办主任刚一上任，就背着一个女人到处跑。这样的新闻若是传出去，绝对是县委办小道消息第一号。 刚才他正绞尽脑汁地在琢磨：怎样才能传播这件事，让更多的人知道，形成议论造成影响，又能摆脱自己传播的嫌疑。 还没想出万全之策，就接到了关之峰的电话。 赵大军认定，关之峰一定是心虚了。叫自己过去，是准备在这件事上做些转圜。 他想遮掩，想主动对自己示好，想尽快堵住自己的嘴巴。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不是不能考虑。 自己正可以利用此事做做文章。 以便在今后与这个新上司相处的过程中，谋得一些心理上的优势。 毕竟手里有领导的小辫子，只要不张扬，领导就不会刻意针对他。 这正是赵大军求之不得的，多少可以冲抵一下连襟郭凯翔带给自己的不利影响。 带着这样的心态，赵大军迈步走进了关之峰的办公室。 关之峰正伏案写着开会时的发言提要。 当了领导了，讲话就不能信口开河。有几个关键词做提示，可以把握会议的节奏。 见赵大军进来，也没让座，而是把头向身后一摆，说了一句： “赵科长，麻烦你把椅子换一下。” 说完，关之峰继续低头写着。 这就完了？ 赵大军心里纳闷。 想象中的虚假热情没有，主动招呼没有，甚至关之峰连屁股都没抬起来一下。 就这么一句换椅子的命令，然后就把他当空气了。 完全出乎赵大军的预料。站在那，有些发傻。 关之峰写了几个字，貌似思考。抬头见赵大军还杵在那，纳闷道： “嗯，赵科长，还有事吗？” 赵大军这才反应过来，忙说：“没事，没事。” “您是说，把您坐的这把椅子换掉？” 关之峰一皱眉，“嗯。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赵大军有些失望。 关之峰不提背女人的事，而且好像根本就没那回事似的。 这让赵大军在路上准备的台词，一时都没了用武之地。 其实，关之峰说的换椅子这件事，本来就是他这个行管科长的职责。 任何一个新领导，在履新之际，对于前任的办公设施大都采取摒弃的态度。 严重的，甚至会换办公室、重新装修办公室。 一般的人，也会把诸如前任的办公桌、椅子之类的全部换掉。 寓意是开辟工作的新局面。 像关之峰这样的，仅仅换把椅子，简直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更新之举了。 做为负责后勤事务的行管科长，这是他的本职工作。在新领导上任时，应该主动询问新领导的要求。 可今天，赵大军显然不在状态，对这些事没上心。 在来关之峰的办公室之前，满脑子想的都是关之峰背女人的事，没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 当关之峰命令他换椅子的时候，他以为关之峰只是用这句话做开场白，后面会转入他期待的话题。 殊不知，关之峰说完这句话后，再无指令。 这让赵大军尴尬的一批。 见关之峰疑惑地看着他，赵大军赶忙从发呆中清醒过来，连连说： “没、没有。我这就安排购买，明天就换。” 正在这时，赵大军的手机响了。 关之峰示意他接起。 电话是杨雅丽打来的，通知他马上去小会议室开会。 接完电话，赵大军不死心，再次请示关之峰： “关主任，还有别的事情吗？” 关之峰摆了一下手，“没了，就这事。” 赵大军唯唯而退。 看着赵大军离去的背影，关之峰心里暗自冷笑。 叫赵大军进来，就是让他给自己换把椅子。 虽然关之峰不怎么迷信，但坐在别人坐过的椅子上办公，心里总有一点不得劲。 其他个人物品，雷子明已经拿走了。 后面书架里，关之峰准备摆放些自己经常看的书。 办公桌不用换，换个椅子意思一下就得了。 这些，正是行管科的事情。 叫赵大军来，而不是电话里说，关之峰有让他经历一次心里忐忑的用意。 对于厨房管理的问题，他暂时还不想发作。 这项工作，关之峰准备以整理后勤事务为契机，对行管科和县委办的工作作风和服务质量，来一次彻底的整顿。 这需要有计划、有目标、有措施地系统进行。 做为一个部门领导，绝不能就事论事，看见一点问题就大惊小怪，头疼医头，脚疼医脚。那样根本体现不出自己的管理水平。 当看见赵大军在自己面前欲言又止的样子，关之峰立即意识到，赵大军的肚子里想的不是行管科工作方面的事情。 如果真想着工作，完全可以借机把造成杨雅丽崴脚的管理失误，主动承认了。并请领导原谅，已经采取了措施，快速弥补纠正之类的。 假如真要如此，关之峰会认定赵大军有一定的责任心，并愿意改正工作中的错误。 即使他与郭凯翔有连襟关系，在关之峰这里，也会从工作的角度出发，对其量才使用。 可眼前的赵大军，心思分明不在这方面。 关之峰顿时明白了。 他是在打着自己背杨雅丽这件事的鬼主意。 期待自己会为此与他拉拉近乎，做一些感情上的交易。 看透了这一点，关之峰顿时对赵大军像吞了苍蝇一般恶心。 身高马大，还是部队出身，怎么脑袋里竟装着这样肮脏的灵魂。 漫说自己背杨雅丽本身不算个什么事，就是真有什么事，老子也不会拿工作和你这种小人做交易。 心里虽然恶心，脸上却一如既往的平静。 对方越是期待，自己越要举重若轻，甚至不以为然，这本身就是一种蔑视。 打发走赵大军，关之峰在本子上又写了几个字，案头的座机响了起来。 电话是杨雅丽打来的，她告诉关之峰，大家已经到齐了，请他去开会。 关之峰知道，要不是杨雅丽的脚不方便，此时，她应该出现在他的门前。 关之峰应了一句“好的”。 挂了电话，往小会议室走来。 第87章，一次小考 关之峰走进会议室时，大家果然已经都到了。 他走向椭圆形会议桌的前端，在主持人位置上坐定。 右边是副主任钱志江，左面是副主任许怀山。 其余皆依次而坐。 开会，是各级党委和政府推进工作的主要形式。 县委办公室做为县委的中枢，就像雷子明总结的那样，办好会，是其主要工作任务之一。 面对关之峰上任后的第一次联席会，也是他主持县委办工作后的亮相，会议内容和流程，其实都很简易。 关之峰之所以开这个会，主要目的是想利用这个机会，与大家再熟悉一下，并对联席会进行一些布置。 本来一个很简单的内部小会，结果却让关之峰有了别样的感觉。 在介绍了会议的目的和内容后，关之峰问： “以上就是黄书记和王县长要召开这次联席会议的目的。黄书记让我们县委办牵头，县府办配合，把这个会开好。对于这次会议，大家有什么具体想法？” 沉默。 没人打头炮。 关之峰环顾着在座的科室负责人们，等着大家说话。 这种冷场，在此时就很奇怪。 尤其对于会议主持人的关之峰来说，坐在那儿很不舒服。 仿佛大家都不买他的账一样。 好一会儿，见大家都不说话，右边的副主任钱志江，挪动了一下他那肥胖的身躯，开口道： “怎么样，大家都说说吧。” 那语气，貌似帮关之峰解围，却给人以一种他是会场控制者的感觉。 毕竟是资深副主任，又经常主持县委办日常工作，说话自然很有份量。 果然，钱志江的话音刚落，行管科长赵大军先说话了。 “关主任，联席会议在咱们县委开，还是县府开？” 确实，县委和县府都有大型会议室，都可以容纳全县三百多名副科级以上干部。 选择哪里开会，看似是一个问题，却又无关紧要。 但在此时提出来，请关之峰决定，实际上有难为他的意味。 关之峰如果说在哪儿开，定下来也无所谓。但如果这样的话，后面还会有类似杂七杂八的问题，一股脑地都抛给他。 那这个会议基本就没有开的必要了，所有的事项全部上交，一律等着关之峰决定就是了。 反正你是领导，你来决定自然都没问题。 而这其中，就会有一些问题不是这么简单，甚至是关之峰没遇到过的。 毕竟刚刚坐在这个位置上，对很多情况不熟悉，一旦决策有偏差，或者不符合惯例常理，‘关之峰不懂业务’，‘新主任武断专行’等帽子，就会纷纷扣过来。 一些人，就会等着看他的笑话。 对于这种明是请示实际是为难的小伎俩，关之峰自然看的明白。 他看着赵大军，面无波澜，语气平静地反问：“以前这种会都在哪里开？” 一句简单的反问，轻松破解。 赵大军一愣，没想到自己的请示变成了问题，只好回答道： “如果县委大会议室不被占用的话，一般在县委开。” 关之峰轻轻“呃”了一声，没说话。 但意思已经很明确。 既然原来是这样，那还请示个屁，照常就是了。 赵大军讨了个无趣，等于变相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但他不甘心。会前和钱志江商量的，给新主任出点难题的目的，还没达到。 既然会议室定下来了，负责后勤工作的他，又抛出另两个问题。 “关主任，会场布置要不要演讲台，是否需要准备鲜花？” 这次，关之峰抬起头来，看着这位行管科长： “赵科长，演讲台肯定是要的。刚才说过了，这是一个考察报告会，由随同王县长参加考察的乡镇长和主要同志，做一些心得报告。” “参加的人都是县里的副科级以上，又不是外请报告，也没有什么人需要表彰，准备鲜花干什么？” 赵大军看了一眼副主任钱志江：“可是，这样的会，以前也有准备过鲜花的。” 钱志江在一旁点头，配合了一句：“确实是，以前准备过。” 又是一记组合球踢过来，那意思是，你刚才不是说以前怎么做的，现在还怎么做么？ 既然会场按照以前的规矩办，那会场布置也应该一样啊？ 这次，关之峰又换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道： “今后，凡是内部会议，一律不再准备鲜花，这是一种不必要的浪费。” 妥妥地体现了一下主任的权威。 会议室里顿时再次静了下来。 大家都感受到了关之峰身上散发出的霸气。 传递的信息是，我既然坐在这儿了，就是我说了算。 有些事你们可以做主，但必须经过我同意。 凡是我定的事情，你们必须照办。 同时，你们也休想拿本职工作范围内的屁事来烦我。 心里最好都给我有点数。 仅仅两三个回合，关之峰这位新主任驾驭会场乃至下属的能力，已经初步显现。 钱志江已经没了刚才那种居高临下的派头。 心道：看来，关之峰真是个不好糊弄的主。 自己怂恿赵大军在前面为难，自己从表面上帮他解围，实际上等于把他变相架空的算盘，看来打错了。 副主任许怀山向下拉了一下厚厚的眼镜片，从镜框上方端详着关之峰。 心里不禁对关之峰的统治能力，大为赞叹。 没想到，看似年纪不大，没什么经验的关之峰，竟然如此老道。 座位上的综合科长杨雅丽，心里更是暗自偷笑。 心说：你们也太小看关之峰了。 这下子，看你们还怎么为难。 想到这儿，杨雅丽决定给关之峰一个助攻。 她道：“关主任，我建议这次会议邀请电视台，现场报道一下。” “然后，请他们把全部发言都录个像，作为我们的会议资料保存。这样，也省得我们自己录了，毕竟他们的设备比我们的好。” 这才是有效的建议。 关之峰当即首肯，并让杨雅丽去落实。 随后，秘书科、调研科、信息科等科室的负责人，也纷纷提出了自己的可行建议。 关之峰一一采纳。 会议开了不到一小时，关之峰见会议目的基本达到，又象征性地征求了一下两位副主任的意见，随即宣布散会。 第88章，个别谈话 回到办公室，关之峰琢磨了一下，觉得会议上虽然展现了自己的领导风格，但现场大多数人无所谓的态度，让他觉得有些可怕。 除了杨雅丽，大家没有表现出对工作的积极性，也没对自己表现出认可的态度。 仿佛一锅温吞水，难以鼓动起热情使其沸腾；也轻易不会冷却，彻底凉下来。 虽然大多数机关都是如此，但关之峰想改变。 最起码，在他的治下，县委办不能是这个样子。 自己虽然做不了救世主，但使县委办改头换面，还是可以办到的。 关之峰知道，这里不是当年的大学，也没有学生们的那种朝气。 但从小耳濡目染父母的政治韬略，平时经常性‘假如换做我，我会怎么做’地思考一些时事问题，使关之峰已经养成了针对问题能够快速拿出解决办法的习惯。 再加上，会议室里，大家表面上认同了他的决定，但他也看得出来，骨子里大都不服。 在他们的内心，一个没有什么经验的年轻人，突然骑在一众比他年长，经验比他丰富的老江湖们头上，无非是凭着县委书记的青睐，能有多少本事？ 持有这样念头的人，不在少数。 既然这样，那就来吧。 我关之峰可要出手了。 关之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喝下。 伸手拿起内部话机，拨通了杨雅丽的电话。 “雅丽科长，你到我这儿来一下。” “好的，关主任。”电话那端，杨雅丽愉快地答道。 关之峰打电话给杨雅丽，不是使用针对赵大军的心里战术，他打算从杨雅丽开始与所有中层管理者谈话。 一对一，面对面地接触。 以谈心和征求意见的方式，近距离观察和了解每一个人。为自己今后如何驾驭这些人，如何针对每个人的特点而使用他们，掌握第一手资料。 在此之前，他需要对县委办的干部情况，有个大概的判断。 虽然雷子明为他介绍了一些，但那都是大面上的。 每个人的脾气秉性，性格特点，以及后面的裙带关系，是他必须尽快搞清的。 经过半天的接触，在所有人中，杨雅丽已经重点进入了他的视线。 在与其他人谈话前，通过杨雅丽了解一些细致的东西，尤其是人际关系方面的内幕，关之峰觉得很有必要。 当然，一次性了解清楚是不可能的。 凭直觉，关之峰认为杨雅丽和自己不至于说假话，顶多遇到不好回答的问题，会选择不说。 这点很重要。 有了初步信息后，关之峰再与其他人谈时，就不至于瞎子摸象般乱摸。 门口响起敲门声。 “请进。”关之峰站了起来。 杨雅丽推门进来：“关主任，你找我？” “来、来，坐，坐。”关之峰一指墙边的一对单人沙发，示意杨雅丽坐下。 关之峰发现杨雅丽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就关心道： “怎么样，脚好点了吗？” “好多了，除了走路不太敢用力，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杨雅丽大大咧咧地说着，随即眼里泛起一丝温波来，看着关之峰道： “还得感谢你呢，关主任。当时我疼得都不能走路，你背着我又撞见那个赵大军……” 关之峰大度地一挥手：“这算得了什么，你又不沉，再说也没走几步路。” 关之峰刻意没去接杨雅丽的话头。 她的意思，无非是万一赵大军要是传播出去，闲话肯定不少。 这种话题，在当下的场景中，显然不是关之峰想要的。 一旦谈下去，免不了出现尴尬。 关之峰离开办公桌，走到靠里面的沙发前，准备坐在她对面。 这显然是一种平等的谈话模式。 如果关之峰还坐在写字台后面，会给人一种领导听取汇报的姿态。 那样不利于杨雅丽把心里话说出来。 关之峰拿起茶几上的纸杯，就要给杨雅丽倒水。 杨雅丽手快，连忙起身抢过来： “关主任，我自己来。” 两人的手指碰在了一处，迅速分开。 与背着时大面积的接触时不同，在只有两人的房间里，哪怕仅仅是两根手指的相碰，都会泛起暧昧的涟漪。 虽然分开了，但两人的手上都有对方手指的余温。 杨雅丽先起身，到关之峰的写字台前拿起他的水杯，倒了七分满的水，双手递给关之峰。 这次，关之峰刻意避开了她的手指，接过。 杨雅丽嘴角微微一勾，再给自己的纸杯里象征性倒了些水。 关之峰看在眼里，对杨雅丽的礼节周到而又专业，暗暗点头。 杨雅丽斜着身子，对着关之峰，丰满的臀部轻搭在沙发边缘。 这样的角度，是沙发上的两人，最大限度的面对了。 关之峰的屁股则完全陷在沙发里，一副轻松的姿态。 面对下属时，他不必像见黄书记时那样欠着大半个屁股，可以舒服地坐着。 这大概也是当领导的一种好处。 除此之外，关之峰不经意间发现了另一种福利。 从他这个角度，杨雅丽曼妙的侧面身材，尽显眼底。 圆圆的脸蛋，皮肤粉里透红，像少女一样娇嫩。 白皙的脖颈习惯性挺着，直直的。下面两座汹涌的山峰，突兀地挺在胸前，到腰处陡然收窄。再往下，身后又以一种圆润的弧度，将臀部呈现出来。 典型的熟女姿态，无意中散发着一种迷人的气息。 关之峰暗自咽了一下口水。 “雅丽科长，咱们随便聊聊。” 又是随便。 凡是领导说随便的时候，下属肯定不能随便，尤其是漂亮的女下属。 “关主任，您说。” 杨雅丽正了正身子，这使得她丰满的胸部，看似不自觉地挺了挺。 “嗯，也没什么要紧事。”关之峰收回在她身上流连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茶叶。 “我初来乍到，对咱们县委办不熟悉，你能不能系统全面地给我介绍一下咱们这些中层们。” 说完，才抬起头，凝视注视着杨雅丽。 没想到关之峰找自己，是要了解这方面的情况。 杨雅丽心里泛起一阵涟漪。 第89章，谈话的技巧 在杨雅丽看来，关之峰第一个找自己谈话，有几方面原因。 首先，关之峰急需一个了解县委办内部情况的人，为他提供详尽的信息，而且必须真实可靠。而自己做为综合科长，熟悉各部门的情况。 其次，这其中肯定会涉及到人际关系，对于这类比较敏感的问题，介绍情况者，应该值得关之峰的信任。在征求意见过程中，其实也是两人在各种问题上的交流。 第三，经历了崴脚事件，两人之间的关系，潜移默化间产生了某种积极的变化。这种变化，最起码两人到现在都不排斥。 这样的判断一形成，杨雅丽心中竟然有了一丝成就感，也理所当然地把自己归属到关之峰一方。 加上刚才在会议室里，看到赵大军和钱志江在那里一唱一和的为难关之峰，杨雅丽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但那样的场合，显然不适合挺身而出，抱打不平。 好在关之峰云淡风轻的巧妙化解，这让杨雅丽心里又暗暗对关之峰佩服起来。 年纪轻轻，手法老到，果然不凡。 一个女人，如果佩服一个男人，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于是，杨雅丽就竹筒倒豆子般，把她所了解的县委办各部门的情况，每个中层的背景，以及背后的势力关系，如数向关之峰倒了出来。 关之峰一边听着杨雅丽的介绍，一边在本子上不时记着。 偶尔抿一口茶，看着她两片薄薄的嘴唇在不停地翕动，陷入沉思。 关之峰找中层干部开始个别谈话。 这个消息，在县委办上下不胫而走。 一时间，关之峰的办公室，成了整个县委办上下的聚焦点。 每个即将被约谈的中层干部，都不免有些忐忑。 这就是关之峰要达到的效果之一。 谈完杨雅丽，关之峰随后又找了秘书科、调研科、信息科、督查室、公文处理中心、常委办、保密局、接待科等科室的负责人进行了谈话。 时间已是晚上七点，早已过了下班时间。 综合科杨雅丽通知，谈过话的可以下班，没谈的请等待。 最后，只剩下行管科长赵大军。 眼看着前面一个个被关之峰叫进办公室，赵大军心里有些打鼓。 下午开会时，他与钱志江的配合，显然被关之峰轻易击破。 他与连襟郭凯翔通了电话后，那边告诉他换一种策略，表面上臣服，背地里伺机而动。 赵大军信然。 所以，每当从关之峰办公室出来一位，他都凑上去打问，里面都谈了些什么？ 得到的回答是，“关主任主要问了三个问题。” “一是，来县委办多久了，成长历程简要介绍一下。” “二是，请谈一下你们部门的工作情况，不用说成绩，主要谈不足，以及准备怎么改进？” “三是，就如何提高县委办的精神面貌，提高工作效率，请提几点意见和建议。” 可以看出来，在杨雅丽之后，与其他人的谈话内容关之峰换了一个角度，完全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垂问，而且所有人的内容都是一样。 先自我介绍，再对自己部门工作问题的自我暴露，然后是对新任上级的意见和建议。 这就是关之峰的策略。 这样的谈话，几乎相当于一次简单的面试，又像一次非正式的述职。 通过对这三个问题的回答，关之峰基本可以了解对方的履历，也能看出他对部门工作的投入程度，更能观察到其对自己的上任，是否持欢迎的态度。 既能近距离了解每一个人，又能对他们的能力和工作状态做一个基本判断。 因为在第二个问题里，关之峰给大家设了一个套。 那就是，你自己部门存在哪些问题，你是否知道？是刀刃向内，敢于自省，还是文过饰非，敷衍塞责。 虽然一次谈话还不足以断定，但这些人的自我剖析，都记在关之峰的本本上。 之后，关之峰还会深入到各部门去调查，与一般干部职工打成一片。 到那时，这个负责人到底是不是真正干工作，是不是故意糊弄他，就水落石出了。 至于第三个问题，是个套马杆。 丢出去后，是必须套回来马匹的。 这个问题，主要看回答问题者的角度。 如果站在高一级的立场，正视实际存在的问题，并结合县委办普遍对关之峰的能力持怀疑态度的现象，这个人肯定会为关之峰提出中肯的建议。 比如秘书科，常委办，调研科，督查室的负责人，就属于这一类。 而如果这个人只是怀疑者一员，而没从根本上思考解决问题的办法，既提不出什么切实可行的建议，而且对于显而易见的问题，也会模棱两可，语焉不详。 比如信息科、公文处理中心、接待科的负责人就是如此。 这样，关之峰就对下面的中层有了一个基本判断，在接下来的工作中，他准备根据每个人的情况，对该部门的工作提出要求，或者做出调整。 对于这些，被约谈者也明显感觉到了。 大家都对关之峰开始重视起来，对自己部门的工作，也开始了自省，不想成为关之峰前三板斧的牺牲品。 这就是关之峰此次谈话要达到的效果。 得知关之峰的谈话提纲后，赵大军在办公室关上门开始打草稿。 一直到前面的人都谈完了，问题也没有变。 这让赵大军心里多少有了底。 看着本子上自己归纳总结出的提纲，他相信，自己能够顺利闯过谈话这一关。 关之峰看了一下时间，决定把最后一个人谈完，就打电话给杨雅丽，通知赵大军进来。 杨雅丽提醒关之峰，时间已经七点了，他忙的还没顾上吃晚饭。 杨雅丽已经吩咐人把饭菜给他打好，热了两次又凉了，让他吃完饭再谈。 关之峰笑了笑道：“不碍事，一顿饭而已，饿不坏，谈完再吃。别让人等的太晚。” “你啊，真是拼命三郎，这样干下去，一般人可受不了。”杨雅丽不无责怪道。 第90章，拿捏赵科长 杨雅丽已经知道后面的人，与她谈话的内容不一样，不禁为关之峰如此重视自己感到高兴。 也同时，让她觉得自己与关之峰的关系又亲近了许多。 虽然仅仅一天，但杨雅丽的心中对关之峰的好感莫名地强烈起来。 关之峰听着杨雅丽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没去考究，就道： “不差这一个了，让他进来吧” “让赵大军等一会儿又如何？”杨雅丽的语气里，颇为不屑。 既有今天她上了关之峰的后背，感情更贴近；也有赵大军经常骚扰她的缘故；更有会上赵大军给关之峰出难题，她气不过。 “还是让他进来吧。” 关之峰可不像她这样没城府，语气上没有什么变化，最起码杨雅丽没听出来。 挂了电话，关之峰拿起水杯接了水。 没去像接见其他人那样坐到沙发上，而是坐回到写字台后的椅子上。 见赵大军，他准备换一种谈法。 “咚咚咚” 关之峰刚喝了一口水，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请进。” “关主任，嘿嘿。” 身材高大的赵大军踅进屋来，随手关上了门。 “赵科长，请坐。” 关之峰并没像接待其他人那样起身，而是直接命坐。 赵大军本来想上前主动握手，被一句“请坐”控住了脚步，只好返身坐到沙发上。 “赵科长，让你久等了。” 关之峰语调平稳，和在会议室里的感觉一样。 “不碍事，不碍事，回去早了，还得做饭，呵呵！” 赵大军努力轻松着气氛，以示自己愿意靠近关之峰。 见关之峰没回应，就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欠起屁股道： “对了，您一直在谈话，没来得及向您报告。” “新椅子给您买回来了，刚刚运到，正在拆包装呢。等一会儿拆完了，我让他们马上给您换上。” 赵大军开始讨好，仿佛那椅子是花他们家的钱买来似的。 关之峰轻轻摇了摇头：“不急，拆完了放在院里散散味，明天再说。” “也对，也对。你瞧我，光顾着考虑让你早点坐上新椅子，忘了那里面肯定有甲醛了。”赵大军一脸的尬笑。 关之峰可不想跟他闲扯，立即转入正题。 “今天是例行谈话，前面的科室负责人都已经谈过了，咱们也谈谈？” “我懂，我懂，您说？” 面对关之峰居高临下的口气，今天已经领教过其厉害的赵大军，不敢怠慢，赶紧打开手里拿着的黑皮本子，抽出笔来，准备记录。 这是标准的虔诚部下动作。 凡是领导讲话，拿本子疯狂地记录，偶尔抬起头来，用带有一丝崇拜然后恍然大悟地神情看上领导一眼，再似有所悟地继续记录。 这样姿势，可不仅是三胖子手下的专利。 在当今的官场，已经到处可见。 这样的好处是，能在最短时间内，向你的上级表现出这位部下的顺从。 给领导的感觉是，我很听话，眼里只有领导。 领导你放个屁都是香的。 现在的赵大军已经放弃了会上的做法，改为这个方向努力。 暂时斗不过的领导，必须学会臣服，这是他安身立命的诀窍。 尤其今天自己在会场上糟糕的表现，被关之峰冷处理了之后，回到办公室，赵大军想明白了。 为了生存放下身段，做一只顺从的舔狗，是他唯一的出路。 关之峰看着赵大军蜷缩在沙发上，两条长腿佝偻着，装模作样地准备记录，心里早已洞悉了他的伎俩。 深谙这一套的他，对此并不戳破，而且还要巧妙地加以利用。 他直接问道：“赵科长对行管科的工作怎么看？” 赵大军看着手里拟好的提纲，见关之峰直接跳到第二个问题，就将自己总结的行管科的成绩洋洋洒洒地开始说了起来。 听了没几句，关之峰打断道：“赵科长，这些我在你去年的年度总结中都看到了。” “今天，咱们不说成绩，只谈问题。尤其是现阶段你们行管科存在哪些问题，你重点谈一下。” 赵大军又把行管科负责的业务啰嗦了一番。 诸如县委大院的安全、车辆、卫生和水、电、暖管理维修保养；县委办办公用品的购置、保管、供应；会议的后勤保障，及机关食堂管理等工作重复了一遍。意思是说，行管科的业务庞杂，人多事多，难免出现一些小问题。 见赵大军不说重点，关之峰叫停了他的喋喋不休。 “等等，其他问题咱们先不谈，就说说你们的食堂管理吧。” 这是关之峰已经准备好的问题，借此看看赵大军怎么面对，如何解决？ 赵大军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了。 原来关之峰是为了杨雅丽崴脚的事啊？ 看来，新主任对美女科长分外关心哪！想到这儿，赵大军心里不禁冷笑，嘴上却道： “对不起，关主任，我把这事给忘了。” “这件事儿怪我，我每天忙于为领导和其他部门服务，对食堂的厨房管理不够上心，灯坏了也没来得及修，致使杨科长陪您视察时崴了脚。” 至此，关之峰已经知道面前这个行管科长是什么水平了。 这是一个连问题都发现不了的草包。 如果连问题都发现不了，那就别谈什么解决问题的方法了。 或者说，他的精力不在研究问题上。 关之峰耐着性子问道：“赵科长，你说的问题不在点上。” “我来问你，对于设备设施损坏如何维修，行管科有管理规定和流程吗？” “有，有啊！有好几个规定，都在办公室墙上挂着呢。”赵大军自豪地说。 关之峰鼻子差点都歪了，继续耐着性子问： “那些规定是用来装裱你们办公室墙面的吗？” 赵大军神情一凛，他听出关之峰话里的揶揄： “当、当然不是，是用来执行的。” “既然是用来执行的，你能不能告诉我，从灯泡坏了到换掉，需要经过哪些程序？”关之峰步步紧逼。 “先由工位上的职工检查，确认坏了后报修，接到报修单后，由维修人员负责更坏。”很简单的流程，赵大军倒是回答的比较完整。 关之峰紧接着发问：“厨房的新风系统坏了几天了？为什么一直没修？” “这个，关主任，有时候他们总是口头说，也不按规定填报修单，所以……” 赵大军继续解释道。 第91章，废牌利用 关之峰立即打断道：“没有填报修单，是你们不修的理由吗？如果厨房一直不填单，就一直不修吗？” 赵大军语塞：“这、这……” “关主任，你说得对，我立即改正，回去后就安排他们修。” 关之峰并不领情：“赵科长，工作不能这么干。所有问题不能等着领导过问，你再行动。” “我再问你，对于报修你们有没有时限要求？” 赵大军脸上一红：“这，这……好像没有。” “好像？”关之峰语气已经带着不满。 “没、没有。” 赵大军心里有些发慌。 他心里开始纳闷，怎么到自己这儿，关主任开始刨根问底了。 这些问题，自己都没什么准备。 关之峰深吸了一口气，为眼前的草包科长头疼： “如果没有时限，怎么对维修人员考核，又怎么监督他们的工作？” “……” 屋子里并不热，但赵大军脸上见汗了。 关之峰继续发问： “我再问你，厨房的地面上又是油又是水，一旦厨师脚下打滑摔倒，算不算工伤？” “算的。关主任。” “厨房里到处是刀具，还有电、气、火的开关，万一摔倒的时候中，误碰了这些，会出现什么后果？” “这……”赵大军语塞。 关之峰继续追问：“还有，厨房的长流水问题，厨师不戴工帽问题，这些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每天这样流失的水费有多少，你们统计过没有？厨师不戴工帽，菜品里出现头发，追究谁的责任？” 赵大军已经彻底无语。 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关主任年纪轻轻，对基础管理这么专业。 自己一米九的大汉，坐在沙发上，简直渺小不堪。 关之峰看了眼低下头去，面色苍白的赵大军： “赵科长，我今天仅仅去厨房简单一转，就发现了这么多问题。你是不是心里在说，这些都是小问题，何必小题大做，对吗？” “我、我……”赵大军脸上的汗珠噼里啪啦地滚落。 关之峰将身子往座椅上一靠，居高临下看着眼前的行管科长。 下马威已经起到效果，今后，表面上赵大军应该不敢再和自己作对了。 于是，就换了一副口气道： “赵科长，今天之所以最后一个找你谈，就是想和你多聊聊。” “您说，关主任。” 赵大军听出话里的缓和，抬起头来，脸上现出谦卑之色。 关之峰道：“一个优秀的管理者，首先要善于发现问题，然后要快速有效地解决问题。” “而你做为行管科长，既不能发现问题，又不能有效解决问题，你能对得起组织上对你的信任吗？” 赵大军连连道：“关主任批评的对，我一定吸取教训，立即整改，请关主任看我今后的表现吧。” 关之峰见初步目的已经达到，就把话收了回来。 赵大军能力不足的事实摆在这儿，所犯的过错也很明显，却不足以因此拿下他。 自己刚刚上任，虽然需要杀鸡儆猴，也需要立威，但如果借着这个机会拿下赵大军，未免太牵强了。 当然，即使自己强行拿下赵大军也不是不可以。 一是自己有这个权限，二是有黄展妍书记鼎力支持，量下面的人也不会说什么。 但，这样的板斧砍下去，未免太小儿科了。 关之峰可不是别人眼里的官场小白。 动不动就什么杀伐果断，快意恩仇。 那样，只会让人觉得自己依仗着县委书记，肆意妄为，心中未必肯服。 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也。 拿下一个赵大军容易，让部下心服口服难。 表面上赵大军是郭凯翔的人，是专门对付自己的一张牌。 在关之峰看来，他也仅仅是张废牌，对自己起不到任何威胁。 反过来，关之峰看到了牌的另一面。 他要把这张废牌打出出人意料的效果。 这才是不为人知的官场御人的高明之术。 只听关之峰道：“赵科长，既然你已经意识到管理中存在的问题，也有信心去整改，这很好。” “以上问题，我相信你是有能力解决的。” 赵大军在心里松了口气，“谢谢，谢谢关主任的宽容，我一定不辜负您的信任。” 关之峰话锋一转：“我知道你是部队出身，部队的人都讲究执行力。我需要看到你的实际行动，而且要在短时间内见到效果。怎么样，你给我个时间吧。” 赵大军想了想：“一周，一周时间怎么样？” 关之峰摇了摇头。 “五天，五天之内，我保证……” 关之峰伸出三根手指：“三天，我只给你三天时间。” “如果三天之内，你不能系统地解决这些基础管理问题，那我就亲自介入，直接到你们行管科去解决这些问题。” 赵大军明白，关之峰说的后者，就意味着他会因此被停职。 县委办主任亲自去解决下面科室的问题，那要他这个科长还干个屁？ 赵大军一听，连忙道：“好，三天，请关主任三天后到现场去检查，如果达不到您的要求，我甘愿受罚。” 关之峰打断他道：“你又说错了。什么叫我的要求，你们自己难道没有标准吗？” 赵大军道：“有，有标准。” “什么标准？”关之峰紧跟了一句。 赵大军道：“达到星级酒店厨房的管理水平。” 关之峰进一步逼迫道：“五星级，达到五星级标准。” 赵大军有些犹豫：“这，是不是太高了，咱们后厨那些人怕是做不到吧？” 关之峰盯着赵大军问道：“五星级酒店的厨师都是人吧？” “嗯！” 关之峰又问：“我们后厨的人难道比他们少点什么？” “不少。” 关之峰难得的耐心道：“既然你是部队出身，应该知道曾泽生的60军和抗美援朝时的50军的事迹吧？” 赵大军立时明白了：“关主任，我错了，不该讲条件。” “就三天时间，我把餐厅的管理给您抓出一个样子来，到时候请您去验收。” 关之峰这才点点头：“这就对了嘛。我们做工作就要这样，有目标、有时限、有标准、有办法。” 第92章，色狼的特征 关之峰见谈话至此，目的已经达成，就举起水杯送客。 赵大军起身，主动上前，伸出双手来握关之峰的手。 对于这样讨好的表现，关之峰也不想打他的脸。 伸出右手象征性地握了握。 赵大军弯着腰，一边后退着，一边鞠躬。 走到门口，又献出谄媚的一笑，这才掩上门退出去了。 关之峰嘴角微微一笑，伸手弹出一支烟，点燃。 走到窗前，打开窗子透透气。 窗外，县委大院的停车场，只剩下零星的几辆车。 其中就有自己那辆途观车。 关之峰的一支烟还没吸完，身后的座机又响了。 他转身拿起话机，是杨雅丽打来的。 “关主任，所有的人都谈完了。这回该吃饭了吧。” 关之峰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八点了。 就道：“好，把饭送过来吧。” 关之峰本来不想吃，毕竟食堂的饭没什么好吃的。 但考虑到杨雅丽为这盒饭等了几个小时，又反复热了几次，如果自己说不吃，难免驳了她的面子。 就打算简单吃几口应付一下。 不一会儿，杨雅丽敲门，把保温饭盒送了过来。 打开饭盒一看，米饭还热乎着。一个红烧排骨，一个肉丝炒蒜苔。除了蒜苔以外，菜的颜色和形状保持的还可以。 关之峰见杨雅丽把饭盒里的饭菜，在茶几上一字摆开，就对她道： “这都八点了，你赶紧下班吧。” 杨雅丽给他抽出一次性筷子，又起身来桌上拿起他的水杯，去饮水机前接了水，才道： “这么着急赶我下班，是不想看见我？还是当着女人的面，你不好意思吃饭？” 关之峰笑道：“你啊，伶牙俐齿的。这都八点了，你一直陪着我到现在，我只是随便说了一句很正常的话，你就回了一大堆，难怪你在县委办是不吃亏的主。” 杨雅丽听到‘一直陪着我’这句，本想和他调笑几句，想了想，忍住了。 就把弯弯的眉眼舒展开来，笑道： “关主任你还看不出来吗？要是我不厉害点，分分钟被机关里的这些狼给吃了。” 关之峰走到茶几前，坐下。 拾起筷子，看着杨雅丽道：“噢，哪些人是狼，都是什么狼？” 杨雅丽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叠起腿来。 两腿交叉的瞬间，又一抹粉红掠过。 她伸出手指盘点道： “哪些人我先不说，先说都是些什么狼。” “有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专门欺负小白兔的恶狼，还有一见女人就走不动步的色狼。” 关之峰端起米饭，夹了一筷子菜，边吃边饶有兴致地看着杨雅丽翕动着两片薄嘴唇在那滔滔不绝。 “很多像你们这样，刚考公上岸的，一进来遇到的都是恶狼。这些饿狼专门欺负新人。” “等你稍微干出点成绩，要提拔时，你会发现四周都是白眼狼。” “他们不仅不会助力，还会在暗中下绊子，完全不顾你曾经对他的帮助。” “如果你是女的，再长的漂亮点，那妥了，周围人就都变成了色狼。” 关之峰嘴里塞满了食物，努力咀嚼着咽下去，才道： “那你给我说说，这些色狼有什么特征。” 杨雅丽瞄了一眼门口，那里静悄悄的。 刚才她来关之峰办公室的时候，仔细观察过。整个四楼办公室的门都已经紧闭，也没有人加班。 之所以瞄一眼，完全是出于她的本能。 杨雅丽转回头来道：“就说你最后谈的那个赵大军吧。他就比较典型。” “每次只要见着个好看一点的女的，就走不动步。看他的眼神我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关之峰夹起一块排骨，送到嘴里，似乎对此来了兴趣： “噢，你这么厉害，怎么能知道人家想什么？” 杨雅丽脱口就道：“几辈子没见过女人的那种，想和人家睡觉。” “哈哈哈哈……” 关之峰吃了半口的饭一下子就喷了出来。 杨雅丽赶紧起身，抽出茶几上的纸巾，一边拾掇一边说道： “你们男人啊分三种，我只要一看他见到女的表现，就知道这人色不色？” 关之峰停止了咀嚼，心说： 还有这学问，自己可要听听，以后好尽量掩藏自己。 只听杨雅丽说道：“第一种，对人除了礼貌的打招呼，不会去盯着人家的胸前，即使看对方的脸，也不会刻意盯着人的眼睛。他们多会看人家的口鼻三角区，不会乱瞟乱看。” “这种人，基本都是正人君子，对女人不会有非分之想。” “第二种，见了女人先看人家的胸，看完胸再去捕捉对方的眼神。如果对方肯和他对视一下，那他就会进一步，目光会变得更有侵略性。在我这里，就叫色眯眯的眼睛。” “这种人，往往有贼心没贼胆，想吃豆腐又怕承担责任。只有当那女人表现出某种主动的时候，他才敢进攻。” “这种男人，大都手里有权，他们会利用手中的权力，引女人上钩。” 关之峰点点头，表示赞成。 “第三种是真正的色狼。他们见到漂亮女人，甚至不太漂亮的，也会主动进攻。” “在他们眼里，只要是个女人，他都会设想把她放倒在床上是什么样子。这种人骨子里就是色狼的坯子。” “他的眼睛先盯着人家胸脯看，然后再去看人家的屁股，再看人家的大腿，然后就是赤裸裸的眼神挑衅，恨不得把对方剥光了，放倒在床上。” “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对人家动手动脚，迫不及待地进行试探。如果这女的稍一松懈，对方就会乘虚而入。” 关之峰听杨雅丽长篇大论的说完，觉得有一些道理。 就咽下口中的食物，眉毛一挑，问道： “那你看我像那种人？” 第93章，你为什么想和我做朋友 杨雅丽看着关之峰英俊的面孔，端详了半天，才轻声说道： “你嘛，乍一看像色狼，可仔细看时又不像。” “噢，怎么乍一看像，仔细看又不像了。难道我就是传说中的变色狼？” 关之峰停下咀嚼，饶有兴致地看着杨雅丽。 杨雅丽被关之峰逗的“呵呵呵”笑了一阵，干脆对着他身体前倾，手拄着腮帮子，上下左右，目光放肆大胆地在关之峰脸上盘旋了许久，这才说道： “关主任，咱俩现在说的话，你可别记在心上。就当是两个好朋友之间的随便说说，可以吗？” 关之峰被她的目光侵略得多少有些不自在。 又听她这样说，心里不禁动了一下。 他想起了中午时分，那两团柔软在自己后背按摩时的情景。 不由得偷瞄了一眼她的胸脯。 因杨雅丽支起下巴，领口已经向他彻底敞开。 透过丝绸衬衫的领口，一道深深的乳沟，赫然展现在他的眼前。 皮肤洁白细腻，惹得人极想伸手触摸。 两个硕大的乳房，因手臂的挤压，向中间聚拢，轮廓鲜明，饱满而又圆润。 肉色的胸罩，似乎已经无法包裹住两颗巨峰，就要从里面挣脱出来。 关之峰忍不住一阵眼花。 眼前的这两坨柔软，今天曾经被他握在手里。 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现在一想起来似乎还在掌心。 关之峰又深深地看了两眼，腹部似乎有岩浆翻滚起来，直向腿根处流去。 条件反射般，小之峰竟然再次敏感地膨胀起来。 关之峰下意识地夹了一下腿根，把保温饭盒往怀里挪了挪，以遮挡住正在膨胀起来的帐篷顶。 见关之峰走神，杨雅丽知道是自己刻意展示的胸部，给了关之峰以电流。 她不想收敛，却装作无事人一样，继续追问道： “怎么，关主任不想和我做朋友？” 关之峰这才回过神来： “做朋友？做什么朋友，我们可是同事，又是上下级，怎么做朋友？” 他说的是实话。 自己主任的身份，一旦与下级做了朋友，将来的工作怎么开展？ 尤其是遇到其他人与杨雅丽矛盾时，自己还怎么做到一碗水端平。 虽然关之峰的身体有了反应，但那是自然的条件反射。 他心里却清醒的很。 工作是工作，私生活是私生活。 如果把私生活和工作混淆到一起，那将来自己的把柄就太容易被人攥住了。 出身官宦世家的关之峰，太晓得这其中的利害，也知道一旦被人抓住私生活的把柄，有多难受。 虽然家族可以动用力量事后摆平，可那样一来，自己在家族中的形象必然受到影响。 关之峰可不想因为一时的欢愉，耽误了正事，影响了仕途。 何况，现在他不缺女人，也不想逢女人便推倒。 虽然杨雅丽的胸部看起来很有挑战性，另一个自己也在跃跃欲试，理智的关之峰还是努力夹着腿根，安慰着小志峰，不使它太冲动。 杨雅丽见关之峰脸色潮红，腿根并拢，咀嚼排骨的动作已经有些心不在焉，知道他在进行着激烈的自我斗争。 她是个聪明人，决定帮他排解，就道：“我跟你说的做朋友，又不是那种男女朋友。” “就像姐弟俩，又像超越同事间的那种。” “而且，我有自知之明。工作是工作，在工作中我们永远是上下级，只有在工作之外，我们才是朋友。” 杨雅丽的这些话，是想解除关之峰的担心，她也不想利用身体谋得什么工作上的便利。 今天中午，当她趴在关之峰背上时，心里不知为何涌起一股亲密感，又似乎是某种依赖感。 这种感觉很奇怪，不是她老公能给予的，也不是家人的那种。 尤其是关之峰宽厚的肩膀，以及身上散发出来的好闻的男性气息，使杨雅丽一时有些着迷。 有那么一刻，她脑海里甚至幻想着躺在这个男人怀抱里时的情景。 那一定是令人陶醉，令人向往的。 下午，关之峰和她谈完话后，杨雅丽随后得知，后面的人与她所谈的内容都不一样。 她立即意识到，关之峰已经把她当做可信任的人，从她那里得到他所需要的信息和建议。 这又让杨雅丽觉得与关之峰的关系，更近了一层。 世上的事情说起来很怪。 很多时候，两个人在一起很久了，却总也找不到心灵想通的感觉。 而有的人，哪怕仅仅是目光交流的一瞬，就能立刻走进对方的内心。 杨雅丽相信，自己与关之峰是后面的那种。 杨雅丽比关之峰大了几岁，又有自己的家庭，她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里会有这种感觉。 而且还没办法控制。 随着关之峰约谈的人一个接一个，直到晚饭时间，仍有三位没谈完。 做为综合科长，关之峰又将安排会谈的事情交给她来做，杨雅丽自然乐得陪着关之峰。 在提醒他晚饭时间到了，被关之峰婉拒后，杨雅丽只好让食堂为关之峰打了一份饭送过来。 男人都喜欢吃肉，杨雅丽特意为他要了一份红烧排骨。 现在，最后一个会谈者赵大军离开后，整个办公区只剩下关之峰和她了，杨雅丽心中未免动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她要试探一下关之峰，看看两人之间能否发生些什么。 如果他要是真对自己有意，杨雅丽愿意奉献自己。 正是抱着这个念头，杨雅丽一边看着关之峰吃饭，一边把领口冲他展开，并努力使自己两颗值得骄傲的本钱，在他面前晃着眼睛。 说完自己对“朋友”的设定，杨雅丽期望解开关之峰心中的顾虑，促使他大胆地行动起来。 毕竟自己是女的，展示胸部进行诱惑可以，如果主动投怀送抱，这对于杨雅丽还挺挑战的。 关之峰将一块肋骨，从口中吐出来，用筷子夹住放在茶几上的纸巾上。 扒拉了一口米饭，咀嚼了几下，就着肉咽下。 这才将目光从她的胸脯上收回，看着她弯弯的眉眼，笑道： “雅丽姐，你为什么想和我做朋友？” 第94章，我来官场只是玩玩 杨雅丽见关之峰这样问，知道他内心已经接受了自己关于‘朋友’的说法，不排除与自己做工作之外的朋友了。 这让她很兴奋，一种久违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她的胆子也不觉大了起来，紧盯着关之峰的眉眼道： “因为在你身上，我发现有我特别喜欢的东西。” 杨雅丽本来是想说，她很喜欢关之峰的性格和雷厉风行的手段。 就像今天上任第一天，他所展现的那样，简直就是一个官场的老手。 尤其是不动声色就降服了县委办的刺头赵大军，这让杨雅丽对关之峰的能力大加赞叹。 而且，关之峰又这么年轻，这么帅气，与传说中的在沙河镇的咸鱼表现大相径庭。 女人一旦赞叹一个男人，必定在心里会起化学反应。 这种化学反应，会催化一个女人的芳心，使其像花朵一样盛开，任君采撷。 这种感觉一般只能在女人的心里，可到了杨雅丽表达的时候，竟然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更要命的是，她的这句话本来就有语病。 关之峰身上有她喜欢的东西？什么东西，难道是她没有的那个部件吗？ 说完这句，杨雅丽立马觉出了其中的问题，白皙的俏脸，腾地红了。 她不敢去和关之峰的目光对视，连忙低下头来掩饰。 目光正好落在了关之峰的两腿之间。 这一看不打紧，关之峰腿间傲然挺立的小帐篷，赫然映入她的眼帘。 经验丰富的她，太知道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了。 她的芳心悄然一动。 原来关之峰身体已经起了反应，这可太好了。 杨雅丽看着那帐篷隆起的程度，以及小之峰伟岸的规模，心里不觉吃惊。 他的怎么可能这么大，完全超出自己的经验范畴。 这要是被它弄了，那还不得昏过去啊！ 这样一想，杨雅丽只觉得腹内暖流涌动，不知不觉，两腿之间竟然潮湿起来。 她暗暗摩擦了几下大腿根，以止住那里泛起的痒意。 关之峰的注意力一时在她的回答上，就继续追问道： “我身上？还你特别喜欢的，那是什么东西？” 如果不考虑后果，不在乎所谓的道德，杨雅丽几乎差点脱口而出‘就是你小帐篷底下的东西’了。 但理智尚在，羞耻心依然顽强地占据着她此时的脑际。 杨雅丽思考了片刻，将目光恋恋不舍地从关之峰的两腿之间移出来，再转回到他的眉眼。 与那折磨人神经的小帐篷相比，现在看他的眼睛，竟然轻松了很多。 不过，杨雅丽相信，自己的眼神里肯定带着某种渴望。这是她即使想掩盖，也无法做到毫无痕迹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令我喜欢的，是你的沉稳、你的睿智、你的豁达、你的举重若轻，以及你今天中午背着我时……” 说到这儿，杨雅丽害羞地收回目光，连眼睛也不敢再去直视了。 杨雅丽眼神和神色的变化，都被关之峰看在眼里。 尤其是她刚才不停地扭动了几下腰身，两腿使劲并拢，又打开的动作，显然是那里在折磨她。 他心里已经洞然，小帐篷又跟着上挺了挺，嘴上仍然装作若无其事地洒然一笑道： “你说的那些，都是你的错觉，那么多赞美之词和我还真没什么关系。” “今天上班来发生的这一切，其实就是我觉得官场挺好玩的，先进来玩玩，还真没动太多脑筋。” 听听，别人梦寐以求的位置，关之峰仅仅是来玩玩。 这不是举重若轻是什么？ 杨雅丽就道：“人都说官场凶险，官场能吃人，你可倒好，竟然说来玩玩。” “玩什么，怎么玩？你教教我呗。” 杨雅丽后面这句更是一语双关。 关之峰是过来人，怎么不懂这个暗示，赶紧转移话题： “至于背你的事儿，那就更算不了什么了。” “当时你崴了脚不能走路，我一个大男人，自然应该背着你去医务室，这没什么？” 杨雅丽继续紧逼道：“你当时背我，难道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吗？毕竟一男一女，又那么亲近。” “就像那个赵大军，你没看见当时他看咱俩的眼神，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 说到这儿，杨雅丽敛容正色提醒关之峰道： “我说，对这个赵大军，你可得多加点小心。” “这个人平时就心术不正，对我总是动手动脚的，讨厌透了。” 说着，杨雅丽抖了抖自己丰满的胸脯，示意给关之峰看。 关之峰眼睛看着，把嘴里的食物咽下，里面当然带着口水。 杨雅丽继续说道：“另外，他平时特别八婆，总是在背后议论人。” “我担心他把你背我的事儿，添油加醋地说出去。那样对你的影响不好，毕竟你刚刚上任。” 关之峰见杨雅丽关心自己，就笑道：“雅丽姐，谢谢你的关心。” “赵大军只是一道开胃小菜。既然我想在官场玩，肯定不会怕这样的小人。” “即使他在背后搞点什么名堂，也没什么了不起。何况，我手里有权，他的工作做的实在不怎么样，如果他不把心思用在工作上，那我就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工作纪律。” 说这话时，关之峰神情严肃，跟刚才相比判若两人。 这又让杨雅丽一阵着迷。 男人一旦使用起权力来，就像动物的王对着动物发号施令，具有一种独特的风采。 杨雅丽心旌摇动了一番，努力克制住自己内心的冲动，又道： “对付赵大军你肯定有办法。从今天你对这些人的谈话，我就看出来，你是个有本事的人，天生就是吃官场饭的。” “你对付他们有办法，那你打算怎么对付我呢？” 杨雅丽说这句话的时候，杏眼里已经满含春意，神色迷离。挑逗的目光在关之峰的双目间反复盘旋着，似乎要找到一个缝隙钻进去。 关之峰觉得这话不能再谈下去了。 再谈的话，非出事不可。 他把最后一块排骨扔进嘴里，三下五除二吃了几口米饭，将保温饭盒放在茶几上，说道：“好了，我吃饱了。” 第95章，恰到好处的停电 杨雅丽见关之峰把饭盒推向一边，明显是想对两人越加暧昧的对话画个休止符。 心里不禁有些失望。 她知道，如果自己再坚持下去，关之峰只会表现得更保守，这不是她所希望的。 来日方长。 杨雅丽心里暗道。 最起码她相信一点，关之峰对自己的主动，并没有表现出反感，这就足够了。 为了给将来的发展留有余地，杨雅丽决定见好就收。 她深吸了几口气，发热的身体开始降温，膨胀的胸部也开始松弛下来。 起身，收拾茶几上的饭盒和残羹剩饭。 把骨头等杂物收到垃圾桶里，把饭盒归拢到一起。 整理这些的过程中，杨雅丽一直弯着腰，面对着关之峰，继续将自己一对傲人的本钱，故意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女人就是有这样的便利。 只要想勾引男人，只需对他亮出胸器即可。 但男人则没有这样的优势。一旦将要害部位像女人一样展示出来，非把这个人当变态狂抓起来不可。 关之峰蜷坐在沙发上，并不敢直起身，也不敢舒服地向沙发后背靠去。 虽然这两个姿势，是他此时最应该做的，也是吃饱喝足后很自然的动作。 但关之峰两腿间的小帐篷，明显制约了他做蜷坐以外的任何动作。 即使这样，小之峰要想偃旗息鼓，还是需要一点时间。 弓拉满了容易，要想不射出去，需要更好的定力。 两人心照不宣，对此都漠然无视。 仿佛男人那里，就该天然有小帐篷。 如果没有小帐篷，就不能算男人一样。 杨雅丽磨磨蹭蹭地收拾着东西，眼睛不时瞟向关之峰的两腿间，看看小帐篷的程度。 终于，把东西收拾完了，但小帐篷没见消下去多少。 杨雅丽心里暗道：“看来，他这个家伙事，是个难满足的主。” 这样的念头一起，杨雅丽心中的欲火顿时又燃了起来。 她看着关之峰，大着胆子慢慢向他身边挪了过去。 她准备坐在他身边，伺机对小之峰动手。 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突然间，整个屋子瞬间暗了下来。 断电了。 整个县委大院，连同附近的几个街区，都陷入一片黑暗中。 隐约听见楼下有人在喊“怎么停电了？” 县委办所在的四楼，却没有一丝声息。 这就意味着，四楼的所有办公室里已经没人了。 值此千载难逢的机会，杨雅丽心中一阵狂跳，“这真是老天有眼，促成我俩今日的好事啊！” 杨雅丽不再犹豫，一头栽倒在关之峰的怀里，嘴里还装作不小心摔倒的轻呼了声“哎哟”。 关之峰正观摩着眼前杨雅丽的一对大乳，努力克制住内心的冲动，想尽快结束眼前尴尬而又暧昧的局面。 毕竟今天是自己第一天上班，杨雅丽又是自己的下属，无论如何也不适合在办公室里，与她有什么故事。 杨雅丽虽然对自己兴趣浓厚，经过一天的了解，关之峰也知道她是黄展妍书记的人，对自己没有什么危险。 从中午背在后背上，她用两个大乳给自己按摩开始，自己的心就挺痒的。 到送饭进来，故意将胸部展示给自己看，那样的坦诚，那样的心甘情愿，已经令关之峰感动。 再到后来，杨雅丽开始赤裸裸的言语挑逗，就差主动脱光了投怀送抱了。 做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关之峰即使定力再强，也难免有顺水推舟的想法。 但顾忌到这里的场合，还有两人上下级的关系，关之峰还是强压着欲望，以吃完饭为借口，准备强行送客。 只要送走了杨雅丽，他就能摆脱眼前的尴尬，也顺便可以安慰安慰小之峰。 毕竟膨胀起来了，怎么也得慰问慰问。 看着杨雅丽收拾好茶几，准备起身离去了。 关之峰不无留恋而又遗憾地，在杨雅丽的胸口深望了一眼。 他要记住眼前的画面，以便稍后进行回味。 却不料，这一望，就像是传统相机的曝光。 “咔嚓”一声，整个世界都黑暗下来。 紧接着听到院子里楼下有人在喊“停电”，关之峰的心里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可算暗下来了，小之峰即使再雄伟，也不用尴尬了。 正当他心里侥幸之际，猛然间，一股清香向他袭来，紧接着，身体就被重重地压住了。 耳边，传来杨雅丽的“哎哟”声。 关之峰一把抱住温软香蕴的躯体，轻声问道：“怎么啦？” 杨雅丽将嘴贴向他的耳边，喃喃道：“脚，我的脚，又崴了。” 说着，小嘴就向关之峰的嘴唇袭来。 关之峰伸手去摸她的脚，刚说了一句“我看看”，嘴巴就被杨雅丽的香唇盖住了。 “唔……” 关之峰嘴里含糊不清，想说什么，却被一条香舌在唇齿间搅动，发不出声音。 他的手也没有摸到她的玉足，而是停在了她的小腹处。 杨雅丽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抓住他的手，掀开自己的丝绸衬衣，放在自己的胸部。 香舌不停地吸、搅、挑，弄得关之峰终于忍不住，一口把她的香舌含住，品尝起来。 空气里弥漫着荷尔蒙爆发的气息，“啧啧”声此起彼伏的。 杨雅丽手麻利地伸到身后，解开胸罩，把关之峰的手搭在乳峰上。 关之峰心里再次一热，手上也动作起来。 团、揉、圈、捏、催、散，各种手法一起使用。 弄得杨雅丽哼声连连。 她也不甘示弱，把手伸向关之峰的两腿间，隔着裤子，一把抓住小之峰，揉着，搓着、抚摸着。 弄了没几下，索性一把拉开拉锁，把手伸进裤子里，摸索到短裤松紧带，顺着上面慢慢向下探。 那一刻，令人期待的感觉，使关之峰轻哼了一声。 杨雅丽一把抓住小之峰，先是用手感受了一下它的温度，随后，慢慢上下动作起来。 “喔……” 关之峰不禁又轻哼出声来。 受到鼓励，杨雅丽不觉加快了动作，只觉得自己手里的东西在继续膨胀，几乎已经难以把握了。 杨雅丽不禁轻呼道： “我的天呐，怎么这么大，还在继续长呢？” 第96章，怎么又来电了 黑暗中，关之峰笑道：“你的动作快慢，决定了它膨胀的速度。它在不同的空间里，膨胀的幅度也不一样。” 杨雅丽笑道：“怎么，一个小弟弟的崛起，竟然被你说的这么清奇。” 随即，猛地来了一句：“说人话。” 关之峰幽幽地说道：“它在你的嘴里，或者身体里，长短粗壮程度都不一样。” 这样的赤裸裸暗示，再明显不过了。 杨雅丽笑着说道：“是吗，你就直说，先来个口的，不就得了。” “马上，安排。” 杨雅丽说着，俯下身去。 三下两下褪掉他的裤子到膝盖处，关之峰挺身配合。 再扒下他的短裤。 黑暗中，一个顶端发亮的东西，猛地跳在她的眼前。 杨雅丽伸手，温柔地抚弄了几下。 猛地一低头，把小之峰含在了嘴里。 “唔……” 这突然的袭击，使得关之峰禁不住发出舒服的哼鸣。 杨雅丽惊讶于小之峰的个头，根本无法全部吞下，只好在前端上下运动。 头部抖动的幅度很大，黑暗中，似乎秀发也随之摆动。 虽然看不甚清，但关之峰明显能感觉到她的狂野，显然是渴望至极。 一连数十下的吞吐后，杨雅丽稍稍过了瘾般停止了上下车时起的东西在她的东西在她的东西在她的东西在她的东西在她的东西在她的东西在她的东西在动作，用香舌在顶端不停的打磨盘旋。 这里是敏感地带，满是神经末梢。尤其在极度充血的情况下，如此磨舔，更是折磨人。 关之峰嘴里发出各种哼鸣声，没有准确的象声词，只可意会。 这声音刺激得杨雅丽兴起，更是使尽浑身解数，努力让关之峰舒服。 她知道，要想今后还能得到关之峰的青睐，今晚必须把他弄得极为酣畅淋漓才行。 舒服到他渴望，舒服到他恳求，舒服到他欲死欲仙，难以自持。 那样，关之峰才能忘不了自己。 待到火候差不多了，自己再坐上去，来个地动山摇。 杨雅丽使出平时在岛国小电影里学到的技巧，在小之峰的顶端打磨盘旋了一会儿，将香舌向下侵袭，将腿根全部舔舐一遍后，又将一颗蛋蛋含在口中。 弄得关之峰又是一阵舒服的哼鸣声，身体也随着不停地抖动着。 他担心寂静的夜里，声音太容易暴露，就努力克制着，尽量把自己调成震动型。 杨雅丽从关之峰身体的反应上受到鼓舞，越发卖力。 嘴上忙碌着，手也不停歇，在小之峰上来回运动着。 一时间，关之峰的头皮发麻，血冲头顶，两腿禁不住紧绷。 他有些受不了了。 他将手移向她的胸前，抓住绵软的双峰，将她用力扯向自己的一边。 上身抬起，准备起身，反手将她摁在沙发上，来一顿暴冲。 突然，四周一片轰鸣，伴随着楼下的欢呼声，室内顿时亮如白昼。 来电了。 此时的光明来的真不是时候。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正当关之峰想奋勇的时候，灯亮了。 而且，伴着刺眼的灯光，各种电器启动的声音一同响起。 正在专心努力的杨雅丽显然被吓了一跳。 她的脸，从他的两腿间抬了起来。一双秀丽的大眼睛，不无惊恐的看向他。 关之峰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亮光一吓。 下意识地用手去遮挡。 小之峰在杨雅丽的关照和刺激下，昂昂然挺立着，泛着令人眩晕的光。 杨雅丽略显丰满的脸，正在两腿中间，与小之峰赫然相对，组成一幅精美的煎饼果子的图画。 关之峰伸出去的手，无论如何也无法完全盖住那伟岸的小之峰。 滑稽的动作，倒是令杨雅丽“噗嗤”一乐。 看着半仰起身体，准备起身的关之峰道： “这才口了一半，还没开始我的拿手绝活呢！” 杨雅丽显然是不想半途而废，想用这句话引诱关之峰继续下去。 关之峰却不敢了。 他的办公室正位于四楼中间位置，没有窗帘。 两人刚才在黑暗中忙活还不打紧，现在灯亮了后，从窗外可以对室内的一切一目了然。 再继续下去，如果有好事者站在附近的高楼上，用高倍望远镜窥探，那可真成了现场直播了。 更要命的是，两人性起的时候太匆忙，两人都没顾及，办公室的门没反锁。 此时若是有人闯进来，见到一个光着屁股躺在沙发上，一个蹲在两腿间忙活，明天整个县委大院可就算彻底轰动了。 任关之峰再纨绔，就算他再风流，上任第一天就在办公室和漂亮的女下属来了一发，今后他还怎么在正阳县混下去。 他关之峰又没有克利顿那两下子，杨雅丽也不是莱文斯基，如果再被老妈知道了，非分分钟打断他的腿不可。 一瞬间，这些后果一股脑儿的涌进他的脑海里。 他看了一眼衣冠不整，满面春光，满嘴湿津津，嘴边还泛着白沫的杨雅丽，虽然不忍心，还是灵机一动道： “后面，门没关。” “啊！” 这一招果然灵。 杨雅丽惊叫了一声，连忙起身，也顾不得去整理凌乱的衣服，先去门前紧紧靠住门，顺手锁上了门锁。 转回身来，见关之峰已经开始提裤子。 这才明白自己上了关之峰的当。 看着他身前一条盘虬的青龙，杨雅丽禁不住脱口道： “哇塞，你的胸毛，好性感啊！” 说着就扑过来，拦住关之峰的手道： “你先别穿，让我摸摸。” 伸手就在关之峰的胸前肆意抚弄起来。 关之峰别过身子，躲开她的手，嗔道： “快穿好衣服，小心一会儿有人进来。” 杨雅丽一边摸着他的胸脯，一边说道： “这么晚了，谁还在这儿，早都下班了。” 关之峰吓唬她道：“赵大军，我让他整改厨房，很可能一会儿就上来了。” “我的妈呀！这个损种。” 杨雅丽嘴里骂了一句，连忙缩回手，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 双手敏捷地背回身，扣好胸罩，又把胸前敞开的扣子扣好。 再整理了一下短裙，夹了夹两腿，上下摩挲了几下，白了关之峰一眼道： “真是的，弄得人家底下湿湿的，也不说帮我弄舒服了。” 说罢，用手在自己两腿之间摸了摸，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第97章，我来为你堵枪眼 关之峰一边系着腰带，一边看着杨雅丽难受的样子，禁不住骂了句： “花痴。” 杨雅丽听关之峰骂她，来了骚劲。 一手抻开裙腰，一手伸进自己内内里，在两腿之间摸了一下。 抽出来时，手指湿淋漓的，还带着晶莹的拉丝。 她趁关之峰不注意，将手指上的淋漓，冷不丁抹在他的鼻子上，笑道： “喏，让你说我花痴，我就痴给你看。” 关之峰根本没想到杨雅丽会来这一手，两手正在系腰带，来不及抵挡。 杨雅丽手上的东西，全抹在他的鼻尖上。 一股体液的清香，带着些许腥味，瞬间冲入了关之峰的鼻腔。 关之峰抬手去擦，黏黏的，像清亮的浆糊。 他也不嫌弃，将沾着她体液的手指，放进嘴里品尝了一下。 咂巴咂巴嘴道： “嗯，确认过味道，是个骚娘们儿。” “哎呀，你好讨厌，你太讨厌了啊！” 关之峰这一绝妙的骚操作，彻底使杨雅丽败下阵来。 她扭动着丰腴的身子，在屋子当中扭来摆去，无可奈何。 “哈哈哈哈哈……” 关之峰放声大笑着。 此时，他已提好了裤子，整理好了衬衣。 两腿间的小之峰也正在偃旗息鼓。 他又看了看杨雅丽，身上的衣服也都周正了。 即使现在有人进来，他俩完全可以以正在谈工作应付。 唯一的不足，就是门还反锁着。 关之峰边笑，边走到门口，扭开门锁。 这样一切才归于正常。 如果反锁着门，同样说不清道不明。 “吧嗒。” 待他笑着转回身的时候，杨雅丽在他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关之峰回头看了看门，这才走回自己的座位，对杨雅丽道： “今天的事，是个意外。我需要和你约法三章。” 杨雅丽连忙摇手道：“别别别，不用你说，我来替你约法。” “第一，这次的事儿，下不为例，在单位里绝对不允许这样了，对吧？” 关之峰笑着点点头。 “第二，不能因为这件事影响我们之间的上下级关系，更不能影响到工作，对吧？” 关之峰脸上减了几分笑容，再次点头。 “第三，对于将来的事，一切顺其自然，不能刻意强求，而且必须绝对保密。对吧？” 关之峰脸上已经将笑容全部收敛，郑重其事地说道： “既然你都知道，那就这样约定了。你能做到吗？” 杨雅丽也收拢了笑容，认真地看着关之峰道： “那是自然。” “我是个女人家，而且还有家庭，当然知道这种事的利害关系，我会严格保密、认真遵守的。” 关之峰这才将脸色缓和了些。 杨雅丽心下稍定，继续说着她心里的想法。 “其实，你不要误会。我杨雅丽没有什么野心，也不想从你这儿，在工作上得到什么便利。” “再说，你这个级别，还决定不了我的前途。” “我今天之所以这样，实在是你当时背我的时候闹的。” 关之峰笑道：“哦，看来怪我喽？” 杨雅丽没接他的话，而是继续说道：“后来，咱俩的谈话，还有你今天一天的表现，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就对你有一种莫名的喜欢。” “我知道，我已经为人妇，不该对男人有这种感情。” “可我就是控制不住，从心里往外地喜欢你。” “你不要以为我是个随便的女人，除了我家那位，我还没让别的男人碰过我。” “但今天不知为什么，一见到你，我就无法把控自己了。” 关之峰看着杨雅丽情真意切的样子，点头道：“我相信你，也理解你。” “人总有失控自己的时候，男人女人都一样。” 杨雅丽继续道：“通过今天这件事，我是想告诉你。” “在县委办，我杨雅丽是值得你信任的人，而且随时可以成为你的女人。” “你刚来这里，可能还不知道。咱们县委办不大，可各派势力在这里倾轧纠葛，牵扯不清。” “你这么年轻，又缺乏经验，虽然有黄书记罩着你，可如果经常有人给你下绊子，你也应付不过来不是。” “但是，从今天起，我就是为你排雷，也是为你堵枪眼的那个人。请你相信我。” 听着杨雅丽一番发自肺腑的话，座位上的关之峰一阵感动。 没想到，刚进县委办就收了一个赤胆忠心的部下，而且还是个美女。 他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在杨雅丽两米远的地方站定。 这是一个安全的距离，以防门外突然有人进来。 关之峰道：“雅丽姐，谢谢你的肺腑之言。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虽然我对机关的工作经验欠缺，也不熟悉这些人的套路，不过你放心，在县委办，他们那些小伎俩还奈何我不得。” “既然我们已经是彼此信任的关系，今后你倒可以多帮我留意身边的一些信息。” “你在县里比我熟悉，认识的人也多，你们女人间又容易互通消息。” 杨雅丽笑道：“你的意思我们比较八婆呗。” 关之峰笑了笑，继续说道：“除了咱们县委办的，县府那边你也要多帮我留意。尤其是那个王庆丰。” 杨雅丽猛然醒悟道：“对对对，那个王庆丰可是你的前连襟。你和倪芳芳离了婚，她们肯定会串通起来整你。” “你放心，县委这边不用说。县府那边，包括城关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的，我立马告诉你。” 关之峰颔首：“对，就是这个意思。” “今后，我们在表面上，不能有太多的互动，而且，适当的时候，你还得给我演演苦肉计。” 杨雅丽问：“苦肉计，怎么演？” 关之峰狡黠地一笑道：“到时候我会告诉你。” “但平时，公开场合下，你要刻意和我保持距离。可以私底下吐槽我，甚至开会时公开顶上我两句，这些都很正常。” “这样的目的，你能明白吗？” 杨雅丽郑重地点头：“我明白了，就像周瑜打黄盖，演给那些人看，对不对。” “对，就是周瑜和黄盖。”关之峰一拍巴掌。 “哈哈哈……” 县委办主任办公室里，再次传出爽朗的笑声。 第98章，能干的综合科长 两人笑罢，关之峰看了一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九点了。 就道：“雅丽姐，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家了。” 杨雅丽有些不舍地看向他：“那你呢？” 关之峰挠了挠头：“我也收拾一下回家。” “你的家在哪？”杨雅丽追问着。 她知道，关之峰刚离婚，肯定一个人住。 关之峰抬头，看着杨雅丽弯弯的眉眼道： “雅丽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今天实在太晚了。” “你家里肯定在等着你呢，还是早点回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杨雅丽也不好再勉强了，只好道： “那好吧。” “那就等这一两天忙过了，找个时间出去，好吗？” 关之峰报以灿烂的一笑。 杨雅丽一个女人家的都这么主动了，自己再不接着，也太说不过去了。 就道：“好，等开完联席会，找个时间。” 杨雅丽眉毛瞬时飞扬起来： “真的，耶……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赖账。” “不赖账，我保证。”关之峰意味深长地笑着。 杨雅丽又似乎想起什么来，就问： “对了，光顾着卿卿我我的了，后天的那个联席会，你是怎么打算的？” 关之峰就道：“一个小会，有什么大不了的，交给你去做，怎么样？” 杨雅丽立马应承道：“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什么联席不联席的，不就是个考察回来的报告会吗，我来安排就是了。” 关之峰有些不放心，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安排？” 杨雅丽深吸一口气，脸上恢复成汇报工作的神态，说道： “开会这事儿我们有经验。主要是抓好会前、会中、会后三个阶段。” “会前拟出会议预案，搞好分工落实和会前检查，确保准备工作不出纰漏；会中要搞好材料分发、会议签到、引领领导进场、录音摄像、茶水供应等琐事；会后要及时总结利弊得失，加以改进。” 关之峰满意地点头：“嗯，看来你是经常办会的。交给你我放心。” 杨雅丽胸有成竹地道：“那是自然。明天一上班，我就张罗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一切准备好了，我请你去检查一下就行了。” 关之峰点点头：“对了，还有电视台那边，别忘了通知他们。” 杨雅丽道：“已经通知了，你就放心吧。” “那我走了啊！” 临了，杨雅丽还不甘心地瞄了关之峰两眼。 明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暧昧之色。 关之峰笑着对她摆手，“快走，快走吧，我也要下班了。” 见杨雅丽扭动着丰腴的腰肢，快要走出了办公室，关之峰突然喊住了她。 “雅丽姐，等等。” 杨雅丽以为关之峰改主意了，就转过头来，笑吟吟地看着他。 关之峰不忘叮嘱道：“先去洗手间，把屁股洗洗。那儿肯定又湿又味儿的。万一回家露馅了，麻烦。” 杨雅丽一听，脸颊瞬时绯红：“讨厌啦，你个小色批。” 说完，摆动着两个圆圆的翘臀，径自去了。 关之峰不觉嘴角露出惬意的笑来。 无意中搞定了杨雅丽，让他觉得小有成就感，心里也轻松了很多。 综合科作为县委办公室里的办公室，在所有的科室里面作用最大。 每天要接待和处理大量繁杂琐碎的事务。 诸如：与上、下级的协调联系，内设各科室的综合协调；办公室日常事务的处理，文件资料的收转，来信、来客、来访接待；县委重要会议活动的组织筹备；县委领导的日常服务，以及办公室印鉴使用、人事和老干部管理等工作。 综合科既要办文、办会、办事，又要协调沟通。这里面就有一个协调能力、沟通艺术、综合水平问题。 一个好的综合科长，不仅能很好地驾驭全科工作，而且相当于半个县委办主任。 黄展妍之所以把杨雅丽调来做综合科科长，可见她的能力已经得到认可。 现在，杨雅丽心甘情愿地拜服在自己膝下，虽然还没有在身体上征服，但心理上已经从属于自己了。 关之峰轻松地哼着小曲，把办公室简单收拾了一下，关上门走出办公楼。 他没去开自己的途观车。 自己租住的小区，停车位紧张。 这个点回去，很难找到停车的地方。 再者，租房时，关之峰就考虑到了上下班方便，五分钟步行的路，也不值当开车。 路过一楼时，见食堂还亮着灯，关之峰就走过去看了看。 隔着窗户，只见厨师和杂工们，正在集体搞卫生。 关之峰知道，这是下午与赵大军谈话的结果。 心里又是一阵小轻松。 不管赵大军心里怎样想，可这明面上的工作还是安排做了。 看来，自己这个县委办主任的号令，还挺管用。 关之峰准备三天后看实际整改效果，再做打算。 现场没看到赵大军的身影，关之峰也没打算过去。 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指手画脚可以，他可不想假模假式地参与，干这些又脏又累的活。 出了县委大院，关之峰回到家里，简单洗漱完，就把自己放倒在床上。 当身体放平后，关之峰才觉得有些疲惫。 看来，每天动脑筋，和各色人等斗智斗勇，还真是个耗费体力的活。 今天要不是电来的早，恐怕连精、子也得耗费了一些。 一想到这些，关之峰脑际又浮现出杨雅丽弯弯的眉眼，雪白的皮肤，硕大的胸脯。 手上也有了滑润细腻的感觉。 那是两团柔软在手掌心留下的记忆。 又回想起杨雅丽俯下身，在自己两腿间忙碌的情形，关之峰的身体不觉紧张起来。 小腹处有热流滚动，小之峰也隐隐有了反应。 关之峰赶紧转移注意力。 他可不想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这些。 再想下去，肯定要劳累自己的五兄弟。 这对于女人资源如此丰富的关之峰来说，简直是暴殄天物，无法交代自己。 关之峰拿起手机，回了一些信息，又刷了会儿小视频。 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第99章，五人的饭局 就在关之峰已经入睡的时候，与之相隔两条街，在一间挂着“醉春风”招牌的酒馆里，一个酒局正在酣畅淋漓地进行。 因为靠近县府，这里经常有官员和找他们办事的人来此用餐。 酒馆的装修，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土气。 红砖墙面，门头不大，门前的小院里经常停满了车。 进到酒馆里面，却令人耳目一新。 门厅里，小桥流水，古朴典雅，墙上都是木刻的李清照词点缀着。 大大小小十余个包间各具特色，分别以词牌名命名。 与环境相对应的，是这里惹人的老板娘。 丰腴的身材，胸大臀肥，生就一副“阿庆嫂”的好嘴，哄得很多县里有身份的食客时常流连于此。 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半，酒馆里大部分包间里的客人已经散去。 只有靠近最里面，木制门牌上刻着‘浣溪沙’名字的包间里，酒兴正浓。 门口的服务员已经送进去四瓶白酒了，客人还没有停歇的意思。 “服务员，再来两瓶五粮液。” 包间内一个声音喊道。 “噢，来了，马上。” 服务员答应一声，飞快去跑到吧台，在老板娘满面的春风下，接过两瓶酒，抱着跑回包间门口，敲了下门进来。 顿时，一股浓烈的酒气，混合着各式菜肴的味道，扑面而来。 浣溪沙包间内，座上坐着五个人。 分别是沙河镇委书记郭凯翔，县府办主任王庆丰，县委办公室副主任钱志江、行管科长赵大军和镇党政办主任张超。 此刻，五人都已喝得面红耳赤。 坐在门边下手的张超，连忙起身，指挥着服务员开酒，给各位的分酒器里倒酒。 不时衡量比对一下，以免有多有少，导致一会儿桌上的人打起酒官司。 这个酒局本是县委办副主任钱志江和县府办主任王庆丰在上午时电话里约定的。 临下班时，正好沙河镇书记郭凯翔来县里办完事，给王庆丰打电话。想约个酒局，说是为外出考察归来的他接风洗尘。 王庆丰立即道：“郭书记，你来得正好。晚上我和志江约了，要不咱们一起聚聚？” 郭凯翔一听：“那正好，我正想找志江呢，那就晚上一起坐吧。” 王庆丰又问：“你那边几位，都方便说话吗？” 言外之意，晚上是私人酒局，最好不要有不想干的人参加。 郭凯翔立即会意道：“我让张超伺候局，没有其他人。” 王庆丰就道：“那就好。再把你连襟叫上，就咱们五个，好好喝顿酒怎么样？” 郭凯翔连声道：“最好，最好。地方定在哪？” 王庆丰道：“老地方，醉春风的浣溪沙，我已经订好了。” “我刚回来，手头有点事，晚上八点准时到。” “好，晚上八点。赵大军那里我来通知他。”郭凯翔痛快地答应着。 挂了王庆丰的电话后，郭凯翔又去泡了个脚，直到七点半才打通了连襟赵大军的电话。 赵大军刚刚从关之峰那里出来，正在指挥着食堂的一应人等，热火朝天地整理卫生、整顿厨房。 接到郭凯翔的电话，听清了意思，有些犹豫。 郭凯翔说的这几个人晚上要一起聚聚，这让他有些为难。 不是赵大军拿把。 晚上参加酒局的人，除了郭凯翔的跟班张超外，都比他的级别高。 一个是县府办公室主任，在县里呼风唤雨的主。 一个是沙河镇的天，横着走路的人物，又是自己的连襟。 一个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县委办副主任。 这三人都是妥妥的正科级，眼见得都比自己牛逼。 他们其中任何一位，出面叫自己出去吃饭，那都是给自己脸了。 如果换做平常，赵大军早屁颠屁颠地答应，又早早地赶去酒馆等着各位了。 可今天，自己刚刚被新来的县委办主任关之峰教训了一通，弄得自己心惊胆战的。 只给了他三天期限，命他把食堂和厨房整顿出个样子来，好验收检查。 三天时间，要干好多杂七杂八的事，尤其是厨房的问题一大堆，有些是积重难返的老问题。 他如果不在场，很难有人会做主解决，更不会做成关之峰要求的五星级酒店的样子。 从关之峰的办公室出来后，他已经给行管科下了命令。 除了有接待任务的人外，其余人都到食堂和厨房加班，参加清理卫生和整顿厨房的义务劳动。 即使有几个借口有什么孩子在幼儿园要接的女同志请假，他都一狠心拒绝了，告诉她们让他们的家人想办法。 面对关之峰的咄咄逼人，赵大军不得不拿出当年在部队里的雷霆手段，把这项工作弄出个样子来。 他知道，如果自己这回要是掉了链子，以关之峰表现出来的脾气，再加上黄展妍书记在背后强势支持，恐怕把他当做反面教材，在他脑袋上砍上第一板斧，是毫无疑问的事。 尤其是，关之峰在沙河镇时，自己的连襟给了他太多的难堪，换做任何一个人坐在这个位置上，就算不用脑袋想，也会拿他开刀。 这一刻，赵大军有些怪罪起自己的连襟来。 好端端地，你和关之峰这个太岁过不去干什么？搞来搞去，好处没捞着，最后连累着我赵大军跟着吃锅烙。 刚才郭凯翔一报这几个喝酒的名字，赵大军立即明白他们要干什么了。 名义上是为王庆丰考察回来接风，其实，接个狗屁风。 你王庆丰陪着王县长出去玩了一圈，哪来的风？ 这些人聚在一起，只有一个目的：商量如何对付新任县委办主任关之峰。 这事儿是明摆着的。 郭凯翔与关之峰的恩怨不用说了。 就说王庆丰，虽然贵为县府办主任，以前在关之峰面前，那也是牛逼哄哄的主。 虽然也是连襟，可两人之间的关系实在不怎么样，以王庆丰的牛逼劲，就从来没正眼看过沙河镇党政办的办事员一眼。 现在，关之峰突然成了县委办主任，马上要骑到他头上拉屎，婶子可以忍，叔叔也不能忍。 又听说，关之峰和倪芳芳已经离了婚，王庆丰在其中就没起好作用。 这样的恩怨情仇弄到一起，自己再掺和进去，怎么会有好果子吃。 第100章，谁来当枪使 而赵大军自己的上司钱志江就更不用说了。 关之峰的到来，等于彻底挡住了他升迁的路。 他计划的，等雷子明走后自己扶正的想法，三五年内只能是白日做梦。 这样的心态下，钱志江究竟会搞出什么名堂来，赵大军心里没底，但却有数。 那就是，钱志江绝不会让关之峰这个主任当得痛快。 至于郭凯翔的那个编外小舅子张超，赵大军根本就没看在眼里。 无非是郭凯翔的跟班，时刻跪舔的那种，喝酒时给大家伺候局而已。 原来，他在沙河镇被郭凯翔当枪使，现在，已经没什么价值了。 赵大军心里明白，随着关之峰职位的高手，那些瞄准他的枪口也在不断抬高。 现在可以具备枪的作用，而又在瞄准范畴的，在这些人眼里，非他赵大军莫属了。 他们聚在一起，再喝上点酒，在那样的场合下，不管是什么办法，最后的结果一定是利用他来向关之峰开火。 以目前他的处境来说，这无疑是找死。 也正是基于以上的判断，在郭凯翔一番邀约后，赵大军选择了推脱。 “我说凯翔，不行啊。我现在忙得走不开啊！” “走不开，有什么事儿走不开，下了班喝点酒，谁能管着你。” 电话里的郭凯翔，依旧是盛气凌人的口气，只不过比以前缓和了很多。 “就是下了班不行啊。我们科今天全部加班，我刚亲自下的命令，我再溜号，影响不好吧？” 郭凯翔大为惊讶：“啧啧，我说，你个行管科下了班还有什么事，还全科加班，加个屁班？” “还有，你刚才说什么？还命令，命令谁，你在搞什么鬼？” 赵大军就把下午关之峰找他谈话，指出了一堆厨房的问题，并责令他三天内整改完毕，以供检查的事情说了一遍。 郭凯翔听了，惊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一连声问道：“等等，你说什么？那个小办事员关之峰，找你谈话？还发现了一堆问题？” “三天，还给你时限，还要你们加班干活？” “这小子他妈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吧？” “这他妈的不是故意为难你吗？” “你可是县委办的老人，行管科长，论资历，比他的工龄都长。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这也太他妈过份了。” “不理他，爱咋咋地，不给他弄。看他敢把你咋样？” 赵大军听到自己的连襟在电话里这么不冷静，就知道郭凯翔的骨子里还是瞧不起关之峰，心态还没调整过来。 他还以为关之峰是自己的手下，那个沙河镇党政办的小办事员了。 就道：“凯翔，现在的关之峰，可不是在你手下的时候了，嚣张的狠。” “他说的事，不干是不行的。他现在是主任，我是他下面的科长。” “你也知道，这官大一级压死人。再说，他背后有黄书记撑腰，如果和他对着干，说不定他的第一把火就会烧到我头上。” “你也知道，我的孩子明年马上就要上初中了，我还想着在县委办稳定一点，不想有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 郭凯翔听赵大军这么说，也只好改口道： “好吧。刚才的话算我没说。” “不过，晚上的酒局我都答应王主任了，他亲自点名让我叫上你。” “你如果不来，面子上也过不去。大不了，遇到事儿的时候再另说。” 郭凯翔的意思是，人家王庆丰给你脸，你得接着。 如果这次驳了人家的面子，下次有什么事的时候，就不好说了。 赵大军前后想了想，最后一咬牙道： “那好吧。我把这里安顿一下。” “我就说领导找我有事，让他们自己先收拾，等我回来检查。” 就这样，赵大军撇下科里加班的同事，撒了个谎，跑到‘醉春风’酒馆喝酒来了。 此时的浣溪沙包间内，主位上的王庆丰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白净面皮上一块红一块白的，三角眼似睁似闭，远看以为睡着了。 右边的郭凯翔满面红光，说话时舌头已经捋不直了。 左面的钱志江还好一些，只知道咧着嘴一直乐个不停。 赵大军坐在郭凯翔身边，嘴里不停地说着车轱辘话。 靠近门口的张超眼珠子已经通红，脸更是像猪肝。 见最后一瓶五粮液，被分到五个分酒器里，摆在每个人的面前。 主位上的王庆丰说话了。 他睁开三角眼，咂了咂嘴道： “我说，哥几个。” “这是今天第五瓶酒了，平均一人一瓶，公平。” “喝完杯中酒，咱们就结束回家，怎么样？” “好！” 座上四人齐声应道。 响应完，钱志江摆摆手道： “我说老王，这最后一壶酒，咱们先缓缓，慢点喝，说会话儿。” 郭凯翔也道：“对对对，这一大晚上，咱们净拼酒了，都没怎么说话。” 赵大军一听，要谈事了，心里开始打着小九九，并不敢搭腔。 张超在一旁赶紧献殷勤道：“各位领导谈事，我给领导们安排个果盘去。” 王庆丰喝住他：“等等，你去干嘛？” 张超愣眉愣眼地看着王庆丰：“弄个果盘啊。” 王庆丰嘴向门口一嘟：“我说张超，这是哪儿？” “醉春风酒馆啊？” 王庆丰把那尖嘴又一撇道：“来这吃饭，还用得着你去要果盘吗？” 随即，扯着脖子喊了声：“服务员。” “哎，来了领导。” 门外立刻跑进那名服务员来。 小姑娘年龄不大，像是勤工俭学的学生。 虽然经过培训，但显然经验不是很丰富。 “领导，您有什么吩咐？” 王庆丰嘬嘬尖嘴，大大咧咧地道：“叫你们老板娘来。” “领导，我们老板娘……”小服务员有些胆怯。 “废什么话，领导说叫老板娘就叫老板娘，你知道你们老板娘和我们的王主任什么关系吗？” 钱志江看着王庆丰迷离的三角眼睛，对小服务员道： “你就告诉你们老板娘，说她老公叫她，让她快点过来。” “哈哈哈……” 座上爆发出肆意的笑声。 小服务员站在那儿，正迟迟疑疑地不知所措，只听她身后响起一个好听的女声： “哟，是哪位找我啊？” 第101章，绰约老板娘 众人扭头一看。 门口站着一位三十出头，风姿绰约的女子。 一米六五的个头，相貌谈不上惊艳，但却皮肤白皙。 尤其是她的细腰之上，竟然有一对硕大的丰乳挂在胸前，显得沉甸甸的。 正是这间醉春风酒馆的老板娘。 老板娘掐着腰，立在那里，嫣然巧笑。 屋里的几个男人一见，更来劲了。 先是钱志江对着老板娘喊道： “弟妹，快进来，我们王兄弟想你了，快来安慰安慰他。” 郭凯翔也色眯眯地看着老板娘胸前的两个丰满，笑道： “我王兄弟酒喝了不少，想换个口味。” “听说这奶是最解酒的，就是不知道老板娘肯不肯犒劳犒劳我兄弟啊？” 张超此时不敢说话，毕竟他只是来伺候局的，领导层面的玩笑，他可造次不得。 赵大军刚才担心大家要谈正事，正准备装醉。 现在见老板娘进来，眼睛瞬间睁开了，盯着她胸前两个不停颤动的饱满看个不停。 老板娘并不理会众人露骨的调笑和贪婪的眼神。 扭动着腰肢，款款来到王庆丰面前，手轻搭在他瘦削的肩头，笑吟吟地道： “王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这酒馆不就是你的么！” 王庆丰做为县府办主任，手里握着对外接待的权力，历来是这些酒店老板们争相取悦的对象。 其实，早在几年前，酒馆刚开张时，当时还是副主任的王庆丰就被这位酒馆的老板娘盯上了。 也同样的，仅仅是一次酒足饭饱之后，王庆丰就迷恋上了这位老板娘。 为了赢得佳人的芳心，王庆丰利用手里的权力，经常把内部接待和一般宴请安排在这里。 美其名曰，饭菜口味好，环境好，服务也不错。 一来二去，来往日密，精通事故的老板娘自然懂得投桃报李。 很快，两人就成就了好事，做在了一处。 当然，对于这一切，喜欢吃醋的县电视台一枝花倪冰冰是不知道的。 其实，男人和女人在一块，还真和颜值没什么太大关系。 很多时候，家里明明有在别人看来天仙一般的绝色美人，可现实中，往往老公出轨的对象，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材，都明显不如家花。 这种说不清原因的男女之间的现象，很多人说是因为“野花香”。 其实，外人看到的只是表面，真正的原因或许只有当事人之间最懂。 而对于王庆丰来说，他当然也不认为老板娘的容貌比得上倪冰冰。 他的秘密在于，喜欢老板娘那对4d级别的丰胸大乳。 这双大乳，是倪冰冰所不具备的。不仅大，而且手感极好。 尤其是他喜欢把头埋在其中，恍惚间，有希望从此就闷死在里面的感觉。 更令他称绝的是，老板娘可以用双肘撑起两团大乳，把他的小家伙事儿包裹起来，上下反复，直到他一泄了之。 正是因为王庆丰对那双大乳的着迷，以至于隔三差五的，经常约了老板娘来慰劳自己。 后来，成为县府办主任后，大权在握的王庆丰更加肆无忌惮。 除了高级别的宴请以外，一般的招待，包括类似于今天这种私人聚会，他都会安排在这里。 当然，像今天这样，说是给他接风，其实是他请客。 酒是这些“私人”喝下去了，相互之间也联络了感情，但钱是从“公家”的县府招待费里出了。 这对于经常惯于如此操作的王庆丰来说，只是一个顺手的小方便而已。 最关键的，来到这里，王庆丰看到老板娘心里就舒坦。 如果喝多了不想走，老板娘还会陪着他，在为他专门准备的房间里，嘿咻嘿咻一番。 这样的待遇，也仅限于王庆丰一人，就像县府办只有他一个正主任一样。 对此，在座的人都心知肚明。 此刻，见客人走得差不多了，老板娘也得了空。 大家的酒也喝到脖子处，在说正事之前，拿老板娘取取乐，也算为王庆丰捧捧场。 见老板娘叫“王哥”，钱志江先不干了，大声喊道： “老板娘，你管我们老王叫什么？” 郭凯翔在一旁凑趣道：“就是，老王去隔壁出了趟差，怎么就降格成了王哥了。莫不是跳墙被老板娘抓住了不成？” “哈哈哈哈哈……就是就是，一定是老王被捉在床上了吧。快说！” 王庆丰对大家的调笑已习以为常。 他伸手轻轻拍了一下老板娘搭在他肩头的小手道： “宝贝，这哥几个有点喝多了。去，给我们弄个大果盘。” “整个糖醋白萝卜丝，多放点醋，再整几个爽口的菜来解酒。” 老板娘见大家起哄，索性借坡下驴，妖艳地一笑道： “好的，老公。妾身这就去安排。还有醒酒汤伺候着，可好？” “哈哈哈哈哈，这就对了嘛。”郭凯翔大笑道。 钱志江鼓掌道：“我草，到底是老板娘，知错就改，反应够快，厉害厉害！” 本来不打算起哄的赵大军，也在一旁打趣道： “老板娘对我们王哥真是太好了，让我们好嫉妒啊！” 张超不敢打趣，只能捂着嘴偷乐。 王庆丰觉得老板娘给自己长了脸，索性再进一步，一指自己油光发亮的猴腮，示意她： “来，亲一个。” 老板娘稍一犹豫。 座上的钱志江又起哄道：“亲一个，亲一个。” 郭凯翔指着王庆丰道：“老板娘不给奶喝，亲一个总行吧。快，亲一个。” 赵大军和张超也一起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老板娘脸一红，环顾了一下座上各位，见都是老面孔，也无大碍。 就俯下身来，在王庆丰的脸上亲了一口。 立即，一个鲜红的口红印，就印在王庆丰红白相间的脸上。 “不行，要亲嘴，亲嘴。” 座上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老板娘似乎早有准备，知道简单的亲脸无法交差，接着就在王庆丰的嘴上啄了一下。 “好……” 座上响起一致的叫好声。 浣溪沙包间内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第102章，密谋 见目的已经达到，王庆丰拍拍老板娘的肥臀，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等老板娘扭着腰身，骄傲地出了门。 王庆丰这才再次环顾了一圈，说道： “哥几个儿，咱们聊点闲事吧。” 座上的几位知道，所谓的闲事，才是今天的主题。 前面的喝酒，调戏，打闹，都是为了营造和烘托气氛。 人只有在兴致高的时候，才容易敞开心扉。 钱志江正了正身子，率先说道： “今天，我们那位他妈的新主任上任了，很意外，这小子竟然他妈的不怵场。” 钱志江一张口就是脏话，显然心里憋着气。 大家知道他骂的新主任是谁，也知道今天这几个人聚在这里的目的。 于是，每个人都屏息凝神，进入了自己的角色。 钱志江就把关之峰在上午见面会和下午的联席会议筹备会上的表现，连损带骂地向大家说了一番。 他道：“本来我和大军两人商量好了，弄了几个难题，准备难为难为他，没想到竟然让这小子他妈的轻易滑过去了。” “从那小子他妈的开会时，装模作样的吊样儿看，实在不像是个新手，倒他妈的像个油条，比我还他妈的油。” 赵大军在一旁点头，表示赞同。 “我们正面给他踢过去的皮球，他竟然他妈的不理，直接给我们踢回来了。” “我和赵科长底下另外商量的好几个套路，结果到会上都他妈的没起作用。” “这家伙他妈的贼精贼精的。明明他不懂，他就他妈的反问。你让他拍板的事，他他妈的就问你以前怎么做的。” “到了几个明显给他下的套儿的，他又他妈的不问了，直接拍板。竟然不跟我这个副主任商量。” “气得我在会上又没办法发作，有劲使不上，真他妈的憋气又窝火。” 钱志江终于在无数个‘他妈的’中，结束了对关之峰的痛骂。 赵大军不时时机地接过话，将自己在会上的表现炫耀了一番。以显示自己在与关之峰为难的这件事上很卖力气。 同时也为一会儿可能把自己当枪使时，及时的推脱做个铺垫。 赵大军倒是没有多少脏话粗话，毕竟前面还有王庆丰、郭凯翔和钱志江，官都比他大。 随后，赵大军又说起了下午关之峰找各科室负责人谈话的事。 王庆丰问：“那个家伙每个人都找了谈话？” 赵大军点头：“嗯，每个都谈了。我打听过了，内容都是一样的。就是我刚才说的三条。” “可到了最后，轮到我这儿就变了。他一直盯着我们行管科的问题不放，搞得我很狼狈。” 郭凯翔一顿酒盅，“那还用说，明摆着是专门针对你。” 随即心虚地道：“他肯定知道了你我之间的关系。” “在沙河镇我整他，现在，换了你落在他的手下，还不往死里整你？” “我估计你啊，要么跟他死磕，要么就换个地方走人。只有这两条道。” 这一番话说的赵大军一阵心虚。 说实话，他既不想和关之峰死磕，那无异于鸡蛋碰石头。 也不想夹起尾巴走人。 毕竟转业后费劲巴拉进到县委办这么一个令人眼热的衙门，很不容易。他不想因为郭凯翔的原因，连累自己吃锅烙。 但这些话，他不能说在明面上。 因为当年进县委办，还是通过连襟郭凯翔找的关系，虽然花了他一多半的转业费，但好歹算是弄了个正股级的实职，而且还是在行管办的关键岗位上。 从虽然那时起，他就已经上了郭凯翔的船，别无选择。 好在这里的油水不少，虽然这几年花出去的转业费捞的差不多了，但这么好的位置，目力所及也没有几个。 赵大军今天见识了关之峰的气势，又把黄展妍对他的器重反复想了又想，觉得自己还是尽量保持中庸。 既要尽量化解因自己和郭凯翔的关系，而使关之峰对他的另眼相看；又要保持住和在座的人的联盟关系。 风水轮流转，今天他强，说不定明天你又牛逼了。 做为夹在中间的小人物，能够做好墙头草，就是最成功的职场之术了。 赵大军只得把话题继续下去道： “在和我谈的时候，他一直揪住食堂的问题不放，还给了我三天时间，让我必须把食堂整顿好。” “啪……” 听到这儿，郭凯翔按捺不住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什么，三天？他他妈以为自己是谁？狗尿苔上了金銮殿，还他妈真拿自己当根葱？” 受钱志江的影响，郭凯翔一肚子的憋屈，总算可以在酒桌上发泄了。 这委屈。足足憋了他有十多天了。 从那天在会场上黄书记给关之峰打电话时起，关之峰就开始骑在他头上，每天都是关于关之峰得意的消息，听的他肺都要气炸了。 今天借着酒劲，郭凯翔也不用顾形象了。 一直等郭凯翔骂完，王庆丰才起身，扳住他的肩膀坐下。 他眨巴着那副三角眼，一脸同情地劝道： “凯翔兄，消消气，消消气。” “现在光骂他有什么用，又骂不死他。咱们得想办法对付他。” “咱们哥几个，在县里这么多年，也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现在，这小子简直就是骑在弟兄们脖子上拉屎，这口气实在不能忍。” “要我说，咱哥几个得想办法弄他。” “想什么法子，让他在县委办干不下去，乖乖地滚蛋，那时候才真叫解气呢。” 钱志江咽下嘴里的一块肉，顺手抹了一把油光发亮的嘴巴，道： “就是，得想办法对付他，让他早点滚蛋。” 郭凯翔梗着脖子坐下，看向两人： “怎么让他滚蛋？我他妈的看见他就来气。” 赵大军看向三人：“黄书记很器重他，好像搞走他不容易。” 郭凯翔刚想说“黄书记有什么了不起”，想了想，改成：“那就看咱们有没有他的料了。” 王庆丰转动他的三角眼道：“没料咱们不会给他编排设计点？人吃五谷杂粮，也有七情六欲，想弄他还不容易？” 郭凯翔问：“怎么编排，我在沙河镇一直想整他，就是没抓住他的把柄。” 钱志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问赵大军： “我听说今天中午，关之峰背着综合科那个娘们到处跑，被你看见了？” 第103章，阴险的一策 赵大军有些发懵。 他实在是不希望大家的注意力聚焦在这件事上。 当时，关之峰背着杨雅丽去医务室的路上，正好被他碰上。 如果大家抓住这事做文章，关之峰必定会想到是赵大军在背后搞他。 那样一来，关之峰恼羞成怒，肯定会想着法的对付他。 自己食堂厨房的事还没整明白，行管科管的事情杂七杂八的，要想挑他点毛病，那简直太容易不过了。 比如采购环节，只要想找他的毛病，肯定一抓一个准。 人在屋檐下，赵大军知道一旦被关之峰针对是什么后果。 本来，他只想把两次开会和找管理层谈话的事，在酒桌上说一说。 毕竟这些事都明摆着，自己在会上也不明就里当了一回钱志江的枪。 可他事后反应过来，又见识了关之峰的厉害后，他实在没有勇气再和关之峰作对。 问题是，在座的几位，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 要说干正事没什么本事，整起人来是一个比一个阴险。 自己已经上了贼船，现在突然要下船，如果这帮家伙翻脸，恐怕比跳进水里死的都惨。 见钱志江突然提起这事儿，赵大军知道躲不过去了。 心里暗恨：“真他妈的，是谁这么嘴欠，偏偏让钱志江知道了。” 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嘴上说道： “对对对，我正想说这事儿呢。” 那副早就想到一块去了的神情，差点连自己也相信了。 王庆丰一听，来了精神，三角眼瞪得溜圆，脸凑到他面前忙问： “卧槽，有这么猛的料，你怎么不早说？” 郭凯翔脸上也是抑制不住地兴奋，眼里放出淫邪的光： “背着娘们儿，到底怎么回事？快说，快说。” 张超也色眯眯地看着赵大军。 到了这时，由不得赵大军不说了。 正好，他心里对杨雅丽也是很来气。 平时自己言语调戏，这娘们儿总是立起眉毛给自己冷脸。偶尔伸过两次咸猪手，也被这娘们斥责。 现在，正好借这个机会发泄发泄。 谁让你让关之峰背着，到了我时你他妈竟然要老子搀着走，真以为自己是棵白菜？ 于是，赵大军就把他看到关之峰从食堂厨房出来，背着杨雅丽，手都快摸到大腿根这类的细节，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 说到自己最后不顾杨雅丽的反抗，强行抱起她去了医务室时，还连连夸赞杨雅丽丰满的身体。 “啧啧，那娘们儿，胸可真大，身子白花花的，抱在怀里可真他妈的舒服。” “要是能和她睡上一觉，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说到这儿，赵大军忍不住擦了一下流到嘴边的口水。 一旁的钱志江立时不高兴了。 本来他也对杨雅丽觊觎已久，只是碍于眼目，不敢像赵大军那样明目张胆地调戏。 暗地里，见到杨雅丽一个人时，没少用言语挑逗。 甚至有几次，还把杨雅丽叫到自己的办公室，以谈工作为名，企图占点便宜。 却没想到，杨雅丽根本不给他机会。 就算连逢场作戏的兴趣都没有，三言两语就把他的邪火给灭下去了。 弄得他既尴尬，又没面子。 刚才挑起这个话题，其实在他心里早就酝酿了一个邪恶的计划。 借这个机会，搞臭关之峰。 这样的桃色新闻，只要大加传播，假的也能传成真的。 到那时，即使黄展妍想保他也没用。 说不定，借着这个机会，还可以威逼利诱杨雅丽，让她对自己投怀送抱，那岂不是一举多得。 见赵大军说完关之峰，又渲染了一下他抱着杨雅丽的感觉，根本不顾忌自己内心的感受，钱志江有些不耐烦了。 “嘚嘚嘚，谁有心思听你抱那娘们儿的事，我们又不想整你。你还不够格。” 话里话外，既有对他满嘴跑火车的不满，也有说不出的嫉妒。 郭凯翔也道：“就是，就是，你抱那娘们儿爽是你的事儿，咱们要想办法把这事编排成那家伙的桃色新闻，让县委大院疯传。” 钱志江添油加醋道：“这种事儿，没人能说得清，正好落在咱们手里，就看咱们怎么编排。” 王庆丰晃了晃脑袋道：“哥几个想到一块去了。关之峰是自己找死，在咱们眼皮底下，还他妈的背女人，这事必须好好做做文章。” 赵大军颇有顾虑地道：“各位老大，如果咱们弄这事儿，那关之峰首先想到的就是我。” “当时，只有我在现场，你们看，是不是……” 郭凯翔打断他道：“是个屁。你在现场不假，但看见的人怎么可能就你一个。” “你怕什么怕？那小子这么针对你的，不弄他，他早晚会把你死。” 钱志江也道：“郭书记说的是。这件事又不是你一个人看见，我就不是从你那听说的，你有什么可怕的？” 王庆丰没理会赵大军的顾虑。在他眼里，赵大军只是一个小卒，能心甘情愿当枪，已经是抬举他了。 他的注意力在如何扩大这件事的影响，把事情弄大。 就把目光看向钱志江。 王庆丰与钱志江搭档过，知道这个老狐狸的厉害。 尤其是整起人来，手段阴险毒辣，连自己都惧怕他三分。 这也是他竞争上县府办主任后，想法设法通过各种手段和关系，运作和游说钱志江去县委办的原因之一。 表面上，县委办比县府办的地位高，前途更好。 眼见得雷子明提拔是早晚的事。 到时候，县委办主任的位置，一旦腾出来，牢牢站稳副主任位置的人，极大概率会顺位递补。 正是这样的诱惑，加上两人面子上一直是世交好友，自然也不好撕破脸皮，钱志江就转任县委办去了。 现在，两人面对共同的敌人——关之峰，他必须还得依仗这个老狐狸，利用他肚子里比自己还坏的坏水，把关之峰搞臭。 钱志江见王庆丰相问，嘴角裂出一丝弧度，“嘿嘿”一乐，狡黠地看了看这位县府办主任、关之峰的前连襟。 低首附耳，对着座上几人说出自己的计策来。 第104章，到底为什么提拔他 钱志江将自己的打算说出后，众人齐齐叫好。 只有赵大军满脸狐疑，看着钱志江道： “我说老钱，这样一来，我可就逃不掉干系了。” “那家伙肯定会以为是我传出去的，到时候我就成了他案板上的肉了，你可得救我。” 钱志江不屑道：“这事儿好办。到时候你就当着他的面，对天发誓不是你说的，不就完了？” “就这？” 赵大军眉毛一抖，不觉叫出来声。 心说，你钱志江把我当弱智耍吧。 在自己上级面前，起誓发愿，这也能管用？ 钱志江嘴角一勾，微微一笑：“老赵，关之峰他妈的都这样对你了，你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再说，当时他背那娘们儿时，他哪知道都谁看见了，怎么就能认准是你说的。” 郭凯翔也道：“就是就是，你只要心不虚，他就怀疑不到你。你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如果那家伙要真问起你来，你就坚决否认，他能把你怎么着？” 赵大军觉得即使自己反对，也改变不了什么，就道： “那好。老钱，为了避免关之峰怀疑我，在散布这些消息时，我能不能不参与。” “这……？？？” 钱志江抬头看向郭凯翔，心说：你这连襟怎么这么不顶事，遇到点事儿就不中用。 郭凯翔眼睛一瞪，刚想发作，王庆丰在一旁道： “算了算了，大军有顾虑就别让他散布了。” “毕竟大军和那家伙的矛盾在表面上，如果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倒不见得有人信。” “县委办咱们还有那么多人，也不差大军一张嘴。” 赵大军连忙谢道：“谢谢，谢谢，我也是这么想的。” 郭凯翔见连襟不争气，不由得骂道：“你想个屁，干啥啥不行的主。” 赵大军也不和连襟计较，能争取到不把自己当枪使，心里已经偷着乐了。 至于连襟郭凯翔骂两句，以及大家认为他不顶事，这都没什么关系。 保住自己的位置，缓和与关之峰的关系，尽量在中间和和稀泥，这是最令他满意的结果了。 不经意间，赵大军突然涌起一个想法。 这里暂时应付过去了，如果能通过杨雅丽，向关之峰传递自己愿意跪舔他的信息，不知道杨雅丽愿不愿意，而关之峰能不能接受。 这样，才符合自己墙头草的特性，也可以保自己两头都不得罪。 赵大军的思想正在那儿溜着号，这边的王庆丰道： “好了，关于给关之峰造谣的事儿，咱们就按钱兄的意思办。” “但这还不够。我知道，这家伙是个滚刀肉，小来小去的很容易被他滑过去。对付这家伙还得多管齐下，把他搞得狼狈些，让他喘不过气来。” 大家都知道王庆丰对他这个前连襟一直看不顺眼，但不知道两人到底有什么仇？ 难不成关之峰把大姨子给睡了？还是关之峰混得好王庆丰不能忍受？ 这些，在座的只能猜测。但他对关之峰穷追猛打，倒是很契合所有人的心意。 大家又开始了一轮的冥思苦想，动着自己的坏脑筋。 不料，赵大军突然在一旁提醒道： “搞关之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现在黄书记这么器重他，一般的小事儿搞不倒他，弄不好还被他搞了，到时候更麻烦。” 一席话提醒了众人。 关之峰今非昔比，上面有黄书记罩着，这倒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郭凯翔想起和王文清的通话，关之峰为什么被提拔，从县长那里也没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就道：“这个狗东西，也不知祖坟上冒的什么烟，竟然被黄书记看上了，还把他破格提拔，真他妈的让人生气。” 钱志江更是无解，就转过头来问王庆丰： “老王，你和他是连襟，虽然你俩一直尿不到一个壶里，可也算是一家人。” “这事儿我一直惦记着想问你，这家伙升官的事不可能回去不对家里说吧？” “难道是你那小姨子被韩市长看上了，这里面发生了点什么事？” 座上的人，见钱志江问出了大家的心声，齐齐把目光投向王庆丰。 也的确，王庆丰最接近关之峰，肯定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是愿不愿意说的问题。 此时的王庆丰有些犯难。 他确实不知道关之峰为啥被突然提拔了。 尤其是，在这同时，倪芳芳对韩市长的投怀送抱竟然两次被拒绝。 这让他实在是看不懂。 论小姨子的姿色、饱满的胸脯、圆润的臀部、熬人的身材，自己都不知暗地里咽了多少此口水。 如果不是倪冰冰看护得紧，兴许自己就能睡上小姨子的半拉屁股了。 王庆丰相信，也正是因为这些，韩市长才在视察城关镇的时候看上了倪芳芳。 然后才授意周秘书和县里打招呼，提拔她当镇长。 大家都是男人。 尤其手里有权或有钱的成功男人，见到漂亮女人的第一意识，不都是想着如何把她弄上自己的床吗？ 可为啥，倪芳芳当了镇长后，为了能更讨韩市长的欢心，坚决地和那个废物离了婚，韩市长竟然不敢接纳她了呢？ 难不成韩市长有共享女人的特殊癖好，倪府上下都判断错了？ 可独享难道不是男人普遍的想法，更符合动物本能吗？ 这件事，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 就算这次出差路上，他也不断地在微信里和倪冰冰讨论这事，偶尔和小姨子倪芳芳也有沟通，却没得到什么结果。 更让王庆丰郁闷的是，原本从中牵线搭桥的周秘书，自从那次给韩市长引见了倪芳芳，被骂了一个狗血喷头后，再也不敢给他们出主意了。 据周秘书讲，他很可能会因此事丢了秘书这一位置，被发配到下面去。 现在他每天在市长办都像是在倒计时，实在不敢再提这茬了。 这些，都像一个巨大的迷，缠绕在王庆丰的脑子里，迟迟无解。 见钱志江终于把这个问题抛出来，王庆丰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 第105章，捉奸在床传言的出炉 令王庆丰的苦恼是，这些疑惑自己无法如实告诉在座的各位。 即使像他们这样，在酒桌上看似亲密无间的铁哥们儿，成色也大抵在酒肉之间，都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而已。 如果自己露怯，分分钟被他们看不起。 假如自己落魄，他们不在上面踏上一只脚，就算仁慈有良心的了。 对于这些人，王庆丰知道该怎样和他们相处。 除了吃吃喝喝，就是抓住他们的痛点，利用他们，而尽量少被他们利用。 他做为县府办主任的身份，能够帮助自己赢得一些优势。 再加上倪芳芳被韩市长看中的舆论沸沸扬扬，他正可以利用来打造一下自己的人设，而不是急于去澄清，毁了自己最急需的依仗。 如果大家都把这事儿当真，那恰恰是王庆丰求之不得的。 做为倪芳芳的姐夫，自己岂不是成了韩市长的连襟。 有了韩市长这杆大旗，想做成什么样的虎皮，还不是他王庆丰说了算。 正阳县官场这些人，还有哪一个敢和自己炸刺？ 可现在，麻烦就在这个废婿关之峰身上。 这个从来都不被王庆丰看在眼里的小办事员，突然窜在自己上面，成了县委办主任，眼看着就要成为县委常委的节奏。 这已经够让王庆丰窝火的了。 关键是，他和大家一样，困扰他们好事者神经的，都是一个疑问。 这个关之峰到底是什么来头，凭什么就突然被破格提拔了。 常人最直接的联想，自然也是韩市长。 但一般的理论上，又很难说得通。 回馈一下“情妇”倪芳芳，给她个镇长，这很通情达理。 就像风尘女子陪人睡觉需要酬金一样，倪芳芳比那些人的质量好太多，价码理应开得高些。 可要因此再提拔情妇的老公，这无论如何说不过去。 试想一下，当倪芳芳与韩市长云雨方罢，躺在韩市长枕边对他说： “老公，你提拔一下我的那位老公好不好？” 这，这简直是吃燕窝吃到鼻涕，恶心死个人。 可如果不是这样，另一种画风则是： 关之峰将倪芳芳和韩市长捉奸在床，然后手提着两人的证据，用手机拍摄着两人的裸体视频，之后威胁道： “这事我可以不追究，前提是必须给我个官当当。” 这样好像比较靠谱，而且用常人的思维角度去想，就很靠谱。 自从关之峰高升的消息传开后，王庆丰似乎成了他的新闻中心。相干不相干的人，都向他来打听，关之峰升迁背后的内幕。 逼着王庆丰的脑子里，逐渐形成了这个念头，并不断完善。 似乎，也只有这样杜撰，才能平息汹汹的舆论。 于是，王庆丰深深叹了口气道： “唉，这事儿说起来实在是难以启齿啊！” 郭凯翔聪明的很，一听王庆丰这口气，似乎明白了什么，就问： “老王，莫非真像传说中的，关之峰把他俩捉奸在床了？” 王庆丰满脸无奈地点了点头。 钱志江眼睛瞪得大大的，“老王，果真是他妈的这样啊？” “我就说嘛，他一个小小的办事员，何德何能，怎么就突然蹦到老子前面。毛还没长齐，就他妈的对老子吆五喝六的，充他妈的大瓣蒜。” “原来是用一顶绿帽子，换了个主任的位置。这他妈的也太划算了吧！” “划算，太他妈的划算了。”郭凯翔不由得赞叹。 赵大军和张超也连连点头。 那意思，如果他们的老婆被哪个领导看中了垂幸，即使被自己发现，都可以装作没看见。 只要给自己兑现一顶官帽子就行，管它头顶绿不绿呢？ 至此，下面这个舆论版本，就在这个酒桌上隆重出炉，并很快在全县干部群众里面疯传。 现任县委办主任关之峰，之所以坐在这个位置上，完全是因为他的老婆倪芳芳与韩市长做好事的时候，被关之峰捉奸在床。 关之峰为寻求补偿，要求韩市长给他弄个官当当。 韩市长为了息事宁人，也为了不被关之峰手里拍的小视频要挟和追究，于是与关之峰达成协议。 以县委办主任这顶官帽，换关之峰手里的证据。 关之峰也因此，对倪芳芳的背叛行为不追究，并答应离婚，以使倪芳芳能专心服侍韩市长。 这一版本合乎情理，又能满足人们喜欢八卦的内心。 王庆丰也遂了心愿。 理论上，自己与韩市长的连襟关系，已经形成。 倪芳芳的镇长职位是稳如泰山。 对关之峰的造谣和诋毁，目的也自然达到。 即使他坐在县委办主任的位置上，也难免被人指指点点。 “看，那就是凭着老婆的‘睡功’，坐到主任位置上的关之峰。” “啧啧，靠着老婆的身体谋的位置，有什么了不起？” “你看他在上面还人五人六的，靠女人上位，丢不丢人。” “挺大的一个男子汉，原来是吃软饭的，哈哈哈……” 诸如此类的议论，会层出不穷。 关之峰的形象，以及县委办主任所应该带给他的威信，必将大受影响。 这可真是一箭三雕的妙计。 而如果细究起来，王庆丰虽然是始作俑者，但却一句相干的话也没说。 郭凯翔也好，钱志江也罢，甚至连赵大军和张超也不得不承认，这些话都不是王庆丰说的。 而是自以为聪明，仿佛可以洞察一切的郭、钱二人的结论。 这就是王庆丰的高明之处。 钱志江虽然老谋深算，郭凯翔虽然主政一镇，又精通怎样利用职权拿下看中的女人。 但在对付如何对付关之峰这一点上，他们显然不如王庆丰。 王庆丰在一众人等暧昧的笑中，举起酒杯道： “怎么样，哥几个，壶中酒，喝了吧。” 郭凯翔来了兴致，嚷道：“令狐冲，令狐冲。” 钱志江摇了摇涨红的脸：“别，别，三开，三开。太急了，受不了。” 王庆丰道：“三开就三开，来先走一口。” 众人举起分酒器，碰了一下，各自闷了一口。 经过刚才关于关之峰头顶绿帽子的求证，大家的心情都爽利了不少。 放下酒壶，钱志江又想起一件事来，对王庆丰道： “庆丰，除了造那家伙的谣，再散布他绿帽子的来历，现在，还有个机会，可以整治一下他。” 王庆丰的三角眼顿时一亮： “卧槽，老钱，你这还憋着高招呢？是什么，快说！” 第106章，王主任的福利 钱志江摇动着已经喝成猪肝色的胖脸，迷离着似睁非睁的双眼，看着王庆丰道： “庆丰，眼前就有个机会，可以整治整治他。” 王庆丰问：“什么机会？” 钱志江呷了一口茶，伸出手去，拍了拍王庆丰瘦削的肩膀道： “今天下午，那家伙不是开了个什么他妈的准备会么？就是关于后天你们考察回来后的联席报告会。黄书记让县委办负责，你们配合。” “这他妈的不就是一个好机会？还配合，你知道该怎么配合吗？” 王庆丰秒懂了钱志江的意思，眨巴一下三角眼道： “配合，配合他娘个头。” 随即又问：“不过，老兄，该怎么弄他？” “只要能在会上，让他当着全县副科以上干部的面出丑，那他妈的就再爽不过了。” “快说说，你有什么好主意？” 钱志江抽回手，晃动了一下他那肥厚的脑袋道： “这些都是小儿科，你就不用管了。下来，我安排大军去做。” “到时候，你就等着看热闹吧。” 说着，钱志江故弄玄虚地对着众人眨了眨眼睛。 赵大军在一旁有些忐忑，对钱志江道： “我说老钱，你可别让我出头。一旦让他抓住我的把柄，这小子他妈的手挺黑的，到时候别往死了整我。” 钱志江拍了拍赵大军的肩膀：“你就放心吧。” “到时候，既让他出丑，表面上又和你没啥关系，这样总行吧？” 见赵大军还犹犹豫豫的，郭凯翔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叫道： “大军，你别他妈前怕狼后怕虎的，一个靠他妈绿帽子上去的主，你在乎他干什么？听老钱的，没错。” 见赵大军还是一脸的不情愿，王庆丰赶紧举起酒壶，将酒宴收尾道： “来来来，哥几个，最后一口，闷了啊！” 钱志江、郭凯翔、张超随之举起了酒壶。 见赵大军还在犹豫，王庆丰替他端起酒壶，送到他手里道： “来来来，别想那么多了，闷了，闷了。” 郭凯翔也趁势道：“来来，感情深，一口闷。” 大家一起叫道：“干了，干了。” 浣溪沙包间内的酒局结束时，已是夜里十点半的光景。 见王庆丰叫过老板娘来签单，并握住她的手不放。 钱志江等人知道王庆丰这是想趁机收点福利，于是识趣地纷纷告辞。 王庆丰目送着四位出了餐厅的门，在老板娘的搀扶下，两人上了二楼，进了那间老板娘平时休息的房间。 房间不大，一床一沙发，单独的卫生间。 屋子里布置的整洁温馨，有一股独特的好闻的气息。 一进门，王庆丰一把抱住女人丰腴的身子，迫不及待地手伸进后背，熟练地解开她的胸罩。 女人配合着，把衬衣撩起。 王庆丰一头钻进去，在那对大乳上，一边啄、舔，一边喷着酒气道： “乖乖，可想死我了。” “今天让我享受享受。” 女人不搭话，抬起双手摁住他的头，使其没进双乳间，用胸脯闷住他的口鼻。 直到王庆丰快窒息了，使劲挣脱，才把他松开。 王庆丰呼哧呼哧喘着带着酒味的粗气，骂道： “臭婆娘，又他妈想谋害亲夫？” 老板娘笑吟吟地问：“怎么样，爽吗？” “爽，爽，再他妈来一下。” 说着，王庆丰又把头扎进她的双乳间，任老板娘团起双乳，把他的头夹住。 两团柔软，盖住了他的脸，蒙住了他的口鼻，使他处于半窒息状态。 停了一会儿，再放开，再闷住。 如此这般，两人玩了一会儿，女人才将手向下滑去。 摸到他的胯间，问道： “咦，这是什么东西，怎么挺起来了？” 王庆丰晃了晃小脑袋，迷离着三角眼道： “如意金箍棒，专门治你这个妖精的。” “是嘛，我看看。出去这几天，有没有大一点。” 说着，女人伸手去解他的裤带。 王庆丰配合着，松开卡扣，任女人把手伸进裤子里。 女人一把握住他的尘根，点点头： “嗯，好像比上次大了一点哎！” 王庆丰红白相间的脸上，现出几分得意： “那是当然，我现在每天涂印度产的宝贝，眼见得有效果。” “是嘛？”女人心里一荡，抓住尘根，上下动作起来。 “呼……” “喔……” 王庆丰不觉嘴里发出难以抑制的声音。 女人对付他，显然很有经验。 时缓时急，时而顶端磨动，时而上下套弄。 搞得王庆丰有些熬不住了，伸手抓住她的头，按向自己的裆部。 女人看了他一眼，说了声：“别急，等一下。” 抽回湿淋淋、黏糊糊的手，起身去了一旁的洗手间。 很快，女人端出一个盆来，里面放着毛巾和清水。 女人过来，将王庆丰的裤子脱下，短裤也褪下。 转身将毛巾洗净拧干，在他的尘根附近上下左右擦拭了一番。 又如是操作了几次，这才放心地将水盆放到一边。 转过身，见王庆丰已经半躺在那张平时她用来休息的单人床上。 走上前，俯身在他的两腿间。 伸出肥厚的舌头，用了点口水，在顶端磨着圈。 “唔……” 王庆丰鼻子里发出舒服的声音。 磨了一会儿，女人一张嘴，把尘根整个含在嘴里。 “啊……” “我草，好爽哦……” 王庆丰一边哼唧着，一边叫道。 女人施展着舌功，在上面卷舔、吞吐，口水一时纷飞。 “唔……” “喔……” “我去，我去……” 弄得王庆丰难以自已。 女人吞吐了一阵，又抬起头来，用手套弄。 王庆丰身体紧绷、喘着粗气，愈加亢奋。 趁女人歇息之际，王庆丰起身，扳过女人的身体。 三下五除二，脱掉女人身上的衣服，除去胸罩、内内。 将女人放倒，趴在她胸前，狂亲狂舔起来。 见王庆丰还穿着衬衣，女人起身帮他脱去。 两人完全变成赤条条地相对。 女人这才躺回到那张单人床上，顺从地展开身体，用手架起双腿，杏眼迷离地迎向王庆丰。 女人如此的骚模样，任什么人能按捺得住。 王庆丰已经起了剧烈的反应。 他望着女人两股之间茂密的黑森林处，挺起尺寸不大的矛枪就要冲锋。 第107章，时间到了 正在这时，放在旁边沙发上的王庆丰的手机响了。 他本不打算接，这个时间点，肯定又是倪冰冰。 每天只要一到了这时候，如果王庆丰还没回家，倪冰冰就会不停地打电话。 这是她给王庆丰规定的回家时间线。 今天，又是他出差回来的第二天。 昨天晚上，倪冰冰在电视台值夜班，王庆丰回来后两人还没在一起亲热。 本打算今晚好好来一下。 事先，王庆丰给倪冰冰打了电话，告诉她晚上和这几个人喝酒聚会，研究怎么对付那个关之峰。 这让倪冰冰更多了一份期待。 除了身体上的需求即将得到满足外，顺带问问老公，准备了什么花招对付那个赘婿前妹夫。 见时间已经过了十点半，心急的倪冰冰就打电话过来询问。 这样一来，王庆丰就麻烦了。 接了电话，肯定要被催着回去。 可现在，眼前都看到花园里的景色了，让他提上裤子走人，实在是心有不甘。 可如果，这里放完了炮，回去后囊内空空瘪瘪的，在倪冰冰身上忙活半天，再立不起来，到时候又会被倪冰冰责骂，并拷问他子弹去哪了？ 这正是王庆丰心烦的地方。 按理说，倪冰冰的姿色肯定盖过眼前的老板娘。 若论床上功夫，老板娘就比倪冰冰强太多。 这真是人有一短必有一长。 王庆丰喜欢在老板娘身上的感觉，除了巨峰大乳，口上的技巧更是让他欲罢不能。 但倪冰冰是正牌老婆，王庆丰能娶到电视台的台花，人前人后也很是炫耀。 如果不接电话，回去了更麻烦。 再说，和眼前的娘们儿，也只是随便玩玩，就像王庆丰外边其他的女人一样。 有倪冰冰在家里撑着红旗，外边的彩旗只管飘飘就是了。 忌惮于倪冰冰的虎威，又贪恋老板娘已经敞开的花园景色，王庆丰犹豫不定。 手机铃声却不体会主人的难处，在沙发上越发响亮，唱个没完。 王庆丰伸手摁了一下侧键，把铃声先关了再说。 经过这一折腾，王庆丰腰间已经绵软下来，没有半点风采。 仰面躺在床上的老板娘，看到了他腰间的垂头丧气，悻悻地收起举着的大白腿，问道： “是不是又是你们家那位台花啊？” 王庆丰硬撑着头皮道： “先不管她，就知道催、催、催，这才十点半。” 女人显然已经没了兴致。一翻身坐起，推了一把用手鼓弄着胯间，想让它再雄起的王庆丰道： “算了，还是改天吧。” “你刚出差回来，那点子弹要是都射在我这儿，回去怎么和她交差啊？” 王庆丰一脸的尴尬： “可，可我他妈的都拉开架势了，这箭在弦上，你他妈不让我射？” 女人用手轻轻打了一下垂头丧气的尘根，笑道： “你呀，快别装了。你看这小东西的样儿，本来就没多少货色。” “这点宝贵的东西，就别浪费到我身上了。” “再说了，你那台花老婆，长得那么好看，那么多人惦记，你要是不能满足她，小心她给你戴绿帽子。” 一听这话，王庆丰顿时萎靡： “呃呸、呸、呸，你个乌鸦嘴，不许胡说。” “她要是敢给老子戴绿帽子，我分分钟弄死她。” “谁敢打她的主意，老子也他妈弄死他。” 女人拾起沙发上的胸罩，一边穿戴一边说道： “啧、啧、啧，我说我的王大主任，你可别这么自信。” “我是女人，最了解女人。” 王庆丰看着她丰腴的身体，不屑道： “你了解女人？你再了解女人，也没有我了解的多。” “你连你自己那儿长得啥样都没有我清楚，更别说别的女人那儿了。” 女人白了他一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老色批。” 随即，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道： “女人啊，出不出轨可和你的名头什么的，真没啥大关系。” “就算你官当的再大，也难免后院失火。” “女人找男人，一是身体需要。你能不能随时满足她，这很重要。而且还要时常来点花样，让她保持点新鲜感。” “如果每次你只顾着自己舒服，不能满足她，那就危险了。” “还有就是，你每次都是那一种姿势，男上女下的，时间一长了她也腻歪。” “这些都是女人出轨的主观原因。” 说着话，女人已经穿好衣服，把王庆丰的内裤和衣服丢了过来。 这时，王庆丰的手机再次响起。 女人把手机拿起来，递给王庆丰示意他接起。 王庆丰只好光着身子，先接起手机。 电话里，倪冰冰口气严厉的质问他，刚才为啥不接电话。 王庆丰解释刚才在洗手间。 倪冰冰又问他为啥还不回来。 王庆丰看了看正在端详着自己裸体的老板娘，用手遮挡了一下胯间，道： “马上就买单了，很快就回。” 电话那端的倪冰冰道：“给你十五分钟，给我出现在家门口。” 王庆丰又对着电话里“宝贝长宝贝短”的黏糊了两句，才挂了电话。 老板娘看着他光着屁股站在那里打电话的滑稽样，笑道： “你可真会演戏，遇到你这样的男人，你老婆也是倒了霉了。” 王庆丰此刻顾不上和女人计较，放下手机，抄起内裤穿上。 又在女人的帮助下，坐在沙发上，开始穿裤子。 临拉上裤子拉链前，女人又俯下身去，掏出软绵绵的家伙儿事，用嘴在上面舔了舔道： “我还真舍不得你这小东西，没办法，只能改天了。” 说着，果断地将它放进他的短裤里，再帮他拉上拉链。 王庆丰被她这样一弄，心更痒了。 他作势要脱裤子。 女人拦住他的手道：“还是别了，今晚你先回去交差，我这随时你都可以过来。” “下次，我好好伺候伺候它，也让你再尝尝被闷个半死的滋味。” 王庆丰无奈道： “你这个臊娘们儿，每次都拿捏的我没着没落的，弄的老子心里惦记的不行。” “下次，看老子怎么弄死你，非把你那玩意干烂了不可。” 女人噗嗤一笑，“好，这是你说的啊？下次，老娘就任你随便干，你要是干不烂它，你就是孬种。” 王庆丰用手在她的两个大乳上掐了一把，“你个骚货，给我等着，到时候看你怎么求饶。” 两人打情骂俏，穿好衣服又整理了一番，刚要出房间，王庆丰突然想起来了，就问： “你他妈的刚才说来女人出轨的原因，只说了一个，其他的呢？” 女人笑道：“原来你在担心你老婆出轨吧。嘻嘻，今天我不告诉你，下次再说。” 说着，挽起王庆丰的胳膊，相携着出了房间，直送他到大门口。 第108章，矛盾与纠结 王庆丰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倪冰冰掐着腰站在客厅里，竖着柳眉，瞪着杏眼，斜乜着他。 因为刚才与“醉春风”酒馆老板娘的一番操作，王庆丰本能的有点心虚。 更让他吃惊的是，岳母黄美娟竟然也在一旁的沙发上，眼睛离开电视，冷冷地看着他。 这在黄美娟是极少的事情。 一般情况下，她除了独居在自己那幢房子里，就是在二女儿家。 来大女儿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妈，你什么时候来的？” 王庆丰故意打出两个酒嗝，三角眼在两人的脸上盘旋着，以从中发现一些端倪。 杨美娟挺了挺身子，翘起她的二郎腿，在沙发与茶几间荡了几下，道： “冰冰给我打电话，说你们今晚喝酒，要合计对付那个废物的事儿，我就想过来听听。” 原来如此。王庆丰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只要不是发现了自己外边女人的事情，特地来声讨的，那就都好对付了。 他低头换鞋，思考着该如何应付。 杨美娟说得一部分是实话。 今天晚饭后，倪冰冰给她打电话，说了王庆丰出差一回来就组酒局的目的。 本来已经洗干净了身子，穿着浴袍准备头发干了就上床睡觉的杨美娟，还是手忙脚乱地套上衣服，赶到大女儿这里来。 本来想一起叫上二女儿倪芳芳，但倪冰冰叮嘱她，先听听王庆丰怎么说，再决定哪些东西该告诉心情不佳的妹妹不迟。 杨美娟觉得有道理，二女儿出差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她这个妈也不搭理。 她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里，准备躲躲二女儿的气头。 没说出来的另一部分，是她心里有些为关之峰担心，这只能藏在她的心里，还不能当着女儿女婿的面表露出来。 自从前日，被关之峰取出黄瓜大战了一晚后，对关之峰的感觉，在杨美娟的心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甚至越来越惦记起他来。 这个曾经在她眼里的废婿，口口声声的废物、窝囊废，已经完全占据了她的心。 这种占据，完全是由身体的愉悦和巨大的满足带来的，不可抑制。 如滔滔江水，汹涌不绝。 她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会因为身体被征服，连带着精神也偏向于关之峰一方。 这都是因为她太了解大女婿和两个女儿的为人。 倪芳芳的短见和胸大无脑就不用说了。 和关之峰的离婚，虽然也有家里人的推波助澜，但关键还在于她自己。 倪芳芳要是真爱关之峰这个人，尤其是不那么功利，不是不择手段地往上爬，也不会使两人的感情，逐渐从两情相悦到逐渐冷落。 直到被韩市长看中后，倪芳芳就想通过离婚，彻底博得韩市长的欢心，为自己更高的前途，谋一个晋升的阶梯。 倪芳芳的这一想法，得到了倪府上下一致的认同，包括杨美娟自己。 这也难怪。 当时的关之峰，躺在沙河镇党政办办事员的位置上摆烂，一天天的无所事事，不思进取。 眼看倪芳芳被提拔为镇长后，两人的阶级差距越来越大，杨美娟支持二女儿的决定也无可厚非。 有谁能抗拒权力的诱惑，追求更高的位置？ 没有其他本事就凭身体上位，追求更好的生活，这有什么不好？ 关键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之后，关之峰突然爆发了。 县委办主任，妥妥的正科，马上县委常委，很快就是处级的节奏，这太出人意料了。 对此，原本看不起关之峰，并在地位上遥遥领先的大女婿关之峰自然不服气。 以杨美娟对这个大女婿的了解，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想方设法设置障碍，甚至下绊子使套，催动肚子里的坏水使坏。 这对于王庆丰来说，几乎是一种本能。 这两个人一个在县委办，一个在县府办，之间的明争暗斗，不可避免的会激烈的发生。 对于这一点，杨美娟深信不疑。 而大女儿倪冰冰就更不用说了。 从倪芳芳一开始和关之峰结合，她就反对。 说他除了外表像个男人以外，实在没有值得说道的地方。 对于整治关之峰这个前妹夫，一定会不遗余力。 但自那晚的酣畅淋漓后，杨美娟可不能同意倪冰冰的观点。 她已经深刻体会到了关之峰强悍的床战能力，那可不是仅仅外表像个男人，简直就是一头野兽。 她也侧面问过倪冰冰的性生活。 大女儿虽然没有明说，可看着她脸上不断靠敷面膜都难以消下去的痘痘，她就知道，倪冰冰身体的饥渴和难以满足。 一想到关之峰那晚对自己的折磨，杨美娟甚至在大女儿面前有些暗自得意。 经过了关之峰，她才知道什么叫真男人。 当然，这念头也仅仅在她脑中一倏而过。 如果深想哪怕一点，杨美娟的心里就会因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大女儿的饥渴之上，而泛起罪恶感来。 现在，她更多的是为即将到来的两个女婿之间的争斗担心。 王庆丰在正阳县树大根深，自他父辈开始，经营多年。 做到县人大主任的王老爷子门生故吏，遍布全县。 王庆丰又掌握县府办多年，上下关系网深厚。 尤其是他鼠肚鸡肠、睚眦必报而又卑鄙无耻的性格，决定了他不可能坐视关之峰在他的位置上坐稳。 而关之峰毕竟是外来人，考公上岸，又在沙河镇躺平了几年，即使不知道什么原因被黄书记看重。 可杨美娟认为，关之峰哪有什么根基，更没什么可倚仗的势力。 在杨美娟甚至任何人眼里，这样的对决，几乎会是一边倒的胜负。 如果要开彩票或赔率的话，买王庆丰一方的注，肯定甩关之峰几条街。 这是杨美娟的不安心处。 她现在很纠结。 从道理上，她希望王庆丰能赢，那样符合两个女儿和大女婿的利益。 但在内心深处，又不希望关之峰输。 因为，这个曾经的赘婿，窝囊废已经开始让她牵肠挂肚了。 第109章，岳母的阻止 正是在这样一种矛盾的状态下，杨美娟赶到大女儿家，和倪冰冰等着王庆丰回来。 她一改往日早早去自己屋里休息的习惯，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无聊的电视剧，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和倪冰冰说着话。 脑子里则是各种关于关之峰的假设，万一王庆丰太过分，她要想办法不动声色地阻拦。 见王庆丰换好了鞋，站在那里叉着腰的倪冰冰说话了： “这都几点了啊？打完电话到现在，已经过了半小时，县城什么路值得你走这么久？” 正是因为有杨美娟在，倪冰冰的气场必须有。 “我不是负责买单嘛！再说，钱志江和郭凯翔他们，非要拉着我把事儿说完，就耽误了一会儿。” 王庆丰嘴里解释着，又暗自检查了一下自己全身的上下。 确认除了萦绕在鼻翼间的体味，那个老板娘没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什么明显痕迹，这才答道。 对付倪冰冰，他很有办法。 不正面回答她的质问，而是把注意力转移到她关心的问题上来。 这一招，先对岳母杨美娟起了作用。 毕竟在她心里，关之峰的事更重要。 就在一旁道：“冰冰，庆丰每天应酬也不容易，看样子，又没少喝。快给他倒杯水解解酒。” 王庆丰感激地看了岳母一眼，这样的关心实在不多见。 见他满身酒气，走路也摇摇晃晃的，倪冰冰打消了对他寻花问柳的怀疑。 扶他到沙发上坐下，倒了杯水，就开始问他喝酒商量事的结果。 此时，倪冰冰关心关之峰，胜过自己的身体需求。 当然，彼种关心，不是关之峰想要的那种。 王庆丰就把几个人讨论的对付关之峰的事说了一遍。 在说到关之峰背着综合科长杨雅丽去医务室，被赵大军看到时，倪冰冰说道： “那女人我认识，原来是文化局副局长，我俩还挺熟的。” 母亲杨美娟在一旁忙问：“那女人怎么样？” 问这话时，杨美娟明显感觉自己带有几分吃醋的意味。 当然，一旁的两人没有这种感觉，因为她们根本不敢想象。 倪冰冰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继续说着与主题相关的话，对王庆丰道： “今天，她给台里打电话，说后天县里要开联席报告会，让我们电视台去采访报道，还要全程录像。” “台里让我后天去客串一下主持人，我还想和你说这事儿呢。” 王庆丰坐在杨美娟对面的沙发上，以躲避倪冰冰可能闻到自己身上的女人体味。 他问倪冰冰道：“你俩算是好朋友吗？” 倪冰冰蹙了一下绣眉，连同刚才杨美娟的问题，一起回答道： “那倒算不上。我们就是工作上经常合作，挺谈得来的。” “这个人挺能干的，人也挺正。听说，这次还是黄书记看上她的能力，把她调到县委办让她负责综合科的。” 倪冰冰说的‘挺能干’，在王庆丰脑子里变成另一种情景。 他暗暗想，如果能借助这件事，想办法干一下她，也不是不可以。 他的思想正溜着号，只听岳母杨美娟不无担心地道： “我说庆丰，你们整关之峰把她牵扯进来，是不是有点那个？” 倪冰冰没想到母亲会为一个不想干的女人担心，刚想说什么，只见王庆丰撇了一下尖嘴道： “这就顾不上了，只能算是她倒霉。” “谁让她没事陪着那个窝囊废去什么厨房视察，结果黑灯瞎火地崴了脚。” “那个窝囊废想背她去医务室，正好让赵大军给看见了。这事儿，就只能牺牲她了。” 杨美娟不肯就这么算了，有些担心地问道： “那你们造这个谣，人家又没什么事，万一追究她起来怎么办？” 王庆丰晃了晃他的小脑袋道： “嗨，妈，这事上哪查证去，就是望风扑影，让人觉得似乎有，又似乎没有。” “再说，牺牲她，还不是为了搞臭那个窝囊废。” 倪冰冰在一旁帮助自己的老公道：“就是，她是误撞进来的，只能说是她倒霉。” “反正这事这样传开，机关里那些八卦嘴，就能把事而越传越邪乎，最后假的都能变成真的。” 杨美娟见无力说服二人，就改问道：“可光这一件事儿，也搞不臭那个窝囊废啊？上面那个黄书记不是还罩着他吗？” 杨美娟显然指的是县委书记黄展妍。 王庆丰就把酒桌上他们策划的，给关之峰编造一顶莫须有的绿帽子的事说了出来。 杨美娟一听，这简直也太卑鄙了，心里不肯，就拦住他的话道： “庆丰，你们这么一整，不是把咱家芳芳牵扯进来了吗，这怎么能行？” “再说，咱都知道，韩市长没上芳芳的床啊？” “不行，这事儿要是让芳芳知道，是你们在背后编排的，肯定跟你们没完。”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王庆丰见岳母连连摇头，语气坚定，心里感到奇怪。 今天的老丈母娘是怎么了？像换了个人似的。 倪冰冰也感到纳闷。 她想了想，以为仅仅是杨美娟没算过账来，就劝道： “妈，这话怎么能这么说？” “咱家芳芳倒是想和韩市长上床，可人家不知为啥不乐意了，弄得芳芳现在就这么悬在这儿，上不上下不下的。” “不过，我觉得庆丰说的这事儿倒是个机会。兴许还能促成韩市长和芳芳的事呢。” 见杨美娟还在那里摇头，王庆丰就道： “妈，你先别急，这事儿对芳芳来说，很可能是个好事。” 杨美娟问：“怎么就好事儿了？” 王庆丰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眨巴眨巴他的三角眼道： “妈，你想想，咱家芳芳为什么能当上镇长？” 杨美娟想了想，没言语。 这里面的原因大家都知道。 王庆丰又问：“现在县里上下，对这事儿难道还有别的看法吗？” “不都是认为是韩市长看上咱家芳芳，所以才几次三番给县里打招呼提拔的吗？” “这事儿已经板上钉钉了，不是谁说什么就能否认的。” “再者说，自古以来，历来是‘笑贫不笑娼’。只要能达到目的，还管什么贞操名声的。” 说到这儿，见老婆倪冰冰眼里闪过促狭的光，王庆丰赶紧收住话题。 他想起老板娘关于女人出轨的论断，心里不免有些发虚。 第110章，何乐而不为 王庆丰说完‘笑贫不笑娼’的理论，他不禁想起老板娘关于女人出轨的话，心里竟莫名地一阵发冷。 他转动着那副三角眼，不由得上下打量起自己的老婆来。 倪冰冰的身材继承了母亲杨美娟的风韵，个子高挑，皮肤洁白细腻，似熟透的蜜桃，娇嫩欲滴。 今晚，她穿了一领浅黄色真丝睡袍，丝带束腰，更显示出傲人的身材。 此刻，她扭动着纤细的腰身，走过来坐在王庆丰旁边。 圆圆的翘臀，向后凸出，陷在沙发里，呈现出诱人的弧度。 当初，就是因为看到这副身体，王庆丰才费劲心机，把她弄到手。 可结婚六年了，玩得腻了，也看得久了，已激不起他的欲望。 如果换成另外一个女人，王庆丰也许早就有反应了。 但这具妖娆性感的身体，在别人的眼里，就不一样了。 俗话说，老婆还是别人的好。 凭着倪冰冰的相貌和身材，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会产生强烈的冲动。 而倪冰冰又是县电视台的台花，出镜率很高，接触的人更是形形色色。 有钱的，有权的，高大的，英俊的，威猛的，脸白奶油的，令人眼花缭乱。 任何一个人，只要施展他的特长，王庆丰都得甘拜下风。 当年他家老爷子在位时，刚从学校毕业，考进广电局的倪冰冰，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被王庆丰看上了。 这个花花公子，当时是县府办副主任的他，要挟想讨好他老爷子保住官职的局长，把倪冰冰带出来陪他喝酒。 借着酒醉，王庆丰把倪冰冰当场拿下。 事完之后，才发现倪冰冰是个处女。 王庆丰如获至宝，毕竟在他那么多女人里面，这么漂亮还是第一次的实在是不多见。 为了笼络住倪冰冰，王庆丰借助老爷子的力量，把她调入县电视台，随后作为台花力捧。 很快，两人就谈婚论嫁。 当时，顶着上阳县第一公子的头衔，王庆丰轻松获得杨美娟的认可。 就这样，号称上阳一枝花的倪冰冰，终于如愿插在他的头上。 随着他家老爷子退休，王庆丰也止步于县府办主任的正科位置上。 而倪冰冰刚刚被捧红，被权力和金钱的光芒围绕，王庆丰不能不留着万分的小心。 万一哪天倪冰冰中了别人类似的套，把自己头顶变得绿油油的，那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 倪冰冰察觉到王庆丰不守规矩的目光，伸手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 “看什么呢，继续说。” 王庆丰这才收回眼神，对岳母杨美娟继续说道： “所以啊，妈。现在木已成舟，满世界都知道咱家芳芳是借着韩市长的光，当上的镇长。” “不管我们承认不承认，这事都在别人嘴里定型了。” “而且，关键的一点，大家对这种现象，都认为很正常。就像动物世界里的动物，当了王就可以尽情享受所有雌性一样。” 听到这儿，倪冰冰不禁白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母亲，终于还是忍住了没发作。 王庆丰装作没看见，继续撇着嘴说道： “现在的社会就是这样。‘宁可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坐在自行车上笑’，说的不就是当下普遍人们的这种心态？” “很多人只恨自己没那个本事，一旦轮到她们，恨不得比谁都心甘情愿呢？” 这点，似乎说中了倪冰冰的点，赶紧插话道：“就是，很多人想傍市长，可她们连门都找不着。” “她们只有羡慕咱家芳芳的份，谁还在乎芳芳和谁睡觉？” 随即，又小声地说道：“要这么说，咱们芳芳被韩市长放鸽子的事，可千万不能说出去。” “万一被别人知道了，岂不就瞧不起咱们芳芳了？” 杨美娟至此也点点头道：“就是，这事还真得保密。” 转念又一想，不对劲，又道： “可是，咱家芳芳不仅没和韩市长睡上觉，也没被那个废物捉奸在床啊？” “这事前后不是有点矛盾么？” 王庆丰嘴角裂开一丝弧度，说道： “妈，这事儿啊，叫做各取所需。” “我们传这种话，有我们的目的。听到这些话的人，他们自然各有各的理解。” 杨美娟摇了摇头，表示不理解。 王庆丰就道：“妈，这事儿你就别管了。得空的时候，你给芳芳打个招呼。如果有什么人问起来，就坚决否认，不承认有捉奸这回事儿。” 杨美娟道：“本来就是没有的事儿嘛。怎么能承认呢？” 王庆丰又一笑道：“但我们的目的就在这儿。只要谣言满天飞，最后损害的是那个窝囊废的名声和形象，芳芳和我们全家都是受益者。” “因为有了韩市长这层关系，县里上上下下，从此就得对我们更加另眼相看。” “妈，从今往后，你就是韩市长的隐形丈母娘，我和冰冰也是他的连襟和大姨子。” “有这样的好事儿，你说，咱们何乐而不为呢？” 杨美娟想了想，觉得不能这样被他说服，就提出另一个疑问： “可这事儿要是传到市里面怎么办？那个韩市长要是知道了……” 王庆丰摆了摆手道：“妈，这怎么可能呢？” “这事儿就是见不得光的，他韩市长能为了这事儿下令调查么？那样，岂不是给他自己做广告？” 倪冰冰在一旁琢磨了一阵儿，突然说道： “老公，这件事我一直很纳闷。” “按理说韩市长已经看上了咱们芳芳了，也三番五次和县里打招呼，让芳芳当了镇长。” “这本都花出去了，应该收获了吧？可为啥芳芳离了婚后，他突然态度变了呢？” “到底是芳芳哪做错了？还是韩市长哪里不方便？” “这事儿我和芳芳聊过好几次，一直没搞明白。” 随即，有些神秘地说道： “我和芳芳现在怀疑，这事儿前后一直都是周秘书在中间张罗。芳芳一直没直接和韩市长说上话。” “会不会是周秘书在里面搞事儿？” 第111章，只能如此了 王庆丰转动了一番他的三角眼，点点头：“很有可能。” “要我说，还得让芳芳想办法主动接触到韩市长。” “最好能找个机会，单独和韩市长在一起，直接扑进怀里把他拿下。” 倪冰冰摇了摇头：“这太难了，咱们级别不够啊！芳芳连韩市长的手机号都没有。” 王庆丰拍了拍胸脯道：“这好办，我把韩市长的手机搞来给芳芳。” 倪冰冰眼睛一亮：“对啊，老公，你肯定有办法啊。” 话已至此，杨美娟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说服王庆丰更改主意的可能了。 如果再硬行反对，不仅说服不了姑爷和女儿，而且肯定会引起两人的怀疑。 毕竟今天的做派，与以前的她很不相符。 杨美娟现在最苦恼的，是那晚关之峰与她的约定。 当时，在忍受了无数次强烈的冲击后，在数不清的欲死欲仙的快感之后，她突然惦记起二女儿倪芳芳来。 为自己抢了女儿理论上的男人，有了十足的负罪感。 同时，也希望借关之峰舒服之际，能为女儿争取一些什么。 在她的恳求下，关之峰答应可以放过倪芳芳，不主动为难她。 但如果王庆丰和倪家在背后搞鬼，或者主动找麻烦，关之峰则可以不用遵守这一约定。 也就是，关之峰不会主动惹事，但也绝不躲事。 一旦得知王庆丰在背后搞他，关之峰反击的时候，不论王庆丰还是倪芳芳，甚至包括她杨美娟在内，一律不饶。 但她无法把这个约定说出口。 那样分分钟被两人质疑。 曾经整天看着那个窝囊废不顺眼的丈母娘，怎么突然帮他说话，还和他达成了什么协议。 这样的话，自己和关之峰之间的事，就全露馅了。 那她还怎么有脸活在世上。 一边是女儿们，一边是关之峰。 现在的杨美娟是两头难。 左思右想，杨美娟最后想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就道： “那好吧。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 “不过，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们必须答应我。” 王庆丰和倪冰冰都看向杨美娟，齐声道： “妈，你说。” 杨美娟道：“不管你们怎么弄，得让那个窝囊废相信这事跟芳芳无关。” 倪冰冰看着自己的母亲，心里有些犯嘀咕，问道： “妈，这事芳芳就是女主角，怎么可能和她没关系？” 王庆丰迅速理解了杨美娟的意思，虽然有些纳闷，却当即应承道： “妈的意思我懂。你是说，这个谣言的策源地，离着芳芳越远越好，对吧？” 杨美娟点点头。 心说，这个王庆丰还真是聪明，就是脑筋没用到正地方。 王庆丰想了想道： “这好办。妈，你明天一早，给芳芳打个电话，告诉她我们今天说的事。” “然后，你让芳芳给那个废物打个电话，就说她听到了所谓的‘捉奸在床’的风声，问关之峰是怎么回事？” 倪冰冰不解：“这是为啥，这样岂不是不打自招？” 杨美娟立即明白了王庆丰的意思。 点头道：“这倒是个法子。这样一来，咱们芳芳就以一个受害者的形象，去质问那个废物，问是不是他造的谣。” 倪冰冰这才反应过来，转过头来，亲了王庆丰的脸一口，禁不住赞道： “老公，可真有你的，这招实在是高。” “这样，那个窝囊废就会和芳芳解释。他在之后再听到类似的传言，也不会想到是咱们传出去的，与芳芳就更没关系了。” “嘻嘻，老公，你这脑子里面装的都是什么呀？” 杨美娟扭过头去，不去看他俩的恩爱秀。 心里却暗暗松了一口气。 虽然关之峰不知道，但自己也算尽力了。 只要能让关之峰不认为是芳芳在后面捣鬼，也算初步达到了目的。 自从和关之峰发生关系之后，杨美娟发现自己突然变成了地下工作者。 既要在表面上继续骂着那个窝囊废，心里还得惦记着他，暗地里更得为他打圆场。 这种滋味，真是太难了啊！ 杨美娟见事情已经聊得差不多了，也不想再坐在客厅，就起身回自己房间去，消化自己的情绪去了。 客厅里，王庆丰又将酒桌上钱志江准备在联席会上，给关之峰制造障碍的计划，和倪冰冰说了一番。 他叮嘱倪冰冰，在采访和录像的时候，注意记录一下这些尴尬，到时候放大给县里看。 王庆丰和倪冰冰两人又计议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到了零点了。 倪冰冰就道： “好了，这些事儿我都知道了。” “老公你真厉害。你们这样多管齐下，那个窝囊废应该是躲不过去了。” “搞得他身败名裂，连连出丑，看他怎么在县委办干下去。” “到时候看他灰溜溜地辞职走人，那才叫过瘾呢！” “嘻嘻……” “哈哈哈……” 两人笑罢，倪冰冰上来开始摸索他的身体。 王庆丰知道，出差了几天，老婆饥渴了，就起身相拥着进了卧室。 这栋房子墙壁的隔音不太好，过了不一会儿，杨美娟隐约听到隔壁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 不到十分钟，就听见倪冰冰的声音： “老公，怎么又这么快，人家还没舒服呢？” 王庆丰：“今晚酒有点多，身体也累了，明天，明天再来好不好？” 倪冰冰：“切，你总是这样，明天复明天的，哪次让我彻底舒服过，哼……” 卧室里很快没了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传来了鼾声。 杨美娟彻底睡不着了。 一边是惦记着怎么能帮关之峰开解，却又束手无策。 一边听着隔壁房里草草了事的几下，惹得她心神荡漾。 她躺在床上，用手抚摸着自己的双胸，揉捏着，团弄着。 又把手伸向下面…… 杨美娟到大女儿家来的匆忙，既没带玩具，也没带黄瓜。 一想到黄瓜，杨美娟又想起关之峰给她取黄瓜的情形。 尤其是关之峰竟然把那黄瓜生吃了。 然后，两人整夜战斗的场景和画面，不可抑制的涌进她的脑海。 盘虬的青龙，猛烈的冲锋，死去活来的滋味，使杨美娟的身体燥热难耐。 她恨不得马上给关之峰打电话，让他飞到自己的床前，酣畅淋漓的再干上一番。 可这究竟只是她的幻想。 现在的情况下，她的愿望无法得到实现。 杨美娟越发觉得自己离不开关之峰了，她比任何时候都需要关之峰。 可王庆丰已经摆明了要阴关之峰，她开始为关之峰担心。 杨美娟一边抚慰着自己的身体，一边暗想： 我到底该怎么做呢？ 第112章，明着打脸 第二天一上班，经过一夜的休息，关之峰精神百倍地来到单位。 他没再像在沙河镇那样，踩着点打卡签到，而是提前半个小时到了办公室。 人就是这样。 当你热爱这项工作，喜欢自己所在的岗位时，你就会对它迸发出难以抑制的热情。 不仅会早来晚走，以示你对工作的珍惜。 甚至对办公室、办公桌，乃至周围的一些，都会不自觉地喜爱，仿佛它们也有生命一般。 现在的关之峰，正是如此。 一踏进县委大楼，遇到的人都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关之峰自然也是笑着回应。 这又让关之峰的热情增加了几分。 原来，工作起来的感觉这么好，自己工作了五年竟然才发现。 关之峰哼着小曲，走进办公室。 先是看了一下椅子，已经换成了新的。 看来昨天和赵大军的谈话，有些效果。 他摸了摸椅面，闻了闻气味，口中念叨道： “嗯，不错，是真皮的。” 坐在上面转动了一下，大小高低正合适，身子陷在里面，也很舒服。 又用手摸了一下桌面，干干净净的，显然已经有人打扫过。 关之峰将身子往后一靠： “不错，当个小科长就有人伺候了，这要是当大一点的官，那还了得？” “怪不得人人都想当官，原来当了官后不仅可以颐指气使，而且还有人主动伺候。” “当然，还有美女投怀送抱，简直是福利多多啊！” 关之峰感慨了一会儿，起身拿起杯子去饮水机前接水。 发现保温杯也被洗过了，里面还被放了新的茶叶。 接回水来，放在办公桌上。 看了一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就抄起座机，准备打电话。 正在这时，自己的手机先响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是前连襟、县府办主任王庆丰。 心里知道他为啥打电话过来，就放下座机，接通了手机。 “喂，老弟，恭喜你啊，终于坐到这个位置上了。” 手机里，立刻传来王庆丰热情的声音。 如果不明就里的人，还真以为两人关系好的不得了呢。 “王主任，有什么事吗？” 关之峰可不想和他演戏。 对于这样层级的小人，自己怎么想就怎么说，不用掩盖。 听关之峰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并不领他虚情假意的空头人情，王庆丰只觉得热脸贴了一个冷屁股，不免讪讪然。 也换做工作的口吻道： “噢，是这样。王县长说，明天咱们两家不是要开联席报告会吗，让我找你配合一下。” 王庆丰嘴上谦虚着，肚子里却在骂： “傻比，跟我装什么装？等那些舆论散布开，我看你怎么哭？” 关之峰道： “这件事黄书记和我说了，我已经安排我们综合科的杨科长牵头，稍后我让她和你联系吧。” 这无异于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王庆丰的脸上。 明摆着不把他县府办主任当回事，说出去都可算得上侮辱了。 王庆丰心里的怒气陡然上升。 他想发作，想骂人。 可手里拿着手机愣了半天，硬是没说出一句话，或者说他没敢说一个不字。 堂堂县政府办公室主任，正科级干部，向同样是正科级的县委办主任请示工作，这本身就已经让王庆丰很难受了。 虽然昨晚策划了那么多诬陷关之峰的勾当，可现在关之峰毕竟还坐在县委办主任的位置上。 不论从哪个层面，都高了自己半个头。 这让他既无奈又窝火。 但没办法，这就是现实，他不得不接受。 今天一上班，王县长就让他主动对接县委办关于开会的事。他不敢怠慢，也不能不主动打这个电话。 本以为，关之峰也会像其他人那样，对自己客气一些，把对接工作两人电话里商量一番。 可谁成想，关之峰竟然先是对自己的恭贺不领情，冷酷的连句表面的客套话都不说，明目张胆地打自己的脸。 随后，把对接工作，转手扔给下面的副科级综合科长对接。 这样的耳光不要太响亮。 王庆丰手里握着手机，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县委办主任完全有权把这样一个小会的对接，扔给下属主管，这无可厚非。 至于这样的安排合不合理，他这个政府办主任还真管不着。 而且，他又不能拿这件事向县长或书记告状，顶多也把事情扔给下面的科长，和县委办平等对接就是了。 可这样，他本身就输了一头。 而且，他也知道关之峰的脾气，出名的混不吝。 你要和他不讲理，或者和他吵起来，根本占不到便宜。 王庆丰一想到，今天陆续有关于关之峰的谣言放出来，到时候，关之峰肯定会气得七窍生烟。 那样的报复，才符合他王庆丰的性格。 明着来，不如暗地里使绊子，下黑手。 想到这儿，王庆丰决定忍了。 又装模作样的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关之峰随即拿起座机，打电话给综合科长杨雅丽，让她来办公室一趟。 很快，杨雅丽半高跟鞋的哒哒声，就响彻在办公室前的走廊里。 关之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饶有兴致地看着门口，等着这个大胆的女人。 随着门外传来两声轻轻的敲门声，关之峰说了声： “请进。” 杨雅丽婀娜的身影就出现在他面前。 杨雅丽手里拿着记录本和几页打好字的a4纸，挪动着被西装裙包裹得丰满紧实的身体，来到他面前，一拢耳边的短发，笑吟吟地看着他道： “关主任，你找我？” “嗯嗯，坐，坐下说。” 关之峰一指靠墙的沙发，示意杨雅丽坐下。 这沙发对两人来说，有太多的意义。但现在两人只能装什么也没发生。 杨雅丽将一双明目，在关之峰的脸上飞速地瞟了一眼，见后者并没有捕捉她的眼睛，就收回目光，坐到沙发上。 她照例采用了斜坐的姿势，两条腿并得紧紧的，不留一丝缝隙。 身体端正，斜朝着关之峰的方向，挺着她硕大的胸脯，脸上也是谦恭的神情。 这与昨晚在黑暗中强行侵略关之峰时，判若两人。 看着杨雅丽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关之峰想起两人关于“朋友”的对话。 工作中是同事，工作之外做朋友。 尤其是未等自己开口，杨雅丽就说出的自我约法三章，已经厘定了两人此时只能是严格的上下级关系。 见杨雅丽正襟危坐，关之峰想起昨晚她饥渴难耐的样子，虽然心里直想笑，但还是努力控制住，以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问道： “昨天交给你的，筹备明天联席会议的事，准备的怎样了？” 第113章，公事之后还有私事 杨雅丽就把会前的准备工作，向关之峰详细汇报了一遍。 随即，起身，把手里的那几张a4纸，摆在关之峰的面前，说道： “关主任，这是我起草的会议预案，你看一下，如果没有意见就签署了，我好发到各部门执行。” “嗯，我看看。”关之峰接过带着她身上馨香的那份预案，示意她坐回去。 然后，认真地一页一页看了起来。 四周的香气，一点点蔓延开来。 这绝不是关之峰装腔作势。 这种会议虽然简单，但毕竟是关之峰上任后，做为县委办主任的首次亮相会议。 在沙河镇党政办时，类似的会议他也组织过，形式上基本大同小异。 为谨慎起见，关之峰必须亲自落实。 他相信杨雅丽在这方面比自己有经验，完成这类会议的组织工作，应该没什么问题。 但具体执行情况，他只有了解了心里才有底。 家里的官谚告诉他：无条件信任下属的上级，分分钟会被无能的下属坑死。 见预案制定的既全面又细致，没有什么漏洞，就拿起笔来，酝酿了一下情绪，在上面刷刷刷，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种感觉很好。 关之峰专门练过签名。 那是在沙河镇时，经常有类似接收文件，或是上报材料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上，需要他签字。 一开始，关之峰签的很随意，字体格式也不统一。 后来，见老张的字签得的很漂亮，又难以模仿，就请教他签字秘籍。 老张说，字是一个人的脸面，尤其是名字，更是代表一个人的身份。 甚至，字写得好坏和这个人的命格都有很大关系。 这么一说，促使关之峰好生练了练签名，并自我设计了一番。 最后，‘关之峰’三个字龙飞凤舞，一笔呵成，既有气势，又难以模仿，形成他自己的风格。 老张等人看了后，都说签名设计的好，一看就是出自大人物之手。 现在，自己无意间设计的名字，终于派上了用场。 今后署有‘关之峰’三个字的文件，会频繁地出现在正阳县县委的文件中。这种成就感无以名状，想想就令关之峰兴奋。 关之峰将预案递给杨雅丽，说道：“雅丽科长，预案发下去后，你需要做两件事。” “你请说。”杨雅丽起身，接过预案，又坐回到沙发上。 现在，两人是工作状态，杨雅丽自然也不再卖弄自己的胸器，传递暧昧。 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工作上。 她将笔记本打开，拿起笔准备记录。 关之峰道：“第一件事，根据预案上的分工，进行跟盯和会前检查，确保各项工作都落到实处。” “好的。”杨雅丽一边记录，一边应道。 “第二件事，你随后给县府办的王主任打个电话。” “王庆丰吗？”杨雅丽确认道。 关之峰面无表情地应道： “对，就是他。刚才他打电话过来，问我联席会议双方协调的事，我说这件事由你负责，随后我会安排你和他对接。” 杨雅丽不禁莞尔：“呵呵，关主任，你这明显是不给他面子啊。他一个县府办主任找你对接，你让他找我，呵呵……” 关之峰并不觉得好笑，看着杨雅丽道： “这有什么好笑的，你笑什么笑？” 杨雅丽赶紧收回笑容道：“知道了，关主任。我随后就给他打电话。” 关之峰又道：“和他对接的主要内容是，他们那里都有几个人发言，要排好次序，发言的时间要进行总体控制，发言的材料要事先报到你这儿审核。” “你审核完，没什么问题了，给我看一下。然后要求他们打印，按照常委加上副县长以上领导的数量，在今天下班前送到会场。” “这些会议资料明天开会前，要放在领导的座位上。” 杨雅丽一一记下，抬起头道： “这些我都会按照你的要求进行落实，也会和他们对接好。今天下班前，我请你去现场检查。” 关之峰点点头，端起水杯示意谈话结束。 杨雅丽领会了关之峰的送客动作，却并没起身，而是先看了看身后关着的门，又望向关之峰道： “现在，工作说完了，我能说一件私事吗？” 关之峰见她回望门的时候，就知道她接下来肯定要说私事了。 遂不情愿的提醒道：“雅丽科长，忘了‘约法三章’了吗？” 杨雅丽将胸脯一挺，用手向上推了一下无边眼镜，短发往后一甩，坚决地道：“没忘。” 这一下，把关之峰的气势给整没了。 他看着杨雅丽姣好的面庞，妥协道：“那好吧，长话短说。” 既对杨雅丽做了妥协，又给她设置了条件。 那意思是，快说快走，别在这里磨蹭。 对关之峰将公私之间的谈话切换得很生硬，杨雅丽并不介意。 毕竟关之峰身为领导，顾虑多。 她用手拢了拢耳边的短发，看着关之峰道： “今天一早，我刚出家门，就接到赵大军的电话。” “嗯，他找你做什么？”这话果然引起了关之峰的兴趣。 杨雅丽将身子向前倾了倾，压低声音道： “他说，昨晚有人问他，你在后院背着我的事儿。而且还说，有人看见你在背我之前，咱俩还亲嘴来着。” “什么？他这么跟你说的？”关之峰从座位上猛地起身，盯着杨雅丽问道。 杨雅丽因前倾着身子，从关之峰这个角度，领口处露出的两个半圆和深深的事业线，清晰可见。 此刻的关之峰，毫无心思欣赏。 他的怒气被猛地点燃。 杨雅丽的身体自己的确背过，嘴也亲过。 背着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看见了也很正常。 可亲嘴是在昨晚的黑暗中，不可能被人看见，也不是什么在背她之前。 这明显是有人在造谣，借着自己背杨雅丽这件事，造自己的谣，败坏自己的名声，想搞臭自己。 杨雅丽倒没随着关之峰的愤怒而激发情绪。 这种情绪在接到赵大军电话时，已经激发过了。 在来上班的路上，包括刚才关之峰的一番布置工作，杨雅丽已经厘清了其中的大概。 她之所以和关之峰说，是因为有几个疑问。 她想求助于男主角关之峰，帮自己破解。 第114章，谣言来了 杨雅丽见关之峰有些生气，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门口。 那里静悄悄的。 就回过头来道：“你先别急，这里面有几个问题，我一时想不明白，你帮我分析分析。” 关之峰见杨雅丽求助于自己，迅速从刚才的激愤中冷静下来。 一个大男人，总要在女人面前及时地控制情绪。在被女人依靠的时候，适时地表现出强势来。 他坐回到自己的座椅上，看着杨雅丽道： “你说。” 杨雅丽用手整理了一下裙摆，伸出手指比划道： “第一，赵大军为啥给我打电话说这事儿？我和他的关系还没到这种程度。” “第二，你背着我时他看到了，可咱俩当时根本没亲嘴，到底是谁在背后造谣？” “第三，他们造这种谣的目的是什么？” 关之峰在座位上快速平复了情绪，想了想，说道： “三个可能。” “第一，赵大军主动给你透露，说明他想摆脱在这件事上的嫌疑，同时顺带讨好你。” “第二，谁造的谣？给赵大军传话的这个人肯定知道，只需盯住赵大军，然后顺藤摸瓜，就能找出背后造谣的人。” “第三，他们的目的不是针对你，而是我。他们散布这些谣言，是想通过这件事整我。至于顺带牺牲你的名声，他们根本不在乎。” 杨雅丽消化了一会儿，点点头：“你这么一说，细一想还真就是这么回事儿。” “赵大军一直想占我便宜，被我警告过好几次。” “虽然他怀恨在心，但还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造谣。尤其是昨天你收拾了他之后，估计会老实很多。” “再一个，昨天你背我的时候，他就在跟前。他就算再傻，也不至于编造这件事。” “那样，咱俩首先就会想到是他，很容易戳破。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关之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听杨雅丽继续分析。 “你说的第二点，我觉得也靠谱。不管是谁造的谣，只要顺着赵大军逆向追查下去，自然会查到造谣的那个人。” “至于第三点，我也认同。我在县委办快一年了，还没得罪过谁。他们这次造谣，肯定是针对你来的。” “我昨天不是提醒过你吗？县委办水深的很，这里就是整个正阳县各派势力的集中地，一定是你被他们针对了。” 关之峰冷笑道： “好啊！老子刚想玩玩，他们就送上门来了。” “那老子就好好陪他们玩玩，看看谁玩死谁？” 杨雅丽自然不知道关之峰身后的实力，也不知道关之峰的厉害，她昨晚也只看到了一条青龙，还没尝试过。 她担心地看着关之峰： “你和他们玩，可你不知道他们是谁？再说，这些人背后都是盘根错节的势力，一旦闹大了，我担心你吃亏。” 关之峰看着杨雅丽姣好的面容，潇洒地笑道： “雅丽姐，这些都不是个事儿。” “要想知道背后的黑手，我分分钟就能搞定。” 杨雅丽点头：“嗯，就像那个赵大军，我们只要报警，就能查出幕后的人。” 关之峰摇摇头：“切，报警，假手那些警察，那太不靠谱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背后没有勾连，一旦调查起来，他们不会背后搞鬼呢？” “而且，在调查期间，你、我都会牵扯进去，同样不得安宁。” 杨雅丽一想，两人昨晚在这里的卿卿我我，还有自己对关之峰的情愫，一旦被调查，同样也会很麻烦。 她也知道，在警界，总有那么极少数的败类。 他们热衷于调查这种涉及男男女女的事情。 有时，在一些女性被侵犯的案件里，更有无良的败类，反复追问受害者具体的细节，在她们本已受伤的心上反复戳刀子，为的是满足败类内心里的意淫和罪恶的快感。 一旦自己被这样的败类纠缠，情绪之下难免露出一些破绽。 这样一来，就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想到这儿，杨雅丽的心，顿时紧张起来。 看着关之峰自信的样子，道：“之峰，那，那你打算怎么办？” 两人现在完全以朋友式的称谓称呼，也反映出此刻二人的心境。 关之峰看着杨雅丽紧张的俏脸上，满是绯红，宽慰地一笑道： “这事儿啊，你个女人家不要出面，就交给我吧。” “用不了几天，我就能查出幕后那些人，以及他们想干什么？” 杨雅丽虽然半信半疑，但看关之峰信心满满的样子，只好道： “那你可得加点小心。这帮人既然想整你，肯定会不择手段的。” “你想想，他们连这样的谣言都编得出，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关之峰见杨雅丽还是很紧张，就有心拿她开个玩笑，借机缓和一下气氛，就道： “雅丽姐，这事也不能说人家编造，咱俩不也确实亲嘴了吗？” 杨雅丽俏脸一红，脑海里迅速涌现出昨晚两人在沙发上时的情景。 现在的场景，现在的人，和昨晚没有什么不同。 不同的是时间、空间和心境。 她不由嗔道：“哎呀，你要死了啊！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哈哈哈哈……” 关之峰不管不顾地大声笑了起来。 笑得杨雅丽一阵阵心惊，不停地回头去看门口。 这时候要是有人敲门进来，她真不知道该怎样掩饰。 好在临到上班时间，门口也没人敲门。 关之峰收敛了笑声，对杨雅丽道： “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我能猜到个大概，不过需要证实。” “我看这两天你这样。” 杨雅丽正了正身子，凝神静听。 “对于这个谣言，你不用理它。表面像无事人一样。” “如果你去计较，很可能就中了他们的套，毕竟这事儿没有什么人证物证，谁能解释得清。” 杨雅丽点点头，问：“然后呢？” 关之峰看着她满是期待的眼神，说道： “既然这事儿里面有你，那你就可以适当发作啊。” “只要有人问你这事，你完全可以和对方发火、咆哮，摆出一副无辜者的姿态。” 杨雅丽点头：“嗯，这事儿我能做到。” 关之峰又道：“除此之外，我俩还要找机会来一出苦肉计，演给众人看。” “苦肉计，怎么演？” 杨雅丽追问。 第115章，前妻电话 关之峰看着杨雅丽道： “这事急不得。苦肉计，得有合适的时机，否则就太牵强了。” “就像周瑜和黄盖，需要创造时机。” 杨雅丽信任地看着关之峰： “那就交给你了，你看怎么设计，怎么弄，到时候你告诉我，我配合。” 关之峰想了想：“这几天找机会吧。对这些谣言，先不去管它，但不能就这样听任它发酵，得尽快反击。” 杨雅丽看着关之峰一脸的自信，点点头。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杨雅丽拿起看了一下，轻呼道：“我去！” 关之峰问：“怎么啦？” 杨雅丽看完，举着手机对关之峰道： “你看，这不来了？” “文化局那边，我以前的同事姐妹，问我关于亲嘴的事呢？” “真他妈的。” 杨雅丽爆了一句粗口。 关之峰没去接手机过来看，说道：“看来，谣言已经散布开了。” “对方动作蛮快的啊？” “这样一来，你可得注意做好家里的工作，以放后院起火。” 杨雅丽看着关之峰：“家里面没事，我家那位充分信任我，不会相信这些。” 又问：“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这句话，已经将两人牢牢地绑在了一起，甚至有点同命相连、同舟共济的意味。 关之峰洒脱地一笑，说道： “还能怎么办，一个字，等。” 杨雅丽有些着急了：“可他们……” 关之峰用手压了压，示意杨雅丽冷静：“对于这种事，你越是在乎，它发酵的越快。” “就像很多网络上流出的一些明星绯闻，如果不想借机炒作，最好的办法就是静默。” “你要沉住气，其余的事都交给我。” 杨雅丽还想再说什么，关之峰的手机也响了。 他看了看，脸上露出惊异的神情。 杨雅丽忙问：“怎么，谁的电话，不会也是问你这事儿的吧。” 关之峰一撇嘴，“你想不到是谁？” 杨雅丽：？？？ 关之峰说了句：“倪芳芳。” 不等杨雅丽回话，关之峰直接接起手机。 按理说，对于这样的电话，关之峰应该示意杨雅丽出去。 但关之峰显然没有此意，也没给杨雅丽以反应的时间。 这让杨雅丽有些尴尬。 她抬起圆圆的翘臀，整理了一下裙摆，准备起身回避。 关之峰冲她再次伸手向下压了压。 杨雅丽指着自己的鼻子，又指了指关之峰的手机。 意思是，你俩的电话涉及隐私，我不方便旁听吧。 关之峰没理会她的动作，手只是向下压。 杨雅丽只好又把自己的圆臀落回到沙发上。 耳朵也不由像雷达一样的竖起，本能地想听听两人都说些什么。 关之峰直接对着话筒问道： “喂，什么事？” 没有称呼，也没有情绪，像机器一样冰冷。 关之峰不知道倪芳芳为什么一大早打电话过来。 自从那天从云顶国际大酒店那个包间转身离开，两人在后日一同去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然后，各自给对方留下一个背影。 沙河镇经历了那么多事，到关之峰上任县委办主任以来，两人没通过一个电话。 即使那天他回去拿东西，甚至倪芳芳出差，两人也没有任何联系。 今天一上班，倪芳芳就打电话过来，关之峰心里也迅速做了一番推测。 或许是听到了那个谣言，打电话过来追问。 可自己亲不亲嘴的，和你这个前妻有个屁关系。 即使想吃醋，都找不到壶嘴好不好？ 或者是关于明天开会，倪芳芳做为考察团代表发言的事。 以前，倪芳芳也经常就一些书面发言、总结甚至报告之类的文案，请关之峰帮忙。 无他，实在是因为倪芳芳在这方面能力上，与她的大学本科学历不相符。 而关之峰恰恰就有仿佛天生般的，强力的书面表达能力。 以至于沙河镇很多大材料都是出自他的手。 会不会是她又搞不定了，厚着脸皮求自己。 毕竟这是她上任镇长的第一次公开亮相，为借机出个彩来求自己也无可厚非。 亦或是，岳母杨美娟在背地里做了工作，使她良心发现。觉得她的势利眼和精神出轨行为对不起自己，来向自己诚恳道歉。 虽然关之峰不差这个道歉，但内心骄傲的他，还是希望能够享受一下负心女伏在自己脚下，恳求自己原谅的快感。 至于自己为什么要有这种想法，和会不会原谅，关之峰还一时没来得及想。 正是在类似复杂的想法充斥脑际的同时，关之峰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接起来倪芳芳的电话。 对于杨雅丽识趣地要起身回避的举动，关之峰给予了制止，也有他的用意。 一来，他还有话没和杨雅丽说完，不想接完电话后再找她。 二来，如果是倪芳芳恳求自己，他也需要一个观众和听众。否则独自享受还是不够爽。 三来，此刻的关之峰不介意杨雅丽和他分享一些秘密，尤其是在经历了昨晚的那些亲密举动之后。 这，也算对杨雅丽主动委身于自己的一种侧面回报，或者是对她的一种敞开。 我关之峰在你杨雅丽面前，没什么秘密，包括分享隐私，这本身就是一种信任，极大的信任。 手机话筒里，传出倪芳芳清脆的声音。 不得不说，倪芳芳和她的台花姐姐一样，嗓音极有穿透力，也很好听。 就容易和美女形象挂钩。 可惜，这声音关之峰已经不再欣赏。 话筒里略显高亢的女声，却有助于坐在关之峰对面沙发上的杨雅丽，将内容听得清清楚楚。 “关之峰，你给我解释一下，外面传的谣言是怎么回事？” 我去，这娘们儿的语气，根本就没有屈尊求我关之峰的意思。 依旧是那么冷傲，那么自以为是。 关之峰心里原本萌起的，或者说是意识里仅有的念头： 假如倪芳芳跪在自己面前恳求原谅，鉴于她还没和韩市长发生关系的事实，给她一次机会或许不是不可以考虑。 这样自我意淫、自我陶醉的想法，瞬间被这毫无感情的冰冷声音击得粉碎。 原来是他妈的兴师问罪来的？ 妈妈的。 不。 现在她的妈，也就是杨美娟还不能在自己诅咒的范围内。 你个臭、婊、子，你有什么资格管老子的事？ 还他妈的什么谣言，干你屁事？ 关之峰看了一眼对面的杨雅丽，心里多少有些失望，更觉得有些没面子，厉声对着话筒斥道： “老子的谣言，和你有什么关系？” 第116章，我造你的谣 关之峰对着话筒刚骂了一句，还没等他得意的眼神与杨雅丽投来的钦佩目光交汇。 只听话筒里立刻传来倪芳芳更加尖厉的声音，仿佛那端她被踩着了尾巴一般。 “关之峰，你还要不要脸？造我的谣，还这么理直气壮，你算是个男人吗？” 卧槽，这骚娘们儿敢他妈的骂老子。 尤其是当着另一个女人的面。 简直是翻了天了。 脸，老子当然要了，而且看护得紧。 至于是不是男人，你倪芳芳乃至你的亲妈和妹妹，难道不知道吗？ 这他妈的不立即狠狠地骂回去，老子的面子往哪搁？ 关之峰提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脑子里库存的脏话，刚准备喷出去。 猛然，他意识到好像哪里不对劲。 杨雅丽也满脸惊慌地看向他。 倪芳芳刚才怼回来的话里，去掉那些情绪之外，有个核心的东西。 “造我的谣”？ 关之峰和杨雅丽之间亲不亲嘴，跟她这前妻有个鸡毛关系，还自以为是女主人呢？ 杨雅丽的惊慌也来源于此。 不管怎么说，两人昨晚的亲热是见不得人的。 杨雅丽即使再开放，心里难免有负罪感。 虽然“偷”的感觉很刺激，同样也会有些心惊胆战。 见关之峰的前妻打电话过来责问，杨雅丽心里本能地有着某种不安。 瞬间的惊慌后，办公室里的两人同时反应过来一个问题。 什么叫造她的谣？ 现在，关之峰和杨雅丽，哪个和你倪芳芳有关系。 关之峰把嘴边骂人的话，立即改成了质问： “嘁，倪芳芳，你真是一张纸画个鼻子，好大的脸。” “我关之峰现在和你有关系么？他们造我的谣，干你屁事？” “你真会自作多情，还拿你当以前呢？你这样，只能让我觉得你好可怜！” 损人这种事，对于关之峰是轻车熟路，张口就来。 在沙河镇躺平的日子里，这一本领他没少发挥。 现在，几乎不用思考就直接喷了出去。 杨雅丽在一旁不禁暗自佩服。 就算自己伶牙俐齿，在这种情况下，机敏性也不会超过关之峰。 却不料，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令屋里的两人再次一愣。 “关之峰，你造我的谣，怎么就跟我没关系？” “什么，你特么的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造你的谣了？” 关之峰毫不相让，心里却开始犯嘀咕了。 手机里传来倪芳芳带着颤音的声音： “关之峰，你不要欺人太甚。” “现在，外面到处在传。说我的镇长位子是陪着某个领导睡觉才得来的。” 关之峰听到这儿，不免和杨雅丽再次对视了一下。 这事儿还用传吗？ 明摆着就是这么回事。 但关之峰比杨雅丽以及全正阳县的人都了解的内幕是，倪芳芳本来满心欢喜地和他离了婚，想借机爬上韩市长的床。 可人家忌惮于关之峰及背后的家族实力，从一开始就不是这样的想法，或者说，根本就没敢。 这在关之峰看来，倪芳芳的举动叫‘当表、子未遂’。 所以，自己头顶所谓的绿帽子，根本就是虚拟的。 因为自己及时离婚，甚至连颜色都不对。 全县人民，除了关之峰和倪家，以及事件的当事人韩市长和周秘书，最多加上黄展妍书记，就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一真相。 随着倪芳芳就任城关镇镇长，那则虚假的传言，竟然像真的一样，在正阳县上下疯传。 可这，早在我关之峰和你离婚前就已经沸沸扬扬了，跟我有个屁关系。 办公室里两人的眼神还没完全对上，就听手机话筒里声音再次提高了八度： “关之峰，你敢做为什么不敢承认？这事除了你，谁能说得出来。” “说什么你现在的主任，是你把我们捉奸在床的功劳。是你关之峰开出的条件？” “你说，你为啥要造这样的谣，就为了满足你自己的虚荣心，为了报复我吗？” “关之峰，你太卑鄙了。” “我俩在一起生活了五年，我才看清你的嘴脸，太丑恶了，恶心！” 倪芳芳的一番痛骂，把正促狭地看向杨雅丽的关之峰骂懵了。 什么情况？ 我造的谣？ 还他妈的捉奸在床？ 老子什么时候去捉过奸，哪有他妈的奸让我捉？ 杨雅丽也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关之峰。 心里暗道： 原来关之峰的位置是这么来的？ 怪不得他能从镇上的办事员，一跃而成正科级的县委办主任。 这事听起来也挺靠谱。 毕竟时下是‘笑贫不笑娼’的时代。 如果换了自己，有这个机会，肯定是不利用白不利用。 在某种程度上，也算废物利用吧。 只是，如此一来，原来笼罩在关之峰身上的伟岸光彩，顿时黯淡了几分。 关之峰没有时间理会杨雅丽目光背后的东西，也不顾及她听到了会怎么想。 他现在急需弄清倪芳芳说的事情原委。 “倪芳芳，你先别急于下定论。” “你说的谣言从哪儿听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之峰一时有些心急，竟然把态度放缓和了许多。 毕竟，倪芳芳说的谣言，他不了解。 而且，又是关于他俩的。现在，俩人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不料，倪芳芳对他的妥协，根本不领情。 “关之峰，别在这儿跟我装腔作势。造这样的谣除了你，还能是谁？” 关之峰的火再次被对方的无理激起，他立即回怼道： “倪芳芳，你的半斤八两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 “我承认，你绞尽脑汁跟我离婚，就是为了报答韩市长提拔你做镇长，好更方便地爬上人家韩市长的床。” 一旁的杨雅丽，将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睁得老大。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关之峰。 虽然这些事儿，早有耳闻，但现在听当事人夫妻，当着自己的面在电话里说这件事，还是让她有些尴尬。 尤其是关之峰赤裸裸的语言，毫不掩饰，恨不得把倪芳芳仅存的内裤都扒开来。 这令结过婚，见识过男人，也一向以脸皮厚自居的杨雅丽，都不觉有些无地自容。 可关之峰接下来的话，更是令杨雅丽大跌眼镜。 “可，倪芳芳，我们家里人都知道，令人极其遗憾的是，你胸前那几两肉，人家韩市长根本就没看上。” 杨雅丽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卧槽，这，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第117章，怒怼前妻 关之峰继续在手机里穷追猛打： “我们还知道。你在晋升镇长期间，韩市长确实让人给县里打了几次招呼，可人家也从来没单独见过你吧。” “我还听说，咱俩离了婚后，你主动跑到市里去，想爬上韩市长的床。” “可人家连办公室的门都没让你进，更没单独接见你。这些都是事实吧？” 电话那端，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关之峰把倪芳芳的画皮毫不留情地剥到这里，这才稍稍歇了一口气。 他瞟了一眼对面满脸不可思议的杨雅丽，继续开怼： “我倒是想问问你，倪芳芳。” “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和韩市长上的床，又是什么时候被我捉过奸的呢？” “难道，通奸和被包养，还可以碰瓷么？” “为了当个小小的破镇长，你竟然这么豁得出去，你也太没下限了吧？” 手机那端，倪芳芳明显想骂人，可又不知为何，竟然张不开口，一时不知骂什么？ 关之峰说的句句是实情，又都字字戳到她的骨子里。 即使她再没有羞耻心，也反驳不出来。 关之峰不想给她留余地。 既然已经开撕了，那就没什么好客气的。 又不是他先去招惹的，也不违背他和杨美娟之间的承诺。 关之峰对着手机，继续开损： “你也知道，老子倒是很喜欢看岛国的小黄片，经常没事的时候拿来消遣，对里面的花样细节也很感兴趣。” “我也承认，有些女优表演还真是好看，令老子经常想入非非。” “可老子还真没兴趣，观看你和别人的苟且。更没有心思去捉什么和我毫不相干的奸。” “至于什么他妈的谣言，更跟老子没任何关系。” “老子不齿、不屑、也不会拿自己曾经玩过的女人，再为老子的仕途垫背。” 电话那端倪芳芳颤抖的声音：“你，你……” ‘你你你’了半天，她竟然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关之峰不理会她的反应，继续骂道； “老子今天把话放在这儿。既然你这么势利，既然你们觉得官场这么好玩，那老子就好好陪你们玩玩。” “不过，我告诉你，也顺便通过你给有些人带个话。” “关于怎么造你的谣，老子没兴趣，也没那么下三滥。你去找你后面的人去。” “对于你，老子本打算放过你的。” “但，有个前提，就是别来招惹老子。如果你们他妈的在背后阴我，那我就要让你们尝尝什么叫代价，什么叫生不如死。” 说罢，没等倪芳芳咆哮，关之峰直接挂断了电话。 静。 死一般的静。 屋子里没有针，更没有落下的声音。 骂人的感觉原来可以这么爽。 关之峰的这顿开骂，总算多少疏解了心中的块垒，让他舒舒服服地喘了几口气。 对面杨雅丽，简直是彻底被惊到了。 她那双明亮而又晶莹的大眼睛，紧紧盯住关之峰。 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浓重的俊眉，朗逸的星目，性感的嘴唇，心里一阵恍惚。 刚才在她心里有些摇摇欲坠的，关之峰的伟岸形象，又奇迹般地矗立起来。 越来越高，越来越宏伟。 甚至需仰视才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通过关之峰一番信息量巨大的开怼，杨雅丽第一时间弄清了一些事实。 市面上流传的，倪芳芳为了上位镇长，爬上韩市长的床，这事儿竟然是假的？ 韩市长虽然帮助倪芳芳上了位，可并没有上倪芳芳。 而关之峰，倒是不堪忍受倪芳芳的势利和精神出轨，和她愤然离婚。 这局部真相，足以使杨雅丽心中无比震惊。 自己昨晚想与关之峰亲热，也多少有些同情他的成分。 既然你的女人出轨了，既然倪芳芳对不起你，那就由我杨雅丽来为你抚平伤口，慰藉心灵吧。 可原来，关之峰就没受什么伤，更不需要什么慰藉。 自始至终，关之峰都掌握着主动，甚至处于强势地位。 这让杨雅丽心中，为了关之峰舍身取义，温暖他受伤心灵的想法，看起来有些自作多情了。 不过，这也不打紧。 最起码，两人已经开始了，而且没有什么功利心。 现在看来，关之峰的形象依旧在她心里很高大，而且更令她又有了献身的冲动。 除此之外，杨雅丽的心里，还是很好奇： 既然关之峰没有捉奸，倪芳芳也没有能力为了关之峰和韩市长做皮肉交易，那他的县委办主任的位置，是怎么来的？ 难道这背后还有更大的内幕隐情？ 强烈的好奇心，迫使杨雅丽急切的想知道这个答案。 甚至超过了对刚才关于自己那份谣言的关心。 再说，那本来就不是什么谣言。 只是局限于他和关之峰两人之间，亲嘴这件事不足与外人道而已。 现在，这几个疑问在杨雅丽心中的优先次序是： 关之峰到底依靠什么，获得了县委办主任的位置？ 倪芳芳说的那个谣言是怎么回事？ 既然不是关之峰造的谣，还能会是谁？ 关于自己亲嘴的那个谣言来自哪里？ 和关之峰捉奸的这个谣言之间有什么关系？ 关之峰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来看向杨雅丽。 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说道：“看来，这两个谣言出自一伙人之手。” “他们的目标都是冲着我来的，而且手段卑鄙，毫无底线。” “目的是在正阳县搞臭我的名声，使我在县委办主任的位置上，抬不起头来。” “最终的目的是搞臭搞垮我，使我灰溜溜地下台走人。” 杨雅丽点点头，扶了一下无框眼睛，满眼担心地看着他道： “之峰，看来这帮家伙是动了不少歪脑筋。而且两个谣言连着来，让你没有还手的余地。” “他们这样干，你还打算用原来静默的办法吗？” 杨雅丽的意思很明确。 既然对方这么嚣张，又不择手段的出手，你关之峰是不是也要强势反击呢。 就像刚才电话里和倪芳芳警告过的那样，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哪知，关之峰看了看她，还是摇了摇头。 第118章，赵大军的忐忑 关之峰悠悠地道： “从现在的情况上看，我们的对手很不简单。” “对付不简单的对手，自然不能以简单的手段反击。但我们现在还不能行动。” 杨雅丽不禁纳闷：“为什么？” 关之峰看了一眼杨雅丽，说道： “因为我们还不知道对手是谁？” 杨雅丽恍然。 是啊，现在一切只是对方表面的进攻而已。 就像在战场上打仗，如果没有侦查到敌人的情况，就盲目地对准对方占领的山头，架起加农炮一顿猛轰；即使倾泻上几个‘范弗里特’基数的弹药量，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她想了想，又问：“那你打算怎么找到他们？” 关之峰胸有成竹地说道： “继续我们的策略。既然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我们还是以静制动。” “对方现在肯定希望我们暴跳如雷，希望我们不冷静。” “我们不能上了他们的当。为了这点小事，闹得满城风雨，搞得鸡飞狗跳的。” “我要略施小计，让他们自己走出来。” 杨雅丽差点脱口而出，‘大白天的说梦话’。 还是顾及两人的上下级身份，问道：“你怎么能让他们自己走出来？” 关之峰说了句：“权力，依靠权力。这是我的优势，而且恰恰是他们无可奈何的。” 杨雅丽摇了摇头：“不太懂。” 关之峰道：“到时候你自然就懂了。” 旋即，脸上现出几分严厉来：“一旦查到谣言背后的黑手，我会立即出手，斩断这只魔爪，给他以刻骨铭心，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教训。” 杨雅丽也被关之峰的冷冽感染，不由得郑重地说道： “嗯。我相信你，我听你的。” “我昨天不是说过了吗，但凡需要我的时候，你尽管说话。” “为了你，我去堵枪眼都没关系。” 关之峰被杨雅丽的话所感动，但不想在她面前显露出来，就洒然道： “雅丽姐，我一个大男人的，怎么用得着你替我堵枪眼。” “唯一需要你做些牺牲的，就是用苦肉计的时候，你别记恨我就行。” 杨雅丽笑道：“怎么会，你姐我又不傻。” 见公事私事都已经说得差不多了，也到了上班时间，走廊里来来回回的脚步声不断，关之峰就对杨雅丽道： “雅丽科长，事儿都已经说完了，开始工作吧。” “上午的主要工作就是落实明天开会的事儿，谣言的事儿你不要去管它。” 杨雅丽点点头，起身。 收起记录本，整理了一下西装裙，挺了挺傲人的胸脯，对关之峰道： “那关主任，我先出去了。” “嗯。” 关之峰见杨雅丽已经到了门口，又道：“雅丽科长，你让赵大军过来一下。” 杨雅丽回过头来，心领神会地一笑：“好的，关主任。” 扭动着圆圆的臀，带上门出去了。 不一会儿，赵大军就来到办公室外敲门。 “进来。” 关之峰说完这两个字，就头也不抬地伏在办公桌上，在本子上写着。 他写下的是几个名字。 杨雅丽、赵大军、钱志江、王庆丰、郭凯翔。 名字之间，做了几条连线。 至于连线代表着什么，只有他自己懂。 赵大军进了屋来，见关之峰没理他，心里有些忐忑。 这正是关之峰的用意。 有了昨天那次交锋之后，关之峰决定再趁热打铁，在他身上加点火候。 刚才杨雅丽说了赵大军给她打电话，告诉了那个谣言后，关之峰就打算正面接触一下他。 关之峰肯定不能上来就问，‘你和杨雅丽说的那件事，是听谁说的?’ 那样，不仅问不出个结果，而且，还会打草惊蛇，暴露关之峰的意图。 关之峰自有关之峰的办法。 除了家传，关于官场厚黑术，关之峰同样有着一定的研究。 赵大军对于关之峰来说，只是一张牌。 在县委办，以及对双方来说，都说不上举足轻重。 但在关之峰眼里，却有他的价值。 他要将一张看似不起眼的牌，打出出人意料的效果。 至于何时、用什么方式打出去，关之峰打算顺势而为，见机行事。 在昨天批评了行管科的工作，给食堂规定了整改时限后，关之峰完全有拿捏他的办法。 对于赵大军，刚才杨雅丽打电话给他，说了一句“你马上到关主任办公室去一趟”，心里就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现在，因为办公室里的安静，以及关之峰对他的无视，而愈发的剧烈。 昨晚在酒局上，王庆丰、钱志江和郭凯翔想整治关之峰，想出了造谣关之峰的馊主意。 当时，钱志江将他的主意说出来后，别人连连说好，赵大军却提出疑议。 他道：“钱主任，当时我看见他俩时，关主任只是背着杨雅丽，没见他们亲嘴啊？” “如果这样说，会不会太牵强了。而且，我当时就在现场，他们马上就会联想到是我传出去的。” 钱志江不屑道：“光背一背，能背出什么来，这样的新闻根本不够味？” “再说，你怎么知道背起来之前他俩做了什么？你没看见他俩亲嘴，不代表他俩没亲过。” “那就正好证明不是你传出来的，和你没关系。” 最后，赵大军也只能为自己谋得一个不参与传播谣言这一退路。 说实话，虽然搭着连襟郭凯翔的关系，不得不上了他们的船，但赵大军实在不想参与这事儿。 他和那三个人不同。 和关之峰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既没有钱志江那样的挡路之嫌，也没有连襟郭凯翔的宿怨。 更没有本来和关之峰是连襟，却说不出为何有着比别人更深敌意的王庆丰那般咬牙切齿的仇恨。 加上，他现在在这位新任县委办主任的屋檐下，又被查出一大堆工作中的问题。 眼见得如果关之峰想整治他，那是分分钟的事。 家里孩子的上学，老婆的指望，都在自己的这份油水丰厚的工作上。 他可不想为那几个人当枪。 何况，这几个人在骨子里，就没把他当回事儿。 也不知他们哪来的优越感，难道仅仅他们都是正科级吗？ 今天一早，经过一夜的思想斗争和里外权衡后，约莫杨雅丽到了上班出门的时间点了，赵大军拨通了她的电话。 第119章，巧妙拿捏 在电话里，赵大军先撇清了自己和谣言的关系，信誓旦旦地发誓，关之峰背杨雅丽的事，他没和任何人说。 至于听到的关于他俩亲嘴的传闻，赵大军更是发誓与此事无关，并说愿意在任何时候，给杨雅丽作证。 杨雅丽追问他谣言的来源。 赵大军说是早上起来跑步时，听街上人议论的。 这样，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又完美地既摆脱了自己的嫌疑。 至于杨雅丽信不信所谓‘街上听说’的来源，已经不重要了。 而且，赵大军相信，一上班杨雅丽肯定会向关之峰汇报。 他也做好了被关之峰叫来谈话的思想准备。 在双方势力纠缠互斗的时候，他必须努力两边都讨好，这样才能避免成为中间的牺牲品。 而对于对他的前途来说更重要的直接上级关之峰，他只有主动表现，才能避免自己陷于被关之峰怀疑的境地。 可他又拿不准，关之峰会不会相信自己的说法，会不会深究谣言的来源。 这是他忐忑的主要原因。 见关之峰终于从桌面抬起头来，赵大军暗暗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关主任，你找我？” “哦，赵科长。” 关之峰简单打了个招呼，并未请赵大军坐。 虽然让他坐下来仅仅是一句话的事，但在他正拿捏赵大军之时，这种简单的礼节，也不能轻易赐予。 “我想问一下，食堂的整顿工作怎样了？” 关之峰没绕弯子，开口直接问他昨日安排的工作。 “昨晚全科加班到半夜十一点，大家一直在热火朝天的干呢。” 赵大军不失时机的强调一下加班的时间，以表明自己对关之峰的话有多重视，以及他们全科的辛苦。 当然，赵大军隐瞒了昨晚他是喝完酒之后赶回食堂，然后通知大家下班这一细节。 之所以隐瞒，一是他相信关之峰不可能去调查，他昨晚在不在场和大家一起劳动；二来他担心关之峰知道了昨晚和他一起喝酒的那几位人物，产生不必要的联想。 其实，关之峰昨晚临走时，在食堂现场没看见赵大军，但他对此并不感兴趣。 他把赵大军叫进来，就是想看看他在谣言已经散播开了后，有什么反应。 关之峰知道，一个人如果心里藏了鬼胎，脸上是藏不住的。 尤其是号称心灵小窗户的眼睛，分分钟会出卖你，任凭你怎样掩饰，心里担心被窥破的恐惧，会通过眼神不自觉的流露出来。 就像世面上的测谎仪，底层逻辑依据的，就是人若撒谎时心理和生理都会不自觉进行条件反射的原理。 关之峰特意让杨雅丽从自己办公室出去后，立即通知赵大军进来。 目的就是测试一下自己的判断，看看赵大军在其中扮演的角色，看看他心虚的程度，以确定自己的下一步行动。 见赵大军进来，关之峰故意不去理会他。 在这几分钟时间里，利用环境和自己的沉默，给他以精神压力，让赵大军在心里忐忑的同时，折磨一下他的神经。 关之峰一边在笔记本上做着无关谈话的勾画，一边用眼角暗暗观察他的脸上的神情。 见赵大军站在那儿，规规矩矩的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学生，又小心翼翼的表功自己，关之峰心里多少有了数。 “呃，”关之峰先轻呃了一声，貌似漫不经心，随即又认真地说道： “看来你们是行动起来了，表现不错。” “代我表扬一下昨晚加班的同志，大家辛苦了。” 赵大军一听，关之峰要表扬大家，心里一喜，脸上也现出感激的神情来。 “谢谢，谢谢关主任的鼓励，我一定把您的表扬向全科同志公布。” 说着话，眼睛不时地在关之峰脸上扫描着，以判断关之峰表扬完之后，什么时候开始转折。 关之峰继续问：“后天我可以去现场验收检查吧？” “可以，当然可以。明天下班前，所有整顿工作一定完成。”赵大军信心满满的说道。 关之峰听完，沉默了片刻，对赵大军摆了摆手： “好了，没事儿了，你去忙吧。” 赵大军一愣。 他有些没想到。 本来已经做好了关之峰转折发问的准备，现在，突然被告知没事儿了。 说好的谣言呢？ 说好的怀疑呢？ 说好的先拉拉工作，突然发问的精神战术呢？ 都没有。 让杨雅丽叫自己进来，就是为了简单了解一下食堂的整顿工作。 难道关之峰没有听到什么？ 难道杨雅丽没和他说自己打过的电话？ 这，这有点不符合预先想好的剧本啊！ 赵大军愣了片刻，问道：“关、关主任，我可以走了？” 关之峰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脸上依旧平静如水，嘴上淡淡地道： “去忙吧，有事儿我再找你。” 语气里竟然带着一丝温暖。 赵大军彻底懵了。 关之峰到底是多大的心脏，对于自己的负面消息竟然毫不在意。 自己给杨雅丽主动传递信息之举，竟然在关之峰这里，丝毫没起作用。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但关之峰已经下了逐客令，而且语气竟然很客气，自己再赖在这里，就说不过去了。 自己总不能主动问关之峰，听到什么谣言没有，那岂不是不打自招？ 赵大军只好转身往门外走。 走到门口，还回望了一眼。 见关之峰又低下头去，伏在办公桌上勾勾画画，只好讪讪地去了。 关之峰抬起头，看着赵大军离去的背影，嘴角裂出一个弧度。 他对如何拿捏赵大军心里已经有了数。 那就是，发挥权力优势，先在精神上对其进行碾压。 自己坐在主任的位置上，就要摆好自己的谱，装好该装的杯。 权力这个东西，可以予取予夺，可以奖惩威慑，可以令人望而生畏。 对于那些谣言的出处，关之峰并不着急追究。 让子弹飞再一会儿。 时间越久，所能暴露出来的东西越多。 自己越镇静，对手那里越会不知所措。 虽然对方先出了牌，但怎么打牌，必须自己说了算。 既然成了官场玩家，关之峰怎么能不尽情地好好玩玩？ 而有助于把握牌局的最大有利条件，就是自己握有县委办主任的大权。 这是对手可望不可及，忌惮而又无可奈何的。 关之峰准备使用这一权力，对对方来个小刀慢拉，一点一点，耐心地和对方玩。 第120章，黄书记有请 关之峰坐在座位上，思考着该怎样通过赵大军，和他身后的那几个人玩？ 他正下意识地，把本子上名字之间的连线，描得越来越粗的时候，门口又有人敲门。 “请进。” 这次关之峰用了一个“请”字。 这个时候来敲他的门，不是汇报工作，就是请示事情的。 自己这个主任必须得表现的有修养一些，不能像对待赵大军那样倨傲。 “关主任。” 一个悦耳的女声，使关之峰的心里一振。 这声音不是杨雅丽的，经过了岁月和棒体的磨练，她的没这么清脆、润心。 关之峰抬起头，看向来人。 一袭深蓝色及膝西装套裙，白衬衣的领口处系着蛋黄色飘带；长发束在脑后，拱起一个马尾；白净的脸上，细长的柳叶眉下，一副大大的眼睛正看向他。 正是黄展妍的秘书李雪松。 就在李雪松向屋里走来的两三步间，关之峰已经用目光彻底将这个小妮子浑身上下侵略了个遍。 这小妮子的脸蛋真是没得说。 白里透红，嫩得能掐出水来。 腮边连着脖颈处，有一抹淡淡的处女晕。这对精通女子身体的男人来说，很有吸引力。 额头光洁，圆润饱满。 虽然在整体感觉上有些失分，但却是关之峰喜欢的类型。 这样有额头的女孩，大都有一定的智慧；不像那些眼大胸大的，大多无脑。 见李雪松走近，关之峰合上笔记本，将不免遗憾的目光，迅速从女孩略显平庸的胸前收了回来，应了一句： “噢，雪松啊，有事？” 李雪松将苗条的身子，在位于关之峰的办公桌两米左右的样子站定。 这也是她进黄展妍书记办公室时，同样的距离。 她看了一眼关之峰赶紧合上的笔记本。 隐约间，本子上有一些胡乱涂画的痕迹，并没去深入考究。 收回目光，开口道：“关主任，黄书记让你去她办公室一趟。” “现在？”关之峰将目光投向李雪松，在她的脸上盘旋着。 “嗯，正好黄书记现在有空。”李雪松回答着，目光与关之峰的一交汇迅疾离开，并不给他捕捉的机会。 很自然，既不生硬，也不失礼貌。 关之峰收回目光，起身道：“好的，我这就去。” 说罢，拿起合上的笔记本，跟着李雪松向外走。 走廊里，目光不时在前面带路的李雪松的背影流连的关之峰，不禁猜想： 黄展妍一大早叫我来办公室干嘛？ 关之峰对自己的位置和前途，心里很有底。 通过那次高中时期的走光事件，自己与黄展妍的私人关系也算不普通。 关之峰对见黄展妍没什么心理压力。 即使如此，在通往黄展妍办公室的路上，心里仍然不免犯嘀咕。 以己度人，关之峰体会到被叫去谈话的微妙之处，心里暗暗琢磨着今后要妥善利用这种小技巧。 有时，技巧能帮助自己，在看似平凡的玩法中，寻找到不一样的乐趣。 官场如牌场，信然，信然。 关之峰跟在身材瘦削，但有显得并不比黄展妍高的李雪松身后，来到了书记办公室门前。 李雪松上前敲门。 “请进。” 门内传来黄展妍略显中性的声音。 关之峰跟着李雪松进了宽大的办公室。 “黄书记，关主任来了。” 李雪松一脚门里，打了声招呼，让过关之峰。 退后一步，小心地把自己关在了门外，转身去了。 “之峰啊，快请坐。” 黄展妍从办公桌前抬起头，笑盈盈地看着关之峰道。 这是关之峰第三次进黄展妍的办公室了。 有了前两次的沟通，再加上现在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人，关之峰心里放松了许多。 他坐在靠近写字台的那张沙发上，陷进去半个屁股，斜对着黄展妍，脸上同样报以轻松的微笑。 黄展妍没像前两次那样起身，也没坐到关之峰对面的沙发上，而是将身子往大班椅的后背上一靠，神情轻松地问道： “怎么样，这两天的工作有什么障碍没有？” 显然，黄展妍关心关之峰的前三脚。 做为一个官场新手，关之峰有着渊源的家学，毕竟理论和实战是两码事。 老大姐兼领路人的黄展妍，有必要随时关注他的动态，及时施以援手。 关之峰瞄了一眼黑色西装下，白色衬衣里不甘束缚的两团耀眼的饱满起伏，将目光转回清丽而又白皙的脸上，最后停在涂着裸色口红嘴唇的三角区，以保证自己的目光看起来是目不斜视。 说道：“工作正常开展，都是些小事儿，我能对付。” “是吗？”黄展妍抬手，下意识地拢了一下贴近耳边的齐耳短发，随即轻轻吐出一句： “包括那些谣言吗？” 声音里，满是关心，更透着一种跃跃欲试的勇敢。 关之峰没料到谣言这么快就到了黄展妍这里。 在他的印象里，黄展妍一向是对此深恶痛绝的。 身边的人，不到最后时刻，不会向她传递这类不靠谱的消息。 显然，自己的事，已经被黄展妍过分地关心了。 关之峰洒脱的一笑，“既然是谣言，自然止于智者。” “没有的事儿，即使再传，白的也变不成黑的。没事儿。” 见关之峰果然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没有因为这件事暴跳如雷，黄展妍多少宽了宽心。 如果关之峰像一般人那样沾火就着，做为书记兼大姐的黄展妍还真不太好办。 假如关之峰再就此提出些激烈的要求，甚至表现出一定的歇斯底里，黄展妍也只能顺从。 毕竟身在豪门的关之峰哪里受过这样的腌臜气，发发少爷脾气也是可以理解。 但关之峰没有。 展现出的轻松随意，就像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上。 第121章，你对她做了什么 见关之峰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黄展妍笑了笑，心情也轻松了很多。 早就听说这位叶家二公子，心大量大，凡事都不放在眼里。 在沙河镇更是被所有人认为是摆烂躺平，现在一看，才知道多少有些大智若愚的味道。 这让黄展妍颇为欣赏。 觉得关之峰深得家族为官之道的真传，自己都有些望尘不及。 今天一上班，处理完紧急的公务，她就让秘书李雪松去叫关之峰，原因自然是为了那两个谣言。 在她心里，却对之有不同意义的区分；也对其中的细节，有些疑问，想当面和关之峰澄清。 其中之一，说什么关之峰捉了韩市长的奸在床，以此来要挟韩市长，换取了县委办主任的位置。 对关之峰的提拔原因，再清楚不过的黄展妍，自然心里不住地冷笑。 背后是什么人？竟然造这种不着边际、毫无底线的谣？ 在提拔关之峰这件事情上，韩世杰没有给自己打过一个电话，没托过一句人情。 这与韩世杰在倪芳芳提拔的问题上，反复让周秘书给自己打电话要求关照，截然不同。 当时，自己也确实以为韩世杰看上了倪芳芳，想借自己的手，送她一个镇长的官职，以讨美人的欢心。 为此，黄展妍也确实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多次。她可不愿意用自己手中的权力，帮助韩世杰拉什么皮条。 终于在韩世杰亲自的一个电话中，说了句‘她是一位大领导家的亲属，背景我不方便告诉你’，才最终导致自己在倪芳芳这件事上，开了绿灯。 直到后来，当叶寒老总管给她打电话，要求立即开始关照关之峰时，黄展妍才恍然大悟。 原来关系在这啊？ 韩世杰要求自己提拔倪芳芳，是因为她是关之峰的老婆，而不是为了和倪芳芳上床。 韩世杰早就知道关之峰是谁？而且，忌惮于叶家和关主、席关于不得打扰关之峰在基层锻炼的禁令，不敢明目张胆地关照关之峰，就把主意打到他老婆身上来。 韩世杰是想通过提拔倪芳芳，讨关之峰的欢心，从侧面为赢得叶家核心圈子的认可，递交一份投名状。 这是一个很策略、很高明的巴结之举。 只是当初，她黄展妍完全被蒙在鼓里，白白为韩世杰做了嫁衣。 来了正阳快一年，自己竟然不知道关之峰是官场大名鼎鼎叶家的后代，是栽培自己的老领导关主、席的亲生儿子。 这让她为自己汗颜，也深深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老领导关文怡主、席。 走上领导岗位以来，黄展妍一直想寻机报答老领导的厚爱，用自己的行动回报知遇之恩。 可老领导对她无所要求，只是叮嘱她好好做官，做个好官、清官。 所以，几年来，黄展妍一直在践行着老领导的嘱托，努力工作，不敢懈怠。 终于以出色的表现，赢得组织的认可，派到正阳县来担任县委书记。 做为省里唯一的女县委书记，又是37岁的年龄，容貌清丽，黄展妍也曾经在东湖省的官场引起过一阵议论的波澜。 不明就里的人，都在暗自揣测这里面有没有潜规则，牵强附会于她与哪位男性领导的私人关系。 其实，黄展妍最清楚，潜规则个屁啊？ 几年来，黄展妍一心扑在工作上，付出的精力和时间，连自己的老公都抱怨不已；工作强度和严格程度，连自己的手下们都受不了。 如果这也算潜规则的话，那世界上就没有比这再苦再深的潜规则了。 关键是，因为自己全身心扑在工作上，自己的夫妻生活次数和质量已经大受影响，哪还有什么规则和被规则的选项。 对于这些不着边际的谣言，黄展妍自然是一笑了之。 事实，包括时间，是让那些无聊的人闭嘴的最好武器。 正是自己有了这方面的经历，黄展妍在听到关于关之峰提拔的背景谣言后，心中除了理解、暗自冷笑之余，到有些小庆幸。 好在外界把关之峰的提拔，归咎于捉奸谣言。 这样一来，叶家背后的势力，自己与老领导之间的密切关系，以及在关之峰破格提拔这件事上，她做为县委书记多少有些违规的操作，也就可以很好的掩盖过去了。 这真是歪打正着的好助攻。 深知真相的黄展妍，除了想尽快查清背后的造谣者外，倒觉得这谣言任其发展下去，倒也无可无不可。 只是有一点，黄展妍有些纳闷？关之峰为啥和那个倪芳芳离婚？ 虽然是女性，心里也很好奇，甚至因为曾经见过年轻时关之峰的裸体而对他心里有了某种不可言状的东西；但现在做为他的领导，她还是没有理由直接问关之峰这件事。 当她听到第二个谣言的时候，黄展妍除了被气乐了之外，心里竟然浮现了另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怪。 她迅速判断出亲嘴之事的虚假成分，但心里却多少有些怪关之峰，或者说心里还带有某种遗憾。 你个关之峰，刚到县委办任职，跑去厨房视察也没什么，毕竟是县委办主任的工作范围之内，关键是你去背那个杨雅丽干嘛？ 杨雅丽是我选进县委办来的，也算是信得过的人，想下一步提拔她到副主任位置，可毕竟她是女人。 你关之峰背着女人，在后院乱跑，怎么不被人看在眼里，又怎么不被人嚼舌头呢？ 至于说两人亲嘴，打死谁，黄展妍都不会相信。 以她对叶家家风的了解，以及一直以来从沙河镇得到的风评，关之峰不是那种猴急而又不顾场合，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人。 黄展妍想问问关之峰，除了背着杨雅丽，他还对她做了什么？ 第122章，我等不了 黄展妍问道：“之峰，你和我听到的谣言，不知道是不是一回事？” “我们一起来分析一下，可能对你造成的影响和需要采取的对策，好不好？” 这两句话，已经很清晰地向关之峰传递了明确的信号。 我黄展妍坚定地站在你这边。 不管是什么谣言，我都愿意和你一起面对，并帮助你解决后面产生的问题。 关之峰自然心领神会。 在叶寒总管对他的交代里，关之峰知道黄展妍与母亲的关系，也知道她是可靠的，值得信任的。 关之峰瞄了一眼靠在大班椅上，胸脯高耸，神情放松的黄展妍，决定告诉他实情。 就把今天一上班，杨雅丽来办公室找他，说起赵大军给她打电话说起的那段话，以及随后倪芳芳给他打电话，质问他关于捉奸在床的谣言，如实说了一遍。 过程中，黄展妍看着关之峰棱角分明的面孔，静静地听着，只不过身体的姿势起了一些变化。 由轻松地靠在椅背上，变成前倾着身子到桌边，更加凝神注目。 当她听到关之峰质问倪芳芳那段时，不由得用手拍了一下桌面，道： “好，太解气了，之峰，真是太解气了。” 随后，又道：“原来，倪芳芳是为了讨好韩市长，才跟你离婚，这样的女人要不得，要不得。” 在说“要不得”时，黄展妍不住地摇头，眼神决绝。 关之峰见黄展妍的情绪激动，嘴角微微一笑，没有继续接话。 黄展妍又道：“我说的么，为啥刚把她提了镇长，你俩就离婚了。” “原来猫腻在这儿啊？” 于是，黄展妍就把提拔倪芳芳整个反复的过程，向关之峰毫无保留地说了一遍。 在说道最后韩世杰给自己打电话，特别说了那句‘她是一位大领导家的亲属，背景我不方便告诉你’时，黄展妍道： “到这时，我才知道，倪芳芳是韩世杰身后某位大领导家的亲属。但我没想到竟然是关主、席的儿媳妇，最让我没想到的，沙河镇的小办事员的你，竟然是我老领导的亲生儿子。” 说到这儿，黄展妍用手一指关之峰，停了下来。傲人的胸脯一起一伏的，异常明显。 显然，她的情绪有些难以抑制。 关之峰把目光在她的胸脯停留了片刻，才回到她的眼睛上。 那里，正有一束灼灼的光，正等着他。 他的双眼猛地被那光照射了一下，就像隐身战机的火控雷达，刹那间如电石火花，使得关之峰的心猛地产生了抖动。 关之峰赶紧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心定住，眼神躲闪了一下后，迅速调整一下，聚焦在黄展妍的三角区。 是脸部三角区，不是那里的三角区。 关之峰说道：“呵呵，黄书记，你也知道我们家的家风，一直以来都是低调为人，低调做事。” “包括在上学期间，甚至到大学毕业，都没人知道我家里的背景。” “至于和倪芳芳的婚姻，我妈一直不同意她。” 黄展妍刚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了一下胸中澎湃的气息，听到这儿，跟着问了一句：“为什么？” 关之峰洒然一笑：“我妈说，从她的照片上就能看出，她是个爱慕虚荣、有野心而且势利的女人。” “还说她，为了自己，会不择手段，而且，颧骨凸出，对男人不利。” 黄展妍不禁点了点头。 她倒不懂面相学，但事实已经证明老领导的眼光独到，而且说的很对。 关之峰笑着说道：“我对我妈的这套理论，原来不以为然。我老妈一直想促成我和京都一家官宦豪门的联姻，我始终抗拒。” “这都什么年月了，感情还带包办的？再说，那女孩据说比我小五六岁，我怎么能等她，也等不了。” 黄展妍的目光，迅速脱离接触，慌乱地看着桌面，无处安放。 关之峰带有磁性的声音，继续在她耳边回荡。 “所以，在我俩结婚这五年来，倪芳芳一直以为我妈仅仅是一个工商联的副主、席，没有实权，也没什么政治背景。” “出于家规，我不可能告诉她这些。而且，我当初和她结婚，一方面是她苦苦地追我，另一方面，也是想找个小地方躺平摆烂。” “说实话，我本来不想当官，也不想继承家业，这一点除了我家里人，没人知道。” “如果不是她因为突然提拔到镇长，想投身于韩市长的怀抱，和我主动提出离婚的话，我可能还会窝在沙河镇，继续我的躺平生涯。” 听着关之峰娓娓道来的叙述，黄展妍刚才的一丝慌乱，已经迅速被冷静和理智替代。 她问关之峰：“这就一切对上号了。” “老领导看得没错。倪芳芳就是一个势利到极点的女人，而且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对于这样的人，你果断地一刀两断就对了。下一步你想怎么对付她，尽管和我说，我来出面。” 关之峰摇摇头：“黄书记，不用。我不想对付她。毕竟夫妻一场，感情没有了，仁义还在。” “我和她说了，只要她不来招惹我，我不会针对她的。” 黄展妍立刻竖起拇指，对着关之峰比划道： “男人，你真是个男人。” “好样的。我赞成。咱们做事就得这样，光明磊落，不和那种没层次的人一般见识。” 随即又问：“那就是说，倪芳芳一家，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对吧？” 第123章，异性姐弟 关之峰摇摇头，回道：“整个正阳县，除了你我，没人知道我身后的家族背景。” “就算结婚五年，我也没在吉海市买房，而是住在县城她母亲给她的房子里，就算是上门女婿吧。” 说着话，关之峰露出一丝惭愧的笑来，目光第一次落在自己的脚面上。 黄展妍没去关注关之峰的眼睛，而是更在意他前面那句话。 关之峰的‘除了你我’，说明把她当做很亲近的人看待，无形中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 这等于叶家的二少爷对自己很认可，也让自己更接近于叶家的核心圈，比那个费心巴力想通过倪芳芳讨好关之峰的韩世杰，可强太多。 正所谓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发掘叶家的二公子从自己手里起步，就像是启蒙老师，自己对于未来叶家继承人的作用，价值自然比后面的人重要得多。 而且，手里有了关之峰这张牌，只要自己好好使用，将来在他起飞的同时，自己自然也会受益无穷。 关键是，自己必须努力维持好这种亦师亦友的关系，甚至更应该强化两人的私人感情。这样的话，不管将来关之峰当多大的官，都不会忘了她这个大姐不是？ 想到此，黄展妍心里有些兴奋，目光也热烈起来。 她决定，在关之峰遇到谣言侵扰这件事上，及时出手帮他。 不仅替关之峰报仇，还要更加深两人的合作关系。 黄展妍把谈话转向深入，就问： “之峰，这次也就是前天，韩世杰的周秘书打电话给我，说从今以后，倪芳芳的进步完全靠她自己，韩市长不再过问。这应该是你的意思吧？” 关之峰点头，抬头看着黄展妍道：“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吩咐叶总管，让他告诉韩市长以后不要再管倪芳芳，叶家有我自己就足够了。” “但关于我离婚的事，没和叶总管说，也没告诉我妈。” 黄展妍小心地问：“是因为没面子，还是……” 关之峰“嘁”了一声，“面子也就那么回事，在我妈面前，有没有的有什么关系？” 黄展妍尴尬地笑了笑，为自己的唐突。 关之峰道：“我是不想我妈整天电话里唠叨，如果她知道我离了婚，一定会不断地给我安排相亲，或者指定我娶什么官宦大家的女儿。” 黄展妍及时地往回找补道： “那样不好吗？政治婚姻正有利于你在官场上发展啊！” 关之峰的眼睛脱离了和黄展妍略有些灼灼的目光接触，去看她饱满的胸脯，嘴里道： “我们家的实力足够雄厚，支持我发展是绰绰有余了。” “再说，女人是女人，官场是官场，把这两者搅和到一块，没劲。” 黄展妍并不介意关之峰略带侵略性的目光，甚至还把两团柔软暗暗挺了挺，以使之更加饱满，事业线更加深邃。 嘴上好奇道：“这怎么说？” 关之峰望着那条更加明显的事业线，暗自咽了一下口水，闪烁了一下眼神，说道： “那样的话，会影响身体的感觉，总觉得不够纯粹，不够痛快。” 黄展妍仔细品味着关之峰的话，再联想到自己与老公在一起时的不如意，赞同地点了点头。 关之峰眼睛长在她起伏的胸脯处，继续说道： “再说，那些官宦大家的女子，矫情的很。从小优越惯了，总希望别人仰视她。” “我呢，从小就散漫，不喜欢被约束，也不会哄女人。” “我这样的性格，说起来是傲骨，其实就是很能装，这很难被那些大小姐们喜欢。” “所以，我不想找那些麻烦，干脆就不告诉我妈。” 不知不觉，一个县委书记，一个县委办主任，两人竟然在办公室里谈起了私生活。 黄展妍先意识到了这一点，又见关之峰不时盯着自己的胸脯看，虽然很享受，但今天毕竟是为了解决谣言的事情。 就努力转换谈话的气氛，说道： “之峰，经你这么一说，有些事我才彻底明白。” “韩世杰，倪芳芳，以及你为什么离婚，原来是这样的兜兜转转。” “既然你不想为难倪芳芳，那她的事咱们先放一放，今后我们和她也就只剩下工作关系了。” 关之峰点头。 黄展妍又问：“对于这两个谣言你打算怎么办？” 关之峰把眼神从她的胸口挪回到三角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 “你有什么好建议？” 他此问既有调整思维的因素，也有想看看黄展妍有什么好主意。 黄展妍斩钉截铁地道：“反击，当然要反击。” 关之峰心头一热，问：“怎么反击？” 黄展妍说出早已准备好的策略：“很简单，揪出谣言背后的人，法办。” “我这就打电话给政法委袁磊书记，让公安局派得力的干警，逆向追查。不出一个星期，造谣的人就能彻底调查清楚。” “到那时，涉及到公务人员的撤职查办，涉及到一般人的逮捕法办。” “在咱们正阳县地界，你大姐我不能容忍诋毁你的事情发生。更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 黄展妍一番慷慨陈词，令关之峰心中暖意横生。 不愧是老妈的得意部下，也不愧是手握实权的县委书记。 尤其是那句‘你大姐我’，分明是表明了黄展妍的心迹和立场。 她要和关之峰做姐弟，要不惜一切手段，维护兄弟关之峰的利益。 这对黄展妍来说，当然有借机更加靠近叶家，向老领导关主、席和关之峰表忠心的成分。 在关之峰听来，却增加了另一层的意味。 异性姐弟，又是异姓，这期间就有很多暧昧的成分。 关键是，关之峰在与黄展妍接触的过程中，从当年被她把风光看了去，再到被她破格提拔，始终是被动的。 这对于喜欢操控，喜欢主动的关之峰来说，实在是不尽兴。 关之峰摇了摇头，道：“黄书记。” 黄展妍立即打断道：“等等，你叫我什么？” 关之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眼睛也老实了很多。 “展妍同志，你的办法确实很好，但我不想那样做。” “为什么？”黄展妍大感惊异。 第124章，这玩意得亲手玩 关之峰拒绝，令黄展妍吃了一惊。 她下意识地挺了下身子想站起，挺到一半又坐了回去。 两团饱满随之颤了颤，弄得关之峰一时眼花。 关之峰定了定神，伸出一对手指道： “两个原因。” “嗯，你说。”黄展妍柔声说道。 关之峰道：“第一，如果现在警方介入，势必会展开全面调查。加上有你这县里最高领导的施压，下面的干警肯定会全力以赴。” “这样不好吗？” 黄展妍拢了拢垂到耳边的头发，盯着关之峰的眼睛问道。 关之峰摇摇头，目光没有离开她的视线： “相当不好。” “这样一来，就会牵扯到很多人，那些参与传播或者无意中说过这些谣言的人，都会被列入调查。” “即使是没听过这些谣言的人，也不得不被动地打听，而使谣言传播的更快更广了。” “这样一来，影响很多人的工作不说，也使这件小事被无限扩大，弄得满城风雨，即使将来事实澄清了，也没什么意义了。” 黄展妍目光不肯放过他的眼睛道： “只要能还我弟弟一个清白，这样做也是值得的。” 关之峰笑了笑，把眼睛转向她的胸脯道： “清白不清白的，我一个大男人的还真不太在乎。” “可是这样做，等于变相实现了造谣者的目的。一夜之间，我关之峰可就全县闻名了。” “又是调戏女下属，又是捉奸在床的，这些都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东西，这可是造谣者做梦都实现不了的。” 黄展妍恍然大悟，不禁为自己不太成熟的办法，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使劲呼出一口气，以排解心中的尴尬。 这样一来，双峰也跟着起伏了一番。 见关之峰的眼睛盯着自己的胸脯，她再次暗暗挺了挺，装作没在意的样子继续问道： “那你说的第二点呢？” “这第二点么，很关键。” 关之峰注视着那两团饱满，别有意味地说道： “这玩意儿，总得亲手玩玩，才过瘾。” 黄展妍心下一惊，脸一红，声音里含了几分怒气，问道： “你在说什么呢？你要玩什么？” “噢……” 关之峰猛地回过神来，躲过她追问的眼神，看向一旁，暗暗深吸了口气。 刚才自己不由自主说了句双关语，不能让她察觉出来，也不能让双方尴尬，得赶紧调整过来。 再次转过头来，关之峰的目光已经变得毫无侵略性，平和地注视着黄展妍道： “我是说，既然官场这么好玩，我必须亲自玩才过瘾。” “如果你插手帮了我，我就体验不到那种快感，玩得不能尽兴了。” “更何况，我是个大男人，怎么动不动就让你个女人家帮忙呢？” 黄展妍脸上的红晕依旧没有散去，嗔道： “怎么什么话到了你二公子嘴里就变了味？什么女人家男人家的，没想到你的脑子还有大男人主义在里面。” “我这当姐姐的，帮帮弟弟怎么啦？还不是应该应份的，哪来什么男的女的之分。” “再者说，官场怎么能叫玩？那叫奋斗好不好？” 说这番话时，黄展妍一直紧盯着关之峰的眼睛，不容他躲闪。 关之峰也不回避，同样咄咄的目光，直视着黄展妍。 “好好好，你管它叫奋斗，我管它叫玩，这都没关系。” “当初，我在倪芳芳升职的庆功宴上，也是她让我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那天，我给她们撂下一句话。” 黄展妍好奇：“你说了什么？” 关之峰道：“我说，官场这么好玩么，那我就来玩玩。” “也就是从那里出来，我给叶寒打了电话；也就是那天，我才打算承担起爷爷和父亲曾经的事业。” “也才有了叶寒给你的电话，和今天咱俩这样面对面的对话。” 黄展妍深深地点了点头。 事情的原委她已经清楚了，也在心里彻底理解了关之峰。 关之峰接着说道：“所以，这次，他们在背后造我的谣，想诋毁我，就是要和我开玩。” “既然这样，我怎么能假手别人，我必须亲自陪他们玩玩。那样，赢了才有快感，才更爽。” 黄展妍问道：“那就按你说的，你打算怎么和他们玩？” 关之峰道： “既然都是谣言，就经不起时间的检验，也会在事实面前被打脸。” “对付这些谣言的小伎俩，我的办法是不为所动。” “工作上，我该干嘛干嘛，就像没听见这些谣言一样。然后，我会有目的，根据情况发展一步步调查，直到查出背后的造谣者。” “查到后，我把结果告诉你，你再通知公安局动手。在你的权力范围内，该开除开除，该法办法办。” “这样，既不扩大事态，又不动用警力大张旗鼓地折腾。在很小的范围内，就把这事儿解决了。岂不是更好？” 黄展妍怀疑地看着他： “你这么有把握？你没有公安的手段，也不能搞审讯，怎么查？” 关之峰洒然一笑：“呵呵，展妍同志，你可不要小瞧人噢，调查为什么非要审讯呢？” “让造谣者主动说出来，那样不是更好吗？” 黄展妍更摸不着头脑了，“之峰，你怎么越说越玄乎了，还主动说出来，你这么有把握？” “具体是什么，快，快说来听听？” 关之峰诡魅地一笑道： “展妍同志，具体办法我暂时还没有，只是有个大致的范围和方向。” “这需要根据情况发展，见机行事，无法事先制定计划。所以，没办法告诉你。” 黄展妍只好道：“好吧，好吧，你不说就算了。” “可有一样，如果短期内你查不出来，谣言越来越厉害，我可不能容忍，到时候我必须出手。” “否则，影响你的声誉不说，韩市长那边知道了也不好交代，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给你十天时间怎么样？” 关之峰比划了一下，“七天，最多七天。” 黄展妍一拍桌子，“好，那就七天。” 两人相视一笑。 第125章，麻烦接踵而来 关之峰回到自己办公室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 他拿出已经静音的手机，调回铃声状态。 这是他到了县委办后，刚给自己制定的一条纪律：进领导办公室或者和领导单独谈话，把手机调成静音。 一是避免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扰，二是显得对领导的尊重。 既然自己不打算躺平游戏人生了，自然得有个官场人该有的样子。 关之峰看了看上面有几个未接电话，见有闫丽霞的，就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闫丽霞张口就问： “之峰，这几天的工作咋样？” 听到这一熟悉而又温暖的声音，关之峰心中一暖。 随即，脑海里不自觉地想起，办公桌底下把玩的丝袜玉足，月夜星空下诱人的酮体，以及山顶上摇晃的车里的酣畅淋漓。 但这些也是在一念间，就像无数电影胶片般，迅速掠过了。 “挺好的，你呢？” 短短的五个字，从关之峰的声音里，传递出一种别人难以察觉的温柔。 这种温柔是不经意的，但闫丽霞却分明听得出来，也感受得到。 “你在骗我，谣言都传到镇上了，怎么还说挺好？” 闫丽霞的语气里，虽有责怪，更多的是关心。 原来，一个女人关心男人是有理由的。 “卧槽，谣言都到了你那儿了，传播得可够快的。” 关之峰说了句粗话，以体现他内心的吃惊。 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对手的能力，尤其在把控舆论方面，确实胜自己一筹。 “你听到的是什么，几个？”关之峰想求证一下。 “两个，一个是你亲你的女下属，一个是你捉奸某市长用绿帽子才换来的这个位置。”闫丽霞倒是不避讳，坦白相告。 关之峰苦笑了一下：“你相信？” 虽然他惊讶于对手传播谣言的能力，连自己工作过的沙河镇都不放过，但他对于别人怎么想却不感兴趣。 如果介意这一点，他也不会叫停黄展妍书记的拉网式逆向排查。 关之峰这么问，是想借机考验一下闫丽霞的判断力，或者说想了解她的吃醋程度，看看哪条谣言更能刺激闫丽霞的神经。 “我都说了是谣言，两个我都不信。”闫丽霞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关之峰不禁为闫丽霞的回答，赞了句：“睿智。” 闫丽霞却道： “虽然我知道那些都是谣言，但我还是想就这件事劝劝你。” “你说。”关之峰以为她要开解自己。 却不料，闫丽霞说道：“任何谣言都有它的土壤，即使穿凿附会，也一定有能迷惑人的地方。” 关之峰洒然一笑：“说人话。” 手机里的闫丽霞发出了一个奇怪的声音，应该是鼻孔和嘴巴一起发出的。 随后她道：“也就是说凡事无风不起浪。你没亲那个女的，可毕竟背人家了吧。” “没事你背人家干啥？县里的关系那么复杂，你又是刚去，还是空降的。” “在你身后，保不准多少人盯着你，或许那女人暗地里和别人串通起来演戏，就是为了引你上钩呢。” 关之峰辩解道：“不可能，她不是那样的人。” 闫丽霞再次发出了那个声音，声音提高了八度： “你还替人家辩护？” 沉默了一会儿，语气缓和了些道： “之峰啊，你可不能总是这么心大，对谁都不设防。现在的社会有多复杂，为了利益，连自己的亲人都能出卖，更何况和你毫不相干的？” “再说，有几个人像我这样傻，你可不能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 关之峰这才明白，原来闫丽霞是担心，自己在县委办再和别的女人搞到一块啊！ 就道：“没事的，我心里有数。” 闫丽霞并不放心，继续说道： “你别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 “你才去了几天，就弄出这么多谣言来。这说明有人在背后迫不及待地想整你。你可倒好，一点都不防备。” “这些人平时找借口还找不到，你却背着人家到处跑，还弄得满城风雨的，何苦来的呢？” 关之峰没说话，他知道，这是闫丽霞的醋意。 “以后这样的事尽量别做，平时也离着女下属远点，就算她们主动贴乎你，你也要保持定力。” “之峰，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见关之峰半天没回应，闫丽霞紧接着问了一句。 “哦，我没主动背她。当时她的脚崴了……” 关之峰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向闫丽霞解释。 刚才，就连黄展妍问这件事的时候，他都没解释。 平日里他又是最懒得解释的主。 关之峰遵循的原则是：解释即掩饰。 对于不信任你的人，不值得，最好的办法是交给时间。 如果对于信任你的人，则无需解释。 可现在，自己对闫丽霞却解释起来，这让关之峰都感到惊奇。 闫丽霞却没听他宝贵的解释，拦住他的话道： “之峰，我只是提醒你，担心你在这方面被人利用了，或者犯了不该犯的错误。” “我们坐对桌这么久，我太了解你了。你一定要耗子尾汁。” 关之峰只好应道，“好的，闫姐，今后我一定注意。” 两人又说了几句，关之峰的座机响了，就挂断了闫丽霞的电话。 电话是县信访局长胡志军打来的。 他说今天一早到现在，接待了三起退休老干部的上访，要求解决历史遗留的待遇问题。 这三位老干部，都是原来县委的工作人员，雷子明在的时候，曾经接待过他们。 胡志军询问关之峰，对这种历史遗留问题，他这个新上任的县委办主任有什么打算？ 一听是上访，关之峰禁不住有些头大。 尤其是老干部这一群体，最是棘手。 他们在机关工作多年，熟悉政策法规。甚至对某些条文，吃得比现职人员都透。 熟悉机关的办事流程，如果诉求解决得不好，往往就直接捅到上级机关，甚至主要领导那里。 机关里自己养大的，回过头来针对机关时，那种犀利和难缠，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谣言的事还没处理完，信访的事情又接踵而来。 这让关之峰有些应接不暇。 第126章，越来越好玩了 信访局长胡志军在电话里道：“关主任，我知道你刚上任，还没熟悉县委办的情况。” “这两天，你手里的事儿肯定很多，本来不想打扰；而且，我还知道你可能遇到了一些麻烦。” 说到这儿，胡志军停了下来，等着关之峰反应。 显然，他也听到了那些谣言，他想从关之峰这里探点口风。 关之峰没有吭气。 他现在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自然不能轻易表露自己的态度。 关之峰还知道，胡志军打这个电话来，一半是出于工作，一半有他自己的私心。 工作自然不必说。 上访人员既然是县委的退休老干部，自然要向县委办主任反馈情况。 这是负责任的做法。 如果不负责任的话，直接将上访的老干部推给他这个县委办主任，完全也是合情合理的。 从这一层面看，胡志军不是明显地站队在自己对立面，最起码保持着某种中立的立场，或者不想在此时为难关之峰。 私心嘛，人人都有，无可厚非。 可能的目的是，借助这类与自己没什么利害关系的事件，趁着浑水，看看能不能摸到什么鱼？ 从可能性上分析，胡志军是想借这个电话，表达一下对关之峰的关心。 通过暂时按下老干部的上访，给关之峰反应的时间，顺便送他一个人情。 也表明他不会在关之峰困难的时候落井下石，甚至愿意在适当的条件下，做他的同盟军。 以上判断，几乎是在关之峰听对方电话的同时做出的。 要是没有这个能力，关之峰怎么敢说自己是官场玩家。 如果仅仅看一个人表面上说什么、做什么，或者活在别人的嘴里，关之峰不仅坐不稳县委办主任这个位置，可能还会像闫丽霞说的那样，被背后那些势力玩死。 现在的关之峰，还不到反击的时候，在未来，他也同样需要同盟军。 关之峰迅速做了决定：接受胡志军主动表示的友谊。 就道：“胡局长，很感谢你给我打来这个电话。” 这样说，是表明关之峰对他的举动很领情。 “这两天工作确实有点多，还要筹备明天的联席会。等忙过了这两天，我主动找你。” 只字不提谣言的事，不露任何怯。 “涉及上访问题的文件材料，麻烦你让下面的人给我送过来。我随后研究研究，见面时，咱们一起讨论一下。” 对上访问题不回避、不推脱，勇敢地面对，想办法解决。 关之峰如期清晰的信号，胡志军自然心领神会地收到了。 就在电话里道：“好的，关主任，我通知他们把材料送给你。上访的人我先劝回去，咱们随后再联系。” 也是清晰简洁，把事情暂时压下来。 挂了胡志军的电话，关之峰将身子向座椅后背一靠，眯起眼睛，思考起来。 他感觉自己就仿佛上了甘岭上的高地，刚一占领，立即就迎来敌人铺天盖地的炮火。 一上班，先是杨雅丽向他汇报了关于亲嘴的谣言，紧接着，就是倪芳芳打来电话，质问他关于捉奸在床的事。 刚委婉地推掉了黄书记出手相助的好意，信访局那边又出了事情。 为什么那些老干部，早不上访晚不上访，偏偏在自己刚上任的时候上访。 这其中的奥妙关之峰再清楚不过了。 这些，都是背后那些人针对自己，实施的无差别攻击。 他们的目的，就是要败坏自己的名声，搞乱自己的心态，制造工作中的障碍，使自己处于狼狈的境地。 一旦处理不好，他们就会乘虚而入，占领自己的阵地。 看来，自己还是把他们想的太简单了。 对方的手段，绝不是简单的造个谣而已。 关之峰突然觉得，官场里面越来越好玩了。 这反倒激起了他骨子里好斗的本性。 对方越是不择手段，越是千方百计，自己的战斗意志越是强烈。 与人斗，其乐无穷，其乐无穷啊！ 既然对方不断出招，那就来吧。 看看我关之峰如何运筹帷幄，怎样把你们这些小丑玩死。 想到这儿，关之峰起身走出办公室。 他不是要找谁去算账。 就像老虎在自己的地盘上撒尿一样，他要在县委办巡视一圈。 今天的谣言已经满天飞。 如果自己一直呆在办公室里不露面，难免被人在背后议论。 甚至会演绎出各种各样的故事情节。 关之峰要像无事人一样，出现在所有人能看到的地方。 出现在县委办主任应该出现的地方，做自己该做的工作。 这就是他最简单的策略。 造谣的人，最希望的暴跳如雷，没有；最想看到的躲闪回避，不会。 关之峰要直面所有人，直面战斗。 他出了办公室，沿着走廊，一间一间办公室地巡视着。 被巡视科室的人，见到新主任进来，有的在座位上起身，有的抬起头来，有的从窃窃私语中赶紧回到位置上。 他们纷纷和他打招呼。 “关主任。” “好，好，坐坐，你们忙。”关之峰都是这样回道。 直接走到负责人面前，开始询问部门的工作情况。 其实，他对他们向自己汇报的内容，也并不怎么关心，顶多在脑子里简单地过了一下。 他站在那里，或者坐在别人及时搬到他屁股底下的椅子上坐下，听着对方煞有介事地汇报着自他和对方谈话后，对方的工作整改计划和新的打算。 关之峰只是不住地点头，嘴里回道： “嗯。” “不错。” “很好。” “这个办法好。” 诸如此类。 这样巡视的目的，无非是要一个效果： 在这个科室负责人谦恭地送他到门口，在他的背影消失在这个科室所有人的视线之后。 这间办公室里，关于他的那些谣言的议论，将就此停止。 甚至于，由于刚才科室负责人几近巴结的汇报表现，使得负责人不得不打起精神，对他的那些手下道： “赶紧干活，不要再嚼舌头根子。” 或者，“从现在起，任何人不得再议论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否则，让我听到，就对你们不客气了。” 这就叫做，此时无声胜有声，化对手的攻击于无形。 因为，我关之峰现在是县委办主任，我手里握有相当的权力，我还没出手呢。 第127章，做官是世界上最简单的事情 关之峰很努力，在午饭前也仅仅巡视完了秘书科、调研科、信息科三个部门。 巡视的结果，也就是科室里的工作状态倒是让他很满意。 这三个业务科室，承担着县委领导的很多事务性工作，本身每天的工作量就很大。 而且，三个科室的负责人，都是黄展妍比较认可的业务型人才，科室的风气很正，并没有关之峰担心的那种闲人聚在一起说闲话的状态。 这让关之峰稍稍放下心来。 巡视完这三个科室，就到了中午饭时间。 这次他没让任何人陪同，更没通知综合科长杨雅丽和行管科长赵大军。 一个人拿着餐具，昂首挺胸站在打饭的人群中间。 这就是一个信号。 让那些听到这些谣言的人看看，关之峰对此丝毫不在乎，用自身的镇静表明，那一定是不靠谱的胡说八道。 这段时间来食堂就餐的人，看到的关之峰是： 挺拔的身姿，脸上自然而然地带着笑，不时和前后排队的人打上几声招呼，包括坚定的眼神，让人感觉到浑身上下满是新官上任意气风发的气势。 本来一些好事者，还想借着吃饭时，和饭桌上的人八卦一下。 现在见了关之峰的架势，又见整个饭堂里，没人议论和关心此事，大都选择乖乖地闭嘴。 这顿午饭，关之峰在食堂里吃了半个多小时，为的就是在饭厅里多坐一会儿，以强大的气场，控制一下饭堂的气氛。 吃过饭后，关之峰从食堂开始，由厨房继续巡视。 目力所及之处，食堂和厨房，已经给人以焕然一新的气象。 卫生整洁干净，物品摆放整齐，人员状态也比前日积极了很多。 他向赵大军特别指出的厨房积水问题，厨师工帽问题等厨政管理问题，显然得到了很大的改观。 维修不及时的现象，也得到了解决。 关之峰心里暗想，事实证明，这些工作本来就没什么。 之所以出现原来的问题，都是因为行管科长赵大军，心思不在工作上。 一旦加以严格要求，以他部队出身的能力，做好这些工作还是绰绰有余的。 关之峰没有像巡视其他科室那样，把科长赵大军叫过来。 他看到赵大军在小车队和司机们正在开会，就直接略过，到下一个科室去了。 早上刚刚安排过赵大军的工作，而且，说好的三天时限还没到，现在没有必要见他。 至于行管科干部职工的精神状态，自己也看到了。 后天，才是对行管科工作结果的验收时间，到那时，关之峰还有文章可做。 整个下午，关之峰巡视了接待办、督查室、公文处理中心、常委办、保密局，机要室等科室。 所闻所见，基本和上午其他科室一样。 经过这一番巡视，县委办上下的情况，关之峰做到了心里有数，各科室的表现也令他满意。 最后一个部门，他来到了综合科。 做为杨雅丽主管的科室，自然是最令关之峰放心的一个。 事实也的确如此。 虽然临近下班时间，全科上下都在紧张的忙碌。 内容自然是明天的联席会议。 科室内的人分工明确，打电话通知的，整理讲话的，分装材料的，布置会议室的，工作进行的井井有条。 县府办派来对接的三个人，也在会议室跟着忙碌，显然已经近了尾声。 关之峰进到办公室时，综合科长杨雅丽正在安排两名工作人员工作。 见他进来，就赶紧结束了吩咐来到关之峰的面前，恭敬而又客气地曲了一下身体，称呼道： “关主任。” 关之峰矜持地颔首：“雅丽科长，明天的会准备得怎么样了？” 语气平缓，不带丝毫情绪。 杨雅丽见问，立即转身拿起办公桌上的会议预案，用手指着上面的内容，一条一条汇报起来。 两人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不疏远，也不过于接近。 既能保证关之峰看清上面的文字，听清她的汇报，又保持着男女之间的天然间隔。 有对上级的尊重，又很自然得体，一如往日杨雅丽对其他男领导汇报时的风格。 两人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派头，没有丝毫的做作，更看不出任何受谣言影响的痕迹。 这太不容易了。 做为风暴中心的人物，谣言中的男女主角，此刻的会面镜头太敏感了。 但两人都异常的淡定，似乎从来没听说过什么谣言，也不知道有人背后议论他们一样。 这本身就是一种态度，更是一个对谣言最有力的回答。 这又是一种自信，是对未来结果的一种必胜信念，清清晰晰的传递给每一个看到这一现场的人，传递给那些还有八卦心的好事者。 关之峰一边听，一边颔首。嘴角带着满意的微笑。 眼看下班时间临近，完成了工作的办公室里的人，开始整理下班了。 关之峰也适时结束了巡视。 杨雅丽送他出综合办。 路过会议室时，见里面还在摆放会议材料，没走进去，而是劝杨雅丽就此留步。 杨雅丽礼貌地告辞，转身进会议室检查去了。 至此，县委办的工作总算全部巡视完。 关之峰去了趟洗手间，回到办公室后，泡了一杯茶水。 他拿起记录本和笔，一边回忆着巡查各科室的情况，一边在上面记着自己对各科室的判断提要。 连续喝了几杯茶水，外边的天色已经暗下来。 关之峰打开灯，继续回到案边工作。 他要整理一下县委办各科室的情况，以便在今后的工作中，针对不同的人采取不同的领导策略。 就像父亲曾经告诫过的那样。 所谓的领导力，有一半是管理能力。 管理的要诀在于因人而异，核心在于管人，对症施策。 有的需要手术刀，有的只能以汤药。 只要把人管理好，做官就成了世界上最简单的事情…… 凡此种种。 关之峰正伏在办公桌上，按照当年父亲的教诲，整理着自己的管理思路，一旁的手机响了。 拿起一看，是综合科长杨雅丽的，就接了起来。 第128章，你敢我就敢 关之峰的手机话筒里，传来杨雅丽清脆的声音： “关主任，会议室布置好了，您什么时候有空，过来看一下。” 关之峰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晚上六点半了，就道： “我现在手头有点事，过半小时吧。” 随即想起了什么，又道：“你们下班吧，会议室不用锁，我走的时候自己过去看看就行了。” 手机里传来：“好的，关主任。您辛苦了。” 挂断了手机，关之峰又在本子上记了一些自己的工作思路。 合上本子时，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七点十五分了。 起身，收拾了一下办公桌。 出了办公室，到黄展妍书记和几个常委的办公室前转了一圈。 见所有办公室的门都紧闭着，里面也黑着灯。知道今晚没人在办公室加班。 相应的秘书、司机之类的，也自然没在县委大院。 除了值班室等几个需要值班的部门外，大多数办公室的灯都黑着，大家都已下班。 关之峰信步往会议室走来，心里竟然有一种完成了一天工作的轻松。 会议室的门果然没锁，里面只亮着一组用来照明的灯。显然是为他准备的。 推门进来，关之峰却是一愣。 会议室里有人。 主、席台上，一个女子坐在靠边的一把椅子上，正趴在台子上休息。 及膝的西装裙下两条雪白的大腿，白色衬衣里，两个波涛被压挤在台子上，看着令人心疼。 虽然一头短发遮住了面庞，关之峰还是当即认出正是综合科长杨雅丽。 显然，她在等自己来做最后的检查。 为了不耽误其他同事下班，让他们先走了。 可能是身体累了，或者是今天的谣言，使她的内心挣扎疲惫，似乎是趴在台子上睡着了。 关之峰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地掩上门，蹑手蹑脚地往主、席台前走。 还没等靠近，台子上的杨雅丽抬起了头，嘴里说道： “你终于来了。” 关之峰停下脚步，笑道： “原来你没睡着？” 杨雅丽挺身站起，用手抚平胸前的衣服褶皱，迈步走下主、席台，来到关之峰面前： “这儿哪里是睡觉的地方。” 话一出口，两人立即感觉到了其中的暧昧。 这种暧昧，竟然在两人之间，毫不违和。 杨雅丽抬手拢了一下耳边的短发，使耳朵露出来，似乎这样更能方便听清他的话。 又道：“有点累了，一边等你一边歇了会儿。” 关之峰瞄了一眼她胸前已经恢复了形状的两团饱满，心里不免有些心疼，关心了一句： “不是让你下班吗，不用等我的。” 杨雅丽白了他一眼：“又不差这么一会儿，再说，没人陪着你，你也没意思不是？” 关之峰笑了笑，算是承认了。就问道：“今天的压力大吧？” 杨雅丽点了点头，又轻轻摇了摇，回道： “还好。有几个以前的同事打过电话来，也接到几个信息，我都骂他们脑子有病，我杨雅丽是那样的人么？” 说完，自己竟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种撒谎的理直气壮，自己想想都有些过分。 两人相视而笑。 笑了一会儿，杨雅丽又道： “其实，与他们相比，我倒是更担心单位里的议论。可是还好，你的那番巡视，还是挺管用的。” “咱们县委办以前可不是这样，要是换做往常，早就各种议论满天飞了。” “这都多亏了你今天的巡视，反正我们科里的人，倒没听见什么。还是你厉害。” 说这话的时候，杨雅丽一直盯着关之峰的眼睛，目光里满是敬佩的神情。 面对着杨雅丽有些灼热的目光，关之峰也不躲避，回望着她的眼睛道： “再让他们发酵几天，观察一下都有哪些人想利用这事儿做文章，到那时我再出手。” 杨雅丽点点头：“嗯，虽然你不和我说你打算怎么做，但我相信你。” 转而换做一副赞叹的语气道：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然这么沉得住气，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噢？小看了哪里？” 关之峰见杨雅丽的大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就想活跃一下气氛，突然灵机一动，说了句双关语。 杨雅丽立刻明白了关之峰话里的潜台词，脸微微一红道： “你可真行，这时候还敢和我开玩笑。” 关之峰一听这话，倒来了劲儿了，“这时候是什么时候，谁还敢挡住我开玩笑？” 再次看了看她胸前那硕大的饱满：“别说开句玩笑了，就是再过分些又有什么大不了？” 关之峰这句大胆而又露骨的话，使杨雅丽平静的心猛地一动。 她看了看空空如也的会议室，再瞄了一眼门口。 那里静悄悄的。连同门外的走廊，也异常的安静。 她刚才来会议室的时候，就见走廊两侧的办公室都熄了灯，没有人加班。 会议室前的走廊很长，哪怕有只老鼠经过，都会听到脚步声。 现在的会议室，空间虽大，但却异常安全。 这让杨雅丽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欲望，瞬间被挑动起来，她眉毛一挑，干脆挑衅道： “你就净吹牛吧，你敢做其他的吗？” 关之峰本来就那么一说，见杨雅丽的眼神，以及面部表情的变化，就知道她又起了春心了。 他也观察了一下会议室，觉得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好胜心和色欲顿时一同被激发起来。 尤其他与杨雅丽正共同经历着谣言事件，使两人之间的感情莫名近了许多。 在这种敏感的时刻，挑战一下两人的关系界限，而且是在顶风作案，令他有种莫名的快感。 这种感觉，就像在众目睽睽之下，去偷价值连城的宝物，那种紧张刺激，使他的肾上腺素陡然飙升。 关之峰咽了一下口水，跟了一句：“你敢我就敢，怕什么？” 此话一出，两人如同都被绑上欲望的战车，已经毫无退路。 关键是刺激啊！ 偷情，玩的不就是刺激吗？ 在两人桃色绯闻沸沸扬扬的时刻，在一般人避之不及，不敢接触的情况下，在随时有可能被人发现，坐实一切谣言的可能中，两人几乎同时选择了无视。 杨雅丽再次看了看门口，对关之峰说了句，“跟我来。” 扭身，率先向会议室主、席台后面的工作间走去。 第129章，工作间里能干什么 杨雅丽扭动着圆润丰满的屁股，往主、席台后面的工作间走。 那个工作间在主、席台的侧后，与主、席台通过一个门厅相连。 里面放着音响控制设备和电器开关柜，平时也会堆积一些桌椅和杂物。 工作间与会议室之间有一扇一平米见方的玻璃窗，可以看见会议室里的情况。 显然，杨雅丽是想到那里去。 那里的空间更小、更封闭，更适合做一些仅限于两人的动作。 可杨雅丽走了几步，感觉关之峰没跟上，就停下脚步，扭过头来。 见关之峰往相反的方向，也就是门口走去，心里禁不住一阵失望。 这又是像昨晚那样，要临阵脱逃？ 刚才只是和自己打嘴炮？ 杨雅丽掐着腰，站在那里，无奈地摇摇头。 “你……” 刚要开口揶揄几句，又把嘴边的挖苦咽了回去。 因为，她发现关之峰走到门口，停下了。 他没有开门，而是俯在门边侧耳听了听。 杨雅丽也跟着竖起了耳朵。 走廊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和刚才一样。 随后，关之峰伸手转动了一下门锁。 “咔哒。” 锁门的声音，感觉从来没有这么大，此时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异常响亮。 这声音，使两人不约而同地停止了动作，再次竖起耳朵。 走廊里，安静依旧。 整层楼，除了两人就没有其他身影，两人如此谨慎，都是因为怀了鬼胎的缘故。 至此，两人都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确认过安全，又加了一道门的保险，防止有人突然闯入。 关之峰才扭过头，冲着刚才还掐着腰冲自己运气的杨雅丽，会意地一笑。 他才不会临阵脱逃呢。 刚才大话都说出去了，现在打退堂鼓，那不是他的风格。 一向胆大妄为，敢作敢当的关之峰，怎么会在这时候认怂，更何况那也太辜负杨雅丽的主动了。 虽然目测那间工作室，不是特别适合亲热的场所，可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了。 关之峰回过头来，走向灯的开关，准备再把灯关掉。 两人之间接下来的勾当，不能让任何人看见，包括电灯。 杨雅丽一见，赶紧冲他摆手，示意他不要关。 关之峰想了一下，觉得有道理，就放弃了。 两人在会议室里，时间不能太长，总是要出去的。 如果关了灯，一旦再打开，在这个时间，无缘无故的，必然会引起人的注意。 之后，两人再从会议室里出去，肯定会被看到的人怀疑。 绯闻中的上下级，一男一女在里面干了些什么？ 到时候，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无论编造什么理由和借口，都无法自圆其说。 如果任灯亮着，除非有人专门盯着会议室，否则，没人会注意这里。 另一个好处是，即使中途有人敲门，他俩也有时间和机会做好掩饰工作。 别看这一个小细节，对于第一次在单位会议室里偷情的两人来说，确实挺考验智慧。 关之峰微微一笑，对杨雅丽的机敏表示认可。 关之峰走向杨雅丽，笑着小声问： “工作间里能干什么？” 杨雅丽并不回答，而是笑着挽起他的胳膊。 两人像一对情人一样，依偎着往前走。 来到工作间的门前，杨雅丽伸出一只手开门。 关之峰跟着进了门厅。 门厅不大，十平米左右，靠墙是一个电源柜。 左边堆了一些椅子，右边两个长方形会议桌上，叠着一堆墨绿色的台布。 这里显然不太合适。 杨雅丽牵着他的手，再次打开里间音响室的门。 放开关之峰的手，说了句：“等一下。” 转身拿起两块台布，把它们挂在沿着玻璃窗框边缘布置的电源线上，正好挡住了来自会议室的光线。 屋子里顿时暗了下来，仅有窗户边缘透出的些许灯光。 杨雅丽再回身，拖了一把椅子进去，在上面铺上一块干净的台布。 又拿起音响台上，不知何人何时放在那里的纸巾盒，抽出几张纸巾，擦拭着双手。 关之峰站在一旁，看着杨雅丽在那儿忙活，感觉就像森林里雌性动物在经营着爱巢。 心里既紧张又期待，更感觉有些好笑。 杨雅丽再次出来，反手关上门厅的门，锁上。 整个空间立即陷入一片黑暗中。 同时，两人的心里又仿佛加了一道保险，安定了许多。 关之峰正愣着，只觉得杨雅丽牵住了他的手，摸索着把他拉进了里间屋子。 窗子的边缘透过一些光线，比门厅里的黑暗明亮了一些，能隐约看见。 随后，身后的门再次被杨雅丽关上。 关之峰的心顿时狂跳起来。 这也太刺激了。 县委大楼里，平时几百人开会的会议室里的工作间。 两个正处于绯闻中心的一男一女，要在这狭窄的空间里，来一场香艳的游戏。 即使色胆再包天，恐怕也没有几个人敢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 一想到，假如两人被人发现，那种恐惧和无措，与现在疯狂的欲望相碰撞，刺激着两人的肾上腺素，像发射的火箭一样不断地窜升。 狭小的空间里，是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就在关之峰身后的门被关上之际，杨雅丽的身体已经靠了上来。 温暖、柔软，带着一股熟女身体特有的清香。 关之峰一把抱住，将自己宽阔的胸膛，与她温软的胸部紧密地结合在一处。 他使劲拥着，似乎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她努力迎合着，只想把身体与他交合得更紧密。 仿佛岩石矗立在潺潺的溪流间，又像山间的藤蔓相互缠绕。 随着身体的交融，两个四片、火热的唇，吻在了一起。 唇是热的，舌是润的，气息是躁动的。 时而关之峰舌尖挑动她的双唇，在她的口中进进出出。 时而杨雅丽的娇舌捉住他的舌头，引入深处，再用力吸住，不使它逃脱。 空气里，满是荷尔蒙的气息。 逼仄的空间内，尽是舌与唇间发出‘啧啧’声，和一粗一细交替进行喘息声。 第130章，我们现在怎么办 两人激情地抱在一起，热烈地吻在一处。 纠缠了一会儿，关之峰的手开始动作。 他腾出一只手，放松对她的拥抱，让出一侧来，把手摸向她胸部的高耸处。 杨雅丽身体配合着，把双峰往前挺着，任他侵袭。 关之峰一把抓住一颗硕大的浑圆，隔着衣服揉捏、团着。 “嗯……” 杨雅丽鼻子里发出舒服的轻哼声，表示对上述动作的欢迎。 受到鼓励的关之峰加紧了团、揉，手上也稍稍用了些力气。 杨雅丽鼻子里继续表达着快意，同样腾出一只手来，伸向关之峰的两腿间。 早在两人激情相拥热吻时，她已经察觉到小之峰的膨胀。 隔着他的裤子和自己的西装裙，都能感觉到它的成长，速度很快，而且越来越坚硬。 那东西，顶在杨雅丽的下腹处，一跳一跳的，很不老实。 使她身体燥热，暖流从腹部不断升起、涌动，两腿间也湿润起来。 所以，此刻她的手不用刻意寻找，一下子就抓住傲然的小之峰。 就像抓住一个宝物。 “呼……” 关之峰的口中同样呼出一口气，声音里明显带着爽意。 手上的动作一旦开始，两人自然放开对方的嘴唇。 前前戏已经达到目的，情绪已被激发，两人都期待着剧情向下面演绎。 关之峰伸手开始解她的衬衣领扣。 杨雅丽伸另一只手，去帮关之峰解扣子。 关之峰解开两颗，剩下的扣子就不管了。 而是把手伸到她的后背，食指中指配合着拇指，轻轻一解，杨雅丽胸前豁然开朗。 她不禁笑道：“好熟练的手法。” 关之峰并不搭话，现在，哪有心思去调侃，注意力全在那两团柔软上。 手探进已经宽松的胸罩里，一把抓住一团柔软。 细腻温润的感觉，瞬间满手。 带着一阵酥麻的电流，顺着手臂传进身体。 关之峰直觉得全身的血液流速加快，身体愈发亢奋起来。 手转移到另一山峰上揉捏着，动作更加夸张、放肆。 即使被关之峰捏的有些疼，杨雅丽除了发出轻微的哼鸣，身体没做任何的躲闪或抗拒。 伴着身体微微的颤抖，杨雅丽反倒使前胸尽量舒展开，任他揉着、团着。 与此同时，她伸在他胯间的手也捉住了小之峰，隔着裤子紧紧握住。 嘴里不由轻呼： “喔……，好硬，好大啊！” 关之峰骄傲地挺了挺，“嗯，这才刚开始，还会更大、更硬。” “唔，太好了。” 杨雅丽嘴里赞叹着，隔着裤子弄了几下，倒出一只手来，麻利地拉开他的裤子拉链。 另一只手紧跟着把他的短裤向下一拉。 瞬时，小之峰从束缚里跳了出来，昂昂然挺立着。 关之峰轻吁了口气，为小之峰的解放。 手上的动作更加紧凑快速，在两个雪峰间流连，照顾着。 杨雅丽用手在小之峰上套弄了一会儿，觉得硬度在增强，似乎像铁棍一般。 她不由看了关之峰一眼。 黑暗中，他双眼似睁似闭，嘴巴微张，陶醉中带着渴望。 她蹲下身子，来到关之峰的两腿间。 目光聚焦在小之峰上。 黑暗中的小之峰，昂然挺立着，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样子。 头部在黑暗中泛着晶亮的光，竟然一点一点地向她问候着。 杨雅丽端详了片刻，用手轻轻地抚摸。 启开双唇凑近上去，用舌尖轻轻舔着。 香舌在头部绕了几圈，再一口把它吞了进去。 “唔……” “啊……” 关之峰不禁舒服地轻声哼鸣着，难以抑制。 受到哼鸣的鼓舞，杨雅丽加大了吞吐动作。 黑暗中，只见她的头在关之峰的两腿间一点一点的，短发也随之飘动。 关之峰爽到了心坎里，身子也不由得向身后靠去，以支撑住已经变软的身体。 后背触到了身后的门，发出“碰”的响声。 杨雅丽愣了一下，旋即明白是关之峰弄出的。 埋下头，加快了动作。 关之峰舒服得不要不要的，身子靠在门上，任她在下面努力着。 黑暗中，充斥着轻微的哼鸣声，和杨雅丽嘴巴里发出的令人热血沸腾的声音。 屋子里的温度在上升，两人的情绪到了即将沸腾的顶点。 正当两人要进一步动作的时候，猛听得会议室门口传来响声。 正在努力工作的杨雅丽率先停止了动作，她抬起头来，不顾满嘴湿津津地，凝神静听。 关之峰挺直了身体，头转向窗口处，也努力确认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砰、砰、砰……” 声音清晰地传来，是会议室的门，正在被人敲响。 “坏了，有人敲门。” 关之峰心里猛地一惊，小声脱口而出。 杨雅丽听到了敲门声，心里一颤，身上呼地出了一身冷汗，人也站了起来。 两人的动作出奇的快，又出奇的一致。 扑向透着微光的窗前，掀开台布窗帘的一角，向外观看。 他们要在第一时间，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屋里的空气，骤然紧张。 “砰砰砰……” “有人吗？” 门外有人问。 停了片刻，又有声音传来： “这是谁，这么不负责，走的时候不知道关灯。” 语气里带着不满，念叨着。 随即，就是钥匙哗啦哗啦的声音。 关之峰立即对杨雅丽道： “是保安，巡楼的。” “快，快把台布拿下来。” 杨雅丽一愣，旋即反应过来。 音响室的这扇窗户，从来都没有窗帘。如果安保人员进来，发现这里有个突然增加的‘窗帘’，而且不甚整齐，肯定会引起怀疑。 两人手忙脚乱，扯下‘窗帘’。 关之峰提上内裤，拉上拉链，开始整理裤子。 杨雅丽擦去嘴边的液体，咂巴咂巴嘴，蹲下身子，看着靠向墙壁的关之峰。 满脸的手足无措，问道： “保安马上就要进来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第131章，紧张到了极点 关之峰靠在墙上想了想，当机立断。 对杨雅丽比划了一下。 后者会意，矮着身子，挪到了门口。 关之峰先让杨雅丽躲进门厅，自己随后也跟了进来，轻轻关上了门。 门厅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中，只有门缝处透过的一条光线，隐约可以看见彼此。 关之峰扶着杨雅丽，让她坐在一把靠近门边的椅子上。 竖起一根手指，轻声“嘘”了一声，示意别出声。 自己俯身，检查了一下门锁。 门锁的好好的。 又轻轻挪过一把椅子，顶在了门后。 动作是那么迅速，又悄无声息。 随即，掏出手机，给杨雅丽做示范。 杨雅丽立即反应过来，赶紧把手机调成静音，随后，立马息掉了频幕。 做完这一切，关之峰转过头来，冲她安抚性的笑了笑。 黑暗中，杨雅丽只见两排雪白的牙齿。 她努力调集情绪想报以回笑。 可紧张的她，无法使脸部的肌肉松弛，根本搞不出笑的弧度。 但关之峰的微笑，还是多少缓解了一些她的紧张情绪。 刚才两人的激情，已经完全消散；身体的亢奋，也彻底被紧张取代。 此刻的关之峰，成了杨雅丽的主心骨。 她很害怕，无边的恐惧充斥在心头。 关之峰的冷静，成了她唯一的慰籍。 她见关之峰又回身，趴着门缝向会议室窥望。 会议室的门锁，被钥匙转动着，随即是门开了的声音。 保安走进了会议室，嘴里念叨着： “这帮家伙，天天嘴边挂着节能降耗，人走关灯。” “偏偏自己做不到，只会和我们提要求。” 一边抱怨着，一边往墙边的开关处走去。 本以为保安要关掉墙壁上的电灯开关，然后锁了门出去。 这样就可以给两人留下时间考虑怎样出去。 可偏偏，今天这个保安貌似很负责。 他看了看空旷的会议室，发现主、席台处还有一个门，竟然折过身，往这里走来。 钥匙盘在他的手上抖动着，“哗啦哗啦”作响。 不紧不慢的脚步步步逼近。 “完了，他要过来了。” 杨雅丽心里惊叫着。 紧张地看向门口处的关之峰，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手，用力抓着，指甲都嵌入到他的肉里，以使自己不因紧张而叫出声来。 关之峰趴在门缝处，紧盯着保安的动作。 手被杨雅丽掐得生疼，知道她紧张到了极点。 他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努力缓解着她的情绪。 随着保安越走越近，他直起身，闪在门后。 如果他的眼睛还在门缝处，就会立即被发现。 “哒、哒、哒……” 脚步声越走越近。 就像催命的战鼓，敲在两人的心上。 “哗啦哗啦……” 保安手上的钥匙盘在不停地抖动着，在耳边炸响。 关之峰紧贴在门后，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 杨雅丽坐在椅子上，紧紧攥住他的手，身体使劲靠着椅背，恨不得融进墙壁里。 门厅里的两人，能够听见对方“咚咚咚”的心跳声。 尤其是杨雅丽，只觉得自己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剧烈的心跳声震动着自己的耳膜。 她相信，只要保安趴在门上静听，完全可以听得到。 保安终于走到门前，伸手拉门。 “咔咔”，转动门锁的声音。 一刹那，杨雅丽浑身没了力气，几乎要瘫坐在椅子上。 她忽然担心，万一那门锁是坏的，或者保安用力把门锁扭开，那自己就彻底完了。 一瞬间，单位里所有人更加汹涌的议论、鄙视，家里人的羞愧和责怪，老公瞪着愤怒的眼睛和自己离婚，等等等等。 各种不好的后果，一起涌上她的心头。 她真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胆大包天来这里偷情。 她抬头看向关之峰。 只见他再次裂开嘴，露出两排雪白的牙，没心没肺地在那笑。 保安还在门外鼓弄着门锁。 关之峰笑完，悄悄向门前挪了两步，将身体抵在门上，以防门被突然打开。 门厅里的紧张气氛到了极点。 就在杨雅丽快要绝望的时候，门外的保安停止了动作，骂了一句： “妈的，锁上了。” 停了片刻，转身走开了。 “哒、哒、哒哒……” 保安离开的脚步声，瞬间解开了门厅里两人的紧张。 杨雅丽松开紧攥着关之峰的手，手心里已经汗津津的。 两人的口中，都轻轻呼出长长的一口气。 总算没被抓个现形。 这要是被保安发现并宣扬出去，恐怕关之峰所有的计划都会泡汤，所有苦心经营的形象，都会被彻底打脸。 这次的心跳，玩得也太过了。 比任何一次冒险，都来得刺激。 关之峰调整好了呼吸，再次趴到门缝处观看。 “啪嗒”一声，会议室里的灯关掉了。 门厅里陷入彻底的黑暗中。 紧接着，传来保安关门的声音。 随后，是走廊里渐去渐远的脚步声。 关之峰松了口气，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明。 一道刺眼的光透射出来，惹得杨雅丽手捂着双眼，轻呼： “别开，万一他回来。” 关之峰轻蔑地一笑：“回来个屁。” 把手电光照在旁边墨绿色的台布上，以减轻刺眼的光。 门厅里有了光源，亮了许多。 杨雅丽心有余悸，用手抚着起伏的胸口，压低了声音道： “太悬了，万一被发现了，咱俩就完了。” “完不了，即使门被弄开，我也有办法，包你没事？”关之峰自信地说道，声音同样低到只有两人能听见。 毕竟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声音很容易传出去。 杨雅丽不信：“切，吹牛谁不会啊？” 关之峰笑道：“你也看见了，自始至终我害怕了吗？” 杨雅丽一想，倒也是。 前后都是自己在紧张，关之峰一直很冷静，还冲着自己笑。 看起来确实像胸有成竹的样子。 就问道：“你真的那么肯定，门开了你也有办法？” 关之峰走上前来，把杨雅丽的头抱住，埋在自己的胸口，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难道你对我还不相信吗？” “即使被他发现了，我也有办法让他闭嘴。” 第132章，那就继续来吧 杨雅丽把头埋在关之峰的怀里，耳朵里被他说话时喷出的气息，弄得痒痒的。 就把头使劲往他的怀里钻了钻，环抱着他的腰，说道： “你怎么让他闭嘴，难道你还能杀了人家？” “那可是犯法的。再说，因为这点事儿，也犯不上不是？” 关之峰的舌尖，轻轻舔舐着她的耳垂，轻声说道： “你个女人家的，怎么动不动就想来硬的呢？” “让他闭嘴，难道只能杀人吗？” 杨雅丽晃动着她的脑袋，躲避着关之峰的舌头，说道： “那你怎么让他闭嘴？你要是早告诉我，也省得我刚才提心吊胆了半天。” 随即，又心有余悸地补充道： “刚才，差点没把我吓死，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关之峰有手控制住她乱摆的头，舌头继续追着她的耳朵，在上面舔舐了几下。 轻轻说道： “这太简单不过了！” “如果他开门进来看见咱俩，我就给他一笔钱，让他闭嘴。” “一个小保安，一个月能挣几个钱，五千，还是六千？” 杨雅丽觉得这的确是个好办法，自己竟没往这边想。 停止了躲闪，任关之峰在耳朵上做文章，应道： “差不多，也就那样。” “你别说，这还真是个好办法。” “他就是出来挣钱的，曝光咱俩对他也没什么好处，他也不是你的竞争对手。” “五千买他的保持沉默，划算、划算。” 关之峰摇摇头，舌尖离开她的耳朵，说了句： “不，是五万。” “五万？”杨雅丽心里一惊，“干嘛给这么多？” 关之峰笑道：“五千，你能保证让他动心吗？” “他或者可以短暂闭嘴，过了一段时间，或许还会散布出来。” 杨雅丽问道：“那你怎么保证他收了五万就能不说出来？” “让他滚蛋。”关之峰简明扼要地说道，“收到钱后，他必须离开这，永远不在县里出现。这是我的条件。” “我出的价，顶他一年的工资，他完全可以再去别的地方找另外一份工作。” “只要他不在县里，离开了这个环境，就不会再对我们构成威胁，这样才能一劳永逸。” 杨雅丽终于明白，刚才关之峰为什么那么镇静。 原来临危不乱，只是他的表面。 迅速在脑中形成一套应对的方案，才是他真正的本能。 从这一点上看，关之峰果然不一般。 杨雅丽心里再次涌起敬佩的波澜。 虽然说着话，关之峰的舌头一直没停，在她的耳垂、耳蜗、耳背处，不住地舔舐着，亲吻着。 弄得杨雅丽的心也跟着痒了起来。 她抬起头来，攀住关之峰的脖子，轻声问道： “刚才都快吓死个人了，你现在还有心情搞么？” 关之峰笑了，“我的心情一直在啊，怎么，你还在害怕吗？” 杨雅丽摇摇头，“现在不怕了。” “经你这么一说，更没什么好怕的了。” 关之峰亲吻着她的脖颈，“就是，既然来了，如果不搞，那太扫兴了。” “反正我们现在也不能马上走，那样容易引起怀疑。既然已经这样了，怎么也得爽完了再出去。” 杨雅丽点点头：“嗯。” 关之峰鼓励道：“那就来吧，继续。” 杨雅丽扬起脸，找到关之峰的嘴唇，吻了上去。 “唔……” 两人先是浅吻着，舌头还有所保留。 吻着吻着，杨雅丽胸中再次荡起激情，伸出香舌，探入关之峰的口中搅动着、吸吮着。 “啧啧”声，在这密闭的空间里响起。 两人吻了一会儿，杨雅丽再次伸手，向关之峰的胯间摸去。 见关之峰的旗杆处，尚未完全支撑起来。 知道他虽然嘴上说不紧张，实际上心情还是受到了影响。 杨雅丽决定鼓励一下小之峰，就伸手拉下他的裤子拉链，解开裤带。 对关之峰道：“你坐下，让我来伺候伺候你。” 说着，拖着关之峰坐在刚才自己坐过的椅子上。 随即，扒下关之峰的裤子到膝盖处，再把他的短裤褪到相同的位置。 小之峰在她的这番操作下，开始慢慢昂起了头。 杨雅丽不等它膨胀起来，已经蹲在他的两腿间，俯下身去。 用舌尖在小之峰头部轻舔了几圈。 那里，有黏黏的液体流出来。 杨雅丽尽数吞进嘴里。 用舌头卷动了几番，一张口，将小之峰吞了进去。 由于小志峰尚未完全长大，再加上杨雅丽用了深喉功，小之峰被完全吞进她的口里。 “唔……喔……” 口腔里的一股温热，席卷了小之峰，使得关之峰不由哼出声来。 但他不敢太大声，必须努力控制。 这使得他的身体不由得抖动起来。 受此鼓舞，杨雅丽将小之峰完全含在嘴里，尽根没入，不给它留一丝空白在外边。 那片黑森林充斥在她的鼻孔和口边，弄得她鼻孔发痒，想打喷嚏。 她努力调整呼吸，忍住了。 却不料，嘴里的小之峰以不可抑制之势，快速长大。 宛如延时拍摄的破土而出的竹笋，迅速撑起她的喉咙，向上顽强地生长着。 不仅在变长，而且变的很粗，柱体坚硬。 很快，杨雅丽的嘴巴，实在容纳不下了。 深喉也难以阻挡小之峰生长的气势。 杨雅丽只好退让出一部分阵地，只专注在前半端。 她施展舔、吸、吮、卷、吞等功，在小之峰上努力着。 弄得关之峰哼鸣不断，将坐着的身体，变成了半平躺姿势。 舌功施展了一会儿，杨雅丽再用手上下运动。 只觉得小之峰越来越粗壮，硬度越来越强，几乎和铁棍一般。 杨雅丽再次上口，功夫依旧，伴以深喉。 关之峰被她弄得爽利，干脆用手抓着她的头，指导着她的动作和节奏。 会议室的门厅里，温度骤然上升。 手机照着蓝色台布，营造出的幽兰灯光，使现场增添了神秘的色彩。 也不知杨雅丽的口功运动了多久，终于，关之峰轻声说道： “雅丽姐，该我了。” 第133章，该出去了 关之峰躺在椅子上，享受了半天深喉功，觉得这样有剥削之嫌，就想投桃报李。 杨雅丽停止了吞吐，抬起头来看着他问： “你想怎么弄呢？” 关之峰手在她的双乳上反复揉捏着，并向上提拉，使杨雅丽不得不站起。 随即，自己也起身，准备和杨雅丽交换一下位置，说道： “你坐下，让我来。” 杨雅丽赶忙拦住他道：“别，还是我亲你。” “？？？” 杨雅丽解释道：“我忙了一天，那儿还没来得及洗，脏呢！” 关之峰停下了动作，问道：“那你怎么不嫌我那儿的味呢？” 杨雅丽道：“弟弟那儿的味好闻，我喜欢。” 关之峰笑了，为杨雅丽的通情达理，也为她对自己奋不顾身的态度。 杨雅丽把关之峰摁回到座位上，把他的裤子和短裤彻底脱下，顺手放在一旁的台布上。 关之峰知道，她要来真的了。 随后，只见杨雅丽将裙子解开、脱下，再把自己的小内内脱掉。 这一系列动作，使关之峰的心跳加快，呼吸急促，眼里似乎有火喷出来。 现在的两人全都赤裸着下身，在幽兰的手机手电筒的光下，显得分外暧昧。 虽然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亲热了，但关之峰如此真切地看着杨雅丽的下身，却是第一次。 这不能不令他激动。 腹中开始有岩浆翻滚，身体也开始冲动起来。 杨雅丽同样感到惊讶。 除了伟岸的小之峰外，还有他腹部茂密的丛林。 那里看起来，分外的性感，更增添了关之峰的魅力。 她只觉得自己的胸部膨胀，两腿间一股温热的暖流涌出。 不用看，也不用摸，那是爱的液体流动的结果。 杨雅丽夹了夹两腿，以摩擦一下敏感地带，顺带止痒。 俯身亲吻着关之峰的腹部。 顺着茂密的丛林，再到腹股沟，香舌所过之处，留下一行湿迹。 关之峰的身体，禁不住轻轻颤抖，嘴里含混不清地发着一些声音。 杨雅丽的香舌，继续在小之峰的外围环绕，并不急于吞入。 关之峰情绪被调动起来，用手把杨雅丽的身体扳起，让她的臀部朝向自己，手摸向她那丰满的圆臀。 光滑细腻的皮肤，圆润而又挺翘的弧度，带给他一种奇妙的手感。 抚摸了一会儿，关之峰将手伸向她的两腿中间。 先是摸到了一片茂密的丛林，丛林里似乎湿淋淋的。 手指继续向深处探索，峡谷里已是汪洋一片。 关之峰不禁惊呼：“哇，水好多啊！” 受到这一鼓舞，杨雅丽结束了在四周的前戏，对准小之峰，一口吞了进去。 “唔……” 关之峰发出一声低沉的哼鸣。 他极力控制着，不使声音传出去。 手指也同样探入。 “哼……” 杨雅丽摆动了一下腰肢，也发出一声舒服的哼鸣。 关之峰手上加快了动作，以给她足够的刺激。 杨雅丽的头，加快了上下摆动。 关之峰只觉得腹部的岩浆在剧烈地翻滚，大有喷薄欲出之势。 小之峰在她的口中，变得愈发坚硬。 两人几乎都相信，现在即使有铁棍和它pk，铁棍都不见得能赢。 正在小之峰越来越强悍之际，只见杨雅丽猛地抬起头来。 收起撅起的屁股，摆脱了他手指的袭扰，直起腰身。 只见她手扶着小之峰，以它为轴，转过身来，一翩腿，跨坐在关之峰的身上。 手里的小之峰，准确地对准自己的溪谷，猛地坐了下去。 “呜……啊……” 关之峰哪里受过这个，哼叫的声音竟然出奇地大，吓得自己赶紧收住声音，但依旧令他心惊。 这一神操作，在关之峰丰富的经验里，还是第一次享受。 小之峰刚从她的口中出来，突然又被温热的环境包围，两种不同的感觉快速切换，简直刺激到了极点。 上下其口的感觉，简直是太爽了。 小之峰受此刺激，越发的神勇，无论强度还是硬度，都达到了惊人的程度。 动作了数十下，杨雅丽起身，再次施以口。 “喔……唔……” 这次，关之峰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显得有些低沉。 但他的感觉，却是前所未有的高亢。 传说中的绯闻男女主角，在用更激进的事实，打所有人的脸。 那些小谣言算什么，实际上我们比你们传说的亲嘴更过分。 杨雅丽不断地切换着，关之峰不停地飞升、飞升。 如此的切换重复了几次之后，终于，杨雅丽猛地坐在那里不动了。 紧接着，她的身体抽搐了几下，关之峰感觉到了那里的握力。 又过了一会儿，杨雅丽整个人就趴在他的身上。 身体软软的，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嘴里只有出的气。 关之峰抱着她的身体，任她颓靡了一会儿，才趴在她的耳边问道： “怎么，舒服了？” “嗯！”杨雅丽点着头，问道：“你呢？” 关之峰笑道：“你舒服了就好。” 杨雅丽想了想说：“我知道你还没舒服，要不，我亲舒服了它？” 说罢，就想起身去亲。 关之峰抱住了她：“快别了，一半会儿无法做到。” “再说，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出去了。” 一提到这个，杨雅丽才恍然，连忙点头道：“就是就是。光顾着舒服了，都忘了时间和场合了。” 转而用手抚摸着他的脸道：“你真厉害！也真好。” 关之峰笑道：“厉害是肯定的，这仅仅是小试牛刀，我真正施展起来，你恐怕都受不了。” 杨雅丽心悦诚服地道：“我能感觉出来，你真的不是一般的强，简直是头公牛。” “谁要是做了你的女人，这辈子幸福的不要不要的。” 关之峰调侃道：“那你现在不就是么？” 杨雅丽陶醉地笑了笑道：“这次算我欠你的，下次给你补上。” 关之峰摇摇头：“这玩意怎么补？” “下次，你肯定还是比我早舒服，难道你能让我舒服两次？” 杨雅丽嘴上不服道：“那可不一定。” “下次说不定谁输谁赢呢？” 关之峰就道：“你敢打赌么？” 第134章，极品女人 “赌什么？”杨雅丽问。 “谁输了谁就为对方跳十分钟的裸体舞，怎么样？” 杨雅丽举起手，与他击了一下掌道：“成交。” 随即，问关之峰道：“我现在要起来了。它不会有东西流出来吧？” 关之峰笑道：“谁说没有？” “我感觉你的东西应该不少，肯定会把我的腿弄湿的。” 杨雅丽就道：“没事，我的东西没多少，那个屋里有纸，我去拿来给你擦擦。” 说着话，小心翼翼的抬起屁股，离开关之峰。 果然有一些液体流出，滴到关之峰的腿上。 关之峰坐在那里，等着她。 杨雅丽转身到了音响室，摸索到纸巾盒，把它带回。 抽出几张纸巾，伏在关之峰的腿根处，为他擦拭。 用掉了几次纸巾后，终于把关之峰身上湿的地方全部擦干。 临了，又伏在小之峰上，蜻蜓点水的亲了几下，嘴里说道： “今天辛苦你了，下次我再好好犒劳犒劳你。” 随即，在一旁的台布上，找到关之峰的短裤，为他穿上。 当她要为关之峰穿裤子时，关之峰制止了她道： “我自己来。” “你也赶紧清理一下吧。” 杨雅丽又用纸巾清理了自己的下体，连带大腿也擦拭干净。 又抽出纸巾擦嘴。 关之峰劝道：“嘴巴里的味道是擦不掉的，回家前你得刷刷牙。” “最好回家就去洗澡，身上的味道也不小，敏感的人能闻出来。” 杨雅丽为关之峰对自己的关心，心生感动，就道： “我知道，办公室里有牙刷，我一会儿刷一下。其他的我也会小心的。” “我来综合科后，经常加班，家里不会怀疑的。” “你真是个体贴的男人，谁要是嫁给你，可算是烧高香了。” 关之峰笑道：“嫁给我的女人，可得能忍受我的博爱多情。”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 杨雅丽穿上内内，一边开始穿裙子，一边说道： “像你这么优秀的男人，哪个女人不喜欢？” “好男人多几个红颜，多睡几个女人算得了什么？” “现在的社会，容忍度已经很高了，没几个人还抱着古代的思想活着。” 关之峰已经整理好了衣服，听到这话就摇头道： “no，no，你可别冤枉古人。” “我国两千多年的文明史，始终是一夫多妻制。这是华夏文明得以屹立在世界之巅的基础和保障。” “一夫一妻制也才不到百年，完全是被基督文明侵略的结果，是落后生产力的代表。” “现在的人口下降趋势，一夫一妻制是罪魁祸首。” 杨雅丽心里一想，可不真是这么回事，但嘴上不肯认输，就道： “谬论，这只是你们男人的想法，是你们的复辟美梦。” ”男人们只恨自己的女人太少。“ 随即，用手在嘴边“嘘”了一声，结束了两人的争论，提醒道： “这是什么地方，咱俩在这儿讨论这些历史政治问题干嘛？” “赶紧出去吧？” 关之峰笑了，“就是，这样的环境里，咱俩还能来上一发，简直是一对情欲天使。” 又问：“外边的门被反锁了，你有钥匙吗？” 杨雅丽嗔道：“现在想起钥匙来了，早干嘛了?没钥匙我也能出去。” “收拾一下，走吧。” 说着，开始收拾地上丢弃的纸巾。 杨雅丽将它们都团在一起，并不想现在带出去，而是四下看了看，把它塞到了台布的底下，说道： “明早我过来清理掉。” 关之峰为她的细心赞了句：“聪明，这时候带出去不合适。” 又道：“咱们办公区的监控平时有人查看吗？” 杨雅丽摇摇头：“除非有事情发生，否则没人看。” “查看监控，需要经过你这个县委办主任同意，还得公安局长批准才行。” “哦，那还好。”关之峰放下心来，又道：“一会儿出去时我先走。” “我的办公室没锁，还亮着灯，他们肯定以为我在加班。” “我先四下转转，没有情况，我给你发信息，你再出去。” 杨雅丽点点头道：“好的，我也是这么想。” 关之峰拿起仍在照明的手机，看了一眼道：“手机还剩十几个电了，咱们得抓紧。” 两人出了门厅，来到会议室门前。 先是趴在门缝听了听。 走廊里没有任何动静。 杨雅丽就上前，鼓捣了两下门锁，随即打开了会议室的门。 关之峰大摇大摆地走出了会议室。 回手，带上了门。 他在整个楼层巡视了一圈，见所有办公室的门都关着。 除了总值班室和自己办公室和综合办的灯亮着，其他房间都黑着灯。 他回到办公室，给杨雅丽发了个语音：“出来吧。” 随即，为自己倒了杯水，喝了起来。 刚才这顿折腾，口渴的厉害。 喝完一杯，又倒了一杯。 刚喝了一半，有人敲门。 刚说了“请进”两字，杨雅丽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关主任，还没下班啊？” 杨雅丽煞有介事地问着。 “噢，加了会儿班，怎么，你也才走？” 关之峰一边假意说着，一边上下打量着杨雅丽。 见她头发梳得整齐，脸上红润，口红也补上了，已经恢复了综合科长的样子。 就笑了起来，低声说道：“整的还挺快的。” 杨雅丽似乎没听见他的话，更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大声说道： “关主任，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下班了。” 关之峰憋住笑道：“噢，好的，下班吧。” 杨雅丽不忘关心了一句：“关主任也早点下班吧，别太辛苦了。” 关之峰冲她比划了一下嘴，示意她记得自己的提醒。 杨雅丽这才冲他眨了眨她那清秀的大眼睛，用力点了点头，算是表示收到。 嘴上却道：“关主任，再见。” 转身关上门，踩着她的半根鞋，扭动着标志性的丰腴的屁股，去了。 关之峰为这个不可思议的女人摇了摇头。 心说，这样的女人，也算是个宝贝。 自己又尝到了一个极品女人的滋味，想想都令他兴奋。 第135章，会议准备 杨雅丽走后不久，关之峰也出了办公室。 他再次在办公楼里巡视了一番，确认没什么异常，这才放心地下班。 回到与县委一街之隔的租屋里，痛痛快快冲了个热水澡，洗去了浑身上下杨雅丽带给他的味道。 叫了个外卖做晚餐。 吃过饭后，泡了壶茶水，坐在客厅回了几个微信上的信息。 一边喝茶，一边思考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两个谣言的出炉，说明背后有人盯着自己，开始被针对。 从谣言传播的集中地来看，一个是县委大院，一个是沙河镇。 最大的可能是王庆丰和郭凯翔。 这两个人看不得自己好，开始想方设法在背后搞自己。 虽然如此，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关之峰还不打算反击，他打算先让子弹飞一会儿。 以这两人如此低劣的手段，关之峰自度要收拾起他们来，还是手拿把掐的。 只是，关之峰现在还拿不定主意，该收拾到什么程度。 简单的警告，或者不痛不痒的反击，这两个都提不起他的兴趣。 关之峰不出手则已，出手就要让他们记一辈子，并且没有还手的余地。 尤其对于谣言这钟手段，关之峰最不在意的，就是这种小儿科的东西。 他在沙河镇之所以能够躺平摆烂，倪芳芳对此一直恼火，包括家里人反复劝说也拿他没办法，最根本的一点就是，关之峰从来不在乎别人说什么？ 在他的字典里，人长嘴就是要说话。别人说什么，干我屁事。 一句话，他绝不活在别人嘴里。 这一点他和很多人不一样。 那种为了别人说了什么，死乞白咧地要讨个说法，争个你短我长，甚至一言不合，以死想拼的做法，向来令他所不齿。 关之峰的信条是：走自己的路，睡自己的觉，让别人说去吧。 正是基于这样一个单纯而又通透的人生理念，关之峰不仅可以躺平摆烂，而且活得很滋润。 要不是倪芳芳用离婚刺激他，要不是自己为了家族使命走进官场，他才不在乎谁在背后造自己的谣言呢！ 可既然自己已经下了场，成了官场玩家，那就得按照官场的规矩，好好陪他们玩玩。 …… 第二天一早，关之峰刚一上班就去黄展妍书记办公室报了个道。 黄展妍正伏案在看一份文字材料，秘书李雪松站在一旁。 听见关之峰敲门，头也不抬地说了声“请进。” 关之峰进来，李雪松称呼了一声“关主任早！” 黄展妍这才从材料中抬起头来，问关之峰道： “有事儿吗？” 关之峰对李雪松报以微微一笑，才对黄展妍道： “黄书记，今天下午的会，您需要讲话么？” 黄展妍指着手里的材料道：“这不，我让雪松写了一个，正在看着呢。” “噢，那就好，我让他们在议程里面加进去。放在最后，你看可以吗？” 关之峰问道。眼睛在黄展妍的脸上扫过。 刚才在关之峰的称呼里，他叫的是黄书记。 但似乎黄展妍并没介意。 看来，在有外人的情况下，称呼书记比叫她同志更好些，也显得尊重。 其实，这也是关之峰见办公室里还有李雪松时的下意识反应。 每次看见李雪松对自己露出雪白的牙齿来笑，关之峰的心里总是很熨帖。 人美，又有才，这样的女孩总是令他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至于那种感觉是什么，关之峰没去考究，一时也说不清。 见讲话的事情已经落实，关之峰就要告辞。 黄展妍拦住他，问道：“之峰同志，会议的准备工作怎样了？” 关之峰答道：“我让综合科搞了个预案，将任务分配给相应的部门和岗位，又让杨雅丽和县府办的王主任进行了对接。” “昨晚下班前，我检查了一遍，基本都做到位了。” “今天上午再把会议发言的次序，发言人的稿子再审一遍，把会议材料装袋就可以了。” “噢，这可是你上任后的第一次会议，凡事紧着点。”黄展妍提醒道。 “好的，黄书记。”关之峰应道。 吃过中午饭，关之峰又去了会议室。 见综合科的人，在杨雅丽的带领下，正在紧张地忙碌着。 县府办今天来了五个人，也在一旁帮着装文件袋，布置桌椅。 关之峰不动声色转了一圈，特意到主、席台后面的音响室看了看。 见里面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台布被工作人员拿去铺在会议桌上，也没见纸团。 昨晚自己和杨雅丽在这里战斗的痕迹，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关之峰满意地点点头，走出了门厅。 会议室门口，正在向属下安排事情的杨雅丽见他从里面走出来，会心地一笑，倏忽而过。 关之峰看在眼里，不以为意。没事人一样走出会议室，往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他现在的道貌岸然和昨晚的激情君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但，也只有当事人两人清楚，想想都刺激。 一点钟刚过，会议室里陆续开始上人了。 由于县政府就在县委旁边不远，很多人吃过午饭，就走过来占位置。 而远在各乡镇的干部，更是早早赶过来，与县里相熟的干部在会前拉拉呱。 一点半的光景，会议室里已经人声鼎沸。 早到的人们，三三两两坐在一起，互相寒暄着。 当中，不乏好事者，在议论着有关关之峰的两个绯闻。 他们都好奇，这位新任县委办主任，今天究竟该怎样面对这次会议。 更多的人提前过来，就是要看看这位新主任，顺带满足自己的八卦心。 对此，坐在办公室里的关之峰心知肚明。 既然大家好奇，关之峰准备满足他们。 一点四十分，关之峰就出现在了会议室门口。 他笑容可掬地与每个与他打招呼的人回应，然后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定。 心安理得地拿起自己随身带的本子，在上面记着什么。 第136章，坐到了一起 事情就是这么奇怪。 刚才，绯闻的主角不在现场时，大家对那两个感兴趣的话题，议论的是热火朝天。 当关之峰出现在门口时，这些议论反倒莫名的停止了。 直到关之峰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掏出本子，仿佛要记录一般，大家都没人再讨论这一话题了。 会场里，大家迅速转换话题，而且试图让周围的人听到。 就连窃窃私语都变成了半公开的寒暄，每个人的声音，都变大了许多。 仿佛不这样，就会被这位新任县委办主任注意，以为他们在背地里议论自己一般。 整个会议室里，满是会议前东拉西扯的嘈杂声。 但气氛却活跃起来。 直到县府办主任王庆丰打头，城关镇镇长倪芳芳等人一起出现在会议室门口，整个的嘈杂才瞬间降了下来。 “王主任来了。”有人大声打着招呼。 “你来得好早啊！”王庆丰和对方寒暄着。 他在县里一向有人缘。县府办主任本身就很有势力，加上他平时又很会做人，所以，朋友多熟人多。 一时门口的人纷纷起身打招呼，有点众星捧月的味道。 随即，有人向他身后的倪芳芳招呼道：“倪镇长，听说今天有你的发言？到时，我可要好好听听，向你取取经。” “哪里哪里，向你学习。” 倪芳芳今天刻意打扮了一番。 一身深灰色的西装裙，白色衬衣上打着领花。 长发盘起，梳成一个发髻别在脑后，显得异常干练。 杏眼粉腮，一双红唇分外醒目。 从在门口一出现，脸上就堆起笑容，和每一位认识的人打着招呼。 仿佛这场会议，她是主角一般。 在这一片问候和招呼声中，王庆丰和倪芳芳一前一后，身后跟着几位城关镇的干部，走向他们的座位。 按照桌签，走到中间一排的时候，两人不由愣了一下。 只见，关之峰早就坐在正中第一排的位置上。 王庆丰的县府办桌签，与他紧挨着，身后就是倪芳芳。 座位是按照单位纵向排列的。 县府办和城关镇的座位在一列。 关之峰让杨雅丽把县委办和县府办的座位安排在一起，就是想近距离看看这两人的现场表演。 也顺带让他们感受一下自己的存在。 会议室里顿时由刚才的刻意寒暄，变成了众多窃窃私语。 大家的注意力不得不再次集中到绯闻男女主角身上来。 只是议论的内容，更加隐晦了一些。 “我说，和城关镇镇长倪芳芳坐在一起的，就是新上任的县委办主任吧，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关之峰。” “对对对，你瞧我这记性，总是记不住。听说是刚从沙河镇的办事员位置破格提拔上来的。” “呵呵，提拔的原因你也听说了吧？” “听说了，听说了。这手段，也是没谁了。要是换了我，可不一定能做到。” “那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你又没有那么漂亮的老婆。” “啧啧，你看看，一个县委办主任，一个城关镇镇长，本来珠联璧合的一对，要是不离婚该有多好！” “不离婚，不离婚能有这个位置么？想什么呢？” “要是换了我，只要能给我这个位置，离不离婚都行啊！” “切，美的你，不离婚能给你这个位置？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我说，传说中的那事儿，到底是不是那么回事，我怎么觉得不太可能呢？” “不可能？不可能你能从镇办事员给我升到正科级主任看看，下步说不定还进常委呢！” “啧啧，这也太划算了啊。舍了一个老婆，换来平步升迁，划算、划算！” “这也算咱们县里的一道风景了。俩人还挨着坐在一起，就是不知心里感受如何？。” 凡此种种。 这些议论或多或少，不可避免的流入三人的耳朵。 最开心的当然是王庆丰。 自己炮制的舆论，终于发酵起作用了。 现在看来，比他期望的效果还要好。 关键是，旁边的废婿关之峰看起来对此无可奈何，丝毫没有办法的样子。 他不由看了关之峰一眼，随即，得意写在他的脸上。 身后的倪芳芳脸上虽然挂着笑，可心里却苦的一批。 今早听到那个捉奸在床的谣言后，先是愤怒。愤怒下给关之峰打电话，责问是不是他散播的。 被关之峰教训了一通后，又给姐姐倪冰冰和姐夫王庆丰打电话，诉说自己的苦衷。 姐夫王庆丰劝说她，这倒是好事。 从此以后，大家都知道你倪芳芳是韩市长的人了，整个正阳县还有谁敢不给你面子。 谁敢为难你，就是和韩市长过不去。 就连下一步进步，那也肯定优先考虑提拔你不是。 因为，这样一来，也等于变相巴结了韩市长，毕竟韩市长曾经为你的事儿多次和县里打过招呼，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倪芳芳一听，也只好相信了姐夫王庆丰。 她幻想着真像王庆丰说的那样，韩市长可能是对自己前期不够主动而误会，提拔后还没得到她而恼火，这才有了那次闭门羹。 只要找机会和韩市长解释清楚，相信韩市长会回心转意的。 倪芳芳自信于自己的美貌，又有床上的经验，再加上王庆丰给了她韩市长的手机号码，心里笃定了很多。 虽如此，进到会场里听到耳边的这些议论，她还是觉得有些没脸。 一会儿还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登台演讲，这的确是对她的一个考验。 更考验她的是，旁边坐着自己曾经看不起的关之峰。 一脸沉静如海的神情，仿佛会议室里的议论，和他毫不相干。 嘴角挂着嘲讽的笑，似乎在笑她的卑贱，笑她的自甘堕落，笑她的可怜。 这反倒激起了倪芳芳的好胜心。 第137章，边缘化的县委办主任 倪芳芳见关之峰坐在摆着‘县委办’座签的座位上，并不主动和他打招呼。 耳边听着那些似有似无的议论，按照王庆丰的嘱咐也不去理会。 反而把胸脯挺得高高的，摆出一副骄傲的姿态，眼睛不无挑衅地看着自己的前夫。 倒是关之峰见两人走过来，对着两人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算是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他知道，会议室里，现在几乎所有的目光都在盯着他们。 大家都期待着看这两个舆论漩涡中心的人物，因捉奸传闻而离婚的主角，在这种场合下坐在一起，会有怎样的表现。 虽然王庆丰和倪芳芳两人，走进来对自己选择了无视，但关之峰不打算这样做。 就算是表演给路人看，他也应表现出应有的大度。 世界上的事，不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么？ 点个头，微笑一下，只是基本的礼貌。 自己主动一些，既不会缺什么少什么，也不代表着气势上就输给了对方。 至于大家将谣言里的内容如何想象，如何对号入座，那就是看客们的事情了。 关之峰的眼神扫过倪芳芳，见她虽然故作镇静，眼底却犹疑闪躲，心虚的同时更多的是心神不定。 王庆丰见关之峰主动和自己打招呼，心里一阵舒坦。 最起码在别人看来，他这个前连襟，县府办主任还是压了关之峰一头。 就矜持地勾了勾嘴角，点了点头。 那架势，宛如胜利者，仿佛这里是他的主场一般。 关之峰心里冷笑了一下，对两人不再理会。 转回头，打开摆在桌上的文件袋，专心看会议资料。 里面都是发言稿，刚才在办公室里，已经看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两份他打算看完。 不一会儿，沙河镇书记郭凯翔和镇长马坤进来了。 郭凯翔紧走了两步，过来和王庆丰握手，又和身后的倪芳芳热情地招呼。 眼睛瞥了一眼旁边的关之峰，直接忽略。 旁若无人地和王庆丰和倪芳芳开着玩笑，声音很大。 身后的马坤先过来和关之峰问候了一下，又和王、倪两人打了招呼，转身寻找自己的座位去了。 即使这样，郭凯翔依旧没理会关之峰。 这时赤裸裸的一种表态。 对曾经自己的属下，现在的县委办主任，郭凯翔根本不放在眼里。 那意思分明是：管你什么县委办，什么主任不主任的，老子根本不尿你这壶。 关之峰眼睛的余光感受到了这一切，嘴角一撇，注意力继续集中在发言材料上。 对于这种底层次挑衅，关之峰不准备应对。 打不打招呼，那是他的自由，本身不犯什么纪律，也谈不上有什么问题。 会议室后面，一直和摄影师忙碌的电视台记者走到前面来，调整主、席台的灯光。 现场负责采访的倪冰冰趁机也走过来，与老公王庆丰和妹妹倪芳芳说话。 人家是一家人，自然也不把关之峰这个前赘婿放在眼里。 两姐妹不时笑着，或者与旁边的人打着招呼，就是不理一旁的关之峰。 关之峰目不斜视，专注于手里的资料。 不时拿起笔，在上面标注着。 这时，县委办副主任钱志江进来了。 他来到关之峰面前，先称呼了一声：“关主任，你早来了。” 因为是上下级，副主任理应主动和主任打招呼。 关之峰冲他点了点头。 钱志江随即就加入到与王庆丰等人的寒暄中。 钱、王两人毕竟在一起工作过，热乎程度又比别人更甚。 又和倪芳芳说话，对她提升镇长再次恭贺。 随后又和倪冰冰开起了玩笑。 几个人一副关系很铁、其乐融融的样子。 与刚才和关之峰的礼节性打招呼，形成强烈的冷热对比。 一时间，在这个小区域内，形成了一道风景。 似乎这个会议室里，王庆丰是这里的主角。 那个低头看文件的关之峰，倒像是外来的看客。 这种喧宾夺主的演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些人正串通起来，边缘关之峰。 他们一起向在座的人传递的信息是，一个镇里突然提拔上来的县委办主任，到了县里这一亩三分地，可由不得关之峰了。 这里是正阳县，是眼前这些人纵横的官场，可不是关之峰这样的愣头青可以随便玩的。 会议室里的人，有的心里暗笑，有的幸灾乐祸，有的替关之峰担心，大多数人更想接着看热闹。 他们觉得即将开始的报告会已经没什么意思了，倒不如眼前几个人的戏精彩。 对于眼前这几人的表演，关之峰如视无物。 他依旧在认真阅读着最后一份材料，不是用笔在上面圈圈点点。 合上材料，他抬起头来寻找杨雅丽。 见她正在主、席台后面指挥工作人员上茶杯，就点手让她过来。 会议室里再次一阵骚动。 绯闻的另一个主角也要登场了。 这下有好戏看了。 杨雅丽被身边的一位工作人员提醒，才发现关之峰在叫她。 连忙小跑着来到关之峰的座位前，俯身问道： “关主任，您找我？” 说着话，起身对旁边的几人颔首示意，算是统一打了个招呼。 关之峰指着手里的材料，一脸的严肃： “杨科长，这些发言资料你们都审查过了吗？” 杨雅丽一愣，不知道关之峰指的是什么？ 关键是关之峰表现出来的严厉语气，使她多少有些吃惊。 当着全体会场里的人，以这样一副严厉甚至带有几分训斥的口气，一时让她有些发懵。 她懵懂地看着关之峰，小心地问道： “关主任，有什么问题吗？” 旁边的王、钱、郭和倪氏二姐妹，也停止了故作姿态式的寒暄，吃惊地看着关、杨二人。 关之峰突然被杨雅丽叫过来训斥，而且是关之峰另一个绯闻的女主角，他们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停止了窃窃私语，大家的目光都投向关之峰这边。耳朵也竖起，看看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只见关之峰将手里的材料往桌上一扔。 “啪……” 一掌拍在上面。 第138章，发的什么火 关之峰的手掌，拍在一摞会议材料上，对着杨雅丽怒目而视。 杨雅丽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 心说，关之峰这到底是怎么了？ 昨晚带给自己的温存和激情，依然在体内激荡着，怎么就突然翻脸了呢？ 难道真像传说的，男人都是提上裤子不认账的主？ 自己除了临走时和他正经地打了招呼，好像没做错什么啊？ 刚才在他巡视会议室的时候，从音响室出来，两人还短暂地交汇过眼神。 从里面读出的意思，分明是默契和‘你懂的’三个字。 可为什么突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自己翻脸呢？ 电石火花间，杨雅丽猛地反应过来。 “这是关之峰所说的‘苦肉计’，他现在要让我当‘黄盖’了。” 念头至此，杨雅丽明白了。 虽然关之峰的眼神像刀子一样锐利，无论从哪个角度，都看不出一丝的故意和做作，更没有事先对过台词。 但杨雅丽是谁啊，她什么没见过？ 那则因为关之峰背了自己，惹出的关于两人亲嘴的传闻，现在会议室里很多人都应该听说了。 关之峰事前和她说过，必要的时候要她配合演一出“苦肉计”，莫不是就在眼前？ 既然是演戏，那我杨雅丽就要做一个合格的演员。 如果表演的太过入戏，或者不入戏，都会被人看出破绽来。 想到此，杨雅丽抬眼看了看关之峰，并没装出诚惶诚恐的样子，那样就太入戏了。 以她机关多年的工作经验，又是综合科的负责人，自然得表现的恰到好处才行。 她道：“关主任，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您发哪门子火呢？” 既给关之峰留了面子，又有几分不卑不亢，很符合平时杨雅丽的性格。 座位上看热闹的这些副科级干部们，也顾不上吃瓜了。 他们虽然还有看笑话的心态，但更关注关之峰为何发火？ 一个堂堂的县委办主任，第一次组织联席会议，第一次公开表态，竟然是当着大家的面，冲着自己的下属发火。 如果没有值得的理由，这本身就很有问题。 官位可不是用来耍权威的，威信也不是靠发脾气就能树立起来。 如果只会骂骂人、发发火，就能做好管理，那要不同级别的干部干什么？ 在座的，都是正阳县的头头脑脑，各乡镇的负责人，全县副科级以上的存在。 你关之峰上来就发一顿脾气，所谓何来？ 一旁的王庆丰、郭凯翔、钱志江和倪氏两姐妹，见关之峰招手让杨雅丽过来，心里还在纳闷。 关之峰上来劈头就是严厉的质问。 听到这样的语气，几个人心里忍不住就偷着乐。 这回有热闹看了。 虽然他们不知道关之峰为什么发火，但这样的训斥，对一般的下级来说，是很没面子的。 尤其是杨雅丽，在座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绝不是一个好领导的下属。对上级领导，也是经常有顶撞的情况发生。 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关之峰这样做，很可能会被杨雅丽当场顶撞而下不了台。 除了倪芳芳外，其他四人都知道，关之峰和杨雅丽亲嘴的事，是他们杜撰出来的。 既然杨雅丽没和关之峰亲过嘴，本身就被谣言困惑着，再被关之峰责骂，大概率会当场爆发。 如果这样，局面就会瞬间失控。 五个人停止了假寒暄真作秀，目光齐齐看向两人，等着接下来好戏上演。 果然，杨雅丽没管那套，直接问到底哪出了问题？又问他发哪门子火？ 这语气和气势，的的确确是杨雅丽的做派，也是她一贯的风格。 如果关之峰接下来说不出个子午卯酉来，恐怕接下来，杨雅丽的怒火就会发泄。 到那时，整个会议室里的人，就都可以看关之峰的笑话了。 一想到，没等自己的谣言完全发挥作用，意外的杨雅丽就给自己来了一个美妙的助攻，王庆丰心里禁不住暗喜。 他与郭凯翔、钱志江交换着幸灾乐祸的眼神，后两人的目光里同样满是惊喜。 王庆丰又去看自己的老婆和倪芳芳，两个女人眼里也放射着光彩。 她俩看着杨雅丽，目光里有几分崇拜，又有几分鼓励，更有难以抑制的跃跃欲试。 倪冰冰和杨雅丽认识，深知她的脾气，她那鼓励的眼神分明是给杨雅丽打气，希望她不要气馁，与关之峰硬刚。 倪芳芳甚至想趴在杨雅丽的耳边，告诉她做的太棒了，更恨不得给她出主意，接下来该怎么对付关之峰。 一切似乎对关之峰都很不利。 在座的干部们有的不觉摇着头，对关之峰的无端发火，感到不可思议的和无奈。 见杨雅丽发问，关之峰暗暗赞许了一下杨雅丽的语气和态度。 看来，她理解了自己这样做的目的，准备和自己来演绎苦肉计的双簧。 他放下心来，手指敲着桌子上的会议资料道： “这就是你们审查过的发言材料，你看看，你自己看看。” 关之峰的语气，依旧很严厉，并没有因为杨雅丽的反击而有丝毫减弱。 杨雅丽上前，拿起桌上的会议材料。 在那叠材料里，最上面的一份发言稿，被关之峰用笔勾出一些标注。 关之峰严厉的语气，继续在会议室里回荡。 “一份发言材料，里面竟然有十几处错别字，语句不通顺也比比皆是。” “这就是我们正阳县干部的水平？” “这就是我们外出考察的正阳县代表？” 座位上，很多人都吃了一惊。 如果真要像关之峰所说，一篇材料上，出现这样的错误，绝对是不应该的。 作为正阳县出去考察的干部，还在全县副科级大会上做交流报告，这种最低级的错误，的确不应该发生。 而作为县委办，负责县领导文字材料的主管机关，对此自然是吹毛求疵，严格得不能再严格了。 这也难怪关之峰发这么大的火，换了谁都不能无视。 所有人都开始在几个报告人身上对号入座，看看是哪个倒霉蛋被关之峰抓了现形。 杨雅丽翻看着那份发言稿，见上面果然被关之峰标注过的语句错误有十几处之多。 她赶紧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上面的名字，杨雅丽心里乐了。 第139章，苦肉双簧 杨雅丽看到报告最后的署名，正是关之峰的前妻倪芳芳。 她心里这个乐啊！ 这下有好戏看了。 城关镇镇长倪芳芳的问题发言稿，被县委办主任关之峰抓了个现行。 上面错别字连篇，还有语法句法错误。 这对于一个新上任的镇长来说，实在太不应该了。 而对于关之峰来说，又实在是太好了。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关之峰想要和杨雅丽唱一出苦肉计的双簧，正愁没有素材，前妻就实时送上了人头。 本来还愁没有复仇的子弹，结果倪芳芳把子弹压上膛，枪却交给了关之峰。 杨雅丽强压着心里的惊喜，看向自己的老大。 她为自己的老大能够聪明地演出这场好戏而赞叹。 但她要征询一下关之峰，接下来该怎么演？ 关之峰没去接她的眼神，而是满脸怒气，似乎真的在生气。 继续严肃地问道：“你一个综合科长，这点事情都办不明白吗？啊！！！” 最后的一个字，语气很重。 杨雅丽立刻明白了。 虽然关之峰没有和她事先沟通，在大庭广众之下，也无法给她使眼色；但聪明的杨雅丽还是领会了关之峰的意思。 把事情闹大，让倪芳芳当众出丑。 刚才，王庆丰和倪芳芳等人在那里故作姿态，刻意忽略关之峰的存在，就是想通过这种‘不带你玩’的小伎俩，衬托关之峰的渺小。 兼带着向在座的人彰显一下，在离婚后，倪芳芳的得意和骄傲。 这是明目张胆地欺负人，摆明了是让关之峰在全县干部面前难堪。 尤其还有那个什么捉奸在床的谣言，仿佛关之峰头顶的绿草地已经坐实了一般。 杨雅丽从昨天早上关之峰质问倪芳芳的电话里，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知道韩市长没有上倪芳芳的床，关之峰也没被绿。 现在的杨雅丽，不仅身体属于关之峰，心更是忠于关之峰，当然要找机会为关之峰报仇。 而手里这份倪芳芳的问题报告就是最好的武器。 现在，会议资料已经发下去了，人手一份。只要自己配合关之峰把它揭露出来，倪芳芳的低能立刻就会展现在众人面前。 到那时，任凭倪芳芳的脸再大，也经不住在场所有人鄙视的目光。 她的那个传说中靠上床巴结来的镇长位置，可就真的成了笑话。 想到这儿，杨雅丽迎着关之峰咄咄的目光，毫不退让，以显示自己对关之峰的不畏惧，顺带把苦肉计唱好。 她端正了脸色，一副毫不示弱的语气道： “关主任，你怎么能这样说，也太冤枉人了。” 此话一出，会议室里又是一阵骚动。 大家一听，这综合科长阔以啊！不愧是县委办最难搞的女人。 杨雅丽分明是不服，当众顶撞关之峰，而且毫不留情面。 这下，看这个关主任怎么下台。 一旁的王庆丰、郭凯翔和钱志江，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 目光里都是兴奋。好戏在继续上演，太过瘾了。 倪氏两姐妹也幸灾乐祸的互相看了一眼。 尤其是倪冰冰对杨雅丽太熟悉了，名声在外的抗上脾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回，关之峰可算遇到茬子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看他怎么办？ 关之峰见杨雅丽配合的很好，口气依旧冷冽： “我怎么就冤枉你了，我哪里冤枉你了？” 杨雅丽不甘示弱，说话的声音很大，几乎会议室里的人都听得清楚。 “这次报告会，是县政府那边组织的考察，我们只负责报告的收集、排版、印刷和装订。文字校对工作，应该由各申报单位自行完成。” “这些报告的同志，都是乡镇或职能部门的负责人，难道他们的报告，还需要我们县委办负责审查和修改吗？” “再说了，我们综合科只负责办会，不是中小学，对于这种小学生的基本功，我们实在没有辅导的义务。” “轰……” 会议室里顿时像炸开了锅。 人们顾不得当事人能不能听见，纷纷议论起来。 “这杨雅丽说话也太不客气了。哪有这样和领导说话的？” “就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点也不给关主任留面子。” “你别说，人家说的还真有道理，就算当领导的，也得讲理不是？” “说的对，县府干部的报告，县委办没有义务帮他们审稿改稿子。” “这种错误也太离谱了吧，就这样报给县委办，还印刷出来了。” “就是，你听见刚才那句话没，她不是中小学，这也太损了。” “我看看，是那篇，怎么这么离谱？” “都看看，是那位大神，竟然犯这种低级错误？” “我有另一种看法。从眼前的情形上看，那个关于他俩的传说，肯定是谣言了。如果两人那样了，不可能还能在会上唇剑舌枪的。” “嗯，我看也是，你没仔细看吗，两人是真动了气，不像是演戏。”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关之峰没去理会耳边的议论声，摆出不想听杨雅丽解释的架势，继续质问道： “你在和我解释，是吗？” “我……”杨雅丽语塞。 关之峰继续：“你找这种理由说的过去吗？” “我把办会的任务交给你，你就必须对会议的结果负责，对包括会议材料在内的一切结果负责。” “所谓的办会，不仅要做会中和会后的工作，更要做好会前的所有准备，目的是使会议顺利完成。” “而现在，你们的会议材料里，出现这样低级的错误，你难道没有责任吗？” “……”杨雅丽已经显得无话可说。 关之峰的炮火仍在继续，他手里挥动着那份报告，质问着杨雅丽： “这就是你们综合科的水平，就是我们正阳县委县政府的会议水准，就是我们正阳县干部的能力体现吗？” 不知为何，杨雅丽的脸腾地红了，好像真是她做错了事一般。 关之峰依旧不依不饶：“出现了这样的问题，你现在跟我解释？” “那好，你现在就当着大家伙儿的面，你好好解释解释。” “你再当着全县人的面，好好解释解释，你们都是怎么干工作的。” 气氛一时紧张到了极点。 第140章，极限反转 “轰……” 会议室里再次响起一片议论声。 “卧槽，这里还有咱们的事呢？” “可不是，这可代表着咱们县干部的文字水平啊！” “这要是说出去，咱们脸上也没光不是？” “人家关主任批评的对，凡事都讲究个结果，总不能出了错，靠一个解释就搪塞过去吧！” “解释就是掩饰，就是找借口。” “我也赞成关主任的做法，虽然我可能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下级下不了台，但对下面就得这样严格要求。好样的，关主任。” “关主任说的也对啊，办会就得办好会，包括会议材料，哪有把错别字的报告发下去的道理。” “嗨，说白了还是报材料这个人，为什么就不能严格审核，认真把关呢？” “这个人到底是谁啊，怎么这么没水平？” “怎么样，你看完了没有，到底是谁的报告，惹出这么大的事来？” “这着急忙慌的，哪能一下看出来，听听他们到底怎么说？” 一旁的王庆丰和倪芳芳等五人，眼见得关之峰和杨雅丽的矛盾升级，争吵越来越尖锐，简直舒爽的不行。 心里都暗暗为杨雅丽加油，期望她再勇敢一点，彻底怼败关之峰。 看着关之峰出丑，简直太爽不过。 但让他们失望的是，两人吵着吵着，似乎关之峰越说越在理，越说越有劲。 再看杨雅丽，已经满脸通红，像做错了事的小学生。 几个人都开始替她着急，恨不得帮她出主意，立马怼回去。 倪芳芳甚至想，哪怕像以前在家里那样，给他来个不讲理呢。 总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让关之峰占了上风。 但他们也是干着急，使不上劲。 再看杨雅丽，已经没了刚才硬怼的气势，矮下身子道： “对不起，关主任，是我错了，是我没把好关。” “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既然把办会的任务交给我，就应该对会议的结果负责。我愿意对出现的一切错误承担责任。” “在此，我为刚才的不理智和所做的辩解，向你道歉。” 会议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反转来的太快了，大家还都有点不适应。 俄而，有人道：“杨科长做的对，错了就赶紧承认，这本身就不是什么大事。” 又有人道：“认识到错误，及时承认，及时改正，这是一个干部的基本素质。” 更有人道：“没看出来啊，这个关之峰还真有两下子。能抓到问题的实质，更能以理服人。” “不光以理服人，这态度也是蛮强硬的，是个不好惹的主。” “照这架势看，这个关之峰当县委办主任还真挺合适，工作标准就得高，要求就得严，否则，还不得乱套么？” “年纪不大，气势不小，每句话都在理上，就连县委办出了名的强女人，都不得不对他检讨，可以，可以啊！” 一时间，两人的双簧竟然成了众人评论关之峰能力的现场。 见杨雅丽憋了半天，竟突然向关之峰道歉，这让旁边一直暗中给她加油打气的王庆丰等人感到沮丧。 本来期望的，让关之峰下不来台的结果，竟然成了耳边众人纷纷对关之峰的高度评价。 这让王庆丰等人尴尬得一批。 眼见得杨雅丽已经认错，他们暗中期待的反击关之峰的工具彻底没了戏，脸上无不流露出失望。 但接下来的一幕，更令他们震惊，也令在场的所有人瞪大了眼睛。 只见关之峰对着杨雅丽挥了挥手，将那份报告丢给她道： “既然检讨了，说明你已经认识到了错误。” “至于责任，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赶紧想办法，在领导进来开会前，看看有什么补救措施。” 关之峰的这一举动，再次得到人们的认可。 确实，再有十来分钟，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现在，还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尽快想办法补救。 如果这一问题在开会时被县里领导发现，那才叫麻烦呢。 尤其是黄展妍书记，那是出了名的高标准严要求，对文字材料更是吹毛求疵。 一旦被她看到这份报告，很可能就当场拍桌子。 大家都屏住呼吸，想看看杨雅丽接下来怎么办。 只见杨雅丽接过关之峰丢过来的报告，转身来到倪芳芳面前，对她道： “倪镇长，和你商量一下。” “你看，这份报告能不能先撤下来，你的演讲也从第三位改到最后。” “我马上要求我们的文员配合你，现在就改，或许还能来得及。” “什么，这报告是我的？”倪芳芳吃了一惊，脸唰地就白了，人也呆呆地站在了那里。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在一旁看了半天笑话，结果，自己却是那个最大的笑话。 这种打脸的方法，不要太残酷，而且还啪啪山响。 一旁的倪冰冰愣了一下，转而对杨雅丽道： “雅丽科长，你有没有搞错，这报告怎么可能是芳芳的？” 杨雅丽将报告翻到最后一页，把名字展示给她：“我的大主持，你自己看。” 王庆丰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整懵了。 关之峰声色俱厉痛斥的问题报告，竟然是倪芳芳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丑可就出大了。 他上前接过报告，飞快地看了一下。 见上面用红笔勾勾画画，有十几处修改，确实是错别字和语句问题。 再看最后的落款，果真是城关镇镇长倪芳芳。 王庆丰的心猛地往下一坠，脸也跟着沉了下来，问倪芳芳道： “这是怎么回事？” 郭凯翔一见，火烧到自己阵营了。为了表示自己和此事无关，也为了防止烧到自己，赶紧溜回自己座位上去了。 县委办副主任钱志江，见王庆丰这样的神色，知道那报告确实是倪芳芳的。 也不做声，溜到关之峰身后自己的座位上，翻看起资料袋里的那份报告来。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倪芳芳身上。 第141章，倪芳芳的后悔 倪芳芳不知怎么应对杨雅丽，更不知道怎么回答王庆丰。 原本白净而俏丽的脸，此刻涨的通红，面目也有些扭曲。 这份报告，的确是出自她的手。 以前，作为副镇长的倪芳芳，但凡写材料，除了镇上的党政办给她把关外，大多数重要的文字，她都是请当时的老公关之峰代为捉刀。 她心里承认，在大学里就经常发表作品的关之峰，绝对是个文字高手。 即使躺平在沙河镇，那里的很多大材料也无不经过他的润色。 只不过当时的关之峰桀骜不驯，无意仕途，自然也不会以卖字谋得晋升。 但作为近水楼台，她这个前妻确实先得了他不少文字方面的帮助。 先不说经过关之峰的手后，材料的整体高度、文字的格局得到很大提升，就连平时她不注意而且很严重的错别字和语句不通顺问题，也会顺手得到纠正。 这些错误，都是她上学时中文的功底不够扎实，平时又喜欢用网络语言等多重因素造成。 但机关内的公文，有着严格的规范，这一点就不是她口语化的文字所能达到的。 这些问题，镇党政办的笔杆子们也多次为她修正，可她一直没当回事。 即使当回事，文字能力的提高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基本功就更没法在短期内弥补了。 这次的报告，倪芳芳写好后，并没交给镇党政办的笔杆子润色。 她以为不就是个讲话稿么，以口头表达为主，讲完了了事，也不会对报告进行存档之类的。 殊不知，县委办的办会原则，都要每人一份会议材料。 而每个人的讲话都要进行收录。 即使如此，仍没有引起她的重视。 出差回来后，一直为如何见韩市长绞尽脑汁，为如何真的爬上韩市长的床百般思量。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今天一早到现在，一直在为捉奸在床的谣言，回复那些关心她的信息，整得她没有心思用在报告上。 刚才，关之峰对问题报告大发雷霆的时候，倪芳芳心虚的想到可能是自己那份。 但她还多少存有侥幸心理，加上，一直在旁边看杨雅丽回怼关之峰正来劲，也没做太多的心理准备。 见杨雅丽拿着报告过来找自己，当时她心里就知道，完了，果然是自己的报告。 在下意识地问了那句不痛不痒的问题后，她现在的大脑里面完全出于短路状态。 这下子，在会议室二百多号人面前，在全县副科级以上干部面前，她倪芳芳的人可丢大了。 虽然自己有那个绯闻的韩市长在背后撑着，可她知道，那都是虚拟和假想的，自己一直想但却没有实现啊！ 再说，韩市长在哪，他能来救我么？ 她有些后悔。后悔没听母亲的话。 今天一早，天还没亮，母亲杨美娟就赶到她家里来，告诉了她关于捉奸在床谣言的事。 没等杨美娟说完，倪芳芳就气愤地道： “妈，这一定是关之峰在背后搞的鬼。” “他是想臭屁我，我不能和他这么算完。” 杨美娟这才告诉她，这是她姐夫王庆丰为了败坏关之峰的名声对外编造的。 倪芳芳很生气，立刻打电话给姐夫王庆丰，问他为何把自己牵扯进去？ 王庆丰就把目的是搞垮关之峰，并让大家更相信她倪芳芳和韩市长的绯闻，为倪芳芳今后的发展铺路等理由说了一番。 并说，只有这样，才能让大家相信，倪芳芳真的和韩市长上过床，而且也能解释的通为什么那个窝囊废会被破格提拔，还不是倪芳芳的功劳。 见倪芳芳还是有些不愿意，王庆丰又哄说为她搞到了韩市长的手机号码，接下来就看倪芳芳的手段了。 并说他对秘书周少龙已经不信任，有可能是他在里面作梗，阻挡了倪芳芳和韩市长的约会等等。 这一番说法，正中了倪芳芳的下怀。 她细细一想，自己与韩市长之所以弄成现在这样，或许问题就出在周少龙身上。 天下的男人哪有不吃腥的，何况自己的身材这么优秀，脸蛋这么好看呢？ 每次的联系，确实都是由周少龙代为传达，也许他真的存了什么私心，在里面做了手脚。 如果能拿到了韩市长的手机号，自己就可以直接和韩市长联系。 只要联系上，倪芳芳有信心说服韩市长与自己单独见面，然后就可以施展自己的妖娆功，把韩市长拿下了。 经王庆丰好说歹说，倪芳芳总算是认可了这件事。 放下王庆丰的电话，倪芳芳反复琢磨，感觉多少有点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味道，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但事已至此，似乎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只好祈求事情向王庆丰说的那个方向发展。 见倪芳芳的心情好了很多，杨美娟又叮嘱她给关之峰打个电话，质问一下他，问那谣言是不是他造的。 倪芳芳疑惑地看着杨美娟道： “妈，为啥，我为啥要给他打电话？” 杨美娟道：“傻女儿，这个谣言一旦散播开，那个废物肯定火冒三丈。” “到时候，肯定会在县里发作，也会追查谁造的谣。” “你姐夫和你姐说了，你只要给那个废物打了电话，那个废物就不会怀疑你，也就不会针对你了。” 倪芳芳摇头道：“妈，他针对我？我不怕他，从我俩结婚到现在，我什么时候怕过他。” 杨美娟劝道：“我的乖女儿，这不是你怕不怕他的事儿。” “你俩好歹曾经夫妻一场，情义不在了还可以做朋友，成不了朋友也不要成为仇人。” “如果整得跟仇人似的，互相针对，太让人家笑话。” 倪芳芳见母亲这样说，才给关之峰打了那个电话。 没想到，挨了关之峰一顿怼，就连一旁听着的杨美娟，都有些无地自容。 关之峰挂了电话，倪芳芳对杨美娟道： “妈，你也听见了，这不是我非要针对他，这窝囊废简直太过分了。” 杨美娟道：“这你不能怪人家，咱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毕竟你刚才说谣言是他造的，他能不火冒三丈吗？” 第142章，母女之间的较量 倪芳芳又道：“妈，既然关之峰这个态度，那我对他也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你也听见了，刚才的电话里，又是讽刺，又是挖苦，又是什么人家看不上我的二两肉，又是韩市长不稀罕要我，这还是人话吗？” 杨美娟没吱声，心里暗道，那个废物说的是实话啊。 “他说这些让我下不来台的话，摆明了就是要跟我作对，就是要针对我，那我和他还怎么好好说话？” 倪芳芳气的胸脯剧烈起伏着，拿起手机： “我这就给姐夫打电话，告诉他，往死里整那个窝囊废，看看到底是谁哭的惨？” 杨美娟摁住了倪芳芳的手机，劝道：“乖女儿，你听妈的话，别这么冲动。” “那个废物的话我也听见了，确实挺过分的。如果他敢当着我的面这么说你，我都敢扑过去挠花他的脸。” 倪芳芳满意地看了母亲一眼，为母亲坚定地站在自己这边。 其实，她没看见杨美娟眼底里暗藏的闪躲。 毕竟背着关之峰说说狠话容易，如果让她当着女儿的面去挠关之峰，她现在实在是没有这个胆量，更舍不得。 这眼底的虚弱也仅仅是一闪而逝，不能被女儿察觉。 杨美娟必须像平日里那样，表面上表现得同仇敌忾的样子，狠怼关之峰。 实际上，她还必须巧妙地规劝女儿，不要去招惹那个太岁。 现在的杨美娟心底发虚，不敢直面两个女婿之间的斗争，不敢面对倪芳芳对关之峰的怒火。 根源除了心底的惦记外，更关键一点在于她与关之峰的那个约定。 关之峰答应过她，不会主动针对倪芳芳，也不会在工作上刻意为难她。 但前提是，倪芳芳不要去招惹关之峰，否则，他就不受约定的限制，可以任意反击。 经过了那一夜的狂风暴雨后，杨美娟在心里，已经再次把关之峰和倪芳芳变成了手心手背。 这两边都是肉，一旦争斗起来，必然有一方会失败，更有可能两败俱伤。 这在杨美娟眼里是不可接受的。 但她又不能把这件事拿到表面上说。 一个曾经被她废物长窝囊废短地骂了几年的关之峰，突然被前岳母关心起来，还要想方设法保护，这实在是说不过去。 两个女儿加上大女婿，肯定以为她脑筋不正常了。 更或者，会怀疑道她和关之峰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后者正是她最担心的。 现实的难题是，两边都得帮，又不能明着调和，而最难办的是两边没有人愿意听她的。 这，这，这可太难为她了。 现在的杨美娟几乎是世界上最左右为难的人了。 在安抚了一下女儿的情绪后，杨美娟又道： “那个窝囊废生气也可以理解。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说几句过分话也很正常，你也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你现在是镇长了，凡事都要沉得住气。” “你就听妈一句话，不管怎样，你不要去招惹那个窝囊废。” “俗话说，狗咬你一口，难道你还非去咬狗一口吗？” 倪芳芳嘴一撇道：“他要是咬我，我就要咬回去，我才不让着狗呢！” 杨美娟见被自己宠坏的女儿如此，也实在没办法，只好道： “好、好、好，你总是这么犟！就按你说的，他要是惹乎你，你可以针对他。” “但如果那窝囊废没招惹你，你可千万别去惹乎他。” “毕竟那窝囊废现在是县委办主任，黄书记面前的红人，你一个下面的小镇长，怎么斗得过他。” 倪芳芳脸一扬，举了举手机道： “妈，这回我有了韩市长的手机号码，很快就能和他联系上。” “到那时，哼，别说他一个县委办主任了，就是黄展妍也得给我面子。” “再说，我还有姐夫他们呢！姐夫家在县里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强，整他一个县委办主任，还不跟玩一样。” 杨美娟执意劝道：“乖女儿，你能不能听妈一句话？” “不管你和韩市长怎么样，也不管你姐夫怎么帮你，你只要不和那个窝囊废直接发生冲突，妈就很开心了。” “妈担心的就是这一点，你能听妈的话吗？” 倪芳芳听母亲这么说，心里犯了嘀咕，就问： “妈，你今天这是怎么啦？怎么这么关心那个窝囊废？” 杨美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掩饰道： “我这不是为你担心吗？” “妈还不是为了你好。” “你刚当了镇长，社会上又这么多风言风语的，你姐夫又在背后造了这么一个谣。” “谁知道最后会有什么后果？” “你毕竟是个女人家，走到哪难免被人指指点点的。” “我是希望你懂得保护自己，尽量少惹事，更不要去惹那个窝囊废。” “那个窝囊废平时看着没什么本事，可一旦把他逼急了，保不准做出什么过格的事儿来。到时候受伤的还不是你？” 倪芳芳虽然肚子里还有些怀疑，但听母亲这样说，认为是真的为她担心，就道： “好了，妈，我知道了。” “我尽量不去招惹那个窝囊废，不就行了。” 嘴上虽这样说，心里却没把关之峰当回事。 暗自里琢磨，如何尽快和韩市长联系上，实现自己的爬床梦。 一旦成功，她倪芳芳就不是一个小镇长可以阻拦的了。 到那时，先争取个副县长或者县长当当，再把关之峰踩在脚底下，不信那个窝囊废还能把自己怎么样？ 杨美娟当然知道倪芳芳肚子里的打算，但女儿有所警觉，她实在没办法再为关之峰说情了。 见女儿口头答应下来，就如释重负。 又劝了几句女儿，要她尽量在工作上回避关之峰，免得闹矛盾。 倪芳芳一概虚与应付。 上了班，倪芳芳就把答应母亲的话，忘到了脑后，何况她也没打算照做。 她忙完手头的工作，躲在办公室里就给王庆丰打了电话。 和他商量了一番谣言发酵后可能出现的情况，以及采取的应对策略。 尤其对关之峰如果追查谣言，他们该怎么应对，通了口风，统一了说法。 王庆丰再次给她分析了这件事可能带给她的好处，坚定了她的信心。 并说会想尽一切办法，继续对付关之峰。 挂了王庆丰的电话，倪芳芳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 再次拿起手机，调出王庆丰给她的韩市长的电话号码。 在号码下编辑了一条短信，犹豫了几番，一咬牙还是发了出去。 第143章，我就是个笑话 今天早上，自从王庆丰一发给她韩市长的手机号码，倪芳芳心里就抑制不住地兴奋。 自己终于可以绕过那个碍事的周秘书，直接和韩市长联系了。 上次从上阳回来，倪芳芳心里一直堵得慌。 自己做了充分的思想准备，把两人上床的细节，甚至连如果韩市长中途不够亢奋该怎么应对都想好了。 结果到头来却连个面都没见上，空负了她满腔而又卑微的热情。 有了手机号，倪芳芳决定抓住机会，不能再让韩市长跑掉了。 虽然拿到了手机号，但身在官场的倪芳芳清楚，她不能直接给韩市长打电话。 那个级别的大人物，对于陌生号码，肯定不会接。 她准备给他发短信。 只要和韩市长一回复，就先感谢他对自己的帮助和厚爱，然后以汇报思想为借口，询问韩市长什么时候有时间，请求单独见面。 接下来就去上阳，找个宾馆提前开好房间。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的，等着韩市长。 只要韩市长一进房间，哼哼，自己就可以施展缠脖搂颈战术，把自己饱满的胸脯紧紧地贴在他身上。 俏脸相对，眉目含春，吐出的香气直送耳蜗。 手自然是该往哪里放就往哪里放。 任凭他是个铁石男儿，饶是韩市长是个现代的柳下惠，倪芳芳也坚信自己一定会把他拿下。 所以，后面和王庆丰的电话讨论也好，应付母亲的规劝也罢，她都没怎么走心。 只要自己能躺在韩市长胯下，那些事儿简直都是些屁事儿了。 就算是谣言成真，又怎么了？ 你们谁有本事，也来睡睡韩市长试试？ 就算你关之峰当了县委办主任，那又如何？ 只要自己在韩市长的枕边，轻轻地吹个小风，那还不分分钟把你拿下。 至于县里的这些头头脑脑们，包括书记黄展妍，那也自然就不是什么事儿了。 身为韩市长的下级，谁还敢不给他面子？ 得罪了自己，就是得罪了韩市长，这笔帐难道他们还算不清吗？ 倪芳芳笃定，自己的这个决策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才是眼前的当务之急。 所以，倪芳芳今早一上班，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后，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拿起手机，在韩市长的号码下编辑短信。 之所以把时间掐到十点之后，也是有原因的。 从省到市直到到县里，一般的行政部门刚一上班都很繁忙。 大约到了十点前后，一般的早会再长也该结束了，紧急公务也处理得差不多。 这时候，大家才有时间看下自己的手机，处理一下和私人有关的事情，或者去参加一些不紧要的活动之类的。 倪芳芳懂得这一作息规律，料定韩市长也差不多。 她不会像那些不懂事的人那样，太早给韩市长发短信。 如果时间不巧，领导正在开会的话，手机就会在秘书手里。 那样正好被周少龙看见自己和韩市长联系，那麻烦就大了。 别看周少龙不能成事，但坏事却绰绰有余。 于是，十点零十分，倪芳芳编辑了这样一条短信： “韩市长，我是正阳县城关镇长倪芳芳，您方便吗？想向您反映一下情况。” 这是一条看起来很正常的短信，自报家门，又是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 如果被其他人看见了，也不会产生什么后果。 而如果韩市长看见这个名字，他应该会意识到这种越了不知多少级的单独联系，意味着什么。 即使是这样一条看似很正常的短信，倪芳芳还是在手机里犹豫了再三。 删了再写，写了再删。 内容还是这几十个字，却让她无比纠结。 她知道，一旦发出这条信息，自己的命运有可能从此就改变了。 她强压住心脏的狂跳，一咬牙终于还是发了出去。 之后，她一直捧着手机，不错眼珠地盯着看，很怕一眨眼会错过韩市长的信息一般。 可她在办公室里，捧着手机一直看到中午吃饭，也没见那个号码回一个字过来。 倪芳芳心里顿时开始产生了巨大的不安。 她的心在忐忑。 中午饭食堂吃的什么，她没有一点印象。 韩市长不回信息的各种可能性，在她的脑子里反复回荡。 工作忙，没时间看手机？ 那就沉住气，再等一等。 看到了，不想回，那是为什么呢？ 这可是最难办的。 那自己应不应该再补发一条短信，询问一下呢？ 她拿不定主意。 电话号码会不会搞错了，没有发给韩市长？ 她又打电话问了一下王庆丰。 王庆丰告诉她，号码千真万确，是从县机要科那里拿到的，肯定没错。 就这样，倪芳芳是在半纠结、半恍惚的状态下，来到县委会议室的。 到了之后，除了和王庆丰等人做作地演戏给关之峰看，就是惦记着不时看一下手机，看看韩市长的短信回过来没有。 随着郭凯翔、钱志江和倪冰冰的加入，几个人一唱一和，在一旁演戏，整个会议室里都看到了关之峰的尴尬，这让倪芳芳心里多少有了一些比较的快感。 再到后来，关之峰冲着综合科长杨雅丽发火，让人感觉明显是他被冷落后的恼羞成怒，借着自己的下属撒泼。 杨雅丽显然也不是吃醋的。 倪芳芳等人知道，关之峰背在身上是事实，亲嘴是子虚乌有，他们泼给关之峰的脏水。 杨雅丽当着所有人的面硬怼，也就很合乎她的性格，更极大地满足了倪芳芳等人看两人笑话的期待。 但让倪芳芳万万没想到的，那篇引发关之峰怒火，在会议室二百多名副科级以上官员面前丢丑的范文，竟然是她的。 一直看着别人的笑话，没想到，反手就打脸，整个现场最大的笑话原来竟是自己。 倪芳芳怎么能不惊呆，怎么能不沙雕。 刚才还谈笑风生的钱志江和郭凯翔，一下子躲得远远的。 好在大姐倪冰冰还算仗义，质问杨雅丽有没有搞错。 趁着这个当口，姐夫王庆丰过来询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倪芳芳才略微镇定下来，对王庆丰说道： “报告是我的，校对时我太粗心了。” “轰……” 会议室里再次炸开了锅。 第144章，迎接韩市长 “怎么会这样，这可是全县的报告会啊，这也太不严肃了吧。” “就是，就算中学生也不会犯这么多的词句错误，简直把作报告当儿戏。” “都说她的镇长来路不明，以前我还不信，今天一看，果真如此？” “这样下去，我们的组织工作还怎么做，干部还怎么教育？” “唉，有些话知道就好，还是别说出来吧。” “这种水平的怎么能当镇长，这不是给咱们正阳干部丢人吗？” “还没认真校对，这种借口也说得出口？党政办干啥吃的，镇里的文员呢？都是这个水平吗？如果真是这样，我看城关镇的干部素质都成问题。” “哎，你可别把问题扩大化啊！城关镇可不都是这样。”说话的是城关镇的书记，显然他也被莫名连累了，觉得脸上无光。 会议室里一时乱哄哄的。 还是王庆丰脑瓜子转得快。 趁着这个时间，他赶紧跑到杨雅丽面前： “杨科长，麻烦你，离着开会还有一点时间。就按你说的，赶紧补救一下吧！” 倪冰冰也在一旁着急：“就是就是，雅丽姐，快按你的办法补救吧！” 杨雅丽冷冷地瞟了一眼倪芳芳道：“这事儿由不得我。” 倪芳芳这时早就麻爪了。 会议室里的议论她都听见了。 镇书记恼怒的目光投过来，像把刀子一样。 她现在来不及看手机上韩市长是否回短信了。 即使回了，也不能立即解除眼前的危机。 这些，还必须她自己解决。 见姐夫姐姐两人为自己向杨雅丽求情，倪芳芳也顾不得面子，也不再像平日般装叉了。 跟着杨雅丽的目光，凑到跟前，矮下身子小心地陪笑道： “雅丽姐，就按你说的，先把报告撤出来。我配合你的文员马上修改。” “你把我的名字，放到秩序册的最后一个，你看行吗？” 在王庆丰的眼神示意下，钱志江也在一旁帮忙道： “雅丽科长，时间还有一点，要弄就抓紧吧。一会儿领导们进场就来不及了。” 王庆丰也道：“我让我们县府办的人帮忙，很快就能把报告撤出来。” 杨雅丽将眼神投向关之峰，征询他的意见。 关之峰道：“既然这样，就快点操作吧。还等什么？” 听到这话，杨雅丽立刻叫过几个科里的工作人员，连同县府办的人，挨排撤回问题报告。 倪芳芳竟然向关之峰投去感激的眼神，为他的大度，为他的不计较。 可惜，关之峰并不理会，而是坐在位置上，继续看手里的会议材料。 王庆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看了关之峰一眼，嘴一撇，和倪芳芳交代怎么改稿子的事。 倪冰冰看了关之峰一眼，觉得他能在关键时刻，对妹妹手下留情，也不枉曾经夫妻一场。心里竟有些惭愧起来。 郭凯翔在不远处坐着，见关之峰没有对倪芳芳赶尽杀绝，心里一时想不明白。 会议室里的人们再次窃窃私语，大都认同关之峰的做法，觉得他像个爷们儿，没和前妻一般见识。 在一片嗡嗡嗡的议论声，七八名综合科和县府办的工作人员，很快就收回了与会人员手里的问题报告。 杨雅丽命令一个工作人员，引着倪芳芳去到隔壁的办公室，修改打印。 其他人员忙着在秩序册上修改发言的次序。 由于来不及重新制作秩序册，大家只能用笔修改。 正在这时，县委常委们进来了。 关之峰看了一下时间，差五分钟两点。 县长王文清带头走向第一排，常委们纷纷入座。 见会务组还在忙碌，王文清脸上立即露出不满的神色。 他抬手看了一下腕表，示意县府办主任王庆丰靠近，语气严厉地问道： “王主任，怎么回事？这个时候了，现场怎么还没准备好？” “黄书记马上就要到了，你们是怎么配合县委办组织的？” 表面上是批评王庆丰，实际上是暗中指责关之峰。 做为县委办新任主任，第一次在主场召开联席报告会，就如此的混乱，太失水准了。 一旁的常委们，自然听出了他话外的炫音，纷纷扭头，把目光投向坐在第二排中间位置的关之峰。 但关之峰好像没听见王文清说什么，也没在意第一排这些常委大佬们。 手里握着笔，依旧聚精会神地阅读着会议材料。 王庆丰赶紧解释道：“王县，出了点小问题，正在补救，很快就好。” 闭口不谈是城关镇镇长倪芳芳的报告出了问题，也不替关之峰解释。 这种含糊，根本化解不了王县长和常委们的不满。 这是王庆丰的老到之处。 在危机中，在困难的情况下，不忘给对手制造麻烦。 至于会后有多少人知道真相，那已经不重要了。 最起码在现场已经给关之峰造成了压力，也在常委们心中留下县委办主任工作能力差的印象了。 关之峰嘴角微微一勾，对王庆丰的小伎俩不以为然。 他不会抬起头来为自己辩解，也不会说问题在你们报告团成员里的城关镇镇长。 那都太小儿科了，不符合关之峰的身份。 关之峰玩游戏，喜欢玩大的。 对待小的投注，基本不跟。 正在这时，县委书记黄展妍进来了。 她的秘书李雪松引领到门口，让进黄书记，自己找了个靠近门边的位置坐下。 会议室里立即安静下来。 只有墙边的几名工作人员，还在紧张地修改着秩序册。 修改好一批，交给一旁的人员，逐排发放。 黄展妍并不理会会场里的这些异动，走到第一排中间的位置坐定。 见黄书记点头示意，已经站到主、席台后面做总调度的杨雅丽，对身旁的主持人倪冰冰说了声： “开始吧。” 一身洁白的西装裙，衬托着正阳县当红电视主持人倪冰冰走上主、席台。 倪冰冰丁字步在台上站定，手持话筒，用悦耳的声音说道： “尊敬的黄书记，尊敬的王县长，各位领导，正阳县……” 正在这时，只见坐在门口的李雪松，站起身对着倪冰冰打了个暂停的手势。 她是接到门口工作人员的耳语后，立即做出的。 她匆匆来到黄展妍身边，附身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只见黄展妍立即起身道： “报告会先暂停，常委跟我下楼，迎接韩市长” 第145章，韩市长来县里干什么 什么，韩市长来了？ 黄展妍的一句话，不啻于在会议室丢下一颗重磅炸弹，在每一个人的心头，轰然炸响。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黄展妍。 心里发出的是一个疑问：这个时候，韩市长来干什么？ 黄展妍身边的县长王文清听到这话先是一愣，见书记已经起身，连忙对着常委们一挥手，七大常委跟在两人身后鱼贯而出。 这些领导的身影刚一消失在门口，会议室里顿时响起震耳的嗡嗡声。 老大们都出去了，大家自然就可以放开七嘴八舌了。 “韩市长怎么来了？看样子没和县里打招呼啊！” “是啊！黄书记、王县长显然都不知道，应该是事先没通知。” “会不会因为那件事，兴师问罪来了。” “对啊，我第一意识就是这么想，绝对是为了这事儿！” “有可能，毕竟人家是市长啊！如果让这消息继续传播，对他的声誉肯定有影响。” “就是。还什么上床，什么捉奸的，就算一般人也受不了啊！” “这下麻烦大了，看看这个关之峰和倪芳芳怎么面对，看看县里领导怎么处理？” 听着众人的议论，王庆丰、钱志江和郭凯翔不免有些心惊。 他们最担心、最害怕的事来了。谣言的主角之一登场了。 更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韩市长竟然亲自来县里兴师问罪。 这力度不亚于巡视组下来查案，一旦通过公安机关调查起来，他们三个肯定跑不了，谣言的源头，最终会追究到他们头上。 三个人面面相觑，一时惶恐起来，额头上也见了汗。 郭凯翔有些后悔，钱志江有些茫然，王庆丰更是扁担勾的眼睛——长长的。 主持人倪冰冰站在台上，被这突发的情况搞懵了，一时愣在那里。 直到听到韩市长来了，她倒没像王庆丰那么慌张，心里反而有些惊喜。 虽然她知道那个捉奸在床是王庆丰等人炮制出来的谣言，但她不相信一个大市长会亲自为这事儿跑到县里来。 而且，妹妹倪芳芳中午告诉她，给韩市长发了短信，只是一直没回。弄得她心里没着没落的。 莫不是接到短信后，韩市长直接来看芳芳了？ 这个念头一起，顿时使她无比兴奋。 倪冰冰三步两步走下台，来到王庆丰面前，附耳悄悄说了句： “老公，韩市长会不会是为了芳芳来的。上午芳芳可是给他发了信息的。”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王庆丰猛地举起手，想抽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快到脸上时，缺乏勇气，又放下了。 自己今早给了小姨子韩市长的电话，一害怕怎么忘了这茬了。 他低声对倪冰冰说道： “对对，肯定是的。” “去，你快去通知芳芳，让她下楼，跟在领导后面，找机会让韩市长看见她。” “快、快、快！” 说到最后时，王庆丰已经抑制不住地兴奋。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倪芳芳千方百计想办法找韩市长，现在倒主动找到县里来了。 这机会可太好了。 倪冰冰心领神会，把话筒交给王庆丰，转身出去找倪芳芳去了。 王庆丰兴奋的站在原地转了一圈，刚才因害怕变得苍白的脸，现在涨的通红。 一旁的钱志江虽然没听见他们两夫妻耳语的全部内容，但也听见王庆丰催倪冰冰快去找倪芳芳，然后让韩市长看见她之类的。 联想到韩市长和倪芳芳之间的传言，和王庆丰对两人关系似是而非的打哈哈，心里也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 钱志江即使不知道倪家姐妹和王庆丰之间的全部猫腻，但看王庆丰兴奋得难以抑制的样子，刚才自己关于韩市长来追究谣言的担心也缓解了很多。 只要韩市长不追究，自己就不用害怕。 再说，有王庆丰在，自己只是个推波助澜的。即使追究也没什么了不起，到时候把责任一股脑都推到他身上，不就完了。 想到这儿，钱志江看着王庆丰，也跟着开心地笑了起来。 躲到远处去的郭凯翔，一见两人脸上都露出笑容，猜到韩市长的到来，对他们是个好事，心里也振奋了不少。 会议室里，一时热闹异常。 对于韩市长的突然到来，只有关之峰一个人心里的感受与所有人都不同。 他在自责。 一个多星期前，叶寒老总管给自己打过来电话，说韩世杰要求见自己，说是两人之间有误会，要当面解释一下。 当时自己被叶总管磨不过，答应过他，找时间去见韩世杰。 可这几天手头一直有事，也是一拖再拖。 自己虽然知道韩世杰的电话号码，可由于时间没定下来，也就没给他打电话。 其实说白了，是自己没把这事当回事。 这次，估计是韩世杰着急了，所以才亲自跑过来，找自己当面聊聊所谓的误会吧。 听着会议室里的议论，关之峰心里也不由得暗想： 这个韩世杰，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非要当面解释，难道他也听到了那个谣言？” 正想着，见王庆丰由害怕转为亢奋，又让倪冰冰去找倪芳芳，说什么要在韩世杰面前露个脸，心里禁不住暗笑。 看来那个谣言是王庆丰在背后搞的无疑。 心说，这几个不知死的东西，现在还做着倪芳芳和韩市长上床的春秋大梦？ 只要我关之峰一句话，就能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但关之峰不打算这么做。 他想让子弹飞一会儿。 黄展妍都下去了，韩世杰为什么到这里来，很快就会见分晓。 关之峰眯起眼睛，将身体往椅子后背一靠，等着好戏上演。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由于忘记了关静音，铃声在会议室里分外响亮。 关之峰还忘了，他现在是会议室里的这些人心里或口中，各种小剧场的主角。 此时他的电话一响，自然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关之峰看了一下，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说曹操，曹操到。 手机上显示的是三个字： 韩世杰。 第146章，韩市长要见什么人 关之峰手机一响，旁边的王庆丰、钱志江和身前身后坐着的人，都眼睁睁地看向他。 现在关之峰的一举一动，无不牵扯着这些好事者的心。 见他拿起手机准备接听，周围七八双眼睛齐齐盯向手机屏幕。 每个人恨不得眼睛能长在手机上面，或者脑袋能钻到手机里面。 一个个像被一只只无形的手，提着脖子揪起来的鸭子。 大家太想知道，现在是谁给关之峰打电话了。 当所有人看到关之峰手机上显示的是‘韩世杰’三个字的时候，顿时又全部瞠目结舌。 一只只鸭子像是被人狠狠捏住了脖子，都长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围绕着关之峰，这七八个人演出了一副鸭子的哑剧。 关之峰没去理会四周的这些鸭子，也不避讳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从容地接起电话： “韩市长，是我，关之峰。” “实在不好意思，一直没定下去见你的时间，所以就没给你打电话。” “什么，你已经到了县委门前？” “好的，那我下去。” 说完，关之峰挂掉了手机。 从容地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没有鸦雀，也没有什么落针。 待到双扇木门在关之峰身后一关闭，会议室里顿时响起比刚才更噪杂的轰鸣。 “喂，我说伙计，听见了没？韩市长果然来找关之峰了。” “是的，是的，一定是来兴师问罪的，这下关之峰麻烦大了。” “太不可思议了，一会儿两人在下面见面，到底要说些啥？” “会不会打起来？” “会不会把关之峰抓走问罪。” “不可能，刚才电话里，好像两个人很熟，听口气不像有什么事。” “是啊，你没看关之峰和韩市长说话的语气，好像还居高临下的样子，搞不懂，实在是搞不懂。” “这正说明了问题，那个传言是真的，关之峰拿捏着韩市长呢！” “嗯，很有可能啊。” “这下有好戏看了。” “对了，还有那个倪芳芳呢，现在在哪？” “快，快到窗前看看，看看院子里到底会发生什么？” 众人纷纷拥到会议室的窗前。 窗前挤不下的，干脆跑出会议室，找到能看见楼下的窗户，趴在上面津津有味地等着看大戏。 此刻的这些副科级以上的干部们，八卦之心与村子里的那些躲在墙根底下晒太阳的妇女们没有什么不同。 尤其事关一市之长，又牵扯到县委办主任和城关镇镇长的三角绯闻，实在是无法不激起他们强烈的好奇心。 即使此刻会议室里有一只猫，恐怕它也会忘记前辈们因此付出的生命代价，跳上墙头去看个究竟。 只是，挤在窗前，随着一群同事们看热闹的王庆丰，与周围人的心情迥异，关注点又不同。 因为他知道，韩市长没上过倪冰冰的床，也没被那个废物捉过奸。 那些都在他编造的故事里，就是要让大家以讹传讹，信以为真的。 他很纳闷，甚至惊诧不已的是，韩市长为什么又给关之峰打电话。 而且，关之峰与他说话的语气，王庆丰简直连想都不敢想。 如果韩市长是来见倪芳芳的，那他打电话给关之峰干什么？ 又让他下去干什么？ 县里的常委们都下楼了，关之峰又不是常委，再说，即使需要他下去，也轮不到韩市长亲自给他打电话啊？ 这不合理啊！逻辑上说不通啊！ 随之，另一个担心就在王庆丰心里浮起。 小姨子倪芳芳下去后，韩市长见了她会是怎样的反应。 会比上次在城关镇视察时，更加和蔼可亲，更加讨好她吗？ 这些念头啃噬着王庆丰的心，使他像得了狂犬病一样，满脸赤红，呼吸急促，而又焦躁不安。 一时间，整个县委办公楼前面的窗户上，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人头。 仿佛天皇巨星登场，又被隔着玻璃不能相见一般。 对于身后办公楼内发生的事，黄展妍书记自然不知情。 她接到秘书李雪松的耳语后，心里一愣： 怎么，韩市长来了，他来干嘛？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搞得我措手不及。 好在会议刚刚开始，现在暂停还来得及。 于是，说了句“会议暂停，常委跟我下楼，迎接韩市长”，然后起身就往外走。 走到走廊，黄展妍才问紧跟在身后的李雪松： “雪松，韩市长是几个人，现在到哪了？” 李雪松紧走两步，跟上黄展妍的步伐，歉意地说道： “黄书记，具体情况我也不完全清楚。” “嗯？”黄展妍停下脚步，严厉地看向自己这位年轻的女秘书。 李雪松赶紧道：“刚才是值班室打电话给综合科的人，综合科的人跑到门口告诉我的。” “说是韩市长的考斯特车，停在咱们县委门口，韩市长没下车，是车上的工作人员通知的。” “说是路过这里停一下，见个人就走。” “我想，既然是韩市长，肯定要见的就是您了，所以……” “唉……”黄展妍叹了口气。 上去拍了拍满脸愧疚的李雪松： “好了，以后这些消息，要一次搞清楚，在和我汇报的时候，也一次说清楚。” “不了解具体情况时，千万不要先汇报，这样容易引起混乱。记住了吗？” “记住了，对不起黄书记。”李雪松诚惶诚恐地道歉道。 见县长王文清等人已经跟了出来，黄展妍不想让他们知道是自己秘书的失误，就对李雪松道：“好了，前面带路吧。” “哎！”李雪松痛快地答应了一声，在前面引领去了。 王文清紧走几步，问黄展妍道：“黄书记，韩市长怎么突然过来了，也没打招呼呢？” “莫不是搞什么‘四不两直’，或者微服私访之类的。” “你看，我们该怎么应对？” 黄展妍道：“没事。韩市长是路过这里，说是要见一个人，见完就走。” 常委们也都跟了上来，纷纷问道： “黄书记，韩市长要见什么人？” 第147章，提携和惶恐 黄展妍看了看身后的几位常委，没说话。 她总不能说，自己的秘书没有弄清情况，就喊大家下去吧。 再者说了，为尊者讳。当书记的有权力不回答下属的问题。 黄展妍直接下楼，众常委们只好紧跟在其后。 到了一楼大厅，只见一辆考斯特车正横停在大门口。 车门开着，隐约可以看见韩市长坐在车里，正闭目养神。 门边一左一右，分立着韩市长的新任秘书梁江涛和另一名市府的工作人员，就像二虎把门。 黄展妍示意县长王文清和常委们在门口列好队，自己走上前去。 秘书梁江涛认得黄展妍，连忙迎了上来。 “黄书记，打扰了。” 黄展妍看了看车里，说道：“韩市长光临，我们没接到通知，怠慢了。” “是否请韩市长下来坐坐？” 梁江涛道：“黄书记，韩市长刚从临县视察回来，路过这里。” “韩市长说了，不打扰各位公务。他见一个人说几句话就走。让大家该忙就去忙。” 这时，车里的韩世杰听到外面说话，也睁开了眼睛。 这里需要交代一下，韩市长为何会来到县里。 韩世杰肯定没听到那个关于“捉奸在床”，“以绿帽换官”的谣言。 如果听到这个谣言，他肯定更加惶恐，甚至大发雷霆，一定会追究并严惩造谣者。 所谓的更加惶恐，是基于这十多天来他一直的惶恐之上的。 自从前任秘书周少龙搞出那个倪芳芳要对自己投怀送抱的幺蛾子，韩世杰可是被吓得不轻。 他韩世杰是谁啊？ 他有多大的胆子？ 他还要不要自己的前途？ 甚至说他还要不要自己的小命？ 就算他几辈子没见过女人，就是让他吃上一万个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打叶家二公子关之峰老婆的主意啊！ 当初，得知叶家二公子在自己的旗下，在正阳县的沙河镇只当一个办事员的时候，韩世杰一时抑制不住兴奋，以为自己表现的机会到了。 他准备让关之峰在那里稍微锻炼一年半载，立马调到市里来，给他安排正科级实职。 然后再副处、正处，一路提拔。 准备用几年时间，把他提拔到自己身边，担任市府要职。 这样做的目的有二。 一是，在叶家面前积极表现。以栽培和提拔关之峰之功，讨得叶家上下的欢心，为能跻身叶家政坛的核心圈子，为自己的仕途谋得进身之阶。 二是，有了叶家二公子在身边，就等于提前巴结上叶家未来的政治势力。以叶家的政治能量，关之峰早晚要晋升至省部级，甚至更高。 而自己曾经是关之峰的老领导、老上级，就仿佛是为储君服务的大臣，将来关之峰无论如何也不会忘了他这位老领导的。 可是，来自关之峰母亲关文怡的一纸禁令，打破了他的如意算盘，也使韩世杰的这个储君大臣的美梦，只能暂时收敛。 关文怡通过老管家叶寒告诉韩世杰，关之峰打算深入基层，多锻炼几年，多积累第一线的经验，多了解下面的民情，在没有得到家族的指令之前，任何人不得给他职务，更不得提前惊动他。 也就是说，关之峰要深深地隐藏在基层，任何人不得打扰，也不得透露他的真实身份。 这让韩世杰一时犯了难，为此也急得抓耳挠腮。 眼看着最好的政治人质，他不能染指；大好的政治资本，他不能利用。 韩世杰一时陷入到苦恼之中。 还是一个偶然的机会，秘书周少龙无意中给他出了一个点子。 迂回一下，走裙带路线。 虽然不知道关之峰的身份，但周少龙打听到，关之峰的老婆倪芳芳，在正阳县城关镇任职，是个负责招商引资的副镇长。 随即为韩世杰出了一个去正阳县城关镇考察招商引资工作的主意。 韩世杰大喜过望。 这的确是个曲线救国的好计策。 于是，韩世杰很快到了城关镇视察。 当然，什么城关镇招商引资的工作出色，措施得力，成果斐然，那都是周少龙材料里润色出来的政绩。 实际上，倪芳芳在城关镇的招商引资工作，乏善可陈。 但这些都不是紧要的。 韩世杰考察的目的，是确认周少龙所说的关之老婆倪芳芳确实在城关镇工作，而且是副镇长。 做为一市之长前往视察，对其工作加以肯定，目的是什么？ 是当着所有县里领导的面，当着镇上所有干部的面，肯定倪芳芳的工作突出，能力很强，告诉大家，这样的干部应该加快提拔。 于是，韩世杰视察回来后，就安排秘书周少龙运作此事。 本以为，他这个一市之长，只要说一句话，提拔一个副科级的干部到正科级的小镇长，是手拿把掐的事儿。 可谁知，这次偏偏遇上一个刚刚到正阳县担任县委书记不久的，一向以正直、讲原则著称的黄展妍。 黄展妍以工作业绩不突出，综合能力有待锻炼为由，几次拒绝了周少龙代表他提出的建议。 这让韩世杰不禁大为光火。 但韩世杰又拿黄展妍没办法。 一来，县委书记对下面县管干部有绝对的权力，他这个市长还真插手不了。 县委书记可以给市长这个面子，那也不是由于决策程序上的服从，而完全是个人给韩世杰一个人情。 二来，韩世杰对于黄展妍不仅无可奈何，而且还多少有所顾忌，又有几分亲近。 无可奈何的原因，自然是因为这是非工作以外的人情，属于潜规则的范畴，上不得台面。 顾忌的原因，是黄展妍曾经是关文怡的秘书，背景和他韩世杰不相上下。 因为这一渊源，两人同在叶家（关家）这个庞大的政治圈子内，属于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彼此要互相帮衬，互相支持，互相照顾。 在这个层面，韩世杰与黄展妍在政治上更为亲近。 也正是因此，韩世杰更不能向黄展妍完全透露自己提携倪芳芳真实原因。 说白了，就是不能提前告诉黄展妍，关之峰的真实身份。 第148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韩世杰不能告诉黄展妍关之峰是谁？ 这是他的政治筹码，他并不想提前和黄展妍分享。 一旦被黄展妍知道了，分分钟把他抓在自己手里。 到那时，隔着一个县级组织部的层面，他韩世杰如果想做文章，必须得经过黄展妍。 黄展妍又不傻。 她知道了关之峰的身份，当然会在第一时间提拔他，然后马上向关文怡表功。 那样一来，他韩世杰的算盘岂不就落空了。 而如果韩世杰不提前透露关之峰的身份，而是在暗中先操作关之峰的老婆晋升，等到关之峰的禁令解开的那天，自己再第一时间通知正阳县县委书记提拔关之峰。 那时，或许黄展妍已经交换走了，那样一来，提拔关之峰的首功，自然会记在他韩世杰头上。 正是这样的如意算盘，韩世杰不得不操起黄展妍的电话，直接干预了倪芳芳提拔这件事情。 为了得到黄展妍的配合，他只说倪芳芳是某个领导的亲属，具体不方便透露。 话说到此，足矣。 对于在官场侵浸多年的两人，已经心照不宣。 黄展妍这才大开绿灯，终于同意了县里对倪芳芳提拔为城关镇镇长的提议。 接下来组织部门的事，考察公示还算一帆风顺。 令他开始感到惶恐的，是在任命倪芳芳的决定正是生效之后。 也就是倪芳芳刚刚被提拔为镇长的当天晚上，韩世杰就接到叶府老总管叶寒的电话。 叶寒奉夫人之命告诉他，叶家准备启动关之峰培养成长的程序。 韩世杰心里一喜，连忙道： “那就是说，我现在可以给正阳县打招呼，立即提拔二公子了吧？” 叶寒却道：“正阳县的电话你就不用打了，我刚才已经和黄展妍说了，她说一周之内，安排二公子的职位问题，是县委办主任，正科。” “下一步就是进常委，一年后就是副处。那时候你再使劲不迟。” 韩世杰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毕竟关之峰起步这一大好的表现机会，让近水楼台的黄展妍占了先，心里多少有些不甘。 不过，他马上为自己前段时间的未雨绸缪感到得意。 毕竟在关之峰起身之前，自己先提拔了他老婆倪芳芳，不管怎样，这多少也是有功的吧。 想到这儿，韩世杰不无自豪地将自己率先提拔了关之峰的老婆倪芳芳这件事，向叶寒做了报告。 叶寒听后，没说什么。 这已经很难得了，说明叶总管对他的表现表示满意。表扬应该在他向夫人汇报之后。 就在韩世杰放下电话，以为自己的这一表现，会记在叶家的功劳簿上的时候，叶寒很快就打回来电话。 传达的是二公子的原话： “告诉韩市长，倪芳芳的事儿就到此为止，叶家有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挂断了叶寒的电话，韩世杰有些惶恐。 本来认为自己提拔倪芳芳是立功的表现，但叶家人没有一个表扬，也没有明确的肯定，倒是二公子来了这么一句不很满意的话。 这怎能不让韩世杰惶恐。 随后的事情，就差点让韩世杰这个一市之长崩溃。 没过一会儿，秘书周少龙打电话过来，说倪芳芳想单独向他汇报思想，而且顺便报告给他一个好消息： “倪芳芳离婚了。” “什么？你说什么？”韩世杰大吃一惊，“你他妈再给我说一遍。” 韩世杰破天荒在电话里爆了粗口。 这实在怪不得他不文明，有失市长大人的风度。 他简直觉得上天给自己开了最大一个玩笑。 搞什么搞。 半天之内，竟然发生了这一系列荒唐而又滑稽的事情。 先是倪芳芳的任命历经波折，总算是下来了。 紧接着就是关之峰出山。 随后就是倪芳芳离婚，与关之峰没了关系。 这一反一正，横是自己的政治投资，全打了水漂。 苦心经营的走关之峰的裙带路线，从此宣告不通。 这怎能不令韩世杰恼火，怎能不让他崩溃。 周少龙在电话里被韩世杰骂得发了一阵懵，沉默了一会儿才道： “刚才倪芳芳给我打电话，说她已经和关之峰离婚了。” “为什么离婚，为什么？你这个蠢货……” 韩世杰怒气满胸，将周少龙蠢货、废物、脑袋让驴踢了等脏话大骂了几遍。 “这，这，这个，我……我……”周少龙吭哧瘪肚。 “行了，别说了。” 韩世杰愤怒地挂了电话。 这他妈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倪芳芳脑子抽抽了吧，这么紧要的关节，离的哪门子婚？ 这个贱人，简直就是个神经病。 都说是胸大无脑，现在看来何止是无脑，简直就是他妈的一头蠢猪。 放着天底下最粗的大腿不抱，简直是天底下第一号蠢货。 韩世杰在痛骂和诅咒中，度过了内心崩溃的一夜。 没想到，让他崩溃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第二天一上班，开完市长办公会，秘书周少龙竟然进来告诉他： “报告韩市长，正阳县城关镇镇长倪芳芳，正在外边等你接见呢。” 韩世杰一听，他差点没背过气去。 “什么，倪芳芳？周少龙，谁让你安排的？” 周少龙喏喏道：“她、她说，这次她提拔为镇长，多亏了您的关照，所以，想当面向你汇报一下思想。” “什么，你他妈在胡说些什么？” 韩世杰恨的咬牙切齿，手里要是有手枪，肯定掏出来一枪毙了他： “我见谁不见谁，难道还要你这个秘书来指手画脚吗？” “你胆子不小啊，学会挟持我了。是不是我这个市长位置，也要让给你当当啊？” 韩世杰顾不得身份，在办公室里大发雷霆。 她倪芳芳确实有几分姿色，可她是谁啊？ 叶家二公子的老婆。 我韩世杰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打这个女人的主意啊！ 这要是让关之峰知道了，那我韩世杰就完了。 一瞬间，韩世杰突然明白了。 原来问题在这儿。 显然是这个狗日的周少龙，以为我提拔倪芳芳是为了她的美貌，是为了自己要得到这个女人。 完了，这下完了。 倪芳芳是为了我，和关之峰离的婚。 这下子罪可大了。 自己成了破坏关之峰婚姻的罪人，在那个狗日的周少龙的授意下，这个水性杨花的倪芳芳，竟然想讨好自己，和叶家二公子的关之峰离了婚。 这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第149章，嚼过的口香糖还让我嚼 韩世杰惶恐之际，立刻给关之峰打去电话，他要向叶家二公子好好解释解释。 做为一市之长，拿到属下沙河镇党政办办事员的手机号码，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可谁知，当电话打通，韩世杰刚一自报家门，那边的叶家二公子立马来了一句： “韩世杰？韩世杰是谁，我不认识。” 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让韩世杰的后脊梁骨，顿时冒出了一身冷汗，连衬衣都湿透了。 完了，这下完了。 叶家二公子彻底生气了。 不是生气，应该是爆怒。 试想一下，换了谁，谁能不怒？谁能不恨？ 情急之下，为此杀人的都有。 自己这个一市之长，竟然一手制造了想巴结的关之峰夫妻离婚的惨案。 一直心心念念地想讨好叶家，没想到到头来是这么个结果。 韩世杰现在心里已经不仅是不安，而是无边的恐惧。 一刹那间，他似乎看到了这种恐惧的尽头，他从市长的位置上骤然跌落。 降职处分，是烧了高香的结果。 如果二公子动怒，让他成为阶下囚都是喝凉水一般简单。 这样可怕的后果，怎能不令他万分恐惧。 但他毕竟是一市之长。 跟着关之峰父亲的秘书，现任省委组织部长的苏振昌做秘书五年，也算经过风雨，见过世面的人物。 值此危机时刻，恐惧和慌乱之后，他慢慢冷静下来。 干坐着等死是不行的。 他立即做了两件事。 让秘书长立刻撤换了周少龙这个秘书。 一刻也不能再等。 都是这个狗日的混蛋周少龙，意淫出来的荒唐事。 虽然不能手刃了他，也不能让他在自己身边了。 再由着这个混蛋搞下去，说不定再闹出更离谱的事儿来。 第二件事，韩世杰马上给老管家叶寒打了电话。 电话里，韩世杰没说具体的事因。那不在他的智商范围内。 如果贸然说出事情的原委，无异于给自己头上套上枷锁。 一旦事情扩大到夫人那里，甚至叶家核心圈层，结果只会更糟。 他要在此之前尽快弥补，他要想办法见关之峰当面解释清楚。 韩世杰只在电话里和叶寒老管家说，自己和关之峰之间，可能产生了一些误会，需要见个面当面澄清一下。请叶总管务必从中周旋云云。 叶寒倒是爽快，当即答应和二公子说。 过了一天，终于等来了叶总管的电话。 叶总管告诉他，已经说服了二公子，同意和他见一面。 这让韩世杰大大松了一口气。 本来一想起这事儿，后脊梁骨冒着的凉风也平息了，心里的恐惧也疏解了很多。 原本计划，如果叶寒总管说不通二公子，韩世杰打算立刻去正阳县贸然见关之峰的。 现在也被叶寒的那句“二少爷同意见面了，具体时间由韩市长您定，他来见您”打消了。 韩世杰立即查看日历，决定尽快给关之峰打电话，约他来京海市一见。 可哪知，翻遍了日历，这两天都抽不出时间。 第二天开始，正好赶上省里来京海市检查工作，为期一周。 做为市长，韩世杰全程陪同不说，还要做主汇报。 于是，布置工作，检查督导，又是准备汇报材料，忙得他焦头烂额。 这样一来，几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本想后天送走省检查组后，再给关之峰打电话约他一见。 没想到，今天十点刚过，韩世杰的手机上，竟然接到了自称是倪芳芳的一条短信： “韩市长，我是正阳县城关镇长倪芳芳，您方便吗？想向您反映一下情况。” 韩世杰顿时头皮一阵发麻。 反映情况，反映你妈个头？ 这娘们儿从哪搞到我的手机号？ 难道又是那个狗日的周少龙？ 还他妈的方便吗，再想方便，也不会方便到你那里好不好？ 这骚娘们怎么还他妈的缠上我了？ 韩世杰一顿腹嗨之后，后脊梁骨冷汗直冒，顺着后背直流到裤裆里。 这可怎么办？ 和关之峰的面还没来得及见，这骚娘们儿倒贴乎上来了。 自己原本只是想提拔她，讨好叶家二公子，没想到，这骚娘们儿成了狗皮膏药。 又像是别人嚼过又吐掉的口香糖，让他妈的老子再捡起来嚼？ 关键是，要是让关之峰知道了，这骚娘们儿一直和自己联系，即使再解释，那还有个屁用。 韩世杰手忙脚乱地在手机上，把那个自称倪芳芳的号码拉黑。 这样就可以阻挡住后续那个号码再发短信过来。如果见了关之峰，也可以拿出手机来，向他证明。 而韩世杰在做完这一切之后，也从六神无主的状态中缓和过来。 他做了一个果断的决定，不能再耽搁了，陪省里检查组到临县后，立马以正阳县有紧急工作为由，抽空赶去正阳县，务必尽快见一见关之峰。 其他的事情，包括继续陪同省里检查组，都不重要了。 如果今天不能向关之峰解释清楚，如果不能得到叶家二公子的原谅，其他一切还有个屁用？ 所以，陪省里检查组吃完午饭，韩世杰吩咐新任秘书梁江涛，动用一辆考斯特车，立即赶赴正阳县，有紧急事要办。 梁江涛吃惊地看着他问：“韩市长，去正阳县，要不要调您的小车过来？这考斯特太大了，不太方便。” “不用，不用，我去见一个人，马上就回来，不用小车来回折腾。”韩世杰连连摆手。 “那我再带上一个随行？”梁江涛小心地问。 “随便，随便，快去快回。”韩世杰急三火四地边说边往楼下走。 梁江涛赶紧给其中一辆考斯特车的司机打电话，又叫上一名市府外勤人员，三人坐上车，直奔正阳县而来。 第150章，好好表演一番 韩世杰的考斯特车停在了正阳县县委大门前。 他没下车。 值班室的人认得这是市政府的车牌，连忙跑了出来。 梁江涛对来人说：“车上是韩市长，来见个人，不必惊动县领导。” 那人连连称是，并说县里领导都在楼上开会。 回到值班室，立刻打电话给县委办综合科的人，说韩市长到了，就在县委门前。 梁江涛说不惊动，但他可不敢不通知县领导。 县官不如现管，市长的秘书说话，肯定不如县委书记说话好使，如果市长来了都不报告，那就离卷铺盖卷不远了。 接到值班室的电话，楼上综合科这人，连忙跑到会议室门口，通知了黄书记的秘书李雪松。 这才有了黄书记紧急叫停会议，然后就是大家手忙脚乱地跑下楼来。 韩世杰倒没理会这些。 什么迎接不迎接的根本不重要，他现在根本不在乎这些。 他拿起手机，找出关之峰的号码，拔了出去。 做为县委办主任，既然是开会，一定就在楼上。 电话打通了之后，韩世杰听到关之峰的声音，不再像上次那样生硬，而且还提到和他打电话相约见面的事，显然是叶老总管从中调解的话起了作用。 韩世杰连忙说自己已经到了县委门前，可否一见？ 关之峰马上应道：“好的，那我下去。” 口气里多了几分熟络，也有几分的客气。 这让韩世杰心里稳了下来。 看来，关之峰还不知道倪芳芳和自己联系的事儿，而且，也很给叶寒总管的面子，对自己的态度好了很多。 韩世杰重重地舒了口气，看来自己这一趟来得及时，也很正确。 他将身子靠向椅背，闭上眼睛思考着，一会儿关之峰到了后，应该怎么向他解释。 正在这时，黄展妍她们下来了。 车里的韩世杰听到秘书梁江涛和黄展妍在下面说话，就揉揉印堂穴，睁开了眼睛。 见黄展妍带着一众常委们，在门口列队等着欢迎自己，韩世杰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他现在谁也不想见，只想见关之峰。 既然黄展妍下来了，韩世杰心里灵机一动。 黄展妍在倪芳芳提拔这件事上，可以为自己作证。倒不如让她在这里做个证明，也是个很好的办法。 就示意梁江涛放黄展妍过来。 黄展妍走上前，笑着对着车里的韩世杰道： “韩市长，您突然驾到，怎么也没提前通知一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啊！” “既然到了家门口，哪有不下来喝杯水的道理。” 她与韩世杰很熟络，说起话来自然既正式又随意。 韩世杰见常委们都站在门口，列成整齐的队伍，就探出身子，对大家挥了挥手道： “大家都去忙吧，我就在车上和你们黄书记说几句话。” 常委们看了看黄展妍，并不敢就此散去。 县长王文清也上来道：“韩市长，您既然到了这里，就下来喝杯水再走嘛！” 王文清经常去市里向韩市长汇报工作，属于韩世杰的对口下属。 韩世杰对王文清就不像黄展妍那么客气，挥挥手道： “我就不下去了，你们快去忙吧。” 黄展妍一见，知道韩市长无意下车，也对王文清道： “韩市长既然有事，我们就主随客便吧。” “大家不用在门口了，都进去吧。” 几个人正客套着，只见大门口又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一身紧身的深灰色西装群，包裹着波涛汹涌的胸脯，一双白玉般的长腿很是吸睛。 众人定睛一看，正是城关镇镇长倪芳芳。 倪芳芳是接到姐姐倪冰冰的报信，才知道她日盼夜盼，几乎望穿双眼的韩市长，已经到了县委楼下。 她顾不得杨雅丽给她安排的文员，还在跟她逐字逐句地对词修改，丢下手里的发言稿，就往门外走。 一边走，一边激动地问跟在身后的倪冰冰：“姐，你说的可是真的？” 倪冰冰紧走两步，上来挽住她的胳膊，脸贴在她的耳边，兴奋地说道： “那还有错。刚才黄书记的秘书亲口说的。黄书记一听，立即叫停了我的主持，带着常委们下楼去了。” “她们匆匆忙忙的，看样子，根本没事先打招呼。显然不像是公务的样子。” “你中午不是还和我说，你给韩市长发短信了吗？” 倪芳芳“嗯”了一声，随即蹙着蛾眉道： “可他一直没回啊？谁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啊？” 倪冰冰说道：“说不定韩市长觉得回信息没啥意思，还不如来见你，所以就直接来了。” “这可是个大好的机会。你一定要在全县干部面前，好好表现一下。” “让大家都看看，韩市长对你有多器重，你和韩市长有多亲密！” “你姐夫不是也放出了那个谣言吗，这次，就不是谣言了，而是实打实的事儿。” “让她们嫉妒去吧。看看今后谁还敢不给你开绿灯。嘻嘻……” 倪冰冰脸上挂着兴奋，好像自己的妹妹马上就要入宫伴君一样。 对于韩市长已经把她的手机号拉黑的事，倪芳芳根本不知道。 她发出短信后，一直满怀希望地等着韩市长回短信，好施展她进一步的诱惑上床功。 她也没再敢继续发第二个短信。 因为她知道，以韩市长的身份，发一条短信就足够了。 或许是韩市长太忙，或许是有别的原因，如果自己不明事理的频繁发短信，只会被认为是骚扰，适得其反。 现在，韩市长来了，而且没有提前通知县里领导，那不是为了自己，又是什么？ 倪芳芳脸上泛起一丝骄傲，脚下继续走着，一边不好意思地对倪冰冰说道： “姐，你说一会儿见了韩市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该说些什么啊？” “我心里好紧张，又有点害怕见到他呢！” 倪冰冰进而揽着倪芳芳的腰，凑近一点说道： “傻妹妹，那有什么紧张的，再紧张也没有第一次和他上床紧张吧？” 倪芳芳脸刷地一下红了，搡了姐姐一把，嗔道： “哎呀，要死了你啊！什么都说！” “嘻嘻，本来就是嘛！”倪冰冰说道：“一会儿见了他，该说啥就说啥，要像老朋友那样。别扭扭捏捏的，让人看破了。” 听姐姐这么一说，倪芳芳点点头。 与其被别人看破，还不如豁出脸去，在众人面前好好表演一番，给所有人看看。 第151章，这下热闹了 此时，县委办公楼上的各个窗口，趴满了各个部门的人。 别看他们都是党政机关干部，但对这种无聊八卦的关心，不亚于任何一个街边的闲人。 今早以来，他们都或多或少听到了那个‘捉奸在床’的传言，心里都难免有些幸灾乐祸。 一个大市长，被一个穷小子沙河镇的办事员给捉了奸。 因此上，只能以一个县委办主任的官帽子为代价来补偿。 当然还不算那个倪芳芳的镇长位置。 这本身就是一个特大号的新闻，也是官场腐败的极端表现。 很多有正义感的人们，都希望这一丑闻尽快被揭露，以便看到事件中三个主角的下场。 当然啦，这些人里，是断然不会有人贸然举报的。 一是，自己只是听说，没什么证据。 二来，没人愿意撞这个枪口。举报者难免会接受问询，到头来，自己也不会有好下场。 对于这些口头上的道德巨人，实际上的行动矮子们来说，这样的沉默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此刻，听说男主角一号来了，又是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市长大人，这不能不激起他们强烈的吃瓜心理。 “你们看，车里坐着的就是韩市长。” “啧啧，韩市长现在来干什么，难道是为了追查那个谣言？” “怎么查，这事儿越查传的越快，到时候捂都捂不住。” “嗯，好像不太对劲啊！韩市长来了不下车，也没带多少随从，以前可都是前呼后拥的。” “可不是，咱们的黄书记也只能站在车门口和他说话，连王县长都不让靠前，常委们干站在大门口，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这还看不出来，等着见关之峰呗，你没听刚才打电话了吗？” “等等看，看关之峰下去，会发生什么？该不会动手吧？” “哈哈哈，如果两个人谈不拢，兴许会出点什么事情。” “快，快往一边让一让，挡住我的手机镜头了。” “别乱拍，拍了也别乱发，小心你的乌纱帽。” 正当大楼窗前的各色人等，纷纷发表着他们的看法，猜想着各种剧情的时候，倪芳芳突然出现在大门口。 透过门前的雨搭顶，很多人还是立即认出了这段时间风头正劲的城关镇镇长。 “快看，那不是倪芳芳吗？” “是她，就是她。这下好看了。” “她怎么下去了？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是绯闻的女主角吗？” 窗户后县委办公楼里的人们，立刻展开他们的丰富的想象，随即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但也有人对此大感不解。 “这倪芳芳脑子有病吧？现在到处传着她和韩市长的绯闻，这时候出来干什么？” “就是啊！脑袋让门挤了吧。现在跑到韩市长面前，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绯闻中的女主角，这时候跑上去，这不是让韩市长难堪吗？” “这下热闹了，我都猜不出下面会发生什么了。” 更有会议室里的人，立即意识到了问题。 “坏了，坏了，关之峰马上就下去了，这下可坏了。” “那怎么就坏了呢，这才有好戏看了。” “哈哈……等着看一出精彩大戏吧。” 就连王庆丰和钱志江等人，也开始紧张起来。 刚才关之峰的电话，他们都听到了。 韩市长让他下楼，听关之峰的语气，两人还挺客气的样子。 这就让王庆丰的想不通了。 韩市长来了竟然主动给关之峰打电话，约他在下面见面。 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难道韩市长真是听到了那个‘捉奸在床’的谣言，来找关之峰算账的？ 那样可就好玩了。 韩市长一怒之下，免了关之峰的县委办主任，那就省得自己再千方百计地费事了。 如果倪芳芳下去之后，能得到韩市长的青睐，哪怕和她简单地说上两句话，剩下的剧情就随便其他人怎么想象了。 王庆丰一阵兴奋。不大的三角眼使劲睁着，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很怕落下任何一个细节。 楼下的这里领导们更是震惊了。 门口排列的七大常委，先是跟着黄书记和王县长出来迎接韩市长。 可韩市长不肯下车，他们也只能眼巴巴地站在大门口的台阶上。 十几级台阶，十几米之外就是那辆考斯特车。 黄展妍书记只能在车门口，小心地和韩市长陪话。 随后，韩市长发话，让他们去忙。 黄书记也只好让他们进楼里等着。 哪知道，七大常委随着王县长刚一转身，就看见倪芳芳迎面走了出来。 身后不远处，是她的姐姐，县电视台的台花倪冰冰。 倪芳芳本来就窈窕的身段，此刻特意走出了模特步，显得更加妖娆。 “喔……”王县长忍不住一阵反胃。 “唔……”七大常委们一个个都想吐。 倪芳芳没觉出什么异样来，大大方方地向几位领导打着招呼： “王县长，各位领导好！” 王文清眼珠子瞪得老大，直接开问：“倪镇长，你下来干什么？” 他心里纳闷：“这倪芳芳该不会神经有问题吧，这个时候，是你该出现的地方吗？” 七大常委们同样恼怒： “如果讲职级，你只是一个小镇长，又不是常委。如果讲工作隶属关系，更贴乎不上。韩市长根本都轮不上你下来迎接啊！” “如果凭借你和韩市长的那层关系，可又正值绯闻期间，你这时候出现，这不是给韩市长添堵吗？” “倪芳芳什么脑子，简直是胡闹。” 但由于王县长已经发话了，常委们忌惮于倪芳芳和韩市长的关系，就都没再吭声。 倪芳芳却根本没感觉到王县长语气里的怒气，也不顾常委们责备的目光。 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在韩市长面前展示自己的魅力。 她冲着王县长妖娆地一笑道： “王县长，我听说韩市长来了，特意下来迎接韩市长的啊！” 随即，就把那双杏眼，努力现出妩媚来，投向韩市长的方向。 第152章，谁让你下来的 “你来接韩市长？” 王县长语气缓和了很多。 倪芳芳这样底气不足，分明是和韩市长很熟的样子。 人家不是以工作职级的身份，以私人关系的角度出来迎接一下，总不为过吧？ 再者说，看倪芳芳那舍我其谁的架势，那个传言应该是真的。 如果自己硬拦着，惹得韩市长不高兴，将来倪芳芳在韩市长耳边吹吹枕头风，自己的县长可就难干了。 想到此，王县长心里不免发虚。让出了门口中间的位置，看着倪芳芳踩着高跟鞋，屁股一扭一扭地向着台阶下走去。 常委们也都面面相觑。 连王县长都扛不住，这些常委们，哪个还敢说个不字。 这年头就是这样。 与领导打交道，不能单看官职，而是要看你离领导有多近。 就像领导的秘书，是领导身边的人，虽然级别没下边的人高，但对领导的影响力却远远超过下边的人。 而如果像倪芳芳这样的，与领导的关系紧密到身体都亲近成了负数（至于怎么能成负数，自行脑补），那对领导的影响力可就无法估量了。 搞不好人家一句话，就能决定别人的一辈子。 王文清和七大常委们，眼巴巴看着倪芳芳从自己的身边走过，直奔台阶下的那辆考斯特。 “站住！” 猛听见，半空中响起一声尖利的断喝： 声音是女高音，带着十足的威严，含着冷酷和愤怒。 王县长和常委们定睛一看。怒喝的人，正是考斯特车前的黄展妍。 倪芳芳在台阶上一出现，在车门前陪着韩世杰说话的黄展妍，就看到了她。 黄展妍禁不住一阵头大。 这婆娘也太不要脸了。 竟然敢如此堂而皇之地出来表演。 韩世杰为什么要求自己提拔倪芳芳，黄展妍比谁都清楚。 当初韩世杰瞒着自己，没告诉她倪芳芳是关主、席的儿媳。 那是韩世杰为了巴结叶家，想通过提拔倪芳芳，达到让关之峰满意的目的，才多次让秘书操办这件事。 如果不是后来叶寒老总管告诉了她关之峰的身份，她甚至也曾一度以为，韩世杰是希图倪芳芳的身子。 这也是那些不明真相的人，想当然地认为韩世杰打的是倪芳芳这方面主意的原因。 这能怪谁，只能怪他韩世杰本人不是。 现在可到好，又出了一个“捉奸在床”的谣言。 黄展妍知道那谣言是假的，有人想借着这件事，达到某种私利，甚至不惜以败坏韩市长名声的手段，整垮关之峰。 听到这个谣言，黄展妍第一时间和关之峰沟通，想彻查出谣言背后的人，把他们绳之以法后，再给韩市长打电话，告诉他这一切。 但关之峰劝阻了她，说让子弹在飞一会儿，他有自己的办法对付这些谣言。 黄展妍只好作罢。 今天韩世杰突然造访，到了门前却不下车，也不见其他人，只见自己和关之峰。 黄展妍就已经判断出，十有八九是韩世杰听说了这个谣言，想来找她和关之峰讨论这件事情的。 但即使再讨论，也轮不到倪芳芳啊！ 一是韩世杰根本对她没那个意思。即使有，碍于关之峰的身份，给韩世杰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刚才韩世杰告诉她，已经给关之峰打了电话，马上就下来见面。 三个人就在车里说会儿话，其他人一律回避。 黄展妍这才让王文清等人散了。 可没想到，这个时候倪芳芳突然出现了。 面对王县长的质问，竟然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来迎接韩市长的。 一张纸画个鼻子——好大的脸。 你倪芳芳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理由出来见韩市长？ 难道是借着那个谣言，来碰瓷的吗？ 在大庭广众之下，以自己的作态，把韩世杰做道具，让大家相信那则谣言吗？ 一想到这里，黄展妍脸色唰地就变了。 她低声对韩世杰说了一句，“韩市长，你先别动，我来处理。” 随即，黄展妍才对着正往台阶下走的倪芳芳大喝了一声“站住”。 倪芳芳吓得一哆嗦，果然乖乖地站住了。 她从来没见过黄展妍书记这个样子。 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一副怒气而又凛然的架势。 王县长和七大常委们，正因为倪芳芳不听他们的劝阻，执意要往台阶下走而束手无策。 听见黄书记这一声断喝，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黄书记到底是黄书记。连王县长都不敢呵斥倪芳芳的放肆，黄书记却根本不管那一套。而且，还是当着韩市长的面。 每个常委心里都暗暗竖起来大拇指，为黄展妍的大义凛然而点赞。 王文清心里也舒了口气。 还是黄书记有魄力啊，根本不在乎倪芳芳是韩市长的女人。 王文清带着常委们，干脆停下脚步，都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一切。 黄展妍语气依旧很冷冽：“倪芳芳，谁让你出来的，你知道你自己的身份吗？” “我通知的是常委们下来迎接，你个镇长跑下来干什么？赶紧给我回去！” 最后命令的声音，几乎是喊出来的。 整个县委大楼里，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我……” 倪芳芳吓懵了。 她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黄展妍可是县委书记，全正阳县的天，用这种训斥的口气，而且斩钉截铁的命令，她一个小镇长不敢不听。 在全县这么多科级干部里面，还没有人被黄书记当着全县干部的面，这么痛骂过。 今天，自己的脸可算丢到家了，在黄展妍书记面前的形象也算彻底毁了。 但她倪芳芳为什么下来，为什么冒这个险？ 还不是为了十几步开外的那个男人，为了彻底扑到做梦都想委身的韩市长。 虽然被王县长阻拦，被黄书记训斥，但倪芳芳还没绝望。 她把眼睛抬起，躲过门前黄展妍刀子一样的目光，穿过车内有些昏暗的背景，投到韩市长的身上。 第153章，这个女人品德有问题 倪芳芳相信，那个力排众议，多次为了提拔自己说话的男人，不会不管她。 此刻，坐在车里，令人敬仰的韩市长，就是因为接到她发的短信，才来这里的。 只要韩市长说上一句话，什么王县长的劝阻，常委们的不满，包括黄书记的责骂，就都不是个事了。 或者，韩市长像上次来城关镇视察时那样，亲切地叫上一声“小倪”，就没人可以拦阻她到车前了。 倪芳芳满眼期望地投向车中那个身影，努力寻找着他的眼睛。 车里的韩世杰，接到倪芳芳的短信不假，但他来这里却根本不是为见她，更不想见到她。 现在，竟然在关之峰下来之前，看到了自己最怕见的女人。 心里不免咯噔了一下。 刚才黄展妍和自己说话的时候，韩世杰简单向她说明了来意。 告诉她，今天主要是来找关之峰的。想和叶家二公子解释清楚，倪芳芳因为提拔了和他离婚，是自己万万没想到的，要特别向关之峰道歉来的。 自己已经给关之峰打了电话，他答应马上下来。 并请黄展妍在一旁给做个佐证，证明提拔倪芳芳的整个过程。 黄展妍这才明白韩世杰来这里的目的。 心说真有你的。 一个大市长，竟然为了给关之峰道歉，特意跑到县里来，而且还是以这种专程的诚意方式。 但仔细一想，旋即理解了。 她脑海中浮现出关之峰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如果两人之间的疙瘩不解开，关之峰真把倪芳芳和他离婚的事迁怒于他，那可真够他受的。 搞不好丢了位置不说，说不定还得陪着纪检委的同志喝茶。 这干系确实有点大。 黄展妍心里在唏嘘不已的同时，对关之峰又多了一分谨慎。 心说，这个太岁在自己手下，可得好好哄着、捧着。 嘴上当然答应帮韩世杰的忙。 随即吩咐王县长和常委们回避，三个人就在车里说话。 韩世杰感激地对着黄展妍露出微笑。 没想到就在这个关头，倪芳芳突然出现了。 凭良心话，倪芳芳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材，都称得上是人间尤物。 难怪当初叶家二公子看上她。 如果不是关之峰曾经上过她，或者换做别的女人，韩世杰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毕竟美色当前，是个男人不可能不动心，何况又是百般主动呢？ 都说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那是说话的人不了解男人。 真正做了男人，遇到绝色美女，绝不仅仅是心动。 那里会第一时间有条件反射。 但现在，韩世杰一见到倪芳芳，就像看见《聊斋志异》里的画皮一样，不仅没有一丝的欲望，反而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赶紧看向黄展妍，意思是让她出面拦住倪芳芳，不让她靠近。 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多眼睛都在看着，自己无论如何不能接近倪芳芳。 何况叶家的二公子，那个太岁关之峰马上就要下来了。 一旦被他看见，倪芳芳在自己的车前，那他韩世杰还解释个屁啊！ 直接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黄展妍看懂了他求助的眼神，说了句“我来处理”，接着就是对着倪芳芳一顿训斥。 那态度，就连韩世杰这个市长看了都有些怵意。可见黄展妍是真的动了怒气了。 韩世杰心里略略感到欣慰，对黄展妍的仗义也充满了感激。 本以为，倪芳芳受此打击，应该立刻调转身离开才是。 没想到，这个为了自己离婚的女人，脸皮厚得像城墙一般，竟然站在台阶上不走，两眼还痴呆呆地看向自己。 那意思，好像自己真和她有什么事一样，在等着自己救她。 这他妈的都是什么事啊？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更要命的是，正在这时，韩世杰赫然发现，门厅里又有一个身影走了出来。 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想要求见的叶家二太岁关之峰。 虽然他和关之峰没见过面，为了保险起见，也为了避免自己做出有眼无珠的事来，他早就让秘书梁江涛把关之峰的档案材料调来看了。 关之峰的照片，也压在他办公桌的玻璃板下，每天都要看上几遍，就像早请示晚汇报一般。 见关之峰马上要出来了，倪芳芳还站在台阶上，韩世杰不禁怒从心头起，惧在胆边生。 他顾不得车门口的黄展妍还在继续训斥倪芳芳，只能挺身而出。 他要做给关之峰看，他要在形式上证明自己和倪芳芳之间没任何事。 韩世杰站到了车门口，指着倪芳芳，对还在门旁看热闹的县长王文清大声道： “王县长，你们县的干部都是这么管理的吗？” “镇里的干部都是这么无组织无纪律，这么不懂规矩吗？” 王文清被骂的一愣，一时没搞明白。 韩市长怎么对自己的“情人”突然发起火来？而且看上去还极其厌恶，极其冷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曾经在城关镇的考察会上，大肆表扬过倪芳芳。 曾经几次三番让秘书打电话过来，吩咐自己对倪芳芳加以关照。 曾经为了倪芳芳的提拔，不惜承担干涉人事任免议论的风险。 身为官场之人，怎能不懂得这里的弯弯绕。 韩市长肚子里的小九九，是个人都清楚。 没有三分利，谁肯起五更。 若不是为了胸前的二两肉，哪个男人肯为了女人付出。 可，可现在的韩市长到底是怎么了？ 眼见得倪芳芳兴致勃勃地迎出来，远远地对着韩市长媚笑，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呢？ 难道是为了传说中的‘捉奸在床’？ 难道要杀鸡给猴看？ 那我这个县长，该怎么做？ 还没等王文清反应过来，韩世杰继续怒斥道： “这个人提拔时，我确实找你们说过话，那是我听信了下面的错误汇报，对这个人的能力做了错误的判断。” “现在看来，这名干部思想品德成问题，建议你们重新审查她的任职资格。” 说完，韩世杰一转身，返回了车内。 “轰……” 恰似晴空里的霹雳，整个县委大楼，楼内楼外的人，都被震蒙了。 第154章，这可难办了 韩世杰指着倪芳芳一顿训斥声，迅速在县委大楼前回荡。 趴在玻璃窗前，等着吃大瓜的众人顿时都一脸的懵逼。 “思想品德有问题！卧槽，怎么回事？” “韩市长发火了，说倪芳芳品德有问题。” “这、这画风有点不对劲啊！” “你才看出来不对劲，刚才黄书记当着韩市长的面，训斥倪芳芳，我就看出来了，今天这事儿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是啊。黄书记刚才那么严厉，我还是第一次见。这可是当着韩市长的面啊，而且还是那种关系……” “什么关系？你可别乱说。我看今天这事有学问，可不像传说的那么简单。” “别说黄书记了，就是韩市长我也是第一次见他发火，而且是发这么大的火，就差张口骂街了。” “人家是大市长，怎么像你这么没素质，说没品德就已经是最严重的了，太严厉了。” “难道韩市长就不怕倪芳芳当众把他俩的事给抖落出来？” “抖落出来？那也得真有事儿啊！要我看，那个传说根本就不靠谱。如果真有事儿，咱们黄书记敢当着韩市长的面训斥她，人家韩市长敢撕破脸说她没品德？” “我看这事八成是编造出来的。人家韩市长光明磊落，根本就没那回事儿，完全是以讹传讹。所以，两位大领导才这样恼火。” “倪芳芳是咋回事儿？人家韩市长和她要是真没事儿，为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贴乎上去？” “这还不明白，拉大旗作虎皮，想假戏真唱呗！如果能抱上韩市长的大腿，那还在乎什么脸面？” “啧啧，这女人可真不要脸，这事儿也做得出来，真给咱们县里的女干部丢脸。” “何止是女干部，咱们县里干部的脸都被丢光了。” 王庆丰听着耳边的议论，已经无法在窗前呆下去了。 他转身离开玻璃窗，跑出会议室。 想了想，楼下又没法去，其他科室的人都在窗前看到了这一切，也都在议论。 自己这时候不论出现在哪里，都会被人追问小姨子和韩市长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走廊里转了几个圈，实在没地方躲，干脆一猫腰，溜进洗手间。 找到一个坐便间，钻了进去。 插上门插，裤子也没脱，直接坐在坐便上，不敢出声。 又拿出手机，把手机静音，免得那些人想从他这打听消息时，打电话进来。 他点开倪芳芳的手机号，想了想，又划走了。 王庆丰现在六神无主，连自己都慌的不行，根本没办法指挥倪芳芳接下来做什么？ 不一会儿，倪冰冰的电话打了进来。 她现在就在一楼大厅里，耳闻目睹了眼前的一切，见倪芳芳被两个大领导教训，完全麻爪了。 门口还有王县长和几个常委挡在中间，她无法给倪芳芳使眼色，更不敢乱说话。 只好躲到收发室门口，偷偷拿出手机给王庆丰打电话。 这时候，除了找王庆丰这个主心骨，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现在王庆丰比她好不到哪里去，洗手间里的尿骚味和屎没冲净的味道，可比收发室的报纸味难闻多了。 王庆丰直接摁掉了电话，他需要在坐便器上冷静冷静。等屎尿骚味激发起他头脑的智慧来，再给她姐俩发指示。 电话另一端的倪冰冰哪知道王庆丰躲在厕所里了，见连续打了十几个电话都不接，索性丢下门外的倪芳芳不管，找上楼来。 刚到会议室门口，就见县委办副主任钱志江慌里慌张地迎了出来。 身后跟着沙河镇书记郭凯翔。 两人一见倪冰冰，劈头就问：“王主任呢，王庆丰呢？” 倪冰冰一脸懵逼，看着魂不守舍的两位，反问道： “我也是上来找他的，你们不是在一起吗？” 钱志江一拍大腿：“嗨，就一眨眼的功夫，他就不见了。” “我俩里外找了他两趟了，赶紧商量个办法啊！” 郭凯翔犹犹豫豫地看着倪冰冰，小心地问道： “刚才黄书记当着韩市长的面，那么损倪镇长，韩市长又对着王县长下令，要重新审查倪镇长的资格，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当着倪冰冰的面，而且又是女人，郭凯翔心里虽然疑问滔天，也忍住了没说“你家芳芳和韩市长到底上没上床啊，倒是说句实话啊！” 但这个意思分明已经表达出来了，倪冰冰也听得很明白。 可现在，倪冰冰还哪有心思和他们解释这些。 她总不能说，两人没上过床，这些都是她们杜撰出来彰显身份的吧。 那样，恐怕连眼前这两个战略同盟都会反目。 你们倪家两姐妹，也太没底线了，竟然拿这种事儿往脸上贴金，关键是把他们这些“自己人”都骗了，太他妈的不仗义了吧。 倪冰冰只能回了一句，“这事说来话长，先找到我老公再说。” 也确实，以她的智商和危机处理能力，对付眼前两个老奸巨猾的整人老手，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她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老公王庆丰，赶紧出来挽狂澜于既倒，救救还在门前处于众目睽睽，经历狂风暴雨摧残的倪芳芳。 三个人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着，到处寻找王庆丰。 此时的楼下大厅，一众人等，也同样经历着头脑中的滔天海啸。 在放过了倪芳芳到门口去见韩市长后，七大常委一扭头，又看见新任县委办主任关之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当时七个人就一阵头大。 今天这是怎么了？ 绯闻中的夫妻俩，一前一后出现在门前，看样子都要去见韩市长。 这不是要闹出事儿来的节奏吗？ 真要像传说中的那样，有什么“捉奸在床”和“绿帽换官”，当着全县干部的面，再发生点冲突，那麻烦可就大了。 在自媒体发达的今天，一旦相关视频传播出去，必将惊动更高层面，那正阳县的政治生态可就出了大问题。 他们这些常委们，同样逃不了干系，每个人都得跟着吃锅烙。 毕竟，两个人的任命，都是经过常委会的。你们这些人事怎么把的关，怎么发表的意见？ 想到这儿，有两位常委上前，试图阻拦关之峰。 第155章，关之峰出场 关之峰终于出现了。 绯闻中的男二号，不，应该说是男一号，终于出场。 台阶上呆若木鸡的女主角，再加上坐在车里的男二号韩市长，三位主演算是彻底凑齐。 不过，剧情好像有点偏离了大家的预计。 尤其是刚才黄书记声色俱厉的训斥，使楼下的常委们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正当他们开动脑筋，试图搞清楚前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该以什么立场和态度来做取舍的时候，关之峰的出现，无疑又给他们出了难题。 刚才放了倪芳芳过去，看来是个错误，否则也不会惹得黄书记发火。 眼前的关之峰，到底是拦还是不拦？ 作者菌在这里费了好多笔墨描述楼下的事情，其实也就是几分钟的事。 我们的主人公关之峰在接到韩世杰的电话后，一刻也没耽搁，直接起身下楼。 只不过，他没料到倪芳芳竟然先跑下来了。 就在他走到二楼楼梯处的时候，听见了黄展妍呵斥倪芳芳的声音。 他才知道，那娘们儿跑到自己前面去了。但是，紧接着就受到了黄展妍的狙击。 关之峰嘴角微微一勾，心说：“展妍同志还真给力，当着众人的面，先替我出出气，也算是够意思。” “找个机会，好好犒劳犒劳她。” 至于怎么犒劳，关之峰一时没想好。 他不知道黄展妍喜欢什么，除了她身上清雅的乌木玫瑰香味，他还不了解她有什么喜好。 那种冷门的大师级定制香水，虽然价格不菲，关之峰却是很容易搞到的。 除此之外呢，还能送她点什么？ 关之峰思绪溜号到香水上，考虑着怎么感谢黄展妍之际，脚步也踏到一楼大厅的地面。 迎面，马上有两位县委常委拦住了他。 他们分别是常务副县长陈向琰和政法委书记袁磊。 关之峰冲着二位笑了笑，打着招呼： “陈县、袁书记。” 随即准备绕开二位，向门外走。 哪知，两人上来就是要拦着他，不让他出门的。 刚才发生的事，他们都看到了。 原因就是他们没阻拦倪芳芳，才发生了那么尴尬的事。 现在见绯闻男一号出来了，为了避免出现更大的尴尬，他俩本能地迎上前来阻拦。 常务副县长陈向琰道：“关主任，韩市长和黄书记在外面谈事，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他们。” 政法委书记袁磊，将高大的身躯横在他面前道： “是啊，刚才黄书记说了，让常委们都回避一下。倪镇长贸然出去，结果被黄书记训斥了，你也应该听到了。” “所以，我们……” 袁磊书记刚说到这儿，还没等关之峰说话，就听见外面传来韩世杰愤怒的声音。 最后，口口声声说倪芳芳的品德有问题，要重新审查她的资格。 这一下，把门厅里的人全看傻了。 一个市长，对城关镇的镇长说出这样盖棺定论的结论，那还审查个屁啊？ 倪芳芳这辈子的仕途，自此宣告结束。 关键这句话，是绯闻中的男主角，对着女主角说出来的。 怎么回事？ 众人一时没转过弯来。 韩市长竟然也发火，与黄书记一样，都是对着倪芳芳。 倪芳芳不是韩市长的相好吗？不是他的情人吗？不是韩市长多次打招呼，哪怕考核不达标，也硬提拔起来的特殊关系人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个曾经被王县长提前做过说服工作的常委，不可思议的看向被韩市长指着鼻子骂的王县长，又看向门外的倪芳芳。 曾经提过反对意见的常委，也同样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车门处满脸怒气的韩市长。 事情完全不对了，彻底脱离了剧本，而且转换了画风。 门口处的这些人中，最懵逼的要数县长王文清了。 早在提拔倪芳芳，尤其是在紧接着破格提拔了关之峰之后，王文清特意找来自己的办公室主任王庆丰。 他要从关、倪二人的姐夫嘴里，搞清楚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传说中的倪芳芳被韩市长看中，韩市长秘书几次三番打电话给自己，要求提拔倪芳芳，这可以理解。 可这个关之峰是怎么回事？ 尤其在关之峰的提拔问题上，韩市长没说过一句话，这不能不令他感到莫名其妙。 虽然迫于黄书记的压力，他不得不在常委会上，率先支持黄展妍的提议，可肚子里的疑问却越来越难以排解。 王庆丰面对自己的疑问，支吾再三，总算用一个似是而非的“你懂的”暗示，默认了韩市长和倪芳芳之间的绯闻。 但关于关之峰的疑团，依旧没完全解开。 直到今天听到那则“捉奸在床”的谣言，王文清才彻底恍然。 可刚才，黄展妍劈头盖脸的训斥倪芳芳，让他一时摸不着头脑。 紧接着，韩市长也毫不留情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质问他怎么管理的倪芳芳。 王文清不仅懵逼，心里还直呼冤枉。 这个倪芳芳在自己的辖下不假，也直接归他这个县长领导，可这个女人明里暗里的身份，我这个县长能管得了吗？ 直到听到韩市长儿那句“品德有问题”，王文清的脑袋再次“嗡”地一下。 他晃了晃头，努力使自己集中精力，细细品味了一下这句话，猛地醒悟过来。 “卧槽，原来韩市长和倪芳芳没那回事啊！人家根本就没和她上过床。” “或许是还没来得及上，或者是听到那个谣言不敢上了。反正不管是什么原因，现在，韩市长不想和倪芳芳上床了。” “这是铁定的事实，也一定不会判断错。” 想到这儿，王文清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正拦着关之峰的政法委书记袁磊，对他道： “袁书记，把倪芳芳拉进来，别让她在那儿丢人现眼。” 袁磊听罢，用眼神问王文清，眼前的关之峰怎么办？ 王文清还没等回答。 正在这时，只听黄展妍书记道： “之峰同志来了，快过来，韩市长正等着你呢。” 第156章，倪芳芳的悔恨 听见黄展妍书记在外边发话，门厅里的人立即自动闪出一条通道来。 目送关之峰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向那辆考斯特车走去。 在场的人已经相信，原来担心的情敌之间的冲突，不会出现了。 人家韩市长根本就没和倪芳芳上过床，所谓的绯闻也都是子虚乌有。 韩市长要和关之峰谈谈，很可能就是为了消除谣言带来的误会。 可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一个大市长，既然没有这种事，让手下追查谣言就是了。 没必要亲自过来，主动约见关之峰解释。 而且，看黄展妍书记的架势，好像对两人的会面很是期待，又很撮合的样子，这实在是令人搞不懂。 这些常委们，除了已经跑出去拉倪芳芳的政法委书记袁磊之外，其余的人再次聚集在门前，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看向那辆考斯特车。 关之峰没有理会这些人的目光。 他出了大门，沿着台阶往下走。 路过已经被政法委书记拽住胳膊，往门厅里拖的倪芳芳时，特意扫了她一眼。 此时的倪芳芳，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倨傲，也没有了当初让自己签字离婚时的趾高气扬，更没了经常挂在脸上的不可一世。 胸脯也不再挺的高高，有点像卸了气的皮球。 整个人，更像一只斗败了的母鸡。 脸色蜡黄，嘴角抽搐，眼睛里满是惊恐，想哭又哭不出来的狼狈样。 见关之峰看向自己，倪芳芳猛地在眼底闪过一丝希望的火光。 她猛然想起，在镇上就听说韩市长给他打过电话，莫不是关之峰走了狗屎运，巴结上了韩市长。 如果真要那样，她想祈求关之峰饶恕自己，想恳求关之峰在两位领导美言几句，不要把自己的职位彻底剥夺。 自己为什么豁出脸面和身体，都要往上爬，还不是贪图权力带给自己的快乐。 那种快乐，比在床上的快感不遑多让，有时甚至比高潮都来得更爽。 但现在，眼看着这种快乐即将离自己远去。 以刚才韩市长的那番话，对她一撸到底，罢免所有职务，那是一定是王县长的选项。 刚才黄展妍书记，对着关之峰那句亲切的招呼，又说韩市长在等着他，分明说明关之峰与他们俩位老大的关系不一般。 如果能得到关之峰的原谅，哪怕他在两位老大面前说上一句饶了自己的话，是不是自己的位置就能保住了呢？ 倪芳芳的无耻可见是多么无底线。 但关之峰的眼睛在她脸上仅是一扫而过，并没在她脸上停留，更没和她的眼神交汇。 根本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 她不敢贸然和关之峰说话，以关之峰桀骜不驯的性格，谁知道会给她带来怎样的羞辱。 倪芳芳知道一切都完了。 她绝望地闭上双眼。 悔恨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在她的脑中，从自己追求关之峰开始，到两人结婚，一直到自己被提拔到镇长后与关之峰离婚。 再到今天，被韩市长和黄书记在全县主要干部的面，彻底揭露了自己虚荣而又不择手段的面目。 她只觉得悔恨交加，无地自容。 倪芳芳身子一软，瘫倒在台阶上，倒在政法委书记袁磊的脚下。 这一动作，把五大三粗的袁磊吓了一跳。连忙喊道： “哎——哎，倪芳芳，你别耍无赖啊，我可没碰你啊！” “快起来，快给我起来！” 正走下台阶，已经来到黄展妍面前的关之峰听到后面的动静，停下来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见倪芳芳瘫在台阶上，像一滩泥一样。 王文清连忙招呼门厅里的女同志，上去搀扶倪芳芳。 袁磊吓得躲得老远，很怕倪芳芳沾上懒着她。 关之峰的身体顿了顿，随即冲着黄展妍一笑道： “黄书记，我们上车吧。” 黄展妍远远地对王文清挥了挥手，示意他处理好倪芳芳的事情，别给领导添乱。 王文清连连点头，对她打了个“ok”的手势。 黄展妍这才收回目光，陪着关之峰上了考斯特车。 临关车门前，黄展妍又回望了一眼台阶上。 见倪芳芳已经被两位女同志，架起胳膊，搀扶着进楼里去了，黄展妍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做为县委书记，她必须妥善处理好善后事宜。 虽然倪芳芳的行为着实可恶，为了上位不择手段，不惜以败坏韩市长名声的方式，想造成某种事实。 而且，与叶家二公子，她最应该尊重的关之峰离了婚。 那就注定了倪芳芳今后的仕途走到了终点。 曾经手里有那么一副好牌，身边有那么值得骄傲的珍宝她不珍惜。 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虽然倪芳芳还不知关之峰的真实身份，但这一切也都是由于她的势利造成的。 这是倪芳芳应该接受的惩罚，是她必须付出的代价。 黄展妍也不想倪芳芳出事儿。 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在全县这么多的干部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丑，一般人很难承受得住。 一旦做出想不开的事情，对韩市长，尤其是对关之峰，都是不利的。 最起码在道义和舆论上，会产生负面影响。 倪芳芳虽然道德上有罪，但罪不至死。 不过，黄展妍旋即就释然了。 对于倪芳芳这样没脸没皮的女人，这些打击恐怕还不至于令她寻短见。 黄展妍转回头来，见韩市长已经和关之峰握手，就赶紧介绍道： “之峰同志，这位是韩市长。” “韩市长，这位就是关之峰同志。” 韩世杰双手紧握住关之峰的手道：“知道，知道，叶书、记和关主、席的二公子，久仰大名啊！” 关之峰见韩世杰如此热情，也将左手搭在韩世杰的手上，四手相握着，上下摇动。 “韩市长，您太客气了。” 此时，考斯特车的司机，也在秘书梁江涛的示意下下了车。 三个人找了一个背荫的地方，掏出烟来吸着。边等着车上的动静。 车内的空调依然开着，温度适宜。 韩市长示意关之峰坐在自己身边，让黄展妍坐在侧面的单椅上。 关之峰接过韩市长递过来的小瓶‘依云’矿泉水，先拧开递给黄展妍，自己再接过一瓶，拧开喝了一口。 这才抬起头来，开门见山问韩世杰道： “听叶寒说，韩市长您一直想见我，说咱们之间有些误会？” “不知韩市长您说的是那件事呢？” 第157章，你做得很好 见关之峰直接发问，一旁的黄展妍禁不住好奇。 韩市长究竟该怎么回答这位叶家的二公子呢？ 其实，经过刚才门前台阶上的事儿，在座的三位心里已经知道彼此在想什么，但有些话必须还得说出来。 否则，这天就无法聊下去了。 黄展妍眯缝着明亮而又秀丽的大眼睛，躲开迎面车窗上透进来的阳光，看着韩世杰。 只见韩世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在上面翻动着，最后找到了倪芳芳给他发的那条短信，递给关之峰道： “之峰老弟，你看看，这是今天一早她给我发的信息。” 韩世杰主动称呼“之峰老弟”，无疑是官场里最亲密关系的称呼了。 显然，这不是以他一市之长的身份称呼一个县委办主任的垂爱，而是他想借此讨好叶家二公子的巴结之举。 关之峰接过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信息，认得那是倪芳芳的号码，但上面没有标注姓名。 就还给韩世杰，轻描淡写地道： “一条普通的短信而已。” “普通短信？”韩世杰露出难以置信地神情，“之峰老弟，这可不是一条普通的短信。” “她是什么人？你二公子的前妻啊！她凭什么给我发信息。她只是个镇长，竟然越了好几级，说明她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关之峰嘴撇了撇，意思是倪芳芳想干什么，自己很清楚。 但韩世杰却误会了。 他以为关之峰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一着急竟然举起右手： “在这里，我对天发誓，我韩世杰没和她有过任何的单线联系，没给过她手机号码，也没给她回过一个字的信息。” 发过誓，见关之峰没说话，韩世杰就放下右手，又调出他的通讯录，在黑名单里找到倪芳芳的那个号码道： “之峰老弟，你看，这上面显示我已经把她拉黑了。就在她给我发了那条短信之后。” “在此之前和之后，没有第二条信息。” “你看，之峰老弟，你看看上面拉黑的时间，你看。” 见关之峰并不接他的手机，韩世杰着急地把手机直往关之峰手里塞。 见韩世杰急切的样子，黄展妍在旁边暗暗踢了一下关之峰的脚尖，示意他给韩世杰面子。 关之峰无奈地笑了笑，只好接过来看了一眼，再次还给韩世杰道： “是的，的确是。这些，你做得很好！” 韩世杰明显受到关之峰这句话的鼓舞，身子往关之峰这边又侧了侧，以使自己尽量面对着关之峰。 于是，他就把自己为什么要提拔倪芳芳，以及亲自给黄展妍打电话的经过说了一遍。 他对着黄展妍道：“正好，我特意让黄书记一起参加，就是请你给我做个证明。” “当初，我的前秘书周少龙几次给你打电话，你都不同意提拔倪芳芳。” “为此，我特意亲自给你打电话，专门解释倪芳芳的身份，对吧？” 黄展妍点点头道：“是的。当初，我认为倪芳芳无论在政绩上，还是综合能力上，都不具备提拔镇长的资格和条件。” “县里报给我几次，都被我打回去了。你才亲自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倪芳芳是一个老领导家的儿媳妇。具体是哪个老领导，你不肯透露。” “我当时也不知道之峰同志就是关主、席的儿子，更不知道他在沙河镇当……” “对呀！”韩世杰不容黄展妍继续说下去。 那些都是黄展妍想要证明自己的话，她想再次重申，在叶寒总管给她打电话之前，根本不知道关之峰的身份。 但韩世杰更关心如何尽快消除关之峰的误解。 他抢过话来道：“所以，当初我提拔倪芳芳，就是因为关主、席让叶总管对我下了禁令。” “在之峰老弟决定出山之前，我们任何人都不得打扰他，更不得透露他的身份，也不能提拔他。” “之峰老弟，你也知道。叶总管的话，那就代表着关主、席，代表着叶家。” “我韩世杰怎敢违背？但我当时就自作聪明，想出了暗中提拔倪芳芳，以帮助你的主意。” “这就是我当时的初衷啊！” 说到这儿，韩世杰举起手中的“依云”，往嘴里灌了一口水。 他的喉咙里，传来了“咕咚”咽水的声音。 看得出来，此刻的他有些激动。 “可万万没想到，我的好心却办了坏事。” “结果，那个倪芳芳以为我提拔她是别有企图，竟然，竟然……竟然和二公子你离了婚。” “我这办的是什么事啊？” 韩世杰重重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随即，接着说道： “之峰老弟。这些，这些都是原来我那个秘书周少龙搞得鬼。我让他给县里打电话，关照倪芳芳。他就以为我有那个意思，然后就搞出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更可恨的是倪芳芳，她竟然那么对你，简直是……。” 韩世杰没有说出太过格的话。 好歹倪芳芳是关之峰的前妻，贬低和损毁倪芳芳，也会间接伤害到关之峰。 再者说，谁知道两人还有没有可能再和好呢，毕竟倪芳芳只是精神上出轨。 但韩世杰显然低估了关之峰甩掉‘破鞋’的决心。 精神出轨和肉体出轨一样，不可原谅。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关之峰这才安慰韩世杰道：“这件事，自始至终我都清楚，我从来都没误会到你身上。” “倪芳芳贪图权力，想不择手段往上爬。” “由于我本不打算从政，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躺平，也就没有告诉她我的真实身份。” “没想到，她竟然为了讨好你，做出这样无下线的臆想。这不能怪你。” 韩世杰听关之峰这样一说，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脸上因激动而泛起的红晕，也开始消散了。 黄展妍在一旁适时插口道：“是啊，这事不怪韩市长。” “要怪就怪那个周少龙，还有倪芳芳自己本身。” “韩市长的本意是好的。周少龙错误地揣摩了韩市长的意思，而倪芳芳又迫不及待地和之峰离婚，只能证明她的本质。” “这样的女人不能要，早晚是祸害。” 黄展妍终于替韩世杰说了一句狠话，也借机对倪芳芳带给关之峰的不堪，发泄一下。 韩世杰看着关之峰冲他笑了笑，心里舒坦极了。 第158章，让子弹飞一会 见话已说开，韩世杰终于如释重负，脸上乐开了花，心里情不自禁地想哼小曲。 但碍于两人还在面前，就忍住了。 接下来的就是即兴发挥的时间了。 韩世杰道：“我还想告诉之峰老弟一件事。” “在倪芳芳被提拔的第二天，周少龙安排她去了市政府，想单独见我。” “周少龙跟我说了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我痛骂了周少龙，在办公室爆了粗口。” “当时，把左右办公室里的那些下属都吓傻了。他们从来没见过我发这么大的脾气，而且还骂了粗话。” 黄展妍和关之峰嘴角不禁都露出微笑。 韩世杰脸上也不免得意起来。 那意思，为了关之峰，哪怕他损失一些自己的形象，也算不得什么。只要关之峰知道这件事就好。 韩世杰又道： “我骂完了周少龙，直接就通知他去秘书长那里报到。我这才换了现在的秘书。” 说着，韩世杰抬手指了一下车外的梁江涛。 车外的三人，还在树底下吸着烟，不时往车上看上一眼。 黄展妍收回目光，对韩世杰道： “韩市长，您可真行。这么大的市长，还骂人呢！” “不过，您可能还不知道吧。从昨天开始，县里又流传出另一则关于您这方面的谣言，好多人都在传。这下子，您可有得骂的了。” 韩世杰一愣，忙问： “什么谣言，怎么说的？” 语气虽然急促，但脸上没有刚才那么紧张。 他已经和关之峰解释清楚了，自己与倪芳芳没有那回事儿，再有人造谣，他已经不怕。 黄展妍就把所谓的‘捉奸在床’的谣言，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 之所以这样，黄展妍多少有些故意的成分。 她是想看看韩世杰听到这一谣言后，在关之峰面前又是怎样的表现。 刚才韩世杰在关之峰面前的一番自我辩解，像极了小学生在老师面前的检讨，这样的场景在黄展妍眼里，却是第一次见。 堂堂的市长，面对一个县委办主任做检讨，这情景不管怎么看都很滑稽。 虽然车里仅有她们三人，但黄展妍还是想多看一会儿热闹。 却不料，黄展妍的话刚一落地，韩世杰竟然给气乐了。 他对关之峰道：“之峰老弟，看看，你看看！如果我们不是当事人，几乎也会相信这样的谣言了。” “现在的人们，八卦心很重，更喜欢捕捉与官员绯闻有关的消息，然后编造各种谣言惑众。” “不明就里的人，喜欢吃这种瓜，更乐于传播这种东西。” “可惜啊，这种谣言根本站不住脚。” “之峰老弟，看来你的提拔，还是有不少人羡慕嫉妒恨呢！” 随即，正色对黄展妍道：“黄书记，借着这个机会，你们一定要好好查查。” “不仅要动用公安的力量，必要时纪检委也要参与。” “一定要查出背后的造谣者，把他们绳之以法。” 黄展妍摇了摇头道：“之峰同志不同意，他不让查。” “为什么？”韩世杰大惑不解。 “这些人在背后造这种谣，分明就是针对你破格提拔到县委办主任这件事情。” “不把他们揪出来，就会以讹传讹，这对你的形象太不利了。” 关之峰笑了笑道：“我的看法是，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对付这种谣言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子弹飞一会儿。看看在这种情况下的众生态。” “而事实是最好的打脸工具。包括我们今天的会面，可以说是全县瞩目。” 说着，关之峰用手一指楼前的那一排排面孔道： “你看，有这么多关心我们的人，在那里行注目礼，我们有什么理由让大家失望呢？” “刚才，你已经痛斥了倪芳芳，我相信大家也都听得很清楚了。” “这已经明确告诉了大家，你和倪芳芳没有任何事情。那同样，我所谓的‘捉奸在床’，以绿帽换官帽的事情，也就根本不存在了。” “至于谣言背后的人，我大概知道是哪几个人。” “等过几天，他们的狐狸尾巴更多的露出来，我会想办法弄个水落石出的。” 说到这儿，关之峰又转向黄展妍道：“造谣的人，肯定和告诉倪芳芳韩市长的手机号码的人有密切联系。搞不好很可能是同一个人。” 黄展妍点点头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这个人品行不端，经常在县里搞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次，一旦查实，绝不能轻饶了他。” 韩世杰插话道：“既然知道是谁，那还等什么？” 黄展妍抬了抬下颌，指向关之峰道：“这事儿我说了不算，得看之峰同志的意思。” 一个县委书记，一个市长，竟然在县委办主任面前都说了不算。这样的事儿也只能发生在关之峰身上。 韩世杰转过来对着关之峰催促道： “之峰老弟，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犯罪。” “既然已经大概知道了是什么人，那就让黄书记赶紧请公安介入，请纪检委插手，快速查处，制止这些无厘头的谣言。” 关之峰点点头，说道：“很快，子弹已经飞了一会儿了。” “这样的小事，不用浪费司法资源，也不用惊动纪检部门。等我把线索理清楚，到时候公安直接抓人就行了。” “还有一点很重要，既然有人想和我玩玩，我怎么能不应战，而是躲在后面，惊动我们的公安同志们呢？” 黄展妍见事情已经说清楚，她心里还惦记着楼上的联席会议呢。 就对韩世杰道：“韩市长，我们刚才正在楼上开党政联席报告会。” “听说您来了，我临时叫停了会议。” “您要不要上去讲两句。” 韩世杰摇了摇手道：“不讲不讲。你们开你们的会。” “我这次陪着省检查组到临县去，中途抽空过来，主要就是见见之峰老弟。” “现在，事情已经谈完了，误会已经解开，我该赶回去陪省里领导了。” 随即，对关之峰道：“今天我们就谈到这儿。我先告辞。” “等不忙了，我在市里请客。到时候你和展妍书记一起过来，咱们仨好好叙谈叙谈。” “好的，韩市长。”黄展妍率先答道。 关之峰也点了点头。 仅仅为了韩世杰这份诚意，关之峰都不能博了他的面子。 第159章，关之峰到底是何许人也 关之峰上前，打开了考斯特的车门开关。 树下还在吸烟的三人，立即将烟头在脚底下碾灭，快速向车前赶过来。 他们知道，车里的会谈已结束，韩市长要启程了。 门厅里的王文清和七大常委们，也注意到了这点。 随着王文清的一句：“完事了，走，都去送送韩市长。” 政法委书记袁磊，吩咐了一声另两名女工作人员，看好瘫坐在椅子上的倪芳芳，跟着王县长就往台阶处走。 他要防止倪芳芳听说韩市长要走，起身追出去闹事，那样可就出大丑了。 可倪芳芳枯坐在那里，身上显然没有任何力气。 听说韩市长要走，也仅仅是抬眼向门口看了一眼，眼珠动了动，并没有过格的举动。 她的脸看上去蜡黄蜡黄的，令旁边的两人担心，不时劝上几句。 但都无关痛痒，何况她们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也实在不知道怎么开解。 办公楼里，各个窗户前的面孔，一双双紧盯着楼下的眼睛，此刻也现出兴奋的神情。 随着滑动车门打开，首先跳下考斯特车的。是令他们望而生畏的黄展妍书记。 在黄书记身后，下来的是县委办主任关之峰。 两个人都满面笑容。 最令大家惊奇的是，关之峰的身后，紧跟着京海市市长韩世杰，手里还搀着关之峰的一只胳膊。 没错，是韩世杰搀着关之峰。 如果是关之峰搀扶着韩世杰，还有情可原。 毕竟考斯特车的踏板较高，上下车都很不方便。 无论是年龄，还是职位，韩世杰都比关之峰长不少，从哪个角度论，都应是这样的。 但，现在县委大楼里，所有人看到的，的的确确是韩世杰搀着关之峰。 随着关之峰的双脚落地，韩世杰也跟着下了车，他搀着关之峰的手才松开来。 黄展妍和关之峰笑着劝韩世杰留步，上车。 韩世杰不肯，坚持要送关之峰到大门口。 双方为此就在车前推让了几次，关之峰见韩市长坚持，只好作罢。 黄展妍在前，韩世杰陪着关之峰在后，三个人一步步登上楼前的台阶。 秘书梁江涛、司机和另一名韩世杰身边的工作人员都看傻眼了。 除了省部级以上领导，韩市长何曾如此客气过。 关键是，眼前的对象仅仅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职位也才是个县委办主任而已啊！ 三个人定定地站在车旁，不敢做声。 在没弄清事情的原委之前，做为领导身边的工作人员，最好的办法就是闭上嘴，等着领导发话。 刚出门来的县长王文清一见，赶忙紧走几步，抢下台阶，迎着韩市长直鞠躬，不住声地道：“韩市长辛苦！” 七大常委们，也排列在两旁，恭恭敬敬地站立着，每个人也同样做着屈身的动作。 楼里的玻璃窗后，人们再次炸开了锅。 “谈完了，出来了，快看，韩市长他们出来的。” “三个人都在笑，看起来谈得不错。” “那当然了，捉奸在床不存在，大家是一场误会，当然谈得好了。” “你懂个屁,人家根本就不可能谈这个。” “不谈这个谈啥？你没听刚才韩市长怒斥倪芳芳来着，说明人家根本没那回事，自然就要和关之峰解释清楚了。” “哎哎，快看，韩市长还搀着关之峰呢，这很奇怪不是？” “就是啊！既然韩市长和倪芳芳没事，干嘛要见关之峰，而且还对关之峰这么客气，这肢体语言就说明，韩市长有求于关之峰。” “净胡扯，你还懂肢体语言了，韩市长能有什么事情求着关之峰。是关之峰做梦都想巴结韩市长好不好。” “那你给我解释解释，韩市长为啥对关之峰这么客气。你看，你看，还要坚持送关之峰到门口，这，这也太奇怪了，你怎么给我解释。” “就是啊，怎么会这样？” “这个关之峰到底何许人，能让一个市长屈尊。你看，连咱们黄书记都觉得很正常一样。” “嗯，这个关之峰绝不是一般的人物。借着这件事我就看出来了，关之峰背景绝对不一般。” “倪芳芳这次算是栽了。舍弃了这么牛逼的老公，还想碰瓷韩市长，这下彻底玩完了。” “就是，有这么牛逼的老公，还惦记着和别人上床，这真是有眼无珠，不自量力了。” “你没听刚才韩市长说么，让王县长重新审查她的任职资格，明摆着就是要罢免她的节奏。这才刚刚提拔了几天啊，就闹了这么一出。” “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也真是活该！” “你们快看，韩市长送关之峰到门口了，快看快看啊！” 这些话，无不传进站在门口急得团团转的倪冰冰和钱志江的耳朵里。 正在这时，王庆丰终于也被郭凯翔从厕所里拖了出来。 一边走一边责怪道：“你说你，早不拉晚不拉，这个节骨眼拉什么屎啊？我看你就是想躲起来。” “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说该怎么办，快给大家拿个主意吧。” 钱志江也迎上来道：“老王，这事儿该怎么办？” “韩市长说了那么狠的话，估计倪芳芳的镇长位置是保不住了。你不是说芳芳和韩市长……” 见有人从厕所里出来，钱志江赶紧收住了后面的话。 现在，韩市长已经自我撇清了，如果下面的干部还敢这样议论，一旦被人抓住把柄告到韩市长那里，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倪冰冰更是毫不客气，抢上前去，使劲推搡着王庆丰： “你死哪去了，这个时候我们到处找不见你，你倒是赶紧拿主意啊！” “刚才我听屋里的人议论，韩市长谈完了，还亲自送关之峰到门口。这个关之峰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让韩市长这样？” “什么？”王庆丰闻言也是吃了一惊。 三步两步抢到旁边的一间办公室，挤到窗前向下观看。 此时，韩世杰已经送关之峰和黄展妍到了大门口，被雨搭遮住了。 他只能看见七大常委们，依旧站在台阶处，对着门口的方向不住地点头哈腰，行着注目礼。 又过了不一会儿，终于，韩世杰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 身后是王县长和七大常委。 走到台阶处，韩市长回身，制止了众人的脚步。 随后，登上考斯特车。 车门紧接着关闭。 考斯特车开动，在一缕青烟中，出了县委大门，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第160章，原来是这样啊 送走了韩市长，黄展妍转过身来，对着身旁的关之峰露出灿烂的一笑。 其中蕴含的意思是： “怎么样，我的助攻还可以吧？” 望着黄展妍秀丽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狡黠而又得意的光彩，关之峰报以会心的一笑，同样用眼神回道： “配合的真不错，不愧是当年那个小秘书。” 身体却往一边闪了闪，让进黄展妍，随后跟着进了门厅。 王文清也紧走几步，凑到两人身边，试图找机会和关之峰说话。 经过刚才的一幕，尤其是看到韩市长对待关之峰的态度，王文清已经彻底明白了。 倪芳芳和韩市长之间根本没事儿。 韩市长当初几次三番让秘书给他打电话，让他提携倪芳芳，原来根源是眼前的关之峰。 韩市长为了讨好关之峰，走了一个夫人路线，却不想被倪芳芳误会，为此还离了婚。 这就让韩市长难办了。所以才来县里向关之峰解释，并顺带撇清和倪芳芳的关系。 刚才韩市长对倪芳芳的态度，以及对关之峰的百倍客气，做为官场老油条的王文清，如果还看不明白这一点，那他在官场可就真的白混了。 王文清在门厅里，追上黄、关，俯身对两人道：“黄书记、关主任，韩市长已经走了，咱们这联席会是不是继续？” 王文清高明之处就在这儿。 当着身后七名常委的面，他也不做避讳。 不管他们看没看出来关之峰对于韩市长的重要性，不管他们猜没猜出关之峰后面可怕的背景，但有一点王文清现在必须做好。 他没有理由像黄展妍那样，和关之峰保持着熟悉且亲切的笑容，就像老朋友或家人。 这需要一些背景和时间积累。 但他必须及时地在关之峰面前，表明自己已经认识到他身份的重要性。 做为县里的二把、手，他本应该只向黄展妍请示，但此刻，他把关之峰也顺带捎上了。 一县之长，向一个非常委的县委办主任请示，实在是一道官场奇景。 身后的七大常委，倒是没人感觉到有什么不妥。 经过刚才那么一幕，关之峰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也同样高高竖起，甚至令他们仰视。 而像王县长这样的巧妙处理，倒让后面的常委觉得，没人会做得比他更好。 关之峰刚想和王县长客气，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腆着脸应了，多有不妥。 黄展妍已经扭回头开口回道：“继续，都上楼开会。” 说着话，人已经到了楼梯口。 黄展妍见倪芳芳正在楼梯拐角那儿坐着，两位女同志一左一右奉命看护。 黄展妍看了她一眼，不屑地撇了撇嘴，一句话没说，直接抬脚上楼。 与此同时，王庆丰和倪冰冰不放心楼下的倪芳芳，正从楼上下来。 见黄展妍书记正往楼上走，连忙躲在二楼的走廊里，不敢露头。 坐在椅子上的倪芳芳没敢去看黄展妍。 黄书记的严厉是出了名的。倪芳芳不用看，就知道那眼神足以杀她个半死，何况她只有半条命了。 倪芳芳只好把求助的眼神，投向跟在黄展妍身后的关之峰。 眼前的所有人里，也只有他可以求助了。 毕竟两人同床共枕了五年，再怎么说，也有一些感情的余温在。 她希望关之峰能够看在以前夫妻的情面上，拉她一把，她不想就此堕入深渊。 此刻的倪芳芳，早就忘了她当时执意要离婚时说的那些狠话，也忘了自己是如何不要脸地想爬上韩市长的床。 到了这时，她的礼义廉耻都不存在，她的功利为主的道德开始起作用。 只要能给她一口气，倪芳芳就相信，自己早晚还可以凭借姿色翻盘。 这一次，她终于如愿看到了关之峰那双熟悉的眼睛。 她装出一副可怜相，对着关之峰怯懦道： “之峰，求你了。” 关之峰听见倪芳芳这样说，就停下了脚步。 王文清和身后的常委们，也都跟着停下来。 关之峰问道：“你求我？” “你忘了当初怎么逼着我签字离婚了？” “我是一时糊涂，受了周少龙秘书的欺骗，所以……”倪芳芳见韩市长的身边已经不是周秘书，反正无从对质，就开始信口雌黄。 关之峰喝道：“够了，到这时候了，还在编瞎话骗人。这种事情，周秘书能代替你吗？” “明明韩市长没有其他意思，你却异想天开，为此不惜和我离婚，不就是为了实现你的邪念吗？” 倪芳芳看了看周围的县领导，犹豫了半天，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她怕不承认激怒关之峰。 关之峰又问：“人家韩市长为什么提拔你，你知道吗？” 这次，倪芳芳坚决地摇了摇头： “我以前以为自己知道，但是现在我也不知道了。” 一旁的王文清县长道：“这些都是因为关主任，如果你不是关主任的妻子，韩市长根本就不会提拔你。” 政法委书记袁磊也在一旁道： “就是。明明因为你和关主任是夫妻关系，韩市长才提拔你。你可倒好，竟想着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以为人家韩市长怎么怎么样，那不是做梦吗？” “为什么你一离婚，关主任就马上提拔了。而你的事却被叫停了，这不是明摆着吗？” 常务副县长陈向琰也道：“你说你啊倪芳芳，工作干的好好的，这次提拔对你也是个成长的机会，可你怎么能有这么错误的思想呢？” “你啊，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的是和咱们关主任离婚。这下子可倒好了，现在什么都没了。” 经这些人一说，倪芳芳终于算是明白过来。 原来，韩市长提拔自己，是因为自己是关之峰的太太，是为了讨好关之峰的。 自己以为韩市长是馋自己的身子。 结果，因为和关之峰离了婚，才导致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最关键的，自己一直以为是废物的关之峰，竟然有着如此深厚的背景。 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关之峰到底牛逼在什么地方。 第161章，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阶级的 当然，与关之峰身经百战的倪芳芳，知道关之峰有一个地方最牛逼，五年来她领教过太多次了。 每次都被他弄得死去活来，惨叫连连，巅峰不断。 现在，这样的享受是再也不会有了。 除此之外，听眼前劝说倪芳芳的常委们的口气，似乎也只知道关之峰的背景很牛逼，但却不知道到底牛逼在哪里？ 虽然如此，已经足够让倪芳芳后悔的了。 如果这世界上有后悔药，她一定会倾尽一切把它弄到手。 但现在，好像她的后悔没什么卵用。 关之峰知道农夫和蛇的故事。 他冷冷地问道：“当初，我反复问你，这是你最后的决定吗？你说是。” “我又对你说，你会后悔的，可你怎么说？” “我，我……”倪芳芳哑口无言。 关之峰觉得差不多了，该给她一个痛快话了。 就道：“对了，有两句话你说得很对，到现在我还记得。” 听关之峰这样说，倪芳芳两眼重新有了一些光彩，她看到了关之峰回心转意的希望。 已经走到二楼的黄展妍，感觉关之峰等人没跟上来。 回头一看，见大家都在楼梯下面，围着倪芳芳。 耳边听到关之峰与她的对话，就干脆停下来，凝神细听。 走廊里的王庆丰和倪冰冰，紧贴着墙壁，大气不敢出，也支楞起耳朵听着。 王文清和七大常委们，将目光投向关之峰。 有的心里暗道：“难道关之峰回心转意了。” 有的在想：“毕竟人家是五年的夫妻了，就算和好了也很正常。” 更多的人在想：“哼，什么狗女人，如果是我，这样的人白给我也不要。精神出轨和肉体出轨没什么不同，甚至更可恶。” 就连一旁陪着倪芳芳的两位女同志，也睁着好奇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关之峰。 只听关之峰继续冷冷地说道： “当时你说，我们早就没了共同语言；你和你姐还说，我们不是一个阶层的，对吧？” 倪芳芳点点头，又低下了头。 关之峰鼻孔里冷哼了一声：“这两点，你说得很对，也很符合事实。” “我承认，从一开始我们就不是一个阶层的。只是因为我不想听从家里的安排，才找到沙河镇那么一个好地方躲清闲。” “当时你那么追我，说什么要和我天长地久，不在乎我做什么。” “就是因为这，我才舍弃了家庭，离开了我的那个阶级，下来接受了你。” “可万万没想到，最后，阶级倒成了你和我离婚的借口，这实在是搞笑。” “随着你的地位变化，你的世界观扭曲，道德观和是非观更是堕落到如此不堪的程度。我们之间的共同语言，自然是越来越少。” “直到你做出离婚决定时，我还反复问你，可你却在这条道上死也不回头，甚至想……” 说到这儿，关之峰都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种事情从他嘴里说出来，都觉得太不堪了。 倪芳芳顿时傻了。 原来关之峰想要说的是这个？根本没有任何的转机。 王文清和七大常委也听了个清清楚楚。 闹了半天，就因为倪芳芳逼着关之峰离婚，才激起了关之峰奋起仕途的决心，才有了打脸倪芳芳的今天。 一旁的两位女同志，立刻与倪芳芳躲开了一些距离。仿佛她身上有不道德的瘟疫，靠近了会传染一样。 台阶上的黄展妍微微一笑。 关之峰这么冷酷地把所有事情都当众摊开，她所担心的关之峰心软的情况不会出现了。 二楼走廊里的王庆丰如坠冰窟。 原来关之峰是个家族显赫的人物啊！ 怪不得韩市长和黄书记都争着巴结他。 看看刚才韩市长的表现，再想想黄展妍为什么要突然破格提拔关之峰。 这一切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人家本来就是那个阶级的。 以前，关之峰是躺平摆烂，不想当官。 在倪家，所有人都认为他没本事，只是个小小办事员；自己百般羞辱，各种瞧不起。 现在可到好，人家一起步，就是县委办主任，马上就进县委常委。 自己这个小县府办主任，在关之峰眼里，连个狗屁都不是。 关之峰要想碾死他，真就像碾死个臭虫一样。 完了，彻底完了。 自己惹上大麻烦了。 关之峰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县府办主任肯定是做不成了，搞不好蹲监狱都有可能。 王庆丰的冷汗，顺着脊梁骨淌了下来，到了腚沟处把短裤都阴湿了。 要不是在厕所蹲了半天，恐怕他的尿也会跟着吓出来。 倪冰冰更是震惊得嘴巴张得老大，半天都合不拢。 原来关之峰和她们确实不是一个阶级的，而是高高在上的权贵阶级。 自己当时说了那么多贬低他的狠话，怂恿妹妹和他离婚，竟然是丢了手里的一块瑰宝。 自己和妹妹天天憧憬的权贵人物，在关之峰面前，竟视如草芥。 妹妹还处心积虑地想依靠上床获得。 明明天天和权贵上床，竟然转身丢弃，这不是眼瞎吗？ 关键是，现在关之峰要报复了，这，这可怎么办，倪家上下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啊！ 倪冰冰一时五内俱崩，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下瘫。 多亏了一旁的王庆丰眼疾手快，一把搀住了她。 两人不敢出声，四目相望，都读到了对方眼中的绝望。 关之峰在说完这些话后，丢下目瞪口呆，满眼绝望的倪芳芳，转身向楼上走去。 王文清县长赶紧跟上。 七大常委也鱼贯相跟。 每个人路过倪芳芳时，都无奈地叹口气，摇了摇头，转身上楼。 两位陪同的女同志，也起身到一边交头接耳议论去了。 直到楼梯处没了脚步声，二楼走廊里的王庆丰和倪冰冰才小心翼翼地下来。 他俩来到椅子身边，看着低头哭泣的倪芳芳，都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 两人不知如何开口安慰。 巨大的悔恨，伴随着绝望，似两座大山，狠狠地压在三人的心上。 第162章，会议照常的背后 四楼会议室里的人们，见韩市长的考斯特车已经消失在大门口，纷纷离开窗前回到座位上。 他们知道，领导们马上就要上楼来了。 人虽然离开了窗口，但仍然三三两两的在交头接耳： “太戏剧性了，怎么会这样？” “没想到，不到十分钟的功夫，刚才的倪镇长就变成倪女士了。” “好端端地碰瓷韩市长，梦想靠身体上位，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唉，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这种事儿都做得出。” “这下可好，镇长当不成了，前途彻底完了。” “但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既然‘捉奸在床’不存在，可关之峰是怎么回事？” “是啊，这个关之峰好神秘啊！不是靠老婆上位，那是走的什么关系？” “肯定不是一般的关系。你想想，从一个办事员，直接升为正科级，而且是实权的县委办主任，很快就是常委了，妥妥的正处级，在咱们正阳县可是绝无仅有的。” “你们没看刚才那架势，也不知道黄书记、关之峰和韩市长都谈了些什么。结果一出来，韩市长又是搀着，又是亲自送到大门口。就像对省里的领导一样。” “这就说明，关之峰的背景比我们想象的要厉害，人家以前一直是低调，现在倪芳芳跟他离婚了，他才拿出真本事来。” “这下倪芳芳算是栽了。原来她看不起的老公才是一条真龙，还想着攀人家韩市长，这不是找死吗？” “最可怕的是关之峰，深不可测，深不可测啊！咱们以后可得小心点，别惹着这个太岁，可实在惹不起。” 会议室里的人们，显然没从这翻天覆地的剧情变化中平息下来。 所有人都大致认同这样一个清晰的事实：韩市长和倪芳芳没有传说的那回事儿，所谓的‘捉奸在床’根本不存在。因为这个问题，倪芳芳的镇长位置丢了。 大家依然没有解开的疑惑是：关之峰到底是何方神圣，他的背景怎么这么强大？ 这些类似的议论还没有个结果，就看见门口的工作人员，打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在黄展妍的带领下，一众领导相继回到四楼会议室。 大家连忙坐直了身体，摆出一副局外人的样子。 在上楼的过程中，黄展妍与王县长和关之峰简单商议了一下，决定会议继续进行。 鉴于刚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县长王文清建议，主持人换成综合科长杨雅丽。 发言的人里面，也直接删去了倪芳芳的名字。 现在她们姐俩的状态，既不适合主持，更不适合发言。 如此严肃而又正规的交流会，不需要眼睛哭成桃子一样的主持人，也不需要道德品质有问题，即将面临调查的镇长。 会场里的人，也大都知道下面发生的事情，再让她上台发言，显然不符合规定。 黄展妍表示赞成。 关之峰立即找来杨雅丽，将主持会议的事情向她交代了一下。 杨雅丽在楼上的窗前，也看到了一切，并对王庆丰、钱志江和郭凯翔的一举一动也都看在眼里。 见王庆丰和倪冰冰下楼去了，连忙给关之峰发了一条微信，提示他注意。 当时关之峰和韩市长正在车里说话，根本没时间看手机。 此刻，见关之峰通知自己主持会议，杨雅丽理解地对着他一笑，眼角眉梢都带着妩媚。 关之峰的胜利，何尝不是她的胜利，关之峰的快乐，何尝不是她的快乐呢？ 关之峰看在眼里，却没用表情回答。 他知道会场里二百多双眼睛都盯着他，他绝不能表露出一丝不该有的回应。 见杨雅丽兴致勃勃地拿过话筒，走向主持台，关之峰面无表情地走向自己的座位。 身后的副主任钱志江不敢看他，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记录本，仿佛那里面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东西一样。 郭凯翔更是在远处，手拄着头，不敢往关之峰这里看上一眼。 这两个人已经从刚才发生的事情上，预感到了关之峰的不寻常。 拿下倪芳芳的镇长，只是一句话。如果关之峰愿意，或者想那样做的话，他们这两个人也会是倪芳芳的下场。 这不能不令两人感动前所未有的恐惧。 尤其是郭凯翔，早在镇里就有关之峰毫不客气地挂断韩市长电话之说，现在看来，关之峰说句话，韩市长肯定的照办。 下一步，恐怕他这个镇长的位置也要不保了。 随着杨雅丽的声音在会场响起，会议正式开始。 电视台的录像机也开始了工作。 人们都正襟危坐，注意力集中，似乎在认真地听讲。 其实，脑袋里依旧在演绎着刚才剧情。 会议进行的很快。 原计划两个半小时的会议，只用了两个小时就结束了。 经过刚才的一阵折腾，会场里台上台下的人，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关之峰坐在台下，时不时会吸引人的目光。 虽然轮不到他发言，好像整个会场的主角依然是他。 随着王县长讲完话后，黄展妍书记做了最后的总结。 会议不到五点就宣告结束。 领导们先离开会场。 在走廊里，关之峰跟着黄展妍书记身后，轻声问道： “黄书记，今天还有什么其他事吗？” 黄展妍回过头来，说了声，“去我办公室吧。” 两人一前一后向书记办公室走去。 身后的其他人，很快散去。 会场里只剩下杨雅丽带着综合科的人做善后收尾。 电视台的人收拾好摄影器材，到楼下找到采访车里木呆呆的倪冰冰，一起回电视台。 王庆丰在会议进行了一会后，才回到会场，硬着头皮坚持开完了会。 此刻，也被县长王文清通知，回县府开会。 这个会议是必须开的。 韩市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申饬了倪芳芳，并要求王文清重新调查她的镇长资格，并对其个人品德进行了否定。 这是一件极其严肃又极其严重的结论。 尤其对于一个干部来说，这样的评价，几乎等于对这个人的政治生涯判了死刑。 对这样的干部，组织上必须尽快拿出结论，做出决定。 因此，会议一结束，没等黄展妍书记发话，王文清立即召集政府有关干部，开会研究这一问题。 随后，县委组织部肯定会相应的拿出决定。 县委常委会也会随之召开。 而这些，都需要县政府拿出意见来。 毕竟城关镇镇长是县府管辖，正是王文清的下属。 而提拔倪芳芳，也是县府多次提议的。 这就是县长王文清要召集开会的根本原因。 第163章，你怎么知道 关之峰跟着黄展妍来到书记所在的办公室401房间。 黄展妍掏出钥匙，刚打开房门，秘书李雪松就抱着一摞文件出现在身后。 这丫头机灵的很。 看样子，会议一结束，李雪松就去做准备了。 下班前需要最后给黄书记送一次审批的文件，顺便把已经批完的拿回去。 三个人鱼贯进了书记办公室，黄展妍摆了一下头说了句： “之峰，你先坐。” 自己径直走到写字台后，坐下。 李雪松连忙放下手中的文件。 先拿起黄展妍的水杯，给她添上热水。 又给坐在沙发上的关之峰沏了一杯龙井。 关之峰欠身接过。 装龙井茶的直身杯有些烫，接杯子的时候，关之峰的手指在杯上乱动，竟然触到了李雪松的纤纤小手。 指肚间传来一股异样的柔软，似水似脂，比杯子更令他留恋。 虽然不想，但两个手指还是旋即分开。 关之峰察觉到李雪松的俏脸微微一红，抬眼向黄展妍看去。 黄展妍此刻正低头喝水，没去注意自己的小秘书和关之峰的手上动作。 李雪松好像放下心来，快速地瞥了他一眼。 一双秀美的大眼睛立刻被关之峰炯炯的眼睛捕捉到。 他贪婪地深望了她一眼，直透眼底。 旋即微微一笑，说了声“谢谢”，把水杯放在茶几上。 李雪松脸上的红晕加深了一些，不太夸张的胸脯似乎深深吸了口气，脸上的颜色又快速消散。 她走到写字台前，呈上文件。 黄展妍问：“有着急审批的吗？” 李雪松道：“没有，都是例行的公文，没有特别急的。” 黄展妍指着右手边文件筐里的文件道：“这些已经批好了，按文件处理卡上的分发吧。” 李雪松明白，黄书记和关主任有话要说。 做为秘书，知道什么时候该逗留，什么时候该尽快闪身。 从黄展妍的问话里，她已经知道黄书记不想立即处理文件。 又加上，刚才在会议室里，她也看到了一切。 包括在她心里，已经很倾向于关之峰了。 觉得像关之峰这样仪表堂堂，有资源，又有能力的人，怎么能看上倪芳芳这么势利的女人。 同时，李雪松内心里，也对关之峰的背景深深地好奇，有了探究的渴望。 但显然，现在不是时机。 “好的，黄书记。” 她从文件筐里抱起那摞文件，对黄展妍道：“那我先出去了，您有事随时叫我。” 黄展妍拿起一份文件翻看，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李雪松退后两步，转身时又对关之峰道：“关主任您坐。” 眼睛又似不经意地扫了关之峰一眼。 关之峰对她眨了下眼睛，“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但这一眨眼，几乎就像闪电一样，击中了李雪松。 她的脸再次一红。 在黄展妍面前，关之峰不能表现的太过分，也不能和她的小秘书说过多的话。 虽然也是他的下属，但首先是黄展妍的人，凡事还得加点小心。 李雪松低着头，抱着文件，扭动着那还不太丰满的小肉臀，走出黄展妍的办公室，顺手带上了门。 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 黄展妍看完了手里的文件，拿起笔在上面唰唰唰批示了几笔。 放下文件，看着关之峰道：“怎么样，现在的心情如何？” 关之峰耸了耸肩，双手一摊道：“我很好啊！” 黄展妍把手里的笔往文件上一丢，嗔道： “少跟我在这儿装，我刚才那么配合你，还讨不来你一句实话吗？快说，心里什么感受。” 关之峰故意瞪着无辜的眼睛道：“展妍同志，你是指？” “别叫同志，叫姐。”黄展妍干脆地纠正着，眼睛不自觉地往门口看了一眼。 见门关得紧紧的，脸上放松下来，道： “说，心里是不是很爽，然后又带点苦涩，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关之峰点了点头，他为黄展妍洞察一切的能力感到惊讶。就问： “你怎么知道。” 黄展妍站了起来，走到窗前看了看窗外。 院子里不时有车辆来回穿行，园林工正在清理着草坪。 她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关之峰这期间也不说话，就那样看着她的背影。 关之峰突然发现，黄展妍的背影特别好看。 短发垂肩，白衬衣下的肩膀显得圆润。 在往下，是丰满的胸部的侧影，可以看到饱满的轮廓。那里面的饱满应该不小于c+。 再往下，腰部明显地收了回去，看上去没有多少赘肉。 到了臀部，就更加诱人了。 圆圆的，丰腴而又挺翘，看上去弹性十足。 臀部在腿根处，用一个漂亮的弧度收束。 腿虽然不是很长，但看上去却平添了几分性感。 双腿笔直，西服裙下的肉色丝袜，恰到好处地包裹住，光滑得令人想抚摸。 关之峰正看得入迷，黄展妍转过身来。 身体斜靠在窗前，看着关之峰道： “之峰，你问我怎么知道？因为我很了解你。” “你在楼下对倪芳芳说那番话时，看似斩钉截铁，其实是说给周围的人听的。” “他们都不知道你们离婚的原因，也不知道倪芳芳到底是因为你才被提拔。” “既和韩市长的绯闻无关，你也没实际上被绿，这是根本。” “说完这些，你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对倪芳芳的报复，也算彻底实现了。” “看着当时在自己面前不可一世，毫不留情地非要和你离婚的女人，匍匐在你脚下求饶，心里肯定爽的不得了。” “也有了大仇得报的快感，有些酣畅淋漓，对吧。” 关之峰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不想明确回答黄展妍这个问题。 只听黄展妍继续说道： “但当你跟我上了楼梯，在走廊里我们商量继续开会的时候，我发现你的眼神是游离的。” “尤其在王县长提出在发言名单里删去倪芳芳的名字时，我看到你眼睛里有种东西闪烁了一下。” “如果我非要把它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应该是不安。” 关之峰回道：“展妍姐，我没有。” 见关之峰终于肯叫自己姐了，黄展妍心里一阵小激动。 “太好了耶！叶家二公子，终于管我叫姐了，这可是两人关系的一个历史性进步。” 第164章，就用我屋里的洗手间吧 黄展妍心里虽然激动，脸上却没有太明显的表现。 毕竟自己的身份，不容她像小女生那样兴奋地跳起来。 再说，这才哪到哪儿啊！ 黄展妍想要的更多。 她今天之所以一散会就把关之峰叫进来，一是为了安慰一下他，为他抚平心里的小坎坷。 就像刚才她说的那样，关之峰如此复杂的心绪，需要一个知己般的人帮他排解。 黄展妍不知道关之峰现在有没有知己，但她想努力帮他排解。 这很重要。 当一个人在最需要别人帮助时，你伸出了援手，可比锦上添花好太多。也更能给对方留下可信赖的印象，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 二来，经过韩市长那一番操作，如果自己这个县委书记总是在关之峰面前端着，也会浪费两人如此近距离相处的大好机会。 须知，如果像这样的上下级关系被韩世杰逮住，分分钟会和关之峰处成搂着肩膀称兄道弟的哥们儿。 目的当然是紧密地与叶家的核心圈建立联系。 而关之峰就是未来叶家的储君，将来不仅是叶家官场核心的核心，还会登朝堂入高室，前途不可限量。 现在对关之峰进行投资，就仿佛当年的吕不韦对于异人和政儿。 关之峰较当年落魄在赵国的异人父子，生活惬意得多。 以叶家另一脉强大的资本背景，关之峰根本不差钱。就算他肯收，你又能送多少。 再说，钱的多少，根本打不动从小在富贵圈里长大的关之峰。 最好的投资当然是感情。 韩世杰和关之峰可以搞哥们儿友谊，那我黄展妍何不来点姐弟情呢？ 黄展妍离开窗口，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关之峰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一股乌木玫瑰香，直入关之峰的鼻孔，沁入肺腑。 不得不承认，大师级定制的香水，香气就是那么宜人。 没有外边工业品香水的冲劲，又散发着植物般的馨香，是关之峰喜欢的味道。 随着黄展妍坐下，在高她一些关之峰的视线角度，就可以看见衬衣领口里面，两片隐约呈现的半圆。 光泽细腻，匀称地隆起，看起来极具手感。 关之峰的手心一热，腿也自然交叠起来。 他不想腿根处也跟着起反应 黄展妍启动涂着肉色口红的丰满的嘴唇说道： “这件事我特别能理解你。” “两人在一起生活了五年，还是从感情开始的，不论怎样，不能不在心里留下一些东西。” “我们称之为回忆也好，双方的奔赴也罢，毕竟还是有过一段感情的。” “只是后来，倪芳芳变了，被功名的势利蒙蔽了双眼，甚至不惜打算牺牲肉体，以讨韩市长的欢心。” “这是一个人的根本，是世界观和道德观出了问题，说得不好听，是精神出轨了。” “所以，她提出离婚后，你心里一直嫉恨她，想通过自己的出山，让她看看你关之峰到底是什么人。” “那些达官贵人在你面前，包括她千方百计想勾引的市长，都根本不值得一提。” “倪芳芳舍弃的，不仅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官位，还有你这样一座丰富的宝藏。” “这样的打击，这样的报复，这样惩治瞧不起，简直太舒爽了，没有比这更痛快淋漓的了。” “这些都是你心里爽的一方面，也是大快人心的复仇。” “任何离婚的人，大都有这样的报复心；离开我，你就是个渣渣。” “这一点，你终于实现了，而且很彻底，没有人能做得比你更好。” 关之峰点点头，目光努力往领口深处探究。 黄展妍察觉到了，正了一下身子，这是本能。 稍一犹豫，又不去管他了。 能被关之峰贪婪地看，不也是拉近姐弟俩关系的一种很好的方式吗？ 做女人的资本，不就是给喜欢的人看，给值得付出的人看的么？ 黄展妍继续说道：“但当你痛斥完她，发泄完你的情绪之后，看着痛哭流涕、悔恨交加的倪芳芳，虽然你表面上决绝地离开，其实心里还是对她产生了怜悯。” 关之峰嘴硬道：“我没有。” 黄展妍并不和他争论，而是说道：“好，就算你说的没有，可毕竟她没像你说的那样，对你进行挑衅或者攻击在先吧？” “除了逼你离婚，此后她一直处心积虑地想和韩市长接近，也没做什么对你不利的事儿。” “毕竟你俩离了婚，她再去勾引韩世杰，也不算对不起你。” “何况，她能先和你离婚，再去勾引韩世杰，这点她做得还算不错的。总比那些背着老公先出轨的人，强很多吧。” 关之峰点点头，心以为然。眼睛也从黄展妍的胸脯，移向了她的眼睛。 他发现，原来黄展妍的眼睛也是那么好看，亮晶晶的，没有了往日的凌厉，多了几分妩媚出来。 “这倒是，说明她还有一点人性，良知尚在。” 黄展妍笑了，眉眼弯弯的，煞是迷人。 “这就对了嘛！女人啊，总有不明智的时候。” “有人为了奢侈品包，有人为了能坐在宝马车上，有人为了能不费太多力气往上爬。” “这些都没什么本质区别，无非都是爱慕虚荣，不知足的心惹得祸。” “其实男人也一样，只不过你们有着天然的生理条件，在那方面的错误不那么明显罢了。” 说这话时，黄展妍的目光盯向了关之峰的裆部。 她想起记忆中的关之峰身上的青龙，不免有些口干舌燥。 黄展妍起身，到桌前拿起水杯喝水。 关之峰也被她说到了骨子里，心里一时有些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实承认，多少有些丢男人的面子。 自己不是一个杀伐果断，快意恩仇的主吗？怎么会被儿女情长所左右。 那样岂不是圣父了。 他见黄展妍起身喝水，也站起来，一指门口道： “展妍姐，我去一下洗手间。” “唔”黄展妍咽下嘴里的水，扭过头来对关之峰道：“去外面干啥，那里的卫生条件也不好，用我屋里的吧。” “这……”关之峰有些犹豫。 第165章，不争气的表现 这间书记的大办公室分为里外两间。 在书架旁边，有个厚重的实木门，看起来隔音很好。 黄展妍平时午睡，或者加班晚了不回去，就会在里面休息。 房间里内设一个洗手间，属于黄展妍一人专用。 除了她，再就是打扫卫生的阿姨，其他人不能进入这个洗手间。 就仿佛古代女儿家的闺房，任何男士，包括父兄都没资格进入。 而现在，黄展妍竟然大大方方的请关之峰进她的房间，使用她的洗手间，这，这也太不拿他当外人了吧！ 关之峰支吾道：“这、不，不太妥吧，我还是去外边吧。” 黄展妍噗嗤一笑，一本正经的道： “没想到你这么封建，一个洗手间而已，咱们是姐弟，哪来的那么多说道，快进去吧。” 说着，坚决的一指书架旁边的实木门，举起杯子继续喝水。 黄展妍命令式的语气，已经令关之峰没办法拒绝。 关之峰转念一想：“我关之峰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难道还怕用一下你的洗手间吗？” 关之峰不再推辞，往那扇实木门走去。 路过黄展妍身边时，关之峰瞄了一眼黄展妍喝水的姿势。 额头在窗外夕阳的照耀下，光洁圆润，眉眼微闭，呈现出另一种美感。 玉颈伸得长长的，像只天鹅。 随着水流向下，喉部轻轻地滑动。 胸脯因头颈上扬，向前突出着，更显出熬人的尺寸。 关之峰不敢停留，绕过黄展妍的身旁，在一阵乌木玫瑰香的裹挟下，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他没有在身后关紧门，而是虚掩着。 毕竟是借用人家的私密空间，关上门很不合适。 一进门，依旧是熟悉的乌木玫瑰香，在空气中弥漫着。 关之峰不觉又深吸了一口。 右手边是一张一米八宽的床，洁白的床单寝具，和宾馆无异。 左手边是一扇略小一点的窗，上面覆着白色的窗纱，遮挡住了室外刺眼的光线，橘色的遮光窗帘被拉在两侧，用腰绳束起。 整个卧室显得干净整洁，带点些许的小清新。 但床边立式衣架上，挂着一个晾衣架上搭晒的粉红色东西，却令关之峰的眼睛一热。 没错，是一件三角内内。 纷纷的，嫩嫩的，使他想到了女人身体的某个部位。 显然，黄展妍在让他使用洗手间时，忘记了自己洗的内内没收起来。 事实上，这也是等关之峰进了洗手间，她才猛然想起来的。 但此时，这个粉红色的内物，已经造成了意外的后果。 关之峰只觉得腹部一热，一股暖流快速地向下冲击着。 他赶忙收回视线，心虚地回头看了一眼。 虚掩的门口，依稀看见黄展妍正放下水杯，没有进来的迹象。 关之峰连忙深吸了一口气，以压制下腹的膨胀。 快步走向右边里侧的洗手间。 洗手间是个推拉门，通体的磨砂玻璃使其很好的与卧室隔离，又不至于损失太多白天的日光。 拉门，进了洗手间。 这次，关之峰及时地把玻璃门在身后拉上。 虽然没有锁上，心里也有了很多安全感。 整个书记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展妍姐不至于在他如厕的时候进来。 整个洗手间不到十平米的样子。干湿区分开。 里面是个玻璃门区隔的浴室，淋浴喷头旁是洗漱用品和粉色的浴花。 外间是洗手台和坐便器。 洗手台上各色女士洗涤护肤用品，陈列得满满的。 整个卫生间里，满是这些东西散发出来的混合香气。给人以一种温暖的感觉，令关之峰只想睡觉。 他来到坐便器旁，用手抬起马桶上的坐便圈。 上面是个淡粉色的坐便圈，整洁干净，毛茸茸的很柔软。 关之峰拉开拉链，刚要掏出水龙头，突然一闪念，改变了主意。 如果这样站着解手，势必会有液体喷溅到马桶壁四周，泛起黄渍。 他又不想给她清洗马桶。 关之峰缩回掏鸟的手，直接解开裤带，褪下裤子。 回头看了门外一眼，外边没有任何动静。 关之峰又将掀起的马桶圈轻轻放下，脱掉最后的短裤，坐了上去。 马桶圈毛茸茸的、体贴地围护着他的臀部，很舒服。 一想到黄展妍平时就是像自己现在这样如厕，关之峰身体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样，难道不是和黄展妍有了间接的身体接触，而且还是臀部。 刹那间，关之峰的脑海里，两人的身体交替在马桶上出现，又不断地重叠。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令他心潮澎湃。 即使如关之峰身经百战之辈，心跳也不觉加速起来。 相应的，小腹部的热流滚滚，家伙事儿膨胀，在那里一跳一跳的。 以至于，关之峰在坐便圈上坐了一分多钟，竟然没尿出来。 这对关之峰来说，是绝无仅有的。 关之峰从小到大，从来都是冲进洗手间，掏出来就喷射的，毫不费力。 而且射程很远。 记得小时候，和大院里的小伙伴们有个游戏比赛，就是看谁尿尿呲的远。 每次都是关之峰以近两米左右的距离获胜。 对于这点颇为自负的关之峰，今天竟然坐在黄展妍的马桶圈上，尿不出来？这要是被当初的小伙伴们知道了，可真是笑掉大牙了。 关之峰知道，这是自己的家伙事儿膨胀起来惹得祸。 唯一的出水管被闭塞住了，当然无法出水。 关之峰使劲深呼吸，转移注意力，以使那里尽快消下来。 可意念了半天，没什么卵用。 那里依旧昂昂然的，不肯妥协。 气的关之峰恨不得狠狠抽它两个耳光。 这时候，在这儿捣什么乱？ 赶紧尿完了出去吧。 在这里呆的时间越长，出去的时候越尴尬。 即使黄展妍不问在洗手间那么长时间干嘛，他也会很不好意思。 毕竟，这里都是她的私人用品，自己没有恋物癖，也不是偷窥狂。尿个尿总不至于这么长时间吧？ 可关之峰越着急，那个家伙事儿越争气，就像他的性格一样，丝毫不肯就此偃旗息鼓。 可这里，哪是它发泄的地方啊！ 关之峰急得身上开始出汗，额头也潮湿起来。 他突然想到，或许是自己没这样坐着尿过，应该是家伙事儿不习惯。 就打算站起来，向它妥协。 正在这时，听见外间的门一响。 吓得关之峰心猛地一抖。 “坏了，她怎么进来了。” 第166章，玻璃门内外 关之峰屏住呼吸，起身去门边准备锁上门。 想了想，他停住了。 如果现在加锁，门上势必会有响声。 那样更尴尬，仿佛自己怕她进来，更怕她看一样。 这显然是弱者心态，不符合自己的性格。 我关之峰堂堂正正，难道还怕黄展妍进来看吗？ 再说，八年前，不是已经被她看过一次了，再多一次又何妨。 只不过，现在可不是八年前了。 那时自己年纪小，色胆还没锻炼出来。当时除了沙雕，竟然不知道做什么。 但现在，可就不一样了。 假如马上黄展妍开门进来，关之峰绝不再遮挡，更不会退让。 他要进攻。 这可是你自找的，不能怪我的小之峰无情。 这个念头一起，关之峰的家伙事儿更加兴奋了，挺立的角度愈发夸张，看起来竟然有些愤怒的样子。 随之，是关之峰的心跳。 “咚咚咚”的声音，在洗手间里回荡。 关之峰确信，如果任凭心脏这样跳下去的话，说不上哪一下喉咙控制不住，都能从嘴巴里蹦出来。 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门前。 由于他进来洗手间时开了灯，身影映在玻璃门上，虽然模糊，但轮廓鲜明。 门外确实是黄展妍。 在让关之峰进了洗手间后，黄展妍放下水杯，坐回到椅子上。 刚拿起手边的一份文件准备签批，猛然间，她的脑海里电石火光间，闪现出自己的那条粉红色内内。 “坏了，内裤忘记收了。” “这扯不扯？” “自己的内内明晃晃地挂在衣架上，怎么就让他进去了？” “都说男女授受不亲，女人最隐私的内裤被关之峰看了去，这可怎么好？” 刚才，黄展妍出于关心，也是为了两人继续话题，不想被关之峰跑出去上洗手间打断，所以才让他用里面的。 再说，她一直想和关之峰变成亲如姐弟般关系，那样，就可以跻身叶家的核心圈了。虽说他还没明确同意，但也以展妍姐称呼过她了。 做姐姐的，把里面的洗手间让出来给弟弟一用，不也是一种亲人或家人的表现吗？ 可现在，自己的内内没收，即使是被亲弟弟看见了，当姐姐的脸上也是尴尬的一批。 黄展妍当即起身，三步并作两步，抢到门前，推门就进。 由于心急，没控制动作的幅度，发出很大的声音，把她也吓了一跳。 黄展妍吐了吐舌头，这才变成了轻手轻脚。 她先看了一眼窗前的衣架，粉红的内内还在衣挂上，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诱人的光晕。 她又瞄了一眼洗手间的门。 关的紧紧的。 可下一秒，黄展妍顿时呆住了。 关之峰高大的身影，映照在磨砂玻璃上，轮廓是那样鲜明。 身影是侧着的，面朝向洗手台的方向。 看样子裤子才提到一半，似乎在犹豫是否该锁门。显然，刚才进去的匆忙，忘记了。 最要命的是，黄展妍的视线不自觉地往下，向他的腰间望去。 这几乎是女人的一种本能，尤其在这个环境下。 黄展妍赫然看见在关之峰的胯间，有一根柱状的东西在挺翘着。 角度夸张，似乎在冲着天花板怒吼一般。 “嗡……” 黄展妍的脑中有一股电流经过，瞬间袭遍全身。 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宝贝，但不知道此刻的关之峰为什么让它愤怒起来。 一时间，心跳加速，神思慌乱。 一张雪白的俏脸，唰地就红了起来，连带着脖子都涨得通红。 黄展妍呼吸急速，胸脯剧烈地起伏。 她想起了八年前看到的那个关之峰。 青涩的面庞，健壮的身体，胸前赫然盘虬着一条青龙。 那是青春的气息，更是雄性荷尔蒙分泌旺盛的象征。 此刻，与她一道玻璃之隔。 只要拉开这道玻璃门，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黄展妍慌乱地站在那儿，有些不知所措。 两人就这样隔着玻璃推拉门，静静地站着。 洗手间里的关之峰，由于是逆光，看不见磨砂玻璃外的黄展妍在干什么。 听见屋子里没有了动静，也不确定她走了没有。 关之峰想了想，觉得一定是黄展妍想起了那条挂在衣架上的内内，进来收取的。 干脆凝神屏息站在那儿，等门再次关闭的声音。 但他不知道，自己的侧影正好投射在玻璃门上，包括他昂起的小之峰。 如果他意识到，在继八年前吃过一次走光的亏后，这次再次被黄展妍看了个正着，他一定会拉开门走出去，和黄展妍好好算算账。 至于怎么算账？关之峰倒是没想好。 但总之，两次被窥视的屈，他实在不能受。 最起码，关之峰得把她也同样看回来。两人打个平手，才符合他的性格。 这时候，哪里还有什么县委书记和县委办主任，只要物理上的两个人，生理上的一男一女。 屋子内外，寂静得有些不寻常。 一粗一细的两道呼吸，频率都很快，又都努力控制着，不敢太大声。 还是黄展妍率先冷静下来。 毕竟她年龄长些，又是女性，更容易冷静下来。 再者，在自己的屋里，环境更熟悉，情绪也更容易操控。 她扭过头来，快速走到窗前，从衣架上拿下内内，揉成一团。 走到床边的衣柜前，把它塞到里面。 再蹑手蹑脚地回到门前。 最后又恋恋不舍地回望了一眼，那个令她眼热心跳的侧影。 这才轻轻关上了房门。 “咔哒。” 门锁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似乎把尴尬和不安都完全隔绝在屋内。 门外的黄展妍这才终于轻轻舒了口气。 心跳也开始平缓下来。 但她心中仍有一个很强烈的疑问。 这关之峰上了一趟我的洗手间，那个东西都会那么夸张的样子，难道说这种青龙体质的男人，都是如此的吗？ 如果这个判断成立的话，那岂不是他的肾阳很旺盛，精力很充沛？ 一想到这一点，黄展妍的脑海里又浮现出自己老公的形象。 谈恋爱时，黄展妍被他的才华吸引，没有顾及太多性方面的和谐。 婚后才发现，他文弱的身体，实在是有些不堪。 虽然自己不是那种需求强烈的女人，可相比与同龄人，提前步入到一月两三次的冷淡应付之中，这对于虎狼年龄的黄展妍，不能不说有些残酷。 第167章，对前妻的处置 黄展妍坐在大班椅上，眼睛看着手边的文件，却一个字也读不进去。 她抬起头，看着墙边五彩斑斓的鱼，在缸里游来游去，心思有些迷离。 洗手间的关之峰听见外间的门再次响了一下，屋子里再也没有了动静，知道黄展妍出去了。 关之峰松了一口气，随着身体的放松，尿意顿时强烈起来。 他回到坐便器前，掀起马桶圈。 看来坐着尿尿是女人的专利，他实在不习惯。 经过这一番折腾，小之峰已经软了下来。 关之峰对准马桶就是一通宣泄。 瀑布的声音，响彻在洗手间内。 直到一个激灵，终于完事。 关之峰这才彻底舒坦起来。 整理好衣裤，洗了手，拉开推拉门，走出来洗手间。 他最关心的，自然是窗前衣架上的内内，那玩意儿还真挺惹祸的，好在它已不见了。 但那个影像还是留在他的脑海里。 关之峰走到门前，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开门走了出来。 黄展妍已经把头低在桌前看文件了。 听见门响，并不去看他，而是淡淡地说了句，“怎么这么久？” 关之峰笑了笑，没说话。 这种时候，不回答可能更好些。一旦说的不好，会再次掀起尴尬的气氛。 正所谓，此时无声胜有声。 关之峰坐回沙发上，端起水杯喝了口水，不由端详着眼前这位37岁的女人。 清丽的容貌，白皙的皮肤，淡淡的妆容，裸色口红下的嘴唇略厚，看起来有些性感。 柳眉下的杏目，专注地阅读起来的样子，很有一种美感。 黄展妍察觉到他的目光，从文件中抬起头，脸上已经很平静。 她问道：“刚才我们说到哪了？” “噢。”关之峰回过神来，想了一下说道：“说到倪芳芳走到今天，都是虚荣心造成的，你还说她还有些良知。” 黄展妍点头道：“对，这是我的看法，所以，我想问问你到底打算怎么处置她？” “王县长那边已经在开会研究韩市长的意见了，估计很快就会形成意见报我这里，在此之前，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一旦决定了，就会上常委会，责成组织部进行调查处理。那时，就无法挽回了。” 关之峰明白黄展妍的意思。 这件事是因关之峰而起。 不论是提拔倪芳芳，还是今天韩市长发火要求重新审查倪芳芳的任职资格，说白了，还不都是为了讨好关之峰。 如果关之峰不满意，无论什么决定都是错的。 而韩市长的目的，也不是要把倪芳芳怎么样，无非是想通过今天的表现，划清与倪芳芳的界限，消除关之峰的误会。 至于倪芳芳，在韩市长乃至处理她的人眼里，不过是一个工具而已，无关紧要。 这本身已经是巨大的讽刺，是对倪芳芳的自以为是最好的嘲笑和打击。 尤其在大庭广众之下，倪芳芳的人可算是丢到姥姥家去了。全县的干部都知道了她的为人，今后的政治前途也算是彻底完结。 而如何处置倪芳芳，就仅仅是如何让关之峰满意，以及满意程度而已。 在关之峰的骨子里，经过刚才楼前那一番折冲，心里对倪芳芳的报复心得到极大的释放，心情也从一开始的爽快，变成有几分沉重。 毕竟是自己的前妻，虽然没有孩子，但两人的感情也是有过的，而且一开始还曾经很甜蜜。 只是由于后来的演化，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现在，对于关之峰的问题是，既然倪芳芳已经为她的瞧不起，为她的势利和下贱，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就看关之峰怎样后续处置她了。 凭心而论，关之峰无所谓满意，顶多是心里的憋屈得到了发泄。 惩罚是否足够，是否还要加码，一时间关之峰也拿不定主意。 关之峰想起了岳母杨美娟，曾经为倪芳芳求情，自己答应过，只要倪芳芳不挑衅自己，就不会为难她。 可今天在会议室里，算是挑衅吗？ 似乎算，又似乎不算，谁说得清呢？ 这次惩罚，只是韩市长突然出现的机缘巧合。 他又想起了小姨子倪薇薇，曾经说过‘我二姐是她，我是我，到时候你怎么报复她我不管，别太过分就行。’ 毕竟自己欠了小姨子一次人情，不知道这算不算过分？ 想到这儿，关之峰说道：“展妍同志，对于倪芳芳的处理，我听从组织上的决定，我个人倾向于给她一次机会。” 黄展妍露出轻松的笑容道：“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倪芳芳虽然不堪，但还没到罪不可赦的地步。对于她的处理，我会让组织部先给她停职检查，待调查结果出来，再根据情况决定。” “我的想法是，如果这段时间她能够幡然悔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也不是不可以给她一个机会。” “但镇长肯定她是不适合了，最好的结果是调离现在的单位，找个闲职把她养起来。” “如果她表现不好，那就干脆一撸到底，甚至开除公职。” “你看怎么样？” 黄展妍显然给关之峰留了余地。 一句天堂，一句地狱，这么大的弹性空间，就看关之峰下不下死手了。 关之峰显然不想那样做。 就此放过倪芳芳，也会被人说成不够杀伐果断，有些圣母。 倪芳芳只是嫌弃了自己，和自己离了婚而已，难道非要治她于死地？ 更何况，这背后真正的始作俑者是王庆丰之流，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倪芳芳身上，也有失公允。 如何对待倪芳芳，已经超越了夫妻俩的恩怨情仇，而成为人们看待他关之峰的一个标签。 关之峰怎样对待前妻，是要被全县人评价的。 大家都会眼睁睁看着他，如何处置倪芳芳。 如果做得太过分，会给人以冷酷无情，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甚至上升到了人品评价。 想到这儿，关之峰点点头道：“展妍同志，我没意见，一切听从组织上的决定。” 黄展妍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这样更符合她心目中的关之峰的形象。 拘泥于前妻的过节过不去，这绝不是关之峰的性格。 心里释然后，她立即佯做扳起脸来道： “之峰，你刚才管我叫什么？” 第168章，不速之客 关之峰看着黄展妍道：“展妍同志啊！怎么了？” 黄展妍露出雪白的牙齿，笑的越发灿烂道： “叫什么同志，今后没人的时候，就叫姐，好吗？” 说着话，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定定地看着关之峰。 解决了怎么处理倪芳芳的问题，现在该明确两人的姐弟关系了。 尤其经过刚才的洗手间风波，看着浴缸里的鱼欢快地游泳，黄展妍脑海里突然闪现出这个坚定的念头。 “对，姐弟，我们要变成姐弟。” “既可以抢在韩市长之前，发展和二公子的私人友谊，又可以摆脱今后类似刚才那样的尴尬。” “毕竟以后要经常在一起工作，接触的机会会很多，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有了姐弟这个挡箭牌，最起码可以预防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 “在此基础上，与这个未来的叶家希望之星形成紧密的战略联盟，对自己的将来百利而无一害。” 听到黄展妍这样说，关之峰愣了一秒钟，旋即咧开嘴笑了： “展妍姐，你这属于得寸进尺啊！” “从黄书记到展妍同志，再到展妍姐，我们是不是发展得太快了。” 黄展妍圆脸上一红，嗔道： “还发展，发展什么发展。我在给关主、席当秘书的时候，她对我就像母亲一般，还说过要认我做女儿呢？” “那样，我不就是你姐了？” “再说，我是喜欢你这个小弟弟，怎么啦？” 说完这句，黄展妍猛地意识到不妥。 喜欢也就罢了。 还小弟弟。 关之峰哪里小了？那个家伙事又不是没看过。 两人几乎同时想到了这一点。 关之峰的脸也破天荒的一红，眼睛本能地躲开黄展妍的目光，扫了一眼四周。 见也没什么地方安放，干脆又把眼睛盯回到黄展妍的脸上。 关之峰努力缓和着再次弥漫在空气里的尴尬道： “好吧，姐弟就姐弟。” “不过，我可不小。” 说完这句双关语，两人相视片刻，都心领神会又坦然地笑了。 …… 关之峰从黄展妍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办公室里大多数人都走了。 路过旁边的秘书室，没见李雪松的身影，关之峰就把黄展妍让他交给李雪松的几份文件，放到她的桌子上。 关之峰当然知道黄展妍这样做的目的。 两人在办公室里呆了一个多小时，又是孤男寡女的，总得找点事情让秘书相信，她俩只是在谈工作。 见李雪松没在，浪费了黄展妍的小心机。 关之峰也不可能因为送几份文件，专门打电话给李雪松，那样多少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当关之峰推开自己办公室门的时候，他不觉愣住了。 里面有个不速之客。 “你怎么在这儿？”关之峰问道。 坐在办公桌前椅子上的李雪松，见他回来了，连忙起身，嘻嘻一笑道： “下班前，行管科报来一份整改报告，让我送给您，我就送过来了。” “刚坐下休息一会儿，你就回来了。” 与黄展妍的借口如出一辙，只是多了‘刚坐了一会儿’。 看样子，李雪松坐在这里已经有两会儿了。西装裙前面的褶子痕迹很深，脸上也多少有点倦容，显然是时间一长，有些发困。 关之峰不想戳破她美丽的谎言，何况自己现在也挺想和李雪松聊聊的。 自来县委办第一天起，他就注意到了这个小妮子。 清纯甜美，身上保留着未经世事侵染的天真烂漫。 性格含蓄、沉稳，不似一般女孩的咋咋呼呼，有点大家闺秀的味道。 这两点，都是关之峰喜欢的。 唯一的不足是胸比较平，貌似一手即可把握。 这些都是小遗憾。 人无完人，谁能十全十美呢。 和科室负责人谈完话后，关之峰一直想找时间和她聊聊。 做为县委书记的秘书，身份也和科室负责人差不多。 如果资历再深一些，甚至都比那些科长们的地位高。 按照这一逻辑，关之峰找李雪松谈话，天经地义，没有丝毫的不妥。 当然，对于关之峰来说，这样的谈话，绝对是公私兼顾。 既有工作的成分，又不乏满足他内心想多了解一些李雪松的想法。 关之峰连忙热情地道：“噢，好啊，快请坐。” “黄书记哪里的文件，还得批一会儿。” “刚才批了几个，我把它放在你的办公桌上了。” “在你办公室没看见你，我还有些纳闷呢。” 李雪松再次回到椅子上，侧着身子，两条修长的腿并拢，看向关之峰。 关之峰没有马上坐下。 而是走到饮水机前，拿起一个纸杯，就要给她倒水。 李雪松连忙起身，上前就想抢纸杯，嘴上道：“关主任，我自己来。” 关之峰身子一侧，挡住了李雪松的胳膊，说道：“你坐，我来。” 李雪松的手就在半空中停住了。 她想起在黄书记办公室里，与关之峰的手指相碰的情形。 李雪松不想再次尴尬，就收回手，坐回到椅子上。 这样的好处是离着办公桌近，谈起话来方便。 沙发一般是给客人坐的，偶尔科室长们也坐。 李雪松不想坐在沙发上，她的眼睛有点近视，虽然戴着美瞳，还是不如距离近点看得清楚。 在李雪松的心里有个小秘密。 打第一次见关之峰时起，不知为什么，她竟然有些心动。 关之峰太有男人味儿了。 浓眉星目，鼻直口阔，脸上棱角分明，很有阳刚气。 关键是他看自己的眼神，哪怕不经意地扫过，都能在自己心里掀起莫名的波澜。 李雪松在大学时，交往过一个男朋友，也算有过谈恋爱的经验。 但在关之峰面前，却没什么定力。 哪怕被他不经意的一瞥，都会令李雪松心里怦然而动。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吗？ 可第一次见面时，李雪松知道关之峰是倪芳芳的老公，属于名草有主。 随后，不管是刻意打听还是被动传到耳朵里，关于关之峰与倪芳芳已经离婚的消息，着实让李雪松兴奋不已。 太好了，关之峰离婚了。 她的心里是这样惊呼的。 第169章，李雪松心里的秘密 至于自己为什么会因为别人的离婚而兴奋，李雪松事后想了想。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喜欢上了关之峰。 心里一旦有了这个想法，李雪松就更加刻意地留心起关之峰来。 每次他去黄书记办公室，来回经过她的身边或门前，她都希望关之峰能多看她几眼。 从那天在会议室与中层的见面会后，听说关之峰挨个找科室负责人谈话，按照惯例自己也应该在约谈的范围内。 李雪松就很期待，心里也打了不少腹稿。 虽然她的材料功底很不错，为黄书记起草的稿子，由刚入职时的大幅度改动，发展到现在改动很少，开始得到黄书记的肯定。 为了应对关之峰的约谈，她还是刻意在心里准备了一下。 可所有科室负责人都谈完了，也不见关之峰找自己，李雪松心里不禁纳闷起来。 难道关之峰把我这个美女下属忽略了？还是忙得顾不上呢？ 就在李雪松心怀忐忑的时候，有关关之峰的各种议论和谣言扑面而来。 先是听到有人议论，关之峰在视察厨房的时候，陪同的综合科长杨雅丽不小心扭伤了脚。关之峰背着她去医务室的路上，不知怎么，两人还亲了嘴。 对此，李雪松第一时间是吃醋，心里不免怪罪起关之峰。 一个嫂子级别的人物，有什么好亲的。 那个杨雅丽，除了胸大一些，风骚一点，哪里比我好？ 也因而，李雪松连带着对杨雅丽也有了些许嫉恨。 已经结了婚的女人，为什么不能离着关之峰远点。 进而又一想，好像不对劲啊？ 关之峰没有理由刚一来就中了杨雅丽的熟女计啊？ 再说，平时两人都道貌岸然的，根本就不像不检点的人。 紧接着，又传来‘捉奸在床’，‘绿帽换官’的谣言。 听到这个谣言后，李雪松心里释然了。 她天天跟在黄书记身边，对于关之峰为什么被提拔，多少了解到一些真相。 虽然黄书记没和她明说，但当着她的面打过的电话，记在台历上的一些提示词，以及和她交代的关于关之峰的话，使她断定： 关之峰是黄书记老领导的儿子。这次破格提拔他，是黄书记遵照老领导那边的指示，做的必要决定。 至于说什么倪芳芳上了韩市长的床这件事，李雪松不敢断定真假。 但说关之峰靠‘捉奸在床’而换来县委办主任位置，李雪松只觉得好笑至极。 今天发生的事情，更是验证了这一判断。 韩市长的突然到访，造成她措手不及地向黄书记报告消息，导致报告会紧急中止。 自己当时听到韩市长来了，确实有点麻爪。 市长亲自到县里来的情况不多，而不打招呼突然造访更是绝无仅有的。 虽然黄书记为了她没弄清情况就盲目通报，批评了她，但也没在县里其他领导面前再多说什么。 李雪松紧跟着黄书记到了一楼，看见黄书记向韩市长的车子走过去，就知趣地留在门厅里，没有跟过去。 看考斯特车前的架势，连带县委常委都不敢靠前，她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后来，见门厅里的领导太多，她就躲进了收发室。 这里比在门厅清静许多，还有两扇窗可以洞察一切。 一扇对着院子，可以看见那辆考斯特车。 一扇直接面对门厅，那里的情况一览无余。 也因此，李雪松把考斯特车前，乃至门厅里的一切，都看了个明明白白，也听了个仔仔细细。 尤其是关之峰怒斥倪芳芳那段话，使李雪松对整个事情的原委，得到了完整的答案。 韩市长为了讨好关之峰，提拔了倪芳芳。 倪芳芳不知其中的玄机，反倒因为升了官而与关之峰离婚。 为此，关之峰才摆脱躺平摆烂的状态，奋然出山，致力于仕途。 随后就是她所看到的一切。 听着关之峰把这个事情揭露出来，李雪松心里没有多少震惊，更多的是窃喜。 虽然她还不知道关之峰的家世背景，但有一点是肯定的。 那就是，关之峰眼前的县委办主任，只是一个起步，对他来说，仅仅是毛毛雨而已。 用不了几年，关之峰就会冲破羁绊，一飞冲天。 现在的关之峰几乎就相当于现实版的王子流落在民间。 而恰恰，这位王子竟然就是自己的直接领导。 两人如此之近，可以朝夕相处，这可太难得了。 更关键的是，自己已经喜欢上了关之峰，而且，对于已经离了婚的他来说，追与被追，已经完全毫无障碍。 只是不知道心高气傲的关之峰，对自己有没有兴趣。 其实，李雪松不能说，也不屑于说。 若轮家庭背景，李雪松自信不输给关之峰。 甚至毕业于华夏的京大学府的她，学霸的背景还要优于关之峰。 做为京大的选调生，李雪松的父母希望有志从政的她，直接进入国家机关，并为她提前铺好了路。 固执的李雪松认为，那样的从政路虽然平坦，却少了很多挫折坎坷。 那样的一番风顺地按部就班，实在是有些乏味。 尤其是基层的工作经验缺失，是她未来在仕途上发展的一大遗憾。 在家族资源的笼罩下，她感觉那一定像困在玻璃罩里的植物，见不到外面的风雨，享受不到大自然的四季寒暑。 在优渥的家族条件里生活得久了的李雪松，渴望自己能像个普通人那样，与世俗的人一起生活，一起工作。 经历他们的经历，快乐他们的快乐，甚至痛苦他们的痛苦。 父母虽然不同意，却实在拗不过李雪松的犟脾气。 在京大毕业那年，李雪松拒绝了家里的中直部委的选调生安排，自己报名参加了东湖省委组织部的选调生考试，并顺利通过。 此外，李雪松的文笔也是她的一大骄傲。 在大学里就是校刊的撰稿人，并经常在校外文学期刊上发表诗歌、散文等作品，并成了网络写手。 只是上班后由于工作繁忙，才不得不搁置了自己的爱好。 一年前，进入正阳县委办，并被推荐成为黄展妍的秘书。 第170章，这小妮子 经过一年的磨练，李雪松逐渐适应了县委书记秘书的工作。 但家里给了她五年的学习期，如果到时候发展不尽如人意，父母将强行将她调回到中直部委。 她要抓紧还剩下的四年时间，发展自己，争取取得应有的进步。 这一切，除了李雪松自己，就连县委组织部的领导都不知详情。 另一个不得已的苦衷，来源于李雪松自己本身。 家里的父母，遵循爷爷之命，早早就给她订了一门娃娃亲。 男方据说是爷爷的老战友的孙子，也是一家权贵豪门。 在这些老人眼里，只有他们基因的孩子，才更可靠。 这一风俗，早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她的父辈时，就在家族内流传。 当时，米国有个极端反人类的前国务卿杜勒斯曾经叫嚣，对华国的第一代、第二代大概没指望了，希望在于第三代、第四代的演变。 也因此，老一辈人对培养事业接班人的事情都很重视。 相应的，家族中的联姻，也渐成潮流。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李雪松还是中学生的时候，在爷爷去世那年，父母遵照爷爷的临终前的心愿，给她选择了这家门当户对的男孩。 据说当时他已经上了大学。 生在现代的李雪松，自然是坚决反对这门亲事。 这都什么年月了，婚事难道还可以包办吗？ 她拒绝家里对她谈起此事。 不听，不看有关这个家族的任何事情。 上了大学后，为了抗议家里再讨论此事，李雪松干脆在学校交了一个临时男友。 当然，他的最大作用，就是堵住家人的嘴，断了父母心里的念头。 后来，果然家里不再对她施加压力了。 学校里的那个临时男友，也终因她的不冷不淡，双方一直没有实质进展，而移情别恋。 现在的李雪松，就像一只潜伏在草丛里的猫，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并随时准备出击。 她选中的首要对象就是关之峰。 但情商和智商都在线的李雪松知道，对于关之峰这样的人，绝对不能主动贴乎上去，更不能主动表白。 她要略施小计，诱使关之峰对自己感兴趣，让他主动发起进攻。 虽然说女追男隔层纱，以李雪松的矜持，她不会主动去捅破这层纱。 这就是李雪松几天来的心路历程。 刚才看到办公楼前发生的一切，听了关之峰的那番话以后，更加坚定了李雪松的信心。 见会议一结束，关之峰就被黄书记留在办公室里密谈，李雪松不用猜就能知道，一定是关于今天事情的复盘。 而且，对于倪芳芳的处理，黄展妍需要听听关之峰的意见。 必要时，甚至会做做他的工作，以达到黄书记想要的结果。 跟了黄书记快一年，李雪松已经基本了解了她的处事风格。 外方内圆，在雷厉风行的背后，是她缜密的心思。 关之峰既然出自黄书记老领导的家族，她一定会劝关之峰顾全大局。 至于，最后如何处置倪芳芳，李雪松暂时猜不出来。 相比较而言，她更关注关之峰的态度。 抱着探究这一秘密，兼有吸引关之峰的关注自己这两个想法，李雪松借着申请工作谈话的由头，特意坐在关之峰的办公室里等他。 按照惯例，黄书记在和关之峰谈完后，一定会加班批阅文件。 以她送给黄书记的文件厚度，没有一个小时是断断批不完的。 趁着这个时间，李雪松完全可以在关之峰的办公室里，实现自己的两个目的。 关之峰把水倒好，双手端给李雪松。 这在他是少见的，除了对领导，他都是单手接送，这是李雪松观察到的。 李雪松有些小感动，说明关之峰对自己很重视。 她欠起身子，双手接过。 纸杯较小，两人的手指不免又碰到了一起。 这次，两人都没选择躲避，就那么自然地接触了一会儿。 李雪松心里觉得有些奇怪。 此时，房间里只有她俩，这次的接触，没有在黄书记房间里那么惊心动魄。 她道了声谢，把水杯放在办公桌上。 关之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看着坐在对面李雪松青春而又明亮的双眼，轻声问道： “怎么，雪松，你在这里专门等我，有事吗？” 听着关之峰充满磁性的声音，李雪松的心才又泛起一丝涟漪。 她躲闪了一下关之峰有些咄咄逼人的眼睛，这是她的策略之一。 一个青春女孩，不能直视一个男人的眼睛，那样，分分钟会暴露自己内心的想法。 虽然，她特别喜欢看他的眼睛，深邃而又明亮，充满了男性的魅力。 另一方面，她要装出一副工作中的状态，不让关之峰觉得自己有什么想法，而是用其他手段，侧面迂回，吸引关之峰对自己感兴趣。 李雪松轻启朱唇，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暖宜人。 “关主任上任三天了，约谈了所有科室的负责人，我不知道是否够格呢？” “哈哈哈……” 关之峰猛然醒悟了，身体往座椅后背一靠，放声大笑起来。 李雪松抬起卡姿兰的大眼睛，盯着关之峰的眼睛，赶紧贪婪地看上几眼，嘴里问道： “关主任，难道我说了什么可笑的话了吗？” 关之峰赶忙收住笑，看着李雪松盈盈的双眼道：“不是，不是。对不起，是我给忙的忘了。” “本来今天想找你聊聊的，可今天一早，就出现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下午，就是忙着准备开会。后来的事情，你也看到了。” “所以，我是笑我自己，没有提前和你说一声，让你误会了。” “你千万别介意啊，雪松。” 说着，关之峰连忙道歉。 李雪松脸上也现出灿烂的一笑，特意在里面加了一些甜蜜的元素。 随即就把眼睛再次从他脸上移开，说道：“那就好，我还以为我不够格呢？” 关之峰见李雪松说话的声音和脸上的笑容，不同于往日，心里多少明白了一些。 他饶有兴致地端详起眼前的这个小妮子来。 第171章，怎么做好秘书工作 李雪松眼神飘到脚面，并不去直视关之峰。 她知道他在端详自己，这时候万万不能抬头去对视他的眼睛。那样，两人的目光十有八九会火星撞地球。 再者，她以前的男友说过，她垂下眼帘的模样，很招人疼爱。 男人喜欢上女人，不都是从疼爱开始吗？ 就像女人喜欢男人，先从慕强开始一样。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对面的关之峰已经对她开始感兴趣。 只不过，李雪松此刻的娇羞妩媚，更加撩动他的心而已。 关之峰在经历过倪芳芳之后，对下一个可以成为自己老婆的女人，多了几分谨慎，更严格了曾经模糊的标准。 那种普通之家，没见过世面的女孩，是断断不能再登堂入室了。 哪怕她再出色，可眼界的局限，经历的束缚，也难以配得上未来自己在仕途上大展宏图。 而性格上若斤斤计较，势利或者爱慕虚荣，也不在自己考虑的范围内。 在他的心目中，《红楼梦》里的薛宝钗是一个参照。 通过几天的接触，他发现，若单纯从形象上看，李雪松颇有几分薛宝钗的味道。 性格上也很大气，不似社会上那些‘网红女’的做作，更不是那些整天在朋友圈里炫耀自己的空乏之辈。 只是不知道李雪松的家庭背景如何，有没有自己想要的那种眼界和心胸。 关之峰收回飘渺的思绪，摆出一副公事谈话的面孔道： “雪松，你做黄书记的秘书也有十个月了吧？” 李雪松点点头，“十个月零十二天了。” 她的声音也正常了些，但头依旧微垂着，力图使关之峰能多欣赏自己一会。 关之峰决定活跃一下两人之间的气氛，就问： “那好。雪松，你可知道该怎样做，才能做好县委书记的秘书？” 李雪松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关之峰问： “关主任可知道？” 关之峰微微笑了一下，说道： “我给你讲个官场上的笑话。” “好啊，我最喜欢听笑话了。”李雪松正了正身子，眼睛在他的眉宇间流连着。 关之峰清了清嗓子道： “这个笑话流传很广，在某种程度也说出一些做秘书的真谛。” “说得是男方一个经济发达的县，刚上任的县委书记想选拔一名秘书。” “县委办主任在众多候选人里左挑右选，终于找到了一位八面玲珑、四面见光、人称‘机灵鬼’的年轻公务员。心想，就是他了。” “这天，县委办主任把那人带到县委书记办公室。书记一看，人还精灵，便问：‘你知道秘书的工作职责吗？’” 李雪松立即在心里默背岗位职责里的内容。 但关之峰却没说其中任何一条内容，而是说道： “‘机灵鬼’公务员立刻举手宣誓道：‘秘书的工作职责是： 领导的要求就是我的追求； 领导的脾气就是我的福气； 领导的鼓励就是我的动力； 领导的想法就是我的做法； 领导的酒量就是我的胆量； 领导的表情就是我的心情； 领导的嗜好就是我的爱好； 领导的意向就是我的方向； 领导的小蜜就我的秘密； 领导的情人就是我的亲人！’” “嘻嘻……”李雪松笑了起来，脸也跟着红了。 关之峰当着自己的面，连这个都说，令她忍俊不禁。 但关之峰显然没有出戏，他还在故事里。 “‘机灵鬼’喘了一口气，继续说：‘秘书还要做到： 领导没来，我先来，看看谁坐主、席台； 领导没讲，我先讲，拍拍话筒响不响； 领导说话，我鼓掌，带动台下一片响； 领导吃饭，我先尝，看看饭菜凉不凉； 领导喝酒，我来挡，誓把生命献给党； 领导受贿，我接赃，出了问题我担当； 领导睡觉，我站岗，跟谁睡觉我不讲。’” “咯咯咯……” 李雪松再次笑了起来。 关之峰继续将完： “县委书记一听，顿时兴起，手一拍大腿道：‘好小子，这个秘书就是你了！’” “哈哈哈……” 李雪松笑得更大声了。 关之峰也陪着她笑了一会儿，才道： “怎么样，这个笑话你听明白了吗？” 李雪松渐渐敛住笑，点点头。 脸上笑出了红晕，说道：“我明白。” “做为领导的秘书，首先是忠诚，其次是要多领会领导的意图。当然，会做事的人还会揣摩领导的意思，想在领导之前，做在领导之前。” “这一点上，我还有所欠缺，需要努力。” “另外，笑话里说的后面的事儿，我个人不太赞成。” “我们是来干工作的，不是某个人的私人附庸，对于一些违反纪律的事，不能盲目服从，更不能帮助违法。” 关之峰颔首道：“说得好！工作可以有担当，但做人必须要有原则。” “对于不合理的事情，或者领导可能犯错误时，做秘书的必须及时提醒。” “我个人认为，一个好的秘书，或者好的下级，一定是可以推动上级的。” “这个笑话里，最有价值的是如何能够预测领导的需求，把工作做在前面。” “比如，在为领导起草讲话和材料时，一定要充分领会领导的意图，把握领导的思路。” ”给领导写材料是一件非常耗神耗力的事，你需要站在领导的角度去思考问题、提出观点，遣词造句还要符合领导的讲话风格、性格特点。“ “把上级的文件精神和领导讲话吃透，又能和当前时事紧密结合，这样才能写出一个领导满意的材料来。” 见关之峰说到些材料上，李雪松诚恳地道： “我听说关主任在沙河镇，就写了很多大材料，基本都是一次过。好几次，黄书记还表扬过他们的材料。” “没想到原来是关主任的手笔。你以后可得好好教教我。” 关之峰笑道：“你这个京大的高材生，在学校就是文学爱好者，底子好，又肯学，现在已经做得很好了。” “不过，材料这个东西是要常写的。尤其是紧跟时事热点，多领会和吃透上面的精神，然后融会贯通。” “一旦掌握了这些要领，写起来就像喝凉水一样。” 李雪松点点头，说道：“不过，就像刚才笑话里的一些细节，我还做得很不好。” “比如，今天韩市长来咱们这里，我就在没弄清具体原因的情况下，贸然跑到黄书记面前，说‘韩市长来了’。” “至于来了几个人，为什么而来，黄书记问我时，我竟然回答不上来。弄得黄书记很不高兴。” 李雪松终于把话题引到今天的事情上来。 第172章，猜中了心思 关之峰知道李雪松对今天下午发生的事很好奇，决定满足她的探知欲。 就道：“今天的事情比较特殊，起因当然是我，让你跟着挨批，我狠抱歉。” 李雪松没想到关之峰会这样说，心里不禁有些感动。 倒不完全是因为关之峰主动承担责任，而是在他的话里，明显有呵护自己的成分。 李雪松用手撩一下垂到额前的几丝刘海儿，以掩饰一下自己心里的小激动。 想了想，索性决定放开了说，就道： “关主任，你可别这么说。” “这件事要说怪，也只能怪那个倪芳芳。” “我到今天才知道，原来她是那样势利的人。” “其实，如果单纯势利还有情可原，毕竟现在的人有几个不势利的呢？” “可她不该以为韩市长关照她是别有所图，而且还想着主动去做不应该做的事。” “事实上，这一切都是韩市长为了你而起的。后面的事情，也都是围绕你所发生。” “虽然我不知道韩市长为什么要这样讨好你，但这对倪芳芳来说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倪芳芳竟然为自己当了镇长，就做出和你离婚这样的愚蠢决定来。” “可见，女人一旦被权势所诱惑，她们的行为下限是多么的低。” 李雪松说这话的目的，一方面是站在关之峰的立场上，鞭笞一下倪芳芳的势利和虚荣。 另一方面，也是一种自白。 背后的意思是，我李雪松绝不是那样的人，也不会有类似的想法。 关之峰何等聪明，自然立刻领会了其中的意思。 他为李雪松的情操感到高兴，这一点也与他初步判断的一致。 但他还想继续考验一下李雪松，看她对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结。 关之峰摆了摆手道： “雪松，感谢你能这么看。” “我现在对她倒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李雪松看了一下关之峰的眼睛，问道：“关主任怎么看呢？” 关之峰毫不回避，迎着李雪松的目光，并努力向她的眼底深处望去。 这倒令李雪松有些慌乱，连忙躲闪。 关之峰收敛了眼中进攻的锋芒，微微一笑道： “刚才黄书记说的那点很对。” “倪芳芳虽然不堪，但好在她是先和我离了婚，才去勾引的韩市长。” “这一点与那些绿茶婊，和背着老公在外面瞎搞的女人，要好很多倍。” “对此，我是认可的。所以，我打算给她一次机会。” 李雪松显然有些愕然：“关主任的意思是，你准备放过倪芳芳？” 关之峰点点头：“是的。我已经和黄书记说了。鉴于这事儿还没造成太恶劣的后果，建议对她只做适当的处理，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关主任，这太难得了，你的心胸和境界，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 李雪松由衷地赞叹道：“就凭你这样豁达的态度，和高举轻打的仁慈，已经是对倪芳芳最好的惩罚了。” “有时候，惩罚不完全是杀伐果断和快意恩仇，而在于持久地诛心。” “有一种惩罚叫让你忘不了并永远后悔。” 关之峰得意地笑了。 这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而且，竟然被李雪松看破了。 这小妮子厉害了啊！ 李雪松继续道：“而且，你还可以借助这件事，树立你在人们心目中的良好形象。” “对于精神上背叛自己的前妻，你能顾及曾经的情义，对他网开一面，做到有情有义，你的人设顿时就立体丰满起来。” “你把一个残子的作用，发挥到这种程度，简直是官场上的经典教科书，真是太高明了。” 关之峰嘴巴已经咧到了腮边。同时，心里不禁惊讶了。 这小妮子看起来挺清纯的，可思想的成熟和睿智的头脑，似乎不是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 这在现在的年轻人，尤其是年轻的女人里面，是不多见的。 而要想在官场里生存，最紧要的就是睿智的头脑。 他不由得对眼前的李雪松愈发地感兴趣起来。 如果说，以前关之峰看女人，多习惯性地看胸和臀部，从生理的角度欣赏的比较多。 更有甚者，比如闫丽霞和杨雅丽这样的熟女，他更是第一眼就想象着和她在床上时，会是什么感觉。 但听了李雪松这几句话，关之峰对她的欣赏，竟然更多的在于头脑层面了。 当然，这倒不完全是因为李雪松的胸脯看起来没那么夸张，甚至略显平庸的原因。 实在是，一和李雪松说起话来后，关之峰竟然找到一种知音的感觉。 关之峰微笑地看着眼前的李雪松，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冲动。 这冲动很久没有在心里出现了。 那是一种男女之间的相吸，但又不完全是身体，给他一种想更深入地了解，更多地体察的感觉。 莫非，眼前的李雪松，就是自己心中那个薛宝钗？ 见关之峰盯着自己，在座位上傻笑。笑着笑着，眼神似乎在向上瞟。 李雪松知道现在的关之峰在走心。 至于是不是打动了他，她还不知道。 但初步目的已经达成。 李雪松决定告辞。 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分钟，黄书记那边的文件应该也批得差不多了。 她对关之峰道：“关主任，我刚才都是瞎说的，你可别见笑啊！” 关之峰知道李雪松这是要收束的意思，就问道： “是嘛，瞎说的？” 李雪松使劲点了点头，看着关之峰的眼睛。 关之峰眼睛促狭地眯缝了一条缝，问道：“可你一直睁着那双卡姿兰的大眼睛，怎么还能瞎说呢？” “你……”李雪松才知道上了关之峰的当了，她刚想说“你讨厌”，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毕竟两人还不是很熟。 关之峰又是自己的上级，还不能太随便。 关之峰倒是坦白，问道：“你是不是想说我‘讨厌’啊喂？” 李雪松瞪着那双美人眼，有些吃惊道：“你怎么知道？” “哈哈哈……” 关之峰仰面笑了起来。 “还我怎么知道？就准你猜对我的心思，难道我就不能猜猜你想说什么吗？” 这句话里，明显带着一些暧昧的成份在。但鉴于两人是上下级，关之峰也仅此而已。 李雪松显然意识到了，俏脸一红道： “关主任，黄书记那边差不多了，我得去看看了。” 关之峰笑着摆手道：“好好，你快去吧。” 望着李雪松有些慌乱的，娇俏的背影，关之峰陷入了沉思。 第173章，我给你做了好吃的 李雪松的身影消失在关之峰的视线里不久，桌子上的手机就响了。 关之峰看了一眼，是前岳母杨美娟的，不觉有些头大。 不用问，这一定是为了倪芳芳而来的。 经过一下午的发酵，余波终于蔓延到她们家了。 关之峰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时间已经六点半，想了想，就接起。 “喂，之峰吗？是我。” “嗯。”关之峰应道。 “事情怎么闹成这个样子？” 杨美娟开门见山，语调却是很亲切。 自那晚的酣畅淋漓后，她对关之峰说话的口吻，彻底变了样。 再也没有当着他的面，叫他什么窝囊废，也不再是口口声声的废物，而是很温柔的“之峰”了。 关之峰嘴角微微一勾，说道：“这不怪我啊！” “都是她自己闹的，还有那个王庆丰，在她背后撺掇，根本不起好作用。” “唯独我，没有违反咱俩之间的协议，也没主动做什么。” “唉！”手里那端重重地叹了口气。 稍停，说道：“事情大概我都听冰冰说了。” “芳芳从县里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出来。” “我给庆丰打电话，他也一直不接。只回了个短信，说是在开会，县里在研究怎么处理芳芳呢。” “冰冰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们娘三是大眼瞪小眼，完全没了主心骨。” “我在芳芳家里呆不住，就回到我自己这边来了。这才赶紧给你打个电话。” “之峰，你说这可怎么办呢？我现在是一点主意都没有。” 关之峰冷冷地道：“凉拌。” 手机那端再次深深叹了口气道： “唉，你这样的态度，我也可以理解。” “这能怪谁呢？” “说到底，这些事儿就是芳芳自己做出来的，怪不得你。” “还有那个王庆丰和冰冰也没起好作用，当然，当初我也是瞎了眼，错看你了。” “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之峰。” 这是关之峰第一次从前岳母杨美娟嘴里，听到她对倪芳芳与他离婚这件事的自责和正式道歉。 在此之前，关之峰一直认为，倪家也的确欠他一个道歉。 可当道歉真正来临时，关之峰也仅仅是心里爽了一下，旋即就过去了。 对于关之峰来说，如果局限于这种低级的快感满足，那就太狭隘了。 他深深地做了个呼吸，没有接话。 杨美娟继续道：“可是，之峰啊！芳芳毕竟是你的前妻，你们以前也是有感情的，不是嘛？” 关之峰依旧是沉默。 “现在闹出这样，我担心好多人会看笑话呢。” “不仅看我们倪家的笑话，实际上也是看你的笑话啊！” “哼！”关之峰这才在鼻子里哼了一声： “我不在乎，无所谓。” 他知道杨美娟要说什么，干脆就直接封堵一下。 杨美娟见关之峰电话里不给她机会，就换了一副更柔软的口气道： “好了，不说这事儿了。你现在下班了吗？” 关之峰回道：“没。” “晚上有应酬吗？”杨美娟继问。 “没，干嘛？”关之峰口气依旧没什么温度。 杨美娟倒不生气，与曾经的那个岳母做派大相径庭。 她继续软语道： “我买了一些新鲜的排骨，农村的粮食猪，很难买的。” “晚上我给你炖排骨，来我这儿吃饭吧。” 关之峰道：“不了，我今天有事。” 杨美娟锲而不舍：“你先去办事，办完事过来。” “还是别了，你自己吃吧。”关之峰继续拒绝。 杨美娟略微停顿了一下，又施展温柔功：“你担心什么啊，我还能有什么坏心思么？” “我也不和你提那事了，就是来家里吃个饭。” “我知道，你在外边租的房子，吃饭除了食堂就是饭店应酬，想吃个可口的口味都没有。” “一个人在外边生活太不容易了，我们不是说好了，你经常回来吃我做的饭吗？” “你不是说最喜欢我做的炖排骨吗。这次，我跑到村里，特意买的农民家的猪，就是为了给你做的吃。” “来嘛，之峰，我在家等你。” 末尾，杨美娟加了一句意味深长的暗示。 关之峰想了想，最终还是抵挡不住炖排骨的诱惑，说了句： “那好吧。” 手机那端立刻传来杨美娟快活的声音： “太好了，我这就去炖排骨。” “你忙完了早点回来啊！” 那语气，简直就像一个快乐的家庭主妇。 挂断了电话，关之峰不觉摇了摇头。 其实，炖排骨的确有吸引力，但还不至于让他去杨美娟那里走一趟。 刚才他听杨美娟说了那么多，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 经历了这次打击，倪芳芳到底怎么样了。 尤其是那个王庆丰，背后还会怎么搞鬼。 这些使他不自觉的好奇。 他决定借着这个机会，去一探究竟。 有了和黄展妍交底的那张牌，对倪芳芳处理的决定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在解决了倪芳芳的问题之后，下一步就该收拾王庆丰这个小人了。 必要时，可以告诉杨美娟关于对倪芳芳的宽大。 以此来交换，让她今后负责提供更多的她们的情况，以及王庆丰的举动，这倒不失一个很划算的买卖。 再者，一想起那具白虎的身体，关之峰的小腹也不免一阵悸动。 吃着她亲手做的美味，享受着白虎的身体，再收服一个卧底，一举三得，实在是个撩人的诱惑。 关之峰打定了主意，拿起手机，回复一些消息。 炖好排骨，最少也要一个小时，在此之前，他不会出现在杨美娟家里。 何况，下午到现在，手机和微信里，堆积了满满的信息。 就连平时不怎么联系的乡镇长和县里各局办的人，都给他发来信息。 无非是针对下午发生的事，以关心他为借口，想从他这里得到一些消息。 关之峰看了看头像和名字，都选择了已读不回，消除微信里的那些烦人的小红点。 直到划到杨雅丽的头像下，他才点开她的信息。 先是下午在会议室时，向他通报倪芳芳下楼了。 随后又是王庆丰、倪冰冰、郭凯翔和钱志江在门外焦急地商议对策的几个照片。 最后是十分钟前发的一条语音： “关主任，你在办公室吗，我想向你汇报一下明天的工作安排。” 第174章，这些难道还不值得高兴吗 关之峰见杨雅丽这样请求，微微一笑。 想了一下，回了一条：“我在办公室，来吧。” 他现在心里有些小兴奋，也的确需要与人分享。 一个人的快乐，如果无法拿出来说，也是极端痛苦的事。 关之峰记得看过的一本西方的书上，讲过这样一个故事。 说的是一个西方宗教的一个斋戒日，全体教徒都要解除一切娱乐和休闲活动。 但是却有一个高尔夫爱好者，不顾戒律，一个人擅自出去打高尔夫球。 结果，那天他的运气格外的好。 不是老鹰球就是小鸟球。 八十二杆标准杆的个球洞，这个人打下来仅仅用了六十杆。 这成绩简直秒杀什么‘老虎’等世界上最顶级的高尔夫运动员，简直惊为天人。 如果拿到吉尼斯上去，肯定妥妥的世界纪录。 那个宗教天上的最高神的随从看见了这一幕，很不理解地问最高神。 “万能的神啊！下面那个信徒明明违背了教义，犯了戒律，可为什么您让他取得这么好的成绩呢？” 最高神淡然说道：“对这种人最好的惩罚，他获得了这么大的快乐，却无法向任何一个人诉说。” 众随从立刻拜道：“神之英明！” 现在，关之峰就像那个高尔夫球爱好者，急切地需要分享。 但在周围的朋友中，他无法声张。 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前妻不堪的基础上，关之峰任务那有碍于自己的人设。 和家里人，更不能用现在的收获，证明自己曾经的错误。 刚才在黄展妍那里，开心的情绪多少得到一些释放，但还远远不够。 而杨雅丽的确是最好的共同快乐的角色。 不一会儿，门口就响起敲门声。 “咚咚。” 声音很轻，显然用的是食指和中指指背。 关之峰知道这是杨雅丽。 上任一来，来敲门次数最多的就是这位丰腴可人的综合科长了。 关之峰轻轻舒了一口气，“进来。” 同时将身体靠向自己的椅背。 一身西装群，裹着圆圆的臀部，一个蓝色文件夹抱在波涛汹涌的白色衬衣下的杨雅丽走了进来。 进来后，杨雅丽回身小心地关紧了门。 显然，这意思是她有工作以外的话要说，不想被路过的门外人听见。 当然，如果是把耳朵贴在门上，是可以隐约听见的。 那样的事情，在机关里很少发生。 关之峰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看着杨雅丽的一番操作。 杨雅丽回过身来，冲着关之峰露出雪白的牙齿，报以灿烂的一笑。 无边眼镜后面的眼睛里面，成份更是复杂。 既有开心，也有恭贺，还有得意，兼带着几分暧昧的意味。 关之峰直视着她好看的眼睛，心里很陶然。 嘴上问道：“都下班了，怎么还没走，有事？” 杨雅丽走到他的桌前站定，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回道：“你不是也没走？” “这是明天对行管科整改情况的验收流程，你先看看。” 说着话，杨雅丽已经绕过办公桌，走到他的右手边，将文件夹递给他。 关之峰立刻闻到了她身上特有的茉莉花的香味。 知道这是她来这里之前，特意加喷的香水。 这种香味，在这间办公室的沙发上和会议室的音响室里，他已经体味了很久，再熟悉不过了。 是杨雅丽喜欢的一款香型，只是品牌还不够高档，有一些刺鼻。 关之峰心想，有时间得替她改造一下身上的香味，最起码要天然植物提取出来的才行。 他接过文件夹，转头看了一眼杨雅丽。 她立刻挺了挺胸前的波涛，挑衅般示威着。 身体也向他身边靠了靠。 关之峰立刻感受到了她身体散发出来的体温 他嘴角微微一勾，心说：“这个娘们儿，不放过任何机会。” 脸上尽量不做任何表示，而是低头翻看上面的流程表。 内容很简单，明天下午三点，从厨房开始，随后是车队，后勤仓库，庭院各区域卫生，办公区的设备保养维护等等。 参加人员是各科室的负责人。 关之峰看完，还给杨雅丽道： “没问题，就按这个流程。不过……” 关之峰看着眼镜片后面的美眸，若有所思。 杨雅丽接过文件夹，问道： “你有什么想法？” 关之峰想了想，没立即说，而是问： “你这时候过来，应该不是单纯为了这么一个简单的流程吧？” 杨雅丽嫣然一笑，直盯住他的眼睛道： “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今天下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说我能不关心，能不为你高兴吗？” 关之峰故意摇了摇头，“我倒觉得没什么可高兴的。” 杨雅丽立即打断道：“这都不值得高兴，那什么值得高兴呢？” 关之峰身体再次靠向椅背，嘴角带着微笑，看着近在咫尺的杨雅丽。 “你想想啊，昨天早上我向你报告谣言的时候，你是那么笃定，让我静默，让我忍耐，说是让子弹飞一会儿。我都照做了不是？” 关之峰点点头。 杨雅丽继续说：“今天，你在会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批我，演了一出‘苦肉计’，基本消除了那个亲嘴的谣言。” “怎么样，我今天配合的还可以吧？” 关之峰嘴角露出赞许的微笑，为她今天出色的表现。 杨雅丽又说道：“后来，韩市长的突然出现，彻底改变了形势。” “不仅狠狠打脸倪芳芳，而且在全县两百多名副科级以上干部面前，彻底击碎了什么‘捉奸在床’的谎言，为你正了名，为你的县委办主任的来历做了官方的注脚。” “这些难道不值得开心吗？” 关之峰笑着点头道：“当然值得开心。但也没像你说得那么夸张而已。” 杨雅丽连忙打断他道：“我怎么就夸张了。” “先不说后面那两条，光打脸你的前妻，就值得手舞足蹈，兴高采烈。甚至举杯庆祝，引吭高歌的了。” 说着话，杨雅丽把文件夹往关之峰的办公桌上一放，扭动着腰身，做出舞蹈和高歌的动作。 两个丰满的浑圆，在她身体的摇摆下，不停地抖动着。 “哈哈哈……”关之峰被两个浑圆晃动得一时眼花，又见她的动作有些滑稽，不免仰头大笑起来。 第175章，爽朗的笑声 关之峰终于开心地笑了起来。 两眼放光，嘴也咧到了腮帮上。 这笑容是彻底的、放松的，毫不掩饰。 他内心的快乐，总算得到了彻底的释放。 这是他自离婚后，最开心的时刻。 两人笑了一会儿，关之峰才慢慢收拢。 将目光肆无忌惮地扫了扫她胸前颤动的双峰，再移向眼镜片后面好看的眼睛，说道： “这事基本过去了，到此为止吧。” 杨雅丽当然不甘心，就问：“对于倪芳芳，你打算怎么做？” 关之峰撇了撇嘴，耸了耸肩道： “我还能把她怎么样，我又能把她怎么样？” 杨雅丽听出话里的不寻常，就问，“这么说，你打算就此放过她？” 关之峰不禁为杨雅丽的机敏感到吃惊。 或许是几天来，两人接触的太频繁。 而且交往的太深，深入到不应该深入的地方。 以至于杨雅丽对他的一些微表情后面的含义，都能参透。 不过，对此关之峰并不以为意。 有个了解自己的女人在身边，工作起来能领会自己的意图会更快，效率也会更高。 而且，女人的心思更缜密，做事更有条理，正可以弥补自己的大大咧咧。 这无疑是件好事。 只是，将来自己的私人秘密，需要防范着她点。 毕竟女人在某些方面更敏感，也更容易本能地吃醋。 尤其是自己开始注意李雪松后，一些细节更需要注意。 只要瞒住了杨雅丽这样的眼睛，在县委办就是安全的。 想到这儿，关之峰饶有兴致地问： “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杨雅丽显然没料到关之峰会反问，微蹙了一下蛾眉： “如果是我，嗯……。” 想了想才道：“我也许会放过她。” 关之峰又问：“为什么？” 杨雅丽看着关之峰棱角分明的侧脸，说道： “怎么说呢，毕竟都是女人，在某些方面我也理解她。” “我们女人在官场上要想立足，比你们男人辛苦多了。付出的努力，更是你们男人想不到的。” “可她跟你离婚这件事，我实在不能理解。” “她就走她的仕途，巴结市长也好，想做什么也好，干嘛非要和你离婚呢？” 见关之峰定定地看着自己，杨雅丽猛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她与关之峰两人早已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关系已经到了亲密成负数的程度。 现在的杨雅丽，与倪芳芳想和韩市长上床，在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杨雅丽对关之峰，还没有想通过巴结他，而达到在仕途上帮助自己的目的。 毕竟身为杨雅丽的直接上级，在提拔自己的这件事情上，所为实在有限。 当然，她现在还不知道关之峰的家族背景和在官场的实力。只是从官场上越级提拔干部的惯例考虑的。 杨雅丽来县委办综合科，是黄展妍书记对她的器重，想在这个位置上锻炼她。 一旦表现得好，把她的副科变成正科，也就是在一两年的事。 这都在黄展妍书记的计划里，也是不用明说，杨雅丽也能懂得的道理。 做为县委办主任的关之峰，虽然是自己的上级，也仅有一个提名权，不起决定性作用。 杨雅丽之所以甘心委身于关之峰，百分之八十是因为他的魅力，自己心里喜欢。 另外的，有在她被提拔时，帮自己说好话的成分。其他的就是情不自禁，自己难以控制的东西在作怪了。 刚才，杨雅丽只顾着评论倪芳芳，忘记了自己和关之峰之间的关系。 见关之峰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笑，她猛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连忙说道：“我只是就事论事啊，如果我是你老婆，肯定规规矩矩的做好你身后的女人，绝不会乱来。” “哈哈哈……” 关之峰猛地爆发出爽朗的笑声。 声音之大，令杨雅丽直担心。 如果外面的办公室有人还没下班，一定会想： 关主任屋里是谁？怎么逗得关主任不停地笑，不是在讲什么笑话吧？ 她更担心有人推门进来。 眼睛不时瞟向门口，将快要贴在关之峰身上的身体，也不自觉地向后退了退。 关之峰渐渐收住笑，看着离开自己有半米远的杨雅丽，知道是被自己的笑声吓的，就道： “你说的跟真事儿似的。” “实话告诉你吧，黄书记刚才把我叫过去，征求我的意见，问该怎么处理倪芳芳。” 这正是杨雅丽来这里的原因之一，她连忙问： “黄书记怎么说，你怎么说的？” 急切的心情溢于言表。 关之峰就把黄书记和自己对于如何处理倪芳芳的意见，和杨雅丽说了一遍。 杨雅丽连连点头：“你这样做，简直太漂亮了。” “黄书记也是开明的人，没有再为难你的前妻。” “你们两位领导，都是有智慧的人，让人佩服。” 关之峰就问，“为什么这么说？” 杨雅丽又瞟了一眼门口，见那里静悄悄的。 就回过头，大胆地凑上前来，在关之峰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这一口，杨雅丽用了力，在关之峰的脸上，留下了两片口红印。 双唇离开时，在屋子里留下清脆的响声。 关之峰并没躲避，更没惊讶，而是坦然地接受了。 杨雅丽将身体回到刚才发动的位置，又看了看门口，没有什么动静。 这才道：“倪芳芳虽然做了错事，但你对她的惩罚也足够她受的了。” “如果，你现在就让黄书记彻底把她拿下，她也许会辞职离开体制，甚至离开正阳县这个地方。” “因为她在这里已经没希望了，也没有机会东山再起。” “那样一来，她就远离了你的生活，远离了你的一切。” “将来，你升到更高的位置，取得更大的成功，她也看不到，甚至毫不关心了。” “这对于你，有什么意义呢？对于继续在精神上惩罚她，也没有任何意义和价值了。不是么？” “噢，哈哈哈哈……”关之峰再次爆发出爽朗的笑声。 他在心里真正赞赏眼前这个女人了。 谁说胸大的人都无脑？ 眼前这个波涛汹涌的女人，头脑简直聪明得不得了。 就连自己心里的那点想法，也被她窥探了去。 简直是太厉害了！ 第176章，下不为例 经过这一番折冲，关之峰对杨雅丽不禁刮目相看，心里也开始有了些防备心。 女人如果太聪明了，与他相处的男人都会加着小心。 这一点，在关之峰这儿也不例外。 为什么很多时候，聪明的女人会在男人面前装傻呢？ 除了让男人喜欢外，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在男人的丛林世界里，懂得如何伪装和保护自己。 好在基于两人特殊的关系，以及杨雅丽善良的心地，关之峰不会把她当做对手来防范。 关之峰笑着道：“你竟然还能这么想，我可根本就没想那么远。” “我只是觉得，好歹两人夫妻一场，散就散了，没必要对她赶尽杀绝。” “不做夫妻了，也做不了朋友，那也不能把她当做仇人不是。” “毕竟只是两人的世界观不同，思维方式不一样，谈不上什么仇恨。” “而且，我也不想让旁边的人看我的笑话。” 关之峰说的冠冕堂皇，也合情合理，让杨雅丽深信不疑。 她露出知音般的笑来，说道： “你说的很有道理。这件事儿你这样处理绝对是对的。” “现在看来，昨天早上你说的事，基本都兑现了。不过，我还有个疑问。” 关之峰眉毛一跳，道：“你说。” 杨雅丽笑了笑道：“子弹飞过了，苦肉计演过了，惩罚也兑现了，可你说的让造谣的人自己现身，怎么还没见？” 关之峰嘴角再次露出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指着办公桌上那份文件夹道： “在你的计划里。” 杨雅丽看了一眼文件夹，狐疑道：“那里面哪有？净瞎说。” 关之峰冲着她特意睁了睁眼睛道：“我这眼睛好好的，哪里瞎说了？” 杨雅丽被他的表情逗乐了，“对不起，我和你说话越来越随便了，这个毛病可得改。” “万一将来在外人面前说走了嘴，就麻烦了。” 关之峰补充道：“对，别忘了还有约法三章。” 杨雅丽郑重地点点头道：“我记住了，这些是我的问题，我总是情不自禁。” 说着，又凑上前来，亲了关之峰一口道： “一看见你，人家的心里就怪痒痒的，总想抱你、亲你。” “我是不是有些花痴了？” 关之峰任凭脸上留下她的四片唇印，还带着潮湿的感觉，说道： “好了，以后注意点。在办公室里要克制，万一被人看到，对你不好。” 杨雅丽见关之峰脸上现出严肃之色，赶紧拿起桌上的文件夹，回到关之峰的对面，又瞟了一眼身后的门，答应道： “我记住了，下不为例。” 随即，像所有的下属那样，毕恭毕敬地请示道： “关主任，您说的在计划里，我怎么没看出来，请您指示。” 关之峰看她敏捷的动作和正式的神态，与刚才判若两人。心里想笑，但忍住了。 如果一直这样玩笑下去，不利于两人的正式沟通。 就道：“刚才咱们话只说了一半。关于明天验收行管科的整改结果，你扩大一下范围。” “除了各科室的负责人外，把下面的主管和班组长都通知到。” “也就是，凡是管人和管事的，手底下有兵的，都给我叫上。” 杨雅丽道：“关主任的意思是，尽量让这些人都参加？” 关之峰点点头，继续道：“不仅如此，在明天下午三点前，你先带上两个人，和赵大军预先走一圈。看看哪里还有不周到处，及时整改。确保现场验收效果要足够好。” 杨雅丽更不会了，“关主任，您这样做我不太明白。” “那个赵大军可是钱志江和王庆丰的人。他进县委办就是王庆丰帮忙运作的结果。来了之后，和钱志江也一直走得很近。” “这两人对您可是恨之入骨，赵大军和他们牵连这么深，你对他为啥要这样，目的是什么？” 关之峰将身体前倾了一下，正色道：“雅丽科长，简单的说，这是工作。” “行管科承担着县委大院的资产管理和吃喝拉撒，是整个县委大院的后勤部门。” “我接手县委办后，自然要在这些容易看得见的地方有所作为，就像你们女同志喜欢擦脂抹粉一样。” “赵大军以前在部队里就是做后勤工作的，经验比我们多，也有很多办法。” “我要发挥他的主观能动性，让他积极地开展管理工作。” “只要他肯踏下心来，认真的干活，我不会计较那些个人的东西。” “行管科的工作干好了，咱们县委大院干部职工的满意度高了，你说最后的功劳是谁的？” 杨雅丽醒悟地点点头：“您说的对，成绩最终还是落在您身上。” 关之峰把身体重又靠回到椅背上，脸上依旧是严肃的神色道： “对了，这就是工作，也是我为什么要这样做的原因。” “记住了，雅丽科长。工作是工作，来不得半点含糊。” 后面的话，显然有提醒杨雅丽的意思。 杨雅丽见话已至此，连连称道：“关主任，我记住了，今后我一定注意。” 随即，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看着关之峰的眼睛，问道： “那，关主任，您还有什么事儿吗？” 关之峰见她脸上有些紧张，知道刚才自己的那番话，在她心里已经起到了作用。 关之峰不想把两人的气氛搞得太紧张，就在嘴边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来道： “没其他的事儿了，你下班吧。” 杨雅丽绷着的脸，也随之缓和下来。再次灿烂地笑道： “哎呀，刚才你满脸严肃，可把我吓的半死。” “你以后可千万别这么吓唬我，怕死了。” 说着，用一双肉肉的小手，拍了拍熬人的胸口。 关之峰被她那副骄傲，颤动的直晃眼。 贪婪地看了看，才对她挥挥手道： “好了，不开玩笑了。” “以后记住约法三章，公开场合注意自己的眼神和我的距离，明白吗？” 杨雅丽眼睛狠狠地剜了一下道： “我记住了，叨叨个没完了。” 说完，抱起文件夹，转身。 故意扭动了几下她那丰腴的肥臀，开门出去了。 第177章，再回岳母家 关之峰来到位于城东雅苑小区前岳母杨美娟的家时，已是晚上八点的光景。 期间，杨美娟趁着炖排骨的间隙，给他发了几次微信，他都没回复。 急得杨美娟连发了十几条语音。 一直到杨雅丽从办公室出去了，关之峰才拿起手机打开了微信。 “之峰，你怎么不回我微信，是不是在开会啊？” “排骨再有十分钟就炖好了，你快回来吧。” “今晚你打算喝点什么酒？我觉得喝点红酒比较好。” “可不可以啊？如果可以，我先把它打开醒着了。” “我这里有两瓶拉菲，还有一瓶拉图，你喜欢那种口味的？” “快给我回个信息啊！” “你不会是改主意了吧？” “我把排骨已经炖好了，拉菲红酒也醒上了，就等你回来了。” “之峰，你快回来了吗？” “求求你了，你快回个话啊？” “你不会在开会吧，再不回话，我打你手机了啊！” 诸如此类。 声音极其甜腻，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小妹妹，在深情地呼唤情哥哥。 关之峰紧了紧鼻子，微微一笑，回了一条： “刚开完会，大约半小时后回去。” 杨美娟很快就回了他一个笑脸，随后又发来一条语音道： “谢天谢地，那我把排骨再炖一会儿，肉烂了才好吃。” “还有三个菜，我等你快到家了再炒，很快的。” 关之峰等了一会儿，才给她回了一个‘可以’的表情。 放下手机，关之峰起身去黄展妍的办公室看了一下。 见黄书记和李雪松还在研究文件。 就打了个招呼，问需不需要自己帮忙？ 黄展妍看着门口的关之峰道：“不用的。后天去市里开会，有个材料和雪松交代一下。” “都七点半了，你还没下班？” 见李雪松也抬起头来看自己，关之峰的眼神并不往她那里倾斜，而是直视着黄展妍道： “刚安排完明天对行管科整改的验收工作，见你还没走，就过来看看。” 黄展妍对他摆了摆手，催促道：“下班吧，我这里也用不了多久。” 关之峰就告辞而出。 身后，觉得两个女人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又低头研究材料去了。 关之峰出了办公楼，去食堂和后勤区域转了一圈。 见很多岗位还在加班加点的忙碌。 赵大军正在厨房指挥着4d管理的制度上墙。 所谓的4d管理，是指餐饮企业的一种现场管理，又称四个到位现场管理体系，简称4d管理。 主要是把餐饮区的所有物品、设备和所有人的行为，全部规范统一，并通过明确标示直观体现出来。 目的是防止食品安全和操作事故，有效降成本，提高服务效率的一套系统标准。很多酒店和餐饮企业，目前普遍实行这种简单有效的管理方法。 赵大军在食堂做这些工作，可见他这次是真下了功夫。 远远的，就有人示意关之峰过来了，赵大军赶忙上前，脸上陪着殷勤的笑。 听关之峰说随便看看，就放下手里的事，陪着到各区域去转。 有了今天下午发生的一切，现在的关之峰在赵大军眼里，简直是山一样的存在。 而且，山顶上还笼罩着扑朔迷离的云雾，看不清真容。 一路上，赵大军不断地介绍着几天来自己对关之峰的指示，有多么重视，有多么认真努力。 关之峰夸奖了他几句。 赵大军连连感谢。 转完最后一个区域，关之峰又勉励了一番，叮嘱了明天验收的事，就让他继续回去忙了。 关之峰回办公室收拾了一下，关灯锁门，下楼直奔自己的途观车而来。 出了县委大院，开到雅苑小区时，刚好八点。 杨美娟的这套房子，是她的第二任老公，前任老公的叔伯兄弟，也就是倪薇薇的父亲，给她留下的遗产。 除此之外，还有上百万的存款，足够她过上优渥的生活。 这个小区，住着的大都是县里的财富阶层，与政府官员的聚集区离得较远。 关之峰来这里，也不用太过担心遇到县里的同事。 即使如此，关之峰还是选择把车停在与杨美娟的楼座隔了一栋楼的地方，在她所在的三楼可以看到车子。 锁上车门，关之峰四下望了望。没什么人注意他。 前女婿，深夜造访寡居的前岳母家，这本身就很能令人遐想。 更何况，杨美娟的身材和外观，无论哪方面都与她的年龄不符。 如果从背影看上去，还以为是芳龄女子一枚。更是容易引起男人的注意。 好在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什么绯闻传出，否则，关之峰也不会二次登门。 进了楼座，关之峰拾阶而上。 来到302门前，轻轻扣门。 几乎就在他的手指扣响门的同时，门就被打开了。 杨美娟笑吟吟地一把拉住关之峰的胳膊，把他拽进门厅。 关上门，就把身子扑进关之峰的怀里。 嘴巴不管不顾、疯狂地在他脸上吻着。 急促的呼吸，喷在他脸上痒痒的。 “等等，我还没换鞋呢。”关之峰试图推开她。 杨美娟不肯，搂住关之峰的身体，把胸前的两个浑圆紧紧贴在他的胸前，嘴唇依旧在他的脸上狂吻，抽了个空说道： “不用换。” 关之峰见她如饥似渴的样子，憋不住笑道： “这么猴急，我又不会马上走。” “没听见我的肚子里在打雷吗？” 杨美娟在他的眼睛和鼻子上吻完，又在他嘴上连啄了几下。 见关之峰闭着嘴没回应，这才放开他道： “好，先吃饭。” 转身拉着关之峰的手就往屋里走。 很怕关之峰就此溜走了一般。 关之峰挺着身子，左右开弓踢掉鞋子，低头找到早就摆在门口的大号拖鞋套在脚上，这才任由她拖着自己进了客厅。 这是一间两室一厅的房子。 在杨美娟的房产里是最小的一个，也是她比较喜欢的格局。 屋子被她收拾的井井有条。 客厅里是小叶紫檀的家具，卧室是古典的床榻风格。 整个房间充满了温馨的气息，又不乏富贵人家的味道。 关之峰来过几次，比较认可杨美娟的审美。 此时，紫檀木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青花瓷汤碗盛好的清炖排骨。 另有一份清炒秋葵看起来也是刚刚炒好。 杨美娟身上还戴着围裙，锅铲却放在窗台上。 显然，她是在窗前一直眺望着。 见关之峰从车上下来，赶紧放下锅铲，跑去门前等候了。 第178章，别样的感觉 杨美娟放开关之峰的手，“还有两个菜，马上就好。” 说罢，转身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又出来。 直奔窗台，拿起放在那里的锅铲。 不好意思地冲关之峰笑笑。 顺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把遥控器往他手里一塞，说了句： “今天有球赛，欧洲杯，你自己看。” 冲着关之峰莞尔一笑，再次进厨房去了。 关之峰站在客厅里，做了几个深呼吸，定了定神，努力使自己适应这种气氛。 这间屋子里，的确有家的气氛。 典雅的环境，空气里弥漫着熟悉的葱花炝锅的香味，以及厨房里锅铲的叮当声，和忙碌的女主人的身影。 这种似曾相识的温馨，让他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关之峰很喜欢这种感觉。 自从与倪芳芳离了婚，已经是久违了。 但，一想到两者之间的身份，关之峰心里还是有点尬。 包括一进门，杨美娟就抱着自己狂啃。虽然他有些心理准备，真正面临时还是觉得有点怪怪的。 不完全在于年龄差。再说，赤身面对时，还真就忽略了年龄。 那是一种想征服而又矛盾的感觉。 仿佛心里有两只小手，一只轻轻地挠着，一只努力在抚平。 这大概就是，那些喜欢岳母恋的一种实际感受吧。 说它是孽缘也好，管它叫不伦也罢，总归在那种令人兴奋的、偷偷摸摸的感觉刺激下，多少令人有些自责，一旦面对时又充满了亢奋。 关之峰的目光在厨房里的杨美娟的身体上流连了一会儿，才从她挺翘的臀部收了回来。 他把电视调到体育台，果然，上面在重播着欧洲杯的半决赛。 关之峰放下遥控器，去洗手间洗了手。 洗手，是他的一个习惯，也是他的洁癖使然。 处女座的他，每天几乎要洗上几十次手，以至于到了强迫症的程度。 每次上洗手间，即使没呲到手上，他也要认真的洗。 其实，大多小解时，他是不用扶着的。 拉开裤链，小之峰可以自行喷射。 即使如此，他也要打上洗手液洗个仔细。 每次会见客人握手后，他也会找个机会去洗了手才能安心。 至于手上拿过东西，或者刚进屋，就更不用说了。 只有在洗了手后，关之峰的身体才能舒坦一些。 否则，他总觉得手上很脏。 现在，马上要吃饭了，刚才又拿了遥控器，手是必须洗的。 洗手间里，是夹杂着洗漱用品和杨美娟特有的体香的气息。 这气息关之峰很熟悉，与倪芳芳的不同。 尤其经过上次的激战后，更令他难忘。 关之峰抽动了一下鼻翼，不自觉地深吸了两口，令这混合的香气袭入肺腑。 说来也怪，气息入腑后，他的小腹竟然跟着温热起来。 隐隐的，小之峰也有了反应。 关之峰莞尔一笑，自言自语道：“闻个味道都有反应，这里又不是原始森林，我也不是雄性毛猴。” 被异性的气味激发荷尔蒙，这大概是动物间本能的反应吧。 关之峰干脆洗了把脸，抽出纸巾，把脸和手擦干。 踱出洗手间时，纸巾还在他的两手间来回交换着。 杨美娟此刻又炒好了木耳山药肉片，端出来放在餐桌上。 她瞄了一眼关之峰健硕的身体，眼角眉梢都是笑。 接过手里的纸团，扔进垃圾桶里，说了句，“最后一个菜，马上。” 又回厨房去了。 桌上的三道菜，散发着香气，勾得本来就饥肠辘辘的关之峰馋虫大动。 他用两根手指在青花瓷碗里，钳起一块排骨，送进嘴里。 顿时，一股带着骨味的肉香，充斥在口中。 关之峰大口大口嚼着，任肉汁在口中泛滥。 吐出一小块肋骨，咽下肉，他又钳起一块。 排骨的香味，彻底缓解了关之峰心里的些许尴尬。 心情也随着喷香的排骨肉汁落肚，变得美丽起来。 原来人们说的，要想拴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拴住男人的胃’，就是这个道理啊！ 也或者，孟子早早就说过“食色性也”这样的至理名言，入木三分的揭露了人类的本性。 关之峰看着厨房里那具还包裹着一身居家服，即将横陈在自己面前的肉体；口中享受着排骨的美味，一时间有了一种幸福的感觉。 正当关之峰的幸福感逐渐在身体里蔓延开来时，杨美娟终于把最后一道菜炒好了。 “虾酱炒鸡蛋，我前天特意去超市，买了你最爱吃的猛子虾酱。鸡蛋是我去买土猪肉时，问农民买的土鸡蛋。” 杨美娟一边说，一边把黄橙橙的炒鸡蛋端到餐桌上。 即使在关之峰与倪芳芳的婚姻关系存续期间，杨美娟才不曾这般用心。 更甚至，张口动辄‘废物’，闭口‘窝囊废’的叫，骨子里总是带着对二女婿的不屑。 自从经过那一晚的狂风暴雨的摧残之后，抑或有了对关之峰新的认识。 现在的杨美娟之于关之峰，除了想救赎自己过往的不堪外，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疼爱。 这种疼爱，超越了曾经的母婿，跨过了年龄的沟壑，变得令人难以琢磨起来。 当然，今天她把关之峰邀来，更有着双重的功利心。 一为女儿倪芳芳，二为自己。 见关之峰手里举着一块排骨在啃，杨美娟不禁嗔道： “又用手，那不是有筷子吗？” 她拿起一双筷子递给关之峰。 解下围裙搭在一旁的椅背上。 转身去酒柜里拿起两只红酒杯，放了一只在关之峰面前。 又拿起醒酒器，里面是早已醒好的红酒，说道：“五年的拉菲，我这里有两瓶，今晚咱把它都喝了。” 说着，拿起关之峰的酒杯，浅倒了一些，递给他道：“你先尝尝。” 关之峰咽下嘴里的肉沫，放下手里的骨头和筷子，抽出纸巾擦了擦手。 接过酒杯举到嘴边，品了一口，咂咂了舌，这才道： “不错，应该是五年的酒。” 得到关之峰的赞许，杨美娟脸上露出灿烂的笑来。 她接过关之峰递来的酒杯，倒了五分之一杯。 递给关之峰后，给自己的酒杯也如法炮制。 这才坐到自己的椅子上。 第179章，谈谈正事吧 杨美娟用手扇了扇脸颊，那里已经绯红一片。 显然是厨房里的劳动，和炉灶的热度使然。 当然，心里的兴奋是打底的。 她抽出一张面巾纸，在鼻翼间擦拭，那里有细密的汗珠。 手抚在胸口处的沟壑处，努力做着深呼吸进行调整。 剧烈起伏的两个熬人的山峰，吸走了关之峰的目光。 见此，她故意将胸挺了挺。 此前的杨美娟，先是担心关之峰爽约，心里一直很紧张。 炖上排骨后，不停地发微信催促。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又是一阵小激动。 然后就像情窦初开的小女生一样，趴在窗前眺望。 一直把关之峰牵到客厅，确认他跑不了了，才进了厨房一顿快乐的忙碌。 现在，终于可以坐下来喘喘气，平复一下了。 见她如此，关之峰善解人意的笑了笑。 也不说话，而是举起酒杯，透过腥红的酒液，看着眼前的女人。 他发现，在酒液里观察女人，别有一番风味。 眉眼的轮廓，傲人的双峰，优美的曲线，在酒液中不时摇荡，有种诱人的眩晕感。 杨美娟见关之峰端着酒杯看她，也拿起酒杯来，冲着他道： “来，我们先喝一杯。” 关之峰露出脸来，笑着将酒杯迎了上去。 “叮……” 水晶杯相碰，发出悦耳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 这种声音，绝对有助于激发食欲。 至于性欲么…… 嗯…… 还是需要另一种声音。 两人各自深抿了一口。 放下酒杯，杨美娟开始给关之峰夹菜，眼睛却不离他的眉眼。 “来，尝尝这个。” “这个口味也是你喜欢吃的。” “还有这个。”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关之峰的接碟里，已经堆了满满的菜。 关之峰笑道：“你这么夹，就算是老牛，也一口吃不下这么多啊！” “你是小牛犊子，嘻嘻……”杨美娟一语双关。 “呵呵……怎么，你觉得我像牛犊子？”关之峰自然不肯示弱。 “嘻嘻，快吃！”杨美娟赶紧转移话题。 关之峰也劝道，“你也吃，别光顾着给我夹。” 杨美娟夹起一块秋葵来，送到嘴里，咀嚼着咽下，问关之峰道： “之峰，你发没发现，今天我做的菜，都有一些学问。” 关之峰瞄了一眼桌上的菜，摇了摇头： “没看出来，有什么学问？” “你再仔细看看。”杨美娟指着菜道。 关之峰又消灭了一块排骨，说道：“都好吃？” 杨美娟抿嘴一乐，道： “排骨、山药、秋葵、虾酱鸡蛋，这四个菜共同的作用是补肾壮阳。” 关之峰立马接口道：“你说的是这啊！” 旋即摇摇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还用补吗？” “嘻嘻……” 杨美娟露出雪白的牙齿笑道：“没听过那句老话么？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你虽然年轻，也要适当补补。你们男人的精血是有限的。如果不加节制，时间一长也会虚的。” “再说，补一补总没坏处，尤其是食补，这样就更有劲。” “哈哈哈……”关之峰仰面大笑。 笑罢说道：“原来你是为了你自己啊！” “实话告诉你，我的精力是无穷的。保管让你像上次那样，站不起来，扶着墙走路。” 杨美娟俏脸一红，夹起一块排骨，直接塞到关之峰嘴里，嗔道： “让你胡说，堵住你的嘴。” “嘻嘻……” “哈哈哈……” 两人在这种打情骂俏中，喝了一瓶红酒。 杨美娟要起身去拿第二瓶酒时，关之峰叫住了她。 “酒就喝到这儿吧。” 杨美娟重新坐回椅子，去拿关之峰的碗道：“那我给你盛饭。” 关之峰捂住碗，道：“我吃饱了。” “多少吃点主食把，我焖了米饭。要不一会儿饿得快。” 关之峰就道：“那就少一点。” 望着杨美娟窈窕的背影，关之峰决定等她回来，和她谈谈正题。 毕竟两人心里都有这件事，如果一直回避，接下来的活动，也会因为走神而变得索然。 而且，关之峰有信心，给杨美娟交了底之后，一会儿在床上，她只会表现得更好。 带着这种憧憬，当杨美娟端着盛好的米饭，回到餐桌前时，关之峰笑着问道： “今天让我来吃饭，恐怕是有什么难事了吧。” 杨美娟愣在桌前，怔怔地看着关之峰。 “之峰。” 她刚叫了一声，鼻子一酸，一扭头，泪水已经滚落下来。 这多少有些出乎关之峰的预料。 但他也不能做什么，只能坐在位置上，看着杨美娟。 杨美娟抽泣了几下，赶紧将饭碗递给关之峰，用手抹去腮边的泪水。 抽出面巾纸，拭去眼角的泪痕。 这才坐到位置上，低着头平复着。 关之峰接过米饭，早就没了吃的心情。 他把碗放在桌上，一脸平静地看着杨美娟。 终于，杨美娟抬起头来，祈求的眼睛看着关之峰道： “之峰，这次你一定要帮帮芳芳。” 关之峰努了一下嘴，没有吭声。 杨美娟以为关之峰不愿意，就道： “我知道，在离婚这件事上，你一直嫉恨芳芳。” “芳芳，包括我们全家都对不起你，连我在内，以前对你都做的很差劲。” “在这里，我代表我自己，代表芳芳，代表我们全家，向你表示真诚的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真对不起！呜呜……” 说到最后，杨美娟竟然猛地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声音很大，在整个屋子里回荡，盖住了电视机里足球比赛的声音。 恐怕隔壁邻居都能听得到。 大半夜的，一个女人在家里大哭，这实在不是一个好现象。 今天杨美娟对着关之峰郑重地道歉，显然发自内心，带着十足的忏悔，这对关之峰来说，心里不能不受到震动。 虽然倪芳芳因为价值观和道德观的扭曲，决定和自己离婚，本身对关之峰是一种打击，但充其量损失的是关之峰的面子而已。 严重点，是彻底伤了关之峰的自尊，践踏了两人曾经的感情。 仅此而已。 就像一首歌里唱的那样：“感谢你当年不娶之恩……” 如果没有倪芳芳离婚的刺激，现在的关之峰也许还躺平在沙河镇党政办的办事员位置上。 家族的希望，仕途的前景，以及因此带来的一切好处，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第180章，我答应你 杨美娟伏在餐桌上，哭得梨花带雨。 哭声里满是自责、后悔、痛惜和伤心。 任何一个男人在这哭声面前，都会心软。 就算生就了一副铁石心肠，也无法不为所动。 关之峰也是一样。 刚才杨美娟那番真诚的道歉，已多少抚平了他心里怨恨的沟壑。 原来炽热的报复心，也渐渐冷却。 关之峰直了一下身子，准备去抚慰一下杨美娟。 正在这时，他手机的提示音不停地响了起来。 关之峰拿起一看，是微信。 点开，嘴角立刻露出灿烂的笑来。 好巧不巧，今天的倪家人可算是到齐了。 在所有的倪家人里面，包括眼前的杨美娟，如果问现在关之峰最喜欢谁、最惦记谁，恐怕没人能超过发微信过来的这个人了。 正是前小姨子，现在甘心做他的情人的倪薇薇。 倪薇薇的头像，是个清纯的洋娃娃，像极了在他心中的形象。 关之峰见发过来的是语音，就把设置调成耳机状态，贴近耳边细听。 “之峰哥，在干嘛呢，想我没？” “我想你了。周末我要回家一趟，到了县里我给你打电话。你可不许耍赖哦！” 关之峰微微一笑。 这小妮子，还是这么直接，泼辣的像一团火。 他看了看还在蒙头痛哭的杨美娟，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做加法的错觉。 杨美娟、倪芳芳、倪薇薇，都赤条条地横陈在自己面前，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虽然这荒唐的梦永远也不可能实现，但实际上，关之峰等于间接做到了。 世上除了古代的皇帝，或者非洲部落的酋长，恐怕还没有几人能达到如此的高度。 这一成就简直是人类进化史以来，登峰造极的大成就。 从这个意义上讲，关之峰已经取得了极大的成功。 这种成功，完全超越了那些打脸爽快的情节，是无法与之比拟，更是无人可以超越的。 关键的关键，这种成功，完全是拜倪芳芳离婚所赐。 如果倪芳芳不和自己离婚，自己根本不敢动小姨子和老丈母娘。 一想到这里，关之峰的心竟然莫名地快乐起来。 当着杨美娟的面，他无法给倪薇薇发语音。 那样简直太嚣张、太欺负人了。也不是正常人的思维范围。 就改用文字回复道： “这个周日我没安排其他事，可以陪你。” “我知道一个好吃的地方，到时候带你去。” 倪薇薇马上回了一个快乐的表情，又发了一句： “你现在是不是不方便？我想和你说个事儿。” 关之峰回道： “和几个领导在喝酒。没关系，什么事？你说。” 倪薇薇的语音再次传来：“我刚听大姐说，我二姐今天在县里丢了大丑了，真是活该。” 关之峰微微一乐，知道倪薇薇对她二姐是爱恨交加。 见随后又发来一条，就点开。 “我大姐说，从下午开始，我二姐就把自己关在屋里，晚饭叫她也不出来。就是在里面哭。” “我大姐夫也不知道去哪胡混去了，到现在还没回去。我妈劝了二姐半天，也没什么作用，就生气地回家去了。” “我大姐担心二姐出什么事儿，就给我打电话。我问了一下情况，才知道她……唉……这能怪谁，都怪她自己鬼迷心窍不是？” “挂了大姐的电话，我给二姐打电话，她一直不接。我心里有点担心。” “虽然我不赞成她和你离婚，也不怎么喜欢她，可毕竟是一个妈生的。万一她要出点什么事儿，我心里也会不好受的。” 关之峰立刻回了一句：“需要我怎么做？” 回复这句几乎是他的本能，尤其在一个鲜活的生命面前。 期间显然带有在乎的成分。 说不在乎是假。毕竟两人曾经为夫妻，感情虽然不在，但这件事要是真闹出人命来，自己后半辈子都不可能心安。 虽然倪芳芳有过错，但罪不至死。 今天在县委门前的那番羞辱，确实不是一般人，尤其是女人可以承受的。 现在，杨美娟和倪薇薇再次从亲人的角度为倪芳芳说情，于情于理，关之峰都不能漠视了。 何况，对倪芳芳的惩罚已经实现了一部分，今后自己的每一次进步，每一个台阶，无不是对她愚蠢的最好的惩罚。 可以想象，从今以后，即使自己对倪芳芳什么也不做，她也会在漫长的日子里，伴随着悔恨度过。 这样的惩罚，难道还不够吗？ 如果，现在闹出人命来，就不可取了。 见关之峰秒回了信息，倪薇薇显然很感动，立即回了一条： “之峰哥，没想到你这么好。我姐那样对你，你都不计较，你真是个大好人。” 面对倪薇薇发的这张‘好人卡’，关之峰也是无语。 他瞄了一眼还在低头哭泣的杨美娟，又回了一条： “我能做什么？” 倪薇薇回道：“其实，你也不必做什么，如果你能给她打个电话，安慰安慰她，说不定能好点。我也不知道。” 典型的小女孩的思维。 这也难怪倪薇薇。 她不知道关之峰的身家，也不知道这些局都是关之峰布的，更不了解事情的详情。 只是做为妹妹，听说姐姐要出事儿，出于关心和着急，也只能想到和关之峰诉说。 但倪薇薇更不知道的是，她的一番语音，倒是彻底坚定了关之峰就此赦免倪芳芳的心。 最起码，今后只要她不作死，就不会死。做个关之峰平步青云的旁观者，暗自悔恨就足够了。 关之峰立即回道：“好的，我知道了，我再想想该怎么做。你不用担心，她不会有事的。” 倪薇薇立即秒回了一个开心的表情。 随后又是一条：“那好吧，你看着办吧。” “记住了啊，你的这个周末是我的。” 关之峰给她回了一个笑脸。 随后又给她发了三个红唇。 倪薇薇发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关之峰放下手机，看着依旧在哭泣的杨美娟。 伸出手去，轻轻抚住了她的头，在她的秀发上抚摸。 随后说道：“好了，别哭了，我答应你。” 杨美娟立即止住了哭声，猛地抬起头，看着关之峰难以置信地问道： “之峰，你刚才说什么？” 第181章，千万不要 关之峰盯着杨美娟饱含泪水，显得愈发亮晶晶的双眸，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 “我是说，看在你的面上，我可以帮一下她。” 关之峰本能地回避了倪芳芳的名字。 自从离婚后，他已经轻易不说她的名字，其实是心里十足的抗拒。 “真的，你是说真的，你没骗我吧，之峰！”杨美娟一把抓住关之峰的胳膊，使劲抓着，不停地摇晃。 她没注意这个细节，也无所谓称呼不称呼。杨美娟最关心的是关之峰是否愿意出手相救。 经过了这么多事儿，她已经笃定，现在只有关之峰能够救芳芳，虽然她到现在还不明白关之峰为什么这么牛比。 关之峰快被杨美娟晃散架了，却一点也不在意。甚至那样任她晃动着，竟有些爽。 杨美娟也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停下来，看着关之峰的眼睛问道： “之峰，你真的愿意帮芳芳？” 关之峰点点头，笃定地回道：“我没必要说谎。” 杨美娟猛地站起，扑到关之峰面前，抱住他的头，在他的额上、脸上疯狂地吻着。 嘴里喃喃道：“之峰，你真的太好了！” “芳芳对不起你，我们一家都对不起你，对不起，对不起……” 落下不计其数的唇印。 任杨美娟吻了一会儿，关之峰才道：“好了，再吻下去，我都快被你吃了。” 杨美娟依旧吻个不停。 关之峰只好道：“你还没问我怎么帮呢？” 杨美娟这才停下来，手捧着关之峰的脸问：“对啊之峰，你怎么帮她啊？” 随即又道：“不管你怎么帮她，只要你肯帮，比什么都重要，我太开心了。” 关之峰拿下她的手，示意她坐回到座位上。 用手擦了擦带着口红印和口水的脸道：“在来这里之前，我已经找黄书记说过了。” “我希望黄书记能看在我们曾经夫妻一场的份上，对她从宽处置。” 杨美娟睁着一双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在来我这儿之前，你就去找黄书记这么说了？” 关之峰深深地点了点头。 “她怎么说？”杨美娟急切的心情溢于言表。 “她说，可以考虑，但因为有韩市长那句话，她需要和常委们商量一下。”关之峰撒了个慌。 有些内幕，他当然不能告诉杨美娟。 杨美娟脸上露出一些失望来，“那就是说，还不确定，芳芳还可能被处理，对吗？” 关之峰想了想，决定告诉她最终的结果。 “韩市长那边，我请黄书记代为请求一下，最好能给她一次机会。” “虽然他是市长，但毕竟人不在他的直接管辖下，具体处理还得尊重县里的意见。” “所以……”说到这儿，关之峰斟酌着，寻找合适的表达方式。 杨美娟一把抓住关之峰的胳膊，“所以什么？”指甲直嵌到肉里，弄得关之峰胳膊生疼。 他咧了咧嘴，道：“你都快把我的胳膊掐断了。” 杨美娟连忙松开手，又用嘴亲吻着刚才抓过的地方，抬起头来道： “之峰，快说，黄书记到底和你怎么定的。” 关之峰道：“黄书记说，对她的处理可以从轻，先让组织部给她一个停职检查，待调查结果出来，再根据情况决定。” 杨美娟稍稍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撤职查办，下一步会怎样？” 关之峰道：“黄书记说，下一步就看她的配合情况，以及这段时间的表现了。” “如果她能够幡然悔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可以给她一个机会。” 杨美娟一喜，“什么机会，之峰？” 关之峰停了停，才道：“黄书记说，出了这么大的事，影响又太坏。镇长肯定是不适合了。” “如果表现的好，可以保留她的正科职务，调离现在的单位。” “真的，真的吗？这可太好了！”杨美娟一下子从座椅上跳了起来，高兴得像个小孩子般手舞足蹈。 “噢，耶，这可太好了哎！” 杨美娟快乐地叫着，再次扑过来，捧着关之峰的脑袋，在上面噼里啪啦地亲个不停。 关之峰忍受了一番香唇的攻击，才提醒道： “你别光顾着高兴，为什么不现在打个电话告诉她。” 一句话提醒了杨美娟。 在她回来之前，倪芳芳的状态很不好，她也一直担心女儿出什么意外。 特意叮嘱倪冰冰，今晚要住在倪芳芳那里，时刻不离左右。 现在，得到这样一个喜讯，相信她俩听了，一定会高兴的睡不着觉了。 杨美娟拿起手机就要打。 “等等。”关之峰赶紧叫停了她的鲁莽。 杨美娟满脸的疑惑：“又怎么啦？” 关之峰一皲鼻子，嫌弃道：“你这样打过去，她俩要是问你从哪得到的消息，你怎么说？” 杨美娟当时就傻了：“是啊，我怎么会知道黄书记的决定呢？” 随即恳求道：“之峰，那你说我怎么说？” 关之峰直接道：“实话实说。” “什么？这、这……这怎么可以。”杨美娟满脸的惊恐。 “我和你还有联系，而且还……还这样，这要是让他俩知道了，我……我还怎么有脸在世上活？” 杨美娟的恐惧很实际。 如果她和前女婿在一起，而且发生了违背伦理道德的事情，被两个女儿知道，恐怕先寻死的就不是倪芳芳，而是她了。 杨美娟额头上，顿时出了一层冷汗。 有这么好的消息，却不能亲口告诉二女儿，万一今晚出点什么事情，杨美娟死的心都有了。 这种内疚和自责，啃噬着她的心，几乎令她崩溃。 她将求助的目光，再次看向关之峰，她现在除了恳求关之峰已经别无他法，几乎成了他的奴隶一般。 “求求你，千万不要这样，千万不要……” 因为恐惧，那双秀丽的大眼睛，已经变得无神，瞳孔也在急剧收缩。 关之峰看着杨美娟的可怜样，决定不再折磨她，就笑道： “看把你吓的，都快脱相了。” “你为啥不听我细说说？” 杨美娟见关之峰的口气，还有其他选项，这才定下神来，连忙握住关之峰的手道： “快说，之峰，你还有什么好方法？” 第182章，胜利者的条件 关之峰道：“我让你实话实说，又不是让你把咱俩之间的事，全说出去。” “你要是这么做，那不是天底下最大的傻比么？” 杨美娟不禁嗔道：“你才是傻比呢！” 关之峰立即回道：“我可没有那个东西。” “哈哈哈哈……”没等杨美娟反应过来，他已经自顾自地仰头大笑起来。 杨美娟用手拧了一下关之峰的胳膊： “讨厌，三句话离不开那事儿。” “快说，说完了我好好伺候伺候你。” 关之峰眼睛一亮，“真的？你准备怎么好好伺候我？” 杨美娟又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 “哎呀，你怎么这么讨厌呢，快说吧，都急死我了。” 关之峰好不容易收拢住笑声，说道： “你和她们这样说。” “你说你实在没办法了，就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恳求我饶了她。而且，还为她向我诚恳的道歉了。” “你说你知道我这个人心软，吃软不吃硬。这她们也是知道的。” “最后，在你的恳求下，我答应了你的请求。” “为了她的事，我特意去求了黄书记，这才得到黄书记的承诺。” “但是，我也提了一个条件。” 说到这儿，关之峰停了下来，看着杨美娟。 杨美娟心里一紧，忙问：“什么条件？” 关之峰看着她的眼睛，“关于县里传播的那两条谣言，造谣的人必须去自首。” “这……”杨美娟没想到关之峰埋伏了这样一个钩子。 关于那两则谣言，她当然知道是王庆丰所为。 但要想说服王庆丰去自首，几乎是不可能的。 关之峰见杨美娟犹豫，就知道她了解谣言的内情，这正是今天他来这里的目的之一。 机智如关之峰，不可能上来就问，那两则谣言是谁编造的。 虽然关之峰知道背后肯定有王庆丰的身影，但他需要证据。 以杨美娟的身份，如果王庆丰想整治关之峰，不可能瞒着丈母娘。 甚至，他还会在杨美娟面前显摆，以证明自己多么有办法，为了倪芳芳是多么卖力。 如果关之峰上来就直接问，杨美娟大概率会选择沉默或者拒绝。 沉默代表着默认，两边谁也不得罪，尤其是与关之峰有了那层关系之后，她的心在两者之间着实纠结。 拒绝则是不想把王庆丰卖出去。 现在二女儿离婚了，大女儿夫妻之间也不稳定，一旦知道丈母娘出卖了自己，王庆丰肯定会大闹起来。 在关之峰看来，杨美娟即使做这两种选择，也都有情可原。 但在眼前的语境下，在事关倪芳芳前途的抉择面前，他给杨美娟准备了另一个选项——直接回答。 关之峰道： “这两则谣言，我知道都是王庆丰所为，对吧？” 这选项很清晰，而且杨美娟不能撒谎。 杨美娟看了关之峰一眼，低下头喏喏道： “你既然都知道了，他怎么可能去自首？” 关之峰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就决定不再为难她了。 “好了，你就这样说，至于他去不去自首，不干你的事儿，让倪冰冰把话带到就行。”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杨美娟无可奈何地说着。 既然关之峰都知道是王庆丰所为，那就由两个男人间去争斗吧。 现在，对于杨美娟来说，最关键的是怎么能帮助二女儿死里逃生。 关之峰又道：“你电话里就按我教的和她俩说。” 杨美娟点了头，拿起手机。 关之峰继续叮嘱道：“你再告诉她，今后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凡事都收敛一些。” “只要是关于我的事，她必须注意立场，不要再和王庆丰他们搞在一起。” “今后，如果她还对我挑衅，或者再惹了我，我还会像和你承诺的那样，让她死的很惨。” “这是我的要求，你必须要和她说清楚。” 杨美娟连连点头：“那是，那是。你就放心吧。” “经过这件事后，她已经得到了足够的教训，而且是大教训。” “你又这么慷慨地救她，她如果再不识时务，我就不认她这个女儿。” “到时候，任凭你怎么摆布她，我都不再说一句话。” 关之峰这才放心地让杨美娟去打电话。 杨美娟起身，回到自己的卧室，随手带上房门。 显然，她不想让关之峰听到电话的细节。 关之峰微微一笑。 对她们娘仨电话里说什么，那端是怎样的大惊小叫，甚至狂喜后的哭泣，以及各种劝慰，开心，随后是各种悄悄话。关之峰是了如指掌。 和她们母女在一起生活了五年，脾气秉性，甚至会做什么反应，关之峰都可以预料到。 但关之峰对此没多大兴趣。 倪芳芳哭也好，笑也罢，还不是受自己操控的。 这几天，她得到了该有的教训，足以让她刻骨铭心。 虽然还不至于彻底改变她势利的世界观，也不可能让她脱胎换骨地做人，但在未来的日子里，每每想起关之峰，每每看到关之峰不断地高升，每每听到耳边一片惊叹和惋惜声，他相信，倪芳芳除了悔恨、悔恨、还是悔恨。 关之峰的位置，升的越高，倪芳芳的悔恨就越强烈。 关之峰的前途越宽广，倪芳芳的自责就越会蚀骨铭心。 与自己过不去，追悔的痛苦，将一直伴着倪芳芳未来的日子。 她将成为关之峰不断向权力顶峰攀登的背景板。 她将化作每次庆功宴上一道无声的背景乐。 这些，都是关之峰努力的副产品。 在他的心里，自今天起，对倪芳芳的报复心，已经暂时放下了。 他有很多事情要去做，有更好的生活要去享受。 比如，官场的纵横权谋，你争我斗。 比如，已经开始的办公室主任的日常。 比如，隔着一道门，正在兴奋地与两个女儿低声絮语的前岳母那具诱人的胴体。 比如，眼前这桌丰盛而又滋补的美味，那碗白澄澄的米饭。 关之峰端起桌上那碗香喷喷的米饭，往嘴里扒拉了一口，幸福地咀嚼着。 第183章，多大的讽刺 一直到关之峰把那碗米饭吃完，杨美娟才从卧室里出来。 满脸轻松，嘴角带着笑，一副惬意的样子。 关之峰并不去看她，而是专注用汤匙喝着排骨汤。 杨美娟扭动着翘臀，来到餐桌前。 刚一坐下，看见关之峰的碗空了，又抬起翘臀准备再给他盛。 关之峰摆摆手：“吃饱了，不能再吃了。” “你快吃点吧，一直在说话，都没怎么吃。” 他并不去问电话打得怎么样，实际上也无需问，对内容和结果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关之峰不是那种婆婆妈妈的人。 事情已经过去，对倪芳芳的报复心已经放下，就更不值得为此再纠结。 杨美娟自然乐见关之峰无所谓的态度，这样，她就可以灵活地斟酌着，有些话该怎么向关之峰说？ 面对县里可能对倪芳芳的免职处分，在全家上下束手无策的时候，还是曾经的“废物”“窝囊废”二女婿出手相救。 这是多么大的讽刺啊！ 那种被人狂虐后，仍然要去祈求被虐者施恩的赶脚，实在是称不上爽。 免提电话里，在听了母亲杨美娟的叙述后，倪芳芳有种大难不死的感动，倪冰冰更是难以置信，在电话里也是大大唏嘘，并后悔了一番。 倪冰冰试探着问母亲，既然关之峰肯帮芳芳，能不能借机修复二人的关系。 倪芳芳在一旁，对此也充满了期待。 到现在，母女三人终于意识到，关之峰背景深厚，是被她们误判的真神。 如果能得到关之峰的原谅，并趁机和好，无疑是上上之选。 还是杨美娟比较冷静，她道：“以我对那小子的了解，复合是不可能的。” “他的臭脾气，你俩又不是不知道。以前在家里时，浑身上下就都是傲骨。” “现在，咱们才终于明白了，人家那是本性使然，本身就有高傲的本钱。” “只可惜，当时咱们都把他看成是穷屌丝的臭脾气，没真正懂人家。” “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咱们走错了这步，就像泼出去的水，没办法再回头了。” “好在那小子还有点人性，在我的百般肯求下，终于心软了，好歹出手帮了芳芳一把。” 倪冰冰道：“他还算有点良心，芳芳也算多少受了他的益。” 杨美娟道：“可不是，我给他打电话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咱们也实在是没招了。” “好在，他终于心软了。只要芳芳的正科级保住，就不愁今后的事儿。毕竟年轻，一般县里的干部，熬了一辈子都不一定混到正科待遇。” “只要芳芳今后注意点，在新的岗位上低调从事，也许说不定哪天就起来了。” 倪芳芳听母亲这样说，在电话那端道：“妈，我知道了。” “只要能保住我正科的位置，我保证老老实实，不显山不露水，耐心等待时机。就算熬年头，我也比一般人强了。” 倪冰冰也道：“就是，就是。二妹的正科，可是比我们台长级别都高了。如果平稳地到退休，最少也是个处级待遇，那可是县级领导的水平。” “我说二妹，就按咱妈说的，在新的位置上，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尤其是别再招惹那个家伙。” “遇到他，低头说句客气话。只要是关于他的事儿，大面上多给他面子。反正低低头你也不缺啥少啥。再说，面子值几个钱？” 电话这端的杨美娟立刻道：“就是，人家不都说了么，面子是给狗吃的。” “要我说，面子连狗都不吃，什么都不顶。是不是？” 倪芳芳在电话里道：“知道了妈。经过这件事，我也是得了教训，不会再招惹他了。” “只不过……” 说到这儿，倪芳芳迟疑了。 杨美娟问道：“只不过什么？” 那端倪冰冰立即接口道：“二妹是说我家那个小眼货？” 在得到倪芳芳的肯定后，倪冰冰道：“那个家伙每天就想着整人，这是他的本性，改不了。” 倪芳芳道：“那要是姐夫整之峰，那他会不会以为我也参与了，就像这次的造谣。” 杨美娟就道：“没关系。我一会儿再给他打个电话，把你的担心告诉他。” “就说你表态了，不会和他为难。毕竟曾经夫妻一场，情义还是有的。” “以后王庆丰不论做什么，我们娘仨都不参与，让他俩直接斗去。” 倪冰冰道：“妈，这样最好，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 杨美娟道：“不管他信不信，我们就这样说，也这样做，他可以去验证调查去。” 娘仨在电话里达成共识，又叮嘱了倪芳芳一番，杨美娟才挂断电话。 女儿的危机解除了，杨美娟心里自然很爽。 见关之峰吃饱了，就把娘仨在电话里的事情，大致和关之峰说了一遍。 重点是倪芳芳已经承诺今后再也不和他作对，就算王庆丰怎么对关之峰，娘仨都不会参与的事情，详细解释了一番。 过程中，关之峰只是静静地听，并不插话，也不表态。 待杨美娟说完，关之峰一指餐桌道：“快吃点吧，一会儿都凉了。” 这句话的意思是，这事儿在他这儿就算彻底过去了，他不想再谈论。 杨美娟自然懂得。 她知道关之峰的脾气，这样已经是对倪芳芳最大的宽容了。 包括对她和倪冰冰的表态，也表示满意。 关之峰不明确说，是要看她们的实际行动。 黄美娟顿时开心起来。 主要事情办完，结果又令她如此的开心，接下来就是她期待已久的活动了。 一想起这项活动，她的下腹不觉一阵暖热。 就说了句，“我也吃饱了。” 起身开始收拾桌子。 顺手把电视遥控器塞到关之峰手里道： “你先坐在沙发上看会儿电视，我很快就收拾好。” 收拾好了干什么，两人自然心照不宣了。 杨美娟收拾碗筷时，从关之峰的角度，正好看见垂在她宽松的居家服里，左右晃荡的两个浑圆。 关之峰微微一笑。 保暖思淫欲，这是人之常情。 关之峰起身，再次瞄了一眼她的领口深处，才走到沙发上坐下。 第184章，我好好为你服务 电视里，欧洲杯已经进入了垃圾时间。 关之峰在遥控器上，漫无目的地换着台。 他不看电视已经有很多年了。 随着智能手机成为人们身体的一个功能器官，每天上面的时事新闻，大大小小的事件，就像风一样快。 随时打开就可以通览天下，已经很少有人再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 对于关之峰来说，体育节目是个例外。 毕竟手机上的屏幕太小，看起来不过瘾。 做为体育爱好者，世界杯、欧洲杯、欧冠，是他必看的节目。 网球、篮球、f1，也是他所爱。 可今天，一是欧洲杯的直播他已经看过，现在的重播根本激不起他的兴趣。 二来，他的注意力也无法聚焦到电视上来。 随着终场哨响，电视就更索然无味了。 关之峰把目光投向厨房里的杨美娟身上。 一身居家服，腰上系着围裙。 束腰的带子，勒出胸前两个饱满的浑圆。 圆鼓鼓的臀部，看起来就像熟透的蜜桃。 杨美娟一直注意保养，瑜伽是她的必修课，这副诱人的身材，就是拜瑜伽所赐。 关之峰虽然不练瑜伽，但对它还是略知一二。 这项古老的运动源自一种性崇拜。科学家们发现练习瑜伽后睾丸素有明显变化，这是一种唤醒男女性欲的激素。因此，修习瑜伽能够大大提升性能力，也更容易得到性快感。 这也许是杨美娟身体紧致，而且性欲旺盛的原因之一吧。 关之峰看了一会儿，下腹部有了反应，就回过头来继续翻看电视频道。 不一会儿，杨美娟从厨房走了出来。 围裙已经摘下，手上端着一盘洗好的葡萄。 来到沙发前，将葡萄放在茶几上，一扭身，坐在了关之峰的身边。 动作是那么自然，就像多年的夫妻一样。 关之峰感觉到了她身上传来的温热气息。 那是杨美娟一直在厨房忙碌的结果。 关之峰没有躲闪，任杨美娟的大腿紧贴着自己，胳膊也与胳膊挨着。 两人相视一笑。 暧昧的空气，开始在客厅里蔓延。 杨美娟拿起一颗葡萄，伸出葱玉般的纤手，用涂着无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地剥着皮。 剥好了一颗，用拇指和食指捏着，轻轻送到关之峰的嘴边。 关之峰看着她娴熟的剥皮动作，已经有了期待。 葡萄送到嘴边时，就张嘴噙住，慢慢品味，缓缓咽下。 这种被人喂的感觉，很是撩人。 杨美娟接连剥了五颗，都送到了关之峰的嘴里。 到了第六颗时，关之峰摇摇头：“你吃。” 杨美娟坚持将剥好的葡萄，递到他的嘴边道： “这巨峰葡萄好吃，你多吃几颗。” 关之峰坚决地摇着头，把她的手抓住，直接送进她的嘴里。 松开她的手时，顺势向下摸去。 隔着衣服，捏住了她胸前两颗圆圆的葡萄道： “我喜欢吃这两颗。” 杨美娟并不躲闪，而是将胸脯挺了挺，任关之峰捏着。 关之峰嘴里赞道叹：“还是这两颗葡萄好。我喜欢！” 说着，手上用了点力气。 立刻，杨美娟的顶端传来一阵刺痛。 她不由轻咬嘴唇，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胸却没有回收，兀自挺着。 关之峰的故意使坏，也没使杨美娟大惊小怪，心里不觉感叹。 到底还是岳母，经过风霜，见过世面，不像小女生那样经不住刺激。 索性把手伸进领口，扣子也不解，直接抓住两个浑圆，团揉起来。 “唔……” “喔……” 这一下，终于使杨美娟发出声音来。 说来也奇怪。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女人不发出声音，男人就会索然无味。 而一旦有了不由自主的声音，就会在一瞬间刺激到男人的欲望，身体也会剧烈地反应起来。 现在的关之峰正是这种情况。 随着杨美娟鼻子和嘴巴里，发出魅惑的声音，关之峰欲望大增。 受这声音的鼓励，关之峰猛地将她的居家服上衣撩起，头一下子就钻进了她的怀里。 杨美娟并没被关之峰突然的举动吓着，而是任由他的头伏在两个浑圆之间，手也温柔地圈住他的脖颈。 关之峰的脸被两个浑圆包围，嘴巴和鼻孔正在谷底处，两侧尽是温暖细腻的感觉。 鼻孔里呼出的气息，在谷底盘旋，再从领口冲出去。 一时间，杨美娟的胸前，温度骤升，心跳加速，两人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关之峰努力抬了抬头，以使自己的呼吸能畅快些。 杨美娟立即善解人意地解开上衣上面的两颗纽扣，这样一来，关之峰的头就能动了。 他略略抬起头，将嘴巴向左边的山峰移去。 伸出舌头，捉住了一颗葡萄，舔舐起来。 “嘶……” “喔……” 杨美娟的声音显得很兴奋。 她连忙挣扎着，不让关之峰的舌继续侵袭，嘴里说道： “先别，别……” 关之峰不顾阻拦，继续袭击。 杨美娟干脆用手去阻挡，盖住了左边的葡萄。 关之峰一转头，嘴唇就把右边的葡萄擒住了。 舌头在上面轻轻跳着舞。 “唔……” “嘶……” “别、别、先别弄。” 杨美娟口里含混不清，但语气倒是很坚决，胸也往后缩。 关之峰吐出那粒葡萄，问道：“怎么了？” “没、没洗。”杨美娟用手捧起关之峰的脸道：“刚才在厨房干了半天活，身上净是油烟味，还有汗。” “你不觉得有些咸咸的？” 关之峰匝吧了一下嘴，一皱鼻子：“有点，是咸渍渍的。” 杨美娟将他的头，从怀里掏出来，说道： “就是，不是不让你吃，咸渍渍的不好吃。咱们先去洗澡吧。” 关之峰抬起头看着杨美娟问：“你的意思是一起洗？” “对啊。”杨美娟圈住关之峰的脖颈，一脸柔情地看着他道：“怎么，你不想？” 关之峰眉毛一挑：“求之不得。来吧，一起洗。” 说着就要起身。 杨美娟并没放松她圈住关之峰的手道： “等洗完了，我好好为你服务服务。” “噢？”关之峰停止了起身的动作，看着杨美娟的眉眼，戏谑道：“你怎么为我服务啊？” 第185章，淋浴间里 杨美娟食指一点关之峰的鼻子道：“今天我豁出去了，只要你能想到的，你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配合。” “噢？”关之峰眉毛一挑，顿时来了兴趣：“这可是你说的？” 杨美娟脸上难得地泛起红晕，娇羞道： “当然是我说的，今天我要好好报答报答你。也算是用我的身体为过去对你的不好赎罪吧。” 关之峰连忙道：“后面这句话言重了，再这样说，我就不好意思了。” “我们现在就是一对恋人，用各自的身体去爱对方，去体贴和温暖对方，不存在谁欠谁的。” “要不然，我会有心理压力，也会有负罪感。” 杨美娟立刻捂住他的嘴道：“好吧，好吧，算我说错了。” “一会儿，我们都投入到彼此的身体上，用尽一切力气去爱对方，好吗？” 关之峰点点头，摆脱了她的小手道：“刚才你说，要好好为我服务。你想怎么服务？” 杨美娟再次眨着秀美的双眼，认真地说道：“我要彻底释放一下，丢掉一切害羞和拘束，把身体彻底向你敞开。” 关之峰笑道：“不准中途求饶。” “不求饶，你弄死我都不求饶了。”杨美娟信誓旦旦地说道。 “好。我有个提议。”关之峰道。 “你说。” “家里有小电影吗？”关之峰坏笑着问。 “有。”杨美娟脸上娇羞的颜色更重了，“不过都是些老片子，这两年我就没再弄过新片子。” “你也知道，我一个人在家里，看了那种片子受不了。总靠工具也不过瘾。” 关之峰笑道：“所以，你上次就把黄瓜给夹断了。” 杨美娟在他的胳膊上掐了一把道：“要死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哈哈哈……” 关之峰仰头笑道：“你知道我爱看那个。我手机里有，一会儿给你下载几部，想看时可以拿出来看。” “那太好了，以后咱俩就一起看。”杨美娟说着，起身拉起关之峰，就开始给他脱衣服。 边脱边说，“走，快去洗澡，我感觉上来了，快点。” “哈哈哈……”关之峰再次爆发出笑来。 伸手也同样为杨美娟脱衣。 杨美娟乖乖地配合，任关之峰把她的居家服上衣脱下，丢到沙发上。 胸前，没戴胸罩的两个浑圆，立刻活脱脱地跳了出来，在温暖的灯光下，轻轻颤动，充满了诱惑。 关之峰的上衣被她利索地除去，身上一条青龙赫然展现。 杨美娟伸手在他的胸前抚摸着，呼吸有些急促。 关之峰用手抓住她的两个浑圆揉捏着。 杨美娟摸了一会青龙，又伸手去解他的裤带。 三下五除二，褪裤子到脚边，推了一下关之峰，让他坐回到沙发上。 杨美娟为他脱掉拖鞋，再褪去长裤。 看了一眼被短裤遮断的青龙，伸手去脱他的短裤。 关之峰抬起屁股配合着。 短裤被她一下拉到脚边，麻利地除去。 见小之峰已经开始膨胀，还没完全立起，杨美娟就伸手在上面套弄了几下。 立刻，小之峰像被浇了水的禾苗，肉眼可见地蓬勃、起来。 关之峰坐起，示意道：“不是说先洗澡吗？” 杨美娟“嗯”了一声，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起身。 关之峰跟着起来，伸手抓住她的长裤，一把扯到脚下。 “哎呀……”杨美娟被关之峰粗鲁的动作吓了一跳。 旋即抬脚，配合关之峰把长裤褪掉。 身上只剩下一个淡黄色蕾丝边的三角小内内。 内内的中间，已经有一条湿线。 显然，杨美娟已经动了情。 关之峰兴致大起。 一把扯住小内内，一下子就扯到脚边。 杨美娟抬脚配合，任关之峰把那小内内拿在手里。 下一秒，关之峰将内内凑到嘴边，用力吸了两口气，贪婪地闻着上面带有她体香的气味。 这种味道是独特的，每个人的都不一样。 杨美娟的气味中，带有一丝甜甜的馨香。 见关之峰闭着眼睛，嗅着自己的内内，头还不停地晃动着，一副意犹未尽的陶醉样，杨美娟嗔道： “行啦，那个有什么好闻的，要闻一会儿闻那儿，保证让你闻个够。” 关之峰这才睁开眼抬起头，把内内丢到沙发上。上前一把抓住她的两个浑圆道： “走，去洗澡。” 杨美娟一把揪住昂起的小之峰，但并不用力。 两人就这样赤裸着身体，互相牵引着，进了洗手间。 杨美娟家里的洗手间不大，五六平米的样子，还做了干湿分区。 淋浴喷头下，两人刚刚能互相转身。 这样也好，不用营造，气氛已是暧昧至极。 两人就在淋浴间里，相互抱着打开了喷头。 身上全部淋湿后，杨美娟拿起沐浴露，给关之峰的身体涂满。 尤其是他那条青龙，简直是最好的发泡器。 沐浴露在她纤小的手与青龙体毛的摩擦下，迅速变成丰富的泡沫。 杨美娟先把泡沫，涂遍了四肢，再涂满关之峰的全身。 那双小手，抚摸过后，身体痒痒的，使小之峰昂起头来，直抵她的胯间。 杨美娟给小之峰同样涂满泡沫，然后把沐浴露放回台子上。 正当关之峰准备去挤沐浴露，为她身上涂时，杨美娟说了句： “不要，看我的。” 说着，上前一把将关之峰紧紧抱住，像一条蛇样扭动着身子，在关之峰前面蹭来蹭去。 不一会儿，杨美娟饱满的两个浑圆上就已经布满了泡沫。身上，甚至连她溪谷处也已经白花花的一片。 蛇形扭动了一会儿，杨美娟一转身，将自己光滑的后背完全贴在关之峰的胸前，如法炮制。 关之峰把她抱住，两手越过她的肩膀，抓住两个浑圆团揉着。 “嗯……” “哼……” 杨美娟鼻孔里不自觉发出了声音，很快，就变成了一个泡沫人。 关之峰惊奇道：“哎……你还别说，这办法真好。” “我这条青龙还有这么妙的作用，还是第一次发现。” 杨美娟一边用后背紧贴着他，继续扭动着身体，一边得意地笑道： “怎么样，这办法省事吧？” 关之峰道：“省事是省事，就是费人。” “嘻嘻……”杨美娟笑出声来。 第186章，茶还是咖啡 “费人就费人，今天就是要好好费费你。” 杨美娟得意地笑着。 关之峰被她的后背蹭的兴起，就将小之峰偷偷顶在她的后庭处，猛地往里面一冲。 杨美娟没料到关之峰搞突然袭击，再说她的姿势也不对，小之峰根本冲不进去，从她的身前露出一个头来。 杨美娟一把抓住，威胁道：“你还敢偷袭，信不信我把它弄断。” 关之峰连忙弓腰缩身，收回小之峰道：“这不怪我，我没想偷袭，是它控制不住。” “咯咯咯……” 杨美娟笑着，胸前的两个浑圆在关之峰手里随之不停地颤动。 关之峰用力揉捏了几下，杨美娟有些受不了了，就转过身来，不让他捣乱。 将关之峰扳过去，后背冲着自己。 现在两人的身上都是泡沫，还不是进入到实质阶段的时候。 杨美娟用胸前的两团柔软，在关之峰的后背上下左右磨着，为他的后背打磨泡沫。 一边嘴里问道：“怎么样，我这两个按摩起来舒服吗？” “舒服，好舒服。”关之峰挺了挺身子，享受着身后的柔软。 按摩了一会儿，杨美娟再次把关之峰扳过来，两人面对面。 杨美娟又给双峰间挤入一些沐浴露，在关之峰的前面扭动了一会。 就蹲下身子，用双峰夹住小之峰，开始按摩起来。 “唔……” “嘶……” 这回，是关之峰嘴里发出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发出的。 那是一种折磨人的快乐。 杨美娟捧着双峰，在小之峰上由慢到快，不一会儿，就见小之峰已经呈愤怒状。 杨美娟仰头看着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的声音太夸张的关之峰道： “这个按摩怎么样？” “样！”关之峰痛快地答道。 “嘻嘻，什么叫样啊？”杨美娟嘴上漫无目的地说着，加快了动作。 “你不是、问、怎么样么？样、就是、肯定。”一阵阵舒爽，使关之峰嘴里发出的声音走了样。 几分钟过后，杨美娟才停了下来。 关之峰一把把她扯起，揽在胸前，伸手就向她下面袭去。 光滑的山丘，没有任何阻挡，他的手直接摸到了溪谷处。 那里虽然有丰富的泡沫，但手指间还是摸到了一片温热的液体，黏黏的。 关之峰不禁惊呼：“哇，好多水啊！” 杨美娟也不甘示弱，一把抓住小之峰，手在上面猛地套弄了几下，也学着关之峰的口气道：“好大、好硬啊！” 两人你来我往，手在对方最敏感处，肆意侵略。 又是几分钟后，两人的呼吸渐渐急促，脸上都是潮红。 那不仅是水蒸气的作用，更是由内而外，情欲的散发。 关之峰道：“怎么样，冲一下水，我们出去战斗？” “好！”杨美娟不舍地将手从小之峰上收回来。打开淋浴喷头。 一片雨雾喷洒下来，在两人身上淋着。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两人相互搂着，从洗手间出来。 杨美娟用浴巾为关之峰把身上的水擦干。 自己一边擦，一边朝着客厅努嘴道：“喏，去弄小电影。” “噢，对对。”关之峰这才想起看小电影的提议。 披着一条浴巾，来到沙发前，拿起手机。 找到小电影库，打开投屏，问正在擦拭的杨美娟道： “你喜欢看哪国的？” “欧美，还是小日子的。” 杨美娟问：“港台的有吗？” 关之峰道：“港台最近没什么太优秀的作品。” “我建议看小日子的。他们拍的质量还是不错的。” “你听他们的国名，本来就带着‘日’字，名副其实。” 杨美娟凑过来，伸头看着选片库道：“你先给我看几个片花。” 又道：“小日子的国名也不一定是那个意思吧。” 关之峰一本正经地，“怎么不是。就连他们个人的姓氏，都和‘日’子有关系。” “而且，我还发现一个规律，这小日子祖宗都很穷，没房子，只能野合。” “比如渡边说明是在河边；山下是在山脚下；高桥是在桥上，田中是在野地里，松本是在松树底下，林中自然就是在树林里了，等等。” “总之，他们的祖先，除了咱们徐福带去的三千秦人外，都是这样日出来的。所以，才叫小日子。” “嘻嘻……”杨美娟不禁笑道：“你还别说，听你这么一说，还多少有点道理。” “不过，人家可能不是解释的，我就听听乐乐吧。” 随即，指着一个欧美的片子道：“要不咱俩看欧美的吧。” 关之峰有些惊讶地看着她绯红的脸道：“欧美，你确定？” 杨美娟点头道：“嗯，确定。” 关之峰笑了笑：“我也喜欢看欧美的。但你可别忘了，今天咱俩可不光是看，还要按照上面的模仿，我是担心你受不了。” 杨美娟潮红的脸上更红了，白了一眼他道：“你别在这儿骄傲，上次我是措手不及，这次你可不一定能喂饱我。” “哟呵，叫板是吧？”关之峰一听，浓眉一挑道：“那就看看，最后到底谁扛不住，来，就欧美的。” 说着，关之峰点开那部小电影，把它投屏到电视上面。 立刻，电视上出现了小电影的片花。 关之峰将浴巾铺在沙发上，拉杨美娟一起坐。 杨美娟摆脱了一下他的手，将自己的浴巾，搭在他的肩上，说道： “我去拿睡衣，身上得披一会儿，刚洗完澡，小心着凉。” 说着，扭动着丰满的臀部，挺着两个浑圆，到卧室去了。 不一会儿，就披了一件睡袍出来。 迎面走来时，白花花的身前，煞是惹眼。 关之峰感觉口有点干，呼吸也加重了些。 对杨美娟道：“渴了，弄点水来喝喝。” “噢，我烧了水了，马上。”杨美娟说着就往厨房走。 临转身前，还看了一眼电视屏幕。 见上面还是过渡情节，男女主连衣服还都没脱，就颠颠跑进厨房去了。 进门前，裹了裹敞开的睡袍，以免在没有窗帘的厨房走光。 提了烧好的热水壶出来，问关之峰：“茶还是咖啡？” “茶吧，咖啡容易睡不着觉。”关之峰道。 杨美娟伸手拿过咖啡壶道：“我听说咖啡有助性欲，要不咱俩喝咖啡吧。” 关之峰笑道：“现在你还缺性欲吗？是不是担心一会扛不住啊？” 第187章，模仿游戏 杨美娟没理会关之峰的话，拿起速溶咖啡，就往厨房里走。 看着她去煮咖啡，关之峰微微一笑，心里知道：这是杨美娟故意而为。 又是滋补的饭菜，又是壮阳的咖啡，她是想把自己的战斗力彻底激发出来。 看来今晚的青龙再遇白虎，定会有一场大战。 关之峰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感觉身上充满了能量。 小腹部也似有火山准备喷发。 这时，电视上的小电影已经进入到关键情节，关之峰按了暂停键，等着杨美娟。 五分钟的光景，杨美娟端着两杯咖啡回来了。 她在关之峰面前放了一杯，紧挨着放下自己那杯。 转过来，靠着关之峰左边坐下。 看到频幕暂停了，知道到了关键环节，就冲着关之峰嫣然一笑道： “继续。” 说着，一手攀着关之峰的肩膀，一手就向他的胯间摸去。 他的肩头只披了一块浴巾，身体完全裸露出来。 杨美娟的手，直接就抓住了小之峰。 由于画面处于静止状态，刚才淋浴间的激情已经消退，小之峰此刻正躺在那里休息。 被杨美娟一双柔荑的小手，一把握住。 手不大，却完全握在手里。 关之峰点开播放键，画面上的女主已经开始拉开男主的裤子拉链。 关之峰就拿起她搭在自己肩头的胳膊，从头顶绕过来，放在自己胸前，并顺势揽过她的香肩。 这样一来，杨美娟的整个上半身就躺在他的怀里。 显然，这是为下一步动作，做了充分的准备。 画面上，情节在继续。 女主用手开始在男主的家伙儿上轻轻抚弄，杨美娟也同步操作。 不多时，画面内外，两个家伙事儿一同竖立起来。 杨美娟不禁赞道：“哇呜，之峰，你的不比他的小喔！他可是外国人，每天吃牛肉和牛奶，才长那么大的。” 关之峰骄傲地笑了笑，说道：“外国人的看起来个头不小，可硬度普遍不够，战斗力也不太行。” “要不然，为什么欧美的白种人生育率一直不高呢！” 杨美娟道：“生育率和硬度有什么关系？” 关之峰笑道，“当然有关系了。你们女人不是喜欢更大更硬的家伙吗？” 杨美娟不屑道：“就你这样的，还说你们？你一共经历过几个，哪有资格用‘们’？” 关之峰并不想被杨美娟套话，他也不会在她面前炫耀自己已经经历的娘仨。 这时候，必须低调，再低调。 万一杨美娟知道了，自己和两个女儿共侍一夫，还不得气得疯掉啊！ 那样，恐怕今晚的青龙大战白虎的戏码，也会泡汤。 关之峰知道，在杨美娟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道德上的自责。 她之所以能接受两人的这层关系，一来是上次自己帮她弄出来黄瓜。 两人无可回避地发生了那层关系，属于煮成了熟饭。 二来自己与她二女儿离了婚，在实质上也没有了母婿关系，多多少少可以自欺欺人地骗一下自己。 更加上，做为寡居的杨美娟，身体的需求，有时也如滔滔江水难以遏止。 有自己这样一个秘密情夫，又是难得与之匹配的青龙，她更是求之不得。 正是纠合了这么多的原因，杨美娟才能在瞒着三个女儿，瞒着世界的情况下和自己幽会。 而经过了上次的酣畅淋漓后，更有些欲罢不能了。 关之峰回避了‘们’这个话题，笑道：“那和女人的快感有关系吧。” 杨美娟点头道：“嗯，确实。越硬，那里就会越舒服。” “又长又硬的话，止痒的效果更好。” “不过，这和生育率没啥大关系吧？” 关之峰道：“管它呢，反正白种人生不过黄种人，咱们人口数相当于整个西欧的人数，就是明证。” 一边说着，就把一双大手伸向她的胸前，在两个浑圆上来回揉搓，团捏。 杨美娟嗔道：“人家片子里还没开始呢，你这可是提前了。” 关之峰霸道地笑道：“我这一开始，那就是开始了。” 杨美娟并不排斥，反而把胸脯挺了挺，迎合着他的蹂躏，不时轻轻舒服地哼上两声。 她一边享受着胸部传来的快感，一边认真地看着画面，复制着上面女主的动作。 终于，女主低头，开始用舌尖舔弄男主的家伙事儿。 杨美娟也低下头来，认真模仿着。 画面内外的两人，动作几乎同步，连幅度和节奏，也都是一样的。 唯一的不足是，画面上的女主，有着一张大大的嘴巴。 可以完全将男主的家伙事儿吞到口中，连根尽没。 杨美娟的嘴巴有些小巧，再加上小之峰已经昂然而起，几乎和她的脸一般长大。 任杨美娟使用了深喉功，可还是无法做到画面上的女主那样完全吞吐。 这一来，令杨美娟有些惭愧。 加上关之峰的手一直不停地摧残蹂躏着她的双峰，令她越发兴起，干脆起身跪在关之峰两腿之间，摆出一副不连根尽没誓不罢休的架势来。 关之峰见她这样努力，索性撇开了两腿，把小之峰完全展现出来，任她施展。 看着下面杨美娟的头上下努力地工作，关之峰又看了一眼电视频幕。 就收回揉捏的双手，示意杨美娟稍停。 杨美娟愣了一下，见关之峰收起双腿，把自己放平在沙发上。 再对杨美娟示意道：“来，这样你就可以看电视了。” 杨美娟恍然，刚才那样自己是背对着电视的，只能听见声音，看不见画面。 这样的姿势，她就可以一边努力工作，一边侧着头看了。 杨美娟跪行了两下，挪到沙发边，扶住小之峰，再次如电视画面上一般吞吐起来。 动作的幅度已经做到了极致，加上深喉的运用，终于达到画面上的八成程度。 杨美娟心里没刚才那么惭愧了。 频率也和电视上再次同步。 关之峰的手再次抓住她的两个双峰，不停地揉捏、团揉。 时而揪住两颗葡萄，轻轻弹弄，时而用力捏一下。 弄得杨美娟的鼻子里，不时哼叫几声。 此时，她的嘴巴完全被小之峰占满了，只有鼻孔可以出气发声。 电视里，沙发上，响起嘴巴里面奇怪的声音，难以复制。 大约十分钟后，画面上的女主开始脱掉男主的衣服，赤条条地躺在沙发上。 杨美娟也把关之峰的浴巾除去。 电视内外，两杆大枪昂然屹立，互相映衬。 第188章，咱们不按上面的来 画面上的女主再次俯身，在男主的家伙事儿上面努力吞吐。 杨美娟的头也伴随着画面，大幅度上下运动。 终于，女主开始脱去自己的衣服，露出了一身丁字裤。 关之峰伸手脱去杨美娟的睡袍，看着她白洁光滑的酮体，笑道： “你缺了电视上的行头。” 杨梅娟抬起头，用湿津津的嘴巴说道：“下次买来穿给你看。” “你还喜欢什么？”话没说完，头再次俯了上去。 “什么都可以，凡是能增加快感、刺激的，都行。”关之峰从来没尝试过这些。 倪芳芳之前有过一个女友，包括倪芳芳姐妹两个，都是中规中矩的做，没有更多的体验。 现在听杨梅娟愿意尝试，自然有了期待。 西方人说，性与爱是门艺术，华夏古代将其称之为房中术。 既然中西内外，能在这一问题上达成一致，都认为人之性和‘术’有关，自然就应该在充分享受性的基础上，多一些表演。 一般夫妻间，多受传统思想束缚，尤其女人，多把这种‘术’与放荡链接起来，使很多夫妻多年如一日的传统古老的‘男上女下’式。 时间一长，就算天天海参鲍鱼也有腻歪的时候。 加上女人一旦生了孩子，一两年内性欲大大下降，结果，最苦的就是他的那个男人。 可见，性之调剂，在两性生活中，占有多么重要的地位。 人欲，天之道也。 关之峰思绪正信马由缰，只见，画面上的女主，停止了吞吐，起身跨坐在男主身上。 用手分开下面的丁字裤，慢慢坐了上去。 杨美娟也不怠慢，虽然没有丁字裤，也不需要分开阻挡，但她还是学着电视画面上的样子，小心而又缓慢地坐了上去。 “唔……”关之峰嘴里不由发出舒服的声音。 脑子里也不再去胡思乱想，集中注意力到小之峰上来。 这样才更享受，更有快感。 随着画面上的女主开始动作，杨美娟也开始上下运动起来。 “喔……” “嘶……” 画面内外，两个女人同时发出舒服的哼鸣。 两人的动作由慢到快，节奏很有韵律。 胸前的两团饱满，也随之上下颤动。 关之峰再次把它们抓在手里。 电视上的男主也同样操作。 关之峰对其肆意的团、揉、捏、展、揪。 配合着杨美娟的上下起伏，电视内外四人不同频率的哼鸣着，与腿部撞击的啪啪声，结合着一种难以描述的水声，在客厅里响起。 此时，如果隔壁有人趴在墙上，一定能听到这里的响声。 估计也会激起隔壁人家男女主的性趣，说不定也会直接摁倒在床，大干一场。 杨美娟跟着电视上的节奏，努力了一会，竟有些气喘。 关之峰体贴地问道，“要不要我来？” 杨美娟坚决地摇摇头道：“不用，我就不信，我还干不过电视里的那大洋马。” 关之峰一听，这是和大洋马较上劲了，心下开心，就鼓励道： “好，有志气。” “咱们华夏娘们，怎么能输给大洋马，加油！” 说着，用手在杨美娟雪白的大屁股上，使劲拍了一下。 “啪…”的声音，清脆悦耳。 清晰的指印慢慢在臀部展现开来。 杨美娟受此鼓励，上下的幅度更大了，节奏也比电视画面上快了许多。 关之峰直觉得自己的小之峰在里面愈加的愤怒，硬度显而易见的增加，膨胀得几乎要爆炸一般。 “唔……” “啊……” “喔……” “嘶……” 各种不同的声音，从两人的嘴里发出，声音里的快感，显然比电视里的强烈很多。 关之峰道：“这小电影上的演员太菜了，还不如请咱俩去拍。” “你看，咱俩的效果明显比他俩好太多。” 杨美娟看了一眼屏幕，气喘吁吁地道：“就是，太菜了，尤其是那个大洋马，明显出工不出力。” “嘴上叫的声音倒是很响，但用力程度就是不够。” 关之峰道：“喔…不管他们，你已经超过大洋马了，继续。” “嘶……” “啊……” 杨美娟的干劲愈发高涨，关之峰手上的动作力度更大。 两人就像大海里的一叶扁舟，在惊涛骇浪中，起伏穿行。 见电视画面上，依旧是枯燥的上下运动，关之峰一拍杨美娟的屁股道：“转身。” “嗯？”杨美娟停了下来，问道：“怎么转身，电视上没有啊？” “现在咱们自己玩，这片子太不刺激了。”关之峰用手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圈道： “你别让它出来，原地转身，一次转九十度，转一次，动一百下，分三次转完。” 杨美娟明白了，这是要磨豆浆啊！ 微微一笑道：“可真有你的。好，我转了啊。” 说着，直起身，坐在关之峰身上，保持下面紧紧贴合。 原地转动到侧面，问关之峰道：“这样够九十度了没有啊？” “等一等，我来量量啊！”关之峰坏笑着，伸手在她的胸部揉捏了几下道：“不多不少，正好九十度，开始。” 杨美娟接到指令，“噗嗤”一笑，上下开动起来。 这样一来，她就正好对着电视屏幕。 杨美娟更来劲儿了。 仿佛要专门和电视上的大洋马较量一般。 只见杨美娟提气，收腰，对准小之峰就是一顿猛攻。 “喔……” “嘶……” “啊……” 一阵阵快感，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使关之峰禁不住哼鸣出更大的声音。 杨美娟更是兴奋，尤其调换了角度，里面接触的部位和面积也与平时不同，她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 她的声音更加不受控制，娇喘声一浪高过一浪，一声紧似一声。 关之峰已经数不清杨美娟在一个角度动了几百下了。见她如此亢奋，拼力运动，索性任由她爽利痛快。 电视画面上，男女主角已经变换了姿势，杨美娟视若不见，依旧陶醉其中，不肯下来。 两人一共磨了四五次豆浆，关之峰示意杨美娟，“差不多了，电视上早就换动作了。” 杨美娟这才停住，从关之峰身上下来，一头栽倒在沙发上，口中喘息道： “腰快断了，该你了。” 第189章，猛烈进攻 关之峰瞄了一眼电视，上面是‘老汉推车’，就道：“好，上面正表演的是老汉推车，咱也同步一下，走起来。” 杨美娟摇了摇头，挪动了一下绵软的身体，没有站起。 而是仰面横躺在沙发上，张开两条大白腿，举在半空中，像一个‘丫’字。 这样，她的私密部分就在关之峰面前一览无余。 那‘丫’字中间没有一颗杂草，露出光洁的、外黑里粉的、有白色液体泛滥的溪谷。 杨美娟央求道： “你先这样干一会儿，让我歇一歇，好吗？” 这一姿势，顿时令关之峰怒目贲张，热血上涌。 他盯着溪水泛滥的桃花谷，故作镇静地调侃道： “这才哪到哪儿啊！刚一开始，你就草鸡了？” “是谁刚才信誓旦旦的，说什么要好好服务我，还要好好报答我来着？” 杨美娟娇软无力地摆摆手道：“我不是偷懒，刚才的姿势太累腰了。” “再说，你不是说不按电视上的来了吗？” 关之峰笑道：“好吧好吧，你歇会儿，我来。” 操起她的两条大白腿，把她拖拽到沙发边，使其臀部横担着扶手，上身躺在沙发上。 这样的角度正好便于关之峰站立着发挥。 关之峰一边调整着她的体位，一边责怪道： “你说刚才的姿势累腰，如果不是我叫你停，你还不愿意停呢？” “这个玩法叫磨豆浆，怎么样，爽吧？” “爽死了，从来没玩过这种游戏，太给力了。”杨美娟唏嘘着，仰着脸看着关之峰在那摆弄自己。 “那以后每次都这么玩，做为前奏。” 关之峰调整好了她的体位，开始用手抚弄着光滑的溪谷，找到那颗凸起的岩石，手指轻轻地触动着。 “嘶……”杨美娟张开的大白腿抖了起来。 紧接着，平整的腹地也跟着颤抖，两座山峰，乃至整个人都开始颤抖。 这是节奏的开关，关之峰要先把马力开足。 杨美娟嘴里发出难以抑制的哼鸣。 关之峰手上动作由慢到快，由轻到重，上下拨弄。 杨美娟身体的颤抖越发剧烈。 哼鸣音，也变得急速而又混乱。 见火候差不多了，趁着杨美娟杏眼迷离之际，关之峰挺起腰身，对准泛滥的溪谷处，猛地将昂起的小之峰刺入。 “啊……” 杨美娟身体猛地一紧，嘴里发出一声惊叫，倒吸着凉气，随即又发出类似痛苦而又快活的叫声。 “慢、慢点。”她请求道。 关之峰依言玩起了拿手的‘九浅一深’。 先是缓慢的九次浅入，如蜻蜓戏水。 杨美娟扭动着身体迎合。 最后一下，关之峰会猛地连根尽没，直抵花心。 每次这一下，都伴随着杨美娟“啊”的叫声。 如此三百多个回合，杨美娟身体开始发僵，腹部挺直。 关之峰知道差不多了，索性放弃了九浅。对准桃花谷连续猛攻，动作越来越快，幅度越来越大。 杨美娟嘴里的“啊……啊……”声，也越来越短促，似乎要断气了一般。 又是一连几百下的攻击，杨美娟终于承受不了了。 她伸出手去，阻挡关之峰的腿，以限制他的攻势。 关之峰哪里肯放松，继续猛冲。 杨美娟口中含糊不清地道：“我、我、我快不行了。” 关之峰不理会，加快了进攻的频率。 又是猛烈冲击了几十下之后，只见杨美娟身子剧烈地抖动了几下。 小之峰能够感觉到溪谷处强烈的握力。 杨美娟连连摆手，让他稍停，娇喘道： “之峰，别，别这样。” “太快太狠了。” “简直要人命了。” 关之峰知道她冲上顶峰了，就慢了下来。 杨美娟又道：“你这家伙儿这么大，和禽兽一样。” 关之峰笑着调侃道：“我还不如禽兽呢。” 说着又猛地向里面顶了一下。 “啊……”杨美娟扭动着身体，求饶道：“别、别。我错了，我错了。” “错哪了？”关之峰笑问。 “不该说你是禽兽。”杨美娟喘息着。 关之峰笑道：“这还差不多，允许你歇一分钟。” 杨美娟喘着气道：“才一分钟啊？” “就一分钟。”关之峰不允许她讲条件。 杨美娟只好道：“好吧，那就一分钟。” “之峰，求你以后别要那一深好不好，只弄九浅就挺好的。” 关之峰苦笑道：“我说，你现在的要求怎么越来越多啊？” “一会儿不让我太猛，一会儿又不让我一深，坐在上面又说累腰，我看你都快成了公主了。” “就你这样的，怎么能为我好好服务啊？还白虎呢，我看你连猫都不如。” 杨美娟顿时不好意思起来：“之峰，不是我不行，你可知道你有多厉害？” “但凡正常点的女人，有几个能受得了你的。” “家伙大不说，战斗力还强，持久更没得说。” “本来在开始干之前，我还信心满满。可经你这么一弄，我就舒服的一塌糊涂，腰腿都软了。” “哈哈哈哈……”关之峰被她这样一表扬，禁不住仰头大笑起来。 笑罢，关之峰看着杨美娟身体放松下来，就准备作弄她一下。 趁着她不注意，关之峰腰间猛地一挺，再次挺进溪谷深处。 “啊……” 杨美娟又叫了起来。 关之峰偷袭得手后，立刻转入到强攻。 他把着杨美娟的大白腿，不再计较力道的大小，进入的深浅，只管凭着自己的干劲向里面猛冲。 杨美娟嘴里的“啊、啊……”声再次响起，手来阻挡也没什么作用，只好扭动身子往后退缩。 关之峰哪里肯容。 手握住大白腿，用胳膊反夹住，将她的臀部高高抬起，控制在半空中。 屏息用力，对准溪谷继续猛冲。 又是三百多次高频率的冲击，杨美娟嘴里已经将一个个‘啊’字连成了一个长声。 叫着叫着，声音渐渐断了。 她眼白直翻，身体僵硬，身体一阵抽搐，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关之峰知道，杨美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再次达到顶峰。 比刚才那次更高、更长久。 他停止了进攻。 第190章，前岳母的担心 再看杨美娟，浑身软的像泥一样，滩在沙发上。 关之峰知道，如果一直这样冲击下去，非出事不可。 就俯身，捏住她的巧鼻，轻轻晃动了几下，又往她的鼻孔里吹了口气。 “呼……”杨美娟缓了过来。 睁开眼睛，仿佛从天际刚回来。 对关之峰道：“你要搞死老娘啊！” “还搞突然袭击，一口气都不喘，弄得我差点背过气去。” 关之峰笑问：“来了两次？” “嗯，两次。” “舒服不？” 杨美娟：“舒服，简直舒服死了。” 关之峰伸手捏着她的两个葡萄，调侃道：“我现在才发现，咱俩根本不是你为我服务，而是我为你服务呢！” “弄了半天，完全颠倒了。” 杨美娟连忙起身，把关之峰的枪拔了出来，歉意道：“可不是，说好的我来伺候你。” “来，还是我来。” 说着，不顾刚刚拔出来的枪上，布满了白色的液体，抓起小之峰，一口吞进嘴里。 “喔……” “嘶……” 小之峰刚刚从溪谷温热的环境出来，又突然进入另一个温暖潮湿的地方，两者之间的温度差，以及四周接触的差异感，产生的刺激是那样的强烈。 顿时，使关之峰的身心得到一种难以名状的释放。 虽然杨美娟的嘴小了一些，无法连根尽没，但仅仅前端敏感部位的反差刺激，也足以使关之峰欲罢不能的了。 关之峰低头看着杨美娟嘴边泛着白沫，一进一出努力地吞吐着，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征服者的快感。 这是一种居高临下，藐视被服务者的感觉。 又是一种驾驭与反驾驭给他带来的酣畅感。 任女人匍匐在自己的胯下，享受被服务的感觉，是男人本能的渴望。 而自己竟然实现了一人御母女三人惊人之举。一想到此，他的兴奋就到了极点。 关之峰头皮发麻，热血上涌，小之峰坚硬如铁。 他一把抓住杨美娟盘着发髻的头，配合着她的节奏，用力往小之峰上顶。 连续几下，杨美娟受不了了。 “咳咳……”她连忙吐出小之峰，咳了几声，嗔道： “你的家伙这么粗大，都要把我的喉咙撑破了。” 关之峰笑道：“用了几下力气，这回我不动了，你来。” 杨美娟起身，看了一眼电视，见上面的主演正在玩侧立式，顿时来了兴趣。 这个姿势，对男人最辛苦。 她要好好累一累关之峰，也趁机使自己调整一下。 就对关之峰道：“我想尝试电视上的这个。” 关之峰瞄了一眼，知道了她的用意，微微一笑道： “没问题，满足你。” 说着，将杨美娟拥到沙发的墙边，一手举起她的右腿，一手撑着墙。 绕到她的身后，像电视上那样，从侧后而入。 “喔……啊……” 杨美娟再次发出哼鸣。 两人在沙发边，站立着又战斗了数百个回合。 直到关之峰腰腿酸软，后背也见了汗。 见电视上的男女主已经来到了床上。 关之峰一把抱起杨美娟，向卧室走去。 来到床边，将杨美娟往床上一扔，就扑了上去。 客厅里电视里的声音进入到亢奋阶段，传入耳际的叫声也急促起来。 卧室里床上的两人，同样不甘示弱。 这一番大战持续到客厅里的电视没了声音，依旧没停。 两人解锁了七八种姿势，终于在杨美娟第五次次高峰中，关之峰也冲上了山顶，一泻如注。 卧室里安静了下来。 空气里，只有两人越来越平稳的喘息声。 许久，杨美娟道：“下来吧，去洗洗。” 关之峰一翻身，从她身上滑躺到一边，有些疲惫地说道： “你先去，我歇会儿，消消汗。” 杨美娟转身，搂住关之峰汗津津的身体：“今天比上次还累吧，辛苦你了。” 关之峰仰面把她往怀里拥了拥道：“今天我是真卖了力气，看看我出的这么多的汗，就能证明。” “闹了半天，还是我为你服务，” 杨美娟用手指在他的青龙上缠绕着，嗔道：“什么你服务我服务的，这可不像你，一个大男人的，还跟我斤斤计较。” 关之峰笑道：“你可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还在这pua我。” “在这件事上，我就是要斤斤计较。这和其他的事不一样。反正这次算你欠我的，下次你必须得给我补上。” 杨美娟一听，就乐了：“好好，不pua你了，我下次给你补上还不行吗？” 关之峰这才笑道：“这还差不多。” 杨美娟起身，先去了洗手间。 淋浴过后，擦干了身子，披上衣袍，拿着一块温热的毛巾进来，给关之峰擦拭。 关之峰躺在那里没动，任她把下身檫干净。 杨美娟见他还没有起来的意思，就问：“还不起来，要不今晚就在我这睡吧。” 这句话提醒了关之峰。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 就起身道：“我去洗洗。” “晚上就不在你这住了。明天一早还得去单位，我那离得近。” 很快，关之峰就洗漱完，用浴巾擦着头走回到客厅。 他的衣服都在那里。 见他开始一件一件往身上套衣服，跟到客厅杨美娟犹豫了一会儿，问道： “之峰，再问你个事儿。” “你说。”关之峰坐在沙发上开始穿裤子。 “今后，我们家的两个女儿肯定不会招惹你了，可那个王庆丰如果还是整你，该怎么办？” 关之峰提上裤子，系上腰带，说道：“对于王庆丰，我肯定要和他好好算算账。” 杨美娟有些担心地劝道：“之峰，说句你不爱听的话。” “王庆丰可不好惹。他们家在正阳县的势力，已经有两代了。” “上至县里，下到各乡镇，都有他爸爸的关系。” “而且，王庆丰这个人我了解，要是论耍心眼，你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到时候，我怕你吃亏呢！” 说这话时，关之峰见杨美娟眼里满是担心的目光，看上去很真诚。 心里多少有些欣慰。 经过这两场战斗，杨美娟的心已经彻底倾斜到自己这边了。 他鼻子里“哼”了一下，不屑道：“要论耍心眼，表面上好像是王庆丰占优，其实，我是不屑于和他来阴的。” “我光明正大的手段多得是，没必要和他玩那些小套路。” “至于你说的他们家族的势力，我也只能告诉你一句话。” 杨美娟看着自信的关之峰：“你说。” 关之峰微微一撇嘴，“这句话就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如果他们敢动用他们家族的势力，我会让他们死的很惨。” 第191章，倪薇薇的电话 第二天一早，关之峰刚从家里出来，就接到了倪薇薇的电话。 “喂，之峰哥，谢谢你啊！” 倪薇薇开口就道谢。 “谢我干什么，有什么好谢的？”关之峰一边往楼下走，一边说道。 这个小区是那种多层，没有电梯。 关之峰租的房子在四楼，每天步行上下楼。 倪薇薇嗔道：“之峰哥，你可真给力。” “我只是和你那么一说，你竟然就给县里的书记打电话，不仅饶了我二姐，还要给她保留正科级待遇，这是她做梦都没想到的。你可真念旧情啊！” 倪薇薇的电话里，既有开心，又带着十足的酸味。 关之峰微微一笑，“薇薇，你这么说可就有点不讲理了啊！” “是你让我帮她，现在又来吃醋，你该让我怎么做呢？” 倪薇薇笑道：“逗你的。你能帮她，我也很开心。最起码不用担心她出什么意外了。” 关之峰如实道：“其实，我这样做，除了你的电话，也有我自己的考虑。” “昨天放下你的电话后，我想了一想，觉得没必要像你说的那样给她打电话。” “毕竟两人都已经彻底分了，我不想给她电话。” “我想了半天，决定给黄书记求情，先放过她。暗地里帮她。” 倪薇薇问：“为什么呢，这有点不像你的风格啊？” 关之峰道：“昨天在现场，当着那么多县领导的面，我狠狠地揭露了她。我告诉大家，她所谓的提拔，根本不是韩市长看上了她，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和人家韩市长没关系。” “她为了巴结韩市长，非得跟我离婚，是她狗眼看人低。昨天，她又自作多情的跑过去，结果韩市长为此当场发了火，让县里彻查。” “经过昨天这么一闹，她可算彻底在县里的干部们面前丢大人了。” “但经你那么一说，我仔细想了想，觉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样损她，做得确实有点过了。” “毕竟对于外人来说，是我俩的家丑，现在弄得满城风雨的，丢人的还是我们。” “如果再彻底免了她的职务，把她打回原形，对谁都没好处。” “关键是，一旦她真像你说的那样想不开，寻了短见，那我岂不成了大家眼里的罪人。” “所以，我就决定给黄书记打电话求情。还好，黄书记听了我的电话后，倒没有拒绝，问我到底想怎么处置她？” “我就说，能不能给她留着正科待遇，调离岗位。” 倪薇薇马上就道：“之峰哥，你怎么这么厉害，为啥县委书记还问你的意见呢？” 关之峰意识到，自己的谎言编的有些漏洞了，就只能透露一些实情补上。 否则，谎言越多，漏洞就会越大。 就道：“实不相瞒，黄书记以前是我妈的下属，对我妈一直很感激。” “包括这次提拔我，也是黄书记力主的，而且破了格。” “其实，提拔你姐，也是因为我这方面的原因，跟人家韩市长丝毫没有关系，结果，她竟然以为人家韩市长喜欢她。” “甚至听了那个狗秘书的话，信以为真，才闹出跟我离婚的闹剧。” “现在，她也总算知道了这一切，是因为黄书记想报答我妈，和其他的因素无关。” “但她知道这些也已经完了，既然她和我离了婚，今后的仕途发展，她的一切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电话里传来一声“切”，倪薇薇道：“就她，根本就不是从政的料。总以为自己长得好看，就能代替一切。官场的人，哪个不是人精。” “就她那个猪脑，还是省省吧。就像这次，自己为什么被提拔，还不是因为你。” “可她竟然想着首先和你离婚，这下彻底凉凉了。她得后悔一辈子。” “之峰哥，你这次帮了她，下次别管她了，看她自己能发展到什么程度。” 关之峰“嗯”了一声，“当然不会再管她了。从今以后，我走我的阳关道，她走她的独木桥。” 说到这儿，关之峰打算补上另一块补丁，就道： “薇薇，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 “你说，之峰哥。” 关之峰认为，不能忽略杨美娟求情这个情节，否则两人在家里说起时，肯定会为了争功而露馅。说不定到时候，她们和自己的关系，就会暴露出来。 他道：“就在我给黄书记打电话之前，你妈也给我打来电话，又是哭又是道歉又是检讨的，弄得我毫无脾气。” “我一想，反正我已经答应你了，就矜持了一下，最后答应她帮忙。” “当然，咱俩通气的事，我不可能说。” “我和黄书记通完话后，就打电话告诉了她。” “那时已经十一点多了，估计你们熄灯了，我就没给你打电话。” “再一个，让你妈告诉你姐这个消息，比你告诉她更好。否则她们就会问，你怎么还和我有联系，那样对你不好，你说是不是？” 倪薇薇道：“就是，就是，之峰哥，还是你考虑的周全。” “今天一早，我给二姐打电话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还吓了一跳呢。” “我当时是真的吃惊，以为她知道咱俩的关系了。一直追问她，不敢相信的样子。” “后来，她才说我妈打电话求你了，又和你道歉，百般的低三下四，你才答应帮忙的。” “她自然没怀疑是我在背后找了你帮她，我这才放下心来。这样最好，这样最好。” 电话里，倪薇薇心有余悸地说着。 这时，关之峰已经到了楼下，遇见有人和他打招呼。 电话那端倪薇薇就问：“之峰哥，你在上班路上呢吧。你开车吗？开车就回头再说。” 关之峰道：“没，我走路，租的房，就在县委大院隔壁，走路五分钟。” 倪薇薇立刻就道：“那太好了。上班近多幸福啊！” “还有，如果你自己租了房子，那我们周末就别出去开房了，怪贵贵的。给你省点钱。” “呵呵…”关之峰笑道：“你这个小妮子，想得还挺周到的。” 第192章，喜欢这款香水吗 倪薇薇就道：“那当然啦，有钱你请我吃好吃的，别送给酒店，好吧？” “好、好！”关之峰为倪薇薇的体贴感到一丝的温暖，就道：“我答应你，只要你能想得到的，我们能找得见的天下美食，你想吃什么，我就带你去吃什么。” “真的？”倪薇薇声调上扬：“嘻嘻，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哈。到时候把你吃成穷光蛋，呵呵！” 关之峰笑道：“随便你吃，我看你怎么把我吃成穷光蛋。” “咯咯咯……”倪薇薇快乐地笑着，“那一言为定，从现在开始，每次见面你必须请我吃一次好吃的。否则，我就惩罚你。” 关之峰脸上浮起坏坏的笑来：“你打算怎么惩罚我？” 倪薇薇立刻就不干了：“哼，没诚意。刚才还说请我吃好吃的，转眼就想违约，你个大坏蛋。” “哈哈哈……”关之峰仰面笑道：“你这个死妮子，挖了坑让我跳。” “我只是问你打算怎么罚我，怎么就变成我想违约了呢？你可真会欲加之罪啊！” “我就好奇，你会怎么惩罚我？” 倪薇薇嗔道：“哼，我不告诉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关之峰微微一笑，脑海里又浮现出昨晚与杨美娟的情形。 先是前岳母，现在又是前小姨子。 这可真是令他有些应接不暇。 不过，相对于杨美娟的成熟，倪芳芳的中规中矩，关之峰更喜欢倪薇薇身上的青春气息。 那是一种从嘴唇到胸脯，甚至就连那里都散发着芬芳气息的青春之体。 生涩中带着魅惑，每一寸肌肤都透着十足的活力。 关之峰正在想入非非，电话那端倪薇薇道：“咱俩怎么说到这了，刚才说到哪了？” 关之峰想了想道：“说到你二姐给你打电话。” “噢，对对对。”倪薇薇又沉吟了片刻，说道：“我二姐还说，你提了一个条件，今后她们不准再找你的茬，否则，会让她死的很难看。” 关之峰一听，这才经过两次传递，她们就把自己对倪芳芳和王庆丰的话，混到一起了。 但他不打算澄清，反正目的达到了就行。 “呵呵，你觉得我这个条件过分吗？” 倪薇薇立刻回道：“不过分，不过分，就该这样。” “如果你这么宽宏大量，不计前嫌地帮她，她还不感激，那时你就是整死她，我也不再说一句话。” 听着倪薇薇的语气，关之峰觉得仿佛她是自己的妹妹，而不是倪芳芳的妹妹。 见县委大楼就在眼前了，关之峰对她道：“薇薇，我到单位了。要不，咱们回头再说？” “好，你去忙吧。” “别忘了周末陪我，不许你有任何事儿。” 末了，倪薇薇在电话里警告道。 挂了电话，关之峰将手机塞进手包里。 看到包里的那瓶香奈儿5号香水，嘴角微微一勾。 这是他准备送给杨雅丽的。 这个女人对自己忠心耿耿，又两次为自己服务，还没有一点表示呢。 这款香水，是今年法国时尚界最流行的香水，是植物和鲜花香味的结合，比自己在她身上闻到的茉莉香水，高出无数个等级。 被时尚贵族小姐女士们，誉为“这就是我想要的，令人难忘的香水”。是第一款合成花香型的香水。 当然，价格也是杨雅丽现在用的香水的几十倍。 关之峰手里有两瓶这样的香水，本来准备让哥哥从国外寄过来给倪芳芳的，可惜，香水到了的时候，两人已经分手，倪芳芳无福消受。 如果杨雅丽喜欢，手里的香水都可以送给她。 包括今后，他可以源源不断地供应她这种香水。 至于杨雅丽要是问起，关之峰就说托人在京城专卖店买的。 关之峰来到办公室，拨通了杨雅丽的电话，让她到办公室来一趟。 很快，伴随着一阵高跟鞋的响声，杨雅丽出现在他的门前。 此时的办公室门是敞开的。 杨雅丽没等敲门，关之峰就道：“进来吧。” 杨雅丽扭动着丰腴的臀，走了进来。 “关门。”关之峰示意道。 杨雅丽回头看了一眼，走廊里人很少，没人注意这里。 就随手关上了门。 关之峰没让座，而是从包里掏出那瓶香水，递给她道： “给，送你的，不知你喜欢不喜欢？” “哇塞，香奈儿5号！”杨雅丽轻呼道，“我早就希望能有这款香水了。” “你怎么知道的？” 关之峰淡淡地笑道：“我不懂这些，正好有个朋友出差京城，我就让他给我代买了两瓶。” “你要是喜欢，明天我把那瓶也拿来。” 杨雅丽调皮地看着他道：“如果我要是不喜欢呢，你打算送给谁？” “砸碎，丢掉。”关之峰冷冷地说道。 “嘻嘻，逗你的。我怎么能不喜欢呢？”杨雅丽立即换上笑脸，看着关之峰道：“谢谢你啊，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 “重吗？”关之峰眉毛一挑，“才几两沉的东西。” “哎呀，你讨厌，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杨雅丽嗔道。 “开门。”关之峰将头往门口一摆，示意道。 杨雅丽连忙把香水放在手里拿的文件夹下，遮挡住。 这才走过去把门再次打开。 转回身来，见关之峰脸上恢复了公事公办的样子，也收敛了抑制不住的笑意，问道：“关主任，还有事吗？” 关之峰道：“还是下午行管科验收的事，准备的怎样了。” 杨雅丽正了正身子，认真地汇报道：“根据您的指示，我已经通知各科室的负责人和所有的主管和班组长，下午三点前在行管科门口集合，一起参加验收现场会。 “一会儿，我约了赵大军，先提前去他们那里检查一遍。看看哪里还有不周到的地方，及时整改。确保现场验收效果要足够好。” “从厨房开始，然后车队，后勤仓库，庭院各区域，以及办公区的设备保养维护等等，进行一次全面预检。” “您还有什么指示？” 关之峰点点头，“好，就这事，那你们去吧。有什么问题随时报告给我。务必保证验收工作，弄出点彩来。” “好的，关主任。” 第193章，黄书记的吐槽 见杨雅丽扭动着她那标志性的圆臀，消失在门外有一会儿，关之峰才回过神来。 他想了想，拨通了行管科长赵大军的手机。 电话里，关之峰询问了一下他们下午现场验收的准备情况。 赵大军信誓旦旦地保证，各项工作已经整改到位，请关主任随时检查。 关之峰“哦”了一声，道： “我上午有事，已经安排杨雅丽科长过去了，你带着她挨个区域先转一转，发现问题立即整改。” “这次你可是打了包票的，我要看到你们整改的实际效果。” “一定，一定。我看见杨科长过来了。”赵大军电话里说道。 关之峰之所以对行管科的验收工作如此重视，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打一张他想打的牌出来。 他相信，自己的这张牌打出后，应该可以收到一箭双雕的效果。 刚放下赵大军的电话，座机就响了。 关之峰接起。 电话是黄展妍打来的，只说了句：“关主任，你过去一下。”随即就挂了。 关之峰到了黄书记办公室，敲门而入。 宽大的办公室里，只有黄展妍和李雪松两个人。后者正站在写字台前，看着前者签批文件。 关之峰进到门内，叫了声：“黄书记。” 黄展妍“嗯”了一声，没抬头，继续在文件上写着。 李雪松回过头来，冲着他甜甜的一笑。 脸上的笑靥，足以温暖整个屋子，一如早晨的阳光。 眸子里，有晶莹闪亮的东西，很是令关之峰心动。 那是一种只属于他们两人之间的温暖。 关之峰相信，如果此时黄展妍抬起头来，李雪松肯定会改变笑的内容。 至于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他一时也说不清楚。 关之峰很喜欢她这样笑，很是醉人，也很享受。 可这醉人的笑，没停留太久。 在一声“关主任”的称呼后，李雪松及时转回身去了，貌似专注地看着黄展妍签批文件。 但关之峰能感觉到，她的注意力还在自己这边。 关之峰垂手而立，看着李雪松裹在西装裙里，不很丰满的背影，等着黄展妍发话。 毕竟是办公场合，又是面对着书记，关之峰不能表现的太随意。 直到签完最后一个字，黄展妍才对关之峰道：“坐，关主任。” 关之峰走到沙发前坐下。 黄展妍对刚才签批过的文件的处理，又向李雪松交代了几句， 李雪松在手里的本子上记下，频频点头。 之后，黄展妍对她摆摆手。 李雪松抱起签批好的那摞文件，礼貌地笑着冲关之峰点点头，告辞。 办公室的门，在她身后轻轻地关住了。 黄展妍这才将身体向大班椅上一靠，露出轻松的笑容，对关之峰说道： “猜猜，政府那边对倪芳芳拿出了什么意见？” 关之峰看着黄展妍意味深长的大眼睛，慢慢摇了摇头： “猜不到。” “量你也猜不到。”黄展妍拢了一下耳边的短发，嘴角露出一丝轻蔑，说道： “现在的人啊，都像变色龙，势利起来毫不掩盖。” “至于什么原则，什么规定，也都不在他们思维方式里。” “落井下石也已经成了官场的常态。” 关之峰听出来，黄展妍是对县府那边的人不满意，更对他们拿出的对倪芳芳处理意见不以为然。 就问：“黄书记，那边怎么说？” 黄展妍白了他一眼，不满道：“我说之峰，要我提醒你多少次？怎么一个姐，就叫得那么费劲吗？” 关之峰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注意力在对倪芳芳的处理意见上，又口误了。 连忙道歉：“对不起，展妍姐，叫顺嘴了，总是忘了调整过来。” “哼！”黄展妍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什么忘记，分明就是心里没有我这个姐。” “我……”关之峰彻底无语了。 自己的情商虽然算不上高，应对女人还是有一套的。 可为什么总是在黄展妍面前落下风。 也确实，要在‘黄书记’和‘展妍姐’之间，实现瞬时切换，需要时刻注意两者环境和情绪的变化。 关之峰在心里默默提醒自己，今后一定要机灵点，不再被她抓住把柄。 同时，他也在琢磨，如何才能在黄展妍面前不这么被动。 虽然她是县委书记，可她也是女人啊！ 是女人就会有弱点，如果找到机会，他决定不会放过。 黄展妍见关之峰有些发窘，就笑道：“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实话告诉你吧。” “县里那边，昨晚连夜开了一个班子会，一致也就是全票通过，决定对倪芳芳做出撤销一切职务的处分，并呈请县委给予留党察看处分。” “切！”关之峰嘴里发出不屑：“又是撤职，又是留党察看，这是要彻底毁人的节奏啊。” 黄展妍轻咬了一下下唇道：“可不是。原来在提拔倪芳芳时，县里也是全票通过，我给他们打回去两次，结果他们三次申报。” “还不是因为当初韩市长给王文清打了电话。” “其他班子成员，得到这个消息，自然不敢违背他的意思，而且要争先恐后的表现，为的是博韩世杰的欢心。” “可现在，韩世杰昨天那一番话，噢，当然，还有你的现场表现，这些人立刻就看到了风向的转变。” “一转脸，全是道貌岸然的正义化身，唯恐对倪芳芳下手不够狠，很怕自己落得一个同情之说。” “咱现在不说人性，组织程序呢？正常的调查呢？处罚依据呢？通通不管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脑儿的往已经落井的人身上扔板砖，想想都可气。” 黄展妍说着，脸上有了几分怒气。 关之峰倒是比较冷静，见黄展妍把话说完，对她笑了笑，“展妍姐，你怎么还为了她生气了呢？” 黄展妍摆了一下手，“之峰，你错了，我不是因为倪芳芳。我是为我们的这些领导干部们。” “十多号人，竟然一个保留意见都没有。难道倪芳芳真的那么差？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黄展妍嘴上说不生气，语气里却带着十足的情绪。 第194章，势利是人的本性 关之峰倒是从黄展妍的这番话里，看到了自己母亲的影子。 不愧曾经是关主、席的秘书，行事风格和作风，几乎一脉相承。 在他们家族里，坚持原则，敢于实事求是地说话，一直是被提倡的。 当然，风向也是必须要考虑的。 尤其是大的政治风向，必须首先进行判断。 在顺应大方向的基础上，对一些具体事情，一定要适时发声，主持正义和公理。 因为在官场里，没有绝对的正确，也没有什么不可能。 如果一味地人云亦云，就会流于平庸，而丧失主动性。 一旦事情反转，何况这种情况经常发生，如果曾经坚持为受到不公平对待的人说过话，就会赢得更大的机会。 即使没有反转，只要经常坚持客观公正的立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就会在众人面前树立一个良好的人设。 这样，在类似的场合和需要有人主持公道的时候，大家自然就会想到这个声音，也会不自觉地希望听到这个声音，往往会有一种众星捧月般的期待。 这样的人设，在官场中无疑是极其正面的，对未来长久的发展更是有益的。 看来，黄展妍身上已经完全具备了这点。 让她来做县委书记，除了家族关系的运作外，其本人的政治觉悟和官场情商，也是可圈可点的。 关之峰想到这里，突然对眼前的黄展妍有些刮目相看起来。 他就笑道：“展妍姐，我爸说过的一句话送给你，可以让你心态平和一些。” “老人家说什么？”黄展妍的脸上立刻露出尊敬的神情。 “势利是人的本性。”关之峰一字一句地说道。 “势利是人的本性。”黄展妍重复着，品味着。 关之峰道：“对，人天生就是势利的，势利是人的常态。如果人不势利，就成了圣人了。” “现实生活和工作中，每个人都会趋利避害，从小就养成了势利的习惯。” “在像倪芳芳这样的问题上，因为和他们无关，这些人乐得看着上面的意思，来个顺水推舟。” “事关领导的意图能不能得到贯彻，关乎到领导对自己的印象。一般人干嘛要为了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去体现自己的原则，坚持自己的意见而得罪领导呢？” “认识了这一点，对这些人的势利，是不是就可以客观而又坦然的看待了。” 黄展妍笑道：“之峰啊，这些道理我都懂。” “老人家说的这句话很经典，势利是人的本性，我记住了。” “只是因为倪芳芳的事和你有关，县府那边对她的处理，和咱们昨天商量的相差太远，我一时气愤，才当着你流露出来。” 关之峰冲她笑了笑，笑到露出了牙齿，以表示他很领黄展妍这个人情。 黄展妍继续说道：“和王文清，我没这么冲动。我告诉他，韩市长的意思，也不是要把她一杆子打死。” “而且，韩市长在这件事情上，还得尊重你的意思。” 关之峰不禁愕然，“你这么和王县长说了，那……” 黄展妍没容他说完，打断道：“那什么？这么说没什么问题。” “事实在这儿摆着呢。韩市长提拔倪芳芳，是为了你。” “这次要求调查处理倪芳芳，还是因为你。” “这一点，我想所有人都看得很清楚，也掩盖不住。还不如和他们说明白。” “这样，对今后你在县里开展工作也有帮助，是好事。” 黄展妍直接将事情点明。 关之峰想了想，觉得无所谓了。 大家知道就知道了，这样也好。 有了倪芳芳这件事，县里正道和小消息早已满天飞了。 作为风暴中心又深知内幕的黄展妍，再藏着掖着显然不现实。 而且，正像黄展妍说的那样，王文清及县里的主要干部，知道了关之峰惊人的背景以及身后巨大的能量后，今后在县里的工作，无谓的助力就会小很多。 虽然以关之峰的性格，他根本不需要这些。 就算单纯靠他的能力，对付县里这些人，如果还不能驾轻就熟，那将来还怎么到市里、省里甚至更大的舞台上去表演。 但事已至此，他只能坦然接受。 顺风顺水好跑船，何况他已经扯起了帆。 就问：“那王县长怎么说？” 黄展妍道：“王文清当时沉吟了片刻，就问我该怎么办？” “你怎么说的？” “我当然就告诉他你的意思了。” “我说，关主任念及夫妻一场，不希望她出什么事儿，建议调离岗位算了。” “他想了想，说：‘那我们只好再开一次会喽’” “最后，我又叮嘱他，先搞一个停职检查，等风头过了，再根据她的表现，进行调岗。” 关之峰笑道：“到底是展妍姐，手法老道。” 黄展妍笑道：“之峰弟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了？还静悄悄的。” “哈哈哈哈哈……”两人相视而笑。 两人笑罢，黄展妍看着关之峰说道： “之峰，倪芳芳这件事，到此就算告一段落了。好在你也不纠结，这挺好的。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关之峰想都没想，“那有什么怎么办的，好好工作，好好为展妍姐服务呗。” 黄展妍嘴一撇：“切，油嘴滑舌的。我是问你的个人问题。” 关之峰一愣，旋即道：“个人问题？我倒是没什么考虑。” “不过，这有什么的，男子汉何患无妻？慢慢来呗。” 黄展妍道：“关主、席不是一直给你准备了一个京城的大小姐吗，何不就此考虑考虑？” “得得，打住，打住。”关之峰伸出双手做交叉状，“我说展妍姐，你不会是我妈派来的说客吧！” “到现在，我和倪芳芳离婚的事儿，我还一直瞒着她，就是不想她在我耳边天天唠叨。” “再说，那京城的大小姐，我连见都没见过，更不会考虑她。” “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私下里透露我离婚的消息，我可不饶你。” 黄展妍柳眉一竖，刚想说话，关之峰根本不给她反击的时间，继续说道： “还有，别想着给我撮合什么京城大小姐，那不是我的菜。” “你展妍姐不会是姓王吧？” “哈哈哈……”关之峰仰天大笑。 第195章，来自展妍姐的关心 “切！”黄展妍不屑道：“你这个当弟弟的，姐姐我替你着想，你可倒好，拿着好心当了驴肝肺。” “好了好了，就当我没说。你自己的事儿，你自己上心吧。” 说话的语气，已经嫣然亲姐弟般亲密。 “不过，说归说，我也给你留意着，省得到时候关主、席知道这事儿后批评我。” “如果你要是能找个关主、席中意的，那也倒是不枉你离婚一场。” 关之峰赶紧又做了一个双手交叉的手势道：“可千万别。我的婚姻是我的事儿，可别让我老妈参与，一天天的能叨叨死我。” “要不是当初为了躲避老妈的安排，我也不至于急匆匆地答应了倪芳芳，后来为了躲避老妈，我都干脆住在倪家不回去见她。” 黄展妍笑道：“所以，关主、席也不喜欢她这个儿媳妇，更没和亲家母沟通过。” “倪家也就不知道你的背景，以为你是庸庸碌碌的摆烂屌丝，把你当赘婿了。” 说着，抬眼看着关之峰问：“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叫什么？”关之峰看了一眼她好看而又成熟的眼睛。 “这就叫‘做大事情动了小脑筋’，或者叫没用对脑筋，对吧？”黄展妍意味深长地道。 关之峰点点头：“我承认，在第一次婚姻选择上，我确实没太用心，或者说有点当儿戏了。” “以前，我老爸一直告诫我，也就是像你刚才说的，‘做大事情要动大脑筋，做小事情用小智慧。’可惜，在与倪芳芳结婚这件事上，我没做到。” “所以，我的下一次婚姻，必须好好把握，争取一次成功。” 黄展妍想引诱关之峰说出他的想法，就问：“你想找个什么样的？” 关之峰的脑子里，李雪松的形象快速地闪过，但嘴上却道： “我没有具体的标准，一切看感觉，看缘份。” “这玩意儿没法具体设定，往往设定了也没什么卵用。” 听关之峰这样说，黄展妍瞬间联想到自己不如意的婚姻，叹息道： “唉！可不是。” “往往心里的标准是一回事儿，真正的生活中又是另一码事儿。” 关之峰听出她的话里，别有意味。联想到母亲说过黄展妍的婚姻，就知道她家里也有难唱的曲。 但他不想就此展露同情心，那样既廉价又没有意义。 碍于两人的身份及眼前的环境，加上八年前被她看透过，以及昨天洗手间里的事件，关之峰不想就此深入讨论，那样有可能将两人的关系带入死胡同。 这是现在的关之峰不想看到的，于是就道： “管它怎么回事儿呢，遇到了再说。除非遇到刻骨铭心的，否则，这次我绝不再将就。如果遇不到合适的就单着，还落得个自由。” 见话题又回到关之峰身上，黄展妍笑道： “好啊，如果你有中意的目标，告诉姐姐。我来帮你搞定。” “你……”关之峰刚想说‘你省省吧’，转念一想，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就道： “好，到时候我跟你说。” 黄展妍露出如愿的笑，这才把话题转到工作上来。 “之峰，听说你下午要带着全体县委办的管理人员，现场验收食堂的整改？” “嗯，已经通知下去了。”关之峰点头。 “为什么闹这么大动静，而且，你应该知道，赵大军和你的前连襟有着扯不清的关系，还有那个钱志江。”黄展妍有些不解。 关之峰笑了笑，他为自己的布局连黄展妍一时都没看清而开心。 就道：“这件事我主要是从工作的角度出发，其次才考虑背后的人际关系。” “噢，说来听听。”黄展妍大感兴趣。 起身，走到关之峰的沙发前，相对而坐。 一阵乌木玫瑰的香气，拂面而过，沁人心脾。 关之峰不禁深吸了两口，身心舒坦了许多。 看着黄展妍略显丰腴的身体，西装裙肉色丝袜下有些肉肉的腿，白色衬衣下一对c+的双峰，关之峰眨了眨眼，神思一时有些迷离。 黄展妍将两腿并拢，斜着对向关之峰，催促道： “你是怎么想的？肯定有你的理由。” 关之峰定了定神，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对黄展妍道：“你身上的乌木玫瑰，是大师级订制的吧？” “你怎么知道？”黄展妍脱口而出，随即就意识到自己唐突了。 做为叶家二公子，母舅和哥哥在海外经营巨大的财富帝国，这些高档奢侈品什么没见过。 遂改口道：“也难怪咯，我的这款香水，还是当年关主、席送我的。后来，我离开她身边后，就把渠道给了我，我就一直用着。” 关之峰道：“怪不得闻着有似曾相识的感觉。真好闻。” 黄展妍心动了一下，将身体靠近了关之峰一些： “好闻吗？那就多闻一会儿。” 说完，立刻感觉自己的话好滑稽，又不失暧昧，不禁“咯咯咯……”地乐了起来。 白色的衬衣下，花枝乱颤。 关之峰脸一红，头低了下去，没说话。 旋即，抬起头来，看着黄展妍道： “展妍姐，你还想不想听了。” 黄展妍当仁不让道：“是你说我的香水好闻的，怎么能怪我？” 语气竟然像个任性的小女生。 关之峰连忙道歉道：“好好，怪我，你这是什么姐姐？一点都不知道让着我。” 两人相视而笑。 随即，不约而同回避掉对方的目光。 关之峰敛了敛心神，就把自己这次验收行管科的用意说了一遍。 黄展妍听着，频频点头。 待关之峰说完，黄展妍道：“之峰老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深的心机布局。” “不过，细一想，你这一招可真叫棒。一旦如你所愿，那你说的那个谣言的幕后，也就水落石出了。” 她歪着头，饶有兴趣地端详了一会儿关之峰，又道：“我说之峰弟弟，你这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竟然有这么深的谋略，佩服佩服。不愧是关主、席的儿子，叶家的后人。” 第196章，他可真不要脸 关之峰笑道：“展妍姐，你这夸人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 “还动不动就扯上我家里，难道我就不能做我自己吗？” “能、能，你就是你自己，是青年才俊。”黄展妍露出洁白的牙齿，笑道。 关之峰没理她这个茬，继续说着：“再说，这点事不就在这儿明摆着的，随便应对，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刻意的布局。” “你既然把县委办交给我，我自然要管出个样子。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能什么事都推到你那儿：更不能看着对方整我，一直忍气吞声、听之任之吧？” “这就像下围棋，对手出招，你不能一直跟着对手的招数走，那样就会落后手，会陷于被动。” “我这个办法是闪转腾挪，另辟蹊径，在对手的薄弱处，也就是在他做眼的位置，轻轻放上一个子，一点。” 黄展妍接过来道：“一下就点死对方，对吧。” “对，就是这个意思。”关之峰轻松地笑了。 …… 从黄展妍书记办公室出来，关之峰发现手机里又是一大堆信息，以及十来个未接电话。 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回过几个紧急的工作电话后，关之峰起身关上房门，拨通了前岳母杨美娟的手机。 “喂，你找我？” “嗯，现在说话方便吗？”杨美娟小心地问道。 “方便，刚从黄书记那儿回来，办公室就我一个人。”关之峰走到窗前，推开窗。 外面的清风拂面，有些清爽。 杨美娟道：“那好，之峰，我跟你说个事。” “刚才冰冰给我打电话了，说王庆丰给芳芳打电话，说什么他已经做了王县长的工作，推翻了昨晚县府班子的决议，要把对芳芳的撤职处分给取消掉，改为停职检查。” “还煞有介事地说，他已经和王县长争取了，给芳芳保留正科职务，只是将来调动一下工作岗位。” “你说，之峰，他怎么腆着脸好意思？” 关之峰一直静静地听着，见杨美娟说完，就道：“他这么说，一点都不奇怪。如果是以前，你们肯定也就信了。” “可惜，这次遇到一个比谁都知道内情的你，他的骗术就无法得逞了。” 杨美娟就道：“可不是，要不是昨晚你当着我的面告诉我黄书记答应你的事，我还会像以前那样信他。” “这说明以前我们被他蒙蔽了多少次，被他耍了多少次啊！” “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太他妈的不是东西了。王八蛋，连这种谎也敢撒。” 电话里，杨美娟开骂。 关之峰笑了笑，问道：“你打电话就是为当着我的面，骂王庆丰撒撒气？” “不是，不是，那有啥意思。”杨美娟连忙收住，说道：“我这不是赶紧给你打电话，想问问你怎么办吗？” “这有什么怎么办的，让他说去呗，就当是他救了她不就行了？”关之峰还是不愿提倪芳芳的名字。 他心里的疙瘩，一直解不开。 杨美娟根本没注意这一细节，她的注意力在想要说的事儿里，还没表达明白。 就道：“他想得美，简直是无耻透顶。” “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你仔细听我说完。” 关之峰问：“还有？” “当然啦，我是一时气得不行行，才语无伦次的。” “这事儿我不能和王庆丰算完，这个王八蛋，老色批，竟敢打芳芳的主意，这回，我绝不会饶了他。” “噢，怎么回事？”关之峰感到信息量有点大，不觉重视起来。 他直起身子，去桌上取出一支烟，回到窗前点燃。 又拿起烟灰缸，放在窗台上。 一边吸烟，一边听着电话里杨美娟在气愤地说着。 原来，今天一大早还没上班，王文清县长就打电话通知王庆丰，让他通知县府班子八点到小会议室开会，研究调整对倪芳芳的处分意见。 王庆丰特意问王县长，具体要怎么调整。 王文清就把停止检查、保留待遇，相机进行岗位调整的意思说了。 王庆丰一听，与昨天的差距这么大，就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县长没好气地说了句“是黄书记的意思”，就直接把电话挂了。 这让王庆丰一时摸不着头脑。 昨天韩市长在县委楼前，那样申饬倪芳芳，公开要求查办她。 原本以为倪芳芳就此彻底凉凉了。 自己正想怎样利用这个机会，钻钻小姨子的空子，兴许就可以趁她之危，把她拿下。 没想到，一夜之间，倪芳芳竟然咸鱼翻身了。 正科级待遇保留，相机调整到其他岗位，这和没处分有什么区别？ 一旦倪芳芳缓过这口气来，自己爬上倪芳芳床的想法就不可能得逞了。 王庆丰一边通知着县府班子成员开会，一边琢磨着怎么利用这个机会。 猛然间，他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昨天下班前，县府办公会的处分意见出来后，他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了老婆倪冰冰和岳母杨美娟。 两人也告诉了倪芳芳。 老婆倪冰冰给他打过无数个电话，让他回去一起劝劝倪芳芳。 他才不想去劝什么小姨子呢。这种苦差事费力不讨好。 就借口陪王县长要连夜去市里拜会领导，躲到那个醉春风酒馆的老板娘怀里，去享受她的丰胸大乳去了。 但现在，王文清县长告诉他，倪芳芳的处分重新调整，而且是黄展妍书记的意思。 这就有了一个很好的空子可钻。 他只要对倪芳芳说，这一决定是他连夜向王县长做工作的结果，倪芳芳必定会对他感激涕零。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表达表达一直以来的爱慕之情，小姨子兴许就会出于感激，主动投怀送抱了。 想到这儿，王庆丰拨通了倪芳芳的电话。 电话里，王庆丰先是说了昨天下午县府班子做决定的经过，然后又说散会后，自己如何找这些领导分别劝说。 又借着陪王县长到市里办事的机会，彻底说服了王县长。 现在，自己正挨个通知县府班子成员，到小会议室重新讨论对倪芳芳的处分，估计顺利的话，就能够更改处分决定。 在电话里，王庆丰趁机对倪芳芳说了一些关心体贴的话，说自己一直暗暗喜欢她，为此，这次事情，他才尽全力帮她云云。 第197章，姐妹俩钓鱼 令王庆丰感到奇怪的是，倪芳芳从接他电话时开始，一直都很冷漠。 既没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也没有什么格外的情绪。 全程只是“嗯”这一个单词。 王庆丰估计，倪芳芳一定受了昨天的打击，处在崩溃的状态中，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 这样的状态，甚至会使人担心她会不会精神失常。 毕竟昨天下午现场的场面，也太残酷了。 如果是王庆丰，他都认为自己铁定了会崩溃。 但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试想，和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女人上床，面对呆滞的眼神，那多没意思。 于是，王庆丰就施展三寸不烂舌，好生劝慰了一番，极尽关心体贴之能事，比对他老婆都温存。 逐渐的，电话里倪芳芳的“嗯”变成了“好的”。 虽然仅仅是多了一个字，仍然令王庆丰兴奋不已。 在他看来，这是小姨子对他的认可和善意暗示。 王庆丰一高兴，就把该说的话都说了，该做的暗示也不再省略。甚至后来干脆的明示，都毫不避讳地说了个明白。 从倪芳芳渐渐温柔的语气里，王庆丰越发的自信。或许就在今晚，出于感激，这个小姨子就会投入到自己的怀抱。 王庆丰相信，像倪芳芳这种为了向上爬不顾廉耻节操的女人，一定是杨花的水性。既然能为了一个镇长位置，就想爬上韩市长的床，一定是好勾引的。 谁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他更相信肥水不流外人田。 现在，自己假冒帮她保住了正科的位子，她贡献一下自己的身体，难道还不是顺理成章的吗？ 尤其是，电话那端的倪芳芳，面对王庆丰都已经露出森森白骨的表白，没像以前那样直接申斥他，更没表示出任何的不满。 这让王庆丰的心里，像有无数只小手在抓挠。 他恨不得立马放下电话，跑到倪芳芳面前，把她拥入怀里。 一想到梦寐以求的倪芳芳雪白身子，躺在自己怀里的感觉，王庆丰几乎难以自持。 可现在时间毕竟不行。 小会议室那边已经有领导入场，手下的办事员也来催他了。 王庆丰不得不放下电话，拿起记事本，哼着小曲，走向小会议室。 坐在小会议室里心神荡漾的王庆丰，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的这个电话，已经被自己的老婆倪冰冰，现场全程听了个清楚。 昨晚，接到母亲杨美娟的报喜电话，正在倪芳芳家里看护的倪冰冰，立即陷入一种大难不死的狂喜状态中。 倪芳芳打开了房门，冲进客厅，抱着倪冰冰蹦啊、跳啊，立时陷入了难以抑制的疯狂。 两姐妹简直不敢相信，关之峰竟然会在关键时刻出手相救。 如果不是母亲杨美娟相告，他俩断然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当初，两人对关之峰极尽讽刺挖苦之能事，恨不得把关之峰贬低的一文不值。 还说什么不是一个阶级的，现在，这脸打的papa地。 关键，原来关之峰真的和她们不是一个阶级的，只是她们须仰视才见。 倪芳芳跳着、笑着，最后竟然满脸流泪，趴在倪冰冰肩上嚎啕大哭。 几天来，即使在她绝望的时候，也没这么大声哭过。 这是一种彻底的宣泄，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是肝肠寸断的悔恨。 她现在终于知道，自己曾经看不起的关之峰有多牛逼。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竟然连黄书记和韩市长这样的人物，都要甘于俯首听命。 自己心心念念，妄想巴结的韩市长，在关之峰面前就是个喽啰般的存在。 就连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下达的要县里整治自己的命令，关之峰仅仅一个电话，就轻松搞定。 关之峰身后的背景，该有多么恐怖啊？ 自己陪着他睡了五六年，对此竟然一无所知，更悲催的是，还主动和他离了婚。 就仿佛手里拿着绝世珍宝，为了一个地上的玻璃球就随手丢弃，再想找回来，却根本不可能。 这种失而不得又追悔莫及的痛苦，狠狠地啃噬着她的心，使她痛苦万分。 倪冰冰抱住自己的妹妹，任她的泪水把自己的肩头打湿。 两人相对着哭了很久，又笑了很久。 这才依偎着说起了话。 两人一致的决定是，今后可不能再招惹关之峰。 人家这次高抬贵手，在悬崖边救了倪芳芳，再有下一次，可不会再帮她。 两姐妹说了大半夜的话，又一大半的时间，都在懊悔。 一直到很晚，两姐妹才睡下。 第二天，倪冰冰上晚班，不需要早起。 两人还没睡醒，王庆丰的电话就打来了。 倪冰冰纳闷，一大早的王庆丰不给自己打电话，却打给倪芳芳，到底是几个意思？ 倪冰冰示意倪芳芳接起，并给她使了个眼色，告诉她只听不说。 结果就是后来发生的一切。 电话里，王庆丰不仅冒功买好，而且对倪芳芳明目张胆地挑逗勾引，甚至说出“我早就暗暗喜欢你了，要不然这次我也不能豁出一切救你”这样露骨的话。 倪冰冰气得脸都绿了，倪芳芳胸脯也是一起一伏的。 以前在家里，王庆丰当着家人的面不敢。在单位里，因为经常工作接触，王庆丰也是逮住机会就暗示，甚至趁她不注意在手上摸一把之类的。 为了不影响倪冰冰和他的感情，她这个当妹妹的只能忍了。 除了申斥两句外，就把事情过去了。 没想到，在自己遭难之时，王庆丰竟然打起了这么肮脏的主意。 虽然自己想借着巴结韩市长的机会，谋求更高的职位，但那也是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为了自己的职业前途。 一个小小的王庆丰，还真把自己当干粮了。 癞蛤蟆蹦到脚面上，不咬人膈应人，还梦想着吃天鹅肉。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副德行，拿姑奶奶当什么了？ 三陪小姐吗？ 气得倪芳芳当场就要骂回去。 倪冰冰赶紧拦住了她。伏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句什么。 倪芳芳这才收住怒气，在电话里装做无事人一样，与王庆丰周旋了半天。 强忍住心里的恶心，还把语气放亲切了些，说了几句“好的。” 挂了电话，可把姐妹俩气坏了。 尤其是倪冰冰，当即就给母亲杨美娟打了电话，说自己准备和王庆丰离婚。 第198章，怎么整治他 杨美娟忙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倪冰冰就把王庆丰的所作所为讲了一遍。 当时没把杨美娟气个半死。 好你个王庆丰，一副三角眼，尖嘴猴腮的猥琐样，还他妈的敢打我二女儿的主意。 你以为你是谁啊？ 要不是老娘看在你老子曾经是县人大主任的份，多方说服冰冰屈就，我们家号称‘县城一枝花’的大女儿能看上你？ 那可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狗尿苔长在金銮上，让你这混蛋捡了个大便宜。 现在，竟敢冒充救芳芳的功劳，想趁机揩小姨子芳芳的油，这个不知廉耻的王八蛋。 杨美娟当即告诉姐妹俩，自己马上过去，三个人商量一下怎么整治这个王八蛋。 临出门前，杨美娟把电话打到关之峰的手机上，想请他给出出主意，怎么对付王庆丰。 杨美娟继续说道： “这事儿冰冰一和我说，我就气得不行。” “要不是我昨晚找你，要不是你出手相救，我们家芳芳这辈子就算完了。” “多亏了我们提前知道了真相，要不然，还真就被这个王八蛋给骗了。” “说起救芳芳来，感谢你的话就不说了。就连我们家冰冰，都夸你够仁义，念旧情，是个爷们儿。” “昨晚，她们两姐妹说了大半夜，都说以后绝对不做对不起你的事。如果需要，她俩愿意为你去做任何事。” 此时，关之峰已经吸完了一支烟，掐灭烟头阻止道：“得了得了，多大的屁事，唠叨个没完。我不需要她们做任何事，只要把自己做好就行了。” “再者，你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子午卯酉来，到底还有啥？” 杨美娟就道：“好，我说重点。那个王八蛋后来在电话里，就和芳芳说了很多肉麻的话。说什么他喜欢芳芳很久了，他这次这么做，都是为了芳芳。” “还说他动用了多少多少关系，还给王县长送了礼之类的。” “表了一阵功后，这个王八蛋竟然，竟然……” 杨美娟气得说不下去了。 关之峰又点起一支烟，圈起嘴唇，吐出一个烟圈，看着眼圈在眼前慢慢升起，到了窗前倏忽飘散了。 他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以他对王庆丰的了解，知道这个人是个下三滥，毫无底线。但没想到竟然无耻到这种程度。 落井下石，趁火打劫，太他妈不是东西了。 按理说，关之峰不该管这事儿。毕竟已经和倪芳芳离了婚，她的贞操也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 可关之峰心里还是觉得别扭。 就像自己骑过的自行车，虽然很久不骑了，宁可扔在角落里生锈，也不愿被自己讨厌的人碰。 还有一点，使关之峰如鲠在喉。 王庆丰这个跳梁小丑，几次三番和自己作对，包括即将揭露的两则谣言，都是他在幕后搞的。 本来对付王庆丰，根本犯不着动关之峰的主脑筋。用脚趾头随便使个办法，都够王庆丰消化一辈子的了。 可关之峰越是不想理他，他越是晒脸。 竟然打起自己前妻的主意。 这他妈的就叔叔和婶婶都不能忍了。 既然这王八蛋找死，那就只好成全他了。 何况，有了这娘仨出面，根本不需要费自己什么事儿。 关之峰打定主意，淡淡地问： “你给我打电话，需要我做什么？” 杨美娟就道：“我这不是准备去芳芳那儿吗，想和他俩商量商量，怎么收拾那个王八蛋。” “可你也知道，我们娘仨毕竟是女的，拿主意这事都不在行。” “再加上王庆丰那个王八蛋一肚子坏水，我怕我们收拾不了他。” “所以，所以……” “所以想让我给你们出出主意？”关之峰问道。 “就是啊！”杨美娟赶忙应道：“之峰，我也说不上为啥，你现在就像是我的主心骨一般，遇到什么事，就想找你商量，你说我是不是……” “得得，打住打住。”关之峰听着有些肉麻，赶紧叫停道：“让我出主意可以，但你知道该怎么和她俩说。” “知道，知道，我还没大脑痴呆，当然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杨美娟又请求道：“你给我出个狠点的主意，一定要好好整治整治这个王八蛋。” “整治完了，我再让冰冰和他离婚。这个王八蛋。” 听得出来，杨美娟现在恨的牙根直痒痒。 关之峰微微一笑，“好吧，那你们这么这么这么办……” 于是，关之峰将手机贴近嘴边，小声给杨美娟出了一番主意。 听完，杨美娟在电话那边“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儿，她才道：“之峰，我发现你的这个主意好损呐！” “没想到，你个道貌岸然的君子，竟然有这么厉害的着法。” 关之峰笑道：“你这是在骂我呢吗？” “不不不，我哪敢骂你呢，你这招确实太狠了，让我想，我肯定想不出来。”杨美娟连忙解释道。 关之峰问：“这招你觉得怎么样？能不能解你们的心头之恨？” “太能了，太能了。”杨美娟肯定道：“我一想象那个情景，心里都痛快的不行行了。” “如果冰冰和芳芳能配合得好一点，到时候可有乐子看了。” “这个王八蛋，终于可以好好教训教训他了。” “教训完了之后，我再让冰冰和他离婚。这样的王八蛋绝对是个祸害，早离开早算。” 关之峰冷冷地道：“我只是简单给你出个主意，至于她们两个离不离婚和我无关，我也不感兴趣。” “那是，那是。”杨美娟道：“这是冰冰个人的选择，我也只是和她出出主意，代替不了她。” “那你忙吧。早上刚一上班，你的事情又多，不打扰了。” 挂了杨美娟的电话，关之峰嘴角微微勾了勾。 按照他的部署，今晚的倪家将有一场好戏看。 可惜，自己不在场，也无法录下视频。 如果可以，必将是一个经典的作品，拿到任何三级网站上，都能卖个好价钱。 关之峰掐灭了手里的烟，整理了一下心情，起身走出办公室。 第199章，五星级后勤 下午三点，行管科门前。 县委办各科室的负责人和所有的主管和班组长，已经在这里集合。 关之峰在副主任钱志江和许怀山的陪同下，来到大家面前。 赵大军连忙迎上前来，报告道：“关主任，根据您的指示，我们行管科已经对您上次检查到的问题整改完毕。” “按照那天的承诺，今天是检查验收的日子，请您指示。” 关之峰点点头，看向两位副主任道：“怎么样，咱们开始？” 钱志江和许怀山点点头。 许怀山虽然不知道关之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出于工作的目的，凡是关之峰主张的，他一定全力配合。 但在钱志江眼里，关之峰搞这个验收纯粹属于做戏。 一个食堂出了点小问题，就小题大做，搞什么问题整改，还让所有管理干部一同来验收，真是没事吃饱了撑的。 但他心里虽然不愿意，嘴上却不敢说什么。 经过昨天的事情后，钱志江已经感觉到了关之峰深厚的背景实力，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再炸刺。 这又是关之峰就任县委办主任后，踢出的第一脚，他更不敢有什么微词。 关之峰走到大家面前道： “同志们，今天把大家请到这里，是参加行管科的现场验收会。” “可能大家很多人已经听说了。前天，我来食堂转的时候，发现了很多管理方面的问题，尤其是食堂，存在很多漏洞。” “为此，我和赵大军科长谈了谈。他当即承认自己在基础管理方面存在不足，并承诺在三天内整改完毕。” “现在，我们就一同跟着赵科长，对行管科的基础管理进行一次现场验收。” “大家在验收的过程中，可以发现问题，也可以提出问题，赵科长都会详细解答。” “同时，大家虽然是来验收的，但我对大家也有一个要求。” 所有人都凝神静气，端起手里的记录本，准备记录。 关之峰继续说道：“今天我们大家看到的，行管科做得标准化的地方，请大家都记下来。” “下来之后，请各科室、各班组，都参照行管科的标准进行整改，一周后，我们再对其他科室进行验收。” “大家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下面的人声音不是很坚定，更不整齐。 关之峰不禁提高了声音，再次问道：“听清楚了吗？” 这次大家声音一致，洪亮地回道：“听清楚了。” 关之峰这才对赵大军道：“开始吧。” “好的，关主任，这边请。”赵大军说着，在前面引领。钱志江和许怀山在关之峰身后，一行人向食堂走来。 关之峰虽然刚刚上任四天，经过几次事件，尤其是昨天的事情后，在县委办已经是权柄在握，把控全局。 在各科室负责人眼里，他再也不是沙河镇那个躺平的小办事员，在全体县委办人心目中，更是背景身后的势力存在。 表现出来的工作能力，尤其是驾驭下属的能力，令人刮目相看。 就连黄展妍书记和韩市长都对他言听计从，这样的关之峰，何止是县委办主任的潜力。 如果被关之峰不喜，恐怕县里任何一个官员的命运，都在他手里捏着。 对于这一点，包括赵大军在内，所有人都深信不疑。 赵大军今天一早，就早早来到单位，为下午验收的事情再次反复督导。 不久，关之峰就派了综合科长杨雅丽来现场临检指导。 又查出几处小问题，赵大军赶紧让人整改。 对于杨雅丽，赵大军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对她动手动脚，垂涎三尺了。 有了曾经在关之峰背上的经历，杨雅丽就像沾了雨露的禾苗，变得高贵起来。 那则亲嘴的谣言，赵大军知道是怎么回事，却无形中把杨雅丽和关之峰这座尊神拴在一起。 赵大军担心杨雅丽向关之峰打自己的小报告，毕竟现在杨雅丽和关之峰说得上话，而且昨天在会议室的表现，也反映出关之峰对她的信任。 再者说，杨雅丽代表着关之峰，她发现的问题就是关主任发现的，她的意见就是关主任的意见。 好在所提的问题都很中肯，及时整改，倒是避免在下午的现场会时丢丑。 从这一点上，赵大军对杨雅丽的客观性很是认可。 两人一直转到中午，总算把所有区域检查完。 杨雅丽随后在电话里，当着赵大军的面向关之峰做了汇报。 经过这样一次预检，现在的赵大军对于即将下来的参观充满了信心。 一行人进了食堂。 早有工作人员准备了几十副白手套。 众人不知所以。 赵大军道：“请各位领导戴上白手套。” “在接下来的检查过程中，如果各位能在我们的设备上摸出灰尘或油渍，那就意味着我们的整改失败。” 人群里一片哗然。 “什么，你是说全部后勤区域吗？” “赵科长，你这牛可吹大了吧？” “这怎么可能？设备上怎么能没点灰尘，有点油渍也很正常啊！” “我们这么多人，这么多双手，我就不信你把所有设备都擦干净了。” “即使擦干净了，难免还会落灰，也会有渗油的地方吧？” “赵科长，你这是不给自己留退路啊！” 听着众人的七嘴八舌，赵大军笑着看向关之峰：“关主任，我可以解释一下吗？” 关之峰笑着点点头。 赵大军于是扯开大嗓门道：“事情是这样的。” “四天前，当关主任发现了我们食堂，尤其是后厨出现的诸多问题后，在关主任的办公室里，不仅给我约定了三天时限，还给我提出来整改的标准。” “要求我们后勤区域的管理，达到五星级酒店的标准。” “当时，我有些犯难，关主任问我‘五星级酒店的那些人也是人吧？既然他们能做到，我们行管科为什么做不到？’” “为了这句话，我回来后就在科里做了动员，要求整个后勤区域必须按照五星级酒店的水平进行管理。” “我在部队里也是搞后勤工作的，我们那里的管理，虽然比不上五星级酒店的条件，但效果也和五星级酒店差不多。” “所以，我们现在行管科提出的口号就是，做‘五星级的后勤，为县委办争光。’” 第200章，难以想象的结果 赵大军一番信心十足的话，顿时吊起了众人的胃口，这样明目张胆的自吹自擂，得有多大的底气。。 就连一旁的关之峰也不禁笑了笑。 赵大军是行伍出身，善于鼓动和煽动气氛。关之峰正是要利用他这一点。 赵大军这次的整改，在关之峰的反复督导下，确实下了大力气，也完全上了心。 对此，关之峰在心里表示认可，也准备随后加以好好的利用。 虽然他的用意赵大军不清楚，但碍于关之峰迅速形成的威势，他丝毫不敢懈怠。 今天上午，杨雅丽又给他打了打气告诉他一定要敢于把他们的成果展示出来，公开讲出来。 所以，在验收之前，赵大军猛地想去在部队的做法，公开喊出了口号。 这在无意中，对关之峰接下来的举动做了积极的配合，这正是关之峰想要的效果。 众人给了赵大军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 白手套发放完毕，关之峰下令开始检查验收。 他把检查验收人员分成两组，一组由钱志江带队，主要查卫生，查设备完好和运行情况。 另一组由许怀山带队，检查行管科的规章制度建设和在员工中的传达和落实情况。 两组分头行动。 尤其是钱志江所带的卫生组，大家被赵大军的叫板激起了斗志。十几号人立刻散开，食堂饭厅里，满是戴着白手套的手，向各个区域，各个角落的设备设施上摸去。 一场本来按照惯例摆摆样子的现场验收，变成了寻宝游戏。 这个宝很简单，就是想方设法让自己手上的白手套染上灰尘或黑色。 这在众人的意识里，是太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行管科管理的区域到处都是设备，而且常年松懈惯了，要想摸出点灰来那还不容易。 既然刚才赵大军吹了牛，那就给他查出点问题来看看。 各种台子上，桌椅板凳，布菲炉，不锈钢餐具，甚至连桌椅的底座内侧，都被众人摸了个遍。 可大家信心满满的摸了半天，竟然愣是没能如愿。 十几分钟后，众人手上的手套依旧是白白的。 众人不甘心，不知谁嚷了句：“进厨房。” “对，厨房肯定能查出来问题。” 大家又一窝蜂似的涌进了厨房，开始在各个厨房里面，上下乱摸。 凉菜间，面点房，烧腊卤水间，热菜厨房，粗加工间，洗碗间，冷库，员工卫生间，全都摸了个遍。 有好事的，甚至搬了凳子，爬到运水排烟罩上去擦。 结果，折腾了十几分钟，摸了一溜十三遭，每人的手套还是白白的。 卫生组的人，不免有些服气了。 看来，原来管理不善的食堂以及脏乱差的厨房，已经完全变了样。 不仅没有油和水落地，而且所有设备设施一尘不染，管理的井井有条。 就连心不在焉的钱志江也将惊讶的目光投向赵大军。 心说你赵大军来了县委办一年了，怎么突然在关之峰上任没几天，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不仅工作认真起来，而且还整了这么高的标准，让我这以前主抓后勤的副主任的脸往哪搁？ 关键是，你赵大军这么干，也不提前和自己打个招呼，弄得自己跟个傻逼似的，跟着众人在这瞎摸一气。 再看关之峰。 一脸淡然的笑容，看着大家热火朝天的四处检查，好像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钱志江的心里实在是不爽。 但他又不敢表露出来。 经过昨天的事情之后，出于对关之峰恐怖背景的忌惮，现在的钱志江，只能在关之峰面前，乖乖地夹起尾巴做人。 从食堂出来，两组检查人员又到了车队、后勤仓库，并检查了所有办公区的设备保养维护。 结果都是出人意料的一尘不染，维护保养及时到位。。 大家这次才算彻底服气了。 临近四点钟的时候，两组检查人员全部检查验收完毕。 大家回到食堂，聚在关之峰面前进行汇报。 在听取了卫生组的汇报后，关之峰满意地点点头，笑着对赵大军道： “看来，我们的行管科长还真没吹牛，果然达到了五星级标准。” 身高一米九的赵大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谦虚道： “还不是关主任领导的好，要不是您上次那么严厉地批评了我，又给我们制定了五星级的标准，我也不知道该往哪方面努力啊！” 这马屁拍的，啪啪山响，而且是当着县委办所有管理干部的面。 钱志江满脸惊异地看着赵大军，心说你小子怎么他妈的一下子倒向关之峰了？ 众人看着赵大军拍马屁，期待着关之峰当场制止，毕竟几天来都听说，关之峰不好这口。 令大家诧异的是，此时的关之峰对赵大军的马屁没做反驳，脸上甚至还有几分享受的神色。 众人心里暗道：“看来，关主任也食人间烟火，不是不喜欢被拍马屁，关键是拍的人和拍的时机技巧。” 这时，关之峰将目光转向副主任许怀山，问道：“许主任，你们那组怎么样？” 许怀山手里拿着记事本，身边跟着综合科长杨雅丽和几名主管、班组长，他对关之峰道：“关主任，我有个建议。” “嗯，请说。”关之峰看了一眼许怀山，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杨雅丽。 后者以很不显眼的动作，对关之峰眨了眨眼，点了点头。 关之峰知道自己安排杨雅丽的任务，已经出色完成了。 许怀山挥动了一下手里的本子，“我建议，在咱们县委办全面推行行管科的4d管理。尤其是办公坏境里，如果能够实行，一定能极大地提高办公效率。” “噢，这么有信心？”关之峰眉毛一挑，表示了十足的兴趣。 许怀山道：“关主任，要不你和大家都到后厨的现场，我当面和大家介绍一下。” “好，这办法好。”关之峰点头，随即对着全体人员一挥手道：“走，到后厨去。” 赵大军眼里早就放出光彩来，他兴奋的满脸通红，连忙在前面引路，带着众人往后厨走去。 第201章，震惊不已 众人再次回到厨房，在厨房走廊的一面制度墙前站定。 许怀山执着上面整齐而又条块清晰的制度说道： “大家看，这个是行管科引进的五星级酒店才使用的‘4d’管理法的制度部分。” “在我们组的检查验收中，我们看到整个行管科上下，都实行了这种先进的管理方法。” 关之峰打断道：“许主任，你看是不是让我们的赵大军科长，详细给大家做个介绍，毕竟他是始作俑者。” 许怀山一听，连忙将身后的赵大军拉到身前来，说道： “就是就是，这些都是你们做的，还是你来说。” 赵大军连连躬身哈腰，和许怀山客气了一番。 又把眼来感激地看着关之峰道：“关主任，我们也是按照您的意思做的，您看，这……” 关之峰冲他一挥手道：“让你介绍你就介绍。工作是你们做的，你最有资格。介绍详细些，别保守。” “好吧，那我就给大家介绍一下。” 赵大军满脸的得意，把他在行管科落实‘4d’管理的内容，详细介绍了一番。 所谓‘4d’管理，是指在管理中要实现“四个到位”，即整理到位、责任到位、执行到位、培训到位。 其中的‘d’，取‘到位’一词的首字母。 首先是整理到位。 就是将物品明确标示，摆放整齐，做好清洁。需要找东西时，不得超过30秒。平时时刻保持环境、物品、仪器、设备处于良好的运行状态。 整理到位的具体做法是四分、五定、一清洁。即分类、分区、分层、分颜色；定名、定量、定位、定向、定流线；工作现场的随时清洁。 其次是责任到位。 将卫生、设备、服务、安全，责任到人，制度上墙。 本着谁管谁负责、谁使用谁负责、谁检查谁负责的原则，把工作流程化、把流程形象化和数字化，让日常工作有清晰的指导。 第三是培训到位。 对工作岗位上的人，把以上内容及办法培训下去，采取上对下、老对新，经常化的培训，养成工作规范、认真的习惯。 第四是执行到位。 就是将‘4d’标准长久保持，形成日常习惯。而不是一阵风，为了检查突击摆摆样子。 赵大军最后说道：“以上就是关主任让我们执行的五星级酒店标准，也是现在最流行的‘4d’管理的主要内容。” “这项工作我们虽然是刚刚学着做，却对提升我们行管科的基础管理，有很大的帮助。” “大家也看到了。现场的卫生不仅大大提高，而且对于设备和物品的管理，包括提高工作效率都有很多帮助。” “对于这样的好办法，我们准备一直坚持下去，希望各位同事随时监督我们。” 赵大军说完，再次感激地看了关之峰一眼，又躬身请回许怀山主任，自己退到墙边去了。 许怀山上来，再次对行管科实行‘4d’管理的成果给予了肯定。 最后对关之峰道：“关主任，我认为行管科的‘4d’管理法，完全可以在咱们县委办全面推广。” “这对提高我们的办事效率，肯定有很大帮助。这是我们验收完之后，最大的感想。” 关之峰点头道：“好，既然许主任提议，我看可以。” 随即面向大家道：“借这个机会，我来说两句。” “咱们今天之所以到行管科开这个现场会，原因是三天前，我来食堂和厨房转了一圈，发现了很多问题。” “比如，新风系统坏了一直没报修，热的厨师满头大汗。” “厨房的地面上又是油又是水，厨师脚下走路直打滑，水龙头上长流水，厨师不戴工帽等等问题一大堆。” 又一指许怀山身后的杨雅丽道：“当时，还把陪着我一起检查的杨科长的脚给崴了，受了伤。” 众人嘴角都露出来微笑。 他们自然而然想到，关之峰因为背了一次杨雅丽，扩展出来的亲嘴的谣言。 大多数人相信，那是针对这个新主任的不时之词，关主任不可能这样做。见关之峰大大方方地直面这一事件，更加深信不疑。 关之峰继续道：“为此，我严厉地批评了赵大军科长。当时，赵科长向我保证，给他三天时间，他一定给大家一个崭新的行管科。” “接下来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行管科连续三天三夜，全体加班，搞出来这样一个成果，很不简单，很有说服力。” “对此，行管科以及赵大军科长，值得拥有我们大家的掌声。” 说罢，带头鼓起了掌。 厨房走廊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听得出来，大家是发自内心的赞赏，没有任何的做作。 站在墙边的赵大军，听着关之峰的表扬，先是满脸陶醉，紧接着见他带头鼓掌，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关之峰上任几天来，这是第一次表扬人，而且是当着全体干部的面，表扬他赵大军。 这不能不令他深感震惊，同时又十分的惶恐。 关之峰是谁啊？ 他不再是沙河镇党政办的小办事员，也不仅仅是县委办的新主任。 经过几天来大大小小的事情，赵大军已经深刻认识到，关之峰绝对是正阳县官场中神一样的存在。 连黄展妍书记和韩市长都极力讨好和巴结的主，动动手指头，都会改变任何一个干部的命运。 自己与曾经千方百计整治关之峰的顶头上司，沙河镇委书记郭凯翔是连襟的背景，又在进县委办时走了关之峰的死对头县府办主任王庆丰家族的关系。 置身在这样的复杂关系中，使深谙官场潜规则的赵大军，自动将自己归在关之峰的对立面。 关之峰做为自己的顶头上司，绕不开的绝对领导。 赵大军别无他法，只能夹起尾巴，小心伺候着。 他打算让干啥就干啥。 工作上，小心翼翼，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平日里，只要不抓自己的把柄，不挨批就是烧高香。 目的只有一个，千万别惹怒了这尊太岁，把自己的铺盖卷给丢出去。 只要能安稳地渡过关之峰在位的时间，一旦他高升调走了，自己才能解脱。 包括这次，自己拼力按照要求进行整改，无非是让关之峰满意，只要不批自己，就算大功告成。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关之峰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扬自己，这让赵大军震惊不已。 第202章，他是谁的人 赵大军万万没想到，关之峰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扬自己，这与那天王庆丰、钱志江和郭凯翔的酒局上说得完全不一样啊！ 在众人的掌声中，他站在那里有些发呆。 只听关之峰继续说道：“大家都看到了。行管科在赵大军科长的带领下，能够认真面对工作中存在的问题，及时改正错误，为大家做了一个榜样。” “我在这里想借这件事告诉大家一个原则，也是今后我们县委办一贯的准则。那就是，问题可以有，及时解决是我们唯一正确的态度。” “至于批评，那是工作的一部分。及时改正了，就值得肯定。” “我们的批评也好，处分也好，只能说明一件事做的好坏，不代表就因此否定一个人。” “只要被批评的问题完全解决了，这件事就过去了，没有人会再计较。” “我知道大家下面有很多议论，以为我关某人会对谁怎样，会借着工作如何如何。” “我想告诉大家的是，工作就是工作。每个人必须集中精力，认真对待工作。” “在县委办，只要你工作做好了，你就是出色的，与其他的人际关系无关。” “在这方面，行管科以及赵大军科长，已经给大家做了表率。” 关之峰说到这儿，看了一眼旁边绷着脸，一脸严肃的钱志江，“钱主任，我看许主任的提议很好。” “咱们县委办从今天开始，各科室一律按照行管科的‘4d’管理办法，全面推行四到位管理，你看怎么样？” “噢，好，好。”钱志江正在那儿发愣。见关之峰征求自己的意见，又是许怀山的提议，做为县委办班子的成员，分管后勤工作的副主任，他自然需要表态。 他道：“许主任的提议我赞成。行管科赵科长的办法很好，我同意全面推行。” 关之峰随即转过身来，面向大家道：“大家都听到了，我们县委办班子成员一致同意，在各科室全面推行‘4d’管理法。” 随即，对一旁发愣的赵大军道：“这样，赵科长，为了使这项工作得以顺利进行，各科室在操作的时候不走样，你现在就在现场，现身说法，进行一次‘4d’管理培训，把你们的做法现场教给大家。” 赵大军连忙点头：“好的，关主任，我这就讲。” 关之峰又对全体人员道：“好，下面的环节就由赵科长现身说法，大家都带了笔记本，现场把‘4d’管理法学回去。” “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现场观摩，现场提问。我们给大家一周时间，一周后将对各科室的落实情况进行检查。” 说完，将现场交给了赵大军。 关之峰的这一番操作，把钱志江完全给整懵了。 学习‘4d’管理法，这本身没什么。 从现场的效果上看，也的确对县委办的日常管理很有帮助。 关键问题是，关之峰对赵大军的表扬和器重。 这不合逻辑啊！ 赵大军不是关之峰的人，他与郭凯翔的连襟关系，以及和王庆丰的牵连，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官场的规矩，历来是“前朝不用后超人”，你关之峰又不是没人可用，为什么要突出一个明显不是你势力范围的人。 “收买，他一定想要收买赵大军。” 钱志江心里猛然有了这样的念头。 可有什么必要呢？ 县委办的生杀大权都在关之峰手里握着。经过昨天的事后，钱志江也算知道了他这位年轻的主任身后恐怖的势力。 不论他对县委办各科室负责人做怎样的调整，黄展妍书记都不会说一个不字。 至于县委常委其他人，以及县委组织部那些人，谁都能看明白怎么回事。 如果关之峰换掉行管科长，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不会有任何阻力。 既然能轻松换成自己的人，干嘛要收买赵大军，这不合逻辑啊！ 钱志江百思不得其解。 见赵大军站在制度墙前，满脸兴奋地开始讲解，钱志江貌似在认真听着，思想早就开了小差。 他琢磨着，一会儿下来，和郭凯翔、王庆丰通个电话，把自己的疑惑和猜测告诉他俩，商量一个对策。 不仅钱志江，下面端着本子听赵大军介绍的这些科室负责人和班组长们，也在肚子里狐疑。 关主任果然不同寻常。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总能震惊众人。 昨天的事情，在县委办的圈子里，涟漪还没平息，今天又来了这么一手。 谁不知道赵大军的裙带关系，也都听说郭凯翔曾经百般难为过关之峰。 但凡是个人，怎么会不借助上任县委办主任的机会，好好报复一下他的连襟。 三天前，那次对赵大军的批评，大家也都听说了，更加验证了如上的判断。 尤其那两则谣言，有一则和赵大军肯定有扯不清的关系，正是借机报复的好借口。 可关主任到底是咋想的？ 不仅没对赵大军进行报复，而且还把他树立成各科室学习的典型。 虽然从工作的角度，这样做确实无可厚非。可从感情上，无论如何说不通啊？ 大家一边听着赵大军的讲解，一边在肚子里盘算着答案。 在所有的这些人里，唯独一个人不感到奇怪。 她就是综合科长杨雅丽。 其实，她也不是不奇怪，只是，她的奇怪提前到了今天一早关之峰给她布置任务时。 当时，杨雅丽就问关之峰：“关主任，你让我协助赵大军完善他们的整改，包括上午还要提前预检，帮助他们发现问题。” “这件事，我怎么感觉这么别扭呢？” 关之峰看着杨雅丽姣好的面容，笑着问道：“你哪里别扭了？” “心里。”杨雅丽挺了挺胸脯，嘴一瞥，以表示对赵大军的不屑。 “为什么？”关之峰瞄了一眼颤动的双峰，笑问。 “还为什么？你知道赵大军是谁的人？”杨雅丽直接问道。 关之峰眉毛一挑：“谁的人，县委办的人，行管科的科长。怎么？” 杨雅丽瞄了一眼门口，见那里没人经过，就将身子向关之峰靠近了一些，压低声音道： “他是钱志江和王庆丰的人，还是那个郭凯翔……” 第203章，等一个人 关之峰挥了挥手，打断她的话： “在我这里，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关系。我只看他能不能好好工作？” “只要他努力工作，能够胜任岗位，我就会给他机会。” “可是，他……” 杨雅丽还想分辨，关之峰摆了下手，没让她说下去。 而是换了一副和缓的语气道：“工作就是工作。在工作中，你和他可以不做朋友，但必须做同事。” “你想想看，在县委办里有多少这样的人，他们的人品你看不惯，性格你也不喜欢，可你不是还得和他做同事吗？” 杨雅丽道：“可你和我不一样，你手里有权啊！你可以随时把他拿下，你有不让他和我做同事的权力。” 关之峰摇了摇头：“权力可不能这么用。如果所有的权力，都用来解决私人问题，那就是放出笼子的野兽，搞不好会伤到自己。” 见杨雅丽不明所以地摇头，关之峰又道：“好了，再详细的东西今天没时间和你说，我只给你讲一点。” “正是因为我手里有了权力，我才能充分的驾驭局势，包括这些人。” “打个比方，他就好像是一匹马，我的任务是赶着他拉车，怎么能因为马尥蹶子就把它杀了吃肉呢？” 杨雅丽还是摇头。 关之峰耐着性子道：“再和你说的明白点，我手里有权，但我要正确的使用。” “最不用动脑子的办法是杀伐果断，快意恩仇。可那是最无能的领导作风。” “我要用手中的权力，把看似我的对立面甚至是对手方面的人，变成听从我的命令，服从我指挥的人。” “这就是所谓的不战屈人之兵，借助对方的残子，为己所用。” “人都是这样，崇拜权力，敬畏权力，也会敬畏使用权力的人。因为他是权力的化身。” “我既然是权力的化身，他们就必须仰望我，畏惧我。我只要利用好手里的权力，给他意想不到的草料，那这匹马儿是不是会乖乖地往前走呢。” “一旦进入了我的节奏，谁能保证他赵大军就一直是谁的人。” “他的位置，我随时可以剥夺，他的利益在我的手心。” “如果我对他网开一面，甚至把他树立为工作典型，你说，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杨雅丽想了想道：“我肯定会投降，转到你这边来啊！” “还是的啊！”关之峰肯定道：“这次，我就是要利用这次整改的机会，把他树立成管理规范的典型。” “一方面，让他给各科室做个榜样，另一方面，也向所有人传递一个信号。” “我关某人只看工作，不讲其他。” “每个人只要认真工作，不必考虑身前身后的什么关系和过往。” 杨雅丽突然明白了，笑道：“是不是就是你说的，做事要做给别人看，让别人去评价。” 关之峰笑道：“你总算明白了，就是这个意思。” “如果大家认为的，我所不喜的赵大军，都能因为工作出色得到表扬，那其他人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好好工作就是了。” “这样一来，县委办上下就会因此得出一个结论：新来的县委办主任，直看工作，不讲其他。” “把赵大军做为一个工具人，实现我们快速整顿机关工作作风的目的，这一笔账是否很划算？” “划算，太划算了。” 杨雅丽彻底明白了关之峰的用意，不禁对眼前年轻的关之峰刮目相看。 没想到，貌似青涩，本以为是青铜的关之峰，原来竟然是个把弄权力的王者。 本来是对手的废牌，可愣是被关之峰打出了令人惊叹的效果。 随后，关之峰又叮嘱她，下午验收的时候，多和许怀山强调推广行管科管理的意义，让他在评价时，主张一下在县委办推广。 杨雅丽道：“这事就交给我了。” “我知道，你这样做的目的是通过许怀山提议，形成班子的决定，而不仅仅是你这个主任要这样做，这样更符合程序，对吧？” 关之峰笑道：“聪明！谁说女人脑子不行。” 杨雅丽脸一红，她知道关之峰在暗喻她的胸大。 但碍于办公室的门开着，又是谈工作的环境下，虽然关之峰可以戏谑，但做为下属的杨雅丽却不能。 这就是杨雅丽从上午到现在，一直帮助赵大军完善整改效果的原因。 也是她在人群中，看着眼前的一切，不仅理解了关之峰的用意，而且更加佩服关之峰举重若轻的权谋。 在杨雅丽看来，关之峰的这个办法堪称阳谋，即使像钱志江之流想明白了，但却无可奈何。 至于赵大军，从现场的表现来看，杨雅丽断定，现在就算让他给关之峰跪舔，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照办。 杨雅丽不禁再次叹服关之峰的政治手腕。 食堂厨房走廊里的现场讲解，在二十分钟后告一段落。 见各科室的班组长们，开始围着赵大军提问题，关之峰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走廊。 众人一见，知道现场会到此结束，自由活动去了。 回到办公室，关之峰洗了把手，泡了一杯茶，点起一支烟，坐在那把赵大军给他换的新椅子上，吸烟品茶。 中间，黄展妍书记给他打了个电话，交代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关之峰随后就用电话传达了下去。 县委办主任就是这样的角色。 做为县委的大管家，上情下达，做好传声筒，是主要功能。 真正需要身体力行的事情不多。 传达完黄展妍的指示，关之峰看了一下时间，已经过了下班时间。 但他还没有起身的意思。 再次点起一支烟，续了茶，慢悠悠的吞云吐雾。 他在等。 等一个人。 关之峰断定，这个人肯定会来找自己。 就像诸葛孔明料定东风必将起一样，他对自己的预判同样有信心。 果然，在走廊里下班的脚步越来越稀少，整个县委办公楼里，人都走得差不多时，他的主任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 关之峰调整了一下姿势，将半截烟摁灭在水晶烟缸里，从容的应道。 第204章，害怕的事终于来了 轻轻推开门，小心翼翼进来的，正是关之峰要等的人——行管科长赵大军。 关之峰之所以等他，完全是出于对赵大军为人的了解和对局势的判断。 别看赵大军长得五大三粗，其实内心极为谨慎，甚至胆小怕事。 虽然与郭凯翔是连襟，但娶了两姐妹并不意味着两人就是同样的为人，一样的心地。 包括通过王庆丰家族关系进了县委办，也不说明赵大军与王庆丰完全是一路人。 通过杨雅丽的详细介绍，以及在交谈过程中的观察，关之峰发现，赵大军最大的特点是明哲保身，或者称其为‘墙头草’。 这种人的显著特征是，东风过来就往西边倒，西风强硬就往东边靠。 目前县委办的形势，几乎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只要关之峰说句话，整个正阳县也没人敢反驳。 而做为县委办的新主任，调整调整科室班子，也是很正常的事。 尤其是赵大军这样的关系敏感人物，得不到关之峰的谅解，恐怕挪地方走人是板上钉钉的事。 关之峰正是抓住了这一点，在与赵大军谈完话后，他心里猛地浮起一个念头： 策动赵大军反水，让他倒向自己这边。 自己手里握有赵大军忌惮的权力，就像悬在他头顶的剑，随时可以劈下去。 如果能再给赵大军点甜头，让他由恐惧变成惊喜，使他看到倒向自己巨大的诱惑，增加他的信心，或许就可以促成他的主动。 为了他本身的生存，更为了保住他的利益，赵大军没有理由不倒向自己这边。 打定了这个主意，接下来的几天，关之峰一直围绕着这一目的操作。 包括对黄展妍书记的调查谣言的承诺，包括让杨雅丽帮助他，都是关之峰刻意而为。 所以，从食堂回来后，关之峰一直笃定地在办公室等。 赵大军推开门，满脸堆笑，点着头哈着腰。 “坐，赵科长。”关之峰的语气比上一次见面时温和了许多，并客气地让座。 赵大军感觉到了这种变化，心里暗暗庆幸，看来，自己主动来找关主任是对的。 经过刚才厨房里对他的表扬，赵大军对于现在来见关之峰，有了一些信心。 他踅到沙发前，先是冲着关之峰鞠了一躬，然后小心地坐下。 那紧张兮兮地劲儿，仿佛沙发上有关之峰养的蚂蚁，唯恐被自己压死一般。 关之峰看了看紧张的赵大军说道： “今天，你的表现不错。三天前你的保证还真做到了，我很满意。” 这种表扬像是老师对小学生，对于心情紧张的赵大军却是如饮甘泉。 他连忙客气道：“哪里哪里，都是关主任领导的好。” “又是多次叮嘱，又是安排杨科长协助，表面上是我们做得到位，实际上是在您关怀下取得的。” “这点成绩，完全是您指导的结果。” 赵大军的恭维，已经到了肉麻的程度。 他现在本着的原则是，只要能让关之峰满意，多肉麻的话，他都说得出口。 何况屋里只有两人，根本不需要顾及脸面。 关之峰见赵大军上来就是如此的低姿态，嘴角微微上扬，起身拿起桌上的纸杯，就要去给他接水。 赵大军怎么肯。抢上一步，从关之峰手中接过纸杯，嘴上说道：“关主任，您别客气，我自己来。” 说着，象征性的在饮水机上接了半杯温水，双手端着，恢复了自己的坐姿。 关之峰又表扬了他两句，叮嘱他要把各科室的‘4d’标准辅导到位。 赵大军见关之峰如此器重他，连连承诺，保证不辜负关主任的信任。 随即，关之峰话锋一转，突然问了句：“赵科长，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赵大军一愣，看着关之峰道：“关主任的意思是，下个季度的工作计划？” “我准备这样……” 赵大军试探着刚一开头，就见关之峰摆了摆手：“我不是问这个。” 赵大军的脑袋顿时有些发懵。 见关之峰脸上很郑重的样子，他的心开始下坠。 莫不是关之峰要和自己谈最担心的人事问题？ 如果一谈这个问题十有八九是要把自己挪窝，而且有可能从县委办调出去。 这是他最不愿意面对，但又无力左右的。 好不容易化了大价钱，走了王庆丰家族的关系，进来县委办才一年多的时间，现在就要因为裙带关系被赶走，他的心里实在是不甘。 那些人情费还没捞回来不说，离开县委办这一最有权势的地方，自己又拿不出太多的钱来运作，再去其他的部门，也肯定是被边缘化了。 现在，他唯一的期望就是关之峰大人大量，不计较自己背后的这些迫不得已的关系，网开一面，留下自己。 如果真的能法外开恩，就算让他跪下来叫爷爷，他也愿意。 赵大军同时也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尤其在官场上，基本没有什么可能性。 但今天下午的验收，使他看到了希望。 宛如掉进井里的人，抓到了一条救命的绳索，他要努力，他要拼尽全力爬上来。 这也是赵大军在为大家讲解时，看着关之峰离开的背影时，痛下的决心。 机会就在眼前，如果不去把握，就永远没有成功的可能。 于是，在等到大家都陆续下班后，赵大军鼓起勇气，在肚子里打了若干的腹稿，终于敲响了关之峰的房门。 刚才，见关之峰对自己客气起来，又是让座，又是倒水，更让赵大军心里没底。 只有在对待要走的人时，领导才会难得的客气。莫不是关之峰要和自己摊牌？ 赵大军嘴里带着颤音问道：“那，关主任，您的意思是？” 关之峰看了一眼座上的赵大军，见他的脸色发白，端着纸杯的手微微有些发抖，眼神也是散乱的，就知道他心里在恐惧。 他决定再给赵大军心里加点砝码，彻底让他明白自己的处境，就道： “我来县委办也有几天了。人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我也得烧上几把火吧。” “我这第一把火，准备对各科室的工作进行一下调整，尤其是一些存在问题的科室，人员准备动一下。” 赵大军心里一凉： “完了，最怕的事终于来了。” 第205章，我要检举 赵大军的脸上顿时见了汗，他最不想面对的时刻来了。 他怯懦地看着关之峰，小心地问道：“关主任，您对我的工作，还有哪些不满意的地方，请您随时指出来，我努力改。” 关之峰看着他，嘴角带着一丝说不清是什么意味的笑，并没直接回答。 赵大军又想起了下午的现场会，决定再试探一下关之峰对自己的打算，也为自己争取一些砝码。 “关主任，您看，自从您来到县委办后，我一直对您的指示十分重视，对您指出的错误，也及时的整改。” “我就是想用实际行动证明，我赵大军是值得您信任的。” “噢……！此话怎讲？”见赵大军开始上套了，关之峰剑眉一挑，脸上显示出了几分兴趣。 赵大军一见，自己的方向有门，就大着胆子继续说道： “关主任，我知道您在沙河镇的时候，我的那个连襟一直为难你，打压你，使你遭了不少罪。” “那个混蛋实在是瞎了眼，根本不知道您这座尊神。而且，我和他历来不合，也很少来往。” “对于他的所作所为，我也实在不知情……” 关之峰马上挥手打断道：“这些都不是个事儿，我也没放在心上，你也不必多解释。” 见这话没说进去，赵大军心里更慌了，又道：“还有就是你的那个连襟王庆丰，您也别误会。” “我当初转业时，一个老领导和王庆丰的父亲熟悉，就把我介绍给他，让他帮我落户在咱们县委办。” “可我们之间也就这点关系。除了平时过年过节去看看他家老爷子，我和他也没什么走动，更和他私底下没什么牵连。” 关之峰见赵大军这样说，就将脸一冷，沉声说道：“哦，这就是你的诚意，你还让我信得过？” 赵大军一直小心地观察着关之峰的脸色，见这句话触动了他的逆鳞，当时心里一紧。 看来，关之峰是对王庆丰耿耿于怀啊！ 如果自己还抱着王庆丰的大腿不放，那自己的前途肯定就不保了。 谈得不好，或者不能让关之峰满意，也许今天就是他在县委办的最后日子。 赵大军找到了问题所在，心里在激烈地进行着思想斗争。 他在琢磨，用什么办法，才能保住自己的位置。 现在看来，王庆丰是关之峰的心结。 而如果要让关之峰满意，就只能牺牲王庆丰。 可令他头疼的是，王庆丰家族在县里的关系，盘根错节，一旦得罪了，自己也没有好果子吃。 王家的关系再大，在关之峰目前简直就是渣渣啊！ 赵大军犯了难，一时不知该如何取舍。 关之峰知道赵大军在犹豫什么，决定在他脆弱的神经上，再踏上一只脚。 他语气冰冷地继续说道：“实话告诉你，县纪检委和公安局已经开始调查。前天你和王庆丰、郭凯翔，还有钱副主任，一起在‘醉春风’酒馆里吃了顿饭，还喝了不少酒。” “第二天，县里就传出来关于我的两则谣言，你敢说你和这事没关系？” “轰……”赵大军的脑际，似有炸雷在响，震的他一阵眩晕。 “完了，关之峰都知道了，而且已经开始调查了，这下彻底完了。”赵大军感到了绝望。 但他不想就这样完了，他还有一张牌。 这张牌是在他在离开‘醉春风’酒馆时，心里就打算好的。 一旦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就只能靠这张牌救命了。 至于在关之峰面前，是否能够起到作用，他现在实在是心里没底。 但他现在没有别的路可走。 如果不给关之峰交个‘投名状’，人家凭什么信任你，凭什么对你网开一面。 赵大军看了看脸色冷峻的关之峰，牙一咬，心一横，豁出去了。 这张牌必须得打出来了。 即使救不了自己，也能摘清自己和那件事的关系。 以关之峰的实力，再加上纪检部门和公安联合发力，分分钟可以查到事情的真相。 到那时，即使自己如实交代，也没什么用了。 赵大军心里暗道：“王庆丰、郭凯翔，还有钱志江，我赵大军只能对不起你们了。谁让你们做事不机密，实力又不如人家，跟你们搅在一起，早晚得完蛋。” “现在，拿你们做筹码，好歹可以换来我赵大军的一个机会，这也怪不得我了。” 想到这儿，赵大军抬起头，放下手里的纸杯，对关之峰道：“关主任，我要检举。” 关之峰见赵大军低头沉思，知道他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同时他也笃定，‘墙头草’赵大军一定会像自己想象的那样，主动交代。 关之峰眉毛抖动了一下，冷声问道：“检举谁，内容？” 赵大军用手擦了一把脸上流出的汗，拿起纸杯，一口把水喝干。 随后，一五一十地将在‘醉春风’酒馆里发生的一切，尤其是两则谣言出笼的经过，如实说了出来。 过程中，关之峰并不插话，而是坐在座位上冷冷地看着，静静地听。 赵大军把全部经过说完，看着他道：“关主任，我说的这些都是事实。这两个谣言，都是王庆丰、钱志江和郭凯翔他们三个编造的。” “当时我就表示反对，但他们不听我的。郭凯翔和钱志江，还让我帮着散布谣言，被我给拒绝了。” “没等喝完酒，我就先回单位加班，领着他们搞卫生。但事后我琢磨来琢磨去，总觉得他们的做法太卑鄙了。” “我这人天生胆小，当时也不敢揭发他们，就没向您及时报告。但我在第二天一早，就侧面向杨雅丽科长透露了他们的那个谣言，为的是让她有个精神准备。” “对此，我郑重地向您道歉，请您原谅。” 说完，赵大军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心里的千斤重担。 关之峰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其实，你说的这些，我们大都掌握了。” “我今天主要是看你一个态度，看你能不能悬崖勒马。” “你现在能主动说出来，算是主动揭发检举。在下一步调查期间，我可以为你的行为作证，争取宽大处理。” 赵大军赶紧起立，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谢谢关主任。” 第206章，写给我看 关之峰见赵大军高大的身躯在自己面前，佝偻成虾米状，心里禁不住冷笑。 自己的目的终于达到了。 在权势面前，任你什么资历，也不管你年龄身高，都得给我老老实实，也必须俯首帖耳。 关之峰很好地做到了这一点。 拿到赵大军的检举，只要往纪检委和公安局一交，就可以立刻对那三个人进行调查。 不禁证据确凿，又不扩大范围，是事半功倍的简易办法。 可以想见的是，随着调查的深入，三个人沾满屎的屁股就会大白于阳光之下。 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跟我关之峰斗，就你们那半斤八两，几乎都用不到我关之峰的几根手指头。 他命赵大军起身，坐回到沙发上，问道： “你能保证你说的这些，都经得起验证？” 赵大军信誓旦旦地举起右手，“我保证，如果有一句假话，甘愿承担法律责任。” 关之峰这才道：“好，鉴于你的表现，我暂且认为你是可以信任的。” “而且，你这几天的工作，我也比较满意。” 赵大军听到了希望，紧盯着关之峰问道：“关主任，那下一步的调整？” 关之峰并没立即回答他。 他手里的鱼线不可能轻易让鱼儿看到。 鱼儿已经上了钩，就要多溜一会儿，让鱼儿咬的更紧一些。 就道：“以上这些，你只是口头说，我需要你把事情经过，全部写下来。” “这样，才能在调查时说得明白。否则，空口白牙，怎么就算主动检举了呢。” “如果调查人员先于你掌握了这些情况，你后悔就晚了。” 赵大军忙不迭地道，“好，好，我写。” 他现在没有退路。 既然已经出卖了同伙，就把良心放一边。为了自己的利益，只能做的更彻底一些。 甚至，即使让他往井里丢几块砖，他也会毫不犹豫。 现在的赵大军，心里多少有些侥幸。 多亏了自己当机立断，主动来找关之峰。 县纪检委和公安都介入了，如果晚一些，恐怕不仅位置不保，法律或纪律的处罚是肯定跑不了的。 赵大军趁关之峰低头拿稿纸的当口，赶紧偷偷擦了把脸上的冷汗。 关之峰眼睛的余光看到了，嘴角忍不住微微一笑。 抬起头来时，已经换成严肃的面孔。 将稿纸递给赵大军：“好，你就在这里写，写完给我看。” 随即，貌似沉思了一下道： “关于你的位置，根据你今天的表现，我可以重新考虑，暂时不动。” 至此，关之峰才把自己的底牌亮出来。也是坚定一下赵大军的信心。 这样更能使他在接下来的过程中，摆正立场，将反水做到底。 赵大军闻言猛地站了起来，伸出双手，抢上前紧紧握住关之峰的手，不停地摇晃着：“谢谢，谢谢关主任。” “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您就是我的恩人。今后，我赵大军就唯您的马首是瞻。” “只要您一句话，让我赵大军做什么都行。” 赵大军的恭维，令关之峰感到肉麻，他赶忙制止道：“得了，得了，言过了。” “我们就是革命同志，是上下级，不是什么其他。” “你只要好好工作，做个正直的人，没人能打倒你。” 说着，抽回了被他握得生疼的手。 “好，好，我记住了。一定，一定”赵大军撤回身子，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笔，回到茶几处，拿起稿纸就写。 关之峰看了一眼。见赵大军高大的身子，佝偻在低矮的茶几上很难受，就对他道： “你来我办公桌上写吧，那里窝着不舒服。” “谢谢，谢谢关主任。” 赵大军又是不住声地谢着，眼神像温顺的小猫。 从旁边的墙边拿过一张折叠椅，蜷在桌角开始写。 关之峰看他写了几行，起身离开办公室，往黄展妍书记室走来。 路过秘书科，见李雪松还在，就知道黄展妍还没走。 李雪松站起，迎向他问道：“关主任，有事？” 那双明眸中，有一道动人的光。 这光只属于俩人，关之峰贪婪地看了一眼，见旁边还有人就问： “黄书记在忙吗？” “嗯，在审阅几份文件，明天去市里开会用。” “走，给我通报一下。”关之峰示意道。 李雪松觉得有些奇怪，每次关之峰去黄展妍办公室，从来都不用她通报的。 一是关之峰的主任身份，二是黄书记特别交代过她，关之峰随时可以进出她的办公室，无需通报。 这可是全县所有干部里，只有他和自己才有的待遇。 自己是黄书记的贴身秘书，每天出入书记办公室，是自己的工作。 可那也得必须是黄书记电话相召，或者上班前、下班后的清理。 唯独给关之峰的待遇时，随时可以进入，无需通报。 要知道，毕竟黄书记是个女流，虽然在很多人眼里，好像忽略了她的性别，被强悍的性格和坚毅的外表蒙蔽，以为她坚强的像个男人。 但作为与黄展妍朝夕相处的秘书，李雪松还是在给她送文件进办公室时，看到几次眼角红红的。 显然是刚哭过。 李雪松也约略耳闻过一些，黄书记的感情生活不尽如人意。 身居县委书记的位置，却无法运用权力，使自己性福，这也是很多女性干部的无奈。 见多识广的李雪松，自然知道这些苦衷。 对此，她也无能为力。 见今天关之峰破例让自己通报，李雪松没去多想，痛快地应了一声，就走在了关之峰的前面。 到了黄展妍办公室门前，李雪松轻轻敲了下房门。 “进来。”里面传来黄展妍清冷的声音。 “黄书记，关主任要见你。”李雪松站在门内，对着正伏案的黄展妍道。 “关主任，进来吧。” 黄展妍的语气，明显软了很多。 话音未落，关之峰已经走了进来。 见李雪松要回避，关之峰忙摆手制止道： “李秘书不用走，你做一下记录。” “好的，我去拿本子。” 李雪松转身出了办公室。 走廊里，传来她一路小跑的脚步声。 第207章，并案查处 趁着李雪松出去的当口，黄展妍快速抬起头来，看着关之峰问道： “你搞什么鬼，还记录？” 关之峰露出雪白的牙齿笑道：“好消息，我没用七天，就搞定了。” “什么七天？”黄展妍凝神皱眉，旋即想起来。 用手点着关之峰的脑袋道：“你这个鬼头，怎么做到的？” 关之峰冲她做了个鬼脸，目光掠过她挺拔的胸脯，“马上告诉你。” 说着话，关之峰收回带有侵略性的目光，走到饮水机前，拿起一个纸杯，搞了一杯水，端在手里。 黄展妍看着关之峰坐在沙发上，端详着他俊朗的侧面，摇了摇头，心里充满了期待。 这时，随着急促的脚步声，李雪松回来了。 黄展妍立刻正襟危坐，恢复到往日严肃的神态。 李雪松在关之峰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将西装裙下的两腿并得紧紧的，以防止在黄展妍面前被关之峰看见破绽。 待她摊开纸笔，关之峰就把今天下午在行管科验收发生的一切，以及随后赵大军来自己办公室，向自己如实坦白那两则谣言出炉的过程等等，全盘说了一遍。 最后，关之峰对黄展妍说道：“现在，赵大军正在我办公室里写检举材料，我这才过来向你汇报。” “我原来答应您的七天时间，没超吧。” 黄展妍微微一笑，“没超，这才第三天。” 李雪松从记录本上抬起头，看着两人，心说：你们啥时候还打上赌了，玩得挺嗨啊！ 嘴上却闭的紧紧的，一如她的两腿。 眼前的可都是她的领导，自己只有记录的份，不敢插话。 黄展妍又问：“当时你跟我说，你要让他们自己说出来，是不是就计划好了？” 关之峰脸上带着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当时，我只是有个大概方向，没有具体到这种程度。” “但我笃定一点，我手里有权力，可以利用他们之间的利益纠葛，寻找他们的关系裂缝，用权力的利刃把他们劈开。” “而赵大军正是这个裂缝，我正好把他拿来用了。” 黄展妍笑道：“这可真是没想到啊！不愧是将门虎子，把权术玩弄于股掌间。” 李雪松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关之峰纳闷：将门虎子，什么意思？难不成和自己一样，也是扮猪吃老虎？ 关之峰笑道：“黄书记见笑了，这不是赶鸭子上架——被逼的嘛！” “我在办公室里好好坐着，谣言就满天飞起来。本来也没想招惹谁，可偏偏他们不识时务，硬要来老虎嘴边捋须，你让我怎么做？” 黄展妍严肃地点点头道：“你做的对，也干得漂亮。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 随即，对李雪松道：“你马上给县纪检委文军书记和县公安局白局长打电活，请他们来我这里一趟。” “好的。”李雪松起身，出去打电话去了。 黄展妍看着关之峰道：“你打算对这三个人怎么处理？” “悉听尊便。”关之峰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态。 现在的局面虽然刚刚开始，但胜负已定。 做为居高临下者，没必要在这些细节上耗费过多的精力。 黄展妍舒心地笑了，为关之峰的大气，也为他举重若轻的君子之风。 同时，在她心里，关之峰的形象已然变得高大，令她有些恍惚。 那个八年前，光着身子在自己面前羞涩得无地自容的大男孩，已经成长起来。 官场智慧几乎可以和自己并肩，在运筹帷幄方面，甚至更胜自己一筹。 黄展妍正恍惚着，李雪松回来了。 她告诉黄展妍，纪文军书记和白奇局长，正往县委赶来。 考虑到纪检委就在隔壁，而关之峰又是当事人，需要回避。 关之峰站起来道：“黄书记，那你们先聊，我回办公室去了。” “一会儿赵大军写完，我交给李秘书。” “好，你先回避一下，等有结果了，我会通知你。”黄展妍让李雪松送客。 到了门口，关之峰让李雪松止步。 踱回自己的办公室时，赵大军已经写完，正在前后检查呢。 见关之峰回来了，连忙拿起写了满满的五页纸，递给他道：“关主任，您看看，这样写行不？” 关之峰接过来，坐回到椅子上，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期间，赵大军毕恭毕敬地站着，不发一语。 直到把五页纸都看完，关之峰才示意赵大军坐下，指着最后一页纸道：“签上你的名字。” “噢。”赵大军答应了一声，飞快地签好。 关之峰拨通了李雪松的电话，让她来自己办公室一趟。 他将那封检举信交给李雪松，说道：“这个，你交给纪书记和白局长，我和赵科长在这里等他们。” “好的。”李雪松上前，接过信，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赵大军。 赵大军尴尬地笑了笑。 李雪松面无表情，心里却对关之峰的手段佩服不已。 一米九的大个子，在关之峰面前，就像犯了错误的小学生。 她没去刻意看关之峰。 赵大军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这时候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会被他捕捉。 李雪松拿着检举信，转身出了关之峰的办公室，回到黄书记办公室。 县纪检委书记纪文军和公安局长白奇已经到了。 李雪松将信交给黄展妍，退到一旁，打开本子准备记录。 黄展妍将信看了一遍，转手递给纪文军道：“纪书记，刚才我简单和二位介绍了一下事情的大概。喏，这是赵大军的检举信。上面有详细经过。” 纪文军接在手里，看完之后递给了白奇，“太不像话，你看看，这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身为党员和国家干部，竟然在背后策划对同志的谣言，还安排广为散布，性质太恶劣了。” “对这样的违法违纪行为，必须严惩。” 白奇接过来，飞快地看完，也道：“这情节，已经构成诽谤罪了，完全可以立案查处。” 黄展妍这才说道：“今天请二位领导来，就是商议一下，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我的意思是，你们两部门可以成立联合专案组，对这一造谣诽谤案件，合并调查，严肃查处。” 纪文军和白奇赞同道：“可以，成立工作组，并案查处。” 第208章，您要救救我啊 正阳县纪检委书记纪文军，和黄展妍一样，同样是空降来的干部。 按照上面从严治党、严管干部的要求，进入正阳的两年多时间，经过他的手，已经处理了十几名副科级以上党员干部的违纪违法的问题。 在所有的县级领导当中，纪文军算得上是黄展妍的战友，一直坚定地站在她这一边。 公安局长白奇，是名老公安，也是前年才从外地调到正阳任职，对正阳的政治环境有天然的隔绝作用。 这两人，一个主管纪检委，一个统领全县的治安，一旦联起手来，正阳县任何见不得光的事情，都无处遁形。 黄展妍又对两人道：“既然决定联合立案，那就先从证人开始。” “现在，赵大军就在关之峰办公室等着，二位是不是先找他谈谈？” 纪文军道：“好，我看可以。” 随即对白奇道：“要不，就去我那儿，咱俩一起和他谈？” 白奇道：“行啊，一切听纪书记指挥。” 纪文军上来拍了一下白奇的肩膀，两人相视一笑。 黄展妍送走两人，给关之峰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决定的经过，并说纪、白两人马上要找赵大军谈，让他再利用一下，彻底搞定赵大军。 关之峰连说“好的”。 挂了电话，黄展妍对站在一旁的李雪松道： “你觉得我们的关主任怎么样？” 李雪松看着黄展妍慈祥的面容，迟迟疑疑地问：“黄书记的意思是……” “噢，当然是他在处理谣言这件事情上了。”黄展妍意识到刚才自己的问话容易被曲解，连忙纠正道：“这一套手法下来，简直不要太经典。” 李雪松的俏脸微红，低下头轻声说道：“黄书记都用经典来形容了，我还能怎么说？” “咯咯咯……”黄展妍失声笑了起来。 她望着李雪松绯红的脸蛋，不觉有些若有所思。 …… 关之峰的办公室里，挂了黄展妍的电话，他拿起烟盒，抽出两支华子烟，丢给赵大军一支。 赵大军连忙掏出火机来，给关之峰点燃。 自己也点上。 刚吸了一口，又赶忙去打开窗子，以使屋内不会聚集太多烟雾。 他回到沙发上坐下，没敢坐在刚才的钢管椅子上。 那样，一是离着关之峰太近，有悖于尊卑之分；二是自己的个子高，坐在那里对关之峰有压迫感。 关之峰又吸了一口烟，看着赵大军问道：“刚才是黄书记的电话，你想知道是什么内容吗？” 赵大军当然想知道了，而且他断定和自己有关。 就吞吞吐吐地道：“嗯，是不是，提到我了？” 关之峰吐出一个眼圈，任其袅袅向上升起，在头顶被窗外进来的风吹散。 才徐徐道：“算你猜对了，就是关于你的。” 赵大军立马坐直了些，紧张地问道：“关主任，黄书记怎么说？” 关之峰朝他瞥了一眼：“黄书记说，纪书记和白局长准备找你谈谈。” 赵大军一听，脸唰地就白了。 起身，腿一软，扑通就给关之峰跪下了，口中叫道： “关主任，求你救救我。我不想进去啊！” 赵大军一米九的大个子，即使跪在地上，也和坐在椅子上的关之峰差不多高。 他可是曾经在部队里摸爬滚打十多年的人，表面上也是铁铮铮的汉子。 现在竟然跪在关之峰的面前求饶，这让关之峰有些措手不及。 关之峰连忙站起，来到赵大军面前，用手搀扶起来道：“赵科长，快起来，你这是何必呢？” 赵大军满眼期待地恳求道：“关主任，我们都知道，现在您在正阳县是说一不二的，包括黄书记都得听您的。” “那两则谣言我都交代清楚了，和我真的没关系，都是王庆丰、郭凯翔和钱志江他们干的。” “我上有老，下有小，全家都指望我呢，我一旦进去了，可就都完了。” “求求您，求求您，刚才您还不说我是值得您信任的，暂时不动我的吗？” 赵大军以为纪文军和白奇找他谈话，就是传说的‘请他喝茶’的意思，进去就出不来了。 尤其是被纪检委和县公安局的两位老大，同时请去，那还不得扒几层皮啊！ 这样的恐惧，可以击垮任何一个心虚的神经，任凭谁听了，腿肚子都得转筋。 也难怪他一米九的大个子会直接跪地求饶。 关之峰见赵大军吓成这样，心里憋不住想乐。 脸上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说道：“赵科长，你相信我不？” “相信，相信，比我爹妈说话都相信。”赵大军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词了，只能把关之峰比做自己的爹妈。 那是他认为最亲近的称呼了。 关之峰笑了笑，示意赵大军起来，才道：“既然你相信我说的话，刚才我不是说过你的位置暂时不会动吗？” 赵大军使劲点着头，“您刚才是这样说的，还说您信任我。” 关之峰笑道：“那你怎么怕成这个样子。” “我既然答应你了，怎么能把你再送进去呢？” “真的？” 赵大军眼里放出光来，抢上去再次双手握住关之峰的手，使劲摇晃着：“关主任，您真是太好了，您真是……” “哎哎哎，我的手。”关之峰不胜其苦，手实在是被握的生疼。 心里舒爽的同时，手遭了好几次罪了。 赵大军讪笑着，松开他的手，连连道“对不起”。 关之峰敛容道：“不过，我给你的保障，还取决于一个条件。” “您说。”赵大军连忙道。 关之峰看着他道：“一会儿，纪书记和白局长找你谈话的时候，你必须表明你的态度，如实把整个事情经过，包括你知道的关于他们三人的贪腐和其他违法违纪勾当说出来。” “只有这样，在纪书记、白局长那里，包括在黄书记面前，我才能为你担保。” 赵大军立即应道：“一定，一定。” 事已至此，他已无路可走。 至于什么王庆丰，什么连襟，什么钱副主任，都是狗屁。 只要自己没事，还管他们那么多。 赵大军就是怀着这样忐忑而又惶恐的心情，被纪检委来的两个同志，一左一右，挟持着出了关之峰的办公室。 第209章，我认输我认罚 看着赵大军高大的身躯在两名纪检人员面前佝偻着，显出很谦卑的样子。 临出门前，还不忘向关之峰投来祈求的目光。 关之峰微微一笑，对他挥了挥手，示意他放心地去。 见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才起身往黄展妍的办公室走来。 办公室里，黄展妍和李雪松两人关于关之峰的谈话还在延续。 见话题的主人公进来，赶紧收住。 关之峰看见两人交换眼神的慌乱，就知道进来之前，她们在谈论自己。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晚点来，好让她俩多聊一会儿。 能成为女人的话题，而且，还是被自己喜欢的两个女人，哦不，其中一个是女孩背后谈论，这是他乐见的事情。 女人只有在关心或者讨厌这个男人时，才愿意在这个男人身上，浪费口舌。 显然，关之峰不属于后者。 见两人最后都看向自己，关之峰若无其事地笑道： “黄书记，赵大军被纪检人员带走了。可把他吓得够呛。” 随即，关之峰就把赵大军向自己求饶的情形，大致说了一遍。 不过，他保留了赵大军下跪这一细节。 即使是胜利者，他也不愿意把匍匐在自己脚下的人，尽情贬低。 那样，不会使自己的形象更高大，甚至有可能相反。 最后，关之峰说道：“我答应他，只要如实坦白，把那三个人的问题都交代出来，就可以向黄书记求情，保他没事。” 随即，看向黄展妍道：“黄书记，我这样说，不僭越吧。” 黄展妍明白他的意思，没直接回答他，而是抄起电话，给那边的纪文军交待了一下，顺带告诉白奇，让他们不要太为难赵大军。 放下电话，黄展妍两手一摊：“怎么样，你可以为你的赵大军放心了。” 关之峰耸了耸肩，“他怎么成了我的了，我只是对他有个承诺而已。” 黄展妍一指关之峰，对李雪松道：“小李，你看见没，哪有这么赖皮的。” “明明我是给他办事，他竟然不领情。” 李雪松小巧的嘴撇了一下，嘟嘴道：“可不是，我都听到了。” “原来关主任是这样的人。” 关之峰嘴里发出“啧啧”声，不忿道：“好啊，你们两个合起伙来欺负我。” 黄展妍笑道：“你这大主任，还怕我们欺负不成？” 李雪松也道：“这叫什么欺负？黄书记为你办事，你不领情还不让我们说实话吗？” “好好，算我输。”关之峰举起双手道：“我一个人说不过你们两张嘴，我认输。” 黄展妍用手一指道：“看看，就连认输都这么强硬。还算你输，怎么就能算呢？态度极不端正，该罚。” 李雪松在一旁帮腔道：“就是，该罚。还大男人呢！” 关之峰彻底投降，“好、好，我认输，我认罚。” 说着，他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已经晚上八点钟了，就道： “哟，都这么晚了！” 李雪松跟着看了眼挂钟，“可不是，八点了，黄书记还没吃晚饭呢。” 关之峰立即道：“这好办，我请客，正好咱们都没吃，就算是罚我的，怎么样？” 李雪松眼里立即露出期待来。 她一直想和关之峰一起吃饭，当然如果只有两人最好。 但那样的机会，实在是难找。 做为一个女孩，总不能主动请男上司吃饭吧？ 那不在她的字典里，也不是她的为人选项。 今天，虽然有黄书记在，但也是个最好的挡箭牌。 黄展妍看了一下桌上的文件，已经都处理完。其他的事情也没什么紧要的，此刻的办公楼里都已经下了班。 就道：“好吧，找个僻静的地方，简单吃一口。” “你还别说，肚子还真有点饿了，也算罚你吧。” 关之峰立即道：“好嘞。那你俩收拾一下，我去开车。我知道有个僻静的地方，饭菜还不错。” 说罢，关之峰出了黄展妍办公室，回到自己办公室，拿起手机，打了一个预定电话。 随即，夹起手包，关灯，锁门，下楼。 将他的那辆途观车，开到办公楼门前。 黄展妍打发走自己的司机，与李雪松上了关之峰的车子，出了县委大院。 路上，黄展妍接到纪文军的电话，汇报说纪检和公安已经安排抽调专门人员组成专案组，连夜开始对王庆丰、郭凯翔和钱志江进行调查。 黄展妍叮嘱他们，一定要保密，在掌握确凿的证据后，稳准狠地拿下三人，顺藤摸瓜，连带其他问题一起连根拔掉。 挂了电话，见关之峰的车子驶到了城边的一个小院前。 门前木制的招牌上，写着“雅舍菁华”四个大字。 关之峰停车，三人下车。 门口没有迎宾，大门敞开着，隐约有酒客说话的声音。 三人进院。 黄展妍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院子足有半个篮球场大小，小桥流水，俨然一派江南水乡的气派。 再往里，纵深很深，两侧都是一间间的雅间。 李雪松看着脚下鹅卵石铺就的，蜿蜒的石路旁潺潺的流水，不觉赞叹道：“关主任，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这样一个好地方。” 关之峰侧脸看了正盯着自己的李雪松一眼道：“县城里唯一一处，我觉得有点味道的地方。很难得，是不是？” “嗯，不错，小桥流水人家，夕阳西下，这感觉，绝了！”李雪松赞同道。 听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黄展妍并没出声，而是环顾着灯光下小院的景致。 这时，雅间处终于走出一个身穿中式旗袍的服务员来，问道： “欢迎光临，请问三位有预定吗？” 关之峰道：“刚才打过电话来，静雅包间。” “好的，先生，二位小姐，这边请。”服务员说着，做出引领的手势，前面带路。 三人鱼贯跟着服务员，来到靠里面的一个雅间前。 门牌上是“静雅”两字。 旗袍服务员一伸手，推开包间门道：“里面请。” 旁边包间里正忙碌的，穿着西装裙白衬衣，经理模样的女子，也跑了过来。 “欢迎光临，里面请。” 第210章，雅舍菁华 这是一个精致的小包间，一张方形桌，四把靠背椅，都是红木雕刻。 上面摆着全套精致的景泰蓝餐具，古色古香。 墙壁上挂着几幅仕女山水。虽然是印刷品，却很是衬托包间里的环境气氛。 关之峰请黄展妍坐在首位，自己对面坐了。 李雪松自然陪在一侧。 白衬衣经理上前，俯身问关之峰：“先生，您一共三位？” 胸前夸张的波涛，在衬衣里随之上下震了震，有些晃眼。 “三位。” 关之峰的目光不敢在那儿太流连。毕竟自己带了两位女士来，一个胸前比她的不弱，一个极为养眼。 自留地的还没机会耕耘，外边的自然就得靠后。 “现在可以点菜吗？”女经理离着很近，淡淡的混合着洗发液的香水味袭了过来。 “我们吃套餐。”关之峰显然来过这里，轻车熟路。 经理脸上的笑，堆积得更浓厚了些。 套餐在这样的酒楼里都比较贵，利润也高，是她们最愿意推荐的。 “那先生，您吃多少餐标？”经理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菜谱递过，身体也再次靠近了些，有些体温的辐射传了过来。 关之峰没去理会，接过菜谱，递给黄展妍道：“老大，你看看，喜欢吃什么？” 白衬衣随之将身体转了过去，点菜的人是她关注的重点。 身体离着有两尺的距离，没像关之峰那么近。显然，同性之间没有什么吸引力。 黄展妍瞄了那经理一眼，问：“你这里有什么特色的菜，给我们推荐一下。” 白衬衣经理脸上堆着笑，开始了话术介绍： “我们雅舍菁华主打绿色生态养生，所有的原材料都选自纯天然绿色有机食材，大厨是从国宾馆出来的，手艺特别好。” 关之峰抬手打住道：“得得，这些我们都知道，介绍菜。适合两位女士的。” 经理这才指着上面一款898元一位的套餐道：“三位可以试试这个套餐，新空运来的法式鹅肝……” 黄展妍摆手：“这个不好，我不喜欢吃鹅肝，容易发胖。” 其实，她是嫌价格太贵，不想让关之峰破费。 经理就指向698元的套餐，照样被黄展妍拒绝。 白衬衣经理脸上的笑瞬间淡了许多，正要介绍下面的套餐，关之峰一见，知道黄展妍是不好意思让自己破费，就直接就对那经理道： “今天主要是请两位女士，你们这儿的花胶做的不错，就来那个套餐吧。” 经理连忙夸道：“先生好记性，我们这的花胶是大厨的拿手菜，很多客人来了都点呢！尤其是女士。” 又转向黄展妍道：“花胶与燕窝、鱼翅一样，都是“八珍”之一，又被称作‘海中的人参’。” “里面有丰富的高级胶原蛋白，蛋白质含量高达84%，脂肪仅为0.2%，吃多少都不怕胖，最适合咱们女士吃了。” 说着，一指菜谱上面398元的套餐道：“刚才这位先生说的花胶，正好是这个套餐，里面有道雪梨双百合炖花胶，滋补养颜嫩肤都有了，正适合您。” 黄展妍看了一眼价格，刚想拒绝，关之峰在一旁道：“那就这个套餐吧，三人份。” “另外，你们不是赠送餐前小菜吗，赶紧上来，都饿了。” 经理连忙转过来，“好的，先生，已经安排了，马上就来。” 俯下身子又问：“先生，您三位喝点什么酒。我们这有……” “来瓶红酒吧，张裕的。”关之峰直接说道。 黄展妍连忙摆手：“之峰，今天酒就别喝了，随便吃点就是了。” 三个套餐已经一千多块，再点红酒估计就超过两千了。 本来说随便吃点，坐下来就花去关之峰的两千大毛，想想有点小贵。 关之峰笑道，“咱们这是第一次出来吃饭，没有酒怎么行。” “也不多喝，就一瓶，分到三个人也没多少。” 黄展妍看着关之峰真诚的眼神，心说花你二公子这点钱还真不算什么，就微微一笑：“好吧，那就少喝点。” 随后，关之峰又点了黄展妍爱喝的龙井茶。 经理乐颠颠地在点菜宝上下了单，又让旗袍服务员拿来红酒，利索地打开，倒进醒酒器中醒酒。 这期间，传菜员把餐前小菜上来了。 蓑衣黄瓜、萝卜泡菜，装在精致的水晶容器里，清爽醒目。 随后，是套餐里的四道凉菜，瑶柱竹笙螺头、河畔九孔藕、大漠百里熏仔鸭、捞汁川味毛肚。 红、白、黄、绿，色彩搭配甚是鲜艳，令人食欲大开。 这期间，黄展妍和关之峰在说着美食的话题，李雪松坐在位置上，也不插话，就那样静静地听着。 服务员茶水上来后，她不时端详着杯子里上下浮沉的茶叶，不时抬眼看看滔滔不绝的关之峰。 心说，今天的关之峰好像很兴奋的样子。 黄书记兴致仿佛也很高，没有平日里的架子，也亲切了很多。 桌上的气氛就像一家人一样。 只听黄展妍笑着问关之峰：“这里看样子你常来，而且还知道花胶做得好？” 关之峰多聪明啊！黄展妍看似简单的问话，其背后藏着两颗地雷，不小心就会弄响了。 李雪松闻言，也抬头看向关之峰。 这两个问题，她也很感兴趣。 经常来，说明关之峰在这里有私人聚会；花胶是女士菜，莫不是关之峰经常在这里泡妞？ 关之峰笑道：“来过两次，一次是我们几位高中同学过来看我，一次是和倪……” 话没说完，就把手一挥道：“都过去了，今天咱们就好好吃顿饭。” 黄展妍和李雪松顿时明白了，关之峰对提起倪芳芳心有芥蒂，那是他心中的痛。 尤其是李雪松，一想起关之峰被离婚，心里竟然隐约有些心疼。 桌上一时陷入了沉默。 这时，热菜上桌了。 服务员开始了酒水服务，桌上的气氛才再次活跃起来。 黄展妍举杯，对着关之峰道： “之峰，一切不快都是云烟。今天我们只是喝酒，来，干杯。” 关之峰举起水晶酒杯。 “叮……” 三只酒杯，在半空中相碰，悦耳的声音随之飘荡。 关之峰透过玫瑰红的酒液，看着两颗桃红的笑靥，一个御姐，一个迷妹，在酒杯中晃来晃去。 一抬手，将杯中酒喝了下去。 第211章，王庆丰的布局 “雅舍菁华”里的酒局，在旖旎的气氛中进行着。 与此同时，与之隔了半座城的帝豪苑倪芳芳的家里，一个家宴也快进入了尾声。 之所以进行得这么快，是因为参加家宴的人，兴趣不在酒上，而且人数也只有两个。 一个是这座房子的主人倪芳芳。 另一个是经常对她传达指令的县政府办公室主任，也是他的姐夫，倪冰冰的老公——王庆丰。 王庆丰盼望这场相聚，眼睛都已经泛蓝了。 一大早，给倪芳芳打完电话，告诉她‘自己做了王县长工作’的结果，又极尽煽情挑逗之能事，发现并没像以前那样引起电话里的倪芳芳的反感后，王庆丰的心里就像猫爪在挠。 虽然人在小会议室里，心早就飞在九霄外。 县府班子讨论会上，一致通过了王县长的新提议： 鉴于倪芳芳平时工作表现突出，这次因为一念之差，做出了不合常理的举动，对有关市领导造成了一定的困扰，经县府班子研究，决定给予其停职检查、责令其深刻反省的处分。 会后，王庆丰立马给倪芳芳打去电话，通报了这一喜讯。 电话里，倪芳芳自然是抑制不住地开心，就像她当初晋升镇长时一样。 王庆丰先是恭贺了一番，紧接着露骨地说道：“芳芳，我这次为了你，动用了我家老爷子都很少动用的政坛势力，找了王县长不能拒绝的关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这件事摆平了。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电话那端明显犹豫了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问道：“姐夫，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么多。你想让我怎么感谢呢？” 王庆丰嘿嘿一笑道：“芳芳，你那么聪明，难道还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思吗？” “我为了你可是拼尽全力了，难道你就不能主动主动？” 电话那端的倪芳芳显然陷入了沉默。 王庆丰等了片刻，催促道：“怎么不说话了，芳芳？” 随即抛出早已准备好的诱饵：“我下一步还得继续做王县长的工作，后面还有你的正科级待遇和岗位安排问题，少不了还得上下打点。” “如果你不肯的话，那下一步的事儿……” 王庆丰的语气里，已经带着明显的威胁。 这一招果然管用。 只听倪芳芳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好吧。我答应你。” “真的，太好了！”王庆丰在电话里几乎嚷了起来，接着肉麻地说道：“芳芳你真好！我太爱你了。” 随即趁热打铁道：“那芳芳，今天我早点下班，过你那里吃饭，怎么样？” 倪芳芳依然迟迟疑疑地道：“万一，万一咱妈和我姐过来怎么办？” “嗨，不会的。”王庆丰笃定道：“我想办法，保管她们不会去你那儿，不就得了。” 倪芳芳问：“你用什么办法，怎么能保证？” 王庆丰又嘿嘿一笑：“我一会儿给你姐打个电话，就说我刚得了一笔钱，让她下了班带着咱妈去上阳市嗯购物。” “她一直不是想买一个包吗，我给她钱，让她去买就是了。顺便给咱妈买几件衣服。” “只要她们去了上阳，一逛上街，再吃上饭，回来不得半夜了啊。” “人一累了，只想回家睡觉，怎么还能去你那儿呢？” 倪芳芳这才道：“嗯，那、那好吧。” 王庆丰乐得差点蹦起来，对着话筒连着来了几个飞吻。 电话那端的倪芳芳又道：“可我不会做饭，你是知道的。要不，我点外卖吧。” “不用，不用。”王庆丰连忙开始献殷勤：“你想吃什么，把菜买好收拾好，下了班我回去做，很快的。” “那，那也行。”倪芳芳有些不情愿地答道。 挂了倪芳芳的电话，王庆丰在办公室里手舞足蹈了一会儿，拿起手机给倪冰冰打了过去。 电话里，王庆丰煞有介事地说，自己刚捞了一笔外快，她不是一直想买一个包吗？今天就可以去上阳买。 又说，如果咱妈有时间，娘俩可以一起去，顺便给她买几件换季的衣服。 倪冰冰问道：“今天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这铁公鸡怎么也拔毛了？” 王庆丰讪讪道：“说哪里话，为了老婆我一向是舍得花钱的。” “只要老婆开心，花点钱也是应该的。把老婆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也有面子不是？” 电话里倪冰冰说，台里有工作，得五点下了班才能去。让他把钱先转过去。 王庆丰忍痛从他的小金库里，转了三万块过去。 不料，倪冰冰立刻发微信道：“不够，这点钱怎么够买包包的，我看上的那款最少得六万块，加上老妈的衣服，怎么也得八万的开销。” 王庆丰一咬牙，又给转了五万过去。 这一刀，就从他的小金库里割走了八万块，疼得他心里直哆嗦。 但一想到晚上即将抱着倪芳芳雪白的屁股，那两个早已垂涎欲滴的双峰即将握在手中，王庆丰只能豁出去了。 和八万块比起来，朝思暮想的小姨子的身体，几乎是无价的。 再说，这八万块看似不少，对于王庆丰来说，就是多收几笔贿赂的事，简单的很。 等上完小姨子，随便找个企业敲诈一下，就能给补回来。 安顿好这一切，王庆丰在办公室抓耳挠腮地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时间。 他对王县长撒了个慌，称家里有急事，以防半路有事儿找他。 匆匆离了县政府，开车往帝豪苑赶来。 在小区门口，在一个鲜花店买了一束手捧花。 再次上车，驶进小区。 将车子停在楼下，王庆丰捧着鲜花，直奔倪芳芳家。 按响门铃，门打开，倪芳芳脸上挂着勉强的笑，把他迎了进去。 王庆丰将手捧花献上，满脸堆笑道： “给你的，恭喜你惊险过关。” 倪芳芳说了声“谢谢”，接过花就往屋里走。 王庆丰一把扯住她，叫道：“等等。” 倪芳芳回过头问，“怎么……” 话刚出口，王庆丰的脸就到了她眼前。 一张带着口臭的嘴，直接就往她嘴上盖了过来。 第212章，倪芳芳的盘问 倪芳芳一愣，本能地举手护住自己，隔开了王庆丰臭气哄哄的嘴，骂道： “讨厌了你。” 一甩手，直接进了客厅。 手捧花被她顺手丢在了地板上。 见倪芳芳恼了，王庆丰并不生气。 毕竟他垂涎小姨子已久，曾经也试探过碰手之类的接触，每次都是遭到她的横眉怒目，甚至大声呵斥。 今天面对亲嘴，仅仅说了句“讨厌了你”，对于王庆丰来说简直称得上是动听了。 女人嘛，面对这种时候，总要使点小性子，要不怎么体现出矜持呢？ 尤其一个是天鹅，一个是癞蛤蟆。 虽然王庆丰不认为自己是癞蛤蟆，但他心里承认倪芳芳算得上天鹅。 无论是相貌，还是皮肤，尤其是笑起来的那股子劲儿，在他眼里，简直风骚得不能再风骚了。 王庆丰换上拖鞋，弯腰从地板上拾起那束被倪芳芳掼在地板上的鲜花，把它放在茶几上，讪笑着对倪芳芳道： “菜洗好了吗，我做饭。” 竟然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王庆丰自认为太了解女人了，更了解眼前的倪芳芳。 他当然知道倪芳芳心里不愿意。 自己无论从形象，还是才华方面，肯定都不如关之峰。 经过了英俊潇洒的帅哥之后，让倪芳芳一下子接受自己，而且还是在半威逼半利诱的状态下，任哪个女人心里都不会舒服。 但王庆丰同样笃定，即使心里不愿意，倪芳芳她不会、也不敢拒绝他。 虽然倪芳芳的特赦不是自己所为，他也不知道黄书记为什么突然通知王县长改变处理决定。 但连他都不知道的事情，呆在家里，又没什么外在关系的倪芳芳，又怎能知道呢？ 唯一可相信的，就只能是自己的说法，一如以前他做的那样。 果然，倪芳芳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眼神里已经将锋芒明显收敛，多少带有几丝愧疚，说道：“菜都洗好了，在厨房。” 王庆丰一听，这话简直就是像对自己的老公说的一样，心里一喜，趁机在倪芳芳的脸上，快速地亲了一下。 这次他有了刚才的教训，没敢再去找嘴， 没等倪芳芳反应，人已经一步窜进了厨房。 王庆丰厨艺还是不错的，曾经他想考厨师，被他老子教训了一番，说那是下等人的手艺，才不得不放弃了。 他很少在家里露手艺。 在他的意识里，做饭理应是女人的事，在家里，岳母杨美娟几乎承包了家里的厨房。 除非过年过节的时候，王庆丰才偶尔帮岳母炒上几个菜。 平日里，也是倪冰冰下厨的多。 但今天，王庆丰准备露一手。 倪芳芳在客厅里，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地看着电视，不时在手机上和什么聊着天。 厨房里，王庆丰一顿热火朝天的操作。 不到一小时的功夫，就做好了四个菜。 一个拔丝红薯，一道麻辣鸡爪，一个清炒虾仁，一道冬瓜汤。 显然，都是倪芳芳爱吃的。 见王庆丰端着菜出来，倪芳芳从沙发上站起。 帮着把餐桌整理好，把菜品摆上。 趁着倪芳芳去厨房拿碗筷的时机，王庆丰跑到柜子里找出一瓶红酒来。 又找出瓶起子和两个红酒杯，放在桌子上。 倪芳芳道：“还要喝酒啊？” “那当然。”王庆丰眨巴着他那标志性的三角眼道：“无酒不成席嘛！少了酒，也没气氛。” 说着，动手把红酒启开。 倒了半杯，先递给倪芳芳。 倪芳芳接过，顺势坐下。 王庆丰也倒上半杯，坐下。 他举起酒杯，对倪芳芳道：“来，芳芳，恭喜你顺利渡过难关。” 倪芳芳举杯碰了一下，口中道：“谢谢！” 两人开始喝酒吃菜。 王庆丰指着桌上的菜道：“你尝尝，看看姐夫的手艺怎么样？” 倪芳芳道：“姐夫的手艺一向不错，只是不常下厨。” “那是。”王庆丰半截眉毛一挑，三角眼里放着光道：“没看今天是为了谁？” “除了你，我还真不会为了谁下厨。” “哦。”倪芳芳不冷不淡地应了声，又问：“你是怎么求王县长的，你详细和我说说。” “这个呀，可真是费了事了。” 王庆丰鼓动着腮帮子，把事先编好的，怎样找父亲在市里的关系，又怎么托了王县长的老领导说情，最后终于说动王县长改了主意的经过，绘声绘色地胡说八道了一通。 倪芳芳心里自然是有数的，脸上却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待王庆丰说完，倪芳芳突然问道：“昨天在县委门前，韩市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了那句话，王县长这么做，他怎么和韩市长交待呢？” “这……”王庆丰猛地愣住了。 这的确是个漏洞，而且很大。 王县长是韩市长的下属，对于顶头上司当众的指示，如果没得到韩市长的同意，他怎么敢擅自做主，免予追究倪芳芳的责任？ 王庆丰只顾着编造自己多么多么卖力，以及如何做通王县长的工作了。 他当然不敢说是黄书记命令王县长调整的处理意见，那样一来，他王庆丰就没什么作用了。 他同样忽略了倪芳芳所说的问题。 他更不明白的是，平日里智商不怎么在线的，胸大貌美的倪芳芳，怎么能一眼就发现他谎言后面的漏洞。 王庆丰毕竟是王庆丰。 干正事能力不见得多优秀，搞这些邪门歪道，撒谎撂屁的事情，他还是手到擒来的。 他脑子里飞速旋转了一会儿，对倪芳芳道：“这个啊，事情是这样的。” “当时，我在和老爷子市里那个关系通话的时候，顺带提了韩市长这件事，也请他和韩市长打个招呼。” “本来都是误会，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请韩市长大不见小不见的，过去就算了。” “后来，韩市长碍于那个领导的面子，也就同意了，不会再深究。” “然后，我就把这一消息透露给了王县长。免去了他的后顾之忧。” “王县长一听，既然韩市长不再追究了，又有老领导说情，自然就乐得送人情了。” “就同意今早一上班就组织开会，重新讨论对你的处分。” “这才有了我后来告诉你的这一切。” 说完，王庆丰擦了一下脸上冒出的冷汗，心虚地看着倪芳芳。 第213章，你对得起我姐吗 倪芳芳看着王庆丰的谎话表演，心里暗自冷笑。 果然像母亲杨美娟说的那样，这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不仅冒领关之峰的功劳，还恬不知耻地在这胡说八道，企图借此骗自己上床。 心里虽然明镜一般雪亮，但倪芳芳表面上还得陪着王庆丰演戏。 虽然她的演技不怎么样，心里还有些担心计划暴露的紧张，加上对于王庆丰打心眼里的厌恶，难免表露出明显的不自然来。 好在王庆丰把她的不自然，当成是她屈于有求于自己的压力，不得不就范的无奈。 倪芳芳一向的高冷，在他眼里简直就是女神一样。 今天终于可以得手了，王庆丰难以抑制的兴奋溢于言表。 在编造了最后一个谎话，弥补倪芳芳发现的漏洞之后，王庆丰擦了擦额角流下的冷汗，偷瞄了她一眼，见倪芳芳脸色平静的开始吃菜，这才放下心来。 至此，他也不敢再炫耀他的所谓“丰功伟绩”了，万一再被倪芳芳问出什么来，只会更尴尬。 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把她弄上床。 虽然近在咫尺了，但毕竟是小姨子，随时都可以反悔，甚至给她姐打电话告状。 那时，王庆丰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王庆丰一边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一边陪着倪芳芳喝酒吃菜，有话没话地找些不想干的话题，不到半小时，就吃的差不多了。 两人的酒没喝多少，王庆丰看了看剩下的半瓶红酒，对倪芳芳道：“剩下的这些酒，咱俩分了吧。” 倪芳芳将酒杯拿起，躲到一旁：“我不喝了，剩下的都是你的。” “噢，也好，我加快点进度，把这点酒消灭。”说着，他一仰脖，把酒杯清空。 又给自己倒了大半杯，吃了口菜，分两口喝干。 见王庆丰在那清理酒，倪芳芳道：“你慢慢喝吧，我吃完了。” 说罢，把杯子里的酒喝干，起身去沙发上坐了。 王庆丰一见，心里有些急。 倪芳芳的主动回避，不是好信号。 王庆丰把瓶子里的酒一股脑倒进酒杯，一口把它喝干。 起身收拾餐桌。 由于酒喝得急，又是红酒，酒量还可以的王庆丰也上头了。 他晕晕乎乎地把餐桌收拾完，剩菜和餐具都放进厨房，又找来抹布把桌子擦干净。 这种活本来应该是女人干的。王庆丰为了表现，又见倪芳芳坐在沙发上没起身，只好当了一回家庭妇男。 这一切都收拾完，王庆丰洗干净手，扯了一张擦手纸，一边擦着，一边回到客厅。 他看着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倪芳芳，凑到她跟前，紧挨着她坐下。 倪芳芳欠了欠身，与他让出一尺的距离。 王庆丰侵占了让出的位置，又往她身上靠了靠。 这次，倪芳芳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没再躲避。 这一妥协顿时给了王庆丰以信心。 他将屁股暗暗往倪芳芳身边挪了挪，正好挨住了她的臀部。 一股温热从她那圆润的臀部散发出来，传递到王庆丰的屁股上，又像电流一样，袭遍他的全身。 王庆丰身上开始燥热，那副三角眼也迷离起来。 他的胆子更大了。 他看了看表面上聚精会神看电视，实际上眼神一直旁顾着他，随时准备躲避的倪芳芳，一伸手，去抓她拿遥控器的雪白的玉手。 倪芳芳下意识地抽了回去，遥控器干脆丢给了他。 王庆丰的目标当然不是遥控器，执着地去抓她的手。 倪芳芳想继续抽回，却被他牢牢抓住。 这次她犹豫了一下，终于没再动作。 王庆丰如愿以偿地在她的手背上抚摸。 光滑细腻，柔弱无骨，手感极佳。 王庆丰心神开始荡漾，偷眼去看倪芳芳。 见她满眼的犹豫，又带着些许无奈，他的胆子更大了起来。 左手抓住她的小手，继续抚摸，伸出右手搂住倪芳芳的肩膀，就往自己怀里拥。 “不要，姐夫，这样不好。” 倪芳芳一缩脖，用手解开了他的胳膊，另一只手也从他的手掌下抽了回来。 王庆丰心中一凛，失望的同时带着几分恼怒。 体现在脸上，是微微地不快，又转瞬即逝。 眼前的倪芳芳，和外边那些投怀送抱或者自己想拿下的女人都不同。 这可是梦寐以求的小姨子，那些女人怎能和她相比。 到了嘴边的天鹅，如果一旦飞走了，那就再也逮不着了。 尤其是，自己冒着虚功才赢得这么好的一个优势机会，如果今晚不能趁机拿下，一旦真相败露，自己恐怕这辈子也碰不着倪芳芳那诱人的身体了。 正是有了这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对于倪芳芳的抗拒，王庆丰只能耐着性子，慢慢和她周旋。 王庆丰道：“怎么啦，芳芳，咱们电话里不是说的好好的？” 倪芳芳满脸的为难，带着几分的嫌弃：“可你是我姐夫，以后我还怎么有脸见我姐？” “嗨，你没听说吗？姐夫姐夫，有小姨子半拉屁股。”王庆丰大言不惭地说道，“就是因为你姐，咱俩才有可能。要是陌生人，咱们还不认识呢。” 见倪芳芳的身体依旧躲着自己，王庆丰决定动用威逼利诱。 他看着倪芳芳姣好的面容，冷冷地说道： “芳芳，别忘了你是怎么脱险的。要是没有我，你现在可能就被一撸到底，连党票都可能不保了。”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我图个啥？你怎么也得给我点回报吧。” “何况，咱们都是成年人，前后也就是那么一会儿的事儿，和握手没什么两样。” 倪芳芳鼻子一皱，没说话，垂下眼睛看着自己的脚面。 王庆丰见又有门了，就趁热打铁：“芳芳，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我们保好密，就没人能知道。” “还有，只要你和我睡了，以后我就会随时罩着你，不让你再受一点委屈。” “至于今后你在官场上的事，有我王庆丰在，正阳县就没人敢欺负你。” “我虽然没有韩市长那么大的能量，但保你在正阳县平平安安还是绰绰有余的。” 说到最后，王庆丰明显在吹牛逼了。 对于这一点，别说倪芳芳了，甚至连王庆丰自己都不信。 但现在的这个场景下，把倪芳芳哄上床才是根本目的。 至于牛逼吹的严不严谨，实在没时间考虑。 果然，这一番话说出去之后，王庆丰见倪芳芳先是蹙眉低首，看起来在纠结犹豫，随后，身子不再向相反方向躲，而是直了起来。 嘴上说道：“你这样说，我就没办法了。” “可你这样，对得起我姐吗？” 第214章，我不喜欢开灯 王庆丰一怔，旋即道：“你姐只要不知道，就不能说对得起、对不起她。” “再说，你姐能帮你保住正科，能帮你保住党票，能让你在这么困难的情况下转危为安吗？” 说着话，王庆丰再次大着胆子伸出手，握住了倪芳芳搭在膝盖上的小手。 见倪芳芳没往回抽，王庆丰放下心来。索性把她的手放进自己的手心，双手揉搓着。 倪芳芳低着头，不说话，也不再抵抗。 王庆丰将身子往前凑了凑，带着酒气的嘴贴近她的耳边，猥琐地说道：“一会儿，我保证让你舒服，会很舒服的。” 说着，三角眼里放出贼光，一把抱住倪芳芳，腥臭的嘴巴就在她脸上狂亲狂啃起来。 倪芳芳强忍着反胃，脸上嫌弃，身体尽量撑住，嘴上貌似屈服道：“你说话可要算数。” “算数，算数。” 王庆丰见倪芳芳松了口，内心更加亢奋，一头扎进倪芳芳的怀里，在她脸上，脖子上狂吻着。 嘴里呼出的气息，令倪芳芳禁不住想呕吐。 倪芳芳努力躲开他的臭嘴，推了他一把道： “别，别在这里，我不习惯。” “好，好！咱们去卧室。” 王庆丰说着话，起身一把将倪芳芳拦腰抱起。 倪芳芳吓了一跳，连忙将手缠在他的脖颈上，防止自己掉下来。 干瘦的王庆丰，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将百斤左右的倪芳芳抱着，直奔卧室。 见倪芳芳主动搂着自己的脖子，他的心快乐得都要蹦出来。 卧室里黑着灯，王庆丰将倪芳芳放在床上就要去开灯。 倪芳芳连忙阻止道：“别，别开灯，我不喜欢光亮，越黑越好。” 王庆丰以为她是害羞，连连说道：“好好，那咱们就不开灯。” 说着话，猴急的王庆丰伸手去解她的衣扣。 倪芳芳拦住道：“先去洗澡，身上臭呼呼的，别让我嫌弃你好不好。” “对，对，洗澡，先去洗澡。”王庆丰一连声的应着。 起身，开始脱衣服。 三下五除二，脱去衬衣，裤子，只穿了一条短裤。 感觉黑暗中的倪芳芳躺在床上没动，就问：“芳芳，你不洗吗？” “你来之前，我刚洗过。”倪芳芳从容答道。 “真的？我说芳芳，你可真的太好了。”王庆丰心里乐开了花。 倪芳芳早早就洗了澡，这不说明对自己做好了献身的准备了吗？ 这样看来，刚才的扭捏，分明是故意作态。 王庆丰凑上去，在倪芳芳的脸上亲了一下，笑骂道：“好你个小浪蹄子，原来早就洗的香香的了，就等我办你了啊！” “你等着，我马上就好。” 说着话，打开门一溜小跑出去了。 进了洗手间，王庆丰打开淋浴喷头，哼着小曲，浑身上下涂满了沐浴液，又用洗发露在头上打了泡沫。 这样一来，他保证出去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清香的。 又拿起旁边的一次性牙刷，挤上牙膏，快速地刷了牙。 冲去浑身的泡沫，擦干身上，又用吹风机草草吹了吹头。 不待完全吹干，在腋下喷了些香水，裹上了浴巾。 整顿好这一切，王庆丰兴致满满地哼着小曲，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嗯？”一出洗手间，就发现客厅里的灯也关了。 整个四室两厅的大平层里，只有洗手间的灯透过门缝露出一道光来。 王庆丰想起刚才倪芳芳说她不喜欢开着灯，就把头摇了摇，说道：“你怎么这么害羞啊，连厅里的灯都关了。” 边说，借着洗手间的灯光，进了卧室。 “关上门。” 倪芳芳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好。” 王庆丰顺从地关门。 顿时，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中。 王庆丰摸索着往前走。 快到床前时，一双手迎到了他，牵着他的手，引到床边。 那双手细腻光滑，温柔又有弹性，牵引他的动作轻柔体贴，使王庆丰因黑暗而有些紧张的心，重新亢奋起来。 他抓着那只手，顺着胳膊往上摸。 却摸到胳膊上还有衣服，不仅纳闷道：“你怎么还穿着衣服呢？” 倪芳芳的声音：“讨厌，那不是等着你来脱么？” “我去，太刺激了吧？”王庆丰兴奋地叫道，伸手就往她身上乱摸。 手正摸到两团饱满上。 丰满，弹性十足，又不失柔软。 王庆丰腿下一紧，当时就有了反应，嘴里不住地说道：“乖乖，你这两个太柔软了，我快受不了了，快，快，我给你脱了它。” 说着，手就在她胸前摸索到纽扣，手忙脚乱的解扣子。 “讨厌死了，你弄疼我了。”倪芳芳在黑暗中骂道，伸手打掉了他的手。 王庆丰纳了一下闷，自己的手貌似没弄疼她哪里，就被打开了。 但他不气馁，美人当前，挨两下打，遭几句骂，那太正常不过的了。 他断定倪芳芳还是放不下架子，心里还别扭着，就多了几分耐心道：“好好，我小心点。我小心就是了。” 黑暗中倪芳芳道：“算了，不用你了，我自己来。”. 黑暗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宽衣声。 王庆丰动了两下喉咙，咽下满口的口水，正准备扑过去。 只听倪芳芳又道：“你躺下吧，脸朝上。” 说着，又是那只手把他引到床上，扶他躺下。 王庆丰本能地想扯过被子来盖一下。 从洗手间出来，已经晾了很久了，身上因激动和寒冷，已经起了鸡皮疙瘩。 不料，被那只手给拦住了。 “别急，我先亲亲它。”黑暗中传来倪芳芳的声音。 “我去，这也太刺激了吧！”王庆丰在心里惊呼。 美貌如花，令自己朝思幕想，却又对自己冰山一样清冷的小姨子，上来就主动给自己整口、话，这也太幸福的不要！ 王庆丰简直难以置信，一时间幸福得似乎要漂起来了。 身上的寒冷瞬间不知跑到哪去了。 已经有了反应的小家伙也昂昂然挺立起来。 他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一点上，集中在那个顶端。 王庆丰屏住呼吸，期待着幸福一刻的到来。 第215章，老婆的电击 王庆丰激动地期待着。 他的意识完全在那个点上，只盼着那里接触到娇舌的柔软。 那将是一种透彻心底的爽。 一种酥麻而又动魄的感觉，将使他浑身颤栗不止。 但他似乎等的时间有点长，超过了想象中的倪芳芳心里建设加上俯身的时间。 黑暗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娇舌依旧没有降临到那个迫不及待的顶端。 王庆丰激动地喘着气，问道： “小宝贝，怎么还没开始啊！我都等不及了。” “来了。这就开始。”耳边传来一个异常熟悉的声音，吓得王庆丰一激灵。 莫不是错觉，这声音怎么那么像老婆倪冰冰。 虽然姐俩的声音差不多，但与倪冰冰朝夕相处了五六年，又天天听她的播音，她的声音王庆丰太熟悉不过了。 可无论如何不可能啊！ 倪冰冰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打死他，他也不肯相信，更不愿意在倪芳芳主动要给他亲亲的关键时刻。 虽然如此，黑暗里的王庆丰还是紧张地半仰起身，向黑暗中问道： “小宝贝，刚才你说什么？” 还是那个声音，“我说，这就开始。” “卧槽，就是倪冰冰，就是自己的老婆。”王庆丰心里一紧，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自己的老婆倪冰冰，怎么会在这里。 “完了，这是个圈套。” 王庆丰的这个念头刚一起，猛听得“滋啦……滋滋……”的电流声响起。 他看见黑暗中，腰间闪现出几道耀眼的蓝白色弧光。 紧接着，撕心裂肺的剧痛从他的胯下传来，瞬间袭遍全身。 王庆丰意识到“电击，那是电击……”。 伴随着剧烈的痉挛，他的眼睛一翻，弧光中露出可怖的眼白，随即身子一挺，昏了过去。 随即，卧室里的灯亮了。 倪冰冰手持防身用的电击棒，看着昏过去的王庆丰，扭头冲门外叫道：“妈，他昏过去了。” 一旁的倪芳芳赶紧抄起一旁的被子，给还在颤抖的王庆丰身上盖上。 那具身体干巴瘦，看起来实在反胃。 至于那个东西，本来就不大，被电击后已经萎缩成手指大小，实在配不上一个男人。 这些，竟然让倪芳芳不禁同情起姐姐来。 这么小的东西，平日里怎么满足她。 如果要和自己的前夫关之峰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样看来，自己与关之峰离婚，实在是大错特错了。 不说政治资源的损失，就连床笫之间的快乐，恐怕再也找不到能与之相较的了。 这些念头，只是在倪芳芳为挺翘翘的王庆丰盖上被子的一刹那，就在她脑际迅速滑过了。 听到倪冰冰的喊声，杨美娟早就端了一盆凉水进来。 看着已经翻了白眼的王庆丰，二话不说，整盆凉水兜头泼在他的头上。 王庆丰打了一个冷战，口里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又活过来了。 他勉强睁开眼，不顾下体处火烧火燎的疼痛，看着灯光下立在床头的母女三人，眼里尽是鄙夷。 王庆丰脑袋几乎涨到屋子那么大。 “妈，老婆，你、你们怎么都在这？” 他语无伦次，满脸的惊恐。 …… 原来，那天王庆丰给倪芳芳打完电话后，一旁的倪冰冰气的都快冒烟了。 她破口大骂，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又把王庆丰的人格彻底同猪狗比较了一番，最终做出决定，一定要和王庆丰离婚。 倪芳芳道：“姐，就这么离婚，岂不是太便宜了他？” 倪冰冰看着自己的妹妹：“那还能怎么做？” “他老爹已经退位好几年了，县里的政治资源也消耗的差不多了，他王庆丰现在就是个狗屁。” “老娘现在是电视台的当红主持人，不用他的资源，老娘混得肯定更好。” “我早就听说这个王八蛋在外边沾花惹草，只是我没心情去抓他。” “可他倒好，竟然打起你的主意。就凭他那癞蛤蟆样，还他妈的想吃天鹅肉。” “你说的对。对这样的王八蛋，必须好好整治整治他，不能简单的离婚，那太便宜他了。” “可怎么整治他，你有没有好主意？” 倪芳芳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以她俩胸大的程度，也确实没什么相匹配的智慧。 但倪芳芳还是想出了一个不是主意的主意，对倪冰冰道：“要不，咱俩问问咱妈？” 倪冰冰认可。 家里既然出了这么一个败类，也无所谓家丑不家丑的了。 作为母亲的杨美娟肯定要第一时间知道。 何况，倪芳芳的脱险，还多亏了母亲向关之峰求情。 现在出了王庆丰冒领功劳这件事，本来就应该告诉她。 于是，两人把电话打给了杨美娟。 杨美娟一听，自然也是气的七窍生烟。 电话里破口大骂。 骂出的语言，比倪冰冰有过之而无不及。 毕竟是做母亲的，骂人这招，还是有些压箱子底的东西的。 至于痛恨的程度，更是甚于倪冰冰。 尤其是饶恕倪芳芳这件事，那可是杨美娟豁出去自己的老脸和身体，好不容易从关之峰那里讨来的。 你个猥琐的王庆丰竟然敢虚领冒功，还想趁机打倪芳芳的主意。 这无论如何不能不使母女三人义愤填膺。 在恚骂了一通之后，倪芳芳率先劝道：“妈，咱们光在这儿骂他，他也感觉不到啊！” “我姐说要和他离婚，可这么离婚，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毕竟只是在电话里说了一些难听的话，到时候，说不定他不承认，或者倒打一耙。” “他这个人你还不了解吗？卑鄙无耻，下流做作，那是对他的表扬了。” “如果就凭着一个电话，说不定我们拿不住他。” “再和我姐争夺家产，或者再报复我姐什么的，到时候就被动了。” 杨美娟立即道：“你说的是啊，这个咱们可得好好商量一下。你俩有什么主意？” 倪冰冰接过电话来道：“妈，我和芳芳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要不，你过来一下，咱娘仨商量一个办法出来，好好收拾收拾那个王八蛋。” 杨美娟就道：“好，妈马上过去。你俩在那等着我。” 挂了电话，杨美娟立刻给关之峰打了过去。 第216章，绝妙的惩治办法 关之峰在听完杨美娟的诉求后，犹豫了片刻，对她道：“办法我倒是有，只是需要你们三个好好配合。” “配合，我们肯定配合。”杨美娟立即应道：“只要能好好教训那个王八蛋，你让我们干什么都行。” 关之峰坏笑道：“你们仨还能干什么？” 杨美娟在电话里笑骂道：“你这个臭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现在，你可是把我们娘俩都通吃了啊！” 关之峰心道：“何止娘俩，是娘仨好不好！简直没有比这最成功的人生了。” 嘴上却道：“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我说办法，你听好了。” 随即，关之峰就将临时想到的一个办法，和杨美娟说了一遍。 他特意叮嘱，在整个计划中，她们三人一定要紧密配合。 倪芳芳负责钓鱼，倪冰冰负责电击，杨美娟负责泼醒他。 醒来后的事，就任凭她们发挥了。 在钓鱼的过程中，一定要倪芳芳克服心里障碍。 对这一点，关之峰是了解倪芳芳的。 虽然两人离了婚，但他知道倪芳芳对王庆丰的厌恶程度。 又叮嘱杨美娟，计划的关键在于关灯环节。 倪冰冰和杨美娟事前要提前藏在另一间屋子里。 毕竟是四室两厅的大平层，足够两人提前埋伏。 而王庆丰又不可能在倪芳芳家里挨个屋子看。 只要关上门，两人耐心等待即可。 随后又强调，整个过程一定要录音录像。 杨美娟道：“这好办。你家客厅里不是安装了24小时监控录像吗？” 关之峰立刻回了一句：“不是我家。” “噢噢，对不起，我口误。”杨美娟立刻检讨道。 关之峰接着说道：“除了监控录像，还可以在客厅沙发和卧室床后，提前放上录音设备，以被万一。” “等王庆丰去洗澡的时候，你让倪冰冰提前躲进卧室里，藏在窗帘后面。” “因为屋里黑着灯，又是遮光窗帘，不容易被发现。” “下面一个环节很关键。”关之峰又强调道：“等王庆丰洗完澡回来，他一定猴急。” “这时，你要让她主动说可以给他口那里。” 杨美娟道：“恐怕芳芳不会同意。” 关之峰只好耐着性子道：“只是让她那么说一下，又不是真口。” “噢，那还好。”杨美娟不禁为自己在关之峰面前为倪芳芳洗白而奇怪。 她知道，在关之峰这里，一切已经回不去了。 但她还是希望关之峰不那么嫉恨倪芳芳。 关之峰停顿了一下，继续道：“黑暗里，这时候的倪冰冰就可以出来了。” “让她把平时防身用的电击棒充好电，趁他不注意，给他来上一下。至于电哪里，你们看着办。” “可有一点啊，千万不能电击的时间太长，点到为止即可。” 杨美娟恨恨地道：“要电，就电他那里。王八蛋，竟然敢打我们芳芳的主意，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关之峰心说：这娘们儿也是真够狠的！ 就道：“那就是你们的事，你们随便。” 杨美娟突然又担心地问道：“电那里，不会他扛不住吧？” 关之峰笑了笑：“扛得住扛不住，就看他的造化了。” “不过，电击那么一两下，应该没问题。大不了就昏过去一会儿。” 杨美娟紧张地问：“那怎么办，不会真出人命吧？” 关之峰笃定道：“你听说过哪个被电击的犯人丧命了。何况那个防身电击棒的功率，和警用的相比差很多。顶多是给他一个一辈子的教训，不用太紧张。” 杨美娟道：“那就好，那就好。” 关之峰又道：“说到这儿，你有一件事情要做。提前准备一盆凉水，只要听见屋里喊‘人昏过去了’，你就冲进去，照他脑袋上泼上去，不就没事儿了。” “咯咯……”杨美娟在电话里笑了起来。 关之峰的这一主意，简直堪称锦囊妙计。 有了录音录像，就是王庆丰抵赖不了的证据。即使到法庭上，也会为范冰冰争取主动。 借着洗澡，让倪冰冰提前埋伏在卧室里，然后给他来个阳物电击，这待遇，全世界也没几个人能享受到。 杨美娟在笑声中挂断了电话。 随后，轻轻叹了口气。 她是后悔鼓动倪芳芳和关之峰离了婚。 对于这么优秀而已诡计多端的女婿，就这么放弃了简直是太可惜、太可惜了。 好在自己还可以时不时的享受一下青龙的雨露，也算多多少少弥补一些心中的遗憾。 杨美娟收拾好心情，直奔二女儿家里。 当姐妹俩听完杨美娟的主意，立刻在客厅里手挽着手，跳了一段欢快的舞蹈。 舞蹈毕，倪冰冰道： “妈，还是得你，姜还是老的辣。竟然能想出这么奇妙的主意。” 倪芳芳也道：“就是啊，妈何止是老姜，简直是老狐狸了。” “人证物证，录音录像齐备。到时候我姐和他离婚，把这个往外一拿，他还不得乖乖地投降。” “如果他敢炸刺，就把这个往县里一交，恐怕他的帽子和党籍就都保不住了。” “这回，主动权就在咱们这里了，简直是太完美了。” 杨美娟笑骂道，“你才是狐狸呢！” “咱们再商量一下细节，把这出戏演好。别到时候让那个王八蛋看出破绽来。” 这才有了今晚这一场绝妙的电击大戏。 王庆丰望着床前站着的母女三人，绝望、羞耻、惶恐和痛恨齐齐涌上心头。 他顾不得头顶和身上湿漉漉的凉水，裹紧身上的被子，想找衣服穿。 可惜，衣服都被倪芳芳拿走了，眼前一个布条都没有。 看着手忙脚乱的王庆丰，倪冰冰举着手里的电击棒，冷冷地问道： “王庆丰，你还想再尝尝这个滋味吗？” 王庆丰吓得一激灵。 苍白的脸上那双三角眼一转，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爬起来跪在湿漉漉的床上，磕头如捣蒜： “妈、老婆、芳芳，我该死，我混蛋，我不是人，我是个畜生。” “你们大人不计小人过，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第217章，三个女人的惩罚 “哼，饶你这一次，你想得美。”倪冰冰冷冷地看着王庆丰，接过倪芳芳递过来的两页纸，丢到他面前，喝道： “睁开你的狗眼，签字吧。” “签字，签什么字？”王庆丰拾起来一看，顿时傻眼了。 那纸的横眉上印着五个大字《离婚协议书》。 王庆丰根本来不及看里面的内容，那标题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他央求倪冰冰道： “老婆，老婆，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求你了，求你了。” “哼，还下次？”一旁的杨美娟骂道：“你这个不知死的王八蛋，我们冰冰对你那么好，你竟然敢打芳芳的歪歪心思。” “还恬不知耻地说，芳芳是你和王县长说情保下来的，你怎么那么臭不要脸呢？” 王庆丰就像捞到了一颗救命稻草，不顾身上还是光光的，一拍干瘦的胸脯，啪啪作响道： “天地良心，妈，芳芳的的确确是我和王县长说情，才没对芳芳降职处分的，这事儿真的是我做的啊！”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王庆丰没有什么肉的脸上。 顿时，五个红红的手指印，清晰地印在左腮上。 王庆丰左手捂着脸，眼睛里直冒金星。 他呆呆地看着杨美娟，带着哭腔叫道：“妈，你，你怎么打我啊，我说的都是真的。” “啪……”杨美娟抬起左手，照着王庆丰的右腮帮子就呼了过去， 王庆丰这次虽然有准备，抬起手来格挡，但还是被扇了半巴掌。 王庆丰捂着通红的脸颊，想哭，找不到调门；想辩解，害怕再挨巴掌。 杨美娟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这个乌龟王八蛋，像这样的谎你撒了多少，像这样的蒙骗还有多少？” “我、我没有……”王庆丰的嘴巴里刚说出这几个字，杨美娟的巴掌又到了。 “啪……” 这次连带脸和捂着脸的手，一起扇了个正着。 杨美娟的手，被他瘦骨嶙峋的手骨，硌得生疼。 一扭身，看见倪冰冰手里拿着的电击棒，一把抢过来，摁开电源，照着王庆丰的身上就是一顿乱戳。 “哎哟，唉呀妈呀……” 这一通被连戳带电，使王庆丰从床上跳了起来，光着屁股在屋子里乱跑。 倪芳芳早把门给堵上了，王庆丰根本逃不出去。 只好在床头床尾间和杨美娟周旋。 干瘦的身材，浑身一丝不挂，就像猴山上的猴子，上蹿下跳。 惹得姐妹俩忍不住在一旁偷乐。 杨美娟见逮不着他，就用电击棒指着他骂道： “你个乌龟王八蛋，要不是我事先求人家关之峰，关之峰找了黄书记，黄书记又告诉王县长，芳芳的事儿能是这样吗？” “你他妈的还好意思舔着逼脸，在我们娘几个面前说是你求的情？你那逼脸值几个钱，王县长肯给你面子？” “你要是能求情，在县委门前怎么没见你放半个屁？” “要不是我亲自办的这事儿，我们又得被你这王八蛋给蒙骗了。” “我草你个妈的，看我不打死你个王八蛋。” 杨美娟越说越气，抡起手里的电击棒，照着王庆丰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王庆丰注意力在防着杨美娟的电击。 那玩意捅到身上，钻心地刺疼。虽然不像电击那玩意儿那样，足以使他昏过去，但电流通过身体的一刹那，也是要命的。 但没成想，杨美娟见捅不着他，又说的来气，干脆一挥手，电击棒就扔了过去。 “碰——” “哎呀……” 正砸在王庆丰的前额上。 疼得他惨叫了一声，用手去捂额头。 只觉得手上黏糊糊的，一缕血从他手指间流了下来。 口子不小，估计是电击棒上，两个凸出的电极刺破的。 很快，血就模糊了王庆丰的眼帘。 王庆丰顾不得去擦血，他瞪着惊恐的眼睛，不可思议地问道： “妈，你说是关之峰，怎么可能是他？” 以他的智商，绝对不能理解。 当初那个高喊着“仰面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关之峰，那个被他精心设计，鼓动家里人一起动员倪芳芳和他离婚的关之峰，那个本应对倪家娘仨有着仇恨的关之峰，那个不惜在县委门前百般羞辱前妻的关之峰，为了倪芳芳竟然肯出面向黄书记求情。 “这，这，这怎么可能？”王庆丰不肯相信，也无法说服自己相信。 换了任何人，都会以报复为快，怎么还能出手相救。 “这，这这不科学啊！” 王庆丰捂着汩汩流血的额角，傻了一般在那儿念叨着。 还是倪冰冰可怜他，出去拿来一条毛巾，丢给他道：“把你的狗头包上，赶紧签字。” 王庆丰刚想感动一下，就听见让他签字命令。 他的心里只有绝望两个字。 但他不肯认输，拼命思考着如何能翻盘，如何争取主动。 可现在，自己光着屁股，被三个女人堵在屋里，床上扔着一份《离婚协议书》，他能做的实在是不多。 他将毛巾在头上简单包了一下，在前面系了个扣。 远远一看，就像《地雷战》里偷地雷的日本鬼子。 屋里的三个女人都想笑，但正是集中火力痛扁他的时候，只能拼命忍住。 王庆丰包好头，祈求地看着倪冰冰道：“老婆，看在咱们六年夫妻的份上，你就饶了我吧。” “哼！”倪冰冰把头一扭，“做你的白日大梦吧，今天这婚，我是离定了。” 王庆丰将绝望的目光又投向倪芳芳，双膝一软，跪到地上，膝行到倪芳芳面前，磕头道：“芳芳，是我鬼迷心窍，是我不是人。” “我冒犯了你，你使劲打我，踹我，怎么都行。求你和冰冰说说，别让她和我离婚，求求你了。” 倪芳芳看着王庆丰光着屁股跪在地上，不住地给自己磕头，只觉得既滑稽又恶心。 她把脸扭到一边，不去看他，以忍住胃里的翻涌。 见求了一溜十三遭儿，没人肯原谅自己，王庆丰立刻换了一副嘴脸，站起身来，恶狠狠地道： “好，你们这么逼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离婚可以，但你们可要想明白了。得罪了我王家，你们在正阳县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第218章，这娘们儿也太狠了 见王庆丰换了一副嘴脸，杨美娟鼓掌道： “哎哟哟，这才像你王庆丰嘛！” “对对对，怎么也得站起来，像个人儿似的。” “可惜啊可惜，跪在地上求饶不管用，吓唬我们，照样不好使。”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老娘可不是吓大的。” 回头对倪芳芳道：“芳芳，把他的狗皮拿来，没毛的狗看着令人恶心。” 倪芳芳转身出去，把王庆丰的衣服拿进来，往他身上狠狠一丢。 王庆丰如获至宝，活这么大，才发现衣服对人这么重要。 光着屁股在三个女人面前，让他好没底气，真感觉比狗好不到哪里去。 本来想脱光了上床，现在变成了示众展览，王庆丰的脸可丢大了去了。 手忙脚乱地套上短裤，蹬上裤子。又穿上衬衣，也顾不得扣子系错了行，瞥见一旁的三个女人撇着嘴，冷冷地看着自己，那样子就像在看耍猴。 王庆丰依仗着衣服给他带来的底气，终于抬起头来，看着杨美娟。 在三个女人里面，老丈母娘最难对付，只要先把她的气势打下去，那两个就好对付了。 王庆丰的语气开始变得嚣张： “哼哼，刚才你说什么不是吓大的，那好，那咱们就走着瞧。” “你也知道我爹是谁，我们王家在县里的实力，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和我王家斗，你还是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吧。” 扔下这句威胁，又转向倪冰冰冷笑道： “倪冰冰，当初，你为什么嫁给我？” “还不是看中了我家老爷子背后的实力？” “你以为他老人家退休了，就左右不了你了？” “哼，实话告诉你，我们王家能让电视台捧红你，也照样可以废了你。” “电视台台长是我家老爷子一手提拔起来的，说句话照样好使。” “台里的主持人有的是，凭什么就非得是你倪冰冰。” “你信不信，你要是敢跟我离婚，不出一个月，我就让你从电视屏幕上消失。” 说罢，把那副三角眼一瞪，薄薄的嘴唇一撇，摆出一副终于活过来的架势。 他以为自己的这番话足以使倪冰冰屈服。 不料，耳边立即传来一声，“嘁……” 没等母亲反击，倪冰冰鼻子里使劲出了这个声音。 她用手一指客厅，“来，你个王八蛋，你给我出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说着，自己先到了客厅。 王庆丰见自己的恐吓似乎没起作用，心里先自慌了三分，这和以前有点不一样。 在杨美娟和倪芳芳的挟持下，他也到了客厅。 客厅的灯早就打开，倪芳芳正拿着遥控器在鼓捣电视。 很快，她就接上了手机投屏。 又在手机上鼓捣了一番，随即，电视上出现了录像画面。 正是王庆丰从进门开始，客厅里的视频录像。 先是他撅着臭烘烘的嘴要吻倪芳芳，被倪芳芳嫌弃躲避。 画面在倪冰冰的操作下，快进到沙发上王庆丰调戏倪芳芳的情景，再到王庆丰脱了衣服进洗手间，又从洗手间出来，光着屁股跑进卧室的画面。 王庆丰傻眼了，愣在那里，长大嘴巴，发不出任何声音。 随后，倪冰冰又放了一段录音。 正是王庆丰在喝酒的时候，吹嘘自己如何走市里的关系，摆平王县长，解救倪芳芳的过程。 期间，不乏贬低王文清县长和黄展妍书记的言辞。 又放了一段王庆丰在卧室里床上肉麻的声音。 倪冰冰停止播放，看着脸色苍白的王庆丰道：“怎么样，王大主任。” “如果我把这些交给纪检委，或者在电视台上播放一下，会不会是正阳县有史以来最劲爆的新闻。” “如果我把它交给一些自媒体，那些想借着官员桃色新闻传播而获得巨额流量的平台们，会不会加大炒作力度，形成全国性新闻。” “这些都不打紧，既然你们王家的实力这么厉害，那就摆平给我看看。” “不过，我可提醒你，如果要想删帖、撤搜或者下架，那可是需要钱的。” “至于说要花多少钱，怎么说呢？好像光找人删这种贴子，最少也得几千万，恐怕还删不完。” “你和你家老爷子贪污受贿，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那点钱，就不够撤下热搜和下架视频的了。” “钱花了，还不见得能堵住舆论的汹涌，关键是你们王家已经彻底破产了。” “更要命的是，如此一来，你王庆丰还当个什么狗屁主任。估计从此以后，你连街都不敢上了。” “搞不好，被纪检委请去喝茶，是铁板钉钉的事。” “和这些相比，老娘当不当台里的主持人，算个屁啊！老娘愿意奉陪。” 不愧是电视台的当红主持人，倪冰冰的一番伶牙俐齿至此终于派上了用场。抑扬顿挫，富有情感，有理有据，掷地有声。 王庆丰彻底木在那里。 这娘们儿也太狠了，竟然录了音，拍了视频。 自己的把柄彻底被她抓住了，而且毫无还手的能力。 再说什么威胁恐吓的话，简直就是自不量力。 可跪求也求过了，没有用。 威胁，也不敢了。 至此，王庆丰彻底无计可施。 挨了顿揍，还得乖乖地伏在地上认输，这是王庆丰这辈子从来没有过的耻辱。 绝望之余，王庆丰在心里骂道：妈的，这是个阴谋，彻彻底底的阴谋。 他想起刚才杨美娟的那番话。 原来倪芳芳的脱险，是杨美娟求助关之峰的结果，人家娘几个早就心里有数。 自己还以为可以借这机会，威逼利诱倪芳芳上床。结果，就像牌桌上自己是明牌了，那还怎么和她们打。 结果不就是等着被她们娘仨摁在地上，呃不，在床上摩擦吗？ 自己光着腚，先挨电击，再被满屋子追着打，又是下跪又是磕头求饶的情形太过不堪。 这些要是流传出去，他王庆丰真有找根麻绳吊死的心。 王庆丰眨巴了几下无神的三角眼，决定老老实实的妥协。 就对倪冰冰道：“好吧，我认输，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签字。” 倪冰冰把那份离婚协议，拍在茶几上。 倪芳芳跟着丢了一支笔过来。 王庆丰不敢再看任何人，低着头问：“我签了字，就能把那些东西毁掉吗？” 第219章，求求你了 见王庆丰开始打录音录像的主意，杨美娟立刻骂道：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这可是我们娘仨手里的绳子。没有它，拿什么拴住你这条疯狗。” 随即，柳眉倒竖，指着他的鼻子继续骂道： “我告诉你王庆丰，今后，你胆敢对冰冰和芳芳有一点的歪心思，哪怕我们认为有些事可能是你在背后干的，就立马把这东西公开出去。” “你个王八蛋，就收起你那卑鄙的坏心思，老老实实的做个人吧。” 王庆丰眼睛就像死鱼一样，没了光彩。 他不敢回嘴，也不敢抬头去挑衅任何人。 呆滞的目光盯着‘离婚协议书’五个字，半天回不过神来。 “签啊，还等什么，快签。” 倪冰冰在一旁厉声喝道。 王庆丰使劲眨巴了半天三角眼，努力想看清上面的内容，却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 在他的脑海里，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比做梦还魔幻。 他在想，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像自家人演的一出‘仙人跳’？ 起因是他想借倪芳芳脱困之际，冒充功劳占有小姨子的身子。 结果，先是被倪冰冰敲去了八万块，自己屁颠屁颠跑到倪芳芳家里来，又是买花，又是做饭，大献殷勤。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他所做的这一切，都在关着门的另一个房间里，被杨美娟和倪冰冰进行了现场直播。 更要命的是，自己光着屁股跑到床上，本以为马上可以与倪芳芳享受鱼水之欢，没想到等来了倪冰冰的电击，而且电的还是那里。 这可真是偷鸡不成反倒蚀了把米。 这种被三个女人无情地耍弄，这种无法与外人道的屈辱，就像一头巨兽，狠狠啃噬着他的心。 最让他无奈的，是他对此毫无还手之力。 这件事，既不能报警，又不能与任何人道。 报警，无异于把自己扒光，仕途也就彻底完了。 和谁说，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简直就是王八掉进灶坑里，憋气又窝火。 看着眼前的《离婚协议书》，王庆丰精神有些恍惚。 曾几何时，也是这三个女人逼着一个人签这玩意儿。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自己背后的推波助澜。 关之峰签完字，仰天大笑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现在，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了自己。 虽然自己和关之峰的命运，都因这三个女人而改变；但是，结果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人家关之峰现在位居县委办主任，黄书记、王县长，甚至就连韩市长都需要看他的眼色说话。 在正阳县真可以说得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再看看自己，简直就是落水狗，就是癞蛤蟆。 王庆丰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怜、好可悲、好可叹。 他没心思细看上面的内容，拿起笔在末尾签上自己的名字。 把笔往茶几上一丢，身子往沙发上一滩，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 从雅舍菁华出来，关之峰开车送两位女士回宿舍。 黄展妍的家在吉海市，县里给她准备了一幢书记别墅。 别墅与县委一街之隔，是幢三层小楼。 因为李雪松同样家在外地，为了工作方便，除了偶尔住在她的单身宿舍外，也经常住在其中的一个房间。 关之峰将二人送到楼前，开车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区。 洗漱过后，躺在床上玩了会手机，迷迷糊糊要睡着之际，就收到了杨美娟一连串的语音信息。 这娘们儿还挺守纪律。 关之峰告诉她，为了不打扰他的工作，也为了保密，一般情况下不要发文字信息。 语音信息可以阅后即焚，不留痕迹。 即使像现在的夜半时分，也不例外。 “之峰，那个王八蛋签字了，他同意离婚了。” “你的这个主意简直太棒了。今晚上太爽了。我们娘仨看了一出特别好看的大戏。” “那个王八蛋跪在地上求饶的时候，我心里别提多酸爽了。” “整个过程，我都录了音录了视频。” “刚开始这个王八蛋还想用他爹威胁我们，还想让我们把视频录音都删了，哼，他想得美。” “我没同意，那玩意是控制他的把柄，得防着他使坏。” “这个东西一肚子坏水，咱们可都得防着他点。” “对了，等有时间我把视频给你看看，太好看了” 收听完这些语音，关之峰才回了一句： “不看，你们留着就行了，我没兴趣。” 杨美娟随即又发来一连串的语音，都是她开心的情绪。 关之峰又回了一句：“你现在录语音方便吗，小心被人听了去。” “方便，方便，我已经回到自己家里来了。那个王八蛋签完字后，我们就把他放了。他灰溜溜地滚蛋了。” “我让冰冰住在芳芳那儿了，我就自己回来了。” 随即又发了一条语音：“之峰，虽然我们手里有他的把柄，我还是对那王八蛋有些担心，你说他会不会狗急跳墙，对冰冰不利呢？” 关之峰冷冷地回道：“干我什么事？”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估计是组织语言出了问题，或者又撤回重发了。 结果发过来的是：“之峰，求求你，你帮人帮到底。” “我知道，因为芳芳和你离婚的事，你还记恨芳芳和冰冰。包括我在内，在这件事上确实对不起你。” “可我们现在好后悔，好后悔啊！恨不得肠子都悔青了。” “我也知道你的犟脾气，认准的事儿八头老牛也拉不回来。你不肯彻底原谅芳芳，也不肯回去，这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谁让我们做出这样不识好歹的事情来了呢？” “可我真的想赎罪，真的想弥补啊！你就看在咱俩的份上，还是帮帮冰冰吧。” “她不想像王庆丰说的那样，被从电视屏幕上撤下来，不想失去当红主持人的位子。” “我不相信那个王八蛋，他肯定会在背后想法设法搞冰冰。咱们现在明处，他在暗处，怎么搞，什么时候搞，咱们可是防不胜防啊！” “话说回来了，虽然咱手里有东西，可也不能把这玩意轻易散播出去吧。” “那个王八蛋走后，我们娘仨商量了一会儿，都有点拿不定主意，所以我才赶紧回来跟你说这事儿。” “你务必帮帮忙，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你想想，那个王八蛋怎么对你的，你难道不应该出手吗？” 最后，杨美娟又发了一条诚恳的请求： “求求你，求求你了，我的神，我的主人。” 关之峰听到最后，微微一笑。 随即，录了一条语音，发了过去。 第220章，消息传的好快 关之峰回道：“他没机会了，你们放心好了。” 杨美娟立刻秒回：“怎么没机会了，你这么笃定，一定有原因。” “快，告诉我，让我也高兴高兴。” 关之峰懒得再回，索性闭上了眼睛。 不一会儿，杨美娟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得不到关之峰的回复，这一夜她肯定失眠。 为了满足强烈的好奇心，她已经顾不得关之峰给她的禁令了。 关之峰任铃声响了一会儿，才懒洋洋地接起。 “喂，怎么回事，竟然敢坏了规矩？” 关之峰开口就很严厉。 “对不起，对不起。你旁边没人吧？” 关之峰好不容易肯接电话，她自然是得寸进尺。 关之峰冷冷地道：“没人，但是下不为例啊！如果再有下一次，就把你彻底拉黑。” “晓得，晓得，下不为例。”杨美娟的话里更多的是激动。 违反了禁令，竟然只是批评了一下，和即将得到的好消息比起来，简直不叫个事儿。 关之峰见自己的杯装得差不多了，就对她道：“这事还是绝对机密，一旦透露出去，会坏了大事。” “而且，只有我这一个渠道可怀疑，你不想下次再也没有机会吧？” 杨美娟立即保证道：“我杨美娟对天发誓，出你的口，入我的耳，烂在我的肚子里，保证不对任何人讲。” 关之峰嘴角微微一翘，“那倒不至于，保密期三天就可以。三天后，我想县里就会陆续知道了。” “但为了你自己，最好还是不要和任何人说，否则对你自己不利。” 杨美娟道：“明白，明白。你是知道的，你和我说的话，我可从来没和任何人说。” “就像这次整治那个王八蛋，冰冰和芳芳，包括那个王八蛋，还真以为是我的主意。” “其实，我哪有那智商，如果我要能想出这么好的主意……” 见杨美娟又开始胡扯，关之峰打断道：“怎么，你不想听了？” 杨美娟立刻打住道：“想，想，你快说，我听着呢。” 关之峰道：“县纪检委和县公安局已经立案，对他展开联合调查。现在已经掌握了关键证据和证人。” “这是县里的最高机密，你能听懂吗？” “懂，懂，太懂了。”杨美娟应道：“这可太好了。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没想到他也有今天。” “以前都是他整别人，这回，也让他尝尝挨整的滋味。” 随即，长长舒了口气：“谢天谢地，这么说，冰冰和他离婚就离对了。要不然，我们冰冰还得受牵连呢！” 关之峰警告道：“你说错了。虽然她俩离了婚，但也是刚刚发生的事，即使明天去办离婚手续，可之前王庆丰贪污受贿的事儿，你们家的冰冰难道就没参与？” 显然，电话那端的杨美娟愣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敢保证，我们家冰冰没主动参与收过一分钱。最多是从他那里拿过钱，花过钱。” “那个王八蛋小心的很，也吝啬的很。” “他收的钱，都被他藏在自己的卡里，他有小金库，具体多少钱，冰冰也不知道。” “家里也没见他拿回来多少现金。工资卡倒是在冰冰手里，平时他也不管冰冰要钱花，说明他手里有的是钱。” 关之峰说这些的目的，自然不是通风报信。 其实，对于王庆丰等三人的调查，用不了三天，明天一早就会像风一样在全县蔓延开。 一个县府办主任，一个县委办副主任，一个沙河镇书记，同时被纪检委请去喝茶，这样的新闻怎么能瞒得住，又怎能不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关之峰此时说这件事的目的，自然是希望倪冰冰那里能为专案组提供更多的证据和信息。 而杨美娟如果能提醒一下倪冰冰，自然能在这方面做些提前的准备，积极配合，以使案件能够快速突破。 见话已经说到这了，关之峰就收束道：“好了，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但你答应我的，可不准食言，否则，就没有下一次了。” “我懂，我懂，你就放心吧。”杨美娟忙不迭地答应道：“这样一来，我的心里就有底了。” “只要我们家冰冰的主持人位置能保住，那个王八蛋的死活关我们什么事儿。” “等组织来调查的时候，我就告诉冰冰，有一说一，有二说二，都如实说了就是了。” “反正那些事儿都是那个王八蛋干的，和我们冰冰没什么关系。” 关之峰道：“那好吧，就这样吧。” 挂了杨美娟的电话，关之峰摸着肚皮上的青龙想了想，嘴角忍不住咧出一个弧度来。 一想到王庆丰在床上被电击的样子，关之峰的心里也忍不住酸爽。 他为自己能有这样的脑洞而自得。 嘴里念念有词：“小样的，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这一夜，关之峰睡得很舒服。 一直到手机闹钟把他唤醒。 关之峰起床，洗漱完毕，出了家门，来到小区外的早餐店。 他点了两根油条，一个豆腐脑，刚吃了几口，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进了早餐店。 “雷主任，你也住在附近？”关之峰打着招呼。 来人正是关之峰的前任，原县委办主任，现正阳县经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兼主任雷子明。 雷子明见关之峰在座，走过来道：“关主任，好巧。怎么你也亲自吃早餐？” 说着，在关之峰对面坐下。 关之峰笑道：“难道你是雇人吃吗，还是委托别人替你吃？” “哈哈哈……”雷子明为关之峰的机敏和懂得自己的幽默大笑起来。 两人在县委办交接之后，除了上次开会就再没聊过。 今天既然遇到了，自然免不了聊上几句。 雷子明点了和关之峰同样的东西，在等老板现炸油条之际，一边往豆腐脑里加着辣椒油，一边说道： “我说关主任，那天的会可是开得有点意思。” 关之峰看了看早点铺子内，只有两桌学生在低头吃着，就笑着对雷子明道：“让老兄见笑了。” “其实，我也是被逼无奈，没想到搞成那样子。” 雷子明笑了笑，用调羹搅动着豆腐脑道：“有些人啊，是太不自量力。” “而且，我昨晚听说，那边已经开始对那些人动手了。” 关之峰心里一惊：消息传得这么快，出乎自己的预料。 表面上却道：“噢，怎么说？” 第221章，认个兄弟 雷子明回顾一下左右没人，就压低声音道：“纪书记和白局长亲自坐镇，涉及到三个人。这三个人都和你有关。” 随即试探道：“我在想，该不是老兄你出手了吧。” 关之峰眉毛一挑，似是而非地问道： “都是谁，值得这么隆重？” 见老板将两根刚出锅的油条端了上来，雷子明起身，接过盘子。 待老板回去招呼别的客人了，雷子明才坐回到位置上道： “你老兄是不是跟我装傻。” “这么大的动静，要不是你出手，怎么会一下子就办了三个正科。” “在咱们正阳县，现在除了你，就只有黄书记发话这一种可能了。” 见关之峰嘴里咬着油条，一脸无辜的样子，不回答他的话，雷子明就像是自问自答道： “不过，这事儿黄书记亲自过问的可能性也很大。” “如果要是在之前，我可能还不相信。可经过那天开会的事，我才明白你老兄的能量有多大了。” “好家伙，我的乖乖，连韩一把都得小心地和你说话，你这简直是……” 关之峰见雷子明往这个方面说，就摇摇手道： “雷兄言过其实了，那天纯粹是巧合。” “包括我们在车上，也没什么特殊的话，就是实事求是说了一些情况。” 雷子明将油条塞进嘴里，咬了一口道：“老兄，跟我你就别见外了。” “我和老兄虽然没在一起共过事，但好歹是前后脚，这也算得上是一种缘分吧。” “老兄既然有这么深厚的背景，早晚是龙腾九州。咱们正阳这座小庙怎么能容得下呢。” 关之峰笑而不语。 这时候说什么都不是，也无法再接他的话。 雷子明端详了关之峰一会儿，突然又说道：“老兄，我知道我说这话有点唐突，也许你觉得我太功利了，想借机高攀。” 关之峰摇摇头，“说哪里话，雷兄有话尽管说。我没你想象的那么牛逼，都是一些巧合，别太在意。我就是一个普通人。” 雷子明一咬牙道：“好，那就当你是普通人。” “说句实话，如果老兄不嫌弃，我倒是想结交老兄，希望老兄给我个面子才好。” 关之峰见雷子明快人快语，目的明确，也不藏着掖着，倒是对他感兴趣起来。 在沙河镇的时候，关之峰也经常和县委办打交道。因为是上级部门，当时他一个小办事员也没多少机会接触到主任雷子明。 但通过耳听眼观，关之峰觉得雷子明是个好官，也是一个肯作为的人。 要不然，黄展妍也不会把他安排在大内总管的位置上。 无论从能力和信任度上，雷子明都离着黄展妍的核心圈子不远。 很明显，只是由于需要安排关之峰的缘故，才把雷子明调往开发区任职。 可让他以党工委书记的身份兼上主任，实行党政一肩挑，在整个正阳县也仅此一例。 这无疑表明了黄展妍对他的信任和器重。 关之峰在县委办现在已经站稳脚跟，在县里也需要拓展关系，更需要一些友军。 这个雷子明确实是个合适的人。 他今年三十四岁，是从乡镇一步步干到现在这个位置。 在县里也很有人脉，属于青壮派的代表。 有了他这层关系，就可以和这一层次的干部打成一片。 而且，这个人的能力很强，发展一下关系，或许对将来会有一些帮助。 见雷子明明确表露出靠近自己的意思，关之峰也不好再端着，就笑道： “雷兄说哪里话。能和雷兄结交，是我高攀了，也是我之所愿。” 一听这话，雷子明兴奋地举起豆腐脑的碗，对着关之峰的碗就碰。 仿佛那是两个酒碗一样。 “来，那就说好了，今后，我们就是兄弟，干杯。” 关之峰为雷子明的畅快感到开心，举起豆腐脑道：“雷兄，你比我大，你是兄，我是弟。来，干杯。” “碰……”两个碗碰到了一起。 “哈哈哈……” 两人相视大笑。 目光里，满是真诚和信任。 人和人之间很奇怪。 有的人在一起相处很长时间，也难以交心。 而有些人，只见过几次面，甚至就像现在的两人这样，竟然如同老朋友一般，瞬间惺惺相惜。 两人一边吃着油条豆腐脑，一边交谈。 “雷兄，家在附近？” 雷子明用手一指关之峰对面的小区道：“我就住在对面。之峰老弟在哪？” “我在后面的小区里租了一套房子。” 关之峰看了一下时间，问道：“雷兄这是要去县里？” 时间是七点半，如果从这里赶去开发区，显然时间有点紧。 做为单位的一、把手，又是很勤勉的雷子明，显然不是要去单位的节奏。 果然，雷子明说道：“我准备找一下黄书记，向她汇报一下开发区招商引资的事儿。一会儿，还望之峰老弟给美言几句。” “怎么，进展不顺？”见雷子明这样说，关之峰就猜到他遇到困难了。 关于开发区招商引资工作，关之峰听黄展妍给雷子明打过电话。 当时，黄展妍对资金和项目落地情况很不满意，电话里对雷子明提出了时限要求，并有具体的指标。 见雷子明说到美言，估计今天他少不了和黄书记讨价还价。 目的是让自己也在场，为他敲敲边鼓。 关之峰就问：“按照计划，还差多少？” 雷子明挠了挠头皮道：“全年60亿招商引资的计划，规模以上工业项目18个，现在距离年底还有不到两个月，可缺口还有一半多，难度很大。” “黄书记对前任开发区工作班子的效率不满意，所以把他们一并拿下，让我顶上，还让我党政一肩挑，就是对我抱有希望。” “我也深知自己肩上的担子，也知道全县干部的眼睛都在看着我，一旦到了年底完不成任务，打我自己的脸不说，黄书记的脸上更是不好看。” “前几天，我在电话里向黄书记汇报过我的一些想法，可黄书记根本不听我解释，就是拿指标卡我。” “所以，我这才一大早来，堵着她，和她当面汇报一下。” 关之峰看着雷子明微蹙的眉头，将最后一口油条塞进嘴里，咀嚼了一会儿咽下。 用调羹捞了一下豆腐脑碗底的几段香菜梗，放进嘴里嚼着，说道： “不到两个月，近四十个亿，还得要让资金到位，难度确实不小。雷兄的新计划是怎么打算的。” 第二百二十二章，招商引资的困局 雷子明也将最后一口油条咽下，眉头依旧微蹙道： “我准备跑一趟沿海发达城市，做一次推介宣传，再拜访一下省里的前五十强，做一下最后的努力。” 这些都是很多开发区招商引资的通用办法，以前也用过，没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尤其是这几年，各行业的经济都不太景气，各地区也都加大了招商引资的力度。 本来就僧多粥少，正阳县的开发区也仅仅是个省级开发区，对一些外资缺乏足够的吸引力。 而内资企业，除了看产业链配合外，还要讲关系。 正阳县开发区，定位于高新技术产业配套基地，对入园企业的筛选有天然的难度。 加上本乡本土成长起来的雷子明，对外界的产业资源缺乏，自然工作起来难度就很大。 虽然他很努力，但在引进资金这方面，却不是光凭努力就能达到目标的。 关之峰看着雷子明，轻轻摇了摇头道：“这两个办法，你自己也没多大把握，对吧？” 雷子明无奈地看了关之峰一眼，“之峰老弟，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目前，也只能用这两个办法走走看，说不准就能网到意想不到的鱼呢。如果不去撒网，岂不是连机会都没有？” 关之峰点点头：“嗯，只要肯努力，总会有收获的。” 说着话，看了下时间，十分钟过去了，就道：“雷兄，七点四十了，走吧。” “走。”说着话，雷子明已经起身。 抢先扫了码买了单。 关之峰也没和他客气。 雷子明却道：“之峰老弟，这一两天你抽个时间，我把我的几个好哥们儿叫上，咱们好好喝一顿。” 关之峰正有此意，就道：“好啊，明天晚上吧，今天我还有点事。” “行啊，明天下午我再和你确认一下，告诉你地点。”雷子明爽快地说道。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进了县委大院。 看见李雪松已经在整理文件，关之峰就知道黄展妍书记已经到了。 关之峰让雷子明在主任办公室稍等，自己先到了书记办公室。 黄展妍见关之峰进来，就道：“昨晚文军书记和白局长他们加班工作了一宿，基本情况都搞得差不多了。刚才文军书记给我打电话，说准备对那三个人采取行动。” “我同意了他们的意见。先把人控制起来，然后再深挖贪腐和枉法的线索。” “从初步审查的情况上看，王庆丰和郭凯翔的经济问题不会小，很可能超出我们的预期。” “钱志江的违纪问题也不会少。这三个家伙，真是我们党员干部中的败类。” 关之峰道：“采取措施是对的。今早起来我就听到了一些风声，如果动作慢了，可能会对调查增加难度。” “风声，什么样的风声？”黄展妍警觉地问。 关之峰就把早餐店里自己与雷子明之间的对话，简单说给黄展妍听。 “噢，他啊，这很正常。”黄展妍道：“这家伙县里的朋友多，各部门都有。” 随即又道：“不过，像这类的消息，按理说不应该透露出去。” “这说明我们的保密意识和组织纪律需要加强。” “之峰，保密工作也是你们县委办主管的，这方面你要重视起来，尽快抓一下。” 这时，李雪松在外边敲了两下门，黄展妍刚说了一句“进来”，人就走了进来。 怀里抱着一摞文件。 见关之峰也在，目光飞快地在他眼睛上停留了一下，给了他一个定睛的注视，随后就移走了。 嘴里道：“关主任早。” 其实，刚才两人已经见过了，当着雷子明的面，李雪松没敢和他进行眼神交流。 熟悉雷子明的她知道，雷主任一向以精明著称，尤其是眼睛很毒辣，任何目光的交流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黄展妍则以一个领导的身份，眼神似乎从来不在两人的脸上穿梭，也不像普通人那样八卦地搜寻。 所以，每次在这里遇见关之峰，李雪松都可以趁黄书记不注意，大胆地用那双秋波盈盈的大眼睛，狠狠地享受一下侵略者的快乐。 关之峰自然读懂了那短暂的一瞥，眼睛也及时地和她对视了一下，嘴上依旧回答着黄展妍道： “好的，黄书记，我今天就安排做个计划，随后报给您。” 黄展妍抬起埋在文件里的头，看着李雪松问：“有急件吗？” 李雪松踩着半跟鞋，扭动着不是很丰满的小臀，走到写字台前，放下怀里的文件，拿起上面的两份道：“这两个是市机要转来的，比较急。其他的不急。” 黄展妍接过来飞快地看完，唰唰唰，在文件处理卡上签署了意见，交给李雪松。 见紧急的事情已经处理完，关之峰才道：“黄书记，开发区的雷主任来了，在我办公室等着见您。” “噢，他来了，又是来和我说困难的，让他进来吧。”黄展妍嘴里说道，眼并不抬起。 关之峰趁机冲李雪松笑了笑，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关之峰在前，雷子明在后，两人来到了黄展妍面前。 “黄书记。”雷子明称呼了一声，立在一旁。 黄展妍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子明啊，坐吧。” 随即又签批了一份文件，这才放下笔道：“还是那件事？” 这期间，李雪松已经麻利地为雷子明和关之峰沏了两杯茶。 随即收拾了一下黄展妍已经批完的文件，掩上门出去了。 这次，她的眼睛没有瞄关之峰。 雷子明就把开发区招商引资的进展，以及他的计划打算，详细向黄展妍汇报了一番。 过程中，黄展妍静静地听着，并不打断。 偶尔瞥一眼一旁的关之峰。 见后者若无其事的端着手里的直身杯，看着上下沉浮的龙井茶叶，偶尔啜上一口。 直到雷子明说完，黄展妍道：“子明啊，你的这两个办法上半年他们都用过了，效果不好。” “现在快到年底了，你再重复一遍，你觉得能有什么效果？” “如果这四十亿还是解决不了，你们开发区最终就会成为全县的笑话。” “虽然你是半路接手的，但我让你去那里的目的，你应该清楚吧？” 第二百二十三章，该出手了 雷子明看着黄展妍，没有多少底气地答道： “想尽一切办法，完成年初既定的目标。” “对啊！”黄展妍将咄咄逼人的目光，调整了一下道：“这不仅是你们开发区的任务指标问题，还关系到全县今年的发展目标，也关系到为今后几年县财政的创收问题。” “而且，你的一肩挑，算是全县的首创。你做为开发区的一、把手，如果不能按时完成，恐怕对县委班子，我也不好交代。” 说到这儿，黄展妍停了下来，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沉默。 黄展妍说的是实情。 当初，黄展妍不顾部分常委的反对，执意要拿下效率不高的开发区班子，让雷子明全面接替。 一方面是开发区的工作不给力，急需一个有能力的人过去，带领班子强力开展工作。这是公心。 另一方面，调走雷子明，也是为了给关之峰腾位置。这是黄展妍的私心。 但无论公心和私心，在座的三人都很清楚，甚至县委班子成员也很清楚。 但权力就是这样。你可以任意使用，肆意挥霍，但到了考核的时候，能不能经得起推敲，那就考验下面的人给不给力了。 县委书记的权力是大。 曾经有过一个著名的县委书记，退下来以后说道：“县委书记的全力大到什么程度呢？假如你昨晚做了一个梦，第二天你就可以实现它。” 别说为了关之峰调整一下位置和个别人了，就是黄展妍做得再过分一点，也没人敢说什么。 正式因为县委书记的权力足够大，她所承担的责任也就更大。 就拿县里的主要经济发展和各项指标来说，不管县长等人怎么定，最后落实到拍板时，还是黄展妍一锤定音。 相应的，取得了成绩首先是县委书记的。 同样的，出现了问题，黄展妍就要承担最大最直接的责任。 正式这种权力和责任的高度统一，造就了在县域官场中的独特现象。 县委书记虽然是正处级，可管辖的范围，权力的集中程度，却远远大于，甚至高于很多市里的厅级干部。 在这样的权力结构下，的确造就了一大片有能力有作为的干部，同样，也使一些只顾享受权力而做不出成绩的干部，停留在了那个位置上。 现在，黄展妍就面临了一个这样的风险。 为了报答关主、席的知遇之恩，对开发区的班长做了调整。 现在，关之峰在县委办不仅站稳了脚跟，还获得了超乎常人的尊重，甚至连黄展妍都对他言听计从。 可现在，被迫调整出去的雷子明那里，工作却遇到了麻烦。 关键是，雷子明也是黄展妍器重的人，也在某种程度上，体现了她的政绩。 不管年初定的目标是高是低，也不能检讨对今年经济形势恶化估计不足的判断，既然因此调整了开发区领导班子，总不能说任务眼看完不成就调整指标吧。 那样一来，就好像是流氓打牌。 既负责发牌，又参与打牌。一看手里分到的牌不好，就改变打法。 虽然很多政客善于玩这种把戏。可上有领导监督，下有全县干部群众翘首瞩目的县委书记，黄展妍却不敢轻易玩这种游戏。 更何况，这也不在她的字典里。 因此，黄展妍只能反复督导雷子明，给他施加压力，逼迫他想办法。 可四十亿的招商引资任务，不是喊喊口号，或者凭着满腔热情就能化缘回来的。 没有丰富的资源基础，对雷子明来说也是无米之炊。 这一困难在他就任党工委书记兼主任之后没几天，他就更加深刻的意识到了。 原来被从位置上拿下的两位前任，也曾幸灾乐祸的嘲笑道： “你以为开发区的工作好干啊？” “没有资源，没有关系，谁来也不可能一下子把资金和项目引进来。” “说我们效率不高，那就换了人来试试。到年底，咱们倒要看看，到底是谁不行。” 类似的话，不仅传进了雷子明的耳朵，黄展妍也是有所耳闻。 她意识到，对于开发区招商引资的进展，几乎是关乎黄展妍政治威信的一个赌注。 如果解决的不好，必定会从那些人嘴里说出更难听的话。也会成为攻击黄展妍的点，更会影响这位县委书记的威信。 屋子里的安静，一时有些怕人。 见气氛太压抑，身为受益者的关之峰抬起头道： “黄书记，我有一个建议。” “嗯，你说。”黄展妍看向关之峰，眼里顿时有了期待。 上面所说的那些利害关系，关之峰自然心知肚明。 现在见刚刚认的雷兄遇到了困难，又出于报答黄展妍的目的，他决定出手。 关之峰道：“开发区的招商引资，不仅是开发区的工作，也是全县经济工作中的一件大事。” “我认同雷主任的方法，内引外联，的确是现在的条件下，最好的引资办法。” 这是在吃油条喝豆腐脑时，雷子明拜托他的，以此为开场白，也算是还了他请客早餐的人情。 但这不是关键，如果仅仅如此，那就太不值得关之峰开口说话了。 关之峰沉了一下，看着黄展妍道：“但我有个小小的建议。” 黄展妍和雷子明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关之峰，期待着他的建议。 关之峰道：“在剩下的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扩大一下参与引资的范围，在县里抽调专门力量，组成得力的工作班子。” “对外，走出去，以吸引外资和省外发达地区的资金为主；对内，瞄准省内一些高科技企业，用我们开发区的优惠政策，吸引他们投资进来。” 黄展妍听完，脸上露出舒心的笑。 这是她求之不得的，简直太给力了。她立即道：“我明白了。” “你后面说的，和雷子明说的差不多。我最关注的是前面一点。” 说着，她转向雷子明道：“怎么样，雷主任，你赞同关主任的意见吗？” “太好了，太好了。”雷子明忙不迭地赞叹道。 他是何等聪明的主，自然也明白了黄展妍话里的意思，就转向关之峰道： “如果关主任肯出手，这个工作组就由关主任出任一、把手，我做副职，全力配合你的工作。” “哎哎哎，等等，打住、打住。”关之峰连忙道： “怎么回事，我只是提了一个建议，你们怎么就搞到我头上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放到火炉上烤 黄展妍笑道：“关主任，雷主任说得对。这正阳县招商引资工作牵头的任务，非你莫属。” “你不能守着大好的资源，在这里跟我们保守。再说，雷主任都甘心给你打下手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关之峰忙道：“黄书记，我不是这个意思。” “资源不资源的，咱先不提。” 说到这儿，关之峰瞄了黄展妍一眼，意思是提醒她注意，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黄展妍笑着看着他，没言语。 关之峰继续推辞道：“先说这组长，本来就是雷主任的位置，我根本就不配当。” “雷主任的一亩三分地，我怎么能越俎代庖。” 雷子明还想说什么，黄展妍摇摇手，不让他插话。 关之峰继续道：“再说，招商引资这事儿，我从来没做过。现在，突然让我插手这事儿，我怎么能搞得定。” “四十亿，不到两月，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就算把我榨成渣渣，也不值零头啊！” 说着，摆出一副无辜的样：“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给你们出什么劳什子建议了。你们趁早别打我的注意，我玩不来这事儿。” 黄展妍自然知道关之峰的家底，也知道叶家二叔和关之峰母舅的商界资源。 可那都是叶家核心圈子的事。 除了关之峰，其他人根本不可能靠近。 而做为叶家外围的黄展妍，仅曾经是关主、席的秘书，想在这方面打主意，简直是不自量力。 不仅得不到想要的投资，还会触犯官场的大忌。 所以，在关之峰开口之前，黄展妍心里一点这方面的想法都没有，也不敢有。 但关之峰的那句组织强力班子的话，瞬间点亮了黄展妍的内心。 她猛然意识到，只要关之峰愿意，分分钟钟就能搞定自己和雷子明最最头疼的问题。 关键是，如何让眼前的关之峰心甘情愿。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黄展妍已经多多少少了解了关之峰。 这家伙吃软不吃硬。 就像他身上那条青龙，你得顺着毛捋，慢慢给他挠痒痒。虽然自己还没亲手捋过。 只要这位二公子舒服了，心气顺了，那后面的事情就都好办。 比如这次对待倪芳芳。 一般人被离了婚，一定都会深恶痛绝前妻。恨不得找到机会整她个半死。 到了关之峰这里，在最后一刻，应该是倪芳芳向他服软了。也不知具体怎么感化的，关之峰竟然让自己放了他前妻一马。 正是有了这样的判断，黄展妍决定，把关之峰恭维起来，架到炉子上烤。 其实，也算不得烤，而是善意地利用。 给他一个新职务，把他抬高到副县级别的位置上，使关之峰不得不去做这件事情。 这其实就是一个阳谋。 但对关之峰也有很大的好处。 通过招商引资，树立关之峰的形象，强化一下他的政绩和作为，摆脱一下只凭身后背景，没什么实际能力的不利议论。 同时，也在下面的干部群众中，打造有利于关之峰今后发展的人设。 一旁的雷子明，虽然不知道关之峰家族的具体实力，但那天在县委楼前韩市长和黄书记所持的态度，雷子明还是隐约感觉到他身后势力的强大。 刚才黄展妍说得那句话，直指工作组这一提议。 聪明的雷子明立刻顺杆子往上爬，配合黄书记把关之峰势必弄到火炉顶上去。 见关之峰推辞，雷子明自然不肯。 刘备的茅庐还得三顾三请呢，何况现在他急需关之峰出手。 雷子明起身，学着电影里的古人，对关之峰深施一礼道： “关老弟，愚兄在此相请，万望不辞劳苦，成全愚兄则个。” 雷子明身材高大，弯腰拱手的姿势，模仿古人的腔调，实在有些滑稽。 黄展妍不觉掩口笑了起来。 关之峰起身，打了一下雷子明拱到眼前的手： “去去去，整得跟真事儿似的。” 他觉得自己的杯也装的差不多了，就转向黄展妍道：“黄书记，如果一定要我参与这件事，我可以给雷主任当个助手，否则我就不干。” “不行不行，还是你当组长，我为副。”雷子明直起身子，连连摇手。 关之峰扭头嗤之以鼻：“名不正则言不顺，你在开发区的党政一肩挑，我一个外来人，去当什么组长，简直是在开玩笑。” 见关之峰已经答应了出手相助，黄展妍心里暗暗开心。脸上也展现出灿烂的笑。表面上为解决两人的争执不下，轻轻拍了拍桌子道： “好了好了，都别谦让了。我看这样。” 拿惯了主意的人，一张口就带有十足的气场。 “县里成立正阳县招商引资领导小组，我任组长。副组长由你们两位出任，再加上王县长和陈常务，共有五人组成。” “下面设招商引资办公室，关主任做办公室主任，雷主任做副主任，其他人员你们定。” “黄书记，还是让雷主任当主任，我来当助手。”关之峰还想推辞。 黄展妍与雷子明对视了一下，确定后者理解了自己的用意，就冲关之峰摇了摇手道： “好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明天常委会议一下，然后发文搭班子干活。” 至此，关之峰才没再推辞。 其实，在他心里，已经做了贡献出家族部分商界资源，以帮助黄展妍和雷子明在开发区招商引资工作的决定。 现在的局面，在某种程度上是因自己而起，造成的困境也和自己有关。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一直袖手旁观，无论在哪方面都说不过去。 再者，几十亿投资，对二叔和舅舅他们的企业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县里的开发区背靠吉海市，立足于高新技术产业的定位，也与他们的业务方向相契合。 只要在具体操作上谈得拢，这些缺口的引资，关之峰还是很有信心完成的。 以关之峰对家族商界资源的了解，即使叔叔和舅舅对开发区没兴趣，他们上下游的企业，也有几百亿的项目拓展能力。 只需他亲自出马，即可解决问题。 也因此，对于黄展妍让自己出任招商引资办公室主任，关之峰就没再推辞。 有了这个位置，关之峰只要在电话里和二叔和舅舅一说，他们怎么有理由拒绝呢？ 第二百二十五章，常委会你列席一下 关之峰心里打定了主意，决定出手帮助雷子明，完成招商引资的任务，也算为黄展妍解开眼前的困局。 黄展妍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这样一来，因破格提拔关之峰进行人事调整的漏洞就算彻底补上了。 雷子明更是喜出望外，一把抓住关之峰的臂膀，不断地摇晃道： “之峰老弟，你亲自出马，可算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关之峰的头跟着晃动，嘴上道：“雷兄，你可别太指望我，我也只能尽力而为，心里一点谱都没有。” “有谱没谱的没关系，老弟肯出手，我就踏实了很多。”雷子明显然很高兴，他知道关之峰这是在谦虚。 一想到自己的任务很快就能完成，也不避讳是在书记办公室，对关之峰发出邀请。“为表示感谢，怎么样，晚上我们好好喝一杯？” “今晚不行，我有安排了。”关之峰轻轻拍了拍，摆脱了他的手，“再说，就靠一顿酒就把我打发了，门也没有。” “好好，那就改天。除了喝酒，你随便开条件，只要是我能做到的。”雷子明一脸的真诚。 黄展妍见俩人讨论起喝酒，就打断道：“我说雷子明，你跑我这里来哭穷，结果，是我动员关主任出手帮你，你就不惦记感谢感谢我？” “对对对，哪能忘了我们的书记大人呢，找个时间，我一并感谢，一并感谢。” 雷子明不住声地道。 正在这时，门口有人敲门。 “进来。”黄展妍应道。 随即看了两人一眼，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在手。 这样便于迅速恢复办公室里庄重的气氛。 关之峰和雷子明见状，也收敛了形骸，恢复了常态。 进来的又是秘书李雪松。 她向两位主任打过招呼，将怀里抱着的一摞文件放在黄展妍的写字台上。 再次看了一眼两位主任，觉得下面所说的话无需对两人回避，就对黄展妍道： “黄书记，刚才的急件处理完了。这是几个乡镇上报的文件，几个常委都看过了，需要你签批一下。” “嗯，放这儿吧。”黄展妍头也不抬，应了一声。 李雪松并没像往常一样，放下文件就走，而是说出她再次进来的主要目的。 “黄书记，刚才纪委来人，把钱副主任带走了。” “噢，有什么特别的吗？”黄展妍对此并不感到意外，就连写字台前站着的两人，也没有震惊的表情。 “倒没有什么特别的，钱副主任很配合，只是脸色煞白。从办公室出来，在走廊里看见我的时候，眼睛无神，失魂落魄的样子。” “整个县委办，现在都在议论这件事呢。” “哦，知道了。”黄展妍脸上依旧古井无波。 “黄书记，还有批过的文件吗？”李雪松见自己的话没引起黄书记的兴趣，只好问道。 黄展妍拿起右手边的两份文件交给她，“这两份拿走，其他的我还在看。” 李雪松接过来，退后一步，“那我先出去了。” 见黄展妍点点头，李雪松转身出门。 临走时，对着两位主任点头致意。 她这次同样没有对关之峰表露格外的情绪。 虽然在她心里，再次为关之峰的胜利感到开心。但在这种场合，她只能把这些藏在心里。 待李雪松关上房门，雷子明才转头看着黄展妍道： “黄书记，钱志江犯了什么事儿？” “造谣和贪腐。纪委和公安局的联合专案组，已经掌握了钱志江、王庆丰和郭凯翔三人的犯罪事实。昨晚就开始行动了。”黄展妍轻描淡写地说道。 她没有问雷子明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做为县委书记，这不是她注意力的范畴所在。 雷子明也不避讳，如实说道：“今天一早，我就听到了一些这方面的消息，当时，我也很吃惊。” “没想到，这三个人搞到了一起，造谣陷害咱们的关主任，实在是可恶。” 雷子明与钱志江一起工作过。做为他的上级，雷子明对钱志江的一些作为也很看不惯。 但他无力改变什么，甚至在钱志江偶尔和他对着干的时候，他也只能采取和事佬的办法，选择妥协，让事情滑过去。 钱志江的落马，多少也让雷子明有一些快感。 只是这快感还要依靠关之峰施威才能取得。 至于王庆丰和郭凯翔，雷子明与两人虽有工作上的交集，也偶尔在一起吃饭喝酒，但交情并不深。 他的震惊之在于，一下子拿下三个正科，这在正阳县也是不多见的。 相比于关之峰的快意恩仇，杀伐果断，雷子明更感觉到自己实力的差距。 表面上是黄展妍的铁腕，实际上是关之峰的威力。 雷子明知道，之所以查处这三个人，根本的诱因自然是那两个谣言。 至于贪腐，这三个人在正阳官场多年，屁股底下不干净，几乎是半公开的秘密。 只要想查，以纪检的力度，加上公安的手段，那还不是秃子脑袋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经过刚才黄展妍怂恿他，把关之峰架到火炉上烤的举动上看，雷子明更深刻的认识到。 关之峰身后的背景绝对是恐怖的。 就连一县的书记，都需要小心地试探和引导，用请君入瓮的办法，让关之峰为开发区的招商引资出力。 他为自己能与关之峰结交感到庆幸，也为关之峰能容纳自己感到荣幸。 雷子明趁机表态道：“如果这两起谣言都是这三人所为，就必须用党纪国法好好惩治惩治他们。” “对于关主任带来的困扰，也应该及时澄清。” 关之峰摇摇手道：“雷主任，事实在那摆着，黑的白不了，白的黑不了。这三个人造我的谣，最终自然会受到惩罚。” “走到今天，他们也是自作自受。我个人对此无所谓，也不需要澄清。” 随即，转向黄展妍道：“黄书记，我想回办公室给大家开个会，让县委办的全体干部，摆正立场，坚定地拥护县委的决定，与他划清界限，正确对待这件事情。” 黄展妍点点头，“好，你去吧。” “另外，周一的常委会，你也列席一下，我会讲这个问题。” 雷子明的目光再次从黄书记回到关之峰脸上。 即使自己出任县委办主任时，也没能够进入到常委行列。 现在，黄书记明确对关之峰发出了增列进常委的信号，这无疑又是一次预料之中的进步。 第二百二十六章，带走的过程 就在关之峰和雷子明在黄展妍书记的办公室里，商量招商引资的问题时，县纪检委和公安局联合专案组的同志，分三个小组出动，分别到了县委办、县政府办和沙河镇。 一个小时后，王庆丰、郭凯翔和钱志江，都被带到了专门来请他们的车上。 最可悲的是王庆丰。 昨晚，在倪芳芳那里，遭受了一次终身难忘的电击，又是凉水泼又是被杨美娟拿着电击棒追着，光着屁股在屋子里跑了半天，最后被她们娘仨逼着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绝望、屈辱和悲凉，塞满了王庆丰的脑袋。 被电击下体的刺痛和额角的伤口，相对比较，已经有些浑然不觉了。 回到家里，将自己扔在沙发上，合衣横躺在那里，无神的眼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直到天亮。 他实在搞不懂。 自己聪明了三十年，最终栽在三个女人手里，而且是那么的屈辱，那么的不堪。 一夜之间，竟然在她们母女面前，威风扫地，彻底摧毁了他的一切。 他想报复，又不敢。 那个视频的画面和录音，就像悬在自己头上的利剑，一旦他敢轻举妄动，就会毫不留情地落下来。 一想到自己被纪检部门带走的情景，他就不免心惊肉跳。 那些人的手段，他是知道的。 虽然不打不骂，可没有哪个贪官能平安无事地走出来。 何况，自己的屁股底下本来就不干净。 如果进去了，自己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就会一股脑抖落出来。 按照他心里的估算，自己的贪腐怎么也过千万了。 足够他坐上十年八年的牢。 一想到铁窗里的生涯，王庆丰顿时就没了想报复母女三人的勇气。 他决定，对此屈辱，只能打落了牙，和着血咽到肚子里。 “忍了。只要能保住自己的位置，其他都不是问题。” “不就是离婚吗，老子正可以放飞自我。” 想到这里，王庆丰心里稍微舒坦了一些。 见窗前已经大亮，就起身去洗手间洗漱。 额头的伤口是个小三角形，血已经止住了，呈黑青状。 他找了两个创可贴，交叉贴住，又将头发向那里多倾斜了一些，权且遮住一半，但依旧很扎眼。 照着镜子端详了半天，虽然很难看，可也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在心里更恨杨美娟了。 虽然老婆倪冰冰的电击，给他下体造成的痛苦和羞辱，比杨美娟对前额打击更甚。 但前者可以忍，只要他不说，没人知道。 可后者，明晃晃在自己脑袋上留了一个印记，不管怎么说，也没人相信那是猫挠的。 如果真要有人问起，只能说喝多了，自己磕的。 这真是王八掉进灶坑里——憋气又窝火。 洗漱完毕，王庆丰没心思吃早餐，就往单位赶。 到了县府办，才七点半的光景。 之所以早到，王庆丰是不想见到太多的同事。 早早去办公室里躲起来，不到万不得已，王庆丰决定不出屋。 到了八点的光景，办公室里陆续有人进来向他请示工作。 王庆丰一边虚应着，一边用手扶着额头。 有好心的下属，关心地上前询问他是不是病了。 吓得王庆丰连连挥手，示意那人后退：“没事，没事，只是头有点疼。” 那下属赶紧给他又是倒水，又是拿止疼药，更是惊动了更多献殷勤的人。 几个部下正热心地张罗着，忽见三名穿黑色西装，戴着党徽的身影，出现在走廊里。 其中一人认得是纪检委的，心下吃了一惊，连忙到王庆丰的办公室里报告： “王主任，好像是纪检委的人来了，不知道要找谁？” 本来伤口隐隐作痛的王庆丰，头唰地就大了。 “什么情况，难道倪家母女把自己举报了？” 没等他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见门一开，三名纪检人员走了进来。 为首的一人，掏出证件出示道： “我们是县纪检委的。你是王庆丰同志吧，请跟我们走一趟。” 王庆丰的脸唰地就白了。 “完了，这下完了。” “杨美娟、倪冰冰、倪芳芳，你们不讲武德。” “说好的签了字，你们就放过我，为啥不守信用？” “妈的，老子绝饶不了你们。” 他肚子里的吐槽还没完，只见来报信的那名部下早就闪到门外，不知消失到哪里去了。 另两名纪检员早已上前，一边一个，站在他的身边，说道： “王庆丰同志，请跟我们走吧。” 王庆丰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变得越来越大，几乎可以装满整个房间。 胃里翻江倒海，身体发虚，两腿发软。 这是一种极度恐惧的状态，以前从来没经历过。 两名纪检同志见他站在那里不动，就一边一个，挟持着往门外走。 到了门口，见走廊里聚满了看热闹的下属和同事。 刚才还像烂泥一样的王庆丰，突然打起了精神。 他直起腰杆，摆脱了挟持他的两只手，自己走了起来。 一边走，一边对着走廊两旁的人努力挤出一丝笑。 他相信，自己此刻的笑，绝对是世界上最难看的。 但他必须笑起来。 那意思是，我不是犯事了，只是例行公事，去纪检委配合一下调查就回来。 三位纪检人员也不说话，一个在前，两人在王庆丰的左右，呈安全三角状，沿着走廊向楼下走去。 身后，王庆丰听到窃窃的议论。 “怎么回事儿，王主任犯什么事儿了？” “你没看见，纪检委的，还能是什么事儿？” “看王主任的样子，好像满不在乎，应该是没事吧。” “你可拉倒吧，你没看见王主任脸是白的，两脚都不听使唤了吗？” “嗯，确实，都走不成直线了。” “这下完了，彻底完了。” 诸如此类。 在王庆丰被带走的同时，同样的场景也出现在了县委办和沙河镇。 县委办的钱志江的情形和王庆丰差不多，李雪松向黄书记等人汇报过了。 带走郭凯翔的过程，稍有不同。 见纪检委的同志进到书记办公室，当着镇长马坤和党政办主任张超的面出示工作证，刚说了句“你是郭凯翔同志吧，请跟我们走一趟”，郭凯翔就从椅子上一跃而起。 没等马坤和张超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窗前。 郭凯翔一把拉开窗户，纵身就往楼下跳。 第二百二十七章，知道我为啥开心吗 镇委书记办公室在四楼，如果从这里跳下去，人不死也得残废。 郭凯翔显然是不想被纪委人员带走。 他知道自己贪了多少钱，那可不是蹲几年笆篱子的事。 而且，他实在不想经受连番审讯的煎熬。 从高高在上，一直众星捧月般的镇书记，沦为无人问津，和一帮穿着囚服的人厮混的阶下囚，这样的落差郭凯翔实在承受不了。 郭凯翔也曾在心里暗自计划过。 就像许多贪官一样，他们都设想过万一东窗事发的那一天。 看到电视上，曾经不可一世的大员们，在镜头前痛哭流涕地忏悔，余生在监狱里度过，郭凯翔当即就对这样的结果予以否定。 在他心里，暗暗做好了准备。 假如那一天到来的时候，自己只能一死了之，彻底解脱。 因为有这样的决心，促使郭凯翔的反应足够快，动作也足够迅速。 一旁的马坤和张超没料到，平时身体臃肿的镇委书记，竟然有这样敏捷的身手。 正当两人惊讶之际，经验丰富且早有准备的纪检人员，几乎就在郭凯翔启动的同时，也跨步到了窗前。 就在郭凯翔一把拉开窗户，准备往下跳的时候，一人拦腰，一人捉住他的双手，愣是给活生生拖了下来。 听见屋里的动静，一同前来候在门外的公安局两位同志，立刻冲了进来。 两人赶上去，牢牢控制住了郭凯翔。 随即，一副冰凉的手铐，铐在了郭凯翔手腕上。 一直冷静地站在桌前，纪检委带队的小组长高声怒斥道： “郭凯翔，你的问题必须交代清楚，顽抗到底的死路是行不通的。” “带走。” 那人把手一挥，两名纪检员，两名公安人员，押着垂头丧气的郭凯翔，在全镇干部面前上了纪检委专门为他准备的押送车。 随着警笛声起，一溜车辆出了大门，向县里驶去。 …… 关之峰和雷子明从黄展妍书记办公室出来后，雷子明到关之峰的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 两人讨论了一下招商引资办公室的组建和工作计划，决定明天开一个专门会议，做具体的研究布置。 一个小时后，送走了雷子明，关之峰打电话让杨雅丽过来一趟。 “进来。” 敲门声过后，关之峰对着门口喊了声。 门开处，伴随着沁人心脾的植物和鲜花的清香，杨雅丽就像一阵风似的飘了进来。 同时，门在她的身后，被轻轻地关上了。 杨雅丽走到关之峰办公桌前，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问道：“好闻吗？我特别喜欢。” “今天好多人都问我香水是从哪买的，我说是我的情郎送的，嘻嘻……” 见杨雅丽一副招人喜爱的样子，关之峰瞄了一眼门口道： “你又开始犯纪律了，是吧？” “嘻嘻……”杨雅丽脸上继续堆满了灿烂的笑道：“人家今天高兴嘛，你就让我犯一次纪律呗！” “你瞎高兴什么？”关之峰心里也开心着，就纵容了杨雅丽的放肆。 “嘻嘻，我就知道我的情郎最好了。”杨雅丽说着，得寸进尺，上前偷袭。 那双温热的娇唇吻在关之峰的嘴上。 没等关之峰张开牙齿咬到她的唇上，人已经闪电般退了回去，站在了办公桌前。 “谁是你的情郎，再胡说，我缝上你的嘴。”关之峰抹了一把沾了口红的嘴唇，又举在眼前看了看，笑骂道。 “嘻嘻……，你就是我的情郎，除了你还有谁？” 杨雅丽并不怕关之峰的恐吓。 关之峰担心突然有人推门进来，眼睛一立，声音也严肃起来：“再胡说，你是不是想提前结束咱俩的关系？” 这一下管用，杨雅丽赶紧收起她的玩笑，颇为正式地解释道： “我是逗你的呢，我脑子还没被门掩着，这种事就是死也得烂到肚子里啊！” “香水我说是我同学在北京买了给我邮寄过来的，我怎么敢乱说。” “再说了，你不让我在这里叫情郎，那我就没机会叫了啊！” 关之峰口气依旧严厉：“这里是办公室，要叫等出去了再说。” “叫什么，床吗，你喜欢听我叫吗？”杨雅丽更加得寸进尺，而且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你……”关之峰被她这一调戏，竟然有些没词了。 只好把眼睛一立，改成动狠。 “好好，我记住了。”杨雅丽见好就收。 随后压低了身子，凑到关之峰眼前道：“知道我为啥开心吗？” 杨雅丽的这一姿势，明明知道领口处可以展现出两个巨大的波涛出来，却故意这样做。 关之峰见两个白花花的半圆在眼前晃动，眼睛也不由在那上面多停留了一会儿，才道： “为啥？” 杨雅丽保持着前倾的姿势，尽量能让关之峰多看上一会儿，就算给他的福利。 同时，这种姿势和距离，在门口处有动静时，可以快速挺身复原，保证不会有人察觉。 杨雅丽看着关之峰低了三寸的目光，笑道： “钱志江、王庆丰还是郭凯翔都被带走了。” “我听说，这次是赵大军主动检举的。” “他们在一次喝酒的时候，策划造咱俩的，呃不，主要是造你的谣，我只是顺带牺牲的。” “那两个谣言都是他们造的。太可恶了。” “除了这，我还听说，这三个人的经济问题都不小，纪检委和公安局今天一早已经去他们三个家里，收获都不小。” “这样一来，这三个家伙就得在监狱里呆上几年，这可太有意思了。” “你知道吗，我听说在带走郭凯翔的时候，他还要假装跳楼寻死，被专案组的一把给薅下来了。” “这些，你都不知道吧。所以，我才赶过来告诉你，让你也高兴高兴。” 关之峰看着眉飞色舞的杨雅丽，脸上的严肃也缓和下来，但语气依旧淡淡地道：“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杨雅丽顿时杏眼一睁，大声说道：“这还不值得高兴？” “你想想，那个郭凯翔在沙河镇是怎么挤兑你的，恨不得往死里整你。” “你的那个连襟王庆丰，更是看不得你好，三番五次在背后整你，恨不得你出丑。” “钱志江就更不用说了。你来县委办挡住了他的路，对你也是恨之入骨，巴不得你出问题。” “他们联手在一起的目的，还不是共同对付你。” “可他们没想到，你只是轻轻弹了一下手指头，三个家伙就都进了监狱。” “我说，你可真是太厉害了，我的情郎。” 说到高兴处，杨雅丽再次称呼道。 第二百二十八章，心照不宣 关之峰将目光从那两团饱满上收回，看着杨雅丽激动地脸蛋，语气略显严肃： “我警告你，这里是办公室，你再胡说，小心我把你打入冷宫。” “好好，我不乱叫了，关主任。”杨雅丽赶紧改口。 打入冷宫可不是闹着玩的，杨雅丽现在特别喜欢他身上的那条青龙。 隔三差五地来上一下，绝对可以解决十天半月的饥渴，可比自己家里的那位强太多了。 如果真要被关之峰冷淡了，那杨雅丽就得后悔死。 关之峰见自己的威胁收到了效果，这才说道： “这些都是黄书记安排纪书记和白局长他们做的，我只是提供了赵大军这个人。” 杨雅丽立刻赞道：“赵大军这个家伙，没想到还能有这么大的作用。” 随即，满眼敬佩地看着关之峰道：“我的关大主任，你当初让我帮他的时候，我还真不理解。” “这家伙以前总是跟我动手动脚的，我顶讨厌他了。” “他还是郭凯翔的连襟，扶不起的阿斗，你关大主任为啥要帮他，而且还要把他树立为典型。”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原来你是在下一盘大棋啊！” “你是不是早就看准了赵大军的这一点，然后才一步步把他收编过来，最后变成射向对手的子弹。” “这就好像是那个什么……” 说到这儿，杨雅丽直起身子，用两根手指敲着自己的脑袋。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关之峰脱口而出。 “对对对，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杨雅丽说着，吐了一下舌头，又道：“你看，我这脑子就是不如你。” “那不是你脑子的事儿。”关之峰冷冷地说着。 “那是哪儿的事儿？”杨雅丽看向关之峰。 关之峰把眼睛往她傲然的胸脯处瞄了瞄，笑而不语。 “你讨厌！你好讨厌……” 杨雅丽反应过来，用手整理了一下胸前的衬衣，嗔道：“你是在骂我胸大无脑，哼，讨厌鬼。” 说着话，还特意把两颗浑圆颠了颠。 随着它们的颤动，关之峰的眼睛再次盯在那里，嘴上也笑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笑了一会儿，关之峰才道：“好了，不开玩笑了。说点正事。” 杨雅丽见状，连忙收拢了戏谑的神情，把左手拿的本子打开，人也坐到了沙发上。 随着西服裙摆正对着关之峰，里面雪白的衬裙下面，一抹淡黄色的内内边缘，展现在关之峰面前。 隐约可见里面有两根弯曲的杂草，顽强地露出头来。 唉……又是福利。 关之峰努力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保持平静。 他说道：“你通知一下，下午两点，县委办开一个全体会议，在外边的同志尽量赶回来。不许请假。” “主要内容是通报钱志江的事情，统一大家的认识，端正态度，站稳立场。” “同时，对于需要配合专案组调查的，一定要积极主动，有问题的也要及时说清楚，以争取宽大处理。” “同时，避免下面瞎议论，或者以讹传讹。这是第一件事。” 说到这儿，关之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一直盯着那抹淡黄色和两颗弯曲的杂草看，不觉有些口干舌燥。 随即，他就对自己喝水的动作后悔了。 只见杨雅丽麻利地起身，从他手里夺过水杯，去饮水机前为他接完水送了过来。 关之峰接在手里，喝了一口。 再抬头去看时，眼前那抹淡黄色和杂草不见了。 由于杨雅丽调整了一下坐姿，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已经没有了淡黄色，令人眼热的杂草更是不见了踪影，只剩下雪白的衬裙。 关之峰不免有些小后悔。 但现在是谈正事期间，他总不能让杨雅丽摆回刚才的姿势，或者故意敞开双腿，让自己看吧。 关之峰咽了一下口水，继续说道： “这第二件事是黄书记安排的。我也是没办法，只好赶鸭子上架，勉为其难。” 于是，关之峰就将县里成立招商引资领导小组及办公室的计划，详细讲解给杨雅丽听。 随后就道：“这个招商引资办公室，黄书记让我兼主任，说白了就是逼着我帮开发区招商引资。” 杨雅丽打断道：“黄书记真有眼光。” “现在咱们全正阳县，能在一个多月的时间，帮开发区引进40亿资金项目的，也就只有你了。” “你不出手谁出手，你不上任谁上任？” “再说，雷主任那人不错，你的确应该帮帮他。” 关之峰眼睛一瞪：“好你个杨雅丽，你竟然敢向着别人说话。” 杨雅丽胸脯一挺道：“本来就是吗，我说的都是实话，没有半点虚假。” 关之峰也不跟她计较，就道：“既然这样，那你也跑不了，跟着我来招商引资办公室，当我的助手。” 杨雅丽才知道关之峰是为了这件事，当即笑道：“没问题，求之不得。” “能跟着你关大主任跑东跑西，为咱们县的经济建设添砖加瓦，简直是我的荣幸。” 说这话时，杨雅丽眼里放射着期待的光。 招商引资工作，不可能坐在县里的办公室里。外引内联，需要走出去，省内省外，少不了出差。 一想到能和关之峰一起出差，杨雅丽怎么能不兴奋。 在她的心里已经暗暗藏下了小九九。 只要一出差，到了晚上，她一定要想办法溜进关之峰的房间，神不知鬼不觉地和他大战八百回合。 关之峰看见杨雅丽兴奋的眼睛，盯着自己的脸不断地逡巡，就知道她在心里打什么主意。 自己挑选杨雅丽进招商引资办，主要是从方便工作的角度考虑。 杨雅丽的形象气质好，嘴巴能说会道，人称县委办的‘阿庆嫂’，八面玲珑善于与人打交道。 外语专业毕业，英语八级，可以与外宾沟通。 酒量又很大，遇到酒宴可以替自己顶上去。 这些公开的理由，任何人也不会怀疑，毕竟办公室里需要这样的女同志。 当然，在关之峰的内心里，也多少有私心的小算盘。 出差在外，男人的夜晚总是空虚的。 如果能有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体枕头，就能多少慰籍一下自己饥渴的身体。 也正是综合了以上原因，关之峰才做了这个决定。 对此，两人自然心照不宣。 第二百二十九章，今天可是周末 下午两点，县委办全体会议按时召开。 所有中层悉数到齐，整齐地坐在第一排。 有了他们的带头，能容纳六十人的会场座无虚席。 杨雅丽按科室点完名，向走进来，独自坐到主、席台位置上的关之峰报告说，除了小车班给领导出车的司机以外，县委办其他人一律出席。 关之峰满意的点点头。 这样隆重的会场秩序可是不多见，最起码在县委办还是第一次。 自从关之峰上任以来，从中层干部到办事员，再到一般的职工，大家逐渐认清了一个事实，关之峰不好惹，千万别触他的霉头。 围绕着这位年纪轻轻的新主任，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所有人都看到了他身上的巨大能量。 现在的关之峰，在很多人眼里，几乎是须仰视才能见的形象。 尤其是他身后深不可测的背景，除了越发的神秘外，对下面这些人几乎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这种强畏惧的心理，无形中帮助关之峰在人们的心目中，树立起超级的权威。 对于这样的权威，别说挑战了，一般人恐怕连试探的心都不敢有。 表现在具体工作中，就会是一个良好的工作秩序。伴随着关之峰的一声令下，没人敢说个不字。 现在大家都相信：假如关之峰说‘煤球是白的''，几乎所有的人一定会跟着说‘完全正确，和元宵一模一样’。 这，就是可怕的威权，是敬畏心带来的副产品。 虽然这些都不是关之峰刻意为之，但他很喜欢，也不想去改变。 有谁不喜欢操控，有谁不喜欢恭维，有谁不喜欢居高临下受人仰慕的情景呢。 毕竟享受这种权力的快感，本身就是进入官场的目的之一，既然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那就不如好好享受和体验。 何况，这样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实现对下属的绝对领导。 因为哪怕你放个屁，大家说是香的，自然就没有人抗拒，领导工作也就变得很简单。 人们常说的‘一旦威权形成，即使给狗的脖子上挂个大饼子，它也能干’就是这个道理。 现在的关之峰彻底理解了为什么两千多年来，虽然社会中的秩序依靠的是孔夫子，而在官场中却一直是秦始皇了。 国人需要这样的秩序，最起码它是高效的。 就像今天这个会议。 关之峰让杨雅丽传达，在外边的同志尽量赶回来，不许请假。 结果就真的没有一个请假的。 看着有的人脸上还带着微微的汗水，他就知道，为了赶回来开他的会，平时这些人都会摆出的正当缺席的理由，也不敢拿出来了。 会议进行的很顺利，时间也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 内容很简单，通报钱志江的案情，统一大家的认识，端正态度，站稳立场。 主要就是关之峰在台上说，所有人都一脸严肃地在本子上刷刷记录着。 开过这样会的关之峰当然知道，别看这些人表面上在一本正经地记录，其实根本就不完全是。 如果要是好事儿，会后统一收缴一下笔记，就会发现这样一个秘密。 这些记录本上，上面确实也都记录了他的一些讲话内容，但绝不是全部。 有的本子上，画着小人，有的画着风景，帆船和云朵。 有的本子上，一些字被反复描过，字体变得不能再粗了。 有的本子甚至写着英文，更有甚者不知给谁画着心，或者写着什么内容给旁边的人看。 这些，都是这种单位会议的常态，又称为“胡乱笔记现象” 台上的人，口若悬河地说着很多看起来极为正确的废话，台下的人们貌似认真听讲，有的甚至像孙猴子听菩提老祖说法一样两眼放光，其实，他们没多少注意力在讲者所说的事情上。 至于那些记录下的话，大家都快背诵下来了。 今天你说，明天他说，上上下下几乎是鹦鹉学舌，一个腔调。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生活，关之峰开会基本不说什么废话，更不愿无谓耗费时间。 在强调了该强调的东西后，就及时地散会。 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个会一开完，就意味着县委办有关钱志江副主任的一切彻底翻篇。 至于钱所留下的痕迹，没人再注意，更不会有人再提起。 这就是官场的现实。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官，不管你是因为什么流走的。 关之峰深知这个道理，开个会走个形式而已。 同时，也在举手之间，稳固了县委办的局势，建立了属于自己的王国。 干净利落地宣布散会后，关之峰拿去笔记本转身就走。 留下一个背影，在纷纷起身的一众人的眼中。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关之峰只在乎一个人的目光，而且他的后背似乎也感受到了那种钦佩甚至仰慕的眼神。 那是李雪松的。 上下级之间就是有这样的便利条件。 容易依靠手里的权力，借助众人的仰视，可以顺利培养起她的慕强心理。 有了慕强，剩下的事情不就水到渠成了吗？ 关之峰心里哼着得意的小调，回到了主任办公室。 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就拿出手机点开来看。 在主、席台上讲话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就嗡嗡嗡地响个不停，显然积累了不少信息和电话。 在回过几个工作电话后，他点开了一个卡通头像。 那是前小姨子倪薇薇的，下面是她的一连串语音信息。 “之峰哥，今天下午我没啥重要的课，我现在叫了网约车，准备回正阳了。” “之峰哥，你在忙吗，怎么不回我消息？” “你个讨厌鬼，快回我消息。” “网约车来了，我马上上车，看到信息给我回复一下。” “你是不是忙忘了，今天可是周五啊！你答应我的，你个大坏蛋。” 听到这里，关之峰微微一笑。 他根本没忘，明天是周末。 早上关之峰之所以拒绝雷子明的邀请，就是因为早在几天前，今天晚上就已经被倪薇薇提前预定了。 关之峰对此也很期待。 尤其是一想到倪薇薇充满青春气息的身体，百转千回的柔情蜜意，关之峰的身体就忍不住燥热，腹部顿时热流翻滚。 第二百三十章，我们去吃什么 简短的结束会议，虽然是关之峰基于效率的考虑，他不愿意坐在台上无病呻、吟般浪费大家的时间。 但急于把今天的工作提前完成，留出一些时间，以防止临时有其他事情耽搁下班，也是他主要的目的。 县委办的工作性质就是这样。 没时没晌，又谈不上严格的计划性。 一旦上面有事情传达下来，或者下面有什么突发事件，县里必须紧急响应，做为县委的参谋和指挥中枢，县委办为此加班加点工作是常事。 关之峰今天特别不希望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因为他的身体已经热了起来。 就像一辆车子，如果一直处于怠速状态，发动机肯定受不了。身体憋的太久，同样也会很难受。 但现在还好，还有两个小时，完全可以轻松应付。 他摁着语音键，发了一条出去。 “我刚开完会，刚看到，你走到哪了？” 语气和内容都很中性，即使门外有人进来，或者倪薇薇用外放形式收听，旁边人听到也没什么。 “我已经出了市区了，估计一个小时左右就到了。” “我说的呢，这么久才回我信息，你个大坏蛋。” “是不是把今天的事给忘了，啊！快说。” 听到倪薇薇这样的口气，关之峰就知道，她一定是一个人，打的是专车。 没有同乘的乘客，倪薇薇才能这样肆无忌惮地和他说话。 关之峰微微一笑，回道：“你怎么这么官僚，上来就说我忘了？” “今天办公室全体的会，我才开了一个小时，为的就是给正点下班留出时间。” “你这个小坏蛋，再冤枉我，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倪薇薇快速给他回了过来。 “哼，净吹牛，看到时候谁收拾谁？” 趁着这个时候，关之峰随手给她转了五百元过去。 对方秒回：“干嘛，给我转钱干嘛？” “车费，你先拿着。”关之峰回道。 “我不，我不要你的钱。我有钱。”倪薇薇的语气里带着特有的固执和坚决。 “什么你的钱我的钱，咱俩还分那么清干嘛？”关之峰的语音回道：“再说，你又不工作，你那点钱还不是你妈给你的，怎么够花？” “我在学校时也是这样，不管家里给我多少钱，到了月底都会花的光光的。” “你打车过来见我，我就应该给你承担路费。快，听话，拿着。” 关之峰命令道。 倪薇薇依旧坚持：“我不，我要是拿了你的钱，会很不舒服。” 关之峰回道：“你要是不收，我会更不舒服。” “听话，要不我就该生气了。” 这一招果然管用，沉默了一会儿，那边回道：“好吧，那下不为例。” “呵呵，你先收着，什么为例不为例的。”关之峰耍了一个文字游戏。 倪薇薇回了一句：“下次绝对不允许。” 关之峰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就问：“今晚想吃什么？” 倪薇薇：“你能准时下班吗？” 关之峰：“目前看来应该可以，如果没特殊急事的话。” 倪薇薇：“我现在祈祷，千万不要有什么急事。” 关之峰：“呵呵，我们一起祈祷。” 倪薇薇：“我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 关之峰：“什么消息。” 倪薇薇：“现在不说，等见了面再说。” 关之峰就知道这消息不适合在车里说。 虽然司机在专心开车，可也有那些好事儿的司机，耳朵支楞的比驴都长。 倪薇薇的小心，说明那是一个涉及到隐私的问题。 能是什么事呢？ 关之峰泛起了思绪。 杨美娟、倪冰冰、倪芳芳，或许与她们有关？ 还是什么其他的事儿？ 既然倪薇薇现在不肯说，关之峰就不再追问，就道：“路上注意安全。” “你到了后，可以先找个地方喝点咖啡，现在不是流行酱香拿铁吗，可以去喝一杯。” 倪薇薇回道：“那玩意不好喝，都是产品营销，我喜欢摩卡。” “你就不用管我了，我找个地方等你就是了。” 关之峰回到刚才的话题：“你晚上想吃什么？” “吃你。”倪微微轻轻回道。 关之峰嘴角露出笑：“除了我以外。” 随即出了几个选项：“火锅，川菜、创意菜、西餐？” 倪薇薇回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川菜？” 一句话已经暴露了她的想法。 关之峰立即回道：“那就川菜吧。我正好知道有一个川菜馆，特别好吃，你来了我带你去。” “行，你说的我都饿了，那你早点出来。”倪薇薇回道。 “好的，我会尽快。”关之峰想了想，又道：“我把那个川菜馆的名字和位置发给你。他们二楼有小包间，你先去找个安静的订下。我一下了班就过去。” “好吧，那你发给我。” 关之峰在地图上搜到“茅舍川味”的地址，给倪薇薇发了过去。 两个小时，在忙忙碌碌中很快就度过了。 期间，不断地有人进来请示工作。 杨雅丽也来了两次，请示明天和开发区管委会召开联席会议的事。 明天虽然是周六，可工作还得利用业余时间去做。 既然关之峰安排她加入到招商引资办公室，这些自然是需要她操心的事。 有了杨雅丽，关之峰确实轻松了不少。 他把自己对招商引资办公室的人员构成和基本任务框架，大致和杨雅丽做了交待。 杨雅丽一一记在本子上。 最后一次进来，在请示完具体事情后，杨雅丽看着关之峰道： “关主任，能问一下你今晚有没有时间吗？” “干嘛？”关之峰抬起眼，警觉地看着眼角带笑，不怀好意的杨雅丽。 杨雅丽把那副熬人的胸脯挺了挺，故意晃动了两下，以引起关之峰的注意。 随即轻轻巧笑道：“今天有这么多开心的事，难道不出去喝一杯吗？” “喝什么喝，你就知道喝。”关之峰正色拒绝道。 他现在突然觉得身边的女人多了，可真是个麻烦。 一旦约会撞车，自己真是应接不暇。 看来，自己还真需要学习一下网络上健身达人的时间管理术了。 要不然，即使是青龙附体，也会吃不消的。 第二百三十一章，艰难的抉择 杨雅丽被关之峰板着脸这样一说，脸上的盈盈笑意渐渐消失。 几丝难掩的落寞，悄悄袭上她俏丽的面容。 晃动的两个胸器也停了下来。 站在那里，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关之峰心里顿时有些不忍。 作为叶家二公子，他从来都不惧强硬，却见不得女人受委屈。 杨雅丽为了他的胜利而开心，想和他出去庆祝一下。 这本应该是令他尊重的要求。 当然，庆祝的重要部分，少不得来上一场床上大战。 只有那样的酣畅淋漓，才能为这次庆祝画上一个句号。 可现在，面对杨雅丽的热情，自己让她骤然贴了冷屁股，又怎能不让她扫兴，不让她感到委屈。 而且，关之峰还是为了说不出的理由而驳了她的好意。 关之峰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那边的倪薇薇已经在路上了，他无论如何不能让杨雅丽今晚在中间插一杠子。 他没有分身术，又不可能把两个女人弄到一起。 正在他难以抉择之际，一道弧光划过他的脑际。 关之峰眼睛一亮，用一种温和了很多的口吻道： “我知道你是想借着喝酒，为咱们的胜利庆祝一下。” “嗯。” 杨雅丽听出了话里的活动意思，低着头默认道。 关之峰就道：“这样，明天晚上，我约了雷子明和他的几个朋友，你陪着我去应酬一下他们。” “真的？”杨雅丽暗淡的眼眸里，再次焕发了神采，萎靡的身子也直了起来。 “看你刚才那样，当然是真的。”关之峰见气氛已经缓和，随即又警告道：“可我还得事先提醒你啊，在明天的场合，我们就是严格的上下级。” “如果你的表现让人引起怀疑，那就是你陪着我出去的最后一顿酒。” 杨雅丽猛地收缩了一下瞳孔，连连道：“不会，不会。” “你还不相信我的演技吗，‘县委办阿庆嫂’可不是仅仅是浪得虚名。” “到时候，谁敢说咱俩的那种话，我立马把他灌趴下，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哈哈哈……”关之峰被杨雅丽刁蛮的眼神逗笑了。 “好了，快去忙吧。尽量不要在我办公室里耽搁。”笑罢，关之峰下了逐客令。 “哼，谁稀罕在这儿多呆。”杨雅丽不屑地撇了撇嘴，言不由衷地贪看了几下关之峰的眉眼。 这才扭动着丰腴的美臀出去了。 关之峰看了一下时间，还有十分钟就下班。 倪薇薇的头像下，已经发来几条信息。 说她已经到了“茅舍川味”，订了名叫都江堰的小包间。 关之峰回道：“我这里应该可以正常下班，你先点菜吧。” 倪薇薇飞快地回了一个笑脸，然后又是一个欢心雀跃的表情。 关之峰笑了笑，放下手机开始收拾办公桌的桌面。 随后，打开窗子，点起一根烟。看着窗外出神。 二十分钟后，等到走廊里下班人轻快又杂乱的脚步声集中响过，庭院里的车子离开了一大半，关之峰才起身。 他拿起手包和车钥匙，拉开门信步往庭院里走来。 刚才的十多分钟，是办公室里集中下班的时间。 如果今天不是急着和倪薇薇约会，关之峰不会这么早下班。 身为主任，他不愿夹杂在这些人里面。 尤其是上班和下班时间，遇到下属是比较尴尬的事。 打招呼的方式会变得很不正式，影响自身的形象感觉。 此刻的人已经少了很多。 机关里的人，很少有敬业的。 除非是被迫有加班任务的，大都踩着点下班。 关之峰一路上仅打了三四个招呼，就到了自己的途观车前。 驾上车出了院子，伴随着自己喜欢的许巍的《礼物》，歌曲还没唱完，途观车就到了“茅舍川味”门前。 北方的县城就是这样，区域不大，餐饮更是相对集中。 “茅舍川味”门前有个庭院，里面已经停了十来辆车。 途观车占据了靠近门口的一个空位，这样走的时候不用招呼人腾位置。 县城里的餐馆，基本没有保安指挥停车。一旦院内停满了，门前的街道上随便停，也很少有警察贴条。 关之峰不想惊动任何人，他已经身为县委办主任了，认识他的人比他认识的多的多。 虽然自己已经离婚，恋爱自由，但他还是不希望曝出什么桃色新闻。 尤其，女主角是自己的前小姨子。 这样的大瓜，一旦被路人甲乙丙丁们吃起来，对自己绝不是什么正面新闻。 何况，他心里隐隐还有一个李雪松。 万一被她知道了，还指不定会对他什么态度呢。 关之峰停好了车，早有一个迎宾模样的大男孩迎上前来。 门口有迎宾，一定是生意很好的餐馆。否则，谁肯花钱请专职的迎宾。 “先生，您几位，有预订吗？” “都江堰包间，有人等。”关之峰简单答道。 “好咧，都江堰，里面请。”大男孩清脆地喊了一声。 大男孩把关之峰请进餐馆，把他交给上前来的一个经理模样的黑色西装制服女人，就转身回门口去了。 经理四十来岁，在现在的餐馆里已经很少有比她更年轻的女性了。 在以前，包吃包住，行业前卫，酒店餐饮企业是年轻女孩们争相从事的行业。 随着网络的兴起，年轻女人们更多地选择去当各种的网红，加上吃不得端盘子的苦，餐饮企业里能有四十岁以下的女人，都是凤毛麟角了。 那位经理热情地引领着关之峰到了二楼。 在挂着木制门牌的“都江堰”门前停下，轻轻敲了两下门，这才推开门，身子往旁边一侧道：“都江堰，先生里面请。” 关之峰进了包间。 倪薇薇从座位上站起身来，雀跃着扑到他的面前：“之峰哥，你可来了。” 鉴于餐馆经理在他身后，张开双臂的倪薇薇，收住了本来要进入他怀里的动作，一把抱住关之峰的胳膊，拉着就往座位上坐。 关之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除了经理，还有一个服务员模样的，就扭回头对着倪薇薇笑道：“傻丫头，等急了吧？” “当然啦！”倪薇薇把她漂亮而又清秀的圆脸一扬，“人家都坐在这半个多小时了，再坐，我就石化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好好吃啊 关之峰的胳膊被倪薇薇怀抱着，陷入两团柔软中，不觉身体有些发软。 他紧挨着倪薇薇散发着馨香的身体坐下，努力使自己正常些，就调笑道： “这么快就石化了，那你可比你的老祖宗孙猴子进化的速度快多了。” 倪薇薇属猴的，所以关之峰才有此说。 “我的祖宗要是孙悟空，你的就是猪八戒。那要是论起来，你还得管我叫大师兄呢。”倪薇薇晃动着她扎着马尾辫的脑袋，不屑的说着。 “好，好，大师兄，请问你点了什么好吃的？”关之峰说着，看了一眼方桌面，见上面只有一个泡菜和果盘，就去看那经理。 倪薇薇继续调皮道：“你是猪八戒，不给你吃菜，只给你吃饲料。” 餐馆经理和身后的服务员不觉捂着嘴乐了一下。 倪薇薇随即头一歪，对着关之峰得意地说道：“你不是说让我点我爱吃的吗？” “我点了一个歌乐山辣子鸡，一个水煮肉片，一个干煸四季豆，一个老妈蹄花。” “还有一个泡菜和蕨根粉，是两个小凉菜。” 关之峰笑道“我的傻丫头，咱俩能吃这么多吗？” 经理也在一旁道：“刚才我们也提醒过这位小姐，菜点得有点多，要不要减一个。” 倪薇薇顿时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对那经理道：“不要不要。刚才你不是说这些都是你们这的拿手菜吗，我都想尝尝。” “我听了《成都》那首歌，早就想去成都去玩了，去吃那里的好吃的。” “你说你们好多原材料都是成都那边运过来的，我就想吃你们这的特色。” 那经理道：“是的是的，我们茅舍川味从大厨到调料，都是从四川过来的。口味保证正宗，很多人吃过以后，就成了我们的回头客。” “尤其是刚才给这位小姐介绍的几道菜，都是客人必点的，我们还有……” 关之峰打断经理上了发条一般的营销话术道： “好了好了，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你们这儿我来过两次，味道确实不错。” “既然爱吃，这些菜就都上，快点上吧。” 倪薇薇跟着道：“就是，快上菜吧，我都饿死了。” “我感觉我现在能吃一头牛，如果那些菜真像你们说的那么好吃，我都能把它吃了。” “实在吃不了，我就都打包。” 关之峰笑道：“好，到时都打包，回家可以当宵夜吃。” 见菜已定下来，那经理趁机道：“二位喝点什么？” 关之峰就征询地看向倪薇薇：“薇薇，喝点什么酒？红的吧。” 他知道倪薇薇有选择困难症，就直接给出了必选项。 “那就红酒，我喝不了多少。”倪薇薇总算正经回了他一句。 关之峰又对经理道：“一瓶张裕解百纳，再来壶茉莉花茶。” “好嘞，您二位稍等。”那经理开心地说道。 酒水加起来比菜钱都多，自然心里快活了。 完成了酒水推销任务的经理，扭身出去了。 服务员上来，给二人摆红酒杯，铺设餐巾。 很快，经理拿着红酒和醒酒器回来了。 启酒醒酒的时间，关之峰和倪薇薇低声说着闲话。 无非是下午什么课，耽误不耽误她考试之类的。 见经理和服务员忙活了一阵子出去了，倪薇薇上来抱住关之峰的脸就亲。 关之峰回头瞄了一眼包间门，见已经关上，就捧着倪薇薇的小圆脸也亲了起来。 两人从唇到舌，相互交织，正吻的入港，猛听得包间门一响。 倪薇薇就像身上安了弹簧一样，腾地坐直了身子。 嘴唇的口红已经被关之峰吃了大半，脸也娇俏地绯红着。 手一时不知往哪放，眼神凌乱。 但好歹身子坐直了，没被进来的服务员看个正着。 “哈哈哈哈……”见她慌乱又滑稽的样子，关之峰不禁仰头大笑起来。 服务员不知二人刚才做了什么，见关之峰大笑，也不敢立刻上前来摆菜。 关之峰这一笑，令倪薇薇本来就绯红的小脸，彻底变成深红。 她轻咬下唇，狠狠地剜了关之峰一眼：“德行，笑什么笑？” 关之峰忍着笑，对服务员道：“上菜吧。” 服务员把两道菜从传菜车上拿下，摆在方形桌上。 倪薇薇立刻瞪大了眼睛：“哇，歌乐山辣子鸡，水煮鱼。” 脸色迅速恢复正常，眼睛里却泛着贪婪的光。 她不去理会关之峰，拾起筷子就往盘子里伸。 服务员上完菜，再次关上门出去了。 关之峰拿起醒酒器，给两人各倒上三分之一酒。 看着嘴里嚼着辣子鸡的倪薇薇问：“好吃吗？” “嗯，好吃，好好吃啊！”倪薇薇一边嚼着一边瞪着秀丽的大眼睛，连连点头。 “你也吃，快，真好吃。”倪薇薇拿起关之峰的筷子递给他，随即夹了一块鸡肉放到他的接碟里。 关之峰将鸡肉放入口中，品嚼了一会儿，“嗯，不错，确实不错。” 倪薇薇不说话，又夹起一块放进嘴里吃着。 关之峰拿起红酒，示意倪薇薇举杯。 “叮……” 两人碰了一下，各自喝了一口。 关之峰指着那一大盘鲜红的辣子鸡道：“歌乐山辣子鸡，是重庆菜中的大哥大，属于江湖菜。” “这道菜必须用家养的小公鸡，用四川当地的辣椒、茂汶大红袍花椒炒制。麻辣酥香，入口酥脆、辣咸适口。” “这道菜最大的特点是辣椒多，鸡肉少，在辣椒中找鸡，是它的特征。” “我以前去过重庆，吃过这道菜。这里做的味道，基本和那里的差不多，挺正的。” 倪薇薇一边吃，一边道：“你懂得可真多，一道菜也被你说出这么多名堂。” “我就知道好吃，管他那么多呢。” 说着，又去水煮鱼里捞起一片鱼片送进嘴里。 立刻睁大了她那双大眼睛：“嗯……” “这个也好好吃啊！” 这次，关之峰没再讲解菜，也夹起一片鱼送进嘴里道：“不错，也是那个味。” 见倪薇薇吃得开心，关之峰陪着吃了一会，再次端起酒杯示意。 两人又碰杯，喝了一口。 关之峰放下酒杯，看着仍在大快朵颐的倪薇薇，笑着问道： “薇薇，你知道我向往什么样的生活吗？” 第二百三十三章，候鸟式生活 没等关之峰开始说，倪薇薇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放下了筷子，把两人的骨碟也一同拿到一边。 然后起身，举起手机，对照桌上的菜，从好几个角度一阵拍照。 嘴里念念有词：“光顾着好吃了，差点忘了拍照。” 关之峰配合着侧仰着身子，尽量不使自己的影子出现在镜头中。 把照片拍完，倪薇薇灵巧的手在手机上操作了一番，显然是在发朋友圈、小红书和微博。 关之峰见她开始发圈，自己举起红酒杯抿了一口。 放下酒杯，见倪薇薇也放下手机，就笑着问道：“用手机给菜消完毒了？” 倪薇薇歪着脑袋一笑，纠正道：“这叫分享，不叫消毒好不好。” “好好，叫分享。”关之峰笑着妥协。 这个年纪的女孩，最爱的就是时刻分享。不论是衣食，还是住行，总在分享的路上。 倪薇薇这才想起刚才的话题，拾起筷子，夹了一片鱼片放进嘴里。 一边咀嚼一边一脸好奇地问： “你刚才说你喜欢过什么样的生活来着？” “候鸟。”关之峰接过倪薇薇递过来的筷子，夹起一块鸡丁送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嚼着。 倪薇薇显然没立刻懂，歪过脑袋问：“候鸟，什么候鸟？” 关之峰伸出食指，轻轻刮了一下她的俏鼻，等嘴里的鸡丁咽下，这才解释道： “你知道大雁吧？” 倪薇薇瞪着卡姿兰的大眼睛点了点头。 关之峰用筷子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圈：“这样的候鸟，随着季节迁徙，寻找水草丰美之地。天冷的时候往南飞，天气热了就往北飞，为的是找到最适合它们生存的地方。” “其实人也可以像候鸟一样，随着季节，在最适宜人居住生活的地方流连；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一套房子或者户口束缚住，失去自由。” 倪薇薇一边吃，一边赞赏道：“可不是，我在一个地方住久了，就特别想到别的地方去，更喜欢吃全国各地好吃的。” 见倪薇薇也赞成，关之峰显然进入了说话的状态，继续说道： “其实，我本来就不想当什么劳什子的官，那不是我所爱。我只想像候鸟一样，东西南北到处飞。” “这里气候不适合了，就去最适宜居住的地方，去看别人家的风景，吃那里的美食，像那里的人一样生活。” “住上几个月，想去另一个地方了，就开上车一路自由行。” 说到这儿，关之峰看了一眼聚精会神看着自己的倪薇薇： “我从小的理想，就是这样。阅尽天下美景，吃遍天下美食，做个自由自在的‘候鸟’。” 这的确是关之峰的生活理想，也是他一开始拒绝家里对他从政要求的原因。 但这些话，他从来没和家里以外的人说过。 有了上次与倪薇薇的亲密行为之后，关之峰不知不觉将曾经的小姨子，当成了自己的红颜知己，尤其是关于这种美好生活的向往，更愿意向她诉说。 这很容易理解。 每个人的心里，总有一直想实现的理想，也有很多实现不了最终变成遗憾的东西。 关之峰也一样。 在机关里，没人可以讨论这些。 在周边，也没有可以随意说话的对象。 倒是作为局外人的倪薇薇，最适合自己天马行空地发散思维。 倪薇薇停下了筷子，看着关之峰的脸庞，听着他的描绘，不觉有些神往。 见关之峰明亮的双目盯着自己，她使劲点了点头，“之峰哥，这样的生活，简直就是神仙。” “经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好像也有这种想法，就是不知道这样的生活方式叫‘候鸟’。不过，确实挺贴切的。” 随即，倪薇薇歪着脑袋，看了关之峰俊逸的眉眼道： “如果你要过这样的生活，一个人怎么行，那你带上我呗。” “我最喜欢吃好吃的了，全国各地到处走，对出吃，国内吃完了，我们还可以去国外。” “哇塞，那也太带劲儿了吧！” 说着话，倪薇薇被自己描绘的情景所激动，搂过关之峰的胳膊在怀里，头也靠在了他的肩上。 关之峰右胳膊被她拥在怀里，感觉到了略显结实的柔软。 倪薇薇身上特有的馨香，在他的鼻翼间回旋萦绕。 一时间，关之峰真有了带着她周游四海的想法。 可他知道，这是不现实的。 一方面是自己现在的工作，踏上这条仕途之路后，就很难回头，何况家里的资源全力倾斜，未来一帆风顺。 他不能这样自私地放下对家族的责任，更不能像之前那样选择躺平。 另一方面，与倪芳芳离婚后，又收获了杨美娟和小女儿倪薇薇。 一旦带着倪薇薇出走，几乎就是另类的私奔。 他又不喜欢写诗，这样过于浪漫的事情，实在是做不来。 而且，自己在杨美娟和倪薇薇之间的跷跷板就玩不下去了。 一气之下，杨美娟很可能会告诉倪薇薇一些不该说的事情，那样的局面就太糟糕了。 关之峰想到这里，就收回来思绪，将‘候鸟式’生活，局限于酒桌上的谈论。 就抿嘴笑道：“你也喜欢这种生活吧！” “那当然了，是人都会喜欢，我更是超级喜欢。”倪薇薇的耳朵在他的肩头蹭了蹭，一脸向往的模样。 旋即，头离开了他的肩，眼里兴奋的光也黯淡下来，悻悻道： “可惜，你现在是官身，哪有那样的自由？这样的生活，也仅仅是你的儿时梦想。” 关之峰连忙点头，“是啊！本来我想在沙河镇上躺平摆烂，就是不想按照家里给我设计的路往前走。” “应付家里几年，等时机差不多了，我本来就打算辞职出来，拿起相机，开上车，过我的‘候鸟式’生活。” 倪薇薇赶紧插话道：“等等，你还有一点没说。你身边肯定还要有一个深爱的人，对吧？” 她想到了二姐倪芳芳，又想到了现在的自己。 关之峰抬起左手，用食指拇指捏了一下她的俏鼻，夸赞道： “鬼丫头，当然。” “如果只是看美景、吃美食，身边没有一个贴心人，岂不是乏味？” “你知道吗，快乐的方式之一是与人分享，就像你刚才把好吃的分享到朋友圈。” “如果只是一个人，肯定会落寞的。” 见提及这一话题，倪薇薇默默地放开了关之峰的胳膊。 第二百三十四章，我和他分手了 倪薇薇现在终于明白，关之峰为什么和二姐倪芳芳结婚，又为什么突然奋起仕途了。 其实，这是关之峰与倪芳芳最终走向分手的原因之一。 当年的倪芳芳是一个浪漫的少女时，也曾向往关之峰在花前月下向她描绘的‘候鸟式’生活。 在没毕业前，两人也多次憧憬今后就过这样的生活。 可人是会变的，尤其是漂亮女人。 考公上岸后，被周围的权力和利益诱惑，倪芳芳开始变得市侩，更崇拜权力和功名。 那些眼花缭乱的东西，比关之峰为她摹画的‘候鸟式’生活，更有吸引力。 慢慢地，倪芳芳的思想与关之峰之间渐行渐远。 包括关之峰不听她的劝告，不在县里买房，甚至也不去京海市购置房产，两人类似这样的观点多次激烈交锋。 原因自然也在关之峰想做他的那个‘候鸟’。 他不想在一个小正阳县城定居，甚至就连京海市也难以拴住他的翅膀。 但这样的认识差距，不是倪芳芳所能接受的。 她认为，那种生活只适合在嘴上说说。 就算真是空中的鸟儿，最终还要落地。 世间无数的人不都是这样，祖祖辈辈、世世代代在一个地方过着平凡的生活。 至于别人的风景，偶尔去看看还好。 如果让她舍弃了权力和周边的‘朋友’，离开熟悉的环境去陌生的地方流浪（倪芳芳定义为流浪），跻身副科级的她已经难以接受。 倪芳芳的骨子里已经彻底被权力奴化，意识里也只能用官职的高低，来定义成功与失败。 所以，两人的思想早在很久以前就有了鸿沟。 关之峰本来想找机会和她坦白自己的家族背景，告诉她功名那玩意对他来说易如反掌，只是他实在不想。 但见倪芳芳如此市侩，就打消了这一念头。 他知道，对于已经不在一个频道上的人，与其暴露自己的身世背景，重新赢得倪芳芳的心，还不如多些时间对她进行考验。 所谓的道不同不相为谋，不是一个笼子的鸟，终将会各自飞去。 果不其然，在倪芳芳晋升城关镇镇长的当天，倪芳芳把两人隔阂的地雷引爆了。 剩下来的事，就顺理成章。 在关之峰思考的时候，倪薇薇也把自己对这件事情的看法说了出来，正好和事实差不多。 但关之峰不想过多地提与倪芳芳之间的事，毕竟在倪薇薇面前，还是多少有些不自然。 就道：“薇薇，你不是说过，咱俩在一起时，不去提她吗？” “我们之间的恩怨是我们的事，咱俩是咱俩。” 不料，倪薇薇已经进入了语境，一时半会儿拔不出来。 她小巧的鼻子一皲，嗔道：“哼，说的轻巧。” “我还不知道你。嘴上说的分开后就把她忘了，不在乎了。” “甚至还想用你的成功，对她进行狠狠的报复。让她眼馋，让她后悔，让她内疚自责。” “可一旦她遇到过不去的坎了，你还不是念及旧情，出手救了她。” 关之峰听出倪薇薇的话里开始吃醋。 虽然是亲姐妹，但在女人天生的本能面前，亲情还是无法战胜妒忌的心魔。 关之峰只好调笑道：“哎、哎、哎……，有人蛮不讲理了啊！” “明明是你让我出手救她的，怎么转眼就不认账。不奖励我不说，还把责任推到我身上，说什么‘念及旧情’。” “我就想问问你，你是醋厂的吗，还是带着一卡车陈醋来的？” 倪薇薇听他揭自己的老底，并不认怂，而是祭起她的拿手利器，把那双大眼睛一抹耷，嗔道：“要你管。我就是蛮不讲理了，怎么滴？” 关之峰看着她娇俏的模样，忍不住亲了她的脸蛋一口，就势妥协道：“好好，谁让我宠着你呢，你有蛮不讲理的权利。” 倪薇薇一脸的得意：“就是，一个大男子汉跟我个女孩子家唧唧歪歪的，像什么样子？” 两人正在这腻歪着，门再次一响，服务员上菜来了。 见菜已上齐，服务员退后一步道：“这位小姐、这位先生，你们的菜齐了，请问现在点什么主食么？” 关之峰看了倪薇薇一眼。 倪薇薇摇了摇头，关之峰立即道：“主食不用了。” “我们这里不需要服务，没摁铃就不要进来了。” 服务员瞄了两位一眼，立刻答道：“好的先生，那不打扰了。” 说着，服务员礼貌地退出去，顺手关紧了包间门。 倪薇薇的目光一直跟着那服务员的身影。 随着门一关紧，立刻起身，转腚，一屁股坐在关之峰的怀里。 双手圈住关之峰的脖颈，两只秀丽的大眼睛，紧紧盯着关之峰的眼睛道： “之峰哥，我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香唇中吐出温热的气息，直扑关之峰的口鼻，令他一阵神迷。 “什么好消息。” 关之峰嘴里问着，右手揽住她的腰，左手不安分地在她的后背和臀部侵略性地抚摸着。 倪薇薇对关之峰的肆意动作，没有半分抗拒，反倒享受地眯起双眼，迷离地看着他的眉眼。 犹豫了片刻，还是鼓起勇气轻轻说道：“我，我们分手了。” “分手，你们？”关之峰嘴里重复着，瞬间将注意力从她圆而结实的臀部传来的手感，拉回到倪薇薇说的事情上。 猛然，关之峰意识到，倪薇薇嘴里的那个‘们’是她的男朋友。 在倪家时，听倪芳芳提过。 一年前，妹妹倪薇薇谈了个男朋友。 据说父亲是外市的一个副厅级高官。对此，倪家上下很是满意。 尤其是杨美娟和倪芳芳，总是拿那男孩的家和关之峰对比。 惹得关之峰在肚子里好一顿吐槽。 “一个副厅级，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简直不自量力。” 由于是小姨子的男朋友，据说还追了她快两年，作为姐夫的关之峰除了恭喜，也无话可说。 现在，倪薇薇告诉他，自己和男友分手了，这对关之峰来说，无疑是个大喜讯。 倪薇薇的话音落地有了几秒的样子，关之峰才算彻底反映过来，虽然看似关心和安慰，实则眉毛轻抖，眼睛闪着喜悦道：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 第二百三十五章，只想给你 关之峰的喜悦是本能的。 虽然他和倪薇薇之间，没有完全占有的相互义务，但如果倪薇薇在跟着自己的这段时间里，能够专注于他，那无疑是令他很开心的。 占有欲，在男人和女人之间，更多的是独占欲。 即使是喜欢偷吃的主，如果有可能也还是喜欢独占。 这种排他性，在两性关系上最为显著。 只是，关之峰觉得，自己的这种喜悦是建立在倪薇薇痛苦的基础上，实在是有些不太地道。 倪薇薇没去在意关之峰想法的流露，她脸上泛起微红，低头蹙眉，轻声说道： “前天的事，彻底分了。” 随即，抬起头来，看着关之峰的眼睛，笑着说道：“过去了，彻底过去了。” 关之峰见倪薇薇的样子，知道她内心还是有些挣扎，就宽慰道： “分就分了，这是他的损失。” 倪薇薇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是我提出的。我和他说的很坚决，昨天他又来纠缠我半天，我没退让。” “嘶……”这又让关之峰吃了一惊，遂问：“为什么，你还没说为什么呢？” 倪薇薇再次看了关之峰一眼，将脸猛地埋在他的胸前，喃喃道： “自从上次以后，我只想给你，只想为你留着。” “轰……” 倪薇薇的表白不啻于一声春雷在关之峰的耳边炸响。 这小妮子来真的，竟然为了自己主动和男朋友分手。 关之峰心里感到一丝紧张，他有点担心倪薇薇从此粘着自己，取代她二姐留下的空档。 如果这样，杨美娟那里迟早会发现，也同样会发作。 这可是个不大不小的难题。 但同样，关之峰也为此感到高兴。 倪薇薇对自己的态度，已经充分表明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已经不止是情人那么简单。 这种复杂的心态，让关之峰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不料，头埋在他怀里的倪薇薇，似乎知道他心中的担心，继续说道： “我这样做，你不要有压力，我也不是想让你为我做什么？” “因为我二姐的原因，咱俩很难走到一起。即使我们不在乎，你们单位的舆论，双方家里的非议，肯定会超乎我们的想象。” 关之峰低头吻她的秀发，心里为倪薇薇如此的明事理再生感动。 倪薇薇继续喃喃道：“这是我个人的事，所以也没事先跟你商量。” “主要是我自己这里有障碍。自从那天后，我心里满满的都是你，整天萦绕在我的脑子里的，也一直是你。” “本来在这之前，我以为我可以，但事到临头我才发现，原来我心里只可以装下一个人。” 说着话，倪薇薇转过头来，在亲吻着她秀发的关之峰的唇上亲了一口，说道： “我心里的位置，都被你这个坏蛋占据了，没地方了，所以，只能请他出去。” 听倪薇薇说完，关之峰的心算是放了下来，感动却在剧烈增长。 他猛地搂紧倪薇薇，将火热的唇狠狠地盖在她那娇嫩的唇上。 “嗯……” “唔……” 关之峰太用力了，挤压着倪薇薇的胸腔，使鼻子里发出如是的哼鸣。 倪薇薇热烈地回应着。 两人就在一张椅子上，紧紧抱在一起。两唇相吸，双舌搅动，恨不得把对方吸进自己的肚子里。 两人的热吻，又深又长，直到倪薇薇被关之峰勒得喘不过气来，才不得不将香舌从他的口中抽出来，测过脸大口喘着气道： “勒、勒死我了，喘不上气来。” 关之峰放松了对她的嵌固，用手在她的双胸上揉了揉，以帮助它们恢复原状。 嘴上道：“我就是要你喘不过气来，我要把你揉进我的身体里。” 倪薇薇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边嗔道：“你个大坏蛋，就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随即，从关之峰的怀里，像只小猫一样脱离出来，指着餐桌上的菜道： “你看，菜都没怎么吃，快吃菜吧。” 关之峰坐直了身子：“可不是，光顾着和你亲热了，咱俩还没怎么吃呢。” 倪薇薇脸颊绯红：“我发现，咱俩一见面就腻歪的不行。咱们还是抓紧吃菜，吃完了回去好好腻歪。” “好，来，开吃。”关之峰拾起筷子开吃。 倪薇薇指向水煮鱼道：“要不要让厨房再给咱们热一下。” 关之峰捞起一片鱼片送到嘴里，“不用，还挺热乎的。水煮鱼上面淋了一层油，正好保住了下面的温度。” 倪薇薇吃了口老妈蹄花，“嗯，这个味道也不错。也还热乎着呢。” 两人吃了几口，关之峰又举起酒杯与之相碰。 送酒下肚，关之峰咧了咧嘴道：“咱们点的这四个菜，都是辣的，喏，你看看，我的嘴唇都已经厚了一公分了。” “嘶……哈……”倪薇薇看着他鲜红的嘴唇，自己嘴里也因麻辣发出嘶哈的声音。 猛然，一个坏主意涌上她的心头。 她瞄了眼关之峰的裆部，抬眼笑着对关之峰道： “刚才你不是问我今天怎么奖励你吗？” “我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嘻嘻……” 没等说完，倪薇薇脸上已经满是促狭的坏笑。 关之峰见她眼睛都笑弯了，知道她没打好主意，就打赖道：“我什么时候让你奖励我了？” 倪薇薇为自己想到的主意自得，继续坏笑道： “就刚才啊！你不是说我让你帮我姐，还没感谢你呢吗？” “怎么，你怕啥？你不是号称‘人间青龙’吗，你也有怕的时候啊？” “切……”关之峰不屑道：“我怕？尽管放马过来。今天看谁求饶？” 倪薇薇立刻伸出手指头，指着他的鼻子道：“你说的啊！你可是大男人，到时候可别耍赖。” 关之峰对于自己青龙附体般的战斗之术，历来有着强烈的自信。 回想起上一次倪薇薇连连求饶的情形，关之峰只觉得下腹部热流奔涌。 他伸出右手小指，对倪薇薇比划道：“来，拉勾。” 倪薇薇立马伸出小指头勾住。 “拉钩上吊，谁耍赖谁小狗。” 她嘴里念道。 第二百三十六章，我要麻辣它 两人拉完勾，倪薇薇认真地看着桌上的没吃多少的菜品道： “一会儿走的时候，我必须把它们打包。尤其是水煮鱼和辣子鸡，这两个好好吃啊！” 关之峰以为倪薇薇仅仅是爱吃，就道：“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咱们打包回去可以把它当宵夜。” 倪薇薇摇了摇扎着马尾的头，若有所思道：“我可不光是为了吃宵夜，我也不会等不到那时候，这两道菜我有大用。” 关之峰有些纳闷了：“啥意思，两道菜你还有大用？” 倪薇薇一脸的神秘，看了看那道满盘通红的辣椒掩盖着零星的鸡块的菜道： “之峰哥，你说，这辣子鸡够不够辣？” 关之峰吹了吹嘴唇：“辣，我的舌尖和嘴唇都被辣疼了，不过越嚼越香，越辣越想吃。” 倪薇薇又看向那盆上面飘着一层麻油和青花椒的水煮鱼，不和关之峰讨论辣子鸡的味道，而是继续问道：“那这盘水煮鱼呢，够不够麻？” 关之峰觉得倪薇薇已经不是在问菜了，后面分明有什么阴谋。 究竟是什么阴谋，他一时猜不出，只好顺着她说道：“麻，绝对够麻，大红袍花椒绝不是浪得虚名的。你看，我的嘴唇都厚了一公分了。” 说着，嘟起嘴唇，对倪薇薇色色地道：“怎么样，我这嘴唇性感不？” 倪薇薇完成了前面的铺垫，见关之峰开始转移话题，并不理会，而是继续依着自己的节奏，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 “这就对了。一个够麻，一个够辣。” 随即，将身子靠近关之峰，坐在他的腿边。 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关之峰的命根，隔着裤子轻轻抚摸着。 关之峰没防备，被她突然的袭击吓了一跳。 双腿本能地一夹，想做些防备。 见倪薇薇并没用力，而是很温柔，就放松下来。 他伸展开两腿，享受着倪薇薇温热的小手在那里上下抚摸。 嘴里轻轻吐出一口气，那是舒服熨贴的自然反应。 关之峰心里更加纳闷，好端端倪薇薇说了一半，仅仅夸了半天两道菜够麻够辣，就来摸自己的骄傲，这画风显然不对啊？ 就在他疑惑之际，只听倪薇薇继续不紧不慢地问道： “之峰哥，你不是喜欢我亲它吗？” “当然，当然，你亲的最舒服了，世界上最舒服的。”关之峰由衷地赞道。 在上次的酣畅淋漓中，唯一被倪薇薇占据优势的，就是在她亲那里的时候。 那种欲飘欲仙的感觉，的确美妙。 由此，也让关之峰得出自己与倪薇薇在这方面最为和谐的结论。 随之，关之峰对倪薇薇的身体突然就开始有些上瘾。 所以，那天的狂风暴雨就来得更猛烈，以至于有两次关之峰不得不停下节奏，以使她不至于窒息过去。 见倪薇薇手上动，口中问，关之峰脑海里浮出那次的画面，小之峰在这三重的激励下，竟然隔着裤子昂昂然挺立起来。 倪薇薇感受到了手心里的膨胀，见自己的铺垫起了作用，脸上抑制不住地绽放出笑来。 只是这笑容里，带着十足的戏谑，更有几分得意。 关之峰察觉到了，警惕地问道：“死妮子，你怎么这么笑？怪瘆人的。” 倪薇薇只是在那儿傻笑，渐渐笑的难以自制，竟有些前仰后合。 关之峰更加纳闷：“傻丫头，你到底在笑什么？像捡到金元宝似的。” 倪薇薇努力收拢住脸上的笑容，用激动得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我啊，吃一口辣子鸡，亲它两分钟；喝一口麻辣汤，再亲它两分钟。” “我要给它来个麻辣火唇浴，给它彻底洗个又麻又辣的澡，可好？” “我去，不要……” 关之峰一激灵，猛地收回双腿，摆脱了倪薇薇的小手，把小之峰一夹，弯着腰弓着身子，保护着它。 仿佛如果动作慢了，就会被倪薇薇如法炮制一般。 “咯咯咯……” 倪薇薇收回小手，捂着嘴得意地放声大笑。 只笑得浑身发抖，花枝乱颤。 眼角的泪都笑了出来。 关之峰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那里如果被倪薇薇像她说的那样操作一番的话，肯定会被折磨到半死。 神经末梢丰富又敏感的地带，经她腥红的小口，一会儿麻一会儿辣的折腾一番，这可比所谓的‘冰火两重天’难受百倍千倍。 搞不好，小之峰就得受伤，十天半月都难以恢复。 这对于关之峰来说，简直和要了他半条命一般。 见倪薇薇搞怪得逞，在一旁笑的难以自己，关之峰决定挽回自己的颓势，就道： “你个坏丫头，竟敢打这个主意。那我今天就穿雨衣，随便你吃什么麻，什么辣，一概不惧。” 见关之峰这样说，倪薇薇努力止住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要，不要，我才不要呢！” “再说，你不是也说，穿着雨衣不舒服吗？” “人家也不舒服，就像隔着千山万水似的，一点都不尽兴。” 两人上次讨论过这个问题。 当时，进行完一次后，关之峰担心她怀孕。倪薇薇告诉他尽管放心，她亲戚刚走两天，正在安全期。 随后，关之峰就小心地征询她的意见，今后两人采取什么措施？ 毕竟这是出于对女孩的尊重，也是为了安全。 对于雨衣，两人都持否定态度。 那玩意虽然是人类的伟大发明之一，但缺陷太明显。 不管材料做的多么轻薄，也不管上面做何种狼牙倒刺的设计，降低两人之间的快感，是不争的事实。 尤其对于男人来说，穿与不穿，简直有天壤之别。 也因此，当倪薇薇否定了雨衣之后，关之峰心里顿时宽慰了不少。 本来事发突然，也来不及采取措施，本想事后给她买药避孕，由于是安全期也就免了。 正因为珍惜这样的大好机会，关之峰随即又翻身而上，大战了数千回合。 因为两人都一致拒绝过雨衣，现在见关之峰提起，倪薇薇自然不肯就此服输。 好不容易对关之峰取得的优势，她怎肯轻易放弃。 第二百三十七章，选择什么方式 “我不，我不许你穿雨衣。”倪薇薇嘟着小嘴道：“那我不麻辣它还不行吗？” 她见戏谑的目的已经达到，关之峰也被她吓得够呛，就适时做出了妥协。 随即又有些担心地道：“之峰哥，我这两天觉得胸很胀，我怕大姨妈就快来了。万一撞上了，可有多麻烦呐！” 关之峰伸手抚摸着她饱满的胸脯，感觉确实有些硬实。 姊妹俩的身材差不多，胸部大小也不分伯仲，但倪薇薇的比倪芳芳更结实、更有手感。 这次的手感，明显和上次有些不同。 对于这样细微的差别，除了经验外，关之峰还有着超于常人的分辨力。 这是他特有的天赋。 关之峰点点头，笑道，“为此，我们再一起祈祷。祈祷你大姨妈最好多坚持两天再来。” 倪薇薇俏脸一歪：“如果祈祷管用，我现在就给它磕一个。” 随即挺了挺熬人的双峰，迷离着双眼，享受着关之峰的抚摸。 关之峰将手隔着衣服摸了一会儿，又回到那个话题道： “薇薇，既然我们都不喜欢穿雨衣，我们今后又会很频繁，万一中奖了怎么办？” 倪薇薇白了他一眼：“谁跟你频繁，我要修身养性。” “是吗？”关之峰见倪薇薇还想调戏自己，索性把手从她胸前拿开，解开她的衬衣扣子，直接探进她的酥胸。 倪薇薇并不阻拦，低头看着他的手从领口肆意侵入。 关之峰捉住一只硕大的玉兔，在手里把弄、团揉着，嘴里道： “让你修身养性，我先来帮你修修身。” 倪薇薇被他的手弄得舒服，鼻孔里禁不住发出轻哼声。 嘴里依旧不肯服输：“你个大坏蛋、流氓。” 关之峰在手上用了些力气，捏得倪薇薇柳眉轻蹙，嘴里“嘶……”了一声。 “轻点，弄疼我了。你个大坏蛋。” 倪薇薇嘴里虽然坚强，但声音却轻柔了很多。 “那你还修身养性不？” 关之峰的手换了一只玉兔，轻轻拨弄着上面的小枣。 倪薇薇身体微微颤抖，声音也如是：“就不。” 其实，她也不知自己表达的是什么，反正就是不屈服，不让关之峰如愿骄傲之意。 关之峰又在玉兔上肆意肆虐了一番，弄得倪薇薇脸上红潮泛起，呼吸也有些急促。 至此，他才如愿地收手，轻轻拍了拍她的酥胸： “我们还是抓紧吃吧，这里的环境，什么也做不了。” “嗯，我也觉得。”倪薇薇整了整前胸被他敞开的衣领，扣上一只扣子道。 关之峰拾起筷子给她的碟子里夹了鸡块、鱼片和猪脚。 见接蝶都堆满了，倪薇薇举起筷子拦住道： “够了，够了，我哪能一下子吃这么多，你当我是猪啊？” 关之峰笑道：“你难道不是小猪吗？你就是我的小猪。” 倪薇薇刚想反驳，听见后面这句，就改口道：“小猪就小猪，小猪有什么不好，吃了睡，睡了吃，多幸福啊！” 关之峰见倪薇薇开始顺从了，又挑起那个话题道：“我有个想法。” 倪薇薇将一块猪脚放进嘴里嚼着，腮帮子鼓起一块，口齿不清地问道：“什么？你说。” 关之峰一边吃着干煸豆角，一边说道：“要想不中奖，又不用穿雨衣，只有两个办法，吃药或者带环。” 倪薇薇立刻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连连摇头道：“我不要吃药，那玩意偶尔一两次还可以，长期对身体有影响，都是激素，不好，不好。” “那就只能带环了。”关之峰等的就是这个，一双炯炯的眼睛，注视着倪薇薇，给她以信心。 “我不。”倪薇薇坚决地否定：“听说那玩意挺疼的，我害怕。” “你想想啊，一个金属的东西，塞到身体里，该有多疼啊！” “我不。” 最后，倪薇薇用更坚决的语气回绝道。 倪薇薇的这个态度，没出关之峰的预料，只好苦笑道：“那你说怎么办？” 倪薇薇茫然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随即，柳眉一抖，一脸坏笑道：“要不，你去结扎吧。哈哈哈哈……” 刚一说完，她就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 关之峰一脑门子黑线。 泡妞泡成了结扎，简直是天大的玩笑。 倪薇薇笑了一会儿，见关之峰不做声了，就道歉道： “对不起，逗你的，你将来还要生孩子呢，怎么可能结扎。” 关之峰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就笑道：“就是啊，结扎不太现实，还是带环好一些。” “那玩意技术成熟，避孕效果好。要说疼，肯定有点，但只是一次小小的疼，就像来事一样。一个月后，我们就可以随时战斗，不用担心中奖了。” 倪薇薇杏眼一瞪：“你怎么知道？” 旋即意识到，她的两个姐姐都是带的节育环，尤其两人现在不想谈论姐姐，立即改口道：“你说的可倒轻巧，反正疼的不是你。” 关之峰举起红酒杯，与倪薇薇碰杯干掉。 起身，把分酒器里剩余的红酒分到两人的杯中。 坐回到位置上，扳起手指对倪薇薇道：“你看啊，你每月的有效时间，也就二十多天，除了安全期的几天，就都是危险期。” “你又不想吃药，我也不赞成你吃，剩下的时间，我们就只能采取体外排射的方法。” “那样，快感就大打折扣，你也不舒服，对吧？” 倪薇薇点头。 关之峰又扳起一根指头，“万一你中奖了，就得去医院，那种疼可是带环的十倍二十倍不止呢！” “关键是，这样对你的身体不好，如果太频繁了，将来你想怀孕都难了。” “再说，一旦接受那个手术，你就得卧床休息最少七到十天，耽误功课不说，也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还有一点，那个手术之后，一个月不能进行这样的生活，你说，损失是不是太大了？” 关之峰一股脑列出四大后遗症，说得倪薇薇有些心惊胆颤。 她轻咬下唇，蹙起蛾眉，陷入了沉思。 第二百八十章，分头行动 关之峰见倪薇薇有所松动，就趁热打铁：“你看，带环有这么多好处，不带有这么多的坏处，我们是不是选……” 没等他说完，倪薇薇已经开始点头，她显然已经权衡了利弊，何况为了两人今后的性福： “好吧，之峰哥，我听你的。” 关之峰给了她一个吻：“薇薇，你真好！” 倪薇薇享受了一下舌吻，随即脱离，看着关之峰蹙着眉头道： “那你得陪着我去，我怕疼，万一到时候我改主意了，你好再劝劝我。” “还有，万一我疼得走不动，你还得背我出来。” “哈哈哈……”关之峰被她胆小的模样逗得大笑。 “好，好，我陪着你去。” 稍停，又叮嘱道：“我记得戴那玩意儿，需要等你刚完事的第二天，好像是这么要求的。” 倪薇薇默数了一下日子：“那就差不多下周末了，正好，你可以去京海市，咱们找一个靠谱的大医院，好吗？” “好，一言为定，我安排时间。”说完，关之峰举起酒杯：“来，我们干了，吃完饭早点回家。” 一说到“回家”，倪薇薇顿时兴奋起来，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归属感。 刚才讨论带环时的恐惧，一扫而空。 “噢……耶……，我们要回家喽！” 倪薇薇快乐地叫着，举起酒杯相碰。 “叮……” 水晶杯的回响，在快乐的空气中回荡。 荡漾着两颗年轻而又不安分的心。 结了账出来，两人到了途观车上。 由于路途不远，县城的大街就那么几条，关之峰轻车熟路，远远就可以看见有没有交警查车。 为了躲避可能的查酒驾，索性走小路绕回居住的小区。 关之峰专注地盯着各种路口可能出现交警的地方，小心开车。 副驾驶位上的倪薇薇，闲来无事，又开始对大姐夫王庆丰进行鞭笞。 “之峰哥，实话告诉你吧，我二姐和你离婚，那个王庆丰在里面没起好作用。” “你们分手那天，我听我大姐说，多亏王庆丰多次劝说我二姐和你离婚。你说，他一个大姐夫，天天撺掇你俩离婚，他不是有病么？” “我觉得他就是心里变态，看不得你比他强。仗着他爹的势力，爬到正科的位置，天天不寻思干工作，就琢磨着整人，太卑鄙了。” “这下可好，人进去了，我大姐也和他离了婚，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连我妈都说，后悔当初听了他的话，让我二姐和你离了婚呢。” 见倪薇薇把话扯到这个方向，关之峰收回紧盯着路面的目光，回头瞄了一眼喋喋不休的倪薇薇道： “那个烂人，不值得一提。” 倪薇薇还没刹住车，继续道：“我听我大姐在电话里说，这次县里一下落马了三个正科级，都是和你过不去的主，是吗？” 关之峰“嗯”了一声，不屑道：“那是他们自作自受，和我没什么关系。” 倪薇薇“切”了一声：“说和你没关系，谁信呢？” “这次我也算见识你了，你可真厉害！” “就拿我二姐来说，要不是你出手，她的正科级屁股还没坐热乎，就得被拿下。” “我大姐也说，没想到你这么有情有义，是个男子汉。” “我妈还说，要不是你出手，我二姐还真说不定想不开呢。” 关之峰连忙打断道：“薇薇，怎么又说到这个话题上了，咱们不是说好了，不提她们吗？” 倪薇薇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信马由缰，竟然又回到敏感地带，连连道：“好吧，好吧，都怪我，怎么又说起这个来了。” 说着话，途观车驶进了关之峰租住的小区。 车子停在一个车位上，关之峰对倪薇薇道：“到了。” 倪薇薇刚要下车，关之峰拦住她道：“等一下。” “嗯，之峰哥，怎么啦？”倪薇薇看向关之峰。 “等一会儿下了车，咱俩分开走。我先上楼，二号门四楼406室。”关之峰叮嘱道。 倪薇薇立刻明白了关之峰的用意。 毕竟身为县委办主任，小区里难免遇到熟悉的面孔。 虽然是晚上，也得加点小心。 两人下了车，关之峰四下看了看。 小区里除了不远处在小广场上玩着各种运动器械的大爷大妈们，没有什么异样的身影。 关之峰独自往前走。 倪薇薇等他进了门洞后，跟在了后面。 上了四楼，关之峰打开门，进了房间，换掉拖鞋就开始收拾屋子。 身后的门，特意敞开。 一个男人租住的屋子，里面的凌乱可想而知。 快速将客厅里的沙发、茶几收拾完，关之峰进了卧室。 刚把床上的被子叠好，倪薇薇就进来了。 见关之峰的背影在卧室里忙碌着，倪薇薇嘴角一勾，知道这是他让自己在后面上来的原因之一。 倪薇薇从容地锁好门，心里踏实了很多，开始换拖鞋。 拖鞋很大，是男式的。 显然，关之峰这里没准备女式拖鞋。 这让倪薇薇心里很舒服。 如果鞋架上有女人的拖鞋，她一定会很扫兴。 虽然她没权利要求关之峰只忠诚于她，但女人的嫉妒天性，还是很排斥竞争对手的。 换过拖鞋，见关之峰还在卧室整理床单，倪薇薇放下肩上的包，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从背后一把抱住关之峰，将柔软的双峰紧紧贴住他的后背。 关之峰的身体一滞，旋即，返身扳过她的身子，把她拥进怀里。 一手揽腰，一手圈住她的玉颈，双唇就盖在了她的娇唇上。 “唔……” 倪薇薇嘴里发出快乐的轻呼。 四片嘴唇紧密贴合，两条糯舌交缠搅动。 “啧啧”声不时响起。 吻了片刻，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始了手上的动作。 倪薇薇去脱关之峰的衣服。 关之峰为倪薇薇除去衣衫。 很快，倪薇薇上身就只剩胸罩了。 关之峰放开她，开始解自己的裤带。 三下五除二，褪掉裤子，只留一个短裤给倪薇薇最后操作。 见倪薇薇站在床边，看着自己身上的青龙，痴痴地傻笑。 关之峰眉毛一挑，笑问：“你还等什么？” 倪薇薇一挺傲然的双峰，挑衅道：“等你啊，你不是要好好收拾我吗，快来呀！” 娇媚之态，异常撩人。 关之峰二话不说，上前弯腰，抄起倪薇薇的双腿，把她揽腰抱起。 随即，往床上一丢。 “哎呀，你讨厌。” 倪薇薇被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 被凭空扔在床上，身体刚弹了一下，只觉得一条青龙赫然出现在眼前。 那是关之峰的身体，像座大山一样压了下来。 第二百三十九章，风云再起 关之峰与倪薇薇的战斗，一直持续到后半夜。 在解锁了几十种姿势，经历了数不清的高峰后，倪薇薇已经骨软筋酥，毫无抵抗能力。 到了最后，她只能瘫软在床上，任凭关之峰折腾。 在倪薇薇百般求饶后，关之峰终于挺起长矛，在越来越快的频率下，经过上千次冲锋，也一跃上了山顶。 在山顶激昂了片刻，又翻身坠入山谷。 伴随着几声龙吟般的哼鸣，关之峰任凭自己的身体自由落体般摔在倪薇薇的身上。 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 除了床上一粗一细的喘息，以及床前的温度渐渐降低外，没有任何活动的元素。 这一夜，关之峰拥着倪薇薇馨香的身体，睡了一个踏实觉。 由于第二天是周六，除了下午约雷子明的团队开联席会议外，没有其他特殊的事，关之峰索性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直到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映照在脸上；窗外的小区里喧嚣着孩童的打闹声和大人们不断的吆喝声，关之峰才睁开朦胧的双眼。 他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十点了。 见倪薇薇还蜷缩在自己的怀里酣睡，就回了几个微信。 和雷子明确认了下午两点在开发区的会议室开会后，他随即通知了杨雅丽。 杨雅丽上午本来发给他两个信息，询问此事，没见他回。 她正和闺蜜在外边逛街，这下子可算逮住关之峰，就东一句西一句地聊起个不停。 关之峰看了看怀里的倪薇薇，见她的眉毛轻轻抖动了几下。 连忙回了一条：“我这有点事儿，先不聊了。” 随即就关闭了和她的对话框。 关之峰不得不谨慎些。 取次花丛，由不得他大意。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在几个女人之间来回切换，也挺挑战的。 在没有这种经历之前，他一直觉得顾恋芬芳是件很幸福的事儿。 可一旦切身体验了，才发现快乐之余，也不得不提着心吊着胆。 关之峰在心里默数了一下。 除去倪芳芳和之前的女人不算，自己现在有闫丽霞、杨雅丽、倪薇薇和杨美娟。 这几个女人有着不同的特点，也各自有着各自的优势。 在这些女人里面，要轮技术，倪薇薇说不上最好；但如果说从自己对身体的痴迷，以及可以长期相处的角度来看，暂时恐怕非倪薇薇莫属。 也因此，关之峰就对倪薇薇也更多了一些耐心，也想真心呵护她。 如果这时候被倪薇薇知道自己还有其他女人，关之峰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尤其是倪薇薇为了自己，把男朋友都给辞了，付出这样的代价，再让她伤心的话，关之峰也觉得有些不忍。 最要命的是，背后还有一个杨美娟呢？ 除了这些，自己心里还挂念着李雪松。 唉！女人多了，比没有女人都难受啊！ 这可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饿汉不知饱汉欲。 关之峰正在那儿胡思乱想，倪薇薇睫毛一动，睁开了双眼。 她迷迷糊糊地看着已经放下手机，正微笑地端详着自己的关之峰，悄声问道：“老公，几点了？” “十点半了，你可真能睡！”关之峰刚回了一句，猛然意识到刚才她的话，就追问道：“等等，你刚才叫我什么？” “老公啊！”倪薇薇已经清醒了一些，将杏眼睁得大大的，嗔道：“怎么，你不喜欢我叫你老公么？” “我这可是第一次叫人老公呢！” 后面这句话，让关之峰彻底放下心来。 原来不是叫错了，谢天谢地。 关之峰拥住倪薇薇的娇躯，给了她大大的一个吻，说道： “我当然喜欢了，尤其是宝贝你叫。” 倪薇薇俏鼻一皲道：“哼！昨晚上，你差点没把我弄死，都这样了，还不让我管你叫老公吗？” “叫得，叫得。”关之峰忙不迭地应道：“你叫我老公，我叫你宝贝，以后我们就这样称呼。” “嗯，这还差不多。”倪薇薇撒娇成功，起身道：“我去个洗手间，尿把我憋醒了。” “哈哈哈……”关之峰失笑道：“要不是这泡尿，还真弄不醒你呢！” “讨厌。”倪薇薇白了他一眼，扭动着雪白的屁股，跑进洗手间去了。 关之峰看着娇美的身影进了洗手间，又从那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嘴角上勾，笑了笑。 看了下时间，伸了个懒腰，起身先去衣柜里找出一个干净的内裤穿上，又去地上捡起衣服往身上穿。 “干嘛，你怎么穿上衣服了。”他刚套上一条裤腿，就被回到屋里的倪薇薇给喝住了。 “我下午有个会，我们还得起来吃饭呢。”关之峰一边解释，一边从她的手里往回夺另一条裤腿。 “我不，管你什么会不会的，赶紧给我脱下来。”倪薇薇伸手使劲往下拽那条裤腿。 关之峰一条腿在裤子里，一条在裤子外，重心不稳。 也是倪薇薇的劲大了点，一下子就把关之峰从床上拽了下来。他一个屁股蹲，结结实实地坐在地板上。 “哎哟……”关之峰疼得直咧嘴，不禁叫出声来。 “哎呀……”倪薇薇几乎在同时叫了声，赶紧上前，抱住关之峰的头，不停地抚摸着：“对不起，对不起，老公，我不是故意的。” 随即，又摸向他的屁股，煞有介事地问：“让我看看，屁屁摔坏了没有？” 关之峰忍过了瞬间的疼痛，见倪薇薇光着身子，紧紧抱住自己。 胸前的两团柔软在自己的脸上蹭啊蹭的，粉嫩的皮肤吹弹可破。 下面本能的再起反应，心里也起了报复心。 见倪薇薇俯身去察看自己的屁股，关之峰趁势而起，一翻身将倪薇薇压在身下。 “哎哎哎……老公，你干什么？”倪薇薇没提防，被关之峰压在地板上。 “干什么，你就是什么，我干的就是什么。” 关之峰一边说着绕口令，一边将她双腿分开，就要趁势而入。 “别，别，老公，地上脏。”倪薇薇心里和身体还没准备好，只好胡乱找着借口。 “地板我昨天刚擦过，哪来的脏？”关之峰并不上当，直接刺入。 “啊……” “@……％……#……” 屋子里风云再起，不堪的声音在半空回荡。 第二百四十章，招商引资办公会 一个半小时后，关之峰仰躺在床上，看着身边香汗淋漓的倪薇薇： “这回过瘾不？” “嗯，舒服死了，再弄我就活不成了。”倪薇薇怀抱着他的胳膊，喃喃道。 “这次又是谁求饶了？”关之峰回想起刚才倪薇薇张着双手，想拒绝又拒绝不了的样子调侃道。 倪薇薇没吭声，貌似在运气。 猛地，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地咬着。 一股剧痛从肩头袭来，关之峰努力忍住，没有叫出声。 这是报复。 他知道，从昨晚到现在，把倪薇薇折腾的不轻，她需要适当发泄一下。 而倪薇薇最希望听到他叫疼或者求饶的声音，以求扳平。 可好胜心驱使下的关之峰偏不。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一直到感觉到自己的牙齿都快把肉咬穿了，嘴里也有了些许血腥味，倪薇薇才松开口。 看着关之峰的肩头清晰的两排牙印已经渗出了血丝，倪薇薇心疼地连连在上面吹着气，不无责怪地嗔道：“你怎么不喊疼呢？喊了我就松口了。” “我的宝贝想咬我，就咬呗，疼点算什么？”关之峰云淡风轻地说。 “你可真较真，疼也不叫，硬挺着不求饶。你看，都渗出血来了。对不起，对不起。”倪薇薇一边说着，一边嘶嘶哈哈地在肩头吹着气。 “呵呵，没事的，宝贝，我现在求饶。” “还是你厉害，宝贝，我输了。”关之峰一把揽过倪薇薇，亲了她一口，问道： “饿了没，中午想吃什么？我们叫外卖吧。” 昨晚的菜，由于忌惮倪薇薇的恶作剧，关之峰没让店家打包。 现在两人的肚子都饿了，关之峰家里不开伙，也做不了饭，只好建议道。 倪薇薇点头，“我也不太会做饭，就点外卖吧。” 随即起身，拿起手机道：“我来点，你想吃什么？” “听你的，你点什么我吃什么？”关之峰吻了一下她的秀发，凑近手机看了看，“给我点个肉类的，真有点饿了。” 倪薇薇鼻子一皲道：“哼，你是消耗太大，想补补，对吧？” “随你怎么说，反正必须得有肉，没肉吃不饱。”关之峰说着，从她的身下抽回胳膊，起身。 “这里的地址？”倪薇薇在身后叫道。 关之峰报出地址和门牌号，转身去洗手间冲澡。 回来后，见倪薇薇还光着身子在手机上点菜，就开始穿衣。 这次倪薇薇没阻拦。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再闹腾他，就该误了开会了。 关之峰穿好衣服，把她的衣服从地上拾起，放在床头柜上道：“你也起来吧。” 倪薇薇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我不起，吃完了我再接着睡。” “老公，你下午去开你的会，我就在家里等你。” 关之峰笑道：“宝贝，会后还有个酒局，估计要晚回来。” “没事，几点回来都行，我就在床上等你。”倪薇薇腻歪道。 “呵呵，真好。”关之峰看着赤身裸体的倪薇薇，一想到晚上回来又能战斗，心里充满了甜蜜。 不一会儿，外卖到了。 趁着关之峰在茶几上铺摆餐盒之际，倪薇薇进洗手间简单冲洗了一下身子。 等关之峰摆好了碗筷，倪薇薇胸前裹着一条浴巾出来了。 两人对面而坐，开吃。 吃着吃着，关之峰用筷子指了一下她的两腿间。 倪薇薇才发现，自己光顾着吃，浴巾已经在身前散开。 两条雪白的大腿，完全对着关之峰敞开。 中间一簇黑森林异常醒目。 倪薇薇赶紧两腿一合，用筷子使劲敲了他脑袋一下：“好好吃饭，吃饭还惦记？” 关之峰一缩脖，笑道：“你自己非要露出来，怎么还怪起我来了。” 倪薇薇给关之峰的餐盒里夹了一块红烧排骨，嗔道： “吃饭的时候就好好吃饭，那儿早晚都是你的，一直都是你的，还不够你吃的？” “够，够，我喜欢吃，吃不够。”关之峰一语双关，看她夹紧了双腿，笑着往嘴里扒拉着饭。 …… 吃过午饭，关之峰打电话给参加会议的两位部下，综合科长杨雅丽和接待科长侯永志，让他们在县委门口等，并叫上小车班的司机李勇奎负责开车。 当关之峰一行，来到开发区管委会大楼门前时，已经是一点五十分。 远远地就看见大楼前排列着两排人，有十几个之多。 那是欢迎新任招商引资办公室主任的仪仗。 五分钟前，雷子明给关之峰打来电话，问走到哪了，说自己带着管委会的班子成员，在楼下等着迎接他。 关之峰一听，连忙客气道：“雷兄，你可千万别整这事，咱们都是兄弟了，你还把我架在火炉上烤？” 雷子明道：“哎……老弟，你这新官上任，怎么也得有点气派吧。” “今天是咱们招商引资办公室的第一次会议，我们管委会必须得重视起来。” 车子刚一停稳，副驾驶座的侯永志先下了车。 随即，关之峰侧的车门被从外边打开，雷子明笑吟吟地伸着双手迎了上来。 口中道：“欢迎关主任。” 关之峰紧走两步，与雷子明握手。 “雷主任，干嘛非要这么客气？” 雷子明摇着他的手道：“应该的，应该的，关主任亲自光临，哪能怠慢。” 转身介绍身后的副主任等班子成员。 关之峰也把侯永志和杨雅丽做了介绍。 寒暄已毕，雷子明陪着关之峰等人步入大楼。 宾主十余人在二楼会议室落座，随即召开了正阳县招商引资办公室的第一次工作会议。 由于事先与雷子明做了充分沟通，又安排杨雅丽与管委会方面进行了对接，会议很快就明确了招商引资办公室的人员构成和办事机构框架。 经讨论一致同意，正阳县招商引资办公室下设招商组、综合组、服务组、信息组和联络组共五个工作组，在办公室领导下开展具体工作。 考虑到工作方便和配合需要，服务组组长由管委会副主任曹志红担任，侯永志任副组长。 综合组、信息组和联络组的组长，都由管委会的科长担任，县委办相关科室协助。 而重头戏的招商组，由于需要借助关之峰的资源，一致同意由县委办综合科长杨雅丽担任组长，管委会综合科长李泽平任副组长。 随后，会议开始讨论下一步的招商引资任务和实施计划。 第二百四十一章，艰难的任务 面对四十亿的引资任务，还剩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已经研究讨论过多次而束手无策的开发区管委会的全体成员，瞬时陷入了沉默。 坐在主位上的关之峰看着大家道：“怎么都不说话了，大家给一些意见吧。毕竟我对咱们前期工作不太了解，想多听听诸位的建议。” 又是一阵沉默后，雷子明开口了。 身为开发区管委会的党政一、把手，又是招商引资办公室副主任，到了讨论主要问题环节，他不能让会议冷场。 雷子明道：“都是一家人了，我就说点家里话吧。” 座位上的所有人，都聚焦于雷子明方正的脸。 这一残酷的现实，也只有他适合说出来。 雷子明清了清喉咙，说道：“实不相瞒，关主任，大家都不说话的原因，是对剩下的时间和任务都没有什么好办法。” “截止上个月底，全年六十亿招商引资的计划，完成了二十三亿，引进规模以上工业项目十五个，现在距离年底还有不到两个月，可引资缺口还差三十七亿，难度相当相当大。” “我们管委会的班子，包括在座的管理团队成员，对此也做了很多工作，想了很多办法，可效果还是不明显。” “现在，国内经济形势严峻，各大企业的对外投资大多在年初的时候就投放了。又临近年底，各企业都在忙着收尾总结，我们联系了一些意向，都推到了明年。” “我们新班子上任时间短，能力有限，一时也没有破局的办法，所以，还是请关主任大力支持才是啊！” 雷子明上来就把困难彻底摆出来，然后就把自己架在火炉上烤，关之峰不由笑道： “好你个雷主任，一甩手就把包袱甩给我啊！” “啊，哈哈哈哈哈……” 雷子明仰头大笑。 关之峰也跟着大笑。 坐在旁边的杨雅丽和侯永志虽然也跟着笑，心里却不由得为关之峰担心。 这么艰巨的任务，雷子明团队都完不成，关之峰带着他俩来就能完成？ 根本不可能啊！ 尤其是侯永志心里更是打鼓。 关之峰让他来参加，无非是看重他在接待科形成的接待能力。 主要领导和客商来了，侯永志有信心在衣食住行上照顾得妥妥帖帖，服务水准能达到一流。 可这只是一种事后服务，在客商来了之后，让客商对投资软环境满意的保障手段。 让他去拉投资，恐怕一百万都拉不来。 一听说，开发区招商还差近四十亿，侯永志的头都大了。 四十亿啊，天文数字，全正阳县招商一年都完不成的任务，关主任难道会变戏法？ 他实在搞不懂关之峰是怎么想的，放着舒舒服服的县委办主任，不在办公室里喝茶享福，跑到管委会来接这烫手的山芋，替雷子明背如此沉重的锅，到底图的什么？ 以关之峰这段时间在县委的一系列亮相上看，已经毫无疑问展示了强大的实力，貌似也不需要依靠什么业绩来证明，关主任这是闹的哪一出？ 杨雅丽事先得到关之峰的通知，让她跟着一起来招商引资办，她乐颠颠跟着来，也仅仅是因为能够和关之峰在一起。 可以一起出差，一起游山玩水，一起吃吃喝喝。 尤其是一想到结束了一天的活动后，旅居在外关之峰的孤枕难眠之夜，对杨雅丽绝对是一种难以抑制的诱惑。 经过这一时期的交往，杨雅丽多少能感觉到关之峰身后暗藏的雄厚政治资源，可以在仕途上给关之峰以帮助。 通过这些资源的外延辐射，适当做些招商引资项目，纯属搂草打兔子，也能顺势而为。 可开发区管委会的引资缺口，竟然有四十亿之多，杨雅丽不禁为关之峰担心起来。 见关之峰张口就调侃雷子明，并不顾及在场开发区管委会的一众人等，一如往常无所谓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隐隐有预感，眼前的关之峰，恐怕不止是那方面厉害，也许真的能给大家意想不到的惊喜。 在座开发区管委会的成员们，也跟着笑成一片。 关之峰鄙睨一切的架势，云淡风轻的态度，显然没把四十亿当回事儿。 对他们的老大雷子明上来就是一句调侃，显然是胸有成竹。 只是不知道眼前的关主任具体办法是什么？ 之前也听到县里有很多关于关之峰的传闻，从沙河镇办事员的位置，突然被破格提拔为县委办主任，甚至为了给他腾位置，在县委办主任位置上做得风声水起的雷子明，才被调到现在的开发区。 又听说连韩市长都得给关之峰面子，对于他前妻倪芳芳的上下，也是操弄于掌股之中，其背后的政治背景肯定恐怖。 可政治背景是一回事儿，招商引资又是另一回事儿。 要想政商两界都吃得开，做到自由切换，那可不是一个简单的背景能解决的。 如果动辄大小事情都求助于背后的靠山，恐怕再好的资源也会不胜其烦的。 正当大家各自揣测，陪着赞笑之际，只听关之峰说道： “雷主任刚才介绍了开发区前一阶段的情况，讲明了现阶段时间紧任务重的困难。” “在座的各位前期也做了大量的工作，尽了很多努力，距离完成全年任务还有近四十亿的差额，大家也很有压力。” “这些都很现实，很直观，很好，很好！” 略一停顿，紧接着说道：“这也正是县委成立我们现在这个机构的原因。” “我们正阳县招商引资办公室的工作任务，就是招商引资，就是要发动一切力量，动用一切资源，为我们正阳县经济发展服务，落实招商引资政策，完成全年任务指标。” “这是我们在座各位的任务，也是我这个草台主任上任的当务之急。” “当初，你们雷主任把我架到这个位置上，非要让我列在他之前，可不光是够哥们儿意思。” 说到这儿，关之峰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雷子明，后者一脸得意地看着他笑。 关之峰回过头来，继续对大家道：“既然我被架到这个位置上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先表个态吧。简单一句话，在县委的领导下，在雷主任和各位的支持下，我努力带着大家，在年底前完成四十亿的招商引资任务。” “哗……” 会议室里，响起激动而又热烈的掌声。 第二百四十二章，路径布局 关之峰的一番话，无疑是给大家吃了定心丸。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四十亿，在关之峰嘴里仿佛就是四十块钱。虽然大家不知道关之峰有什么具体的操作路径，在座的人都不方便问，但见关之峰笃定的神情，心里还是很放心。 尤其是雷子明，更是踏实了很多。 看来，黄展妍书记把关之峰架上火盆就对了。 自己只要当好关之峰的助手，年底完成全年的指标就指日可待了。 雷子明决定继续烘托一下关之峰的地位，就趁机道： “同志们，有关主任领路，我们招商引资办公室的工作就有了底气。” “下面，请关主任对我们各部门的工作，提点具体的要求好不好啊？” “好！” 众人齐声应道，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关之峰扭头看了看雷子明，知道他是继续把自己放在火炉上烤。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谁让自己已经上了火炉顶上了呢！ 他盘算着，一会儿下来，得好好和这个雷子明算算账。 嘴上却道：“好吧，既然雷主任这么客气，我就简单说几句，算是对我们办公室工作的一些建议吧。” 随即，就以主任的立场，对下属各组的工作提出自己的要求。 这本来也是一个新官上任应该做的。 他道：“我们招商引资工作，从根本上讲就是一个服务。要服务于县委，服务于政府的经济工作，服务于全县工作中心。” “一旦有投资者进行考察和洽谈意向，就涉及到我们县里的各个方面，我们的服务组首先要接待好，这是直接服务于投资客户的第一线，要发挥我们接待部门的优势，力保客户满意而来，高兴地投资。” “综合组要负责跟进项目落地，负责落实督办、检查、反馈项目的进展，为项目的顺利开展保驾护航。” “信息组要负责收集全县招商引资工作的信息，搜集国内外经济发展信息，建立完善我县招商引资网络，保证各部门招商信息畅通。做好招商引资项目的论证、包装策划、对外推介，做好招商引资网站建设、项目库建设，并负责对外发布招商信息。” “至于招商组就更重要了。招商活动是否有针对性，项目能否落地，能否按时完成引资任务，关键就在招商组。” 说到这儿，关之峰看了看雷子明道：“招商组我会直接负责，亲自带队去落实具体项目。” 雷子明等的就是这句话，宽厚的大嘴一咧，呵呵大笑着鼓起掌来。 会议室里再次响起掌声。 就像大家期望的那样，招商引资工作的核心，就是如何使项目落地，如何能完成引资工作，在年底前实现资金到位。 现在，关之峰终于开口，自己丢掉拐杖去找自行车了，那还不继续给他架上去。 关之峰明知道是这个道理，也不推辞。 在别人眼里无法完成的任务，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当然，具体操作路径，关之峰不可能在会上讲。 即使下来在私底下，对于家族在资本方面的实力，他也不能吐露半分。 事关家族的背景和身后的势力，关之峰必须严格保密。 这就需要对引资路径进行设计，也是他把杨雅丽和候永志调进来做为助手的原因。 而成立五个工作组，也是他下一步推进项目落地的需要。 毕竟涉及到投资考察、项目论证、可行性研究、投资决策、项目落地等方方面面，又是四十亿的投资规模，即使是家族背后出面，也不是仅仅打个电话那么简单。 所以，关之峰现在所讲的这些，也是下一步招商引资必须做好的工作。 待掌声停下，关之峰看着杨雅丽继续说道： “现在，距离年底还有不到两个月，项目和资金落地还需要时间。因此，留给招商组的也仅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杨雅丽皱了皱她细长的蛾眉。 她做这样的表情，一方面是配合关之峰，以显示这项工作难度太大，心里没底。 另一方面，她也是由衷而发。 虽然她知道关之峰的实力惊人，但要想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引进四十亿资金，在她的认知里面，几乎是天方夜谭。 虽如此，杨雅丽还是勉强对关之峰点点头，当着所有人的面，展示一下自己的信心。 关之峰嘴角微微一勾，继续道： “从现在起，你们要抓紧做下面几项工作。” 杨雅丽赶紧拿起笔，关之峰这是要当着众人的面，直接下任务了。 就连雷子明也拿起来笔，聚精会神地等着听关之峰的要求。 其他人一见，也都在本子上做好了记录的准备。 关之峰道：“一，立即梳理国内外招商引资的工作网络，对前期的工作进行一下摸底，避免不必要的重复工作。” “二，面对海外尤其是香港和东南亚国家，策划组织一次系列招商引资活动，半月内必须成行。” “三，对符合开发区产业招商政策的大型国企和上市公司，利用线上的方式，有针对性的组织项目洽谈，对有意向的企业，我和雷主任亲自现场面谈、签约。” “四，对所有有意向的客户，实行专人跟盯责任制，从项目咨询、督办落实招商，到接待投资商，跟盯项目落地。” 说完这些，关之峰抬起头来，看着全体道： “除了招商组的工作外，各组要紧密配合，密切协作，本着全县一盘棋的思想，全力以赴做好招商引资工作。” “尤其是热忱服务于客户的意识，大家每个人必须要时刻牢记心中。” “在这方面，我们县与国内其它地方，特别是沿海经济发达地区有着不小的差距。” “引资工作看似难，其实也很容易。一旦招商引资成功，才是我们服务工作的开始。” “如果做不好服务，像其他内陆地区那样搞‘关门打狗’，或者让投资者赚不到钱，即使我们引进了资金，恐怕也留不住。” “客户一旦不满意我们的服务，就会给我们冠上‘投资不去正阳县’的帽子。到那时，恐怕再想拉投资，就是白日做梦了。” 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关之峰，频频点头。 这番话说到了大家的心里。 第二百四十三章，给你们一个任务 招商引资办公室的第一次会议，在关之峰做了具体要求后，雷子明又作为副手，适时鼓吹了一番关之峰，为他抬了抬轿子。 随即，在一片热烈的气氛中，宣告结束。 会议形成了会议纪要，周一将报给县委和县政府。 散会后，雷子明邀请关之峰到办公室喝茶。 由于两人有晚上的饭局之约，关之峰欣然前往。 趁着雷子明在前面引路之际，关之峰悄悄叮嘱候永志和杨雅丽道： “晚上，雷主任约我有个饭局，你俩跟着我一起去。” 两人点头。 这样的邀请有两层意思，一是让他俩为关之峰保驾护航，挡住大家灌酒。 二是，做为县委办主任一级的领导，即使参加私人聚会，也不能一个人，那样显得太没身份了。 而一左一右，一男一女，正好是最恰当的搭配。 如果酒桌上有女人进攻关之峰，‘县委办阿庆嫂’的杨雅丽正好派上用场。 关之峰又低声道：“给你们一个任务。” 两人立刻凑上前：“你说，关主任。” 经过下午的会议后，关之峰已经在心里有了一个打算。 他要在酒桌上先整顿一下雷子明。 这小子和黄展妍合起伙来，把自己架到火上烤，虽然是新认的兄弟，他也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他边走边低声吩咐二人道： “你俩的酒量都算可以，今天晚上，我不希望看着雷主任走着回去。” 候永志的眼睛顿时一亮，喝酒是他的拿手好戏，县里还没有几人是他的对手。 他冲着关之峰挤了挤眼睛，低声道：“关主任，小事儿一桩，你就擎好吧！” 杨雅丽刚才见识了会场上雷子明架拢关之峰的过程，早就对雷子明憋了一肚子气，现在见关之峰下了命令，也拿出巾帼之风来，小声道： “候科长打前锋，我做后卫，喝不趴下他们，我们绝不收兵。” 这时，雷子明走到办公室门前，先他一步的副主任曹志红已经打开了他办公室的门。 雷子明回头打手势请关之峰入内。 见三人在后面嘀嘀咕咕地说着悄悄话，微微一笑道： “关主任，你们在说什么呢？” 关之峰立刻打着哈哈：“哦，我们在说，到底是开发区，你们这管委会的大楼，比咱们县委都气派。” “哈哈哈……” 候永志也赶紧打着掩护道：“可不是，你看咱们雷主任的办公室，也就仅次于咱们县里的两位老大，比常委的办公室都豪华。” “就是啊！”杨雅丽也凑趣道，“雷主任现在可是比以前在县委办时阔多了。” 候永志和杨雅丽都曾经是雷子明的下属，今天见了老领导自然应该做些恭维。 殊不知，由于关之峰的魅力，这两个曾经雷子明的下属，已经彻底倒戈向关之峰了。而且还心里憋着劲，要在酒桌上把老领导拉下马。 雷子明不明就里，以为他们真在谈论这些，就笑着道：“哪里哪里，新单位就这点好，人少地方大。” 边说边把关之峰让进办公室：“再说，这些都是前面留下的，我没怎么动。面积大小，气派不气派，真的不重要。” “他们说什么开发区要和外商等大企业打交道，太寒酸了也不好。” “可咱们都知道，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太在乎这些也没意思。” 说着话，雷子明把三位让到红木茶台旁坐下，自己在主位上坐了，动手泡茶。 雷子明抬头问关之峰道：“之峰老弟，喝什么茶？” 听此问，旁边的三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雷子明，又看看关之峰。 心说，这两个人不是前后脚的县委办主任么？ 按理说这样的角色大都互相较劲，总要拿政绩或者岗位上的作为做一番比较，最起码互不服气才是。 本来这次让关之峰就任本属于雷子明的招商引资办主任，就已经令人浮想联翩了，以为雷子明会很不高兴。 今天一下午的会，雷子明一直给关之峰抬轿子。现在到了办公室，竟然以私人身份的兄弟相称。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雷子明有没有搞错？ 候永志、杨雅丽和曹志红都看着两人在暗自琢磨。 见雷子明不避讳手下，直接以兄弟相称，关之峰也不再端着了，一指茶台上的老树普洱道： “我喜欢老树普洱，雷兄的这个是真的吧？” 雷子明鼻子里“嘁”了一声：“老弟小瞧人，我好歹也是喝了十几年茶的人，还认不得真假老树吗？” 见两人如此的热络，一旁的候永志、杨雅丽和副主任曹志红更懵了。 这两个应该是对头的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又是什么时候接上的。 尤其关之峰现在可是县里炙手可热的人物，雷子明也是黄书记手下的得力干将，这两位若是联手起来，正阳县的政坛可就有戏唱了。 三个人正在一旁揣度，雷子明已经烧好了水，开始洗杯。 副主任曹志红这才反应过来，接过水壶操作。 趁着洗茶的光景，雷子明拾起茶台上的一盒烟，打开包封，对关之峰道： “怎么样，尝尝这个？” 关之峰瞄了一眼，见是《富春山居》，就接过来道： “这玩意可不是你老兄经常抽的吧？” 雷子明笑道：“以我的工资也根本抽不起啊！今天不是老弟你来了吗？” “这是县里给我们开发区管委会的特殊待遇，你就当是外商了。” 见关之峰绰烟在手，接待科长候永志拾起茶台上的火机，麻利地为关之峰点上。 一起出来，要恭敬自己的领导，这点规矩对于接待科长来说还是运用自如的。 领导风光了，跟着出来的下属面子上自然也有光。 候永志转过来，刚想给雷子明点烟，后者拍了拍他的手，已经自己点上了。 在此时的场合，关之峰是主角，应该特殊突出，雷子明处理的很巧妙。 曹志红看在眼里，心里也明白了几分。 泡好茶后，曹志红先从关之峰开始，为大家分茶。 几个人笑着聊着，喝着老树普洱，很快就度过了一个小时。 雷子明制止了曹志红准备换再次茶叶的动作，对关之峰道： “之峰老弟，我们不是约好了今晚聚聚吗，我已经提前让他们订了地方，时间也差不多了，要不现在咱们就过去？” 关之峰并没立即起身，而是看着雷子明道：“今晚上都有谁？” 第二百四十四章，中间层次的厉害 见关之峰发问，雷子明看了看座上的三位道： “今晚，除了咱们五位，我还约了县政府办的刘副主任，发改局的秦局长，财政局的郑局长，农业局的王局长，公安局的周副局长。” “正好十位，你看怎么样？” 关之峰揣度了一下，五位局长、主任虽都见过，但都不是很熟。 所谓的见过，确切地说是自己认识他们，他们不认识自己的时候，他还是沙河镇的小办事员，那些人高高在上根本不屌他。 不熟是因为，自己到县委办任职后，大多的时间是和书记、常委们打交道，即使开会遇见，也顶多礼貌地打个招呼，还没来得及与政府体系的头头脑脑们过多的接触。 可此一时彼一时，关之峰觉得这样很正常。 自己身份一上一下的变迁，正好使中间的人际关系处于真空地带。 刚才雷子明所说的各位，无一不是县里的强力部门，都是实权派。 那几位的年纪又都和雷子明相仿，正是干事业的好时光。 难怪黄展妍和关之峰说，雷子明在县里的人际关系广，现在看果不其然。 如果雷子明身边都是类似的关系，恐怕他在县里是可以横着膀子晃的主，到任何一个部门都会给他三分薄面。 类似雷子明这样的‘能人’在哪个地方都有，也是各个层面都吃得开的人物。 关之峰明白黄展妍当初用他做县委办主任的原因了。 有了雷子明的前后照应，做为空降而来的县委书记，工作起来也会得心应手。 可惜，为了安顿自己，黄展妍不得不忍痛割爱，把他放到开发区管委会的位置上。 也自然地，雷子明就必须完成前任主任完不成的任务。 这几乎是一连串的反应。 因此，关之峰出面帮雷子明搞定招商引资的事，不仅是帮雷子明，也是在帮黄展妍，更是在帮自己。 更何况，雷子明今天饭局的人员安排，正是关之峰拓展人脉所需。 虽然关之峰已经是县委办主任，马上位列常委。 但在县里，孤家寡人是办不成什么事的。 如果下面的人不给你抬轿子，遇到事情时，一样玩不转。 而如果能得到这些中间力量的支持，他的工作自然就很好开展。 更何况，关之峰也不能总是依仗着家族的势力，依靠黄书记的庇护做事。 那不是他的风格。 就像敲门砖，它的作用只是敲门，剩下的全靠自己的为人处事能力，以及如何化资源为实力的手段。 否则，你总举着一块砖头到处晃，所有人还不都躲着你。 其实，关之峰不喜欢处处依靠家里。 可官场的现实很残酷，没有背景没有资源，几乎不可能有机会成功。 但依靠家里打开仕途之门后，剩下的路还要靠自己走。 只有锻炼了自己全方位的能力，才能为将来更大更高的位置有所作为，打下坚实的基础。 这也是那天雷子明盛情邀请时，关之峰立刻答应下来的主要原因。 见名单里没有自己不喜欢的人，关之峰点点头道： “好，我没意见。” 雷子明拍了拍关之峰的肩膀道：“放心吧老弟。” “你老哥是谁？你不喜欢的人，我绝不会邀请；和我关系不铁的，我也一样不会让他参加。” “咱们这是私人聚会，和工作无关，完全是感情。” “感情，感情是无价的。哈哈哈……” 雷子明畅快地大笑完，不给关之峰再说话的机会，拉起他就往外走。 曹志红赶紧跟上，他是雷子明信得过的人，也算是跟班。 候永志和杨雅丽互相看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气，也随后紧跟。 他俩听了刚才的名单就知道，那些都是酒场斗士。今晚这场酒喝不残也得喝个半残废。 一行人出了管委会大楼，雷子明拉着关之峰上了他的帕萨特。 候永志、杨雅丽和曹志红则上了县委办司机李勇奎开的车。 这是官场的规矩，领导的车没经邀请，是不能同坐的。 两辆帕萨特一前一后，驶出开发区管委会。 酒宴的地点订在了距离管委会两街之隔的金海湾饭店。 这是开发区最高挡的酒店，也是管委会定点接待酒店。 在车上，雷子明向关之峰逐个介绍了五位参加聚会的为人和酒品，以便关之峰见面时心里有数。 两人刚说了几句今天会议的题外话，车子就停在了金海湾饭店的门前。 早有门童认得是雷主任的车，迎上来开车门护顶，口中称道：“雷主任，欢迎光临。” 雷子明冲那门童摆手道：“去去，那边欢迎客人去，叫关主任。” 门童飞快地跑到门的另一侧，还来不及触到门把手，车门已经被雷子明的司机打开。 门童赶紧上前护顶，口中再道：“欢迎关主任光临。” 关之峰点点头，冲着迎上自己的雷子明道：“这是你的地盘，都认识你。” 雷子明撇撇嘴道：“我他妈的每年给这个酒店送大几百万的收入，他们还不得给我的客人vip待遇？” 正说着话，门厅里又跑出大堂副理和前厅经理来，冲着雷子明就鞠躬： “欢迎光临，雷主任。” 身后，一溜小跑的是餐饮部经理和两个迎宾。 到了门口，喘息未定就向雷子明等人行鞠躬礼道：“欢迎光临金海湾饭店。” 这时，后面车上的候永志、杨雅丽和曹志红也下来了。 饭店的人又对着曹志红等人鞠躬行礼，口中称道： “欢迎光临。” 经理又笑着称呼曹志红道：“曹主任好！” 显然，曹志红经常来这里。 经过一阵门前的慌乱，此时的三名经理和三名员工，已经排成整齐的两列队伍，恭候着门前的客人进入。 大厅里，接到报信的酒店总经理也带着几名管理人员迎了出来。 在门厅处，正遇见雷子明陪着关之峰往里走。 酒店总经理连忙上前，伸出双手道：“雷主任，欢迎、欢迎。” 雷子明停下脚步，指着关之峰道：“这位是我的贵宾，县委办的关主任。” 又指着那人道：“这是酒店的老总。” 酒店总经理连忙改为握住关之峰的手道：“欢迎，欢迎关主任。” “关主任莅临小店，蓬荜生辉啊！” 关之峰看了看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堂道： “老总客气了，您这里要是小店的话，那正阳县就没有大店了。” “嗯啊，哈哈哈……” 宾主众人齐声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百四十五章，装杯的层次 金海湾饭店由于位于开发区，又是新建不久，从装修到服务，都堪称整个正阳县的一流。 做为开发区管委会定点接待酒店，接待规格不受有关规定的限制，酒店方对于雷子明这样惹不起的财神爷一直恭敬有加。 对被开发区一、把手隆重宴请的贵宾，他们自然更是不敢怠慢。 酒店总经理是个年近五十的男子，看起来很有绅士风范。 亲自带一众西装裙的经理门前迎接，已经是酒店的最高vip规格了。 关之峰说完这句活跃气氛的话，礼貌地点了一下头，并不过多与之寒暄，抽回被双手紧握的右手，在雷子明的陪同下潇洒地往大厅里走。 身后的三人紧跟。 别看关之峰在这些人中年纪最轻，但做为今天的主嘉宾，对于雷子明都像祖宗一样供着的酒店方，即使是总经理也不值得和他多废话。 这种杯，关之峰还是很会装的。 今天雷子明特意安排到这样豪华气派的五星级酒店宴请，本身就是让关之峰来装杯的，他自然要装得妥帖。 对于关之峰来说，别说这种五星级酒店的小层面了，就算迪拜豪华的阿拉伯塔七星级酒店，他也不陌生。 至于今晚与谁喝，喝什么酒，喝得怎么样都不重要。 雷子明虽然出面组织酒局，但众星捧月般唱戏的主角却是关之峰。 关之峰能来这里，已经很彰显雷子明的面子。 试想，能够率先请来当今正阳县政坛如日中天，显赫一时的关之峰出来吃饭，攒局者本身的地位自然也就彰显出来。 在邀请作陪的电话中，雷子明只需报出关之峰的名字，受邀者恐怕都会咽下酝酿好的推脱之辞，立即答应道： “今天你请的是关之峰，那好，我一定到场。” 而如果同样的层次，同样与雷子明交往较厚的中间层次们，如果听说自己没在被邀请之列，恐怕那种失落感不是缺了一顿酒那么简单。 这又回到官场文化的老话题——圈子。 没能在第一时间，跻身与关之峰同桌吃饭的的圈子，即使在县里权柄滔天，也难免有被边缘的感觉。 这些局长主任们，之所以对这样的酒局趋之若鹜，无非两个字——攀附。 如果非要说得含蓄点，也可以称作结交。 原因自然是关之峰已经展现出来的实力，和他背后神秘到令人恐怖的背景。 这些人相信，一旦有了与关之峰同桌喝过酒的关系，虽然不见得在自己的仕途上有立竿见影的效果，最起码给自己吃了一颗定心丸。 如果有朝一日自己需要进步，关之峰绝对是可以施加影响力的一人。 即使短期内没有这方面的诉求，哪怕在其他的酒桌上，也可以用来炫耀吹牛。 这就是所谓的官场“饭圈”。 对此，关之峰自然心知肚明。 但现实中，这玩意即使像水晶一样透明，也不能说破。 遵守官场的规则，礼貌相待，装杯而不过火，令所有人受宠若惊又如饮甘贻，化恭维为友谊，是世家子弟的关之峰必须、而且可以做到的尺度。 这是不同地位人们之间的游戏规则。 做为官场玩家，现在的关之峰已经完全进入了角色。 见众人簇拥着关之峰往里面走，酒店总经理赶忙在前面引领。 一行人鱼贯穿过大堂，进了电梯。 酒店老总亲自值梯，在关之峰和雷子明进梯后，用手礼貌地遮挡着电梯门，等候随行人员杨雅丽、曹志红和候永志小心地挨进来，保持着关之峰与雷子明有着宽裕的活动空间。 这是电梯礼仪。 酒店其余的经理们，自然礼貌地停在电梯外鞠躬相送。 电梯到了二楼，门一打开，就见体态丰腴的餐饮女经理已经气喘吁吁地等候在电梯旁。 显然，她是提前从旁边的步梯跑上来的。 雷子明对此并不惊讶，也没什么多余的表示，开口问道： “我的客人到了几位？” 那位三十几岁，身材凹凸、波涛汹涌的女经理道： “已经到了五位，刘主任、秦局长、郑局长、王局长和周局长都来了。” 显然，这些县里重要的领导们，女经理经常接待，都很稔熟。 但她同样也很好奇：雷子明身边这位年轻的县委办主任，是第一次服务。他到底有何特殊之处，竟然使县里的五大局长和不可一世的雷子明都如此恭敬。 她不由用那双吊着眼稍的大眼睛，暗暗瞄了一下关之峰。 见后者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立刻展颜报以灿烂的一笑。 这笑既很妩媚，又不失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雷子明点点头，吐槽道：“这几个家伙还他妈挺准时的！人一共就这些，准备起菜吧。” 关之峰发现，雷子明到了这里，嘴里的口头语变得丰富起来。 与县委其他干部不一样，雷子明身上多少有些江湖气，为人义气，也颇豪爽。 此时此地，偶尔几句粗俗俚语，更能显示他山大王般的主人身份，也顺带强调一下他的性格。 听到雷子明吩咐起菜，身旁的酒店总经理立即示意跟在身后的营销经理。 那女经理同样三十多岁，身材偏瘦，容貌虽普通，却有着白皙的皮肤，巧笑的眼睛。 见总经理示意，立刻扭动着好看的圆臀，一路小跑着去了。 走廊深处，传菜间里隐约有人用对讲机在喊： “厨房厨房，泰山包间起菜，位上的十位起。” “嗯，酒店的管理不错，服务效率不低。”这是关之峰心里对酒店的评价。 雷子明陪着关之峰一边走，一边凑到他耳边小声道：“这五个家伙，平时没一个准时的。” “今天一定是听到你大驾光临，才这么守规矩。” 关之峰谦虚地笑了笑：“雷兄说笑了，还不是你的号召力。” “哎……”雷子明挺了一下身子，“他们？这帮家伙从来都不给我面子，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着话，人已经到了包间门前。 第二百四十六章，争宠式的表白 双开的实木包间大门，在走廊所有的单开门中，显得别具一格。 门前也辟出一块区域，做了一个小型的门厅，以方便包间里的人出入。 早已恭候在那里，身材苗条的两名黑衣主管，一左一右，缓慢地齐齐拉开包间大门，营造出隆重的出场秀。 显然，这是酒店的事先安排，也是雷子明特别授意的，以彰显场面的隆重。 关之峰被雷子明礼让在前，徐徐步入。 个子高大的雷子明，领着另外三人亦步亦趋地烘托着。 关之峰发现，这是一间半个篮球场大的包间。 分里外两间。 外间是会客区，摆了两组环形真皮沙发，里面则是同等大小的宴会区。 包间的层架明显高出周围的房屋，圆弧顶棚上，硕大的水晶吊灯晶莹透亮，将整个包间映照得灯火通明。 四周墙壁贴金饰银，富丽堂皇，一时令人眩目。 会客区早来的五位，正散坐在沙发上喝茶、吸烟、说笑。 一旁有位漂亮的女服务员在伺候着。 一见门打开，声音戛然而止。 掐烟的掐烟，手中有茶盏的立刻放下。 五人同时站起，面向门口，神情庄重，毕恭毕敬。 就仿佛来的不是县委办主任，而是省市领导一般。 陪在关之峰身侧的雷子明，没有立刻展开介绍，而是率先活跃略显凝重的气氛，对着五人以粗口开道： “我草，你们都比我早到了啊！” 五位脸上都堆出笑来，却没人敢立即接话。 他们都怕说错，又担心喧宾夺主，静候着雷子明继续扮演主持人的角色。 粗俗的开场白后，雷子明才道：“来来来，大家都认识吧。这位就是我的兄弟，县委办的关主任。” 雷子明对关之峰以兄弟相称，大家都明白他的用意。 以关之峰的牛逼，烘托自己的优越感。 屋里的五个人自然都认识关之峰。 那天在联席会议上，在县委大楼门外，这个可以对韩市长发号施令，可以让黄展妍书记俯首帖耳的人，已经是这几天全县干部之间谈论最多的话题主角。 五位的脸上立刻把笑容尽量夸张地展开，连连道：“认识，认识，” 此刻的五人，虽然没学过表演艺术，但多年官场的实践，还是有助于他们暗暗展开笑容大赛，为的是使自己看起来更真诚。 如果能在今天的酒宴上，给关之峰留下一个好印象，就相当于间接拥有了梦寐以求的官场资源。 这几个人都在三十五到四十岁上下，正是仕途的黄金年龄。 只要有了关之峰的背景资源，从现在的正科提到副处，那还不跟玩似的。 如果再能从副处升到正处，也就是正县级，那可是县城官员梦寐以求、终身奋斗都不一定实现的目标。 而这些难以企及的目标，对于眼前的关之峰，应该是易如反掌。 这一判断，尤其是那天在县委门前，韩市长对关之峰点头哈腰的那一幕，已经充分地帮助这些人相信了这一点。 正因为此，当雷子明说今晚来作陪关之峰，而且人数严格限制时，这五个人仿佛要受到最高领导接见一般，莫名地兴奋了一整天。 约好六点钟到酒店，结果，五位不到五点半就早早来了。 为的是不甘人后，给关之峰留个好印象。 坐在包间里，大家议论的话题也是关之峰和他身后神秘的背景。 在雷子明的介绍下，县政府办的刘副主任，发改局的秦局长，财政局的郑局长，公安局的周副局长，农业局的王局长，依次上前和关之峰握手。 对眼前的五位，关之峰印象寥寥，只有农业局的王局长见过几次面。 那是在沙河镇当办事员的时候，做为组宣委员金铭丽的老公，全县主管农业农村工作的一、把手，王局长多次下乡。 每次到沙河镇，必定是以镇书记郭凯翔为首的一班领导前呼后拥。 虽然两人同为正科，但王局长是代表县里下来检查工作的，镇领导自然要多加尊重。 相应地，当时身为沙河镇党政办办事员的关之峰，根本入不了王局长的眼皮向上的眼，更不会对这样的小人物有什么特殊印象。 当听老婆金铭丽说，镇上的小办事员关之峰，连韩市长的电话都不屑于接，黄书记都亲自过问给他处分的事情时，王局长夫妻两个才意识到，原来沙河镇竟然隐藏着这样一尊活神仙。 夫妻俩齐齐后悔没及时发现，及时地献殷勤表现。 好在金铭丽告诉老公，在沙河镇，面对郭凯翔的打压，做为组宣委员的她，可算是竭尽所能保持了公平公正，没有同郭凯翔同流合污。 这让王局长夫妇又庆幸了一番。 在全镇上下，所有人，不，几乎大多数人都不拿关之峰当回事的情况下，能做到这一点，已属难能可贵。 接到雷子明的邀请，得知今晚要陪关之峰吃饭，王局长立刻把这一好消息告诉了老婆。 两人都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最起码在其余的四人中，王局长多多少少有老婆曾经照顾过关之峰的优势，更容易拉近两人的关系。 所以，当雷子明介绍各位的时候，王局长故意往后站了站，使自己处于最后一个。 当然不是谦虚，他要借这个机会，与关之峰多说上两句。 雷子明介绍毕，王局长上前伸出双手，右手紧紧地握住关之峰的手，左手在上面轻轻地拍着，笑着道： “关主任，我们是老相识了。” 关之峰心说，老相识个屁，当初你可是不正眼看我一眼的。 嘴上却道：“是啊，王局长，又见面了。” 在场的人都是一愣，不明白为什么关之峰与王局长相熟。 尤其是雷子明，王局长这样急于表示两人的特殊关系，面子上当然有些过不去。 其他四位局长、主任心里纳闷：刚才在一起谈论时，没听王局长说与关之峰相熟啊？ 关之峰身后的杨雅丽和候永志也不明就里。 屋里的空气，因为王局长突然类似争宠似的表白，顿时显得有些尴尬。 第二百四十七章，展示高情商 还是雷子明脑子反应快，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思维却没耽搁。 他立即指着王局长道：“噢，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你家里我嫂子在沙河镇做组宣委员，和关主任一起共过事。” 众人旋即明白。 四位局长吃醋的心也多少得到缓解。 一起共过事，不能说明什么。 只要没特殊关照过，就不见得有区别于在座人的优势。 同事之间，最难相处。如果曾经闹过不愉快，兴许关之峰还会记仇呢。 更何况，今天的酒局是雷子明张罗，事先也没人提起这层关系，这种临时抱佛脚的心态，懂的都懂。 刚才被王局长突如其来的套近乎给整懵了的四位，脸上顿时豁达起来。 公安局的周副局长人高马大，快人快语： “王局长，你和关主任有这关系，怎么不早说。” “嫂夫人是组宣委员，肯定在关主任蛰伏的时候，没少帮助他吧。” 一句话，又揭开了两人关系的伤疤。 联想到自己下乡时，从来没正眼看过关之峰一眼，王局长脸上顿时青一块白一块。 杨雅丽看着几位局长为了在关之峰面前争宠的作态，以及周副局长不给王局长留情面，心里只觉得好笑。 平时都是在县里一呼百应的显赫人物，现在到了关之峰面前，竟然卑微的像小丑。 候永志看在眼里，默不作声。 眼前都是得罪不起的主，此时自己的随从身份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雷子明见周副局长这般说，等于帮自己维持住了局面，心里痛快了许多。 见场面再度尴尬，关之峰决定出手打圆场。 毕竟自己今天来这里，是一边装杯一边交朋友的，融洽的气氛是必须的。 他笑了笑，对周副局长道：“你还别说，这次调到县里之前，本来背了一个处分，镇上让我在会上检讨，还是金委员帮我打的圆场。” 随即，又对王局长道：“我调离沙河镇后，一直没再回去。回家后，还望王局代我谢谢嫂夫人呢。” 就像一记漂亮的香蕉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挂入球网的死角。 在场的人无不为关之峰的高情商暗自赞叹。 到底是见过世面，在公开场合不会给任何人下不来台。 轻描淡写间，就把尴尬化解。 雷子明顺势一指里间宴会厅道：“我说各位，咱们今天打算站在这里聊一晚上吗？” “来来来，入座，入座。” 说着，上前亲热地拉着关之峰的胳膊，让到主位上。 关之峰客气道：“别，这位置还是你坐。” 雷子明一正脸：“哎……关老弟，说哪里话，今天主要是请你，你不坐谁敢坐？” 又是一个优美的抬轿子姿势。 五位陪客齐齐说道：“就是，就是，关主任不坐，我们谁敢去坐。” “关主任，您就坐上去吧，您坐了我们才能坐。” 事已至此，关之峰只好坐了主宾位。 雷子明自然是主陪，副主任曹志红预定了副陪的位置。 雷子明做主，让县政府办的刘副主任坐在关之峰的右手。在拿下王庆丰之后，这位刘副主任显然是继任者。两位办公室主任今后业务联系肯定少不了，挨得近些，交流起来也方便。 财政局的郑局长坐在副主宾的位置。做为县财政的大管家，地位比其他局长高，这样安排也不在话下。 发改局的秦局长，坐在三陪的位置，公安局周副局长坐在四陪位，农业局的王局长被安排到了三宾的位置。 把他当做半个客人，也算承认他在这几位里面，与关之峰的关系有些特殊。 杨雅丽和候永志，自然不用雷子明安排。 做为关之峰的部下，也算是客人。 两人分坐在桌子的末位。一边观察着酒桌上的形势，一边做好了照顾关之峰和完成他交给的把老领导雷子明喝趴下的准备。 见宾主落了坐，餐饮经理带着两位主管，外加一名服务员，忙着给各位整理餐具，递巾问茶。 酒店总经理至此，迎接工作已经结束，与各位领导拱手鞠躬，退下去了。 到了走廊，依稀能听见他叮嘱营销部经理的声音。 无非是照顾好各位领导，酒宴差不多时，他会过来敬酒云云。 不多时，酒菜上来了。 酒就不肖说，自然是国酒茅台。 菜是高星级酒店主打的粤菜为主，辅以鲁菜、淮阳，兼以中西合璧的融合菜，海参鲍鱼，鹅肝牛排，水陆俱陈，佳肴齐备。 从宴会的规格上，明显超出了任何文件规定的标准。 但今天没人计较。 雷子明在餐前强调了一下，这是私人聚会，餐后实行aa制分摊，也没人把这话当回事。 大家的注意力，完全在关之峰的脸上，聚精会神听着他嘴里说出的每一句话，琢磨着轮到自己时，该怎么说。 剩下的，就是靠酒来营造气氛了。 凉菜齐备后，随着第一道位上主菜小米炖辽参上桌，雷子明征求了一下关之峰的意见，决定正式开始酒宴。 他举起酒杯道：“关老弟，哥几个。今天我攒这个局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了欢迎关老弟入主县委办，同时，借这个机会，让我这几个好哥们儿与关老弟认识认识。” “俗话说，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关老弟的实力，在这里我就不多说了，这几天发生的事，大家也都听说，也都看到了。” “尤其是今天下午，我们正阳县招商引资办召开了成立的办公会，我们的关主任正式走马上任。” “大家都知道，我雷子明是本乡本土干起来的，没有多少外部资源。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要完成四十亿的任务，就是把我碾成渣渣，也变不出来啊！” “这次多亏了关老弟亲自出马招商，可是帮了我的大忙。” 关之峰笑着看着雷子明道：“雷兄，你再说下去，可是要罚酒的啊！” 一旁的财政局郑局长也道：“就是，不是说好的私人聚会么，怎么又谈起工作来了。罚酒，罚酒。” 座上众人一致赞同，“罚酒，罚酒。” 雷子明笑了笑，举着酒杯爽快道： “好，罚酒我认领，等我敬完这三杯，然后加罚。” 众人笑着认可。 雷子明看向关之峰，将酒杯举过头顶：“这第一杯，我提议为了关主任。” 第二百四十八章，酒桌上的恭维 随着雷子明开始敬酒，关之峰知道，围绕着他，众人施展各自马屁功的酒局正式开始了。 心里赶紧暗暗做了一番预先建设。 他将身子向座椅上轻轻一靠，准备享受在半空中被忽悠起来的滋味。 毕竟活这么大，除了看着父亲曾经被之包围，自己还没体验过。 世界上有谁，不喜欢甜言蜜语；又有哪个圣贤，能抵挡得住阿谀奉承？ 关之峰笑眯眯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雷子明，并不阻拦。 雷子明看了一圈在座的各位，举着酒杯润色着词汇： “我关老弟满腹韬略，胸怀大志，有经天纬地之才，却在沙河镇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蛰伏了五年，这是怎样的胸襟，又是多么的甘于寂寞啊！” “就凭这一点，我雷子明就佩服的五体投地。没说的，这杯酒为了关老弟在沙河镇遭的五年罪，为关老弟的胸怀，来，干了这杯！” 众人齐齐应和：“来，干杯。” 关之峰礼貌地站起，先和雷子明碰了杯，又和伸过来的一众酒杯碰了一番。 与雷子明再次示意，一起举杯到嘴边，一饮而尽。 见大家都干了，关之峰坐回原位，雷子明劝道：“来，先吃口菜。” 说着，拿起公筷，在刚上来的油焖大虾里选了一只饱满鲜亮的，夹到关之峰的盘子里。 关之峰曲了食指中指，在桌面上轻敲，以示谢意。 这一番得体的举动，使雷子明感到很有面子。 他投桃，关之峰报李，两人互动良好。 桌上各位开始低头喝着小米海参汤，雷子明又举起第二杯道： “这第二杯酒，还是为了关老弟。” 关之峰抬头笑道：“我说雷兄，你就不能饶了我，干嘛可我一个人祸害？” 这样的客气，既表达了异议，又不矫情。 雷子明摇头：“老弟，你让我把话说完。” 他举着酒杯道：“这杯酒可有名堂。” “我以前是县委办主任，知道那里的工作不好干，所以当了逃兵。老弟接了我留下的烂摊子，又是在救我。” “这杯酒还是感谢酒，感谢老弟救我出苦海。也算是我代表原来的县委办全体成员，对老弟救苦救难的菩萨心肠，致以崇高的敬意。” “来，弟兄们，为了关老弟的菩萨心肠，干杯！” 雷子明站起，端起酒杯与关之峰碰过后，又在转盘上磕了磕杯底，“咱们就过电了啊！” 说罢一杨手，一杯酒灌了进去。 雷子明的恭维话说得极其有水平，不似普通人那样露骨，听起来又分外舒服。 不一会儿，在雷子明的三番恭维后，桌上每人都跟着三杯酒下肚。 同时，各自也在酝酿着自己敬关之峰酒时，说什么恭维话最为贴切。 这在他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不常用而已。 平时赴酒局，多是别人恭维自己的多，现学现用也可以信手拈来。 雷子明道：“我提过了三杯，再自罚一杯，算是对刚才的检讨。” 关之峰假意拦阻道：“算了算了，刚才是开场白，无须罚酒。” 他恨不得雷子明多喝，但以他主宾的身份，自然得表现的大度。 这就是所谓的做给别人看。 他料定，在酒桌上，有这么好的托辞，那些虎视眈眈的酒客们，怎么能饶了雷子明。 不料，县政府办刘副主任却顺着关之峰的话道：“就是，就是，雷主任不必太认真！” 他明显是想与关之峰的意见保持一致，以拉近两人的关系，而不是真正在意事情本身。 雷子明眼睛一瞪，“刘副主任说哪里话，今天能把关老弟请出来，哥几个聚在一起多不容易，我怎么能不认真呢？” 财政局郑局长立刻接口道：“就是，说好了自罚，雷主任说话必须算数。” 发改局秦局长也凑趣道：“必须罚，必须罚。” 公安局周副局长大嚷：“我来执法。” 关之峰见酒桌上的气氛上来了，继续装好人，这是这种场面上尊者的身份应该做的。 他劝道：“雷兄，先吃口菜，连着喝了三杯，光顾着说话，一口菜还没吃呢！” 雷子明对着关之峰满脸的感激：“有关老弟这句话，我心里就暖呼呼的。” 又指向桌上起哄的那几位道：“你看看你们，再看看我关老弟，做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公安局周副局长嚷道：“别废话，快罚酒。” 雷子明看着关之峰苦笑道：“老弟，你看到了吗，这些就是我的好兄弟。关键时刻，总是不给我面子。” 说着举起酒杯，也不废话，直接张开大嘴，往里面一扔。 一杯酒干净利落地进了喉咙。 “好……”公安局的周副局长率先叫起了好。 见雷子明的敬酒告一段落，财政局郑局长起身，敬了关之峰一杯，同样是漂亮的恭维话，只是比雷子明说得更严谨，体现了主管财政工作的特点。 随后，依次是县政府办的刘副主任，发改局的秦局长，农业局的王局长，公安局的周副局长，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曹志红，纷纷起身，每人敬了一杯，赞美恭维了一番关之峰。 这一圈下来，桌上已经喝光了三瓶茅台。 随着第四、第五瓶酒打开，酒桌上进入到捉对厮杀阶段。 关之峰貌似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杨雅丽和候永志。 两人会意，起身开始向雷子明劝酒，他俩要完成关之峰交付的任务。 这边厢，五位局长、主任，依次起身，走到关之峰面前，说着酒酣耳热的话，更有斗胆学着雷子明称兄道弟的，摆出一副极恭敬、极亲密的样子，向他敬酒。 在一片熏人的恭维声中，关之峰与上前的一个又一个面孔，寒暄着、客套着，把一杯杯酒灌进喉咙。 敬酒者往往都是：“关主任，我干了，您随意。” 眼睛却贪婪地盯着关之峰端着酒杯的手，盼望着他喝干。 这关乎着关之峰对敬酒者的态度。 如果关之峰轻抿一口，那一定是对敬酒者不感冒。 这可是大事，无疑预示着自己在关之峰心中的份量。 所幸的事，敬酒者看着关之峰豪爽地将酒仰头倒进嘴里，立马像受到奖赏一样开心。 赶紧为关之峰再添上酒，嘴里称道：“关主任，您请坐，您请坐。” 躬身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身后早就端着酒杯候着的另一人，立刻上前，堆上一副极其灿烂的笑脸来。 第二百四十九章，宴会的高潮 关之峰的酒量不错，平时一斤左右的水平。 今天宴会上的气氛热烈，恭维话听得心里舒舒服服，酒又是好酒，自然喝起来不在话下。 做为主宾，又是大家恭维和巴结的对象，每个人都想和他单喝，又想借机和他多说几句话。 在应付了酒桌上的轮番进攻后，关之峰自度已经喝了七八两的样子，头也开始有些晕胀。 正在和候永志对雷子明展开车轮战的杨雅丽见了，连忙过来，替关之峰挡驾。 杨雅丽娇美的身体，往关之峰和劝酒者中间一横，“各位领导，我们关主任不胜酒力，从来没见喝这么多过。” 又转身对关之峰道：“领导，你先坐下歇一会儿，我来敬各位几杯。” 说话间，用手扶着关之峰的肩膀，安顿他坐下。 一股沁人的馨香，带着茅台的酱香，扑入关之峰的鼻孔。 关之峰冲着端着酒杯排队准备敬第n轮酒的局长们笑了笑： “各位，不好意思，我的综合科长发话了，我只能歇一歇，下面的酒让她代劳吧。” 局长们愣了一下，这显然不合酒桌上的规矩。 敬酒、喝酒，是一份心意，哪有代劳之说。 要在往常，这样的拒酒一定会引来已经喝得微醺状态的酒蒙子们强烈的反对。 但眼前不一样。 他们面对的是关之峰，上阳县顶级的政治存在。 漫说他让手下代喝，就是他坚决不喝，也没人敢挑理，更不敢说一个不字。 见关之峰发话，一旁被候永志连敬三杯，有些晕乎的雷子明赶紧就势摆脱，大声嚷道：“哎……你们别、别灌我关、关老弟酒了啊！” “有、有本事，你、你们冲我来。” 说完，扑通一声，重重地坐在座位上。 这几位局长、主任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见状只好把火力瞄准了杨雅丽。 每人上来敬了杨雅丽一杯。 杨雅丽来者不拒，一概仰脖干杯。 喝酒的间隙，杨雅丽趁人不注意，关切地瞄了关之峰一眼。 杨雅丽不知道关之峰的真正酒量，担心他喝多。 见关之峰笑着看着她和人斗酒，不去迎接她的眼神，知道是怕被人瞧出破绽。 除了关心关之峰，今天的酒桌上，杨雅丽还真正见识到跟着关之峰出来喝酒的荣光。 杨雅丽和这些局长主任们都比较熟，偶尔也在县里的一些场合，与他们喝过酒。 以前遇到杨雅丽这样的美女，一旦喝上酒，这些人嘴就没有把门的。什么黄色笑话，甚至乜斜着眼调戏的丑态都会表现出来。 但今天，由于忌惮关之峰，这些人平时比较倨傲的局长主任们，竟然都变得含蓄起来。 就连替关之峰挡酒这样不合乎常理的事情，在这些人面前，竟也变得很自然。 加上他们知道，如果单拼酒量，杨雅丽不输给在座的任何人。 一时间，这些人敬向她的酒，竟也文明起来。 杨雅丽知道，这都是因为关之峰。 当着关之峰的面，他们如果借着酒劲，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或者偶尔表现出失态，担心给关之峰留下不好的印象。 这些人都知道‘酒品即人品’的道理。 关之峰有可能借着今晚的酒宴在观察，给每个人打分。 所以，虽然酒兴很浓，你来我往的酒官司也打得一塌糊涂，但每个人的心里都明镜般明亮，行为举止也颇为绅士得体。 反观杨雅丽和候永志，由于提前得到关之峰的授意，又见这些局长主任们比较收敛，倒变得放肆起来。 喝到火热时，局长、主任们纷纷向关之峰拍着胸脯子表决心，关之峰也答应他们和雷子明一样，都以兄弟相称，这些人的眼里无不放射出异彩。 又是一番兴致高昂的乱战，等到第十瓶茅台倒进分酒器里，桌上已经有五位只能用手拼命撑着脑袋了。 这当中就有雷子明。 见今晚喝酒的目的已经达到，收服了一众局长、主任，又让雷子明扶了墙，关之峰觉得差不多了。 他抽空看了一眼手机。 已经十点了，倪薇薇在微信里，发了几条语音。 关之峰没点开，不用听他也知道，都是叮嘱他少喝，然后是催促他早点回来的信息。 他收起手机，心里竟然有一种久违了的莫名的温暖。 被人惦记的感觉真好，能把空荡荡的心填个半满。 杨雅丽瞄着他看手机的动作，见他嘴角微勾，一副陶醉的模样，虽然不知信息是什么，心里竟然有点小酸。 关之峰眼睛的余光感受到了，继续视而不见。 他拿起酒杯，在转盘上轻轻敲击了两下。 对雷子明道：“雷主任，差不多了吧，我来说两句？” “嗯？”雷子明挪开手臂，抬起沉重的头，睁开眼皮嚷道：“关……老弟要说话，都……别说话了。” 主要领导要讲话，还在打着酒官司的两位局长，立马住声。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关之峰坐在座位上，举着酒杯道： “时间差不多了，做为主宾，我来收个尾。” 往常遇到这种时候，总有喝多或者没喝好的人跳出来反对，但今天显然不会有。 全体起立，所有人都盯着关之峰手里的酒杯，仿佛那是三军统帅的虎符令牌。 关之峰也起身，环顾一周道：“今天很荣幸，能够接受雷兄的邀请参加这个酒局，让我结识了这么多好兄长。” “今晚是这段时间以来我最开心的时刻，也是喝得最痛快的一次。” “为了感谢大家，我表个态。” “今后，只要诸位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关之峰的，请尽管说话。只要是我能力范围的，一定尽最大努力。” “来，为了今天的相聚，为了我们的友谊，我们干了这杯！” “好……” 酒桌上响起一致的叫好声，伴着兴奋的欢呼声。 关之峰这几句话说得太到位了，除了感谢雷子明的组织，就是对大家最渴望得到的友情承诺。 如此的高智商，喝不喝酒对关之峰都是一样。 雷子明也摇摇沉重的脑袋，举着酒杯道：“关老……弟太客……气了，说……话太有水平。” “今……后，我们要……以关……老弟为首，把……正阳县……的工作干好！” “怎……怎么样？” 桌上又是一阵叫好。 宴会达到了高潮。 第二百五十章，车里发生了什么 金海湾饭店，大堂。 县委办的司机李勇奎，正在大堂吧的沙发上，和一众司机们散坐着聊天,享受着各色不经意的恭维。 出来赴酒宴，每个局长或主任，都带了司机。 虽然早有明文规定，县里的局长、主任仅仅是科级，没有权利配置专职司机。 但遗憾的是，官场的现实中，‘规定是龟腚’。 工勤编制也好，临时工也罢，甚至单位的办事员，这些单位的一、把手们，总能通过玩各种游戏，想法设法为自己配置上司机。 做为领导身边的人，这些司机贴近领导，有的甚至是半个‘佣人’，自然对领导知根知底。 做为回报，这些司机离开领导身边后，往往都会被安排一个较好的归宿。 这些司机们，在载着领导来金海湾之前，领导已经多多少少剧透了今天的宴会猪脚是关之峰。 对目前如日中天、占据正阳县大半个舆论场的关之峰，自然也不陌生。 和领导们一样，司机们也会根据领导的好恶，进行区别对待。 领导们关系好，司机们自然也相处得融洽。身为县委县府的司机，他们本来就很熟，经常在一起谈论属于司机范围的话题。 但今天，情况有些特殊。 李勇奎感觉自己成了大家的焦点。 从零点餐厅一起用工作餐时开始，这些司机们就一直不断和自己套近乎，恭维话说了一箩筐，目的是像尽可能多地打听这位神秘的关之峰的情况。 一旦掌握了这些信息，在回去的路上，这些司机们也会侧面向领导渲染一番。 部队转业回来的李勇奎，基本素质是嘴严，自然不会透露，何况他比这些同行们了解的也不多。 面对司机们明或暗抛出的问题，不管问者的态度比平时增加多少恭敬，李勇奎都选择了笑而不语，或者打着哈哈。 一时间，李勇奎怀疑自己伺候的不是县委办主任，而是比县委书记都不差的大人物。 司机们在大堂不知疲倦地聊到十点多时，只见酒店总经理带着餐饮经理、营销经理、大堂副理等人来到门厅处。 大堂副理照例来到司机面前通知，里面已经上果盘了。 李勇奎赶紧起身，向伙计们一抱拳： “各位老大，我先走了啊！” 按照规矩，酒宴结束后，大家都要欢送最主要的领导也就是关之峰先行离开。 司机们一起回道：“你先走，我们随后。” 说着，也纷纷起身，鱼贯出了大堂，发动自己的车，跟在李勇奎的车后。 李勇奎则独自把帕萨特开上大堂门口的缓台，停在旋转门的正门口。 立刻，一名门童立在车旁，准备为领导开车门护顶。 不一时，大堂深处的电梯间出现了一群身影。 由两名黑衣主管的值梯，两部电梯几乎同时到达。 在脚步踉跄的雷子明带领下，一众满面红光的局长、主任，簇拥着关之峰来到酒店大门口。 关之峰的脚步尚稳健，显然他的酒喝的恰到好处。 见酒店管理人员列队欢送，就选择总经理再次握手，道声辛苦。 出了旋转门，回头向不时歪着身子，倚靠在曹志红肩上的雷子明握手。 再与各位局长、主任伸过来的手一一握过。 这才走到车前，又对众人挥了挥手，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这个工夫，侯永志和杨雅丽已经飞快地来到车后门两侧。 待关之峰的屁股一落座，两人随即关上车门，与关之峰一样，隔着摇下玻璃的车窗，向送行的众人挥手。 几乎就在同时，李勇奎缓缓启动车子，在下了弧形缓台后，加速驶离。 被送行的领导，最忌讳在门前和众人磨磨唧唧，那样显得很没身份。 该说的话早就说过了，有的甚至都成了车轱辘，此时再耽误，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关之峰的几位部下，深谙这个道理，配合得娴熟流畅。 车子一边驶离酒店，李勇奎一边及时升起车窗。 酒喝多的人，最怕灌进去风。 关之峰回头看了一眼明显醉意的侯永志，夸道：“今天的任务完成的不错。” 显然，他指的是灌醉雷子明这件事。 眼见得出来时，雷子明已经走不了直线，如果身边没有曹志红搀扶，估计救得瘫在地上。 对此，关之峰心里很满足，总算小小收拾了一下这位老大哥。 侯永志口齿不清地回道：“谢……谢谢关主任夸……奖。” 关之峰不再说话，将身体往椅背上一靠，眯起了眼睛。 说实话，他也有点晕晕乎乎的。 茅台酒好喝是好喝，有一点不好，容易使人晕乎；但不管怎么晕乎，头却不疼。 这是关之峰对茅台酒的肯定之词。 现在，他需要的是休息。 酒桌上的话说了不少，嘴也发干。在表扬了后座的两个部下后，他也不想再说什么。 这也是为尊者讳的原因之一。 从开发区回县里，还有十多公里的路程，正好可以眯一会儿。 车里顿时静了下来，只听见车外的胎噪和发动机轻快的轰鸣。 李勇奎专注地开车。 关之峰之所以点他的名来开车，从今天的表现来看，是对他良好的车技、丰富的服务经验和严格纪律性的肯定。 此刻，他更是紧闭着嘴唇，不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 后座上，隐约传来侯永志带着粗重鼻音的呼吸声。 这家伙显然喝多了，已处于半瞌睡的状态。 关之峰意识里闪现了一下，现在坐在自己身后的杨雅丽在干嘛？这个女人没喝多吧？ 忽然，就觉得靠近右边车门处的胳膊被触动了一下。 随即，一只柔软的小手伸了过来，顺着手臂找到他垂在座椅侧的手，轻轻地握住。 “这女人，也忒大胆了吧。”关之峰心里吐槽着。 手却没拒绝，而是温柔的回握。 这种“偷”的感觉，着实令人感觉到刺激。 就像在河里不穿泳裤的野泳，既怕被人看见，又肆意享受这种快感。 见关之峰积极反馈，杨雅丽大着胆子，用两根手指，在关之峰的手心轻轻地挠着。 一阵酥麻的感觉，通过手臂，瞬时席遍全身。 第二百五十一章，心中的温暖 玛玛德，挠手心还有如此的调情功能！ 这让关之峰感到惊奇。 他立刻如法炮制，回手在杨雅丽的手心处轻挠。 那意思是：我也会。 一般情况下，领导应该坐在驾驶员身后的位置上。 可今天只带了一辆车，又有杨雅丽一位女士，关之峰若坐在那里，后排谁再坐都不合适。 为方便领导坐在副驾位上，李勇奎事先将座位向后调整了很大的幅度，这样，既能让关之峰伸直腿，又可以舒服地靠在椅背上。 李勇奎绝逼没想到，他的这一贴心调整，还有一个更大的妙用。 使得此刻佯装醉意，趴在椅背上的杨雅丽，能够很轻易就摸到前排关之峰的胳膊。 而且，这样隐蔽的姿势，即使旁边的侯永志醒来，也不可能发现门边两人在做着暧昧的‘手交’。 有了这个判断，杨雅丽挠了一会儿手心，还不满足，干脆将她带着酒精热度的手，移向关之峰的裤带，从裤带缝隙里就往里突。 关之峰心下一惊：摸摸手也就算了，这是要闹哪样？ 一边是李勇奎，一边是侯永志，对这个花痴再不制止，关之峰相信杨雅丽借着酒劲，都敢把自己的裤子给脱下来。 这种公开的调戏，在此刻是极其危险的。 万一被发现，关之峰就不仅仅是尴尬的一批了。 这次关之峰没再惯着她。一把抓住那只已经伸进裤腰里的小手，拉了出来，随即在上面掐了一把。 小手顿住了，在裤带处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不情愿地往回抽。 从这一动作上，关之峰能感觉到她内心的失望和无奈。 也理解在酒精的刺激下，杨雅丽的需求是什么？ 可这里的场景不合适，很不合适，他必须保持清醒。 为了安慰她，关之峰就在她缩回的手背上补偿性的抚摸了一下。 这又让杨雅丽受到了鼓舞。 她停下缩回的手，再次握住关之峰的手。 没再挠手心，而是把手躺进他宽厚的大手里，一如自己躺进他的怀抱。 两人的‘手交’又继续了一会儿，眯缝着眼睛假寐的关之峰见前面的路灯多了起来。 县城到了。 关之峰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到此为止。 那只手不舍地在他的手里留恋了一会儿，又握了他胳膊两下，才依依不舍的缩了回去。 关之峰做了一个深呼吸，慢慢舒了一口气。 虽然不乏冒险，但的确刺激。 随着自己的小区在眼缝里出现，关之峰刚刚平缓下来的心，再次激动起来。 四楼那个朦胧灯光的屋里，家中的床上，还有一个翘臀以待的倪薇薇。 有人在家里等着晚归，这是一种别样的幸福。 关之峰对此并不陌生，但却久违了。 人的内心，总有一处是最柔软的。 虽然出身于官宦世家，自小不缺亲情，但对于来自同龄异性的关爱，血气方刚的关之峰确是十分贪恋。 这种贪恋，深藏在心底，不轻易对人展露，因为那是他的弱点。 是弱点就要隐藏，就要保护，尤其置身于官场。 但自从倪薇薇献身以来，关之峰对她青春而又饱满的身体，激起了别样的兴趣。 一念间，关之峰本来就因酒精作用加上杨雅丽的勾引而燥热的身体，温度骤然升高。 小腹处隐隐有岩浆在翻滚，他有了想释放的强烈冲动。 正在这时，李勇奎开口说话了。 他以为眯着眼睛的关之峰睡着了，就提醒道：“关主任，您的小区到了。” 关之峰假意徐徐睁开眼，说了句：“开进去。” “好的。” 李勇奎将帕萨特驶进小区。 车子一停，候永志立刻醒了。 做为‘老接待’，上车就睡，车停就醒，是他的基本功。 杨雅丽也装做眼神朦胧的样子，四下观望。 两人下车，齐齐奔向副驾驶座。 对已经自己打开车门下车的关之峰道： “关主任，我们送你上去吧。” 关之峰一摆手：“送什么送，我又没喝多。” “你们都上车，上车，赶紧回去休息。” 又对下了车，手把着车门的李勇奎道：“送他俩回去，你也早点休息，辛苦了啊！” “不辛苦，关主任。你自己能行？”李勇奎关切地询问。 关之峰转身就往门洞里走，边走边向后挥手道：“没事，快回吧。” 见关之峰说话清晰，步履踏实，三人没再坚持。 直到关之峰的身影消失在门洞里，三人才坐回到车上。 “关主任这人可真不错。” 李勇奎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道。 候永志表情复杂：“可说呢，我就喜欢跟这样的领导打交道，有实力，又没架子。” 杨雅丽自然不能闷声不语，那样不合时宜。 就由衷赞叹道：“可不是，从关主任第一天来，我就发现了。他绝对是个有水平的领导，又体贴下属。” 一听到这话，两人的脑海里同时浮现出关之峰背着崴了脚的杨雅丽的画面。 话一出口，杨雅丽也意识到了。暗自责怪自己酒喝多了，嘴上没把门的。 行驶的车里，顿时没了声音。 …… 车里的三人没料到的是，关之峰在楼梯里的缓台上，扶着栏杆歇了两次，才爬上四楼自己租住的门前。 按理说，关之峰相对于雷子明等人的不走直线，还不能算喝多。 关之峰有别于常人的定力。 不管喝多少酒，绝不倒在酒桌上。 即使离开酒桌，只有身边有人，也绝不漏出一丝的破绽；坚持像没事人一样走路说话，更不会让部下搀扶着自己。 尤其今天，喝的茅台酒容易后反劲。 下车后，迎着风一灌，就觉得头晕目眩，心跳加速，两腿没了力气。 关之峰硬挺着身体，装作无事人一样地走进楼道。 直到回头确认后面的人看不见自己时，才现了原形。 关之峰只觉得眼前的楼梯很高很长，一眼望不到头。 一步一喘地爬了两层，喘息了半天，终于爬上四楼。 他趴在门边喘息了一会儿，侧耳听着屋里的动静。 静得很，莫非倪薇薇睡着了？ 关之峰掏出钥匙，插了几次，才找到钥匙孔。 “咔哒。” 他扭开门锁。 门刚一打开，就见一道人影扑了过来。 第二百五十二章，降温的好方法 扑进关之峰怀里的身体，绵软中带着一股浓郁的混合着洗发水味道的馨香。 当然是倪薇薇。 从关之峰出门到现在，她已经孤零零地躺在床上，盼了一下午加半个晚上。 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关之峰发上一条消息。就像每个怀春的小女生一样，间歇性骚扰她的情郎。 在开发区开会的期间，关之峰还能抽空看上几眼。 面对“我想你了”、“我好爱你”、“人家在等你哦”、“抱一抱”、“么么哒”等表情包，关之峰总是会心地一笑，偶尔找来类似的表情包回上一条。 期间，有个表情包和倪薇薇的重复了，立刻被她抓住质问： “坏蛋，你还有空理我？讨厌，不准盗用我的表情包？” 会后在李勇奎的车上，关之峰躲开后排的目光，悄悄用手机给她通报正在去酒店的路上，并提前解释说： “一会儿喝起酒来，恐怕没有时间看手机。” 做为今天宴会的主角，如果一直低头摆弄手机，间或看着内容傻笑，不仅对于宴会的组织者不尊重，而且也会自我贬低身份和层次。 而且，酒桌上的人当即会断定，一定是女孩发来的。 面对佳肴美酒，能让男人分心的，恐怕就只有女人的暧昧了。 更有好事者，会借机起哄，探究是哪位女孩，竟让关大主任如此的魂不守舍。 对此，倪薇薇在微信里表示理解，叮嘱他“少喝点”、“早点回来”、我在床上等你”云云。 因此，整个宴会期间，关之峰没再看手机。 倪薇薇忍住寂寞，晚饭点了个外卖，草草吃完，就把身上洗得干干净净，弄的香喷喷的，躺在床上刷着各种短视频消磨时间。 一直熬到十一点刚过，门上才传来钥匙插孔的声音。 一连几次，似乎找不准眼。 身上只穿了内衣的倪薇薇，从被窝里一跃而起，拖鞋也顾不上穿，奔向门口。 就在她到了门厅的同时，房门终于被打开。 倪薇薇纵身一扑，整个人就到了关之峰的怀里。 关之峰正被酒精搞得头晕目眩，脚底无根，被倪薇薇这一扑，身体把持不住，人就往后倒。 “哎、哎、哎……” 倪薇薇没料到关之峰醉成这样，赶紧去拉他，怎能拉得住。 两人一起倒在门口的地上。 倪薇薇赶紧爬起，先去关了房门，以防止自己走光。 再去地上搀扶起关之峰。 此刻，关之峰晕晕乎乎，身上绵软无力，索性把自己趴在她身上。 倪薇薇只能半拖半拽，把他弄进屋里。 关之峰虽然醉酒，神志还清醒着。 到了床边，故意一使劲，身体就势压在倪薇薇身上，一起倒在床上。 关之峰借着酒劲，感受着胸前的两团柔软，带着酒气的嘴凑到她的耳边，喃喃道： “薇薇，我、我爱你，我、我好爱你啊！” “我知道，我知道！” 倪薇薇心里满是感动，脸贴着他的脸，应道： “我更爱你啊，超级超级爱你！” 两人就这样抱了一会儿，倪薇薇才将身子抽出来，侧躺着为他宽衣解带。 穿着衣服，实在不方便亲热。 关之峰也乐意享受这种服务。何况，此刻他的身体热得厉害。 体内的岩浆，虽然不像刚才那般剧烈涌动，但依然炽热。 倪薇薇一边给他脱衣，一边唠叨道： “之峰哥，你看看你，醉成什么样了。” “以后出去应酬，可不能这么喝，这帮家伙就知道灌你。” “我把衣服给你脱了，再给你擦擦身子，降降温。” 感受着倪薇薇的关心，关之峰心里一阵阵温暖，嘴里“哼”了一声，“不、不用，一会儿，我自己……去洗。” 又故意说着酒语： “洗……完，我……我还要和……你来一下。” 倪薇薇嗔道：“瞧你这样，像滩烂泥，还想来一下，简直就是神仙了。” 关之峰闭着眼睛，感觉头晕加剧，就不再说话，被动地配合着倪薇薇脱衣。 倪薇薇一件一件地除去他的衣服。 直到只剩一条短裤时，晕乎中的关之峰下意识地用手拽住道： “别，别脱这个，走……走光。” “噗嗤……” 倪薇薇一笑，“看来你没喝多，还知道走光。” 掰开他抓住短裤上的手，硬生生脱了下来。 一条醒目的青龙浮现在眼前，下面是皮皮塌塌的小之峰。 倪薇薇瞄了一眼，知道由于酒精的作用，还无法达到她想要的程度。 索性起身，到洗手间接了一盆温水，里面放上毛巾，再端到床前。 倪薇薇将毛巾投水、拧干，开始给关之峰擦拭身体。 这是她从母亲杨美娟那儿学来的降体温的方法，很管用。 倪薇薇先为关之峰擦了头、脸、颈，然后是躯干，四肢。中间去洗手间换了几次水，以保证水的温度。 在擦拭到关之峰胸前的青龙时，倪薇薇停了下来，用一只柔荑的小手，一边欣赏一边抚摸。 随着倪薇薇的擦拭，关之峰的体温降了下来，感觉好了很多。 他悄悄睁开双眼，偷看倪薇薇。 别看倪薇薇平时神经大条的样子，可伺候起人来，还挺体贴的。 此刻，一只手里的毛巾在擦拭着青龙，另一只手正伸向小之峰。 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满眼爱怜地端详着它，直到把它握在手里。 小之峰感觉到了手心的温柔和温热，加上酒已半醒，体内的岩浆加剧了翻涌。 在此双重作用下，小之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一眨眼的功夫，竟然昂昂然挺立起来。 “咦！怎么回事？” 倪薇薇叫了一声，抬头看向他。 小之峰长大的速度太快，吓了她一跳。 刚才握在手里还富富有余，瞬间竟然越来越大，越来越硬，手已经难以尽握了。 就见一直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的关之峰，两眼已经射出两道灼灼的光。 没等倪薇薇反应过来，关之峰已经挺身，一把拉过倪薇薇，揽腰抱起。 “啊……你……” 倪薇薇刚发出如是的声音，就觉得身体腾空，整个人被扔在床上。 没等她从席梦思垫子上反弹回来，一条青龙之体，就迎面压了下来。 …… 第二百五十三章，一场罪过 发生在关之峰房间里，那种不可描述的事情，持续到了后半夜。 关之峰喝了一晚上的酒，都化作滚热的岩浆，在体内翻滚激荡。 随着不计其数的冲撞，不断蓄能蓄能，只等火山口的喷发释放。 这一过程，比一般人想象的时间要长，毕竟是青龙附体。 以至于反复冲撞下的倪薇薇，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惊醒了左邻右舍，惹得楼上楼下，本以入睡的那些男主人们，全都兴起。 纷纷扯过自己的女人来，不由分说压在身下。 可结果呢，邻居们的这些女人，实在是扫兴。 自己兴致勃勃的男人，本来是在那个出租屋的女邻居叫了一阵子，才提枪而起的。 甚至比平时还坚硬，应该是听觉刺激下的联想造成的。 可直到自己的男人变成烂泥一样趴在身上，隔音不太好的墙壁，那间出租屋内听起来几乎断了气的女人，还在一声惨似一声地在哼叫。 其实，这些男女主人们都知道，那根本就不是惨，分明是最顶级的快乐宣言。 预示着，那个女人正在享受着世界上最痛快的被征服。 而反观自己身上的男人，因那叫声的刺激而起，却在那叫声愈发高亢中结束。 这就是所谓的草草，也是男人不堪启齿的地方。 这些女人们共同纳闷的是： 男人之间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是不是只有我家这位不行呢？ 要不要换个人试试？ 关之峰若是事后知道，自己随随便便的一场战斗，竟能引得四周女邻居起了异心，他肯定会认为是一场罪过。 …… 次日一早，天已经大亮，手机闹钟响起时，关之峰才从梦中惊醒。 他抽出被倪薇薇柔美的娇躯压住的胳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噢，七点了，起床。”他嘟囔了一句，刚要起身。 倪薇薇伸过光滑细腻的胳膊，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把他拖回被窝，嘴里喃喃道： “起什么起，今天可是礼拜天呢！” 已经半仰着身子的关之峰恍然：“我去，睡懵瞪了，我还以为要上班呢。” “可我把闹钟设置了周末不响的啊，怎么回事？” 关之峰说着又拿起手机去看。 倪薇薇一把夺过来，塞到自己的枕头底下，撒娇道： “不许看，抱着我。” 关之峰笑了笑：“好，不看就不看，你这个死妮子，就是调皮。” 一边说，一边躺回被窝，伸手抱住倪薇薇的腰身。 倪薇薇将身体往关之峰的身上努力贴着，似乎可以融入彼此一般，极尽缠绵。 两人就这样抱了好一会儿，直到两人的胸前都出了汗，关之峰才稍稍放开。 倪薇薇的大腿根处，感觉到了坚硬，并伴着一阵阵的律动，就伸手抓住它道： “坏蛋，昨晚不是刚吃过，怎么，还没喂饱它？” 关之峰将它向前挺了挺道：“它有吃饱的时候吗？” 倪薇薇手上用了用力，攥紧了道：“是不是刚才咱俩抱着，一接触到我的身体，它就会反应呢？” “no，”关之峰摇了摇头，“还用抱吗？它只要闻到你的味，就自然反应了。” “嘁……”倪薇薇当然不信，“你这宝贝还会闻味？” “当然啦，你亲它的时候，没看见它有上下两个鼻孔吗，那就是用来闻味的。”关之峰夸张地使它跳动了几下。 “咦……”倪薇薇感觉到手里的东西在动，惊奇地叫道：“它、它怎么还会跳舞呢？” “是不是你在搞鬼？” “好玩，你再让它跳几下。” 关之峰如期而动，嘴里念叨节拍：“一二三、二二三、三二三……” 引得倪薇薇惊奇不止：“哎……它真的在跳舞哎，好有劲儿啊，我都快握不住了。” 两人玩了一会儿跳舞的游戏，倪薇薇已经难以自持，央求道： “老公，我又想了，你不累吧？” 关之峰眯起眼睛：“我什么时候累过，随时效劳。” “那来吧。”倪薇薇说着，仰面躺下，就要往那里引。 关之峰突然叫了一声：“等等。” 倪薇薇停下引入的动作，疑惑地看向关之峰，“怎么啦，老公？” 关之峰抽动了几下鼻翼，“味道不对。它闻到了。” 倪薇薇又来抓住它继续往里面引，一边嗔道： “真能搞怪，难道它真会闻味不成？” 关之峰这次稍显认真地把住她的胳膊，示意她：“你起来？” 倪薇薇瞪着两只大眼睛，茫然地看着关之峰：“怎么啦，我起来干嘛？” 嘴上说着，身子已经抬起。 待把圆滚滚的屁股挪开，倪薇薇只往下看了一眼，立马将双腿一合，一把扯过被子盖住，脸色苍白道：“坏了，坏了。” 虽然倪薇薇的动作很快，眼尖的关之峰还是看到了床单上有一抹红渍。 他笑着看着倪薇薇：“怎么样，这回相信了吧，它真的会闻味儿。” 倪薇薇苍白的脸上立刻满是红晕，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讨厌，不要，我不要，太讨厌啦……” 嘴上懊恼着，腿在被窝里使劲蹬着，就像谁惹着她一样。 关之峰搂过她的肩膀，手在她的胸前来回抚摸，安慰道：“这事儿，也不是你说了算的啊！” 倪薇薇立刻不满：“可咋俩不是祈祷了吗，干嘛非得这时候来？” 关之峰笑了：“你看，你又不讲理了是不是。” “咱们又不差这一次，好好对待它，下次尽量避开不就行了嘛！” 倪薇薇不甘心地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关之峰抚摸着两个浑圆，“昨天我就觉得它俩比上次硬，是不是有些胀得慌？” 见说到技术问题，倪薇薇点点头：“嗯，胸胀了有两天了，我感觉也是这两天就要来。” “昨晚你揉它的时候，我就疼的慌，为了不影响你的快感，我忍住了没说。” “其实，昨晚你在用力的时候，我的小肚子也有点胀痛……” 关之峰心里一阵感动，倪薇薇为了讨好自己，也是真拼了啊！ 他立刻自责道：“怪我，都怪我太大意了。” “昨天你说快来事儿了，我就应该想到的，下次一定注意。” 说着，禁不住将头埋进她的肩胛处，一边亲吻着，一边喃喃道： “对不起，对不起！” 第二百五十四章，关之峰的爱情哲学 “傻瓜，说什么对不起？” 倪薇薇侧着脸，用头去蹭着关之峰。 肩胛处是她的敏感地带，被他这一吻，心里发痒，身体也再次起了反应。 她伸手抱住关之峰的脖颈，迷离着双眼，贴近他的耳边，轻轻说道： “老公，要不，我们到地板上吧？” 关之峰一愣，抬起头看着她：“去地板上，干嘛？” 倪薇薇用脸摩挲着他的脸，笑道：“笨蛋，干嘛，还能干嘛，人家想要。” “到地板上去弄，省得弄到床上。” 关之峰一个激灵，解开她的胳膊，挺身坐起，声音突然变得严厉： “你说什么，不要命了？” “书上说，这个时候不能做，容易得妇科病，很难治的，你知道吗？” 声音虽然很大，倪薇薇知道他是在关心她，脖子一歪，问道： “你怕不怕血吧，不怕就没事。” “不行不行，这不是玩命呢吗？”关之峰作势要起身，被倪薇薇一把抱住，把头贴在他的胸膛。 喃喃道：“我不是怕你不尽兴吗？” “我听说，男的如果总憋着，不释放出来的话，对身体更不好。” “万一你憋坏了，将来我怎么用啊！” 关之峰被她的顽皮给气乐了，扳过她的头，盯着她的眼睛道：“别胡闹，这时候真的不能弄，这是为你好。” “我知道。”倪薇薇一脸幸福的依偎在关之峰怀里。 过了一会儿，她捉住他的手，移向自己的胸脯。 关之峰善解人意地抚摸着，安抚着。 “头头……”怀里发出她细腻的声音。 关之峰抚弄着两颗头头儿。 两人的气息渐匀。 不知不觉，又都睡了过去。 …… 倪薇薇是在下午，被关之峰开车送回学校的。 原本倪薇薇怕他开车太辛苦，要打网约车。 关之峰谎称自己回吉海市有事，坚持要送她。 这一起念，完全是由于倪薇薇对他的无私奉献。 关之峰知道自己的弱点，有人一旦对自己好，自己就会十倍百倍的回报。 尤其是女人。 别看表面上关之峰桀骜不驯，有些玩世不恭，甚至会被误解为滥情。 但对于对自己用情的女人，关之峰是没有免疫力的。 他更怕自己动情。 一旦动了情，往往会陷入其中，难以自拔。 这种不能自拔，不是卫“道士们”所说的，“你既然喜欢一个女人，就该专一，就该认真，怎么还能喜欢其他女人呢？” 关之峰的动情，与女人的数量无关。 只要是对他好的女人，他都会真诚相待。 主要表现是，在与这个女人相处时，他会暂时忘掉其他女人，眼前只有她。 这与那些‘假道学们’说的‘专一’又不同。 谁说真诚必须和唯一划等号？ 关之峰特别能够理解古代的贤哲们。 从舜帝，到苏东坡，再到唐白虎，甚至纪晓岚，这些人哪一个对待女人不真诚呢。 如果，抛开几千年来华夏的社会文化不谈，非要用仅仅模仿了一百来年的盎格鲁撒克逊的游牧文化来束缚人的思维，那又怎么算得上先进的文明呢？ 当然，这是关之峰原谅自己不能分身的腹诽，不足与外人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抛开东西文化差异不论，关之峰的骨子里，就是会不由自主地喜欢对自己好的女人，也确实可以同时爱上多个女人。 他相信，只要自己对每个人都是真诚的，虽然做不到雨露均沾，但付以真心，他还是可以努力做到的。 就像现在开车送倪薇薇这件事，虽然只是举手之劳，但在关之峰看来，却是自己应该做的。 倪薇薇对自己什么都豁得出去，自己还有什么可矜持的呢？ 一路上，两人欢歌笑语，快乐萦绕在车里。 到了距离学校不远的一条饮食街，两人把车子停下。 找了一家倪薇薇喜欢吃的川菜馆，点了她爱吃的几个菜。 吃过晚饭，已是华灯初上的光景。 关之峰与倪薇薇建议，走路送她到学校门口。 倪薇薇欢快地叫好。 两人撑的肚皮鼓鼓的，正好沿街散步。 对于这种校园里的浪漫，关之峰也是久违了。 东天已经升起来一轮明月，两人在街旁的灯影和林木间走着。 倪薇薇紧紧挽着他的胳膊，就是一对甜蜜的恋人。 一直送到学校大门口，倪薇薇还舍不得放手。 两人又在树影下亲热了一会儿，直到看见隐约有同学的身影路过，倪薇薇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在回程的车上，关之峰一边开车，一边回味着两人的甜蜜，仿佛回到了青葱岁月。 …… 周一一大早，睡了一宿好觉的关之峰早早起床。 洗漱完毕，依旧在早餐店吃过早餐，七点半的光景，他就来到了办公室。 之所以这么早来，关之峰惦记着一件事。 周五的时候，黄展妍叮嘱过他，周一上午八点召开县委常委会，做为办公室主任，关之峰需要列席。 而根据黄书记事先和他交代的议程，有对开发区招商引资的相关内容。 除了成立领导小组和专项办公室外，对未来两个月招商引资计划和全年完成情况，也要进行商议。 做为新成立的县招商引资办公室的主任，关之峰不可避免的要做一些解释说明。 在常委会上，关之峰就不能信口开河了。 列个提纲，进行必要的准备，是关之峰提前来办公室的主要目的。 他坐在办公桌前，打开电脑，在上面飞快地敲打着。 不一会儿，一份行动方案提纲基本成型。 这些东西，都在关之峰的脑子里。 加上他的文字能力出色，打字也飞快，还差十分八点的时候，已经成稿。 关之峰拿起桌边的内线电话，拨了出去。 “喂，雪松吗，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的，关主任。”电话那边是李雪松清脆而又温婉的声音。 放下电话，关之峰将方案又大略过了一遍，刚保存好，就听见门被敲响了。 “请进。”关之峰抬起头。 门一开，李雪松俏丽的脸庞出现在他的面前。 第二百五十五章，黄书记的想法 李雪松走进门来，笑吟吟地问： “关主任，你找我？” 虽然只是两天没见，却宛如三秋。 这是此刻关之峰的第一感觉。 难道是这期间被倪薇薇夺走了魂魄？ 还是自己一旦专心起来，就太忘我？ 见关之峰看着自己发愣，李雪松嫣然一笑，向前走了两步，来到办公桌前，歪着脑袋看着他。 “嗯！” 关之峰定了定神，才发现自己之所以觉得李雪松有些陌生，根本不是心里被倪薇薇占满了。 而是她变了发型。 原本经常挽起的一头乌黑披肩发，理成了垂肩的短发，白净的圆脸，大眼睛、俏鼻子、薄嘴唇，配上黑色西服裙，显得异常干练精神。 令关之峰略感遗憾的，如此一来，李雪松身上少了原来的青涩妩媚，多了几分成熟的职场气息。 “还是原来的青涩更好些。”关之峰心里暗道。 可能是见惯了官场的尔虞我诈，关之峰本能地更喜欢淳朴的青涩妹。 嘴上却道：“你剪头发了？” 问完这句，关之峰立刻就觉得突兀。 一个成年男上级，突然关心女下属改变发型，这多少有些暧昧的成分。 “对啊，好看吗？”李雪松将短发一甩，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顾盼着关之峰。 显然，她对此很享受，从一进门时，就期望关之峰注意到改变。 “嗯，这样别有一番韵味。”关之峰特别用了韵味一词。 他心里也承认，即使李雪松看起来不那么青涩了，依旧是很动他的心魄。 除了仍然略显平庸的胸部以外。 “嘻嘻，韵味，你怎么用韵味这个词。”说这话时，李雪松白白的脸上现出粉红的晕。 两人都是玩文字的，自然对字里行间的意思更为敏感。 关之峰并不隐藏自己的感觉，直直盯着她秀丽的双眸道：“韵味两字最合适，我的直感。” “噢，那就韵味吧，虽然听起来有点……。”李雪松已经习惯了关之峰的霸道，只是脸红的更厉害了。 连忙掩饰道：“黄书记说，我平时显得太稚嫩了，让我往成熟了打扮。” “你看，咱们黄书记不也是这个发型么？” “这样，我是不是显得成熟一些呢？” 说完这句，李雪松躲开关之峰灼灼的目光，羞涩地低下了头。 她的所谓“成熟”，也和关之峰有关。 两人五岁的差距，李雪松希望这样打扮，能拉近与关之峰之间的距离。 “原来是这样。”关之峰也急忙转移话题。 距离开会时间没几分钟了，得赶紧办正事。 他指着电脑上的文件道：“雪松，我起草了一份正阳县招商引资的工作计划，我刚给你发邮箱了，你把它打印两份。” “一会儿开会时给黄书记一份，给我留一份。” “哦，好的。”李雪松答应着，心里暗道：“就这事儿？你关主任直接电话里说不就完了，让我专门来你办公室一趟，目的不纯。” 但这正是她希望的。 看来，那天谈话以后，关之峰对自己也不一样起来。 她看了一眼桌面的文件名，又问关之峰：“那你这儿还有别的事儿吗？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去黄书记那儿看看了。” 关之峰摆了摆头：“没了，快去吧。” 望着李雪松转身离去的背影，关之峰不觉有些出神。 …… 七点五十五分，关之峰坐在了县委常委会的侧席上。 做为县委办主任，关之峰已经不是第一次列席会议，但他现在也只能是列席。 虽然黄展妍计划让他出任县委常委，这样就可以成为副处级，跻身市管干部序列。 可这不是一个县委书记就能说了算的，她需要一些操作的空间。 为此，周五那天，雷子明走后，黄展妍特意把关之峰叫回了办公室，向他解释自己为何让他出任县招商引资办公室主任，为何让他列席常委会，以及交代他周一列席常委会该怎么做。 期间，不可避免地谈到一件事，那就是关之峰进入县委常委名单的问题。 黄展妍在大班椅子上摆了一个随意的姿势，以示这是两人间的私人谈话。 她笑着说：“之峰，我听叶总管说，关主、席本来希望你在县里正科的位置上，锻炼一两年就把你调走，你不干。” “你和叶总管说，要在正阳县再干五年，为什么？” 关之峰笑了笑：“展妍姐，这你还不明白吗？” 黄展妍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仰头想了想，“为了倪芳芳，你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黄展妍这样的姿势，正把胸脯挺了起来。 借着窗外的余晖，加上头顶的灯光，白色衬衣下两团饱满异常的惹眼。 关之峰眼睛瞄了一下，就转向她精致的脸，笑道：“果然是展妍姐，什么都瞒不过你。” 黄展妍保持着这一挺胸的姿势没动，只是头摇了摇，貌似理解。 随即就为他分析道：“之峰，其实，关主、席的考虑是对的。” “正阳县这座小庙，怎么能容得下你这尊真神？” “就拿进步速度来说吧，你要是回到省里，在任何一个委办局，稍一动起码就是处级。” “即使去吉海市，三五年内解决正处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在咱们县里，正处的就我们这几个正职，即使副处，我还得多方面运作。” “你的县委办主任才是正科，我只有安排你进常委，才能步入副处行列。” “这样，你就以副处级高配县委办主任，也算能间接实现关主、席对你的晋升安排。” 关之峰看着黄展妍性感的厚嘴唇不断的翕动，意思也听明白了，就打断道： “展妍姐，我知道，在县里解决副处的难度太大，你就别麻烦了。我不在乎这三五年。” 黄展妍摇摇头，从椅背上挺起身，盯着关之峰的眉宇道： “那怎么行。关主、席栽培了我这么多年，如果连这点事都办不好，那要我还有什么用？” 说这话时，黄展妍难掩情绪，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第二百五十六章，特殊设计 黄展妍说的是心里话。 在关主、席身边多年，黄展妍不仅学到了很多为官的方法和能力，而且也对叶家和关主、席的行事风格多有了解。 这样资深的政治世家，对待下面人办事的评判标准，简单来说就是一句话： 凡事只重结果，不问过程。 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和中间环节，有什么困难之类的，根本不需要拿出来说。 对于官场行家，个中的困难和路径大家都懂。 就像在县里提拔关之峰为副处，确实超出了黄展妍的决策范围。 但首先，黄展妍必须尽最大努力，做好她该做的工作。 至于最后到了市里或省里，自然会有人出面解决。 虽然如此，关之峰心里还是一阵感动。 心说：这展妍姐也太够意思了，对自己这么好，自己该怎么报答她呢？ 这样想着，眼睛离开她的厚嘴唇，习惯性地落在她熬人的胸脯上， 嘴上继续表现得无所谓的样子：“真不用，展妍姐。” “我将来的路，家里都给我铺好了，到时候他们自然会想办法。” “等我在这儿混够了五年，到省里简简单单就是处级，何苦让你这么难做？” “你在县里费劲巴拉的硬弄，闹不好下面还说你滥用职权什么的。或者议论咱俩是不是有啥特殊关系，这对你不好。” 关之峰的这几句话，很容易被曲解，眼睛也没离开黄展妍的胸脯。 黄展妍注意到了，并没责怪，也不去遮掩，而是用手撩了一下垂到耳边的短发。 这个动作，更能体现出女人味。 她做了一个深呼吸，一方面使胸脯夸张地起伏一下，一方面使自己的脸归于平静。 “难是有点难度，但也不是不能操作。 黄展妍喃喃了一句，旋即理顺了思路，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问题上：”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出任招商引资办的主任吗？” 这是关之峰关心的问题，就将目光移向黄展妍的脸，笑了笑道：“帮你完成全年招商任务，把我架在火上烤呗。” 黄展妍摇了摇头：“之峰，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其二？”关之峰拧了一下浓重的眉毛：“你的其二是什么？” 黄展妍身子前倾，隔着写字台，放低了声音道： “我的其二有三点。” “第一，咱们是在做给别人看，不仅是雷子明，还有全县的大大小小的干部们。我要他们都闭嘴。” “第二，你先占住招商引资办主任，我负责把这个位置升格为副处，这样你的副处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第三，只要你进了副处行列，我自然就可以向市里申请增加常委职数了，当然，雷子明也可能因此而借光，不过，他反正也是咱们这边的人。” “嗯？”关之峰的目光快速地扫了她的脸一眼，又落回到担在桌沿的两团饱满上。 由于桌沿的挤压，那两个物事显得格外膨胀，似乎随时都可以冲破白色衬衣的阻碍。 目光虽然还本能地被它吸引，但关之峰的脑子却在飞速地旋转。 黄展妍这是在下一盘大棋啊！ 看来，眼前当年偷看自己走光的小秘书，头脑还真不简单呢！ 黄展妍继续说道：“你想想啊，你当了县委办主任后，全县上下都在议论，你是不是需要一些政绩，最好是别人完不成的任务，而对你来说，又是轻松可以实现的。” “由于你我都知道的原因，这几十亿的招商任务，对于你来不跟玩似的？” “你只要在年底前顺利地招进来资本，就可以突出你的能力和贡献，自然就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关之峰鼻子里“哼”了一声，故意道：“就是为了堵别人的嘴，你就让我这么玩命？” 黄展妍伸出两根手指，笑着指点着关之峰的脑袋： “你呀你呀，就不能听姐把话说完？” 这一动作，很有几分妖娆。 关之峰笑了：“好吧，我闭嘴，听你说。” 黄展妍收回手，将身子离开桌沿，靠回到椅子上，胸前又恢复成了原状。 她神情轻松地问道：“之峰，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开发区坚持年底前必须完成六十亿的招商任务，你知道这两个月我为什么频繁地往省发改委跑么？” 关之峰没说话，摆出一副乖乖的样子摇着头。 黄展妍莞尔一笑，“因为我在争取省级开发区的立项，而且已经差不多了。” “噢……，展妍姐，原来你的目的在这儿啊！” 至此，关之峰恍然大悟。 黄展妍所说，关之峰所悟，是一个县委书记职权范围内的绝妙技术操作。 按照最新颁布的《地方党委工作条例》规定：“常委会委员配备，由上级党委根据工作需要，按照有利于贯彻执行民主集中制、提高议事决策水平的原则决定。” 也就是说，县委常委配置几人，哪些岗位可以进常委，决定权在吉海市委。 正阳县人口六十三万，从治理需要和常委分工负责制要求出发，市里核定的县委常委职数为九名。 除了县委书记、副书记兼县长、专职副书记的‘一正两副’书记是当然常委外，另六人分别是纪检委书记、政法委书记、组织部长、宣传部长、常务副县长和武装部长。 而县委办主任，按照三定方案的规定，仅仅是正科级，属于县管干部，几年前就已经从县委常委名单里面淡出了。 要想把关之峰列入常委，进入以上的名单中，短期是不可能的，而且决定权也不在黄展妍这里。 但黄展妍有她的办法。 跟着领导这么多年，她悟出一个道理。 在官场上，没有什么是绝对的，也没有什么不可能。 就像曾经有个县委书记所说：哪怕你昨晚做一个梦，只要你想，第二天就可以实现了它。 就是因为看似不可能，黄展妍清楚地知道，如果通过自己的操作实现了它，是不是就可以赢得关之峰的尊重，在关主、席面前也能交代过去，更会为自己今后的发展铺好路呢？ 通过一件事，达到如此多的目的，虽然程序复杂了些，难度大了些，也是值得的。 在黄展妍的计划里，将关之峰晋升为县委常委要分三步走。 第二百五十七章，姊弟俩的深入交流 黄展妍依靠着关主、席的背景，空降到正阳县任县委书记后，确实做出很多强势的动作，也相继调整过一些干部，但她绝不是一味的蛮干硬来。 为官的策略是讲究斗争中的平衡。我国的官场，自古以来讲究的是“和”。 历史上的名相贤臣，善终者无不注重平衡。 黄展妍自然懂得这方面的道理。 即使在权限范围内，她也必须顾及来自各方面的舆论和评价。 就像在关之峰进常委这件事上，必须在程序上满足必要的条件，并给大家一个充足的理由。 虽然以关之峰家族的资源实力，加上对省市的影响力，为关之峰量身打造一个副处级的身份，不是什么难事，关键是必须符合组织程序。 所谓的程序合法，事情才有可能。 为此，黄展妍精心做了架构方面的设计，并未关之峰量身打造了一个专属职务。 目的自然是把关之峰的职级，在最短的时间内，提拔为副处。 关之峰从沙河镇办事员位置，一跃成为县委办主任的正科级，已经属于破格提拔。 在几个月内，连升三级，从科员跨过副科升正科，再要晋升为副处，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没有特别杰出的贡献，是无法对上级组织部门和干部群众交代的。 黄展妍看着紧盯着自己的关之峰道： “这第一步，先成立县招商引资办公室，与开发区管委会合署办公，级别相同。然后，你来担任招商引资办的主任。” “眼下虽然是正科级，但等年底之前省级开发区的批文一下来，开发区和招商引资办就都是副处级了。” “第二步，副处一解决，入常就顺理成章。除了你以外，按照常委必须是单数的议事规则，就又有一个名额空缺，到那时又会引起一轮激烈的竞争。” 说着，黄展妍洒脱地摆了摆手：“那些就和你无关了，我准备把那个位置留给雷子明，也算是奖励一下他的贡献。” “不过，这就需要我们一起走好第三步。” 关之峰目光炯炯看向她的脸，“我们一起？” “对，我们一起，尤其是你和我。”黄展妍笑着用手指了一下关之峰，又指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关之峰只好把目光又投回到那两颗浑圆上。 黄展妍道：“这第三步，就是招商引资。” “为了堵住下面的议论，也为了不让他们说是我刻意这样安排的，我们就需要做一下配合。” 关之峰移开盯着两个浑圆的视线，看向她细长柳眉下的杏眼，“怎么配合？” 伴着“配合”两字出口，脑子里倏然闪过一个不该有的念头。 黄展妍迎着关之峰的目光，嘴角上翘，徐徐说道：“明天不是让你列席常委会吗？需要你在会议过程中，唱一次主角。” 关之峰晃了一下脑袋，以摆脱那个不合时宜的念头，看着黄展妍圆嘟嘟的厚唇： “我一个列席的，怎么唱主角？” 黄展妍得意地一笑：“明天的两个议题都和你有关。” “第一个，通过一下对王庆丰、郭凯翔和钱志江的处理，要求全县干部要引以为戒，划清界限。” “这个问题，你不用发言，正常走程序就是了。” “第二个议题就是关于开发区招商引资的问题。县长王文清提议，将全年任务指标减半，在会上准备议一下。” “减半？”关之峰嘴里嘟哝了一句：“开什么玩笑，年度指标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调减，这也太儿戏了吧？” 黄展妍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也和你有关。” 关之峰：？？？ 黄展妍前后摇晃了一下大班椅，让它前后动起来，似乎是在调节自己的情绪。 如此一来，关之峰眼前的两个浑圆也跟着晃动起来。 “雷子明为啥要去开发区任管委会党工委书记兼主任？”黄展妍停止了摇晃，身子前倾，紧盯着关之峰的眼睛。 两人的眼神瞬间交汇到一起，而且都很深入。 那一刻，似乎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的心底。 关之峰的心里波动了一下，但他没有退却，那不是他的性格。 黄展妍似乎还在自己的语境里，继续说道：“而且，雷子明一人就顶掉了两个正科级，为什么？” 关之峰回了一下神，将注意力集中到事情上来，说道：“因为你要让他给我腾位置。” 黄展妍点点头，转移开有些咄咄的目光，紧接着又摇了摇头：“这只是其一。” 关之峰笑了。见黄展妍身子舒展开，靠向椅背，就道：“你又有其二了？” 黄展妍顾左右而言他：“你可知道，原来的管委会党工委书记和主任，都是谁的人？” 关之峰摇摇头。 以前在沙河镇躺平，他连自己的前途都不在乎，才不管县里这些干部谁是谁呢？ 黄展妍理解地一笑：“书记是孔兴业的，主任是王文清的。” “这两个人选被我同时拿下，换上雷子明，一是为你腾地方，二是他可信任。” “而且，我对开发区前段时间的工作也确实不满意。温吞水一样，这怎么干事？” “开发区，就应该勇于创新，敢于进取，凡事都走在全县的前面，经济更应是全县的龙头。” “可你看看原来那两个人，哪是干事的料？天天除了混日子，就是搞关系，开发区放在他们两人手里，早晚都得关门。” “所以，换掉负责人，即使没有你这回事，我也早晚要动他们。” 黄展妍的一席话，使关之峰明白围绕开发区的领导班子，其实是黄展妍书记和原县委班子的意识之争。 黄展妍想干事，原来的干部只在乎官帽子，想守成。 虽说只是调整人事，其实是执政理念的斗争。 而自己的出现，无疑成了双方博弈的筹码。 这样一来，关之峰就不能袖手旁观了。 接下来的事，不仅和自己有关，而且黄展妍为了自己陷于一片开阔地，自己怎么能不进攻呢？ 第二百五十八章，你就看我的吧 想清楚这些以后，关之峰心里当即做了一个决定。 他收回坐在那里以来一直带有侵略性的目光，对黄展妍道： “展妍姐，你这么一说我算是明白了。” “开发区是你来上阳后的一个发力点，是县里政治派别势力的角斗场，更是你展示政治手腕的一个机会。” “全县经济工作看开发区，干部任用标准也要在开发区做出个样板来。” “做为矛盾的焦点，那里的招商引资工作，能否在我和雷子明手里做起来，不仅关乎到我俩的切身利益，而且也是证明你用人眼光和工作魄力的一个机会。” “我们必须用实际行动，让那些质疑者闭嘴，让党员干部们信服。我这样理解，对吧？” 黄展妍舒心地一笑，将大班椅又前后晃动起来。 聪明人交谈，就是这样简单直接。何况，在很多问题上，两人极为同频。 得到肯定后，关之峰目光随即变得异常坚定：“展妍姐，没说的。于公于私，我必须全力支持你。” “明天常委会上，你就看我的吧。” …… 坐在常委会议室里，关之峰正在回想着这一切，就见黄展妍踩着时间点，在李雪松的前引下，走了进来。 会议室里一下安静下来。 原本交头接耳低声说话，或者低头看手机的常委们，立刻挺直了身子，目视着黄展妍。 做为列席者，关之峰坐在后排靠墙的椅子上。 黄展妍在临就座前看到了，抬手示意道：“关主任，请你也到前面坐吧。” 什么情况？ 八大常委都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关之峰，见没什么异样，再回到黄展妍的脸上。 常委会历来讲究座位次序。 就像梁山上的好汉，需要按地位排座次。 官场上的规则，也历来是屁股决定着脑袋。 坐在哪里，怎么坐？事关尊卑，含糊不得。 黄展妍做为书记，自然是在正中央的主位。 左右分列县长王文清、副书记孔兴业， 之后依次是纪检委书记、政法委书记、组织部长、宣传部长、常务副县长和武装部长。 除了这九位常委，会议桌前是不允许坐其他人的。 就连负责记录的常委办主任，也只能坐在后排的一个小桌子上。 现在，黄展妍突然请不是常委的县委办主任到会议桌前就座，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不仅在座的常委们纳闷，就连应邀列席会议的主管经济工作的副县长、开发区党工委书记兼主任雷子明和黄展妍的秘书李雪松，也都瞪大了眼睛。 但后两者倒是在惊讶的同时，为关之峰感到开心。 这样的象征意义，两人都懂。 再看关之峰，丝毫不客气。起身拿起本子坐在常务副县长陈向琰旁边。 陈向琰在常委里面排名靠后，坐的位置也离着关之峰最近。 关之峰才不管什么尊卑和资格呢，不就是个座位吗，才是副县级，有什么大不了，也就是一挪屁股的事儿。 陈向琰身子略侧向他，礼貌地点点头。 两人交集不多，关之峰听县里干部私底下评论，认为他是个干事的，本乡本土成长起来的乡镇干部。 关之峰也报以礼貌的一笑。 会议随即开始。 黄展妍主持，直接进入议题。 就像事先透露的那样，第一个议题是确认县纪检委和公安局联合专案组，对王庆丰、郭凯翔和钱志江的调查。 大家一致同意，先给予三人停止党内外一切职务，伺调查结束后，根据问题的严重程度，再给予定性和处理。 由于这一议题和关之峰没什么关系，也轮不到他发言，闲来无事，关之峰先是眼睛盯着面前的招商引资方案出了会神。 见常委们挨个发言表态，说着大同小异的车轱辘话，无聊的关之峰抬起头，看着对面坐在后排的李雪松，研究起这个小妮子来。 一身黑色西服套装，白色衬衣衬托着椭圆的脸蛋。 白嫩的皮肤，弯弯眉毛下，卡姿兰般的大眼睛一闪一闪。 挺直的鼻梁，小巧的薄嘴唇，随着低头记录发言者的内容，不时轻抿。 关之峰在想，这样的薄唇如果吻起来，一定很滋润。 目光再往下，就是关之峰略感遗憾的胸脯。 这让关之峰怀疑她小时候是不是没有得到足够的营养，以至于在青春期时没充分发育起来。 不过这也无妨，关之峰顺便给她设计了几个丰满起来的方案。 首先是通过食物补充。 光关之峰知道的就有好多方法，比如猪脚炖黄豆，鲫鱼豆腐汤，黄芪炖母鸡等等。 其次嘛，就是多揉了，异性人工的那种。 一想到这里，关之峰手心里突然有了饱满的感觉，随之伴随着莫名的柔软……。 关之峰正在那儿发散思维，突听黄展妍道： “好，这个议题就到这儿。下面进行下一项。” 关之峰坐在黄展妍的侧面，刚才的溜号自然没被黄展妍发现。 他忙收回目光，将注意力集中到会议上来。 只听黄展妍转向右手边的县长王文清道：“王县长，请你说说吧。” “嗯，咳咳。”王县长应了一声，顺带清了清喉咙。 “是这样。”他正正了略显体重的身子，“咱们县开发区年初确定的任务指标是，招商十八家规模以上大中型企业，成功引资六十亿。” “截止目前为止，引资仅仅完成了二十三亿，缺口数额较大。” “现在已经进入十一月份，距离年底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照眼前的进展情况，前景不容乐观。” “开发区招商引资工作，一直是县里的重点工作，由我分管。在这方面我有领导责任。” “上个月，因为招商引资不力，开发区各项工作进展缓慢，县里调整了领导班子，目的就是利用新团队的干劲，在年底之前冲一下，从而把开发区工作全面带动起来。” 说到这儿，王县长看了一眼后排座位上的雷子明，又瞄了一眼身边低头看材料的黄展妍，解释道： “我在这里强调一下，我下面的话没有特别所指，完全是就事论事，单纯的讨论工作。” 第二百五十九章，咄咄逼人的王县长 王文清县长虽然把话说在前，但在座的人都明白，越是这样说，越意味着他的真实目的离不开所解释的人或事。 对此，关之峰更是了然。 那天，黄展妍和他说过，原来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是王文清条线上的人时，他就知道，王文清对调整走那个主任，心里肯定不舒服。 黄展妍是书记，有一票决定权，他只能服从。 但近一个月来，开发区的招商引资工作没什么进展，正好给了他以质疑的口实。 表面上就事论事，实际上借题发挥，是现在王文清必然要做的挣扎和反抗。 这是官场斗争的正常现象。 你强就让你强，但不代表我会一直弱，只是时机不成熟而已。 一旦得到机会，一定会反扑。 王文清如此做，还有一层考虑。 做为县长，对黄书记调整走自己的嫡系，如果一直没表示，不仅在常委里损失威信，在其他紧跟着自己的干部眼里，也会失分。 随之而来的后果是，这些干部会逐渐动摇紧跟的立场，像墙头草一样，倒向势力更强的一方。 这就是所谓的‘当领导的，凡事都要做给别人看’，是斗争的需要。 眼前的一幕，让关之峰想起舅舅关富年给他讲的一则国外政坛的故事。 说的是一国的议会上，双方的意见不合，先是互相指责，随后破口大骂，到最后，干脆椅子横飞，吐沫拳脚相加，大打出手。 整个议会大厅里，简直成了出演全武行的菜市场。 不明就里的国人，往往指着电视上的画面，嗤之以鼻。 “这他妈的都是什么素质啊，还国会呢，乱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你康康我们国家，开会的代表素质多高，气氛多热烈，意见多一致，这样多好啊！” 对此，关之峰也持相同观点。 可被册封为拿督，熟悉该国政治内幕的舅舅告诉关之峰，“他们那些都是假象，是用来做给选民看的。” “他们在电视镜头前表演完，散了会后，一定会相约附近的一个酒馆，双方把酒言欢。” “讨论的话题是，‘怎么样，我刚才骂你骂的挺像吧，椅子虽然飞过去了，可我是瞄准旁边的会议桌，根本不可能砸到你。’” “‘这回，你的选民该满意了吧，选票问题不大了吧。’诸如此类。” “之峰啊，你要记住，千万别轻信你看到的，也不要相信你听到的。” “如果将来你当了官，总有人在你面前，说你喜欢听的，做你喜欢看的，这是为了讨好你。切记！切记！” 眼前的王文清所说所做，无非也是做给别人看，与那些飞椅子的议员，作用异曲同工。 只听王文清说道：“我想说的是，招商引资工作，涉及到资源整合、政商关系、投资环境建设和引资团队能力等各个方面，历来难度很大。” “对此，开发区管委会的同志们做了大量的工作，也付出了艰苦的努力，截止九月底完成了二十三亿的引资任务，实属不易。” 王文清的这一番话，信息量极大。 表面说只对事，不针对人，但句句都带着锋芒。 先是强调引资工作的难度，不是随便说说就能引进来的，摆脱自己领导责任的同时，也强调客观的困难。 随后，表扬引资团队九月底前的工作成绩。 可在场的人都知道，之前二十三亿的任务，是前任管委会班子完成的。 雷子明团队上任将近一个月，没什么具体业绩，自然被影射成无能。 这实际上在一捧一压，为下面的话做铺垫。 只听王文清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我们调整开发区的领导班子，目的就是为了把招商引资工作落到实处。” “开发区嘛，一切工作的重心在于经济，引不来项目，我们也就没什么事可做。” “记得新班子上任的时候，在就任仪式上当着全区干部的面表了态，力争在年底前，按照县委的部署，完成全年的任务。” 这两句又是极限施压。 你黄书记不是为此调整了班子吗，你雷子明当初不是表过态吗？现在快一个月了，还没见起色，该怎么向常委们交代？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压抑，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静静地听。 “可光有决心不行，光有干劲也不行，将近四十亿的任务，那可不是小数。” “去年全县引资也才仅仅三十亿，还剩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如何能引来四十亿？” 说完这句，王文清抬起头，环顾会场。 这是一种提问后习惯性的审视。 现在如果目光敢直视他，一定是有能力揭榜的。就像在学校里，面对老师刁钻问题的提问。 会场里，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没人抬头去看他，包括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兼主任的雷子明。 他实际上心很虚，也很自责。 黄展妍将他放在这个位置上，党政一肩挑，是破格的信任殊荣。 可自己刚刚就任，百业待兴，各种事务性工作忙得他焦头烂额，加上他这个本土干部缺乏外域资源，引资谈何容易。 但既然自己在这个位置上，就要承担起来，就必须对剩下的任务指标负责。 王文清的话就像重锤，一记一记地敲在他的心上。 他暗暗瞄了一眼关之峰，见后者坐在椅子上，摆弄着手里的笔，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心说：“老弟，你看到了吧，现在全县的人都等着看我的笑话。我的位置稳不稳，可就全靠老弟你了！” 黄展妍见王文清展开了一段开场白，矛头指向调整开发区班子，嘴角微微一勾，并不说话。 因为，她早有准备。 杀手锏关之峰还没亮相，先让大家表演表演，让子弹飞一会儿。 对于王县长的率先发难，黄展妍一旁的县委副书记孔兴业却先坐不住了。 原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是他得意的干将，也一同因前期指标完成不力被撤换。 现在，换了雷子明之后，将近一个月了，屁动静都没有，这确实值得说道说道。 孔兴业轻咳了一声，示意他要插话。 王文清适时停下发言，看向孔兴业。 第二百六十章，意欲何为 事前，孔兴业和王文清两人通过气。 两人事先接到通知，今天常委会的主要内容之一，就是讨论开发区全年任务的完成情况和解决办法。 一个专职副书记，一个县长，都在开发区人事调整的扳手腕中败下阵来。 两个同命相连的人，即使平时也会有些斗争，不妨碍他们短暂地结成统一战线。 官场上有一条斗争的金科玉津：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现在，摆在两人面前的共同利益，就是要让被黄展妍扶植上去的雷子明出丑，以证明黄展妍在这一问题上的武断和错误。 进攻的最醒目武器，自然是任谁上去了都无法完成的招商引资任务。 将近四十个亿，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简直是在做梦。 但斗争得讲究策略。 尤其是在官场上，不能白花花地露出獠牙，那样就太暴露了。 孔兴业道：“王县长说的很有道理。” “开发区的招商引资工作，的确是全县经济工作的重中之重。任务完成的好坏，不仅关系到开发区的建设，也关系到我们全县今后的财政收入。” “现在开发区的工作班子很努力，但仅仅靠努力是不够的。” 这是对王文清的一记弧圈球助攻，矛头再次对准现在的开发区领导班子。 雷子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面对两位领导的前后夹击，他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煎熬。 黄展妍见两人一唱一和，极限施压，觉得有必要加以约束，就开口道： “我们开常委会，讲究一个效率。” “最早的时候，我就强调过一个原则：凡提出问题者，必须先给出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目的是避免单纯地提问题，而没有对策。没有对策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现在，我们就围绕着怎么解决开发区招商引资问题，请各位发言时直接说办法。” 不愧是县委书记，关键时镇得住场子。 虽然是女流，年龄才三十七岁，但在座的常委们，没有一个人敢轻视她。 原因除了她头顶上的官帽，更多的自然是就任以来雷厉风行的手段。 对于这一点，就连常委中年纪最大的孔兴业，这样的官场老油条也不得不佩服。 见黄展妍给下面的发言定了调，孔兴业把身子往后一缩，靠向椅背，表示自己暂时不想说话。 接住孔兴业的弧圈球，王文清拾起话题继续说道： “鉴于招商引资任务的艰巨性，考虑到开发区刚刚调整了班子，也为了年底前的考核更贴近实际，我建议，调低开发区年度指标。” 王文清的话音刚落，孔兴业立刻挺直了身子，接过来道： “我同意。” 两人再一次配合，毫不犹豫。 如果是不熟悉内情的人，一定会认为两人很务实。 眼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四十亿的招商引资任务注定完不成。与其顽固坚持年初的指标，不如及时认怂，现实地调整任务，面对现实。 如果不是雷子明，换了别的当事人，肯定会感激两位领导体贴下面的困难，实事求是地为自己的指标困境解围。 如果不是都参加了调整开发区领导班子的那次常委会，在座的其他常委们，也一定会认为两位排名二、三的领导，审时度势，英明决断。 可事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调减年度指标，已经不是第一次提出来。首先提出的人也不是县长王文清，更不是专职副书记孔兴业。 最早在半年考核时，面对完成度低的惨状，时任开发区管委会的原主任，就正式打报告向县里要求调减。 在九月底的季度评估时，管委会书记和主任再次提及。 以上，都被力图将开发区推向省级区的黄展妍当即否决。 也因此，黄展妍才动了调整两人的念头。 干不好活，反手讲价钱，要这样的干部何用？ 正值不久，接到了叶寒老总管关于关之峰的电话。 黄展妍这才下了决心，当机立断换了班子。 现在，如果接受了两人的调减指标的建议，就等于证明黄展妍当初的决定是错的。 一个县委书记，撤换完开发区班子后，再捡起被自己否定的理由，为自己信任的班子找借口，这样的打脸简直不要太响亮。 别说县委常委一班人了，就是开发区全体干部职工，包括全县干部都会议论此事。 那样一来，黄展妍该怎样和班子成员解释，怎样向全县人民交代？ 王文清和孔兴业两人的配合，可谓用心叵测。 对这样的小儿科，黄展妍心知肚明。 好就好在她有超过年龄的城府，不会直接发作。 她环顾了一圈，最后看了看左侧的孔兴业，再把目光落到右边的王文清身上，问道： “调减指标？调多少？” 既然两人公开提出调低指标，那就继续将话题引向深入。 王文清伸出三根手指：“三十亿吧，原来的班子提出过，我认为比较合理。” 这又是一个陷阱。 三十亿就是原来班子上报给县里的方案，如果接受了，等于做实了黄展妍的决策错误。 孔兴业也道：“我看三十亿可以。” 王文清点点头：“上半年开发区总共完成了十五个亿的任务，第三季度完成了八个亿，在剩下的两个月时间，只要努努力，三十亿是可以实现的。” “具体点讲，比如上半年我们接触的国内排名前十的那个地产开发商，准备开发关帝庙一带的商业区域，计划投资就是八个亿。” “如果加把劲，在剩下的两个月里，把这个项目再捡起来，评估评估，快速推进的话，年底应该可以完成。” 这又是在夹带私货。 王文清所说的地产开发商，由于国内经济形势的变化和房地产的不景气，已经濒于爆雷的边缘。 当初之所以引资无疾而终，和开发商的资金出现问题有很大关系。 这时候再提引进，不仅不现实，而且很可能把那块优良的地块变成“死地”。 关键问题是，当初黄展妍敏锐地发现了这家地产商的周转问题，多款企业债和理财产品面临兑付风险，才及时叫停了和对方的谈判。 而且，黄展妍听纪委书记纪文军反映，在这个项目上，对方有向县里领导行贿的嫌疑。 对此，黄展妍安排纪委暗中取证，展开秘密调查。 现在，王文清再次提及这个项目，意欲何为？ 第二百六十一章，主要责任在我 见王文清把那家地产开发商的项目拎出来，黄展妍就清楚他的底牌了。 王文清的意图很明显，包括孔兴业在内，都想借开发区指标问题大作文章。 他俩现在是左右逢源。 如果同意调低指标，就等于证明黄展妍一开始的导向就有问题，属于好大喜功或者独断专行，不切合实际。 而不调低指标，年底时一旦完不成，不仅雷子明不好向县里交代，就连黄展妍也得跟着吃锅烙，是明晃晃的打脸。 现在，借这个机会，王文清再提开发商的议题，等于利用黄展妍的锅炒一次冷饭。 背后的含义，一是表示王文清在积极为招商引资想办法，为此着急，也很负责任。 二是一旦引资成功，也属于前任班子做的工作，功劳记不到雷子明头上。 这样的第二次打脸，比第一次还响亮。 如此一番操作下来，等于证明黄展妍坚持调整开发区的班子，是大错特错的。 既然错的离谱，现在，在会上两人旗帜鲜明的表态，就是一种负责任的纠正。 至于与开发商背后的交易，自然是搂草打兔子，顺手拈来。 既然看清了对方的底牌，黄展妍决定出手。 她看了看王文清，问道：“以上就是你的意见？” 王文清点点头：“调减指标是当务之急。” 黄展妍又转向孔兴业问：“孔书记还有补充吗？” 孔兴业摇摇头：“我基本上同意王县长的意见。” 黄展妍抬头看向其他常委：“大家对于开发区招商引资工作，还有什么好的建议？” 座上众人都摇头，没人想在此时接话。 黄展妍这才将目光落在离她最远的关之峰身上。 关之峰坐在那里，简直都要憋爆炸了。 就连对面俏丽的李雪松也顾不上不研究了，只等着黄展妍点名让他讲话。 什么狗屁四十亿？什么指标必须调减？这分明是一起向黄书记发难。 好歹管黄展妍叫声姐姐，又是提拔自己的白手套，自己怎么能袖手旁观。 还什么三十亿可以完成，又抛出一个什么开发商，就这点格局还招什么商？ 全县上下，一个四十亿就把所有人吓破了胆。 尤其是王文清和孔兴业，两人一唱一和，先是含沙射影地质疑黄展妍调整开发区领导班子，随后就是讽刺挖苦雷子明，然后又装作对事情负责任的样子，耍弄政治手腕。 殊不知，这点小勾当，在我关之峰眼里不值一提。 这几十个亿的引资，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看着座上的两人不停地演戏，关之峰直把眼来看黄展妍。 只要黄展妍点名让他发言，他就立马驳斥驳斥‘四十亿完不成论’，为雷子明撑撑腰，为黄展妍出出气。 见黄展妍看他，关之峰欠了一下屁股，刚要说话。 只见黄展妍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她还有话说。 关之峰只好深叹了口气，又把头低了下去。 只听黄展妍说道： “同志们，我来说两句。”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黄展妍。 “刚才王县长说的不完全对。”黄展妍先扔出这样一句。 “嗯？”王文清瞪大了眼睛，转头去看黄展妍。 做为县里的一二、把手，虽然偶有意见不合，但黄展妍还从来没在公开场合对自己的意见直接否定。 现在，黄展妍竟然公开说自己不对，这是几个意思？ 难道刚才自己说的过火了，黄书记要公开反击？ 一旁的孔兴业，也顿时眼睛一亮。 这两人要是公开掐起来了，自己就成了香饽饽，自然可以从中渔利。 其他常委同样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书记和县长。 县里的两位巨头公开矛盾，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接下来的站队选择太麻烦，搞不好会两头不是人。 座上的众人正在疑虑，只听黄展妍继续道： “前期开发区招商引资工作，之所以没做好，领导责任不在王县长，而在于我。” “呼……” 黄展妍明显听到右边的王文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左侧的孔兴业身体语言也是明显地感到失望。 在座的常委们，脸上则是会心的一笑： 这才是黄书记的风格——敢于担当。 黄展妍继续道：“前一段时间，我忙于事务性工作太多，忽视了对开发区工作的领导，尤其对全县经济工作重中之重的招商引资，重视不够，疏于指导，在此，我做为班长，郑重向各位常委检讨。” 说是检讨，黄展妍只是在嘴里说，并没站起来鞠躬。 显然，说承担是出于解脱王县长的责任，也是一种必要的境界和姿态，并不是她要表达的重点。 黄展妍继续说道：“上周五，我召集开发区的雷子明和县委办的关之峰开了一个小范围的会。” “重点检讨招商引资工作存在的问题，以及在剩下的时间里该采取哪些措施，目的是力求保质保量地完成全年的指标。” 这又是一锤定音。 虽然黄展妍的语气平缓，措辞温和，但表达出来的意思却是铁铮铮的。 县里制定计划的严肃性必须保证，全年指标不容调减，任何人任何部门不得例外。 在座的众人，精神为之一振。 黄展妍还是黄展妍，这是要来真的了！ 会议室里，温和的女中音在继续。 “在讨论中，关之峰同志提了一个很好的建议。我们一致认为，是个可行的办法。” 终于要突出关之峰了。 黄展妍看了关之峰一眼。 关之峰手里拿起那份方案，准备发言。指尖因蓄势太久，有些轻微的颤抖。 黄展妍继续道： “关之峰同志建议，县里应该成立一个以我为首的招商引资领导小组，下设招商引资办公室。” “抽调全县最得力的干部，举全县之力，突击招商，大力引资。” “只有这样，才能在年底前完成县里制订的任务指标。” 黄展妍结束了她的铺垫。 下面，终于该关之峰出场了。 她冲着关之峰点点头，亲切地道： “之峰同志，你来说说吧。” 第二百六十二章，保证完成 关之峰也学着大家的样子，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也使自己砰砰跳动的心，稍微得到一些缓解。 倒不是因为激动。 一个县委常委会有什么好激动的？比这大的场面关之峰见得多了。曾经在家里往来的，那个不是厅级。 他是因跃跃欲试准备的太久，而不自觉地有些小紧张。 见黄展妍终于点名自己发言，关之峰赶紧做了两次深呼吸。 展开李雪松替他打好的两页纸，把前天在开发区招商引资办的讨论结果，简要陈述了一遍。 随着开始讲话，关之峰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语调也变成了抑扬顿挫，像是在做报告。 由于是提纲，加上很多属于他操作的内容不能说的太细，很快就讲完了。 关之峰放下手里的方案，身子往后一靠，对黄展妍道： “周六我们与开发区相关同志的讨论会，研究的招商引资方案就是这样。” 黄展妍点点头，再次环顾了一下常委们，“下面讨论两个议题。” “第一个，我正式提议成立正阳县招商引资工作领导小组，由我担任组长，副组长为王文清同志，组员有常务副县长陈向琰，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兼主任雷子明，县委办公室主任关之峰。” “领导小组下设招商引资办公室，负责开展具体招商引资工作，对领导小组负责。” “办公室主任由县委办主任关之峰担任，副主任为雷子明。” “大家有什么意见，请发表。” 座位上一片沉默。 这个小组和其他的领导小组不同，权力有限，却要承担完成任务指标的责任，这种事费力不讨好，自然没人愿意主动请缨。 至于县长王文清，原本这项工作就是他主抓，是副组长的不二人选。 常务副县长陈向琰主管开发区工作，也是当然的人选。 雷子明做为完成指标的主角，肯定少不了他。 倒是关之峰被黄展妍划进领导小组，并出任办公室主任，多少有些出乎意料。 略想了想，根据以往领导小组和办公室的设置经验，大家一致断定，这才是真正干活的角色。 县长王文清和副书记孔兴业不禁一阵暗喜。 调减指标的动议，刚才没被黄展妍采纳，现在倒是一件好事。 四十亿招商引资的担子，压在关之峰的肩上，一旦完不成，黄展妍、关之峰和雷子明，都会一损俱损，成为全县人眼里的笑话。 想到这儿，王文清率先表态道：“黄书记的提议很好，我赞成。” 孔兴业也跟着道：“有黄书记坐镇，关主任亲自引资，雷主任大力协助，我相信我们正阳县的招商引资工作必将有一个崭新的局面。” 这是继续往火炉上架的节奏，在座的都懂。 黄展妍并不介意，提议道：“既然如此，请大家就此进行表决。” 说完，率先举起了手。 八大常委同时举手。 “请放下。”黄展妍道：“第一项临时提案全票通过。” “正阳县招商引资领导小组及办公室，正式成立。” “下面，讨论第二项临时议题。” “对刚才关主任所做的关于招商引资办的工作方案，大家有什么意见？” 众常委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说心里话，刚才关之峰在讲述方案时，大多没集中注意力去听。 即使像纪检委书记纪文军、组织部长安达才这样认真听的，也没觉得方案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无非是内引外联，多做推广之类的老生常谈。 既然刚才都同意了组织机构的人选，具体方案当然是同意了。 大家正准备举手表示同意，只听副书记孔兴业说话了。 “我对方案本身倒没什么意见，只是有一点，我想请问一下关主任。” 说着话，他将身子侧向关之峰，手拄着脸问道： “按照这个方案，关主任认为年底之前，我们的招商引资任务能完成吗？” 这是公开的质疑，也是赤裸裸的挑衅。 同时，也是在座的，不包括黄展妍在内的其他常委都关心的问题。 既然黄书记让关之峰出任招商引资办主任，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也不管关之峰用什么办法，总得面对四十亿的任务指标吧。 方案谁不会做？ 如果仅仅是做个方案，就能担任一个县委书记直接领导的办公室主任，那也太容易了吧。 而且，在发问者孔兴业心里，对完成四十亿这样一个巨大的数字，别说关之峰了，就连黄展妍都算上，他也不相信能按时完成。 也许其他人没孔兴业这么消极，但持此看法的是大多数。 坐在后排的雷子明，深深吸了一口气。 对孔兴业这样咄咄逼人的发问，他有些为关之峰担心。 他将略带紧张的目光看向关之峰。 黄展妍心里同样清楚，既然是拿到会上讨论，作为常委、副书记，孔兴业就有提问的权利。 更何况，她让关之峰列席会议的目的，就在于此。 面对大家的质疑，面对剩余四十亿招商引资任务的顾虑，她需要关之峰当众有个态度。 黄展妍和在场的人一样，将目光聚集在关之峰的脸上。 唯二不同的是，黄展妍的目光里，比其他人多了几分信任，还隐隐藏着不为人察觉的关心和欣赏。 为什么说唯二，因为在场的人里，还有一双看向关之峰的眼里，不仅有关心和欣赏。 不像黄展妍那样老练，这双眼睛里多了一些无法隐藏的担心。 这双眼睛是李雪松的。 虽然她为关之峰能成为会场的焦点感到高兴，那证明关之峰现在很重要，甚至在这些人里有些熠熠生辉。 可这背后的代价也足够大。 四十亿啊！ 李雪松不知道关之峰的家族背景，也不了解他母舅一族在海外的资本帝国。 仅凭十个月来县里招商引资的进展，与剩余任务的对比，已经足够令她担心。 现在，见孔兴业提出大家一致关心的问题，李雪松不能不为关之峰捏了一把汗。 众目睽睽之下，关之峰将身子在座位上直了直，先环视了一眼全场，才看向孔兴业，一字一句地说道： “年底前，四十亿，保证完成。” 第二百六十三章，你真的有把握 关之峰的话音一落地，整个会议室里瞬时一片安静。 年底前，四十亿，还保证完成。 迄今为止，这是整个正阳县有考核历史以来，身背考核指标的负责人，说的最牛逼的一句话。 也是在座的常委们，听到的最有底气的一个承诺。 负责发问的孔兴业先是一愣，接着就是一喜。 心说，这下可算把关之峰的把柄给逮住了。 当着全体县委常委的面，竟然说出这样不着边际的大话，这可是你自己找死。 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我倒要看看你关之峰怎么完成？ 县长王文清心里也暗自高兴，这下，身上的包袱可有的甩了。 关之峰信誓旦旦完成四十个亿，这不是自己给自己下套吗？ 还保证？ 县里所有委办局，所有乡镇的被考核对象，没有一个人敢这样拍胸脯的。 别说四十亿了，就算他们在工作能力范围内，手拿把掐可以完成的指标，在落实的时候无不是讨价还价，把各种困难摆在前头，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回旋余地。 这个关之峰到底还是年轻，又是刚从沙河镇办事员位置上来的，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你以为这是过家家，四十亿就随口说？ 王文清看着关之峰，轻轻摇了摇头，貌似关心地说道：“关主任，还有不到两个月，四十亿谈何容易啊！” “万一完不成，那可是要闹笑话的，话可不能随便说。” 这分明是在火上再泼一瓢油，让关之峰没有退路。 如果关之峰现在改口，当即就打脸。 以关之峰这一段的表现，他相信那不是关之峰的性格。 座上的纪文军和安达才等常委，心里直替关之峰着急。 虽然那天他们在县委门前见识了韩市长对关之峰的客气，也看到关之峰在县里这段时间的表现，深知关之峰背后的政治背景惊人。 可那也不当钱花啊！ 纵使政治背景再厉害，四十亿的资金也不是随便调动的，何况是项目投资。 任何企业，尤其是大型企业，对此都有一套严格的投资流程。 从考察立项，到可行性调研，再到评估审计，上董事会讨论，再到最后决策，涉及公司运营的方方面面，不是一个领导说话干预，在短时间内就能促成的。 黄书记让关之峰出任县委办主任，已经是破格使用了。这次让他担任招商引资办主任，上来就大包大揽，万一弄不成就太被动了。 纪文军心里着急，又不能替他说话，只能在座位上深咳了两下。 意思是：“慎重，慎重。现在收回还来得及。” 组织部长安达才也在座位上挪动了两下，身体语言表明，他也同样感到了不安。 关之峰对面的李雪松，手里记录的笔不知什么时候掉到地上也顾不上捡，两只乌黑的大眼睛，惊异地看着关之峰。 就连雷子明也暗自吃惊。毕竟关之峰没和他说过具体路径，现在听他这样笃定，心里惊喜之余，也很没底。 如果不在会上说出来，还有回旋的余地，这下两人都没退路了。 诸如这样的异动，还有几位，都进入了关之峰的眼，也被黄展妍看了个仔细。 现场的气氛有些微妙。 关之峰嘴角一勾，微微一笑道：“王县长，您的担心我很理解。” “既然黄书记、您和在座的各位常委信任我，把我放在招商引资办主任的位置上，不就是让我来完成这一任务的吗？” “如果连这点事儿都干不成，那要我这主任干什么？” 会议室里又是一片沉静。 “大话……” “吹牛……” “狂妄……” “简直不知死……” 类似的词汇，在王文清、孔兴业以及与他们一样轻视关之峰的常委脑海里回旋。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王文清的目的总算达到了。 他笑着点点头道：“关主任勇气可嘉，我想在座的各位和我一样，都深感佩服。” “那关主任，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这是你和招商引资办立下的军令状？” 关之峰坦然一笑：“就是军令状。” 彻底搞定。 王京生把身子向后一靠，赞许地看着关之峰笑了起来。 那是一种胜利者的笑，居高临下。 孔兴业立刻附和道：“关主任不怕困难，勇于担当的精神实在可嘉，值得大家给以掌声。” 随即，带头鼓起了掌。 会议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黄展妍见会议室里的气氛已经拉满，自己与关之峰的配合也已到位，就及时宣告本次常委会顺利结束。 目送着黄展妍先离开会议室，王文清才起身踱到关之峰面前，伸出手与他握了握手。 又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关之峰的肩膀，才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走出会议室。 孔兴业也上来和关之峰握手，竖起大拇指翘了两下，跟着出去了。 纪文军走过来，关心地问道：“关主任，你真的有把握？” 关之峰笑道：“纪书记，有你的支持，我把握的很。” “切，我支持算什么，又不当钱花。”纪文军颇为自嘲。 见还有人准备上前和关之峰打招呼，就摇摇头走开了。 安达才走上前来，伸出双手与关之峰握了握，一言不发，转身走掉了。 做为组织部门负责人，又忌惮书记和县长之间的复杂关系，他只能选择沉默。 政法委书记袁磊上来握住关之峰的手摇着道：“关主任，好样的，干事说话就是个痛快，是个男子汉。” “今后在工作中有什么需要我支持的，尽管说。” 袁磊人高马大，快人快语，也是性情中人。 “谢谢，袁书记。”关之峰笑着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臂膀。 剩下的县委常委，依次上来以握手、夸赞、打哈哈等方式，和关之峰打过招呼才离开。 李雪松早在黄展妍起身时，就赶到门口提前拉开门，待黄展妍走出，飞快地向关之峰瞄了一眼，目光在相交时，给了他一个略带埋怨的眼神，随即转身跟着出去了。 会议室里只剩下关之峰和雷子明两个人。 雷子明起身，来到关之峰旁边的座位坐下。 掏出华子烟，弹出一支，递给关之峰。 顺手将自己喝水的纸杯放在两人中间，权当烟缸。 掏出打火机，先给关之峰点上，自己再点燃。 两人各自深吸了一口，吐出浓重的烟。 直到烟雾散去，雷子明才盯着关之峰的眼睛，问道： “兄弟，你真有把握？” 第二百六十四章，直接投资不行 关之峰看着雷子明，徐徐吐出第二口烟，说道： “雷兄，你连我都信不过？” “咳、咳……”雷子明尴尬地一笑，使劲往纸杯里磕了一下还没有生成多少的烟灰： “说哪里话，你老弟我怎么能信不过呢？” “我是担心，咱们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这可是四十个亿呐！” 雷子明摆脱了尴尬，目不转睛地盯着关之峰，似乎要从他的眼睛里找到答案一般。 关之峰将烟在纸杯沿口轻轻一弹，掸掉烟灰，再送到嘴边吸了一口，伸手拍了拍雷子明的肩膀道： “既然我敢在会上立了军令状，就有办法引来四十亿。” “你老兄的党工委书记和主任的位置很重要，我这县委办主任和招商引资办主任的位子，屁股也刚刚热乎。” “这不仅是四十亿的问题，还关乎到咱俩的荣辱，对吧？” 雷子明点头，深以为然。 “我关之峰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我还是要脸的。” 说到这儿，关之峰往门口瞥了一眼。 那里已经空荡荡了。 回过头来，他低声说道：“你没看今天会上，那两个人的做派。” “如果年底之前弄不来四十个亿，不仅你我的位置不保，就是黄书记的脸上也不好看。” “一旦有人拿这事儿说事儿，到时候就不单单是你我两个人的问题了。” 雷子明面色深沉：“你知道就好，我就是想和你说这呢。” “黄书记很不容易。她在正阳想干点事，你看身边这些人，不助力也就罢了，还在背后使绊子。” “这样的政治环境，黄书记也太难了。” “黄书记又这样信任咱俩，把这副担子交给咱，呃，不，现在几乎是你一个肩膀在挑了。” “你可不能让黄书记失望啊！” 雷子明显然在使用欲擒故纵的伎俩，是想从关之峰嘴里套出具体办法来。 见话说到这个份上，关之峰决定就此打住。 再说下去，就必须抖点实料出来了，那可不是关之峰希望的。 他使劲吸了一口烟，把剩了半截的烟往有少半杯水的纸杯里一丢。 “滋啦……” 伴着一股青烟，华子烟沉浸在淡黄色的水中。 关之峰起身，使劲拍了拍雷子明的肩膀：“雷兄，你就放心吧。” “有我关之峰在，你也好，黄书记也好，保你们高枕无忧。” 说罢，丢下愣眉愣眼的雷子明，大步向门外走。 “哎……你话还没说完呢？”雷子明在身后大声喊道。 见关之峰并不回头，雷子明摇了摇头： “切，这小子，嘴还他妈挺严的。” 也将烟丢在水杯里。 起身，向楼下去了。 关之峰回到办公室，掏出手机，给二叔叶俊逸打了过去。 “叔爹，现在方便说话吗？” 叶俊逸身为十大国企之一的上市公司派驻港岛的总裁，每天事务繁忙，不是开会，就是在去开会的路上。 “方便。说，宝贝儿子，肯定是遇到什么难事了，才想起你叔爹来？”叶俊逸显然嫌他这么久了，才给他打电话。 “嘿嘿，人家不是怕你忙嘛，不敢随便打扰你。”关之峰难得地像个孩子似的撒起了娇。 没办法，现在必须家里出手相助，靠自己肯定是没办法的。 何况，在疼爱他的叔爹面前，关之峰一直是个孩子。 “就会贫嘴，叔爹再忙，只要是宝贝儿子电话我肯定接。”叶俊逸并不领情，直接戳穿他的谎言。 随即，单刀直入：“说吧，什么事儿？” 关之峰就把县里开发区招商，自己出任招商引资办公室主任，以及在常委会上立了在年底前保证完成四十亿引资任务军令状的事，原原本本地向叔爹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叶俊逸沉吟了片刻，说道：“这样，宝贝儿子。” “我们公司呢，今年的投资额度已经用完，直接投资可能不行。” 关之峰一听就急了，“这可不行！我不管，反正四十个亿，叔爹必须给我弄过来，而且在年底之前。” 关之峰在叔爹面前，自持受宠，从来都是不讲理的主。 “你看看，你看看，叔爹刚说了一句，你就来了。” “宝贝儿子，我们公司的计划赶不上是真，但我说过不帮你了吗？” “都这么大了，性子还这么急，要是当了大领导，你这脾气不改可不行啊！” 叶俊逸趁关之峰有求于自己，赶紧抓住机会教育他。 否则，扳起面孔和他说，从来都收不到任何效果。 关之峰一听有门，接着撒泼：“那也是你的问题。谁让你不早说，吓了我一跳，反倒来说我的不是。” 叶俊逸对这位二世祖脾气的关之峰实在是没办法，就道：“好好，是叔爹不好，我接着说啊。” 关之峰嘴角咧出一个弧度。 拿捏叔爹，他是很有心得的。 叶俊逸道：“我们公司虽然不行，可我在港岛有大量的人脉和丰富的商界资源。” “港岛前一百位的富豪，叔爹交好一多半。剩下的还排着队想和叔爹认识。” “叔爹的国企背景，是他们最想结交的，只是恨没有机会。” “此外，叔爹企业母公司的上下游供应链，有一半在海外，他们的原料和产品都要通过叔爹的公司进入内地。” “这些企业每年有上千亿的流水从叔爹的公司经过，也是一个丰富的资源。” “宝贝儿子，你说，这些资源随便抽出一两个，你们县里那小小的四十亿投资，还算个事儿吗？” “再说，好的投资本身就是赚钱的买卖，是送给他们的机会，他们怎么能不挤破脑袋，在我面前争相表现呢？” 至此，关之峰彻底明白了。 “叔爹，我知道了。我这就安排县里制作招商引资宣传资料，专程去港岛举办一次定向投资推介会。” “我亲自带队飞去港岛路演。到时候，你会亲自为我们站台，一次帮我把投资搞定。” “是这样吧，叔爹。” 叶俊逸笑道：“我的宝贝儿子就是聪明，一点就透，就是这样。” “不过，你们要尽快来。我十二月初要去欧洲一趟，来回要半个月。” “回头，我让我的助理和你联系，快速推进。” 关之峰临了调皮道：“叔爹，你的助理换了吗，应该还是女的吧，漂亮不漂亮，身材怎么样？” “去，这孩子，没大没小。再说，我揍你。” 电话里叶俊逸嗔道。 “哈哈哈哈……”关之峰得意地大笑。 第二百六十五章，我哪里做错了 挂了叔爹的电话，关之峰心情大爽。 刚才多多少少的一丝担心，顷刻间烟消云散。 不愧是叔爹，港岛国企的掌门人，如他所说，在港岛的社会关系和商界资源不是一般的硬。 关之峰还知道，叔爹除了掌管港岛的那家国企外，还有另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 在港澳台地区，他还肩负着部分统战工作的责任。 这样的双重身份，决定了他必须与港岛各界人士广泛接触，便于他们了解上面的对外开放和统战政策。 加上国企上市公司蓝筹股的背景，涵盖科技、金融、能源、生物制药、控股地产等板块，业务量庞大，每天都需要与各种知名的企业打交道。 正是因为这样，经营港岛十余年，奠定了叔爹在当地乃至东南亚地区，政商两界举足轻重的地位。 在他的资源范围内，别说县里这点招商引资项目，就是吉海市、甚至东湖省范围，再大规模的经济合作，只要叔爹说句话，也都可以顺利解决。 何况，还有舅舅关富年在东南亚经营着数百亿的资产。 那是关家母族的私人事业，关之峰还无须动用。 这也是关之峰敢在常委会上拍胸脯子立军令状的底气所在。 对于这些，整个正阳县，除了黄展妍略知道一些外围背景外，其他人都毫不知情。 为了保守背后家族的秘密，即使像雷子明这样有一定可信度的人，他也不能透露半分。 就算将来带队去港岛，当着外人的面，关之峰和叔爹也只能以职务相称，不会暴露两人的叔侄关系。 想到即将去港岛，关之峰觉得有必要和舅舅关富年说一声。 毕竟那里离马来亚不远，两地来去自由。 除了几年没见面的舅舅，还可以顺便见见那位‘吝啬’的哥哥。 关之峰拿起手机，给舅舅打了过去。 电话铃响了几声后，是他的秘书接起，告诉他关董事长正在开会，手机不方便接。 关之峰报了名号，秘书礼貌地说，等董事长开完会后，会向他报告。 关之峰想了想，既然舅舅在开会，做为副总经理的哥哥关之江也一定在场。 给他打也肯定不能接。 就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过去。 “哥，我可能在半月内去港岛一趟，带队为县里招商引资，如果到时候你有时间，可飞来港岛一见。” “舅舅那里我打电话了，他在开会。也是说这事儿。你告诉他不用回了。” 刚发完短信，关之峰就听见敲门声。 “请进。” 关之峰一边息屏手机，一边冲门外应道。 进来的是秘书李雪松，怀里抱着一摞文件。 李雪松身子进了屋，顺势将门轻轻一靠，关上了门。 这一微妙的动作让关之峰有些诧异。 女下属进领导办公室，一般都是开着门的，以免被人说闲话。 这小妮子主动关门，就不怕我趁机占她便宜吗？ 有了这个念头，关之峰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有事？” 他挑了一下剑眉，看向李雪松。 后者走到办公桌前，将怀里抱着的文件放在桌上，往前一推道： “这是开发区前三个季度招商引资的项目资料。” “我特意调出来，复印了一份给你，希望对你能有点用。” 关之峰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她俏丽的脸庞，此刻更是紧盯着她的眼睛。 凝视了片刻，冷不丁来了句： “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这些工作确实应该有人做，但肯定不是李雪松的任务范畴。 她主动做这件事的原因，只能是出于个人目的。 李雪松进来后，就感觉到了关之峰灼灼的、带有几分肆意的目光。 却一改往日主动寻找他眼睛的做法，刻意不去对视。 在只有两人，又关了门的情况下，一旦眼神交流充分，接下来的事情不太好把控。 李雪松还有很多疑问要问他，不想上来就把气氛搞尴尬了。 但关之峰的直白，令李雪松有些措手不及。她俏脸一红，眼神也有些慌乱： “哪有，这是秘书应该做的工作。” “呵呵……” 关之峰咧嘴笑了笑，打趣道：“你是黄书记的秘书，我怎么受用得起。” 短暂的慌乱后，李雪松恢复了镇静，“关主任，我的正式职务是联络员，编制在秘书科，你是我的直接领导，为你整理一下资料有错吗？” 李雪松伶牙俐齿，以攻为守。 “好好，算我错了，我的表达有问题。”关之峰眼神短暂离开了李雪松，快速扫了一眼桌上的文件。 果然是复印出来的，足足有百页之多。 这得忙活多久啊！也真是难为她了。 关之峰心里涌起一丝感动： “谢谢，谢谢雪松，我刚才是故意逗你的。” “挺大的主任，没事逗下属玩，像什么样子。”李雪松并不放松，继续巩固自己取得的优势。 关之峰眉毛一杨，“耶呵，还厉害上了，难不成你要教训我？” 李雪松并不惧怕关之峰，小脸一杨，不很突出的胸脯一挺，两颗大大的眼睛紧盯着关之峰： “怎么，难道主任做错事就不能说吗？” “错事，我做错什么了？”关之峰一脸茫然。 李雪松俏鼻一皲，“还做错什么了，你放着好端端的县委办主任不好好干，跑去接开发区的烂摊子干嘛？” “还逞能立什么军令状，万一到年底完不成引资任务，你怎么和县里交代。” 原来问题在这啊！ 关之峰不禁哑然。 看来，李雪松是真的在乎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的背景实力，想当然地认为自己四十亿的军令状是逞能，为自己的前途担心。 所以，一开完会，立马把整理的资料打出来，然后跑来办公室关心他。 关之峰看着李雪松激动的有些潮红的小脸笑道：“原来是为了这啊！” “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李雪松迎着他的目光，“当然做错了啊，你想想，四十亿呢，他们开发区上半年才完成了十五亿，还剩不到……” 关之峰抬手止住了李雪松的盘点，问道：“雪松，我来问你。” “什么，你说？” 李雪松看着关之峰俊朗的脸，心里又是些不平静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想要的刻骨铭心 关之峰捕捉住李雪松的眼神，不容她再躲闪，嘴上一板一眼地说道： “雪松，我来问你，四十亿的年度指标，当初是谁坚持定下的？” 这个李雪松知道。 年初在讨论开发区招商任务时，黄展妍不满意开发区和政府报来的三十亿指标，坚持定在了六十亿。 之所以定这么高，自然有黄展妍争取省级开发区的原因，虽然在其他县里领导看来，有些不切实际。 所以，王文清县长和开发区管委会原班子，摆出了同比增长的合理性和各种难度借口，还是被黄展妍坚持压了下去。 “当然是黄书记，她有更深的考虑。” “好！”关之峰轻舒了口气，把紧盯着她的眼睛眨了眨，缓解一下。 一直盯着李雪松好看的大眼睛，关之峰心旌已经有些摇动。 重新盯回李雪松的眸子，关之峰再问： “那又是谁主张调整开发区管委会的班子，理由是什么？” “也是黄书记啊！理由当然是指标完成的不利，希望新班子利用剩下的时间突击一下。” 李雪松的声音，说到最后，已经有些不自信。 她显然意识到了什么。 但关之峰还不算完，继续问：“黄书记为啥把雷子明派去开发区，我又是怎样来县委办的，你应该知道一些吧？” “嗯，黄书记和我说过只言片语，她是感恩老领导的栽培……” 关之峰没等她说完，又道：“那你说，雪松，我凭什么就占了县委办主任的位置，又靠什么让所有人都信服呢？” 至此，李雪松彻底明白了关之峰立军令状的目的，但心里的担心依然没减轻，将那双卡姿兰的大眼睛毫不避讳地看向关之峰： “可这么短的时间，四十个亿，难度太大了啊，你怎么能完成？” 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关之峰趁机盯着她的双眸肆意侵略了一会儿，其中的坦荡、真诚没有做作。 内中的关心、牵挂毫不掩饰。 眼底还有无尽的柔情。 关之峰贪婪地看着，最后确认，她是发自真心地关心自己，禁不住一阵感动。 看来，自己对李雪松应该再认真些。 与自己以前接触过的女孩都不一样。 李雪松是一个心地善良，质朴而又纯真的女孩，就像一块璞玉，又像藏在深海里的珍珠。 一瞬间，关之峰涌起了想把她揽在怀里，忘情地亲吻的冲动。 如果说在倪芳芳之前，他一直没有找到刻骨铭心的爱的话，在离婚之后，那一连串的荒唐，哪怕就算面对倪薇薇，他也没这样心动过。 “嗯，这才是自己寻觅的眼睛，是自己想要找的纯真的心灵，就是自己想要的那种刻骨铭心。” 见关之峰看自己的眼神，由大胆、挑衅，转成专注、迷思，李雪松虽然不知道他心里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却感到他在认真思考。 她想了想，最后一咬牙道：“关主任，你要是实在没太好的办法，我可以和家里说说，让他们帮帮你。” “嗯！你说什么？”关之峰一愣，从迷思中被拉了回来。 李雪松喃喃道：“谁让你冒冒失失立了军令状，虽然你是为了黄书记，也是为了你和雷主任，可这么多的任务，靠你自己怎么完得成？” “家里，你家里有这么多的钱？”关之峰醒过神来，遽然问道。 “关主任真会说笑，我家就是一个普通家庭，怎么可能有钱。我是说可以找我家里人帮帮忙。”刚才是出于着急，李雪松现在才发觉自己有些失言，急忙掩饰道。 “那你家里有经商办企业的？” “没有，他们都在政府机关，或者当老师。”李雪松只好往平淡了说。 关之峰笑着摇了摇头，“那能帮什么忙。再说，我一个大男人，说出的话自然有办法。怎么好麻烦你这个小妹妹家里。” 情之所至，关之峰竟然称呼李雪松为小妹妹。 李雪松立刻敏锐地捕捉到了。 她羞赧地低下头，嘴里喃喃问：“你、你刚才管我叫什么？”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 关之峰索性放开胆子，轻声重复了一句：“小妹妹啊！” 屋子里顿时一片沉静。 静得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 俄倾，从垂在胸前的李雪松嘴里，轻轻地呼了一句：“之峰哥……” …… 两人的这层窗户纸，彻底捅破。 一句小妹妹，一句之峰哥，突破了同事之间的界限，也打破的上下级之间的无形屏障。 接下来该做什么？ 情场老手的关之峰一时竟然没了主意。 别看关之峰阅女无数，兴之所至，也会饥不择食；但遇到李雪松这样撩动心魄的女孩，他的情商顿时降低了好几个台阶。 就像很多情窦初开的大男孩一样，关之峰有些手足无措。 如果是在花前月下，他可以尝试上前牵她的手，一起漫步徜徉。 如果是在朦朦的雨中，他可以为她撑起一把伞，紧跟在她身边。 仅此而已。 唯独没有太激进的想法，唯恐亵渎了两人之间的神圣情感。 可这是在办公室，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也不敢去做。 屋子里的空气凝滞了好一阵儿，直到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 两人都一激灵，瞬间从暧昧的状态中惊醒。 “请进。”关之峰毫不犹豫地对着门外喊道。 这时候容不得半点迟疑。 否则进来的人一定会怀疑屋里刚才正发生着什么？ 与此同时，李雪松赶紧后撤了一步，将身体与他的办公桌闪出了一米左右的距离。 关之峰也将身子往椅背后面一靠，摆出一副惬意的姿势，仿佛两人刚才正谈论着与工作相关的话题。 唯一的痕迹是李雪松白嫩的脸上，有一层淡淡的红晕，任她怎样克制，却无法立刻消下去。 两人的目光快速地交汇了一下，为刚才两人贼一样的反应会心地一笑。 门开处，是综合科长杨雅丽。 “关主任，刚才……”杨雅丽推开门就说。 见李雪松站在办公室当中，眼中闪过一丝狐疑：这两人关着门干嘛？ 第二百六十七章，我以为屋里没人呢 杨雅丽脑袋里面纳闷，心也随之一沉，但老道的她，嘴里却换成一句： “噢，李秘书也在，我以为屋里没人呢。” “你说什么？” 关之峰敏锐地抓住她的这一语病，以图快速缓解屋内仍在荡漾的暧昧气氛。 “我们两个这么大的活人，你看不见，眼睛是用来出气的？” 关之峰知道杨雅丽绝顶聪明，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尤其对于男女关系方面，女人天生就比男人敏感。 再加上自己与杨雅丽的关系，从保护李雪松的角度出发，他不想被看出什么端倪来。 虽然关之峰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但对杨雅丽来说，可不尽然。 人都说，吃起醋来的女人，比老虎还可怕。 虽然李雪松并不知情，但眼前的两个女人，却因为关之峰的关系，无形中成了隐性的情敌。 关之峰的这句玩笑，对李雪松确实起到了掩饰作用。 她“噗嗤”一乐，抬起手背掩口。 这样一来，脸上的淡淡粉晕就显得很自然了。 杨雅丽瞄了一眼李雪松，见她离着办公桌有一段距离，低着头并不看关之峰，心里稍稍安定，就顺着把后面的话说下去。 “嘻嘻，关主任，我上了岁数了，眼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见门关着，以为就是你一个人，没想到李秘书也在里面。” 关之峰立马冷下了脸：“给我正经点，找我有事？” 他必须扳起面孔主导屋里的局面。 “嗯，有事。刚才雷主任临走的时候，到我那坐了一会儿，给了我一些前三个季度开发区招商引资情况的资料，我拷在优盘里了，您要不要看看。” 说着话，杨雅丽亮出了手里捏着的优盘，展示给关之峰。 关之峰嘴一撇，“等你？黄瓜菜都凉了，还招什么商引什么资？” 一指桌面上的那堆文件：“这些，我已经让李秘书给我复印出来了。刚才正在说这事儿呢。” “哟，到底是领导，高瞻远瞩，功课都做在前面了。惭愧、惭愧！”杨雅丽说着，身子往前凑了凑，探着脑袋确认着桌面上的东西。 见果真是招商引资的文件，疑心才略消去了几分。 也难怪杨雅丽怀疑。 一对郎才女貌的单身青年男女，关着办公室的门，谁知道两人在干什么。 尤其是关之峰，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又是如日中天的政治新星，但凡是个女人，都无法抗拒他的魅力。 “好了好了，就知道耍贫嘴。”关之峰看着杨雅丽，余光扫过李雪松的脸。 眼前的两个女人，不，一个是女人，一个是女孩，都和自己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一时让关之峰心里有些小膨胀。 “你来的正好，你马上着手，就下一步招商引资做一些准备工作。” 见此，李雪松觉得自己必须告辞了，就插话道：“关主任，没我什么事儿了吧。” 关之峰这才装作正式地转眼看向李雪松道：“噢，没事了，你去忙吧。” 待李雪松告辞出去，杨雅丽在关之峰的脸上反复探究了一番，随即眉毛一挑： “怎么，我的大主任，是不是又在打李秘书的主意！” “胡说八道些什么？”关之峰佯作愠怒的样子。 “哟哟，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 刚才的一幕，杨雅丽多少瞧出点名堂来，关之峰越是冷面否认，越说明这里面有戏。 见杨雅丽纠缠不休，关之峰决定给她点厉害，否则就会无休止地说去。 而且，自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不怎么到位，脸都有点僵了。 他眼睛一立，冲着杨雅丽吼道：“杨雅丽，你怎么回事？” 这一声吼，声音很大，连走廊里路过的人都吓了一跳： 今天的关主任这是怎么啦，连这么会来事的杨雅丽都训斥上了。 但也仅仅是念头划过，没人敢过来偷听。 屋里的杨雅丽更是吓了一跳。 关之峰还从来没和她发过这么大的火。 杨雅丽顿时脸一白，赶紧收起自己的作态，先道歉再劝道： “对不起，对不起，开句玩笑嘛，发什么火啊！” 关之峰不依不饶，只是把声音放低了些：“和你说过多少次了，约法三章是什么，给我背一遍。” 就像老师教训小学生。 “对不起，我……我……”杨雅丽傻了。 “背……”关之峰声音再次提高。 “好，好，我背。”杨雅丽彻底老实了。 “第一，在单位里得有单位的样子，要做到公私分明。” “第二，不能影响我们的上下级关系，更不能影响到工作。” “第三，一切顺其自然，不能强求，而且绝对保密。” 等杨雅丽背完，关之峰冷冷地问道：“你做到了吗？” “除了第三条，都没做到。”杨雅丽说着，抬头悄悄瞄了他一眼。 见关之峰脸上稍稍缓解，就咧开嘴一笑道： “我的关大主任，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嘛，下不为例。我保证。” 说着，假模假样地举起来右手做发誓状。 “你，狗改不了吃屎。”关之峰觉得自己脸上已经不僵了，就决定得胜收兵。“下次再敢犯，就把你打入冷宫。” “不敢，不敢，我保证痛改前非，重新做人。”杨雅丽边认真地说着，边冲着关之峰笑。 关之峰只好还以微笑：“你啊，真是个滚刀肉，拿你没办法。” “不生气了？”杨雅丽嬉皮笑脸地凑上来。 “退后，又来了。”关之峰看了一眼门口，警示她。 杨雅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唉……上赶着不是买卖，倒贴人家都不要。” “你，……”关之峰被她逗乐了。 屋子里的气氛重新活跃。 关之峰道：“好了，说正事，咱们说到哪了？” 杨雅丽思索了一下：“你说下一步招商引资工作要我做一些准备工作。” “噢，对对。是这样。”关之峰示意杨雅丽打开记录本。 “给你一周时间，必须做好去港岛定向招商引资的全部准备工作。” 杨雅丽精神一震；“去港岛，太好了。哪天去？你也去吗？” 第二百六十八章，去一趟港岛 关之峰白了一眼满脸激动的杨雅丽，“我不去，你能从港岛招回商来？” “耶……” 杨雅丽挥了挥粉拳，“那就是说，咱俩可以一起去港岛出差了？” 杨雅丽的言外之意，去港岛当然好，毕竟是花花世界，早就期盼了。 相比与令人艳羡的目的地，最让她兴奋的还是能和关之峰一起出差，那就意味着两人可以……。 杨雅丽的小心思，关之峰怎能不明白。 但自从今天对李雪松起了爱慕之心后，不知为何，关之峰原本对与杨雅丽一起出差的期待感，顿时下降了很多。 难道是，自己曾经自诩的，心中可以容纳很多女人的空间，竟然在一个李雪松面前大大缩减了。 这倒让关之峰有些始料未及。 见杨雅丽满眼放光，关之峰摇了摇头，努力摆脱心理的落差感，把心思放在眼前的工作上来。 杨雅丽误会了，以为关之峰的摇头是不带她，眼里迅速堆积起了失望，脸上也泛起了冰霜： “之峰，我做错什么了，干嘛不带我？” 她尽量用亲切的语调去问，但却没有亲切之意。 关之峰见她满脸写着失望，顿生怜悯，心里又泛起温暖来，笑道：“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不带你了？什么时候学得这么神经过敏？” “噢……耶……” 一转眼，杨雅丽又活了过来，两眼放光地看着关之峰：“你说话可算数，是咱俩一起去？还有谁？” 关之峰哭笑不得，敛容正色道： “刚才不是和你说了，给你一周的准备时间，做好准备工作吗？” “下面我说的这些都给我记下来，不准有纰漏。” 经过刚才的一番折冲，杨雅丽的顽劣收敛了很多，赶紧规规矩矩地坐好，将笔记本放在膝盖上，手握着笔准备记录。 就连平时总是对着关之峰故意敞开的中门，此时也并着腿紧紧地闭住。 关之峰见了嘴角微微一勾道：“这次去港岛是定向招商，目的是一次性解决引资四十亿的问题。” 杨雅丽眼睛盯着他问：“你在港岛有关系？” 关之峰看了看她，没直接回答。 对于这个问题，他不会如实回答。即使编的谎言，也需要合适的时候。 “我已经和那边联系好了，晚点我会给你他们联系人的电话，具体事宜你们直接联系。” 杨雅丽不再多问，“好的，咱们这边去几个人？” 关之峰起身，在屋里踱着步子，一边斟酌着一边道：“具体人员我还没向黄书记汇报，初步定这么几个人。” “黄书记带队，我、雷子明、你和开发区副主任曹志红，我在考虑是否需要再带上一个主管的副县长。” “其他人就尽量精简。我们是出去招商的，不是游山玩水，人员要精干，效率要高。” 杨雅丽点头道：“你说的对。” “一听说去港岛，肯定很多人挤破了脑袋都想去。” “他们当然不是去招商的了，尤其那些县长们，谁不想去港岛看看。” “可干活的就咱们这几个，呼呼啦啦带了一大堆领导去那边，咱们这些人光给他们服务了，哪有精力去招商。” “再者说，去港岛是你张罗的，你又是招商办主任，万一招不上商来，又把责任推给你。” “这种事情我看得多了，咱可不干这费力不讨好的傻事。” 见杨雅丽说到自己心里去了，关之峰微微一笑：“你说的就是我考虑的。那副县长也不带了，官面上有黄书记就行了。其他人去了也是个摆设。” 两人当下商定了人选。 随即，关之峰又将招商工作的准备事项，向杨雅丽详细布置了一番。 包括项目资源库筛选、招商宣传资料、制作宣传片、完善网站和自媒体、准备针对性公函、邀请函，以及相关人员的护照和港澳通行证的办理，向上级报备审批手续等各项。 临了，关之峰嘱咐道：“此次去港岛招商引资，事关招商办的全年任务。今天上午，我在常委会上立了军令状。” “年底前若完不成引资任务，我和开发区雷主任都得引咎辞职。包括黄书记也会跟着吃锅烙。” “这件事非同小可，前期的准备工作一定要做踏实、做足。” “而且，给你的时间不多。一周的时间要把这些工作全部落实，听明白了吗？” 杨雅丽看着关之峰，使劲点了点头：“放心吧，关主任。” 她把称呼改回到官称，就是一种态度。 “既然跟着你到了招商办，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蹦不了你也跑不了我。” “大事你拿主意，苦活累活就都交给我。” “没说的，是死是活我杨雅丽就跟定你了。” “这些准备工作虽然繁杂，都是我轻车熟路的，一周内保证搞定。” 一向顽劣的杨雅丽，此刻倒显出几分仗义来，这让关之峰有些小感动。 看来，这女人身上还有不为他所知的能量没发掘出来。 下次，可得好好深入深入，彻底探究个明白。 杨雅丽哪里知道关之峰的眼睛看着她，思绪却飞到九霄外。 继续沿着她的思路说道：“我倒是为你担心呢？” “四十亿，一个月，谈何容易。那些人忙活了大半年才十几个亿，你到底有什么好办法？” 关之峰一摆手，“这事儿你不用担心，我既然敢立军令状，就有十足的把握。” “你只要把前期工作给我做踏实了，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送走了杨雅丽，关之峰起身去了黄展妍办公室。 在听完关之峰赴港岛招商引资的计划后，黄展妍问： “之峰，今天开完会我还没来得及问你。” “虽然我们在会上配合的很好，也达到了我们想要的效果，我对你当时立军令状还是有些吃惊。” 关之峰笑了笑：“展妍姐，当时王文清那副咄咄逼人的态度，我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 黄展妍抿了抿嘴唇，点点头：“也是，当时他就是在逼你当众表态呢。” “所以，你看到了吧。常委会上就是一个小战场，每次开会都是一场不大不小的斗争。” 随即，转回当前的话题：“之峰，这次去港岛，能一下就解决四十亿吗？” 第二百六十九章，造化弄人的感觉 关之峰见黄展妍这样问，就知道她对自己家族的背景了解的不是很详细。 也的确。 做为母亲关文怡曾经的秘书，除了协助公干，就是力所能及地照顾一下领导的生活。 对于工作之外的家族背景之类的私事，母亲不主动说，她根本不敢打听。 这是领导选拔秘书，或者挑选身边工作人员需要考核的基本素质。 身为东湖省工商联副主、席的关文怡，也不会对秘书大讲特讲自己及婆家的家族背景。 像这样的大家族出来的人，除了对属于私人领域的相关信息守口如瓶、违莫如深外，实在不需要这些来衬托自己。 关之峰就笑道：“展妍姐，万一不能解决这四十亿的投资，那也怪不得我。” “要不是你把我往架子上赶，也不至于我现在还在火上烘烤着。” 办公室里只有她们两人，关之峰已经习惯了在这样的条件下以姐弟相称了。 要不然，黄展妍总是为此竖起柳眉责怪他。 “呵呵……”黄展妍无奈地一笑，将身体往椅背上一靠，摆出一副轻松的架势。 “今天的常委会，你也看到了。” “看似是四十亿的指标问题，实际上是他们想借此做我的文章。” 说着话，黄展妍将头仰向天花板，徐徐吐出一口气道： “之峰啊，现在我才明白关主、席和我说过的一句话。” 关之峰的目光落在因她这个姿势，而使一对傲人的山峰更加突出的胸脯上，嘴上回应道：“什么话？” “高处不胜寒呐！”黄展妍感慨道； “现在，我仅仅是个小小的县委书记，每天就要面临这些，何况关主、席那样的大领导。” 说完这句，黄展妍沉默了一会儿，才将身子坐直。 见关之峰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胸脯，黄展妍并没去说破，而是装作没看见，回归话题。 “四十亿，就像一个赌注，有些人想赢，可我们绝不能输。” “之峰，我想问你一句掏心窝的话。” “嗯，展妍姐，你说。”关之峰定了定神，看向黄展妍饱满的嘴唇。 “这次去港岛，你有几成把握？” 关之峰直视着她的眼睛，坚定地说道：“八成，而且最少四十亿。” 黄展妍立刻展开了笑颜：“真的，这么有把握？” 关之峰点点头，笃定地看着黄展妍的眼睛：“展妍姐，这事现在已经不仅是你和那几个人的事，也是我的事。” “我好歹叫你一声姐，有我关之峰在，就绝不允许他们欺负你。” “漫说眼下的招商引资，就算再大的事，只要展妍姐需要，我关之峰都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一番话，说得黄展妍热血沸腾。 她看着眼前的关之峰，脑子里又闪过自己家里那位文质彬彬的老公。 一个男子汉气十足，一个弱不禁风，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这真是造化弄人。 黄展妍一时感慨，不由得动情地叫了一声：“之峰……” “嗯，展妍姐！”关之峰听出她声音里的颤抖，忙去捕捉她的眼睛。 黄展妍心里感动，但又不知如何表达。 何况，这突如其来的感情，超出正常工作范围之外。自己又是长关之峰很多的姐姐，不宜流露，更不能表达。 黄展妍努力克制着自己，躲开关之峰的目光，看着桌子上台历道：“还有一周的时间，我们需要准备些什么？” 关之峰看出黄展妍脸上微妙的变化，虽然不知她具体在想什么，但从她游离的眼神中，确定她在闪躲。 适可而止。 关之峰不想把气氛搞得太尴尬了，就道：“这些事我已经安排杨雅丽去做了。” “我来向你请示，当务之急是确定参加的人员。” 随即，关之峰将初步拟定的人选报给了黄展妍。 黄展妍听罢，想了想道：“我看这些人可以，比较精炼。出去嘛，主要目的是干事。” 关之峰点点头：“嗯，我也是这样想，无关人员一个也不带，更不会照顾谁的脸面。” 关之峰指的是，每当有类似港岛这样的目的地，经常会为照顾情面，带上一些毫不相干的领导。 黄展妍“嗯”了一声道：“你让杨雅丽尽快拿一个方案出来，我随后向韩市长汇报一下，快点进入审批程序。” “已经在做了，今晚下班前就能出来。” 关之峰的确是这样要求杨雅丽的。 两人又商量了一下具体的出访细节，关之峰才告辞出来。 路过秘书室，见门开着。 关之峰人没往里走，而是将目光扫向屋内。 面对着门口，正埋头工作的李雪松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正好与他的目光相遇。 李雪松的眼睛一亮，随即拿起桌上的手机，用手指了指，又指了指自己。 关之峰明白，李雪松的意思是给他发了信息，让他看手机。 嘴角微微一勾，给了她一个“我懂得，一会儿看”的眼神。 回到办公室，关之峰拿出手机，点开微信。 果然，在李雪松的头像下，有一条消息。 “晚上有时间吗？网上说有个电影很好看，要不要去看看。” 李雪松主动邀请自己去看电影，这信号太明确不过了。 关之峰立刻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回去。 “好啊，什么电影？” 李雪松的头像下，很快就回了过来：“《消失的她》，听说很好看，评分很高的。” “阔以啊，只要黄书记临时没事，我们就去看吧。”关之峰立刻秒回，心脏砰砰地一阵狂跳。 按理说，关之峰经历的女人也不算少，可面对李雪松的邀请，他还是抑制不住地兴奋。 李雪松又回了过来：“好，我也这样想。我尽快把她安排我的活干完，争取早点下班。” 关之峰想都没想，手指飞快地在手机键盘上舞动着，回道： “下了班，我先请你吃饭，想吃什么？” “随便。”李雪松并没拒绝。 “耶……”关之峰猛地站起，用力挥了一下拳。 重新坐回椅子上，想了想，发道：“我看你好像挺喜欢吃那家‘雅舍菁华’的，要不要再去吃一次，我提前订个包间。” 这暗示已经很具体了。 包间，只有两人。 电影，遭遇黑暗。 最适合年轻人谈情说爱的场景，最能激发暧昧情愫的约会。 关之峰猛然有了大学期间谈恋爱的感觉。 第二百七十章，早点下班 为了造成早点下班的事实，关之峰亲自到综合科，督促杨雅丽将考察方案在三点之前做了出来。 关之峰在电脑上，仔细修改了两遍，确认无误后，将它报给了黄展妍。 做为文字高手，经过关之峰润色的方案，通过黄展妍的审核自是不在话下。 黄展妍看过后，立即签批，让李雪松通过机要渠道，上报韩市长。 随即，又当着关之峰的面，亲自给韩市长打电话，说明了此次带队赴港岛招商引资的计划。 并特别申明，此行是招商引资办主任关之峰负责联系，并由他主导。 这样做的目的，自然是让韩世杰明白，这项工作事关叶家二少爷，即使是我黄展妍也不过是为关之峰抬轿子。 有了这个备注，不用说，韩世杰肯定会特事特办。 尤其有经过上次的误会之后，韩世杰急需做几件令关之峰满意的事情，捞回一些颜面。 如果有机会能在这位二少爷面前表表功，那就再好不过的。 放下韩世杰的电话，黄展妍笑着对关之峰说道： “听到了吧，韩市长说大力支持，需要他做什么，让你尽管吩咐。” “看来，他对上次的误会还心有芥蒂，一直想找机会再向你解释呢。” 说这话时，黄展妍多少有些优越感。 不是对关之峰，而是韩市长。 这种优越感类似于近水楼台先得月。 此时，关之峰听到身后的门又被敲响，就苦笑了一下：“黄书记，他可是市长唉，我怎么敢吩咐。” 黄展妍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即对门外喊道：“请进。” 关之峰适时告辞。 进来的是李雪松，怀里抱着几份需要审批的文件。 “关主任，您走啊。” 两人错身而过时，李雪松没事人一样打着招呼。 关之峰“嗯”了一声，并不去看她。 配合默契。 现在的两人，已经互看到对方心里了，自然就不需要冒着被黄展妍发现的风险，传递秋波。 两人走马灯似的进出黄展妍办公室的共同目的只有一个： 赶在下班前，让黄书记把事情都忙完，省得叫住李雪松加班。 一旦加班，饭就吃不成，电影也看不成，岂不是白白高兴了一次。。 黄展妍当然不知道两人私底下的勾当，心说，在关之峰的带领下，县委办的工作效率好高啊！ 快到下班的时间，关之峰再次给黄展妍打去电话。 问还有没有其他事，晚上有个同学聚会，想早走一会儿。 黄展妍说，没什么特殊事，让他自便。 这是县委办主任——这个县委书记大管家，应该的职分。 书记没走，关之峰就不能不打招呼下班。 说是早走一会儿，关之峰也没法早走。 他一直等办公室走廊里欢快的脚步声渐息，院子里的私家车大都驶出去后，才起身离开办公室。 当领导的，猴急着和下级一起下班，本身就很失身份。 遇见了打招呼，也显得很尴尬。 关之峰想早点过酒楼，点好菜等李雪松。 如果一起下班走，难免被人看见说闲话。 机关里的回避制度规定，一旦确定恋爱关系，两人之中必须调走一个。 关之峰刚来县委办，还要把这里当做起跳的跳板，调走不现实。 李雪松显然也很珍惜这份工作，似乎也没有离开的打算。 这样一来二去，两人必须先在地下发展关系，一旦条件成熟再公开。 那时，调走谁也都无妨了。 怕就怕，两人刚一开始，八字还没一撇呢，就闹得满城风雨，按照韶国权小时候常常挂在嘴边的说法——没等拉屎先叫来一条狗在旁边等着，那才是真正的大傻瓜呢。 关之峰把途观车开进雅舍菁华停车场的时候，已经是六点的光景。 车子刚一停稳，就接到李雪松发来的微信。 “你在哪儿，我可以走了。” 意思分明是让关之峰去接她。 关之峰立马将车子掉头驶出停车场，用语音回道： “你出来吧，我在出了门左边的红绿灯处等你。” 说罢，将车子开得飞快，直奔县委东边的红绿灯路口。 这对关之峰来说也很少见。 按照他以往的脾气，车子已经到了停车场了，关之峰会直接进酒楼，让李雪松自己打车过来。 但今天不一样。 对方是李雪松哎，自己准备用心追求的对象。 女孩是用来宠的，尤其是李雪松这样的好女孩。 怎么能随随便便像对待其他人那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呢。 亲自去接，是基本的礼貌，哪怕车已经到了酒楼门前。 当关之峰的途观车开到红绿灯处时，李雪松还没到。 他轻轻舒了一口气。 正值下班高峰，路口的车很多。 为了不妨碍其他车辆，关之峰只好把车子碾过路肩，开上人行道。 停在人流熙攘中，打开了双闪。 又给李雪松发了一个语音：“我在路口的便道上，打着双闪。” 等了一会儿，没见回复。 关之峰刚想给她再发一条语音，就见不远处，一袭红色风衣的李雪松，翩翩走来。 关之峰四下看了看，没有熟悉的车牌和面孔，伸手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 李雪松走到车前，抓住门顶的把手，上了车。 副驾驶的门一关，一股少女身上特有的馨香，扑鼻而来。 关之峰贪婪地深吸了一口，任其在肺腑间盘旋回荡着，嘴上叮嘱了句： “安全带。” “噢。”李雪松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挎包，转身去拉安全带。 在找卡扣的时候，关之峰及时出手相助。 两只手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一起。 温润、细腻、光滑，带着些许凉凉的体温。 “你的手这么凉？” 关之峰用这样的话遮挡尴尬。 “嗯，我的手一直是凉的，尤其是冬天，更是凉的厉害。” 李雪松系好了安全带，转头看着关之峰说道。 关之峰启动车子，盯住路面，小心地驶出人行道，才回道： “中医说，手凉是体寒，气血两亏的表现。” 李雪松笑问：“真没看出来，关主任还懂中医？” 关之峰得意地摆过头，与她对视了一下，立刻又回到路面上，嘴里道：“那是中医说。老话也有说法。” “怎么讲？”李雪松见车子已经驶向了正街，就将身子向后一靠，免得安全带勒得胸部不舒服。 虽然胸部不是很夸张，却很结实，她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 第二百七十一章，你岂不是空调了 关之峰再次转头瞄了一眼。 见李雪松的俏脸上，没有因为刚才两人手的接触而有什么变化，就放下心来。 此刻的关之峰对李雪松，就像面对一个稀世的瓷器珍宝，很怕一不小心就会损坏。 他试探着说道：“我小时候总听大人们说，一开始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怎么说？”李雪松感了兴趣。 为了让胸脯更舒服些，她努力做了两下深呼吸。 这样一来，两座山峰的起伏就更明显了。 正好被扭头回望的关之峰看在眼里。 他突然发现，一直在心里暗自诟病的，那两座不大的山峰，似乎也没那么不堪。 最起码从侧面的角度看上去，竟然还很圆润很突出。 难不成是正面的效果打了折扣？ 或者，以前是自己的眼光有问题？ 还是对她动了心后，感觉也起了变化？ 自己可是为了她丰胸，特意查过很多食补的配方呢！ 见李雪松的神情依旧很镇静，关之峰遂大起胆子试探道：“老话说，女孩子手脚凉，是没人疼。” 话外意自然是，如果我疼你，手脚就不会凉了。 “嘻嘻……”闻言，李雪松捂着小巧的嘴乐了。 “净瞎说，一点科学依据都没有。中医还靠点谱，老话就不能听。” 她笑起来的样子，很是动关之峰的心魄。 他悄悄把车速慢了下来，一边缓踩着油门，一边频繁回顾她的巧笑。 “也不能说毫无道理，在科学上也是可以解释得通。” 关之峰努力搜寻着脑海里仅有的一些中医知识，卖弄道： “阳气是生命之本，气血两亏，就会导致手脚冰凉。” “如果女孩有人疼，恋爱了，是不是就好像在心里升起一团火。” “有了火，身上自然就温热起来，手脚的气血活跃，就不凉了。” 李雪松想了想，侧脸看向他，点点头：“好像有点道理哎。” 受此鼓舞，关之峰继续试探：“其实，我和一般人也有点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李雪松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关之峰紧盯着路面：“冬暖夏凉。” “？？？……”李雪松一双大大的眼睛奇怪地眨着。 关之峰虽然在开车，眼睛的余光却在她脸上。 见她并没多少反感，就仿佛在叙述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一本正经地道：“我也不知为什么？从小就这样。” “我的身体啊，冬天特别暖和。小时候，经常被我妈用来暖被窝。” “嘻嘻……”李雪松配合地笑出声来。 一个小男孩被母亲塞进被窝暖被子，这样的情景，确实很有画面感。 关之峰的语调依旧平缓：“到了夏天又是凉的，我妈就喜欢在睡觉时抱着我，说这样睡得踏实。” “嘻嘻……那岂不是说你是空调了？”李雪松笑着刚调侃了一句，忽然觉得这话说得有些暧昧，也多少有些不礼貌，就赶紧改口道： “那你爸呢？” 这显然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也是关之峰绕了一大圈说这些话的目的。 一想到自己被母亲抱在怀里的情景，任何人都会产生一种温馨的感觉。 而家里睡觉的场景，又很有代入感，尤其是夫妻之间。 虽然被李雪松不小心说中了他的空调属性，但关之峰并不介意。 在他心里，如果能得到李雪松的爱，他是愿意为了她而改变的。 关之峰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笑道：“他，我妈说，有我就不用他了。” “咯咯咯咯……”李雪松笑的更大声了。 关之峰瞄了她一眼，见她一手捂嘴，一手抚着胸口，笑得前仰后合。 本想借机去握她那冰凉的手，见位置不对，就收回这个心思。 “再等时机。”他心里暗道。 就连关之峰也奇怪，面对李雪松，为什么自己变得如此小心谨慎。 他回过神来，见“雅舍菁华”已经在眼前，就示意道：“到了。” 停好了车子，一前一后往院子里走的时候，关之峰想趁机拉起她的手。 紧走了两步，贴近她的身边。 就在两人的手还差半尺距离时，偏偏不巧，院子里走出一个迎宾模样的人来，对着二人一鞠躬： “欢迎光临！” 关之峰只好收回已经停滞在半空的手，恼恨地看了那迎宾一眼。 大红旗袍，开衩到了腰身处，衬托着前凸后翘的身材和吸睛的大腿。 精致的瓜子脸上，杏眼、俏鼻、红唇，煞是招人喜爱。 若是放在往日，关之峰看到这样的美女，哪里还有心思吃饭。 搭讪、要手机号、加微信等一系列动作就会上去。 可今天，关之峰对眼前比李雪松无论身材还是打扮都亮眼很多的女子，竟然无感。 已经走到与李雪松并排的关之峰，只是扫了一眼那迎宾，就转回头来对李雪松道：“什么时候，这里也有迎宾了。” 语气不屑，眼神并不散乱，一副‘有了你，天下无美女’的做派。 李雪松心里欢喜，脚步也轻盈起来。 两人在旗袍女的引领下，进了院子。 旗袍女带着二人，穿过被李雪松感叹过的曲水石径小院，边走边礼貌地问： “请问两位，有预定吗？” 关之峰简短的一句：“静雅。” “噢，好的，这边请！”旗袍女说着，就把两人带到了包间门前。 李雪松惊讶道：“还是上次那个包间哎！” 关之峰笑着点头：“下午，你和我说完，我就打电话订了。我记得你说喜欢这里的氛围。” 李雪松回望着他的眼睛，刚想表扬他一句“有心了”，转念一想，“这不是你应该做的吗？”就抿嘴一乐。 目的自然是不使关之峰骄傲，好再接再厉。 酒楼那个微胖的女经理和上次的女服务员，已经跟了过来。 见是关之峰两位，几天前才服务过，自然记得。 连忙上前拉椅让座，递巾问茶。 关之峰看着已经在旗袍女服侍下，脱去红色风衣，露出半高领的白色毛衣，短发垂肩的李雪松道： “今天我来安排菜吧，包括茶水。” 李雪松点点头。 装修典雅的包间里，经过特殊设计的灯光，既柔和又很有光晕。 映照着在一众服务人员包围中的李雪松俏丽的面容，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煞是好看。 关之峰只是这一瞥一问，心跳就不自觉地加速起来。 第二百七十二章，该叫你什么 李雪松见关之峰看自己的目光有些痴痴，就冲他莞尔一笑，算是积极的回馈，略带些奖赏。 关之峰心里泛起暖意，报以温暖的微微笑。 示意那女经理近前，问道：“你这里有调理身体的暖茶没有？” 女经理看了他一眼，嘴里重复着：“暖茶？” 她想了一下，暖茶不在茶水单里。 当着客人和服务员的面，经验丰富的女经理不能轻易说没有，就道： “我们这里有普洱、大红袍、滇红，还有其他红茶，您喜欢喝哪种？” 关之峰见她答非所问，知道她没理解，就道：“你们水台能现场熬制吗？后厨应该有我要的原料，现场给我熬制就行。” “现场熬制？”女经理嘴里念叨着，随即点点头：“只要我们这里能做的，就没问题。” 李雪松见关之峰一坐下来就在茶水上提要求，不知所谓何来，也不插话，就定定地看着他。 关之峰这才笑着问李雪松：“你对姜茶，能喝得惯吗？” 李雪松犹豫了一下，“还行，在家里老妈经常让……” “佣人”两字到了嘴边，李雪松意识到不妥，就改成“让她们给我煮了喝，说是暖胃。” “那就好！”关之峰点头，对女经理道：“你和厨师长说一声，要一块老姜，就是那种姜母，你一说，厨师都懂。” 女经理赶紧拿起接手台上的催菜单和笔，在上面记下来。 “去了皮，姜皮是寒性的，不要。再找一些上好的枸杞，记住，一定要好一点的，不要做菜的那种便宜的枸杞。” “把老姜、一两枸杞和一两红糖，用矿泉水煮上十五分钟，然后连壶带茶一起端上来。” “好的，先生，我这就安排。”女经理撕下记录纸，递给服务员，让她去后厨准备去了。 李雪松笑着对关之峰道：“关主任，你怎么这么细心，我在家里喝的就是这种茶。名叫枸杞老姜茶。” 关之峰对李雪松称呼他职务，心里有些芥蒂，抬眼看了女经理一眼，见她没有什么异样，就回道： “对的，这是我在网上查的。就叫枸杞老姜茶，说是有益气补血、健脾暖胃、活血化淤的作用。” 说这话时，女经理的目光在关之峰和李雪松两人的脸上盘旋，显然在猜测两人之间的关系。 关之峰讨厌这种目光，就瞄了一眼女经理道：“今天有什么好推荐？” “噢……”女经理回过神来，连忙道：“您二位还是吃套餐吗？上次我记得您点过花胶了，这次要不要试试其他的。” 关之峰看向李雪松：“今天来个燕窝怎么样？” 闻言，女经理的眼睛一亮，立马看向李雪松。 这可是598元一位的贵宾套餐，利润有七成呢。 不料，李雪松并没遂了女经理的心意，而是轻轻摇了摇头道：“燕窝，我不喜欢，吃点别的吧。” 女经理脸上隐现出一丝鄙夷之色来。虽然不明显，敏锐的关之峰还是察觉到了。 服务场所的人就是这么势利，向来根据客人的消费水平来调整服务心态。 嫌贫爱富，在这些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燕窝，除了偷吃，或者客人走后尝一下盏里剩下的，以女经理的收入根本消费不起。 但一点都不妨碍她据此来给客人的身份下定义。 虽然，客人兜里有多少钱，和她们没毛关系，但她们还是愿意籍此做态度的取舍。 对此，关之峰并不以为意。 这种事他见得太多了，和官场的尔虞我诈、看人下菜碟没什么两样。 今天，带着李雪松出来吃饭，自然要挣足够面子，何况，自己也不差钱。 关之峰就对李雪松道： “燕窝不喜欢，那就鱼翅、干鲍鱼、海参，都是套餐，随便选一款。” 这些套餐的价位都不在燕窝之下，关之峰显然想以此打脸女经理。 不料，李雪松并不配合，依旧摇着头道：“这些东西，我都不爱吃，还是吃点实惠的吧。” 显然，她是不想让关之峰破费。 这样的态度，只有相处时间久的恋人，或者成了家把持家里财政大权的女主人才有的。 此刻说出来，自然比配合关之峰打女经理的脸，更让他开心。 关之峰感受到了，心里暖意横生。 见女经理的脸上，渐渐挂上了一层浅霜，关之峰决定两者兼顾。 一方面让李雪松吃到开心的美食，让她觉得没花多少钱，一方面也给女经理些颜色看看。 就对李雪松道：“实惠的，这里太有了，那我看着点了啊！” 那神情是，面子上我装过了，终于可以点便宜的菜了。 关之峰招手，让女经理把菜谱拿过来，翻着上面的图片，“这个”了一番。 合上菜谱，对女经理道：“菜就这样，直接起菜。” 女经理脸上已经笑成一朵花。瞄了一眼李雪松，这次干脆不去问她，而是直接对关之峰道： “先生，您二位喝点什么？” 关之峰抬头，征询正在环顾着房间布置的李雪松道：“红酒怎么样？” 这样说，没给李雪松留下选择的余地。 李雪松犹豫了一下，再次摇头：“还是别了。一会儿还去看电影呢，满身酒气的不好，再说，你还开着车。” “也是，那就两瓶啤酒吧。”关之峰没再征求李雪松的意见，直接对女经理道。 李雪松见关之峰如此的武断，嘴角微微一翘，心说：这个关之峰，身上的大男子主义还挺厉害的。 待女经理带着迎宾踩着欢快的步子出去了，关之峰笑着看向李雪松道： “雪松，跟你商量个事呗！” “嗯，你说。”李雪松扑闪了下眼睛，看着他。 关之峰瞄了一眼门口，小声说道：“现在是下班时间，又不在单位，能不能不叫我主任。” 李雪松脸一红：“噢，可不是，对不起。” 关之峰洒脱地一笑：“没事，我倒不是怕人知道我的身份，一个小小的破主任，本来也不是什么大官。” 随即，盯着李雪松水汪汪的大眼睛，故作暧昧地说道： “我是觉得你叫我主任，显得生分。” 李雪松微红着脸，同样看着关之峰两道剑眉下，泛着精光的两眼，嘴上喏喏道： “那，那你说该叫你什么？” 第二百七十三章，没想到你还是个暖男 关之峰紧盯着李雪松的眼睛，贪婪地看着。 在这里，不用回避任何人。 李雪松的眼眸乌黑锃亮，纯净得像一汪清泉，又像可以吞噬灵魂的深渊。 他就那样凝视着，轻轻说道：“叫峰哥。” 李雪松被他火辣辣的眼睛盯得有些慌乱，眼神不自觉地闪躲，嘴里不由重复道：“峰哥？” “哎……”关之峰清脆地答应了一声。 “讨厌，人家还没正式叫呢！”李雪松不由白了他一眼，撅起了小嘴。 “哈哈哈……” 这副模样，更是惹得关之峰爱心大起，得意地大笑起来。 笑声未落，女经理和服务员一同进来了。 女经理手里端着透明玻璃茶壶，里面的老姜和枸杞子泡在水中。 后者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茶炉底座。 两人在接手台上，开始熬茶。 李雪松瞄了一眼，低声对关之峰道：“峰哥，看不出，你还是个暖男。” 一声‘峰哥’，叫得关之峰心神荡漾。 在所有女人里面，关之峰没授权其他人叫过‘峰哥’。 显然，李雪松是指关之峰在车里摸到她手凉，特意为她点了暖茶。 这样的贴心举动，自是带着十足的暖意。 关之峰讪讪一笑：“我可算不上暖，这个茶是在网上偶然看到的，就记住了。” 李雪松俏鼻一皲，自然是不信。 没刻意关注她，不可能对女孩有暖宫作用的方子上心。 考虑到有外人在场，李雪松没再说什么，心里却已经暖洋洋的。 不一时，菜上来了。 凉菜、小菜不肖多说，自然琳琅满目，色味俱佳。 主菜是煎澳洲和牛。 事先，关之峰担心李雪松又来阻止，就没征询她吃几成熟的。 见牛排上来，服务员问：“小姐、先生，这里有五成熟和七成熟的澳洲和牛菲力，您看需要哪个？” 关之峰看向李雪松：“不知道你喜欢吃几成熟的，就各点了一个，我都行。” 李雪松轻咬了一下嘴唇：“我吃七成的。” 眼睛一抹耷，嗔道：“怎么点了和牛，这个更不实惠。” 她显然指的是价格。 关之峰洒然一笑：“牛排还不实惠？这玩意最顶事，吃一块干力气活都没问题。” 李雪松给了他一个白眼：“你以为我不懂啊？澳洲和牛是仅次于日本和牛的存在，尤其像这种谷饲的原切牛排，都是直接进口的。” “从澳洲到大陆，最少二十几天的船期，保鲜运输，费用高昂。” “端到咱们餐桌上，可要经过一番周折，这样的东西，能便宜得了吗？” 关之峰笑着竖起大拇指：“懂行！” “没想到在你面前，我这点小伎俩没糊弄过去。哈哈哈……” 一旁的女经理一边给两人摆着刀叉，一边说道： “这位小姐说的是。我们店里的牛排都是从澳洲直接进口，成本是高了些，但客人喜欢吃。” “我们不像市面上一些酒楼，拿着普通的牛肉冒充和牛，更有人拿日本和牛做幌子。” 关之峰不屑道：“日本和牛，他们自己都不够吃，根本不可能出口。” “凡是打着日本和牛招牌的，我敢说都是假的。” 那女经理赞道：“先生说的是。我们店里实打实的澳洲和牛，二位尽管放心吃。吃好了给我们做个宣传。” 李雪松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女经理脸上笑得像花一样，敢情两位和牛套餐比那燕窝要高出不少。 见关之峰对请自己吃饭如此重视，李雪松心里再次温暖，不觉瞄了他一眼。 正遇上关之峰笑吟吟的目光。 李雪松俏脸一红，低下头去，拿起刀叉切牛排。 在女经理和服务员的服侍下，两人愉快地用完了晚餐。 吃过果盘，关之峰看着李雪松道：“怎么样，是否该进行下一个活动了？” “嗯，我在网上订了票，还有半小时。”李雪松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 “那你先坐一会儿，喝会茶。”关之峰示意女经理买单。 随即，起身到了门外。 他不想让李雪松听到价格。 虽如此，见过世面的李雪松知道，这一餐下来，比前几天三人吃的套餐，价钱也不差。 不一会儿，关之峰回来了。 李雪松看着他坐下，扑闪着双眼问道：“这顿饭不便宜吧。” 关之峰笑道：“第一次单独出来吃饭，要的是情绪，管他价格干嘛？” 李雪松白了他一眼：“下次可不准这样浪费了，咱俩又不是外人。” 关之峰眉毛一挑：“噢，雪松，那你是我的内人了？” 李雪松脸顿时红得像大公鸡的鸡冠，“讨厌，说什么呢？” “哈哈哈哈……”关之峰得意地大笑。 …… 当两人赶到电影院时，离电影开演还有十分钟的时间。 关之峰指着中厅里的售货区的易拉宝广告道：“咦，看见没，酱香拿铁，来一杯？” 李雪松指着自己的肚子，为难地道：“里面没地方了。” “看电影的标配，爆米花、奶茶怎能少？”关之峰说着就往那边走，“那就整一份爆米花，两杯奶茶。” 见关之峰坚持，李雪松没再阻拦。 看电影时，手里没点吃的东西，确实有些无聊。 关之峰买一份爆米花，自然有他的目的。 想想吧，两只手在一个桶里掏来掏去，不正是触摸她纤纤玉手的大好机会。 当关之峰捧着一大包玉米花、两杯奶茶来到李雪松面前时，距离电影开演已经只有五分钟时间了。 两人检票入场。 放映厅里，已经熄了灯，只有屏幕上的光映射过来。 电影正式开演前，会上映各种广告。 不论提前几分钟进场，都一样摸黑找座位。 刚进来的关之峰和李雪松，根本看不清脚下。 好在过道处的路还算平坦。 关之峰在前，手捧着爆米花，举着奶茶。 李雪松在后，手里端着一杯酱香拿铁。 走了两步，关之峰觉得这是一个牵手的好机会，就一手端着奶茶把爆米花抱在怀里，腾出一只手去身后拉李雪松的手。 后者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妥协。 两只手相牵，一前一后摸索着往前走。 关之峰指感觉那双冰凉的小手，柔弱无骨，心里升起无限爱怜。 到了台阶处，关之峰抬脚上台阶，并提醒身后的李雪松：“这里有台阶，小心。” 后者“嗯”了一声，跟着往前走。 关之峰刚上了两级，只听得身后“哎哟”了一声，手上一紧，李雪松的小手就从他的手上脱了出去。 第二百七十四章，电影厅里的掌声 听到李雪松一声轻呼，随即感觉她的手就要从自己的手里脱出去，关之峰反映奇快。 反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紧紧拽住，不使她倒下。 身子同时下了台阶，另一只手去抱她的身体。 情况突发，手里的奶茶和怀里的爆米花，根本顾不得。 关之峰抱住了李雪松已经倾斜的身体。 “怎么啦，伤到没有？” 他关切地问。 一股少女身体的馨香，袭入关之峰的鼻腔，灌进他的肺腑。 手正搂在她的腰上，是绵软的感觉。 胸贴着胸，脸挨着脸，几乎要贴在一起。 李雪松挣扎了一下，稍稍摆脱他的怀抱。 对于这种亲密接触，她还不习惯。 勉强稳住身形，说道：“没看清台阶，崴了一下。” 关之峰放开她的腰，俯下身，去摸她的脚踝：“哪只脚？让我看看。” 李雪松伸手把他拉起，“不用，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没事。” 说着，一指地下的爆米花和奶茶：“你看，奶茶和爆米花都撒了，快拿起来。兴许还能剩点。” 关之峰笑道：“脚都崴了，还惦记什么奶茶爆米花。” “那也不能弄的满地都是啊，一会儿别人走路踩着多不好。” 李雪松想的是会影响到别人。 “这是一个习惯为别人着想的女孩。”关之峰如是判断。 他没去管地上的奶茶爆米花，而是扶着李雪松的手臂道：“我们先去找座位，一会儿我回来收拾。” 说着，搀着李雪松就往台阶上走。 “哎哟……”刚走了一步，李雪松就疼得叫了一声。 “不敢走吗？”关之峰问了一句。 “嗯，脚疼。”李雪松皱着眉头。 关之峰不由分说，一哈腰，抄起李雪松的双腿，把她抱在怀里，就往台阶上走。 李雪松被他这一抱，先是吓了一跳。 旋即，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以使自己不至于掉下来。 手里执着地拿着那杯酱香拿铁。 关之峰温玉满怀，气力倍增。 蹭蹭几步，迈上台阶。 屏幕上的广告，正播放到明亮处，放映厅内一片光明。 两人间发生的一切，早被电影厅里的观众看在眼里。 不知是哪位好事者，率先鼓起了掌来。 受此启发，整个放映厅里顿时掌声一片。 为关之峰的男子气，为他的怜香惜玉。 李雪松早就羞的不行，把头埋在他的肩头，不敢看任何人。 上到七排，关之峰停下。 七排的观影者，齐刷刷地站起，欢迎两人入内。 关之峰抱着李雪松，找到五号和六号位，才放下她来。 让她坐好，低声道：“我去找保洁来，收拾一下东西。” 李雪松点头，放奶茶入杯架，伸手去抚弄疼痛的脚腕。 此刻，除了脚腕疼，李雪松感觉到脸上似火在烧，烧得有些发烫。 长这么大，记忆中除了父亲，还没被男人这样抱过。 如果不是碰巧崴了脚，也不会有这种际遇。 关之峰与站起的观影者道谢，原路出去找保洁员。 趁着这个机会，他又去买了一杯奶茶和一包爆米花。 早就策划好的，要在爆米花桶里碰手玩的，没了道具怎么行？ 回来时，见保洁员已经在清理杂物，照例是道谢，直说“添麻烦了”。 到了座位上，见李雪松还在揉脚，就将爆米花递给她。 李雪松惊异地看着他：“你可真行，又去买了一份？” 关之峰笑了笑，没说话。 坐在座位上，将奶茶放进杯架中，凑身过去，低声问道：“哪只脚崴了？” 李雪松问：“干嘛？” 关之峰道：“给我，我给你揉揉。” 李雪松头摇的像拨浪鼓：“不用，不用，已经不疼了。” “撒谎，这么快怎么可能就不疼了。快，听话，给我。”关之峰用命令的语气。 “真的不用，不疼……”李雪松还想坚持，只觉得关之峰的手已经捉住了她的左脚踝。 “不，不是这只，是右脚。”李雪松只好如实招来。 面对关之峰的固执，自己的执拗好像还无法匹敌。 “那咱俩换一下位置。”关之峰继续命令道。 李雪松无奈，只好矮着身子，与关之峰互换了座位。 刚一坐好，右脚就被关之峰捉去。 因坐在座位上，脚无法抬起，只好侧过身子，把腿伸直。 李雪松感觉关之峰在给她脱鞋，急忙往回收脚，嘴里说着：“别，别脱。” 好像没任何作用，鞋子还是被脱了下去。 此时，电影已经开演。 借着银幕上的光亮，李雪松低头一看，见关之峰直接坐在地上，将她的脚抱在怀里，开始试探着给她揉脚踝。 边揉边问：“是这里吗，疼吗？” 李雪松轻声“嗯”着，心里既矛盾又期待。 矛盾是因为女孩子家家，最忌讳被男人摸两个部位，一个是脚，一个是腰。 刚才被他抱了一下腰，就已经被弄得脸热心跳。 现在被他揉脚，感觉就更奇怪。 尤其是脚掌处，被他的手把握着，不知为何，一阵奇痒从那里泛起，像过电一样瞬间传遍全身，突突直颤。 李雪松臊的满脸红涨。 好在电影正在放映，没人看她，就算看也看不清。 与此同时，她的内心有一种隐隐的期待。 原本丝丝作痛的右脚，被关之峰一边抚摸一边揉捏，缓解了很多。 她希望他能多揉一会儿，最好就这样一直揉下去。 两人的左邻右舍各是一对情侣，身后的座位，也是两对。 看着关之峰坐在地上给女朋友揉脚，女的都不约而同示意身边的男友来看。 那意思是，你看看人家的男朋友，都肯坐在地上给女友揉脚，你再看看你，好好跟人家学学。 对此，关之峰一无所知，坐在地上专心给李雪松揉着。 一只36码穿着棉袜的小脚，抱在怀里，小心的如同抱着她的身体。 双手在脚踝上揉捏，不时轻轻抚摸，令他浮想联翩。 这种感觉，比触碰到小手，可惬意太多。 电影在上演着，已经演到主人公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身边睡着一个不是自己太太的女人，却又自称是他的太太。 进入到精彩的悬疑情节。 李雪松极不情愿地往回缩着脚道：“好了，起来看电影吧。” 第二百七十五章，终于牵手 关之峰手里的脚揉得也差不多了，就不再坚持，给她穿上鞋子，起身放回自己的椅子坐下。 银幕上的光，映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鼻尖上隐隐有些汗珠。 这是放映厅里有些热，加上坐在地上专心揉了半天脚的缘故 李雪松伸手从挎包里掏出一盒湿纸巾，抽出两张，为他轻轻擦拭： “瞧你，真够辛苦的，都见汗了。” 动作轻柔，手上淡淡的香水味，连同纸巾上的香气，一起沁入关之峰的肺腑。 被李雪松这样一关心，关之峰再次动了去捉她手的念头。 这样好的时机，不容错过。 手刚抬起，不料李雪松的手已经擦拭完缩了回去。 只见她将废纸巾放进杯架上的奶茶袋子里，又抽出一块湿纸巾，递到他手里道： “快擦擦手，满手的袜子味，怎么吃爆米花啊？” 吃爆米花？ 一计不成，关之峰只好接过纸巾，随即再生一计，故意道： “袜子味纸巾是擦不掉的，真可惜，我还挺爱吃爆米花的。” 见李雪松貌似在低头沉吟，关之峰决定趁热打铁。 他看了一眼她怀里的爆米花，抬抬下巴试探道：“要不，你喂我？” “噗嗤……” 李雪松看着他那馋巴巴的样，忍俊不已，乐出声来。 想了想，人家都甘心情愿为自己揉脚了，喂几颗爆米花也不为过。 就打开爆米花，两根手指捏了一颗，送到他的嘴边。 关之峰吃到嘴里，连声道：“好吃，真好吃。” 那意思是，还要，接着喂。 李雪松又接连喂了几颗。 一切都很自然，关之峰吃得也很规矩。 此时，银幕上演到一处精彩环节，李雪松不由被吸引住了，捏着爆米花的手停在他嘴边的半空中。 关之峰一见，机会来了。 把嘴凑向李雪松捏着爆米花的手，吞进爆米花的同时，用牙齿在她的手指上轻轻咬了一下。 “哎哟……”李雪松失声叫了一声，急忙缩手回来，碾动着手指，分解着疼痛。 关之峰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他终于放开胆子，一把抓住她的小手，拉倒嘴边，一边‘嘶哈’地吹着，一边道歉道： “对不起，对不起，光顾着看电影了，咬到你的手了，对不起、对不起！” 那只小手被关之峰紧紧握在手里，李雪松感到他的手心都出了汗。 显然，为了实现捉手的目的，关之峰酝酿了很久，也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以至于紧张到如此程度。 她本来想抽回手来，毕竟这样的握手，如果自己没有动作，显得不够矜持。 家教里不是说，矜持是女孩的权利，即使遇到心仪的男孩，也要适当表现出矜持吗？ 可为什么，手本身和内心，都不肯听从长辈的教诲，心甘情愿，甚至渴望着被他捉住呢？ 李雪松抽回手的动作仅仅试探了一下，就在关之峰倔犟的坚持下放弃了。 这让关之峰心里窃喜。 谋划了半晚上的摸手，终于成功。 她的反应刚刚好，半推半就，足以熨贴着关之峰渴慕的心。 小手还有些冰凉，正好给了自己温暖的机会。 手表面细腻光滑，握起来真正的柔软无骨。 关之峰从没发现，原来女孩的小手握在手里这么舒服。 之前的所有，在这只小手面前，都黯然失色。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么？ 关之峰握着她的小手，心里痴痴。 不觉握了很久，温暖了很久。 直到李雪松觉得那只手臂，躺在他的手里久了已经有些酸麻，才小心往回抽。 边抽边活动着被他快要握僵的手指。 关之峰见状，善意的笑笑，任她把手缩了回去。 为了缓解这一环节的尴尬，李雪松拿起奶茶来喝。 关之峰侧脸看着她，也不说话。 银幕光影的映照下，眉峰、鼻影、樱唇的轮廓，是那么的迷人。 这是关之峰见过的最动人的侧脸。 他突然发现，自己懂得如何欣赏女孩的美了。 但或许，以前也懂得，只是那些女人，都没真正撩动过自己这颗玩世不恭的心。 以至于，眼前的李雪松的一颦一笑，都变得那么动其心魄，撼动心旌。 银幕上的电影，究竟演了什么内容，根本无法使关之峰分心。 整个电影院里，除了关之峰外，都在看电影； 而他，却在痴痴地看心上人。 终于，电影到了飘字幕的时间，结束的音乐也在放映厅响起。 李雪松转过头来，对着关之峰嫣然一笑。 随即，难掩脸上的一丝落寞，点评电影道： “看完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嗯，噢……”关之峰回过神来，当然不知所云。 李雪松起身，“走吧。” 左邻右舍已经离开了座位，留恋地看了这对有故事的恋人一眼，纷纷涌向出口。 关之峰站起，关心地示意着李雪松的右脚：“脚还疼吗，能走吗？” 那意思，你最好不能走，我来抱着你。 李雪松活动了一下脚踝，惊喜的叫道：“你还别说，不疼了唉！” “你的手艺真不错哎，跟谁学的？” 关之峰苦笑着一咧嘴，语气里带着一些失望：“我哪有学？” 随即说出了一句实话：“我只是用了心而已！” 这句话说的李雪松愣了一下。 “用心，嘻嘻，那我就先谢谢你了，峰哥！” 说着，李雪松上来，主动抓住关之峰的胳膊，示意他往外走。 放映厅里的人已经走了近半。 人们散去的速度，就像一瓢水泼到地上，快得很。 关之峰被她抓住的手臂处，传来源源不断的温暖。 他被这温暖裹挟着，离开座位。 到了台阶处，关之峰再次鼓起勇气，果断地抓住她的手，半托半牵着下台阶。 有了刚才握手的经历，这次牵手顺畅了很多。 李雪松似乎也很坦然，很接受。 关之峰心下大慰。 经过了一晚上的努力，这就应该算牵手成功了吧。 心内一喜，脚下的步子也轻快了许多。 一直到了电影院门外，两人的手依旧没有撒开。 第二百七十六章，碰瓷 刚出电影院，关之峰的手机就响了。 他本不想看，因为那样得放开牵着的李雪松的手。 倒是后者听到声音，善解人意地示意道：“峰哥，还是看看吧，万一单位有什么事儿找你。” 关之峰做为县委办主任，大内总管，每天的事务繁多。 说不上什么时候，就有意想不到的事情。 看电影期间，电话识趣地没来打扰，已经是贴心得不能再贴心了。 对此，李雪松自是相当理解。 关之峰只好不情愿地松开李雪松的手，掏出手机一看。 是一条小车班司机李勇奎发来的信息。 “各位老大，现在城区交警在查车，主要路口都有，喝酒的千万不要开车。” 显然是群发。 这是县委办司机们一贯的做法。 遇到路上查车时，大家彼此招呼一声，免得被警察抓到现行。 虽然很多县里的领导都和交警大队长很熟，但下面执勤交警总有一些不开眼的。 一旦查到公务员酒后驾车，凭着有执法记录仪，根本不给这些‘老大’面子。 如果再遇上有电视台跟拍的情形，分分钟会上新闻头条。 关之峰刚来县里履职不久，对交警这块还不熟。 更何况，酒后驾车被查，因为这点小事惊动任何人都不值得。 对于这些事情，关之峰还是比较谨慎的。 在他的字典里，大事用大智慧，小事动小脑筋，是一贯的行事方略。 看到这条消息，关之峰当机立断，对李雪松道：“路上有查车的，刚才喝了瓶啤酒，不能开车了。” 李雪松自是赞成，对于这种情况，她和关之峰的想法高度一致：“那就把车放在这儿吧，咱们打车回去。” 关之峰想了想，摇了摇头：“明天一早还得过来取车，怪麻烦的。” 李雪松问：“那你的意思是？” “我给李勇奎打电话，让他把车开走。”关之峰说着拿起手机拨通了李勇奎的电话。 “李师傅吗，我是关之峰。” “看到你发的信息了。真不巧，我刚喝了点酒，车子停在购物中心前面了。” “我嫌明天过来拿车麻烦，你现在过来，把我的车开回县委大院。” “好的，我在车子这儿等你。” 挂了电话，关之峰对李雪松道：“一会儿李师傅过来拿钥匙。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李雪松点点头，一指旁边的星巴克：“那我在那里等你吧。你喝什么？” 关之峰一拉她的手道：“走，进去，我点上咖啡，在里面等。” 两人进了里面，关之峰要了两杯咖啡，刚端到座位上，就接到李勇奎的电话，说他已经到了车子附近。 “这么快！”关之峰嘟哝了一句，抬头向车子方向看去，果然李勇奎已经到了车旁。 就对李雪松道：“你慢慢喝，我去给他送钥匙。” 李雪松点了点头。 关之峰出了星巴克，往途观车走来。 走的过程中，他就发现有些不对劲。 途观车旁，除了李勇奎，还有四个人。 或者皮夹克，或者冲锋衣，一个个歪着身子，抖着腿，一身的社会气。 看样子，不像和李勇奎一起的。 因为，李勇奎正站在车旁，一脸警惕地看着四人。 关之峰心里画了个狐：这些家伙看起来不像是善类，心里就加了小心。 见关之峰走过来，李勇奎上前迎住。 “关主任，钥匙呢？” 关之峰掏出车钥匙，交给李勇奎。 听见李勇奎招呼，那四个人也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高大粗壮的家伙，指着关之峰道：“这辆车是你的？” 关之峰看了他一眼，“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那家伙晃了晃青皮头顶，一指身旁一个穿着冲锋衣的家伙： “当然有问题，你把我兄弟的脚轧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这辆车。” “说吧，打算怎么赔？” “轧脚，什么时候？”关之峰纳闷，自己开车一向小心，印象里没轧过谁的脚。 再说，轧了脚现场在哪里？现在说轧脚，明显是碰瓷。 冲锋衣的家伙，把脚往前一伸，“就刚才，你进停车场的时候，我在路边等车，车轮从我脚上过去的，说吧，准备赔多少钱吧？” “兄弟，你们肯定搞错了。我的车停这儿有两个小时了，怎么会刚才把你脚轧了。”当着李勇奎的面，关之峰没说看电影的事儿。 “少他妈废话，不想赔是吧？”那粗壮汉子耐不住性子，张嘴爆粗。 关之峰哪受他这个，眼睛一立：“你嘴巴放干净点，有事儿说事儿，怎么张嘴就骂人？” “呀哈……”那壮汉嘴里不忿了一句，转过头来，对着那三个家伙道：“他嫌我骂人，我他妈的骂人了吗？” 三个家伙立即起哄道； “啊……哈哈哈，老大这叫骂人吗？” “就算骂他，又咋啦？” 粗壮汉子转回身，对关之峰道：“听见没，就算骂你又能咋？” 说着，带着三人呈扇形，向关之峰围逼过来。 “呵呵，找茬是吧？” 关之峰冷笑了一声，看向李勇奎。 李勇奎微微一笑，对关之峰道：“领导，你靠后，交给我了。” 说着，把关之峰挡在身后，直面围过来的四个人。 那些人见李勇奎个子不高，人也精瘦，并不放在眼里，粗壮家伙一指他的鼻子： “你，这里没你他妈什么事儿，滚一边去。我们找这个什么关主任算账。” 关之峰一听，对方指名道姓，知道是冲着自己来的。 用手轻轻拍了一下李勇奎的肩膀，示意他先不要发作。 错身上前，对那壮汉道：“这位兄弟，你们今天是专门来找我茬的？” 那壮汉指着关之峰道：“就是找你，怎么着？我管你什么狗屁主任不主任呢，今天轧了我兄弟的脚，必须赔钱。” 关之峰想弄清对方的底细，就问：“多少钱？” 那粗壮家伙大声嚷道：“一万块，少一分也不行。” 这时，周围已经渐渐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一听这个数，都窃窃私语。 “一万块？太离谱了吧！” “是啊，不就是轧了下脚吗？” “刚才不是说人家的车停了两小时了，他的脚刚轧的，肯定是找茬。” “也许人家的脚是金子做的呢！” “小点声，小心他们听见。你没看那些人是干啥的。” “那不是城东的韩老二他们吗，正丰县一霸，这两人怎么惹上他了。这下麻烦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两个条件 关之峰鼻子里一哼，冷笑道：“才一万块，少了点。” “钱我可以给，但有两个条件。” 号称韩老二的粗壮汉子一听，眼睛一亮：“嫌少，嫌少就两万，什么条件？” 身后三个家伙也互相看看，难以置信。 眼神里的意思分明是：这么简单？眼前这个什么关主任，刚一吓唬就肯拿钱出来了。早知道这样，就应该多要点。 围观的人群里，议论声再次响起。 “我去，财主啊，真他妈有钱！” “韩老二他们明显是讹钱，一吓唬就怂了，还给钱？” “不给钱又能怎样，没看看那四个人的块头，他们才两人，肯定打不过。” “报警啊，让警察来解决。” “你看那架势，那伙人能让他掏出手机来吗？” “可也是，要不咱报警吧。” “你可拉倒吧，你吃饱了没事撑的吧，这事跟咱们有关系吗，好好看你的热闹得了。” 星巴克里，李雪松已经看到了这一切。 她顾不上关之峰的嘱咐，也不顾可能被李勇奎察觉她和关之峰碰巧在一起。 放下咖啡，出门往这边赶来。 远远见四个人围住关之峰和李勇奎，拉开了打架的架势，她本能地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一旁的李勇奎，听关之峰这样说，心里就知道自己的老大要‘整活’。 嘴角微微一勾，将身体往关之峰近前凑了凑，做好了准备。 关之峰再次冷笑：“条件嘛，很简单。” “先说第一个，我要知道我的钱给了谁，为什么？” 韩老二打量了一眼面前的两人，嘴一撇，没说话。 老大出场，自然有人衬托。 身后那个冲锋衣上前，竖起大拇指，向后一摆道： “县城里谁不认识我大哥，没事你去打听打听韩老二的大名，吓死你！” 身后的一个皮夹克喊道，“你们轧了我的脚，就他妈的得赔钱，还为什么？” 另一个声音喊道：“第二个条件是什么，快说。说完给钱，不给就揍他，和他啰嗦什么？” 关之峰看了紧挨着自己的李勇奎一眼，李勇奎点了点头。 关之峰这才转身冲着韩老二道： “韩老二？真他妈难听。你们不是故意找茬讹钱吗？这好办，一只脚一万块，自己剁下来，我拿回去炖了，喂我家的大狼狗。” “轰……”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 “这人不要命了，敢跟韩老二这么说话？” “一万块买一只脚，有意思。” “这不是故意激怒韩老二吗，他哪受过这个，这下有热闹看了。” “离远点吧，肯定得打起来。” 人群里，李雪松已经赶来过来，听关之峰这样说，忍不住噗嗤一乐，旋即为他担心。 这个关之峰真是不怕事大，都到这时候了，还故意刺激对方。 那四个混混分明是找茬的，他身边只有一个李勇奎，打起来肯定吃亏啊！ 她不想看到自己心爱的人被人胖揍的情形，急忙拿起手机拨打幺幺零报警电话。 这边的韩老二本来以为关之峰怂了，正为自己的讹诈暗自得意，却听到关之峰开出一万一只脚的价钱，还说要他们自己剁下来，拿回去喂狗。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今天本来就不是简单来讹钱的。 昨天，听大姨也就是王庆丰的妈说，自己的表哥王庆丰被抓进去了，罪魁祸首是县委办的关之峰。 当时暴脾气就上来了。 表哥王庆丰，那可是和自己一起光屁股长大的，还是自己现在的保护伞。 两人虽然相差两岁，但从小却都是他罩着表哥的。 上学时，每次打架，都是他替表哥出头。 到了中学以后，更是由表哥出主意，他带着人做坏事。 虽然几次被派出所抓住，好在有姨夫也就是王庆丰老爹庇护，每次都没事。 后来，高中以后，表兄弟两个才表面上分道扬镳。 王庆丰勉强考上了三本大学，毕业后考公，走老爹的后门进了体系。 韩老二则混迹社会，身边聚集了十几个社会闲散人员，在县城里作恶。 由于屡次惹事，韩老二也给姨夫填了很多麻烦。 王庆丰就利用自己的身份，给他在县城找了一家小贷公司，出任副总经理，专门负责放贷和清收欠款。 名义上是清收，其实就是暴力。 韩老二除了这些手段，也不会其他的。 这次，听说自己的靠山，表哥被关之峰给整进去了，顿时火冒三丈。 但玩权谋，他韩老二没那个脑子，讲报复，他也只有暴力。 想来想去，只有老一套。 想办法在公开场合教训一顿关之峰。 于是，他查到关之峰的车牌号，又撒下手下在县城里找。 终于，在一个小时前，得知关之峰的车子停在购物中心的停车场，就带上三个弟兄找了过来。 等了半天，见李勇奎先来到车前，韩老二因为事先见过关之峰的照片，就没理会他。 至于照片的来源，韩老二经常搞催收，县里的公开消息也可以查到，这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在来购物中心的路上，韩老二都给手下们看过，为的是不至于搞错。 直到关之峰向车前走来，韩老二又掏出手机确认了一遍，这才带着手下凑上前。 后面发生的一切，都是他们一贯的标准操作。 找茬讹人，或者绑架欠高利贷者，这些方法他们用的稔熟。 听关之峰先让他们报出名号，本以为听了韩老二的大名，会吓得一哆嗦。 整个县城有头有脸的，哪个不知道他韩老二，哪个不买他的账。 就算是政府体系里的人，也本着‘好人不与恶人斗’的原则，敬他几分，但凡遇到与他有关的事，大多退避三舍。 可眼前的关之峰，不仅没有一丝的在乎，甚至直接把他和手下们当狗来看待，当着几十号围观者的面，韩老二的脸面往哪搁？ 关之峰的话音一落，韩老二的怒气腾地就上了头顶。 他一撸袖子，破口大骂：“马勒戈壁的，你敢骂我们是狗，你他妈的是找死。” 一边骂，大手一挥，招呼手下： “给我往死里打，打死这个比养的。” 四个人一拥而上，照着关之峰劈头盖脸就打。 第二百七十八章，什么来头 关之峰见对方已被激怒，向自己扑过来，心下并不惊慌。 他把身子往后一撤，躲在李勇奎身后，将韩老二四人让给了他。 打架这事儿，从来都不是关之峰的特长。 虽然自己的体格足够健壮，那也不是用来对付男人的。 身为叶家二公子，从来都是动口不动手。 没有准备，没有依仗，自己也不会去刺激对方。 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不需要任何人为他科普。 关之峰的赌注就是李勇奎。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就在那四个家伙的拳脚齐齐向关之峰招呼的同时，李勇奎本能地一挺身，将关之峰挡在了身后。 围观的人不禁一阵揪心。 “开打了。那两人肯定吃亏。” “就是，那个姓关的只会耍嘴皮子，一看开打就往后缩了。” “那个人那么瘦，也是个垫背的。用不了几下，两个都得趴下。” 人群中的李雪松，心登时被揪了起来。 好在这时，手里的电话接通了。 她连忙躲到一边，急切地呼叫：“喂，幺幺零吗？购物中心这边有人寻衅滋事，已经打起来了，快派人来啊！” 虽然很紧张，但李雪松口齿伶俐，表述清楚，甚至还给那四个混混的行为直接定了性。 “这位同志，你先别急，你是说在购物中心，是中心广场那个吗？”电话里接警员语调平稳。 “是的，是的，四个混混在打一个，那人挺瘦的，不经打……” 李雪松一边说着，一边抬头望向关之峰那边。 不过，她看到的情景，却让她愣住了。 就在李雪松打通电话那一刻，韩老二带着三个手下，已经扑倒李勇奎面前。 他们在街头混迹多年，深谙打群架的法门。 趁着对方不注意，上来就是一顿拳脚。 对方一般只会招架，甚至边招架边逃跑。 这时候就需要多人的配合。 一个招呼头，直望脑袋上一顿乱拳，把对方打蒙，最好让他视线模糊，连招架都没办法。 一个袭击肚子，那里是人最脆弱的部位。只要结结实实挨上一下，人当时就失去反抗能力，身子就萎顿下去。 另一个人要封住他的退路，趁机给他腿上来个绊子，不要让他跑了。 最后一个人，当然是老大韩老二了，只管尽情发挥，该打哪就打哪，该怎么解气就怎么解气。 这一套被他们运用多次，分外娴熟的乱战之术，曾经帮助他们拿下不知多少人；也不知使多少想和他们一较高下的对手，趴在地上抱头求饶。 眼前的关之峰，嘴上硬完了，就躲到这人的身后。可眼前分明就是个不起眼的小个子。 一米七三左右的个头，又不强壮，根本经不起他们三两个回合。 四人一起向李勇奎扑了过来，准备把他先打倒，再去对付关之峰。 然，接下来发生的事，令四个家伙知道了什么叫专业的散打，也知道了什么叫疼痛，嘴里的‘哎哟’该怎么喊。 只见眼前瘦削的身影，突然像风一样动了起来。 在四人之间，穿花一般过了一遍。 “碰……” “啪……” “嘶……” “哎哟……” “妈呀……” “我的手，啊……” “我的腿，哎呀……” 再看四个人，齐刷刷倒在地上。 捂胳膊的捂胳膊，抱腿的抱腿，滩做一团。 最惨的是韩老二，右手臂明显反向歪曲，嘴咧到腮帮子上，左手抱着右手，蹲在地上鬼哭狼嚎。 显然，他的手被扭断了。 在场的人，无不目瞪口呆。 “卧槽，怎么回事？” “没看清，太快了，一眨眼的功夫。” “这个瘦子是个高手，太他妈给力了。” “活该，韩老二，终于有人教训他了，真解气。” “好……” 人群里愣了片刻，猛然叫起好来。 “打得好……” “哗……” 有人鼓起掌来。 掌声、叫好声，响成一片。 正举着手机报警的李雪松抬眼的光景，就看到了这一幕，顿时也呆住了。 “喂喂……” “同志，你那边到底怎么回事，接着说。”接警员催促道。 李雪松回过神来，“噢，噢，没事，就是有人滋事，四个人打一个，现在好像结束了，你们快派人来吧。” “等等，结束了是什么意思？”接警员被她搞得莫名其妙。 李雪松轻松地一笑：“结束了就是结束了，已经不打了，好像有人受伤，你们快来吧。” 挂了电话，李雪松直接向关之峰走来。 后者正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见李雪松过来了，这才想起她来。 冲她一乐，脸上装出一副偶遇的样子：“你怎么也在这儿。” 站在四人面前的李勇奎，正睥睨着脚下捂着手臂惨叫的韩老二，听见关之峰说话，回头看了一眼。 见是李雪松，就点头笑了一笑，再回转头，对着地上呵斥道： “你们几个狗东西，竟然敢跟我们老大炸刺。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 “还他妈的一万块，讹人讹到太岁头上，真他妈不知死。” 一指韩老二道：“韩老二，你不是要两万块吗，我们老大说了，用你们的狗脚来换，快，给我切下来。快！” 四周看热闹的也不嫌事大，跟着起哄： “对，你们不是讹人钱吗，人家肯给，快切下来给人家啊！” “就是啊，一万块卖一只脚，划算，快切啊！” “这下完蛋了吧，快切，快切。” 地下的四人，一边哀嚎着，一边偷眼看着李勇奎，害怕他再动手。 再看风暴中心的关之峰，好像这些事与他没什么关系一样，站在那里，嘴角露出轻蔑的笑。 李雪松看了关之峰一眼，捂着嘴开乐。 心说，这个关之峰可真有意思，众目睽睽之下，面对挑衅的混混，玩了这么一出。 最有趣的是李勇奎，打了人不说，还趁火打劫，坚持让混混们剁脚，这可太好看了。 同时，李雪松心里也泛起疑虑。 看刚才关之峰不慌不忙的样子，又敢开口骂对方，显然对李勇奎的身手心里有数。 李勇奎到底什么来头，竟能在一眨眼之间，撂倒气势汹汹的四个混混？ 第二百七十九章，贴身警卫 关之峰来到县委办之后，在做工作交接的时候，雷子明就向他特别介绍过李勇奎。 李勇奎，25岁，刚刚退伍转业到县委办小车班半年，特种部队侦查连出身，是个山东兵。 精通各种车辆的驾驶，为人正直，讲政治，守纪律，是个不可多得的可用之才。 曾经在东部军区综合比武中，取得散打格斗第二名的好成绩，也曾在执行特殊任务中立过三等功。 由于在一次执行营救任务过程中负伤，不再适宜战斗部队，给首长开了一年车后，只能退出军旅。 退伍转业时，曾经有几家私营企业想招他做总裁保镖，都被他拒绝。 在他的骨子里，只有体制内才是他的归宿。 他希望将特种兵练就的十八般武艺，继续为党和人民服务。 特招进县委办后，由于编制所限，只能进入工勤编。 临了，雷子明特意嘱咐关之峰，对李勇奎多加留意，或许对他有用。 关之峰记住了这个名字。 在家族里，由于爷爷是老红军，关之峰自小就喜欢当兵。 高中时，也曾动过参军的念头，由于父母对他的前途另有安排而作罢。 但关之峰向往军旅生活，就像很多热血男儿一样，从来没改变过。 既然当不了兵，不妨退而求其次，多交些当过兵的朋友。 受爷爷的影响，关之峰尤其对山东兵情有独钟。 关之峰记得，爷爷的警卫员，历经几任都是山东兵。 据爷爷说，这是他为数不多的要求之一。 山东兵忠诚、勇敢、纪律性强，关键时刻敢于为保卫对象牺牲。 这是几十年来，高层领导一致的评价，也是很多领导挑选身边警卫的首选。 正是基于以上因素，关之峰上任以后，对李勇奎自然多加留意。 发现他除了沉默寡言外，几乎没有哪里不符合他心目中爷爷警卫员的印象。 此后，关之峰又与李勇奎聊过几次，发现果真像自己判断的那样。 李勇奎身上，既有军人特有的勇敢和纪律素质，又有山东人的耿直和忠诚。 这让关之峰对其喜爱起来。 随着两人聊的越多，相互之间的信任也随之增加。 关之峰就索性将自己出车的任务都交给他。 一来二去，两人就越发熟络，李勇奎也对这位比自己长三岁的领导有了某种归属感。 慢慢地，李勇奎发现关之峰没有架子，体贴下级，而且是同龄人，又谈得来，像极了当年在部队里的老首长。 关之峰也是一样，类似去开发区开会，甚至私人用车，都点名让他来驾驶。 加上李勇奎的车技好，懂规矩，守纪律，关之峰对他也是越来越信任。 这次让他过来挪车，正好碰上韩老二这几个混混。 一开始关之峰心里也没底，不知道李勇奎能不能对付得了他们四个人。 但又一想，东部军区散打格斗第二名，那是妥妥的兵王级别，如果连眼前的四个混混都对付不了，那我们那些最可爱的人，又怎么战胜那些人高马大的盎格鲁撒克逊种的人。 再者说，不经过今天的实战，关之峰也不知道李勇奎到底是什么水平，今后一旦遇到危险，使用起来更没把握。 拿眼前的四人开练，正好可以检验一下李勇奎的实战功夫。 正是有了这样的想法，关之峰才拦住马上就要开干的李勇奎，火上浇油地刺激了韩老二他们一番。 目的，自然是想使局面激烈起来，彻底激发李勇奎身上的潜力。 李勇奎在韩老二辱骂关之峰的时候，就想动手，但见关之峰冲他使眼色，就强忍住怒火。 直到关之峰撤到自己身后，才进入到实战状态。 结果，大大出乎关之峰的预料。 原本想看一出以一第四的大战场面，可谁料到，仅一个照面，眼花缭乱之间，就见李勇奎在这四个人身上各使了一下拳脚，对方根本就没碰到李勇奎身上，就都倒在地上。 再看时，韩老二的手腕完全反转，手捂着变了形的手腕疼得呲牙咧嘴。 有两个家伙，不是捂着肚子，就是捂着脖子，还有一个家伙捂住腿根的命门处。 一个个或蹲或趴在地上，脸色惨白、叫苦连天。 关之峰不禁暗自叫好。 这才是军中的格斗功夫，简单实用，一招制敌。 不像那些花拳绣腿，或者像猴子一样跳来跳去的拳击，折腾半天，还不一定打得趴下对方。 对于以上，包括关之峰的预谋和导演，李雪松虽然猜不到全部，也猜到了大概。 李勇奎的来历，她也知道一些。毕竟工作人员的人事档案对于黄书记的秘书，随时可以调用。 虽然知道他曾经的军旅辉煌，却没想到，兵王级的人竟然这么厉害。 现在，四个家伙躺在地上，叫苦连天，没有一个敢起来。 无他，怕继续挨揍。 这帮家伙长这么大，在街头横行了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牛逼的主。 甚至，他们都没看见对方是怎么出手的，自己的就挨了致命的一下。随后剧痛传遍全身，人也没力气站起来，更别说继续打了。 见李勇奎不依不饶，坚持要他们的狗脚，一个个连忙把腿缩了回来，很怕李勇奎发起火来，把脚捉了去，给剁下来。 四周，围观的人群也大胆地聚拢过来，把这几个人围在中央，七嘴八舌地起哄，看着热闹。 正在这时，不远处警灯闪烁，接到幺幺零报警的警车驶进了停车场。 第二百八十章，有什么了不起 两辆警车一直开到途观车旁才停了下来。 从第一辆警车上下来一位警长模样的人，显然是带队的。 另一辆车上则下来三名警员。 围观的人群，立刻闪开了一条通道。 警员们走近一看，经常处理类似情况的经验，帮助他们立刻断定出谁是打人者，谁是被打的。 眼前的景象是，韩老二等人东倒西歪地倒在地上，一个个叫苦连天。 他们就很奇怪，经常打人的这帮家伙，怎么今天被打了，而且看上去还很狼狈。 这些人，进出派出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像这样集体被打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再看旁边站着的打人者，竟然是一个瘦削的年轻人，面孔很陌生。 这让出警的警员们大惑不解，究竟发生了什么？ 由于关之峰刚来县委办不久，还没和下面的公安打交道，除了县委的大会，没在公开场合露过面，更没上过什么电视，出警警员自然不认识。 司机李勇奎就更不用说了，在县里还没什么人脉。 带班的警长，指着地上的四人道：“怎么回事，谁报的警，是谁打的人？” 李雪松举了一下手机道：“警察同志，是我报的警。” 警长见是一位美女，脸色顿时缓和了很多，温言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发生了什么？” 李雪松一指地上的韩老二等人：“是他们先动手打人。” 再一指李勇奎道：“这位是我同事，他完全是被迫自卫。” 带班警长一听，将信将疑地问李勇奎道：“这位同志，这四个人都是你打的？” 李勇奎瞥了一眼地下，点点头道：“他们故意找茬，先动手打人，我是被迫还手。” 关之峰见警长开始盘问了，决定先发制人，省得被他们纠缠起来麻烦，就亮明身份道： “我们都是县委办的。这个自称韩老二的一伙人，无缘无故硬诬赖我们的车子轧了他的脚，不仅想碰瓷讹钱，还口口声声要往死里打。” “我的司机为了保护我，被迫进行自卫。周围的人都看到了，他们可以作证。” 关之峰简单的几句话，把事情说了个明白。 周围有声音道：“警察同志，这位先生说的对，我们都看到了，是这么回事。” 至此，事情的原委大致已经明了，加上对韩老二的所作所为，这些出警的警员也多有了解。 又听说是县委办的人，那位带队的警长正犹豫着是否该把所有人带回警局去调查，一旁的李雪松一指关之峰，趁机道： “警察同志，这位是我们的关主任。” 这一句介绍起了作用，也促使警长做了不同的决定。 “原来是关主任啊，失敬失敬！”那警长连忙伸手与关之峰相握。 县委办主任，有可能还是县委常委，至少和他们县局白局长平级，搞不好还高半格的存在。 既然被自己出警遇到了，如果处理不得力，被告到白局长那儿，自己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关键是，白局长肯定认识这位关主任，如果等关主任给白局长打电话，自己也得夹起尾巴恭敬。 到那时，就里外不是人了。 关之峰满意地看了一眼机智的李雪松，再笑着与警长握手。 既然这位警长还算识时务，关之峰不打算马上惊动白局长，就对他道： “这件事情不难调查，我的司机也是正当防卫，还请你们尽快查明，给个说法。” 当着围观群众的面，关之峰不能说其他的话。 这位警长当然明白，只要眼前的关主任一个电话，恐怕他连这位司机也带不走。 “一定，一定。” 说着，那位警长转身对两位同来的警员嘀咕了几句。 回过身来，对着关之峰道：“关主任，你有事先去忙。能不能让您的司机和我们一起回警局，把事情经过说一下。” “我们需要做个笔录，您看……” 关之峰点头，“可以。” 就对李勇奎道：“勇奎，你和警长回派出所说明一下情况，完事之后你给我打个电话，我在家里等你消息。” 那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如果时间太长，我关之峰就要过问。 李勇奎身子一挺，回道：“好的，关主任。” 虽然没有敬礼，依然可见军人的姿态。 那警长当然也听明白了，这才对地下躺着的四个人命令道： “起来，都起来。” “站好，都给我站好。” 四个家伙爬起来，忍着疼站好。 挨了顿揍，还得挨训，这倒霉催的。 他们不敢看警长，也不敢去看李勇奎。 “带走，全部都给我带回所里。”警长命令道。 看着李勇奎和警长上了第一辆警车，另四个家伙被塞进第二辆警车的后座上，关之峰才回过头来，对李雪松一笑道： “没想到你还挺不怵的，难得！” 显然，关之峰指的是她及时报警和关键时刻对警长亮明自己的身份。 这玩意挺有学问的，尤其是后者。 如果关之峰自己说出身份，虽然也可以，但明显没有下级介绍衬托有仪式感。 不信，想象一下一些公开场合，重要人物出场总要有主持人隆重介绍，甚至还需要配上点音乐再出场。 为的就是彰显重要人物的身份，烘托现场气氛。 这里虽比不上那些场合，但刚才李雪松机智地亮出关之峰的身份，无形中化解很多不必要麻烦的作用确实有目共睹的。 又碰上这个明事理的警长，一切就很顺畅起来。 如果没有李雪松的及时介绍，或者被带到所里再报身份，过程中就先折了面子。 李雪松嫣然一笑，心说这点小场面算什么。 见人群渐渐散去，就悄声问关之峰道： “你怎么知道李勇奎能打？刚才他那几下真帅，我都没看清，就把人打倒了。” 关之峰神秘地一笑：“这有什么，从我来县委办的第一天起，就知道了。” “别忘了，我可是主任呢！” “切，主任了不起吗？”李雪松小嘴一撅，不忿道。 她突然觉得自己和关之峰之间，开始随便起来。 两人不再像以前那样，因为上下级关系而心存芥蒂。已经完全敞开，是一种很舒服的自由状态。 关之峰一笑，“一个小小的主任有什么了不起，我现在有了你，才是真正的了不起。” 一语双关。 第二百八十一章，车内的交换 李雪松听关之峰毫不隐晦地半表白，心里一喜，嘴上却道： “瞎说什么呀，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你的了。” 嘴上虽然硬着，眼角眉梢却带着笑。 关之峰看在眼里，伸手过来牵起她的手道：“走吧，送你回去。” 李雪松甩开他的手，嗔道：“有人呢。刚才大家都知道你是谁了，注意影响。” 分明是，我也想牵手啊，可环境不允许。 关之峰笑道：“怕啥唻，主任难道就不能牵手么？” 嘴上虽这样说，眼睛却向四下看。 经过刚才那一番折冲，如果马上两人牵着手，确实有些维和。 就妥协地收回手，“好吧，那我们打车，还是走一走？” 李雪松想了想：“打车吧，时间不早了，回去晚了怕影响黄书记休息。” 关之峰这才想起，李雪松虽然在县委单身宿舍有床位，但为了工作方便，大多住在黄展妍别墅的楼下。 如果回去太晚，开门及洗漱的声音，确实影响黄展妍休息。 就道：“好，那我们打车。” 很快，网约车就来了。 关之峰让进李雪松，才紧跟着坐进了车后排。 待车子一开动，关之峰就果断地瞄着李雪松的手伸了过去。 有了刚才的牵手，不再需要酝酿犹豫。 李雪松紧张地看了前面的司机一眼，后视镜里司机的眼睛紧盯着路面。 这才回过头来，瞄了关之峰一眼。 手象征性地往回抽了抽。 见关之峰毫无妥协的意思，只好任他握着。 可李雪松手的位置却很尴尬，正在两腿之间。 那是女孩最敏感的部位。 不用说在那里与手接触，就是不经意地碰到大腿处，李雪松的身上都会一阵紧张，鸡皮疙瘩也会起来。 李雪松将被握着的右手移到了身体的右侧，离开大腿有一拳的距离。 这样，即使被他握着，也不会触碰到自己的腿部了。 这一细小的动作，让关之峰内心一喜。 他断定，李雪松应该还未经人事。 从她下意识保护大腿及敏感部位的动作上看，应该是个青涩未开的苹果，还没人采摘。 虽然关之峰已经经过许多女人，对男女之事也看得极为平淡，更没有什么处女情结。 但还是对自己遇到一个真正原装的女孩感到兴奋。 关键是，这个女孩是自己打心眼里喜欢的李雪松。 关之峰的心脏开始砰砰狂跳，手心不觉也出了汗。 李雪松有些冰凉的小手，被关之峰的手握了一会儿，渐渐觉得温暖了起来。 她想起关之峰说自己是‘冬暖夏凉’型，幻想着有朝一日体验这样的身体，不觉脸上飞起一片绯红。 关之峰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俊俏的侧脸看，交错的路灯掠过，发现她俏红了脸，突然想起网上看过的另一个关于处女的段子。 说的是，处女害羞时，脖颈处连着耳根都会红。 而一旦不是处女了，这红晕就会消失，所以称之为“处女晕”。 关之峰天生有点考据癖。在没留意处女这个概念之前，本也不在意这个问题。 现在，突然感觉李雪松可能是懵懂之体，猎奇心和探知欲，呃，当然最原始的欲望是打底的，此刻更为强烈。 不知不觉，身体已经有了反应。 浑身燥热，小之峰也暗暗支起。 关之峰意识到了这些反应，禁不住有些恼恨。 身边的美女可是李雪松哎！ 自己心目中的刻骨铭心，怎么动不动就起了色心呢? 说好的纯洁呢，说好的灵魂之爱呢，说好的柏拉图式呢？ 万一被李雪松发现，还不得对自己过于旺盛的欲望退避三舍啊！ 关之峰用另一只手，暗暗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根，以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最起码要让小之峰快点偃旗息鼓。 可这对于关之峰真的没什么用。 结果一用力，倒把自己掐疼了。 “嘶……” 关之峰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嗯，怎么啦？”李雪松闻声，转过头来看关之峰。 她不明白，好端端关之峰“嘶嘶”什么？ “没，没什么。”关之峰急忙掩饰道，手也离开了自己的大腿根。 车厢内，只有路灯的光在车窗间闪过，看不清关之峰手上的动作。 但见关之峰佝偻着腰，李雪松抽回被握着的右手，去扶关之峰低下去的头，关切地问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头，还是肚子？” 说先用手背试了试他的头，喃喃道：“头倒不热，是不是肚子疼啊？” 说着，就来摸他的肚子。 吓得关之峰赶紧一弯腰，压低了身子，保护住傲然挺起的小之峰，连连道：“没事，没事，肚子一点都不疼。” 李雪松就纳了闷了，“不疼，不疼你捂着肚子干嘛，快起来，让我看看，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一边说，一边伸手拉关之峰道：“肯定是刚才的奶茶喝得，肚子不舒服了吧？” 李雪松这种无差别、泛滥式的体贴和关心，算是彻底打败了意图掩盖自己欲望强烈事实的关之峰。 李雪松越是想看，关之峰把身子压的越低，低到自己的胸脯都硬生生顶在自己的小之峰上。 就在关之峰尴尬到快要撑不住之际，前排网约车司机的一句话，算是为他解了围。 “到了，稍后我给你发起支付。” 车子慢慢停了下来。 关之峰如遇大赦，准备拉车门下车。 却被李雪松一把拦住，“等等。” “怎么啦？”关之峰疑惑地看着她。 李雪松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再一指车外别墅二楼亮着的灯光道: “她还没睡呢，万一开门出来。” “噢！……”关之峰恍然大悟。 刚才只顾着遮挡自己的窘迫了，忘了这关键的一茬。 关之峰缩回拉车门的手，对司机师傅道：“师傅，一会儿还接着往前走，先不要发支付。” 又对李雪松示意，“那你跨过来？” 关之峰的意思是，他坐在车座上往里挪，李雪松起身，与他在车内做个位置交换。 李雪松点头“嗯”了一声，起身抬脚，准备和他进行位置交换。 第二百八十二章，那东西是什么 关之峰急于和李雪松进行位置交换，但他忽略了刚才一直竭力掩盖的事实，那就是不安分的小之峰。 为了使两人的交换进行得顺畅，关之峰必须挺直身子，尽量靠向座椅靠背。 然后顺着座椅向里面挪。 而坐在他左侧的李雪松，则需站起身，在车内半转体，面对着关之峰，从他的两腿上跨过去。 这样一来，情况就出现了。 关之峰穿的是工装西裤，这种款式的裤腰处本来就不怎么富余。 刚才因为自己的胡思乱想而怒挺的小之峰，经过他的一番折磨没见消退，在裤档处挣扎着无处延伸，只好在有限的空间里面努力纵横。 任凭它如何纵横，也没有出头之处。 受到束缚的小之峰，就像一根巨大的藤蔓，顽强地努力向上、向上，势要寻找出口突破。 最终，在裤裆处形成一个异常显眼的龙根造型，强劲而又粗鲁，轮廓上带着不屈的气息。 关之峰为了实现在车内与李雪松的位置交换，完全忽略，即使不忽略也无法掩饰这一敏感的造型了。 李雪松一条腿跨过他身体之际，附身与关之峰交错，一眼就看到了这一惊悚的造型。 除了在大学宿舍里，从室友手机上的岛国小电影里见过之后，真正的实体活物，李雪松还是第一次见。 虽然隔着裤子，饶是再懵懂，那造型是个什么东西，李雪松也是知道的。 她的脸，腾地再次通红。 热血上涌，俏脸似乎在燃烧。 以至于她认为，如果再多看一眼，恐怕自己的脸都要被烧焦了。 李雪松赶紧一转头，躲开映入自己眼帘的尴尬，慌乱地拉开车门，逃也似的跳下车去。 她头也不回，招呼也不打，三步两步跑到门前，掏出钥匙打开楼门，钻进别墅小院。 仿佛如果动作稍慢，就会被妖怪掳走了一般。 只是在临关门的一刹那，李雪松俏丽的大眼睛飞快地向车里的关之峰扫了一眼。 路灯昏暗的光下，看不清彼此的眼神，只见关之峰呆呆地看向她。 随即，门就关上了。 关之峰彻底傻在了车里。 这是什么事儿啊？ 小心了再小心，掩盖了再掩盖，唯恐暴露了自己这方面的尴尬。 废了半天劲，最终竟然堂而皇之地展开来让她看。 自己苦心经营，努力在她心目中营造的，不敢越雷池一步的正统形象，被这一次不经意的膨胀，彻底给毁了。 这让李雪松会怎么想？这让洁白如玉的她会怎么看？ 我关之峰的欲望怎么这么强，反应怎么这么强烈？ 好端端的，车内仅仅握了个手，那里就膨胀成那个样，要是在极端情况下，还不得爆炸了啊！ 关键，自己现在面对的是心目中女神一级的李雪松，这样的尴尬来得是不是太突然、太猛烈了？ 关之峰愣在车里。 直到司机师傅问“怎么走？”，才醒悟过来。 他收回目光，向前一指，“前面右拐，进隔壁那个小区里面。” 指完路，关之峰又回头望了书记别墅一眼。 见二楼上一个窗口还亮着灯，估计那是黄展妍的房间。 正在这时，一楼也开了灯。灯光透过一人多高的围墙上方透了出来，想必是李雪松进屋打开的。 书记别墅里，住着两个分别在差不多相仿的年龄段，看过自己敏感部位的女人，这种感觉突然很奇怪地就涌进了关之峰的脑海。 “去……” 关之峰使劲挥了挥手，努力驱赶走这种说不清的感觉。 这样做，是因为李雪松。 关之峰发现，自从对李雪松有了感觉之后，自己一直努力把她和其他的女人做着区隔。 如果说在此之前，自己体内有个色欲的魔鬼，一旦想起李雪松时，内心就仿佛住进了一位天使。 那天使，纯洁，善良，温婉，可人，以至于关之峰想为了她而改变。 至于变成什么样，关之峰也不确定，更没有成功的把握。 或许，这就是开始爱上一个人的感觉，抑或是想爱又怕失去的矛盾。 带着这种矛盾的心理，关之峰回到了隔壁小区的出租屋。 …… 李雪松关上别墅的大门，深吸了一口气，瞄了一眼二楼透出灯光的那个房间。 那不是黄书记的卧室，而是书房，窗帘也不是卧室里厚重的遮光帘。 看来，黄书记还没准备睡，这样还好一些，不至于影响她休息。 虽如此，李雪松还是蹑手蹑脚地走到楼前，打开房门，点亮了门厅里的灯。 当她在门厅处换过拖鞋，刚要往位于一楼左手边自己的卧室走，就见一个身影立在了二楼楼梯口。 “黄书记，您还没休息，吵到您了吧？”李雪松故作镇定，连忙打着招呼。 “正准备睡呢，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黄展妍对李雪松一向亦师亦长，此话更多的是出于关怀。 李雪松一向严谨自律，从来不夜不归宿，今天这么晚是个例外。 “临下班时接到电话，大学同寝室的几个闺蜜来县里了，请她们吃了个饭。” 李雪松断定，李勇奎没有资格向黄书记汇报购物中心门前巧遇的事，关之峰更不可能说，就拿出早已想好的谎言。 “噢，那是应该。以后遇到这种事，和我说一声，省得我惦记。” 说完这句宛如家长关心孩子般的话，黄展妍转身回去了。 李雪松松了一口气，心里多少对欺骗黄书记的关心，有些小愧疚。 一转身，想到关之峰今天一天来对自己的种种表现，这种愧疚瞬间就像云烟一样散了。 尤其是想到关之峰给自己揉脚，偷偷地笨拙地牵自己的手，李雪松不禁莞尔。 心中有温暖的东西在流淌，滋润着全身。 她快乐的只想唱歌。 刚起了一个头，才意识到时间和场合都不对，就改成了暗自哼哼。 拉开卧室的门，打开灯，听着门外汽车远去的声音，刚才车里的一幕又猛地浮现出来。 李雪松彻底的一笑，肆无忌惮地轻声自言自语道：“傻瓜，那东西是什么？” 说完，脸再次绯红起来。 第二百八十三章，唱个双簧 城关派出所内。 所长办公室。 带班警长正在向刚刚赶回来的顶头上司，派出所所长王春林汇报。 “情况大致就是，确实是韩老二他们故意找茬，说关主任的车轧了他们的脚，准备讹关主任一万块钱。” “可他没想到，那个关主任也不是善茬，说给他们两万，要求把脚剁下来拿走。” “韩老二他们哪受得了这个，二话不说就先动了手。没想到的是，关主任那个的司机可真有两下子，三下五除二，倒把他们四个撂倒了。” 穿着便服的王春林从座位上抬起有些沉重的头，努力眨了眨被酒精熏红的眼睛，看向带班警长，问道：“他们认识？” 带班警长摇了摇头，“那司机说，韩老二他们认识关主任，关主任不认识他们。” 王所长又问：“打人的时候，你们看见了？” 警长继续摇头：“没，等我们接到指挥中心的电话，赶到现场时，人已经都趴在地上了。” 王春林将通红的眼睛瞪了起来：“就是说，打人的过程你们没看见，对吧？” 带班警长点点头，看着有些焦躁的所长：“没。” 王春林看着电脑上监视画面的李勇奎的身影，眼睛一眯缝： “韩老二这帮家伙个顶个能打，你怎么断定是一个人把他们四个打趴下的，长得还那么瘦？” 带班警长小心地说：“所有人的口供都是一样的，确实是那个司机下的手。” 见所长不再质疑，就继续说道： “只是韩老二没吃过这样的亏，自己还被送去了医院……” “好了，好了，我不是问你这个。”王春林从电脑上挪开眼睛，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打断了警长的话： “既然把人打了，怎么就能让他走了，为什么不给我带回来？” 警长迷惑地看着自己的所长：“你是说关主任？” “……”王春林乜斜着眼看着自己的警长。 警长一脸的为难：“他可是县委办主任啊！和咱们白局平级，还可能不止……” “啪……” 王春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旁边的水杯跳了一下：“我他妈的让你出警，让你比谁大谁小了吗？” “你他妈是组织部的，还是在这儿跟我打牌，给我分他妈的大小王？” 警长一头雾水，看着自己的所长：“老大，把他带回来，万一他找人，最后还不是……” “你管他妈什么万一不万一的。”王春林嘴里骂道，“进了这里，就是他妈老子说了算，找谁还不都得经过老子？” “他指使司机打了人就得负责，就得给我抓回来。管他妈天王老子呢？” 骂完这句，王春林伸手去桌上拿水杯。 见水杯是空的，就往桌上一顿。 那警长赶忙上前，拿起水杯去饮水机前接了水。 递回水杯时，警长小心翼翼看着他问：“老大，把他带回来容易，可万一谈不拢，可就不好收场了。” 王春林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吐出一个茶叶梗，骂道：“这他妈谁送的茶，还他妈带梗的。” 随即将眼再次乜斜着警长：“你这警长位置是怎么来的？” “当然是老大提携。”一米八大个子的警长顿时身子矮了一截，看着自己的所长。 “错！” 王春林又喝了一口水，放下水杯，看着比自己高半头，现在可以平视的警长： “没有我，哪来的你？” “你原来可只是一个协警，要不是老爷子，你能转正，你能当上警长？” 那警长恍然，立即问道：“老爷子又来电话了?” 王春林靠回到椅子上，前后晃动着： “刚放下电话，把我骂了一顿。说我忘恩负义，人退休了说话就不管用了，反正还是那一大堆。” 警长靠前一步，掏出华子烟，先给王春林点上，自己再点燃。 吐出一口烟雾，才道：“那你没和老爷子说说，他那个外甥三天两头的给他惹事，也实在不是省油的灯。” “前几天刚刚帮他处理过那件事，你还记得吧？” 王春林“嗯”了一声。 警长却没有停止的意思，继续说道：“韩老二他们几个吃完烧烤买单的时候，看见一个邻座的女孩长得好看，就调戏人家。” “人家不干，几个人就拖到胡同里打。” “好在那女孩家里没什么人，加上咱们连哄带吓唬，最后让他花钱搞定了。” “那次的事儿，要不是老爷子说话，肯定就得刑拘他。” “这才没几天，结果又闹出这么一出事来。” 王春林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就像要赶走讨厌的苍蝇一样道：“得了得了，这些难道老爷子不知道吗？” “他比谁都清楚，可他又有什么办法？老爷子就这么一个外甥，韩老二他妈只要哭哭唧唧地一打电话，老爷子还不得乖乖地照办。” “最后，还不都得落在咱们身上。” “这个韩老二也真他妈欠揍，老子都快被他烦死了。” 发完这这句牢骚，王春林看着自己的警长，口气有所缓和： “可这次，他们多少占点理，毕竟挨了打，手腕子也断了，够得上伤害罪了，怎么也不能错过这个发财的机会。” 警长纠正道：“老大，是脱臼。一开始，我也以为是断了，把他送到医院，大夫说是脱臼，给掰过来了。” 王春林再次一摆手，眼睛一立：“我说你怎么这么笨呢？你管他脱臼还是断了，这不是主要问题，问题是韩老二吃亏了，他要借机弄钱。” 警长有些为难地道：“可这事儿不好办啊！事情很容易露馅的。” 王春林怒道：“你他妈白跟着我混了这么多年警局，这点事你都不办不明白？” 口气再次一缓：“别忘了，事后也有你一份，总不会白干。” 听到这句话，那警长挠挠头，终于一咬牙道：“你的意思是，把打人的司机先控制起来，然后再以双方斗殴的名义，传唤那个关主任。” “以手腕受伤可能造成轻伤害要判刑吓唬他们，然后，咱们再从中调解，和韩老二再唱一出双簧，逼着他们拿钱？” 王春林将头歪向那警长，嘴角露出满意的邪笑。 第二百八十四章，到所里来一趟 关之峰回到自己的出租屋。 回想了一会儿被李雪松看到的尴尬，就释然了。 自己很在意李雪松，所以不敢轻易亵渎两人之间的纯洁和美好。 但类似这样的意外也实在没办法避免，毕竟小之峰有时就是不听大脑的指挥。 这是男人的通病。 人们不是说，男人如果能管好自己的下半身就能成圣人嘛！ 可关之峰不想做什么圣人。他只想做一个彻头彻尾、不断满足自己的‘凡人’。 当然，适当控制一下，不让下半身先于大脑思考，关之峰还是可以做到的。 就像对李雪松。 释然了尴尬，关之峰又想起刚才牵手的过程。 那种想牵又不敢，对方欲拒还迎的作态，似乎比和其他女人上床更有感。 回味着这种说不出的感觉，关之峰不觉哼着小调，脱去衣服进了洗手间。 洗完澡出来时，手机在茶几上不停地震动，那是看电影时调的。 见是个陌生的固定电话，就挂断。 又查看了一下来电记录，没有李勇奎的，心里正纳闷，电话再次固执地响起。 关之峰只好接起。 “喂，关之峰吗？” 对方上来就直呼其名，语气冰冷。 这让关之峰很不舒服，不觉裹了裹身上的浴巾。 “我是，你是哪里？” 硬压着心里的不快，关之峰以自己足够的修养，保持着耐心。 对方继续冰冷地道：“我们是城关镇派出所的。刚才我们出警带回一伙聚众斗殴的，正在我们这儿接受处理。” “噢，我的司机呢，什么时候放他出来？”关之峰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已经过了十二点。 说好去做个笔录，都一个多小时了，也该放李勇奎回来了。 电话里传出一个不屑的动静，随即道： “关之峰同志，由于你参与了这次斗殴，其中一个受害人手腕受伤，已经去医院检查，可以造成了伤害，现在我们正式通知你，马上来派出所配合调查。” “什么，你是说我吗？”关之峰不禁有些恼火。 怪不得到现在李勇奎还没给自己打电话，原来还在派出所。 关键是，现在还要自己去配合调查。 “警察同志，事情是这样的……” “你不用在电话里解释，要解释就到所里来一趟吧。”电话那边不客气地命令道。 关之峰怒气到了头顶。 一个小小的派出所警察，竟然敢跟自己这样说话。 刚想发作，转念一想，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韩老二寻衅滋事的事实在那明摆着，出警的警长也当场做了判断，本来让李勇奎去所里，再核实一些情况就放回来。 现在，派出所突然来电话，口气生硬，态度恶劣，说明这里面有事。 “哼哼，除了背后找人的猫腻，还能有什么事？”关之峰心里暗笑。 既然有人跟自己过不去，那我关之峰就不客气了。 想到此，他也换了一副冰凉的口气：“我知道了。您贵姓？” 他不说自己是否过去，而是直接问对方的身份。 “我姓张，你来了所里直接到外勤找我就行。” 挂了电话，关之峰直接调出白奇的电话，拨了过去。 铃声响了几下，被接起。 “关主任，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白奇略带鼻音的声音，显然是在被窝里被惊醒的。 “白局，这么晚了打扰你，实在是不好意思。事情是这样的……” 关之峰就把晚上在购物中心门前发生的一切，讲述了一遍。 最后道：“派出所出警的警长当时和我说，请司机李勇奎去所里配合调查，做个笔录就回来。” “可时间已经快两个小时了，不仅司机没放回来，刚才所里还打电话，让我去所里配合调查。” “白局，你看这事儿……” 白奇问：“关主任，您在现场没吃亏吧？” 白奇上来就关心关之峰，这让后者心里放了心。 “没有，李勇奎把我推到身后，他自己上前和那四个人打的。” “噢，那就好。”白奇的声音清爽了许多，显然他已经从睡卧的姿势起来了。 “关主任，事情我知道了。这不是斗殴，你们是被迫进行自卫。而且，手腕受伤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小题大做。” 白奇不愧是老公安，一语中的。 随即就道：“你不用去所里，我一会儿给县局值班局长打个电话，让他到所里去一趟。” “事情很快就会查清楚，人也很快给你放回来，你放心。” 显然，白局长认为这是一件小事，不值当自己亲自给所里打电话。 关之峰提醒道：“白局，听所里电话的口气很不礼貌，估计是那边托了人，所里才有这样的变化。” “嗯。”白奇理解地应了一声，旋即道：“好，那我就亲自打电话给他们所长，立马给我放人。” 对于下面派出所这些勾当，做为老公安出身的白奇，自然很洞悉。 关之峰说的‘那边托了人’，还比较委婉。 有些警界的败类，喜欢借这种治安纠纷或者民、刑案件，在底下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今天这件事儿，虽然还不知是谁在背后搞动作，但既然涉及到了关之峰，白奇就不能视同儿戏。 关之峰在县里展现出来的实力，白奇看得清清楚楚。 上到韩市长、黄书记的尊敬有加，下到对付王庆丰、郭凯翔、钱志江的手段，说明关之峰不仅背景惊人，而且实力极其强悍。 别说一个小小的城关镇派出所了，就是他这个县局局长，只要做了对他不利的事情，都会很麻烦。 而现在，关之峰打电话给自己，正是一次拉近与关之峰关系的机会。 如果让关之峰去派出所，那他这个局长的面子往哪搁？ 如果打完电话后，他的司机还不能很快放出来，那他对关之峰该怎么交代。 白奇立即拨通了城关镇派出所所长王春林的电话。 “喂，王所吗？” “白局，是我，请指示。” 白奇能感觉到对方在立正。 “指示个屁！”白奇开口就骂：“你王春林好大的狗胆啊，你咋不上天呢？” “白局，我……” “你什么你，你王春林是吃了熊心，还是吞了豹子胆，啊？” “白局骂得好……” “还敢顶嘴，是不是在所长的位置上待腻歪了，要不要我给你调调位置？” “……” 电话那边连屁也不敢放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领导撒气的节奏 城关镇派出所，所长室。 王春林被局长白奇骂了个狗血喷头。 直到那边怒挂了电话，王春林还举着手机，笔直地站在办公桌前，呆呆地发愣。 房门被敲响。 王春林反应过来，颓然跌坐在椅子上，冲着门外说了声“进”。 进来的还是他的心腹，那个警长。 “所长……” 那警长来到办公桌前，刚开了个头，见王春林脸色不好，就知趣地收回了后面的话。 “嗯……” 王春林眨了眨已经不怎么红了的眼，收回散乱的眼神，白了那警长一下，语气里恢复了几分往日的严厉：“有屁就放。” 当官就是有这点好处。 容易被领导骂，转过头就可以骂别人。 那警长脸上紧了紧，因为没有屁，肚子里接的这点气只能一会儿下去找手下撒野，就努力将脸上堆出一丝笑来： “韩老二手腕治好了，带回来了，他说他想见你。” “不见，老子今天谁他妈也不见。”王春林继续撒气。 警长顿了顿，换了件事道： “老大，关主任的电话打过去了，已经口头传唤他，马上到所里来接受调查。” 王春猛地坐直了身子，“什么，已经打了？” “刚让小张打的。”警长不知道所长为何紧张。 “快，快，马上再给他打回去，告诉他这是误会，都是误会，千万别过来，千万别让他过来。”王春林一指门外，冲着警长喊道。 见警长站着发愣，王春林呼地站起来，破口大骂： “你他妈的站在这儿干嘛，老子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马上，马上给他打电话，无论如何别让他过来。快，快……” 那架势，仿佛关之峰是个妖怪，来了会吃人一样。 警长连忙应道：“是，是，我这就安排。” 说完就夺门而出，一边往楼下值班室跑，一边嘴里嘀咕： “说打电话让他来的是你，现在不让人家来的也是你，横竖你是所长，放个屁我们都得执行。” “也不知道抽的哪门子邪风，冲他妈老子撒气。” 一边牢骚，人就到了外勤值班室。 叫过刚才打电话的小张，让他立刻给关主任打回去，诚恳地向人家道歉，就说是误会，千万不要让他来派出所。 小张自是不解，问了句：“为啥？” 立刻，当着其他值班警员的面，警长压在肚子里的怒气，顿时就像火山一样喷发出来。 这个不长眼的小辅警，成了最后的出气筒。 上自局长，下到所长，再堆积到警长身上的怒火，终于从这个只知道执行命令的小辅警身上喷薄而出。 可怜的小辅警，直到最后也不明白，自己的一句求知欲极强，也是为了了解原因，便于更好地执行命令的问话，何以招致如此猛烈的炮火。 屋子里其他警员一见，立刻躲出去，不敢招惹莫名发火的警长。 经验老道的警员知道，但凡遇见领导沉着脸从更高级别的领导那里出来，千万别往跟前凑。 能躲多远躲多远，最好在他发完火前，不要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这是经验，是官场乃至职场里，最实用的生存经验。 如果像这位小张这样，只知道低头干活，不学会抬头看领导的脸色，恐怕不仅会领了所有的挨骂，还在所有人中彻底没有尊严，时间一长，只能成为单位里的倒霉蛋。 悲催的是，这位辅警小张，强提起笑容来，低三下四地向电话那端的关之峰道了歉，心情郁闷地挂下电话，依旧不明白，谁是造成他挨骂事故的主角。 如果要是知道，电话那端的关主任，躺在暖和的被窝里，仅仅通过一个电话，就遥控了从县局的白奇老大，到他们的所长、警长，再到他这个辅警的行为的话，就算打死他，都不会打那个盛气凌人的通知电话。 最后，还得反复道歉，恳请人家不要来了。 就像刚拉完的翔，要他再趁热坐回去，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那警长看着辅警打完电话，手机又响了。 见是所长，赶紧又跑上楼。 进了门，小心地问：“老大，你叫我？” “电话打了吗？”王春林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些。 “打了，已经告诉关主任，不用来所里了。”警长观察着他的脸色。 “那个司机也赶紧放了吧。”王春林有气无力地道。 “是，老大。”警长答应完，没动地儿。他知道所长后面还有话。 果然，王春林又道：“让那个混蛋进来见我。” 警长小心地确认道：“你是说韩老二？” 王春林重重地叹了口气，“刚才我给老爷子打了电话，告诉他白局亲自过问这事儿，做不得手脚了。” “老爷子没再说什么，只是让我们尽快放了他外甥。” 警长趁机道：“那就赶紧放了吧，都放了咱们也省心。这些人，哪个都不软，咱们都惹不得。” 警长说的是心里话。 这两边的人，都像烫手的山芋。 现在他才知道，刚才所长发火，逼他快点打回去电话，是因为挨了白局的骂。 从这一点上看，那个关主任和白局之间，绝不是简单的职位大小比较，也不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白局如此重视这个人，包括所长王春林在内的他们，根本就惹不起。 而王春林的这个所长，当年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花了不少钱才通过王庆丰的老爹这层关系弄到手的。 虽然王老爷子已经退休两年了，可王家遍布全县的关系网还在，无论政界、商界、红黑两道的势力，依然遍布盘踞。 对此，王春林不能不有所忌惮。 关键是，他们有很多发财的财路，与王家的势力是紧密联系的。 这位警长经常在所长送完人情后，替所长出面，摆平场面上的一些事情，也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没料到，王春林把粗短的手一摆道：“你懂什么？” “如果就这样放出去，和那个司机前后脚，万一再打起来，你给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就算他们不打，那个司机回去一说，咱们没追究韩老二寻衅滋事的责任，那个什么关主任能饶了咱们吗？” “还有，韩老二吃了亏，不可能善罢甘休。” 说到这儿，王春林圆溜溜的眼珠子一转，“我要知道韩老二下一步想做什么？” “他会怎样报复那个关之峰？” 第二百八十六章，暗自搓火 韩老二很快就被领到二楼的所长室。 “王所。”韩老二点头哈腰，站在一旁。 “坐吧。”王春林一指旁边的椅子。 王所长能赐座，当然不是敬韩老二这个人。 这种社会痞子，严格来说是他们的专政对象，根本不值得王春林这样的所长尊重。 如果不是看在他有个虽退休还势力强大的舅舅，也就是王老爷子的面子上，他恨不得一脚把韩老二踢进垃圾桶。 让他坐下，是为了给王老爷子回去捎个话，说我王春林尽力了，不是我不努力，是那个关主任实在是得罪不起。 另外，让韩老二坐下，王春林还有一个谜团没解开。 虽然各种小道消息传的沸沸扬扬，官方的通报也有笼统地涉及，但韩老二的表哥，也就是王庆丰到底得罪了谁才进去的，以至于在上阳县只手遮天的王老爷子，都对自己亲儿子的陷落束手无策。 何况，这不仅是逮了王庆丰一个人的问题，还关系到整个王氏家族在上阳县的兴落。 虽然他的这个王，还沾不到那个王家的边，但毕竟十几年来，他是依靠着那个王家起来的。 一旦深挖起来，自己的一些勾当也和王家逃不了干系。 带着这两个目的，王春林让那位警长给韩老二看座。 见警长还站在一旁，韩老二不免有些惶恐。 屁股刚一沾椅子，又弹了起来： “警长，你坐，你坐。” 那警长笑着摇手，示意他坐下和所长说话。 韩老二这才把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 王春林清了清嗓子，拉开一副居高临下的架势道：“说说吧，这次又是为啥惹事儿？” 韩老二看了看警长，后者示意他说实话，就看回王春林，气呼呼地道： “那个姓关的，就是他把我表哥弄进去的。” “我他妈的今天本来想教训教训他，没想到他竟然养了一个能打的司机，我他妈的竟然吃了这么大的亏……” 一提起这事儿，韩老二憋了一肚子火。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自己和三个手下，一眨眼就被一个小个子给撂倒了，这面子往哪搁，今后在县里还怎么撒野。 王春林显然不关心他后面的情绪话，而是对前面的那句感到吃惊。 小道消息说，王庆丰因为得罪上面的人了，所以才被弄进去。 原来得罪的竟然是这个关主任。 都怪自己每天一门心思搞钱、玩女人，没多留意这些，今天还差点把这尊神仙给弄到所里来。 多亏白局给自己一顿痛骂，否则，可能下一个进去的就是自己。 想到这儿，王春林的额头顿时见了汗。 一旁的警长见韩老二还在喋喋不休，就咳了一声，也清了清喉咙。 他想起刚才王所长的那句话，叫韩老二上来的目的是要多套些有用的内容，就道： “韩老二，既然那个关主任这么厉害，你以后可要躲着点他。” “万一不小心再遇上他，到时候他的司机恐怕……” 一听这话，韩老二腾地站了起来。 他在原地转了一圈，像只困兽一样发飙：“我他妈的，我他妈的……” 警长继续搓火，“你们四个都不是一个司机的对手，下次还不是照样。” 韩老二在地上蹦了一个高，“我他妈的，下次再让我碰见，我他妈的……” 见韩老二只会发飙，王春林冷冷一笑，劝道： “你光在这儿跳有个毛用，跳得再高能解决问题吗？” 一听这话，韩老二不蹦了。 就算他再蠢笨，王所的画外音他还是听得出来的。 他停下来，将期待的眼神看着王春林：“王所，你的意思是……” 王春林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对于韩老二这样的蠢货，他不可能比他还蠢，蠢到直接出主意。 他一指自己的手机：“刚才你们魏总给我打电话了，除了担保你，还说公司里来了几个朋友，等着你回去喝酒。” “说是叫什么‘犟东子’和‘二豹’。” “卧槽，太好了！”韩老二失声叫道：“两位老大过来了，那我可得去，要好好和他们喝个痛快。” 王春林说的魏总，是韩老二的老板，正阳县嘉义投资有限公司的董事长。 说是投资公司，其实没有一分钱投资在实业上。 除了名下一家典当行外，基本就是搞地下高利贷。 依靠在正阳县地下世界横行的背景，网罗了像韩老二这样一些社会闲散人员，靠暴力催收经营着地下金融。 更有甚者，见哪家公司生意好，就强行入股，或者以高利贷形式，逼迫公司所有人出让股份，最终赶走公司创始人，将公司据为己有。 在正阳县，一提起嘉义投资，几乎是所有私营小企业主最头疼的一块心病。 刚才在王老爷子之前，嘉义的董事长魏建成确实给王春林打过电话，要保韩老二出去。 王春林借口自己正在外边喝酒，等回所里看情况再说。 魏建成口中提到的‘犟东子’和‘二豹’，王春林同样知道。 犟东子是吉海市地下暗黑世界的老大，二豹则是邻省暗黑世界臭名昭著的打手。 这两人同时来正阳县，按理说应该纳入警方监控的范围。魏建成之所以不避讳王春林，甚至主动提及，绝不是送他俩投案自首，或者给王春林报信。 原因是，王春林有两百万闲钱放在嘉义公司，让他们代为打理。 每月两分的利息，多余部分归嘉义，这是双方商量好的。 而这些钱流向谁，王春林不管，但怎样收回来，他却是心知肚明。 如果有涉及到嘉义暴力催收的报警，每次都是王春林派得力的手下给圆过去。 甚至必要时候，请像‘犟东子’和‘二豹’这样的头面人物出面，那一定是有跨吉海市或者邻省的放贷业务遇到了麻烦，或者他们纠结在一起策划什么大动作。 但这次，当王春林听到这两尊恶神再次来正阳的消息后，从没想过以专政机关的角度监视二人的他，更不在乎两人和谁喝酒。 他想到了借助两人在暗黑世界的背景，怂恿韩老二利用他们对付关之峰。 就在韩老二刚一说出王庆丰被调查是因为关之峰这一消息，王春林在冒冷汗的同时，心里的主意已经形成。 …… 半个小时后，韩老二哈哈大笑着走出了所长室。 汇合了在一楼等他的三名手下，出了派出所，奔正阳宾馆而去。 第二百八十七章，午夜发朋友圈惹的祸 见韩老二等人出了派出所，王春林留下警长，和他秘议了一番。 警长点点头下去了。 关上房门，王春林走回写字台前，拿出钥匙打开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古旧的手机。 开机，找到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一阵子，才被接通。 “是我。” “这么晚了打扰您，有一件事情向你报告。” “刚才发生了一件事……” 王春林就把韩老二挨打，本想传唤关之峰到所里为王老爷子讨个说法，不料遭到白局电话里一顿痛骂，要求他立刻道歉，并放了司机的事说了一遍。 电话里一个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就这，大半夜吵醒我？” 王春林握着手机，没敢出声。 停了片刻，电话里传来：“那个关之峰是什么人，值得姓白的如此大惊小怪？” 王春林小心地道：“据说是上面很有背景的一个世家的纨绔子弟。原来在下面的沙河镇，不怎么着调，突然被提拔起来的。” “我这里的公开信息就这些，赶紧跟您说一声，或许您对他会感兴趣。” “嗯，知道了。”那端低沉的声音回道：“还有吗？” 王春林又道：“另一件事是，在我赶回所里之前，魏建成给我打了电话，让我放了韩老二，还说他不能赶到所里见我是因为正接待两个人。” “这两人你也应该感兴趣，都是地下世界的大拿，一个是犟东子，一个是二豹子。” 电话那端又“嗯”了一声。 王春林继续道：“这两人上次来正阳就闹出那么一档子事，这回会不会和那件事儿有关？” 停了一下，见电话那端没有动静，就问： “最后一件事就是，您上次不是说有一笔款需要走一下正规渠道，是不是……” 电话那端才道：“暂时不用了，需要时我再通知你。” 一直等那边挂了电话，王春林才收起手机，关机，放回到抽屉里。 顺手从里面拿出一盒烟，瞄了一眼门口。 那里静悄悄的。 从烟盒里弹出一支，点燃，深吸一口。 靠在椅背上，徐徐吐出。 脸上一种异样的陶醉神情。 …… 挂了白奇的电话，不一会儿，那个警察的道歉电话就到了。 关之峰懒得搭理他，反正自己也不在意这些。 挂了电话，关之峰靠在床头上，百无聊赖地玩起了手机。 他在等白奇回复，或者等李勇奎给自己打电话。 做为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关之峰不能置身事外，更不能不管不顾的倒头大睡。 他必须等李勇奎安全到家，这样才符合一个做老大的样子。 时间太晚了，要不然应该扯着李勇奎出去撸个串，喝一顿啤酒。 刚才在购物中心门前的李勇奎，太他妈帅了。 那拳脚，关之峰根本没看清怎么回事，韩老二他们就全趴下了。 有了这么一个得力的司机兼保镖，以后自己出去无论到哪儿，都不在话下。 一会儿等李勇奎出来，电话里要好好和他聊聊，改天再找地方和他一起撸个串，加深一下感情。 这样想着，关之峰点开手机。 现在已过十二点，大多数人已经睡了，可以骚扰的人不多。 关之峰先和李雪松聊了会儿。 她也正惦记着李勇奎。 关之峰告诉她，自己已经给白局打了电话，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李雪松这才放心。 又吐槽了一番韩老二等人。 关之峰笑着回了几句，‘人不要和狗一般见识’，‘狗咬你，你还能咬狗’之类的调侃。 两人又夸了一番李勇奎，这才互道晚安。 与雪松聊完，已经十二点半。 关之峰心情大好，打开朋友圈，随手翻动着。 突然，他停了下来。 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嘴里嘟哝道：“这死妮子现在还不睡，发什么圈？” 随即，点开倪薇薇的头像，发了一条过去： “你还没睡？” 对方秒回：“你也没睡？” “怎么，又喝多了？” “想我没？” “要不要我再给你降降温？” 这死妮子的爪速太快，关之峰刚看完一条，下一条就发了过来。 女人纤长的手指，也许天生就是为手机或者键盘而生的，而手机在她们那儿，简直就是身体的一个器官。 反正在打字的速度上，男人是望尘莫及。 关之峰回道：“我刚回来，洗了澡在床上躺着呢。” 他不可能和倪薇薇说购物中心前发生的事儿，他不愿意八卦，该谁知道的事儿，就由谁知道，不该知道的也没必要说。 何况自己和李雪松在一起，若是被倪薇薇知道了，醋坛子一定会全部打翻。 虽然自己没承诺倪薇薇什么，但女人的天性，尤其是妒忌的本性，是很难控制的。 但他忽略了一个事实。 这句话本身没什么问题，但现在的时候，在这样的情人之间，就很有即视感，很容易进入暧昧。 “嘻嘻，那我过去陪你啊！”倪薇薇回了一条。 关之峰立刻回道：“不，不要，太晚了。” “你管晚不晚呢，要不要吧？” 倪薇薇突然的强势，激起了关之峰的好胜心。 虽然这看起来很疯狂，可不疯狂怎么够刺激呢？ 关之峰犹豫了一下，“宿舍都锁门了，你出不来。” 他告诉倪薇薇这个有难度的事实，其实是希望倪薇薇借着坡下驴。 不料，倪薇薇的情绪已经被他拨动，立刻回道：“要你管？” “我去！”关之峰嘴里不忿，手指在手机上飞舞： “一小时内到不了，我就睡觉。” 放下手机嘴里自言自语：“谁怕谁啊，老子就不信了。” 心想，反正得等李勇奎的消息，与其干等，还不如和倪薇薇逗会儿嘴。 倪薇薇的学校到这里，白天打车也得一个多小时，就算晚上不堵车，也得四十多分钟。 假如倪薇薇真要任性起来，穿衣服，叫开门，打上车，怎么也得十几分钟时间，在一个小时内赶过来是不可能的。 他这样说，既有不服软的成分，心里也多少有点期待。 如果倪薇薇敢如此疯狂，那今晚就要好好办办她。 一想到倪薇薇在自己身下欲罢不能、又不得不求饶的可怜样，关之峰的小腹有团火在烧。 第二百八十八章，找上门来了 倪薇薇的头像下，没了动静。 关之峰嘴角微微一勾，喃喃道：“草鸡了吧，一个小时，怎么赶得过来。” 仿佛对方能听到一样。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 关之峰一看，是李勇奎的，立马接起： “勇奎，怎么样？” “关主任，我出来了。”李勇奎轻松的声音。 “出来就好，辛苦你了。车钥匙在你那儿吧，你把车开回家吧。”关之峰突然觉得电话里没必要太矫情，感谢之情还不如等撸串喝酒时再说。 “好的关主任，我现在就在车里。出来有一会儿了。”李勇奎的话里有话。 关之峰立即问道：“出来有一会儿，为啥才给我打电话？” 语气里多少有些责怪。 “关主任，是这样。”李勇奎当然理解关之峰的担心，这个时候电话一响就接起，说明领导根本就没睡，一直在守着电话。 他连忙解释道：“我发现了一些情况，觉得有必要和您汇报一下。” “你说。”关之峰秒换语气。 李勇奎不紧不慢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我在派出所的时候，听见那个辅警给你打电话，想让你过来。后来，不多一会儿，那个警长就从楼上下来了。” “劈头盖脸训了那辅警一顿，让他给你打电话道歉，告诉你不用过来了。” “当时，我就在隔壁，这些都听得真真切切。心里就纳闷，我们的关主任使了什么招法，吓得警长都不敢让你过来。” 关之峰说道：“我给他们白局打了电话，让他们不要为难你，早点让你出来。” 李勇奎道：“我说的呢，我多少也猜到了，知道你肯定找人了，至于找的谁我不知道，看他们的架势，一定是找了大家伙。” 关之峰轻描淡写地道： “这没什么，咱们占理，他们想在背后做手脚，没看看咱们是谁？” 李勇奎马上就道：“我要和你说的就是这事儿。” “在派出所时，我和那四个人隔开在两间屋子里，互相看不见，但能听见他们说话。” “我听见韩老二说，他表哥被你给拿下了，所以他才带手下来找你的茬，想报仇。” “还说，他舅舅是县里的天，有什么事找他舅舅去。” 关之峰重复着关键词：“表哥，舅舅？” “嗯，具体是谁，也没听清，反正就是这个意思。”李勇奎说道。 关之峰想了想，自己办的也就那三个人，肯定是其中之一。 至于所谓县里的天，也不难查，就对李勇奎道：“这些信息很重要，我随后调查一下，看看这个韩老二是谁给他撑腰。” “还有什么？” 李勇奎道：“后面这个是我给你打电话晚了的原因。” “那个警长痛骂了辅警一通后，又去了一趟楼上，下来就说我可以走了。” “临走时，还跟我道了歉，说什么这是工作，请理解之类的。” “我走到外边，往里面看了一眼，见那个警长又带着韩老二去了二楼，我心里纳闷，就没走远，就想看个究竟。” 关之峰赞道：“不愧是侦查连出身，头脑就是敏锐。你看见什么了？” 李勇奎道：“我看见二楼的所长室窗户上影影绰绰有三个人影，因为有窗帘看不太清。” “从形体和他俩上去的时间，可以判断就是韩老二和那个警长到了所长室。” “三个人先是说着什么话，接着，就见貌似韩老二在屋子里跳来跳去，好像在跳大神。” “跳大神？”关之峰嘟哝了一句。 （跳大神，古代我国北方民间盛行过一种巫舞，现在更多的被作为一种民间艺术形式。） “对啊，那韩老二跳了一会儿，三个人又在一起说了半天话，因为离得远，不知他们说些什么。不过，看起来很熟悉，很亲密的样子。” “说了一会儿，韩老二就被送出来了。” “送出来？”关之峰又问了一句。 “对啊，一个民警把他们四个送到门口，还很客气地挥挥手。”李勇奎强调着。 “我一看他们出来了，就赶紧躲在一边的门影里，以免被他们发现。” “这四个家伙从我身边过去的时候，我听见他们兴奋地在谈论什么‘犟东子’和‘二豹’，说是要去见他们。” “犟东子、二豹，是什么东西？”关之峰嘴一撇道。 李勇奎道：“关主任，你管他是什么东西呢，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他们的意思，这两人在地下暗黑世界的辈分还比较高，韩老二还挺尊敬他们的样子。” “见他们打上车，往正阳宾馆方向去了。我这才回到车上给你打电话。” 关之峰想了想，对李勇奎道：“这些家伙凑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事儿。你今天教训了韩老二，这段时间出入注意点。” 李勇奎慨然道：“我您就不用担心，倒是关主任您，刚才听韩老二他们说，还要接着对付您，您可要加点小心。” 随即就道：“关主任，以后你不要一个人上下班，每天早上我去你家楼下接你，晚上再送你回家。这样能安全些。” “不用。”关之峰拉了一个升调长音，表示自己的不在乎，“光天化日之下，法制社会，难道我还怕那几个蟊贼？” 李勇奎赶紧劝道：“关主任，这事儿您就听我的。反正我独身一个，也没什么事儿，每天接送你上下班，也是我这个司机的职责。” 关之峰想了想，不置可否。 李勇奎说的有道理。 既然韩老二是冲着自己来的，今天因为有李勇奎出手而吃了亏，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再加上又来了什么不明来路的“犟东子”、“二豹”一伙，下一步到底要干什么，会不会针对自己，还很难说。 诸葛一生维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 自己的金玉青龙之体，可不是用来对付男人的，尤其是能打的男人。 电话那端的李勇奎收束道：“就这么定了，关主任，我明天一早去你家楼下接你。” 关之峰说了声：“谢谢！” 刚挂断电话，就听见房门“咚咚”地被敲响。 关之峰的心跟着一紧。 莫非那些人找上门来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深夜不速访客 “咚咚咚。” 寂静的深夜，敲门的声音不免让关之峰有些心惊。 联想到刚才李勇奎所说，关之峰不觉头皮有些发麻。 他看了眼手机，动了召唤李勇奎的念头。 旋即被他否决。 牛皮刚刚才吹完，现在就怂了？ 再者说，这房子的防盗门还是挺结实的，在弄清情况之前，不能轻举妄动。 关之峰起身，放下手机，到厨房里抄起一把尖刀。 德国进口的，平时用来削水果，刀刃锋利，捅几个人都不会卷刃。 紧紧握住刀把，关之峰的心稍定。 蹑手蹑脚来到门口，关掉客厅里的灯，打开猫眼，眯起眼睛向外看。 门口感应灯的光束，正打在来人的脸上。 “死妮子！” 关之峰松了一口气。 放尖刀到鞋架上，顺手点亮灯，打开房门。 “嘻嘻……” 伴着一声巧笑，倪薇薇带着一股风，扑进他的怀里。 好闻而又熟悉的馨香，袭入他的肺腑。 即使温玉满怀，关之峰还不忘警惕地看了一眼她身后的楼道。 那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影，也没有什么异动。 是自己多心了，都是被李勇奎的谨慎给闹的。 隔着倪薇薇，关之峰关上门，顺手反锁。 倪薇薇没注意关之峰这些动作，张开臂膀搂住关之峰的脖颈，启开樱红的小嘴，急不可待的吻他。 “嗯……”俏鼻里惬意地哼了声。 温热的香舌钻进关之峰嘴里，在里面肆意搅动，胸脯紧紧贴住他的前胸，两个浑圆左右碾动，手已经不安分地伸向他的档处。 关之峰只穿了睡衣，裤子处没有腰带，她的手轻易就侵入进去。 “嘶……” 关之峰打了一个激灵。 耸肩缩脖，身子直往后躲，“别闹，别闹，爪子这么凉！” 倪薇薇怎肯罢休，身子紧贴上来，不容他躲。 小手再次拉开他的裤子，伸了进去，嘴里嚷道： “给人家暖和暖和手嘛！” “多大点事啊？” “看在人家打车跑这么远的份上，就让我先摸摸吗！” 这个借口，确实靠谱。 一个女孩家，大半夜打车跑了这么远，见到渴望的情郎，这样小小的要求绝对不过分。 关之峰只好抓住她的小手，引导到遍布体毛的小腹处：“来，这里暖和，放这儿。” 那是青龙的一部分，温暖比那里更甚。 “嗯，这还差不多。”倪薇薇满意地嘟哝道。 手反复在温暖的茂密处摩挲了几下，猛地挣脱他的束缚，就往下探。 到底还是被她得逞了。 小之峰此刻还没精神起来，被她一把抓在手里，连同旁边的两个小兄弟。 “嘶……” “你耍赖。” 关之峰反手抓住她的手腕，身子往下一蹲，摆脱了她的小手：“你不讲武德，搞突然袭击？” “哎呀，别那么吝啬，让人家摸摸嘛！”倪薇薇凑上去，想继续调戏。 关之峰反手把她抱在怀里，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 “别闹，换鞋，洗个澡。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说着，两只大手在她两个浑圆上揉了几下，捏小枣的时候，手上用了些力。 “嘶……轻点，疼呢！”这回轮到倪薇薇口中嘶嘶了。 小小的报复完成。 关之峰放开她，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小号的拖鞋丢在地上：“喏，换上。” 倪薇薇扶着鞋柜低头换鞋，手碰到了那把刀：“哎呀，刀怎么放在这儿？” 她惊叫着，顺手拿起，递给关之峰。 后者接过刀，一边往厨房走一边道：“换完鞋洗澡，我洗完了。” 关之峰从厨房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份洗好的水果。 葡萄、冬枣和圣女果，装在一个盘子里。 这是细心的关之峰特意从冰箱里拿出来，洗好的。 一会儿做完后两人肯定饿，又不想起来弄东西吃，可以靠在床上吃点水果。 见洗手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关之峰瞄了一眼磨砂玻璃后那朦胧的身影。 玲珑的曲线，凹凸有致，圆润饱满。 他发现，某种时候，这样的朦胧比真切更有诱惑力。 尤其是在她清洗关键部位时，更能引人遐想。 关之峰呆呆地看了良久，直到里面关了淋浴喷头，才赶忙走回卧室，把水果放在床头柜上。 拿过纸巾放在床头，以备激情后使用。 看了看自己腰部已经傲然怒立的小之峰，微微一笑道：“准备好了吗？” 身后，传来拖鞋的踢踏声。 倪薇薇裹着浴巾着走了进来。 摘掉浴帽，问道：“老公，你刚才说什么？” “没说什么。”关之峰转回身，一把抱住还带着水渍、却滑溜溜的身体，腰上一用力横在手上。 “哎呀，讨厌……” 倪薇薇的话音未落，人已经被抛在床上。 席梦思良好的弹性，把她弹了起来，又落了下去。 关之峰一把脱掉早已解开扣子的上衣，甩在地板上，三两下蹬掉睡裤，展开臂膀，一个饿虎扑食，向倪薇薇的身子扑了过去。 “哈哈哈……”倪薇薇浪笑着，抱住他在床上翻滚。 两人的手，都在关键处；两人的唇，吻在一起；两人的腿更是纠缠在一起。 灵与肉的纠合，激情与冲动的碰撞。 笔者没有找到合适的象声词，来形容床上的声音，至少有十余种，在卧室里回荡。 这一场战斗，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一开始，倪薇薇还连声叫着“老公，使劲”，“老公，快点，再快点”。 到后来，就是“好了，好了”一连声的恳求。 但关之峰依旧不肯减速。 直到见她身体不断地痉挛，双手死死抓住床单，牙关紧咬，眼珠乱翻，关之峰知道再冲击下去，会出事的。 才将意念集中，在一番冲击后，一泻千里。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一雌一雄的呼吸，由牛喘变成浅息。 良久，关之峰抬起头，见她依旧双目紧闭，像死过去一样。 就伸出舌头，在她两个浑圆顶端舔弄着。 终于，倪薇薇轻“嗯”了一声。 关之峰轻声问道：“舒服吗？” “嗯。”倪薇薇终于恢复了说话的力气。“舒服死了，不能再舒服了！” “还调戏我不？”关之峰的舌尖在两个山顶突兀处来回交换着。 “不了，再也不了。”倪薇薇心服口服。 “你还有没有力气？”关之峰问。 “干嘛？” 倪薇薇眼里满是警惕： “你不会还要来吧？我求求你，今天就这一次好不好，我真的不行行了。” 第二百九十章，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倪薇薇说着，就要折叠起四仰八叉的身体，防止关之峰再起劲。 她太了解关之峰了，只要他愿意，梅开二度、甚至三度都不是问题。 关之峰摁住她像水蛇一样来回扭动的身子，笑道： “看把你吓得。今天就放过你，下次再敢调戏我，就再加一千下无氧冲刺。” 在两人的床上术语里，‘有氧运动’是类似‘九浅一深’的不紧不慢的马拉松节奏。 而‘无氧运动’则是指一口气猛冲到底的百米冲刺。 一般人三五百下就抗不住。 刚才倪薇薇足足遭受了两千起步的强烈冲击，所以才半死过去。 如果再加上一千下，估计就得休克。 倪薇薇吓得连连摇手，“不敢了，不敢了。” 见关之峰坐起，又改口道：“下次再说下次。” “耶呵，胆肥了你，那就接着来。”关之峰作势伸手去捉倪薇薇。 后者抓住他的手，不让他近身，祈求道：“我错了，老公，饶了我吧。” “这还差不多。”关之峰收回手，嘴里念念有辞：“我就不信了，看看是你的嘴厉害，还是我的家伙厉害！” 倪薇薇杏眼一横：“你的意思是我口得不好吗？” 关之峰赞许地点点头：“你还别说，你嘴上的功夫确实了得。” 倪薇薇受到表扬，骄傲地一扬头，小嘴一撇道：“就是。你别看我嘴外边小，里面可不小。” 说着，攥起拳头，把嘴张开，对关之峰道：“看着啊！” 把自己的拳头整个放进嘴里，还乌拉乌拉地道：“你看看，你能吗？” 关之峰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深喉功，不禁凑上去看了看，不可思议地摇摇头：“我去，这，这也行？” “做不来，做不来，我可不行。” 倪薇薇从嘴里拿出拳头，笑着一指关之峰道：“哈哈，你终于承认自己不行了，哈哈……” 关之峰脸上一僵：“你才不行呢！” 转而笑道：“好吧，这次算你赢了。” 伸手拿起水果盘，递给倪薇薇：“吃点水果吧。” “老公真好！”倪薇薇接过果盘，拿起葡萄就吃。 关之峰拿来纸巾递给她：“也不擦擦手就吃，上面黏黏的。” 倪薇薇看了看手指，干脆舔了舔道：“这有啥啊，味道好极了。” 接着，一颗接着一颗往嘴里塞葡萄。 关之峰笑着摇摇头，坐回她身边。 伸手搂过她的身子，右手垂到她的胸前，拨弄着峰尖，左手拿起冬枣丢进嘴里。 吐出枣核在手，放到一张展开的纸巾上。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就问道： “刚才咱俩光顾着忙活了，今天是不是安全期？” 倪薇薇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关之峰，摇了摇： “好像不是唉，都过去好几天了，应该不安全。” 关之峰拿起一个葡萄，塞进她嘴里，“都怪我，这次你刚完事那天，我单位有事走不开，没能陪你去带环。” “按日子计算一下，下次你来事的时候，我可能去港岛出差，还是不能……” 倪薇薇脸上一喜：“去港岛哎，我也要去。” 她的注意力就这么容易飞走。 也难怪，传说中的购物天堂港岛，对女孩有天然的吸引力。 至于刚才讨论的安全期问题，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关之峰笑笑：“将来会带你去的，这次不行。” “这次我带招商引资办的人去招商，没办法带你。” “噢！”倪薇薇眼里黯淡下来，“那你去几天，人家想你了怎么办？” 关之峰把拨弄小枣的右手抬起，顺势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傻丫头，我也就去个四五天，你就忍不了了啊？” 倪薇薇撇撇嘴，没说话，继续吃水果。 “对了，你喜欢什么，我给你买回来。”关之峰转而讨好她。 倪薇薇抬起头，看着关之峰的眉眼，“听说那里有好多好看的包包。” 没等关之峰回答，又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我一个学生，背那么贵的包，人家会怎么想？” “再说，那些都死贵贵的，不合适。” 关之峰笑而不语。 倪薇薇眼珠转了转，“嗯”了一会儿又道：“化妆品吧，我听说那里的化妆品好，就是不知道我的皮肤适合不？” 关之峰自然有办法：“你把你皮肤的属性和要求告诉我，我去了问售货员。你喜欢什么牌子的？” “雅诗兰黛，兰蔻，迪奥都行，随便买一种就好。”倪薇薇倒是不贪心。 “嗯，我记住了，还想要什么？”关之峰又问。 倪薇薇摇摇头：“算了，你随便看着买吧，你又没有多少钱，别买太贵的东西。” 关之峰拥她入怀，嗅着她的长发道：“你别管我有没有钱，只要你喜欢。” 倪薇薇轻推他的胸口，抬起头来：“那可不行。” “我听说很多出了事儿的贪官，都是因为女人。” “那些不懂事的女人，总是管贪官要这要那的，那还不逼着贪官收钱吗？” “你刚做了县委办主任，收入又不高，上来就得罪了那么多人，可有好多眼睛死盯着你呢。” “你老老实实干工作，别想着搞钱，那样容易出事。” “我可不希望这么好的老公被人抓进去。” “听见了没啊，老公！” 倪薇薇一声声贴心的话语，说得关之峰心里阵阵涟漪。 他一把揽过倪薇薇光溜溜的身子，紧紧拥在怀里，将厚厚的嘴唇盖了上去。 “唔…！老…公。” 倪薇薇挣扎了一下，还想说什么。 被关之峰的唇舌给顶了回去。 两人赤身抱在一起，又是一番激情热吻。 吻得关之峰性起，一翻身，把倪薇薇压在身下。 用手去掰她不由紧闭的双腿：“乖宝贝，张开……” 他附在她耳边，轻声叫道。 上有温柔的呼唤，下有粗鲁有力的大手，任她再固执，也无法拒绝他的第二次了。 关之峰翻身而上，挺枪而入。 二号门406室的战斗持续到了黎明时分，直到窗户上染了一抹晨辉，关之峰才心满意足地拥着已经泥一样的倪薇薇睡去。 左邻右舍的女主人们，照例又陪着度过了一个身心难熬的夜晚。 从此后，只要邻居家男女一吵架，女主人反败为胜的一句话就是： “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还有脸活着？” 第二百九十一章，港岛机场的迎接 十天后。 港岛赤鱲角国际机场。 一身藏蓝色笔挺西装装束的关之峰，与白色西装裙装扮的黄展妍，并肩走向出口。 黑色西装裙的综合科长杨雅丽紧跟在两人身后。 再依次是开发区管委会主任雷子明、副主任曹志红。 每人携着一个随身行李箱。 最后是推着两个大行李箱的县委办两名工作人员。 出口处，一块用简化汉字写着“欢迎正阳县莅港招商团”字样的接机牌下，站着一位身材苗条，身穿藏青色ol制服裙的女士。 杨雅丽见了，紧走几步，越过黄展妍和关之峰时，屈身点了一下头。 来到接机牌下，对那位女士礼貌地伸出手道：“您是甄妮小姐吧，我是杨雅丽。” 对方早就在众多出来的人群中，留意到了这一行人。 虽然都是笔挺崭新的西装，而且还是看起来很合身订制的，男的打领带，女士系飘带，但素有经验的甄妮小姐，还是一眼就看出他们的身份来。 别问为什么？ 问，就是直觉。 像她这样，虽然出生在内地，却工作生活在港岛的人，内地人尤其是北方的官员们，她只要一搭眼就能辨别出来。 就像红楼梦里的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这些人无论穿什么行头，都无法掩盖身上的土气。 不仅是甄妮小姐，关于身份气质，从一上飞往港岛的飞机，关之峰也明显感觉到差异。 包括在飞机上邻座的一位港岛人士，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子洋味儿，身上又有浓烈的商业气息。 正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港岛作为全球第三大金融中心，不仅经济自由度指数经常排名世界第一，而且还是中西方文化交融的中心。 这个号称“东方之珠”、“美食之都”和“购物天堂”的地方，百年来滋养了几百万的港岛人，也造就了堪称世界上的经济奇迹，成为‘亚洲四小龙’的龙头，同样也形成了独特的中西合璧的商业文化。 这与关之峰所在的北方城市，从封闭或半封闭的状态，走向开放才几十年的时间相比，无论商业氛围，还是环境对人的熏陶，都不是一蹴可就的。 关之峰不是第一次来港岛，对这里很熟悉，但每一次给他的感觉都不同。 这次专程来港岛招商，落实四十亿的投资，关之峰在主导事情进展的同时，对随行的这些人身上所反映出来的“土包子”气，也是比较头疼。 但他没得选择。 甄妮笑着张开双臂，不是像杨雅丽一样握手，而是热情地与之拥抱。 这就是礼节上的差异。 之前，甄妮与杨雅丽已经多次电话和信息沟通，网上的邮件也塞满了两人的邮箱。 这时候再握手，在甄妮看来明显太生分了。 拥抱的力度虽很热情，时间却很短。 杨雅丽毕竟只是打前站的，不是迎接的主角，两人寒暄时间过长，未免喧宾夺主。 离开甄妮的怀抱，杨雅丽转身伸出手，手掌向上，指向黄展妍道： “甄妮小姐，这位是我们的黄书记。” 又示意甄妮道：“这位就是甄妮小姐。” “黄书记好！” 这次，甄妮伸出手去握。 黄展妍握着她的手，笑着道：“甄妮小姐好！” 临来港岛之前，关之峰特意给几位同行者做了一些礼仪方面的普及。 港岛人大多遵循英人的语言习惯，在不知对方是否结婚的情况下，称呼女士都以“小姐”为尊重。 这一点，和内地尤其是北方，把“小姐”授予一些特殊行业从业者的专属称呼截然不同。 甄妮笑的很矜持，毕竟眼前是这一行人里职位最高者，礼貌使然。 杨雅丽转向关之峰，同样伸出手掌道：“这位是我们的关主任。” 没等话音落地，甄妮小姐已经向关之峰伸出手。 与黄展妍握手时的动作不同的是，此时甄妮的手心向上，明显有个邀请的姿势，仿佛要请关之峰跳舞。 在关之峰手搭过来的一刹那，甄妮的手才立起来。 热情程度明显超出了对黄展妍。 更让杨雅丽吃惊的是，甄妮竟然直接称呼道：“之峰先生，欢迎来港岛。” 而杨雅丽嘴里仅仅介绍了“关主任”。 什么情况，还之峰先生？ 除了黄展妍，同行几个人的肚子里，都画出了同样大的问号。 杨雅丽搭眼打量着眼前的甄妮。 一身得体的ol装，紧紧包裹着苗条而又丰满的身体。 一米七左右的个子，修长的漫画腿。 纤腰翘臀，两个物事在与之拥抱时，杨雅丽就感觉到不输于自己，而且弹性十足。 修长的脖颈上一条精致的项链，一颗钻石吊坠悬在半裸着两个弧度的事业线间。 妆容精致的瓜子脸上，挺直的鼻梁，醒目的红唇，两颗装饰着睫毛的大眼睛，顾盼生辉。 另一个让杨雅丽心生醋意的，甄妮和关之峰握手时，她猛然发现，两个人的西装竟然是同色，乍一看上去，竟然有一种情侣装的感觉。 关键的关键，甄妮身上也是她同款香水的味道——香奈儿5号。 与关之峰送给自己的一样。 杨雅丽心中的醋意，像香水味儿一样在蔓延。 一旁黄展妍的目光，也貌似不经意地在甄妮和关之峰脸上盘旋。 除了杨雅丽的关心点以外，她还注意到，甄妮与关之峰两人不仅年纪相仿，而且貌似很熟。 至于身后等着上前握手的雷子明和曹志红，也只能对关之峰到了哪里都被众星捧月般，感到习以为常了。 同样的，两个男人也惊讶于甄妮的美貌和身上冷艳的气质。 断定眼前迎接他们的，绝不是简单的美人。 虽然男人的本能在内心深处萌动了一下，旋即自卑地约束住了。 即使他俩引为自得的正科和副科身份，在正阳县还算回事，到了这里，屁也不是。 还是省省吧！ 关之峰没有他们这么复杂，笑道： “你好甄妮，又见面了。” 虚着手指，在甄妮的手上搭了一下，旋即收回。 甄妮，没有小姐，又见面！ 一句话里如此丰富的信息，让身边的两个女人不由自主多看了甄妮一眼。 身后的两个男人，则难以掩藏眼里的嫉妒，看向关之峰。 第二百九十二章，奢华与羞涩 视线中的男女主角，似乎没感觉到众人目光里的异样，两人老朋友般相视一笑。 杨雅丽又将雷子明和曹志红依次介绍。 甄妮恢复了职业的笑容，与两位打过招呼。 旋即，一转身，对身后笔直侍立着，打着欢迎牌的一位助手和一名司机模样的随从，一指队伍后两名呆头呆脑工作人员手里的大行李箱： “把客人的行李上车。” 两人立即闻声而动，奔向两名工作人员，推起行李箱。 甄妮对黄展妍和关之峰道：“公司的车在停车场，咱们先去下榻的酒店。” 黄展妍点头：“辛苦你们了。” “不客气，这边请。” 甄妮的助理在前面带路，一行人来到一号停车场。 上了考斯特中巴车，甄妮请黄展妍坐在主客位，关之峰与雷子明在第二排。 其余人等按规矩落座。 待行李装车完毕，考斯特离开停车场，向市区驶去。 考虑到车上的人大都是第一次来港岛，一路上，甄妮热情地做着介绍。 从人文地理，到经济发展，包括景点和购物。 车上的人好奇地听，不时礼貌地问上几句。 关之峰并不插话，而是微笑着静静地看着甄妮。 三十几公里的路程，都是笔直的大道。 路两旁到处是热带、亚热带常见的凤凰木、木棉、紫金花等树，一派姹紫嫣红，郁郁葱葱，与北方满目肃杀的景象形成天然的对比。 就连空气里，也满是植物混合着泥土散发出来的略带潮湿的气息。 这在他们从机场一出来时，就已经感受到了。 关之峰很喜欢港岛的这种感觉，包括空气。 每次来都流连忘返。 见车子已经进了九龙区，甄妮还在热情地回答着众人好奇的问题，就笑着插了句： “快到了吧。” 甄妮转头看了一眼车外，点头，“快了，再过两个街区就是。” 正过身子，开始对大家介绍酒店道： “按照我们董事长的意思，也征求了关主任的意见，这次为大家安排了全港岛数一数二的豪华酒店——丽思卡尔顿。” “这个酒店在咱们港岛最著名的环球贸易广场的103层至118层，大堂在海拔400米高的地方，可以说是空中的酒店。” “哇呜……”杨雅丽发出惊呼。 虽然安排酒店时，她与甄妮沟通过，但只知道丽思卡尔顿是港岛五星级的豪华酒店。至于豪华到什么程度，她还真不太清楚。 甄妮善解人意地冲杨雅丽笑了笑，又对黄展妍解释道： “至于为什么选这家酒店，按照我们叶董事长的意思，你们既然是来招商，而且是面对全港有名的富豪们，就要拿出点气魄来。” “港岛这个地方，很重视场面上的仪式感，也就是人靠衣裳马靠鞍，毕竟这次招商的任务，还是蛮艰巨的。” 黄展妍看了关之峰一眼，又转向甄妮点点头，表示认同她所说。 四十亿的任务，又要借助人家的力量，如果不拿出点态度来，怎么能让人瞧得起？ 甄妮继续说道：“这家酒店，一直是港岛最具特色的豪华酒店，与半岛酒店一起，常年是世界最优秀酒店评选的三甲。” “几年前，曾经是世界最高，现在是第三高的酒店，也是港岛的建筑地标。住在这里，有无敌的俯瞰视角，维多利亚港和港岛都能尽收眼底。” “这里你几乎随时可能遇到世界上某国的财阀名人，也会和电影明星坐在一个咖啡厅里喝咖啡。” “酒店的下午茶在港岛很有特色，有‘影人茶座’的名声，星光大道就在旁边，很多港岛知名的演员经常来这里喝茶，餐具都是订制的robertsbelk的银器。” 甄妮顺口说了句英语单词。 关之峰解释道：“robertsbelk是为英国皇室订制银器的手工作坊。” “sorry.”甄妮又顺口吐出一句，“和外国人打交道习惯了，总是不自觉带出来。” 大家笑了笑，表示理解。 别说西洋文化盛行的港岛了，就连内地一些发达或不发达城市，海龟或者没当过海龟的人，都会经常在汉语中夹带几句似是而非的英文单词，以显示自己的洋气。 与那些人相比，甄妮确实是不经意的。 甄妮继续道：“‘住不起丽思，就喝一杯酒店的下午茶’，已成为游览港岛最具情调的内容之一。” “这里的下午茶不接受预订，无论你是什么身份都需要排队。傍晚，还有大堂炫乐队的表演，是香港名流的聚集地。” “所以，我们叶董事长选在这里，做为各位下榻和举行招商活动的酒店，就是看重其商业氛围和身份档次的象征。” 杨雅丽不由插了一句：“酒店的费用一定很贵吧？” 除了关之峰和黄展妍之外，车上所有人在赞叹的同时，心里都在想着这一问题。 县里的经费有限，又受八项规定的约束，面对港岛乃至世界上最顶级的酒店，在羡慕和渴望享受一次难得的奢华之余，也在为高企的房价担心。 奢华的企望与羞涩的囊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万一回去结账时，多余的费用要掏自己的腰包，那就划不来了。 即使甄妮轻描淡写地描述着酒店，每个人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甄妮再次理解地笑了笑：“丽思酒店和半岛酒店的房价是全岛最高的，套房基本是六千港币起步，八千到一万是正常价，总统套要十万一晚。” “十万？”座上不知是谁，咬牙切齿地狠了一声。 十万块，足够科级干部赚一年的了。 想像一下，在单位熬上一年换来的钱，就只够在这样的酒店的床上睡一晚。 真是贫穷限制了想象。 甄妮故意先摆出这价格，自然是让大家知道酒店的奢华程度，随即又道：“咱们普通的客房没那么贵。” “一般情况下，四千几百块就可以了。因为我们公司是这里的协议客户，可以打九折。” 座上的众人，不再吭声。 九折，也要近四千块，足足是他们出差住宿标准的七倍。 住这么贵的酒店，真的值得吗？ 众人把目光投向了黄展妍。 第二百九十三章，放飞自我 黄展妍见大家对房价有些担心，就宽慰道： “关于酒店的事，在来之前关主任和我研究过，我最后同意了他的办法。房价是贵了点，也超了标准，但大家不用担心。” 随即，扭头看向身后的关之峰：“怎么样，你给大家说说？” 关之峰摆了下手：“黄书记，还是您说。” 这是必要的尊重。 黄展妍这才道： “为了此次招商成功，关主任不仅立了军令状，还下了血本。超过标准的部分，关主任想办法解决。” “呼……”车内，明显有人深深松了一口气。 座旁的雷子明，使劲捶了关之峰肩上一拳：“我草，给力。” 想了想，凑在关之峰耳边悄悄说道：“怎么能让兄弟破费，将来我想办法，给你补回来。” 关之峰笑着摇摇头。 说着话，车子到了环球贸易广场。 下了车，在行李生的帮助下，一行人先乘坐电梯到了九楼的接待前台。 甄妮让大家在沙发上稍后，带着杨雅丽到前台办理预定确认手续。 很快两人就回来了，房间已经分好。 两间行政套房，自然分别是黄展妍和关之峰的。 一个官最大，一个是招商引资办主任兼财主。 四位男士，开了两间标间。 为了省钱，大家不顾这种档次的酒店规矩，雷子明和副主任曹志红住了一间标间，另外两名工作人员住了一间。 要问这种档次的酒店有什么规矩？ 别问，问就是不懂。 一般情况下，包括很多西方的酒店，如果一男一女同住一间房，这很正常。 不管是不是夫妻情侣，也不看结婚证。 假如两位男士住在一起，难免给人以另一种遐想。 无他，生活习惯和习俗不同而已。 内地在这些方面最先与国际惯例接轨的，就是酒店行业。 无奈，很多地方接轨的还不太好。 而丽思标间四千、套房七千多的房价，即使关之峰对多余的房费进行消化，大家要在这里逗留五个晚上，也实在不是个小数目。 虽然不知关之峰怎么消化，但做为出来招商，已经破格住这么奢华的酒店，实在没必要再破费两间房。 至于剩下的一位女士杨雅丽，自然只能自己住一间了。 这、这正是杨雅丽心心念念，最希望的结果。 从负责拟定出行计划时开始，杨雅丽就一直把这件事做为重点。 所谓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她与甄妮多次沟通，处心积虑让黄展妍同意了住套房。 关之峰的工作倒不用做。 一来他享受惯了，这次又是招商的主导者，很可能会在房间见客，又有人补贴房费，无所谓超标不超标。 二来，他实在不愿意和同性住在一起。 那种感觉怪怪的。想想另一张床上躺着一个男的，心里的障碍像山一样高。 最关键的因素，当然也有杨雅丽同样的期待。 人一出差，心就跟着野起来。 离开熟悉的环境，到一个熟人看不见的地方，本能地就想放飞自我。 在这一点上，无关男女，就是胆量的问题。 对于杨雅丽来说，能和关之峰一起出差，本身就很令她兴奋。 如果能各自住一间房，那半夜以后，偷偷溜进他的房间，岂不就…… 杨雅丽分配完房卡，还不忘得了便宜卖乖地对雷子明道： “雷主任，按理说这间大床应该给你，可是……” 雷子明倒是大度：“嗨，说哪里话，我宁可听曹主任震天响的呼噜，也不能便宜了这个家伙吧！” 杨雅丽作势要掐他：“你一个大主任，说什么呢？” 雷子明躲开，哈哈哈大笑。 大堂里，周围人侧目。 这些人在县城习惯了，即使像雷子明这样的主任，也不能一下子收敛。 黄展妍瞥了两人一眼道：“别闹，注意影响。” 甄妮也在一旁笑了笑：“房间定好了，现在去办理chcekin。因为酒店分普通楼层和行政楼层，需要到不同的楼层办理。” 为了照顾大家的情绪，她明显带着解释的语气道： “不管什么楼层，我为大家预订的都是尊优豪华海景房或者是尊优豪华维港海景房。房间比较大，都是65㎡起步。每个房间里都有一个折角，可以270°看海景。” 见大家脸上露出期待的神情，甄妮继续道： “现在，我带黄小姐和关先生去116层的行政大堂办理chcekin，我的助理带其他人在103楼的酒店大堂办理。” 关之峰立即摆手：“甄妮，你带大家去酒店大堂，我带黄书记去行政楼层就行。” 甄妮一听，恍然道：“噢，对了，这里你熟，那我就不客气了。” 众人一听，又是一个惊叹的信息。 关之峰以前来过这里，怪不得对酒店很熟。 经常出入这样的场所，又出手如此大方，关之峰在港岛的资源到底如何，已经很令大家期待，先前对此次招商能否成功的顾虑逐渐缓解。 也同时，对即将进行的招商引资工作，充满了信心。 临往电梯走时，关之峰问甄妮道：“甄妮小姐，下一步的安排是……” “噢，是这样。”甄妮抿了一下盘得整整齐齐的发鬓，“一会儿拿到房卡后，各位先去房间洗漱整理一下。半个小时后，我和我的助理在103层的小会议室等各位，碰头商量一下，后天招商会的具体事宜。” “你看可以吗？” 到底是港岛的效率，又是叔叔的助理，甄妮能力自不必说。 关之峰点点头，转身对杨雅丽道：“半小时后，103层的小会议室。带好电脑和方案资料。” 众人进了高速直达电梯，从9楼到103层的大堂，仅仅不到一分钟。 甄妮带着大家去办理chcekin了，电梯里只剩下黄展妍、关之峰。 电梯门一关，高速上行。 电梯里的空气一时有些怪异。 黄展妍看了看离着自己半米之隔的关之峰：“你来过这里？” 关之峰看向她的眼睛：“来过两次。” “嗯……”黄展妍眼神想躲，最后还是迎向了他的目光，还想说什么，116层就到了。 “小姐、先生，这边请！” 两人刚出电梯，就有一名裹着凹凸有致身体的制服女前厅副理迎上前来，带两人坐在咖啡椅上。 服务生上来询问喝什么？。 黄展妍点了一杯热拿铁。 关之峰要了同款。 黄展妍瞄了关之峰一眼，那意思，你也和我一样？ 心里突然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第二百九十四章，行政楼层 在远离家乡的港岛，两人又单独入住行政楼层，突然远离了众人的视线，一种想做坏事的念头，在黄展妍心里隐隐浮现。 关之峰笑了笑：“你也喜欢喝拿铁？” 黄展妍觉得关之峰此刻的笑特别温馨，又有点勾人，就报以淡淡的一笑道：“我喜欢甜的东西。” “噢，那正好，我也喜欢。”关之峰下意识地应了一句。 两人瞬间感觉到画风有点不对，四目对视了一下，旋即分开。 关之峰脑壳如铁。 面对四十亿，他都没犯愁，现在，却有一种玩火的感觉。 咖啡很快就上来了。 两人低头喝着咖啡。 女副理一边熟练地为二人登记，一边介绍着行政楼层的服务。 当说到在行政酒廊，房客每天可以在这里吃五餐时，黄展妍抬起头，面露惊异。 那副理介绍说：“早餐可以送到房间，也可以来酒廊用。中餐、下午茶、晚餐、以及晚上的甜品，都在酒廊里提供。” “咱们酒廊的下午茶，二位一定要体验。这是全港最高、视野最好的下午茶，没有之一。” “建议挑一个270°的位置，整个维港都是二位的。” 说着话，抬起眼来，不失礼貌地打量了几眼两人，似乎要加深一下脑海里的印象。 女副理的眼神温和，没有让人不舒服的感觉，虽然两人心里多少有些想偷窃的想法。 女副理收回目光，“办理完入住后，您二位来酒廊，无需出示房卡。” 黄展妍本着不懂就问的原则，说了句：“why？” 她虽然在大学里英语六级已过，但毕业后再也没机会使用，口语更是不敢恭维。 今天置身这样一个耳边听着英语，视线里到处是英文标识，又颇有英伦服务风范的环境里，她不觉也想代入语境。 一旁的关之峰抿嘴一乐，并不说话，将咖啡杯送到嘴边啜饮。 那女副理甜甜地一笑，“因为我、包括我们的服务生们，已经记得黄小姐和关先生了。” 原来如此。 但黄展妍有些不相信。 每天接待全球各地上百的客人，服务生又要倒班，怎么可能准确地记住每一位客人。 在记住和无视之间，黄展妍更愿意选择后者，虽然这样，副理所说的优质的类似管家式的服务在自己身上会打折扣。 过程中，副理特意询问关之峰：“关先生，您是我们的顶级会员，要不要给您升级房间？” 关之峰看了一眼面露疑问的黄展妍，摇摇头：“就住和黄小姐一样的房间吧。” 黄展妍毕竟是县委书记，即使出来了，关之峰也不能太托大。 在轻松而又随意的交谈中，两人的咖啡还没喝完，女副理已经为他们办理好了chcekin手续。 副理将房卡装进卡套，双手先递给黄展妍：“这是黄小姐您的。” 又将另一个卡套双手呈给关之峰：“这是您的，关先生。” 黄展妍看了一下自己的卡套，上面标注的是116-15房。又瞄了一眼关之峰的，见上面是116-07。 “在一个楼层，但不挨着。”黄展妍本能地这样想着。 至于为什么这样想，有什么意义，她心里一时也说不清。 见两位推开咖啡杯站了起来，那副理一伸手道： “黄小姐，关先生，二位这边请。” 两人出了电梯，各自在一名行李生的引领下，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关之峰看着行李生放好行李箱，伸手从钱包了掏出一百元港币，递给他道：“116-15房间的小费也在这里。” “谢谢先生！” 那行李生双手接过小费，后退着出去了。 关之峰这样做，是因为他知道黄展妍不了解这种纯外资酒店的习俗。 小费，是这些服务人员的主要收入。 不仅是对他们殷勤服务的肯定，更是入住这样档次酒店客人的一种普遍做法。 行李生之所以没关门，是因为随后有位服务生推着服务车进来。 关之峰知道，这是送欢迎礼和夜床礼的来了。 铺着雪白台布的推车上，陈列着精致的甜品、蛋糕、菠萝包、港式奶茶，还有丽思的玩偶小狮子。 这在关之峰住过的酒店里，是最夸张的了。 服务生道了句：“打扰了关先生。” 在得到关之峰的同意后，服务生将推车推到270°可观赏海景的折角处。 那里对着维多利亚港。吃之前，拍上几张照片，发上一条朋友圈，绝对有助于成为整个朋友圈里最靓的仔。 但关之峰无此嗜好。 他同样拿出一百港币，连同黄展妍的小费，一并支付。 待服务生退出房间，关了房门，关之峰才得出时间进了洗手间。 他的尿在车上就有，一直憋着。 关之峰在自动马桶上坐着，舒舒服服地尿完。 对，是坐着，不是站着尿。 这是他住在这样档次酒店里的一个心得。 如果站着尿尿，虽然他呲得很准，前列腺也强劲有力，但还是不可避免地会有尿液溅出来，落在雪白的马桶壁或地面上。 旅途中，人容易上火，尿就发黄。对于有洁癖的他来说，看着那几点尿渍，在房间里会一直惦记着。 坐着尿尿，虽然是女士的专功，但这里不是公共洗手间，关之峰大可不必顾及姿势。 关之峰摁着遥控器，冲了水。 在干区的双台盆洗手台上洗了把脸，擦干出来。 这才把自己四仰八叉地放倒在松软的大床上休息。 这种大床床垫很软,但承托力惊人，关之峰很喜欢。 不像有些酒店的软床，人一躺上去就往里陷，根本不适合战斗。 试想一下，人双膝跪在上面，陷进去一半，角度怎么对得准，又怎能发上力。 当然，睡起来就更是腰酸背痛。 关之峰闭上眼睛，想象着在这张床上征服的感觉，不觉小腹有些发热。 他赶紧睁开眼，转移注意力到落地窗前。 起身，看了一眼床头柜上配备的一个经典指针闹钟。 还差十分钟。 关之峰走到窗前看了一会儿维多利亚湾的海景。 身处在四百八十米的高空，透过巨大的落地窗俯瞰，患有恐高症的人肯定会立即发作。 即使正常人，乍一走到窗前，腚沟也会嗖嗖冒凉风。 对此，关之峰习惯了。 既没有像同行的人那样惊呼、赞叹，腚沟处也没有风。 静静地站在窗前欣赏了一会儿无敌海景，路途的劳顿已经解消。 他看了一眼时间，还差两分钟。 关之峰启动电动窗帘，遮住隔壁房间可以窥视进来的角度，这才拿起房卡，打开门，往黄展妍所在的116-15房间走来。 第二百九十五章，不凡的出手 踩着松软的地毯，关之峰来到116-15房间门前，摁响了门铃。 门开处，一身米黄色西装套裙的黄展妍，精神抖擞地走了出来。 关之峰看得一愣神，随即叫了一声：“黄书记。” 黄展妍拢了一下耳边的短发，白了他一眼：“叫什么？” 关之峰赧然地挠了下头，四下看看，这才称道：“展妍姐。” 黄展妍露出妩媚地一笑，转动了一下身子：“这身衣服怎么样？” “好看，显得青春了不少。”关之峰诚实地说道。 “你是在变相说我老了？”黄展妍挺着胸脯，边往电梯间走边道。 “没有，展妍姐怎么会老呢！”关之峰嘴里嘟哝了一句。 看着伴随高跟鞋左右扭动着翘臀的黄展妍的背影，关之峰立在那里一时有些出神。 米黄色的裙装，穿在黄展妍身上，前凸后翘，别有一番韵味，与关之峰平日所见不同。 “怎么啦？走啊！”已经走到电梯间的黄展妍，回过头看着几米外的关之峰：“傻站在那儿干什么？” 关之峰紧走几步，追上黄展妍，两人并肩等电梯。 一股浓郁的乌木玫瑰香，透过她若隐若现的体温向关之峰袭来。 关之峰不觉贪婪地吸了几口，有点眩晕。 “叮……” 电梯到达的声音，把他从这种游离的状态中拉了回来。 电梯里，已经有客人，是两个老外。一男一女，都是五十左右的年纪，长毛金发。 黄展妍本想等下一趟，见关之峰没有和她形成默契，就跟了进去。 电梯里有一股浓郁的气息，关之峰不禁皱起了眉头。 那是老外身上特有的狐臭，而且喷洒了大量的香水掩盖。 可这样一来，混合在一起的气味更难闻。 关之峰顶顶讨厌的就是这种味道。 别说混合了香水，就是单单闻到狐臭，他就受不了。 曾经在大学宿舍时，和舍友一起讨论过‘假如你有一个狐臭女友该怎么做？’ 关之峰给出的答案是‘不做，自杀’。 可以想见，他对这种味道有多排斥。 此时，他只能屏住呼吸，不让那难闻的气味钻进有洁癖的鼻孔。 可电梯里空间有限，那味道还是不可避免地袭来。 关之峰假装摸脸实则捂鼻子，将身子往黄展妍这边靠了靠，以图离着气味源远点。 但动作大了些，与黄展妍的身体挨到了一起，抬起的肘部，竟然传来一股子柔软的感觉。 “坏了！” 经验丰富的关之峰不用扭头去看，就知道自己碰到了什么。 “可那是黄展妍的哎……”他心里不禁惊叫道。 黄展妍站在关之峰和电梯壁之间，正若无其事地研究着电梯上的英文标识。 忽然觉得胸前一动，身体突出的部位被一个硬物顶住了。 低头，见是关之峰的肘部。 瞄了一眼他，想验证这一动作的用意。见关之峰捂着鼻子，一脸的嫌弃。 黄展妍这才明白是那股特殊气味惹的祸。 虽然她也不喜欢那种味儿，可没关之峰那么敏感。 知道了原因，黄展妍并没躲闪，看着满脸歉意的关之峰理解地一笑。 关之峰把胳膊往回收了收，脱离了接触。 “叮……” 103层到了。 关之峰忍住呼吸，礼貌地示意那两个老外先行，毕竟人家是先进来的。咱们国人在外可不能露出国内的劣根性。 老外还想谦让，被黄展妍适时的一句“piease”给请出了电梯。 关之峰随后跟了出来。脸朝向相反方向的空中，狠狠地呼吸着。 黄展妍笑着出了电梯，看着关之峰的狼狈样，问道：“对那气味这么敏感？” 关之峰连着吸了两口新鲜的空气，“我有花粉过敏症，刚才差点打出喷嚏，那样就太失礼了。” 两人都没提及刚才的亲密接触。算是一种心照不宣。 见黄展妍并不在意，关之峰心里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想想八年前，曾经被黄展妍看了个底掉，这点小接触简直连报复都算不上。 两人向服务生问小会议室的位置，结果一直被带到门前。 丽思的服务真不是盖的。 推开门时，见双方团队的人都提前到了。 黄展妍满意地点点头。 看来，大家做事还都蛮认真的，不光是为了玩。 与站起来的甄妮和她的两个助理打过招呼，又示意雷子明等人坐下，两人坐在位置上，协调会随即开始。 甄妮介绍了本次招商引资洽谈会的准备情况。 做为被委托方，甄妮所在的央企集团驻港岛公司派她组成了一个项目组，全权负责处理正阳县在港岛的招商引资任务。 参加会议的雷子明等人，只知道这个央企集团是关之峰的关系，并不了解他叔父的背景。 当然，这些情况关之峰对黄展妍是不隐瞒的。 甄妮小姐对此更是门清。 所以，主要事项也多在关之峰和甄妮之间进行沟通。 甄妮介绍道：“这次招商洽谈会，由于时间比较急，任务也比较紧，我们采取了公开征集和定向邀请的办法。” “到目前为止，共有十六家符合要求的企业报名。” 雷子明等人还对仅有十六家参与企业觉得有些少，甄妮的下一句话顿时让所有人破防。 “这十六家企业都是港岛富豪榜前一百位之内的，最著名的三家甚至排在前二十之内。” “行业涵盖我们招商项目面对的智能工业机器人、新能源电池、电机和电控系统、生物制药等新兴产业，符合我们招商的项目要求。” 在场的人，包括黄展妍在内，都不免有些吃惊。 短短的十天，就汇集了港岛十六家百强富豪企业，而且都是高新技术产业的领军人物，这样的招商力度，在整个正阳县甚至东湖省都是罕见的。 关之峰没有理会同事们惊异的目光，与甄妮详细探讨了招商会的细节，当场将需要落实的事项，交代给杨雅丽、曹志红，甚至雷子明。 这些人自然没话说。 关之峰所体现出来的实力，别说让他们落实具体事儿了，就是让他们给关之峰提鞋都愿意。 黄展妍坐在一旁，觉得自己像个摆设，不禁插话道： “关主任，你看需要我落实些什么？” 第二百九十六章，书记请缨 黄展妍张口向关之峰提出任务请求，这让在座的人都感到意外。 做为此次招商引资活动的名义领导者，县委书记竟然向自己的下级请缨，这无论如何不能不让人吃惊。 雷子明和随行来的正阳县官员，都愣愣地看着黄展妍，有些不知所措。 甄妮也看向了黄展妍，随即又观察着关之峰的表情，心里多少有些担心。 她担心关之峰这个叶家二少爷，会像几年前来这里时那样，什么事都不在乎。 面对黄书记的客气之辞，腆着脸硬装。 毕竟现在关之峰的身份不同了，在内地官场上，即使你背景再深厚，表面文章还是必须得做足的。 接下来关之峰的表现，很快就让甄妮平静下来，也让雷子明等人的不安得到了缓解。 关之峰笑道：“黄书记，刚才我和甄妮小姐所说的细节，以及安排雷主任他们的这些工作，不都是您事先和我安排的吗？” “您交待给我的都做完了，现在就请黄书记做指示吧。” 雷子明使劲一拍大腿，暗自叫好。 这个关之峰也太给力了，把黄书记的面子给的足足的，地位抬得高高的。 甄妮眼里不由泛起晶亮的光，心说：这个二少爷阔以啊，几年未见，已经不再是那个愣头青的纨绔做派了。 座上所有人的心都放了下来。 黄展妍摇摇头：“指示什么指示？” “甄妮小姐想的这么周到，你安排的这么周全，我没什么可说的，就按你们说的办。” 说完这话，大家没人吭声，显然没人知道该怎么收束。 黄展妍想了想道： “这次来，我们的目的是吸引港岛的客商投资正阳，为正阳县的经济发展铺路。在客商面前，我们每个人都是服务员，没有什么书记，这是咱们临出发时我反复强调的。” “在这些企业家面前，别说一个正阳县小小的书记，就是咱们省长来，对于他们也只是个称号而已。” “投资者最看重的是什么？我们的投资环境怎么样、政策保障如何、园区的服务效率，以及软硬件实力等因素同省内外的开发区进行比较。” “他们最关心的是，投资过去后能不能赚到钱，能不能拿得走，能不能保证他们持久地获得收益。” “我们不能像发生在其他省市开发区的例子那样，动不动就‘关门打狗’，动不动就‘只说投资不讲收益’，动不动就把投资者变成‘唐僧’，恨不得每个妖怪都上去啃一口。” “这些，是制约我们招商引资是否成功的主要因素，是投资商最关心的。人家才不管你来了多大的领导，你是什么官呢！” “也因此，这次我在向市里汇报申请此次出来的时候，婉拒了市领导要来站台捧场的好意，就是因为我早就想明白了这点。” “我们这次招商，就主打一个感情牌。主打‘你只要投资正阳，我们就保证让你赚到钱’。这是我们招商的主旨，而不是其他。” “而且，我也知道，在港岛大家主要讲的是商业精神，而不是官本位；重视的是纳税人，而不是官老爷。” “所以，我们要把光环给这次招商的正阳县的投资环境，给我们正阳人的诚信好客，给在座的招商团队，给我们立了军令状而竭尽全力努力的关主任，而不是给我找这个摆设的书记。” 到底是黄展妍，曾经关文怡的秘书，现在正阳县的县委书记。 说是不指示，结果一张嘴就是提纲挈领，一讲就是工作的核心，一说就是这次任务的重点；同时，不忘给事实主角关之峰抬抬轿子。 身边的关之峰禁不住频频点头，眼里露出钦佩的目光。 黄展妍的话一结束，座上立即响起热烈的掌声。 带头鼓掌的，不是雷子明这样习惯于捧臭脚的部下，他还再等着黄书记再发挥发挥。 而是真心为黄展妍的风范喝彩的甄妮小姐。 其他人立刻反应过来，小会议室里是掌声一片。 有了黄展妍的鼓励，大家的心气越发的高涨。 碰头会在高效而又务实的气氛中顺利结束。 双方团队立即分头开始对接工作。 甄妮走到黄展妍和关之峰面前，说道： “现在是下午四点。为了欢迎各位的到来，我们董事长特别嘱咐我，为大家准备了一个欢迎晚宴。” “由于我们董事长在国外出差，特别委托了公司的副总经理马总出席，还望各位届时赏光。” 黄展妍立即客气道：“这怎么使得，我们这次来已经给贵公司添了太多的麻烦，再劳驾破费招待我们，实在是心里过意不去。” 甄妮笑道：“谈不上麻烦，为内地经济建设出力，也是我们的工作之一。” “虽然这样一对一、县一级的投资洽谈会，我们是第一次做，其实和省一级的内容差不多。” “我们的董事长还特别交代，在规格上，仪式上，尤其是促成率上，一定不能打折扣，而且要必须力保贵县提出的引资数额。” “所以，这次我的团队连续加班工作了十来天，也都辛苦了。正好你们来了，今晚一起融洽融洽，增进感情，以方便今后几天的工作配合。” 甄妮显然见多识广，说出的理由既冠冕堂皇又合情合理。 黄展妍看向关之峰，那意思：这里是你的关系资源，就由你来定夺吧。 虽然事先黄展妍和关之峰没有对此进行商量，但这些场面上的事，两人的配合还算默契。 关之峰笑着对甄妮道：“那好吧，却之不恭，我们就领受了。” 甄妮释然地一笑：“晚上七点整，在102层的米其林餐厅‘天龙轩’，我们不见不散。” 雷子明、杨雅丽等人虽然在和对方的助理在交谈，耳朵却早已竖了起来。 一听到大名鼎鼎的餐饮界顶流的‘米其林’，无不心里一动。 都停下交谈，注目一望。 黄展妍也没到过米其林级别的餐厅，但此时的她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从容： “好的，那就七点钟，我们‘天龙轩’见。” 甄妮颔首一笑，接下来说的一句话，再次令现场的人吃了一惊。 第二百九十七章，艳福不浅 甄妮俏丽的瓜子脸上，露出艳丽的一笑，对关之峰说道： “关主任，我还有些私人事情，在晚餐前，想借用一下您的宝贵时间，不知您能不能赏光？” 说这话时，甄妮的眼里泛着诡谲的光，脸上说不出是暧昧还是亲切的神情。 小会议室里，反应最强烈的自然是心大胆大、性格外露的综合科长杨雅丽。 如果不是屋里还坐着其他人，她一定会大声喊“why?” 如果不是顾忌到此次招商要依靠甄妮，她真恨不得冲过去问她：“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雷子明、曹志红和两名正阳县的工作人员，更是瞬间瞪大了眼睛。 心里大抵如是吐槽： “咱们的关主任艳福不浅啊！在港岛竟然有个相好的？” “怪不得非要来港岛招商，前期人家还主动义务替咱们做了很多工作，这些工作要让咱们做，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关键是关主任的这个红颜知己也真给力啊，都要羡慕死我了。” “到底是港岛，女人都这么开放吗？当着大家的面，公然和关主任调情。” “要是我，什么也不干，就去好好陪陪这位大美女，何况她看起来又这么能‘干’！” 黄展妍心里的反应不比杨雅丽差。 从下飞机开始，到刚才因接待周到，能力出色，她心里对甄妮累积起来的美好印象，瞬间崩塌。 关之峰是谁？关主、席的二公子啊！ 人家还没结婚呢好不好！ 来不来的就被你甄妮上了手，虽然外表上看起来很般配，综合条件也没得说，年纪甚至还比自己年轻。 但也别在大庭广众的场合，公开发出这样的邀请吧？ 还什么私人事情，两个孤男寡女的私事，还不就那么回事？ 都是成年人，大家都懂。 是不是认为港岛是法外之地，两人不涉及上纲上线的男女关系问题。 激动一下后，黄展妍转念一想，或许为了引资成功，牺牲关之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使个美男计，也没什么不可呢？ 可不对啊！关键的关键，自己为什么为关之峰吃醋呢？ 这种潜意识，是不是自己的心态出了问题。 人家甄妮约会关之峰，跟你有关系吗？ 可是、可但是，自己心里隐隐的失落到底是什么鬼？ 以上的想法和情绪，几乎是在一瞬间涌入黄展妍的脑海，不由分说占据了她的思维。 即使脑海中泛着惊涛骇浪，但黄展妍的脸上还是看不出水花。 多年的官场磨练，早已造就了她的宠辱不惊。 她将目光看向关之峰，等着他的回答。 黄展妍和杨雅丽心里的潜意识期盼是，关之峰礼貌地拒绝。 甚至认为，即使如此会对引资造成负面影响，都值得。 雷子明和那几个男士却不同，虽然心有妒忌，但骨子里还是希望关之峰答应甄妮的。 这么好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关键还有助于引资成功。一举两得。 事实正如他们所料，关之峰想都没想，笑着看着甄妮道：“好，现在就走吧。” “我去……” “不是吧！！！！！” 正阳招商团队的人，全都惊呆在那里。 甄妮对着大家嫣然一笑，转身陪着关之峰出了会议室。 直到两人的身影已经被门挡住，现场众人的目光，还没有从门口返回来。 仿佛个个的眼睛都有透视功能，可以看见接下来发生在两个人身上的少儿不宜一样。 聪明的读者菌，一定猜得到，关之峰和甄妮根本不是去约会，也没什么儿女私情。 甄妮是遵照董事长也就是关之峰的叔叔叶俊逸的指示，带着关之峰去公司见他的。 这是今天日程计划的一部分。 叶俊逸根本没出国。真正的出国时间定在招商会之后，就连今晚的招待晚宴，也是由公司的副总代为出面。 为了身份保密需要，也为了不被正阳官场过多的议论关之峰的背景身份，此次招商引资，董事长叶俊逸命令助理甄妮全权与正阳方面对接。 在关之峰团队一行到达后，由甄妮带领工作小组全面配合，公司在背后提供强有力的支持。 碰头会开过之后，董事长叶俊逸四点钟会在公司办公室等着关之峰。 好不容易来了港岛，叔侄俩有很多话要说。 甄妮在叶俊逸身边工作已有五个年头，从一个小文员逐渐成长为董事长助理，一直深受叶俊逸信任。 关之峰前几次来港岛的时候，也多由甄妮负责接待，安排食宿和游览。 两人已经很熟。 甄妮对关之峰就像大姐姐。 关之峰也知道甄妮与叔叔的关系，所以，二人之间不可能有任何事情。 之所以以甄妮的身份私人邀请，自然是因为这个理由可以很好的回避包括黄展妍在内的同行者。 关之峰对此心知肚明，自然乐意配合。 两人出了会议室，走到电梯间，甄妮摁下了电梯键。 她看着关之峰露出奇怪的一笑： “这样把你‘约’出来，会不会对你带来困扰？” 关之峰回以礼貌的笑：“能有什么困扰，我们出来谈谈话，不很正常吗？” 感觉甄妮的笑别有意味，就补充了一句： “大不了他们以为咱俩有额外的关系。那也没什么，毕竟不是事实。” 关之峰知道甄妮和叔父的关系，毕竟人之常情。但肯定不能点破，这是最起码的尊重和礼貌。 进了电梯，甄妮看着关之峰又笑着摇摇头：“我俩之间我倒不担心，因为有你叔叔在，你也不敢。” 甄妮当着关之峰的面，不回避敏感的事实，甚至还带着一种调侃的意味。 关之峰瞄了她一眼，没说话。 甄妮脸上紧了紧，才决定点破道：“我是担心那个杨雅丽。” “什么，你担心她干嘛？” 关之峰口上这样说，心里却是一阵紧张。 甄妮回过头去，看着电梯上不断跳动的下行数字，轻声问道： “我看她看你的眼神和别人可不一样。你实话实说，你俩是不是有那种关系？” 第二百九十八章，叔爹与儿子 甄妮的直白，令关之峰脸上冒出汗来。 心说，杨雅丽这娘们儿到底还是不注意，怎么就被甄妮给看出来了。 虽如此，关之峰不想就此被动，立即反击道： “甄妮姐，临来前我婶婶还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叮嘱你们，照顾好叔叔的生活呢！” 话虽委婉，明白人一听就明白。 甄妮脸一红，白了他一眼道：“讨厌，先别说我，说说你。” “我怎么啦？”关之峰继续装作无辜的样子。 别说被甄妮看到某些蛛丝马迹猜测到的，就算被光溜溜按在床上，只要枪不在枪套里，关之峰都不会承认。 甄妮莞尔一笑，知道关之峰二世祖顽劣的一面又展现出来。 这时，电梯到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大堂。 甄妮见周围没人，就压低声音对关之峰道： “姐跟你说正经的呐！” “姐可是有经验的人。那个杨雅丽在没事的时候，眼睛总是不经意地往你这边瞟，即使不看你的时候，姐也能感觉出她在意你。” “这样可不好。你抽空得告诉她，让她注意点。像我能一眼看出来，别人也保不准发现呢。” “你俩毕竟在一个单位，又是在机关的是非之地，这种事情无风不起浪，又传的飞快。万一被你的对手发现利用，可不是闹着玩的。” 金玉良言！ 关之峰心里虽然很赞成，但面子上不会承认，那不是他的风格。 甄妮在港岛商界打拼经年，已经练就了能窥伺别人秘密的眼睛。 尤其在男女关系上，女人本来就很敏感。甄妮又是类似的角色，感同身受的本领，绝对异于常人。 她的善意提醒完全是为了关之峰好。 关之峰道：“甄妮姐，你是不是每天在这样的环境里，小心提防别人惯了，成了惊弓之鸟、草木皆兵了。” “切，你别动不动就我我身上扯，姐是好心提醒你。”甄妮显然不想把炮火引到自己身上。 “你们男人啊，有时神经就是太大条了，不注意这些。” “这种事瞒一时，瞒不了一世，如果不加小心，暴露可能只是一个眼神的问题。” 听到这儿，关之峰点点头。 是否承认和杨雅丽有一腿已经不重要了，接受甄妮的提醒，倒是正确的选择。 关之峰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看来，自己对于杨雅丽不仅是接受提醒的问题，今后要适当减少接触。 以他对杨雅丽的了解，又不能做得太突兀。 循序渐进，时而临幸一下做适当的安抚，免得她觉得受到冷落，弄出其他是非来。 唉，女人啊，真是难搞。 不多时，两人已经走到停车场。 司机已经提前把车开了过来。 两人上车，路上又说了一些闲话，无非是关于项目和她们公司的近况。 二十分钟后，两人已经出现在了叶俊逸办公室的门前。 甄妮上前敲门。 “请进。”门内传来叶俊逸熟悉的声音。 关之峰看了一下手表，正好四点整。 叔叔时间观念很强，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甄妮跟着叔叔这么久，更是准确地掐着时间点来。 “董事长，之峰来了。”甄妮先通报了一声。 “噢，在哪？”声音上扬，满是惊喜。 关之峰迈步而入。 “哎呀，我的宝贝儿子，你可来了。”叶俊逸已经从宽大的写字台后起身，张开双臂迎了上来。 “叔爹！” 关之峰同样张臂，两人拥抱在一起。 叶俊逸常和外商打交道，关之峰已经习惯了他这种热烈的表达方式。 在关之峰小的时候，叔爹因膝下无子，曾经和关之峰的父亲商量想把喜爱的关之峰过继给他。 由于关文怡的反对而作罢。 但自那时起，两人之间的关系却没有因为关文怡的反对而疏远，反倒越来越亲密。 叶俊逸视关之峰如己出，对他百般呵护疼爱。 物质上就不用说了，应有尽有，比他哥关之江还要丰富。 精神上也是关之峰的支柱。 但凡关之峰在外边惹了祸，总是第一时间找叔爹摆平。 诸如在学校整蛊老师，和外边的学生打架，以及联合同学罢课这些找家长的事儿，都是叶俊逸出面搞定。 以至于，学校老师和同学都没见过关之峰真正的爹叶俊良。 自此，在家里，叶俊逸理所当然地叫他儿子，关之峰亲切地称呼叶俊逸叔爹，二十几年从没改变。 做为家族里经商的一脉，叶俊逸早早步入国企，从车间主任一直做到十大国企之一的华夏能源集团公司的副总经理，十年前派到驻港公司任总裁，后来独立上市转任董事长，常驻港岛。 叶俊逸比关之峰矮半头，身材偏胖，但精神抖擞，满面红光，头发在略有些谢顶的头上梳得一丝不苟。 即使在侄儿面前，努力展现出他亲和的一面，浑身上下仍有强大的气场。 关之峰喜欢这种气场，父亲和叔爹身上都有样，远远就能感受到无形的威压。 他也在时常暗自体会和模仿，可还是差得很远。 一旁的甄妮，看着爷俩亲热，不觉再次暗暗观察。 她发现俩人的五官极其相像，除了关之峰脸略长一点外，爷俩简直是一个模子刻的。 难怪董事长这么喜欢这个侄儿，原来是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叔侄俩拥抱毕，叶俊逸拉着关之峰的手，来到窗前的茶台旁： “来，坐下，喝茶。” 这里临着维多利亚港，与对岸的尖沙咀隔海相望，能眺望到金紫荆花铜像和飘扬着国旗和特区旗的金紫荆广场。 大三时的回归纪念日，关之峰就是坐在这里，观看了庄严的升旗仪式。 当时，特区行政长官率领主要官员出席，叔爹也受邀参加观礼。 关之峰还记得，飞虎队驾驶着直升机方阵低空飞过广场上空，消防船鸣笛喷水通过，煞是壮观。 唯一的缺点是，当时港岛警务人员的正步，走得不那么周正。 虽然经过了内地的专业训练，可和三军仪仗队的刀切一般相比，显然差了一点意思。 关之峰看着窗外神游了一下，甄妮已经坐在服务位上，开始泡茶。 “宝贝儿子，怎么样，做了两个月的县委办主任，适应了没有啊？”叶俊逸开门见山。 “还可以，没什么适应不适应的，就是那些工作，我用半个脑袋就干了。”关之峰看着甄妮在洗杯、喂养茶宠，顺口说道。 “哈哈，不愧是我儿子。”叶俊逸笑道：“还半个脑袋，那另半个干嘛啊？” 第二百九十九章，营造家庭的气氛 如果面对别人，关之峰会说，另外半个脑袋用来想女人。 但对面可是叔爹啊，国企上市公司的董事长，即使平时很溺爱他，旁边又有甄妮在，关之峰不会神经如此大条，更放肆不得。 就道：“世界这么大，人生如此精彩，好书那么多，半只脑袋都不够用的。” 关之峰这番话又太冠冕堂皇了，说得连他自己都不信。 对他的顽劣，多少有些了解的甄妮更是皱了下俏鼻。 她抬起一双好看的大眼睛，不乏促狭地看了关之峰一眼。 关之峰不得不承认，甄妮的确长得太吸引人了。 尤其是那双会勾魂的眼睛，如果注视三秒，没有哪个男人能不沦陷，包括他这个竖起叔叔当挡箭牌的情场老手。 关之峰总算明白，叔叔叶俊逸为什么将甄妮留在身边五年都没换人。 身边有这么一个尤物，夫复何求？ 在来之前，关之峰还特意调侃叔爹此事，不知道是不是骨子里还惦记着这双眼睛。 不过，关之峰从没想过注视这勾魂的眼睛。突破这层伦理，还不在他的字典里。 甄妮只是瞄了关之峰一眼，就收回目光给两人分茶。 叶俊逸已经被关之峰那番话逗笑了。 他认真地道：“儿子，你这点最让我满意，爱思考，爱学习。” “在咱们家，你这一点就比你哥强。” 关之峰顺着竿往上爬，这是他从小就会讨好叔爹的技巧之一： “叔爹，我哥可是常青藤哎，我才考了个211的东湖交大，没法比。” “那不算什么。”叶俊逸轻挥了一下手，端起茶盏来示意了一下，关之峰跟着举起，两人各啜饮了一口，放下。 叶俊逸继续道：“你哥的智商确实很高，学习也好，可我不这么看。” “读书不能读死书，死读书，那样读多少也没有用。” 随即一指甄妮：“像她们这些港大出来的，不是比常青藤表现的更出色吗？” 甄妮没想到叔侄两个谈话，顺带把自己也表扬了，眼里露出惊异的目光，显得眼睛更大了。 “董事长您过奖了，还不是您教导的好，跟着您我也学了很多东西，我还得努力呢！” 甄妮在说这句话时，有一种异样的神采从那双秀丽的大眼睛里飞出。 她一本正经地提醒关之峰的问题，在自己身上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距离甄妮更近一些的关之峰没去遮挡，任由那光飞向叔爹的眼睛。 脑中却不合时宜地闪现出床战的画面。 叶俊逸并没接甄妮的话，目光也仅在她脸上掠了一下，接着说道： “你看我们公司里，不也有十几个常青藤吗，就明星没有甄妮优秀。” 甄妮脸上现出自得来，公道杯在两人放下的茶盏上轻盈地点着。 关之峰随之点头。 在这个公司里，他见过两个叔爹说的常青藤女孩。 虽然是名校毕业，但胸脯和长相实在没法和甄妮相比。 叶俊逸喝干了盏里的茶，放下。 甄妮及时续上。 叶俊逸回到关之峰的话题道：“你这小子从小就脑筋活，爱琢磨，有老猪腰子，尝尝语出惊人。这才是我喜欢你的地方。” 甄妮适时插话：“董事长，能不能讲几件他小时候的事听听？” 显然，这个二世祖的孩提时代，还是很吸引甄妮的好奇心。 关之峰笑笑，没有阻拦。 对于叔爹，一旦提起他小时候的事，都是兴致很高或者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候。 现在，当着甄妮的面提及，说明没把甄妮当外人，这样的气氛下，阻拦就是煞风景，而且没有用。 关之峰倒是乐意叔爹将自己小时候的糗事摆一摆，权当饮茶活跃气氛，让叔爹找一找快乐的感觉。 叶俊逸道：“我家之峰啊，从小就另类，脑子里想的总是和别人不一样。” “比如他刚两岁的时候，我哥嫂带着他们哥俩回山东老家。” “那时候，内地还到处是绿皮火车，没有高铁。车上、车站的秩序也谈不上好。” “火车到站时已经晚点了，人们一拥而上争相上车。车门挤不上去的，就开始爬车窗。” “我哥先挤上车后，嫂子把行李从窗口递上去，然后带着老大就挤上了车。” 说到这儿，叶俊逸一指关之峰，“我哥本来想挤下来抱他，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了?”甄妮扑闪着大眼睛问。 “结果，人家看着大人都上了车，哥哥也被抱上去了，以为爸妈不要他了，在底下喊了句‘你们不要我了啊？’见没人理他，转身就往车站外走。” “嘴里嚷道：‘哼，你们不要我？我还不要你们呢。’” “咯咯咯……”甄妮捂着嘴笑了起来。 关之峰摇摇头，这件事他没什么印象，但几乎每次在家里聚会时叔爹都讲，他已经习惯了。 叶俊逸笑道：“这是我哥在后面追他时，亲耳听到的。” “两岁的孩子啊，不哭不闹，天不怕地不怕的，就这样有主见。” “所以，我当时听说了后，就跟我哥说：‘这孩子好好培养，将来是做大事的料。’” “等他再大一点，我和我哥在一起谈事的时候，他不像他哥哥那样，注意力完全在我给他们买的玩具上，而是在旁边一边玩一边竖起耳朵听。” “我和我哥谈论的都是单位里的公事，讨论的也是官场上的话题，之峰从小就对这些感兴趣，说明他这方面的悟性高。” “就凭这一点，我当时和我哥说，之峰这小子是个当官的料。要不过继给我得了，我带回去好好培养。’” “我哥答应了，结果没过我嫂子那关。” 说到这儿，叶俊逸举起茶盏喝干，这是他一直的不甘。 关之峰笑道：“叔爹，怎么每次见您，您都拿这事做开场白？” “我虽然去家里住的次数少，可婶婶做的饭我可是没少吃，要轮感情，我对叔爹和我爸也差不了多少吧！” 叶俊逸连连点头：“那是那是，所以我说你就是我的宝贝儿子呢，一样，都一样啊！” “哈哈哈……”说完，仰头开怀大笑起来。 关之峰见家庭气氛营造的差不多了，正好甄妮也在，叔爹明显也不拿她当外人，就回到自己关心的问题。 “叔爹，这次招商您的把握有多大，四十亿能不能搞掂啊？” 第三百章，招商的真谛 这是关之峰急着来见叔爹的主要原因。 如果四十亿引资完不成，关之峰夸下的海口无法兑现，装过的逼就彻底露了馅。 他在所有人面前被papa打脸不说，恐怕在正阳县也无法呆下去了。 虽说换个地方照样当官，可他现在还不想离开正阳县。 叶俊逸见关之峰谈到这事儿，自然早有准备。 就道：“宝贝儿子，这事儿你放心好了。” “为了这次招商引资洽谈会，我可是动用了我在港岛的全部资源。” “我让甄妮她们，给叔爹交好的四十几个百富榜上的富豪发去了邀请函，我又亲自给他们打了电话。” “最后定下这十几家意向的，后天你就会见到了。” “这还不算，听说是我亲自张罗的，供应链上也有七家公司已经报名，他们不在你们看到的名单里，会临时补充进来。” “另外，还有几家东南亚的客户，也有投资兴趣。” 随即，问甄妮道：“到现在为止，投资意向有多少了？” 甄妮略一思忖：“能确定的差不多有六十亿了，还有几家等着内部上会的，保守些，就算六十亿吧。” 叶俊逸转回头看着关之峰：“怎么样，六十亿打个八折，也差不多够了吧？” 关之峰知道叔爹说的这些都极为靠谱。 在港岛这个极度讲究商业信誉的社会里，一旦对方有投资承诺，不出意外的情况，都没什么大问题。 关之峰半悬着的心落了地，调侃道：“这才是叔爹该有的样子。” 叶俊逸抬手给了他手背一下：“你这混小子。” 随即叮嘱道：“后天你们在招商会上，一定要把你们开发区的优势讲出来，重点要诚恳地说出你们如何保障投资商赚到钱。” “这两点是最关键的。其他的，你们随便展开。” 关之峰看向叶俊逸：“叔爹，我们就是这么准备的。尤其是如何保证投资者赚钱。” 叶俊逸颔首，目光越过关之峰看向窗外，颇有感触地说道： “我们内地的有些省市这几年招商出现了一些误区，他们忘记了我们为什么搞对外开放，不是单纯把资金引进去就行了。” “为什么出现‘投资不过某某某’的说法，为什么说有的地方搞‘关门打狗’，就是这些地方政府官员急功近利，为了引资而引资。” “这种只顾眼前自己的政绩，不顾外商利益的做法，不仅毁了我们的招商信誉，而且对外商的投资信心打击很大。” “外商投资是为了赚钱，我们招商引资是为了发展经济，大家是双赢的机会，不能简单的一引了之。” “在这一点上，你可要和你们县里的领导讲，务必树立起为外商服务的意识，务必把这些工作落到实处。” 关之峰道：“叔爹，这一点请你放心。” “这次来的县委书记黄展妍，是我妈以前的秘书，思想开放，服务意识强。您刚才说的这些，她在县里也反复讲，今天也在碰头会上强调了。” 甄妮在一旁也道：“是的，董事长，刚才黄书记说的几乎和您说的一样。” 叶俊逸满意地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这次你们县里的招商，可不仅仅是你们县的事，也几乎把我在港岛十来年积累的商业信誉都赌上了。” 又指向关之峰道：“要不是你这混小子难为我，我可不会做这样的事。” 关之峰陪着笑脸，绵里藏针道： “多谢叔爹了，不过有一件事我得说道说道。” “叔爹，想当初，我可是不想进入官场的啊！” “我记得在我大学快毕业那会儿，我妈，还有一个人，几乎一打电话，就是劝我从政吧、当官吧。” “说咱们家有这样的传统，有我爷爷留下来的规矩，说我条件多么多么好，不从政是家族乃至国家的损失。” “还说，咱家在政界有这么好的资源，在商界也积累了足够多的财富，完全可以向我一人倾斜，如果我不从政就太可惜了。” “我一想，资源不资源的两说了，我爷爷最疼我了，为了他的遗愿，我也不能躺平不是。” “最要命的是，如果我不从政，就会对国家造成损失。叔爹，你说这我可怎么承担得起啊？” 叶俊逸知道关之峰是在拿话堵他，就指着他的鼻子道：“所以，你就跑去镇里躺平摆烂，做个鬼样子给我们看？” “还有你的第一次失败的婚姻，还不是不听你妈的话，非要草率地跟那个什么同学班花结婚，结果遇人不淑吧！” 关之峰瞟了一眼甄妮，连忙打住道：“嘚嘚嘚，叔爹，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这不是改邪归正，认真从良了吗？” “当时我之所以想通，就是不想浪费咱家的大好资源，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你们？” “现在可倒好，动用叔爹这点商业资源，就开始在这儿唧唧歪歪的，哪有一点叔爹的样子。” “哈哈哈……”叶俊逸仰头爆发出爽朗的笑声。 笑罢，手指点着关之峰，对甄妮道：“甄妮，你看看，这就是我的宝贝儿子。” “不管什么事，到他这儿，没理也能狡出三分来。” “本来是他求着咱们干事，到头来咱还落了一身不是，哪有这样的？” “咯咯咯……”甄妮掩口笑道：“公子的口才确实不凡，脑子反应也快，聪明过人，太像董事长了。” 刚才爷俩斗嘴，甄妮一边煮茶，一边饶有兴致地看。 现在，见董事长让她参与进来，恍惚间有了一种家人般的感觉。 三个人说着笑着，把主要的事说完，玩笑也开的差不多了，叶俊逸看了一下腕上的百达翡丽，对甄妮道： “你去，把马副总给我叫进来。” 甄妮挪开拢在一起的漫画腿，起身去了。 叶俊逸对关之峰道：“昨天，之江给我打电话了。听说你过来，大后天他和你舅舅关富年一起飞过来看你。” “大后天，那可以，招商会基本结束了。”关之峰盘算道。 “嗯，之江我也有三年多没见了，正好咱们一家人聚一聚。” 叶俊逸说到这儿，看了关之峰一眼： “儿子，这次之江过来，你们哥俩就不要去澳门了吧。” 第三百零一章，秘密泄露 关之峰吃了一惊：“叔爹，你怎么知道的？” 在叶家，赌博、招嫖等不良嗜好，是被严格禁止的。 这是自爷爷之前多少辈就立下的规矩，事关家风传承。 但到了关之峰和哥哥关之江这一代，却被小哥俩双双打破。 尤其是关之江，在米国留学期间，假期去拉斯维加斯打工，发现了玩德州扑克的妙处，偶尔就下场赌上一把。 得益于他是数学系的高材生，把统计学的概率理论运用到牌技当中，竟然在高手如林的赌桌上胜多负少。 好在关之江把它当做娱乐，无意钻研此道，并不上瘾。 在闲暇之余，偶尔聊以怡情，算作紧张的学业或工作之余的一种调剂。 关之江的这一特长，于上次哥俩在港岛见面时，不免得意地向弟弟关之峰炫耀。 当时，两人陪着叔叔叶俊逸和舅舅关富年喝酒超过了两小时，见两位长辈在西餐桌的另一头，举着红酒聊的不亦说乎，小哥俩也开始在另一头互相吹牛。 长条桌两端有些距离，聊的内容互不干涉。 一直聊到牌技，关之江忍不住背过身来，低声把拉斯维加斯的战绩吹嘘了一番。 哥俩之间本没有什么秘密，关之峰从小不仅不爱告状，还总是为哥哥承担一些过错，以维护哥哥在父母眼里的好孩子形象。 见一向斯文的哥哥，竟然成了赌桌上的败类，关之峰立即兴奋道：“哥，你不是吹牛吧，还十次能赢七八次？” “就算能赢五次，也能保证不输了。” 关之江嘴一撇，不屑道：“七八次，我还是搂着说的，弃掉的都是小注码，我真要一直跟下去的，十次有九次是我的。” “卧槽，你可真能吹牛逼。怪不得德州的母牛不下崽了，都是你给吹坏的吧。”关之峰故意激他。 “爱信不信。现在我又没办法证明给你看。”关之江偷瞄了一眼长桌另一端的两位，准备结束话题。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证明一下。”关之峰并不甘心，眉毛一挑，看着哥哥。 “你是说咱俩？”以关之江的智商，根本不用把话挑明。 “万一被你叔爹知道了，还不打断你的腿。” 关之江努了努嘴，示意正聊着热乎的叶俊逸和关富年。 关之峰看着哥哥道：“哥，是你怕舅舅收拾，拿我做借口吧。” 关之江彻底上了当，瞄了一眼满脸通红的舅舅，低声道：“谁怕谁啊？” “你有什么好主意？” 像小时候一样，别看关之峰比哥哥小五岁，可鬼点子比哥哥多。 自从上了小学后，哥哥就很少在斗智上赢过他。 这也是家里一致做出‘老大憨老二奸’判断的原因之一，更是叶俊逸喜欢关之峰的主要理由。 对于这一点，家族里的长辈倒是赞同，认为男孩就应该诡道一些，这样才有利于在丛林般的官场中生存。 到了大一点，慢慢形成了只要哥哥想淘气，就找弟弟出主意的习惯。 见哥哥动了心，关之峰低声道：“等这两个老东西喝得再多点，就得回去睡觉。咱们假装各自回房间后再出去，直奔澳门。” 关之江点头：“能行。玩一晚上，明天一早赶回来陪他们吃早餐，神不知鬼不觉。嘻嘻……” “带好护照，带点美金。我可没钱啊！”关之峰提醒着。 别说真没钱，就算有，关之峰也不会花自己的钱去赌。 哥哥每月几十万美刀的薪酬，不宰他宰谁？ “没问题，跟我去，你就擎好吧！”解决了路径问题，关之江又恢复了自信。 俄而，关之江犹豫了一下，“美金我包里好像没多少了，要不要去换点。或者带港币不行吗？” 关之峰“也无所谓，只不过葡京和金沙的场子里都喜欢美金，而且，在那里用美金兑换筹码比港币划算。” “你怎么知道？”关之江一脸的惊讶，旋即明白了，自己中了关之峰欲擒故纵的圈套。 他用手点着弟弟的鼻子：“好小子，你把这点心眼都用在给你哥挖坑上了，你可真机b行！” 关之江忍不住粗了一下口。 关之峰得意地笑而不语，这是每次骗哥哥上当后无可奈何之举。 那天晚上，兄弟俩偷偷溜出酒店，直奔澳门。 第二天一早，当舅舅关富年和叔叔叶俊逸出现在早餐厅时，发现兄弟两人已经拿着托盘在布菲台上取食物了。 这些，都是兄弟俩的秘密。 这次关之江来，哥俩个肯定还会如法炮制。 可，这一切计划得如此周密，叔爹是怎么知道的？ 叶俊逸看了看关之峰，略微严肃地道：“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就是想提醒你俩，咱家可是有家规的。” 关之峰见叔爹虽然嘴里说着家规，但神情上并没有追究的意思，就赧然笑道： “叔爹，我们只是去验证一下我哥总结出来的一套概率理论。” “我舅舅不是要在马来亚投资博彩业吗，让我哥做一些调研，我顺便陪他去开开眼界。” 叶俊逸道：“你舅舅那也只是一个动议，云顶项目的可研也给我看了，他们董事会并没上会研究。” “你不用拿这个做借口，赌这个东西，你们可千万不能碰。” 关之峰见叶俊逸严肃的脸上愈加缓和，就大着胆子道： “没有，叔爹，我和我哥只在大厅玩玩，不去二楼，筹码也不多，就是体验体验。” “人们都说小赌怡情，我们不会上瘾，更不会耽误事儿。” “叔爹你是了解我的，长这么大，我贪玩是贪玩，但哪些事儿能做，哪些不能做，我还是分得清的。” “再者说了，现代的年轻人，如果连这些都不经历一下，总觉得挺遗憾的。” 关之峰知道，在港岛富豪圈里，去澳门消遣本就是很多人的一种放松方式，不值得大惊小怪，只要不上瘾就不是大问题。 而且，从和甄妮一次聊天中无意透露的信息，关之峰判断叔爹也偷偷去过。 所以，才敢有恃无恐。 叶俊逸脸色彻底缓和，“去看看可以，我有两条纪律。” “你说。” 关之峰心里一喜，知道自己又一次把叔爹搞掂了。 第三百零二章，博彩的纪律 叶俊逸盯着关之峰的脸，再次现出严肃来： “我说的这两条不代表我赞成你们去，而是一旦去了，体验也好，调研也罢，就算你们年轻人真的好奇，也必须给我遵守。” 关之峰连忙点头：“好的，叔爹，我们一定记住。” “一是不准超过六小时，不管输赢，到点立刻离开。” “二是去一次兑换筹码不得超过一万，输光了就走。” 关之峰戏谑道：“叔爹，看来你老有经验了。” 叶俊逸脸上一紧：“胡说！臭小子，我有什么经验？” “金莎的大股东和我都是马会和游艇会的全费会员，时常在一起聚聚，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港岛马会，是港岛最大、最顶级的私人会所，入会费为25万港币。 游艇会会员费150万港币，是港岛最贵的，为马会的六倍。 这些高级会所会员，是港岛成功人士身份的象征。 关之峰对此没什么兴趣，他的关注点还在赌场上： “真的啊！叔爹，那你跟我说说，他们赌场都有哪些内幕？” 叶俊逸没太介意侄儿对赌场的热衷，赌和女人一样，年轻男人有几个不想尝试的。 就道：“内幕哪个人会告诉你，何况是博彩业的？ “不过，闲聊时，他倒是说过几句对赌客的忠告。他们开赌场最怕的就是有纪律的人。他们不怕你赢，就怕你不玩。” “你不玩，他就抽不到水，如果所有赌客都有纪律，那他的赌场就开不下去了。” 两人正说到这儿，甄妮带着公司的马副总回来了。 就在甄妮的高跟鞋在门口停下敲门的那一刻，叔侄两人立即中止了话题。 马副总身材高大，膀阔腰圆，一身笔挺的西服穿在身上，才使他看起来不像保镖。 关之峰认得，连忙起身。 马副总进了屋，先是规规矩矩称呼了声“叶董”，随即将目光转向关之峰。 只见他眼睛一亮，紧走几步，伸出双手，握住关之峰伸出的右手摇晃道： “二公子，您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中午刚到。”关之峰在他的手背又搭上了一只手，轻拍了两下。 马副总并没撒手，而是上下打量着关之峰：“二公子比上次瘦了点，看起来更精神了。” “前几天叶董说你要过来，我们都盼着你呢。” 关之峰轻轻抽回被他握得生疼的手，一指旁边茶台旁的一个空位： “马副总坐，快请坐。” 马副总并没直接过去坐下，而是笔直着身子转向叶俊逸，观察着后者的眼色，然后一弯腰：“叶董，您找我？” 叶俊逸下巴朝那个空位一摆道：“老马，坐吧，坐下说。” 马副总看起来五十出头，和叶俊逸的年纪相仿。曾经是关之峰爷爷身边的警卫员，转业后进入国企，一步步被叶家栽培到今天的位置。 见叶董发话，这才坐了红木扶手椅的三分之一。 为不使自己高大的身躯给大家带来压迫感，马副总特意往后侧了身子。 甄妮早已归位，为他洗杯，斟了一盏茶。 马副总食指中指曲着轻扣了两下，标准的谢礼。 叶俊逸恢复了虽和蔼却说不出哪里透出威严的神态，轻声问道： “老马，甄妮跟你说了吧？” “说了，今晚让我代表您主持欢迎二公子和他们县里领导的晚宴。”说话时，马副总挺了挺身子。 “嗯。”叶俊逸轻轻点了下头，“晚上的客人是之峰的县委书记和开发区管委会的领导，你去接待他们，以显咱们的重视。” “这次举公司之力帮助正阳县招商引资，一是我们的业务所需，二是为促进内地兄弟省市的经济发展。” 说到这儿，叶俊逸示意马副总喝茶。 待对方把茶盏放下，又问道： “你也知道，内地经常有兄弟省市请求我们帮助招商引资，但我们这次为什么这么重视呢？” 马副总转过头，看向关之峰。 关之峰礼貌地一笑，没说话。 叶俊逸道： “之峰现在是县委办主任，又兼了县招商引资办主任的职务，这项工作是他上任后的第一脚，所以，我们要帮他踢出来。” 马副总立即表示：“叶董，我明白。我会全力配合好二公子，做好这次招商工作。” “包括今晚的宴会，我一定展示出咱们公司的热情，让来的客人满意。” …… 六点半时，马副总和甄妮陪着关之峰赶回丽思卡尔顿酒店。 甄妮带着马副总去了102层的“天龙轩”中餐厅，检查宴会的准备情况，并预先在包间里候客。 关之峰则直接奔了103楼的小会议室。 双方团队的对接工作，已经进了尾声。 见关之峰回来了，小会议室里的人纷纷打着招呼。 关之峰发现，有两个人的目光，在自己的脸上多停留了一会儿，似乎想从那上面得到什么答案。 其中一人，自然是书记黄展妍。 她在关文怡身边做秘书的时候，只知道关主、席有个小叔子在国企，但并不知道叶俊逸被派来了港岛。 来这里之前，黄展妍特意问过关之峰招商引资的路径，关之峰只是简单地告诉她，家族那边已经给他铺好了路。 黄展妍猜测，可能是关主、席在马来亚巨富的弟弟帮忙运作，就没再多问。 今天一下飞机，见这边组织者的甄妮小姐能力这么强，心里稍稍有了底。 但甄妮出色的气质，靓丽的容貌，加上魔鬼的身材，本身就令女人不由得去嫉妒。 偏偏甄妮又与关之峰这么熟，而且，中途避开众人单独约会，这不能不让黄展妍犯了寻思。 隐隐间，心里竟然有些刺痛。 见关之峰回来，她下意识地看了下表，足足出去了两个多小时，这让她脑海里迅速脑补着可能发生的事情。 眼也看向关之峰，在他眉宇间寻找着是否有疲惫的痕迹。 男人在做完那种事后，多少会有些倦怠感，即是想掩饰也不能完全掩盖。 好在短暂注目的一撇后，黄展妍放下心来。 “还好，没出什么事。”她心里默念了一句，随即把目光从他脸上挪开。 做为书记，一直盯着自己帅气的办公室主任，很容易引起甄妮助理等人的误解。 收回目光时，黄展妍却感觉到身边有另一束目光，正紧紧盯着关之峰。 第三百零三章，转移话题 射出这束目光的人就是杨雅丽。 不仅黄展妍感觉到了，身边其他人也认为杨雅丽的眼神不像平时那般戏谑，而是有些凌厉的灼灼。 大家共同的感触是，这种眼神不该出现在一个女部下眼中的，何况是对一向桀骜不驯，无所畏惧的关之峰。 关之峰更是觉得杨雅丽的眼里，似乎有无数的刀子不停地掷过来，扎他的脸、刺他的眼。 “这个女人，这样可不行。” “甄妮说得对，看来我不仅是要提醒一下，更应该给她点教训了。” 关之峰暗暗打定主意，表面却不动声色，更无视杨雅丽的眼神，径直走到黄展妍面前道： “黄书记，公司的马副总已经过来了，咱们的人回房间把东西放一下，十五分钟后，到102楼‘天龙轩’丽景苑包间。” “噢……，甄妮的领导已经过来了？” 黄展妍语调上扬重复了一句，转头对大家道：“按照关主任所说，十五分钟准时都下到这儿来，咱们一起过去，不能让人家领导等。” 说完这句话，这才将目光投向身后的杨雅丽。 见她还在看关之峰，就狠狠瞪了她一眼。 那意思分明是：人家关之峰和谁出去，关你屁事？好好干你的工作，别瞪着八婆眼，瞅来瞅去的。 杨雅丽见黄书记凌厉的眼神杀，这才收回盘旋在关之峰脸上无果的目光，连忙答应了一声，指挥另两名工作人员收拾东西上楼去了。 小会议室里，只剩下黄展妍、关之峰和雷子明。 三个人都是领导，下面都有腿。本身也没什么东西需要放回房间的，索性就在小会议室闲聊一会儿，等大家下来了一起过去。 这是基本的团队赴宴礼节， 如果稀稀拉拉地进包间，既显得没组织性，又体现不出领导的身份。 一般情况下，餐厅包间的门一打开，大家簇拥着黄展妍走进去，双方互相见面更有秩序一些。 “之峰，你这也太给力了。”雷子吗率先开口道。 “这个公司不仅替咱们做了这么多招商的实际工作，还派来甄妮带着一个组协助咱们，现在又是副总亲自出面宴请，还是在米其林二星餐厅。” “尤其是米其林，我以前只是听说，还真没在这种档次的餐厅吃过饭，可真有你的啊！” 雷子明回避掉敏感的关之峰出去两个多小时的问题，找了一个更符合现场气氛，更能帮助关之峰下台阶的话题。 他不是不想问。 那个甄妮要模样有模样，要线条有线条，要能力有能力。 呃……咳……，几乎要什么有什么，看着真让人眼馋。 虽然雷子明特别想借机调侃一下关之峰，但考虑黄书记在场，接下来的招商工作有求于人家，万一开玩笑过火了，挨顿批实在是犯不上了。 还不如等只有他们哥俩的时候，好好探探关之峰的口风。 况且，雷子吗也确实对以上所说大为感慨。 他到开发区两个月来，招商工作还从来没这么容易过。 别说四十亿这么大一笔资金，就算三五个亿的项目，在都成了轰动全县的新闻，县里相关部门得折腾个半死，县委县府班子更是不得不纷纷站台，劳师动众。 可现在，眼前这一切，竟然被关之峰操作的如此简单。明明有求于人，却是云淡风轻，人家还不断倒贴上来。 不仅有时间和心情出去和美女约会，公司的副总还在米其林二星餐厅宴请大家，这不能不让雷子明惊愕。 关之峰笑了笑，拉了把椅子坐在黄展妍对面。 雷子明也拖了把椅子，三人简单围坐在会议桌前。 关之峰没接雷子明恭维的话茬，而是聚焦在宴请上面，这样可以使话题变得轻松。 他瞄了一眼平静地看着他的黄展妍，“说起米其林餐厅来，大家可能都知道。” “一百多年前，在讲究美食的法国，米其林轮胎的创办人出版了一本旅客选择餐厅的指南《米其林红色宝典》，此后每年翻新，定期向欧洲食客推荐经典的餐厅，被美食家奉为美食圣经。后来，它开始每年为法国的餐馆评定星级。” “在欧洲，好的厨师属于艺术家的范畴。米其林的评审也是相当严谨、公正甚至近乎苛刻。截止目前，全世界也只有106家米其林三星级餐厅。” “其星级分三级：一颗星是‘值得’去的餐厅，代表着特别优秀；两颗星餐厅的厨艺非常高，是‘值得绕远路’去造访的餐厅；三颗星是‘值得特别安排一趟旅行’也就是‘打飞的’去体验的餐厅，有着令人永志不忘的美味。” “即使是米其林一星，在餐饮界也已经是很高的荣耀。一会儿我们要用餐的‘天龙轩’是二星餐厅，包间最低消费是两万港币起步，我们今晚十几个人，加上酒水预算应该在五万港币左右。” “哇……噢”饶是见多识广的雷子明也禁不住惊呼了一声。 黄展妍看着关之峰问：“这里你来过？” 关之峰点点头：“来过两次。” “还两次，你，你这小子挺财主啊！”雷子明瞪大了眼睛。 黄展妍瞄了一眼大惊小怪的雷子明，心说，你还不知道关之峰舅舅的实力，吃这种餐厅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到现在，黄展妍还以为此次港岛之行，有赖于其舅舅之功。 所谓在欧洲出差的董事长，想必也是其舅舅。 雷子明把眼睛眨了眨，表示对黄书记批评性目光的尊重，又盯着关之峰问： “那你说说，这里都有什么好吃的，一会儿我可要多来两筷子。” 关之峰看着雷子明滑稽的样子，嘴角微微一笑道： “这里的菜属于经典粤菜，偏重传统菜式，最著名的是蜜烧西班牙黑豚肉和原只椰皇花胶炖嫩鸡。” 又看着黄展妍道：“这里的中式点心可谓一绝，我比较喜欢他们的中东吉品鲍鱼酥，桂花蜜汁叉烧，瑶柱腊味葡萄糕，xo酱煎萝葡糕，笋尖鲜虾饺，龙凤烧卖皇，雪影焗菠萝叉烧包。这几款黄书记可以试试，应该也会喜欢。” 黄展妍点头：“你还别说，以前去广州出差，我就喜欢去各种茶楼喝茶，吃他们的茶点。” 关之峰又看回雷子明道： “另外，刚才说的公司的马副总，酒量惊人，估计雷兄今天要够呛了。” 第三百零四章，吃醋会惹祸 雷子明对于关之峰了解马副总的酒量并不意外。 关之峰来到港岛后，简直比在正阳县还如鱼得水，而且社交层次明显高出包括书记黄展妍在内的所有人不少。 这让本就对关之峰的背景讳莫如深的他，现在看关之峰的视角愈发陡峭起来。 雷子明道：“既然马副总能喝，那我今晚就豁出去了。” “人家对咱们这么支持，又有之峰老弟的面子，我怎敢藏着酒量。” “再者说了，跟着黄书记出来，咱干不了啥活，难道连酒也不能喝吗？” 黄展妍看了他一眼道：“喝可是喝，这可是港岛，可得给我注意分寸，不能像在县里那样没尺度。” “另外，也不能喝得太多，别忘了明天还有工作。” 黄展妍了解雷子明的酒量，认真喝起来一斤半白酒不在话下。 在县里，经常有乡镇来的书记、镇长，办完事后把他拉到酒店，不喝个半死不收手。 有几次，下班后黄展妍想安排他一些工作上的事，打电话找到他时，雷子明的舌头已经捋不直了。为此，被她批评了不止一次。 见黄展妍提醒，雷子明忙道：“放心吧，黄书记。我今天肯定会注意分寸，喝到差不多时，我就讲礼貌。” 关之峰知道，雷子明说的讲礼貌，就是在酒桌上装熊耍赖。 在这种初次见面的招待宴上，不谙对方酒量的情况下，这是一个很好的防守方法。 三个人正说着，杨雅丽和曹志红带着两位工作人员下来了。 黄展妍又和大家说了一下与对方打交道要注意礼节礼貌，展现出团队精神之类的话，就往102楼而来。 下了电梯，早有甄妮的助手和一名迎宾在迎候。 楼高两层的设计令餐厅光线充沛，格外气派。 通过一条五光十色的玻璃酒廊，众人被殷勤的女服务员引到丽景苑包厢前。 门开处，正陪着马副总在沙发区说话的甄妮立刻起身，迎上前来。 黄展妍当先，关之峰和雷子明随后，与起身迎接的马副总相见。 寒暄几句，分宾主落座。 米其林二星的服务真不是盖的。 值台的年轻女服务员不仅长得漂亮，身材苗条，虽然操一口不甚标准的国语，却嘴巴极甜，而且手快脚快，忙而不乱。 在一名部长模样的协助下，拉椅让座，递巾问茶，标准而又快捷地展开了席间服务。 由于甄妮事先安排好了菜品，在问过酒水后，欢迎正阳县赴港招商团的招待晚宴正式开始。 照例是马副总举杯，代表董事长及公司，对正阳县领导一行表示欢迎。 三杯过后，依次从马副总左手的关之峰起，按照内地的习惯次序陆续开始敬酒。 雷子明发现，公司的马副总说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与甄妮的广州腔又不同。 喝酒也很豪爽，并不是港岛人的文雅之态。 轮到雷子明敬酒时，提过一杯后，雷子明特意起身到马副总面前，单独敬了一杯，以示敬意。 半小时后，酒宴进行到互敬环节，两个团队的人捉对展开厮杀。 期间，雷子明关心的米其林二星的菜自然是少不了品尝的。 每上一道菜，服务员都退后一步，展开手掌向大家做着介绍。 随即，该分餐的分餐，该换骨碟换骨碟，该斟酒斟酒，竟然及时周到，丝毫没有仓促之感。 而两个团队的人，在品尝美味的同时，酒也一轮一轮地喝得逐渐进入了高潮。 但还是发生了一个小意外。 没错，就是杨雅丽。 自从关之峰陪着甄妮出去之后，不明就里的杨雅丽心里的醋坛子就算彻底打翻了。 虽然关之峰给过她约法三章，也提醒过她公开场合注意两人间的距离，而且，两人毕竟是偷情，必须时刻注意掩盖，但还是没能防住杨雅丽的醋意本能。 杨雅丽为了能和关之峰一起出差，为了能找到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可算得上是处心积虑，绞尽了脑汁。 包括在房间的安排上，除了关之峰的套房不可避免地和黄展妍安排在同一行政楼层外，杨雅丽特意把自己的大床间与雷子明等人的标间分在了不同楼层，为的就是与关之峰约会方便。 可现在，自己没等享受关之峰，竟然被本土的甄妮占了先。 而且，甄妮无论从妖娆程度，还是年轻活力等几乎所有方面，都让杨雅丽嫉妒得不行行。 这样的一个女人把本来视为己有的关之峰，活生生在她眼皮子底下夺了去，这让好胜心极强的杨雅丽实在是有些郁闷。 但郁闷归郁闷，杨雅丽也是个聪明人。她当然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赤裸裸地暴露自己和关之峰的关系，也不敢挑战黄书记的权威。 在小会议室里，因为自己盯着关之峰被黄书记眼神杀之后，杨雅丽已经意识到自己必须在表面上收敛起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所以，收了心性的杨雅丽在进来包间之前，刻意不再去看关之峰，努力克制住自己。 与甄妮及马副总的寒暄也很专业礼貌，恢复到正常的县委办综合科长及招商办官员的状态。 问题就出在坐在座位上，尤其酒宴进行了一会儿后，杨雅丽的心态再次起了变化。 按照宾主的宴会次序，马副总当中坐在主陪位上，甄妮在她对面的副陪。 马副总的右手主宾位是黄展妍，左手次主宾自然是关之峰。 甄妮的右手是雷子明，左手是曹志红，再左手就是杨雅丽。 这是很正常的座次。 但恰恰是这样的次序，使得杨雅丽正好和关之峰坐了个面对面。 杨雅丽一抬眼，甚至不用抬眼，哪怕低头吃东西，就能感觉到关之峰的目光。 更要命的是，杨雅丽觉得关之峰的目光虽然不时往这面看，可注意力或者说目光的焦点不在她身上，而是在她偏右一点。 完全正确，那个位置就是甄妮。 这个天生一副大眼睛、修直的鼻梁、樱红的小嘴、浑身上下洋溢着南方女孩温婉气息，皮肤白得令天下女人嫉妒的甄妮小姐。 杨雅丽一开始还不时去捕捉一下关之峰的眼睛，企图警示一下他。 那意思是：“好好喝酒吃饭，别一直盯着美女看。” “知道你俩有一腿，也不用这么气我。” 可不管杨雅丽目光里带了多少严厉，关之峰竟然毫不为动，依旧颇为欣赏甚至肆无忌惮地看向甄妮。 这让心里本来就醋意满满的杨雅丽受不了，她决定报复关之峰。 第三百零五章，露骨的做作 杨雅丽打定了主意，就不再去看关之峰，也不理会他与甄妮之间的互动和交流。 轮到杨雅丽敬酒，她像其他人那样，规规矩矩地敬了对方团队一杯。 喝完坐下，低头吃菜，看不出任何情绪波澜。 终于，到了自由敬酒环节，杨雅丽放下手里的筷子，起身拿起分酒器，来到马总身边。 待前面的开发区副主任曹志红敬过之后，杨雅丽举着酒杯对马副总说道： “马总，这次多亏了您公司的团队，帮助我们筹办招商洽谈会，为了表示感谢，我代表我本人敬你一杯。” 马副总起身，嘴里说着“好、好”，举起酒杯就要碰。 不料，杨雅丽闪开酒杯，挡着马副总的手道：“马总，您先别喝，这杯我先自己喝，表示我对您的敬意。” 没等马副总说话，杨雅丽一杨脖，就把一杯酒扔进了肚子里。 随即，又用手里的分酒器给自己倒满一杯，就要与马副总碰杯。 杨雅丽号称正阳县的‘阿庆嫂’，酒桌上的巾帼。 但马副总不知道她的绰号，见她这一番操作，自是一愣。 桌上这么多人，还没谁这样敬酒。 如果是自己酒量浅，或者对方和他很熟的男人也就罢了。 但以马副总的酒性，何曾有过让别人先喝一杯而自己不喝的道理。 何况，敬酒的还是一位胸大眼媚的女士。 这在面子上肯定过不去。 到底是北方汉子，马副总二话不说，躲开杨雅丽伸过来的酒杯，抬手就把自己那杯扔进嘴里。 一亮杯底，对杨雅丽道： “杨科长，您太客气了，你是女士，我怎么能只让你喝？” 说着，就去拿酒桌上自己的分酒器，准备满酒。 马副总的做法本是酒桌上正常的规矩，也是尊重女士的礼节。 不料，此刻的杨雅丽心里想着和关之峰置气，眼角也一直在瞄着他。 见此刻的关之峰，终于把目光从甄妮那边转到自己身上，杨雅丽接着做出一个更加大胆的举动。 她一把抓住马副总的手，不让他去桌上拿分酒器，自己把手里的酒杯再次喝空。 同样一亮杯底，对马副总道：“马总，说好的。我的第一杯就是敬您的酒，您喝了不算数，我再补一杯。” 棉软的小手抓着马副总粗大的手不放，还故意握了两下。身体貌似不自觉，实则是故意的靠向马副总，左胸山峰触到了他的胳膊。 这动作明显有暧昧的成分，是个男人都懂。 登时，弄得马总满脸通红。 熟悉马总的人都知道，就算他把整个分酒器的酒一口干掉，也不至于脸红成这样。 他的手僵在杨雅丽的手里，回抽也不是，任凭握着也不是。 只好把胳膊顽强地离开了那团温暖的柔软。 关之峰看在眼里，知道杨雅丽是在针对自己搞怪。 甄妮给他善意的提醒，让关之峰动了教训她的念头。 在小会议室里，当着大家的面，杨雅丽毫不掩饰地吃醋，被黄展妍实施眼神杀，更使关之峰下了整治一下杨雅丽的决心。 所以，在大家坐下后，关之峰本来没必要，却故意当着杨雅丽的面，不时地去看甄妮。 时而为甄妮的话，报以会心地一笑。 关之峰的目的，就是要考验一下杨雅丽能不能遵守约法三章，会不会在被黄展妍的眼神杀后，对自己的行为举止有所收敛。 以此，来决定自己教训杨雅丽的程度。 如果杨雅丽表现合格，关之峰就打算言语警告。 如果她还继续吃醋，那就严厉些，甚至把她打入冷宫。 没成想，这个女人低头闷吃了半天，突然借着向马副总敬酒，故意撩骚，目的是使自己吃醋，以图打个平手。 这点小伎俩，自然被关之峰看了个明白。 同时，这种露骨的做作，也让他很恼火。 关之峰就对马副总道：“老马，都是自家人，你就让我们的杨科长多喝一杯又有何妨？” 一句话，就把杨雅丽的意图给破解了。 为了谁多喝一杯争来争去，正给了杨雅丽不断发挥自己身体的机会。 马副总见关之峰说话了，自然不再坚持，借机把手抽回来道： “好，好，既然关主任说话了，我服从。” 反手倒了一杯，与杨雅丽碰杯，两人一饮而尽。 没了较劲的口实，杨雅丽的手和胸也就没了用武之地。 只好悻悻地说了句：“马总，您海量，您请坐。” 端着酒杯和分酒器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这边正阳县团队的人，先是为杨雅丽的这种黏糊人的敬酒方式感到有些不安。毕竟与马副总不熟，又是公司的高层领导，这样的动作万一引起对方的误解或不满，岂不是尴尬。 后来，见关之峰巧妙地解围，在轻舒一口气的同时，见马副总似乎很听关之峰的话。 一句‘我服从’，道出了两人之间竟然有近乎上下级般的关系。 这些人心里对关之峰愈发佩服。 雷子明想起在小会议室里的喝酒承诺，也为了掩盖刚才杨雅丽造成的尴尬，端起酒杯，向马副总敬酒。 宴会再次进入到和谐的环节。 黄展妍坐在主宾位上，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心里对杨雅丽的表现有些不满。 又喝了一会儿，见时间已近九点，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考虑到明天还有工作，黄展妍适时向马总建议，结束了酒宴。 送走了马总和甄妮一行，其他人各自回房休息。 黄展妍叫住了杨雅丽，在大堂的沙发上对她进行了一番教育。 无非是要求她注意和对方公司人员打交道的尺度。 特别提到，对甄妮小姐不仅要有礼貌，还要特别搞好关系，不能让人家对咱们有什么误解云云。 话外之意，甄妮小姐和关之峰即使有什么事，干你屁事，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别去八卦这些事情。 又批评道：“我把你从文化局调到综合科，就是看重你交际方面的能力，你刚才给马总敬酒时，那种敬法让马总多尴尬？” 杨艳丽自然连连道歉，不停地检讨。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明天的工作，这才各自回房间。 令黄展妍没料到的是，杨雅丽回房间简单洗漱了一下，约摸黄展妍回房休息了，就转身奔关之峰的房间而来。 第三百零六章，深夜访客 丽思卡尔顿酒店116层07号房间。 关之峰哼着小曲，脱去外衣，换上睡袍拖鞋，开始给浴缸里放水。 这个临窗的椭圆形大浴缸，是他喜欢这个丽思卡尔顿的原因之一。 但也仅限在行政楼层，其他房型没有这个待遇。 身处四百多米的高空，躺在硕大的足以放平自己的浴缸里，看着手中红酒杯里变幻着的、窗外维多利亚湾璀璨的夜景，任身体在水中微微荡漾，这种如梦如仙的感觉，世界上还真没有多少人享受过。 关之峰把沐浴液倒进浴缸，打开水龙头，调好温度，任水流冲刷着沐浴液。 这样，浴缸里很快就会形成一个巨大的泡沫，将整个浴缸覆盖。 “叮咚……” 水正放了一半，关之峰刚在迷你吧前打开红酒，就听见悦耳的门铃声。 “来了。”关之峰应了一声，心里多少有预感。 来到门前，关之峰没有立即开门，而是通过猫眼确认了一下。 “切，果然是她。” 关之峰将身体靠向墙壁，平复了一下加速跳动的心脏。 猫眼里，杨雅丽的那张本就肥润的脸，显得更胖了。 身上还是刚才宴会时穿的工装制服，应该是迫不及待就来了。 要是没有刚才发生的事，关之峰会毫不犹豫地开门。 出差在外的男人，心都是野的。 那具脱离了熟悉的环境，摆脱了时刻需要在意人们视线的躯壳，连同灵魂一起，本能地想撒野。 关之峰之所以带杨雅丽来，一方面是她办事事无巨细的细心和交际能力，这是大家都公认的，也是正常。 另一方面，则是两人都心照不宣的，为了在正阳县无法充分释放的身体的空虚。 虽然杨雅丽的到来在他的预料之中，但那种公开‘偷吃’的感觉，还是第一时间让他心跳加快。 但同时，甄妮的提醒以及今天杨雅丽的表现，又让关之峰很无奈，甚至不想开门。 尤其是杨雅丽故意当着他的面，用手和胸部去向马副总敬酒，这让关之峰很恼火。 关之峰做事是有分寸的。 虽然在杨雅丽这件事上，一开始他是顺水推舟，或者说放纵了自己。 但他绝不想因为这种事影响工作，甚至自己的口碑。 没缘由的，仕途刚起步，就弄得绯闻满天飞，这对关之峰绝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仅仅借助家族外延的力量即可轻松摆平任何不利的舆情，但对于要强的关之峰来说，脸上也实在说不过去。 现在，关之峰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这个女人再折腾下去。 他要对杨雅丽施以惩罚。 一是给她一个教训；二来，如果不如此，恐怕这女人早晚要给自己惹出事来。 但怎么摆平，关之峰一时没什么好主意。 苦口婆心，自己已经和她说过不止一次了。 杨雅丽表面上答应的好好的，但转过身就忘。 在没人的场合，过分一点也就罢了。 可今天当着甄妮，甚至黄展妍、雷子明等人的面，还是这样肆无忌惮，这就不能不令关之峰恼火。 可恼火归恼火，问题还是要解决，而且要尽快，最起码在黄书记和同事发觉之前，把杨雅丽的过分举动控制住。 就像现在，杨雅丽不顾自己和黄书记住在同一楼层，也不提前打招呼，明目张胆地过来按门铃，万一黄展妍现在开门出来遇见了，又怎能说得清。 门铃兀自在响着，而且很顽强。 关之峰不能再犹豫了。 哪怕是声色俱厉，哪怕是打入冷宫，也不能让她过久地站在自己的门口。 他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房门。 “嘻嘻……怎么这么久？” “你在干嘛，难道屋里藏了人么？” 杨雅丽笑嘻嘻地踅进来。 两人交错时，她丰满的胸脯蹭过关之峰的身体，没像往常那样迫不及待地扑进他的怀里，而是探头探脑地往里面走。 关之峰伸出头去，看了看15号房间的方向。 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楼层灯和壁灯在亮着。 关之峰关上房门，没去上安全锁。 他坚信，用不了多久，杨雅丽就会从这间屋子出去。 如果自己的态度再严厉些，行为再坚决些，甚至她可能会哭着出去。 转回身，关之峰走到迷你吧前，抱着双臂，静静地看着杨雅丽将套房前后巡视一遍。 “哇塞……” “到底是领导啊，你这房间可比我们的阔多了哎……” 杨雅丽察看了卧室，又去检查卧室里的洗手间。 关之峰听见拉浴帘的动静，知道她在察看什么，嘴角露出轻蔑的一笑。 他最讨厌别人怀疑他！ 更讨厌别人冤枉他！ 最最讨厌的是有人要挟他！ 在现在的情形下，关之峰觉得杨雅丽的这一番举动，以上元素都多多少少带上了。 即使不完全是，但关之峰的心里已经对她的这些行为，无由的反感。 你杨雅丽这是在干什么？ 看看我屋里有没有女人？ 看看是不是那个甄妮小姐藏在洗手间里吗？ 可笑！ 漫说屋里没有，即使有，你杨雅丽有什么资格检查？ 纵然我和某个女人躺在床上，你杨雅丽有又什么权利干涉？ 关之峰站在迷你吧处运气。 杨雅丽似乎没察觉出关之峰情绪上有什么变化。 对他冷峻的面孔，倨傲的身体姿势更是视若无睹。 从洗手间出来，她的注意力不无意外地被窗前硕大的浴缸吸引。 “哇哦……” “好大的浴缸啊！” “哇塞……” “躺在里面泡澡，这也太舒服了吧，直接就能看到窗外的维港夜景。” “水快满了，我给你关水了啊！” 杨雅丽一边欣赏，一边惊叹，一边伸手在充满泡沫的浴缸边，关掉了水龙头。 接下来的一幕，令饶是见过很多世面的关之峰也不由得目瞪口呆。 只见杨雅丽伸手拉上半扇窗帘，挡住可能被其他角度用远程望远镜从下向上窥伺的视线。 随后，就在浴缸边，从容自然地开始脱衣。 先是脱去黑色西装上衣，紧接着除去白衬衣。 抬手拢着有些散乱的头发。 登时，傲人的双峰毫无意外地映入关之峰的眼帘。 那形状，在杨雅丽仰脸挺胸的姿势面前，愈加突出，愈加引人注目。 并使人相信，若不是胸前有罩，那两个饱满的物事定会活脱脱地跳出来。 关之峰不由放下了双臂，胸膛里运的气，也不知何时跑到爪哇国去了。 眼前如此香艳的画面，谁人能遭得住。 关之峰的心跳猛地加速。 瞪大眼睛，看着杨雅丽在浴缸前表演脱衣秀。 第三百零七章，突击检查 吃醋这件事情，还真不能全怪杨雅丽。 做为县委办综合科长，自然也是见过很多场面，不至于在正常的场合下做出过分失态的事情。 对于这次能被关之峰选中，参加县招商引资办公室工作，并获得赴港进行招商的机会，自然也是分外珍惜。 但杨雅丽有一个弱点，她太感性了。 杨雅丽大学毕业考公进入县文化局，一路进步成为年轻的副局长。 由于漂亮的容貌，很多人以为她靠的是潜规则。 其实，杨雅丽拒绝过的性骚扰，比任何像她这样年龄和容貌的女干部都多。 心高气傲的她，根本看不上那些自以为是的骚扰者。 而且，杨雅丽也不是那种水性杨花，依靠身体向上爬的官场女人。 从办事员开始，一步步走到副局长，完全是实力使然。 从县文化局到综合科，职位依旧是副科到副科，没有什么特殊的晋升。 虽然成为关之峰的手下，那也是之前黄展妍书记的操作，与关之峰无关。 而且，将来的晋升也不是县委办主任这个级别能决定得了的。 杨雅丽的感性，源于她本身。 是从见到关之峰的那一刻起，才不淡定的。 相貌英俊只是一方面。 关之峰眉宇间藏着的酷酷的冷傲，举手投足间带着的十足的桀骜不驯，可能是撩动她心弦的拨片之一。 这样的男人对于别的女人，会产生怎样的心理变化，她不知道。 但对于杨雅丽来说，却有极大的杀伤力。 最起码，她恨自己结婚太早，早早失去了一种可能。 她恨自己遇见关之峰太晚，晚到现在才体验到什么叫欲罢不能。 以至于，只要一见到关之峰，杨雅丽就情不自禁地身体发软；一听到关之峰说话的声音，杨雅丽就会犯花痴。 这样的反应从那天雷子明介绍关之峰那一刻开始萌动，从她崴脚之后被关之峰背在背上，就到了无可救药的高峰。 至于在关之峰的办公室和音响室工作间里，那的确是杨雅丽刻意为之。 为的就是用自己的身体俘获关之峰，满足她内心的渴望。 这次，能和关之峰一起来港岛，杨雅丽几乎兴奋得好几天睡不好觉。 一想到可以和关之峰有机会单独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做情人之间可以做的事，杨雅丽对港岛之行充满了骚动的渴望。 但她却没意识到，随着时间的推移，因关之峰对她的纵容，自己的内心逐渐起了不该有的变化。 一下飞机，见到接机的甄妮，杨雅丽心里禁不住一抖。 甄妮实在是太漂亮了，而且气质高雅，举止端庄，比自己明显高出一个层次。 女人的天性告诉她，这样的女人对男人的杀伤力远远超过她。 更让杨雅丽紧张的是，关之峰和甄妮看起来很熟。 不仅是熟，两人的言语间和举止中，都透着一种特别亲切自然的感觉。 这让暂时把关之峰视为己物的杨雅丽，起了天生的嫉妒心。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杨雅丽表面上在对接工作，暗地里却恨不得长出八只眼睛，时刻紧盯着关之峰与甄妮的一举一动。 这近乎有点走火入魔，超出了正常的工作范畴，更不仅是情人之间的牵挂了。 直到黄展妍给了她一个眼神杀，宴会后又找她谈话，仍然没能帮她刹住嫉妒的列车。 杨雅丽回到房间后，简单洗漱完毕，就在屋里走来走去。 估摸着黄书记已经开始洗漱了，杨雅丽就直奔关之峰的房间而来。 按理说，她应该提前给关之峰发个确认信息。 但她没这样做。 一来，杨雅丽担心关之峰以今天旅途劳累等理由拒绝，那样她就不能再找借口进来。 二来，杨雅丽是想以突然袭击的方式，直接按门铃，万一撞见甄妮，也好验证一下自己的判断。 至于，验证了以后该怎么办？ 从此不再搭理关之峰？这不是她想要的。 或者，是为了证明关之峰在女人问题上，对不起自己？ 还是要怎样？ 这些，杨雅丽还真没想好。 或许，这是吃醋状态中女人的通病——因嫉妒，脑袋容易短路。 摁门铃的时候，杨雅丽也不停地往黄展妍书记房间的方向窥望。 万一黄书记出来见到她，她也编好了一个关于明天工作进行请示的理由。 好在，这个理由最后没用上。 在门外焦急地等待关之峰开门的过程中，杨雅丽已经无数次脑补了房间里关之峰与甄妮的惊慌失措。 甚至两人手忙脚乱地穿衣服的情节，都不停地闪现在她的脑中。 当门一开时，杨雅丽先是快速打量了一下关之峰的仪表。 见他穿了睡袍在身，心里已经咯噔一下。 心说：幸好，自己来得及时。 眼见这是衣服都脱了，肯定是要到渐渐入港的环节了。 她只是对着关之峰勉强笑了笑，挤过看起来像是拦在门口的关之峰，当然，胸部是不经意间在他的身上碾过的。 没办法，自己的胸器太突出，门厅也只有那么大的空间，她也不介意与关之峰亲密接触。 最起码，目测这是自己唯一能胜过甄妮的地方。 等她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关之峰的套房，检查了卧室，再到洗手间，一无所获后，杨雅丽有些傻眼了。 没有甄妮，没有女人，更没有什么可以撞破的奸。 可自己直愣愣地闯进来，没像以前那样和关之峰在门口就亲热，这无论如何无法向关之峰解释。 关键是，杨雅丽在屋子里像个正妻捉小三一样巡视的时候，她能明显感觉到身后关之峰的不满。 在搜寻无果后，杨雅丽偷瞄了一眼立在迷你吧前的关之峰。 那位哥们儿，脸上已经不止是不满。 抱着臂膀，歪着脑袋，一副居高临下蔑视的姿态，看样子随时都要爆发。 杨雅丽有些慌神。 这才意识到自己错了。 今天不仅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做过分的事情，而且不该无缘无故吃甄妮的醋，更不该如此闯进关之峰的房间。 这些都违反了关之峰给她的约法三章，而且看那架势，关之峰明显等她检查完了，就要和她算总账。 完了，这下完了。 看着关之峰眼里冷酷的眼神，杨雅丽有些绝望。 第三百零八章，跟我玩游戏是吧 杨雅丽感觉到绝望是正确的。 因为，现在的关之峰就是准备发火。 他抱着臂膀，站在杨雅丽身后，看着她把整个套间检查个遍，就是在酝酿情绪，罗织罪状，积累愤怒。 好你个杨雅丽，越来越不像话，越来越过分。 从一下飞机到现在，就像打翻了醋坛子，不是眼睛嫉妒得要喷出火来，就是和马副总腻歪，现在又闯进房里来搜查。 你杨雅丽凭什么？ 就凭你胸大吗？ 就凭我一直纵容你？ 等你搜查完，今天就好好给你点厉害尝尝。 杨雅丽自然看到了关之峰脸上的怒气，也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杀气。 别以为胸大的都无脑，最起码在杨雅丽这儿例外。 惊慌失措之余，杨雅丽快速地开动脑筋，思考着怎么转圜局面。 突然，她发现了窗前那个硕大的浴缸。 水龙头正哗哗地注着水，雪白的泡沫已经篷起，将浴缸上端遮盖。 “有了。” 杨雅丽心里一喜。 浴缸放水，说明关之峰正准备泡澡。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呢。 现在的情景下，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尤其在关之峰的火气头上，说还不如不说。 假如任关之峰把火发起来，跟自己讲什么约法三章，再训斥上一番，屋里的气氛就彻底坏了。 而如果能不让他发火，自己完全可以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装傻。 不仅装傻，还要利用这个大浴缸，利用自己足以扰乱他心旌的酮体，加上自己拿手的色诱绝技，巧妙地转移关之峰的视线，化解他的怒气。 再在浴缸里施展自己的深喉功，与他来场男女同浴，共度一番云雨，这样就能把关之峰的怒气消除。 在顺利地共渡巫山后，自己再态度诚恳地检讨，发誓下不为例。 这一番操作下来，岂不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成功脱险上岸了吗？ 再者说了，情人之间有什么矛盾不能用一番炮火解决的呢？ 如果解决不了，那就再来一通，直到解决了为止。 想到这儿，杨雅丽嘴角露出一丝得意地笑。 先是大惊小怪地对窗前的浴缸来了一番惊叹，又将窗外的美景进行了一通赞美。 这叫转移视线，与美景共情。 然后，拉住半边窗帘，开始脱衣。 一边脱，一边用眼睛的余光观察着关之峰面部表情的变化。 一旦效果不显著，她就准备来点更劲爆的。 还好，当杨雅丽脱去西服上衣，除去白衬衣，露出两颗硕大的双峰时，她发现关之峰将抱着的胳膊放了下来。 杨雅丽接着故意抬手去拢头发，并将脖子扬起。 这个姿势的侧影，恰好能突出她本钱很大的胸部。 她自信，自己的两个骄傲足以撼动关之峰的心魄。 果然，眼睛的余光反射回来的结果，关之峰将斜靠在迷你吧上的身体直了起来，眼睛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前胸的突兀处。 “有门！” 杨雅丽心里好不得意。 展示完胸器，杨雅丽继续脱衣秀。 她慢慢地拉开西装裙的拉链，缓缓褪下裙子。 到了脚踝处，她抬起一条腿，踢掉高跟鞋。 再抬起另一条腿，踢掉另一只高跟鞋。 西装裙被脱了下来。 此刻的杨雅丽，上身是一个肉色的抹胸胸罩，下身只剩下肉色的连裤袜和杏黄色的内内。 远远看上去，曼妙的曲线，光滑的线条，性感的部位，甚至比赤身裸体还要动人心魄。 关之峰变得急促的呼吸声，不可避免地被杨雅丽敏锐的耳朵接收到。 她嘴角微微一勾，心说：“小样的，还想逃过我的手心，休想。” 杨雅丽继续施展极限诱惑。 伸开手指，从脸部开始，自上而下向下游走。 到了胸前不停地画着圈，宣示着那里的突兀。 再向下游走，滑过胯部，在臀部画圈。 再顺着大腿向下，直走到脚部。 随即，再从脚面开始，沿着腿的轮廓向上，游走到髋部，开始脱连裤袜。 杨雅丽坐在浴缸边，一点一点地将连裤袜卷起。 动作不慌不忙，却极具诱惑力。 关之峰终于被调动了。 美人当前，秀色可餐，行为又是这样的惹火，是个男人只要生理健全，都不可能遭得住。 何况，关之峰不是什么鲁南人，更不想做什么柳下惠。 刚才堆积在心里的怒气，已经在杨雅丽的诱惑面前，烟消云散。 准备恶声恶语地好好教训和惩罚她的想法，此刻也根本提不起来。 面对眼前诱人的尤物，如果关之峰再执迷于自己的情绪中，实在是愧对浪子的称号，更是对美色的亵渎。 关之峰深吸了一口气，咽了咽嘴里的口水，心里暗道： “不管怎样，先把这女人办了再说。” “办完了，该批评批评，该算账算账。” “如果现在就严厉起来，岂不是浪费了大好时光，辜负了性感的盛情。” 关之峰离开身后的迷你吧，一步一步向窗前的大浴缸走去。 那里，杨雅丽已经把连裤袜脱下一只，正坐在浴缸沿上将另一条腿翘起，脚丫伸展到半空中，开始一点一点地脱另一只连裤袜。 这一动作更加妖娆，愈发地诱惑。 关之峰只觉得浑身燥热，下腹岩浆翻涌，小之峰已经有了剧烈的反应。 杨雅丽总算把另一只连裤袜也脱了下来，在手上绕着，冲关之峰勾着手指道： “来呀，情哥哥，快来呀！” 眼角满是色情，眉梢尽是诱惑，声音甜得发腻，使人不由得骨软筋酥。 经验老道的关之峰并不着急，任由杨雅丽在浴缸边沿表演，他要尽情欣赏她的风骚。 杨雅丽放下连裤袜，解开胸罩。 两颗硕大的浑圆，猛地跳了出来，令关之峰一时眼花。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脚下加快。 杨雅丽将胸罩在手上挥舞了两下，一甩手扔了过来。 正好套在关之峰的头上。 他不去理会，任由两个罩杯一左一右在头两侧，使自己看上去像是个二战时期的飞行员。 脚下继续前进。 眼看到了浴缸边时，关之峰伸手，向杨雅丽的两个雪白的兔子抓了过去。 却不料，杨雅丽早有准备。 见关之峰的手到跟前，一转身，“滋溜”一声钻进浴缸里，淹没在泡沫中。 关之峰抓了个空。 他笑了笑：“你个死女人，跟我玩游戏是吧。” 边说，边脱去浴袍，准备同样钻进浴缸，和她来个双人泡泡浴。 正在这时，只听杨雅丽惊叫了一声： “哎呀！” 第三百零九章，门铃再次响起 杨雅丽的一声“哎呀”，吓了关之峰一跳。 他停止了袭击双峰的动作，一把薅下头上的‘飞行员帽’，关切地看向杨雅丽： 伴着那声惊叫，杨雅丽已经从浴缸里猛然起身，吃惊地看着水面。 身上沾满了沐浴液形成的泡沫，两个硕大的浑圆愈发醒目，肉色内内已经湿透紧贴在胯间，中间一抹黑森林若隐若现。 关之峰仅仅瞄了一眼，这幅惊艳的画面就定格在脑海中，此后很久都挥之不去。 但此刻，他更关心杨雅丽惊呼的原因，忙问道： “怎么啦，磕到了，还是吓着了？” 见杨雅丽还呆呆地看着水面，就调侃道：“我还没开始呢，你叫什么？” 杨雅丽白了他一眼：“讨厌。” 手指着浴缸，几分惊讶，几分慌乱地道： “它在晃，它怎么再晃，你看，你快看！” 关之峰定睛一看，原来是浴缸的水面，随着大楼的晃动像在船上一样摆动。 就释然一笑，神情也放松下来，“我当是什么呢，大惊小怪。” 说着话，隔空一把抓住窥伺已久的两个浑圆，在手里肆无忌惮的团揉着。 踢掉脚上的拖鞋，迈进了浴缸。 身上的浴袍已经被扔在地毯上，浑身赤条条的，一条青龙赫然展现。 即使有迈步进入浴缸的动作，他的双手也一直没离开那两团柔软，似乎手被粘在了上面，并不停地动作着。 受此影响，他的身体越发炽热，小之峰再次昂昂然。 杨雅丽同样也不是吃素的，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她的一只手还是下意识地去捉住了小之峰。 另一只手在胸口处扑拉着，显然有些惊魂未定。 “你看，浴缸里的水晃荡得这么厉害，这，这大楼不会是要倒了吧，太吓人了！” 关之峰一手把玩着柔软，一手揽过她光溜溜的腰身，把她往浴缸中安顿。 杨雅丽有一物在手，似乎有了依仗；加上关之峰镇定自若的神情，使她心里也定了下来。 顺从地滑坐在浴缸里，手里始终紧紧攥着那根粗大的‘把手’。 由于浴缸里的水很满，虽然里面足够大，但两个人同时进去，还是使带着泡沫的水不可避免地溢了出来。 关之峰打开水龙头，一边往里面补水，一边将泡沫不停地往杨雅丽两座山峰之巅涂抹。 抹上泡沫后，开始不停地做着弹拨琴弦的动作，嘴里解释道： “傻女人，这是正常现象。” “你看，这水还在晃，怎么就正常了？” 杨雅丽不解地问着，一手攥住‘把手’，一手去他胸前的青龙上抚摸，身体明显没那么紧张了。 关之峰就势往浴缸底躺了躺，以使自己能舒服一些，也方便杨雅丽的把握和接下来的操作。 能在浴缸里的水中吞吐，这在关之峰还是第一次。他有点小期待。 嘴上解释道：“任何高层建筑，尤其是超过百米的，必须要保持一定的振幅，也就是你说的晃动。否则，大楼就会像秸秆一样折断或倒掉。” “这个我知道，可，可这也太吓人了吧。” 杨雅丽一指浴缸里摇晃的水面说道：“你看，这幅度都赶上船上的八级大风天了，晃得也太厉害了吧。” 关之峰将她向怀里拥了拥，以使两人的身体紧密贴合。 这种滑溜溜的感觉简直美妙极了，关之峰庆幸自己刚才控制住了，没马上发作。 要不然，现在的两人肯定心情都很糟，说不定杨雅丽会哭着跑回去。 那样，今晚就无法享受这种美妙了。 关之峰将杨雅丽的脸扳过来，贴在自己的脸边，一指窗外的维港景色道： “你看，如果我们不看浴缸里的水，是不是感觉不到大楼在晃动？” 杨雅丽的脸乖乖贴在他的脸上，手里依旧顽固地攥着‘把手’，把眼睛从浴缸中隐约几块腹肌的青龙上移开，望向窗外的风景。 “可不是，这样看外边，根本感觉不到摇晃。” 关之峰在她的两个浑圆的小枣上又弹拨了几下，“咱们现在才四百多米高，上海中心大厦的高度在六百三十二米，上边的摇摆幅度超过三米，但里面的人依旧感觉不到大楼的晃动，知道为什么吗？” 杨雅丽收回维港夜景的目光，把头靠向他的青龙胸前，似是而非地产问：“为什么？” 关之峰将手在她的两个浑圆上来回团揉着，说道：“你比如，你们女人的这两个东西，如果只有一个，走路时会怎样？” 杨雅丽一打关之峰不安分的手道：“去，那怎么行，不仅走路不对称，就是喂孩子也不够啊。” “再有，你两只手不能就只玩一个吧？” “我长了两个，不就是为了给你玩的吗？” “啊，哈哈哈哈……”关之峰仰头大笑，为杨雅丽的洒脱和坦然。 笑罢，关之峰将两个浑圆托起，盯着它郑重其事地说道：“你感觉不到大楼晃动，那是因为风阻尼器。” 杨雅丽看着直勾勾盯着自己两个骄傲的关之峰，嘴里应了一句：“好像听说过。” 关之峰放下浑圆，改用手指在小枣上回旋按摩外加弹拨：“风阻尼器对大楼绝顶重要，就像这两个东西对于女人。” “风阻尼器一般重量都在几百顿，上海中心的有一千吨重重。当强风来时，风阻尼器会产生一种与风向相反的力量，从而化解建筑物的摇晃程度，抵消强风对建筑物的影响。” “所以，有了风阻尼器，大楼里的人基本感觉不到建筑物的摇晃。还可以降低强震对建筑物顶部的冲击。” 杨雅丽被他拨弄的直痒，嘴里说着“讨厌”，不由得缩了缩胸。 关之峰不肯放过，连同两个浑圆再次抓在手里，肆意团揉握捏。 关之峰的这一番操弄，使杨雅丽的心加快了荡漾，她的手也不老实起来。 她攥着‘把手’开始上下运动，身子完全贴在关之峰身上，嘴唇也凑了上来。 落地窗前，硕大的浴缸内，两具赤条条的身体搂在一处，四片嘴唇吻到一起。 伴随着嘴里的的‘啧啧’声，两人互相抚摸，相互缠绕在一起。 刚才一个人准备教育，另一个人准备被教育的气氛完全被瓦解。 两人逐渐进入到一种相互促进的亢奋之中。 “叮咚……” 正在这时，只听得门铃声再次响起。 第三百一十章，怎么会是她 突如其来的门铃声，使得关之峰一愣，猛地从浴缸里坐起。 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床头柜上指针式闹钟。 已经快十点了，嘴里念叨道： “奇怪，这么晚了会是谁？” 说着就从浴缸里起身，带起一片水珠，连着纷纷的泡沫。 “别，等等，之峰。”杨雅丽挺着一对丰满跃出水面，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脸上满是不安。 “你先从猫眼看看是谁？” “如果是服务员，就没事。如果是……”杨雅丽没再往下说。 是啊，如果是雷子明或者团队里的其他人，按照惯例进来谈工作，那就麻烦了。 关之峰总不能拦在门口不让人家进来。 如果是甄妮，也同样糟糕。 她在关之峰房间里看到杨雅丽，那场面简直不要太尴尬。 杨雅丽话说到一半，后面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她借助关之峰的胳膊，人已经麻利地先从浴缸里出来。 光着身子捡起关之峰丢在地上的浴袍，把自己裹在里面。 又跑到衣柜里，拿出另一件浴袍，披在从浴缸里出来的关之峰身上。 小声叮嘱道：“你先去看看是谁，万一不是服务员，你就别吭声。他摁一会儿门铃，以为屋里没人，自然就走了。” 关之峰看着杨雅丽慌乱的样子，笑了笑：“没事，不管是谁，我都有办法。” “不行。”杨雅丽差点喊出来：“不是服务员，你千万不能开门，一旦发现我在屋里，咱俩就都死定了。” 门铃再次响起，像是在催促屋里的人。 “听话啊，你可千万别开门。” 杨雅丽小声叮嘱着，把关之峰推到门厅，自己转身躲进洗手间，露出半个脑袋看着门口。 关之峰见她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坦然笑了笑，来到门前。 心里也在纳闷，谁会这么晚到访？ 如果是叔爹公司的人，应该事先给自己一个电话。 就算正阳团队的其他人，也不会不打招呼就贸然来叫门。 而自己又没有叫房间服务，夜床也已经开过，行政楼层没有呼唤，服务员不可能来打扰。 这些念头几乎都在一瞬间闪过。 带着与杨雅丽同样的疑惑，只是没有一丝惊慌，关之峰来到门前，趴着猫眼向外观看。 当看到猫眼里的人影，关之峰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猛地闪回身子，仿佛不如此就会被对方发现一般，嘴里不禁轻呼道：“怎么会是她？” 洗手间里探着半个脑袋的杨雅丽，见关之峰这么大的反应，心里更是紧张到悸动。 带着颤音小声问：“谁啊，外边是谁？” 关之峰努努嘴示意她自己上前看。 杨雅丽只好蹑手蹑脚地从洗手间出来，屏住呼吸趴在猫眼上定睛细看。 这一看不打紧，当看清门外的人后，杨雅丽直觉得腚沟里一股凉气骤起，瞬间袭上头顶，鸡皮疙瘩布满了全身。 杨雅丽挡住猫眼，呆呆的看向关之峰，嘴里喃喃道：“怎么会是她！完了，这可怎么办？” 门外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正阳县委书记黄展妍。 关之峰万万没想到，黄展妍会来摁他的门铃。 杨雅丽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这要是打开门，她只能瞬间社死。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门外黄展妍说话了。 “之峰，你睡了吗，把门打开。我有事跟你说。” 这声音，似催命的鼓槌，重重地敲在两人的心上。 关之峰和杨雅丽靠在一起，相互能听到对方紧张的心跳声。 杨雅丽冲着关之峰直摆手，示意他千万不能开门，也别出声，试图把门外的黄展妍熬走。 但门外的黄展妍似乎并没有走的意思，还在那里不停地按门铃，并伴着“之峰、之峰”的叫。 此刻，杨雅丽吓的脸都白了。 她死死抓住关之峰的胳膊，身体也微微颤抖。 倒是关之峰迅速冷静下来。 他不知道黄展妍为什么来找自己，但任由她在门外不停地按门铃，自己躲在屋子里不开门，显然不是那么回事。 而且，听黄展妍的声音，确实是有事要和自己说。 关之峰想了一下，扯着杨雅丽的胳膊来到卧室。 一指里面的洗手间，示意她躲进去。 又把房间里她的鞋子和脱下的衣服，一股脑都丢给她。 最后说了句：“一会儿我出去后，你听着没动静了，赶紧回自己房间去。” “万一她再找你，就麻烦了。” 杨雅丽紧张地直点头。 现在，已经不用关之峰对她进行教育了。 经过这一番敲门，所有的后果都在她脑海里演绎了不知多少遍。 与关之峰的关系，确实是火中取栗，今后可是要谨慎，绝不能再玩火了。 但现在的困境该怎么办？ 见关之峰的这番操作，明显是要开门放黄展妍进来的架势，杨雅丽继续冲关之峰摆手，脸上也是恳求：“之峰，别开门，求你了！” 关之峰并不理会，把她和衣服鞋子都塞进洗手间，冲她一笑，关上门。 杨雅丽一阵伴着无奈的绝望。只好屏住呼吸，耳朵紧贴着洗手间的门，听着门厅处的动静。 关之峰先用遥控器打开电视，调了不大不小的声音，再环视了一下房间，确认没有杨雅丽的痕迹。 这才取过一条浴巾，披在头上，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门外的黄展妍还是刚才的一身正装，一副公事的派头。 因等的久了，柳眉微微蹙起，眼里几分不耐几分狐疑。 关之峰装作有些惊讶：“黄书记？” 取下头顶的毛巾，一边擦着略湿的头发，一边道着歉： “不好意思，刚在洗澡，没听见门铃声。” “这么晚了，您找我有事？” 黄展妍见关之峰这么久才开门，又在这个情景下称呼自己‘黄书记’，心里自然犯疑。 她将警惕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关之峰。 见他穿着浴袍，袍带看上去也是匆忙系的，领口处半敞着，露出部分胸毛，倒是很性感。 头发湿了一部分，发梢处还有未熄灭的沐浴泡沫。 站在门当中，眼神似有躲闪，不似往常那般镇静。 就道：“我找你当然是有事，怎么，不请我进去说吗？” 第三百一十一章，穿好衣服跟我走 黄展妍已经如此说了，关之峰再挡在门口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一想到已经把杨雅丽安顿进了卧室的洗手间，关之峰料想，再怎样黄展妍也不至于像杨雅丽那样到处检查一番。 那样，也未免太出戏了。 何况，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让黄展妍进卧室。 那里，毕竟是他的私域空间。 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做为书记，黄展妍也没有合适的理由进一个男下属的卧室。 如果她临时一定要用洗手间，完全可以让她用客厅里客用的那间。 瞬间的判断，体现在关之峰身上也仅是稍犹豫了一下，随即，将身子往侧边一闪道： “噢，当然可以，请进。” 就在黄展妍挨过身边，进入房间时，一股乌木玫瑰香袭入关之峰的鼻翼。 他不由深吸了一口，脑中立时就有几幅画面闪过。 当年的小秘书不小心撞见自己光着身子的情景，那时的青龙已经盘上他青春活力的身躯； 在书记办公室卧室里，靠窗的衣架上，迎着夕阳招展的粉红色三角内内； 每次论起两人的关系时，黄展妍特意强调的‘姐弟’； 以及关于黄展妍婚姻和生活中不如意的一些传闻…… 望着黄展妍的背影，关之峰突然有了一些错觉。 在他眼前，黄展妍已经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什么县委书记，而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这个女人，为了自己的理想，投身于事业，辛苦打拼，有了一些成就。 但同样，她也失去了作为一个女人应有的，来自男人的关心和宠爱。 表面的风光，难以掩盖内心的挣扎，甚至失去了很多做女人的乐趣。 对于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来说，不能不让关之峰觉得她不仅无奈，甚至有些可怜。 男人一旦怜悯女人，心里就会无端地升起一种情愫。 这种情愫让关之峰觉得很奇怪。 既想去体贴关怀，又不敢轻易流露，毕竟还有两人的身份差距在。 带着这种复杂的情愫，关之峰跟在黄展妍身后进了客厅。 “之峰，打你房间的电话一直占线，手机也不接，信息也不回，你在搞什么鬼？” 黄展妍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满，几分责怪，又有几分审视。 “你，给我打电话了？”关之峰连忙向床头柜上的电话机望去。 不知什么时候，电话机的话筒脱离了底座，斜歪在一旁。 黄展妍的目光也跟着看到了。 难怪电话不通，这是有意还是无意？ 关之峰连忙走到电视柜旁，拿起自己的手机。 自从小会议室开始，他就把手机静了音，喝酒吃饭回来，竟然忘了解开。 关之峰苦笑了一下，将手机递给黄展妍道： “你看，我把它静音了，给忘了。” 黄展妍没接手机，她相信关之峰所说。 手机静音忘了开，在她这里也是经常现象。 对于讲究公众礼节的两人来说，这些都可以理解。 但凡去见领导、开会时、或者在公开场合下，已经习惯了手机的静音状态。 黄展妍心中的两个疑问得到破解。 她开始环视着房间客厅的布局。 这是一套尊优豪华维港海景房，和自己房间一样，面积比较大。 一进门的迷你吧上，一瓶红酒已被打开，旁边有一只红酒杯。旧款的nespressoessenza咖啡机，没像自己房间那样被使用过。 会客沙发，写字台，一切如故。 茶几上放着酒店房间的欢迎礼，丝毫未动。 墙面是一面液晶的lg电视,上面正播放着hbo的电视内容。 电视的音量不是很大，甚至都没有窗外118层ozone开趴的动次打次声和女人的尖叫声来得刺耳。 黄展妍踱到拥有着一个折角，能看到270°的海景视野的窗前，看了看窗外璀璨的维多利亚港湾的夜景，仿佛整个房间都在维港的怀抱中。 她回身，望了一眼卧室的方向。 那里的房门没有完全关闭，透过半敞开着的门，依稀可以看见临窗的大浴缸里已经注满了水，上面浮满了泡沫。 旁边的美人椅上扔着貌似关之峰的衣裤。 偌大的双人床上，整齐洁净，没有躺压过的痕迹。 黄展妍的心情似乎缓解了很多，走到定定地站在客厅中央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关之峰面前道： “给你五分钟，穿好衣服，跟我走。” 说罢，转身就往门外走。 关之峰愣了片刻，反应过来，追到门口问道：“跟你去哪，干嘛？” “见个投资意向客户，约好的十点半在大堂吧。” 黄展妍最后的一句话，已经被她身后的门隔在了门外。 关之峰总算舒了口气。 谢天谢地，有惊无险。 关之峰走到茶几旁，坐在沙发上，拿起自己带来的华子烟，点燃一根，深吸一口。 吐出烟雾，才对着卧室喊道：“出来吧，人走了。” “走了，你确定？” 杨雅丽已经穿好了衣服，手里拿着那件浴袍，探头探脑地从洗手间的门里出来，小声问道。 关之峰没理会她，又深吸了一口烟，轻轻吐出一个烟圈，任其在头顶上袅袅上升。 烟圈最终还是被杨雅丽带来的一股风给吹散了。 “我听她说，给你五分钟，要你和她去见什么人？” “她不会再回来了吧？” 由于紧张，杨雅丽的脸红扑扑的，心跳也刚刚缓解下来。 她当然害怕了。 刚才的洗手间里，听着黄书记的声音，她的心惊胆颤可想而知。 她最担心黄书记突然推门进来。 在关之峰卧室的洗手间里，被顶头上司黄书记发现，几乎就是杨雅丽社死的瞬间。 任凭有一千个理由，一万个借口，都无法洗脱她这个已婚妇女勾搭男性未婚上级的罪名。 那一刻，杨雅丽对自己的胆大妄为的确有些后悔，也动了今后一定要小心应对的念头。 这比关之峰口头说教一百次都管用，绝对是刻骨铭心的。 关之峰“嗯”了一声。 又连着深吸了两口烟，将剩了三分之一的烟掐灭在烟缸中，起身去卧室里拿起自己的衣服，麻利地穿上。 回到客厅，关之峰拿起写字台上的手机，说了一句： “我去了，你也早点回去睡觉。” 说完，丢下站在客厅中央，呆呆地看着他还没缓过劲儿来的杨雅丽，拉开门出去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想不想放纵一下 晚上11点半。 丽思卡尔顿酒店大堂吧。 关之峰陪着黄展妍将前来洽谈的三位客人，一直送到电梯口。 客人连连劝两人止步。 一直到电梯门关上，两人才将挥动的手放下来。 关之峰陪着黄展妍边往大堂吧走，边问道：“这个公司是您同学介绍的？” 黄展妍点头，说道：“他们主要从事电机继电器的研发和生产，看好内地的新能源汽车市场，想在内地投资办厂，正好与咱们开发区招商项目相吻合。” “他们前期也和开发区联系过，因为对我们的政策力度不甚满意，又跑去外省的开发区洽谈。” “这次，听说咱们后天的招商会有港岛最大的电机生产厂家参加，正是他们的下游配套商，就想再参加进来。” “可是，你委托的这次主办方告诉他们，这次招商会是内部定向封闭型的，他们拿不到入场券，就再次通过我的同学找到我。” “本来约的是明天见，他们董事长着急，就问我今天可不可以先谈谈。我一想，反正也没什么事，就约了他们的项目组在这里先见见。” “刚才你也听到了，现在他们的参与欲望很强烈，希望在我们开发区投资两个亿建厂。” 关之峰笑道：“两个亿，还值得这么兴师动众的，大半夜的惊动我们的黄书记。” 两人说着，已经回到了几个人刚才坐过的茶几旁，那上面还有未收拾的开发区招商资料。 听到这话，黄展妍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关之峰： “哎，我说之峰，我发现你现在说话越来越大扯了啊？” “还两个亿，看不上眼了？” “刚刚招商才几天啊，看把你牛的！” 关之峰赧然一笑道：“黄书记，瞧你说的，我怎么能看不上眼呢？苍蝇蚊子虽小，可好歹也是肉啊！” “我是说，这帮港商成天价晚上谈事，大半夜地折腾我们黄书记。” 因为刚才谈得融洽，黄展妍看起来心情不错，白了一眼关之峰道：“你又犯毛病了不是？” 关之峰一时没明白，继续说道：“本来就是嘛！” “原来是他们看不上咱们，嫌弃什么政策给的不到位，跑了一溜十三遭，不还是得回来。” “这次，他们之所以找你，还不是因为他们下游最大的厂家到咱们园区设厂，这样他们的供应链就很短，省了他们不少配套费用。” “因为咱们这次是定向封闭招商，他们的规模太小，没在我们委托方的邀请之列，只好走后门到你这儿来。” “这是他们的小算盘。可当着咱们的面，他们还藏着掖着，大谈特谈什么优惠政策，什么三通一平的配套设施。” “我敢保证，即使我们按照现在的条件，只要那家下游公司落了地，他们什么条件都会进来。” 黄展妍点点头，“你说的这点我不否认。说白了，人家是做生意的，自然得算明白账。他们是看我们这次招了很多大厂家，为了降低费用，他们肯定会进来。” “这是好事，说明你这次的招商力度，引起了行业内的重视。” “照这个架势，我看你承诺的四十亿应该没问题。恐怕明年的任务，这次也能顺带完成一部分。” 见关之峰脸上露出骄傲之色，黄展妍再次愠怒道：“我刚才说的不是这个，你又犯错误了，你知道吗？” 关之峰一下子想起房间里的杨雅丽，以为黄展妍发现了什么端倪。 他强忍着心虚，看着黄展妍道：“我犯什么错误了，黄书记？” 黄展妍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还犯什么错误，错误从在你房间那时候就开始了。” 关之峰心里更惊了，到底是房间里的事儿！ 他禁不住一阵心虚，眼睛摆脱了黄展妍的注视，低头收拾着茶几上的资料，嘴里说道： “我房间里，怎么了？” 黄展妍四下看了看，接过关之峰手里的资料，嗔道： “你今晚一口一个黄书记，现在只有咱俩了，你还是黄书记黄书记的，难道你眼里就没有我这个姐吗？” 原来如北，吓了宝宝一大跳。 关之峰没用手去扑啦胸口，但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这说明，黄展妍仅仅是怀疑，而不确定自己房间里是否去过女人。 她在意的是自己对她的称谓。 还好，还好，这就好！ 心情一放松，兴致就上来了。 刚才黄展妍进自己房间时，那种情愫也开始在关之峰心底慢慢泛滥。 他看了一眼一身正装的黄展妍，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 你这个一本正经的县委书记，既然到了灯红酒绿的港岛，我关之峰怎能不拉你下水。 就对黄展妍现出一副真诚的面孔道：“对不起，展颜姐，是我错了。” “我一直沉浸在工作状态中，没缓过神来。” “可这也不能完全怪我，要说责任，你也有一份。” 黄展妍一手抱着资料，将两个丰满的胸部配合着固定在胸前，一手整理了一下衣裙，使自己看起来更利落一些。 闻言，轻声斥责道：“你这张嘴，连承认个错误都要拉上一个垫背的。” “在你房间里，还有现在，像这种只有咱俩的场合，叫声姐难道需要我提醒你么？” “怎么还有我的责任？” 虽然话是斥责的，但语气里不觉多了一分温柔。 这让关之峰心里很舒服。加上资料所在的位置，一时让他眼花。 他赶紧转移开视线，将茶几上的东西都收拾在手里。 再次直起身子时，戏谑道： “当然是你的责任啊！” “你想想，自从下了飞机，你就一直板着脸，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你是书记，是我们的老大，我们这些人当然也就都不苟言笑了。包括开会和喝酒吃饭，你的架子一直就没放下来过，谁敢和你随便说话。” “我看着你的架势，自然也不敢轻易造次。万一哪句话说得不妥当了，你还不得吃了我啊！” 黄展妍脸上漾出盈盈的浅笑：“哪有，让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成了吃人的老虎了。” 关之峰认真地点头：“嗯，就是老虎，还是母的。” 黄展妍伸手在关之峰的胳膊上掐了一下：“讨厌，你敢这么说你姐。” 虽然胳膊处传来一阵疼痛，但关之峰此刻的心却荡漾起来。 原来，黄展妍撒起娇来，也是蛮可爱的！ 心下一喜，就把肚子里一直蓄谋的主意说了出来。 “展颜姐，今天的工作都完了，想不想去放纵一下。” 第三百一十三章，我们到底要去哪儿玩 “放纵，怎么放纵？”黄展妍眼里闪过一丝警惕。 关之峰故做邪魅地一笑，“展妍姐，在港岛最不缺的就是放纵的方式，就看你想玩哪种？” “去去，要放纵你自己放纵去，你姐我不是那种人。”黄展妍一听这话，当即斩钉截铁地拒绝道。 黄展妍的这个态度，关之峰并不意外。 以他对黄展妍的了解，如果急吼吼地不问青红皂白就跟着他去嗨皮，显然不符合当年的小秘书到现在的县委书记风格。 不过，关之峰并不着急，他有信心把黄展妍说服，直到拉她下水。 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八年前，被小秘书看了一个精光，现在终于有机会报复回来，当然不能一蹴而就。 自从刚才在自己房间里，他的脑中突然有了这个念头，就一发不可收拾。 相比于杨雅丽，黄展妍对他的挑战更大。 而越是有挑战，心里就越是渴望。 这大概是男人们大多的心里。 试想，那些乖乖女或者顺从的女主，一开始还有些诱惑，可时间一长，是不是就有些乏味了呢？ 关之峰笑了笑，两人出了大堂吧，往电梯方向走。 他边走边启发道：“展妍姐，好不容易来港岛一次，不放纵一下，实在是可惜了这副充满活力的形骸。” 黄展妍脚下加了紧，仿佛走晚了会被关之峰拖走了似的，嘴上说道： “我可比不了你，你这个典型的浪子，要放浪形骸那是你的事儿，别拖着我。我可玩不起。” 关之峰紧走了几步，看着黄展妍扭动着圆润臀部的背影：“哪有什么玩起玩不起的，只有敢不敢。” 见黄展妍并不接话，紧接着问道： “你这么早回去干嘛？” “这还早？都十一点半了，你自己去玩吧，姐姐我该洗漱睡觉了。”黄展妍边走边看了一下腕上的时间。 关之峰赶上黄展妍的步伐，笑道：“妍姐，睡觉还早着唻。” “既然来了，就不妨入乡随俗，好歹这里可是港岛哎，人间的天堂。” 两人说着，来到电梯前。 见电梯间没有别人，关之峰嬉笑道：“妍姐，你知道吗？在港岛，现在这个时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随即，指着正往电梯间赶来的几个红男绿女道：“妍姐你看，这几个人就是。知道他们是去哪吗？” 关之峰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展妍姐’改成了‘妍姐’。 别看仅仅是去掉了一个‘展’字，可亲密程度却提高了不少。 黄展妍明显感觉到了，心里不由得开心，脸上再次透出亲密，忍不住好奇道：“他们去哪？” 说着话，红男绿女已经到了两人身前。 两男两女，都是二十左右的年纪，看起来是两对情侣。 互相挽着，不时打闹嬉笑着，但又不夸张，并不影响到旁边的黄、关二人。 看装扮，不太像是这里的房客，脸上都洋溢着十足的青春。 关之峰往黄展妍身边靠了靠，以方便两对情侣站在电梯前，看着电梯上快速变换着的数字。 “妍姐！”关之峰凑近了黄展妍的耳边，轻声唤道。 由于距离太近，一股温热的气息，灌进黄展妍的耳蜗。 不仅暖，还很痒。 黄展妍不觉动了一下脑袋，以缓解从耳朵传递到身体上酥痒的感觉。 却不成想，脑袋偏向了关之峰一侧，看起来像是在贴脸，与两对情侣的亲密姿势相映成趣。 黄展妍的脸不觉一红，为自己的不由自主。 没等她恢复姿势，关之峰趁势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妍姐，我们都回房间换一下衣服，别穿这身道貌岸然的盔甲。” “干嘛？” 黄展妍躲开他的脸，再次警觉地看向他。 两张脸离得很近，虽然没完全贴上，但已经感觉到对方皮肤的温度。 她看到了关之峰炯炯的双目，浓密而整齐的眉毛在轻轻抖动，棱角分明的嘴角，带着促狭的笑。 “你可别想害我，我可是……” 顾及到旁边的两对情侣，她忍住了后面诸如‘良家妇女’和‘正经人’之类的话。 这时，电梯到了。 两人先礼让两对情侣进了电梯。 趁着进电梯的瞬间，关之峰一揽黄展妍的腰肢，假装扶了下她。 一边进电梯，一边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弟弟我还能有什么坏心思？” “切！”黄展妍鼻子里发出不屑的一声，“你的心思就没好过。” 受关之峰的影响，黄展妍现在已经不正经说话了。 但令关之峰感到开心的是，黄展妍对于他下意识扶她腰肢的动作，并没有任何排斥的表示。 这是一个极好的现象，也是黄展妍对关之峰试探之举的积极回应信号。 电梯轿厢很大，两对情侣紧靠在电梯的一侧，为两人留出来足够的空间。 关之峰将黄展妍围在电梯一角，放开黄展妍的腰身，按了116层按钮后，转身面对着黄展妍道： “你回去换一身随意点的衣服，越休闲越好。” “你要干嘛？”黄展妍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口气已经不那么强硬。 关之峰露出雪白的牙齿一笑道：“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黄展妍不可能就被这么一句简单的话打发了。 “什么好玩的地方，你不说明白，我不去。” 但话里已经明显没那么排斥，最起码对合适的目的地，表示出可以考虑的意向。 关之峰抬了抬头，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已经有三分了。 低回头，看着黄展妍弯弯的眉眼，向身后一努嘴：“我们也去他们去的地方，怎么样？” 正说着话，电梯已经到了116层。 这种高速电梯就是快，快的有些令人头晕。 最起码，现在的黄展妍就是这样。 到底是电梯的速度闹的，还是被关之峰的话惹得，抑或是腰间伸过来的那只温暖的手轻轻扶着造成的。 反正，黄展妍是晕晕乎乎地被关之峰扶出了电梯。 脚一沾地，黄展妍迅速恢复了冷静。 她扭动了一下腰身，摆脱了那只极不情愿摆脱的手，道： “快告诉我，我们到底要去哪玩？” 第三百一十四章，世界最高的酒吧 见黄展妍已经从一开始的坚决拒绝，到现在动了心，关之峰心里暗自得意，就道： “一会儿，我带你去一个世界之最的地方。” 黄展妍不禁好奇，“这里有世界之最？” 关之峰接过黄展妍怀里的文件，连同自己手里的资料抱在一起。 本来这些东西都应该他拿着，但黄展妍不肯，坚持帮他抱上来。 黄展妍掸了掸胸前，那里没什么灰尘，完全是下意识，却使两团丰满颤了颤。 自然吸引了关之峰不安分的目光。 他看了两眼，才收回眼神道： “当然有啊！” “刚才那四个小年轻的，一看就不是酒店的客人，为啥还坐电梯上来？” “这个酒店里只有一个地方对非住客开放，就是118层的ozone酒吧。” “想想吧，海拔490米，不仅是港岛酒吧之最，也是全球最高的顶层酒吧。” 黄展妍不禁感了兴趣。 比起红灯区和赌场，酒吧还好吧。 即使有些规定，也没明令不允许去酒吧，何况现在是休息时间。 既然号称世界之最，来都来了，如果不体验一下，也确实遗憾。 在世界最高楼的酒吧里，要上一杯鸡尾酒，坐在窗边看港岛的夜景，也的确是一种极致的人生体验。 即使发不了朋友圈，将来回忆起来，也是一种很好的资本。 黄展妍站在那里脑子里做着演绎，关之峰以为她还拿不定主意，继续在她耳边唠叨： “ozone酒吧，里面都是港岛知名调酒师的杰作，可以让你在最接近天空的地方喝上一杯，也许还有一杯。” “尤其是有一处户外露台，站在那里，可以俯瞰整个港岛，举起酒杯，一杯敬天空，一杯敬大海，一杯敬港岛的繁华，一杯敬自己……” “好了，我回去换衣服。”黄展妍打断关之峰的喋喋不休，一转身，踩着半高跟鞋，往自己的房间去了。 关之峰望着她幅度虽然不大，却左右摇摆的圆臀，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这个女人终于动心了，这就好办了。 他转回头，快步回到自己的116-07房间。 拿出房卡开门的那一刻，他深吸了一口气。 关之峰不确定杨雅丽走了没有。 如果没走，那可是个大麻烦。 一边是已经被他动员起心性的黄展妍，一边是等着自己上床的杨雅丽，如果这时候让他在两者做取舍，关之峰简直就崩溃了。 但他笃定，经过刚才黄展妍到房间巡视一圈后，杨雅丽的胆子估计已经被吓破一半了。 最大的可能是，趁着他们去了大堂吧，杨雅丽比自己想象的溜得还快。 关之峰刷卡，开门，取电。 房间灯亮了。 他直接进卧室，迅速巡视了一圈。 谢天谢地，鬼影子都没有。 关之峰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专心对付黄展妍一个人，这让他觉得很轻松。 即使花心如关之峰这样的大萝卜，让他同时两线作战，也是吃不消的。 关之峰从行李箱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蓝白条纹体恤衫换上，又换了一条米色的休闲裤。 照着镜子前后端详了一下，扭动了几下屁股，很有青春雄性气息。 洗了把脸，擦干。 取出爱马仕大地hermesterred''hermes香水，在半空中喷了下，身子在里面转了一圈。 带着这款年轻姑娘们投票选出的年度最爱、木质调浓郁的男士香味，关之峰拉开门走了出去。 他在电梯厅处没等太久，就见16号房门打开。 一身休闲时尚装扮的黄展妍出现在他的眼前。 一袭鹅黄色别致花纹的法式吊带连衣裙，光洁的脖颈戴着金色项链，上面是本色陶土的项坠，显得简约大气。 手上挂着一个精巧而又典雅的布手袋，配上头上的秀丽短发，衬托出一种别样的时尚性感美。 与那些年轻的女孩不同，此刻的黄展妍浑身上下透着秀而不媚的气质，既清新脱俗，又有独特的优雅和属于自己的高级感。 说心里话，关之峰还从来没见黄展妍如此装扮。 尤其是那吊带，露出胸前的一大片洁白，看得他是一阵眼花。 关之峰不得不承认，此刻的黄展妍很美，美的有些夺人心魄。 不是年轻女孩的那种青春，也不是中年女子的俗媚。 而是一种天生的丽质， 类似那种‘腹有诗书气自华’，或者是一种职场中的淑女风范。 虽然脸蛋不是特别漂亮，却有着天生的神韵，既精致又阴柔，有着独具的女人味。 黄展妍款款走来，看着两眼发呆的关之峰，嫣然一笑道： “怎么，不认识你妍姐了？” 关之峰合上半张的嘴巴，咽了下口水，才道： “妍姐，我才发现，原来你这么漂亮！” “呃，不，不能用漂亮，应该是迷人，简直太迷人了。” 关之峰努力寻找着适合表达的词汇，但还是没表达清楚。 “切，就会花言巧语。”黄展妍显然很受用，但表面上并不想就这样坦然接受，毕竟她有着姐姐和领导的双重身份。 “你那些甜言蜜语，还是留着说给那些小姑娘听吧，姐姐我对这些有免疫力。” “咳咳……”关之峰只好假意咳了两声，以掩盖自己的词穷和尴尬。 黄展妍走到近前，上下打量了关之峰一眼，嘴一撇道：“你这身倒像是个港岛公子哥，走吧。” 说着，径直奔电梯而来。 两人进了电梯，很快就到了118层。 一下电梯，迎面是装饰着ozone标识的背景墙，酒吧里传来震人心魄的音乐声。 关之峰对这里轻车熟路。 由于酒吧里环境幽暗，他很自然地牵起黄展妍的手在前引路。 黄展妍的手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接受了。 两人穿过五光十色的水晶吊饰的走廊，进了这个闻名港岛的空中酒吧。 和所有的酒吧一样，这里是灯与光的世界，也是伴着音乐和酒尽情释放荷尔蒙的地方。 人一进入到这样的环境里，不由得你不亢奋。 就连一向拘谨的黄展妍也不例外。 关之峰牵着她的手，直接来到吧台前。 各自坐在巴凳上，关之峰把嘴巴贴近她的耳边，大声问道：“妍姐，喝点什么酒？” 第三百一十五章，究竟要做什么呢 酒吧里的音乐声很大，伴着dj的互动，不时有女孩兴奋地尖叫声。 关之峰必须贴近黄展妍的耳边说话，两人才能交流。 但是很不凑巧，或许是关之峰有意，或许是无意。 反正在他说话时，嘴唇不小心碰到了黄展妍的耳垂。 一股酥酥的、麻麻的感觉，带着一股电流，瞬间传遍了黄展妍的全身。 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激荡得她的心一阵狂跳。 黄展妍不争气地脸一红，不禁将头歪了一下。 这次准确无误，是向相反的方向躲开的。 但鼻翼间，依旧闻到了关之峰身上的古龙水味道。 这味道很醉人，在还没有喝酒的情况下，黄展妍已经晕乎起来。 她努力克制住，将注意力集中到酒水上来，问关之峰道：“你有什么好推荐？” 声音不是很大，关之峰离得很近，听得很清。 关之峰一指旁边刚才电梯里的那两对情侣，两个女孩面前都有一个精致的三角酒杯。 他道：“这里的鸡尾酒都是名师调制，在港岛和国际上参加比赛获过奖的，要不要来几杯尝尝？” 黄展妍环视了一圈五光十色的酒吧装饰，又看了看周围花枝招展的靓女俊男，估计这里的消费价格不菲，就问： “还来几杯，这里的酒水一定很贵吧？” 关之峰再次凑到她的耳边，声音比刚才小了很多： “我说妍姐，你能不能别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 “既然来到这儿了，管他多少钱呢！今天出来玩，那就图个痛快。为你花点钱算什么？” “切。”黄展妍嘴一撇，“你才乡下人呢，我是不想让你乱花钱。” 到底是妍姐，不像那些世面上的小姑娘，还没怎么着就开始猛掏男人的腰包，仿佛不如此就不足以体现她们的拜金一样。 而黄展妍显然不仅把他当弟弟，更是时刻为他着想。 越是这样，关之峰越能感觉到黄展妍对自己的好，心里更是涌起无名的激动。 何况，关之峰何曾在乎过为了自己的女人花钱。 咳咳…… 纠正一下，黄展妍还不是关之峰的女人，而仅仅是他的妍姐，或者严肃一点，是他的领导。 关之峰见也问不出什么来，知道黄展妍对酒吧的消费没多少经验，就直接向服务员点了玛格丽特和金菲士两杯鸡尾酒。 调酒师立即现场调制。 在一阵令人眼花缭乱而又潇洒的动作后，两杯带着杯托的鸡尾酒就摆在两人面前。 关之峰将自己那酒杯也推到黄展妍面前，示意都是她的。 黄展妍看着漂亮的鸡尾酒，问道：“你喝嘛，我一个人也喝不了两杯。” 关之峰摇摇头：“我不喜欢鸡尾酒，没度数。” 随即，对服务员道：“给我来瓶黑老朗姆。” “好的先生。”服务员飞快地去了。 “你喝这么烈的酒？”黄展妍看着关之峰。 “这里气氛好。算是云端之上的享受，怎么能没酒精。”关之峰微微一笑道。 “那我也喝。”黄展妍来了兴致。 这正是关之峰求之不得的。 “你少喝，别喝醉了。”他贪婪地瞄着吊带下丰满的胸脯，貌似善意地劝道。 “切，小瞧人。”黄展妍一拢耳边的垂发。 这姿势很撩人，最起码身旁的关之峰是被撩到了。 “咕咚……”关之峰听见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朗姆酒很快上来了，托盘里善解人意地放了两个酒杯，同时伴着一张打印的账单。 黄展妍接过来一看，登时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关之峰。 “一杯鸡尾酒要一百四十港币，这……” 没等她说完，关之峰从她手里夺过账单，看了一眼。 随即，团揉成一个纸团，弹给了服务员道：“挂11607的房账，关先生的。” “好嘞。”那服务员收起纸团，转身去了。 黄展妍凑近他耳边，轻声道：“这一顿酒，就要三千多港币，我的乖乖。” 关之峰促狭地一笑，“我怎么成了你的乖乖了，我乖吗？” 黄展妍从惊愕里迅速反应过来，本来想伸手掐他的胳膊，在中途将张开的手做了个抓挠的姿势。 毕竟这里不是掐人的场合，就道： “就凭你这句不着调的话，今晚我就狠狠宰你一顿，把你喝破产了。” 关之峰叫过服务员来，给了他一百港币的小费，让他帮找一个靠天台或靠窗的位置。 随即，两人开始喝酒。 在黄展妍喝完第二杯鸡尾酒的时候，服务员过来将二人请到了一个临窗的台子前。 这里，正好可以看到下面的维多利亚港。 两人紧挨着面窗坐定。 璀璨的维港夜景扑面而来。 黄展妍不禁惊呼道：“哇塞……好美的夜景啊！” 随即，从手包里拿出手机，一顿狂拍。 待她放下手机，关之峰给她倒了一杯朗姆酒，递到她的手边，笑道：“怎么样，在这里看到的景致，与房间里的感觉不一样吧？” 黄展妍兴奋地直点头：“就是，就是，完全不同。” “这里有音乐，有人声，还有美酒，看起来更带劲！” 关之峰举起酒杯与黄展妍一碰，深深地闷了一口。 黄展妍也举到唇边喝了一口。 朗姆酒的烈度，入喉的灼热，使她不由轻轻蹙了一下柳眉，大大的杏眼也眯缝了一下。 关之峰欣赏着她饮酒的姿势，目光不时向吊带下露出的半个酥胸瞄上几眼。 酒吧迷离的灯光下，维港夜景透过玻璃窗反衬过来微光，映衬着此刻的黄展妍分外迷人。 眼前的她，已经褪去了县委书记的伪装，摆脱了昔日坐在大班椅上的倨傲，完完全全变成了自己身边的小女人。 说句心里话，关之峰更喜欢此刻的这个小女人身上往日里不曾见的魅力。 这种魅力，此刻正深深地吸引着关之峰。 他承认，自己带黄展妍来酒吧，是有所图的。 那个八年前被窥视的梗，一直萦绕在他心底。即使在单位时，即使在谈公事的光景，也会不合时宜地冒出来。 两人以姐弟相称了这么久，关之峰总想借着这次来港岛做点什么？ 究竟要做什么呢？ 第三百一十六章，吊带裙的诱惑 黄展妍将朗姆酒咽下，心情舒爽地手指轻轻敲击着台面，隔着玻璃窗，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维港的夜景。 璀璨的港岛，不愧享有‘东方之珠’的美誉，其中有一半是指它的夜景。 而在港岛的制高点，丽思卡尔顿118层490米的高空俯瞰，的确令人心旷神怡。 但此刻黄展妍的心却没有完全旷怡。 没办法，她的部分心思被一旁的关之峰给掠夺走了。 不，确切地说，是她感到了关之峰钩子一样的目光，正贪婪地侵略着自己明显胜过周遭美女的胸部。 这一点，即使不亮出自己的身份，仅凭女人本身的资本，黄展妍也足够引以为傲。 可能是北方女子得天独厚的优势，也许是基因使然，从学生时代的宿舍里开始，黄展妍在比较乳峰大小的竞赛中，就鲜有敌手。 纯天然的c+规格，在酒吧各种袒露的如云美女堆里，也很难找到几个匹敌的。 但黄展妍从来都不以此为武器，甚至还刻意虚化它的强大而保守。 如果换做平时，或者目光不是来自于关之峰，她绝不会容忍。 不管怎样，她可是堂堂正正的县委书记，是正阳县顶级的存在。 别说这种大胆的目光了，全县男性干部见了她，哪个不低眉顺目，哪个不噤若寒蝉。 当然了，身边的这个关之峰除外。 就像现在，也就只有他，敢如此肆意大胆、近乎贪婪地窥视那两个泛着迷人光晕的、浑圆的宝贝。 对此，黄展妍不仅不感到恼怒，在这种氛围下，她甚至有种女性美被发现、被欣赏的成就感。 见关之峰的目光钩住了双峰，她甚至暗中将胸脯挺了挺，使自己吊带下的峰顶看起来愈发地挺拔。 说起这件吊带裙，对于黄展妍来说却有着别样的意义。 今晚回去换衣服时，黄展妍特意拿出这件犹豫了几次才塞进行李箱的吊带裙。 她不确定来了港岛后，有没有机会穿。 但她真的想穿。 据推销这件吊带裙的导购小姐说，她穿上这件吊带裙，看起来特别性感。 嗯……，性感！ 好久没有人这样夸过她了。 为了这句赞美的话，黄展妍一咬牙花了六百大洋，买下了这件看起来没有多少布料的品牌法式吊带裙。 这件漂亮的裙子，在她的衣柜里度过了一个孤寂的夏天。 她也只有在洗完澡后，偶尔穿在身上，照着镜子来体会一下那位导购小姐所说的性感。 女人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是年纪才三十七岁的黄展妍。 但，从跟着关主、席做秘书开始，身处官场的黄展妍就基本和性感着装绝缘了。 环境和人群的因素，使当时即使是少女的她，也没有多少展示自己性感的机会。 毕竟，这与官场的表面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而实际上，黄展妍因为一直跟着关主、席，无形中远离了官场的潜规则。 徒有傲人的身材，她的性感竟然无用武之地，。 直到快三十岁的年纪，才在关主、席的催促下，与社科院的现任老公成了亲。 对于这位通过组织上介绍的学究型老公，黄展妍谈不上什么爱。结婚快八年了，两人之间的感情也变成了亲情，或者说是一种习惯了。 木讷的性格，更使她的老公鲜有浪漫，更不用说欣赏她的性感了。 也因此，这件吊带裙，就像她心中渴望有人发掘的性感一样，被她紧紧地藏在衣柜里，从不示人。 直到临来港岛的前一天，在李雪松为她整理完行李箱后，黄展妍趁其不注意，悄悄塞进了这条象征着她某种感情的吊带裙。 在她的心里，有一个小希翼。 到了繁华的、自由开放的港岛，希望有机会能展示一下她的性感。 不仅为了自己压在心底的渴望，还因为此次有一个人同行，那就是关之峰。 也正是集合了诸多以上的因素，黄展妍回到房间，毫不犹豫地就拿出这件吊带裙。 她脱掉身上的制服，特意换了一件没有上带的胸罩，以使自己光洁的前胸后背都能尽情的展示。 之后，黄展妍照着镜子转了几圈，似乎身体也变得轻盈了许多。 等到她走出门，看到电梯间痴痴地看着自己的关之峰时，她知道，自己的性感策略成功了。 努力控制住快乐得像只小鸟的心跳，黄展妍坦然接受了关之峰的‘漂亮’、‘迷人’的夸奖。 随后就引起了关之峰一连串的反应。 搂腰and牵手。 按理说，这两个动作挺暧昧，挺要命的。 毕竟是上下级，又是男女之间。 虽然过了授受不亲的时代，但这种亲密毕竟是见不得光的。 好在这里不是正阳，周围没有熟悉的眼睛。 电梯间被关之峰搂腰的时候，她只觉得腰间酥酥麻麻的，似有电流通过，意识也仿佛集中在了那里。 但她没有拒绝，而且，她也不想拒绝。 把与关之峰的关系，定位于姐弟还是她黄展妍的提议。 既然是姐弟，这个动作也算不得太过分。 到了灯光昏暗的酒吧，关之峰来牵她的手，也可以视作本能。 毕竟在连上电梯都讲究女士优先的港岛，照顾女士是男人绅士风度的体现。 咳，这些都是托辞。 其实，在黄展妍的心里，对关之峰做这些看起来试探性的暧昧动作，并不排斥。 别忘了，自己曾是关主、席的秘书，现在的这个位置，也是托了关主、席和叶家的关照。 叶家的二公子对自己做点什么，那不是应该的吗？ 如果能和二公子有进一步的关系，跻身叶家核心圈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呃，这看起来有点功利。 即使排除了二公子的身份，仅凭关之峰英俊的相貌和满身的才华，黄展妍也没有理由拒绝。 最最要命的，在黄展妍的脑海中，一直有条青龙的影子挥之不去。 没错，那是青春时期关之峰身上的。 洗完澡后不穿衣服，呵呵，被自己瞧了个精光。 而且，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民间一直传说，青龙附体的人那方面的战斗力都格外的强。 这对于每月才有一两次性生活的黄展妍来说，不能不说不诱人。 甚至潜意识里竟然朦朦胧胧有些渴望。 第三百一十七章，姐弟关系终于发芽 关于和关之峰之间的关系，八年前的那次走光事件只能算作一个诱因，也可以算做一颗种子，无意间埋在两人的心底，在两人相遇时开始发芽。 在黄展妍的办公室里，两人多次就关系的层次进行过试探性讨论，似乎每次都会很小心地往前迈上一小步。 迈步的结果，是私下里已经从正常的工作关系，变成颇为亲密的姐弟。 尤其是那次借用洗手间的事件，那条没来得及收起的粉红色内内，以及关之峰立在磨砂玻璃门后，小之峰昂然挺翘的侧影，已经深深地印在黄展妍的脑海里。 如果换做一般人，恐怕或者及时止住，或者早就前进一步了。 但两人都选择了被动等待。 黄展妍更是碍于自己的身份和出于女性的矜持，她不会，也不能主动挑破那层窗户纸。 在关之峰向她汇报要来港岛时，除了招商的业绩，她隐隐约约觉得也许是个机会。 不知为什么，黄展妍心里竟然有了一种预感，感觉两人之间会发生点什么。 但来了港岛后，见到甄妮与关之峰的亲密关系后，又本能地使黄展妍感到紧张。 如果关之峰与甄妮有特殊关系，那么，在关之峰面前穿吊带裙也就没有了意义。 加上在关之峰门前按了半天门铃不开，黄展妍几乎感到了绝望。 站在关之峰的房门外，黄展妍甚至都脑补出两人赤条条搂在一起的情形。 谢天谢地，门终于打开后，在关之峰的房间没发现什么甄妮的痕迹，黄展妍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 直到送走客人，关之峰提议放纵一下，黄展妍心里是极度赞成并窃喜的。 吊带裙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深藏在心底的性感，终于可以对着关之峰展示了。 但表面上，以黄书记的身份惯性，还有女人的矜持属性，她必须表现得足够犹豫。 好在关之峰这个家伙很坚持，而且看起来他也在预谋着什么。 管他呢，如果没有预谋点什么，倒不符合他浪荡公子的身份，更说明自己的魅力不够。 不管是阴谋还是阳谋，今天我黄展妍就是要装傻，就是要上当，就是要在你这个弟弟面前秀一把。 黄展妍正是抱着这样一个半放纵半期待的心态，与关之峰愉快地坐在了ozone酒吧临窗的吧凳上。 见关之峰盯着自己的胸脯足足有几分钟的时间了，黄展妍才转过头来，冲关之峰轻巧地一笑。 她相信，自己的这一笑，虽然够不上嫣然，但在现在的场合下，对只顾盯着自己的胸脯吞咽口水的关之峰，应该有足够的杀伤力。 因为在笑的同时，她顺带给了他一个迷惑的眼神。 这眼神绝不是书记该有的，也不是姐姐对弟弟的，而是一种成年男人都懂的那种醉人的一顾一颦。 关之峰没料到正看着窗外美景的黄展妍，会突然转过头来。 自己直勾勾的、专注地盯着吊带下伴着呼吸而不时起伏丰满的眼神，来不及收回。 幻想着把握在手中的温润柔软的感觉，正在脑中蔓延。 被她这一回头，弄了一批尴尬，只好就势迎向她的眼睛。 他立即看到了几分柔情，几分迷离，几分大胆，几分欲望。 关之峰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他注视着那双大大的眸子，贪婪地享受着里面发出的光。 “那什么，妍姐。”他慌乱的有些语无伦次，下意识地拿起酒杯： “来，喝、喝酒。” 关之峰也算得上情场老手了，但面对黄展妍时，不知为什么，他没有了平日里的纨绔气息，甚至缺乏了一些自信。 或许有县委书记身份带来的无形威压； 或许在母亲身边工作日久，多少有她的影子； 或许是他对仰视的女人天生的畏惧心； 或许是他担心因为自己的唐突破坏了两人之间的合作关系。 总之，关之峰在黄展妍有些大胆的眼神面前，败下了第一阵。 见关之峰用微微抖动的手，喝干了杯中酒。 黄展妍也举起杯，嘴角带着微笑，看着窗外的景致干掉。 两人就这样斟酒，饮酒，一时沉默，只有耳边的音乐在响，人影在动，窗外的的夜景在变幻。 足足喝了有半瓶酒时，关之峰终于开始行动。 就算是县委书记又怎样，就算是母亲身边的人又如何，就算平日里高高在上，但你毕竟也是女人。 如果能把这样的女人拿下，简直不要太爽。 或许是酒精在体内起了作用，关之峰回味了刚才败下来的一阵，心有不甘，胆子也大了起来。 他拿起朗姆酒瓶，先给黄展妍满了酒杯，自己也斟上。 随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 他放下酒瓶，瞄准黄展妍搭在桌面上轻轻敲动的手指，握了上去。 “唔……” 黄展妍嘴里发出如是的声音。 手往回抽，试图摆脱他的手掌。 但她低估了关之峰的决心，那手掌紧紧地握着，不肯松动。 黄展妍看了关之峰一眼，见他仿佛被窗外的美景吸引，并不与她对视，就放弃了抵抗，任他握着。 耶，一比一打平。 这一动作的得逞，让关之峰的心像熨平了一样舒服。 他决定乘胜追击，手握着她的小手不松开，加快了喝酒的频率。 关之峰的酒量本来就大，虽然刚才在天龙轩喝了一通，但毕竟是场面上的酒，大家都悠着劲没多喝。 此刻，他是刻意喝快酒。 朗姆酒一旦喝快了容易上头，那种晕晕的感觉，是很多人追求的。 关之峰不是为了让自己上头。 除非再来一瓶。 他的目的是使黄展妍晕乎起来，这样，他才好进行下一步。 半个小时后，一瓶朗姆酒宣告见底。 关之峰抬手叫远处的服务员，还想要酒，被黄展妍一把拦住。 “之峰，咱别喝了。我的头有点晕。” 其实，关之峰早就看出来了。 酒喝到一半的时候，黄展妍就已经香腮绯红，杏眼迷离，看窗外夜景的眼神也开始飘忽。 这正是他要的效果。 关之峰故意低声对黄展妍道：“夜景美丽，良宵难得，再来一瓶，你不要心疼钱。” 黄展妍抓住他的手臂，贴在涨红的脸上道：“不能再喝了，你看看，我的脸都烫得慌了。” 关之峰心里暗暗得意，就道：“这么大好的时光不喝酒，岂不是浪费了。” 黄展妍干脆将关之峰的手臂抱在怀里，嘟着嘴道： “我不让你喝了。走，送我回去。” 第三百一十八章，你别闹 关之峰的手臂被黄展妍搂在怀里，立刻感觉被两团温热的柔软包裹住了。 那种别样的柔软，弄得他有些骨软筋酥。 即使如此，他还是把手臂往她的怀里送了送，以便与那两团柔软接触的面积大些，嘴上确认道： “现在才十二点多，这么早就走？” 黄展妍点头：“之峰，我真的喝多了，这酒的劲儿怎么这么大，还挺上头？” “那好吧，我们走。”关之峰见这里的目的已达到，事情也有了三四分，就不再坚持。 但有一样他很坚持，就是任凭胳膊在她的怀里，并不往回抽。 两个人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看起来像酒吧里其他的情侣一样，半依偎着往酒吧门口走。 一直到了电梯里，黄展妍才松开他的胳膊。 似乎她的头有些晕，将身子斜靠在电梯轿厢壁上。 脸也涨的通红，眼睛半睁半闭，香唇的颜色红得有些深。 关之峰料想到黄展妍喝不得急酒，但真把她灌醉时，心里又不觉涌起一股保护欲来。 他趁机伸手揽住她的腰，用力往自己怀里拥了拥，使她的身体靠住自己，以帮助黄展妍站的舒服些。 黄展妍没有拒绝，任凭他拥着自己。 “嗯，有五分了。”关之峰再次得逞。 电梯很快就到了。 关之峰半揽半拥着黄展妍的身体走出电梯，直往11615房间走去。 时已夜半，楼道里很安静，两人也无所顾忌。 关之峰的鼻翼间，一股乌木玫瑰香混合着酒香不时钻入，沁入肺腑。 满怀的温玉，每一寸皮肤的接触，都令他感到愉悦十分。 没用两分钟，两人就来到黄展妍的房间前。 她将手包递给关之峰，嘟哝了一句：“房卡在里面。” 就像一对情侣回家，并没有预料中的到此为止的意思。 “这是一个好兆头，事情有六分了。” 关之峰如是判断，很快找到房卡，打开房门。 扶黄展妍进了房间，随手关门。 “咔哒……” “嘀……” 预示着房门锁紧了。 黄展妍依旧没有拒绝的表示。 关之峰暗忖：“事情有七分了。” 他看了看房间的环境，与自己的套房格局一样，只是卧室的方向是相反的。 想了想，没送黄展妍去客厅的沙发上，而是一转身，揽着她的腰，拥着她的身子，直奔卧室而去。 这样的意图，比关门更明显。 关之峰要利用卧室的氛围和环境，尤其是那张舒服的大床。 只要到了床上，就有八分了。 但凡有点警惕性的女人，对这样的举动都会本能地反抗。 现在的黄展妍却没有任何表示。 任由关之峰半揽半推的，将自己弄进卧室。 来到床前，黄展妍才回过身来，摆脱了他的手，轻轻一推他道： “好了，你快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这是正常的拒绝，否则就不是她黄展妍了。 但关之峰并没后退，而是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她问道：“我回哪儿去啊？” 黄展妍醉眼微眯，手搭在他的胸脯上，使了些力气推着他道： “回你房间啊，你还能回哪儿？” 关之峰这次迎着她的手，身体顶住，满脸的促狭：“妍姐，这就是我的房间啊！” “胡说，你的房间是07，这是15，是我的房间。我还没喝多，你快回去。” 黄展妍嘴上说着，手继续在他的胸脯上用力。 不料，关之峰身体猛地向前反用力，一下把黄展妍顶坐在床上。 “之峰，你……” 黄展妍嘴里刚说了半句，关之峰的身体紧跟着就到了。 剩下的九分、十分，他准备一气呵成。 关之峰一把搂住她的身体，把她压在床上。 “别闹，之峰，你喝多了。” 黄展妍嘴上说着，但并没恼，手再次去推关之峰的身体。 似乎是喝了酒的缘故，明显没有什么力气。 关之峰也不搭话，把黄展妍的身体放平，整个人压在她的身上。 也来不及调整姿势，见黄展妍还在喋喋不休地劝说他回去，就直接把嘴唇盖了上去。 “唔……”黄展妍的香唇被他吻住，只能发出如是的声音。 但她的手依旧试图推开关之峰，腿也抬起，欲做翻滚状，把身上重达一百六十多斤的他弄下去。 关之峰当然不是吃素的。 既然已经箭在弦上了，小之峰也已经挺立，哪里还能由得她。 关之峰用腿别住黄展妍的双腿，使她的两腿岔开，又发不了力。 再把无谓地做着抵抗的黄展妍的手腕抓住，一手一只，控制在头顶，就像是投降一样。 黄展妍的嘴巴已经被关之峰盖住，无法表达，四肢被关之峰控制住，无法挣脱。 为了维持自己最后的矜持，她只好做出扭动身子的动作，以表示自己的不愿意。 但到了这个时候，关之峰还管你愿意不愿意呢。 他有力的双手扣住黄展妍的手腕在头两边，右腿圈住她的左腿，左腿紧紧压住她的右腿，使她的身体呈一个‘火’字。 已经膨胀起来的小之峰正顶在黄展妍的大腿根处。 “唔……” 黄展妍被这一顶，身体顿时没了力气，嘴里只能发出似是而非的抗议声。 吝啬的关之峰连这点自由也不给她。 嘴巴紧紧控制住她的嘴，一条舌坚决地侵入，占据了她的整个口腔，直抵她的舌根。 这样一来，黄展妍连声音也无法发出了，只有鼻孔里不断地哼鸣。 但这听起来，似乎是舒服的伴奏声。 吻了一会儿，黄展妍原本僵硬的身子，慢慢软了下来。 腿也不再挣扎，毕竟这是关之峰最小心防范的动作。 如果不小心被膝盖顶在要害处，一时半会缓不过来，是很影响进度和气氛的。 关之峰握着的小手也不再僵硬，甚至还轻轻地回握着他。 香唇也配合地张开，舌头也开始了回应。 关之峰假意的霸王硬上弓，达到了九分的效果。 就把黄展妍的双手都挪到左手上。 令关之峰放心甚至开心的是，黄展妍的手并没有借机抽逃出来。 现在，腾出的右手可是有更重要的动作要做。 第三百一十九章，极致体验 关之峰腾出的右手只有一个目的地，那就是窥伺许久的，她的胸部。 吊带裙就有这一点好处，从上边伸手进去，可以直接掌握住那两只馋人的浑圆。 黄展妍为了配合吊带裙，特意穿的无肩带抹胸只托住了双峰的下半部分，上面隆起的浑圆基本暴露在外，早就被关之峰欣赏了半晚上。 现在特别令他期待的是下半部分，尤其是把握在手里的感觉。 带着无比期待又有些忐忑的心情，关之峰将手从无肩带抹胸的上沿，撬开了一条缝。 他是那样小心，像是对待一个绝世珍宝。 嗯，刚进去的时候，钢圈有点箍手，不过，这挡不住手的前进。 顺着饱满的浑圆上端，覆盖进去，终于，掌心处被一片柔软填满。 那种柔软，似乎可以将手融化，也可以将他的心跳速度猝然翻倍。 关之峰的呼吸随之急促，手不觉在硕大的双峰上揉了起来。 他的这一举动无疑是大胆的，赤裸裸的。 就像是一道泄洪的闸门，又仿佛是欲望的开关，一旦打开，将洪水滔天。 黄展妍并没去阻拦，只是扭动了下腰肢，象征性地表达了一下抵抗，却不那么坚决。 见没起什么作用，又尝试将双手从关之峰的左手里挣脱出来。 但被关之峰坚决的一握，就放弃了。 至于呈‘火’字型的双腿，在关之峰粗壮有力的大腿的控制下，依旧无法动弹。 在这种情况下，黄展妍还有什么办法呢？ 再者，面对一个孔武有力的大男人，做为一个小女人又怎能抵抗得了？ 正是在这样自我安慰的理由下，黄展妍对自己的胸部正遭受的肆意揉捏，选择了忍受。 嗯，其实，也不能算忍受。 因为，一股极舒服、极通泰的感觉，正源源不断地从那里向全身蔓延。 那种千百只蚂蚁在爬的酥痒感，又有几个女人抗拒得了？ 更何况，这两个傲人的胸器，因为工作繁忙以及爱人不善此道，已经很久没被舒服地对待过了。 黄展妍也是女人，一个生理需求正常的女人。 同样渴望被人体贴，被人爱抚，被人征服。 在性与爱方面，原本就不能经常得到满足，而又是虎狼之年的她，本来对关之峰的青龙就有所期待，在各方面条件都很合适的情况下，又何必将矜持进行到底呢？ 最最关键，不管这条算不算理由，抑或是自己放纵的借口。 关之峰也不是外人，是关主、席的儿子，是背景深厚的叶家的官场继承人，如果能委身于他，那么自己将来的仕途就加了一层成功的砝码。 在这一连串的条件和诱惑下，自己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黄展妍彻底放弃了原本就象征性地抵抗。 她开始了迎合。 嘴里香舌搅动，与他的唇舌吻得‘啧啧’作响。 手不挣扎，身体也彻底软了下来。 关之峰感觉到了这些变化，遂大胆地去解开她的抹胸，使她的胸前豁然开朗。 他瞄了一下那两颗浑圆的形状。 圆润、饱满，在灯光下透着诱人的光泽。 关之峰呼吸再次加快，腹内岩浆翻滚，小之峰愈发坚挺。 肌肤直接接触的感觉，使双方的情绪更上了层楼。 他察觉到黄展妍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手上的动作愈发的肆意。 紧接着，关之峰腾出控制她双手的左手，去脱她的吊带裙。 这是最直接的行动了，黄展妍依旧没有拒绝。 甚至还扭动着身体配合。 很快，她浑身上下仅剩下一条淡黄色的内内，将美丽诱人的酮体，展现在他的面前。 关之峰直起身，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动作极快，但有些慌乱。 他担心黄展妍突然改主意。 甚至，都不需要改主意，只要说一句“不行”，他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 毕竟，躺在自己身下的是正阳县的县委书记，虽然仅有一条内内遮挡，还是对他的心里产生了无形的压力。 在关之峰征服过的女人中，还没有职位这么大的官。 和平日里高高在上、道貌岸然的女人做着爱，对他来说还真有着不可抗拒的挑战。 最起码，彼时的黄书记和现在赤条条的黄展妍，两者要合为一体，需要足够的想象力，也同样有十足的刺激。 那种既渴望又胆怯，既激动又惶恐，但却加倍激起他征服欲的冲动，使他脱衣服的手都在颤抖。 望着横陈在自己面前只剩下最后一道屏障的雪白的身体，关之峰的兴奋不亚于自己的第一次。 看似敏捷，实则手忙脚乱间，关之峰也只剩下了一条内裤。 他再次彻底欣赏了一下这具平时凌驾在自己之上，统御着全县六十几万人口的黄书记的玉体，毅然决然褪去了自己的短裤，彻底解放了昂昂然的小之峰。 他瞄了一眼双眼紧闭，呼吸急促，双峰剧烈起伏的美人，一把扯下了她的内内。 “不，呃，不……” 黄展妍终于对这最后的屏障表示了一些留恋。 但此时，说‘不’有用吗？ 总不能让关之峰仅仅在外面蹭蹭吧？ 那不是关之峰，也不属于青龙。 没有前戏。 因为不能表达两人第一次的炽热，更不符合此时的气氛。 黄展妍只觉得一座大山猛地压了上来。 呃，不…… 一开始，的确是一座大山，因为他的身体很沉。 但很快，身上的重量就减轻了。 也不能确定是减轻了，还是意念被集中到了一个特别的位置。 紧接着，一股通天透地的快感袭来，迅速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充斥着她身上每一个细胞。 黄展妍感觉到身上不再有山，因为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轻了起来，似乎进入了云端。 又仿佛看到了海。 呃，不仅是看到，仿佛是一只小舢舨，被抛进了大海。 时而越上浪峰，似乎到了九霄。 时而被狠狠地抛入谷底，仿佛无尽的深渊。 黄展妍的身体和灵魂，就这样在波峰波谷间，不停地激荡盘旋。 此刻，世界都已经不存在，时空也没有了概念。 只有她和他…… 只有无尽的折磨…… 只有源源不断的快感…… 第三百二十章，姐姐的关怀 丽思卡尔顿酒店11615套房的卧室里，不可描述的声音一直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才停息下来。 黄展妍仰面躺在宽大而又凌乱的床上，一动不动。 只有胸脯还在剧烈地起伏，身上似乎只剩下足够呼吸的力气。 关之峰将跪在她的两腿间的姿势放低，慢慢趴向她的身体。 待接近时，用双肘撑住，不至于使整个身体的重量都落在她棉软的身上。 他刚才像牛一样急促的喘息，也渐渐变得匀长。 又过了一会儿，黄展妍才睁开眼睛。 一双晶亮的眸子里，泛着极度满足后深情的光。 见关之峰支撑着身体，就伸出双臂，缠绕住他的脖颈，轻声道： “趴下来吧，我不怕压，这样怪累的。” “我很沉的。”关之峰仍然撑住上身，只是将腰部以下放下来，这样等于一半的身体重量，落在她身上。 面前的两个浑圆，他实在不忍心把它压扁，不如这样耸立着更好看。 “没事，我不嫌你沉。”黄展妍嘴里说着，一把将关之峰搂进怀里。 关之峰只好胳膊一松，完全趴在她的身上。 两个人的身体，最大范围地接触到一起，融合在一处，比刚才的单点突破，更多了几分缠绵的感觉。 尤其是关之峰，感觉此刻的黄展妍完全没有往日的官威，也没有坐在大班椅后面的冷峻。 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暖心的大姐姐，温柔而又会疼人。 刚才的一番云雨，从黄展妍的表现和身体反应上看，关之峰相信，她至少有四五次高潮。 这样的一波接一波，一浪高过一浪的激荡，除了快乐之外，对身体的消耗也是巨大的。 仅仅肌肉痉挛所造成的酸楚感，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缓过来的。 如果现在让黄展妍站起来，恐怕肯定得扶墙。 关之峰还注意到，就算在这样疲惫的状态下，黄展妍没有只顾自己，而是体贴地让他放下支撑的身体。 这样的贴心，也只有在黄展妍身上才有。 虽然，黄展妍没像那些小女人一样，张口就夸他多么厉害，也没说被关之峰折磨死了之类。 但关之峰知道，那不代表黄展妍心里不惊叹，也不说明黄展妍的欲望没得到充分满足。 习惯于把控局面的书记惯性，使她在此刻想重新掌握主动是其中之一的原因。 最主要的，她是想体现大姐姐对他这个小弟弟的关爱。 刚才自己那么努力，她是看在眼里，爽在身体，满意在心里的。 现在，拿出大姐姐的细腻和温柔来，也是她本能的反应。 关之峰感觉到了，也乐于接受。 他顺从地趴在她的身上。 黄展妍抱着他的头，把它埋在两峰之间，只留一对出气的鼻孔。 见关之峰安静了下来，就不时去吻一下他微微见汗的额头。 那里咸咸的。 黄展妍舔了舔舌尖，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头发上。 上面有洗发水的清香和古龙水的香味。 这让黄展妍的心里很定，也有温暖不断地泛滥开来。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抱在一起。 好一会儿，关之峰似乎享受足了双峰之间的柔软和温暖，开始做起怪来。 他深吸一口气，意念集中在小之峰处，使它昂起，在她腿间有节奏地跳动着。 一二三，二二三，三二三…… 如此的节奏。 黄展妍被他这一番捣动，惊奇地扳起他的脸道： “它不是软了吗，怎么又起来了，而且，还会跳舞？” 关之峰得意地一笑：“妍姐，刚才我只给它吃了一个快餐，你还不知道它的厉害呢？” 黄展妍吓得一激灵：“不会吧，刚才那叫快餐，那，那……” 关之峰笑道：“刚才我是怕你突然改主意，只好先进去再说。” “我真正的厉害，是梅开二度，甚至三度、四度。” “啊……”黄展妍惊了一声。 她觉得照关之峰所说，那样的局面是自己无法把控的，就换了另一副口吻道： “之峰，次数太多了对身体不好。” “谁说的，憋着、压抑着才对身体不好呢。就像你。”关之峰意有所指。 “我怎么啦？我也不压抑好不好!”黄展妍自然不肯承认。 “我不跟你犟。”关之峰表面妥协了一下，随即道：“我来县里之前，我了解过你。” “知道你的家庭生活也不尽如意，也没有孩子，平时只能把精力都用到工作上来。” “可你毕竟是个女人，你也有需求，对吧？” “且……”黄展妍虽然被他说破，但以她的本性自然不肯直接承认。 虽如此，心里还是觉得温暖，就把他的头又往怀里使劲搂了搂。 关之峰为了给她留点面子，也不在这个问题上过分纠缠，就转移话题道： “当时，老总管跟我说，我的事和你打过招呼后，我对你是一点概念都没有。” “我在沙河镇从来不看县里的新闻，也没来县里见过你。” “只知道正阳县委书记是个女的，仅此而已。” “后来我妈在向我介绍你的背景时，才知道你以前是我妈的秘书。” “可我妈的秘书前后有好几位呢，哪知道竟然是你啊！” “嘻嘻……”黄展妍洒然笑道：“你是说那年洗澡不穿衣服，被我看个精光的事儿？” 关之峰点点头，“就是，那件事儿可把我郁闷得不行。” “从那天起，我就一直有个念头。” 黄展妍扳起他的脸来，与他四目直视，嗔怒道： “你这个坏东西，原来你是蓄谋已久的啊！” “坏蛋，色鬼，讨厌鬼，你怎么这么讨厌呢！” 说着，黄展妍一下把关之峰的头摁在自己胸前，用两座山峰闷住他的脸，使劲闷着。 关之峰忍受了一会儿，终于氧气用尽，才使劲转动着头摆脱出来，大口喘着气道： “坏蛋姐姐，你这是卸了磨杀驴的节奏啊！” “你把我闷死了，看谁伺候你舒服。” 黄展妍任他喘了几口气，嗔道：“我才发现我上了你的当了。”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给你这个机会，也不和你做什么姐弟。” “哼……” 说着，黄展妍将头甩向一边，不去看他。 那模样，竟然有几分小女人的矫情，更有几分动人的卖弄。 当时惹得关之峰兴起，决定以实际行动惩罚她。 他埋下头，舌尖在她的双峰间来回流连着，又在粉红的小枣上不停地画着圈。 黄展妍只觉得身上又是一种酥麻。 “别，别，别弄了……” 黄展妍刚说了这一句，关之峰已经翻身而起。 一伸手，抄起了她的双腿。 …… 第三百二十一章，行政酒廊的早餐 关之峰回到116-07房间时，已经是凌晨三点。 之所以没在黄展妍的房间里睡到天亮，是顾及到两人的身份。 按照惯例，早晨甄妮会带着两名助手过来陪他们吃早餐。 助手去103层的咖啡厅陪雷子明等人，甄妮一定会到116层来。 因为行政楼层的早餐在行政酒廊，与两人的房间同在116层。 如果甄妮看见两人从同一个房间走出来，那样的情形，将会是一个极其尴尬的社死场面。 更何况，从下飞机到现在，两人都没好好休息，身体已经疲惫。 再加上关之峰的一番极限折腾，一般人都无法承受。 如果留下来不走，黄展妍担心他还不肯罢休。 所以，在梅开二度后，两人在那个硕大的浴缸里泡了个鸳鸯浴，黄展妍就提议关之峰回房间，各自好好睡一觉。 关之峰善解人意地笑着拍了拍她的圆臀，表示同意。 他也实在不想把黄展妍弄得不堪。 如果早晨起来，黄书记顶着一副乌黑的眼圈出现在众人面前，也的确是有碍观瞻。 这样的方式，就算不得‘事了拂衣去’的无情。 回到房间后，关之峰脱掉衣服，赤条条地钻进被子，舒舒服服地睡了一个解乏的觉。 这是关之峰的一个习惯。 即使身体再疲惫，只要脱得精光，不留一缕，让皮肤和被子充分结合，这样的觉睡起来才解乏。 关之峰也实在累坏了。 下了飞机就马不停蹄。 除了工作，还要在两个女人之间周旋。 好在把杨雅丽打发了，否则还真没有分身之术。 这一觉，关之峰连身体的姿势都没改变，一直睡到九点。 直到甄妮给他打电话，说已经到了行政酒廊，正等他吃早餐时，关之峰才从梦中惊醒。 关之峰掀开被子，起床、洗漱。 匆匆赶到行政酒廊时，是九点一刻。 早有一位年轻漂亮的女服务生迎上来，一屈身道： “goodmorningguansir,please!” 关之峰回了句“morning”,直接往里面走来。 丽思卡尔顿行政酒廊的认脸能力绝对一流，对此，关之峰已经不是第一次领教了。 只要在行政楼层办理了入住，之后每次来酒廊，服务人员都会亲切的以姓氏称呼，而不需出示房卡或报出房号。 关之峰见甄妮已经陪着黄展妍在了。 两人坐在靠维港方向窗前的一张餐桌前，正在用早餐。 关之峰像无事人一样，道了句“早晨”，就在两人为他预留的座位上落座。 立刻，就有一位身资挺拔的年轻男服务生走上前来，向他一鞠躬道： “关先生，您还需要热拿铁吗？” 显然，酒廊服务人员记住了他的喜好。而且，此后服务生也一律将英语服务，改成了国语。 这是因为听到她们在用国语交谈的缘故。 关之峰点点头。 又叫了一份白粥、牛肉肠粉、三文鱼刺身和牛油吐司。 甄妮听着关之峰的早餐，笑道：“你还是吃这么奇怪的早餐。” 听到甄妮说‘还是’，关之峰留意道黄展妍的咀嚼动作停顿了一下。 心里知道黄展妍是在吃醋，就对甄妮道：“我这是中西合璧，南北兼顾。一顿早餐吃全球。” “嘻嘻……”甄妮掩口而笑。 服务生的拿铁咖啡很快就上来了。 关之峰呷了一口，不刻意去看低头吃着白灼芥兰的黄展妍，而是一指窗外美丽的维港景色道： “你看，就像维港，来自世界各地的货轮都有，我们是不是也该吃个全球性的早餐呢？” 甄妮只是笑。 黄展妍咽下一小块芥兰，才从餐桌上抬起头来道： “你啊，吃个早餐也搞这么多名堂。” 说话间，目光与关之峰对视了一下，瞬即脱离。 到底是黄展妍，官场历练多年的老手，将痕迹掩饰的严严实实。 关之峰心里感到很欣慰。 黄展妍这样的表现，远远胜过杨雅丽几筹，即使狡猾如甄妮，也看不出半分。 关之峰借势笑道：“黄书记，你看我的食谱是不是这样？” “白粥，在咱们那儿又叫大米粥，是北方人早餐的必备。” “肠粉，是广东人早餐比较喜爱的早食，算得上南方的经典，我每次来这里必吃它。” “三文鱼刺身，是爱斯基摩人和北欧人喜欢的吃法。而黄油吐司，就是典型的西方人早餐了。” 关之峰喋喋不休地说这些，一是借机进入到两人的餐桌讨论上来，二是缓解昨晚那番痛快淋漓后，再次见到黄展妍正襟危坐状态下的尴尬。 这一招果然灵。 当服务生将他的早餐一件件摆上餐桌时，桌面的气氛已经进入到相当自如的状态。 三人一边吃，一边聊着明天招商会的筹备事情。 期间，关之峰也会趁着甄妮去取餐离开的时间，与黄展妍深情地凝视一会儿。 每当这时，黄展妍的眼里才会现出昨晚关之峰见过的温情。 关之峰就抿着嘴，快速地冲她眨眨眼睛。 低声问：“睡得好吗？” 黄展妍嘴角微动，挤出：“很好” 随即，两人不再交谈，各自埋头吃东西。 直到甄妮回到座位上时，黄展妍的嘴角依旧带着难以彻底摆脱的甜蜜的微笑。 甄妮并没刻意去看两人的微表情，更不可能注意到两人交流的眼神。 就在这种抽空“偷”一下的状态中，三人吃罢了早餐。 围坐在落地窗前，品着咖啡，看了一会儿窗外维港的景色，黄展妍道： “甄妮小姐，一会儿是不是双方团队再碰一下情况？另外，酒店会场我们能不能看一下。” 甄妮看了一下时间，“好的，黄书记，这个时间他们也已经吃完早餐了。” “我和酒店方联系一下，咱们直接去大会议室看一下现场布置。” 说罢，甄妮起身打电话去了。 黄展妍伸直了身子，长长舒了口气，低声对关之峰道：“好了，别总惦记着昨晚的事儿了，该好好工作了。” 关之峰眉毛一挑：“明白，我的黄书记。” 两人再次相视而笑。 里面尽是甜蜜。 第三百二十二章，两个都要照顾好 一刻钟后，酒店方的营销经理赶到了行政酒廊。 她是负责对接主办方预订会议服务的责任经理，一直与甄妮密切联系。 在营销经理的带领下，黄展妍、关之峰和甄妮汇合了自己的团队，一起来到大会议室。 人群里，杨雅丽特意走在关之峰身边，不时留意地观察着他。 见关之峰精神焕发，脸上没有丝毫疲惫之色，心里稍定。 这说明昨晚关之峰没去和甄妮小姐荒唐。 但杨雅丽很纳闷，从昨晚到现在，她一连给关之峰发了几十条信息，为什么就一条不回呢？ 昨晚，杨雅丽躲在关之峰的洗手间里时，听说了他的手机被调成静音，房间的电话搁在一边打不进去。 黄书记让关之峰陪着到大堂吧会见投资意向的客人。 关之峰离开房间后，杨雅丽整理了一下心情，悄悄去了大堂吧两次，远远地偷看。 第一次见五人在那里谈事，没敢露面。 第二次去时，大堂吧已经不见五人的踪影。是否转移到其他场所，杨雅丽也不敢确定。 听说这里的企业家有丰富的夜生活，经常晚上谈事。既然是投资客户，很可能被邀请到了别处。 杨雅丽是官场中人，知道人们在谈事时不会看手机。关之峰对她又有约法三章，自然不能打电话。 她只能回到自己的房间等待。 这种等待，用四个字形容就是抓耳挠腮。 好不容易一起出差，计划了许多时日，本来想借这个机会与关之峰共度鱼水之欢，可谁知第一晚就遇到这么多的变故，实在是让杨雅丽坐立不安。 唯一的办法，只能不停地给关之峰发信息。 语音不回，就发文字。 主要内容就是约他来自己房间。 杨雅丽的大床房在独立的楼层，没有县里同行的人，大可不必担心被人发现。 这一点她也告诉了关之峰。 可不论她发什么，关之峰的头像一直静静地呆在她的微信里。 杨雅丽恼又恼不得，怒又不敢怒，满腹的怨气更是不敢在信息里有任何发泄。 两人的关系本来就是地下的，自己又处于跪舔的地位，她虽然有时大胆主动，但始终不敢太触怒关之峰。 从他对付王庆丰等人的手段上看，关之峰绝对是个惹不起的主，除了跪舔还是跪舔。 无奈下的杨雅丽，一直盯着手机屏幕到两点，才在极度的困乏下，不知不觉睡着了。 到了早上，杨雅丽一醒来，见关之峰还是没反应，继续给他发信息。 依旧没回。 杨雅丽的心一下子如坠冰窟。 难不成关之峰因为被堵洗手间的事，迁怒自己，准备冷冻自己了？ 这可不是杨雅丽能接受的。 她有些后悔昨晚的敲门举动。 后悔没遵守关之峰的约法三章。 如果因为这件事，导致关之峰不理自己，那可就太令她难受了。 正是基于以上，杨雅丽在得知甄妮于行政酒廊陪着黄书记和关主任吃完早餐，马上要去会议室碰头的消息后，急忙赶了过来。 她心里打定主意，见了关之峰后，一定不能表现出任何异样。 找一个没人的机会，再好好恳求关之峰今晚如约。 见杨雅丽不时用眼丈量他，关之峰就给了她一个注意影响的眼神。 杨雅丽立即收敛。 一行人进了会议室。 大会议室足有五百平方，按照主办方的要求，酒店已开始布置现场。 宣传品已经到位，主展台上的布景板也立了起来。 黄展妍和甄妮商量着，对会场的布置提出一些修改意见。 酒店营销经理立即记下来，安排人进行整改。 双方团队在现场对明日的事项进行了再次对接。 随后，包括黄展妍在内，按照分工各自开始忙碌起来。 筹备工作，千头万绪，双方的团队事无巨细，一直忙到晚上九点。 吃过晚饭，又做了最后一次检查和对接，黄展妍和甄妮确认，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只等明天招商会的召开。 由于大家忙了一天，互相告别后，正阳团队的人各自回房间休息。 关之峰刚回到116-07房间，手机的微信提示音就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下，不出预料是杨雅丽。 这个女人围着自己转了一天，始终没有得到单独说话的机会。那不时瞟向自己的眼神里，难掩失落和不安，是时候该安慰一下她了。 关之峰点开语音。 “关主任，您现在方便吗？” 关之峰嘴角微微一勾。 晾了她一天，终于学乖巧了。 就回了一条语音：“你说。” 杨雅丽秒回：“我想向您汇报一下思想，您看是我去您那里，还是您过我房间来。我是108层11号房间。” 关之峰想了想，觉得还是到她那里更安全，就回道：“我去你那里吧。” 随即，又补了一条：“我现在手头有点事，二十分钟后吧。” 杨雅丽立刻回了几个欢欣跳跃的表情包。 随后语音道：“那我先洗个澡，你来时给我发信息，我好给你开门。” 关之峰合上手机，嘟哝道：“先洗澡，猴急的女人。” 他留出二十分钟是准备和黄展妍聊聊的。 毕竟昨晚折腾人家一宿，以他对黄展妍身体反应的了解，今晚再战斗的话，她肯定吃不消。 而如果自己现在不主动暧昧暧昧，也太不像话。 那样就真成了拔枪走人、无情无义的浪荡公子。 关之峰洗了把脸，把自己扔在床上，拿起手机给黄展妍发了过去。 “妍姐，今天累吗？” 足足过了有三五分钟的样子，对方才回了一条：“你要干嘛？” 警觉意味很浓。 关之峰坏坏地一笑，这次改发了一条语音：“妍姐，你说我还能干嘛？干那个呗！” 这次黄展妍的语音回复的很快，显然在手机旁等着呢。 “你这个坏蛋，昨天是便宜你了，以后这样可不行。” 这才是他想象中的黄展妍。 关之峰将身体在席梦思床上调整得更舒服些，没有立即回复。 他知道，这句话不是出自黄展妍的内心，是黄书记的本性和姐姐的居高临下。 关之峰必须让她冷一冷，消磨一下她的棱角。 对付不同的女人，关之峰有不同的方法。 既然两个女人都要自己来照顾，那就都要照顾好。 第三百二十三章，时间管理的技巧 一个男人，在同一间酒店同一段时间里，要想同时照顾好两个女人，谈何容易。 最基本的，必须要有一副能征善战的强壮身体。对此，关之峰还是很有自信。 出来出差，人的欲望会莫名的变强，这是不争的事实。 尤其是在原来的环境下刻意压抑自己的女人，更是如此，而自己必须满足。 其次，他还必须是个出色的时间管理大师。 三个人都在一个团队里，又在一个环境下，做着同样的工作，时间上几乎没有什么缝隙。 在这样的条件下，即使是时间管理的老手，也不免捉襟见肘。 好在昨晚关之峰应付的还算可以，但不能说是出色。 最起码，他对两个女人的态度是不平等的。 显然，相比于满足杨雅丽的欲望，不如征服一个位置高于自己、又是御姐范的女人更有挑战性。 为了完成征服任务，如果不打压下来杨雅丽的热情，这个女人说不定就会赖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走，那样就算再出色的大师，也无法进行时间管理了。 即使时间管理做好了，但其他的延伸工作也不能忽视。 比如现在，黄展妍又在关之峰面前变现出某种强势的姿态，这也是不被他允许的。 哼…… 县、委、书记，还是省省吧。 展妍姐，现在已经不合适。 妍姐，还差不多。 虽然只差了一个字，可最少的字，代表最深的含义，更意味着两人彻底进入了暧昧状态。 关之峰的这二十分钟，就是用来延续暧昧的。 他要利用这个时间，抚慰一下因昨晚的肆虐，使黄展妍激荡起来的春心。 就像一首美妙的音乐，总要给乐章划上一个令人回味的休止符。 断崖式的冷落，绝对不利于情感的延续，更不利于时间管理。 但前提是，不能纵容她又变成黄书记，那样就会不受关之峰管控。 果然，沉默了能有两分钟，手机上的黄展妍显示‘正在输入……’。 随即，一条文字发了过来。 “怎么不说话了？” 又沉默了一分钟，关之峰才回了一条文字：“不敢乱说话。黄书记。” “且，真没想到，你还这么小心眼。”黄展妍发了一条语音，随后又是一条。 “我是逗你的呢，傻弟弟！” 第二条里已经不是前一条的调侃语气，里面是满满的温柔。 吊胃口的目的达到了。 之所以敢如此，关之峰有个判断。仅仅从昨夜的战斗情况来看，黄展妍的顶峰是她从来没有达到过的。 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 如果连这都不能挖掘出埋藏在她内心里的渴望，不能拴住这个女人的身体，那就真太辱没他青龙之体的盛名了。 要想拴住女人的心，就要先让她的身体得到最大的满足。 关之峰见好就收，回道：“你才傻呢！” “我以为你这当书记的，习惯了卸磨杀驴呢？” “嘻嘻，你承认你是驴了？” 黄展妍的语调已经进入到暧昧状态。 关之峰微微一笑，回了条语音：“驴算什么，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讨厌，不许乱说。”黄展妍的语气里既有娇羞又有嗔责。 这个尺度可以接受，关之峰就回道： “我没乱说啊！你摸着自己的两个良心，问问它们舒服不？” “哎呀，好了好了，小心被人听见。” 黄展妍不想这样一直暧昧下去，毕竟她还是很要脸的人。 关之峰适可而止，笑道：“好吧，好吧，我听你的，谁让你是我姐呢。” “这还差不多，坏弟弟。”黄展妍适时收束。 关之峰趁机故意问道：“我现在过去啊？” 他知道，黄展妍肯定会拒绝，这样就可以时间管理了。 果然，黄展妍立即秒回：“不要，今天都太累了。你昨晚也没睡好，今晚好好睡一觉，当心累坏了身体。” 大姐姐的温暖跃然手机屏上。 关之峰会心地一笑：“好吧，这算是你求饶吗？” 黄展妍停顿了一会儿：“求什么饶求饶，好好睡觉。坏弟弟！” 这也符合现在的黄展妍。 关之峰回道：“遵令，我的坏姐姐。” 黄展妍发了一个‘晚安’的表情包。 关之峰同样回复。 又发了‘抱抱’和‘么么哒’的表情包后，关之峰这才放下手机。 黄展妍宣告搞掂。 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关之峰起身，照着镜子在自己的脸上搓了几把，使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更红润一些。 振奋精神，穿上外套，关之峰直奔108楼层而来。 “叮咚……” 门铃响过，11号房门开了一条缝，杨雅丽俏丽的面孔出现在门边，头发湿漉漉的，还没完全吹干。 只是半边脸，其他以下全部掩在门后。 杨雅丽歪着头向走廊警觉地看了一眼， 随即，就伸出一条雪白而又光滑的玉臂，抓住关之峰的胳膊，把他拉了进去。 “咔哒” “嘀……” 门后是门锁的声音。 看到眼前的杨雅丽，关之峰就明白她为什么只露出半张脸了。 一丝不挂，真的不着一丝，连内内、胸、罩都没有。 雪白的身体，中间是一撮黝黑的森林，在门厅处射灯的映射下，透着诱人的光彩。 眼睛泛着勾人的神采，脸上荡漾着嫣然的巧笑，宛如一幅绝世的美人图。 关之峰正愣在那里，杨雅丽的身子已经扑了上来。 伴着混合了洗发液和乳液的清香，一双玉臂缠绕在关之峰的脖颈上。 杨雅丽吐气若兰，伏在他的耳边轻声作态道： “夫君，你看看，你摸摸，奴家已经洗得白白的、香香的了，夫君可否临幸一下呢？” 连声音都宛如燕语莺声。 关之峰呆了几秒钟，他的确被杨雅丽的表现震撼到了。 无论是从感官、声音、甚至气息。 看来，杨雅丽是做了充分的准备，要把关之峰的欲望彻底激发出来。 也仅仅是几秒，关之峰就迅速将惊讶变成了行动。 他一把揽过杨雅丽柔软的腰肢，一手抓在她丰、满的浑、圆上，嘴唇猛地盖住了她的娇唇。 ”唔……“ 第三百二十四章，你俩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杨雅丽舒服地应了一声，双臂箍住他的脖颈，身子紧贴，似乎要将柔软的自己融进他的身体里。 香唇张开，粉舌狂舔，热烈地回应着关之峰。 仿佛突然变成了一团火，要将关之峰融化。 又好像一个巨大的漩涡，试图将他吞没。 这是杨雅丽预谋好的，也是今晚她精心布置的温柔陷阱。 从确定来港岛的那一刻起，她就盼着这一刻。 从昨晚到现在，她就一直为此做着感情和身体的挣扎。 现在，终于可以抱着他结实的身体，终于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了。 关之峰不在乎杨雅丽是否挖了陷阱，甚者明知是陷阱，他也愿意与她共赴温柔。 两人就在门厅处，热烈地吻了起来。 这一长长的吻，足足吻了十多分钟，创造了两人之间的记录。 至于杨雅丽胸前那两团丰满，一会儿像气球，一会儿变水袋，也快被关之峰玩坏了。 直到感觉到关之峰温热的大手，开始向下游走，试图侵略森林地带，杨雅丽才做了阻止。 她的手离开紧握着的早已昂起，被她揉搓得接近燃烧边缘的小之峰，转而抓住他那只不安分的手，嘴里吐出他火热的舌，娇喘道： “别……别……” “嗯？”关之峰的手停住了。 箭在弦上，怎么可能不发。 “别在这儿，咱们到床上去吧。”杨雅丽语气更加迫切。 原来如此。 关之峰再次‘嗯’了一声，拥着她往房间里走。 杨雅丽则腾出双手，为他脱衣。 关之峰配合。 外衣迅速被脱下，扔在门口的行李架上。 两人又一同解衬衣的纽扣。同样很快脱下，扔在沙发上。 到了床边时，四只手已经合作开始脱他的裤子了。 三下五除二，关之峰只剩下一条内裤。 内裤前端，是个又挺又拽的尖顶。 杨雅丽刚要扯下它的伪装，关之峰将身子向后一缩，一指旁边的洗手间道：“我去冲一下。” “我不。”杨雅丽不肯，手抓到住内裤下摆就扯。 “嘶啦……”关之峰的齐头内裤，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完了，我可没带备用的，你得赔我短裤。”关之峰并不生气，而是调笑道。 “赔你，我什么都赔你，人也是你的。”杨雅丽说着，再次扑了过来。 关之峰任她扯掉已经破了边的内裤，随即身子一闪，躲开杨雅丽，光着屁股冲进洗手间。 杨雅丽怎肯放过，也跟了进去。 两个赤条条的身体，缠绕在淋浴头下。 雾气在淋浴间里升起，渐渐将越缠越紧的两人笼罩，隐约可见一条青龙在盘旋。 伴着水流的哗哗声，是不时的‘啧啧’声和不受控制的哼鸣声。 过了不一会儿，关之峰挺直了身子，给她做了一个示意。 只见，杨雅丽矮身下去，在哗哗的水流下，蹲在了他的两腿间。 …… 这一夜，关之峰与杨雅丽从淋浴头下到洗手池，从沙发上到迷你吧前，最后在床的两个边角，解锁了十几种姿势，带着她无数次冲上快乐的巅峰。 直到双方精疲力尽，关之峰才拥着她绵软的身体，沉沉睡去。 是的，这次关之峰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就睡在了杨雅丽的床上。 直到枕边的闹钟响起，两人才从酣眠中惊醒。 时间已是早上七点。 距离上午九点的招商会还有两个小时。 关之峰伸了个懒腰，在杨雅丽绯红的腮边，来了一个甜吻。 刚要起身，脖子就被从被窝里伸出的一条玉臂缠住了。 “别走，抱着我。” 杨雅丽闭着眼睛喃喃道。 关之峰只好躺回被窝，在她耳边悄声说道： “七点了，我得回我房间去。万一一会儿黄书记找我吃早餐，房间里没人会很尴尬的。” 杨雅丽睁开眼睛，看着他，似乎想起什么来，就问道： “吃早餐，还有那个甄妮小姐吧？” 关之峰点头，坦然看着她的眉眼：“当然有了，她每天都会过来陪我们吃早餐。怎么啦？” 杨雅丽端详着关之峰俊朗的面孔，流露出一丝担心，问道：“你和她怎么那么熟？你们两个会不会……” “哈哈哈……”关之峰朗声笑了起来。 一边笑，一边把她的胳膊从自己的脖子上解下来，坐起身子道：“我和谁好，都不可能和她。” “为什么？”杨雅丽也跟着坐了起来。但明显地，眼里有兴奋的光。 关之峰用手在她的两个兔子上颠了颠，又用手指在两个小枣上弹了弹，再用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这一系列调戏动作做完后，关之峰起身下床，一边穿上破了边的内裤，一边说道： “这是个秘密。” “不过，你对此可以放一百个心，我和甄妮不会有事儿，也不可能有事儿？” 这一句话虽然打消了杨雅丽的嫉妒心，却丝毫没有安抚她强烈的好奇心。 她一把拉住关之峰的胳膊，另一只手扯住他的内裤，央求道： “到底是为什么嘛？” “甄妮那么漂亮，身材又好，皮肤又白，文化又高，看样子很懂风情，不正是你们男人的梦中情人类型吗？” “你怎么会对她不感兴趣呢？我不信，你在哄我是吧？” “你说实话，我不生气，本来我也没权利管你这些事儿，你快说啊！” 杨雅丽开始诱惑关之峰。 关之峰轻轻拍拍她的手，示意道：“你看，我的短裤都被你扯烂了，你还扯。” “今天我只能穿着这样的内裤参加招商会了。走起路来，浪里浪荡的，还真有点的不习惯。不过也有一点好处，那就是凉快。” “嘻嘻……”杨雅丽巧笑道：“你别转移话题，快回答我。” “你的短裤我赔你，赔你一打行不行？” “快告诉我，你俩到底怎么回事儿嘛，求你了。” 杨雅丽转而摆出一副恳求的模样。 关之峰知道这点念头在杨雅丽心里发酵两天了，也是她白天那样的眼神看自己和一直憋着想问自己的主要催动力。 越是这样，关之峰越想吊着她的胃口。 只要杨雅丽的注意力在甄妮上，那么，自己和黄展妍的关系就是安全的。 关之峰再次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松开。 提上短裤，穿上衬衣，边系扣子边说道：“总而言之，言儿总之，她不是我的菜。” 第三百二十五章，高规格的招商会 丽思卡尔顿酒店，102层，多功能厅。 东湖省吉海市正阳县经济技术开发区赴港招商引资推介洽谈会在这里举行。 由于主办方的重视，甄妮团队的努力，加上黄展妍团队的配合，各项准备工作做得很充分。 八点五十五分，邀请的嘉宾和意向企业入场完毕，一身靓丽职业装的甄妮走向主持台。 今天的招商推介会由她主持。 她拿起话筒试了试音，场下立即安静下来。 大家都翘首等待她的开场白。 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立即开始，而是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目光不时往会议室门口张望。 片刻，会议厅里响起了欢快的音乐，门口一阵骚动。 先是几名深色西装的安保人员，敏捷而又有秩序地出现在门两侧。 随即，一行人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港首，港首来了！” 不知是谁轻呼了一声。 港首在工商及科技局长、投资推广署等港府官员，和‘西环’联络办官员以及叶俊逸董事长等人的陪同下，出现在会议室的门口。 甄妮的声音在会议厅响起：“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港首***” “哗……” 会议厅里全体起立，报以热烈的掌声。 除了关之峰外，黄展妍团队包括在场的企业家们无不感到震惊。 虽然会议议程名单上标注有港府及‘西环’联络办官员要员出席，但由于没有标注名称及职位，大家也仅仅认为，像这种内地县级开发区的招商，即使为表示重视，顶多来个港府下面局署的官员参加，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万万没想到，如今出现在招商会现场的，竟然是一港之首，这无论如何不能不令大家感到惊喜。 由于得到叔爹的事先通知，关之峰自然知道这一内幕。 但因为港首日程繁忙，直到今早才确定下来会亲自到会，关之峰接到叔爹的信息也仅仅是半小时前。 出于保密的需要，关之峰不能向其他人透露，这是最起码的纪律。 港首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亲自莅临招商会现场，这排面简直爆棚。 一旁的雷子明一边拼命鼓掌，一边凑到关之峰耳边悄悄说道： “我说，哥们儿，你小子到底什么来头，怎么有这么大的能量，连港首都搬动了。” “你怎么不把玉皇大帝也请来呢？” 关之峰回过头冲他笑笑，却看见杨雅丽瞪着不敢置信并有些埋怨的眼睛看向他。 那意思是：白陪你睡了一晚上，这么大的事儿都不事先透露一声，太不够意思了。 嘴上却说道：“港首都来了，这次招商肯定没问题了。” 整个招商团队的人，自然认可她说的话，信心越发的足。 黄展妍一边鼓掌，一边赞许地看着关之峰，心里也是一阵震惊。 心说：下来得好好收拾收拾这个坏弟弟，搞这么大的动静也不事先透露一下。 关之峰冲她抿了抿嘴，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事先也不知情。 港首进入会议厅，在甄妮的引领下，来到黄展妍团队面前，与大家一一握手。 甄妮先介绍为首的黄展妍，港首微笑着询问了此次来港招商的项目和意向情况。 黄展妍简单做了介绍。 随即，甄妮将招商办主任关之峰介绍给了港首。 这时，只见叶俊逸在港首耳边说了句什么。 正阳县团队的人，自然不认得叶俊逸，以为他是港首身边的人。 港首微笑着点头，握住关之峰伸过来的手，另一只手亲切地在他的手上拍了拍。说道：“不错，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 不用说，这一举动再次使大家震惊。 港首竟然对关之峰额外关照，连连夸奖，这、这是几个意思？ 接下来的雷子明、曹志红和杨雅丽等人，港首一一握手，但却没有被拍手的待遇了。 随即，港岛的企业家们，也依次上前问候港首。 接见完一众人等，大家依次落座。 欢快的背景音乐停止，招商推介洽谈会正式开始。 甄妮在热情洋溢的开场白后，隆重介绍了参会的港首以及一众嘉宾，会场再次响起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随后，是参会的二十三家知名企业介绍。 除了港岛十六家百强企业外，另有东南亚和海外的七家供应链企业加入。 在介绍了本次项目推介洽谈会的正阳县政府代表黄展妍团队后，播放了五分钟本次招商引资推介的宣传片。 观看完宣传片，照例是先请港首致辞。 港首的致辞简短而又热情洋溢，充满了港式朴素的商务气息，号召到场的企业积极参与到内地经济建设，尤其是正阳县经济技术开发区的项目中来。 致辞完毕后，考虑到港首工作繁忙，众人起立欢送港首等人离去。 叶俊逸董事长自然也跟着离开了会场。 毕竟下一步唱主角的是正阳县招商团队的人。 叶俊逸来会场的目的，一是陪同他亲自邀请来的港首，没有他的面子，不可能有这么高的规格；二来与会的企业都是他的资源，自然要为招商活动助阵打气。 除了关之峰和甄妮团队的人外，其他人的瞩目焦点在港首身上，对领导人群里的叶俊逸自然没特别注意。 他们更不知道，今天的招商会完全是叶俊逸一手导演的。 这正是叶俊逸的目的。 突出侄子关之峰，达到招商引资的目的即可，他不需要这些东西。 送走了领导，招商引资推介洽谈会才告正式开始。 由于港首的莅临，本次招商会的规格顿时就不一样了，整个会议厅进入到热烈的气氛中。 正阳县委书记黄展妍代表正阳县做致辞发言。 招商办主任关之峰做招商引资相关政策的介绍。 开发区主任雷子明进行了项目推介。 随后，进入到投资意向洽谈和合作框架协议的签署。 由于董事长叶俊逸事先做了铺垫，甄妮团队随后跟进沟通，很多企业都已经对项目有了充分的了解，所涉及的投资大多经过了内部董事会的审议通过。 这些企业来参加洽谈会的目的，除了详细了解正阳县的招商政策和引资条件外，大多数企业都是奔着签署协议来的。 加上有刚才港首的助阵，达成协议就更加顺理成章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哥哥关之江 经过一天的多边洽谈，二十三家企业全部签署了意向合同，意向投资总额达到九十多亿元。有十八家企业确定在年底前进驻园区，承诺到位资金六十五亿。 至此，招商推介会取得圆满成功。 当关之峰向黄展妍汇报最终签约的统计结果后，早已有所预料的黄书记脸上尽展开心的笑颜。 关之峰的军令状赢了，年度的任务完成了，省级开发区终于达标了。 至于让县里那些人闭嘴，现在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当晚，正阳方的答谢酒会在丽思卡尔顿酒店的宴会厅举行。 二十三家企业的代表尽数出席。 叶俊逸再次派来马副总代表他到场，感谢各家企业的大力支持。 做为主办方的另一位代表，甄妮自然是酒桌上的活跃人物。 此时，由于关之峰的交底，杨雅丽对甄妮已经没有了嫉妒和戒备。 经过一天来的紧密配合，两人已经情同姐妹。 加上招商引资任务超额完成，心里都充满了如释重负的快乐。 此刻，正是两个交际花发挥了作用的时候。 两位美女携手，似两只蝴蝶般，不停地在酒桌间飞舞。 欢声笑语荡漾在整个宴会厅。 黄展妍也带着关之峰、雷子明和曹志红，向企业家们频频敬酒。 是夜，宾主尽欢， 宴会结束时，已是夜里十一点多。 由于气氛热烈，兴致又浓，每个人都没少喝。 尤其是杨雅丽，最后喝到需要工作人员搀扶才能走路的程度。 黄展妍对此也不见怪，毕竟这也是她的授意，为了完成烘托气氛的工作。 而黄展妍也被各个企业家轮番回敬，同样喝得面红耳赤，频频用手撑住头。 雷子明等人更是如此。 在这种气氛下，处于超额完成任务的快乐中，又怎么能少喝。 只有关之峰还算清醒。加上他一斤多的酒量，即使喝得过了些，依然能够走直线。 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再与同样醉醺醺的甄妮等人告别，这些人才陆续回到房间。 这样一来，对于关之峰来说有个额外的好处——不用进行时间管理了。 来到港岛的第三天，他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晚了。 人们都说，出差时比上班还累，对关之峰还有更深一层的含义。 同时和两个女人周旋，如果天天都在床上消耗，再好的身体也是吃不消的。 关之峰回到房间，脱了衣服倒头就睡。 一觉直睡到了第二天上午手机铃声响起。 关之峰迷迷糊糊地从床头柜上摸到手机，看也没看就接起，嘴里含糊道： “谁啊，这么早吵醒我？” “你个懒猪，快起床，这都几点了？”话筒里传来哥哥关之江的声音。 关之峰睁开双眼，见遮光窗帘的缝隙已经透着明亮的阳光。 再看了一下手机的时间，上午九点半了。 “卧槽，一觉睡到这个时候。”他嘟哝了一句。 “就是啊，你个懒猪，一天天就知道睡。”关之江的声音让他想起小时候被哥哥拎着耳朵从被窝里揪起来的情景。 “我到你们酒店了，你在哪个房间？” 关之峰说道：“116层07号，你上来吧。” 随即，就挂断电话，爬起来穿衣。 他知道，如果在关之江赶上来之前不穿好衣服的话，那个魔头又该从冰桶里拿冰块丢到他的短裤里。 美其名曰：冰镇小机机。 这是小时候哥哥一直对他的恶作剧。 他看了一眼短裤，被杨雅丽扯烂的这条肯定不能穿了。 他从行李箱里拿出一条新的穿上，旧的也不敢扔进垃圾桶。 被撕烂的短裤边，无疑预示着自己的荒唐，被关之江那家伙逮着，还指不定怎么数落他呢？ 手忙脚乱地刚把裤子提上，就听见门铃响。 “来了来了，你怎么比兔子还快？”关之峰一边系着腰带，一边拉开房门。 关之江斜倚着门，歪着脑袋看着他。 关之峰一伸手：“拿来。” 关之江一愣：“什么？” “礼物啊，你来参见我，不可能不带礼物吧？” “去去。”关之江一把扒拉开横在门口的弟弟，直接进屋，“一天天就跟劫道的似的，张口闭口就是礼物，好像我欠你的！” 关之峰拦路不成，跟在哥哥屁股后面道：“嗨呀呵，你现在发达了，就忘了穷弟弟了是吧？” “是谁当初和我说，只要我替你从政，以后花钱的事尽管和你说？” “还说，只要是你能办到的，多少钱都不是个事儿。怎么，光天化日之下你想赖账不成？” 关之江一屁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将手包往茶几上一丢道：“我说，你在国内呆的久了，还不忘打土豪分田地的老传统啊？” 关之峰一脸的赖皮，“少来了，你总不能说话不算话吧，空手来看我，你怎么好意思？” 说着话，拿起哥哥丢在茶几上的手包，拉开拉链看了一下： “我去，有港币哎，正好。” 说着，拿出钞票点出三万港币道：“这个算见面礼吧！” 关之江瞥了他一眼：“多少？” “三万。”关之峰如实相告。 “你用钱干嘛？”关之江不解地问。 “嘿嘿，这你就别管了。”关之峰笑着说着，拿起座机打出去一个电话： “房务中心吗，我是11607房，麻烦你给我送六个信封来。” “你要干嘛？”关之江不解地看着弟弟。 关之峰放下电话，并不回答哥哥的问题，而是问道：“舅舅来了吗？” “他明天到。我是从星洲直接飞过来的。舅舅在大马，本来也想今天飞，临时有个事儿给耽误了。” 关之峰眉毛一挑：“那正好，趁着舅舅没来，咱俩正可以去澳门一趟。” 关之江笑着看着弟弟：“我也这么想，你这里的事儿完了吗？” 关之峰点头：“嗯，完了，效果不错。” “我跟你说啊，我叔爹这次真给力，不仅帮我落实了引资，还把港首请过来了。” “当时，现场那些人都有些傻了。别说这么一个县级开发区的招商推介会，就是很多内地省一级的来，人家都不见得出面。” “你可不知道，当时我老有面子了，简直太爽了。” 关之江不无嫉妒地说道：“那还不是因为你叔爹宠着你？” “但凡你提的要求，他哪一样没满足你？从小就是他把你惯坏的。” “且，舅舅不是照样宠着你？”关之峰不肯被哥哥占上风，抢白道。 “叮咚……” 兄弟俩个正在唇枪舌剑的来往，门铃响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独特的谈话氛围 关之峰打开房门。 “您好，关先生，这是您要的信封。” 门外是一个彬彬有礼的客房服务生。 关之峰从托盘里拿起信封，准备关房门。 见房间内有客人，那服务生就问：“关先生，您需要茶水服务吗？” 关之峰回头看了哥哥一眼。 关之江摇摇头道：“不用了，我们该吃早餐了。” 关上房门，关之峰道：“丽思的服务就是棒，这也是我喜欢住这里的原因。” 一边说着，一边把三万港币分成六份，装进信封。 关之江起身，去了趟洗手间，回来道：“快洗漱吧，洗完咱们去酒廊吃早餐。” 关之峰想了一下，给黄展妍发了个信息： “妍姐，吃早餐了吗？” 黄展妍很快回复：“准备去吃，正想问你呢？” “我哥哥来了，一起认识一下吧。” “好啊，我马上去酒廊。”黄展妍语气里流露出惊喜。 关之峰微微一笑，回道：“我在洗漱，十分钟后。” 关之峰兄弟俩还没走进行政酒廊，远远就看见黄展妍已经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等他们了。 今天的黄展妍很容易辨认，因为她穿了一身天蓝色的连衣裙。虽然颜色不是很鲜艳，但关之峰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 这身连衣裙与整个行政酒廊的气氛很搭，与窗外的维港美景更是相得益彰。 远远看上去，显得既知性又休闲。 女人真是一个会变化的怪物，换了一身衣服，马上就给人一种不同的感觉。 最起码关之峰感觉是这样。 由于昨晚两个团队的人都喝了不少酒，临走时告诉甄妮不要麻烦过来陪着吃早餐，所以，黄展妍也睡到了自然醒。 做为机关工作的人都知道，类似甄妮这样陪客人是很辛苦的事儿。 从早餐到说晚安，全天的精力都在客人身上。 陪同者需要牺牲很多自己的私人时间，不管表面上怎么热情，总会有些不方便。 这样的麻烦一直到把客人送上飞机，陪同的人才能彻底松口气。 对于这样的经历，黄展妍和关之峰感同身受，自然相当理解。 在关之峰给黄展妍的计划里，大家明天下午就要飞离港岛，今天是自由活动时间。 见黄展妍优雅地坐在窗边，关之峰嘴角微微一勾，带着哥哥径直走进酒廊。 “goodmorningguansir.” 还是那位漂亮的女服务生屈身打着招呼。 “morning！” 关之峰冲她点了下头。见那女服务生的脸上如沐春风的笑靥，心情越发的爽利。 两人来到黄展妍面前，后者已经站起来，脸上洋溢着亲切的笑容。 “这位是我们的黄书记，这是我哥哥关之江。”关之峰做着介绍。 “你好！”黄展妍率先伸出手。 “黄书记好！”关之江礼貌地在她的手上轻搭了一下。 三人落座。 服务生及时上来问“coffeeortea?”时，关之江点了乌龙。 关之峰照例是热拿铁。 黄展妍将自己的鲜奶挪到一旁，端详着关之江道：“你们哥俩真像，简直就像双胞胎。” 关之江笑了笑，看着弟弟道：“他是我的赝品，假冒的。” 黄展妍噗嗤一笑，看向关之峰道： “这么说，我们县委办只能用你们家里的残次品当主任喽？” “哈哈哈……”关之江禁不住仰头失笑。 当然，这样放肆的笑被他迅速地控制住了。 行政酒廊里客人不多，偶尔有刀叉和盘子轻微的碰撞声传来，即使交谈也都是轻声细语。 关之江常年在国外，自然懂得这些礼仪。 他的失笑完全是黄展妍奇快的反应和睿智使然。 这一笑，有一个很好的效果，那就是刚才还陌生的两人，距离感大大降低。 关之峰对哥哥的调侃不以为然，倒是对黄展妍刻意去迎合哥哥创造的冷笑话，心里感到很舒服。 经过前晚的一夜激情，关之峰似乎对黄展妍有了一种别样的情愫。 这是一种超越了上下级关系，近似于大姐姐，又像是情人之间的复杂感情。 不论怎样描述这种感情，此刻的关之峰倒是乐于看见黄展妍与自己的哥哥更接近一些。 朦朦胧胧，像是带着女朋友回家，希望被家里人认可的那种感觉。 任这种愉快的空气蔓延了一会儿，关之峰笑道： “是不是残次品，那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 关之峰说这话时，完全是应付两人上一句的调侃。 但一出口，仔细一想，关之峰不觉脸上一热，眼角竟然有些发烧。 他想起了前晚与黄展妍的激情。 黄展妍闭着眼睛欲死欲仙的神情，顽固地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与眼前的她相重叠。 甚至，那身天蓝色的连衣裙也在关之峰眼里成了透明。 波涛汹涌处，若隐若现的峰谷，也呈现出迷人的光晕。 关之峰努力眨了眨眼，说了句：“你们聊，我去弄些吃的。” 起身去布菲台去了。 望着关之峰的背影，关之江不明就里地对黄展妍道： “黄书记，我们家的之峰一向顽劣。在您的手下工作，有不周到之处，还望多多包涵。” 言辞中满是恳切。 黄展妍被关之峰刚才的那句话，同样带进了语境。 青龙之体，一夜七次郎，强悍战神，这些词放在关之峰身上，一点都不为过。 要不是前夜那一番不眠不休的消耗，弄得她次日走路胯腹部都疼，她实在是不知道原来床笫之间还有这么多的快乐。 望着关之峰的背影，黄展妍也一时恍惚。 被关之江这么一说，才回过神来：“噢，之江，说哪里话，咱们都是一家人。” 发觉自己这话明显有歧义，黄展妍紧接着补充道： “我在关主、席身边做了六年秘书。早就听说她有个优秀的大儿子在国外，常青藤毕业后进了商界。”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噢，原来您就是我妈常说的黄秘书啊！”关之江适时地顺杆往上爬。 其实，他确实听说过几次母亲提及，但也仅仅是一带而过。 在他们这种公子哥眼里，什么秘书不秘书的，和仆人差不多，根本不会特别留意。 但因为现在是弟弟的直接上级，又是家族安排她为关之峰的仕途起步铺路的人物，关之江自然要高看一眼。 所谓的爱屋及乌，正是如此。 见两人聊得热乎，关之峰端着选好的食物回来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一点小心意 “你俩在聊什么呢？” 坐回到窗边位置上，关之峰脸上已经回复了常色。 “之江在说你小时候的糗事呢。”黄展妍的语气里，已经有了几分家里人的意味。 这是黄展妍刻意营造的。 即使与关之峰抛开两人发生的关系，退回到姐弟，黄展妍也希望得到兄弟俩的一致认可。 眼前的两人，一个代表着叶家的政治潜力，一个将掌管关家的经济势力，妥妥的叶、关两家的权贵余脉。 未来这两家的权力和财富资源，不可避免地向兄弟俩倾斜，并逐渐成为掌握这些资源的少壮派。 黄展妍了解其中的价值，也深知其中的利害，若能与兄弟俩建立起稳固的关系，未来自己的政治前途，可就不仅仅是关之峰引路人那么简单。 这也是她那晚对关之峰佯装醉态，引他入自己房间的原因之一。 表面上是关之峰得手，实际上也正中了黄展妍的下怀。 这样一拍即合、两情相悦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而关之峰把哥哥引荐给自己，显然也是基于对她的信任。 关之峰笑了笑，放下餐盘，伸手准备弹哥哥一个脑瓜崩。后者灵巧地起身，也奔布菲台去了。 黄展妍看着关之峰，不无赞美地道：“你哥哥真的很优秀，也很儒雅，很有商界大佬的气度。” 她已经看出来，兄弟俩的关系那是相当不错。此时，及时夸夸哥哥，既能让关之峰满意，又能拉近三人之间的关系。 关之峰嘴一撇：“他，搞怪的很！不过，我从小就喜欢欺负他，现在我就拿他当财主宰。” “包括这次来港岛，很多费用也是宰了他的。” 说着，拿起放在餐台上的手包，从里面拿出六个信封，递给黄展妍。 “这是什么？”黄展妍没接，目光里透出一丝警觉。 关之峰往她手里一塞道：“我哥哥给大家的红包。” “红包？”黄展妍接过，打开来一看。 见信封里是整齐的五千港币，立马像触了电般，把信封丢还给关之峰。 “我不能接，这怎么能行？” 跟着关主、席身边这些年，包括走上领导岗位后被反复告诫，黄展妍对送钱收钱这样的事异常敏感。 即使像关之峰这样的角色亲手给她，也一样触发她内心里的警惕。 这时，关之江端着餐盘回来了。 见到了这一幕，才明白关之峰为何从他包里拿港币，为什么要向服务员要信封。 心里对弟弟的细心暗暗点头。 团队成员来港岛，不可避免的要上街购物。 这时，给大家一个红包，确实是贴心之举。 看来，自己的这个弟弟真的长大了。 人情世故，已经运用得娴熟。 见黄展妍条件反射地拒绝，关之江笑道：“黄书记，呃不，我可以叫你黄姐吧。” 黄展妍听关之江叫她姐，脸上立时显出开心的神情，连忙点头。 关之江放下餐盘，坐在位置上，举起刀叉，一指那几个信封道：“黄姐，这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 “大家第一次来港岛，正事办完了，正好逛逛街。” “考虑到大家没时间换港币，我就给每个人准备了一点零花钱，也不够买什么东西的，喝喝茶而已。” 黄展妍摇摇头：“五千块，可不止是喝喝茶。这钱，我不能代他们收。” 关之江看了一眼弟弟，后者举着刀叉开始吃东西，并不理会他的目光。 两人事先就此没通气，而哥哥及时接上了话茬，就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关之峰再多说一句都是多余。 这也算兄弟俩之间的默契。 关之江笑道：“黄姐，你现在不是黄书记，我也不是内地的商贾，我只是关之峰的哥哥。我不想从各位身上谋取什么利益，也没什么所求，他们和我也没有什么利害关系。” “做为朋友，我们在港岛遇见了，赞助一点茶水钱，也根本不算什么事。” “再说，这是当地接人待客的一种习俗，在内地称之为规矩，谈不上违反什么规定，更没有贿赂嫌疑。” “所以，还望黄姐别往心里去。” 黄展妍摇摇头，“这真的不妥。我们这次来这里招商，已经得到家族这么大的支持，不仅帮助我们完成了招商引资任务，还为我们提供了这么多的方便。” “我听之峰讲，这次的食宿费用，就是家族这边赞助的，再让你们破费，实在是说不过去。” 在黄展妍的印象里，关之峰的叔叔也好，舅舅也好，都是叶、关家族一个体系的。 这样笼统的说，与事实也没有多大差距。 见黄展妍依旧拒绝，关之峰停下刀叉，对她道： “黄书记，我知道，你平时很注意这方面，也不提倡这种形式的往来。但这是我哥哥个人的一点心意，与工作无关，你就别推辞了。” “再说，弟兄们跟着你出来，任务又完成得很好，做为班长，你是不是也得犒劳一下弟兄们？” “你对弟兄们就说，是这次招商推介活动成功预支的奖励，让大家高兴高兴。” 关之江也道：“对啊，黄姐，你这当老大的，理应犒劳一下部署，这也是应该的。” 见兄弟俩言辞恳切，黄展妍略思忖了一下，觉得再坚持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就收起信封道：“好吧，那我就代他们谢谢你了。” 又递回一个信封道：“他们五个的我给他们发下去，这个就不用了。” 关之峰又塞回去道：“嗨呀，展妍姐，你怎么这么计较呢？” 黄展妍只好收起道：“好吧，这些都记在我的账上，回去一起算。” 关之峰笑了笑，没再多说。 三人吃了一会儿，关之峰又对黄展妍道：“展妍姐，一会儿吃完饭，我和哥哥有点事儿，就不陪大家逛街了。” “提前向你请个假，你也替我和大家说一声。” 黄展妍点点头：“去吧。你们哥俩也有一阵子没见了吧，好好叙叙。” 兄弟俩相视一笑。 吃罢早餐，送走了关家两兄弟，黄展妍给雷子明打电话，让他通知大家到她房间集合。 第三百二十九章，不同的感悟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雷子明就带着曹志红、杨雅丽和两名工作人员到了黄展妍的11615房间。 众人像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一般，先是参观了一番行政套房，随后又围着那只硕大的可以临窗观景的浴缸赞叹。 杨雅丽在关之峰的房间里见识过了类似的浴缸，为了掩盖，也只能跟着惊叹。 脑子里已经有了那天在关之峰的大浴缸里，如大海波涛中渔船般的感觉。 只是当时没有完成两人的互动，就被黄书记的临检给打断了。 黄展妍等大家感叹完，拿起茶几上的信封，对大家道： “昨天的招商推介活动办的很成功，为了奖励大家，这是关主任给大家的红包，一人一个。一会儿上街时喝茶用。” “哇……关主任太好了。”一个工作人员率先叫道。 雷子明等人接过信封，也没太在意。 喝茶吗，能有几个钱。 当大家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港币时，几乎所有人都发出了惊呼： “哇塞，五千块……” “关主任这也太大方了吧！” “简直就是个财主，赶上我一个月工资了。” “花掉，马上去花掉，要不怎么对得起关主任的一片好心。” 见众人一致夸赞关之峰，黄展妍心里似蜜一样甜。 来港岛后的一切安排，包括引资成功，本来就是关之峰的一己之力，团队成员都心知肚明。 此刻，大家拿到关之峰的红包，理应感激和赞扬。 黄展妍身边的杨雅丽，脑海里也中止了大海的波涛。 她也禁不住和众人一起夸赞。 只不过，她的赞美更加由衷。 自己喜欢的男人，如此优秀，如此慷慨仗义，简直是帅呆了。 大家正在黄展妍房间里欢呼，甄妮打了电话过来。 原来，这也是关之峰的安排，让她带着大家出去逛街。 众人又是一阵赞叹：“关主任简直是太贴心了。” 这次来港岛，仿佛到了家一般。 杨雅丽率先问：“黄书记，怎么不见关主任？” 黄展妍就将他哥哥来接他出去一叙的事儿，向大家做了说明。 等大家到了楼下停车场，才发现今天是甄妮亲自驾车。 大家一边和甄妮开着玩笑，一边上了她的商务车。 车子驶出丽思酒店，直奔市中心。 甄妮的车开得又稳又快。一边开，一边介绍着街景。 港岛主城区的街道并不宽，车辆很多，但所有车子都像甄妮一般，开得很快。 雷子明率先发现了这一点，趁着甄妮等红灯的时间，就问道： “甄妮小姐，我发现咱们港岛的车虽然多，但除了等红绿灯几乎不堵车。” “而且，就像这条街，路这么窄，车速最少有六七十迈了，这和内地的大城市完全不同。” 甄妮瞄了眼街牌，“现在我们走的是金钟道，下面马上路过太古广场，进入皇后大道就是繁华商业区，路面上车比较多。” “一会儿大家可以看到，有的街道更窄，是上百年的老街道。” “而且也是雷先生的问题，为什么在港岛的街上，车速都这么快？” 车内一致的声音：“是啊，我们也发现了，这是怎么做到的？” 甄妮笑着回顾了一下车内，转回头启动车子，边开边道： “记得很早以前，咱们内地有个著名的交通警示语，叫‘一慢二看三通过’，对吧。” 雷子明点头：“可不是，以前每个路口都有，现在少多了。” 甄妮又道：“在港岛，大家发现没，街上的人从来都是步履匆匆，没有内地街上慢条斯理的行人，也没有无可事事的老大妈老大爷们。” “在港岛，人只要一睁眼，就开始一天的忙碌，即使走在路上，也是分秒必争。” “不管是白领、蓝领，也不管你是企业还是公益机构，大家都把时间看得特别宝贵，就连约会都是以分钟计算的。” 曹志红插话道：“对对，我看港岛电视剧，大律师都是按分钟收费的，说明在这里时间是可以卖钱的。” 甄妮点头，又道：“港岛历经百十年的发展，行政治理能力远远高出内地，人们的秩序意识和文明程度也比内地好很多。” “在这里，你看不到横穿马路的人，也没有闯红灯的情况。” “你们仔细看，只要绿灯一亮，快行道上连一只脚都容不下。” 曹志红没明白是什么意思，问道：“这话怎么讲？” 甄妮一指路旁的人行道：“人走人道，车走车道。这在港岛已经成为一种秩序，大家都普遍遵守。” “绿灯亮起后，车子开起来都会很快。如果人的脚要落在快行道上，车子轧了也会白轧，因为你违反了交通规则。” “这一点和内地不一样。” 雷子明点头道：“确实，如果在内地，不管行人是否违反交通规则，只要是车子把人碰了，开车的人多少都得承担一些责任。” “这样的事情太多了，美其名曰是同情弱者，其实就是有规则不认真执行，总被人任意曲解。” 甄妮道：“我老家也是内地的，对那里的情况我也比较了解。我来港岛上学和工作，对此很有感悟。” “港岛因为历史原因，遵照的是英美法系，即俗称的判例法。如果你犯了同样的法条，只能遵照判例进行处分，没有人可以例外。” “这样一来，社会上就形成了一种规则意识，人为的因素不是没有，但很少很少。” “包括这里的纳税人的意识很强，运用法律保护自己的意识也很普及，所以，违反规则的事情，就已经显得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了。” 曹志红接话道：“甄妮小姐，但我有一个问题。像你说的，港岛的规则意识很强，那为什么会有帮派存在，还经常有街头暴力呢？” 甄妮一边开车一边笑道：“曹先生一定是《古惑仔》之类的港片没少看吧？” “电影都是艺术形式，和实际情况有很大出入。我一会儿带你们去油麻地、九龙城寨，看看有没有电影上那种拎着片刀砍人的事情。” 雷子明拍了拍曹志红的肩膀，模仿着港片上的口吻道： “唔系周润发……” “哈哈哈……” 车上爆发出快活的笑声。 第三百三十章，港岛的趣事 甄妮带着黄展妍她们在港岛的街上‘游车河’的时候，关之峰和哥哥关之江两人乘坐的出租车，已经驶上了港珠澳跨海大桥。 兄弟俩你一言我一语在车上热火朝天地聊着，无非是各自的生活趣事，以及近期的见闻。 两人之所以没用叔爹公司派车，一是此次的目的地是赌场，必须保密；二来完全是私事，打车也很方便。 关之峰先问了嫂子和孩子的情况。 关之江的妻子是星洲船王的女儿，也是百亿身家的豪门。 两人育有一双儿女，大的女儿已经进入星洲小学读书，小的儿子还在幼稚园。 一提起儿女，关之江立刻眉飞色舞，宠爱之情溢于言表。 做父母的人，一旦提起自己的孩子，都是一样的忘我。 聊了一会儿孩子，关之江看向弟弟：“你和倪芳芳离了婚，没再物色一个？” “怎么样，这次想找个什么样的？” 关之峰笑了笑：“哥，找老婆着什么急，好不容易重回自由，我还想多玩几年呢！” 关之江摇摇头：“这可不行。” “内地官场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他们对这方面看得很重，如果你下一步要进步，组织部门考察时你还是单身，会被认为不够成熟。” “连家庭都经营不好的人，怎么管理团队，怎么为百姓做事？” “家庭是社会的细胞，只有经营好家庭，社会才会稳定。这可不是你个人好恶的问题，带有政治性。” 关之峰像看怪物一般端详了关之江片刻，揶揄道： “哟哟哟，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敢情你关之江不是什么巨富商贾，倒像是某个组织部的大人。” 关之江拍了一下关之峰伸过来比划的手道：“之峰，这事儿不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说实话，关于那个倪芳芳，我和咱妈的观点一样，她不适合你。” 关之峰挑衅地看着哥哥道：“早怎么没见你说，马后炮。” “且……”关之江用鼻子嗤了一声，“你俩搞对象时，不是给我发过照片吗？” “别忘了，我在大学学统计的时候，专门研究过相面。” “从倪芳芳的面相上看，她爱慕虚荣，意志不坚定，极容易被诱惑。只不过，当时你俩正热恋，我这当哥哥的自然不能从中拆桥。” “切……”关之峰也从鼻子里出了一声，“这一点几乎是天下女人的通病。” “现在的女人，有几个不爱慕虚荣，有哪个能经得起诱惑？” “还面相呢，你可省省吧。” 关之江反唇相讥道：“哟哟哟，来不来还袒护起来了，你都已经离婚了，我还说不得她吗？” “看来你还是挺在意她的，是不是有点舍不得？” “上次你在电话里说你让县里饶了她，没给她撤职处分，我就觉得你不仅是心软，怎么，还想复合不成？” “切……”这次的不屑，关之峰的声音提高了很多，“就算天下没有年轻漂亮的女人了，我也不可能再找她。” “敢他妈跟我离婚的女人，就算她跪在地下求我三天三夜，我眼皮都不会眨一眨。” 关之江见弟弟态度坚决，也放心地点点头，“说得是，咱们家的男人绝不能吃回头草。” “她既然有眼无珠，刚提了个小镇长就急吼吼地跟你离婚，这样的女人要不得。” “一旦将来你做到省部级高位上，她的格局和眼界更是你的累赘，说不定给你搞出什么事来，拖你的后腿呢。” “看来当初咱妈说得对，找老婆还得门当户对，最起码见过吃过，不至于小家子气。” “将来也能撑的起你的大后方，又能有一个好的家庭教育。” 见关之峰认可地点头，关之江又道： “听说过‘相由心生’吗，一个人的面相和她的性格、思想甚至行为，有很大的关系，基本是她内心世界的表象反应。” “相术和堪舆学，是我国古代流传下来的，有一定的科学道理。” “你没看浅水湾那些别墅，哪一个不是请风水大师看过，哪个做生意的不礼神拜佛。” 见关之峰想反驳，关之江就摆了摆手道：“好了，不说这个，你们党的官员不允许信这些，我理解。” “但有一点你不得不承认，在港澳和东南亚地区，华人豪门之间通婚，是讲究面相和生辰八字的。” “就像李首富的二儿媳梁小姐，都给李家生了三个孩子了，为啥进不了李家的门，” “为什么？”对此，关之峰还真不知道，不仅是他不关心这类花边新闻，更由于这些远离他的生活圈。 不料，没等关之江回答，看上去一直认真开车的司机突出来了句： “佢面相唔好哇！” “哈哈哈……” 兄弟俩一愣，旋即为司机师傅标准的港岛话爆发出开心的笑声。 笑罢，关之江道：“怎么样，不是我瞎说吧，连司机师傅都知道。” “在这些豪门的婚姻中，首先是门当户对，其次是自身修养，然后就是面相体格。” 关之峰又问：“这和体格又有什么关系，又不用她们下地干活？” 关之江拍了拍自己的胯部：“看屁股，看胯骨。” “这些富人婆们，只要一看女人的这些部位，就能断定出好不好生养，这可是光耀门楣的大事。” “只有生了儿子，这个家族才能人丁兴旺，这个女人在家族里才有地位。” 关之峰嘴一撇，不以为然地道：“封建思想，都是糟粕，早就过时了。” 关之江摇摇头，“你可别这样说，有一个现象很能说明问题。” “港岛的女性，从政、经商、职业女性的比例，受教育程度比例，社会参与程度以及自我独立的能力，在世界上也能排进前几名。” “这一点，甚至比内地做得都要好。” “虽然港岛是个国际型开放城市，但她们在认同和尊崇传统文化上，有些做得比内地出色。” 关之峰问道：“这又怎么说？” 关之江道：“在港岛，很多已婚女士随夫姓，表示女性从属丈夫，也就是所谓的‘夫为妻纲’，比如：林郑月娥、范徐丽泰……” “糟粕，糟粕，不足为道。”没等关之江说完，关之峰已经打断了他。 两人还要争论下去，司机的声音再次从前排传来：“新葡京到了。” 兄弟俩抬头一看。 出租车已经到了外形犹如一朵巨大的金莲花的新葡京酒店门前。 第三百三十一章，冷静的赌客 出租车驶进了酒店的停车场。 大概是受了刚才车里讨论的堪舆风水话题的影响，司机师傅也来了兴致，一边跟着车流前进，一边充当起了导游，大讲特讲新葡京酒店的风水。 据他介绍，‘老赌王’特别重视风水，在建筑新葡京酒店时，请了世界上著名的七星级设计师，使这座澳门地标性建筑处处体现出风水的意味。 整个建筑的外型既像金莲花，又像火炬，为的是化解对面竞争对手之一的永利澳门的财气。 娱乐城的整体像鸟笼，门口设计成了老虎的虎口，意思是赌客进了虎口，就算像鸟儿一样插翅也难飞。 整个建筑的外围是尖刀的装饰，意思是要大杀四方。 赌场内遍布金钱状的射灯，讲的是要金钱压顶。房顶是一副海盗船的巨画，地毯的花纹是蜘蛛网，象征着天罗地网。 关之江听罢，指着新葡京金蛋造型的底部，那散发缤纷迷人色彩的万象球道： “你看，这个万象球不仅是聚财的寓意，同时也是个变色蛋，象征着赌场会孵蛋。” “赌王在一个酒店上，采用了这么多的风水设计，你能说他不迷信吗？” 关之峰点点头：“即是迷信，也算一种心理暗示，或者情绪寄托。” 两人已经不止一次来过这里，但讨论风水却是第一次。 关之峰又笑道： “看来，这捞偏门的赌场，已经把赌客的心理拿捏得再清楚不过了。” “如此明目张胆地告诉天下人，你只要进来赌，我就把你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可世上就是有那么一些人，痴迷于赌，明知道是火炕，还是奋不顾身地往里跳。” “赌场，最容易将内心的恶魔集中释放，将人生漫长的赌局浓缩到一个晚上，甚至是一把牌上，好赌又不服输，至死方休。” 关之江也跟着笑道：“这是什么？这就是人性。” “人性里，有多少赌的成分，谁也说不清。” “其实，人这一辈子，无时无刻不在赌。只不过赌的方式，赌的大小不同而已。” 说着话，车子已经停在了靠近门口的车位上。 关之江结账，兄弟两人谢过司机后下车。 司机扯着脖子，对着两人嚷道：“祝两位好运，大杀四方！” 兄弟俩笑了笑，走进娱乐城。 一楼大厅就是赌场，装饰得金碧辉煌，气派而又豪华。 几十张赌桌布满了整座大厅，任何人置身其中，都不由跃跃欲试想上去赌上一把。 兄弟俩熟门熟路，先去兑换赌注。 关之峰提醒哥哥道：“上次咱俩来这里的事儿，不知怎么被我叔爹知道了。那天还把我叫去说了我一顿。” “呵呵，这很正常，他的鼻子灵着呢，别忘了他的另一个身份是干什么的。” 关之江说的是叶俊逸表面上虽然是国企的董事长，但因为是红二代，也是基于工作需要，受过安全和反间的培训，也有负责海外统战工作的职责，自然不可避免地会涉及到一些情报方面的工作。 关之峰摆了一下手：“这个我知道。我是说，他给咱俩制定了两条规矩。” “什么规矩？” 问了关之峰这一句，关之江从手包里拿出一万美元递给兑换窗口，对窗口里道：“兑换一万美金筹码。” 关之峰并没去阻拦，而是看着窗口里数着筹码的两只手，不紧不慢地继续说着： “叔爹说，咱俩来玩可以，一是不准超过六个小时，到时间不管输赢，立马起身走人。” 关之江点头：“可以，这个能做到。玩的时间长了，也没意思。” “过了六小时，我也头昏脑胀的，精力也不容易集中，再玩下去也就是个输。还有呢？” 关之峰下巴往兑换窗口里一扬，“叔爹说，每次不准超过一万块，输光了也必须立马走人。” 窗口里已经数好了一万美金的筹码，递给关之江。 后者接过来，数出一半交给关之峰道： “对啊，我们这里不正是一万么？” 关之峰并不拒绝，接过来笑道：“叔爹说的可是港币，不是美金。” 关之江一听，伸手作势要从关之峰手里夺回筹码，嘴里道： “这扯不扯，换多了，赶紧给我，我把它退回去。” 关之峰早把筹码搂在怀里，甩开关之江的手道：“少来了，入了我的手，你还想拿回去，门也没有。” 关之江一边把筹码在托盘里反复叠着，一边笑骂道： “你这个家伙，从来都是不肯吃亏的主。好话是你说，好人是你做。我这个冤大头，不仅为你出钱，还得替你背锅。” “你也就能剥削我吧。今天说好了啊，各玩各的。自己的筹码输光了，不许找我借，也不准缠着我。” 关之峰一边往手包里装筹码，一边呸道： “啊呸呸呸，乌鸦嘴，还没等玩，你就咒我输啊？” “这次我准保赢，不信你等着瞧。” “再说了，你别拿着一次当百次，不就是上次借了你点筹码吗，这也值得唠叨，还当哥呢，这么小气！” 关之江笑着用手指点着弟弟道：“你可真是又当又立啊，在单位你也这样吗？” 两人一边说笑着，一边回到大厅的中厅。 这里设置了很多低投注额的博彩游戏，很适合普通游客临时来过把瘾的投注。 二楼、三楼以百家乐为主，关之江在一楼赢了钱，会上二楼玩。 至于四楼、五楼是贵宾厅，都是大注额的，一般赌客不接待。 关之江环顾了一下一楼大厅。 时已近中午，从各地来的游客居多，但场内仍有部分赌桌闲置。 关之江摇摇头道：“自从内地八项规定和打击反洗钱后，这里的生意受到很大影响。” “上次，我抽空上楼上看了看，贵宾厅里赌客很少，基本上可以一个人玩一张台，那天的广东厅五张台，只有三张营业，仅有五位赌客在开工。” “所以，回去后我和舅舅说了，现阶段投资博彩业不是个好时机。” “你看，这大厅里现在都坐不满了。” 关之峰道：“不仅如此，自从放开赌牌后，威尼斯人、银河、金沙、新濠影汇相继开业，竞争越来越激烈。” “这些新开的赌场有购物、文娱和其他设施，游客可以选择吃喝玩乐，也可以进赌场玩上两把，这些都是很可观的收入，但赌王一开始看不上，现在想改变转型就困难了。” 关之江奇怪地看着弟弟道：“想不到，你对经济还这么热衷？” 关之峰笑道：“现在当了办公室主任，什么都得研究啊！” 关之江点点头，赞许道：“不错，有进步。” 一指大厅道：“就在大厅玩吧。你还玩角子机吗？” 关之峰摇摇头，“那玩意儿没意思，人和机器赌，怎么赌得赢？” “今天我想玩21点。” 第三百三十二章，通杀21点 关之江就道：“那好，你去玩你的21点，我去炸金花。” 这里和关之江熟悉的拉斯维加斯不一样，一楼大厅没有德州扑克的赌台，他只能选择同样可以运用数学统计学概率优势的炸金花。 关之峰不好此道。 一方面是他数学没有哥哥好，另一方面，他也不想为了一个玩而大费脑筋。 尤其是关之江经常拿着一手好牌却弃牌，每当这时，关之峰都会在一旁看着干着急。 更何况，哥俩坐在一张赌桌上，又不是要出老千，相互之间倒是一种干扰。 因此，各玩各的是最好的选择。 关之峰来这里，本就是为了消遣，也就是所说的适当怡情。 他不是赌徒，筹码又是哥哥提供的，输赢对他来说无所谓。 这样的心态，决定了关之峰与身处这里的大多数人不同。 就像叔爹告诫他的那样，不管什么样的赌徒，哪怕是所谓的高手，只要长久赌下去，最终一定会血本无归。 一个痴迷于发财梦的赌徒永远不明白，与自己对赌的不是运气，也不是庄家，而是自己的定力和心态。 关之峰和哥哥具备很平和的心态，他们本就抱着来玩一把的态度，不管输赢，到时间或者输光预定筹码就走。 赌场最不喜这样的赌客。 一旦每个赌客都具备这样的自律性，恐怕赌场的生意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红火，也不会形成一个博彩公司曾经支撑起澳门七成税收的情况了。 世人包括澳门的很多人经常议论不解，为什么拥有22间赌场的“赌王”从来不赌。 据叔爹叶俊逸介绍，“赌王”的观念是大有大赌，小有小赌，其实，他一辈子都在赌。 只不过，他不上牌桌，只在生活、生意上赌。 虽然在对付女人上，可能有输有赢，但在生意上，却一直在赢。 他开赌场就是和所有上台的赌客在赌，而他的筹码就是赌客的赌性。 但在市井街坊看来，所有的人都赌不过赌王，因为他的筹码是无限的。 而在赌客身上，贪婪和恐惧，人类的两大弱点得以无限放大，自然就成了赌王桌上的筹码。 尤其是内地的一些赌客，大部分人一旦踏进赌场，内心里就种下了一颗改变命运的种子。 正是这两大弱点，使大部分的种子并不能顺利发芽，甚至会将这些人在生意场上建立起的自信击得粉碎，顺带掠走他所有的财富并负债累累。 关之峰兄弟自然深谙这一道理，也理解家族中关于禁赌的规矩。 兄弟俩自信自制力可控，也准备按照叶俊逸定下的变通规矩行事，前提是始终保有平和的心态。 纵使有这样的心里建设，关之峰理论上不计较输赢，但既然进了赌场，有哪个人不想赢呢。 这不仅是好胜心，也关乎面子问题。 前两次，都是哥哥赢钱他亏钱，为此，一提起赌场战绩，关之峰总是不得不甘拜下风。 这在兄弟俩之间，是少有的。 今天，关之峰是有备而来。 他要验证一个自己琢磨出来的理论。 21点游戏，是关之峰手机里除了围棋外唯二的游戏。 平日里用来打理诸如蹲坑和等待会议开始这类碎片化的无聊时间。 21点的玩法比较简单，不用太费什么脑子，就是比谁的牌组合更接近于21点，赌运气的成分比其他玩法更大。 这对于关之峰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只是今天，关之峰特别做了一番针对性选择。 他准备运用这几天经常谈论的两个理论，‘风水’和‘相由心生’。 既然在赌场里赌牌，关之峰不能不相信一些迷信的东西。 按照风水学上的相生相克理论，他结合自己的八字，找了一个五行中金位的区域。 又在这个区域里，观察了一番荷官，最终选择到一张台子上。 赌台上已经坐了四个人，关之峰随着众人下注，荷官开始发牌。 两张牌后，关之峰判断着牌面，用手势选择继续要牌或者停牌。 十个回合过后，关之峰是剩多负少，呃，不，除了一把爆牌和push了一把，其余八把全部赢了庄家。 再看另四人，自然是负多胜少。 关之峰的身边开始多了些围观的游客。 在这间赌场，赌客和游客的身份可以随时切换，并不强行约束围观的游客。 手气好的玩家身后，总是不乏观光客。 又是十把牌后，关之峰除爆了一把牌外，又是通杀庄家。 周围的游客开始议论纷纷。 “这个人好厉害啊，基本都能通杀庄家。” “可不是，刚才那把牌，明明才十八点，如果是我，肯定还会再要一张，可他竟然止牌。结果，下一张牌是条八，庄家爆牌，太神奇了。” “你看看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好像不是在赌牌，而是在玩游戏，这才是赌牌的最高境界。” “怎么样，咱也来几把，试试手气。” 不一会儿，台桌上就坐满了赌客，而关之峰身后的观众围得更多了。 又是十几把牌后，关之峰依旧赢多负少。 这一次，关之峰开牌连得三张a。 众人发出一阵惊呼。 这在21点中也是不多见的。 关之峰示意荷官把它们分开。 这就形成了三副牌，也就是说，关之峰可以用这三张a，和庄家的一副牌赌。 如果两副以上赢了庄家，那他又是稳赢。 看着三张a，关之峰的心里不禁有些小激动。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筹码，粗略估计已经赢了一倍多，也就是说，即使哥哥那边输光了，他这里的筹码也足够翻本了。 关之峰在分开的牌上下注。 买定离手。 荷官发牌。 三副牌上依次得到9、j、q。 “哇……” 人群里响起一阵轻呼声，身后更是骚动不堪。 “两个21点，一个20点，又是稳赢。” “这也太强了吧！” “这手气，简直逆天了。” “这人难道是赌神？” 在这一片嘈杂声中，荷官为自己发牌。 结果，庄家是20点。 虽然牌也不小，赢了台面其他赌客，但在关之峰面前，再次输了。 荷官一贯古井无波的脸上，也是暗露惊异之色。 正在这时，荷官身后走上一个赌场主管模样的人，在荷官耳边耳语了几句。 那荷官点点头，把位置让给了旁边等候的另一个荷官。 关之峰低头整理着赢来的筹码，一边暗暗思忖是否继续玩下去。 突然，他的肩头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 第三百三十三章，难道你会出老千 关之峰被人在身后拍肩，心里禁不住一抖。 一瞬间，脑海里闪现出看过的港澳电影中赌场的桥段。 那些在赌场出老千赢了钱的，不都是在关键时刻被人背后拍肩吗？ 然后就是带到小黑屋里，剁手砍手指之类的。 可是，自己不过运用了一下科学甚至不甚科学的知识而已，这能算老千吗？ 难道是赌场看见自己一直赢钱，派人找麻烦来了？ 自己坦坦荡荡的玩牌，没做任何额外的动作，有什么可怕的？ 再者说，澳门已经回归多年，在祖国的土地上，难道赢了钱还拿不走不成？ 何况，这才几个小钱。 想到这儿，关之峰皱起眉头，笃定地转身。 结果，他看到的是哥哥关之江灿烂的笑脸。 “吁……” 关之峰松了一口气，问道： “怎么，你玩完了？” 关之江摇摇头，“没，在旁边玩了一会儿炸金花，见这里挺热闹的，以为是什么人物来了。过来一看，竟然是你。” 随即惊讶地看着桌面上的筹码，“我擦，赢了这么多？” 关之峰得意地一笑。 在赌场里被往日赢多负少的哥哥崇拜的感觉，真好！ 这时，见新换的荷官已就位，准备发牌，关之峰说了句，“你等我玩完这两把再说。” 转回牌桌，下注，买定离手。 荷官发牌。 关之江站在弟弟身后，看着他要牌、止牌。 连续玩了两把，关之峰无一例外都爆牌。 赔付完筹码，关之峰起身说了句“不玩了”，收拾剩余的筹码，离开了那张赌桌。 周围的人一片叹息声。 有人不甘心就这样没了热闹，劝道： “先生，再玩一会儿啊！你手气那么好，肯定还能赢。” “就是，赢了那么多，就这样不玩了，太可惜了。” 新换上来的荷官，也看向关之峰，目光里充满了期待。 他当然不能喊住关之峰，这不符合赌场的规矩。 客人随时可以坐下赌，也可以随时离开，完全是客人的自由。 关之峰瞥了那荷官一眼，也不去看大家，只是摇了摇头。 转身带着关之江离开。 “唉，人家都走了，也没啥看的了。” 围观的游客们陆续散去。 关之峰轻点着手里的筹码，足足赢了七万多港币。 他数出一半，递到哥哥关之江的手里：“喏，给，够你上二楼玩百家乐了吧。” 关之江刚才输了点钱，不客气地接过筹码道：“好，就当你还上两次借我的筹码。” 关之峰鼻子里“嗤”了一声，不屑道：“我说你怎么这么小气，还记得上两次的事。” “我今天赢了，自然是哥俩见面，一人一半，输赢都是一样。” 随后，看了一下时间道：“这才两个小时，我们还可以再玩四个小时，或者输光了就走。” 关之江把弟弟扯到一旁，悄声问道：“你今天手气怎么这么好，莫不是你新学了老千？” 关之峰故作神秘状：“实不相瞒，我还真出了老千，只不过他们看不出我的千术，自然就拿我没办法。” 关之江脸上有些变色，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他们，才小声提醒道：“之峰，你可知道出老千被抓住的后果，尤其还是在‘赌王’的地盘上。” “呵呵……” 见哥哥紧张兮兮的样子，关之峰轻笑道：“放心，我这千术是高人真传，别说这些人的水平，就算‘赌王’亲自来了，也拿我没办法。” 关之江一脸的嫌弃：“你就整蛊搞怪吧，你不说是吧？” “那你的这些筹码我不要了，你自己拿去玩吧。” 关之峰见哥哥有些动气，刚想告诉他真相，关之江的手机却响了。 他接起电话：“喂，舅舅，您说？” 见是舅舅关富年，关之峰收住了话头，看着哥哥。 大厅里人声嘈杂，听不到话筒里说什么。 只见关之江连连点头，最后说了句：“好的舅舅。” 挂了电话，关之江将双肩一耸，像老外那样习惯地双手一摊道： “完了，玩不成了。” “怎么，舅舅要过来？”关之峰已经猜到了大概。 关之江抿了抿嘴，无奈道：“可不是。听叔叔说你明天下午的飞机，舅舅临时改签了机票，现在已经登机，三个小时后降落港岛国际机场。” “怎么样，我们也往回赶吧？从这里回去还要一个小时呢。” 关之峰看了一眼哥哥：“可惜，今天没能尽兴。” 关之江上来一揽他的肩膀，轻拍了两下：“下次有机会再来。” 两人一边往收银处走，关之江一边继续着他的好奇： “跟我说说，你的千术到底是什么？” 关之峰摇摇头：“现在不能说，车上告诉你。” 在收银处，两人将筹码兑换完，一算账，总共赢了六万七千港币，这还是因为关之江那边输了些。 这让关之峰很有成就感。 上了出租车，关之江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他是怎么出的老千，一连串的催问。 关之峰笑了笑道：“哥哥，我怎么会千术呢，如果在那种场合出老千，那不是找死吗？” “你没看见赌场里有多少摄像头，赌桌前后有多少‘明灯’、暗灯’，如果我真的出老千，他们能让我这样走出来？” 关之峰所说的‘明灯’、‘暗灯’，指的是赌场里专门雇来抓老千的千术高手。 他虽然不好赌，也不懂千术，但对这些赌场的术语，还是有些了解的。 关之江自然听得懂。 对于准备投资博彩业，进行了充分前期调研工作的他，更不陌生。 只是见关之峰这样说，关之江更懵了。 急问道：“难道你比那些千术高手还厉害？不出千，你怎么赢的钱，而且就靠一个21点，筹码又不大，才一个多小时，你竟然赢了七万多？” 关之峰笑道：“这还得感谢你呢！” “谢我，谢我干什么？快说，别在这儿给我卖关子。”关之江越发的好奇。 关之峰这才道：“我主要运用了你在路上说的风水学上的理论，然后又结合了相面学的东西。” “风水？相面？你别胡扯，这和赢钱有什么关系。”关之江不肯相信。 于是，关之峰扳起手指，一一道来。 第三百三十四章，舅舅来了 关之峰说道：“其实，我今天也是临机一动想出的办法，没想到还真有效。” “前两次都是看着你赢钱，我都是东玩一下，西赌一把地瞎玩，所以我才输了个精光。” “这次，我就想着怎么能捞回来一点。” “刚才在来的路上，你和出租车司机说的什么风水和堪舆理论，倒是吸引了我。” “我就琢磨，既然‘赌王’这么讲风水，那我为什么不在风水上破解他呢？” “就像那个虎口，还有鸟笼的设计，我把它避开不就杀不到我了吗？” “所以，在拿了筹码后，我就开始琢磨，察看整个大厅的方位，找有利于我的风水。” 关之江奇怪地看着他道：“你还会看风水。你可是党员呢？” 关之峰摆了下手：“切，别打岔，那和这有什么关系？” 关之江笑着摇头，表示不信。 关之峰不理他，继续说道：“你知道我是火命，而且是很旺的火。” “在五行里，火克金，我就按照东南西北的方向，确定了属金的区域。” “那里大约有十多张台子，我要确定坐哪张台能赢钱？” 关之江接了一句：“怎么确定？” “面相，看荷官的面相。”说着，关之峰一指自己的脸道： “你看我这张脸，应该算得上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堂堂正正一个美男子了吧？” “切，算是吧。”关之江给了弟弟一个面子。 关之峰得意地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在十多张台子里，发现有一张台子后面的荷官，长得很奇怪。” “小小的脑袋，三角眼，尖嘴猴腮，简直就是一个鼓上蚤的翻板。” 关之江笑道：“那个荷官我看到了，确实有点像。” “对啊，这就是我的目标。”关之峰使劲拍了一下哥哥的肩膀，仿佛他就是那个荷官一样。 “我遵照的理论就是相由心生。他长成那样，说明他的心量狭窄，或者平时心术不正。” “我堂堂正正的一个大男人，理论上就可以对他实现‘以正压邪’压制住他。” “事实也真就是这样。从我坐下和他赌开始，我就一直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气势上压倒他。” “而他，也确实像做了亏心事一样，眼神总是漂移着。” “接下来的事情你都看到了。我一连赢了他二十多把，把周围的人都看傻了。” “尤其是最后那把牌，我一下子得到三个a，就算在我手机上玩牌都很少有。” 说起那副牌，关之峰立即眉飞色舞起来。 也难怪，在这样的赌场里，能拿到这样一副好牌简直不敢想象。 关之峰道：“我就直接加了倍，结果，那一把就赢了他四千多。” 关之江接话道：“也正是这把牌，促使赌场的主管走过来，做出了更换荷官的决定。” “而且，可以肯定是，他们在后台监控系统看到了你的表现，也发现你一直赢钱，而没有出老千。” 关之峰连连点头：“对对，就是这么回事。那把牌我赢了钱后，他们就换了荷官。” “后来，你也看到了，新荷官上来，连续两把我都输了。” “我就知道，我的风水和面相的方法，被赌场破解了。” “你看那个新荷官长得肥头大耳的，明显比我胖了一圈，你让我怎么赢他。” “所以，两把之后，我就不玩了。” “我叔爹不是说了嘛，赌场最怕就是见好就收的赌客。我不玩了，落袋为安，他们拿咱俩有什么办法。再玩下去，那点筹码根本不够输的。” “何况，我已经被赌场主管注意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在发牌上做手脚呢？” 关之江这才彻底明白关之峰的所谓‘千术’原来竟是如此。 虽然觉得不太靠谱，但还真靠这个赢钱了。 他只好笑道：“原来就是这啊，可真有你的！” 兄弟俩说着笑着，回到了港岛。 两人没有直接回酒店，而是直奔叔爹的办公室。 因为路上叶俊逸也给关之峰打电话，说舅舅马上来港岛，让他俩到办公室来。 两人见了叔父叶俊逸，自然没透露去赌场的事。 三人叙谈了一会儿，叶俊逸问关之江：“你舅舅这次来，正好咱们四个组织一次家宴。” “你看，选在哪家餐厅好一些。” 关之江想了想道：“舅舅爱吃意大利菜，喜欢红酒，我建议就选在丽思卡尔顿的toscadiangelo餐厅，这样吃完饭后，直接安排住在那儿，这样，也方便些。” 叶俊逸点点头，“和我想到一块去了。那里的牛扒和龙虾都不错，红酒也比较全，可以满足你舅舅挑剔的味蕾。” 关之江道：“叔叔，那里的座位需要提前一天预定，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订上。” 叶俊逸一摆手：“这些不用你操心，我安排人去办。” “我们这儿的马副总和那里的餐饮总监熟悉，经常在那里接待客人，由他去搞掂。” 叔侄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见时间差不多了，叶俊逸就安排公司车辆去机场。 关之峰要求陪着哥哥一起去，叶俊逸答应了，并说两个小时后，他会直接到丽思卡尔顿酒店。 晚上六点钟，家宴准时在丽思卡尔顿酒店的意大利餐厅toscadiangelo内举行。 这是丽思酒店内的米其林一星级餐厅，同样位于酒店的102层。 据说餐厅的名字源自一部世界闻名的歌剧，关之峰不懂歌剧，也没看过。 但关之峰很喜欢这里足有十米高的天花板，上面是璀璨的吊灯。尤其是开放式的厨房，可以一边欣赏老外大厨的厨艺，一边品尝美食。 当然，窗外的高空港岛美景是免费赠送的。 关之峰喜欢餐厅中间那个鱼子酱吧，在内地他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子酱，很适合餐前打开味蕾。 负责安排菜品的关之江，精心挑选了这里的特色菜。 炭烤龙虾、北海道扇贝、意大利牛仔骨、地中海鲈鱼。红酒则由舅舅关富年亲点。 一家人边吃边聊，话题不可避免地聊到关之峰身上来。 第三百三十五章，拿督舅舅的关爱 窗外，港岛的华灯初上，维港夜景开始展现出迷人的魅力，宛如浓妆艳抹的女人。 102层的toscadiangelo意大利餐厅内，当然不缺靓丽的女人。 只是除了临窗的这张餐桌外。 叶俊逸、关富年、关之江和关之峰依窗而坐，一边欣赏着维港的无敌夜景，一边看着服务员开酒、醒酒。 开胃菜上过后，前菜也按位上来。 都是家里人，也没那么多客套。 四个人一边品酒，一边吃着，一边说着闲话。 天花板上璀璨的吊灯，投射下五彩斑斓的光影。 舒缓的背景音乐，只有在刻意去听时，才会钻入人的耳朵。 空气里荡漾着醉人的酒香和浓郁的咖啡气息。 红酒、海湾、夜景、西洋女人，异域的气氛浓郁，使人有一种置身地中海的感觉。 这是大家喜欢这里的原因之一。 主菜烤龙虾上过后，舅舅关富年举杯，提了一杯酒。 四只水晶酒杯相碰，各自喝了一口。 放下酒杯，关富年看着关之峰道： “之峰，你今年有二十八了吧？” “嗯，舅舅，您记性真好。” 嘴上这样说，关之峰的眼神离开红酒杯，飘向门厅处的喷泉，看上去想回避这个话题。 因为他知道，接下来舅舅要说什么，尤其是当着叔爹的面。 几乎每个家里的老人，总是喜欢关注孩子的婚姻，而且习惯于带着说教人的紧迫感。 关富年并不介意关之峰飘走的眼神，虽然这对他来说，多少有些不礼貌。 如果换做关之江，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在他旗下的公司里就更不用说了。 但，眼前的可是关之峰，典型的二世祖，关富年也只能循序渐进地展开话题。 何况，既然已经开了口，就必须进行下去。 抛开自己的百亿身家，也不计较所谓的显赫拿督身份，今晚的他只是关之峰的母舅。 舅舅疼外甥，天经地义。 而且，来之前还领受了姐姐关文怡的任务：劝关之峰听从家里的安排，尽快与那个选定的女孩成婚。 虽然关富年知道要想说服关之峰，是件极具挑战的事情，但姐姐的话更不能违背，何况这件事也的确是为了外甥好。 之所以在酒桌上开口，有两个条件对说服关之峰有利。 一是，有他叔父叶俊逸在，随时可以侧面帮助。 二是，关之峰自从在仕途上认真后，明显比以前懂事了很多。不至于像以前那样当面撂脸子。 “你妈已经知道你和倪芳芳离婚了。”关富年直奔主题。 关之峰一点都不感到奇怪。 和倪芳芳领了离婚证已经快两个月了，虽然没主动告诉母亲，但早晚会被她知道。 不主动告诉的原因，自然是不想听她唠叨，更不想承接硬塞给自己的包办婚姻。 而后者正是关富年要说的重点，他紧接着说道： “按照老一辈人的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你看看你哥哥，已经有一双儿女了，平时下了班就是无尽的天伦之乐。” “我记得你爸在世的时候，不是也希望早一点抱孙子吗？” 酒桌上一阵沉默。 这是座上所有人的痛。 叶俊良走得太早太突然，即使关之江紧赶慢赶，也只让老人家见到了孙女。 叶俊逸抬手在眼角按了按，那里似乎有些潮湿。 关之江抬头看了舅舅一眼，明显有提醒的意味。 毕竟这一话题对桌上的气氛是不利的。 对此，关富年自然懂得，他只是要借势而已。 先提提关之峰的父亲，有助于压一压关之峰身上潜在的戾气，也能使他在接下来的谈话中，取一个防守的姿态。 见关之峰收回眼神，心虚的看了眼自己，关富年知道可以继续了。 他道：“在咱们叶关两家，大家一直认为你是做官的料。如果认真勉力，恐怕你父亲曾经的位置也不在话下。” “这是从你上学那会儿，家里老人们就已经达成的共识。” “按照家族中一人从政一人经商的约定，为了你的仕途，大家都会该出资源的出资源，该铺路的铺路，该扶持的扶持，该帮助的帮助。” “你也知道，咱们家的政治、经济资源有多雄厚，现在开始集中全力支持你的仕途，后面的路简直不要太好走。” 叶俊逸在一旁插话道：“是啊，之峰，你舅舅说的对。” “就像这次，为了支持你在县里的工作，完成你负责的招商引资任务，你仅仅就给我打了个电话，我这当叔爹的就屁颠屁颠儿的跑前跑后给你张罗。” “你也看到了，不仅招了八十多亿的投资，而且还大部分年底前入驻，这样的效率内地省一级的也没几个。” “而你这个园区仅仅是县级的，我还破天荒的把港首给你请出来站台，为的是什么？” 关之峰感激地看了叔爹一眼：“面子，为了给我造势。” 叶俊逸举起酒杯向他示意，关之峰连忙拿起，低低的碰了一下。 两人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叶俊逸满意的点点头：“到底是我儿子，懂得叔爹的良苦用心。” “叔爹这一阵子也算没白忙活，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 关之峰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 想想也是，叔爹为了他的面子，为了他冒失的军令状，放下手里的事儿，殚精竭力为了一个县开发区招商引资，不惜动用了在港岛的顶级资源，这不是鼎力支持是什么？ 从这方面看，叔爹和舅舅所说不虚。 见叶俊逸的助攻取得了效果，关富年感谢的目光投向他。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碰了一下，里面是一致的‘有门，继续’的默契。 两个人在生意场上经常合作，对于这点事儿，不用事先沟通，很自然的就会配合。 关富年嘴角微微一勾，继续说道： “按照家族的计划，你现在正阳县只是刚刚起步。” “县委办主任只是个正科级，如果进了县委常委才是副处，距离三十岁前迈进正处，还差了一步。” “接下来的两年，你可要做很多事情，也得好好努力。” “在咱们家，政界资源有你叔爹和你妈他们在，我就不多说了。经济上，我可以做你的后盾。” “不管你将来有多大的开销，买房，买车，有了孩子养家，需要多少，那都是我的事儿。” 关之峰抬起头看向关富年：“谢谢舅舅，我挣的钱够花，不用。” 第三百三十六章，政治婚姻非我所愿 关富年摆了下手道： “我说这些话的意思是，就算你将来使劲花，包括全家花，那能花几个钱？” 说着一指关之江道：“我让之江算过，以满足一个家庭所有的物质需求计算，丰衣足食过小康生活，一辈子能花多少钱？” 关之江接话道：“在内地如果不在一线城市买太贵的楼的话，一个房子，几辆车子，加上孩子的费用也就三千万，在海外也差不多。” “你听听，一辈子才三千万。那也就是说，超过的钱对一个短暂一生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意义。” 说到这儿，关富年举起酒杯示意，四人相碰。 放下酒杯，关富年道：“我的核心意思是，以咱们家的基础和实力，对于之峰从政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咱家不缺钱，足够你们这些三代甚至子孙几代花的了，使劲花也花不完。” 随即，盯着关之峰说道：“之峰，你就好好走仕途，认真当官。多为老百姓干实事，多为地方发展做贡献，做一个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好官、清官。” 关之峰认真地点点头。 关富年这才道：“咱们既然当官，就当个足够大的官。这一路下去，没必要、更不能去收、去贪。” “看着内地抓的那些贪官，我就纳闷。党和人民给他们权力，待遇也不错。他们不好好做政绩，不为老百姓着想，却整天想着往自己腰包搂钱，那他当官干什么，直接做生意不就完了？” “也不用提心吊胆，不用明明有钱也不敢花。” “而且那些贪官，不管他多么贪得无厌，到头来还不都是身陷囹圄，钱没捞着，官也没了，还遭人唾骂。” 关之峰急忙表态道：“舅舅，这点你放心，我从小就不爱钱，不会做钱的奴隶，更不会为了钱去出卖良心和做权力交易。” 叶俊逸也点点头道：“富年，这一点我是了解之峰的。” “他从小就对钱没啥兴趣，也不喜欢赚钱。你要是让他为了钱做点什么事，那可难了。” 关之江在一旁凑趣道：“之峰当然不在乎钱了。他一没钱就来剥削我。” “就像上次，他准备去县里当主任，就敲了我一个十八万美金的死根烟斗呢！心疼死我了。” 关之峰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反唇相讥道： “你还好意思说，不就是一个破烟斗么？还不到你十天的薪水。” “你在外边享福，我在县里面窝着，当那个芝麻绿豆大的官，咱俩能比吗？” “要不，咱俩换换。你回来当官，我出去享受你的花花世界。” “哈哈哈哈哈……”酒桌上爆发出不受控制的笑声。 关富年笑罢，竖起食指在嘴边，示意兄弟俩收声，又继续说道： “要是论政治嗅觉，之峰确实比之江敏锐，从政能力和处理人际关系的能力上，也有独特之处。” “而且，之峰有在纷杂的事情中快速判断问题实质，找出解决办法的能力，这是我们都一致看好的。” “还有就是刚才大家说的定力，不收钱不贪腐，简直就是天生当官的料。” “再加上咱们两大家族背后的资源，要想不成功都难。” 见桌上的气氛差不多了，前期的铺垫也到位，关富年终于把核心问题说了出来。 “但是，之峰。我们都知道，内地考核干部中的一些规矩很多，有的是成文的，有的是不成文的。” “比如，你要想从副处提为正处，尤其是出任一个地方的主政官员的话，组织部门的考察就很关键。” “虽然家里可以事先做一些安排，那也仅限在决策层面。下面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不论是市还是省里的，组织部对拟任干部的考察，条件都很严格。” “那些具体的办事人员，咱们不可能都打招呼，他们还是会按照组织条例和任职条件进行把关。” “比如，没有配偶的干部，一般不被列入考察对象，即使通过关系被纳入名单，也会遭到更多的质疑。” “一般会认为这样的干部责任心差，不成熟，或者工作不稳定、不可靠之类的，等等。” 叶俊逸在一旁道：“的确是这样，之峰知道这些。” 两人再次一唱一和。 关富年趁热打铁道：“怎么样，之峰，是不是该听你老妈的建议，考虑一下你爷爷老战友的孙女那门亲事呢？” 果然如此。 关之峰不禁一阵头疼。 他捂了一下腮帮子，看向关富年：“舅舅，这都什么年月了，婚姻还实行包办吗？” 叶俊逸看了看关之峰，又看了看关富年，这次他没说话。 他了解关之峰的脾气，属毛驴的，得顺毛捋，不能戕着来。 关之江看着弟弟，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他知道，如果这时候自己插嘴，后者会立马没好气地给他怼回来。 见关之峰的态度有些呛人，关富年就洒然道： “外甥，这怎么能叫包办呢？家里也只是给你们搭个桥，具体还得两个人谈谈看。” “我听你妈说，你连人家的面都不见，一点机会都不给，是不是有点不给人家面子啊？” 听到这儿，关之峰刚用叉子叉起一块龙虾肉，又放下了。 “舅舅，不是面子不面子的事，我对这种带有功利性目的的婚姻，天生反感。” “这是一种极端落后的政治婚姻形式，说白了就是互相利用。” “就像米国的电视剧《纸牌屋》里的男女主人公那样，委身于政治，成了权力的牺牲品，那样的婚姻有什么意思？” “我可以努力仕途，可以投身于工作，可我也需要自己的生活。” “如果，连这点仅有的自由都没有，业余时间也被权力和政治裹挟，那我的生活还能叫生活吗？” “还有就是，这种官宦世家出来的女孩，总是带有某种优越感，自以为是的不行，我这个脾气你们也是知道的，容不得这些。” “舅舅，你说，就算我们勉强结了婚，将来能过到一块去么？” 关之峰的一番话，虽然带有一些情绪，却说的有情有理，道出了对政治婚姻、包办婚姻的厌恶。 酒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叔爹和舅舅的双簧 见气氛有些尴尬，关富年笑了笑，就道： “你说的这些我承认，但那是普遍现象，也许这个女孩不一样，为什么不给人家一个机会呢？” 关之峰也觉得刚才的话有些破坏一家人团聚的气氛，就笑了笑，不再说话，低头吃盘子里的龙虾。 关富年继续劝道： “我听你妈说，那个女孩的条件不错。京大毕业，而且没动用家里的关系，完全是凭成绩考上去的。” “虽然家里就这么一个孩子，从她爷爷那辈开始，始终就是传统的家风，对她的家教也很严格。” “所以，这个女孩也算是那种大家闺秀的做派，足以当的起你未来家里的局面。” 见说到这儿，叶俊逸插话道：“是啊，宝贝儿子。这一点我特别赞同。” “将来，你的地位会稳步上升，到了厅局级的时候，这些就逐渐显现出来。” “如果是没见过世面的女人，或者像……” 说到这儿，叶俊逸咽回了倪芳芳的名字，他决定给关之峰留点面子，否则这顿饭就成了批斗会了。 他继续说道：“找老婆，一定要找那种大家族的，最起码有良好的家庭教育，知书达礼又精通如何做好官夫人的世故，否则，男人在官场上就容易出问题。” “你看那些出了事儿的官员们，大多家里没有通明事理的老婆。如果有个贤内助，他们也不至于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 关之峰点点头，经过了倪芳芳后，他也算受了教训，心里也认同叔爹的这个道理。 叶俊逸舒了口气，不无骄傲地看了一眼关富年。 关富年趁热打铁：“你叔爹说的对，咱们家的男人就要找大家族的女孩做老婆。” “说起这个女孩来，两家从你爷爷那辈就通好，知根知底，人品和家教都有保证。” “而且，单就个人来说，这个女孩也挺出色的。大学期间，听从家里的建议，成了京大的选调生，像你一样也想走仕途。” “我听说，这个女孩个人也很有想法，她不想一切都按家里的安排，毕业后直接进中直机关，而是选择了下基层，准备凭着自己的能力，一步步做起。” “这一点，你们俩是不是挺像的？” 关富年观察着关之峰的脸色，小心地试探。 这次，关之峰将嚼着龙虾的嘴撇了撇，没说话。 关富年继续说道：“她除了在这方面和你相像，另一点你俩也几乎如初一炉。” 叶俊逸赶紧助攻，脸上现出好奇，问了句：“哪一点呢？” 关之峰肚子里暗笑：“这两个大人演起双簧来，还挺像模像样的，不去德云社表演实在是可惜？只不过，这点小伎俩对我没用，碍于长辈的情面，不好意思戳破罢了。” 咽下了嘴里的食物，关之峰不置可否，端起红酒杯向舅舅和叔爹示意，四人再次碰了一下酒杯。 喝了口红酒，关富年继续说道：“听说这个女孩的很有文采，是京大校刊的撰稿人，还经常在文学期刊上发表诗歌、散文什么的。” 叶俊逸看着关之峰，有些小惊讶：“噢！也是个文学爱好者？” 关之峰抬头，报以理解性地一笑。 叔爹这么大的国企董事长，为了侄儿也是真豁出去老脸舔了。 做为晚辈的，一直端着不给老人家面子，肯定不合适。 关富年信心大增，趁机道：“所以说哦，你们俩个有共同的爱好，又都从政，年纪差了五岁，正好是般配的一对儿，是不是这次回去就见一见呢？” 关之峰放下了刀叉，抬头望着天花板上五彩斑斓的吊灯，悠悠地说了句：“再说吧。” 这句毫无温度的话，使桌上已经热络起来的气氛，瞬间变得冰冷。 关富年看着自己这个外甥，长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关之江在桌子底下悄悄踢了弟弟一脚，示意他说个软话，哪怕先口头答应下来，下来再说也行啊！ 关之峰在他的脚上狠狠踩了一下，做为回应。 关之江咧着嘴收回脚，不敢啃声，低头吃盘子里的食物。 叶俊逸嘴角微微一勾，心说：富年，黔驴技穷了吧！这下你总算领教我这个‘宝贝儿子’的厉害了！ 他举起酒杯，做着明显打圆场缓和气氛的动作道：“来来来，不说这事儿了，喝酒，来，喝酒。” 关之峰这才收回停在天花板上的目光，举起酒杯。 “叮……” 水晶酒杯相碰，悦耳的声音向四周飘荡。 四人干了杯中的红酒，等过来斟酒的服务生退下后，叶俊逸换了个话题道： “之峰，叔爹和你说个事儿。” “叔爹，你说。”关之峰摇晃着酒杯，任红酒在杯中盘旋回荡。 “你这次招商引资完成后，应该回去就升为县委常委了吧？”叶俊逸看着自己的侄儿，又瞄了一眼关富年。 后者神情有些落寞，显然还沉浸在没完成姐姐交给的任务的沮丧中。 本来看关之峰的态度，加上叶俊逸的助攻，以为差不多了，谁成想最后到关键的见面一说，就彻底谈崩了。 “嗯，差不多，黄书记说园区招商办和县委办两个位置同时进展，应该在年底就能确定。”关之峰轻描淡写地回答着。 叶俊逸点头：“嗯，这很好，这样一来，年底就是副处了。” “一年之内，完成了从办事员到副处级的三级跳，呃，不，是四级跳。这个速度在县里是绝无仅有的。” “常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在我们家族里，却简单的很。” 关之峰点头，表示认同。 也的确，普通人在县里努力半辈子，恐怕连县处级的边都摸不着，而他关之峰在半年之内就实现了。 这就是背景，这就是资源，这就是官场不为人知的秘密，即使很多人诟病，但也只能无可奈何。 叶俊逸继续道：“但从副处到正处级，按照程序你必须得干满两年。两年之后，你就可以直接升正处了。” “原来我们计划把你调到省城或者京城去，毕竟那里咱们家的资源厚，干部职级也高，提拔一个处长就跟玩儿似的。” “可你非要在县里再干几年，也就是说，你想提为正处，只有一个县长或者县委书记可选，这就有点难度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一个很重要的人 “叔爹，需要我做什么？” 这次，关之峰认真地看向叔爹叶俊逸。 两年之内，要想从县委办主任到正县级，按照一般的晋升次序，几乎是不可能的，远远超过了从镇办事员到县委办主任的难度。 而且，一旦进入到这一层次的操作，之前帮助过自己的黄展妍也仅仅只剩下提名的权力。 众说周知，县委书记没有权力决定县直干部中，谁可以提拔为副县级，因为这一权力在市一级。 而如果升为县委书记的难度就更大，审批权在省委组织部。 更何况，自己无论是担任县长还是出任县委书记，按照异地使用的原则，肯定得离开正阳县。 那样一来，两年内实现正职县处级的目标，和五年内不离开正阳县的想法，不仅相互冲突，而且很难两全。 如果不离开正阳县，黄展妍怎么办？ 搭班子还是取而代之，这都是很现实的大问题。 对此，从关之峰现在的视角看，确实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也不知具体路径？ 叔爹现在这样说，显然是家族里有所计划。 事关自己将来的仕途发展，关之峰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与刚才谈论他的婚事时，满不在乎的纨绔态度判若两人。 叶俊逸满意地点点头，不紧不慢地说道： “说到你今后的发展，就不得不提一个人，他叫李堂锁。” 听到这个名字，关富年立即转头看向叶俊逸，一改刚才的落寞，目光里满是惊异和欣喜。 后者并不和他对视，而是依着自己的语速继续看着关之峰道： “他是你叔爹的好朋友，我俩曾经在一起共过事，也曾经在党校里住一个寝室时半夜偷偷出去喝酒。” “不过，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他现在是主管我们中直企业的领导，是部里的部务委员兼干部五局的局长。” “据说，他马上就要调整到干部二局当局长了。之峰，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关之峰点头：“知道，叔爹。干部二局主管省一级党政干部的调配。” 叶俊逸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没错。对于地方上来说，他可是货真价实的钦差大臣，手里也真有尚方宝剑。” “更难得的是，他今年才五十三岁，已经是部务委员了，估计下一届就会升为副部长。” 关富年在一旁意味深长地赞扬道：“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啊！” “而且，哪个省里的领导敢不给他面子，那简直是……” 没等舅舅感叹完，关之峰看着叶俊逸问道：“叔爹，你的意思是……” 叶俊逸想了一下，说道：“这样，我安排个时间，赶着我回京述职的时候，带你去拜见一下他。” “有了他的支持，你在正阳县、吉海市甚至东湖省的前途，就都不是什么问题了。” 关之峰知道，叔爹所说的李堂锁应该是家族在京都的政治资源之一。 关键是，他即将掌握管理省一级党政干部的大权，这对于自己今后的仕途发展，绝对是顶流的力量支持。 叔爹带自己去见这样的高级领导，自然是他求之不得的。 关之峰认真地应道：“叔爹，我听您的安排。” 叶俊逸笑着拍了拍关之峰的肩膀，举起酒杯。 关之峰赶紧举杯。 关富年和关之江也一同举杯相碰。 四人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关之江凑到关之峰跟前，不无羡慕地说道： “我说之峰，三十岁就能出任一个县的首脑，成为主政一方的父母官，这岂不就能实现你造福一方百姓的政治报复了？” “啧啧，那可是古代的县太爷哎！想想确实挺带劲的啊！” 关之峰难以掩饰得意的上翘嘴角，调侃哥哥道： “怎么，羡慕了？那你回来入仕啊！现在还来得及。” 关之江连连摆手：“快别了，官还是你来当吧，我不是那块料。” “当官累得慌。每天琢磨这个，防着哪个，还得提防谁给你下绊子穿小鞋，太累，太累。” “不如我跟着舅舅做生意痛快。谈判，考察，签约，跟进，只要完成业绩指标，每年不断增长就行，简单，太简单了。” 哥俩个正在这里互相调侃，另一边的叔叔叶俊逸和舅舅关富年两个，不知同样低声说了些什么。 正好扭过头来，听见关之江最后一句话，看着关之峰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 关之峰回到11607房间时，已经是子夜时分。 在toscadiangelo意大利餐厅吃完饭，才九点多的光景。 四个人又在行政酒廊喝茶聊天到这个时间。 送走了叔爹叶俊逸，舅舅关富年和哥哥关之江也各自回了他们在117层的房间。 关之峰打开房门时，对房间里亮着灯心里有准备。 他关上房门，一边松开领带，脱掉外衣，一边往里面走。 靠近窗前的那个硕大浴缸里，雪白而又丰富的泡沫间，漂浮着一个丰满而又白皙的女人，正一脸潮红用勾人的眼神冲他媚笑。 没错，正是杨雅丽。 早在一家人在意大利餐厅吃饭时，关之峰就接到了她的信息。 “么么哒，夫君，和哥哥在一起呢吗？” “逛了一天的街，我的腿都快断了。” “我们现在莲香居吃饭，据说这是港岛很有特色的酒楼，各种点心好好吃啊，要是你能一起来该多好！” “你和哥哥是不是也在吃饭呢？” “我们吃完饭了，往酒店走呢，你能方便回个信息吗，我有事和你说。” 直到这时，已经在行政酒廊的关之峰才抽空回了一条： “我们在喝茶说话呢，你说。” 杨雅丽回道：“我想去你房间里洗那个大浴缸，可以吗？” 关之峰没回她。 紧接着，杨雅丽连续发了几条。 “今天是港岛最后一晚了，人家就想试试那个大浴缸嘛！” “错过了今天，可能我这辈子都不能在这么高的地方，一边洗澡一边看窗外港岛的夜景，也不能享受那种轮船里晃晃悠悠的感觉了。” “夫君，求你了。我就是洗澡，保证什么也不干，行不?” “好夫君，求求你了，好吗？” 第三百三十九章，高空浴缸 关之峰见杨雅丽提出这样的要求，拒绝也不是，答应也不是。 他主要的顾虑是‘御姐’黄展妍。 当时还不到十点，万一黄展妍也提出在港岛最后一晚的要求，那他的时间管理可就要出问题了。 关之峰没立即回复杨雅丽，而是先给黄展妍发了一条微信。 “妍姐，今天玩的怎么样，回来了吗？” 不一会儿，黄展妍的头像下红点闪亮： “玩得挺好的，大家都很开心，唯一的遗憾是你不在。” “现在我们往酒店走呢，你在干嘛呢？” 黄展妍能这样说，已经昭示着两人的关系彻底进入一个微妙的阶段。 关之峰嘴角微微一勾，回道：“我还在和舅舅、哥哥喝茶聊天。” 又补充了一句：“一年多没见了，聊起来就没个完。” 这是试探黄展妍，看看她有没有约的意愿。 如果有，关之峰打算推掉杨雅丽那一头。 毕竟与黄展妍比较起来，杨雅丽可以召之即来，来之能战。 黄展妍则不然，毕竟还有着某种领导的矜持。 再者说，前晚与黄展妍的那一次，关之峰还有些意犹未尽。 如果黄展妍发出邀约，他不打算拒绝。 不料，黄展妍善解人意地回道：“这也难怪。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多陪他们聊会儿吧。” 这样的态度还不是很明确。 关之峰露骨地发了一条：“今天是港岛的最后一晚了。” 黄展妍那边显然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过了片刻，回道： “港岛的最后一晚，又不是生命的最后一晚。好好陪家人，别胡思乱想。” 到底是妍姐，明事理又体贴。 对于这样的婉拒，关之峰不再矫情，见好就收。 “好吧，妍姐。那我们回去再说。” 黄展妍迅速回了一条：“嗯，聊完了早点休息，这几天你也够辛苦的了。” “好的，妍姐。你也是。” 安顿好了黄展妍，关之峰这才给杨雅丽回道： “好吧，你到了酒店告诉我。” “耶……”杨雅丽连续回了几个欢欣雀跃的表情。 关之峰见了，嘴角的弧度大了些。 一旁的关之江探过头来：“傻笑啥呢，给谁发的，我看看。” “哪都有你，一边呆着去。”关之峰连忙把手机收了起来。 他一边若无其事地和叔爹、舅舅继续聊天，一边暗自回味。 一想到此刻在同一辆车里，两个女人同时和自己调情，而且又都互不知情，关之峰心里就有种莫名的幸福感。 这种幸福感，怪怪的，却也只能偷偷品味。 大约二十分钟后，杨雅丽发来一条信息： “夫君，我到酒店了，他们都回房间了，我去哪找你啊？” 关之峰回道：“我在行政酒廊。” “我看见黄书记刚回房间。你过十分钟到11607门前，我给你开门。” “好嘞，十分钟，准时到。”杨雅丽立即回道。 …… 迎着氲氲的雾气，望着浴缸里妩媚的杨雅丽，关之峰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开始脱衣服。 杨雅丽并没像往常那样，猴急地跳出浴缸来帮忙，而是用勾人的眼神，挑逗地看着他。 衬衣，扔在美人椅上。 裤子，直接脱在地毯上。 最后的短裤，被他向后一甩，不知飘到何方。 关之峰一件一件把衣服脱光。 身前的青龙赫然显现，小之峰也昂昂然，指向杨雅丽。 关之峰缓缓走到窗前，抬腿进了充满诱惑泡沫的浴缸。 杨雅丽早就等着这一刻。 一把抱住关之峰，身子就像水蛇一样缠了上来。 粗重的呼吸与娇喘声交融，泛着泡沫的水花不时翻动。 两人就在浴缸里做在了一处。 窗外，夜空中的星星好奇地眨着眼睛，饶有兴致地观摩着人类如此美好的勾当。 穹幕下，今夜的维港特别美，心甘情愿地做着两人交合的背景板。 11607房间的战斗，一直持续到启明星亮起，才停下来。 浴缸里只剩下已经熄灭了泡沫的一泓水，随着大楼的频率在微微晃动。 地毯上，沙发上，留有战斗过的痕迹。 房间里静了下来。 硕大的双人床上，杨雅丽蜷缩在关之峰的怀里，面色潮红，喘息甫定。 关之峰撩起她额前一缕湿漉漉的头发，在上面吻了一下，轻声问道： “怎么样，过瘾不？” 杨雅丽“嗯”了一声，嘟起嘴在他汗津津的胸前亲了几下，心满意足地说道： “爽死了，490米高空的浴缸之爱，简直太爽了。” “我现在还有大海上邮轮的感觉，整个人都飘荡荡的，魂还没回来。” “呵呵……”关之峰笑出了声：“那就飘一会儿吧，在这么高的地方左爱，人生也难得有几次。” 杨雅丽在他怀里扭动着身子，调整了一下姿势，搂着他的脖子喃喃道：“住在这里真好，我一点都不想走。要是能一直住在这里该有多好。” 关之峰笑道：“你这是出差综合症。人出差到了新环境就很放松，不想回到那个平凡而又乏味的世界。” 杨雅丽娇小的手掌，抚弄着他胸前的虬毛，“可不是。你说，人为什么要工作，为什么要为了生活奔波？像这样多好，就我们两个人，一直这样。” 关之峰没接话，为的是让杨雅丽在这种温暖的气氛中陶醉一会儿。 他理解杨雅丽此刻的心情，其实他也有同感。 只是没有杨雅丽这般强烈。 俄顷，杨雅丽从情绪里缓过来，抬头看着他道：“我知道，这是不现实的，也只能是一种奢望。” “每个人都像一只小蚂蚁，不停地为了不是目的的目的忙碌。” “就像我们，明天就要飞回去了，从天堂又回到了人间。” “嗯，这是难免的。”关之峰只能如此说。 为了缓解这种多少带有伤感的心绪，关之峰一手搂着她的香肩，竖起另一手的食指中指，模拟小人的双腿在她的两个山峰间漫步。 走到峰顶处，调皮地在头头上轻弹、跳舞。 “哎呀，讨厌，痒痒呢！”杨雅丽嗔道。用手抓住他的手指，不让他乱动。 玩了一会小人的游戏，杨雅丽好像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看着关之峰： “之峰，问你件事。” 关之峰停下捣乱的手，看着她：“你说。” 第三百四十章，你怎么这么厉害 杨雅丽捉住关之峰在小枣上捣乱的手，控制在双峰之间，脸上现出郑重的神情道： “我就很好奇，这次咱们回到县里，那些人会怎么说？” 关之峰知道她要说什么，但他此刻不想讨论如此严肃的话题。就挣脱她的手，继续在山顶处肆意侵略，嘴里应道：“谁说，说什么？” “哎呀，讨厌的啦，人家和你说正事的啦！”杨雅丽又去捉他的手，借机嗲声嗲气地嗔道。 关之峰抽回手，笑道：“啧啧……你这才来港岛几天，怎么就学着不好好说话了。” “你这样发嗲，弄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杨雅丽鼻子一皲，故意学着甄妮的腔调道：“人家好好说话的啦，就是这个腔调的啦。” 见她搞怪，关之峰的手指捏住她的一颗小枣，威胁道：“你还来劲儿了是吧？再不好好说话，小心我把它捏爆了。” 杨雅丽这次没去捉他的手，也不求饶：“你就会欺负我吧，为啥别人这么说话你却很受用？” 关之峰手上使了使劲，脸上带着几分严肃道：“还敢胡说，来，尝尝酸枣的滋味。” “嘶……”杨雅丽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抬手打掉他的手：“讨厌，疼了呢！” “那还敢不敢胡说了？”关之峰冷着眉目。 “好的啦，我知道你和甄妮没事，逗你的啦。”杨雅丽打回圆场。 随即，又把身子往关之峰的怀里拱了拱，抬起头看着关之峰道： “说正事，你快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这次咱们招商这么成功，回去后王县长会怎么看，孔副书记会怎么说？原来开发区管委会那帮人会怎么议论？全县的干部会怎么评价？” 关之峰笑了笑，知道绕不开这个话题了，就把问题抛回去道：“你一下子说了这么多人，我怎么知道，依你看呢？” 杨雅丽想了想，问道：“我听说，上次开常委会时，王县长和孔副书记在会上为难你了，说你不可能年底前一下引来四十亿的投资，还当场让你立了军令状？” “嗯，有这事儿。不过，这在我这儿不算个什么事儿。既然做了招商办主任，就该完成这一指标。”关之峰把身子往平了躺了躺，揽过她的身体，使她半趴在自己的胸前。 这样的姿势更舒服些。他知道，这个话题要讨论一会儿，那样半倾斜着身子有点累。 杨雅丽乖巧地趴着，手指在他的胸前画着圈道：“其实，你心里早就有底，是吧？” “嗯，一切尽在掌握。”关之峰回答的很坦诚。 “还是你厉害，这次我可算领教了。”杨雅丽抬起头，看着他的眉眼感慨。 “要是没有你，咱们这次推介会不可能取得这么大的成功。” “从头到尾县里的团队就是吃现成的，你把这里的一切都安排好了。” “尤其是当天，港首亲自出动，号召他们为咱们正阳县投资，简直太给力了。” “还有那些企业，都是港岛富豪榜上的，可真让我开了眼界。” “这些，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到底是什么背景，怎么这么厉害？” 关之峰笑了笑，抬手刮了一下她的俏鼻。 事到如今，也无需隐瞒，这些好奇心恐怕也不仅杨雅丽一个人有。 于是，关之峰就将事先想好的说辞说了一遍。 关于家族背景，关之峰对真实情况做了回避，只是说由于母亲所在的省工商联与港澳这边联系密切，和甄妮所在的国企集团高层有特殊的合作关系。 这些理由听起来冠冕堂皇，又很像表面展现出来的事实。 杨雅丽一时深信不疑。 待关之峰说完，杨雅丽感慨道：“怪不得呢，要是没有这层关系，怎么可能一下子搞成这样的排面。” “其实，从一来港岛，我们大家就一直好奇，在私底下更是议论个没完，虽然大家有各种猜测，但对你都是刮目相看。” “你想想啊，咱们团队这些人，无论是吃、住、行，都是沾了你的光。你不光报销多余的住宿费，还给每个人发了五千港币的补助，简直是太给力了。” “我们大家都说，按照你的实力，恐怕早晚是正阳县长的节奏。你说是不是？” 对于杨雅丽的试探，关之峰笑了笑，没回答。 在一般人的概念里，县长已经是很大的官了，是压在这些公务员头上须仰视的存在。 但在他这里，不过是一步阶梯而已。 既然隐瞒了家族的真实背景，关之峰更不能和她透露自己的仕途规划，也不能流露出对县长不屑的神情。 虽然杨雅丽和自己的关系已经亲密到负数，人也很可靠，但出于谨慎和从小对家族背景保密的要求，关之峰还是不能说出实情。 尤其在官场上，各种利益纠葛千变万化，自己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会轻易展露。 好在，杨雅丽似乎很满意关之峰的解释，并没打算深入探究。 加上精神头已经恢复过来，本来就能说的她，此刻更是打开了话匣子。 “要说咱们正阳县这么多年没发展起来，其实，都是因为一直没摊上个好领导。” “以前的书记也好，县长也好，上任的时候信誓旦旦，过了一阵子或者三板斧过后，就没了动静。” “不过，我们大家都看出来了。这次咱们的黄书记可是真想干点事儿，包括她把开发区做为全县经济工作的重点，又给他们定了六十亿的招商指标，目的就是通过开发区把全县的经济带动起来。” 关之峰“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包括这次调雷子明去开发区，估计黄书记也是想让他在那里干出点成绩来。” “可雷子明一上来就面临四十亿的引资缺口，以他的能力当然不可能完成。” “只是没成想，黄书记有你这个后手，县委办主任兼招商办主任，一出手就是六十几个亿，简直难以想象啊！” 杨雅丽眉飞色舞的说到这儿，话锋一转： “这样一来，你不仅给黄书记长了脸，替雷子明解了围，在全县人面前树立了光辉形象。” “关键是，打脸王县长和孔副书记他们，该有多疼啊？” 第三百四十一章，绝不答应 关之峰低头看了看杨雅丽俏丽的脸庞，撇了撇嘴： “打脸他们，很重要吗？” 杨雅丽认真地点头：“当然重要啦。” “这事儿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在开发区这个问题上，王县长和孔副书记一直都不怎么支持黄书记。” “你以前在镇里，可能还不知道，我们这些身边的人可都看得很清楚。” “以前，开发区是王县长的势力范围，人是他的嫡系，财务更是他的小金库，很多不方便在县里走的账，都从那里走了。“ “无论是在雷子明的任命，还是开发区经济指标的制定，他俩虽然在常委会上不得不同意黄书记的意见，其实，暗地里始终和黄书记唱对台戏。” 对此，关之峰虽然多少听到过一些传闻，但具体细节却不甚了了。 听杨雅丽这么一说来了兴趣，鼓励道：“哦，你详细和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话说起来可长了。”杨雅丽牵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双峰间，任他不停地上下摩挲，才不紧不慢地说道： “其实，在黄书记来县里之前，王县长一直在省里市里跑关系，私下有消息说，他对书记的位置势在必得。” “按理说，他在县里干了三年县长，也该进一步了。当时大家也以为他接任县委书记十拿九稳，很多乡镇长和委办局的领导，都为此提前给他送礼喝酒，就等着上面下任命了。” “可谁知，到了最后一刻，上面突然空降了黄书记，你说，王县长会有多失落，他那些死忠会怎么想？” 关之峰点点头，“这些，我也听说了。只能说王文清太着急了，屎还没等拉出来，就先唤来狗等着，那能怪谁？” 杨雅丽不禁莞尔，手指戳了他胸脯一下，“你呀，说话怎么这么粗俗。” 关之峰嘴角一勾，“本来就是嘛，官场上最忌讳这种事，尤其是在这种竞争激烈的组织任命上，只有最具决定权的人，才能说了算。” “那些听上去接近权力中心，所谓能说上话的人，根本无力左右大局。” “不到最后宣布，没人知道最终的结果。” 关之峰说的是事实，也更知道这其中的影响因素有哪些？ 黄展妍是自己家族体系里的，区区一个县委书记很容易搞得定，以王文清的根基和人脉体系，根本不足以抗衡。 杨雅丽虽然不知道这些内情，但认同他的说法。 又道：“王县长在竞争书记位置上的折戟，不仅是他一个人的事。” “本来，如果王县长顺利当了书记，孔副书记也是想希望进步到县长位置上。” “虽然看似只是从三把手到了二把手的半步之遥，可那是一县之长啊，妥妥的实权派，可比他只管务虚的意识形态工作强太多了。” “别的不说，就比如他一直想插手的旧城改造项目，到时候就可以按照他的想法确定开发商了。” “所以，黄书记的空降，不仅挡住了他俩进步的官路，也挡住了两人的财路。换了你，心里能舒服吗？” 关之峰摇摇头：“他们不是我，他们永远也成不了我。” “为什么？”杨雅丽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关之峰斩钉截铁的说道：“因为，我不会为了利益出卖原则。” 杨雅丽没在这个问题上讨论下去。虽然此次她见识了关之峰在招商方面的实力，也看到了关之峰不在乎钱的一面，但她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他的话。 她继续刚才的话题道：“所以，这次港岛之行，表面上是考验你的招商能力，其实是关于县里年初定的经济指标是否可行斗争的延续，也是对黄书记在县里威信的一次考验。” “如果咱们这次招商没有成功，他们表面上不会说什么，但暗地里肯定会幸灾乐祸，更会散布不利于你、雷子明，尤其是黄书记的言论。” “无非是你们的能力不行，县里定的指标不合理，更甚至非议黄书记的武断，说什么决策拍脑壳之类的。” “而到了年底，雷子明会因为完不成招商指标而下台，你也会因为那个军令状而撤职，黄书记更会因为这些受牵连。也会有人会向上级告黄书记的状，说她决策出现重大失误，给县里带来巨大损失等等。” “这就是我们来这里招商，一旦失败所面临的最坏局面。” 关之峰深深出了口气，显然，杨雅丽的一番话说的他心里很不舒服。 后者感觉到了，但这不是她的目的。 杨雅丽手在他的胸前摩挲了几下，似乎要替他赶走这些不快，随即换了一副轻松的口吻道： “可现在不一样了。那些所有的假设都不成立。我们不仅完成了招商指标，而且还超额了。” “有了这么漂亮的成绩单，我们这次可以说是凯旋而归。” “就算不敲锣打鼓到机场迎接咱们，最起码在常委会和年终总结大会上，你和黄书记，包括雷子明，都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在你关主任的努力下，开发区超额完成了全年的招商引资任务。” “而且，还是你关主任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完成的。” “我都能想象到，回去后，你在县里宣布招商引资成果时，王县长和孔副书记的脸是什么颜色。” “你说，这脸不应该打吗？” 关之峰点点头，对杨雅丽说的这些，表示很认同。 对于招商引资失败的后果，他和雷子明以及黄展妍都心知肚明。 这也是关之峰之所以动用叔爹港岛资源的主要原因之一。 这次招商引资的成功，不仅是为了自己那个军令状，也是为了黄展妍。 虽然黄展妍还处于家族核心圈的外延，那也是妥妥的内部人。 不仅对提拔自己有恩，而且从前晚两人有了那一层关系后，关之峰已经将黄展妍视为必须支持和保护的人。 如果有人试图威胁到黄展妍的位置，或者在背后搞小动作整她，关之峰第一个不答应。 关之峰将杨雅丽光滑的身子，往怀里揽了揽，使她的脸贴在自己的胸前，为的是不让她看见说下面这段话时的眼神，因为里面有冷冷的光， “打脸他们，不是我的主要目的。” “不管是县长，还是什么副书记，或者什么人，他们怎么看我怎么议论我都没什么关系。” “但如果有谁想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对付我和黄书记，那我绝不答应。” 第三百四十二章，可能的麻烦 听见关之峰冷冽的口气，杨雅丽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扳过他的脸端详了好一阵，叹了口气，才再次伏下身子在他的胸前。 关之峰抚着她光滑的后背，问道：“怎么了，雅丽，叹什么气呢？” 杨雅丽悠悠道：“你这个刚直的脾气，在镇里还可以，到了县里，又是万人瞩目的县委办主任，还真让人为你担心呢。” “担心，担心什么？”关之峰将她的身体往怀里紧了紧。 虽然由于杨雅丽的大嘴巴，又顾及两人仅是身体上的关系，还算不得政治同盟，他不能告诉她太多的内幕信息，但杨雅丽对他的关心还是使关之峰不自觉展现出自己的温暖。 杨雅丽低着头道：“你在县里时间短，还不了解正阳县各方面的情况。简单的说就是，正阳县水深的很呐！” 关之峰反手扳起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那你跟我说说，怎么个水深法？” 杨雅丽说的有道理。 关之峰做为外来人，对正阳县确实不很熟悉。 在镇里躺平也就罢了，既然做了县委办主任，就应该对县里的各方面情况深入了解。 而土生土长的杨雅丽，由于工作方面的原因，接触过各个层面的人，不仅熟悉县里的情况，更有独特的视角，方便她获得别人不知道的信息。 这也是关之峰为什么一直保持与她暧昧关系的原因之一。 有杨雅丽在，既可以及时为自己反馈下面的情况，又能向自己提供有用的信息，关键是，杨雅丽还比较忠诚，这样的作用一般人还真做不到。 杨雅丽轻声说道： “那我就和你说说咱们正阳官场和民间势力的一些情况吧。” “其实，有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但一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二是不知道我该不该说。” “怎么还需要找机会，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和我说，随时。”关之峰坚定着杨雅丽的决心。 “嗯，那我可说了啊！”杨雅丽再次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关之峰点头。 但他发现杨雅丽说这句话时，不像平时那么笃定，心中似乎还是有些顾虑。 关之峰使劲拥住她的身体，并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说吧，咱俩之间什么话都可以说。” 杨雅丽又犹豫了片刻，才道：“其实，其实你大可不必把王庆丰送进去。” “为什么？”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关之峰还是对她的这句话有些吃惊。 旋即，为了不使杨雅丽再次顾虑，又鼓励道：“说说你的理由。” 杨雅丽回吻了他一下，才道：“我是担心你。” 这次，关之峰没有言语，再次拥了她一下。 杨雅丽深吸了一口气：“你把王庆丰他们三个弄进去，我担心他背后的势力会针对你。” 关之峰眉毛一挑：“噢，那你告诉我，他们身后都是什么样的势力？” 杨雅丽叹出那口气，“他身后的势力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其实我也只知道个大概。” “你比如王庆丰他爸，在县里曾经是一手遮天的人物。经他提拔起来的干部，遍布全县各乡镇，县里各部门也都有他们家的羽翼。” “那几年，县公安司法系统也被他换了一个遍，提拔了一大批干部，都是实权派。” 关之峰插话道：“即使如此，这些人终归是党的干部，不是他王家的私人财产，也不可能对他一直死忠。” 杨雅丽苦笑了一下：“话虽这么说，但你不知道的是，虽然他爸不掌实权了，但他们之间还有很多利益牵扯。” “当年他主政的时候，县里大兴土木，大搞工程建设，扶植了一些资本和企业。” “这些企业，据说暗地里以各种名义入股或合作，王家一直都有参与。” “而这些企业也和现在的官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就仿佛是一张无形的利益网，罩住了县里的每一个角落。” “这些，你可能第一次听说，但却是事实。不是有句话说嘛，只要家里有一人当过县领导，三代都享受不完，指的就是这个。” 关之峰怒了努嘴，不置可否。 这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不正常现象，的确在某种程度上存在，但没想到在正阳县如此严重。 “这次王庆丰的被抓，据说王家他爹已经放出口风，要不惜一切代价救出他儿子，前期开价就是一千万。” “也就是说，谁能救出他儿子，他就支付一千万酬金。”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样的力度，谁能不心动呢？” “我估计，王庆丰案很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不了了之。” 关之峰陷入沉默。 对于贪腐案件，王家采取这种公开悬赏的方式，关之峰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但不可否认，这种方式极其简单粗暴，又极其管用。 试想一下，办理王庆丰案件的人，在办案过程中如何不去想这笔巨额悬赏。 假如能通过隐瞒证据或者技术处理的手段，减轻王庆丰的罪责，最终达到放人的目的，那就可以去王家取得这笔巨款。 神不知鬼不觉，就可以实现财富自由，这比做什么生意都划算。 一时间，关之峰不得不惊讶于王家的手段，同时，也对王家的财富来源深感震惊。 就算王庆丰他爹一出生就当县长，也赚不到一千万。 而能毫不犹豫地拿出这笔钱悬赏，可见王家在正阳县不仅实力雄厚，而且还很猖狂。 见关之峰不说话，杨雅丽又继续道： “这些还只是官场的，是表面的。还有一点我最替你担心。” 关之峰回过神来，再次在她的前额吻了一下，默默地听着。 “王家一直是正阳县暗黑势力的保护伞，他爸主政正阳那几年，暗黑势力之所以猖獗，这是最根本的原因。” “据说，他们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吉海市，虽然经过国家的打击，现在都转为地下了，但依旧很恐怖。” “上次你和李勇奎遇到的那个韩老二，只不过是下面的一个小喽啰，真正的黑暗大佬还没出现。” “我担心，如果王家想要针对你，有可能会动用他们。那样，你可能会比较麻烦。” 杨雅丽说完，满脸忧虑地看着关之峰。 第三百四十三章，麻烦和斗争 至此，关之峰完全明白了。 虽然他知道王庆丰的父亲曾经是县里的人大主任，在正阳深耕多年，但没想到竟然经营得如此根深蒂固。 即使已经退下来几年了，依旧对正阳的政界、商界甚至地下世界有着足够的影响力，这让关之峰有些始料不及。 可问题还不仅于此。 正如杨雅丽担心的那样，整治王庆丰等人，只是捅了王家的马蜂窝。 而招商引资的出色完成，却使自己彻底站在了王文清、孔兴业等一众县里大佬的对立面。 现在，关之峰既要应对王文清、孔兴业在官场上的正面斗争，还要防备着王庆丰家族及其势力背地里的黑手。 虽然他无意于此，却无力左右。 可以预料的是，这次从港岛回去后，迎来的可能不完全是什么鲜花和掌声，也不是由衷的一致恭贺和羡慕，有可能是更多的明枪暗箭和无尽的官场斗争。 虽如此，关之峰却不以为然。 他低头吻了一下杨雅丽的嘴唇，似乎在回答她的担心，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麻烦，不用担心。如果有，那就来吧，我喜欢！” 杨雅丽回吻了他一下，抬手敲了敲他的胸膛：“你这个人可真怪，哪有喜欢麻烦的？” 关之峰挺了挺身子，洒然笑道：“不管喜欢不喜欢，有人想找麻烦，就像你们女人的来事儿一样，你躲也躲不掉。与其躲避，还不如直面。” 杨雅丽不禁失笑道：“哪有你这么比喻的，我们女人那是没办法。” 关之峰用手颠了颠她的两团饱满：“道理是一样的啊！你想想，这两者是不是很像。没有那几天的麻烦，是不是也就没有了这方面的乐趣了呢？” 杨雅丽扭捏着身体，并不干涉他的动作，嘴上却道：“讨厌，这两者就没有可比性好不好？” 关之峰在她的两个浑圆上把玩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 “不管可比不可比，我只有一个态度。” “麻烦我不怕，我喜欢斗争。” “老人家不是说过，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么？” “身处官场，时刻都充满了矛盾和斗争，我们又怎能独善其身？” 杨雅丽喃喃道：“话虽这么说，可为什么人总是要斗来斗去的，好好相处不好吗？” 到底是女人，不觉展露出天真幼稚的一面。 但关之峰说的是实话。他喜欢斗争，是骨子里的那种。 小时候在大院里和小伙伴们玩打仗游戏，他一定要出任‘好人’那伙的，还得当头头，而且不能简单的拿着木头枪‘啪啪’地打来打去。 他要求大家像电影那样，动点脑子玩点计谋。 到了学校，不管是整蛊老师，还是和同学联合起来捣乱，他都是那个出谋划策者。 这一点和哥哥关之江偏懦弱的性格不同，虽然经常被找家长，大人被迫跟在身后擦屁股。可这看似顽劣的一面，恰恰可能是家里一致认为他适合从政的原因之一。 毕竟在尔虞我诈、功利而又残酷的官场，不会斗争，无异于贸然闯进原始丛林的小白兔。 面对豺狼虎豹，你如果仅仅展现出天真烂漫的一面，分分钟会成为别人的桌上餐。 关之峰虽然年纪不大，从小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中长大，耳濡目染，早已深谙此道。 就像在沙河镇躺平摆烂，他几乎没用什么脑子，就把包括镇书记郭凯翔在内的人玩得团团转。 现在，既然到了县委办主任这个位置，县里的这些人想玩，那就玩吧！ 不论是王县长、孔副书记，还是什么阿猫阿狗的，照单全收。 什么王庆丰家族，什么暗黑世界，尽管放马过来。 先不说小小正阳县的这些人，和树大根深、枝繁叶茂的叶家作对，本身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也不谈在他的身后还有国家机器，还有正义，还有更多嫉恶如仇的人。 就算凭借关之峰一人的智慧，玩弄他们与股掌之上也是绰绰有余。 如果他们胆敢挑战法律底线，那只会让他们覆灭得更快。 想到这儿，关之峰轻拍了一下杨雅丽光滑的后背，宽慰道： “我也想和他们和平相处，那得看他们的意愿。” “我的原则是，我不会主动惹事儿，但也绝不怕事。” “尤其对于像王庆丰这样的败类，胆敢挑衅的话，我不会手软，有一个算一个。” 杨雅丽脸上还是有些担心：“那你就不怕他们报复吗？毕竟他们人多势众，还在暗处。” “呵呵……”关之峰冷笑道：“你看我什么时候怕过？” 杨雅丽见无法说服关之峰，就劝道：“说了这么多，我是在为你担心，我不想你出什么事情，尤其是暗黑世界那帮家伙，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关之峰抽回手拍了拍她的香肩，斩钉截铁地说道： “放心吧。自古以来来，邪不压正。只要他们敢轻举妄动，我会让他们死得很难看。” …… 第二天一早，因为要陪着舅舅吃早餐，关之峰早早起床。 他洗漱完毕，走到床边，将杨雅丽伸到外边的胳膊放回被子里，又低头亲了亲她鲜红的嘴唇，刚要转身离开。 却被早已醒来装睡的杨雅丽一把搂住脖子，往被窝里拖。 “别闹，我要去陪我哥哥吃早餐了。”关之峰挣脱着她的手臂，不无留恋地看了一眼雪白的酥胸。“你再睡会吧，睡了不到四个小时。” 杨雅丽嘟起小嘴索了两个吻，这才不情不愿地放开他的脖颈。 “那你去吧，我不缠着你了。” “我也不睡了，起来回我自己房间，一会儿他们该找我吃早餐了。” 关之峰道：“也好，吃完早餐你再睡会，咱们下午三点的飞机，十二点出发去机场就行。” 说着话，关之峰已经来到客厅，扔下一句： “早餐的时候，你通知一下大家整理好行李，十二点甄妮的车准时来接咱们去机场。” “嗯，知道啦，我的大主任。”杨雅丽嘴里应着，从床上跳了下来。 赶在关之峰出门前，又扑上去索了两个吻。 关之峰在她丰满的臀部拍了拍，让她隐在门后，这才拉开房门。 来到走廊，关之峰擦了擦被弄湿的嘴唇，望行政酒廊而来。 第三百四十四章，女人的期待 自从昨晚在toscadiangelo意大利餐厅里，被关之峰婉拒了那门亲事后，舅舅关富年就知趣地再没提及此事。 此后的时间，包括昨晚在行政酒廊里聊天，关富年看起来并没受面子被驳的影响，倒是时不时和外甥开上两句玩笑。 这让关之峰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只要不提那门所谓的娃娃亲，关之峰还是很乐意和舅舅聊天的。 就像今天的早餐，舅甥三人边吃边聊，倒也不亦说乎。 待吃的差不多了，舅舅又和关之峰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之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转过年来，我准备派之江回内地开展业务。” “真的，舅舅，那可太好了。”关之峰兴奋地看着舅舅。 随后又对关之江道：“你这家伙回国内发展，那我们就可以经常见面了。” “嫂子和孩子也一起回来吗？那样，咱妈一定会乐坏的。” “就像每次你带孩子回来，咱妈除了睡觉，就是哄两个孩子玩。” “我小时候，都没见咱妈这么疼过我！” 关富年笑道：“你那时还不记事呢，怎么知道你妈不疼你呢？” 关之江鼻子一皲，也道：“你还有脸说。在咱家，你是最受宠的那个，倒是我，一直在为你背黑锅。” “每次你惹了祸，挨打的总是我。还有，你每次晚上偷吃，总是把吃剩下的放进我的被窝里。” “有一阵子，我被咱妈打的不行，甚至都怀疑我不是她亲生的。” 关之峰笑道：“对对，你那时候一直和我说，你是咱爸下班时从垃圾桶里捡来的。你是后妈，我是亲的。哈哈哈……” 关富年笑着摇摇头：“那时候，大人总喜欢这样骗孩子，谁能想到之江还当了真。” “可见，你有多实诚。呵呵……” 关之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关之峰道：“我先回去打前站，等安顿好了，会把她们娘仨接过来。” “主要是考虑女儿上学的事，明年就二年级了，不敢耽误了。” 关之峰道：“嗨，那还不好说，京都和东湖省最好的学校随便选，这点小事还用你操心吗？” 关之江摇了摇头：“舅舅说，我们公司可能会在上海或深圳选择设立办事处，京都和东湖省，暂时还不会考虑。” “噢，这样啊！”关之峰有些失落。这样一来，哥哥就不能在母亲身边了。 不过，失落也仅在他的眼中一闪，随即就道： “那也好办。我有个同学在上海招商局，听说上海对外资企业高管的子女落户和入学都有特殊政策，回去我给你问问。” 关之江点头：“那最好，问完了告诉我一声。” 三人的早餐快结束时，甄妮来了。 她摆动着窈窕的身姿，走进酒廊与三人打着招呼。 关之峰招呼道：“甄妮，一起吃早餐吧。” 甄妮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我吃过了，你们慢慢用。” 舅舅关富年看了一下腕表：“哟，八点半了，我们该走了。” 甄妮是奉叶俊逸的命，带车送关富年和关之江去机场。 因两人公司那边还有事，预定了上午十一点的飞机。 舅舅和哥哥起身去房间收拾行李，关之峰陪着甄妮在大堂里等。 很快，两人就下来了。 关之峰将二人送上甄妮的汽车。 待车子消失在视线里，关之峰抬手看了一下腕表，时间还不到九点。 他转身，往酒店旁边的圆方购物中心而来。 来港岛五天了，关之峰一直忙于招商引资、会见亲人和周旋于女人之间，始终没倒出空闲。 距离去机场还有三个小时，黄展妍和团队成员们都忙着在各自的房间整理行李，正好让关之峰有了一点购物的时间。 他倒不是要为自己买什么。 港岛已经来过多次，虽说号称是购物天堂，但关之峰对给自己买东西没什么兴趣。 一来，现在内地一线城市的购物中心里，世界各地的品牌都已入驻，港岛往日对于内地商品独特的优势已经没那么明显。 二来，他个人也没什么特殊的东西非要在这里买。 之所以要购物，当然是为了女人。 黄展妍和杨雅丽，他就不用惦记了。 昨天跟着甄妮逛了一天街，她俩想必该买的已经买了，无需他操心。 关之峰在想着另外几个女人。 李雪松、倪薇薇、闫丽霞和杨美娟。 这是关之峰在心里对她们的排序。 无关年龄，也不论美丽分数，更无关上床次数，而是她们在关之峰心里的重要程度。 虽然与李雪松之间还没有实质性进展，但关之峰已经把她列为对自己最重要的女人。 呃，不， 是女孩。 心里的宝藏女孩。 说不上为什么，关之峰总是隐隐约约觉得两人间会有故事。 在关之峰的内心深处，一直渴望着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情。 但无论是前面的女友，还是倪芳芳，都不曾拨动他的那根弦。 如果可以，他倒是愿意为了她而弹奏起来。 至于倪薇薇，这个前小姨子，碍于倪芳芳的关系，关之峰更多的是身体上的需求。 即使如此，两人好上以来，关之峰还没送她一件像样的礼物。 这对于关之峰来说，有点说不过去。 闫丽霞和杨美娟，虽然在他心里没那么重要，但既然已经有了那层关系，自己怎么也得表示一点心意。 而且，她们都知道自己来了港岛，即使嘴上不说，心里一定对关之峰的购物天堂的之行有所期待。 这几乎是女人的共同特性。 男人旅行、出差，一定会把女人的好奇心一并带来。 满足她们好奇心最有效的手段，不是在风景名胜下的照片，也不是绘声绘色的描述所见所闻。 而是一件能满足她心里期待的礼物。 随着熙攘的人流，关之峰走进圆方购物中心。 但买东西，尤其是为女人选礼物，却是一件令关之峰很头疼的事儿。 平日里，关之峰最讨厌的就是逛街。 无论是在大学时代，还是与倪芳芳的婚姻期间，逛街几乎是对他的一种公开处刑。 但今天，他没得选。 为了让自己的女人满意，关之峰不得不瞪大了眼睛，在琳琅满目的世界各大品牌中，和心中的那四个女子不停地做着匹配。 第三百四十五章，信心不足的雷子明 关之峰回到酒店时，已经是中午十一点的光景。 将买好的四份礼物放进行李箱，他来到黄展妍的房间。 就在十分钟前，黄展妍给他发信息，让他到她房间开个小会。 快到门前时，关之峰见11615房间的门敞开着，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关之峰听出那人是雷子明。 见关之峰到了，雷子明连忙从沙发上站起，仿佛是见了领导一般。 黄展妍坐在写字桌后面的椅子上，欠了欠身，热情地招呼道：“来，之峰，就等你了。” 关之峰礼貌地叫了声“黄书记”，走到沙发前坐下。 雷子明拿起茶杯给关之峰斟茶。 茶几上，摆着功夫茶具，显然是叫的房间服务。 关之峰发现，今天雷子明对他的殷勤程度超过以往。 就算上次关之峰去他办公室的时候，也没如此。 此刻，虽然在这间屋子里只有他们三人，由他起身服务倒是恰如其分。 但关之峰知道，那天的招商推介会和来港岛后所见所闻，已经在雷子明内心里起了催化作用。 雷子明不仅对自己更加刮目相看，而且已经由此起了恭敬之心。 待茶盏被雷子明双手端到眼前，关之峰依照港岛人的习惯，屈指敲了两下茶几以示谢意。 待雷子明坐回到沙发上，黄展妍开口道： “之峰、子明，找你俩过来简单开个会。” 关之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看向黄展妍。 这女人一旦正襟危坐，岸然说话时，身上倒是有一种独特的气质。 端庄而又严峻，优雅中透着一股冷冽的气势，与在床上时迥异。 如果不是那晚曾经忘我的缠绵，关之峰实在无法把那个需求强烈的女人，和眼前严肃的黄书记相提并论。 “咱们马上就要回去了，有几件事和你俩商量一下。”黄展妍的声音官方而又正式，说是商量，但居高临下的感觉十足。 关之峰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的注意力集中。 雷子明拿起放在沙发上的黑皮本准备记录。 关之峰这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 为表示自己对黄展妍的尊重，他举了一下手道：“黄书记，我来的匆忙，忘记带本子了。” 随即，起身到写字桌前，拿起上面的便笺纸，见上面没有笔，就伸手示意了一下。 黄展妍看了他一眼，才把手里的铅笔递给他。 目光里是惯常的冷厉，带有几分责怪。 关之峰顿时起了报复心。 见雷子明坐在沙发上低头整理着自己的本子，就在接过铅笔时，顺手在黄展妍葱玉一般的手上摸了一把。 由于有身体的遮挡，动作又很隐蔽，雷子明即使抬头也无法看见。 但这样大胆而又露骨的动作，出乎黄展妍的预料，更让她吃了一惊。 她的腮边一红，眼睛猛然一瞪，刚想给关之峰一个眼神杀。 可后者在做了那个轻佻动作后，若无其事地拿着便笺纸和笔，坐回到沙发上去了。 气得黄展妍胸脯起伏了几下。 见关之峰已经和雷子明一样，貌似毕恭毕敬地准备开始记录，黄展妍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心里不由有些恼怒：“可恶的关之峰，这个时候还敢调戏我？等没人的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虽然她也没想好怎么收拾他。 放下茶杯，黄展妍的心已经由怒转喜，甚至多少带有一种滋润的感觉。 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这样调戏过。 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惊险、刺激，暧昧之中不乏惊心动魄。 “可恶的家伙，真会玩！” 心里骂完关之峰，黄展妍并不去刻意看他，而是目光停留在两人中间的茶几上方，缓缓说道： “这次的招商推介活动很成功，协议金额远远超出我们的预期，看来开发区乃至全县，年底前超额完成任务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取得如此傲人的成绩，完全有赖于之峰同志的一己之力，对此，我们大家都一致认同。” “回去以后，县里会就之峰同志的突出贡献专门上报市委，申请给予表彰。” “至于县里，当然也要大张旗鼓地宣传，而且，按照县里的招商引资政策，作为年终考评的重达贡献条款，予以奖励。” 关之峰静静地听着，没有表态，也没做任何谦虚。 这种三人的场合，谦虚给谁看呢？ 而且，他知道，这不是今天三人小组会的重点，仅仅是开场白而已。 果然，黄展妍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水，放下茶杯，才道： “除了表彰以外，这两天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这次，我们一下子签署了九十三亿元的投资意向，这在正阳县也是破天荒的大事儿。” “尤其是年底前承诺进驻园区的十八家企业，六十五亿的协议金额，我们能不能抓得住，落得实，使协议项目全部成功转化为合同项目，真正做好到位资金的服务工作，是摆在我们面前迫切而又必须完成的任务。” 说到这儿，黄展妍转头看向雷子明问：“怎么样，子明，你对完成这一任务有没有信心？” 雷子明从本子上抬起头来，看向黄展妍反问：“黄书记，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了，这还用问？”黄展妍将身子向椅背上一靠，瞄了一眼雷子明，又看了一眼关之峰。 关之峰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也没去接黄展妍的眼神。 这种情况下，关之峰懂得什么是分寸。 雷子明摇了摇头，“如果按照县里以前招商项目63%的转化率来看，我没有多少信心。” 见黄展妍坐在椅子上并没任何表示，显然是想让他展开说，雷子明继续说道： “影响项目落地并转化的主要有两个层面，首先就是开发区。” “开发区的工作团队，一直以来存在着松、散、懒、拖的作风问题，经过两个月来的整顿，已经有所好转，但还不够。” “这次回去后，我会加大力度整顿，对前一阵子因为个别领导打招呼而手下留情的人，该撤的撤，该换的换，该教育的教育，该培训的培训。” “那天在招商推介会的现场，见那么多优秀的企业家对投资我们开发区感兴趣，我当时就下了这个决心。” “这次，我们开发区的工作效率必须走在全县的前头，我们的服务水平必须是全县乃至全市一流的。” “我们不能让港岛这么多优秀的企业家失望，不能让帮助我们招商的领导失望，不能让我们关主任的辛苦努力付诸东流。” 随即，雷子明才说出他真正的担心。 第三百四十六章，关键是自己努力 雷子明推了一下他的金丝边眼镜，看了看黄展妍，诚恳地说道：“黄书记，即使我们开发区的工作都做到位了，我的信心还是不足。” 黄展妍不动声色：“继续说。” 雷子明喝了一口水，这才说道：“黄书记，我说的不对你别生气啊。” “我是对咱们县里各机关的办事效率和工作作风信心不足。” “你也知道，要想让入园的企业顺利落地，让意向投资者的信心不断加强，不是单单靠我们开发区一个部门就可以完成的。” “咱们县里的各职能部门，尤其是发改、城建规划、市场监督、税务、环保、消防等部门的工作作风必须转变。” “我曾经听过一个例子，虽然不是园区的，但也很能说明问题。” “去年，市里的一个企业来县里投资，在办证、落地、开工、建设、招工等环节，前前后后跑了上百躺，盖了八十六个公章，遇到各种各样的刁难。” 黄展妍禁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雷子明继续说道：“我在县委办调研的时候发现，有的企业遇到问题找有关部门协调解决时，各部门之间相互推脱，都说不归自己的部门管，还有的说这个不符合规定，那个不符合流程，更说什么领导说的特事特办，可下面也没授权等等。 “还有一个普遍现象是，各个职能部门的服务窗口，态度冷淡，有的甚至刁难企业，在企业中造成很坏的影响。” “另外，就是咱们县里的领导，动辄给企业开会，今天一个文件，明天一个通知的，搞得企业疲于应付。” “类似的情况还有很多，我就不一一举例了，这些情况黄书记可能你也知道。” “如果这些问题不解决，别说我没信心，黄书记你能有信心吗？” 黄展妍重重地点了点头：“嗯，子明说的都是大实话，很好，很好！” 又转向关之峰问道：“之峰，你的看法呢？” 关之峰停止了在便笺纸上的书写，抬起头来道： “黄书记，我完全同意子明同志的说法。” “如果我们不能就机关工作作风做一次刮骨疗毒般的手术，在最短的时间内塑造良好的营商投资环境，恐怕我们辛辛苦苦引来的厂家和资金，也不会长久地留下来。” “嗯。”黄展妍颔首道：“我同意你俩的判断，这也是我找你们来的原因。” “这两天，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你们所说也正是我的担心。” 随即，对关之峰道：“这样，咱们回去后立即召开常委扩大会，随后再召开全县招商引资工作会议，在全县范围内开展整顿机关工作作风，营造良好投资环境的教育活动。” “之峰，你马上给家里打电话，通知明天上午九点，在常委办召开常委扩大会议，专门研究讨论这一问题。” 关之峰在便笺纸上边记录边问：“黄书记，扩大的范围包括哪些人？” 黄展妍手指轻敲着桌面，思考了一下说道：“除了常委外，政府那边的副县长，人大、政协的一把、手，工青妇和工会负责人，开发区管委会、城关镇负责人和两办主任全部参加。” “好的。”关之峰记录完，看了一下时间道： “我这就给家里打电话。” 关之峰起身，拿出手机打给留守在家里的县委办副主任许怀山，安排了有关事项。 随后，又打给秘书李雪松，让她提前准备黄书记明天开会的事宜。 听到电话里李雪松甜美的声音，关之峰的心不禁加速了跳动。 碍于黄展妍和雷子明在侧，关之峰只能以公事公办的口气把事情做了交代。 李雪松也很知趣，电话里也没说一句多余的话。 出了黄展妍的房间，雷子明紧走两步，揽住关之峰的肩膀，在上面用了用力道： “我说老铁，这次出来你太忙，也没好好和你聊聊，咱俩连顿港岛的酒都没在一起喝，太遗憾了。” 关之峰回拍了拍他的手道：“喝酒，在哪里不能喝？” “回去，找个时间咱俩好好整一顿，补回来就是了。” 雷子明手上用了些力气，“好，那就说定了，回去我请客。” “另外，这次让你破费了这么多，后面我想办法给你补回来。” 关之峰笑着摇摇头：“这就算了，都是小事，完成了任务才是最紧要的。” 雷子明感慨道：“老弟，这次你可真让我开了眼界！” “一下子就搞定了全年的任务，这在我简直做梦都不敢想。” “可我看你，好像漫不经心的，没怎么使劲就把全港岛的资源调动得团团转。” “我说，老弟，你到底是什么背景，怎么这么恐怖？” 两人说着，已经走到了电梯间。 雷子明并没有上电梯的意思，而是一指关之峰的房间：“要不，去你那儿坐会儿？” 关之峰不好拒绝，“好吧，距离出发还有二十几分钟时间，坐会儿吧。” 走廊里，雷子明继续探问道：“老弟，如果不保密的话，能不能给我透露点，我肯定不让第三个人知道。” 关之峰打开房门，让进雷子明。 后者拒绝了要给他倒水的举动，“咱俩就简单聊几句，一会儿还得赶飞机。” 关之峰这才道：“子明兄，虽然我的家庭有些背景，但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咱们个人努力。” “如果不努力，再好的资源也无法帮到咱们，更不可能取得好成绩。” “就像这次来招商，家里确实做了一些安排，但我们后面的服务也很是考验。” “就像你说的，招了这么多企业回去，要是服务不好，最后导致企业撤资，那才叫打脸呢。” 雷子明见关之峰避开自己的问题，也不深究。 毕竟这是关之峰的秘密，除非主动说，否则继续刨根问底就是失礼。 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雷子明告辞。 趁着这个时间，关之峰赶紧收拾行李。 一刻钟后，甄妮的电话就到了。 她带着车子已经到了楼下。 关之峰立即打电话给黄展妍和杨雅丽，通知大家到楼下集合。 两个多小时后，关之峰等人乘坐的飞机在港岛国际机场拔地而起，直冲九霄。 第三百四十七章，打脸一下 第二天早上九点，正阳县委常委扩大会议，在县委四楼会议室召开。 会议由县委书记黄展妍主持。 县委副书记、县长王文清，县委副书记孔兴业，常务副县长陈向琰，县纪委书记、监委会主任纪文军，县委组织部长任达才，县委政法委书记袁磊，县委宣传部长和县人武部部长九大常委悉数出席。 按照黄展妍的要求，县政府的副县长，人大、政协的一把、手，工青妇和工会负责人全部参加。 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兼主任雷子明自然在列。 除此之外，有两个人早早就来到会议室。 与上述领导相比，这两人的级别较低，属于难得被扩大到的范围，不敢走在领导后面。 一个是县府办主持工作的刘副主任，一个是城关镇孟书记。 前者在上次雷子明组织的饭局上与关之峰喝过酒，算是搭上了关之峰这层关系。不仅听说了很多关之峰的背景传闻，也深知上司王庆丰是怎样被拿下的。 见到关之峰自然少不了一番恭维。 后者则是因为倪芳芳曾经与他搭过班子的关系，早就与关之峰认识。 只是没想到仅仅几个月的时间，原来沙河镇的小办事员，摇身一变成为县里炙手可热的权柄人物。 更是因为倪芳芳刚提拔就和关之峰离婚而被调整，加上县里上下各种关于关之峰的传说，使他对关之峰的态度更是谦恭。 两人主动和正在安排会务工作的关之峰打招呼， 反观关之峰，对所有的人都一样，始终很谦虚。一改在沙河镇的做派，倒是更加符合他县委办主任的身份。 八点五十五分的时候，见会议室里各位领导都到了，关之峰示意李雪松去请黄书记。 李雪松点点头，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踩着半高跟鞋，风荷摆柳般消失在关之峰的视线里。 她的眼神，只有关之峰能懂。 那里有多日没见的渴望，也有几天来信息上交流所没有的东西。 看着李雪松的背影，关之峰本来就很轻松的心情越发的爽利。 雷子明因为一会儿要发言，就坐在关之峰旁边，低声和他交换着意见。 不一会儿，黄展妍在李雪松的陪同下走进会议室。 会议正式开始。 黄展妍开门见山： “同志们，今天召开这个常委扩大会议，议题只有一个，关于如何落实本次港岛招商引资的工作。” “下面，请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兼主任雷子明同志，介绍一下本次招商引资的成果情况。” 雷子明打开本子，先向黄展妍行了一个注目礼，然后说道： “本次赴港招商团，由黄书记亲自带队，招商办及县委办主任关之峰同志全程布置安排，在全体同志的努力下，取得丰硕的成果。” “本次招商推介，共有二十三家企业与我们签署了意向合同，意向投资总额九十三亿元。其中十八家企业确定在年底前进驻园区，承诺到位资金六十五亿元。 “喔……” 雷子明的话音刚落，会场里一阵骚动。 虽然八大常委事先得到黄书记的通报，对招商的初步结果有了心理准备，但其他人大多对这些情况不知情。 “九十三亿，这也太厉害了吧。” “年底就到位六十五亿，相当于全年的指标数，厉害，实在是厉害。” “开发区这下子没负担了，可以好好搞建设了。” “这也算咱们县最大的一次招商了吧，历史上还没有过。” 由于这数字实在是劲爆，列席会议的非常委们，已经顾不得会议纪律，互相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雷子明适时停了下来，一边作为配角之一享受着大家的惊讶，一边耐心等着主持会议的黄展妍维持秩序。 黄展妍并没立即制止大家的议论，她需要这个效果。 她把目光投向身边的县长王文清和副书记孔兴业，观察着两人脸上的表情。 王文清的神情稍显凝重，但还是努力表现出兴奋来，迎合会议室里的气氛。 孔兴业则推了推无框眼睛，一如既往的不动声色。 其他在场的人一边议论着，一边以各自的心态，暗自观察着两人的脸色，并不时在两人和关之峰的脸上进行切换。 关于军令状的事儿，早就在县里传的沸沸扬扬。 关之峰当着常委的面，承诺在年底前完成四十亿的招商引资任务，当时，看起来多么像天方夜谭。 可现在的结果是，不仅完成了，而且还大大超额，貌似完成的还挺轻松。 打脸，确实很打脸。 还异常响亮。 黄展妍让雷子明通报情况，并允许会场里大家热烈议论，为的就是这个效果。 当初在常委会上，王文清和孔兴业对关之峰发难，逼着关之峰立下军令状，黄展妍心里就很不舒服。 当时没有及时制止的原因，一方面是自己把关之峰架上去的，已经下不来了，王文清和孔兴业恰好利用了这一点。 两人的手段虽然很恶劣，但做为书记的她，说不出半个不字。 另一方面，就是基于黄展妍对关之峰的信心，相信他可以搞定。 更主要的是，黄展妍在开发区项目上有长远的打算。她想借助关之峰的资源完成任务指标，为申请省级开发区创造条件，为正阳的经济建设助力。 但王文清和孔兴业那种咄咄逼人的架势，却让黄展妍很不喜。 她知道，这两个人是借机发难。 用她黄展妍制定的业绩指标，反过来为难被破格任命的关之峰，就仿佛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而一旦完不成，关之峰的军令状将是他们手里最有效的武器。 到那时，不仅关之峰的位置保不住，雷子明也得被撤换，而且被打脸的是她黄展妍。 现在，事情恰恰没按照两人的预计发展。 关之峰的给力，为他自己，为雷子明，更为黄展妍赢得了漂亮的一局。 既然赢了，黄展妍自然要宣示一下战果。 让雷子明通报，允许大家议论赞叹，使关之峰接受一下众人的膜拜，这黄展妍开始讲话前，必须要做的事情。 待会场里的惊讶和振奋持续了一会儿，黄展妍才轻轻敲了敲桌子，使场内静了下来。 随后，示意雷子明继续。 第三百四十八章，美好的前景 雷子明就将本次招商引资来的二十三家企业，对应的行业以及项目投资额做了简单介绍。 待雷子明介绍完，黄展妍开口道： “同志们，这次招商推介之所以如此成功，完全归功于一个人，他就是咱们县招商引资办主任兼县委办主任的关之峰同志。” “没有关主任广泛联络港岛资源，没有关主任的周密安排，我们这次不可能取得如此好的招商成绩。” “而且，本次招商活动，关主任竟邀请到了港首特别到现场助阵，大大增强了引资力度，超出了我们预期的效果。” “在此，我提议，为关之峰同志对本次引资的贡献，为关之峰同志的辛勤付出，给予热烈的掌声。” “哗……” 在黄展妍的带动下，会场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关之峰连忙起身，鞠躬回谢。 会场里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王文清和孔兴业也跟着拍巴掌。 但有心的人如果注意的话，会发现两人的动作极不情愿，脸上的表情也是难以形容。 被打脸还得为对手鼓掌，这滋味确实不怎么好受。 待掌声停下，黄展妍继续主持。 “大家可以看到，这次招商，行业涵盖了智能工业机器人、新能源电池、电机和电控系统、生物制药等新兴产业，不仅符合开发区的项目要求，而且很多公司在港岛企业里都是名列前茅。” “这样优质的项目和企业，即使在咱们东湖省也是很难引进的。” “我们在庆贺的同时，有一点我不得不提醒同志们，这也是我提议召开这次扩大会议的目的。那就是如何做好为这些企业的服务。” 停顿了一下，黄展妍加重了语气：“服务，我说的是服务，各位能明白吗？” 会议室里顿时静了下来。 大家都低着头貌似在本子上记录，实则不想抬头去看此时的黄展妍。 因为那眼神里，肯定是冷冽。 只有关之峰除外。 他发现，坐在主持人位置上的黄展妍，此刻像换了一个人。 威严，正气，不可逼视。 这是一个掌管着六十几万人口的县委书记该有的做派。 而她在说这番话时，显然运了十足的气势，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霸气外露。 这与私下里称呼他弟弟，在他怀里悱恻缠绵的黄展妍截然不同。 说心里话，要是将两个黄展妍摆在关之峰面前，问他更喜欢哪一个？ 答案是： 都喜欢。 黄展妍没有关之峰这样的闲情逸致，她的发言才刚刚开始，而且必须延续这种气势。 黄展妍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年初，我在全县经济工作会议上说过，我们正阳县要想实现跨越式发展，实现产业转型升级，就要大力招商引资。” “通过招商引资，引入更有经济实力、更有发展空间、更有技术优势的企业到正阳来。” “除了拉动我们的经济指标，创造更多的gdp和就业，也可以带动我们相关产业的发展。这是根据我们县的实际情况，实现发展经济的重要手段。” “所以，我们在这一年来反复强调要抓招商、抓项目、促投资，作为推动我县经济发展的重要推手。” “实际情况也确实如此。开发区作为带动全县经济的龙头，作为招商引资的主要阵地，也的确做了很多工作，但效果不是很明显。” “为此，我们中途调整了开发区的领导班子，又成立了专门的招商引资办公室，加强了队伍的力量，目的就是在剩下的时间里保质保量地完成全年的任务。” “现在，这项工作已经取得阶段性成果，而且势头喜人。” 黄展妍说到这儿，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这是要转折的节奏。 果然，她说道： “但是，在我们为招商引资工作取得的成效欢欣鼓舞的同时，有一些问题却不得不引起我们的重视。” “一些部门对招来的企业不当回事，对人家的态度冷冰冰，对服务于企业麻木不仁。” “遇到企业办事，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好一点的说什么不是自己部门负责、不符合规定，严重的相互推脱，甚至为难企业。” “这种招商引资时热腾腾，后续服务冷冰冰的巨大反差。不仅会使我们辛辛苦苦招来的商跑掉，更会败坏我们正阳县的名声，损害我们政府的肌体，害莫大焉！” “我们必须清醒地认识到，无论多么优惠的政策，多么好的园区优势，如果没有良好的后续服务，最后一定是‘水中月’，是‘镜中花’。” 座位上的人频频点头，笔也在本子上飞快地记录着。 黄展妍的讲话，虽高度概括，但又具体有所指。尤其是有分管业务职能部门的领导，很容易会对号入座。 回去后，在传达黄书记指示时，自然有的放矢。 黄展妍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 “召开今天这个会，是想请大家来商议一下，顺便给各位打个招呼。几天后，还将召开全县招商引资项目建设推进会暨作风建设专题会。” “从今往后，各部门各园区要彻底改变过去重招商轻落地的思想观念，把工作重心放到营造良好环境上，把为企业提供优质服务摆在我们在座各位的重要议事日程上。” “为此，县里准备完善对各部门行政负责人的考核机制，将此项工作纳入到年度考核的主要内容。” “开发区和主要职能部门要成立重大项目促进服务小组，落实签约项目的全程跟踪服务。要随时了解实际进展及落实过程中存在的问题，竭尽全力促进项目落实。” “在县委县政府的层面，我们要实现向规范化服务型转变，提高公共服务、公共管理能力和水平；把维护和规范市场秩序作为重点工作，建立健全市场监管体系；为企业创造一个全心全意搞经营，实现效益最大化的发展环境。” “总之，通过此次作风整顿教育，要实现客商来了，就要真正让项目落地生根、开花结果，努力营造亲商、安商、惠商、优商、护商、富商的浓厚氛围。让正阳真正成为投资洼地、兴业沃土。” 黄展妍的话一落地，会场里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关之峰在掌上用了些力气，为黄展妍精彩的讲话，为了正阳县辉煌的前景。 掌声中，关之峰似乎看到了园区企业家们一张张满意的笑脸，看到了正阳县的经济数据像火箭一样向上飞腾。 第三百四十九章，发言的技巧 黄展妍书记讲完话后，八大常委依次表态。 其中，县委副书记、县长王文清的发言最为引人瞩目。 原因自然是那个众所周知的军令状。 不仅是他，在座的人，包括所有听说了这个军令状的人，几乎都认为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偏偏关之峰竟然做到了。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关之峰就引来了六十五亿的资金，而且后面还有三十多亿的投资合同，这在正阳县的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 上次常委会上，王文清坚持的调减年度指标的提议，自然就成为笑谈。 而他本想借军令状为难关之峰，并借机质疑提拔任用他的黄展妍书记决策的正确性，为追随自己的人张目的企图，也自然成了泡影。 按理说，作为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王文清应该对此表个态，为自己当时对关之峰的不信任做个礼节性的检讨，也算对军令状有个交代。 但王文清不打算这样做。 作为一县之长，如果在常委会扩大会上公开检讨，不仅会助长关之峰的志气，而且使黄展妍书记决策的正确性得以彰显，更会挫伤那些追随自己的人的士气，使那些摇摆中间派加快导向黄展妍一边。 况且，散会后，关于王县长在常委扩大会上公开检讨的消息，会像风一样传遍全县，自己本就被黄展妍压制的形象，更会是雪上加霜。 作为官场老手，处理这样的事情，王文清自然有他的办法。 那就是无视和虚化。 既然主持会议的黄展妍没提军令状的事，王文清自然没道理主动说。 只要他这个县长不表态，在座的常委们自然也不会提及。 而现在，会议是落实招商引资及改进机关工作作风教育整顿活动的议题，他就可以围绕着这两个话题大谈特谈。 谈这些内容，王文清不用打草稿。 尤其是关于政府服务于人民，服务好企业类似的提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把上级多次强调的再重申一遍；把沿海和经济发达地区的做法，变成自己的要求；再强调几句刚才黄书记所讲的话。 这样一捏和，一个冠冕堂皇，听起来很有水平，细琢磨起来似乎很有针对性的发言就算完活。 虽然说起来很简单，不就是发个言吗，但如果没有像他官场二十几年的历练，没有大会小会经常发言的积累，没有随机应变的能力，一般人还真达不到王文清这种水平 尤其在官场上，会做的不如会写的，会写的不如会说的。 做领导的，必须会说。 王文清是其中的佼佼者。 一通发言下来，王文清竟然一扫会前的颓态，又有了掌控一切的感觉。 王文清之后，是县委副书记孔兴业。 他的发言更是提纲挈领。 从事党务工作这么多年，务虚惯了。 比王文清更贴切的是，他更多的是重复黄展妍的话，与县委书记保持着高度的一致。 毕竟只是副书记，又不负责具体的落实执行，继续务虚就是了。 同时，似乎与王文清一样，他也只字不提军令状的事，仿佛从来都没发生。两人在这一问题上很默契。 随后，县纪委书记、监委会主任纪文军，县委组织部长任达才，常务副县长陈向琰，县委政法委书记袁磊，县委宣传部长和县人武部部长等常委依次表态，赞成黄展妍书记的决定。 会议达成一致，借助本次招商引资的成功，在全县开展改进机关作风的教育整顿活动。 并由县委办牵头，开发区管委会配合，尽快召开县招商引资项目建设推进会暨作风建设专题会。 会议进行了一个半小时，宣告结束。 黄展妍起身先离开了会议室。 李雪松当然已经提前在门口等着了。 临出门前，她特意回头看了仍在座位上的关之峰一眼。 里面的含义有钦佩，也有温暖，也有别人看不懂的东西。 第二个准备离开的县长王文清站起来，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头来到关之峰面前，伸出手道：“关主任，不简单啊，太难以想象了。” 关之峰笑着和他握手。 心想：这是为军令状画句号吗？ 嘴上却道：“王县长客气。” 孔兴业夹着笔记本，冲他举了下手，算是肯定了他的成绩。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会议室。 纪文军书记走过来，伸手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用力握了握手，也出去了。 袁磊书记、陈向琰常务，安达才部长及各位常委们，纷纷过来和关之峰握手寒暄。 列席会议的人大、政协领导及副县长们，也依次过来打招呼。 关之峰的这次引资，堪称壮举，这些领导表示一下敬佩也是应该的。 待领导离开后，会议室里只剩下关之峰和开发区管委会主任雷子明。 雷子明看着会议室门口远去的各位领导的背影，走到关之峰面前。 掏出华子烟，递给关之峰道：“老弟，这次你搭的台子，让咱们开发区唱了个好戏。” “不光是六十五亿资金的问题，还有这十几家企业的入驻，倒逼着全县各部门转换观念，提高工作效率，提升服务水平，肯定会改变正阳县的营商环境，树立起良好的服务口碑。” “这样一来，将来我们再出去招商引资，工作就好做多了。” 关之峰就着雷子明的火，点着烟吸了一口，笑眯眯地说道：“这些，是我们县里应该做的，只是没有合适的契机。” “黄书记能借助这次招商活动，把狠抓机关作风作为突破点，确实是很有远见。” 雷子明将嘴里的烟吐出，点头道：“黄书记的确是个干事的领导，不像有些人，总是琢磨人，或者只想着自己的官帽子。” 他用夹着烟的手，往门外一指道：“就像刚才，你也听到了。” “对军令状的事，竟然只字未提，这说明什么？” 关之峰看着雷子明摇摇头。 雷子明深吸了一口烟，才道：“说明打脸生疼，不好意思了，还硬撑着面子。” 关之峰知道雷子明指的是王文清，就笑道：“子明兄，咱们做事，难道是为了别人说什么吗？” “即使没有军令状，你我不还得努力完成指标任务？” “我实在没把它当回事。” “之所以必须完成这个任务，一是为了全县的经济指标，二是为了开发区的发展。 “当然，也是为了支持黄书记，还有老兄你。” “别忘了，我是被你俩架到火炉上的。” 雷子明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第三百五十章，排队请客 两人抽完一支烟，关之峰道：“子明兄，去我办公室坐会儿？” “我叫上杨科长，咱们商量一下开会的事？” 雷子明道：“我正有此意。” 到了关之峰的办公室，叫来杨雅丽，三人商议关于落实召开招商引资项目建设推进会暨作风建设专题会的相关事宜。 让杨雅丽来商议，关之峰有两个目的。 一来杨雅丽本就兼着招商引资办的工作，参与了本次招商，对情况熟悉，会务由她和开发区对接，省去了很多中间环节。 二来，这些具体的工作，关之峰不想插手太多。 现在，雷子明和杨雅丽的热情正高，积极性无须调动，关之峰只要提纲挈领地把大概方向把握一下，两人自然就把细节想的很周到。 关于如何办会，无论是杨雅丽和雷子明，都是这方面的行家，由这两人落实，没有比他们更合适的了。 关之峰倒不完全是为了摆谱，也是一种简单高效的工作方法。 也是所谓的借势用人，领导的驭人之术之一。 而且，雷子明对此毫无意见，他的注意力都在如何开好这次会上，毕竟这些工作都是为他助力。 三人刚商量了一会儿，县府办的刘副主任来了，身后跟着城关镇的孟书记。 在会议室，面对一众县级领导，两人一时排不上号。 此刻，是专门进来恭贺关之峰的。 见雷子明也在，两人顿时放松了很多。 例行的恭维客套之后，刘副主任趁机邀请关之峰，晚上由他做东，组个酒局。 没等关之峰表态，雷子明道：“要得，要的，这事儿不用刘主任说，我和关主任在港岛就说好了，回来后我请客，好好喝一顿。” 随即，征询关之峰道：“怎么样，今晚没事儿吧？” 关之峰想了想：“事儿倒是没什么事儿，就是不知今天能不能正常下班。” “出差这么多天，堆了太多的事儿，光县委大院的都不知要忙到几点，万一黄书记那再有事，要不改明天？” 雷子明点头，“说得是，其实我那里也是一大堆的事儿，关主任这里更忙，这点我是知道的。那就明天。” 刘副主任也道：“明天更好，还是我做东。” 关之峰笑而不语。 雷子明在刘副主任的肩上拍了一下：“说好的我请客，你做什么东？要做也得下次，就看关主任给不给你面子了。” 刘副主任连忙点头，看向关之峰。 关之峰明白，雷子明是在当‘托’，用这种方式衬托他的地位。 现在的关之峰在众人的心目中，已经是须仰视的存在，能请到他出席，本身就是很大的面子。 由于三人已经在一起喝过一次酒，关之峰自然不会驳他的请求，就指着雷子明笑着道：“刘主任，你看这家伙，故意给我挖坑。” “到时候，你通知我一声，只要领导这边没特殊事儿，我一准儿到。” 刘副主任立刻笑逐颜开，连连称好。 一旁的孟书记也凑上来道：“关主任，我也特别希望有这个荣幸，不知关主任肯否给我一个这样的机会呢？” “哈哈哈……” 雷子明率先大笑道：“你看，我就知道嘛。” 指着孟书记道：“关主任，这个孟书记也不是外人，上次咱们喝酒他出差了，要不然我也叫上他了。” “都是老朋友了，人很不错。” 雷子明的情商很高，应付这种局面很自如。 此时的‘人很不错’，几乎就等于一个‘投名状’。 关之峰当然知道这层关系，不管孟书记那天是否真的出差，现在的场合下，这个面子他肯定要给。 就点头道：“好的孟书记。子明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只要我有空一定参加。” 这句话自然是对雷子明‘托’行为的投桃报李。 在屋里的人中，唯独对雷子明以两个字相称，已经彰显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雷子明满意地看了关之峰一眼，趁机道：“明晚，明晚孟书记你也过来，咱们先聚一下，改天你和刘主任再请。” “那太好了，求之不得。”孟书记连连点头。 送走了三人，关之峰回到座位上。 杨雅丽跟了进来，却让身后的门敞开着。 今天这里肯定会人来人往，杨雅丽知道，这扇门在下班前是关不住的。 更何况，在港岛发生了被黄书记堵在屋里的事情后，虽然没被关之峰严厉训斥，但在她心里，那个约法三章已经开始起作用。 杨雅丽向前走了一步，规规矩矩地站在关之峰面前。 这样，即使身后突然有人进来，也在是正常的汇报工作。 但从杨雅丽嘴里说出的话，却是不完全是工作。 她笑着对关之峰道：“关主任，你发现没，现在，你在咱们正阳县可说得上是如日中天了。” ”现在，你赏谁的光，出席谁的宴会，几乎就是组局人的荣幸。” “以前，别说请你吃饭，恐怕你请人家吃饭，人家都不见得甩你，现在却上赶着排队等着你赏光。” 她显然指的是刘副主任和孟书记。 但说的却是事实。 如果换做几个月前，关之峰还是沙河镇的小办事员的话，别说请两人吃饭了，就算见了人家的面，人家屌不屌你都很难说。 对这两人，杨雅丽也很熟悉，都是县里的实权派，虽然与雷子明关系不错，又属于县里的中间派。 也就是在各派政治势力间随风倒。 现在，耳闻目睹了关之峰的传说和表现，但凡有点政治智慧的人都知道，眼前的关之峰，未来可不仅仅是县委办主任能束缚得了他的。 就连大哥级的人物雷子明都开始跪舔，他们这些跟在屁股后面的，能选择的姿势就很少了。 何况，今天的县委常委扩大会上，两人也见识了关之峰的做派，看到黄展妍书记当众力捧他，以及一众常委和县里的大佬们对关之峰的态度。 他们很自知：如果关之峰肯出现在他们做东的酒宴上，简直不亚于省市领导的光临。 杨雅丽是个猴精，‘县委办的阿庆嫂’绝非浪得虚名。 饶是她八面玲珑，还是对围绕着关之峰身边发生的这一切，不得不感慨。 关之峰举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杨雅丽连忙上前接过，到墙边的饮水机前续上。 然后，再恭恭敬敬地双手端给关之峰。 关之峰接过来，这才笑道：“雅丽科长，对此你觉得奇怪吗？” 第三百五十一章，想要停靠的港湾 关之峰问道：“你参加工作也有十多个年头了，在官场里，类似的事情恐怕也不是第一次发生吧。” 杨雅丽摇摇头：“见是见过很多，但像你这样，才几个月就翻天覆地的情况，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关之峰摇头道：“我说的不是我，我说的是人性。” “人性？”杨雅丽嘟哝了一句。 “对，人性。”关之峰将身体向椅背上一靠，取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人性普遍是慕强凌弱，是趋利避害。”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不信且看杯中酒，杯杯先敬有权人。” “在你一名不文的时候，你即使想巴结都找不到门。” “而当你飞黄腾达之日，发现身边都是所谓的朋友，甚至你哪怕不帮他们一件事，不给他们一分钱，他们也都是仰慕。” “我记得曾经有个娱乐圈的人说过，‘当你成功后，身边都是好人’，说得也是这个道理。” 杨雅丽点点头：“这道理我懂。可人也太势利了吧，你这才刚抖了抖，马上就跪舔了。将来你要是登上更高的位置，他们还不得匍匐啊！” “呵呵……”关之峰笑道：“其实，我们每个人不都是如此吗，只是程度不同，或者没意识到而已。” 随即，像是感悟，又像是自言自语：“无限风光在险峰，越往高处越是如此。” “我现在才知道人为什么拼命像往上爬，官场确实挺好玩的。” “好玩，确实好玩。”杨雅丽接过话来道：“我只是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然有这么多的官场经验，而且运用起来驾轻就熟，简直令我刮目相看。” 说到这儿，关之峰听到门口有脚步声，就摆了摆手，换做正式的口气道：“现在不说这个了，说正事儿。” 杨雅丽反应很快，立即正色道：“好的，关主任。那会议的事儿，我就负责和开发区管委会那边对接，有什么情况，我再向你汇报。” 关之峰直了直身子，以便自己看起来很周正：“嗯，关键要多收集一些各部门过去在为企业服务过程中，怠政、懒政，相互推诿，不作为、效率低下等不良行为，最好有些典型意义的。” “黄书记在讲话时，需要这样的反面案例。” “好的，我来落实。”杨雅丽规规矩矩地答道。 门外有人敲门。 “请进。” 关之峰已经看到那熟悉的苗条身影，依旧应了声。 “关主任。”李雪松怀里抱着一摞文件走进来。 看见杨雅丽站在那里，忙打了个招呼：“杨科长。” 关之峰看向李雪松：“有事？” 李雪松示意了一下怀里的文件：“黄书记让我把这些文件交给你，另外还说……” 杨雅丽见两人有事要说，连忙知趣地告辞道：“关主任，你没什么吩咐的话，我先去准备了。” 关之峰顺势道：“嗯，雷主任那边有什么建议，随时告诉我。” “好的，关主任。”杨雅丽回答完，后退了一步，再冲身旁的李雪松点头笑了笑，转身出去了。 关之峰瞥了眼杨雅丽的背影，觉得杨雅丽自那晚以后，似乎变得乖巧了，也规矩了很多。 这在以前，见李雪松进来，巴不得在旁边一直守着。 杨雅丽这样的转变，是他乐见的，也使他略略安心了些。 仅仅是瞥了一眼，关之峰就迅速将目光收回。 对于李雪松，他更愿意拿出所有的真诚，甚至包括结束类似杨雅丽这样的关系。 见杨雅丽的身影远了，李雪松的脸上也展露出温暖的笑来。 她走了几步，来到关之峰的桌前，将怀里的文件放下。 直起身时，胸前白色的衬衣上，残留了一根文件袋上的线头。 关之峰眼疾手快，伸手捉住。 力道稍大，竟触及了她的前胸。 关之峰感觉都手指，接触到了柔软，顿时有些尴尬。 李雪松脸上一红，白了他一眼。 “线头。”关之峰举起那线头，解释道。 一个大主任，关心女下属衬衣上的线头，这无论如何不能成为他这一举动的借口。 有了那次电影院和车内的经历，对关之峰这样的举动，李雪松并不在意，反而“噗嗤”一笑，以手掩口道：“看到了，还解释。” 手背处，脸上的红晕似乎深了几分，眼睛里有顾盼的光。 直起身来，李雪松稍稍离开办公桌，似乎不急于交代关于文件的事情，而是关心地问：“昨晚没睡好吧？” “你们回来的那么晚，我还和你聊了那么久。” 她说的是两人之间的微信。 昨晚黄书记一到家，李雪松帮忙收拾好她的行李，见她去洗漱了，就拿起手机给关之峰发微信。 出差这几天，两人之间的微信就没断过。 每天只要一有时间，关之峰就会和李雪松聊上几句。给她介绍港岛的见闻，发送一些照片。 李雪松知道他们此行带着招商的任务，又时刻和黄书记在一起，即使晚上时间也经常开会或会见客人。 除非关之峰主动发，否则她不会频繁打扰。 这一点，让关之峰很舒服。 相较于杨雅丽的胆大妄为，倪薇薇的甜腻缠人，李雪松处处体现出大气，透着知书达礼和善解人意。 关之峰觉得，李雪松身上有他喜欢的《红楼梦》中薛宝钗的影子。 大家闺秀的气质和胸襟，在未来自己的仕途上，定然会有所帮助。 最起码娶到她，自己的后院是稳稳的。 正是如此，现在单身放飞自我的关之峰，想在李雪松这处港湾停下来。 所以，对待李雪松，关之峰始终小心翼翼，不自觉地收起浪荡轻浮，展现出很正常的一面。 见李雪松对捉取线头的莽撞之举没太介意，而是关心自己睡没睡好，关之峰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手指捻着那线头，注视着波光粼粼的大眼睛道： “睡的很好，尤其是你说了晚安后，我就甜甜地睡着了。” “嘻嘻，我的话，还有这作用？” 李雪松巧笑着，看着他道。 第三百五十二章，你买的我都喜欢 “那当然。” 关之峰盯着她的眼睛，似乎要透视进她的心灵： “如果你每天都能和我说晚安，那应该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 “嘻嘻……”李雪松再次掩口笑着。 她意识到关之峰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无非是每天要和他道晚安。 这就意味着两人之间的关系又进了一步。 只有情侣之间，才会这样做。 李雪松躲开他的目光，想了想道：“那样，会影响你休息的。” 这是典型的李雪松式的回答，矜持中充满了希望。 关之峰忙道：“不影响，不影响。我每天睡得挺晚的。” “每次有了你的晚安，我都会睡得很踏实。” 李雪松莞尔一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算是默许了。 停了片刻，她指着那堆文件道：“对了，黄书记说让我把这些拿给你。” “黄书记都看过了，是以前上级有关整顿机关作风下发的文件，还有一些兄弟省市地区成功经验的交流材料。” “黄书记说，你看完后和开发区那边一起制定个方案，再给她起草个发言稿。” 关之峰见李雪松开始谈工作了，这才收回带有侵略性的目光，看了看那堆文件道：“好的，放在这吧，我一会儿就看。” 想了一下，又道： “黄书记的讲话，还是你来主笔，我让秘书科王科长配合你，怎么样？” 李雪松点头：“那最好。” 似乎还不满足，看着关之峰又道：“不过，我还想……” “还想什么？”关之峰又盯回她的眼睛。 李雪松这次没回避，坦然看着他道：“我想多听听你的意见，毕竟这次招商活动是你主导的，对黄书记的思路更清楚，站的高度也更高。” “你不是说我的材料其他方面还可以，就是高度不够吗？” “另外，我听秘书科的人说，上次你给他们开会时，讲了很多给领导写材料的注意事项。借着这个材料，你也替我把把关，给我指导一下。” “谈不上指导，我们一起商量。”关之峰一口答应下来。 两人在一起研究材料，肯定要面对面，眼睛对着眼睛。 这样的工作氛围，关之峰特别喜欢，尤其是和心仪的雪松在一起。 有人说，男人认真工作的样子是很酷的。 关之峰就属于这样的人。 能在雪松面前，多方面地展示自己渊博的知识和写作技巧，这是难得的在李雪松面前展示羽毛的机会。 见关之峰答应了，李雪松兴奋地耸了耸肩，做了一个鸟儿振翅的动作。 看得关之峰心里一动，很想过去把她抱在怀里。 但这里是办公室，随时会有人进来。 而两人的关系，还仅仅是牵手，如果操之过急未免有些唐突。 李雪松也似乎觉得自己的情绪有些外露，就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 瞄了一眼关之峰道：“那我先走了，你看完了我再来找你讨论。” “嗯。”关之峰捉住了她的眼睛，不肯错眼珠。 李雪松对视了一下，旋即躲开。 刚要往外走，关之峰突然想起了什么，拦住她道：“等等，雪松。” “嗯？”李雪松停下脚步。 只见关之峰弯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递给她道： “出去一趟，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在港岛酒店楼下，随便给你带了个小礼物。” “这……” 李雪松犹豫了一下，显然很开心，嘴里却客气着：“我也没让你给我带礼物啊！ “一点小心意，拿着。”关之峰坚持着将礼盒塞了过来。 “这不太好吧？”李雪松继续推辞着，矜持超过一般的女孩。 “随手礼，快拿着。一会儿别在进来人看见。”关之峰说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直接塞到她手里。 “买的什么啊？”李雪松只好接过来，边说边看了一眼。 礼盒是长条形的，从包装的精美程度看，里面的物品应该价值不菲。 “回去看。” 关之峰说着，拿起文件堆上面的一个档案袋，把里面的文件倒空，递给李雪松道： “喏，放在这里，省得别人看见，问东问西的。” 李雪松往门外看了一眼，那里暂时没人，就接过来将礼盒放了进去。 “那好吧，谢谢你了。峰哥！” 李雪松在办公室里，破天荒地用了两人私下的称谓。 “呵呵，谢什么，只要你喜欢。” 关之峰温暖地回应道。 “嗯，你买的，我都喜欢。” 说完这句，李雪松脸颊再次飞起红晕。 她不敢再去看关之峰，低头就往门外走。 走到门口，又留恋地回望了一眼。 见关之峰一直盯着她，就报以温暖的一笑，转身去了。 关之峰摇摇头，心里有些甜腻。 正在这时，手机传来微信的提示音。 他拿起一看，是倪薇薇的语音。 昨晚一直聊到很晚，今天上午倒是很消停。 就点开，凑到耳边。 “老公，上午一定很忙吧？” 关之峰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就回道：“嗯，刚开了会，办公室一直没断人。” “我估计就是，刚出差回来，一定忙的厉害。” 见倪薇薇又回来一条，关之峰想起给她带的礼物，就问： “你这两天有时间吗？” 倪薇薇回道：“有倒是有，可是不行啊！” 关之峰一愣，这样公开的拒绝，这在两人之间还是第一次。 “怎么啦，要考试？”这是关之峰能想到的理由。 “不是，考试算个什么？”倪薇薇回道，旋即又跟了一条，“能打电话说吗？” 关之峰语音回道：“等一下啊，我打给你。” 说完，起身关上房门。 随后拨通了她的手机。 “怎么了薇薇？”关之峰上来就问。 那边没有立即说话，似乎是在教室里。 等了一会儿，话筒里终于传来倪薇薇谨慎的声音。 “好了，我出来了。” “你那儿方便说话吗？”她小声地问。 关之峰看了一眼门口，门关的很紧，就道：“方便，你说。” 说这话时，关之峰的心里有些忐忑，有种麻烦的预感在心头升起。 第三百五十三章，我有了 果然，倪薇薇那边道： “老公，我可能有了。” “什么？”关之峰吃了一惊，声音有些大。 “我今天早上用试纸测了一下，结果是两道杠。我看了一下说明，是怀孕了。” 倪薇薇尽量压制着不安，解释道。 关之峰脑子一时有些乱，这不是他想要的。 一时间，倪薇薇怀孕可能带来的各种后果，都涌进了他的脑海。 首先是单位里，大家会怎样看他？ 黄展妍、杨雅丽会是怎样的反应？ 尤其是李雪松，面对这样的丑闻，可能从此就不会再理他了。 其次是倪家。 杨美娟如果知道了，肯定会气疯。这对她简直是一种赤裸裸的羞辱。 至于倪冰冰和倪芳芳，不仅会来单位质问，而且肯定会为难倪薇薇。 除了这些，还有倪薇薇本身。 如果倪薇薇以此有进一步的要求，该怎么应对？ 娶她吗？ 泡妞泡成老公，那才是最失败的。 再说，好像自己还没这方面的打算。 倪薇薇虽然对自己很好，但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子，似乎还不太合适。 在关之峰心里，那个位置是准备留给李雪松的。 见关之峰没说话，倪薇薇继续说道： “这个月都拖了七八天了，一直没来。一开始我也没当回事儿，以前从来没这样过，每个月都很准的。” “我早就想和你说，但看你那么忙，又怕你担心，就想自己先测一下。” “如果没有，岂不是虚惊一场。” “试纸我昨天买回来了，但那上面说，必须早晨起来测才准。今天早上，我就测了一下，结果是两道杠。” “我当时就蒙了。我不想这样，太烦人了。” 听起来，电话里的倪薇薇情绪很焦躁。 这也难免的，意外怀孕对于一个女孩来说意味着什么，更何况还是在学校期间。 关之峰深吸了口气，决定先安抚一下她，就道： “没事，一切有我呢。” 听他这样说，倪薇薇的情绪似乎缓和了些，又道： “其实，我也不想告诉你。” “拖后了这么多天，就是怕你心烦，毕竟说了你也没什么办法。” 关之峰回想了一下，事情也的确是这样的。 自己知道她上个月来事的日子。 还提醒过她，在她这个月来事儿后两天，自己正在出差，不能陪她去带环。 由于那几天正在港岛忙着招商和应付另外两个女人，就忘了这件事。 毕竟对关之峰来说，能记得她来事儿的日子，已经很细心了，再让他天天挂在心上也不现实。 关键问题应该出在那一次上。 那天倪薇薇大半夜跑到自己的出租屋来，折腾了半宿，两人还讨论过安全期的问题。 只是当时两人太激情了，就匆匆中断了这个话题。 最要命的是，那天肯定不安全。 而恰恰两人都没在意。 第二天，关之峰忘了给她买事后的药，更没提醒她记得吃。 现在看来，倪薇薇在这方面也是神经大条。 两人已经发生过几次关系，都是安全运转。 但并不代表那次也是安全的。 也许是忽略了关之峰生命之源创造生命的能力，更多的是事后大意，还有倪薇薇可能懒得采取措施，终于酿成了现在这样的后果。 在关之峰乍一听倪薇薇说怀孕时，心里的确很慌乱，更有些担心。 最担心的，当然是倪薇薇以此为本钱，对他进行道德上或者两人关系性质的挟持。 但倪薇薇刚才的那几句话，使他明白她并无此意。 只是出于一个女孩的惊慌失措和精神上的无助。 在这个时候，不是讨论错误怎样来的，也不是怪责谁，而是积极面对，解决问题。 反倒是自己刚才的担心显得有些自私，只从影响自己这一方面，把倪薇薇往不堪的方面想。 这使得关之峰自惭不已。 虽然这是很多类似男人的一种本能，但关之峰还是在内心进行了自责。 好在倪薇薇看不见他脸上的赧然。 更不知道，关之峰坚定了不管怎样勇于承担责任的决心。 他对倪薇薇道：“没关系，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们一起来面对。” 这句话果然令电话那端安定了许多。 定了定神，倪薇薇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撒娇：“老公，你说该怎么办啊？” 关之峰忽然想整蛊一下她，就道：“我有一个主意，就怕你不同意。” “你说。”倪薇薇心里做好了他说打掉的准备。 不料，关之峰却道：“我们把ta生下来好不好，毕竟是个小生命。” “不要，不要啊！” 倪薇薇一听，有些急了：“你在说什么呀？我可还在上学呢，每天挺着个大肚子，你想让我丢人丢到全世界啊！” “你可以申请休学啊！晚毕业一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关之峰继续逗她。 “我不，我才不呢，你这样是在害我。”倪薇薇突然明白过来，“坏老公，你是故意的，对吧？” 关之峰这才笑道：“逗你的，看你太紧张了，活跃一下气氛。” “哼，我就知道，讨厌，你个讨厌鬼。”倪薇薇显然已经没那么紧张了，就耍起了小性子，“哼，都怪你，都怪你，都是你惹的祸。” “哈哈哈……” 关之峰反倒大笑起来。 “好、好，怪我，都怪我。” “你看，我明天请上一天假，陪你去医院好不好？” 关之峰说出了自己的方案。 “不，那样你该耽误工作了。”倪薇薇当即否定。 “那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啊！那样的感觉很不好，再说，你也需要帮助的。”关之峰真诚的说道。 关之峰有过一次经验，上次的对象也姓倪。 “嗯，那好吧。”倪薇薇答应道，“现在是星期三，那就等周末，就是不知道医院大夫休息不？” “我一会儿查查你们学校周围的医院，我打电话问问。”关之峰又道。 “还是别了，你那么忙，我来问吧。”倪薇薇抢过来说道。 关之峰心里愈加的踏实，为倪薇薇的态度。 “那你看看是不是需要提前挂号。还有，可能你要提前一天去做一下检查，我记得需要看看有没有炎症，然后才能确定是否可以手术？” 关之峰只好动用自己的经验。 “且，你可倒是个老手，坏东西。”倪薇薇揭露道。 随即又说：“老公，我想做无痛的，我怕疼。” 关之峰答应：“好的，没问题，咱们找最好的医院。” 第三百五十四章，你是怎么想的 关之峰挂断倪薇薇的电话，用微信给她转过去五千块钱。 倪薇薇立刻回道：“怎么这么多，用不了吧。” 关之峰回道：“还不一定够，现在的医院都黑着呢。” “怎么这么贵？那咱们尽量找靠谱的大医院。”倪薇薇有些吃惊，又回道： “民营的医院咱可千万可不能去，没毛病都给你查出一堆毛病来。如果碰到像我这样情况的，还不得各种检查，非得好好宰一把不可。” 关之峰回道：“咱们去三甲大医院，另外，这些钱是给你买营养品的，医院的费用我现场交，你放心好了。” 倪薇薇立刻语音回道：“老公，这……你真好，你简直是太好了。当初，我姐真是脑袋抽抽了……” 关之峰刚读完，倪薇薇就把这条撤回了，显然她想起两人的约定，在一起时不提倪芳芳。 倪薇薇转而发了一条新语音：“下次咱们可得注意了，身体遭罪不说，还这么费钱，还不如给我买礼物呢。” “对了，你说的礼物呢，给我买了啥？” 关之峰呵呵笑了笑，回道：“买了两个，到时候给你。” “快说说，买的啥，给我拍照过来，我先看看。”倪薇薇有些迫不及待。 没办法，关之峰只好反锁房门，防止这时候被杨雅丽这样的神经闯进来。 随后，从柜子里把礼物拿出来摆开，给她拍了两个照片发了过去。 “里面是啥？外包装还挺好看的。”倪薇薇不甘心地问。 关之峰把礼物放回到文件柜，回道：“在办公室里，打开不方便，我又不会原样包回去，再被人看见顺走了。” “好吧，那就等见了面给我。”倪薇薇妥协。 随即又发了条：“老公，真想早点见到你！” “为了早点看礼物？”关之峰调侃道。 “才不是呢，人家想你了好不好。”倪薇薇开始了甜蜜时刻，似乎怀孕这事儿已经解决了一般。 “周末不就见了吗？”关之峰回道。 “人家现在就想见你，好不好嘛？”倪薇薇撒娇道。 “可你这种情况，见了面还能来吗？”关之峰劝道。 倪薇薇语音回道：“这不影响，我都上网查了，只要还没做手术。” 关之峰莞尔。 心里也有些冲动，就回道：“你可真行。” 倪薇薇紧接着又是一条语音：“再说了，现在不来，就要等一个月，我可等不了。” 关之峰摇了摇头，想了一下道：“那我周五晚上过去，咱们周六去医院，貌似也可以。” “耶，太好了，那就这样说定了。”倪薇薇回道。 随即又发了一条：“你得先带我去吃好吃的，我都好久没吃好吃的了。” “那是自然，你想吃什么？”关之峰回道。 “还没想好，到时候再说。” 倪薇薇随即又道：“同学招呼我了，要去吃饭了，你也去吃饭吧。” 放下手机，关之峰打开房门。 回到窗前，打开窗，点燃一支烟。 望着窗外的庭院，默默抽了两口。 倪薇薇算是个通情达理的女孩，遇到这种事情没给自己造成什么麻烦，也算是值得庆幸的。 今后，自己必须检点一些，否则，下次再遇到类似的情况，还会不会这么幸运，可就难说了。 正想着周末该怎么安排，手机又响了。 拿起一看，是母亲关文怡，就接了起来。 “妈，有事？”关之峰开口就道。 “你这孩子，没事儿妈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关文怡张口就是批评，似乎这是娘俩很久以来一贯的开场白。 关之峰像往常一样，选择了沉默。 关文怡并不感到奇怪，继续数落道：“你啥时候也能像妈一样，隔三差五给妈打个电话，我这当妈的就知足了。” “我根本就不指望你像邻居王副省长家那样，每到周末，儿子女儿女婿的都带着孩子回家看老娘。” “唉，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没生过两个儿子呢？” 关文怡虽然出身巨宦之家，又曾经贵为副省级夫人，可依然免不了普通妇人一样家长里短。 关之峰把手机打开免提，放到桌上，免得一直举在耳边累得慌，嘴上说道：“妈，我这不是事情太多嘛。” “你一年到头，什么时候清闲了？每次打电话，你都在忙忙忙。我就不信，你跟妈说两句话的时间都倒不出来，你真当我是傻子啊？” 每次关之峰找借口，都会招来更猛烈的进攻。 关之峰只好笑笑，无奈道：“妈，你可是叮嘱过我，到了现在的位置，可得打起精神来。” “以前是我在骗你，可现在我是真忙。我这不是昨天才从港岛回来，刚开完会准备落实，办公室里就没断过人。” 关之峰这招果然奏效，关文怡立马说道：“妈怎么不知道，所以，我才等到吃午饭的时候打给你。” 紧接着说道： “我就是想问问，这次去港岛收获怎么样？” 关之峰就将叔爹叶俊逸给他拉来九十多亿的投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关文怡赞赏道：“你叔爹一直那你当他儿子，这次就看出来了，还动用了港首资源，也不枉你叫了他二十几年的叔爹。” 随即又问，“你见到你舅舅和哥哥了吗？” 关之峰道：“见到了，而且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 “我舅舅和我哥没和你说吗？”关之峰有些奇怪，哥哥一向和母亲走得近，这么大的事儿，怎么没提前知会？ 就道：“这事儿你听了肯定高兴，我以为我哥和你说了，或者是想给你个惊喜吧。” 随即，就把舅舅准备派哥哥回来开展内地业务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关文怡显然很高兴，嘴上骂道：“这个之江，这么大的事儿也不和我说一声？还有这个富年，也不和我沟通。看来，这两个家伙翅膀硬了，都用不着我这老太婆了。” 关之峰连忙开解道：“妈，也不能这么说。兴许那天在港岛酒店，舅舅是临时起意。这么大的事儿肯定要上董事会研究，或许是没定下来呢。一旦确定了，肯定第一个告诉你。” “嗯，但愿吧。要不然，我得跟他俩好好算算账。”关文怡显然接受了关之峰的说法。 随即又道：“这事儿先放一边，我给你打电话是想问问你，你叔爹和你说的那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第三百五十五章，陪我回趟吉海 关之峰纳闷：“我叔爹，说的什么事儿？” 关文怡道：“你叔爹不是说带你去见他的好朋友吗？” “噢，这事儿啊，说了，我答应我叔爹了，等我叔爹回京述职的时候，他带我去见李局长。” 电话里传来关文怡舒心的声音：“这就对了。” 关之峰奇怪，就问道：“妈，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事儿？” “没事儿，我就是问问。”关文怡连忙解释：“昨天你叔爹给我打电话，说起这事儿来。我当时很高兴，事关你未来的前途，就惦记着问问。你可得当回事儿啊！” 关之峰洒然道：“妈，不就是去见个部务委员吗，值得你这么紧张？” “在咱们家里，多大的官我没见过？小时候我还跟着爷爷见过副国级的老战友呢，都没见你说什么。” 电话那端道：“傻孩子，那能一样吗？那时候你才多大，也没人把你当回事儿。现在，你已经走上正道了，又事关你未来的前途，我当然要叮嘱叮嘱你了。” “而且据确切的消息，李堂锁马上就要调整到干部二局当局长。之峰，你可得好好把握这次机会，见了人家可得讲点礼数，别满不在乎的样子。” “穿得周正点，带点礼物，别空着手。包括人家问你什么问题，千万不要信口开河……” 关之峰打断道：“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些我当然知道，真是啰嗦。” 关文怡立即嗔道：“你这孩子，总是跟妈没大没小的，还嫌我啰嗦，我什么时候啰嗦了？” 关之峰看了看桌上的手机，对里面的喋喋不休，不禁有些头大。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他终于找到一个借口，起身先跑过去打开门，说了声“请进”。 也没看门外是谁，赶忙回到桌前，对着手机说道： “妈，我这儿还有点事儿，要不先这样，晚点我再给你打过去。” 关文怡听到儿子那边的声音，就说了句：“等你打给我，还不知猴年马月呢。” 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虽如此，关文怡嘴角依旧挂着满意的微笑。 随即，拨通了叶俊逸的电话。 “俊逸，我是嫂子。” “哦，嫂子啊！您说。”叶俊逸很正式的声音。 “我刚才给之峰打过电话了，看来真像你说的那样，他没怀疑什么，就以为是去见个领导。”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叶俊逸得意道。 关文怡道：“还是你有办法，看来这回有门了。” “不过，你可得跟那边说好了，到时候他闺女可得在场，就装作是巧合，最好能留下吃个饭，找机会让他俩单独聊聊。” “年轻人嘛，只要见了面，也许就能聊到一块去。” “那丫头的照片我看了，真是长大了，出落的越来越好看了，咱家之峰应该能喜欢。” 叶俊逸愉快的声音：“那是，咱家之峰也不赖啊！” “听说，李家闺女也喜欢仕途，说不定两人一见面就能聊的好，那样咱们不就省心了。” 关文怡提醒道：“这事儿你可得和李家说好，我听说他家闺女挺有主意的，一直也抵触这门娃娃亲。” “唉，娃娃亲有什么不好，大家都知根知底的，又是世交，正好可以亲上加亲，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想的？” 叶俊逸劝道：“嫂子，你就放心吧，我和堂锁都说好了，到时候你就等着听好消息吧。” 挂了叶俊逸的电话，关文怡开心的不禁轻轻哼起了小调。 “洪湖水呀，浪呀嘛浪打浪啊，洪湖岸边是呀嘛是家乡啊，清早船儿去呀去撒网……” 端着午饭进来的秘书，惊讶地看着她。 这在这位一向冷峻的关主、席身上是很少见的。 一边把饭盒一溜摆在茶几上，一边也跟着开心地笑了起来。 …… 这边，关之峰看着走进来的杨雅丽问道：“有事儿？” 杨雅丽一指手表，“我的大主任，这都几点了？再忙也得吃饭吧。” 关之峰看了一眼时间：“十二点半，正好，你吃了没？” 杨雅丽做了个请的手势，“就是过来叫你一起去呢？” “我在门外听着你给老妈打电话有一阵子了，觉得说的也差不多了，才忍不住敲的门。” 关之峰拿起手机，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我老妈啊，每次打电话都是这样，一聊最少半小时起步。” “多亏你敲门，要不然，还不知道聊到什么时候呢？” “老人嘛，大都是这样。”应和了一句，杨雅丽跟在他身后善意提醒道：“你多久没回家了，是不是该抽空回去看看老人家。” 关之峰回头瞄了一眼，杨雅丽刻意在他身后一米远的地方相跟着。 看来，她真的学会守纪律了。 但，雪白衬衣下的一对玉峰，随着杨雅丽的脚步，一颤一颤地的，煞是好看。 “咕咚……”关之峰咽了一下口水。 肚子真有点饿了。 收回目光，关之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啊，是该回家去看看了。” 他的思绪也跟着收了回来，心里有些奇怪，老妈专为这件事打电话，看来是真没什么理由了。 不过，这个念头也仅是一闪就过去了。 他想到了周末，自己要陪倪薇薇去医院，到时候，正好回家看看。 就对杨雅丽道： “你帮我记着点。这个周末，凡是不必要的应酬，都帮我推了。周末我回趟家。” “好的，关主任。”杨雅丽痛快地答应着。 一前一后进了食堂，就见司机李勇奎也跟了进来，三人打好饭，就在一张餐桌上开吃。 自从那天电影院的事情后，李勇奎因为听到了韩老二等人的对话，担心他们报复，一直不顾关之峰的满不在乎，坚持每天接送他上下班。 平时只要是关之峰用车，他也是抢着出车，俨然关之峰的专职司机一般。 县委办的其他人，慢慢习惯了他和主任的接近，轻易没人叫李勇奎出车。 就连吃饭，李勇奎也选择和关之峰一个时间。 目的是，跟上关之峰的作息节奏，以防在他吃饭时，关之峰临时用车。 这是他在部队给领导开车时养成的习惯。 吃了几口，关之峰对李勇奎道：“勇奎，你周末有事吗？” 李勇奎抬头，咽下刚嚼了一口的食物，“有什么吩咐，主任。” “陪我回趟吉海，我不想自己开车，怪累的。”关之峰说道。 “好嘞，主任。”李勇奎干脆地答道。 第三百五十六章，今晚我在家等你 回到办公室，关之峰见手机上又是一排微信提示的小红点。 他在开会和吃饭时，是不看手机的。 否则，会也开不好，饭也吃不消停。 浏览了一下，见闫丽霞头像上的小红点亮着，就点开。 同样是条语音：“之峰，你回来了吧，上午一定很忙吧，忙完了给我回个信息。” 关之峰想了想，给她回了过去。 自从到了县里，两人一直没再见面，倒是没断了微信联系。 但由于关之峰工作太忙，又接连不断地发生了很多事情，几乎没给他喘息的时间。 虽然两人约了几次，都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临时取消了。 关之峰还记得临离开沙河镇时，答应过闫丽霞。 从那晚，两人在山顶上酣畅淋漓躺在车里看过星空后，闫丽霞似乎意犹未尽，两次在本子上写过“今晚出去吗？”的邀请。 都被他以“过了公示期再说”推辞了。 不是关之峰对闫丽霞失去了性趣，何况两人才仅仅一次，新鲜劲还没过；而是在考察公示的关键期，他实在是不敢玩火。 但关之峰知道，做为一个女人，闫丽霞主动邀请自己而被拒绝，心里一定很失落。 闫丽霞是个很保守的女人，能对自己表现出格外的主动，在关之峰的心里，总觉得自己欠了闫丽霞一份情。 平时，只要是闫丽霞给他发信息，关之峰都会抽空回复。 即使在港岛出差，在准备给自己的女人礼物时，他很自然地也把闫丽霞考虑在内。 借着这个机会，正好问问闫丽霞什么时候有时间，两人见见面，把礼物顺便给她带过去。 关之峰语音回道：“我刚吃完饭，忙了一上午，你呢？” 闫丽霞的语音很快就回了过来：“我也刚吃完，在办公室坐着呢。” “他们都出去了，就我一个人，闲着没事想和你说说话。” 关之峰就道：“我给你带了件小礼物，你看什么时候给你？” “真的？你怎么这么好！”似乎一条还不够，闫丽霞又补了一条道：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暖男，我怎么早没发现呢？” 关之峰笑着语音道：“早你也不给机会啊？你要是早点用脚丫子偷袭我的下半盘，咱们不早就在一起了。” 闫丽霞立刻回了句：“讨厌，在办公室别啥都说，当心隔墙有耳。” 关之峰回道：“没事儿，我关着门呢。” “你想不想见我啊？” 闫丽霞很快回了过来：“当然想啦，你这么忙，我都不敢约你了。” “我好几次梦见你带我去吃东西呢！” 关之峰调侃道：“还做梦啊？小心你说梦话被听了去。那你就惨了，没法解释的。” “且，我从来不说梦话。”闫丽霞连续回了几条：“说真的，你刚回来有时间吗？” “你的应酬那么多，别再像上次那样，我都走到半路了，你又告诉我不行了。” “你说什么时间，我都行。” “这段时间，虽然马书记经常要求我们加班整材料，但只要你能定下来时间，我就没问题。” 闫丽霞说的马书记，是原来的镇长马坤。 郭凯翔被拿下后，黄展妍让他代理镇书记。 宣布后，马坤顿时来了劲头。 一改往日的谨小慎微、温吞水的老好人和无所事事的状态，突然像开了挂一般大刀阔斧地在沙河镇搞起各种动静来。 不仅经常深入到村子里指导工作，还时常去镇上的企业现场办公，而且对下面干部的要求也严了起来。 宛如一个勤政勉力的镇书记形象。 这些，关之峰都听说了。 马坤这样做的目的很明确，用实际行动取得黄书记的认可，争取尽早把头顶上的那个‘代’字摘掉。 对此，关之峰曾经和黄展妍讨论过。 关之峰说：“看来，有时候下面的干部需要舞台，更需要表现，尤其像马坤这样的，一旦权在手就把令来行。” “原来在郭凯翔底下，马坤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现在当家做主了，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沙河镇这期间的工作，还真搞得像模像样的。” 黄展妍点头道：“除了你说的这些，还有两点很重要。” “要想让马儿跑得快，一个是胡萝卜，一个是皮鞭。” “只有皮鞭不行，马儿会疲惫。” “还要让马儿相信，眼前的胡萝卜，只要跑得快点就能够到，那它就会不知疲倦。” 关之峰笑道：“看来黄书记深谙御人之道啊！” 黄展妍回笑道：“这些，还不是在关主、席身边时耳濡目染的。” 正是有了马坤的这番动作，原来松散的沙河镇上下，一时间竟然有了些新气象。 这才有了闫丽霞经常加班的说法。 关之峰回过神来，对闫丽霞语音道：“今天晚上本来有两个宴请，我争取推掉它。” “你等我消息，五点之前告诉你。” 闫丽霞立刻回道：“你真好，之峰。” 又补了一条：“我今天估计七点之后就没事了，看你时间。另外，见了面我还有个事和你说。” “好的，闫姐，我尽量争取。” 放下手机，关之峰想了下，想不出闫丽霞找自己有什么事情要说。 闫丽霞带了环，不可能有倪薇薇那种意外；如果是沙河镇的工作，自己已不是那里的人，倒是可以给她出出主意。 关之峰查看了一下台历上的预约，盘算着时间。 他把雷子明的邀请推到明天，不是今晚真有事，也没有事先计划和闫丽霞约。 虽然刚出差回来，县里已经有一大堆人等着请他吃饭。 尤其是现今的关之峰，在县里的地位几乎是如日中天。 能有幸请到关大主任吃饭，对邀请者来说，是很有面子的事儿。 但关之峰没有为今晚承诺过任何人。 倒不是关之峰拿把，或者矫情。 按照他以往经验，今晚一定会有推不开的人或事儿。 关之峰决定，把今晚的时间留给闫丽霞。 一是把礼物给她，二是了却自己欠她的情，三是想知道到底闫丽霞要和自己说什么事情。 台历上县信访局胡志军等人，还有包括一名副县长出面的邀请，他只能礼貌地推到后面了。 借口是，家里来了人，需要陪他们办点私事。 这是大家无法拒绝的理由。 都知道关之峰背景深厚，家里的人肯定比这些人重要，而且，这些人自度与关之峰的交情，还没到邀请一起赴宴的水平。 快到下班时间，关之峰给闫丽霞发了一条语音：“今晚我在家里等你，不去外边吃了。” “我把位置发给你，到了时告诉我一声。” 闫丽霞立即回了两个欢欣雀跃的表情，随即语音道：“太好了，太好了！” “我也能早点走，等我啊！” “mua……” 随后是几个亲吻的表情。 第三百五十七章，家里需要个女人 之所以选择在家里，关之峰也是没办法。 整个正阳县，他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名人。 更多的时候，是别人认识他，而他不一定认识别人。 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打招呼，去到哪个饭店吃饭，保不准碰到被他刚以家里来人婉拒的邀请者。 去酒店开房，还是省省吧。 那些前台接待小姐，哪个不认识他这位县里主管接待的大领导？就连楼道里，都可能遇见和他一样来开房的人。 而且，李勇奎每天用车接他上下班，总不能回到家里，再偷偷打车出去吧。 这既不符合关之峰的身份，也不是他一贯的做派。 关之峰在办公室安心地处理公务，直到六点多。 见李雪松陪着黄展妍下了班，他才不紧不慢地收拾好办公桌，叫上李勇奎，坐车回到家来。 坐在沙发上，给闫丽霞发了条语音：“到哪了？” 闫丽霞回道：“快进城了。你到家了？” 关之峰回道：“我刚到。就按我给你发的位置，二号门四楼406室。” 闫丽霞文字回道：“收到，我打的车很快，再有十分钟。” 关之峰又发了一条：“你吃什么？我订两份外卖。咱们就别出去吃了，到处是熟人。” 闫丽霞：“当然，你现在是县里的公众人物，不要冒险。” 随即，又发了一条：“要不要我找个饭店点两个菜带过去？” 关之峰回道：“也行，你喜欢吃什么点两个，我在外卖上先下单，你到的时候也差不多送过来了。” 闫丽霞语音道：“好的，我给你带份排骨吧，我记得你喜欢吃红烧的。” 关之峰：“最好，那就再带份凉拌菜，网上的不好吃。” 闫丽霞：“好的，我看着点。” 下了外卖单后，关之峰放下手机，开始收拾家里的卫生。 昨晚回来后，懒得动弹，他不想让闫丽霞看到屋里乱糟糟的。 大约二十分钟，外卖先到了。 又过了一会儿，门铃再次响起。 关之峰拉开门一看，闫丽霞拎着打包小包的打包食物，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关之峰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放到厅里的餐桌上。 见闫丽霞已经换上拖鞋，就敞开胸怀，给了她一个拥抱。 久别重逢的接吻，自然火热。 两人的手也不安分地在对方身上探索。 吻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闫丽霞见关之峰还扎着围裙，就解下来，说了句：“你歇着，我来。” 随即，手脚麻利地收拾起来。 关之峰的出租屋是两室一厅，屋子虽然不大，但关之峰一个人懒得打理。加上出差这几天，家里到处是浮灰。 虽然刚才关之峰收拾了一会儿，但粗手笨脚的他，干这种活还是不很利索。 看着闫丽霞忙碌的身影，坐在沙发上的关之峰，心里不觉泛起一股温暖来。 恍惚间，有了想成家的感觉。 看来，家里不能没有女人。 尤其是收拾卫生，洗衣做饭，以及一个家必须的烟火气，都少不了女人操持。 没有女人，家里总觉得冷冰冰的。 闫丽霞对这些活计很有经验，不一会儿，就收拾停当。 她一边在洗手间清洗着抹布，一边说道：“我说之峰啊，你是不是该考虑成个家了，总这样一个人怎么行？” 关之峰起身，一边打开外卖的包装，一边嘴上言不由衷地说道：“其实一个人挺好。” “最起码，不会天天有人在我耳边唠叨，也不用管袜子脱在哪里，更不用动不动就怄气。” 闫丽霞晾好抹布，净了手，解下围裙，走出洗手间。 上前帮关之峰把外卖在桌子上摆好，一边说道：“你说的只是不堪的一面，其实家里总要有个女主人。” “最起码给你弄个热汤热水的，吃得也舒服。” “像这样，除了食堂就是吃饭店，再不就是这种外卖，总不如自己家里做的饭菜可口。” 关之峰拿起一双筷子，递到闫丽霞手里：“那也得看人，现在的女孩有几个会做饭的？” “像你这样的贤妻良母已经很难找了。” 闫丽霞白了关之峰一眼：“我，良母倒是可以算，贤妻嘛……” 她没继续说下去。 此情此景下，闫丽霞无论如何不能把自己和贤妻划等号。 关之峰意识到了这点，就笑道：“丽霞姐，你也不用纠结这事儿，就是因为你心里总纠结，所以才不由自主地做梦。” 闫丽霞不想继续这一话题，用手摸了一下外卖的盒子，“这菜都凉了，我去厨房热一下。” 关之峰伸手拦道：“不用，丽霞姐，就这么吃吧。没事。” “别，这样凉着吃对胃不好，很快的。” 说着话，闫丽霞已经麻利地将桌上的外卖端进了厨房。 关之峰端着剩下的外卖，跟进去帮忙。 拿出家里的盘子，交待了煤气灶开关及各种调料的位置。 回到客厅，把桌面收拾了一下。 又拿出一瓶红酒，打开醒着。 不一会儿，闫丽霞就把菜热好了。 外卖经过她的一番再加工，竟有独特的香气从厨房飘出来。 关之峰来到厨房门口，不禁赞道：“丽霞姐，我看你可以开个饭店了，生意肯定好。” 闫丽霞一边将加工好的菜递给关之峰，一边说道：“我在家里，从小就跟着我妈做饭，做的久了就熟练了。” “我这个都是家常菜，做不了饭店大厨的那些大菜。” 关之峰从盘子里捡起一块排骨，扔进嘴里，不顾烫嘴，嘶嘶哈哈地边嚼边说道：“这排骨经你这么一弄，味道更足了，好吃，好吃。” “现在，像那些私厨小馆，不都是家常菜，大家都喜欢。” 两人边聊着，边布置餐桌。 关之峰点的两份外卖，再加上闫丽霞带来的两热两凉，竟然把餐桌摆满了。 看着丰盛的餐桌，闫丽霞道：“整多了，咱俩好像吃不了。” 关之峰倒了一杯红酒，递给她道：“吃多少算多少，来，喝点酒，边吃边聊。” 待闫丽霞坐下，关之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礼物，递了过去。 “喏，丽霞姐，给你的。” 第三百五十八章，这件事我管了 闫丽霞接在手里，满眼的惊喜，“雅诗兰黛，给我的？” 关之峰点头，“这次去港岛，最后两个小时逛了逛街，也不知道该给你买什么。” “我看大多数内地人去了港岛，基本都买首饰和化妆品。” “首饰这些东西太敏感，给你买了也不能戴，回家你还不好解释。就给你买了这套化妆品。” “听服务员介绍说，这个牌子适合你这个年龄。我不知道具体怎么用，干脆就给你买了一整套。” 闫丽霞激动得直点头：“嗯，你买的挺对的，这个牌子正适合我的皮肤。” “这套东西可不便宜，得三千多块吧。我早就想买了，可就是舍不得。” “没想到，竟然是你给我买了。” 随即，扑过来狠狠亲了关之峰一口。 关之峰笑问：“这一套东西能用多长时间？” 闫丽霞爱不释手地挨个看了看道：“我省着点用，半年没问题。” 随即警觉地抬起头，看着关之峰：“你要干嘛？” 关之峰淡淡地笑道：“我还能干嘛？” “你不用省着，用完了我再给你买。” 闫丽霞把东西往沙发上一放，坐直了身子，看着关之峰嗔道：“那可不行。我怎么能总收你的礼物。我都没给你买过礼物呢。” 关之峰笑道：“我什么都不缺，你喜欢就好，用完了我再给你买。” 闫丽霞道：“那不行。再说，这东西死贵贵的，买一次就行了。” 关之峰说道：“化妆品可是一分钱一分货，这个牌子据说都是植物提取的，不伤皮肤，对你这个年龄的人最合适。” “你就放心用，用得好，告诉我就行。” 闫丽霞摇摇头：“那绝对不行。我要一直用这个东西，我家那口子肯定会问我，怎么这么舍得花钱？” 关之峰就问：“对啊，我也担心你回去该怎么说呢？” 闫丽霞道：“这次，我就说我闺蜜的朋友是专柜上的，正好搞五折优惠活动，我就买回来了。” 关之峰笑道：“那下次再搞活动不就行了。” 闫丽霞又摇头：“哪有那么多便宜的事儿？” “再说了，即使五折还要将近两千块呢，他知道我舍不得。平时我就挺节省的，只买几百块钱的化妆品。” 关之峰道：“丽霞姐，干嘛那么亏待自己，该花就花，该打扮就打扮，何苦呢？” 闫丽霞沉默了一下，指着满桌的饭菜道：“不说这个了。咱俩是不是该吃饭了，一会儿又该凉了。” 关之峰笑着举起酒杯，两人碰杯。 吃了一会儿，关之峰抬起头问道： “丽霞姐，你不是说，找我有事要说嘛？” 闫丽霞再次举起酒杯，和关之峰碰了一下。 互相望着，各自喝了一口。 放下酒杯，闫丽霞脸色有些凝重，“其实，这事我本来不想跟你说，关键是你也帮不上什么忙。” 关之峰知道这是闫丽霞说话的一种方式，无关矫情，只是喜欢这样。 就鼓励道：“说来听听，哪怕帮你出出主意，也不一定呢？” “唉！”闫丽霞叹了口气，“这是儿挺烦人的，可我一个镇上的小办事员，也没什么人可以求助。” “想来想去，我觉得和你最亲，就想着等你回来，让你帮我想想办法。” “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闫丽霞的父母在县城东城建材市场附近有一处老房子，是个小院，前面有两间房屋被其哥哥嫂子开了间小卖店维持生计。 那里属于城中村改造项目，在一年前准备开发。因为拆迁补偿问题，开发商与二十三户居民一直无法签订拆迁协议，被群众多次上访而停了下来。 十天前，开发商纠集了五十几名社会人员，趁拆迁户不备连夜暴力拆迁。共有十几户没签协议的居民房屋被强拆，其中就有闫丽霞父母的房屋。 在房屋被拆的过程中，闫丽霞嫂子先听到动静出来阻止，被强拆人员摁倒在地，强行架出院子。 闫丽霞的哥哥见到后，从屋里出来，一边喊人一边喝令他们放了他的女人。 那伙人根本不听，立即对闫丽霞哥哥用棍棒进行殴打，并准备强制带他离开房屋。 闫丽霞的哥哥扛不过，被打倒在地。 情急之下，他操起墙边一把收割庄稼的镰刀，对着那些强拆人员乱挥、乱砍。 结果，将三名强拆人员砍伤。 随后，更多的强拆人员上来，把她哥哥打倒在地，并架出院子。一对儿女在屋里吓得直哭，也被赶出屋子。 闫丽霞哥嫂被那些人用胶带绑住手脚、封住嘴后，用车拉出县城十多里，扔在路边。 与此同时，强拆人员使用挖掘机对房屋进行了强拆。 说到这儿，闫丽霞眼里流出了泪水。 “竟然有这样的事儿，太不像话了。”关之峰使劲一拍桌子。震得杯盘纷纷跳起。 以前就听说过，全国各地经常有类似暴力拆迁的事情发生。没想到，闫丽霞家里竟然也遭受了这样的不公。 见闫丽霞一直在流泪，关之峰拿起纸巾，递给她。 “谢谢！”闫丽霞接过来，擦拭着泪水。 稍停了片刻，闫丽霞又道：“这还不算什么？” “那些人拆了房子后，又到派出所报了警。说我哥拿镰刀砍了人，住进了医院。结果，我哥嫂在往回走的半路上，又被派出所抓走了。” “怎么会这样？”关之峰不忿道，“你哥这属于正当防卫，他们凭什么抓人？” 闫丽霞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道： “他们说，我哥砍的那三个人，鉴定是一个重伤，两个轻伤，构成了伤害罪，说是最少要判七到十年呢。” 关之峰追问：“哪个派出所？” “城关镇。” “又是城关镇。”关之峰想起处理电影院打人事件的，也正是城关镇派出所。 当时，派出所民警让自己去所里配合调查，分明就有被收买的迹象。 这次对于闫丽霞哥哥这件事，同样不排除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再者，就凭闫丽霞开口求自己，也不能不管这件事。 除了与闫丽霞的个人关系外，关之峰对开发商强拆老百姓房屋这样的事，早就很义愤。 虽然不知道开发商与派出所之间的猫腻到底有多深，但他决定帮闫丽霞挣回这口气。 关之峰对闫丽霞道：“丽霞姐，这件事我管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没想到你会帮我 听关之峰这么说，闫丽霞眼睛一亮，伸手握住关之峰的手，激动地说： “之峰，这可太好了，姐太高兴了。” 说着，眼里再次流出泪来。 这是高兴的泪，与刚才的伤感不同。 女人的泪腺发达，在各种情况下都可以使用。 关之峰轻轻回握着她柔软的小手，安慰道：“没事儿的，有我呢，丽霞姐。” “既然你跟我说了，这事儿我就必须得管，交给我好了。” 闫丽霞用力点了点头道：“嗯，之峰，你让姐说什么好呢？” 说着，上前抱住关之峰，在他的唇上热烈地吻着。 那上面还有泪水的滋味，咸咸的。 关之峰忘情地回吻。 许久，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闫丽霞一指桌上的菜道：“都怪我，吃着吃着说起这件事来，咱们还是先吃饭吧。” 关之峰笑道：“不影响，饭也得吃，事也得说，亲嘴也不能耽搁。” 闫丽霞用手在他的额头点了一下，嗔道：“傻样……” 坐回她的位置，举起酒杯：“来，姐敬你一杯。” 两人相望着，把酒喝干。 又吃了一阵儿，见一瓶红酒已经见底，关之峰问道：“丽霞姐，酒还喝吗？” 闫丽霞摇摇头，眼里现出魅惑来，“不喝了吧？” 关之峰抹了抹嘴，站起身道，“我看也不用喝了，饭也吃得差不多了。” 闫丽霞警觉地看着他：“你要干嘛？” 说着话，关之峰已经来到她的面前。 她的疑问刚表达完，人已经被拦腰抱起。 “之峰，你……” 闫丽霞赶紧搂住他的脖子。 “桌子还没收拾呢，我先把它收拾了。”她找了一个似是而非的借口。 虽然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出于女人的本能，她还是有些害羞。 “管桌子干嘛，不用收拾。”关之峰嘴上说着，已经把闫丽霞抱进了卧室。 “可，可我还没洗呢！”闫丽霞脸上带着红霞说道。 “一会儿，一起洗。” 说着，关之峰的嘴唇已经盖了上来。 “唔……”闫丽霞回应着，人已经被横陈在了床上。 到了这个时候，闫丽霞自然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两人的手，开始在对方的身上探索。 衣服扣子，成了他们最大的敌人。 很快，两人就赤条条地滚在了一起。 伴着急促的喘息和以鼻孔为主发出的声音在卧室里回荡，那张大床开始了有规律或无规律的晃动…… 一个小时后。 闫丽霞蜷缩在关之峰的怀里，手指在他的胸前无意识地滑动着，感激地说道：“之峰，谢谢你！” “谢我什么？”关之峰揽着她略显瘦削的双肩，轻声问道。 “谢谢你帮我。”闫丽霞抬起头，一双心满意足后的眸子，晶莹闪亮。 关之峰促狭地笑道：“刚才是你帮我啊，要不然，我怎么能……” “哎呀，你真讨厌。”闫丽霞不好意思地把头埋在他的胸前。 过了一会儿。 闫丽霞抬起头来，向上爬了爬，将脸贴在他的颈窝间，轻声说道： “我没想到你会帮我。” “本来以为，你能安慰安慰我，就已经很不错了。” 关之峰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拥了拥： “口头安慰如果管用的话，那就太简单了。” 闫丽霞心里充满了感动，问说：“如果咱俩不是这样的关系，你还会帮我吗？” 关之峰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说呢？” 闫丽霞的头在他的颈窝晃动了两下，避开这个答案很明显的话题，说道： “事情发生那两天，正赶上你要出差，我怕影响你，就没和你说。” “但除了你，我实在不知道该找谁了。” “我爸妈都是普通人，我虽然考上了机关，但在县里也没什么关系。” “哥嫂都是老实人，做点小生意，平时也不招谁惹谁。” “我们都是这个社会最底层的人，出了这样的事儿，全家都六神无主了，也拿不出个主意来。” “我爸妈只会唉声叹气，嫂子每天以泪洗面，还不知道哥哥会判几年？” “房子保不住了不说，哥哥一旦被判了刑，嫂嫂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见闫丽霞越说越远，关之峰拦住道： “丽霞姐，还没到那步呢。既然我说了，这事儿我就一定会帮你。” 闫丽霞欠起身，在关之峰的脸上落下无数的唇印，最后吻了他的唇，才满足地趴回到他的胸前。 想了想，又问道：“之峰，你是想和黄书记说么？” 关之峰摇摇头。 闫丽霞想了想就道： “也是，黄书记那么大的领导，这些小事怎么能麻烦她呢。再说，你刚来县里不久，有些话也不好说，对吗？” 关之峰见闫丽霞的话里有些失望，就拍拍她的圆臀道： “不是的，丽霞姐，这事儿我亲自办。” 闫丽霞抬头看了看关之峰的眉眼，轻轻叹了口气道：“之峰，这事儿不在你的权力范围内，你不和黄书记说，那公安局或者法院，能给你这个面子吗？” 在闫丽霞的认知里，找领导说说话，把她哥放出来，是最可能的办法。 关之峰就道：“丽霞姐，这事儿，黄书记那里我肯定会说，但不能简单的说说就过去了。” “我知道，你们全家上下现在最急的是尽快把你哥哥救出来。” 闫丽霞赶紧点头道：“就是，就是，只要我哥能出来，那个房子他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 关之峰苦笑了一下，抚摸着她光滑的后背道：“丽霞姐，如果你说的情况是真的，那我保证，你哥哥不仅没事，你家的房子也不会损失该得的利益。” 闫丽霞赶紧竖起手掌，保证道：“之峰，我敢对天起誓，我和你说的都是真的，没有半句假话。” 关之峰拉下她的手，放回到自己胸前：“我相信你，丽霞姐。” “我之所以答应你，不仅是因为咱俩的关系，也不仅仅是你哥被关起来。” “开发商暴力拆迁，本身就是违法。你哥也是在被他们殴打的情况下被迫自卫。” “而派出所不去阻拦非法暴力拆迁，却抓了你哥，这里肯定有猫腻。” “虽然你哥打伤了两个人，但这不是事情的全部，也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 “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打人的范畴，这里面有黑幕，我要把它彻底撕碎，把它打烂。” 随即，关之峰看着闫丽霞，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不仅要帮你家里讨回公道，帮你哥哥主持正义，还要把这里面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给你家，给那些拆迁户，给全县人民一个交代。” 第三百六十章，开始调查 第二天。 一上班，关之峰就给城关镇的孟书记打去电话，说他想了解一下东城街道城中村改造项目的情况。 就在昨天，孟书记刚列席了县常委扩大会，见识了关之峰的风头。 会后又跟着县府办刘副主任去关之峰的办公室专程拜访，排着队准备请关之峰的客。 见关之峰亲自给他打电话，自然很高兴，认为这是一个接近关之峰的好机会， 孟书记很是客气：“关主任，您需要哪方面的情况？” 关之峰道：“关于项目的所有情况，越详细越好。” “好的关主任。这样，为了便于您了解，我马上去您办公室，当面向你汇报。” “最好，那就有劳孟书记了。”关之峰客气道。 “说哪里话，只要关主任需要，我随时效劳。” 半小时后，孟书记出现在了关之峰的办公室。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负责协调这一项目的郭副镇长，手里拿着厚厚的一摞资料。 听完两人的简单介绍，关之峰停下手中记录的笔，抬起头来问道： “这个辰星开发公司是什么背景？” 孟书记立刻表现得极为聪明地问道：“关主任的意思是，做为城中村改造项目，为什么不是咱们本县的公司中标？” 关之峰点头。 这的确是他关注的一个点。 一个外县的开发公司，能拿下县里瞩目的大项目，这里肯定有背景。 孟书记对郭副镇长示意道：“这个情况你向关主任汇报一下。” 郭副镇长直了直身子，汇报道：“关主任，情况是这样。这家辰星开发公司是邻省聚龙县的开发公司，在聚龙县有成功开发城中村改造的经验，工程质量很好，队伍能力强，实力雄厚。” “在招标的过程中，王县长带队，我们还实地考察过他们开发的项目楼盘，质量确实不错。” “而且，在所有招标的开发企业中，他们的报价比较合理，在我们的招标范围内，所以，县里最后讨论，决定由辰星开发这个区域。” 说这些话时，孟书记一直盯着关之峰在看，似乎想从他的表情上发现些什么。 关之峰默默地听完，又问道：“既然实力这么雄厚，那为什么这个项目停滞了一年多迟迟没有进展，这好像与县里对项目的要求有些差距。照这个进度，明年恐怕无法完成吧？” 郭副镇长道：“是的，工期咱们在合同里有约定，肯定要延期了。不过，他们已经提出展期申请。” “展期的原因呢？”关之峰平静地问道。 这时，孟书记接过来答道：“因为那里的拆迁出了些问题。” “辰星公司在拆迁补偿上，有二十三户居民没有达成协议，无法进行正常拆迁，所以工程迟迟不能动工。” 关之峰又问：“在合同里，拆迁由谁负责？” 孟书记答道：“辰星公司，咱们镇里配合。” “现在进展是什么情况？”关之峰继续问道。 孟书记和郭副镇长互相看了一眼，最后由郭副镇长答道：“前几天，刚出了点事儿。” 关之峰看了他一眼，“什么事？” 郭副镇长道：“辰星公司聘请的第三方人员，在拆迁过程中与原住户发生冲突，造成一人重伤，两人轻伤，公安已经按刑事伤害立案，受伤的人现在医院里。” 关之峰继续问道：“受伤的是什么人？” 郭副镇长答道：“辰星公司聘请的第三方人员。” “第三方人员？”关之峰再次停下了手中的笔，看着两人。 郭副镇长还想回答，被孟书记止住了。 他看了看门口，才回过头来对关之峰道：“其实，就是社会上的人。他们带着木棒、铁锹等工具，到了拆迁户那里，先动了手。” “把拆迁户的女人摁倒往外拖，人家那男的就不干了，操起镰刀连挥带砍，一共伤了三个人，就是刚才说的住院那三个。” “后来，辰星公司报了派出所，镇派出所出警，把人控制住了。” 见关之峰认真的记录完，孟书记又道：“关主任，这事儿有点复杂，已经超出我们镇里的范围，现在，公安那边立了案，正在侦查过程中。” 关之峰又问：“现在项目开始施工了吗，那些拆迁户怎么样了？” 孟书记答道：“项目已经开始动工了，拆迁户见那边差点出了人命，好多都和辰星签了协议，还有七户没签，辰星公司还在做工作。” 听到这儿，关之峰放下笔，对两人道：“好的，情况我大致清楚了，随后，我会将情况向黄书记汇报。” 孟书记和郭副镇长随即起身告辞。 在握手时，孟书记道：“关主任，这里面有好多内部情况，晚上吃饭时，我详细和你聊聊。” 说着，在关之峰的手上用了用力。 送走了两人，关之峰拿起电话，打给了信访局的胡志军局长。 “胡局长你好，我是关之峰。” 电话那端立刻传来上扬的音调：“关主任啊，您好您好，有什么指示？” “麻烦您查一下，近期有没有关于东城街道城中村改造的信访。” “有，有啊，今早还接待了两起，您需要具体情况吗？” “给我一个统计数字就行，多少起，信访诉求。” “好的，我马上让他们统计，十分钟后报给您。” “好的，多谢。” 关之峰坐在椅子上，刚抽完一支烟，胡局长的电话就打回来了，将统计数字报给了他。 挂了胡志军的电话，关之峰拿起记录本，走进黄展妍的办公室。 黄展妍正在伏案看着文件，听见敲门声，抬起头来。 见是关之峰一个人走进来，就笑着站起来道：“之峰来了，快坐。” 随即，拿起一个精致的保温水杯，就要给关之峰泡茶。 关之峰连忙上前接过来：“我自己来，怎么敢劳书记大驾。” 黄展妍笑了笑，坐回自己的大班椅，问道：“怎么，有事？” 关之峰泡完茶，看了看手里的杯子，问道：“这个杯子很好看哎，为我准备的？” 黄展妍笑道：“在港岛特意为你买的，德国货。怎么样，喜欢吗？” 关之峰端详着上面的德文商标，“难得黄书记惦记着我，感谢感谢。” 黄展妍脸上紧了紧，嗔道：“之峰，是不是又需要我提醒你啊！” 关之峰笑道：“我知道，本来应该叫展妍姐，但今天说的是工作上的事儿，还是叫书记正式些。” “噢！”黄展妍见关之峰少有的正式，就端正了一下姿势，说：“什么事？” 第三百六十一章，有什么内幕 见黄展妍问，关之峰就把东城街道城中村改造项目出现暴力拆迁，造成人员伤害和派出所处置的情况，简单汇报了一遍。 黄展妍听完，抬起头来，好奇地看着关之峰问道： “之峰，这些情况昨天向琰副县长和我汇报过了，我们对此还进行了专门讨论。怎么，你也突然关心起这件事来？” 关之峰听到黄展妍这样说，心里稍稍有了底。 既然黄展妍已经关注这一问题，说明已经引起了她的重视。 而且，关之峰也知道黄展妍纳闷的原因。 自从到了县委办出任主任以来，关之峰基本上都是按照黄展妍的吩咐，从事县委大管家的业务。 对于这类属于政府层面的具体事务，他很少过问，也没有多少兴趣。 现在，突然把这件事情拿出来，并且郑重其事地专门向她汇报，实在是有些蹊跷。 关之峰就道：“黄书记，不瞒你说，这件事涉及到原来在沙河镇的一个同事，伤人者就是她哥哥。” “今天早上给我打过电话来，哭诉了这件事。希望我能替她找你说句话，救她哥哥出来。” “我本来以为是司法案件，不方便插手，就想推掉算了。后来她说是因为家里房子暴力拆迁引起的，就引起了我的注意。” “你也知道，我平生最痛恨这些仗势欺人，欺负弱小老百姓的事。我就答应她，调查了解之后再答复她。” 黄展妍看着关之峰道：“没想到，我们的关大主任还有热心的一面。可这件事已经进入司法程序，不在你的职责范围内，你怎么帮她？” 面对黄展妍的疑问，关之峰并不在意，他继续说道： “黄书记，这件事一开始确实是出于同事之间的关系，属于可帮可不帮。” “可经过我对事情的前前后后进行一番了解后，我发现这里面存在很多问题。” “这些问题，不仅有项目进展和涉事公司的问题，还有派出所执法问题，更关系到咱们正阳县的政府声誉。” “这些，就不单单是一个私人请托的事情，而是涉及到县里若干部门，完全是工作方面的问题了。” “噢？”黄展妍坐直了身子，专注地看向关之峰，“这么严重，说来听听。” 关之峰举起黄展妍送他的水杯，喝了一口茶。 放下水杯，关之峰看着黄展妍道：“黄书记，我这人平时没什么私心。你也知道，我不喜欢钱，别人送也送不进来。” “因为一个简单的同事关系，违反工作纪律去请托说情，还不在我的字典范围内。” “如果这件事合理合法，我没什么好说的，回绝我的前同事就是了。” “但是，经过一番了解，我得到的情况，却使我大吃一惊。” 黄展妍点头道，“这件事我已经有了一些判断，不知道咱俩的着眼点是不是一样，你详细说说。” 关之峰就道：“我先是向城关镇的孟书记和郭副镇长了解了一下情况。发现有三个问题。” “一是为什么辰星公司能优于当地公司中标，而项目却迟迟没有进展？” “二是辰星公司雇佣社会上的黑恶势力暴力拆迁，谁给他们的胆子？” “三是城关镇派出所出警，为什么只抓伤人的居民，而不处理暴力拆迁者？” 黄展妍点点头：“你说的三个问题我也注意到了。”随即，举起案头的一份报告道：“这是我批复的情况说明，基本上与你的意见一样。” 关之峰舒了一口气，看来黄展妍这边不用做太多的说服工作。 随后，他又道：“我刚才打电话给信访局，了解了一下近期上访的情况，结果出乎我的意料。” “仅仅一年来，关于东城街道拆迁补偿问题上访的就有二十六起。诉求都是关于拆迁补偿标准的问题。” “这件事让我有了以下几个疑虑。” “去年在辰星公司中标的时候，明明说什么公司实力雄厚，有丰富的城中村改造经验。” “可为什么，他们在拆迁问题上屡屡违反规定，趁机在面积和补偿标准上欺骗和压榨原居民。” “又在没有达成拆迁协议的基础上，雇用社会闲散人员，明目张胆地搞暴力拆迁呢？” “这说明他们的实力和经验远远不够承担这一项目的能力，为了摄取利益竟然不择手段。” “我认为对辰星公司的资质审查和背景调查过程肯定存在问题，而且，整个招投标过程是否公允透明，很值得怀疑。” “这些情况，发生在您到任书记之前，我相信，你对这些也应该感兴趣吧？” 黄展妍点头道：“我的确很感兴趣，也想弄个清楚。” 关之峰又道：“最后一个问题。” “城关镇派出所的职能到底是什么？” “他们是为了维护社会治安，保护人民群众的合法利益不受侵害，还是成为某些人的执法工具，有选择地执法。” “更甚至，我用句不客气的话讲，甘愿成为辰星这样民营企业欺压百姓的帮凶。” 说到这儿，关之峰深吸了一口气道： “以上这些事情的背后，到底有什么内幕，现在，我很想知道。” 说完，两眼紧紧盯着黄展妍。 黄展妍略思考一下，遂道：“之峰，你看这样行不行。” “为了彻底调查这次暴力拆迁造成的伤害事件，也为了弄清辰星公司在城中村改造项目中迟迟没有进展，以及前期是否存在资质不实等问题，立即成立一个专项调查组。” 随即将下巴向关之峰一摆道：“这个调查组由你牵头，县纪检委和公安局参加，用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把事情调查清楚。” “你看，怎么样？” 关之峰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应允道： “黄书记，这太好了。我也有这个想法。” “既然您信任我，我保证在一个月内，将有关问题调查清楚。” 随即又道：“那文军书记和白局长那里，您给他们打个招呼？” 黄展妍抄起办公桌上的电话： “我这就打。” 第三百六十二章，官场老滑头 关之峰端起水杯，静静地喝着茶，耳朵却竖了起来。 黄展妍的电话听筒声音很大，坐在沙发上的关之峰听得很清楚。 很快，两个电话通话完毕。 纪文军书记和白奇局长的态度都很积极。 一是由黄展妍亲自布置，二来一听调查组由关之峰挂帅，两人都表示全力配合。 几个月来，与关之峰有关的事情，无不成为县里的热点，对这次调查，两人也和黄展妍一样，充满了期待。 纪文军表态说，调查组由县纪委一名副书记带领一名纪检监察室主任和两名纪检人员参加。 白奇局长则指派负责经侦的副局长，带领经侦队和刑警队各一名副队长参加。 并承诺，在调查的过程中需要人手时，随时抽调人员，人数不限。 放下电话，黄展妍看向关之峰笑道：“怎么样，这样的力度你满意吗？” 关之峰颔首：“不错。还是黄书记的电话给力。” 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黄展妍问。 关之峰挠了挠头，才道：“这个请求一半算公事，一半算私事。所以，还得请你说句话。” “你能不能和司法局打个招呼，请他们找一名专业水平高、辩护能力强的律师，帮打伤人的那位原住户应诉。” “现在，人已经被关押在看守所，我们如果直接干预放人，恐怕会授人以口实。” “最好的办法是请个高水平的律师，从法律的角度，维护他的合法权益。” “我记得最高检去年就面对非法暴力拆迁，居民实施防卫行为适用法律规定有过司法解释。要求地方上在具体办案过程中，弄清强拆是否依法合规正当，强调要保障无辜的人不受刑事处罚。” “如果这一解释能够在本案中得以很好的落实应用，那这个原住户就属于正当防卫，而不应该追究法律责任。” “这样，你就不用担着干涉司法的嫌疑，人也能无罪释放，岂不是一举两得。” “而且，我问了一下那位同事，他们倒是请了一名律师，但我担心他的能力不够，不足以把这样复杂的官司打赢。” 黄展妍不禁对着关之峰竖起了大拇指，赞道： “之峰，你这脑子转得也太快了！现在考虑问题都这么全面，难得，难得！” “这样，你可算是一石三鸟。” “既为同事向我做了请求，我也算是给了你一个面子；我这样过问此事，又不违反原则；通过律师维护了当事人的合法权利，人顺利地释放，那边也得到了最好的结果。” “啧啧，你这是几头都兼顾，于公于私都说得过去，我看你都快成了官场老滑头了。” “哈哈哈……”关之峰仰头笑过之后，说道： “展妍姐，我妈和我说过，对请求领导的事，要‘尽力而为，绝不添乱’。我这样做，不算给你添乱吧？” “不算，不算。”黄展妍见关之峰提起母亲关文怡，又改称呼她‘展妍姐’，语气也温暖起来： “之峰，咱们是啥关系，干嘛还跟我这么客气？” 一句话，使偌大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变得暧昧起来。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在港岛丽思卡尔顿酒店行政套房里的缠绵。 四目相对，两人眸子里都闪现出灼灼的光。 虽然灼灼，但也仅仅是一瞬。 黄展妍脸红了一下，赶紧收回目光到办公桌，拿起手里的文件，装作浏览的样子。 关之峰见她拙劣的掩盖方法，理解地笑了笑。 这样的办公室恋情，对两人的关系的确是个考验。 公与私的界限，领导与姐姐的尺度，不时切换，确实很难做到壁垒分明。 见场面多少有些尴尬，关之峰起身，结束谈话道： “那好，展妍姐，我们尽快开展调查，一定把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关之峰把对黄展妍亲切称谓和公事放在一句话里说，目的自然是为两人之间的气氛做一个过渡。 这样，离开既不显得突兀，又不使两人继续在尴尬的气氛中沉淀。 黄展妍抬起头，脸上的红晕已经消去了许多。 她点点头，看着关之峰的眼睛： “好的，之峰。你先调查，遇到什么事情需要我说话的，你随时来找我。” “我一会儿就给司法局长打电话，让他落实律师的事。” “好的，展颜姐。”关之峰起身走到门口。 手刚一触到门把手，黄展妍却叫住了他。 “之峰，等等。” 关之峰转过身来，看着黄展妍：“妍姐，还有事儿？” 黄展妍一指关之峰刚才用过的德国进口的保温杯，“把它拿上。” “噢，差点忘了。”关之峰反身去茶几上拿水杯。 “之峰，还有呢。” 说着，黄展妍起身，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大一小两个精致的礼盒，走到关之峰面前： “光顾着说事儿了，差点忘了，给你买的礼物。” 关之峰举了一下水杯，笑道：“妍姐，这都用你送我的杯子喝水了，干嘛还送我礼物？” 黄展妍凝视着他的眼睛：“这个不算。以前你每次来都用纸杯。纸杯毕竟不卫生，我知道你有洁癖。所以，给你买了个专用的水杯。” 随即，将两个礼盒递给他：“一点小心意，别见笑啊！” 关之峰接在手里，见一个是金利来钱包腰带礼盒，一个是zippo纯银打火机。 脸上带着歉意道：“你看，你送了我这么多礼物，我都没给你买什么，这该怎么好？” 黄展妍立刻现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来，说道： “可别这么说。这次去港岛，你不仅完成了招商任务，还破费了那么多钱。 “按理说，这也是用你给我的钱买的，就当是借花献佛吧。” 再次盯着关之峰的眼睛，意味深长地说了句： “你什么也不用给我买，你就是最好的礼物。” 一句话，给关之峰整破防了。 他将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一把抱住黄展妍的腰肢，嘴唇就吻了上去。 黄展妍有些猝不及防，双臂撑住他的前胸，挣扎着：“别，之峰，这是……” 没等她说完，涂着本色口红的薄唇已经被他宽厚的唇盖住了。 “唔……” 第三百六十三章，周副局长的担心 关之峰刚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先后接到了纪委书记纪文军和公安局白奇局长的电话。 两人都是征询关之峰对参加专项调查组人员的意见，并表态说，为了支持调查组，根据需要，可以随时抽调力量支持。 听得出来，纪文军和白奇对调查组很重视。 一方面是黄展妍书记的亲自部署，另一方面是基于组长是关之峰。 以他们的政治嗅觉，知道凡是书记重视，又由当红炸子鸡的县委办主任出面的事情，绝不是小事。 阶段性工作重点就不消说了，坊间纷纷扬扬传说的一些东西，一旦追查下去，这个调查组绝对可以在县城政坛制造一起地震。 做为黄展妍的同盟军，又颇得黄展妍信任，纪文军和白奇自然懂得如何与同样被信任的关之峰进行配合。 关之峰在电话里，简单向二位介绍了调查组的任务和调查方向，并感谢两位领导的重视。 挂了电话，关之峰叫来综合科长杨雅丽，让她整理出两间办公室，专门用于调查组临时办公。 下午两点，关之峰召集调查组全体成员，召开了第一次工作会议。 县纪检委副书记秦英，是名女同志，四十几岁年纪，不苟言笑。玳瑁眼镜背后，一双锐利的眼睛，似乎能洞穿人心。 跟着她一起来的，是县纪检监察二室主任吴建明和两名纪检人员。 吴建明与关之峰认识，曾经去沙河镇办案时有过接触。 县公安局带队的是周兴泉副局长，与关之峰在雷子明上次组的酒局上喝过酒，也算是老相识。 他身后跟着经侦队和刑警队的两名副队长，都很干练。 如此的阵容，使得整个调查组的规格很不一般。 大家见过面后，关之峰主持会议。 他强调了调查组成立的目的和任务，规划了调查的范围。 随后，对工作进行了分工。 会议一直开到下午六点。 见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关之峰做了简要总结并对近两天的工作做了要求后，宣布散会。 虽然调查组刚刚成立，但由于都是大家熟悉的工作，自然轻车熟路。 各自回去安排分头行动。 关之峰将纪检委的同志送到楼梯口，被副书记秦英劝着止步。 转回身来，见周兴泉副局长对两名副队长已经交代完事情，就笑着道： “周局留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两位副队长连忙向两位领导告辞。 周兴泉跟着回到关之峰的办公室，掏出烟来，递给他。 关之峰接过，周兴泉用火机给他点燃。 各自深吸了一口，周兴泉看着关之峰，意味深长地问道：“关主任，这次调查，你是准备动真格的？” 关之峰与周兴泉喝过一次酒，谈不上多了解。 据雷子明介绍，知道他是本土干部，从基层派出所一步步干上来，是个老公安，业务熟练。 这次白奇把他派过来，想必是既有业务层面的考虑，也有信任度的问题。 关之峰笑了笑，反问道：“周局，什么叫动真格的呢？” 周兴泉又吸了口烟，望了望门口。 那里的门半开着。显然，他是要说些敏感问题。 关之峰起身关上门。 转回头来，问道：“有什么不方便的话尽管说。出你的口，入我的耳。” 周兴泉这才道：“不瞒你说，辰星公司开发城中村项目这件事，县里早就有很多议论。可到现在为止，还没人公开弄这件事。” 说着，停了下来，看着关之峰。 关之峰不说话，只是吸着烟静静地看着他。 周兴泉压低声音道：“这个辰星公司很有背景，而且和咱们王县关系不一般。” “他们之所以拿下城中村改造项目，里面不乏王县的运作。” “这些都是传闻，没有真凭实据。因为涉及到王县，更没人敢公开议论这件事。” “我的意思是，你和黄书记真是铁了心要查吗？” 关之峰介入到这件事，一开始是闫丽霞想救她哥哥出来。 听说其中有暴力拆迁和城关镇派出所执法的问题，才激起他的义愤。 再一了解，发现辰星公司在开发资质和实力上都有问题，隐隐觉得这其中有猫腻。 现在听周兴泉这么一说，才知道原来王文清县长参与其中。 这样一来，调查就成了一个极为敏感的事情。 一旦深查下去，不可避免地会牵扯到县长王文清。 若是查不出什么问题，王文清肯定会讨要一个说法，更甚至会因此与黄展妍产生公开的矛盾。 再激进些，会说黄展妍书记对他搞政治迫害，甚至告到省市领导那里。 可以想见的是，在调查的过程中，王文清也一定会极力阻挠，为调查设置各种障碍。 与这件事情有关的干部们，必定认为这是县里两大领导之间的斗法，一定会察言观色，根据情况选边站队。 而调查组这些人，无疑会成为这段时间的风暴中心。 何况，调查有两种形式。 一种是浮皮潦草，应付一下就过去。 一种是脚踏实地，认真查下去。 这取决于决策者的态度。 既然涉及到王县长，调查组接下来的工作，肯定就不仅局限于辰星公司了。 一旦深入下去，恐怕就不仅是城中村改造项目那么简单。 参加调查的这些人，不能不有所顾虑。 得罪了一县之长，万一撼不动王文清，恐怕将来自己的位置和饭碗就不保了。 考虑到以上因素，做为调查组副组长的周兴泉，问出这句话也就不奇怪了。也是问话背后的底层逻辑。不仅是他一个人，恐怕也是调查组成员大多数人的顾虑。 想到这儿，关之峰深吸了一口烟，把剩下的半截烟摁在烟缸里，问道： “周局，你在公安系统多少年了？ “二十三年了。”周兴泉感慨道。 关之峰点头：“您也算是老公安了。可谓是见多识广。” 周兴泉摆了摆手：“算不得，只能说是多吃了几年公安饭而已。” 关之峰看向他，抛出了自己的问题：“周局，这么多年，你肯定查办过很多案子，也经历了很多事情。” “我想问的是，凡是违法犯罪的人，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是不是都很难逃脱法律的惩罚？” 第三百六十四章，酒桌上的恭维与防范 周兴泉吸了一口烟，吐出烟雾道： “那倒是，有的人一开始死活抵赖，最后在事实和证据面前，也无话可说。” “更有的，刚进去时甚至和干警叫嚣，等出去了怎样怎样，结果还不是老老实实伏法。” 关之峰笑了笑道：“还是的啊！” “屁股不干净的怕调查，没事的人自然襟怀坦荡。” “你刚才问我的那句，我可以明确的是，调查是我向黄书记建议的。” “既然要查，就绝不会半途而废，那不是我的做事风格。” “中间不管遇到什么阻力，有什么困难，都阻挡不了我们一查到底。” 周兴泉掐灭了烟头，抬起头看向关之峰道：“关主任，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我向你表个态。只要你挺得住，我周兴泉绝对没得说。保证全力以赴支持你。” 关之峰就道：“好，感谢周局，那就从调查城关镇派出所开始……” 两人正说到这儿，关之峰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见是雷子明打来的，就对周兴泉道：“子明的，他肯定是等着急了。” 电话接通，话筒里传来雷子明的声音：“之峰老弟，你忙完了吗？” 关之峰看着周兴泉说道：“正和周局说事儿呢，差不多了，这就准备去你那儿。” 雷子明的声音：“老周在你那儿呢，那正好，我就不给他打电话了，你俩赶紧过来吧，就等你俩了。” 等关之峰和周兴泉赶到酒店包间时，只见大家都到了。 共有五个人。 除了雷子明外，县府办刘副主任，城关镇孟书记，发改局的秦局长，财政局的郑局长依次在座。 见关之峰和周兴泉到了，大家立刻起身，离开座位过来和两人握手。 周兴泉知道，他是跟着关之峰沾的光。 平时和这几位吃饭，他是没有被站起来迎接的待遇的。 雷子明让关之峰坐在主客位。 关之峰少不得一番推让。 在大家众口一词的相让声中，关之峰只好坐了。 趁着起菜的时间，雷子明悄声问关之峰：“兄弟，听说你又升了？” 关之峰看着他笑道：“生什么生，我又没那本事？” 雷子明用手一拍他的手背道：“这事儿你可瞒不住。一下午，全县都传疯了。” 孟书记也伸过头来凑趣道：“是啊，大家都听说了。刚才在你进来之前，我们还在这议论这事儿呢。” 关之峰见大家都感兴趣，觉得也没必要隐瞒，本身也不是什么保密的事儿，就道： “黄书记让我牵头，成立了一个调查小组，查一下城中村改造延期的事儿。” 但他不能说的太详细，毕竟内容需要保密，就道：“这件事都在明面上摆着，也很简单。” “所谓的牵头，就是召集大家一下，具体工作由秦书记和周局他们下面的人开展。” 随即，关之峰及时收束道：“咱们今天是私人聚会，就不要谈工作了吧？” 雷子明何等聪明，立刻附和道：“对对对，私人聚会，只谈友情，不谈工作。” 又一指关之峰对大家道：“我陪着关主任刚从港岛回来，在港岛太忙，我俩都没机会喝上一顿酒。” “当时说好了回来补，这不，好不容易抢着第一个把他约出来，各位今天可别放过他，咱们一醉方休。” “对对对，一醉方休。”周兴泉也附和道，他也不想谈论上个话题。 “一醉方休。”大家一致说道。 酒宴在热烈的气氛中进行。 菜肴不必细说，无非是山珍海味，水陆俱陈。 酒喝的是五粮液，每个人论壶冲。 关之峰在主客位，大家免不得围绕着他敬酒。 说是不谈工作，但恭维起关之峰来，自然离不开工作上的内容。 本次赴港招商成功，就成了酒桌上的热议话题。 雷子明少不得在一旁抬抬轿子，把关之峰架得高高的。 轮到自由敬酒环节，发改局的秦局长端着酒杯，来到关之峰面前： “来，关主任，我敬你一杯。” “要说咱们县今年最大的新闻，恐怕就是关主任的招商了。你这一出马，几天时间就引来九十多亿资金，这在正阳县绝对是史无前例的壮举。” “没说的，只有一个字‘佩服！’我先干了啊！先干为敬。” 两人相碰，手起杯空。 财政局的郑局长紧跟着端着酒杯上前道：“关主任，我是管钱的。要说这次引资，我是真开了眼界。” “我记得上个月，县里还讨论给开发区降低招商指标，眼看快到年底了，引资四十亿，谈何容易啊！” “可你二话不说，立下军令状，转身就把资金给引回来了，而且还是九十亿。” “你这魄力，这能量，简直了！” 说着话，郑局长一手端杯，一手扶了扶垂到鼻梁上的眼镜道：“关主任，你知道这九十亿意味着什么吗？” 关之峰笑呵呵地看着他，摇摇头。 郑局长摆了一个不肯相信的样子，继续恭维道：“这意味着咱们县从明年开始税收就要大幅增加了啊！” “我们财政的日子就更好过了啊！” “所以，这杯酒，我要代表我们财政系统所有干部职工，感谢关主任为我们解决了这么大的问题。” “来，为了关主任的杰出贡献，为了感谢你，我敬你这杯。” 关之峰笑着举杯，说了句：“不敢当，郑局长，你太客气了。” 郑局长一扬脖子，把酒扔进嘴里。 喝完一亮杯底。 关之峰也把酒杯喝干。 轮到县府办的刘主任敬酒，除了说着同样的恭维话外，他又补充了一句： “关主任，我斗胆叫你一声师傅。你今后可要多指导指导我，也多支持支持县府办。” 酒桌上的所有人，都明白刘副主任话里的意思。 王庆丰是他的前任，因为得罪了关之峰，落得个锒铛入狱的结局。 现在是刘副主任代理县府办主任工作，自然希望关之峰能不计前嫌，从工作上支持县府办。 虽然两者都是办公室，都属于‘大管家’，级别也都是正科。 但县委办主任为县委书记服务，是县里的最高领导层。 县长是副班长，必须接受县委书记的领导。作为服务于县长的县府办主任，自然需要听令于县委办主任。 刚才刘副主任称呼关之峰为师傅，也是为了表示亲近，希望得到关之峰的指点和提携。 除此之外，虽然在酒桌上称兄道弟，但关之峰对刘副主任还有另一层的防范。 第三百六十五章，关之峰的谨慎 关之峰心里的防范，来自于本能。 调查组刚刚成立，目标是辰星公司和它背后的黑幕。 而据刚才周兴泉透露的一些情况，这里面不可避免的会涉及到县长王文清。 如果这样，做为级别低于县长的县委办主任，带人调查上级领导，这本身就不太符合程序。 好在调查组不是针对王文清去的，而是对民营企业和项目本身。 至于调查的过程中，牵扯出领导的相关线索，那就按照程序向上反应就是了。 另一方面，刘副主任做为县府办副主任，在王庆丰出事儿后，被指派负责县府的中枢，毫无疑问是王文清的人。 维护王文清的利益，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为其报信，这绝对是刘副主任的本能，也是他应该做的。 对此，关之峰给予理解。 毕竟基于知遇之恩，于情于理，刘副主任都应该站在王文清一边。 雷子明组织的这个酒局，一天前就说好了，当时刘副主任也在场，调查组又是今天刚成立，雷子明不可能将刘副主任排除在外。 更何况，这种酒局，本来就是私人性质，圈子大致都固定了，雷子明也没考虑那么多。 但关之峰却不能不考虑。 在这些人眼里，他关之峰是黄展妍的人。 虽然事实上，黄展妍是他关之峰的人，但那毕竟是无法说出的秘密。 随着对辰星公司调查的深入，一旦揭开背后的内幕，矛盾就会陡然激烈起来。 王文清及相关利害关系人，一定会将这件事归结为政治斗争，认为是黄展妍故意整他。 到那时，县里的相关干部，也会被王文清要求站队。 而关之峰和刘副主任不可避免的也会由“相爱”到“相残”。 两人再像今天这样喝酒，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即使刘副主任想继续巴结关之峰，也因身在王文清一边而无力。 很自然，从现在开始，关之峰不会在调查辰星公司问题上，为刘副主任透露任何一丝一毫的信息。 这样的酒喝起来就很尴尬。 可官场上，类似这样的尴尬，难道还少吗？ 那些前一秒还坐在主、席台大谈特谈反腐倡廉，下一秒就被带走的事情，几乎每天都在发生。 关之峰举起酒杯与刘副主任相碰，意味深长地说道： “你我都是为领导服务的，我们要尽好自己的职责，相互支持、密切配合，为领导多提有益的建议，避免领导做出错误的决策。” 刘副主任用力点头，表示他听懂了。 雷子明在一旁赞道：“说得好！” 举起酒杯凑过来，打着圆场：“我这个办公室的老兵也来凑个热闹，来，干杯！” 三人举杯喝干。 放下酒杯，雷子明示意后面的城关镇孟书记稍微等一等，让关之峰缓缓酒。 随即，趴在关之峰的耳边，悄声说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你们这个调查组，一旦查下去，王文清肯定炸锅。” 关之峰明知故问：“为什么？” 雷子明诡秘地一笑，“随后单聊。” 两人相视而笑。 等在一旁的城关镇孟书记这才走上前来，举杯道：“关主任，敬你一杯。我的这杯酒有两层含义。” 听他这么说，雷子明立刻替关之峰捂住酒杯，嗔怪孟书记道: “哎哎哎，孟书记，不能这样。” “咱们哥几个喝酒，不许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更不能让我之峰老弟不痛快。” 大家立刻明白雷子明所指。 倪芳芳曾经在孟书记手下做副镇长，刚升了镇长就和关之峰离婚，结果，被关之峰啪啪打脸。 虽然关之峰那天在县委门前，当着所有副科级干部的面，狠狠出了一口气。 但他毕竟是被离婚的。 甩别人和被别人甩，绝对是两个层次的感觉。 做为男子汉，关之峰多少也会感觉没面子。 见孟书记话里有话，雷子明赶紧提醒阻拦。 不料，孟书记却道：“雷主任，哪能呢？” “我的两层意思，都是恭贺关主任的。” “这第一，恭贺关主任带队完成招商引资，轰动了全县，创造了正阳县的奇迹。” “这第二，眼看着关主任即将位列常委，成为名副其实的县领导，我在这里要提前恭贺关主任。” 雷子明眼睛瞪着孟书记道：“老孟，这哪能行？你这样敬酒完全是耍赖。” “这两件事你得分开敬，一件事喝一杯，否则太没诚意了。” 旁边的人不嫌事大，跟着起哄： “对对对，哪有一杯酒说两件事儿的，太会偷奸耍滑了。” 孟书记脸上立刻赧然，辩解道：“我这不是见关主任喝了不少了，怕把关主任喝多么？” 雷子明一摆手：“你少来，老孟。你敬酒和我关老弟啥关系，你就先表达你的诚意就行。” “两件事你喝两杯，我关老弟一杯陪你。” 说着，对着关之峰眨眼，以示袒护。 孟书记倒是爽快，举起酒杯对关之峰道：“雷主任说的对，是我唐突了。” “这样，我先干为敬啊。” 说着话，一口喝干了杯中酒。 随即，又倒上一杯，举了起来。 关之峰跟着站起，从雷子明手底拿起酒杯，对孟书记道：“孟书记你太客气了，来，我陪你。” 说着，不顾雷子明阻拦，一扬手，酒落杯空。反手又去拿分酒器。 雷子明早就拿起，给他满上。 一边满，一边嗔怪道：“你看看你，也忒实在。本来想替你挡几杯，结果你还抢着喝。” 孟书记竖起大拇指，赞关之峰道：“敞亮，关主任太敞亮了。” “没得说，我这杯也干了。” 说着，干了第二杯。 见关之峰同样把酒喝干，孟书记上前，把着他的胳膊，凑到他耳边说道： “关主任，今天上午我和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关之峰捏着空酒杯，侧脸看着跟前的孟书记，“哪句话？” 孟书记瞥了一眼桌子另一端的刘副主任，又看了看一脸狐疑的雷子明，这才压低声音对关之峰道： “这样，等喝完酒，咱哥仨找个地方，我好好跟你聊聊。” “我说的这些，保管关主任爱听。” 雷子明立刻反应过来，冲着关之峰连连点头：“老孟说得对，他还真能帮上你。” 关之峰大致知道孟书记要说什么，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 用手拍了拍孟书记的肩膀：“好，一会儿找个地方喝茶。” 雷子明自告奋勇：“我有个地方，一会儿跟我走。” 孟书记举起分酒器，给三人倒满酒。 三只酒杯相碰。 没人再说话，一饮而尽。 第三百六十六章，蹊跷事件 一个小时后。 水云间茶楼。 清静优雅的包间内，关之峰、雷子明与孟书记相对而坐， 为了谈话方便，雷子明打发走了茶艺小姐，亲自泡茶。 喝了两盏茶，关之峰开口道： “孟书记，刚才喝酒时，子明说你能帮上我？” 孟书记拿起茶盏，呷了一口，看了雷子明一眼。 雷子明一边给两人续茶，一边道：“老孟，有什么干货都倒出来吧！今天这里也没有外人。” 孟书记点点头，看着关之峰道：“其实，今天上午你打电话问我东城街道城中村改造项目时，我就知道这些事儿早晚得抖搂出来。” “在你办公室，我们那个郭副镇长也只能在大面上说说，具体情况，不可能在那个场合说。” 关之峰端起茶盏，又呷了一口。 刚才酒喝得有点多，他需要清醒清醒。 从雷子明的态度上看，似乎对孟书记要说的事情也有所了解，只是孟书记更适合说出来而已。 孟书记继续说道：“你在办公室不是问我，做为城中村改造项目，为什么不是咱们本县的公司中标？” 关之峰点头：“这本来不是个问题。如果项目顺利开发，能如期按进度完成的话。” 孟书记马上接口道：“那也是问题，而且还是个大问题。” “噢？”关之峰眉毛扬起，看着孟书记。 孟书记脸上现出几分激动来：“这事儿几乎是公开的秘密。本来咱们县里两家有实力的公司‘正阳建设’和‘辉腾置业’都有能力拿下这个项目，可最终却莫名其妙地出局。” “竞标当天，我也在现场。结果，只剩下辰星公司和他们找来陪标的四家公司。你说，除了辰星公司中标，还能有谁中标？” 关之峰有些纳闷：“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说的那两家公司没参与竞标？” 孟书记端起茶盏，一口喝干，放下茶盏道： “关主任，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问题的根本。” “按理说，一个聚龙县的开发公司，跑到咱们正阳县承揽城中村改造项目，有着各种的水土不服，或者不可能有什么胜算，可事实却不是这样。” “我是咱们城关镇的书记，对东城那片区域的开发寄予厚望。指望着项目完成后，能为东城居民改善居住环境，也使城关镇的整体面貌得到改善。” “可谁知，项目到现在，还迟迟没有进展。说好的工期没有按进度完成不说，到现在，连拆迁都没搞定。” “关主任，你说，这样的公司，能承担得起这么大的项目，能完成好县委县政府交给的改造任务吗？” 见孟书记只说了一个大概，就开始发牢骚，关之峰打住他道： “孟书记，你刚才只说了一半，我想问问，为什么那两家有实力的本土公司，没有参与竞标呢？” 孟书记抬头看了一眼关之峰，又看向雷子明，说道：“这事儿，雷主任可能也知道一些。” 雷子明冲他示意道：“你接着说。” 孟书记压低了声音，“正阳建设是原来咱们城建局下属的公司，后来改制成了股份制企业。据他们说，之所以退出竞标，是县里领导打了招呼。” “县领导承诺他们，只要放弃竞标这个项目，就在购物中心广场项目上，给他们开绿灯。” “那个购物中心广场是个综合体，体量和东城改造项目差不多，施工难度大，正阳建设一直想独立完成这个项目，但前期有很多产权关系理不顺，迟迟开不了工。” “既然县里领导给了承诺，正阳建设自然就乐得退出东城改造项目的竞标。” 关之峰插话道：“县里哪个领导？” 孟书记又看了雷子明一眼，后者笑而不语。 “还有哪个领导。除了他，别人说了也不算啊！”孟书记还是没直接说出那个领导的名字。 但关之峰已经明白。 一年前，黄展妍还没到任，王文清做为县长暂时代理书记的职务，除了他没有别人。 孟书记和雷子明，显然是忌惮于王文清的身份，即使到现在这种场合，也不明说。 关之峰嘴角微微一勾。 看来，王文清插手工程项目的手伸得很长，介入的程度也很深。 下面这些干部都知道内情，却没有一个人敢公开质疑，甚至谈论起来，都避其名讳。 关之峰又问：“另一家辉腾公司呢，它为什么退出竞标？” 孟书记道：“这家公司退出的更蹊跷。事情发生在竞标当天，你猜怎么着？” 关之峰不可能去猜这些，只是不动声色地看着孟书记，等着他继续说。 “辉腾公司在竞标的当天，公司老总和竞标小组的车子，被人逼停在马路上。” “从车上下来一伙人，抢走了他们的标书，当场撕毁。” “其中，有两个人反抗，当场被打得鼻口窜血，倒在马路上。” “当时，距离开标只有不到半小时时间，就算神仙也赶制不出新的标书，他们只好缺席当天的竞标会，就这样被迫不明不白地放弃了竞标。”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发生这样的事？”关之峰难以想象。 雷子明在一旁插话道：“可不是，我刚一听说，也很纳闷。当时，正值上下班的高峰，好多人都看到了。那几天，县里也传的沸沸扬扬的。” 关之峰问道：“没报警么？” 孟书记回道：“当然报了。” “结果呢？”关之峰问。 孟书记苦笑了一下道：“等派出所出警的警员赶到现场时，人早就跑了。” 关之峰：“跑了，现在到处是监控，还能跑到哪去？” 孟书记说道：“监控倒是查了，肇事车辆没有牌子，没办法追查。” “人呢，人总会找到吧？找到人调查一下谁指使的，目的何在？”关之峰显然有些气愤。 孟书记摇摇头：“这事儿出了后，我亲自去了趟派出所，要求他们尽快查清楚。可到现在，车子和人一直没找到。” “这怎么可能？”关之峰打断孟书记道：“哪个派出所？” “城关镇派出所。”孟书记答道。 又是城关镇派出所？ 第三百六十七章，茶楼密谈 关之峰有些纳闷，就问道：“孟书记，城关镇派出所怎么连你的话都不听了？” 关之峰的意思很明显，城关镇派出所所长，虽然是县公安局任命的，镇书记没有权利直接撤他的职，但却有权建议上级把他撤掉。 另外，镇派出所的经费也有相当一部分是镇里面出的，在经济上也有制约权。 面对这样一个派出所长，做为县里颇有权势的城关镇书记却无能为力，这不能不令关之峰纳闷。 孟书记苦笑了一下道：“关主任有所不知。城关镇的派出所，可算得上天子脚下，几乎所有的县领导，都在他的辖区内。” “做为县公安局的第一大所，历来是局领导的宝贝疙瘩，我们镇里向来插不上手。” “他们的所长王春林，在公安系统很有根基。在城关镇已经干了十几年了，比我的年头都长。” “早在上一任县领导时，他就当上了所长，就连县公安局的一些领导，都让他三分。” “何况，他不是镇委委员，我对他就更没什么约束力了。” 关之峰想起那天从电影院出来，韩老二碰瓷自己，被李勇奎教训的那件事。当时，就是这个王春林在作怪。 听孟书记这样说，心里重点记下了这个所谓的很有根基的派出所所长。 关之峰又道：“即使如此，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寻衅滋事，派出所不能不管吧？” 孟书记苦笑了一下道： “当时，现场出警的警员赶到后，询问了一下情况。报案的辉腾公司只是被抢走撕毁了标书，没办法评估值多少钱，无法按抢劫立案。” “打伤的两个人，只是口鼻流血，看着吓人，到了医院止住血也就没事儿了，连轻微伤都算不上。” “再加上，没办法找到车辆和肇事人，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关之峰端起茶盏来喝茶，心里暗暗揣度。 这件事儿，看起来有点意思了。 不仅牵扯到了县长，还关系到派出所长，更有可能背后有黑恶势力参与。 仅仅目前所展现出来的复杂性，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雷子明看向关之峰道：“怎么样，老弟，没想到吧？” “一个东城街道城改项目，背后牵扯了这么多的人，水又深又浑。” “老弟趟这汪浑水，可得做好心里准备啊！” 关之峰笑了笑：“管他什么水，我既然趟进来了，那就彻底搅一搅，让水清澈起来。” 雷子明点点头：“老弟，你是不喜欢浑水，可很多人喜欢啊！” “这件事调查起来，恐怕会触动一些人的利益，而这正是他们不断搅浑水的动力。” “只有水浑了，他们才方便摸鱼。而老弟这一调查，一些人肯定不喜欢，设置些障碍干扰，那是一定的。” 停了片刻，有些忧虑地看向关之峰道：“尤其那个辰星公司，我总觉得他们做事的方式很不地道。隐隐听说，他们和吉海的黑恶势力有些勾结。” “这次的暴力拆迁，听说就是他们在背后所为。老弟，你们在调查的时候，可得当心点。” 关之峰淡淡地一笑：“黑恶势力？那好啊，那就看看是他们厉害，还是我们的专政机器厉害。” 随即，又对孟书记说道：“孟书记，你今天说的这些情况很重要，明天我就安排调查组，围绕这些线索进行调查。” “你能不能和辉腾公司的老总约一下，让他明天到调查组来，我们详细了解一下那天的情况。” 孟书记答道：“没问题，我来安排。” 三人又喝了一会茶，见时间差不多了，就结束了密谈。 出了茶楼，送走了孟书记，雷子明又握住关之峰的手，反复叮嘱他。 这次，雷子明不再避讳，对关之峰说道：“刚才孟书记说的，你都听到了吧。” “这个辰星公司是王县长的关系，当初是他带队去聚龙县做的考察，回来在会上说，辰星公司有成功开发城中村改造的经验，工程质量很好，队伍能力强，实力雄厚。” “现在看来，就是个狗屁。他们根本没什么实力。这件事，县里很多人都在议论。” “既然你想调查这事儿，王县长那边肯定会设置障碍，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随即，看了看黑暗的夜空，又道：“另外，我还得提醒你，对那些人也多加点小心。” “毕竟你在明处，他们在暗处，别让他们狗急跳墙，做出什么不利于你的事情来。” 关之峰拍拍雷子明的肩膀：“放心吧，雷兄。” “还是那句话，邪不压正。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本事？” 一指停在不远处的车里，等着自己的司机李勇奎道：“你给我推荐了一个好身手，我很满意。” 雷子明见说，就问：“怎么，李勇奎给你露过他的身手？” 关之峰就把那天的事儿，简单说了一遍。 “一个打四个，还全打趴下了？”雷子明显然也很吃惊。 “嗯，四个全趴下了，而且还是一眨眼的工夫。”关之峰颇为自豪，仿佛是他的功劳一般。 “厉害，这也太强了吧。”雷子明显然没见过李勇奎的功夫，不禁赞道。 旋即，拍了拍关之峰的肩头道：“怎么样，我给你保举的人不错吧？” “有他在你身边，你的安全也能多一分保障。” 和雷子明告辞后，两人分别走向各自的车。 李勇奎远远看见，急忙下来，跑到副驾驶侧，为他拉开车门。 关之峰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勇奎，不用每次都专门下来为我开车门，随便些。” 刚才与雷子明关于李勇奎的谈话，使关之峰对李勇奎更增添了几分好感。 李勇奎关上车门，跑到自己一侧，拉门上车。 启动了车辆，才回道：“关主任，你是领导，必须得有规矩。在部队给领导开车，就是这么训练的。” 关之峰笑道：“在人多的时候可以按规矩来，现在是私人时间，咱们就不用讲那么多规矩。” 两人正说着话，李勇奎的手机响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老大的关怀 见电话响起，李勇奎正专注地开车，就随手摁了静音键。 坐在副驾上的关之峰不经意瞄了一眼，见手机上显示是‘哥哥’，就提醒道：“勇奎，接一下吧，是你哥。” “先不接。”李勇奎盯着路面说。 关之峰劝道：“靠边停一下，接电话。这么晚了家里打电话，肯定是有事儿。” 李勇奎只好把车子靠边停下，接起了电话。 关之峰拉开车门下车，在街边的绿化带前，点起一支烟抽着。 李勇奎接听家里的电话，关之峰回避一下，是对部下的尊重。 但寂静的夜里，车里李勇奎说话的声音，还是不可避免地传进他的耳朵。 通过李勇奎与哥哥的通话，关之峰听了个大概。 李勇奎的母亲因胸部疼痛住院，初步检查是肺部长了一个瘤。 医院大夫不能确定是良性还是恶性，建议尽快做手术切除。 现在遇到的问题是，手术需要排队。 据医院通知，手术需要排队，正常的话得半个月之后。 这样长的时间，对病情肯定是不利的。 李勇奎的哥哥只是一个普通工人，找不到医院的关系，没办法插队。 哥哥给李勇奎打电话的意思，是希望李勇奎找找人，尽快安排给母亲做手术，以免耽误病情。 另一个问题就是手术费用。 医生告诉他哥哥，像肺部这样的大手术，前后需要十万左右的费用。 李勇奎的母亲没有工作，没交医保，那就意味着这些费用都要自费。 李勇奎哥哥那里，仅筹集到了三万块钱，让李勇奎务必想办法尽快筹钱。 李勇奎挂了电话，坐在车里发呆。 关之峰又吸了两口烟，将烟摁灭在街旁的花坛里，拉开车门上车。 见李勇奎紧锁着眉头，目不转晴地开着车，关之峰问道： “勇奎，老人家在哪个医院？” “省医院。”李勇奎回了一句，转头看了一眼关之峰，“主任，你都听见了？” 关之峰又问：“胸外科？” “嗯。” “老人家叫什么名字？” 李勇奎减慢车速，看向关之峰道：“主任，你在省医院有关系？” 关之峰拍了拍李勇奎的肩膀道：“不用担心，把名字告诉我，我来安排。” “真的？”李勇奎失声道。 关之峰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以命令的口气道： “明天，给你放一天假，加上周末两天，正好回去看看老人家。” 李勇奎感激地点着头：“谢谢，谢谢主任。” 关之峰记下了李勇奎母亲的名字，又道：“母亲有病住院，这么大的事你得赶紧回去看看。” “以后，家里有事记得和我说一声。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能，能，太能了。关主任，你真给力。”李勇奎再次感激地看了关之峰一眼。 随即又道：“那……主任，你这两天用车，就找其他司机吧，尽量不要自己开车。” 关之峰摇摇头道：“这事儿你就不用惦记了，安心回去陪陪老人家。” 李勇奎也没接关之峰的话茬，而是提醒道：“主任，这事儿你就听我一句劝。” “自从上次那件事以后，我一直担心他们在背后算计你。” “尤其是我偷听到他们说，还要找人对付你，我就一直不放心。” “我这次一走就是三天，主任你……” 关之峰笑道：“光天化日之下，他们不敢胡来。” “如果他们敢，我就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说着话，车子已经到了关之峰楼下。 看着他上了楼，李勇奎才开车离去。 进了房间，关之峰拿出手机给管家叶寒打了过去。 虽然时间很晚了，铃声也仅仅响了两下就马上被接起。 “二少爷，有什么吩咐。”手机里传出叶寒清晰的声音。 “这么晚了，打扰你休息了。”关之峰客气道。 “我没那么早睡，二少爷，请说。” 关之峰就把事情向他进行了一番交代。 “没问题，二少爷。这两件事就交给我好了。”叶寒利索地答道。 …… 第二天一上班，关之峰就安排调查组按照昨晚得到的信息线索开始行动。 正好，孟书记约请的辉腾公司老总也到了。 关之峰让调查组与他详细了解当天发生的经过，并梳理前后发生的事情，以了解更多的情况。 辉腾的老总反映，抢夺招标资料的人，他们一个也不认识，可以确定，这些人是受人雇佣，专门为这件事而来。 在撕毁了标书后，这些人就马上上车逃走了。 送走了辉腾公司老总，关之峰与秦英副书记和周兴泉副局长碰了下头，决定调查组分两路。 一路由秦英副书记带队，调查辰星公司的背景和资质情况，包括在聚龙县的所有项目，重点收集他们在项目上的违规行为。 另一路由周兴泉副局长带队，围绕暴力拆迁和撕毁标书两件事情，调查城关镇派出所的所做所为。 三人达成一致后，分别行动去了。 到了中午，刚吃过午饭，关之峰就接到李勇奎的电话。 “关主任！”李勇奎上来就激动地叫了声。 “勇奎，老人家怎么样啦，确定哪天手术没有？”见电话那端一时不说话，关之峰就关切地询问。 电话里，李勇奎的声音有些颤抖：“关主任，不，从今以后我管你叫老大。” “老大，你，你让我说什么好呢？” “怎么了永奎，老人家定下哪天手术了吗？”关之峰依旧询问道。 “定了，下午第一台手术。医院领导上午都来看过了，定了省医院最好的教授级专家亲自主刀，不用排队，直接手术。” 李勇奎努力控制着激动的情绪，又道：“不仅这样，还给我妈安排进了特护病房，由医院最好的医护人员照顾。” “而且，而且上午经专家会诊后，确定那是个良性的瘤，切除了就没问题了。” “关主任，说出来你别笑话我。刚一接到我哥的电话，说我妈肺上长了一个东西时，我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身上发软，心里慌的不行。就怕我妈得的是不好的病，那样我肯定受不了。” “现在好了，良性的，切了就没事儿了。这可太好了。” 听着李勇奎激动的声音，关之峰也跟着开心地笑着。 “老大，你，你给我妈这么好的安排，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没想到，你、你还……” 说到这儿，李勇奎有些哽咽。 第三百六十九章，兄弟情谊 李勇奎已经感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老大，你还安排人给我妈交了七万块手术费，这，这……” 原来，昨晚在问清楚李勇奎的母亲住院信息后，关之峰给老管家叶寒打去的电话，不仅仅是让他安排省医院的手术问题，还让他带去了李勇奎家里急需的七万元手术费用。 对于医疗系统，叶寒很是门清。 因为关之峰的父亲叶俊良曾经主管省医药卫生行业，叶寒免不了代为安排一些医院方面的事情。 不用说卫生厅的领导，单就省医院，上到书记、院长，下到科主任和护士长，叶寒一出马，立马搞定。 接到二少爷的指令后，叶寒立即着手做了安排。 早上一上班，就给省医院打去电话，要求院方尽快安排手术。 叶寒发话，哪里还需要排队？ 排队，那是老百姓的事。有权有势的人，从来不知道排队为何物？ 随后，叶寒又从代为管理的关之峰私人账户里，支取了七万块，赶到医院。 为了保证关之峰安心仕途，不在经济上拮据，舅舅和哥哥每月都会给这个账户里打上一笔钱，任由关之峰使用。 就像上次在港岛的花销，就是从这个账户支取的。 省医院的书记和院长见叶寒亲自光临，自然不敢怠慢。 很快就安排了下午的第一台手术，又让窗口收下了手术费用。 同时向叶寒承诺，一定给患者最好的医护服务，并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在费用上给予减免。 安顿完这些，叶寒在院长的陪同下，又到病房代表关之峰对老人家进行了慰问。 李勇奎和哥哥，正在病房里为手术的事情发愁。 突然见一众白大褂在院长的带领下，簇拥着叶寒过来探望母亲。 一打问，才知道是关之峰派来的。 不仅安排了手术，还垫付了剩余的费用。 全家人是又惊又喜。 李勇奎的哥哥，握着叶寒的手，一个劲地道谢。 李母更是感动得热泪盈眶。 送走了叶寒等人，李母嘱咐儿子好好感谢关之峰，李勇奎这才打来这个电话。 关之峰道：“勇奎，阿姨这时候最需要的是专业的救治。我正好有这些资源，手里有些闲钱，帮一点小忙，不必介意。” “老大，你让我说什么好呢？”李勇奎激动地说着：“老大，没说的，今后我李勇奎就跟定你了。” “今后你有用得着勇奎的地方，你只要一句话，我李勇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关之峰笑道：“勇奎，言重了。你我在单位是上下级，平时就是兄弟。” “兄弟之间有了难处，帮点小忙不算什么，别挂在心上。” 李勇奎又道：“我妈说了，这钱我们会尽快还上。等她手术完了，就让我赶紧回到岗位上去，让我为你好好服务。” “我妈还说，能有你这样的好领导，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让我一定不能辜负你。” “勇奎，不说这些了。”关之峰听着有些肉麻，赶紧打断道： “你这几天就好好陪老人家，手术后也需要恢复几天，再给你三天假，周四回来上班就行。” 电话里，李勇奎又是一顿感激。 挂了李勇奎的电话，关之峰想了一下，打电话叫来杨雅丽。 考虑到下班后要回吉海，他准备把工作再检点一下。 关之峰询问了招商引资项目建设推进会暨作风建设专题会的筹备工作，以及与开发区管委会那边的配合情况。 杨雅丽做了简单汇报，说双方配合得很好，会议筹备工作进展顺利。 专题会定在下周三下午两点，在开发区管委会大会议室准时召开。 会议通知已经下发，会议资料也大部分准备完毕。 随即，拿出一份方案放在关之峰的案头道： “主任，这是我们和开发区管委会一起拟定的工作方案，雷主任已经看过了，他没意见，让我报给你看看。” “你看完之后，如果也同意的话，周一就报给黄书记吧。” 关之峰拿过来，认真阅看。 这样的方案，大同小异。 综合科起草过很多类似的文件。 加上雷子明这个老主任把关，从内容到流程，再到评估考核，都无可挑剔。 看完之后，关之峰在文件处理卡上签署了自己的意见，递给杨雅丽道：“交给李雪松，下班前报给黄书记吧。” “好的，关主任。”杨雅丽端正地坐在沙发上，又道： “到目前为止，专题会基本准备就绪，唯一还没确定的是黄书记的讲话。” 随即，她看向关之峰道：“讲话稿是李秘书负责的，我也不方便问她，主任你是不是……” “好吧，”关之峰接过话来，“我一会儿问她起草的情况。” “其他的还有吗？” 杨雅丽想了想，“除了黄书记讲话，基本都准备好了。” “讲话稿最迟周二下午给我就行，我们好安排装进会议文件袋里。” 关之峰就道：“知道了，我这就给她打电话。” 说着，操起了座机。 杨雅丽见状就道：“主任，那我就先去忙了。” 关之峰冲她摆了摆手。 杨雅丽站起身，看了关之峰一眼，里面有意味深长的味道。 旋即，冲关之峰暧昧地一笑，转身，扭动着腰肢出去了。 关之峰目送着杨雅丽出门，电话已经接通。 “雪松吗，黄书记的讲话准备得怎样了？”关之峰直接发问。 工作状态下的关之峰，很是干练。 “噢，关主任，我还正想找你向你汇报呢。讲话已经起草的差不多了。可就是感觉高度上还差点，想请你给我指导指导呢。你现在有时间吗？” 李雪松的语气也很正规，完全就是上下级之间的感觉。 关之峰这才想起，前日答应过帮她把关文稿的事，这两天光顾着忙，竟然给忘了。 就道：“我现在有时间，你过来吧。” “好的主任，我这就过去。” 放下李雪松的电话，关之峰拿起手机，用里面的镜子照了照，整理了一下头发。使自己看起来更精神一些。 现在，对于李雪松的光临，关之峰不觉有些期待，也更注重起自己的仪表来。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男人何尝不是呢。 刚放下手机，就听见门口传来高跟鞋的声音，随即，门被敲响。 “请进！” 关之峰应了一声，同时做了一个深呼吸。 第三百七十章，共用一个鼠标的感觉 李雪松笑吟吟地出现在门口。 两人虽然是天天见，但每次目光相碰，都会产生电石火花。 关之峰与李雪松一个门里，一个门外，互相对视了一眼。 都读懂了对方眼里的光后，才让视线柔和起来。 李雪松轻盈地走进门，嘴里说道：“主任，你现在有时间？” 关之峰继续盯着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嗯，接下来的一小时时间，都是你的。” “这么大方？”李雪灿烂地笑了笑，嘴角隐隐现出酒窝。 关之峰发现，她脸上的酒窝，不是每次笑都有。 只在笑得特别开心时，才会隐现。 虽然浅浅的，但在关之峰眼里，却足够醉人。 关之峰还知道，凡是有酒窝的女孩，内心里都很甜，而且还很紧致…… 他微微晃了晃脑袋，驱走这不合时宜的念头。 李雪松误会了，笑问：“怎么，刚说完又反悔了？” “不，不是，快坐，坐下说。”关之峰只好掩饰着。 那日看完电影送李雪松到楼前，自己的小之峰就曾惹过祸。如果再让她知道自己刚才脑子里有杂七杂八的想法，还指不定怎么生气呢。 李雪松今天在黑色西装里面，穿了一件低开领的白衬衫，粉白的脖颈大半裸露在外。 这在一向偏保守的她来说，却是罕见。 关之峰的目光正从那片粉白上掠过，只见李雪松没立即坐下，而是一伸手，从衬衣领口掏出项链坠来，展示给关之峰道： “峰哥，好看吗？” 李雪松连称呼都改了，意味着现在是私人时间。 关之峰这才发现，她今天之所以穿了这样一件衬衣配她的黑色西装，完全是为了衬托她粉白脖颈上戴着的一副项链。 铂金项链下，一颗晶莹的钻石吊坠，在窗外阳光的映射下，闪着熠熠的晶光。 这个项链，正是关之峰在港岛专柜上为李雪松挑选的礼物。 关之峰洒然而笑：“好看，你戴上，特别特别好看！” 李雪松将吊坠在手里荡了荡，头一歪，骄傲地看着关之峰道： “峰哥，你真会选礼物，我特别喜欢。” “你看，这上面是两颗心呢，贴得紧紧的。” 看着李雪松脸上桃花般的笑容，关之峰趁势道：“就像咱们俩。” 李雪松白了他一眼，脸颊已经泛起绯红，说了句：“讨厌。” “哈哈哈……”关之峰朗声笑了起来。 李雪松红着脸，把项链坠放回胸前。 关之峰借势瞄了一眼，里面是黑色的胸罩，心里不觉一荡。 这样的颜色，很少见，有些诱惑。 但也仅仅是一瞄，关之峰就迅速收回眼睛。 “好了，我们开始吧。”他咽了一下口水，郑重其事地说道。 “嗯，你给我看看，把把关。”李雪松把手里的优盘递给他，“打开文档，第一个文件夹里就是。” 关之峰接过优盘，插入电脑。 打开文件夹，并没找到那份讲话，就问：“在哪呢？” 李雪松来到办公桌前，身子伏向他肩头，指着文档里的第一个文件夹道：“打开它。” 一股少女特有的馨香伴着植物香水的气息，袭入关之峰的鼻孔。 他暗暗深吸了一口，品味着，嘴上道：“哪有？文件夹是空的。” 电脑显示，该文件夹确实是空的。 “怎么会，我明明拷进去了。”李雪松不相信，伸手去移动鼠标。 关之峰的手还在鼠标上，正被她的小手握住。 一股温暖而又细腻的感觉传来，关之峰感觉手似乎失去了知觉一般。 本想挪开，又不忍。 就这样任由她轻轻握着，在鼠标上滑动。 李雪松似乎也很享受这种握着的感觉。 虽然两人的手早就握过了，现在重温一下，依旧动人心魄。 李雪松的手，在鼠标上移动的很慢，点动的也很温柔，伏在关之峰肩头的身体更是挨的很近。 两人的呼吸不由都有些急促。 关之峰瞄了一眼门口，扭头看向李雪松。 她的脸离着很近，诱人的红唇在半尺之间。 如此的距离，如此的气氛，如果不是在办公室，关之峰真想吻上去。 可这毕竟是办公室，何况，走廊里已经传来了脚步声。 李雪松用力点了一下鼠标左键，赧然道：“坏了，我没拷过来。” 说着，立即脱离了接触，站直了身体，退到沙发处。 关之峰笑着拔出优盘道：“快去拷过来。” 李雪松接过优盘，腮边带着绯红，转身就往外走。 门口处，正遇见接待科长候永志，她说了声“侯科长”，夺门而出。 候永志看着她狼狈的背影，对关之峰道：“这丫头怎么了？” 关之峰无事人一样笑道：“给我报个文件，结果优盘里是空的，马虎鬼。” “呵呵……”候永志笑了笑，不客气地坐到沙发上。 “有事，侯科长？”关之峰抽出一支烟，丢给候永志，自己也抽出一支。 候永志连忙起身，掏出打火机给关之峰点上。 自己也点燃，这才道：“晚上有空吗，几个科长想请你坐坐。” 关之峰抽了一口烟，吐出烟雾：“永志，不好意思，我今晚得回家一趟，改天吧。” 候永志立马说：“哦，回家，那是应该。主任已经有好久没回家了吧。每天光顾着忙工作了，是该回家看看了。” “我们几个科长也没什么事儿，琢磨着主任这次港岛招商取得这么大的成绩，怎么也得给主任庆祝庆祝。” “那行，我跟他们说一声，咱们改天。” 关之峰笑道：“好，改天我请大家一起坐坐，不需要弟兄们破费。” 候永志连忙摆手：“哎……我们给主任庆祝，怎么能让主任花钱，我们aa的。” 关之峰又道：“那我也算一个，大家一起aa，岂不是正好。” 两人正说着，李雪松回来了。 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手里拿着那个优盘。 “关主任，刚才不好意思，这回拷上了。” 候永志一见，立刻起身道：“我的事儿说完了，你们忙。” 关之峰“嗯”了一声，接过李雪松递过来的优盘，插入电脑，打开文件，认真看了起来。 第三百七十一章，秘书的高度 关之峰一边看，一边在手边的本子上记录着。 直到看完整篇讲话，才转过身来，对李雪松道： “雪松，黄书记是不是经常说你材料站位不高、高度不够？” 李雪松理了理额前的刘海：“就是，她总是这样说。可这高度到底怎么把握，你好好给我说说。” 关之峰将身体往椅背上一靠，手拿着笔，摆出一副轻松的姿态，慢条斯理地说道： “你给谁写讲话稿，就首先要想她是谁，要尽量站在她的高度去写。” 李雪松眨了眨卡姿兰的大眼睛道：“这也太笼统了，黄书记到底是什么高度啊，能不能讲细致些，最好有具体的办法。” 关之峰调整了一下姿势，想了想道： “办法倒是有。最简单的，是从上一级领导的角度去去想。直接的办法就是引用上级的报告和讲话。” “就像这篇讲话，你不是给了我很多资料吗？其中就有省里和市里关于整顿机关作风的领导讲话和报告。” “你从那里面找一些重点，再结合黄书记平时讲话的特点，把它变成黄书记的话来说，不就行了。” 李雪松点头：“对啊，我有时就是这样做的，可领导还说我高度不够。” 关之峰道：“那就在于虚实的问题。” 李雪松问：“什么是虚，什么是实呢？” 关之峰起身到电脑前，点开那篇讲话，念出一段道：“这段，明显是市里领导的讲话，你在这里虽然引用了，但是做了很多发挥，几乎就是你对这些话的理解，这就是虚引。” “在这里，你应该把市领导的讲话，原版引过来，这样才能体现讲话的权威性，这就是实引。” 李雪松似乎醒悟，“你的意思是，在这里我不做发挥，就把原话引用，对吗？” “是的。”关之峰又念了一段道：“这里，你又提到领导指出，用的还是虚引。” “这样，如果领导看见了，他会说，这话不是我说的啊，我的原话是如何如何。” “包括咱们黄书记，对这段话也不认为你是在引用领导的讲话，而是任意的发挥。” “你说，这样算谁的高度，是黄书记的，还是上面领导的。” 李雪松摇摇头：“好像谁的也不算，应该算我的。” 关之峰笑道：“对了吗，你让黄书记说你想说的话，这怎么可能有高度呢？” 李雪松有些不解道：“可如果总是引用原文，会不会让领导觉得你的文笔不行，写得东西都是照抄照搬呢？” “文笔，看你怎么理解。”关之峰又靠回到椅背，想了想，又道：“教你几个方法。” 李雪松打开手里的笔记本：“你说。” 关之峰说：“一是多看上面的文件、讲话，多学大报的社论或评论员文章。这些文章都出自大笔杆子，对上面的精神理解很深，对一些理论精髓把握很准。学习这些文章，就等于站到大笔杆子的肩膀上，文笔自然能够快速提升。” “二是站到黄书记的角度去思考，站到她的高度去看问题，养成她的思维习惯，这样写的时候，文笔自然就出来了。” “三是要想文笔对领导的口味，平时就要养成随时记录领导讲话的习惯。” 一指李雪松手里的本子道：“就像你现在，小本子不离手。陪黄书记下去调研、参加座谈、研究工作时，领导讲出一些好的观点、好的提法、好的事例、好的词语，以及领导的一些关注点、兴趣点、经常提到的做法、反复强调的问题等，就记录下来，写材料及时用上，写出来的都是领导的思想，又都是领导的话，那样的材料能没高度了吗？” “提升文笔，还有一个是用好诗词典故。你写的材料不仅内容上要有高度，形式上也要讲求质量。我的方法就是引经据典，引用一些好的诗词、典故、名言警句等，这样不仅能增加文采，还能体现领导的修养和水平，领导自然高兴了。” “如果，在这个讲话里，你适当用上几句名言警句，我想格调马上就会不一样了。” 李雪松频频点头：“是啊，经你这么一说，我好像开窍了哎。” 关之峰又叮嘱道：“别忘了，黄书记是什么出身的。她干了多年的领导秘书，写了十几年的材料，自然对你的材料要求就高了。” “咯咯……” 李雪松笑出声来： “可不是嘛，黄书记就是笔杆子出身，我这刚出校门，就在她面前班门弄斧，还动不动就自己理解的观点，怪不得她总说我高度不够呢。” “经你这么一点拨，我才明白，她说的高度是什么。” 随即，一脸崇拜地看着关之峰道：“关主任，难怪大家都说你的材料厉害，果然不是盖的。” 关之峰看着她的眼睛，那里再次闪现出异样的光来。 他照单全收。 两人一时进入到一种忘我的状态。 互相凝视了一阵儿，还是李雪松选择了回避。 她低下头，看着脚面，再次抬起头来时，似乎鼓足了勇气。 “峰哥！”李雪松的语音有些发颤。 “嗯？”关之峰意识到了她称呼的变化，抬头看向门口。 门虚掩着，很静，没有人。 李雪松再次低下头，喃喃道：“听说现在有部电影挺好看，我刚才来时在网上订了两张票。” “今天下班后，你要是有时间，我们一起去看吧。” “嗡……”关之峰只觉得耳朵一阵鸣叫。 李雪松明确的向自己发出邀约，这是第一次。 如果换做平时，关之峰立马会答应，毫不犹豫地答应。 可现在，不行啊！ 今晚，已经答应了和倪薇薇一起吃饭，吃完饭还要做做活动。 整个晚上肯定都交给她了。 如果答应了李雪松，倪薇薇那边怎么交代。 而且，这不仅仅是一个约会的事儿。 关键的关键，是第二天要陪着她去医院。 她肚子里的小种子，已经发了芽，一旦处理不好，那可是大麻烦。 时间管理啊，我真的不是大师。 关之峰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第三百七十二章，不是滋味 见关之峰不说话，李雪松抬起头来，看向他。 “雪松，我真想去，可是……” 关之峰刚说到这儿，李雪松已经意识到他要拒绝，马上打断道： “关主任，你要是忙就算了。” 语气里带着失望，眼睛里流露出失落。 主动约关之峰下班去看电影，李雪松是下了很大决心，做了很多心里建设的。 没成想，自己的第一次主动竟然被拒绝，李雪松的心情可想而知。 也因此，连称呼也改成了关主任。 关之峰再次头大，这不是他想要的。 可倪薇薇那边，实在是推不掉，也是不能推的事情。 那粒小种子，会在她肚子里一天比一天长大。 如果真要长到显怀的程度，那就彻底露馅了。 挺着肚子被家里发现，或者倪薇薇中途改了主意要给他生下来，这样的麻烦也不是不可能。 闹得鸡犬不宁不说，说不定还会奉子成婚，到那时，就不仅仅是拒绝一次吃饭的事情了。 关之峰只好一咬牙，拿出迫不得已的理由道：“雪松，你听我说。我今天答应了我妈，要回家看看她老人家。” “我已经三个多月没回家了，这次去港岛还见了我舅舅。舅舅让我给我妈带了礼物和一些家里的话，我哥哥也要回国内开展业务，想和我妈说说具体的操作。” “前天我妈给我打电话，让我务必这周末回去，你看……” 关之峰解释了一大通。 李雪松善解人意地笑了笑：“关主任，看你说的，我只是随便说说。家里老人是应该经常回去看看。” “你三个多月没回家，可算不上孝顺呢？” “电影什么时间都能看，可千万别把这当回事儿，早点回去吧。” 说着又想起什么来，就道：“对了，关主任。李勇奎休假了，你回家得再找个人开车。” 关之峰听她一口一个‘关主任’，已经知道再多说什么都无益了，就道： “不用司机，我自己开就行。以前经常来回跑，没那么多排场。” 说着话，关之峰的眼睛一刻不离李雪松。 但后者眼神躲闪，已经不再看他。 虽然嘴上说得冠冕堂皇，但关之峰知道，她的失落正在心里发酵。 他想找个理由让李雪松开心起来。 看她这个样子，关之峰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毕竟心里还有鬼。 但李雪松没给他这个时间，就起身道： “关主任，那你忙，我回去把讲话稿再改改，然后发给你看看。” 说着话，伸手来要优盘。 这次，她没走近办公桌，更没像刚才那样伏在他的身边。 关之峰只好把优盘拔下，交给她。 手的距离也有些远。 接了优盘，李雪松说了句“那我走了”，依旧不去看他，转身径自出门去了。 望着李雪松的背影，关之峰心里不住地叫苦。 错过了李雪松的第一次邀约不仅是遗憾，更让李雪松很失落。 李雪松是个有修养的女孩，即使被拒绝，也没在表面上过多地表现出来。 不像一般的女孩，遇到这种情况，赌气或者当场甩脸子，毕竟是被驳了面子。 反倒大气地劝关之峰经常回家看看。 越是这样，关之峰心里越不是滋味。 想想自己拒绝的理由，虽然冠冕堂皇，但实际情况却有更不堪的苦衷。 看着李雪松落寞的背影，关之峰暗暗下了决心。 处理好倪薇薇的事情后，回来好好补偿补偿李雪松。 至于补偿的方式，只要李雪松喜欢，他都可以实现。 心里正纠结着，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下，恰好是倪薇薇发来的语音。 关之峰苦笑了一下：难道这小妮子有心灵感应？ 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心情。 自己惹的祸，只能自己解决。 关之峰摁住放音键，在耳边收听。 “老公，你几点出发啊，我都恨不得马上见到你呢？” 关之峰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四点了。 就回道：“估计六点左右出发，一小时能进城。想吃什么？” 倪薇薇回道：“嗯，我想吃川菜，想吃特别特别辣的。” 关之峰起身，走到门口关上房门，回到座位上，点起一根烟吸着，才回道： “特别喜欢吃辣的，估计这个是女孩？” 倪薇薇立刻回道：“坏蛋，你是说酸儿辣女吗？才不是呢，我一直喜欢吃辣的好不好？” 关之峰微微一笑道：“平时喜欢和现在喜欢肯定不一样。这时候的胃口，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倪薇薇又道：“你还别说，我这几天的胃口确实大了很多，几乎是两个人的饭量。” “我也觉得不太正常，好像身体里多了一个小人，就能吃起来。” “对了，老公。这几天早上起来，我恶心的厉害，总是想吐。在宿舍里，我又不敢吐，忍又忍不住，这可咋办啊？” 关之峰有点小紧张，回道：“恶心的厉害吗？要不要去看看医生，吃点什么药压一压。” 倪薇薇又回道：“傻瓜，亏你还自称有经验呢？我在网上查了，这是正常的反应，有的人厉害，有的人轻微，没事。” “就是宿舍都有室友问我了，是不是中招了。我当然不承认啦，就说我吃坏肚子了。” “老公，还是快点把他拿出来吧，我都快被他折腾死了。” 关之峰笑了笑，回道：“明天，明天就去。” “对了，咨询过大夫没有，做没做事前检查，明天能做吗？” 倪薇薇回道：“做了啊，老公。我一直和大夫微信咨询呢。” “那个大夫可好了，给我讲了很多道理。说做人流次数不能多，否则将来就要不了孩子了。” “还说，我们学生要懂得采取措施，不能不当回事儿。还说，做完了要卧床休息最少一周呢。” “我要是一周都在宿舍躺着，室友们肯定怀疑我，老公，你说咋办呢？” 关之峰回道：“不要在宿舍，我给你开个房间，就在学校附近的宾馆里休息。” “吃饭就让宾馆餐厅送餐道房间，这样更方便。” 倪薇薇回道：“那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与倪薇薇微信交流完，关之峰掐灭了手里的第二支烟。 他拉开房门，往黄展妍办公室而来。 第三百七十三章，姐弟之间 临近下班时间，关之峰都会到黄展妍办公室一趟。 作为县委大内总管，这是他的每日必修课。 向县委书记汇报当天交代给他的工作落实情况，研究一下需研究的问题，再对次日的工作做个请示，是办公室主任应该做的。 敲门进入后，发现秘书李雪松也在。 有了刚才的插曲，关之峰本想退出来，等李雪松走了再来。 但黄展妍已经看见他了。 “之峰，先坐。我把这两份文件批完。” 李雪松扭过头来，礼貌地称呼了一声“关主任”，就转回身，继续看着黄展妍签署意见。 似乎刚才关之峰的拒绝，没在她心里留下什么痕迹。 关之峰坐到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报纸随意浏览着。 很快，黄展妍对李雪松交代了几句批语上的事情，后者记下来，拿着文件出去了。 黄展妍放下手中的笔，看着关之峰道：“之峰，调查组的进展怎么样？” 关之峰就把给秦英和周兴泉的分工，说了一遍。 随后说道：“从初步了解的情况看，辰星公司的问题肯定不小，现在，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 “辉腾公司标书被抢这件事，很是蹊跷，背后不仅涉及辰星公司，而且和城关镇派出所有很大关系，而且还牵扯到黑恶势力。” “加上暴力拆迁和工程迟迟不能进展，说明我们东城街道城中村改造项目，遇到了大问题。” 黄展妍脸上现出几分严肃：“嗯，看来，咱们的判断是对的，这里肯定有猫腻。” “告诉秦英和周兴泉，下大力气查，遇到什么阻力和困难，随时和我汇报，我来做你们的后台。” “好的，我会向他们传达。”关之峰赞许地点着头，又道： “不过，我还想给你提个醒，下一步肯定会涉及到南院的那位，一旦他找你，你可得有点精神准备。” 关之峰说的南院，是指县府大院。 因为坐落在县委大院的南边，所以经常以南院称呼。 黄展妍点点头，“这点我早就想到了。说实话，我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 旋即，她叹了口气道：“我来正阳县一年了，现在正阳县的各方面工作刚刚走上正轨，突然出现副班长不廉洁的问题，我这个班长脸上也无光啊！” “不明就里的人，会以为是我们两人不合，如果上面个别领导也这样认为，对我也是不利的。” 关之峰不觉皱起了眉头。 黄展妍说的这一点，他还真没想到。 毕竟所处位置不同，思考的范围和深度也不一样。 他稍一思索，就道：“展妍姐，这一点也好办，我有一个办法或许能化解。” 黄展妍抬起头看向他，想知道他的办法是什么？ 关之峰道：“今天下了班，我准备回家一趟。” “见到我老妈后，我把这件事和她说一下。如果她觉得有必要，就让叶寒给有关领导先通个气，让他们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黄展妍满意地笑了。 这件事如果关主、席出面打招呼，那层次可就不一样了。 这本来是件小事，但关之峰能主动动用家里的力量，这让黄展妍有了进入核心圈的感觉。 关之峰继续说道： “另外，上次韩市长来县里，我给他添了不少麻烦。我计划去他府上拜会一下，道个歉。也顺带说一下这件事。” 听到这儿，黄展妍眼睛一亮，“噢……之峰，你现在可跟以前不太一样了，知道给韩市长添麻烦，还主动登门道歉，可以，可以啊！” “你能这样做，我想关主、席和家里也都会很满意你。觉得你越来越成熟了。” 关之峰不好意思地笑笑，“展妍姐，看你说的，我能总那么纨绔吗？” “人家那么大一个市长，为了消除我的误会，特意跑到县里来解释，也算给足了我的面子。” “再说，韩市长当时让县里提拔倪芳芳，也是为了我，根本没有传说的那种想法。” “我又不是那种不近情理的人，知道好赖。人家给咱脸，咱得兜着不是！” “咯咯咯……” 一番话，说得黄展妍掩口笑了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 笑罢，黄展妍用手指着关之峰道：“行了，我们的二公子成熟了，越来越像个做大事的人了。” 随即，又想起来什么，起身到柜子里拿出一个礼盒，递给关之峰。 “对了，上次去港岛，我给关主、席也买了一件礼物。” “本想着抽空去府上看看老领导，可你也看到了，这几天实在是抽不开身。” “你既然回去，就给老领导带回去吧。” 关之峰连连摆手，“我可不给你当邮差，要送你自己去。” 黄展妍不觉嗔道：“之峰，你看你，姐不就求你这么点事儿吗，你怎么还拿上把了呢？” 那神情，似乎是亲姐弟一般。 关之峰装作无奈的样子，“哎，好吧。那就看在咱姐弟关系的面上，我替你贿赂贿赂老妈。” 待关之峰接过礼物，黄展妍顺手在他脑门上点了一指头：“你呀，就会耍你姐。” “嘿嘿。”关之峰笑道：“妍姐，你还别说，我从小就想有个姐姐。” “当时，我们大院里有好几个有姐姐的小孩，他们总薅姐姐的小辫子玩，我就特别羡慕他们。” 黄展妍笑着问：“羡慕啥，羡慕人家薅小辫啊？” “对啊，有小辫薅，在当时就是忒幸福的事儿。”关之峰眉飞色舞地比划着。 黄展妍莞尔一笑：“你啊，就是个纨绔。” 两人笑了一会儿，黄展妍又问：“专题会的事，筹备的怎样了？” 关之峰就把杨雅丽和他汇报的情况，简单向黄展妍说了一遍。 最后说道：“现在，除了你的讲话稿，会议材料都已经准备好了。” 黄展妍点头：“嗯，刚才雪松和我说了。还说，你给她讲了怎么把握材料的高度，是吗？” 说着话，抬起头盯着关之峰的眼睛。 关之峰并不回避她的目光，坦然道：“是的，我给她讲了一些我的经验，又提了一些建议。” 黄展妍似乎对这些不感兴趣，而是紧接着问了一句： “之峰，你觉得雪松怎么样？” 第三百七十四章，你觉得雪松怎么样 关之峰一愣，旋即明白黄展妍问话的表面意思。 但在了解她的真实目的前，不能轻易让黄展妍知道自己对李雪松感兴趣。 自从和黄展妍有了质的突破后，对于这类话题，必须加着十足的小心。 世上的女人，没有一个不是醋做的，尤其在两性关系问题上。 黄展妍也是女人，一旦知道了自己的想法，按照回避原则，把李雪松调走也不是没有可能。 关之峰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没事人一样，反问道：“什么怎么样？” 黄展妍的目光，一刻不离他的眼睛。见里面多少有些闪躲，心里有了几分，就继续追问： “当然不是指工作了，我是问你对雪松有没有兴趣？” 话已经说得如此直白，关之峰不能再打马虎眼了。 “人不错，有修养，很大气，心地善良，又有头脑，是个难得的女孩。” “这么说，你喜欢她了？”黄展妍步步紧逼。 “这……，目前还谈不上。”关之峰只好先做防守。 记得倪薇薇和他说过，聪明的男人，绝不能在自己的女人面前说喜欢另一个女人，那样，分分钟会变成作死的节奏。 至此，黄展妍已经从关之峰的神情里，知道了答案。 她将身体向座椅背上靠了靠，半仰着身子，使熬人的胸脯向前挺着，笑吟吟地看着关之峰道： “之峰，你跟姐不说实话。你是不是担心我知道了，把你俩拆散啊？” 关之峰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现在，不说话才是最好的选择。 黄展妍看了一眼门口。见门关的紧紧的，就换了一副极亲密的语气道： “之峰，虽然我现在坐在书记的位置上，但首先是你姐。” “姐姐关心弟弟的婚姻大事，难道不应该吗？” “虽然咱俩已经那样了，但我可不是畸形占有欲的女人。” “即使我们还保持这种关系，我也没有权利，更不能干涉你找女朋友的自由。” 见黄展妍如此说，关之峰放下心来，说道：“妍姐，谢谢你这么说。” “从丽思卡尔顿那天起，我就真把你当妍姐了。除了工作以外，你就是我姐。” “可关于李雪松，真的没什么，我也仅仅是对她有好感而已，还差得很远呢？” 黄展妍整理了一下胸口的衬衣，以使自己的胸脯不被束缚的过紧，抬起头来，迎着关之峰的目光道： “我知道。我从李雪松看你的眼神中，已经看出点意思来。虽然你总是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其实你的眼睛也经常跟着她走。” “这些，可都瞒不过我。不过，这没什么。” “你离婚也有几个月了，是该认真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了。” “我想，你这次回家，关主、席也会操心这件事吧。” 关之峰点点头。 心说，她巴不得让我娶她给我选的女生呢。 黄展妍又道：“我一方面是你的领导，另一方面是你的姐姐，还是老领导的服务员，如果你在我这儿迟迟解决不了婚姻问题，我怎么向老领导交代呢？” 至此，黄展妍的目的总算彻底暴露出来。 做为现在的她，有这样的考虑和说法，的确是既正当又合理。 于公于私，她都应该关心关之峰的终身大事。 即使与关之峰有那层关系，即使心里有些醋意，即使单位里有回避原则，但在跻身关家核心圈的诱惑面前，如果能通过一手促成关之峰的婚姻，做这样一件令叶家和关家上下都满意，从而体现自己作用的大好事，聪明的黄展妍怎么会不为之努力呢？ 想到这儿，关之峰笑了笑： “妍姐，雪松确实是个好女孩，可我们现在真的没什么。” 黄展妍立即道：“好，姐就相信你俩还没什么，但我想问你，你想不想追她？” 关之峰沉默不语。 以前，都是女孩追他，现在让他说出“追”字，不是一般的难。 黄展妍洞然，遂道：“好了，沉默就代表着同意。姐给你创造条件，帮你追她怎么样？” 关之峰不禁赧然。 这都哪跟哪啊？ 我关之峰追女孩，何曾用过别人帮忙。 但转念又一想，李雪松是黄展妍的秘书，接下来自己与李雪松有了进展后，肯定会露出蛛丝马迹。 既然黄展妍自告奋勇帮忙，何乐而不为呢？ 最起码，有了黄展妍的助力，对追到李雪松只会助力，而不会坏事。 在摒弃了吃醋的担心后，面对黄展妍，关之峰倒变得坦然起来。 就笑道：“妍姐，长这么大，我可是第一次听说，县委书记帮助办公室主任追求自己的秘书。” “而且，书记和主任之间，还有某种特殊的关系。这样的三角结构，是不是太挑战了呢？” “讨厌，和你说正事呢，别往我身上扯！”黄展妍不觉脸上一红，从椅背上直起身来，低头掩饰着。 “哈哈哈……”关之峰得意地笑着。 一想到眼前的黄展妍和未来的李雪松，在不同的时间都曾躺在自己的怀里，那种惊艳的感觉，的确是前所未有的。 这种事情，恐怕世界上除了关之峰，还没有人能够做到。 看着黄展妍脸上的红霞，关之峰收住笑道： “好吧，妍姐。既然这样，那就有劳妍姐了。” “不过，我俩一旦开始交往，恐怕就会有一个人离开，这可是咱们县里规定的。” 黄展妍调整了一下坐姿，痛快地说道：“这好办。” “一开始时你们谨慎些，我也装作不知道。等议论渐渐起来了，我再想办法弹压。” “虽然有规定，可人是活的。尤其在秘书这个岗位上，我不点头没人可以给我替换。” 做为领导，带头漠视规定，这已经是黄展妍难得的表态了。 关之峰见她这样，就道：“妍姐，没想到你这么好，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听到这句话，黄展妍终于露出小女人的一面，看向关之峰的目光，变得火辣起来。 与关之峰对视了片刻，她说道：“怎么感谢我，你难道不知道吗？” 关之峰不禁暗暗叫苦：又来一个。我可怜的时间管理能力啊！ 脸上却表现出十足的诚意来。 看着黄展妍再次绯红的脸，温言道：“好的，妍姐。等我从家里回来，我们找个出去调研的时间，你看可以吗？” 第三百七十五章，为了味道 从黄展妍办公室出来，关之峰又去各办公室转了一圈，检查了一下各部门的情况，为的是证明自己的存在。 临近下班，让这些部下看见自己，这本身就是管理方式的一部分。 回到自己办公室，就到了下班时间。 手机里又积攒了倪薇薇的几条信息。 这小妮子，一定是心里不踏实，所以不停地骚扰他。 关之峰依次点开。 “老公，你能正常下班吧，我都等不及了，你快点来好不好啊！” “看到信息给我回个话啊，我想问你吃什么？” “我想吃烤鱼，又想吃歌乐山辣子鸡，还想吃毛血旺，你帮我选一个吧。” “讨厌鬼，到底看到我的信息没有啊？” “还有十分钟你就下班了，不会还在忙吧？” 关之峰微微一笑，回了一条：“刚从书记办公室里商量工作回来。能正常下班，你最想吃哪个？” 倪薇薇很快就回道：“我在网上搜到一家川菜馆，好多网红都去打卡呢，要不就去那儿吧。” 没等关之峰回答，又补了一条：“哎呀，还是算了吧，有点远欸。” 关之峰回道：“还能有多远，我开着车，只要不堵车就很快。” 倪薇薇回道：“好吧，那你快点来接我吧，我都饿了。” 关之峰笑道：“你是馋了吧！我这就准备下班了。” 发完这些信息，走廊里下班的脚步声已经渐渐稀少，关之峰这才整理了一下桌面。 从柜子里拿出给倪薇薇买的礼物，下楼开车。 又给倪薇薇发了一条语音，省得她在开车期间再叨叨。 “我现在出发，快到了给你打电话。” “噢……耶……太好了，你路上慢点开。”倪薇薇发来一条快乐的语音。 关之峰放下手机，发动车子，开出县委大院。 在上高速前，关之峰特意留意了几次后视镜，观察有没有可疑车辆。 李勇奎提醒过他后，虽然嘴上没当回事儿，但关之峰的心里还是多了一份小心。 拿下王庆丰三人，再加上这次调查，关之峰相信，现在正阳县恨他入骨的已经不止王庆丰和韩老二等人。 小心驶得万年船。 虽然是法治社会，但也不乏不法之徒。 尤其是这次调查，涉及到很多人的利益，风险也自然大起来。 不排除有人铤而走险，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哪怕故意制造一起车祸，也是够要命的。 关之峰一边开车，一边观察。 在确认没有车辆跟踪后，才把车子驶上了高速。 关之峰自诩车技一流。 曾经在盘山路上，面对连续的胳膊肘子弯，他能把车开到一百多的时速，而且很少用刹车。 在高速上，那更是小菜一碟。 如果不限速的话，他的前面很少能有车子坚持一分钟。 车流里，关之峰可以随时插空加塞。 至于后面，即使有车想跟也跟不住。 而且，更容易被发现。 关之峰的途观在车流里飞快地行驶。 一个小时后，车子进了吉海市。 在距离学校还有两个红绿灯时，关之峰给倪薇薇打了电话，让她到学校门口等。 到了校门口，等了几分钟，就看见倪薇薇翩翩而来。 粉色的羽绒服，长发披肩，异常引人注目。 关之峰拉开车门，伴着一股凉气，倪薇薇扑面而来。 也顾不得在校门口，上来就搂住关之峰的脖子一顿亲吻。 关之峰赶紧关上车门，眼睛警惕地环视着四周，见没人注意这里，才捧着倪薇薇通红的小脸吻了起来。 激吻了足有一分多钟，关之峰抽回舌头，说道： “在学校门口，还是注意点。” “管它呢，学校又没说门前不准接吻。” 说着，倪薇薇又吻了上来。 关之峰把她的头扶正，在嘴唇上连续啄了几口，说道：“先去吃饭，咱们有的是时间。” “好吧。”倪薇薇不情愿地坐回副驾驶座，回手替他擦去唇边鲜艳的口红印，笑道：“刚涂的口红，都被你吃了。嘻嘻……” 关之峰为她系上安全带，在她挺起的胸脯上拍了两下，说道： “地址在哪，导航。” 倪薇薇拿过他的手机道：“用你的导航，我还要刷小视频呢。” 关之峰为她打开手机，调出地图来。 原则上，两人之间互相不看对方手机，是关之峰定的纪律。 一来，关之峰的手机里，不可避免的有些敏感人和敏感信息，包括工作上和私生活上的秘密，他不希望任何人知道。 二来，这也是一种互相尊重互相理解的方式。 漫说他对倪薇薇没有硬承诺，即使有，无缘无故看手机，也是纯粹自找没趣。 如果两人要在一起，就没有理由检查对方的手机。 因为检查的结果，不管有没有事，结果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结束两人之间的关系。 如果真发现了什么，是不是要分手？ 若是不想分手，那看手机干嘛，这和信任无关。 当然，这一条在夫妻之间，也大多适用。 没事找事，或者不想过下去，最好的办法就是看对方的手机。 这个道理，关之峰给倪薇薇讲过，她也认同。 毕竟两人之间是情人关系。 关之峰现在是单身，有重新找女朋友的自由。而两人也都承认，鉴于倪芳芳的关系，他们不可能光明正大的走到一起。 倪薇薇拿过手机，在地图上输入地址，开始导航。 放手机到前面的支架上，两人相视一笑。 两人赶到倪薇薇说的“茅舍川味”时，前面竟然还有不少等位的。 关之峰看着倪薇薇拿到手里的叫号小票，问道：“薇薇，必须吃这家吗？” 倪薇薇拉着他的手，坐在等候区的桌前道：“前面才六桌，咱们坐在这儿等一会儿。” “峰哥，我知道你最不喜欢等位了。可是没办法，这家店网上说特别好吃，特别正宗。” “来都来了，就等等吧。好吗，峰哥！” 倪薇薇摆出一副娇憨的模样。 关之峰笑着坐了下来：“好吧，那就等等。反正今天有的是时间。” 扭头看了看等位的人群，回过头来道：“等位的八成都是像你这样的女孩，估计都是被打卡引流来的。” 倪薇薇点头道：“就是，就是。这家店网上的评分是五分，基本都是好评。” “我看上面很多人都说这家店好吃，你没看现在都快八点了，还有这么多人等位呢。” “就凭这一点，味道肯定差不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忍一忍吧 关之峰看着邻座不停拍照的两个女孩，对倪薇薇道： “我觉得吧，你们这些女孩不是为了吃而来。” “怎么不是，好评多，就证明好吃。”倪薇薇边说，边冲着关之峰立了立眉毛，示意他不准去看邻座的漂亮女孩。 关之峰从那两个女孩身上收回目光，冲倪薇薇促狭地笑了笑，说道： “你们啊，就是那些流量操控者的韭菜。” “这些所谓的网红餐厅，其实就是另类的营销，专门为你们这些人准备的。” “我敢肯定，这里的味道应该不错，但也绝不是网上好评说的那样，就好吃的不得了。” 倪薇薇点头道：“那倒也是，我去过一些网红店，吃完以后，觉得也就那么回事儿。说不上好吃，也说不上多难吃。” “可是，如果不去这些网红店，说不定就踩雷了呢。来这里，总比满大街找强吧。” “嗯。”关之峰点点头：“这点我承认。一般餐饮店要想红起来，必须保证三点。” 倪薇薇好奇道：“哪三点？” 关之峰扳起手指头：“第一是好吃。这是任何餐饮店的根本，不好吃，说什么都是扯淡。” “第二是服务，就是顾客体验，不管多好吃，服务必须与之匹配。” “第三就是宣传，也可以说是营销。就像这家店，这三点做的都不错，生意自然就好起来。” 倪薇薇骄傲地说道：“你看，我的推荐没错吧。” 关之峰看着门口刚叫进去一桌，不觉又皱了皱眉道：“可我就不喜欢等位。” “尤其是吃饭，让我等位，就好像古代饥荒年代等着施粥一样，感觉怪怪的。” “嘻嘻……”倪薇薇掩口笑道：“你可真是的，等个位怎么啦，还施粥。” “你啊，身上就有股子贵族气，总是有点另类的感觉。” 关之峰眉毛一动：“贵族气，哪有？” “是真的，我从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也不知道为什么？”倪薇薇看着关之峰的眉眼，出神地说道。 “那是我故意装出来的。”关之峰赶紧打圆场。 一来他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家庭，二来不愿意谈起与倪芳芳有关的事情。 “这玩意儿咋装，你教教我，我也试试。”倪薇薇一脸认真地道。 “这样。”说着，关之峰挺直身子，脸上现出睥睨一切的样子，彷徨四顾。 “嘻嘻……”倪薇薇被他逗乐了。 邻座的两个女孩也向关之峰投来目光，旋即掩口吃吃笑着，小声议论起来。 两人就这样说笑着，不知不觉等到了他们的叫号。 …… 从‘茅舍川味’出来，已经是十点钟光景。 两人直奔酒店。 进了房间，刚脱去外套，倪薇薇就迫不及待地扑进关之峰的怀里。 吻了一会儿，关之峰拦腰把倪薇薇抱起，往床边走去。 两人翻滚在一起。 良久，衣衫散乱的倪薇薇阻止住他往下探索的手道：“别急，今天得戴套。我买了一个，在我包里。” 关之峰停下手，“为什么，你知道我不喜欢那玩意儿。” 倪薇薇抚摸着他的脸：“老公，我也不喜欢，可是，明天就要做手术了欸！” 关之峰恍然： “对啊，你问过大夫了没有，明天做手术，今晚能来吗？” “且，这事儿我可问不出口，人家还不以为我是花痴啊？”倪薇薇小脸一歪，说道： “你想想啊，万一明天手术时，大夫一看，里面怎么还有这么多生命原浆，能不露馅么？” “哈哈哈……”关之峰笑了起来，点着头：“就是啊，人家大夫可有经验，一看里面，怎么这么多原浆，你老公可真厉害。哈哈哈……” “且，看把你骄傲的。”倪薇薇嗔道：“还不仅是大夫看见，我在网上查了，上面说，手术的前一天尽量别做，说是怕感染。” 关之峰翻身坐起，不住地摇头：“薇薇，你不早说，那就不能做了，万一感染了可不是小事儿。” 倪薇薇跟着起身，拽住他的胳膊，拖他躺在自己身边，说道：“可是，人家想嘛！再说了，手术后要一个月呢，我可受不了。” “我在网上查了，说同房之后检查的结果是不准确的。我就想了，无非是你的原浆影响了检查结果，可如果戴了套，你的原浆不就进不去，影响不了检查了吗？嘻嘻……” 关之峰不禁汗颜：“薇薇，你听我说，咱不差这一次，为了你的身体，为了你的将来，我们就忍一忍，好不好？” 倪薇薇用手抚摸着它，“可你看它都起来了。而且，我也特别想，咱俩都半个月没做了，都想死我了。” 关之峰挪开她的小手，态度坚决道：“不行，这次绝对不行。” “既然大夫和网上都这么说了，我们不能冒险。” “听话，等你好了，我加倍补偿你，好不好？” 倪薇薇有些不甘，“可、可人家就是想嘛！再说，你子弹都上膛了，不弄出来多难受啊？” 关之峰侧过身子，躲避她的手道：“我没事，我们说说话，它一会儿就消停了。” “关键是你，万一这一次影响你今后的身体，你说我们是不是后悔莫及。” 见倪薇薇有所松动，关之峰起身道：“对了，你还没看我给你买的礼物呢！” 这句话果然管用，倪薇薇立马起身，“快，快拿来给我看。” 刚才的纠结立刻烟消云散。 看着一块精致的天梭表和一套兰蔻化妆品，倪薇薇兴奋地爱不释手。 趁着这个机会，关之峰进洗手间冲了个澡，以降解体内膨胀起来的热度。 待关之峰穿着浴衣，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出浴室时，倪薇薇已经把礼物收了起来。 她三下五除二脱掉衣服，进了浴室。 关之峰钻进被窝，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靠在床头浏览。 不一会儿，倪薇薇裹着浴巾出来了。 看样子仅仅是简单冲洗了一下。 倪薇薇爬上床，撇开浴巾，掀起被子，钻了进来。 第三百七十七章，回家看看 倪薇薇赤条条地钻进被窝，抱住关之峰道：“老公，你真好！” 关之峰不知道她说的“好”是指买的礼物，还是刚才制止了她的冲动，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就把她光溜溜的身子往怀里拥了拥，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道：“我怎么好了啊宝贝？” 倪薇薇抚摸着他的胸膛，喃喃道：“你就是好，哪都好！” “你给我买这么贵的礼物，花了你不少钱吧？差不多是你两个月的工资了。” 关之峰笑笑，“钱不算什么，主要是心意。” “嗯，你的心意我都知道。”倪薇薇亲吻着他道：“其实，你对我的好，我能感受到。” “你平时虽然不把那些好听的话挂在嘴边上，可你对我的好都在心里呢，对吧？” 关之峰手掌在她光滑的后背游走着，点点头算是承认。 两人就这样说了一会儿，突然，倪薇薇道：“老公，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舒服。” 关之峰愣了一下，问道：“什么办法？” “嘻嘻……”倪薇薇仰头对他促狭地一笑，接着，就猛地伏下身去。 …… 第二天一早，两人睡到八点半才起床。 医院预约的是上午十点，还留有时间吃早餐。 早餐由关之峰打电话要了房间服务。 这间房间，关之峰预定了一周，包括送餐服务。为的是倪薇薇的术后休息和调养。 吃过早餐，关之峰开车带着倪薇薇来到市妇幼保健医院。 当倪薇薇被护士搀扶着走出手术室时，关之峰禁不住一阵心疼。 关之峰还是第一次见到女孩术后是这样的情景。 只见，倪薇薇脸色惨白，包括嘴唇都毫无血色，眼神散乱，头发凌乱。 给人的感觉，似乎秋天的落叶，经受了狂风暴雨的摧残。 倪薇薇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护士的手，一步一步向前挪着。 关之峰赶忙上前，从护士手里接过倪薇薇，搀扶着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见小护士转身进去了，关之峰心疼地问：“不是说无痛的吗，你怎么还疼成这样？” 倪薇薇咧了咧嘴道：“就是做的无痛的。” 嘴里嘶了口气，又说：“我看网上说，全麻对身体不好，就没选择全麻，而是局麻。刚开始还好些，后来就很疼。” 说着话，倪薇薇前额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她疼的厉害。 关之峰嗔怪道：“你真傻，全麻最起码不像现在这么疼啊！” 倪薇薇苦笑了一下：“其实，不管全麻局麻，做完了都会疼，这是大夫告诉我的。” 看着此刻的倪薇薇，与平日里判若两人，关之峰心里一阵内疚，搂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道：“都怪我！” 倪薇薇抬起头，伸手轻抚着他的脸颊：“傻瓜，这怎么能都怪你呢，是我忘了吃药了。” 关之峰替她擦去额头的冷汗道：“以后我们千万要注意，可不能让你再遭罪了。” 倪薇薇点头：“大夫说了，等恢复了可以带环。” “老公，都怪我，磨磨蹭蹭的，早戴上环就好了。” “呵呵，不说这个，咱们先好好恢复了身体再说。” 这时，小护士出来了，手里拿着处方单子，喊道：“倪薇薇家属。” 关之峰连忙应道：“这里。” 护士走过来道： “这是大夫开的单子，到药房抓药。你爱人七天内要尽量卧床休息，不要进行剧烈的运动，别喝凉水，别提重物。” 随即，瞥了一眼关之峰：“另外，一个月之内不能同房，也不能盆浴，可以淋浴。如果有什么不适，及时来复查。记住了吗？” “记住了。”关之峰惶然答道。 等小护士转身回去了，倪薇薇在一旁噗嗤一笑。 关之峰脸红的像个关公，看向倪薇薇，“你笑啥？” 倪薇薇学着小护士的强调：“倪薇薇家属，回去后一个月之内不能同房，记住了吗？” “嘻嘻……，家属，你现在可是我的家属了欸！” 关之峰无奈笑道：“家属就家属，本来一直都是，对吧！” 两人从妇幼保健院出来，已是中午时分。 考虑到倪薇薇的身体状况，两人没有选择在外边吃饭，而是回到了酒店。 关之峰通知餐厅，给倪薇薇熬了一碗粥，点了两个清淡的菜，要了两碗牛肉面。 吃过午饭，安顿倪薇薇睡下，关之峰离开酒店，往家里而来。 事先，关之峰已经与倪薇薇说好，今晚要回家一趟，顺便办些家里的事。 倪薇薇表示理解。 一个小手术，除了肚子有些疼以外，倪薇薇完全能够自理。 何况，她也不愿意让关之峰看到她处理私处的事情，那样容易引起心里障碍，会影响两人以后的和谐。 两人说好，明天晚上关之峰过来陪她。 对于倪薇薇此刻的善解人意，关之峰还是很满意。 而他之所以需要一天的时间，除了回家外，关之峰还有两件事情要做。 一个明天上午与韩世杰约好了见面，一个是去看看李勇奎的母亲。 关之峰的车刚停在省委大院的自家别墅门前，管家叶寒就迎了出来。 “二少爷，你可回来了。” 叶寒拉开车门，殷勤地笑道。 “什么叫你可回来了，好像我好久没回来一样。”关之峰一边下车，一边不满地看着叶寒。 “二少爷，你上次回来的日子我可记着呢，还是五一假期的时候。” “当时，你在家里住了三天，可把夫人高兴得够呛。” “只可惜，你每次都是一个人回来。这次，还是一个人。” 叶寒一边给关之峰开门，一边唠唠叨叨地说着。 “二少爷回来啦！” 门内，佣人秦姨正擦拭着家具，一见关之峰进来，鞠躬称呼了一声，没等关之峰回答，就往二楼跑去。 关之峰知道，她是给母亲报信去了。 对于他的回来，每个人都很兴奋。 和每次一样，关之峰回家不喜欢提前打招呼，都是突然袭击。 关之峰认为，自己的家什么时候回来，是他绝对的自由，无须提前打招呼。 但他不知道，做为母亲的关文怡对他的回来有多期盼。 就像现在，没等秦姨跑到二楼楼梯口，书房的门已经打开。 听见动静的关文怡，出现在了书房门口。 第三百七十八章，政治抱负 从书房走出来的关文怡脚步轻快，满脸开心，一改往日的稳重矜持，颤声道： “之峰，怎么回来也不和妈说一声。” 说着，经过侧身礼让的秦姨身边，快步下到一楼。 抱住儿子，使劲拍了拍他的肩头。 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叶寒和秦姨看着母子俩，裂开嘴笑着。 简单的中式拥抱之后，“妈，我正好来吉海办点事，就回来看看你。” 关之峰说着，将车钥匙递给叶寒道：“车后座上有个礼盒，帮我拿进来。” 陪着母亲来到客厅沙发前，娘俩坐下。 秦姨手脚麻利地为两人沏上茶水。 叶寒很快把礼盒拿了进来。 关之峰接过来递给母亲道：“这是黄展妍给你买的礼物，港岛货。” “她本来想来看你，这段时间太忙了，就让我带过来。” 关文怡接在手里，看了看，说了句，“这小妮子，还挺有心的。” 回手就递给秦姨：“打开，看看是什么。” 趁着秦姨拆包装的时间，关文怡问：“黄展妍对你还不错吧？” 关之峰点点头，“挺好的，工作上对我很宽容，也很照顾。” 嘴里这样说，脑海中却闪现出丽思酒店吊带裙下曼妙的身体。 如果老妈知道自己和黄展妍睡在了一起，指不定会怎样发飙呢！ 好在，这是两人的秘密，不能在老妈面前流露半分。 关之峰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赶走脑中的念头，集中精力到与母亲的对话上来。 “那就好，我相信她会照顾好你的。”关文怡满意地说道。 “夫人，是条羊毛披肩。”秦姨打开了包装，将披肩展示出来。 关文怡接过来，站起披在肩上，冲着镜子照了照：“还不错，挺适合我的。这小妮子还挺会买的。” 重新坐下，关文怡道： “当年在我身边时，我就觉得这妮子是个从政的料。这一年的县委书记下来，省里、市里对她的评价都不错。” “之峰啊，你先好好跟着她干，锻炼上一两年，我再给你挪挪地方。” 关文怡说到‘好好跟着她干’时，关之峰的脑子里又出现了吊带裙的画面。 他快速地在脑中摒弃掉，因为在后半句里，他听到了‘挪地方’的说法。 忙道：“妈，咱们不是说好了，我先在县里干五年吗，怎么又提给我换地方？” 关文怡不以为然地笑道：“傻孩子，那个正阳县才多大一点地方，怎么能容得下你。” “就连黄展妍，如果照她这个势头，恐怕两三年我也会考虑调动她呢，你在那里陷着干嘛？” “妈，这是两个问题，那咱就一个一个说说。” 秦姨见娘俩谈正事，做完茶水服务就退下了。 叶寒则站在一旁，专心听着。 有些事情，恐怕还要他出面落实，不能不有所了解。 关文怡捏起茶盏，呷了一口茶，笑眯眯地看着关之峰：“你说。” 关之峰深吸了一口气，仔细想了想，说道：“先说我为什么我想留在正阳县。” “我现在是县委办主任，按照黄展妍的打算，明年初的d代会，我将进入县委常委序列，也就是成为副县级。” “不到一年的时间，从镇里的办事员晋升为副县级，这在整个正阳县也从来都没有过先例。” “先不说县里那些人怎么议论，光是黄展妍顶着的压力就不小。” “我的意思是，在县委办主任的位置先干上一两年，然后转为副县长，由于是常委，在班子里也能排名靠前。” “再干上两年，也就是用五年的时间，成为正阳县县长，这已经是火箭般的速度了。” “那时，我才三十三岁，就算在全省的各县长里面，也是最年轻的一个了。” “这样的计划，难道还不够激进吗？” 关文怡笑着点点头，又摇摇头：“这样的速度确实不慢，但有一点你忽略了。” “你在正阳成为常务副县长没问题，但要想在直接提拔为县长，程序上会增加很大的难度。” “按照组织部门的干部管理原则，副处提正处中间还需要多岗位锻炼。一般要从常务副县长提为县委副书记，这样，又得经过两到三年。” “你如果一直在正阳县，从县委办主任，到副县长，再到副书记，最少要经过四到五年时间。” “要想进步到县长又得两三年，这样一来二去的，你在正阳就得干六到七年的时间。” “你在沙河镇已经耗了五年时间了，如果再用六七年时间，才晋升到正处，显然太慢了。” “家里原本为你设计的三十岁前正处，三十五岁前正厅，四十岁前跨入省部级的计划，已经耽误了几年，如果再在正阳耗下去，整体计划又得推迟。这显然不符合对你的仕途规划。” “而如果能从正阳县跳出来，先到省直机关，一两年时间就可以给你解决正处问题。” “到那时，带着职务再到下面去当个县委书记，那样在三十二三岁之前就可以实现。” “这样，是不是可以抢回几年时间呢？” 关文怡的话里话外，多少还是对关之峰曾经的躺平耿耿于怀。 关之峰同样摇摇头道：“妈，这些是你们的考虑，但我不认同。” “正阳县我已经很熟悉了，加上这段时间辅助黄展妍做了一些具体工作，我的初衷有了一些改变。” “说白了，我是想在正阳先干点实事。正阳县基础弱，底子薄，前几任书记县长都抱着过渡的思想，没什么作为。” “黄展妍来了后，打算把正阳的经济好好发展一下，改变正阳落后的面貌。” “对此，我们有过多次讨论。包括这次赴港岛招商引资，就是其中的一项。” “我之所以这么努力，甚至不惜调动叔爹的身后资源，就是基于这样的考虑。” “以前，我想在这里多呆几年，是有某种赌气的成分。但自从我和黄展妍交流，了解了她的想法后，我忽然为我曾经的想法汗颜。” “黄展妍是真想在正阳县干点事，想为正阳的老百姓谋福利。在这样的人面前，我觉得以前只想把这里当做仕途跳板的想法，很幼稚，很不负责任。” “所以，我想如果我能在正阳县沉淀下来，先是辅助黄展妍，等黄展妍走后我来接棒，为正阳县的发展努力，实现我的政治抱负。” “这不比单纯想着怎么当官，怎样进行仕途规划，来得更有意义吗？” 关之峰的一番话，说得关文怡不禁目瞪口呆。 第三百七十九章，能搭班子最好 关文怡看着自己的儿子，面露惊异。 让她没想到的是，仅仅几个月没见面，关之峰的思想竟有了如此令人惊喜的变化。 原本那个纨绔的儿子，曾经无意仕途，总想跟家里的意志对着干，甚至在沙河镇躺平摆烂的关之峰，现在竟然大谈政治抱负和职业理想。 这还是印象中的儿子吗？ 关之峰看着母亲难以置信的目光，微微一笑，并不过多的解释： “妈，这就是我现在的真实想法。” “今后，我不仅要做官，而且要做廉洁清正的官，做一个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百姓的好官。” 关文怡赞许地点头：“之峰，你懂事了。这才是我和你爸爸想看到的样子，也是咱们家族的希望所在。” “你爷爷和爸爸若是九泉有知，一定会感到高兴的。” 说着话，关文怡的眼里闪现出激动的泪花。 关之峰不想沉浸在这样的气氛里，多少恢复了些往日不羁的做派： “妈，可话说回来，家里为我设计的仕途规划，我不反对。包括尽快升职，尽快实现厅级甚至部级的安排，我也举双手赞成。” “毕竟当的官越大，管理的范围就越广，能服务的百姓就越多，何乐而不为呢？” “但是，在这个大前提下，具体路径家里也得尊重我的想法。我还是那个意见，先在正阳县干出一些成绩来，然后再到更高的位置上发展。” “至于怎么实现职务上的跃升，如何安排组织上的程序，那就是家里的事。是你们应该做的。” 关文怡嗔怪道：“看看，顽劣的本性又暴露了吧？我就知道，你的尾巴藏不了多久。” 她拿起茶盏，又呷了一口茶，看似下了决心般道： “好吧。既然这样说，我也尊重你的选择。” “虽然在正阳县这个范围内操作难度不小，但也不是不可为。就是需要动用的资源可能要更高。” 旋即，话锋一转道：“这样一来，就必须用到你叔爹说的李叔叔那边的资源了。” 关之峰问道：“李叔叔？是那个部务委员，马上出任二局局长的李堂锁吗？” 关文怡点头：“是的。如果他要是打招呼，东湖省上到书记下到组织部，没人会不给他面子。” “如果加上你在县里再做出成绩，那这件事就好办了。” 关之峰想了一下：“马上就到年底，叔爹也快回京述职了，我和我叔爹联系吧。” “叔爹那边确定了行程，我就跟着进京一趟。” 关文怡的脸上立刻现出愈加开心的神情，“那敢情好。见了李局长，你可得表现得好一些，争取个印象分。” “再加上你叔爹和他的关系，后面的事就不用担心了。” 关之峰道：“妈，你就放心吧，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奇怪的是，你怎么每次都叮嘱我这件事？” 关文怡瞄了一眼儿子，见他没有什么异样，就道：“这件事关系到你今后的前途，妈不是不放心嘛？” “对了，再说说第二件事吧。” 关之峰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茶。 又拿起公道杯为母亲斟上，自己也顺手斟上。 这才道：“第二件事就是关于黄展妍。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安排她？” 关文怡看了看儿子：“你是关心她离开的时间，还是后面的职位？” “都有。”关之峰尽量轻描淡写地说道。 其实他最关心的是时间。 他相信，家族一旦看好黄展妍，她的下一步去向肯定差不了。 那天黄展妍和他谈完李雪松的事情后，关之峰倒是希望她能在正阳县多干上几年。 如果将来可以和黄展妍搭班子，那倒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黄展妍对于正阳县的发展思路，关之峰比较认可。 两人合作，关之峰相信一定会给正阳县一个美好的明天。 而如果换一个理念不合的搭档过来，政治斗争就会占去大半的时间和精力，很多措施无法顺利推行，效率和配合都会出问题。 另外的原因，自然是与她有了那层关系后，关之峰本能地想知道家族对黄展妍调动的具体时间表。 再加上，还有一个李雪松在其间，关之峰关心黄展妍的去向就很自然而然了。 关文怡说道：“对于黄展妍嘛，时间和位置都以你在正阳县发展的需要考虑，也就是一切服务于你的前途发展。” “原来计划一年内把你调到省里，那样的话，黄展妍在正阳县对你的使命就算完成了，两年之内调动她是正常的一个计划。” “位置嘛，是吉海市副市长，或者省里的某个副厅长。” “但刚才你既然想在县里多干几年，恐怕对她的安排也要拖后。” “一句话，她的晋升，也必须和你的进步挂钩。如果你进步得快，不排除让她在县里辅助你，甚至你们两人搭班子。” 关之峰眼波一动，抿了抿嘴道：“妈，如果能搭班子最好，那样，我们关于正阳县发展的一些思路，就可以延续下去了。” “用不了五年，我保证能使正阳县的面貌大变样。” 关文怡没有察觉儿子眼里的波动，点点头道：“你能从县里发展的角度考虑问题，这很好。” “我们都知道，很多县的领导不是能力不行，而是班子配备上经常会出现内耗的问题。” “如果正副班长不和，下面就会像苍蝇一样盯着两人之间的缝隙，这样拉帮结派，哪还有心思干工作。” “你的想法我会认真考虑，你叔爹和家族其他人，也应该会支持你。” 关之峰举起茶盏来喝茶，心里轻松了很多。 关文怡又道：“儿子，听说你和倪芳芳已经离婚了？” 这件事，关之峰一直没和老妈直说。 但他相信，老妈早就知道了。 见终于绕不开这个问题，早有准备的关之峰点点头，“嗯，离了。” “有三个月了吧？”关文怡继续问道。 关之峰笑了一下：“呵呵，老妈，你连日子都知道，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你。” 关文怡故作生气的样子，“别跟我嬉皮笑脸的，这么大的事儿，为啥瞒着我？” 第三百八十章，老妈的催婚 关之峰抬手挠了挠头：“妈，我这不是觉得没面子嘛！” “当初，你那么反对我俩在一起，我却不听。我还赌气不回家，甚至旅行结婚都没告诉你们。” “五年来，你也一直不认这个儿媳妇，咱俩也是为了这事儿，闹了很多不愉快。” “现在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说着，关之峰不由轻轻叹了口气：“唉，这次被离婚，也算是对我的一个教训。” “嘁……”关文怡嘴里不屑了一声，很不以为然。 “我还不了解你？” “你是怕我知道了，逼着你找五年前说的那门娃娃亲，对吧？” “嘿嘿……”关之峰赧然一笑，端起茶盏饮茶，遮掩。 母亲对儿子的了解，可谓是入木三分。 关文怡一脸地轻松：“这样也好，没有负担了，你就好好干工作。” 关之峰点头：“是啊，妈，这几个月我除了工作，什么都不想。” 关文怡却摇头道：“不想可不行。” “你在县里也算稳定下来了，通过这次招商，算是在县里树立了威信。” “再加上展妍马上安排你进常委，一两年内也会比较平稳。” “接下来，你是不是该给我找个正八经儿的儿媳妇了啊？” 关之峰一阵头大，讪笑道：“妈，这事儿急不得。” “怎么不急啊，过了年你就三十了，你还想等到什么时候？”关文怡立刻、抢白道。 “妈，我二十九好不好！”关之峰立即和母亲讨价还价。 “啧啧……”关文怡脸上现出不屑来，“你个大小伙子，还跟妈在这儿计较一年半年的。” “我说的是虚岁，咱们老家都是按虚岁计算好不好？” 关之峰不禁苦笑了一下。 老妈就是这样，和自己儿子说话，早就没了大女人的做派。 关文怡继续说道：“我告诉你啊，结婚这件事儿，咱俩可说好了。” “半年之内，你必须把人给我领回来，两年内给我成婚。” 关之峰不禁哑然：“妈，你当这是市场买白菜呐？就算是买白菜，那也得挑一挑、捡一捡吧。” “还半年，两年，我做不到。” 关文怡毫不退让：“你如果做不到，那就听我的安排，这次总不能由着你乱来。” “妈，你……” 一旁侍立已久的老管家叶寒，见娘俩又因为这事儿吵起来，赶紧上前打着圆场道： “夫人，快到晚饭时间了，您看二少爷也回来了，晚上是不是安排些特殊的饭菜？” 关文怡抬眼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噢，可不是，那就安排些之峰平时喜欢吃的吧。” “炖个排骨、清蒸鱼，再来一个海参汤吧。” “对了，再开一瓶红酒，我和之峰喝上两口。” 说到这些，关文怡的语气顿时缓和下来。 儿子好不容易回来，本不应该吵。 再说，她现在对关之峰的婚事心里已经有了底。 这个底，源于与叶俊逸的那通电话，还有刚才关之峰的表态。 之所以吵两句，完全是惯性使然。 几年来，凡是谈起他的婚姻，没缘由的两人就会顶牛。 见老妈态度软了下来，关之峰也笑了笑。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李雪松的笑靥。 如果，老妈逼的实在太急，或许半年内可以加快一下两人的进展。 恍惚间，关之峰幻想了一下，将来带着李雪松出现在老妈面前时的情景。 以他对老妈的了解，李雪松的格局和修养，应该能让老妈满意。 就是不知道老妈是否还耿耿于那门娃娃亲。 …… 次日一早，吃罢早饭，关之峰向老妈说，上午约了韩市长。 关文怡连说应该去见见人家，毕竟给了他那么多的帮助。 临出门，又叮嘱了关之峰一些注意事项。 关之峰开着车子，离开省委别墅区，在路上盘算着即将与韩世杰的见面。 对于韩世杰，虽然见面不多，但关之峰却并不陌生。 韩世杰曾经是现任省委组织部长苏振昌的秘书。 而十几年前，苏振昌曾经是父亲叶俊良的秘书。 虽然是秘书的秘书，但韩世杰现在的位置，还曾经受益过关之峰的父亲。 六年前，正是叶俊良提拔韩世杰到了吉海市常务副市长的位置。 后来，由常务到市长，家族在这方面也施加了足够的影响。 从这个渊源上看，韩世杰算得上家族外围的力量。 韩世杰知道叶家势力的强大，出于感激，一直想报答叶家，并借机接近叶家的核心圈。 他知道，要想再进一步，除了接近叶家的核心圈，其他路都不好走。 毕竟，政坛的人都知道这层关系，他除了依靠，只有依靠。 这也是当初因为倪芳芳的误会，把韩世杰吓尿的主要原因。 想通过帮倪芳芳讨好关之峰，结果导致了两人的离婚，还差点传出绯闻，这无论如何不在韩世杰的承受范围内。 得罪了叶家，尤其是家族寄予希望的二少爷，那他的政治前途也算彻底玩完。 正因为此，那次在县委门前，韩世杰可谓是给足了关之峰面子。 韩世杰屈尊如此，但关之峰不能一直这样端着。 人家毕竟是一市之长，在吉海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对于一个县委办主任如此抬举，关之峰必须投桃报李。 更何况，自己下一步的发展，也离不开韩世杰。 包括眼下进常委的事。 虽然黄展妍那里就可以运作，但如果韩世杰说句话，市委组织部这边自然就更加顺畅。 所以，这次拜访韩世杰，关之峰做好了与他交心的准备。 车子距离市政府宿舍的市长小楼还有一个街区的时候，关之峰给韩世杰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马上就到。问他现在可有时间。 韩世杰连声道：“有时间，有时间。我今天上午什么事儿都没安排，就等着二公子光临呢。” “好的，韩市长，我再有五分钟就到了。” 从韩世杰的语气里，关之峰听出了他的热情。 放下手机，关之峰把车子驶进了市长别墅区。 韩市长的小楼在别墅区的最里面。 与其他副市长都是联排的别墅不同，那是一幢独栋的三层别墅。 门前的停车区宽阔，足以停放十余台车辆。 远远地，就看见韩世杰站在门口，与秘书一起，迎候着他。 第三百八十一章，市长太客气了 见韩世杰迎在门口，关之峰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车子一停，韩世杰的秘书梁江涛早就赶到车前，为关之峰拉车门、护顶。 关之峰谢过梁秘书，大步走向韩世杰。 “韩市长，怎么好劳您大驾，亲自在门口接呢。” “二公子第一次光临寒舍，理应如此。” 韩世杰紧走两步，迎住关之峰。 关之峰伸出双手，与韩世杰相握。 “韩市长，您太客气了。” “哪里哪里，这边请。” 韩世杰携着关之峰的手，把他一直带进楼里。 在门厅处，见关之峰换鞋，韩世杰甚至亲手接过他的手包。 看得一旁的秘书梁江涛一阵蒙圈。 韩市长今天这是怎么啦？简直比省领导来了都客气。 不过，这已经是梁江涛出任韩世杰秘书后，第二次见韩市长对关之峰如此客气了。 上次还是在正阳县委门前的考斯特车里。 虽然蒙圈，但做为秘书，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立刻蹲下身去，为关之峰换好拖鞋。 关之峰连声道谢。 除了道谢，他也实在没其他办法。 韩世杰太热情了，根本无法和一市之长平时的威严挂上勾。 在韩世杰的引领下，关之峰进了客厅。 “来来，之峰老弟，快坐，快坐。” 韩世杰指着沙发，让关之峰坐在客位，自己在主人位坐了。 梁江涛连忙上前烧水泡茶。 韩世杰从茶几上拿起华子烟，弹出一支，递给关之峰。 关之峰刚接在手里，梁江涛的火就到了。 两人各自吸了一口烟，韩世杰道： “之峰老弟，很早就想请你来家里坐坐，今天终于如愿。” 关之峰欠了欠身：“韩市长您太客气了。” 韩世杰一摆手，“哎……之峰老弟，再叫市长就外道了啊。” “我叫你老弟，你就叫我大哥就是了，这样显得近便。” “这……”关之峰有些犹豫，无论从年纪还是职位，韩世杰都高出自己不少。 冒昧地称兄道弟，似有不妥。 一旁沏茶的梁秘书，更是在心里跌碎了无数眼镜。 平时不苟言笑，一本正经，总是以威严之面示人的韩市长，在关之峰面前，竟然随和得不能再随和，简直可以用舔来形容。 关之峰礼貌地回道：“韩市长，那样就太不礼貌了，我还是叫你市长好些。” “哎……”韩世杰头一摆，嘴里拉了个长音。“和我你还见外，咱们又不是外人。” “除了公开场合，你就叫我大哥，没说的。”韩世杰坚持道。 “那，好吧，恭敬不如从命，韩大哥。”关之峰只好妥协。 韩世杰如此，关之峰也能理解，尤其是经过倪芳芳那件事后，他急需一种特殊的手段，挽回可能造成的误会。 毕竟是他的做法，导致了关之峰的离婚，不管怎么解释，也不论初衷好坏，结果在那里摆着。 还有更主要的一层，韩世杰希望借拉拢他，靠近叶家的核心层，这也是两人都明白的道理。 说白了，称呼不称呼的无所谓，利用才是官场的真谛。 韩世杰需要叶家这棵大树，而关之峰目前也需要韩世杰的帮助。 这样的各取所需，对两人来说是不言自明。 韩世杰脸上立刻露出开心的笑来：“对了吗，这样才舒服。” “之峰老弟，怎么样，到县里也有三个多月了吧，工作可还顺心？” 见韩世杰转向正题，关之峰将身体正了正，就将这段时间以来的工作情况，简单做了一番汇报。 当听到关之峰带队去港岛招商引资九十多亿的情况后，韩世杰一拍沙发扶手道：“之峰老弟，你干的太漂亮了。” “这件事我听黄书记汇报过，市里也接到了县里的报告，这对于正阳县，乃至吉海市的经济发展都太重要了。” “可以毫不客气地说，以你一个人之力，拉动咱们吉海市的gdp增长了5个点都毫不为过。” 秘书梁江涛趁机在一旁溜缝补充道：“5.3个百分点。” 韩世杰手一指梁江涛道：“你看看，我们的笔杆子对这些数据可是门清。” 关之峰连连摆手：“惭愧，惭愧，我只是牵了个线、搭了个桥而已。” “哎……”韩世杰又拉了一个长音：“那可没那么简单。我听说，你们开发区十个月才引资二十几亿，你这一出手就是九十多亿，太不简单了。” “展妍书记和我汇报了，准备借着这件事，让你直接进常委，我当即表示赞成。” “我当时就给市委组织部打了电话，让他们特殊考虑一下，尤其你做了这么大的贡献。” 关之峰此次来，本身就有这层意思，现在见韩世杰主动提及，心里自然高兴。 就道：“我的资历尚浅，刚刚提了县委办主任，这马上进常委，是不是太着急了些。” “你又专门为了这件事给组织部打招呼，会不会……” “哎……”韩世杰再次拉出一个长音，这次明显带有几分自信，几分嗔怪。 “这算得了什么，别说你做了这么突出的贡献，就算没什么贡献，我也准备破格批准你们正阳县常委职数从九人增加到十一人。” “没有其他原因，就是为了你这个县委办主任能进常委。” 当着关之峰和自己秘书的面，韩世杰已经毫不避讳。 “韩市长，这让我说什么好呢？”关之峰装出一丝惶恐的样子，以衬托韩世杰的表功。 “哎……”这已经是韩世杰短短的时间里，第四次用这个象声词了。 “怎么又叫我市长呢，咱们是兄弟嘛，兄弟之间，自然要互相帮助啦！” 韩世杰此话已经露出森森白骨。 刚才是表功，现在是寻求一种交换。 那意思是，我韩世杰现在帮你是应该应分的，将来二公子在家里多替我美言几句，为我的进步铺铺路，是我最期待的。 关之峰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也乐得做此交换。 虽然不是等价的，但韩世杰的进步，对今后自己的上升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关之峰笑道：“对不起，说着说着就忘了，韩大哥。” “这就对了嘛！老弟！” “哈哈哈哈……” 客厅里爆发出韩世杰爽朗的笑声。 第三百八十二章，不同的情商 两人看似随意地聊着，关之峰又将自己负责的东城街道城改项目调查组的事情，向韩世杰做了汇报。 听完这些，韩世杰的脸上不觉露出严肃来。 “这简直是胡闹。中标后一年都没开工，县里是怎么督导监理的？” 关之峰见韩世杰进入了状态，就趁机道： “韩大哥，这个项目的协议是在展妍书记到位之前签署的。展妍书记也曾多次过问，还责令王县长开过两次协调会，但都没什么效果。” “据说，这个辰星公司来头不小，在县里很多人都不愿意谈论这件事。” “根据我们调查组初步掌握的情况，这个项目在招标时，就存在参标企业被拦阻撕毁标书的情节，而且，还有城关镇派出所出警处置不利，以及辰星公司资质审查存疑等问题。” “这件事之所以引起展妍书记的重视，是因为最近发生了暴力拆迁，致伤三人的事件。如果不就此彻底查清，恐怕随后还会出现更大的问题。” “嗯……”韩世杰陷入了思考。 俄顷，抬起头来道：“之峰老弟，调查组这件事你们做得对。” “从你跟我说的这些情况上看，这个项目尤其是辰星公司，存在很大的问题。” “你们大胆查，一定要彻底查。县里有展妍书记，市里有我，省里就更不用说了。” “不管涉及到哪一层级的领导，也不管他是谁，你们都不用担心。” “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给东城街道的居民，给全正阳县一个明明白白地交代。” 关之峰知道，韩世杰为人正直，在吉海市颇有廉声。在他的治下，对屁股底下不干净的干部，历来是查处起来不手软。 这次，关之峰和黄展妍商量好，借着来见韩世杰的机会，当面反映这个问题，为的就是提前在上面下下毛毛雨，打打预防针，以防在调查过程中，遇到来自市里的阻力。 现在见韩世杰这样说，心里就有了底。 毕竟王文清是直接向他汇报的，业务上是垂直关系。 关之峰和黄展妍曾经担心，王文清会不会和韩世杰有某种私底下的关系。 经过这样一番试探，基本可以排除两者之间的关系。 只要韩世杰不牵扯其中，那下一步就没有什么顾忌了。 关之峰呷了一口茶，说道：“韩大哥，这一点请你放心。首先，我们调查组这些人，我会约束好他们，不让他们轻易被收买。” “其次，有你和展妍书记的大力支持，我们就不怕任何压力。” “至于涉及到的那些官员，有党纪国法摆在那，他们自己编织的锁链，就自己往脖子上套就是了。” “嗯，很好！”韩世杰不自觉地恢复了几分领导的做派，鼓励道：“大胆干，有我呢。” 从市长小楼里出来，已经是十点半。 韩市长和关之峰聊了将近两个小时，这在梁江涛的记忆里是不多见的。 从韩世杰对待关之峰的恭敬态度，以及两人聊的内容上看，梁江涛已经对关之峰刮目相看了。 能让韩市长如此重视，关之峰的背景能量堪称惊人。 本来韩世杰坚持要留关之峰吃午饭，并诚意满满地拿出一瓶珍藏的三十年茅台，但关之峰婉拒说，一会儿还要去医院探望个朋友。 这个理由让韩世杰无法拒绝。 按照当地习俗，探望病人只能在上午。下午看病人，多有不吉利之嫌。 韩世杰携手关之峰直送到大门口。 关之峰劝住韩世杰，与他握手道别。 韩世杰让梁江涛直接送关之峰上了车子。 关之峰一直把车子开过转角，通过后视镜，见韩世杰和梁秘书还站在门口向着车子挥手。 关之峰嘴角微微一勾，心里知道，自己与韩世杰的这层关系算是彻底稳固了。 有了家族这杆大旗，未来自己仕途之路就有了保障了。 关之峰将车子直往省医院开去。 路过鲜花店时，买了一大束手捧花。 是的，关之峰之所以推掉韩世杰的家宴，不是以此做说辞，他的确是来看望病人的。 这个病人就是李勇奎的母亲。 昨天，关之峰问了叶寒安排医院的情况，也知道了老人家住在哪个病房。 所以，关之峰没有提前给李勇奎打电话，而是直接奔医院而来。 如果说面见韩世杰，多少能展现出关之峰的几分情商的话，那么，来探望李勇奎的母亲，才是他体贴下属的极致体现。 除了让叶寒安排医院加塞做手术并进行特殊护理外，还雪中送炭了七万手术费。 这对于李勇奎来说，肯定是没齿难忘的恩情。 当然，关之峰不可能对每个下属都这样好。 全县委办近百号干部职工，如果都这样体贴，就算复制几个关之峰，就算他有亿万身家也不可能做到。 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几个月来，李勇奎鞍前马后的为关之峰服务，两人已经建立了超越上下级关系的友谊。 家里有困难出手相助，在他这里是天经地义的。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那次在电影院外面对韩老二的挑衅，李勇奎的表现。 那一刻，关之峰似乎在李勇奎身上，看到了爷爷曾经的贴身警卫的影子。 虽然自己的官职仅仅是县委办主任，但身边如果能有这样一个忠诚的保镖，一旦遇到意外情况时，就多了一份保障。 毕竟在正阳县，关之峰已经得罪了一些人。随着调查组工作的进展，他相信，得罪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自己经常一个人出入，又没什么武功傍身，紧急关头确实需要一个李勇奎这样的人。 关之峰这样做，难免有功利之嫌，可这样的功利难道不好吗？ 途观车驶进省医院停车场时，刚好是十一点。 这个时间刚刚好。 关之峰停好车子，手捧着鲜花直奔特护病房。 在护士站，听说是探望特护病房病人的，一个戴着口罩，露出大大眼睛，身材婀娜窈窕的小护士，迎了出来。 “先生，708特护病房是吧，请跟我来。” 小护士的声音甜美动人。 关之峰跟在她身后，直奔病房而来。 第三百八十三章，神秘人物 关之峰跟在小护士身后，饶有兴趣地观察着。 他发现，年轻漂亮的女护士，的确是医院里一道靓丽的风景。 刚才，这个小护士从护士台里一出来，没等开口，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似乎就会说话。 宛如枯燥乏味的病区里的一泓清泉，滋润着人的心灵。 或许是戴着口罩的缘故，小护士能把那双眼睛的美丽，尽情而又活灵活现地展现在关之峰面前。 即使是患病中的人，见了这样美丽的眼睛，恐怕疼痛也会减弱几分。 而一身得体的护士服，穿在小护士身上，凹凸有致，更能体现出年轻的形体美来。 尤其是特护病房的护士，都经过精挑细选，容貌和身材自然更是吸睛。 就像前面的小护士，走起路来，富有弹性，浑身上下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有那么一刻，关之峰都希望自己躺在病床上，享受这美丽小护士的照顾。 关之峰脑际正在胡思乱想着，人已经到了708病室门前。 “708室，有人探望。”小护士清脆地说着。 推开病房的门，顺手接过关之峰手里的鲜花。 交互之际，两人的手不小心碰在了一起，关之峰看了小护士一眼，莞尔一笑。 小护士那双大眼睛里，也闪现出波纹来。 但随即，身子往门边一靠，让出门口来，说了声：“先生，你请。” 关之峰只好舍了小护士，迈步进了病房。 “关主任，你怎么来了？” 病床边的李勇奎见到自己的领导，立刻站了起来，吃惊道。 除了病床上的李母，李勇奎和他哥哥嫂子也在。 听到关主任这三个字，两人也立刻站了起来。 李勇奎上前，握住关之峰的手，用力摇晃，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关之峰笑道：“正好回家，特意来看看伯母。” 说着，来到病床前，看着李母轻声道：“伯母，好点了吗？” 李勇奎连忙把刚才自己坐的椅子让出来：“关主任，快坐，快坐。” 又对躺在病床上，不错眼珠看着关之峰的李母道： “妈，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的领导，帮助咱的关主任。” 李母身上插着管子，无法动弹，但仍做出要起身的架势，关之峰连忙示意道： “伯母，您别动。您刚做了手术，千万不能动。” 李母只好放弃了努力，看着关之峰喏动着嘴唇道：“太谢谢你啦，关主任！” 关之峰安慰李母道：“伯母，不客气的。您别多说话，好好休息。” 李勇奎嫂子接过护士手里的鲜花，布置在病床边上。 李勇奎哥哥上前，握住关之峰的手道：“关主任，您那么忙，还特意来看老太太，太谢谢您啦。” “您给安排了医院里最好的大夫手术，还垫付了手术费，这可让我们怎么感谢您呢？” 关之峰忙道：“大哥，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和勇奎是同事，理应帮忙。” 李勇奎哥哥又道：“我和勇奎说了，您垫付的钱我们尽快凑上。可你对我妈的救命之恩，却是不能用钱能买来的。” “你就是我们家的恩人，我们这辈子都忘不了你的恩情。” 关之峰连连摆手，“大哥，快别这么说，再说，我在这儿就坐不住了。” 转而问李勇奎道：“看伯母的气色很好，手术还成功吧，大夫怎么说？” 李勇奎这才道：“手术很成功，把瘤子摘出去了，是良性的，没有病变。” “大夫说，多亏摘除的及时，这种瘤子在体内时间长了，也会向不好的方向发展。这次彻底摘除，我们就放心了。” 关之峰欣慰地笑道：“那就好，医院这边还需要做什么，尽管吱声，我和他们说。” 李勇奎连连道谢：“谢谢关主任。这就挺好的了。医院不仅给减免了一些手术费，还给安排了这间特护病房，而且也打了折。” “我妈说了，从今以后，就让我好好跟着你，尽我一切能力报答你。” 关之峰拍着李勇奎的肩膀：“勇奎，这么说就外道了，咱们之间不要这么客气。” 关之峰又问候了一番李母，才从病房里出来。 李家哥嫂一直送到楼梯口。 李勇奎劝回了哥哥，坚持跟着关之峰到了车前。 关之峰看他满腹心事的样子，就问道：“勇奎，怎么了，有事儿？” 李勇奎点头：“嗯，老大，有个情况我正想跟你说，可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关之峰看向他：“什么情况？” 李勇奎一指途观车道：“老大，车上说。” 上了车子，关之峰看着李勇奎问：“到底什么事儿，这么神秘？” 李勇奎道：“老大，今早上我在去护士站时，我听见走廊里有个人打电话，好像提到你了，还说什么调查组。” “嗯？”关之峰一愣：“你确定？” 李勇奎用力点了点头：“一开始我也没注意，只是路过。但我听见那人叫了一句你的名字，我就停下脚，装作系鞋带听了一会儿。” “虽然那人声音很低，而且也很小心的样子，我还是听见他说什么东城项目，辰星公司。” “后来，那人见我离他很近，就转身走掉了。” 关之峰问：“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勇奎想了想：“那人没穿病号服，大腹便便的，像是个领导。” “我到了护士站，还特意向护士打听了一下。护士们不认识，应该是来探望病人的，而且也是特护病房。” “探望病人，特护病房？”关之峰眉毛拧成了一股绳。 李勇奎又道：“其实，要想查到这个人不难，这个特护病房里的病人就那么十几位，只要挨个问一下，那人探望过谁，反向一查不就查出来了？” 关之峰摇了摇头：“你怎么查，挨个去问？人家凭什么告诉你。” “再说，问到了又能怎样？人家会问你，打听这个干嘛？” 李勇奎急道：“这说明这里有事儿。肯定是县里什么人给这个领导打电话了，不是通风报信，就是托关系找到这个领导准备干预咱们调查。” 关之峰拍了拍李勇奎：“那你也没资格问人家这些啊，你又不是纪检委，不是权力部门，人家不会告诉你的。” “再说了，即使你找到这个人，人家也不承认打过这个电话，说过这件事，你怎么办？” “反倒是引起对方的警觉，或许还会坏事。” 第三百八十四章，那就来吧 李勇奎有些着急：“可是，老大。这说明有人在背地里搞小动作，很可能是要搞你啊！” 关之峰点了下头道：“嗯，这样，勇奎。你这两天还在这儿注意观察着，万一那个人再来医院，你想办法用手机拍他一下，这样我们就能知道他是谁了。” 不料，面对关之峰的安排，李勇奎却摇头道：“老大，这个任务我可能完不成。” “为什么？”关之峰还是第一次听李勇奎说这样的话，心里有些吃惊。因为，这明显不符合他的性格。 只见李勇奎坚定地看着他道：“老大，既然调查组已经开始工作了，这里有我哥嫂照顾，我想和你回县里。” “那次在派出所出来，我听到的那些话，再加上今天早上的事情，我现在越来越为你的安全担心。” “我要时刻在老大身边，就算有个风吹草动，只要有我李勇奎在，就不会让人动你一根毫毛。” “再说，这个打电话的人，咱们有别的办法查到他，你说是不是？” 关之峰这才明白他的用意，就问道：“下次你见到这人，还会认识他？” 李勇奎笑道：“老大，你忘了，我可是侦察兵出身。虽然只是一个侧脸，那也跑不了他，就算烧成灰我也认得。” 关之峰沉吟片刻，就道：“也好，那就按你说的，我们回去想办法查这个人。” 抬手看了一下腕表，说道：“这样，勇奎，既然你想和我回县里，那就明天下午，我来医院接你，咱俩一起回去。” “我今天还有点事儿要办，你先在医院陪陪老人家。” 李勇奎高兴地道：“行，老大，我和我哥说一声，他们也劝我早点回岗位上呢。” 与李勇奎告别，关之峰的途观车驶出省医院大门，奔倪薇薇所在的宾馆驶去。 时间刚好十二点。 家也回过了，韩市长和李勇奎这里的事情也办完，答应过倪薇薇今天陪她，正好可以接她出来吃午饭。 但一路上，李勇奎说的那个神秘人，却一直萦绕在关之峰的脑海里。 调查组刚开始工作，就有人在背后搞动作。 对方要采取的什么手段，关之峰还不得而知。 医院里的这个神秘人，是一条有用的线索。 随着调查的进行，这个人只要出手干预，就不难查出来。 不管这个人是谁，可以肯定的是，调查组的启动，已经触碰到了某些人的利益。 给这个领导打电话的人，一定是利益相关者。 虽然李勇奎听的内容很少，但关之峰能想象到，他们所做的，无非是给调查组设置障碍，甚至从上面干预调查。 并且，这个电话肯定会促使对方采取行动。 可以预见，调查组即将承担来自相关方面的压力。 加上李勇奎提醒他的，听到的那些敏感信息，使关之峰莫名的有些不安。 这也是他为什么同意李勇奎和他一起回县里的原因。 但这不安，很快就从脑海里消散了。 关之峰不禁暗自庆幸，刚刚去拜访了韩世杰，给他提前通了气，现在看倒是明智之举。 有了韩世杰的支持，下一步的斗争毕竟精彩。 官场就是这样。 一旦涉及到利益，矛盾就变得陡然尖锐起来。 关之峰微微一笑。 嘴里念叨道：“好吧，演出既然开始了，那就来吧。” 看看快到宾馆了，关之峰给倪薇薇打了电话。 “薇薇，吃饭了没呢？”关之峰问。 倪薇薇：“老公，还没呢，你忙完了吗？刚才还想问你呢。” 关之峰：“刚看完一个病号，现在在往你那儿走，再有十分钟就到了。想不想出去吃好吃的？” 倪薇薇：“真的吗，你要带我出去吃吗？” 关之峰：“对啊，今天是第二天，应该可以活动了吧？” 倪薇薇：“当然可以啦，我呆在房间里都快发霉了，我现在起来穿衣服。” 关之峰：“懒蛋，这都中午了，你连衣服还没穿。” 倪薇薇：“人家不是嫌麻烦吗，总是往洗手间跑。” 关之峰关切地产问：“血还多吗？要是太多就不能乱跑。” 倪薇薇连忙回道：“不，不多了，不骗你，我这就起来。” 关之峰：“那好吧，快收拾一下，我这就到了。” “噢……耶……”电话里传出倪薇薇快乐的声音。 挂了电话，关之峰心情爽利了些。 生活中有了女人调剂，的确是件很惬意的事。 关之峰在楼下车里等了十几分钟，倪薇薇才姗姗下来。 见她化了妆，关之峰笑道：“就去吃个饭，你还化妆，我说怎么等这么长时间。” 倪薇薇小嘴一撇：“你懂什么，女孩出门不化妆，就像你们男人不穿衣服在大街上走。” 关之峰笑道：“可我在大街上见到很多不化妆的女人，也没见到裸奔的男人啊。” “嘁，不和你犟，反正我们女孩化了妆才有自信。你没听说，日本和韩国女孩从小就被教育，女孩出门不化妆对人是不礼貌的嘛？” “好、好，化妆，必须化妆。下次我有经验了，再找你下来，提前半小时打电话。你们女人啊，总是有迟到的理由。” “那当然了，女人天生有迟到的权力。”倪薇薇小脸一扬：“不说这个了，你要请我吃啥？” 关之峰启动车子，一边往外开，一边说道：“你昨天动了手术，今天请你吃点好吃的补补。” “我知道有个地方，汤煲得不错，咱们去那吧。” 倪薇薇想了想：“老公，其实我还想吃辣的，可是，昨天大夫说了不让。” “要不，就少吃一点，行不？” 关之峰看也不看她，立即否决道：“不行，绝对不行。” “我说，你为啥非得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大夫既然说了，那就绝对不能吃。” 倪薇薇嘟起小嘴道：“人家不是无辣不欢嘛？再说了，大夫也就那么一说，干嘛非要听她的。” 关之峰趁着等红绿灯的时间，拿起手机，快速在上面搜索了一下，随即把手机递给她道： “你看看，网上都是怎么说的，还大夫随便说说，你看看。” 倪薇薇接过手机，简单看了一眼说道：“好吧，那就喝汤吧。” “其实，人家是不怎么喜欢喝汤。” 关之峰扭头看着她道：“喝汤补身子，你知道吗？” “尤其是你这种情况，需要补补，毕竟昨天流了那么多的血，估计还得流几天，不补补怎么能行。” 倪薇薇见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就把他的胳膊抱在怀里道： “知道啦，老公！” 车子开动，倪薇薇依旧抱着那只胳膊，脸贴在上面，喃喃道： “老公，你真好！” 第三百八十五章，调整方向 周一上班，参加完黄展妍书记主持的常委会，关之峰匆匆出了会议室，直接走进调查组的办公室。 按照关之峰事先的要求，调查组每隔几天都要定期召开主要负责同志参加的工作会议，以便于了解调查进展，以及对一些问题及时协调。 关之峰进来时，县纪检委副书记秦英、纪检监察二室主任吴建明，县公安局副局长周兴泉及经侦队和刑警队的两名副队长，都已在座。 办公室是由原来的一间小型会议室间隔而成，一条长长的会议桌摆在屋子中央。 关之峰坐在主持位上，翻开笔记本，开门见山道：“这几天大家辛苦了，调查的情况怎么样，有什么困难？” 在关之峰回吉海市的这几天，调查组的工作一直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其间，关之峰也与秦英和周兴泉有过电话沟通。 现在，通过工作会议的方式，听取全面情况，解决出现的问题，并对下一步工作做出指导，是关之峰的主要领导方式。 周兴泉率先汇报道：“自从上次工作会议后，按照任务分工，我们分了两个小组进行调查。” “一个小组是针对暴力拆迁问题，我们又分了两个方向。” “一是，暴力拆迁的组织者是谁，实施者的身份、社会背景、有无前科以及实施过程。” “二是，接到报警后，城关镇派出所的出警记录，处置的合法性合规性，以及受到的干扰。” “另一个小组是针对招标当日，辉腾公司标书被抢一事的调查。” “现在，这两个小组都已经展开工作，主要利用走访和对当事人的调查等手段进行。现在，具体工作还在进行中，一旦有进展，我们会随时向组长汇报。” 关之峰点点头：“周局长辛苦了，这样的分组很好，方向也没问题。” “黄书记给我们定了一个月的时限，任务还是比较紧的，还望周局那边加快调查，争取早日弄清这些事实。” 关之峰这样说，显然是有督促之意。虽然私下里，两人有过沟通，但这是在会议上，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 周兴泉道：“组长请放心，这两件事已经作为我们县局年底前的主要工作，白局对此也有指示，告诉我们，要人出人，要钱给钱，务必按时完成任务。” 关之峰颔首，又道：“关于暴力拆迁和抢夺标书，我建议要重点调查背后有无黑恶势力参与，尤其是辰星公司与他们的关系。” 周兴泉在本子上记下，连说：“好的，关主任，我们也是这样考虑的。” 关之峰转过来问秦英道：“秦书记，你们那里怎么样？” 秦英扶了扶玳瑁眼镜，说道：“我们县纪检委对这项调查也很重视。上次回去后，我把会议内容向文军书记做了汇报，文军书记做了具体指示，要求我们尽快拿出调查结果。” “但通过这几天的调查情况看，我们的进展不明显，遇到的困难比较大。” 关之峰看向这位老纪检，眉头微锁。 听秦英这样说，显然是调查不太顺利。 秦英道：“我们调查的重点是东城街道城改项目在招投标过程中的合规性，以及辰星公司投标过程中，有没有向县里有关人员行贿等问题。” “根据这几天调查的情况来看，除了辉腾公司标书被毁中途退出招标，当天的招投标程序上没有什么问题。” “我们初步的着眼点在那五家参标单位上。按照招投标法规定，县里的项目招标，应当向三个以上具备承担招标项目的能力的企业发投标邀请书。” “这五家企业，都收到了县政府的投标邀请书。我们怀疑，这五家企业都是由辰星公司提供的，是陪标企业，但这需要证据。” “我们分别与五家企业进行了调查，对方都矢口否认这一点。” 关之峰眉头紧锁，说道：“这些企业，一定是收了辰星公司的钱，不可能轻易就承认，毕竟这是违法的。” 秦英点头：“是这样。对于这些企业，我们纪检委没有权力也没有手段进行硬性侦查，所以，这件事要想查清，难度不小。” 关之峰想了下道：“秦书记，这件事可以先放一下，想办法在其他方面突破。” “好的。”秦英在本子上记下，又继续道： “关于对辰星公司资质的审查，是县政府办公会上做出的，县里由王县长带队，专门去了聚龙县进行考察。” “考察的成员和程序也都符合规定，我们经过调查后，没有发现问题。” “最后一个，也是最关键的，就是辰星公司是否有对县里相关人员行贿问题。” 见关之峰抬起头看向自己，秦英苦笑着抿了一下嘴，才道： “目前为止，我们没有接到任何这方面的举报，也没有任何可以落实的线索。” 会议室里霎时陷入一片可怕的宁静。 借项目之际，对有关人员行贿，几乎是行业通行的潜规则。 现实中，很多时候往往会有这样的情况。 虽然总有类似的风言风语，真正查起来是却需要真凭实据。 没有线索，纪检部门不能轻易立案。 没有证据，纪检监察就不能随便双规人。 尤其是县纪检部门，对于平行于自己的部门或者上级领导，如果仅仅靠怀疑，是断然不能贸然展开调查的。 关之峰没想到，纪检这条线，上来就遇到这样的困难。 虽然没做过纪检工作，但他对相关程序还是了解的。 关之峰停下手中的笔，想了想，对秦英道： “秦书记，我有一个建议。” “您说。”秦英扶了扶玳瑁眼镜，看向关之峰。 关之峰道：“从现在开始，咱们把方向调整一下，将调查重点放在辰星公司的背景上。” “包括他们在聚龙县的资质历史，拿了哪些项目，工程进展、质量情况以及用户反馈。” “尤其是外省的项目，一共承担了几个，完成情况怎样？” 关之峰又转向周兴泉道：“下面这项工作，周局还得配合一下。” 周兴泉立即道：“没问题。需要我们做什么？” 第三百八十六章，意外的造访 关之峰道：“我们现在的调查重点在项目上，一时很难突破也是正常的。” “辰星公司包括参与陪标的企业，隐瞒事实也是预料之中。” “我们与其按常规，纠结在事情上，何不反其道而行之，把调查聚焦在人的方面。” 秦英和周兴泉的眼睛都一亮，似乎明白了关之峰的想法 关之峰看着两人道：“我建议，秦书记这组调查的重点，转向对辰星公司主要负责人的社会背景，尤其对法人代表的社会关系展开调查。周局这边必要时上点手段，配合秦书记调查。” “一个外省的公司，如果没有超强的实力，怎么能顺利地拿到正阳县的城改工程项目。” “而且，我们县里有实力的开发公司，一个主动放弃竞标，一个标书被抢。” “可以肯定的是，这个辰星公司，不仅在官场上玩得转，还和黑恶势力有勾结。只要查清法定代表人的社会背景，弄清他后面那张关系网，我们想要找的答案，自然就水落石出了。” 周兴泉手拍在桌子上，赞道：“关主任，这办法太好了。所谓的擒贼擒王，只要搞清关键人背后的关系网，那我们就抓住了问题的实质。” 秦英眼镜后面也露出兴奋的光：“好办法。我们不在那些程序问题上和他们纠缠，而是直接剥开后面的关系网。” “任何事都是人为，只要梳理出这些关系，我们再挨个排查，就不难发现线索。” 一旁的纪检监察二室主任吴建明也赞叹道： “关主任这个提议，的确是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可以避免我们做很多无用的功。梳理出这些关系后，只要针对目标人有针对性地调查，就简单多了。” 大家很快形成了一致的意见，调整了调查的方向。 关之峰随即宣布会议结束。 出了调查组办公室，关之峰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十一点。 当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时，关之峰愣住了。 办公桌前椅子上，坐着一个靓丽的女人。 乳白色双面呢的长款大衣脱在椅背上，米色低领羊毛衫，衬托出曼妙婀娜的曲线。 一头乌黑的长发，瀑布般垂在肩头， 关之峰心里一动。 她怎么来了。 虽然背对着门，但关之峰还是一眼认出，那道靓丽的身影，正是大姨子倪冰冰。 自从那天，在云顶国际大酒店签署离婚协议后，关之峰再也没见过她。 虽然与杨美娟和倪薇薇不乏频繁的联系，但关之峰与这个大姨子却没有任何交集。 如果勉强算有的话，就是关之峰给杨美娟出的那个智擒王庆丰的妙计。 倪冰冰姐妹联手，把王庆丰抓了个现行，而且让他尝到了点击的滋味。 可这件事，关之峰相信杨美娟不会向两姐妹透露是自己的主意。 除了这件事，关之峰实在是想不通，倪冰冰为何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 听见门响，倪冰冰转过头，见是关之峰，立马站了起来。 傲然的身材，在紧身羊毛衫的衬托下，越发突出。 “之峰，你开完会了？” 这个称呼，令关之峰有些不适应。 曾几何时，在倪家姐妹眼里，关之峰一直是个窝囊废的存在。 倪冰冰以前在家里，对关之峰说话，基本连称呼都懒得说。 偶尔说，也多以‘窝囊废’称呼。 曾经用此称呼最多的杨美娟已经匍匐在关之峰脚下了，一直暗恋自己的倪薇薇也成了情人。 眼前这个大姨子突然造访，是几个意思？ 而且，一开口就亲切地称呼他‘之峰’，这不能不令关之峰感到奇怪。 关之峰将目光从倪冰冰胸前的波涛，迅速转移到她的脸上，应了一声： “刚开完，有事儿？” 一边说，一边走向自己的办公桌。 路过倪冰冰身边时，一股淡淡的栀子花清香袭入关之峰的肺腑，令关之峰有些恍惚。 这种香水，是倪芳芳常用的，关之峰很熟悉，也比较喜欢。 当年，倪芳芳第一次扑进自己怀里的时候，关之峰就是被这股香气迷惑的。 此刻，在倪冰冰身上闻到，才知道姐妹俩用的是同款。 关之峰将笔记本放在桌上，示意倪冰冰坐下，自己也坐在椅子上。 “嗯，有点事儿。”倪冰冰看向关之峰，目光寻找着他的眼睛。 关之峰不去与她对视。这种对视，在没有什么内容的情况下，容易使人产生错觉。 他问道：“需要我帮忙？” 倪冰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低下头，似乎在酝酿着接下来的话该怎样说。 许久，她怯懦道： “之峰，姐想对你说声对不起！” 这句道歉，并没出乎关之峰的预料。 从刚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关之峰就知道，倪冰冰肯定是有事求自己。 倪冰冰身为电视台当家主持人，不仅见多识广，而且人脉关系丰厚。 如果不是遇到过不去的坎，而且在她能力的范围内没人有能力帮她解决，她是不会这样屈尊认错的。 倪冰冰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脸大。 比倪芳芳大，比她母亲杨美娟的更大。 只要能帮她解决问题，她不惜冒着被驳回面子的风险，直接来找关之峰。 这对她来说，除了勇气，就是功利。 见倪芳芳道歉，关之峰突然有了兴致。 昔日在自己面前不可一世，动不动就瞧不起自己的大姨子，现在看到自己如日中天，究竟来找自己干什么？ 关之峰明知故问：“对不起，怎么这么说？” 倪冰冰依旧低着头，小声道：“你和芳芳的事儿，我有很大责任。当初，我不该鼓动她和你离婚。” “现在，芳芳很后悔，我也很后悔。肠子都悔青了！” 关之峰连忙打断道：“事情都过去了，婚已经离了，我们已经成为历史。如果你是为了这事儿，那不好意思，还是免谈吧。” 关之峰直接叫停。 在他眼里，倪芳芳真的已经彻底成为历史，无语如何不会再回去了。 离婚这种事情就很奇怪。 两人二十几年前各自生活，毫无交集。 用婚姻拴在一起时，两人就变成了亲人。 当婚姻结束后，则立即由亲人变成路人。 曾经的花前月下，曾经的同床共枕，好像根本就不存在。 更有很多人，互相嫉恨，甚至连路人都不如。 关之峰虽然没把倪芳芳看做是路人，而且，还在她面临被撤职处分的时刻，主动放了她一马，但这绝不等于关之峰彻底原谅了她。 如果要关之峰吃回头草，是万万不可能的。 见关之峰这样说，倪冰冰抬起头来，看着关之峰道： “之峰，我不是为了芳芳来的，是我自己的事儿。” 第三百八十七章，你能帮我吗 “你的事儿，什么事儿？” 关之峰冷冷地问道。 只要不是来劝说自己和倪芳芳复合，他的心里就没什么负担。 虽然他对倪冰冰没什么好感，但既然来到办公室，总不能不接待。 但倪冰冰舔着脸来求自己帮忙，却绝对出乎关之峰的预料。 倪冰冰感觉到了关之峰话里的冰冷，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我遇到一些麻烦。” “自从和王庆丰离了婚，我在县电视台突然就成了另类人。” “台里工作上的各种掣肘就不说了，领导故意刁难几乎是家常便饭。这次又把我今年先进工作者的评选资格，莫名就给取消了。” “这倒没什么，先进不先进的，也无所谓。可上个星期，台里突然通知我，从下个月开始，我的岗位要从新闻中心调整到专题部，而且，没有任何理由。” 说到这儿，倪冰冰扑拉了一下胸口，继续说道：“之峰，你也知道，我这人特别热爱播音行业，喜欢坐在电视镜头面前的那种感觉。” “离开新闻中心，也就意味着从此我就再也不能回到播音岗位上去了。” “我还年轻，想在这个岗位上再干上几年。可台里突然把我调下来，我在感情上实在没办法接受。” 关之峰听到这儿，打断她道：“你来这里，就为了这事儿？” 他是耐着性子听的，到这儿实在听不下去了。 别说他现在和倪芳芳已经离了婚，就算没离婚，他也不会插手这种无聊的事儿，更不会为此说话。 倪冰冰点点头，有些无助地看着他。 关之峰撇撇嘴：“调到专题部有什么不好，不播音又能怎样？这些都是台里正常的安排，你来找我有什么用？” 倪冰冰听出关之峰这是在拒绝，也不感到意外，就说道： “还不止这些。本来我也不想来麻烦你，毕竟因为芳芳的事儿，你还一直记恨我。” “可这事儿现在不单单是我的事儿了，还和你有关了。” 关之峰冷笑道：“你播不播音，和我有什么关系。” 倪冰冰难得的好脾气，对关之峰的冰冷并不介意，继续道：“你听我把话说完，然后你再决定帮不帮我。” “就在周五下午，我去文体广电局找孙局长，想让他帮我和台长说说。” “结果我走到他办公室门前时，听到他正在里面和人打电话，我就站在门外等着。” “我不是有意偷听他的电话，但孙局长电话里提到了你，却让我吃了一惊。” 关之峰抬眼看向倪冰冰：“提我，你确定？” 倪冰冰使劲点了点头：“虽然他的门关着，但我还是听的很清楚，他最少三次提到了你。” 关之峰纳闷：“我和你们孙局长不熟啊，他提我干什么？” 倪冰冰说道：“一开始我也没在意，以为是工作电话，但后面我听着听着，似乎有点不对劲儿。” “孙局长好像在和一个魏总通话，电话里多次提到你，还说什么调查组，还和对方说最近这段时间要谨慎些。” “因为隔着一道门，我也听不太完整，但孙局长在里面说话的声音，给人感觉鬼鬼祟祟的。我当时觉得不能再进去了，就离开那儿回来了。” 关之峰满腹狐疑，“孙局长提到了调查组？” 倪冰冰用力点头：“提了，我听得很清楚，但后面的话他的声音就小了。走廊里总是有人经过，我也不方便趴在门上听。” “对了，好像他还提到一笔什么钱，问魏总是不是该结算利息了。” “利息？”关之峰皱起了眉头。 倪冰冰听到的，虽然仅是只言片语，但透露出的信息却很丰富。 一是这个孙局长为什么关心调查组，是否是东城项目事件的关系人？ 二是关之峰除了在开会时与他见过两次面，但两人实在不熟，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可他为什么会关心关之峰？ 三是那个和他通话的魏总是什么人，结算利息又是指什么？ 本来，关之峰想谈上几句，简单打发走倪冰冰，也没想管她播音岗位这种臭氧层级别的事儿。 但现在看来，还不能草草打发了。 倪冰冰为自己提供的文体广电局孙局长的信息，需要通过她再深入挖掘一下。 想到这儿，关之峰问道：“那个孙局长，你和他关系很好吗？” 倪冰冰脸上顿时现出一丝难堪来，喏喏道：“当初，我进电视台，就是王庆丰通过他办的。” “据王庆丰说，孙局长是他家老爷子一手提拔起来的，是王家的铁杆关系。” 关之峰有些纳闷： “既然是王家的铁杆关系，他自然更看重王家的看法。你已经和王庆丰离了婚，再去找他，你这是什么操作？” 倪冰冰的脸上顿时局促起来。 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说道： “我，我这不是实在没办法吗？他毕竟是我们局的一、把手，只要他说句话，台里就不会动我。” “而且，我在之前给他打了电话，他说让我到他办公室面谈。” 说着，倪冰冰抬起头，看着关之峰道：“其实，电话里我听出了他的意思，无非是想借机揩我的油。” “后来我一想，在他办公室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就去了。” 关之峰苦笑了一下，突然问了句：“如果他答应帮忙，你是准备用身体和他进行交换了？” 关之峰的话里有调侃，有不屑，更有几分戏谑。 倪冰冰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虽然很喜欢播音员这个工作，但如果让我用身体交换，我绝不答应。” “在咱们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和芳芳的想法不一样，就算给我再好的机会，我也不会这样做。” 关之峰嘴一撇，“你是什么样，我又不知道。” 一句话，使两人瞬时陷入沉默。 也的确，在倪家时，倪冰冰除了看不起关之峰，两人根本没有太多的话。 至于在私生活方面，更是没有任何交流。 现在，两人突然谈起这个话题，自然极为尴尬。 沉默良久，倪冰冰才小声问道： “之峰，你能帮我吗？” 第三百八十八章，姐该怎么感谢你呢 关之峰继续沉默。 从感情上讲，他本不想帮倪冰冰。 当初在倪家，倪冰冰把他当赘婿，从来都没把关之峰放在眼里。 在倪芳芳离婚这件事上，更是推波助澜。 如今，见自己在县委办主任的位置上呼风唤雨，成为县里令人瞩目的人物，又舔着脸求上来。 对于这样的势利之举，关之峰只能嗤之以鼻。 要不是刚才她说起孙局长的那个电话，关之峰本打算礼貌送客的。 现在，倪冰冰开口让自己帮忙，关之峰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见关之峰不吭声，倪冰冰挺了挺傲人的胸脯，眼睛死盯着关之峰，再次开口道： “之峰，我前天回去想了好久。与其找那个心怀不轨的孙局长，还不如找你呢。” 关之峰一愣，这话听着有点不对味儿，连忙道：“啥意思？别，我对你可没兴趣。” 倪冰冰赧然笑了笑，意识到自己的表达有问题，不觉瞄了一眼他。 她发现，眼前的关之峰与曾经的‘赘婿’截然不同，仿佛换了个人。 坐在办公桌后面，派头十足，英气逼人。 倪冰冰心里一阵慌乱，连忙掩饰道： “之峰，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说到这儿，她的脸红了一下。 “我是说，与其去求外人，还不如求咱们自己家里的人。” “你现在县里说话，可比孙局长好使太多。” “那个孙局长一看就对我不怀好意，而且，那人向来不靠谱，局里台里的女人被他玩弄的多了，我是担心万一他得手了……” 关之峰不禁有些头大。 对于‘家里人’之说，关之峰绝对不会承认。 与倪芳芳早已是过去式，虽然他还和倪薇薇和杨美娟保持着特殊关系，但那是极秘密的好不。 两人不会、也不可能对倪冰冰说破。 至于倪冰冰说的最后那半句，无非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或者是‘万一他提了裤子不认账，我上哪儿说理去？’ 不过，仔细想想，关之峰突然有些同情倪冰冰了。 倪冰冰整治完王庆丰，又和他离了婚，王家绝对不会再罩着她。 去求那个孙局长，那可真像她说的那样，属于羊入虎口。 别看孙局长只需说一句话，就可以帮倪冰冰解除困境，但顾忌王家的势力，孙局长却不见得真的会帮倪冰冰。 因为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得罪自己的靠山，绝不在孙局长这样的官场老油条的字典里。 女人，对他来说有的是，可靠山却只有一个。 最大的可能，会像倪冰冰担心的那样，得到她的身子，却不给她办事，那才叫赔了夫人又折兵呢。 这些正是倪冰冰的担心。 可此时的倪冰冰发现，无论自己怎么表达，说出来的意思都不太对。 她的本意是，与其找那个不靠谱的局长，还不如矮下身子，豁出脸面来求关之峰。 最起码，作为前妹夫，如果肯开恩帮她，那可比那个孙局长管用得多。 可话赶话，最后她竟然说得不伦不类。 好在关之峰听懂了她的意思。 想了想，关之峰决定先给前大姨子一个教训，就道： “行了行了，别解释了，越描越黑。” “我现在有几个问题问你。” 倪冰冰一看有门，再次挺直了身子道：“你说。” 胸前的两座山峰，跟着上下颤动，晃得关之峰眼睛有些发花。 关之峰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现在来求我了，我记得曾经有人说我是窝囊废，还说我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 一听关之峰开始揭老底，倪冰冰并不意外。 自己过去做得也确实过分。 借这个机会，向关之峰检讨道歉，也是她应该做的。 倪冰冰忙道：“之峰，以前是姐姐有眼无珠，不识你这尊神仙，多有怠慢，还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一般见识。” 关之峰又道：“你好像还说过，我配不上你家芳芳，说我们不是一个阶级的。” 倪冰冰立马道：“她就是配不上你，她现在已经高攀不起你了，你就像高高在上的神，我们都成了蝼蚁……” “哈哈哈哈哈……”看着倪冰冰诚恳而又谦卑的姿态，关之峰突然笑了起来。 这笑声让倪冰冰一喜，也跟着笑了起来。 关之峰肯笑，这事儿就有门了。 关之峰笑罢，敛容正色对她道：“刚才都是开玩笑，我还没那么小心眼。” “看在咱们亲戚一场的份上，也看在你主动向我通报孙局长那个电话，我可以帮你。” “真的？”倪冰冰失声叫道：“太好了，那可太好了。” “之峰，你可真是个男人，姐以前太对不起你了。” “姐好开心，姐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呢！” 说着，站起身，做了一个展翅的动作。 貌似想扑倒关之峰面前拥抱，犹豫了一下，还是控制住了。 关之峰被她夸张的举动弄得有些无语。 他之所以肯帮倪冰冰，除了上面说的两条外，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因素，那就是倪薇薇和杨美娟。 不管从那边论，她还是自己的大姨子。 尤其在对付王庆丰上，也算立了功。 现在，没有了根基，被孙局长之类的混蛋欺负，关之峰有必要伸出援手。 这对他来说，仅仅是举手之劳，更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 待她整了整毛衣，重新坐下，关之峰说道： “我还没说具体办法呢，你就高兴成这样。” “万一我说了也不行呢？” 倪冰冰连连摇头道：“怎么会，怎么会？你现在可是县里的大红人，黄书记的大管家，马上就入常委了，你的一句话，那可比孙局长管用多了。” “姐在电视台，每天接触这些，可瞒不了我。你现在几乎是仅次于黄书记的存在。” “谁要是不给你面子，那简直是不长眼了。” 关之峰连忙制止道：“得得得，原来你使劲踩，现在又使劲鼓吹，可真不愧是播音员的嘴。” “既然这样，你说的播音岗位的事，我稍后给你们电视台台长打个电话，就说黄书记很欣赏你的播音风格，认为你是正阳县的一张名片，要一直保持下去，不能轻易更换。” “之峰，你可太好了，姐该怎么感谢你呢！”倪冰冰满眼惊喜地说道。 第三百八十九章，摆了一道 关之峰摆摆手：“这有什么好谢的，举手之劳。” “我是看不惯这些人落井下石的做法，也通过这件事给有些人提个醒，在正阳县，不是他们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 说着，关之峰向倪冰冰问了电视台长的电话，拿起座机就打了过去。 电话里，关之峰将刚才的话由说了一遍。 果然，那边一听，县委书记对倪冰冰的播音给予高度评价，并要求继续树立正阳县正面形象作用，自然不敢怠慢。 连连说：“请关主任放心，一定按照黄书记的指示办。” 挂了电话，关之峰一摊手，对倪冰冰说道：“你看，就这么简单。” “回去继续播音，你的位置暂时没人可以替代。” 一副随意轻松的姿态。 这可真是巨大的差距啊！ 倪冰冰束手无策的事情，在他这里一句话就搞定。 甚至比所谓的孙局长想，曾经的王庆丰都轻松。 倪冰冰望着关之峰，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关之峰的大气和不计前嫌，太令她感动了。 她望着关之峰，突然感觉需仰视一般高大。 关之峰见她呆呆地发愣，就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递给她道： “真不好意思，让你干坐了半天。” 倪冰冰连忙起身，双手接过水杯，目光不离关之峰的眉眼。 两人的手指不经意的相碰，关之峰迅速摆脱，却令倪冰冰心里荡起涟漪。 看着关之峰走回办公桌的身影，倪冰冰激动地道： “之峰，你能不计较以前我对你的过分，还这么帮我，我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关之峰坐在椅子上，潇洒地一挥手：“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就让它翻篇吧。” 倪冰冰见关之峰一副举重若轻的样子，想了想，决定还是多套套近乎，以拉近两人的关系。 就道：“那好，之峰，感激的话我就不说了，以后你就看我的实际行动吧。” 这话一出口，不仅是关之峰，就连倪冰冰也觉出多少有点暧昧，她就赶紧改口道： “之峰，我可能没太表达清楚，我是说不管怎样，咱们还是一家人。” “既然是一家人，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你说。”关之峰挑了一下剑眉，对一家人之说不置可否。 实际情况也的确让他无法断然否决。 倪冰冰就道：“你也知道，王家在县里的势力一直不小。你这次把王庆丰送进去，王家已经记恨你了。一方面千方百计捞人，一方面肯定会想着法的对付你。” “从孙局长的电话里，我就能感觉到，他们在背后正布着什么局呢。” “听说你又在调查东城街道城改项目的事，这事儿可是牵扯到县里很多人的利益，又是一个马蜂窝，你可是要当心点呢。” 关之峰洒然一笑：“好啊，那就让他们来吧，我正等着他们呢。” 倪冰冰进一步关切道：“之峰，你还是防着点为好，毕竟你是外来的，县里这些势力连着骨头带着筋的，说不上谁跟谁有亲戚关系，你还是当心点好。。” “好吧，多谢提醒。”关之峰示意她喝水，实际在礼貌的送客了。 倪冰冰起身告辞。 关之峰礼节性地送到门口，倪冰冰赶紧伸手拦住，让他止步。 但倪冰冰的手却故意在他的胳膊上多停留了片刻，将手心的温暖传递到他的肘窝处。 关之峰看向那只葱玉般的纤纤小手，嘴唇微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倪冰冰似乎受到了鼓舞，遂大胆地看了关之峰一眼。 见关之峰并没和她对视的意思，就道了句：“就送到这儿吧，改天请你吃饭。” 说罢，没等关之峰回答，就转身踩着高跟鞋，扭动着杨柳般的腰肢，去了。 关之峰看着她婀娜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 倪冰冰明显表露出了一些意思，但关之峰对她还真没什么想法。 现在，一个前岳母每天在家里盼着自己抽空去吃一顿饭，自己不可能再去赴大姨子的宴。 再加上，倪薇薇现在还躺在宾馆的房间里，恢复调养身体，自己的麻烦够多的了，他可不像再招惹。 关之峰转过头来，却不由一愣。 他发现，走廊的另一头，一个身影抱着一摞文件站在那里。 见他回头看她，竟一扭头，摆也不摆他，径自进屋去了。 李雪松。 关之峰心里一惊。 刚才倪冰冰与自己的亲密之举，一定是被她看在眼里，吃醋了。 这扯不扯呢？ 好端端的，自己苦心追求的女友，竟然被前大姨子摆了一道，这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太不值得了。 关之峰赶忙走过去，想和李雪松解释。 待他的脚步到了门口，却不料，李雪松办公室的门却被狠狠地关上了。 那“碰”的一声，分明是在告诉他：你不受欢迎，我不想听你解释。 望着眼前紧闭的门，关之峰再次苦笑。 正在犹豫要不要推门进去之际，黄展妍从办公室出来。 看见关之峰站在那里，就招招手道：“正好，之峰，你过来一下。” 这正给了我掩饰尴尬的机会，关之峰答应了一声，转身往黄展妍办公室而来。 在进入黄展妍办公室之前，他又回瞄了一眼那门。 没有动静。 “随后找机会解释吧！”关之峰默默打算。 “来，之峰，坐。” 黄展妍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座机拨了一个号码，接通后直接说道： “去食堂打两份饭来，中午我就和关主任在办公室吃了。” 听这口气，电话那端一定是李雪松。 见黄展妍放下电话，关之峰笑道：“连吃饭时间都不肯放过我？” “没办法，这一上午你也看到了，忙的脚打后脑勺。你不也是一样吗？”黄展妍用手揉着太阳穴道。 “嗯，今天的事情确实多，我也是刚忙完。”关之峰说道：“有几个事儿，跟你汇报一下。” “说吧，啥汇报不汇报的，有什么需要我出头的。”黄展妍放开手，看着关之峰道。 两人亦公亦私，说话也轻松的很。 关之峰笑了笑道：“头倒是不需要你出，有我给你做第一道防火墙，可以减少你无谓的出头露面。” “不过，我刚刚以你的名义给电视台台长打了个电话，为我前大姨子说了个情。” “由于事情不大，我就没跟你请示，属于擅自做主的行为，说出来，你可不要生气啊！” “什么事？”黄展妍目光里露出一丝疑问和警觉。 第三百九十章，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关之峰想了想，决定暂时先不说。 他在等李雪松进来，当着她的面，也算是侧面解释一下。 就道：“我这里还有两件更重要的事儿。” 随即，就把李勇奎在省医院走廊里，听见有个领导模样的人接听电话，提到关之峰和调查组的事说了一遍。 刚一说完，黄展妍就道：“奇了怪了，消息传的这么快，咱们这边刚动作，电话就打到市里去了，看来，有人很怕咱们查下去，这就说明这件事背后隐藏的东西可能会超出我们想象。” 关之峰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咱们的调查，肯定是触碰到一些人的敏感神经。” 随即，征询地看着黄展妍：“只是不知道这个领导是谁，又是谁给他打的电话，我们要不要查一查？” 黄展妍微微一笑：“不用在这方面太动脑筋。既然他们已经互相通了气，早晚会有人找我来打招呼，到那时，顺藤摸瓜，我们不难知道这背后的人是谁？” 关之峰点头：“倒也是。” 黄展妍扶了一下写字台，顺势从大班椅上站起，踱到窗边，望着庭院里肃杀的冬景，喃喃道： “就怕到那时，我们知道了是谁，也无力撼动，甚至明知道这里的问题，却还不得不妥协，这才是最难办的。” 关之峰明白黄展妍话里的意思，如果是上面的领导直接施压，恐怕即使是黄展妍也扛不住，调查也只能不得不停下来。 但这只是一种可能性，而且，这个人的级别一定要足够高，高到下面的人噤若寒蝉，只能被迫执行。 关之峰不相信正阳县这么一个几十亿的城改项目，值得惊动这样级别的领导。 如果真有那一天，他也自有办法。 想了想，他决定先进行下一个话题，就道：“另外，妍姐，为这件事我昨天还去见了韩市长。” 听到这儿，黄展妍转回身来，蛾眉一挑：“噢，他怎么说？” 关之峰说道：“我向韩市长汇报了调查组的情况，他的态度很坚决，要求我们一查到底，如果有需要他可以出面。” 黄展妍轻舒了一口气：“只要韩市长站在我们这边，我就不太担心了。” 关之峰顺势回到刚才那个话题，问道：“如果是韩市长上面的领导说话，你有什么好办法？” 黄展妍摇摇头：“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听话呗。但如果韩市长牵扯其中，那才是最难办的。” 关之峰明白了黄展妍话里的意思。 韩市长是两人的顶头上司，又是一个圈子里的，如果他被人收买，那不仅是难办的问题，而且会很尴尬。 用一句客套话说，那纯属于猪八戒啃猪蹄——自残骨肉。 查了半天，最后查到自己人头上，那样的被动，岂止是一个悲催了得。 关之峰理解地一笑：“妍姐的意思是，只要不牵扯圈子里的人，我们就可以轻松上阵，也就有了回旋的余地。” “我们既可以顶住压力继续查，也可以视情况适当进退，主动权完全在我们手里。” “不愧是黄书记，卑职明白了。” “呵呵……之峰，这些道道你比我都懂，还来恭维我。”黄展妍不由嗔怪了一句。 没等这种轻松的谈话气氛延续，门外响起敲门声，关之峰知道是李雪松送餐过来了，就抢了一句道： “这两件事儿说完了，说回那件事。” 黄展妍抬手示意他停止，对着门外说了句：“请进。” 进来的果然是李雪松，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厨师，两人手里各端着一个大托盘，上面是食堂加工的饭菜。 关之峰起身，将茶几收拾出来。 李雪松和厨师将饭菜摆好，厨师就出去了。 午饭是标准的四菜一汤，荤素搭配，色香味俱佳。 这是关之峰对赵大军灵活使用的结果，也是机关食堂实行菜品与厨师挂钩考核的体现。 关之峰对副县级以上领导的伙食没有特别关照，按照他的理论，无论是领导还是普通干部，在食堂都应该吃到可口的饭菜。厨师不应该视食客的身份，看人下菜碟。 见饭菜比较多，黄展妍就对李雪松道：“你也在这儿吃吧，我和关主任两人吃不了这么多。” 李雪松眼角瞄了关之峰一眼，推辞道：“黄书记，你和关主任吃吧，我去食堂吃。” 关之峰拿起一副一次性筷子，递给李雪松道：“黄书记让你，你就在这儿吃，客气什么？” “何况，剩下就浪费了，不环保。” 李雪松趁机抢白道：“噢，听关主任的意思，我的胃就是垃圾桶呗。与其扔了，还不如让我吃了。” 李雪松分明是对刚才看到关之峰和倪冰冰暧昧心里有气，借这个机会发泄一下。 但黄展妍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见两人斗嘴，心生好奇，嘴上赞赏着李雪松的机敏： “对嘛，我们的关大主任还天天整材料呢，用词这么不严谨，被你的徒弟抓住毛病了吧！” 关之峰自然知道李雪松的气来自哪里，也不和她计较，就“嘿嘿”一笑，又拿起一副筷子递给黄展妍道： “哎，现在的人啊，很难说。好端端的诚心，竟然当成了驴肝肺。” “噗嗤……”见关之峰一本正经的样子，李雪松没绷住，手握着筷子，扭过头去乐出声来。 黄展妍这才察觉出两人之间好像在闹情侣间的小别扭，瞬时觉得自己成了电灯泡。 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不觉抿嘴乐了起来。 三人各自端起碗来吃饭。 关之峰边吃，边趁机把倪冰冰过来求自己帮忙，想留在播音主持人位置上，并把听到孙局长打电话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黄展妍停下筷子道：“这么说，这个孙局长也关心你关主任和调查组？” “他算个什么，手伸得还挺长！” 关之峰道：“据倪冰冰说，孙局长和王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互相还通着姻亲，他的局长位置也是王家给他谋取的。” 黄展妍咽下嘴里的食物，点点头道：“看来，他的局长也快当到头了。” “要照这么说，你倒是应该帮帮倪冰冰。” 关之峰抬起头，把筷子里的菜放进自己碗里，故意露出不解的神情，问道：“为啥？” 第三百九十一章，体内的魔鬼 关之峰见黄展妍主动说让自己帮倪冰冰，心里踏实了许多。 虽然与黄展妍有了那层关系，两个人之间也到了亲密无间的程度；工作上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关之峰也基本了解了黄展妍的决策思路和处事原则。 两个人无论哪方面配合得都很紧密，也很默契。 即使这样，关之峰以黄展妍书记的名义，给电视台台长打电话，多少也有些不妥。这是他在来黄展妍办公室路上意识到的。 最起码，应该先和她打个招呼，然后再去做，才合乎礼节。 如果黄展妍小心眼，或者比较计较面子上的事，还真说不定会不高兴。 但现在听黄展妍这样说，关之峰觉得事情好办多了。 面对关之峰的追问，黄展妍道：“倪冰冰好歹是你的前妻姐，你对前妻都不计前嫌放了她一马，现在妻姐遇到难处找上门来，也没有理由袖手旁观吧。” “而且，倪冰冰又主动为你着想，报告了孙局长的事情，避免了你今后工作中的被动，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出手。” “再说，帮她这个忙，对你也不是什么费力的事儿，没什么成本。” 黄展妍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关之峰目不转睛地看着对面的李雪松。 见她低头端着碗默默地吃饭，其实耳朵一直在竖起来听。 脸上的神情，由不解，到渐渐蹙眉，最后变成了轻轻点头。 关之峰轻舒了一口气。 看来自己现场解释的办法还挺管用。 有了黄展妍的助攻，李雪松已经理解为什么电视台的当红主持人来找关之峰了。 而关之峰帮了她的忙，做为曾经的亲戚关系，临走的时候向关之峰表示一下谢意，手握了一下关之峰的胳膊，也就很正常不过了。 关之峰笑着看向黄展妍道：“黄书记，你真开明！我也是这么想的。” 旋即又道：“黄书记，那我以你的名义，给电视台的台长打电话，直接说这件事可以吗？” 黄展妍夹起一口菜，放进嘴里咀嚼着，毫不犹豫地点头“嗯”了一下。 咽下食物，又问了句：“你打算怎么说？” 关之峰道：“我就说，黄书记说，倪冰冰的播音风格很有特点，是咱们正阳对外宣传的一张名片，要保持下去。” “呵呵……”黄展妍轻笑了一下：“你这格调拔得可够高的，要是换了我打这个电话，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措辞。” “可以，就这样说吧。”黄展妍说罢，继续吃饭。 “嗯。”关之峰答应着，吃了一口饭，意味深长地看着黄展妍，补了一句： “电话我已经打过了。呵呵……” 黄展妍愣了一下，旋即洒然一笑道：“原来你刚才说的就是这个啊！” 关之峰点头：“对啊，擅自以黄书记的名义打电话，本身就是僭越啊！” 黄展妍嘴一撇，“你要是知道不妥，也就不会这样做了。” 随即丢出一句：“对你这个二公子来说，这也不算什么。” “嘶……”关之峰忍不住捂住了牙。 黄展妍当着李雪松的面，称呼他为二公子，分明是从母亲关文怡这边论的。 李雪松跟着黄展妍这么长时间，自然也知道这层关系。 但关之峰还是不希望黄展妍过多地提起自己的母亲，那样气氛就太私人了。 见关之峰动作夸张，黄展妍和李雪松相视一笑。 随后，关之峰一边吃饭，一边把调整调查组方向的事情，也向黄展妍做了汇报。 黄展妍深以为然：“这样好，把辰星公司的历史项目和社会关系梳理清楚，基本就能查到线头了。” “随后，再从暴力拆迁深入下去，应该不难查清问题。” 两人就这样边吃边谈。 李雪松默默地吃着，不时为二位的杯子里添水。 一顿饭下来，关之峰基本达成了他的目的。 李雪松的误会，应该缓解。 对黄展妍的工作汇报，顺势完成。 而冒她之名打电话的僭越，也轻松化解。 看着李雪松收拾好餐具端了下去，黄展妍一指她的身影，轻声问关之峰：“怎么样，进展如何了？” “刚才我看那架势，是不是闹什么别扭了？” 关之峰看着李雪松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起身关上门，回过头来笑道：“妍姐，你还真要撮合我们俩个？” 黄展妍点点头，“我看你俩挺合适的。” 关之峰盯着黄展妍漂亮的眉眼，端详了半天，突然来了句：“你就不吃醋？” 黄展妍一愣，旋即脸一红，起身拿起关之峰的水杯，去饮水机前给他接水，顺便掩饰道： “我是有家的人，咱俩又不可能，我吃什么醋？” “你二公子总是要结婚的，不能一直这样玩吧？” 关之峰伸手接过黄展妍递过来的水杯，眼睛不离眼睛，继续调戏道：“那你认为我和你是在玩吗？” “哎呀，讨厌啦你，怎么啥话都说。” 黄展妍娇嗔了一句，抬头看了看门口，又道：“在办公室这儿，可不能乱说，听见了没？” 见黄展妍回避了问题，关之峰就笑道：“好吧好吧，我记住了。” “在办公室里，只谈工作，不谈风月，这总行了吧。” 黄展妍脸上的红晕依旧没消，继续嗔道：“你啊你，什么时候能改掉这纨绔的毛病，保准能成大事。” 关之峰继续调戏：“是吗！那我想再和你成一次大事咋样？” 黄展妍的脸瞬间红得就像一只红苹果，嘴上轻骂道：“你要死啊！都说了这里不能乱说，你还喋喋不休。” 关之峰得意地笑出声来。 笑罢，关之峰说道：“明天下午，市里不是有个会吗，估计开完也得五点多了。” “要不要会后，找个地方……” 关之峰的意图很明显。 他想借机和黄展妍继续探讨一下，在港岛丽思卡尔顿行政套房里做过的工作。 那次虽然酣畅淋漓，但毕竟时隔已久，每天若干次的见面，有时看着黄展妍丰满的身体，关之峰的心里总是不自觉地涌起一股冲动。 尤其是，当黄展妍坐在会议室主持会议，或者在主、席台上当众发表讲话，又或者在办公桌后面竖起柳眉训人的时候。 关之峰总是不经意地把眼前严肃而又岸然的黄展妍，和那晚的吊带裙以及躺在那里的娇羞女人，两者的形象不时地重合。 以至于，关之峰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病。 越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种比较越是不自觉地涌现。 随后，心底就会莫名的升起无限的酸爽来。 冲动是魔鬼，可魔鬼总是不知不觉钻进来，啃噬着他的心。 第三百九十二章，卸了磨杀驴 面对关之峰发出的明确邀约，黄展妍一时有些无措。 她红着脸，上下打量了一番关之峰，嘴上犹豫道：“还是别了，上次那是意外，我们不能再那样了！” “why？意外，你管那叫意外？”对黄展妍突然冒出的这么一句，关之峰显然不能接受。 声音也有些不受控制：“那种一整晚的愉悦相处，你管它叫意外？” 黄展妍连忙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他小点声。 同时，不无紧张地看向门口。 关之峰满不在乎地瞄了一眼身后，回过头来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前几天还在办公室里激吻，还说等找个时间出去，怎么突然就变了心思。 堂堂书记，已经是三十七的年纪了，难道还像懵懂任性的小女孩，朝为云、暮为雨？ 在一番不满的质问后，见黄展妍回望着他，眼睛并不躲闪，关之峰继问：“还不能那样继续下去，那我们应该怎样？” 到目前为止，在与女人的相处过程中，关之峰还没被拒绝过。 这样的自信，使得他对黄展妍的态度感到无法接受。 黄展妍没想到关之峰激动成这样，心里不免有些小得意。 其实，她刚才说那句话，既有心里的矛盾，也有试探关之峰的成分。 从道德伦理的角度，她不该出轨关之峰。 从组织纪律的考量，她也不该和自己的男下属保持暧昧关系。 这是她时而在心底泛起的矛盾心。 但从未来仕途前景的考虑，如果能和关之峰身后的家族保持密切的关系，无疑对自己是有很大帮助的。 更何况，关之峰的确可以给她身体上带来前所未有的激荡。 后面两者又是她无法抗拒的。 有了这种挣扎，黄展妍更多了几分担心。 除了前者的矛盾，她担心关之峰有了李雪松后，就彻底冷落了她。 所以，趁着这个话题，她想试探试探关之峰。 见他有些急，黄展妍觉得两人的关系稳了。 看来纨绔二公子，对自己这个姐姐还挺上心的。 更何况，前面那两种担心，只要两人严格保住密，就不可能发生。 如果能在安全的情况下，延续两人的关系，是再好不过的了。 想到这儿，黄展妍看了看门口，把话往回收了收，小声道： “我是说，你早晚要找个雪松这样适合结婚的年轻女孩，到那时，我可是你的大麻烦呢！” 说着，一双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关之峰。 “嗨，原来你是担心这啊！” 关之峰这才明白黄展妍话里的意思。 黄展妍到底是黄展妍。书记的矜持和强势思维，使她在这方面也要咄咄逼人。 她担心万一和自己的事情露了馅，无颜面对李雪松。 更担心，自己有了李雪松后，就嫌她年纪大了不再理她。 这大概就是三十多岁的女人复杂多变的思想。 关之峰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嘴一撇说道： “你吓了我一跳，我当你要卸了磨杀驴呢！” “噗嗤……” 黄展妍不觉抿嘴一乐：“你承认你是驴了？” 话一出口，两人的脑海里不约而同浮现出港岛那晚激烈的战斗场面，以及黄展妍最后不堪的情形。 关之峰把脸一扬，挑衅道：“咋啦，我就是头驴，你不服是吧？” 说着，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胸脯，上下打量个不停。 黄展妍见气氛缓和的差不多了，就索性把脸一撂，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行了行了，你还越来越过分了。” 口气里没有多少娇嗔，而是居高临下的斥责。 说来也怪，刚才努力了半天，脸上的红晕都不肯消散，发烫的感觉也无法控制。 可这样一作势，竟然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关之峰见好就收，起身，边往门外走边说，“明天开完会，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拉开门出去了。 留下办公室里的黄展妍，望着他的背影，出神了半天。 …… 第二天下午，市政府。 由韩市长主持的会议结束后，韩世杰特意把黄展妍和关之峰留了下来。 在市长办公室里，他再次询问了县里调查组的工作进展。 当关之峰向他汇报了在省医院的走廊里，李勇奎听到的电话后，韩世杰提醒道： “之峰，这个人不一定就是市里的，也有可能是省里的领导。” 黄展妍点头：“我也有这种担心，万一是省里领导，就说明这件事非同小可，或者，韩市长将来也要因此承受压力呢。” 韩世杰摆摆手道：“没关系，如果是省里的，我来替你们扛着，到我实在顶不住时，不还有之峰嘛！” 两人齐齐看向关之峰。 显然，韩世杰意思是一旦到了那个关头，关之峰可以动用家族的势力，在更高层给对方以致命一击。 关之峰不置可否地笑笑，说道：“有二位领导给我撑腰，就足够了。” “正阳县屁大点的地方，城改项目也就二十几亿的开发规模，他们还能掀起什么浪来。” “我们先在一线调查，如果感受到幕后的压力，我随时向两位领导汇报。需要我身后的力量时，自然责无旁贷。” 韩世杰和黄展妍频频点头，并交换了一下眼色。 两人的意图是统一的，通过这件事，和关之峰身后的力量建立紧密联系，这本身比调查的结果更重要。 关之峰想了一下，又道：“我的想法，如果要做到有备无患的话，倒是可以优先查查这个领导的身份。” 黄展妍点头：“我看可以。” 韩世杰问：“你有什么具体想法？” 关之峰道：“我们小车班的李勇奎是侦察兵出身，虽然仅仅见了一面，但他记住了那人的长相和声音。我们可以从这里入手。” “回去后，我让他在省市政府官方网站上，逐一排查领导的照片。只要这人在这些领导序列里，就不难发现。” 韩世杰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政府网站没问题，本着政务公开的原则，领导班子成员都会挂在网上。” “可万一这个领导不是政府口的，而是党委或者纪检口的，恐怕就没办法查到。” 黄展妍也道：“这的确是个问题，或者再加上媒体相关报导的资料，把范围扩大一些，是不是效果会更好？” 关之峰点点头：“不管怎样，先排查了再说，如果没有结果，那就说明是韩市长担心是对的。那样，我们也缩小了范围，即使到时候有领导插手下来，我们也有了精神准备。” 韩世杰颔首：“好，那就按之峰的意思办。遇到什么问题，随时报告给我。包括需要我这里的支持，尽管说。” 第三百九十三章，香气袭人 从韩市长办公室出来，时间已经是五点多。 关之峰给李勇奎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把车子开过来。 到了市政府大楼门前，关之峰示意李勇奎下车，把车钥匙给他。 他对李勇奎道：“你联系一下黄书记的司机，你在他的车里等我们。” “我和黄书记现在去见个领导，谈完事儿我联系你。” “好的，关主任。” 李勇奎下了车，把车钥匙交给了关之峰。 见李勇奎的身影远去了，关之峰坐上驾驶座，将车子开到隐蔽处，拨通了黄展妍的电话： “出来吧，出了门往右拐的帕萨特里。” 今天，关之峰没让李勇奎开自己的途观，而是开了一辆县府的帕萨特。 这辆车是吉海市牌照，开在大街上很不显眼。 不一会儿，黄展妍挎着手包，从大楼里款款而出。 远远看过去，黄展妍绰约的风姿，的确有领导的韵味。 看着黄展妍迈步下台阶，关之峰心里有些小激动。 一会儿，这具婀娜的身体，就将躺在自己身下，那种感觉实在太爽了。 臆想着细节，突然间，关之峰涌起一个搞怪的念头。 他环顾了一下车內，又拉开副驾驶位前的储物箱，在里面发现了一份会议文件。 关之峰嘴角微微一翘，喃喃道：“就是它了。” 见黄展妍已经到了车前，关之峰为她拉开了车门。 黄展妍圆润的臀部先进了车子，身子随即坐在副驾驶位上。 一股熟悉的乌木玫瑰香，瞬时袭入关之峰的肺腑。 关之峰抽了抽鼻子，赞道：“好闻，真好闻。” 黄展妍将手包放在腿上，一边拉出安全带，一边问道：“什么好闻？” 关之峰从她的两腿间拿起那手包，放在扶手上，顺势在她的两腿间摸了一把。 “嘶……讨厌啦你，小心被人看见。”黄展妍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即嗔道。 她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就伸手在关之峰靠近她的右腿上狠狠掐了一把。 “嘶……”这次轮到关之峰嘴里冒出凉气来。 不过，他并没躲闪，也不责怪，而是说道：“谁没事往咱们车里看？再说，车里光线暗，没人看得见。这个角度，摄像头也对不着。” 随即，发动汽车，嘴上说着：“你以为我傻呀，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调戏我们的黄书记。” “好好开车。”黄展妍收回手，命令道。 关之峰将车子绕过门前的转盘，向市府院外驶去。 黄展妍扯了扯胸前的安全带，以躲开它对自己那对山峰的束缚，扭头看向关之峰问：“说，刚才你说好闻，好闻什么？” 关之峰盯着政府大院外来往的车辆和行人，小心地将车驶向主道，这才说道： “你身上，你刚一进车里，立刻就带来一股香气，特别好闻。” 对这样的夸奖，黄展妍显然很受用，笑了笑，继问：“什么香气，怎么就好闻了？” 关之峰促狭地挤挤眼睛，扭头瞄了一眼在安全带下凸显的胸脯，咽了咽口水，又盯回到车前，说道： “那股香气是你独有的，特别与众不同。” “噢，说说，怎么就与众不同了？”黄展妍来了兴趣。 关之峰郑重其事地道：“在一股乌木玫瑰香中，混合着你的肉香。” “咯咯咯……” 黄展妍朗声笑了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你啊，就会油嘴滑舌。” “乌木玫瑰香算你说对了，这肉香你怎么形容得出来。” 关之峰在红绿灯前踩住刹车，扭头看向黄展妍道，“你把身子往我这边靠靠。” 黄展妍见他不怀好意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地将身体凑了过来。 关之峰用力吸了吸鼻孔，闭着眼摇着头一脸的陶醉状。 “好闻，真是太好闻了，我喜欢！”他喃喃道。 “绿灯了。”黄展妍用手搡了关之峰一下，提醒道。 “噢……”关之峰回过神来，睁开眼，见前面的车辆已经启动了。 关之峰趁黄展妍看着车外，没做防备，猛地一口亲在她的脖颈上。 随即，放开车子跟了上去。 “你……好讨厌！”黄展妍本想再掐他的大腿，想了一下，那样不利于开车，就在他的胳膊上轻掐了一把。 回手，在刚才关之峰亲过的地方擦着，嗔道：“你可咋整，这么不管不顾的，万一被人看见，咱俩就全完了。” 关之峰一边看着车，一边得意地笑道：“看见，谁看见？” “即使看见了，又能怎么样？” “啦呀啦……”说着话，关之峰得意地哼起了小曲来。 “傻样！” 黄展妍不由嗔道。 旋即，被关之峰的一连串行动感染，把手伸过来，轻轻握住了关之峰的胳膊。 两人就像一对情侣，在车内甜蜜地笑着，哼着，时而互相对望着。 车子很快就停在了一处宾馆的停车场。 关之峰对黄展妍道：“我先去前台开房，开好后我发微信告诉你房号。” “过十分钟后，你再进去。” “记住，戴好墨镜，不要左看右看，直接上电梯。” “如果有人等电梯，你就坐下一趟梯，尽量避免和人同乘。” “进了电梯，多摁几个楼层按钮。” 黄展妍纳闷：“为啥？” 关之峰狡黠地一笑：“亏你还受过安全培训，这也是防范遇到熟人的措施，明白？” 黄展妍不禁汗颜：“你可真有经验。说，是不是经常带着小姑娘来开房？” “嘁……”关之峰不忿道：“你别诬陷我好不好，我还不是为了咱俩的安全着想。” “你戴上墨镜，可以在镜片后面观察四周的人，别人又看不见你的眼睛。否则，你个大美女眼珠子滴溜溜乱转，那样怎么像话。” “电梯里，人们都习惯于互相端详，你是公众人物，很多时候，别人认识你，你不一定认识别人。” “多摁几个按钮，是为了防止下面的人看见电梯停靠的数字，猜到你去了哪个楼层。” “我这些都是必要的防范措施。” 黄展妍无奈地摇摇头：“之峰，我总觉得这样不好，还是别上去了。” 关之峰坚决地否定：“不，已经到这儿了，就由不得你了。” “再说，这家宾馆是外资开的，咱们政府体系的人很少来这里开会，不容易遇到熟人。” “有我在，你就放心吧。” 见关之峰态度坚决，黄展妍想了想，“好吧。你也当心点，一旦遇到熟人，咱就换一家。” “行，等我微信。”关之峰说着，在黄展妍嘴上亲了一下。 把车钥匙丢给她，又从副驾驶储物箱里拿出那份文件，才拉开车门，下去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别样的文件学习 黄展妍在他身后问：“你拿会议材料干嘛？” 关之峰头也不回道：“学习一下。” “嘁……”黄展妍不屑道：“那文件还是你起草的，你学习个啥？” 说着话，关之峰已经关上车门，远去了。 黄展妍望着他的背影，摇摇头。 把身子靠向座椅，闭目养神。 …… 关之峰在房间里，足足等了二十分钟，黄展妍才摁响了门铃。 门开处，只见黄展妍戴着一副大墨镜，刘海儿也被她拢下来，遮挡着半副面容。 关之峰伸手拉她进来，不觉嗔道：“怎么这么久？” 黄展妍小心地回头望了望走廊，那里静悄悄的。 进到门厅处，反手关上房门，再加上防盗链，这才小心地说道： “刚才，我一下车就看到一个人，特别像市府的秘书长，当时把我吓了一跳。” 关之峰并不紧张，而是弯腰从衣柜里拿去一次性拖鞋，递给她道：“他看到你了吗？” 黄展妍一边换拖鞋，一边摇头，“我哪还敢让他看到我。” “我赶紧躲回车上。一直等他上了车走了，好一会儿我才下来。” 关之峰笑道：“没看见你紧张个什么？” 黄展妍不好意思地道：“后来，我看了一下那辆车，是外地牌照。再仔细一想，觉得那人只是长得有点像，根本不是秘书长。” “你说，我这是不是神经过敏了，看谁都像认识人。” 说着，一双小手扑啦着胸口。 “看把你吓的。”说着话，关之峰接过她的手包，放在迷你吧上，转身一把揽住她的腰，嘴唇就盖了上去。 “唔……” “之……峰……” 黄展妍含混不清地叫着。 关之峰并不理会，肆无忌惮地吻着，手也开始了上下探索。 黄展妍也逐渐放开，热烈地回应着。 许久，黄展妍才抽出香舌道：“进去，洗洗吧。” “嗯，一起洗还是分别洗？”关之峰轻拍着她的圆臀道。 “谁要和你一起，你先洗。”黄展妍白了他一眼。 “好吧，那我先去洗。” 关之峰在等她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脱得差不多了，三下五除二就钻进了浴室。 不到十分钟，关之峰出来了。 他裹着一条浴巾，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对还没脱去一身内衣的黄展妍道：“该你了，快进去洗吧。” “转过身去。”黄展妍命令道。 “你还怕我看啊！我又不是没看过。”关之峰不肯。 黄展妍上前，把他推到床边，示意他上床。 待关之峰钻进被窝，黄展妍一把扯过被子，把他的脑袋捂住，嘴里说道：“不许偷看啊！” 说着，逃也似地跑进浴室。 浴室与卧室间，隔着一道磨砂玻璃。 刚才关之峰在里面冲澡的时候，健美的形体轮廓，隐约映在上面，令黄展妍一时看得发呆。 她知道，一会儿进去时，自己的一切举动也自然会映在那面磨砂玻璃上。 虽然不很真切，但恰恰是这种模模糊糊的感觉，更能刺激人的神经。 一个女人，身无寸缕时，倒不如适当遮挡着隐秘部位更加诱人。 黄展妍特意留着身上的内衣，就是要进到浴室里表演给关之峰看的。 但，她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期待中带着女人固有的害羞。 所以，他要给关之峰的头蒙上被子。 黄展妍明知道，被子在他头上是徒劳的，也停留不了多久。 也许她一转身，就被关之峰拉下来了。 黄展妍却顾不得那么多。 自己能做的也仅仅就是这些。 犹抱琵琶半遮面，是此时黄展妍的心态。 进了浴室，黄展妍尽量给关之峰展示侧身。 她知道，侧影更能体现自己曼妙的身材，也能彰显自己颇为骄傲的胸部。 黄展妍尽量优雅地除去绒裤，再脱掉上衣。 随后，伸手到背后，解开胸罩。 她放慢了动作，为的是使这一部位尽情地展示。 最后，才是除去那块遮羞布。 黄展妍在淋浴间的时间，比关之峰长。 除去脱衣的时间，淋浴也颇为仔细。 尤其是关键部位，更是反复冲洗。 她相信，这些动作足以使一玻璃之隔的关之峰血脉偾张。 二十分钟后，裹着浴巾的黄展妍出现在浴室门口。 “哇……” 关之峰已经从床上坐起，痴痴地看着出浴的美人，嘴巴里发出如是的轻呼。 黄展妍嫣然巧笑着，慢慢向床边走近。 关之峰一把掀开身上的被子，张开双臂迎接。 随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心跳也在加快。 终于，黄展妍来到了床前。 关之峰一把把她揽在怀里，直接横陈在床上。 刚要动作，突然，关之峰停住了。 他起身，说了句：“等等。” 黄展妍杏眼迷离，不知道在关键时刻他为什么要叫停。 只见关之峰起身，到茶几上拿起那份会议材料，又走了回来。 “你干嘛？”黄展妍侧仰着身子，不解地看着关之峰。 “来，学习一下文件。”关之峰将手里的文件递给她。 “啥意思，这时候学什么文件？”黄展妍没去接文件。 正在紧张的激情时刻，学哪门子文件，不是有病么？ “呵呵，妍姐，这是我今天的一个请求。”关之峰笑容里有一些尬的成分。 或许是他也觉得自己的这个主意不怎么样，所以努力轻松地笑着。 “啥请求？”黄展妍半坐起来，警觉地看着关之峰。 这使得她胸前一片白花花的物事，在关之峰面前一览无余。 关之峰将文件再次送到她面前，解释道： “妍姐，其实我特别喜欢你在开会时一本正经的样子。当时，我就想，如果这个时候，你边宣读文件，我边工作，那该是种什么感觉。所以……” “我不！”黄展妍一扭身子，用手打落了关之峰手里的文件。 她这才知道，在车里时，关之峰为什么要从储物箱里拿这份东西上来了。 原来，他是早就计划好的。 “可恶的坏弟弟，你怎么想得出，我不……”黄展妍摇着头拒绝道。 关之峰并不气馁，从床边拾起那份文件，再次塞到她手里，央求道： “好妍姐，看在我一会儿要努力工作的份上，你就遂了小弟的心愿吧！” “噗嗤……”看着关之峰谦卑的模样，黄展妍忍不住笑出声来。 接过那份文件，清了清嗓子，道：“好吧，那我就念一段啊，就一段，你可把握好机会。” “等等。”关之峰叫道：“你等我摆好姿势再念。” “讨厌了你，我现在就念。”黄展妍打开文件的第一页，开口念道： “关于在全县开展改进机关作风的教育整顿活动的通知……” 黄展妍一本正经的官腔在房间里响起。 没等第一页念完，她的声音已经不受控了。 “各委办局……唔……在落实招商引资……唔……” “啊……在进行项目建设推进过程中啊……” …… 第三百九十五章，高速车祸 关之峰带着黄展妍来到市政府附近的一家餐馆时，已经是晚上八点。 从离开这里到回来，中间过去了三个小时。 鉴于两人的身份和繁忙的工作，关之峰和黄展妍很难找到共度良宵的机会，也只能借这样的时间，吃点情爱快餐。 好在刚才，两人的激情都得到了释放，相互的熟悉程度也更近了几分。 到了餐馆，关之峰给李勇奎打了电话，让他和黄展妍的司机过来一起吃饭。 由于都不喝酒，四人不到一小时就把晚饭吃完。 饭后，黄展妍要按计划回家一趟，虽然身体得到了满足，可毕竟也有半个月没回家了。 对于回家后所做的事情质量，就像吃惯了鲍鱼海参大餐的人，对于土豆炖白菜也就只剩下义务这一项了。 或许，这就是婚姻与情人之间的价值和作用。 黄展妍和关之峰挥手告别，眼中的意味两人都是了然。 待黄展妍的车子驶离，关之峰才坐上李勇奎的车子，离开酒楼。 关之峰今晚要赶回县里。 明天一早，和雷子明约好了，九点在开发区管委会召开招商引资办的年终总结工作会。 做为主要负责人的关之峰，又是本次招商的主导者，自然要主持会议并做重要讲话。 讲话稿安排给了杨雅丽，在关之峰与黄展妍颠鸾倒凤之际，已经发了过来，只是还没来得及看。 见关之峰靠在副驾驶座上，专心致志地看手机里的文件，李勇奎努力将车子开得平稳。 此时的市内已经过了晚高峰，一路上虽有红灯，却不拥挤。 帕萨特车子直向高速入口驶去。 快上高速时，关之峰给杨雅丽打了电话，就讲话稿里的部分内容，提出了自己的修改意见。 电话那端认真的记录下来，说道：“关主任，这些我都记下了，我马上发给秘书修改，改好了再给您看看。” 关之峰道：“好，只需要把修改的部分发给我上就行，我现在回县城的路上。” 杨雅丽显然是在家里，但说出的话一语双关：“好的关主任，您真辛苦，一直忙到这么晚。” 关之峰嘴角微动，笑了笑。 他知道杨雅丽暗指什么。 从港岛回来，自己还没临幸过她，想必是心里有了小怨言。 这也难怪。 回来后的工作一个接一个，几乎压得关之峰喘不过气来。 筹备招商引资及改进机关工作作风教育整顿大会，组织调查组调查东城街道城改项目暴力拆迁，招商办、县委办、调查组，一大堆事情忙的他不可开交。 县里的常委会、专题会、调研会以外，还要像今天这样，时常陪黄展妍书记外出开会。 到现在，关之峰才知道，做为县委的大管家到底有多忙。 这些工作，杨雅丽自然都看在眼里，并多有参与。 除此之外，杨雅丽没法参与的，是关之峰私底下在各个女人之间的周旋。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这段时间的女人们，也纷纷出现了一些情况。 倪薇薇怀孕搞得关之峰一阵小紧张，好在现在问题基本得到解决。 闫丽霞家里因为暴力拆迁，导致哥哥伤人被抓，关之峰不能不管。 而书记黄展妍这里更是需要趁热打铁，否则每天的面对，会很尴尬。 昨天，突然又冒出个大姨子倪冰冰的求助，热心肠的关之峰不能不帮。 为此，心仪的女友李雪松还吃了不大不小的醋，好在有黄展妍的助攻，也算平息下来。 回来的一个多星期，杨美娟更是发了无数个给他做好吃的邀请，关之峰都抽不出时间赴约。 当然，还有这个杨雅丽。在工作场合，趁着没人时，眼里总是流露出异样的期待。 关之峰自然很懂。 自从港岛那一夜后，她那片土地也的确荒芜的过久，渴望关之峰的耕耘。 这样一盘算，关之峰不得不感叹那些时间管理大师的高明。 说到时间，关之峰相信一句话。 时间就像是女人的乳沟，只要愿意挤，总是会有的。 关之峰也不是真的挤不出和杨雅丽约会的时间，对于他来说，还有身体和精力。 即使如自己青龙一般的强悍，这几个月在花丛中流连，已经感觉有些吃不消。 他记得中学时代，看过的一本书里，记载清代第一才子纪晓岚，日啖牛肉二斤，夜不虚度。 当时的关之峰对日啖牛肉没什么兴趣，但对夜不虚度，却很向往。 一段时间内，关之峰特别羡慕古人。 三妻六妾的生活，可以随时换人，那种感觉很是令人期待。 可现在，关之峰在与倪芳芳离婚后，终于尝到了取次花丛的滋味，设身处地的，倒同情起纪晓岚般的古人来。 也许这就是‘饱汉不知饿汉饥，饿汉不知饱汉欲’的双重纠结吧。 关之峰对着话筒说道：“最近的工作实在是太忙了，没办法，人在江湖嘛！” 话里的意思，已经多少有了道歉的成分。 为了避免电话那端是免提，也为了回避身旁的李勇奎，关之峰继续说道： “关于开发区的招商工作会和教育整顿大会，你那边多操点心，我这几天的主要精力在调查组方面。” “尽量把工作做的细致些，不要有什么纰漏。” 这两句话已经俨然是上级领导板着面孔的感觉了。 杨雅丽自然晓得其中的含义。 自从那晚被黄展妍堵在洗手间里后，关之峰对她的约法三章的分量，在她心里是越来越重了。 事实上，自那天以后，关之峰也感觉到杨雅丽收敛了很多。 最起码，在工作时间或者公开场合，已经很难被人发现她的端倪了。 杨雅丽说道：“好的，请放心关主任，我一定把工作落实到位。” 挂了杨雅丽的电话，关之峰又给倪薇薇发了几条信息。 无非是询问她这两天的情况。 倪薇薇告诉他，自己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今天把房间退了，已经回学校宿舍住了。 现在，除了吃一些消炎药外，其他一切都正常。 关之峰放下手机，也随之放下了担心，心情一阵轻松。 见车已经驶上了高速，就对李勇奎道：“我眯一会儿，快到了叫醒我。” “好的，关主任。”李勇奎答应着，目光不离车道。 关之峰迷迷糊糊的刚进入浅睡状态，突然间，只觉得车子猛地一甩，就听见李勇奎骂了句： “妈的，怎么开得车。” 话音未落，就听见“砰”地一声巨响。 关之峰猛地睁眼，车子似乎已经腾空而起。 “不好，关主任，抓住了……”李勇奎大声提醒着。 在一阵剧烈的碰撞声中，关之峰只觉得车子像过山车一样在翻转。 关之峰脑中刚闪过“车祸”的念头，眼前一黑，人就昏了过去。 第三百九十六章，苏醒在医院 当关之峰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急诊抢救室里。 望着输液瓶里汩汩落下的液体，和身边忙碌的医生护士的身影，关之峰想起失去知觉时的那一幕。 “车祸，我还活着！”他心里默念着。 随即，关之峰试图挪动身体，看看自己哪些零件好用，哪些不好用。 甚至，还用意念，在关键部位运了运气。 反馈回来的感觉还好，应该无碍。 这大概是男人的本能，关之峰也不知自己为什么最先关心的是这个。 关之峰瞪着眼睛正运着气，却不料被一旁正监测着一堆仪器的小护士发现了。 “他醒了，大夫，他醒了。” 小护士的声音细细的、甜甜的，令关之峰心里一阵荡漾。 人到了这时候，对美好事物的欣赏还是丝毫不减。 随即，一双明亮而又美丽的大眼睛就浮现在他的眼前。 淡粉色口罩的上方，长长的睫毛，看上去不像是嫁接的，瞳孔里黑色的眸子熠熠生光。 “你醒了！”她关切地问，满是温柔和期待。 “嗯，我伤到哪了？”关之峰启动喉咙，干巴巴地问道。 或许是说话功能开关的问题，声音听起来竟然有些沙哑。 一旁负责抢救的大夫走过来，手扒着关之峰的眼皮，用小手电照了照，才道： “目前看是腿部骨折，还有脑震荡，内脏是否受伤，还在等检验结果。” “还好，问题不大！”关之峰努力笑了笑。 小护士立刻道：“你管这叫还好啊，脑袋和腿对人都很重要的！” 声音悦耳，虽然有纠正关之峰的语病之嫌，却分外好听。 关之峰想起李勇奎，忙问道：“我车上的司机呢，他怎样了？” 小护士看了一眼大夫，没直接回答。 大夫说道：“在你隔壁呢，肋骨断了两根，也是脑震荡，有点内出血，不知是不是脏器受损，正在排查。” 关之峰一听，有些着急：“内出血，怎么会？他醒了没有？” 大夫摇摇头：“他的情况比你严重一些，据现场的人讲，当时方向盘正压在他的胸口，可能造成了部分脏器受伤。” “不过，现在只是从表面上看，具体还得等诊断结果。” 关之峰问：“能让我去看看他么？” 大夫再次摇头：“你现在也在抢救过程中，先把你的情况稳定下来再说。” 随即又安慰道：“放心，我们吉海市第二人民医院是市里最好的创伤医院，在这方面有丰富的经验。” 关之峰无奈，看了大夫护士一眼，又问：“我的手机呢，我能通知一下家里和单位吗？” 大夫说了句稍等，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拿着一个塑料袋进来。 里面是两部手机和零散的物品。 显然，这些是在车祸现场的车里收集到的。 关之峰指着其中自己的手机道：“这部。” 小护士拿出来，递给关之峰。 关之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已裂，呈黑屏状态。 在屏幕上滑动，又试着开机，无果。 “手机坏了。”关之峰失望地将手机扔在病床上。 小护士拿起看了一眼：“或许是没电了呢，我去给你找充电器去。” 说着，起身去了。 大夫又和关之峰交待了几句注意事项，转身下医嘱去了。 关之峰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有些发呆。 车祸发生时，自己睡着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一点也不知道。 只听见李勇奎骂了一句对方怎么开的车，随即车就腾空翻转了。 好在两人都系了安全带，加上是顶配的帕萨特，气囊和被动安全设备尚可，即使如此剧烈的车祸，也没造成自己致命的伤害。 李勇奎现在还处在昏迷状态，到底他的内脏伤到哪里，是否有生命危险，令关之峰揪心。 至于事发时的经过，只能等他苏醒过来，由高速交警根据监控录像调查清楚了。 关之峰正在神游，小护士回来了。 手里拿着充电器。 “我给你找了个充电器，华为的，正好是你的手机那款。” 小护士的声音依旧甜美。 看着她富有弹性的走路姿势和渐近的窈窕身姿，关之峰的心情大好。 突然，一个念头在脑际闪过。 好像就在前几天，自己去探望李勇奎母亲的时候，见到一双乌黑明亮大眼睛的护士，曾经萌发过希望自己躺在病床上，享受美丽小护士照顾的想法。 却不料，这个想法竟然应验了。 看来，人没事的时候，千万不能胡乱许愿，一不小心老天就会给你兑现。 关之峰微笑着看着小护士，给自己的手机充上电。 摁了一下开关键，手机依旧没什么反应。 小护士有些失望地抬起头，对着关之峰歉意道：“不好意思，可能是真坏了。” 关之峰盯着小护士明亮的眸子，坦然笑道：“坏就坏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早就想换手机了。” 小护士眨了眨大眼睛道：“你记不记得电话，要不用我的手机打，也是一样的。” 说着，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关之峰。 关之峰接过手机，想了想道：“要你这么一说，我还真不记得手机号码。” 小护士也道：“可不是嘛！现在电话号码都存在手机里，需要的时候，调出来名字直接打，还真没几个人刻意去记。” 她歪着脑袋看了看关之峰，提醒道：“你是哪个单位的，记不记得单位电话，现在有没有人值班？” “还有，你家里的电话，总该记得一两个吧？” 关之峰一拍自己的脑袋，“你瞧我，一个脑震荡就把我荡傻了。” “我是正阳县县委办的，我们单位有总值班，总值班室我当然知道电话了。” “还有，我妈的手机虽然不记得，但我家的固定电话我还是知道的。” 随即又直接否定道：“算了，还是先不要告诉老妈，省得她担心。” 说着，在脑中回忆了一下，就要拨通总值班室的号码。 正在这时，随着“嘟嘟”的两声，正在充电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小护士一看，兴奋地叫了起来。 “哎，你手机好了哎，它到底还是没电了。” 说着，拿起连着充电线的手机，递给关之峰道： “你看，显示正在快速充电中。” 第三百九十七章，病床上的指挥 关之峰不情愿地接过自己的手机，仿佛在接受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东西。 其实，他的手机虽然摔坏了屏幕，看起来破烂不堪，但却不是关之峰嫌弃的原因。 他是舍不得还给小护士那部手机。 那手机上，不仅有小护士身上的香气，还带着她的体温，这让关之峰有一种与她亲密接触的感觉。 虽然是刚刚苏醒过来，头晕晕的，腿部也有剧痛不时传来，但这些都不妨碍关之峰对小护士的好感。 关之峰拿起自己的手机，滑动着屏幕，调出电话号码，却无法拨出。 他深深舒了口气。 看来，手机也善解人意，不肯在这时候拂了关之峰的心意。 关之峰冲着小护士尽量展示出真诚的笑：“不好意思，还得用你的手机，我的打不出去。” 小护士扑闪着大眼睛，“没关系，打吧。” 可以看到自己手机里的信息，关之峰就不需要再给值班室打电话询问号码了。 关之峰在小护士的手机里输入号码，拨了出去。 第一个电话是打给黄展妍的，铃声响了一会儿才被接通。 没等黄展妍说话，关之峰抢先道：“黄书记，是我，之峰。” “之峰，你怎么用这个电话？”电话里那端有些惊讶。 关之峰深吸了一口气，“黄书记，我们在高速上出了车祸，现在市第二人民医院里，我的腿骨折了，李勇奎还在抢救中。” “什么，你说什么？”这次黄展妍的声音很大，已经不仅仅是惊讶了。 关之峰尽量把事情说的简明扼要：“出车祸时，我睡着了，不知道具体情况，从最后李勇奎的话里，很可能是有车故意别的我们。” “我现在希望你这边和高速交警联系一下，看看是谁出的警，现在调查进展怎样，并尽快调取监控录像，看看事发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是非正常的车祸，我申请白局长他们介入一下。” 黄展妍瞬间就明白了，“好的之峰，这些事情我来协调，你现在门诊还是哪里？” 关之峰征询地看着小护士，问道：“咱们这是门诊还是住院部？” 小护士回道：“门诊。” 电话那边已经听清楚了，黄展妍道：“好的，之峰，我这就过去。” “其他的事，你就放心吧，一切有我呢。” “好的，黄书记，你到了再说。”关之峰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对了，我的电话摔坏了，这是护士的电话，来的时候最好给我带部手机来。” “好的，之峰。” 听黄展妍的口气，似乎还有担心的话要说，应该是顾及到场合，终于没有说出来。 挂了黄展妍的电话，关之峰又拨通了县委办副主任许怀山的电话。 “许主任，我是关之峰。” “关主任啊，有什么指示？”电话里传来许怀山的声音。 关之峰直接说道：“我和李勇奎在回县里的路上出了车祸，现在市第二人民医院。明天起，县委办的工作你先负责一下，有什么情况咱们随时电话联系。” “什么，关主任，你是说你们出了车祸，人怎么样，没事儿吧？”许怀山明显也很吃惊。 “我的腿骨折了，李勇奎还在抢救中，刚才我已经向黄书记汇报过了，她很快就会安排人过来。” “医院这边你不用操心，家里的工作就辛苦你了。” 许怀山立即道：“说哪里话，工作上我随时向你汇报就是了。” “你的腿骨折，李勇奎还在抢救，怎么这么严重？肇事车辆找到了吗？” 关之峰只好将事发时自己在睡觉的过程简单说了一遍。 许怀山又问：“医院的费用有人垫付吗？我这就安排一下，马上派人带钱过去。” “嗯，应该没有，我也是刚醒，那就麻烦你了。” 挂了许怀山的电话，关之峰想了想，还是给管家叶寒打了过去。 他不是不相信这所医院，但现在的李勇奎还在昏迷中，这不能不让关之峰揪心。 刚才他和黄展妍说的那些话，不仅是他的怀疑，也是他醒来第一意识里的反应。 正值调查组紧锣密鼓地调查期间，自己突然遭遇车祸，这两者不能不让他有所怀疑。 尤其是李勇奎曾经提醒过他这方面的事情，而自己陪黄书记来市里开会，在县里也不是什么秘密。 只要上心一打听，就不难知道自己的行踪。 在这种情况下，关之峰必须首先排除有人故意制造车祸的嫌疑，否则，就可能会有更大的危险。 而事发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李勇奎说得清楚。 尽快将李勇奎抢救过来，使他恢复意识，是当务之急。 电话很快接通。 话筒里传来叶寒颇为疑惑的声音：“你好，哪位？” “老总管，我是之峰。”关之峰先报了身份，随即跟了一句：“我用的是别人的电话，现在你先听我说。” 电话那端“嗯”了一声。 一旁的小护士已经是满眼的狐疑。 她的疑问在于眼前的关之峰。 先是打给‘书记’，听口气应该是县里的。 而且，那个女书记对他很客气，他怀疑自己的车祸是非正常的，要书记调动什么局长介入。 紧接着，又打给一个什么‘主任’，让他代替自己负责县委办的工作。 这样推断，眼前这个人应该是县委办主任无疑。 虽然官不是很大，但看起来派头倒是很足。 关键是现在打给的什么‘老总管’，那一定是大管家了。 有总管的人家，那可绝对不是一般的人物！ 小护士顿时对眼前的关之峰肃然起敬。 只听关之峰说道：“老总管，下面我说的这些话，你只负责落实，不得向我妈吐露半个字，明白吗？” “明白，二少爷。”话筒里传来如是的声音。 “二少爷？”小护士不由再次睁大了眼睛。 关之峰此刻的注意力在与叶寒通话上，没有留意小护士的惊讶。 “我在回县里的高速上出了车祸，现在市第二人民医院里。我的腿部骨折，不过应该没什么大碍。” “但我的司机脑部受了重创，内脏也有可能受伤。我现在命令你，调动一切资源，务必保证他的生命安全，尽快使他脱离危险。” “我需要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清醒过来，我要知道车祸是怎么发生的，肇事车辆来自哪里，什么背景，有什么目的？” 关之峰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说道。 第三百九十八章，算你幸运 电话那端的叶寒，显然经过很多世面，即使听到关之峰骨折和脑震荡，也没发出任何惊讶的声音。 一来自然是二少爷已经有话在先，二是如果大惊小怪，势必惊动楼上的夫人。 这不是他这个大管家应该做的。 在得到关之峰允许之前，或者在绝对必要的时候，他不能先报告给夫人。 现在，他最本能的反应恰恰是执行命令，完成关之峰交给他的任务。 只听电话里叶寒说道：“好的，二少爷，你放心吧，我这就去办。” 挂了叶寒的电话，关之峰才彻底松了口气。 一旁的小护士，本来就很大的眼睛，此刻已经睁得溜圆，几乎快掉出眼眶来。 “你，二少爷？”她怯懦地问。 关之峰这才反应过来，“呵呵，家里人喜欢这么叫我，我不是什么少爷，只是他们叫习惯了。” 小护士摇头，大眼睛紧盯着关之峰：“我不信，不是少爷，哪来的总管？” “还有调动所有资源，还能调查这个调查那个的，还能指挥县委书记，县委办的什么主任。” “你，你这身份恐怕是逆天的吧。” “哈哈哈哈……”关之峰被小护士的机敏逗得大笑起来。 “咳咳……”紧接着就是一阵轻咳，以掩盖一下自己的心虚。 却不料，关之峰发现自己一笑起来浑身都疼。 小护士连忙道：“你可别太激动。你这车祸可是不小，除了腿骨折和轻微脑震荡外，身上还有很多淤青，都是在车里磕碰造成的。” “可不是，他奶奶的，还别说，浑身上下好像没有地方不疼的。”关之峰不由皱眉骂道。 刚醒来这一阵子，脑筋都在事情上，没太留意身上的疼痛。 现在，紧张劲一过，关之峰身上的疼痛开始明显起来。 小护士连忙给他拿来止疼药，又倒了杯水，服侍着他吃了下去。 虽然身上疼痛，但关之峰并不以为然。 服过药后，他又把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的小护士上来。 关之峰看着小护士好看的大眼睛，搭讪道：“谢谢你照顾我啊！我叫关之峰，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呢？” “徐玲燕。”小护士痛快地回道。 “好名字，笑声像响铃，身形似飞燕。”关之峰拿出一些文采来。 “咯咯……” 徐玲燕掩着口罩浅笑，“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这样讲解我的名字。” “不过，我喜欢。”她又补充道。 关之峰瞄了一眼门外，那里时而有穿着白大褂的身影经过。 收回目光，看着徐玲燕他突然问道：“有男朋友吗？” “什么？”徐玲燕犹豫了一下，“以前有。” “哦，明白了，刚分？”关之峰眼睛不离她的眼睛。 “分了两个月了。”徐玲燕的目光黯淡下来。 “那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损失，也是他最后悔的事情，我保证。”关之峰连忙打着圆场。 徐玲燕的眉眼又明亮起来，“嗯，我也这样说。” “你看，咱俩观点一致。”关之峰说着，拿起徐玲燕的手机，在上面输入自己的手机号，拨了出去。 徐玲燕以为关之峰又要打电话，就收住声音，在一旁看着他。 关之峰举着手机在耳边，听到电话接通后，见自己的手机并没有反应，知道连来电也无法接收，就挂了电话。 转而指着上面的号码对徐玲燕道：“这个是我的手机号，我替你存上吧。” 徐玲燕愣了一下，旋即点头，嘴上道：“你还挺有心计的，这样把咱俩的电话都连接起来了。” 关之峰笑道：“可惜，我的电话坏了，不知道接收到没有。” 徐玲燕接过关之峰递过来的手机，真诚地说：“没关系，我记住你的号码了，等你手机好了，我再拨给你。” 关之峰脸上漾出春天般的笑来，轻轻说道：“你怎么这么好？” 正当急诊抢救室里的空气渐趋暧昧时，主治大夫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堆检查化验单。 在填报了姓名、年龄后，大夫说道：“关之峰，经过诊断，你的小腿属于稳定性骨折。” 关之峰忙问：“大夫，麻烦你解释的详细一些，什么是稳定性骨折，后果有多严重？” 大夫看着关之峰道：“小伙子，算你幸运。稳定性骨折是指你的胫骨骨头断裂，但没有出现明显错位。” “这种轻微的骨折，是受外力撞击造成的，通过ct检查基本可以确诊。” “像你这种身体素质，一般情况下不用手术，通过局部固定的方法保守处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就可以恢复过来。” “真的，那可太好了！”关之峰像捡到一个大元宝，连忙伸出手握住大夫的手道：“谢谢，太谢谢你们了。” 大夫不禁莞尔，“你这病人，哪有受了伤还高兴的。” 徐玲燕掩口笑道：“可不是，稳定性骨折也是骨折啊，怎么像中了奖似的。” 关之峰并不介意两人的嘲笑，又问大夫道：“大夫，我的司机怎么样了？” 大夫宽慰道：“还在抢救，不过，血压和脉搏都恢复正常了，估计很快就会醒了。” “太好了，谢谢大夫，谢谢！”关之峰再次谢道。 正在这时，走廊里响起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到了门前，骤然停住。 “关主任。” 门口响起熟悉的声音。 关之峰抬头一看，黄展妍满脸焦虑地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县公安局局长白奇、县委办副主任许怀山等人。 “黄书记，白局长，许主任，你们怎么都来了。”关之峰挣扎着起身。 徐玲燕立即上前，扶起他的身体，升起病床的上端，又在他身后塞上枕头。 众人围在关之峰的病床前。 大夫一见进来这么多人，连忙劝阻：“病人刚刚脱离危险，还不适合见客，请各位先出去。” 关之峰连忙拦住大夫道：“这是我们的领导和同事，有关车祸的情况，我需要他们的帮助，请您谅解一下。” 白奇掏出证件对大夫亮了亮，“我们聊一会儿就走，不会耽误太长时间。” 大夫还想阻拦，只见门外走进两个白大褂，对大夫道：“你快出来一下，院长带人来会诊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特殊会诊 大夫一听，连忙向门口迎了出去。 门外，进来了一群白大褂，有七八人之多。 前面的是三位老者，身后是助理模样的医生。 “宋院长，怎么惊动您了？” 大夫对着为首的一位五十左右半白头发的白大褂，毕恭毕敬地道。 宋院长则侧身让出另一位年近六旬的白大褂来：“这位是省骨科医院的邹教授，咱们省里的权威。” 又指着旁边的一位同样半百的女大夫道：“这位是省医院神经外科专家吴教授。” 随后，才介绍那位大夫道：“这位是咱们医院急诊科的赵主任，副主任医师。” 赵主任急忙伸出双手到邹教授面前：“邹教授，我是您的学生，听过您老的讲课，您还记得我吗？” 邹老教授点点头，轻轻拍着赵主任的手背道：“记得，赵主任很优秀的。” 寒暄毕，赵主任又握住吴教授的手道：“吴教授，这么晚了，竟然也惊动了您？” 吴教授微笑着回道：“听说你这里遇到一个车祸病人，一直昏迷不醒，特意过来看看。” 几位老专家教授说着就走到关之峰的病床前。 赵主任连忙解释道：“昏迷的病人在隔壁，和他一起出的车祸，是他的司机。” 宋院长似乎没听见赵主任的解释，上前握住关之峰的手道：“您就是关之峰先生吧？” 时间已经接近半夜十二点，急诊值班室突然出现这么多的医疗专家，关之峰知道这是叶寒的杰作，就笑着道： “院长好，我是关之峰。” 邹教授和吴教授也上来握着关之峰的手，开始询问他的病情。 赵主任赶紧上前做了详细介绍。 此刻，急诊抢救室里，足足涌进十几个人。 就算贵为县委书记的黄展妍，也不得不退到一旁。 县公安局长白奇和县委办副主任许怀山，只能努力将身体靠近墙边，以腾出空间给这些医学专家们。 即使靠到墙边，这两人也不由睁大了眼睛，悄悄在一旁议论。 他们没想到，关之峰的一次车祸，竟然惊动了省里最顶级的医学泰斗，而且还是在大半夜。 这待遇也是没谁了。 就连知道关之峰背景的黄展妍，也不由对关之峰的排场感到吃惊。 那个小护士徐玲燕，更是被挤到墙旮旯。 透过人群缝隙，看着如此级别的专家教授，围在关之峰病床前会诊，医院里最高领导的院长，也亲自嘘寒问暖，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刚才，虽然听关之峰打电话，吩咐什么总管要不惜动用一切资源，但她却没想到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使这些平日里见了面都不敢轻易说话的医学泰斗迅速到位，这个关之峰到底是什么级别的存在？ 一时间，徐玲燕眼里满是惊羡和崇拜。 她不由摸了一下护士服口袋里的手机，那里有他的电话。 一想到，接下来的日子里，她还有机会接触关之峰，而且事后两人还可以联系，徐玲燕心里不觉泛起一股温暖来。 邹教授和吴教授在听取了关之峰的病历情况后，判断他无大碍。 与宋院长简单交换了一下意见，嘱咐赵主任无须手术，按照保守疗法治疗。 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就与关之峰握手，往李勇奎的病房去了。 毕竟，来看望关之峰是场面上的文章，赶紧让李勇奎苏醒，才是他们此次来的主要目的。 待赵主任陪着白大褂们都消失在门口，黄展妍、白奇和许怀山才转过身，回到关之峰的病床前。 黄展妍笑着道：“关主任的能量就是大，这回，李勇奎应该也没问题了。” 白奇点头道：“连省里的骨科和神经科的顶级专家都惊动了，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 许怀山看着黄展妍道：“黄书记，要不要我过去看看？” 黄展妍点头：“去吧，一旦李勇奎醒了就过来通知我们。” 许怀山转身去了。 白奇对徐玲燕道：“麻烦你暂时回避一下，我们要商量点事儿。” 徐玲燕刚才见过白奇的证件，知道和他说话的人是公安局的领导，就知趣地关上门出去了。 抢救室里直剩下关之峰和黄展妍、白奇三人。 看着监测仪器上不断跳动的数字，白奇开口道： “关主任，按照黄书记的指示，刚才在来的路上，我打电话向高速交警询问了车祸的情况。” “虽然高速交警还在紧锣密鼓地调查，估计很快就会来这里取你和李勇奎的笔录；但仅仅就目前掌握的情况看，这不是一起简单的车祸，而是有预谋并故意制造的。” “噢？”关之峰眉毛轻轻一扬，“果然如此。” “据高速交警出警的同志介绍，经过他们查看监控录像，肇事车是辆福特猛禽皮卡，肇事后，加速驶离现场逃走了。” 停了一下，白奇继续说道： “监控上，一开始那辆猛禽一直跟着你们的帕萨特，行驶了一段时间后，从右侧超你们的车时，突然变道从侧面冲撞帕萨特。” “由于车速太快，又是在车前突然转向，导致你们的车子撞向护栏。但猛禽依旧没有减速，而是继续冲撞，使你们的车子腾空翻转，越过护栏直接冲向对面的车道。” “幸亏对面的车道没有来车，否则的话，恐怕……” 白奇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种后果，不用说大家都明白。 失控翻转的帕萨特如果撞上迎面而来的大货车，恐怕关之峰和李勇奎就不是现在的情形了。 抢救室里顿时陷入短暂的沉默。 “这是谋杀。”黄展妍咬着牙恨恨地说了句。 显然，她心里有气。 敢在高速上，明目张胆地企图以车祸的形式谋害关之峰，黄展妍肯定不能忍。 何况，还是两人刚刚分手不久。 如果现在昏迷不醒的是关之峰，黄展妍于情于理都没法向关主、席交待，更没办法向关之峰交待。 关之峰没有说话。 虽然他有预感，但当白奇真正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如果真像白奇说的那样，自己不走运一些，恐怕就醒不过来了。 “是哪个王八蛋，一定要把他们揪出来。” 关之峰不由骂道。 第四百章，你可真厉害 黄展妍和白奇，都不由看向关之峰。 在他们的印象里，关之峰还是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毫不掩饰地爆粗口。 关之峰平时虽然有些纨绔，但表面上却总是君子之风。 这也难怪。 但凡再好的脾气，面对企图谋害自己的行为，都不可能保持绅士风度。 黄展妍看向白奇道：“白局，下一步你们打算怎么做？” 白奇道：“分三步走。” “第一，我已将情况向市局做了汇报，市局领导很重视，刑警支队的同志很快会介入调查。” “第二，我已经和省高速交警做了沟通，他们也将抽调专人彻查这起事故。” “第三，县局刑警队和交警队也将全力配合，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查清那辆车和背后的指使者，把他们一网打尽。” 黄展妍满意地点头：“很好。” 又转向关之峰问道：“之峰同志还有什么意见？” 关之峰看着两人道：“谢谢白局，我没意见。” 黄展妍拿出一部手机来，递给关之峰：“喏，时间太晚了，也没卖手机的地儿了，找了一部以前的旧手机，你先将就着用，明天我再安排给你买一部新的。” 关之峰接过，谢过黄展妍。 三个人正说着话，许怀山推门进来了，报告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李勇奎醒了。” “太好了！”黄展妍立即起身，准备和白奇局长过去隔壁病房。 关之峰喊道：“黄书记，等一下，我也去。” 他心里一直惦记着李勇奎，听到他醒来的消息，自然想马上见到。 “你这也没办法动啊？”黄展妍为难地看着他。 许怀山很理解关之峰的心情，也劝道：“这些监测仪器和吊瓶无法挪动，我们先过去看看李勇奎，把你的问候带到。” “勇奎的具体情况，稍后我们问一下大夫，然后过来告诉你。你就放心吧。” 小护士徐玲燕也走了进来，劝道：“关先生，你现在还不能动，等一会儿专家们会完诊，情况自然就清楚了。” 关之峰见说，也只好放弃，看着黄展妍三人到隔壁抢救室去了。 病房里静了下来。 徐玲燕看着关之峰，不无赞叹地说道：“关先生，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关之峰歪着头，看着徐玲燕，“我怎么厉害了？” 徐玲燕感觉出话别有意味，脸一红，嗔道：“我说的是你的资源。” 又眨了下大眼睛，说道：“你知道刚才进来的两位老专家有多厉害吗？” “一个是骨科专家，一个是神经学业界权威，都是省里最牛的老教授。刚才救醒你那个司机的，就是神经专家吴教授。” 关之峰眉毛一挑：“刚才那个女的？” 徐玲燕连连点头：“对，就是她。从咱这儿过去隔壁，吴教授看了一下ct片子，就断定是脑部撞击后造成水肿压迫神经，立马拿出几根银针，在关键穴位上扎了几针，结果，不到一分钟时间，你的司机就醒了。” “你说厉害不厉害，神奇不神奇？” 徐玲燕说完，骄傲地仰起头，似乎其中有她的功劳一般。 “厉害，真厉害，这也太神奇了吧！”关之峰不禁赞叹道。 徐玲燕接着道：“吴教授还说，如果不尽早消除那个位置的水肿，会造成器质性病变，那可是不可逆的呢！” 关之峰显然没太听懂，问道：“玲燕，你说的这个我不太懂，你给我解释一下，器质性病变和不可逆是什么意思。” 徐玲燕连忙解释道：“就是时间一长，可能就会变成永久性失忆，严重一点可能就没办法苏醒过来。就像德国有个赛车手，叫什么来着……” “舒马赫。”关之峰接了一句。 “对、对对，就是他。他不是滑雪摔伤了脑袋吗，现在都躺在病床上快十年了，还没彻底醒过来，就是这个原因。” “咱们这个吴教授，那是中医西医都兼顾，外国人不懂中医啊！” “舒马赫能坚持到现在，多亏了他太太坚持，一直不放弃，维持着生命。” “你说，一个男人如果遇到这么好的女人，是不是一辈子的福气啊！” 小护士徐玲燕不知不觉进入了自己的语境中。 关之峰笑道：“我们在说赛车滑雪吗，还是在说令人感动的爱情故事？” “咯咯咯……”徐玲燕这才发现自己跑题了，“你看我，说哪去了。” “对了，这回你明白了吧？” 她睁着一双乌黑亮丽的大眼睛看着关之峰。 关之峰有心逗逗她，反正等待消息的时间令人着急又沉闷。 他貌似认真地点着头道：“明白了，的确是令人唏嘘的爱情！” “哎呀，什么呀，我说的不是这个！” 徐玲燕不禁扭动着身子娇嗔道。 “呵呵呵……”关之峰得意地笑了起来。 不仅为徐玲燕的玲珑可人，也为李勇奎脱离危险。 “你真讨厌！”徐玲燕发现了关之峰的故意，不禁又加了一句。 只是，这一句娇嗔，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关之峰发现，那张粉红色口罩下的小脸，再次红了起来。 他的心里不觉一动。 眼前这个徐玲燕倒是蛮可爱的。 只可惜，自己心里已经有雪松了。 关之峰努力定了定神，排除脑中不合时宜的念头。 徐玲燕接着话道：“所以说，吴教授有多厉害，你知道了吧。” “要是她晚来几天，或者不来的话，那你的司机什么时候醒来还真不好说呢。” “所以，你那阵子打给什么老总管的电话，就太及时太管用了。” “能够半夜调动这些牛人，你岂不是就更厉害了？” 关之峰连连摆手：“那也不是我厉害，是吴教授厉害，是这些大夫和专家们厉害。” 说到老总管，关之峰想起黄展妍带来的手机，他想给叶寒打个电话，就对徐玲燕道： “我这儿有部旧手机，麻烦你把我的手机卡倒过来，我想打几个电话。” “好嘞，交给我吧。” 徐玲燕拿起两部手机，开始鼓捣起来。 第四百零一章，我家有几个矿 徐玲燕不一会儿就把手机卡换好了。 见黄展妍带来的同样是一部华为手机，上面还有一些电量，关之峰就给叶寒打了过去。 “喂，二少爷，你的电话好了？” 手机听筒里的音量有点大，伴着叶寒的声音，似乎还有汽车的鸣笛。 “还没，我换了部手机。你现在哪里？”关之峰将声音调的小一些，看了看一旁的徐玲燕，也没打算回避。 “我马上到医院了。省卫生厅的孙厅长刚给我打了电话，说你的司机已经醒过来了，你的腿也不用动手术，可以保守治疗。” 关之峰不禁为叶寒的办事效率暗竖大拇指，但他脸上没表现出来，而是平静地说道： “的确是这样。司机刚醒，具体情况我还在等通知。我没什么大事，你跑过来干嘛？” “二少爷，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不到场。” 做为叶家大总管，叶寒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他继续说道： “接到您的电话，本来我应该立刻赶过来。但我到医院不是最紧急的，治伤和调查事故才是最紧要的。” “所以，我立刻就给孙厅长打了电话，让他协调医疗资源。为了稳妥起见，我要求他们派出最顶级的骨科和神经科专家，立即赶到医院。” “我给了他们两个任务。一是务必保证二少爷您万无一失，不能有任何的医疗上的差错。” “二是，按二少爷您说的，尽快抢救您的司机，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他醒过来。” “然后，我又分别给省高速交警和市公安局长打了电话，让他们务必尽快查清这起事故，给二少爷您一个交代。” 关之峰心里再次赞叹，不愧是在父母身边多年的老总管，遇事冷静，处理复杂局面按部就班，有条不紊。 关之峰又问：“老总管，你没告诉我妈吧？” “怎么会？”叶寒解释道：“没有二少爷的指示，在我没见到二少爷的具体伤情之前，我怎么敢惊动夫人。” 关之峰赞许地点头，说道：“那就好，你既然快到了，那就来了再说吧。” 挂了电话，关之峰看着一旁惊讶的徐玲燕，耸了耸肩，笑了笑。 徐玲燕小心翼翼地确认道：“你看，你那会儿还不承认，你到底是个豪门公子吧！” 关之峰竖起手指在嘴“嘘”了一声，然后故作神秘地说：“小点声，告诉你，你可要保密哦！” 徐玲燕使劲点点头，一双大眼睛期待地看着关之峰。 关之峰眨了眨眼，狡黠的念头在他脑海里一闪，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家里吧……” 说到这儿，关之峰故意停顿了一下，营造出一丝神秘的效果。 随即，故作轻松地道：“我家有几个矿，就这！” “哇塞，还几个矿，你这也太……太豪了吧……” 徐玲燕眼睛霎时雪亮，似乎眼前出现了一座金山，而关之峰就在金山上，和金子一起闪闪发光。 还没等她的惊叹声落地，门口再次响起脚步声。 进来的是黄展妍，身后跟着白奇和许怀山。 三人脸上都带着轻松的微笑。 徐玲燕赶紧直起身，拉开与关之峰的距离。顺手把旧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又去调节输液管的滴速，以掩饰两人刚才的亲密。 “黄书记，勇奎那边怎么样？” 关之峰收起搞怪的神情，期待地看着黄展妍。 其实，不用她们三人说，从刚才徐玲燕的描述和叶寒的电话里，关之峰对李勇奎的情况已经有了一些底。 这也是他有心情调戏小护士的原因之一。 另外，见她们三人笑眯眯的走进来，关之峰此问，一是想切实听她们亲口说，另外也借此掩盖在刚才逗小护士玩的尴尬。 黄展妍快步走到他的病床前，病房里白亮的灯光使她没看清关之峰眼里的促狭。 她一连轻松地说道：“情况不错，李勇奎醒了。” “多亏了吴教授的及时治疗，现在已经能认人了。” “大夫说，李勇奎需要安静，待他恢复一阵儿才能说话。” 关之峰兴奋地一握拳，“给力，人没事就好。” 白奇上前道：“醒是醒了，可他的伤情比你的严重。” “大夫说，勇奎两根肋骨骨折，还有中度脑震荡，脑液里有积水。” “多亏了你请来的吴教授，用针灸解除了压迫脑神经的水肿，这才让他恢复了意识。” “刚才，就连这个医院的大夫们都一个劲地说神奇呢。” 正说着话，宋院长带着赵主任和几个医护人员走了进来。 宋院长上前，握住关之峰的手道： “关先生，实在对不起，刚刚有所怠慢。” 显然，宋院长是专程转回来向关之峰套近乎的。 刚才和老专家们注意力在伤情上，现在都稳定下来，对于半夜惊动省厅一、把手的牛人，做为下面医院的院长，不能不表达一下自己的关心。 “经过邹教授、吴教授和我们医院的联合会诊，你的司机已经醒过来了，很快就可以说话。” “关先生的伤势，需要保守治疗。现在，我们准备把你转到特护病房去，你看可以吗？” 关之峰看了看黄展妍等人，点头道：“可以，宋院长，最好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平时我还可以会客办公。” 宋院长连连点头：“那时自然，病房在七楼，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黄展妍在一旁道：“这样好，费用我们随后交上，务必安排最好的条件。” 宋院长摆着手道：“什么费用不费用的，把关先生安排好才是最主要的。” “关先生能来我们医院，给我们提供了一次服务的机会，这本身就是我们医院的荣幸。” “你们大可放心，在我们医院，两位一定会得到全市最好的治疗和照顾。” 见县委书记受了冷落，县委办副主任许怀山忙指着黄展妍，对宋院长等人介绍道： “宋院长，这是我们正阳县的黄书记。” “噢……黄书记啊，怠慢怠慢！”宋院长恍然的样子，连忙伸出手，与黄展妍相握。 “宋院长，不客气，我们关主任和小李的治疗，就麻烦你了。” “哪里，哪里，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许怀山趁机又把白奇局长向宋院长做了介绍。 见县公安局长亲自在场，宋院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就问： “白局长是觉得这起车祸有问题？” 第四百零二章，你还用我吗 白奇点了点头，没直接回答。 毕竟涉及到案件调查，在这种场合不可能直接讲。 但对于医院院长，用点头的形式回应已经很直接了。 宋院长也不多问，就道：“白局长，需要我们医院做什么，请尽管提，我们这里与市局有法医鉴定合作。” 白奇再次点头，依旧没有说话。 这时，跟着宋院长进来的医护人员已经开始为关之峰搬家了。 赵主任带头，徐玲燕配合，其他几个医生护士齐动手，整理仪器，举着吊瓶，推着病床就往外走。 关之峰只好对宋院长道：“宋院长，在我去病房钱，我想和我的司机见个面，说上几句话。” 宋院长犹豫了一下，想了想，最后道：“好吧，别聊太久，他刚醒过来，尽量别刺激他。” 随即，对赵主任道：“让关先生和司机见见吧。” 关之峰的病床被赵主任和徐玲燕直接推到了隔壁李勇奎的病床前。 其他人留在了门外。 借着这个机会，宋院长和黄展妍等人，开始了正常的交流。 李勇奎的抢救室了，他正睁着一副迷茫的眼睛，看着天花板。 见医护人员推着关之峰进来，眼睛一亮，挣扎着要起身。 “别，别动，永奎。”关之峰伸手制止。 赵主任也连忙道：“你刚刚苏醒，还是别激动。” 边说，边和徐玲燕将两个病床靠近， 关之峰看着李勇奎苍白的脸，握住他的手调侃道： “你终于醒了。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过了一次鬼门关？” 李勇奎手上用了些力气回握着，启动他干燥的嘴唇说道： “老大，我没事。” 随即，脸上现出愧疚的神情，有些难过地说：“对不起，老大，我没保护好你，让你受了伤。” “哎，勇奎，这是说哪里话？这次的车祸怎么能怪你呢，你千万别这么想。”关之峰赶紧劝慰道。 李勇奎此刻已经恢复了意识，头脑里也完全回忆起车祸时的情况。 他看着关之峰道： “老大，我敢肯定，这不是一次意外，是有人故意制造的。目标就是你，老大。” 关之峰点了点头：“这一点基本可以确定，黄书记和白局已经安排开始调查了。” “放心兄弟，这次车祸的参与者和幕后黑手，我保证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李勇奎嘴角微微笑了一下，紧接着说道： “老大，我记得那辆车的车牌号，还有那个司机的脸。” “等我恢复了，我要找到这个混蛋，亲手收拾这个比养的。” “呵呵……”关之峰笑出声来。 “你李勇奎还会骂人呢？” 李勇奎脸上现出赧然来：“老大，实话和你说，这次，还是怪我，是我太大意了。” “噢，为啥这样说。”关之峰抽回手，为他掖掖被角。 李勇奎回忆道：“一开始，那辆猛禽跟着咱的车时，我特别注意到了它，也加了小心。” “可它跟了咱一会儿，就不跟了，还特意和咱们拉开了距离。” “我以为是我神经过敏，就没当回事，继续开车。” “没想到，刚过了古寨服务区，前面遇到几辆大货车，我正准备在左道超大货车时，那辆车突然从右边窜了出来。” “现在回想起来，它应该是躲在我的视角盲区，借着其他车的掩护，接近咱们车的。” “它的突然横切，使咱们的车根本没有别的出路。” “要么拦腰追尾，要么撞左边的护栏。” “情急之下，我选择贴向左边护栏，边紧急刹车边做好了追尾的准备。” “这样，能最大限度降低咱们对咱们车子的损害。” 关之峰跟了一句：“所以，你还骂他怎么开的车？” “嗯，我是边骂边打方向的。”李勇奎解释道： “但就在这时，咱们车子的后面，又猛地上来一辆车。” “后面的车我敢肯定，它不仅没有刹车，反而是加速猛撞。” “一下就把咱的车给顶起来了，旁边那辆猛禽又猛打方向，横着撞向咱们。” “当时我就意识到，完了，这是故意的。” “随后，车子就腾空翻转，我喊了声让你抓住了。” “接着就听见一阵碰撞声，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听李勇奎讲完，关之峰更加确定，这是有人对自己的谋杀。 让他没想到的是，竟然有两辆车做配合。 他问道：“勇奎，你确定后车也是一伙的？” 李勇奎坚定地说道：“确定。” “在高速上，如果发现前车突然横切，后面的车第一反应是减速刹车。” “从后车撞击的速度判断，对方不仅没减速，而且还进行了急加速。” “说明它是故意配合前车撞我们。” “而且，如果没有后车的撞击，仅仅是右边车的横切，我是有信心躲过他们的袭击。” “最多，靠近左边护栏，有点轻微的追尾，不可能被撞腾空了。” 关之峰点头：“明白了。这事儿等交警和刑警过来了，你详细和他们说说。” 李勇奎眼里露出惊喜：“老大，这次动用了刑警？这下他们就跑不了了。” 关之峰笑道：“这是黄书记和白局的决定。” “他们已经和高速交警联系过了，初步判断这不是普通的车祸。” 李勇奎长出了一口气，“那就太好了。” 略一停顿，李勇奎又问：“老大，出了这个事儿，以后你还用我开车吗？” 显然，他是担心关之峰因此不再使用他。 关之峰关照他母亲治病的恩情还没来得及报答，就遭遇了这次事故，他担心自己没机会了。 关之峰笑着拍了拍他的手道：“想什么呢，除了你，我暂时不会考虑其他司机。” 李勇奎一激动，立马用手紧握着关之峰的手道：“老大，你可说话算数啊！” “我李勇奎只想跟着你，一直跟着你，老大。” 关之峰笑着拍拍他的手：“配合大夫好好养伤，我一个月就能出院了，你也争取。” “嗯，老大，我一定。” 李勇奎兴奋地说着。 第四百零三章，二豹的功劳 时间已经过了子夜。 就在关之峰在市第二人民医院的急诊抢救室里，安慰司机李勇奎的同时，正阳县嘉义投资有限公司三楼，在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内部会所里，也有几个人在惦记着关之峰。 他们是嘉义公司董事长魏建成和他的副总韩老二，聚龙县辰星开发公司董事长殷伟强，吉海市地下暗黑世界的老大‘犟东子’。 这间会所为嘉义公司内部使用，不对外开放。 每当董事长魏建成有特殊客人时，为了避免在社会酒楼招摇，基本都在这里宴请会客。 其中，不乏县里的达官贵人，也有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当然还有像今天这样对暗黑世界重要人物的接待。 只不过，今天这几个人，不仅在生意上有着合作，还共同谋划着一件大事。 这件大事，由魏建成总策划，殷伟强配合，犟东子负责派人执行。 此时，负责执行的二豹还没回来，四个人正围坐在餐桌前，边喝边等。 犟东子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划开手机屏幕，开着免提道：“说。” “老大，我们进县城了，到哪见你？”手机里传来犟东子手下二豹的声音。 犟东子看了魏建成一眼，说道：“到魏总公司，我让人下去接你。” 又问：“那两台车处理好了吗？” 手机那端回道：“处理好了。” “嗯，把弟兄们都安顿好，你自己上来。”犟东子命令道。 “安顿好了，放心吧老大。” 挂了电话，没等犟东子开口，魏建成一摆头，对韩老二道： “你下去，把二豹接上来。” 韩老二起身去了。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家伙，走在了韩老二之前，出现在门口。 本来韩老二一米八的个头，已属高大粗壮，但在二豹身后，竟然小了一号。 魏建成一见，破例起身，拽过一把宽大的椅子让道： “来来来，二豹，辛苦了。快请坐，喝几杯压压惊。” 殷伟强也站起，满脸堆笑地与二豹握手，又看着他把自己壮硕的身体，塞进座位里。 犟东子伸手拿过二豹眼前的分酒器，用瓶中的五粮液斟满，递到他面前道： “来，二豹，先来一壶润润嗓子。” 二豹二话不说，接过分酒器，一扬脖，将一壶酒灌进嘴里。 叭嗒了几下嘴，又抹了抹嘴角溢出的酒沫，这才对魏建成和殷伟强客气道： “不好意思，让各位老大久等了。” 魏建成连连摇手，“哎，我们哥几个就等着你回来呢，怎么样，给我们讲讲经过？” 殷伟强也道：“对，我们都一直盼着你回来，缺了你，这酒喝得都没意思。” 犟东子随意摆了摆手，示意二豹： “吃口菜，边吃边说。” 韩老二这才插话道：“对对对，豹哥，辛苦了一晚上，快吃点喝点，再给我们好好讲讲经过，让咱也高兴高兴。” 众人落座，都看向二豹。 二豹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扣肉送到嘴里，三两下就咽了下去，这才说道： “事情进行的还他妈比较顺利。” 一直韩老二，“按照你给我的那辆车牌号，我们可是他妈一阵好等。” “我把两辆车前后安排开。一台在最后一个红绿灯那儿守着，一台在高速口入口那儿等着。” “从天还没黑，就他妈守着了，一直他妈的等到九点半多，才看到那辆黑色帕萨特开过来。” “一收到红绿灯的那路虎发出的信号，我的猛禽就先上了高速，在前面慢慢开着等它。” “那辆帕萨特在进收费站时，我让那辆路虎跟上，给我他妈的确认了一下。确定那个姓关的就在车里，正拿着手机正在打电话。” “我这他妈的才算放心，总算没白等。我们两辆车就一前一后夹着它往前走。” “可他妈的在这时，出了点小意外，我的车被慢车阻挡，那辆帕萨特把我们超过去了。” “我一看，这他妈的不行啊，我就改变了策略，让路虎变成前车，我的猛禽跟在后面。” 说到这儿，魏建成举起酒壶，劝酒道：“来来来，哥几个儿，整一口，边喝边说。” 五人碰杯，各自喝了一口。 二豹继续说道：“他妈的，我后来发现，那个帕萨特车司机好像警惕性还他妈挺高的。那辆破帕萨特一会儿加速，一会儿突然减速，好像他妈的发现我们在跟车。” 韩老二接口说道：“那个傻逼好像是部队出来的，上次我们四个就是吃了他的亏。” 二豹瞥了韩老二一眼，嘴一撇道：“且，部队，部队出来的就牛逼吗，他他妈的是没遇上老子。” 韩老二脸上顿时现出尴尬来：“那是，那是，豹哥一只手都能碾死那小比崽子。” 二豹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为了不让他怀疑，有所防备，我就把车降低了速度，躲在右边的大车队里远远跟着它。” “一直到过了古寨服务区，我给前车发了命令，让他减速，到帕萨特后面来。” “然后，我的猛禽就加速，在应急车道上，超过一些大货车，来到和帕萨特并排的位置。” 说到这儿，二豹举起筷子，在餐盘前比划起来。 “我就这样，车头超过帕萨特后猛地一横，将它挤向左边。” 又拿起茶杯在餐盘后面比划道：“左边是护栏，它根本没地方跑，它肯定是想刹车减速。” “但他妈老子是干啥的，能给它这个机会吗，我就让后面的路虎急加速，猛撞帕萨特。” “要说，还得是猛禽和路虎，车就是好。加速贼快，马力猛，又他妈的经撞。” “我这一打舵，直接就把他妈的帕萨特给干飞起来。” “你们猜怎么着？” 说着，二豹故意卖了个关子，端起了酒杯。 韩老二紧跟了一句：“怎么着？” 二豹与三个老板碰了杯，再和凑过来的韩老二碰过，一口喝干杯中酒，放下酒杯，这才不无炫耀地说道。 “也是他妈的猛禽劲大，一家伙就他妈给帕萨特干飞了。” “加上咱们后面的路虎给力，帕萨特顿时腾空翻了好几个个，直接奔对面的道就去了。” 韩老二惊叹道：“卧槽，给干到对面去了，真他妈痛快。” 二豹自得地晃着脑袋：“那是，我眼见着帕萨特从护栏翻到对面车道上，还接着滚了几个个，四角朝天了。” 魏建成连忙问：“人呢，死了没？” 第四百零四章，利益联合体 二豹摇了摇头：“人咋样，不知道。因为当时他妈的根本来不及看。我只能从后视镜里，看见它在对面车道上打转转。” “你们想想，在高速上，那速度有他妈的多快，我给它干飞起来之后，就赶紧打舵，要不然不是撞护栏，就是和咱的路虎整上。” “如果那样，咱们就他妈太不划算了。就这，我的猛禽前翼子板和机器盖子都瘪了一大块，路虎的保险杠和前脸也得换。” 殷伟强连忙接过来话道：“豹兄弟，这些你都不用担心，两台车所有的费用，包括今天出工的弟兄们的花费，都是我的。” 随即一指犟东子，“另外，刚才和你们老大说了，除了修车费和人工费，我们公司另外出十万辛苦费，给弟兄们喝茶。” 二豹满意地看了一眼殷伟强，又看向犟东子。 后者脸上没有任何波澜，而是问道：“二豹，车牌都处理了吗？” 二豹点头：“干翻帕萨特后，我们两台车他妈的头也不回，一律最大马力，从最近的收费口就下来了。” “我们一路狂飙，开到那个村里的土路上，那里他妈的没监控，我们就把车牌摘下来毁了。” “然后，我们就开着无牌车，往相反的方向在乡道上干了百十多公里。找到那片预定的监控盲区，把车换了，这才开回来。” “要不是这么折腾，也不至于回来这么晚。” 说完，二豹拾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菜。 看着他吃了一会儿，魏建成才问道：“出收费站时，弟兄们都遮挡了吗？” 二豹答道：“按你说的，弟兄们都戴了口罩和墨镜，肯定没露脸。” 魏建成又问：“换车的时候，确定没人看见？” 二豹摇摇头：“肯定没人，我反复看过周围，没有摄像头，也没有人和车经过。” 魏建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弟兄们辛苦了。” 说着举起酒杯，“来，弟兄们，为了今天豹兄弟的出色表现，为了弟兄们出手顺利，来，整一杯。” “对、对、对，来整一杯。”殷伟强也提起杯子道。 五个人碰杯，喝干了杯中酒。 随即，魏建成又吩咐韩老二通知厨房加菜。 回过头来，关切地问二豹道：“那三个弟兄，你都安排好了吗？” 二豹抹了一下嘴巴，说道：“安排了，我给他们三个安排到洗浴去了，每人一个小姐，完事儿后，他们出去吃烧烤。” “再加上老大给的钱，弟兄们肯定会满意。” “嗯，不错，不错。”魏建成点着头。 转向殷伟强道：“就是他妈的，不知道那个姓关的是死是活，最好想办法打听一下。” 殷伟强抬手看了一下手表，“现在快一点了，我姐夫睡觉了。” “明天，明天我让我姐夫安排人给这边打个电话，问问不就清楚了。” 魏建成摇摇头道：“费那事干嘛，从聚龙县打电话，绕那么大的远。明天一上班我随便让人到县里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 犟东子点头道：“县里出这么大的事儿，明天肯定会传出风声来。一个县委办主任，一个司机，到底是死是活，很快就知道了。” “如果要是他妈的还活着，那可白费了半天事了。” 殷伟强担心地看着魏建成道：“要是姓关的还活着，那调查组的事儿，是不是还得查下去？” “我听我姐夫说，他们他妈的已经开始调查我身后的关系了。万一再深查下去，肯定会露馅了不可。” 韩老二加完菜也回来了，这时插话道：“我听王所说，县公安局也开始调查强拆和标书被毁的事儿了。” 魏建成沉思了一下道：“没关系，不管姓关的是死是活，这次算是给了他一个教训。” “如果，他们还继续查，我还有一个釜底抽薪的办法。只是，这张牌太大，一旦打出去，花费可是不小啊！” 殷伟强道：“魏总，只要能阻止他们继续调查，即使代价再大也认。要不，咱们东城改造这个项目，恐怕就不保了。” 犟东子也道：“魏总，东城这个项目，咱可是下了血本了。可不能这么半途而废。” “就说那次中标，要不是我派人在半路上把辉腾公司的标书给抢了撕了，他们一旦上了招标会，咱们很可能就中不了标。” “再有，就是这些刁民坐地户，都他妈的狮子大开口，坐地起价，死活懒着不不搬迁。” “你让我找了兄弟们去强拆，结果，有三个兄弟还他妈的被那个姓闫的用镰刀给切了。” “到现在，一个重伤，两个轻伤，三个兄弟还在医院里躺着。这他妈的医药费、家里的安顿费，也不是个小数目。” “老魏，你说咱们花了这么大的代价，这个项目要是黄了，咱们不都赔本了吗？” “你们两个老大在这个项目上是大股东，我只是个小股东，干点脏活累活，赚点辛苦费，可也不能把吃了一半的肉，给他妈的吐出去吧？” 魏建成抽出一支烟，递给犟东子，又让了让殷伟强，后者摆手。 韩老二赶紧拿起火机，给两人点燃。 魏建成深吸了一口，吐出一缕烟雾，说道：“吐，想他妈的让咱们吐，做梦！” 又狠狠吸了一口烟，说道：“你们都知道，我这个嘉义投资公司，名义上是我的，其实背后有好几个金主都是咱们县里、市里甚至省里有能量的大佬。” “至于这些大佬的身份，那肯定是最高机密。”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我魏建成不是一个人，咱们背后是一个牛逼的团队。” “谁动了咱们的利益，就是他妈的跟咱们整个团队作对。” “不管是房贷也好，投资东城城改项目也好，都是一个完整的利益体。” “说白了，大家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蹦不了你也跑不了我。” “这次，他姓关的不仅是动了咱们哥仨的利益，同样，也动了咱们身后那些大佬们的利益。” “所以，在这个问题上，不存在谁是大股东谁是小股东，都他妈一样。” “就算最小的股东，那也是几百上千万的利益损失，姓关的这样折腾，谁能受得了。” “所以，这次即使没弄死他，也必须让他感到害怕，不得不收手。” “如果还他妈继续查下去，那老子就只能不客气了。” 说着，魏建成把烟狠狠地摁灭在烟缸中。 第四百零五章，屁大点事 再说回市第二人民医院。 关之峰和李勇奎正聊着，省高速交警总队案件调查组的人到了。 黄展妍留下白奇和许怀山在场，协助了解情况，自己跟在推着关之峰的赵主任和小护士徐玲燕的身后，到了特护病房。 一进病房，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等他。 “叶总管。”关之峰轻轻叫了一声。 徐玲燕立刻瞪大了眼睛。 她已经从关之峰的电话里，知道了这位大总管。 身为几个矿的豪门大总管，果然是气宇轩昂，仪态不凡。 虽然没有穿着英式燕尾服，但气质比电影里英伦庄园的大管家不遑多让。 徐玲燕正看着叶寒发呆，身后的黄展妍已经上前，握着叶寒的手道： “叶总管，把您也惊动了。” 叶寒客气道：“黄书记说哪里话，我该早点到位的。一直忙着调度这里的事情，倒是辛苦您了，让您一直陪了这么久。” 黄展妍歉意道：“哪里，都是我的工作没做好，让之峰出了这次车祸。” 叶寒轻轻抽回手，摇了摇头：“黄书记，您别这样说，这次事故和您没有一丝的关系，您更没什么责任。” 见特护病房的医护人员上来和赵主任与徐玲燕进行交接，叶寒示意两人到门外说话。 到了走廊里，叶寒低声对黄展妍道： “从目前的情况上看，这起车祸很可能是有人故意为之。” 黄展妍点头：“我们也是这样判断的。” 叶寒看向黄展妍：“最近，您让之峰负责什么特殊的工作了吗？” 见叶寒这样问，黄展妍立即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 老总管在两位高级领导身边，对这样的事情异常敏锐。 尤其是发生在关之峰身上莫名奇妙的车祸，使他不得不从根源上挖掘可疑点。 黄展妍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这件事，说起来还是怪我。” “那天，之峰找到我……” 于是，黄展妍就把关之峰向她反映东城街道城改项目暴力拆迁，以及背后发现一些猫腻的事情，说了一遍。 最后，黄展妍说道：“之峰主动请缨负责组织调查这件事，当时，我见他很有工作热情，又把问题分析得很透彻，我脑筋一时发热，就同意了他的请求。” “现在看来，我是错的。今天这起车祸，很可能和之峰他们正在调查的事情有关。” “所以说，这是我一次不可原谅的失误。” 在黄展妍叙述的过程中，叶寒只是静静地听，脸上古井无波，也没做任何提问和打断。 见黄展妍再次检讨，叶寒才说道：“黄书记，这事不能怪你。” “我们都知道，之峰这孩子一贯顽劣，在家里夫人也是拿他没办法。” “参加工作五年来，几乎躺平在沙河镇无所事事。” “在你的亲自领导下，他能主动请求工作，这无论如何是件好事。” “只要他愿意干事，我们就应该支持。这一点，就连夫人也是认同的。” “虽然这次出了车祸，但也是那些见不得光的人，利益受到威胁后做出的狗急跳墙之举。” “这些，都没什么，我们正确面对就是了。不怪你，不怪你。你不要有负担。” 黄展妍一脸的惶恐：“老总管，谢谢您这么说。” “不过，老领导把之峰交给我，事业刚起步就出了这么档子事儿，你让我怎么见老领导。” “这次事情我现在一想起来就后怕，万一当时对面再有辆大车，那可就……” “哎……”叶寒伸手阻止了黄展妍继续说下去。 “事情已经出了，我们再自责也改变不了什么。” “当务之急是要在治疗好伤的同时，尽快彻查车祸背后的黑手。” “我们只有斩断这只黑手，才能保证之峰今后工作的安全，也才能给夫人一个圆满的交代，你说是不是？” 黄展妍点头：“老总管说的是。” 这时，病房内，门诊和住院部的手续已经交接完毕。 赵主任和徐玲燕护士正与关之峰告辞。 小护士徐玲燕看着关之峰，一副依依不舍的神情。 虽然仅仅简短的几个小时，围绕关之峰这位特殊病人的一切，已经在徐玲燕心头掀起了波澜。 她看到了省内医学专家为了他连夜赶来会诊； 看到了平时不苟言笑的院长对他恭恭敬敬； 看到了县委书记对县委办主任的关切； 看到了县公安局长对他的尊敬； 看到了电话里口口声声的老总管对他的关爱。 徐玲燕真正认识到了这位家里拥有几座矿的关之峰的实力。 她突然有些舍不得关之峰转到特护病房来。 那样，两人就没有机会说话，更不能在一起开玩笑了。 可她没办法。 谁让她只是一名急诊科的小护士呢。 徐玲燕一步三回头地，与关之峰挥手，跟着赵主任身后下楼去了。 关之峰收回徐玲燕身上的目光，看着走进来的黄展妍和叶寒，笑道： “怎么样，你俩商量完了？” 叶寒点点头，一直等医护人员忙完出去了，才道： “二少爷，我刚才和黄书记分析了，你的这次车祸肯定不是意外。” “随后，我会给省厅的领导打电话，让他们重点关注一下调查进展。” 关之峰摆摆手道：“别那么麻烦，现在，市局、县局加上高速交警，已经足够了。” “屁大点的事，整的惊天动地的干嘛，没必要。” 叶寒没有立即说话，显然，他不同意关之峰的观点，但他又不敢反驳。 保护关之峰，不仅是他的义务，也是他的责任。 对于侵犯关之峰的任何行为，叶寒都不能容忍。 想了片刻，叶寒又道：“二少爷，这个情况明天一早我必须向夫人汇报。” “别，这么大点屁事，你告诉我妈干啥？她要是知道了，更得大惊小怪了。”关之峰急忙拦阻。 一旁的黄展妍在一旁道：“之峰，发生这么大的事，瞒是瞒不住的，那样的话，老总管更难做。” 叶寒感激的看了黄展妍一眼，为了她帮自己说话。 关之峰看着黄展妍，顽劣的性子略收了收。 对于他来说，黄展妍的话听起来，似乎更中听一些。 毕竟这声音总会使他想起另外一些情景。 关之峰无奈道：“那好吧，愿意告诉就告诉吧。” 转而又道：“可有一样，别让她跑到医院来，到时候，又该不消停了。” 叶寒看着关之峰，苦笑着点点头。 第四百零六章，病房里的温馨 黄展妍代关之峰送叶寒到了电梯口。 叶寒又与她简单交换了一下接下来的配合事项，就要求她止步。 等到电梯门一关，黄展妍返回了关之峰的病房。 此时，护士刚为关之峰拔掉吊针，收拾好东西离开。 病房里只剩下关之峰和黄展妍两人。 这正是黄展妍返回来的原因。 她想和关之峰单独呆一会儿，这在医院这种环境里，很难得。 但不知为什么，黄展妍就是想这样，虽然她的身份是县委书记。 待护士关上房门，黄展妍走到关之峰床前，默默地看着他。 随即，俯身很自然地握住了关之峰的手。 那只手刚打过吊针，有些凉。 黄展妍加上另一只手，在他的手上不断地摩挲着。 关之峰看着黄展妍的眼睛，轻轻问：“怎么，担心了？” “嗯，能不担心么？”黄展妍顺势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面对着门口。 这样的角度，一旦有人出现在门上的小窗口，她可以迅速将身体复位。 “不要担心，只是轻微的骨折，小意思。”关之峰笑着宽慰道。 黄展妍轻轻摇了摇头，盯着他英俊的眉眼不说话，只是把手来回摩挲着。 一直到关之峰的手背有了些温度，黄展妍才将自己的一只手放进关之峰的手心。 黄展妍温润的小手躺在他宽大的手里，仿佛人躺进他的怀抱。 此时，两人的状态，像极了情侣。 两人的脑海里，都浮现出下午在宾馆时的缠绵。 现在看来，那缠绵好珍贵、好温暖。 关之峰轻轻回握着，感觉着手的滑腻。 “都是我不好，今晚我们要是不分开，就不会有这次车祸了。” 黄展妍化身一个小女生，喃喃地在他耳边说着任性的话。 “说什么呢，我的傻妍姐，这可由不得你。” 关之峰抬起另一只手，轻刮了一下她的俏鼻。 “放心，最多一个月，我又能生龙活虎的了。而且，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什么？”黄展妍将耳朵向关之峰的嘴边靠去。 一缕秀发拂到关之峰的唇边，弄得他的心也跟着嘴唇痒了起来。 关之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使她带着乌木玫瑰香的体香连着清新的发香，一起袭入肺腑。 随即，他贴近她的耳朵，轻声说道： “我的那条腿，丝毫没受影响，到时候让你好好尝尝我的厉害！” “啧……，你好讨厌。” 黄展妍的脸腾地红了，抬手就在关之峰的胳膊上掐了一下。 关之峰没躲，也不喊疼，任她结结实实地掐着。 黄展妍当然不肯使劲，只是象征性地惩罚了他一下。 拢了拢耳边垂下的头发，直起身道： “好了，不能和你这样暧昧，小心白局长他们上来。” “你好好休息吧，我下楼找他俩去。完了我们就先走了。” 关之峰笑着点头道：“好吧，一说正事你就找借口。” “你管那叫正事？可真有你的。”黄展妍说着，竟低头亲了关之峰一口。 显然，对此她是认可的。 关之峰快速回吻了她一下。 两唇相碰，都感受到了对方的温暖。 关之峰恋恋不舍地松开黄展妍的手，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病房里，安静下来。 关之峰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他关了手机，闭上眼睛，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一早，查房的大夫刚走，关之峰就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开机。 此时，上面已经堆满了问候的信息。 正阳县不大，如日中天的县委办主任突遭车祸，自然成了县委大院的一大新闻。 关之峰快速掠过一些无关紧要的问候信息。 先给雷子明发了一条： “子明兄，我没事，只是受了一点小伤。今天的会我是去不成了，我让许副主任代我参加了。” 雷子明很快就回复道：“没问题，老弟。开完会我就去医院看你。” 关之峰回道：“雷兄，别来，我很快就出院了，别折腾。” 雷子明回道：“你就别管了，很多工作上的事情要说，见面再聊。” 关之峰笑了笑，又点开了杨雅丽的头像。 上面足有十多条信息。 “关主任，怎么回事，听说你被车撞了，严重吗？” “我听许主任说，你和李勇奎都住院了，怎么会这样？” “关主任，能看到信息吗，你的电话打不通，你没事吧。” 如此等等。 前面的信息还挺正常，显然她是担心电话在别人手里，看到不该看的。 到后面，显然是急了。 “你到底怎么样了，快回个话啊？” “许主任说你骨折了，这么严重啊！” “我下午去吉海，我要去看看你。” 关之峰回了一条：“别来，我没事，保守治疗，很快就能出院了。” 杨雅丽立马回了信息：“谢天谢地，你总算回信息了，我都担心死了。” “你的腿伤的严重吗，哪条腿啊？” 关之峰笑了笑，回道：“不是第三条腿，放心！” 杨雅丽回了一条：“你好讨厌，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 关之峰回道：“这是什么时候啊，怎么还不能开玩笑？” “对了，你到开发区了吗，今天的会我让许主任代我去了，你配合他一下。” 杨雅丽回道：“早到了，会议马上就开始了，我在许主任旁边呢。” 关之峰提醒道：“那你还敢当着他的面给我发信息？” 杨雅丽回道：“他在和雷主任说话呢，不会看到。” “好的，不说了，下午我去看你。” 关之峰划走她的头像，点开了闪烁着小红点的闫丽霞头像。 “之峰，太感谢你了啊！昨天你介绍的那个律师会见了我哥，真像你说的那样，律师说，我哥是在房屋被强拆的情况下，又是被人围殴，迫不得已进行的防卫，属于正当防卫。” “律师说，他们律所要为我哥进行无罪辩护，向检察院争取不批捕。现在，我们家里在配合律师做一些证据和证词呢。” “我爸妈说了，如果这次我哥真能无罪释放，你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让我好好感谢感谢你呢！” “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你好呢？” 显然，关之峰受伤的事，还没传到沙河镇。 关之峰嘴角微微一勾，回了一条： “你不是已经感谢过我了吗？你还想再感谢吗，可以啊！” 一边发，脑海里一边想起透过途观车的天窗，看到的月夜下的星空。 那次车上的感觉，美妙的令关之峰总是不自觉地想起。 第四百零七章，再起波澜 闫丽霞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回了语音： “之峰，通过这件事，我发现你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原本我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没想到你竟然能这样帮我。而且，我还听说，为了这件事你让县里成立了调查组，亲自领导他们调查这件事，我真的感动的不行行了。” “我是个弱女子，在沙河镇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办事员，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但我想了，只要你需要，不管到任何时候，我都会毫无保留的为你做任何事。” “之峰，遇到你真是我的福分，我就算做再多，也无法回报你呢！” 关之峰连忙回道：“丽霞姐，千万别这么说。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 “别说咱俩这样的关系，就算只是普通同事，我也不能不管。这只是一件小事，别总放在心上。” “等你哥的事情有了眉目，你好好请我吃顿饭就行了。当然，是套餐啊！” 闫丽霞回复了一个‘讨厌你’的表情包。 闫丽霞当然知道关之峰说的‘套餐’指的是什么？ 说心里话，有了帮她哥哥这件事，闫丽霞对关之峰的感觉更加升温了。 就算现在关之峰让她做一些以前无法完成的高难度动作，她也打心眼里愿意尝试。 闫丽霞又道：“说话算数，到时候我请你吃个大套餐。” “好，一言为定。到时候，我教你几个新动作，呵呵……”关之峰语音回道。 随即，配了一个开心的表情包。 “你好讨厌啊……”闫丽霞的语音里，充斥着甜蜜的音调。 回完闫丽霞的信息，关之峰又想起倪薇薇来。 昨天在车上发完信息后，就出了车祸。 她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的情况，事先和她说一下，免得她事后大惊小怪的。 关之峰发了一条语音：“宝贝，在上课呢吧？” 很快，倪薇薇就回了过来。 “老公，是不是想我了，这么早就给我发信息，不忙了吗，这可是大清早的欸，真难得！” 关之峰微微一笑，回道：“和你说个事。” “什么，老公，说吧，搞得这么神秘。” 关之峰语音：“我昨晚在回县里的高速上，出了点车祸，腿受了点伤，现在医院里，可能得治疗一段时间。” 不料，语音发过去后，倪薇薇的视频就打了过来。 关之峰看了看进来给自己打吊针的护士，不好意思地指了指手机道：“我先接个电话。” 倪薇薇的头像在手机里晃动着，背景是学校的走廊，显然她从教室里出来了。 她满脸的急切，开口就问：“咋回事儿啊，你竟然出了车祸，还住院，腿伤得重吗？快让我看看。” 关之峰苦笑了一下，将手机对着正在操作的小护士晃了一下，才转过镜头来道：“护士马上要给我打针了，一会儿我再给你打过去。” 倪薇薇不情愿地说道：“那好吧。” 挂了倪薇薇的视频，两个小护士上前来为他绑胳膊、拍手背、扎上吊瓶。 关之峰特意看了她们几眼。 特护病房里的小护士，同样戴着粉红的口罩，口罩下也露出乌黑的眼睛。 也许是口罩的遮挡，显得护士的眼睛格外的大，也格外地好看。 但不知为什么，关之峰总觉得与急诊室的护士徐玲燕的眼睛相比，差了点意思。 究竟差在哪里，关之峰也说不上。 或许是眼睛里的秋水，或许是其中的神采，也或者都不是。 反正关之峰见这两个护士，没有对徐玲燕那种想调戏的感觉。 看着两人熟练地为自己打上吊针，调整了一下吊起的打满石膏的腿，又回答了一些日常的询问，关之峰目送着两人出了病房，才又拿起电话来，和倪薇薇发起了语音。 关之峰的住院生活，就在这样的气氛中开始了。 每天通过手机除了对工作上的事情做一些安排，就是在不同的女人间进行切换。 这样的时间过得倒也不枯燥。 李勇奎的病房，在他的隔壁。 一方面是为了两人能经常见面，一方面也是为了给关之峰留有足够的个人空间。 做为领导，不论和下级关系多么好，都不能没有距离。 所谓的距离产生美，也同样可以维持威信。 这期间，自然少不了县里的人，来医院探望。 关之峰有些不胜其烦，干脆交待杨雅丽，在县里替他做了阻拦。 特别规定，除了工作上的必要，关之峰不接待私人探望。 这样一来，关之峰才清静了许多。 但这一天，调查组副组长，县纪检委副书记秦英的探访，使关之峰的心不平静了。 照例客套完，让护士回避了之后，秦英和县纪检监察二室主任吴建明正襟危坐，开始了工作汇报。 秦英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玳瑁眼镜，说道：“关主任，根据上次咱们调整的调查方向，我们这个组重点对辰星公司及其法定代表人的社会关系进行了调查。” “这期间，得到了周兴泉副局长的大力协助，也上了些必要的手段。”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调查，我们还真发现了一些线索。这些线索，简直令人震惊。” “这一情况，我们已经向文军书记做了汇报。文军书记嘱咐我，尽快向你做次汇报，他也会将情况向黄书记报告，请黄书记决定是否向市里有关领导汇报。” “因为，随着调查的深入，下一步肯定会超越我们县纪检委的权限，必须请市纪检委介入，才能彻底查清。” 关之峰抬眼看向精干的秦英，“噢，什么情况，值得惊动市纪委？” 秦英示意吴建明拿出一份表格来，交给了关之峰。 关之峰接在手里，仔细阅看。 越看，脸色越凝重。 随后，吴建明又递给他一份材料。 前后认真看完，关之峰将两份文件还给吴建明，看着秦英道：“没想到，他们玩的是移花接木的套路。” “怪不得查不到他们行贿受贿的痕迹，原来文章都在这里。” 秦英严肃地点点头。 “是啊，若不是你上次说的，让我们从社会关系上进行调查，可能我们就被表面现象蒙蔽过去了。” 第四百零八章，利益输送 关之峰道：“当时，你们说在辰星公司与县里有关领导的交往中，没有查到经济来往的线索，我就很纳闷。” “东城街道城改项目涉及的是几十亿的工程，这个事关正阳县城市环境，牵扯几千户居民的大项目，由外来的开发公司承揽，而且，在招标过程中还发生了那么多离奇的事儿，这本身就很蹊跷，里面不可能没有暗箱操作。” “虽然是怀疑，但毕竟没有证据。” “所以，我才建议咱们从他们的社会关系入手，没想到，还真起了作用。” 吴建明道：“是啊，经过我们的反复调查，终于发现原来猫腻在这儿。” 随即，指着那张关系图道：“关主任，你看。这个辰星开发公司董事长殷伟强是聚龙县郭县长的小舅子。” “表面上看，辰星公司没在聚龙县拿项目，不牵扯裙带关系，也没有权力寻租和利益交换的问题。” “何况，即使有，也不在我们正阳县纪检部门的监察范围内。” 又指向图的另一端道：“你再看这里。” “聚龙县去年主城区街道拓宽，包括所有城建系统路网升级改造，整个工程造价达到三十多亿，总包给了吉海灿荣建设公司。” “现在，这项工程已经进行到了一半，估计明年上半年能完工。” “据我们侧面了解，这个项目也是公开招标，项目运作看起来也没什么问题。” “但问题恰恰就出在这儿。” 吴建明指向一个名字，“赵大海，灿荣公司的法定代表人，你可能想不到，他竟然是咱们王文清县长的妹夫。” 说到这儿，吴建明停了下来，看着关之峰。 关之峰神色严峻，凝神细思。 秦英接过话来道：“正向你看到的那样，他们玩了个互通有无，暗通曲款。” “表面上，辰星公司在正阳县中标，灿荣公司在聚龙县拿项目，程序上都没什么问题，实际上，他们在进行投桃报李的利益输送。” “在各自的县里，他们都回避了自己管辖下的项目，实际上，却是暗箱操作，互相让对方指定的公司中标。” “这一招很具有隐蔽性，若不是我们从社会关系上入手，还真查不出问题来。” 关之峰点头，又问：“王县长和郭县长两人，平时有什么交集？” 吴建明道：“通过我们调查，发现他们在市委党校学习期间，曾经在一个班学习了三个月，而且是同寝室。” 关之峰道：“三个月，联络感情足够了，几顿酒下来，说不定就不分彼此了。” 秦英道：“关主任说的是。据我们了解，郭县长和王县长在党校期间，经常出去喝酒，而且，两人的酒量都很大，好几次喝多了睡到第二天中午都起不来上课。” “为此，党校的班主任还点名批评过他们。” 吴建明补充道：“另外，我们通过周副局长那边的手段调查还发现，这个灿荣公司和辰星公司，都和咱们正阳县嘉义投资公司有着大量的现金往来。” 关之峰问：“这里有什么问题？” 吴建明道：“根据我们调取的银行方面的资料，嘉义公司名义上是搞所谓股权投资的，可实际上，除了县城的一家典当行，基本就是靠放高利贷为生。” “当然，他们的高利贷背后肯定涉及到暴力催收。这方面的情况，周局那边已经安排人开始调查。” “我们的关注点是，在嘉义公司的往来中，有很多县里机关干部的大额现金来往。” “其中，不乏一些县里领导和委办局的主要领导。” 关之峰点头道： “那就说明，这些人是嘉义公司的金主，把不法收入通过他们放在高利贷上赚钱。” “对。”秦英扶了一下眼镜，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些人，我敢保证，没有几个屁股底下是干净的。” “详细情况，我们还在调查中，一旦查清，我们会集中向文军书记和黄书记做一次专题汇报。” 关之峰面色越来越严峻：“看来，这次我们是捅了一个大马蜂窝了。” “不仅在东城街道城改项目上有这么大的猫腻，而且还顺带查出县里这么多的蛀虫。” 他看向秦英和吴建明：“你们俩的压力大不大？” 吴建明道：“没有压力是假的。” “这里面，有些都是很熟的同志，有的还在一个桌上喝过酒。” “看到他们的堕落，我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但我们干的是革命工作，我们纪检的职责就是要揪出干部队伍里的这些蛀虫。” “即使有再大的压力，我们也必须义无反顾地完成好这项工作。” 关之峰点点头，看向秦英道：“秦书记，嘉义公司的事情，我看还得继续深查下去，必要时做为一个专案，请文军书记和黄书记定夺一下。” 秦英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文军书记也会就此向黄书记做一次专题汇报。” 关之峰又道：“由于城改项目的调查，涉及到聚龙县和咱们的王县长，已经完全超过了咱们的权限范围。” “县里已经没有权力调查顶头上司的县长，我才算明白你们刚才说的需要市纪检委介入的意义。” 秦英道：“这件事，文军书记请示了黄书记，正在组织材料，和你通报完情况，我们就会上报。” “嗯。”关之峰沉思了片刻道：“这样，稍后我会给黄书记打个电话，市纪检委那边我也可以做做工作，请他们快点介入，尽快查清。” 秦英使劲点着头。 来之前，纪文军书记特意叮嘱她，找关之峰通报情况的目的之一，也有请关之峰动用身后的背景力量，助力县纪检委下步工作的用意。 秦英又道：“关主任，听说这次你出车祸，很可能是背后有人故意而为，因为你主导这次调查，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而做的狗急跳墙。” 关之峰笑了笑：“秦书记，咱们都是共产党员，从来都不信邪。不管他们是狗是狼，在我们的专政机器面前，统统会被碾得粉碎。” “调查组这件事，你们还得多费心。另外，你们个人也要注意安全。” “这方面情况，我已经和黄书记做了沟通，她已经要求白局长那边，全力配合你们，保证调查组成员的安全。” 第四百零九章，我们俩同频 秦英笑道：“关主任请放心，这些情况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遇见，自打从事纪检工作的那天起，我们就已经把个人安危置于度外。” “我相信邪不压正那句话，我们身后是党和国家，是法律和正义，不怕那些鬼魅魍魉。” 吴建明也道：“是啊，关主任。我们在这方面都有经验，也有相应的保护措施。” “加上白局长和周副局长那边已经上人配合，我们的安全都有保障。” “倒是关主任您，这次出了车祸意外，很是令我们担心。” 关之峰摆摆手道：“没什么，经过这次事情以后，我也会当心的。” 随后，他又想起来一件事，对秦英建议道： “对了，秦书记，如果想彻查嘉义公司的金主背景，我倒有一个建议。” “关主任，你说。”秦英拢了拢耳边的垂发。 吴建明拿起记录本和笔，准备记录。 关之峰道：“要想查清这些往来，我建议动用审计和税务部门。” “像嘉义这样的民营企业，虽然我们不方便动用审计部门，可以将审计人员融合进税务稽查人员中，以有人举报其偷税漏税的名义，进驻企业进行调查。” “而对于像辰星公司这样的外地企业，我们可以项目年终审计的名义，进驻项目进行全面审计。” “这样一来，他们公司的所有账目和往来就完全暴露在我们的调查之下，然后再逆向调查银行流水，这样是不是更容易一些呢？” 秦英一拍座椅扶手道：“好主意，咱们想到一块去了。” “今天早上，在案情分析会上，我们也想到借助税务调查的名义进驻。如果再加上审计部门的参与，就更有保障了。” 关之峰又道：“如果要这样做，就涉及一个严格保密的问题。根据以往经验，嘉义公司也好，辰星公司也好，他们肯定会找内部人运作。” “以他们在县里各种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找到相关人说情一点都不难。” “关键是，如果他们通过关系人了解到我们的调查目的，那就麻烦了。” 秦英点点头：“关主任说得对。这种情况很有可能。” “很多时候，我们不是发现不了问题，而是查到了问题，往往被这些关系人从中坏的事儿。” “这个提醒很好，我们回去后有针对性地布置一下。” 送走了秦英和吴建明，关之峰陷入了沉思。 现在看来，自己主张的这次调查，实在是真真正正捅了正阳县的马蜂窝。 不仅涉及到正阳县和聚龙县的两位县长，还牵扯县里若干委办局的干部，更有可能招惹了地下暗黑势力。 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的这次车祸，就是因为调查触动了他们的利益，逼得他们狗急跳墙。 可究竟是什么人藏在背后，关之峰特别想知道。 就像一个拳击台上的拳手，如果连对手是谁都不了解，那搏斗还怎么打。 想到这儿，关之峰拿起手机，准备给黄展妍拨出去。 这是车祸后第二天，黄展妍派人给他送来的一部新手机。 关之峰在手机上刚调出黄展妍的号码，就见手机屏幕突然亮了。 正是黄展妍打了过来。 关之峰微微一笑：“看来，咱俩有心灵感应。” 关之峰对着手机自言自语了一声，就接起。 “喂，黄书记，有事儿？” 在没有明确对方所处环境的情况下，说话不能太随意。 这是关之峰与黄展妍相处的一个自我纪律。 不仅是碍于她县委书记的身份，即使对于杨雅丽、闫丽霞这样结了婚的女人，都是如此。 小心使得万年船，是与这些女人偷情的生存要津。 如果像与倪薇薇那样的无主小妮子通话那样不管不顾，恐怕早就弄响不知多少雷了。 黄展妍对他的这一点很是满意，她本人更是注意。 但今天的口气，却是黄瞻仰先进入状态的。 “之峰，今天恢复的怎么样，我下午去看你！” “你不忙了？”关之峰再次试探，加了一道保险。 “今天不太忙，想你了，都快一个星期了，去看看你。”黄展妍的信息传递无误，可以敞开说话了。 关之峰嘴角微微一勾，县委书记想她的办公室主任，听起来很正常，实际上，又很不正常。 “妍姐，你是不是听见我的心声了，你怎么知道我要给你打电话？” 关之峰直接改了称呼，也在告诉黄展妍，自己身边没人。 接下来两人的聊天，归于正常起来。 “心声？怎么，你正准备给我打电话？”黄展妍果然聪明，一点就透。 “是啊！我发现咱俩可能有心灵感应。这种事已经不是一次的，上次我正想给你发微信，结果你就发过来了。”关之峰举了一个例子。 “嘻嘻……你是说咱俩同时发微信那次？”黄展妍也想了起来。 “是啊，妍姐，你说奇怪不奇怪。” “我发誓，刚才我刚把你的手机号调出来，你的电话就进来了。” 关之峰摆弄着床头柜上的药盒，随意地说道。 “呵呵……，我感觉出来了。我说的嘛，电话刚一打过去，你就立马接起，敢情是我俩又在同时打电话。” 黄展妍停了一下，继续说道：“看来，我俩真的有心灵感应。之峰，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 “按理说，咱俩相处了才几个月，为什么就会有这种感觉？” 关之峰想了想：“这玩意挺奇怪的，我也说不上，也许是玄学，也许是科学吧。” “一般情况下，心灵相近的人，才容易产生情感的共鸣，才会有感应。” 黄展妍立刻接口道：“那就是说，我们俩高度同频，对吧？” 关之峰“嗯”了一声，说道：“确实挺同频的，这很不容易。” 受到关之峰的认可，黄展妍心里感到异常的充实。 自己的努力没白费，叶家二公子终于在感情上与自己紧密连接在一起了。 黄展妍得意地笑着，突然想起关之峰打电话的缘由，就问： “对了，你刚才说你要给我打电话，有事儿吗？” 第四百一十章，你总是这么清奇 关之峰就问道：“妍姐，白局那边进展咋样了，那两辆车的肇事者有线索没？” 这是他一直关心的问题。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才道：“之峰，这件事儿我几乎天天过问，白局那边也每天都在协调督导和指挥侦查。” “那两辆肇事车辆虽然已经锁定，但却一直查不到车子。” 关之峰问：“不是有监控和车牌吗？” 黄展妍叹了口气道： “车牌都是套牌，是假的。原车牌子都不是那两个车型。” “监控也不完整。在上下高速时，驾驶员和车里的人都戴着墨镜和口罩，包括沿途的摄像头，也没拍到他们的脸。” “撞完你的车子后，那两辆车没停，直接下了高速口，往附近村里的土路上去了。” “那里有的地方没监控，有一段没有影像。过了十几分钟，那两辆车摘了车牌，在乡道上又往北开了一百多公里。” “结果，又是一片监控盲区，那两辆车就不见了。” 黄展妍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见关之峰半天没吭声，就劝道： “之峰，你也别着急。白局他们现在没日没夜地调查呢，也派人到沿途的村子里散发了传单，征集看见这两辆车子的目击者。” “我就不信了，那么大的两辆车，就能凭空消失？” “白局也说了，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两辆车和背后的人找出来。” 关之峰这才“嗯”了一声，表示对白奇及其手下干警工作的认可。 他的心里其实是很不认可的。 省高速交警，市刑警队，县公安局，三级公安机关，查了一个星期，竟然连肇事的车辆还没找到，这样的效率很难让关之峰满意。 但现在的关之峰已经不是先前的愣头青，也不是动辄发脾气的纨绔二世祖。 他知道，所有参与侦查的干警都很努力，如果自己贸然发脾气，除了证明自己的浅薄，对事情本身没有任何帮助。 关之峰想了想，说道：“妍姐，看来我们的对手很不一般啊！不过，这样的对手我喜欢。” 黄展妍失笑道： “之峰，你总是这么清奇，没听说过哪个人喜欢谋害自己的对手的。” 关之峰霸气地道：“就是因为他们费尽心机的策划，又似乎精确地配合，费了这么大的劲对付我，说明这帮家伙很把我当回事。” “那我就必须做个合格的对手，和这些躲在后面的势力掰掰手腕，看看到底谁笑到最后？” 黄展妍似乎停滞了一下，旋即赞道：“之峰，你身上的这个劲儿，真的很好，很让人着迷。” 关之峰笑道：“是吗，迷住你了吗？” “咯咯……”黄展妍笑出声来：“看把你美的，算是吧，最起码我挺喜欢你身上这个味的。” 关之峰又开始搞怪：“是吗，你喜欢哪个部位的味儿？” “嘶……啧……”黄展妍发出嗔怪的声音：“讨厌，说着说着你就下道儿。” “不和你说了，有人敲门了。” 说着，黄展妍挂了电手机。 关之峰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心说： 【女人，你还能弄过我？】 正笑着，病房的门一开，两个小护士进来了。 见关之峰嘴角挂着笑，就一边给他做护理，一边与他开着玩笑。 病房里想起一阵阵女孩的欢笑声。 这已经成了关之峰病房里的一道独特的风景。 每次小护士来，三个年轻人就有说不完的笑话。 虽然关之峰还对门诊护士徐玲燕念念不忘，但与眼前的两个大眼睛护士开开玩笑，也不失为住院生活里的一种调剂。 待两个小护士做完日常护理出去了，关之峰再次拿起手机。 这次不是百无聊赖下的惯性之举，而是他在和两个小护士开玩笑时，就已经听到了若干微信提示音。 当时，正逗着小护士乐，自己自然也不好意思看手机。 再说，那些微信大多是同事们的问候信息，早看晚看都无关紧要。 但这次一点开，却发现两个熟悉的头像上，顶着小红点。 这两个头像都是置顶的，显示了在关之峰微信里的重要性。 而且都是女性。 一个是李雪松，一个是杨雅丽。 关之峰心里泛起温暖，最先点开了李雪松的头像。 哪怕是这样一个动作，都显示了两人在关之峰心里的位置。 做为候选正牌女友的李雪松，自然要比情人之一的杨雅丽优先很多。 上面是三条信息。 【峰哥，今天感觉怎么样，腿好点了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怎么，没反应，还是在睡觉呢？】 【算了，还是告诉你吧。我终于可以去看你了欸！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的，可算盼着能去看你了啊】 随后，是三个欢欣跳跃的表情包。 关之峰笑着回道：【好啊，好啊，你什么时候来？】 随即，点开杨雅丽的头像，下面是两条信息。 【之峰，又是三天没见了，我下午又能去看你了。】 【猜猜，我这次和谁一起去？】 看到这儿，关之峰突然头大了。 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连忙翻回李雪松的头像，见她已经回了一条： 【嘻嘻，刚才黄书记告诉我，说带我下午去市里办事，顺便去医院看看你。开心吧？】 果然，正如关之峰预料，李雪松是陪着黄展妍一起来的。 他迅速翻回到杨雅丽的头像下，回了一条： 【你是要和黄书记一起来吗？刚才我给她打电话谈工作，她说下午要来医院当面交流。】 杨雅丽很快回了过来： 【你真聪明，正是这样。我刚才去黄书记办公室汇报工作，正好她和李秘书交待下午去市里办事，说顺道去医院看看你，有事情要商量。我就说，我正好也有工作要请示，想搭黄书记的车一起。黄书记就同意了。】 【嘻嘻，我还聪明吧！这样，就又能见到你了。其实，我这儿也没啥需要你定的事儿，到时候，我就把咱们县委办的年终总结告拿给你看一下，你象征性提几条意见就行。】 关之峰硬着头皮发了一条：【好的，见面时正常点，别让黄书记和李秘书看出来。】 杨雅丽回道：【放心吧，我现在学得可乖了，你不觉得吗？】 关之峰回道：【还得努力，小心驶得万年船。】 关闭了杨雅丽的头像，关之峰的头嗡嗡作响。 三个女人同时来看自己，这可怎么办？ 第四百一十一章，超级难题 关之峰不禁一阵头大。 三个与自己关系密切的女人,同时在病房里出现，这样的现场把控，实在是太难了。 这里面，既有自己正在努力追求的女友，又有两个自己的地下情人。 情人中，一个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县委书记，一个是自己的部下——综合科长。 想一想，既充满了刺激，又蕴含着十足的危险。 关键是，这玩意还不能完全由自己把控。 可以想见，面对吊着腿躺在病床上的关之峰，三个女人都会表现出怎样的关心。 而且，还都是由衷的。 但这恰恰又是最要命的。 黄展妍还好，毕竟是书记的身份，矜持是她的风格。 李雪松的表现，也可以预见。 难就难在杨雅丽。 这个女人的不确定性太多，一旦神经大条起来，说不定搞出什么事儿来。 虽然经过上次港岛的堵门事件后，在行为上有所收敛，但细心的人如果仔细观察，还是不可避免地看出些端倪。 而女人看女人，尤其对男女之事，都有本能的敏感。 一旦露出些破绽，那麻烦可就大了。 关之峰不由骂道：【都赶到一起来，这他妈的不是找病吗？】 但他对此又无能为力。 他总不能对杨雅丽或者李雪松说【你别来了】。 不仅没有理由，而且也说不出口啊！ 关之峰正在抓耳挠腮，微信提示音又响了。 见是李雪松的，连忙点开，下面又是两条： 【在干嘛呢，不回我？】 他这才想起，刚才光顾着郁闷，还没给她回复。 关之峰赶紧回道：【开心，开心死了。】 【刚才护士过来给我换绷带，没及时回，对不起！】 李雪松回道：【那有什么可对不起的，怎么和我这么客气，怪怪的。】 关之峰心里暗道，如果你要是知道了我的苦楚，那可就真的对不起了。 手上却编辑了一条：【呵呵，我错了。好久没见到你了，真希望早点见到你。】 李雪松回道：【很快啊，下午就能见到了耶！】 【不过，我还有点小担心。】 关之峰立即回道：【担心啥啊？】 李雪松：【你说，要是黄书记发现咱俩的关系，会不会把我调离啊！】 原来如此。 关之峰本想告诉她，黄展妍有意撮合两人。 转念一想，那样不利于她在黄展妍手下工作。 一旦太明显，被县委其他人议论，还真得进行回避了。 借着李雪松这样说，正好提醒她注意一些分寸。 就故意逗她道：【咱俩啥关系啊？】 李雪松回道：【讨厌，你说呢？】 关之峰：【还是你说吧。】 李雪松：【饭也吃了，电影也看了，手也摸了，你说是啥关系？】 关之峰不禁咧嘴笑了，回道：【那就是摸手的关系呗？】 李雪松：【你就这样定义咱俩的关系？】 随即紧跟了一条：【哼，不理你了，没良心的。】 关之峰发了一条语音：【哈哈哈……我是逗你呢。那我可以正式要求你做我的女朋友吗？】 停了一会儿，李雪松才回道：【你是认真的吗？】 关之峰：【当然是认真的啊，我现在手摸着良心，认真地请求你，做我关之峰的女朋友，可以吗？】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李雪松回道：【如果你是认真的，我可以认真考虑一下。】 关之峰知道这是出于女孩的矜持，就道：【好啊，好啊，你认真考虑考虑。不过，能有个期限吗？】 李雪松问：【多久？】 关之峰：【一个月怎么样，在我腿伤好了出院之后，我请你吃饭，到时候你告诉我。】 李雪松顾左右而言他：【我有点担心呢。】 关之峰：【担心什么？】 李雪松：【刚才说的那件事啊。】 关之峰恍然：【哦，那件事啊。黄书记不会的，我们尽量在同事面前正常点，不让他们看出来不就好了。】 李雪松：【那好吧，到时候再说。】 【我们下午见。】 关之峰：【好啊，我恨不得现在就能见到你呢。】 李雪松：【嘻嘻，我要去忙了。】 关之峰调出一个‘吻你’的表情包，想了想，还是改成了‘你真好’。 对于李雪松，关之峰一直加着十足的小心，就像呵护自己心中的宝贝。 很怕因为自己的唐突或孟浪，导致两人的距离疏远。 这与他对其他女人完全不同。 为什么会如此，关之峰也说不清。 或许，正是因为有了与之前女人的荒唐，他才愿意真正拿出诚意和小心，对待一个可能同自己携手走向婚姻的女孩吧。 就像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在面对自己心爱的人时，也会展现他的善良和温情一样。 放下手机，关之峰摁响了病房的呼唤铃。 很快，两个小护士就跑来了。 “关先生，什么事儿？” 关之峰一指隔壁道：“麻烦你俩推着我，去看看我的兄弟。” “哦，好的。” 每天与李勇奎见见面，拉拉家常，是关之峰的必做事项之一。 来到李勇奎房间，关之峰问道：“怎么样兄弟，今天感觉怎么样？” 李勇奎笑道：“我的伤就是被老大你天天关心好的。” 小护士上前，慢慢升起他的病床，使他能够半仰着身子和关之峰说话。 “嗯，看起来气色不错。看来，咱俩一起出院是可以期待的。” 李勇奎道：“是啊，老大不是给我下了命令吗，一个月我必须得好。” “要不然，别人给老大开车，我还不放心呢。” 关之峰笑道：“你就惦记着这事儿。” 稍停，说道： “刚开始时，你一直昏迷不醒，可是把我吓了一跳。” “大夫说你不仅肋骨断了两根，脑震荡也比我厉害，脑部还有积液，而且怀疑你内脏也受了伤。” “没想到，你醒了之后，恢复的比我还快。昨天大夫说，你的脑积液已经彻底吸收了，内脏没什么问题，现在就差肋骨了。” “照这个进度，咱俩一起出院应该没有问题了。” 李勇奎得意地笑道：“老大，我可是特战队员出身，常年的训练为我的体质打下很好的底子。” “这点小伤，实在不算什么？” “等出去后，我一定好好保护老大的安全，不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第四百一十二章，三个女人没有戏 出乎关之峰的预料，三个女人不仅没有戏，而且还没给他带来太大的困扰。 相反的，倒是给了他更多的快乐。 三个人是下午三点多到的。 还没等进病房，杨雅丽就大着嗓门嚷道：“关主任，你看都谁来看你来了？” 关之峰正在微信上和倪薇薇聊天，见三人走了进来，连忙放下手机，笑道： “你这个杨雅丽啊，哪有点女同志的样子，到哪里都舞马长枪的。” 走在最前面的黄展妍也笑道： “现在你说她不像女同志，可一旦干起工作来，你又夸她雷厉风行，不让须眉。” “要我说，你们县委办综合科还就少不了这样的科长呢！” 关之峰连忙向黄展妍打招呼：“黄书记，快请坐。您这么忙，怎么又来了。” 面对书记的亲自探望，他这样的表现是绝对得体的。 “我这点小伤马上就好了，大夫说，再有两个星期，就可以出院。” 黄展妍走到病床前的座椅上坐下。 关之峰对两人身后一直不说话，只是用大眼睛使劲盯着自己看的李雪松道： “李秘书，麻烦你给两位领导倒杯水，你自己也来一杯。” 三位领导开着玩笑，李雪松自然不能随意插话。 自从一踏进这间病房，李雪松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关之峰。 见关之峰这样说，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她答应了一声，走到迷你吧前，拿起一次性口杯。 关之峰问：“黄书记，喝茶还是咖啡？” 黄展妍随意道：“白水就好。” 关之峰又问杨雅丽：“雅丽科长，你喝什么？” 杨雅丽站在黄展妍身后，下巴一扬：“一样。” 李雪松接了一杯白水，双手呈给黄展妍。 黄展妍接过，放在扶手的杯架里。 李雪松转身要给杨雅丽接水时，后者已经自己接了一杯在手里。 两人相视一笑。 李雪松又走到关之峰的床头柜前，拿起关之峰的水杯。 趁着她的身体挡住另两人的视线，关之峰立马紧盯着她，温暖地快速眨了一下眼睛。 其中的意味，两人都懂。 这样的小暧昧，也只在这一瞬。 李雪松会意地一笑，转身到饮水机前接水。 送回水杯的时候，两人又再次用目光温暖地碰撞了一次。 仅此而已。 在这种条件下，两人能做的实在不多。 但对关之峰来说，已经足够刺激，足够快乐了。 关之峰对站着的两人道：“你俩也坐吧。” 黄展妍也回头示意：“坐吧，这里又没有外人。” 言者无心，听着有意。 “没有外人”看似很普通的一句话，却在关之峰这里有了别样的含义。 【是啊，对我来说，这三个女人可真的不是外人，而且近的不得了。】 看着眼前的三人，关之峰的脑海里，竟然不合时宜地闪现出不该有的画面。 时而是黄展妍的吊带裙，时而是杨雅丽的妖娆身姿，不断地切换。 一时间，关之峰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这种愉悦感，是在见三人之前无法想象的。 愉悦的同时，关之峰的身体竟然有了反应。 【可恶，现在来捣什么乱！】 关之峰暗自深呼吸，以排解这些杂念。 黄展妍不知道关之峰脑子里想的什么东东，开口叮嘱他恢复的情况。 “虽然大夫这样说，但也不能大意，还得安静地卧床休息。” 杨雅丽同样不知道被子下面关之峰身体的化学加物理变化，也在一旁道： “就是，就是，伤筋动骨怎么也得一百天，这骨头的事，可马虎不得。” 黄展妍继续道：“单位上的工作，你也不用太操心，县委办、调查组、招商办都有他们呢。” “再说，必要时他们也可以过来汇报，你也可以电话随时指挥。” “我听说秦英和周兴泉都来过了，这很好。” 黄展妍说话时，一直盯着关之峰的眼睛。 里面既有上级领导的关心，也泛滥着两人之间该有的情愫。 好在另外两人坐在她身后，看不到这些。 关之峰却将之完全接收。 看着这样温情的眼神，他心里不觉泛起阵阵温暖。 虽然介意后面的两人，但关之峰还是抓住对视的时机，快速地输出自己的回馈。 关之峰点头：“多谢黄书记，我一定认真养伤，争取早日回归工作岗位。” 黄展妍又深情地看了关之峰一眼，转过头来对杨雅丽道：“你不是有工作要请示吗？” “噢，是的，黄书记。” 杨雅丽正了正坐姿，下意识地挺了一下在三个人中最突出的胸脯，说道： “是这样，县委办最近的几项工作，我都在微信里给您做了汇报。” “主要是针对县里马上要召开的‘两会’，我们县委办要做的一些工作。还有，就是后天要召开的县招商引资项目建设推进会暨作风建设专题会，按照黄书记的指示和关主任您的安排，我们已经把相关工作都做到位了。” 说到这儿，杨雅丽从包里拿出一份材料，递给关之峰道： “关主任，这是咱们县委办的年终总结。” “按照您的意思，我们几个科室在一起讨论了一下，秘书科起草了一份报告，请您审一下。” “您这里不能用电脑，我给你打印了一份，您不用急，抽空慢慢看，修改意见在上面标注一下就行。” 关之峰接在手里，并没去翻动。 因为在杨雅丽上前递送报告时，身位已经超过了黄展妍。 这时，她的眼神也开始露出侵略性来。 借着稍纵即逝的机会，她也要和关之峰来个目光的亲密接触。 关之峰同样避开身后两人的视线，快速地同杨雅丽的眼睛碰撞了一番。 待杨雅丽的身体回位，关之峰这才低头假装看报告。 其实，他的心里都快乐开花了。 这样的场景下，竟然可以分别和三个女人眼神暧昧，这待遇世上也没谁了。 探望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完成的。 三个女人，都用自己独特的方式，抓住仅有的一点时机，展示了对关之峰别样的关切和体贴。 一直到拖在最后出门的李雪松，最后向他送来难舍的一瞥，关上病房的门，关之峰快乐的心都没平息下来。 和心一样不肯平息的，还有他的身体。 【不是说，病中的人那方面不行吗？怎么我的反应这样强烈！】 关之峰坐在病床上，纳了半天的闷。 第四百一十三章，不安的电话 就在关之峰躺在病床上看着三个女人的背影，心情舒畅之际，正阳县县委副书记、县长王文清却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心绪不安地来回踱着步。 宽大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茶几的烟灰缸上，已经堆满了半截子的烟头，看样子有一阵子没打扫了。 残烟的长短，昭示着王文清对它后半部分尼古丁含量的判断，也在另一个层面反映了主人对高档华子烟的不珍惜。 另一个层面，恰恰是他此刻心情的外在体现。 正值临近下班，本来是这位县长同志处理一天来累积公务最繁忙的时间。 但他却没有。 伴着王文清的独自焦躁，秘书小谢也已经坐在办公桌前，看着一摞急需审批的文件许久。 他在等着连通县长办公桌的那部内线电话的铃声。 跟随领导三年有余，小谢还是第一次遇到王县长这样的情况。 今天下午，从乡镇调研回来，王文清对他说了句，“我自己呆一会儿，没有特殊事儿，不要打扰我。” 就一头钻进自己的办公室里。 期间，小谢回绝了几个来请示工作的委办局领导，准备报送的市府机要文件也被他压了下来。 至于进去加水、换烟缸这样例行的服务工作，他也知趣地放弃。 小谢很能理解现在领导的心情，他一定是为了那件事在烦躁。 近来，外界有一些议论。 说什么，东城街道城改项目出现问题，暴力拆迁引起北院那位领导的关注，要求对项目进行彻查。 按理说，这么大的事，应该上县委常委会，征求常委们的意见。 可这次，县委书记黄展妍绕开常委，直接责成县委大总管办公室主任关之峰牵头，县纪检委和公安局参与，组成直接向其汇报的专题调查组进行调查。 而且，这种调查是无差别的，没有边界。 其中一些问题的矛头，似乎指向了当时拍板这一项目的王县长。 当然，这些都是望风捕影的传说，但官场的事情就是这样。 很多传说，慢慢都会变成事实。 小谢相信，消息能到他这里，王县长不可能没有耳闻。 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和事情的敏感，遵照‘为官者诲’的原则，做为亲信秘书的小谢，只要领导不问，他是断断不敢提的。 小谢判断的没错。 王文清正是为了这件事烦躁。 他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五点，就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老郭啊，开完会了？” 电话那端是聚龙县的郭县长，同样兼着县委副书记的身份。 “刚开完，正想着给你拨过去呢，你就打过来了。” 两人的电话显然是约好的。 “老郭，你那儿说话方便吧？” “方便，办公室里就我一个人。” 王文清开门见山：“伟强和你说了吧。” “嗯，他说，你们那儿的纪检委和公安局，已经查到他外围社会关系这个层面上了。有几个人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当心点。” “我说，老王，这样我们太被动了，得尽快采取些对应措施。” 郭县长的口气似乎也不那么轻松。 王文清道：“这事儿看来还真他妈的麻烦。” “黄展妍绕过常委，直接弄了个调查组，手伸得很长，现在有点控制不住的趋势。” 郭县长问道：“老王，你不是说不怕他们查吗？” 王文清拧起他的粗眉道： “本来我也没当回事儿。调查组没有经过常、委会，我没办法否决。起初我以为只是一个例行公事的泛泛调查。” “我和伟强他们没什么经济往来，账面上也很干净，本以为他们查到这种程度，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没想到，这个县委办主任这么不好对付。” 郭县长道：“这个人你和我说过，就是那个背景神秘的什么官二代？” 王文清肯定道：“对，就是他。前几天我才真正调查清楚，他是原来咱们省、委叶副书、记的儿子，爷爷是开、国功勋。” “原来在下面的沙河镇当办事员，我一直蒙在鼓里。” “这个人比较纨绔，目中无人。前一阵子，在开发区招商引资问题上，我和他交过手。” “现在看来，他的确是有点能量。一旦任由他查下去，我怕最后兜不住。” 郭县长那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做了几次深呼吸后，才道： “这样，老王，他们在程序上已经破例违规了，我们想办法在实质内容上再做做文章。” “嗯，我也是这么想。”王文清接过来道。 “这件事，我们还是有些大意。没想到他们抓住暴力拆迁和标书被抢的事不放，又在周围的社会关系上动起了脑筋。” “据内部可靠消息，他们已经注意到你和伟强，以及我和大海的关系。” “我担心，他们如果深入查下去，会把咱俩这几年做的扣，都给查个底掉。” 郭县长似乎倒吸了一口凉气，想了想道：“那两件事，你不是都安排的很妥贴吗？” 王文清道：“是的，表面上我和这两件事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在背地里给伟强牵了个线，让他和这边嘉义公司的魏总合作。” “具体操作都是他们两个商量的，我没参与。事后，伟强给我做了一次汇报。如果单纯就这两件事，倒是很好区隔。” “只要伟强和嘉义那边不承认。他们就拿不到什么证据。这就是我说的不怕查的意思。” “可现在，他们查起了社会关系，这就比较难办了。” “伟强和你、大海和我，虽然都不是近亲属，但从利益输送的角度，还是很容易实锤的。” “这就是我给你打电话的原因，我们得赶紧想办法，不能就这样任由他们把事情闹大。” 郭县长“嗯”了一声，问道：“你有什么好建议？” 王文清道：“由于调查组直接对黄展妍负责，我一时插不上手。如果想介入，很难。” 郭县长忙道：“别别别，这个时候，你连问都不要问。你越是关心，就越说明有问题。” “最好的办法是，双管齐下。” 王文清问：“怎样双管齐下。” 第四百一十四章，私密饭局 电话里，郭县长一板一眼地道： “一是，我们各自把好自己那一关。我通知伟强，你告诉大海，让他们尽快对公司内部相关痕迹进行消除，在账目上绝不能有一分钱与咱俩有关的往来，亲属的也不行。” “虽然他们可以在社会关系上有所怀疑，只要没有真凭实据，他们就不能下结论。” 王文清点头：“嗯，刚才我也这样想。这方面咱们都有经验，只要他们找不到痕迹，仅仅靠怀疑是立不了案的。” 又问：“另外那个办法呢？” 郭县长道：“要想阻止他们调查，更直接的办法只有一个。这个咱们上次喝酒的时候讨论过。” 王文清问：“你是说从上面压？” 郭县长道：“对。黄展妍可以绕过常、委会，但涉及到你我这个层级的调查，她不能不请示吧。” “她可以授意她的什么主任调查，可她有上级吧？” “只要上面有人说话，黄展妍就只能暂停。对这种似是而非，没有什么真凭实据的早期调查，中途叫停是最有效的釜底抽薪的办法。” 王文清点头道：“嗯，对，而且越早越好。看来，是该动用咱们各自资源的时候了。” “对了，你上次说的那个关系应该管用，完全可以从公安条线上压住。” “我这边活动一下省里的资源，想办法从纪检口施加压力，让他们停下来。” 郭县长道：“那就这样说定了，咱们分头行动。” 挂了郭县长的手机，王文清的郁闷的心情缓解了很多。 他又拨通了妹夫赵大海的电话。 “大海，你在哪？” 电话那端道：“王县，我刚进县城。” “晚上你安排一下，不要有别人。通知一下魏建成，你们俩一起陪我吃个饭。” “好的，定好了地方我告诉你。” 随后，王文清又调出手机通讯录，看着上面一个没标注姓名的号码，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找时间，去拜会一下当面说，这样更妥帖。” 他自言自语道。 又拿起内部座机，打给了秘书小谢：“把文件都拿进来吧。” …… 处理完公务，已经是晚上七点。 王文清叫上小谢和司机，直奔云顶国际大酒店。 一进酒店大厅，小谢和司机就被赵大海的司机领到一楼的零点厅。 魏建成的保镖兼司机，已经坐在那里。 王文清在酒店经理的陪同下，直奔二楼餐饮包间。 到了包间门口，经理敲门，让进王文清。 偌大的贵宾间外间，吉海灿荣建设公司的总经理、王文清的妹夫赵大海和嘉义投资公司董事长魏建成已经在沙发上等他了。 见王县长驾到，两人连忙站起。 王文清照例与魏建成握了握手，一指里间的餐桌对妹夫道：“里面坐吧。” 酒店经理转身安排服务员开始服务。 三人落座。 赵大海问王文清道：“喝什么酒？” “我这里带了茅台，魏总拿了几瓶拉菲。” 王文清将身体往椅背上一靠，接过魏建成递过来的华子烟并点燃。 吐出一口烟雾，才道：“茅台吧。” “好嘞。”赵大海答应了一声，吩咐服务员开酒。 三个人坐在座位上吸着烟，看着服务员把酒倒进分酒器里，为每人摆上。 默默地，都选择了不说话。 在座的人知道，今天的酒局主要是说事儿，喝酒只是幌子。 谈话的内容过于敏感，现在不是开口的时候。 借此期间，服务员手脚麻利地上菜布菜。 待热菜上来，王文清端起酒杯，与两人碰杯，同样是无声。 喝了三杯，王文清看了赵大海一眼，后者起身，让服务员到包房外面。 除非上菜，没有传唤不得打扰。 这在酒店里也是司空见惯。 尤其是县长的私人用餐，大都如此。 见屋子里清静下来，王文清对二人道： “那件事儿，你们怎么看？” 什么事，王文清并没讲明。 但两人都知道所指。 在等候王县长期间，两人已经就此问题进行过深度交流。 赵大海率先说道：“这件事，已经蔓延到聚龙县了。我在那里的工程，也开始被他们关注。” “前天，聚龙县审计局安排下面的事务所，开始对项目进行审计。” “说是年终的例行审计，但我们的财务和我说，他们关注点在于公司和外界的各项资金往来。” “连两年前的银行往来票据都要调出来审查，这不是针对，是什么？” 王文清举起酒杯，与两人碰了一下，抿了一口酒，用眼瞄了一眼妹夫，淡淡地问： “你们怕审计吗？” 赵大海放下酒杯道：“怕倒是不怕，我们有两套账，内账他们根本看不到。外账他们随便查。” 王文清点点头：“那也不能大意，把历年的往来都梳理一下，该加保险的加上保险，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 “放心，已经在做了。”赵大海笃定地道。 王文清又看向魏建成道：“我让你们代理的几笔理财，都安全吧？” “安全，王县。”魏建成眨了眨三角眼，“我们对您的资金，有一条特殊通道，还特别设了几道安全防护，除非我本人，没人可以查到这些资金的来源和去向。” “利息支付，我一直坚持现金，这样，就算万一银行那边有什么痕迹，也只能到我这里为止。” 王文清举起酒杯和两人再次碰杯，喝干。 王文清拿起一支烟，就着魏建成及时打着的火点燃，吐出一口浓烟，轻轻用手指扣着桌面。 他似乎对两人的答复都很满意。 略想了想，对魏建成道：“听说，这次那个人的车祸不是意外，县公安局正在千方百计调查，你那边可要当心点。” 魏建成摸了一下瘦尖的脸，得意地笑道：“当然不是意外了。” “意外的话，车能飞到对面过道上去？” “至于调查，我也听说了。可离奇的是，两辆肇事的车子，平白无故失踪了。” “你说王县，这事儿奇怪不奇怪，那么大的两辆车，它怎么就失踪了呢？” 说罢，意味深长地看着王文清。 “哈哈哈……” 三人同时爆发出快活的笑声。 第四百一十五章，釜底抽薪 笑罢，魏建成端起酒来，敬了一杯酒。 待王文清放下酒杯，魏建成看着他道： “王县，请教您一个问题。” “你说。”王文清瞥了他一眼。 魏建成道：“县里的这些事儿，本来都是您把控的，各方面也都形势大好。可自从那个黄书记来了之后，这个女人太强势，很多事情，就开始不是那么回事了。” “尤其是她换了姓关的做办公室主任，两个人一唱一和，把县里搞的乌烟瘴气。” “我的意思是，除了这次车祸，我们能不能再想想别的办法，制止他们。” 见王文清看着自己不说话，魏建成现出谄媚的一笑： “王县，恕我直言啊。” “你们领导之间的政治斗争我可能不懂，但有一件事我始终搞不明白。” 王文清看着他问：“什么？” 魏建成拿起烟，递给王文清，并为他点燃。 自己也点上一根，吸了一口，又看了看赵大海，才貌似下了决心似的道： “我的意思是，她黄展妍也好，关之峰也好，坐在这个位置上，他们的屁股就一定干净？” 赵大海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接口道：“是啊，王县。他们做官为了啥，还不是想发财。” “只要想发财，就不可能干净了，咱们何不在这方面做做文章。” 王文清看着两人，眉头紧锁，深吸了一口烟，若有所思。 魏建成继续道：“赵总说得对。现在这么多人考、公，拼了命想当官，为了啥？” “不能发财，谁还削尖了脑袋当官，谁还不择手段往上爬。” “表面上是为了权，实际上还不是利用手里的权得到更多的利益。” 赵大海又补充道：“自古以来，权、钱、色，是当官的三大好处，没有这些好处，谁还当官，还不如回家卖红薯呢。” 王文清严厉地看了赵大海一眼。 虽然他说得有些道理，自己又努力践行着这些真谛，但毕竟不能公开拿出来说。 察觉到自己食言，赵大海不觉吐了下舌头，低头端起酒杯自己喝了一口。 魏建成赶紧拉回话题道：“我说的这个意思是，我们与其像现在这样被动挨打，还不如主动出击。” 王文清眼睛闪亮了一下，转头盯着魏建成的三角眼：“你有什么好主意。” 这句话，传递的信号很明显。 对于魏建成所说，王文清很认同。黄展妍成立直接把控的调查组，调查由他这位县长主导通过的东城街道城改项目，是明着和自己作对。 无非想通过查处项目里的违规问题，给自己难堪，以达到黄展妍自身的目的。 不管黄展妍背后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由此展开的书记和县长之间的斗争已经不可避免。 到目前为止，王文清的确是处于守势，一直在等调查组的结果。 而且，他心里也很清楚，表面上他和聚龙县郭县长那边做的投桃报李交易，看似正常，其实是经不住深入调查的。 魏建成的一番话，倒是提醒了他。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进行反击。 只是反击，他不是没想过。 一来苦无良策，二来这种敏感的问题，只有做到万无一失而且极其保密，才能行动。 魏建成见问，眨巴了几下三角眼，就道：“两个方向。” “这第一，想办法搞到他们经济问题的证据。” “黄展妍来了一年多，我不相信她一点问题都没有。至于问题在哪，我是局外人，不好下结论。” 王文清看了看他，嘴唇动了动，没接话。 魏建成的意思很明显，这个问题，需要王文清自己找线索，他只能提供思路，再加上配合执行。 他继续说道：“另一个方向是男女问题。” 王文清的眼睛再次亮了一下，看着魏建成：“你有线索？” 魏建成摇了摇头，“没线索不代表就整不出来事儿来。” “你想啊，一个是女县委书记，一个是男办公室主任，两人天天在一起，怎么可能没事儿呢？” “就算没事儿，我们是不是可以制造点呢？” “制造这种事有两个好处。一是成本不高，不需要花多少钱。” “二是，不一定实锤。哪怕望风捕影，只要把它散播出去，她们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赵大海猛地一拍桌子，终于找到再次插话的机会，大声说道： “妙啊，哪怕造个谣，一封匿名检举信，都花不了多少钱。” “可对于这种男女问题，体制内是特别忌讳的。尤其是有了传闻，上面就不得不组织调查。” “只要一调查，就会加快事情的传播，哪怕最后调查没有这么回事，可很多人已经相信有那么回事了。” “上级部门，顾及到这些舆论，肯定会对他俩做出调整。到那时，就由不得他俩了。” 魏建成笑了笑，算是认可，继续说道： “是啊。前几天，不是流传一个大学的什么书、记，被一个人举报，说他包养情人，还生了孩子什么的。” “由于舆论发酵，上面不得不进行调查。” 赵大海紧跟了一句：“对啊，调查来调查去，结果发现是诬告，没有这回事儿。” “结果呢，不到一个月，那个没问题的书记，不是也被免了吗？还说什么是年龄到了。” “嘁，咱们还不知道，那根本就不是理由好不好。” 魏建成见赵大海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了，就端起酒杯，默默地举到王文清面前。 三人一起碰杯。 这次，三人的酒喝得特别痛快。 一口见底。 放下酒杯，魏建成又道：“在车祸事情后，我也思考了很长时间。” “那件事虽然做了，而且也做的很隐蔽，但毕竟费人费事，废了不少周折。” “我不是说这件事不能做，而是事后再想，这件事做的代价有点大。” “前后策划，跟踪，肇事，过程又长，风险也高。” “到现在，可以称得上是一次完美的计划。可这毕竟是有风险的。” “那个姓关的躺在医院里，也仅是受了轻伤，再有几天就出来了。” “出来后，谁知道他会不会接受教训，能不能夹起尾巴老老实实地做人。” “万一他还他妈的一根筋，那我们的这次警告就算彻底落空了。” 说到这儿，魏建成看着王文清，恶狠狠地说： “所以，我想到了个办法，我管它叫做谣言惑众，釜底抽薪。” 王文清看了一眼门口，那里关的紧紧的，没有人影。 他示意了一下，三颗脑袋立刻凑到了一起。 第四百一十六章，就这么干了 王文清从魏建成的眼里，看到了从没看到的凶光，心下不禁一凛。 他知道魏建成与地下暗黑势力有着很深的勾结，身边就豢养着一群打手，这也是他敢把钱放入嘉义公司，对外放高利贷的原因之一。 魏建成正是有了这样的背景和手下，嘉义公司放出去的钱，才有收回来的保障。 虽然县里经常接到关于嘉义公司暴力催收的投诉，但有了王文清及县里一些部门相关利益人的暗中周旋，往往把之归为经济纠纷，官方不便于介入而不了了之。 做为一县之长，既是魏建成的保护伞，又是既得利益的王文清，自然乐于看到嘉义公司的业务经营得风生水起。 在获取利息和照例孝敬的同时，他不认为魏建成的涉黑是个什么事。 但今天，见魏建成的三角眼里的凶光，不知为什么，王文清心里竟然有了一丝恐惧。 这恐惧，有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也有一些担心。 他担心有朝一日，自己的这顶保护伞无力保护时，会成为攻击的对象。 这种感觉很奇怪。 就像主人平时养的一条烈性犬，突然有一天发起兽性变成了疯狗，恐怕眼里就没有什么主人了。 魏建成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凶狠，给王文清造成了心里压力，依旧自顾自地说道： “要想抓住那个人的小辫子，我们只能制造事件，然后借助网络大造舆论。” 赵大海来了兴趣，瞪着被酒精熏红的眼睛问道：“魏总，具体怎么搞？” 魏建成看了看王文清，这才发现县长有些走神，就把酒杯端起，下巴一扬，示意赵大海：“那得看看咱们王县长的决心。” “嗯？” 王文清这才回过神来，端起酒杯与两人相碰，说道：“下什么决心？” 没等魏建成说话，赵大海说道：“搞掉那个人的决心啊！” “您想啊，要不是那个人突然空降，这正阳县委书记的位置稳拿把掐是您的。” “她这一来，挡住了您的路不说，还变着法的整你。这一而再再而三的，也太过分了吧。” “更可气的是，她又弄了一个什么关主任，两人狼狈为奸，一唱一和，根本就不把您这个二把手放在眼里。” “现在，正阳县好像就是她俩的天下了，下面的，只知道有她俩，不知有您这个县长了。这样的憋屈，换谁谁能忍。” “再说，人家调查组的刀尖都已经逼到咱们鼻子尖了，再不反击，恐怕就没机会了。” 赵大军还想再说，王文清已经不耐烦地打断道：“好了，谁说不反击，只是没有好的办法。” “这事儿要么不干，要干就必须一次性干成，最好让她们翻不了身，否则，她们背后的势力比我强大的多，一旦出手，我们就没有还手的余地了。” 见王文清还是有所顾虑，魏建成继续道：“王县，我的这个釜底抽薪计策，您听听行不行？不行咱就再想办法。” 王文清这才看向魏建成：“嗯，魏总，你说。” 魏建成眨巴着三角眼，“我的主意是这样的。” “我有个朋友，在吉海市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但大多接的是私家侦探的活。我可以请他们，24小时跟踪那个人。” “只要那个人在外边见可疑的人，收钱或者约会，我们就可以拿到证据。” 赵大海眉毛一挑：“这个办法好，只要拿到一条证据，我们就可以向上面反映，到时候，她就吃不了兜着走。 “只是，这个工作量可太大了，你怎么知道她是正常的会客，还是有目的的见人。” 魏建成道：“这就需要王县提供一些线索。” “比如，凡是涉及到利益方面的，她在一些事情上特别关照的，提拔的哪些人，在项目上特殊打招呼等等。” “我需要这方面的一些情况和名单，只要她和这些人私下接触，我们就有机会。” 赵大海问道：“如果短期内，拿不到这方面的证据呢？毕竟眼前的调查逼的太紧，不能让他们再弄下去了。” 魏建成狡黠地一笑：“刚才说的，只是第一步，我还有第二手。” 王文清眼睛一亮：“噢，是什么，快说。” 魏建成三角眼一眯：“无事生非，望风捕影，大造舆论。” “具体就是，只要发现她和那个姓关的一起离开单位，或者到吉海市开会，我们就跟上去，找机会想办法多拍一些照片。” “再跟踪两人有没有单独出去的机会，如果有就没什么说的了。” “即使没有，我们也可以把照片进行技术处理，然后编造一些流言，在网上进行传播。” “之后，再写一些检举信到省市纪检委、组织部和市领导那里。” “这种事情，有时不需要足够的证据，只要将这盆脏水往这两人身上一泼，怎么洗清就是他俩的事儿了。” “即使经过调查，证明没事，可上上下下都传说这件事，这种舆论压力上面不可能不考虑。” “最直接的结果，是把两人调走一个。那样，不管是姓关的走，还是姓黄的走，恐怕都是我们的胜利？” 赵大海一拍餐桌，大声叫道：“妙啊！这招太他妈的妙了。” 见两人都看向自己，赵大海吐了一下舌头，小声说道： “这种事，上面会宁肯信其有，不肯信其无。议论的多了，假的都能成真的。” “如果能调走一个，我们岂不就成功了一半了。” 魏建成又道：“我还可以联系一些公安的朋友，查一下姓黄的和姓关的开房记录，看看两个人去没去过同一家酒店。” “今后，只要两人再一开房，我就马上安排人收买那个酒店的保安，调取他俩的监控录像。” “只要有一个录像，那……” 说到这儿，魏建成止住了。 好主意的妙处在于不把话说完，就像优美的音乐要留一些余音。 王文清已经抑制不住兴奋，拿起分酒器，与两人使劲一碰。 “好，好主意，就这么干了。” “来来来，干了，干了。” 三人举壶，一饮而尽。 喝完，各自一亮壶底。 “哈哈哈哈……” 包间里响起快活的笑声。 第四百一十七章，上班之前 关之峰和李勇奎赶在元旦前出了院。 两人的伤势恢复的都不错。 关之峰是腓骨上端稳定性骨折，住院三周的时候，已经可以借助手拐练习走路。 到了一个月的时候，经大夫会诊确定，已经可以正常走路，只是避免负重，并开了医嘱，需要继续在家休养一个月。 李勇奎的肋骨骨折，因为他的体质好，恢复得也很快。 除了脑震荡引起的后遗症，还时常有些头晕外，基本没什么大碍。 大夫对他的医嘱，同样是需静养一到两周。 但关之峰怎么能在家里呆得住。 临近年底，县里的工作很多。 先不说县委办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即使在住院期间，各种电话、微信的请示就从来没少过。 虽然有许怀山在家坐镇，也和大家打过招呼，一般事情尽量找许副主任。 可身在官场的这些人，怎么能不知道轻重。 领导交待是一回事儿，可这些属下们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儿。 大家都知道，关之峰是县委办的正牌主任，马上进县委常委，正阳县正如日中天的政坛人物。 即使受伤住院，但这些下属们可不能有领导不方便的想法。 如果该请示的不请示，该汇报的不汇报，甚至好几天和关主任连个联系都没有，那就说明，你眼里没有关主任。 甚至，可以认为你心里不喜欢关主任，巴不得躲开关主任。 这可是官场大忌。 尤其在领导生病期间，更是借机考察下属对待自己立场的时候。 此时，每个人的情商和智商，决定了在单位里是否吃香，是否能左右逢源的结果。 虽然被禁止去医院探望，但如果连工作都不汇报，思想也不交流，那你就离着被边缘化不远了。 因此上，关之峰在住院期间，接收的工作请示，听取的工作汇报，乃至参与的决策和视频会议，不比任何时候少。 更甚至，很多人在许怀山已经批示的情况下，还要再请示一下关之峰，以示对领导的重视，表明他一直把关主任当做主要领导，不敢有一丝懈怠的态度。 除了县委办的工作，关之峰还要关注调查组的进展，随时进行调度。 招商引资办的事情，也经常向他请示汇报。 虽然这两项工作，有秦英、周兴泉和雷子明等人全力在做，而且，这几个人的工作质量和效率，不用关之峰操心。 但做为主要领导和牵头人，有些重大决策，也必须由他及时拿主意。 再加上，临近年底，人大和政协的两会正紧锣密鼓地筹备，很多工作绕不开县委办。 所以，关之峰只在元旦假期期间，在家里住了三天，就不顾母亲的劝阻，坚持到单位上班。 只不过，关之峰离开家是一号下午，到了县里上班时，已经是二号的早晨了。 这一夜，关之峰是和倪薇薇在她学校附近的一间宾馆里度过的。 这是一种必然。 在关之峰住院期间，考虑到影响和出入不方便，关键是两人的身体也都不符合战斗的条件，倪薇薇除了给他每天发大量的微信外，也没办法和他见面。 好不容易盼到出院，关之峰被老管家叶寒直接接到家里，自然也没有机会。 其实，在出院那天，倪薇薇就提议过，她给关之峰出主意，让他半夜从家里跑出来约会，哪怕在车里呢。 关之峰回道：【不行啊，薇薇，车里太冷了，冻屁股。】 倪薇薇：【车里不是有空调？】 关之峰：【空调一直开着，很危险的。你也知道我的战斗力，这最少一两个小时，别说空调受不了，那地下车库来往的人和车，能不注意吗？】 【还有车库的保安，还要定期巡查，到时候万一发现，就麻烦了。】 倪薇薇：【那我们开车出去，走远点，不就行了？】 关之峰：【我的宝贝，这大冷天的，在外边更不安全。你没看见网上，有很多在车上被人偷拍的视频，那也太危险了吧。】 倪薇薇：【那你不会轻点，别弄那些高难度的动作。我也忍着点，尽量不大声叫，憋着。】 【你小腿不能用力，我可以在上面啊，我多努力，不会让你受累的。】 后面，跟着几个搞怪的表情。 关之峰：【在车里真的不安全，现在街上巡查的也多，还是小心点为好。】 倪薇薇：【可是，老公，人家想你嘛！】 【人家已经过了一个月零三天了，早就恢复好了。我现在特别特别特别想你嘛！】 关之峰：【我也一样啊，甚至比你更想啊！】 倪薇薇：【我不信，你要是想我，怎么人家主动约你，你还推三阻四的啊！】 关之峰：【宝贝，你这也太疯狂了，简直是要玩命啊！】 倪薇薇：【老公，你想办法嘛，我也知道你腿刚好，应该多休息几天，可人家就是想你啊！】 【看在妾身这么有诚意，夫君就可怜可怜妾身，临幸则个吧！】 关之峰：【你这死妮子，我有计划的。】 【你再等我两天，后天下午，不管老妈同意不同意，我都回去。】 【到时候，我直接去找你，咱俩在外边住一晚上，第二天一早不耽误上班。】 倪薇薇：【好吧，那就还要忍两天，对吧！】 关之峰：【你这死妮子，一个多月都等了，难道还差这两天吗？】 倪薇薇给他发了一大推整蛊他的表情包。 于是，两人在微信里，又度过了如此打情骂俏的两天。 元旦下午，关之峰提前让倪薇薇订好了酒店房间，对管家谎称司机李勇奎来接自己。 趁着老妈在房间休息，管家叶寒不注意，关之峰拉开别墅的门，跳上在门外等候的网约车。 他没有离开去那家宾馆，而是饶了一个远。 一路上，关之峰不住地回头观望，检查是否有人跟踪自己。 这是李勇奎反复叮嘱他的事情，经过这次车祸后，在关之峰的意识里也形成了本能。 在确定没有可疑的车辆后，关之峰吩咐司机直奔那家宾馆。 一进房间，倪薇薇就扑了上来。 关之峰一把抱住，两人吻在一起，翻滚到一处。 第四百一十八章，参与调查 关之峰与倪薇薇的缠绵，从下午一直折腾到半夜。 两具青春的身体里积蓄已久的能量，得到了充分的释放。 晚饭，叫的是房间送餐服务。 为的是不用起来穿衣服出去，耽误激情的时间。 这样的后果是，第二天一早，关之峰起床准备赶去上班时，倪薇薇还在床上，像只疲惫的小猫一样酣睡。 关之峰小心地活动了一下受伤的小腿，那里有些酸胀。 虽然昨晚在激烈的战斗过程中尽量回避，倪薇薇也如她所说，多采用了保护他小腿的姿势和措施，但在那种忘我的激情之下，难免有时失于顾及。 好在没有什么大碍，在身心得到满足的收获下，这种小代价的付出也是值得的。 关之峰蹑手蹑脚地穿好衣服，照例给她留了一张纸条。 这是他的一个小技巧，也是情商高的一部分。 等倪薇薇醒来时，发现空荡荡的房间，与昨夜的激情相比较，难免会有孤独的失落感。 而当她看到这张温馨的纸条时，关之峰相信，倪薇薇嘴角一定会露出惬意的微笑。 这是关之峰总结出来的后、戏的一部分。 很多男人，只注重前戏，甚至不惜花费很多时间用功，可如果没有体贴的后戏，整个体验对于女人来说就会索然无味。 关之峰低头吻了一下她略显干燥的嘴唇，那是昨夜酣畅损失水分过多的结果。 倪薇薇轻轻哼了一声，眼帘动了一下，又继续睡去了。 这说明她一时半会儿还醒不了。 关之峰起身，轻轻走出房间带上房门，下了楼。 宾馆外，李勇奎的车子已经在等他了。 昨晚，李勇奎得知关之峰今天要回单位上班，坚持要来接他回县里。 关之峰拗不过，只好同意。 经过这几次事情之后，关之峰对李勇奎的信任与日俱增。 除了帮助关照他母亲那件事外，在医院里住院时，两人的相处，每天的谈话私聊，已经使两人建立起超乎工作之外的友谊。 关之峰相信，作为自己的可靠兄弟，李勇奎即使知道自己外边女人的事，也绝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半分。 别问为什么？ 问就是你没有这样以心换心，忠心耿耿的部下兼兄弟，自然无法理解。 关之峰坐上李勇奎的车，两人先找了间早餐店吃了早餐。 自始至终，李勇奎没提一句，领导你为什么没住在家里？ 作为为领导开车的老司机，他自然知道哪些该问，哪些不该问。 领导上了车就是聋子，下了车就是哑巴，这是司机最基本的素质。 两人吃过早餐，直奔县里。 李勇奎照例警惕地观察着前面的路况和车后的车流。 有了上次车祸的教训，他发誓绝不能让类似情况发生第二次。 也正是从这次车祸开始，特战队侦查连出身的李勇奎，开始时刻绷紧了保护关之峰的那根弦。 车子行驶了一段时间，见路上没有异常情况，李勇奎才开口道： “关主任，关于这次车祸，不知道他们调查得怎么样了？” 关之峰摇摇头：“不理想，问题卡在肇事车辆上。” “一是套牌，查不清车辆来源，二是，下了高速后，肇事车在一段监控盲区消失了。” “查不到肇事车，就无法锁定肇事者，更没法追究肇事责任。” 李勇奎道：“老大，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关之峰：“客气什么，说。” 李勇奎扭头看了一眼关之峰，回过头看着路面，问道：“老大，您忘了我以前是干什么的了？” 关之峰眉毛一挑：“你的意思是……” 李勇奎道：“是的，老大，我能不能申请，以协助配合的名义，参加对这件事的调查。” 关之峰想了想，说道：“这倒也是一个办法。” “你这样，到了单位后，我给白局打个电话，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原则上没什么问题，我同意。” 毕竟两个人遭了一个多月的罪，到现在，还不知是谁要害自己，任谁都会着急。 虽然白局他们调查的很细致，也很给力，但他们过多的依靠技术手段，一旦受限，调查就会陷入僵局。 如果李勇奎能提供些有益的线索，开辟一些新思路，也不失为可行的办法。 但，这一点必须得到白奇局长的认可。 毕竟人家都是专业的，李勇奎虽然是侦查兵，但与这件事相差的太远。 如果不充分沟通，就有越俎代庖之嫌，会使参与调查的干警们很没面子。 这件事，很快就得到落实。 到了单位后，还没等关之峰给白奇打电话，两人就在黄展妍书记办公室相遇了。 由于是元旦后第一天上班，大家都以收心为主，县委没有安排常委会。 见关之峰来上班，县委办俨然成了县委大楼的当日热点。 县委各部门的领导和相熟的人，纷纷前来问候。 在应对了一番后，关之峰来到黄展妍的办公室，照例报到和请示工作。 昨天晚上，关之峰就自己今天来上班的事，与黄展妍微信沟通过。 但当他敲开书记办公室的门时，里面的人还是吃了一惊。 “关主任，这么快就来上班，医生不是告诉你，还需要静养一个月吗？” 黄展妍开口就道，似乎是说给办公室里的人听。 见县纪委书记纪文军和公安局长白奇都在，关之峰伸了伸受伤的腿，做了一个踢腿的动作，说道： “基本恢复了，可以正常走路，都不需要拐杖。” “只要适当注意，不冲撞不负重，就不会有影响。” 纪文军站起来，走到关之峰面前，握着他的手，打量着那条腿道： “伤筋动骨一百天，骨折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可不能大意啊！” “工作随时都有，是干不完的，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 纪委书记的问候，的确与众不同。 既有分量，又充满了关心。 关键是听起来那么自然，没有一丝的做作成分。 “多谢纪书记关心，一点小伤，实在是不算什么。年底了，县里太忙，我在家也呆不住。” 关之峰连忙客气道。 第四百一十九章，心中的失落 白奇局长也上前，接过纪文军空出的关之峰的手，紧紧握住道： “这段时间太忙，没再倒出空去医院看你。” “看起来恢复的不错。纪书记说的对，毕竟是骨头的事，彻底恢复怎么也得一百天，马虎不得。” 白奇局长因为处理事故的关系，事故当天就到位了。 中间又为了事故调查，专门去过医院两次，所以，寒暄起来更熟络一些。 关之峰客气道：“没事的，白局。我还年轻，身体恢复的快。” “大夫说适当运动，有助于骨骼修复和锻炼肌肉。” 说着话时，关之峰的眼角一直在留意站在一旁的秘书李雪松。 自从那天在医院里见过，一晃又是半个多月，此时的两人，心里都感到无比的亲切。 同样，也伴着莫名的激动。 待两位领导寒暄毕，李雪松才落落大方地问候道：“关主任，您回来了，我们这些人可都盼着你呢！” 话虽不多，却异常悦耳动听。 除了黄展妍嘴角微微一勾外，关之峰自然也听出了画外音。 【峰哥，你可回来了，可想死我了。】 只是旁边的纪文军和白奇，把这句话当成了一般下属的普通问候。 关之峰笑道：“我就是不忍心你们这些人累着，所以赶紧回去帮忙。” “这回好了，有什么需要我的活，尽管砸过来。” “嘻嘻……”李雪松抑制不住开心地轻笑出了声。 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这样的不加节制也是不多见的。 黄展妍及时的控制局面，毕竟这是她的办公室，不能让关之峰喧宾夺主。 “既然这样，你就半天上班半天修养，直到把伤彻底养好为止。” 这样的特殊政策，也是有情可原。 不等关之峰表示异议，黄展妍对着大家一摆手，“都坐吧。” 李雪松给三位领导做了茶水服务。 临到递水给关之峰时，李雪松不顾周围领导们是否注意，大胆地盯着关之峰的眼睛不放。 关之峰笑着以同样的眼神回望。 只是在接水时，他的举动更加大胆。 用手指轻轻在她的手心挠了一下。 李雪松猝不及防，粉嫩的俏脸腾地红了。 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起记录本，看了三位领导一眼。 见没人关注她，遂狠狠地瞪了关之峰一眼，为他的轻浮和大胆。 同时，心里却是甜甜的，甚至有了跃跃欲试的期待。 黄展妍开口道：“之峰来的正好，根据纪书记的提议，我们正要商量东城项目调查移交的事呢。” ”移交？“关之峰轻轻嘟哝了一句。 纪文军道：“是的。现在，项目调查逐渐接近真相，聚龙县辰星公司和吉海灿荣建设公司背后，肯定存在着某种不透明的利益输送。” “由于已经超出了县纪检委的调查权限，我们向市纪检委反映了情况后，已经被要求将问题上交。” “只是，有一点出乎我们的预料。” 说到这儿，纪文军停了一下，才道：“今天一早，我接到市纪检委领导的电话，说这件事已经引起省领导的重视，要求我们把情况直接上报给省纪检监察二室。” “所以，我赶紧过来向黄书记通报一下。” 黄展妍蛾眉轻抖，“惊动了省里，这是好事啊！” 白奇也道：“是啊，省里亲自调查，这规格高了啊！” 纪文军也道：“规格的确高了，说明上面很重视。” “按照分工，一般情况下，省纪检委只负责省管干部的监管，对联系单位、地区领导班子及领导干部违规违纪的情况进行调查。” “像这种县一级的，还只是线索阶段就越级介入的，几乎没有过先例。” “除非里面涉及到了省管干部或者问题具有很强的代表性。但这些只是估计，还不知道省里为什么这么判断。” 黄展妍道：“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但不管怎样，这件事已经引起了省纪检委领导的重视，这是好事。” “纪书记，那我们就积极配合，把初期调查的情况尽快整理好，移交给省里。” 纪文军点头，“好的，我已经安排了。” 见关之峰蹙着眉头不吭声，黄展妍问：“关主任，你是调查组的牵头人，有什么补充意见吗？” 关之峰摇摇头：“我没意见。移交完，县里的调查组是不是就可以撤销了？” 黄展妍看了看纪文军和白奇：“两位的意思呢，调查组还有必要保留吗？” 两人一起摇着头。 纪文军说道：“那就没必要了，省里接手后，最多要我们提供一些前期的调查情况，至于后面怎么调查，以及调查的结果，我们就没有权利过问了。” 黄展妍就对关之峰道：“调查组在移交完案件后，就撤销了吧。” 关之峰点头，记在了本子上。 不知为何，他对解散调查组，有一种明显的失落感，就像从高空坠落。 他盯着自己本子上写下的‘解散调查组’的字样，有些出神。 黄展妍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就问道：“关主任，还有什么问题吗？” 关之峰忙抬头回道：“没有，积极配合，尽快交接。” 黄展妍又看向白奇道：“白局，关于关主任这次车祸的肇事车辆，查到了没有？” 见说起这事，白奇的脸上现出赧然来。 “黄书记，肇事车辆还在调查。” “由于车辆套牌，最后又在十几公里的监控盲区内消失，我们和省市交警排查了很多车辆，也走访了一些群众，还没有确切的线索。” 黄展妍又问：“上次说的驾车的人呢？” 白奇道：“所有监控都没拍到驾车人的清晰面孔，只有在收费站时的几个侧脸，由于戴着口罩和墨镜，我们只能根据大致的轮廓进行技术复原。” “根据复原的结果，在比对有前科人员的图像后，现在还没有发现有价值的信息。” “从这些情况上看，制造这起车祸的，不仅有预谋，而且还是一伙作案的老手，反侦察措施做的很到位，每一步都很有针对性。” 见黄展妍蛾眉紧锁，关之峰借机道：“我有一个提议。” 大家的目光齐齐投向他。 黄展妍道：“你说。” 第四百二十章，你相信我吗 关之峰道：“事故发生时，我在车上睡着了，但我的司机李勇奎对整个过程一清二楚。” “虽然警方已经向他取过证，但他说，有些感觉是本能的，无法用语言说清楚。如果介入其中，或许能激发出来。” “今天接我来的路上向我建议，他想参与一下，给事故调查提供一些帮助。” “我当时考虑了一下就同意了。原因是，李勇奎原来是侦察兵出身，受过专门的训练，对一些细节有着超乎寻常的敏感。” 说着，关之峰看向白奇：“白局，我的意见是，让李勇奎以受害者的身份，参与到具体的调查过程中，从当事人的角度，给你们提供一些有益的线索。” 白奇没有立即答复，而是看向黄展妍。 关之峰的这一要求的确有些过分。 调查案件是警方的事。如果让李勇奎参与，难免有轻视警方之嫌，而且也不符合警方办案的规矩。 假如是别人提出，白奇会立即否决。 可现在提要求的是关之峰。 白奇不仅不能回绝，而且还要认真对待。 关之峰不仅是事故的受害者，更主要的是县里如日中天的政坛新星，马上进常委的存在。 他提的这个要求，既有对前期警方调查进展的不满，也有督促尽快破案的意味。 从这个层面上看，这样的要求又不那么过分。 但突破办案程序，白奇需要一些支撑，那就是县委书记黄展妍。 只要她点头，白奇就方便以黄书记的指示为名，对下面办案人员进行布置。 黄展妍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白局，关主任的这个建议我看可以。” “既然李勇奎有这方面的经验，又是受害人，就让他参与一下吧。” 白奇这才舒了一口气，对关之峰道： “关主任的建议很好，我赞成。” “我随后和专案组交待一下，让他们主动和李勇奎联系。” 见黄展妍开始向关之峰布置近期的工作，纪文军和白奇起身告辞。 待李雪松送两位领导出去，并顺手带上房门，黄展妍才舒心地对着关之峰展颜一笑道： “之峰，你终于回来了，看到你，心里真舒坦。” 关之峰瞄了眼门口，起身过去反锁了门。 黄展妍意识到了什么，刚要起身制止，关之峰的怀抱就到了。 相伴而来的是他粗重的呼吸和厚厚的嘴唇。 黄展妍挣扎着，嘴里说着“别，这是办公室……”，伸手想努力推开他。 可她的力气哪有关之峰的大，更不如他的坚决。 挣扎的结果，是她顺从地贴在关之峰的怀里，享受他的温柔。 两人激情热吻…… 察觉关之峰的手开始向下，黄展妍连忙推开他，拢着额前散乱的头发，娇喘着道： “好了，到此为止。” 关之峰笑着放开她的身体，任她整理衣衫。 走回门前，轻轻拨开了门锁。 坐回到写字台前的沙发上，关之峰一脸坏笑地看着她道： “一个多月了，可想死我了。” 黄展妍白了他一眼。 掏出化妆镜，前后左右照了照，确认外观上没有什么异样后，才娇嗔道： “你要死啊，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关之峰看着满脸绯红的黄展妍，笑问：“刺激不？” 黄展妍并没回答他的问题。 用手按住峰峦叠嶂的胸口，努力平复着狂跳的心，再使自己的脸上恢复一些严肃： “之峰，我可警告你，以后可不敢这样了啊。” “这要是被人撞见，你我就都完了，明白吗？” 虽然语气尽量装作严厉，但最后说出来的话，竟不知不觉带着无法掩饰的温柔。 说明黄展妍的心里既担心、又紧张、又享受。 这种办公室里的刺激，不是言语能表达，也不是一句‘不敢这样了啊’就能割舍的。 关之峰盯着黄展妍的眼睛道：“我这不是情之所至、难以控制吗，下次一定注意！” “还下次？”黄展妍轻呼一句，“以后绝不允许。” 一指眼前的写字台，“以后进了办公室，必须跟我保持一张桌子的距离，听见没？” 关之峰用眼丈量了一下写字台的宽度，又盯着她的胸脯，坏笑道：“这距离有点远欸！” “你，……”黄展妍柳眉微蹙。 关之峰适可而止，笑道：“好了，好了，逗你的，我知道啦。” 黄展妍这才缓和了脸色，“这还差不多，咱们说正事儿。” “嗯，还有正事？” 关之峰端起刚才放在茶几上的茶杯，呷了一口。 茶水有些凉，到了肚子里，倒是使刚才快沸腾的心冷静下来。 黄展妍看了眼门口，见关之峰起身续了水，坐回到沙发上，才缓缓说： “刚才当着他们的面，不方便说。” 关之峰立刻端坐了一下，警觉道：“噢，怎么啦？” “那边开始动作了。”黄展妍将她圆润的下巴，向窗外一指。 关之峰明白，黄展妍说的‘那边’是指县府大院。 “什么情况？” 他盯着黄展妍的眼睛，又呷了一口茶。 这次有点烫。 黄展妍拿起一份公函递给关之峰，“你先看看这个。” 关之峰起身，接在手里。 见是吉海市纪检委的问询函，先是吃了一惊。 待看完内容，交还给黄展妍道： “这上面的问题，你准备怎么回复？” 黄展妍道：“如实回复，正确面对。” 说着，起身，踱到窗前，看着窗外肃杀的冬日风景道： “说我未经常委会讨论，超越组织程序，决策武断，无非是指东城项目调查组的事，我会如实说明其中的原因。” “因为这里涉及到县里有关领导，上常委会不仅会面临阻力，而且会增加调查的难度。只有在隐蔽的情况下，才能得到尽可能接近事实的真相。” 关之峰点头，看着黄展妍的侧影，没吭声。 黄展妍又道：“那一条，你看了吧。说我带队赴港招商引资，奢侈奢靡，违规违纪，这点就更好笑。” 关之峰接口道：“这点我可以证明，那其他的事儿呢？” 黄展妍听到这句，从窗前转过身来。 向前走了两步，在关之峰面前站定。 她没开口，而是紧紧盯着关之峰的眼睛。 这次，从黄展妍的眼里，关之峰看不到一丝温情，满满的都是审视和严厉。 但关之峰并没闪躲，而是坦然直视。 双方的目光，都似乎洞穿了对方的内心。 良久，黄展妍收回咄咄逼人的目光，问： “之峰，你相信我吗？” 第四百二十一章，盘外的阴招 关之峰直视着黄展妍，反问道： “妍姐，这个世界上，如果我不相信你，还有谁会相信你呢？” 黄展妍满意地笑了，不顾门没锁，上前突吻了一下关之峰的额头。 没等关之峰做出反应，迅速脱离。 走回写字台后面的大班椅上坐下，才道： “从市纪检委办公室的问询函上看，应该是收到了关于我的匿名举报，否则，不会以函询的方式，要求我做出解释。” “这是我自担任县委书记以来的第一次。” 说着，轻叹了一声。 “我跟着老领导这么多年，不敢说学到了老领导为官的精髓，但有一点，而且也是老领导对我反复嘱咐的，自始至终，我都一直铭记在心，丝毫不敢马虎。” 关之峰手端茶杯，静静地听着。 见她说到老领导，知道指的是自己的母亲关文怡。 眼里顿时浮现出更多的亲切感，仿佛眼前的黄展妍不是外人，而是自己的家人一般。 黄展妍继续说道： “老领导曾经多次教导我，要想在仕途走得远，要想在官场上有所作为，廉洁是根本。” “不管做到哪个层级，都要时刻绷紧清廉这根弦。” “要想当好人民的公仆，就不能贪，不能被金钱诱惑，不能被任何人围猎。” “就像古人说的那样，做官就不要爱财，爱财就不要做官。” 关之峰接过话来道：“这也是我们家的家训。” 一句话，再次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黄展妍脸上露出灿烂的笑来，说道：“所以，从走向领导岗位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牢记着老领导的嘱咐，不敢有丝毫大意。” “期间，也遇到很多人请托，也有上面的领导打招呼，但我都秉着一个原则，尽可能在原则的范围内，适当给予照顾。” 关之峰点头：“这是人之常情。” 黄展妍继续道：“但不管是熟人还是领导，我都坚持一点，事可以办，饭可以吃，但钱坚决不收。” “尤其在一些项目的审批上，或者涉及‘三重一大’的决策，我都会上常委会，坚持走民主程序。” “这样的好处是，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又能给请托人一个合理的答复。” “我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怪物，也讲人情世故，但我绝不是谁的工具，更不会被利益左右，受金钱的驱使。” 随即，不无歉意地笑道：“当然，除了你这件事之外。” “因为，我之所以有今天，我知道是怎么来的，我当然要回报。但我同样没违背大的原则，没有被交易。” 关之峰不可置否地笑笑，没说话。 如果事后交易也算的话，不知自己和黄展妍的私情该怎样算？ 黄展妍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妥，挥了下小手，“嗨，怎么说到这儿了。” “我要表达的意思是，自从我当了领导后，我没在项目审批和人事任免，以及权力范围内，以权谋私，更没收过什么人的钱。” “问询函上列举的那几件事，我敢负责任的说，都是子虚乌有，甚至连望风捕影都算不上。” “这一点，请你放心，也请你转告老领导，我是问心无愧的。” 说完，黄展妍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关之峰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明白黄展妍这番话的意思。 作为家族外围成员，又是母亲关文怡一手提拔起来，并推向领导岗位的，黄展妍突然被市纪检部门函询，虽然还不是正式调查，但毕竟有负面的影响。 一旦惊动了母亲，势必会对黄展妍的所作所为产生误解。 通过关之峰事先给母亲通报一下，并说明情况，必要时，黄展妍再向关文怡做详细解释，是必要的预防工作。 如果事态发展向不利于黄展妍的方向发展，不排除家族那边出手相助。 但前提是，黄展妍必须洁身自好，本身没有什么大问题。 关之峰对黄展妍虽然说不上完全了解，但通过几个月来的相处，包括两人发生的超越姐弟间的关系，直觉上告诉他，黄展妍所说不虚。 关之峰就道：“妍姐，你说的这些我绝对相信。” “你的为人，包括平时接触那些人时的态度，我也看在眼里。” “你和我一样，都是不爱钱的人，都想干一番事业。” 说着，指着那封问询函道：“这件事，我是这样看。” “嗯，你说！”黄展妍明亮的眸子里，投射出光彩来。 关之峰喝了口水，说道：“从这封问询函上看，市纪检委应该是接到了匿名信，而不是实名举报。” “如果是实名举报，他们一定是先向举报人落实具体线索，而不会直接向被举报人函询。” “这是纪检监察办案的一个简易流程，也是对每天数不清的匿名举报的一个正确应对方式。” “试想，如果每个匿名举报，纪检部门都走调查程序，那恐怕再加十倍的人也忙不过来，简直就是对纪检资源的一种浪费。” “还有一点，匿名举报，有很多都是诬陷、诬告。之所以匿名，无非是想用一张邮票折腾被举报人，使他不得安宁，败坏他的名声。” “对于这点，咱们纪检监察部门早就有了经验。由于匿名举报的内容，很难找到举报人，里面很多道听途说、甚至瞎编乱造的内容，使举报的真实性很难确认。” “对匿名的举报材料，没有具体事实的一般不予置理。对于反映的问题情节轻微的，会将问题函询被举报人，责成其作出说明。” “所以，我判断你的这封函询，很可能是这样产生的。” 黄展妍点头：“这我知道，我和你说这事儿，不是这个意思。” “他们之所以用匿名举报，一是他们没有所谓的事实，二来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 关之峰接过来道：“你是说，他们是想借这个机会，转移咱们的视线，让咱们有所顾忌，或者知难而退？” 黄展妍再次点头。 “这是官场上惯用的手法。当他们觉得自己受到威胁的时候，往往会采用这种转移注意力的办法，在对方要害的地方捅上一刀，使对方顾此失彼。” 关之峰笑了笑：“可他们这次明显失算了。因为，我们的黄书记两袖清风，为官清廉，不怕这种阴招。” 黄展妍摇了摇头道：“可我还是有些担心。” 关之峰眉毛轻挑：“担心什么？” 第四百二十二章，做两件事 见黄展妍陷入沉思，关之峰继续追问： “你担心什么，难道你还有其他的事儿，怕他们捅出来？” “嘁，你啊你啊，还是不相信我。” 黄展妍中断了沉思，伸出两根手指，点着关之峰的鼻子，不满地说道。 “既然你没事儿，那有什么好担心的？”关之峰摸了摸鼻子，掩饰着。 黄展妍收回手指，“我是担心这件事会影响到下一步的工作。” “比如眼前，咱们开发区争取上省级开发区，手续基本都跑的差不多了，省里也进到了审核阶段，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传出这些风声，恐怕就得搁置下来。” “东城项目调查，在这时候突然移交给了省纪检委，会不会也是受这件事的影响。” “另外，在市里领导那里，他们会怎么看，会不会影响对我的看法，以及我们上报的增加常委职数的审批。” “还有一个最关键的，这件事的背后黑手，他到底要干什么？” 关之峰的脸色也严肃起来。 他掏出烟，示意了一下黄展妍。 后者点头：“抽吧。” 这是关之峰要开动脑筋的前奏。 只见，关之峰点燃香烟，深吸了一口，吐出一缕烟雾。 任烟雾在眼前渐渐飘散，才将紧锁的眉头舒展了一下道： “你的担心有道理，尤其是最后一点。” 他又吸了一口烟，说道：“我认为，这只是对方开始反击的一个信号，接下来他们肯定还会有所动作。” “从对我制造车祸，到对你进行匿名举报，再到下一步说不上什么动作，说明他们已经急了。” “而且，这都是连环的、有计划的行动。看来，我们还真得加点小心。” “很明显，他们这些动作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制止我们对项目的调查。” 黄展妍问：“可现在已经移交省纪检委了，他们还能怎么着？” 关之峰摇头：“按理说，对项目的调查已经超出我们控制的范畴，但我相信他们还不肯善罢甘休。至于他们下一步还会怎么动作，我们还不知道。” “现在被动的是，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我们的一切举动都是公开的，他们准备干什么，我们却不得而知。” 黄展妍蛾眉紧蹙，看着关之峰：“那我们怎么办？” 关之峰使劲吸了一口烟，几乎吸掉了大半。 把烟狠狠地掐灭在烟缸中，抬起头，看着黄展妍道： “妍姐，不管他们下步有什么阴谋，我们都不要怕。” “你我行得正、做得端，光明正大做我们的事，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损招。” “嗯！”黄展妍点头，“我也这样想。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们该干嘛还干嘛。” 关之峰嘴边散着烟雾，继续说道：“但有两件事咱们必须得做。” “你说。”黄展妍整理一下坐姿。 “我建议你尽快去市里一趟，见见有关领导，主动汇报一下这件事，表个态，取得他们的理解和支持。” “市纪检委发这种函，肯定要向市里主要领导通报，与其等着事情明了，或者领导过问，不如主动上门汇报。这样我们就更主动。” 黄展妍深以为然：“嗯，我也这样想，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主动向领导说明，这样更好。” “第二件，咱们今后在一起一定要更加隐蔽，不能去宾馆酒店，不能去容易留下痕迹的公开场合，以防万一。” 黄展妍得意地笑了：“可不是嘛，这也是我想和你说的。就像你刚才那样，绝对不行，弄得我紧张兮兮的。” 关之峰认真地点了点头：“刚才我确实有些唐突了，主要是好久没和你亲近了，一时没控制住。” 黄展妍瞄了他一眼：“这个我理解，其实，我也一样。” 关之峰赶紧道：“这个函倒是给我提了个醒，今后我们一定要注意。” “说不定，在县委门外，就有人时刻盯着我们，准备整我们的黑材料，我们不能给他们任何这方面的机会。” 黄展妍连连点头：“就是，就是，今后可得加点小心，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下午一上班，黄展妍就带着李雪松去了吉海市。 看着那辆帕萨特出了县委大院，办公室窗前的关之峰轻轻舒了口气。 转过身来，看着敲门走进来的杨雅丽道：“有事？” “我可以坐下说吗？”杨雅丽规规矩矩地问道。 关之峰嘴角微微一勾，为此时这个故作拘谨的野女人。 “坐吧，客气什么？” 杨雅丽又回头看了看敞开的门，试探着问道：“那，门可以关上吗？” 关之峰摇摇头：“不可以。” 这个女人就是这样，得寸进尺。 他必须把笼头收紧一点，免得她又得意忘形。 “好吧。”杨雅丽不甘心地说着，走到椅子前。 没立刻坐下，而是先把怀里抱着的几个文件夹放在办公桌上。 立刻，黑色西装下，白色衬衣的胸前豁然开朗，两座突兀的峰峦不可避免地展现在关之峰的面前。 杨雅丽故意挺了挺胸，活动了一下肩膀，使两颗硕大在衬衣里上下跳了跳。 这才慢慢坐在了椅子上。 这一系列动作，明显是故意的。 因为无声，外边即使有人路过，也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 见关之峰盯着自己的胸前，喉结滚动了一下，杨雅丽知道自己的小动作起了作用。 眼睛肆意地侵略着他的眉眼，问道：“确定不关门吗？” 关之峰再次咽了一下口水：“确定。” “今天第一天上班，事儿太多，我这办公室就没断过人，你也看到了。” 他只能找这个借口，事实也的确如此。 “好吧。就是因为你这儿一直没断人，所以我才等到这时候来向你汇报工作。唉，我可真难啊……” 杨雅丽不无遗憾地拖长了声调。 关之峰移开停留在她胸前的目光，将身体向椅背上靠了一下，“好吧，说事儿。” 杨雅丽打开蓝色文件夹，汇报了一下近期综合科的工作。 关之峰认真听着，不时给她几句肯定，或者提出自己的意见。 汇报了大概十几分钟，看看工作基本已经说完。 杨雅丽竖起耳朵，听了听身后的门口。 走廊里很静，没有脚步声。 她突然身体前倾，压低声音问了句： “今晚，有时间不？” 第四百二十三章，杨雅丽之约 关之峰神情一凛，警觉地看了一眼门口，同样压低了声音问道： “干嘛？” 杨雅丽直起上身，两颗明晃晃的大灯凑到关之峰的眼前，声音压得更低： “我一个女人约你，还能干嘛？还不是你想干嘛，就干嘛！” 说着，喷着香艳的气息、涂着鲜艳口红的嘴唇就凑了上来。 “嘶……雅丽！” 关之峰轻声叫了句。 躲开就要亲到一起的嘴唇，身体直接靠向椅背。 眉毛一立，“老毛病又犯了是不，需要我给你提醒一下纪律吗？” 听到声音里的严厉，又见隔着桌子实在够不着他的嘴，杨雅丽只好悻悻地坐回到椅子上。 关之峰语气依旧：“这是办公室，身后的门还开着，你要作死吗？” “噢，知道啦……” 杨雅丽失望地直了直身体，回头看了看门。 那里静悄悄的，人影都不见一个。 或许是觉得自己太严厉了，刚才的语气未免太过严厉，关之峰脸色缓和下来。 看着杨雅丽的落寞，关之峰有些不忍。 对自己好的女人，关之峰总是不自觉地心软。 他轻轻说道：“今晚我有个酒局，等忙过这两天。” “嗯，真的！”杨雅丽的眼里再次绚丽起来：“也就是后天，对吧！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耍赖。” 关之峰哑然一笑，用手点着她鼻子：“你呀，可真拿你没办法。” 杨雅丽小声嘟哝道：“啥办法，你除了办我，还有啥办法？” “你可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想你嘛？” “再说了，你都快两个月没办我了欸！” 关之峰笑着一蹙眉：“哪有，没有吧？” 杨雅丽柳眉一抖，“没有八，还没有九呢？到今天足足五十三天了好不好。” “上次，还是在港岛的那个大浴缸里……” “嘘……”见杨雅丽的声音不觉大了起来，关之峰赶紧竖起食指贴在嘴边。 压低了声音道：“我去，这你都记得？” 杨雅丽得意地一笑，轻声说：“那当然了，我哪像你那么薄情寡义的。” 随即又道：“那咱说好了啊，后天。” 关之峰点头：“没有特殊情况，可以。” “少来，别整什么前置定语，就后天啊！”杨雅丽不肯给他缓和的余地。 关之峰抿着嘴笑了。 下一秒，他突然正色，提高声调道：“好，雅丽科长，这件事可以，那就这么办吧。” 这像是逐客令。 其实，是说给走廊里正逐渐接近的脚步声的。 杨雅丽也听到了。 她见好就收，起身收拾起桌上的文件夹，依旧抱在怀里，说道： “好的，关主任，我去落实。” 说完，转身就往门外走。 两人的配合，默契到无以复加。 看着她妖娆的背影，关之峰嘴角露出令人玩味的微笑。 繁忙的关之峰，一直忙到六点多，才送走最后一个来访者。 他点燃一根烟，深吸了一口，把身体在椅子上彻底放松下来。 走廊里，下班的脚步声越来越稀。 他拿起手机，回了几条信息。 第一天上班，单位里积压了很多事。 好在前有许怀山解决了大部分，像杨雅丽这样的中层科长们，也替他分担了很多。 真正需要关之峰亲自处理的并不多。 他的主要工作就是接待人。 有来探望他的，也有请示工作的，就连开发区管委会主任雷子明都大老远跑来，既请示工作，又特别探望。 顺带约着喝酒庆贺康复的，不下十来个。 关之峰都一一笑着推后。 这样的酒局，纯属消遣，等忙过了这几天再说。 由于黄展妍带着李雪松去了市里，无需再去书记办公室请示明天的工作，关之峰收拾了一下桌面，起身离开办公室。 李勇奎已经在车里等着他了。 看到关之峰的办公室里熄了灯，就把车子开到办公楼门前。 关之峰上了车，对李勇奎道： “东城雅苑小区。” “好的，老大。”李勇奎答应了一声，启动车子。 待车子驶出县委大院，李勇奎照例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四周。 见没什么异样的车辆和行人，才对关之峰道： “老大，下午我去了趟县公安局，和刑警队、交警队的领导碰了个头。商定明天一早，送完你我去专案组，一起看录像分析一下车祸现场。” 关之峰“嗯”了一声，把目光从手机上移开，看着李勇奎道： “这是白局安排的，明天你就开始介入调查吧。一定要把肇事车辆找出来。” “妈的，”关之峰禁不住骂了句：“我就不信了，两辆车能凭空消失。” “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伙人给我揪出来，关进监狱。” 李勇奎点头：“放心吧老大，揪不出这些王八蛋，我就不叫李勇奎。” 关之峰赞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路过一个水果摊，关之峰让车子停下。 下去买了几样水果，再次回到车上。 李勇奎问：“老大，去串门？” “对。”关之峰只说了一个字。 李勇奎就没再问。 关之峰去哪，去看什么人？这不是李勇奎关心的问题。 他的职责是安全把关之峰送到，在楼下等着或准时来接。 车子到了雅苑小区,停在一栋住宅楼下，关之峰看了看四周，并没人注意他们。 就对李勇奎道：“你回去吧，我这一上去，还不知道聊到几点。” “明天一早，去我家接我。” 李勇奎道：“没事儿，老大，我就在车里等你吧。” 关之峰摇头，“不用，今天你也累了一天，回去好好休息一下，集中精力对付明天的事儿。” “那，老大，你的安全……”李勇奎还是不放心。 关之峰笑了笑，“呵呵，别那么紧张，光天化日之下，没人敢把我怎样。” “再说了，我们都得正常生活不是，不能被他们影响了我们的生活质量，那样得不偿失。” “那，好吧……”李勇奎不情愿地答应道。 关之峰开门下车，一手拄着手杖，一手提着水果向楼道走去。 走到门口，关之峰回头，对着依旧停在那里的车子挥了挥手。 李勇奎这才启动车子，向小区外驶去。 关之峰转身上楼。 第四百二十四章，你怎么在这儿 关之峰和李勇奎说的串门，以及和杨雅丽说的酒局，是一回事儿，都在这个楼上。 不过，任何人都想不到的是，宴请关之峰的，不是县里那些排着队等着请客的官员们，也不是什么私人酒友。 而是一个极其特殊的人， 前岳母——杨美娟。 在住院期间，杨美娟就没断过和关之峰联系。 发微信的频率，比小女儿倪薇薇有过之而无不及。 考虑到自己的身份，杨美娟无法去医院探望，就把担心与牵挂，都发泄在微信上。 昨天，得知关之峰今天上班，早早地就预定了晚上的时间。 一开始，关之峰自然是拒绝的。 自己的身体刚刚康复，酒局多不说，还有一堆女人排队等着呢。 按照先后顺序和重要程度，关之峰是这样打算的。 李雪松约他看电影，要优先安排。 黄展妍想给他宣读文件，也应重点考虑。 闫丽霞要感谢他帮哥哥找了个好律师，也想表达。 杨雅丽猴急的恨不得在办公室就把事情办了，更应该及时安抚。 虽然前天刚和倪薇薇缠绵过，但她请求在带环前再来一下，要不然又得等一个月。 这一众香蜜之约，让关之峰的时间管理，出现了巨大的亏空。 不论从哪个角度，关之峰都不可能把与杨美娟的‘美食’之约排在前面。 当杨美娟说了‘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后，关之峰依旧以‘太忙，顾不上’为由推托。 但杨美娟抛出了一个杀手锏，让关之峰瞬间改变了主意。 【除了给你做你爱吃的排骨，我还要给你一个惊喜。】 【啥惊喜？】关之峰回了一条。 杨美娟语音回道：【这事儿，我还是听冰冰说的。就是关于文体广电局孙局长那个电话，我知道一些内幕，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 关之峰迅速发了一条：【现在就告诉我。】 杨美娟回道：【电话里不好说，还是当面告诉你吧，这里面的事儿还挺复杂的。】 关之峰想了想。 按照倪冰冰所说，那天，孙局长给谁打的电话，以及电话里谈及有关东城项目调查组的事，他一直很感兴趣。 一个文体广电局，与城改项目八竿子打不着，孙局长为什么这么关心。 这个孙局长，和案件调查有什么关系？ 还有，电话那端的魏总到底是什么人，在这件事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这些，都是个谜，一直萦绕在关之峰的脑海，挥之不去。 听杨美娟这样说，关之峰来了兴趣，就回了一条： 【好吧，今天本来有个饭局，我看能不能推掉。】 杨美娟立刻回道：【太好了，那我提前做好了好吃的，等你。】 就这样，关之峰在上班的第一天，下了班没去赴雷子明这样的酒友的宴，推辞了杨雅丽、闫丽霞这样急切的相约。 还特意在来的路上买了水果。 专门奔前岳母，在他的情人序列里排名最末尾的杨美娟家而来。 为保险起见，关之峰在进门前，又站在楼道里观察了一番。 看着李勇奎的车消失在小区门口，又仔细看了看四周。 见没什么异样，这才放心地来到杨美娟的门前，摁响了门铃。 屋里，立刻传来“来了，来了”的应答和拖鞋的‘哒哒’声。 声音很耳熟，但不是杨美娟的。 关之峰正纳闷。 门一开，他愣住了。 “你怎么在这儿？” 关之峰吃惊地问。 可马上，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 开门的人竟然是前大姨子——倪冰冰。 人家女儿来自己母亲家，再天经地义不过了。 一个外人，前女婿关之峰，倒是应该被如此反问。 而且，如果被问，关之峰还真没法回答。 关之峰脸一红，神情有些尴尬。 更要命的是，他手里还拎着一袋水果。 这特喵的简直赶上裸体直播了。 关之峰心里异常恼怒： 【可恶的杨美娟，你大女儿在这儿，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好改天再来？】 【这下可好，让老子怎么解释？】 【你个脑子有病的八婆，难道你就不怕在大女儿面前暴露和我的关系吗？】 虽然，在住院期间，倪冰冰也给他发过一些微信，对他的康复情况进行关心，甚至还问他什么时候请他吃饭。 可关之峰根本就没怎么搭理她，甚至好多微信都没回。 原因自然是，他不想和这个前大姨子有太多的交集，也不想吃她的什么狗屁饭。 尤其是那天，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倪冰冰故意用手和他做了一些暧昧的交流，他也知道其中的含义。 可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再增加一个，实在是应付不过来。 虽然把这娘四个先后都办了，想想就很刺激，可也仅仅是想想而已。 真让他去干，还真有点下不去口。 听见开门声，正在厨房里忙活的杨美娟探出头来，对着门口的两人道： “冰冰，是之峰吧，快请人家进来。” 那口气，仿佛还是岳母一般。 见关之峰愣愣地站在门口，倪冰冰温暖的一笑，眼睛里闪着惊喜的光。 伸手接过他手里的水果，另一只手拉着他的手，亲切地说道：“进来吧。” 大姨子的手，这是第二次触摸。 暖暖的，柔柔的，无骨的感觉。 关之峰已经别无退路。 除了像木偶般被拉进来，他也只能把手努力抽回来，把手杖换到这只手上。 倪冰冰察觉出他的尴尬，一边给他递拖鞋，一边说： “我也到了没一会儿，今天台里不忙。” “下午咱妈和我说，请了你来家里吃饭，想和你说说关于孙局长的事儿，我就连忙赶过来了。” 一句话，让关之峰心里有了底。 看来，杨美娟没向倪冰冰说她和关之峰之间的事儿。 这也难怪。 如此违背伦理的勾当，当母亲的怎么能说得出口。 但关之峰不明白。 如果仅仅是孙局长的事，杨美娟完全可以从倪冰冰那里得到消息，再转述给他，为何非要把三个人整到一起。 这他喵的多别扭啊！ 尤其是，倪冰冰会不会怀疑，原来天天嘴里对关之峰称呼‘废物’，动辄‘窝囊废’的杨美娟，怎么会突然和前女婿冰释前嫌了。 杨美娟是怎么和倪冰冰解释的？ 带着满肚子的狐疑，关之峰进了熟悉的客厅。 来到曾经与杨美娟酣畅淋漓的沙发前坐下，手杖放在沙发边。 又看了一眼，曾经播放着小日子毛片电影助兴两人的电视。 上面，刚刚进入新闻联播的前奏曲。 坐在那里，关之峰一时心里有些恍惚。 第四百二十五章，唱的什么戏 与有些拘谨的关之峰相比，倪冰冰倒是显得落落大方，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做派。 安顿关之峰坐在沙发上，隔着茶几，低着身子问： “喝什么茶，还是你喜欢的普洱吗？” 关之峰点了点头。 眼睛不经意间掠过眼前的倪冰冰。 乌黑的长发，利索地挽起，用发卡别在脑后。 柳眉杏眼，挺直的鼻梁，略显宽阔的嘴唇，看起来颇具性感。 脸上的浓妆，显示应该是刚录完节目回来。 刚才，她说进来没一会儿，可已经换上了宽松的居家服。 淡蓝浅花的上衣，上面的两颗纽扣没系，领口敞开，露出白花花的一片。 俯身弯腰取杯泡茶时，里面的物事不免在关之峰的眼前晃来晃去。 虽然已经很熟悉了，但这张经常出现在电视台上播报正阳新闻的脸，无论是正面还是侧面，看起来确实很养眼。 以前，关之峰还从没这样近距离地仔细观看过，现在的角度，不仅真切，而且似乎比她两个妹妹的更加饱满诱人。 见倪冰冰泡好了茶，关之峰赶紧收回不安分的目光。 她双手规规矩矩地将茶杯递给关之峰，抬起眼帘，叮嘱道： “水有点烫。” 关之峰点头示意，并没伸手去接，而是任凭她把茶杯放在自己的眼前。 这样一来，对面的倪冰冰，身体前倾，领口开的就更大了。 关之峰不是有意如此。 实际上他是为了避免两人的手再次相碰。 那样的暧昧，在办公室里已经有过一次了，如果再在这里发生，关之峰没信心能处理的好。 几米外，隔着一道玻璃就是厨房。 正挥着锅铲的杨美娟，只要稍一回头，就可以将客厅里的一切，尽收眼底。 关之峰虽然色胆包天，但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选择保守。 但倪冰冰的领口却毫无保守之意，甚至更善解人意，里面的大好风光已经一览无余。 那被淡黄色文胸半包裹的景色，就像宇宙中的黑洞，足以吸住世界上所有的光。 关之峰不是神仙，更喜欢食人间烟火，虽然尽量保持镇定，但心跳难免加速，眼睛更是诚实，目光也自然被吸了过去。 倪冰冰放下茶杯，见关之峰正在努力掩饰目光的着落点，并没立刻剥夺他的福利，而是嫣然一笑道： “今天第一天上班，一定很累吧。” “嗯……” 关之峰赶紧收回目光。瞄了一眼厨房，见杨美娟忙碌依旧，就道：“忙了一天，办公室的人就没断过。” 说完，端起茶杯，啜了一小口茶，暗自深深吸了口气，以平静自己的呼吸。 倪冰冰就势坐了回去，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说道： “也难怪呢，积压了那么久，你的位置又那么重要，怎么能不忙呢。” 关之峰没言语。目光又去看厨房。 倪冰冰也瞄了眼厨房，回过头来，身子前倾，认真地说道： “之峰，上次那个事儿，姐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多亏了你那个电话。事后我听说，台里准备替换我的人都选好了，就等着官宣了。” “结果，你的一个电话，她们就彻底灭火了。” 关之峰笑着摆了下手，“这没什么，小事儿一桩，不要挂在心上。” 倪冰冰端正了一下姿势，以使自己显得正式一些。 又道：“这可不是小事儿，在我们台里，可是件大事儿呢。” 见关之峰笑而不语，倪冰冰就去捕捉他的眼睛，真诚地道： “之峰，你可真厉害。我们台长除了孙局长，他连副局长的账都不买。” “可你就那么一个电话，连孙局长都不敢说个不字，简直就是县里的天了。” “姐这下可算领教了，整个正阳县，还找什么别人，咱们自己家的……” 正当倪冰冰不知道该用什么称呼来恭维关之峰时，厨房的门一开，油烟机的轰鸣声顿时大了起来。 杨美娟冲着客厅喊道： “冰冰，过来端菜。” “哎，来了。”倪冰冰连忙答应了一声。 起身，不忘玩味地凝视了关之峰一眼，才进了厨房。 关之峰嘴角一勾，心道：【今天这娘俩唱得是什么戏？】 转念一想，【不管唱的什么戏，此地不可久留。简单吃点，问完孙局长的情况就走。】 当下，打定了注意，关之峰心下坦然起来。 不一会儿，餐桌上就摆了四个菜。 清蒸黄花鱼，红烧排骨，麻婆豆腐，清炒西兰花。 杨美娟抽空出来，对着关之峰招呼道： “之峰，好久没吃我做的饭了吧？快去洗手，我这里还有一道汤，马上开饭。” 别看简单的两句话，杨美娟给关之峰传递信息很丰富。 意思是，咱俩没有私下约会过，你是离婚后第一次回来。 而家人般熟悉的口吻，又表示，两人的关系比离婚前的剑拔弩张改善了许多，甚至比之前更像家人了。 这期间，一定是私底下有着某种交流，或者是个什么契机，缓和了两者的关系。 但这些，也只能是关之峰的猜测。 在情况不明的时候，少说或者不说，才是最好的应对之策。 关之峰没言语，起身去了洗手间。 待他出来时，倪冰冰已经把餐桌布置好，正在开一瓶红酒。 关之峰连忙阻止道：“冰冰姐，别开了，我还有事，简单吃点，不喝酒。” “砰……”倪冰冰拔出红酒塞，展示了一下道： “92年的拉菲，很难得的，喝点吧。” “好不容易坐在一起吃饭，这点酒对你来说，就跟汽水似的。” 见酒已经启开，关之峰就没再说什么。 杨美娟端着汤盆出来了，嘴里也道：“就是，之峰好不容易来一次，怎么也得喝点。” “来来来，腾个地儿，放汤。” 两人配合，将餐桌上腾出一个空位。 貌似不经意间，倪冰冰的手，再次碰触到了关之峰的手。 但在杨美娟的注视下，也仅仅是一触即离。 倒是看着汤，倪冰冰惊呼了一声：“哇塞，帝王汤。” 待杨美娟把汤盆放端正，关之峰也看清了。 乳白的汤汁里，隐约可见甲鱼、鲍鱼和三鞭的料头。 关之峰不禁汗颜。 【这个娘们儿，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喝这么大补的玩意，喝完了出事怎么办？】 第四百二十六章，不请自来 关之峰从来没吃过如此尴尬的饭。 一个是前岳母，现在的地下情人。 一个是前大姨子，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关之峰心里是清清楚楚。 即使是纨绔如关之峰，面对如此场景，也难免不淡定。 杨美娟倒是很坦然，热情地招呼关之峰，就像第一次见女婿时一般亲切。 这样的相遇，对杨美娟来说，有些偶然。 本来，她以告诉倪冰冰和她说的关于孙局长的事，半约半绑架了关之峰来吃饭，自然是有两人共度良宵目的的。 可就在关之峰启程来的时候，倪冰冰突然跑了来。 当时，杨美娟正在厨房，听见门铃响，赶紧过来开门。 心里还在想，今天的关之峰怎么这么积极。 门开处，见是大女儿倪冰冰，不觉一愣： “你怎么来了？” “妈，你不是请姓关的吃饭吗，他肯来了？”倪冰冰笑着边问边进了屋。 也没管愣在那里的母亲，自顾自地换了拖鞋。 “既然他肯来，我正好来凑个热闹。” “妈，你不知道，现在那个关之峰架子可是大的很。上次给我办了那事儿，我请他好几次，他都不肯出来。” 关于电视台换主持人的事儿，倪冰冰和杨美娟事先吐槽过。 在说到孙局长心怀鬼胎，而且办事不靠谱后，又说，想去求关之峰帮忙。 对此，杨美娟表示支持。 同时，对关之峰的态度，也有预期。 在她心目中，自从两人有了那层关系后，善良的关之峰除了对前妻既往不咎，对前大姨子也不可能见死不救。 只要倪冰冰把话说到，态度诚恳，又能表现出足够的歉意，关之峰同样会心软。 事后，也确实如她所料。 虽然关之峰没打电话和她表功这件事，可倪冰冰当天就把好消息告诉了她。 同时，也在她面前，叨叨了好几次，说是要请关之峰吃饭，好好感谢一下，但都被关之峰拒绝。 对此，杨美娟认为没有什么不妥，而且，也不想帮倪冰冰这个忙。 今天，在约定了关之峰后，杨美娟又给大女儿打了电话，只是又核实了有关孙局长的一些细节。 随后，就去厨房张罗晚上的饭菜。 令她没想到的是，倪冰冰放下电话后，听说关之峰肯去母亲家里吃饭，觉得这是一个接近关之峰的好机会。 她在想，【既然关之峰肯来母亲家，说明他对母亲的成见已经改善了，那自己就有机会对他表示感谢了。】 【尤其在家里面说话，自然比在外面方便的多。】 于是，倪冰冰录完节目，向台里请了假，匆匆赶到母亲家里来。 对于母亲的疑问，她很察觉出什么来。而是反问到底关之峰是否会真的来。 杨美娟“噢”了一声，关上门，回到客厅。 对着坐在沙发上的倪冰冰道：“一开始我说，你帮了芳芳，这次又帮了冰冰，怎么也得感谢感谢你，来家里吃个饭，也算尽我这当妈的一点心意。” “我好说歹说，他还是不肯来，可能心里还别扭着呢吧。” “最后，我说了你跟我说的孙局长那件事，他才松了口，说是争取推了其他饭局，过来坐坐。” 说着，杨美娟盯着茶几上的手机，想拿起来给关之峰发个信息，告诉他冰冰来了。 但一想，如果那样，关之峰肯定就打退堂鼓。 倪冰冰也会怀疑，为啥听说她在，关之峰就不来了。 那样，事情反倒更麻烦。 好在，倪冰冰来都来了，就和关之峰说，她是来说孙局长那件事的。 而且，倪冰冰一直也想约见关之峰，借着这个机会，两人也可以好好聊聊。 至于，那方面的事儿，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想到这儿，杨美娟就放弃了通知关之峰，安心去厨房做菜去了。 饭局，就在这样一种奇怪的气氛中开始了。 三人围着餐桌坐定。 杨美娟和关之峰相对而坐，倪冰冰坐在关之峰的右手。 倪冰冰斟酒。 杨美娟举杯，率先打破桌上的沉寂。 “来，之峰。这杯酒我先喝，这是向你道歉的酒。” 关之峰愣了一下，旋即明白，杨美娟要营造必须的前提气氛。 就把端起的酒杯放下，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娘俩。 他突然发现，在柔和的灯光下，如果不仔细观察杨美娟眼角的鱼尾纹，单从侧面和后面看，还真看不出两人是母女。 说两人是相差不到十岁的姐俩，绝对有人相信。 只听杨美娟道：“之峰，说句心里话。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让芳芳和你离婚，良心最不安的就是当初那样对你。” “当初，都是我瞎了眼，没看到你是一条蛰伏的龙，在沙河镇韬光养晦，更是受了王庆丰那个混蛋蛊惑，天天对你没好气地说话。” “这些，都是我做的不好，也是我必须向你道歉的地方。” “让我感动的是，即使我那样对你，你都大人大量，对芳芳既往不咎。” “在芳芳最困难的时候，你本来可以随便说一句话，让她彻底完蛋的。” “就算你不说话，县里那些人看着芳芳失势了，还不都得踏上一只脚。别说保留正科，恐怕她在正阳县也没法待下去。” “可你没有。那天我万般无奈给你打电话，恳求你之后，你不仅没落井下石，还主动和黄书记说饶过了芳芳。” “就不痛不痒地给了她一个停职检查，很快又给了她一个机会，把她安排到县政协。虽然没有实权了，可好歹把正科待遇保留了下来。” 说到这儿，杨美娟停顿了一下，目光掠过关之峰的眼睛，与他短暂的对视。 那其中的意味，两人自然都懂。 她的这些话是说给倪冰冰听的。 虽然在此之前，这些话杨美娟在家里说过，也得到全家人的认可。 可今天在这个场合说出来，显然是为了做给倪冰冰看。 这样，今天的关之峰应约而来，才显得合乎情理，也足以掩盖私下里两人秘密来往之实。 杨美娟说话期间，倪冰冰端着酒杯，眼睛一直不离关之峰。 第四百二十七章，我可没那么伟大 倪冰冰看似在观察关之峰的反应，实际上更多的是在捕捉他的眼神。 以前，在家里，即使有机会，她也从来不去看关之峰的眼睛。 一是碍于身份。毕竟自己是大姨子，没事谁去看妹夫。 二是，那时的关之峰，在她眼里也只是个‘废物’，何况身边有王庆丰那双绿豆小眼睛一直盯着。 可自从那天，在关之峰的办公室试探过之后，倪冰冰看他的眼神，愈发的大胆。 而且，她发现，原来前妹夫的眉眼是如此的好看，五官相貌更是英气逼人。 再加上，两人现在都已离婚，也就没了谁是谁的谁之说，即使当着母亲杨美娟的面，她也毫不避讳了。 杨美娟看到了倪冰冰眼神的变化，从厨房出来，又见她换了宽松的居家服，心里也猜到了几分。 虽然心里酸酸的，但也不能表露出来。 她继续说道：“你帮了芳芳还不算，这次又帮了冰冰。” 见说到自己，倪冰冰这才把眼睛从关之峰的脸上移开，冲着母亲笑了笑。 杨美娟忍住心里别样的滋味，继续说道：“冰冰这次在电视台，明显的就是王庆丰家里那个老不死的想整她。” “他以为，即使他退了休还可以在县里为所欲为，还可以左右我们冰冰的命运，可他不知道，我们还有你呢。” “要不是你及时出手，或许现在冰冰就成了电视台的闲人了。” 倪冰冰在一旁赶紧接过来道：“可不是，我们台里又不是没有前车之鉴。好多从一线主持人下来的，基本都成了半退休状态，跟个半大老婆子似的，一点都没有平时的风采了。” “我今年才二十八，正是大好的年华，不在屏幕前，那还在电视台干啥，我可不想像她们那样，早早就成为老干部。” 杨美娟看了一眼大女儿，点了点头道：“可不是。咱们家冰冰学得就是播音专业，在县里无论是模样，还是主持水平，谁能比得上。” “要是不干播音了，还真不知道能干啥。” “为了这，冰冰还准备去求那个孙局长，可那个孙局长是什么人？” 倪冰冰又接过话来道：“哼，那个孙局长，其实就是他们老王家的狗腿子。以前就是王庆丰他爸的手下，临退下来前，给他安排到文体广电局当局长，自然是听老王家的了。” “估计就是他，听说我和王庆丰离了婚，授意台里面把我从主持人岗位上拿下来。” “按理说，如果他不点头，我们台长不可能动我。在台里，我的各项评比指标，都在最前面，他没有理由啊！” 杨美娟又道：“可冰冰去找他，简直就是与虎谋皮。” “人家已经决定整你了，你还去找人家，能有好果子么？” “我听冰冰说，自从她离了婚，那个孙局长没少打她的主意，你这时候去求人家，还不是白白地送上门？” 倪冰冰点头：“就是的。那次他来台里检查工作，本来就一个正常的接见，结果到了我这儿，他握着我的手半天不撒开，还趁人不注意，在我的手心挠了一下。” “这个老不死的，当时我都想骂他了。他那明显是在勾引我，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关之峰听到这儿，苦笑了一下，为那个孙局长。 倪冰冰又道：“后来，还给我打过两个电话，说有什么困难就去找他。” “所以，那天，我知道台里要调整我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 “后面的事儿我也跟你说了，我细一琢磨，这事儿有点不对。我就给咱妈打了电话。” “咱妈帮我分析了，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在背后搞鬼，见我没了靠山，就想占我的便宜。” 杨美娟插话道：“关键是，他占了你的便宜，还不见得给你办事儿。” “他不可能因为你，得罪他们王家。到时候，这种事你又没地方去说，可真是哑巴吃黄连，哭都没地方哭去。” 倪冰冰点头道：“所以，我和咱妈说，我想豁出脸去求你帮忙。咱妈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咱妈说，虽然我们当初那么对不起你，可你是大人有大量。” “在芳芳这件事上，就能看出来，你不会和我们一般见识。” “咱妈还说，当初要不是她给你打电话，可能芳芳就会很惨。” “与其求那些不靠谱的外人，还不如向你赔礼道歉，请求你的原谅，或许你也会像帮芳芳那样帮我。” 说到这儿，倪冰冰感激地看着关之峰：“看来，咱妈说的是对的。” “你在办公室，当着我的面就给台长打了电话，几句话就把事情搞定了。” “而且，而且，你不要任何回报，完全就是无偿的。” “这、这真是让我没想到。” 说到这儿，倪冰冰眼里已经泛起感激的泪花。 关之峰一开始静静地听着，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切换。 到后来，见两人都动了情，连忙摆手道： “别、别别，让你们这么一说，我都快成圣人了，我可没那么伟大。” “咱们毕竟曾经是亲人，即使离了婚，咱们还可以是朋友。” “你们遇到的难处，对于我来说，就是举手之劳，能帮的为啥不帮？” “这些小事，就让它过去吧，今后别再提了。” 杨美娟连忙接过来道：“对对对，之峰说的对，我们不是亲人，但还是朋友，特别好的朋友。” 又举了下酒杯道：“你看，我这酒杯都举着半天了，我先把它干了啊！” 关之峰也举起酒杯道：“来，一起干了，让这些烂事都过去。” 倪冰冰也道：“对，一起干了，都过去。” 三人相碰，干了杯中酒。 “来来来，吃菜，之峰。” “今天都是你爱吃的菜，来，给。” 杨美娟说着，开始为关之峰夹菜。 关之峰举起骨碟接住。 倪冰冰拿起碗，给关之峰盛汤。 汤碗里，特意盛了几块三鞭，一个鲍鱼，一块甲鱼裙边。 递给关之峰，眼角眉梢都带着妩媚，笑道：“来，之峰，喝碗帝王汤，好好补补。” 关之峰心里一动，心说：【这个大姨子，当着前岳母的面，就想勾引我么？】 第四百二十八章，左右为难的电话 杨美娟看着大女儿盛的汤，心里暗暗叫苦。 【本来想着给他补补，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能更威风一些。】 【没想到冰冰一来，气氛就给打破了。】 【今晚这局面，到底能不能战斗成，都是未知数。】 【看他的架势，应该是吃了饭就会走的。】 【这可怎么办？】 关之峰看着对面杨美娟的神色，大略知道她在想什么。 扭头接过倪冰冰手里的汤碗，道：“谢谢！我不需要补的。” 个中含义，杨美娟自然知道。 她看着关之峰的前胸，仿佛又看到了那条盘虬的青龙。 前几次两人的酣畅淋漓，以及自己体力不堪频频求饶的情景，跃然进入脑海。 杨美娟的脸一红，眼睛离开关之峰，低头吃菜。 倪冰冰没尝过关之峰的厉害，自然也不知道青龙的存在，就笑道： “你们男人都是这样嘴上自信吗？” 说完，立即掩口“咯咯”笑了起来。 关之峰心里腾地起了一簇火苗，【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姨子，早晚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但也只是一瞬，关之峰迅疾让火苗在心里熄灭了。 这样无耻的念头，实在是要不得。 这个家里唯一幸存的大姨子，还是留着吧！ 杨美娟却比关之峰更敏感。 见大女儿这样露骨的挑逗，而且还当着自己的面，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关之峰给她办了这么大的事儿，不要回报，也不收她一分钱，她心里不得劲，想用这种方式进行补偿。 杨美娟的心里顿时更加酸了。 女人的妒忌心和占有欲是天生的。 虽然，关之峰不是她专属的男人，可毕竟是自己的性伴侣，如果让她和别人分享，她肯定不甘心。 更何况，试图分享的还是自己的大女儿，这样的伦理道德冲击，以杨美娟脆弱的感情堤坝，绝对是受不了的。 杨美娟看了大女儿一眼，眼神里带着警告的意味。 【你给我注意点，别打关之峰的主意。】 倪冰冰并没去看母亲的眼神，递了汤碗后，又转身拿起醒酒器。 在给杨美娟斟酒时，也不去看她。 随后，又给关之峰斟酒。 眼神自然还是不离关之峰的眼睛。 关之峰已经注意到杨美娟和倪冰冰之间的变化，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接过酒杯道： “我就这一杯了，喝完就得走，我还有点事儿。” “什么？”母女俩都吃了一惊，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关之峰摇着酒杯，看着石榴红的酒液在杯壁上盘旋回荡，说道： “今天本来有个酒局，推了半天推不掉，我就答应他们晚去一会儿。” “所以，我喝完这杯，就得赶过去，太晚了不礼貌。” “这样啊！”母女俩脸上顿时都黯淡下来。 这回，娘俩不用争了，男主角要走了。 转而，杨美娟想起了什么，连忙对倪冰冰道： “对了，光顾着闲聊了，那个孙局长的事儿，你还没和之峰说呢。” “对啊，对啊，正事还没说呢，你再多坐会儿。”倪冰冰连忙挽留。 关之峰举着酒杯，头一歪，冲着倪冰冰撇了一下嘴： “那你现在就说吧。” 倪冰冰正了一下身子，“事情是这样。那个孙局长……” 刚开了个头，沙发上的手机响了。 倪冰冰拿起来，看了一眼，顿时睁大了眼睛，对母亲道： “妈，芳芳的电话。” “啊……”杨美娟也是吃了一惊，一把从倪冰冰手里抢过电话。 屏幕上，果然显示着‘芳芳’两个字。 见母女两人不知所措的样子，关之峰就知道，两个人和自己接触，都是瞒着倪芳芳的。 这很正常。 感情一旦不在，夫妻两人离了婚，基本上就是老死不相往来，变成了路人。 这也是为什么在离了婚的人中，复合的极其寥寥的原因。 不管关之峰怎样帮倪芳芳，如果让两人重归于好，不仅在关之峰这难比登天，就是在倪芳芳那里，也已经不抱希望了。 杨美娟和倪冰冰也曾劝过倪芳芳，现在关之峰的风头这么厉害，何不主动找他复合。 每次，倪芳芳都说，当初她把话说的那么绝，就算她拉下脸来，跪在他面前恳求，以她对关之峰的了解，也根本没机会。 所以，杨美娟也好，倪冰冰也好，今天请关之峰吃饭，事先都没向倪芳芳透露半个字。 现在，见倪芳芳突然打电话过来，两人自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关之峰倒是坦然，对杨美娟道：“接吧，就当我是空气。” 杨美娟想了想，竖起一根手指，对着倪冰冰示意别出声，随即就接起了电话。 杨美娟的苹果手机，话筒的声音很大，桌上的两人也能听得到。 “妈，你在哪呢？”倪芳芳开口就问。 杨美娟犹豫了一下，看了看眼前的两人，回道：“在家啊，怎么啦？” 倪芳芳道：“那好，我现在过你那儿去。” “啊……”杨美娟惊讶地叫了一声。 倪冰冰也差点叫出声来，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你、你这时候来干啥？”杨美娟努力使自己镇静。 “妈，这才啥时候，七点半啊，咋啦？”倪芳芳的语气很是不满。 “不是，我不是说时间晚，你要来干嘛啊？”杨美娟的胸脯一起一伏的，看起来已经快按捺不住了。 关之峰的目光盯在那胸脯上，暗暗咽了下口水，再抬起头来，示意杨美娟冷静。 电话里倪芳芳愈发的不满：“妈，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妈啊！” “你女儿忙到现在，刚下班还没吃饭，去你那吃个饭还不行么？” 【原来如此。】杨美娟松了一口气。 倪冰冰却更紧张了，连连对着杨美娟摇头。 她的意思很明显。 如果这时候倪芳芳来这里，看到关之峰在，她会作何感想。 闹了半天，母亲和大姐，都在暗地里和自己的前夫来往，还这么密切，那倪芳芳还不得翻天了。 和母亲杨美娟怎么闹不好说，和她这个大姐断绝关系，倪芳芳肯定会做得出。 倪冰冰的担心，杨美娟自然想到了。 她有些后悔，当初知道如此，干脆不让关之峰来算了。 可现在，如果让芳芳来，事情就很可能失控。 而不让她来，这话又怎么说得出口。 到底该怎么办？ 一时间，杨美娟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第四百二十九章，姐敬你一杯 见杨美娟不知所措，关之峰起身，做了个手势，示意了一下。 那意思是，【你让她来，我现在走。】 比划完手势，关之峰拿起手杖，就要往门外走。 坐在他右手的倪冰冰急了。 她忙站起来，拦住关之峰，并顺手夺走了手杖。 倪冰冰抓着他的胳膊，另一只手对着杨美娟比划着。 杨美娟看倪冰冰的口型，又见她把手向门外指了指，恍然大悟。 忙对着电话说道：“芳芳啊，我也没吃呢，正不知道今晚吃什么？” “要不这样，我去你那儿吧，正好我在路上买点菜带过去，你想吃啥？” 杨美娟的反应很快，这种情况下，这的确是个万全之策。 现在让关之峰走，肯定不合适。 她知道，以关之峰的脾气，今天要是这样走了，恐怕以后就别想请他进门了。 这对于杨美娟来说，是不可接受的。 而如果让芳芳过来，看到现在的情形，也肯定会炸裂。 【闹了半天，你们怂恿我离了婚，现在倒和关之峰打的火热，横是就耍我一个人？】 那样的结局肯定也不能想象。 既然如此，倪冰冰的这个主意就显得很可取了。 杨美娟赶去倪芳芳家，为她做了饭，吃完再赶回来。 这期间，倪冰冰想办法拖住关之峰。 虽然，刚才见倪冰冰那个风骚样，有和关之峰做在一处的风险，但以杨美娟对关之峰的了解，他应该不会。 在杨美娟的家里，倪冰冰就算再怎么主动，由于顾忌到她随时会回来，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想到这儿，杨美娟就把话说得很自然。 倪芳芳一听，沉吟了一下，才道：“这样啊，那好吧，我离着家近，正好我懒得动弹，省得我往你那儿跑了。” “我想吃你上次拌的那个蕨根粉，不知道现在超市有没有卖的。” 杨美娟立刻道：“有，有，我买干的，回去拿开水一烫，十几分钟就好。还想吃啥？” “除了蕨根粉，你看着随便再炒个菜吧。”倪芳芳那边道。 “好，那我现在过去。” 杨美娟挂了电话，不无担心地看了一眼大女儿，多少带有警告的意味。 倪冰冰的心里却在狂喜。 这样的机会，可是她求也求不来的。 在来这里之前，她最多也只是希望和关之峰能多说几句话，再借机暗示一下。 没想到，一来二去，给了她和关之峰单独相处的机会。 见母亲挂了电话，她并没去看杨美娟，而是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包。 一想到那里面有一个神奇的东西，她的心禁不住狂跳起来。 这边的关之峰，听见电话里倪芳芳熟悉的声音，又仿佛回到了当初和她在一起的日子。 又见眼前的两人，不觉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心里一时恍惚。 杨美娟起身，来到关之峰面前，说道：“之峰，我先去芳芳那儿，给她做个饭。” “你在这儿听冰冰和你说说孙局长的事儿，我很快就回来。” “孙局长和嘉义公司的事儿，我也知道一些，是我碰巧看到的。” “你别走，等我回来详细和你说说。” 关之峰一时没明白，“嘉义公司？” “嗯，等我回来详细和你说。”杨美娟说着，起身去更衣。 至此，本来想借机脱身的关之峰改了主意。 一个孙局长就已经够他好奇的了。 现在，又出来一个嘉义公司，关之峰意识到，这里面有很大的文章。 事关自己的对手，也关乎东城项目调查，这些情况他必须及时掌握。 想到此，关之峰坐了下来。 对杨美娟道： “好吧，那我给那边发个信息，再推迟一小时。” 他的意思是，【我只给你一个小时，如果不能赶回来，那我就不等了。】 杨美娟点头道：“差不多，我争取快点回来。” 说着话，杨美娟就穿好了衣服。 见她拉着倪冰冰的手，躲在一边悄悄叮嘱着什么。 关之峰没兴趣听她俩的悄悄话，就起身拿起手机去了洗手间。 十分钟后，等关之峰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杨美娟已经走了。 客厅里，只剩下倪冰冰。 见关之峰出来，她脸上带着一丝尴尬地笑了笑，起身招呼道： “来，之峰，咱俩继续，边喝边聊。” 关之峰本来没有喝酒的兴趣，现在见倪冰冰满脸的期待，也不好生硬的拒绝，只好走到桌前坐下。 倪冰冰举起红酒杯，杏眼迷蒙，冲着关之峰比划道： “来，姐敬你一杯。喝完这杯，姐给你好好讲讲孙局长的事儿。” 关之峰不去和她对视，酒杯象征地一碰，举到嘴边抿了一口。 刚要放下，倪冰冰的小手就到了。 “哎，之峰，姐敬你，你怎么能不干了呢？” “怎么，不喜欢和姐喝酒吗？” “姐可是真心的哟。” “你这次这么帮姐，姐还没好好感谢你呢。” 说着，托着关之峰的手，“来来来，姐陪你把这杯干了。” 关之峰抬手，试图脱离她的手，未果。 只好说道：“我一会儿还要和他们再喝，留点酒量。” “啧啧……”倪冰冰摇了摇头，“之峰，跟姐你还见外，谁不知道你的酒量啊，这点红酒算什么。” 说着，往他身前凑了凑，挺了挺胸脯道：“要不，姐陪你喝杯交杯酒？” 吓得关之峰一激灵，连忙道：“不用，我喝，我喝。” 说罢，一扬手，大半杯红酒落肚。 倪冰冰看着关之峰把杯中的酒喝干，嘴角露出鬼魅地一笑。 趁关之峰放下杯子之际，她也举起酒杯，仰着头慢慢地喝。 这个姿势很妖娆，也是她刻意这样做的。 在大学虽然学的是播音，但也有表演课。 按照表演的理论讲，她的这个姿势，最能体现她的形体美。 尤其是玫瑰红的酒液，顺着杯壁，缓缓地流进她轮廓分明的嘴里，那个剪影，足以打动任何男人的心。 精致的妆容下，修长的眉头、灵动的睫毛、挺直的鼻梁、性感的嘴唇，无不充满着诱惑。 而光滑，颀长的脖颈，宛如一只昂首的白天鹅。 再往下，是宽松的居家服下，被她刻意解开了两颗纽扣的前胸。 此时，她刻意将那里向上挺着。 那傲人的弧度，在灯光的照耀下，更发射着炫目的光芒。 倪冰冰相信，这样一个魅惑的姿势，不可能不引起关之峰的注意。 第四百三十章，怎么样，还喝吗 倪冰冰这一举着红酒杯饮酒的夸张动作，的确达到了她吸引关之峰的目的。 他放下酒杯，看着眼前的倪冰冰不免有些出神。 这是一个侧影，完美地展现出倪冰冰的脸部轮廓和身体线条。 分明的棱角，结合圆润的饱满，整个造型充满了性的张力。 尤其是隆起的两座峰峦，是那样的醒目，那样的诱人。 关之峰腹部热流升腾的同时，忽然有了将母女四人的骄傲进行比较的兴趣。 这样的比较，不能怪关之峰。 实在是出于一种好奇的本能。 不仅母女四人的饱满，他都见过，甚至前三者还在手里把玩过。 如果愿意细想，他的手心处都会有不同的柔软袭来，清晰可辨。 关之峰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倪冰冰的骄傲，较之另三人，有着她自己独具的特色。 最大的区别在于弧度。 如果从大小来论，前妻倪芳芳可谓冠首。 这可能跟关之峰的过度开发有关。 而如果论坚挺程度，则倪薇薇更胜一筹。 那也是关之峰关心过晚的缘故。 若论绵软，杨美娟的可拿第一。 毕竟年岁不饶人，就算再会保养，也抵不过岁月的侵蚀。 到了眼前的倪冰冰，它的饱满，应该无人出其右。 也因之，在宽松居家服的衬托下，和她刻意的昂首面前，更加突出。 有那么一瞬，关之峰心底竟起了上去抚摸的冲动。 但这个念头，转瞬就被他强行抑制下去了。 【邪恶！】 关之峰暗暗责骂自己。 【说好的，饶过大姨子的。心里不是承诺过，给她家里留一个完身的么。】 【如果把她也办了，那成什么体统。】 【虽然她刚才嘲笑自己是嘴上功夫，可也不需要在她面前证明不是？】 就在关之峰暗自丈量着倪冰冰的弧度，在心里比较着四人的长短，并在努力压抑着心里的邪念时。 倪冰冰却在一边慢慢饮着酒，一边用眼睛的余光观察着关之峰。 她在等着关之峰反应。 这个反应，绝不是关之峰邪念下的不冷静，而是刚才她在关之峰酒里面做的文章。 在母亲杨美娟叮嘱她，把孙局长的情况介绍给关之峰时，也一再提醒她，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要懂得自重。 倪冰冰坦然的一笑，对杨美娟道：“放心吧，妈。我又不是小孩子，这点事还用叮嘱。” 杨美娟又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这才将信将疑地去了。 临出门时再次叮嘱，“我很快就回来啊，你自己加点小心。” 待杨美娟一关上房门，倪冰冰立刻振臂挥了一下粉拳。 兴奋地几乎要跳起来。 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可是我梦寐以求的。 什么要保护好自己，我把腿缠在他腰上，不是最好的保护吗？ 至于自重，哼哼，那就让他量量我的体重。 倪冰冰起身，拿起自己的包，拉开里层拉链翻找着。 当一个拇指大的蓝色的小瓶，握在她手中的时候，倪冰冰紧张地盯着洗手间的门看了一眼。 那里传来哗哗的瀑布声，关之峰不可能立刻出来。 倪冰冰邪魅地一笑，来到餐桌旁。 拧开蓝色小药瓶，滴了两滴液体，在关之峰的红酒杯里。 盖好药瓶盖，放回挎包里层。 把包放回原处。 再坐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起关之峰的红酒杯，轻轻摇晃了几下。 看着那无色无味的液体，完全混合在酒液里，想象着即将发生的事，倪冰冰的浑身竟然莫名燥热起来。 直到听见洗手间传来洗手的声音，她这才慌忙把酒杯放回原处。 身体也端正回来，盯着洗手间的门，期待着关之峰出现。 现在，在自己的激将法的怂恿下，关之峰终于把那杯已经被她做过手脚的酒喝了下去。 倪冰冰心里在默默地念叨着：【据说这药的药力，在三分钟之内就会发散，我需要耐心、再耐心点。】 一刹那，倪冰冰的脑海里，浮现出《水浒》里孙二娘用蒙汗药麻倒武松的画面。 甚至，她真想鼓掌而呼：【倒也、倒也。】 可她下的毕竟不是蒙汗药。 关之峰似乎没有头晕，只是眼里在放着欲望的光。 倪冰冰把酒喝完，回过头来，冲着他嫣然一笑，问道： “之峰，姐好看吗？” 关之峰心说，【臭婆娘，你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本想正色相告，但突然觉得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了上来。 血流加快，小腹处似有岩浆翻滚，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嘴里竟不知不觉回了句：“嗯，好看，真好看。” 倪冰冰见关之峰面色潮红，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的胸脯，胸膛也一起一伏的，知道药效开始起作用了。 她拿起分酒器，走到关之峰面前，伸手给他倒上红酒，又给自己倒上。 举起关之峰的酒杯，递到他手里，媚眼如丝地劝道： “来，跟姐喝了这杯交杯酒。” 说着，把胳膊绕过关之峰的手臂，交叉在一起。 此时的关之峰，药效已经发作。 虽然他心里奇怪，自己为什么突然对倪冰冰的身体感了兴趣。 理智上也努力想排斥与她做过于亲密的举动。 但身体里的欲望，却像火山口的岩浆，难以抑制地想喷射出来。 关之峰接过酒杯，与倪冰冰四目相对。 那一刻，两人的眼里似乎都要喷出火来，要把对方融化。 倪冰冰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就妩媚地一笑，看着关之峰将红酒徐徐喝下。 关之峰也如法炮制，饮了杯中酒。 倪冰冰从他手里拿走酒杯，一起放在餐桌上。 一扭身，坐在了关之峰的腿上。 双臂缠住关之峰的脖颈，红红的嘴唇凑近他的耳边，吐气如兰地说道： “怎么样，还喝吗？” “如果不喝了，就把我抱到床上去吧！” 关之峰腹内的岩浆翻滚得越发炽烈，仿佛随时都会迸发。 面对如此露骨的挑逗，他再也控制不住了。 一伸手，抄起倪冰冰的双腿，腰部一用力，挺身而起。 “咯咯咯……” 倪冰冰浪笑着，双手圈住关之峰的脖颈，脸顺势贴在了他的胸膛。 关之峰不再犹豫，抱起倪冰冰，大步向卧室走去。 第四百三十一章，我该怎么办 一个小时后。 当杨美娟刚用钥匙打开房门，人还没进客厅，就听见卧室里传来惊心动魄的声音。 那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一声惨似一声。 杨美娟差点沙雕了。 经验丰富的她，对这声音太熟悉不过了。 这哪里是惨，分明是快乐至极的宣言。 可，这宣言在此时，是那么不合时宜，又是那么不应该在寡居多年的她的家中出现。 即使自己与关之峰在海浪尖顶处时，她都拼命遏制，努力不使自己的声音太过夸张。 可是今天，这，这她姥姥的是怎么回事儿？ 杨美娟的第一反应，赶紧进屋，关上房门。 眼前的事实是，关之峰和自己的大女儿做在一处。 这，这，这他太姥姥的过分了。 不管内心有多愤怒，但见多识广的杨美娟还是处理的很好。 毕竟是家丑，万万不可外扬。 如果被左邻右舍的听了去，还不得笑掉大牙。 最起码会以为她杨美娟寂寞难耐，在家里召了野男人，这样的人她可丢不起。 一直以来，拼命维护的高洁清白形象，怎能毁于一旦。 何况，现在躺在关之峰身下的还不是自己。 这锅要是背在自己身上，简直要冤死。 门在身后关紧后，杨美娟才来得及开始愤怒。 【好你个关之峰，你可真不忌口啊，给我来了个老幼通吃。】 【先睡二女儿，再睡老娘，现在又睡了我大女儿，这、这、这你姥姥的也太过分了。】 【你姥姥、你太姥姥的，凭什么，就凭你那身青龙吗？】 【不行，老娘绝不能咽下这口恶气，拼了老命，也得把你从冰冰身上薅下来。】 【然后，狠狠扇你几个耳光。】 【不行，光扇耳光解不了气，干脆，老娘把你的那玩意给剪下来，可你还荒唐不荒唐。】 愤怒中的杨美娟回身去找剪刀。 可找来找去，客厅里没有。 她才想起，剪刀在卧室的柜子里。 来到卧室门前，刚要推门进去，猛听见倪冰冰带着喘息的声音： “之峰，狠点，再狠点。” “叫号是吧，我让你叫号！现在，你就接着吧。”随着关之峰的话音一落，卧室里立刻传来倪冰冰一阵阵带着几分凄厉的叫声。 杨美娟禁不住为倪冰冰担心。 【就你那小身板，还敢和关之峰叫板，这个主我可领教过，那简直就是头驴子。】 【他可是青龙附体，估计你一会儿就得求饶。】 果然，不一会儿，就传来倪冰冰的求饶声。 关之峰自然不肯放过她，一边排山倒海，一边说： “求饶也没用，你这个骚货，竟敢勾引我，今天我就好好成全你。” “我就勾引你了，怎么着，有本事你弄死我，快，弄死我呀！”倪冰冰放荡的声音，传入她的耳膜。 “好，我让你嘴硬，不愧是播音主持，那就尝尝我的厉害。” 一阵更加激烈的冲撞后，终于，“停，停，求你了，受不了了。”倪冰冰求饶的声音。 关之峰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冲撞依旧。 这声音刺激得杨美娟两腿发软，无力地靠在门边的墙壁上。 【完了，自己白叮嘱冰冰了。】 【刚才看她对着关之峰不停地放电，还用言语挑逗人家，就担心发生这事儿，现在果然。】 【闹了半天，不能怪人家关之峰。是个男人，怎么能抗住一个很久没经过男人的女人的勾引呢？】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家的女儿。为了感谢关之峰出手想帮，不顾一切地非要扑进人家怀里，这能怨得了人家吗？】 旋即，杨美娟矛盾了。 【既然是倪冰冰勾引人家关之峰，那我还能闯进去吗？】 【关键是，闯进去容易，可接下来怎么办？】 【把他从倪冰冰身上拽下来，然后呢？】 【看着两个光屁股的男女，自己的脸往哪搁？】 【最要命的是，如果自己冲进去，这事儿怎么收场？】 【倪冰冰惶恐不说，自己怎么面对关之峰？】 杨美娟明白，三个人之间的事儿，关之峰和她太清楚不过了。 就算关之峰不告诉倪冰冰与她之间的事儿，可接下来呢？ 杨美娟一时没了主意。 事实情况也的确如此。 甚至比她想象的更加复杂。 一旦杨美娟冲进去，三个人的尴尬，那绝对是天底下第一号的。 如果关之峰或出于恼怒，或出于脸面，从此断绝和她的关系，那是一点借口都不用找的。 被前岳母捉了和前大姨子的奸情，关之峰这个前女婿完全可以不再踏进她家里一步。 可这样，是她杨美娟想要的吗？ 就像很多原配老婆，处心积虑地想捉老公与小三的奸。 又是雇私家侦探，又是监听盯梢。 最终捉到了，又怎样呢？ 事实上，凡是被老婆捉住奸的丈夫，没有一个会回到老婆身边的。 为啥？ 一是没脸。 二是，既然你让我出丑，那我为啥不破罐子破摔？ 结果，往往是两人彻底破裂，果断离婚。 其实，很多原配们没想清楚这一点。 你要想留住老公，你就不要去捉奸。 而要从打动丈夫的角度，和那个小三去竞争。 加上孩子和共同家庭的牵扯，使老公回心转意。 而如果不想留这个老公，那就去捉奸好了。 说白了就是，在做出捉奸这个举动前，原配必须明白自己要什么？ 如果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就凭着一时的义气去捉，往往得不偿失，甚至一败涂地。 就像现在的杨美娟。 虽然她与关之峰只是露水之情，但，现在的关之峰对于她，对于她的两个女儿，都太重要了。 没有了关之峰，自己的寂寞无法排解，两个女儿的前途没法保证。 关键是，如果就此冲进去容易，再想挽回，几乎是不可能的。 何况，里面的还是自己的大女儿，虽然自己醋意满满，可在女儿面前，却又一丝也不能流露。 既然闯进去，会带来无法弥补的伤害，那自己该怎么做，就再清楚不过了。 想到此，杨美娟慢慢冷静下来。 卧室里，依旧炮火连天，厮杀的声音，越发刺激她的欲望神经。 但杨美娟还是依靠多年练就的定力，慢慢爬起身。 她沿着墙边，蹑手蹑脚地退回到门口。 轻轻扭动门把手，闪身而出，快速带上了房门。 靠在走廊的墙上，杨美娟才手抚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刚才，她太激动了，现在，她太压抑了。 第四百三十二章，车里的黄雀 关之峰回到自己的出租屋时，身体竟然觉得有些疲惫。 他有些纳闷，这么一点战斗，应该不至于啊！ 仔细想了想，认为一定是药力的副作用。 和倪冰冰大战了一个多小时，倾力一注后，趴在她绵软的身上，关之峰心里有些纳闷。 久经战阵的他，立刻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就问： “告诉我，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 倪冰冰秀眉一挑，迷蒙地看着他道：“下什么药，我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关之峰张口，一口咬住她的肩膀处道：“说，到底有没有？” 倪冰冰嘴里嘶哈着：“哎呀，疼呢，你咬疼我了！” 关之峰不肯松口，嘴里含糊着：“说，说了我就松口。” 倪冰冰轻轻摇着头：“你咬吧，咬死我得了。”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男人。” 听到这句，关之峰松开口问：“我是怎样的男人了？” “哼……”倪冰冰鼻子一皴，作势道： “卸了磨杀驴，提了裤子不认账，舒服完了就后悔，对吧？” 关之峰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他可不是一个不敢负责任的男人，尤其在这种事上。 再者说，刚才的一番战斗，两人还是颇为和谐的。 而且，倪冰冰为了照顾他的腿伤，采取了各种女上男下的姿势，几乎都不需要他做太剧烈的动作。 那种照顾，是关之峰有性史以来，所遇到的最体贴、最惬意、最省事的姿势。 当然，舒服的程度也是空前的，一浪高过一浪，一层更上一层。 莫名地，关之峰对与倪冰冰的活动，竟然有了某种期待。 关之峰抬起头，难得地对她笑了起来。 “哈哈哈……” 看着他俊朗的笑容，倪冰冰心里知道，关之峰已经原谅了她的故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也坦然接受。 这令她也快活起来。 不禁嗔道：“这才像个男人，一个十足的猛男。” 嘴上夸着，她的手再次不老实，想让关之峰梅开二度。 但此时的关之峰药劲已过，神志也清醒起来。 他担心杨美娟突然回来。 虽然倪冰冰不知道他和杨美娟的关系，但关之峰心里最清楚。 现在的事实是，凭借关之峰一人之力，竟然把娘四个全部拿下。 这在世界上恐怕也没有几人了。 虽然足够荒淫无耻，但事情已经发生，也权且当做一种难得的经历吧。 现在，最要命的是，如果杨美娟闯进来，看到自己和她大女儿做在一处，会不会失去理智，从而闹得不可开交呢？ 毕竟，女人一旦吃起醋来，就连老天都没办法。 一念至此，关之峰立刻捉住倪冰冰不安分的手道： “别，咱们改天。你妈万一回来，咱俩就完蛋了。” 倪冰冰不肯，手里握着，嘴上说道： “回来就回来呗，反正你已经和芳芳离婚了，我也是独身一人，怕啥？” 这回，关之峰虽然心里不情愿，理智还是占据了主导。 他坚决地把她的小手拿开。 “别闹，咱们的情况毕竟特殊，有些事儿好说不好听。” “你要是听我的，我们俩今后还有可能，如果不听，那就到此为止。” 话说到这儿，倪冰冰终于妥协了。 她抽回他腰间的手，抚着他俊朗的脸庞道：“这可是你说啊，我今天听你的，下次你听我的，好不好？” “好、好。” 见倪冰冰肯放过自己，关之峰立刻抽回手，起身。 “别，别急嘛！” 倪冰冰一把抓住关之峰的手，人也跟着贴了上来。 在关之峰的脸上，落下无数个吻。 从眉毛吻到耳朵，再到鼻子嘴唇。 “好了，快起来穿好衣服，万一现在回来了，更糟。” 关之峰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继续劝道。 “好吧！”倪冰冰这才不情愿地放手。 关之峰很快穿好了衣服，看着倪冰冰也套好了居家服，就道： “这样，你在这儿，我先走。” “万一你妈回来问起，你就说我早就走了。这事儿，咱俩得统一口径。” 说着，拿起手机叫了出租车，抄起手杖，走到门口。 “等等……倪冰冰又扑了过来。 再次索了几个吻后，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关之峰，注视着他出门、下楼。 直到从窗口处，看见关之峰坐上出租车，倪冰冰也穿好衣服下了楼。 她也不想一个人呆在母亲的房里。 一旦回来了，免不得一番盘问。 人一走，没有任何证据，也就无需对质。 她出了门，心虚地四下看看。 楼下的车位里，没有看见杨美娟的车。 倪冰冰赶紧上了自己的车，匆忙离开。 她以为，她和关之峰的事情，完全瞒住了杨美娟。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后者看在眼里。 杨美娟下了楼后，并没走远。 而是将车子开到远远的车位上，静静地呆在车里。 当她看见关之峰拄着手杖下楼的时候，她看了一下时间，才九点半的光景。 但杨美娟没有立刻现身，而是躲在车后座，默默地看着关之峰上了一辆刚刚驶进来的出租车。 此时的杨美娟，心里极其复杂，又痛苦万分。 好不容易约来关之峰，辛辛苦苦做好饭菜，结果却被大女儿捷足先登。 一想到关之峰拖着个病腿，与倪冰冰在卧室里大战，她的心里就仿佛在滴血。 自己精心布好的局，最后被倪冰冰捡了个现成的。 关键是，明明心里不爽，却又无处发泄。 眼看着大女儿把关之峰给拿下，却又无能为力。 这真是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杨美娟看了一下时间，自她离开家到现在，过去了两个小时。 心里稍稍觉得安慰。 以关之峰的战斗力，这样的速度，也只能是个快餐。 如果按照对付她的劲头，怎么也得折腾到后半夜。 或许是担心她中途回来，撞破两人的勾当，所以只能草草了事。 一想到，关之峰会顾忌她的感受，杨美娟心里好受了许多。 又等了一会儿，看见倪冰冰也下了楼，上了自己的车。 一直到她的车子开出小区，杨美娟才打开车门，迈着沉重的脚步，上了楼。 当杨美娟再次回到家里时，竟然觉得家里异常的冷清。 屋里已经没有了炮火的声音，除了空气里，还隐约有些荷尔蒙的气息外，没有更多的痕迹。 她打开客厅里的灯，换了拖鞋，扔掉手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身体也瘫软在上面。 …… 第四百三十三章，策略的打听 第二天，一上班，关之峰就来到黄展妍办公室。 见屋里只有李雪松在饮水机前为黄展妍的杯子里接水，就问： “雪松，黄书记呢？” 李雪松回身，见是关之峰，不禁嗔道：“又不敲门，还是主任呢？” 没等关之峰辩解，就朝里间屋努了努嘴，示意黄书记去了洗手间。 关之峰遂大胆地走到李雪松跟前，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你今晚有没有时间，听说最近又有几部好看的电影。” 李雪松也不躲闪，迎着他的目光问道：“啥名？” “这个……”关之峰挠了挠头。 他说看电影只是个借口，至于最近热映的是什么，他连看也没看。 见关之峰的窘态，李雪松就明白了。 她的小嘴一撇：“哼，没诚意。你可真应了那句‘屯二迷糊进城，想看电影不知啥名’” 关之峰尬笑了笑：“名不名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感觉。” “啥感觉？”李雪松歪了下头，斜着眼看着关之峰。 “和你在一起的感觉。”关之峰突然嘴贫了一下，以图扳回一局。 “且，谁跟你在一起。”李雪松再次撇了撇嘴。 关之峰刚要再贫，突听里间屋的玻璃门滑动的声音。 这声音，两个人都很熟。 关之峰用过那个洗手间，曾经有过尴尬的经历。 李雪松对那扇推拉门，更是不陌生。 关之峰立刻退后一步，坐到沙发上。 对着端着杯子放回到写字台上的李雪松，声音稍大，煞有介事地问道： “怎么样，昨天陪黄书记忙到几点？” 这样的是为了保证他的声音黄展妍能听见，在出来的过程中，心里有个准备。 同时，问话的内容也很技巧，即使被黄书记听到也不会多心。 做为黄展妍的贴身秘书，自然熟悉黄书记的一切行踪。 但同样做为黄展妍信任的人，李雪松不能将书记的事情对任何人说。 即使是正常工作，即使同样是黄书记信任的关之峰。 只要黄书记不授意，李雪松都不能透露半分。 否则，秘书岂不成了别人的耳目，甚至是随时可以打听书记去向的传声筒。 这样的秘书，离着下岗也就不远了。 而关之峰这样问，既回避了敏感问题，又透露出对书记该有的关心，可谓恰到好处。 但即使如此，李雪松也仅仅是回首一笑，端起关之峰的水杯给他接了水，双手递给他道：“关主任，你喝水。” 这样的举动更是有心之举。 不直接回答关之峰的问题，比任何回答更符合她秘书的身份。 恰在这时，黄展妍推门出来了。 见此状，面无表情地打着招呼：“之峰来了？” “哦，黄书记。”关之峰也是礼貌地问候。 待黄展妍坐回到大班椅上，李雪松请示道：“黄书记，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先去整理文件了。” 她知道，两位领导有事儿要谈。 如果需要，黄展妍会让她留下。 而如果需要回避，她的这句话就给了黄展妍一个及时的台阶。 这就是一个秘书最基本的反应能力。 果然，黄展妍对她挥了挥手道：“好，你去吧。” 李雪松转过身来，对着沙发上的关之峰点了下头，“关主任，你坐。” 虽然仅是一瞬，两人还是将对视的时间做到了最长，其中的意味自然不用言喻。 待李雪松带上门出去了，黄展妍指着门口，问关之峰道：“怎么样，还没有什么进展？” 关之峰不禁莞尔。 心说，【你个大书记啥时候成了红娘了，每次都督促这事儿？】 心里也是充满了感激。 在这方面，黄展妍的主动，可不仅仅是不吃醋，更多的是出于对关之峰的关心。 他笑了笑，嘴上道：“哪有那么快，现在的女孩都矜持的很！” 黄展妍又问：“需要我给你再做做工作？” 关之峰连忙摇头：“别，你一说话，就变成组织指派，太生硬了。” “人家拒绝也不是，听从也不是，更麻烦。” 黄展妍笑了笑，认可了关之峰的说法。 直了直身子，问关之峰：“你是关心我昨天的情况？” 关之峰点点头，“怎么样，都见了谁？” 黄展妍一脸的轻松，看着关之峰道：“我先见了韩市长，之后又去见了陆书记。” 黄展妍说的陆书记，是吉海市委书记陆耀先。 两年前才从外省副省长的位置交流到吉海市，出任这个副省级省会城市的市委书记。 使用黄展妍出任正阳县委书记，正是陆耀先出任市委书记后，调整下面班子的举措之一。 从这个角度看，虽然关之峰没向家族打听，但陆书记能够使用黄展妍，应该与关文怡甚至家族的招呼不无关系。 只是，陆书记是否属于叶家家族核心圈的，关之峰还不清楚。 到了需要的地步，自然会有人告诉他。 对于这些，黄展妍就更不清楚了。 但有一点，黄展妍做为直接下级，及时向陆书记汇报工作，以及出现类似纪检委函询这样的事，是必须主动向其汇报并交代的。 关之峰见黄展妍面露喜色，已经预知昨天谈话的效果很好，心里也踏实了许多，就问： “看起来，谈的不错？” “嗯，还可以。”黄展妍调整了一下姿势，遂将拜见两位主要领导的情况，向关之峰做了通报。 据黄展妍介绍，两位领导对黄展妍主动沟通表示赞赏，同时，认真听取了黄展妍对东城街道城改项目情况的介绍。 尤其重点谈到，之所以成立调查组，是县委办主任关之峰发现的问题并进行了提议。 考虑到这件事涉及到相关县里的领导干部，担心上会后遇到阻力并走漏具体调查信息，才利用书记的职权，直接授意关之峰牵头办理。 两位领导对此都予以理解并肯定。 陆书记还借此，特意过问了关之峰的情况。 黄展妍就把关之峰出任县委办主任以来的表现，尤其是在兼任县招商引资办主任，成功引资九十多亿的情况，做了详细汇报。 顺带将她带队在港岛的情况进行了澄清。 指出，举报信上所说的奢靡现象不存在，完全是为了招商引资的必须之举。 对于动辄几十亿的引资，引资办这些人总不能处处体现寒酸。 而且，很多超标的费用，都是关之峰垫付，回来后，大家都自觉进行了aa。 对此，关之峰和雷子明等人完全可以证明，随时可以接受组织上的调查核实等等。 第四百三十四章，意外之喜 随后，黄展妍又谈了关之峰在查处县府办主任王庆丰等三人贪腐问题上的贡献，又将县里上下对关之峰的好评，顺便向陆书记做了汇报。 在此期间，陆书记一直不露声色地听着，偶尔提笔在本子上记上两笔。 待黄展妍全部介绍完，陆书记才抬起头来，看着黄展妍道： “这些情况如果都是事实，那你就一次性向纪检委解释清楚。” “我们党的政策历来是，不会冤枉一个好同志，也不会轻易放弃一个犯了错误的人。” “只要你认真勤勉，兢兢业业，努力为老百姓办实事，即使工作中有一些问题也不怕，说清楚就是了。” 停顿了一下，又道：“干革命工作就是这样，既要勇于进取、敢于工作善于工作，又要对一些误解或者不实举报，报以平常心，甚至坦然的面对。” “你做为一个受党教育多年的干部，又在领导身边工作过，这样的觉悟应该还是有的吧。” 黄展妍郑重的点头：“陆书记，我今天来就是这个意思。” “干工作我不怕，压担子我也不怵，就算误会甚至冤枉，我也做了精神准备。” “包括这次明显的诬告，我就是很坦然，所以，第一时间来向您做个汇报，这也是我的一个态度。” “嗯。”陆耀先赞许地点了点头。 显然，他打算把这件事就此过去，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又不涉及黄展妍的贪腐，就是一封匿名举报信引起的例行函询而已。 随即，他转换话题道： “听你刚才说，你现在有一个很能干的办公室主任，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帮上你，这很不错。” 黄展妍点头：“他确实不错。一开始，我还有些担心，现在看来是多余的。” 黄展妍指的是关之峰官三代这一事实，之前又比较顽劣，在沙河镇更是一直躺平。 破格提拔，虽然在她县委书记的权力范畴内，可如果关之峰不称职，那也会给她加上一条罪。 陆书记没有继续深入这方面的谈话，毕竟还有秘书在一旁，就问： “像关之峰这么有能力的年轻干部，下一步，你们打算怎么使用？” 见陆书记过问，黄展妍趁机道： “陆书记，这件事正好要请示您，还请您给予支持。” “嗯，说吧，需要我支持什么？”陆耀先看着黄展妍。 黄展妍立刻道：“上次我们打了一个报告，是关于增加县委常委职数的，申请由九名增到十一名，其中有一名就是为县委办主任量身打造的。” 陆耀先看了眼黄展妍，“正阳县六十三万人口，经济也排名靠后，增加职数需要合理的理由啊！” 黄展妍早有准备，就道：“这件事我也走了另一条线。我已经往省发改委跑了快半年了，为的是将开发区升格为省级开发区。” “现在，唯一的短板，招商引资规模这一考核指标也补上了，而且，主要功臣就是兼任县招商引资办主任的关之峰。” “如果市里能在这方面再推动一下，这件事就很可能成了。” 陆耀先立即对一旁的秘书道：“你记一下，回头跟市发改委打个招呼，就正阳县开发区升格一事，出个红头文件单独立项，市里相关部门都去省里争取一下。” “好的，陆书记。”秘书赶紧记下来。 转回身，陆耀先对黄展妍道：“这事儿我抽空也给省发改委打个电话，原来我在邻省时，与主管这方面的副省长打过很多交道。” “省发改委主任，我也熟悉，我来推动一下。” 黄展妍连连道：“陆书记，那可太好了。” 陆耀先又道：“除了这些，市委也会专门研究你们关于增加常委职数的报告，下个星期吧，上会走一下。” 黄展妍眼里放出光来，“陆书记，您对我们这么支持，我该说什么好呢？” 陆耀先摆摆手：“你把正阳县的事做好，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 说到这儿，黄展妍看着关之峰道：“这就是我见陆书记的情况。” “不仅把问询函的事情说清楚了，还为你下一步晋升常委，做了个双保险。” 说着，抿了下性感的嘴唇，深深地做了一个呼吸。 引得关之峰不觉被她吸引，目光在这两个部位反复流连。 黄展妍看到他的眼神，知道他又要搞怪，就将眉毛立了起来，“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话音刚落，关之峰已经起身，来到她的桌前。 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张厚嘴唇已经盖在了她的嘴上。 “唔……之峰……” 黄展妍用手使劲撑住关之峰的前胸，不使自己陷入他的怀抱。 待关之峰的嘴唇稍一放松，黄展妍立刻抽出香舌，并趁机在他的嘴唇上咬了一口。 “哎呀……嘶……” 关之峰疼的叫出了声。 黄展妍以为他会就此罢手。 不料，被咬了一口的关之峰，猛地伸手，挡开她的胳膊，抱住她的脖颈，双唇死死地印在她的唇上。 “唔……”黄展妍手推脚蹬，头也努力挣扎。 关之峰毫不放松。 直吻了能有半分多钟，他用牙齿在她的舌头上轻咬了一下，这才放开她。 “你好讨厌，不是警告过你，这里可是办公室！” 黄展妍赶紧整理了一下弄乱的衣服，皱着蛾眉，看着退后的关之峰。 后者一副志得意满的神情，并不理会她的娇嗔。 黄展妍舔了舔湿润的嘴唇，觉得舌尖有点咸。 用手一抹，见上面竟是血迹，立马惊讶道：“哎呀，血，之峰，你过来，我看看。” 关之峰坐回到沙发上，并不上前。 抬手擦了一下嘴唇，同样有一抹血色。 用手指着黄展妍道：“你个狠女人，竟然把我的嘴唇给咬破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黄展妍顿时有些惶恐。 “我就那么轻轻一下，谁成想竟出血了，快过来，我给你擦擦。” 说着，黄展妍从纸抽里抽出几张面巾纸。 关之峰舔着嘴唇，再次指着她道：“谁要你擦，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听这话，黄展妍又立起柳眉来： “谁让你惹我唻，说好的办公室不许过分，你总是不听。” “下次你再这样，我还咬。哼……” 说着，黄展妍竟像个小女生似的，傲娇地一扭头。 第四百三十五章，是该好好查查它了 见黄展妍一副可爱的模样，关之峰的心不免荡漾起来。 他指着黄展妍胸脯上的两个顶点道：“好，看我下次怎么报复你。你刚才咬了我的嘴，我就咬它。” “嘶……”黄展妍浑身打了个激灵。 这样的待遇她不是没体验过。 尤其在激情时，突然被关之峰袭击，那里传出的刺痛，和着潮水般的快感一并袭来，那可真是痛并快乐着。 “你敢。你再敢咬我，我把你的牙给掰下来。”黄展妍恨恨地道。 虽然心有余悸，但她还是不肯服软。 一时间，也顾不得场合了。 关之峰眉毛一挑，趁机道： “好啊，给你个机会，看你中不中用。定个时间，我们再学习一下文件，怎么样？” 黄展妍摇了摇头：“这两天不行，马上开两会了，走不开。” “也是。”关之峰嘟囔了一句，“那就再找机会，我也有一个多月没镇压你了。” “哎呀，说什么呢？还镇压，多难听啊。” 坐在大班椅上黄展妍，显然不想失去在这间屋子里的主人优越感。 “好、好、好，我说好听的。” 关之峰整理一下神色，满脸庄重地说道：“好久没爱我的女神了，心里想得慌，这总行了吧？” “好了好了，不跟你在这儿贫了，赶紧说回正事儿。” 关之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笑着看着一本正经的黄展妍。 黄展妍定了定神，问道： “刚才说到哪儿了？” 关之峰道：“说到韩市长了。” 黄展妍遂道：“哦，对。” “韩市长那边倒没什么，港岛招商引资和调查组的这些事儿，以前我就和他有过沟通，上次你又去拜访过他，通报过情况，自然知道那些都是有人在背后想整我。” “至于这背后会是谁，他似乎也有预感，但他没明说。” “只是说，不管这背后的人是谁，他都支持我。需要时，他会出手。” 两人都明白，矛头的指向是南院的那个人，但没人说破。 这种现象很奇怪，仿佛说出来，会被对方听到似的。 黄展妍又道：“这事儿也不说了，说说你进常委的事儿。” “韩市长听说陆书记同意增加常委职数，承诺说一旦上会，他第一个发言支持。” “这样一来，我看很快就会有眉目了。” 关之峰问黄展妍道：“这样是不是太快了，我这正科的办公室主任才干了不到半年，马上就进常委，会不会……” “咳……那有什么？”黄展妍大气地一摆手，“县委办主任出任常委，也是以前的惯例。只是在后来，才精简掉的。” “更何况，在组织程序里，也有破格提拔一说。” “你这半年的表现，无论是招商引资，还是反腐倡廉，包括各项日常工作，哪一样说不出？” “像你这么优秀的年轻干部，不破格提拔，那还提拔谁呢？” 黄展妍说这话时，脸上满是骄傲之色，毫无违心的成分，更与两人的亲密身份无关。 关之峰看在眼里，还是觉得这样的谈话太正式了，就调侃道：“那还不是因为我遇到了你？” “如果不是你，我也不可能有今天不是？” 黄展妍瞄了一眼关之峰俊朗的脸庞，心里再起温暖，说道：“我今天的位置，不也是多亏了关主、席？” 关之峰不想就这样陷入感恩的循环，就道：“妍姐，我来找你还有一件事。” “嗯，你说。”黄展妍做了一个深呼吸。 引得关之峰又是一阵眼花。 平复了一下，关之峰才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文体广电局孙局长的那个电话内容基本查清了。” “现在可以确认的是，他与嘉义公司的魏建成关系很不一般，不仅暗中给他通报县里成立东城街道城改项目调查组的事，还在嘉义公司放了三百万，用于放高利贷。” “孙局长按照两分的利息给嘉义公司，嘉义公司再高息放出去。双方合作已经有两三年了。” 黄展妍蛾眉轻抖：“这个消息还是你那个主持人前妻姐给你说的？” 关之峰淡然地点点头，不露一丝痕迹。 “这事儿也有点凑巧。我前岳母杨美娟也有五十万放在嘉义公司理财，嗨，说白了也是借给他们放高利贷。” “不过，她的利息是一分二，远没有孙局长的高。” “前天杨美娟去嘉义公司领取利息的时候，正好遇见了孙局长的爱人，她谎称是去办事。” “等她走了后，杨美娟去财务在领取表上签字的时候，正好财务接了个电话。” “杨美娟闲着没事，顺手翻了一下领取表。结果发现孙局长的爱人刚刚在领取表上的签字。” “见投资金额是三百万，她推算了一下，对方的利息是按照两分利支付的，心里就很不平衡。” “但她留了一个心眼，也没当场质问，领了利息后就回来了。” “到了家，越想越憋气，就给倪冰冰打了电话，吐槽这件事。” “倪冰冰立刻联想到当初她偷听到的那个电话，里面也提到了什么魏总，两人又分析了一番，确定是嘉义公司，就给我打了电话。” 黄展妍听了，轻轻蹙起眉头，“看来，这个孙局长必须得好好查查他了。” “他才四十几岁，以他的收入，哪来的三百万？” “还有，那个嘉义公司和那个什么魏总，我早就耳闻了他的一些劣迹。” “放高利贷不说，还搞暴力催收，听说县里很多私营企业主，都吃过他的亏。” 关之峰点头道：“是的，这些我也听说了。” “而且，据说嘉义公司与一些黑恶势力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背后肯定还有保护伞，每次暴力催收引起的事端，大多被他们摆平。” “我看，借这个机会，是该铲除这颗毒瘤的了。” 黄展妍颔首，对关之峰道：“你给白局打个电话，就说我请他过来，商量一下这件事。” 关之峰又问，“要不要让周副局长也过来，我觉得这个人比较正直，可以参与一下。” 黄展妍点头：“可以，就通知他俩过来吧。” 第四百三十六章，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半个小时后，县公安局长白奇和副局长周兴泉赶到了黄展妍的书记办公室。 县委办主任关之峰参加了会见。 黄展妍开门见山： “白局，周副局长，找你俩来只有一件事。” “根据各方面的情况反映，正阳县嘉义投资有限公司及其董事长魏建成，存在私放高利贷、暴力催收以及涉黑等问题。” “从即日起，对县局及所属派出所，所有涉及嘉义公司和他们的高管及员工的刑事、经济和民事案件，做一次彻底的梳理。” “对有关非法拘禁、暴力催收和高利贷的所有报案，不论是否立案，都要进行一次排查。” “尤其是近年来，涉及到嘉义公司的类似案件，如何处理的，是否有非正常撤案，以及我们公安内部的保护伞行为，要全面深入调查。” “这件事，我想征求一下二位的意见，是由咱们县局直接调查，还是我来协调市局，进行异地用警？” 白奇看了一眼周兴泉，后者冲着他摇了摇头。 白奇微微一笑：“黄书记，异地用警就不必了。不就是一个嘉义公司嘛？如果咱们县公安局连一个高利贷公司的违法事实都调查不了，那还要我们这些人干什么？” 周兴泉也道：“是啊！黄书记。这么一个公司，异地用警，说出去会被别人笑话。我们一定能查得清，保证不出纰漏。” 黄展妍满意地点点头，又道：“据我们初步了解，这个嘉义公司的高利贷资金，有很多都来自于我们体系内部的人。” “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的钱，大多也是非法收入，通过放在嘉义公司牟利、洗白。” “在调查过程中，这些人不可避免地会为嘉义公司通风报信，或者千方百计干扰和破坏调查，对此，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白奇道：“黄书记，这个嘉义公司我们也掌握他们的一些情况，既然您下了决心，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吧。” “我们这就回去，研究一下人选，组织一支精干的队伍，由我亲自坐镇指挥，老周带队，一定把嘉义公司的非法勾当彻底查清，将不法分子绳之以法。” “在此，我和老周以党性保证，在对这起案件的调查过程中，坚持原则、秉公执法、不徇私不畏难，保证完成县委交给我们的任务。” 黄展妍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随后，关之峰将自己了解到的一些情况，向白局两位做了介绍。 两人认真地做了记录。 临近结束，周兴泉副局长又将他所负责的东城街道城改项目案件，向省纪委纪检监察二室移交的情况，简单做了汇报。 他最后说：“目前，案件材料已经全部移交给省纪委纪检监察二室，我们这边只剩下一个暴力拆迁伤人案在走程序。” “这个业务不牵扯到纪检部门，属于我们公安系统内的处置问题。” 关之峰立即问道：“周局，是那个用镰刀砍伤三名强拆人员的拆迁户吗？” 因为这人是闫丽霞的哥哥，正是他的遭遇引起关之峰的不忿，从而介入这件事情的调查，关之峰自然很敏感。 “是的，关主任。”周兴泉说道：“这起案件，在我们白局长的亲自过问下，我们组织刑侦对案件全过程进行了再次调查。” “最后认定，辰星公司在未与拆迁户达成协议的情况下，雇佣社会闲散人员暴力拆除房屋，并对拆迁户一家进行殴打。拆迁户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情急之中，挥舞镰刀乱砍，造成三名强拆人员受伤。” “事发后，城关镇派出所报请县局以涉嫌故意伤害罪立案侦查，并准备提请检察院批准逮捕。” “我和白局在调取了全部案宗，又与办案人员商谈后认为，拆迁户的行为具有防卫意图，其防卫行为没有明显超过必要限度，属于正当防卫。” “所以，我们决定撤销这起案件，对这位拆迁户无罪释放。” “在来这里之前，白局刚刚签署了意见，相关情况已经通知了家属和他的律师。” 关之峰难掩兴奋，“太好了，这才是法律，这才是正义。” “不能因为伤了人，就一定要判刑，这样也是对拆迁户的一个正确的交代。” 黄展妍也点点头：“白局、兴泉，这件事你们办的好，也很考验我们对法律的理解和正确执行。” 关之峰猛然又想起来一点，对两人道：“这里还有几个问题。” “你说。”白奇和周兴泉看向关之峰。 “在这件事上，我们的城关镇派出所，在制止暴力拆迁时出警是否得力，有没有可能制止伤人事件的发生？” “在处置伤人案件的过程中，是否有非正常的人为干扰，是否做到了秉公执法？” “另外，辰星公司雇佣的这些社会闲散人员，都是什么背景，有无前科，是否涉黑涉恶？” 白奇笑了笑道：“关主任关心的这些问题，也是我和老周所关心的。我们已经安排局督察介入，深入调查以上问题。” “请黄书记和关主任放心，在这件事上，不管涉及到我们局内任何人，也不管遇到什么阻力和困难，我们一定会把所有问题查清楚。” 送走了白奇和周兴泉，关之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他拿出手机，通过微信将这一好消息告诉了闫丽霞。 【真的，你是说我哥哥可以无罪释放，不起诉了？】闫丽霞的语音很快就发了过来。 【是的，白局和周局刚从这走，他俩亲口告诉我的。】 关之峰又补充了一句：【因为属于正当防卫，也不存在防卫过当的情形，所以，公安局撤回了向检察院的逮捕申请。今天你哥哥应该就能回家了。】 过了好一会儿，闫丽霞才又发回来语音，显然，她是太激动的缘故，或者找了一个通话安全的所在。 【这可太好了，之峰，你是我们闫家的大恩人，你让我说什么好呢？】 【我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爸妈，告诉我嫂子，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随即，又道：【之峰，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第四百三十七章，你自己做了什么 关之峰微微一笑，回道：【说什么感谢不感谢的，咱俩又不是外人。】 闫丽霞：【那我也要感谢你，你的腿伤咋样了，我想见见你呢。】 关之峰：【能正常走路了，就是需要用手杖。只是这两天太忙，过几天好吗？】 闫丽霞：【真的吗？那就好！我知道你肯定很忙，我是个闲人，倒是有时间，就是心里想你想得慌。】 关之峰禁不住有些头大。 只想着给她报喜讯了，忘了自己背负了好几个女人的情债。 他暗自盘算了一下，李雪松的电影之约在今晚，明晚是杨雅丽请他办她。 雷子明的饭局只能放到后天，还有几个委办局的头头脑脑排队等着请客。 就回道：【可能这一个星期都没时间啊。】 闫丽霞：【不行，之峰，我们都有快两个月没见了啊！你能不能抽个空呢，哪怕半天。实在不行，晚上也行啊！】 【要不然，我们在车里见个面，哪怕和你说说话呢！】 关之峰嘴角荡出笑来。 “车里，说说话？” 他自言自语道。 闫丽霞肯定是对上次车里看星星的体验记忆深刻。 觉得那种感觉很独特、很刺激，有点上瘾了。 他突然有了一个主意，就回道：【好吧，我把时间挤一挤，看看忙过这两天，最快也得大后天吧，到时候我提前告诉你时间。】 闫丽霞：【好的，之峰，我等你时间。】 合上手机，关之峰仔细想了一下近几天的业余日程，嘴角不免露出惬意的微笑。 今晚请李雪松看电影，明晚临幸一下杨雅丽，后天喝顿大酒调整一下，大后天和闫丽霞开个车车，拔拔萝卜。 这日子倒也挺美的。 正想着，手机提示音又响了。 关之峰看了一下，是杨美娟的。 心里咯噔了一下。 计划了半天，怎么把这位姑奶奶给忘了。 昨晚，被倪冰冰下了药，不得不与她翻云覆雨了一番，临走时好似杨美娟还没回来。 但不知为什么，即使是关之峰躺在床上看着倪冰冰打桩的时候，总感觉杨美娟的那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 有时在门后，有时在衣柜里，当他舒服地闭上眼睛时，竟然在天花板上…… 虽然有几次，他趁着倪冰冰调整姿势时，抽空望向她身后，或者瞄一眼衣柜。 当然他是什么也没看见。 但这种被发现、被监视的感觉，一直都在。 这也是为何仅仅战斗了一个小时，他就匆匆倾泻的主要原因。 那种心神不宁，害怕被捉的感觉，虽然刺激，但也很是吊着胆。 关之峰纨绔不假，也对惩办了母女四人感到快乐无比，但对于杨美娟如果突然闯进来，大发雷霆甚至闹将起来的后果，还是没有多少承受能力的。 也因此，他不顾倪冰冰还想梅开二度的贪念，断然收枪走人。 直到到了楼下，坐上出租车，他的心里还在忐忑，甚至觉得杨美娟的眼睛还在草丛深处，冷冷地盯着自己。 那种感觉，多少有些令他毛骨悚然。 等车子出了雅苑小区，一直到回到自己熟悉的出租屋，他的心才略略安定下来。 这一安定，心情顿时无比快乐起来。 就像一个大盗觊觎稀世珍宝得手后的悸动，又仿佛攻城拔寨后得胜凯旋的将军，成就感溢满胸中。 这种感觉，让他躺在床上，激动得久久不能入睡。 以至于都忘了给杨美娟发个微信，试探一下她回没回住处，几点回来的等等。 这一点，是自己得意忘形后的一个小失误。 只顾着高兴，忽略了最有可能的隐患杨美娟了。 现在，见她发微信过来，关之峰不免有些不安。 他点开一看，是条语音。 【之峰，你忙完了没有啊？】 虽然仅仅很平常的一句问候，却让关之峰有些心虚。 他这才体会到做贼的感觉。 而且还是个采花贼，呃不，用采花大盗来形容更贴切。 关之峰编辑了一条文字回了过去。 【忙得脚打后脑勺呢，你说。】 对于这种打问的信息，必须如往常一样强势，不能流露出半点痕迹。 【哦，我也没什么事儿，就是看你有没有时间。】 杨美娟的语音里，多少带着些低落，兴致不是很高。 这在和关之峰近期的聊天中，是绝无仅有的。 关之峰心里一沉，【莫不是她察觉了？】 就回道：【没事，我在办公室签文件。怎么听起来你好像心情不是很爽，你怎么啦？】 过了一会儿，杨美娟回了过来。 【你还问我？还不是你做的好事。】 关之峰的头皮瞬间发麻，心说：“完了，难道这娘们儿知道了。” “是她发现了什么，还是倪冰冰事后告诉了她？” 他本想给倪冰冰发信息问问，想了想还是算了。 从昨晚到今早，倪冰冰给他发了几十条信息，无非是营造事后浪漫而又快乐的气氛。 关之峰只是淡淡地应付了几条。 原因很自然，他不想让倪冰冰这头太热了。 这是关之峰处理这种事的一个技巧。 尤其对于倪冰冰这样离过婚的女人，无论是身体和感情，都处于一种空窗期。 如果不加以节制，很容易把她的情绪彻底激发出来。 万一她对关之峰痴迷起来，还真有点难办。 要知道，关之峰对于她们，多是抱着玩玩的心态。 就连小姨子倪薇薇那样的奋不顾身，关之峰都给她画了明确的界限，对于倪冰冰他也必须适当约束。 床上的性伙伴可以，如果再热乎，关之峰就不允许了。 但他又不想倪冰冰感到他是那种提了裤子不认账的无情郎君。 适当地保持一种热度，使两人之间留一些距离，是他可以把握的。 所以，除非有特殊事，关之峰不会主动和倪冰冰联系。 就像这时，如果要问她杨美娟是否知道这件事，恐怕今天上午的手机信息，就会被她占据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沉住气，慢慢从杨美娟嘴里探听一下。 想到此，关之峰回道：【大姐，我做什么了啊？】 不料，杨美娟立刻回了一条：【你昨晚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还来问我？】 “完了，这下完了！” 关之峰的头，瞬间磨盘般大。 第四百三十八章，见不得人的交易 关之峰的第一感觉是，杨美娟知道了。 自己与倪冰冰的云雨际会，肯定被她发现了。 想想也是。 在倪芳芳打来电话之前，杨美娟可是想着法的，尽快支走倪冰冰，兑现与自己的云雨之约。 当时，关之峰借口有饭局，想听完了关于孙局长的情况就走。 但关之峰料定，即使自己走后，杨美娟也会及早打发走倪冰冰，再把自己约回去。 这一点，以他对杨美娟的了解，是毫无疑问的。 这个女人想做的事儿一定会做，她想得到的，也一定会不择手段得到。 好不容易约自己到家，她怎肯轻易放过。 但倪芳芳中途的一番电话，打破了杨美娟的如意算盘。 她也只好硬着头皮，听了大女儿倪冰冰的建议，跑到倪芳芳家里去给她做饭。 走形式般陪二女儿吃完饭，一定会心急火燎地赶回来。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倪冰冰明显在打关之峰的主意。 她要感谢关之峰，以自己的方式。 但杨美娟绝不希望这种情况发生。 自己和二女儿已经和关之峰有了亲密接触，再加上个大女儿，这样的伦理，简直乱得不是常人可以想象。 所以，杨美娟想要拼力阻止。 包括临走时，不放心地叮嘱了倪冰冰半天，无非是担心自己走后，大女儿的奋不顾身。 这些，都是关之峰看到的，也是他的判断。 现在，听杨美娟这样说，关之峰顿时如坠冰窟。 但关之峰是谁？ 知名的纨绔啊！ 就算当场堵在被窝，他都不会承认，并找个堂而皇之的借口。 更何况，他相信，除了床上可能的几根弯曲的毛发，和擦过的纸巾，杨美娟手里没有更多的证据。 他决定试探一下，看杨美娟发现了什么，又掌握了多少？ 就回道：【我没做啥呀，你在说什么啊？】 杨美娟那边沉默。 这沉默，令关之峰有些心焦。 就像两人打牌，自己突然梭哈了，而对方一直在思考。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跟，又担心自己的诈术被识破，那种煎熬着实揪心。 过了约莫十多分钟的样子，关之峰微信里杨美娟的头像才又出现了小红点。 点开一看，回复只是简单的一句。 【之峰，你欠我一次。】 姜还是老的辣。 杨美娟的这句话，什么都说了，又什么都没说。 就像一幅名画的留白，令人遐想无限。 又仿佛两个大国之间的关系，心知肚明又斗而不破。 杨美娟很聪明。 如果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显然不现实。 就算没看到什么，以资深女性的本能，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到八九分。 问题就在于，知道了怎么办？ 说出来？ 不。 那样无异于自己打自己的脸，相当于为她与关之峰之间的关系，掘了一座坟墓。 试想想，做为母亲，如果明知道关之峰跟自己在保持那种关系的同时，再和自己的女儿做勾当，那该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伦理呢，道德呢，脸面还要不要？ 下次两人在一起时，自己还怎么投入，床上还叫不叫？ 这都是极其现实，而又无法面对的问题。 更大的可能是，两人因此心有芥蒂，感觉越来越奇怪，最后分道扬镳。 但这不是杨美娟想要的。 她倒不是找不到男人，如果她愿意，也不是什么难事。 关键是，关之峰带给她的是此生绝无仅有的体验。 那种不断攀上山顶，又不断坠入无底深渊的冲撞，是那样的酣畅淋漓，是那样的令人痴迷。 再者说，关之峰现在的地位，在县里如日中天。 有了和他的这层关系，就能变相保护两个女儿的前途。 一旦分手了，势必会牵扯两个女儿，甚至包括倪冰冰都无法继承自己的价值。 更有可能，关之峰把母女一同切割。 这样的风险，杨美娟是不能冒的。 然而，如果什么也不说，对昨晚的事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显然也不可能。 自己心里堵得像一堵墙，压抑得令人窒息，这实在不是她一个人能承受的。 可这事儿，杨美娟又无人可说。 闺蜜？ 不可能，说了还不被她们笑掉大牙。 到了这个岁数，杨美娟算是看得很清楚。 那些所谓的闺蜜，就是平时用来说说闲话，甚至互相吐槽的工具人。 指望着她们抚平心灵，门都没有。 她们不往你伤口上撒盐，那就是善良的了。 任何闺蜜，从来都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 那种天生的嫉妒，足以使她心中在你的饮水机里投上无数次放射性元素了。 就连表面上夸你‘今天你真漂亮’，心里的潜台词大都是‘臭美什么，你照我差远了’之类。 如果知道杨美娟这样惊天的大瓜，她一定会信誓旦旦地保证‘我肯定为你保密，咱俩谁跟谁啊’。 随后，和你一起痛骂关之峰‘不是人’，‘渣男’，‘畜牲不如’后，再加上一些无成本的安慰。 转过身来，就会跑到她的另一个闺蜜圈，大谈特谈她的一个朋友的经历。 把你的丑闻，放在更大的一个晾晒场上晒。 对此，杨美娟心知肚明。 所以，她唯一可以谈论此事的，只有当事人关之峰。 因为，她连大女儿倪冰冰都不能讲。 当妈的，背地里和前女婿偷情，将来还怎么做妈？ 而且，倪冰冰又和关之峰上了床，这家特么的不乱了套了？ 可问题说，她现在怎么和关之峰说？ 【你这样不对啊！咱俩好，你怎么又和我大女儿好，这怎么行？】 可万一关之峰不承认呢？ 万一他翻脸呢？ 万一不承认再翻脸呢？ 这是杨美娟从昨晚撞破那一场香艳，被迫躲到车里，后来又回到家里，给关之峰拟好了信息，又反复删掉，最后捧着手机一宿没睡，思考到现在的结果。 经过了一夜的未眠，杨美娟慢慢调整了过来。 虽然头昏沉沉的，心也乱成一团麻。 但似乎决定已经渐渐形成。 那就是，引而不发，含而不破。 说到底，就是模糊策略。 也就是点到为止。 让关之峰知道，杨美娟已经察觉到他和大女儿的事情。 但杨美娟很宽容，更是滔天的大度。 不仅不追究，也不介意，更甚至把这个事儿当筹码。 你关之峰是否应该为此感谢我，并从此对我更好呢。 正式基于这样的思考，杨美娟利用关之峰和大女儿之间的关系，与关之峰做了一笔双方都皆大欢喜，却见不得人的，默契的交易。 第四百三十九章，险象环生的时间管理 关之峰顿时明白了杨美娟的善意，一时间，心里竟然涌出一股温暖。 就像当初和倪芳芳见杨美娟得到首肯，甚至比那次还令他激动。 他想了想，笑着发了一条语音。 【你是说我昨天没完成任务啊，好，我认罚。】 关之峰的态度，显然使杨美娟感到满意，也回了条语音。 【看在你态度这么好，就先饶过你。说，怎么补偿我？】 又是一语双关。 只是，两个聪明人，心里都明镜一般亮。 关之峰笑了笑，在语音里加了一点温柔。 【我错了，我认罚，听你的。】 同样的一语双关。 没说错在哪，也无需说。 更关键的，关之峰没说今后对这错误改还是不改。 下次是否再犯，两人都没说破，自然也就含糊过了。 杨美娟知道这事儿勉强不得。 就像老公外边有了小三，被妻子知道了，即使他发誓许愿，要断绝来往，可你能信吗？ 信，你就输了。 不信，输的更彻底。 还不如杨美娟这样的模糊。 杨美娟想了想，回道：【好，这是你说的啊，今晚来补偿我。】 关之峰一阵头大。 今晚他可是约了李雪松看电影的。 看电影之前，肯定是吃饭，看完后再送她回宿舍，估计最少也要十一点钟。 那时候再过去，恐怕这一宿就别睡觉了。 关之峰只好笑着回道：【我的姑奶奶，今天不行啊。黄书记晚上有个宴请，我必须在场作陪。】 杨美娟回道：【那就明天，明晚也行。】 关之峰的头更大了。 明晚那个杨雅丽，威势比这位姑奶奶也差不多。 都给自己计算了日子，再爽约，还不得到办公室闹腾他。 大后天，安排了闫丽霞的约会，唯一可以利用的时间只能是后天。 就回道：【姑奶奶，明天是开发区管委会雷主任约好的，我们招商引资办的年终总结加聚会，我这个主任没法不参加啊！】 他只好把后天的事改在明天说。 至于后天的理由，他也开始在脑子里紧急编排着。 不料，这次杨美娟不高兴了。 关之峰的示弱，也多少助长了她的一些气势。 男女之间就是这样。 你弱他就强，你强她就弱。 加上她心里本来就有宿气，此时就被激发出来。 虽如此，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语音道： 【你看看，你看看，原来你的嘴也是骗人的鬼啊！】 【你刚才还说听我的，我连着说了两个，你都不行。】 【这让我说什么好呢？】 关之峰对这种小怨妇般的吐槽，心里早有准备。 想想也是。 自己把人家母女四个都给拿下了，当然她们都蒙在鼓里，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把自己吃了啊！ 好不容易，家主人杨美娟不计自己拿下大女儿之嫌，给自己救赎的机会，自己还推三阻四，确实有点过分。 一念至此，关之峰回道： 【姑奶奶，我们定在后天吧，不管后天有什么事，不管到几点，我就是喝多了爬也爬过去。】 不料杨美娟却道：【别，我不准你带着一身酒气过来。到时候，你醉醺醺迷迷糊糊的，影响情绪。】 【我也不要你爬过来，你控制住，少喝点就行了。】 【还有，到时候，我自有惩罚你的办法，你必须照做。】 关之峰听杨美娟的口气缓和了很多，自己的头也小了一点，就道： 【好，后天的应酬，我尽量控制不喝多。到时你怎么惩罚，我保证清醒着，咋样？】 杨美娟回道：【这还差不多。那就说定了，后天晚上，我在家等你。给你做醒酒汤。】 关了微信窗口，关之峰看着手机屏幕，微微一笑。 “搞定。”他自言自语道。 紧接着，站起来，使劲一挥拳头。 “耶……” 他轻呼了一声。 看似异常凶险的航船，终于安全地驶过了险滩。 这样的壮举，也就是我关之峰可以做到，世上还能有几人？ 这何尝不是一种成功，而且是大成功呢？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进来。” 关之峰看向门口。 “关主任，这是黄书记批完的文件，让我送给你一份。” 进来的是李雪松。 门一开，她就声音很大地说道。 “哦，放在这儿吧。”关之峰的声音同样。 他相信，此时走廊里的脚步声拥有者，同样听得到。 李雪松走进来，把文件放在桌上。 看着他的眉眼，悄声问：“刚才，你在屋里喊啥？” 关之峰心头一紧，闹了半天，李雪松在门外听到了。 就晃了晃脑袋道：“没喊啥，看了一个好玩的视频，逗死我了。” 关之峰的谎话根本不用打草稿。 “且，你个大主任，看个视频都激动成这样？”李雪松撇了撇嘴，小声说道。 “我多么大的主任了，我怎么就不能看着小视频傻乐了，这是哪门子的逻辑啊？”关之峰此时的心情大好，再加上看见李雪松，眼角眉梢都是笑。 李雪松不跟他打嘴仗，本来时间不多，她又不能一直呆在关之峰的办公室里。 就好奇道：“那你发给我看看，别自己一个人偷着乐。快乐只有分享了，才能更快乐。” “没问题，我一会儿发给你。”关之峰打了个圆场。 等李雪松回去了，他可以从容地在那些网站上找两个笑话视频发给她。 如果现在马上发，肯定会露底。 他赶紧转移话题道：“对了，晚上看哪部电影？” 李雪松瞄了他一眼，“都行，只要好看的就行。” 其实，两人根本不在意看什么，只是都喜欢紧挨着坐在一起的感觉。 还有上次，关之峰摸手又不敢摸的那种纠结和悸动。 这些，才是看电影的真正意义。 关之峰盯着她好看的大眼睛道：“还是你定吧，我听你的。” 李雪松也不回避，迎着他的目光，对视了几秒钟，才道： “好，那我一会儿选完了告诉你。” “嗯，我们下了班，先去吃饭，你想吃啥？”关之峰又问。 “随便，你定。”这次李雪松把决定权给了关之峰。 “那就川菜吧，你喜欢的。”关之峰语气里满满的温柔。 “嗯！”李雪松点了点头。 眼睛慌乱地离开他热辣辣的视线，扭身就走。 关之峰在身后小声跟了句：“你快下班时，告诉我一声，咱俩一起走。” “嗯！”李雪松的声音更轻了，人已经到了门口。 看着有些慌乱的李雪松，带上了房门，关之峰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 看来，传说中的时间管理大师，也没什么啊！ 虽然险象环生，但自己竟然处理得很好。 关之峰正在这儿骄傲，手机又响了。 看到上面的名字，关之峰心里一喜，立马接起。 第四百四十章，回京述职 电话是叔爹叶俊逸打来的。 叔爹很少来电话，这个时候打来，关之峰能猜到是什么事。 果然，关之峰接起来说了句：“叔爹，你要回京都了吗？” 叶俊逸就笑道：“你个鬼机灵，知道叔爹打电话为了啥，我后天的飞机。” 关之峰看了一下日期，后天是星期五。 就问：“那您看我哪天飞过去？” 叶俊逸道：“你赶着周六来就行，还住在家里，咱俩好好聊聊。周日我带你去堂锁家，周一述职，周二见见领导和朋友，周三我就回来了。” “行，叔爹，那我安排一下，周六到。” 挂了叔爹的电话，关之峰紧急盘算了一下。 今天是星期三，距离飞京都还有三天时间。 工作上，倒是没有什么可安排的。 半年多了，县委办的工作一切都已经按部就班。 依照关之峰现在的熟悉程度，他都不需要用全部精力去做。 明天陪着黄展妍下乡镇去考察，后天有个常委会，大后天就是周六。 只要临时没有紧急的事情，或者接待重要的上级领导，他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 不过，做为县委办主任，即使业余时间离开县城，尤其是进京都，他也必须向黄展妍报备。 这样，一旦县里有事，需要他这个县委办主任出面的时候，黄展妍也好有个准备，或者找人替代。 关之峰想了一下，决定吃完午饭，再去黄展妍办公室时，请示工作之余，顺便请个假。 对于关之峰来说，他现在犯愁的是未来的三个晚上。 也就是自己的时间管理计划。 今晚好说，约了李雪松吃饭看电影。 明晚是赴杨雅丽的约。 关键在后天晚上。 无论如何，杨美娟的家里是要去的。 经过昨晚的事情后，尽快安抚一下杨美娟受伤的心灵和饥渴的身体，是关之峰的心患。 要命的是，自己还答应了闫丽霞啊！ 原本计划，再过一天，也就是大后天晚上，和闫丽霞在车里再看看星星。 可那天晚上，自己应该到了京都了。 想了想，关之峰拨通了闫丽霞的电话。 铃声响了一会儿，才被接起。 显然，手机那边的人见是他的电话，就找了一个安全、安静的地方。 “喂，是我，方便说话吗？”关之峰先问道。 “嗯，你不忙了。”闫丽霞肯定了安全，回问道。 “和你说个事儿。”关之峰的语气有些犹豫。 面对虔诚而又心地善良的闫丽霞，他有些不忍心。 “你说。”闫丽霞回了句，随即就道：“是不是时间有问题了？” 关之峰不禁哑然。 和自己坐了五年对桌，闫丽霞对自己的脾气秉性，甚至下面要说什么，都已经很熟悉很了解。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停了片刻，关之峰‘嗯’了一声，随即就把自己要去京都出差的事情，向闫丽霞说了一遍。 闫丽霞听完，宽慰道：“之峰，你去吧，这是正事，不要担心我这边，等你回来就是了。” 通情达理。 和闫丽霞交往，太舒服了。 关之峰心里不禁一阵感动。 因为不忍，他突然心生一念，就道：“丽霞姐，我这两天确实抽不开身，一直到后天晚上，安排的满满的。” “不过，我这两天尽量看看，能不能抽出时间来，到时候我通知你。” 闫丽霞就道：“别，之峰，你那么忙，又都是大事儿，正经事儿，我没关系的，等你回来再找时间，好吗？” 关之峰道：“嗯嗯，我尽量，如果实在抽不出时间，就等我回来。” “行，之峰，你心里有我这个姐，比什么都强。” 闫丽霞的声音里，没有一丝类似杨雅丽和杨美娟的幽怨，也没有类似倪薇薇、李雪松这样女孩该有的小脾气。 她又道：“对了，我刚才把我哥的事和爸妈、嫂子都说了，他们开心死了。” “我嫂子当时就哭了，高兴的。两个孩子也开心极了。” “我爸妈说，让我无论如何要好好感谢一下你。我嫂子说，要带着两个孩子给你磕头呢。” “别别。”听闫丽霞这么一说，惊了关之峰一身冷汗，连忙阻止道：“丽霞姐，告诉家里人，这都是正常的流程，千万别感谢我。” 随后，想了想又道：“如果老人家实在要感谢，我教你一个办法。” 闫丽霞忙道：“你说。” “你做一个锦旗，让家人给县公安局送去，搞得动静大一些，这样，白局和周局他们也不会拒绝，还挺有话题度的。” 关之峰为自己的灵机一动而开心。 “好主意，的确是个好主意。”闫丽霞笑道。 她在镇上也经常遇到这样的事。 村里的一些老人家，遇到镇里给他们做了好事，往往给镇上送锦旗。 虽然不值几个钱，但那一面面锦旗，在上级来检查工作时，完全可以拿来说事儿，以证明这里有多么亲民，为百姓做了多少好事儿。 挂了闫丽霞的电话，关之峰轻轻舒了口气。 在这些女人里面，相处起来最轻松、最无忧的就是这个闫丽霞了。 但越是这样，关之峰心里越想多为她做点什么。 他翻动着办公桌上的台历，努力盘算着时间。 似乎那几页纸，能在他的翻动中，挤出一个日子来一般。 吃过午饭，关之峰约莫黄展妍过了午休时间，就来到她的办公室。 将自己周六要去趟京都的事情说了一遍。 “去京都干嘛？” 黄展妍揉了揉有些倦怠的眼睛，看着他问。 “我叔叔后天要回京述职，他想见见我，顺便带我去见几个领导。” “噢？”黄展妍秀眉一挑，刚才脸上的倦怠，一扫而光。 显然，后面这句话，激起了她的兴趣。 曾经在关之峰的母亲身边工作了五年，黄展妍知道关之峰叔叔在叶家的地位。 在国企这条线上，也是因为当初的家规，只能有一人从政一人经商。 即使如此，在关之峰的父亲去世后，叶家的政治资源和人脉，就集中在关之峰的叔叔和母亲这两条线里。 也就是说，叶家所有的政治资源，自然就一脉相承地落在这两条线里。 关之峰的叔叔终于要带着他去接触上层的政治资源，这对关之峰甚至包括黄展妍在内，都是绝好的机会。 第四百四十一章，我去机场接你 黄展妍知道，关之峰这次去京都，绝对是一趟仕途之旅。 叶俊逸带他去拜见政界大佬，这是开始为关之峰铺路的节奏。 按照关文怡的话讲，关之峰终于不再躺平，肯努力仕途了，叶家和关家背后的势力，才可以正式发力。 在叶家，叶俊逸家里没有男丁，只有关之峰这颗政坛独苗。 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关之峰不想起飞都难。 以叶俊逸在国企得天独厚的条件，现在已经是正厅级，有朝一日转到政界，很快就是副省级。 这些资源，完全都会集中到关之峰这一个点上。 这也是黄展妍为什么要拼命拉近与关之峰的距离，直到负数的原因之一。 只要关之峰一起飞，做为起步时助了一臂之力的黄展妍，又怎能不跟着受益。 别看现在的关之峰还是自己属下，黄展妍相信，用不了几年，就会与自己平起平坐。 而超越自己的位置，更是早晚的事。 对于这一点，黄展妍没有一丝的心里不平衡。 这就是官场的规则，也是越往上走越必须接受的现实。 而有了与关之峰的特殊关系，无论关之峰看在哪一个层级的份上，都不可能置自己于不顾。 这就是黄展妍极其精致的利己主义。 也是她和关之峰在官场和情感上进行合作的根本原因。 黄展妍脸上现出兴奋来，看着关之峰的眉眼道： “你叔叔没说要带你去见那些领导吗？” 虽然有些唐突，但黄展妍真的很好奇。 这份好奇，已经超越了她县委书记的身份。 关之峰也不想隐瞒，以两人的亲密关系和密切合作，对于她了解一些这方面的情况，是完全可以的。 “叔叔说，带我去见一下组织部的领导，他可能马上调整到干部二局。” “还可能去拜见一下爷爷的老战友，现在虽然退下来了，但是待遇在那摆着呢，又是世交。” 这两个信息都足够劲爆。 一个是主管省级干部的京都重臣，一个是开国功勋，任何一个资源，单独拿出来，足可以碾压整个吉海市官场。 黄展妍的眼里顿时放出光来。 “之峰，需要我做点什么吗？”她急忙表态道。 如果在关之峰拜见这些领导过程中，有一丝黄展妍的成分，那简直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 不料，关之峰摇摇头道：“不用，我随便带点礼物就行，不用特意准备什么。” 他知道黄展妍的意思，也是表达心切的缘故。 黄展妍倒也没有露出一丝的失望。 本来这事也不可能。 关之峰家里，不缺的就是与这些领导之间来往的礼物。 再者，关之峰不差钱，想买什么，也不会和没多少积蓄的黄展妍开口。 说这话的目的，一是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情，二来也是没把自己当外人。 黄展妍就道：“好，那我就不客气了。给你放几天假，不用着急回来。” 这是黄展妍的权力，也是此时她该说的话。 关之峰还是摇了摇头，“不用，周一我叔叔就述职了，我周日晚上就回来了，不耽误周一上班。” “哦。”黄展妍见自己的人情没起作用，想了想又道：“那我去机场接你吧，下了飞机，我请你吃饭。” 黄展妍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 所谓的请吃饭，当然有吃饭的成分，但不是全部。 现在的黄展妍，也不说什么两会期间太忙没有时间之类的话了。 吃完饭，学习一下文件，是两人都心照不宣的秘密。 尤其难得的是，这话是从她这个县委书记嘴里说出来。 这在两人的交往过程中，却是极其罕见。 不仅是书记的架子问题，还有她该有的矜持。 但，出于对关之峰所见领导的过程，黄展妍特别关心，也急于知道结果。 这恐怕是她要亲自去接他的主要目的。 其次才是，她也确实想学习一下文件了。 上次，还是在一个多月前，关之峰车祸那天下午。 关之峰心领神会。 对于黄展妍如此的盛情，他没办法拒绝。 就道：“也行，只不过你一个人开车去机场，我不放心。” 这句话，无疑是给两人的见面定了性。 那就是，【你黄书记不能带司机，带了司机，我们就学不了文件了。】 黄展妍轻轻甩了一下齐肩的短发，利索地说道： “没事，一百多公里我能应付，慢点开就是了。” 关之峰又问：“可你怎么和司机、秘书说呢？” 这是关之峰关心的另一个问题。 把司机和秘书合在一起说，是用司机来掩护关之峰关注的秘书。 如果单独提李雪松，难免太刻意了。 黄展妍多聪明，立刻明白关之峰的意思。 “雪松那边没事儿，我会注意的。再说，她刚和我请了假，说家里有点事，周末要回家一趟。周一才回来。” “我让司机把车给我，就说我要回吉海家里办点事。” 关之峰不禁好奇：“雪松家是哪里的，吉海吗？” 黄展妍摇摇头，用手指点着他的脑门，嗔道：“你呀，你呀，这样可不行啊，不——合——格！” 她拉长了最后三个字的音。 随即，又意味深长地劝道： “给你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这么长时间了，你连人家是哪里的都不知道，你这男朋友是怎么当的？” 关之峰不禁挠了挠头，“妍姐，我还不是她男朋友好不好，到现在，我俩连手都没牵过呢。” “什么？”黄展妍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他道：“我们纨绔的二公子，什么时候变成保守的正人君子了。” “这可不是你的做派啊？” “怎么，金盆洗手，改邪归正，马放南山，回头是岸了？” 黄展妍的一顿揶揄，惹得关之峰性起，他立即怼道： “妍姐，难道你希望我们第一次约会，就马上学习文件吗？” “再者说了，我还不知道人家到底是什么想法呢？” “咯咯咯……”一说到学习文件，黄展妍笑了起来。 笑罢，才道：“女孩嘛，还能有什么想法，她只要愿意跟你单独约会，就说明人家对你有好感，你就大胆追就是了。” “这些，你还用我教吗，我的二公子。” 说罢，黄展妍意味深长的看着关之峰。 第四百四十二章，你怎么知道的 关之峰笑道：“看来妍姐对于谈恋爱很有经验啊，那你多教教我呗！” 黄展妍眉毛轻抖，“咱俩到底谁有经验，谁教谁啊？” 这句话，瞬间把两人带进了另一种语境中。 二人的脑海里，都浮现出那日在丽丝卡尔顿酒店行政套房里，包括上次在宾馆学习文件时的情形。 虽然黄展妍是大姐，职位也高于关之峰。 但要论这方面的经验，确实不如她这个小弟弟。 得益于曾经经常观摩各种女主角的岛国小电影，关之峰在这方面可谓花样百出。 经常让黄展妍摆出奇怪的姿势，有的甚至很有难度。 好在，黄展妍总能出色的完成。 以至于，事后关之峰总是夸她悟性好，潜力大，还可以不断进步。 这俨然是老师对学生的褒奖。 奇怪的是，原本在性事上不善此道、平时实践甚少并羞于表达的黄展妍，自那两次以后，心里莫名地对老师的后续技术有些期待。 此时，经黄展妍的口说出来，两人不觉对视了片刻。 双方的眼中，竟都有几分火热。 到底是黄展妍，她瞄了一眼门口，担心关之峰再做些过分的举动，就道：“好了，之峰，咱们不说这些了。” “一会儿我要去人大一趟，你通知一下司机和雪松做个准备。” 见黄展妍恢复了常态，关之峰也道：“好的，需要我一起吗？” “不用，就是这次人大会的事，今年是选举年，有些情况和人大碰一下，随后会专门开个预备会。” 黄展妍一旦进入工作状态，还是别有风味的。 关之峰出了书记办公室，转身来到李雪松的办公室。 她正在伏案工作，见关之峰进来，抬起头问：“黄书记那有事？” 关之峰就把黄书记马上要去人大开会的要求说了一下。 李雪松立马给司机拨了一个电话，随后起身，一边整理东西，一边问： “关主任，你也一起去吗？” 关之峰摇摇头：“我不去。” 又瞄了一眼门口，见没人，就道：“你往回走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好提前订位子。” “嗯。”李雪松答应了一声，才意识到关之峰说的是晚上约会的事，就朝他看了看。 眼里是温暖的光。 关之峰报以同样温暖的一笑，转身回了办公室。 心里暗暗在想，女人一旦工作起来，确实与温情时刻是两种动物。 无论是黄展妍还是李雪松。 只是，不知李雪松到时是个什么样子。 这样一想，他的心里竟然有了极其强烈的期待。 当李雪松走进‘蜀都往事’菜馆里时，已经是晚上七点的时间。 见李雪松放下肩上的挎包，关之峰起身帮她脱去羽绒服，搭在旁边的衣架上，边问：“黄书记才走？” “嗯，我是等她走了，才出来的。”李雪松坐在关之峰的对面，拿起桌上的香巾擦手。 吐槽道：“人大那帮老头子，可真能墨迹，每个人都要讲两句，好像不发言就不存在似的。” 关之峰一笑：“这很正常，他们的工作就是说些看上去绝对正确的废话。” 李雪松点头：“可不是，真是哎，正确的废话。” 关之峰坐回到位置上，将菜单递给她道：“点个菜吧。” 对于这些工作上的事，他不想去深说。 好不容易约了李雪松出来，再牺牲宝贵的时间谈那些，未免太浪费了。 “让我点，你还没点菜吗？”李雪松接过菜谱问。 “我也刚到一会儿，菜倒是点了两个，你再加点爱吃的。”关之峰抬手，给李雪松的杯子里倒了大麦茶。 嘴里介绍道：“这里的川菜比较正宗，据说一些食材和调料都是从四川运过来的。” “虽然价位不高，但味道很正。” 李雪松看了看菜谱，嘴上应道：“味道正就好，咱们以后出来，别吃太贵的。” “就像上次，吃的什么和牛，还有那次花胶套餐，太浪费了，没必要。” 说这话时，李雪松的口气，满是温暖的关切，就像家庭主妇一般。 关之峰注意到了这点，心生温暖之际，嘴上说道：“和你出来吃饭，只要你喜欢，无所谓价格，咱又不是天天出来吃。” “今后，只要你想打牙祭了，咱就出来吃，好不好？” 李雪松抬眼看向他：“这可是你说的啊！” 关之峰受到鼓舞，“当然啦，随时听你召唤。” 李雪松笑道：“嘻嘻，你还别说，虽然我经常陪着黄书记出去应酬，可真正合我口味的还真不多。” “我不喜欢吃那些酒店里的高档菜，也不喜欢什么宴会厅里的氛围，就想和你一起吃点可口的，随意一点的。” 说着话，李雪松又瞄了一眼关之峰，脸颊泛起微红。 这句话，在两人之间，李雪松还是第一次主动说。 期间的意味两人再清楚不过了。 含义是，只要和你在一起，吃什么我都愿意。 见李雪松话都说到这份上，关之峰胆子也大了起来。 加上上次两人约会时的经历，关之峰决定尽快接续上次的热度。 他一伸手，握住了李雪松搭在菜谱上的小手。 温润，无骨。 一股电流自那里升起，通过手臂传入五脏六腑。 舒服，熨贴，惬意…… 虽然关之峰是情场老油条了，摸过的女人的手也有两位数了，但李雪松的手，还是带给他强烈的快感。 这一点上，关之峰也曾经纳闷。 有道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取次花丛懒回顾。 为何自己在李雪松面前，竟然像个情窦初开时的少年。 李雪松见他的手离自己的手越来越近时，并没做任何闪躲。 相反的，她还对两只手之间的距离缩短感到开心。 见关之峰果断的握住了自己的手，她笑了笑，并没挣脱，而是静静地让他握着。 停了片刻才道：“这样，我还怎么翻菜谱啊？” “哈哈哈哈哈。”关之峰朗声笑了。 “我点了几个，都是你爱吃的。” 李雪松好奇：“我爱吃啥，你知道？” “嗯！”关之峰抓起她的手，在手里把玩着。 这一动作更加暧昧了许多。 他报着菜名：“歌乐山辣子鸡，水煮鱼，还点了一个干煸四季豆。” “你还爱吃毛血旺，回锅肉，老妈蹄花，还有重庆火锅。” “可惜，火锅这里没有，其他的咱点了也吃不完，只好下次再来吃了” 李雪松面露惊讶：“这些，你怎么知道的？” 第四百四十三章，你也回京都 关之峰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明亮的眸子，轻轻说道： “如果连你喜欢吃什么都不能想办法知道，那我还有什么资格，做你的男朋友呢？” “讨厌！”李雪松嘴里娇嗔着，脸顿时红得像一块红布，手也往回抽。 她必须掩盖心里的激动。 虽然心里像小兔乱撞，但出于少女的羞涩，她还是做出了下意识的举动。 关之峰笑着任她把手抽回。 想想也是，仅凭一句话，就明确两人的恋人关系，而且还是在这样一家普通的饭馆里，的确是有失浪漫。 刚才，他是情不自禁的，那一刻，也无法进行情景设计。 但关之峰也暗暗打定主意，找机会营造一个浪漫的表白机会，给李雪松一个弥补。 似乎是李雪松觉得往回抽手的动作有些生硬，就掩饰道： “你都点了这么多，还让我点什么啊！” 说着合上菜谱，回头喊了声：“服务员。” “来了。”包间外走进一个中年女服务员。 “我们这里起菜吧。”李雪松扭过身子，对服务员说道。 “好嘞！”服务员答应了一声，走廊里就传来对着对讲机“锦城包间起菜”的声音。 李雪松回过头来，这才冲着关之峰温暖并善解人意地一笑。 关之峰正等着她转过身来，立刻，四目相对，凝望了很久。 一切尽在不言中。 此时，不知趣的服务员进来了。 她为餐桌上了两道凉菜，泡菜和夫妻肺片、 说了声“二位，热菜马上就来”，又匆匆转身出去了。 关之峰笑道：“这里的生意很好，包间、散台都满了，我是下午打电话订的包间，要不然没位置。” 李雪松点点头，“嗯，我进来时，看见门口都是等位的。” 说开了话，两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很多。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着。 突然，李雪松说了句：“峰哥，跟你说件事。” “你说。”关之峰停下伸向菜盘的筷子，看着她道。 “我周末要回家一趟，我妈说有点事要和我商量，我问她，又不肯在电话里说。”李雪松微蹙着蛾眉道。 “我前几天元旦刚回过家，她也没说有事，今天下午，突然打电话过来，说让我回去一下。” “没办法，下午，我和黄书记请了假，周一回来。” 关之峰笑了笑：“我知道，黄书记下午和我说了。” “你说巧不巧，我周末也要出差，也是周一回来，这样，咱俩就都不在县里了。” “去哪？”李雪松看着关之峰的眼睛。 “京都。”关之峰夹了一块泡菜，放在嘴里嚼着。 “我叔叔回京述职，说好的带我去见见几个领导……” “你也去京都？”李雪松有些惊讶。 关之峰“嗯”了一声，微蹙眉头，“什么叫你也？” 旋即反应过来：“莫非你家是京都的？” “今天下午，我还问黄书记来着，可她没告诉我。” 李雪松点点头，“怪我，一直没说，我家是京都的。这也没什么，咱俩也都没查过对方的户口。对吧？” 说着，李雪松忍不住掩口笑了起来。 “嗯，京都的女孩身上大多有傲气，可你没有。包括口音，一点都没有京片子味儿，我以为你家是吉海的呢。”关之峰淡化着。 在他这里，李雪松是哪里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人相互之间有感觉。 李雪松收住笑，说道：“我也不喜欢京片子味儿，上学后又学了阵子播音，刻意修正的。” “那你哪天走呢？”简单说了句自己的家，李雪松就把话题转向别处。 显然，她不想过多地讨论自己的家。 关之峰自然明白，也不再多问。 从李雪松身上展露出来的修养和气质，关之峰猜测，她的父母应该是高级知识分子。 而李雪松的端庄娴静，像极了自己喜欢的《红楼梦》里的薛宝钗。 这是她吸引自己的地方。 关之峰说道：“周六上午的飞机，我下午订了票。” 李雪松脸上现出一丝失望，“唉，早知道你也去京都，咱俩一起走多好，我订了周五晚上的机票。” 随即又道：“要不，我改签吧，咱俩乘一个航班，还可以做个伴儿！” “好啊，好啊！”关之峰放下筷子，拿起她放在桌上的手机，递给她道：“快，赶紧改签，咱俩一起走。” 又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我马上把航班号发给你。” 这功夫，热菜上来了。 虽然这家菜馆里的生意火爆，上菜还是挺快的。 前后不到五分钟，三道热菜就陆续摆在餐桌上。 李雪松专注地在手机上操作。 关之峰紧盯着她。 两人都没去看透着阵阵香气的菜肴。 想想就激动。 两个情侣一起出差，虽然目的地不同，下了飞机就各自被接走，但两人能拥有一段共同的飞行旅程，已经足够令两人兴奋的了。 即使像关之峰这样，经过大风大浪的男人，对此竟然也极其期待。 李雪松在手机上操作了半天，终于抬起头来，有些遗憾地道： “你的航班满员了，改签不了，郁闷。” “我看看。”关之峰不死心，接过她的手机。 手机上还带着她的体温，更有一种她身上独有的体香。 关之峰顾不得品味，察看着改签的情况。 随后，递给她道：“没关系，先排着队，万一有人临时退票呢。” “周末，去京都的票太紧张，下午我买的时候，就只剩三张了。” 猛然，他心生一念道，“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李雪松看着他。 “我们可以买周六下午或再晚点的，只要有票，管他几点呢？”关之峰为自己的主意有些兴奋。 “那多麻烦啊，再说，那样该耽误你的事儿了。”李雪松觉得他的主意不错。 “没事，我晚饭之前到了就行。只要你的事儿不耽误，我没问题的。” 李雪松摇摇头：“我妈让我回去，能有什么急事，早一点晚一点都没关系，我是怕耽误你。” “不耽误，不耽误。”关之峰连声说着，打开手机开始查询航班信息。 一指上面道：“这班，下午三点二十，还有五张票。” 又对李雪松道：“你把身份证号给我，我马上抢票。” “好吧。”李雪松从包里拿出身份证，递给关之峰。 看着他兴奋地开始在手机上输入，李雪松不禁为关之峰的这种小疯狂，感到异常的开心。 第四百四十四章，土味情话 关之峰在手机上一顿操作，完成后道： “好了，我又给你订了一张机票，你那张不用退，留着下次回家用。” “嗯？”李雪松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看着他，“这怎么可以，多少钱？我转给你。” 关之峰立刻像看怪物一样，盯着她道：“你在说什么，你要转给我？” 被关之峰这样强势的逼问，李雪松倒显出尴尬来。 略一沉吟，还是硬着头皮，看着他的眼睛道：“峰哥，我怎么好让你花钱？” 关之峰趁机直盯盯地看着那双清澈的眸子，意味深长地道： “我在给我女朋友花钱，难道不可以吗？” 李雪松被他看不过，连忙收回眼神，娇嗔道：“讨厌，谁承认啦。” 嘴角却无法掩饰地笑，举起筷子道：“快吃吧，菜都凉了。” “好好，吃菜。”关之峰依旧盯着她的眼睛，伸出筷子在水煮鱼里夹了一筷子，塞入口中。 “嘶……” 一口下去，顿时，一股辛辣的感觉在他的舌尖绽放。 关之峰连忙吐出。 见是一只朝天椒。 辣得他用手直扇舌头。 端起大麦茶，狂喝了两口。 “咯咯……” 李雪松被他的窘态，逗得笑了起来。 一边笑，一边从水煮鱼里夹起一块鱼片，放入他的骨碟。 又帮他续了大麦茶，关心地道：“再喝点水，夹菜的时候也不看着点。” “这朝天椒可是专辣舌头尖，我都不敢吃。” 关之峰又喝了口茶，缓解了一下：“这不能怪我，只能怪你。” “怎么怪我呢？”李雪松歪着脑袋，不解地问。 关之峰将那片鱼放入口中，快速地咀嚼咽下，说道：“没听说‘秀色可餐’吗，我是贪恋美色，才受此惩罚。不怪你怪谁？” “且，没想到峰哥还会说这么土的情话，太土了啊！” 说完，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女孩子，有几个不爱听漂亮话呢？ 两人边吃边聊着。 此时的两人，已经不再像第一次出来吃饭时那样陌生，也没有在单位时的那种顾忌。 就连互相凝视的眼神，也不再躲闪，完全是一种亲切而又放松的状态。 东西南北地聊了半天，关之峰又问：“电影你选好了吗，看什么，几点的？” 李雪松拿起手机，打开订票界面给他看了一下：“喏，八点半的，看这个吧。” “哦，这个不错，爱情片，我喜欢。” 关之峰看了下时间，“哟，还有半小时，咱俩还得抓紧点呢。” 当两人赶到电影院时，距离开演还有不到五分钟时间。 趁着李雪松去打印电影票的功夫，关之峰照例又买了两杯奶茶，一包爆米花。 爆米花的功能，前文已经交代过了，今天关之峰重点不在于借此摸手了。 他计划利用电影院里的环境和气氛，再进一步。 吸取了上次崴脚的教训，李雪松点亮了手机的手电筒在前。 这次，没用关之峰伸手，李雪松主动伸手牵住了他的手。 关之峰微微一笑，看来，李雪松已经习惯和自己拉手了，这可是个好兆头。 这样一来，关之峰对即将开始的下一步，更有信心了。 他和黄展妍说，和李雪松没拉过手，自然是骗她的。 这一点，关之峰很有经验。 即使黄展妍再鼓动两人，并努力牵线搭桥，关之峰也不会傻到，把两人的进展如实相告。 他记得有一本书上说过。 一个男人最愚蠢的行为，就是当着一个女人的面，说自己和另一个女人的风情，那纯属脑残。 而且，今天的关之峰就没打算仅仅局限于拉手。 两人找到了座位，顺利地坐在位置上。 放好奶茶在杯架，关之峰抱着爆米花，打开，递给她。 两人相视一笑。 李雪松伸手，取了几颗，一颗一颗放进嘴里嚼着。 影院的银幕上，正在播放着广告。 时明时暗的光影，映衬在李雪松的面庞上。 从关之峰这个角度看上去，在这光影的变幻中，越发显得迷人。 见关之峰盯着自己在看，李雪松回过头来，嫣然笑道： “看啥？我的脸可不值一张电影票钱。” 关之峰摇摇头，“电影还没开演，我先看一会风景。” “再说了，这倾城倾国之色，可不是一部电影能比的。” “电影最多两小时，而你，我想看一辈子。” 李雪松将手里的一个爆米花，塞到他的嘴里，嗔道： “你这张嘴啊，哄骗了多少小姑娘。” “我把它堵上，省得净说些土味情话。” “呵呵……”关之峰张嘴接过她手中的爆米花，在嘴里嚼着。 爆米花的香味，伴着她手上好闻的护手霜的味道，令关之峰觉得格外地香。 电影很快就开演了。 关之峰的目光，不时地在电影银幕和李雪松的脸上切换。 李雪松进入状态很快，似乎已经投入到电影情节当中。 关之峰很自然地伸过手去，捉住她搭在扶手上的小手。 那手微动了一下，没去闪躲，任他握着。 第一步很顺利。 本来握手已经开发过了，两人已经互相认可。 有了这一铺垫，关之峰决定进行下一个动作。 这一动作，其实在上一次见面分手时，他就计划好了的。 只是没想到，两者相隔了这么长的时间。 今天约请李雪松看电影，他更是把完成这一任务，当做这次约会的必然使命。 吃饭也好，说土味情话也好，包括在这黑暗的影院环境里，为的都是这个目的。 虽然，关之峰也算得上是情场老手，对这一简单的动作，也不知和几人做过，做了多少次了。 但面对李雪松时，他不知为何，总是有些忐忑。 就像一个绝美的艺术品，他担心自己的鲁莽，会造成对她的亵渎，甚至意想不到的伤害。 关之峰把自己的这种胆怯，归于对李雪松的在乎。 和其他女人不一样，李雪松在他的心里，竟然有女神般的感觉。 就因为是女神，他必须小心，也必须在意她的感受。 但，这件事，今天关之峰必须做。 如果不做，那就不是他关之峰了。 电影在继续，关之峰环顾了一下左右和身后。 周围都是情侣，成双成对。 后排的那一对，正紧紧地抱在一起。 似乎，那位哥们儿的手，还在不应该在的地方揉捏着。 见此，关之峰放下心来。 他相信，自己的下一个动作，不会引起左邻右舍的关注，甚至比后排那位哥们儿，还保守的很。 关之峰下了决心，看着李雪松的侧脸，身体向她倾斜了过去。 第四百四十五章，袭吻 关之峰要做的动作，就是——袭吻。 之所以采取这一举动，是因为关之峰是个急性子。 如果拉好架势，四目凝视，再慢慢靠近接吻，这需要时间和更合适的气氛。 但他担心，如果那样，李雪松会闪躲、退缩。 毕竟两人的关系才刚刚开始，第二次约会就接吻，也的确是太快了些。 而且，以他对李雪松的了解，她那偏保守的性格，很可能使自然接吻成为很久以后的事。 那不符合关之峰的性格。 既然看准了，又想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接吻就是必须的选择。 面对李雪松可能的矜持和保守，做为男子汉，关之峰必须主动。 在电影院里昏暗的环境下，袭吻就再恰当不过了。 此时的李雪松，正聚精会神地看电影。 仿佛左邻右舍几对情侣的亲密之举，没纳入她的视线，身旁关之峰不断温柔地握动她的手，甚至感觉到他手心出了汗，也没引起她的注意。 就连关之峰因挪开两人之间的扶手，而变得有些紧张的呼吸，也没引起她的警惕。 猛然间，关之峰的身体靠了过来，把她的身体向怀里一拉。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觉得眼前一黑，关之峰的脸就挡住了她的视线。 紧接着，他厚厚的嘴唇，就盖了上来。 “唔……” 李雪松猝不及防，被吻个正着。 她晃动着头，鼻子里发出声音，手臂上抬，似乎要推开他。 关之峰根本不给她任何机会。 一手搂过她的脖颈，一手控制住她的手臂在他的怀里。 嘴唇印在唇上，还用了力，不使她摆脱。 虽然有些意外，但李雪松也仅仅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 随即，身体就放松下来，任他抱着，嘴也任由他的唇盖住。 大功告成。 关之峰的心，一阵狂喜。 不挣扎，就代表了愿意，这正是关之峰想要的。 同时，他也彻底松了口气。 首战告捷。 马上进行战役的第二阶段。 关之峰将禁锢她身体的胳膊松了松，以回馈她的响应。 同时，试探性伸出舌尖，去撬动她绵软的香唇。 前几下，没有撬开，似乎在抵抗。 关之峰不气馁，而是扩大范围，用舌尖在外围画着圈。 如此若干次之后，再去撬动时，终于开了一条缝隙。 关之峰的舌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嗯……” 李雪松鼻子里轻哼着，也不知是抗议还是无可奈何。 事实已成，关之峰的心跳骤然加剧，比刚才还要激动，并伴着紧张。 即使如他这般老手，还是无法平静自己的心情。 关之峰把她的身体调整了一下，以使在自己怀里的姿势更舒服一些。 这样，不至于让李雪松太辛苦。 也同时，可以吻的更久一些。 假如可以，关之峰宁肯吻到电影结束。 但关之峰马上就感觉到，并直接让他诧异甚至惊喜的是，李雪松在这方面似乎没什么经验。 这种感觉绝对是无敌的。 关之峰可以笃定，李雪松在接吻上很生疏，与自己的王者水平相比，她连青铜都算不上。 无论是唇，还是舌，还是两者的配合，都很不自如。 关键是，她的牙关似乎总要习惯地咬着。 这一方面是紧张，另一方面说明她没经过训练。 【难道，雪松还是个处？】 这一念头，在关之峰脑际迅速升起。 他快速回忆了一下，从认识李雪松到现在的所有细节。 包括黄展妍对她的介绍。 似乎真的没有什么痕迹，表明李雪松以前有过男朋友。 【宝藏，宝藏女孩啊！】 关之峰心里一阵惊呼。 这太难得了。 就像男人圈里一直开玩笑般宣称的，当今世道下，要想找处，恐怕只能去幼儿园了。 虽然关之峰不是什么保守人士，也不是‘处女控’，但如果遇到一个货真价实的处，那绝对比买彩票中大奖都难得。 关键是，李雪松无论在形象、修养、性格，还是为人处事方面，都很优秀，是个很有’薛宝钗‘气质的女孩。 这、这简直是太难得了。 关之峰激动得呼吸越发急促，唇舌也不觉用了些力气。 一下把她的香舌吸了进来，完全包裹。 这一来，顿时使李雪松喘不过气来。 她坚持了一会儿，抽回香舌，头也摇了摇。 关之峰只好放开她，任她调整呼吸。 看似不甚丰满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光影交错间，可以看见香腮已经是红彤彤的，眼神也游离起来。 关之峰见她呼吸调整得差不多了，还想继续。 李雪松再次摇了摇头，手轻轻推了下他，“坐回去，好好看电影。” 关之峰没再强迫，乖乖坐回座位上。 这已经足够了。 是历史性的突破。 尤其是，发觉李雪松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后，关之峰认为自己应该更有耐心些。 既然已经捅破了窗户纸，这一动作今后就可以随时做了。 关之峰满足地笑着，伸手把她的小手再次捉进手里。 温柔地握着，凑到她耳边，轻轻说道：“雪松！”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 “你真好！”关之峰真诚地说着，心里泛起无限的温暖。 李雪松侧过脸来，甜甜地一笑， 【我的刻骨铭心终于来了！】 关之峰心里无比地激动。 有了这一吻，就等于宣告，两人彻底成了男女朋友。 接下来的时间，关之峰更没心思看电影。 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李雪松的脸。 每隔一会儿，就会俯身过去，吻上一会儿。 李雪松也开始配合。 直到电影快结束时，两人吻了不下十几次。 以至于后来再吻时，李雪松会搂住他的脖子。 唇和舌也学会了配合。 一个电影下来，关之峰终于教会了李雪松接吻。 两颗心，就像紧紧地合在一起的唇一样，贴在了一起。 第四百四十六章，侦察兵的发现 第二天一早，李勇奎像往常一样，在关之峰楼下的车里等他了。 关之峰这辆车的钥匙有两把，昨晚因为约会李雪松的缘故，就没让李勇奎开。 每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李勇奎都会在早晨从机关宿舍过来取车。 一上车，李勇奎就兴奋地道：“老大，肇事的车有眉目了。” 关之峰关上车门，看着两眼放光的李勇奎，“哦，什么情况？” 李勇奎刚要说，关之峰却突然制止道：“等一下。” 就在他收回目光一低头时，透过太阳照射的车窗，发现裤子上满是褶皱。 那是在电影院和车里，抱着李雪松亲吻的结果。 昨晚开车送李雪松回去时，已经过了十一点。 停在书记别墅门外，两人又在车里吻了一会儿，关之峰才依依不舍地放李雪松下车。 回到家里，简单洗漱了下，又和她微信聊了好久，以维持刚才的热度。 以至于，脱下来的裤子上的痕迹都没注意。 穿着这样的裤子上班，很成问题。 关之峰掩饰道：“我忘了拿东西。” 说着，开门下车。 回到楼上又换了条裤子，找了个空档案袋拿在手里。 上了车，才对李勇奎道：“说说，肇事车是怎么回事？” 李勇奎发动车子，一边往小区外开，一边说道：“这帮家伙还真他妈的狡猾。” “按照你和白局的安排，我和刑警队、交警队的同志连续工作了两天。昨天下午，我们又去了一百多公里外，那两辆车消失的区域现场，把那几十里村路像篦头发似的篦了一遍。” “晚上，我们回来后，又反复看了监控录像，结果，有了重大发现。” 关之峰问：“查看现场是你的主意？” 李勇奎抬起右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又放回到方向盘上道：“谁的主意不重要，关键是结果。” 关之峰笑了笑，示意他继续。 李勇奎道：“在那段没有监控记录的区域，有一处路桥施工工地。在那里的土路上，我们发现有重型载重车的车辙印，即使过去很长时间了，印记还很明显。” “一开始，我们也没当回事儿。工地上经常卸运货物，本来这也很正常。” “可当我调查完现场准备往回走的时候，我刻意打听了一下这处路桥施工的单位，结果让我大吃一惊。” “什么？”关之峰眉头微蹙，看着车前小区的栏杆升起。 李勇奎将车子开出小区，继续道：“这个公司你绝对想不到。如果不是我跟着老大身边，听过你在车里谈论的只言片语，我也不可能注意。那样，这条线索我们可能就错过了。” 见李勇奎卖起了关子，关之峰拧着眉毛看向他，“我说勇奎，你跟谁学的这一套。” 李勇奎“嘿嘿”一乐，“老大，我这不是跟你显摆显摆吗，在外人面前，我可是低调得不能再低调了。” “别废话，快说，什么情况？” 李勇奎这才道：“吉海灿荣建设公司，很耳熟吧，是不是太巧合了？” “妈的，是他们在搞鬼？”关之峰禁不住骂道。 转瞬一想，又道：“这事儿还他妈真不简单呢，快详细说说。” 李勇奎小心地开着车子，不时向左右观察着，说道：“当时我听到施工方的名字时，立刻意识到这里绝不是巧合，我就留了一个心眼，装作路过人的样子，进工地打探了一下。” “其中一个工友说，他们的水泥管子，是一个多月前运过来的，还进了几个集装箱，准备搭建工棚，后来又拉走了。” “我怕他们怀疑，就没再多打听，赶紧出来了。” 关之峰说道：“你是说，问题出在这几个集装箱上面？” “老大，聪明，你太聪明了。” 李勇奎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回来后，我们立即调取了事故前几天的监控录像，结果，有重大发现。” “那两辆装集装箱的平板车，在事故的前一天进入工地区域，在事故当天的那天半夜，也就是那两辆肇事车消失之后的一小时，离开了工地，往聚龙县方向开去了。” “怪不得他妈的那两辆车消失了，原来，他们把车子开进集装箱里运走了。” 关之峰又骂道：“妈的，这帮家伙外国电影没少看啊，还跟咱们玩这个路子。” 伸手拍了拍李勇奎的肩膀，“不过，他们千算万算，没想到遇到了我们的侦察兵。” “不错，要不是你建议去现场，光靠看录像，是发现不了这个线索的。” 李勇奎不好意思地笑道：“老大，看你说的。” “你不是说了嘛，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 “这帮王八蛋，为了害你，竟然下了这么大的功夫。” “这肯定不是一个人，计划的这么周密，又有这么严格的分工配合，简直就是一个有组织的犯罪团伙。” “老大，看来，这帮家伙里面，有很阴险的家伙，你可要当心点啊！” 关之峰洒然一笑，“这样好啊，我喜欢和有点脑子的对手，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损招？” 说着，又拍了一下李勇奎的肩膀，“现在，他们的这点阴谋诡计，被我们侦察兵同志轻松破解，不就很能说明问题吗？” “有你这么得力的兄弟，有咱们强大的法律机器，我还用担心吗？” 李勇奎被夸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是不忘叮嘱关之峰道：“老大，你就别夸我了。” “你对我这么好，我还没回报什么呢。再说，这次的车祸，是针对咱俩的，这是我应该做的。” 车子停在了县委大院，关之峰没立即下车，问道：“这些情况，向白局汇报了吗？” “汇报了，昨晚我们看完录像，研究完方案，已经凌晨五点了，他们先向周副局长做了汇报，周局说马上汇报给白局。” “而且，周局说，这次异地用警需要请示。上午，他们就去办手续。” 关之峰这才点点头。 突然，他盯着李勇奎通红的眼珠，“五点多，这么说，你一宿没睡？” “没事儿老大，不困，兴奋着呢。”李勇奎看起来，确实没有丝毫的困意。 关之峰摇摇头，命令道： “去，到宿舍睡一会儿，上午我不出去，好好补补觉。” 第四百四十七章，复杂的办公室恋情 上了楼，关之峰没有进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径直走向黄展妍的房间。 路过李雪松的办公室时，见门敞开着，关之峰就走了进去。 见是关之峰，正在桌上整理文件的李雪松，停下手里的动作，嫣然一笑。 眼睛里满是温柔和甜蜜。 这令关之峰的心不觉荡漾。 也温柔地看着她，凝视了片刻，才问：“黄书记来了吗？” 李雪松点点头，依旧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在呢，刚进去。” 见他手里拿着档案袋，又问：“有东西交给她吗？” “噢，没有，和她说个事儿。” 关之峰随手把档案袋放在她的桌子上，“这是空的。” 李雪松没问大早上的，拿个空档案袋来干嘛，而是看了一眼他的腿，和手里的手杖道：“腿好点了吧，昨晚你没拿手杖，我都忘了这茬了。” 想起昨晚两人在电影院和车里亲吻的动作，她似乎没在意这一点。 “嗨，腿早就没事了，大夫说平时可以用手杖帮助走路，其实，我根本就不依赖它。” 关之峰说着，把手杖扔到一边道：“我现在不用它，一点问题都没有。” 李雪松嗔道：“你看你，我一问，你倒是显起能耐来了。快拿上，放我这里也没用。” 语气里已经没有上下级的障碍，净是小女生的关心。 “呵呵，也是。” 关之峰拿回手杖，耳朵注意听了一下身后的走廊。 没有脚步声，就再次盯着她的眼睛，体贴地问：“昨晚睡得好吗？” 语气和神态，既关心，又暧昧。 “嗯。”李雪松点点头，“早上不是微信说过了。” 今天一早，关之峰醒来的第一个微信就是发给她，问的这个问题。 关之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你看我，是不是也是恋爱脑，总容易短路。” “嘻嘻……”李雪松理解地笑了起来。 随即，把头向黄展妍办公室方向一摆，“快进去吧，一会儿我也送文件过去。” 关之峰再次与李雪松对视了一眼，这才转身往黄展妍办公室走来。 办公室的恋情就是这样，不时在工作和暧昧之间进行切换。 这种亦庄亦谐的感觉，就像一首美妙的交响乐，很能激荡彼此的心。 又像一缕明媚的阳光，使本来很枯燥无味的工作，竟有了春天般的感觉。 而关之峰介于李雪松与黄展妍，甚至还有杨雅丽之间，这种恋情复杂的程度和可控性，就难的不是一星半点。 关之峰敲门，进了黄展妍办公室。 “噢，之峰，来得这么早？” 黄展妍看向关之峰的目光里，有异样的东西在闪烁。 昨晚李雪松那么晚回来，黄展妍就料到是和关之峰约会去了。 按照关之峰的说法，两人连手还没牵过，黄展妍还当面给他出主意，怂恿他加快进度。 但她的心里却不完全是这样想。 所以，当听见门响，黄展妍还是披着睡衣，出了自己的卧室，询问个究竟。 见李雪松满面春风，腮边还残存着酡红，就知道两人有了进展。 这让黄展妍突然间有了一丝酸酸的失落。 出于女人的嫉妒本能，这种感觉无法控制。 但她说话的口气还是一如既往，既像个领导，又像个大姐姐。 在叮嘱了李雪松早点休息后，回到自己的卧室，拿起手机，本想给关之峰发微信，问问两人间的进展。 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以黄展妍与关之峰之间的特殊关系，介于其间，此时去问，她怕引起关之峰的误会。 以为她这个书记兼老大姐，在吃李雪松的醋。 但她很希望关之峰能给她发个信息。 哪怕不提与李雪松约会的事，闲来道个晚安都好。 最起码说明，关之峰心里一直有她这个姐。 可她捧着手机，一直到睡着了，也没等来他的信息。 以至于早上醒来，黄展妍觉得很失落。 虽然她努力告诫自己，这是不应该的，但她还是无法排解。 一想到，将来总有一天，关之峰与李雪松会亲密到那种程度，黄展妍心里竟有些刺痛。 在这种失落的情绪中，黄展妍洗漱，画了淡妆。 直到李雪松出去买了早餐，放在餐桌上请她吃饭，黄展妍才努力拍了拍自己的脸，装作无事人一样出来。 现在，见关之峰一大早进来，黄展妍特意看了看他的眉眼。 表面上，倒是没有什么特别，也没有什么不安。 这一刹那，黄展妍突然想通了。 自己努力撮合他俩，不就是为了增加与关之峰相处的砝码吗？ 就像那次丽思卡尔顿的吊带裙，促成与关之峰之间关系的飞跃，不也是自己用心良苦的一个设计吗？ 那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不该有的感觉。 如果被关之峰察觉，一定会影响到两人之间的关系。 怪罪自己不说，有可能会因此疏远自己。 那样一来，既改变不了什么事实，还把自己置于尴尬的境地。 这明显是不智的行为。 在官场侵浸多年的黄展妍，瞬间算明白了这笔账。 她扬了一下头，脸上漾着真诚的笑，问着关之峰。 而另一边，关之峰心里其实也忐忑。 毕竟两人之间有那种关系，说不在乎那是假的。 这种局面，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从小在家里，包括学校，没人教他类似情况该怎么处理。 好在他心大，即使面对这样复杂的关系，他也是一种“没什么大不了”的心态。 见黄展妍和平时一样，心里稍定，说了句： “你不是比我还早？” 紧接着说道：“有个情况向你汇报一下。” 说着，拿起她的水杯，去饮水机前给她接了水。 递杯子给她时，关之峰冲她笑了笑，眼里尽量多融进一些温柔。 但他觉得，应该不怎么成功，反倒使自己的笑，有些尬。 就转身拿起自己的专用水杯，也去接了水，捧在手里，喝了几口。 “噢，什么事？”黄展妍自然懂得关之峰的尴尬原因，但此时的她，只想淡化。 而且，还要再找机会，把自己不吃醋的红娘形象再接着演下去。 听见黄展妍的口气又变成了黄书记，关之峰抬起头来，看着她道：“李勇奎告诉我，那两辆肇事车辆有眉目了。” “噢，好事啊，快说说，怎么回事？” 第四百四十八章，不好意思的时候 黄展妍的兴奋，溢于言表。 能看得出，她是真的为这一消息高兴，不含任何杂质。 这也难怪，关之峰遭遇离奇车祸，警方苦苦查找肇事车辆未果。 县里上下，说起来几乎都当成了笑话，黄展妍的压力也是很大。 把李勇奎派过去，才两天的时间，就有了消息。 这怎能不让她高兴。 关之峰就把刚才李勇奎和他说的情况，详细和黄展妍说了一遍。 “吉海灿荣建设公司？” 黄展妍嘴里念叨道：“这个不是上次你说的聚龙县那个郭县长小舅子的公司吗？” 关之峰点头：“对，就是它。” 黄展妍脸上露出诧异：“你和他们无冤无仇，干嘛要害你？” 关之峰笑道：“怎么能说无冤无仇呢？” “我动了人家的奶酪，他们自然要联合起来对付我了。” 黄展妍醒悟道：“你是说，这个灿荣公司只是一个工具，背后还是咱们东城项目的幕后黑手？” “聪明，不愧是妍姐。”关之峰冲她竖起一个大拇指道：“就是因为我盯着东城项目不放，这些背后的势力，就把我当成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车祸这件事，肯定不仅仅是灿荣公司，辰星公司也跑不了。” 黄展妍神色严峻起来，“我这就给白局打电话，督促他们尽快破案，找到凶手和幕后势力，把他们绳之以法。” 说着，黄展妍拿起座机，开了免提，给白奇拨了过去。 “白局吗，我是黄展妍。” 关之峰看着黄展妍，静静地听着。 “黄书记，有什么指示？”白奇的声音。 “关主任车祸的事，听说有线索了。” “是的，黄书记，我正准备打电话给你汇报呢。” “看来，关主任的建议太英明了。李勇奎的加入，给我们开拓了新的思路。” “昨天，他和专案组的同志们去了车辆失踪的现场，发现了一个重要线索，回来后，又连夜比对了沿途的监控录像，基本可以确定嫌疑车辆的线索。” “今天一早，兴泉同志就向我报告了具体情况，我们决定立即请示市局，要求沿途临县和聚龙县的公安配合，对嫌疑车辆进行追查。” “我刚放下市局的电话，他们已经指派了刑警支队的两位同志，专门负责协调此事。” “现在，咱们的调查组已经出发，中午之前就能赶到聚龙县。” “这件事，我亲自坐镇，务必要在最短时间内，查到嫌疑车辆，找到肇事者。” “那边一有结果，我会及时向你汇报，也会和关主任这边保持联系。请您放心。” 白奇一股脑把工作方案和警力安排都向黄展妍说了出来。 黄展妍道：“嗯，白局，我打电话就是这个意思。” “从目前的情况看，这是一起精心策划，有预谋有组织的针对我们县委重要领导干部的谋杀案件，已经超出了普通车祸的范畴。” “对于这样明目张胆而又穷凶极恶的有组织犯罪，你们公安机关一定要拿出雷霆手段来，不惜一切代价把这些丧心病狂的违法分子缉拿归案。” “这件事，背后很可能有涉黑涉恶势力，还可能牵扯到某些层级的官员，需要各级县公安机关的配合，。” “我要求你们克服一切阻力和困难，务必要把这起案件一查到底。” “具体遇到超越你的权力范围的问题，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我来出面解决。” “即使我解决不了的，还有市委甚至省委。这一点请你和下面的干警交代下去。” 白奇立即道：“黄书记，请您放心。” “我们有党纪国法，有您的支持，即使遇到再大的困难，我们也要把这些犯罪分子绳之以法。” 挂了电话，屋子里一片寂静。 刚才黄展妍的一番操作，让关之峰心生感慨。 一个车祸，看起来没什么大不了。 但就是因为受害者是关之峰，从黄展妍到白奇，就把这起案件上升到省市一级的高度。 惊动了市公安局亲自派出警力不说，黄展妍更是把话说得很重。 有了这样的力度，关之峰相信，缉拿肇事者及其幕后黑手，是早晚的事。 对此，关之峰毫不怀疑，也不担心。 这就是有没有背景，以及背景深厚与否的差距。 再想想闫丽霞哥哥拆迁伤人这件事，同样如此。 如果没有关之峰出面，最终闫丽霞哥哥会落得个什么结局，还真不好说。 很多百姓常常无奈的感慨，“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权莫进来。” 如果关之峰不是现在的身份，没有自己的背景，这件事会不会是另一种结局呢。 虽然这种感慨不合时宜，也不应该是关之峰应该有的，但不知为何，竟然在他的脑海迅速划过。 既然是划过，自然就不值得去深思。 关之峰意识到，自己最应该做的，是对黄展妍表示一下感谢。 他打破了沉寂，说道：“妍姐，为我这点小事，让你这么费心，实在不好意思。” 黄展妍蛾眉一挑：“之峰，你在说什么，你我是啥关系？” “还不好意思，你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本来两人之间很严肃的谈话，被黄展妍这一句，瞬间变得暧昧起来。 关之峰顿时哑然。 两人之间，在暧昧方面，总是关之峰主动。 现在，黄展妍这样说，分明有调戏他的成分。 关之峰哪能让她得逞，就笑着站了起来。 黄展妍见关之峰脸上带着促狭的笑，立刻知道他要干什么。 连忙摆着手，警告他：“别，你别过来啊！” 那架势，仿佛一个弱女子面对强悍的歹徒。 关之峰笑道：“这次是你先开始的啊，不能怪我。” 说着，走到写字台面前，刚要绕到黄展妍面前，突听门上被轻轻敲了几下。 “咚、咚咚。” 黄展妍脸色大变，低声而又严厉地说了句，“雪松，快回去。” 随即，扬头对着门外说道：“请进。” 这两句话，几乎在同时说出。 在门外人听起来，仿佛是听见敲门声，黄展妍就应了。 几乎就在同时，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 李雪松抱着一摞文件，走了进来。 第四百四十九章，书记办公室玩火 李雪松看着关之峰走进黄展妍的办公室，低头把准备报批的文件和接收的机要文件分开。 又把一些抄报的文件和报纸之类的资料单独归类。 整理成三个文件夹，放在办公桌上。 抬头看向书记办公室，那里的门依旧关着。 她又看了下时间。 关之峰已经进去有十五分钟了。 上班的时间马上就到，一会儿要陪着黄书记下乡镇。 从工作的角度讲，她不能再等了。 进去送文件的同时，顺便提醒一下黄书记下乡的事。 关之峰进书记办公室的时间，总是比别人长。 或许是因为县委办主任是书记的大管家，每次汇报工作和讨论事情，总是事无巨细的缘故。 李雪松也经常被邀请在一旁记录，充分体会过这一点。 但今天，李雪松不知为何，特别想参与到两人的谈话中。 李雪松把这种心情归结为私人情感，是昨晚两人亲热，造成的心绪蔓延。 那种急切地想见到关之峰，恨不得时刻和他守在一起的感觉，异乎寻常的强烈。 【这大概是热恋的感觉吧！】 她在心里暗暗地想。 也确实，昨晚躺在床上，她足足兴奋了很久，也甜蜜了很久。 第一次接吻，第一次悸动的心情，让她有些着迷。 以至于，虽然只睡了四五个小时，但李雪松一点都不感觉到困。 早早醒来，脑海里还是昨晚的甜蜜在萦绕。 精神百倍，心里流淌着快乐的歌，李雪松陪着黄展妍来到单位。 刚刚送黄展妍进了办公室，就见关之峰走了进来。 那一刻，李雪松满眼满心的，都是甜蜜，有些醉人。 见关之峰进去了有一阵子，于公于私，李雪松决定不再等了，抱着文件敲响了书记办公室的门。 她敲门的声音很独特。 曲着食指中指，先是一声轻轻的提醒，然后再是两下。 这是小时候在家里就养成的习惯。 别看这小小的敲门动作，也是礼节的一部分。 很多人不会敲门，或者随意敲，其实都是失礼的举动。 这在李雪松的家规里面是禁止的。 听到“请进”后，李雪松推门走进。 见关之峰正拿着杯子，走向写字台前的饮水机。 李雪松先是称呼了一声“黄书记”，快步走到写字台前，放下怀里的文件，过去接过关之峰手里的杯子，说道：“关主任，我来。” 接到手里一看，原来是黄书记的杯子，里面的水也已经接满。 就把水杯双手放到写字台上，黄展妍的左手边。 这是黄书记右手工作，左手喝茶的一个习惯。 再回身拿去关之峰面前的杯子，为他接水。 关之峰杯子里的水还有大半。 她象征性地接了一点，同样双手递给关之峰。 唯一与递给黄展妍的区别是，李雪松的眼睛一直瞄着他的眉眼，期待两人的眼神碰撞。 她如愿了。 她能感觉到，在关之峰接杯子之前，不，确切地说，是她一进来，关之峰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她。 递给关之峰水杯前，李雪松虽然也很想一直看着他。 但受过的教育和出于自己秘书身份的考虑，李雪松不能这样做。 四目相碰。 里面尽是热烈的火花，和着深深的温柔，还有满满的甜蜜。 此时的李雪松，很是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为青年男女装了一对会传情的眼睛。 如果没有了它，真不知两人该怎样表达情愫。 而恰恰，也仅仅是眼睛，只需一刹那，就能完全释放出眼前这对男女之间最热烈、最真挚的情感。 但李雪松不敢贪恋这种释放。 因为黄展妍也同样在盯着她的脸在看。 身为书记的秘书，又有回避原则那道坎，自己还需收敛。 李雪松转回到写字台前，讲三摞文件分开。 上面都有她用打印好的字条标识。 【待批】、【机要】、【参考】。 这样严谨的分类，是她心细的结果。 “黄书记，这是待批的文件。” “不过，没有特殊的，不着急。” 李雪松控制着心里的甜蜜，像往日一样把文件依次摆在黄展妍的右手边。 又道：“黄书记，一会儿下乡镇，您看需要特别准备什么吗？” 黄展妍这才道：“没什么特别需要准备的，你去把人大这次选举的名单给我拿来，明天常委会要用。” “好的，黄书记。” 李雪松应了一声，转身回自己的办公室。 路过关之峰身边时，不忘飞速地凝望他一眼，又给了他一个满眼的温柔。 关之峰照单全收，同样报以深深一望。 李雪松迈着轻快的步伐，开门出去了。 黄展妍这才松了一口气，手抚着起伏有些剧烈的胸口，不无严厉地道： “之峰，看见了吧，多悬！” “这要是被雪松发现了，我看你怎么办？” 关之峰也轻轻舒了一口气。 刚才的确是很悬。 在黄展妍喊出‘请进’时，关之峰如果退到沙发处再坐下是来不及的。 他知道，李雪松敲门的动作是例行公事。 无论黄书记喊不喊‘请进’，她都会直接推门进来。 因为三人之间太熟了。 做为秘书，进出黄展妍办公室，一天能有若干次。 如果每次都等着书记让进，那未免太麻烦了。 更何况，县委办主任关之峰和黄书记汇报工作，秘书也经常在侧。 除非有特殊交待，李雪松是不需要回避的。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黄展妍的‘请进’喊得没错。 错就错在，关之峰此时已经走到黄展妍身边，马上就要亲吻或者抱她了。 从他脸上促狭的别表情就可以判断，这是即将发生的大概率事件。 要命就要命在，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关之峰在黄展妍这里，胆大妄为惯了。 就像他曾严厉提醒杨雅丽，在他办公室要守规矩一样，黄展妍多次提醒并警告他，可即使如此，也并没引起他的重视。 也或者，明知道这样危险，可关之峰偏偏喜欢这种刺激的感觉。 所以，这次就让关之峰接受了教训。 好在关之峰随机应变的反应奇快。 在李雪松推门而入的同时，关之峰一把抄起写字台上的水杯，一个箭步跨到饮水机前，假装给黄展妍的杯子里续水。 第四百五十章，取次花丛的取舍 一个办公室主任，为顶头上级书记服务，这没什么，也是关之峰应该做的。 但他却忽略了一点。 水杯里的水，黄展妍还没来得及喝，基本还是满的。 关之峰端在手里才发现。 为满杯加水，这漏洞实在太明显。 现在，再做其他掩饰动作，也根本来不及。 可这难不倒关之峰。 他依旧装模作样地把水杯拿到饮水机下，拨动接水的开关，从身后看上去，他是在接水。 正在这时，李雪松走过来，从他的手里接过水杯。 关之峰心虚地看着她。 如果她发现关之峰在假装接水，性质就严重了。 见李雪松的眼睛并没看向他，心里就慌了。 他的脑海里甚至在检讨刚才的那个箭步，如果再被李雪松看在眼里，两者加起来，那就坏菜了。 关之峰一时有些后悔。 昨晚刚刚征服了李雪松的香唇和娇舌，今天实在不该再企图调戏黄展妍。 这样的玩火，的的确确不应该！不应该啊！ 关之峰目不转睛地盯着李雪松，期待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一些端倪。 李雪松放回黄展妍的杯子后，又过来给他的杯子续水。 在这时，李雪松才把目光投向他。 按照以往，关之峰会趁着递给她水杯之际，在她娇嫩的小手上，做做文章。 但他现在不敢了。 好在与她的眼神交汇的一刹那，关之峰心里略踏实了一些。 清澈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杂质，妥妥的都是甜蜜和温柔。 也就是说，李雪松的心思，全在关之峰给她带来的甜蜜上。 不仅没看见关之峰的那个健步，更没注意他假装接水的动作。 关之峰心里一喜，立刻，将眼中灌满了同样的甜蜜和温柔，尽情地和她互望着。 一直到李雪松转身离开，再次回眸看他，关之峰的心才彻底踏实下来。 见黄展妍再次警告他，关之峰心悦诚服地尬笑了一下： “怪我，今后我一定注意。” 态度之诚恳，对于他来说也是绝无仅有的。 说罢，端起水杯喝水，以掩饰自己的心虚。 黄展妍见关之峰认了错，也不过分追究。 一来，关之峰是个要面子的主，能主动认错，已经说明他意识到了后果。 二来，李雪松很快就回来，黄展妍不想让屋子里徘徊着尴尬的气氛。 就转回工作话题道：“白局那边，你让李勇奎继续参与，尽快把事情查清楚。” “这件事是这两天的大事，你多上点心。” “嗯！”关之峰点头。 黄展妍想了想，又道：“一会儿我要下乡调研，你准备一下，一起去。” 路上，三个人还会在一起，她相信关之峰不会再过分了。 “另外，雪松拿回名单后，你也发表一下意见。人大今年是选举年，有几个人选，在开会之前还要提前做做工作，以免在选举时出现纰漏。” “明天的常委会上，大家要讨论，你先熟悉一下。” 黄展妍正说到这儿，李雪松拿着名单回来了。 黄展妍接过名单，念了上面几个名字，对关之峰道： “这几个人，县里主要领导要分分工，在代表们中提前酝酿酝酿，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 关之峰郑重地点头。 两人完全进入到工作状态。 李雪松拿起笔，在本子上记录着。 随着交谈，她的目光不时在黄展妍和关之峰之间切换，认真听着。 办公室里的一场虚惊，就这样过去了。 关之峰刚回到办公室，正准备跟黄展妍下乡的东西，杨雅丽敲门走了进来。 关之峰不禁有些头大。 由于有了刚才在黄展妍办公室里的惊魂，关之峰现在见到杨雅丽，竟然有些应激反应。 “关主任，有个事跟你汇报一下。” 杨雅丽大声说着，看起来很冠冕堂皇。 可关之峰知道，这就是开场白，是说给走廊里可能经过的人听的。 果然，在说了几项工作上的事情后，杨雅丽回头瞧了瞧门口。 见她这一鬼祟的动作，关之峰意识到，这娘们儿又要开始了。 此刻，他特别理解黄展妍。 只是，这次的自己，位置彻底掉了个个。 由原来的主动，变成了被动。 关之峰想想都觉得好笑。 同样是暧昧，在不同的场景下，面对不同的人，都是一样的自己，竟然角色完全相反。 吸取了上午的教训，关之峰决定把警告工作提前，以防杨雅丽搞出什么事情来。 “雅丽科长，我看这件事就这样吧。” 不等杨雅丽回过头来，关之峰直接大声说道。 这显然是逐客令。 杨雅丽回头吃惊地看着关之峰，嘴里怯懦道： “关主任，我还有一件事要请示。” “你说。”关之峰的眉毛轻皱，不肯舒展。 这是给杨雅丽的信号。 约法三章，了解一下。 杨雅丽见关之峰的脸蒙着淡淡的冰霜，就决定曲线迂回一下。 她脸上先展示出媚笑，再把眼里放出电光，顺势把傲人的双峰向关之峰挺了挺。 身子靠近办公桌，略向前倾着。 这样，她身上的香奈儿5号香水的宜人气息，就会伴着她的呼吸，萦绕在关之峰的身前。 那香水还是后者送给她的。 为此，在港岛时，杨雅丽又特意买了一瓶，就是因为讨关之峰喜欢。 做了这一系列充分的动作后，见关之峰眼中的凌厉稍稍缓解，杨雅丽这才低声道： “今晚的事儿，你可别忘了。下了班，咱们一起走吧。” 虽然有熟悉的香水味儿，虽然杨雅丽的态度足够谦卑，但关之峰打定的严厉不想打折扣。 昨晚与李雪松亲热之后，尤其刚才书记办公室里的惊魂，使关之峰在心里不住地自责。 自己的这种不堪，难免太过放浪了。 取次花丛，在没和李雪松确定之前，还可以找一些借口。 可现在，面对越来越认真的李雪松，自己是否应该收敛，尽快结束和这些女人的关系呢？ 这是关之峰在黄展妍的办公室出来后，看着李雪松俏丽可爱的背影，久久萦绕在他心里的想法。 第四百五十一章，冷却处理 关之峰摇摇头，说道：“可能不行，我一会儿要陪黄书记下乡。” 杨雅丽立刻道：“下乡也不会住乡下吧，你们还不是要回来？” 关之峰再次摇头：“最后一个乡镇走完，估计要在那儿吃晚饭，回来肯定挺晚的。” 杨雅丽明亮的眸子黯淡了一下，“这样啊！” 旋即又亮起来道：“那也没关系，几点都行，你尽量早点，我在单位等你。快回来时，你给我发信息。” 关之峰苦笑道：“雅丽，要不我们改天？” “不，不许耍赖，我们说好的。”杨雅丽的声音越来越低，她担心声音大了又会被关之峰批。 “就算在下面吃饭，回来顶多也就八点多的样子，我又不是没下过乡。再说，晚上也就是个工作餐，不喝酒，用不了多长时间的。” 说到最后，杨雅丽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了。 她心里多少觉得委屈，自己做为女人，都这么主动了，关之峰还不冷不热的。 难道他是要冷却自己吗？ 可自己这段时间，遵守约法三章挺好的啊！ 其实，杨雅丽不知道的是，关之峰现在的心里很矛盾。 或者说，他觉得自己感情的空间有些拥挤。 在与李雪松的感情，有了明显进展后，似乎装不下这么多人了。 刚才在黄展妍办公室，关之峰就已经有这种感觉。 现在，面对杨雅丽时，更加强烈。 在以前，关之峰对自己在这方面颇为自信。 认为以他强悍的战斗力，猎艳群芳应该没什么问题，而且是多多益善。 就像小时候看古书，羡慕的唐伯虎和纪晓岚那样，论五论十的，都不在话下。 但事到临头，关之峰才发现，即使自己有夜不虚度的能力，可心里的容纳度却是有限。 原本认为，感情专一是别人的事儿。 现在看来，真正动了真情的时候，关之峰心里也装不下什么人。 这也是他现在想冷处理与杨雅丽关系的主要原因。 毕竟两人这种地下情，又在一个单位里，露出蛛丝马迹的可能性很大。 一旦被李雪松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而杨雅丽和黄展妍相比，对于关之峰来说，无论是地位还是必要性都不足。 如果要开始清理的话，杨雅丽是首先考虑的对象。 但杨雅丽不晓得关之峰肚子里的文章。 她不仅不知道关之峰和李雪松的事儿，也不知道周末他要进京。 杨雅丽的念头很简单。 自从港岛之后，将近两个月没耍青龙了，她实在是饥渴得慌。 见关之峰不说话，杨雅丽又用恳求的声音道： “之峰，求求你，咱们都好久没在一起了欸，你前天答应我的，好吗？” 面对如此的杨雅丽，关之峰还想推托，突听走廊里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关之峰很熟。 是带着后跟的女鞋的声音。 “黄书记出来了，我得走了。” 关之峰总算有了摆脱的借口，抓起桌子上的手包，就往外走。 “你，之峰……” 杨雅丽急得轻声叫了出来，伸手阻拦，急切且失落的心情溢于言表。 关之峰只好停下，看着杨雅丽满眼的期待，心里一软，就道：“我看时间，微信联系。” 说罢，丢下杨雅丽，出门去了。 走廊里，传来关之峰和黄书记打招呼的声音。 随即，三个人的脚步声，从门前经过，走远了。 杨雅丽愣愣地站在关之峰的办公桌前。 她满脑子的不明白。 都说女人的心，天上的云。 可这个关之峰的心，怎么比女人还善变呢？ 但杨雅丽是个心大的女人。 这种郁闷也仅在她起伏的胸中，酝酿了一会儿，就随着她走出关之峰的办公室而烟消云散了。 她记住了关之峰最后那句话。 从午饭后开始，杨雅丽每隔一会儿，就给关之峰发一条微信。 一是证明自己的存在，别让关之峰忙的忘了她。 二来也是提醒关之峰，尽量早点回来。 就这样，杨雅丽在单位度过了一整天。 虽然关之峰的微信回的不及时，有时攒了好几条才回她一条。 不过，杨雅丽很理解。 陪着黄书记下乡，又是座谈又是考察的，肯定不会经常看手机。 直到下班时间，杨雅丽开始加快了信息的频率。 【之峰，还在座谈吗？】 【这是最后一个乡镇了吧？】 【还有多久啊？】 【确定在那吃完饭吧。】 【我在单位加会儿班，等你哦！】 许久，关之峰才回道：【准备吃饭了，两桌，工作餐。】 【你早点下班吧，别等我，不知道几点。】 杨雅丽立即回道： 【我没啥事，不急，就在单位等你哦！】 关之峰没再回复。 显然，靠微信不可能说动执着的杨雅丽改主意。 杨雅丽哼着小曲，在自己的办公室的电脑上忙碌着。 其实，她的确有工作要做。 县人大开会需要县委办的材料，落在了她头上。 现在加班再正常不过了。 家里已经打了招呼，身边还有几个部下一起忙活。 类似的情况，到半夜都很正常。 杨雅丽打定主意，今晚无论如何要把他拿下。 而她的方法很简单。 关之峰肯定要陪着黄书记回县委。 只要看见黄书记的车回来，她就开始行动。 直到时间快直向九点，杨雅丽才看见黄展妍的帕萨特驶进了大院。 她立刻给关之峰发了一条信息： 【回来了吧，我在办公室呢。】 手机上没有动静。 杨雅丽的办公桌正挨着窗，她见车子停下，关之峰先下了车，给黄书记开了车门。 黄展妍下车，李雪松随后紧跟。 杨雅丽紧盯着关之峰。 只见他看了下手机，在上面操作了一下。 【回来了，今天太晚了，我有点累了。】 杨雅丽的手机上，立即收到了这条信息。 杨雅丽微微一笑，回了一条： 【知道你累，今天不用你动，一切都是我来。】 回完，杨雅丽笑着看着楼下的关之峰。 后者似乎犹豫了一下，把手机装进手包，紧走了几步，追上已经上了台阶的黄展妍。 三人消失在杨雅丽的视线里。 第四百五十二章，杨雅丽的计划 杨雅丽收回目光，回到电脑前。 叫过材料的主笔，叮嘱了一些需要重点强调的地方，她就开始收拾办公桌。 “杨科长，材料就交给我们吧，这么晚了，你早点下班吧。” 材料主笔是个三十几岁的眼镜男，见科长收拾桌子，显然情商很高。 杨雅丽笑着看着他，又环顾了一下办公室内另一位工作人员道： “你们弄完材料发我邮箱，也早点下班吧。” “好的，科长。”两人答应道。 杨雅丽拿起手包，又叮嘱了几句，出门下楼。 平时如果加班，杨雅丽会时常去书记办公室附近转转。 为的是让黄展妍看看，自己有多敬业。 但今天她不想。 万一被黄书记看到，临时交待给她什么事，今晚的计划就彻底泡汤了。 现在，她所有的意识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关之峰。 终于等到他回来，杨雅丽自然要进行计划的第二步了。 杨雅丽来到自己的车前，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车子是辆本田crv，无论是造型还是车内的空间，杨雅丽都很喜欢。 她给关之峰发了信息。 【我在车里等你。】 【今晚你别开车了，坐我的车。】 由于关之峰坐黄书记的车下乡，李勇奎已经下了班。 叮嘱关之峰来她车上，自然有她的目的。 见半天关之峰没回，又发了句： 【还在忙吗，看到我的信息了吗？】 又等了一会儿，关之峰才回道：【这都九点了，你还不回家？】 杨雅丽干脆地回道：【今天不见到你，我是不会回去的。】 办公室里的关之峰，看到这条信息，不觉深深地皱了下眉头。 看来，这个杨雅丽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冷却掉的。 关之峰想冷，可她却像火炭一样热。 门外走廊里，传来黄展妍和李雪松的脚步声。 路过关之峰办公室时，黄展妍停在门口道： “之峰，赶紧下班吧。” 关之峰装作在电脑上忙碌的样子，抬头看着两个熟悉而又亲切的面庞，说道： “我这里还有一个材料，处理完就走。” 黄展妍不再多说，颇为官方地叮嘱了句：“别太辛苦了。” 随后，扭身下楼去了。 身后的李雪松，趁机深深地凝望了他一眼。 这一眼，是关之峰渴望的。 李雪松从门边出现，直到身体缓慢地到了另一边，眼里脉脉的深情，似乎停留在了门口。 这一下，更让关之峰纠结了。 眼前的一个女人、一个女孩，自己都不能辜负。 而楼下车里，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等着自己的痴心女人。 这个女人被他选择做了切割对象，没想到这么不顺利。 现在，关之峰终于尝到欲罢不能的滋味了。 原本以为，离了婚之后可以放飞自我。 殊不知，没有了婚姻的挡箭牌，女人竟毫无忌惮地聚在自己身边。 关键是，现在陷进去了，想摆脱却是如此之难。 随着脚步声在走廊里越来越远，关之峰知道，当杨雅丽看到黄展妍和李雪松的身影后，催促的信息会像雨点一样密集袭来。 而他现在竟然毫无解脱的办法。 他太了解杨雅丽了。 如果躲着不见，她肯定会找上门来。 如果偷着跑回去，她就会追到自己家里去。 何况，这两个都不符合关之峰的性格，更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想了想，关之峰也只能先见了面再说，就硬着头皮回了句： 【马上，我在等黄书记她们先走。】 他能想象到，杨雅丽接到这条信息后，嘴咧开的程度。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 杨雅丽见黄展妍和李雪松出了大楼，徒步往一墙之隔的县委宿舍家属区走的时候，刚想追问关之峰，就接到这条信息。 本来躺在放倒了的座椅上，以防被人注意的杨雅丽，兴奋地一挥粉拳，轻呼了一声“耶……”。 随即，给关之峰发了一条：【我的车在变电房的拐角这儿，出来后左拐。】 这情形，整得跟地下党接头似的。 杨雅丽喜欢这种刺激。 在她今天的计划里，还有更刺激的。 不多时，关之峰终于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腋下夹着手包，潇洒向她的车子走来。 杨雅丽赶紧扶正座椅，就在关之峰快到车旁时，她拉了一下把手，打开了后排的车门。 关之峰愣了一下，旋即明白。 坐在车后座，外边的人看不见。 关之峰微微一笑。 【这个女人，考虑的倒是挺周到的。】 此刻的停车场里没有几辆车，人更是少见。 县委大楼里也只有零星的几个窗口还亮着灯。 车子出了县委大院。 伴着舒缓的吉他弹奏乐，杨雅丽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笑眯眯的看着关之峰。 关之峰问：“咱们去哪？” “你猜？”杨雅丽回望着他。 “猜你个大头鬼。”关之峰来了句。 “猜嘛，别那么没情趣好不好？”杨雅丽努力调动着气氛。 “茶馆？”关之峰只好往这方面诱导。 “不对。”杨雅丽将车子转过一个弯，说道。 “咖啡厅？”关之峰又换了个他想去的地方。 这两个去处，都可以避免两人过于亲密。 “嗨呀，你今天怎么啦，不是茶就是咖啡的。” 杨雅丽透过后视镜，不无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你喝了一天的茶，还没喝够啊？” “咱们换个地方，你累了一天了，给你提提神。” 关之峰明知故问：“还有比咖啡更能提神的东西？” 杨雅丽甜甜的一笑，“不是东西，是南北。” 两人说着，车子已经开出了中心大街，拐到一条上山的路上。 正阳县的城北有座土山，山不高。 一条柏油公路，顺着山坡蜿蜒而上。 山顶有座亭子，在那里可以俯瞰整座县城。 杨雅丽将车子开的缓缓的，配合着车里悠扬的音乐，嘴里也轻哼着。 关之峰本能地向车后眺望，以观察有没有车子跟踪。 自从李勇奎提醒他后，这已经成了他的本能。 还好，视线里，没有什么可疑的车。 见车渐渐爬上山坡，关之峰问： “怎么，雅丽，你这是要在车上搞事情？” 第四百五十三章，有人过来了 杨雅丽目不转睛地盯着弯曲的路面，嘴里说道： “你猜对了。” “我听说，两个人在车里特别带劲儿，所以，我今天想尝尝车里的滋味。怎么样？” 关之峰不禁莞尔，“不会吧，你没尝过车里的滋味，这怎么可能？” 刚刚坐上车时，关之峰的心里还是一味地在想，怎样避免和杨雅丽亲密接触。 毕竟冷却和切割，总要有个开始。 可几次试图导向茶楼或咖啡厅无果后，见杨雅丽坚决，他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如果太刻意了，关之峰担心伤了杨雅丽的心。 这对于一个满心想奉献的女人来说，未免太不近人情了，更很残酷。 关之峰不是那种无情的人，这种事情，他实在做不来。 怜香惜玉，才是他的本色。 临阵磨枪，也是他的爱好。 见杨雅丽把车直往山上开，就知道她心里的打算。 可当杨雅丽说她没有在车上的经历时，关之峰多少还是有些吃惊。 从外表上看，杨雅丽很是招男人喜欢，性格上也大大咧咧的，这么简单的体验，她怎么会没有？ 车子终于拐过一个胳膊肘子弯，杨雅丽似乎松了一口气，说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除了我们家那口子，你是我的第二个男人。” 说这话时，杨雅丽竟然流露出一丝骄傲。 关之峰不知道她骄傲的是什么？ 是把第二给了自己，还是为外表与内在的反差？ 杨雅丽继续说道：“我家那口子古板的很，我可不敢和他提这事儿。” “如果我要是和他说，在车上来一次，他不得把我当什么人呢？” 听她这么一说，关之峰来了兴趣，“在车上怎么啦，在车上就是坏人了吗？” “且，你不懂。”杨雅丽不屑了一句，“这种事，只能和情人来，就像咱俩这样。” “包括你教我的很多姿势，让我做的那些动作，在家里，我可不敢，分分钟露馅。” “万一他要问，你从哪学的，我怎么说？” 杨雅丽将车子减慢，又道：“其实，两口子时间长了就那么回事儿，越来越没激情，每次都像左手摸右手，乏味的很。” 关之峰怼道：“我怎么不懂，我也经历过婚姻。不过，夫妻之间确实像你说的，时间一长，真提不起兴趣来。” 杨雅丽的车子已经上了山顶，车前的大灯将山顶照得雪亮。 这座土山，是一些城里人饭后消遣遛食的地方。 时间已是晚上九点多，山顶上已经没什么人，除了不远处有两辆私家车外。 杨雅丽继续道：“女人和男人还不一样，对性这个东西，其实蛮渴望的，但有两个前提。” 关之峰好奇，“哪两个？” 杨雅丽将车子缓缓地开着，一边观察寻找着停车的地方，一边说道：“一是得有感情，没感情的不来电，那里都不湿。” “二是得会玩，不能太机械。” “哈哈哈……”关之峰不禁笑出声来，在车里很是响亮。 笑罢，他道：“原来你是喜欢我的第二点啊！” 杨雅丽鼻子里“嘁”了一声，说道：“首先得有感情，然后才是会玩好不好。” “哈哈哈……”关之峰再次笑道，“你承认我会玩了？” 杨雅丽看了看不远处的另两辆车，回过头来嗔道：“小点声，你就不怕外边的人听见。” 关之峰收住笑，问：“你准备把车停在哪啊？” 杨雅丽一指亭子后面不远处的一处空地道： “那里有一片灌木丛，咱们停那儿吧。” 车子缓缓停了下来。 杨雅丽熄了大灯，四周顿时一片漆黑。 和刚才车前的一片光明相比，此时的黑暗，似乎来得太突然。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而是屏住呼吸，四下察看。 还好，附近没什么人，只有那两辆私家车。 看样子，也是上山来看风景的。 至于车里是否有风景，从他俩这里也看不见。 关之峰不禁问：“雅丽，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好像这里就是个炮台哎！” 黑暗中，杨雅丽熄灭了发动机，落下车锁，又关掉车内所有发光的光源，嘴上应道： “前几天，我陪我家那口子上来遛弯，偶尔发现有人在车里干这事儿，我当时就想，等你有空了，咱俩一起来这儿体验一下。” 关之峰笑道：“可真有你的，原来你今天是蓄谋已久啊！” 杨雅丽得意地一甩秀发：“那是了，就是蓄谋的。怎么，你还想跑嘛，看你往哪儿跑。” 说着话，两人已经适应了车内的黑暗。 关之峰笑道：“好，你的诡计得逞了，我现在也只能将计就计了，那下一步呢？” 杨雅丽没有回答，而是解开安全带，从前座爬到了后座。 关之峰看着她灵巧的身体，不禁笑道：“你还说你没经验，这动作还是蛮麻利的。” 没等他说完，杨雅丽已经扑了过来。 伴着一股香奈儿的香水味儿，棉软的身体整个进了关之峰的怀里，温热的嘴唇也凑了上来。 此刻，关之峰已经不再想什么冷却，什么切割了。 再想，就不是男人了。 既来之则幸之。 即使将来再冷却，眼前也得先整完了再说。 两人做在了一处。 今晚没有月亮，星星布满了夜空。 这样的夜晚，寂静的山顶，倒是很适合在车里运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本田crv的车体开始前后或者上下的震动。 这个时间很长。 长到山坡上的另外两辆车子，已经完成了车内的活动，下山去了。 即使车灯不经意地晃过，也没使这辆本田crv的震动停下来。 车内，浓浓的雾气已经将玻璃笼罩。 即使不开暖风，里面的温度依然炽热。 那是两人散发出来的热量。 关之峰和杨雅丽正在忘我的酣畅淋漓，突然间，听见车外有人说话。 “哎，你快看，那有一辆，车还在动呢。”是个男子的声音。 “车里肯定有好戏，走，过去看看。”另一个男子的声音。 这声音，在寂静的山顶，很是响亮。 车内的两人猛地停住了动作。 “坏了，有人过来了。” 杨雅丽轻声惊叫，一时不知如何。 第四百五十四章，山顶惊魂 外边的声音，关之峰早已听见。 这声音，显然来者不善。 做为两个特殊身份的人，半夜在车里活动，这场面足够惊艳。 但关之峰并不慌张，从小他就被告诫：【每临大事有静气，不管遇到多么紧急的情况，第一反应是拿主意。】 他一边观察了下车外声音的方向，一边拍了拍跨坐在腿上面的杨雅丽肥肥的臀： “下来，快穿衣服。” 车外，只见两条人影已经向这边走来。 关之峰立即伸手拿起搭在驾驶座椅背上的衣服，递给杨雅丽。 自己从副驾驶座上拿起内裤就往腿上套。 这是关之峰在车里干活的经验。 两人的衣服不能放在一处，这样在车里穿时才不容易搞混。 这很重要，毕竟在车里，随时都有不安全感。 也许这是车内一族特别想要的感觉。 但同样面临眼前这样的危险。 一旦遇到这样的意外，绝对可以有反应的时间。 见杨雅丽有些手忙脚乱，一时找不到内裤。 关之峰低声道：“别慌，先把重要部位挡上。” 说话间，他已穿好了內裤，又抄起秋衣，快速套上。 伸手把自己的外套穿上。 这一系列动作，是慌而不乱，相当的利索。 这样，即使人到了车跟前，看到的关之峰也是完整的形象。 随后，关之峰快速爬到驾驶座上，一摸启动开关，上面没有钥匙，忙问：“车钥匙？” 车窗外，两人的身影已经近了。 突然，其中一个人手里，出现了一只手电筒，一道明晃晃的电光，瞬时照向车子。 车内一片雪亮。 吓得杨雅丽一声惊叫，连忙躲在座椅背后。 此时的她，还光着身子，堪堪套上一条秋裤腿。 听见关之峰找钥匙，这才慌乱地说：“在，在点烟器那儿。” 关之峰一手挡住手电筒刺眼的光，一手摸索着。 他不能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脸。 不管外边的是什么人，这是最紧要的。 一旦被人认出来，堂堂县委办主任，深夜和一个女人在山顶车里运动，第二天马上就会成为县里的头号新闻。 关之峰终于摸到了车钥匙。 就在这时，车外的两人已经到了车前。 其中一人伸手去拉车门，一边大声喊道：“里面什么人，在干什么？” 手电光直射关之峰的脸，另一个人，似乎正从口袋里往外掏手机。 这是要录视频的节奏啊！ 后排座上的杨雅丽，已经吓得停止了任何动作，只管把身子趴得低低的。 她现在极为后悔。 后悔不该不听关之峰的‘改天’； 后悔不该想尝尝车里运动的‘鲜’； 后悔自己处心积虑上来，忘了可能被人发现。 一时间，两人私情被曝光，甚至自己成了被捉现场小视频女主角的种种后果，像过电影一样，在杨雅丽的脑中交替闪过。 此时的关之峰，没去理会车外人的叫喊。 他最担心外边是夜巡的警察。 那样，他就必须打开车门。 只要一盘问，两人的私情立马遮不住。 可借着手电筒反射的光，关之峰发现，这两人根本没穿警服，身上也没有警察的痕迹。 “妈的，开门，没门。” 关之峰一边骂着，一边将钥匙插入钥匙孔。 但他没有马上启动。 因为他熟悉这种车。 现在，车门落了锁，只要他一点火，车锁会自动解开。 那样，门外的人立马就可以拉开车门。 自己只穿了一条内裤的现场，就完全暴露了。 这难不倒关之峰。 只见他快速放下遮挡脸部的左手，摁住车门上的插销，右手猛地转动车钥匙。 就在点火的一瞬间，把弹起的车门锁，再次按了下去。 随即，立即撤回手，再次遮挡住脸部，右手挂档，一脚油门。 “轰……” 车子猛地窜了出去。 手还在门把手处的那人，猛地被带了一个趔趄，不得不撒开。 车外那人破口大骂：“妈的，站住，你他妈的敢跑？” 另一个拿着手电的人，也骂道：“你他妈的，压着人了。” 关之峰根本不停，不顾颠簸，将车子冲出缓台，上了马路，直往山下开。 这一系列动作，就在电光火石之间。 杨雅丽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车子已经冲下了山顶，来到盘山路上。 见后面的手电筒光杂乱地晃动着，杨雅丽才手抚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吓死我了，那两个是什么人，警察吗？” 关之峰打开大灯，一边快速小心地驾着车，一边嘴里骂道：“屌毛，不是警察，是两傻逼。” “估计是知道上面是炮台，上来敲诈勒索的。” “啊……”杨雅丽惊叫了一声，手在饱满的胸口使劲普拉着。 关之峰回头看了一眼，说道：“快穿上衣服，你还光着呢。” 杨雅丽这才低头看着自己。 没穿内裤的腿上，套着一条裤腿。 除此之外，身无片缕。 身上还黏黏的，湿湿的。 杨雅丽不禁赧然，对关之峰道：“你慢点开，我穿。” 关之峰头也不回地道：“还慢点开，万一再有人拦住咱们怎么办。” “你先将就着穿，我把车开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说。” 关之峰现在下身除了內裤，还光着脚。 脚底踩在油门踏板上，硌得生疼。 但他顾不得这些，事情紧急，只能先跑了再说。 车子在山路上疾驰，不一会儿就下了山。 看看已经进到城里，关之峰把车子开到一处工地边上。 这里虽然是路边，但相对安静。 在确认前后没有跟踪的车，也没有来往的人后，才停下车。 熄了火，再次爬到车后排穿裤子。 此时的杨雅丽，已经穿好了裤子，正在穿上衣。 见爬过来的关之峰，只穿了短裤，就又开始搞怪。 他揪住关之峰的手，不让他穿。 一边低头下去。 关之峰连忙阻止，拉起她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敢来？” 杨雅丽四下看了看，道：“这里没事，安全。” 说着，不管不顾。 “嘶……” 关之峰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行，那边来人了。”关之峰急忙指着窗外道。 第四百五十五章，冷处理失败 “哪里？” 关之峰的这招果然好用。 杨雅丽立刻起身，停止了搞怪。 趁着这机会，关之峰赶忙抓起裤子，套在腿上。 杨雅丽见车窗外，鬼影子也没有，知道上了关之峰的当。 再想回头动作时，关之峰已经把裤子穿上了。 见他有些狼狈的样子，杨雅丽一想到刚才在山顶的情形，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咯咯咯……” 只笑得花枝乱颤。 关之峰不理会她。 后排空间有限，虽然穿上裤子，但很不得劲儿。 他弯腰站起来，整理了一下不合身的地方，这才训斥杨雅丽道： “还有脸笑，刚才多悬？就差一点，门一旦被拉开，咱俩就完了。” “哈哈哈……”此时的杨雅丽，已经过了刚才惊魂的紧张劲儿，笑得更欢了。 关之峰见她如此，索性把手伸到她的腋下，瘙她的痒。 杨雅丽立时笑得蜷缩成一团，连连求饶。 关之峰这才罢手。 她强忍着笑，说道：“我是笑你刚才开车的动作，那个麻利，嗖的一下就到了前面，那个果断劲儿，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呢。” “而且，底下的内裤还穿歪了，像个钢铁侠似的。咯咯咯……” 关之峰也笑了，说道：“那个时候，还管歪不歪，第一反应，就是无论如何不能被他们发现里面的人是谁，一定要尽快离开。” “不过，说实话，这次也的确好玩，够惊险的。” 杨雅丽问：“如果刚才那两人是警察呢？” 关之峰嘴一撇：“警察，不可能。大半夜的，他们去那儿干嘛？咱们在车里又不犯法，关他们什么事儿。” 随即又道： “即使是，我也一样，先开车突围，管他是谁呢。” 杨雅丽又问，“我刚才还看见一个人掏手机来，没给咱俩拍下来吧，还有咱们的车牌号？” 关之峰摇了摇头：“应该没有。那人应该没来得及拍，我就一脚油门出去了。” “而且，那时我没来得及开灯，等他们想拍的时候，车子已经下山了。” 杨雅丽摸着胸口道：“那还好，刚才还真把我吓得够呛。” 关之峰揶揄道：“知道害怕了？下次你还敢跑到山上，再体验一下车上的感觉不？” 杨雅丽歪着头看向他：“且，害怕是害怕，可也真刺激，太刺激了，简直没有比这更刺激的了。” 说着，手又袭向关之峰的腰间，“要不，咱在这儿再来一下。” 关之峰眉毛一立，“我说雅丽，你是个疯子吧。刚才吓成那样子，现在还敢来？” 杨雅丽色眯眯地笑道：“人家还没来够嘛，就喜欢这种刺激的感觉，太过瘾了。” 关之峰指着窗外不时来往的车辆，厉声道：“来，要不干脆咱们把车窗打开，给大家来个现场直播。” 见关之峰有些动气，杨雅丽连忙说道：“哎呀，跟你开玩笑呢，我又不是花痴。” “真不识逗，干嘛这么凶？” 说着，探过身来，抱住关之峰一顿亲吻，以表达她的歉意。 关之峰态度也软了下来。 关之峰开车，准备先回自己的小区。 可关之峰没料到的是，当车子一起动，杨雅丽就爬到前面的副驾驶座上。 不由分说，手又伸了过来。 “别，我开车呢，你不要命了？”关之峰嘴里训道，但杨雅丽并没停手。 趁着经过一段路灯昏暗的街巷，竟然猛地低头下去。 “嘶……” 关之峰浑身一抖，脚下的油门也收了起来。 车子在马路上一顿一错地往前开。 关之峰努力控制住油门，两手把握好方向盘，以使车子行驶得更稳当些。 这样边开车边‘开车’的感觉，爽到了骨子里，即使像他这样的老司机，也是第一次。 虽然透过车窗，有被人看到的风险；虽然腿被压住，有踩不住刹车的危险；虽然他嘴里骂着‘你个骚娘们儿，别这样’，但杨雅丽就是不听，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 关之峰只能屈服于她的坚持，屈服于自己身体的舒畅，一边慢慢开着车，一边做了妥协。 车辆不多的县城大街上，这辆本田crv努力走着直线，慢慢开进了关之峰租住的小区。 关之峰找了一个两侧都是一人高灌木的车位，停在了里面。 这样，除了前面拉着窗帘的一户人家的窗户，没人能看见车里发生了什么。 这分明又是一次冒险。 杨雅丽看到这样一个安全的环境，不顾他口头的反对，坚持把车座放平。 到了这时，关之峰拗不过，加上在山顶确实没有尽兴，就来了个顺水推舟。 这个小区管理的比较松散。 除了门口的门房里有两个值班的保安，没有人夜巡。 又是一阵翻云覆雨后，杨雅丽趴在他身上喘息着。 “起来吧，车里挺冷的，小心着凉。” 关之峰拍了拍她汗津津的后背。 “嗯，是挺冷的。”杨雅丽起身寻找衣服。 几分钟后，看着车座上杂乱的纸巾，关之峰叮嘱道：“一会儿出了小区，找个垃圾桶把纸巾扔了。” “嗯，知道的。”杨雅丽已经基本穿好了衣服。 关之峰抽动了一下鼻翼，又道：“还有车里的味道，也得开窗散散。” 杨雅丽道：“车后备箱有香水，我一会儿拿出来喷一下。” 关之峰再叮嘱道：“还有你浑身上下都是我身上的味，回去第一件事就赶紧洗澡。免得在家里惹事。” 杨雅丽抿嘴一笑，“知道了，啰嗦。” “这个时间，应该睡了，不会专门等我。” 关之峰笑着摇摇头：“你啊，简直太疯狂，我算是服了你了。” 杨雅丽穿好衣服，将一大团用过的纸巾装进一个塑料袋，说道：“我疯狂吗？你刚才那才叫疯狂呢，我差点没昏过去。” 关之峰笑道：“那今天咱俩算是打了个平手，以后可不敢这样了，太危险了。” 杨雅丽环顾了一下四周：“我发现，你这个小区挺好的，很安全。” “要不，我们下次还在这里？” 关之峰嘴一撇，“还有下次，我可不陪你来。” 杨雅丽鼻子里哼了一声，“哼，你不陪我，谁陪我。” 关之峰知道，自己原本打算冷处理杨雅丽的图谋，至此彻底破产。 看来，还得再想办法，再找机会。 关之峰见她收拾周正了，看了一下时间道：“快回吧，快十二点了，加班也不能没时没晌的。” 杨雅丽点头，心满意足地给他打开了车门。 第四百五十六章，切割的次序 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已经是夜半时分。 关之峰脱掉衣服，钻进洗手间，舒舒服服地冲了个热水 一边冲，一边回味着刚才车里的一幕，嘴角不免露出惬意的微笑。 这个杨雅丽，也的确是个尤物。 虽然她在这方面的大胆，有时会令人提心吊胆，但带来的体验，也的确是绝妙的。 尤其山顶脱险那个情节，至今想起来，在心有余悸的同时，倒也十分好玩。 而一边开车一边享受，那种随时可能被发现的刺激，竟然有些回味无穷。 只是，这样的感觉有点像精神鸦片，长此以往，自己的冷却和切割计划，岂不是彻底泡汤了。 不行，还是得想个法子，慢慢疏远杨雅丽。 带着这样矛盾的心理，关之峰冲完澡，擦干头发，躺在床上拿起手机。 半个晚上，一直在应付杨雅丽，手机里积攒了太多的信息。 除了工作方面的可以留在明天回复外，自己这几个女人的信息，却是拖延不得。 按照在心目中重要程度的排序，关之峰先点开了李雪松的头像。 上面是几条例行的问候信息，随后就是诸如暗中观察的表情包。 最后一条是十分钟前的。 【睡了吗，峰哥，怎么不回我信息？】 关之峰立马回道：【我喝完酒刚回来，手机没电了，刚洗了澡充上电。没及时回你的信息，对不起，对不起！】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李雪松回道：【怎么喝到这时候？】 【唉，还不是雷子明他们几个，非得拼酒，说一个多月没见了，我欠了他们的，都要补回来。】 关之峰知道，虽然雷子明曾经是县委办主任，但李雪松和他没太多的私下接触。 而相反，自从出任招商引资办主任后，关之峰和雷子明在工作上的交集越来越多，两人的关系也越发紧密。 县里上下对两人的交情也大多知道。 拿雷子明当挡箭牌，目前来看是比较安全的。 【雷主任可真是的，他就是这样，喜欢拼酒。峰哥，你没喝多吧？】李雪松果然没怀疑。 【喝了不少，我还好。多亏咱们在乡里吃了饭，肚子里有垫底的。要不然，也够呛。老雷今晚趴下了，被司机架着走的。】关之峰继续渲染。 谎一旦撒开，就得装下去。 一句谎言，要用一百句更大的谎言掩盖，就是这个道理。 好在李雪松并不深究，而是劝道： 【你可真行，以后尽量节制点，毕竟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关之峰心里有些惭愧，回道：【我记住了，多谢女朋友关心。】 李雪松坦然接受了‘女朋友’的身份，没再矫情，而是回道： 【那你喝点茶，如果我在你身边，还可以给你煮点柠檬茶解酒。】 关之峰惭愧再次升级：【雪松，你真好！我多想喝你煮的柠檬茶啊！】 【好期待，好期待！】 李雪松给他回了一个笑脸。 接着又是一个‘抱抱’的表情包。 关之峰趁机道：【什么时候，你来我这儿给我煮茶，好不好？】 沉默了一会儿，李雪松回道：【等有机会的吧。】 多么令人振奋的信号，说明李雪松不排斥来自己的出租屋，也就意味着，她不担心和自己独处一室，那接下来岂不是…… 关之峰立即发了几个‘哦耶……’和欢欣跳跃的表情包。 心跳骤然加速，拿着手机的手竟然有些颤抖。 激动程度，不亚于刚才的开车。 停了一会儿，李雪松回道：【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呢。】 显然，她也在极力抑制住快乐的心情，不想把这个话题继续。 一旦延伸下去，谁知道关之峰会不会提过分的要求。 毕竟两人已经明确了恋爱关系，有些事情就是一层窗户纸。 但显然，李雪松并不想那么快就捅破。 所以，她才及时收束。 关之峰自然理解。 种种迹象表明，李雪松还未谙世事，他也不想留下‘猴急’的印象。 就回道：【嗯，你早点睡吧。】 李雪松秒回：【你也早点睡。别熬夜，对身体不好。】 【还有，以后喝酒告诉我一声，省得我总是担心你。】 表面上是关心，实际上是给他定了一个规矩。 两人既然是这样的关系了，业余时间纳入对方的管理，就是天经地义的。 关之峰深深吸了口气，回道：【嗯，亲爱的，我一定。】 李雪松：【晚安！】 关之峰：【晚安，好梦，亲爱的。】 随即，两人互相发了‘么么哒’‘吻你’和‘爱你’的表情包。 放下手机，关之峰再次陷入到深深的矛盾中。 面对李雪松纯真烂漫和毫无杂质的真情，自己刚才和杨雅丽的事情，就显得格外的荒唐。 除此之外，还有黄展妍、倪薇薇、倪冰冰、杨美娟、闫丽霞。 这一系列的女人，到底该如何取舍？ 关之峰禁不住有些头大。 如果说，一开始，关之峰没想这些问题，和每个女人之间，都是毫无顾忌地放飞自我。 可当真正的爱情来临时，蓦然回首，他发现，这些竟然成了自己精神的枷锁。 本打算从杨雅丽开始冷却，慢慢切割，但今天的经历告诉他，根本没他想的那么容易。 而关键在于，自己到了那个环节，也是难以把持。 即使心里有一百个不想，可身体却异常诚实。 关之峰坐起，点了一根烟。 深吸一口，任烟雾在胸腔中回荡。 他眉头紧锁，思索着解决的办法。 硬性切割，不是不可以。 可带来的后果也很是明显。 比如杨雅丽，身为自己的属下，在工作中经常接触，这样硬性分手，肯定会使她有很深的怨气。 工作中不配合，那只是表面上的。 因爱生恨，或者出于嫉妒，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再比如闫丽霞，虽然对自己的决定不会说什么。 可看她无怨无悔的对自己，而且贴心到了令人感动的程度，又让关之峰很不忍心。 再说倪薇薇。这小妮子为了自己，连男友都分了，如果硬性切割，是不是一种辜负呢？ 最好办的自然数杨美娟和倪冰冰了。 当初和杨美娟发生关系也是一种阴差阳错，到现在，主动权也在自己手里。 倪冰冰就更不用说，仅仅是一夜的荒唐，而且还是在自己被下药的情况下。 虽然自己不能不认账，可下一次。 【哼哼，还是省省吧，没有下次了。】 关之峰下了决心，先从倪冰冰开始。 本来两人也没什么，无论是感情还是身体，都没什么留恋的。 那天的顺水推舟，水也过了，舟也推完，顺势切割就在情理之中。 【对，先切割了倪冰冰，然后是杨美娟。】 关之峰念及此，再次拿起手机，点开了杨美娟的头像。 第四百五十七章，不同的安慰策略 手机上，杨美娟的头像上，也顶着一个小红点。 点开一看，五条信息。 【之峰，在干嘛呢，还在应酬吗？】 【少喝点酒，别喝坏了身子。】 【明晚的事情，你还记得吧，不许有特殊情况啊！】 【到底在忙什么呢，也不给我回个消息。】 【都十二点了你也不吱个声，我睡了。】 关之峰想了想，还是回了一条。 【刚喝完酒回来，手机没电了，刚充上电。】 关之峰之所以回复，也是想确认一下明晚的事情。 那天，与倪冰冰激情之后，杨美娟话里话外透露出已经知情，却没有责怪关之峰的意思。 这令关之峰有些感动，也产生了愧疚的心理。 面对杨美娟补偿她一次的要求，关之峰不可能拒绝。 但刚刚，定了切割的顺序后，关之峰希望能平稳地过渡。 如今，他对于杨美娟，更多的是例行公事，甚至有几分忌惮的因素在里面。 自己一个不落地睡了人家的三个女儿，包括前岳母本身，这样的壮举，除了史上那些荒淫的皇帝，还没有几人能做到。 可现在的关之峰，不想再荒淫下去了。 但如果过快地切割，显然也不现实。 除了利用她们母女二人得到一些必要的信息，形式上走个过渡，也是人之常理。 杨美娟那边，快速回复了信息。 【怎么喝到这个时候，是泡妹子去了吧。】 虽然和对李雪松撒的谎一样，但得到的回复却截然不同。 老辣的杨美娟立刻看出了关之峰的底牌。 关之峰自然不能承认，今晚又不是对付倪冰冰，她不可能猜到，只是使诈。 【哪有时间泡妹子啊，一天忙的要死。】 【陪着黄书记下乡一整天，吃完晚饭回到县里都快九点了，雷主任他们一直等着我。】 【你想想，我迟到了，这帮家伙又说快两个月没喝酒了，这下逮着了，还能饶了我？】 【要不是我酒量可以，还事先吃了饭垫底，估计我也得和雷主任他们一样，被司机架着回来。】 关之峰编的理由和李雪松的都是一样。这样的好处是，不用刻意去记自己对不同的女人撒过谎，也不容易穿帮。 坏处是，显然他解释的太多了，有刻意遮掩之嫌。 果然，杨美娟回道：【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 随即又紧跟了一条：【喝酒不能这样喝，容易把身子喝坏的，我明晚还等着你表现呢！】 虽然是不相信关之峰的解释，但关心也随之而来，显示自己并不太在意关之峰是否真的去泡妹子了。 她显然对自己现在的身份有自知之明。 曾经不可一世，动辄训斥关之峰的前岳母，早就变成乖巧听话的老情人。 这样的态度令关之峰很是满意。 关之峰微微一笑，试探道：【我还不知道明晚到几点呢？】 杨美娟的信息立刻就回了过来。 【你敢放我鸽子，我立马拎着菜刀去你家门口等着你，你不信试试？】 好家伙，杨美娟到底是老辣情人，手段之严厉，绝非杨雅丽能比。 这让关之峰腚沟猛地升起一股寒意。 如果杨美娟闹将起来，对于自己和前岳母保持暧昧关系的丑闻，关之峰没有信心能处理得好。 关之峰连忙回道：【我是说时间还不好定，几点完事不好说，怎么就说放鸽子呢？】 随即，也加了一些严厉，他不能这样被杨美娟牵着鼻子走。 【再说，我有工作要做，有关系要应酬，你以为你是太阳，还得时刻围着你转啊？】 最后这条还是起了作用，杨美娟回道：【我就是那么一说，谁让你不把话说明白的。】 这样的态度倒是可以接受。 关之峰回道：【好了，不早了，我要睡了，明天再说。】 杨美娟发了一个晚安的表情。 关之峰没有再回复。 这是他对于杨美娟居高临下的态度，必须保持。 对付这样的老女人，就不能太给她脸，否则就会得寸进尺。 杨美娟这样有经验的女人，太懂得怎样驾驭男人，把握男人了。 关之峰可不想被她驾驭。 好不容易翻身做了主人，让杨美娟匍匐在自己脚下，怎么可能让她再生异念。 但从刚才的试探中，关之峰也对杨美娟的态度略知一二。 要想分手，看起来没那么容易。 杨美娟之所以甘心做奴隶，无非是忌惮两点。 关之峰现在的背景和官场地位，以及实践中碾压白虎的能力。 如果身体不碾压了，恐怕前面那个忌惮也就大打折扣。 看来，对付杨美娟还得小心再小心。 唉，没想到，女人这个东西，不能轻易招惹。 一旦招惹了，可真是难办啊！ 虽然关之峰此时的心情，有饱汉不知饿汉饥的凡尔赛之嫌，但的的确确是他所面临的现实。 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尽量在以李雪松为主的基础上，妥善安抚好这些女人了。 随后，关之峰又看了眼倪薇薇的信息。 上面有七八条，无非是想他了，怎么不回信息，懒得理你等等小性子语言。 关之峰回了几条。 倪薇薇的头像却没再亮。 关之峰看了下时间，已经过了一点，料定她睡着了。 好在自己回复了，明天再面对她的信息轰炸吧。 收起手机，关之峰的眼皮也沉重起来。 他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一早，关之峰在手机闹铃中醒来。 七点一刻，准时起床。 虽然只睡了六个小时，但关之峰的睡眠质量一向很高。 洗脸刷牙刮胡子，当他精神抖擞地走出屋子时，时间才七点三刻的光景。 李勇奎的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他。 刚一上车，倪薇薇的就信息一条接一条的回了过来。 显然她是醒了。 “还去那家吃早餐？”李勇奎问了句。 关之峰点点头，开始低头看信息。 【你昨晚干嘛去了，那么晚才给我回。】 【说好的每天要说晚安的，我都没等到你的晚安，哼，讨厌鬼。】 【你是不是又看上别的女人了，快说。】 关之峰嘴角微微一勾：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连话术都差不多。 于是，他就把昨晚的谎言又撒了一遍。 当然，只是时间略拖后一些，而喝醉了是他的新理由。 倪薇薇倒是很快就相信了他。 【你喝多了也不告诉我一声，让人家担心了你半宿。】 【以后，可别喝那么多了。成天的喝酒，你都快成酒鬼了。】 面对倪薇薇的关心，关之峰倒没有像对李雪松那样的愧疚感。 他立刻回道：【好的，宝贝，我以后尽量少喝。人在酒场，有时身不由己。】 就这样，关之峰一边吃早餐，一边安慰好了倪薇薇。 第四百五十八章，常委会上的交锋 像往常一样，李勇奎将车子开到县委大院时，距离上班时间提前了二十分钟。 这是关之峰上班的节奏。 做为县委办主任，理应比经常提前十五分钟的县委书记黄展妍早到。 由于今天有常委会，关之峰来到办公室，拿出黄展妍给他的人大换届名单，简单看了一下。 因为是列席，一般情况下他没有发言和表决权。 提前熟悉一下情况，对于正式入常后的关之峰，肯定是有所帮助。 其次就是，每次常委会下来，需要县委办协助书记督导落实一些具体事情。 这是黄展妍让关之峰列席的主要原因。 今天的常委会，讨论的内容不多，基本上都是走程序。 九名常委依次表态，几乎成了固有的模式。 大多数情况下，由于涉及“三重一大”的事情，都事先经过“五人小组”的提前酝酿，对于这类程序上的事情，在会上达成一致，几乎没什么悬念。 可令关之峰没想到的是，偏偏就在看似不起眼的事情上，竟然出现了一些插曲。 本来预计一个小时，几乎就是走一遍程序的常委会，一直进行了两个半小时，最后，还是在黄展妍一锤定音下，才结束了会议。 散了会，关之峰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紧跟在黄展妍身后来到她那宽大的书记办公室。 一进门，隔着老远，黄展妍就把记录本往写字台上一摔。 “啪”地一声，记录本在台子上弹了一下，直落在大班椅上。 人则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胸脯一起一伏的，喘着粗气。 关之峰走过去，拾起本子，放在黄展妍惯常的位置。 身后跟进来的李雪松，拿着杯子，到饮水机前为黄书记接了水。 见黄展妍脸上满是乌云，就把杯子放在写字台上，知趣地退了出去。 临关门时，祈求地看了一眼关之峰。 那意思是，这里就交给你了。 同时，不忘在目光里，给关之峰以两人都懂的温暖。 见门关上了，关之峰拿起水杯，走到黄展妍面前，递给她。 穿衬衣下，黄展妍c+的胸脯依旧起伏的厉害。 平日里白净的面庞，也因怒气呈现出粉红。 眼睛里，似乎有火要喷出来。 黄展妍看了关之峰一眼，没接水杯，深深出了一口气，在竭力排解。 关之峰再次把水杯向她手中一递，很坚决。 黄展妍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张口说道： “你看见了吧，他俩这是啥意思？” 见她终于开口说话了，关之峰才笑了笑。 走到饮水机前，给自己接了一杯水，捧在手里，坐在黄展妍对面，看着她拧着的蛾眉，问道： “怎么，受不了了？” “他俩明显是诚心的，你看不出来吗？”黄展妍瞪着眼睛问道。 关之峰笑了笑，“你先喝口水，消消气，我慢慢跟你说。” 黄展妍猛地灌了一口水进喉咙。 关之峰道：“今天的事儿，不仅你生气，我们在场的大家也都看得很清楚。” “常委会嘛，讨论一个人大例行报来的换届名单，本来就是走走形式的事儿，一个县长，一个副书记突然提出异议，一唱一和的，公开反对你的意见，这说明了什么？” “而且你的意见也是人大那边的意见，本来无可厚非，他俩这么做，明显是故意的。可你想过没有，他俩为啥要这么做呢？” 黄展妍又喝了一口水：“为啥？” 关之峰一字一句地道：“释放信号。” 黄展妍问：“什么信号？” 关之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检讨道：“这事细究起来，应该怪我。都是我考虑问题不周。” 黄展妍纳闷：“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今天你都没机会说话。” 关之峰笑了一下，说道：“王县长和孔副书记，本来就是一个战壕里的。你的到来，等于堵住了两人进一步的台阶。” “这些不满一直压在他们的心里，没释放出来。在你刚来县里时，你不断展示的强势，也迫使两人采取守势。” “体现在常委会上，就是对于你的大部分提议，他们都采取了配合的姿态。” “这两人都是官场老油条，知道一旦与你闹矛盾的后果，而且，你是班长，在很多事情上有一票否决权。” “他们在很多事情，比如一些人事安排和重大项目上，还需要你的支持。” “所以，一直以来，大家倒也相安无事，直到那个调查组的事情开始发酵。” 黄展妍若有所思，“你是说，东城项目调查组的事，捅了两人的马蜂窝？” 关之峰说出两个字：“利益。” 喝了一口水，看着黄展妍的眉眼，关之峰继续道：“这就是我要检讨的原因。” “现在看来，我把这件事想得简单了，以为就是一个暴力拆迁和项目进展不力的问题。其实，不是。” “通过现在调查到的情况看，我们动了人家的根本利益，所以，人家急了。” “如果我们判断没错的话，东城城改项目这件事，很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有些人介入的程度，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 “搞不好，这件事水落石出后，有人就得进监狱，牵扯的人也不仅仅是一个。” 黄展妍眉头皱得更紧了。 关之峰问道：“你说，对于这样的局面，他们能坐以待毙，能不做必要的反抗吗？” “而他们反抗的方式就是，从全面不配合你开始。哪怕像人大这种走形式的常委会，他们也不让你舒舒服服地像以前那么简单过。” “一方面让你这个当书记的难受，另一方面，也告诉下面他的那些党羽们，他们依旧有话语权，两人联手，也可以改变县里的政治局势。” “目的是逼迫你后退，最终对他们做出妥协。” “这就是今天常委会现场，我所看到的表面现象。” 黄展妍放下水杯，起身，在地上来回踱了几个回来。 最后停在关之峰的面前道：“你说得有道理。虽然我也想到王文清这边，但孔兴业今天的反应，很是令我吃惊。” “这么看来，肯定都和东城项目这件事有关。“ ”对了，说起这事，调查组移交给省里后，现在的进展怎样了？“ 第四百五十九章，你还有我 关之峰摇头：“移交到省纪委后，我们就没权力过问，也不掌握任何消息。” “不过也不用着急，有了大致结果后，他们会给我们这边通报，这才移交几天，现在还不不到时候。” 黄展妍“嗯”了一声，坐回到关之峰对面。 她身体前倾，看着关之峰道：“对今天这样的局面，你有什么好主意？” 领口处，一片白花花的，在关之峰的眼前闪烁着。 关之峰本能地瞄了一眼，由于望不到更深处，就索性不去看。 他想了想，说道：“这好办，还是两个字，强硬。” 黄展妍蛾眉一蹙：“我还不够强硬吗？刚才你也看到了，最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就硬拍了板。” 关之峰忽然想活跃一下气氛。 两人间这样硬板着聊天，他实在是不喜欢。 就道：“不够硬，最起码没我的硬。” “嘶……”黄展妍柳眉一立，伸手照关之峰的手就掐了过来。 涂着无色指甲油的纤手，此刻露出凌厉的杀气。 关之峰可不想吃这个亏。 这要是掐上，肯定会留下一块紫青。 他连忙一闪，嘴里也“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黄展妍没得逞，也不穷追，而是看了一眼门口，收回手。 她不想把气氛搞得太暧昧，那样正随了关之峰的心意，也让他有了发挥的余地。 谈正事，就得像个谈正事的样子。 但经此一闹，她的心情的确好了很多，人也放松下来。 她拿起水杯，白了他一眼，嗔道：“没正形的，说正事呢，别胡闹！” 关之峰笑道：“好，说正事。我只是不喜欢你扳着脸。” “其实，你生气的时候，也挺有味道的，但我还是爱看你笑。” 说着，猛地来了一句：“来，小妞，再给爷笑一个。” “嘶……”黄展妍柳眉竖起，扬起手里的水杯，照着关之峰就泼了过去。 关之峰来不及躲闪，半杯水泼在他身上。 头发，脸和上衣前襟都湿了。 “咯咯咯……” 看着关之峰的狼狈样，黄展妍得意地笑了起来。 关之峰一边用手弄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胜利者似的说道：“你看，你笑了吧。” 黄展妍抽出几张纸巾，递给他。 又跑去里屋，拿来毛巾道：“快擦擦，一会出去了让雪松看见，还不以为你在屋里干啥了呢？” 淡粉色的毛巾上，有一股乌木玫瑰香的气息。 这块毛巾和香气，关之峰都很熟悉。 上次用洗手间时，关之峰用它擦过手。 尤其那股香气，在他的手上和鼻翼间，残留了很久，直到晚上睡前嗅时，仍隐约可闻。 这味道，关之峰很喜欢。 更能令他想起那个吊带裙下的身体。 他接过来，擦着头发，笑道：“没事，我就说屋里下雨了。” 黄展妍坐回到沙发上，再次正色道： “好了，别闹了，说正事。今后该怎么办？” 关之峰擦干了头发，把毛巾递给她，敛色道： “就是强硬。” “他们想通过这种方式，逼你推让，是在试探你的底线。一旦你退让了，他们还会更进一步。” “所以，你一步都不能退，而且要比过去更强硬。县里上下，都知道你的强力作风，这没什么不好。” “我们行得正，做得端，他们搞的是邪门歪道，岂有退让之理。” “自古道，邪不压正。你是县委书记，是班长，有绝对的话语权。他们既然挑战你的权威，那你尽可以使用权力就是了。” “就拿今天会上的事来说，事先已经将议题做了通知，他们应该早有酝酿，如果有不同意见，是不是应该来找你主动汇报，主动沟通？” “可他俩没有，而是在常委会上，等你发完言后，提出不同的看法。虽然孔兴业说的很圆滑，但所有人都能听出来，他是在为王文清抬轿子。” “他们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单纯为了反对而反对，不论你说的是什么。” “好在纪书记、袁书记、安部长他们，也看出是怎么回事，没有跟着他们的调子走。这就说明，他俩的反对不得人心。” “而你今天表现的就很好，直接行使书记的权力，不给他们发挥的余地。” “所以，我的建议还是，继续强硬，以更强硬的姿态碾压他们。” 黄展妍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本来，我还希望班子成员大家和和气气的，都能从工作出发，本着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原则，团结紧张，严肃活泼地相处。” “可今天这么一个简单的会，让这两人搅成这样，而且是突然发作，弄得我丝毫也没准备。” “经你这么一分析，我认同。那我就和他们好好斗一斗，看看到底是正义厉害，还是他们的邪念占上风。” 关之峰笑着点头道：“对了嘛，这才是我熟悉的黄书记。” “原本你就是这样的，只是今天被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好在没什么闪失。” “另外，你最有利的不仅是书记手里的权力，你还有我，还有县委其他一班人，还有广大的党员干部和群众。” “这两个人，包括追随他们的一小撮，掀不起什么大浪。” 黄展妍看着义正词严的关之峰，觉得眼前这个时而纨绔又喜欢捉弄人的二公子，形象瞬间高大起来。 “嗯，之峰，经你这么一说，我的心踏实了很多。” “而且我发现，你越来越成熟了，像个当领导的样子。” 说这话时，黄展妍眼里闪烁着欣喜的光。 出了黄展妍的办公室，关之峰路过李雪松的门口时，脚步加快不做停留。 他担心李雪松看见衣服上的水渍。 在黄书记办公室里，弄了一身水，难道是去修下水道了吗？ 他一边快步走，一边心虚地看向李雪松。 见她正在办公桌前整理文件。 四目相对，关之峰努力把眼睛里的光显得灼灼。 这样既能展示出自己的放电质量，又能集中她的注意力在眼睛上。 同时，他用手指了一下自己的办公室，显出有急事的样子。 好在他的策略很成功。 李雪松眼含着秋波，笑着点点头。 关之峰回到办公室，推开门。 发现屋里有人在等他了。 第四百六十章，策略地打问 关之峰推开办公室的门，正坐在沙发上自己泡了茶喝的雷子明起身，笑吟吟地问道：“去书记那儿了？” 关之峰问：“啥时来的？” 放下手里的记录本，接过雷子明递过来的烟。 “刚进来一会儿，估计你开完会去了黄书记那儿。” 雷子明说着，掏出打火机给他点着。 做过同样位置的雷子明，对于这些事情自然是很熟。 关之峰吸了一口烟，眯起眼看着雷子明道：“有事？” 雷子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听说今天常委会上出了点情况？” “卧槽，你的耳朵还挺长，消息这么快？”关之峰一边惊叹，一边吐出一缕烟，示意雷子明坐下说。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像你这样列席的就有好几个，别人和我说的。” 雷子明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关之峰，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来。 关之峰淡淡地一笑，也不深究。就把常委会上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雷子明听完，并不意外，说道：“原来是这样啊！这也难怪，早晚的事。” “我听说，那两位对项目调查组的事很不满意。” “尤其是南院的那位，认为是黄书记故意针对他。” “所以，这是摆明了要拉开架势，从今往后就不打算配合了啊！” 雷子明的一番话，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也从客观角度进行了分析。 关之峰知道，在某种程度上，雷子明还是可以信任的，就道：“你也这样看？” “嘁！” 雷子明鼻子里出了一声，“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东城街道城改项目，是在黄书记到位之前，由他主持突击审批通过的。” “往好听了说，是他的政绩；往不好听了说，人家终于可以做主拍了一次板。” “结果，可倒好，项目一年了还没明显进展，这里面本身就有很多猫腻。县里上上下下，没有几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 “像这种情况，一般别的新书记会绕开这类棘手的问题，反正是到位之前的事儿，让他自己圆去。” “可我们都了解黄书记，典型的眼里不揉沙子。让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不是她的风格。” “所以，这个调查组一成立，我就料定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果然，今天就开始了。” “他们在会上做姿态，其实还不是给黄书记看。那意思是差不多得了，大家你好我好，相安无事。” “如果黄书记不退让，将来他们还免不了在其他工作上不配合。就是这个意思。” 关之峰见他说的在理，就道：“没关系，刚才在黄书记那简单说了说，黄书记没当回事，要求一切正常就好。” 他这样说，是为了维护黄展妍的形象。私底下和黄展妍的交流，不会透露给任何人。 雷子明点点头：“确实，出现这样的事也很正常。不过，今后常委会可能就不那么好开了。” 随即又道：“哎，兄弟，你进常委的事儿运作的怎样了？如果能早点进常委，还能支持黄书记一下。” 关之峰心下洞然，看似顺口一问，其实这才是雷子明来这里的主要目的。 关于常委职数增加一事，县里早已传的沸沸扬扬。 涉及到的人虽少，却是正阳官场权力的一次再分配。 其中，开发区升格的方案，在县里面广为议论，也是黄展妍和关之峰私底下讨论的重点。 这次正阳县由九名常委扩充到十一名，实在是为关之峰量身订造。 由于常委职数必须是单数，所以另一个名额的竞争就很激烈。 呼声较高的，依次是县委统战部长，排名较前的副县长，工会、妇联主、席，以及开发区党工委书记兼主任雷子明。 竞争之所以激烈，是因为大家都很清楚，只要一进了常委，就等于妥妥地升为副处，而且在县里就有了更重的话语权。 但凡被圈进名单有一丝希望的人，都在四下活动，拼力抓住这一晋升的机会。 雷子明也是一样。 除了在市里活动外，他聪明地将目光盯在了关之峰身上。 他知道，做为稳稳占据一个名额的关之峰没有竞争之忧，但却对黄书记有着很强的影响力。 黄展妍想尽办法增加常委职数，目的除了提拔关之峰外，同时也要考虑在常委中的均衡。 由于每个常委都有一票，黄展妍不希望自己增设的常委，成为不可驾驭的因素。 所以，在与关之峰私下讨论另一个人选时，后者投了雷子明一票。 一来是几个月来，关、雷二人关系融洽，工作配合起来也很得手。 二来，雷子明也算得上是黄展妍可以依赖的一个力量，把他递补进常委，就等于增加了对常委会的控制权。 这件事，黄展妍已经向市委做了汇报，基本方案也大体确定。 但由于此事是黄展妍的权利范畴，还处于严格保密阶段，所以，关之峰不能透露太多。 见雷子明有目的地提及此事，关之峰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道：“老兄，听说你的机会也很大，估计年后应该差不多。” 雷子明故作惊讶：“不会吧，县里那么多眼睛虎视眈眈的，怎么能轮到我？” 关之峰也不深说，就笑道：“我是瞎说的，你别信。呵呵……” 雷子明自然晓得其中的利害，笑道：“明白，明白。如果我能和关兄并肩作战，一定唯黄书记马首是瞻。” 话里的意思也是借着关之峰的口，向黄展妍表达忠心。 关之峰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讨论太久，就问：“老兄今天来，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雷子明笑道：“当然啦，你忘了答应我的事了？” 说着举起茶几上的水杯，一比划道：“喝酒啊！这顿酒你欠了我一个多月了。” “哈哈哈，好，好，都有谁？”关之峰也不客套，况且，出院这几天，一直忙于周旋女人间的欠账，和这些弟兄们还没好好喝一顿。 他也的确需要一顿大酒，慰劳一下连续战斗了几晚的身体。 第四百六十一章，喝顿大酒 下班时间已经过了半小时，黄展妍的办公室里还亮着灯。 一想到今晚不仅有酒局，而且还要应付杨美娟，时间还真不富裕。 关之峰就来到了黄展妍的办公室。 见她正忙着修改一份报告，一时没有要走的意思。 就问：“妍姐，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黄展妍抬起头，看向关之峰：“人大的报告，我再审一遍。” 抬手看了一下腕表：“哟，都这时候了，你有事就先走吧。” 没有特殊情况，关之峰不会这样问，两人之间已经很默契。 关之峰也不隐瞒，说道：“雷子明约我好几天了，今晚一起吃个饭。” “哦……”黄展妍对于关雷二人的接触，持欢迎态度。 两个人都是自己的得力干将，未来也是入常委的主要人选。 以雷子明对本土干部的熟悉，以及丰富的人脉资源，正可以帮助关之峰在县里扩大影响，筑稳根基。 就道：“那就快去吧，我这没啥事。对了，你身体刚恢复，不要太拼酒了。” 关之峰微微一笑，“书记关心下属，令人感动。” “少贫嘴，不许多喝，喝完酒给我打电话报告一声。”黄展妍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 “好的，我的妍姐。”关之峰心里竟然有些甜。 出了黄展妍办公室，关之峰自然要到李雪松办公室打个招呼。 李雪松正在伏案登记文件。 听见脚步声，知道是关之峰出来了。 现在，对于她来说，识别关之峰的脚步声已经成了一种本能。 一进门，四目相对。 “这么快？”李雪松笑着问道。 关之峰眉头轻皱，“我可不快。” 他是故意的。 虽然未经世事，李雪松还是听出了画外音。 俏脸一红，蛾眉一蹙，深吸了一口气，嗔怪道：“峰哥，你能不能有点正经的，都这么大的人了。” 那语气，竟然有开始修理关之峰的味道。 关之峰见她听懂了，而且脸红得如此迅速，不禁失声笑了起来。 但也仅仅是轻笑。 毕竟其他办公室里还有人没下班，县委办主任在县委书记秘书这里，肆无忌惮的大笑，难免有失体统。 关之峰收住笑道：“晚上雷主任组织了一个酒局，又是一顿大酒，估计不能及时给你回信息了。” 李雪松脸上的红晕渐消，见是关之峰跑来和自己请假，就道：“你腿还没好利索，别喝的太多。” 语气竟然和黄展妍的不差。 关之峰心说，【女人多了就是好，这么多人关心。】 嘴上却道：“我心里有数。” 李雪松摇摇头，“一喝起就来，你心里可没数。尤其是雷主任他们，一和你拼起来，你非把人家喝趴下不可。结果，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关之峰冲她歉意地笑道：“今天一定，我女朋友说话了，怎么能不听话呢！” 说着，给了李雪松一个媚眼，转身回去了。 留下李雪松无奈地笑笑，随即，一丝甜蜜浮现在脸上。 当关之峰赶到开发区的金海湾大酒店时，包间里已经坐了整齐的一桌人。 都是老面孔。 除了雷子明和他的副主任曹志红外，还有公安局的周兴泉副局长，发改局的秦局长，财政局的郑局长，农业局的王局长。 见关之峰进来了，大家纷纷起身，过来握手。 简单寒暄毕，雷子明把他拉到主位上。 关之峰还想推辞，被他按住肩膀摁在椅子上道： “我说兄弟，客气啥啊，今天就是为你接风。” “住了一个月的院，憋坏了吧。” 关之峰眉毛一挑：“你是问哪儿？” 雷子明一拍关之峰的肩膀：“卧槽，哪都憋坏了好不好，难道你还包养着小三？” 周兴泉与关之峰也熟了，一旁纠正道：“老雷，我们关老弟可是名副其实的单身，老大还没有呢，哪来的小三？” 发改局的秦局长趁机道：“就是，咱们关主任每天净忙工作了，这都半年多了，还单着呢，时间长了总不开炮这怎么行？” 见大家拿他开玩笑，关之峰更是脸皮厚道：“你怎么知道我行不行？” 这些大老爷们儿在一起喝酒，历来是荤素不忌。 如果你豁不出去，那就只能等着被人狂虐。 财政局的郑局长推了推眼镜，替关之峰说了句话：“就是，咱们关主任哪方面都行，无论是工作还是女人，对吧。” 农业局的王局长，因为夫人金铭丽在沙河镇与关之峰相处的尚可，为此也经常把这层关系用来炫耀。 此时也趁机鼓吹道：“那是，我们关主任什么时候弱过，只是没机会而已。” 这功夫，副主任曹志红已经安排起菜。 服务员开始开酒。 见气氛已经活跃起来，雷子明笑着问关之峰：“兄弟，今天就整五粮液吧，咱们七个人，人手一瓶怎么样？” “别别。”关之峰想起黄展妍和李雪松的叮嘱，最关键是喝完后还得安慰杨美娟，就摆摆手道： “大夫说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尽量不喝酒。但我和大夫说，不喝酒是不可能的。” “大夫就给我规定了量，不准超过四两。” “且……”雷子明不屑道：“你以为你是谁啊，还四两，别人不知道我们在座的各位还不知道？” “你这一斤半的量，让你喝四两，逗猫也没这么逗的啊！” 随即，从服务员手里抢过酒瓶，顿在关之峰的面前道：“来，这瓶是你的，今天也不让你多喝，一瓶包干，咋样？” 没等关之峰异议，雷子明对服务员道：“桌上各位，一人一瓶，都给他们启开。” 又盯着关之峰道：“今个我就当一次监酒官，谁喝不完，咱们就掐脖子往里灌。” “好，我赞成。我来当雷主任的副手，看看今天谁不喝？”周兴泉副局长也跟着起哄。 没等开喝，开场白就是如此，酒桌上的气氛再次燃了起来。 关之峰拿起酒瓶看了看，“52度，可以。” 随即，把酒瓶往桌上一顿，大声喊道：“喝，今天豁出去了，谁不喝好，谁是那个。” 说着，他用手在桌子上比划着。 “哈哈哈……” 一番豪气干云的表态，桌上众人齐声大笑起来。 第四百六十二章，我喝多了 金海湾大酒店的酒宴，一直进行到了十点。 这是关之峰预计中的。 与雷子明这帮家伙喝酒，时间短了都对不起他们的名号。 说好的每人一瓶，结果，最后又不得不打开两瓶，说是再‘溜溜缝’。 也不知道，他们的肚子里，除了酒精还有什么缝？ 若不是关之峰坚决叫停，还不知要喝到第几瓶呢。 周兴泉的头已经垫在桌子上，每次抬起，需要费很大的劲儿。 财政局的郑局长，手盖住分酒器，死活不再让人给他往里倒。 农业局的王局长，紧紧抓住雷子明的手，也不知他要表达什么，翻过来倒过去不断地说着车轱辘话。 发改局的秦局长，更是搂着曹志红的脖子，直接上口亲上了。 只有关之峰这边稍好些。 虽然这帮家伙喝多了，但碍于关之峰的威势，没人敢和他过分。 对于这一点，在座的心里都有数。 就像很多喝多了的人一样，即使喝得再多，当时的心里还是一清二楚的。 除了嘴巴和腿脚不利索外，自己在做什么，意识里也知道，只是事后不记得。 在这个原理上，很多借喝多了撒酒疯的人，大都是故意的。 在刚开始喝的时候，雷子明还偶尔悄悄和关之峰说一说上午两人的话题，碍于旁边有人，仅仅点到为止。 随即，四目相望，一副‘你懂的’的神情，喝干了杯中酒。 除此之外，关之峰的主要精力，都用在应付相互的敬酒上。 大家发挥着酒桌上的智慧，组织着各种新鲜的措辞，力图使自己的敬酒，与别人的不同，而关之峰又能痛快的喝。 见大家酒拼的很厉害，关之峰抽空拿起手机，给杨美娟发了条微信。 【今晚的酒喝得有点凶，估计要晚点过去。】 杨美娟立即回道：【想到了，下班前你不是说过吗。】 【尽量控制点，千万别喝醉了啊，对身体不好。】 【你们几个人啊，都有谁，能不能少喝？】 关之峰想了想，为了省事，干脆回道：【我给你打语音，你接起来别说话，你听听。】 随即，一边举杯迎接王局长的敬酒，一边摁下了语音通话键。 见显示已接通，就把电话扣在桌面上。 这样，酒桌上的人，看不见手机屏幕，也不知道他拨通了电话。 经过两人的敬酒，直到十分钟后，关之峰才悄悄挂了手机。 随后，杨美娟的信息就过来了。 【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儿啊，喝起酒来就没命。】 【酒那玩意有啥好喝的，一个个的还扯脖子往里灌。】 【你喝吧，尽量控制点，别喝多。我给你去做醒酒汤，来了你就能喝上。】 【对了，你来的时候，别让司机送。你先回家，然后再打车过来。】 【别喝得五迷三道的，直接来我这儿，那样就露馅了。记住了啊！】 后面的信息，关之峰看到了，再也没回。 等到酒宴结束，被雷子明等人簇拥着上了李勇奎的车，关之峰还是听了杨美娟的话，直接让他送自己回了家。 见关之峰的脚步有些踉跄，李勇奎坚持把他搀扶上楼。 把关之峰安顿在沙发上，李勇奎又烧了热水，沏了一杯茶。 又叮嘱了一番，直到关之峰冲他挥挥手，这才退出房门，下楼开车去了。 李勇奎一走，关之峰就从沙发上坐起。 他虽然喝多了，但头脑很清醒。 已经十点多了，他必须得去杨美娟家了。 手机上，杨美娟给他发了不下十条催促的信息。 明天下午，就要飞京都，今晚再不去，杨美娟就会发疯。 关之峰拿起手机，叫了一辆网约车。 很快就有司机抢单。 当关之峰起身准备下楼时，向小区门口望了一眼，李勇奎的车尾灯刚刚消失在那里。 关之峰给杨美娟发了一条消息。 【我现在打车过去，十分钟到。】 杨美娟立刻回道：【你个小祖宗，总算回我了，你没看我给你发了多少条？】 关之峰关好房门，边往楼下走边回道： 【一直在喝，顾不上看手机。】 杨美娟回复：【你也喝多了吧？还不错，还知道给我回信息。】 【快过来吧，醒酒汤都凉了，快点。】 关之峰没再回。 坐上车，到了城东雅苑小区。 一路上，关之峰不忘频频回头，观察有没有跟踪的可疑车子。 进了小区，关之峰让车子远远停下。 下了车，再次观察四周。 确认没人注意后，才进了杨美娟家的楼座。 杨美娟家位于四楼。 对于这种需要爬楼梯的事，年轻的他平时没什么问题。 但今天，关之峰喝了很多酒，脚是软的。 每爬几步，必须扶在栏杆上喘息一会儿。 到了二楼半，他刚刚扶在栏杆上，就听见楼上传来脚步声。 关之峰没抬头。 那样太费劲了，管他是谁呢。 正喘息着，脚步声在他的身旁停了下来。 像是穿了拖鞋。 肩头，被轻轻搭上一双柔荑的小手，一具柔软的身体也贴了上来。 耳廓处，伴着温热的香气，传来他熟悉的声音： “你看，到底是喝多了吧。” “都说了，不让你逞能，你就是不听。” “走，我扶你上楼，醒酒汤都给你准备好了。” 原来，杨美娟在接到关之峰的信息后，热好醒酒汤，就一直趴在窗前看。 见关之峰远远地下了出租车，脚步踉跄。 她不知道关之峰出于谨慎，以为是喝多了所致。 等看到关之峰进了楼座，半天不上来，就猜到关之峰肯定是爬不动楼梯。 连忙在居家服下，披了一件衣服，穿着拖鞋就赶下楼来。 关之峰听见是杨美娟，咧开嘴一笑。 “嘿嘿，我喝、喝多了，但、但不耽误我、我过来。” 其实，关之峰很少喝到口齿不清。 今天也没达到这种程度。 之所以如此，完全是装的。 目的是在与杨美娟相处时，亦真亦假，可以借着酒劲，耍耍酒疯。 这样，不仅省得杨美娟叨叨他，而且还可以借此偷偷懒。最起码，多采取点下位的姿势，也算是一种休息。 这是关之峰的小算盘。 不料，杨美娟却立刻说道：“你装什么装，你还能喝多？” 第四百六十三章，装醉 杨美娟的话，让关之峰心里一凛，心说： 【难道我装的不像吗？】 再一细想，【管他像不像呢，我脸都喝红了，外表怎么看怎么是醉的，继续装。】 于是，关之峰将头向杨美娟转了转，醉眼迷离地看着她道：“我、我什么时、时候喝多了？我、我怎么能、能喝多？” 杨美娟一看他这样，就笑了。 “你看你，喝多的人才不承认自己喝多。” 说着，伸手揽住关之峰的腰，把他的另一条胳膊绕在自己脖子上，硬生生把他架了起来。 这一动作，就使关之峰完全趴在杨美娟身上。 绵软的身体，竟然有一股令关之峰吃惊的力量。 杨美娟架着关之峰往楼上走，确实使他省劲了不少。 两人一直上到三楼缓台，关之峰作势还要休息。 杨美娟不肯。 见关之峰脚下无力，杨美娟索性从后面抱住他，开始往楼上推。 这样一来，关之峰的后背整个靠在她的胸前，被两团温暖按摩着。 暖洋洋的，又很柔软，一股电流似水波一样荡漾开来。 本来因酒精刺激就急促的心跳，再次加快。 不过，这两者的作用，不是叠加，而是在抵消。 渐渐的，酒精的刺激在减弱，而后背的劲儿却给得越来越大。 关之峰乐得如此。 索性干脆把身体向后靠着，以使后背接触那两份温暖的面积更大，传递过来的能量更多。 竟然能解酒，何不让它多承受一些呢？ 这一来，杨美娟可受苦了。 关之峰接近一米八的个头，一百六七十斤的重量，全靠在杨美娟的身上，压在她的胸前。 那两份柔软的形状姑且不去管它，可重量实在令杨美娟有些吃不消。 一贯练瑜伽的身体，又不曾练举重，她只好拼力撑住，不敢有一丝的放松。 如果扛不住，关之峰仰面摔在台阶上，再加上自己被压趴下的结果，那可就糗大了。 “唉呀，你，你别这样，我快撑不住了。” 杨美娟不顾是在走廊里，对着关之峰嚷道。 尖利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 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尤其是杨美娟。 左邻右舍，谁人不知她是个独居的寡妇。 大半夜，走廊里传来她的声音，意味着什么？ 关之峰努力收了收身体，不让她太难受。 借着这个空档，杨美娟使劲推起关之峰，快速到了门口。 门没锁，开着半条缝，向走廊露着客厅里的灯光。 杨美娟将关之峰推进门，往厅里一送。 也不管他踉跄到哪里，转身急忙关上房门。 “咔哒”一声，锁住门锁，再趴着猫眼向门外看了看。 确认对面走廊里没有动静，这才转过身来，长长舒了口气。 额头上，也微微见了汗。 【喝多了的男人，真是死沉死沉的。】 这是她现在的感受。 目光，随即去找关之峰。 后者，正四仰八叉地趴在沙发上，一只脚搭在茶几上，姿势狼狈至极。 显然，他是被茶几绊倒的。 杨美娟叹了一口气。 “怎么喝成这样，我这是弄回来一个小祖宗啊！” 一边摇着头，一边走了过去。 关之峰趴在沙发上，把脸侧开，露出口鼻喘着粗气。 听见杨美娟的牢骚，心里偷着乐。 随即，就觉得杨美娟在给他脱鞋。 皮鞋很快被脱下。 袜子也被除去。 脚瞬间凉快起来。 喝多了的人，手心脚心都是热的。 脚一透气，感觉很舒服。 但关之峰没动。 他决定继续装醉，看杨美娟下一步怎么做？ 不料，右脚脚心处，传来一阵酥痒。 他忍住了，醉酒的人，可不能反应太敏感。 随即，脚心处感觉被按摩着。 那种难以名状的通泰，立刻从脚心处蔓延开来，直达头顶。 舒服！ “嗯……”关之峰不禁轻哼了一声，以示对她这种努力的肯定。 受此鼓舞，杨美娟手上加了些劲，动作也加快起来。 “哼……”关之峰继续鼓励。 右脚按摩完，杨美娟抄起他的左脚，如法炮制。 关之峰的轻哼声，也不停。 这声音，很是魅惑，更激荡着杨美娟本就饥渴的心。 左脚草草按了几下后，杨美娟不再装了。 她跪着行到沙发处，摸索着开始解关之峰的裤带。 关之峰同样没动。 人家给你按摩时，你享受了，现在，赐给她一些福利，有什么不可呢？ 趁此，杨美娟的手同样麻利。 三两下，就伸了进去。 关之峰这回不哼了。 忍着，不仅忍着，还必须得控制，再控制。 现在，还不到火候，不能轻易被刺激。 好在还有酒精帮忙，关之峰竟然出色地完成了。 探索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动静，杨美娟缩回手，喃喃道： “真是喝多了唉，没反应。” 关之峰憋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杨美娟只好先解决关之峰的姿势。 她扳住关之峰的肩膀，将他翻转过来。 见关之峰还迷迷瞪瞪地闭着眼睛，索性再次搀扶起他。 这次，她从前面抱住，愣往卧室里拖。 关之峰的腿也不用力，就那样任她拖进去。 心里还在想，【我看你到底要干什么？】 进了卧室，杨美娟将他直接扔在床上。 一股女人床上特有的香气，瞬间围绕在关之峰的周围。 虽然是喝多了，鼻子有些堵塞，但不妨碍他贪婪地嗅着。 这香气，关之峰很熟悉，与倪冰冰、倪薇薇，甚至倪芳芳的，有些类似，但又很不相同。 也许这就是母女吧。 既有一致处，又各自有各自的特点。 就像身体。 但要细致的区分，关之峰竟然无法准确地描述出来。 关之峰仰面被扔在床上，嗅着馨香，在那胡思乱想，发觉半天没什么动静。 就偷偷睁开眼去看。 床前，没有杨美娟的身影。 卧室里是地毯，杨美娟什么时候离开的，他竟然不觉。 【这个娘们儿干嘛去了，把我扔在这儿不管。】 关之峰正在纳闷，听见洗手间里传来阵阵水声。 【这娘们儿，这么猴急，自己先跑去洗了？】 【可她洗了有什么用，我的衣服还没脱呢。】 【我总不能自己爬起来去洗吧？】 关之峰正在琢磨，自己是否起来脱衣洗澡时，只听门一响，杨美娟回来了。 第四百六十四章，第一次的服务 见杨美娟回来，关之峰赶紧闭上眼睛。 在闭眼的一刹那，看见她手里端着一个盆，盆里热气蒸腾，盆沿还挂着一条毛巾。 原来，杨美娟去打水了，看来，是要给自己擦脸啊！ 由于酒精的缘故，此时，关之峰的脸的确发胀，感觉还有些油腻。 到底是老女人，懂得体贴人。 紧接着的哗哗水声，是杨美娟在盆里投洗着毛巾。 水应该有些烫，杨美娟的嘴里有嘶哈声。 随即，关之峰的脸就被毛巾覆盖了。 从额头开始，细心地擦着。 关之峰深吸了一口气，心和脸几乎在同时舒爽起来。 曾几何时，自己在杨美娟嘴里还是‘啥也不是’的‘废物’，‘窝囊废’。 就算自己没喝这么多，回到家里，也是大呼小叫的冷眉冷眼。 这才几个月，自己的待遇竟然是如此的翻天覆地。 起因自然是那天的黄瓜事件。 可背后的底层逻辑，应该是从自己就任县委办主任开始。 除了宽恕倪芳芳足以使她感激外，以青龙镇压白虎，绝对算得上是决定性的一笔。 这些都不算什么。 能在自己喝多，用如此贴心的方式伺候自己，在他活这么大，绝对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杨美娟难得的没有怨言，没有责怪，全是温柔的服务。 先是按摩脚，紧接着就是擦脸。 关之峰哪里不舒服，杨美娟都准确地预测到了，并给予最贴心的服务。 【要是将来的雪松能这样对自己，那该有多好！】 关之峰感慨之余，心里也不由奢侈地想着。 杨美娟擦得很耐心、也很细心。 直把盆里的热水投凉了，才停下来。 把毛巾丢在盆里，端到洗手间去了。 关之峰睁开眼，琢磨着等她回来时，就起身脱衣，开始进入正题。 毕竟，杨美娟的服务已经无可挑剔，自己也该拿出点态度回馈一二了。 但，关之峰却听到，洗手间里水注入水盆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一会儿，杨美娟端着水盆，再次回来了。 “你醒了，头晕吧？” 杨美娟把水盆放在床边，温言问道。 口气和神态，与媳妇问老公无异。 关之峰笑了笑，“我没醉，还要擦啊？” 他决定不再装醉了。 杨美娟不肯：“还说没醉，刚才我摸你身上，哪哪都是热的，都喝成啥样了，都快成火炭了！” “我真的没醉。”关之峰说实话。 不料，杨美娟没理他，却命令道：“坐起来。” 关之峰只好坐起。 杨美娟上前，手脚麻利地帮他解开衣扣，一件件脱下上衣。 关之峰扭动身体配合着。 “躺下。” 见上身已经脱光，胸前的半条青龙跃然可见，杨美娟咽了下口水，继续命道。 关之峰只好乖乖躺下。 杨美娟开始扒他的裤子。 由于裤带早已解开，外裤很快脱下。 在脱秋裤时，关之峰蜷起双腿。 扒掉秋裤，见只剩一条齐头短裤，杨美娟把它留了下来，命令道：“躺好，腿伸直。” 关之峰依言照办。 杨美娟弯腰在水盆里捞起热毛巾，拧干，在他的身上开始擦拭起来。 温热的毛巾，在关之峰的前胸、胳膊、颈部，反复擦拭。 再一次的身心通泰。 擦到小腹处，杨美娟没像关之峰期待的那样，向纵深进入，而是将毛巾画了一个圈，又回到水盆里。 再次投水后，开始擦拭腿部。 前面擦完，杨美娟又命令道：“背面。” 关之峰这才说道：“不对，应该是b面。” 杨美娟笑道：“你还知道是b面，那前面就是a面了？” “对啊！但对于你来说，前面应该是b面。”关之峰的嘴开始不老实了。 杨美娟显然听懂了，嗔道：“哼，看来你真是装醉，故意的，是吧？” 关之峰翻过身子，不免得意地道：“我是真醉了，不过，你这一番操作，酒就醒了大半。” 杨美娟在他的后背用力擦着，说道：“这可是我的独门绝技，热水擦身最解酒。” 关之峰调笑道：“你这服务确实是一绝，我是第几个服务对象？” “啪……” 杨美娟在他后背使劲拍了他一巴掌，骂道： “混球，你别不知足，你是第一个。” “真的？”关之峰目露惊喜：“真没想到啊，我还能得到你的第一次，真是赚大发了。” “哼，你可不是赚大发了，你想想，你得到的何止是我的擦身服务……”杨美娟说到这儿，停住了。 她不能再说下去了。 自己和两个女儿，同侍一男，这样的经历，自古以来也没有几人可以做到。 想到这儿，杨美娟草草给他擦了擦后背，说道：“好了，你酒醒了，不擦了。” 关之峰知道她想到了什么？ 这也是关之峰有些内疚的地方。 三个女儿加上前岳母，一个都没跑了。 这要是让杨美娟知道了真相，还不得气疯。 任何女人，但凡思维正常些，恐怕都接受不了这一残酷的事实。 可在关之峰这里，竟然不知不觉成了真。 也正是为此，杨美娟让他来，他不能不来。 心里的愧疚，加上补偿心理，促使关之峰必须有所作为。 见杨美娟端着盆向洗手间去了，关之峰也就势起身。 醉也不需要装了，细致的服务也享受完了，下面该是自己表演的时间了。 他脱掉齐头内裤，赤身直奔洗手间。 杨美娟正把盆里的水倒进洗手池。 猛然间，身子被关之峰从背后抱住了。 双手齐动，开始解她的衣扣。 居家服很宽松，衣扣也很好解。 很快，胸前就豁然开朗。 关之峰的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很快，两人就坦诚相对了。 关之峰将杨美娟拖到淋浴间，打开了水龙头。 “哗……” 莲蓬处，水倾斜而下。 “嘶，好凉！” 杨美娟躲开莲蓬，不让它把头发弄湿。 关之峰放开她，调整着水温。 之后，再次把她拖进去。 拿起沐浴露，涂在手上，开始在她的曲线上打着泡沫。 五分钟后，关之峰拦腰抱着杨美娟走出了淋浴间。 杨美娟顺手扯过浴巾，在他的头上身上擦着。 走进卧室，关之峰将她向床上一扔，紧跟着就扑了上去。 第四百六十五章，高水平的过招 第二天，天光已经大亮，关之峰才在杨美娟的床上从睡梦中醒来。 是的，昨晚，他没有回家。 一阵惊心动魄的龙虎大战后，时间已是两点多，这个时间再穿衣服走人，显然有些不近情理。 何况，杨美娟像条蛇一样紧紧缠着他的身体，不让他有起身的想法。 “反正明天不上班，司机也不用来接你，就在这儿睡吧。” 杨美娟如是说道。 这句话，倒是彻底坚定了他留宿的决心。 也的确。 放着温馨的被窝不享受，跑回去自己一个人孤独，也的确不是明智的选择。 关之峰抬眼看了下时间，已经九点半了。 厨房里传来阵阵锅铲翻动的声音。 【大早上的，还炒什么菜，做点粥什么的，它不香吗？】 关之峰心里这样想着，嘴上没吭声。 对于这种自己不屑于做的事情，他更没有建议的必要。 杨美娟一向喜欢展示厨艺，就由着她好了。 关之峰伸了个懒腰，拿起手机察看。 上面有一些信息。 有选择地打开。 当然，李雪松的头像是第一个。 【猪头，醒了吗？昨晚是不是喝多了？】 李雪松已经开始对他用昵称了。 如果要算使用频率，‘猪头’这个词，是情侣间使用比较多的。 关之峰笑了笑，回道：【猪婆，我刚醒。你在干嘛？】 借着这个空隙，又点开黄展妍的头像，那上面也有小红点。 既是主要的情人，又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业余时间的重要性肯定排在第二位。 上面是一条：【之峰，今天几点的飞机？】 关之峰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临时通知自己有紧急公务需要加班，就不会影响他下午的行程。 对于这种似是而非，可问可不问的事情，关之峰暂且可以视为闲话。 还没等他编辑信息，手机就震动了，李雪松的头像又亮起了小红点。 翻开一看，是条语音。 不能用外放，他把手机贴近耳边。 【好难听啊！你个坏蛋，不许那样叫我。】 关之峰躲在被窝里，回了一条语音。 他相信，在厨房里的抽油烟机声和锅铲声音的交响下，杨美娟不可能听见他说话。 但还是要谨慎点，自己和李雪松的事情，在公开之前，他不想让杨美娟一家知道。 【是你先叫我猪头的，猪老婆。难道你是州官吗？】 李雪松立刻回了过来。 【哼，我就是州官，就是不准你放火。】 【怎么，不服啊！反正只许我叫你猪头，你不准还嘴，人家可是女生呢！】 关之峰听完，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他喜欢李雪松这样撒娇。 如果总是像在单位那样一本正经的，多少有失女孩的调皮和天真。 【好、好、好，我是男生，天生就有罪，我要时刻向你赎罪，还不行吗？】 李雪松回了个大大的笑脸表情包。 又回道：【这还差不多。你是大男人，又是大哥哥，你得让着我。】 关之峰同样回了一个大笑脸。 李雪松这才发了一条：【下午咱们几点走？】 【一点吧，我让李勇奎送咱俩。他接了我，我再去接你。】关之峰回道。 随即，又补了一句：【中午一起吃饭吧？】 虽然他那时肯定不饿，而且，很可能还是刚从这儿回去。 李雪松却似乎善解人意地回道：【不了，中午黄书记也不出去，我给她做，我俩就在家里吃。】 关之峰纳闷：【你还会做饭？】 李雪松回道：【你也太官僚了。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七岁就被我妈逼着跟她下厨房了。】 关之峰不禁哑然。 看来，自己有可能遇到一个强势的丈母娘，恐怕不比杨美娟好对付。 就回道：【你妈那么厉害啊！我有点怕了。】 【嘻嘻，你也知道怕啊！】李雪松接着又回道：【其实没有，我妈性格可好了，对人特别和蔼，只是对我很严厉。】 【在别人家都是严父慈母，在我家正好相反。我爸特别疼我，我妈就总是管着我。】 【所以，一毕业，我就赶紧离开她，不让她天天像个老母鸡似的看着我。】 关之峰差点笑出声来，回道：【我知道了，这也是你离开京都跑到吉海市来的理由。】 李雪松回道：【对啊，这是主要原因。】 关之峰似乎理解李雪松的所作所为了。 趁着聊得差不多了，他又点开黄展妍的头像，回了一句，【妍姐，我三点二十的飞机。】 一想到，在书记别墅里，一个书记，一个秘书，两个和自己有关系的女人，楼上楼下，在和同一个男人同时聊着天，这感觉就很独特。 似乎，和同时欢幸杨美娟和她的女儿们，有得一拼。 【噢，原来你和雪松是一个航班啊，可以啊，进展不慢嘛，怎么，开窍了？】 见黄展妍开自己的玩笑，里面竟然没有吃醋的意味，关之峰心里舒服得一批。 到底是县委书记，也是见过世面的女人，知道自己的角色，没有对关之峰的正常恋爱设置障碍，甚至还积极给他出主意，创造条件。 对于这样的好大姐、好领导、好情人，关之峰还有什么可挑剔，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想到这儿，关之峰不免将黄展妍又与杨美娟和杨雅丽进行了对比。 觉得自己把黄展妍放在最后切割的地位，绝对是正确的。 一个对你没有任何掣肘，又时刻体贴帮助你的情人，又有什么理由急于进行切割呢？ 关之峰回道：【妍姐，这还不是你的主意，也是你的功劳，我不知该怎么感谢你呢？】 黄展妍回道：【感谢我做啥，到时候你别把我忘了就行。】 到底是黄展妍，她不具体说‘到时候’是什么时候。 这就有很大的想象空间。 是和李雪松在一起的时候，还是结婚后，还是关之峰想切割的时候。 抑或是，提醒自己下次和黄展妍在一起时，要好好表现，给她以更大的快乐。 这才叫水平呢！ 不像其他女人，撒娇来得那么直接，那么露骨。 关之峰见李雪松的头像又有了小红点，急忙给了黄展妍一个安慰：【妍姐，忘了谁，我都永远忘不了你。】 同样是高情商，同样令人玩味，同样的没有把话说明。 关之峰相信，聪明的黄展妍同样能理解其中的含义。 第四百六十六章，错发信息的后果 黄展妍显然对关之峰的回答很满意，但又不想这么快就结束两人的聊天。 她也是女人，也需要在这样的业余时间，心里得到一些貌似无聊但很需要的慰藉。 黄展妍又找了一个话题。 【对了，你知道雪松家里是京都的吧，我忘了告诉你了。】 对于这么简单的问题，关之峰决定先把黄展妍晾一会儿，那边的李雪松已经等了有一阵了。 点开李雪松的头像，回道：【那我将来该怎么讨好我的丈母娘呢？】 李雪松显然没准备好怎么回答他，没立刻回过来。 关之峰又回到黄展妍的界面，回道： 【我昨天才知道她家是京都的。她和我说，是为了逃避她老妈的监管，才离开京都来吉海打拼的。】 黄展妍回道：【这个雪松也和我说过，听她说，她妈对她很严厉，这可以理解。如果没有一个严厉的妈妈，女儿不会这么优秀。】 关之峰回道：【你也认为她妈严厉啊，那我将来岂不是惨了？】 三个人的话题，变成了一个。 讨论关之峰未来的丈母娘——李雪松的母亲。 这时，李雪松的头像又亮了，关之峰赶紧点回来。 见李雪松回道：【我妈说，我将来要找的男朋友，她必须看得上。就因为这，我和她辩论了好几次，我的男朋友凭什么还得她看得上？】 关之峰的头瞬间盆那么大，忙问：【那你妈对女婿的条件呢？】 这时，黄展妍的头像又亮起红点。 关之峰点回来，见是：【不会的，岳母一般都疼女婿，你只要对她女儿好，她一般不会难为你的。】 关之峰见李雪松的头像又亮起，就返回来回复。 这一来一回，把关之峰自己整得有点懵。 结果，他把准备回复黄展妍的话，发到了李雪松的头像下。 【万一她是个难缠的老女人，不管我对她女儿怎么好，她都看不上我呢？】 点回黄展妍的头像，回道： 【你妈是不是开了很多条件，比如必须有房、有车，还要事业有成，比如多少岁到什么级别啊？】 不料，黄展妍立即回道：【之峰，你发错了吧？】 关之峰定睛一看，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瞬间炸开一样。 “坏了，坏了，弄错了。” 关之峰顾不得撤回发给黄展妍的错误消息，毕竟这还不是最严重的。 最要命的是发给李雪松的。 那叫什么话啊？ 还没等怎么着呢，自己竟然称呼未来的丈母娘为老女人。 这可坏菜了。 如果李雪松看到，还不定怎么生气呢。 关之峰返回李雪松的页面，赶紧摁住那条信息，点了撤回。 可是，已经晚了。 信息虽然撤回，毕竟在两分钟之内，还是来得及。 但李雪松的信息已经回了过来。 显然，她已经阅读完了，而且，态度也随之过来。 【你说什么？你怎么能这么称呼我妈？】 果然，语气冰冷到了极点。 “完了，完了！”关之峰不觉叫出声来。 不料，客厅里传来杨美娟的声音，“什么完了完了，你醒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 微信里的两个女人没搞定，眼前的女人又来添乱。 关之峰简直要爆炸了，他没好气地说了句：“等一会儿，我这正有事儿呢！” 客厅里，立时没了声音。 杨美娟探进半个头来，头发还没盘好，只是用发卡简单收拢着。 经过厨房的一阵忙碌，显得有些凌乱。 显然，她是起了床就去做饭，还没来得及打理。 也证明她起得很晚，是昨晚战斗疲劳使然。 但关之峰已经没心思关心这些。 见她探进头来，遂很严厉地看了她一眼。 用手一指自己的手机，对她使劲摆了摆手。 那意思是，【没看见我在打电话，工作上的事，别乱插嘴，把门关上。】 杨美娟见关之峰的脸色严峻的有些吓人，连忙吐了一下舌头，把自己关在了门外。 搞定了眼前的女人，关之峰回过神来，对着李雪松发来的质问信息，看了很久，才回道： 【对不起，我错了。是我一时托大，口不择言，还望我的女神大人原谅。】 关之峰只能道歉。 那条信息，他绝不敢说发错了。 那样李雪松会接着质问他，【发给谁的，你关主任和谁在讨论我的母亲？】 这样，他更没法回答啊！ 在关之峰的圈子里，有谁能和他亲密到可以讨论女朋友母亲的地步，而且，这个人貌似还了解李雪松，更有资格讨论她的母亲。 没有，绝对没有。 而如果关之峰说，是和黄书记在讨论，那就更坏菜了。 【看来，你和黄书记比我还亲近呢？】 李雪松如果这样回复，那一点都不令人吃惊，而且，接下来就会是直接把关之峰拉黑，紧接着，会辞去黄展妍秘书的职务，离开正阳县。 任何一个女孩，都不可能在和自己男朋友保持暧昧关系的女书记手底下工作，也不会面对这样的结果。 所以，关之峰只能硬着头皮说自己口不择言，是无心之举。 虽然很牵强，很牵强，但实在没办法。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同时回复两人的信息，而且，没认真看对方的头像。 关之峰的消息发过去，半天没有回复。 这意味着，李雪松不接受他的解释，也不肯原谅他。 【坏了，这次真他妈的闯祸了。】 【常在河边站，到底湿了鞋。】 关之峰郁闷到了极点。 虽然这是自己自作自受，但他不想坐以待毙，毕竟事情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关之峰的信条是，不管局面多么糟糕，自己总要努力做些什么。 他回到黄展妍的头像界面，先把她搞定再说。 回道：【妍姐，这条是我发给她的，不小心发到你这儿了。】 发给黄展妍的，没什么特别的。 毕竟她知道自己和李雪松的关系，不需要隐瞒什么。 实话实说，更容易解决。 而如果是谎言，后面需要更多的谎言来掩盖，那太累了。 又跟了句：【昨晚喝得有点多，今天醒来迷迷糊糊的，没怎么注意。】 黄展妍回道：【我说的么，也猜到了，估计你同时和我俩在聊天，没细看。这样不好，尽量别同时聊，很容易搞混的。】 【雪松那边没发错吧？】 关之峰回道：【发错了。给你发的，我发给她了。】 【啊！怎么会这样？】 从回复的语气上，黄展妍惊讶的程度，就不亚于关之峰。 第四百六十七章，不肯原谅 可以想见，此刻的黄展妍，脑袋比关之峰的还要大。 身为县委书记，与自己秘书的男朋友，同时又是县委办公室主任的关之峰搞暧昧，这让她怎么面对李雪松？ 一旦传开，汹涌的舆论，一定会把她彻底吞没。 立即，黄展妍就问道： 【你给她发的啥？】 这是问题的关键，也是她最担心的。 关之峰把那条【万一她是个难缠的老女人，不管我对她女儿怎么好，她都看不上我呢？】粘贴了过去。 黄展妍轻轻舒了口气。 谢天谢地，最起码从字面上看与她没多大关系。 但是她还是从关之峰的角度回道： 【我的天哪！你管她妈叫老女人，这还了得？】 【这信息一看就不是发给她的啊！你打算怎么解释呢？】 黄展妍的语气里，明显没那么紧张了。 她相信，以关之峰的智商，处理这个错误应该不是太大的问题。 但如果想消除李雪松对他的误会，却需要很高的情商。 黄展妍也开始替关之峰想着对策。 毕竟这个祸惹得比较离谱，而且和她有很大关系。 关之峰却回道：【你就别管了，我想办法。】 发完，就关掉黄展妍的界面，回到李雪松的头像上。 点开一看，依旧没回过来。 关之峰立马又补发了一条：【对不起，雪松。我昨晚喝得有点多，今天早上醒来迷迷糊糊的，脑子也不怎么对，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发了那一条。】 【都怪我，平时说话不注意，这下闯了祸了。对不起，雪松，请你原谅我啊！】 头像还是没有反应。 关之峰的心就像被提到半空中，没着没落的。 看来，李雪松对自己的怒气一时难以消除。 见黄展妍的头像又亮了，就点了回去。 【怎么样，原谅你了吗？】 关之峰回道：【没。】 黄展妍又发过来一条：【要不我去她房间看看她在干啥，再给你通报一下？】 关之峰回道：【别，万一她怀疑咱俩，就麻烦了。】 黄展妍道：【我又不提任何事，就像往常一样看看她，问她一会儿做什么饭之类的。】 【好吧，千万别提任何关于我的话题。】关之峰再次叮嘱道。 【放心吧，我又不傻。】黄展妍回道。 过了几分钟，黄展妍发了回来：【她在屋里坐在那儿生气呢，我进去问她中午做什么饭，她说煮面吧，我说行。就回来了。】 关之峰一听，心里更加不安。 黄展妍又道：【之峰，我建议你别发信息了，还是打电话吧。电话里好说，还能体现你的诚意。】 【好，有道理。】关之峰回完，立刻拨打李雪松的手机。 铃声响了半天，没反应。 明显是不想接。 再打。 连续打了五六个电话，李雪松依然没接。 看来是真生气了。 如果李雪松单纯生气还好，一旦有什么怀疑，麻烦可就大了。 关之峰心下着慌，发了一条：【雪松，求求你接我电话，你听我说。】 这是关之峰有史以来第一次这样求女孩。 如果换成其他人，他可能听之任之，或者等对方消气。 但面对李雪松，关之峰竟然没什么底气。 细想一想，原因无外乎，一是自己太在乎她了，二是自己的确做得挺过分，不论是外边的女人，还是这条错误的信息。 随后，继续拔打手机，依旧没接。 这时，卧室门再次被推开，杨美娟小心翼翼地探进头来，对关之峰比划着，让他先过去吃饭。 关之峰一想，李雪松正在气头上，也只能等一等再说。 穿衣起床，简单洗漱后，来到客厅餐桌前。 一荤一素两菜一粥，外加馒头。 饭菜虽然简单，但被杨美娟弄得有滋有味。 杨美娟已经把粥给他盛好，馒头也递到他的手里。 红烧凤爪和清炒西芹，也各夹了一筷子在他的碗里。 杨美娟现在对关之峰的关心可谓无微不至。 就连刚才他有些不耐烦的驱赶动作，也丝毫不生气。 至于饭菜，就差喂到他嘴里了。 见关之峰机械的吃着，眼神有些发呆。 杨美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问道：“怎么了，之峰，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噢！”关之峰回了回神，喝了一口粥，想了想道： “我下午要出差去京都。” 反正早晚要告诉她出差的事，关之峰只好用来搪塞。 “去京都干什么啊，值得你呆呆的想半天。” 杨美娟只是出于好奇，并不是要探究清楚。 “工作上的事儿，有点小麻烦。”关之峰只好继续说道：“不过，应该很快就能解决。” 杨美娟见关之峰把粥喝完了，伸手拿过碗又给他盛了一碗，说道：“那你犯什么愁啊，对你来说，还不是小事。” 关之峰接在手里，看了一眼杨美娟道：“事倒是不大，就是有点误会。” 说着，喝了一口粥，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李雪松的头像下，还没有动静。 放下手机，关之峰似乎下了决心道：“我得快点吃，吃完我要去县里一趟，他们在办公室等我呢。” 关之峰打算，如果李雪松再不接电话，他就直接去书记别墅敲门，直接去找她当面解释。 总之，他不能让李雪松对自己的误会就这么发酵下去。 时间越长，误会就越深。 及早消化处理，是解决这类问题的有效办法。 杨美娟看关之峰开始狼吞虎咽，轻轻叹了一口气。 关之峰正往嘴里填一个无骨鸡爪，听见这一声叹息，不觉停下筷子问道： “嗯？怎么啦？” 杨美娟轻轻摇了摇头，“这么快你就走？” 关之峰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就道：“我下午三点的飞机，单位要讨论事情，我还没回去收拾东西，时间紧得很。” 不料杨美娟再次叹息了一声：“我知道你忙，当了县委办主任，怎么能不忙呢！” “我是说，本来吃完饭，我还想……” 说到这儿，杨美娟停下了。 关之峰心思没在她身上，等她说完，再看杨美娟的神情，瞬间明白了。 用筷子指点着她的鼻子道： “你啊，你啊，原来你是惦记着这事儿啊！” 第四百六十八章，不说实话 杨美娟端起碗喝粥，以遮掩自己泛红的脸。 嘴上说道：“有些人说要接受惩罚，可又这么快就走，而且还要去京都，说好的惩罚呢？” 关之峰眉毛轻轻抖动了几下，笑道：“原来你惦记给我的惩罚就是梅开二度啊？” 杨美娟放下粥碗，挑衅般盯着关之峰的眼睛道：“本来就是啊，昨晚虽然你挺卖力，但也只是一次啊？” “你现在是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了。” “一开始还是三次，上次就变成了两次，结果到了昨晚，就剩下一次。” “还好意思说自己是青龙呢，就这战斗力？” 话里话外，竟然满满的幽怨。 关之峰笑道：“我怎么听着像古代的怨妇在申诉呢！” 杨美娟用筷子在关之峰的头上轻敲了一下：“你才是怨妇呢。” “本来我想快点吃完饭，好再温习一下作业，结果你先是一直打电话，磨磨蹭蹭的半天不出来。” “现在又说时间赶不及，要马上回单位。” “上次你不是说愿意接受惩罚吗？哼，说话不算数。” 关之峰彻底服了。 今天这是怎么啦，难道是女人跟自己较劲的主题日。 就道：“昨晚我不是喝的有点多嘛，第一次完事后一身汗，你怕我累着，就抱着我睡觉了。” “这事儿真不能怪我啊！” 杨美娟柳眉轻蹙，立刻道：“那你的意思是怪我喽？”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关之峰连忙摇手，“我是说我本来想继续来着……” 没等关之峰说完，杨美娟打断他道：“你想有什么用，事实你就来了一次啊！” 关之峰彻底无语了。 现在的情形，使他彻底明白了为什么古话说‘女人是老虎。’ 平时乖巧的时候，的确惹人喜欢。 可一旦发起威来，也的确难以招架。 那边李雪松在和自己闹着别扭，这边杨美娟愣表示昨晚没吃饱。 没吃饱早说啊！我关之峰什么时候还打怵过这个？ 可现在，赶飞机是借口，尽快安抚住李雪松，才是最紧要的。 但杨美娟的怨言也的确有她的道理。 说白了，是骨子里对关之峰同时占有了她和大女儿倪冰冰心里很不甘。 这种不甘又不能公开发泄，更不能为此把关之峰彻底得罪了。 所以，她只能以这个借口，闹一闹关之峰。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关之峰心里洞然。 虽然他心里多少有些小烦，但仍然耐着性子说道： “都怪我，我昨晚喝多了，下次我一起给你补回来好不好？” 这实在是一种无奈。 自己把娘四个都拿下了，还有什么理由不让她满意呢。 果然，良好的态度有助于缓解女人的情绪。 杨美娟见关之峰向自己道歉，心里多少得到一些满足。 毕竟她已经不是任性的小女生了，就决定见好就收。 “你只会嘴上说，下次什么时候？” 关之峰想了想：“我从京都回来后，三天内，可以不？” 杨美娟想了一下。 做为县委办主任，刚出差回来肯定很忙。 三天内的时间算是很有诚意了，就问：“靠谱？” “肯定靠谱啊，说到做到。”关之峰把最后一口馒头塞到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说道。 杨美娟这才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可没逼你啊！” 关之峰咽下馒头，喝光了碗里的粥，一抹嘴道：“你还用比吗？用嘴我都受不了了啊！” “你……”杨美娟伸手，一筷子敲在关之峰的头上。 “哎，你干嘛……”关之峰刚想说‘你干嘛打我’，猛然意识到刚才的用词有很明显的歧义，顿时手摸着有些发疼的脑袋，大笑起来。 “哈哈哈……” 杨美娟的脸已经红得像块红布，笑骂道：“你个小色批，张口不离这个。” “哈哈哈哈……” 关之峰越想越好笑。 无意之中，整出一句金句来。牛掰！ 刚一出杨美娟的楼门，关之峰立刻掏出电话，继续打给李雪松。 在打到第二遍后，那边终于接起。 这是一个好兆头。 以关之峰冷暴力处理这类问题的经验，李雪松那边的情形一定是这样的。 刚开始的时候，很生气，很生气。 以至于气得信息不回，电话不接。 发出的信号是，这是我对你现在的态度，也是对你的惩罚。 可当若干条消息，若干个电话都拒了之后，关之峰突然不发也不打了。 这时的李雪松心里就有些没底。 她不知道关之峰为啥不继续了。 有了这些担心，再过一会儿，她的气就会消了一些。心里也开始盼着关之峰发信息，或者打电话过来。 就像潜水者，一直在水下，水面上的人肯定着急。 希望他快点浮出水面。 表现形式就是，不停地看手机，不停地点开他的头像。 有时甚至怀疑自己的手机是否坏了。 这种心态，是恋爱之中常见的男女博弈。 经过这样一个博弈过程，谁对谁错已经不是最重要的，态度才是缓和的砝码。 最终，如果过错一方，这里就是关之峰再打电话或发信息时，大概率对方会接。 就像垂钓，目的是把鱼钓上来，而不是把鱼溜跑了。 所以，李雪松那边一接通，关之峰就知道，她在给自己机会了。 立马说道：“喂，雪松，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手机那端没有声音。 但关之峰知道她在听。 继续道：“我昨晚喝多了，早上起来脑袋有些迷糊，当时也说不上哪根筋搭错了，稀里糊涂就把信息发出去了。” 李雪松那端还是没声音。 关之峰继续：“雪松，你也知道我，我这个人本来说话就大大咧咧，有时口不择言，这是我的毛病，一直提醒自己改。” “尤其是对家人，对亲朋好友，我说话经常是口无遮拦，这次也是没把你当外人……” 说到这儿，李雪松终于开口了，“借口，纯粹是借口。每次你喝酒也没见你说胡话。” “昨晚喝的酒，你今早说胡话，骗谁呢？” “而且，你那短信明显口气不对，就不是给我发的好不好？” “你还是不说实话，对吧？” 第四百六十九章，情侣间的博弈 听见李雪松终于开口说话了，关之峰松了一口气。 从拒回信息，到肯接电话，再到开口说话，就像迈过一道道修复感情的山梁，是那么令人期待，又是那么折磨人。 恋人之间，这样的斗争经历都是难免的。 好在关之峰有心理准备。 为了求得李雪松的谅解，他也很努力，毕竟过错在自己一方。 通过这件事，关之峰再次在心里给自己提了个醒。 自己外边的女人，真的太多了。 在与李雪松的感情越来越明确，并渐趋稳定的情况下，自己真的有必要对这些女人进行一些区隔和清理了。 否则，终将有一天纸包不住火，一旦被捅破，对双方的感情将是毁灭性的。 这样的心思在关之峰的意识里，越来越强烈，强烈到现在都不愿意去面对。 电话里，李雪松的口气显得比印象中冰冷得多。 说明，表面上的她，平时看起来温婉可人，知性而又聪明。 可一旦触碰到她的心里底线，那种强硬也是超于常人的。 对此，关之峰虽然有些吃惊，但也充分理解。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平时中的状态和生气时肯定不同。 关之峰就道：“雪松，你别生气，那条信息我真是发给你的。” “刚一醒过来，可能是宿醉的原因，我的脑子不怎么清醒，或者说可能有点短路。也不知当时怎么想的，噼里啪啦就发出去了。” “现在想想，促使我当时昏了头的原因可能有两点。” 手机那端的李雪松轻声问了句：“你说。” 这样的语气，已经和刚才的冷漠截然不同，显然她的心情已经平复了很多。 关之峰意识到了，立刻敏锐地抓住： “第一，我是真怕将来的岳母大人是个强悍的存在，你不知道，我对此可是心有余悸，真的。” 说这话时，关之峰的脑海里浮现出当初杨美娟掐着腰，张口‘窝囊废’，闭口‘废物’，强悍如母老虎时的情景。 也因此，瞬间让他坚定了尽快切割杨美娟的决心。 现在的杨美娟和当初那个丈母娘绝对是两个人，这真的很奇怪。 电话那端的李雪松不知关之峰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但她似乎理解关之峰的苦衷，在话筒里‘嗯’了一声，以示同情。 虽然是简单的一个‘嗯’字，比很多甜言蜜语都来得熨帖。 关之峰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第二，我不动脑子的发了那条信息，只顾着把心里的担心表达了出来，没太斟酌用词，这是我的不对，我不该这样，我再次向你道歉。” 电话那端没回应，显然是默认接受。 关之峰又道：“其实在我心里，我真没把你当外人。我就觉得，你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所以才那样口无遮拦。” 关之峰是想用这种说法，淡化信息里的漏洞，以便使这件事尽快过去。 没想到，电话那端的声调再次提了起来。 “可别，还没把我当外人，我现在就是个外人。” 关之峰哑然。 这个李雪松就是不好哄，智商和情商都高的不一般。 不会因为一句漂亮话就把事情过去，这样的女朋友，自己将来可要小心应对。 不过，关之峰喜欢聪明的女孩，最起码能配得上自己的未来。 不像倪芳芳，空有一副好皮囊，但头脑实在不敢恭维。 正应了那句‘胸大无脑’。 胸的确大，智慧也的确没多少。 否则，也不会干出与自己离婚的蠢事。 而李雪松的胸，即使穿上bar也不及倪芳芳的裸圆。 但智慧和应对事情的能力，确实比后者高不少。 就像这次面对关之峰的过错，虽然紧紧抓住，但又像两个大国之间的关系，斗而不破。 目的无非是给关之峰一个教训，同时，寻找到今后遇到类似问题时，该怎么相处，怎样斗争，甚至适当拿捏关之峰。 这才是一个聪明女人的智慧之举。 这些信息和判断，再次在关之峰的脑际快速掠过。 见李雪松再次极限施压，关之峰决定先退让回避，在这样的局面下，自己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就继续陪着笑道： “雪松，别这样说，我们才刚刚开始，怎么能因为我的这点过错就轻易下结论呢。” “我再次向你道歉，对不起，我错了。” 说着话，关之峰已经上了网约车，直奔黄展妍的别墅而去。 县城本来就不大，关之峰下车时，与李雪松的电话还在通着。 电话一直不断，两人无非在做着语言上的博弈。 一个诚恳道歉，一个为了试探承受极限，反复的松一松，紧一紧。 关之峰下了车，来到黄展妍的书记别墅门前，在门口说道： “雪松，说了这么多，我还是那句话，我错了，你怎么惩罚我都接受。” 李雪松回答道：“我没说要惩罚你，你说你错了，可万一你只是口头说说，而没真正认识到错误的严重性呢？” 关之峰见话又说回来了，索性道：“我不光口头说，我也可以行动啊。” 李雪松显然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刻反问道：“行动，什么行动，那你行动啊！” 关之峰笑道：“我已经在行动了，你出来开门看看。” 李雪松吓了一跳：“什么，你是说你来黄书记家这了？” “嗯，我现在就在门口，我马上可以按门铃。”说着，关之峰把手伸向了门铃按钮。 “别，别按！”李雪松几乎惊叫出来，“黄书记还不知咱俩的事儿，万一她看见你来了，那可怎么办？” 她不知道黄展妍一直在推动她和关之峰之间的进展。 揪住关之峰的小辫没完没了，当然是出于女孩的促狭心里，也有些小任性使然。 现在，关之峰竟然来书记家里找自己，这不能不吓了她一跳。 关之峰的这一招，彻底打败了她。 说明关之峰的态度是积极而又认真。 为了得到她的谅解，不顾书记的看法，专门来向自己道歉，这份情义李雪松怎能不知道。 李雪松看了看二楼的方向，那里的门开着，书记的身影偶然从门前飘过。 她立马起身，边往门外走，边对着电话说道： “你千万别按门铃，我这就出来。” 第四百七十章，轻松化解 李雪松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悄悄换掉拖鞋，蹑手蹑脚地拉开房门。 穿过进深不大的庭院，来到院门前。 回头再次确认，二楼窗前没有黄书记的身影，这才打开院门。 大门口，关之峰正手举着电话，笑吟吟地站在那里。 李雪松急忙出到门外，反身虚掩了院门。 拉着关之峰的胳膊，来到两座别墅的过道中间。 那双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倒也传递出一种别样的温柔。 两人站定，她一脸紧张地问： “你怎么这么大胆，竟然敢来黄书记家，这要是让她看见了，咱俩不就完了吗？” 见李雪松紧张兮兮的样子，早先因发错信息带给她的怒气，已经丝毫不见。 关之峰知道，自己用实际行动转移她注意力的企图达到了。 在李雪松眼里，相对于被黄书记发现两人谈恋爱的事实后会因为回避政策而不得不分开，一句错误信息的严重性，已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关之峰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尽快让这件事过去。 如果细究起来，擅于玩文字的县委大管家，无论如何不应该犯那种小学生都不会犯的用词错误。 他同时给黄展妍和李雪松发信息这一真相，必须深深的隐瞒，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痕迹暴露。 越早转移注意力，越容易淡化这件事情。 这也是关之峰遇到问题时，一贯的处事方式——不管怎样，总要做点什么。 至于李雪松紧张于黄书记是否知道两人谈恋爱的担心，在关之峰这不算什么。 黄展妍在暗中支持自己追求李雪松，只是瞒着她而已。 黄展妍即使看到关之峰来，也不会有什么不妥，甚至还会积极配合他，化解两人之间的矛盾。 关之峰收起手机，笑道：“怎么，黄书记会吃人，还是她家里我不能来？” “她要看见了，我就说来找你商量一下去京都的事，顺便向她请示一下出差期间我的工作。” 李雪松忙问：“你和她说咱俩一个航班了？” 关之峰点头：“说了，我还问她，你家里怎么是京都的，我们这些人都不知道。” “她怎么说？”李雪松紧问了一句。 “她和你说的一样，说是为了逃避家里的约束。”关之峰乐意讨论和错误无关的话题，最起码比较轻松。 李雪松还是有些紧张：“那她会不会怀疑咱俩之间的关系？” 关之峰眉毛一挑：“那又怎样？” “一个离婚，一个待嫁，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地就一双，她有什么权力阻挡？” 李雪松回头看了看门口，那里没什么动静，回过头来，抓着关之峰的胳膊，轻轻摇晃着：“话可不能这么说，黄书记真有权力管呢！” “你是说她把咱俩分开？”关之峰问道。 “对呀。”李雪松蛾眉轻蹙，“万一她要是知道了，按照回避原则，咱俩就不能在一块工作了，那样，想随时见你都不可能了，不好玩。” 说这话时，李雪松嘟起小嘴，一副不如意的模样。 这与刚才微信里咄咄逼人的任性小女生，判若两人。 女人撒娇时，总是可爱的。 看得关之峰性起，一手抓住她的胳膊，一手揽住她的腰，猛地将嘴唇印在她的唇上。 “唔……”李雪松挣扎着，手上用力往外推。 他吻的很坚决，根本推不开。 尝试了几下后，李雪松还是放弃了。 身体变软，一条胳膊也缠住他的脖颈，热烈的吻了起来。 两人就在两座别墅的缝隙里，吻了很久，迟迟不肯分开。 热恋中的情侣就是这样。 不管有什么不愉快，不论前一秒钟闹得什么脾气，只要尽快见面，坚决地吻上去，什么你错我对，什么道理和原则，都是狗屁和云烟。 小两口吵架不记仇，两人之间，有什么是一个热吻不能化解的呢？ 如果不能，就再吻，使劲吻。 直到对方不再生气，直到她身体变软。 就像现在。 感觉到李雪松的身体几乎瘫在自己的怀里，关之峰大胆地将手试探着在她的腰间向上移动。 慢慢地，向着那两个固定的目标靠近。 刚移动了几寸，还没触到bar的位置，李雪松就警觉了。 “嗯……”她的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娇舌也抽了出来。 身体挺直，手松开了他的脖颈，说道：“这里不行，有人呢！” 关之峰不甚理解她的意思，是‘这里不行，换个地方就行呢？还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她就能任他抚摸了？’ 但不管怎样，今天试探过了，李雪松对他的大胆，没有体现出抗拒或不满，这就为下一次再进一步，打下了很好的基础。 不要着急，悬念留在后面破解。 对于宝藏女孩，来不得性急。 关之峰收回手，任她恢复站姿，两人的距离也有了些。 李雪松看了看四周，轻声说：“我得回去了，出来时都没和黄书记打招呼。” “刚才，她还问我吃什么，我说煮面吃，她同意了。” “我想，她一定是饿了，所以才来我屋里问我。我得赶紧回去做饭了。” 关之峰笑着点点头。 心说，【黄书记去你房间，才不是饿了呢，她是替我侦查你的动静，好给我通风报信。】 当然，这话只能烂在肚子里，如果说出来，立即社死。 关之峰为李雪松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抚摸着她细腻滑润的小脸道：“去吧，我也回去，一点准时来接你。” 李雪松点点头。 临走时，又翘起脚，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 这次的吻，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蜻蜓点水式，典型的告别吻。 李雪松的身影消失在门里前，又回过头来深深地凝望了一眼，关之峰冲她挥挥手，给了她一个飞吻。 院门关上后，关之峰掏出手机，点开黄展妍的头像。 那上面有好几条未读信息。 【怎么样了，她原谅你了吗？】 【你是怎么和她解释的啊？】 【需要我帮忙吗？】 【她好像出去了，是你来了吗？】 关之峰微微一笑，回了条：【我在门外呢，已经和她解释清楚了，合好了！】 黄展妍立刻给他回了一个“大拇指”的表情包。 第四百七十一章，再安顿一个 关之峰又给黄展妍回道：【我都到你门口了，你也不说请我进去坐坐？】 黄展妍回道：【你想来吗，我随时欢迎啊！】 【只是，你用什么理由呢，来看雪松吗？】 【还是来看我，这个理由应该最不合适，不成立。】 关之峰笑了笑，回道：【算了，逗你的。雪松那边搞定了，我就没必要进去了。】 【我回去收拾东西，一点过来接她一起去机场。】 黄展妍回道：【好的，那你快去吧。今后再发信息可要注意了，经过这次失误，你要吸取教训。】 关之峰回道“【肯定啊，以后不能同时给你们俩发信息，也不能不仔细识别头像，上来就发。】” 随即又道：【对了，你把头像改一下，雪松的和你的有些像，我容易搞混。】 黄展妍回道：【雪松总是选择和我头像类似的，我随时改吧。】 两人就这样在微信上聊了一会儿，关之峰走回了出租屋。 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关之峰开始整理行李箱。 按照叔爹的叮嘱，关之峰给即将见面的李堂锁局长带了一份随手礼。 礼物的选择，基本没费什么事。 根据叔爹提供的信息，李堂锁喜欢抽烟斗，正好关之峰有收藏烟斗的爱好。 半年前，刚刚决定脱离躺平摆烂状态的关之峰，面对哥哥关之江的讨好式卖弄，用十八米大砍刀狠狠宰了他一支rootd.r登喜路死根烟斗。 这次正好派上用场。 面见叔爹的好朋友，又身居高层要职，空手去肯定不礼貌，而送什么礼物就很讲究。 太值钱的不妥，味道很不对。 没有品质的东西，更拿不出手。 这个死根烟斗不仅恰到好处，而且又是两人共同的爱好。 借此展开话题，也能为关之峰在李局长面前争取一个好的印象分。 关之峰将烟斗套盒放进行李箱底部，上面又带了几件随身衣服。 简单收拾完，已经十二点了。 关之峰躺在床上，稍事休息。 拿起手机，响起倪薇薇来。 再有几天学校就放假了，她还不知道自己要出差呢。 他发了一条，【宝贝，在干嘛呢？】 很快，倪薇薇就回了过来。 【老公，你还知道这世界上有你老婆我啊？】 【昨晚到现在，你才给我发信息，太不那你老婆当回事了吧！】 前小姨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小性子。 关之峰这才想起，从昨天下班前给她发了一条信息后，确实没再给她发过。 喝酒的事儿，倪薇薇是知道的，只能以这个为借口。 就回道：【昨晚这帮家伙太能喝了，说什么一个多月没喝酒了，非要给我补回来。】 【一直喝到几点，喝了多少，怎么回来的，我都不记得了。】 【反正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胃烧的不行，就叫了份外卖的粥，刚喝完。】 关之峰的谎话编得滴水不漏。 果然，倪薇薇没再计较回微信的事儿，关心道：【他们怎么能这样，让我老公喝这么多，太讨厌了。】 【那你现在好点没，胃还难受吗？】 关之峰回道：【喝完粥好多了，就是头还有点晕乎乎的。】 刚发完这条，倪薇薇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关之峰笑着接起。 他知道，单凭微信无法解决倪薇薇的情绪。 “喂，宝贝。”关之峰上来就亲昵地叫道，只是故意将喉咙收紧了些。 这样，才不至于使任性的倪薇薇挑出毛病来。 “嗯，老公，是不是很不舒服，我听你的嗓子都哑着呢。这帮可恶的东西，竟然敢灌我老公酒。” “下次不跟他们喝了，不管是谁，咱就是不喝。” 语气里带着明显倪薇薇说话的方式和性格。 关之峰笑道：“好，我听宝贝的，以后不跟他们喝了，呵呵。” 倪薇薇又道：“你就哄我吧，反正你喝不喝我也不知道。” “不过，以后悠着点，你酒量大，有时他们就都敬你酒，你又来者不拒，一来二去的你就喝多了。” 倪薇薇说的这点倒是事实。 不过，昨晚关之峰倒是没喝太醉，有几分故意装醉的成分在。 就道：“宝贝说得对，以后我就按你教我的方法对付他们。” 关之峰这样说，是为了让倪薇薇开心。 倪薇薇就道： “老公，你现在肯定很难受，光喝粥不行，我给你点个外卖吧，想吃什么？” 关之峰连忙制止道：“别，别点。刚才除了粥，我还点了两个馅饼，还有小菜，我都没吃完，千万别点了。” 关之峰心说，【你妈给我喂得饱饱的，到现在肚皮还撑得慌呢，什么也吃不下。】 又道：“宝贝，告诉你一件事。” “你说。”电话里的倪薇薇语气也正式了些。 关之峰先迂回了一下。 关于去京都的事情，他说的确实有些晚。 之所以这样，是担心倪薇薇一听说他要出差，会像那天晚上一样，不管不顾地打车过来。 那样一来，自己所有的计划都得打乱。 陪李雪松看电影，和杨雅丽到山坡上体验车里被抓的刺激，以及享受杨美娟的贴心服务等等一切，都可能泡汤。 倪薇薇甚至都可能住在自己的出租屋里，直到他出差的今天。 这可不是关之峰想要的。 所以，一直挨到时间只剩下几个小时，即使倪薇薇想跑过来也来不及，他才通报自己的行程。 但这样的结果，一定会面临倪薇薇的一顿狂风暴雨式的不满。 所以，关之峰得事先营造些温馨的气氛，就问：“你吃饭了吗，吃的啥？” “刚吃完，新疆炒米粉，辣死我了。”电话里的倪薇薇没心没肺地说道。 “别总吃那么辣的东西，对胃不好。”关之峰关心完，顺势道，“等我回来，还请你吃好吃的。” “啥意思，你要出差？”倪薇薇这次警觉起来，语气里有了几分不满。 关之峰早有准备：“今早临时通知的，书记给我打了好多电话，我都没接，静音了。” 他尽量转移倪薇薇关于时间的注意力。 “啥时候走？”倪薇薇抱着一丝希望。 “下午三点二十的飞机。”关之峰尽量平缓地说着。 “什么，今天下午就走？” 电话里，倪薇薇的声音很大，关之峰不得不把话筒离开耳朵一些距离。 仿佛不如此，倪薇薇的怒气就会喷到他脸上一样。 第四百七十二章，要什么礼物 倪薇薇的怒气仍然在发泄。 “怎么会这样，你下午的飞机，现在才跟我说？” “宝贝，我也是刚刚接到通知，所以第一时间告诉你。”关之峰极力安抚着。 “京都那边有点紧急的公事需要我亲自过去处理。你也知道，我是官身，这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关之峰只好摆出一副无奈的姿态。 倪薇薇这才稍稍缓和一些，说道： “我们都有一个星期没在一起了。本想着这两天去看你来着，谁想到你竟然下午就出差。” “真不好玩，太不好玩了，你好讨厌啦！” 说着话，倪薇薇又耍起了小性子。 虽然如此，关之峰对她和对杨美娟杨雅丽不同，大体上还是蛮宽容的。 一来倪薇薇是在自己感情遭受打击时，不惜与家人为敌，义无返顾地奉献了自己。 二来倪薇薇为了他，竟然决绝地和男友分了手。 三是这次不小心怀了孕，倪薇薇面对这个问题时选择了勇敢。 这些，都让关之峰感动，也在与倪薇薇的相处过程中，对她的小性子进行了纵容。 再者，倪薇薇耍起小脾气来，也是别有风味。这一点，关之峰倒是很欣赏。 包括他想到的区隔和切割顺序，倪薇薇也是排在最后一两名的位置，就是因为关之峰对她的确比较喜欢。 关之峰连忙哄道：“可飞机票已经买了，我和我们办公室的同事一起，明天一早就要去办事，我也没办法退啊！”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把事情摊开，交给她来决断。 果然，听关之峰这么一说，倪薇薇在电话里收起小性子，说道： “哎呀，人家也不是这个意思啦。我就是觉得这么突然，弄得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你既然是工作上的事，我怎么好意思拦着你呢？” “我就是心里不舒服，说出来就好了。” 关之峰笑了，说道：“我知道，我知道。这样，为了补偿你，选个什么礼物吧，我从京都给你带回来。” “真的？”倪薇薇又开心起来，“让我想想啊，这回得好好宰你一刀，哼……” 过了片刻，倪薇薇说道：“老公，我想买个手表，你看我戴什么样的好呢？” 关之峰脱口而出：“浪琴、天梭，选一个。” “哈哈，老公咱俩想到一块了哎。我喜欢浪琴，就是带月相的那个新款，我前天看见我闺蜜手上就戴了一块，我也想要。”倪薇薇撒着娇道。 “好，那就这款了，我给你买回来。”关之峰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可是，那表挺贵的呢，听说要一万多块，顶你两个月的工资呢，我有点不舍得了。”倪薇薇又有些心头疼钱。 “不贵，只要我的宝贝喜欢。”关之峰洒脱地说道。 倪薇薇立刻开心地道：“老公，你怎么这么好，好的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关之峰顺口说道：“啥都不用说，都在床上呢。” “咯咯咯……”倪薇薇浪声笑了起来，“你好讨厌呢你，咯咯咯……” 笑了一会儿，倪薇薇问道：“老公，你去几天呢？” “我周一就回来了，很快。”关之峰看了一下时间，他必须快点结束电话，李勇奎应该快到了。 “那等你回来时，我去机场接你吧。”倪薇薇突然说道，“接了你咱俩直接去宾馆。” 显然，她是有点等不及了。 关之峰不禁一阵头大。 接机的任务，已经交给黄展妍了。 因为李雪松和他不是一个航班回来，所以，他同意了黄展妍的请求。 黄展妍的想法和倪薇薇是一样的。 下了飞机后，直接找个地方开车。 可关之峰没那个能力，同时安排两个人呢。 这种双飞的情形，对于他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他立刻推辞道：“宝贝，我和我们同事一起回来，下了飞机有单位的车接，不太好脱单啊！” “那好吧，人家就是特别想你，想早点见到你呐！”倪薇薇继续撒娇。 关之峰道：“我知道，我也同样想你，特别特别想。” “这样，等我回来后，第二天我争取去吉海看你，好不好？” 因为答应了杨美娟在回来后的三天内梅开数度，所以，与倪薇薇之约只能提前到第二天。 “好啊，好啊，老公。”倪薇薇很开心，又道：“你刚回来也别来回跑了，我们快放假了，我也没啥事。” “等你回来的第二天，我去正阳找你吧，这样你也不用辛苦，好吧老公？” 关之峰略想了想，倪薇薇来正阳只能住家里，就道：“好，只是，有可能还像以前那样，我晚上要应付酒局，你可别不耐烦啊！” “不会的，老公。多晚都行，反正我在家等你。” 两人就这样，电话里一直聊到十二点半，关之峰说司机来接他了，倪薇薇才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关之峰又给杨美娟、杨雅丽和闫丽霞分别发了微信。 说明自己要去京都的时间，意思是这几天也都别惦记他了，该干嘛干嘛。 安顿好这些女人，关之峰又点开倪冰冰的头像。 本想也和她打个招呼。 想了想，还是放下了。 虽然与倪冰冰有了一夜情，对，在关之峰这里，只能给她定义为一夜情。 但那是倪冰冰蓄谋并用药达成的。 这种带有阴谋的成分，甚至多少带有一些胁迫意味的关系，关之峰只想快点让它过去。 除了想想杨美娟、倪冰冰、倪芳芳、倪薇薇这四人的关系，以及在某种程度上，自己算是一个创举外，他实在找不到和倪冰冰继续下去的理由。 无论在感情上，还是在床上，抑或在事后回味方面，都没有令关之峰印象深刻的地方。 想到此，关之峰放弃了和她打招呼的打算。 这时，李勇奎的电话打了进来。 他的车已经到了楼下。 关之峰看了一下时间，十二点三刻。 李勇奎的时间总是把握的刚刚好。 从专职司机的角度，没人比他做得更出色。 更关键的，自从李勇奎给他开车后，关之峰有了很踏实的安全感。 这一点，又是司机所不能带来的。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敲门声。 打开门，李勇奎走了进来。 “老大，行李呢，我先拿下去。” 第四百七十三章，另辟蹊径 李勇奎的车直接开到了黄展妍书记的别墅门前。 关之峰给李雪松打了一个电话，让她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关之峰不会进书记的住宅楼。 黄展妍看见关之峰的车子到了门前，也没下去。 两个属下私人出差，做为县委书记的她，没有出面的必要。 再者，此刻的关之峰正在车里给她发信息。 【我到你家这了，来接雪松。】 黄展妍回道：【好的，我就不下去了。记得回来的航班提前告诉我，我去接你。】 关之峰同样回道：【好的，现在初步确定的，我和雪松不是一个航班回来，她可能比我提前，这样你去接我也碰不见她。】 【嗯，一路平安。】黄展妍最后回道。 李雪松上车的时候，因为关之峰坐在李勇奎身后，为了避嫌，她则坐在副驾驶位上。 即使她很想和关之峰坐在后排腻在一起，但考虑到李勇奎的存在，她只能忍耐。 车子出了县城，驶上了去往吉海机场的高速公路，李勇奎透过后视镜，见关之峰盯着窗外的风景在看，才道： “关主任，和您说个事儿？” 关之峰回过头来，“说。” 李勇奎多少知道一些自己的老大和李雪松的关系，虽然不很明确，但接下来说的事情也没有什么需要对她回避保密的。 “我和公安局专案组的同志，昨晚又工作到半夜，对肇事车辆的追踪，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了。” “噢，不错，具体进展。”关之峰语气平静。 他对李勇奎的出手很有信心。 李勇奎小心地回望着后视镜里的景象，判断没有可疑车辆后，才道： “老大，根据现在掌握的情况看，当天肇事一前一后共两辆车，分属不同的两家公司。” “这两家公司说出来很有意思，老大你肯定很感兴趣。” 对于李勇奎的卖关子，关之峰并不着急逼问。 下属大都愿意在这种时候，将具体过程详细叙述，或者给添加点枝叶补充，无非是表示这件事他们多么努力，过程多么艰苦，其中有多少令人意外的成分。 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想在领导面前表表功。 如果领导不明事理，不顾下属的兴奋，草率地打断，无异于打击下属的积极性。 关之峰深谙这一官场技巧，看破而不说破，才是正确的领导风格。 所以，他选择了耐心倾听。 停了一下，回顾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关之峰，李勇奎继续说道： “这两辆车，一辆属于聚龙县的辰星开发公司，一辆属于吉海灿荣建设公司。” “噢？”虽然有所心理准备，当李勇奎嘴里说出这两个公司时，关之峰还是有些吃惊。 这也太巧合了吧。 或者说，这两个公司都来凑热闹了。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的确没想到，有意思，还真他妈有点意思啊！”关之峰不禁说了句粗口。 引得李雪松回过头来，好奇地看着关之峰道：“领导，很少听见你说粗话啊！” 关之峰迎着她明亮清澈的目光，本能地来了句：“粗吗，这算粗吗？” 一句话，顿时臊得李雪松满脸通红。 这问话很容易引起歧义。 【哪里粗了？】【怎么就粗了？】【不粗吧。】 类似的潜台词，种种。 见李雪松满脸通红的转回身去，还不忘心虚地看了李勇奎一眼，关之峰连忙找补道：“这帮家伙狼狈为奸，这是合起伙来要对付我啊！” 李勇奎注意力在开车和他所说的事情上，对关之峰话里的歧义，似乎并没去在意。 见关之峰这样说，遂道：“就是啊，老大，这帮家伙明显是为了那件事而来的。” “他们见老大组织调查组调查他们，触动了他们的利益，就不择手段地对付你，所以特别设计了这起车祸。” “这帮王八蛋，差点要了咱俩的命，这次绝饶不了他们。” 李勇奎显然受了关之峰粗话的影响，也跟着爆起粗来。 关之峰略思考了片刻，又问：“这里面有没有嘉义公司的问题？这几天我正安排公安那边开始系统调查它。” 李勇奎摇了摇头道：“这个还不清楚，车辆的信息就是我说的这样。具体驾驶的人，还需要去调查取证。” “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估计落实起来有点困难。” “周副局长昨天也和我们一起分析了几种可能出现的情况，最大的可能是，他们会找不想干的人顶事调包。” “比如，找他们公司没什么前科的司机，给他一笔钱，让他承认当时车是他开的，因为走神、超速或者技术问题，造成的交通意外。” “这样的话，就成了交通肇事案，不构成谋杀或故意伤害，就不能按后面的罪责立案。” “最后只能罚款、吊销驾照。如果我们强行起诉的话，结果也只能是判缓，基本不用实际蹲监狱。” “而真正的肇事者以及幕后指使，很可能就查不出来。这几乎是可以预见的情况。” 李勇奎把专案组的担心和下一步可能遇到的问题，一股脑说了出来。 说完，开始专注地开车，等着关之峰表态。 沉默了一会儿，关之峰才道：“即使如此，你们已经取得了很大的成绩。” “首先，终于找到了肇事车辆，让这两家公司浮出水面，这就是很了不起的。” “这样，我们下一步的工作就有了着重点，不再是瞎子摸象，这很重要。” “其次，即使他们找顶包的人代替，这里同样有漏洞。我不相信这些顶包的人，一旦面临可能的刑事处罚，他尤其是他的家人还能一如既往地淡定。” 李勇奎恍然大悟道：“对啊，老大。你说的太对了！就算他顶包了，可他的作案时间，旁证物证人证，这些肯定有漏洞啊。” “如果我们把事情的严重性，以及后面可能面临的刑事责任追究，向顶包的人，尤其是他的家人讲清楚，说不定顶包的人就不干了呢。” “老大，等送完你去机场，我马上去找专案组，把你的建议告诉他们，让他们在这方面寻找突破口。” 李勇奎难以抑制兴奋，一连声说道。 第四百七十四章，有形状的温暖 等李勇奎兴奋地说完，关之峰继续道： “这还没完。你让专案组的，对顶包的人猛攻两点，保证很快就能突破他的心理防线。” “老大，你说。”李勇奎透过后视镜，发光的眼睛看向关之峰。 李雪松也侧转过身来，满眼崇拜地盯着她的男朋友。 在两人的眼里，后面坐着的这位，简直是冷静的智慧之神。 不管多么复杂棘手的问题，到了他这儿，都会轻易地解剖开来，然后找到对手的弱点，给予致命一击。 关之峰的目光，掠过后视镜里李勇奎的半张脸，聚焦在李雪松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上。 这双眼睛，乍一看像港岛的关美人。 细再品，又有台岛林美女的韵味。 这两人，都曾经是很多宅男的梦中情人。 而关之峰偏偏在这方面的审美上，很保守。 两个绝世美人，他都心驰神往过。 寤寐思之，求之不得。 令他惊喜的是，李雪松的眼睛竟然集二者大成于一身，这怎能不令关之峰逮住机会就肆意侵略一番。 李雪松被他大胆的眼神进攻，搞得缺乏心理准备。 勉强对视了一会儿，担心引起李勇奎的注意，就向一旁闪躲。 关之峰满意地收回目光，继续道： “第一点，办案人员一定要抓住高速监控上，前后车的驾驶动作和意图步步逼问。” “监控里，前车为什么要故意别咱们正常行驶的车，而后车为什么突然加速，故意撞向咱们。力道之大，动作之突然，才使我们的车子腾空而起。” “这难道是普通的交通肇事，没有任何企图么？” “嗯，老大，这一点专案组注意到了，只是没列为突破重点。”李勇奎接了话道。 关之峰继续说道：“第二点，如果顶包人还狡辩，下一个你们就问他，既然是正常驾驶公司的车辆，那为什么使用套牌，谁套的牌，目的是什么？” “接下来，由此伸展，继续追问。为什么把车开进监控盲区，为什么进入集装箱里，难道这都是公司的司机正常的驾驶操作？” “根据以上一系列反常的情况，初步判定，这个已经超出交通肇事的儿范畴，属于有预谋的故意杀人。” “而故意杀人罪最高上限是可以判死刑的。如果他不交代谁让他顶包，替谁担责，那他就只能把牢底坐穿。” “对他的家人也同样这样做工作，就能拿到他当时不在车上的证据，再回过头来攻心，这个顶包的人，还能扛得住吗？” 一番审问路径，说得李勇奎频频点头。 “老大，要这么说，他们找了顶包的也没用，简单几个回合，就可以把他们拿下。” “到时候，指使的人和幕后黑手，也就水落石出了。” 随即，不无赞叹地说道：“老大，我发现你真是太厉害了。好像在你这儿就没有什么难事。” “问题到了你手里，轻松就给解开，佩服，佩服。” 关之峰笑着拍了拍李勇奎的肩膀：“勇奎，你哪点都好，就是学着拍马屁这点不好。” “呃，哈哈哈……” 李勇奎看着后视镜里的老大，大声笑了起来。 副驾驶座上的李雪松也跟着笑了起来。 由于没有什么行李，关之峰直接让李勇奎将车子开到送客区，下了车就让李勇奎返回了。 看着车子的背影，李雪松凑近关之峰，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 这在两人相处的历史上，还是首次。 李雪松的主动，意味着关之峰吐槽未来准岳母是老女人的事，已经在她这儿翻篇了。 不仅如此，刚才车上听了他和李勇奎的对话，结合在日常工作中的印象，李雪松对关之峰的感觉突然立体起来。 正直正义、睿智多谋、不畏强权、不惧困难、勇于担当等等元素，在关之峰身上开始发光。 一时间，李雪松对自己的男朋友越发的满意，以至于情之所至，主动伸出胳膊挎住了他。 这一举动先是使关之峰一愣。 本能的四下看了看，随即，昂首挺胸，将李雪松的手臂紧紧夹在腋下，迈步就往候机室里走。 此刻的两人，都有了飞鸟出笼的感觉，仿佛得到了渴望已久的自由。 不再顾忌四周有没有人认识，更不在意或有的惊异目光。 除此之外，关之峰的上臂处，还传来一阵阵柔软的温暖。 那温暖是有形状的。 圆润、恰到好处的丰满，又不失青春女孩该有的弹性。 与任何人的都不同，只属于李雪松，也只属于他。 只是这份有形状的温暖，令人身心通泰的同时有一个副作用。 竟然使身经百战的关之峰，突然失去了自控力。 尤其是脚步，竟然似在云中漂浮。 从李雪松挽起关之峰的胳膊，到换登机牌的柜台这段距离，关之峰似乎不是在走，而是飘进来的。 直到面前出现值机小姐的笑脸，李雪松才松开了他的胳膊，伸手道： “身份证给我。” “噢，……嗯！”关之峰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掏出身份证给李雪松，看着她在柜台前办值机，关之峰不觉摇了摇头笑自己。 挽自己胳膊的女孩，李雪松不是第一人。可自己从来都没有今天这样不由自主的感觉。 上臂处，刚才贴着柔软的位置，仍在散发着残留的温暖。 关之峰突然意识到，自己真的很在乎李雪松。 虽然取次花丛，心里的那份真情似乎只为她而留。 与她的相处，总有一种刻骨铭心的感觉，时常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泛起。 【看来，还是应该相信爱情。】 【即使经过那么多的女人，每当面对她时，自己就变成了恋爱脑。】 【这说明，我的爱情就是李雪松。】 关之峰盯着她的背影，脑海里类似的念头不断地涌起，似一泓清泉，汩汩地滋润着他的心田。 飞机上，两人的手扣在一起。 四目不时相对，久久地凝视。 凝视累了，李雪松索性将头靠在他的肩头，再次抱住了他的胳膊。 伴着迷离的发香，关之峰贪婪地嗅着她的气息。 那是一种醉人的馨香，可以涤荡胸中的任何块垒，冲洗着他的灵魂。 飞机上的甜蜜一直在万米高空延续，直到耳边响起乘务小姐的广播：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即将降落在京都国际机场，请收起小桌板、调直座椅的靠背、并把遮阳板拉起，系好您的安全带，洗手间暂停使用……” “京都到了。” 李雪松喃喃了一句，从关之峰的肩头抬起头来。 第四百七十五章，如果遇到包办怎么办 飞机的降落，意味着醉人的甜蜜即将告一段落。 这让沉浸其中，陷入彼此依恋情绪的两人，多少有些索然。 李雪松不无遗憾地抬起头，看着关之峰道： “真想让飞机一直飞下去。” 关之峰将她揽在怀里，吻了一下她的秀发，轻声道：“我也这样想。但我们却不得不下飞机。” “嗯，我知道，我就是舍不得和你分开呢。” 李雪松不顾安全带的束缚，将脸在他的怀里蹭了蹭，温顺的像只小猫。 飞机已经落地，进入了滑行状态。 关之峰拍拍她的肩，问道： “家里有人来接吗？” 两人也不能就这样一直腻歪着，关之峰只能用这种方式缓解一下。 李雪松这才将身子直起，拢了拢额前散乱的碎发，拿出手机开机，一边说： “我妈下了班，会顺道来接我。” “噢？”关之峰眉毛一挑，想起自己的那次信息失误，趁机调侃兼找补： “那我是不是可以见见我未来的岳母大人了呢？” 李雪松柳眉一蹙，已经听明白话里的意思，嗔道： “你还说呢，如果让我妈知道了，你那样称呼过她，她肯定不会饶了你。” 但也仅是一瞬，脸色旋即缓和下来道：“其实我妈这人挺随和的，对人很好。只不过和她见面现在还不是时候，见了我该怎么介绍？” 关之峰笑道：“我逗你的。现在当然不合适见了，怎么也得提前打打预防针。先让家里知道你有了男朋友。” 又问：“对了，你妈没催你找男朋友吗？像咱俩这个年龄，每次回家，催婚是必不可少的吧。” “怎么不催，我都快烦死了。”李雪松眉宇间现出愁容。 一说起这个话题，她就如鲠在喉。 如果不是为了躲避家里的政治联姻，她也不会借口在外围发展，躲到远离京都的东湖省吉海市去。 在京大毕业那年，李雪松拒绝了在组织部五局当局长的李堂锁给她铺好的路。 没去中直部委，而是自己报名参加了东湖省委组织部的选调生考试，鬼使神差的落在了吉海市的正阳县。 一方面，李雪松借口一切由家里安排好，那样的从政路太平坦了，缺少基层的锻炼。 希望自己能进入到最基层的县里工作，经历年轻人该经历的。 父母虽然不同意，却实在拗不过李雪松的犟脾气。 万幸的是，李雪松在县委办工作了一段时间后，被新任县委书记选中，成为黄展妍的秘书。 但父母一直不赞成她在县里，并说根据情况，随时会把她强行调回中直部委。 李雪松每次回家，都有这方面的担心。 另一个担心，则是母亲庄茹娟反复叨叨的，遵循爷爷之命，给她订的那门娃娃亲。 男方据说是爷爷老战友的孙子，也是一家权贵豪门。 在爷爷去世那年，父母遵照爷爷临终前的心愿，给她选择了这家门当户对的亲事，但李雪松打心底坚决反对，甚至厌恶这门亲事。 现代信息社会，还搞什么门当户对，包办婚姻。 在这点上，李雪松才不管什么爷爷的指定呢。 婚姻是她自己的，未来的幸福也只能她李雪松把握。 凭什么就非得听长辈的，哪怕背着不孝的骂名，她也必须坚决反抗。 只要家里一有这方面的动静，李雪松从来都是‘三不主义’：不听、不见、不议。 现在，自己有了心上人关之峰，李雪松更是排斥家里和她说起任何这方面的事情。 听关之峰这样问，李雪松苦笑了一下，忽然瞪着大眼睛问道：“峰哥，想问你个事。” 关之峰从行李架上拿下两人的随身行李，一边跟着旅客往机舱口走，一边回道：“你说。” 李雪松看着前后的乘客，犹豫了一下：“一会儿说。” 出了舱门进了通道，关之峰一手拉着一个行李箱，不让李雪松粘手，边走边看着她问：“刚才你想说什么？” 李雪松紧走了两步，紧挨着关之峰说道：“峰哥，你说，如果遇到家里给你包办了你不喜欢的婚姻，你会怎么做？” 关之峰停下来，看着她笑道：“怎么，你还被包办了，这都什么年月了？” “讨厌！”李雪松接过自己的那个行李箱，用手一扯他的胳膊，“你小点声，别让人听见。” “呵呵，好，好，我们小声说。”关之峰看着李雪松认真的脸庞，才知道对于她来说，这可能是真事。 就笑问：“你真的被包办了？你爸妈怎么这么落后？” 李雪松这次没计较关之峰对父母的评价，摇晃着他的胳膊，“哎呀，你就别问了，我就问你，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关之峰敛住笑，他想起了自己曾经拒绝家庭包办婚姻的经历，就道：“这好办。如果是我，我就坚决不从，逃走。” “逃走？”李雪松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关之峰又问：“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见过没，对他没感觉吗？” “且！”李雪松小嘴一撇，不屑道：“我管他什么人，我不听、不见，也不议论任何关于这方面的事。” “总之，家里只要一跟我说这个，我就立马躲开。” “到现在，没见过，也不知他是什么人，家里什么情况。我很排斥这件事。” 关之峰听完，心里宽慰了一些。 他刚刚爱上眼前的这个女孩，就出现包办的情况，不能不让他心里有些不安。 但同时，关之峰马上意识到，既然李雪松家对她的未来有设计，那自己这个角色肯定要面临更多的考验。 就道：“雪松，那你爸妈将来见了我，会不会……” 李雪松知道关之峰担心什么，立刻打断道：“哎呀，没事的。我的事儿只有我能做主，他们说什么也没用。” “你不用担心，我爸妈人很好，他们就是为了我爷爷的遗嘱，一直纠结着。” “我觉得，将来我爸妈见了你，一定会喜欢你，不会为难你的。而且，我还有时间继续做他们的工作不是？” “其实，这么久了我没和你说这事儿，就是怕你多想，怕你没信心。” 说着，对着关之峰使劲展出笑靥来，“放心，峰哥，这辈子除了你，我不会选择别人。” 一句话，令关之峰大为感动。 第四百七十六章，母女见面 李雪松这句发自内心的话，顿时令关之峰破防。 他不顾在机场通道处，也不管身边人来人往，这也是他的性格。 关之峰一把抱住她，狠狠地拥进怀里，使劲抱着。 这一拥抱是他对她承诺的最好回答。 李雪松挣扎了下，嘴里喃喃道：“看你，到处是人呢。” 关之峰不管那套，用力抱了好一会儿，才松开。 李雪松满脸通红地平复着呼吸，环顾四周。 身后路过的同机乘客，看见这一幕，都面带笑意。 他们很理解年轻人的情之所至，但脚下依旧匆匆，只是脸上无不被两人的情愫感染，更多的令人回味。 也许，他们也都曾有过这样的冲动，对此都很宽容。 李雪松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就不怕遇到熟人？” 关之峰揽过她的香肩，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 “爱谁谁，看见又怎样，我们光明正大，难道还怕看么？” 李雪松被幸福的感觉萦绕，顺从地被他拥着。 走了几步，李雪松问：“峰哥，一会儿你怎么走，有车来接吗？” 关之峰点头：“有的，我叔叔的车。” 转过弯就要到出口了，李雪松说道，“那好，我就坐我妈的车走了啊。” 说着，摆脱了关之峰的怀抱。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关之峰：“我妈电话，肯定是见我这么久没出来，着急了。” 关之峰笑着道：“快去吧，我在你后面。” 说着，冲她挥了挥手，放慢了自己的步伐。 李雪松接起电话：“妈，我在往外走呢。” 放下手机，又深情地回望了他一眼，拉起行李箱，加快了脚步。 转过来，远远就看到母亲庄茹娟在出口处冲她招手。 李雪松挥动着手里的手机，走了闸口。 “妈。” 她欢快的叫了声，人就扑了过去。 庄茹娟与女儿抱了抱，松开后，把着她的胳膊，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 “怎么瘦了，又在减肥？” “你已经够瘦的了，女孩子家家不能总是减肥，一个人在外要多吃点东西。” 她一边唠叨着，一边拉过女儿的行李箱，递给上前来的司机。 “妈，知道了。”李雪松撒娇般挽起庄茹娟的胳膊往外走。 一边走，一边不露痕迹地向后看了一眼。 关之峰停在她们不远处的身后，正笑盈盈地看着母女俩。 两人的目光再次交汇。虽然隔着十来米的距离，但两人的目光还是贪婪地在空中碰撞着。 庄茹娟见女儿向后看，也跟着准备回头，嘴里问道：“看什么呢？” 吓得李雪松忙回身扳过母亲的肩膀，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道：“没看什么，咱家的车在哪呢？” 庄茹娟下巴往前面的司机处一扬：“地下停车场。” 母女俩紧跟着司机向车场电梯前走。 李雪松问：“妈，叫我回来到底什么事儿？电话里也不说。” 庄茹娟嗔道：“死丫头，非得有什么事，妈想你了还不行吗？” 李雪松摇摇她的马尾道：“骗人，元旦我刚回来过，这才几天啊？” 随即警觉地看着母亲道：“该不是骗我回来，又是为了相亲吧。” 庄茹娟脸色平静，小声地说道：“难道非得相亲才能叫你回来啊？” “实话告诉你吧，前天，你爸的任命下来了，他已经调整到干部二局当局长了，而且，在部务委员里的排序也到了最前面。” 接着意味深长地问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李雪松挽紧了母亲的胳膊，开心地说道：“妈，我怎么不知道。” “以前你不是和我说过，干部二局在部里很重要，掌握着省级党政干部的调配权，按照惯例下一步就是副部长了，对吧，妈？” 庄茹娟笑了，“没错。按照这个节奏，你爸两年内就会升为副部长。你说，这个难道不值得你回来好好庆祝庆祝么？” 李雪松的脚步雀跃了几下，似乎要展翅飞起来，又摇晃着庄茹娟的胳膊道： “当然应该，今天咱们出去好好搓一顿，庆贺庆贺。” 庄茹娟看着开心的女儿，用手点了一下李雪松的额头，“你呀，就知道吃。” “我和你爸商量了，明天下午约了两个他的好朋友来家里聚聚，用家宴的方式庆贺一下。” 李雪松理解地点头，“也对。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咱们家里人什么时候都能吃，多请几个爸爸的好朋友，可以让爸爸放开了多喝点酒。” 说着，看着庄茹娟的脸道：“是这个意思吧。” 庄茹娟这次没直接回答她，而是抿着嘴笑了。 关之峰远远地看着母女俩欢乐的背影，消失在通往地下停车场的电梯里，这才走出到达出口。 叔爹叶俊逸派来的司机，已经等候多时。 见关之峰是最后一个出来，连忙上前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道： “二公子好，叶董事长派我来接您。” 做为司机，叶俊逸交待过他，对待二公子要像对待董事长本人一样，不得有丝毫马虎。 见二公子姗姗出来，也不敢多问。 关之峰“嗯”了一声，看了一眼已经显得有些空旷的接机口，道了句： “早来了吧？” 司机连忙应道：“也不算太早，这班航班早到了五分钟，我提前了半小时。” 关之峰随口说道：“那辛苦你了。” “不辛苦，能为二公子服务，是我的荣幸。” 司机拉着行李箱一边往前走，一边弯了下腰，以示尊重。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刚才李雪松母女俩的路线，向停车场方向走去。 上了车，关之峰问司机道： “咱们去哪？” 按照约定，关之峰应该住在叔爹家里。明天叔爹带他去见好朋友李堂锁。 但眼下是晚饭时间，不知道叔爹是怎么安排的，所以此问。 司机一边发动着奔驰车子，一边说道：“叶董事长说，让我直接把您接到家里。” “嗯，好的。”关之峰点了点头。 虽然与叔爹经常没大没小的，但关之峰很知道身份和规矩。 如果叔爹在应酬，自己贸然打进去电话，就很不礼貌。 问清楚这些后，关之峰拿出手机，给叔爹叶俊逸拨了过去。 第四百七十七章，女人们的关心 电话很快接通。 “叔爹，我落地了，您的司机接上我了。” 关之峰开口报着平安。 “哈哈，臭小子，终于回来了。”叔爹叶俊逸爽朗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 “我让你婶婶给你安排了好吃的，快回来吧，咱爷俩可以喝两盅。” “好的，叔爹，我刚上车，估计要一个半小时到家。”关之峰看了一眼司机报告道。 司机点点头，认可关之峰的判断。 京都的堵车是世界闻名的，尤其下了机场高速后进二环的路。 “不着急，我们等你回来再开饭。”叶俊逸说道。 好在关之峰并不着急。 挂了手机，他把身体靠向椅背，微闭双目养神。 关之峰没有和司机聊天的习惯，不论是李勇奎还是其他什么人，都是如此。 也许是天生的少爷做派，或许是性格使然，关之峰从小就不爱多话。 他认为，虽然说话是嘴巴的主要功能，但也要言之有物，说什么更要有目的性。 闲聊天，他实在看不出意义在哪里？ 不仅要没话找话，还耽误对方的时间，更容易聊出尴尬来。 而对司机这样陌生而又熟悉的人，就更没必要如此耗费时间了。 司机的车子在高速上开得很稳，车内除了舒缓的音乐，就是胎噪和发动机轻微的轰鸣。 关之峰渐渐睡着了。 “叮咚……” “叮咚……” 手机里持续传来的微信提示音，打破了车内音乐的旋律。 一开始，关之峰没去理会。 在他这里，不回微信是经常的事。 无论工作上的事，还是那几个女人。 不过，有两个女人的信息最好还是及时回，一旦怠慢了，事后会遭到清算。 一个是倪薇薇，一个是黄展妍。 前者是小性子，关之峰宠着她。 后者于公于私都是老大姐，感情虽没那么深，尊重和理解占了更多层次。 现在，加上了一个李雪松。 作为心中的白月光，关之峰对于她的信息是有信必回的。 手机里不断传来的叮咚声，显示着信息已经拥堵了。 关之峰这才睁开眼，拿起手机。 只见微信上，一排小红点都在亮着。 竟然都是他的女人们。 黄展妍打头，倪薇薇、杨雅丽、闫丽霞、杨美娟甚至还有倪冰冰。 虽然后面也有几个单位同事的信息，但与女人们齐刷刷地点亮头像相比，他们的阵势显然不足。 关之峰依照紧要程度，先点开了黄展妍的头像。 黄展妍发的是语音：【之峰，落地了吗？开机后给我回个电话。】 随后是一段长长的语音：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刚才韩市长和市委组织部的同志分别给我打了电话，增加县委常委职数的报告，省里已经批下来了。年后经过党、代会走一下程序就可以落地。这件事我也是前后奔波了半年，总算把这件事定下来了。本想去接你的那天再告诉你，但我觉得是好消息，所以，提前和你说一下，让你开心开心。】 关之峰看到这条，调出黄展妍的手机号，想了想，还是放下了。 他打算看完另几条信息后再打给黄展妍。 点开倪薇薇的头像，信息也是语音： 【峰哥，你到了没啊？】 【怎么你还没走，我就想你想的不行行了呢？】 【我发现我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你了，越来越爱了，这可咋办啊？】 【你到了给我打个电话行吗，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关之峰嘴角微勾。 倪薇薇这个情绪，他很理解。 要论感情，他与倪薇薇还是有一些的。 这种离愁别绪，他同样也有。 关之峰也没立即给她打电话，毕竟身边还有司机。 随后，他又点开杨雅丽的头像。 下面是段文字。 【亲，落地了吧，一路平安。】 【京都有很多漂亮女孩，你可要悠着点啊！】 关之峰微微一笑。 这个杨雅丽还是这么不正经。 点开杨美娟的头像，是语音。 【之峰，到了吗，记得给我报个平安。】 【出门在外，注意身体，吃东西一定要注意，早点回来。】 不愧是成熟的女人，惦记的东西不一样。 关之峰笑了笑，回道： 【落地了，有人来接，一切顺利。回去了联系，我记得呢】。 至于记得什么，当然只有两人最清楚。这样简单的就算解决了一个信息。 再点开闫丽霞的头像，是一段文字。 【之峰，落地了吗？我哥嫂一直惦记着感谢你，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想去县里看你呢。】 【我知道你忙，不敢打扰你，等你回来了，我去找你吧。】 关之峰回道：【哥嫂的心意我领了，别让他们来县里了，那样我会不好意思的。回去后我联系你，丽霞姐。】 这样，又回复完一个。 最后，关之峰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倪冰冰的头像。 他有些纳闷。 自己出差没和她打招呼，她给自己发什么信息呢？ 关之峰自那天一夜情之后，再也没和倪冰冰联系，这个女人给自己发过几次微信，他也只是偶尔回过一两条。 打开一看，上面是： 【之峰，我听说你去京都了，我明天也去央视出差，你在哪里，我去看你吧。】 关之峰赶紧回道：【我在京都办点事，时间安排的很紧，可能没有什么时间，后天就回了。】 回过这条微信后，车子已经进入了市区。 他想了想，还是拨通了黄展妍的电话。 “黄书记，您好！” 关之峰上来就称黄书记，显然是提醒黄展妍自己这边说话不方便。 手机那端的黄展妍也用了一副冷静的声音道：“之峰啊，看见我给你发的信息了吧。” “看见了，没想到这么快。”关之峰回道。 即使司机在听，也不可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黄展妍说道：“是啊，这次走的是省级开发区这条线，市里有关领导都很支持，而且，关键时刻，省委组织部那方面老领导的影响也起了作用，不仅仅是我一个人努力的结果。” “包括市委的陆书记，也很支持，为这件事特别给组织部打了招呼，市委组织部更是派人去省里做了专题汇报。” “这些事，你也应该知道一下，我的意思你明白？” 关之峰道：“明白，黄书记。” 第四百七十八章，京都的家 关之峰明白黄展妍说这话的意思。 把这些幕后的功劳，归功于相关领导，让关之峰感恩他们，这是黄展妍的本意。 一旦将来有一天见了面，只要关之峰提起此事，并说出感谢的话来，领导们一定会在心情舒畅，赞赏关之峰懂得感恩，并以此在叶家的核心势力内赢得加分的同时，还会在内心里，对将黄展妍的不贪功，给予极大的肯定。 而不贪功，与不推过一样，是领导在考察下属时最不能回避的两个能力。 不贪功，可以为你赢得更多的信任，无论上级还是下级。 而不推过，则是一种责任和担当。 这两个能力是成为一名领导的基本能力。 关之峰道：“黄书记，这件事我会很快和家里的长辈说，我想，他们对于我的进步，尤其是大家对我的帮助，一定会感到开心的。” 同样的，虽然在官场日短，但对于此类纵横之术，关之峰同样不陌生。 电话那头的黄展妍说道：“之峰，这些都是大家在为你的进步铺路，我相信有了这个开始，你未来的前途必将前程似锦。” 虽然是官话，但关之峰还是从中听到浓浓的关爱。 挂了黄展妍的电话，关之峰看向车窗外。 路旁车水马龙，一派大都市的繁华。 无感地看着这一切，关之峰想了想，给李雪松发了条信息： 【到家了吗？】 这是他情商高的另一个表现。 机场分开后，两人前后脚出了停车场。 按照他的车已经接近二环的速度，关之峰判断，李雪松应该快到家了。 果然，李雪松立刻回道：【快了，你呢。】 关之峰也回道：【我也快了。】 又发了一条：【家母让你回来有什么事吗？】 李雪松回道：【家里的一些事儿，好像不是给我介绍对象，这回你就放心吧，哈哈哈！】 这也是关之峰担心的所在。 李雪松自然理解，所以及时给予宽慰。 关之峰如释重负地笑了笑，回道： 【那就好，要不然，我还得准备决斗呢！】 【嘻嘻，你会为了我和人决斗啊！】李雪松调侃着。 【那当然，你是我的，谁敢觊觎，直接砍翻在地，抽筋拔骨，让他永世不得为人。】关之峰如是发了过去。 【嘻嘻，你可真行。不过现在不时兴决斗了，要不然，我还真想看看你手拿着长剑的样子。】 两人又互相打情骂俏了一番，才相互道了安。 在车子进到叶家宅院所在的胡同时，关之峰先给倪薇薇发了微信，说自己和同事一起在车上，只能简单说两句。 在得到回复后，给倪薇薇打了过去。 “喂，你在干嘛呢？”关之峰开口就问。 那端的倪薇薇似乎在饭堂里，环境很吵，她大声说道：“我在学校食堂呢，刚打上饭。你吃了没？” “我和没到地方呢，一会儿到了再吃。” “嗯，那你一会儿多吃点啊，小猪。” 关之峰与李雪松已经互称猪头了，不想再和倪薇薇用猪来称呼，就及时转移话题道：“那你吃吧，我们也到了，随后我再打给你。” “好的，木哇。”电话里，倪薇薇亲吻了他一下，随后说道：“吻我一下。” 关之峰笑了笑，知道这又是倪薇薇的恶作剧，没有照做。 电话那端继续请求着：“老公，你就吻我一下嘛，人家的要求又不高。” 关之峰继续笑着，说的：“好的。” 倪薇薇知道关之峰是不方便，却继续故意为难他：“就一下下，木哇……” 关之峰又是一句：“嗯，好的。” “嘻嘻嘻……”电话那端的倪薇薇终于笑出声来，她开心地道：“知道你现在不方便，我是故意逗你呢，嘻嘻嘻……” 关之峰也跟着笑道：“知道了，等我回去后就办……” 他故意留了一个“你”字，外人听着，仿佛很正规的工作上的事情。 其实，倪薇薇知道这是关之峰在变相威胁她，回去要好好办她，也就是镇压她的意思。 “咯咯咯……”倪薇薇笑得有些放浪。 笑了一会儿，倪薇薇才恋恋不舍地道：“好了，老公，不逗你了，快去忙吧。” “记得要天天想我喔，你敢不想我，等你回来我就给它麻辣一下，你看着。” 关之峰当然知道上次他不敢打包那两道麻辣菜回家的原因，就是恐惧倪薇薇所说的麻辣浴。 气得关之峰把鼻子紧了紧。 好在电话那端看不见。 挂了电话，车子已经驶进了距离红墙不远的一处狭小的庭院。 院子里车子进去后，也仅能够在里面转个车身。 这样的院落在京都保留的不多，但在红墙两侧的一些胡同里，却是比较集中。 那都是当年为了安置像关之峰的爷爷那一辈老革、命家解决的住处。 至今已经有七十年了。 虽然爷爷早已去世，但叶家在京都的势力一直在。 这也是这座小四合院得以保留下来的主要原因。 车子一进院，正堂门口就迎出一个人来。 关之峰认得这是爷爷的老管家，现在为叔爹叶俊逸服务。 车一挺稳，老管家一只手搭在车门把手上，拉开车门，另一只手则做了护顶的动作。 嘴里说道：“欢迎二少爷回家。” 关之峰连忙下车，双手举起，擎住老管家的手道： “老管家，怎好让您给我开车门。” 老管家已经七十出头，在叶家服务了四十多年，熟悉叶家的每一个人，也经常代表叶家出面处理一些简单的外部事务。 由于曾经是爷爷身边的人，几十年来对叶家忠心耿耿，没成过家，所以，叶家上下也对老管家另眼相看，以叶家的一分子对待。 关之峰小时候就跟着他身边长大，与老管家的感情深厚，从来没把他当佣人看待。 但老管家一直秉承严格的主仆身份，从来不逾越半分。 此刻也是一样。 听叶俊逸说，二少爷今晚到家，除了安排厨师准备丰盛的饭菜外，老管家也把原来二少爷的住房打扫的干干净净，并早早等在门前。 一见车子进院，老管家就迎了出来。 现在，见关之峰对自己还是这么客气，就把手收回来，深深鞠了一躬，改成亲切的话语道： “二少爷，你可回来了，我可是总想着你呢。” 第四百七十九章，走两步就走两步 关之峰把着老管家的双臂，将他扶起道： “老管家，不要对我行礼，我可承受不了。” 老管家道：“你是二少爷，怎么能马虎呢。” 两人正在庭院里客气，只听一个雄厚的声音在门内响起。 “这是谁啊，怎么到家了还不进门，在院子里客套个什么劲儿？” 两人不用回头看，就知道声音是这个院落的主人叶俊逸。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老管家做了个请的动作道： “二少爷，你叔爹可是等你多时了。” 关之峰冲着老管家一笑，放开他。 一边喊着‘叔爹’，一边进了正房。 叶俊逸笑着迎在门厅处，叔侄俩上来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关之峰口中叫着“叔爹”。 叶俊逸挥拳在他的肩膀上来了一下，“你个臭小子，怎么这么久？” 关之峰一指外边的车道：“还不是你的车不好，要是它能飞，恐怕我早就回来了。” “哈哈哈……好，将来叔爹买辆会飞的汽车。”叶俊逸笑着，携起关之峰就往正屋客厅走。 里面传来婶母的声音：“之峰，你可算回来了。你叔爹在这儿也不知念叨你多少遍了。” “婶婶，您身体可好。”关之峰对迎上的婶母，关切地问候着。 婶母把着关之峰的肩膀上下左右看了看，赞道：“又精神了。听你叔爹说，你在那边干的不错？” 关之峰笑道：“那还不是叔爹的支持，前一阵子，帮我从港岛弄了九十多个亿给县里，一下子就把他们给镇住了。” 叶俊逸摆了摆手，“那都不算什么，和你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一边说着话，三人一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早有佣人上茶毕。 老管家安顿好关之峰的行李箱，走进来请示叶俊逸道：“叶总，饭都准备好了，您看什么时候开始。” 根据关之峰爷爷的规矩，不允许管家和佣人称呼老爷这类封建的称呼。老管家以前称呼爷爷为将军，称呼叶俊逸为叶总。 只有关之峰除外，可以被称为少爷。 叶俊逸看了一眼关之峰道：“宝贝儿子，咱们边吃边聊？” “好的，叔爹。” 关之峰起身应道。 回到小时候曾经的家里，关之峰觉得特别亲切。 当年，因叶俊逸无后，经过关之峰爷爷做主，叶俊良同意，本打算将关之峰过继给叶俊逸。 后来因关之峰的母亲关文怡坚决反对，此事才作罢。 但兄弟两个私下还是商定，将关之峰经常送到这里来，美其名曰是看爷爷，实际上是和叔爹一家在一起生活。 甚至，从小学到中学，关之峰都是在京都的学校上的。 只是后来考大学，按照关文怡的要求，报考了位于吉海市211的东湖交大。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这里才是他真正的家。 同样的，在很多工作和生活方面的问题上，关之峰听取叔爹的建议比母亲关文怡更多。 叔侄三人落座，老管家打开一瓶三十年茅台，叔侄二人相对而饮，婶母喝果汁。 席间，叶俊逸详细询问了关之峰在正阳县的工作和生活情况。 借着这个机会，关之峰把刚刚黄展妍向他通报的，吉海市委组织部已经报请东湖省委组织部，批准了正阳县县委常委职数由9人增加到11人的报告，并说： “这次，黄展妍在这方面下了不少功夫，包括韩世杰和市委陆书记也都开了绿灯。” “虽然表面上是支持正阳县经济技术开发区升格成为省级开发区，其实，大家都心里明白，那是为了我能以县委办主任兼招商引资办主任的身份，晋升常委的量身定制。” “所以，叔爹，陆书记、韩世杰，包括东湖省委组织部在这次我的提拔上所做的工作，您和咱们家族核心圈的都应该为他们的表现记上一笔。” “等到他们需要帮助时，我们也要对其进行回报。” 叶俊逸点点头：“宝贝儿子，这一点就不用你操心了，在我这儿一笔笔都记着呢。尤其你那个顶头上司黄展妍，在这方面做了不少工作，我更是了解。” “你在正阳县用了半年的时间，就从沙河镇的一名办事员，跻身县委常委，第一笔功劳就是黄展妍的。” “明天我带你去李局长家的时候，我和他打个招呼，看看下一届的吉海市班子能不能给她安排一下。” 关之峰使劲点了点头：“叔爹，那可太好了。黄展妍这个人能力很强，虽然是女同志，但很有原则性，有担当，本身又廉洁，底子很好。” 叶俊逸道：“这还不都是你妈那边训练出来的。这个情况，我也会和关主、席那边沟通，由你妈去向她卖这个人情。” 说到这儿，叶俊逸就结束了关于黄展妍的讨论，转而问道：“怎么样，工作上有什么困难没有？” 关之峰就把围绕着东城街道城区改造拆迁所引发的一系列事件向叔爹做了汇报。 在听到关之峰因此在高速上被人暗算，出了车祸的环节时，婶母忍不住打断两人的谈话道： “怎么会这样，之峰，你站起来。” “嗯，婶母，怎么了？”关之峰看着婶母问。 “你走两步。”婶母命令道。 “走两步就走两步。”关之峰这才明白婶母的用意，故意学着小品《卖拐》里的动作，夸张地在厅里走了起来。 婶母被他逗的忍不住想笑，但却严肃地命道：“你好好给我走。” 说着，她起身，来到关之峰面前，指着他的右腿对叶俊逸道： “你看看，儿子这条腿明显不对。刚才进来时，光顾着高兴了，咱们都没细看。现在你看，他走路时明显拖拉得厉害。” 叶俊逸也已经发现关之峰的右腿走起来的确有些一瘸一拐的。 他看向关之峰，刚想发问。 只听婶母继续道： “这帮挨千刀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谋害我们的宝贝儿子。” “老头子，这次我可要给你提要求了，对于这些混账，绝不能手软。必须都让他们蹲大狱，为首的以涉黑涉恶重判他几个。” 婶母脾气一向很好，为人也很温婉。 现在显然生了气，这在关之峰的记忆里，也是绝无仅有的。 第四百八十章，叔爹的警觉 叶俊逸已经站了起来，走到关之峰面前，脸色很是严峻： “我说宝贝儿子，这件事可不是简单的打击报复。它是谋杀，是涉黑涉恶，我这就给部里打电话，让他们从扫黑除恶的角度督导一下，加大力度，一定要把所有涉及到的混蛋，全部缉拿归案，严惩不贷。” 说着，叶俊逸拿起手机，就要调取号码。 关之峰从来没见叔爹这样生气，目光里的冷冽有些令人担心。 但他不想让这点小事惊动部里，更不想让叔爹、婶母担心。 他拦住叔爹道：“叔爹，电话您先别打，您二老先听我说。” 叶俊逸的手机被关之峰拿走，放在茶几上。 又和老伴一起被拉着坐回餐桌。 关之峰给两位倒上一杯茶，看着两人缓缓饮下，这才说道： “叔爹，婶婶，这件事你二老就别操心了。” “我受伤后，只通知了叶寒，叶寒在医院方面处理的很好。而且我一直让他瞒着我妈，不准他告诉，就是不想惊动你们任何人。” 婶母插话道：“你这孩子，出这么大的事儿，怎能瞒着家里，你妈那边都不说，那怎么能行？” “你不知道大人们的心思，最担心的就是你们这些孩子在外边有个什么闪失，你这件事做得可不怎么地道。” 叶俊逸伸手拍了拍老伴的手背，示意听关之峰讲，她这才停止了叨叨。 关之峰笑了笑道：“婶婶，您说的对，这事确实应该早点告诉你们，但我也有我的考虑。” “一是，一旦你们知道了这事儿，肯定会大惊小怪的，就像刚才，竟想动用部里的关系，从上面往下压。” “这样做倒不是不可以，可毕竟惊动的人太多，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浪费司法资源？” 婶母又打断道：“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咱家的人被人暗算，那还不得动用一切资源，要不然要这些资源干什么？” “平时咱也不轻易动用他们，好不容易家里有点事儿了，难道他们不该做些该做的工作？” 见婶母有些急，关之峰理解的笑了笑，看向叶俊逸道： “叔爹，其实，这也是我为什么不敢告诉我妈的原因之一，我妈和婶婶的反应肯定都是一样的。” “一听说我受了伤，又是被人故意制造车祸造成的，那她还不得把天给翻下来，肯定闹得满城风雨。” “这样一来，我的身份是不是就彻底暴露了，咱们家族的背景，因这一件小事上也就大白于天下，这和爷爷反复教导我的，凡事要低调，不要张扬是不是违背了呢？” 叶俊逸点点头。 关之峰的爷爷的确是有这一条家规，仕途上暗中帮助可以，但绝不能到处炫耀张扬，做人做事也不能太高调，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尤其在官场上更要如履薄冰。 婶母一听，也不再高声了。 虽然关之峰的爷爷不在了，但老人家的家规还是时刻在起着作用。 关之峰继续说道：“叔爹、婶婶，第二点就是，这件事到目前为止，还没超过我的掌控范围，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能把这些肇事者和幕后主使绳之以法。” “我现在虽然是县委办主任，由于有黄展妍书记的支持，在县里完全可以指挥相关部门，县纪检委、县政法委和公安局都在积极进行调查取证。” “根据我的提议，成立的两个工作调查组，一个是东城项目调查组，一个是车祸调查组，进展都很顺利。” “前几天，东城项目调查组的调查结果已经引起省纪检委的重视，直接将案件接手过去，这样规格就高了，力度肯定比县里更大。” “等等。”叶俊逸眉头一皱，“县纪检委的案子，直接被省里接走，这有违办案流程吧？” 关之峰道：“流程上肯定是越级了。这起案件的调查，由于涉及到聚龙县的很多线索，超过了县纪检委的调查权限，所以，县纪检委向市里汇报了后，按理说应该由市纪检委接受或指定办理，但这次案件特殊，所以省里直接由二室介入。” “刚开始我也纳闷，毕竟这些事我没和叔爹和家里说，你们不知道情况，也不会插手。” “后来一想，不不管什么原因，省里介入更好，查起来无论是力度还是深度、广度，都不是我们一个县纪检委能达到的，也是好事。” “这件事涉及到我们的那位县长和副书记，借着这个机会，也许很快就能查清情况，解决问题。” 叶俊逸端起酒杯，向关之峰示意了一下，叔侄俩碰杯，将杯中酒喝干。 关之峰给叔爹满上，自己也斟满。 看着叶俊逸还在凝神琢磨，关之峰问道：“叔爹，你好像有什么担心？” 叶俊逸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一边吃，一边轻轻摇着头道：“这件事有些奇怪。” “无论是从管辖权限，还是案件标的，或者政治影响上，即使涉及一个县长和县委副书记的案子，市纪检委直接办理就绰绰有余了。在没有主要领导过问，或者我们暗中运作，为什么省纪检委要直接介入呢？” 婶母看着叶俊逸道：“这有什么？这说明省里重视咱之峰，要加大办案力度。” 叶俊逸冲她摆摆手：“你不懂，官场上可不是这么简单。关键是，咱们之峰的身份，我们还没让省里相关领导知道。” “之峰现在县里发展，在吉海市的范围内操作就够了，不用惊动省里。再者说，等到之峰需要省里运作时，主要领导也不是现在这个班子，早打招呼没什么用。” 关之峰看向叶俊逸：“叔爹，你是怀疑这里有什么问题？” 叶俊逸举起酒杯，语重心长地对关之峰道：“之峰，自古官场如战场。看似波澜不兴的水面，其实底下暗流涌动。” “即使我们时刻保持警惕，都难免顾此失彼。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们不能要求别人也能像我们一样坦荡磊落，但我们必须做好迎接风雨的准备。” “这样，你才能在官场中不断成长，不断成熟。” 第四百八十一章，现代和亲 关之峰举着酒杯，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叔爹，您说得对，这件事确实有些奇怪，不过，好在一切都向有利的方向走。” “我随时关注事情的进展，一旦有什么变化，我会及时做出反应。” 叶俊逸道：“东湖省纪检委方面，的确有咱们的人，不过，这次显然不是他的手笔，我俩上星期还通过电话，没听他说起此事。” “正因为这，我才纳闷。所以，之峰，这件事一旦有什么变化，你随时告诉我，我再和他联系。” “另外，纪检口在上面也有咱们家族的关系，是从你爷爷那一辈传下来的，不过，一般小事就不要惊动他了。” 关之峰认真点了点头。 家族在这方面的资源，以前他也只是耳闻，并不放在心上。 但自从立志仕途后，显然就不一样了。 从关之峰的内心，本能地对这类信息也重视起来。 关之峰将酒杯向叔爹的杯子上一碰，说道：“好的，叔爹，但愿这条线我们永远都不去惊动他们。” “嗯。最好是这样。” 两人干掉了杯中酒，叶俊逸看了一眼夫人，后者一直在示意他赶紧谈正事，就转移话题道： “这事儿先放一放，明天你陪我去见李堂锁，你可要好好准备准备。” 关之峰道：“好的叔爹。听说他喜欢烟斗，我把从之江那打土豪来的登喜路死根烟斗拿上了，另外还需要特别准备什么吗？” 叶俊逸惊讶了一下，“死根烟斗，今年的新款吗，那可是要18万美金呢！” 关之峰点点头：“就是这款，当时我哥可心疼他的米好一阵子呢，呵呵呵。” 婶母在一旁道：“送这么贵的礼物，人家不会收吧。他刚刚转任干部二局局长，会不会以为咱们别有目的？” 叶俊逸想了想，微微一笑，别有意味地看着关之峰道：“如果单纯是从领导的角度，送这么贵的的确不合适，人家也可能拒绝。” 又撇了夫人一眼，两人的眼神做了某种交汇，再转回到关之峰说道： “不过，之峰，明天可不仅仅是见我的好朋友，也不完全是干部二局的局长，这里面可有学问了。” 关之峰看着叶俊逸问道：“叔爹，听您这话我怎么有另一种预感？” 叶俊逸来了兴致，“噢，你说说，有什么预感？” 关之峰微蹙着浓眉道：“按理说，李堂锁对于你我，就是您的朋友兼二局局长这两个身份，您说不仅仅，那就是还有更深一层的关系了，而且，还超越这两个身份，那会是什么？” 叶俊逸嘴角微动，想了想，还是改口道：“你这么聪明，继续想想。” 看着婶母眼里闪亮并期待的眼神，关之峰瞬间明白了，立即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叔爹，这可不行。” “怎么不行，你说说怎么就不行了？”叶俊逸笑着说道，他发现关之峰的脸色明显在变。 婶母眼里却露出慈祥的目光，盯着关之峰的脸道：“之峰，这是一件大好事儿啊，你想想……” 婶母还想往下说，被叶俊逸制止住了，示意听关之峰继续说。 关之峰道：“你们是不是又在撺掇给我相亲这件事？” 叶俊逸笑而不语。 见关之峰猜到了，婶母终于憋不住了，她扳起手指数落道： “你看啊，之峰。一是，今年你马上就二十九了；二是和那个倪芳芳离了，也算是解脱了；三是你一个人在县里，生活也需要照顾。” “人啊，总得有个家，平时有人端汤倒水的，弄个热乎饭，调养个身子什么的，这样才能放开手脚干事业不是。” 见关之峰没立即反驳，婶母继续说道： “早先，你妈和我们在和你说这门亲事的时候，你说你大学刚毕业，要先做事业，我们也都没着急催你。” “结果，你谁也没事先通知，偷偷摸摸地在正阳县低调就把婚结了，弄得家里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要不是你们旅行结婚后回来告诉我们，家里人还都蒙在鼓里呢。当时，最生气的就数你妈和你叔爹了。” 叶俊逸插话道：“我可算不上最生气啊，我的宝贝儿子做什么我都支持。” 婶母嘴一撇，“你还不生气，人家堂锁和他太太早都计划好了，也要了咱家之峰的情况，就等着他们姑娘大学毕业，好和咱们之峰成亲，谁成想来了这一手。” “你和堂锁关系那么好，连你这号称之峰亲爹一样的叔爹都事先毫不知情，而且人家堂锁家是遵照和之峰爷爷的约定，这让堂锁那边多没面子啊！” “人家堂锁那边虽然没说什么，可你这心里也堵得慌不是。我记得有一阵子，你都不敢接堂锁的电话，更不敢像以前那样去他家里走动，还不是因为这事儿你心里觉得愧疚。” 叶俊逸见老伴喋喋不休地说个没完，终于把眼睛一瞪说道：“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干什么？” “之峰当年那么做，肯定有他的原因，也有他的难处，我们当大人的也应该体谅，是吧之峰。” 至此，事情终于在叔爹两口子的话里得到了印证。 原来，当年爷爷做主的娃娃亲，母亲坚持让他等女方大学毕业后迎娶，叔爹和婶母处心积虑的婚姻对象，竟然是即将拜见的组织部干部二局局长李堂锁的女儿。 这多少有些出乎关之峰的意料。 相应的，关之峰立即想起这次见面的由来。 如果往回推算，还是在港岛时，舅舅关富年和自己叨叨这件事的时候，希望得到叔爹的声援。 但当时没想到，叔爹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而是主动谈起了李堂锁，强调了干部二局的重要性，希望借此次回京述职之际，带关之峰拜见一下李堂锁。 当时，自己还为叔爹巧妙转移话题开心，并立即答应了叔爹的要求。 谁知道，叔爹这个老谋深算的家伙，原来在这下了一盘大棋等着自己。 关键是，自己已经成了叔爹棋盘上的棋子，动弹不得。 叔爹已经和李堂锁那边知会了这次拜见，自己没有任何理由不去。 否则，不仅对李堂锁不恭，而且对叔爹和婶母的一片苦心更是辜负。 做为已经成熟起来的关之峰，是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纨绔，甚至不顾别人的感受为所欲为了。 再说，不就是去见见李局长和他的女儿吗。 大不了陪着吃顿饭，事后假装联系，过一阵子就说和她不来电，草草应付了事不就得了。 自己心里已经有了李雪松，别说这种现代的政治联姻了，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进行功利性和亲，也不会使关之峰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结婚。 对于他来说，怎么奋斗，如果成功，那都是家族的事。 他只需要勤政勤勉，认认真真地做好他的官。 至于拿自己的婚姻幸福做交易，还是省省吧。 第四百八十二章，挖了一个坑 关之峰看着叶俊逸说： “叔爹，原来是这样啊！真是不好意思，这件事儿我有两个没想到。” 叶俊逸笑着看着关之峰，“哪两个没想到？” 关之峰满脸的真诚，“第一，我当初为了躲避家里的包办婚姻与倪芳芳结婚，竟然让叔爹这么为难，而您却一直没在这件事上怪过我，甚至还对此表示理解，这一点我没想到。” 叶俊逸摇了摇头：“虽然你那次草率结婚，有悖于家里长辈的意志，但也是你必须经历的。” “好在这对于你来说是一个教训，做为长辈，我不得不说，除了尊重你的选择以外，你其实犯了一个不该犯的错误。” “这个错误今后在官场和生活中，希望你能尽量避免。” 这次，关之峰认真地看着叔爹问：“什么样的错误？” 叶俊逸道：“因为小事情，而做大决定。” 关之峰默默地点头，思考着。 叶俊逸道：“家里包办也好，爷爷当年指定的也好，都是家里为了你的前途着想，也是为了你将来的生活幸福。” “即使你不同意家里的安排，但也应该坦诚地和家里交流，通过沟通的方式，与家人达成一致，或者说服。” “这是问题的一个方面，今后做事时应该注意的，凡事都要想办法沟通，而不是不顾大家的想法，一意孤行。” 关之峰点点头：“叔爹，我现在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的确我做的欠考虑。” 叶俊逸欣慰地笑了笑，“这还不是问题的关键。刚才说的大事情是指结婚这件事。” “人生有四大关口，上学、就业、婚姻和进入阶层。” “这四大关口，是不可逆的，一旦走错就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而且往往纠错的成本很高。” “对待这些大事，就必须用大智慧，深思熟虑，反复权衡甚至多方听取意见后，才能做出决定，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大决定。” “而你在与倪芳芳结婚这件事上，你却多少把它当儿戏，为了和我们家长赌气，甚至为了逃避而草率的结婚，这样做出来的决定肯定不明智，甚至是错误的，所以，你们离婚也是早晚的事。” 关之峰深以为然，对叶俊逸说道：“叔爹，从结果上看，的确是草率的决定，而且，当时确实没把它当大事来看。” “自从离婚后，我也反思过这一问题，就像叔爹你刚才说的，需要我今后注意。” 叶俊逸听关之峰这样说，脸上流露出几分欢喜。 他认为这次与李堂锁女儿联姻的事，明显有希望了，就问：“你的第二个没想到呢？” 关之峰道：“第二个没想到，原来叔爹和舅舅在港岛就给我设了一个套，闹了半天，那时叔爹就计划好了，这次让我回来，名义上是拜见干部二局局长，实际上是去相亲。” “你回京来述职，顺带把我和李堂锁的那个什么女儿撮合一下，也当是完成我妈交给你的任务，对吧？” “哦，哈哈哈哈……”叶俊逸略一愣，旋即仰面大笑。 婶母也在一旁得意地笑，不忘观察着关之峰的神色。 关之峰看着两人在笑，有些不满地说道：“你还是我信任的叔爹呢，竟然挖了这么大的一个坑，等着我往下跳，哼……” 叶俊逸收住笑，对关之峰坦诚地说道：“这事儿你批评的对，确实是叔爹藏了个心眼，当时没跟你明说。” “叔爹也是没办法啊，你几次三番拒绝了你妈和舅舅的建议，我又能怎么办，虽然用了点小计谋，可也没有坏心思，对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关之峰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李堂锁家肯定要去，那个女孩也只能见了。 只是他心里打定了主意，即使见了，表面上也是客客气气，不失礼貌。 两个人单独相处时，关之峰准备采取不冷不热，保持距离的策略，让对方明白自己对她无感。 现在的女孩，尤其是像李堂锁这样家庭的女孩，都有很高的优越感，希望男孩狂追，甚至当舔狗。 可他关之峰别说心里已经有了李雪松，即使没有，舔也不在他的思维范围内。 当然，那个‘舔’除外。 婶母此时终于插话道：“之峰啊，你叔爹为了你的事儿，可算操碎了心。这次他回来说，准备带你去李局长家的时候，我还担心你会不同意。” “现在，看你这样懂事，婶婶也跟着高兴呢！” “再者说了，你既然要走仕途，不能不为你将来的前途有所考虑。” “如果你和堂锁家的女儿成了亲，那今后你的未来就不止咱们一家操心了。” “堂锁的父亲在组织系统深耕多年，人脉极广，到时你不想进步都难。” 叶俊逸接着道：“你婶说的对。当年你爷爷在的时候，就是这样为你打算的。” “李家在组织系统树大根深，加上咱家在中直和地方上的布局，未来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我们两家结合，可谓是珠联璧合，锦上添花……” 关之峰连忙举起酒杯，对着叶俊逸示意道：“嘚嘚，叔爹，说白了，你们这是现代版的和亲制度，我都快成了出塞的王昭君和上雪原的文成公主了。” “来来来，喝酒喝酒，我跟着叔爹你去还不成嘛！” “噢……哈哈哈……” 叶俊逸举起酒杯，哈哈大笑。 叔侄互望了一眼，各自成竹在胸，喝干了杯中酒。 …… 次日，李堂锁家。 与叶家红墙外的小四合院不同，李家住在颇具现代感的部委宿舍大院。 局长楼是一梯一户的联排别墅。 车子一直将关之峰和叶俊逸送到李家门前。 叶俊逸叮嘱司机，待午饭后给他打电话，再来接两人。 司机应答着去了。 关之峰手里拿着烟斗礼盒，跟着叔爹下车刚走了几步，手机就响了。 叔爹看了他一眼，关之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嘲道： “忘了静音了。” 在见领导的礼节中，手机静音或者关机，是最起码的。 叶俊逸停下脚步，示意他：“先接吧，接完了再进去。” 关之峰本不打算接，一看是李雪松的，就改了主意。 他歉意地对着叔爹说了句，“好的，我接完电话就静音。” 说着，他走到旁边。 这个距离，他断定叔爹听不见话筒里的声音。 “喂，峰哥，是我。”李雪松开口就道。 第四百八十三章，造访李府 对于李雪松的电话，因为一旁有叔爹在，关之峰没敢称呼名字，而是直接回道： “是我，怎么啦？” 李雪松：“猪头，你订的几点的机票啊？” 关之峰：“今晚六点半起飞，怎么，你也改签了这班吗？” 李雪松：“嗯，我改签了。” 李雪松突然打电话来说改签机票的事，让关之峰有些意外。 按理说，两人本应该订同一趟航班。 但在购买返程机票时，关之峰因为要陪着叔爹来李堂锁家，估计时间早不了，只能订晚上六点以后的航班。 而李雪松说家里的事应该没那么晚，担心黄书记临时有事，想早点回，就订了下午三点的飞机，这样，傍晚就能回到县里。 所以，关之峰才答应了黄展妍的接机约定。 现在，李雪松改签，两人同乘一班航班返回，就不得不推掉黄展妍的接机，那样，两人深夜学习文件的计划也就无法完成了。 一想到这儿，关之峰竟然有些小遗憾。 原因自然是身为县委书记，又是老大姐，比较矜持的黄展妍不轻易开口，如果被自己拒绝，心里肯定不好受。 这些杂念还没在他脑海里消化完，只听听筒里李雪松说道： “但是不是晚上你那班，而是提前到十二点半。我现在正在去机场的路上，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一声。” 关之峰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问：“怎么这么赶，单位有事？” 李雪松：“那倒没有，是家里的事。等你回来详细说给你听，挺好玩的。” 李雪松的语气略显沉重，显然，家里的事使她有些心烦。 关之峰见不远处的叔爹在看手表，知道是嫌自己的电话时间太长，就道： “好的，那你先回吧。我现在和我叔爹来领导这儿办点事，除了见领导，也有一个好玩的事儿，回去和你说。” “嗯。”李雪松嗯了一声，似乎在想着什么。 随即又道：“峰哥，我忽然好想你，想让你抱抱我。” 这样的请求，在李雪松来说是第一次。 关之峰心头不禁一热，捂着话筒悄悄对她道： “小猪宝贝，等我回去好好抱抱你，来，先亲一下。木哇……” 李雪松那边音调才稍高了些，“嗯，这还差不多。” 关之峰：“小猪宝贝，我叔爹在那儿等着我呢，要进去办事了。起飞时和落地后，记得给我发个信息，我抽空就给你回。” 李雪松：“嗯，快去吧。” 挂了手机，关之峰来到叶俊逸面前，“叔爹，咱们进去吧。” 叶俊逸看着关之峰，眉毛一挑：“女孩？” 关之峰脸微微一红，本想否认，一想叔爹见多识广，不可能逃过他的眼睛，就点点头： “嗯，一个朋友。” 叶俊逸微微一笑：“这个解释已经证明你俩的关系不一般了。” 话点到这儿，叶俊逸显然并不想把这个话题展开。 将手向前一挥道：“走吧。” 关之峰心里顿时轻松下来。 他明白，什么事都逃不过叔爹的眼睛。 同时，脑海里闪过港岛珍妮那曼妙的身影。 叔爹久经官场，对一些规则和潜规则都是身体力行，当然对他这个侄儿的道德也不会苛求。 何况，以关之峰现在的身份，他完全有荒唐的理由。 毕竟关之峰还没相亲成功，更没有官宣正式的女友，外边有一些异性朋友，甚至偶尔上上床，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叔侄俩默契地略过这个话题，来到联排别墅前。 在确定了门牌后，关之峰上前摁了门铃。 对讲视频影像里立刻出现了一个慈祥的妇人面孔。 关之峰闪身，将叔爹让到前面。 叶俊逸对视频里的妇人称呼道：“嫂子，是我啊！” “噢，俊逸啊，快请，快请进，门开了。”妇人的声音刚落，防盗门锁咔哒一声，门自动弹开。 叶俊逸在前，关之峰随后，两人进了楼门。 叶俊逸悄悄对关之峰道： “刚才对讲系统里的那位，就是李堂锁的夫人，你管她叫庄阿姨就行。” “好的，叔爹。”关之峰一边答应着，一边将刚才的面孔和自己所说的‘老女人’对号入座。 心说，如果将来自己的丈母娘有这样一副慈祥的面孔，他也就可以避免面对另一个杨美娟了。 人们说，女婿见丈母娘腿肚子都转筋，除了说明女婿天生怕岳母的习性外，往往丈母娘总是以审视甚至挑剔的目光来扫描女婿，也是一个根本原因。 如果能有一个慈祥和蔼的丈母娘，简直是天下女婿的一大幸事。 关之峰正胡思乱想着，门厅里已经迎出了夫妇二人。 当先的是一个五十几岁的男子，中等身材，一副温文尔雅的做派，正是主人李堂锁。 身侧就是刚才的那副慈祥面孔，夫人庄茹娟。 叶俊逸抢上一步，握住老友的手，摇晃着道：“堂锁，几个月没见，你可有点发福了。” 李堂锁一手相握，一手拍着叶俊逸的肩膀，“你老哥肚子也明显了啊，酒可要少喝。” 简单一寒暄，叶俊逸转向庄茹娟打着招呼：“嫂子。” 庄茹娟头微微一摇：“嗨，还叫嫂子，你可比堂锁大几个月呢。” “那也是嫂子，叫惯了。”叶俊逸这才转过身来，指着关之峰道： “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我的儿子，关之峰。” 关之峰连忙屈身对着李堂锁：“李局好！” 又对着庄茹娟屈身：“庄阿姨好！” 庄茹娟率先脆生生地答应道：“哎，好，好。” 李堂锁则是笑着点点头，然后在关之峰的脸上扫描着。 关之峰将手里的见面礼呈上道：“李局，听说您喜欢烟斗，正好半年前我让我哥买了一个，不成敬意。” 李堂锁接过来，看了一眼外包装，眼中微芒一动，看着叶俊逸道：“老哥，这怎么使得，这个太贵重了。” 叶俊逸笑着摇摇头：“老兄，这可是之峰自己的主意，你不能把他当官员看，那样确实不妥。” “可今天咱们可不一样，这是孩子的一点心意，难道你还挑剔吗？” 第四百八十四章，准丈母娘的审问 庄茹娟的注意力显然都在关之峰身上，对李堂锁手里的烟斗并不在意，顺口说道： “嗨，我说老李，既然是之峰的一片心意，你还计较什么，很快就都不是外人了。” 听庄茹娟的口气，显然对关之峰的第一印象比较满意。 【这难道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叶俊逸心里这样想着。 李堂料见老伴不明就里，也不好当着客人的面说太多。 心说：【如果你知道这颗死根烟斗价值一百多万，估计就不会这么云淡风轻了。】 关之峰则对庄茹娟的那句‘很快就不是外人了’，心里禁不住觉得好笑。 【我之所以送烟斗，就是要和你们保持一种合作的距离，可不想变成什么你们的家里人。】 嘴上却道：“李局，这只是一个工艺品，我哥在国外买的很便宜，您别相信那些网上关于价格的传言。” 叶俊逸也道：“是啊，堂锁，既然是孩子的一片心意，就收下吧。” 庄茹娟在一旁怂了丈夫胳膊一下，说道：“快把客人让进来吧，在门厅里站着是怎么回事？” “哦，对对，快请进。你看我，光顾着聊天了。”李堂锁这才将烟斗收起，交给夫人，转身将二人引入客厅。 李家的客厅布置得简单明快，中式古典风格。 这让关之峰略感意外。 以喜欢烟斗的爱好推断，李堂锁应该偏重于英伦风格才对，但客厅里典雅的明清风格布局，包括书架上的线装书，显示着他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偏爱。 满铺羊毛地毯的会客区同样是明代的红木硬椅，青花瓷的茶具在镶嵌着一块蕴含着水墨山水釉玉的茶台上铺陈开来，竟然有一种独特的韵味。 阿姨早已将茶沏好奉上。 四人对坐，品茗聊天。 李堂锁向叶俊逸简单询问了港岛那边的工作情况，又对周一的述职做了介绍。 趁着这个机会，庄茹娟和关之峰貌似有一搭无一搭，其实别有深意地聊着。 “之峰，今年多大了，在哪里工作，做什么啊？” 面对庄茹娟的丈母娘式的审问，关之峰中规中矩地回答：“庄阿姨，我过了年就29了，在东湖省下面的县里，现在是办公室主任。” “噢，那个学校毕业的啊？学的什么专业呢？” “阿姨，我是东湖大学中文系，后来又修了法律，毕业已经五年了。” “噢，那还不错，也是211，还修了两门专业，真是不错。”庄茹娟的眼里，已经现出欣赏之色。 猛然，庄茹娟问道：“29了，应该有女朋友了吧？” 这一问话，来得突然，令关之峰有些不知该怎么应对。 如果说自己没有，显然正合了在座的三位长辈的意，但这不是事实。 由于自己心里已经有了李雪松，对今天这样的相亲之举，本身没有多大兴趣。 但昨晚答应了叔爹来应付一下，如果现在说有女朋友，势必会使叔爹陷于尴尬的境地。 一旁聊天的李堂锁和叶俊逸也停止了聊天，转过头来，看着关之峰。 气氛一时有些紧张。 做为目光的焦点，关之峰深知自己下面这句话的重要性。 他决定一改往日的无所谓，采取适合此情此景的说话策略，还要显出一定的情商。 他道：“阿姨，实不相瞒，我去年刚刚结束了一段短暂的婚姻，现在还没认真考虑这件事。” “至于交往，单位倒是有一个女孩，我们相处的挺好的，还没到公开的程度。” 这一番话说的即是事实，又充满了变数，更带着满满的希望。 叔爹叶俊逸在场，三位又都是长辈，关之峰不能说谎，最起码不能毫无根据地说谎。 对于离过婚这段情史，关之峰先抛出来的目的，自然是为自己做一个屏障。 如果李家对自己的这段历史在意，那就再好不过了。 人家的闺女，凭什么嫁你这个二婚男呢？ 这是关之峰有意为之。 其次，雪松这件事也必须讲明。 在这一点上，顾忌到叔爹和李局长及夫人的面子，关之峰没有把心里的想法全部说出来。 只是把没公开这点突出出来，目的也是给大家留些可操作的空间。 否则，那就太不会来事，也不符合昨晚和叔爹喝酒时的约定。 关之峰说完，叶俊逸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看了看李堂锁，又看向庄茹娟，一副‘怎么样，这些我都说过吧’的神情。 李堂锁听完，看着叶俊逸，抿起嘴唇，微笑着点了点头。 庄茹娟也并没感到意外，而是转过头来，示意一旁侍立的阿姨上前。 待阿姨弯腰下来，在其耳边轻声嘀咕了一句。 阿姨点点头，直起腰，退后几步，然后转身上楼去了。 庄茹娟回身，脸上带着轻松的笑道：“之峰，年轻人嘛，多经历一些也好。婚姻这件事可不比平常，在合适的机会，遇到对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有了一次失败，也别灰心，那是因为你的缘份未到，一旦缘份到了，那可是挡也挡不住呢！” 庄茹娟说的这番话，给人的感觉不再是李家夫人，仿佛化身成了媒婆一般。 就连李堂锁也觉得有些操之过急。 刚刚坐下来，和没怎么稔熟，就抛出这一话题，未免有些尴尬。 叶俊逸瞄了关之峰一眼，担心这个侄儿应对有误，想给他一个提示。 但关之峰并没来和他眼神对视，而是看着庄茹娟客客气气地回道： “阿姨说的是。昨天我叔爹也和我分析过。当时我纯属义气用事，在婚姻大事上，犯了最不该犯的简单错误。” “现在回想起来，也是追悔莫及。如果这件事能重来，我一定不会再犯这样的错。” 叶俊逸轻轻舒了一口气，这样的回答，正是他想要的。 不仅自我做了检讨，还变相说明，关之峰对李家的这份娃娃亲是认可的。 李堂锁的脸上再次露出笑来，比刚才更加灿烂。 关之峰到目前为止的表现，都令他满意。 眼前这个年轻人，无论身材长相，还是头脑和谈吐应对，都举止得体，落落大方，不愧是叶家之后，名门之孙。 如果女儿见了他，两人相处起来，也一定会喜欢的。 想到这儿，李堂锁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夫人，希望她尽快让女儿加入到四人的谈话中来。 庄茹娟岂不知丈夫的用意，得意地回望了一眼，又向二楼示意了一下。 那意思是：【我已经让阿姨去请女儿了。】 第四百八十五章，逃跑的女儿 面对丈夫的暗示，庄茹娟刚为自己的先见之明面露得意之色，就听见楼梯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庄茹娟不用回头去看，就知道是阿姨下来了。 让她纳闷的是，脚步声只来自于阿姨单调的平底鞋，并没有期待的女儿半跟鞋的和台阶撞击的声音。 更令庄茹娟不安的，一向轻手轻脚，做事有条不紊的阿姨，脚步声有些慌乱。 这就有失体统了，毕竟客人都在客厅里呢。 庄茹娟顾不得在叶俊逸和关之峰面前保持矜持，不由微蹙柳眉，有些嗔怪地看向已经匆忙走到自己面前的阿姨。 但她也仅是做了蹙眉的动作，就算对阿姨的行为再不满，她也不会当着客人的面，教训下面的佣人。 毕竟这样做，不仅有失女主人的风度，还有做给客人看之嫌。 但阿姨似乎有比礼仪更重要的事，她满脸焦急，俯在庄茹娟耳边轻声说道： “夫人，小姐走了，喏，还留了一张字条。” 说着，将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条，塞到庄茹娟手里。 “嗯？”听到阿姨这句话时，庄茹娟已经惊讶地站了起来。 她回头看了丈夫一眼，露出了一丝的慌张。 又对叶俊逸笑了笑，说道：“你们先坐一下，我去去就来。” 说着，捏着阿姨递过来的纸条，上楼去了。 座位上的三人，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庄茹娟的背影，李堂锁赶忙转移话题，聊起叶俊逸明天的述职报告事宜。 关之峰看着座上二人，很不自然地切换进去，时而旁听一会，时而向楼上望一眼。 二楼，庄茹娟来到女儿房间，展开字条，只见上面写着： “爸、妈，昨晚我听到你们谈论，今天中午要给我安排那桩娃娃亲的见面。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再一次明确的告诉你们，这件事我不同意，也绝不会为了你们的面子留在家里相什么亲。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家长包办这一套，即使是爷爷定下来的也不行。 这是女儿的终身大事，女儿要自己做主。恕女儿不孝，不能如你们所愿。” 落款是：不孝女雪儿。 看完字条，庄茹娟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她看了眼留在房间里的行李箱，问阿姨道： “那个死丫头什么时候跑的？” 阿姨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吃完早饭，她说要工作一会儿，就把门关上了。再也没见她出来。” “想必是趁着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出去了。” “你看，她连行李箱都没拿，谁能想到她给咱们玩了个空城计！” 庄茹娟气得一跺脚：“这个死丫头，她这是要气死我啊！” “去，把我手机拿来，我给她打电话，让她赶紧回来。” “人家都来了，她倒跑了，让我怎么和叶总他们交代啊？” 阿姨一溜小跑，拿来了庄茹娟的手机。 关上房门，庄茹娟开始拨打女儿的电话。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听筒里传来如是的声音。 庄茹娟气得使劲合上手机，骂道：“这个死丫头，关机，可真是气死我了。” 又一指楼下，对阿姨道：“去，把老李叫上来，就说我有话跟他说。” 阿姨下楼去了。 庄茹娟气得在女儿房间里团团乱转。 不一会儿，李堂锁上来了。 见女儿房间里没人，庄茹娟六神无主的样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问道：“怎么，丫崽子跑了？” 庄茹娟可算逮住一个撒气的，指着李堂锁的鼻子怒声骂道： “都是你，打小就惯着她，事事都依着她，这下可好，关键时刻，给你来这一手，我看你怎么和人家叶总解释？” 李堂锁尬笑了一下，没吭声。 女儿临阵脱跑，他也完全没想到。 庄茹娟把手里的纸条摔给丈夫，气呼呼地道： “你看看，你看看你养的闺女，长这么大了，人事不懂。这，这让咱俩的面子往哪搁？” 李堂锁拾起飘落的纸条看了看，又问夫人：“电话打了么？” “关机，这个死丫头，有本事就别回来。”庄茹娟气呼呼的骂道：“看她下次回来，我不打断她的腿。” 李堂锁苦笑了一下，向楼下的方向看了看，压低声音道： “事到如今，我去和老叶说一声，反正老叶也不是外人，不会挑理的。” “你咋说，万一小关知道了，这门亲事不就彻底泡汤了吗？”庄茹娟越发的担心。 李堂锁皱着眉头想了想道：“现在，咱还不知道老叶和他侄子怎么说的，要不，我把他叫上来，一起商量一下。” “嗯，也只能这样了。商量商量，编个理由，让老叶稳住他侄子，咱们再想办法做女儿的工作。”庄茹娟总算看到一线希望。 李堂锁下楼，来到叶俊逸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叶俊逸点点头。 李堂锁冲着关之峰笑道：“大侄子，你先坐，我带你叔爹去书房商量一下工作上的事儿。” 关之峰欠了欠身：“好的，李叔叔，您先忙。” 看着李堂锁拖着叔爹上了楼，客厅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关之峰嘴角裂出一丝弧度。 就算关之峰再愚笨，楼上发生了什么，他也大概猜得到。 一定是这家的女儿不愿意相见，家长在轮番做她的工作。 这让关之峰轻松的舒了口气。 本来自己还犯愁该怎样编织理由，或者见了女孩的面，演出各种戏码，逼着女孩主动退出。 现在可倒好，一切功夫都省了。 既然这样，那还相哪门子亲，直接over就得了，省事的很。 关之峰环顾四周，又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 百无聊赖地掏出手机，给雪松发了一条信息。 【到机场了吗？我来领导家里了。】 【跟你说个好玩的事儿啊！】 想了想，事情的来龙去脉比较绕，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就又发了一条： 【算了，等我回去了，详细和你说。】 刚一发完，楼上传来脚步声。 叔爹叶俊逸和李堂锁夫妇，相跟着下来了。 关之峰立刻起身，等候着。 第四百八十六章，三个长辈的妙计 当庄茹娟神色慌张地跟着阿姨上楼时，叶俊逸就已经感觉出有些不对了。 女主人把相亲的叔侄俩丢在楼下，这样的情形很不正常。 李堂锁虽然没话找话和他聊着有关述职的事，可眼神也不自觉地往楼上瞟。 随后，阿姨又下来叫了李堂锁上去。 叶俊逸就知道，他家的女儿那里，肯定出了问题。 叶俊逸顿时有些尴尬。 自己好不容易，连哄带骗的把关之峰弄了来，李家的女儿这里要是再出情况，这让自己情何以堪。 深受关之峰之苦的叶俊逸心里暗道：【现在的年轻人啊，没有一个让家长省心的。】 但表面上，他还必须勉力维持住关之峰的热情。 这是叶俊逸目前唯一能做，也是必须做的。 看着李堂锁的背影，他悄声对关之峰道： “估计是你今天带的烟斗，让他们意外了。很可能你庄阿姨知道了价格后有些担心，这不，找堂锁上去商量去了。” 对于叔爹这种简单的移花接木术，关之峰自然心知肚明。 但他不能说破，那样就太没意思了。 关之峰笑了笑，顺着说道：“那就看李局对此怎么看了。” “简单的看，将来在我的事情上，免不了给他添麻烦，这点晚辈的心意也不算什么。” 两人正说着，李堂锁下来了，和叶俊逸耳语道：“老兄，有点工作上的事，跟我上楼商量一下。” 随后，又对关之峰做了简单的安顿。 叶俊逸跟着李堂锁上了二楼。 见庄茹娟在一间女孩气息浓厚的房间里，正叉着腰生气，就彻底明白了。 果然，李堂锁把女儿临时逃走的事儿说了一遍，随后说道：“老兄，实在不好意思，你看这事闹得。” 庄茹娟也满脸的歉意：“叶总，让你见笑了。我这女儿让她爹惯坏了，你看今天这事儿该怎么办呢？” 叶俊逸心里有些准备，见情况如此，想了想就道：“有两个办法。” 李堂锁眉毛一动，“什么办法？” 叶俊逸道：“一个是不动声色，继续做孩子的工作，拉长战线。另一个办法是，如果孩子就是不愿意，我们就妥协，不再强求。” 庄茹娟面露难色：“第二个办法倒是简单，可那样一来，两家老爷子当初定下来的事，岂不是彻底泡汤了？” “这样对两位老人就是大不敬。尤其是我们家老爷子，千叮咛万嘱咐，说叶老爷子战场上救过他的命，他一辈子都没找到机会回报。” “好不容易老兄弟俩想把这段友谊，用孙辈婚姻的方式世代传下去，我们当后辈的，也都当着他俩的面承诺过，现在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李堂锁也道：“我同意第一个办法，继续做工作。我太太说的对，这不仅仅是两个年轻人的事，事关我们两个家族的团结和友谊长存的问题，必须想办法促成。” 又对叶俊逸道：“我女儿这边我们继续做工作。现在我是担心，本来你那侄子就挺抗拒这件事的，如果让他知道了我女儿不愿意，那他不就更顺水推舟了。” “我刚才观看了你侄子的面相，他也是个要脸的人，如果他觉得来相亲被我女儿放了鸽子，就会更下不来台，那样，你这边就更难做工作了。” 叶俊逸明白李堂锁的意思，摇了摇头道：“之峰这边问题还不大。” “噢？”夫妻俩的眼睛同时现出了亮光。 叶俊逸道：“昨晚，我们爷俩在一起喝酒的时候，我侧面和他暗示了一下，又给他分析了造成前一段婚姻失败的原因。” “并说，如果能按照爷爷的嘱托，再加上堂锁叔叔的帮助，将来无论在事业还是生活上，都会得到很大的发展空间。” “对这一说法，他好像挺动心的。主要是他现在决心走仕途了，不再躺平摆烂，这些话他恰恰就听进去了。” 李堂锁以手击掌，叫道：“太好了，老兄。” “既然你把侄子的工作做通了，剩下的事儿你就看我的吧。” “上任二局后，我肯定要下各省转转。东湖省那边我会直接打招呼，尽快把之峰的正县级实职给解决了。” “而且，我想好了，就把之峰安排到我女儿的那个县当县长。” “我就不信了，三十岁，年轻英俊、有能力、有水平、又精明能干的县长，还打动不了一个县委秘书？” 一旁的庄茹娟笑着一拍李堂锁的肩膀：“老公，这回你可算干了一件人事儿，虽然有些假公济私，但也算说得过去。” “再说了，咱们的孩子这么优秀，不用他们用谁啊？由他们管事，最起码咱们放心不是。” 叶俊逸笑了。 李堂锁不禁嗔了夫人一句：“你看你，这话让你说的。多亏叶兄不是外人，再者说了，我们肩负着为国家选人用人的重担，可来不得半点马虎。” “行了行了，都说了叶兄不是外人，你往回找补什么？”庄茹娟脸上已经轻松了许多。 李堂锁再次向叶俊逸确认道：“你确定令侄那边不会有变化？” 叶俊逸点点头，“昨天到现在，他的表现我还算满意，刚才你们也看到了。” “当然，现在出现了令爱这方面的插曲，咱们也得马上采取补救措施。” 庄茹娟马上道：“老叶，你有什么好主意？” 叶俊逸道：“这事儿好办。” “在来之前，我没说今天要和你们令爱见面，只说来见一下堂锁局长。” “现在既然这样了，正好不提你们女儿这茬。就当是一次两家正常的来往。” 又转向李堂锁道：“一会儿吃饭时，你和他多聊聊工作上的事，这样，转移一下注意力，不就自然切换了吗？” 庄茹娟立刻连连点头，“对，老李，你和他多聊聊，我就少说话，也不再提他婚姻和搞对象的事儿了。呵呵……” 显然，庄茹娟现在为刚才的心急有些后悔。 如果一开始不提婚姻这一茬，现在转换起来就更顺畅了。 三人当下在楼上计议已定，满面春风的走了下来。 第四百八十七章，是不是你的下属 关之峰还没等来李雪松的信息回复，就听见楼梯上响起脚步声。 他收起手机，起身站在座位旁。 三位长辈下来，关之峰不能再安坐在椅子上。 这是从小在家里就被教育出来的基本礼节。 当先下来的李堂锁笑容满面，见关之峰规规矩矩地站着，遂对他摆着手道： “坐，快坐，之峰，来李叔这儿，别这么客气。” 庄茹娟也热情地让道： “可不是，之峰啊！你李叔和你叔爹可是最要好的朋友，来这里就跟到家了一样，别拘束。” 有了刚才楼上的密谋和三人之间的默契约定，此刻的庄茹娟策略地突出叶、李两人的交情，刻意营造出一种家的气氛。 叶俊逸自然领会其中的意味，走过来笑着示意关之峰坐，嘴上说道： “看见了吧，我和你说过的，你李叔和庄阿姨人都特别好。” “尤其你李叔，别看他统管着那么多省一级的高级干部，可在家里一点架子都没有。” “刚才你李叔还向我问起你将来的打算，我说，人我都给你带来了，还问我这半大老头子干嘛啊？” “哈哈哈哈哈……” 叶俊逸爽朗地笑着，坐到椅子上。 有了李堂锁刚才关于关之峰的那番话，叶俊逸本次带他来的目的一半已经达到，心里自是畅快。 大家依次坐了。 经过三人这一番联手你唱我和，刚才盘旋在客厅里的尴尬气氛已经荡然无存。 加上叶俊逸的及时转圜，话题很自然就切换到关之峰的工作方面上来。 李堂锁喝了一口茶，发觉已经凉了，就示意阿姨换上新茶。 待斟茶完毕，李堂锁看着关之峰问道：“之峰啊，和我说说你的工作情况吧。” 虽然是简单的一句，发出的信号却很明显。 一个主管省级干部的组织部部务委员，直接过问一个县委办主任的工作，中间隔着不知多少层。 但显然，李堂锁不是泛泛而问，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 关之峰怎能不知其中的利害，昨晚，叔爹在喝酒时，还特别交待过。 有干部二局局长的加持，他未来的仕途可谓前景广阔。 关之峰端正了坐姿，挺了挺胸，略理了一下思路，开始向李堂锁汇报： “李叔叔，我现在是在东湖省吉海市的正阳县任县委办主任，按照我们黄……” “等等！” 关之峰刚开了个头，李堂锁急忙抬手打断了他。 这在一向稳重的部务委员来说，是很少见的。 在组织部门工作多年，李堂锁早就养成了善于倾听的习惯。 这一习惯，是他对讲话者进行细致观察和分析的重要手段。 除了对这一举动感到意外，叶俊逸还发现，在听到关之峰的自我介绍时，李堂锁的瞳孔似乎猛地一缩。 叶俊逸立刻就判断出，问题一定出在关之峰的工作单位或者职务方面。 而几乎就在同时，一旁的庄茹娟眼里，倏地放出惊异的光，伴着突然急促的呼吸，胸脯也在剧烈的起伏。 这些，都说明她激动的程度不亚于她的老公。 只见李堂锁盯着关之峰，语气明显有些不平静：“之峰，你说你是正阳县委办公室的主任？” 关之峰点头：“是的，李叔叔，半年前刚被县委黄展妍书记从镇里提拔到这个位置上的。” “在临来京都之前，黄展妍书记通知我，东湖省委刚批复了吉海市委关于正阳县委常委职数由9名增加到11名的报告。其中县委办主任就在增加的常委名单中。” 关之峰在说这些话时，看到李堂锁的眼里已经灼射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见说到这儿，再次打断他道：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次增加常委职数，是为你量身打造的吧。再大胆一点猜想，这个县委的黄书记，也是咱们圈子里的存在吧？” 关之峰正不知该怎么回答，叶俊逸接过来道： “我说堂锁，你真不愧是老组织，看问题一针见血。” “他们的那个县委黄书记我知道，上次带队和之峰去港岛招商时，我特意了解了一下。” “最早在我嫂子身边工作，三十六七岁，是个能干的女同志。” 不知为什么，当“能干”这个词在叔爹口中说出的时候，关之峰的脑海里竟然不自觉地浮现出，港岛丽丝卡尔顿酒店的真丝吊带裙和观景浴缸里，黄展妍曼妙的身姿。 这些画面，在此时此地是极不合时宜的，却顽固地在他的脑海里映现着。 紧接着，庄茹娟急切的女声在关之峰的耳边响起： “嗨呀，你们着急说这些干嘛啊？”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再把一双满是惊异的大眼睛，死死盯着关之峰道： “刚才你李叔叔问你的那个问题，你还没回答完。” 关之峰被庄茹娟盯得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是李堂锁的夫人，但庄茹娟的眼睛却给关之峰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关之峰不敢直视。 他仅仅正视了庄茹娟一眼，旋即就把眼睛移开，以表示自己对她的尊敬。嘴里说道： “庄阿姨，我哪里没说清楚，请您继续问。” 关之峰的目光和语气，都令庄茹娟满意。 但她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些，用一双咄咄逼人的眼睛，紧盯着关之峰问： “你说你在正阳县县委办当主任已经半年了，那你对县委办的下属是不是都很熟悉？” 关之峰点头：“是啊，庄阿姨，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啊！” 庄茹娟抬眼向李堂锁询问了一下，后者给她以肯定的眼神。 得到丈夫的肯定，庄茹娟深吸了一口气，又问道： “那阿姨问你，你在下属这些人里，有没有你特别喜欢的人呢？” 叶俊逸见夫妻俩这一番操作，庄茹娟这样问，猛然领悟到了什么。 他突然以手加额，在上面连拍了两下。 随即看向李堂锁。 李堂锁抿着嘴笑着看向他，一副恍然大悟加意外之喜的样子。 叶俊逸终于想明白了。 三个人费劲巴拉的，做了太多的无用功，却忽略了最简单的东西。 此时，他不由加上一句：“之峰，庄阿姨是问你，你在单位里喜欢的那个女孩，是不是你的下属？” “对吧？” 最后，叶俊逸用坚定的语气，结束了提醒，并向庄茹娟处求证。 庄茹娟连连点头：“对对对，之峰，是不是，快告诉阿姨！” 急切之情溢于言表。 第四百八十八章，惊天之巧合 三个人里，只有李堂锁的反应还比较委婉，除了眼睛里难以掩饰的惊喜与夫人无差外。 但他们在瞬间表现出来的敏感，却一个比一个强烈。 原因自然来自于关之峰刚才所说的那一番话。 本来这些，对于叶俊逸来说没什么。 无论是正阳县的县委办主任职位，还是县委书记黄展妍， 他早就知道，也从来没当回事儿。 包括在港岛的那次招商，出于对关之峰背景保密的需要，和他对一个县委书记没有特殊兴趣两个原因，他连黄展妍的面都没见。 有嫂子关文怡那条线，叶俊逸无需对关之峰的顶头上司特殊表示什么。 在和李堂锁多次沟通撮合两个孩子的事情时，他也没刻意去提及。 但当看见李堂锁夫妇听到这些，眼睛里放射的光和同时做出的异常反应，使叶俊逸猛然一醒。 他突然联想到，李家的女儿不也在下面的县里吗，难道说，与关之峰是在一起？ 如果是这样，简直太难以想象了！ 可从夫妇俩反常的表现看，叶俊逸立即意识到，这就是事实。 家长们处心积虑，千方百计地做各种安排，费劲心机的去撮合，没想到两个年轻人却比他们想象的还要近。 这种戏剧性的转变，使叶俊逸也跟着激动起来。 同时，庄茹娟的那句话提醒了他。 两个年轻人虽在一个单位，但关键的关键，刚才关之峰说了句，他在单位里有一个心动的女孩。 如果那女孩不是李家小姐，对于听不进去大人劝的关之峰恐怕还是一个障碍。 如果是同一个人，那这些大人所有的担心，也就顷刻烟消云散了。 想到此，叶俊逸急忙替李堂锁和庄茹娟把话挑明。 正像叶俊逸判断的那样，李堂锁和庄茹娟心里想的的确就是这些。 在此之前，无论是李堂锁还是庄茹娟，都没留意关之峰的工作单位。 相较于京都动辄中直部委，往来都是副省部以上的李家夫妻二人来说，一个外省的小县城职位，实在提不起他们的任何兴趣。 如果不是女儿也在县里工作的话，他俩恐怕连正阳县的名字都懒得知道。 在两人的印象里，两个年轻人最大的相同处，都是从县里起步。 叶家的二公子，也就是关之峰按照叶家嫂子关文怡的要求，考公上岸被分配到了下面的县里。 按照惯例，过渡个三五年后，肯定会迅速进入省、市机关，甚至中直部委就任相应的职务。这样的路径，在叶家来说，也是很简单的操作。 就像自己的女儿，虽然任性地闹着要去基层体验锻炼，丰富职场经历，但最终还得李堂锁出手，把她调回到京都的部委机关。 表面上看，两个年轻人未来的仕途之路，轨迹将是一样的。 也因此，两人所在的是哪个县，什么机关，在李家夫妇的眼里真的不那么重要。 毕竟就是职场的第一个驿站。 恰恰是这一疏忽，今天竟然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关之峰竟然和宝贝女儿在一个县。 更巧的是，两人不仅在一个机关，还都是县委办。 老天啊老天！一个是县委办主任，一个是县委书记的秘书。 世上竟然还有这么巧的事儿。 早知道如此，刚才在楼上还费心巴力地讨论什么？两家大人还处心积虑地撮合哪门子？ 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而且还很关键。 关之峰口中的单位这个女孩，是不是自己的宝贝女儿？ 见叶俊逸终于代两人问出心中所问，李堂锁和庄茹娟都松了口气，期待地看着关之峰。 对于三位长辈的过分反应，关之峰有些始料不及。 他正集中注意力向李堂锁介绍自己的工作情况。 对庄茹娟和叶俊逸突然转变的话锋，一时有些发懵。 说好的汇报工作，怎么突然又回到个人问题上来。 刚才，不就是因为谈论这个，弄得气氛突然尴尬的么？ 从刚才他们频繁地往返二楼开始，关之峰在心里已经得出如下判断。 那位神秘的李家小姐，应该是不愿意下来见自己，最后导致三个长辈神色慌乱地跑到楼上规劝了半天。 至于最后为何三位长辈满脸喜色地下来，还不得而知。 难道说，楼上李家小姐的工作做通了？ 还是她提出了什么条件，让他们下来考问自己？ 莫不是搞什么古代出阁闺女对诗招亲的戏码，而这个问题就是其中之一？ 可关之峰没有兴趣对二楼小姐为难自己的题目，给出讨巧的答案。 自己正襟危坐，以一种极为正式的态度回答李堂锁的问题，是因为后者的官方身份，这关系到这位干部二局的局长，用什么样的行动扶持仕途上的自己。 可现在，刚进入工作话题，三位又都一起往私人问题上转，这不是考验又是什么？ 关之峰冷静地一想，还是感觉不对劲。 即使李家夫妇想给自己挖个什么坑，让自己往下跳，一直是自己坚强后盾的叔爹，怎么会袖手旁观？ 不仅不提醒自己注意，甚至还更露骨地直接问自己是否喜欢女下属这样的敏感问题。 在机关里，儿女私情是被禁止的。 刚才自己虽然说有喜欢的女孩，但只是说一个单位。 县委机关好多部门，也不一定就是同一个办公室。 如果在一个办公室里，男上司喜欢女下级，即使两人都是未婚，同样不符合规矩，更容易成为街边新闻的热点。 带头违反机关的回避制度、以权谋私等等议论，会一股脑地在不知情的人群中迅速蔓延。 都是官场老手，三位长辈突然一致性问这个问题，比古代出的绝世上阙诗句，挑战性不让半分。 关之峰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一下被扰乱的心绪，他要认真权衡一下，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直接否认，貌似是这个场合下本能的反应。 但关之峰不想这样回答。 一来，这是撒谎，在不值得的事情上撒谎，本来就不是他的选项。 二来，这样回答，无非是讨二楼上的那位小姐欢心，对关之峰来说更无必要。 关键是，叔爹刚才的语气和以手加额的动作，似乎是醒悟了什么？ 难道是…… 一道弧光，瞬间划过关之峰的脑际。 第四百八十九章，蒙在鼓里的丫头 关之峰立刻想到的是，李堂锁——李雪松。 这不是简单的姓氏相同，种种迹象表明，李雪松是李堂锁的女儿，是刚才自己以为应该在二楼，其实已经去了机场的李家小姐。 因为李雪松的临阵逃跑，闺房里没有人，所以，刚才李家上下才那么惊慌。 他们是担心自己来了，见不到李家女儿而尴尬。 刚才自己曝出工作单位，李家发现竟然与女儿是一个，自己又说喜欢单位里的一个女孩，所以三位长辈醒悟过来，才会如此激动。 不仅如此，关之峰脑海里闪现的可以佐证这一点的因素更多。 叔爹这次带自己来访，完全是事先与李家沟通计划好的，为的是促成关之峰与李家女儿的姻缘。 这也正是母亲关文怡处心积虑，想要达成的目的。 五年前母亲就和自己说过，等女方大学毕业了，就履行当年爷爷亲自指定的豪门姻缘。 至于对方是谁，叫什么名字，他甚至连知道的兴趣都没有。 在长辈的眼里，从爷爷开始，到叔爹与李堂锁之间，父一辈子一辈的友情，不断在延续。 到了关之峰这一代，正好对方家里是一个女孩。 也因此，两家希望以关之峰和李家小姐的婚配方式，延续两家的友谊并更上层楼。 让长辈们失望的是，同为年轻一代的关之峰和李雪松，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抵抗。 都什么年月了，还包办婚姻。 爷爷们曾经投身斗争的目的之一，不就是掀翻压在人们头上的封建主义吗？ 为什么反抗了一辈子，到头来竟然以另一种封建形式的枷锁，套在他们这些孙辈头上。 这实在是莫大的讽刺。 关之峰的抵抗方式，不等李家女儿大学毕业，草草地与追求自己的倪芳芳结婚，以既成事实，彻底堵住父辈们的嘴。 李雪松的抵抗方式，则是拒不配合家里所有关于这门亲事的安排，更在得知今天要与男主相亲后，临阵脱逃去了机场。 还有，刚才看见庄茹娟的眼睛为什么似曾相识，原来那里有李雪松眼睛的影子。 而李雪松在自己来京都的日子，被家里要求请假回来，这也绝不是巧合。 只是自己和李雪松都没往这么巧合的方向去想。 还有，李雪松问过自己关于家长包办婚姻的问题，以及如何应对的讨论等等。 这一切，无不指向一个事实，李雪松正是爷爷给自己指定的对象，是母亲和叔爹、婶母说的那个婚配的女孩，是这个李家的女儿。 关之峰想明白这一切，迎着三位长辈殷切的目光，轻轻地说道： “我在单位里喜欢的女孩，是我的下属，也是黄书记的秘书，她的名字叫李雪松。” 虽然有所预料，听到关之峰这句话，李堂锁还是不由长大了嘴巴。 “啊……” 庄茹娟则是发出激动的声音，双手捂向自己的脸。 叶俊逸则是不可思议地摇摇头，又看向自己的老朋友李堂锁。 两人对视着，满眼的激动。 就连一旁的阿姨，也惊讶地捂住嘴巴，一时的难以置信。 在这样特殊的气氛中，唯一适合说话的，就是男主角关之峰。 他不可能把自己包装成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也不能太过冒昧，就看着三位长辈，缓缓地道： “刚才李叔叔和庄阿姨那样问我，我叔爹又启发我，联想到一系列发生的事，我冒昧地问一句。” 庄茹娟连忙应道：“之峰，你说，你说。” 关之峰看着庄茹娟问：“阿姨，雪松是不是您的女儿，我爷爷小时候为我定的娃娃亲，对象是不是雪松？” 庄茹娟立刻使劲点着头：“是的，是的，就是的……” 说着，眼里竟然涌出激动的泪来。 李堂锁见夫人有些失态，接过话来道： “之峰，这真是太巧了。我们刚才还在楼上商量，怎么继续做你俩的工作呢。现在看来，都是我们这些长辈的没事找事。你俩的姻缘才真的是天作之合，什么也挡不住！” 李家保姆阿姨上前，扯过几片纸巾递给庄茹娟。 后者擦了擦眼眶的泪水，对关之峰道：“之峰，阿姨有些激动，不好意思。” 关之峰看着眼前的一切，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还是叔爹叶俊逸稍微冷静一些，他对关之峰道： “之峰，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今天虽然是你第一次见你李叔叔和庄阿姨，可一下揭开了娃娃亲的秘密，等于提前见了老丈人和丈母娘，也了却了双方老人的担心，完成了你爷爷和李爷爷的约定，这可是太好了！” 李堂锁也点点头道：“是啊，是啊，说的太对了！现在唯一蒙在鼓里的就是我们家那个倔犟的丫头了。” “对了，之峰，你是不是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也让她赶紧回来。我估计，她要知道那个人就是你，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来呢。” 庄茹娟一听也赶紧说道：“对啊，你看我光顾着高兴了，之峰，快给她打电话，让这死丫头赶紧回来。” “你说这事儿整得，她男朋友到家来了，她倒吓得躲的老远，这叫什么事儿呢？” 说着，冲着自己的老公做了个鬼脸。 “哈哈哈……”叶俊逸和李堂锁开心地笑了起来。 关之峰拿起电话，调出李雪松的号码拨了出去。 话筒里，传来的是‘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提示音。 “关机。”关之峰嘟哝了一下，看了一下时间道： “李叔叔、庄阿姨，雪松跟我说，她是十二点半的飞机，现在是十一点四十，还有五十分钟，应该还没有登机。可电话打不通。” 庄茹娟道：“这丫头就是故意的，她怕我们给她打电话，把手机关机了。” 她看了一眼李堂锁，“堂锁，要不要给机场打个电话，让他们广播找人，然后让她回来？” 李堂锁想了想，看了一下时间，又看了看叶俊逸。 后者点点头，表示赞同。 李堂锁遂道：“好吧，那我给民航局打个电话，让他们通知机场找人，然后回我的电话。” 庄茹娟催促道：“那还等什么，快打啊！” 不料，关之峰却突然拦住道：“李叔叔，庄阿姨，请稍等。” 第四百九十章，除了天意 关之峰拦住李堂锁道：“李叔叔，如果要打电话，我有一个建议。” 李堂锁忙道：“你说。” 关之峰道：“如果在机场广播找人的时候，不要以您的名义。” “一来，以您的身份找人多有不便。” “二来，如果雪松知道是您找，一定会以为是逼着她回来相亲，不见得会出现。” 庄茹娟醒悟道：“对、对、对，之峰说的对，咱那丫头你还不了解么，她能临阵脱跑，就不见得能听咱们的招呼。” “堂锁，你就让机场广播里说，是之峰找她，让她立刻给之峰回电话，这样保管她马上开机打回来。” 叶俊逸也赞同道：“弟妹说的对，这样最保险。” 李堂锁为关之峰的心细，满意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拿起手机，走到一边去打电话。 庄茹娟看着关之峰，满眼的喜爱。 嘴里不停地念叨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这些大人们费了好大劲，都是瞎操心。你们年轻人倒是悄咪咪地好上了，这可真是天意啊！” “快喝茶，喝茶！” 又对阿姨道：“快去厨房看看，厨师的菜准备好了没有？光顾着说话了，肚子都饿了。” 阿姨爽利地答应了一声，跑去厨房了。 叶俊逸看着关之峰，轻声问道：“这件事儿，是你告诉你妈，还是我跟她说？” 又补了一句：“不管谁说，你妈肯定会特别高兴。” 庄茹娟抢过来道：“你们俩谁也不用告诉她，由我来好了。” “这下可好了，我的老姐终于要成为亲家母了。哈哈哈哈哈……” 庄茹娟开心地大笑起来。 这时，李堂锁打完电话回来了。 见夫人笑得如此开心，也笑道：“看把你高兴的。” “电话已经打了，他们很快就能通知到机场。” 随即又挥了挥手机道：“这还是我第一次为这点小事，动用我的工作关系。” 庄茹娟一听不满道：“你一天天的就知道工作、工作，再说，这是小事儿么？这可是咱女儿的人生大事，比什么都重要好不好？” 李堂锁立刻赧然。 正在这时，阿姨回来了。 “夫人，先生，菜已经好了，可以入席了。” 李堂锁赶紧借坡下驴，伸手往餐厅一指，对叶俊逸和关之峰让道：“里面请。” 刚说到这儿，关之峰的手机响了。 客厅里的人互相看了看，心说： 【还是关之峰的招牌管用，刚一接到广播，电话就开机打过来了。】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关之峰见果然是李雪松的，就当着大家的面接起。 这是基本的礼貌，毕竟事关眼前所有人。 但为了保守属于他俩的秘密，他没有开免提。 客厅里顿时静了下来，大家屏住呼吸，都想从关之峰的耳缝里，听到哪怕是只言片语。 “喂，是我。”关之峰上来就先声明了一声。 “峰哥，怎么啦，你怎么想起用机场广播找我，你不是也要赶这班飞机吧？”电话里的李雪松依旧发挥着她的想象。 关之峰莞尔一笑，瞄了一眼眼前的众人，只好说道：“我的飞机还是晚上六点多的，猜我现在在哪？” 李雪松略迟疑了一下：“还是六点多的飞机，你不可能来机场。” “你不是说和叔叔去领导家了吗，还能在哪儿？” 关之峰眉毛一挑，“对啊，就是在领导家里呢，你猜这个领导是谁？” 李雪松嗔道：“你见的领导，我上哪儿猜去，我又不是神仙？” “我倒是纳闷，这个时候，你怎么就给机场打电话，通过广播找我。” “找到我就是为了让我猜你去了哪个领导家吗？你啊，你……” 关之峰拦住她道：“你看见我给你发的微信了吗？” 李雪松道：“刚才我关机了，开机直接给你打的电话，还没看微信。我现在看看啊。” 手机那边传来机场登机的提示广播背景音。 关之峰扭头看了看三位长辈。 他们都默不作声，期待的看着他和雪松通话。 很快，话筒里传来李雪松的声音：“看完了，你只说了和我说个好玩的事儿，什么好玩的，你说？” 关之峰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那你告诉我，你为啥临时改了航班，一大早就跑去机场了？” 李雪松问：“这和你要说的事儿有什么关系？” 关之峰紧接着问：“有关系，你快告诉我，到底为了什么？” 三位长辈见关之峰绕了半天，开始问到问题的核心，不由都往前凑了凑，以便将耳朵更靠近关之峰的手机。 此刻的三位家长，像极了偷听大人说话的小孩子，充满了好奇，又很忐忑。 话筒里隐约传来李雪松的声音。 “峰哥，你干嘛这样和我说话，根本就不像平时的你，怪凶的。” 关之峰皱了皱眉。 当着家长的面，他还能和他们的女儿说什么？ 见李雪松不说，他只好快速地直奔主题：“好了，我来问你，雪松。你是不是为了躲避家里的相亲，然后偷着跑出去的？” “什么，峰哥，你怎么知道？”电话里李雪松失声嚷道。 刚一嚷完，李雪松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连忙又嚷道：“等等，峰哥，你等等。” 话筒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随即，传来一阵颤抖的声音：“峰哥……峰……哥。” “你是说……你现在我……家里吗？” 关之峰轻轻“嗯”了一声。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哇……” 电话里的李雪松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关之峰的鼻子一酸，眼眶瞬间也湿润了。 他是个不轻易落泪的男人。 但此刻，他也实在控制不住了。 不仅是被李雪松的喜极而泣感染，而是真的体会到了她的心情，她的挣扎，她的不容易。 做为包办婚姻的另一方，他何曾没和家里抗争过。 草率地与倪芳芳结婚，跑到沙河镇躺平摆烂，三年不回逼婚的那个家，不接母亲的电话……等等。 这种为了追求独立的爱情，不惜与家人决裂的煎熬，也曾经深深地折磨过他的心。 做为女孩，李雪松为了他，同样选择了抗争。 但命运折磨人之处就在于，两人抗争了半天，抵抗的是封建主义残余思想，也把两人的缘份放进绞肉机里搅拌。 到头来，两人竟然要以这样的形式再融合在一起。 这一切，除了天意，还能归结成什么呢？ 第四百九十一章，未来的规划 听到电话那头女儿的哭泣，庄茹娟鼻子一酸，眼一热，泪水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女儿的这种感受，她能理解。 这是和着喜悦的泪，也是快乐的泪。 庄茹娟连忙背过身去，不让人看见她的情绪流露。 阿姨递过纸巾给她擦眼泪。 看着夫人的情绪宣泄，李堂锁的眼角也有些湿润。 走过去轻轻拍着她的肩背。 叶俊逸见现场的气氛有些凝重，走上前示意关之峰，赶紧安慰一下电话那端的李雪松。 关之峰点点头，对电话那端道：“雪松，你先别哭，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同样是又惊又喜。” “好在这件事情有了这么好的开始，是大喜事啊！” “我现在你家的客厅里，叔叔、阿姨和我叔爹就在我身边，你要不要和她们说说话。” 李雪松显然止住了哭泣，毕竟在机场的公共场合，一个放声大哭的女孩，一定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她抽了一下鼻子，说道：“不用，我现在就打车回去。你等我啊！” 客厅里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 这正是大家想要的结果。 关之峰高兴之余，不忘提醒她，“雪松，你已经换了登机牌了吧？你得赶紧先取消值机，然后再办理一下改签手续。” “嗯，知道了，我这就去柜台取消，你可要等我啊，你个讨厌鬼。”李雪松在挂断电话之前，不忘嗔怪了他一句。 “嗯，我就在这儿等你。”关之峰温暖地说了一句。 挂了电话，关之峰看着李堂锁和庄茹娟道： “李叔叔，庄阿姨，雪松说她马上打车回来。” 客厅里刚才很静，身边的人都听到了话筒里的声音。 李堂锁上前拍了拍关之峰的肩膀，拉着他往饭厅里走。 庄茹娟和叶俊逸紧跟在后。 到了饭厅，关之峰看着满桌的饭菜，对李堂锁道： “李叔叔，雪松马上就回来了，我们等她一起吃吧。” 李堂锁愣了半秒钟，看了看关之峰，为他对女儿的体贴感到欣慰。 又看向夫人道：“雪松回来怎么也得一个小时，如果等她，恐怕饭菜就都凉了。” 庄茹娟也道：“是啊，是啊，咱们先吃，给她留出来就行。” 叶俊逸在一旁劝道：“之峰说的对，既然孩子马上回来，咱们还是等她一起吃吧。” “菜凉了再热，如果咱们先吃，孩子心里肯定会不舒服。” 关之峰又道，“李叔叔，咱们还是回客厅喝茶，我再向您汇报一下我的工作，这样时间过得会快些。” 见叶家叔侄两人都坚持，李堂锁只好道：“那好吧。咱们去喝茶。” 身后的庄茹娟赶紧吩咐阿姨和厨师，把桌上的饭菜保温的保温，该重新加热的重新加热，争取在女儿回来时，正好吃上热乎的饭菜。 借着这个机会，关之峰坐在茶台前，详细地将自己在县里的工作向李堂锁做了汇报。 当听到县委书记黄展妍对关之峰特别关照，并为其谋取了常委职位，年后即将在党、代会上通过时，李堂锁颔首道： “黄书记在县里对你的支持已经做到最大了。能在半年的时间内，把你从办事员提升为正科，然后又升为副处级常委，这在组织系统里也是破天荒的。” “这样的破格提拔、大胆使用，很容易被人诟病。她在县里肯定会为此面临不少压力。就算是市里、省里审批时，也不得不做很多考虑。” “好在你母亲在省里和市里应该为你做了一些铺垫，这些事情才能顺利地通过否则仅靠黄展妍恐怕还是不行。” 叶俊逸也道：“确实是这样的。为了之峰的进步，我们这些长辈的可算是操透了心。” “就拿这次你们县里的开发区升格为省级开发区这件事，除了我在港岛对你的招商进行了大力支持外，你妈也和省发改委的领导打过招呼，同省里相关主管领导也通过气。” “再加上黄展妍书记的努力，才使开发区顺利升格，为你以县委办主任外加招商办主任的身份，晋升常委时增加了很有分量的砝码。” 关之峰看着叔爹：“原来开发区升格，我妈也过问了，这我还不知道。” 叶俊逸笑道：“你妈对你啊，比世界上任何人都操心。她在背后做了很多事，只是从来不告诉你罢了。” 关之峰苦笑着挠了挠头，为自己曾经对母亲的任性而惭愧。 李堂锁趁机道：“是啊，为什么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呢！” “话说回来，现在县里能做的努力已经差不多了，下一步主要在省市两级上进行运作了。” 他看向关之峰问道：“之峰，对于今后，你有什么想法，和我说说。” 关之峰知道李堂锁问这话的意思，当然也就不客气道： “李叔叔，我现在马上是县委常委了，按照我和叔爹、我妈的约定，我想在五年内做到县委书记这个位置，而且，还是在原地。” “五年，用不了，两年内升县长，再两年升书记，四年够了。”李堂锁坚定地说道。 “这事儿这样办。年后我会到你们东湖省去巡视工作，找机会我会和主要领导说一下这件事。” “你回去后，好好做工作，不用担心后面的路径，一切交给我好了。” 这时，庄茹娟安排完厨房的事也出来了。 听见丈夫说四年，插话道：“要我说，四年也够长了，能缩到三年最好。” “还有一件事，你们也得好好计划计划。” 茶台上的三人一起看向庄茹娟。 她笑眯眯地走到茶台前，拿起公道杯，先给叶俊逸的茶盏里添了茶，又给关之峰添茶。 关之峰连忙欠了欠身，屈指在茶台上轻叩了三下，行过扣手礼。 庄茹娟又给公道杯里斟满茶汤，给李堂锁添上，最后给自己的茶盏里倒入茶汤。 这一系列耐心的举动，显示她的心态极好，兴致很高。 即使是丈夫李堂锁，享受夫人斟茶的待遇，也是寥寥的。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夫人，约略知道她要说什么。 庄茹娟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茶，再缓缓将茶饮入。 放下茶盏，这才看着关之峰说出自己关心的一句话。 第四百九十二章，早点把婚结了 庄茹娟说道：“之峰，你今年马上就二十九了吧，我们家的雪松也马上二十四了。你俩既然已经明确了恋爱关系，是不是考虑一下结婚计划。” “阿姨不是催你俩啊，毕竟这是你们两个年轻人的事儿。可如果你能在成为县长之前，建立起自己的家庭，是不是更有利于你今后全身心地投入工作，雪松也能为你的事业助一臂之力呢？” 李堂锁料到自己的夫人会提这个问题，就像在私下里，经常和他叨叨的那样。 天下的父母，兴许是受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似乎从汉武帝时开始，恨不得一满十五岁就及笄出嫁。 即使到了现代的今天，很多城里的父母，也希望自己的女儿早嫁。 但关之峰显然没有思想准备。 他和李雪松的恋情，虽然在叶、李两家已经从爷爷那一代就酝酿了。 今天在这个现场，也把两家家长的担心彻底解除。 但在县里，在单位，两人的关系还处在保密状态。 实际上，两人从认识进步到恋爱，也不过是最近一两个月的事情。 甚至，相互之间，也仅仅是牵过手，吻过一次。 现在就谈论何时结婚，未免有些太快了。 关之峰理解长辈们的心情，一如他开始理解母亲的心思一样。 在过去的她们那个年代，人过三十就算大龄青年了。 何况，两家早已是通好，背景和条件也无需考察，双方家长的意见也不用沟通，直接谈婚论嫁也是人之常情。 但在关之峰看来，匆忙结婚，对两人培养感情的过程，未免草率。 结婚后，马上面临柴米油盐，难免影响夫妻间的感情。 再者，现在的关之峰外边还有杂七杂八的女人需要处理。 这些都需要一个过程。 当然，这些事，他是万万不可流露的。 一旦泄露，恐怕眼前就没有如此和谐快乐的场面了。 想到这儿，关之峰把求助的眼神看向叔爹，希望他能站在男方家长的角度，为自己说句话，转圜一下。 不料，此时的叶俊逸根本没想站在他的立场上。 他的身份虽然是关之峰的叔爹，在某种程度上，行使的是关之峰家长的权力。 但他的观点早就受了嫂子的影响，盼望着关之峰早点和李家的小姐成亲呢！ 叶俊逸看着关之峰笑道：“你庄阿姨说得对啊！你年纪也不小了，离婚也半年多了，是该认真考虑一下这个问题了。” 关之峰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瞪向叔爹。 心说，【你这是什么叔爹啊，关键时候怎么不替我说话啊？】 他刚想为自己辩护几句，只见叶俊逸给了他一个手势，制止了他的疑问，又道： “之峰，你应该也知道。在干部的选拔考核过程中，组织部门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如果你在提拔为县处级时，还是未婚，会给组织上一种不够成熟的表印象。” “而如果再有一些望风捕影的风言风语，势必会影响到对你的信任投票。所以，尽快结婚，稳住大后方，绝对是你下一步主要考虑的问题。” 得，叶俊逸这样说，基本彻底断了关之峰求助的希望。 关之峰意识到，在婚姻这个问题上，自己在这些长辈面前，绝对是妥妥的弱势群体。 关之峰张了张嘴，本想辩解几句，看了看眼前的场合，还是放弃了。 大家都在兴头上，如果因为自己说出不想这么早结婚，惹得不高兴，实在是划不来。 不管他们现在怎么说，最后不还得自己和雪松两个人同意才行。 没想到，一直笑着看着他们的李堂锁，发现了关之峰的为难，对两人说道： “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么，结婚可是人生的大事。两个孩子刚开始谈恋爱，还没上来热乎劲儿呢，你们就开始催婚，这叫什么事儿呢？” 又对关之峰道：“之峰，先别听他们的，叔叔站在你这边。” “你在县里的工作刚稳定，雪松也还小，你们先把工作做好，把恋爱先谈起来。什么时候你俩觉得谈的差不多了，咱们再把婚事办了，你看这样可以么？” 没等关之峰点头认可，庄茹娟马上打断丈夫的话道：“小、小、小，你闺女在你眼里，永远是小孩子。” “她都二十四了，你还把她当幼儿园时候呢？” 转过头对叶俊逸道：“你可不知道我们家的老李，对他的宝贝闺女，那可真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闺女要星星，他都很不得给摘下来。要不然，好端端的中直部委她不去，非要下县里去锻炼，要不是老李支持，雪松也……” 说到这儿，庄茹娟停下了。 她发现自己一激动，只顾数落李堂锁，忘了正是因为女儿下了县里，才能和关之峰相识相爱这一事实了。 庄茹娟一拍大腿：“嗨，你看我都说到哪去了。” 对着关之峰又说：“之峰，你别听他的，他是不舍得把女儿嫁给你，想多拖几年。你可别上当，赶紧把雪松给抢过来。” “哈哈哈哈……”李堂锁和叶俊逸不禁放声大笑。 关之峰也对庄阿姨的脑回路感到好笑，嘴角咧出一丝弧度。 庄茹娟不顾众人的嘲笑，依旧坚持道：“之峰，阿姨说的可都是实话，既然你那么喜欢雪松，那就别犹豫，阿姨支持你早点结婚。” 几个人正在客厅里谈笑，忽见阿姨从厨房跑了出来，对众人道： “好像是小姐回来了。” 说着，就跑到门前开门。 厨房的窗口正好可以看见楼前的停车场，阿姨一定在时刻关注着。 众人目光齐齐投向门口。 关之峰则站了起来，迎了上去。 门开处，果然是李雪松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 一袭红色的夹克衫，略显宽大，黑红绿格尼的苏格兰裙，随风摇摆。 一条马尾扎在脑后，明亮的大眼睛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看见迎上来的关之峰，李雪松再也控制不住了。 不顾爹妈、叶俊逸和阿姨的八只眼睛正紧盯着她，像小鸟振翅一般，张开双臂，扑进关之峰的怀里。 第四百九十三章，这死丫头 李雪松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千方百计躲开父母的安排，逃避相亲的对象竟然是自己正在相恋的心上人。 和关之峰通完电话，通报了自己改了航班的消息后，李雪松就选择了直接关机。 她怕时间一长，爸妈发现她逃走了，打电话追来让她回去。 如果那样的话，妈妈能把她叨叨死。 而只要坐上飞机回到县里，就等于生米煮成熟饭，家里拿她还有什么办法？ 这就是她选择的逃避。 这次老妈叫自己回来，打的是爸爸调整工作的幌子，美其名曰，要庆贺一下。 可谁知，竟然是事先设计好了，以这个名义，把她明确拒绝过的爷爷指定的那个娃娃亲的男主弄到家里来，与自己见面。 这还是昨晚老爸老妈在书房里商量第二天的接待时，被她不小心听了来。 所以，李雪松立马连夜改签机票。 今天一早，趁着家人不注意，连行李箱都不敢拿，偷偷溜出家门，打车直奔机场。 十二点半的飞机，李雪松赶到机场时，还不到十一点。 从从容容地吃了一碗牛肉拉面，李雪松甚至还有时间去书店翻翻书，打发剩余的时间。 就在这时，机场的广播里响起了寻找乘客李雪松的声音。 刚一听到时，李雪松还以为是重名和巧合。 但当广播里让她尽快给关之峰回电话，她才知道要找的正是自己。 李雪松心里还纳闷，刚才与他通电话时，没见他说有什么急事儿啊？ 除了兴之所至，想让他抱抱，以慰藉自己那份渴望外，能有什么特殊原因，值得他不等飞机落地，非要费尽周折，通过机场广播找到自己呢？ 既然是关之峰找自己，李雪松毫不犹豫，拿出手机开机打了过去。 当关之峰问起自己，是不是为了逃避相亲而跑去机场时，李雪松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从关之峰来京都的时间，以及他叔父所说的领导，和前期的种种征兆，李雪松终于把它们有意识地联系起来。 原来，爷爷指定的那个战友的孙子，与她家有通家之好的娃娃亲的男主，竟然是自己喜欢的关之峰。 这样的戏剧性，怎能不使她激动。 而为了逃避包办婚姻带给自己的种种苦恼，也一股脑地涌上心头。 各种委屈和快乐凝聚在心头，顿时化作哭声宣泄出来。 对着手机话筒，李雪松不顾四周投来的眼光，痛痛快快地哭着。 直到关之峰在手机里不停相劝，她才止住了哭声。 收起手机，到柜台前退掉值机，改签了和关之峰同一个航班，李雪松打车奔家里而来。 一进门，她不顾父母在场，扑在关之峰的怀里。 两个年轻人忘我地拥在一起，有种劫后余生的酣畅淋漓。 李堂锁、庄茹娟和叶俊逸，选择扭过头去不看。 年轻人的这种感情外露，他们都能理解。 心里同时也为两个孩子高兴。 有情人终成眷属，不就是指的此情此景么？ 良久，关之峰先冷静下来。 在李雪松想要亲吻他时，在她耳边提醒道：“雪松，你爸妈和我叔叔都在看着咱俩呢！” “嗯！”李雪松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这才把他放开。 见两人亲热仪式已经完毕，庄茹娟走过来嗔道： “死丫头，你还知道回来？” “你不是要坐飞机跑么，你怎么不跑了呢？”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听话的闺女啊！” 李雪松接过阿姨递过来的拖鞋换上，冲着母亲做了个鬼脸，拉着关之峰的手，来到叶俊逸面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说道：“叔叔好！” 关之峰忙纠正道：“叫叔爹！” 李雪松再次施礼：“叔爹好！” “哈哈哈……好，好，好啊！” 叶俊逸看着李雪松俊美的面容，又见两个年轻人如此亲热，完全超过了自己的想象，不觉放声大笑起来。 李雪松放开关之峰，跑到李堂锁面前，抓起他的胳膊，摇晃道： “爸，您怎么不早告诉我，你们安排的娃娃亲是他呢？” 李堂锁伸出手指，刮了一下李雪松小巧的鼻子，埋怨道：“你个鬼丫头，你得给我们这个机会啊！” “之峰长大以后，我也是第一次见，事先都是和你叔爹和你未来的婆婆交流。” “再说，今天一大早你就偷偷跑了，之峰一来，你妈让阿姨去你房间叫你，才发现人不见了。” 庄茹娟上前道：“可不是，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动不动就跑。” “你现在还能在家呆几天，怎么家就留不住你了呢？” 李雪松这才不好意思起来，瞥了一眼母亲，放开父亲的胳膊，低头嘟哝道：“谁让你们不早说。要早知道是他，我肯定不跑！” 叶俊逸解围道：“我说老李、嫂子，女儿也回来了，孩子的事说明白了，加上老李履新局长的事，我们是不是也该庆贺一下了？” 庄茹娟笑道：“可不是，都是这鬼丫头，一上午把咱们折腾的够呛，让她给你们倒酒服务，你们好好喝几杯。” “行，你们喝酒，我来给你们倒酒。”李雪松如释重负，一手挽起李堂锁的胳膊，一手拉起一旁傻乐的关之峰，就往饭厅走。 叶俊逸笑着在身后紧跟。 庄茹娟吩咐阿姨通知厨房上菜。 饭厅里，五人围桌而坐。 庄茹娟拿出一瓶三十年的茅台。 李雪松接过来打开，先给叶俊逸，再给自己的父母，最后给关之峰斟满了酒杯。 李堂锁笑着看着自己的女儿道：“雪松，你这斟酒次序可很有讲究啊！” “前面先客人后我们是对的。但你把本是客人的之峰放在最后斟，这说明了什么？” 李雪松给自己倒了一杯饮料，歪着头看向自己的父亲问道：“爸，说明什么？” 李堂锁意味深长地说道：“说明啊，说明你已经不把之峰当外人了，哈哈哈哈……” “爸爸，你……”李雪松的脸唰地绯红起来。 做为父亲，开女儿这类的玩笑，这在李堂锁来说，还是第一次。 “哈哈哈哈……” 桌上的三位长辈，全都放声大笑起来。 关之峰看着娇羞的李雪松，也跟着笑了起来。 第四百九十四章，什么时候生个小之峰 由于原本纠结的相亲结局，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接下来的午宴，大家吃的相当愉快。 席间，李堂锁再次谈起关之峰的工作来。 现在的关之峰，已经妥妥成了李家的准女婿，接下来的仕途操作可就不仅仅是与叶家通好那么简单了。 李堂锁端起酒杯，对关之峰道：“这次既然县里给你安排了常委，已经上了副处级的台阶，接下来就是正县实职的问题了。” “这事就交给你李叔叔了，我去东湖省巡视工作时，给你布布局。” 李雪松看着李堂锁问：“爸，正县实职是不是要在副县位置上过渡两年，能不能提前啊？” 李堂锁点点头：“按理说程序上是这样的，副处到正处一般是两年以上，但也可以破例，这就需要在组织层面上进行操作。” 关之峰谦虚道：“李叔叔，我现在还年轻，不着急。我在县委办主任岗位上，刚刚工作了半年，就超越职级从正科直接跳到副处。” “这在一般情况下，需要三年以上的在岗经验，县里和市里已经在我这里破例了，再要跨越恐怕会落人口实，不利于下面的工作。” 叶俊逸也道：“是啊，堂锁兄，关于之峰的工作，我们的计划是这样的。” “给他五年的时间，在正阳县做到县委书记的位置，然后再调到市里任职。” “等等。”李堂锁打断道：“如果要破格安排，最好跨区县进行，为什么要在一个县里不动呢？” 叶俊逸看了眼关之峰，嘴一努道：“这是之峰自己提出来的。当时，他在镇里趴了五年，自己想通了准备振奋起来，就和家里提了这么一个条件。” “当时，我嫂子和我们商量，既然他想在县里干，那就给他这个机会，等做出点成绩再出来，也是一个很好的路径。” 李堂锁看向关之峰：“是这样吗？” 关之峰当然不能说当时是自己一气之下，为了惩罚前妻倪芳芳，包括曾经狗眼看人低的前岳母杨美娟，想在正阳县好好打她们的脸。 但当时话这样说出去了，也不好往回收了，就硬着头皮道： “是的，李叔叔。我是想在正阳县扎下根，好好干出点成绩来。” “一来，我对正阳县比较熟悉，二来，对那里的一切也有了感情了。” “加上现在雪松也在县里，短期内就更没有离开的必要了。” “尤其是经济开发区，这次叔爹帮我引进了九十多亿的投资，如果我不把它搞好了，那岂不是不负责任。” “我记得小时候，我爷爷经常对我说过一句话，‘当官不与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我之所以想做大一点的官，也是想能在尽可能大的范围内，为国家多做贡献，为老百姓多谋福利。” “如果在一个地方或者岗位上，屁股还没等坐热乎人就调走了，刚刚熟悉了情况，没等施展就离开，那怎么能为党的事业负责，为人民做好事呢？” 一番话，说得李堂锁眼睛一亮。 没想到，看似普通的关之峰，心里藏着为国为民的理想报复，这样的女婿打打出乎他的预料。 这样的年轻人，怎么能不支持呢？ 他把酒杯举起，提议道：“好，既然之峰这样说了，这两个条件就满足你。” “一是，两年内先不提拔你到正县，二是，五年内不让你离开正阳县，怎么样？” 关之峰笑着点了点头。 叶俊逸闻言，直接把话挑明了道： “我明白堂锁的意思，在两年后再提拔之峰到正县实职，然后再从县长过渡到县委书记，而且都在正阳县解决，对吧？” 李堂锁笑着点头，与两人碰杯，“来，为了之峰的前途，干一杯。” 庄茹娟脸上也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上来碰杯道：“来，干杯。” 四人的白酒一饮而尽。 李雪松端起饮料，喝了一大口。 放下杯子，她满眼幸福地看着关之峰。 她似乎看到，自己的老公关之峰，坐在县长乃至县委书记的位置上，施展抱负的情形。 放下酒杯，庄茹娟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就道：“我也来说几句。” “刚才你们说了关于之峰的工作情况，我很赞同。” “总的意思，对于之峰的事业和职务，要宜早不宜迟，宜高不宜低。” “正县越快越好，县委书记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官，自然也是能早就早。” 一旁的李雪松使劲点着头，极力赞同着自己的母亲。一边起身，拿起酒瓶给各位斟酒。 庄茹娟继续说道：“之峰的工作，是咱们两家的事，不仅关系到之峰的前途，也关系到叶、李两家的事业有没有人继承的问题。” “所以，我在同意你们两位的建议之前，我还想就继承人的问题再叨叨几句。” 说着，她转向关之峰和女儿道：“我这当妈的可能考虑的和你们不一样。” “在雪松回来之前，我们也讨论过这一话题。” “现在，之峰的前途，有咱们叶、李两家的支持，还有她爷爷那辈打下的政界基础，在四十岁之前，到厅局级也不在话下，五十岁到省部级，达到之峰父亲的高度，也没什么问题。” 李堂锁和叶俊逸也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我要说的是，在之峰之后呢？” “妈……”李雪松立即意识到母亲要说什么，连忙放下酒瓶，过来拉着母亲的手想阻止。 庄茹娟把女儿的手扒拉到一边，看着关之峰道：“我最关心的问题是，之峰，你和雪松既然已经明确了，那还等什么？” “你俩啥时候给我生个小之峰出来，让我这外婆抱一抱，叶李家的事业，也好后继有人呢？” “妈……”李雪松大声叫着，臊红了脸，上前捂母亲的嘴。 庄茹娟躲开她的小手，笑着看向两位年轻人，继续道： “我说的是特别现实的问题，你们给我好好考虑考虑，早点把婚结了，好专心干工作，也好了却我们这些当老人的心。” “妈，你快别说了，真是的。” 李雪松终于把手捂到母亲的嘴上，不让她再说下去。 “哈哈哈……”叶俊逸和李堂锁再次仰面大笑起来。 李家的饭厅里，家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第四百九十五章，广泛的资源 接下来的酒宴，大家吃得很愉快。 杯觥交错中，一瓶茅台不知不觉就喝完了。 李堂锁用目光示意夫人再拿一瓶。 往常比较管着丈夫喝酒的庄茹娟，见今天大家高兴，竟然没有任何微词，立即吩咐阿姨又打开了一瓶三十年。 叶俊逸也不客气。 三个男人酒量都匪浅，两瓶酒在他们眼里，根本就不算个事儿。 叶俊逸又借机讲起两人在党校一个寝室时，相约半夜跑出去喝酒的故事。 说到有一次，两人喝到后半夜，都喝多了，大门已经上锁，不得不翻墙而入。 不小心，李堂锁的裤子被挂在铁丝上，露着半个屁股，直到第二天醒了才发现。 李堂锁也不辩解，任由桌上的大家一起哄笑着。 关之峰由于角色特殊，自然不敢笑得太过。 李雪松倒是笑得前仰后合。 今天她的开心，也是显而易见的。 也因了关之峰在场，任何一件可笑的事儿，她都不放弃进行夸张。 大家说一会儿，笑一会儿，喝一杯。 不知不觉，席间又谈回关之峰在县里的工作。 李雪松更是说起了关之峰负责的两个调查组。 李堂锁好奇，问具体是怎么回事。 关之峰就把东城项目调查和对自己故意制造车祸的调查，详细说了一遍。 关之峰刚介绍完情况，李雪松就道： “这两件事我在黄书记那，听过县纪检委和公安局的汇报，有两个问题我一直不太明白，也没来得及问你。” 关之峰笑着看着她道：“咱俩在一起的时候，基本也不谈工作啊！” 李雪松不由嗔怪了一句：“讨厌，人家说正事呢。” “哈哈哈哈……”桌上的众人为两个年轻人的打趣，再次会心地笑了起来。 李雪松白了关之峰一眼，给他盘子里夹了一筷子菜。 那意思，先堵上你的嘴。 随后说道：“叶叔叔，爸，按理说，县纪检委查办的案子，即使跨区县，由市纪检委接受，或者指定办案就可以了，为什么省纪检委要亲自下场呢？” “现在，外边都传说是因为之峰找了省里的关系，所以才越级办案。” “可现实情况是，之峰没找关系，好像家里也没动用这方面的资源吧？” 叶俊逸点了点头：“丫头说得对，这的确有些反常，而且，这件事之峰都没和我说，现在就不知之峰母亲那边是否动用了资源，否则，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的。” 李堂锁也道：“那叶兄就问问嫂夫人，看看她是否调动了资源。” 叶俊逸摇头道：“以我的了解，我嫂子如果动用了关系，她应该和之峰说一声的。等我问过了再说吧。” 庄茹娟在一旁担心地看着关之峰道：“之峰，要我说，对待这些人啊，你可得多加点小心，有些事情差不多就得了，别让他们狗急跳墙。毕竟咱是干大事的，可不能在县里翻了船。” 这是丈母娘疼女婿的前奏。 李雪松瞥了关之峰一眼，凑到他耳边，悄悄嘀咕道：“你看，你的老女人心疼起你来了。” 声音很小，关之峰勉强能听见。 他不禁为自己那次错发信息的解释汗颜。 见关之峰的脸上有些窘迫，叶俊逸赶紧打圆场，问李雪松道：“我说侄女，你的第二个疑问是什么呢？” 李雪松收回她的俏皮，说道：“叶叔叔，我不明白的第二点是，之峰的这次车祸出的很蹊跷，而且，正是他领导调查组，对东城项目的调查正在深入的时候，这两者之间一定也什么联系，必须尽快查清。” 关之峰没想到，李雪松不仅人长得漂亮，头脑竟然也不简单。 因为没在这些问题上进行过交流，所以，李雪松能有如此犀利的疑问，很是令关之峰吃惊。 关之峰就道：“这件事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就是因为我领导东城项目调查组动了某些人的蛋糕，现在，情况已经大致查明，利益方涉及到县里的一些人物，还和县里的两个公司以及聚龙县的一家公司有关。” “这些情况，我在来之前，已经和黄书记交换过意见，县公安局也在加紧工作，估计这几天车祸肇事者就应该揪出来了。” 李堂锁点点头道：“这样最好。这些事情我可能插不上手。不过，有一点之峰你记住了。” “您说，李叔。”关之峰认真地看着李堂锁。 李堂锁道：“公安层面的事不用我出手，你们一家在这方面的关系比我丰富得多。但如果纪检系统那边需要说话，我可以请我的师弟出面。” “他是上面大书记的秘书，任何一个省纪检委的书记，都不能不认真对待他的电话。” “另外，纪检监察干部监督室的主任，是前年我们组织部过去的，与我的私交很好。如果下面有人徇私枉法，搞暗箱操作，那就算撞上他的枪口了。” “有了这两个资源，你就放心大胆地干工作，不怕下面的人胡来。” 叶俊逸在一旁道：“之峰，听见了没，李叔叔这里的资源广泛的很，这还只是冰山一角呢。” “可有一样啊，不管我们这些老家伙有多少资源，你在下面工作的时候，不能为所欲为，事事还得按规矩来。” “另外，从你爷爷那一代开始，咱们家的家风你也是知道的，那就是绝不允许有任何贪腐行为，这些你都记得吧。” 关之峰何等聪明。 他知道叔爹的这些话是说给李堂锁听的。 做为组织部的高官，最怕下面的人打着他的旗号，依仗他的势力，在基层为所欲为。 组织部就是管干部的，从中直到各省市，各方面的人才资源都很丰富。 将来在事业上，给予及时有力的支持是不在话下的。 李堂锁唯一的担心，自然是关之峰的操守。 关之峰接过来道：“叔爹，你还不了解我吗？我这人不喜欢钱，不说视金钱如粪土也差不多。” “爷爷从小就教育我，要想当官就不能爱钱。那时，虽然我还没有当官的想法，但不爱钱的传统却继承下来。” 叶俊逸点点头，“那倒是，你哥就比你贪财，所以，他早早就跟着你舅舅经商去了。” “也因此，你这小子一没钱了，就琢磨着剥削你哥。为这事儿，之江可没少给我吐槽你，说你的刀又长又快。” 关之峰笑道，“谁让他把我推到仕途上了，我要跟他换，他也不换啊！” “再者说，不宰他宰谁，谁让他是小财主呢。” “哈哈哈哈……”桌上又爆发出欢乐的笑声。 第四百九十六章，终于下了决心 李家的宴席一直进行到下午两点多。 两瓶茅台喝完，李堂锁提议结束了宴席，去客厅喝茶。 喝了几盏茶，关之峰就被李雪松拉着手去了自己的房间。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李雪松不想让关之峰坐在大人堆里，她要在自己家里，安心地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三个大人笑着，看着这对恋人甜蜜的背影，庄茹娟对叶俊逸道： “嫂子那边还不知道吧，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报告一下喜讯。” “要得，要得。”叶俊逸说着拿出手机，拨通了关文怡的号码。 电话通了后，叶俊逸先向嫂子汇报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并说两人在县里早就好上了。 关文怡禁不住惊讶道：“这两个孩子，背着咱们大人就悄咪咪地谈上了。也好，也好，他爷爷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叶俊逸随后把电话交给庄茹娟，让两个亲家母好好絮叨一番。 两个女人对着电话，互相吐槽起自己的孩子来。 而一旁的两个男人，则一边听着女人的电话，一边惬意的喝着茶。 与此同时，李雪松的房间内，在满是女孩的馨香的环境中，两个年轻人已经拥吻在一起。 两人不能不激动，今天简直是太戏剧性了。 逃婚的两个人，最后竟然输给了自己。 这样的巧合，就连王实甫的《西厢记》和吴祖光的《花为媒》，里面曲折的情节，都望尘莫及。 惊喜之后，自然是激情。 两人热烈地拥吻，不肯骤舍。 直吻得李雪松喘不过气来，舌头也被关之峰吻得酥麻。 即使如此，两人依旧紧紧地抱在一起。 按理说，依着关之峰的性格，抑或是他的本能，那双流连了无数花丛的手，该向隐秘部位发起进攻了。 可此时，关之峰却没那样做。 不是他不想，而是很想，很想。 但他必须很克制，很克制。 没有别的原因，他太珍惜她了。 面对未经人事的李雪松，面对自己未来终身的爱人，他不想像对待外边那些女人那样，轻浮地触碰到她的敏感地带。 他要把这种美好，留待新婚之夜。 他要把这些体验，让李雪松尝到极致。 在某种意义上，关之峰把与李雪松之间的爱，看得很神圣。 他的脑海里此刻竟莫名地浮现出唐·元稹的《离思》诗来。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是的，关之峰在李雪松之前，的确经历了太多的女人。 尤其是离婚之后，对于扑进自己怀里的女人，甚至可以用来而不拒来形容。 从闫丽霞、杨雅丽，到杨美娟、倪薇薇，乃至倪冰冰。 甚至，还有县委书记黄展妍。 这一连串的女人，几乎占据了关之峰的业余时间，填充着他胸中莫名的空虚。 对，是空虚。 如果认真检讨自己的行为，关之峰只能以此来自嘲。 当然，在外人看来，这不仅仅是自嘲，完全是为自己的放纵寻找根本靠不住的借口。 但现在，有了李雪松，自己钟意的薛宝钗类型。 而且，从关之峰的感觉上看，很可能就是此生的刻骨铭心。 两人的爱情又得到了双方家长的祝福。 关之峰有什么理由不认真对待呢？ 也因此，关之峰的手几次伸向李雪松的胸部、腰部。 几次又缩了回来。 局促得竟然像懵懂的少年。 李雪松看在眼里，心里也不住地窃喜。 越是这样，越说明关之峰很在乎她。 虽然她知道关之峰有过婚姻，对女人的了解比她对男人的了解多无数倍。 但这种珍惜自己的态度，还是令李雪松感动。 她索性捉住他的手，引导着放在自己的胸脯上。 “嘶……” 关之峰正吻着她的嘴里，发出如是的声音。 手像触电般往回缩。 “嗯……哼……” 李雪松轻轻摇着头，不让他缩回去。 关之峰选择了妥协，但也仅仅是放在她胸口的下部。 这样，既遂了她的心意，又保持了对她的尊重。 两人就这样，在房间里纠缠了很久。 时间接近四点了。 阿姨过来敲门。 在门外提醒，两人六点的飞机，是该收拾一下准备去机场了。 李雪松回了一句：“好的，知道了。” 这才恋恋不舍地分开，羞红着脸，整理着散乱的头发和弄皱的衣服。 关之峰也调整了一下呼吸，看着李雪松在梳妆镜前涂上新口红。 那上面的颜色，早就被关之峰吃光了。 关之峰拿起手机看了一下，见微信上有几个小红点。 但此时，他不能点开。 李雪松就在眼前，现在看别的女人的信息，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但他猛地想起另一件急需处理的事情：晚上黄展妍的接机。 县里距离机场一百多公里，在飞机起飞前，一定要事先通知黄展妍取消接机。 如果李雪松看到黄展妍来接机，关之峰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 而黄展妍重温学习文件的企图也只能落空了。 一想起这些，关之峰不禁后脊梁骨冒出汗来。 他立即意识到，不仅是黄展妍，其他女人也是时候该分手了。 有了李雪松，关之峰再与她们来往，就背负了道德的十字架。 如果还像以前那样放浪形骸，在关之峰这里也无法原谅自己。 关之峰迅速在脑中给她们进行了排序。 按照紧要程度和优先顺序，依次是：黄展妍、倪薇薇、杨雅丽、杨美娟、闫丽霞、倪冰冰。 回到县里，关之峰准备从后面开始，依次将这几个女人分手。 倪冰冰最无所谓，本来就是一夜情，而且还是被迫的，在关之峰的性史里，也算不堪的一次。 还为此，被杨美娟pua了一番。 这次回去，直接对她进行切割。 这没什么好说的。 第二个是闫丽霞。 想到切割她，关之峰心里总有不忍，或者多了一些同情在里面。 原因自然是，闫丽霞太好说话了，对自己也像大姐姐一样，贴心的不得了。 做为沙河镇曾经的一段记忆，每次和闫丽霞在一起时，都能唤起关之峰的某些回忆。 这种精神层面的东西，是左右关之峰做取舍的最主要因素。 至于杨美娟和杨雅丽，两人都属于比较难缠的主。 一个是自己的手下，每天见面，一个是前岳母，已经对自己着了谜，硬性切割的难度很大。 这两个人，是关之峰比较头疼的。 但，越是这样，越要尽快与两人切割。 尤其是杨雅丽，简直就是不定时的炸弹，说不上哪天就爆出来。 通过这两个女人，关之峰得出两个结论。 【兔子不吃窝边草】 【老女人尽量不要碰】 第四百九十七章，舅舅的礼物 对于关之峰来说，最难割舍的两个女人是倪薇薇和黄展妍。 倪薇薇为自己做出了男朋友的牺牲，有些不顾一切的味道。 即使倪芳芳与自己在床上折腾了三年，肚子也没见什么反应。 关之峰甚至一度怀疑她的生育能力。 但到了倪薇薇这里，在一起了三次，倪薇薇就给他怀上了，足以说明两人的契合度和命中率。 在这一点上，多少有些迷信的关之峰，相信两人之间有着某种缘份。 更何况，倪薇薇毫不犹豫的选择为自己打胎，不给他造成任何的麻烦。 这一点，又让关之峰感动。 另外一个层面，倪薇薇弹性十足的身体，也令关之峰着迷。 这也是关之峰对她有些不舍的原因之一。 即使如此，割舍也是必须的。这不仅是对自己未来的婚姻负责，对李雪松负责，也是对倪薇薇的未来负责。 毕竟关之峰给不了倪薇薇想要的婚姻，早晚都要断，分也是一种无奈。 而对于黄展妍，两人虽然在一起的次数很少，但关之峰对她的迷恋，也仅次于倪薇薇。 之所以这样，关之峰也觉得奇怪。 论年龄，杨雅丽、闫丽霞和倪冰冰也都在她之下。 论技巧，黄展妍可能是这些女人中最粗糙的。 唯一可以傲视众人的，就是她县委书记的身份。 或许，在单位里，她倨傲地坐在大班椅上的形象，和横陈在关之峰面前的小女人的角色落差，对他有着强烈的视觉冲击，在心理上可以异样的满足。 不管怎样，在这些女人里，黄展妍绝对算得上一个另类，关之峰切割起来也有些不舍。 所以，一想到黄展妍在心里准备了好几天，甚至今天一早起来，特意给自己精致地打扮了一番，喷上那定制的乌木玫瑰香水，满心欢喜的等着晚上和关之峰一起学习文件。 却不料，临近出发了，被关之峰突然告知与李雪松同机返回。 这样的打击，实在是关之峰不愿意看到的。 别看以上落实在文字上是一大堆，但这些意识，在关之峰脑海里浮现，也仅是一眨眼的功夫。 这些内容，李雪松当然不知道半分。 她涂好了口红，整理完了衣装，又在脸上堆了平常一样的表情，这才拉着关之峰的手，打开房门，下了二楼。 一个多小时，两个年轻人关上门在屋子里都干了什么，不用想，茶桌前的三位长辈都有了自己的答案。 看着女儿满面春风，脸上还残留着一抹酡红，庄茹娟却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招呼二人道：“来，坐下喝杯茶，一会儿该收拾一下去机场了。” 李堂锁则开着女儿的玩笑：“这回，可别再忘了拿行李箱！” “哎呀，爸爸……”李雪松脸上顿时红霞飞起，嗔怪地向李堂锁飞去白眼。 要不是手里牵着关之峰，李雪松早就扑过去，给爸爸两记粉拳了。 叶俊逸不能开准侄女婿的玩笑，那样太失体统。 他对着关之峰笑道：“之峰，刚才我给你妈打了电话，报告了你和雪松的事。” “可把你妈给高兴坏了，电话里我都能听出来，她已经多少年没这么开心了。” 关之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松开了李雪松的手，坐在茶桌前。 阿姨立刻递过来一盏洗过的茶盏，为他斟上茶。 关之峰礼貌地谢过。 看得李堂锁和庄茹娟都点了点头。 在正式场合的礼节上，到底是名门世家出身的孩子，无可挑剔。 关之峰这才歉意地对叔爹，同时，也是说给李堂锁和庄茹娟道：“叔爹，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好，让长辈们操了不少心。” “尤其是经历了上次的婚姻失败，我才懂得，在这种人生大事上，还是长辈们想的对，眼光独到。” 又看了一眼坐下开始换茶泡茶的李雪松道：“要是早知道家里选择的对象是雪松，我就应该听家里的安排，何苦来惹长辈们生气和担心呢？” “哈哈哈哈哈……”叶俊逸和李堂锁朗声笑了起来。 庄茹娟也含笑不语。 虽然他们知道关之峰这是高情商的，听起来极为漂亮的假话，却依旧爱听。 如果女主不是李雪松，关之峰还不知道给大家一个什么样的态度呢？ 但此时，已经没人计较假话的可信程度。 让长辈们开心，难道不是此时如愿的关之峰之辈最应该做的吗？ 叶俊逸笑罢，看着关之峰又道：“既然说起长辈来，你舅舅我也给他打电话了，他关心你的终身大事的程度，比我不差半分。” 关之峰笑道：“我现在才明白，当初在港岛，你和舅舅在丽思的咖啡厅里，给我演的那出黑白角色的双簧。” “我当时还奇怪了呢，舅舅使劲给你眨眼睛，让你帮他劝我接受家里的安排，可你根本不理，而是转换话题说来见李叔叔的事。” “当时，我还心存感激，认为还是叔爹懂我。谁知道，你才是真正的老谋深算呢！” 关之峰面对长辈，也只能把话到这个份上，但其中的意味很难说是表扬了。 “哈哈哈哈哈……”叶俊逸并不计较，再次得意地笑了起来。 李堂锁和庄茹娟也跟着笑。 李雪松听到这段插曲，知道关之峰曾经和自己一样，对家里的包办婚姻采取的抵抗。 她笑吟吟地看了关之峰一眼，给他斟了新茶。 叶俊逸笑了一阵，说道：“那还不是我们这些当长辈的良苦用心。” “为了使你们这对天作之合凑到一起，我们可真都是费尽了心机。包括你李叔叔和庄阿姨。” “对了，刚才电话里你舅舅让我转告你，他准备送你们两个礼物。” “这还差不多。”关之峰嘴角微翘，问道：“我们的拿督大人，出了多少血啊？” 叶俊逸不禁嗔道：“这孩子，说着说着就又开始没大没小了。” “你舅舅说了，为了让你们小两口安心工作，他准备送你们两套房子。” “地点是京都一套，吉海一套。位置，小区，面积大小，楼层，你们自己看着选，选好了告诉他一声，他安排人办理。” “噢！”关之峰轻描淡写地应了声。 第四百九十八章，多了一份担心 两套房子下来，少说要一千多万，如果京都这边买李家所在的二环附近的，最少都要超过两千万。 面对这样的厚礼，如果换了一般人家，那还不得感激涕零。 可对于关之峰来说，他知道这在舅舅上百亿的资产里面，简直就是毛毛雨。 再者，家族里有这样的规矩。 为了保证从政的人安心做官，保持清廉的形象，家族里从商的人必须鼎力支持相对清苦的做官人。 所以，舅舅的出手并不出关之峰意外。 何况，这次的女主，是遂了他们心意的李家小姐。 高兴之余的资本巨富，赠送外甥两套房子，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刚才叶俊逸与关富年通电话时，李堂锁和庄茹娟就在茶桌上，两人将内容听了个仔细。 对于叶家的政坛资源和关家的资本背景，早已了如指掌的夫妻俩，对此也没感到意外。 当然，从女儿的角度考虑，这样的礼物属于送给小夫妻俩的，他们也没有不高兴的道理。 何况，他们知道，这仅仅是关富年对两人确立恋爱关系的礼物而已。 后面的事情，根本不用他们操心。 这大概也是夫妻俩极力做女儿的工作，满足当年老一辈人心愿的原因之一。 有了双方家族雄厚的政坛背景，辅以关家遍布海外的资本资源，再加上关之峰肯在政界努力，叶、李两家今后的若干代，岂不就是无忧了。 但显然，关之峰对此还不满意，问叶俊逸道： “叔爹，那关之江就没什么表示吗？” “我必须得让这个家伙出点血，要不是我，他还能在海外过他的神仙日子。” 叶俊逸笑道：“那是你们小兄弟俩的事儿，我们当长辈的不好介入。” 李雪松似乎对那两套房子也没什么感觉。 只是觉得两地都有个窝，倒是不错的选择。 像她这样，从小就在衣食无忧的条件下长大，父母又都是体系内的高官，自然对这些物质的东西，不像穷过的人那么渴望。 见时间也差不多了，关之峰喝了李雪松给他斟的一盏茶，起身去洗手间。 李雪松给他指了位置。 关之峰躲进洗手间里，干脆解开裤带坐在马桶上。 他本来是小解，但由于要给黄展妍回信息，索性一边解一边在手机上操作。 这样节省时间，不至于让人觉得他在这里呆的太久。 只见上面是黄展妍来的两条信息。 【之峰，在干嘛，方便回信息吗？】 【是不是在忙了，今晚的航班有变化吗？如果没有变化，我准备六点半出发，八点能到机场。】 关之峰连忙在下面回道： 【一直在领导家说事，没倒出时间给你回。】 【航班没变，但接我的计划有变。】 【李雪松和我同一班航班，恐怕你不能去接我了。】 【具体情况，等我回去了详细和你说，还挺戏剧性的。】 发完这些，关之峰的尿也尿完了。 他起身，将手机放在水台上，冲马桶、提裤子、拉拉链、系裤带。 洗手间里，一股淡淡的清香，使人很放松。 关之峰整理好衣服，又照着镜子理了理发型。 拿起手机，见黄展妍的信息还没回过来，就退出她的界面。 看了一眼其他，十几个头像下，都亮着小红点。 那几个女人的头像也在内。 但关之峰实在是不想打开看。 现在的他竟然对这些女人的微信有了些腻烦。 这大概是李雪松把他的心里填满的缘故吧。 看到李勇奎的头像也亮着红点，关之峰边往洗手间外边走，边点开浏览了一下。 好像说的是调查组的事，长长的几条。 关之峰来不及细看，直接在下面回了一条： 【我六点半起飞，记得去接我。】 随后就退出微信界面，把手机揣进口袋。 大家都在茶桌前等他，他不能专注于手机。 回到茶桌上，由于回复了黄展妍的信息，关之峰心里略踏实了一些。 几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叶俊逸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对李堂锁道：“我的司机到了。” “我和两个孩子一起走，回家取上之峰的东西，让车送他俩去机场，时间正合适。” “老叶，你着急走什么，咱俩晚上再喝一壶，好久没见面了。”李堂锁赶紧拦住道。 “不了，改天再喝，我还得回去准备一下明天述职的事。”叶俊逸客气道：“今天也折腾了你们两口子半天，你们也好好休息休息，明天还得上班呢。” 李堂锁继续坚持：“嗨，述职的事对你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再说，和我喝酒，我还能多给你透露一些要求。” 庄茹娟也劝道：“堂锁既然还有事儿和，你就再坐会儿，让司机先去送孩子，回来再接你。” 叶俊逸见两人诚意相留，就道：“那好吧。我再坐会儿。” 转过身来，对关之峰道：“你俩坐我的车，先去家里拿上行李箱，再和你婶子说一声，我晚回去一会儿。” 关之峰点头：“好的，叔爹。” 叶俊逸又把关之峰扯到一边，悄悄嘱咐道：“回到县里，你俩暂时还是先保密，这样就不会因为回避原则而调开。” “另外，从现在起，你对人家女孩要好点，别再像以前那样吊儿郎当的纨绔。” “你看，雪松这孩子多好啊！要模样有模样，要见识有见识，将来可是你的贤内助呢！” 关之峰认真地点点头，“书爹，这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做到。” 其实，叔爹的话里有话，碍于李雪松在旁边，两人说的话连桌上的李堂锁和庄茹娟也都能听见。 他也只能说这些。 这话听起来，再正常不过，也是长辈应该嘱咐的。 实际上，关之峰的脾气秉性，当叔爹的怎能不了解。 即使不用打听，叶俊逸也可以断定，关之峰平时的女人肯定少不了。 就像他在港岛听珍妮说的那样，上次去招商，那个办公室的综合科长，和关之峰的关系就很可疑。 一想到三个人同在县委办公室，在这方面有丰富经验的叶俊逸，不得不对关之峰做一个提醒。 事后，叶俊逸还准备给他打电话，认真说一下这方面的事情。 毕竟在机关里，和在企业里不一样。 而像李雪松这样的家庭，所受的教育，和所处的环境，使她很难接受和容忍这些事情。 对这一点，叶俊逸的担心很有必要。 第四百九十九章，婶母和老管家的震惊 关之峰自然理解叔爹的心情。 他不能告诉叔爹自己外边的女人有多少，也不能说自己已经下了决心进行切割。 叔侄俩虽然性格秉性差不多，对女人的好恶也无二致，但碍于辈分和伦理，却从不公开谈论这种事情。 即使包括珍妮在内，关之峰也是看破不说破。 而叶俊逸从珍妮口中得知的杨雅丽的嫌疑，他也从没在关之峰这里求证过。 不过，经过叔爹这一提醒，反倒是关之峰准备切割的愿望更强了。 关之峰告别了三位长辈，替李雪松拉起行李箱，走出李家别墅大门。 到车前，关之峰拉开车门，让李雪松先上。 行李箱由司机接过去，放进后备箱。 临上车前，关之峰回过身，向门口的三位长辈再次挥手告别。 钻进车子，摇下车窗，让李雪松和自己的父母及叔爹挥手。 这一系列动作，做的是那么娴熟而又礼节周到。 车子出了别墅大院，关之峰才升起车窗。 身子刚靠向椅背，李雪松的小手就伸了过来。 紧紧地攥着他的手，十指相扣，不肯松开。 这是一种心理上的条件反射。 李雪松激动而又满足的心情，关之峰很能理解。 现在的李雪松，已经明显地对他产生了情感的依赖。 这是恋爱中女孩的情之所至。 如果不是顾及前面有司机，李雪松真想躺在关之峰的怀里，任他采摘。 关之峰善解人意地往里面靠拢了些，伸手揽着她的腰肢，使她的头可以舒服地靠在肩上。 两人在车后排，甜蜜相拥，默默无言。 车子到了红墙外的那条胡同，眼看着离着家不远了，关之峰才拿起手机给老管家打了个电话。 告诉他把自己的行李箱准备好，车子马上就到。 随着电动大铁门缓缓打开，只见老管家已经拎着手提箱站在庭院里。 车子刚一停下，老管家就过来开车门。 关之峰对李雪松说道：“要不要下来见一下我的婶母。” 李雪松连忙点头：“当然啦，只是我空着手，有点不好意思。” “嗨，就是见面打个招呼，不算正式见面，下来吧。”关之峰说着，拉起李雪松的小手下车。 老管家将行李箱放在一边，开门护顶，亲切地称呼道：“二少爷，您回来了。” “这是我们家的叶伯，这是我女朋友李雪松。”关之峰一边下车，一边拉着李雪松的手介绍着。 “您好，叶伯。”李雪松对着叶伯鞠了一躬。 “李小姐好，快里面请。”叶伯热情地招呼。 在目光掠过李雪松姣好的面庞时，心里禁不住为之震惊，并反馈到他满是皱纹的脸上。 叶伯一边对李雪松做着请的手势，一边看向关之峰，心说： 【二少爷到底厉害，这么快就把李家小姐搞定了。】 老管家知道关之峰的爷爷有这个愿望，也知道叶家上下一直希望关之峰能遵照老爷子的嘱托，与李家的小姐联姻。 他也知道今天上午，叶俊逸带着关之峰去李家去相亲这回事。 叶伯以为关之峰仅仅去相了个亲，就把同是名门望族的大小姐，如此轻松地拿下。 现在的年轻人，手速也太快了吧！ 这不能不令见多识广的老管家，为关之峰的征服女孩的能力叹为观止。 毕竟女方的李家也不简单，出自这样一个家庭的女孩，倨傲的程度不是一般人家可比。 见两人如此亲密的样子，碍于身份，叶伯不能表露出震惊，但看关之峰的眼神，已经暴露出来。 关之峰看了老管家一眼，才意识到他在震惊什么。 他微微一笑，冲着老管家调皮地一眨眼睛。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 “之峰，这么着急就走吗？” 关之峰见婶母也迎出来了，忙牵着李雪松的手，来到婶母面前介绍道：“这是婶母。” “婶母好！” 李雪松松开关之峰的手，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婶母，这是我的女朋友李雪松，也就是叔爹说的李叔叔家的女儿。” 关之峰尽量简短地介绍道。 即使如此，也足够婶母震惊的了，程度不亚于老管家。 “好，好，好孩子，快进屋，快进屋。” 婶母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 早晨叶俊逸带关之峰去李堂锁家相亲，本来婶母还担心关之峰像以前那样纨绔，或者嘴上应承，行动上故意抗拒。 没想到，一转眼就领着人家的女儿回来了。 因为在此之前，叶俊逸没和她通话，她也不知道关之峰和李雪松是一个办公室的，更不知两人之间私下早已往来。 现在，见两人手牵着手，一副幸福甜蜜的情侣模样，直把婶母高兴得嘴都快裂到腮帮子了。 叶家上下，最关心也是最担心的二少爷关之峰的婚事，终于以一种上自故去的老爷子，下到现在的叶俊逸和嫂子关文怡，皆大欢喜的方式解决，这怎能不令婶母开心。 见婶母往屋里让两人，关之峰摆摆手道：“婶母，我们就不进去了，要赶六点半的飞机，下次我带雪松专门来拜访您。” 李雪松也再次鞠躬道：“是的，婶母，下次专门再来。” “你们……” 婶母没搞清什么情况，还想再挽留。 关之峰已经笑着挽起李雪松的手，送进车里。 又对老管家道：“行李箱呢？” 趁着说话的时间，老管家已经把行李箱放进奥迪a8的后备箱。 老管家道：“放在后面了，二少爷，还有什么需要带的？” “不用了，我们赶飞机。”关之峰边说边钻进车子。 对司机道：“走吧。” 车子已经在这个功夫在院子里调了个头。 关之峰隔着摇下的车窗，和李雪松对着婶母和老管家挥手。 车子慢慢驶出叶家的庭院。 留下婶母和老管家，望着车子的背影，不可思议地摇头，又欣慰地笑了起来。 车子驶出了胡同，很快上了二环。 正在这时，关之峰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是哥哥关之江的。 就笑着对李雪松道： “我哥的，看我怎么宰他啊！” 第五百章，再宰哥哥一刀 关之峰在后排座上，一手握着李雪松软糯的小手，一手将电话凑到耳边，不忘将身子向下萎了萎，摆了一个很舒服的姿势。 “喂，哥，干嘛？” “还能干嘛，你做了件让大家都高兴的大好事，我这当哥的怎么能不给你道喜呢！”关之江的声音里，满是愉快的颤音。 “少来了，用得着你道喜。少来跟我这儿得了便宜卖乖，一点都没有诚意。”关之峰不给哥哥留余地。 关之峰将手机听筒置于他和李雪松之间，以方便她也能听到，又不至于被前面的司机听了去。 “哎呀，你别拿好心当驴肝肺好不好。我刚听舅舅说，你终于同意和李家小姐这门亲事了，我就立马给你打过来道喜，这难道还不够诚意吗？” 听关之江这么说，李雪松嘴角微微一勾，笑了笑。 虽然没见过，但从关之峰兄弟俩说话的口气上，就知道两人的关系很好。 关之峰怼道：“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啊，就算是，你也得给块糖豆吃吧。” “空口白牙，漂亮话谁不会说。就这样就想蒙混过关，门也没有。” 关之江在手机那端道：“你看看，你看看，你现在哪有一点党政官员的样子，动不动就索贿。你知道，咱爷爷早就有规矩，当官可不能这样，要远离金钱，更不得张口要钱。” “且，你少来了。我今天就索贿了，就明目张胆地对你关之江大索特索。怎么着？”关之峰不忿着：“你不想想，你现在能在外边享受资本主义的福利，靠得还不是我卖身官场。” “要不是我舍身取义，你现在说不定在哪个县市干着苦力，比我还清苦。” “所以，废话少说，赶紧留下买路钱，否则，绝不轻饶你。” 关之江无奈道：“好好好，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手贱给你打什么电话，说吧，要什么？” 关之峰看了一眼李雪松道：“我想送我女朋友一些礼物，你说该送什么？” 关之江说道：“这我哪知道，我又不了解你女朋友喜欢什么？” 李雪松在一旁连忙摇头，又摆摆手，示意自己什么也不要。 关之峰笑着冲她眨眨眼道：“我不管，你问问我嫂子，她平时的一些穿戴啦，首饰啦，还有什么包包、化妆品之类的，你看着办。” “至于品牌嘛，别买那些国内人一眼就能认出是奢侈品的，要低调奢华的那种，不张扬又有档次，适合我女朋友的。” 李雪松再次摆手，以示拒绝。 关之峰并不理会，而是对关之江道：“你不是过了年就要回国内开展业务么，很快嫂子也会带着孩子过来。” “我的标准不高，嫂子身上的标准，你看着办，具体你去问嫂子。” 关之江笑道：“好吧，这个标准倒是不高，我来安排吧。” 随即又道：“对了，上次你说的上海你同学的关系，你提前给我联系一下，你侄女如果过去了，找个好学校上学。” 关之峰道：“这事儿你就包在我身上，我同学是招商局的，他们每年都有这方面的名额。” 兄弟俩又说了一会儿话，才挂断。 李雪松看着关之峰道：“之峰，你不该让哥哥买那些东西，尤其是包包什么的，我在机关里也不能背，太惹眼了。” 关之峰笑道：“没事，买来放家里，假期出去玩的时候用得上。” “再说了，那些首饰啦化妆品啦，都是必备的，也没人知道其中的价值。低调奢华，正适合你。” 见李雪松还是摇着头，就道：“你别担心，这点小钱对他年薪几百万美刀的土豪来说，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我要不是按照家族的要求从政的话，现在我也是他那样的生活。” 对此，李雪松倒是了解。 类似的家规，她李家也有。只是由于家里就她一个孩子，她本身又对从政感兴趣，所以，在大学毕业时就选择了考进体制。 李雪松与大多数女孩不同，对于那些用来炫富的奢侈品，没多大的兴趣。 除了必备的化妆品和首饰外，她对这些东西没什么概念。 既然关之峰坚持，她知道自己也推辞不掉，就笑了笑道： “倒不完全是钱的问题。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太喜欢炫耀，尤其是将来我也会走向领导岗位，有些东西我可能用不上。” “我知道。”关之峰揽起李雪松的小蛮腰，往怀里拥了拥道：“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别当回事。” “另外，我哥的钱就是我的钱，我家里有规定，只要我需要，他们必须无条件支持我。” “所以，我在工作中才能放开手脚，不需要为钱费心思。” 李雪松这才不再说话，只是将身子往他的怀里拱了拱。 奥迪a8到达机场时，刚过五点半。 距离登机还有一个小时。 两人换了登机牌，找了间咖啡厅喝咖啡。 又说了一会儿工作上的事情。 关之峰借着去洗手间的时间，翻看了一下手机里的信息。 他最挂念的是黄展妍的回复。 只见上面回了两条。 【好的之峰，那我就不去机场接你了，你让李勇奎去接吧。】 【听你的口气，好像遇到了什么意外的事儿，具体是什么？】 关之峰回了一条： 【家里给我介绍的对象，竟然就是李雪松，你说巧不巧。具体回去给你说。】 又编辑了一条： 【这次对不起了，算我欠你的，找时间还你。】 想了想，关之峰还是把它删了。 现在，有了李雪松，对于其他女人，关之峰是能不暧昧尽量不暧昧，能不主动就不去主动。 又翻开倪薇薇的信息，见上面有七八条信息，都是问他在干嘛，怎么不给她回信息之类的。 关之峰赶紧抓紧时间，给她回了几条。 【我一直和叔叔在领导这儿谈事，手机始终静音，不能看手机，那样很不礼貌。】 【刚谈完出来，现在去机场的路上，赶紧给你回个信息。】 【我晚上六点半的飞机，到吉海估计八点左右，单位的车来接。到了我再给你发信息。】 至于杨雅丽、杨美娟发的信息，关之峰不打算回。 一来，李雪松在咖啡厅等的太久肯定不妥。 二来，借这样的机会，关之峰准备开始疏远她们的策略，最后实现切割。 第五百零一章，接机途中 关之峰前后在洗手间滞留了不到三分钟就出来了。 坐回到李雪松的对面，他再次掏出手机，找到李勇奎的号码拨了过去。 “喂，勇奎吗，我八点落地，两个人。” “嗯，到了再说。” 挂了电话，关之峰看了看手机。 发现上面有李勇奎回的微信。 李勇奎说，他准时去机场接机。 但关之峰打这个电话的意思，不仅是和李勇奎确认一下，更是为了让李雪松知道他没在洗手间玩手机。 此外，李勇奎问接了机是否安排吃饭，关之峰回了那句，到了再说。 挂了电话，李雪松看着他，抿了口咖啡，说道： “李勇奎这人挺好的。” 关之峰点头，“驾驶技术不错，人很稳重，懂规矩，是个好司机。” 李雪松笑道：“关键是他对你好像很忠诚。对吧？” 关之峰笑着看着她的眉眼，问：“何以见得？” 李雪松将散在眼前的几缕头发，拢到鬓边，说道：“从那次咱俩看完电影出来，面对那几个故意找茬的混混，李勇奎当时的表现，可真是惊到我了。” “那件事情之后，他又每天接你上下班，对你形影不离的，就像一个忠实的保镖。” “这还不算，只要你在单位，别人叫他出车，他都要问问你有没有事，得到你的允许后，他才出车。” “还有，在背后，他一直夸你人好，尤其是你帮他母亲住院那件事，让他感激的不得了。” “这些都说明，李勇奎把你当成他的主子，完全唯你的命令是从了。” 关之峰笑道：“你这样的说法，如果让有心人听到了，那还不得上纲上线啊。” “我和勇奎，工作上是上下级，私底下已经处成哥们儿了，没有你说的那么邪乎。” 李雪松满眼的温柔，看着关之峰道：“嗯，这也就是咱俩在私底下说说。我当着别人的面，才不会说呢。” 随即歪了一下脑袋，又道：“不过，从你和李勇奎的关系上，我倒是看出一点来。” 关之峰将咖啡杯捧在手里，眉毛轻轻抖动：“噢，说说看，” 李雪松抿着嘴，略一思考，说道：“你很会笼络人心，尤其是对你有用的人，你会合理的使用各种方法，达成你的目的。” “而在外人看来，你是个有情义，又很有担当，挺有人格魅力的领导。” “哈哈哈……”关之峰不觉笑出声来。 他为李雪松看问题的一针见血，更为她道破了自己这样做的实质。 笑了一会儿，关之峰盯着李雪松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我发现，我没白喜欢你。你这脑袋里，还真装了不少东西，将来你一定是我的好贤内助。” “切，你才发现啊！”李雪松不由骄傲地扬起头。 突然又一转脸，嗔道：“谁是你的贤内助？” “呵呵，你不想当我的贤内助嘛？”关之峰浓眉一挑，挑衅地看着李雪松。 李雪松白了他一眼，低头喝了口咖啡，说道：“那要看你对我好不好？” 关之峰伸手捉住她搭在桌子上的手，温柔地握住，轻声道： “会的。因为你是我的白月光，我要和你谈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 李雪松脸颊红了一片，左右看了看，见咖啡厅里人不多，也没人注意到这边，就将抽了一半的手停下，任他握着。 抬眼，看着关之峰问道：“你不是说你喜欢薛宝钗吗？” 关之峰笑着点头道：“对啊，你不就是吗？” 两人正在咖啡厅里甜蜜着，机场广播通知开始登机。 李雪松抽回手道：“走吧，该登机了。” …… 李勇奎接上关之峰的时候，是八点钟刚过。 虽然飞机提前到达，但李勇奎在出口处已经迎候多时。 可当他看到并肩和关之峰走在一起，手拉着行李箱的李雪松时，还是不免吃了一惊。 虽然上次在电影院门前收拾韩老二的时候，李雪松的出现，就多少引起李勇奎的遐想。 但事关老大的女人问题，做为关之峰信得过的李勇奎，还是知道什么叫做分寸。 在部队里，为首长做司机，已经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尤其对于首长，现在对于老大的关之峰来说，李勇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闭上嘴，关上耳朵，蒙上眼睛。 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坚决不说。 既然关之峰把自己当做贴心的人看，自己又是司机兼保镖，李勇奎不能不对自己的职业操守做更高的要求。 所以，即使在县里几次关之峰不让他接送，或者让他把车放在哪里，李勇奎都是照做。 偶尔车里有女孩的香水味，李勇奎也只是通过开窗或者清洗车辆，把它消除掉。 现在，见关之峰领着李雪松走出机场出口，李勇奎赶紧上前，就像平日里那样，不动声色地接过两人的行李箱，先和关之峰打过招呼，又礼貌地和李雪松点点头。 随后，拉着两个行李箱，引领看两人向停车场走去。 关之峰和李雪松互相看了一眼，微微一笑，跟着李勇奎往外走。 刚才在咖啡厅里，两人谈论过李勇奎。 以两人共同的判断，即使李勇奎知道两人的关系，也不会到处声张，而会积极地为两人保密。 这也是关之峰之所以让李勇奎来接机的主要原因。 两人跟在李勇奎身后，出了机场，上了关之峰的途观车。 今天是周末，李勇奎没开县委办的公车。 当下，对公车的管理日趋严谨，按照关之峰的吩咐，凡不是公事时，就不要开公车。 至于李勇奎这个时间点来接机，虽然也是他的工作范畴，更多的，还是他与关之峰的情谊了。 车子出了机场，驶上机场高速。 见后排的两人都不说话，李勇奎这才打破了车内的沉默。 “关主任，跟您汇报件事。” “嗯，你说。”关之峰看向前排的李勇奎。 李勇奎紧盯着路面，并不时地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后面车辆的情况。 这是上次车祸后，李勇奎每次开车时的必然动作。 为的是即使观察和判断出可能的可疑车辆，提前采取措施，避免类似的情况出现。 见视线里一切都无异样，李勇奎才说道： “上次肇事的幕后指使查到了。” 第五百零二章，重要的信息 李勇奎刻意没去问，‘关主任，你和李秘书不是不同的航班吗，怎么又一起回来了？’ 眼前的事实再清晰不过了。 前天送两人去机场时，好像还顾忌一些，两人分别坐在前后排。 可现在，已经明显不把他当外人了。 关之峰不仅直接和李雪松坐在了后排，而且，不经意间，从后视镜里李勇奎可以从两人肩膀和胳膊的角度判断出，他明显在握着李雪松的手。 一时间，车里安静的有些尴尬。 但李勇奎不想让这样的气氛在车内蔓延，他必须打破车内的静谧。 他确实有事情要向关之峰报告，而且，也不需避讳李雪松。 李勇奎道：“前天我在送您时，您在车上跟我说，让专案组在那两辆车司机的出车时间，以及旁证物证人证上下功夫，果然取得突破。” “这次肇事车辆顶包的司机，一个是聚龙县辰星开发公司的小车司机，一个是吉海灿荣建设公司的大货车司机。” “正如您分析和周局长预料的那样，他们果然找的人顶包。” “当咱们的刑警去抓人的时候，他们还挺硬气，一口咬定当时是自己开的车，愿意承担责任。” “咱的刑警也不多废话，直接把人铐回来突击审讯，先夯实了他们所说的时间、人证和旁证。” “然后，再告诉他们，这次可不是什么交通肇事罪，而是以故意杀人罪立的案。” “如果罪名成立，最终可判无期徒刑，最少也得十五年。” “这两家伙当时就傻了。我们的专案组继续问他俩，是不是还坚持说谎，能不能好好说话？” 说到这儿，李勇奎有些得意地回头看了一眼关之峰。 不料，正好看见他和李雪松的眼神交互，而且，手还握在一起。 李勇奎立即意识到自己有些忘形了，连忙说了句“sorry”，赶紧回过头来，继续说道： “那两个司机，刚开始还以为咱们是咋呼他们，嘴还挺硬。” “县里的刑警也不跟他俩多废话，立马对外围证人展开调查。” “结果，一天下来，他俩提供的旁证先撑不住了。” “两个司机的家人，一听说要判十五年，都吓傻了。赶紧交代说，那天两人都在干嘛干嘛，根本没去开那辆肇事的路虎车，更没去什么高速上。” 再次 “刑警们回来提审两个司机，把人证物证一亮，又加上了做伪证的罪名，告诉他们，这样替人顶罪不仅帮不了幕后的人，而且还会加重判罚，更会损害自己和家人。” “最后，两个司机都扛不住了，老实交代是他们老板让他俩顶罪的，每人给了二十万，说交通肇事最多罚款、吊销驾照，大不了判个两三年，而且他们在外边找人还可以判缓刑，在里面蹲不了几天。” “现在，听说要面临这么长的刑期，他们也不想顶包了。说大不了丢了工作再找，也没必要为了二十万冒这个险。” 李勇奎总算把情况都介绍清楚了，最后说道： “事情就是这样。我在临来接你俩之前，专案组已经分头出发去抓人了。今晚辰星公司和灿荣公司的老板如果不交代出真正的肇事司机，估计两人就得在看守所过夜了。” 见李勇奎已经说完，关之峰也把目光从李雪松的眼睛上收回来。 自从上车后，两人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对方。 关之峰赞许道，“不错，勇奎，干的不错。” “嘿嘿……”李勇奎不好意思地笑道：“关主任，我其实也没干什么，就是按您说的，给他们传达一下，然后就是看着他们办案。” “这次的专案组，是周局长亲自抓，很有力度，每次汇报会我都参加旁听，周局长骂起人来是真不含糊。” 此时的李勇奎，只是盯着前面的路况，嘴上虽然在说，但眼神连后视镜也不看了。 因为那样的话，不可避免地看着里面关之峰的眼睛。 刚才的回头，弄得他有些心虚。 毕竟涉及到领导的隐私，他不能再犯类似的错误。 见李勇奎紧张的样子，关之峰微微一笑。 伏在李雪松耳边轻轻说道：“李勇奎是自己人，咱俩的事他应该知道咋回事了，没必要避着他了。” 李雪松想了想，点了点头。 也的确是这样，今后离不开李勇奎的车接车送，早晚瞒不过。 关之峰这才对李勇奎道：“勇奎，我和李秘书的事，你要保密，明白吗？” 李勇奎的脸唰地就红了，好像是他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他连忙点头道：“我知道的关主任，你俩就当我是透明人。” “下了车，我就是聋子，是哑巴，是空气。” “哈哈哈……”见李勇奎那副拘谨的样子，关之峰不禁大笑起来。 李雪松伸手，在关之峰的大腿根处轻轻拧了一下，示意他克制点。 关之峰收住笑。 他回归刚才的话题道：“除了这些，嘉义公司那边有什么进展？” 李勇奎偷偷长舒了口气，说道：“我听周局长说，他们已经安排了专门的人，围绕嘉义公司放黑贷的事展开调查，说已经有了很重要的突破，也就这几天的事了。” 关之峰点点头，“明天上班，我亲自问问周局，看看他们的进展。” 直到这时，李雪松才插话道：“一个东城项目竟然引发了这么多的事，看来，你们是真动了某些人的蛋糕。” 随即，又看向关之峰道：“这段时间，你出入可要当心呢，别让他们再狗急跳墙。” 关之峰为李雪松的关心，心生感动，握着她的手不觉用了些力气。 李雪松也温柔地回握着。 李勇奎接过话来说道：“李秘书说得对，我也多次提醒关主任。” “不过，请李秘书放心。我李勇奎别的本事没有，保护关主任的人身安全，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只要我有一口气在，绝不会让这帮家伙的阴谋得逞。” 一番话，说得后排的两人热血沸腾。 沉默了片刻，李勇奎又道：“关主任，我这里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噢，是什么？” 关之峰将身子往前探了一下，问道。 第五百零三章，医院里惊奇的发现 李勇奎道：“这个信息对咱可能有用，但我有点说不出口。” 关之峰不禁拧起了眉头，“嗯，为什么这么说？” 李勇奎把头快速地转向李雪松，瞄了她一眼。 至于两人紧握在一起的双手，由于刚才关之峰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他已经不再感到不好意思了。 关之峰似乎察觉到李勇奎要说的是哪方面的，也看了一眼李雪松，才道：“是不是有关男女方面的事？” 李勇奎“嗯”了一声，“我可不是八卦啊，因为这事关系到咱们县的一个领导，而且还是主要领导，所以……” 其实，刚才李勇奎看向李雪松时，关之峰还担心他说的事情和自己有关。 但细一想，李勇奎不至于那么没脑子，在李雪松面前说关于自己的八卦。 又听到他说，事情关系到县里的主要领导，心想难道是黄展妍？ 心里好奇，又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细问下去，还是等回到自己办公室再单独说。 但如果那样的话，难免李雪松生疑。 两人还没怎么着呢，关之峰就开始有瞒着她的事，那将来的日子还了得吗？ 想到这儿，更是出于对李勇奎判断力的信心，一咬牙对他道：“哪个领导，什么事？” 至此，李勇奎必须说了。 就道：“这事也是凑巧了。” “今天上午，我趁着休息的时间，开你的这辆车去了省医院，带着老母亲去复查。” “这是上次住院时大夫交代的。我哥因为没空，只能我亲自去。” “陪老母亲挂上号，看了医生，准备去抓药的时候，你猜我在医院看见谁了？” 关之峰嘴里嘶了一声，骂道：“李勇奎，你现在跟谁学的臭毛病，动不动跟我卖关子？” 李勇奎赶紧收敛，讪笑了一下道：“呵呵，关主任，我这不是总听评书么，跟上面学的。” 没等关之峰继续骂，赶紧说回正题：“我看见了咱们的王县长。” “王文清？”关之峰问。 “对，不是他还有谁？”李勇奎一边回道，一边把车子驶离了高速收费站。 “他去省医院干什么？”后排的李雪松也感到好奇。 李勇奎道：“刚开始我也纳闷啊，他如果看病有县医院，再大不了有市医院啊。我刚想上前打招呼，又停下了。” “我发现，王县长在的是儿科诊区，身边有个漂亮的女士，怀里抱着一个孩子，三四岁大小。” “我以为他带着儿媳妇或者女儿来医院看病，女人怀里抱着的是他孙子或者外孙。” “可一想不对劲，如果是的话，也不可能由王县长陪着来医院啊，他每天那么忙。” 李雪松也道：“是啊，一个县长，周日陪女儿或儿媳去医院，也不是那么回事吧？” 关之峰没插话，他隐约猜出了一些端倪。 只听李勇奎继续说：“见这情况，我就藏了个心眼，远远躲在人群里偷偷看。” “周日上午医院的人多，大家又都戴着口罩。再说，我和王县长很少见面，我熟悉他，他不熟悉我。” “我一直凑到距离他四五米的地方，他还没发现我。” “王县长只是不停地和那个女人说话，有时还用手摸摸那孩子的头，脸上还挺着急的样子，根本就没往我这儿看。” “我听了一会儿，两人一直在说孩子的病情。那女的说孩子发烧五六天了，给王县长打过多少次电话，王县长一直说忙，也没抽出时间带孩子上医院，结果给耽误了之类的。” “我正纳闷，那女的为啥这样说话时，突然那孩子睁开眼睛，叫了王县长一声‘爸爸’，顿时把我惊呆了。” “什么，你是说那孩子是王县长的，怎么可能？”李雪松率先打断道，“王县长都五十多了，他老婆也五十多，他俩怎么可能再生个那么小的孩子？” 面对李雪松的天真，关之峰笑了笑，对李勇奎道：“你确定，那孩子管他叫爸爸？” 李勇奎用力点了下头：“千真万确，我听得清清楚楚。” “我当时也有些发懵。心说，什么情况，这孩子才三四岁的模样。” “再看看那个女的，我瞬间就明白了。” 关之峰紧接着问：“那女的有多大？” “二十多岁，绝对不超过三十，长得特别白，挺好看的。”李勇奎笃定道。 “噢……我明白了。”李雪松也不再疑问。 关之峰又问：“后来呢，他看到你没？” 李勇奎把车子驶向通往县城的公路，又观察了一下后面的车流，这才说道：“没，他的注意力在向那个女的解释上，又到了他们的喊号，就进了诊室。” “等等。”关之峰连忙叫住他问：“就这么放过去了，你没拍个照什么的？” 李勇奎再次得意地看了关之峰一眼：“关主任，您忘了我是啥出身了？” “做为老侦察兵，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能忘了。” 说着，李勇奎伸手从驾驶台下的格子里，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关之峰道： “密码123789，在我的相册里，一共有三张照片，有一张那女的贼清晰，您看看。” 关之峰一边接过手机，一边夸道：“你还真行，这机会把握得太好了。” 说着，打开手机，输入密码。 调出相册，果然看到三张王文清与一个妇女和孩子的清晰照片。 三张照片组合在一起，该有的正面、侧面都有。 尤其是王文清，满脸的焦急和愧疚，显示得清清楚楚。 李雪松在一旁看了，不禁啧啧道：“啧啧，没看出来，这个王县长平时一本正经的样子，没想到却在背地里养小三，关键还生了孩子。” 李勇奎认真开着车，头也不回地说道：“婚外生子，仅仅这一条，他的党票恐怕就不保了吧？” 李雪松愤然道：“何止是党票，县长首先得给他撸了，还有背后他养情妇的钱，肯定少不了。你看她身上的衣服，背的gi的包。这身行头少说十几万，他哪来的这么多钱？” “这得好好查查他。简直是个败类。” 第五百零四章，去见黄书记 见李雪松有些义愤，关之峰理解地一笑道： “对于这种人，随时查随时有问题，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咱们没想着整他的材料，他倒自己送上门来。” 又对李勇奎道：“勇奎，这三张照片很有价值。先不要声张，这件事听我指挥。” “再说，仅凭这三张照片还是不够的，现在还不能把这些曝光。” “我听您的，老大。”李勇奎看了眼后视镜里的关之峰，回过头专注地开车。 关之峰又问李雪松： “黄书记和你说过有人写信给纪检委匿名举报她的事没有？” “说了，还让我帮着整理了情况说明呢。”李雪松说着，突然蛾眉一抖，“你是说，那件事和王有关系？” 关之峰点了点头：“很有可能。” “没听说过那么一句话么，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从我开始调查东城项目开始，先是高速上故意制造车祸，然后是匿名诬告黄书记，再就是针对我的各种手段。这些事情怎么会这么巧合？” 李雪松恍然道：“你是说，这些都不是偶然的。你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就想方设法对付你？” 关之峰点头道：“不仅如此，他们是有组织有计划的针对我，而这一切的背后，肯定或明或暗有人做着排兵布阵的工作。” 李雪松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要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 关之峰看了看窗外，车子已经到了县城大街，离着县委大院不远了。 就对李勇奎道：“直接到黄书记楼下，我上去把情况向黄书记汇报一下。” “好的，老大。”李勇奎应了一声，把车子驶向书记别墅。 关之峰收回目光，看着李雪松，握着她的手稍稍用了点力，说道：“刚才这些，还只能是猜测，现在一切还都不明朗。” “不过，我有些预感，总觉得县里有眼睛一直盯着我，背地里在算计我。” 李雪松不由握紧了他的手，有些担心地道：“那怎么办，我们不能总这么被动啊！” “嗯，”关之峰道：“所以，一会儿我想见见黄书记，把这些情况汇报一下，商量下步的对策。” 说着话，车子已经停在黄展妍别墅门口。 从车上下来，趁着李勇奎为李雪松拿行李箱之际，关之峰拨通了黄展妍的电话。 “黄书记您好，我是之峰。我刚回来，正在您的楼前，您在吗？” 为了避免李雪松和李勇奎听出端倪来，也为了使黄展妍知道他是有公事找她，关之峰抢先把话说明。 手机另一端的黄展妍以更官方的口气道：“噢，关主任啊，你回来了，雪松也回来了吗？” “回来了，黄书记。我们一起回来的。”关之峰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还是很歉意的。 本来计划的文件学习，因为雪松同一个航班而放了黄展妍的鸽子。 但这种歉意也只能藏在心里，不能有一丝的流露。 “我这里有些情况比较紧急，您看方便吗？” 黄展妍随即说道：“我在家呢，你上来吧。” 从黄展妍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丝的不快，似乎两人从来就没约过要学习文件。 李雪松掏出钥匙，打开院门。 关之峰跟在她身后，最后才是李勇奎拎着行李箱。 进了院子，李雪松接过行李箱道：“勇奎师傅，上楼坐坐吧！” 李勇奎虽然实在，但他也知道，领导的家没有领导本人说话，像他这样的身份，是不能随便进的。 李勇奎停住脚步，对李雪松摇摇手道：“领导们还要谈工作，我就不进去了，我在车上等吧。” 关之峰点了点头，没说话，任由李勇奎回到车上。 李勇奎的任务完成的很好，但自己与黄展妍书记讨论工作，他没有资格在现场。 至于李雪松这个秘书是否需要在场，那也得看黄展妍的意思。 关之峰跟着李雪松进了别墅，换过拖鞋，黄展妍的身影就出现在二楼楼梯口。 她边往楼下的走，边问：“李师傅去接的你们？” 口气就像在办公室时，又带有一丝温情。 “是的，黄书记，我正好又和关主任买的一个航班。”李雪松将行李箱放在一边，端正了姿势回道。 关于和关之峰的关系，作为秘书的李雪松自然不敢轻易泄露，毕竟有回避原则在那横着。 即使要说，也应该关之峰去说，或者黄书记问的时候。 关之峰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黄展妍下楼，跟着她向会客区走去。 李雪松赶紧净手，随后烧水泡茶。 平时的周日，黄展妍大都给服务的阿姨放假，今天也不例外。 待茶泡好，李雪松给两位斟了茶，刚要回避，关之峰拦住她对黄展妍道： “我接下来的汇报，李秘书也可以坐下听听。” 黄展妍点头：“那就坐下听听吧。” 李雪松一指自己的屋子道：“我去拿本子和笔。” 待李雪松一离开，关之峰迅速看向黄展妍。 后者的目光早就等着他了。 四目相望，眼里都有一些遗憾而又难言的意味。 这意味只有两人能懂。 但听见李雪松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两人迅速恢复了常态。 关之峰说道：“黄书记，主要是两件事。” 关之峰先把李勇奎向他汇报的关于肇事车辆司机顶包，被公安局轻易攻破，现在正在去抓人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黄展妍抿着嘴点点头：“这件事办的不错，明天一早，白局应该会向我汇报。” “第二件呢？” 关之峰拿出手机，把他从李勇奎手机里转发的那三张照片，展示给黄展妍看。 黄展妍接过手机逐个看完，还给关之峰，端起茶盏问道： “这照片能说明什么？” 关之峰笑道：“照片看上去没什么，可你知道，照片上的孩子管王文清叫什么吗？” 黄展妍摇摇头，将茶缓缓倒入口中。 其实她心里已经明白，只是故意那么一问。 “爸爸。他管王文清叫爸爸。” “噗……” 关之峰的话音一落，刚饮茶在口的黄展妍，不禁一口喷了出来。 虽然她心里猜到大概，但听见关之峰如此一说，还是有些震惊。 震惊的结果，她的头尽量扭向一旁，还是有些水喷在关之峰的脸上。 第五百零五章，妇人之仁 这简直是离了大谱了。 关之峰正坐在黄展妍对面，聚精会神地做着汇报，不提防她的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顿时，关之峰满头满脸都是温热的水雾。 “对不起，对不起。” 黄展妍连忙起身，扯过几张面巾纸，就要给关之峰擦拭。 李雪松见关之峰此刻的狼狈样，忍不住捂着嘴笑。 一边赶忙站起，扯过一把纸巾，递给关之峰。 两个女人同时奔着关之峰的脸去了。 关之峰先拒绝了黄展妍的动作，而是接过她手里的纸巾。 毕竟李雪松在场，即使在这种慌乱的时刻，他也必须保持清醒。 如果让黄展妍给自己的脸擦拭，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配合。 随后又接过李雪松递过来的纸巾。 这样的处理，只是很小的细节，却反映了他对两人的公平合理。 一个是自己的正牌女友，一个是和自己有亲密关系的顶头上司县委书记。 在两个女人之间走平衡木，的确很费脑筋。 而女人又都是敏感的动物，稍有不慎，就会惹出麻烦来。 关之峰将两人的纸巾合在一起，把脸擦干。 李雪松接过他用过的纸巾，丢进垃圾桶。 关之峰重新坐下，李雪松换过茶水。 黄展妍一脸的赧然，嘴上继续道着歉：“对不起啊之峰。” 心里却不由得意： 【哼，谁让你放我的鸽子，这也应该算是补偿。】 这样一想，嘴角竟裂出一丝弧度来。 关之峰见两个女人都憋着不敢乐，就道： “你们俩想乐就乐一会儿吧，别憋坏了。” “哈哈哈……” 话音一落，两个女人立刻爆发出开心的笑声。 黄展妍乐出了眼泪。 李雪松笑得捂着肚子。 关之峰举着茶杯，静静地看着两人，嘴角也挂着笑。 这种感觉就很好。 能让自己的女人开心，也是件值得骄傲的事儿。 黄展妍擦去眼角的泪花，使劲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呼吸。 这就使得她那熬人的双峰膨胀起来，惹得关之峰不禁侧目。 黄展妍感觉到了，暗暗白了一眼，示意他小心旁边的李雪松。 关之峰看了眼正低头泡茶的李雪松，遂贪婪地在黄展妍的胸口紧看了两眼。 那目光，像刀子，恨不得把她身上的上衣割开。 黄展妍暗暗挺了挺胸脯，一脸淡然地配合了一下。 关之峰接过李雪松递过来的茶杯，呷了一口。 调整了一下呼吸，放下茶杯转回正题道： “据李勇奎现场听到的，照片上的孩子的的确确管王文清叫的爸爸。” “这就说明，这个女人和孩子与王文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关系。” “只要我们根据照片上的线索，到省医院一调查，当天儿科挂号和看病的病人资料，找到那个女人并不难。” 黄展妍点点头：“之峰说得对，但有一个问题。” 说到这儿，她停住了。 关之峰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你是担心，一旦这件事发酵，做为县委书记，你会受到舆论的攻击，甚至上级的问责？” 黄展妍点点头：“这只是一部分。甚至，他那边的势力肯定会以为，是我在背后搞他的材料，是书记和县长之间的内斗。” 关之峰脸色也凝重起来，“所以，你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把这件事爆出来，尤其是不想在我主导调查东城项目引发一系列事情的当口，把这件事针锋相对地拿出来。” “那样，就变成了两个阵营的对抗，结果很可能导致上级判断为，咱们县的领导班子不和，一、二、把手之间的内讧，对吧？” 黄展妍眼里透出有些惊异的光，看着关之峰道： “之峰，你怎么知道我的顾虑和想法？” 李雪松也瞪大了眼睛看向关之峰，为他刚才的那一番高屋建瓴的阐述，更为他洞察一切的睿智。 一瞬间，关之峰在她眼中的形象，又高大了许多。 李雪松在认识关之峰之前，听说过他的纨绔，经过在县委办的接触后，感觉所言非实。 两人慢慢从喜欢到恋爱后，她觉得关之峰的思想和能力，确实有过人之处。 刚才的一番话，更使李雪松对自己的男朋友刮目相看了。 如果是她，无论怎样，也不可能从那样角度看待这一问题。 面对两人的不同反应，关之峰微微一笑，说道： “黄书记，您这样想很正常。” “您是县委的一、把手，必须时刻从维护班子的团结角度考虑，这是书记的职责和本能。” “可在这一问题上，我又不太同意您这样判断。” 黄展妍看向关之峰，真诚地道：“你说。” 关之峰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说道：“这件事其实也很简单。” “如果王文清的违纪行为发生在您的任期内，您肯定要承担领导责任。” “可刚才我们从照片上看到了，那个孩子明显已经有三四岁了，说明王文清的腐化发生在几年之前，对此，您能有什么责任呢？这是其一。” 关之峰又啜了一口茶，说道：“其二，从现在掌握的情况看，在您接任县委书记后，王文清肯定也有顶风犯案的行为。” “最主要问题，就是在您到位前，他主持工作期间强行通过的东城项目，以及由此连带产生的问题。” “对于这些，虽然主要责任在他，如果您不闻不问，那您也要承担领导责任。” “但事实上，在您的授意下，我们成立了调查组，这两个月来所做的工作，也是围绕着清算东城项目在做工作。” “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已经占据了形势的主动。” 黄展妍点点头，为当初根据关之峰的提议及时成立了调查组，感到庆幸。 关之峰一边在李雪松给他斟茶时，曲着两指扣了下桌面，一边瞄了眼黄展妍俯身端茶盏领口里露出的春光。 在李雪松直起身子前，收回目光，继续说道： “说到这，恕我冒昧。如果黄书记您真有我说的这些顾虑，我只能说那是妇人之仁。” “什么，你说什么？” 没等黄展妍说话，一旁的李雪松不禁惊讶的脱口而出。 第五百零六章，掌握主动 李雪松的吃惊，来自于关之峰的用词。 什么叫‘妇人之仁’？ 黄展妍是妇人不假，可用在这里，难免有不尊之嫌。 关键是，黄展妍可不是一般人，那是正阳县最顶级的存在。 身为县委办主任，对自己的顶头上司，竟然口无遮拦，而且还略带性别歧视，这无论如何不在李雪松的想象里。 而关之峰现在不是别人，是她的男朋友。 黄展妍一旦动了怒，或者记恨这件事，将来少不了有他的小鞋穿。 一瞬间，李雪松对关之峰的崇拜，变成了强烈的担心。 她脱口而出的，略带质问打断了关之峰的话，完全没顾忌到这样的语气，同样对自己的顶头上司关之峰也有着某种不敬。 茶桌上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黄展妍——关之峰——李雪松。 这样的三角关系，使场面陷入短暂的沉寂。 这种三角不是物理上最稳定性的形状，是男女关系中最危险的关系，核心人物自然是关之峰。 李雪松的提醒，使关之峰意识到刚才的话有些过头。 但事已至此，他不能把这当做一时口嗨。 那样，肯定会引起李雪松的怀疑。 只有想办法往回找补，而借此提醒黄展妍，不能在这个问题上优柔寡断，就是最好的选择。 黄展妍虽然对‘妇人之仁’的说法略感吃惊，但无论从心里到表面，她都没李雪松想象的那么介意。 一是，两人的关系在暗地里摆着，不值得大惊小怪。 二是，表面上关之峰正在给自己出主意，作为领导的角度，自然没必要计较措辞。 黄展妍呷了一口茶，放下茶盏，不管关之峰偷瞄向自己胸口的眼神，而是问道： “噢，我怎么妇人之仁了？” 关之峰收回目光，看了看李雪松，露出牙齿笑了笑道： “雪松怪我说话口无遮拦了，对不起，确实是。” 黄展妍摆摆手：“没事，我喜欢这样谈话的氛围，在家里就要随意一些。” 李雪松这才暗自舒了口气，问关之峰道：“那你说说，你的依据是什么？” 关之峰道：“你们都记得有人写匿名信到纪检委那件事吧？” 两个女人同时点了点头。 关之峰道：“他们已经开始对黄书记您发起进攻了，而且，上来就想把水搅浑。” “他们可没想过什么影响，什么班子团结，更不在乎上面领导怎么看。” “他们的目的很明显，无中生有，泼脏水，搞污蔑，为的就是阻挡咱们的调查，让黄书记您有所顾忌，更不惜把您的名声搞臭。” “对于这样的对手，我们如果不杀伐果断，还顾忌这顾忌那，结果只能一败涂地，甚至陷于被动。” 李雪松听这么一说，想想也是，于是赞同地点头。 黄展妍拧着蛾眉若有所思。 关之峰继续道： “现在问题的关键，我们是正义的一方，没有做违法违纪的事，有什么好怕的。” “只要我们行得正走得端，上级下来调查也好，问责也好，我们承担该承担的责任，不该我们承担的，自然要据理力争。” “再者说，如果有人非要追究什么领导责任，我们还有上面的资源，随时可以调动。” 这句话明显打动了黄展妍。 她知道关之峰说这话，绝不是为了安慰她。 以叶家的实力，包括老领导的资源，只要稍稍用力，就够吉海市上下喝一壶的。 黄展妍立刻使劲点了点头： “之峰说的对，咱们是正义的一方，没什么可担心的。刚才我的顾虑确实出于自身的考虑多了些，有些狭隘了。” “既然这样，之峰，这三幅照片和相关情况，可以向纪检委汇报了。” 关之峰点头，又补充道：“这事就交给我吧。明天，我带着李勇奎一起去找文军书记，直接报告情况。” “这样，只要纪书记那儿一主动，您这个县委书记在客观上也就不被动了。” 黄展妍这才展露出笑容道：“你这办法还挺周到的，是不是早就想好了？” 关之峰不好意思地笑道：“其实也不算早，到了这儿往门里走的时候，我临时想到的。” 李雪松看着黄展妍道：“黄书记，李勇奎现在就在外边的车里，要不要让他进来，您和他谈谈。” 黄展妍点头，“可以，我应该见见他，让他进来吧。” 李雪松起身去了。 趁着这个机会，关之峰把和李雪松娃娃亲的事，以及两家家长为此做的努力，没想到两人会有这样阴差阳错的结果，大略和黄展妍说了一遍。 说这些，自然是变相解释为什么没让黄展妍去接机。 也为今后三人在工作中如何相处，做了铺垫。 黄展妍笑道：“原来你和雪松还是娃娃亲啊，只是一直没见面，难怪你俩能互相看上眼。” 关之峰挠了挠头，讪笑道：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也许是冥冥之中老天的安排，这样，我也不用背负违背爷爷教诲的罪名，雪松也不用躲着家里的催婚了。” “而我的那次失败的婚姻，也就成了一个笑话。” 黄展妍道：“什么失败不失败的，过去了就不要再去想了。” “不过，明天老领导肯定会给我打电话说这事儿，我就可以在老领导面前表表功，说我早就促成你俩了，对吧？” “哈哈哈……”关之峰朗声大笑着，连连点头：“对对对，的确是这样。” 两人正笑着，李雪松引着李勇奎进来了。 她听到了黄展妍后面的那句话，不禁惊讶道： “黄书记，原来你还在暗地里做了这么一件大好事儿，我一点都不知情。让我怎么感谢您呢？” 黄展妍没想到话被李雪松听了去，不禁摇摇手道： “这没什么，还说什么感谢！” “按理说，咱们机关有回避规定，我不该做月佬，可看着你俩这么般配，我怎么也得做点什么？” 黄展妍这样说，有撇清和关之峰私下关系的用意。 这样，李雪松就不会对两人的关系有任何怀疑了。 关之峰自然明白这一点，也笑着说道： “这事儿我一直没和雪松说，也是怕她骄傲。” 李雪松冲着关之峰一紧鼻子，一副‘你等着’的模样。 第五百零七章，黄展妍的态度 见李勇奎在场，黄展妍再次摆了摆手道： “好了，不说了。” “关于你俩恋爱的事，现在做为咱们四人的秘密，任何人不得说出去。” “好！” “好！” 关之峰和李雪松连连应道。 只有李勇奎没有立即答应。 在被叫进来时，李雪松已经在路上和他交代了，告诉他黄书记想和他单独谈谈。 这使得李勇奎有些受宠若惊。 一个县委书记，直接和一个小车班司机直接谈话，这在整个县委大院里，也没有几个先例。 李勇奎当然知道，一定是关于那几张照片的事儿。毕竟关系到县委副书记兼县长，黄展妍书记不可能不深入了解具体情况。 这对于部队出身，又是党员，富有正义感的李勇奎来说，心里不仅有准备，更觉得根本不算个事儿。 加上事关他的恩人关之峰，而且也和两人遭遇的车祸有关，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李勇奎在做好了各种思想准备，跟着李雪松进屋后，就听见大家对他毫不避讳地谈论关之峰和李雪松之间恋爱的事儿。 这更使李勇奎觉得是对自己极大的信任。 这就说明，上到县委书记黄展妍，中到自己的老大关之峰，下到秘书李雪松，根本就没拿自己当外人。 尤其是黄展妍说出的‘咱们四人的秘密’这句话，无形中把他这个司机，划到以黄展妍书记为首的核心圈子里。 这对于李勇奎简直是莫大的荣誉。 他站在那里，一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黄展妍见状，点手对他道：“来，来，勇奎，坐，坐下说。” 见李勇奎还在犹豫，关之峰对他一笑道：“过来吧，勇奎，黄书记让你坐，你就坐。” 李勇奎这才拘谨地走到茶几前，挨着关之峰坐下。 可他的手一时不知往哪里放，只好在裤子两侧不停地擦着手心里的汗。 李雪松则手脚麻利地给他洗了一个茶盏，斟了茶，让道：“李师傅，喝茶。” 李勇奎连忙欠身道谢：“谢谢李秘书！” 心说，【何止是李秘书啊，还是将来的关夫人，自己可得长点眼。】 黄展妍看出李勇奎的紧张，就道：“勇奎，别这么拘谨，现在是在家里，不像在单位，放松些。” 关之峰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啊，就像平时一样，黄书记这人很随和的。” 随后，黄展妍又和李勇奎拉了一些家常，才把话题引到那三张照片上。 李勇奎详细介绍了当时他的所闻所见，并重点说了那孩子叫王文清爸爸的细节。 听完这一切，黄展妍并没说话，而是端起茶盏，默默地喝茶。 关之峰知道该自己说话了，毕竟黄书记的身份不适合直接对李勇奎布置任务。 就道：“勇奎，这件事你听我的。” “一会儿，我约一下纪书记。明天一早，我和你一起去他办公室，把情况向纪书记做一次专题汇报。” “随后，纪书记会按照程序处理。” 李勇奎马上应道：“没问题，关主任，如果组织上调查，我随时可以作证。” 关之峰点点头：“嗯，前面可能需要你做一两次证，后面调查起来，基本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李勇奎慨然道：“几次都没问题，我就把我听到的还看到的，如实说出来就是了。” 关之峰又叮嘱了李勇奎几句注意事项，见事情已经说完，就带着李勇奎起身告辞。 黄展妍亲自送两人到门口。 李雪松则把二人送到车前。 临上车时，见黄展妍已经转身上楼，关之峰对着李雪松伸出双臂。 李雪松立刻投进他怀里，两人来了个拥抱。 李勇奎发动了汽车，并不扭头去看。 天色已经很黑，街边只有昏暗的路灯。 关之峰使劲围了围她的胸，感受了一下她不甚夸张的胸脯。 之后才脱离，示意李雪松回去。 李雪松依依不舍地离开他的怀抱，回到院落，关上大门。 关之峰这才上车。 刚一落座，手机的提示音就响了起来。 拿出一看，是黄展妍的。 【之峰，谢谢你刚才的建议。】 【其实，我今天挺想学习文件的，可见你和雪松亲密的样子，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想。】 【或许，是时候我该退出了。】 关之峰心里一紧。 在他的切割计划里，黄展妍是排在倒数两位的。 现在，她主动提出来，倒令他有些无措。 他想了一下，立即回道： 【妍姐，你觉得你退得出吗？】 【你现在已经长在我心里了，或者说，你顽固地在我心里占据了一个位置。】 【一开始，是八年前的一颗种子，现在，已经发了芽、生了根，剪不断、拔不出。】 黄展妍回道： 【别，之峰，你要知道你我的身份，也要知道我们之间是没有结果的。】 【不管以前我们之间是对是错，但你现在已经有了雪松，我如果还在中间，肯定是大错特错的。】 关之峰回道：【干嘛要有结果，什么是结果？】 【我把雪松作为将来结婚的对象不假，但那又如何？】 【咱俩在一起时，世界再无别人，只是咱俩。】 【咱俩不在一起时，各自有各自的世界，这样有什么不好？】 【在工作上是合作伙伴，事业上相互帮助，生活上相互关心，偶尔学学文件，这又怎么了？】 黄展妍回道：【不行，之峰。这样我有负罪感，尤其是面对雪松时。】 【还有一点更要命，咱俩在一起时，每当想起老领导，我就心慌的不行。】 【她老人家要是知道我勾引你，那还不得把我撕了啊！】 关之峰立即回道：【且，咱俩到底谁勾引谁，是我主动的好不好？】 【你不要这也自责、那也过不去的，我们又不妨碍谁，干嘛背着那么沉重的道德十字架。】 黄展妍回道：【真的不行，尤其是刚才，你那样和我说话，又偷看我。】 【今天可能雪松还没留意，没往那方面想，万一哪天被她注意到了，那我还有什么脸当她的领导，有什么资格对她指手画脚。】 【这道坎在我心里突然就起来了，而且越长越高，成了一堵墙了。】 【之峰，我不能再这样自己骗自己了，我们必须正视这个问题，尽快消除隐患，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看着黄展妍的语气越来越坚决，车子已经停在楼下很久了，关之峰还没有下车的意思。 第五百零八章，撸串也不消停 见李勇奎将车子熄火，关之峰突然说道： “别熄火，开车。” 李勇奎回过头来：“老大，去哪儿？” “走，去撸个串。” “噢，怪我，老大，您还没吃晚饭呢。” 李勇奎一边检讨，一边启动了车子。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多，距离小区不远的一个路口，一家昼夜烧烤店依旧很热闹。 李勇奎把车子停在烧烤店前，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没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这才下来为坐在座位上发呆的关之峰打开车门。 李勇奎在烧烤店里面，找了一个靠墙边的马扎桌位。 这样的位置和角度，便于观察四周的情况。 即使有什么突发意外，李勇奎也便于做出反应。 这是这位老侦察兵的必修课。 尤其刚才在黄书记家里，领受了照片任务后，李勇奎的心里更是多加了小心。 他的注意力完全在安全方面，丝毫没注意关之峰脸上表现出的落寞。 关之峰的确很郁闷。 按理说，黄展妍作为大姐级的情人，即使分手了也无所谓。 但不知为何，关之峰心里一直不落忍。 可能因为是黄展妍主动提出的，多少有被人甩了的感觉。 对于大男子主义的关之峰来说，心里产生落差就不可避免了。 但细一想，关之峰又不承认这是大男子主义在作怪。 他确实对黄展妍比较留恋。 虽说是女人在恋爱中喜欢慕强，可现在看来，男人也不例外。 关之峰不否认，黄展妍书记的身份，多少是他留恋的因素之一。 这种不足与外人道的优越感，又有多大的实际意义，他一时也说不清。 关之峰已经半天没给黄展妍回微信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劝解了。 或许，他也根本劝不了黄展妍。 能做到县委书记这个位置，而且做得那么好，绝对不是轻易拿不定主意的人。 虽然她是女流，但在意志力和决断能力上，绝不亚于关之峰这样的魄力男人。 李勇奎手拿着菜单，低声问：“老大，你吃什么？” “随便，你看着点吧。”关之峰现在吃啥都没胃口，何况他的注意力也不在吃上。 肚子也的确有些饿，但他更不想早早回去自己的出租屋里独自郁闷。 “喝点什么？”李勇奎继续问。 “啤酒，青岛纯生。” “好的，老大。” 趁着李勇奎点串、点酒，关之峰给黄展妍回了一条： 【我现在和勇奎出来烤串了。刚才那个问题，我们先不做决定，给各自一段时间好不好？】 黄展妍立刻回道：【不许喝酒啊，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也不想让你不开心。】 【你以为我心里好受啊？我现在恨不得自己喝一瓶白酒。】 关之峰回道：【那你来啊，我在县委拐弯的这条马路上，有家昼夜的烤串店，你来吧，带上雪松。】 黄展妍回道：【还是别了，太晚了，我也不想折腾。】 【你听姐的，简单吃点，赶紧回去，不许喝酒啊！】 关之峰微微一笑，到底还是大姐姐的口气，关心多于劝慰。 就回道：【好的，我喝两瓶啤酒，喝完就回。】 过了一阵儿，黄展妍才回道：【好吧，算我没说，你说的留给各自一段时间，我赞成。】 【你不要不开心，早点回去，好吗？】 见了最后一条，关之峰的心里一热。 黄展妍对于他，确实足够关心。 即使提分手，都是这样的温暖。 这时，李勇奎接过店家拿来的啤酒和杯子，启开啤酒倒酒。 关之峰深吸了一口气，刚才郁闷的心情得到一些缓解。 编了最后一条发给黄展妍道：【好的，妍姐，这可是你说的啊。】 【在我还没做最后决定之前，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学习文件的事儿，等我找时间。】 这次，黄展妍再没回过来。 这就意味着默许。 为此，关之峰开心的一口气喝了半瓶啤酒。 由失恋到找回，仅仅就在这一瞬间。 看得李勇奎有些傻眼，说道：“老大，你是真渴了啊！” 关之峰并不搭话，从服务员手里扯过一串肉串，大口吃了起来。 转眼间，关之峰的三瓶啤酒下肚，他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电话。 关之峰看了一眼，见是标注着倪经理的手机号，立马起身，对着正把矿泉水往嘴里灌的李勇奎道： “你先吃，我去接个电话。” 说着起身，离开马扎桌，出了店，来到马路边接电话。 “喂，是我。”关之峰开门见山。 “谁不知道是你，你在干嘛，为啥不回我信息？” 关之峰心里一惊。 刚才光顾着回复黄展妍了，对于提示框里的若干条信息，他根本没顾上看。 听倪薇薇兴师问罪，关之峰连忙翻开倪薇薇的微信看了一眼，见上面果然七八条信息。 关之峰此刻顾不上细看，连忙小声道：“下了飞机就被领导叫来，一直在商量工作上的事。” 倪薇薇并不罢休，问道：“那你哪怕给我回一个不方便呢。” “你可倒好，把人家的关心当成空气，太不在意我了。” 这是倪薇薇的小性子，一贯如此。 关之峰连忙道歉：“对不起，真来不及。这不，刚刚从单位出来，大家都没吃饭，我请大家出来烤串，刚坐下，你的电话就来了。” 路上，传来汽车的轰鸣和间歇的喇叭声。 关之峰主动说，又会被倪薇薇反问。 对付前小姨子这样的女孩，关之峰已经有了一些经验。 电话那端似乎接受了他的解释，嗔道：“那你也得抽空给我回复一下啊！” “我计算着你八点多落地，怎么着也得给我回个消息吧。” “中间我也想到你可能有事儿，你不是跟我说和同事一起嘛，我也没问你。” “可一直到了九点多，你还没给我消息，我就给你连发了几条信息，可你还没回。” “我就开始担心起来。我脑子里就各种不好的画面，什么飞机的，什么人的，呃，呸呸呸……” 倪薇薇赶紧为自己的想法呸道。 “反正就是乱七八糟的，还不是担心你的安全。” “可你倒好，根本都不在乎，哼……” 说着说着，倪薇薇的小脾气又上来了。 第五百零九章，收拾的含义 关之峰有些无奈道： “我的宝贝，我的工作性质你又不是不知道。领导在身边时，我是不能看手机的。” “像今天这样开会商量事儿，手机还得静音。” “所以……” 倪薇薇立即回怼道：“解释是吧，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推卸责任，这可是你说的。 这的确是关之峰说过的话，虽然对倪薇薇没管用过。 但被对方拿来说他，作用还是正好的。 关之峰这下没啥好说的，只能道歉道： “好好，都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 倪薇薇立马问道：“你哪里不好了？” 关之峰道：“你那么关心我，我竟然没及时回信息。” “你为我担心，我竟然还解释……” 刚说到这儿，倪薇薇立即打断道：“嘻嘻，好了好了，人家原谅你了。” “我也知道你忙，不是故意闹你，只是担心你嘛！” 倪薇薇虽然有小性子，但还算通情达理，不是那么过分。 关之峰见已经哄好了，也笑道： “我知道了下次我一定注意。” “你个坏宝贝，看我下次怎么收拾你。” 不提这个还好，一听收拾，倪薇薇立即开始撒娇： “那你收拾我呀，我现在就过去，让你收拾好不好？” “现在？”关之峰一阵头大。 今天一天可真够折腾，他本来想好好睡个觉的。 “咋啦，难道你现在有还别人，不欢迎我投怀送抱？” 倪薇薇的小嘴实在是不饶人。 关之峰只好硬着头皮道：“好、好好，那你过来吧，我还得半个多小时能完。” 倪薇薇这才目的达成式的开心道：“这还差不多，等我过去了你也差不多吃完了，少喝酒啊，别醉醺醺的，影响情绪。” “嗯，就喝了点啤酒。好了，不说了，同事叫我了。”关之峰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别急，先亲一下，咯咯……”倪薇薇得意地笑着。 在发出一个亲吻的声音后，关之峰收起手机，回去继续撸串。 李勇奎见肉串已经凉了，又让店家给加热了一下。 关之峰这个时间背着他打电话，做为司机，他不能探听半分。 甚至，电话谁打来的，他连猜都不能猜想。 这是他在领导身边服务出来的经验，也是最基本的纪律。 两人又围绕明天见纪文军的事，说了一会儿，才结账上车。 关之峰回到出租屋，立马将家里收拾了一番。 出门几天，家具上满是浮灰。 走的时候，也没怎么收拾，家里显得有些乱。 对于有些许洁癖的关之峰，不够整洁的环境，未免影响战斗的心情。 收拾完卫生，关之峰脱光衣服进了洗手间。 像上次那样，两人同时洗澡，在狭窄的淋浴间有些施展不开，他准备先洗完等她。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 关之峰连忙裹了一条浴巾出来。 趴着猫眼一看，果然是倪薇薇那张笑嘻嘻的大脸。 关之峰打开房门。 裹着一股冷风，带着一股gi香水味的倪薇薇就扑进他的怀里。 “嘶……好凉，等会儿。” 关之峰想挣扎开，准备关门。 倪薇薇不管这些，搂着关之峰的脖子就开亲。 羽绒服外衣，凉得关之峰汗毛竖起一批。 躲也躲不掉，关之峰只好抱着她吻了片刻，就想推开她。 倪薇薇不肯，紧抱着关之峰的脖颈狂吻。 挣扎中，那条浴巾悄然滑落。 春光外泄，青龙乍眼。 关之峰连忙关上了门，顺手反锁。 心里略安定，一边吻着倪薇薇的唇舌，一边蹲下身准备捡浴巾。 倪薇薇不肯，坚持抱住他的身子，狂吻不止。 “嗯…嗯…不要，冷……”关之峰牙齿打着颤，努力挣脱。 “咯咯咯咯……我就是要惩罚你，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不回我信息。” 倪薇薇抱着关之峰光溜溜的身子，坏笑道。 “好，使坏是吧？”关之峰眉毛一立，干脆不去管地上的浴巾。 光着屁股又能咋地，不能自己光着吧。 关之峰拦腰把倪薇薇抱起，直接就往卧室走。 “讨厌，人家还没换鞋呢。”倪薇薇挣扎着。 “换什么鞋换鞋，让你先尝尝我的厉害。” 说着，关之峰扛着倪薇薇进了卧室。 倪薇薇不再挣扎。 自己惹的事，自己得扛得起。 她踢掉鞋子，扔掉了手包，调整了一下呼吸，做好了被扔在床上的准备。 关之峰没让她失望，将她往床上一扔，人就扑了上去。 三下五除二，剥掉她的羽绒服，脱下她的羊绒衫，再褪下她肉色的连裤袜。 嘴里嘟哝道：“穿这么少，腿不冷啊？” “咯咯……”倪薇薇笑着不回答，任他肆意撕扯着仅剩的bar。 最后，倪薇薇身上，只剩下了内内。 关之峰并不急，而是将手在她的身上流连。 当摸到大腿时，不由责怪道：“你看，腿都是凉的，简直就是冰镇的一样。” “咯咯咯……”倪薇薇还是笑，身体开始扭动。 关之峰的手在腿上流连了一会儿，正要向交接处试探，不料倪薇薇一扭身，掀起被窝钻了进去。 “小坏蛋，哪里跑？”关之峰笑骂了一声，也跟着钻进了被窝。 一阵疯狂的亲吻后，关之峰从被窝里抬起头，喘着粗气问：“要不要先洗洗。” “不要。”倪薇薇不由分说，扳过关之峰的头，再次埋在胸前。 把被子一盖，娇喘道：“快，先吃个快餐，吃完再洗。” 关之峰的头立刻陷入一片黑暗中。 被窝里的温度骤升，不一会儿两人就出了汗。 关之峰一把掀开被子，挺起了身子。 “哎呀，咯咯咯……” 倪薇薇只顾笑，极为配合。 …… 一个小时后，倪薇薇瘫软在关之峰的怀里，蜷缩成阳光下午睡的猫的形状。 又是良久，才抬起绯红的脸，嗔道： “讨厌鬼，说好的先吃个快餐的，你来了个大的。” 关之峰浓眉一挑：“对于我来说，这就是快餐啊，你难道不知道么？” 说着，手滑向她的腰间，戏谑道：“刚才是开胃小菜，咱们现在吃正餐好不好？” “不，不要，人家都飞了两次了，你还说是小菜。”倪薇薇抓住他的手，不让他搞怪。 “哈哈哈，你这算是求饶吗？”关之峰逼问道。 第五百一十章，香烟和女人 倪薇薇只好求饶道： “老公，求求你了，就让人家歇一会儿嘛！” “人家可是主动送上门来，看在人家的诚意满满的份上，你不应该怜香惜玉么？” “哈哈哈……”关之峰仰面大笑，“好、好好，看在你这张讨巧的小嘴的份上，我就先注入一点，等你歇歇，再注入两壶。” 倪薇薇一把搂住关之峰的腰，手不老实地伸向目标，捉住后问道： “我就奇怪了，你这里面到底有几壶啊？” “不知疲倦，又好像源源不断，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关之峰伸手，抬起她的翘下巴，盯着她乌黑的眸子道：“听说过天赋异禀吗？我就是。” “嘻嘻，好像有点哎！”倪薇薇歪着头，闪动着明亮的眼睛看着他。 关之峰笑了笑，“何止是有点，遇到我，是天赐给你的性福，那个性，知道吧。” “嗯嗯，知道老公。”倪薇薇满足地松开手，移到胸前，抚摸着他毛茸茸的胸口，悠悠地道： “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不满足的人呢，尤其是……” 倪薇薇说到这儿停住了。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二姐倪芳芳的影子。 关之峰也意识到她要说什么，没有接话。 只是默默地拥住倪薇薇的身体在怀里，使劲拥着。 这个话题不适合展开。 其实，现在的关之峰很矛盾。 如果说有了李雪松之后，关之峰动了切割之念，但他对倪薇薇的选择，还是把她放在了最后。 这也是他今晚同意她过来挨收拾的主要原因。 一见倪薇薇的面，自己身体的渴望立即被激发，关于切割的想法也烟消云散。 他意识到，心里想着切割是一回事儿，身体真要面对时，未免更诚实。 尤其是对倪薇薇，潜意识里的呼唤更强烈一些。 至于今天的黄展妍主动提出分手，他感觉更多的是心里的依恋。 这种生理和心理的多重需求，才是决定关之峰接下来处理好身边女人的主要因素。 当然，那柄悬在头顶，威慑力最大的，是道德的利剑。 关之峰放开倪薇薇，从床头柜拿起一支烟，起身靠向床头，点燃。 “怎么，这就抽上事后烟了？” 倪薇薇跟着爬起，趴在他毛茸茸的胸前，用手指轻轻缠绕着一缕长长的毛发，看着他的眼。 “这叫事中烟，演出还没正式开始呢！”关之峰吸了一口，伴着吐出的烟雾道。 倪薇薇抬手挥散了眼前的烟雾，看着他道：“你们男人为啥喜欢这时候抽烟？” 关之峰没刻意纠结“们”这个用词，而是迷离着双眼，看着眼前渐渐散去的烟雾道：“因为，女人像极了香烟。” 倪薇薇显然对这一说法很感兴趣，把身子从关之峰的胸前抬起，两座风景在关之峰的眼前晃来晃去地问： “女人怎么能像烟呢？” 关之峰将烟深吸了一口，任烟在肺腑中回荡了一会儿，徐徐吐出，才道： “因为女人和香烟一样，有很多地方让男人忘不了啊！” “比如，我想女人的时候，就像犯了烟瘾，如果烟瘾上来了，不抽上一口，简直难受的要命。” 倪薇薇反问道：“那你多久想一次我啊？” “三天，五天，还是天天？” 关之峰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道： “女人之像烟，还在于两者的形态。” “你看看这烟，它在燃烧的时候，是那么艳丽，红红的火，看着是那么诱人。” “男人喜欢女人，也像喜欢这火一样，喜欢那种绚烂。” 倪薇薇被关之峰的情绪带入了，喃喃道：“老公，你今天怎么啦，说得这么深沉，好像失恋了似的。” “嗯？”关之峰猛地一愣，从情绪中脱离出来。 “我失恋，失什么恋？”他机警地反问。 类似的情绪在关之峰身上很少见。 关之峰深吸了一口烟，暗自揣度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是被黄展妍给影响了。 原因是黄展妍的那几条微信，搞得自己有些魂不守舍，这才不由自主地说出这套女人和香烟的理论来。 关之峰赶紧给自己的情绪做个合理的收尾，说道：“我刚才拿起烟来，突然有了这点灵感，就深入思考了一下。” “其实，女人和香烟最大的共同处是，一个好女人，总会让男人对她欲罢不能，即使分了也忘不了。” “就像这烟草的味道，吸的时候享受，不吸的时候，那种感觉总在脑海里回味，我们称之为烟瘾。” 倪薇薇就问：“那我算什么女人，坏女人还是好女人？” 关之峰知道倪薇薇会问这个问题，将她光溜溜的身子，往胸前使劲拥了拥，又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才道： “你是个好女孩，是我心头的那抹朱砂。” 倪薇薇将头在他的怀里摩挲着，“可我这样，在我家人眼里，在外人眼里就是地地道道的坏女孩。” “不能这么说……”关之峰想劝解。 倪薇薇使劲蹭了蹭自己发痒的耳朵，“我才不管，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我又不是为他们说我好才活着。” “我喜欢你，爱你，想为你做一切，这就足够了。管他们那么多干嘛？” 关之峰“嗯”了一声，赞同道：“确实，管他们那么多干嘛？” “世界上很多人，都在这个套子里，一辈子都出不来。” “他们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只会在意别人说什么，为什么而活。” “很多人从小就要在乎别人的评价，为别人的说法，改变自己，活成别人说的那个样子。” “可他们从来都没想过，那是不是想要的自己。” “人活这一辈子，首先得做自己，如果连自己都失去了，那生命的意义在哪？” 倪薇薇点点头：“可世界上，百分之九十，呃不，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不都活在别人的嘴里吗？” “真正能活成自己的能有几个呢？” 关之峰掐灭了烟头在烟缸中，感慨道：“是啊，活成自己的能有几人，大多数都活成了别人的模板，唯独没活成自己。” 倪薇薇问：“那怎样才能活成自己呢？比如，你我。” 第五百一十一章，纠结的切割 关之峰抚弄着她的两颗小枣，轻轻说道：“两个字，经历。” “经历？”倪薇薇看着眼前来回拨动的手指，下意识地重复着。 关之峰轻轻揪起一只，“对，经历。一个人经历的越多，生命的厚度就越高，价值就越大，活得就越值。” “什么经历都行吗，还是只有好的经历？”倪薇薇缩了缩身子，以摆脱他的手指。 毕竟那里很敏感，不小心会有些疼。 “什么经历都行，只要经历。”关之峰笃定道。 “其实，世上的事情本没有好坏之分，是后来的人给事情做的不尽合理的定义。” “你细想想，那件事没有好的一面，也不乏坏的成分，哪有绝对的好坏。” 倪薇薇“嗯”了一声，“那倒是，秦桧还有三个好朋友呢！” “秦桧，那个书法大家，先不去谈他吧。”关之峰并不想就此展开，而是继续说道：“历史唯物观，辩证法教会我们，看问题要一分为二。” “再回到我们说的经历，不管好坏，只管经历。” “等到若干年之后，我们回首往事，会发现，那些曾经的事情，无论所谓的好坏，对我们都是有价值的，而且无可替代。” “人的生命就像一条射线，从起点的那天开始，我们就没法回头。” “终点也仅仅是个方向，没有明确的目的。前面会发生什么，没人能知道。”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不断的经历，经历，再经历。” 倪薇薇点了点头，悟道：“你说的对，从这个意义上说，的确是经历的越多，生命的价值就越高。” “一个活了五十岁但经历丰富的人，比活了一百岁而碌碌无为的人，更有价值，是这样吧。” “对，所以，你我在一起，也许一年、两年或者几年，这些都不重要。”关之峰决定把话题引到他想表达的观点上，也为将来的切割打好预防针。 “重要的是，我们曾经在一起的时光，是不是美好，是不是彼此深深爱过，这才是最重要的。” 倪薇薇抬起头来，认真地盯着关之峰的眼睛：“你对我算是爱吗？” 关之峰毫不回避，坦白而又深情地凝视着她好看的大眼睛道：“爱，很爱！” 这句话说出口时，关之峰心的跳动猛然加速。 对于这个问题，关之峰其实自问过。 问题自然是：【我对身边的这些女人，到底是性，还是爱？】 经过认真思考，他得出的结论是： 【对于倪薇薇是爱，对于黄展妍既有情也有爱。】 【对于闫丽霞情分的因素多一些。】 【对于杨美娟、杨雅丽、倪冰冰只有性。】 正因此，他才将切割的顺序，按照先切割性，再切割情，最后切割爱。 但今天的事实证明，说起来容易，切起来可不像切糕那样简单。 现在的关之峰对于与这些女人的切割，突然变得没有自信起来。 倪薇薇不知道关之峰脑子里回荡着这些。 听见“爱，很爱”，她将头再次埋进关之峰的青龙上，摩挲着脸颊道： “老公，你真好！” “我已经离不开你了，这可怎么办啊？” 关之峰摩挲着她的香肩：“我又何尝不是呢！” 停了片刻，又道：“先不管那么多，还是刚才那句话，经历就好，经历……” “嗯，知道了老公。”倪薇薇开心地应着，头就低了下去。 关之峰抚摸着她光滑的后背，看着腰间飘动的长发，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 当两人在浓郁的浪漫气氛中，洗过事后澡，再次躺在床上时，已经是夜半一点的光景。 沉默了没几分钟，倪薇薇就伏在关之峰的肩窝处，响起了渐趋沉重的呼吸声。 她太累了。 把关之峰的两壶喝完，已经没有多少力气说话。 见倪薇薇沉沉地睡去，关之峰燃起一支真正的‘事后烟’，拿起床头柜的手机。 上面已经积攒了相当多的信息。 工作上的，留待明天再说。 他现在最关注的是那几个女人的信息。 李雪松与他互道晚安，他早在倪薇薇去洗澡的空档，就回过了。 黄展妍再没发新的信息过来。 做为老大姐，又有着领导的身份，她与关之峰是不需每日道晚安的。 杨雅丽的头像下，有几条信息，关之峰依次展开。 【领导，你回来了吗？】 这是试探性，也是半官方的。 后面又是几条。 【几点的飞机啊，到县里了么？】 【怎么不回我信息啊？】 【有件事想跟你说，最好电话说。】 【你一定在忙，那就明天再说吧。】 关之峰嘴角微微一勾。 对于杨雅丽，他准备逐渐冷却。 不及时回信息，只是一个开始。 明天上班，如果她表现的过分，就继续敲打敲打她。 对于切割杨雅丽，关之峰心里多少有些打怵。 一是同事间这种‘窝边草’，最难处理。 一旦收束不好，就会对工作产生影响。 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关之峰只能一边冷却，一边试探，逐渐找到双方都能接受的点。 关闭了杨雅丽的头像，关之峰将杨美娟的头像打开。 【之峰，回来了吗？】 【我今晚炖了排骨，你回来吃吧。】 【怎么不回话，在忙吗？】 【九点多了，排骨都凉了，你今晚不来了吗？】 【你刚回来，一定很累，那就别来了。】 【记得你答应我的啊，从京都回来的第二天，来我这里的，可不许反悔啊！】 【明天我再重新做一份排骨，等着你。】 【十二点过了，我睡了。】 看着这一连串的信息，关之峰脑补着自己和倪薇薇在床上纠缠的同时，杨美娟正手托着腮帮，呆呆地坐在餐桌前盼着关之峰回消息的情景。 她当然不知道自己的小女儿正在和关之峰在床上，更不知道关之峰根本没时间给她回消息。 一想到杨美娟盼不到信息，起身把餐桌收拾下去，端着进厨房的落寞身影， 关之峰的心里竟然涌起一阵自责的情绪来。 他看了一下蜷缩在自己怀里的倪薇薇，自问道： “我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是不是该快点切割呢？” 第五百一十二章，纪检委书记办公室里的待遇 关之峰对杨美娟的纠结，更多的成分应该来自于倪薇薇。 到了面临切割的时刻，关之峰竟然在心底生出一些恻隐。 这很不像关之峰平时的做派。 但却实实在在是他此刻的优柔寡断。 没有经历过这种局面的人，根本想象不出其中的纠结。 关之峰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又打开闫丽霞的头像。 上面只有一条信息： 【之峰，你回来了吗，你看什么时间方便，我去县里找你。】 与闫丽霞的相处，总是这么简单。 没有压力，也无需担心什么。 从这个意义上说，对于与闫丽霞的切割，应该是最容易的。 其实，以关之峰对闫丽霞的了解，两人的关系也无所谓切割。 只要关之峰一句话，甚至不用说话，只是不再找她，懂事的闫丽霞自然就明白该怎么做。 看完以上信息，关之峰一条也没回。 已经一点多，回谁都不合适。 而不回，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今后，关之峰打算使之成为和这些女人们交流的常态。 如果有谁忍受不了，那正好借口进行冷处理。 关之峰放下手机，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倪薇薇。 一条光洁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胸前。 看着这条手臂，关之峰猛地想起一件事来。 他把倪薇薇的手臂抬起，轻轻放到一边。 起身，走到客厅。 打开行李箱，在夹层里找到一个礼盒，拿了出来。 回到卧室，关之峰躺在床上，打开礼盒。 拿出里面的浪琴手表，给倪薇薇戴在手腕上。 这个手表正是她电话里说的，那只带月相的新款。 这次回京都，关之峰抽空买了来，放在行李箱里。 对此，李雪松自然不知道。 而刚才，关之峰只顾着排山倒海，没来得及和倪薇薇说。 这样，明天一早，倪薇薇醒来时，就可以看到它戴在手腕上，也算给她一个惊喜。 第二天，关之峰没看到倪薇薇见到手表时的惊喜神情。 因为要早点去单位，他早早就起来了。 蹑手蹑脚地穿衣洗漱完毕，夹起手包出门时，倪薇薇还在酣睡。 这小妮子每次都是这样。 一番大战后，总要睡到日上三竿，否则她说恢复不过来。 而且，这一习惯的养成，是与关之峰亲密之后。 关之峰来到单位，简单处理了一下手头的紧急公务，向黄展妍打了个招呼，就带着李勇奎，直奔纪检委的副楼而来。 来到纪文军书记的办公室，关之峰让秘书代为通报了一下。 虽然同在一个县委大院，但纪检委和纪文军的书记室，关之峰还是第一次来。 关之峰和李勇奎在门外等候了不到十秒钟，就看见秘书走了出来。 他恭敬地对关之峰道：“关主任，纪书记有请。” 关之峰点了点头，迈步进了纪文军的办公室。 纪检书记的办公室有三十多平米大小。 写字台、书柜、会客沙发，摆满了房间。 “关主任，什么时候回来的？” 见关之峰进来，纪文军已经从写字台前站了起来。 这是一种对关之峰的重视。 能让纪检委一把书记，站起来迎接，在整个正阳县也没有几人。 关之峰连忙上前，与纪文军握手，客气道：“纪书记，您知道我出差了？” “昨天听黄书记说的。”纪文军说着，冲关之峰身后的李勇奎点了点头。 身为纪检委书记，不是对所有人都需要客气。 能请进他的办公室而又安全走出去的，除了纪检委人员，也是很少。 纪文军指了一下对面的沙发，对两人道：“来，请坐。” 身后的秘书进来，端起茶几上的盖杯，为两人泡茶。 纪文军顺势坐在关之峰对面的沙发上，而不是坐回到大班椅。 一般情况下，除非黄展妍书记或班子重要成员来，才有这样的待遇。 虽然关之峰即将出任县委常委，已经是半公开的秘密；但显然，以刚直不阿的纪文军的性格，他绝不是因为关之峰的候任常委身份。 在关之峰出任县委办主任以来，纪文军目睹了他的所作所为。 尤其在接手招商引资办主任，立军令状引资这件事上，给纪文军留下深刻印象。 再就是，提议成立东城项目调查组，以及对暴力强拆和遭遇车祸的调查上，关之峰都表现出凛然的正气。 这对于一个年轻的干部，实在是不多见。 所以，从这个层面，纪文军尊重的是关之峰这个人，而不仅是他的职务。 当然，或多或少也与关之峰身后背景有着一些关系。 李勇奎并没随着关之峰立即坐下。 他知道礼节的分寸。 一个是县纪检委书记，一个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县委办主任。 做为一个司机，这种场合下根本轮不到自己坐。 他选择站在关之峰的沙发旁边。 关之峰接过秘书双手捧过来的茶杯，看了一眼身后的李勇奎，说道：“勇奎，你也坐。” 关之峰今天突然来造访，纪文军就已经料到肯定有事要说，而且和这个司机有关。 否则，不可能带他到办公室来。 纪文军也说道：“李师傅，快坐，喝茶。” 秘书的茶正好端在手上，见李勇奎挨着沙发边坐了，就把茶杯放到他眼前的茶几上。 众人都坐定，纪文军看了秘书一眼。 后者会意，立马拿起茶几上的记事本，在沙发边的钢管椅上准备做记录。 纪文军将目光投向关之峰，问道：“关主任，有事？” 关之峰点头，拿出手机，找到那三张照片，出示给纪文军看。 纪文军接过手机翻看完，还给关之峰，轻轻说了句：“腐化问题？” 对于纪文军来说，这样的事情他见得太多。 虽然只是粗略浏览了一下照片，就已经看出大概的端倪。 关之峰心里暗自竖了一下大拇指。 【不愧是纪委书记，眼光就是毒辣。】 嘴上说道：“纪书记，这是昨天勇奎去省医院陪母亲复查时，无意中撞见的。” “昨天晚上在接我回来的路上，向我汇报了情况。” “由于事关县里的主要领导，我立马带着他向黄书记做了汇报。” “黄书记在听了情况后，让我带着勇奎来您这里把情况报告一下。” “具体该如何操作，黄书记请您听完情况后，拿个主意，然后再专门研究一下。” 纪文军点点头，看向李勇奎道：“事情是你遇到的，照片想必也是你拍的吧，具体怎么回事，你详细说说。” 第五百一十三章，我同意你的意见 李勇奎深吸了口气，端正了坐姿，这才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以及见到、听到的一切，详细向纪文军做了汇报。 纪文军认真地听着，秘书在一旁做着记录。 当听到那个孩子叫王文清爸爸时，秘书在本子上唰唰写着的笔，顿时停住了。 秘书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李勇奎，又看看纪书记。 显然，这样的结果，让他这个秘书很吃惊。 秘书发现，他所熟悉的纪文军，脸上也很不淡定，目光冷冽，眉头皱在一起。 做为老纪检，纪文军着手办过不少案子，涉及生活腐化的例子更是很多。 但现在，腐化违纪的主角，是如此熟悉，又如此接近的班子成员，平时经常在一起商量工作，现在身为县委副书记，兼任县长的王文清。 甚至，纪文军昨天还和王文清通了电话，商量工作上的事情。 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听到这样的事情，还是令纪文军感到吃惊。 来正阳县一年多了，做为纪检书记，也曾风闻过一些王文清的传闻，尤其在调查东城项目期间，逐渐接触到的事实，使纪文军感到这个王文清的屁股肯定不干净。 由于尚没有实证，纪文军也不能有所动作。 再加上，县长是省管干部，管辖和监督权主要在省市两级机关。 但做为县纪检委书记，纪文军对发现的问题，有监督权和建议权。 从目前的情况看，王文清不仅仅是生活腐化的问题，支撑他腐化的背后，一定是贪。 对于眼里不揉沙子的纪文军，肯定要有所动作。 很可能要经过他的手，把曾经的工作伙伴送进笆篱子。 这样的事情虽然于情说不过去，但于法、于理，他必须这样做。 这也是自关之峰和李勇奎自踏进他的办公室那一刻起，就无法改变的事情走向。 没人能扭转，也无人敢扭转。 李勇奎最后的几句收束的话，纪文军没太听进去。 他的脑海里，一直盘旋着该如何走下一步。 包括对黄展妍的建议，对上级纪检委机关的汇报程序，以及如何在过程中严格保守秘密等等。 直到李勇奎结束了汇报，办公室里的三人都把目光投向自己，纪文军才清了清喉咙说道： “关主任，勇奎同志，你们二位发现的这一情况很及时，很重要。” “如果情况属实，这将是影响我县政治生态的一个大事件，也是纯洁县委工作班子的一次刮骨疗毒。” “因为勇奎同志只是听到了一些话，看到了一些情况，具体背后的真相还有待调查。” “为了使调查顺利进行，也为了严肃党内纪律，惩治腐化分子，做为纪检委书记，我要求你们对今天说的情况进行保密。” 关之峰重重地点了点头。 李勇奎则道：“纪书记，请您放心，做为一名党员，我知道自己该怎样做。” 纪文军又看向关之峰，问道：“关主任，情况我都知道了，这件事因为涉及到县里领导，我需要马上向上级机关报告。” “在报告之前，我还想听听黄书记的意见，您看……” 关之峰道：“好的，黄书记也是这个意思。她让我们来之前，也叮嘱过我，除了严格保密之外，想问问您是否需要走一下程序。” 纪文军果断地摆了一下手道：“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事。如果我这里上会的话，难免走漏风声。” “我的意见，咱俩去请示一下黄书记，然后直接向上级机关进行汇报。” 关之峰点头，“那更好，我们现在就去见黄书记？” “好，走。” 纪文军说罢起身，在叮嘱了两句秘书后，与关之峰奔书记办公室而来。 半路上，关之峰先给黄展妍打了个电话，提前打个招呼，也是为了给她清空办公室留了一些时间。 等到两人赶到办公室，李雪松已经在门外等着他俩了。 “纪书记、关主任，黄书记在里面等着二位呢。” 说着话，李雪松推开了房门。 黄展妍坐在大班椅上，正用手指摆弄着笔。 见两人进来，站起身，指了一下沙发道：“二位辛苦了，坐下说。” 纪文军和关之峰分坐在两个沙发上。 李雪松利索地为二位倒了茶水。 黄展妍坐回大班椅，对着李雪松点点头，后者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倒不是她不信任李雪松，而是马上商量的事情，事关县长王文清，出于保密的考虑，在场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这也是纪文军为什么没带刚才记录的秘书过来，以及关之峰让李勇奎回避的主要原因。 现在，屋里只剩下正阳县的三大巨头。 县委书记，县纪委书记，县委办主任。 见门已经关上，纪文军开口说道：“黄书记，刚才关主任和勇奎同志已经把情况向我报告了，拍的照片我也看了。我认为，这件事比较严重，不能简单的走程序，过来向您汇报一下。” 黄展妍点点头：“情况你都知道了，对此，你怎么看？” 纪文军道：“如果情况属实，这的确是一起严重的腐化事件，而且涉及到我们县的主要领导，很令人痛心啊！” 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虽然痛心，但这件事肯定要把盖子揭开。由于我们的职责和权限所限，这样级别的领导，应该由市纪检委进行查办。” “我的想法是，如果您同意，我立即去一趟市里，找纪检委的主要领导汇报一下，由市纪检委对此进行查办。” 纪文军说完，两眼紧紧盯着黄展妍，以图从她脸上捕捉到哪怕一丝额外的变化。 王文清毕竟是县长，与黄展妍搭班子的主要成员。 如果从官场的规矩来讲，除非书记与县长不合，或者暗中斗争，否则，很少有乐意看到自己的副班长被查的情况。 其中的原因前文说过。 纪文军之所以没马上向上级机关汇报，而是先来征求黄展妍的意见，除了尊重外，也有试探黄展妍决心的成分。 但在黄展妍脸上，纪文军没有看到任何的犹豫。 只见她点点头道：“文军书记，你的想法是对的，我同意你的意见。” 第五百一十四章，密谋捞人 就在正阳县委书记的办公室里，黄展妍与纪文军、关之峰在商量下一步的计划时，与县委大院隔着两条马路的嘉义公司内，宽大的董事长办公室里，也有几个人在紧急商议着。 只是，无论从他们商谈的内容，还是几个人的姿态，都无法和书记室里面的气氛相比。 嘉义公司董事长魏建成，坐在一张比书记室的办公桌大一倍的写字台后面的大班椅上，正看着对面沙发上的三个人。 他们分别是，辰星开发公司董事长殷伟强，吉海灿荣建设公司总经理赵大海和嘉义公司的副总韩老二。 殷伟强的个头不高，大腹便便，使他坐在沙发上显得有些吃力。 他直了直身子，看着魏建成，满脸无奈地道： “魏总，这件事现在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你倒是说句话啊？” 魏建成眨巴着他的三角眼，看了看殷伟强，将嘴一撇道：“殷总，不就是昨晚抓了你的副总么，不要着急，我保证他很快就能出来。” 没等殷伟强说话，一旁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的赵大海道： “魏总，殷总那边是副总，我这边是办公室主任。” “要说以前出了这种事，以你的能力，在正阳县地界没有什么搞不定的，我们也都很相信，可现在，形势有点不对劲啊！” “按理说，一起交通事故，由高速交警处理合情合理，我也根据你的安排，找了司机顶包，把你给的钱花出去了。” “一开始，我找的这两个司机，也看上了那二十万，愿意顶这个包。” “可谁知道，这次办案的突然变成了刑警队，而且上来就拿着刑拘的大票。” “等把我们的司机拘了以后，说这次涉嫌故意杀人，要判十五年呢。然后又找到司机的家属反复做工作，说了很多吓唬人的话。” “结果，司机的家属这边扛不住了，向警察说了顶包的事，这事就包不住了。” “这不，昨天连夜去我们办公室主任家里，把人抓了，因为这事我是让他出面办的。” “现在，刑警那边肯定在审讯，让他交待出幕后主使。” “我是昨天半夜接到办公室主任家属的电话，知道出了这么档子事，今天一早赶紧来找你商量。” “我估计，人一进了里面，肯定扛不住，交代是早晚的事。” “魏总，这事儿我们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做的，现在，事情变成这样了，还得你拿个主意啊！” 殷伟强肥胖的身躯，窝坐在沙发上实在是不得劲。 他站起身，走到魏建成的写字台前，说道： “是啊，魏总。我们都知道你在县里的人脉有多强大，尤其在公安口，从来就没有你摆不平的事。” “就像上次，咱们搞的强拆，打了不少人。包括收拾那个用镰刀砍伤咱们弟兄的拆迁户，还有以前公安上的很多事，都是你一个电话就搞定了。” “可我总觉得现在这事儿，好像哪里不对劲。尤其是那个县委办的什么关主任来了后，又是项目调查组，又是什么查账的，搞得乱八七糟的。” “这次车祸，咱们本来想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咱们的厉害，今后明白点事儿。可谁知道，这小子属他妈粪坑里的石头，是又臭又硬。” “本来就是个交通肇事，结果现在县里弄了个专案组，非要按照故意杀人来调查。” “故意杀人，他妈的！咱要是想杀他，以魏总你的实力，就算不要犟东子他们动手，也不是手拿把掐的。” “现在可倒好，咱他妈的放他一条生路，他倒想往死里整咱们。” “魏总，你说这事怎么办吧？” 魏建成看着眼前的两位滔滔不绝，中间又带着一些情绪发泄。 想了想，露出满口的黄牙，笑道： “二位，二位，稍安勿躁。” “这事儿现在看起来，确实有些出乎咱们的预料。” “刑警的介入，肯定那个姓关的，利用他县委办主任的权力，鼓动县局把涉及他的交通肇事，弄成了刑事案件，说明这小子他妈的有点能量，咱们一开始小瞧他了。” “既然这样，咱还真得好好打起精神来，认真对付他才行。” “至于二位被抓的副总和办公室主任，你们不用担心，我打个电话，保证把他们放出来。” 沙发上，一直没出声的韩老二此时接话道：“那可不，咱们魏总出面，没有办不成的。” “以前我和我的手下，也被刑警抓过，都是魏总一个电话的事。” 韩老二显然是在捧魏建成的臭脚，为的是消除两位老总的担心。 魏建成对韩老二的及时补刀感到满意，回过头继续对二人说道： “就算刑警出面又怎样，车祸也没死人，那个姓关的和他的司机，住了一个月院就出院了，他们拿什么定性成故意杀人？” “所以，这明显是小题大做，好对付。” 殷伟强看着魏建成道：“魏总，这次你的关系还能好使吧，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赵大海也道：“是啊，听说这次刑警的介入，是奉了白局长的指令，由周兴泉副局长亲自坐镇，这两个可都不是咱们的关系范围啊！” 魏建成摆了摆手，“这些我都知道。县公安局这边，我会找人打听消息。” 随即招呼韩老二上前，吩咐道：“你现在给我约一下城关所的王所，就说我中午请他过来吃饭。” “好的，我这就去给他打电话。”韩老二说着，出去了。 魏建成这才回过头来，对两人道：“不瞒两位说，白局这个人，我通过很多关系，确实没搞定。” “这人油盐不进，还他妈的挺有原则。不论是用高利贷吸引他赚钱，还是直接给好处，他都不沾边。” “那个周兴泉也和他差不多。虽然不像姓白的那样坚持原则，但更是他妈的老滑头。” “就拿请他出来吃饭这件事，我通过各种关系，包括县里的甚至市里的一些领导，想和他坐一坐。” “可他表面上答应的好好的，但每次临到节骨眼，又他妈都说有紧急事，或者备勤检查，给推脱掉了。” “真他妈的是个老狐狸。” 见魏建成一直在强调这些，赵大海不由得担心道：“魏总，那怎么办，我们的人还在里面呢？” 第五百一十五章，咨询一下 殷伟强也担心地看向魏建成道：“是啊，我那副总他老婆一直给我打电话，说的话也越来越不好听了。” “说什么这都是为了公司，总不能让人在里面呆着吧，万一被判了刑，她就没法活了，等等。” “说不好听的，平时没事还都他妈的说的漂亮，遇到事儿都他妈麻爪。” 其实，殷伟强的话也是说给魏建成听的，赵大海听出来了，所以，把眼盯着魏建成。 魏建成倒没特别在意。 本来这件事他就是始作俑者，两个老总的手下被抓，有些急躁情绪，也可以理解。 魏建成眨了眨他的三角眼道：“县局这边，我只要拿到可靠消息就行。” “对付姓白的和姓周的，我自有办法。” 赵大海问：“什么办法？” 魏建成看着他道：“你的大舅哥是一条线，但现在他出面不太好，容易把他牵扯进来。” 魏建成说的自然是县长王文清。 赵大海连忙摇头道：“可别，我上次找他说过项目上的一件事，就被他劈头盖脸教训了一番，我可不敢再找他了。” 对此，魏建成并不意外。 王文清把他这个妹夫，更多地是当白手套，通过他来赚钱。 对于官场上的事情，很少让他掺和。 对此，在座的人都很清楚。 单纯从说话的力度上看，魏建成比赵大海强很多。 但同时，魏建成之所以成为这两人的主心骨，倒不完全是两人公司的股东，他的人脉关系和阴险狡诈，是两人服气的两大主要元素。 只见魏建成微微摇了摇头，说道：“王县那边这段时间也有些烦心事，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要麻烦他。” “而且，这件事找王县，不仅有些小题大做，而且也不对卤子。” 殷伟强问道：“你的意思是……” 魏建成淡淡一笑，“你说的对。即使王县说话，那个姓白的也会推三阻四。所以，我才有第二条线。” “如果市里面的领导，而且还是他曾经的顶头上司说话，他能不掂量掂量？” 赵大海这才如释重负，推了推他的金丝眼镜，说道：“那敢情好，他姓白的可以不给别人面子，老领导的面子不能不给吧。” 殷伟强将身子退回到沙发处，拿起茶几上的茶杯，咕咚一口喝干，放下茶盏，说道： “魏总，还得是你，那就快打电话吧。” 正说着话，韩老二推门进来了。 “老大，王所那边电话打通了，他说中午有事。” 没等站稳，韩老二就着急忙慌地说道。 殷伟强和赵大海不由看向魏建成。 心说，怎么一个派出所的所长都搞不定，那下一步该怎么弄。 魏建成的脸上并没一丝愠色，而是平静地说道：“他说没说什么时候过来？” 那神情，既笃定又轻松，一副吃的很准的样子。 果然，韩老二说道：“王所说了，中午吃饭就免了，他现在正好有点时间，正往咱们这赶过来。” 殷伟强和赵大海，看向魏建成质疑的眼神还没等被后者接收，听韩老二这么说，立刻换上一副惊讶而又佩服的神色。 这也难怪。 一个派出所所长，为了魏建成的召唤专程过来，就像是应对领导汇报一样，这样的力度，足以说明魏建成在王春林眼中的地位。 这绝不是一般的朋友，更像是上下级，或者是老大和小弟的关系。 魏建成没有在意两人眼中的神色变化，而是轻描淡写地对韩老二道：“既然王所亲自过来，你就下去接他一下。” “正好，前一阵子你那件事，不是还多亏了人家王所么，正好你也和他唠唠，也显得咱重视人家。” “好的，老大，我下去等着王所。” 望着韩老二的背影，赵大海冲魏建成竖起大拇指道：“魏总，给力。” 殷伟强也摸了摸突出的肚子道：“这力度，可以。” 魏建成陶醉地笑了笑：“哪里，都是朋友，也是lp，一起合作赚点钱，就像你我。” 说着，对着二人比划了一下。 “那是，那是，合作生财。” “哈哈哈……” 三人互相看着笑了起来。 不一时，韩老二陪着城关派出所所长王春林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殷伟强与王春林认识，连忙打招呼。 见有外人在，王春林把步子放稳了些，脸上也略微端了端。 毕竟是城关所的所长，平日里耀武扬威，除了在魏建成面前外，他需要维护自己的形象。 魏建成也很会给王春林面子，连忙起身，迎上前去，握住他的手寒暄道：“王所，让您亲自过来一趟，实在不好意思。” 这话也很有学问。 既有客套，也不乏居高临下。 王春林顾不得细品其中的含义，双手紧握魏建成的手道：“哪里，魏总，您还跟我这么客气，咱们谁跟谁啊！” 一句话，把两人的关系定位于私人朋友，既拉近距离，又给自己台阶。 魏建成转身将赵大海介绍给王春林道：“这位是吉海灿荣建设公司的赵总，是咱们王县的妹夫。” “噢……”王春林用了一个拉着长音的语气词。 感叹完之后，上前握住赵大海伸过来的手道： “早就听魏总说过，知道赵总的生意做得大，都到聚龙县去了，今天能在这儿见到赵总，实在是幸会、幸会了。” 王春林的感慨，一半因为魏建成的介绍，一半是由于是王县长的妹夫。 身为正阳县城关镇派出所所长，不能不买县长的账。 认识了王县的妹夫，无形中等于和王县长的关系更近了一层。 赵大海也把被王春林握着的手摇了摇，说道：“哪里哪里，我也经常听魏总说起过您，说您很仗义。” 因为要从王春林这里得到准确消息，表面上的恭维也是必不可少的。 而定义为仗义，等于把王春林架在上面烤，为接下来所谈的事情，做好铺垫。 魏建成一指茶台，对三人道，“怎么样，喝会茶，边喝边聊？” “好，喝茶，喝茶。”王春林说着，就往靠窗的茶台处走。 显然，这里他不是第一次来，也很熟悉。 四人围坐在茶台前，韩老二赶紧上前烧水泡茶。 洗茶，温杯，分茶后，魏建成举起茶盏，示意三人。 饮茶毕，魏建成才开口问王春林： “王所，有个事我想咨询一下。” 第五百一十六章，肮脏的交易 王春林痛快地说道：“魏总，别客气，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此时，一旁的赵大海和殷伟强并不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魏建成。 韩老二为四人再次分茶完毕，魏建成举起茶盏，劝了第二轮茶，这才道： “王所，听说你和县局刑警大队的孙大队长是同学，还是哥们儿？” 王春林看向魏建成道：“那是，这层关系我跟你说过，我俩是警校的同学，怎么，刑警那边有麻烦了？” 魏建成点点头：“有点小麻烦。” 随即又以一种轻松的口吻道：“不过，你放心，这次的事不是真正的刑事案件，也不是恶性犯罪，实际上是个简单的交通肇事。” 王春林又问：“是打算捞人？还是……” 魏建成摇摇头，打断他道：“如果让孙队直接捞人，难度比较大，这事可能你也听说了，不是他能做得了主的。” “这次交通肇事，关系到县委办的那个关主任，他找黄书记让咱们县里成立了专案组，小题大做。” 王春林接口道：“这事我知道，我听孙队说过，说是白局亲自下令，周局坐镇指挥办案，把一个高速上撞车，给升格成刑事案件了。” “这个姓关的，我和他打过交道，上次韩副总打架那件事，我让他到所里接受处理，结果他死活不来，最后还是白局给他说的情。” “对，这件事前后就是这个姓关的搞的。”魏建成眨着小眼睛看着王春林。 王春林露出为难的神色道：“这个专案组两个局长都盯着，一般人还真动不了手脚。” “包括孙大队，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敢有什么动作。怎么，抓了咱的人？” 魏建成设计的这起撞车事故，除了在座的三个人，其他人并不知情。 之所以叫王春林来，魏建成也不是想通过他捞人。 以王春林一个所长的段位，还没有那么大的能量。 魏建成点头道：“这次刑警队的行动，抓了殷总和赵总两家公司的人，一共四个，两个司机，两个管理层。” 见王春林脸上的为难越发强烈，魏建成对他轻轻摆了摆手道： “王所，我找你来不是要你捞人，只是想通过你向孙大队打听一下，具体的案情和审问的情况。” “比如，他们在里面都是什么态度，说了什么，咱们专案组下一步的行动是什么？” “至于捞人，我另想办法，不会麻烦你和孙大队的。” 王春林脸上的紧张缓解了很多，不过又摇了摇头道：“孙大队这个人你可能不太清楚，他是典型的一本正。” “平时在一些案子上，我就找过他，很多时候，他都不给我面子。” 见魏建成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王春林立即改口道：“不过，我可以想想办法。” “不就是一些案情细节么，我想办法套套他的话就是了。” 魏建成这才点头道：“好，王所，那就尽快，我想在今天下班前得到准确信息，明天我好捞人出来。” “好的，我想办法。”王春林举起茶盏，若有所思，慢慢喝了下去。 赵大海和殷伟强轻轻舒了口气，看向魏建成。 至此，两人也总算知道魏建成的捞人路径。 先通过王春林打听具体情况，再找市里领导直接说情。 这样做的确很保险，也更有成功的把握性。 魏建成想了想，又对王春林道：“还有一件事。” “嗯，魏总，你说。”王春林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魏建成道：“上次那个拿着镰刀砍了我们弟兄的姓闫的拆迁户，检察院不是没起诉么？” 王春林点点头，“那家伙已经放回去了。” “嗯，这事不能算完。”魏建成眼里露出凶光。 “他把我们的弟兄砍了，其中一个还是二级伤残，必须得让他付出代价。” “我这边已经让我的律师，申请民事诉讼，要求五十万的赔偿。” “但这还不够，咱们派出所那边，得想办法找个什么理由，把他再给拘起来，逼着他痛快点拿钱。” 王春林再次犯难地挠着头道：“可这家人我们调查过，他是真没什么钱，实在榨不出什么油水来。” 王春林的潜台词是，如果有油水，他在派出所早就提前榨了。 魏建成鼻子里哼了一声，看向殷伟强道：“殷总，姓闫的他没钱，你看怎么办？” 殷伟强抚摸了一下凸起的肚子，说道： “没钱，他不是有房子么，好歹还带个院子，折合一下，看看值多少钱，一槽给他收了，不就得了。” 赵大海也在一旁道：“对啊，他家不是拆迁户吗，就拿房子抵，这还不简单？” 王春林见说，也连连点头道：“可不是，他没现金，可房子是现成的，就拿房子抵就行了。” “我回去和办案民警交代一下，就说人虽然无罪释放了，可砍伤了人是要赔偿的，吓唬吓唬他，让他赶紧把房子交出来抵账了事。” 魏建成脸上这才露出笑容，对王春林道：“王所，这两件事就拜托你了，还望你多费心。” 王春林连忙道：“魏总，说哪里话，应该的。” 魏建成又对忙着斟茶的韩老二道：“去，把财务经理叫来。” 韩老二起身去了。 不一会儿，财务经理来到魏建成面前。 在和各位打过招呼后，对魏建成道： “魏总，您找我？” 魏建成一指王春林道：“王所这个月的利息还没结算呢吧？” “没呢，还有三天到月底，五号统一结算。”财务经理看了一眼手机上日历说道。 魏建成伸出一个巴掌，冲着财务经理比划道： “这个月的利息，给王所多记上这个数。” “是，五千？”财务经理迟疑地问道。 “嘶……”魏建成嘴里发出不耐来：“你打发要饭的呢？王所这么大的领导，能是五千吗？五万，听懂了吗？” “好了，五万，我这就做到账上。”财务经理连忙说道。 “那，魏总，要是没什么其他的事，我先去忙了，我那儿还有个给税务的报表……” 魏建成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第五百一十七章，奇怪的调查 看着财务经理的背影，王春林这才客气道： “魏总，不用，咱俩谁跟谁啊，您已经够照顾我的了，这再加利息……” 魏建成洒脱地一挥手，“王所，就因为咱俩关系好，你才不能跟我客气。” “你这个所长，每天累死累活苦哈哈的，光靠那点死工资有啥意思？” “再说，你把闲钱放在我这儿，本身就是对我的信任，我用你的钱赚了钱，理应给你多分点。” 王春林连连点头：“那是，那是。其他方面，魏总也没少关照我。” 说着，眼神飘向写字台旁的保险柜，禁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看着王春林的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了出来，魏建成微微一笑。 起身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个颇为精致的灰色布包来。 布包里装的什么，外边看不出来。 当魏建成走回到茶台前，王春林已经站起。 魏建成把布包交给王春林道： “王所，既然中午你有事，我就不留你吃饭了。这点土特产，请你收下。” 王春林眼睛一直盯着那灰布包，此刻根本不推辞，立刻把它接在手里，揣进口袋。 他也不再坐下喝茶，忙不迭地向魏建成等人告辞。 看着王春林的背影，殷伟强不可思议地摇摇头，问魏建成： “魏总，他是什么时候上瘾的？” 魏建成嘴一撇，没做回答。 听殷伟强这样说，赵大海也知道那灰布包里是什么了。 至此，他才弄明白，为什么一个堂堂的派出所所长，手握专政工具，却对一个经常在法律边界游走的，以放高利贷和涉黑涉恶为底色的魏建成，不仅态度谦恭是，而且唯命是从的原因了。 魏建成刚才给他涨的利息，应该是王春林把一大笔钱放在他这里放了高利贷。 这些钱，如果追究起来，应该都是灰色收入。 用贪污受贿甚至敲诈来的钱，在嘉义公司吃高额的利息，这是稳稳的来钱道。 赵大海知道，在整个正阳县，像王春林这样的贪官，把一部分不义之财放在高利贷者手里生息的，不在少数。 据魏建成有一次貌似无意，其实是有意的透露，他的大舅哥，也就是县长王文清在他这儿投放的资金已经超过一千万。 赵大海当然还知道，自己的吉海灿荣建设公司每年的利润，大部分都流入了王文清指定的账号。 当然，大舅哥也给了他一定的财务自主权。五千元内的支出，是无需向王县长汇报的。 在这一点上，王县长对财务自由支配的审批权限，远远低于县政府的开支额度。 即使如此，做为王文清的白手套，赵大海还是准确地找到自己的位置。包括和嘉义公司魏建成的合作，也是一样。 但今天，见王春林竟然被魏建成用d品拉下水，而且完全被魏建成掌控，这无论如何不能不令他吃惊。 也同时，对于眼前的魏建成，他的心里涌起阵阵不安来。 赵大海端起茶盏，慢慢啜饮。 但很明显的他感觉自己的手在抖。 好在魏建成并没注意，坐回茶台前，继续饮茶。 三个人默默喝了一会儿，魏建成才打破了沉寂道： “二位老板正好在这儿，还有一件事很重要。” 殷伟强和赵大海立刻放心茶盏，看着魏建成。 “这件事就是，关于咱们三家公司的查账问题。” 他一指殷伟强道：“你们辰星公司，进驻的是审计所，是县里以项目年终审计的名义，进行的全面审计，现在出了结论没？” 殷伟强道：“还没有，说是还得再等半个月，现在还在做收尾。” 魏建成又指着赵大海道：“灿荣建设公司那边也接到过这边审计所的协调函吧？” 赵大海道：“接到了几个，都是与殷总他们的业务往来，还有是一些支出的函询。” “这还不算，我们公司上个月也入驻了税务稽查，最后，还是找的王县，他们才草草的查了一下走了。” 魏建成问：“你没问问王县长，他们税务局为啥到你们公司查税呢？” “问了，我大舅哥事后告诉我，说是市税务稽查要求的例行检查。因为税务局是条条管理，要不是他在市里找了人，再加上他的面子，恐怕我们公司的账务没那么好过关呢。” 魏建成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你们被查，我这里也没闲着。” “我们这儿也被税务局盯上了，在我这儿前前后后查了一个多月了，这不，上个礼拜刚走。” 殷伟强问：“魏总，你不是在税务局也有人吗？” 魏建成道：“如果没人，这回恐怕我也得完蛋。” 赵大海又问：“那他们还查了一个多月？” 魏建成道：“县里的税务咱肯定没问题，但这次是市里派来的，县里也说不上话。” “我又找了市里的关系，最后和你说的一样，是市里统一布置的年终大检查，尤其对金融企业，不是抽查，而是必查。” “他们查了这么久，最后也没和我们反馈检查的意见，我正找人联系这事儿，这几天就给我回信。” 赵大海道：“是啊，税务这帮家伙，因为是条条，不像县里这些关系好说话，查了半天也不说有啥问题，该怎么整改。把人吊在半空中，难受。” 魏建成道：“我这里倒是说了一条，说有人举报我们偷税漏税，重点在这方面。” “但财务经理告诉我，他们重点检查了公司的往来账目，更多地调查银行流水，这些就不仅是偷税漏税问题的查法。” 殷伟强也道：“我的财务经理也告诉我，去我们公司审计的，也是重点检查公司的往来账目，调查银行流水。” 魏建成眨巴着他的三角眼：“这件事的确很奇怪。他们早不查晚不查，偏偏在东城项目调查期间，突然对我们三家公司同时下手，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赵大海倒吸了一口气道：“魏总，照你这么说，他们是有目的地对我们三家公司进行专门调查？” 魏建成盯着两人，严肃地说：“很有可能。” 第五百一十八章，神秘的电话 魏建成示意殷伟强和赵大海靠近，面色有些凝重地对两人道： “这件事非同小可，必须引起重视。” “捞人的事，你们就交给我，明天保管把人放出来。” “你们两个回去，安排财务把他们查过的账和银行票据都归拢一下，凡是涉及到咱们三家往来的，单独统计一下，看看他们的重点是不是在这里。” 殷伟强狐疑：“你是说，他们是有计划的针对咱们三家来的？” 赵大海也道：“如果那样，就太可怕了。” 魏建成小眼睛一眨道：“这不是可怕不可怕的事，我们不能掉以轻心，而且现在看，很有这种可能。” 又对赵大海道：“你回去和王县说一声，最近两天，看看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他吃个饭，把这事商量一下。” 赵大海：“好的魏总，我一会儿就和他说。” 魏建成又对殷伟强道：“你回去也和郭县长说一声，他那边最好也重视一下，有必要的话，我让王县和他通个电话。” 殷伟强点点头：“行，我一会儿给他打电话。” 送走了殷伟强和赵大海，魏建成又叫来自己的财务经理，吩咐道：“从现在开始，股息分红的名单列入公司最高保密项，除了我特批，任何人不得查看。” “尤其是政府相关人员的信息，一律用代号替代，领取利息的签字，统统放在我的保险柜里，任何人不得调阅。” “好的，魏总，我马上安排。”财务经理转身布置去了。 魏建成坐回到大班椅上，手扶着额头揉捏着。 这几天的事情有些多，有些乱。 本来自己在正阳县一直呼风唤雨的，自从这个县委办的关主任到任后，日子突然不好过起来。 魏建成感觉无形中有一条绳索，正向自己的头上套来。 一旦被套住，麻烦就在后面了。 但他不想坐以待毙。 他手里还有几张牌。 眼前，最紧迫的是先把殷伟强和赵大海两个公司的人捞出来。 这几个人在里面，时间越长，设计这次车祸的幕后主使，也就是他魏建成暴露的可能性越大。 魏建成使劲按了按太阳穴，深吸了一口气。 看了看关紧的房门，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一会儿，才被接起。 “喂，吴老吗，我是建成啊！” “最近身体可好，有一阵子没去拜访您了，这个月底马上到您的生日了，我一定亲自过去为您祝寿。” “哈哈哈，哪里，不忙不忙。我这点小生意，还不都是托您的福啊！” “是有一档子事。这不，县公安局这边，因为一起交通肇事案，牵扯到了县委办主任，就把它上升到刑事案件了。” “因为肇事的两辆车都是我们的车，结果把我们的司机和两个公司的高管都给拘了，说什么要追究刑事责任。” “对对对，就是那个关之峰，听说他家里挺有背景的。” “吴老啊，不是我要惹他，是他故意和我们过不去。” “县里的那个东城改造项目您老知道吧，对对，就是辰星公司中标的那个。” “本来项目早就该启动了，可就是有那么二十几户钉子户不肯签合同。” “我就安排人特殊关照了一下。结果，有一户人家拿着镰刀把我的人砍了。” “城关派出所出面抓了人，结果，不知怎么这个姓关的就不干了。” “也不知道他和这家人有什么关系，就非要给这家人出头。” “鼓动县里黄书记成立了专门的调查组，包括纪委和公安的，都参加了。” “这样一来，有好多事儿就不好捂了。而且，随着调查的深入，我们越来越被动。” “就因为这，我没办法，才策划了一个车祸的行动，为的是给他一个教训，让他老实点。” “没想到，姓关的只是腿骨折了，一个月就出了院。” “出了院，又鼓动黄书记让县公安局成立了车祸专案组，把交通肇事愣上升到刑事了。” “拘了我们找的顶包司机，昨晚又把安排他们顶包的公司高管给拘了。” “这个专案组，是由白奇亲自布置，周兴泉坐镇指挥，县刑警大队和交警队共同办案。” “吴老，你也知道，我不是不做这两个人的工作，实在是这两个是油盐不进，不给我机会啊。” “现在，那几个人在里面呆的时间越长，我就越被动，而且，那四个人的家属也沉不住气了。” “所以，我希望吴老能从市政法委的角度，给县里施加点压力，让他们尽快放人，越快越好。” “至于我这边，当然吴老您能给他们打个招呼，让他们别动我，那样最好。” “呵呵，吴老，怪我着急，一下子提了这么多要求。这不是没办法嘛，所以才惊动您。” “好好，那我等您的消息。” 挂了电话，魏建成轻轻舒了口气。 这件事，只要吴老出面，县公安局不可能不给他面子。 人放出来应该没什么悬念。 如果吴老再特殊关照一下，县里对他魏建成也不敢轻易下手，自己也就是安全的。 想了一下，魏建成又打通了韩老二的电话：“老二，你上来一下。” 韩老二很快就来到他的办公室。 魏建成看着韩老二问：“老二，你表哥那边怎样了？” 韩老二不由皱了皱眉道：“听老爷子说，检察院那边找人了，可以把涉案金额压一下，罪名也能轻一些，最有可能判个五年到七年。” “现在，老爷子已经对捞人出来不报什么希望了，只求能少判几年就烧高香了。” 魏建成点点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人一到了里面，再把钱数一落实，是谁也扛不住。” “有了事实，就算找人，也只能少判几年。想啥事没有，那不等于打这些人的脸吗？” “而且，现在办案都是终身负责制，没人敢担这个风险。” 韩老二不禁愤道：“都是他妈的那个姓关的，要不是他，我表哥也不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真恨不得弄死他。” 魏建成见时机已到，就眨着他的三角眼，微微一笑道： “弄死他还不容易，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 韩老二眼睛立刻一亮：“魏总，你有办法？” 第五百一十九章，所谓的证据 魏建成看着韩老二道：“要想给你表哥报仇，很简单，你按我说的去办，保管让那个姓关的焦头烂额。” 韩老二两眼放光，“魏总，你说。” 魏建成问：“这个姓关的是不是离了婚了？” 韩老二道：“对，他老婆原来是城关镇的副镇长，刚一提镇长就和他打了离婚。” “听说，他老婆给他戴了绿帽子，和韩市长好上了。” “这个姓关的家里好像又很有势力，直接就通过上面的关系发话，把他老婆调离城关镇，发配到政协挂了个闲职。” “他那个老婆我认识，长得还挺带劲的……” 魏建成打断了韩老二的喋喋不休，“我听说，调他老婆去政协，是黄书记的意思。” “老二，你没从这里面悟出点什么门道来？” 韩老二一脑门子疑惑，看着魏建成道：“魏总，这里面能有什么门道？” 魏建成阴阴地一笑道：“嘿嘿，这还不明白？” “一个刚刚离了婚，一个经常不回吉海的家。” “一个是书记，一个是她的办公室主任。” “两个人经常形影不离，出双入对的，难道就没有什么事儿？” 韩老二看着魏建成：“事儿，还真没听说。我只听说，那个县委书记挺他妈一本正的，像个男人婆。” “且。”魏建成嘴里不屑道：“没听说，不会想办法？” 韩老二皱了皱眉头：“你是说，造她俩的谣？” 魏建成微微摆了摆头，“哎，这怎么能叫造谣呢。” “如果大家都在议论，那就叫事实，而且，得有些证据提供大家。” 韩老二狐疑：“证据，你这里有她俩的证据？” 魏建成哼了一声，“所谓的证据倒是有，关键得会使用，很好的利用才行。” 说着，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照片来，递给韩老二道：“这几张照片很有意思，你只要把它贴到县委门前的宣传栏里，到时候……” 韩老二看了看那几张照片，问道：“这些都是真的？” 魏建成嘴一撇，道：“你管它真假干嘛，你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只要有人看到了，用手机拍下来，在网上一传。到那时，嘿嘿，事情就由不得他了。” 韩老二立即说道：“那还不如直接在网上一发，岂不是传的更快？” 魏建成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不知道网上快啊，可网上同样有地址，人家想查，分分钟就能找到你。” 韩老二似有所悟：“对对对，你瞧我这脑袋。” “还是魏总想的周到。我只要把照片往宣传栏一贴，好信的人就会用手机拍。借着那些人的手，只要一传播，就能立刻把姓关的名声搞臭。到时候，就算他是白的，也得在脏水里洗一洗。” “而且，就算查起来，这事也和我们没什么关系，这主意简直了。” “高，实在是高。”韩老二冲魏建成竖起了大拇指。 “哈哈哈哈哈……”魏建成看着韩老二，两人放肆的大笑。 …… 县委书记办公室里，在定下了向市纪委领导汇报的方案后，纪文军起身告辞。 关之峰也站了起来。 “关主任，你先留一下。”黄展妍点手关之峰。 待纪文军关上门，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人时，黄展妍才轻松地一笑，将身体向大班椅上一靠。 西装衬衣下，两个物事随之跳跃了两下。 她看着关之峰轻松地说道：“怎么样，说说你和雪松，到底怎么回事？” 关之峰见黄展妍问起这个来，就知道她还对昨晚没能去接机，并顺便学习文件一事耿耿于怀。 但碍于大姐兼书记的身份，黄展妍不能像小女人那样兴师问罪。 这样貌似关心，又有些垂问的姿态，才符合她的性格。 关之峰微微一笑，走到饮水机前，为他那只黄展妍送的德国进口杯子里接水。 突然停下来，又到黄展妍的办公桌前，拿起她的水杯，去接了水。 将杯子递给黄展妍时，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胸口。 黄展妍也不回避，没伸手接杯子，而是微微点了下头，任他把杯子放在桌上，倒是把胸脯使劲挺了挺，使两个物事更加圆润突出。 她这样做，显然有挑衅的意味，也有让关之峰吃不到后悔的意思。 关之峰喉结一动，咽了下不知哪来的口水。 转回身，在饮水机前给自己的杯子里接满。 站着喝了一口，有些烫。 平复了一下呼吸，这才把目光移向黄展妍好看的眼睛上道： “这事还真有点戏剧性。” “你知道，五年前，我妈给我准备了一门亲事吧？” 黄展妍挺着胸脯，腰并不往下塌，就那样保持着姿势，说道：“我知道啊！” “老领导和我说过，说是京都一个权贵豪门，是你爷爷指定的娃娃亲。” “可你没听老领导的安排，大学毕业就自己找了一个对象，火速结婚，把老领导气的够呛，为这事没少和我叨叨。” “我那时，还在市里工作，老领导也没说你到了沙河镇，我到了县里，都不知道原来你就在我的地盘上。” “说起来，我还有些对不起老领导呢。如果知道你在这里，我早就把你提拔起来了。” “等等……”关之峰摇了摇头，制止黄展妍道：“咱俩说的是我的娃娃亲，你怎么说到自己这儿了。” “呵呵……可不是，我怎么顺拐了”黄展妍笑道： “真是没想的，原来你的娃娃亲就是雪松，这可真是踏破铁鞋，得来全不费功夫。” 关之峰端着水杯，一欠屁股，坐在了写字台的一角。 黄展妍看了他一眼，扫了一眼门口，提醒道：“小心有人进来。” 关之峰撇撇嘴，“有哪个进书记办公室敢不敲门，他是不想活了。” 黄展妍轻轻说了句：“雪松就不用敲门。” 话音未落，关之峰腾地起身，站直了身体，看向门口。 见那里毫无动静，就冲着黄展妍一紧鼻子，做了一个鬼脸。 “咯咯咯……” 黄展妍放声笑了起来。 也顾不得挺胸给关之峰看了，直笑得花枝乱颤。 关之峰看着黄展妍的样子，也跟着笑了一会儿，才道： “你还想不想听了。” “听，听，你继续，咯咯……”黄展妍努力收住笑，再次摆出惬意的姿势。 见黄展妍笑话自己，关之峰起了好胜心。 他放下水杯，绕过写字台，来到黄展妍的大班椅前。 第五百二十章，黄展妍的纠结 一股浓郁的乌木玫瑰香，顿时袭入关之峰的鼻孔。 黄展妍不明所以，身体向后倾斜，本能地防范着，嘴里阻止道： “之峰，你要干什么？别乱来啊，小心……” 她的那句“小心雪松推门进来”还没说出口，关之峰的手就扳住了她的头，厚厚的唇霸道地吻在她的唇上。 “唔……”黄展妍拒绝伸出舌来配合，努力撑住关之峰的肩膀，人也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你要死啊，这可是办公室。”黄展妍眼中带着严厉，气喘吁吁地嗔道。 “哈哈哈……”关之峰仰面大笑，转身回到黄展妍的对面。 “你就玩火吧，万一那一天被雪松撞见了，我看你是怎么死的。” 黄展妍受了关之峰这一调戏，心有不甘，嘴上威胁道。 关之峰扭头看了眼门口，回过头来道：“你还敢不敢嘲笑我了？” 他针锋相对，并不妥协。 黄展妍率先收敛住，她的心在狂跳。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冷静地说道：“之峰，说正经的，你这样可不行，胆子太大，万一……” 关之峰这才道，“好好，我记住了，下不为例。” 黄展妍问：“到底怎么戏剧性了？” 关之峰就把李雪松逃婚机场，自己到了李家，发现真相后，给她打电话让她回来的经过，详细和黄展妍说了一遍。 在听到李雪松在电话里放声大哭后，黄展妍若有所思。 等关之峰说完，黄展妍似乎打定了主意，只见她正了正姿势，一脸严肃地说道： “之峰，关于我俩之间，之前我在电话里也和你说过。现在，你有了雪松，我们的关系也该做个收束了。” 关之峰拧着眉毛：“收束，收束什么？” 黄展妍认真地看着他：“之峰，我的意思你明白，你不要跟我装糊涂。” “一来，我是你姐，二来，我是雪松的领导，三来，咱们这种关系太危险，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啧啧，你还给我整了个一二三。”关之峰摇着头道：“咱俩的关系怎么了？只要咱俩保住密，又有谁能知道？” 黄展妍端起水杯，猛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摇了摇头：“保密，就你这样放肆，还能保住密？” 关之峰马上说道：“我都检讨了，下不为例，今后我一定注意，还不行吗？” 关之峰多少有点后悔刚才的孟浪。 “之峰，不是保不保密的事，是真到了应该结束的时候了。”黄展妍的语气突然变得很坚定。 “我们这样，不仅对你、对我、对雪松，还有老领导，总之，对谁都不好。” “这次，你就听我的，好不好？” 关之峰看着座位上的黄展妍，突然觉得正经起来的她，有些陌生。 在见到黄展妍之前，关之峰也想过和她的切割。 但那是排序在后的。 而且人就是怕见面。 一见面，关之峰的脑海里就经常闪现无数和她在一起亲热的画面。 相应的，心中的情愫就抑制不住地激荡。 也或者，关之峰还没做好切割的准备，当黄展妍屡次三番主动切割时，竟然让他有了难以割舍的感觉。 关之峰深深叹了口气：“妍姐，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对的，我在面对雪松时，也有这种感觉。” “但我的心里，总有一种说不清的舍不得，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克服。” 黄展妍默默地看着他，没再说话。 其实，黄展妍的心里也很矛盾。 在和关之峰绑定之初，黄展妍的本意是想更进一步加深两者的关系。 做为关文怡曾经的秘书，如果能和二公子有了特殊关系，无形中就增加了未来仕途发展的砝码。 彼时，关之峰刚刚离婚，正处在感情的空窗期。 做为老大姐，又是异性，发展到那种关系也算水到渠成。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随着关之峰与李雪松之间恋人关系的明确，自己的角色就变得异常敏感起来。 对于关之峰的不舍，黄展妍感同身受。 婚姻生活不如意的她，又何尝不想和关之峰继续保持着这种亲密关系呢。 就算最基本的身体需要，黄展妍都觉得胜过自己的老公很多倍。 这些，都不能不让黄展妍纠结。 关之峰沉默了一会儿，再次说道：“妍姐，我有句心里话。” “你说。”黄展妍抬起头来，眼睛里面闪着亮晶晶的光。 “遇见你，是我的缘份。遇见雪松，更是我未来的命。” “对于咱俩，我不想就这样结束，我们彼此再给方一些时间，好不好？” “咚咚咚” 正当两人处于纠结中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这响声来得正是时候。 两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黄展妍赶紧端正了自己的姿势，对着门口喊道：“请进。” 再看关之峰，已经向后退了一步，离着办公桌有了合理的距离，身体也保持着很谦恭的姿势。 进来的是秘书李雪松，怀里抱着一堆文件。 “黄书记，现在可以批文件了吗，有几个急件。” 李雪松袅袅婷婷地走进来，不甚丰满的胸脯，被文件挤压得厉害。 关之峰看到她，心里不免有些发虚，毕竟刚才正和黄展妍在谈论关于她的话题。 李雪松倒是没在意他有些飘忽的眼神。 目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快速闪过，看向了这间办公室的主人。 她知道自己的职责。 虽然与关之峰两人的恋情已经确定，但碍于回避规定，在黄展妍面前，她很收敛。 当然，她不知道黄展妍会与关之峰有一腿，更不知道在她敲门进来之前，两人正在谈论的话题。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有些凝固。 那是黄展妍和关之峰两人的感觉。 李雪松则是笑吟吟地把怀里的文件，轻轻放在书记办公桌的桌面上。 拿起事先放在上面的两份文件道：“黄书记，这是两份市里的机要文件，是特急的。” “噢！”黄展妍接在手里，定了定神，翻阅着。 趁着这个机会，李雪松侧过脸来，对着关之峰投去甜甜的一笑。 此时的关之峰已经恢复了常态。 见李雪松对着自己笑，已有准备的他，也不失时机地向她尽情地一笑。 这笑容里，有几分愧疚，更多的是甜蜜的温柔。 关之峰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今后，一定要对雪松好，倾尽自己的一切，对她好！】 第五百二十一章，不该对我这样吧 昨天回来在黄展妍的别墅门前，两人拥抱着分开，之后李雪松又在微信里和关之峰说了晚安后，两人直到现在没再联系。 李雪松就是这样，不像倪薇薇或者那些小女生那样，每天总是腻腻歪歪，或者耍起小性子没完。 有事时，两人能聊很久。 没事儿时，简短的聊几句，李雪松就不会过分地纠缠。 她把关之峰就像一只牵在手里的风筝，尽管放线出去，不担心它飞走。 这一点，令关之峰感到特别舒服。 现在，面临与外围的女人切割的问题，关之峰心里自然感到愧疚。 见黄展妍开始了办公，关之峰找了个借口，在与李雪松再次对过眼神后，离开书记办公室，往自己的房间而来。 今天一上班，先是带着李勇奎去纪文军书记那儿，又回到黄展妍办公室汇报，再加上单独在那里的一番纠缠，一上午的时间就快过去了。 自己的办公桌上，还堆满了文件，更有科长们等着请示工作。 关之峰刚一落座，闻风而来的科室负责人，就陆续把他的屋子填满。 一直忙到快到午饭时间，办公室里才算清静下来。 最后一个走进他办公室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何止是熟悉，现在，关之峰看见她就有些头大。 对，正是综合科长杨雅丽。 “关主任，你可算忙完了，该轮到我了吧。” 伴着轻快的声音，杨雅丽丰腴的身体，就挨了进来。 “雅丽科长，你这儿有什么事儿？” 关之峰把语气显得很正式，以提醒杨雅丽，这里是办公场所，要时刻注意她的言行。 “嘻嘻……” 杨雅丽摆出她惯有的嬉皮笑脸，也不等关之峰让座，径直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他。 关之峰尽量板着脸，不使自己被她带了节奏，提醒道：“有事就说。” 杨雅丽对关之峰的态度并不奇怪。 关之峰对她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杨雅丽已经习惯了。 “当然有事了，刚才我看你太忙了，被他们围着，就没进来。怎么样，去京都一趟，有什么收获。” 杨雅丽对付关之峰自然有她的套路。 关之峰越是板着面孔，杨雅丽越是和他不正经。 见她还是不肯说事儿，关之峰收拾了一下办公桌，起身送客道： “你要是没事儿，我可要去吃饭了。” 杨雅丽看了一下时间，“还有五分钟呢，你这个大主任，什么时候着急着去吃饭了。” 关之峰有些不耐地道：“你既然没事，我当然要去食堂看看了。” “一晃几天没去，看看食堂管理情况，再检查一下赵大军的工作。” 杨雅丽一见，连忙起身，顺势挺了一下傲人的胸脯，拦住关之峰的去路。 “哎哎哎，谁说我没事儿了，我这刚准备汇报，你倒着起急来，你怎么对我这么不耐烦呢？” 见这样一说，再加上杨雅丽硕大的胸器拦路，关之峰只好坐回到椅子上，拿起桌上的笔，在手里摆弄着，道：“好，那你说吧。” 杨雅丽像看怪物一样，端详着关之峰半天，才道：“关主任，你今天是怎么了？” 关之峰心虚地看了她一眼，并不与她咄咄逼人的目光相碰，而是说道： “什么怎么了，我很正常啊！” 杨雅丽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门口偶尔有匆匆奔向食堂的脚步经过。 转回身来，杨雅丽压低声音说道：“你很不正常，最起码对一个向你汇报工作的下级，你就很不正常。” 随后，把声音压得更低些，又道：“即使咱俩没那层关系，你也不应该对我这样吧？” 关之峰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只好说道： “好了，这是办公时间，你还记得约法三章吗？” “记得呀，我怎么敢忘呢？”杨雅丽立即摆出一副虔诚的样子，“你关大主任说的话，我可是字字句句都记得。” “而且，天天背，夜夜念，就差写成条幅，装裱起来挂到墙上去了。” 关之峰被她的假一本正经，逗得笑了起来，骂道： “你个八婆，哪来这么多废话，有事就快说。” 杨雅丽这才道：“这两天工作上就是两会那些事，我都替你安排了。” “另外，就是几个发言材料，我刚发你邮箱了，你有空就看看，下班之前给我个回复就行。” 杨雅丽玩笑归玩笑，工作起来的质量和效率都是蛮高的。 这一点，令关之峰很放心。 他点点头道： “嗯，我吃完饭看，还有吗？” 杨雅丽把身子向前靠了靠，两颗硕大的圆，在关之峰眼前晃动着，说道： “最后一项工作就是，今晚我想请关主任，去上次那个小区，去检查一下我的内务工作，可还行？” “嘶……”关之峰倒吸了口凉气。 上次山顶上的惊魂后，杨雅丽意犹未尽，非要在车里继续。 两人只好躲在一个管理不甚严格的小区，在灌木的遮挡下，完成了一次车内的激情之举。 当时杨雅丽就觉得这样很刺激，相约关之峰下次还去那里。 没想到她到底还是惦记着这事。 关之峰使劲摇了摇头：“不行，我这两天事情太多，根本没时间。” “再说，那里太危险了，我可不陪着你去玩火。” “万一被保安发现，再给你来个视频现场直播，那你杨雅丽的名可就出大了。” 关之峰先是推辞，接着就是警告。 他后面说的是心里话。 最近一个时期，因东城项目调查激起的矛盾冲突越演越烈，车祸的调查渐渐深入，以及即将与王文清、嘉义公司和辰星公司等的博弈，都进入到白热化程度。 眼下，各种势力犬牙交错，就像李勇奎所警惕的那样，对方说不上什么时候会在背地里搞出事情来。 在这种情况下，关之峰可不能因为女人拿自己的声誉去冒险。 如果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抓住什么把柄，岂不是自己作死么。 杨雅丽自然不完全理解关之峰的担心。 她的注意力还在山顶惊魂的刺激上。 “哪有那么巧，上次咱俩不也脱险了么！” 杨雅丽一脸坏笑地说道。 第五百二十二章，切割的困难 关之峰眉毛立刻立了起来，声音不觉提高了起来，“雅丽，你这样的思想很危险，你简直是在玩火。” 杨雅丽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向门口。 还好，那里暂时没有人经过。 关之峰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这才压低声音继续训斥道：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第一，从今往后，我绝不再陪你去那种地方冒险。” “第二，咱俩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我想我们也该结束了。” 说完，关之峰起身就往外走。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杨雅丽没反应过来，一把拉住关之峰的胳膊问道。 两人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提分手呢？ 关之峰扭回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是说，我们该检讨一下，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是时候该结束了。” 说完，丢下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凌乱的杨雅丽，直接奔餐厅去了。 关之峰来到食堂。 李勇奎早就等着他，见他进来，立即拿餐盒给他打好饭。 这已经几乎成了李勇奎的必备工作。 虽然以关之峰的办公室主任级别，没有资格配备通讯员。 但现在的李勇奎，似乎只认他这个主任。 以至于其他人很少指使他。 周围很快聚过来几个同事，大家一边吃一边聊着。 关之峰不时抬起头，四下观察。 直到吃完饭，李勇奎收起餐盘送到洗碗处，也没见杨雅丽的身影。 【她没来吃午饭。】 关之峰心里隐隐现出一丝的不安。 按理说，办公室里的人，因为加班或者其他原因，没有及时来食堂吃饭是很常见的事。 办公室里，比杨雅丽漂亮的女同事也不少。 但除了李雪松之外，关之峰还真没心思关心哪位吃没吃饭。 今天，李雪松还像往常一样，给黄展妍打去饭菜后，留着书记室陪着黄展妍吃了。 这一点，关之峰不用操心。 但因为刚才在办公室里，关之峰对杨雅丽说的那番话，导致她没来吃饭，这不免令关之峰有些惭愧起来。 一想到，自己扔下那句话离开后，站在办公室里的杨雅丽的样子，关之峰的不自觉地脑补着杨雅丽各种失望、伤心的情形。 想想也是。 一个女人满心欢喜地约请自己的情郎，去赴那种激情美好之约，却不料，遭到情郎的冷冷的拒绝，反过来直接提出分手。 这样的情形，但凡任何女人遇到了，都不能不去伤心，而且郁闷至极。 关之峰心里开始有些不忍了。 其实，关之峰今天也没打算和杨雅丽说分手。 虽然心里有切割的想法，而且，杨雅丽在他的排序中是靠前的。 但关之峰总认为，任何切割都应该有个仪式，都有必要给女方留一些尊严。 所谓的仪式，比如吃个饭，做个最后的告别爱，以及说些舍不得的伤感的话，诸如此类。 这样，也会给人以遐想。 从美好开始，以回味结束，难道不是最好的分手形式吗？ 关之峰可不愿做那种始乱终弃的无情郎君。 至于尊严，更是应该为对方留得充分。 毕竟两人好过一场，而且曾经那么亲密，直到无间。 不管怎么切割，的确是应该照顾到女人的情绪。 可今天，当时话赶话，更因为杨雅丽又想在小区里车阵加野合，多少挑战了自己的警惕底线。 或者是上午那几张照片的事情，使自己的精神高度紧张，或者是因为黄展妍想收束的提议，使自己的心情受到影响。 总而言之，自己对杨雅丽的热脸，不仅给了一个冷冷的屁股，而且，直接see分手，根本不留任何余地。 现在看来，自己的确是有些绝情了。 这样一想，关之峰对于杨雅丽的身影迟迟没出现，心里不由得由紧张过渡到不安。 他在座位上又坐了一会儿，貌似在观察食堂的情况，其实，是在等杨雅丽。 李勇奎不明所以，也想坐下来等。 关之峰挥挥手，示意他去忙。 直到食堂的人越来越少，还是不见杨雅丽来。 关之峰终于坐不住了。 他起身，直接奔综合科而来。 他要看一看，杨雅丽在干什么，顺便以领导的口吻，提醒她去吃饭。 可当他来到二楼的综合科科长室，推门进去。 里面没人。 再回到综合科大办公室，装作检查工作的样子，与大家打着招呼。 还是没见杨雅丽的身影。 【怎么回事儿，这女人跑哪去了？】 关之峰没去问同事，而是返身往自己的办公室来。 如果杨雅丽还在自己的办公室发呆，关之峰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推开办公室的门，里面同样没有杨雅丽的身影。 【奇了怪了，这人跑哪去了？】 关之峰边嘟哝着，边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掏出手机给她打了过去。 “嘟嘟……” 电话铃声刚响了两下，就传来这样的忙音。 这分明是不想接，直接挂断了。 看来，杨雅丽是真的生气并绝望了。 关之峰心里不禁煎熬起来。 按理说，自己提出了分手，杨雅丽这样冷淡的态度，他应该有大功告成的释然，可没有。 不仅没有，因为刚才的态度，关之峰竟然有一种难以推卸的负罪感。 当初，两人在音响间里暧昧的一幕，以及山顶上惊魂的情景，不争气地像电影胶片一样，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来。 望着挂断的手机屏幕，关之峰呆了一会儿，又给她打了过去。 还是拒接。 关之峰换成她发微信：【你在哪？】 没回。 再发，【接我电话。】 还是没有动静。 关之峰拿出了杀手锏。 【工作上的事情，接电话。】 好久，才回了一条：【说。】 语气之冰冷，隔着手机屏幕都能感觉得到。 但关之峰倒是感到一些轻松。 毕竟她回复了，看来还是拿领导的身份压她，比身体压更管用。 关之峰继续发：【我在办公室，你（马上）来我这里一趟。】 编辑好了之后，他把“马上”两字删掉了。 那样的口气有些冰冷，现在以自己的心情发这个不合适。 关之峰在杨雅丽的冷漠面前，选择了退让，妥协。 可发完之后，杨雅丽半天没回复。 显然，杨雅丽不相信关之峰是为了公事。 对于关之峰的找补，她选择了再次沉默。 关之峰又不安起来。 唉，切割！ 切割怎么这么困难？ 第五百二十三章，你愿意听吗 望着平静的手机屏幕，关之峰轻轻摇着头。 他只能等待。 既然自己的杀手锏都动用了，如果杨雅丽还不来，他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关之峰闭目养神，思考着可能面临的局面。 首先是工作上，杨雅丽的确是他在县委办的一个得力助手。 凡是交给她的事，根本不用关之峰操心，都能妥帖的处理好。 尤其是杨雅丽所在的综合科，涵盖的业务几乎相当于半个县委办。 杨雅丽若是在工作上撂挑子，关之峰一时还真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如果借此，关之峰对她进行处罚，甚至调整她，于情于理，在他这里都过不去。 由爱生恨，绝不在关之峰的选项内，也必须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如果听之任之，耽误了工作，最后背锅的还是他这个办公室主任。 【头疼啊，头疼。】 关之峰用手不停地揉着太阳穴。 没想到，在单位吃‘窝边草’竟然有这么多扯不清、理还乱的后果。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放纵。 可后悔，也同样不在关之峰的字典里。 关之峰一边揉着，一边想着对策。 最好的办法，还是稳住杨雅丽，不让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必须想办法，让杨雅丽对自己的切割给予理解。 【理解，怎么能理解呢？】 “嘀嘀……” 手机传来微信的提示音。 关之峰急忙打开，他希望是杨雅丽。 然而，却不是。 李雪松的头像亮起了小红点。 点开一看。 【猪头，吃完饭了吗，在干嘛？】 原来是例行的问候。 关之峰微微一笑，回道： 【宝，吃完了，刚回办公室，在闭目养神。你呢？】 【我刚陪黄书记吃完，我看黄书记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上午的事很麻烦啊？】李雪松问道。 【嗯，是挺麻烦。主要李勇奎说的那件事，涉及到南院那个人，让黄书记心烦了。】关之峰只能把原因归结到这方面来。 他绝不能说，黄展妍的心烦，有很大程度是因为我关之峰吧。 至此，关之峰特别理解黄展妍的纠结。 就像现在的关之峰一样。 如果是单纯工作上的事情，还真没什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倒是很容易解决。 可现在，涉及到感情的事，涉及到男女之间的问题，涉及到如何合理过渡，安全切割的麻烦，这让就算是纨绔的关之峰都感到前所未有的头大。 原来，官场上最大的难题不是权力斗争，而是如何不让自己的女人成为绊脚石！ 李雪松回道：【那确实，我听着都头疼。】 显然，她接受了关之峰的解释，从表面上看，这的确是一个值得头疼的原因。 随后，很体贴地叮嘱道：【你也跟着忙了一上午，好好休息一会儿吧，不和你聊了。】 关之峰回道：【好的，宝，我稍微歇会儿。】 关闭了李雪松的界面，关之峰又点开杨雅丽的头像，见上面还是静悄悄的。 他突然灵机一动。 眼前的现实，为什么不和杨雅丽直说呢？ 坦白地说，难道不比这样纠结更好些，不比这样伤害她更能让她接受么？ 此念一动，关之峰禁不住一阵轻松，立即在上面语音道： 【雅丽科长，我这里有紧急的工作，请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下，马上！】 语气既官方，又正式，带着平日里经常有的凌厉。 他相信，这样的信息，杨雅丽不可能不回应。 关之峰合上手机，起身在茶杯里接了热水，坐回到座位上，慢慢啜饮着。 五分钟过去了，他的微信依旧没什么动静。 正当他准备给杨雅丽再发一条催促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关之峰正了正身子，提起中气，对着门外喊了一嗓。 门开处，果然是杨雅丽。 “关主任，你找我？” 杨雅丽的声音有些沙哑，低着头不去看关之峰。 但关之峰敏锐的眼睛，还是看到她眼角的泪痕。 显然，她是在哪里偷偷哭过。 关之峰心里一动，恻隐之心不禁涌了上来。 本来，在关之峰这里，与杨雅丽之间纯属逢场作戏，两人除了工作，更多的是身体上的需要。 可今天杨雅丽的表现，显然不仅如此。 这个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女人，竟然对自己动了真情。 能为自己流泪，这大大出乎关之峰对杨雅丽的判断。 关之峰看着她的泪痕有些惶恐。 一是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让杨雅丽这样投入。 二是有些不堪承受之重。 越是这样，关之峰越觉得应该切割，否则长此以往，还真就比较麻烦了。 但眼下，关之峰还是以安抚为主，先稳定住杨雅丽的情绪再说。 “雅丽科长，请坐。” 关之峰一指自己对面的钢管椅子道。 杨雅丽还是不抬头，显然不想暴露自己刚哭过的窘迫。 她也没去坐关之峰指定的椅子，而是坐到靠墙的沙发上。 这样离着关之峰远一些，有利于掩饰自己的面部情绪。 更代表着，杨雅丽不想像以前那样，什么事都听关之峰的，她要反抗给他看。 关之峰微微一笑，起身去饮水机前，为她接了一杯水。 走到杨雅丽面前，递给她道：“先喝点水吧。” 杨雅丽本不想接，但关之峰就那样把水伸到她的面前，停滞了能有十几秒钟，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 默默地接过杯子，没有例行的“谢谢”。 关之峰也不计较。 回头把半开的门轻轻带上。 转回身，回到办公桌前，关之峰并没坐下。 从他的角度看杨雅丽，像一个拘谨的猫。 平素里，经常在关之峰面前展示的傲人胸脯，完全缩在胸前，人也萎在那里，没有一丝的神采。 显然，杨雅丽还没从颓废中摆脱出来，也不想搭理关之峰。 【女人啊，究竟是个感性动物，容易被情绪支配。】 关之峰微微一笑，对杨雅丽道： “雅丽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 这一声对不起，使得杨雅丽的肩膀一抽搐，似乎要哭出来。 关之峰赶紧道：“我这样做，有我不可避免的原因，也是很无奈的，你愿意听吗？” 说完，关之峰故意给时间留了白，以让杨雅丽消化一会情绪。 果然，沉默了片刻，杨雅丽点了点头，算是默许。 关之峰长出了一口气，开始了自己的解释。 第五百二十四章，好悬上当 关之峰斟酌了一下措辞，直接开门见山地道： “雅丽姐，我和李雪松谈恋爱了。” 这就是关之峰的办法。 用一句话，击中杨雅丽的要害。 “什么，你和李秘书？” 果然，杨雅丽被这句话惊到了。 她不顾眼角的残泪，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关之峰。 “你们，什么时候？” 杨雅丽一边问，一边在脑中检索着。 “就这一阵子，时间不长。” 关之峰把时间做了保留，这样说的目的，也是不想太刺激杨雅丽。 自己虽然有点渣，呃，呸，关之峰承认自己其实很渣。 但这个时候，他还想使自己看起来正统一些。 就在两人对话的期间，杨雅丽在脑子里飞快地把有关关之峰和李雪松的蛛丝马迹过了一遍。 其实，杨雅丽也不是一点没察觉。 仅仅从年龄，以及工作中的交往和两人的单身情况，也不难判断。 而且，开会，或者跟着黄书记一起下乡时，杨雅丽也特意观察过两人。 或许是隐藏的好，或者是那时还没什么，杨雅丽对两人的可能性时而怀疑，时而否定。 更主要的，可能是自己本能的排斥心在作怪。 她只想和关之峰保持亲密关系，感情上不希望有别的女人喜欢他。 可这种掩耳盗铃式的做法，恰恰使自己的判断失去了准确度。 现在想起来，关之峰与李雪松，无论从哪个角度讲，都是天作的一对，地设的一双。 杨雅丽不禁惶然，只好问了一句： “那，你俩的事，黄书记知道吗？” 这又是杨雅丽本能地排斥心理的最后一道关锁。 机关里，有着严格的回避规定，一旦黄展妍知道了，或者走漏了风声，单位里议论起来，两个人不得不面临着分开的局面。 杨雅丽不知道关之峰的背景具体有多强大，也不知道他和黄展妍的关系密切程度，更不知道即使回避制度，在关之峰面前也不是个问题。 面对杨雅丽的提醒，关之峰决定再透露一些信息，以加深杨雅丽心里的震撼，好达成有利于稳定杨雅丽情绪的目的。 “黄书记知道，而且，还是她搭的桥。” “黄书记，她搭桥？”杨雅丽彻底懵了。 县委书记亲自为县委办主任和自己的秘书牵线做红娘，这在杨雅丽绝对是闻所未闻的。 如果从制度被突破的角度出发，更是难以想象。 关之峰又补了一句，“是的。因为黄书记曾经在我母亲手下工作过，是受了我母亲之托，为我的婚事操的心。” 这是关之峰第一次对外人说起过自己与黄展妍的渊源关系。 一是为了妥善处理好与杨雅丽的关系，二是黄展妍与母亲的这些半公开信息很容易被有心人查到，三是这样说更加强化了自己与李雪松之间恋情的不可逆性。 果然，这句话在杨雅丽心里，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杨雅丽看着关之峰，“原来是这样啊！” 她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对关之峰的哀怨，原本的伤心也被惊奇替代。 这正是关之峰想要达到的目的。 他点了点头，说道：“雅丽姐，我知道你对我的好，而且，咱俩在一起，你给我带来那么多的快乐。” “从感情上讲，我也很舍不得你，可是……” 这些话，显然有“又……又……”之嫌。 但眼下的关之峰可顾不上那么多，他首先要使杨雅丽从感情上对自己彻底理解。 杨雅丽立即晃动着脑袋，打断他道：“之峰，你和李秘书好，这是很好的事啊，你干嘛不早告诉我。” 一句话，足以代表杨雅丽得知这一消息的态度。 关之峰的目的终于达到。 他暗暗舒了一口气，说道：“雅丽姐，我俩的事，其实也是刚定下来。” “这次去京都，就是我叔叔和李雪松的家长见面，在这之前，连影都没有，我怎么能跟你说呢。” “再说，除了那个回避规定，我还不是担心你知道了，莫名地吃醋么？” “噗嗤……” 杨雅丽努力做出一个笑来。 这可真是：古有褒姒戏烽火，今朝雅丽泯情愁。 两人之间的尴尬倏然瓦解，也是杨雅丽刚才对关之峰的使性子，进行了找补。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吃哪门子醋呢！” 杨雅丽脸上飞起红霞，身子也不由挺直了些。 这样一来，她那惯用的胸器，在关之峰面前又傲然起来。 关之峰瞥了一眼，喉结滚动，暗自咽了一下口水。 不论从哪个角度，在这些女人里面，杨雅丽的胸器是最厉害的。 如果不去讨论容貌、年龄，甚至将来的婚否，单纯从质感的喜欢程度上，关之峰可以将杨雅丽的排在第一位。 可现实的残酷是，对待女人不能只凭胸器。 就像感情一样，最终还得考虑更多的功利。 否则，人就和低级动物没了区别。 关之峰收回砸在那两团物事的目光，装作心无旁骛地样子道： “雅丽姐，我在京都的时候，就在想咱俩的问题，其实我也没考虑太多，就觉得我既然已经和雪松确定关系了，就得对自己要求的严格一些。” “倒不是你对我不好，就是因为你对我太好了，我不想将来万一雪松知道了，你我都下不来台。” 继续给杨雅丽戴高帽子，同时又有潜在的威胁。 关之峰运用这套办法，可谓驾轻就熟。 “刚才咱俩又话赶话，我就直接说了那句分手的话，没想到，让你这样不开心，所以，我……” 杨雅丽此时的心情已经好了很多，见关之峰还在自责，她倒不好意思起来。 原本她不知道关之峰为什么突然要分手，现在既然把话说开，而关之峰与李雪松是天经地义的正八经处对象，自己本来就是个婚外情的前置第三者。 关之峰这样给自己脸，自己再不赶紧接着，实在是太过分了。 杨雅丽赶紧打断道：“之峰，瞧你说的。我哪知道你和李秘书有这一出啊，我要是早知道，我也不会……” 她想说‘不会死皮赖脸的缠着你’，可仔细一琢磨，突然又觉得不对劲。 那样，岂不是就此彻底放弃关之峰了吗？ 好悬！ 差点上了关之峰的当。 杨雅丽不由警觉起来，收住到了嘴边的话。 第五百二十五章，刀刃的双面 见杨雅丽收住了后面的话，关之峰就知道她的贼心不死。 他太了解杨雅丽了。 这个女人很聪明，反应奇快。 从一开始到现在，她对关之峰都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痴迷。 即使她接受了关之峰有李雪松的事实，她也不肯立刻就这样彻底了断。 果然，杨雅丽看着他的眉眼，吞吞吐吐地道： “之峰，我知道我这样太自私，也知道我实在不该提这样的要求。” “可我的心里就是有这样的想法，而且还挺强烈的。你能让我说么？” 关之峰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做了一下心理建设，才道：“说吧。” 杨雅丽见状，索性举起粉拳，像曾经加入时那样宣誓道： “我保证，今后在单位绝不像以前那样，和你没大没小；也保证在八小时内，严格遵守约法三章。” 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坚定着自己的说法： “我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隔上一段时间，能有机会单独在一起。” “嘶……雅丽，你……” 关之峰浓眉一立，刚要作色，杨雅丽连忙摇着手道： “你先别急，你再听我说。” “我保证平时谨小慎微，不露一丝痕迹；我保证不强求你，也不骚扰你。” “我只求你在空虚寂寞时，或者觉得该给我一点赏赐了，能想起我来，偶尔和我在一起，还不行么？” 说这番话时，杨雅丽的态度谦卑极了。 就算在关之峰对她所有的印象里，也从来没有过。 关之峰不禁哑然，好在有心理准备，但仍然皱起眉毛道： “雅丽姐，怎么咱俩说了半天，你还是不明白呢？” 杨雅丽起身，走上前抱着两手在胸前作揖道： “之峰，我知道，我知道，我这是太过分了，太不自量力了。” “可我就是想在你闲暇之余，能垂幸一下我。你看在我这份诚心的份上，就答应了吧。” 到这时，关之峰才明白刚才在黄展妍办公室时，自己请求她给自己时间空间时，黄展妍当时的心态了。 只是，现在他的位置掉了个个。 关之峰的宽限请求，变成了杨雅丽的恳请。 也罢，看来，切割感情远比想象中复杂的多。 现在回头看，当初与倪芳芳的一纸协议就分手，简直不要太简单。 尤其在一个单位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像他与黄展妍和杨雅丽的关系，哪那么好切割。 不过，细一想想，如果杨雅丽真能做到她说的那样，关之峰对她倒也没那么担心。 做为女人，结了婚的杨雅丽也是要脸的。 想到此，关之峰无奈地摇摇头，把话留了一个希望的口子，也为了不使局面再失控，说道： “我现在不确定我是否能做到，但我们彼此可以给对方一些时间。” “这个期间，咱俩关系的裁判权在我手里，一旦我觉得不妥，必须立刻快刀斩乱麻，你听明白了吗？” 聪明的杨雅丽怎么听不出来。 这是领导说话惯用的艺术。 明明同意了，非要找个堂而皇之的借口，设置一些条件。 杨雅丽管不了那么多了。 最起码比进这间屋子前，自己的处境好了很多。 被分手的立即执行，变成模棱两可的缓刑，保证了自己与关之峰的关系不马上over，这就足够了。 杨雅丽连连点头道：“明白，我明白，一切都听你的，我保证。” 说着，她又举起了她的拳头。 “呵呵……” 看着她的滑稽样，关之峰不禁轻笑出声。 “咯咯咯……” 杨雅丽也跟着轻松地笑了起来。 一场分手与被分手的危机，就这样在笑声中宣告解决。 关之峰深深呼出一口气。 切割，真的好难啊！ 解决了杨雅丽的问题，下午的时间，关之峰是在轻松愉快的心情中度过的。 快到下班时间时，黄展妍把他叫了过去。 “文军书记来电话了。” 一进门，关之峰还没等坐下，黄展妍就说道。 “哦，怎么说？”关之峰浓眉一抖。 黄展妍这才示意他坐，说道： “文军书记把那三张照片给市纪检委的主要领导看了，并汇报了勇奎现场听到和看到的情况，领导很重视。” “虽然没有当场表态，但按照纪检监察的程序，一定会指定监督检查室和审查调查室，抽调专人对这件事展开调查。” “只是，这种调查在秘密阶段，具体范围和涉及到的人，都将严格保密，纪书记不可能在电话里说。” 关之峰“嗯”了一声，起身走到黄展妍的写字台前，拿起她的保温杯，给里面接上水。 在递给黄展妍时，眼睛紧盯着她的眉眼道：“妍姐，这件事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由于两人有了上午关于给对方时间的谈话，黄展妍多少对关之峰的举动有些忌惮。 尤其是，关之峰经常出其不意地给她来上一下强吻之类，令她有些心有余悸。 她不知道上午到现在，关之峰的内心发生了什么，那个时间空间说，到底是使关之峰退了一步还是根本不起作用。 见水杯递到自己手边，黄展妍伸手接住，并防备着他突然捉自己的手。 好在，关之峰并没有。 而是说出了“好事坏事”说。 黄展妍何等的睿智，只在一瞬间就明白了关之峰的意思。 见关之峰的手比较老实，才放心地端起杯，轻轻喝了一口，算是对关之峰这种体贴的关心以积极的回应。 放下水杯，黄展妍看着站在桌前的关之峰说道： “你说的对，这件事确实有着刀刃的两面性，我们还得谨慎应对。” 关之峰点点头，对她道： “好处我就不多说了，如果能借助市纪检委的这次廉政惩贪活动，把正阳县的官场来次彻底的清洗，对我们今后的工作，肯定有很大的好处。” “在清理混在干部队伍中的蛀虫的同时，使我们县里形成风清气正良好政治生态，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 “这对我们今后在正阳县做出一番成绩，绝对是有益的。” 说到这儿，关之峰走回到茶几前，拿起自己的杯子，在饮水机里接了水，喝了一口。 再走回黄展妍面前，定定地看着她道： “但这件事的副作用也很明显。” 黄展妍的思绪也集中在关之峰的话上，蛾眉一蹙，对他道：“你说。” 第二百五十六章，胜利者的微笑 关之峰没去扫描黄展妍领口里的风景，而是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道： “妍姐，还记得那封关于你的匿名信么？” 黄展妍点点头。 关之峰继续说道：“虽然就相关问题，你去市里向有关领导做了说明，但不良影响应该远没有消除。这次，王文清的事一旦落实，市里的领导，肯定会对正阳县的班子团结产生疑问。” “相应地，就会考虑班子的后续调整，这绝对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黄展妍轻轻蹙起了蛾眉。 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想过，但做为县委书记，她在此问题上的影响有限，甚至根本无力左右。 黄展妍想了一下，说道：“可涉及到我本人的干部调整，我又能做什么呢？” 关之峰笑道：“主要的工作，当然不在你这里，但你也必须主动去做。” 关之峰的话里含义很深。 既然主要工作不在黄展妍这里，就一定在他自己这儿。否则，就没有谈论这个问题的必要了。 或者说，如果关之峰向背后的家族势力请求的话，肯定会左右局势的发展，也会对黄展妍有根本性的帮助。 这一点，从黄展妍破格提拔关之峰，甚至冒着名誉的风险，与他发展成情人关系时，就已经是黄展妍的主要考量。 虽然具有很强的功利性，可现在的官场难道不都是这样吗？ 只不过，关之峰现在的身份还比自己低，假以时日，必将登上权力的高峰，使自己望其项背。 包括这次，在关之峰与李雪松的关系确定后，黄展妍的及时退出，也是为了两人关系的长久发展，为借助关之峰的东风自己乘势而起，做更深的谋划。 所以，一听关之峰这句话，黄展妍知道，关之峰准备出手了。 就道：“之峰，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这样的表态，已经不是做为县委书记对县委办主任了。 即使关之峰是她的大管家，做为上级也不应该是这个口气。 更不是平日里的大姐姐，以关心的角度垂询。 而是以平等，甚至有些恳请的态度，征求关之峰的意见了。 关之峰道：“妍姐，我觉得你有必要去找一下陆书记，专门就此问题做一次汇报，而且，越快越好。” 黄展妍道：“嗯，这已经在我的计划里了，后天市里开会，我准备会后向陆书记专门汇报。” 关之峰摇摇头：“后天有点晚了。” “你想想，市纪委的领导在听到文军书记的汇报后，肯定会引起重视，今天，最迟明天早上，应该上会研究。” “毕竟牵扯到一名县长，随后，纪委的领导也会及时向陆书记汇报，所以……” 黄展妍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壳，恍然道：“对啊，之峰，你看我这脑袋，我想法有些偷懒了。” “我本来以为事关县长，在后天向陆书记汇报就可以了，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如果，市纪委领导先汇报了，我就被动了。而且，陆书记肯定会想，正阳县发生这么大的事儿，黄展妍这个县委书记在干什么？” 随即，起身，拿起座机拨了下。 电话很快接通，说道：“雪松，准备一下，马上跟我去市委。” “对，让司机现在就在门口等我。” 放下电话，黄展妍感激地看着关之峰道： “之峰，还是你比较敏锐，虽然是两天之差，可结果就差远了。谢谢，谢谢！” 从黄展妍开始敲脑壳，到给雪松打电话，关之峰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 此刻才微微一笑：“妍姐，怎么突然跟我这么客气啦，你想把我彻底区格开？” 这话又带着几分暧昧。 黄展妍扫了一眼门口，那里的门紧紧地关着。 此情此景，黄展妍知道该怎么做了。 发展也好，切割也好，不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吗？ 眼前，黄展妍对仕途的担心，已经大大超过了对李雪松的愧疚感。 如果关之峰肯出手相帮，至于两人的关系怎么走向，已经完全服从于前者了。 回过头来，黄展妍深情地凝视了关之峰片刻，才不无温柔地道： “之峰，我对你的心，你难道还不懂吗？” “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你能真正投入到属于自己的爱情中去，更好地面对未来的生活？” 关之峰并不领情，紧跟了一句：“其实，你心里也很不舍，对吧？” 黄展妍也不正面回答，只是略带哀怨地看着关之峰的眼睛，半天才来了句： “你啊，真是我的冤家！” 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 关之峰脸上露出开心的笑来，刚要再深入一下，门上已经传来敲门声。 “请进。” 黄展妍不失时机地大声说道。 同时，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又不忘用眼神提醒关之峰。 关之峰这次没后退，本来这次站的距离，离着办公桌就有一米多的距离。 再说，他的情绪还在黄展妍的话里，也需要自然调整一下。 身后门开的声音，没令他立刻回头。 “黄书记，车准备好了，现在走吗？” 耳边是李雪松悦耳的声音。 关之峰待脸上恢复了常色，这才回过头来。 他瞄了一眼李雪松，快速与她进行了例行的瞬间凝视。 再回头，对正去身后的衣架上拿外套的黄展妍道：“黄书记，从陆书记那儿出来，你最好再去见一下韩市长。” “对，你说的对。”黄展妍一边穿上外套，一边说道。 说话间，李雪松已经走到办公桌前，拿上黄展妍的公文包，又拿起她随身的手包。 转身又对着关之峰报以甜甜的一笑。 她已经知道，为什么黄书记会突然要去市里了。 从两人刚才短短的对话里，一定是关之峰给黄展妍出的主意。 目的，自然是那件使黄展妍烦心了一中午的关于照片的事。 可见，关之峰刚才在黄书记这里，一定秘密商量了半天。 至此，关之峰的使命已经完成，也没有继续呆在书记办公室里的必要了。 关之峰就对黄展妍道：“那黄书记，我就不陪您去市里了，我那边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完。” 黄展妍极其配合地一摆手，“去吧，去吧，有什么事儿，我们随时通电话。” 关之峰扭回头的过程中，再次与等在那里的李雪松期待的眼神相碰。 这次，他选择当着黄展妍的面，给了李雪松一个极其温暖，极其暧昧的微笑。 这个微笑是发自内心，带有某种胜利者的喜悦、舒心的笑。 至于究竟战胜了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第五百二十七章，信息管理 关之峰回到办公室后，随手关上了门，打开了半扇窗。 坐回到椅子上，将腿翘在办公桌上，舒服地伸展了一会儿。 这才点起一支烟，仰靠着椅子，惬意地吞云吐雾。 时间已经四点多，再有一个多小时就下班了。 走廊里，响起两双半跟鞋急促的脚步声。 显然，这是黄展妍带着李雪松去了市里。 这个时间，到了市委，也已经邻近下班。 黄展妍肯定会在路上，给陆书记的秘书打电话，与领导约见面的时间。 因为事情紧急，这种在下班后还拜会领导的情况，也经常发生。 想必黄展妍顺利地见上陆书记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之后，如果再去见韩市长的话，应该就是晚饭时间了。 这样一来，今天晚上，黄展妍有可能就带着李雪松住在吉海市了。 剩下的事，就只能等黄展妍的电话或短信了。 关之峰深吸了一口烟，任烟雾在眼前缭绕，思绪也平静下来。 今天这一天，可真够他受的。 公事私事交织在一起，弄得他的心情起起落落的。 尤其在黄展妍和杨雅丽两人的切割问题上，再加上李雪松的原因，自己简直是在悬崖边上走钢丝。 好在，中午前惹得事，在下午又依靠自己的智慧，巧妙摆平。 在心情经历了过山车后，不能不让此刻的关之峰感到轻松。 一支烟吸完，关之峰又续上一支。 “嘀嘀……” “嘟嘟……” 手机上的微信提示音响了起来 他的手机是两个微信双开。 一个是工作上的为主，一个则是以私人关系为主。 当然，有一部分人是交叉的。比如黄展妍、杨雅丽和闫丽霞。 而关之峰则把李雪松列在了亲人之列，同时也横跨了同事关系。 显然，对此，他早就有预谋。 至于倪薇薇、杨美娟等人，则分在了私人关系里面。 刚才的提示音，说明两个微信里，都有人等着自己回答。 关之峰收回一条腿，支撑住身体，拿起手机翻看。 优先是工作上的信息，关之峰快速回复完。 对于工作，关之峰真就不太用脑子干。 大多是程序性的，而且都很熟了。 如果不是觉得进入仕途，等于耗费青春光阴和使人变得机械，他也不至于在沙河镇躺平抗议家族的安排，更不会用自己的高智商游戏工作以示抗议。 虽然从小他就对权谋很感兴趣，也喜欢曹操司马懿，但他又认为，在官场上，除了与人斗，其他时间就是在做无用功。 好在，倪芳芳的离婚，刺激了他挺身入仕，抖擞起精神，他才发现，原来官场这么好玩。 也因此，关之峰又喜欢起玩官场游戏来。 虽然这样，但对于机关的效率，他实在是不敢恭维。 前天，在叔爹问起他“工作咋样？”来时， 关之峰说：“曾经有个书法大家说，他脚趾头夹根棍写的字都比别人好，在精力投入和智力使用上，我和他差不多。” 叔爹叶俊逸笑骂道：“你个混球，工作上可马虎不得，一定要多用心。” 虽然如是说，但叔爹也知道，自己的侄子在这方面还真不是吹。 否则，当年叶俊逸和自己的哥哥，也就是关之峰的亲爹，也不会早早地就认为他是块从政的料。 虽然有些纨绔，但少年时，有几人能挡得住风流呢？ 就像刚才，黄展妍说完纪文军书记反馈回来的信息后，关之峰立即建议她主动去找陆书记汇报情况，顺便反映一下自己的思想。 对于这种稍纵即逝的机会，如果把握了，很可能就会事半功倍。 而如果迟钝了，或者没去主动做，结果甚至可能是颠覆性的。 这些，就是官场的学问，有很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这种悟性，绝对需要天赋，而不简单是后天的人情世故和官场冷暖。 关之峰处理完微信里的公务，这才打开私人关系的头像，挨个回复。 先是闫丽霞的问候：【之峰，今天一定很忙吧？】 【记得多喝水，不忙了给我回个信息。】 很简单的两条，就像两人相处时那样，轻松、惬意。 关之峰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方式，没有压力。 不像杨雅丽那样咄咄逼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性格，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方式，如果都千篇一律了，也就没有了乐趣。 关之峰嘴角带着笑，回道： 【丽霞姐，我刚忙完。今天刚回来，攒了一大堆的事，你呢，在忙啥？】 闫丽霞立即回道：【我还能忙啥，就那点破事呗，忙好忙坏都没什么意义，不像你，整个县委大院都压在你身上。】 【平时你要多保重身体，注意休息。】 最后这条信息，貌似关心，其实里面隐晦的意思关之峰自然明白。 他想了想，就回道：【丽霞姐，等我忙过这两天，你和我说的事儿，我记着呢。】 信息也再清晰不过了。 想想两人也有好久没在一起了，闫丽霞期间请求过多次，都被关之峰以临时的原因推掉了。 这使得关之峰对她有了愧疚感。 更何况，以和闫丽霞相处的方式，即使两人切割，也是最简单，最容易的。 关之峰对此毫不怀疑，也毫无压力。 闫丽霞回道：【你那么忙，别为了这事费心，随时有时间随时告诉我，我方便的很。】 关之峰回道：【好的，我会尽快。】 【嗯，我等你。】 对于最后一条，关之峰就没再回。 点开倪薇薇的微信： 【老公，我回学校了啊！】 这是今天上午十点多的信息，关之峰一直没来得及回。 说明那个时间倪薇薇才起来。 中午时分：【老公，你给我买的手表真好看，你看。】 后面，是两张戴在手腕上的手表照片。 【我们同学见了，肯定会问是谁买的，我该怎么说啊？】 随后又是两条： 【哼，又不理人，又忙了？】 【哦，今天是你第一天上班，肯定事多。好吧，我不烦你了。记得忙完给我回信息。】 关之峰在下面回道：【忙了一整天，没把我累死，刚坐下喝口水。】 倪薇薇的信息很快就回了过来。 【忙到现在啊，他们把你当牲口了啊？你可是大主任唉！】 关之峰嘴角微微一勾，回道： 【我是不是牲口，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第五百二十八章，黄瓜的回忆 倪薇薇回道：【你个坏老公，你猛起来牲口都服你。】 【不许勾引我，小心我打车回去找你算账。】 关之峰赶紧回道：【我哪里勾引你了啊，是你先提牲口的。】 关之峰嘴角虽带着得意的笑，但他不想倪薇薇真的回来。 因为他知道，如果真要较真，这小妮子还真就回来。 就像与倪芳芳离婚当晚，她勇敢地献出自己，这样的冲动对她来说，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好在倪薇薇显然也是口嗨，没有动真格的意思，就道： 【哼，坏老公，昨晚你可把我折腾的不轻，我今天走路腿都软呢。】 【下次，我给你拴个绳，我用手牵着，你撒野了我就使劲勒绳，嘻嘻。】 随即是两个快乐的表情包。 关之峰回道：【撒马过来，本老公等着你。】 又与倪薇薇打情骂俏了一会儿，关之峰才关闭了和她的信息。 对于和倪薇薇的关系，由于不在李雪松的眼皮子底下，关之峰还不想这么快的切割。 虽然心里有些愧疚感，不过与倪薇薇在一起，的确使他很有活力。 这也是与杨美娟等人在一起时，所没有的。 以上女人的信息管理完，关之峰最后打开杨美娟的微信界面。 那里，已经积攒了几条的信息。 【之峰，昨晚等到你很晚，一直没回我信息，我还特意给你做了好吃的呢。】 【今天刚出差回来，是不是很忙？】 【不忙了记得给我回个信息。】 【忙了一天嘛？】 关之峰发了一条： 【这一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刚坐下。】 杨美娟很快就回道： 【今天有应酬吗，能早点回来么，我从市场买了一份新鲜的排骨，都是肋排。】 关之峰正想着怎么斟酌措辞，杨美娟又发了一条回来。 【你喜欢吃糖醋的还是清炖？】 关之峰想了想回道：【今晚有两个宴请，我正琢磨怎么推掉呢。】 杨美娟立刻回道：【之峰，快推掉，别去了。喝酒伤身体，还是回来吃点可口的舒服。】 【我再给你弄个补身子的汤，然后给你好好放松放松。】 关之峰微微一笑：【我还需要补么？】 其实，关之峰今天很想去杨美娟那里。 一来，李雪松陪着黄展妍去了市里，不会有什么事情。 二来，今天其实没有什么酒局，时间还宽裕。 三来，他想见见杨美娟，寻找一个可以切割的切入口。 但，做为一直居于主导地位的关之峰，他不能对杨美娟主动。 那样，会助长她身上的傲气。 好不容易把昔日的岳母镇压住，可不想再让她翻身。 其实，对于杨美娟，关之峰从一开始就是报复的成分多，惩罚的性质大。 建立在这种意义上的两性关系，本来就是以目的为手段的，现在，目的实现后，也终于到了该切割的时候了。 但考虑到与杨美娟关系的特殊性，关之峰准备把与她的切割做得自然些，或者更艺术些。 这大概也是关之峰性格上不足与人道的弱点吧。 杨美娟回道：【你不需要补，一点都不需要，那你就回来歇一歇，我再给你擦擦身，按摩按摩。】 一说起这个，关之峰想起她的第一次来。 四十几岁的人了，还能为他贡献第一次，这对杨美娟来说也是很难得了。 关之峰这才收束道：【好吧，那我就把酒局都推了，去你那享受享受。】 杨美娟立即高兴地回道：【太好了，我现在就去厨房，等你回来，马上就能吃饭。】 结束了杨美娟的微信，关之峰又给李勇奎打了电话，让他去公安局那边，跟进一下车祸专案的进展。 这样做的目的，自然是不用开车送他回家。 看看一切都已安排好，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待走廊里的脚步声渐渐稀少，关之峰才要了一个网约车，直奔杨美娟家而来。 按照惯例，在确认身后没有跟踪车辆，小区里也没有其他可疑情况之后，关之峰来到杨美娟的门前，摁响了门铃。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后，房门被打开。 一手持着锅铲，戴着围裙的杨美娟出现在关之峰的面前。 “快进来，菜还在锅里。” 杨美娟一把把关之峰拉进门，转身就往厨房去了。 那里，轻微的油烟机声中，夹杂着油锅的“滋啦”声。 显然，杨美娟正在烹调。 关之峰回手关上房门，换了拖鞋，走到厨房前，静静地看着她在灶前挥舞着锅铲。 杨美娟回过头来，冲他温暖地一笑：“快了，我给排骨挂个糖浆，马上就好。” 又推了一下关之峰道：“快去厅里坐着去，这里有油烟。” 关之峰笑了笑，转身回到客厅。 闻着厨房里的香味，关之峰的肚子竟然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他这才想起，今天中午，因为惦记杨雅丽的原因，午饭竟然没有吃好。 以至于现在竟然饿了。 不得不承认，杨美娟做饭的确很有一手。 自打与倪芳芳没离婚前，关之峰就喜欢吃她做的饭。 一晃，两人离婚已经半年多了，但关之峰吃杨美娟做饭的次数，竟然好像没怎么渐少。 不同的是，以前在饭桌上，杨美娟对他可是各种的鄙视。 可现在，她恨不得跪着喂到关之峰嘴里。 至于饭前饭后的家务活，就更不需要关之峰动手。 这种天差地别的变化，仅仅源自于一次偶然的事件。 关之峰看了看桌上摆着的一盘黄瓜蘸酱，又想起那次黄瓜事故来。 他走到餐桌前，拿起一根，上下看了看，突然猛地咬了一口。 一股清香自口腔沁入肺腑。 关之峰伴着满口的黄瓜汁液，大口咀嚼着。 脑海中，又浮现起那天取出黄瓜后的画面。 鼻翼间竟然涌现出当时黄瓜上独特的味道。 关之峰看了看黄瓜，没什么问题。 应该是自己的味觉与脑际的画面结合的结果在作怪。 关之峰微微一笑，索性坐在沙发上，将腿搭在茶几上，彻底放松下来。 一根黄瓜吃完，脑海里的景象也逝去了。 关之峰刚要点烟，杨美娟端着做好的排骨出来了。 “之峰，快，给我腾个地方，放排骨。” 第五百二十九章，私下的透露 关之峰连忙收起大长腿，起身帮她把餐桌调整好。 今天的菜很丰盛。 糖醋排骨，清蒸桂鱼，木耳炒山药，蘸酱菜，还有一个甲鱼汤。 “哇呜，这么多，咱俩怎么吃得完。” 关之峰说着，伸手钳起一块排骨，丢到嘴里。 “嗯，真香。” 他一边嚼一边说道。 “啪……” 杨美娟轻轻打了一下他的手，“去，洗手去。这点习惯总是要提醒。” 想当初，和倪芳芳在一起时，杨美娟可不是这个态度。 关之峰笑着去了洗手间，边嚼着排骨，边洗了手。 出来时，杨美娟已经拿出一瓶红酒，正在开启。 关之峰上前接过来，“我来。这是男人干的活。” “嗯，你们男人可真有用。” 杨美娟一语双关地说了句。 温柔地笑了笑，转身摘掉围裙，拿出两只红酒杯。 橙红的酒液倒入杯中，激起一片酒香。 两人坐下，举杯相碰，各自浅饮了一口。 杨美娟检讨：“忘了，我应该提前把酒醒上。” “没事，这样的单宁味道更好。”关之峰宽容地说道。 杨美娟给他接碟里布上菜，又为他盛了一碗甲鱼汤，递给他道：“给，多喝点汤。” 关之峰举起汤匙，喝了一口，夸赞道：“有味，比外边做的好喝。” 杨美娟骄傲地扬了扬她的脖子，歪了一下头，说：“好吃你就多吃点，以后多回来就是了。” “平时你要是不来，我一个人吃饭也没意思。” 两人的谈话，特意避开倪冰冰和倪芳芳的话题。 关之峰瞄了一眼她颀长的脖颈，又顺着脖颈向一条明显的沟壑处，深深地凝望了一番，这才道： “我不是太忙么，再说，最近的烂事又那么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还是孙局长那些事儿吗？”杨美娟举起酒杯与他碰了下，关切地问。 关之峰饮了一口，想起关于文体广电局孙局长那档子事。 那件事，还多亏了杨美娟提供的线索。 就摇摇头道：“那都是小事了。” 随即，提醒道：“现在，嘉义公司的事儿，可能会越闹越大，搞不好会牵连很多人。” “你不是在他们公司有理财么？” 杨美娟点点头：“五十万。上次跟你说的，他给我的利息才一分二，给那个孙局长家老婆却是二分。” “他们也太过分了，明显的看人下菜碟。” 关之峰打断她道：“既然这样，你就赶紧把钱拿回来吧，别放在他们那里了。” 杨美娟看着关之峰点点头：“嗯，他们太过分了。” 转而醒悟道：“之峰，你是说，你们马上要对嘉义公司动手了，是吧？” 关之峰笑而不语。 按理说，关之峰不该向杨美娟透露这方面的信息，而且也不符合保密规定。 但现在的杨美娟与自己的这层特殊关系，他也不能见死不救。 如果不事先通知她拿回投资款，一旦对嘉义公司采取行动，恐怕她的五十万就要受损失。 事后，杨美娟免不得对他埋怨。 从这个层面上，关之峰觉得应该帮她。 杨美娟领悟了他的笑，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明说了，我明天就去嘉义公司，就说我有急用，这个月的利息我也不要了，立刻把钱拿回来。” 关之峰这才点点头：“还有，你只管拿回自己的钱就行，千万不要和任何人说起你的担心。” “而且，我也没和你说过任何这方面的事，能明白吗？” “明白，明白。”杨美娟连连应诺。 “你不说我也会的，我又不傻。你能告诉我这事儿，是因为咱俩的这层关系。我干嘛要告诉别人，这里的利害关系我懂，你放心吧。” 杨美娟举起酒杯，再次与关之峰碰了下，含情脉脉地看着他道： “之峰，你帮我避免了损失，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关之峰轻轻摇了摇头，看着她故意挺起的胸脯，饮了一口酒，轻轻说道： “谈什么感谢呢，一会儿你好好给我服务一下就行了。” 杨美娟毫不躲闪，迎着他的目光，故意把胸外展了一下，挑衅地看着他道： “这还算个事儿么？” “一会儿，你想要什么服务？” 关之峰示意两人把酒喝干。 放下酒杯，看着杨美娟为自己的杯子里倒酒，这才说道： “吃完饭，我想试试冰火两重天。” 杨美娟倒酒的手轻抖了一下，停了下来，看着关之峰道：“你是不是小电影看多了，还冰火两重天，你咋不上天呢？” “哈哈哈……”关之峰仰头大笑。 杨美娟倒完酒，坐回到座位上，抿着嘴看着关之峰在那陶醉的笑。 关之峰笑罢，看着杨美娟拿起一截黄瓜，正准备蘸酱，突然想起来道： “还记得那半截黄瓜么？” 杨美娟一听，顿时把黄瓜放了回去，嗔怪地瞥着关之峰，“讨厌，不吃了。” “哈哈哈……”关之峰再次得意地大笑起来。 杨美娟被他笑不过，夹起一块山药，一下塞进他的嘴里，“我让你笑，笑……” “唔……”关之峰差点被那块山药噎着，笑也停止了。 咀嚼了两口，把它咽下去。 继续着脸上的坏笑道：“你这是现代版的潘金莲，不用喝药改塞山药了。” “其实，山药更适合你用，只不过得外边套上套。” “哎呀，你还让不让人家吃饭了。”杨美娟冷不丁来了一句小女人腔。 听得关之峰心里一热。 他抬眼看着杨美娟曼妙的身体，挺起的胸脯，陀红的双腮，顿时觉得腹部有热流涌动。 关之峰深吸了口气，努力控制着。 决定还得继续挑逗挑逗她，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就道：“你不知道。刚才在你出来之前，我吃了半根黄瓜。” “前半截还好些，满嘴的清香，甚至整个客厅都是黄瓜味。” 杨美娟嘴一撇道：“那有什么，黄瓜就是这样，尤其在屋里吃，就是满屋清香。” 见杨美娟上当了，关之峰继续道：“是啊，可我吃到第二口的时候，突然脑子里出现了那天我从你那里取出黄瓜的画面。” “你猜怎么着，我的鼻子和嘴里，顿时满是你那里的味道，比黄瓜香极了，扑鼻的异香，简直是世界上最好闻的气息。” “哎呀……你……”杨美娟这才反应过来。 见他还在喋喋不休地说，杨美娟干脆放下筷子，起身，直向关之峰扑了过来。 第五百三十章，关于奇怪的声音 杨美娟起身，扑向关之峰，双手去捂他的嘴，不让他再说。 一眨眼，身子就到了关之峰跟前。 关之峰并不躲避，嘴巴任她捂住，双手则接住她，把她温玉的身子拦腰抱在怀里。 狭小的座位上，同时坐上了两个人。 到了这般光景，杨美娟也不去捂他的嘴了，改成双手缠住他的脖颈，娇唇就顺势贴了上来。 两人脖颈相交，吻在一处。 “啧啧”的声音，在餐桌前响起，似乎整个客厅都跟着湿润起来。 约莫有一支烟的功夫。 杨美娟抽出舌来，挪开红润的香唇，胸脯剧烈地起伏，抓住了关之峰向下袭扰的手，带着娇喘道： “先停停。” 关之峰调整着呼吸，看着她的眉眼，浓眉一抖：“停下干嘛？” 杨美娟一摆头朝向餐桌，起伏着胸脯，示意道： “菜都凉了，先吃，吃完有劲干。” 杨美娟到底是熟妇，即直接了当，又十分功利。 尤其最后一个字，还加重了音，听起来别有韵味。 关之峰肚子里也确实空着，就任她从怀里起身，拾起筷子道： “好，听你的，先吃饭，吃完有劲干。” 最后那句，他模仿着杨美娟的语气，刻意强调了。 “咯咯咯……” 这次，是杨美娟肆意的笑声。 毫无疑问，她对自己刚才露骨的话，也觉得好笑。 两人端坐了，继续喝酒吃菜。 这一顿饭，吃得很快。 两人的心思，都在饭后了，也没管酒瓶里还剩了半瓶酒。 关之峰觉得肚子里有了力气，一抹嘴，起身走到杨美娟的身前。 杨美娟抬眼看着他，也没问他‘吃饱了没’，或者‘要干嘛’之类。 任由关之峰把她拦腰抱起，直接滚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衣服，是相互撕扯的。 身体，是彼此交缠的。 沙发，是不堪重负的。 喘息，是越发急促的，以至于，杨美娟最后变成了难以控制的声音。 客厅与外面只隔了一道门。 由于杨美娟的声音越发的响亮，关之峰担心邻居听见，就停止了动作。 杨美娟回过头来，喘息着问，“怎么啦？” 关之峰一扬下巴，示意了一下门口，轻声说：“外边能听见。” 杨美娟顿悟，说道：“那我控制点，不出声。” 关之峰戏谑地一笑：“不可能，你做不到。” 杨美娟自信地晃了晃长发，“那你接着来，看我能不能忍住。” “好，那就试试，看你能忍多久。”关之峰说吧，恢复了运动。 墙上的镜子里，有两人完整的画面，关之峰抬眼正可以从侧面的角度，看见杨美娟的反应。 只见她，先是睁大眼睛，努力控制着。 随后，又紧咬嘴唇，不停地变换着咬的部分。 显然，她是想用这种方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嘴唇的疼痛，分散快乐的冲击。 可随着关之峰的努力，她的这些方法都是徒劳的。 不小心，她还是不由自主哼出了声，而且，甫一出声，就是吓人的大声。 杨美娟赶紧腾出一只支撑身体的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紧紧地捂着，任喉咙里的声音，在手掌中呜咽。 关之峰看在眼里，并不减速，反倒加快了频率。 终于，杨美娟的手也聋不住那声音了，客厅里再次想起奇怪的叫声。 声音不受控制的越来越大。 杨美娟有些受不了了，更担心声音的传播，连忙冲着身后摆手。 关之峰这才停下来，深吸一口气，问道：“你的挑战显然失败了吧。” 杨美娟直起身，喘息道：“我还真不服气了，这次我为啥就没忍住？” 关之峰笑问：“你哪次忍住了？” 杨美娟翻身坐在沙发上，不可思议地摇着头：“我知道了，我就是跟你忍不住。” “嗯？？？” 关之峰鼻子里发出一声疑问。 “不不不，你别误会，我是说以前……”杨美娟连连摇着手试图解释，最后一想，索性一拍自己傲人的胸脯道： “嗨，我解释个啥啊，我能忍住的时候，你的毛还没长齐呢。” “嘻嘻……”说罢，径自捂着嘴乐。 关之峰眉毛一立，扯起她的胳膊：“来，再来，让你看看我的毛长齐了没？” 杨美娟赶紧摆手求饶：“别，先别了，在客厅里我总是忍不住那声音，万一邻居听见了，还以为我在干嘛呢？” “以为就以为呗，他们以为你在干嘛，你就在干嘛。”关之峰自是不肯饶她。 杨美娟躲开道：“好好，我们先去冲澡，冲完咱们去里屋，那里可以叫。” “哈哈哈……”关之峰被杨美娟的话给逗乐了。 “原来你还是想叫啊？” 他不无得意，调侃她。 杨美娟不再嘴硬，说道：“还不是你太厉害了，我倒是想忍住，但不可能。” 一边起身，一边说：“这玩意还真奇怪，你越想忍越没用，声音就像不受控制似的，自己就忍不住往外跑。” “这到底是什么原因，难道，那里还有一个声音开关？” 关之峰被她拉着手，往洗手间方向走，就认真地道：“那很有可能，也许就在最里面，一般情况触碰不到。” “只有到最深处时才能激发，你说对不对？” 杨美娟回过头来，见关之峰满脸认真的样子，仔细一琢磨，才点点头道：“你还别说，真有可能。” “还有，就是力度和速度，你这家伙，不仅力度大，速度也快，任谁也受不了。” “你简直就是一头驴子。嘻嘻……” 关之峰笑笑，没做语言上的反击。 这个时候的他，心里很奇怪。 如果把男人比做其他动物，男人或者还有意见。 可如果比喻成驴子，大多数男人都会感到骄傲，甚至膨胀他的虚荣心。 无他，驴子器大，兼活好也。 两人进了洗手间，将身体冲洗干净。 擦干了身体，回到卧室。 关之峰刚要拉开架势，杨美娟突然说： “等着。” 她裹上睡衣，出了卧室。 关之峰不明所以，索性躺在床上，放平了身体。 不一会儿，杨美娟端着一热一冷的两杯水，回来了。 第五百三十一章，丢失的女德 见杨美娟手里端着的道具，关之峰嘴角不由漾出惬意的笑来。 刚才自己说，希望得到冰火两重天的服务，被杨美娟记在心里，准备实施了。 关之峰遂将身体放平，任她在自己身子底下垫了一方浴巾。 随后，杨美娟就把两杯水轮番用了起来。 直到两杯水，全部用光，关之峰也彻底被振奋了。 随即，就是一阵排山倒海。 这场龙虎大战，足足战了一个多小时，在杨美娟一浪高过一浪的祈求声中，宣告结束。 这晚，关之峰再一次没回家。 他不是懒得走路，也不是贪恋杨美娟温润的怀抱。 而是杨美娟用身体缠着他，不让他摆脱。 这一晚，两人梅开三度，且睡且战。 中间也只给了关之峰回复信息的一段时间。 杨美娟仿佛是要关之峰偿还，偿还他欠自己的承诺。 又似乎在让关之峰补偿，补偿他因倪冰冰那件事而对自己的亏欠。 但杨美娟是极聪明的，自始至终，对这两件事只字不提。 不仅不提，在关之峰面前，杨美娟除了魅惑还是魅惑，抛却了温柔还是温柔。 她这样做，自然有她的心机。 就像那晚，发现了关之峰和大女儿倪冰冰那件事一样，但凡有其他选项，她也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在此之前，关之峰在她的嘴里，不是‘窝囊废’就是‘废物’，在和倪芳芳的婚姻存续期间，饱受她的毒舌凌辱。 但人算不如天算，风水总会轮流转。 一朝黄瓜解困，造就了两人孽缘般的不伦关系，无论从哪个角度，以任何人的立场，杨美娟都百身莫赎。 可偷情这东西就像鸦片，明知道它有毒，精神乃至身体上，确是欲罢不能，甚至常常充满了渴望。 杨美娟的这种无差别的奉献选择，无非是想卑微地留住，能给她带来无限快感和精神寄托的关之峰。 对此，关之峰感觉到了。 也是出于无奈，对于杨美娟无声的挽留，关之峰能做的也只能是顺水推舟。 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关之峰与杨美娟同样羞于启齿，目的却完全相反，那就是他的预谋切割。 在京都时，关之峰将杨美娟列在了第一顺位。 无非是因为这段感情的孽缘性质。 想想吧，都不敢说听听。 前女婿和岳母，竟然发生了这种难以启齿的关系，而且一直保持。 这样的事情，不用说女朋友李雪松，就算是小区外随便一个路人，知道这件事的话，该是怎样的表情，又该是怎样的震惊。 正是基于这样的判断，关之峰本想今晚在杨美娟这里，与她温存的同时，寻找和她摊牌的机会。 可杨美娟这样卑微的表现，又让碍于面子的关之峰无法启齿。 尤其是，从一进门居家主妇式的关心，到后面无条件的配合，乃至忘我的投入，都令关之峰有一种情欲之外的满足感和负债感。 这样复杂的感觉，也只有在杨美娟身上才有。 这一系列因素相加，使得直到夜半时分的第三次梅花开过，关之峰也没机会，更没有心情提及切割了。 清晨时分，关之峰在客厅音响里舒缓的音乐，和厨房里飘出的清香中渐次醒来，他的脑子里虽然还想着切割，可实在是找不出任何说这番话的机会。 “你醒了？那就起来吃饭吧。时间也差不多了。” 从杨美娟宽松的居家服和盘着的头发还不甚光洁上看，她也是起床后就直奔厨房的。 只是，脖颈上几个硕大的草莓印，提示着昨晚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是关之峰故意之作。 如果杨美娟对此有微词，关之峰准备采取不高兴的神态，以制造不愉快的机会。 可杨美娟没有。 任凭关之峰在过程中怎样折腾，包括在她的脖颈和胸前，印上朱红色的草莓印。 那颜色表明，如果力道小了，根本不可能种得如此深。 无论关之峰怎样在她身上肆虐，杨美娟都自始至终迎逢配合。 望着笑意盈盈站在床前，探过头来亲吻自己的杨美娟，关之峰也嘟嘴回吻。 随即，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这才起床。 更衣洗漱后，关之峰再次来到客厅时，早餐已经在桌上摆好了。 橙黄的小米粥，月亮形状的单面煎蛋，雪白的馒头，外加一碟榨菜和清炒香菇油菜，虽然简单，确是那么的清爽诱人。 杨美娟的确是厨艺高手。 看似简单的搭配，无论营养，还是色香味，都无以伦比。 这样的待遇，让关之峰对未来的生活，瞬间有了参照系。 他在心里暗自想：【如果结婚后，李雪松能有这样的厨艺，岂不是幸福？】 但他知道，这种可能性，接近于零。 李雪松出身豪门，从来没下过厨房，能指望去研究厨艺吗？ 虽然古语云：【要想拴住男人的心，就要拴住男人的胃】，可现在的世道，女人们还有几个真正在乎老公的心呢？ 至于胃么，不是交给食堂，就是出卖给外卖，偶尔有时间，也是各种餐厅里打牙祭。 家里的烟火气越来越淡，家的温暖也渐渐不在。 少了这种依赖感，年轻人之间，对于婚姻，已经没那么期待。 更甚至，连维持两人之间最基本的性，都索然无味。 很多人，更把出轨做为婚姻的润滑剂。 也正是因为这点，关之峰突然对古典的，带有传统意味的华夏女德，在心里无比推崇起来。 他也知道，那是开历史的倒车，根本无法实现。 但做为只需放火的州官，关之峰可不想李雪松知道了自己情史的荒唐，而成为点灯的百姓。 关之峰决定，还要找机会，和杨美娟说说分手这件事情。 他走到餐桌前，接过杨美娟递过来的筷子，坐下开吃。 一碗小米粥下肚，折腾了半宿已经空空的胃，瞬时温暖起来，一如杨美娟盈盈的笑脸。 杨美娟接过他的碗，又给他盛了粥。 再递给他一个馒头，用刀叉为他把煎蛋切开。 望着盘子里流淌出来的黄橙橙的蛋液，关之峰若有所思。 咬了一口馒头，在嘴里咀嚼，关之峰凝视了杨美娟一会儿。 杨美娟注意到了，抬起未施粉黛的清瘦的脸，看着关之峰问：“你咋啦，那么看着我干嘛？” 第五百三十二章，我谈对象了 面对杨美娟的笑问，关之峰的脸上却越来越紧。 他把嘴里的馒头咽下，又喝了一口小米粥，努力平静了一下心情，才说道： “那什么，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对于杨美娟，关之峰一直省略了昵称。 一方面是两人曾经的母婿关系，使他觉得叫什么都难以启齿。 另一方面，年龄差和互相的感觉，让关之峰觉得如果用昵称，身上会起鸡皮疙瘩。 杨美娟却不一样，自从那次黄瓜事件以后，她就一直称呼他之峰。 “嗯？” “之峰，有事？”杨美娟最后这句话，声音明显有些颤抖。 在她和关之峰单独相处的这段日子里，只有自己央求关之峰的份。 不仅在床上，还包括对倪芳芳的手下留情，和对倪冰冰的帮助。 关之峰还从来没主动像今天这样，以一种郑重其事的神情和她说话，更没有把语调放得这么低。 杨美娟心里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但凡这样的转变，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然，关之峰没再犹豫，而是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我谈对象了。” “什么？”杨美娟其实听得很清，但她还是不由得求证了一句。 关之峰似乎没听见杨美娟的反问，继续依着自己的节奏说道： “她比我小五岁，是我的同事，也在县委办工作。” “噢，近水楼台？”杨美娟问了一句明显带有醋意的话。 问完，她就有些后悔。 对于已经习惯了卑微地位的她来说，这样和关之峰说话，还是很少见的。 但她不想立刻纠正，因为她心里的确很吃惊，又有些不肯接受这一现实。 这倒不是因为关之峰和倪芳芳离婚时间长短的问题，主要原因只能是她对关之峰有了某种依赖感，不想因此给自己带来危机。 好在关之峰对此并不介意，而是点着头：“是的，她是黄书记的秘书。” “黄书记的秘书？”杨美娟不禁睁大了眼睛，再一次震惊。 一个县委办主任，勾搭县委书记的秘书，这样的事也只有关之峰这样胆大包天的人做得出来。 关之峰知道杨美娟误会了，就笑了笑： “咋了，县委书记的秘书就不能谈恋爱么？”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杨美娟赶紧解释，“我是说，你们官场不是有回避规定么，再说，万一黄书记知道了，会不会……” 关之峰摇了摇头：“不会，我们虽然是单位里认识的，但却是娃娃亲。” 关之峰不想跟杨美娟说黄展妍在他和李雪松之间起的作用。 这不仅不利于隐藏他与黄展妍的关系，而且，容易暴露自己家族的背景。 但他显然忽略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后面说的娃娃亲。 杨美娟立即满眼狐疑地看着他道：“你还有娃娃亲？那为什么……” 后面的话，她无法说下去。 一个有娃娃亲的人，竟然和自己的二女儿倪芳芳结了婚，这剧本有些匪夷所思。 但由于涉及到了倪芳芳，在两人之间似乎是话题的禁脔，避免谈及。 毕竟这容易联想起岳母、女儿、女婿这样一个尴尬的身份纠葛，无论何时都未免太尴尬。 现在，这个话题已经绕不开了。 关之峰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有立刻把它呼出来。 谈及此，他也郁闷的荒。 他尽量把语气轻松地说道：“我小的时候，我爷爷和她爷爷是过命的交情。从爷爷开始，父一辈子一辈，到了我们这一代，就由爷爷做主，定下了娃娃亲。” “因为我和她们家不在一个城市，所以，从小到大，也就没见过面。再加上，我父亲早早就去世，这件事表面上就搁置起来。” “直到我大三那年，家里又和我说起这件事，让我在大学毕业后，等她几年。” “后来，我还和芳芳说过这件事，当时也是一笑了之。” “再后来，芳芳就一直追我，我也是为了躲这个娃娃亲，考公上岸的第二年，我就同意和芳芳结婚，到了咱们家。” 关之峰谈起倪芳芳时，语气尽量平静，不使杨美娟感觉到心中的波澜。 杨美娟这才接话道：“所以，你表面上入赘我们家，实际上是躲着家里的逼婚。” “我说的么，除了你们旅行结婚回来，在县里摆席时，见过一次亲家母，就再也没见过你家任何人。” “你说因为逼婚和家里闹别扭，也经常不回家里去，我就没在意。” “没想到，你们又在县里一起工作，那也是你家或她家的故意安排么？” 关之峰摇摇头：“不是。说来也巧，她也是为了逃婚才考公，结果考到到咱们县，被黄书记挑中，成了她的秘书。” “进入县委办后，我俩一开始就是互相有点意思，后来，慢慢发展。这次去京都见我叔叔，没想到，他也是安排我见那个娃娃亲。” “结果，一见面，竟然是彼此，于是就明确了关系。” 关之峰把整个过程说得清晰简洁，并不过多地渲染细节。 这样做，是避免刺激杨美娟的神经。 无论是对于倪芳芳，还是与李雪松交往的过程，他都没必要展开来说。 杨美娟显然也不太关心这些。 关之峰是来县委办后认识的县委书记秘书，不存在在与倪芳芳婚姻期间的出轨问题。 就算有，杨美娟都没有资格对此说三道四。 倪芳芳为什么和关之峰离婚？ 还不是提了镇长后虚荣心膨胀，以为韩市长看上了她，想离了婚投入到韩市长的怀抱。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被提拔是受了关之峰的益，更不知道韩市长是为了讨好关之峰才这样做。 倪芳芳的行为，不仅愚蠢至极，而且虽然没有爬上韩市长的床，但也是在精神上出轨了。 对此，杨美娟没有任何理由和资格，指责当时的关之峰。 甚至还要感谢，感谢事后关之峰在最后关头，网开一面，饶过了倪芳芳的背叛，没有痛打落水狗。 而自那以后，杨美娟最清楚，倪芳芳几乎一想起这段历史，就悔恨不已。 恨自己当初为什么鬼迷心窍，做出那样的决定。 虽然，杨美娟曾经力求关之峰能与女儿复合，但关之峰以一个碎玻璃杯，来隐喻两人的关系，杨美娟就知道，破镜重圆简直是痴心妄想了。 当然，自打与关之峰有了那层关系后，杨美娟对他与二女儿的关系，看得很淡了。 但现在，李雪松的出现，让杨美娟感到巨大的危机。 第五百三十三章，可以说一个请求么 关之峰突然说谈了女朋友，让杨美娟感到一阵恐慌。 前面问了那么多的话，其实都是随口而说，基本没有走心。 原因自然是，她不想一下子接受这个现实。 那不仅意味着，关之峰在与倪芳芳离婚后，仅仅半年多，就有一个更年轻，更有活力的女孩爱上了他。 而自己的二女儿，还在后悔和失落中难以自拔。 这种对比，是那样强烈，对本来就偏心于自己女儿的杨美娟，在感情上自然带来强烈的冲击。 另一方面，聪明的杨美娟自然明白，此时此刻，关之峰突然郑重地提这件事，很明显是想和自己说拜拜了。 联想到昨晚关之峰的表现，杨美娟才明白，他为什么没着急着回去。 原来，昨晚的情景，两人正在激情之中，自然不便于提及此事。 等到今天一早，处于平静中的早餐桌上，自然是谈这件事最好的场景。 这两个因素，导致杨美娟的心，瞬间被揪了起来。 她一手抓着一个馒头，一手拿着筷子，本来想夹菜，此刻也停滞在半空中。 “之峰，这是好事啊，我该怎么恭喜你呢？” 嘴上虽这么说，但她相信，自己脸上的表情，绝对算得上要哭的档次。 关之峰看到她眼中的失落，眼底甚至还有伤心的波。 关之峰虽然纨绔，但他却又莫名其妙的怜香惜玉。 见到杨美娟的可怜样，与往日的形象更是不同，关之峰不觉有些心软。 杨美娟说完恭喜的话，看着关之峰问：“之峰，你和我突然说这个，是不是以后我就不能经常联系你了？” 关之峰点点头：“万一被她知道了，你也应该知道后果，那不是我能承受的。” 杨美娟重重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落寞又加重了几分。 餐桌上的气氛有些凝滞，以至于两人都停下了筷子，嘴里的食物已经咽下了，也没有再添加的想法。 许久，杨美娟柳眉轻抖，看着关之峰道： “我知道了，之峰，以后我不会主动给你发信息，也不会没事骚扰你，这样行吧？” 关之峰点点头，不敢抬眼去看她。 他不想见到她眼里失望透顶的光。 但其实，并没有。 杨美娟又道：“之峰，我可以说一个请求么？就一个。” 关之峰这才抬头看向她，“你说。” “我只想你能每隔一段时间，就来我这儿坐一坐，我给你做好吃的。” “就是坐一坐，不干别的。” 杨美娟小心翼翼的看着关之峰，更是仔细端详着他的面孔，特别强调道： “多久来一次，在这里呆多长时间，也是你做主，我保证不提任何过分的要求，一切都是你说了算，你看可以吗？” 到最后，杨美娟几乎是用祈求的目光，卑微地看着关之峰。 关之峰洒然一笑，“这，这不太好吧。” 杨美娟似乎早有精神准备，立刻接着道：“这有什么不好啊？我们毕竟曾经是亲人，我现在孤苦伶仃一个人，你经常回来看看我，不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即使有人说起，也是来看看前岳母，吃顿饭，拉拉家常，不也显得你特别重情义，又能帮你立尊老爱幼的人设么？” 面对杨美娟这么充分的理由，关之峰再次笑着摇摇头道： “可县里也都知道倪芳芳跟我离婚时，我们俩闹得很不愉快，在离婚前，你好像对我也……” 关之峰没再说下去。 他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对于那段历史，杨美娟已经用实际行动救赎了，而且，关之峰也早就原谅了她。 现在提起，实在是为支持自己的论点服务。 杨美娟的脸上再次局促起来，她一伸手，握住关之峰搭在餐桌上的一只手道： “之峰，我早就认识到错了，也后悔莫及，我要早知道这样，我也不会让芳芳犯那样愚蠢的错误。” 说着，懊悔的神情又浮现在杨美娟的脸上。 随即，又转换成恳求道：“之峰，我知道我的请求有些过分，可我就是忍不住地想经常见见你，给你做做饭，为你倒杯茶喝。” “以前，我欠你的太多，对不起你的事更是不知做了多少，你就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能为我过去的错误，做点我应该做的，好吗？” “之峰，我求求你了！” 说完最后这句，杨美娟紧紧抓住他的手，使劲攥着。很怕攥的不紧，跑掉了一样。 关之峰有些无奈了。 他本想快刀斩乱麻，三下五除二解决和杨美娟的纠缠。 可此情此景下，他真的有些手足无措了。 答应，有违切割的初衷。 不答应，杨美娟这样子，恨不得给他跪下来。 关之峰一时没了主意。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关之峰瞬间如释重负。 他挣脱出被杨美娟紧攥的那只手，起身去茶几上拿手机。 电话是黄展妍打来的。 关之峰看了一下时间，才七点二十。 一般情况下，黄展妍不会这么早给他打电话，除非有什么紧急事情。 关之峰回头对杨美娟竖起一根食指，“嘘，黄书记。” 杨美娟立刻敛容噤声。 县委书记这时找县委办主任，肯定有工作要谈。 自己的那点私事，就提不上日程了。 杨美娟点点头，专注地看着关之峰。 关之峰没有走回餐桌，而是坐到沙发上，接起了手机。 “黄书记，这么早，有何指示。” “哦，我在吃早餐。” “好的，马上。” 关之峰简短地说了这三句，就挂断了电话。 与此同时，人已经站起，直接从衣架上取下外套，再从茶几上拿起手包，对杨美娟说了句： “黄书记找我，有急事。” 随即就往门口走。 杨美娟紧跟着站起，跟了过去。 伸手去鞋柜上拿下他的皮鞋，蹲着给关之峰穿上。 专注的神情，仿佛古代的丫鬟伺候出门的少爷。 皮鞋穿好，又不忘拿起洁布，迅速给鞋面擦了擦浮灰。 这些动作，杨美娟只对第一任老公做过。 而关之峰在倪芳芳那里，也没享受过。 关之峰看着弓着腰为自己服务的杨美娟，心里再次一动。 能卑微如此的前岳母，自己也是无话可说。 杨美娟起身，突然抱住了关之峰。 双峰紧紧贴住关之峰，红唇就凑了上来。 见关之峰躲避，就在他脸上不管不顾地亲了一通。 “嘶……” 关之峰刚想说什么。 杨美娟已经迅速脱离了他的怀抱，退后一步，把门一拉，送关之峰出门。 同时，低声说道：“县里有急事，就赶紧去忙，别忘了我和你说的，啊！” 最后一个字，不仅拉长了音，还特意加重。 第五百三十四章，这他妈绝不是真的 不由分说，关之峰被杨美娟推出了门外。 这样的待遇，在两人这段时间的接触中，是绝无仅有的。 显然，在这样的情景下，杨美娟不想让关之峰多逗留。 逗留了，肯定要继续那个话题。 她是想造成既定事实。 刚才她的请求，关之峰没有明确拒绝，也没明确答应。 这就足够了。 与其被关之峰把话说死，还不如就这样模棱两可地留下活口。 这样，就给杨美娟今后与关之峰的联系，留下各种可能性。 杨美娟庆幸，黄书记的电话来的太是时候了。 接了电话，关之峰顾不上谈论刚才的话题，着急去见黄书记复命。 抓住这个机会，给他穿鞋，拥吻，推出门，一气呵成。 就类似生米煮成熟饭，趁着关之峰没反应过来，造成他默认的事实。 杨美娟为自己临机高明的处理方式暗暗得意。 同时，为了防止关之峰想起那件事再说什么，杨美娟紧接着就在他身后关上了房门。 但杨美娟并没罢休。 而是透过猫眼，死死盯着关之峰的一举一动。 只见关之峰转过身来，似乎想要说什么。 见门关上了，就无奈地摇摇头。停顿了几秒，似在思考着什么。 最后，迈开脚步，腾腾腾下楼了。 门内，杨美娟转过身，一步跳到客厅，兴奋的手舞足蹈起来。 那一刻，就像一个愿望达成的小女孩。 刚才的郁闷，不仅一扫而空，而且还有大难不死的快乐。 而另一边。 关之峰一边下楼，一边掏出手机，叫了一辆网约车。 随即，又给李勇奎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不用来接，因黄书记找他有急事，已经打车过来了。 等关之峰来到小区门口，网约车已经在等他了。 五分钟后，关之峰踏进了县委大门。 迈步上了四楼，直奔书记办公室。 路过李雪松的办公室时，她也紧跟了上来。 关之峰看了雪松一眼，见她脸上满是严肃。 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黄展妍电话里语气严肃，现在的李雪松脸色冰冷，莫非是她们知道了什么不利于自己的消息，要对自己兴师问罪？】 【可不应该啊，昨晚在杨美娟家留宿，不可能有什么人看见，更不会这么快就传到这两人耳朵里。】 【难道是杨雅丽那里出了什么状况？也不可能啊，自己昨天在办公室和她只是谈了话，也没把她逼到去黄书记面前告状的程度吧？】 【再者说，如果真是有人打了自己的小报告，以自己和黄展妍于公于私的交情，她也会提前用信息和自己交流，或者为自己在李雪松面前开脱，以免自己被动。】 【不管什么情况，她也不会在不和自己打招呼的情况下，让自己直面李雪松的炮火。】 想到这里，关之峰心里略定，把脚步放慢，等着李雪松跟上来，回头问道： “黄书记刚给我打电话，好像有急事，你知道什么事儿吗？” 李雪松快走了两步，跟上他的大长腿，旁顾里一下身后，才悄声说道： “事情挺讨厌的，关于你和黄书记俩的。” “轰……” 关之峰脑际，有炸雷响过。 关于自己和黄展妍的，那怎么能是谣言呢，那是真事儿啊？ 是谁，发现了什么？发现了多少？有多严重？ 一瞬间，关之峰的脑子里迅速涌现出这样的念头。 同时，关之峰更不想李雪松跟着进去。 这样的事，如果当着李雪松的面，和黄展妍谈起来，岂不是此地无银，更加难堪。 想到这儿，关之峰对雪松道：“那什么，你也跟我一起进去吗？” 显然，关之峰想动用办公室主任的权力，阻止李雪松。 平时，不是黄展妍要求，或者关之峰通知，李雪松是不会随着自己进书记办公室的。 这是她这个县委书记秘书的最基本操守。 不料，李雪松随即跟了一句：“黄书记叮嘱我了，你一旦到了，马上让我请你过来。” 原来如此。 至此，关之峰再也没有理由阻止李雪松进屋了。 好在有黄展妍在，如果她觉得李雪松不宜参加，也会及时让她回避的。 想到此，关之峰暗自深吸了一口气，来到书记办公室门前。 趁着李雪松上前敲门之际，关之峰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看来，自己总在这样的刀尖上跳舞不是长久之计。】 【也许，应该率先同意黄展妍的主动切割。】 【同时，对于杨雅丽、闫丽霞这样在一个单位的，也应快刀斩乱麻，来个干净利索了。】 【至于杨美娟和倪薇薇、倪冰冰，这些也要尽快摆脱。】 带着这样的决心，关之峰跟在李雪松身后，走进了书记办公室。 “之峰，你来了，快过来。” 刚一进门，黄展妍就急吼吼地对他说道。 这在她这个县委书记来说，绝对是第一次。 而且，她用的措辞不是请坐，而是快过来。 这样的话，出自书记之口，实在难以想象。 毕竟李雪松还在眼前，两人又有着特殊的关系。 见关之峰犹犹豫豫地看着黄展妍，又看看李雪松，黄展妍索性冲他挥挥手道： “快来，给你看个东西。” 确定了，就是这样迫不及待，而且，根本不顾上下级的区隔和李雪松在场。 关之峰这才走到办公桌前。 黄展妍手里拿着手机，滑开屏幕，将一张照片展示给他看。 关之峰定睛看时，原来是一张背景为宣传栏上张贴的照片，照片上是自己和黄展妍。 没等他看仔细，黄展妍滑动手机屏幕，又给他看了两张，分明是把那张照片再放大的效果图。 至此，关之峰彻底看清楚了。 就是他和黄展妍的两张照片。 照片很清晰，但很暧昧。 一张是两人抱在一起，一张是两人正在试图接吻的状态。 只是，这两张照片关之峰很陌生。 在他的记忆里，两人从来没有穿着正装，光天化日之下干这种事情啊！ 吊带裙，睡衣倒是有过。 学习文件，也曾经是两人的功课。 可，像这样的情形，关之峰敢跟所有看照片的人信誓旦旦： 【这他妈的不是真的！】 第五百三十五章，你也说说该怎么办 关之峰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两个字：【拼接】 对，一定是拼接。 可以肯定，这是个阴谋，有人拿着拼接的照片，在造自己和黄展妍的谣。 鉴于此，关之峰紧张的心反倒放松下来。 既然是拼接，说明自己和黄展妍的关系还没有漏底。 这只是别有用心的人，对自己和黄书记的人身攻击。 而刚才自己进来前的种种担心，也就不必再考虑了。 那就好办多了。 到了这时，关之峰才明白，为什么黄展妍直接打电话，急三火四地让自己过来，而没事前和自己通气了。 一定是一大早，黄展妍接到的这个照片的信息，甚至，有可能是当着李雪松的面一起接到的。 所以，就立刻给自己打电话。 她叫自己来的目的，一是商量对策，二是当着李雪松的面戳穿谣言，也是利用这个机会，证明她和自己没有任何私情关系。 而如果事先和自己通了气，就收不到现场的愤怒和震惊的效果，更达不到对李雪松说明问题的目的。 【真是一箭双雕啊！】 关之峰心里暗暗为黄展妍竖起了大拇指。 嘴上却道：“黄书记，这，这是什么玩意，哪来的？” 关之峰的表演堪称完美。 首先，要有怒火，针对这两张无中生有的照片。 做为当事人，如果关之峰没有任何情绪表示，那就太不正常了。 其次，一定要追问照片的来源，这是本能的反应。 黄展妍见关之峰配合得很好，就把手机往桌面上一扔，愤愤地道： “今天一早，雷子明发给我的。他也是一大早就收到下面的人发的信息，立马就发给了我。现在很多人都在传这个照片” “妈的，这是开始了啊，连这种栽赃抹黑的下三滥手段都用上了，看来他们是狗急跳墙了。”关之峰破天荒地在黄展妍的办公室里，使用了市井脏话。 这两人一唱一和，虽然有演戏的成分，但也确实很生气。 黄展妍的气在于，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敢对她这正阳县的天，公然抹黑，简直是无法无天。 关之峰的气在于，这些人使用的手段也太脏了，用ai拼合的照片，公开在宣传栏上。 但更可笑的是，这些人其实还真不算造谣，也谈不上抹黑。 事实上，自己和黄展妍确实经常学习文件。 这种事，两人做得堪称绝密，外人当然无法获悉。 所以，即使不算抹黑，但已经足以构成毁灭他们的罪证了。 这种歪打正着，却恰恰成了反击的有力武器，也确实太有戏剧性了。 现在，关之峰唯一担心的是，自己和黄展妍的那层关系，是否被那些人掌握了什么？ 如果那些人没有任何依据，只能用这种嫁接的手段抹黑栽赃，那倒没什么。 但如果不是，倒是太可怕了。 不管怎样，关之峰的第一反应是，必须要尽快查明，对方到底掌握了什么？ 最后，不管掌握没掌握，对这些人都不能手下留情。 想到这儿，关之峰拿起桌上的手机，再次翻看了那两张照片。 看毕，他对黄展妍道：“黄书记，你把照片发给我，这事交给我来处理。” 随即，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保证查到幕后的黑手，把它彻底斩断。” 黄展妍接过手机，在上面操作了几下，把照片发了过去。 随后，她看着关之峰道：“之峰，这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搞我们，你说，该怎么办？” 说话间，李雪松已经为关之峰斟了茶，恭恭敬敬地放在关之峰面前的桌上，示意了一下：“关主任，请喝茶。” 两位领导谈话，内容太敏感，又和她有关，自己这个秘书的存在，也必须谨慎。 见此，黄展妍才道：“雪松，你正好也在，这事也关系到你俩，你也说说，我们该怎么办？” 身为县委书记主动邀请秘书发表意见，李雪松的印象里，也是很少见的。 李雪松显然没有准备，转头看着黄展妍道：“黄书记，我，我还没想过。” “没关系，随便说说，就实话实说。” 一边鼓励，黄展妍一边愤愤道：“这帮家伙，简直毫无底线。” “就因为我是个女书记，我的县委办主任是个男的么？” “整个吉海市，包括东湖省，这样的情况多了，难道都要造这种无耻的谣？” 黄展妍显然还在强化造谣者的可恨性。 “现在，他们这样做，已经超越了道德底线，更触犯了法律。” 说着，黄展妍再次看向李雪松。 而此刻的李雪松，正把目光投向关之峰。 显然，对于黄书记让她发表看法的要求，她有些不知所措，所以想让自己的男朋友兼足智多谋的办公室主任，替自己解围。 从今天一早，在家里黄展妍接到雷子明的信息开始，黄书记就把照片给李雪松看了。 刚看到的时候，李雪松就不相信那是真的。 很明显的，从黄展妍的主动出示，到她脸上愤怒的表情，就知道照片属于伪造。 而且，细看照片，虽然借助了ai技术，但拼接的痕迹，在她这个玩ai美图很6的大学生来说，还是一眼就能识别的出。 包括，黄展妍当着她的面，给关之峰打电话，让他赶紧到她办公室来。 再到关之峰很快来到，在路上和自己的交谈，李雪松确信，这两张照片已经给两位当事人带来了困扰。 现在，自己是关之峰的女朋友不假，但让她以这个身份，或者从书记秘书的角度评价此事，甚至出主意想办法，她却一时没什么主意，即使想，也需要一些时间。 关之峰见围绕着两张虚假的照片，与黄展妍的双簧演的差不多了，也达到了让李雪松相信两人之间清白，甚至根本就没有这方面怀疑的目的，决定把重点回归到讨论对策上来。 关之峰迎着李雪松的目光，冲她点点头。 那意思是，【没事，看我的。】 再与她的眼神进行了只属于他的侵略之后，关之峰说道： “黄书记，我来说两句。” “嗯，你说。”黄展妍见关之峰的眼神已经很坚定，就知道他要结束表演，书归正题了。 第五百三十六章，黄展妍的恐慌 今早起床，刚洗漱完，黄展妍就接到了雷子明的微信。 打开一看，上面是： 【黄书记，你快看看，是哪个王八蛋在搞事情？】 随后，发过来那几张照片，主角竟是自己和关之峰。 心脏禁不住一阵狂跳。 在脑袋充血的同时，她第一意识是： 【坏了，自己和关之峰的好事泄露了。】 她的下意识，就是看向楼下李雪松的房间。 那里的门开着，洗手间里传来洗漱的声音。 厨房里，阿姨正在做早餐。 一切看起来很正常。 黄展妍收回目光，再次仔细察看那几张照片。 这才发现，上面的图像肯定不是自己和关之峰亲热时被拍的。 从一开始到现在，两个人在一起的次数屈指可数。 一向谨慎的黄展妍，除了在港岛时那次吊带裙之外，绝没有在公开场合与关之峰亲近的情形，更不可能被人偷拍。 在仔细分析后，黄展妍断定，照片是有人用ai拼接而成。 黄展妍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好消息是：照片不是真的，很容易就可以验证，这看起来更像是政治斗争，而不是曝光私情。 即使如此，黄展妍的头皮还是禁不住一阵发麻。 假如自己与关之峰的事情被公开，那自己的政治前途、家庭可就全完蛋了。 尤其是在类似李雪松这样平时极恭敬自己的属下，以及县里尊重自己的广大民众面前，将是怎样的情何以堪啊！ 坏消息是：背后整自己的人，火力集中在了自己和关之峰的关系上，企图在这方面有所突破。 要命的是，自己和关之峰的关系，还真经不起推敲，一旦放大，难免出现瑕疵。 更恐怖的是，如果对方真的掌握了这方面的黑材料，后果将是不敢想象的。 现在，黄展妍已经不把对方给自己和关之峰抹黑当回事了。 即使这是官场斗争的手段，而且极其下作卑鄙，也不足以让黄展妍为之愤怒。 她现在最担心的，其实和关之峰一样。 毕竟两人之间的关系，确实不局限于上下级，也超出了姐弟。 万一有人掌握了俩人私情的相关证据，借着这几张照片，把自己和关之峰的关系公开，引起相关的连锁反应，甚至网曝两人，那才是最可怕的。 想到此，黄展妍出了一身冷汗。 她顾不上吃早餐，叫上李雪松匆匆赶到办公室。 当着李雪松的面，立刻给关之峰打了电话，让他速到办公室来。 她用极为官方的口气，容不得关之峰有说其他话的机会。 而且，但凡这个时间的电话，基本都是公事。 好在聪明的关之峰电话里也很简单，只是简单的几个字，然后答应立即赶过来。 黄展妍当着李雪松的面，挂掉了电话，嘱咐她在门口等一下关主任。 随即，就坐在大班椅上，苦苦思考对策。 她之所以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关之峰，不仅是由于他是照片的主角，更因为关之峰在智力上确实高人一筹。 有他在，黄展妍就有了主心骨。 而且，处理这种事，要迅速处置，果断应对。 最好在上班之前，拿出妥善的办法，使事情的发展控制在自己可控的范围内。 最理想的结果是，既能查清事情的背后黑手绳之以法，又要弄清这些人到底掌握了什么。 同时，黄展妍让李雪松全程参与，目的也很明确。 因为涉及到两人的绯闻，现在李雪松又是关之峰的正牌女友，自己无需多说，只让她参与到决策过程中，就很难证明自己的“清白”。 还有一点，有了李雪松的参与，也可以直接提醒关之峰，两人的关系是该到了切割的时候了。 即使这次是虚惊一场，也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再发展下去，不仅危险，而且会将两人的政治前途埋葬。 黄展妍见关之峰进了办公室，表现得很自然，也没什么心虚的痕迹，心里略略放心。 见要归于正题，就示意关之峰道： “之峰，坐下说。” 见关之峰坐在了沙发上，李雪松适时把倒好的茶水端到了茶几上，贴心地送到他手边。 在两人的注视下，关之峰短暂地成为屋子里的核心。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道： “黄书记，不用看，这两张照片肯定是伪造的，用ai技术，对咱俩的照片进行缝合处理。” “从技术上，这一点都不难。我们出席各种活动的情况很多，公开报道上，很容易拿到我们的照片。” “这些人只要在电脑上，利用ai合成技术，拼几张这样的照片，就行了。” “现在的问题是，是谁在背后这么干，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问完，关之峰看向黄展妍，拿起水杯，又喝了一口。 他的一番话，还是围绕着证伪上，在李雪松面前，进一步摆脱两人有暧昧关系的嫌疑。 黄展妍此时的神情放松了些，坐在大班椅上轻轻前后摇动着，说道： “很显然，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那封寄往市纪检委关于我的匿名信，和这两张照片有可能背后是一伙人。” “第二，你关主任搞的东城项目调查和车祸专案，已经越来越接近他们的心脏，受到威胁的他们，现在狗急跳墙，准备疯狂反扑。” “现在不知道的是，这两伙人到底是分别的，还是一伙人。” “至于他们的目的，也很显而易见，通过造我们的谣，把局势搞乱；再针对你关主任，把你的名声搞臭，然后浑水摸鱼。” 关之峰冲着黄展妍点了点头：“黄书记，你说的这几点我完全同意。” “但我有一个建议，这件事我们必须快速应对，现在最紧要的是讨论一下我们该怎么做。” 一旁站着的李雪松，此时忍不住插了一句： “我个人认为，现在最紧急的就是找到这两张照片，并赶紧撤下来，尽量消除不良影响的传播。虽然，在局部已经传播开了，但也必须尽快做。” 关之峰赞许地看了李雪松一眼：“雪松说的对，我也正要说这事。” 他指着手机上的照片道：“你们看，张贴照片的背景是宣传栏，这右上角的几个字，应该是十天前我们县委的一份宣传通知上的内容。” “从这一点上判断，应该是咱们县委的宣传栏。” 随即对李雪松道：“雪松，快去，你现在就去大门口看看宣传栏，如果上面有的话，赶紧撕下来。” 第五百三十七章，紧急应对 李雪松立即起身，“好，我这就去。” 话音未落，人已经到了门口。 趁着她拉门的当口，关之峰又叮嘱了句： “顺便去县府那儿的宣传栏上看看。” “好的，知道了。” 随着办公室的关门声，李雪松已经到了门外。 关之峰转头看向黄展妍。 两人的目光里，尽是难以言说的情绪。 既有相知，又有庆幸，更有无奈，还是一些莫名地担心。 这种眼神，只有两人能懂。 一时间，两人似乎有千言万语，但又不能一下述说。 当然，现在有一个好处是，李雪松不在场，两人终于可以说不便说的话了。 “之峰，这件事给我们提了个醒，我们不能这样下去了。” 黄展妍赶紧挑最紧要的表达，也是她最担心的。 关之峰没说话，伸手从包里摸出烟来，弹出一支。 想起书记室是不许抽烟的，就放了回去。 “抽吧，之峰！”黄展妍突然发话道。 关之峰看了看茶几上，没有烟缸，就摇了摇头。 黄展妍看出问题所在，起身来到茶几前，伸手拿起一个盖杯，把杯盖打开，递给关之峰： “喏，用这个吧。” 体贴和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黄展妍知道现在关之峰心里的纠结。 舍不得，放不开，又不得不去做。 眼前这件事，无论怎样收尾，两人的关系都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毫无顾忌了。 最起码，在一起深度学习文件，几乎不再可能。 有了这次的余悸，就算胆大如关之峰，也不得不考虑所带来的后果。 这次，实际上是某种未来的预演，实实在在给两人提了个醒。 关之峰接过黄展妍递过来的被子，放在茶几上。 拿出烟盒，弹出一支烟来。 掏出打火机点燃。 在黄展妍办公室吸烟，关之峰是第一人。 这也能反应出，黄展妍对关之峰的愧疚。 关之峰深吸了一口，微闭着眼睛陶醉了一会烟草的气息，才猛地吐出。 烟雾中，黄展妍就那样站在那里，不躲不避，抿着嘴唇看着他。 从关之峰的角度，需半仰视。 目力所及处，黄展妍正使劲从胸中呼出一口气。 显然，她也很郁闷。 但这一动作，使得她的胸脯剧烈起伏起来，在窗口透进来的朝阳下，泛着迷人的光晕，使关之峰有些眼花。 关之峰再次深吸了一口烟，紧盯着黄展妍的胸脯。 这胸脯在关之峰所有的女人里面，不说第一，但第二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那是指大小。 如果论手感或者圆润的程度，关之峰愿意为黄展妍打满分。 这也是关之峰留恋黄展妍的原因之一。 再加上，经常看见黄展妍坐在书记的位置上，对那些人颐指气使的情景。 每每这个时候，关之峰都不自觉地把她和被自己压在身下，那个娇羞的黄展妍做对比。 每次，关之峰腹部都会涌起热流，心中更是升起无限的满足感和优越感来。 这也是关之峰不肯快速和黄展妍切割的主要原因。 试想一下，从今往后，再也无法做新鲜的对比，那将是一个多大的遗憾呢！ 可没办法，眼下出了这么档子事，事情向什么方向发展还无法预料，从客观的角度，从为黄展妍和自己前途地位的角度考虑，自己也只能先忍痛割爱，放弃黄展妍这份福利了。 关之峰不无遗憾地紧盯着黄展妍的胸脯，脑子里在高速运转着。 黄展妍见他赤裸裸的目光，立即瞪了他一眼，道： “之峰，都什么时候了，你的眼睛还这么不老实。” “哦……”关之峰收回目光，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黄展妍走到窗前，推开半扇窗。 顿时，屋外的冷空气夹杂着清晨的气息吹了进来。 黄展妍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穿上点吧，要不然就关上。”关之峰关切地道。 随即，又深吸了一口，将半截烟掐在盖杯里，盖上了杯盖。 “不用关，散散烟，我披上外套。” 说着，黄展妍进到里屋，拿出一件外套披在身上。 关之峰看着黄展妍婀娜的身影，进去又出来，这才直了直身子道： “妍姐，先处理眼前吧，处理完了再说咱俩的事儿。” 黄展妍略显凌厉的目光，射向关之峰：“没有以后，听见没？” 关之峰微微一笑，做出请示工作的样子，拿出手机道： “黄书记，我让姜副部长和白局长来一下吧？” 关之峰口中的姜副部长，是指县委宣传部的常务副部长。 之所以叫他来，是因为他有个特别的身份——县网新办副主任。 出于对宣传工作的重视，为了更好地开展精神文明建设，抓好互联网宣传、网站管理、网络舆情管理等工作，县网新办主任由黄展妍亲自兼任。 而具体负责互联网信息管理、保密及涉密系统管理、互联网安全管理工作，就由身为副主任的姜副部长，协助黄展妍主任开展工作。 这次的照片事件，已经开始在互联网上传播，虽然现在是县里的局部，如果不加以管理，恐怕将很快传播出去。 所以，需要姜副主任过来，迅速安排行动，用技术手段切断非法传播的渠道，查找信息的源头。 通知白奇局长过来，目的就更明确了。 这起事件，已经涉及到违法，由公安机关配合，立即展开行动，是最有效的手段。 “嗯，可以，顺便让政法委的袁书记也来一下。”黄展妍叮嘱道。 关之峰又问了一句：“那要不要文军书记也过来？” 黄展妍摇了摇头：“现在，这件事已经脱离了党员干部违纪的范畴，完全是违法了，由这两个机关查处就可以。” “将来在调查的过程中，如果发现有人违纪，再请纪检委介入不迟。” 关之峰想了一下，也对。 毕竟这种事，不管真假，知道的人自然越少越好。 关之峰抄起手机，拨通了以上人员的电话。 挂断电话，关之峰看着黄展妍道： “人都通知到了，都在往这里来呢。袁书记和姜副部长应该很快。” “嗯！”黄展妍点了点头，把披在肩头的外套取下，挂在衣架上。 转回身，坐回到大班椅上，看着关之峰道： “好，在他们到来之前，我们来分析一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第三百三十八章，潜在的担心 黄展妍在椅子上正了正姿势，以使自己看起来很正式。 即使有人敲门，她在说了“请进”后，都无需调整。 随即，看了一眼关之峰问：“之峰，你给我分析一下，会是什么人干的，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关之峰把装了半截烟头的盖杯挪到一边，拿过自己的水杯捧在手里，这样也是为了配合黄展妍的姿势。 “妍姐，这件事儿几乎不用想，肯定是姓王的那个人指使人干的。” 关之峰说着，把头往县府那边一摆。 “不见得。”黄展妍摇头，“他又不是不知道，这种抹黑栽赃的事，只要我们一上手段就能查清，那样，很容易暴露他。” “那你的意思是？”关之峰觉得黄展妍说的有道理，就换了个反问。 黄展妍想了想道： “对于幕后的黑手，我们需要从两方面考虑，或许有助于我们的甄别。” “嗯，妍姐，你说。”关之峰看着黄展妍的眉眼，眼睛泛起温柔。 黄展妍回避了一下他灼灼的目光，说道：“一是，谁能从中收益，二是，现在县里面谁最痛恨你我。” 关之峰收回眼神，点头，“受益的话，当然是姓王的了。痛恨我们的，主要是东城项目的被调查者，利益受损者，以及我送进去监狱那些人。” 说到这儿，关之峰突然想起王庆丰、郭凯翔和钱志江来。 这三个人，肯定在监狱里对自己恨之入骨。 而王庆丰的老爹，在县里也是门生故吏遍地，残余势力仍在。 说不准哪个会对自己下手，而且，他们还是在暗处。 想到这儿，关之峰有些拿不准了。 他看着黄展妍道：“现在看来，县里面痛恨我的人还真不少，这还是我仅仅当了半年多县委办主任的结果。” 黄展妍蛾眉一挑，问道：“怎么，怕了？” 关之峰的鼻子里“嗤”了一声。 “怕？我关某人何曾怕过。” “既然这样，那就来吧，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本事，我奉陪到底。” 说这话时，关之峰眼里透出坚定的目光。 黄展妍知道关之峰话中的意思，现在县里这些小打小闹，根本用不上动用关之峰背后的家族资源。 如果事情闹大了，只需关之峰一个电话，那些所谓的对手，就都灰飞烟灭了。 甚至，就连王文清这样的角色，可能最后都不知自己得罪了谁，为什么被拿下的。 黄展妍一想到关之峰身后的背景，突然轻松起来。 眼前的这点事，根本就不算事。 她精神一抖，看向关之峰，两眼放着光道：“之峰，按你的意思，我们该怎么办？” 关之峰放下正喝着水的杯子，说道： “首先我认为，这两张照片实际上是他们发起进攻的信号。” “那封寄往市纪检委的匿名信，应该算是他们的佯攻，属于试探性的，这次才是真正的进攻。” “其次，我们发现东城项目的问题，成立调查组展开调查，那是本着对工作负责的角度，履行人民赋予我们的职责，不是针对哪个人，而是对着那些假公济私，通过项目官商勾结，搞权力寻租的贪污腐败行为开火，是正义的一方。” “但有些人却以为我们是针对他们个人，是一种权力斗争，那就让他们以为去吧。” “咱们要相信一点，邪不压正，在党纪国法面前，在人民的信任面前，我们不怕任何妖魔鬼怪。” 关之峰这一番义正词严的话，立时激起了黄展妍的胜负心。 【关之峰说得对啊！我们是正义的一方，对方通过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想阻止调查，简直是痴心妄想。】 她突然想起昨天下午去市里见两位领导的事情，就道： “是啊，之峰。经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昨天去见陆书记和韩市长的情景，他们也是这么鼓励我的。” “陆书记说，只要我一心为民，勤政廉洁，就不要怕匿名信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既然是匿名，说明举报者不愿针对调查者的询问，也可能就是无中生有的中伤。” “对于这类事情，纪检部门有经验，也会按照程序进行核实。” “做为县委书记，应该相信党相信组织，相信纪检部门的甄别能力。” “只要我行得正做得端，就不要怕这些不正常的东西。” “至于这次涉及到王文清的照片这件事，陆书记也同意咱们的做法，随后，陆书记也会和纪检的胡书记通气，务必调查清楚。” 关之峰听完，说道：“看来陆书记还是对你的工作很肯定的，那韩市长那边呢？” 黄展妍道：“韩市长更是直接，他说，咱们去港岛招商回来九十多个亿，这是对正阳县对吉海市经济建设的巨大贡献。”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几乎没用多少费用，就把这么大的一件事干成了，现在，反倒有人告黑状，不用理他，该干啥干啥。” “王文清照片这件事，韩市长也同意陆书记的意见，他说他会和陆书记沟通一下，在政府层面全力配合，尽快把一切都调查清楚。” “一旦有违法违纪的事实，将严肃查处，绝不姑息。” “至于县府的工作，他让我提前做些准备，一旦王文清出了问题，必须有得力的人接替他的工作。” 关之峰没立即问黄展妍心中的接替人选，毕竟不是当务之急，就道： “妍姐，有陆书记和韩市长的支持，那咱就更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大胆干就是了。一会儿，他们来了，你就直接安排，全力调查。” “一旦发现这件事与王文清有牵连，就合并到一起，再向市纪检委汇报。” “对于涉及到的其他人，该法办法办，该处理的处理，没什么大不了的。” 黄展妍“嗯”了一声，抬眼看着关之峰。 她现在对调查伪造照片这件事，信心十足。 唯一的担心，还是与关之峰的关系，是否被那些人掌握。 这就不是简单的身正不怕影子斜，脚正不怕鞋歪的事情了。 虽然做为县委书记，她也见过很多政治斗争的手段，处理过一些官场的尔虞我诈。 但类似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面对。 她再次问关之峰: “之峰，如果他们真要是知道了咱俩私下的事，或者手里有一些这方面的证据，最坏的打算，这件事真是姓王的在背后指使，最后，借此和你我讨价还价，用手里的东西，和我们做利益交换，那时，我们该怎么办？” 第五百三十九章，紧急布置 黄展妍终于说出自己的担心，而且，这种情况极有可能发生。 一旦对方手里拿着这方面的东西要挟，的确是个很棘手的问题。 关之峰正低着头冥思苦想对策，只听见身后的门被敲响。 黄展妍毫不迟疑地喊道：“请进。” 门开处，进来的是李雪松，手里拿着两张照片。 她直接走到关之峰面前，将照片交给他道： “关主任，你看，是不是这两张。” 即使只有黄展妍在场，而且还深知她俩的恋人关系，李雪松还是对关之峰以‘关主任’尊称。 这是受过良好教育和官场文化熏陶的李家女儿，本能的职业操守。 上班时间，除非只有两人时，李雪松绝不会在工作场合和关之峰太随便。 一方面，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公私必须分明。 另外一个，做为下级和女友，她也必须维护关之峰的主任威信。 而且，吩咐她取照片的指令来自于关之峰，回来后她自然要向他复命。 对此，就连黄展妍也在座位上颔首认可。 关之峰将照片扫了一眼，立刻递给黄展妍，扭头对李雪松道： “县府门前去了吗，只有这两张么？” 李雪松点头，扑闪着她的大眼睛道：“去了，我让李师傅开车拉我去的，这样快。那里没有，只有咱门前这两张。” “我去的时侯，正有两个咱们县委的人在那儿看，一见我过去，赶紧溜了。” 已经确认完那两张照片的黄展妍，听见这话抬起头来，蹙起了眉头。 即使是见多识广，心胸大度的她，现在也不能不在乎了。 可以想象，今天县委大院里，有关黄书记和关主任的照片，会成为头号新闻，传得沸沸扬扬。 李雪松看着黄展妍道：“黄书记，我有点不明白，这些人弄这两张照片，贴在宣传栏上干吗？” 没等黄展妍回答，关之峰解释道： “这还不明显，败坏黄书记和我的名声呗。” “至于手段，他们不想通过自己的手机传播，那样很容易被我们顺着ip地址追查到他们，害怕暴露身份。” “所以，他们把照片贴在宣传栏，自然有好事的人用手机拍了转发。” “这样，他们就可以混淆视线，即使我们调查，那个发布的源头也与他们没有关系。” 李雪松恍然：“哦，原来他们是心虚，又不肯暴露，所以用了这么一个看似原始的办法。” 随即，轻咬了一下贝齿，恨恨地骂道：“这群坏蛋，还真狡猾。” 正说着，门再次被敲响。 随着黄展妍的“请进”，李雪松已经快步走到门前，伸手拉开房门。 来的是身材高大的县政法委书记袁磊，身后是县网新办的副主任、宣传部的姜副部长。 “黄书记，关主任。” 两人向屋里的两人打着招呼。 “袁书记，姜部长。” 关之峰与二人握了手，示意他们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 沙发上还有一个位置，那是留给白奇局长的。 虽然即将出任县委常委，但做为办公室主任的关之峰，还是习惯把好的座位让给他人。 李雪松已经利索地用盖杯为两位沏了茶。 在端起茶几上的盖杯时，发现了里面的烟头。 她看了看关之峰，心说：【你这胆子也忒大了吧，竟然敢把烟头扔进黄书记待客的茶杯里。】 关之峰瞄了她一眼，明白她眼神里的责怪，微微一笑，起身去窗前关那扇半开的窗。 鼻子灵敏的袁磊嗅出了屋子里残存的烟草味儿。 但他没吭声。 烟瘾极大的他，每次一坐下开会，就想摸烟盒。 只有在黄书记这里除外。 一来，黄书记是女同志，本身就不抽烟。 二来，黄书记一直劝他们这些烟鬼们戒烟。 袁磊还知道，关之峰的烟瘾虽然不大，但在写材料或者思考时，也习惯于借助烟草。 但在黄书记办公室里吸烟的资格，恐怕除了关之峰，还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做到。 这也是做为政法委书记不如县委办主任的地方。 虽然自己的级别比关之峰高，个头也比关之峰壮，但论在黄书记这的特权，按部就班升上来的袁磊，实在没有底气和火箭般从沙河镇科员的位置上窜上来的关之峰比较。 见关之峰关上了窗，袁磊喉结滚动了一下，咽下了涌上来的烟瘾。 一旁的姜副部长到是没有吸不吸烟的纠结。 他接过李雪松递过来的茶，不忘礼貌的点了点头，放在茶几上，抬眼看着黄书记。 黄展妍没有立即进入话题，而是劝两人喝水。 显然，这是在等人的节奏。 果然，不到一分钟的光景，敞开的门外走廊里就传来脚步声。 进来的是县公安局长白奇。 照例的打招呼，关之峰继续握手，让座。 李雪松奉茶。 一系列寒暄过后，李雪松起身关上房门，拿着记录本在门边的椅子上坐下。 关之峰看向黄展妍，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黄展妍清了清喉咙，说道：“这么早请大家来，有一件紧急的事情。” “这件事涉及到我，涉及到关主任。” “性质很恶劣，已经完全超越了道德底线，违反了国家的法律。” “这是一起严重的，对党的干部肆意抹黑污蔑，丑化县委书记形象的恶性诽谤事件。” “在县委对全县工作全面推进，对东城项目进行调查之际，出现这样恶劣的诬陷诽谤，是一起肆意的政治事件，必须严肃查处，严厉打击。” 黄展妍不愧是关文怡带出来的官场干将，身为县委书记，上来就开宗明义，说清楚事情实质，先给案件定了性。 有了这一定性，接下来就是网新办和公安局落实查处的问题了。 而且，因为县委书记强调了严重性，查处自然就变得异常紧迫。 这也是为什么由黄展妍率先发言，一锤定音的原因。 虽然关之峰也是当事人，但由于他的县委办主任位置，无法指挥和调动政法委、网新办和公安局。 关之峰只能在轮到自己说话时，从自己的立场上，表达相应的观点。 接下来，按照职位顺序，自然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袁磊发言。 可他听完黄展妍的话，一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不觉有些云里雾里。 他求证地看向关之峰，问道： “关主任，黄书记说的是哪个案件？” 第五百四十章，书记的愤怒 姜副部长和白奇局长，也同时看向关之峰。 他俩也和袁磊有着同样的疑问： 【黄书记到底说的是什么事？】 而且，他们同样一致地谨慎。 黄展妍书记在讲这番话时，脸色清冷，目光灼灼，语气严厉。 一看就是很生气的样子，任何有点官场智慧，懂点世故的手下，都不会在这个时候，贸然去捋虎须。 何况还是母的。 而从黄展妍的讲话里，三人又同时捕捉到一个信息：这件事不仅涉及到黄书记，更和关之峰有关。 做为当事人，自然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另外，关之峰还是县委的大管家。 遇事不决找管家，是县委大院的惯例。 最关键的，在大家进来之前，关之峰已经在黄书记办公室里商量有一阵子了，对情况岂能不知？ 关之峰也不客气。 在黄展妍高屋建瓴地强调的同时，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关之峰起身道：“是这样的，各位领导，你们先看看这个。” 一边说，关之峰一边掏出手机，滑开界面，找出那两张照片的图片，交给袁磊。 袁磊接过去，仔细的看完，又递给姜副部长，最后递给白奇。 在白奇拧着眉毛看的同时，袁磊看着黄展妍依旧冰冷的脸色，顿时忍不住了。 “啪……” 他一巴掌拍在茶几上。 震的上面的茶杯跳起半尺高，里面的水也洒了半茶几。 袁磊没理会急忙起身去找抹布来擦的李雪松，扯着嗓门骂道： “这是哪个混账王八蛋，搞这种名堂，竟然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抹黑我们的黄书记。” 紧挨着他坐的姜副部长，被他的一巴掌吓了一跳，身体禁不住向后一侧。 见袁磊开骂，伸手把被震起的杯盖盖回杯子。 想了想，觉得劝他不合适，也跟着说道： “这的确是丧心病狂，毫无底线。” 此时，白奇已经把照片研究完，起身走到关之峰面前，递给他道： “黄书记，关主任，这照片我看了，不是原片，而是技术处理后拼接的。” “痕迹很明显，色差和感光度都不一样，这种粗劣的东西太低级了。” 身为公安局长，说出的话既专业又中肯，无疑在黄展妍的定性上，又砸了实实的一锤。 黄展妍的眼里，微波流转，但脸上依旧维持着该有的愤怒和尊严。 关之峰收回手机，顺势接着白奇的话道： “白局长说的对，这的确是有人故意伪造，试图诬陷我们的黄书记。” “今天一早，我接到黄书记电话，说收到了雷子明主任转发给她的这两张照片，让我立刻赶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我到了黄书记这里后，看到照片也是很吃惊，更很愤怒。” 关之峰看向白奇道，“白局，我从手机上发现照片背景是宣传栏，就让李秘书去咱们门前看了看，果然，在宣传栏上发现了这两张。” 说着，关之峰走到办公桌前，伸手对黄展妍示意了一下。 黄展妍颔首。 关之峰拿起桌上的两张照片，递给白奇局长。 白奇认真研究了一番，又递给袁磊和姜副部长。 三人看完，脸上愈加的震惊并愤怒。 见渲染得差不多了，关之峰又说道： “各位领导，我再补充两句。这件事明显是冲我来的，目标主要针对的是我，而不是黄书记。” “其中的原因，想必大家也都清楚，源于我这段时间主要协调的两项工作。” “一个是东城项目的调查，我是始作俑者，大家也都知道。我妨碍他们摄取不法利益，这件事已经开始发酵，因为被省纪检委关注，很可能有人坐不住了。” “前段时间，我在高速上遭遇的车祸，白局长那边的调查也接近了尾声，肯定是对方有了末日的感觉。” “此外，在前段时间的反腐倡廉行动，我同样得罪了一些人，包括我亲手把一些腐败分子送进监狱。” “这些人，一直暗中觊觎，时刻想置我于死地。可是，他们一时找不到我的把柄，就想出这么一个肮脏的主意。” “之所以牵扯黄书记进来，他们肯定认为，黄书记从提拔我，到招商引资，一直到县委办的各项工作，都给予我极大的支持。” “也因此，他们不惜采取这种泼脏水的办法，把黄书记也一并诬陷。所以，从这个角度讲，是我连累了黄书记。” “我倒无所谓，单身一枚，可黄书记毕竟有家庭，而且还是个女同志，所以，在此，我向黄书记真诚地道歉。” 大班椅上，黄展妍蛾眉一立，大声说道： “关主任，你这是什么话？” “我有家不假，可我首先是正阳县的县委书记，这点脏水算什么，还用你来向我道歉？” “你道什么歉、道歉，这又不是你的责任。” “还有，你刚才说我是女同志，你什么意思，歧视妇女吗？” 说这番话时，黄展妍一直板着面孔，没有半点调侃的意味。 在沙发上的三位看来，这是黄书记心里有气，一时没地方撒，正好抓住关之峰的语病，来个策略发泄。 他们早就从各方面的官场渠道得知，关之峰是黄展妍书记老领导的儿子。 黄书记破格提拔关之峰，是典型的投桃报李，也是官场裙带关系的正常反映。 基于这样的背景条件下，说两人有潜规则，在座的没有一个会相信。 更何况，无论是在省里还是市里，黄展妍的口碑一向很好，从来没有类似的风声传出。 再加上照片上显而易见的拼接痕迹，没人怀疑这件事的可信性。 至于黄书记生气，甚至借机向关之峰撒气，这也太能理解了。 本来好好的县委书记，突然一盆脏水泼下来，而且还是敏感的女同志，任谁也不能心里没气。 对于黄展妍的发火，一旁的李雪松明显一愣。 印象中，黄书记的脾气确实不好。 但那都是对其他人，或者说常委以下，那些干不好工作的下属。 对于县委办主任的关之峰，黄展妍从来没发过脾气。 这一点，整个县委大院恐怕都知道。 一是关之峰的工作能力格外强，不管什么工作，都不会做到县委书记过问时，才拿来应付。 二是关之峰的情商很高，在黄书记面前总是表现得很得体，也不会被书记责骂。 而且，在这三位县委大员进来之前，黄书记和关主任还在商讨着解决问题的办法。 怎么一转眼，黄书记就变脸了呢？ 难道，真的因为那句“女同志”么？ 第五百四十一章，群情激奋 李雪松的纳闷，在她脑中也仅仅是一瞬，就立刻得到了答案。 这答案来自于黄展妍的眼神。 李雪松在黄展妍身边一年了，对这位书记的脾气秉性，生活习惯，甚至她的情绪变化，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刚才黄展妍语气严厉，似乎也的确有气，但她的微表情在李雪松看来，却没有她语气上表现出来的那么强烈。 甚至，在黄展妍眼底的波纹中，李雪松竟然看出一些对关之峰的赞赏和得意。 李雪松瞬间恍然大悟： 【黄书记这是和关主任在做戏，是演给这三位大员看的。】 至于目的，李雪松也同时领悟。 【黄书记是想利用关之峰说的话，借故发作，类似于杀鸡儆猴，目的是给三位大员施加压力。】 【黄书记对一向器重的关主任都发了脾气，你们几个难道不知道该怎么做吗？】 李雪松在心里暗暗称奇。 【黄书记和关之峰的官场经验也太老道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这样的场合，对这样的事，迅速形成默契，而且配合得如此巧妙，真是绝了。】 关之峰见黄展妍发作，脸上也现出一丝尴尬，但此时的他聪明地选择了不说话。 现在，他说什么都是错的。 说“对不起”吗？ 肯定不行。 黄书记都说了不是他的责任，还对不起什么？ 说“黄书记说的对”，这样毫无质量的马屁，关之峰从来都不拍。 要拍，也要拍一个无声但却足以令领导回味无穷的顶级屁。 眼前的情形是，黄展妍和自己配合，做戏给三位大员看，迫使他们主动寻求按照黄书记的定调往下开展，接下来的角色应该是他们。 关之峰如果再演绎，就有点喧宾夺主了。 坐在沙发上的三位，也不是职场棒槌，至此，袁磊书记先表态了。 他道：“黄书记，我先说说。” “这的确是诬陷诽谤县委领导的恶性案件，性质极其恶劣。” “别说您和关主任了，我们几个看了也气得不行。” “但关主任说的也是实话，他这段时间协助黄书记您，落实了很多县委的决定，做了很多有益的工作，取得的效果更是有目共睹。” “尤其是招商引资九十多个亿，在咱们正阳县历史上也是从来没有过的。” “整治腐败，抓了几个人，那也是他们罪有应得。” “至于东城项目专案组，是在县委的领导下，在黄书记的督导下的有力之举。” “这些，都应该大书特书，都应该表彰，到什么时候也不能成为任何人攻击我们的借口。” “不仅如此，关主任因为敢于负责，刚直不阿，一身正气，从而得罪了某些人，先是在高速上制造车祸，企图害关主任。” “现在又通过这样的方式抹黑关主任，更不可饶恕的是污蔑咱们的黄书记，这样嚣张的气焰必须打下去。” 说罢，袁磊拿起茶杯，去掉杯盖，将杯子里的茶水猛喝了一口。 看着茶杯重重地顿在茶几上，袁磊胸中的怒气还没消解，一旁的网新办副主任，县委宣传部的姜副部长把话及时接了过来。 按照级别，也的确该他表态了。 刚才黄书记对事情定了性，袁磊从政治高度做了简要概括，做为网新办副主任，被黄书记紧急叫来，他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姜副部长说道：“黄书记，刚才您的定性和袁书记的意见，我完全赞成。” “重复的话我就不说的。做为县网新办副主任，我认为眼前的当务之急，就是斩断非法信息的传播去渠道，把涉及到这几张照片的内容，列为网络敏感信息，立即加以封控。” “同时，利用一切技术手段，对传播源展开逆向追踪调查。用最短的时间，阻断后续的传播，追究恶意传播者的责任，并将幕后的操控者绳之以法。” 黄展妍没有立即表态，而是把目光投向公安局长白奇。 白奇早就做好了发言的准备，此时立即说道： “黄书记，我同意袁书记和姜部长的意见，对于如此嚣张地挑战县委的权威，污蔑黄书记和关主任的违法行为，我们公安机关只有一个回答，那就是雷霆手段，坚决打击。” “所以，我恳请黄书记下令，我们公安机关立即行动，彻底调查这起事件，给全县人民一个交代。” 至此，屋里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面对主动请战的三位下属，黄展妍脸上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但说出的话依旧铿锵有力。 “好，袁书记，姜副部长，白局长。虽然这件事涉及到我本人，但这不是什么党内程序，也不需要回避。” “对于这起事件，我要求如下。” 屋子里的所有人，立刻拿出随身携带的记录本和笔，一起抬头看向黄展妍，准备记录。 这就是县委书记的权威，这就是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无形中被赋予的权力。 就像一位著名的辞职做公益的县委书记对采访的记者说过的那样： 【你问一个县委书记的权力有多大？这么说吧，假如你昨晚做了一个梦，今天你想实现它，你就能实现。】 可见，一个县委书记的权力在这个县域的范围内，几乎就是天。 可偏偏就有人想翻天，想挑战县委书记的权威。 而且，脑残到企图借抹黑县委书记的地步，想给黄展妍和关之峰下不来台，这简直就是在找死。 以上，是坐在椅子上的关之峰脑海里的画外音。 除此以外，关之峰的心里，突然对县委书记的位置感兴趣起来。 他在想：【假如有一天，我坐在这个位置上，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人民所赋予自己的这份职责？以什么样的精神，开展我的工作，并为这片热土留下自己不朽的痕迹呢？】 在他的意识里，眼前的照片事件，只是一个小案子，以他对黄展妍的了解，处理这类事情，简直是小菜一碟。 说实在的，除了担心对方可能掌握了自己的一些黑材料之外，他本人对这件事本就没怎么上心。 他的思绪不禁被黄展妍坐在座位上的神采所吸引，对那个位置赋予的能量着迷。 但此刻，黄展妍却没他这么轻松。 她的注意力全在安排处理这件事情上。 待大家都铺好了记录本，黄展妍清了下喉咙，开始布置行动计划。 第五百四十二章，政法委书记的考量 黄展妍斩钉截铁地说道： “袁书记，这件事由你牵头，姜副部长和白局长辅助，县网新办和县公安局全力配合，立即做为专案进行调查。要求：” 说到关键处，她习惯地停顿了一下，以示强调。 “一、立即阻断传播链条，封控所有相关信息，不使虚假图片再对人们造成错误认知和不良影响。” “二、追查照片的来源，查清出自谁人之手，由什么人张贴到县委宣传栏，受谁的指使，目的是什么？” “三、所有涉及本照片制作和恶意传播者，一律严肃追究。” “四、对幕后的指使和策划这件事所涉及到的人，无论是什么身份，一概彻查到底，绝不姑息。触犯刑律和党纪的，一律严肃处理。” 说完以上要求，黄展妍调整了一下呼吸，语气也和缓了一些： “由于这件事涉及到我和关主任，为了避免造成不良影响，也防止授人以口实，你们在调查过程中，对于无意识传播，或者出于好奇转发的，要注意甄别，不要搞扩大化，也不宜人人过关。” “这一点，请办案的同志一定要灵活掌握，切忌搞得人人自危。明白吗？” 袁磊率先表态道：“黄书记，请您放心，我们一定遵照您的指示，严格遵守办案纪律，既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对于您说的这四点要求，我们马上落实，完全照办，坚决完成。” 姜副部长也道：“黄书记请您放心，我们一定配合好袁书记，在白局长的支持下，完成这一任务。” 白奇更是干净利落：“黄书记，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依法办案，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不辜负您和全县人民的期望。” 至此，黄展妍召集大家来的目的已经达到，遂示意准备结束会议。 不料，袁磊突然看向白奇，问道：“白局，昨晚咱们讨论的车祸那件案子，是不是也向黄书记汇报一下。” 白局看了姜副部长一眼。 后者立刻意识到，现在的自己需要回避了。 公安口的业务，具有保密性，除非被主动邀请，是不能参加的。 就对黄展妍道：“黄书记，我先去落实网新办的工作，随后，我再和白局联系。” 黄展妍点点头。 白局上前与姜副部长握了握手，以示歉意。 姜副部长大度地一拍他的肩膀： “白局，黄书记这儿完事了，你给我电话，咱们详细制定个行动方案。” 白奇笑着回拍他的手道：“好的，姜部长，完事了我去找你。” 姜副部长转身去了。 白奇将身体往前挪了挪，坐在靠近袁磊书记的位置上，这样看起来两人更紧密些，也更郑重。 又扭头看了看关之峰，才转回身向黄展妍汇报道： “黄书记，关于在高速公路上，有人故意制造车祸，企图谋害关主任的案件，已经基本查清。” “经过我们调查组的充分调查，也在关主任和李勇奎的配合下，案情有了重大进展。” “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材料和专案组的调查，这起车祸是由嘉义公司的董事长魏建成一手策划，辰星开发公司董事长殷伟强和吉海灿荣建设公司总经理赵大海积极参与，指使他们的手下实施的针对关主任的未遂谋杀。” “噢？”黄展妍蛾眉不禁轻抖了一下，脸上再次严肃起来。 她下意识地扫了关之峰一眼，见后者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的担心略减轻了些。 转回来，看着白奇道：“牵扯这么多的公司和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详细说说。” 白奇没立即汇报，而是看向袁磊。 显然，下面的话是留给袁磊说的。 袁磊颔首，正了正身子道：“这起专案，昨晚白局来我家里，特别做了专门说明，听完案情后，我也是震惊了。” “因为考虑到时间太晚，我和白局说先不要打扰您，准备今天上午来向您做专题汇报。” “刚才，接到关主任的电话说您找我，我还以为您知道了案件的进展，是关于这件事的，结果，却又发生了照片事件。” “现在看来，有人对关主任贼心不死，迫害和诬陷一波接一波，一起接一起。” “正因为昨晚我了解到的案情，现在又发生了照片的事，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所以，刚才有点不冷静，请黄书记见谅。” 袁磊的开场道歉，指的是刚才怒拍茶几那一下。 他也的确应该就此道歉。 在县委书记办公室里敢拍桌子，除了书记本尊，恐怕还没有什么人。 黄展妍对此根本没计较。 除了黄展妍的大度，她和关之峰甚至一旁的李雪松都明白，堂堂政法委书记是借此向黄展妍表明自己的立场和忠心。 同时，也是做给关之峰看。 对于顶头上司的县委书记就不用说了。 正阳县的天，最顶级的存在，又是班子的班长，虽然两人级别只差了半格，但话语权绝对不一样。 讨好了县委书记，今后在需要黄展妍支持时，必定会收到投桃报李的效果，所获得的收益，绝对是所付出的态度无法比拟的。 做为县政法委书记，正阳县元老，袁磊对目前官场的形势走向已经看得很清。 无论是东城项目的调查，还是在王庆丰、郭凯翔和钱志江的问题上，背后都免不得涉及到县长王文清。 在袁磊这样的官场老人看来，所谓的冠冕堂皇的政治口号，无非是官场斗争的工具。 包括人事更迭，职责分配，甚至经济发展方略和措施，每一个的背后，无不是权力的较量，势力的平衡。 在黄展妍刚来县里时，袁磊像所有官员一样，选择了观望，不轻易站队。 虽然知道黄展妍是省里的关系，由新任市委陆书记指定委派下来，但久居官场的他，知道这只是表面现象。 真正的实力，需要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体现。 他们判断的依据是，做为深耕正阳多年的王文清，在县长位置上日久，比黄展妍更具号召力。 尤其当地的本土官员，大都习惯于听王文清指挥。加上王文清在临时主持县委工作期间，已经掌握了很多本该属于书记的大权。 黄展妍刚到任后，两人肯定会在明里暗里，进行一些权力边界的制衡和厘清划分。 这个过程，其实就是比较两人功力的时候。 做为旁观者，在没看清双方的实力前，贸然站队绝不是明智之举，到头来遭殃的只能是自己。 但出乎袁磊们意料的是，黄展妍一出手，就与她文弱的女士身份不相符。 第五百四十三章，车祸始末 也不知是在省里的领导身边呆得久了，学会了更高级的权力之术，还是外圆内方的性格使然。 黄展妍一上任，没有酝酿，就大刀阔斧的直接切入到具体工作中。 无论是抓党的建设，还是反腐倡廉，从整顿机关作风，再到经济大政方针，基本上不给任何人回旋的余地。 三个月后，更是直接进行了全县科级以上干部人事调整，使一大批类似雷子明这样有能力、干实事、有担当的干部，走上了各委办局的领导岗位。 正阳县的从政营商环境，立时得到明显改变，引来一片赞誉声。 尤其出人意料的是，半年后，黄展妍更是力排众议，破格将关之峰从一个沙河镇的办事员，直接提拔为县委办主任。 很多人当时议论纷纷，各种猜测。 更有很多人等着看毫无县委办工作经验的关之峰的笑话。 却不料，关之峰一出手，就与众不同。 整顿食堂和后勤，在县委办进行一系列改革，成绩斐然。 紧接着，出任人们避之不及的县招商办主任，接手烫手山芋般的引资。 关键是要在年底前完成六十亿的招商任务，在几乎所有人眼里，简直是天方夜谭。 令人跌破眼镜的是，仅仅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关之峰只带队去了一趟港岛，就拿回九十多亿的投资。 不仅让王文清的所谓‘军令状’成了笑话，更是在全县一举树立了关之峰无人撼动的官场地位。 紧接着，黄展妍提名关之峰入常委。 这与很多县，把县委办主任从常委序列里逐渐清除的做法，完全相反。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因为关之峰的突出贡献，更是黄展妍独一无二的强权。 关之峰如此火箭般的晋升节奏，别说正阳县，就是整个东湖省也绝无仅有。 也正是这一系列的举措，全县干部包括袁磊在内，所有人都确认，黄展妍是个强势的书记。 而原本在县里呼风唤雨的县长王文清，在黄展妍迅速树立起的高大形象面前，就显得相形见绌。 甚至，连他县长的地位和身份，无形中也淡化了许多。 其实，这也不能怪黄展妍强势，更不能说县长降低了存在感。 在我国，两千多年的文明史，一直依靠两大系统。 在民间完全依仗着孔老夫子的仁义礼智信，在朝堂上则一直是强权的秦始皇。 反映在对一个区域的治理上，人们更习惯于有个强势的存在。 就像天上习惯一个太阳一样，而不喜欢日月争辉。 相应而来的，就是整个官场体制内的人，适时地选边站队。 这些下面的人，一旦选择不好，或者上错了船，后果可想而知。 在这样的情况下，袁磊明知有些事情，背后有王文清的影子，也已经不把这做为主要考虑的因素了。 那样的话，就等于是与黄展妍代表的主流势力为敌。 尤其是，车祸案件、东城项目包括今天的照片，这些都与黄展妍产生了根本性的冲突。 该怎样选择，那还用思考吗？ 至于做给关之峰看，那就更不用说了。 倾向于关之峰，就是站队黄展妍，这是明眼人都清楚的事实。 袁磊当然也知道一些关之峰的背景，虽然不了解最核心的能量，但在他眼里，紧紧依靠并傍上关之峰身后的政治资源，绝对是明智之举。 而眼前，正是袁磊表现自己的大好时机。 在表达了忠心后，袁磊见黄展妍向他投来赞许的目光，信心就更足了。 他紧接着又道：“黄书记，在白局长向你汇报案情之前，我先表个态。” “对于这次车祸故意伤害案，不管涉及到谁，也不管背后的指使者找了什么关系，我们都将坚决顶住压力，彻底揪出幕后黑手，将其绳之以法。” “很好，袁书记。”黄展妍再次赞许地点头。 对于袁磊的表态，黄展妍很满意，这也是叫他来的原因之一。 做为掌握全县公检法司大权的书记，在接下来与王文清等人的斗争中，将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值此关键时刻，袁磊的表态就很关键。 尤其是袁磊在当地的官员中，有一定的影响力，妥为利用，是黄展妍做为空降而来的县委书记，所必须做的选择。 由于白奇局长的办事，黄展妍很放心，如果再加上袁磊的立场坚定，胜算就更有保障了。 但对于这样明确的表忠心，明智的领导往往采取淡化的态度。 这一点，是从老领导关文怡身上学的。 黄展妍把目光投向白奇道： “白局，那你就说说吧，这里到底都有什么名堂？” 白奇把袁磊书记突出完，见黄展妍点名自己，于是，就将专案组调查到的情况，向黄展妍做了详细汇报。 根据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和交警大队联合专案组的调查，在县委办派去的李勇奎的协助下，已经将导致县委办主任关之峰和小车班司机李勇奎负伤，并险些丧命的案件，基本侦查清楚。 此次车祸，是由正阳县嘉义公司的董事长魏建成策划，指使辰星开发公司董事长殷伟强和吉海灿荣建设公司总经理赵大海，由两个公司分别出动了一辆路虎和一辆福特猛禽，在关主任回来的路上埋伏，见李勇奎开车上了高速后尾随。 在行驶了十几公里后，两辆车前后配合，猛禽负责侧面冲，路虎负责后面撞，最终将李勇奎开的帕萨特撞飞。 幸亏对面没有来车，否则，可能就不是两人轻伤的后果，极有可能车毁人亡。 事故发生后，两辆车快速驶离高速，在一个事先被他们破坏了监控的路段，进了一处灿荣建设公司的建筑工地。 在那里，他们早就准备了一辆集装箱式的货柜车，把两辆车开上去后，用货柜车运走了。 由于这两辆车都是套牌，加上监控被破坏，又有货柜车转运，所以，在案发之后，高速交警先是根据车牌号查车，结果发现是套牌。 在医院，我们从关主任处得知情况后，咱们县的干警就跟上去调查了，这一点，还多亏了关主任的提醒。 如果单纯依靠高速交警，可能我们这起案子就很难侦破。 这起案件，从策划到实施，再到后期的掩盖，不仅有预谋，而且有组织，有分工，是典型的高智商涉恶涉黑犯罪。 他们的反侦察意识和能力都很强，显然，主谋及作案的人，遭受过公安机关的打击，有一定的对抗我们的手段。 听到这儿，黄展妍的脸色严肃起来，看着白奇道： “白局，这些人，怎么这么丧心病狂？” 第五百四十四章，领导插手干预 黄展妍说完，又看向关之峰，感慨道： “关主任，你的命还真大，对方这是要置你于死地啊！” 关之峰笑了笑，学着西方的做派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黄展妍收回目光，对白奇道：“继续说，白局。” 白奇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黄书记，关主任，这还不算什么，你们再听听后面的事情。” “在我们对案件的调查陷入僵局后，是关主任及时派李勇奎到了专案组，为我们提供了新的情况和侦查思路。” “我们按照他的建议，沿着猛禽和路虎车的路线，一段一段地排查，终于在一处建筑工地，发现了货柜车轮碾压的痕迹。” “那里是条土路，轮子痕迹很深很明显，引起了专案组的注意。在随后走访工地时，有工友向干警反映了那两辆车的线索。” “专案组顺藤摸瓜，终于查到了货柜车。” “结果，我们发现，这辆货柜车是咱们县辰星开发公司的。我们顺着这条线深挖，又控制了相关司机，终于查到两辆肇事车。” “结果发现，一辆属于辰星开发公司，一辆属于吉海灿荣建设公司。” 黄展妍及时打断道：“这两个公司勾结在一起，也不奇怪，毕竟他们后面的背景大家都清楚。但，其中总有一个主谋吧？” 白奇点头：“黄书记您说的对，我们接下来也是围绕着这一点展开了调查。” “随着案情的深入，狐狸的尾巴终于露了出来。” “在我们找到两辆肇事车后，这两个公司各找了一个无辜的司机出来顶包。” “他们一口咬定是开车困了，因为走神操作失误，才造成的车祸。出了车祸后，担心出人命承担责任，所以才开车逃跑。” “至于进货柜车，也一口咬定，平时他们就是这样运送车辆。可见他们的反侦察能力经过了事先训练。” “我们的干警只好先把司机控制住，然后，根据关主任的建议，深入到两个司机的家里，做家属的工作。” “干警对他们说，这是一起刑事案件，不同于简单的交通肇事，最高可判无期，并给他们讲了我们的政策。” “加上，我们外围的调查，拿到了两个司机当天不在车祸现场的证据，最后，两个司机交代，他们是收受了老板的20万好处，替人顶包的。” “二十万？”黄展妍不仅有些吃惊，“为了害咱们的关主任，他们可真舍得下血本啊！” 见黄展妍这样说，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关之峰。 尤其是李雪松，已经满眼的担心，胸脯也因呼吸急促而剧烈的起伏。 她不能不为关之峰担心。 车祸的事情她知道，包括关之峰受伤之后，李雪松随着黄展妍去探望。 肇事车辆的调查她也知道，包括李勇奎的介入，和关于专案组的进展，她从关之峰和李勇奎的交谈中得知了大部分。 但对于背后竟然有如此复杂的背景，对方如此的处心积虑要置关之峰于死地，做为涉世未深的李雪松来说，还是难以想象。 现在听白奇局长系统地一汇报，李雪松只觉得后背直发凉，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反倒是事件的主角，我们的主人公关之峰，面对大家的目光轻松的一笑，再次耸了耸肩，不置一词。 面对这种举重若轻的姿态，在场的人也跟着轻松了些。 毕竟最应该气愤的人，都平静坦然，其他人自然也没有渲染的必要。 黄展妍对白奇道：“白局，继续。” 白奇道：“后面还有更惊悚的，那两个司机接着供出了他们的指使，一个是辰星开发公司副总经理，一个是吉海灿荣建设公司的办公室主任。” “我们立即行动，把两人传唤到案。随即对两人展开了审讯。正当我们准备深挖出后面的指使和操控者的时候，我们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困难。” “他们不招？”黄展妍问道。 白奇摇了摇头。 一旁的袁磊接过来说道：“这事儿，我来说吧。” “黄书记，关主任，是这样。” “白局他们在审讯这两人的同时，我接到上面两个领导的电话，直接插手干预案件的调查。” 黄展妍眉头一皱，“哪个领导？” 袁磊看着黄展妍，犹豫了一下，才说道： “一个是原来咱们县公安局局长，现吉海市司法局副局长，另一个是我的老领导，现在省公安厅任主管刑侦的副厅长。” “嘶……” 黄展妍不由嘴里发出如是的声音。 袁磊刚一说干预时，黄展妍是做了些心理准备的，但她没料到，对方找的关系竟然如此硬。 一个司法局副局长，一个公安厅副厅长，而且都是主管核心业务的实力派。 作为直接对县里的司法和公安业务，有直接指导权的领导，这两人的来头都不算小。 如果在一般情况下，这两人其中的一个出面，摆平这件事都没什么问题。 毕竟只造成了两人的轻伤，没有太严重的实质后果，这么大的领导讲情，县里怎么也得给个面子。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淡化处理，拖拖受害者，甚至最后不了了之，是一般正常的操作。 但现在，袁磊再清楚不过了。 这起案子，受害者不是别人，恰恰是正阳县谁都惹不起，仕途上正如日中天的关之峰。 想无疾而终不了了之，简直门也没有。 但聪明的袁磊同样清楚，如果直接回绝两人的说情，不仅得罪了两位领导，而且今后自己和两人沟通的路，也等于彻底堵死。 为了关之峰，赌上自己仕途的未来，这样的代价，他同样承受不起，也不想承受。 袁磊左右思量了半天，决定转移矛盾，转嫁危机。 他立即把白奇局长找来，将两位领导的请托如实说出，之后询问白奇“怎么办？” 白奇自然不会中袁磊的圈套。 他是公安局长，工作上得服从政法委书记的领导。自己怎么可能越过袁磊，擅自做决定呢？ 于是，白奇建议，把这一案件侦查结果，连同领导打电话干预的事情，全面如实地向黄书记汇报，请上面定夺。 袁磊遂对白奇竖起大拇指道：“白局，咱俩想到一块去了。” 于是，才有了眼前两人配合的汇报。 黄展妍听完，没立即对领导干预的问题表态，而是盯着案件的后续进展，她问道： “你们前面汇报了辰星公司和灿荣公司的事，可你有什么证据说嘉义公司也参与了呢？” 第五百四十五章，重要线索 见黄展妍的问题很敏锐，白奇连忙道： “黄书记，案情我还没汇报完整，我接着汇报。” “袁书记在打电话问我情况的时候，专案组在两个公司的高管身上取得了突破。” “我们采取对付两名司机同样的方法，政策攻心加法律后果，最后，两人在看守所呆了一晚上后，第二天就都招了。” “据两人交代，他们分别受辰星开发公司董事长殷伟强和吉海灿荣建设公司总经理赵大海指派，找到两名司机，各拿出二十万为肇事司机顶包。” “被顶包的两人，是嘉义公司董事长魏建成找来的，按照他俩的说法，都有黑恶势力的背景。” “这两人都有前科，被公安机关处理过，如果被我们抓到，肯定会加重处罚。” “掩盖这两人的目的，不仅是减轻处罚，更主要的是不使幕后的策划者魏建成暴露出来。” “而且，据两人交代，这一共四十万的顶包费，也是魏建成所出，他也是幕后的金主。” “这就是为什么魏建成参与其中，而且是幕后主谋的主要证据。” “还有一点很关键，袁书记在给我打电话时，说了两位领导的意思，想尽快释放这两人。” “我和袁书记一商量，考虑到案件的性质，在得到您的指示之前，一个也不能放。” “而且，从现在的情况看，魏建成之流对上面领导的干预很有底气，还不知道里面的两人已经把所有事情都招了。” 关之峰在一旁听着，眉头已经慢慢锁起。 问白奇道：“这个魏建成我从没见过，以前也没什么接触，他为什么针对我，目的是什么？” 白奇看了看袁磊，后者一摆手道：“还是你说，继续。” 白奇转过头来，看着关之峰道：“关主任，有一个情况你可能也知道。” “上次就在这间办公室，黄书记要求我们对县局及所属派出所，所有涉及嘉义公司和他们的高管及员工的刑事、经济和民事案件，做一次彻底的梳理。对有关非法拘禁、暴力催收和高利贷的所有报案，不论是否立案，都要进行一次排查。” “我和兴泉副局长回去后，立即展开了行动。考虑到魏建成在县里的关系众多，包括我们公安系统内部，也会有人给他通风报信，我们采取表面做统计，实际上是秘密调查的方式，取得了显著的效果。” “通过梳理我们发现，尤其是近年来，涉及到嘉义公司的类似案件越来越多。但大多数都被非正常撤案，或者私下和解了。” 说到这儿，袁磊摆摆手道： “老白，这些内部的事，包括下步咱们怎么处理内鬼稍后再说，先说涉及到关主任的事儿。” “噢，好的。” 白奇答应了一声，继续道：“在梳理这些情况时，我们发现了几条线索，或许能回答关主任的问题。” “我们发现，嘉义公司除了放高利贷、搞非法拘禁和暴力催收外，魏建成还搞了几个大的投资。” “其中有两笔比较特殊，引起了调查人员的注意。一个是给辰星开发公司投资了五百万，占了辰星公司整个股份的百分之二十五；一个是投资给了吉海灿荣建设公司，数额是三百万，占到公司总股份的百分之二十。” “关主任，说到这儿你应该知道，这次你所主导调查的东城项目的主承包方就是辰星公司，而吉海灿荣建设公司与咱们县的主要领导有什么渊源关系，就不用我说了吧。” 白奇的话，戛然而止。 确实不用再说了。 在场的人，智商都很高。 白奇如果直接说出那个主要领导的名字，那才是低智商呢。 不是白奇不站在黄展妍这边，这一点通过若干次出色完成黄展妍交给的任务，已经完全能够证明。 白奇选择回避人名，实际上是对现在还是自己的领导的一种尊重。 包括在书记大班椅子上高坐的黄展妍，她也不希望在办公室里频繁地提及自己副手、一县之长的名字。 这一点，似乎是官场的忌讳，或者是大家约定俗成的习惯。 好在在场的人没人介意这一点。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分析白奇的那段话上。 至此，关之峰是彻底明白，并迅速反应过来。 他用略带揶揄的口气道： “原来如此。” “我主导调查东城项目，竟然触碰了这么多人的利益，就连嘉义公司这种恶黑势力，都被我无意中招惹上了，也难怪他们要置我于死地。” 白奇又提醒他道：“不仅如此关主任。上次，在城关派出所那件事，你猜李勇奎教训的那个韩老二，与嘉义公司是什么关系？” 关之峰摇摇头。 白奇继续说：“韩老二是嘉义公司的副总，专门为魏建成负责催收，很多暴力催收案，都与他有关。” “原来如此。”关之峰禁不住又来了一句。 令黄展妍和李雪松都不禁看向关之峰，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两人笑的原因很一致。 关之峰的心忒大了，貌似什么也不在乎。 在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一点也不气恼，更没发作。 一句淡淡地“原来如此”，就把所有的情绪，完全表达出来，这样的豁达和随意，也只有关之峰能做得出。 关之峰没理会自己的两个女人的笑意。 调理女人的事儿，现在还提不上日程。 眼下，他必须迅速对以上情况进行一次梳理。 这不仅有利于客观分析，更是为了大家商量制定下一步的对策，提供一些指引。 关之峰道：“现在事情再简单不过了。” “因为我主导调查东城项目，触动了一些人的利益，他们就在背后勾结起来，想方设法对付我。” “制造车祸也好，弄这种不着边际的绯闻照片也好，甚至还会用各种手段对付我，这些都没什么。” “到目前为止，我一直在明处，对方在暗处，我们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出了情况疲于应付。” “所以，我的建议，从现在开始，我们要摆脱被动，主动出击了。” 第五百四十六章，行动方略 关之峰这一句话，太提气，太令人警醒了。 想想也是，一大早上的，讨论和汇报了一溜十三遭，一直在说对方怎么对付关之峰，怎么抹黑黄展妍。 搞得在座的心里都怪怪的，很是压抑。 即使像袁磊和白奇，虽然置身于案件之外，仍能感受到对方的猖狂。 尤其是李雪松，简直气得都要哭出来了。 这帮家伙太可恶，太嚣张，太丧心病狂了。 自己的男朋友，被这帮家伙这么搞，她恨不得手撕了他们。 黄展妍也是一样。 在陆陆续续完整地听了袁磊和白奇的汇报后，无论是心里还是表面，都对背后搞关之峰的人，恨之入骨。 现在，见关之峰说出她的心里话，这才稍稍缓和了些。 立刻将身子离开椅背，胸脯连着手臂紧贴在大班台沿处，眼睛里闪烁着希翼的光。 袁磊和白奇同时转过身来，看着关之峰。 李雪松更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将记录本翻开新的一页，两眼不无崇拜地看向自己的男朋友。 关之峰清了清嗓子，说道： “既然事情已经明了，我认为我们应该从三个方面着手，立即采取行动。” “第一，关于省市两位说情的领导，我想这件事不应由袁书记和白局那边应对，而应该上升到黄书记这个层面。” 黄展妍立刻明白了关之峰的意思，虽然有由关之峰给自己分配任务之嫌，但也的确应该如此，就接过话来道： “之峰说的没错。袁书记那边碍于身份和工作关系，如果直接回复，就等于驳了领导的面子，你们无法面对他们，而且，也会影响今后正常的工作。” 袁磊如释重负地连连点头。 这种得罪人的事，他本来就不愿意干，更不想为了关之峰而做实际的付出。 嘴上说是一回事儿，实际做就得充分权衡利弊，这是人之常情。 只听黄展妍继续道：“这件事儿我揽下来。袁书记随后给两位领导打电话，就说我亲自下达了指令，本案件直接向我报告，没有我的同意，任何人不得插手案件，包括你这个政法委书记。” 袁磊继续点头，“这样最好，我也好和他俩解释。” “再说，类似的情况以前也有过，不能算越权，完全在您的权力范围内。” 随即，又对白奇道：“白局，黄书记说的可不仅仅是应对两位领导，这是命令，算口头指示，坚决照办，明白吗？” 白奇应道：“没问题，马上传达下去，坚决执行。” 袁磊拿起杯子，慢慢地喝水。 关之峰继续道：“这第二，就是刚才白局说的，立即着手清理公安系统的内鬼。” “这次围绕东城项目展开的调查，实际上是从强拆开始。这里，不仅有嘉义公司和辰星公司的狼狈为奸，也有黑恶势力的介入，更有我们公安内部的人暗中配合。” ” “这是下一步我们采取行动的关键。如果类似王春林这样的内部毒瘤不清除，不仅在行动中会影响我们的执法，而且可能带来严重后果。” 白奇看了眼袁磊，后者对他点头示意，并放下了茶杯。 白奇接口道：“关主任说得对，我们已经将前一段时间和嘉义公司来往密切的人拉了一个名单，已经报袁书记审阅，一旦确定下来，立即对这些人采取行动，争取一网打尽。” 黄展妍此时插话道：“俗话说，打铁还需自身硬，公安内部如果有内鬼与之勾结，所带来的危害，尤其在老百姓眼里，简直比黑恶势力还可恶。” “你们对内鬼的清理，一定要雷霆手段，不留死角，坚决彻底，连根拔除。” 袁磊表态道：“黄书记说的是，会后我们立即召开主要领导专门会议，部署清理内鬼的行动，力求一个不落，坚决清除。” 关之峰待袁磊说完，稍停了片刻，接着说道：“最后一个，也是我们下一步反击的重中之重，就是对嘉义公司魏建成为首的黑恶势力的打击。” “既然车祸案情已经查清，我建议，立即着手对魏建成及其党羽，吉海灿荣公司和辰星公司参与车祸肇事案的相关人员采取强制措施，突击审讯，彻底查清案件的来龙去脉。” “同时，将县公安局掌握的嘉义公司非法拘禁、暴力催收和高利贷等所有涉及的案件，进行并案处理。公开发布通告，在全县范围内，征集他们的犯罪证据，接受曾经被他们欺压过的受害者的举报。” 白奇点头：“关主任的这个主意好，确实应该公开征集。这些人的为非作歹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些具有隐蔽性，一旦公开征集，就能彻底挖出来。” 关之峰又转向黄展妍道：“黄书记，关于嘉义公司，我们前段时间安排了审计和税务部门进驻，对他们的纳税和财务情况进行了检查。发现了很多县里党员干部在他们那里出资，委托他们放贷吃孽息的情况。” “相关材料还在整理中，预计三天之内可以整理完毕。到那时，结合白局他们的行动，咱们县里可以成立一个小组，专门调查和处理这部分所谓的‘金主’吃孳息的人员。” “这些人里面，他们所投入的股金的来源，应该做为工作组核查的重点。通过这一行动，我县必将掀起一次廉政肃贪的高潮。” 黄展妍点头：“好，这件事接下来我们和文军书记一起讨论。” 关之峰这才收束道：“我们只有将车祸肇事案件，与东城项目的强拆，黑恶势力的介入，以及嘉义公司与辰星公司和灿荣公司的勾结，捆在一起调查，将这一系列案件统一查处，才能避免挂一漏万，更能做到精准无隙。” “对上，蒙蔽住保护伞，为案件争取时间；对内，坚决清除内鬼，清洁警察队伍和惩治腐败；对外，统一行动，坚决打击黑恶犯罪，保护人民群众的合法利益。” “我相信，我们有党的坚强领导，有可信任的公安干警，有全县人民的支持，别说这几个公司和一小撮黑恶势力，就算他们再猖狂，也逃不过我们专政机器的打击。” 说完，关之峰平静地看着黄展妍。 第五百四十七章，超长的吻 待关之峰说完，黄展妍立即看着袁磊问： “怎么样，你觉得关主任的建议如何？” 袁磊再次用手一拍茶几道：“行啊，就这么干了。” 这次，他的力道显然很克制，只是轻轻的“啪”了一声，并没有茶杯跳起。 黄展妍又看向白奇：“白局，你的意见呢？” 白奇毫不犹豫地说：“完全同意，我没意见。” 黄展妍手一撑，将被挤压的胸脯离开大班台沿。 胸前的波涛快速复原，并狠狠地颤动了两下。 这一变化，只有关之峰看在眼里，其他人根本没注意。 尤其是袁磊和白奇，就算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看高高在上的黄书记的酥胸。 黄展妍的注意力全在关之峰的意见上，脑中正在组织着接下来的发言。 她不仅要同意关之峰的建议，而且还要顺势推一下关之峰。 至于关之峰看向自己胸脯的目光，她实在是懒得理。 其实，就算注意了，她对于关之峰的这种大胆，也只能无奈。 黄展妍将身体靠向椅背，摆了一个居高临下而又笃定的姿势道： “关主任的建议很好，我完全同意。此外，我再补充一点。” “对于案件查处过程中，所涉及到的县里的党员干部，不论任何人，都不得区别对待。” “对于请托讲情的，一律汇报到我这里来。我要在全县党员干部大会上，公开征求大家的意见。” “如果能大多数通过，那好，我也同意。” 黄展妍的这一补充更狠。 大家迅速脑补了一下现场的情形。 在全县党员干部大会上，县委书记黄展妍念出违纪人员的名单，再把说情请托者的名字，一一念出。 当着全体党员干部的面，将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公之于众，那样的场景，想想都令人振奋。 黄展妍又道：“我还有一个提议，以上这些案件的调查和相关工作，我委任关之峰为我的代表，对你们的工作进展，可以随时听取情况，并进行督导，负责向我报告。” 黄展妍的这一提议，令关之峰略有些吃惊。 黄展妍没事先和他沟通，也没有任何预兆。 这一授权，意味着关之峰可以代表黄展妍听取下面的汇报，对工作进行指导，必要时并可以行使县委书记的权力。 仿佛是手持尚方宝剑的钦差大臣，有先斩后奏的权力。 没等关之峰推辞，袁磊率先道：“好的，黄书记，我传达下去。” 白奇转过头来，看着关之峰笑着点点头。 个中意味，不言自明。 至此，此项工作商量完毕，黄展妍适时结束了会议。 白奇急着要去找姜副部长商量处置照片的事，袁磊急于给那两位领导回电话，相继告辞。 关之峰也起身，对黄展妍道：“黄书记，你这里还有事么？” 其实，黄展妍本想留下他，商量一下照片事件的后续事宜，尤其是对可能产生的不良后果。 想了想，有些情况一时还没搞清，还不如视事情的发展，再行计议。 再者，早上起来到现在，连续高强度的脑力活动，加上精神高度紧张，她觉得有些疲惫，就对关之峰摆了摆手，“没有，你去忙吧。” 又对李雪松道：“你也去忙吧，没有特殊事，不要来打扰我。” 李雪松道了句：“好的，黄书记。” 就跟在关之峰身后，走出书记办公室。 随手带上房门后，李雪松紧走了几步，赶上关之峰的大长腿，轻声说道： “哎，来我屋里待会儿呗。” 关之峰看了她一眼。 只见她乌黑的大眼睛，满是担心和期盼。 就点点头，下巴往前一指，示意李雪松在前。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李雪松不大的办公室。 刚一进门，李雪松就返身关上了房门。 没等关之峰明白怎么回事，人就扑进他的怀里。 “峰哥……” 李雪松轻声叫着，手里的记录本和笔，一起掉在桌子上也不去理会。 不很丰满的胸脯，紧紧贴在关之峰的胸前，小巧的嘴唇忙乱地在他厚厚的唇上吻着。 “雪松，你这是……” 关之峰刚说了半句，嘴就被堵上了。 温柔当前，关之峰还能想什么，还能做什么呢？ 他紧紧抱住李雪松的娇躯，唇舌相加，热烈地吻了起来。 李雪松双手紧搂住他的头，吻的极为投入。 与电影院那次，不知熟练了多少，不知贪婪了几倍。 娇小的舌尖，在关之峰的口中不断地舔舐、挑动，横竖上下，带着节律。 薄薄的嘴唇更是紧紧贴合住他的厚唇，不留一丝的空隙。 她恨不得将自己的舌，连根尽没进关之峰的嘴里，任其吸允，任其包裹、任其侵略，任其完全占有。 她太需要宣泄了。 这宣泄，不是简单的身体需求。 是压抑在心中的，对关之峰的担心、渴望、希翼、崇拜、甚至很多说不清的东西。 坐在书记办公室的门边，听着袁磊和白奇介绍案情，其中的内幕细节，令李雪松为心上人揪心。 等到了关之峰发言的环节，提纲挈领的几句话，就把纷繁复杂的案件处理简单化了。 无论是关之峰对事情举重若轻的态度，还是敏锐地分析问题并提出处理办法，都令李雪松对自己的男朋友有了刮目相看的崇敬感。 她为关之峰骄傲，为自己的男朋友喝彩。 出了书记办公室，李雪松迫不及待地要表达这种情绪。 她需要他的怀抱。 她想热烈的亲吻。 她要让他知道她有多爱他…… 两人这一吻，足足有十多分钟。 要不是关之峰的手机响起，李雪松还不肯放松半分。 关之峰抽回有些发麻的舌头，咽了下分不清是她还是自己的口水，对李雪松道： “我看下谁的电话，万一是黄书记。” 只有这个理由，才可以中断李雪松的奋不顾身的吻。 在此之前，两人还没这么热情胶着地长吻过。 李雪松也担心是黄书记打来的，万一错过黄书记的电话，实惠误事的。 她有些不舍地舔舔自己的嘴唇，那里不仅酥麻，还有些轻微的肿涨，那是关之峰强力吸允的结果。 刚才自己的确是太投入了，想想自己贪婪的劲儿，李雪松不好意思地笑了。 她放开他的脖颈，身体离开些，给他的手去裤带掏手机留出一些空间，说道： “那你接吧。” 第五百四十八章，你缺少了我的爱 关之峰掏出手机，见是雷子明打来的，就对李雪松示意了一下，准备接起。 李雪松见手机屏幕显示的不是黄书记的电话，就伸手夺过来，撒娇道： “不嘛，峰哥，我不让你接电话。” 这场景，在两人的交往史上，还是第一次出现。 在关之峰的印象里，李雪松一直是大家闺秀的感觉，像极了薛宝钗。 此一刻，却陡然变成了林黛玉。 关之峰被她弄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好任她把手机夺了去。 李雪松顺手放在一旁的桌上，也不去管上面不停的铃声，双臂再次缠绕，圈住关之峰的脖颈，又吻了起来。 关之峰笑笑，只好由她。 这样的甜蜜，关之峰是求之不得。 两人的头交织在一起，又是一场唇舌交锋，屋子里响起湿润的“啧啧”的声音。 关之峰感觉她的唇异常柔软，舌的挑动也是分外的主动，手就不由离开她的纤纤细腰，向上移动。 目标本能地瞄准了她的两个浑圆。 李雪松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 身体贴合的越发紧密，恨不得融进他的身子里。 最令关之峰惊喜的是，他发现李雪松的胸似乎膨胀了许多，比平日里所见，弧度更加明显。 贴合着自己身体的感觉，似乎更有弹性。 【这很奇怪啊！难道她的胸在这种时候，会夸张地膨大吗？】 带着这种期待，关之峰的手渐次向上移动。 李雪松感觉到了那手的运行轨迹，但并没有任何的躲闪，反而闭上眼睛，将注意力分散一部分到胸前，期待着手的到来。 就在那手即将抓住两只兔子之际。 “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讨厌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关之峰立马停止了手的动作，舌头再次抽出来，说了句：“黄书记。” 这次的确是黄展妍的电话。 因为，关之峰将黄展妍的来电铃声，设置成了《水浒》的主题曲。 见关之峰的动作异常坚决，李雪松也不再阻拦。 她是个明事理的女孩，即使情愫再萌动，她也知道该怎样控制。 尤其这是工作场合，工作的时间。 关之峰拿起手机，在屏幕上滑了一下，立马接起： “黄书记，我是之峰。” 话筒里传来黄展妍的声音： “你再过来一下，我通知了雷子明，关于入常委的事，我和你俩交代一下。” “好的，我马上过来。”关之峰答应道。 一直等到手机话筒里传来嘟嘟声，关之峰才揣起手机。 他低头看了看依偎在自己怀里的李雪松，在她耳边轻声道：“宝，你今天这是怎么啦？” 沉默片刻。 “没事儿。” 李雪松仰起头，在他的唇上又叨了一下。 随即离开他的怀抱，还把他向门口推，说道： “快去吧，黄书记该等着急了。” 一瞬间，她又恢复成了那个理智的李雪松。 关之峰无奈地笑笑，再次回看了她一眼，拉门走了出去。 远处走廊里，有两个工作人员的身影，但都没人往这边走，也没向这里看。 书记办公室位于走廊尽头，李雪松的秘书室拦在半路上。 再往前，就是关之峰的办公室。 这半条走廊，是书记的势力范围，没有事先预约，或者三人之中的任何一人邀请，没有人可以进到这个区域。 这也是刚才李雪松敢大胆地约关之峰进自己办公室，对他进行袭吻并亲热的主要原因。 离开书记办公室时，李雪松明显看出黄展妍面有倦色，精神也似乎有些萎靡。 显然是早上起来一系列烦心事，对这位县委书记的冲击。 毕竟书记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更有疲倦期。 所以，李雪松断定，短期内黄展妍不会叫自己进去，也无心批阅什么文件。 出来后，她这才追上关之峰并大胆邀约。 其实，她就是想宣泄一下自己的情绪。 现在，关之峰去黄书记办公室了，她也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刘海，照着镜子，补上被关之峰吃干净的口红，开始整理需要报书记审阅的文件。 关之峰再次走进黄展妍的办公室时，发现她已经摆脱了刚才脸上的倦怠。精神抖擞地坐在大班椅上，一双美目也开始在他脸上盘旋起来。 “怎么样，之峰，我看起来还正常吧？” 黄展妍突然开口这样问。 关之峰走到沙发前，刚要坐下。 听见此问，定睛在她脸上凝视了片刻，突然摇了摇头道： “不太正常。” “怎么，哪里不正常？”黄展妍脸上显出一丝吃惊。 关之峰捕捉到她的眼睛，紧紧地锁住，一字一句地道： “因——为，你——缺少了——我的爱！” “哎呀，你要死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说这些。” 黄展妍猝不及防地被关之峰调戏，但她的反应却是极快，立刻嗔怒道。 关之峰并不在意，反倒把准备坐下去的身子抬起来，走到写字台前，注视着她的眼睛，说道： “妍姐，你没发现么，正是因为你准备拒绝我，才一股脑发生了这么多烦心事。” “你想想，咱俩好的时候，是不是就没有这些烂事？” 黄展妍“嘁”了一声道：“你可别在那牵强附会了，这些事哪一件和这有关系？相反，通过照片这件事，难道还不能给我们提个醒吗？” 说话时，黄展妍的眉宇间，明显露出一丝不安。 她又道：“照片是雷子明发给我的，我把他叫来，也是想详细了解一下照片的来源。” “入常委的事，倒是也需要和你俩说说，但这不是主要的，早说晚说都没关系。” 关之峰知道黄展妍还是耿耿于照片的发布者，究竟是否掌握了他们两人的秘密。 这对她来说，显然极为重要。 而且，就像早先黄展妍提醒自己的那样，一旦对方掌握了相关的证据，在这边采取行动的时候，突然把证据曝光出来。 到那时，黄展妍和自己将瞬时陷入到巨大的舆论漩涡中。 可以想象，铺天盖地的负面舆论，会像一头猛兽，势必将他俩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想到这里，关之峰理解了黄展妍的担心。收起满脸的玩世不恭，也郑重起来。 第五百四十九章，鱼死网不破 关之峰对黄展妍道： “妍姐，你先别紧张，容我仔细给你分析分析。” 黄展妍脸色稍缓，在椅子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却故意将双峰收了收。 她是实在怕了关之峰了。 这个二世祖，随时可能对她发动，在现在的情形下，还是别刺激他为好。 关之峰瞄了一眼她的姿势，问： “你通知雷子明什么时候过来？” 黄展妍警惕地反问：“干嘛？” “问问，看着点时间，万一他来了，我还没说完。”关之峰一脸的无辜。 黄展妍略略放心，“估计怎么也得半小时吧。我刚才给他打电话时，他还在办公室。” 从开发区到县委，路上的确需要半个小时。 但黄展妍这么早就让自己过来，显然不仅仅是与自己讨论问题，她的心里更多的是没底，或者说此刻她很需要自己的陪伴。 关之峰瞥了眼靠在椅背上抱着双臂在胸前的黄展妍，走到窗前，推开一扇窗，掏出一支烟来点燃。 深吸了一口，对着窗外吐出一团烟雾。 他相信，黄展妍的目光一定也在自己身上。 倪薇薇曾经和他说过，他吸烟的样子很酷、很帅，在黄展妍面前也不会例外。 关之峰临窗吞吐了两口，才转过身来，对黄展妍道： “以我的判断，对方手里没有什么真材实料，也就是说，他们没有可以和我们讨价还价的东西。” 黄展妍收回凝视着他侧脸轮廓的目光，轻轻转动着椅子，以使自己正面朝着关之峰的方向，这样就不怎么凸显她那傲人的胸脯。 她问：“为什么这么说？” 关之峰目光掠过她的胸前，回到她精致的脸上说道： “你想想啊，如果他们手里有我们的黑材料，还用得着费心巴力地用ai拼接一幅无中生有的照片么？” “直接把那东西上传到互联网上，岂不是传播的更快，威胁更大，甚至直接置我们于死地。” 黄展妍想了想，微微摇着头道： “你说的倒是有一定的道理，可万一他们是用这种手段提醒我们，目的是为了最后和我们做某种交换呢？” 关之峰再次深吸了一口烟，因用力过大，而使烟头处泛起通红的光点。 显然，他似乎在发狠，或者下了某种决心。 任烟雾在肺腑间激荡盘旋，再猛地从鼻孔和嘴角喷出后，关之峰向黄展妍走近了一步，声音也大了许多。 “如果是那样，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迎战！” 最后两个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怎么迎战，鱼死网破？”黄展妍轻蹙着蛾眉。显然，她心里不肯接受这一结果，也没做好心理准备。 关之峰又向前靠近了一步，抵在写字台侧，盯着黄展妍的眼睛问： “妍姐，你相信我么？” 黄展妍将自己脸上的笑尽量看起来温柔些，说道： “之峰，怎么能这么说，我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 黄展妍只能控制着语调和用词，但话里的意味已经再清晰不过。 潜台词是：【咱俩都这种关系了，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黄展妍这一回答，显然令关之峰满意。 他将身子向座位上的黄展妍倾斜，四目相对，斩钉截铁地说道： “既然相信我，那我告诉你，结果一定是——鱼必须死，但，网不会破！” 黄展妍看着关之峰平时玩世不恭的眸子里，有寒光闪烁，心中不禁一凛。 那目光里有杀气，也有凶狠，更有不容置疑的东西。 但在黄展妍看来，既不可怕，也不陌生。 相反，倒是令她心里有了更多的安全感。 与此同时，内心深处竟然泛起层层涟漪。 这涟漪，是女性特有的，被关之峰浑身大义凛然的阳刚之气所激发，由内而外的自然流淌。 黄展妍看着关之峰近在咫尺、棱角分明的脸，被心里的涟漪鼓动，眼里不觉流露出温柔。 她喃喃道：“网不会破，你能保证？” 关之峰察觉到黄展妍眼波的流动，更熟悉里面泛起的温柔。 此情此景，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关之峰上身仍保持着与她的距离，身体已经饶过写字台来到大班椅前。 动作自然，甚至都没引起黄展妍的注意。 待她反应过来，关之峰的怀抱已经到了。 他一把将黄展妍搂在怀里，把她的头埋在自己胸前，用力搂着。 他要给她以信心，给她以安慰，给她以男人最起码的依靠。 黄展妍心里先是一惊。 她没料到关之峰在这个时候，还敢和她亲热。 本能地抵抗，想摆脱。 但关之峰的力道之大，不容她有一丝的挣脱。 随后，黄展妍发现，关之峰仅仅是想搂抱，没有太过分的动作，比如接吻之类的。 黄展妍瞬间又妥协下来。 她现在也的确需要怀抱，需要安慰，更需要依靠。 别看黄展妍贵为县委书记，但她首先是个女人。 外表坚强，举止颐指气使的下面，也有一颗时刻需要关怀的心。 甚至私底下更多的时候，她更愿意做一个小女人。 但现实中，书记的外壳只能给她表面赋予冰冷，披上道貌岸然的外衣。 自己的老公，不论在事业上，还是在生活上，都无法给她以支持和安慰。 倒是与关之峰相好之后，在他身上，黄展妍找到了需要的温柔。 可这种感情是不被世俗所接受，不为官场规则所容纳，一旦暴露，必定会被党纪所惩罚。 一直以来，两人只能偷偷摸摸，在工作和生活的间隙中，偶一为之，以为心灵的慰藉。 再加上今天突然发生的照片事件，不能不使黄展妍感到后怕，更为接下来的不可预知性而担心。 原本要和关之峰保持距离，回归原来的感情封闭状态的想法，因为这件事就愈发的强烈。 这不仅是自保，也是为了她和关之峰两人的政治前途和未来考虑。 是不得已而为之的痛苦选择。 但实际上，如果追随自己内心的感觉，黄展妍是不舍得、不愿意与关之峰进行切割的。 那样的话，属于她内心最柔软，最美好的东西，也就彻底被摧毁。 虽然那样，她可以做回昔日的黄展妍，还可以恢复那个凛然的黄书记。 但同样的，黄展妍更知道，从此后，自己的内心将不再快乐，也不再有两人共同学习文件的那种神往了。 第五百五十章，天使与魔鬼 黄展妍被关之峰搂在怀里，脸贴着他的胸膛，耳边可以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咚咚咚……” 她脑海里出现了那条青龙，出现了两人学习文件时的亲密画面。 她将头在他残留烟草味道的怀里轻轻蹭了蹭，陶醉了片刻。 随即推开他的身体，嘴里不情愿地道： “别，之峰，这是办公室。” 话虽柔软，但手上却很坚决。 关之峰看了一眼房门，那里还没插上。 他倒是不担心雷子明闯进来，现在距离半小时还有一些时间，而且，即使雷子明到了，也会由李雪松先来通报。 理论上，这扇门除了李雪松前来敲响，不会有其他人。 但恰恰关之峰最担心的就是被李雪松看见。 无论在道德上还是感情上，关之峰都不该在有了李雪松后，还对黄展妍纠缠不休。 可在关之峰的内心，不知为何，总是对黄展妍难以割舍。 他也很想像很多人那样，有了正规女友后，对外边的女人立即做到： 金盆洗手、马放南山、浪子回头、悬崖勒马、封刀挂锄、解甲归田…… 可关之峰却做不到，原因是，他总觉得体内住着两个矛盾的自己，或者叫做人格分裂。 一个，想拼命对李雪松好，尽全力去爱，专一而又执着，像心中的天使。 但同时，又有另一个关之峰，一旦见到自己喜欢的女人，会暂时忘掉李雪松，对这个女人施展魅力。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典型性渣男”特征，或者叫做滥情，仿佛心中的魔鬼。 关之峰明明知道另一个自己的不堪，但事到临头，他却无法自已。 就像现在，这一刻，他就想抱住黄展妍，就想给她以关怀、以温暖、以安慰。 做这一动作时，几乎不用思考，也没有犹豫，就是本能地想这样做。 被黄展妍推开，关之峰这才稍稍冷静了一些，退回到写字台前，无奈地摇了摇头。 算是对自己刚才的动作做了一个检讨，也算是一种态度的救赎。 只是，两人的眼里，都没有不好意思，黄展妍也没有该有的责怪。 这说明，刚才的搂抱是两人的必须。 关之峰深吸了口气，调侃道： “妍姐，刚才你说这是办公室，那意思就是不是办公室的时候就可以呗？” “不可以！” 此时的黄展妍已经恢复了冷静，语气里带出了严厉。 她要从气场上压制关之峰，免得他再弄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这一点，黄展妍太了解眼前的二世祖了。 在她的印象中，就没有什么是关之峰不敢做的。 关之峰微微一笑，并不介意黄展妍的态度，而是依着自己的语调继续调侃道： “你可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次文件学习呢。你是姐姐，可不能赖账啊？” “之峰，你……” 黄展妍手指着关之峰，本来还想训他几句，可看后者一脸的滚刀肉状，忍不住笑了起来。 “咯咯咯……” “你啊，真拿你没办法。” 黄展妍笑得花枝乱颤，好不容易说出如此的一句。 关之峰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样的结果他很满意。 最起码对两人的状态还是搁置。 就像国与国之间的争议岛屿，搁置之后要共同开发。 关之峰回头看了眼门口，再次转回头来时，就换了一副非常正式的口气。 “妍姐，现在我就给你彻底分析一下当前的局势和我们的处境。这样，你就能做到心里有数了。” “嗯，你说，之峰。”黄展妍也正了正身体，恢复了往日见下属时的居高临下姿态。 关之峰坐回到沙发上，将自己的茶杯拿过来，呷了一口茶。 也不顾那里面的茶水有些凉，咽下去后道： “妍姐，我们首先要弄清我们面临的敌人是谁，弄清他们到底要干什么，还有什么可能的手段，该怎样防范。” “先说敌人，目前大概有两伙。” “一是以嘉义公司的魏建成为首，加上辰星公司和灿荣公司，以及他们周围的黑恶势力，这些是我们最直接的敌人，也是最危险的对手。” “由于他们本身就涉黑涉恶，黑的白的两边通吃，为了利益不择手段，卑鄙甚至下三滥的手段都会用，他们做事没底线，也不知道下一步会干出什么勾当来。” “对这伙人，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防范起来比较困难，甚至不排除他们会采用像用车祸对付我一样，再次挑战法律底线。” “所以，对于他们，我们不能手软，而是要快准狠，雷霆手段。在他们察觉到危险之前，一网打尽，不留后患。” 黄展妍脸上露出愤怒的神情。 一方面是因为这些人对关之峰所做的事情，一方面是她最痛恨这些涉黑涉恶的流氓无赖。 同时，也为自己的治下，竟然有黑恶势力盘踞了这么多年，不仅没被清除，还敢对关之峰包括自己这个县委书记，采取如此嚣张的卑劣手段。 黄展妍任胸脯使劲起伏了一下，以排出胸中的一口闷气，说道： “之峰，你放心。对这些人，我刚才不是布置了么，你就代表我对公安局的这次行动进行督导。” “在打击这伙黑恶势力时，大胆用警，强力出击，不管上面谁说话，我坚决给你顶着，务必把他们一网打尽，不留一丝后患。” “我就不信了，在我们的法治社会，还能容忍这些人渣为所欲为。” 关之峰点点头，“妍姐，你就放心吧，这次我不会手软，凡是作恶的，一个也跑不了。” 黄展妍再次呼出一口气，看着关之峰道：“除了这股势力，第二个对手是不是那个王某人？” 关之峰点点头：“是的，第二个对手，我们权且不称其为敌人，因为毕竟他还没明目张胆地跳出来，公开与我们为敌。” “他虽然也是躲在暗处，没像高速公路上制造车祸的那伙人那样明显，但同样时刻盯着我们，准备给我们以致命一击。” “其实，如果从对手的角度，这伙人和魏建成理论上是一伙的，因为他们的利益是统一的，都是因为东城项目被调查引起。但他们与魏建成又有所不同。” 黄展妍看着关之峰明亮的双眸，问道：“有什么不同？” 第五百五十一章，宽心的分析 关之峰拿起茶杯喝水，茶水依旧很凉，关之峰不觉微皱了下眉头，才缓缓喝下。 黄展妍察觉到了，立即起身。 来到茶几前，伸手向关之峰要水杯。 “干嘛，不用，我自己来。”关之峰知道黄展妍要干什么。 虽然是自己的女人，私底下也管她叫姐，但在这间书记办公室里，让黄展妍为他这位县委办主任接水，这无论如何都觉得很不妥。 关之峰手举着黄展妍送给他的德国进口水杯，身体往后躲，同时准备起身，去身后的饮水机前。 却不料，黄展妍的手快，步伐也到了他身前。 嘴里道：“你快拿过来吧，跟我还这么客气。” 说着话，抢过杯子就往关之峰身后走。 一股乌木玫瑰香气，被黄展妍的身体带起，萦绕在茶几间，钻入关之峰的鼻翼。 黄展妍略显丰腴的身体，被这香气裹挟着，擦过关之峰的肩头，来到饮水机前，认真地往水杯里接着热水。 关之峰的眼前，正看见黄展妍西装群下，露出的一段雪白的蛮腰。 他想伸手去触摸。 手指动了动，还是忍住了。 虽然心里瞬间长了草，一考虑到现在正谈着认真的话题，两人的情绪都在事情上，现在被打断，无论如何不是可被接受的。 黄展妍接完水，递回水杯，又从关之峰的眼前回到写字台后。 拿起自己的水杯，呷了一口，看着关之峰道：“接着说。” 关之峰回过神来，问：“我们说到哪儿了？” 黄展妍微微一笑，说道：“说那个人与魏建成他们不同。” “噢，对对对。”关之峰接着这个话题继续道： “我们的这个对手，和我们的斗争主要在官场上，这就决定了他们必须时刻注意伪装。不会赤裸裸地暴露，也不会明目张胆地硬来。” “其实他们与我们斗争的目标有两个，一是保住他们的利益，二是把你我拉下来。” “虽然在利益上他们与魏建成之流沆瀣一气，但不会采取铤而走险的极端手段，甚至不会明面上对抗。” “所用的手段，也是从动摇你的地位，通过借刀杀人或者造谣诽谤之类，以图借助纪检监察等机关，干扰和影响我们对他们的贪腐行为的调查。” “从这个层面上分析，我认为，对付这两伙人，策略不同，手段也必须有所区别。” 黄展妍问：“你是说，照片的事很可能是这伙人所为，目的是干扰我们对他们的调查？” 关之峰摇摇头：“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件事到底是谁方干的，还不好说。但他们想要达到的目的很明显，通过这这件事，败坏你我的名声，把水搅浑，好趁机浑水摸鱼。” 借着这个话题，黄展妍立即道：“所以，之峰，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必须谨慎了，可不能再向以前那样，什么也不在乎。” “你想想，如果他们手里真有我们的什么把柄，那我们岂不是……” 关之峰笑着看向黄展妍道：“那好，妍姐，我答应你。这段时间我们可以保持一定的距离，但等事情告一段落后……” 黄展妍立即拦住他道：“等等，之峰，事情结束了，我们也不能再那样了。” 她将圆润的下巴向门外一扬，说道：“你现在有了雪松，那么好的女孩，你可不能辜负了。再说，我心里也不是滋味，再这样，绝对不行。” 关之峰见黄展妍又把话绕了回来，而且与她刚才的眼神和身体语言相矛盾，就知道在她的心里，肯定也住着另一个无法把控的自己。 这种时候，关之峰不打算和黄展妍扯猴皮筋。 一会天使，一会魔鬼的，也扯不清个结果。 索性等事情缓和了，到时看情况再说。 就把手一摆道：“好好，听你的，咱们现在不讨论这个。接着往下说。” 黄展妍也点点头，轻轻舒了一口气。 关之峰继续说道： “我再给你分析一下这两个对手的处境。” “魏建成一伙，即将面临我们的全面打击。他们不仅私放高利贷，搞非法拘禁和暴力催收，而且还暴力拆迁，涉黑涉恶，故意伤人，无恶不作。” “他们即将面临法律的惩罚，也很快就不能算我们的对手了。” “现在唯一不可控的因素是，在这期间，上面还会有人为他们说情。” 黄展妍轻蹙蛾眉：“你是说，除了那两个领导，还会有保护伞？” 关之峰点头，举起杯子喝了口水，若有所思地道： “这次，咱们仅仅拘了辰星公司的一个副总和灿荣公司的办公室主任，他们为了捞人，不得不动用了省公安厅和市司法局两个保护伞。” “下一步，咱们是要把魏建成这颗毒瘤连根铲除，他不可能不狗急跳墙，调动他所有的保护伞以求自保。” “所以，我想在今天袁磊回绝了他们之后，还会有新的干扰，我们要有所准备。” 黄展妍略一思忖，坦然道：“之峰，你放心。如果在魏建成一案上，再有领导出面干预，即使有比那两个人的背景更深的，我也绝不松口，不会向他们妥协。” 关之峰微微摇头：“对抗保护伞的事儿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必要时，我会请家族的力量出手。” 随即，他的嘴角一勾，不屑道：“我倒要看看，最后是什么人在庇护着这群败类，什么人是他们最大的保护伞？” 关之峰说这话时，目光坚定，语气决绝，给人以信心。 也的确，有关之峰身后的力量在，在东湖省还怕什么黑恶势力的保护伞么？ 黄展妍心里顿时有了底气。 “之峰！”她轻声叫道：“你说的对，还是那句话，邪不压正。” “对，邪不压正。”关之峰重复了一句，看了看时间。 他提了提语调对黄展妍道：“时间差不多了，雷子明估计很快就到了，下面的话，咱们长话短说。” “嗯。”黄展妍连忙正了正身子，用手理了理头发，以使自己看起来很郑重、很精神。 关之峰则再饮了一口茶，加快了语速。 第五百五十二章，高明的拉拢之术 关之峰道：“现在，我们再看一下那个人的处境。” “首先是东城项目的调查，已经被省纪检委接手，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 黄展妍打断他道：“说起这件事，省纪检委接手已经一个多月了，可县里还一直没接待过一次调查组，咱们县委这边也没听见什么动静，这有点奇怪啊？” 关之峰也皱了下眉头：“这事的确有些怪异。” 随即，一挥手，仿佛可以赶走这障眼的乌云一般，说道： “先不去管它，省纪检委有他们的节奏和办案流程，咱们等结果就是了。” “需要调查时，他们自然会下来，也会找你这个书记核实，我们再等等，不急！” 黄展妍颔首，示意他继续。 关之峰道：“东城项目，涉及到辰星公司、灿荣公司和嘉义公司，这后面千条线最后归结为王某人一人。” “王某人表面上虽然还没动静，但肯定是所有利益人的连接点。只要一进入审讯环节，早晚会把他供出来。” “这样一来，王肯定就坐不住，会直接或找他上面的关系干预办案，以图把事情压下来。” 黄展妍冷笑了一声道：“呵呵，这个腐败的盖子一旦掀开，就不是他想捂就能捂得住的。” 关之峰点头：“这还只是其一。” “还有李勇奎拍的三张照片那件事，文军书记不是已经向市领导汇报了吗，我想，市纪检委的动作，很有可能就在这几天展开。” “一旦事情核实清楚，恐怕就会直接面对王某人了。到那时，他自身都难保，还有什么机会去顾及我们对魏建成团伙的打击，更无法动用他身后的大保护伞了。” 黄展妍眼睛一亮，面露喜色道： “之峰，照你这么说，只要我们这边加快行动，先把魏建成一伙控制起来，加强审讯。过几天市纪检委那边只要一动，王某人也就失去了活动能力，到那时，他们集体都在里面，我们是不是就……” 关之峰接过话来道：“安全，无忧的安全。” 他的这句概括很精准、很到位，彻底解除了黄展妍的担心。 但这还不够，关之峰继续说道： “到那时，所有与他们有牵连的人，都人人自危，坦白的坦白，自保的自保，都想尽一切办法使自己摆脱与这些人的关系。” “正阳县的官场，肯定有一场惊天动地的震荡。经此一番清洗，我们的正阳必将是一片阳光明媚。” “而你，县委书记黄展妍同志，就可以放开手脚，党政一起抓，把你心中的宏伟蓝图付诸实现了。” “啪……” 听到此，黄展妍激动地一拍桌子，“之峰，经你这么一说，那几张伪造的照片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们不仅不能后退，反而要抓紧工作，对魏建成这些不法分子坚决打击，对利用权力寻租，借项目之际敛财的贪官污吏坚决斗争。” “这正阳县的天，他们翻不了，那些蝇营狗苟的肮脏手段，也阻挡不了我们前进的步伐。” 关之峰这才轻松的笑了起来。 黄展妍和一般的小女人不一样。 要想哄她开心，不能用小礼物，或者简单的甜言蜜语。 必须得先和她同频，然后把话说到她的心坎上，之后两人才能共振。 经过这一番努力，关之峰做到了。 虽然有些心累，但也值得。 黄展妍彻底放松了下来，不再纠结。 她本来想从雷子明那里，得到一些一手线索，以帮助她对照片来源的判断，现在看来，也变得可有可无了。 黄展妍挺了挺胸，使劲呼出一口气。 不理会关之峰被吸引来的目光，端起水杯猛喝了一口。 正在这时，门被敲响。 关之峰赶紧替她喊了一声：“请进。” 见此，黄展妍也就不着急结束饮水，而是任水杯停在嘴边。 这样可以证明屋子里的状态，再正式不过了。 进来的是秘书李雪松，身后跟着开发区管委会书记兼主任雷子明。 “黄书记，关主任！” 还没进门，也没等李雪松通报，雷子明就率先向屋里的两人打着招呼。 做为关之峰的前任，又在交接后迅速与关之峰拉近了关系。 雷子明与屋里的两位已经很稔熟，除了必须的官场礼节外，雷子明更多的是对两人的亲切感。 如果一定要从官场站队的角度，雷子明绝对算是黄展妍一方的人。 而私底下与关之峰日趋密切的关系，也决定了他已经成为后者的哥们儿。 关之峰见他进来，顺势站了起来。 雷子明越过怀抱一摞文件的李雪松，抢先伸出手，紧紧握住关之峰的手摇晃着： “不好意思，关主任，让你和黄书记久等了。” 雷子明说的是官场客套话。 即使他是黄书记的人，又有和关之峰的友谊打底，在书记办公室里，他也不敢像关之峰那样造次。 此时，黄展妍放下手里的水杯，看着李雪松把怀里的文件放在写字台的右手处。 她对雷子明一摆手：“子明，坐吧。” 仅仅以姓名的后两个字称呼，在官场上绝对是领导对下属的认可。 能够享受这种殊荣的，已经表明你在领导心目中的位置，最起码是值得信任的。 雷子明习惯了黄展妍对他的这种殊荣，连忙点头，再次称呼了“黄书记”。 关之峰抽回手，示意雷子明坐在自己对面。 两人在沙发上落座。 李雪松去饮水机处，先为黄展妍的杯子里添了水，再为雷子明沏了茶。 最后走过来，拿起关之峰的水杯看了看，里面的水还有很多，就放下了。 关之峰看着她，微微一笑道： “怎么，看我是家里人，就不给我添水么？” 关之峰的这句话，显然是想活跃一下屋里的气氛。 毕竟刚刚见面，大家和没进入谈话的节奏。 关之峰想借机调侃一下李雪松，也是为了变相让雷子明知道两人的关系。 这是一个高明的拉拢之术。 对于即将被纳入到县委常委行列的雷子明，关之峰和黄展妍的想法一样。 想方设法，将雷子明变成黄展妍的死忠。 政治许诺已经有了。 这次增加常委职数，黄展妍主要是为了关之峰而争取。 但常委的单数机制，决定了不能只增加关之峰一人。 在对另一名常委名额的竞争中，呼声较高的，依次是县委统战部长，主管工业的副县长，工会妇联主、席，最后一位才是开发区党工委书记兼主任雷子明。 在到底提拔谁进常委时，黄展妍和关之峰的意见一致，那就是把这一名额给雷子明。 这样的目的很明显。 前面那几位在忠诚度上，没有雷子明可靠。 对此，雷子明很清楚，也在人前人后表达了对黄书记器重的感激，并频频表示忠心。 即使如此，关之峰还认为不够。 借着自己与李雪松的恋爱关系，让雷子明分享一下，就更能使与雷子明的关系上层楼。 第五百五十三章，老公守则 对于关之峰灵机一动的用意，一开始黄展妍并没反应过来。 相反，还被吓了一跳。 说好的，关之峰与李雪松之间的恋爱关系，对外要保密。 现在，关之峰怎么突然毫不遮掩地当着雷子明的面，刻意表现出来。 这不是故意暴露了么？ 这样一来，机关的回避制度还怎么抵抗？ 但黄展妍再细看关之峰的表情，以及雷子明脸上露出的惊愕，她瞬间就明白了。 关之峰这是要借机牺牲自己与李雪松的秘密，以增加雷子明的归属感。 通过这一举动，告诉雷子明，黄展妍和关之峰没把他当外人。 黄展妍提拔你做常委，关之峰把你当贴己的朋友，那你雷子明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高，实在是高！】 虽然只是一件很小的日常事，却能被关之峰拿来如此地妙用，黄展妍禁不住在心里为关之峰竖起了大拇指。 雷子明听见关之峰对李雪松这样说，却是当然的一愣。 他先是看向李雪松，见她脸上并无愠色。 李雪松当然不知道关之峰的用意。 当着雷子明面前开自己的玩笑，并露骨地说什么家里人，李雪松禁不住想去瞪关之峰。 见关之峰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眼睛里有促狭的光，顿时也明白了。 自己的男朋友绝不是一时的得意忘形，他这样做是有目的的。 记得在家里，母亲庄茹娟对父亲李堂锁总是遵循一个原则：【老公总是对的。】 庄茹娟私下里对李雪松解释道： “世界上哪里有绝对对的人，更何况是老公了。我这么做，是为了咱们家庭的和睦。” “在家里，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你爸爸在家里又很少管事，偶尔说几句，哪怕他是错的，我能和他计较么？” “不计较，两人就互相尊重，家里就其乐融融。这是经营好家庭的独门秘籍。” “将来你有了对象成了家之后，也要遵循这一原则，尽量把‘对’字让给老公。你会发现，你们之间就会特别恩爱，特别和谐。” 正是受庄茹娟的观念影响，虽然还没到结婚的地步，但李雪松已经有意识地开始把‘对’字让给关之峰了。 现在见关之峰开自己的玩笑，她也自然加以配合。 李雪松一副陶醉于此的模样，笑吟吟地伸手去拿水杯。 【怎么回事？】 雷子明的脑袋有点懵。 将目光转向黄展妍。 他担心关之峰在县委书记面前，和她的女秘书开玩笑，触犯黄展妍的逆鳞。 雷子明在县委办主任岗位上，也从来没敢这么放肆过。 但出乎雷子明意料的是，坐在大班椅上的黄展妍，对县委办公室主任公开言语挑逗自己的年轻女秘书的行为，并没做出任何不满意的表示。 甚至还眼角噙着笑，饶有兴致地将目光在关之峰和李雪松脸上流连。 雷子明更纳闷了，只好把目光投向在他眼里一向大大咧咧、桀骜不驯的关大主任。 他想提醒关之峰：【这里可是书记办公室，李雪松是黄书记的秘书，你可别在黄书记面前玩火。】 可他又找不到合适的动作，只好冲关之峰使劲挤眼睛。 再看关之峰，说完那句话后，浓眉一挑，示意李雪松给他的水杯里加水。 根本不去看快把眼珠子都挤出来的雷子明。 雷子明只好再去观察李雪松的脸色。 他也知道这位黄书记小秘书的脾气。 在自己手下工作了半年多，一向的清高冷傲，并不与办公室的任何男士打情骂俏。 甚至于，身上还有一些令人望而却步的贵小姐气质，这在整个县委大院的女孩们来说，也是绝无仅有的。 如果换做往常，或者另一个人，哪怕是他雷大主任敢和她开这种玩笑，估计这小妮子都会当场给他撂脸子。 雷子明正在提着心，却见李雪松冲着关之峰莞尔一笑，拿起水杯，到饮水机前。 因为黄展妍之前给关之峰的水杯里接的比较满，而关之峰也因为水热，仅仅浅饮了几口，水面并没下去多少。 李雪松刚才正是看到这一点，才没给他续水。 这次，给他的水杯里象征性地接了点水，就将水杯递到关之峰面前，向前一推，嘴里道： “喏，喝吧，让你喝个够。” 这神气，这语态，完全不像一个秘书对县委办主任应该有的态度。 【什么情况？】 雷子明再次在心里惊呼。 刚一坐在这里，就发现了难以置信的情况。 但聪明的雷子明很快就反应过来。 在官场这么多年，又有丰富的人生经验，眼前的事实再清晰不过了。 【关之峰和李雪松在谈恋爱。】 这就是雷子明瞬间得出的结论。 为了确认一下自己的判断，雷子明再次把目光投向书记黄展妍。 毕竟在书记的眼皮子底下，又有机关的回避制度在，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雷子明看到，黄展妍坐在写字台后面，面露微笑，丝毫没有不悦的神情。 【不会有错了。】 雷子明确信。 【好你个关之峰，你阔以啊！】 【当着黄书记的面，公然勾引她的女秘书，而且貌似还成了。】 【身为顶头上司的黄书记不仅不管，还乐观其成。】 【关之峰啊关之峰，整个正阳县也只有你做得出！】 李雪松将水杯推向关之峰时，因水接得太满，水洒出了一些，正溅在关之峰的手上。 水温有些热，烫的他手抖了一下。 关之峰对于李雪松的报复，不做表示，而是抽出茶几上的纸巾，先擦了手，再把茶几上的水浸干。 准备扔湿纸时，李雪松伸手接了过去，心疼地看了他一眼，顺手扔进两垃圾桶。 这一连串动作，是那样和谐，就好像两人在家里，丝毫没有距离感。 雷子明彻底服了，看着黄展妍道： “黄书记，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黄展妍笑了笑，明白雷子明话里的意思。 他是把自己比喻成了电灯泡。 黄展妍笑着摆摆手，对雷子明道：“子明，这件事出了这间屋子，你要保密。” “他俩的事情，全县也只有咱俩知道。” 莫大的礼遇。 如果说那句称呼早就把雷子明框进黄展妍队伍里的话，现在黄书记的这句，等于把他看做了核心圈子里的人。 试想一下，关之峰与李雪松谈恋爱，这是私事，是不宜公开的秘密。 一个县委书记，一个县委办主任，一个县委书记秘书，这样一个黄金三角，几乎是整个县委的权力中枢。 能与雷子明共享私密，这样的待遇可不是一般的强。 雷子明领悟了，他又不傻，怎能不知道话里话外的含义。 第五百五十四章，我想讲讲价钱 雷子明笑道：“黄书记，您的指示按理说我只能坚决照办，不能打一丝的折扣。可现在情况有点特殊，我想讲讲价钱。” “噢？你雷子明还会跟我讲条件？”黄展妍笑着看向雷子明。 “黄书记，我哪敢跟您讲价钱啊，我是针对某个人有意见。”雷子明眼睛瞧着关之峰，满满的挑衅。 “有人身为办公室主任，近水楼台先得月不说，还把我这朋友瞒得死死的，要想封住我的嘴，必须得拿封口费来。” 关之峰见雷子明当着黄展妍和李雪松的面，借势调侃自己，自然不肯示弱。 嘴里叫道：“好你个雷子明，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要封口费是吧，好，我给你！” 说罢，拿起满是热水的水杯，作势要泼到雷子明身上。 吓得李雪松心里一紧。 她担心关之峰真的把水泼出来。 那里面可是满杯的热水啊！ 这要泼在脸上，可不得了。 雷子明急忙向一旁躲闪，双手也举在眼前遮挡。 他知道，关之峰这家伙说到做到，没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只有黄展妍坐在写字台后面，看着两人说笑打闹，并没一丝的紧张。 这种随意的气氛，的确是现在她最需要的。 而且她知道，关之峰做事是有分寸的，他也不会真拿热水泼人。 关之峰的目的是活跃气氛，培养雷子明的忠诚度，并顺势把雷子明心里关心的那两张照片的事情淡化。 以关之峰和李雪松的恋爱关系做为工具，很好地遮挡关于照片的尴尬，甚至都不肖说那上面拼接的黄展妍和关之峰的图片百分之一万是假的。 黄展妍身为县委书记，亲自促成手下的办公室主任和秘书之间的恋爱，并不顾回避原则为两人保密，又怎么可能与关之峰有那种关系呢？ 这是自关之峰开李雪松的玩笑的那一刻起，黄展妍就在心里与关之峰达成的一致的默契。 有了这件事做挡箭牌，雷子明做梦都想不到两人会有私情。 接下来再讨论那两张照片时，黄展妍就不会有任何的不自然，关之峰就更不用说了。 这家伙，别说这种小事了，就算把天捅个大窟窿，也不会在乎。 果然，关之峰只是嘴上说，手上做了一个虚晃的姿势，水杯并没泼出。 “哈哈哈哈……” 书记办公室里，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男声、女声都有。 笑声的余波，传进走廊，钻进了几间敞着门的办公室。 有人不禁悄悄议论： “听，黄书记今天的心情好像不错嘛！” “可不是，笑得这么开心。” “刚才我看雷子明和关主任进去了，应该是说照片的事吧？” “嗨，那照片一看就是假的，拼接的。” “是谁这么大胆，敢造咱们黄书记的谣，还把那玩意贴在门前的宣传栏上。” “你瞧着吧，公安马上就会介入，这事儿很快就会水落石出，最后可有这人受的。” “嗯嗯，赶紧干活吧，和咱们又没什么关系。” 这些议论，黄展妍和关之峰虽然听不见，但完全可以想象。 关之峰就是要这样，让大家认为今天的黄书记心情很好，也根本没被那两张无中生有的照片困扰。 这难道不是黄展妍以最直接的方式，对那两张照片最好的回答么？ 至此，关之峰的几个目的同时达到。 李雪松虽然不完全明白，但也感觉到神清气爽，心里愉快得不得了。 女孩在恋爱中，自然是希望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被众人祝福或者羡慕带来的幸福感，对于她也不例外。 黄展妍任办公室里的笑声回荡了一会儿，才正了正身子，理了下耳边垂下来的碎发，说道： “好了，说正事吧。” 一句话，立刻使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 雷子明马上正襟危坐，换上一副面对领导的拘谨姿态。 关之峰也收拢了开放的架势，拿出记事本。 在外人面前，他知道该怎么面对黄展妍。 该随便的时候随便，那是为了彰显他关之峰桀骜不驯的性格。 该认真时认真，这又是做为下属尊重县委书记应有的态度。 李雪松赶紧坐回椅子上，并拢双腿，在膝盖上铺开记录本。 黄展妍端起水杯，轻呷了一口，以给大家调整的时间。 放下水杯道：“今天把你俩找来，主要说两件事。” “昨天我去市委向陆书记汇报工作的时候，陆书记再次过问了咱们县里增设常委职数的事儿，尤其重点问了晋升的人选，我把县委的想法向陆书记做了汇报。” 黄展妍说的县委的想法，其实就是她自己的倾向性意见。 对此，雷子明不仅深知，更对常委的重要性了如指掌。 县委的常委会是全县的权力中心，县里的重大事项、重要人事的任命、重大资金的使用都需要经过县委常委会。 进入常委，等于进入了县一级的权力中心，也意味着更广阔的政治前途，尤其是像关之峰、雷子明这样的年轻干部。 外行的人经常会说官场的提拔是门玄学，说什么运气很重要，说什么干部提拔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其实他们根本不懂。 雷子明深知，常委的提拔虽然有能力，运气，关系，背景，年龄等综合作用，但关键的关键，是站队，是有没有赏识你的上级领导。 这个领导必须能够决定县委班子的能力，有在常委人选上拍板的权力。 而在正阳县，恰恰就是县委书记黄展妍。 在一个县域，官场人最大的成就，莫过于能够跻身县委常委行列。 这是很多官场人一辈子努力的梦想，但能够成功者寥寥。 就拿这次常委名额的竞争，简直就像众鲫过江。 明里暗里的手段层出不穷，看不见的硝烟蔓延在整个正阳县乃至吉海市的官场上空。 所有有候选资格的人都知道，进入常委班子这一步很重要。 对于本来认为自己有希望的副县级来说，虽然行政级别没变，但能否进常委，那可是决定性的。 担任县委常委，意味着在党内地位的提升，是在政治体系中向上攀升的重要一步。 而这看似一小步，却是官场生涯的一大步。 艰难程度，超过以前所有的阶梯。 正因为此，所有自认为有资格晋升的副县级，都投入到竞争的行列来。 第五百五十五章，闻风而动 所有的竞争者都清楚，这是仕途生涯最重要的一个坎。 参与的副县级，表面上波澜不惊，背地里都频繁地往吉海市跑，省里市里的，凡是能动用的关系，都惊动起来。 竞争之激烈，超过了以往。 与排行在前，跃跃欲试的若干个副县级相比，两个同为正科级的关之峰和雷子明，如果单纯从行政级别上看，几乎毫无胜算。 甚至，在不明就里的人看来，这两个人竞争常委职数，简直无异于痴人说梦。 也的确。 在县委办主任和开发区管委会书记兼主任两人前面，横亘着县委统战部长，工会妇联主、席，主管各方面业务的副县长等有资格的副县级，足有十余人。 这些领导有的在岗位上多年，有的负责着县里某一方面重要的工作。 关键是，这些人无例外地在省市层面，都有领导的关系。 为了得到常委位置，每个人可谓使出了浑身解数，上下纵横，明里暗里角斗竞争。 在这些看得见看不见的斗争中，大家却有一个共识。 本次常委的增设，都是由于黄书记为提拔关之峰而起。 将县委办主任重新纳入到县委常委的行列，是黄展妍的初衷。 没有关之峰，正阳县的常委恐怕依旧会维持在九人的职数范围内。 也因此，大家在拼命竞争的同时，都不约而同而又非常明智地选择了回避关之峰。 每个人都知道，以自己的实力，根本不是关之峰的对手。 既然增常委之议是因关之峰而起，县委办主任就是铁板上钉钉的人选之一，无人可以撼动。 大家唯一可以竞争的，只能是剩下的另一名常委。 所以，几个月来，县里凡是对此位置抱有希望的干部，百般游说的目的，也只能瞄准那个空缺。 本来，雷子明也没有竞争之心。 因为开发区管委会书记或主任的岗位，原本是按正科级配置，不论从哪个角度，他还都不够格。 可官场上的一切，都在于人为。 黄展妍为了使关之峰能够晋升常委，可谓费尽了心机。 县委办主任原本曾经很长一段时期内，都位列县委常委行列。 但在上面统一要求县委常委瘦身，精简了常委职数之后，在正阳县这样规模的县里，常委就只剩下九人的编制。 县委办主任理所当然地像其他类似的县一样，从常委里退了出来。 如果不增加职数，关之峰进常委几乎是不可能。 而申请增加，以正阳县的经济体量和行政范围，也不在被批准的行列。 但这些都难不住黄展妍。 黄展妍来正阳县有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她是从市里直接空降的。 这样就天然带着市里容易疏通关系的背景。 在此之前，黄展妍在省里的领导身边又工作过，熟谙省一级官场的运作规律。 在纷繁复杂的体制运行体系里，黄展妍找到了一个缝隙——正阳县经济技术开发区。 这是一个看似不起眼，却可以大作文章的领域。 正如黄展妍给省市领导、发改委和有关部门呈送的报告中所说的那样，正阳县未来几年，将立足于经济技术开发区，以新经济为引导，大力发展正阳县的加工业，为吉海市新经济转型带个头，杀出一条路来。 不管报告上写的多么冠冕堂皇，但包括雷子明在内的官场人都明白，这是黄展妍在正阳县下的一盘大棋。 正阳县的经济在吉海市乃至东湖省，都长期处在落后的地位。 能否取得突破，取决于工业和新经济领域的gdp增长。 黄展妍上任后，对此不是胡子眉毛一把抓，而是有计划有目标的重点推进。 其中的重点，就是经济技术开发区。 先是因指标落实不力，撤换了整个开发区管委会的班子，将得力的县委办主任雷子明派去，书记主任党政一肩挑。 目的就是为了集中权力，统一指挥，干实事干大事。 随后，成立了招商引资办，又让新办公室主任关之峰兼任了主任。 紧接着，就是大刀阔斧的招商引资。 就在全县上下，都认为黄展妍制定的六十亿的招商引资指标无法完成，甚至有些干部，像被免职的原开发区管委会主任，以及支持者县长王文清等人，为此准备看黄展妍、关之峰和雷子明的笑话时，令他们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由黄展妍带队，关之峰主导，雷子明参与的赴港岛招商引资团，取得重大战果。 仅仅不到一个月时间，七十多亿资金陆续到位，到去年年底，单就关之峰的港岛就引资了九十多亿资金。 这让全县干部都大跌眼镜。 这一突出的成绩，自然也引起了吉海市领导甚至东湖省有关部门的重视。 借着这一东风，黄展妍一股作气，在经过了长达半年之久的马拉松式的跑省市有关部门的审批后，正阳县经济技术开发区正式被批准晋升为省级经济开发区。 这不是一次简单的园区升格。 除了园区自此可以纳入到东湖省和吉海市的重点产业扶持范围，享受省级开发区的相关政策，得到更多的财税金融支持，从而带动整个正阳县的经济发展外，黄展妍还有一个不需公开说，但很多人都看得清楚的私心。 那就是，开发区就此升格，成为妥妥地副处级单位。 相应的，开发区管委会书记兼主任，县招商引资办主任，就理所当然地升格为副处级。 在此基础上，黄展妍以正阳县经济发展的需要，以开发区行政管理和更好地为外商服务的需要，特别像市委打了申请增加常委职数的报告。 在这个报告里，黄展妍代表县委，特别强调了经济技术开发区在全县经济腾飞起步阶段所起的重要作用。 而增加的常委，也是立足于更好地服务于开发区，立足于更好地为全县的经济发展服务。 所以，这两个县委常委，从一开始几乎就是为此而订做。 黄展妍的目的很明显，增设的两位常委，必须是自己的嫡系，必须是自己的左膀右臂。 她也知道，只要一有增设的动议，县里和市里的官场必将闻风而动。 行动的这些人，才不管什么经济发展，也不考虑什么开发区建设。 论资排辈，向来是官场的固有惯例，也是大家约定俗成的东西。 既然有机会，什么竿子能不能打着，反正搂草打兔子，总得争取一回。 第五百五十六章，知遇之恩 所以，面对这样残酷激烈的竞争，雷子明心里是相当没有底。 因为他的政界关系没有那些人深厚，尤其是省市领导，就没有特别能说上话的人。 这样的好处倒有一个，雷子明索性就紧紧地依靠住器重自己的县委书记黄展妍。 不仅是在这件事上，黄展妍有绝对的话语权；而且一直以来，雷子明也是对黄展妍的指令坚决贯彻，绝不打折扣。 就连半路被任命为开发区管委会书记兼主任，给他不到三个月时间，完成剩下的看起来根本完不成的四十多亿招商指标，雷子明也毫无怨言，当即表态积极努力，坚决完成。 官场上就是这样。 每个领导身边，都需要有像和珅那样顺从皇上旨意、无条件服从的大臣；也需要像刘墉、纪晓岚那样的能干实事，又有一些瑕疵的能臣；更多的是介于两者之间的中庸凡臣。 至于关之峰这类，在黄展妍面前究竟算那种类型，雷子明也不知道。 但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站队要坚定，立场要稳。 到了他这个级别，想朝三暮四，或者脚踩两条船，结果无异于找死。 费力不讨好不说，最终两边都会视为叛徒，落得两手空空。 正是基于此，今天一早，在收到下属发了的两张照片后，雷子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发给黄展妍。 随后，就是一段提醒她的话，然后就是忐忑的等待。 他不相信黄展妍和关之峰两人会有私情。 在与关之峰接触的这段时间里，他似乎很了解关之峰。 这个躺平在沙河镇的世家公子，背景深厚，绝不可能是因为和黄展妍玩什么潜规则，才被破格晋升的。 尤其在港岛，雷子明也算见识了关之峰背后隐藏的实力。 而且，据雷子明判断，那还仅仅只是局部，至于关之峰身后真正的资源，雷子明可以想象，但却无法求证。 但显而易见的事实是，就连县委书记黄展妍对此都忌惮三分，竭尽自己所能讨好关之峰，为关之峰的仕途搭桥铺路。 加上曾经是关之峰母亲的秘书这一层面，黄展妍就更不可能和小她那么多的关之峰有什么儿女私情了。 确认了这一点，雷子明心里略定。 直到黄展妍给他打电话，让他来县委一趟，雷子明这才带上司机，直奔书记办公室而来。 一路上，他想的很明白。 不论这件事的真假，自己都必须坚定地站在黄展妍和关之峰这边。 别说黄展妍和关之峰两人之间不可能，就算真有什么事，以关之峰背后的实力，摆平这点小事，还不跟玩似的。 而如果，在这样危机的时候，自己能坚定地站队黄展妍和关之峰，一旦事情过后，在两人的眼里，他雷子明的地位必将得到大大提升，对他的信任度也将极大地增强。 相应的，未来的好处也将是大大滴。 就比如，即将落地的县委常委一事，岂不就顺理成章了。 当然，这事也很有风险。 万一黄书记和关之峰的私情坐实，而且黄书记和关之峰又不能很快的灭火，自己这个和他们一条船上的人，恐怕仕途也就到头了。 可转念一想，如果自己现在扭头掉队，难道就能赢吗？ 不仅那边会把自己当叛徒对待，恐怕今后也没有什么上升的机会了。 一旦黄展妍守住阵地，关之峰倾力反攻，自己的县委常委位置就是妥妥地。 前后比较，雷子明彻底下定了决心，坚决地赌在黄展妍这一边了。 雷子明知道，只要自己一进了常委，在县里就有了话语权。 包括那些自认为在名单内，有一丝希望的副县级，哪怕他们再努力四下活动，也没有超越自己的机会。 随后，不断升级，副书记，县长，甚至将来的县委书记，一条金光大道就在自己眼前展开。 正是带着这样一种信心，雷子明到了书记办公室。 随后，关之峰又将他与李雪松的恋情，当着他的面公开，雷子明立刻捕捉到了关之峰的善意，更理解了进一步拉拢自己的良苦用心。 这正是他所乐意，更在心里求之不得。 有了黄展妍书记的实力派，再加上关之峰强大的背景，在正阳县政坛还有什么对手么？ 坐在座位上的雷子明，思绪在不断地回旋展开，但他的目光却一直直视写字台后的县委书记，也将黄展妍的讲话一字不落地尽收在耳朵里。 黄展妍说道：“我在向陆书记汇报这次申请常委职数的目的时，特别强调，这次常委班子的调整，主要是为了加强正阳县的经济建设。” “增加两位懂经济又在一线从事具体经济工作和招商引资工作的同志进常委班子，可以更好地促进开发区和正阳县经济的发展，为外来投资的企业服务，为全县经济领域的广大从业者服务。” 黄展妍的这番话，无疑是在明确地告诉两人，在陆书记面前，黄展妍已经把县委常委的事情，为两人敲定了。 一线，开发区，招商引资，懂经济，外来企业服务。 这些关键词无不是为关之峰和雷子明量身定做。 雷子明的心禁不住一阵悸动。 虽然心里有预期，但当从黄展妍口中实实在在听到这样明确的话时，仍免不得心潮澎湃。 雷子明偷眼瞄了一眼关之峰。 见他拿着水杯若无其事的喝水，仿佛在听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雷子明不禁赧然。 【到底是关大侠，对常委职位都不放在眼里，对即将到来的幸福竟然举重若轻。】 回过神来，雷子明再次看向黄展妍时，眼里已经满是感动。 他要通过眼神，预先表达对黄书记的感谢。 感谢她的知遇之恩，感谢她的提携之情。 可是，黄展妍并没去与雷子明晶亮的眼睛对视。 做为县委书记，面对部下讲话时有个分寸需掌握。 不能只盯着一个部下看，又必须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你在看他。 这样做的好处是： 如果有表扬，会让在场的每个人都认为是在表扬自己。 如果有批评，又会使大多数人觉得自己口中泛泛说的错误指的是他。 这绝对是一种技巧，或者说是不可言传的艺术。 第五百五十七章，家传的技巧 这一特别的本领，还是黄展妍在做关文怡的秘书时，老领导亲自传授。 黄展妍同时相信，做为老领导儿子的关之峰肯定也掌握。 毕竟这是家传的技巧，官场必备。 黄展妍对这一技巧的应用，无论在上千人的大会场，还是办公室里的小范围，她讲话时从来都不会只盯着一个人看。 自己本来就是女同志。 不说男女授受不亲，可一直盯着男下属说话，难免不令人产生遐想。 但如果讲话者谁也不看，眼神难免飘忽，下面的人肯定会认为这个领导心神不定，甚至对讲的话自己都没信心，那还怎么能使下属信服，怎样听从你的号令呢。 正确的方法是，貌似看，貌似睥睨。 怎么理解？ 理解不了，你就去看动物园里的狮子和老虎。 对，一个是草原之王，一个是百兽之王。 两者的眼神，似看非看。 你以为它看了，它好像又没看。 你以为它没看，感觉它又在盯着你。 有些目空一切，又有些不屑于理睬。 对，就是这种感觉。 这就是领导在讲台上，在大班台后面讲话时，所应该采取的眼神和态度。 此刻，黄展妍即是如此。 她一边讲着话，一边将目光的焦距调整在关之峰和雷子明之间。 不时在两人的脸上掠过，但大部分时间似看非看，注意力在组织自己的语言上。 她继续说道：“陆书记对此表示同意，对县委的决定表示支持。” “我随后就向陆书记请示，对于两位新晋升的常委，是否走定向提拔的程序，最后经过党、代、会投票追认，陆书记也同意了。” “陆书记说，他会和市委组织部打招呼，对我们正阳县增加常委职数，走定向选拔的程序，特事特办。” 随后，也许是刻意，或者是无意，黄展妍对关之峰道： “对了，陆书记最后还特意问起了你。” “问我？”关之峰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对，询问了你主导的港岛资金到位情况，又问了你在工作中的表现，和大家对你的评价。”黄展妍依次说道。 关之峰多少有些惊讶。 如果是韩世杰市长，问得再多他也不奇怪。 叶寒总管事先和他说过，韩世杰是家族的外围力量，在今后的仕途上，肯定会替自己发力。 但市委书记陆耀先是否与家族有关系，叶寒和母亲关文怡却没向他讲。 现在看来，陆书记对他的重视已经开始，究竟是哪一个层面的关系起了作用，现在还不得而知。 好处自然是，在今后的仕途中，有了书记和市长的双保险。 身边又有黄展妍这位红颜知己协助，自己的未来已经显而易见了。 雷子明更是惊讶了。 自己刚才还为能晋升县委常委而沾沾自喜，但在关之峰的轻描淡写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更甚至，连陆书记也对一个县委办主任特别关注，这背后的信息，有点官场智慧的人都可以想象。 而关之峰对此，依旧面色平静，只是反问了一句，听黄展妍介绍完后，就不再言语。 一派原来如此，没什么大不了的神情。 雷子明大为感慨，为关之峰的举重若轻，也为自己能及时判断，准确站队而庆幸。 也同时，更对那两张照片的事，不以为然了。 别说两张拼接的照片，就算有真实抓拍的照片，只要不是两人的床照现行，就统统可以视为子虚乌有。 退一万步说，就算被抓了现行，以关之峰这样的实力，还有什么摆不平的呢？ 实力啊，实力！ 在强悍的实力面前，一切舆论都是渣渣。 雷子明正感慨着，只听黄展妍收回话题道： “成为县委常委，你们就进入了一个更高的层级，面临更大的挑战和责任。做为县委的核心成员，将参与决策并直接影响很多重大的事情。同时，也意味着你们的责任和压力也会增加。” “所以，今后你们就要以更高的标准要求自己，以更饱满的热情投入到工作中去。” 说到这儿，黄展妍停了下来。 她环顾了一下座上的两位，问道：“怎么样，你们二位有什么想法？” 雷子明立即表态道： “黄书记，感谢您对我的信任，感谢您对开发区工作的支持，无以为报，我只有努力工作，克职尽责，不辜负您对我的期望。” 至此，关之峰也必须表态了，他也模仿着雷子明的口气说道： “感谢黄书记对我的信任，在新的岗位上，我一定尽职尽责，努力做出更大的贡献。” 黄展妍点点头，这是她必须做的官样文章。 至此，黄展妍对两位即将入常的谈话宣告结束。 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又道： “第二件事，就是关于今天雷子明给我转发的那几张照片。” “我已经责成袁磊书记牵头，网新办的姜副部长和公安局白局长亲自督导，成了专门的调查组调查此事。” 随即，又一指关之峰道：“雷主任可能还不知道，关主任将代表我全面督导此事，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查清幕后黑手，将不法分子绳之以法。” 黄展妍对此的处理极为巧妙，只是一两句话就把事情说的透彻。 雷子明看向关之峰。 这次，关之峰迎着他的目光，自信地笑了笑。 雷子明转过头来，向黄展妍请示道：“黄书记，需要我做什么？” 他必须表态，以示自己的主动。 黄展妍轻轻摇了摇头： “这件事不需你参与，一会儿下来，你把发给你信息的人的身份和信息交给姜副部长就行，由他们进行追踪核实。” 雷子明立即道：“没问题，黄书记，他是我的司机。今早在一个群里发现有人发这两张图片，立马就联系了那人，让他先撤回。” “然后就把照片发给我，我立马就发给您了。” “很好！”黄展妍不由夸奖了一句。 对于雷子明司机这样临机的处理，也可以看出平时雷子明对属下管理有方。 雷子明继续说道：“黄书记，这两张照片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搞鬼，目的是抹黑您和关主任。” “对这样的人，一定要挖出来，坚决绳之以法，并追究背后的主使者。” 这同样无异于另一种方式的表忠心。 黄展妍“嗯”了一声，随即道：“这件事就由关主任他们去办。” “关于晋升常委的事，你们这几天要做好准备，市委组织部很快就会下来考察。” “好的，黄书记。” 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第五百五十八章，首先要做个人 出了黄展妍办公室，雷子明随着关之峰进了他的房间。 一进门，雷子明就在关之峰的肩膀上，轻轻擂了一下。 “老关，你可真行啊！快说，什么时候泡上小李的？” 雷子明显然还惦记着这事儿。 男人嘛，关系到了一定程度，无不是从分享自己和女人的经历开始。 现在，得知了关之峰和李雪松的特殊关系，这种揩油的机会，雷子明怎么能轻易放过。 这也是雷子明的一个小心思。 虽然刚才黄展妍关于陆书记对关之峰的那段询问，在他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但聪明的雷子明并没立即从这里切入。 那样不仅有些大惊小怪，而且好像他只在意仕途关系攀附，显得自己太功利了。 既然已经和关之峰建立了朋友式的关系，那就必须继续巩固，慢慢享受关之峰更大福荫所带给自己的阴凉。 鉴于此，如果一上来就感谢关之峰在他入常委上对自己的帮助，以及借了关之峰的资源引资成功所带来的红利，或者感谢这次搭了黄展妍为关之峰量身定做的顺风车，等等这些客套话，就未免太违和了。 从儿女私情这样比较温暖的话题着手，注意力在关之峰有了女朋友这件事上切入，更能彰显两人的友谊，也更能丝滑地联系到后面的事情上。 关之峰放下记录本，回手给了雷子明肩上一拳。 “你这家伙，刚才黄书记不是强调了知情范围吗，怎么，刚一出来，你就忘了保密守则？” 雷子明揉了揉明显比自己的拳头还有力的回击，走到饮水机前拿起一个纸杯接了水，往自己的嘴里灌了两口。 一抹嘴边的水渍，这才揶揄道： “你啊，少来。那保密守则可是对咱们党内秘密和机关事务的，对于你这明显违反回避制度的行为，可不包括。” 关之峰眼睛一瞪，“你这家伙，你可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刚才在黄书记办公室里，你咋不敢这么说呢？” “现在可倒好，跑我这儿来要挟来了，说，你小子想干嘛？” 雷子明放下纸杯，脸上现出狡黠，说道：“老弟，那是两回事，我对黄书记的指示，肯定坚决照办。但不包括你，尤其是你这家伙有了女朋友，还瞒着我，你太不够意思了。” “你知道吗，老弟，我这张嘴可是开了光的，需要经常用酒滋润，要不然它一不小心就会秃噜出去。” “怎么样，今晚你请我喝酒滋润滋润，让它闭的严实点？” 关之峰鼻子一紧，不屑道：“你小子是馋酒了啊，跑我这讨便宜来了。” “好，我就成全你，正好咱俩也有日子没喝酒了，今晚，找个地方喝个痛快。咋样？” 雷子明一听，乐了，走上前来，对着关之峰举起手掌。 “啪……”两人击掌。 “就这么定了。”雷子明将腋下的包放在桌子上，对关之峰道： “今晚我组织，你请客，咱们不醉不休。” “行，你找人吧。”关之峰说着，坐在了椅子上。 雷子明掏出华子烟，扔给关之峰一支，自己也叼起一支。 他拿出火机，要上前给关之峰点燃。 关之峰摆摆手，自己掏出火机点上。 在现在的场合下，两人俨然兄弟。 即使雷子明敬着自己，关之峰也不能总端着。 人与人的相处，主要在于交心。 虽然关之峰出身和背景比雷子明深厚，但如果把这些一直摆在明面，恐怕没有人愿意和你真正做朋友。 关之峰深知这一点，所以，诸如点烟敬酒这类礼节上的事，他从来都不装。 以礼相待，是他对朋友的基本要求。 那些官宦之家的纨绔子弟，动辄讲排场论派头，关之峰认为那是浅薄的表现。 俗话说，你缺什么就一定会炫耀什么。 那些人出于对自己的不自信，或者内心空虚，只好用别人虚假的吹捧和前呼后拥，寻找一种存在感，或者证明自己的仅有。 关之峰自小受过严格的家庭教育，更在爷爷和父亲的身边，耳濡目染了很多官场的礼节，对如何应对这些表面的东西，自然驾轻就熟。 更关键的，在家族的教育里，一直强调一个理念：不管将来官做得多大，一定要先做个人。 所谓的做个人，就是不仅做人，还要实实在在的做一个普通的人。 正是秉着这一理念，所以关之峰即使在沙河镇躺平摆烂之际，也没迷失自己，一直坦坦荡荡地做着人。 现在看来，家族的教育对他来说是成功的。 唯一的缺憾是，忽略了限制他涉猎女人。 这一点，在关之峰离婚前还不突出，在离开倪芳芳之后，竟然出人意料的凸显出来。 但现在为时已晚，家规修订，恐怕得等关之峰有了后代之后。 至于现在，关之峰只能尽量做到不影响工作，最好也不影响到今后的生活。 尤其是眼前纠结的切割，以及在自己体内驻着的天使和魔鬼之较量。 关之峰吸了一口烟，起身去窗前打开一扇窗。 雷子明也就势走上前来，朝着窗外突出一缕烟雾，回过头来看着关之峰道： “老弟，你觉得那两张照片是谁在背后主使？” 玩笑已过，酒局也已约好，接下来该谈正事了。 关之峰吸了一口烟，任烟从鼻孔里散出，摇摇头：“不好说，你有什么线索？” 雷子明用夹着烟的手指，往县政府方向一指：“十有八九和他逃不了干系？” 关之峰眉头轻皱：“何以见得？” 关之峰的问话很讲究策略，一直是引导式的，没有明确的否定，也不肯定，就是诱使对方把话说出来。 雷子明倒也不计较，虽然这种谈话方式他也常用。 经历了透露两人爱情信息和黄展妍确定让其入常的喜悦后，雷子明的心已经很笃定。 他坚信，黄展妍依旧牢牢地控制着县委的大权，掌控着正阳县的局势。 那个虚假的拼接照片，只能加快她的反对者覆灭的步伐。 在大局胜负已定之时，适时地表现自己的忠心，坚定自己的倾向性，绝对是有必要的。 即使有什么冒险，在关之峰面前也是值得的。 雷子明再次深吸了一口烟，在吐出的烟雾中说道：“这事儿太明显不过了。” 随后，他又思考了一下，像是改变了心中的打算，对关之峰道：“我给你讲段历史吧。” 关之峰笑了笑，踅回办公桌前，坐了下来，饶有兴趣地看着雷子明。 第五百五十九章，谁受益谁就是凶手 雷子明站在窗前，说道：“这个故事有点绕，你肯定听过。” “说的是宋太祖赵匡胤的事。早年赵匡胤、赵光义兄弟俩还没当皇帝的时候，曾碰到一个神棍自称真无。” “真无掐指一算，说赵匡胤将来能做皇帝，而且连开国的日子都算得一清二楚。” “后来，果然像真无算的那样，赵匡胤发动陈桥兵变，成为了皇帝。” “十六年后，赵匡胤巡幸西京洛阳，再次遇见神棍真无，赵匡胤就又请他算算，自己还能活多久？” “真无掐指一算，回道：今年十月二十日晚上，如果是大晴天，你还能活十二年；如果不是，你懂的。” “这个真无大神仙因为给赵匡胤算准过，所以，赵匡胤就特别笃信他。现在突然来了这么一段话，赵匡胤也是吓得不轻。” “他忐忑不安地等到了十月二十日，早上抬头一看，是个大晴天，大喜。好啊，朕还能活十二年。” “结果，到了下午老天爷却不给面子，直接下起了鹅毛大雪。赵匡胤心里拔凉拔凉的，赶紧召他信任的第四子赵德芳进宫商议后事。” “此事被他三弟赵光义知道后，拦住了传召的人，自己亲自面见皇兄。” “两人置酒，边喝酒边唠嗑，中间说起真无这件事，无不唏嘘纳闷。” “喝到三更半夜，外边的雪都有半尺厚了，左右都被屏蔽。席间有人远远看见烛光下赵光义时而离席，像是俯首躲避，又听见赵匡胤用斧头戳地，并大声说：‘好做，好做’。随后，就没了声息。” “结果，到了第二天早上，发现赵匡胤已经驾崩了，于是，赵匡胤的弟弟、晋王赵光义继位，是为宋太宗。” 雷子明说完，静静地看着关之峰。 关之峰已经明白雷子明的故事所指，但仍装作不懂的样子问道： “用这个故事你想说什么？” 在他们这个层次的人中，很多时候并不需要把话说明白。 往往通过一个故事、一则寓言，或者一个笑话，甚至一瞥眼神，就能精准的传情达意。 但今天，关之峰就是逼着雷子明把话说明白。 雷子明笑了笑，他知道关之峰这是硬要他明说，不把那个人的名字点明，关之峰不会罢休。 就道：“这还不明白？‘烛影斧声’虽然一直是历史上的悬案，官方和民间也都对赵匡胤的死有各种说法，但我一直有一个标准，帮助我对赵匡胤的死进行判断。” “什么标准？”关之峰掐掉手中的烟问道。 雷子明也掐灭了手中的烟，深吸了一口气，道： “我的标准很简单，在赵匡胤死这件事上，谁最后受益，谁就是凶手。” “你想想，当时赵匡胤才刚刚五十岁，春秋正富，兄弟俩喝着酒，好端端地怎么就没命了呢？” “关键有一点，赵匡胤的母后去世前，与赵匡胤、赵光义立下个所谓的‘金匮之盟’，定下在赵匡胤百年之后由他的三弟赵光义继位。后逐渐加封赵光义直至‘晋王’，并掌管京畿卫队，参与朝中事务。” “要说赵光义没有野心，任谁也不信。但他有一个担心，就是赵匡胤太能活了，或者在日后察觉他的野心，中途变故，废了金匮之盟’。” “所以，赵光义就先下手为强，先弄死他哥哥，早日登基即位再说。” “根据这一标准，害死赵匡胤的凶手，只有一个，那就是赵光义。” “因为，对于赵匡胤的死，弟弟赵光义是最大的受益者，除了他，没有别人。” 关之峰打断他道：“这和照片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雷子明无奈地摇头一笑道：“那我把话明说了吧。” “在咱们正阳县，谁最想搞掉咱们的黄书记，谁最想给黄书记制造难堪？” “而且，还是在黄书记力主调查东城项目的关键时期，在调查即将取得成果的时候，突然出现这么档子事。” “目的再明显不过了？借着这件事，转移公众的视线，引起上层的干预，以便浑水摸鱼。” 关之峰继续逼问：“这个人会是谁？” “王文清。”这次雷子明不再犹豫，脱口而出。 关之峰微微一笑。 他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一般情况下，做为下属特别避讳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妄自揣测自己的顶头上司，尤其涉及类似照片这样的敏感事件。 关之峰之所以这样，雷子明其实也明白。 不管你平时怎么表忠心，到了关键时刻，你连和黄展妍书记的对手划清界限的勇气都没有，你让人家怎么相信你。 所以，到最后，雷子明干净利索地说出那个名字时，心里竟然突然很轻松。 仿佛两军对垒的归顺者，顺利地通过了刀枪林。 对，就是这种感觉。 关之峰玩味地笑了。 看着雷子明道：“雷兄，你这样武断，万一那人听到了，你将来还怎么在县里混啊？” 雷子明更是一副轻松的样子道：“好啊，那我就给你关大主任一直当副手，你来保护我，不就成了？” “哈哈哈哈……” 两人同时爆发出爽朗的笑声。 这两人的一问一答，无不彰显了智慧，也都把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表达了出来。 敛住笑容，雷子明道：“老弟，这次进常委我实在是借了老弟你的光。” “要不是搭了你的顺风车，要不是你在背后使劲，我这个常委可能这辈子都没希望。” 关之峰摆摆手，示意不必介意。 雷子明继续说道：“没说的，老弟，今后在正阳县你就说话。只要是我雷子明能办到的，肝脑涂地，义不容辞。” 关之峰急忙拦住道：“哎哎，子明兄，你这说哪去了。” “常委的事主要是黄书记使劲，我还真没起什么作用。” “再说了，咱俩现在是平级，又是朋友，说那么见外的话干嘛。” “工作上的事，咱俩密切配合，一起扶持黄书记，在正阳县干出点名堂来。” “私底下，我们是好朋友，隔三差五的吹牛逼喝大酒，这样不是更好吗？” “哈哈哈哈……”雷子明爽快地笑道：“对，吹牛逼喝大酒，快意人生。” 话说到这个份，两人之间已经心照不宣。 也同时，心也贴得更紧密了。 第五百六十章，公安局扩大会议 两人正说笑着，关之峰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立即对雷子明道：“噢，忘了，我先接个电话。” 随即，电话接通。 “喂，周局！你说。” “是的，黄书记是这样安排的。” “在哪里？” “好的，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关之峰冲着雷子明抱歉地一笑： “光顾着说话了，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刚才黄书记安排的，周局那边请我过去，袁书记在白局的会议室等着我呢。” 雷子明立马告辞道：“你有正事，赶紧去忙。我也走了，管委会那儿我还约了人。” “咱们晚上见。” 说着，起身就往外走。 走了两步，雷子明回过头来叮嘱道： “对了，你们商量完事，顺便和周局说一下，晚上一起。” 关之峰道：“好，我负责和他说。” 雷子明这才夹着包去了。 关之峰叫上李勇奎，开车直奔县公安局。 到了小会议室，看见袁磊书记已经在了。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白奇局长，公安局党委副书记兼政委赵波，常务副局长周兴泉，局党委委员驻局纪检监察组郝组长和另三位副局长也一并在座。 显然，这是一个公安局党委的扩大会议。 被扩大的人，除了他这位县委办主任，还有公安局的两位高级警长，办公室主任、人事科长和一位负责记录的警官。 见关之峰进来，除了袁磊和白局长外，大家纷纷起立，以示欢迎。 对于关之峰即将出任县委常委一事，整个正阳县官场，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县委准常委驾到，这些科级的干警，起身迎接，也是人之常情。 白奇局长虽然没起身，却对关之峰招手道： “关主任，欢迎，欢迎！来，坐袁书记这儿，就等你了。” 这当然是在尽地主之谊，在班子成员面前，白奇站起来迎接肯定不合适。 毕竟关之峰的任命还没下来，做为局长也需要一些矜持。 袁磊也冲着关之峰招手，指着右边的座位道：“来来，关主任，这边坐。” 大家的目光齐聚在关之峰的脸上。 刚刚二十九岁，年轻的县委办主任，即将出任县委常委，传说中的世家子弟，正阳县冉冉升起的政坛新星，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下，走到了政法委书记袁磊的面前。 但关之峰并未在两人示意的座位上落座，而是双手摇着，连声说道： “使不得，使不得，这位子我可不能坐。” 古往今来，在官场上，历来是屁股决定脑袋。 也就是说，你坐在什么位置，就代表着你处于什么地位。 比如皇帝坐龙椅，大臣们左右排列，没人敢和皇帝平起平坐。 在所有公开的场合，领导们的位置也是大有讲究的。 一旦坐错了位置，大有僭越之嫌，小则是不懂礼貌，没有规矩。 不论是圆形桌，还是方桌，官职最大的一定是处于正中间。 就像现在的袁磊，在会议室的椭圆形会议桌前，坐在了正对门的首位。 这个位置平时是白奇局长的。 每次主持局党委会、局办公会、或者重大案情讨论会时，白奇局长都是当仁不让的居中而坐。 但今天，袁磊书记亲临参会，做为领导公安局的县政法委书记，理应被白奇让在正中央的位置。 下面的座位就很有学问了。 按理说，袁书记之下，自然是白奇局长，然后依次是政委、常务副局长、副局长等等。 按照坐席次序，袁书记的右手位，为次座。 左手位为再次。 之后是右手的右手位，左手的左手位，以此类推。 白奇应该坐在袁磊的右边。 但今天，白奇没去坐那个位置，而是坐在了袁磊书记的左手。 这也是为什么关之峰一进来，大家一起起立迎接的原因之一。 连白局长都礼让的人，这些副手和下属们，还有什么理由不恭敬三分呢？ 熟知官场礼节的关之峰可不是小白。 见袁磊和白奇把右手位留给了自己，关之峰连忙摇手拒绝。 “袁书记，这不妥。” 又去左手作势要扶起白奇到右手座位上：“白局，那个位置请您坐。” 白奇起身，拦住关之峰的手，把他引到那个位置上，执意让他坐。 关之峰还想推辞，袁磊说话了。 “关主任，这位置只能你来坐。” “你现在的身份虽然是县委办主任，可你却代表着咱们正阳县的县委书记，是钦差大臣。” “你说你不坐，那我们怎么向黄书记交差啊！” 一句话，一锤定音。 虽然袁磊没把候任常委的身份说出来，但县委书记的钦差大臣，这顶帽子已经足够了。 至此，关之峰也不再推却。 礼貌推让，是官场的礼节，目的是做给别人看。 里子面子都有了，白奇亲自相让，袁磊又发话，台阶给的足够，可以下来了。 毕竟此行来的目的，不是让座位玩，而是有工作要督导。 关之峰只好坐到椅子上。 就在他的身子刚一坐稳之际，白奇就清了清嗓子，说道： “同志们，开会了。” “今天咱们县公安局召开特别扩大会议，邀请到了县政法委的袁书记和县委黄书记的代表、县委办主任关之峰同志参加，重点布置我们县公安系统教育整顿，清理黑恶势力保护伞的行动。” “下面，有请咱们县政法委书记袁磊同志，做动员讲话，大家欢迎。” 说完，白奇带头鼓掌。 会议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关之峰也跟着拍着巴掌。 鼓掌毕，在座的所有人，都拿起记录本和笔。 包括白奇和关之峰在内。 这也是最基本的礼节，以示准备认真听讲，并做记录。 哪怕你中途开小差，或者根本听不进去所说的内容，但表面上一定要去做。 当然，关之峰拿出本子和笔，还有一个目的。 择其要点做记录，以备回去向黄展妍做简要汇报。 此外，对于自己的理解，顺手列一个提纲。 这是一个良好的习惯。 在官场甚至职场的人都应该明白，养成这个好习惯，绝对能帮助你在领导面前形成一个严谨的印象。 在记录别人讲话要点的同时，顺手写下自己的感悟。 一旦需要发言时，就可以有的放矢。 关键是，你可以用自己的语言，把刚才领导或者你需要支持的人所讲的话再强调一遍。 这绝对有助于你在工作中掌握主动，甚至收获领导的认可或者更多的同盟军。 关之峰刚把本子铺好，袁磊清了清嗓子，开始了讲话。 第五百六十一章，扫除害虫行动 袁磊浑厚的声音在会议室内响起： “同志们，今天召开这次特别会议，目的只有一个，布置我们公安系统的教育整顿，清理黑恶势力‘保护伞’，我们称之为‘扫除害虫行动’的动员。” “开展此次行动，是县委根据中央和省市的要求所做的安排。是全面从严治警的新举措，是人民群众对扫黑除恶斗争的新期待，意义重大、影响深远。” “本次行动，要以刮骨疗毒式的自我革命精神、激浊扬清式的工作作风、铸魂扬威式的行动，彻底解决我们公安队伍里存在的黑恶势力‘保护伞’的问题。” “我们在座的同志，一定要带头深刻认识这次教育整顿的现实紧迫性和极端重要性，切实增强搞好这项工作的政治责任感和使命感。” “这次行动，我们县局要严格遵照两院两部《关于办理黑恶势力犯罪案件若干问题的指导意见》的要求，对威胁政治安全特别是政权安全、制度安全以及向政治领域渗透的黑恶势力；对在拆迂、工程项目建设、强揽工程、恶意竞标等过程中渗透的黑恶势力；非法高利放贷、暴力讨债的黑恶势力；组织或雇佣网络“水军”在网上威胁、恐吓、侮辱、诽谤、滋扰的黑恶势力等等，予以坚决打击。” “尤其是为以上黑恶势力提供‘保护伞’的，必须深挖，深查，坚决肃清。” 袁磊的讲话，提纲挈领，宏观而又极具针对性。 在开宗明义后，又在整体上对全体成员进行了思想动员。 袁磊书记讲完，大家报以热烈的掌声。 随后，白奇局长直接进入正题。 只见白奇出示了一份资料，拿在手里说道： “前段时间，根据县委黄书记的指示，在政法委袁书记的指导下，由兴泉局长牵头，对正阳县嘉义公司极其法定代表人魏建成团伙，涉嫌非法放高利贷，暴力催收，非法拘禁，非法伤害，暴力拆迁，以及涉黑涉恶等犯罪活动进行了专项调查。” “期间，还涉及到为打击报复，针对我县重要领导干部蓄意制造车祸，故意伤人一案的调查和侦破。” “同时，把东城项目暴力拆迁伤人案，和多起由嘉义公司魏建成及其团伙成员制造的寻隙滋事案件，合并调查。” “现在，基本犯罪事实已经调查清楚，即将进入到侦办阶段。” “我所强调的是，在调查与嘉义公司有关的案件中，我们发现，嘉义公司魏建成一伙黑恶势力，在正阳县盘踞多年，危害一方，社会影响极坏，民愤极大，已经成为威胁到正阳县社会稳定和经济发展安全的一股不可忽视的邪恶力量。” “这股力量之所以能在正阳县危害多年，一个根本的，也是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上上下下形形色色的‘保护伞’。正是这些‘保护伞’，才使魏建成一伙，多次逃避打击，甚至与我们政府各部门，包括我们公安系统内部多人，成了合作关系，更有的明目张胆地称兄道弟。” “从这个意义上讲，这些‘保护伞’的恶，与黑恶势力无异，与魏建成一伙的为非作歹没什么两样，甚至遗毒更深，危害更大。” “这些保护伞不剪除，我们就无法彻底清除这些黑恶势力，无法对党和人民交代，对不起组织的信任，对不起全县广大的人民群众。” “所以，我们这次动员会后，县局将由我亲自挂帅，由赵政委、兴泉副局长和纪检郝组长组成领导小组，纪检监察和警务督察全面参与，人事科和办公室全力配合，立即展开深挖‘保护伞’，彻底清除‘内鬼’的‘扫除害虫’专项行动。” 说到儿，白奇举起水杯喝了一口，又看了看袁磊书记和关之峰。 两人都颔首点头，表示认可。 白奇继续说道：“一个好消息是，在召开这次会议之前，兴泉局长秘密地提前做了很多基础调查，大致将与嘉义公司及魏建成勾结的内部人员进行了一个摸底，已经有了一个名单。” “现在，就请兴泉局长就这个名单里，比较典型的魏建成团伙的‘保护伞’之一，城关镇派出所所长王春林的违法事实，做一个简单介绍。” “目的是给大家在处理这些‘保护伞’时，对他们的违法行为有个初步了解，在接下来的行动时，有针对性的进行甄别核实，并根据情节，报专项领导小组批准后执行。” 周兴泉接过白奇局长递给过来的材料，向袁磊和关之峰点了点头，说道： “袁书记，关主任，同志们。” “这份名单已报经袁书记审阅批准，随后，我会给各位主管局长单独传达。” “现在，我只举这些‘保护伞’里最典型的王春林的违法事实。” “王春林做为城关镇的派出所所长，背离初心使命,政治信仰丧失场，与黑恶势力团伙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执法犯法，助纣为虐，甘于被围猎，已经成为我们公安干部队伍里的败类。” “在担任城关镇派出所副所长到所长的这十余年时间里，与嘉义公司魏建成等黑恶势力勾结，收受贿赂，逐渐成为魏建成作恶的工具。” “在多起因魏建成团伙暴力催收所引起的非法拘禁、致人伤残等的案件中，王春林不顾事实，罔顾法律，私放犯罪嫌疑人，插手民间借贷纠纷，为魏建成一伙的非法行为提供保护伞，为犯罪分子张目。” “据我们初步调查，仅仅在近三年的时间，城关镇派出所就接警受理了有关嘉义公司暴力催收案件87起，非法拘禁69人次，造成3人重伤，11人轻伤，23人轻微伤。” “这些受害者，都在王春林的授意下，惮于城关镇派出所所长的淫威，选择了与嘉义公司魏建成团伙进行和解。” “不仅如此，和解的人无一例外地还要承担嘉义公司高利贷的本金和高额利息的清偿。” “说得准确一些，这些受害者，不仅白白挨了打，被非法拘禁数日，身体受到摧残，还要在王春林等人的威逼下，继续履行偿还高利贷的义务。” 座上的人，已经有人左顾右盼，神情气愤。 第五百六十二章，罪恶触目惊心 大家气愤的原因都很一致： 一个堂堂派出所所长，不仅成了黑恶势力的‘保护伞’，还变成他们的帮凶，为非法犯罪保驾护航，简直就是整个正阳县警界的耻辱。 对于这样的败类，何止是清除，就算判死刑都不多。 在座位上的所有人里面，有一个人表情有些与众不同，尽管他竭力掩盖，仍有一些痕迹露了出来。 这个人姓侯，身份是县公安局主管经侦工作的副局长，在局领导班子里排行第四。 一方面可能是因为他矮胖的身材，身体塞进扶手椅子里面有些辛苦，看起来似乎坐立难安。 另一方面，他是早年从城关镇派出所所长位置升上来的，是名副其实的王春林的前任。 可能是因为两人短暂的共事过，也可能由于是上下级和前后脚的关系，侯副局长与王春林来往甚密，是在王春林在局里的后台。 王春林的一些行为，在一定范围内早有风传，有些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传到局里来，也曾经由侯副局长主持对相关问题进行过调查，但到了最后，往往都不了了之，无疾而终。 或许因为这方面原因，也或者心里有鬼，在一众领导里面，侯副局长的脸上明显在不停地变着颜色。 一会儿蜡黄，一会儿撒白，一会又泛红。 眼神更是飘忽，不敢直视前面的几位领导。 关之峰听着周兴泉的讲话，眼睛也同时注视着座位上各位。 大家都凝神静气，在注意听讲的同时，脸上不时有吃惊或痛恨的表情。 他尤其注意到，局长白奇却是出奇地淡定，目光同样在这些下属的脸上扫来扫去。 白奇的笃定是有道理的。 今天召开这个会议，实际上在会前他已经做了一番周密的部署。 从黄展妍的办公室出来，白奇立即给常务副局长周兴泉打去电话，让他带上有关魏建成‘保护伞’的情况资料和名单，立即来政法委书记袁磊的办公室，做专题汇报。 袁磊看完名单听完汇报后，拧着浓重的粗眉想了想道： “白局，刚才在黄书记那里，你也看到了，在说起‘保护伞’问题时，黄书记的态度，我当时是很挂不住的。” “你看黄书记的语气，那么严厉，而且眼睛瞪着我，好像我们县局内部，到处是魏建成的‘保护伞’一样，仿佛成了‘内鬼’窝了。” “我不知道当时你这个当局长的怎么想，反正我是觉得脸上无光，整个人坐在那，都觉得臊得慌。” “咱们这么多干警，辛辛苦苦，没日没夜努力工作，付出那么多，可就是那么几颗老鼠屎，坏了咱们的一锅汤。” “这说明什么？”袁磊冷起眼睛在问。 但他没给白奇回答的时间，紧接着说道： “这说明，在全县上下，在大多数人眼里，我们的公安队伍建设出了大问题，说明县委领导，包括广大群众对我们的扫黑除恶工作很失望。” “对这个问题，我看不是含糊不含糊的问题，也不是坚决不坚决的问题，而是怎么样快速扭转这一局势，尽快改变黄书记、县委及全县人民对我们的负面看法。” “所以，我们要下决心，对危害我们公安队伍的害群之马，必须严厉打击，坚决清除。而且这事不能按部就班，那样太拖拉了。一定要快、准、狠，尽快挽回受损的形象。” 白奇点点头：“袁书记，您说得对，我坚决赞成您的说法。” “刚才我有个想法，为什么不就此召开一次党委特别扩大会议，做一次动员，然后就大张旗鼓地展开深挖‘保护伞’，清除‘内鬼’的扫除害虫行动呢？” 周兴泉也在一旁点头道：“我认为这个想法好，马上就开，开完就行动。” 袁磊敲了敲办公桌面道：“可以，我看可以。” “不过，我觉得光开会还不行，最好在会上就行动。你们的名单里，不是有个什么姓侯的副局长么，我看就拿他开刀，直接拿下。” “这样的效果，比我们讲一万句动员都管用，比什么表决心都有说服力。” 周兴泉吃了一惊，就道：“袁书记，一旦会上行动，万一他采取对抗或者过激的行为，恐怕会很麻烦的。” 袁磊大手一挥道：“既然违法违纪事实已经掌握了，还怕他反了不成。” “我们手里有督察，有纪检，有那么多正义的干警，还搞不定一个蛀虫？” “就算他把所有‘内鬼’都动员起来，那又怎么样？我们还不至于调动武警支援吧？” 白奇和周兴泉点头，不再提疑问。 袁磊就道：“那好，就这么定了。一会儿开会，把姓侯的这条大鱼抓了，后面那些小鱼小虾米，开完会后一起行动，一网打尽。” 面对袁磊书记的提议，白奇局长想了想道： “袁书记说得对，这也是个好办法。快刀斩乱麻，一次性切除体内的毒瘤，也算是刮骨疗毒。” 随后，白奇先预先找来负责警务督察的局党委委员驻局纪检监察组郝组长，在会议室外的隔壁房间里，准备了五名纪检和警务督察人员，随时等候他的命令，执行对侯副局长的抓捕。 一切都安排妥当后，白奇命令办公室通知紧急召开局党委扩大会议，不得请假不得缺席。 另一边，周兴泉也给关之峰打电话，说袁磊书记在公安局的小会议室，马上要召开局党委扩大会议，研究整风问题，请他到现场督导。 以上，都是关之峰在黄展妍的办公室里，和雷子明商量相关事情的那段时间里发生的。 对此，关之峰并不知情。 所以，当听到周兴泉一条一条罗列城关镇派出所所长王春林的罪行时，关之峰不免有些担心。 他担心在座的人给王春林通气，更担心这里面有魏建成等人的‘保护伞’。 但见一旁的白奇和袁磊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关之峰就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两位都是有二三十年警务经验的老公安，不可能在不加准备的情况下，轻易犯这样的简单错误。 一想到这儿，关之峰的心又定了下来。 第五百六十三章，副局长落马 只听周兴泉继续说道： “王春林的罪行还不止于此，他从担任城关镇派出所副所长时起，就与魏建成等黑恶势力勾结，甚至与吉海市及邻省的黑恶团伙成员经常来往。为他们的犯罪活动提供保护，并为他们逃避打击出谋划策，提供方便。” “据查，去年在县城东郊发生的一起暴力伤人案，造成三人重伤，十一人轻伤的后果，就是一起黑恶势力团伙间因利益纠纷，摆事不成而形成的恶性斗殴事件。” “当时，县局110接到群众报警后，通知就近的城关镇派出所出警。王春林派人到场，私放了号称‘二豹’的一个黑恶势力团伙的重要成员，使其逃避了打击，逍遥法外。” “另外，据我们初步核查，王春林多次收受王春林的贿赂，数额巨大。连同其他非法收入放在魏建成的嘉义公司，用于放高利贷，王春林拿每月二分的利息。” “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城关镇派出所每次接到涉及嘉义公司暴力催收相关报警时，不仅出警慢，而且明显袒护嘉义公司，并公开为其张目。” “更为恶劣的是，有很多涉及嘉义公司的报案，在处理的过程中，派出所人员都在王春林的授意下，借口属于经济纠纷，不归警方管辖而不予出警。” “不仅导致最终使受害人受到伤害，而且助长了魏建成一伙人的嚣张气焰。” “在老百姓眼里，城关镇派出所不是维持治安的执法机构，而成了嘉义公司以及魏建成一伙的公开保护伞，影响极为恶劣。” 关之峰在记录本上的笔，不由停住了。 他狠狠地在本子上戳了几下，以消减心中的恨意。 一旁的袁磊和白奇，眼里也透出冷厉之色。 这实在是太可气了。 身着警徽警服，竟然与黑恶势力沆瀣一气，为虎作伥，性质极其恶劣，影响极坏。 后果是丧失了民心，抹黑了整个警界。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侯副局长。 后者低着头，笔在本子上停留了半天不动。 他似乎意识到，今天的这个扩大会，似乎不是简单的动员会。 他的腿开始发抖，眼睛也在四下叽里咕噜乱转。 只听周兴泉继续说道： “除此之外，王春林还与魏建成勾结，介入到辰星公司东城项目的非法拆迁案上。” “在对没有签署拆迁协议的几户居民的强拆过程中，强拆的暴徒凌辱其中一家的女人，其丈夫不堪受辱，手持镰刀自卫，砍伤了前来强拆的黑恶势力人员。” “城关镇派出所在出警时，对非法强拆的行为置之不理，不处置相关人员，反而将自卫的那家的丈夫强行拘押，随后以故意伤害罪报请逮捕。” 关之峰知道，周兴泉指的是自己介入的那起闫丽霞哥哥伤人的事件。 这也是东城城改项目引起关之峰注意，导致成立调查组的主要原因。 当时，他就断定，在这件事上派出所的处理有很大问题，而且明显偏向于暴力拆迁方。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只听周兴泉继续说道： “多亏县委办的关主任接到上访群众反应此事，及时制止了此事。” “但城关派出所在这件事上的所作所为，在县里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百姓们更是议论纷纷。若不是检察院以正当防卫理由拒绝逮捕，给予无罪释放，恐怕民情更会汹汹。” 稍停顿了一下，周兴泉又道： “除了以上这些，据我们掌握，王春林还涉嫌吸毒，私藏枪支，在外包养两名情妇等违法违纪行为。” “总之，从以上种种事实可以看出，王春林是我们公安队伍中极为恶劣的蛀虫。他不仅是黑恶势力的‘保护伞’，而且已经成为道德沦丧，纪律败坏，毫无底线，彻头彻尾的违法犯罪分子。” “对这样的警界败类，必须严厉打击，依法严惩，清除出警界队伍。” 周兴泉说罢，将手里的材料重重地摔在桌上。 会议室里，顿时一片寂静。 大家都为周兴泉所揭露出来的王春林的罪恶而触目惊心。 同时，座上的侯副局长额角已经冒出来汗。 他对王春林的丑行不仅知情，甚至还多次包庇，收受王春林的贿赂，多次为他的违法违纪行为开脱。 现在，见王春林的事情败露，知道早晚会连累自己。 此刻，他的心里自然如十五个竹筒打水，七上八下。 但他还抱有一丝侥幸，如果仅仅是王春林，那也不妨丢卒保车。 但事实很快就证明，他想多了。 会议室里沉寂了一会儿，局长白奇率先开口说话。 他对着低着头，额头都快到桌面的侯副局长道： “侯副局长，怎么样，你来说说吧？” 侯副局长不得不抬起头，看向白奇。 见白奇眼里投射出寒光，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我，我，我……” 侯副局长结结巴巴地不知说什么好。 白奇又道：“侯副局长，你是在这里说，还是给你找个地方说啊？” 侯副局长似乎有些绝望。 曾经无数次对办案对象如此说话的他，没想到今天被白局长如此对待。 但他显然不肯就这样束手就擒。 他把目光看向袁磊：“袁书记，我，我没什么问题啊！这，这……” 袁磊嘴角一勾，露出一丝冷笑道： “有没有问题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咱们让事实说话吧。” 随即，袁磊不再和他废话，对白奇点点头。 白奇立即对早已做好准备的驻局纪检监察组组长道：“郝组长，按你们的程序进行吧。” “是！” 郝组长响亮地应了一声。 随即起身，打开房门。 门外，早已严阵以待，五名全副武装的警务督察迎门而立。 郝组长对五人挥挥手，并没说一句话。 五名警务督察立刻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侯副局长面前。 其中一位，也是为首的戴着臂章的督察对他敬了一个礼，声音洪亮地说道： “侯副局长，根据《纪律检查条例》和《公安机关督察条例》，正阳县公安局党委决定，对你进行留置审查，请跟我们走吧。” 侯副局长此时脸色惨白，双腿发软，根本无法站起。 为首的督察示意了一下。 身后立刻上去两名体格健壮的督察，架起侯副局长的胳膊就往外走。 第五百六十四章，惶惶不可终日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侯副局长的身上。 后排座椅上的几位列席人员，突然交头接耳起来。 “我擦，你看，侯副局长的裤子都湿了，吓尿了啊！” “可不是，你再看他的腿，像面条似的，都撑不住了。” “平时那身牛气的劲儿哪去了，没成想一到这时候，他也是个废物。” “何止是废物，简直就是咱们警界的败类。” “这下，咱们局里可要大地震了！” 在一片低声的议论中，侯副局长被督察架出了门外。 会议室再次陷入到一片沉寂之中。 怪不得电影电视上，经常有众目睽睽之下，将贪污腐化分子现场带走的画面。 这种现场拿人的场面，震撼极大，给会议现场所有人惊醒。 即使正常参会的其他人，心里也不免受到震动。 也同时，对接下来即将开始的“扫除害虫行动”，更是充满了期待，也更加跃跃欲试。 白奇收回目光，探身问关之峰：“关主任，你代表黄书记给大家讲两句？” 关之峰连忙摆手：“不讲，不讲，你们继续。” 今天关之峰来这里，是督导工作，并没有准备讲话。 在加上袁磊和白局，事先计划好了现场拿人，他就更不宜再喧宾夺主了。 他相信，就算黄展妍在现场，也不会讲话。 白奇也不强求，又请示了一下袁磊： “袁书记，那我就开始布置行动了啊！” 袁磊点点头。 于是，白奇按照名单，开始布置各位的分工。 座位上，每人都表情严肃，认真记下要求。 不时有“明白”、“是”、“保证完成任务”之类肯定的回答。 正阳县公安局深挖‘保护伞’，清除‘内鬼’的‘扫除害虫行动’，至此彻底展开。 …… 城关镇派出所，所长室内。 王春林正紧握着内部电话机的话筒，神情紧张。 “你说什么，消息可靠？” 电话那端道： “千真万确，我亲眼看见的。侯副局长被几个督察押着上了警车，开出了大门。” “现在白局和周局，还有政法委袁书记，县委办的那个关主任，还有局党委成员，都在小会议室开会呢。” “侯副局长就是从会场直接被带走的，但不知道是什么事，我也不敢过去偷听，门外站着督察呢。” 王春林心里忐忑，问道： “那你觉得能是什么事儿？” 电话那端道：“我觉得很可能和嘉义公司有关。” “嘶……”王春林猛地打了个寒颤，“为什么这么说？” “前天，那个调查关主任车祸案的专案组，逮回来两个司机，紧接着又逮回两个什么公司的高管，听说背后是嘉义公司的老魏指使干的。” “随后，我就看见白局和周局去了县委，然后今天一大早又去了，回来后就是开会。” “我听说，东城项目的事儿，也牵扯上嘉义公司了，已经引起上面的重视。前一阵儿，我知道局里已经秘密调查嘉义公司了，只不过是以统计案件的名义，可要调的卷，都是有关嘉义公司各种案件的。” “然后，我就留了个心眼，一直在暗地里留意。结果，今天早上，周局着急忙慌地让人打印材料的时候，我偷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份局里和嘉义公司来往密切的名单，你的名字就在最上面。” “长话短说，我也只能告诉你这些，你自己好自为之，你可千万别说听说说的啊，要不咱俩都得完蛋。” 随即，电话听筒里传来阵阵忙音。 王春林手握着话筒，呆了半晌，才把它放回到座机上。 颓然坐在椅子里，王春林只觉得一阵心悸。 随即，一阵头痛袭来，身体不由打起了寒战，脸色也开始变得苍白。 王春林急忙起身，去茶几上拿自己的手包，刚掏出一串钥匙，冷不丁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紧接着，连续几个喷嚏，震天响亮。 清水一样的鼻涕，就流了出来。 王春林努力控制着发抖的身体，回到办公桌前。 掏出钥匙打开右手边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烟’，颤抖的手抽出一支，迫不及待地送到嘴边。 又拿起打火机，打了几次，才把烟点燃。 王春林贪婪地猛吸了两口，随着烟雾从他的鼻孔里喷出，脸上的颜色也由惨白恢复成了蜡黄。 身体的颤抖也渐渐减弱。 王春林又深吸了一口，拿起桌上的纸巾，擦去已经流到嘴边的鼻涕。 瘫坐在椅子上，眼神发呆。 刚才的这种症状，王春林每天都会有几次。 大多数时候，在刚一反应的时候，王春林都会第一时间跑去洗手间，躲在厕位上，掏出魏建成为他搞来的这种特制的‘烟’来过瘾。 除了手包里，他的办公桌的这个加锁的抽屉，以及自己那台车的扣手里，也都有这样的‘烟’，随时供他享用。 但‘烟’只是缓解了身体的不适，王春林的心却如坠冰窟。 自己在局里的靠山侯副局长的倒台，预示着自己的末日离着不远了。 刚才局里的那个同党提供的信息表明，侯副局长的出事和嘉义公司有关。 在公安系统里与嘉义公司和魏建成走的最近，接触最频繁，甚至勾连最深的，非他王春林莫属。 这么多年来，王春林做过的，为魏建成通风报信，私放他手下的马仔，徇私枉法，为他们团伙的违法犯罪提供保护，收受其贿赂，甚至与他们一起作恶的事，就连王春林自己都数不清楚。 如果真像内线说的那样，局里开始系统调查嘉义公司以及魏建成团伙的案子，自己早晚会暴露出来。 即使侥幸不是针对嘉义公司而来，现在，自己的靠山侯副局长被控制起来，下一步无论怎样都会涉及到自己。 王春林越想越害怕，越想心里抖的越厉害。 屋子里的温度很暖，可他的心还是不住地发冷，冷到由内而外地又开始颤抖。 王春林再次点起一支‘烟’，大口大口地吸着。 第三支‘烟’吸完，王春林终于似乎拿定了主意。 他拿起手机，先拨通了自己老婆的电话。 第五百六十五章，最后的稻草 王春林对着手机说道： “喂，老婆，你现在立即去办一件事。” “你马上到嘉义公司去，把咱们在那里的所有存款全部取出来。” “对，一分也不要留，全拿回来，宁可赔点利息，不管赔多少，本金拿回来就行。” “嗨，我当然知道，数目是不小，你就说你家里出了急事，有急用。如果有人拦着，就给我打电话，我再和魏建成说。” “你是说万一嘉义公司一下子拿不出来，不可能。他们是把钱都放出去了，可也经常往回收钱，几乎每天都有，这我比你知道。” “嗨呀，你就别管那么多了，你只管把钱拿回来就行。” “对了，钱要是拿回来，你把它分别存在你爸妈和你弟弟的名下，不要放在你的名下。也别放你的炒股账户，记住了啊！” “另外，这些都办完了，你给我提三十万现金，我有急用。” “什么？出什么事出事，你别瞎想，快去办吧。” 电话里，老婆又和他墨迹了几句，王春林才不耐烦地挂上了电话。 随后，王春林又拉开下面的那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古旧的手机。 开机，找到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一阵子，才被接通。 “是我，春林哪！领导，您方便说话吗？” 电话里一个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什么事？” 此时，王春林的‘烟’起了作用，身体也不抖了，语气却依旧紧张。 “领导，出事了，侯副局长被纪检督察的带走了，据说是因为嘉义公司的事儿。” ‘领导’回问：“你是说老侯，消息可靠吗？” 王春林：“消息绝对可靠，是从局里那边传过来的。” ‘领导’的声音：“这不太对劲儿啊，昨天魏总请我给他办事，我给袁磊打了电话，说那两个公司的人被县局抓了，我让袁磊尽快把人放出来。他说给县局打个招呼，怎么突然今天就抓了老侯呢？” 王春林道：“领导，这就很奇怪了，您说您给袁磊打了招呼，可人放了没有啊？。” ‘领导’的声音：“他还没给我回话，看来我得再给他打个电话、。” 王春林道：“那您给他打电话问问吧。不过，我得跟您汇报一下我这边的情况。” ‘领导’的声音：“你说。” 王春林道：“袁磊没给您回话，就说明他没听您的招呼。而且，我听说袁磊一大早就带着白奇和周兴泉去了县委黄书记那儿开了半天会。” “从县委回来，袁磊就去了局里，但不是您说的放人，而是开了局党委扩大会，在会上直接把侯副局长带走了。” ‘领导’的声音：“好的，我知道了。” 王春林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急忙道：“对了，领导，还有一件事，县局开党委扩大会，那个姓关的主任也去了。” 电话那端道：“上次你说的那个姓关的？” 王春林道：“对，就是那个什么有背景的世家纨绔子弟，这次因为引资成功，在县里抖起来了。听说马上就要进常委了。” “可气的是，他一个县委办主任，怎么哪都少不了他。” “东城项目的调查，就是他弄起来的，要不是这个姓关的，也不会闹成今天这个程度。本来县里一切都好好的，可这家伙一来，全都被他整乱套了。” “上次，魏总他们在高速上搞了他一下，给他撞断了一条腿。可谁知，这家伙根本不吸取教训，变本加厉的和咱们作对，你说，咱们要不要……” “好了，不要说了。”电话那端打断他道。 从‘领导’的语气里，王春林已经听出了不耐烦，甚至有些心神不宁的成分。 但王春林没敢再出声。 直到对方挂断了手机，王春林才放下那个老旧的塞班系统的手机。 这种落后的2g信号手机，虽然老旧，但保密性能极强。 熟悉公安侦查手段的王春林知道，这种手机除了跟着电话卡，无法查到手机里的信息。 这也是‘领导’要求用这个手机和号码与他联系的主要原因之一。 只是这次，他没把它放回到抽屉里，而是起身放进了手包。 回手又从那个抽屉里拿出一把瓦蓝的六九式手枪，拉了一下枪栓，把子弹上膛。 这支手枪不是局里的配枪，那支在枪械库里，每次领用需要登记。 他把私自收藏的手枪也放进了手包里。 坐在椅子上，默默地想了一会儿。 他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妙。 多年的从警经验，使他感到扑面而来不同凡响的气息。 侯副局长被抓，嘉义公司被调查，那个什么名单上自己的名字，以及今天局里突然召开的党委扩大会。 这些似乎都在向他发出越来越明显的信号。 又似乎是一条套在自己脖颈上的绳索，在慢慢收紧。 王春林已经预感到嘉义公司和魏建成这次肯定要覆灭了，所以，在它覆灭之前，让老婆拿回在那里的一千万投资。 这是垂死之前的自保。 最起码，一旦自己出事，还能给老婆孩子留下这些财产。 另外一个，对他来说也是最后的一根稻草，就是给‘领导’打的这个电话。 ‘领导’长期以来一直关照他，也通过他办了一些别人不能办的事。 比如，私放人犯，通过他在嘉义公司做理财投资。 虽然前几个月‘领导’把资金都撤回了，但毕竟在业务上还有一些联系。 而且，‘领导’和侯副局长两人也很熟，也算是一条线上的。 此次侯副局长出事，包括自己陷入绝境，以及嘉义公司即将倒塌，和大家都有密切的关系。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王春林将电话打给‘领导’。既是通风报信，也是寻求被拯救。 他希望‘领导’能在关键时刻出手救自己，或者给他指出一条明路。 但通过刚才的通话，王春林意识到，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从通话中，他感觉到，‘领导’给袁磊的电话，根本就没起什么作用。 最起码在袁磊这面，压根就没打算放人。 不仅没放，今天反倒把侯副局长给抓了。 说明，‘领导’在袁磊面前不好使，‘领导’这张牌不灵了。 这样一来，指望‘领导’出面救自己，就成了天方夜谭。 从最后‘领导’慌乱的语气里，王春林甚至感觉到，‘领导’也慌了。 种种迹象表明，‘领导’已经靠不住，王春林就只能剩下最后一条路。 第五百六十六章，王春林的恐惧 是的，王春林想到了逃跑。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逃走，还可以寻一条生路。 对于‘领导’给袁磊再次打电话的结果，以‘领导’刚才的表现，他已经不敢指望。 如果袁磊买他的账，也不至于有侯副局长被抓的事情发生。 之所以还带着那部旧手机，王春林是想给自己留最后一点希望。 万一‘领导’那边，突然起死回生了呢？ 在王春林这里，是典型的死马当作活马医。 但不管马能不能医活，逃跑是一定的，是王春林现在必须做的选择。 在公安系统近二十年的经验，使王春林相信，如果自己不逃跑，看守所有可能他今天晚上睡觉的地方。 曾经无数次出入那里，送过成百上千的案犯嫌疑人，王春林对看守所的环境太熟悉了。 熟悉的程度，脑海里只要一想起来，鼻翼间就会充满看守所里独特的气息。 那气息，带着一种发霉到令人作呕的味道，更有令他窒息的感觉。 王春林不敢想象，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和亲手送进去的案犯关押在一起。 不用在监舍里做介绍，就算在走廊过道里，被看守所的管教押着走过，他这张很多人熟悉的脸，足以引爆监舍里的痛骂浪潮。 “我去你妈的，王春林你也有今天啊！” “王春林这个比养的进来了，咱们得好好伺候伺候他。” “他哪里是王春林啊，他是王八蛋，来来来，让老子陪你玩玩……” 诸如此类。 就算看守所的老相识们，看在曾经同事的份上，给他单独一个监舍，可二十四小时都在这样的痛骂声中，让他怎么能睡得着。 万一和那些人犯关在一起呢。 到那时，这帮家伙该是怎么不顾一切，也要在这昔日痛恨，现在更痛恨的狱友身上，发泄一番呢。 更甚至，他都担心自己能不能挨到提审那一刻。 除了看守所，王春林更恐惧的是，纪检督察突然走进城关镇派出所，当着全所干警的面，宣布对他进行拘留审查的那一刻。 那情形，王春林无论如何也没有勇气面对。 想想吧，曾经在全所干警面前，坐在所长的位置上颐指气使、吆五喝六，甚至大谈特谈什么廉洁自律、模范遵守党纪国法的他，一眨眼变成被专政的对象，成了令人唾弃的阶下囚，沦为众人谈论的笑柄。 这样的角色转换，天堂地狱间的反差，实在是他不能承受的。 除了这些，他顾虑得还有很多。 老婆和家里正上初中的儿子，就不用说了。 刚才虽然没和老婆明说，也算做了妥善安排。 一千万，足够她娘两个花的了。 放在魏建成那里的钱，只是他不法收入的一部分，是经过老婆的手经办的，自然对老婆公开。 但从警这么多年，狡猾的王春林知道狡兔三窟这一道理。 他不能不时刻给自己多留几个后手。 就像除了老婆，他在外边有其他女人一样。 当然，现在不时兴叫什么侧室，但在他这里其实都是一样。 最被他宠幸的那个很特殊。 虽然是小姐出身，但自从跟了王春林后，还真的彻底从良了。 王春林喜欢她，除了人白貌美，胸大腿长，关键是她的活儿好。 到底是专业的出身，她的技术在见多识广的这个所长面前，也不得不令他惊叹。 也因此，王春林三天两头就往给她租的出租屋跑。 在闲暇之余，或者打着值班的旗号，经常夜不归宿，在她那里过夜。 也是摄于城关镇派出所所长的淫威，这个小姐倒也乖巧，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他随时去，小姐随时在，让王春林没有戴绿帽子的担心。 当然，王春林也不在意之前戴过的绿帽有多少。 毕竟人家从事的是那个职业，之前也没被王春林清扫过。 说起清扫这件事，王春林特别乐意亲自带人去做。 尤其是他带夜班，百无聊赖人又犯困时。 每次扫黄抓瓢行动，王春林都很兴奋。 把人带回来，他特别喜欢刨根问底那些具体细节。 这真的可以提神。 而且，听着她们支支吾吾地描述全过程，王春林的身体总是莫名的兴奋。 这些兴奋源于他没听过的玩法，或者新的技巧。 每次听完，王春林都会及时在那个女人身上实践。 这也是为什么他钟爱这个女人的原因之一。 还有一点很特别。 在所里，私底下他向出去执行任务的干警们传播自己的观点。 “这些小姐是我们执法的目标，虽然她们干的是非法勾当，可她们也是人。” “在抓捕她们的时候，我们首先不能有任何的同情怜悯，但在过程中，大家一定要注意尺度。” “你们在审理她们的过程中，发没发现，这些小姐大多是出身贫苦，家庭困难。” “不是有个瘫痪在床的爹，就是有个丧失劳动力的妈，再不就是有个正在上学的弟弟，总之，家里都没什么人挣钱，就等着她出来卖，然后养家糊口。” “还有的什么工厂倒闭，老板跑路，欠了工资发不出，自己只能出来自谋出路。” “现在工作难找，她们大多没什么技术，只能靠自己的身体，趁着年轻吃几年青春饭。” “也有极少数是贪慕虚荣，好吃懒做，才走上这条路的。” “但这些都不是她们违法的理由，所以，我们必须严厉打击，不给这些不法分子留一点出路。” “我跟你们说的是，在人格上我们要尊重她们，该打击打击，该尊重尊重。明白吗？” 这就是王春林的价值观，已经完全不是一个身为党员又是一所之长所应该说出的话。 究其根本，除了他扭曲的价值观以外，自己外面养着一个这样的小姐，是他不为外人道的原因。 如果手下们对这些小姐们做法太粗鲁，手段太严厉，难免让王春林联想起家里床上的那位辛苦为自己服务的小姐。 扯远了，说回王春林的善后。 除了老婆孩子，还有他的父母。 王春林想了想，父母都是退休的教师。 每次回去，都反复叮嘱他，要好好工作，廉洁奉公，可千万不敢收不义之财，办不应该办的事。 可老人们懂什么？ 王春林所见的官员，有谁敢说从来没收过钱，有谁敢保证完全不腐。 那样可能就是官场里的另类，大家就会防着你，更会边缘化你，被大家抛弃。 但王春林也承认，自己的贪腐的确有点过了。 第五百六十七章，真正的后手 王春林清楚，无论是他贪腐的数额和官职大小对比，还是他做的那些事违法乱纪的程度，都大大超过了人们对一个派出所所长所能具有的想象。 即使他自己，事后把这些一盘算，在窃喜的同时，也不免有些心惊。 一个派出所的所长，竟然贪腐了两千多万，而且，还仅仅是现金。 加上家里藏着的各种礼品，恐怕超过三千万不止。 这在吉海市，乃至东湖省的贪腐案件中，恐怕也没有先例。 但也仅仅心惊了片刻，他就给了自己一个借口，或者寻求安慰的理由：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王春林和很多腐败分子一样，第一次收钱时，心里也是忐忑不安而睡不着觉，甚至想着找个借口把钱给人退回去。 可那花花绿绿的钞票，以及银行卡里的数字，是那样的诱人。 这诱人不是一般人能抵抗的。 刺激的结果，自然是贪婪战胜了理智。 带着侥幸的心里，他度过了不安的几天。 每天在上下班的路上，他都心虚的留意观察有没有纪检督察人员的眼睛。 似乎，路上的每个看他的眼神，都仿佛知道他的丑事一般。 这期间，如果有拉着警笛的车子在自己家楼下经过，都会以为是来抓自己的。 这样的日子是难熬的，夜晚更会失眠。 但熬过这个过程之后，王春林就坦然起来。 随着第二次，第三次，乃至更多次之后，王春林的胆子遂大了起来。 【原来没什么啊，只要自己谨慎点，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收钱。】 【何况，钱来得这么容易，只需巧妙地给人办事，就可以有收获。】 有了这个判断，自此之后，王春林的胆子越来越大，收的钱也越来越多。 到后来，如果他给对方办了什么事，哪怕是职责范围内应尽的义务，只要不是上级的正常安排，他都希望得到好处。 更甚至，如果没有好处，王春林会故意刁难，使正常的程序或事情，也不会顺利从他这里通过。 权力成了他谋财的工具，成了他和请托人讨价还价的借口。 一开始还是被动收，后来就主动暗示，再后来索贿也就自然而然产生。 而与与嘉义公司魏建成的来往，则更省事，根本也不用索贿，更不需要暗示。 王春林不是不知道魏建成等人涉黑涉恶的背景，也清楚他的所作所为都是违法的犯罪。 但此时的王春林，思想里已经没有了法律，也没有了原则，更没有了底线。 在他的眼里，党和人民赋予他的权力，变成了他索贿贪贿的工具。 只要有求于他，必然雁过拔毛。 而令王春林满意的是，魏建成懂得投桃报李，懂得及时的孝敬，更不会对他的贪婪讨价还价。 在这种情况下，两人的勾结越来越深，肮脏的交易更是一桩接一桩。 随着就任城关镇派出所副所长，王春林有了更大的权力，就更加肆无忌惮。 对魏建成他们的非法高利贷不仅不制止，还深度参与，成为投资人谋取暴利。 由此产生的暴力催收、非法拘禁、故意伤人，以及与嘉义公司相关的违法犯罪，都在王春林的保护下，得以横行。 帮魏建成摆事也好，利用手里的执法权替他们张目也好，总之，在派出所管辖的范围内，只要他王春林能办到的，一律没问题。 正是由于两人的狼狈为奸，以至于到后来，王春林对魏建成的听命程度，甚至超过了县局的靠山侯副局长。 在这里，精明的王春林算了一笔账。 侯副局长帮他摆平局里对他的不利影响，他同样也要付出金钱。 大家都是明白人，怎能不办明白事儿呢。 所长如此，局长更不能例外。 但魏建成对于王春林却不一样，他是后者的大金主，源源不断的聚宝盆。 他只要按照魏建成的意思去做，每次事后都少不了他的钱。 这样的利益驱动，当然比行政命令来得更主动，更有积极性。 正是在这样的贪婪驱动下，王春林在腐败的路上越滑越远。 王春林深知自己的罪孽深重，得到局里准备开始对嘉义公司动手的消息，他顿时知道末日临头了。 王春林熟悉法律，他计算了一下，以自己贪腐和枉法所犯下的罪行，一旦泄露，恐怕他要在监狱里要度过余生了。 一想到每天要和监狱的罪犯们关在一起，过着劳动改造的日子，王春林的内心首先就崩溃了。 那样的日日夜夜，和在派出所所长的位置上所享受的生活，简直是天壤之别，也是不可忍受的。 王春林不是没想过会有这样的结局。 但几次想，几次都被他立马否定。 【不，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我不会是那个倒霉蛋。】 冷静下来又想： 【万一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不能被关进监狱。与其那样，还不如去死。】 但现在，王春林还没到死的时候。 毕竟眼前还有一条路可走——逃跑。 王春林打定了主意，又拉开了那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信封。 抽出一张身份证，看了看，那上面是他的照片，只是不是他的名字。 这是他早在几年前就准备好的，一旦出逃时所用的新身份。 随即，又从里面拿出两张银行卡，上面标注的面额，都是五百万。 这才是他真正的后手，也是他早就留好的退路之一。 王春林收拾好物品，清理了一下那只抽屉里的东西，都装进挎包。 再把电脑里所有的文件删除格式化，再把文件柜里有可能指向自己犯罪的材料，全部塞进碎纸机。 从容地做完这一切，王春林起身。 不无留恋地环顾了一下陪伴了自己四年多，熟悉的环境。 真要离开时，竟然有一点他妈的不舍。 毕竟这里曾经赋予他权力，给他带来那么多的荣耀和财富。 但这一切，都顾不得了。 这些早晚也不是自己的，但接下来的命运自己可以把握。 王春林夹起挎包，拿起手包，找到车钥匙，准备离开。 刚到门口，他的手机就响了。 掏出一看，是他老婆的。 王春林接起。 “喂，老公，我在魏总这儿呢，他要跟你说话。” 话筒里立即传来他老婆的声音。 王春林的心狠命地收缩了一下： 【难道魏建成也听到了什么风声？】 第五百六十八章，你不会骗我吧 王春林的担心很现实。 现在，他还不能告诉魏建成，局里正准备动手收拾他。 那样，有可能惊了魏建成，而且，自己放在他那里的一千万恐怕就打水漂了。 试想一下，魏建成如果知道局里要查他，恐怕比自己跑的还快。 能卷的钱肯定自己卷走，怎么可能给他老婆兑现半分。 王春林走回到办公桌前，那里离着门口远一些，以免走廊里的同事听见。 只听手机话筒里魏建成的声音道： “王所啊，我是建成。先感谢你帮我打听的事，和弟兄们做的工作啊，这两天不忙了，我专程过去请你喝酒。” 原来如此。 王春林稍稍松了口气。 魏建成所说，是前天王春林把从刑警队打听到的，关于辰星公司副总和灿荣公司的办公室主任，在刑警审讯时的情况通知了他。 因为刚直不阿的刑警大队孙大队长，不可能向他透露相关案情，王春林只好拐弯抹角，找了局里那个关系，从侧面打听到的。 得到的消息是，两人什么也没说，一口咬定两个司机都是胡说，自己没找他们顶包背锅。 魏建成得到这一消息，心里踏实了很多。 这样，他找省市领导，给县里打招呼捞人的举动，就是值得的。 因此，魏建成对这件事也放松了警惕。 至于第二件事，所谓的兄弟们做的工作，自然是王春林让手下的警长把闫丽霞的哥哥找来，又威胁了一番。 说虽然检察院断定他是正当防卫，无罪释放了，但受害者提起了民事赔偿诉讼。 如果他不接受伤者的医药费、误工费和索要的五十万赔偿，派出所还会介入，到时候免不得还要抓人云云。 这可把闫丽霞的哥哥吓得够呛，连忙答应下来，回家准备商量卖房子顶账。 这个消息传到魏建成那里，自然是乐的屁颠屁颠的。 找人低价收了闫丽霞哥哥家的房子，再转手卖给开发商辰星公司，两头都是赚。 这两件事，魏建成自然要感谢，事后免不得再给王春林分账。 王春林听他这样一说，连忙客气道：“哪里，哪里，都是小事，不值得一说。” “到是我老婆这个退资的事，还得麻烦魏总费心帮忙。” 魏建成就等着他这句呢，连忙问：“怎么啦，王所，出了什么事？干嘛要把资金都抽走？” 王春林一副无奈的口气道： “嗨，这事我也是没办法。” “实话告诉你吧，我老婆说的都是假的，不是她家里有事，而是我这里有事。” 魏建成的声音立马变得紧张，“怎么啦，王所，你那里怎么了？” 王春林叹了一口气道：“有点麻烦。” “今早我接到局里干督察的一个好朋友的电话，说县局开始全面清理普查警局人员及家属在外投资的情况。” “不管是投资股票，还是理财，包括银行存款都要全面登记，如实上报。” “而且，要求把投资理财的机构、利息和具体情况全部登记清楚。” “尤其像我们这些单位的一、把手，连老爹老妈，丈母娘和老丈人的情况，也都得填写清楚。而且，局里会挨个银行和金融机构去核实。” “我一想，如果一旦把我老婆的信息填上，咱们的合作就会引起局里的注意，今后很多事就不好办了。” “所以，我让我老婆赶紧去你那里，把钱取出来，然后转存到她们家人的名下。” “这样，即使局里调查起来，我这里也没问题。就算他们怀疑什么，也没有真凭实据。” “等这阵风过去了，咱们再商量怎么合作，你看咋样？” 王春林编了一个极其真实的理由，从表面看起来无懈可击。 电话那端的魏建成犹豫了一下道： “老王，你说的可是真的，你不会骗我吧？” 王春林赶紧道：“魏总，这说哪去了，咱俩这么多年的关系，我怎么能骗你呢？” 魏建成依旧有些狐疑： “老王，我听说这一阵子局里在打我的主意，是不是你听到什么风声了，你觉得形势不好，想把钱先拿出来自保，是不是这么回事？” 王春林被魏建成说破，心里越发吃惊。 但从魏建成的话里，听出他只是猜到了大概，并不知道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 王春林深吸了口气，以使自己的嗓音听起来与往常无异。 他道：“魏总，我也正想跟你说这事呢，可是，这事只是风传，还没有具体动作。一旦有了风吹草动，我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再说，咱俩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蹦不了你也跑不了我。如果有确切消息，怎么能不找你商量呢？” “我估计，局里就是因为要报告收入情况，清理我们及家属对外投资，才涉及到你们那里的。” “这件事，对我很重要。一旦发现我老婆在你那里理财，局里肯定会深入调查。到那时，恐怕你那里再有什么事情，我都很难说话了。” “另外，从现在起，我们之间要适当保持距离，做事也尽量低调一点，这样对我们今后的合作都有利。” 王春林不愧是老狐狸。 一番话说的软中带硬。 有利诱也有威胁，与他平日对魏建成的俯首帖耳，有很大不同。 他不得不这样做。 现在，什么狗屁蚂蚱，什么铁杆兄弟，什么攻守同盟，都顾不上了。 王春林打定了主意要逃跑，就不可能再管魏建成的死活。 他知道，不管他和魏建成达成什么协议，哪怕歃血为盟，一旦进了局子里，用不了几天，在那些经验丰富，手段层出不穷的审讯人员面前，魏建成都会以自保为主，把他当成筹码用来和警方交换。 这些套路，王春林太熟了。 做为专门玩这些套路的老手，王春林不可能犯这种简单的错误。 王春林说完后，感觉魏建成还在犹豫。 显然，他还是有些怀疑。 但王春林料定，魏建成也只能停留在怀疑的层面，退回资金的事，他不得不做。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魏建成还不给退款，那就等于在王春林面前耍无赖了。 毕竟他不知道王春林准备跑路，现在他脑袋上还顶着城关镇派出所所长的名号，一旦两人翻脸，对魏建成没有任何好处。 这是王春林的一次赌博。 第五百六十九章，准备逃跑 王春林赌魏建成没有像自己这样的内幕人员，对局里准备收拾他毫无察觉。 他赌长期以来，帮助魏建成摆平过很多事，从来没有掉过链子；现在，魏建成更没有理由与自己撕破脸。 至于怀疑，那就怀疑去吧。 反正这已经不重要了。 等魏建成进了监狱，就算他咒骂自己、痛恨自己又能怎样？ 大难临头，只能先顾自己。 好在王春林赌对了，或者说，魏建成不敢拿王春林的话不当回事。 毕竟经常要用到他。 电话那端沉寂了片刻，终于说道： “好吧，老王，我让他们给嫂子办。” “不过，昨天刚有个人退了股金，财务账上不一定有那么多钱，我想办法从外边临时调剂点头寸，先给嫂子把钱退了，这两天收上款来再还人家。” 王春林连连道：“最好，最好，感谢感谢！” 魏建成又道：“不过老王，咱一码是一码啊！临时中途退本金，那利息就没有了啊！而且，还得扣除本期贷款领取的利息。” “这一点，你可要和嫂子说，毕竟这公司不是我个人的，股东们每个月都审计，我也没办法。” 王春林不禁心里暗骂：【这个贪婪的老狐狸，跟我还他妈分的这么清。】 嘴上却道：“知道，知道魏总，这事我提前告诉我老婆了，没问题。” 魏建成就道：“好，那我安排人给嫂子办。” 王春林又叮嘱了一句：“对了，我今天下午想去市里的一个领导家走动走动，你给我老婆准备三十万现金，我马上要用。” 魏建成也答应下来。 挂完电话，王春林松了一口气。 手里有两张银行卡，他不想频繁地去提款，没有现金来的方便。 至此，出逃的准备一切就绪。 他再次起身，拿起手包装进挎包里。 这次，他没再回顾办公室。拉开房门，大步向楼下走去。 来到楼下，沿途有干警过来请示工作。 王春林不动声色地应付完，又到值班室转了一圈。 这是他每天必做的巡查。 王春林必须在临逃跑之前，把自己掩饰的无事人一样，免得露出破绽，引起下属的怀疑。 虽然派出所里有几个得力的手下，就像经常跟着自己屁股后面的那位警长，以及使得顺手的几名干警、辅警。 但王春林知道，那些都是建立在自己是城关镇派出所所长的基础上。 正是由于自己在这个位置并出手大方，他们才像狗一样顺从自己。 凡是办事得力的，每次按照自己的意思办了，少不了他们的好处。 基本上，魏建成给的好处，他也会为办事人申请一份。 有时，王春林还会视情况，自己掏腰包，给下面的人一些补贴。 这样一来，凡是他王所长安排的事，每个人都会踊跃参加。 因为他们知道，听王所的话办事不白办。 这也是王春林在城关镇一手遮天，很多违法违纪的行为却又不暴露的原因之一。 每个人都分了好处，那些出头办事的干警，怎么能不听他的话，又怎么能到处乱说呢？ 但现在不一样了。 王春林准备逃跑，马上就不是城关镇派出所所长了，那些所谓听话的部下，他不可能带走一个人。 别说带走了，就算表面上对他忠心耿耿，说一不二的警长，如果知道他要跑的话，别说听他的话了，不把他抓起来送到局里请功领赏，就算烧高香了。 所以，王春林还得迷惑大家，造成一切正常的假象。 这样，在王春林逃走后，即使局里的人下来逮捕他，听说他是正常出去工作了，恐怕也不会立即对他展开全面封锁。 原因只有一个，避免打草惊蛇。 这样，就给王春林的逃跑赢得了更多的时间，也能在被人发现之前，跑的更远些。 王春林在所里各处转了转，与相干不想干的人说了该说的话，之后，离开派出所上了自己的车。 之所以不开警车，自然是太显眼，并不利于他逃跑。 他的车是一辆本田crv。 与普通车辆不同的是，在这辆车上，王春林装了一套警用通讯系统。 他的目的是，不论走到哪，都可以接收到局里的通讯。 这样，他就可以随时知道局里警力的调动。 在他开车出县境之前，可以绕开可能对他的围追堵截。 王春林上了车，将挎包放在副驾驶座上，启动车子。 本田crv出了派出所，向魏建成的嘉义投资公司驶去。 他先给老婆打了一个电话，得知已经提到现金后，王春林直接把车子开到公司楼下。 但他并没下车，借口要马上去市里见领导，让老婆把现金送了下来。 两人在车里见了面。 他老婆问了王春林很多话，总之就是为什么突然提款，为什么要撤回投资，为什么说话怪怪的之类。 王春林当然不肯告诉她实情。 一旦说了，恐怕他就走不成了。 老婆哭天抹泪不说，又是家里又是孩子的，还不得劝自己去自首啊！ 另外，车子在魏建成的公司楼下停得太久，一定会引起躲在窗帘后的魏建成怀疑。 到那时，放在他这里的钱恐怕就提不出来。 想到这儿，王春林拿出平日里对老婆的不耐烦，提高声音训斥了她几句。 坚持说什么事都没有，自己现在就是去见领导，让老婆赶紧下车，看着把钱拿回来。 老婆也没办法。 在王春林面前，她卑微惯了。 王春林让她向东，她不敢向西。 在一步三回头后，老婆的背影消失在嘉义公司大门内，王春林才摆动方向盘，把车子驶离门前。 上了街路，王春林才回过头，向嘉义公司的门口留恋地看了两眼。 那里是他老婆身影消失的地方。 王春林知道，此一别可能此生就再也不会见面。 不知为何，王春林的眼角竟然湿润了。一行浑浊的眼泪，悄悄滑落。 车里顿时有了一种悲凉的气氛，仿佛是生离死别。 王春林任泪水流了一会儿，才抬手抹去。 扯过纸巾擦干了泪痕，王春林把车子开进一个小区。 把车子停在楼下，打了一个电话。 不一会儿，一个妖艳的女人下楼，上了本田crv。 “老公，咱们去哪啊？” 女人刚一上车，屁股还没坐稳，就急忙问道。 此人正是王春林女人里面活最好的那个从良的小姐。 第五百七十章，带上女人 这个小姐的出现，不是偶然的，也在王春林的计划里。 一出派出所，王春林就给她打了电话，让她收拾一下，他马上开车来接。 电话简短有力，一如他平时和这女人说话的方式。 好在女人在电话里也没多问。 每天在出租屋里，像个金丝雀，巴望着王春林带她出去吃饭、看电影之类的。 接到王春林的电话，女人在屋子里欢欣雀跃了一会儿，赶紧乔装打扮，心里快乐的一批。 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位上。 座位上的挎包已经被王春林拿起，放在驾驶座下。 挎包里的东西，可是王春林的半条命，没了这些，就算逃出县城，也是死路一条。 而把女人带上，王春林有两个用意。 一是逃亡的路上，需要人做伴，这女人头脑简单遇到事情时，还可以做个掩护，或者让她出面去做些自己不方便做的事。 二来，为自己做个安全垫底，一旦遇到紧急情况无法逃脱的时候，正好可以用来做个人质。 这就是王春林的逃跑计划。 但这个女人并不知道她这一上车意味的风险，还傻傻地把自己交给了王春林。 见她坐好，王春林才挤出一丝笑来道： “你不是早就想和我一起去旅游吗，我正好休假了，咱们出去玩。” “什么，出去玩？这是真的吗，老公，你太好了！” 女人兴奋地叫着，扑上来在王春林的脸上留下两个吻。 王春林并不去擦，任两个红红的口红印在脸上鲜艳着。 他没继续说话，而是启动车子，开出小区。 这是王春林在这女人面前的一贯个性，冷冷的，装逼装的妥帖。 在现在这种时候，还继续保持着。 车子路过他儿子所在的中学时，王春林减慢了车速。 操场上，正有班级在上体育课。 猛然间，远远地，王春林看到了穿着校服的儿子。 他把车子停了下来，看着操场上奔跑的身影，不肯离开。 女人在一旁，也不说话，只是看着王春林，一脸的纳闷。 良久，下课的铃声响了，老师收队，解散了同学。 王春林见儿子的身影隐没在下课的人群里，这才再次启动汽车。 “我们去哪玩啊，老公。”女人终于忍不住问道。 王春林这才回过头来，看了女人一眼道： “去邻省，自驾游，走到哪儿算哪儿，就是随便玩儿。” “自驾游欸，那可真带劲儿，我最喜欢了。”女人眼里露出惊喜。 “可是，我又不会开车，你一个人开车好辛苦的。”女人看着外边的车流，猛然担心了一句。 王春林抿了抿嘴唇，“没事，开个几百公里，不觉得累。再说，累了可以休息。” “那好吧，那就辛苦老公了欸！”女人上来揽住王春林的右胳膊。 女人很是乖巧，也很会温暖王春林。 但他对这个女人，除了性，没有其他。 王春林把手从方向盘上拿开，任她将胳膊搂在怀里。 女人的胸很大，将他的胳膊完全包裹在了里面。 胳膊处传来一阵细腻柔软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诱人。 如果换作平时，王春林定会把她搂在怀里，肆虐调戏一番。 但今天，他的脑子里全是逃跑。 紧张的神经一直绷着，根本调动不起身体的欲望。 王春林左手握住方向盘，右胳膊在女人丰满的双峰间象征性地蠕动了几下，以表示自己有了反应。 车子拐过一个岔路口，前面就可以出城了。 王春林看了看周围的街路，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 就像树林里，虎豹出动时定会惊起飞鸟，但现在，显然并没有。 车里一直处于打开状态的公安内部对讲通讯系统，也悄无声息，并没有什么异常。 他又看了看后视镜，车后的街路上，也不见警车的影子。 看来一切都很顺利，自己出逃还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太理想了。 出了城东，王春林计划驶向通过邻省的一条县道，然后走乡道，再上一条砂石路。 那条路没什么监控，直通山里。 翻过两座山后，就可以进入邻省。 到那里，在确认了安全后，王春林准备抛弃这个女人和这辆车。 自己乔装易容，开始使用新身份。 然后继续逃亡，直到南方边境。 这是王春林想好的计划。 车子拐过来，停在一处小超市门前。 王春林掏出两张百元大钞，指了一下超市，递给女人道：“我抽根烟，你去超市里买一箱矿泉水，再买些你喜欢吃的零食，路上吃。” 女人开心地接过钱，下车去了。 王春林也下车，将后座上老婆给他准备的，装着三十万现金的手提袋放进后备箱。 四下看了看，街上的人不多，没人向他这边看。 依旧是安全。 王春林拿出一顶鸭舌帽，戴在头上。 转身上了车，拿出那盒特制的‘烟’，抽出一支点燃。 随着‘烟’入喉，王春林努力使烟雾充满整个肺腑。 几口烟后，王春林紧张的心得到缓解。 伸手把手包里的枪取出来，把子弹上了膛，别在腰间。 马上就要出城了，这是准备遇到意外情况时使用。 他一边抽‘烟’，一边观察着四周，等着女人买了东西出来。 在他点燃第二根‘烟’的时候，女人回来了。 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零食，身后，一个胖女人帮助搬着一提矿泉水，看样子是老板娘。 王春林将后车门打开，示意两人把东西都放在后排。 老板娘看了他一眼，嘴角笑了笑，关上车门说了声“常来啊！” 就扭动着肥胖的臀，一摆一摆地回去了。 女人上了车，怀里抱着一大袋薯片。 一关上车门，女人就拿出一摞薯片，塞到他嘴里，一边道： “我最爱吃薯片了，给你，先吃点。马上中午了，我还真有点饿了。” 王春林一边嚼着薯片，一边看了一下时间。 已经接近十一点。 紧张地忙活了一上午，不知不觉到了这个时辰。 薯片的清香，勾得他肚子里也鸣叫起来。 女人问：“老公，是不是你的肚子在叫，我们要不要在城里吃了饭再走。” 王春林启动了车子，开出了县城。 一边回顾着身后，一边道： “城里没什么好吃的，我们在路上看见好吃的饭店再停下来吃。” 王春林现在不敢在城里耽搁太久。 一旦有人发现他逃跑了，只要一布控，他就根本走不了了。 虽然他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但这和逃命相比，根本就不重要。 再说，女人买了那么多吃的东西，足够路上吃的。 王春林把车子提速，在公路上疾驰。 出城五公里处，有个丁字路口。 其中一条就是砂石路面的乡道。 只要上了那条路，王春林和这辆车就等于彻底失去了被追踪的可能。 王春林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 把车子减速。 只要过了眼前这个村子，向右一转弯，就可以看到那个路口了。 可当王春林把车子转过来时，眼前的一幕，登时让他目瞪口呆。 第五百七十一章，王春林跑了 车子刚一转过来，在几十米开外的丁字路口，展现在王春林面前的，是一排排闪着红白蓝色的警灯。警灯下面，是几辆蓝白相间的警车和一辆武警运兵车。 警车将丁字路口堵了个严严实实，别说车了，恐怕连只老鼠都休想过去。 警车旁，严阵以待的是十几名全副武装，手持武器瞄准的武警战士和特警队员。 再往前十几米处，马路上设置了路障。路障两旁，是几名手持防爆盾牌和武器的武警战士。 这情形令王春林大吃一惊。 “嘎吱吱……” 随着一脚狠狠的刹车下去，本田crv刺耳的刹车片啸叫，和轮胎在沙石路上拖动混合在一起的声音，在周围响起。 这声音牙碜的很，听起来令人很不舒服。 但此刻的王春林何止是不舒服。 在一脚刹车下去的同时，他只觉得后脊梁骨一阵阴风，从腚沟处窜起，瞬间直通头顶。 与此同时，冷汗唰地从两鬓渗出，顺着脸向下流。 手不由得在抖，心更是拔凉拔凉的。 【完了，到底被发现了。】 【怎么办？】 王春林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脑筋在飞速运转。 再看副驾驶座上，那个正一边吃着薯片，一边哼着歌的女人，对刹车没有一点思想准备。 身体猛地冲向驾驶台。 要不是事先系了安全带，恐怕人就得飞出去。 即使如此，因女人的胸部太丰满，前端还是被甩到仪表台上。 好在胸的质地柔软，没造成什么伤害。 但伴随女人的一声惊叫，手里的薯片早已飞出去，连同薯片袋里的，四处飞散，弄得驾驶室里一片狼藉。 王春林根本顾不上女人和她的薯片，更没心思去察看，伤没伤到他平日里喜欢把弄的酥胸。 虽然难以置信，但他必须正视眼前的事实。 这是专门为迎接他而设的埋伏，看上去已经等候多时了。 因为，王春林看到，在为首的一辆警车旁，有两个便装的身影。 其中之一，是县委政法委界最大的官，政法委书记袁磊。 他的身旁，则站着的王春林极为痛恨却又无可奈何的，县委办主任关之峰。 关之峰的左手，是一身警服装束的县公安局副局长周兴泉。 身后，是全副武装的特警队员。 王春林顾不得脸上的冷汗直流，急忙挂上倒档，准备掉头从来路上逃走。 回头看时。 刚才的转弯处，村子里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三辆私家车，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一辆，副驾驶座上，一个熟悉的面孔，虽然是便衣，但王春林还是一眼就认出。 正是县刑警大队大队长，他在警校的同学，平日里刚直不阿的孙队长。 【完了，彻底完了！】 前后出路被堵，王春林就像掉进缸里的老鼠，已经插翅难飞。 他不禁有些纳闷。 【他们是怎么算准我要走这条路？】 【他们又是怎么做到，县城里没有任何动静？】 【还有这通讯系统，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仿佛无线电屏蔽了一般？】 …… 事情是这样的。 今天早上，县公安局党委扩大会议上，侯副局长被带走后，局长白奇立即着手布置在全局内开展清除内鬼行动。 这个行动重中之重的一环，就是抓捕城关镇派出所所长王春林。 这次‘清扫害虫行动’，深挖‘保护伞’，扫除‘内鬼’的主要示范之一，就是与嘉义公司和魏建成团伙勾结最深，对公安队伍形象造成的危害最重的王春林。 在刚才周兴泉的典型‘内鬼’剖析里，王春林也是作为反面教材，拿出来大说特说的。 如果不能把他痛快地拿下，恐怕对县委领导交代不过去，对全县人民交代不过去，对全体广大干警也交代不过去。 再加上，做为王春林在局里的后台，与王春林勾结比较紧密的侯副局长已经被捕，如果不快刀斩乱麻，迅速逮捕王春林，一旦走漏风声，抓捕起来就很麻烦了。 更何况，局里的人，说不上还有没被掌握的‘内鬼’，一旦通风报信，处置起来难度会更大。 白奇局长安排，党委委员兼纪检组长的郝组长，立即带上两名警务督察和五名特警，赶赴城关镇派出所，拿下王春林。 又安排各个分管业务的副局长，对名单上所辖部门的‘内鬼’，逐个抓捕。 命令下达后，领受了任务的局党委委员和副局长们，立即分头行动。 白奇局长，则邀请政法委书记袁磊和县委书记特派员、县委办主任关之峰移步到旁边他的办公室，一边喝茶，一边等候各方行动的消息。 三个人刚喝了两盏茶的功夫，白奇局长的座机就响了。 白局接起。刚听了一句，脸色陡变： “什么！你说什么，王春林逃走了？” “什么？”袁磊猛地站起，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紧盯着白奇，似乎他的脸上有答案一般。 王春林可是这次清理‘内鬼’的标志性人物，如果被他逃走，局面将会相当的被动。 他这个县委政法委书记亲自坐镇，都能让人跑了，是干什么吃的？ 白奇打开免提，以使声音屋子里的三人都能听见。 白奇道：“郝组长，到底怎么回事，说详细点。” 郝组长道：“根据你的命令，我们从局里立即赶到城关镇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后，我们直奔楼上的所长室，里面空无一人。我立即找来指导员和副所长，询问王春林的下落。” “经询问干警，说在我们来之前十来分钟，王春林刚刚开车离开所里，也没向任何人交代去了哪里，去干什么。”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立即封锁所里的消息，不得任何人和王春林联系，随即，查看了他的办公室。” “电脑被清空，文件被格式化，碎纸机里满满的碎纸，显然刚处理过大量的文件。” “其中一个抽屉里，空空如也，文件柜的门也敞开着，钥匙在上面。这些痕迹很明显，都是逃跑前清理后的特征。” “而且，据指导员反应，王春林这次没开公务车，而是开了他的私家车。” “这显然不是去执行公务，再说，我们局里也没有给他下达出警的任务。” “噢，对了，指导员还说，王春林的私家车上，装了一套咱们内部对讲系统。” “情况就是这样，我这才立即给你打电话，请示下一步的行动。” 郝组长最后说道。 第五百七十二章，亲自去现场指挥抓捕 免提电话里的声音，屋子里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白奇并没挂断电话，而是看了袁磊一眼。 显然，他在请示袁磊是否可以下命令？ 后者点点头。 白奇对郝组长道：“这样，郝组长，你现在不要动，就在所里等着，万一王春林回去，立即抓捕。” “同时，马上召集派出所所有干警开会，宣布局党委撤销王春林所长职务的决定，由指导员暂时代理履行职责。” “之后公布禁令，在抓捕到王春林之前，任何人不得和他联系，任何人不得给他通风报信。” “在这段时间里，如果有人主动联系，一律视为通风报信，坚决按纪律顶格处理。” “如果王春林给所里或者任何一个人打电话，必须及时向你报告，你们在现场，免提指导接听电话。明白吗？” 免提里传来郝组长的声音：“好的，白局，我马上落实。” 放下电话，白奇又拨通了常务副局长周兴泉的电话。 “老周，城关派出所那边出了点问题，你马上来我这儿一下。” 放下电话，袁磊看着白奇问： “白局，你打算怎么抓捕？” 白奇想到没想，说道：“立即布控，堵住县城通往外界的路，同时，向市局汇报，发布协查通报，请市局组织周边各县，把住交通要道，逮住这个败类。” 袁磊点头。 这时，周兴泉进来了。 “白局，什么情况？” 白奇简短地介绍了郝组长反馈回来的情况，并把布控的要求说了，请周兴泉去安排。 周兴泉刚要走，一旁一直在沉思的关之峰说话了。 “等等，周局。” 袁磊和白奇一起看向关之峰。 周兴泉回过头来，“关主任，您有什么指示？” 关之峰面色凝重，说道：“白局的布置很好，很周到。但我有点建议。” 白奇面有惭色道：“关主任，对不起，刚才忘了征求你的意见了。” 关之峰微微摇了摇头，“事情紧急，客气的话就不说了。” “刚才郝组长的电话我们都听到了。根据电话里所说，我大胆判断，这个王春林还不知道我们已经掌握了他的违法犯罪情况，有可能是出于心虚和警觉，或者是侯副局长被抓的消息泄露，所以想逃跑。” “从他在办公室留下的痕迹，和所里同志反馈的情况看，王春林逃跑准备的很充分，没有多少慌张的迹象。” “这就说明，他是预防性逃跑，而不是仓皇出逃。这两者的区别是，王春林的逃跑是有计划，有准备的。” “他在警界工作多年，具备足够的反侦察能力，逃跑起来也肯定不会盲目。” “由于他车上有通讯系统，所以我建议，除了无线电静默外，县城里明面上，不要出现警车紧急调动的情形。” “白局，我们的布控要做到悄无声息，抓捕也要有针对性有目的性。” 说着，关之峰走到办公室墙上挂着的一幅正阳县地图前，指着上面道： “你们看，咱们县城通往外界只有三条路。南北贯通的是省道，沿着省道南下是吉海市，北上的临省。” “这两条路我们该布控的布控，但这两条路，我认为王春林大概率不会选择。” 说着，关之峰用手一指那个丁字路口道：“袁书记，白局，周局，你们看，这里是县道，出了城向东五公里有一条岔道。” “这条岔道我和黄书记下乡的时候走过，都是砂石路，因为县里经费的原因，一直没有铺装。沿途五六十公里，没有摄像头。” “如果王春林想走这条路，我们将看不到他的任何影像，也追踪不到车辆的痕迹。” “最关键的，下了道走二十多公里，就进入山区，那里都是土路，也没有摄像头。” “一旦进了山区，我们抓捕的难度将会很大，若是被他跑到邻省去，就更麻烦了。” “即使被外省警方抓捕归案，咱们县的警界也脸上无光。” “所以，我的建议是，采取外松内紧的方式。” “局内紧急动员，按部就班进行布控。外面，包括县里街路和表面上，不要有任何的动静，免得惊动王春林。” “我估计，他很有可能在做逃跑的准备，还没逃出县城。” “所以，我们要尽快，抓紧在外围编织一张大网，从外向内收缩挤压，将王春林在咱们县域境内解决。” 白奇一拍案几道：“好主意，就这么办。” 袁磊看着关之峰，兴奋地道：“看不出来啊，我们的关主任还懂兵法。” 随即对白奇道：“我看，就按关主任说的办。” 周兴泉道：“好，我现在就带人，到丁字路口去埋伏，在路上等着王春林。” 袁磊道：“关主任的方案很好！我们还有一把杀手锏。在城东，我们的武警中队就驻扎在那里，他们离那个路口不远，很快就能赶到。我这就给武警支队长打电话，请他给中队下令，支援我们的抓捕。” 白奇以拳击掌道：“太好了，我刚才还想请袁书记打这个电话呢。” 袁磊立即给市武警支队通了电话，以县政法委的名义，请求驻在县城的武警中队给予支援。 那边很快答复，并请袁磊等电话。 随即，武警中队长的电话打了进来。 袁磊简短地给武警中队长布置了任务，要求他立刻带人封控县城外围各路口，尤其重点对城东五公里外的那个丁字路口，要立刻赶过去。 放下电话，袁磊看着白奇道：“白局，这里就交给你指挥，我和兴泉亲自去丁字路口，指挥对王春林的抓捕。” 白奇劝阻道：“袁书记，何劳您亲自去呢，让兴泉去就行了。” “再说，王春林手里可能有枪，那太危险了。” 袁磊粗眉一拧，道：“同志们去就不危险吗？” “他有枪怎么啦，我们干警和武警战士，难道手里的枪是吃素的？” “另外，武警中队的中队长是新来的，你们不熟，那里也需要个现场总指挥。” 白奇见袁书记态度坚决，也只好作罢。 叮嘱周兴泉，一定要保护好袁书记的安全。 见此，关之峰也道：“袁书记，白局，既然这主意是我出的，我也随袁书记一起去。” 袁磊和白奇又一起劝阻。 关之峰笑道：“袁书记，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你既然对我们的干警有信心，我们一起去，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好了，不要再讨论了，时间要紧。” 见关之峰这么说，三位也不再说什么。 于是，白奇在局里坐镇，袁磊带上关之峰和周兴泉，奔城东而来。 第五百七十三章，邪恶的笑 一路上，三人一直在讨论着行动的细节。 后排座位上，并排坐着的周兴泉道： “袁书记，关主任的这个判断我认为靠谱。以我对王春林的了解，他不仅有反侦察意识，还比较狡猾。” “他了解我们抓捕罪犯的程序，也知道我们布控的手段。所以，无线电静默可以混淆他的视线，而街面上看不到警车，王春林就不会受惊立刻逃跑，正可以麻痹他的神经，给我们布控留下充足的时间。” “关主任提议埋伏的这条路线，我觉得他往这边跑的可能性很大。” “埋伏地点的设计很巧妙，避开了城里的闹市区，一旦有什么闪失，也可以避免无辜群众的伤亡。” “嗯！”袁磊点点头，伸手拍了拍副驾驶位上关之峰的肩膀道： “之峰，没看出来，你对警队的工作还挺有经验的，你是不是在部队上干过啊？” 关之峰回过头来，笑道：“袁书记，我大学毕业就来咱们县了，没参过军。” 袁磊又问：“那你怎么对警队的业务这么熟悉？” 关之峰侧过身来道：“警队的业务我也只知道大概，还是和周局下边的人开了几次会，再就是和后车的刑警队孙队长有过几次接触，再多的我就不懂了。” “刚才在白局办公室，我也是临机一动，随便想到的。但有一点，我是从王春林角度思考的。如果我是他，该怎样逃跑。” 袁磊身边的周兴泉，冲着关之峰竖起大拇指： “牛，你是真的牛！连我们刑侦的侦查思路都运用的这么熟练，简直就是个天才。” 关之峰打趣道：“周局，你这是要捧杀我的节奏啊！” 转而又道：“咱们三位亲自出动，如果王春林不从这里跑，那才叫打脸呢！” 袁磊大度地一摆手道： “哎……，别管他是不是从这里跑，只要咱们把口袋扎住，抓到这个败类是早晚的事儿。” 三人说着话，车子到了丁字路口。 武警中队长和他的战士们，已经在此等候了。 袁磊让周兴泉统一指挥。 周兴泉命令中队长把二十名武警分成两队。 一部分在路口拦截，负责堵住去路。 一部分在前面村子里埋伏，防止王春林开车冲进村子。 又令随行来的刑警队孙队长，带着三辆私家车在村子里埋伏。一伺王春林的车子经过，从后面把退路堵住。 再命令刑警队的两名便衣，提前在出城的路上设哨，发现王春林的车出城后，立即报告。 随后，安排两名狙击手，寻找有利位置，听自己的口令，万不得已时进行处置。 这一切安顿妥当后，周兴泉掏出华子烟，先递给袁磊一支，再递给关之峰。 三人点燃香烟，靠在指挥车旁吸了起来。 两支烟吸完，还没什么动静。 周兴泉给白奇打了电话，汇报了这边的情况，并问其他方面的消息。 白奇说，市局已经下发了协查通报，其他路口已经完成了封控。 县城内也派出便衣暗中查找。 让周兴泉按计划埋伏，等候王春林入网。 同时，白奇提醒周兴泉，王春林虽然没携带配枪，但不排除手里有武器，要他一定要多加小心，保护好袁书记和关主任。 周兴泉将白局的叮嘱，向两人做了传达。 袁磊和关之峰相视一笑。 正在这时，周兴泉的电话再次响起。 接通后，是出城不远的暗哨。 那边报告说，发现了王春林的车子，刚刚驶过。车里共有两个人，副驾驶上坐着一个女的。 这一消息，顿时使现场的气氛紧张起来。 周兴泉立即对武警中队长和刑警孙队长下了指令，让他们做好准备。 又过了一会儿，周兴泉接到孙队长的电话，说王春林的车子正通过村子，马上就要转弯了。 周兴泉命令道：“准备行动。” 丁字路口处，干警和战士们立即排开，做好了抓捕的准备。 就在这时，王春林的车子终于拐过村边的弯，向路口而来。 紧接着，就是急刹车的声音。 王春林的本田crv顿挫着，停在了路当中。 显然，眼前的景象使他震惊了。 一路上毫无征兆，怎么突然就在这里遇到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武警和特警。 而且是县政法委书记亲自带队，县委办主任亲自看热闹，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亲自指挥。 这阵仗、这待遇，在王春林这里还从来没有过。 出于本能，他想倒车逃跑。 回头看时，不出意外，后路也被堵死了。 而且，还是自己的同学，擒拿格斗在学校名列第一的刑警孙队长。 【这是典型的瓮中捉鳖战术啊！】 熟悉这种战术的王春林，脑袋顿时嗡嗡直响。 车上的女人显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她将胸脯离开仪表台，整理了一下散乱的蒙住眼睛的头发，女人惊异地发现，迎面满是黑洞洞的枪口。 枪口后，是一双双冷冽的眼睛，上面是鲜艳的国徽和领章。 整个路口，耀眼的警灯在闪烁，映照在周围的树木和大地。 “老公，这，这是咋回事？” “他们要抓谁，都是你的同事吧？” 女人根本没注意平时畏惧的“王大所长”惨白的脸色，和鬓边淌下的冷汗。 在她的印象里，王春林和迎面的这些人都是一样的。 堂堂的阿瑟，专门抓坏人，有时也顺便扫荡一下她和那些做皮肉生意的姐妹们。 可现在，怎么在这里，拦住了要带着自己出去旅游的“王大所长”。 【难道是局里发现王所长长期嫖自己，犯了纪律？可也不至于拿这么多枪指着自己。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小姐，手无缚鸡之力，除了赖以生存的胸器，手里也没有武器啊！】 女人一把抓住王春林的胳膊：“老公，他们这是要抓我啊，你快救救我！” 这个傻女人，到这个时候，还没去看王春林可怖的脸色，更没发现他眼里阴冷的光。 此刻的王春林，见前后无路，心里先是慌的一批。 见前后的武警和特警步步逼近，他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 王春林看了看四周，发现路肩下有水沟，想把车冲进野地里逃走也不现实。 但他不想就此束手就擒。 那样的后果，王春林无数次地想过：【与其蹲在监狱里，还不如去死。】 可死，需要很大的勇气。 王春林此刻还没有那个勇气。 他看了看紧抓住自己的胳膊不停地摇晃，紧张得要命的女人。 一抹邪恶的笑，在他嘴角荡起。 第五百七十四章，可怜的女人 这个可怜的女人，正抱着王春林的胳膊，嘴里叫着老公，天真地期望着在她心目中顶牛逼的城关镇派出所所长，能够像那天扫黄时随便带走她那样，利用手里的职权救自己。 却不料，王春林嘴角一裂，眼里登时充满了杀气，猛地从腰间拔出手枪。 顺势一把拽过女人，用胳膊勒住她的脖子，枪口顶住了太阳穴。 女人被吓了一跳，还没等看清，脖子已被王春林卡住，脑袋上顶上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她努力转了一下眼睛，见是一支闪着瓦蓝金属光泽的手枪。 “啊，老公，你，你……” 女人顿时被吓得语无伦次。 外边是无数支黑洞洞的枪口。 怎么自己脑袋上又顶上一支。 【这是什么剧情？好像在哪见过。】 【可我不是跨国间谍啊！更没出卖任何国家机密。犯得着你一个大所长，用美男计卧底跟我睡觉，然后再用旅游为借口骗我到这儿，再摆开这么大的阵仗把我拿下么？】 但这样的幻想剧情，也仅仅在她幼稚的脑子里一闪。 还没等她将情节和看过的那些007谍战电影相匹配，就听耳边是车窗降下的声音，紧接着王春林大声冲着车外喊道： “你们别过来，过来我就杀了她！” 【什么？卧槽……王大所长要杀我！原来我成了他的人质？】 女人惊恐地大喊：“老公，你、你干嘛要杀我啊？我、我……” “闭嘴，臭娘们儿！” “老子犯事了，今天就拿你来换命！” 随着王春林的一声爆喝，顶在太阳穴的枪口离开，迅速变成枪把，砸在女人的脑袋上。 王春林砸出一枪把，一是让女人老实点，免得节外生枝；二是做给外面的武警特警看，证明他已经彻底疯狂。 一抹殷红的鲜血，顺着女人的额头流了下来。 额头撕裂般的疼痛清醒地告诉女人，王春林这是和她玩真的了。 女人不得不安静下来。 额头流下的血有些凉，那是车窗外冷风吹进来的结果。 血还有些腥，那是血液本来的味道。 但女人的心是冷的，几乎到了冰点。 自己虽然是个风尘女子，可也是生活所迫，完全是被逼无奈。 根本不像不明事理的那些喷子说的那样，是下贱，更不是自己喜欢被人搞。 但凡有其他的出路，哪个女人会走这条路？ 要不是为了挣钱，要不是为瘫痪在床的单亲母亲治病，她也绝不会步入卖身的行列。 更不会，为了王春林每月给她的常例钱，甘心成为他的金丝雀。 可这条路走的多么辛苦，女人心里最清楚。 夜总会允许坐台的时候，害怕被哪个醉鬼变态的虐待。 做夜莺时，担心在街上被阿瑟钓鱼。 当了楼凤，又害怕警察破门而入。 好不容易被王春林利用职权强占并包下，女人选择了短暂的从一而终，不再对外接客。 除了王春林的淫威要求，女人也乐得只是隔三差五的被肆虐，总比每天不知疲倦地接待不同的客人强很多。 这样的生活虽然屈辱，但在这个女人看来，简直比那些还在四处打游击，而且收入朝不保夕的姐妹们，不知有多幸运。 在这个世道，能有个固定的票客，不需要东躲西藏地遭受惊吓，靠自己的身体挣钱，这对于初中没毕业就走向社会，没有文凭又难以找到像样工作的她来说，简直算是一种幸福了。 凭心而论，这个女人觉得自己靠身体赚的钱，比王春林这样的贪官污吏不知干净多少倍。 可现在，幸福却像泡沫一样破裂了。 自己千方百计贴心服务的金主，竟然把自己当人质，以此来要挟对面他的同事——警察。 这简直是世上最莫大的讽刺。 平时，在床上被男人玩就算了。 关键时刻，还被眼前这个臭男人用来做人质。 这简直就是不给像她这样的穷姐妹活路么！ 两行清泪，顺着女人的脸颊滚滚而落。 到了眼角处，与额头流下的血混合在一起，直流到女人的嘴边。 女人目光呆滞，心如死灰，脸上看起来倒是异常的平静。 对面，周兴泉在接到孙队长的电话时，听说车里有一个女人，心里有些纳闷。 【难道王春林携老婆逃跑？这货简直太愚蠢了。】 等到车子停在路中间，周兴泉抬眼看时，发现车里坐的不是王春林的妻子。 虽然只在代表局党委慰问家属时，见过一两次面，但周兴泉还是记得王春林老婆的模样。 车上那个女子，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材，尤其姣好雪白的皮肤，不可能是王春林的老婆。 还没等周兴泉辨认清楚，只见王春林已经把那女人搂在身前，一支手枪顶在她脑袋上。 随着就是王春林的一声威胁，那女人貌似说了句什么，立马被王春林给了一枪把。 虽然距离几十米，还是看见一缕鲜血从女人的额头流了下来。 “人质，他手里有人质。”周兴泉大声喊道。 袁磊也已经看清了，急忙提醒周兴泉： “他有人质，告诉大家小心，一切行动听你指挥。” 周兴泉立即大声命令道：“先别动，都别动。” 随即，对身边的一名特警道：“快，打电话让孙队过来。” 特警转身打电话去了。 周兴泉又对武警中队长道：“通知你的狙击手做好准备，没我的命令不准开枪。” “是！” 中队长立即拿起对讲机，对狙击手发布命令。 很快，孙队长就从另一侧的野地里绕了过来。 “袁书记、周局，有什么指示？” 孙队长敬了个礼，气喘吁吁地道。 袁磊没说话，这时候只能有一个指挥的声音，这是现场处置突发事件的规矩。 周兴泉也不客气，立即对孙队长道： “给你个任务，穿上防弹背心，立即和王春林谈判，务必把人质解救出来。” “谈判？”孙队长一愣，见周兴泉眼神严厉，立即一个立正道：“是，周局。” 早有一名特警拿来一件防弹背心，给孙队长换上。 周兴泉又嘱咐了几句，无非是如何说服王春林，让他投案自首，以求宽大处理，一定要人质安全，等等。 孙队长频频点头，脸上是肃穆的神情。 正在这时，车里的王春林不耐烦了，挟持着女人再次大声喊道： “都后退，律给老子往后退，离老子远点。” “否则，老子就开枪了。” 形势骤然紧张。 第五百七十五章，艰难的谈判 王春林在车里看到了周兴泉的调动，也看到武警和特警队员一直瞄准自己的黑洞洞的枪口。 他感到莫名的恐惧。 几个小时前，他还是城关镇派出所的所长，整天价颐指气使，牛逼哄哄。 也曾经面对过类似自己这样的歹徒，可那时，自己在对面的阵营里，指挥着部下，配合特警的行动。 彼时，自己的心态是那样平和，甚至有俯视垂死蝼蚁的上帝感觉。 那是冷漠的、无情的，甚至巴不得发生一个插曲，让身后的狙击手有一枪爆头的机会。 是的，他骨子里希望这样。 看见对面的人被一枪爆头，他曾经有过只有在枪战游戏里手持大狙，左右纵横的愉悦感。 可现在，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同事还是那些同事，可他们的对面，角色却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曾经不可一世的王大所长，竟然被昔日的队友，用对付武装暴徒的办法围堵。而陷入穷途末路的小丑，恰恰是王春林自己。 这不能不说是天底下最大的讽刺。 事已至此，王春林别无选择。 如果说后悔，王春林肯定是后悔的。 但他不知道该后悔哪件事？ 是第一次受贿？ 还是第一次贪污？ 是第一次以权谋私？ 还是第一次知法犯法？ 是第一给领导送礼？ 还是第一次利用职权欺侮小姐？ 抑或是与魏建成之流同流合污？ 总之，因为做过的恶太多，王春林细想起来，都不知道自己该后悔什么？ 可如果这些都不做，那自己拼力当官还有什么意思。 就像当年的阿q，gm不就是为了升官发财做老爷吗？ 王春林不相信，对面的那些人的屁股都比自己干净，灵魂也都比自己纯粹，已经升华到面对腐蚀能做到不沾身的地步。 他更相信私下流传的那句话：【贪不贪、腐不腐，不露底是好汉。】 在王春林的眼里，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并没有什么责任，都是因为权力造成。有了权力，不贪不腐，那要权力干嘛？ 他还怪魏建成太张扬，因为做事不周密，连累了自己。 他甚至还把原因归结到对面那个县委办主任关之峰的到来。 如果不是他对东城项目的调查惹出一系列事情，自己也不会暴露出来。 所以，现在的王春林心里只有恨。 恨自己的官不够大，还做不到一手遮天。 恨自己的门子不够硬，没有更深厚的根基。 恨自己不走运，过早地被发现。 恨关之峰的多事，事情才弄到今天这个局面。 恐惧和恨交织在一起，王春林决定做一次困兽犹斗的挣扎。 见周兴泉在指挥车处频繁调动人员，王春林知道他的套路。 这些，曾经的派出所长太熟了。 王春林相信，远处，在他视线之外，肯定有不少于两杆高精度的狙击步枪，正瞄准自己的脑袋。 王春林还知道，周兴泉在紧急布置和他的谈判。 因为自己手里有人质。 武警和特警队员不会贸然进攻。 而狙击手也不会没有命令就开枪爆自己的头。 这一切，都需要等和自己谈判的结果，在看自己是否有伤害人质的举动。 但王春林不能等。 那样，自己就没有主动权。 熟悉警方的套路，王春林知道现在自己最大的王牌，就是手里的人质。 有了人质，王春林想化被动为主动。 他大声命令靠近自己的武警和特警队员，让他们后退，离开自己到安全的距离。 喊声中，为表示自己什么事都做得出，王春林一手抓住女人的长发，一手用枪死死顶住女人的脑袋，把她推出车窗外。 女人头上的血，还在流着。 姣好的面容，在枪口下变得惨白。 她两眼望着不远处的武警和警察们，露出强烈求生的愿望。 眼前的警察们，曾是她竭力躲避的对象。 可现在的警徽在她眼里，竟然变得如此亲切。 但她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救出自己。 因为距离自己实在是太远了，而王春林的枪口又是如此之近。 近到她都能闻到枪身上保养的机油味道。 更何况，在王春林的恐吓下，这些武警和特警，开始向后退。 刚才还很清晰的警徽，又变得模糊。 视线中，一个高大的人，从对面的人群中走出。 这人没穿警服，便装上套了一件防弹衣，举着双手一步步向车前走来。 女人不认识，但身后的王春林显然很熟，正是县局的刑警大队孙队长。 王春林一把把女人的头，从车外拉回来。 将女人的头重新用胳膊控制，紧贴住王春林的脸。 女人再次看到了瓦蓝的金属枪身，闻到了机械油的味道。 除了这以外，女人还看到了王春林脸上，有自己上车时给他留下的唇印。 那时，自己是多么的快乐，竟然欢快地叫他‘老公’。 可现在，闻着他嘴里经常带着烟草味的口臭，女人禁不住一阵阵恶心。 王春林将女人的脖子被紧紧卡住，不让她随意转动。 他这样做，极其专业。 目的是为了给远处的狙击手制造些瞄准上的障碍。 两人的头紧紧挨在一起，要想一枪爆头，瞄准镜里会不断地重影。 在做了这些保护措施后，王春林对着来人大声命令道： “站住，别动，就站在那儿说话。” 孙队长很听话地停住了脚步。 孙队长与王春林是警校同班同学，曾经是学校里擒拿格斗比赛的第一名。 身材高大，臂力强劲有力。 三两个人，根本不在他的话下。 王春林担心他走得太近，突然对自己发动袭击。 如果让他近了身，王春林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孙队长笑了笑，对王春林道： “老王，这是何苦呢，有话好好说。” 孙队长上来就先套近乎，目的是麻痹王春林紧张的神经。 王春林自然不买账，“别废话，你知道我犯的事，我回不去了。” 孙队长继续笑着说：“老王，即使回不去，咱也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你这样这是何苦呢？” “什么办法，再好的办法，能不让我蹲监狱吗？”王春林紧紧搂住女人的脖子，并不肯放松一分。 “老王，即使蹲监狱，也有个年头之分。咱们的政策你又不是不知道，坦白……” “够了，别说那些骗人的鬼话。”王春林暴怒道：“坦白，只能使我把牢底坐穿，你这些话，去糊弄那些傻逼去吧。” 第五百七十六章，替换人质方案 见王春林情绪激动，孙队长连忙对他摇着手： “老王，你先别激动。你说，你有什么条件，我看看能不能帮你解决。” 王春林这才道：“好，条件你听着。一、把远处的狙击手都给老子撤走，别弄那几把玩意瞄着老子的头，撤到我对面来，让老子看着。” “二、把人都给我闪开，给老子让出一条道，让老子走，而且不准跟着老子。” 孙队长笑了笑道：“老王，第一条可以，可第二条我觉得不合适，咱们再商量商量。而且，我也有个条件。” 王春林冷笑道：“就凭你，有资格跟老子讲条件吗？” 孙队长笑着摊了摊手，“你看，咱们这不是在商量么？既然你提了条件，也得允许我说话不是？” 王春林冷笑道：“什么条件？” 孙队长道：“能不能先把人质放了，其他的事，咱们都可以商量。” 王春林立刻暴怒：“放屁，你当老子傻啊，放了人质，你想一枪给老子爆头啊！” 孙队长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老王，你看你，又激动了。咱们有话慢慢说，凡事都可以商量。” 王春林骂道：“孙犊子，你别给老子耍花样，你别忘了，老子以前是干什么的，这些小伎俩休想骗过老子。” “你们只有答应我的条件，否则，我就杀了人质，然后自杀。” “到时候，你们每个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孙队长立即制止道：“老王，别冲动，别冲动，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王春林冷笑道：“孙犊子，你们敢和老子赌吗？不敢是吧，不敢就夹起尾巴去向你后面的领导请示去。” “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姓袁的和姓周的都来了吧，我他妈的还真有面啊，竟然把政法委书记都请出来了，真他妈有意思！” “快去，孙犊子，给你五分钟，给老子一个答复。” 孙队长无奈，只好转身返回。 后面的众人早就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楚。 待孙队长回来，袁磊急忙召集周兴泉、关之峰、武警中队长和孙队长一起商量。 孙队长看着几位道：“领导们，你们都听到了，怎么办？” 周兴泉对武警中队长道：“第一条我们可以答应他，你去找两个战士，拿上大狙在他正面晃荡，就说是我们撤下来的。实际上的狙击手不能动，随时听我口令。” 武警中队长立即安排去了。 周兴泉看向袁磊道：“袁书记，王春林的第二条我们怎么办？” 袁磊眯缝着浓眉下的大眼，思忖了片刻道： “不行，不能让他带着人质走，那样的话，我们始终没有主动权，还是必须想办法把人质解救下来。” 周兴泉点点头，“是的，袁书记，我也这样想。只要人质在他手里，我们就会一直被动，当务之急还是要解救人质。” 又看向关之峰道：“关主任，你有什么好建议？” 关之峰一直在冥思苦想，见周兴泉问，抬起头来道： “王春林家里都有什么人？找他的家属来，攻击他的软肋。” 周兴泉眼睛一亮道：“对啊！用他在乎的人打动他，说服他。” 孙队长补充道：“王春林的父母都在乡下，离这儿上百里路，来不及。他老婆和儿子在县里，可以把他俩找来。” 袁磊也点头道：“是个好主意。我这就给白局打电话，让他安排人办。” 随即，袁磊拿起手机，走到远处给白奇打了电话。 回来后，袁磊道：“白局已经安排人去了，估计很快就会过来。” “我重点强调，一定要把他儿子接过来，那可能是他最软的软肋。” 周兴泉道：“我听说他儿子在一中上学，他确实还挺宝贝他儿子的，如果能来，让他儿子劝劝他，兴许有效果。” 几个人正商量着，武警中队长带着两名持大狙的战士回来了。 车里，王春林却再次暴躁，对着他们大喊道： “妈的，五分钟已到，别他妈想耍阴谋诡计，老子的枪不是吃素的。” 随即，“砰”地一声，朝车外开了一枪。 吓得正在商量事的几位一跳。 待看清王春林只是空放了一枪后，袁磊立即对周兴泉道，“这样不行，在他家属到来之前，我们还得稳住他。” “这家伙明显已经开始暴躁了，得防止他做出傻事来。” 一旁低着头沉思的孙队说话了，“袁书记、周局、关主任，我有一个办法，不仅可以稳住王春林，而且还可能有机会活捉他。” “你说。”袁磊眼睛一亮。 周兴泉更是上前抓住孙队长的胳膊，急切道：“什么办法，快说。” 关之峰和武警中队长也期待地看向孙队长。 孙队长刀削般的脸上，露出坚毅的神情道：“我可以和王春林说，由我来替换那个女的，成为他的人质。” “只要他同意，那我就有机会对他展开贴身肉搏，控制住他。” 周兴泉听罢摇摇头，失望地放开他的胳膊，说道：“孙队长，王春林不可能答应你的要求，他又不傻。” “在警校时，你就处处压着他，擒拿格斗更是全校第一，他怎么可能给你这个机会？” 袁磊一听，眼里的光也黯淡下来。 武警中队长趁机说：“孙队长不行，就我上，我照样可以拿下他。” 袁磊看着中队长，也摇摇头，“他不可能信任你。” 孙队长争辩道：“领导，就让我试一次吧。” “我了解王春林，从学校开始，我就一直处处比他强，他嫉妒得要命。到了县局，我比他早三年提的副科，他都快气疯了。” “现在，有了这个报仇的机会，他应该不会错过。” “一会儿，我再适当拿话刺激刺激他，应该有机会的。” “袁书记、周局，你们就让我试试吧。” 孙队长言辞恳切，坚决请战。 周兴泉与袁磊对视了一眼。 后者冲他点了点头。 周兴泉就道：“好吧，孙队长，你看能不能说服他。” “一旦王春林同意交换人质，我们就可以给他让出一条路来，任他逃跑。” “只是到那时，你赤手空拳要对付手拿武器的王春林，你可要小心啊！” “如果条件不允许，千万不要硬来，以免不测。” “我会组织队伍远远跟着你们。还会请求前面临县的公安和武警，沿途进行拦截。” “总之，你一定要谨慎小心。” 孙队长慨然道：“放心吧周局，对付他，我很有信心。” 就这样，孙队长转回身，大步走向王春林的车前。 第五百七十七章，替换失败 见孙队长走了回来，王春林依旧死死勒住女人的脖子，冒烟的枪口抵在女人的脑袋上。 刚才那一枪，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只有王春林心里有底。 他抬起枪口这一瞬，不会招来狙击。 一来，他看见两个身背大狙的武警战士，已经来到他对面的队伍里，貌似从隐蔽处刚召回来。 二来，即使还有其他枪口瞄着自己，但他知道，在没有得到命令之前，不会有人向他开枪。 而下达这个命令，往往有个必备条件。 那就是，在判断嫌疑人企图伤害人质的性命，或者，即将造成重大的后果时。 显然，现在的王春林还没有给对面造成这一印象。 王春林之所以开了一枪，主要是发泄他的情绪，示威给对面的人看。 表示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目的是逼迫对方尽快做出妥协。 因为，经验丰富的王春林知道，对手更希望拖延时间。 时间越长，对他们越有利。 有了时间，这些人会想尽各种办法，动用各种手段，最后解决自己。 而对于王春林来说，却耗不起，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摆脱困境。 如果一旦摆脱无望，他也不想再纠缠下去。 至于放下武器，被他们逮住，呵呵，还是省省吧。 频繁的审讯，遥遥无期的铁窗生涯，任何一种羞辱王春林都不会选择。 但这一枪，却把王春林手里的女人吓得够呛。 震耳的枪声，在耳边持续回荡，几乎快把她的耳朵震聋。 弥漫在鼻翼间的火药味，更像接近了死亡。 在此之前，女人从来没近距离感受开枪。 虽然王春林有时会带枪回来，睡觉的时候，她也瞟过他挂在床头的枪套。 可那东西似乎离着自己很远。 她也从来没想去碰它。 现在却不然。 做为王春林手里的人质，命就在刀尖上，说不定下一颗子弹就会打进自己的脑袋。 瞬间自己就玩完，这让女人怎能不害怕。 这种恐惧是难以抑制的，以至于女人感觉浑身上下遍体皆寒。 不知不觉，两腿之间先是温热，接着就是湿漉漉的感觉。 王春林明显闻到了一股尿臊味儿。 低头一看，发现是女人吓尿了。 两腿之间，白色的裤子上，一片湿黄。 “妈的，你他妈的往哪儿尿？” 王春林不禁怒骂。 转念一想，这女人如果能控制，也他妈不会尿啊！ 本想把这女人放开，躲开这臊味儿，又担心失去利用的屏障。 只好硬着头皮，捏住鼻子，把女人的身体松了松，但脑袋依旧在胳膊下牢牢控制着。 这时，孙队长终于回来了。 王春林顾不上与女人计较尿尿的事，放开鼻子，枪口指着女人的头，对孙队长喊道： “站在那儿，别往前走了。” “快他妈说，商量出结果没？” 孙队长微微一笑，“都是好消息。” “领导说了，第一条可以。你已经看到了，狙击手已经撤回来了，你看，这不就是嘛？” 说着，孙队长回手一指那两名身背大狙的武警战士。 王春林看了一眼，没说话。 他虽然不完全相信袁磊和周兴泉会照自己说的去做，但也别无他法。 他总不能让孙队长带着自己，挨个狙击位去检查吧。 王春林提这个要求，主要目的是警告他们，别动不动就想狙自己。 自己也是多年的老警察，山中的老狐狸。 王春林收回目光，厉声喝道：“第二条呢？” 孙队长稳了稳心神，道：“第二条，有点调整。” “领导说了，你带那位女同志走不合适。决定让我替一下，把我变成你的人质，这样，立马给你让出一条路，你就可以大摇大摆地走了。” “我呸……” 孙队长刚一说完，王春林立即呸了一口，张口骂道： “我去你妈的，你们他妈拿我当猴耍是吧？你们那个什么几把袁书记，什么狗屁周局长，以为我是大傻逼吗？” “还他妈的你来当人质，你他妈的有胸么，有比么，能给老子玩么？” “真他妈不要脸，还你他妈来替？就你们那点小算盘，想他妈来阴我，门也没有。” 王春林破口大骂，一边骂，一边对孙队长进行人格侮辱。 孙队长心里气得火冒三丈，但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 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仍不死心，继续劝道： “老王，你怎么不相信我呢，我就是想帮你啊，我真没别的意思。” “你想想，从警校开始，咱俩就是同学。你一直嫉妒我，想方设法超过我，或者弄我一顿。” “现在，机会来了。你把我做为人质，你让我向东，我不敢向西。你让我趴着，我不敢站着。” “等到了你想去的地儿，你再一枪把我……” 没等孙队长说完，王春林再次咆哮道： “去你妈的吧，孙犊子。想套路我，做你妈的春秋大梦去吧！” “你想替了人质靠近我，找准机会弄我，你他妈想什么呢？” “就你们那点智商，商量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个馊主意，简直都是他妈的狗屎。” “想让老子上当，门也没有。” 站在后面的袁磊、关之峰、周兴泉一听，立时泄了气。 【完了，这招不灵。王春林比狐狸还狡猾，不上钩。】 王春林对孙队长提出的置换方案，根本就不上当。 如果这样，就只能等待白局长那边，尽快把王春林的妻儿找过来，想办法劝解了。 孙队长也有些灰心，他显然是低估了王春林的警惕性。 即使用多年来，一直充斥王春林心中的嫉妒恨刺激他，挑起他报复孙队长的念头，也没起到什么作用。 但孙队长仍不死心，决定再逼迫王春林一下。 和嫌疑人谈判，从在学校所受的专门训练，到具体实战的多次应用，孙队长已经可以驾轻就熟。 除此之外，孙队长更了解王春林，从一个急于逃走的罪犯角度，他知道王春林最在乎的是什么？ 孙队长道：“老王，你怎么这么不相信人呢？我是看在老同学的份上，真心想帮你。” “你如果不同意这个条件，身后的这些人也不可能让开啊！” “就这么僵持下去，你不是也没办法跑不是？” 孙队长一副诚恳的表情，好像他真为了王春林着想。 第五百七十八章，让后面的头头来换 听见孙队长貌似诚恳地相劝，王春林正想用什么难听的话继续羞辱他。 猛然间，他停住了。 他回头看了看堵住退路的武警和便衣刑警。 又看看手里被吓得小便失禁的女人。 再抬头看向孙队长身后的袁磊、周兴泉和严阵以待的武警和特警队员。 当他看到人群中关之峰的身影时，眼中闪过一抹阴冷的光。 这光渐渐黯淡，直至漆黑一片。 王春林深呼出一口气，再次睁开眼，开口道： “孙犊子，既然这样，看在老同学的份上，老子就给你一个面子，可以交换人质。” 听到这句话，几乎在场所有的人，都为孙队长的坚持，在心底里暗自欢呼。 终于有机会了。 只要王春林肯交换人质，只要孙队长能接近王春林，接下来的事就可以期待了。 袁磊和周兴泉两人迅速交换了下眼色，又与关之峰投来的目光相碰。 三人脸上，都露出舒心的笑容。 事情正逐渐变得可控，已经开始接近成功。 尤其是周兴泉，对于自己直接分管的这位刑警大队长简直太了解了。 做为县局最出色的刑警，周兴泉手下最得力的干将，孙队长在处置紧急情况方面的能力，绝对是一流。 只要给他接近王春林的机会，那么，王春林接下来将不再有机会。 对于这一点，负责堵住王春林的退路，随同孙队长一同前来的刑警队员们，更是信心十足。 每个人都抑制不住脸上的兴奋，有的甚至悄悄私语： “卧槽，这下妥了，老大出手，分分钟的事。” “可不，这下可有王春林受的了。” “嘘，随时听命令，老大上去还是有危险的，做好支援准备。” 虽然隔着很远，也听不见这些议论，但孙队长脸上已经泛起难以掩藏的笑意。 他自信满满地向车前走去，准备换回那个可怜的女人。 就在这时，猛听见王春林再次厉声喝道：“站住，孙犊子，给你脸了是吧，谁让你动的，快他妈回去。” 孙队长停下脚步，看着面目狰狞，用枪口死死抵住女人脑袋的王春林。 “老王，我不过去，怎么换这位女同志啊？” “或者，你把她放开，我俩相向同步走？” 王春林继续爆粗口：“换你妈啊换？还你妹的相向同步。” “你他妈的在这儿给我做小学数学题呢？” “谁他妈说让你过来换了，啊？” 孙队长脑袋一懵，感觉有点不妙，忙道： “老王，刚才你不是说可以交换人质了吗？怎么现在又……” 孙队长已经不顾所谓的谈判技巧，语气和神态都也些失控。 这不能怪孙队长不够老练，王春林的出尔反尔，的确容易逼迫人起急。 身后的众人也是一惊，【王春林这王八蛋果然不守规矩，他这是在耍咱们呢，这个狗东西。】 袁磊、周兴泉、关之峰再次相互对视。 只是这次的目光里，都露出了不安。 不料，没等孙队长说完，王春林再次开骂道： “我说不交换了吗？你他妈的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就你这比样的，咋就能混上刑警大队长的？” 王春林抓住每一个机会，继续当众侮辱孙队长。 显然，他在用这种方式，发泄积压在心中已久的羡慕嫉妒恨。 但此刻的孙队长却没被王春林的污言秽语激怒，因为他再次听到了话里带来的希望。 【交换人质还有门，那就先忍着。等人质安全了，看我怎么和你这王八蛋算总账。】 孙队长继续耐着性子道：“好好好，交换、交换。那老王你说，你说怎么交换，你说。” 王春林嘴角裂出一丝弧度，有了当众虐人的快感。 他用下巴一指孙队长后面的几位领导道： “妈的，要换也得让他们几个过来换，你，你他妈的还不够格！” “什么！”孙队长大吃一惊。 王春林这一招属实阴狠，完全超过任何一个难对付的劫匪。 一般情况下，凡是劫持人质的劫匪，都会开出各种条件，可至今为止的案例里，和从来没有一个要求在场的领导置换人质的。 这显然不现实。 王春林当了多年的警察，又是派出所所长，多次参与处置类似的案件。 他曾经身为其中的现场领导之一，也设身处地地想过，假如劫匪要求自己去置换人质该怎么办？ 思来想去，得出的结论是，绝对不可能。 在场的领导，都是来摆poss，不是来出演配角的。 就像舞台的编剧或导演，怎么可能上去演一个替死鬼。 那样的结局只能是over。 现在，王春林见疑无路可逃，他在看到身后那几位领导时，突然想到了自己曾经站在其中时的一幕。 这一幕是那样熟悉，又是那样的残酷。 曾经是导演，如今已是剧中人。 这种悲凉的心境笼罩在王春林心头，突然间让他萌生起了罪恶的念头。 与其终生在监牢里，不如拼死一搏。 但死前，自己也要捞一个垫背的。 手里这个女人太贱了，不值钱，也没什么新闻价值。 如果能把对面几个领导拉来一个垫背，那他妈的就算死也值得了。 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副局长，还有那个最令他痛恨的县委办主任。 对，就是他们。 无论哪一个，陪自己死都够本了。 正因为如此，王春林才答应置换人质，他要置换的一个官，在正阳县足以引起震动的大官。 明白了王春林的这一损招，孙队长的脑袋“嗡……”地一声，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使劲眨眨眼，摇摇头，这才缓过劲来。 孙队长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几位领导，目光在袁磊、周兴泉和关之峰的脸上迅速扫过。 转回头来，将头摇的像拨浪鼓。 “老王，别开玩笑，这不行，要换就是我，别人不可能。” “砰……” 又是一枪，打在孙队长前面的地上。 收回枪，继续抵着女人的脑袋，王春林破口大骂：“去你妈的孙犊子，你他妈算老几。” “给你五分钟，除非那几个头头过来一个换，否则老子就杀了这女人。” “有本事你们就给老子爆头好了。” “来呀，爆老子的头……” 王春林的枪口死死抵住女人的太阳穴，脸也贴在女人的脸上。 第五百七十九章，我想了一个办法 王春林将下巴向孙队长身后的方向甩的时候，很多人还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等到他大骂出口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清楚了。 “卧槽，这傻逼疯了吧，竟然敢和咱们的领导叫号？” “脑子被驴踢了，这傻逼想什么呢？” “太猖狂了，打咱们头的主意，离死不远了。” “换他妈个屁人质，一枪爆头算了。” 更有领导身边的特警义愤填膺，怒骂道： “妈的，他王春林算个什么东西，敢和咱们领导叫板，赶紧解决他算了。” “对，谈什么谈，立马解决了他。” 武警中队长看着几位领导，也劝道： “领导，这家伙明显是想骗领导过去做挡箭牌，搞不好会同归于尽，不能去，去了更被动，更危险。” 行动现场总指挥周兴泉副局长，听到王春林点名让几个领导上去，顿时有些恼火。 但当着下属的面，他不能立即否决。 看王春林已经穷凶极恶的架势，绝对可以做出杀害人质的事情。 必须寻求一个妥善的办法，争取主动。 政法委书记袁磊当然也不会傻到答应王春林的置换要求，但一时也苦于没有更好的办法应对，只好皱着眉头，脑筋在飞速地旋转，努力寻找着对策。 关之峰已经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也听在耳中。 见前面局面有些失控，孙队长的老同学感情输出没起作用，劝降策略不仅失败，还在置换人质上，被狡猾的王春林将了一军。 他意识到了事情的难办。 做为县委书记的特派代表，按理说不需要出面。 这件事本来就是公安系统内部的清除内鬼计划，上有政法委书记、县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中有刑警队长、武警中队长，下有这么多的特警、刑警和武警战士。 再怎么论，也轮不到他出头。 但来现场是自己主动提出来的。 原本只想督导，顺便看一下干警们的抓捕工作。 却没想到，案犯嫌疑人王春林竟然和自己叫上了号。 这一点，让关之峰很是恼火。 一个罪犯，胆敢如此猖狂，真是不知自己是怎么死的？ 另一方面，眼前的局面已经陷入被动，眼见得袁磊和周兴泉都有些措手不及。 而王春林只给了他们五分钟。 五分钟后，有可能人质就会死在他们面前，到那时，包括自己在内，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并被舆论谴责。 甚至，在自己的内心，也会自责一辈子。 不远处，已经聚集了很多围观的群众，再拖延下去，对己方更是不利。 关之峰迅速判断了一下，一个计划在脑中形成。 他看了袁磊和周兴泉一眼，向前一步，声音不大，却坚定地道： “两位老哥，看来，只有我去走一趟了。” “什么，不行，你不能去。” 周兴泉上前一把抓住关之峰的肩膀，“别听那个家伙在那儿咋呼，他老婆儿子马上就过来了，来了后我上去和他谈。” “我是行动的总指挥，要去也得我去。” 关之峰拍了拍周兴泉的手道： “周局，你既然是现场的总指挥，就更不能离了岗位，大家都依靠你呢。” 周兴泉自然是不肯：“关主任，你不能去，那家伙显然是疯了，去了太危险。咱不能听他的，被他耍着转。” 政法委书记袁磊也开口道：“关主任，周局长，你们谁也不能去。” “这明显是个陷阱，我们不能跳进去。” “尤其是关主任，你是代表黄书记来的，你要是有个闪失，我们怎么向黄书记交代？” “周局长说得对，这种情况咱不能听他的。王春林想抓个够分量的人质，好和咱们讨价还价。” “你要是去了，咱们就更被动了。万一这家伙不理智，后果不堪设想。” “对，领导，你不能去啊！那家伙显然已经不理智了。”武警中队长也在一旁劝道。 几个人正争论着，孙队长回来了。 听说关之峰要上去，连忙拦住道：“关主任，你听大家的，不能去。” “王春林的目的你还不明白吗？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不能中了他的圈套。” 正在这时，众人耳边响起王春林咆哮的声音： “你们他妈这些狗屁领导听着，四分钟，还有四分钟！妈的，你们平时人模狗样的，现在怎么都他妈的草包了？” “你们不是他妈的关心人质吗？你们不是他妈的爱护群众吗？怎么到了这时候都他妈的成了缩头乌龟啦？” “你们他妈的提出换人质，我答应了，是你们不敢换。人死了也是你们杀的。你们若是怕死，就他妈给老子让开一条道，别他妈的像狗一样挡在这儿。” “四分钟，你们只有四分钟。时间一到还不让路，那你们就等着收尸吧。” 行动队员们，包括围观的群众，一起向本田crv看去。 只见王春林右胳膊夹着那个女人，左手的枪顶在她头上。 车窗的玻璃早就摇了下来，露出两颗紧贴在一起的脑袋。 有经验的警察和武警战士，包括埋伏在暗处的两名狙击手暗暗叫苦。 王春林这家伙太难对付了。 他的脑袋和女人的紧贴在一起，女人的头在外，他的头处于车窗之间。 无论从哪个角度狙击，都不可能完全避开那个女人。 一旦击发，误伤人质的可能性极大。 武警中队长不由摇了摇头。 他太清楚手下的狙击手了，这样复杂的情况，是无法找到时机开枪的。 一旦处理不甚，就会造成严重后果。 关之峰不懂专业狙击角度问题，听到王春林的叫嚣，他把头向那边一摆，对众人道： “各位听听，王春林有多嚣张，有多猖狂？” “我们既然提出置换人质，他也提出了这个条件，如果我不过去，不仅被他耻笑，周围的群众也会不理解。” “至于他老婆和儿子，恐怕在四分钟之内也赶不过来。而且，你们看，王春林的情绪已经很暴躁了，万一他真做出伤害人质的事情，后果不不堪设想。” “现在，时间紧急，咱们就不要再讨论我该不该上去的问题了，而应该抓紧时间，研究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出来。” “我刚才想了一个办法，大家看看是否可行？” 第五百八十章，正义与邪恶 到了此时，袁磊和周兴泉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毕竟那女人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而且是无辜的。 孙队长更是一脸的歉意，为自己的置换办法弄巧成拙而惭愧不堪。 关之峰不给大家后悔和迟疑的时间，紧接着说道： “袁书记、周局，咱们上车说。” 又招呼孙队长和武警中队长道：“你俩也上来。” 四人跟着关之峰上了指挥车。 关之峰也不管大家或坐或站，立马说道： “时间紧急，我刚想到一个一举解决问题的办法，你们看，是否这样……” 随即，将自己的方案，一五一十地向各位做了说明。 众人听了，频频点头。 关之峰说完，看着袁磊道：“袁书记，你觉得怎样？” 袁磊点点头，“虽然有些冒险，但也没别的办法了，可以试试。 随即，他看向周兴泉，“怎么样，老周？” 周兴泉深吸了一口气，无奈地道：“办法倒是可行，就是让关主任去冒这个险，万一……” 关之峰在他的肩膀上用力拍了一下，“周局，都这个时候，没有犹豫的时间了。” “有你们这些人在，对于我的安全，我比你还有信心。” “可，这……”周兴泉还想劝说，关之峰伸出一只手，与周兴泉相握道： “好了，周局，咱们别再争了，还有两分半的时间，我们必须得抓紧。” 袁磊也不再和周兴泉客气，直接指挥道：“老周，就按关主任的方案干，出了事儿责任是我的。” 随即，看向武警中队长，“怎么样，关主任说的机会，你们狙击手有把握吗？” 武警中队长严肃地点头道：“有，只要出现那样的机会，我们一定可以做到。” 袁磊又对武警中队长道：“关主任到了车前，你们要密切监视王春林的动作，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的枪口有指向关主任的意图，就立即给我击毙。” “是！”武警中队长干净利落地应道。 袁磊又对孙队长道：“你们特警队，就按关主任说的去做，及时做好接应工作，力保人质，尤其是关主任万无一失。” 最后，一指两人道： “你俩都给我记住了，如果关主任少了一根毫毛，我就拿你们俩试问。听见没？” “是！”两人高声应道。 “立即行动。”袁磊下令道。 两人在狭小的空间内，敬了个礼，拉开车门下车，分头去了。 车内，袁磊紧握住关之峰的手道： “关主任，刚才你的方案我觉得很周到，只要抓住这个机会，我们就能彻底解决问题。” “即使如此，毕竟你没应付过这种局面，我还是要叮嘱你几句。” “你在往前走的时候，要时刻盯着王春林手上的动作。一旦他把枪从那女人头上拿开指向你，别管枪响不响。” “你要知道，当你听见看见时就都晚了。你唯一要做的，就是立即给我趴下，千万啊！” 关之峰拍了拍袁磊的手道： “好的，我记住了。袁书记，你就放心吧！” 周兴泉也上来握着关之峰的手道： “关主任，按理说，无论如何也轮不上你去冒这个险，但你一直坚持，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关之峰拍拍他的手道：“周局，你就放心吧，我对我们武警战士和特警队员很有信心，我相信他们会保我无恙的。” 周兴泉再次紧握关之峰的手道： “好，既然这样，我就不矫情了。关主任，这里现在也没外人，今天你也算是替我们老哥俩儿出头，我们老哥俩儿欠你的。行动完了，我请客，我和袁书记好好陪你喝一喝。” 关之峰立即道：“好，一言为定，你请客。” 随即，拉开车门，与两位领导挥了挥手，大踏步向王春林的车子走去。 车外，调度完刑警和特警队员的孙队长，立即跟在了关之峰的身后。 看看到了距车子还有十米左右距离时，关之峰止住了脚步。 孙队长上前两步，对着车内的王春林道： “老王，你都看到了，领导答应了你的条件。咱们县委办的关主任来了，由他替换你手里的人质。” 王春林看了看时间，距离规定的五分钟还差半分钟。 心里窃喜：【他妈的，还真来了，这回老子手里有了张大牌，就可以好好跟你们玩玩，玩把大的。】 嘴上冷冷地骂道：“算你们他妈的识抬举，既然这样，孙犊子，当着老子的面，搜身给我看。” 孙队长无奈，也只好照着王春林的要求，对关之峰进行搜身。 外套脱下后，又是衬衣、裤子。最后，只剩下秋衣秋裤。 虽然时近中午，但北方的天气依旧很冷。 搜完下来，关之峰已经被冻的哆哆嗦嗦。 穿好衣服，再套好外套，关之峰才暖和了些。 过程中，关之峰始终没说话，两眼死死盯着王春林拿枪的手。 面对穷凶极恶的王春林，关之峰也不敢大意。 他记住了袁磊的话，时刻准备着做扑倒的动作。 见搜身完毕，王春林满意地对孙队长道： “孙犊子，这儿没你什么事了，你给我他妈的靠后，让那个姓关的过来。” 说话时，王春林的脸依旧紧紧贴着那女人的脸，枪更是紧紧顶在她的脑袋上。 现在的王春林很有反狙击的经验。 他知道，在他开了两枪，并威胁杀人质后，指挥车内一定制定了紧急计划。 计划内，肯定包括必要时狙他的内容。 这样类似的情况，在王春林的从警史上，不是第一次见。 虽然已经成了被狙击的对象，但对警方的决策程序，他还是很门清的。 只是，这一经验，带着很多的无奈，更有无尽的凄凉。 可事已至今，王春林没有别的选择。 今天，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手里有了一个有价值的县里领导，和眼前的这些警察和武警对赌，可比吓尿了裤子的小姐有优势得多。 就算实在跑不掉，杀了这个姓关的，王春林也觉得赚了。 带着这种疯狂而又罪恶的念头，他终于迎来在心里痛恨至极的关之峰。 虽然关之峰不知道王春林对自己痛恨的原因，也不了解自己出于工作，竟得罪这样无耻的小人，更不晓得这小人竟然以除掉自己为他的罪恶目的。 无论是主导对东城项目的调查，还是对嘉义公司的查办，关之峰都是出于职责和公心。 而王春林的仇恨，则完全是膨胀的私心在作怪，是非法行为被发现后的恼羞成怒。 两者的对比，正义与邪恶，高下立判。 第五百八十一章，出乎预料的变化 即使王春林永远也不会醒悟，更不会为此惭愧，但有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关之峰代表着正义，背靠的是庄严的国家机器，维护的是法律的尊严。 漫说一个内鬼王春林，就算再多的犯罪分子，也没有一个能逃出法律的制裁。 对于这一点，曾经身为派出所所长的王春林不是不清楚，但他就是不想承认。 何况，事已至此，王春林也别无选择。 脚上的泡，是他自己走的。 为非作歹，贪贿作恶，早晚会有这一天。 现在的王春林，抱着侥幸的心理，期望自己是个特例。 仗着熟悉公安系统内部的运作，幻想凭借手里有人质，与强大的专政机关搏上一搏。 他认为，手里有了关之峰这样相当段位的官，追捕自己的警方不得不考虑人质的死活。 一旦自己无处可逃，就可以杀了关之峰，那也是个赚。 而只要借此逃出正阳警方的追捕，到了外地改名换姓，再做个易容，自己就可以安全了。 所以，王春林现在的心情既紧张又害怕。 他不敢把手里的牌打飞了。 更知道，虽然视线里有两名背着大狙的武警战士，但暗处肯定还有其他狙击手在瞄准自己。 他不能给狙击手留下射击的空档，只有把脸紧紧贴在女人的脸上。 此刻的女人，更是悲欣交集。 自己陪着睡了一年多觉的派出所所长，竟然把自己当人质，本来她已经绝望了。 不成想，被孙队长谈成换人质的条件，而且，县里竟然肯出一个领导来置换自己。 命运如此的跌宕起伏，一时令女人始料不及。 现在的女人，只在心里默默祈祷。 祈祷置换自己的那个关主任，快点走上前来，把自己替换出去。 至于替换完，那个关主任会怎样，王春林又会对他如何，是同样打烂他的头，还是最后杀了他，就和自己无关了。 人就是这样，强烈的求生欲下，什么高尚的道德，什么悲天悯人的情怀，都统统见鬼去吧。 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命，就算世界毁灭又如何？ 这就是真实的人性，也是大多数人值此关头最朴素的想法。 被王春林骂完，孙队长也不发作，转身往回走。 但显然，他很不放心，走了两步，就停下来。 回过身，看着关之峰。 同时，也紧张地盯着王春林手里的枪。 关之峰一步步，稳稳地向车前走来。 脸上是从容的表情，看不出一丝紧张，更像是日常的散步，透着无比的从容。 眼睛不离王春林手里的枪。 王春林和女人的四只眼睛，则死盯着关之峰的脚步。 眼看就要走到车前，王春林突然对关之峰喊道：“你，到这边来。” 王春林指的是副驾驶位方向。 女人的头虽然在王春林的胳膊里，脸也紧贴着脸，但她的身体一直很吃力地扭曲在副驾驶位上。 由于女人的身材较高，腿和下半身就横亘在座位上。 王春林让关之峰绕到副驾驶侧，显然是想在那里进行两人的交换。 关之峰听闻，脸上依旧平静，脚步停了片刻，转而奔副驾驶侧而来。 王春林的嘴上命令，眼睛也死盯着关之峰，但手上的枪和贴着的脸，却丝毫没有放松。 女人被他贴的难受，加上额头上的血还在不住地往下流，忍不住想擦。 但她不敢。 刚才王春林开的那两枪，加上叫嚣要杀了她，使女人心里出于崩溃状态。 别说脸上和头上不舒服，就连裤子都尿湿半天了，她也不敢说一句话。 现在的女人，就像王春林手里的木偶，只求着关之峰的脚步快些，车门早点打开，她好逃出生天。 关之峰脸色平静地来到车门处，站定。 在王春林发话前，他不能动。 做为被置换的人质，他不能表现得急不可耐。 那样既不合常理，也容易引起王春林的怀疑。 现在的表面上，王春林是主导者，如何置换人质，需要他来发号施令，包括开车门这一简单动作。 但实际上，现在的整个局面，已经稳稳地操控在关之峰的手里。 万事俱备，只等东风了。 此时，关之峰终于将盯着手枪的视线离开，向指挥车处望了一眼。 那里，周兴泉高举一只手，比划着一个ok的手势。 这是行动的信号，表示一切准备就绪，可以按计划行事了。 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从关之峰的嘴角掠过，转瞬即逝。 收回目光，关之峰平和地看着王春林及他手里的枪，并不为他眼中凶狠并阴毒的光所动。 王春林对着他喝道：“把门打开。” 关之峰伸手拉开车门。 就在这一刹那，关之峰的心猛地狂跳起来。 他意识到，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 接下来的时间将是决定自己和对面的王春林的生死时刻，也是自己第一次直面生死，一旦失手，自己就有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关之峰虽然想平静，可心脏却是无法抑制地狂跳。 以至于，自己都能听到心跳的咚咚声，连耳膜都被震响，呼吸也顿时急促起来。 好在王春林的注意力并不在他的心跳上，事实上，他也听不见。 至于关之峰开车门的手在轻微的抖动，他就更看不清了。 王春林命令道：“把手举起来，转过身去。” 这一变化，出乎关之峰的预料。 举手倒没什么。 王春林这样要求，显然是担心他做出袭击的动作，进行防范。 但转过身去，关之峰却不想。 那样，就看不见身后的情形了，包括那支最危险的枪。 如果王春林突然在背后对着自己开黑枪，那自己就玩完了。 关键是，关之峰给大家布置的行动节点，他就无法看到。万一配合不上，使行动失败，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不行，绝不能听他的。】 关之峰微微摇着头道：“王所，刚才的搜身你也看到了，我身上没有任何武器，我只是个文职人员，被你要求来换人质，也是没办法。” “你看，我能不能就这样上车，咱们在车上交换。” 不料，王春林破口大骂道：“去你妈的，这里是老子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让你背你就背过身，你他妈哪来那么多废话。” 第五百八十二章，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见关之峰不听自己的命令，王春林顿时怒火三千丈。 他现在根本不是什么派出所所长，也不必在乎因替韩老二出头传唤而被白局训斥，令他战战兢兢的县委办主任。 别看他已经变成了逃犯，地位更低，可他现在连命都豁出去了，不惜一死的人，还能在乎什么县委办主任？ 他只想发泄，只想肆意妄为，只想破口大骂： “我去你妈的，你当你是谁啊，还他妈你想说了算？” “老子看得上你，才让你来替换，你他妈的真拿自己当根葱了啊？” “你他妈的不是牛逼嘛，你他妈不是能耐嘛，查这个查那个的，要不是你他妈的到处查，老子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今天你既然落到老子的手里，那老子就好好陪你玩玩。” “妈的，赶紧转过去。再哔哔，信不信老子一枪蹦了你？” 关之峰被他一顿污言秽语的输出，心底怒火升腾。 上一个恚骂自己的，腿骨是三截的。 不过，现在的关之峰还不能打断他的腿，原因一会儿就能明白，假如王春林能来得及后悔的话，他就不会这么嚣张了。 现在，关之峰要做的只能是冷静。 对于一个即将告别人世的人，为什么不多一点慈悲，多一些怜悯呢？ 关之峰睥睨了王春林一眼，顺带瞄了一下那把顶在女人头上的枪，慢慢转过身去。 转身的过程中，关之峰再次望向远处的战友们。 那里没有明显的骚动。 显然，指挥车旁的袁磊和周兴泉，对王春林让关之峰背过身去的举动，没感到多少吃惊。 这就预示着，这些都在经验丰富的两人的预判和掌握中，也说明，一切都不会影响计划的执行。 至此，关之峰心里才暗自舒了一口气。 但耳朵却是竖起的，以便能像警觉的动物那样，能敏锐的捕捉着身后的动静。 只听王春林粗鲁的声音： “贱货，看在你他妈陪老子睡觉的份上，老子就饶了你。一会儿老子命令你滚的时候，你他妈就赶紧跑，跑晚了小心老子后悔，一枪打死你。” 关之峰听见女人呜呜咽咽的声音：“谢…谢谢你，谢谢你！” 接着是王春林叫道，“姓关的，往后退，别转身，坐到车上来，别他妈给老子耍花样啊！” 又听王春林喝道：“滚吧，臭娘们儿！” 关之峰神经顿时紧张起来。 他不敢回头，担心激起王春林的反应。 只能在心里默数，“一、二、三……” 他知道，在此期间，肯定有事情发生。 当他数到三时，猛听见“啊……”的一声。 那声音是女人的。 似乎是女人吃痛，忍不住发出的。 关之峰紧绷的神经，差点崩溃。 他要的不是这个声音。 就听王春林又骂：“姓关的，你他妈的往后坐，坐进来……” 与此同时，车里的女人已经被猛地推出来。 应该是王春林的动作粗鲁，女人一跤摔在关之峰的脚下。 此刻的关之峰，距离汽车门仅半米之遥，女人摔在他脚下的过程中，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臀部和大腿，都碰到了两团柔软的东西。 关之峰对那东西的触感极其熟悉，不论是它们碰到他的什么部位。 但现在，关之峰可没心思回味那柔软的感觉，即使他喜欢，也不行。 关之峰的屁股后面，就是汽车副驾驶位，刚才上面是女人的屁股和腿，现在已经被腾空。 而且，不用回头看，关之峰也知道，王春林那支黑洞洞的枪口，已经离开了女人的头，正准备指向自己。 关之峰还知道，王春林的这一操作，是想把关之峰置换进车里去。 这样，在最短的时间内，王春林就能顺利地完成两个人质的交换，手里就有了一张王炸一级的牌。 接下来，王春林顺势就可以像对付刚才那个女人那样，用胳膊箍住关之峰的脖子，枪口顶住他的脑袋，头也挨到一起。 一旦如此，那关之峰可就真的成了王春林的人质了。 这是王春林的如意算盘，同样也在关之峰的预计内。 关之峰看着瘫在脚边的女人，听到王春林的叫喊，心里也不再数数了。 因为，关之峰等的就是这一刻，不远处战友们等待的也是这个机会。 这机会，也许只有不到一秒的时间，而且稍纵即逝。 一旦抓不住，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看不见身后的情形，也不知王春林的枪是否已经指向了自己，更顾不得什么后果，因为，关之峰别无选择。 他必须按照自己给大家布置的计划，毫不犹豫地作出下一个动作。 只见他，并没按照王春林的命令向后坐。而是，突然双手抱头，猛地向下一蹲，顺势扑在女人身上。 就在身后王春林骂骂咧咧的话音还没落地，就在这电光石火间，就在关之峰下蹲的刹那时刻，只听见耳边，“噗、噗”两声破空声。 紧接着是车窗钢化玻璃的破碎声。 车内，有撞击声，又似乎有人倒下去的声音。 “滴……” 凄厉地汽车喇叭声划破上空。 关之峰身下压着缩成一团的女人，听见如上的声音，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 他决定不再做什么动作了。 因为，耳边已经同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这些脚步声虽然杂乱，但听起来却很迅捷、快速。 也就在喇叭声刚响了两秒钟的光景，关之峰还在贪恋身下压着的柔软的感觉。 已经有两双有力的大手把他硬拉起来。 如果不是处在这样危险的境地，关之峰一定会责怪架起自己的，两名雄健的武警战士手上的粗鲁。 原因自然是身下的柔软，你们这些生荒子战士，怎么也不知道绅士一点吧。 关之峰不想这么快就离开。 那柔软还挺舒服的，多少有些令他留恋。 即使不用抬头看，关之峰也知道车里大致的情形。 因为，他的鼻翼间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 那味道，几乎令他作呕。 如果不是他有洁癖，他一定愿意回头看一眼，车内自己策划的战果。 耳边听着聚拢过来的武警战士庆幸的声音，关之峰知道，一切终于结束了。 第五百八十三章，多亏了你 关之峰被两个武警战士架着，另有三名掩护在周围，严密地保护起来。 另有两名武警战士，从地上搀扶起那个女人。 其他手持武器冲上来的武警、特警，包括后面的便衣刑警，则是将车子团团围住，呈警戒姿势。 武警中队长和刑警孙队长则是举着枪，冲到车门处察看。 汽车喇叭声已被消除。 现场瞬间一片寂静。 关之峰终于可以从容的扭过头，向几米外的车内观望。 只见，王春林瘫软在座位上，像条被抽了筋的癞皮狗。 头搭在驾驶台上，胳膊已经从方向盘上被拿下。 最令关之峰作呕的，是王春林的天灵盖已被子弹掀开，红的白的，流了满驾驶台。 关之峰连忙扭过头，不再去看。 太恶心了。 从此以后，关之峰估计再也不会碰豆腐脑了。 那女人也想回头去看，被关之峰发现。 “别看，看了怕你做噩梦。” 关之峰对离他不远的女人，大声说道。 女人很听话，就停止了转头的动作。 关之峰这是一片好心。 不论这女人是做什么的，毕竟她和王春林很熟。 如果看到王春林死的那么难看，估计心里会留下很深的阴影。 毕竟她是女人，心里承受能力有限，还要开始新的生活，犯不上为一个把自己当人质的恶人费一点心思。 孙队长和武警中队长查看完车内，走上前来。 武警战士赶忙把关之峰放开。 此时，已经没有危险，不需要再如临大敌。 孙队长一把握住关之峰的胳膊，上下打量了好几眼，这才放心地舒了口气道： “谢天谢地，你没事。” 武警中队长也在一旁道：“刚才太危险了，就不到半秒的时间，太悬了。” “好在我们的狙击手准确地把握了火候，就在他的枪口指向你的那一刻击发。” 关之峰看着他，笑道：“所以说，我对你们是信得过的嘛！” 孙队长道：“我们的特警狙击的也很出色，一枪打掉了他手里的枪，也是信得过的。” 关之峰又对孙队长道：“特警弟兄们也应该记功，和武警同志一样，都得记功。” 两位队长看着关之峰轻松地笑了起来。 正在此时，周兴泉副局长陪着袁磊书记也上来了。 周围的战士和特警赶紧让开一条道。 两人来到关之峰身前。 袁磊当仁不让，上来就一手把着关之峰的胳膊，一手握住关之峰的手，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见他浑身安好，才道： “乖乖，刚才可吓死我了。” “你不知道当时有多惊险，太悬了。” “还好，还好，咱们的计划很成功，多亏了你，大功告成，大功告成啊！” 袁磊脸上终于现出欢快的神情。 关之峰笑而不语。 公安局副局长周兴泉上前抓住关之峰的另一只手，用力地握着道： “关主任，刚才你可真冷静，当时都把我和袁书记紧张坏了。” “你背对着那家伙，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放开人质，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枪离开人质的头，准备指向你。” “好在你就像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似的，他刚一把人质推开，正想把枪指向你脑袋的时候，你突然就下蹲了。” “这火候可太好了，要是早一点，王春林肯定会逼着人质威胁你，如果再晚点，枪就指向你的头，那就麻烦了。” 关之峰这才笑着道：“人质安全，挟持者当场击毙。袁书记坐镇，周局长亲自指挥，武警和特警、刑警全力配合，成功处置了一起绑架人质，企图危害社会的恶性案件，保护了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财产安全，这是今天正阳县的头号新闻。” “我代表黄书记，对现场参与处置的全体干警和武警同志们，祝以诚挚的慰问和衷心的感谢。” “随后，我将建议县委，对参与此次处置事件的有功人员进行表彰，感谢大家的付出，感谢大家的努力，谢谢啦！” 关之峰角色转变的那是相当的快。 刚才，还是罪犯枪底下生命危在旦夕的准人质，一眨眼就变成县委书记的全权代表，现场最高行政命令的发布者。 这样的身份落差，这样违和的举动，也只有关之峰能干得出来。 何况，现场的人都知道，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关之峰指挥计划的结果。 原来，在指挥车上，面对王春林的狂妄叫嚣，面对人质面临死亡的威胁，关之峰紧急说出了他临机一动的办法。 他道：“袁书记，周局，两位队长，时间紧急，其他的话我就不说了，当务之急是在王春林规定的四分钟内，我们要找到解决眼前危机的办法。” “从现在的情况看，王春林有丰富的从警经验，具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和危机应对能力。” “他熟悉我们警方处置此类事件的方法，知道我们的底细，这使得我们处理起来很被动。” “刚才我想了一下，目前只有一个机会，那就是在我出现在他的车前，替换他手里的人质时，创造出机会。这是我们控制住局势的唯一机会。” “大家也都知道，他提出的要我们三位之一的领导，过去替换人质，显然他不是想谈判，也不是想投降，而是想换一张大牌。” “手里有了大牌，他就能更好地与我们周旋，在接下来的对峙中，他就更有了主动权。” “从这一系列举动上看，王春林一心想顽抗到底，有了更高级的人质后，如果一旦跑不掉，他会利用人质制造更大的危险，甚至最后杀掉人质。” 关之峰的一番分析，说得各位频频点头，纷纷说是，脸上更加凝重。 对此，大家已经看得很清楚，关之峰此时说出来，无非是统一大家的判断和意见。 见大家更加忧心地看向自己，关之峰笑了笑，尽量使现场的气氛轻松些，立即道： “既然形势这么严峻，而王春林又是负隅顽抗，如果把人质交到他手里，再放他走，他手里又有武器，随时都可能造成更大的危害。” “为此，我建议，无论如何要在眼前解决问题，趁其不备，出其不意。绝不能让他从我们手里走掉，更不能让他杀害人质。” “我同意！”袁磊当先表态道。 “我同意。”另三人异口同声地附和。 第五百八十四章，狙击方案的形成 关之峰说的这些，在场的人已经毋庸置疑。 不让王春林逃走，保证安全解救人质，这是本次围剿行动最妥善或者说是最高的目标。 如果能两全那是再好不过了，即使不能两全，最低也要安全解救下人质。 最坏的目标当然不用说了，但在这些老公安和武警、特警的字典里，就没有这一失败的选项。 他们必须成功，而且要力保最好的结果。 见自己的意见在所有人中一致通过，关之峰继续说道：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我说说我的办法。” “首先，我们必须假装同意王春林的条件，由我来替换他手里的人质。” 转过头，他对孙队长道：“一会儿，你随我过去，告诉王春林我们的决定。” 孙队长点点头。 周星泉还想劝阻，关之峰冲他摇了摇头，说道： “第二点，我们要寻找一个狙击王春林的最好时机。” “大家刚才也都看到了，在开了两枪后，王春林出于警惕，始终手枪顶着人质的头，脸也紧贴在人质脸上不肯离开。” “两人这样紧密，而且隔着汽车玻璃，若是贸然狙击，子弹肯定会有偏差，万一造成人质伤亡，我们的行动就彻底失败。” “而现在，王春林同意交换人质，这就给了我们一个绝好的机会。这机会就是在我走到车前，准备和人质进行互换的时候。” 周星泉的眼里已经有光在闪了。 武警中队长也悟出了什么，看向孙队长，两人的眼里同样是惊喜。 袁磊点点头，经验丰富的他，自然听出了其中的奥秘，但还是问道： “关主任，可这机会太短了吧，而且，你的对手可以老奸巨猾的王春林，这家伙的反侦察意识，可不是一般的强。” 关之峰微微一笑道：“袁书记说得对，就是因为王春林自认为反侦察意识强，经验丰富，所以我才提出由我前去。” “我是一个文职，没有公安工作经验，不会引起他的警觉，正好可以麻痹他。” “而且，我敢赌，我判断那个时间空档，对我们经验丰富的狙击手来说，足够了。” 随后，他又扭头看向武警中队长道： “第三点，你和孙队长要马上对埋伏的狙击手下达命令，准备在我创造出机会后，立即狙击。” 武警中队长目光坚毅地点头。 关之峰又道：“武警那边和特警的狙击手，你们要做一个分工。武警同志负责狙人，特警同志负责狙枪。” “刚才我看了一下，现在人质在副驾驶座上，头在方向盘那里，被王春林脸贴着脸紧紧卡住。” “王春林如果想交换人质，就要放开人质，腾出副驾驶位，让我上去。” 说着，关之峰环顾了一下众人，说道： “机会就在这里，但稍纵即逝，我们必须好好把握。” “在王春林放开人质时，他的枪必定离开人质的头，而指向我的头。” “我在车外，人质在车内。人质从车里出来，正好有这么一点空档。” “而他的枪在调整到我这里时，有个短暂的距离，虽然很短，如果我们狙击手的反应足够快，应该够了。” 说着，关之峰一指孙队长道：“你那边的特警狙击手，在看到他的枪离开人质头部时，要跟踪着他的枪，在他马上要指向我的时候，果断狙击。” “记住，别管那时我在干什么，你们就抓住枪离开人质头，到我的头之间转移的空档，你们一定要果断击发，不能犹豫。” “至于是打在枪上，还是打在手上，那是你们的专业问题，在这儿我就不说外行话了。” 孙队长认真地点头，目光坚定。 关之峰又转回武警中队长道：“武警同志这里的任务是狙人。因为，一旦孙队长这边的枪一响，不论狙得到狙不到枪，局面肯定就打破了。” “如果狙枪失败，王春林肯定会对人质，包括我实施射击，那样的话，后果就不堪设想。” 现场所有的人面色顿时严峻起来。 周星泉道：“同意狙人，不留后患。” 袁磊更是坚决地道：“狙人，直接毙命，免得造成更大的损失。” 现场的两位政法公安决策的领导发话，就等于做了最终决定。 这也代表着，政法委书记袁磊和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周星泉对狙杀王春林的命令是直接下达的，负有领导责任。 而关之峰知道自己的角色，也明白自己的职责，自然不能也没资格越俎代庖。 当然，两个人下达这一命令的前提是，保护关之峰，保护人质，保护周围更多群众的生命安全。 这一点，毫无疑问，而且符合警方处理类似应急突发事件的原则。 至此，关之峰所要的授权和程序都已走完。 该由谁做的决定已经做出，该由谁负的责任也已经明确，关之峰做为县委书记的特派代表，已经履行了监督职责。 另一方面，做为县委办主任，又是此次被王春林指定要置换的人质，他也终于可以扮演策划人的角色了。 关之峰继续对武警中队长说道：“触发你们狙击手击发的条件，也和特警同志一样，就是在王春林的枪离开人质的头，人质与他脱离，他的枪准备指向我的一刹那，立即击发。” “我想，我们不追求你们两方的击发同步，但最好做到相差不多，保证那时王春林的枪没有任何指向，而且你们狙中王春林的同时，要保证不给他留任何反抗的机会。” 武警中队长再次保证道：“放心吧，关主任，我们保证做到。” 周星泉见此，又对两位队长说道：“你们二位，马上下去布置，其他人员严阵以待。一旦听到枪响，立刻向车前运动，武警同志负责保护关主任和救助人质，其他同志处置其他情况，保护现场。” 至此，一个完整的营救人质、狙击王春林的行动方案宣告完成。 随即，袁磊主动担当了现场的领导，快速布置了行动方案。 第五百八十五章，官场之外的友谊 事实也的确如此。 正如关之峰所预料的那样，王春林见关之峰已经举起双手背过身去，这才把贴着女人的头扭过来，对着女人的嘴唇变态的狠狠咬了一口。 他是兽性的发泄。 一想到眼前玩了一年多的女人，从此就再也不能玩了，王春林的醋意和恨意瞬间涌了上来。 女人猝不及防，被他恶臭的牙咬在沾着额角流下来的血的唇上。 “哎呀” 女人疼得大叫了一声。 与此同时，王春林抬脚把女人从车里踹了出去。 王春林不去看女人扑在关之峰身上，跌落在他脚下的过程，而是专注于手里的枪离开女人的脑袋，去指关之峰。 王春林自认为自己的手够快，枪也玩的很6。 完成这一切换很简单。 但他明显忽略了一点。 刚才他是手臂向内，弯曲手臂拿枪顶着女人的。 在踹离女人的同时，他要把手臂由内屈向外伸直。 再加上关之峰站在车外，人比车高不少，如果想指向他的头，持枪的手就要做一个向上的调整。 而且，他还要喝令关之峰配合地坐在腾空的副驾座位上。 这在王春林的计划里，本来也就很短的时间，短到一眨眼。 可他千算万算，却没料到，这一切都在关之峰制定的对他的狙杀计划里。 而且，恰恰狙击手抓的就是这短暂的一瞬。 就在他手里的枪快要接近指向关之峰的头部时。 王春林只觉得持枪的右手一震，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枪震起，直飞车尾而去。 还没等他在万分之一秒内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有一股更巨大的力量，直接贯穿了他的头顶。 眼前一黑的同时，耳边才听到了“噗、噗”地响声。 那两声，是子弹贯穿他手腕和天灵盖的声音。 如果要问为啥王春林先看见自己被击中，后听见枪声。 那是因为，王春林的眼睛在前，耳朵在后。 剩下的场面就不用再描写了，毕竟太过于血腥，容易吃饭间想起。 就像关之峰从此再也不吃豆腐脑。 …… 见关之峰转换成县委书记的代表，对现场的干警进行表彰，袁磊也不含糊，立即带头鼓起掌来。 政法委书记先带头，周星泉和两位队长立即紧跟，一众武警战士和特警、刑警们，也一起鼓掌。 四周看热闹的群众，早就看得真切，也跟着热烈鼓起了掌。 警方成功的解救人质，当场狙击了一个持枪的歹徒，这样的现场，在当地村民眼里也是第一次看。 在为武警战士和警察喝彩的同时，这段精彩的现场观摩经历，也足够围观者跟别人绘声绘色吹好一阵子牛逼的。 正因为此，现场围绕关之峰的掌声，持续了很久。 远远地看去，举手频频向大家示意的关之峰，仿佛战场上凯旋归来的英雄。 他也的确是个英雄。 临危不惧，胆大心细，指挥大家出奇制胜，这样的表现连他自己都感到吃惊。 在掌声中，关之峰和袁磊书记，向周星泉副局长、两位队长和一众干警、武警同志们告辞。 两人乘车先行离开现场。 剩下的收尾工作，不在他督导的范围内，也无需政法委书记决策什么了。 车上，两人再次就这一行动进行了复盘。 也对一些需要改进的环节进行了检讨。 经过此事后，关之峰突然觉得与袁磊书记的私人感情深厚了许多。 包括在车后挥手道别的周星泉，也是一样。 或许是共同经历了一次涉及到生死的危机，不论怎样，关之峰等于代替两人挺身而出，又谋划解决了问题。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患难见真情罢。 关之峰乐意有这种超过一般工作关系的友情。 在日常接触的过程中，以及平日的工作反馈，在关之峰眼里，袁磊书记和周星泉副局长，都算得上为人正派，品行端正的领导。 这样的人，完全可以涵盖进自己的官场朋友圈。 更为关键的是，关之峰马上就要进常委了。 做为县委常委的固定人选，已在这个岗位上工作了三年之久的袁磊，将毫无疑问成为关之峰争取的对象。 有了他的支持，将来黄展妍在县委常委会上，想通过什么决定，关之峰完全可以替黄展妍事先做袁磊的工作，而不用她亲自出头。 这一点很重要。 有了关之峰在前面进行沟通协调，并做为防火墙，就可以给黄展妍以一定的缓冲余地。 再加上纪文军书记等人经常坚定地站在黄展妍一边，正阳县县委的决策权，就可以牢牢地控制在黄展妍手里。 通过半年多来，关之峰与黄展妍的官场和私下的频繁接触，两人的想法已经出奇的一致。 换句话说，原来关之峰是做为县委办主任和黄展妍的情人两个身份来影响黄展妍的。 进入常委班子后，关之峰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对黄展妍施加影响，更甚至，如果愿意，关之峰完全可以成为正阳县的影子县委书记。 在此之前，关之峰还没有这一想法。 可自从见了李雪松的父亲，也就是未来自己的老丈人李堂锁后，那一番对他职业生涯的宏伟规划，已经深深地打动了关之峰的心。 朦胧间，小时候就埋藏在内心深处，经过爷爷和父亲的教导，虽然为了逃婚与倪芳芳短暂的结合，意图在沙河镇躺平摆烂麻痹自己，但从没磨灭，一直在心中的仕途野心，像野草一样疯长起来。 所以，从京都回来后，关之峰积极在各个方面为实现这一野心做准备。 包括与女人们的切割，包括积极参与，那些把自己和黄展妍当做对手甚至敌人的政治斗争中，以及这次临危受命代表黄展妍督导查处嘉义公司的违法行动，清查‘保护伞’揪出‘内鬼’的‘扫除害虫活动’，等等。 而与袁磊的关系，在一天间突飞猛进，到了成为好朋友的地步，这对关之峰来说，是意外的收获。 官场上的斗争，更多的时候需要这样的友军，关键时刻会起到决定性作用。 两人边说，车子已经驶进了县委大院。 第五百八十六章，是时候该动手了 袁磊看了看时间，问关之峰道： “现在是午饭时间，吃了午饭，我们一起向黄书记汇报一下情况，怎么样？” “好啊，你来汇报，我来打补丁。”关之峰自然很客气。 “哎……”袁磊的口中拖了一个长音，“你是黄书记的特派代表，又是这次行动的策划者，而且，你还代替我俩身经了一次那样的险境，这事我怎么能代劳呢？” 此时，车子在县委大楼门前停下，两人先下了车。 待车子开走，关之峰突然伸出一只手，握住袁磊的手道： “袁书记，当我是兄弟不？” “那当然，而且还是好兄弟，一辈子的兄弟。”袁磊双手紧紧握住关之峰的手，充满感情地说道。 以关之峰的背景，能和自己做兄弟，袁磊自然很是激动。 “那就别客气，毕竟你是咱们县政法界的no,1，又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功劳理应是你的，这没什么可说的。”关之峰摇着袁磊宽厚的手，坦率地说着。 “那怎么行，这……”袁磊还想谦让。 关之峰抽回手道：“那你就是不把我当兄弟了？” “哪里，哪里。”袁磊脸上现出惭色：“好吧，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下午我汇报，你补充。” “一言为定，走，吃饭去。”关之峰拽了一下袁磊的胳膊。 “好，去吃饭。你还别说，折腾了半天，肚子还真他妈有点饿了。” 袁磊拿出好朋友们间随性的状态，嘴里说着粗口，一搂关之峰的肩膀。 两人相携，向不远处的食堂走去。 看得沿途县委大院的人一阵阵议论。 “这个袁书记和关主任是怎么了？怎么还勾肩搭背的，像对小年轻的似的。” “可不是，要说袁书记平时不苟言笑，挺一本正的一个人，今天这是什么情况？” “啧啧，开了眼界了，这两人可真有意思。” 两人自然听不见身后的议论，谈话的焦点不在即将开始的午餐。 关之峰说道：“袁书记。” 袁磊立刻用力搂了一下他的肩膀，“哎……纠正一下，以后没人的场合，就叫我老袁。” 关之峰点头道：“好，那就老袁。” 突然他觉得不对劲，看着袁磊道：“这不太好吧？” 袁磊蹙了下浓眉，问道：“这有什么不好？” 关之峰突然促狭地一笑，说道：“老鼋老鼋，可否驮我过河？” “你，你这臭小子！”袁磊这才发觉上了关之峰的当，抬手在他后脑勺上来了一下。 两人边走边打闹，活脱脱像两个孩子。 到了常委食堂，两人坐下。 服务员端上来两菜一汤开吃。 一边吃，关之峰一边说道：“老袁，我刚才是想说，这次王春林虽然解决了，可县局上下还有很多嘉义公司的‘保护伞’和‘内鬼’，这事还得穷追猛打，不使一人漏网。” 袁磊咀嚼着嘴里的食物，咽下后，若有所思地道： “你说得对，老弟。这不是一个王春林的问题，而是一个队伍建设问题。以前，是我忽视了干部队伍的廉政建设，也忽略了下面的人以权力寻租、充当黑恶势力保护伞和内鬼的问题。” “今天王春林的事件，可是一个血淋淋的教训啊！” “借着这个劲，我打算在公安和政法系统内，深入进行一次教育整顿活动，并从制度上，领导考核上，选人用人上把好关，彻底杜绝此类现象在我们县政法队伍里再发生。” 关之峰也咽下食物：“嗯，除此之外，还要认真计划一下，是该对嘉义公司动手的时候了。” “王春林的事情后，嘉义公司和魏建成肯定就成了惊弓之鸟，尤其王春林的保护对象就是魏建成。” “他所犯的纪律和违法行为，也与嘉义公司和魏建成有关。根据现在手头掌握的资料，魏建成已经明显构成了不止一项罪名的犯罪，这些都是我们应该立刻动手的理由。” “如果动手晚了，我怕他像兔子一样跑了。” 袁磊点点头：“老弟，咱俩想到一块去了，刚才我还想和你商量来，咱俩说别的事，就给叉过去了。” “吃完饭，咱俩也把计划向黄书记汇报一下，然后我安排立即对魏建成采取措施。” 关之峰提醒袁磊道：“那是不是也把白局叫来，咱们一起汇报。” 袁磊立即赞同道：“当然，当然，我这就给白局打电话。” 说着，拿起手机拨了出去。 二十分钟后，黄展妍书记的办公室。 秘书李雪松刚把两人吃过的碗筷餐具端出门口，就见袁磊和关之峰风风火火地从走廊那头走了过来。 李雪松立即回头对正用纸巾擦着嘴的黄展妍道：“黄书记，关主任和袁书记他俩过来了。” 黄展妍把擦嘴的纸巾扔进纸篓，正想从手包里拿出口红，补一下嘴唇上被吃了一多半的口红。 一听这话，忙缩回手，对李雪松道：“请他俩进来吧。” 说着，迅速拿出小镜子，在自己脸上照了一下。 确认除了略显丰满但颜色残缺的嘴唇外，脸上的妆容还算精致。 就把心放了下来。 黄展妍这样做，首先是出于女人爱美的本能。 其次是做为县委书记，她得时刻注意形象。 更关键的，一听关之峰要进来，黄展妍的心里竟然不受控地像小兔在怀一样乱跳。 即使，在与关之峰郑重其事地谈了保持距离，适当切割的想法后，一遇见关之峰进来，或者听到关之峰的声音，黄展妍的内心还是免不了泛起阵阵涟漪。 这种涟漪，不是她想控制就能平息，也不是她不想泛起就不会泛起的。 虽然贵为县委书记，可黄展妍的内心里，渴望爱与被爱的情愫与其他女人没有什么区别。 甚至，因为自己的老公不善此道，两人已经恍如朋友，或者左手右手之间的感觉，更让黄展妍的心里觉得饥渴。 但理智还是不断地占据着她情感的上游，控制着她感情的洪水，不至于它泛滥肆虐，危害两人的正常关系。 更不能对不起自己的小秘书李雪松。 听着走廊里渐渐走近的脚步声，黄展妍整理了一下额前的头发，端正了坐姿，准备迎接两人的到来。 第五百八十七章，劫后余生的感慨 黄展妍刚端正好姿势，就看见袁磊和关之峰一前一后出现在门口。 办公室的门敞开着，又有放了餐具回来的李雪松立在门侧迎接，两人自然不用敲门。 “黄书记！”袁磊人还没进来，就打着招呼。 因为相互之间很熟悉，早上又刚见过，即使面对黄书记，招呼也连‘好’字都省略了。 这是黄展妍与这些常委们的平易之处。 身后的关之峰更是简单，和黄展妍仅仅点了下头，连‘黄书记’也没称呼。 这绝不是关之峰不尊重黄展妍，也不是时间长了和黄书记太熟悉了而托大。 不管人前人后，关之峰在必要的礼节上，从来都不含糊，尤其当着外人，更不会轻易省略。 此刻，实在是有点特殊。 刚刚经历了生死之劫的关之峰，要说一点都不心有余悸那不现实。 但当着袁磊等人的面，关之峰必须看上去云淡风轻。 人最脆弱的一面，往往在面对最亲密的人之时。 整个正阳县，能让关之峰轻松体现本能情绪的，正是书记办公室里的两个女人。 也所以，关之峰在走廊处，远远看见李雪松的身影时，心里就开始感触。 所以，他故意拖慢了脚步，让袁磊走在前面。 但关之峰不打算在眼神里表露得太多愁善感。 虽然特别想抱李雪松在怀，与她述说自己在枪口下那一刻的无助和无奈，也想把头埋在她的怀里，接受她的安慰和温柔。 现实却告诉他，这还不能够。 但关之峰在看到李雪松那姣好的面孔之时，心里的压力就减轻了许多。 一想到，自己如果现在就流露出内心的脆弱，未免太不关之峰了。 就努力深呼吸了两下，把自己的眼神调得尽量温柔起来。 这样，同样可以达到治愈自己的目的，因为，他知道，李雪松一定会对他施以深情的一望。 至于进了办公室后，自己心中的另一个寄托黄展妍，和她的眼神交流也是不可少的。 经历了枪下余生后，关之峰现在变得更洒脱，更大胆起来。 试想一下，假如当时自己不小心挂了，那自己所担心的那些切割，对自己还有什么意义呢？ 也所以，带着这种理所当然的心情，关之峰决定用自己的眼睛，和眼前两个对自己很重要的女人说话。 立在门侧的李雪松，看着两人越走越近，碍于两人之间有袁磊，她不能肆无忌惮地去看关之峰。 那不是一个漂亮的女下属，对年轻俊朗的单身男上司所该有的目光。 毕竟两人还在秘密期，有机关的回避制度横亘在那里，她不可能像关之峰那样肆无忌惮。 一直等到袁磊走到与李雪松视线平行的角度，后者才迅速把目光投向关之峰。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碰，撞出一道绚烂的火花。 虽然是行进间短短的一个对视，但关之峰眸子里的光，是那样明亮，犀利中满满的温暖，刹那间照进李雪松的心房。 李雪松等的就是这一束光，立即用眼睛全部接收，并用眉和嘴角，回以甜甜而又温暖的一笑。 办公室里的爱情就是这样。 抓住一切间隙时间，迅速进行一下爱的眼神交流，就足以为一整天的工作充上电。 就像现在这样，时间虽然很短，但内容却很丰富，蕴含的感情也极为炽热。 李雪松白嫩的俏脸已经泛红，眼波也跟着关之峰的身影在流转。 以至于站在那里，并没与两位打招呼，仿佛像一名门卫一般。 袁磊并没介意。 同样也是因为彼此之间太熟络了。 早上刚走，现在又回来，如果总是张口一个‘书记好’，闭口一个‘主任安’的，倒显得很违和。 像李雪松这样，站在门口侧身相迎，更为妥帖。 关之峰路过李雪松，将身子向她身前靠近些，抽动鼻翼，贪婪地闻了闻她身上散发的清香，嘴角微微一笑，走进了书记办公室。 “袁书记，关主任，快坐。” 黄展妍在座位上只是欠了欠身，并未起身，用手一指会客区的沙发。 两人落座，李雪松上前为两人倒了茶水。 趁着李雪松去饮水机前，袁磊低头吹茶叶的机会，关之峰将目光投向了黄展妍。 那里面，自然有超过上下级和正常工作关系所该有的内容。 黄展妍本不想承接，毕竟办公室还有雪松和袁磊在，但见关之峰的目光灼灼，还是忍不住对视了一下，然后迅疾离开，躲向李雪松的侧影上去了。 关之峰的目光也不猛追，而是嘴角带着笑意，也看向自己的女朋友。 李雪松迎着两人的目光，把茶杯双手捧给关之峰。 关之峰接过来到了声‘谢谢’，手上并没搞小动作。 李雪松心说【还谢谢呢，谢啥啊，咱俩又不是外人。将来你和我过日子，难道也天天谢谢么？】 脑回路一到了这里，李雪松的俏脸再次微红。 赶紧转身去自己的椅子上坐了，拿起记录本摊在膝头，准备记录。 正在这时，关闭的门被敲响。 李雪松赶紧起身，没用黄展妍说‘请进’，就打开了房门。 进来的是县公安局局长白奇。 一身整齐的警服，大盖帽下，锐利的眼睛熠熠生辉。 “黄书记，袁书记，关主任，我来晚了吧？” 白奇只是对李雪松点了一下头，就走进来忙不迭地打招呼做检讨。 “他俩也刚到，坐吧。”黄展妍示意白奇道。 袁磊对白奇点了点头，关之峰则是冲他笑了笑。 待李雪松为白奇奉上茶水，袁磊率先道： “黄书记，这么着急赶来，是想向你汇报一下刚刚发生的情况。” 于是，袁磊就将在公安局党委扩大会的现场，逮捕了侯副局长，之后马上展开对‘内鬼’王春林的抓捕。王春林却已逃跑，随后，根据关之峰的意见，将围堵的重点放在了东城通往山区和临县的路口过程做了简要汇报。 之后，重点讲了如期围堵住王春林后，王春林挟持了一名人质做困兽犹斗，刑警队的孙队长和王春林进行了面对面的现场谈判。 当袁磊讲到，王春林要求他们三人中的一位置换人质，而关之峰挺身而出，自告奋勇地要求前去置换时，黄展妍不禁脱口而出; “什么？” 第五百八十八章，两个女人的震惊 黄展妍已经没办法保持冷静和矜持。 怎么会这样？ 即使做了一年多的县委书记，包括在省里、市里工作了这么多年，派出所所长突然持枪逃跑，劫持人质并要求县委领导做人质，最后被击毙的情况，黄展妍还从来没遇见过。 这还没什么。 身为县委书记，掌管着一县的行政司法大权，遇见匪徒劫持人质被击毙的事，概率也是想当的大。 关键是，王春林企图让县委办主任关之峰置换人质，如果这一图谋得逞，那关之峰现在就不可能从容地坐在自己对面，悠哉悠哉地品着茶，更不会时不时向她投来温暖的目光了。 更要命的是，如果关之峰落在王春林这样穷凶极恶的歹徒手里，以关之峰的纨绔脾气，怎么会乖乖和歹徒配合。 再加上，王春林已经呈疯狂状态，如果逃跑未果，或者走投无路，很可能就会把怒气撒在人质身上。 万一关之峰被害，她黄展妍别说像现在这样坐在书记的大班椅上没有可能，就连自己的仕途都很难保证了。 而老领导将儿子交给自己，自己却将关之峰弄没命了，这样的结果，无论如何黄展妍也无法对关文怡交代。 即使关文怡表面上能原谅她，黄展妍的内心也将愧疚一辈子。 更何况，关之峰与她已经有过那种特殊的关系，一旦追忆起来，那将是怎样的撕心裂肺，怎样的不堪面对！ 一想到此，黄展妍额上的冷汗就下来了。 她将目光投向关之峰，满眼的惊异，满眼的自责，满眼的不可思议。 也在瞬间明白了，为何关之峰一进门就目光灼灼地逼视自己，远比之前任何时候都大胆。 这显然是经历了大难不死后的一种透彻和坦然。 黄展妍遂将目光里的温暖值调高了些，也柔和了许多。 关之峰迎住了黄展妍的目光。 他手里端着黄展妍送给他的德国进口水杯，品着李雪松特意为他专门泡的大红袍茶，时而轻轻地呷上一口，时而抬头看向抿着性感嘴唇的黄展妍。 李雪松在靠近门口的椅子上坐着，虽然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关之峰的侧脸，但她的注意力更多的是在记录袁磊的汇报要点上。 这是秘书的职责，对于她来说，即使再痴迷于男朋友颜值爆表的五官，她也不能在这时候分心走神。 一旦黄书记事后问起汇报的内容，她必须毫无遗漏的讲出来才行。 对这一点，关之峰是了解的。 不仅是由于出身官宦世家的良好素质修养，还在于李雪松一旦进入工作状态时，极其认真的精神。 所以，关之峰的注意力，可以放心地放在对面的黄展妍身上。 这很正常。 县委办主任面对县委书记，就应该直视，就应该注意听讲，就应该随时对县委书记的指示做出反馈。 也因此，关之峰可以借助这个机会，以别人看来再正常不过的工作态度，肆无忌惮的用眼神侵略着对面的黄展妍。 尤其是黄展妍微蹙蛾眉，脸色冷峻地听汇报的样子，与平日很不同，在关之峰眼里更是别有韵味。 这韵味很容易使关之峰走神，与不该此时出现在脑海里的画面中黄展妍的形象相重叠。 这种重叠的底片原版，只在关之峰脑海里储存着，就连黄展妍本人也没有。 这可是天底下第一份啊！真真的绝版的存在。 关之峰一边感叹，一边听着袁磊重复自己亲身经历的事实，又一边饶有兴致地欣赏黄展妍的神态和形体。 虽然包裹在严谨的西装制服下，但在关之峰刀子一样的眼睛底下，没有什么遮挡物可以存在。 尤其是那c+规格的峰峦，那挺立的角度很是令关之峰留恋，也是他舍不得割舍的主要原因之一。 袁磊的声音还在关之峰的耳边继续。 黄展妍的眼中的温柔关之峰照单全收，惊异在他的预料之内，他并不急于去解释。 这事儿交给袁磊，关之峰相信由他来处理，效果会更好。 由袁磊做主汇报，是他的坚持。 不仅由于袁磊职位的原因，也是他不想给人造成故意突出自己的印象。 从确定堵截方向，到解救人质，自己在整个行动期间都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尤其是置换人质的英雄事迹，任何时候都可以拿出来和任何人炫耀一番。 可他不能那样做。 那太没层次了，也不符合关之峰的性格。 自己夸耀自己，那有什么意思呢？ 而如果自己的英雄事迹，经由县政法委书记亲口说出来，再适当加以渲染，这一点是肯定的，关之峰相信。 难道不比自己干巴巴地说事实，更引人入胜，更能彰显自己的逼格吗？ 更有趣的是，政法委书记在主汇报，做为陪同的县委办主任，正可以专心致志地研究县委书记。 至于说好的打补丁，关之峰也是想等袁磊汇报完后，说些与自己无关的内容。 这是在领导面前讲话的基本分寸，也是对正在极力鼓吹关之峰功绩的政法委书记该有的礼貌和礼节。 但有一点，另关之峰有些不安。 因为他从侧面，感觉到了一束灼灼的目光。 没错，正是他的女朋友李雪松的。 即使没扭头去看，关之峰已经能感觉到那目光，除了明亮，其他内容与黄展妍大致相同。 担心、震惊、疑惑、惶恐，甚至还带有一些责怪。 在黄展妍曝出这句疑问之前，李雪松本来一直低着头在速记。 虽然她有录音笔，但她在上中学的时候，还是在母亲的要求下，练就了一手速记的本领。 黄展妍当时选中她做秘书，速记项是她重要的加分项之一。 成为县委书记后，她的这一技能实在是帮助她做了很多一般秘书做不到的事情。 但她必须在记录期间注意力集中在发言者身上，时刻注意听。 在袁磊前面汇报的内容里，李雪松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 早上开会时，黄展妍让关之峰代表自己去公安局督导具体工作，发生在县公安局的党委特别扩大会议，也乏善可陈。 就连侯副局长被现场拿下，也没让李雪松惊奇。 在说到王春林逃跑，关之峰及时提出围堵方案的建议，被如期堵住了王春林，这也仅让李雪松在内心为自己的男朋友骄傲了一下下。 心说:【这家伙，到底是厉害，总能比别人想的高出一筹。】 第五百五十九章，被人崇敬和仰慕的感觉 面对男朋友关之峰的优异表现，这种场合下，李雪松也只能心里暗暗称奇。 事后下来，两人单独在一起时，李雪松是准备使劲夸赞一番关之峰，并奖励给他一个大大的吻的。 但不成想，袁磊说着说着，王春林突然提出用三位领导之一置换人质的条件，不由得让李雪松开始为关之峰担心。 她在心里暗暗祈祷：【猪头，你可千万不要逞能啊！那是公安上的事，就让他们去解决好了！】 李雪松深知这件事的危险性，做为关之峰的女朋友，自然希望他置身其外。 人都是这样，没有人愿意自己爱的人，在这种时候赴险。 如果成为置换的人质，就等于把自己的性命，交到穷凶极恶的歹徒手里，那岂不是太危险了。 一旦有个闪失，或者歹徒发了狂，结局可能就是当场牺牲。 这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就在李雪松为关之峰提着心、吊着胆，暗自祈祷时，就听到袁磊说： “关主任当时就决定，提出由他去置换人质。” 袁磊还没说完，李雪松的心就猛地提了起来，也顾不得记录了，立刻将眼睛紧盯着关之峰。 与此同时，黄展妍已经脱口惊讶了。 做为主听汇报的领导，当然有权随时打断，随时惊讶，随时发声的。 而其他人则没有这个权力，哪怕像李雪松这样的女朋友。 再看处于话题中心的关之峰，并没表现出一丝的情绪波动。似乎袁磊在说着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儿，黄展妍的惊问和李雪松复杂含义的目光，都和关之峰无关一般。 见从关之峰这里得不到答案，黄展妍和李雪松只好把目光再次投向政法委书记袁磊。 一时间，两个女人同时关心着关之峰，同时在为他即将经历的事情担心。 虽然现在关之峰看起来好好的，但两个相差十几岁的女人都知道，他一定经历了生死的过程，也因此，对他的担心也是相同的。 袁磊对两人的表现并不意外。 当然，他根本不知道两个女人如此关心关之峰背后真正的原因。 要是知道了，恐怕他的眼珠子都会掉出来。 在他看来，一个县委书记，一个秘书，这样反应很正常。 因为，她们都是女人。 袁磊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和星泉副局长，反复劝说，关主任却始终坚持。” “考虑到人质已经处于极度危险的状态，而王春林已经接近疯狂，一旦我们不答应他的条件，很可能会杀了人质，然后自杀。我们不得不同意了关主任的请求。但我们也随即做了周密的部署……” 袁磊就把关之峰当时临危不惧的表现，以及召集大家在指挥车里讲解方案，布置行动计划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这部分之所以袁磊说的很详细，与前面的概括简略相对应，完全是汇报必须遵循的详略得当原则。 这对于他这个从政多年的政法委书记来说，可谓是驾轻就熟。 很多官场的人，提拔成长的不快，其中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不会汇报。 领导想听情况，你不能陈芝麻烂谷子的，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一股脑地说。 而是应该围绕汇报的核心，挑重点，该简略的简略，该细致的细致。 袁磊此次向黄书记汇报这件事的主要目的，除了为关之峰抬轿表功，还要分清事件的责任，以便于对这件事盖棺定论。 造成王春林成为‘内鬼’和‘保护伞’，又在败露前逃跑，再挟持了人质与警方对抗，这些事情的背后，有很多工作上的漏洞和责任。 这也是关之峰提议将白奇局长叫来一起汇报的主要考虑。 追究相关领导的责任是必须的，这要在这件事处理完后，系统全面地检讨和追究。 白奇一直在一旁不说话，认真地做着记录，而且脸色凝重地思考，就是这方面的担心。 所以，袁磊的汇报，在进入到关键的决策环节时，把过程讲的很细，特别强调了他和周星泉副局长主动做了决定，借关之峰置换人质的机会，击毙王春林。 并说，当时他越过现场总指挥周星泉副局长，直接向武警和特警、刑警下达了命令，就是要撇清关之峰在这方面的责任。 一个县委办主任，不仅没有权力做这个决定，而且也没有挺身而出置换人质的义务。 在解脱关之峰责任的同时，再树立关之峰高大的英雄形象，这是袁磊在汇报这件事上最这样的两个目的。 随着袁磊有些不厌其烦地解释决策的过程，以及阐述现场决定是每个人的态度，整个指挥车内的情形基本在他的叙述中复原。 之后，袁磊又把关之峰在车前的表现，以及武警和特警狙击手的表现，简要介绍了一番。 这一环节，袁磊没去刻意渲染，显然是不想把场面描述的过于紧张，令面前的书记等人为她的办公室主任担心。 但关之峰在现场冷静的处理和敏捷的反应，还是做为他陈述的重点 即使简略，在袁磊的叙述里，一个胆大心细、足智多谋、临危不惧而又勇敢的县委办主任的形象，还是鲜明地矗立在众人面前。 包括对此类情形见多识广的公安局长白奇在内，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关之峰脸上。 在大家眼里，端着茶杯、随意地坐在沙发上的关之峰，瞬间高大起来。 随着王春林在袁磊的口中倒在驾驶台上，人质得到顺利解救，政法委书记结束了他的介绍。 屋子里短暂地陷入了沉默。 本来此处应该有掌声，假如不是在县委书记办公室的话。 但一向严谨的黄展妍不带头，没人敢在她这里随意制造声响。 四个人就这样默默地注视着关之峰，一起向他行注目礼。 关之峰则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茶。 他必须这样做。 即使努力遮掩，他端茶杯的手，还是不受控似的在微微颤抖。 如果不赶快把嘴唇接触到杯口，他相信，自己面部的表情，也很难做到自然。 那种被人仰慕、被人崇敬的感觉，是真的很爽。 爽到有些头皮发麻，爽到有些难以自已。 而且仰慕者还是县委书记、县政法委书记、县公安局长，以及自己的正牌女友、县委书记秘书李雪松。 第五百九十章，对书记宝座的觊觎 县委书记办公室里，对关之峰的无声注目礼后，黄展妍终于抬手鼓掌。 刹那间，四人的掌声在屋子里骤然响起。 虽然人数不多，但掌声热烈，在屋子上空盘旋回荡。 掌声持续了一会儿，黄展妍放下手，正了正色道： “很好，相当好！” “没想到，在过去的半天时间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一起事件，太令人难以想象，难以置信了。” 随即，黄展妍的语气一转，里面带着惯有的严厉，说道： “这是一起严重的劫持人质事件，令人震惊的是，劫持者竟然是我们城关镇的派出所所长？” “一个执法者，挟持一名无辜群众，公然与昔日的同事对抗，而且当众开枪，这么恶劣的狗血事件，恐怕在正阳县乃至吉海市，也是第一次。” “这不仅是一起严重的治安事件，更是我们县政法界的一个耻辱，严重抹黑了正阳县公安队伍的形象，对今后我们的工作必将造成严重的负面影响。” 黄展妍开口给这起事件定性，这让袁磊和白奇心里陡然紧张。 这一点也正是袁磊和白奇所担心的。 黄书记说的没错。 对于这起事件，从哪个方面看，都是公安队伍的一个耻辱，也是正阳县上下的一大丑闻。 从这个角度看，王春林败坏的是整个公安队伍的名声，污染的是全正阳县干部的形象，简直死有余辜。 对于这件事，无论是群众的街谈巷议，还是向省市机关报告情况，抑或是事后公安系统内部把它做为反面教材，都会深深地打上‘正阳县’的烙印。 这对于在座的各位，不能说是件脸上有光的事情。 关键的，对于县公安局出现这样一起严重的事件，已经多少带有政治事件的成分，做为县政法委书记和公安局长的两人来说，不能不感到紧张。 不仅关乎到追究领导责任的问题，也是关系到如何能在短时间内，迅速稳住局面，尽快重塑公安队伍形象的大事。 书记办公室里，刚才因为大家祝贺关之峰的掌声所形成的上扬气氛，瞬间变成了压抑。 这就是黄展妍，县里出了这么大一桩事，如果仅仅是停留在表彰关之峰的层面，未免太草率了，也达不到治病救人的效果。 虽然是女书记，但对事情的政治敏感度，以及可能造成的影响，和背后应该做的工作，却是一眼就能洞穿。 这种能力，是黄展妍在老领导关文怡身边学到，又在省市机关的工作中不断丰富提高，现在几乎已经是她本能的领导力的一部分。 这种领导力，绝不是天生，而是后天学习领悟而得。 但由于悟性因人而异，即使后天学习，体现在每个人身上，也是因人而异。 黄展妍属于比较出众的分子。 这一判断，是在此刻关之峰的心里形成的。 跟着黄展妍已经有半年多的时间，对此，关之峰已经不止一次领教。 虽然这种能力关之峰也具备，但像黄展妍这样敏锐，关之峰自认为还有一些差距。 看见自己的女人，端坐在书记位置上，突然话锋一转，居高临下的分析事件的性质，把控着整个局势，关之峰在心里暗暗服气。 心道：【假如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是我，是否也能做到黄展妍这一点？】 暗自想想，貌似可以，最起码可以做到她的八成吧。 想到此，关之峰对自己突然更有信心起来。 也是第一次，关之峰把自己和县委书记的位置做了连接。 这说明，在潜意识里，关之峰已经开始为将来有一天，自己走向那个岗位，在做心里建设了。 这是一个标志性的突破。 在曾经的纨绔二世祖般的关之峰来说，是令人惊喜的。 意识到这一点，关之峰心里不免有了更深入一些的冲动。 他看了看座位上的黄展妍，这次，他没习惯性地先去瞄她胸前吸引他眼球的c+尺寸，而是紧盯着她的脸。 他要试图从她脸上，学到将来自己坐在那里时，所应该具有的表情。 包括，说话的语气，紧绷的嘴唇，故作冷酷的高深神态，以及凌厉的眼神。 与冷静的第三人的角度，轻松的研究黄展妍的做派不同，袁磊和白奇则是不断地交换着眼神。 袁磊看得出，白奇脸上的表情显然比他更紧张。 做为县公安局长，下面的派出所长出了这么档子事，压力之大是可以想见的。 即使黄书记不说，他也要就此事做检讨。 但具体情况他还要进一步了解。 因为没在第一线指挥，很多细节还是听周星泉向他报告的。 尤其是当他命人找到王春林的老婆孩子后，正坐上车去现场的路上，周兴泉给他打来电话，说问题已经解决。 王春林挟持人质，负隅顽抗，并企图绑架县委领导做人质，被现场击毙，人质安然无恙。 这使白奇松了口气，原路返回。 现在，听完袁磊对过程的描述，使他对当时的情况有了全面的了解。 也为关之峰在关键时刻出面，成功制止了事态的蔓延，感到感恩和庆幸。 所以，刚才的掌声，他是由衷的。 而黄书记话中的严厉，白奇也同样理解，心里自然有了压力。 这时，只听黄展妍继续道：“令我满意的是，你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功化解了这一危机，击毙案犯，解救了人质，这又令人可喜可贺。” “关主任就不用说了。袁书记、兴泉副局长的临场表现很令人满意。” “白局长的坐镇指挥，也令人称道。正是由于你们上下全力的配合，才能使危险及时解除，使事件有了一个理想的结果，值得表彰。” 黄展妍的政治手段的确出色。 刚刚打了个巴掌，脸上还没觉得疼，马上就给了一个甜枣，而且每个人不落。 这甜枣来得很及时。 袁磊和白奇都不由舒了口气，目光也碰到了一起。 关之峰看在眼里，心里为自己的想法与黄展妍高度重合而开心。 虽然语言的组织上，自己还需要进步，但思路框架以及相应的手法，已经没什么不同。 这让关之峰信心更足。 【假以时日，我坐在那个位置上，驾驭一个县，应该没什么问题。】 关之峰如是想着。 第五百九十一章，高超的拒绝 关之峰正在那里盯着黄展妍开始神游，猛然听见她说要进行表彰，这才举手示意。 这样的情形也不多见。 县委书记讲话时，下面的人是不能随便打断的。 关之峰当然例外，因为他习惯于在上面。 黄展妍对此并不责怪，蛾眉一抖，看向关之峰道：“关主任，你说。” 语气极其亲切，与刚才的严厉判若两人。 李雪松正为自己的男朋友上来那股世家公子的随意劲儿，贸然打断黄书记的话，感到有些不妥。 但见黄展妍并没一丝的不快，甚至眼中还透露着期待、很欣赏的样子，以为是为了关之峰置换人质的表现，和做为县委办主任偶尔才有的特权。 就停下笔，在记录本上另起一行，写下‘关主任’三个字。 关之峰道：“黄书记，您刚才说到表彰，我突然想起来了。” “当时在处置完王春林解救了人质后，我在现场代表您，代表县委已经对在场参与这次解救人质的干警和武警同志们，致以了衷心的感谢和慰问，并当众宣布要对有功人员进行表彰。” “这件事，我没事先向您汇报，没征得您的同意，还请您原谅。” 黄展妍立即道：“你做得很对，很好，很及时。你既然是我派去的代表，当然可以代表我做这样的表态，完全没问题，做的很好！” 关之峰又道：“谢谢黄书记！这么说，可以对这些有功人员进行表彰了？” 黄展妍连连点头：“可以，可以，这是应该的。” 袁磊在一旁道：“包括最大的功臣关主任，也必须表彰。” 白奇更是道：“对，不仅要表彰，还要号召全县公安干警向关主任学习，并借此推进公安队伍的教育整顿。” 唬得关之峰连连摆手：“哎哎哎……错了错了。你们完全搞错了。” “我做为县委书记的代表在现场表态，是指对参加此次行动的干警们的表现进行表彰，可绝没有一丝想要表扬我自己的意思。” “我是一个党员，又是县委办主任，在歹徒指名道姓要求我们出面置换人质的时候，我不可能躲在后面不出来。” “袁书记是政法委领导，周副局长是现场的总指挥，他俩一旦被歹徒控制，后果不堪设想。” “那种情况下，也只有我可以出面，就是为了避免我们的营救行动陷于被动。” “所以，当时我的出现，完全是一种偶然，也是一种责无旁贷的必然。” “刚才大家都为我鼓过掌了，对我的奖励已经足够了，多余一分我也不要，富裕一点都是过分。这绝对不行，不行！” 关之峰的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袁磊不以为然道：“关主任，你别这么谦虚。在这次事件中你的功劳最大，贡献最多，即使给你再多奖励也不过分。” 白奇也趁机道：“就是，就是。如果不是你，局面会是什么样还很难说。” “从围堵决策，到现场的挺身而出，你都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这样的功劳怎么能不大大表彰呢？” 侧面的李雪松也为关之峰的表态感到奇怪。 一开始，她以为关之峰是做做样子，也就是他说的‘凡事要做给别人看’，正为男朋友的韬诲之策暗自赞叹，却听到关之峰如此坚决的拒绝，当时心里就有些不理解了。 但凡是人，在利益和荣誉面前，哪有见了好不要的。 关之峰又不是白捡来的荣誉，那是在歹徒的枪口下，冒着生命危险搏来的。 即使再多的表彰和荣誉，也都不过分。 象征性推辞一下可以，古代贤士还要三请三让呢，这很合理。 但像关之峰这样坚决不肯接受，就有些难以理解。 李雪松不禁看向自己的男朋友： 【猪头，你的演技也太逼真了吧，是不是有点过分？】 只有黄展妍看出来，关之峰的确是不想要什么表彰，更不希望因此给他什么荣誉。 见大家相劝，决定给关之峰一个解释的机会，就道： “关主任，你这么坚持，大家都不同意，请说说你的理由。” 站在黄展妍的角度，对关之峰的心情能够理解，甚至对他拒绝背后的底层逻辑，做为和关文怡接触最多，对关之峰的家教同样有所了解的黄展妍，应该也猜到了。 再加上，两人曾经不止一次在一起学习‘文件’，学习之余，也会探讨一些为官的道理，驭人之术这类高深的学问。 对基于良好的世家教育，已经形成系统官场思维的关之峰，为何要这样选择，黄展妍是多少心里有底的。 但她需要关之峰说出来。 当着政法委书记和公安局长，这两个最主要的当事人，关之峰把自己拒绝表彰和奖励的理由合盘倒出。 虽然，黄展妍知道关之峰不可能说出全部，尤其是心里最真实的想法，那是需要下来私底下两人另行进行交流。 一想到私底下的交流，黄展妍胸中一热，有一股暖流自心底泛起，蔓延向周身。 黄展妍没受这一蔓延的影响，而是鼓励地看向自己一直想要切割，却迟迟无法割舍的‘情郎’。 只听关之峰说道：“黄书记、袁书记、白局长，我的理由很简单。我是党员，是黄书记派去的代表，是现场当时最高的权力者。” “自古以来所有的表彰都有一个鲜明的目的，那就是引导人们去学习、效仿，鼓舞人们的精神。” “我们当政的领导，鼓励什么就会收获什么，表彰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如果我不是这样的双重身份，接受一下表彰也没什么，可问题是，哪有县委书记表扬自己代表的道理。” “若是我领了县里的表彰，大家就会说，‘你看，他们那些当官的，自己玩自己呢！’” “更有群众会议论：‘这些当官的，一手制定规矩，一手给自己脸上贴金，这样的官能有什么公信力？’” “就拿我们现场在场的武警战士和干警们来说，是他们在现场形成的威压气势震慑了罪犯；是他们及时反应，果断出击，粉碎了王春林的罪恶企图。” “而我，只不过是在那个关键时候，出现在关键位置，说了该说的话，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儿。” “仅仅如此，如果就腆着脸接受表彰的话，那我还有什么脸面见这些干警和群众呢？” 关之峰的一番话，寓情寓理，铿锵有力，说得众人是目瞪口呆。 第五百九十二章，除恶务尽 虽然知道关之峰的一番话，是刻意的冠冕堂皇，黄展妍还是做了关之峰的绿叶。 因为两人的想法是一致的：【做给别人看。】 黄展妍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样，不仅能维护自己的儿权威，还能彰显关之峰能力的与众不同，更能体现两人之间的公对公的关系，没有半点私情。 黄展妍道：“关主任，虽然你说得很有道理，但对你的表彰也是必须的，否则，我就成了昏头昏脑的县委书记了。” 袁磊急忙道：“是啊，是啊，抛开你的身份，我们可以单纯表彰你这个人。” “我是受益者，又是现场的当事人，能在那样的情况下，冒那么大的风险，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说你是英雄都不为过。” 白奇也在一旁道：“袁书记说得对，就是英雄，智斗歹徒的当世英雄，必须表彰。” 听到这儿，李雪松停下记录的笔，抬起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使劲看向关之峰，那意思： 【猪头，快别端着了，赶紧顺着台阶下吧！】 不料，关之峰微微一笑道： “黄书记，袁书记，白局长，我谢谢各位领导的好意。” “可是，在这次行动中，我个人实在是没做什么，表彰我的意义，除了安抚我以外，没有更多的号召作用。” “所以，不论怎么说，对于任何表彰我都会排斥，而建议将所有荣誉，都给我们的干警和武警战士们。” “如果不是他们，就不可能有今天这么好的结果。同时，表彰他们，更能起到很好的示范作用，也更能激起他们在今后工作中的干劲。” “对这个问题，我的态度是坚决的，不会改变，还请领导们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纠结下去，就是矫情了。 黄展妍见两人配合的表演已经达到目的，就及时收束道： “好吧，既然关主任这么坚持，我收回我的意见，同意只表彰关主任之外的有功人士。” 袁磊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那好吧，我也附议。” 白奇也摇了摇头，不无遗憾地说：“既然两位领导定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但我保留我的意见。” 至于满腹狐疑的李雪松，根本没有她这个小秘书说话的机会，只好眼皮一抹耷，小嘴一瘪，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一脸的不以为然。 关之峰眼睛的余光看见了，嘴角一勾，没去理会，而是对大家道： “感谢黄书记和各位领导的理解，谢谢！” 那神态，真仿佛求着各位领导什么事一般。 经过这一番折冲，刚才因为被黄展妍定性而形成的压抑和紧张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袁磊和白局的神色也恢复了常态。 袁磊看了一眼白奇，回过头来对黄展妍道：“黄书记，我们这里，还有一件很紧急的事。” 黄展妍收回不觉和关之峰对视的目光，看向袁磊道：“袁书记，你说。” “这事儿也是关主任建议的，我和白局简单商量了一下，一致做出一个决定。”袁磊说到这儿，做了一个深呼吸，吐出一口气后道： “在县局继续深挖‘保护伞’，清理‘内鬼’的同时，立即对嘉义公司和魏建成采取行动。以雷霆手段，将这伙盘踞在正阳县的黑恶势力，一网打尽。” 说完，袁磊挺了挺胸膛，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 白奇没有说话，但脸上的坚毅已经表明了一切。 他俩太需要证明了。 证明他们与这些黑恶势力毫无勾结，证明他们不是草包饭袋，证明他们不是只被要挟的领导，证明他们是敢于亮剑，敢于刺刀见红的政法战士，证明他们是维护公平正义的中流砥柱。 李雪松快速在本子上记录下来，抬起头看向袁、白两位。 心里也不免暗自激动。 对付这些恶人，早就该给予雷霆手段了。 黄展妍点点头，看着两人道：“好，袁书记、白局长，我代表县委，同意你们对嘉义公司和魏建成等涉黑涉恶犯罪团伙采取行动。” “既然要行动，那就稳准狠，务必将所有犯罪分子一网打尽，以法律的名义，追究他们所有的犯罪。” 随着两位的再次表态，汇报宣告结束。 在黄展妍这里，袁磊和白奇也请到了尚方宝剑。 两人遂站起。 黄展妍特意起身，走出座位与袁磊和白奇握手。 在黄书记这里是罕见的对待下属的礼节，足见黄展妍对此次任务的重视。 同时，也有为刚才自己为事件定性给两位施加的压力，做一些疏解。 经此一折冲，黄展妍相信，两人出了这个门，一定会对自己竖起大拇指。 他们会认为黄书记既有水平，又公正公平，是个令人心悦诚服的领导。 关之峰也起身，与两人握手。 袁磊使劲拍了拍关之峰的肩膀，在手上用了些力气。 目光中透着一股只有两人懂得的神色。 这是两人大半天以来的额外收获。 白奇的双手也上来紧紧握住关之峰的手很久。显然他也想表达，但却无法尽数表达。 送走了两位，黄展妍对着正准备离开的关之峰道：“之峰，先别走。” 外人刚走，黄展妍就立即对关之峰的称呼改口，可见她的心情有多迫切。 李雪松知趣地刚要关门离开，黄展妍对她道：“雪松，你也进来。” 显然，黄展妍是不想与关之峰单独相处，她已经怕了关之峰了。 这个太岁，可真不管那套啊！ 如果边上没有外人，他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现在的黄展妍可不敢轻易弄险，尤其是有了切割之心后，又总是要面对李雪松纯洁善良的大眼睛，黄展妍更是尽量避免和关之峰单独相处的机会。 她之所以留下关之峰，主要有两个意思要表达。 一是，对今天关之峰的人质冒险，她是绝对不赞成的。 不仅是由于老领导关文怡的原因，而且也有与关之峰有了那层关系后，心里总是不自觉地惦记。 关之峰这样不理智的行为，无论从哪个层面，都令她担心后怕不已。 当着袁磊和白奇的面，身为县委书记的她不能说什么，更不能说他做得不对。 那样等于当面打袁磊的脸，身为政法委书记在现场指挥，竟然让黄展妍的代表去充当人质，这不能不算是尽职。 也因此，在给事件定性时，她的语气里是带了气的。 她的这种发泄很正常，也是书记职责和身份的必须。 但，接下来，私底下黄展妍得好好说道说道关之峰，为他的不冷静之举。 第五百九十三章，书记的突然变脸 另一方面，除了私下批评关之峰外，黄展妍也是想问问他，到底为什么拒绝表彰。 这是黄展妍的一个疑问，也是想验证一下自己对关之峰的判断。 看看他是不是像自己想像的那样，除了平时的纨绔，还具有很深的政治韬略。 尤其刚才看见李雪松对他满脸不可思议的样子，黄展妍心里突然涌起一个念头。 【如果关之峰想要在仕途上发展，贤内助也应该是知他懂他的人，最好能形成一种良好的默契，那是再好不过了。】 因此，黄展妍决定借着这个机会，为关之峰与李雪松就这一问题的沟通，做一些自己的贡献。 对李雪松的不理解，黄展妍觉得很正常。 就连袁磊和白奇这样层级的领导，都没立即明白关之峰拒绝表彰的真实意图，又怎能苛求缺乏官场经验，仅做了一年县委书记秘书的李雪松，能当时就领悟呢。 但从关之峰未来妻子的角度，如果在思想意识上，一直不处于一个平面上，那对关之峰以及两人的未来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 黄展妍做为关之峰的贴心大姐姐，此时又体现出道义的无私来。 只要能对关之峰的未来有帮助，哪怕心底有着某种酸酸的感觉，但还是大义占据了感情的上风。 正是基于以上，黄展妍果断地叫住了关之峰，并留下了李雪松。 两人互相看了看，不知道黄展妍要说什么，跟着黄展妍回到办公桌前。 黄展妍拿起茶几上关之峰的杯子，亲手给里面接水。 李雪松一见，连忙上前想接过来。 这是秘书应该干的事，怎么能让县委书记亲自动手。 那岂不是说自己这个秘书没眼力见，或者说失职。 但黄展妍拦住了她的手，坚持道： “不用，我来。” 这又出乎李雪松的意料。 印象里，除了偶尔进来时，看见书记自己接水喝，在这间办公室里，黄展妍还从来没给任何人接过水。 这样的服务，简直是要逆天？ 李雪松不知所措地站在一边，看着黄展妍给关之峰的杯子里，接了八成的水。 端着水杯来到关之峰面前。 而此时的关之峰，对黄展妍这一出格的举动，并不在意。 仿佛书记给他接水就是应该应份的，与秘书为他服务，没什么不同。 也根本没觉得是多么大的殊荣。 【真正的殊荣，是两人亲密无间的‘学习文件’，研究孟子之道、探讨生命的意义。】 【现在为自己接一杯水，算得了什么呢？】 可当黄展妍摆动着腰肢，拿着水杯走到自己面前时，看着她眼里异常镇静的眼神，关之峰意识到，这是在书记办公室，是在自己女朋友李雪松的眼皮子底下。 关之峰立即使自己的脸上演绎出足够的惶恐来，不安地说道： “黄书记，真是不好意思，怎么能劳你为我接水呢？” “吁……” 关之峰耳边清晰地听到，一旁的李雪松嘴里呼出一口气。 那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表达。 同时，关之峰感到，李雪松原本紧盯着黄展妍动作的眼睛，已经完全移向了自己。 关之峰伸出手，准备接黄展妍手里的杯子。 但他落空了。 黄展妍并没有把水杯递给他的意思，而是一手握住杯子把手，一手托住杯底，看着关之峰的眼睛问道： “之峰，雪松也在这儿，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黄展妍的问话很有讲究，一方面给关之峰心里制造了紧张气氛，以为她要当着李雪松的面，问什么让他难以回答的问题，或者，再狠狠地与他进行切割？ 这是关之峰的担心。 另一方面，把他的女朋友李雪松摆在前面，意思是提醒他说话可要小心了，而且还要负责任，要对得起面前的两个人。 同时对得起两个女人的事儿，会是什么呢？ 这是关之峰心中的疑惑。 不管是担心也好，疑惑也好，这还只是关之峰心里的纠结。 表面上他还有尴尬。 黄展妍躲开了关之峰的手，任杯子里的水晃动了一下，幅度大得差点把八成满的水倾洒出来。 好在黄展妍持杯子的姿势帮助了她，最终杯子在躲开关之峰的手后，在黄展妍的怀里停住了。 位置正在胸口下方，两座山峰之间。 关之峰瞄了一眼，手没敢再深入。 那样会触碰到黄展妍的胸部。 虽然对于他来说，这是很稀松平常的事儿，可现在不行。 李雪松卡姿兰般的大眼睛正瞄着他，如果他那样做，即使黄展妍没什么表示，李雪松恐怕事后也饶不了他。 更何况，素来在部下面前冷面的黄展妍，当着李雪松的面，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只有鬼知道。 关之峰见黄展妍是借着自己的水杯做惩罚自己的道具，索性不去纠结，而是收回手，环抱着胳膊，坦然道： “什么问题？” 黄展妍放慢了语速，但每个字都很铿锵：“你为什么要去置换人质？” 【原来如北。】 关之峰心里放松了一些，反问道： “袁磊是政法委书记，周星泉是现场总指挥，我不去还能谁去？” 不料，黄展妍似乎并没听进他的解释，而是加重了语气，继续问道： “谁让你去了，你有什么权利去？” 问话的同时，黄展妍的目光在关之峰面前，难得的变得冷厉，令在一旁的李雪松都暗暗吃惊。 【黄书记这是动气了。以前对犯了错误的下属经常看见。但对她一直信任器重的‘关主任’，却从来没有过。】 这一下，倒把一向倨傲的关之峰给整懵了。 倒不是关之峰怕黄展妍的眼神杀，这种伎俩他见得多了。 在这间办公室里，黄展妍对那些办事不得力的人，没少使用。 可关之峰从来都不在乎。 一是自己做的工作，很少让这位以严谨著称的县委书记挑出什么毛病。 二来自己和她的关系，亦姐亦弟，又是上级又是情人的，关之峰从来都不心虚。 最关键的，黄展妍和自己说话，从来都是商量的语调，当着别人的面，更不会给自己下不来台。 可为什么，现在的黄展妍陡然老脸一变，还是当着李雪松的面，耍起书记的威风来了呢？ 第五百九十四章，有什么权利这样做呢 黄展妍是刻意营造出这样一种严肃的气氛的。 李雪松在黄展妍的身侧，她必须做给她看。 虽然有刻意的成分，但以她对李雪松的了解，相信自己的秘书看不出来。 以关之峰的桀骜不驯，在县委大院，能这样训斥关之峰的，除了她这个县委书记，也没有其他人。 即使觉得有些反常，也值得这样做。 万一有一天，有人在李雪松面前说她和关之峰有什么秘密关系的传言，今天之举，绝对可以帮助李雪松打消这一怀疑。 这是其一。 其二，关之峰的这次置换人质，的的确确是冒失之举，不仅特别危险，而且是极不负责任的。 黄展妍这样做，是出于关之峰是自己老领导关文怡的儿子，是他们家族在官场的希望，也是自己仕途的未来。 关之峰这样不管不顾地去赴险，万一出现闪失，那将是一个难以挽回的遗憾。 其三，关之峰即是自己的办公室主任，又是李雪松的男朋友，两人刚刚明确了关系。 这么大的事，关之峰都没和她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个通气，直到袁磊汇报时，还在一旁傻呵呵地没心没肺地乐，这样的顽劣之举，实在是气人。 即使自己不这样严厉，下来后，李雪松也饶不了他。 索性关起门来，三个人就像家人一样陈说厉害，晓以大义，总比将来这个二世祖再做出类似的举动来，到时候后悔更有意义得多。 关之峰听见黄展妍的第二问，脑袋懵了一下，见她极为认真的样子，猛然明白过来。 【原来是为了这啊！】 也同时，他不仅没一丝的恼火，心里竟然升起莫名的感动来。 这感动来自于感受到的黄展妍的担心与关怀。 正所谓的爱之愈深、责之愈切，即是如此。 当着李雪松的面，黄展妍只能以这种方式表达。 既是真情流露，又是做给李雪松看。 关之峰遂尴尬地一笑道： “谁也没让我去，我就是觉得那时候就必须是我，而且，当时情况紧急，也来不及向你请示，所以……” 黄展妍立马打断他道：“怎么就必须是你，怎么就情况紧急来不及请示，你找什么借口？” 说着，猛地把怀里的水杯推向关之峰。 关之峰猝不及防，连忙放开环抱的肩膀，伸手去接。 杯子是接到了，但因为动作太猛，里面的水还是不可避免的洒出来。 水很烫，有一些淋到关之峰的手背上。 但他没有撒手，那样杯子就会掉到地上。 那可是黄展妍特意为他买的，杯子掉落率可不吉利，他不能那样做，宁肯手背上传来灼热感。 关之峰咬咬牙，挺住了。 把杯子不动声色地端在手里。 这一意外，倒同时把两个女人都吓了一跳。 黄展妍猛地一凛，想上去察看他的手，甚至有握在手里替他吹吹，不住地道歉的想法。 但仅仅是一闪念，身体刚要启动，就迅速止住了。 她是县委书记，正在教训关之峰，不是只有两人时的时候。 此刻的她，不能那样做，不能有任何心疼的表情和举动。 这不合乎书记的身份，也不符合刚才的作态表演，更不是她要达到的目的。 李雪松却没想那么多。 见水洒到关之峰手上，她立即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 迅疾上前，把关之峰烫红的手抓在手里，像黄展妍想象的那样，放在嘴边吹着，心疼地抚摸着，并想进行下一步护理动作。 黄展妍同样看到关之峰手背迅速泛起的红色，禁不住一阵阵地心疼。 目光不自主地看向关之峰，担心和歉意也流露了出来。 关之峰看了一眼低头猛吹的李雪松，又抬头看向黄展妍。 眼里是安慰，告诉她，【别担心，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没等眼神充分交流完，关之峰已经抽回手，和另一只持杯子的手合在一起，对李雪松道： “没事，水不烫，没伤到皮肤。就是有点红，一会儿就好了。” 这话是说给现场的两个女人听的。 面对即将来临的暴风雨式的关心，关之峰赶紧打预防针，以不使自己陷于两个喜欢自己的女人泛滥的温情中。 李雪松碍于黄展妍在场，自己如果过于在心关之峰的手伤，难免有责怪黄书记之嫌，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开关之峰身前。 不好意思地看了黄展妍一眼，说了句：“黄书记。” 黄展妍没回应李雪松的歉意，这是书记的范儿，必须端着。 她看了一眼关之峰的手，“没事儿吧？” “没事儿，多亏了了原来杯子里有水，要都是新接的开水，我想我现在可以申请工伤了。” 关之峰将那只仍在疼痛中的手，在两个女人面前甩了甩，洒脱地说笑着。 黄展妍并没被他的笑话拐跑，以书记惯有的定力，继续把话题拉回来道： “手没事儿就好，刚才的事儿还没完，咱们继续说。” 嘴上遂这样说，语气还是缓和了很多，一指沙发道，“都坐下吧，坐下说。” 这是一种平等对话的信号，兼营造出随意的气氛。 待两人并排坐定，黄展妍坐在两人的对面，语重心长地对关之峰道： “之峰，不是我说你，你看看，你和雪松现在多好，真是天做的一对，地设的一双。” “你妈，也就是我的老领导，把你托付到我这里，刚刚当了半年的办公室主任，你就给我们整出这么个幺蛾子？” “万一出了意外，你让我们的雪松怎么办，你让老领导和你家族怎么办，你让我对老领导怎么交代？” “你说，你一个人身上，背了这么多的责任，可你竟然脑袋瓜子一热，愣去充什么英雄，搞什么人质置换。” “那英雄是你充的么？你有什么资格，又有什么理由这么不负责任，又有什么权利这样做呢？” 一番话说得一旁的李雪松眼圈唰地红了，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流了下来。 她急忙扭过头去，用手背擦着不争气的眼泪。 黄展妍的话太走心了，太容易感动人了。 不仅句句在理，而且入木三分。 就连心肠刚硬的关之峰也被她说得面露惭色，心里感动的一批。 第五百九十五章，批斗会里的温柔 李雪松至此才明白，黄书记之所以声色俱厉地批判关之峰，敢情是为了关之峰好，更是为了两个人好啊！ 刚才的那番话，简直就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道出了自己满满的担心。】 而且说得那么在理，那么真诚，太令人感动了。 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关之峰竟然经历了一次生死之劫，万一当时发生了不测，恐怕现在自己接到的就是噩耗了。 李雪松的泪水，不争气地从眼中汩汩而出，瞬间带花了脸上的妆容。 黄展妍顺手在茶几的纸抽里抽出两张纸巾，递给自己的小秘书。 又是给关之峰接水，又是给李雪松递纸巾，此一刻，黄展妍化身暖心的大姐姐，体贴着对面的两个年轻人。 再加上，刚才一副推心置腹而又不乏严厉的批判，根本没有平日里县委书记的岸然，更像是家姐的做派，一时间，令坐在关之峰身旁的李雪松感到无比的亲切。 关之峰同样感受到了这一温暖。 这种感觉，有几分家母的味道，更多的是他眼中曾经的别人家姐姐的贴心。 小时候，关之峰特别羡慕邻居家的小伙伴有个姐姐。 曾经好几次对哥哥关之江说：“你要是个女的该多好！” 哥哥怒而斥责道：“滚一边去，我干嘛是女的，你喜欢你去当好了。” 可关之峰也不想当女的。 关之峰之所以想有个姐姐，是羡慕邻居家小伙伴，没事就可以欺负姐姐，尤其羡慕可以揪着姐姐的小辫子撒泼。 即使挨姐姐一顿揍，姐姐还负责哄，还给好吃的，还替弟弟在大人面前撒谎扛事，保护弟弟。 每每小伙伴和他炫耀对姐姐的丰功伟绩时，关之峰总是拿自己的哥哥和人家的姐姐比。 比来比去，就是觉得哥哥不如姐姐。 等长大以后，关之峰才多少有些明白，自己之所以喜欢有个姐姐，其实是想要姐姐的那种关心，那种横眉冷目的严厉下面，掩藏着无与伦比的体贴和温暖。 刚才那一刻，关之峰感受到了。 就是关之峰想要的，家姐一般的感觉。 一刹那，关之峰忽然领悟。 自己的女人当中，为什么大多是年纪大一些的，难道是自己有恋姐情节？ 也同时，他的脑海里顿时涌现出与黄展妍在一起，不知疲倦地‘学习文件’的情形。 这种姐姐与书记的反差，在关之峰的脑中不断回荡，一时令关之峰有些恍惚。 正恍惚间，李雪松已经擦拭了眼泪，在向黄展妍道过谢后，在后者的眼神鼓励下，开口讨伐起关之峰来。 “之峰！”她侧过身来，将纸巾在眼角拭了拭，用力眨了眨被蒙了一层水雾的大眼睛，恢复了些卡姿兰的颜色，用与黄展妍同样的称呼、同样的口气，对关之峰道： “刚才黄书记批评得对，我也想说你来，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万一你……” 同样批判的话，到了李雪松这里，完全没有黄展妍的味道。 或许是第一次批判自己的男朋友，李雪松还有点放不开。 或许是当着黄书记的面，李雪松不太敢暴露出自己性格里多少藏有的强悍本性。 也或者，李雪松担心把关之峰惹翻了，当着黄书记的面不好收场。 总之，她这种试探性的批判，最后竟然是浮皮潦草的批评，甚至，里面基本都是满满的担心。 而且，说着说着，李雪松竟然眼圈再次泛红。 她竟然不明不白地觉得委屈。 关之峰没想到黄展妍让自己留下来，是一场针对他的批斗会。 刚才还在众人面前意气风发、踌躇满志、洋洋自得的他，一转眼在两个关心他的女人眼里，变成了冒失鬼的不负责任，成了两人共同声讨的对象。 这剧情反转的似乎有点快，落差也属实有点大。 不过，关之峰并没有任何的不适，也没有不开心。 相反，他的心竟然熨帖的一批。 看着黄展妍和李雪松，相继对着自己开火，虽然火力不同，态度和语音也不尽一致，但他接收的信息都是一样的。 表面貌似很生气，全是责怪，其实，无不都是满满的温暖与关心。 这种‘刀子嘴豆腐心’式的关爱，这种‘好话赖说’的责罚，难道不是家人之间才有的温暖么？ 关之峰见李雪松说着说着，又动了感情，忙打断她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对不起，真对不起！下次一定注意，绝不再去逞能了。” 说来也怪。 刚才两个女人，对着关之峰还横眉立目，像审问犯人似的，拉满了要好好斗他一斗的架势。 可仅仅是关之峰这一句道歉，立马就把两位美女的气势给消下去了。 李雪松的转折来得很快。 本来她也不是真要把自己的男朋友咋样。 心里有气是真的，怪他冒失不顾自己的安危，也不为她李雪松考虑，这是她最主要的动气源。 但这种气，在黄展妍对关之峰的很批中，已经得到了一定释放。 看着自己的男朋友，在黄书记面前，难得的低眉顺目，一脸的认错虔诚，李雪松的气已经被为其担心，冲抵了很多。 等到她接受黄展妍的鼓励，延续对关之峰的批判，看着关之峰有些尴尬的样子，她的心竟然更多的是不忍。 也甚至，在关之峰道歉的那一刻，她立即选择了原谅。 她太心疼关之峰了。 虽然置换人质这件事，关之峰做得很唐突，但在外人眼里，这也是典型的英雄之举。 如果她在现场，也会为这样一个的壮举喝彩，也会像很多人那样，把他视为英雄。 这样硬骨铮铮的男人形象，有哪个少女会不喜欢呢？ 恰恰是因为关之峰已经成了自己的男朋友，所以，李雪松才不希望他赴险。 这就是人本质上趋利避害的思维惯势使然。 现在，见自己的男朋友已经承认错误了，这一篇在李雪松这里就迅速地翻过去了。 剩下的，更多的是心疼和怜悯。 她甚至都想扑过去，抱住关之峰，给他以温柔和抚慰。 第五百九十六章，为什么拒绝 李雪松顾不得黄展妍在旁边，她现在的心中，有强烈的愿望想表达。 她一把抓起关之峰的手捧在手心里道： “没关系，没关系，事情都过去了，今后别再犯傻就行了，好么？” 暖暖的殷切之情溢于言表。 当着黄展妍的面，李雪松的大胆，令无所顾忌的关之峰都不免吃了一惊。 但他没有拒绝。 拉手的是自己的女朋友，旁观者是一直从中撮合两者的黄展妍。 关之峰不忌惮黄展妍的书记身份，只是担心她心里吃醋。 即使如此，他还是任自己宽大的手被李雪松的小手紧握着，不停地摩挲，甚至移向了那不甚丰满的胸口。 关之峰没第一时间抽回，而是连忙看向对面。 黄展妍本想让李雪松继续对关之峰来顿火力输出，与自己的炮火形成侧面配合，好好整治一下令人不省心的这个刺头。 却不料，李雪松责之不切，却暖意萌萌地赐关之峰以关怀。 这一下彻底打乱了黄展妍的节奏。 平日里，这个二世祖总是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架势，就连在床上，他也是一直处于强势的进攻。 一想到这里，黄展妍不免瞄了一眼关之峰，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今天，本来想逮着这个机会，好好收拾收拾关之峰的。 见李雪松这么不争气地向关之峰妥协了，黄展妍也是哭笑不得。 队友拉胯了，两个女人没有形成联合起来的默契，也只能等待下一次机会了。 既然这样，黄展妍也只能赶紧就坡下驴。 迎着关之峰的目光，黄展妍干脆也来了一个嗔怪的眼神。 那意思是【她的这招我也会。可有一样啊！今后可得给我注意点，不准再犯这种错误。】 眼神杀之后，黄展妍迅速调整目光，趁李雪松背对着自己，就给关之峰飞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劝阻一下李雪松。 毕竟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堂堂书记还坐在这儿，即使不考虑两人曾经的亲密关系，心里泛着陈醋味儿，也得考虑一下为尊者的身份吧。 关之峰怎能不懂黄展妍，这种场面下，黄展妍算是控制得极为出色的人了。 一般女人，尤其是跟同一个男人上过床的女人，又怎么漠视另外两人的调情呢？ 如果要按关之峰的性子，他巴不得不管不顾，左手一个县委书记，右手一个秘书，把两个女人同时揽在怀里，尽数安慰一番。 可那，真的只能是做梦，比黄粱还美的美梦。 在关之峰的有生之年，也只能是个梦。 见黄展妍扭过身去，不去看李雪松大撒狗粮。 关之峰伸出左手轻拍了下李雪松紧握的双手，万分不情愿地抽回了自己的右手。 他的不情愿，来自于右手处的感觉。 虽然被握在小手里，但还是感觉到两团温暖围护在周围。 他相信，只要他愿意，再等一会儿，李雪松就会把他的手裹进那份温暖的柔软。 那是两座不甚夸张的峰峦。 虽不夸张，对他却很有吸引力。 因从没触碰过，关之峰一直觉得那里有些神秘。 对于开发它，关之峰更是充满了期待。 但现在，这些都不是关之峰要继续分神考虑的，摆在他面前的课题是，要尽快打破场面上的尴尬。 这份尴尬，李雪松也体会到了。 她不好意思地回头，看了看扭过脸去的黄展妍，喃喃了一句：“黄书记！” “哦……” 黄展妍借势转回身来，大度地摆了一下手道： “没关系，年轻人嘛，经历多点好。” 既像是在说两人刚才的举动，又像是在为关之峰的事情收尾。 关之峰连忙接过来道：“黄书记你放心，今后遇到这样的事情，我绝不再出头。其他的大事，我也及时向你请示。” 又对挪开一些，与自己保持了一些距离的李雪松道： “你也放心，以后再有什么事，我一定告诉你，不会让你担心了。” 李雪松看了关之峰一眼，又瞄了黄展妍一眼，这才点了点头，又把头低了下去。 刚才抓关之峰手的动作，在黄展妍面前显得有些失礼。 虽然黄展妍知道两人的恋爱关系，又多方从中撮合，可做为黄展妍的秘书，她知道自己实在不该那样冲动。 一左一右，关之峰安抚完毕，抬头看着黄展妍道： “黄书记，这件事我检讨，我也知道你们都是出于对我的关心，是家人亲人般的关心，以后我一定注意。” 见关之峰语气里，有收束的意味，黄展妍忙点点头道： “很好，之峰。把你留下来，还有另一件事。” “你刚才为什么拒绝接受表彰，不想显名么？” 李雪松的头也抬起来，一双经过泪水洗涤的卡姿兰大眼睛，更加明媚。 她不禁嘟囔道：“是啊，黄书记那么劝你，袁书记和白局长也都说，可你当着大家的面，为啥不要表彰呢？” 关之峰微微一笑，看了看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黄展妍。 黄展妍轻轻一扬下巴，指向李雪松。 关之峰立即明白了。 【黄展妍这是要我借机向李雪松说明，对她进行一下现场官场谋略的教育。】 关之峰不禁轻呼出一口气。 【妍姐对我俩，也真是操碎了心啊！】 【她是希望雪松能在我今后的仕途中，融入我的意识层次，跟上我前进的步伐，成为我的贤内助啊！】 一想到黄展妍如此的用心，关之峰心里再次的感动。 他收回目光，盯着李雪松的眼睛，一板一眼地说道： “雪松，黄书记可能大概能明白我的用意，这里主要讲给你听。” “你进机关不久，除了在家里叔叔阿姨对你的教育外，对官场的很多事情还需要不断地学习了解。” “今天这件事，就很有代表性，正好给你展开了分析。” 李雪松点点头，顺手拿起记录本，一副认真的样子。 她的脑中的确有很多谜团未解。 黄展妍笑着看了看李雪松，又冲关之峰点点头。 其实，她猜到了大概，但对关之峰具体怎么想的，也很好奇。 关之峰端起黄展妍塞给他的杯子，喝了口水，放下水杯道： “按理说，县委的表彰确实令人渴望，很多人求之不得，也的确是扬名立万的大好时机，可我却不这样想。我之所以拒绝，原因有三点。” 第五百九十七章，看不见的官场纽带 关之峰说道：“第一，做为县委书记的特派代表，现场监督执法、协调行动，是应该应分的事。即使有什么贡献，那也是职责所在。如果优先表彰我，难免有自我标榜之嫌。” “不是所有人都在现场，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耐心了解具体情况，尤其是网络发达的现在，自媒体如此盛行，更多的人愿意断章取义，甚至盲人摸象、人云亦云。” “如果他们把这归咎于暗箱操作，或者给县委扣上自己圆自己的帽子，我们绝对是得不偿失的。” 关之峰说话间，一直刻意强调我们，表示自己与黄展妍在阵营上是密不可分的。 黄展妍立即点头表示认同，她接过话来道： “你在这次行动中，起到的作用是决定性的。这些功劳也不能磨灭，更是无人可以替代的。适当进行表彰本无可厚非。” 关之峰喝了一口茶，微笑地看着黄展妍道： “黄书记说的对！刚才我说的这点，与其说是理由，不如说是借口。” 黄展妍笑道：“不管是借口还是理由，先算一条，继续说，” 关之峰继续道：“其实，拒绝接受表彰我还有自私一点的考虑。”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道： “现在网上不是流行一句‘秀的彻底，死的更快’吗？” “我是担心一旦被表彰，人们就会以‘打鬼英雄’、‘反腐卫士’或者什么‘模范’、‘典型’这样的框框把我框住。” “甚至还会在网上扒我在沙河镇躺平的历史，更把我作为一个不允许犯错误的标签，进行展示。” “今后，在日常的工作中，尤其在一些公开场合，人们会不自觉的用这样的尺子来衡量我。” “如果这样的话，我还怎么做好县委办主任，我还怎样做一个普通的人？” 关之峰的一番话，黄展妍比李雪松更明白其中的道理。 试想一下，当全县甚至全市的人，在电视上或自媒体上，认识了关之峰的面孔，记住了他的事迹，那将来关之峰还有自由行动的空间么？ 别说带着女人开房了，就连逛个街，撸个串，都会暴露在一众手机的偷拍下。 到那时，别说什么隐私了，就连干坏事的想法，恐怕都是暴晒在阳光下。 这一点，其实黄展妍也替关之峰想到了。 但李雪松肯定是没想到。 在她的意识里，人出名有什么不好？ 那么多年轻人，争先恐后、挖空心思出名，当什么网红，搞什么直播，甚至不惜制造负面新闻，或者吃人血馒头，也要搏流量的红利。 很少有人像关之峰这样对泼天荣誉，选择退避三舍。 经关之峰这么一说，李雪松才恍然大悟。 那些出名的想法，对社会上的网红们是财富密码，但对官场上的人来说，却不见得。 曾经的‘表哥’，前一阵子的‘街拍牵手’，甚至有的官员话赶话因为张嘴骂人或者态度不好，不是很多都被网暴了么？ 关之峰继续说道：“一旦我在今后的工作或生活中，有些瑕疵，或者出了什么过错，就会被人诟病。” “到那时，可就真成了‘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对我个人，对做好今后的工作，都没有任何好处。” 听到这儿，李雪松脸上已经没有了微笑，而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看来，爷爷为自己定的这门亲事，的确有远见。 要求自己选择权贵之门，也是有道理的。 一般人在这种时候，都会争荣誉，抢帽子，可关之峰竟然在这些诱惑面前，保持冷静的态度，思想成熟的程度的确令李雪松刮目相看。 关之峰转过脸来，看向黄展妍，继续说道：“还有第二点，也很要命。” “对我的表彰，是黄书记亲口提议，而我又是你的办公室主任。” “即使班子里的其他人都顺利通过，但肚子里肯定会说，我是看在黄书记的面子上才同意的。” “下面的人也会说：你看，关之峰因为是黄书记的人，所以这么大点的事，就给了这么高的荣誉，明显是私相授受。” 随即，关之峰将手向南院一指道： “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有人虎视眈眈，就等着我们出错。假如他们想攻击你，或者再像上次那样在背后告你的黑状，他们也会把这件事当做一件不公平的事儿来说，被他们别有用心的利用。” “即使调查起来，一切都站得住脚，但仅仅调查的过程，已经对你造成负面影响了。” “所以，从以上角度分析，于公于私，对我的表彰都不宜进行。就当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把它忽略。” “这样，遇到类似的情况，大家顶多会这样议论：上次那个关主任，做了那么大的事儿，县委都没表彰，这次，给你这个荣誉，就是对你最大的鼓励了。” “你看，这一来二去，我们是不是赚了？” 黄展妍赞许地点点头，鼓励道： “还有么？” 关之峰笑了笑，心说：【知我者，妍姐也。】 就道：“当然有，这最后一点很重要。” “我关之峰来正阳县，不是来争荣誉的，也不是来求表彰的，我的目的你应该清楚吧。” 黄展妍轻轻说道：“秉承家族的嘱托，开始仕途生涯，走出一条螺旋上升的阳光大道。” 李雪松猛地回头，惊讶地看着黄展妍。 这话出自堂堂县委书记之口，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既没有官方的文过饰非，也没有冠冕堂皇的客套，就是明晃晃是阐明，关之峰来县里就是为了当官。 在黄展妍的手下起步，一步步沿着家族铺好的路，向上攀登。 这种赤裸裸的官场功利主义，是在官方的表述中不被认可，甚至被批判排斥的。 若不是在这样的场合，这话若出自黄展妍的口，那她的县委书记形象，可就瞬间崩塌了。 从这一点，李雪松也算是明白，关之峰之与黄展妍之间，绝不是简单的与老领导儿子的关系。 很可能有一条很清晰的官场纽带。 这条纽带，自关之峰和自己的爷爷开始，到关之峰的父母及身边的工作人员。 就连自己的父亲，也是这个体系里最重要的一员。 纽带一直蔓延到现在的关之峰和自己这里，而黄展妍别看她是县委书记，可也是为关之峰这样的核心人物服务的。 有了这个纽带，大家在一个体系里打拼，互相扶持，互相促进。 想到这儿，李雪松终于明白关之峰的良苦韬诲了。 至于关之峰后面的话，几乎成了累赘。 关之峰说道：“至于那些‘英雄’、‘楷模’之类的标签，就留给需要的人吧。” “我只要辅助你，在这两年把正阳县的一切都做好，为你的进步，搭好梯子。” 第五百九十八章，重感情的人 黄展妍连忙客气道：“之峰，不能这么说。表面上我是你的书记，实际上我们更是战友。” “包括雪松在内，在公开场合，我们是上下级，有长幼尊卑。私底下，我们就是好朋友，是一家人。” 黄展妍这一番话，等于彻底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定了性。 李雪松心里有些纳闷，自己来正阳县，是来历练基层经验的。 自己父亲的身份，一直被牢牢地保着密，目前，除了自己和男友关之峰，外人还无从知晓。 黄展妍今天突然在这个时候，将三人之间的私下关系定位为朋友，到底是为了什么？ 李雪松当然想不到，黄展妍这是在努力切割和关之峰之间的暧昧关系，尽快恢复到正常合理的范畴。 但关之峰每次的表现，都是藕断丝连，甚至拒绝切割。 这让黄展妍感到棘手。 正好，今天突然发生了这么一件事，黄展妍灵机一动，叫住两人，在讨论事情和围攻关之峰之时，顺便把三人之间的关系再厘清厘清。 黄展妍的用意是，既然关之峰不肯彻底切割，三人又在一起工作，黄展妍也认为确实难以切割的很清楚。 但如果任由着关之峰的性子来，总在刀尖上跳舞，万一哪天被李雪松发现些端倪，那时想弥补就晚了。 与其这样，黄展妍觉得不如以退为进。 借着讨论这件事，在三人之间，营造一种家人式的氛围，然后自己主动说出，三人之间建立朋友式的关系。 这样一来，亦姐亦弟、亦长亦友，即使在私下里，关之峰偶尔有些过分的举动，由于有了这样的关系做挡箭牌，足可以用朋友式或家人式的开玩笑，来遮盖住一些关之峰的过分举动。 这就是黄展妍的用意。 但李雪松完全猜不到黄展妍是这个用意，她只能在合理的范围内猜想。 在此之前，李雪松对黄展妍是尊重的。 倒不是完全因为她的县委书记官职。 在李雪松眼里，同父亲提拔的官员相比，那实在是不算什么。 除了出于秘书的职责，李雪松更多的是对于黄展妍人品和能力的尊重，才唯其马首是瞻，倾心竭力为之服务的。 如果说畏惧，她更没有，但尊敬却是发自内心的。 关之峰和她说过，黄展妍曾经是他母亲，也就是自己未来婆婆的秘书。 也是借了关之峰家族的福荫，才到了县委书记这个位置。 关之峰被提拔为县委办主任以及运作进常委，也是黄展妍对准婆婆的投桃报李。 但一直以来，与黄展妍的关系，一直也维持在工作层面。 现在，黄展妍将三人的关系更进一步，上升为亲密无间的家人身份，这多少令李雪松有些不知所措。 但没容她深入想下去，黄展妍就道： “私下里我们虽然是家人和朋友，但工作上不能含糊，在公开场合更应该严格要求自己。” “就像这次，之峰就做得很好，不求名不求利，推掉本可以享受的表彰，给人一种高风亮节的印象。” “这很好。稍后，我会向关主、席报告此事，说明在她眼里，一直纨绔的二公子，也开始用韬诲了，咯咯咯……” 说到这儿，黄展妍竟不觉失笑起来。 这显然是得意的笑，是骄傲的笑，为自己栽培出如此的关之峰。 李雪松这才解除了内心的担忧。 原来，黄展妍的注意力还在讨好关之峰背后的家族上面，和自己身后的背景无关！ 可也是，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关之峰从沙河镇的办事员，陡然成为县委常委，这跨度的确是有点大。 没有她这个县委书记的力排众议，强力决策，也不会有这般的破格。 李雪松这才明白了黄展妍的良苦用心。 现在，对于她来说，的确是个最好的契机。 一个县委常委，在李雪松和关之峰看来，与关之峰未来的位置相比，简直不值得一提。 有了叶家的政坛人脉资源，包括她李家在组织系统的深厚背景，可以预见，几年后关之峰就将跨过现在的台阶，快步向前。 超过黄展妍的地位，也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到了那时，再与关之峰称朋友，论家人，就未免太迟了。 而现在，借着还是县委书记，竭力提拔关之峰的机会，不惜低下身段，与关之峰和李雪松搞成私人朋友关系，那黄展妍的未来，不也同样有了保障吗？ 何况，黄展妍一定程度还是两人之间的“王婆”，于情于理，将来的关省长及其夫人李厅长，怎么能不在黄展妍的仕途上铺好黄金呢？ 想到此，李雪松也跟着爽快地笑出声来。 关之峰只好陪着两个女人同笑。 只不过，关之峰笑得有些心虚。 一想到，黄展妍是在用这种方法，在和自己逐渐切割，以恢复三人之间正常的关系，关之峰心里就有些失落。 县委书记、县委办主任、秘书。 老大姐、关之峰、女朋友。 这是黄展妍在为此画等号啊！ 从道义上讲，关之峰承认黄展妍是对的。 但在感情上，关之峰又不忍割舍。 人往往就是这样。 自己主动放弃的，好像理所当然。 就像他打算放弃的那几个女人一样。 但如果自己还不想，而对方又主动放弃，那种感觉就像被甩了一样。 从八年前，那个不小心看到自己裸体的秘书，到眼前的县委书记，时间或许改变了黄展妍的外貌，但关之峰对于黄展妍，已经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从被偷看时的恼怒，到再见时的惊喜；直到港岛丽思卡尔顿的吊带裙诱惑；再到时常“学习文件”；再到现在因自己有了李雪松，黄展妍坚决地要退出；这一切的演变，已经深深刻在关之峰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如果说在与倪芳芳离婚这件事上，关之峰认为自己的心足够冷，或者说拿得起放得下的话；但在对黄展妍的问题上，他是彻底的多愁善感了。 关之峰也知道自己这样，对不起身边的李雪松，但在黄展妍面前，他就是无法左右自己。 这和年龄无关，和职位无关，和婚姻也无关。 最后，关之峰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我关之峰原来是个重感情的人。 第五百九十九章，绝妙的提议 黄展妍的朋友家人说，令屋子里的气氛顿时温馨起来。 关之峰看了一眼以手掩嘴，眉毛轻抖的李雪松，又转头看了看尚没收住笑容的黄展妍，也跟着荡开了嘴角。 陪着两个女人笑了一会儿，关之峰道： “好吧，黄书记。我……” 黄展妍连忙摇手，制止了他的称呼道：“以后在私底下不要叫我书记，那样显得生分。叫妍姐，或者叫我姐姐都行。” 关之峰马上理解了黄展妍的用意。 她是担心，万一哪一天在这间办公室里，或是私下的场合，自己以姐称呼她时，不小心被李雪松听了去。 与其到时候无法遮掩，还不如就此统一说法，让李雪松也加入进来，变成真正和睦的家庭。 虽然在机关里，这样称姐论弟的没有先例，也显得很不严肃，但显然是黄展妍的良苦用心。 对于关之峰来说，当然无所谓了。这样坦白了更好，而且还是以自己为核心，不知为何，恍惚间竟然有些娥皇女英的感觉，想想也不错。 关之峰立马改口道：“好的，那以后私底下我就管你叫妍姐。” 李雪松则有些发懵，就算黄展妍说三人私底下是朋友和家人，可那也仅仅是说辞，她原本就没当真。 可现在，黄展妍竟然要两人改称呼，还叫什么姐，这的确超乎她的心理承受能力。 在她的家教里，在她了解的官场文化里，可从来没有这样的做法。 见黄展妍看向她，李雪松喃喃道：“黄书记，我，我还是叫您书记吧，叫姐，太那个了，我叫不出口。” 黄展妍把头摇了摇道：“雪松，没关系，慢慢习惯就好了。如果一时不习惯，你想叫啥就叫啥吧，反正就是个称呼，只要亲近点就行。” 这样的台阶，对李雪松很有必要，对黄展妍来说也很自然。 最起码，策略地消除了关之峰称呼她的潜在风险，目的已经达到，也没必要坚持或纠结。 关之峰趁机继续他的话题，说道：“妍姐，我有两件事正好想说一下。” 黄展妍转过头，看着关之峰：“是什么，之峰。” 这次两人之间的称呼，已经熟练了很多，也很自然。 这等于在李雪松面前进行了自然的切换。 关之峰道：“现在都是自己人，我就有啥说啥了啊！” 进行完开场铺垫，关之峰直接点明主题：“我想说的是，宣传栏两张伪造照片的事。” “王春林被击毙后，公安局深挖‘保护伞’和清理‘内鬼’的行动，我们不用太操心，有袁磊和白局、周局他们，效果可以期待。” “此刻，估计他们正在开始布置对嘉义公司和魏建成团伙开始收网，一网打尽也应该没什么问题。” “袁磊和白局今天早上参加了布置对宣传栏照片的追查，我相信他们也会安排得力人员一查到底。” “而且我有种预感，就是宣传栏上的操作，很可能与魏建成团伙有关。如果是那样的话，正好立马追查到底。” 黄展妍瞄了一眼蹙眉沉思的李雪松，问关之峰道：“你的预感从哪来？” 关之峰道：“我给你们捋一捋啊。” “首先，是谁会这么干？今天雷子明给我讲了个‘烛光斧影’的典故，说这件事肯定跟背后的利益有关。” “可我们动了谁的利益呢？这就引出第二点，东城项目调查是核心。” “现在看，东城项目表面上是辰星公司，暗地里牵扯到嘉义公司和灿荣公司，背后还有南院的那位。” “因为我们动了人家的奶酪，所以，他们必然想办法搞我们。” “而这两张拼接的照片，很可能就是魏建成团伙干出来的。” 李雪松在一旁道：“可你不是也说有南院那个吗，为什么不是他？” 经过黄展妍的营造，关之峰的配合，屋子里的气氛已经足够随意。 虽然还是在讨论问题，但的确轻松了很多。 因此，李雪松也随之进入了状态。 平时做为秘书，她是不能插言的，在各位领导面前就像受气的小媳妇，没有说话的余地。 可既然是家人、朋友了，心里又憋着疑问，自然就免不得要说出来。 关之峰笑笑，为自己的女朋友进入了状态。 这是可喜的信号，也是培养她不断成熟，提高官场应变能力的主要方法之一。 关之峰道：“因为风险和收益不成正比。” “首先，这种拼接照片的手法极其低级，他不会轻易采取。” “其次，他需要找人贴到咱们的宣传栏上，那样，只要一查监控就露馅了。” “第三，他熟悉官场的规则，知道这样的假东西，经不起调查，不会对黄书记和我造成任何伤害。” “试想，做这样一件极其低级，容易使自己暴露，又起不到什么效果的愚蠢勾当，怎么算也不符合他的身份。” “一旦查实背后是他在搞鬼，那他就得不偿失了。” 关之峰说这些话时，李雪松在本子上飞快地记录着。 直到关之峰说完，李雪松记录完了，也彻底领会了。 她抬起卡姿兰的大眼睛，不无欣赏地点点头道： “你还别说，经你这么一说，这事情竟然这么明显，那就是嘉义公司魏建成他们干的。” 黄展妍在点头道：“我同意之峰的判断，这件事很有可能是他们所为。” 随即，黄展妍蛾眉一蹙，看着关之峰道：“那你担心什么呢？” 其实，即使不说，黄展妍也能明白关之峰的担心，无非是对方手里是否还有不利于两人的证据。 但她一时没有什么法子，所以此问。 关之峰说道： “担心倒没有，只是我建议让李勇奎能参与到具体的行动当中。” “他是侦察兵出身，经验丰富，在车祸调查过程中，起过积极作用，我希望你能和白局打个招呼，能让他参与进去。” 黄展妍立即就明白了关之峰的用意。 当着李雪松的面，关之峰不能明说与黄展妍一样的担心。 如果魏建成一伙手里有对两人私密关系不利的证据，在逮捕和搜查过程中，难免会落入不相干的人手里。 即使落在白奇手下的干警手里，也是个大麻烦。 再层层上交，经过若干人的手，到了白奇或袁磊那儿，即使他们想隐瞒，用来讨好黄展妍和关之峰，都不可能了。 更何况，如果有这样的东西曝光，白奇也好，袁磊也好，他们还能不能站队黄展妍，那绝对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第六百章，重要的是情绪和无私的开心 对于关之峰的提议，黄展妍心里一亮。 从一系列事情上，她知道李勇奎在关之峰这里的价值，更知道李勇奎对关之峰不知哪来的无条件的愚忠。 一个是县委办主任，一个是小车班司机，可除了名字上的含义，两人之间却有着超出寻常的相互信任。 这本来不是体制内的要求，也不符合组织纪律。 但黄展妍一直没干涉。 抛开工作关系，黄展妍也乐得关之峰身边有这样一个人。 做为世家的二公子，老领导的宝贝儿子，的确需要一个人，能随时保护他，更能为他干些脏活累活，就像战场上的排雷工兵。 也同时，从侧面证明了，关之峰不仅有拉拢人的手段，更有一定的人格魅力，这都是黄展妍乐见的。 现在，关之峰提出让李勇奎参与到逮捕魏建成团伙的行动中，用意已经很明显。 利用这个机会，让李勇奎重点盯住魏建成手里是否有这类的东西。 尤其在搜查过程中，重点留意这方面的线索，一旦发现，立即查扣在李勇奎手里。 随后，打电话给关之峰，请示如何处理。 这时，由关之峰出面向白奇打招呼，借口有重大涉密文件，以不得透露给外人的借口，拿到关之峰手里销毁。 这是关之峰的职责。 他不仅是县委办主任，还分管着县委保密局，负责处理相关机要文件。 由关之峰派人，参与到可能涉密的行动，简直太合适不过了，而且，还相当的高明。 一瞬间，黄展妍明白了关之峰的心思，立即赞道： “好主意，可行。我这就给白奇打电话。” 说着，起身来到办公桌前，拿起座机打了出去。 趁着黄展妍转身打电话的光景，李雪松往关之峰的身边蹭了蹭，伸出手握住了关之峰的手。 她的小手温润而又柔荑，手感好极了。 关之峰看向她，嘴角荡开来，忍不住灿烂地笑着。 在这间屋子里，一向是他主动的。 无论是进攻还是调戏。 可现在，李雪松竟然也大起胆子来，这不能不令关之峰开心。 开心之余，关之峰突然想搞怪，就在她娇柔的手上，悄悄用了些力。 李雪松的小手在他的大手里立刻变了形。 他相信，那一定有些疼。 果然，李雪松嘴里不由“嘶”了一声，秀眉立即立了起来，两颗大眼睛也射出锐利的光。 那意思，【你想干嘛，还敢捏我？】 关之峰看着她那好看的俏脸，瞬间变成了愠怒，这才得意地放松了手上的力气，任她把手抽了回去。 可他低估了李雪松的报复心。 就在他放开她小手的同时，李雪松已经转过身来，连同刚才被捏的那只小手，攥成两只粉拳，一起向关之峰的胸脯捣了过来。 看似气势汹汹，但到了胸前，明显减了力气。 落在关之峰的胸口，已经全都软绵绵的。 但嘴里却不饶，低声嗔道：“你好讨厌！” 一双粉拳一边在关之峰胸口捶着，嘴里一边吐出芝兰之气。 那模样却是愈发的可爱。 暖得关之峰心神荡漾，差点就势把她揽在怀里，肆意蹂躏一番。 就在这时，写字台前的黄展妍已经放下电话机，正转过身来。 吓得李雪松立马收回的粉拳，身体也像装了弹簧一般，弹离了关之峰，坐回到刚才的位置。 人还没等坐稳，就慌乱地去拿放在茶几上的本子和笔。 李雪松极快的反应，和脸上显出的狼狈，使关之峰觉得她愈发的怜爱。 他不顾李雪松的窘迫，对着刚转过身来想要和他说话的黄展妍，猛然间“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笑得肆无忌惮，笑得毫不掩饰。 黄展妍安排好了白奇，放下电话转过身来想告诉关之峰。 就见他仰着脸在沙发上大笑。 再看一旁的李雪松，低着头，慌乱地在茶几上捉记录本。 捉了两次才捉到手里，脸红的像块红布。 瞬间就反应过来。 这两个年轻人一定是在自己背转身时，在那儿搞亲密的小动作。 黄展妍心里一阵温暖，为关之峰，也为李雪松。 这种温暖是无私的、真诚的，打心底为两人开心的积极反馈。 竟然没有一丝的醋意，也没有一点的失落。 这种感觉很奇怪。 黄展妍一时来不及想其中的原因，就对关之峰笑骂道： “之峰，你个搞怪鬼，你可不许欺负我们雪松啊！” “我告诉你，雪松可不仅是我的秘书，从现在起，还是我的妹妹。” “你要是敢欺负她，我可第一个饶不了你！” 那口气，那神态，像极了娘家的姐姐，更有几分老妖婆的味道。 这才是黄展妍的精准定位，也是她一直寻找的感觉。 正低着头害羞的李雪松，听见黄展妍这么说，腰杆立即直了起来。 柳眉一立，大眼睛一瞪，威胁着关之峰： “哼，听见没，黄书记可是我的靠山，你再敢欺负我，看她怎么收拾你。” 关之峰见两人一唱一和地开始演戏，也不示弱： “妍姐，天地良心，我什么时候欺负她了，你问问她，每次都是她欺负我好不好？” 李雪松上来不讲理的劲儿了，嘴一撅，鼻子里“哼”了一声道： “就刚才，黄书记打电话时，你使劲捏我的手，差点没把我的手捏断了。” 关之峰反唇相讥：“啧啧，妍姐，你给评评理，我在这儿好端端地坐着，我怎么就能去捏她的手，是她先过来惹我的，完全是胡搅蛮缠嘛？” 李雪松更不示弱，举起还有些红的手展示道：“你还不承认？你看，现在我的手还红着呢，捏的那叫个疼。” 关之峰还想反驳，黄展妍已经上前，指着关之峰道： “之峰，你能不能像个男人？” 关之峰一愣，“啥意思，妍姐，我怎么不像男人了，如果我不像，这世界上就没有男人了。” 说这话时，关之峰趁李雪松看向黄展妍求助时，眼睛飞快地扫了黄展妍一眼。 黄展妍当然听出话里的意味，不觉脸上一暖，腮边似乎泛起浅红。 她赶紧深吸一口气，抑制住这种不良情绪。 其实，眼前的官司已经无需她仲裁，事实也一目了然。 但在这种场合下，事实已经根本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情绪，是借机利用。 第六百零一章，保密的需要 黄展妍接着关之峰的话道：“既然你是个大男人，干嘛跟我们小女人计较。” “没捏也是捏，捏了更要承认，怎么能这么矫情。” 关之峰一副无语的表情过后，连连摇头道：“嗨，我矫情，说我矫情？” “罢了罢了，我算是明白了，在你们俩面前，我就没理可讲。” “你们明摆着是合起伙来欺负我，对不？” 黄展妍和李雪松四目相对，眼里都闪烁了一下，旋即转过头来，一起看着他说道： “欸，对了，我们就是不讲理，我们就是欺负你，怎么着？” 关之峰彻底服了，双手举在耳边，“好好好，你俩厉害，我都不过你们，我认输，我投降。” “咯咯咯……” 屋子里响起两个女人快活的笑声。 关之峰看着两个女人，全都花枝乱颤的模样，心里竟然分外地甜蜜。 不时间，他能感觉到黄展妍在笑意盈盈的眼角，飞速瞥过来的一抹惊鸿。 虽然极短，倏忽即逝，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关之峰闭了一下眼，力图像摄像机那样，把这一鸿飞瞥刻在脑海里。 因为他能感觉道，那里既有成功的喜悦，也有默契的感激，更是恋恋的遗憾。 睁开眼，再看李雪松，自是开心地笑着，目光就没离开过他的脸。 关之峰一边暗暗深呼吸，一边对李雪松报以灿烂的笑。 待快乐的笑声在书记办公室里盘旋回荡了一会儿，黄展妍才打破了这种气氛道： “好了，闹也闹了，笑也笑了，该说正事了。” 李雪松立即收住笑容，关之峰也再次把眼睛看向她。 黄展妍才对他道： “刚才你俩打闹的时候，我给白奇说了，你现在让李勇奎过去吧，直接找白局，白局会亲自安排。” “最好，最好。”关之峰连连说道。 随即拿起手机给李勇奎拨了过去。 “勇奎，五分钟后，在我办公室等我。” 简单利落地说完，关之峰挂了电话，看向黄展妍道： “刚才说了一件事，还有另一件，也是我想说的。” 黄展妍下巴轻颔，“你说。” 关之峰道：“市纪委那边，已经对李勇奎提供的那三张照片开始了调查，我想，南院肯定会坐不住了。接下来，我们还要密切关注这件事的进展。” 黄展妍点头，但没说话。 关之峰继续说道：“可有另一件事，我就很奇怪。” “东城项目调查案，已经被省纪检委接手一个多月了，为什么县里迟迟不见动静，这里会不会……” 闻言，黄展妍不禁敛容蹙眉，摇着头道：“可不是，这事儿总觉得哪里不对的。” “按理说，我们及时移交了案件，随后就是等着配合省里的调查，可这都一个月了，怎么还没有动静？” 李雪松也插话道：“是啊，这明显不合常理，真是奇怪。” 关之峰这才说道：“妍姐，我现在严重怀疑，这里面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影响了这件事情的调查。” 黄展妍点点头，“我也这么认为，可你打算怎么办？” 关之峰道：“妍姐，这事儿你就别管了，交给我吧，我从上面查一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展妍想了想，摇了摇头道：“之峰，这事可要谨慎，省纪检委不像其他，万一……” 关之峰打断她道：“妍姐，你放心，我不会莽撞地以咱们的名义查询，那样肯定对咱不利。” “我用其他的办法，侧面了解一下，我保证不会牵连到咱们这里。” 黄展妍这才点点头，“那好吧，之峰，这件事一定要小心，有消息了随时告诉我。” 关之峰看了下时间，对黄展妍道：“妍姐，李勇奎该到了，我去安排一下。” 黄展妍点点头。 李雪松也道：“黄书记，两点半了，你休息一下吧，我晚点再把文件拿过来。” “嗯，去吧。”黄展妍应了一声，起身往自己的座位上走。 两人顺势告辞。 出了黄展妍书记办公室，两人一前一后往回走。 路过李雪松的办公室，她回头看了看，冲关之峰一皴鼻子道：“你还进来坐会儿不？” 显然，她还没和关之峰亲热够。 关之峰用下巴一指等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的李勇奎道：“你看，勇奎已经在那儿了，我还能进去吗？” 李雪松不再理他，丢下一句：“讨厌鬼，去忙吧。” 人就进了办公室。 关之峰看着她俏丽的背影，笑了笑，转身大踏步的向自己的办公室走来。 李勇奎让开门口，说了声：“老大。” “嗯。”关之峰在他的肩头轻拍了一下，转身进屋。 李勇奎紧跟其后。 来到办公桌前，关之峰没去座位上坐，也没给李勇奎客气地倒茶，而是单刀直入道： “勇奎，交给你个任务。” 李勇奎立即挺了下身子。 现在他不穿军装，已经改掉了敬礼的习惯，但听到指令，立即立正的习惯一直保持着。 关之峰习以为常，直接吩咐道：“你现在立即去公安局，找一下白局长，就说我让你去的。” “刚才黄书记已经给白局打电话，沟通过此事，你一去他就明白。” “他会安排你跟着警队去嘉义公司和辰星公司，以及灿荣公司执行逮捕和搜查任务。” “在执行任务期间，你不用管他们的逮捕行动，那些有民警来完成，你的重点任务是搜查检查他们的物证资料。” “一旦发现有关于我或者黄书记的东西，不管是文件也好，照片也好，或者什么录音录像之类的，立刻扣下来，放在你手里。” “如果有人阻拦，你就说是县委保密局要求的，这些东西不得公开，任何人未经我允许，不得察看。” “随后，你立即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东西是什么，我再告诉你怎么处理。记住了吗？” 李勇奎立即回答道：“记住了，老大。” 关之峰又强调：“在这些人里面，你重点盯着魏建成和他的办公室，我相信，这里是个匪窝，相关重要的东西，他那里肯定有痕迹。” “除此之外，你再把制造车祸的证据重点把控一下，另外，千万要注意行动安全。” 李勇奎再次一挺身：“你就放心吧，老大。” 第六百零二章，盘点剩余的危机 送走了李勇奎，关之峰又给宣传部姜副部长打去了电话，询问关于宣传栏照片的追踪进展情况。 做为县委办主任，县委的大管家，又是照片事件的当事人，落实一下黄书记布置的工作，是他的职责。 这件事是今天以来关之峰的心病，自黄展妍和他说起时到现在，就一直萦绕在他脑海里。 虽然在黄展妍面前，他表现得极为镇静，从分析问题，到拿出解决方案，再到排解黄展妍心里的压力，似乎都胸有成竹。 其实他心里也是十五个竹筒打水——七上八下。 姜副部长告诉他，从黄书记办公室出来后，他立即召开网新办办公会议，将事件向大家做了通报，并对追查来源和阻断传播做了分工。 此后，他又和白局长通了电话，将双方成立的专案组的人员，进行了沟通，并制定了方案，立即开始了调查。 到目前为止，专案组已经控制住了信息的传播。 除了今天上午接触和收到此类信息的人以外，没有造成大范围传播，而且，所有收到此照片的人，专案组的人都已经挨个打了电话，告知此为拼接图片，属于虚假信息，切勿传播，否则将追究其责任。 另一个进展是，传播的源头已经锁定，专案组已经在讯问相关人员，力求在短时间内，拿到结果。 此外，据公安局查看监控的结果，宣传栏上张贴照片的人已经锁定，专案组正在展开缉捕，一有进展，随时向袁书记和关主任这边报告，请黄书记和关主任放心，专案组一定尽快破案云云。 放下电话，关之峰轻轻舒了口气。 看来，拼接照片的事情，基本在掌控之中，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李勇奎派进收网行动后，对潜在的可能不利于自己和黄展妍的风险，也有了可靠的控制人选。 随着王春林的被击毙，公安局清理‘保护伞’深挖‘内鬼’行动后，已经开始对嘉义公司魏建成团伙进行抓捕，制造车祸的幕后黑手即将水落石出。 纪文军那里，正在配合市纪委调查王文清的三张照片，对这位县长的调查应该很快就展开。 以上对自己有影响或造成威胁的因素，都貌似掌握和可控。 唯一令关之峰感到心里没底的，就是刚才和黄展妍说的东城项目调查案。 自从大上个月东湖省纪检委监察二室将县里东城项目贪腐案上调之后，一直没有下文。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成了这几天来，关之峰的一块心病。 倒不是他一根筋，专门盯着东城项目不放，最主要原因是，这件事和自己有着很大的直接的关系。 一开始，关之峰也没想到这么复杂，是闫丽霞为了哥哥被拘押的事，前来请求自己。 本来是为了调查暴力拆迁，和里面可能存在的猫腻，所以才建议黄展妍成立专案组调查。 这些本都无可厚非。 关键问题出在针对自己的车祸上。 如果说，前面的那些事，都是公对公的话，但那次车祸，已经彻底改变了事情的性质，变成牵扯到他个人生命的威胁。 从车祸的蓄谋，到撞击的过程，车祸的惨烈程度，已经超越了警告的意味，而是想要关之峰的命。 这就过分了。 对于关之峰来说，从小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人敢这样对他过。 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他，哪里受过这个，也根本不会忍受这个。 因为工作，有人竟然敢对他下死手，想置之死地而后快，这样的卑鄙行径，彻底激发了关之峰的仇恨。 也因之，他骨子里的报复心也就强烈起来。 表面上，关之峰处变不惊，行为上还是大大咧咧，但暗地里，他却一直操纵着不断收网，一步步按照自己的计划，将那些企图针对自己、谋害自己的人一网打尽。 包括幕前幕后，也不管是什么黑恶势力，还是什么利益相关人。 就像流行的那句名言：胆敢犯我者，不分族类。 既然想和我关之峰作对，那就来吧！ 管你是魑魅魍魉，管你是什么牛头马面！ 经过前面的一顿操作，以魏建成为首的外围，也就是表面上的黑恶势力，直接参与制造车祸，企图谋害自己的爪牙，即将被剪断。 那些阿猫阿狗将面临的是法律的惩罚。 这是关之峰的绝对优势。 身为县委办主任，背靠强大的国家机器，还怕你几个跳梁小丑不成。 但面对潜伏在幕后，甚至也不能说完全是幕后的人，随着事情逐渐水落石出，其身影也逐渐浮出水面。 可到底这些人参与了多少，车祸是否直接与其有关，现在还不是很清楚。 而这一切，都有待于东城项目调查的深入，才能揭开这个盖子。 可偏偏这方面的工作，竟然一个多月没什么进展，甚至有偃旗息鼓，不了了之的迹象。 这种情况，在官场里屡见不鲜。 一些重要的线索往往已经很清晰，甚至街头巷尾都开始疯传了，可就在靴子即将落地时，突然柳岸花明，事件主角现身，用事实说明一切尽在掌控中。 这样的事儿，关之峰听闻的太多了。 这不能不令关之峰为之担心。 所以，刚才在黄展妍办公室，他郑重提起此事，就是想在其他事情基本落地的情况下，把省纪检委对项目调查的追踪提上议事日程。 虽然省纪检委名头很大，高高在上，是县级干部们需仰视的存在，更没人敢质疑他们执行纪律的合理性。 可关之峰是谁，他什么没见过？ 想当年，父亲在世的时候，家里每天来往的，哪个不是厅级以上的高官，出入的哪个是白丁。 漫说省纪检委二室了，就是书记本尊，关之峰也断没有打怵他的道理。 但经历了几年的官场生涯后，关之峰已经懂得官场里的层级尊卑，也知道反映问题的程序。 刚才他和黄展妍说事情交给自己，由自己来搞定，心里就做好了明确的打算。 黄展妍怕他鲁莽行事，影响到县里的担心，实在没必要。 他现在可不是几年前的愣头青，做起事来，已经有勇有谋。 就像今天早上的照片事件，到公安局的会议上，以及随后面对王春林叫号时，关之峰都展现的足智多谋，仿佛诸葛亮化身。 在解决了一系列棘手的事情之后，关之峰终于可以潜下心来，好好琢磨一下该怎样对待省纪检委二室的调查案上来。 这次，他将面对不同以往的对手，也将面临更加难以预测的风险。 但关之峰似乎胸有成竹。 他拿起手机，调出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第六百零三章，狂舔叔爹 “喂，叔爹，我是之峰。您方便说话吗？” 关之峰打过去的，正是叔爹叶俊逸的电话。 “哦，儿子，这么难得，说吧，什么事儿？” 从手机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和叶俊逸从容的语气，关之峰断定，这个时间他显然是在办公室。 “叔爹，没啥事儿，就是想你了，才给你打个电话。” 关之峰瞬间化身嘴里抹了蜜的舔狗。 关之峰本不是舔狗人设，但对叔爹除外。 “哎哟呵，我的宝贝儿子还会巴结人了！少见啊，少见！说吧，遇到什么难事了？” 叔爹叶俊逸太了解关之峰了，没有求自己的事，才不会主动打电话。 更不会平白无故的上来就舔。 “呵呵，看您说的，我就不能想我亲爱的叔爹么，怎么动不动就整得我好像多么势利似的。” 关之峰继续施展舔功。 反正已经开始了，那就把舔进行到底。 “好了好了！这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肉麻？我的头皮都快炸了，呵呵！” 电话里，叶俊逸虽然是在申饬，但语气里还是满满的宠溺。 关之峰立即换了一副正经的口气：“叔爹，让您说着了，我还真有事儿。” “说吧，怎么了？”叶俊逸也不客气。 关之峰道：“叔爹，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东城项目调查被省纪检委监察二室接手的事吗？” “嗯，怎么，还没动静？”叶俊逸问道。 关之峰看了眼门口，确认门关得很紧后，才捂着话筒说道： “可不是，叔爹，这都一个多月了，县里没接到任何配合调查的通知，也没见省纪委传唤任何人。” “我一直盯着这事儿，可始终没见动静，这让我感觉很奇怪，也很不正常。” “刚才我和黄书记聊了聊这事儿，她也觉得很不符合常理，我就觉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叔爹，你上次不是说东湖省纪检委方面，有咱的人么，是不是通过他暗地里查一下，看看这其中有没有猫腻？” 叶俊逸笑道：“儿子，你这话说的就太浅薄了，还什么暗地里。” “你叔爹找的人，还能暗地里办事么？如果我让这位老伙计过问，那就不是什么查查的问题了。再说，他做事从不暗着来，喜欢光明正大，坦坦荡荡，清正得很。” “只要他一个电话，恐怕就该有人倒霉了。” 听叶俊逸这么说，关之峰禁不住头皮一阵发麻。 从叶俊逸平淡的话里，他分明听出那是个令人畏惧的存在。 关之峰连忙问：“叔爹，您说的这人听起来好像很牛逼的样子啊！我能知道是谁吗？” 关之峰为了缓解自己的激动心情，故意用了一个在叔爹面前很少用的粗俗俚语。 “呵呵，你这小子。” 果然，叶俊逸被他的粗俗给逗乐了，但语气马上故作严厉道：“你又开始没大没小的了。” “你这样可不行，叔爹说你多少次了，在家里还情有可原，到了外边，可绝对不能说话太随意。” “尤其是对长辈，或者有身份的人，可千万要注意自己的言谈，这一点很关键，明白吗？” 在叔爹絮絮叨叨的过程中，关之峰已经在脑海里把叔爹说的这位省里大佬，与印象里的关系对应梳理了一遍。 可不管怎么梳理，他还是无法确切地把目标对准某个人。 从各方面因素，尤其是父亲叶俊良在世时，听父亲电话或者谈论里经常提到的那些熟悉的名字，以及配合现在这些人应该到的地位，似乎有几人都可能是。 但具体是谁，关之峰还不确定。 毕竟那时他还在上学，与父亲身边的人接触不多。 除了偶尔在家里的客厅，遇见有人来找父亲汇报或请示，礼貌地和他打过招呼，顶多夸两句‘二公子像个大小伙子了’‘二公子越来越精神’之类的，更多的交流碍于父亲在那里正襟危坐，并没有太多。 到了参加工作后，自己在正阳县这个层次，与省里领导打交道的机会就更是少得可怜。 也似乎，关之峰与那个层级脱离了关系一般。 但关之峰知道，其实不然。 这个层级的领导，叔爹叶俊逸在父亲叶俊良之后，很好的延续了与他们的友谊。 包括母亲关文怡，也与叶家的这些核心圈里的关系，保持着必要的联系。 但关之峰遇到什么事，不愿意和母亲说。 一来，关之峰受不了母亲的唠叨，二来，关文怡总愿意把自己的观点和看法，强行向关之峰灌输，弄得关之峰对此极为抵触。 而叔爹叶俊逸却不一样。 从小关之峰就爱和叔爹在一起玩，也爱听他的话。 关之峰不论做什么事，叔爹总是给予鼓励，很少批评。 他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告诉关之峰：“有叔爹在，没什么大不了。” 以至于造就了关之峰大大咧咧、极为宽广的胸怀，也多少养成了有些纨绔的性格。 在这一点上，叔爹叶俊逸与哥嫂的观点不一样，认为纨绔一点没什么不好。 最起码，遇见困难拿得起放得下，只要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这就有助于培养孩子的大局观和整体意识。这才是做大事的料。 如果把男孩管的亦步亦趋，谨小慎微，做什么事都畏首畏尾的，那只适合当个守成的小官，不会有什么大作为。 不管三个大人在培养关之峰的理念上有多少冲突，但他们对关之峰的负责态度是一致的。 给予的爱心和关怀，也都丝毫没打折扣，对关之峰从小就体现出来的超越其年龄的成熟，也同样颇为看好。 他们一致认为，关之峰天生就是从政的料，每临大事有定气，像极了爷爷和他的父亲叶俊良。 家族里一致期待，关之峰能进入官场，一步步培养，将来接父亲的班。 可不料，父亲叶俊良英年早逝，没来得及为关之峰的仕途铺路。 这一重担自然就落在叔爹叶俊逸和母亲关文怡等人的手里。 可关文怡因为关之峰婚恋任性的事，与儿子闹得不可开交。 虽然关之峰现在知道了女主是李雪松后，认为母亲是对的，但二十几年来，一直对母亲的逆反心理，决定了他还是喜欢遇事求助于叔爹。 而高明如叶俊逸，因为一直了解关之峰、理解关之峰，爷俩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也给他以叔爹的身份，明里暗里扶持关之峰提供了良好的条件。 叶俊逸懂得什么叫顺势而为，尤其在摸透了关之峰这头犟驴脾气的基础上。 他与关之峰恍如父子，又像是朋友，既有长者的尊严，又有平等的交流。 包括对关之峰巧妙地设套，促成他与李雪松两人的事情上。 第六百零四章，出手即是王炸 上次在京都家里，爷俩在讨论关之峰的工作时，后者提及东城项目的事，尤其说到，这件事是关之峰在正阳县官场斗争的节点。 先是因暴力拆迁问题，关之峰介入成立调查组，然后就有人想在高速上用车祸弄死他。 就算其他的账不算，这个仇关之峰肯定得报。 叔爹叶俊逸一听也气得够呛，更感到震惊。 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县城，这些苍蝇绿豆般的混蛋，竟然嚣张到这种程度。 在城改项目里摄取利益也就算了，官商勾结，巧取豪夺，利用手里的权力寻租，纵容黑恶势力都没和这些人算账，竟然把杀人灭口的心思，动到叶家的人头上。 这可真是耗子捋猫须——作死。 当时，叶俊逸就想通过自己部里的资源进行强力干预。 关之峰却及时阻拦，说这些事情自己还搞得定，也算是对自己能力的一个锻炼，只有在超出能力范围，并向叔爹求助时，叶俊逸才能出手。 叶俊逸见关之峰说的在理，就表示了认可。 毕竟除了腿骨折外，人还没什么大事。 而且听关之峰的介绍，事态也的确在关之峰可以把控的范围内。 何况，县里有县委书记黄展妍，市里有市长韩世杰，还有一个后备的市委书记陆耀先，关键时随时可以出手。 这三个人联起手来帮助关之峰，在正阳县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现在，关之峰打电话来，事情的范围已经触到了东湖省里，这显然超出了关之峰的能力。 所以，叶俊逸准备出手。 听叔爹在电话里数叨完自己，关之峰试探地问：“叔爹，你说的那个人是苏振昌吗？” 关之峰所说的苏振昌，是他对父亲叶俊良曾经的身边人中，最熟悉的一个。 原因无他，只因苏原来曾经是父亲做市长时的秘书。 后来，由于能力突出，对叶俊良也是忠心耿耿，被叶家安排，一步步从处级干部，直至在父亲去世后，升任东湖省委常委、组织部长。 而苏的秘书韩世杰也升任为吉海市市长。 这条秘书线，关之峰很清楚。 尤其是苏振昌，关之峰在上小学时，经常被他接送上下学。 两人很是熟悉，甚至还有某种亲近感。 虽然有快十年没见面了，关之峰相信，只要见了面，两人肯定会回忆起当年的那些片段。 所以，当叶俊逸说起省里的大佬时，关之峰的意识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却不料，电话里叶俊逸否定道：“不是，苏是组织系统的，虽然是省委常委，但对纪检工作，他还插不上手。” “我说的这个人，在这方面比他的能量还大。整个东湖省纪检系统，就算提到他的名字，无不噤若寒蝉，胆小的贪官都能吓尿裤子。” “我擦，那也太牛逼了，叔爹，你说的这人，不会是……” 见关之峰又忍不住说粗话，叶俊逸眉头一皱，嗔道：“臭小子，我刚才说的，你是一句也没听进去，是吧？” 关之峰意识到自己又秃噜嘴了，想控制已经来不及。 这也实在是没办法。 在叔爹面前，关之峰就是无比地放松，平日挂在嘴边的口头语，总是不觉脱口而出。 关之峰连连道歉：“叔爹，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兴奋，嘴上秃噜了。” 他不能不兴奋。 按照叔爹说的，关之峰已经大概猜到是哪位大佬了。 虽然知道家族的政界资源广泛，叔爹也基本在父亲之后完全继承。 而且，叔爹叶俊逸也在根据家族的意愿，逐渐准备从国企的高位上，向政界转型。 按照计划，也是这一两年的事。 但关之峰还是没想到，叔爹在东湖省的政治资源竟然耕耘得如此深厚。 有了这些资源，现在自己的位置简直连蝼蚁都算不上。 下一步，成为县委常委，也不过是轻轻的毛毛雨，根本就淋不湿自己仕途前景的这片地皮。 也因此，关之峰兴奋之际，嘴一瓢，实在是可以原谅的事。 叶俊逸理解地笑道：“好，记得就好，以后说话要注意。” 随即又问，“你猜到是谁了？” 关之峰迟迟疑疑地道：“不会是胡书记，胡达仁吧？” 关之峰嘴里的胡达仁，是东湖省省委常委、纪检委书记。 上任以来，强力治贪，高调反腐。 在整个东湖省掀起肃贪廉政的风暴。 尤其是，查处了一些群众反响激烈的典型案件，惩治了数十名地市级、厅局级贪官。 一时在东湖省官场，只要一提起胡达仁来，很多贪官的腿都直哆嗦。 叶俊逸笑道：“除了他，还有谁？他是你爸曾经的部下，也是我的好朋友，经常通电话的。” “只是你的位置还没到那个层次，我就没和你说。等你再上两个台阶，自然就会给你牵线。” “吁……”关之峰嘴里不禁吐出一口气。 这也太爽了。 原本以为给叔爹打电话，通过他在省里的关系，打问一下二室受理了东城项目调查的进展，大概是找找纪检委的秘书或者主任，顶多是主委或副书记之类的关系。 没想到，叔爹一出手，就是省纪检委书记的这张王炸。 怪不得叔爹说，只要他一过问，就有人要倒霉了呢。 这岂止是倒霉，恐怕这起案件，所有的台前幕后的猫腻，都将大白于天下。 任何藏污纳垢的角落，都不得不照射进阳光。 关之峰一时激动了，他颤声道：“叔爹，你确定，这点小事值得惊动胡书记？” 叶俊逸显然在手机那端喝了口茶，似乎在吐出一片茶叶，随后道： “之峰，对于我们叶家来说，敢动你一根毫毛的，在我这里就不是小事。” “表面上是车祸，其实是对你下的死手，虽然他们没得逞，但在我这里不能原谅。” “不论这其间涉及到谁，有什么背景，是什么身份，都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关之峰的内心一阵感动。 到底是叔爹，到底是家里人。 对自己的关爱，从来都是不动声色而又无微不至。 有了他们做后盾，关之峰的信心顿时爆棚，豪气也升腾起来。 第六百零五章，都想知道 关之峰挂了叔爹的电话，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叔爹不出手则已，出手必是王炸。 东湖省纪检监察最高领导亲自过问，东城项目调查的盖子，任他是天王老子也捂不住了。 隐隐约约，关之峰感觉到，一场迅雷不及掩耳的廉政风暴，即将在正阳县席卷。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甚至幕后的操控者，竟然是自己。 一种成就感，在关之峰心里充斥着，竟然有些小膨胀。 关之峰拿起烟，弹出一支点燃。 起身推开窗，深吸了一口，慢慢吐出。 庭院的不远处，一排柳树正在他的视线之内。 望着已经透出鹅黄色，即将抽芽的柳树稍，关之峰喃喃道： “春天快来了。” 话音未落，“咚咚咚”门上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听声辨人，没等开门，关之峰就知道来的是谁。 他头也没回，说了声，“请进。”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随即，就是一声清脆的女声，“关主任。” 关之峰将烟再次深吸了一口，一边吐出烟雾，一边回首，看了一眼来人，把烟掐灭在窗台的烟灰缸里。 “嚯嚯，又抽烟，你这个烟鬼。” 杨雅丽说着，走到窗前，用力挥了挥手，驱赶出还在窗前徘徊的烟雾。 伸手去拉窗户把手，关上了窗。 外边刚进来的冷风，被她制止了。 但屋内还蔓延着些许烟雾。 杨雅丽走到办公桌前，挺着傲人的胸脯，对关之峰道： “你这门我一会让人来看看，怎么咯吱咯吱响，弄得人牙碜。” 关之峰没有理会她的话题，那是她这个综合科长份内的事，他才懒得说。 看着杨雅丽精致的妆容，显然是在进来前，刻意补了妆的。 关之峰尽量避免被她挺起的胸脯吸去目光，而是平静地盯着她的眼睛道： “有事儿？” 现在，关之峰对于杨雅丽，连职务都懒得称呼了。 但这在杨雅丽看来是好事。 说明关之峰不把她当外人。 杨雅丽把柳眉一扬，用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口气道： “怎么，没事就不能过来看看你？” “嘶……” 关之峰嘴里发出如是的声音，但没去捂牙。 他相信，如果杨雅丽还继续这样下去，自己的牙肯定会疼。 杨雅丽果然乖巧，立马换了一副讨好的神色道：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又差点犯了纪律。” 关之峰的脸色，也随着杨雅丽的道歉缓和起来。 杨雅丽回头看了看虚掩的门，这是关之峰给她定的纪律。 人可以进来，但门必须敞开。 杨雅丽因为心里有事，就故意打了折扣。 门确实没锁，但也没关死，留了一条缝。 这样，既不算关门，又不能说是敞开着。 这种小伎俩，在关之峰眼里自然看见了，但今天他不想拆穿，因为他知道杨雅丽有一肚子的话要说，而有些话也的确不应该被人听了去。 关之峰等着杨雅丽回过头来，脸上依旧是淡淡的，没有任何波澜。 但他自己得承认，趁着杨雅丽回头的时机，他的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地在那两团颤动的物事上面，狠狠地停留了一会儿。 关之峰本不想看的，可实在没办法，那完全是眼睛的本能，与他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前天说好了要逐渐切割的，杨雅丽也知道他和李雪松已经成了男女朋友，但就是死活不肯分手。 还整了个‘哪怕偶尔有时间，垂幸她一下则个’的说辞。 这实在另关之峰哭笑不得。 尤其是那天，杨雅丽在接到分手通牒的一刻，失魂落魄的表现，以及午饭后自己一直对杨雅丽状态的担心，使得关之峰的心竟然又软了下来。 把两人的切割，由立即执行，改成了缓期。 此刻，见杨雅丽又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关之峰不免警惕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自己明目张胆地去瞟她胸口的春光，势必会助长杨雅丽本来就不安分的心。 杨雅丽转过身来，胸脯依旧昂扬着，看着关之峰道： “今天出了这么多的事儿，你难道就不想和我说说么？” 关之峰脸上尽量平静，问道：“你指的是哪个？” 杨雅丽立即说道：“都想知道，全部。” 关之峰微微勾了勾嘴角，心说：【也不能怪这个女人八卦，今天的事情确实足够劲爆。】 嘴上却道：“你倒是挺贪心，八卦的毛病还没改？” 杨雅丽见关之峰的嘴角，已经潜藏笑意，胆子遂大了起来。 她把身子往办公桌前倾斜着，这样两人脸的距离也就一米左右。 杨雅丽对他把眉毛一挑，一双大眼紧紧盯着他的眼底道： “你是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今天整个县委大院都快爆炸了，满世界都在议论你，你竟然说我八卦？” 关之峰并不躲闪，也不向后仰身子，那样的话只会助长杨雅丽进攻的欲望。 他任由杨雅丽借着说话，故意袭来的带着香奈儿5号氲香的气息回旋在自己的鼻翼间，继续平静地说道： “都议论什么？” 杨雅丽兴奋的恨不得立即一屁股坐在他的桌子上。 但自从被关之峰教训过之后，她不敢在他办公室放肆，何况，现在关之峰总是时刻找茬，要和自己闹分手。 杨雅丽只好把身子回直了一些，但胸脯却故意向关之峰挺了挺。 这角度效果正好。 两个酥胸与关之峰的视线平行，保证不用错眼珠就能欣赏。 杨雅丽使劲呼吸了一下，以使两个峰峦起伏的大一些。 果然，见关之峰的眼睛向她胸前瞟了下。 虽然迅速收回，但还是被杨雅丽敏锐地捕捉到了。 一种阶段性成功的小得意，使得杨雅丽的心跳动加快。 她嘴上说道：“我的大主任啊，你干了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竟然还能如此地淡定，要是换了别人，那还不得吹上天去啊！” 关之峰知道杨雅丽说的是置换人质的事情，遂轻描淡写地道： “这事儿啊，也不算什么。就是现场赶上了，现场我最年轻，又被那混蛋指名，我不上还能谁上？” 杨雅丽把头摇了摇，身子也随着扭动了几下，说道：“可不是这么说，你是县委办主任，不是公安系统的，这本来就不是你的事儿，那么多公安的人，还有谈判专家，怎么也轮不到你上啊！” “说实话，刚一听到这个消息，可把我吓的够呛。” “你不知道，那一刻我有多担心你，担心你万一被……” 说着，杨雅丽伸手在胸口上下夸张地普拉着，做安慰自己状。 第六百零六章，又在犯纪律是吧 关之峰看着她的手，在两座峰峦间夸张地动作，眼睛再次一花。 杨雅丽对他的关心和赞美，他都没太听进去。 不是关之峰冷血，也不是他不领情。 而是关之峰不想把气氛搞得太亲热，太暧昧了。 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杨雅丽不停地煽情，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惹得本就带着目的来的杨雅丽，来个顺水推舟。 在现在的非常时期，准备逐渐与之切割的阶段，关之峰是能忍则忍，能不暧昧尽量不暧昧。 哪怕杨雅丽的两团骄傲，一直在晃他的眼，身上的香气也时常令他想起两人在一起翻江倒海时的情形。 关之峰仍然提醒自己要冷静。 他轻轻道：“雅丽科长，这真不算什么，任何一个人，在面对人质面临危险时，都会做和我一样的选择。” 杨雅丽没再继续和关之峰争论下去，她知道那是徒劳的。 再说，她的本意也不完全在此。 只见她挪开胸口的手，一指关之峰，脸上现出戏谑的神情道： “哼哼，我知道了。” 关之峰看向她的眸子，反问：“你知道什么？” 杨雅丽再次紧盯关之峰的眼底，问：“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女的了，想来个英雄救美，让人家喜欢上你？” “去……”关之峰的‘你妈的’没说出口。 他想起了叔爹刚提醒他的话。 以后尽量少说，最好不说没有质量的粗口。 杨雅丽虽然猜到了关之峰后面那几个字，但却并不在意，无论关之峰说什么，她都不会生气。 最起码，经过这一番折冲，关之峰不再像自己刚进来时那样，一直端着了。 那样太没情趣了。 她要通过自己的一番话，让关之峰从高高的台子上下来，和自己像以前那样随意、随性。 她喜欢那样的关之峰，仅次于在床上。 杨雅丽的手再次指向关之峰，威胁道：“关主任骂人，关大英雄还兴骂人的？” 关之峰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伸出手，点着杨雅丽的鼻子，“你呀你，我说你什么好呢？” “你知道那个人质是什么人吗？” 杨雅丽其实早就知道，不然，她也不会用这样的话来刺激关之峰。 此刻，她装出一副无知的样子，问道：“什么人？” 关之峰道：“那女的原来是个小姐，被王春林在一次扫黄时逮着了，见她有几分姿色起了色心，没做处理，然后把她给包了。” “这次，事发后，王春林逃跑时带上她，就是想把她做人质，还用枪托打破了她的头。” “要不是咱们及时营救，很可能就被王春林杀害了。” “这样的女人，我怎么可能……” 说到这儿，关之峰猛地停下了。 他发现杨雅丽的脸上已经现出鄙夷的神情。 忙问，“怎么，你看不起这女人？” 杨雅丽甩了甩头，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当然，这种女人不值得可怜，这是她咎由自取。” 关之峰看向她，眉头微皱。 杨雅丽继续说道：“好女人哪有干这行的，就算随便找个地方打工，也不至于去卖吧？” “这样的人太不争气了，还真不值得同情。” 见关之峰的脸色恢复了严肃，杨雅丽知趣地停止吐槽，问道：“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关之峰摇摇头，“很不对，很成问题。” 杨雅丽惊讶了，她没想到关之峰会在看似绝对正确的事情上，否定自己。 这太不可思议了。 她的手收了回来，胸脯也顾不上展示，睁大了眼睛，看着关之峰。 关之峰严肃地看着杨雅丽道： “关于她们，我只想说三点。” “第一，她们也是人，是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而且是生活在最底层的人。” “第二，她们大都是生活所迫，很多都是家庭变故或者需要承担本不该她承担的东西。” “第三，她们大都没有害人之心，也算不上是大恶之人。” “虽然她们不幸失足，成了一些男人的玩物，但我们不应歧视她们，而应该尽我们所能，给她们以帮助和关怀，使她们成为靠双手自食其力，有益于社会的人。” 杨雅丽站在那儿，一时哑口无言。 她没想到，关之峰竟然把一个失足女的问题，看得如此深刻。 再回头看看自己刚才说的话，杨雅丽顿时觉得无地自容。 细想想也是，但凡有出路，哪个女人愿意干这一行当呢。 见杨雅丽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关之峰把话收回来道： “所以，我救她的时候，没有考虑她是什么人，其实，当时就算是只小猫小狗，我也不能坐视王春林伤害。” “做为警察队伍里的败类，这样的人才是最应该逼视的。” “嗯，之峰，我知道了，你是对的，我为刚才我的话向你道歉。”杨雅丽诚恳地说道。 关之峰洒脱地一挥手，“嗨！道哪门子歉呢？我们只是在讨论问题而已，认识上的偏差，纠正了就好。” 经关之峰这么一说，杨雅丽顿时又缓过阳来，她向对面的关之峰又凑近了一些道： “你没看上那女的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没等关之峰的眉毛立起来，杨雅丽赶紧转移话题道： “哎，那两张照片的事，肯定是伪造的吧？” 关之峰眉毛又顺了下来，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反问道：“你说呢？” 杨雅丽看见关之峰这神情，轻轻舒了一口气，使胸脯塌下去道： “我当然知道那是假的，一看就是假的。” “你和黄书记怎么会有事儿，根本不可能的。” “黄书记人品那么正……” 说到这儿，杨雅丽见关之峰的眉毛又立了起来，赶紧补充道：“当然，你关大主任的人品也很正，人也很正经，嘻嘻……” 说着说着，杨雅丽忍不住笑起来。 她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在这间办公室里引诱关之峰，以及在音响室里拿下关之峰，并躲避门外的保安等等情形。 那个时候，关之峰也可以说很正经，但在自己的强攻下，还不是乖乖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关之峰自然不知道杨雅丽脑子在想这些，见她说的话不是味儿，又在那里傻笑，就冷起脸来道： “你在胡说些什么，又在犯纪律是吧？” 第六百零七章，同学提供的信息 杨雅丽见关之峰的脸上变了色，也不敢太放肆，就道： “好啦好啦，我是在和你开玩笑的啦。” “说心里话，整个县委大院这么多女的，你勾搭谁我都相信，就是黄书记你肯定勾搭不上。” 关之峰冷冷地看着她，就是不顺着她问‘为什么’。 问了就会体现出心虚。 扳着脸，可以使内心的不自然不露出痕迹。 在心里暗道：【就连你杨雅丽都这么想，看来我和黄展妍之间的隐藏是成功的。】 杨雅丽继续发挥道：“一来，她是你的领导，我总觉得咱们黄书记身上有股子男人的狠劲儿，你要勾引她，她还不把你整死。” 关之峰终于可以接话了，因为他抓到了杨雅丽话里的毛病。 “好，我记下了，你是说黄书记像男人婆，没有女人味。” 对于关之峰将的自己一军，杨雅丽并不着慌，她把小嘴一撇道： “记着呗，有本事你告诉她去，就说都是我说的。” “嘁……”关之峰嘴里不屑了一声。 杨雅丽吃定了他不会在黄展妍面前说这样毫无底线的八卦，而且，以自己和她的关系，又怎能去干这种无聊的事？ 关之峰借着这番对话，终于把快要绷不住的脸缓和了下来，感觉脸上的表情自然随意了许多。 见他看自己，杨雅丽再次挺了挺胸脯，继续演绎道： “还有第二点，你和李雪松好上，还是黄书记从中搭的桥、牵的线，除非她疯了，肯被你勾引。” “再说，如果被李雪松知道了，那你分分钟不得死的更难看。” 关之峰轻轻舒了口气。 【原来杨雅丽是基于这些进行的判断。这就很符合常理了。想必这县委大院，也大都如此。这样看来，那两张拼接的照片，就算不上什么威胁了。】 想到这儿，关之峰嘴一撇道：“你爱咋想就咋想，别人爱咋议论就咋议论，那种低劣的拼接照片技术，我连理都懒得理。” 杨雅丽点了点头，“听说，袁书记已经牵头，让公安局和网新办正在调查，咱们县委办有一个人，因为手机收到了照片被传唤去了。” “你说，是什么人这么卑鄙下流，竟然造你和黄书记的这种谣，他们也真不长长脑袋，是吃大粪长大的吗？” 关之峰对于杨雅丽的这般讨好，没去做什么表示，而是将身子向座椅后背靠了上去。 这样，可以离着杨雅丽越来越近的脸远一些，又可以使自己的坐姿更舒服一些。 当然，这样一来，眼睛就处于半闭合的状态，看上去似乎漫不经心，但却可以将杨雅丽的一切，一览无余。 杨雅丽见关之峰坐得远了，有些小失落。 自己卖力表现了半天，还没激起关之峰的兴趣。 眼珠一转，又道：“哎，我还听说了两件事，你肯定感兴趣。” 关之峰看向她，“什么事？” 杨雅丽绕过办公桌，来到关之峰的身侧。 关之峰立马神色一凛，正色道：“你要干嘛？” “咯咯咯……” 杨雅丽掩口而笑，只笑得花枝乱颤。 关之峰连忙坐正了些，摆出一副防备的架势。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杨雅丽又是个爱发疯的女人，说不上突然给他来个偷袭，万一正赶上有人推门进来就麻烦了。 一般情况下，都是关之峰调戏别人，可不知为什么，和杨雅丽在一起，总有被调戏的感觉。 关之峰立起眉毛，瞪着眼睛道：“离我远点，快回去。” “咯咯咯……” 看着关之峰紧张又防备的样子，杨雅丽笑得更放肆了，胸前的两团物事，更上下起伏得厉害。 关之峰将下巴向门口一摆，“死女人，快回去！要不然，你就给我出去。” “好吧，好吧！”本来想偷吻的杨雅丽，见关之峰已经防备起来，也只好放弃。 不甘心地看了眼关之峰的厚嘴唇，走回到办公桌对面。 嘴里貌似无奈道：“唉，有的人啊，还怕我这个弱女子，还大男人呢！” 关之峰冷眉道：“你这个死女人，是不是又忘了约法三章了？” “没有，没有，我时刻牢记着呢。”杨雅丽连忙换了一副正经的面孔道： “哎，我只是想离这你近点，这话不能让别人听了去。” 关之峰指着办公桌前，命令道：“就在这儿说，我听得见。” 再次瞄了眼门口，提醒道：“小心随时有人进来。” “好吧，好吧。”杨雅丽也回头看了眼门口，放弃了调戏他的打算，郑重其事地道： “第一件，昨天，我们同学聚会，我听到一个有意思的事情。” “我有个同学，女的啊，长得也不怎么漂亮，挺胖的。”杨雅丽澄清道。 关之峰嘴角一勾，“你说这些废话干嘛，男的女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杨雅丽嘴一撇，“哼，怕你惦记，你们男人啊，我还不知道。” 关之峰再次一皱眉：“你说不说，怎么这么多废话。” “好好，我说。”杨雅丽连忙回归正题，“我这个女同学在城东开了一家彩印扩印店，生意还不错，有时我也会照顾她的生意。” “吃饭时，我俩挨着，她无意中和我说了这么一件事。” “她说，东城项目招标前，她的店里接了一个大活，就是扩印几十份招标文件。” “噢？”关之峰来了兴趣，“哪家公司的？” 杨雅丽道：“辰星公司，去了四个人，在她的店里忙活了一下午，所以她特别有印象。” “因为是个大活，我同学亲自操作的，她记得很清楚，除了辰星公司，另三个人是不同公司的。” “但奇怪的是，标书文件都在一个优盘里，由辰星公司的人提供，让她一次性打印、制作出来。” “然后由另三家公司的人，拿出事前带来的公章，在他们的标书上现场加盖的公章，然后交给了辰星公司的人一份，另外的都交给来人带走了。” “那两家公司叫什么名字？”关之峰警觉地问。 杨雅丽摇了摇头，“具体名字，我同学没记住，毕竟时间长了。就连辰星公司，要不是他们中标了东城项目，闹的动静这么大，可能我同学也不会注意。” 关之峰用手敲着桌面，“这么说，辰星公司的中标，果然有猫腻。” “对，他们肯定是事先找的陪标的，连标书都由他们统一制作，封标时三家单位盖好章。这是一定的。”杨雅丽简明地总结道。 第六百零八章，反将一军 关之峰当即道：“雅丽姐，这件事很重要……” “等等，你叫我什么来，再叫一遍。”杨雅丽心里一喜，冲着关之峰挤了挤眼睛。 “去，杨雅丽！”关之峰正色高声，“给你鼻子就想上脸是吧？” “不好听，不好听，还是刚才叫的好听。”没等关之峰发作，杨雅丽立刻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关之峰被她调戏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深吸一口气，怼道：“要说叫，我叫的哪有你叫的好听，简直差远了。” “你……”杨雅丽白嫩的脸腾地红了，瞬间直到耳根。 她没料到关之峰猛地在一本正经的过程中，来了这么一手。 而且还很精准。 精准地命中她的命门。 叫声，的确是杨雅丽的一绝。 两人每次在一起时，杨雅丽的叫声总是不受控制。 起先，关之峰被她的叫声刺激，往往战斗力更加强悍。 可这杨雅丽的叫声，往往能从一开始持续到最后。 似乎没有疲倦的时候，也似乎时刻是潮点。 这就让关之峰奋勇的一批，也慌的一批。 无他，杨雅丽的声音大大，又极有穿透力，无边地荡漾开来。 关之峰相信，左右隔壁房间里如果有房客，即使开着电视，也一定能听见她的声音。 如果遇到隔音不好的，癫狂的声音会在整个走廊里回荡。 关键是，这种声音太刺激了。 如果其他房间里的人是一对还好。 两人可以受此鼓舞，就势展开厮杀。 而且，杨雅丽的叫声极具魅惑力，又仿佛谱了曲，抑扬顿挫，能摧毁任何凡夫俗女的把控力。 关之峰相信，只要现场听到杨雅丽的叫声，哪怕是阳萎不举的老汉，就算是过了更年期的女人，或者已经毫无感情，打算离婚的夫妻，都会迫不及待的翻身而起。 这样的叫声，时间一长，未免令关之峰有些心虚。 倒不是怕服务员来敲门提醒。 大不了给点小费打点。 而是怕听到叫声模仿的一双一对，最后闹起意见。 不满意的一定是女人。 她们会对自己的男人说：“怎么这么快，你听听，人家那头还在叫呢！” 这样的画面一出现在脑际，关之峰就有负罪感。 女人们啊！也不能你们的男人每个都是青龙吧？更不要相信小电影上动辄演绎一遍所有动作的过程，那些都是传说好不好？ 只有我可以打败那些传说，你们何苦为难身边的他？ 为了避免左邻右舍的男同胞受罪，关之峰能做的只有提醒杨雅丽小点声。 可这事杨雅丽也貌似说了不算。 她倒是想小点声，前提是你关之峰得停下来啊！ 一边奋起，一边让人家小点声，这不是难为人么？ 没办法，最后关之峰只好丢给她一个枕头，让她捂在自己的脸上。 可那样时间长了会出人命的，只好折衷，改为杨雅丽用牙咬住枕头一角，死死地咬住。 直到演出结束。 这是在酒店的房间里，能采取的措施。 可室外呢？ 上次在山顶上的车里，被人发现那档子事，就是明证。 关之峰相信，那两个好事者，绝不是被车子的震动才吸引过来的。 黑灯瞎火的，他们又不是猫头鹰，怎么可能看那么远？ 空旷的山顶，寂静的山林处，以杨雅丽不受节制的叫声，恐怕方圆几里的人，但凡耳朵没有毛病，没有人听不到她的声音。 哪怕是在车里。 事后，两人也做了复盘，一致认为，就是杨雅丽的叫声惹得祸。 所以，关之峰这一句“哪有你叫的好听”，当时就把杨雅丽干灭火了。 她涨红着脸，一双明目在关之峰的眉眼间流连了一下，嗔道：“你讨厌！” “哈哈哈哈哈……”这回，轮到关之峰开心了。 心说，【调戏我，小样。】 杨雅丽被他笑不过，想拿起一件什么东西丢过去。 桌上只有文件，再就是笔筒和笔。 杨雅丽拿起一支笔做状。 关之峰连忙摇手：“好了好了，雅丽姐，不闹了。快说正事。” 杨雅丽也不是真要丢过去，两人开玩笑，讲究的是一个氛围。 虽然表面上被关之峰占了便宜，实际上，杨雅丽得到了想要的效果。 关之峰终于放下架子，肯和她展示亲密了。 口中的“雅丽姐”就是明证。 但杨雅丽还是要巩固一下成果，遂趁机道：“好，暂时饶了你，等一下一起还我。” 她也不说清还什么，什么时候欠的，但其实两人都懂。 关之峰也不和她计较，就道：“说正事。你那个同学说得事很重要，你告诉她，这件事不要声张，等我这边安顿妥当了，会找她做个证，没问题吧？” 杨雅丽犹豫了一下，“问题倒是没啥大问题，需要我提前做做她的工作。” “毕竟她是做生意的，最不想牵扯到这些案子上来，尤其是涉及顾客的信息，她本来应该保密的。” “她也是为了讨好我，想在我这多拿些单子，就什么都说了。” 关之峰立即打断她道：“这好办，以后咱们县委办需要外包印刷业务的单子，你就都给她就是了。” 杨雅丽眼睛一亮：“真的？” “你就不怕别人说你以权谋私？” 关之峰笑了，“一个小小的彩印印刷，能有什么私可谋？” “对了，你同学要感谢你的话，你也给我回绝了啊！而且，告诉她，绝不能比市场价高，否则，立马终止合作。” “行，我这儿你就放心吧，她给我买的化妆品，我都转钱给她，就是怕将来有人说闲话。” “嗯！”关之峰点头，“雅丽姐，你同学这件事特殊，是因为她对咱们工作上的支持，告诉她赚合理利润可以，可绝不能干贿赂的事，更不能质次价高，搞见不得人的小动作。” 杨雅丽再次保证道：“你放心吧，这点我懂。” “回去我就给她打电话，把这两件事放在一起说。” 关之峰点点头，问：“另一件事呢？” 杨雅丽回头看了看门口，起身去关紧了房门。 刚要上锁，身后传来关之峰的声音：“别锁。” “咔哒”一声，杨雅丽没管他的提醒，锁上了门。 “嘶……”关之峰不由又要作色。 杨雅丽立刻转身，竖起两根手指在唇边，对着关之峰轻“嘘”了一声。 随即道：“之峰，这话可千万不能让外人听了去，事关王县长。” “王文清？”关之峰一双锐利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杨雅丽，以判断她说话的真实性。 第六百零九章，令人窒息的感觉 “是的，是王县长。” 杨雅丽心里还是忌惮县长的威名，即使关上门，面对关之峰，也不太敢轻易直呼其名。 “说说怎么回事？”关之峰并不计较称谓，直奔主题。 杨雅丽道：“还是昨天我们的同学聚会，我的另一个同学，是吉海市搞测绘的，这回是个男同学。” 说到这儿，杨雅丽不觉眉梢抖动了一下，眼睛从左上方瞄了眼关之峰。 这回，该轮到关之峰八卦了。 这是源于杨雅丽的微表情，也是因为刚才关之峰一战而胜的惯性使然。 “他追过你？”关之峰的浓眉轻挑。 “讨厌，说正事呢！” 这回变成杨雅丽防守了，毕竟当着一个强势的男人，炫耀自己曾经的追求者，不是明智之举。 关之峰却不想就此放过她，反正关于王文清的事，他也不急。 乘胜追击本就是令人愉快的。 “你俩谈过？” “没有啦，初中时的小男生小女生的懂得什么？” 见关之峰笑而不语，杨雅丽妥协道：“好吧，他给我写过纸条，我看完没理他，夹在书里了。” “结果我同桌借我的书看见了，就和他约架，最后两人都打破了头，被教导主任叫家长。当时，我在上自习，还蒙在鼓里，嘻嘻……” 说到这儿，杨雅丽得意地笑了起来。 关之峰饶有兴趣的看着杨雅丽眉飞色舞地装逼，并不打断她。 杨雅丽自觉失态，赶紧收住嘴嗔道：“你讨厌，又骗我说这些。” “且，这都是你自己说的好不好，怎么还怪起我来了？好像我爱听似的，就你那点风流韵事，本爷没兴趣。”关之峰鼻子一紧道。 “谁风流了，你可别瞎说。我告诉你，我可是个正经人。老公还是我的初恋呢，除了你……” 杨雅丽觉得不能再说下去了，越说自己越被动，就收住话题道：“正事你到底还听不听啊？” 关之峰满意地笑了笑，“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说吧。” 杨雅丽这才道：“我同学是搞测绘的，家里有个高倍率望远镜，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看风景。” “偷窥狂。”关之峰毫不客气地揭露道。 杨雅丽白了他一眼，没和他争辩，是不是偷窥狂，这都不重要。 她接着道：“在他们家小区的对面，有一栋联排别墅，他没事就趴在窗前看风景。” “结果，几天前，他无意中看到一辆越野车停在别墅门口，一对夫妻模样的从车上下来，往下抬婴儿车。” “婴儿车里的孩子似乎睡着了，这本来也没什么，一家三口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可他发现，那女的长得可真带劲儿，身材也前凸后翘的真是劲爆。” “我同学说看得他直咽口水，一直看着，直到旁边的男的搂着她的腰，还亲了一口。” “结果，我同学细看那男的时，顿时惊呆了。” 杨雅丽说到这儿，停下来，手抚着傲人的胸脯使劲做了个深呼吸。 关之峰看着她起伏的胸口，喉结不由滚动了一下。 在做了心理调整后，杨雅丽猛然问道：“你猜那人是谁？” “王文清呗，还能是谁？” 杨雅丽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且，不是他，你装腔作势这么半天干嘛？这还用猜？”关之峰不屑道。 “你就不吃惊，你就不意外？”杨雅丽手摁住胸口，瞪着大眼睛问道。 关之峰心里已经在窃喜，终于又有了王文清养外室的证据，但还是故作不解地道： “这有什么惊喜意外的，他或许是帮着女儿或者儿媳妇抬一下婴儿车，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杨雅丽立刻把手从胸口放下，对着关之峰比划道：“你们家老公公和儿媳妇亲嘴，你们家当爹的和女儿搂腰？” 关之峰已经了然，嘴上继续逗她：“我们家肯定不这样，或许你家是这样的。” “你……” 气得杨雅丽猛地拿起已经放回笔筒里的笔，朝关之峰掷了过去。 “噗”地一声，正砸在关之峰的额头上。 关之峰没提防，虽然笔尖戴着笔套，但杨雅丽掷的突然，力道也不小，额头还是生疼，也红了一个点。 “嘶……” 关之峰浓眉微蹙，怒睁双眼瞪着杨雅丽，“你这娘们儿，谋害情夫，还下死手？” 正骂的当口，杨雅丽已经绕过办公桌，飞快地闪到关之峰身前。 关之峰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瞬间，关之峰的脑袋已经到了杨雅丽的怀里，柔荑的小手，代替了关之峰，在他额头处揉了起来。 一边揉一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关之峰本想推开她，可当他的头被埋进怀里，沉没于两团柔软之间的刹那，关之峰浑身突然没了拒绝的力气。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粗鲁的把带着体香、温暖而又柔软，足以融化世上所有坚硬心的怀抱硬推出去，那可真的太不人道了。 自认为是凡夫俗子的关之峰现在真的做不到。 他要享受一下这人道，体会从两团柔软间，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熟悉的、令人心醉温暖。 杨雅丽把他的头摁在双峰间，手上用了力气，在他的额上用力揉着。 椅子在他的身后，也跟着不规则的晃动。 见关之峰的手，从想撑开她的状态，顺从地放了下来，杨雅丽胆子更大了起来。 她瞄了一眼门口，那里静悄悄的，还被自己上了锁。 杨雅丽按耐不住心里的狂喜，将关之峰头的角度调整了一下，使他的前额正对着自己。 猛地将其摁在自己的双峰间。 这还不算完，杨雅丽一手摁着他的头，一手推动一侧的山峰，将自己的怀，对关之峰的头呈包裹状。 这样一来，关之峰的脑袋就深埋在她的胸前，口鼻被紧贴在沟壑处。 “呼……”关之峰在沟壑间沉默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呼出一口带着温馨体香的气息。 嘴里也含糊不清地骂道：“死女人，你…你要谋害亲夫吗？” 一边骂，一边上了双手，把住她的腰，努力撑起自己的头。 “咯咯咯……”杨雅丽得意地笑着，双手用力，再次把他的头埋进自己的胸口。 又窒息了一会儿，关之峰终于还是忍不住，努力挣脱她的双手，把头抬了起来，大口喘着粗气骂道： “死女人，你是要下死手啊！” 第六百一十章，两人的较量 关之峰抬起头，喘着粗气，笑骂着杨雅丽。 杨雅丽却自豪地笑着，抚摸着关之峰的头，还想继续埋进去。 关之峰不让了。这种游戏，可不能一直玩下去。 他摇摇头，留恋地看着眼前的温柔之地，继续骂道：“死女人，别闹了，差点没憋死我。” 说着，伸手就去推杨雅丽。 杨雅丽见游戏也只能如此，毕竟这是办公室，关之峰的主场，她能做的实在是不多。 但她还是不想就这么放过关之峰，毕竟好不容易争取到这么宝贵的机会。 杨雅丽不顾关之峰的手已经撑在了自己的两团饱满处。 平时那里属于重点保护区域，现在却要对他完全开放，爱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 杨雅丽的目标是关之峰的嘴唇。 只见她，完全敞开胸前，伸手抱住关之峰的头，湿润的嘴唇就贴了上去。 “唔……！” 关之峰被她吻了个正着，嘴里不由发出不情愿的声音。 手则正撑在两团柔软上。 关之峰的嘴不忍躲开，又被她惹得兴起，干脆两手紧抓住圆球，在上面用了力气。 可能是一开始用的力不够大，或者是还存有怜香惜玉心。 杨雅丽没被那上面传来的疼痛影响，一双香唇紧紧盖住关之峰的唇，并伸出舌头向里面进攻。 触到了紧闭的牙齿，在上面刮舔撬动，摆出一副势要进入的架势。 关之峰不忍硬拒，只好敞开牙关，任她的香舌钻了进来。 但同时，手上的力气却也加大，十指用劲，在两个无法尽掌的两个圆球上端捏着。 两人专注于自己的目标，互相较着劲。 杨雅丽的香舌，在关之峰的嘴里肆虐，刚刚捉到他的舌头纠缠了几下，圆球处传来的疼痛终于超过了她忍耐的极限。 “嘶……”她不得不抽出香舌，发出痛苦的声音。 趁着这机会，关之峰收回舌头，把嘴闪向一旁，避开她湿漉漉的红唇。 同时，手指松开，手掌却用了些力气，嗔道：“死女人，还挺扛捏的，信不信我把它捏爆了。” 一边骂，一边把她无情地推开。 杨雅丽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要不是这般疼，她才舍不得放开他的唇呢。 见关之峰宣告游戏结束，只好悻悻地扭着臀，离开关之峰回到办公桌前。 但两人的呼吸还都没调整均匀，呼呼的气喘声彼此可闻。 关之峰用手一指她的身后，“死女人，快把门打开，小心人来敲门。” 这是彻底的命令信号，如果再不去做，关之峰恐怕又要发火了。 杨雅丽瞄了眼关之峰渐渐归于严肃的面孔，嘴巴一撅，鼻子里“哼”了一声，不情愿地转身过去，扭开门锁，打开房门。 拉开一尺左右的缝隙，又关上一些，使门处于虚掩的状态。 走廊里依旧静悄消的，连脚步声都没有。 下午这个时间，容易使人犯困，除非有领导使唤，办公室里的人也懒得走动。 转回身，杨雅丽的眼里恢复了晶莹的光，看着关之峰道： “臭男人，你咋那么狠，老娘的骄傲差点被你捏爆了。” 关之峰没理会她的话，门已开，时已过，他必须把局势引到正规上来。 他嘴角微微一勾，旋即拉平，语气冷静地问道：“刚才还没说完，你那同学还说了什么？” “噢！”杨雅丽只好正了正容，理了理耳边散下来的头发，至于被蹭掉的口红就顾不上补了。 她道：“我同学以前来县里测绘过，王县长他见过，当然认得了。” “当时他就是一惊，心说，这王县长看起来都五十多了，怎么会有这么年轻的老婆，而且，孩子才三四岁的样子？” “再仔细看，两人虽看上去像夫妻，可王县长的举止还是藏着拘谨，甚至给人以鬼鬼祟祟的感觉。” “临进楼时，还四下张望了一下，好像是地下工作者似的。” “我同学立刻就反应过来，他俩不是夫妻，最起码不像是原配夫妻。” “可我同学也拿不准，这不，吃饭时他特意过来，借着敬酒的机会，和我说这件事。” “我一听，这瓜也太大了点吧，但毕竟事关咱们县里的领导，在那种场合公开谈论，还是挺丢人的。” “我就赶紧打了圆场，说王县长的太太我也没见过，等我给他问问，就搪塞过去了。” 关之峰笑问：“那你知道他老婆多大？” 杨雅丽一撇嘴：“太知道了啊，他老婆……”随即她放低了声音道：“他老婆是他高中同学，你说该多大？” “这还是他一次酒桌上自我吹嘘的，说他俩感情多么多么好，其他女人没有机会等等。” “嘁……”说着，杨雅丽嘴里发出一声不屑，“原来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却男盗女娼。” 说完，见关之峰脸上现出颇为玩味的神情，杨雅丽才意识到说走嘴了，连忙找补道：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没想到王县长竟然在外边养了个外室，而且好像还买了房，另安了家……。” 关之峰大度地摆摆手，对杨雅丽的大嘴巴他又不是第一次领教，就道：“知道就好，以后你说话时，把脑袋放在前面，嘴巴放在后面。” “且，你是在骂我没脑子？”杨雅丽立即反应过来。 “谁说你没脑子了，我只是说……”关之峰说着，眼睛向她胸前一飞，旋即抬起头来道： “你的那儿可能太大了，把该通向大脑的营养给截留了。” “你……”杨雅丽气得直翻白眼，“你是在骂我胸大无脑，你这个坏蛋……” 杨雅丽说着，就要再次奔过去。 “哎哎，别别，雅丽姐，我错了。”关之峰连忙摆手，制止了杨雅丽。 现在门开着，可不能让她玩火。 杨雅丽也适可而止，转身拿起一个纸杯，在饮水机前接了水。 猛喝了一口，才醒悟过来。 上前拿起关之峰的水杯，为他接了水。 自己还是有些太随意了，关之峰毕竟是她的领导。 放下水杯，又端起自己的纸杯喝了一口，这才抚了抚胸口，喘息了片刻，问关之峰道：“哎，说正事儿，这两件事你打算怎么做？” 关之峰眯起眼睛，略思考片刻，说道：“彩印店那里，告诉你同学先别乱说，等我通知，再找她作证。” 杨雅丽问：“大约啥时候？” 关之峰看向窗外，若有所思片刻，转过头来道：“时间不好说，应该会很快。” “只是到了那时，正阳县将会有一场狂风暴雨了。” 第六百一十一章，燃烧的火 杨雅丽猛地一惊，看向关之峰道： “你的意思是，王县长要玩完？” 关之峰摇了摇头道：“可能不是一个王县长的问题，或许，正阳县政坛到了该清理藏污纳垢角落的时候了。” 屋子里瞬时陷入了沉寂。 与刚才戏谑游戏时的欢快轻松相比，此时的气氛很是有些压抑。 杨雅丽知道，关之峰的话绝不是随便说说。 在整个正阳县，要论谁有资格说这样的话，除了县委书记黄展妍，恐怕就是眼前的关之峰了。 这其中的原因可不在于官职的大小。 论职位，即使进了常委，关之峰的排位也在十名开外。 论影响力，关之峰也刚刚进入县级领导圈子半年。 若轮反腐倡廉，关之峰也不是纪检委体系中的人。 如果不是跟着关之峰鞍前马后的，对他很熟悉了，杨雅丽也肯定以为他是在说大话。 但经历了一系列的事情后，杨雅丽深深知道：关之峰的韬诲绝非了得，关之峰想做的事，最起码在正阳县还没有谁能拦得住他。 一旦关之峰说的属实，王文清的县长之位恐怕就难保了，正阳县的官场必将引来一场大动荡。 相应的，关之峰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目前仅仅是在传言他进常委，恐怕经过这阵风暴后，副县级应该就是妥妥的了。 想到此，杨雅丽抬起头，郑重地看着关之峰，小心地问道：“之峰，能问你件事吗？” “嗯，你说。” 这次，关之峰没纠正杨雅丽的非正式称呼。 毕竟门还没被敲响，也没人进来。 而刚才，杨雅丽又为自己提供了两个如此重要的线索。 甚至，自己的手还在人家胸脯上肆虐了一番，想想自己也挺过分的。 受到关之峰默许的鼓舞，杨雅丽遂大起胆子问道： “你能不能和我说实话，外边疯传的，你即将进常委的事，是否靠谱？” 关之峰笑了笑，没立即回答。 杨雅丽继续追问：“怎么，咱俩这关系了，你连这个都不肯提前给我透露吗？” 关之峰想了想，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不过，还在走程序阶段。你也知道，这种事情在没有落定之前，一切的承诺还不能算数。” 杨雅丽满意地点点头：“这就足够了，最起码十有八九了。嘿嘿……” 她得意地笑了笑，又问：“那另一个晋级常委的是谁？” 这次，杨雅丽完全是八卦心了。 关之峰再次笑了笑：“据我所知，有可能是雷子明。” “嘿，我就猜到了，他们还跟我争论呢，我觉得也应该是他。”杨雅丽使劲挥了一下粉拳，笃定地说。 那神气，仿佛猜中了有奖似的。 关之峰看了看时间，提醒杨雅丽差不多了。 杨雅丽在这里前后快二十分钟了，已经大大超过一个女下属在男上司办公室里应有的范畴。 当然，没人给她精确地掐时间，但关之峰不得不防。 杨雅丽连忙举手投降状，“好好，我马上走，马上走。” “最后问你一句。” “说。”关之峰尽量把语气放得冰冷。 杨雅丽没管关之峰的作态，而是现出一副谄媚的笑，小声问：“你今晚有没有事儿？” 话音刚落，关之峰马上回道：“有事，雷子明召集，我请客，恐怕又是一顿大酒。” 杨雅丽一听这，立马没了动静。 她的小心思关之峰很明白，无非是想找个地方来一下。 所以，赶紧把雷子明约酒的事儿抬出来，抵挡杨雅丽的企图。 但这也的确是与雷子明早就约好的，不是刻意为之。 见杨雅丽眼里黯淡下来，关之峰又补充道： “雷子明知道我和李雪松的事儿，加上我有可能进常委，就非要我请客，他张罗人，我也不好拒绝，没办法！” 说着，关之峰无奈地耸耸肩。 他这样一说，连把杨雅丽想提出一起去替他挡酒的路都给堵住了。 雷子明张罗人，肯定都是他和关之峰熟悉的圈子里的人。不是局委办负责人，就是乡镇长，完全是正科级以上的存在。 如果关之峰不主动提出带她去，杨雅丽肯定不会在被邀请之列。 可关之峰没有理由在这种场合提出带上杨雅丽，虽然，那样的话雷子明也会同意。 不过，也随之关之峰和杨雅丽之间的关系，就会引起人们的注意，也会成为大家谈论的焦点，甚至在酒桌上，会成为大家喝酒的借口。 那样的尴尬局面，关之峰肯定不希望出现。 杨雅丽只好撅了一下嘴，“那好吧！那就改天。” 关之峰没有说话。 【改天，谁说改天就一定行了？】 这是他的潜台词。 杨雅丽也不纠缠，又看了一眼关之峰道：“那我先出去了。” “嗯，去吧。” 关之峰送客。 走到门口，杨雅丽不甘心地回过头来，再次看了一眼关之峰。 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拉开门，走了出去。 “呼……” 看着杨雅丽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关之峰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每次应对杨雅丽，关之峰都要费一些心机。 杨雅丽对于他，经常像一团火，炽热而又不停地燃烧。 稍不小心，就有被灼伤的危险。 虽然想躲避，但又被她的温度所吸引。 每次，看到杨雅丽落寞的样子，关之峰心底又会升起一丝不忍。 他知道自己这样优柔寡断，是不明智的，而且极不符合自己的性格。 但关之峰就是无法做到像对待其他事情那样，快刀斩乱麻，或者发狠切割。 唉！ 男女之情，原来不像想象的那样简单，更难以痛快地了断。 关之峰看着空旷的门口，发了一会儿呆，才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点燃。 抽完了这支烟，关之峰摆脱了愁绪，拿起手机，找到雷子明的号码，拨了过去。 “喂，子明兄，在忙吗？” “我擦，你是神仙吗，还是咱俩心有灵犀，我正给你拨电话呢，你就给我打过来了。” 听筒里立刻传来雷子明爽朗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关之峰的精神一阵，刚才的情绪一扫而空。 “呵呵，那就是心有灵犀吧，可惜你是男的。”关之峰调笑道。 第六百一十二章，恐怕有人要倒霉了 “卧槽，你关老弟也开这种玩笑啊，你现在可是名草有主了，小心隔墙有耳啊！”雷子明笑骂道。 “没事，她还没晋级到管我的程度呢，我还能自由一段时间。”关之峰大言不惭道。 “好，你老弟可别吹牛，到时候可别用我给你打圆场。怎么样，晚上没变化吧？” “没变，在哪儿，都有谁？” 关之峰关心后者。虽然他相信雷子明不会叫他不喜的人，但还是要提前问问，心里有个准备。 不同的人，酒的喝法完全一样。 对脾气的，千杯不醉。 不来电的，一杯就多。 雷子明道：“老规矩，还是咱们哥几个，县府办的刘主任，发改局的秦局长，财政局的郑局长，农业局的王局长。对了，老周那边你通知了吧？” “我和他说了，不过，不知道他今晚能不能出来，他手里今天好几件事，都得他坐镇。”关之峰替周星泉开解着。 “知道，他就算半个人吧，来了更好，来不了就咱们几个怎么样？”雷子明征求道。 “行啊，都是老伙计了，可以放开了整一遭，咱哥俩儿也有日子没在一起喝了。”关之峰赞同。 雷子明却换了一个话题：“说起老周来，我刚刚听说，怎么着，上午你还经历了那么一出。太惊险了，怎么回事儿，赶紧给我说说。” “嗨……”关之峰不以为然道：“小事儿，别听他们传的邪乎，都过去了，见了面再说。” 电话那端只好道：“好吧，既然你没事就好。我说兄弟，不是我马后炮啊！这事儿你得听我一句劝，以后可千万不能这么虎了吧唧的往前冲，你的命可比一般人值钱太多。” “呵呵，好，我听劝，呵呵！”关之峰笑道。 “你别笑，以后这事你……嗨，算了，见了面再说吧。”雷子明觉得电话里一时也说不明白。 显然，雷子明旁边似乎来了人，他也不方便说太多。 挂了雷子明的电话，关之峰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四点了。 就起身往黄展妍办公室走来。 他路过李雪松办公室时，看了一眼。 发现里面没人，就直接到了黄展妍门前敲门。 “进来。”屋里传来的声音中性偏冷，显然，里面的人不知道是他。 关之峰推门而入。 黄展妍正在写字台前批文件，李雪松站在身边辅助着。 见是关之峰，李雪松立刻展颜一笑，眼睛里也泛起亮光，轻快地叫道： “关主任！” 这一声，即是对关之峰表达她的欣喜，也是通知低着头批注的黄展妍。 后者这才从文件里抬起头，看着关之峰让道：“快坐，自己倒水，我这还有几个文件。” “嗯，不急。”关之峰说了句，走到茶几前。 自己拿了杯子接了些水，坐回到沙发上，一边喝，一边看着写字台前的两个女人。 黄展妍就不用说了，关之峰喜欢看她工作起来专注的样子。 这时候的她，的确有些男人的冷冽和严谨，又不乏女人的阴柔之美。 这些，凝聚在黄展妍身上，的确很令他着迷。 李雪松虽然没黄展妍那般老练，但工作起来也是一副端庄的模样，很符合他心目中薛宝钗的形象。 此刻，两个女人，一个伏案疾书，一个手拿着文件依次递给她，等她签完字再收起来。 两人配合默契，安静而又秩序，很像一副唯美的图画。 关之峰手握着茶杯，静静地欣赏着，时而将两人对自己温柔的一面，和眼前的对比，心里渐渐生出莫名的温暖来。 他现在知道为什么自己舍不得切割黄展妍了，可能这也是原因之一。 关之峰的胡思乱想持续了没多久，黄展妍终于把最后一份文件签完了。 李雪松将文件都规整好，说了句：“没了，黄书记。” 黄展妍合上笔帽，丢进笔筒里，直起身子，看向关之峰道：“之峰，有事儿？” 关之峰看了一眼李雪松，示意她不用回避，说道：“四个事儿。” 随即，就把安排了李勇奎去公安局协助搜查的事，以及马上有人会在省纪检委那边过问东城项目案件调查的事，简要说了一遍。 说到一半，黄展妍问道：“省纪检委那边，你找的是什么人，不会影响到咱们县里的工作吧？” 显然，黄展妍还是担心关之峰万一太冒失，随便找个省纪检委的内部人打听，万一监察二室负责案件的人知道了，会迁怒于县里。 到那时，她这个县委书记恐怕就要首当其冲。 见黄展妍这样心里没底，关之峰决定向她摊牌，就道： “我找的这个人，呃不，确切地说，是我叔爹找的这个人，不是一般人，在省纪检委还没有人敢不给他面子。” “用我叔爹的话说，只要他一过问，监察二室恐怕就有人要倒霉了。” “嘶……”黄展妍嘴里不禁发出如是的声音。 省纪检委监察二室，在全省党员干部的印象中，那可是不一般的存在。 被他们盯上的干部，没有几个能完璧而退的。 这样恐怖的存在，现在竟然被关之峰说要倒霉，那过问的人，岂不是神一般的大人物？ 李雪松听到关之峰说‘叔爹’两个字的时候，脑海里立刻闪现出在京都家里见到的那张和蔼的面孔。 也说不上为什么，李雪松见叶俊逸，没有多少陌生感，也没有男家长辈的压迫感，反倒是慈祥亲切。 听关之峰说动用了‘叔爹’的关系，李雪松知道关之峰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而‘叔爹’一出手，肯定不是简单的人物，她立即想到了可能是谁。 不禁将目光盯着关之峰，反问道：“难道‘叔爹’他找的是……” 关之峰没等她说出来，立马接着道：“胡达仁，胡书记。” “什么？之峰，你是说，这件事你要惊动胡书记？”黄展妍大吃一惊。 语调里有些颤抖。 她当然知道胡书记是什么级别的存在，正阳县东城项目，惊动省纪检委书记，这简直太离谱了。 李雪松虽然也意识到‘叔爹’找的人可能是胡书记，但见黄书记有些失态，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 第六百一十三章，舒心地微笑 见黄展妍这样紧张，关之峰淡淡地一笑道： “这事儿我也没想闹这么大，可叔爹说，那些人既然对我下手，他就没有理由原谅他们。” “而且，叔爹怀疑这件事问题就出在监察二室，如果不动用上面的资源，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而且很可能被他们反噬。” 最后这句话，说得黄展妍又是一惊。 也的确，假如问题真的出在监察二室，那就说明省纪检委出了‘内鬼’，以黄展妍的实力，不仅动不了‘内鬼’分毫，很可能还会因此被其盯上，到那时，他们一出手，就可能置自己于死地。 这样看来，关之峰的‘叔爹’是对的。 黄展妍当然知道关之峰‘叔爹’叶俊逸的背景，也知道他是目前关之峰家族的主要人物。 此次惊动了关之峰背后的家族势力，黄展妍在有些内疚的同时，更有意外的惊喜。 这就说明，关之峰为了自己不惜动用家族资源，是真没把自己当外人。 恰恰因为如此，自己一直盼望的，接近关之峰家族核心圈的目标，正在接近实现。 想到此，黄展妍心里愈发的激动。 如果不是李雪松在场，她真恨不得扑进关之峰怀里，抱住他狂吻一顿不可。 至于关之峰会怎样肆虐自己，她真希望来得更猛烈些吧。 这或许是很多职场的女人，在这种情况下最容易产生的冲动。 在如此的情绪下，又有几个人能抗拒得了呢？ 李雪松听关之峰这么一说，倒是没像黄展妍那般激动。 毕竟她仅仅是个秘书，还无法像黄展妍那样感同身受。 但她还是为关之峰出手就搬了省纪检委书记出来，感到自豪。 虽然这样的事，在他父亲李堂锁那里，也是小菜一碟。 可关之峰不一样啊！ 他不仅没到那个级别，手里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力，但他同样办成了这么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儿，这太值得骄傲了。 李雪松眼里放着光，欣慰的看着关之峰。 关之峰继续说道：“所以，这件事一旦经过胡书记过问，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除了‘内鬼’再也无法捂住东城项目的盖子，恐怕与此案件有关的人员，一个也跑不了。” “或许到那时，正阳县的政坛将会经历一场空前的地震。” 黄展妍郑重地点着头道：“之峰说的对，我们正好借这个机会，把正阳县那些老鼠苍蝇之类的清扫干净，让正阳县的上上下下，经历一次廉政的涤荡，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这样，我们今后的工作可就好开展多了。” 关之峰也点头道：“确实，尤其是那些在县里盘踞多年，甚至根深蒂固的势力，是该进行一些清算了。” 黄展妍知道关之峰指的是什么，再次颔首。 至此，东城项目调查，终于迎来了曙光。 黄展妍心情大好，看着关之峰问：“还有两件什么事情呢？” 于是，关之峰就把杨雅丽反映的她两个同学提供的线索，简单做了表述。 黄展妍听完道：“很好，一个事关东城项目，可以等省纪检委那边启动调查；一个事关王的腐化，可以通过文军书记将情况向市纪检委调查组反映。” 说罢，抬起头，望向南院的方向，似自言自语，又似漫无目的地道： “唉，本不想在班子里发生这样的事儿，可这都是自己作的，又到处留痕。事到如今，也就只能自己救自己了。” 一番话，说得屋子里的另两个人不由得也有些伤感。 也的确，作为班长，有谁平白无故希望自己的班子成员，在贪腐上出问题，半路被拿下的呢？ 这样的事情，对于黄展妍这个刚来县里一年多的县委书记来说，也绝谈不上有多少光彩。 就像巴东某县委书记那样，亲自签署了逮捕了八十七名官员和不法商人，其中包括五名县领导和两名州领导。 但是，这个过程却是非常惊心动魄的，他不仅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还受到了人身威胁。最后也不得不在上下巨大的压力面前，在临提拔他的前夜，用一纸辞职申请，结束了自己的仕途生涯，从此专门从事公益事业。 黄展妍包括关之峰，对此虽然敬仰，但却无意于成为陈巴东第二。 倒不是从事公益不好，反而是相当的好。 原因是，两人对未来的仕途都充满了希望，也极富热情。 他们相信，只有坐在更高的位置上，才能更好地为普罗大众做更多有益的事，才能更好地服务社会。 也正是基于这一点，黄展妍和关之峰在反腐这件事上，完全是被动的，而且也实在不想借此进行所谓的官场斗争。 关之峰被动卷入到东城项目暴力拆迁，发现其中的问题，要求黄展妍成了专门调查组，本就是他的本职工作。 是出于正义感和责任心，是一个党员应尽的义务，也是县委办主任的职责所在。 却没想到，随后的事情演变成现在的状态，不仅牵扯道不法商人，还有黑恶势力卷入，更涉及到县里的主要领导。 难以接受的是，相关利益者们对关之峰的人身安全更是直接造成了威胁。 在这样的情况下，关之峰只能反击。 如果换作普通人，面对如此深厚的势力和复杂且危险的利益链，很可能就吃了哑巴亏，知难而退了。 让这些势力没想到的是，他们惹了一个不该惹的太岁。 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即使关之峰想控制范围，也不可能了。 就像叔爹叶俊逸说的那样，对叶家的二公子动狠，那就只有让这些人尝尝什么叫做专政的铁拳。 关之峰深吸了一口气，对黄展妍道：“妍姐，这些人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而且，是他们先向咱们发起的进攻。” “他们官商勾结，一出手就准备置我于死地，如果我们不反击，很可能下一个就是你。” “对此，我们没什么好伤感的，坦然面对，积极配合，并借此在全县展开廉政反腐教育整顿运动，开辟正阳县工作的新局面。” 听到这儿，黄展妍转过头来，看着关之峰道：“说得对，展开教育整顿，开辟正阳县工作的新局面。” 说完，黄展妍轻松地笑了。 李雪松看向关之峰，两人对视，都舒心地笑了起来。 第六百一十四章，友谊的层次 当关之峰赶到正阳春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半的光景。 ‘梨花三月’的包间里，已经坐了五位客人。 分别是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书记兼主任雷子明，县政府办公室刘主任，县财政局郑局长，县发改局秦局长，农业局的王局长。 桌上已经摆好了凉菜、酒水。 几个人正在桌前喝着茶水，吞云吐雾，热烈的聊着天。 门一开，见关之峰被酒店经理引领进来，五人齐齐站起。 “关主任！” 待其他四人齐声打过招呼，雷子明才在主宾的位置上，对着关之峰一招手道：“来，老铁，坐这儿。” 雷子明的招呼别具一格，在所有人中，显得与关之峰更为密切。 别人都称呼“关主任”，唯独他叫“老铁”，关系的特殊程度自然不言自喻。 而且，两人之间的神情和语气，也是相当亲切。 倒不是雷子明即将与关之峰一起进入常委，和大家端着架子，他更想借着关之峰的巨大能量，给自己的身份抬得更高些。 对此，在座的四位虽心知肚明，但也无异议。 雷子明和关之峰，能先后在县委办主任的位置上，本来就高出一般的委办局一头。 再加上，两人都是县委书记身边的红人，享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利，地位自然又高了一些。 关键是，最近半年来，正阳县官场有谁不知道关之峰的威名。 就连县委书记黄展妍都要让他三分，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在这种情况下，很多官员都以接近关之峰，巴结关之峰为荣。 而关之峰为人又很低调，很少能给大家这种机会。 也因此，雷子明出面张罗这次饭局，几乎没用说第二句话，仅仅报出今天请客的主人，就迅速得到大家的积极响应。 想想吧，平时想请关主任都不得，现在，关主任要破例请客，那得是多大的面子啊！ 不用说别的，之后，只要在一些委办局领导面前，轻描淡写的说一句，‘昨晚喝了顿大酒，县委关主任请的客’，就足以令人震惊到刮目相看了。 一般人请都请不动的尊神，竟然主动请你喝酒，那的是多大的面子！ 而雷子明也特别乐意为关之峰攒局，做为组织者，俨然关之峰的大管家，身份也自然特殊。 所以，不管他对关之峰用什么称呼，也没有人觉得违和。 雷子明向外走了几步，待关之峰和四人依次握过手后，一把拉过关之峰，就往主位上引。 今天，关之峰倒是不客气。 说好的他请客，主人位自然当仁不让。 关之峰在椅子上坐定，众人也纷纷落座。 关之峰看了一眼左手边的空位，问道：“老周还能来吗？” 关之峰说的老周是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周兴泉。 这一阵子，他也和关之峰来往紧密，自然也相对关心。 雷子明解释道，“刚才我给他打了两个电话，他正忙着，不过说你和他打过招呼了，尽量争取过来。” 关之峰“嗯”了一声道：“那我们就边喝边等吧。” 雷子明立刻把服务员叫过来，让她将点过的菜给关之峰过目。 这些都是雷子明驾轻就熟的工作，为领导服务嘛，不能等领导来了再点菜。 再说，喝过几次酒后，雷子明对关之峰的饮食喜好已经很有把握，自然要提前把菜点好。 关之峰粗略看了一眼道：“可以，把位上的给周局留着，叫起吧。” 雷子明立即对站在一旁的酒店经理道：“叫起，叫起，位上的按人先上。” 又问关之峰：“老铁，今天喝什么？我带了茅台、五粮液，还有解百纳。” 关之峰眉毛一挑，“我请客，你带什么酒？” 雷子明的大手已经拍在关之峰的肩膀上，爽快地道： “嗨，这说哪里的话，俗话说烟酒不分家嘛，咱哥俩儿还分什么你的我的？” 关之峰也不客气，“那就五粮液吧。” 雷子明对酒店经理道：“五粮液，先开两瓶，随后再开。” “好的，关主任、雷主任。” 这间酒店的经理和雷子明很熟，关之峰以前来过一次。 见雷子明这样尊敬关之峰，酒店经理自然知道谁是贵客。 按照雷子明的吩咐，经理带着服务员忙活去了。 正在这个功夫，门一响，一个身材魁梧的身影走了进来。 一进门就拱手，大着嗓门高声道： “关主任，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罚酒罚酒。” 众人抬头一看，公安局副局长周兴泉带着一阵风走了进来。 “哈哈，老周，就等你了，这不，菜刚叫起，还没开喝呢？” 财政局的郑局长拉过周兴泉，把他往自己的右手位置上按。 周兴泉没落座，而是先伸出双手，与关之峰紧紧地握手。 握手完毕，还抓住关之峰的肩膀，用力摇着拍着。 一副极为感慨的架势。 个中意味，不言自明。 两人共同经历了上午的人质事件，不仅配合密切，成功地解决了危机，而且关之峰的挺身而出，完全有拯救他和袁磊之嫌。 这样的生死感情，就好像一个战壕里，共同经历过枪林弹雨的战友，此一刻自然与众不同。 也正因为此，虽然公安局内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周兴泉还是抽时间赶过来赴关之峰的酒宴。 无他，关之峰的面子太大，周兴泉不能不兜着。 何况，上午的事情，他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机会说，晚上过来敬几杯酒，绝对是应该应分的。 周兴泉拍着关之峰的肩膀，眼里闪烁着感激的光，不住地点头。 关之峰回手在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上，轻轻拍了几下，示意他冷静。 雷子明看出来周兴泉的激动，就上来解围道： “快坐，老周，刚才关主任还惦记你呢！” 周兴泉这才转过来，与雷子明握了握手，随后坐在关之峰的左手边。 服务员开始用分酒器倒酒。 热菜也开始上来了。 雷子明看了一眼关之峰道：“老铁，人齐了，开始吧。” 关之峰举起酒杯道：“好，我先提一杯。” “哥几个儿有好些日子没聚了，今天早上，子明兄来县委办，公开让我请客，我一想，也确实该聚聚了。就让子明兄安排了这个局。” “来，第一杯，感情酒，感情深一口闷，整了！” 说着举杯起身。 众人纷纷起身，胳膊伸得老长，与之碰杯。 关之峰一饮而尽。 大家跟着一口喝干，纷纷亮着杯底。 第六百一十五章，这是杯感谢酒 不一会儿的功夫，关之峰的三杯酒敬完，酒宴也进入了高潮。 接下来轮到周兴泉敬酒。 他举起酒杯道：“关主任，我也敬三杯，三杯过后，我还得回局里，特别向你告个假。” 雷子明一听就不干了，立马嚷道： “哎哎哎，老周，你刚才说什么？没你这么干的啊！你来晚了不说，刚一坐下，屁股还没落稳呢，就着急着要走？” “怎么着，是关主任的面子不够大，还是酒不好喝？” 周兴泉刚做出苦笑状，坐在雷子明右手边的县政府办刘主任也补上一刀： “可不是，我们大家等你半天，你可以不给面子，今天关主任可也是破例等你啊！在咱们县，能让关主任等的，那只能是黄书记。” “怎么，难道你比黄书记的架子还大？” 坐在他旁边的农业局王局长也凑趣道： “可不是，就算你公安局再忙，可你也不能这么喝酒啊，还敬完三杯就走，如果那样，你挨个敬三杯吧。” 紧挨着周兴泉的财政局郑局长则抻了抻周兴泉的衣袖： “就是，老周，你这样喝酒不太地道，怎么也得打一圈吧！” 酒桌上历来如此，大家好不容易抓住一个话把，岂能让周兴泉这样滑过去。 周兴泉不禁苦笑道：“各位，我知道这么喝酒不是回事，可我们那儿真有一群人等着我，要不是……” 雷子明打断道：“你的意思是，你是怕关主任挑理，好不容易坐回东，通知了你，你不来还不以为你拿把，是不是这么回事？” 周兴泉赶紧点头，转向关之峰道：“关主任，你做东，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周兴泉也必须来。所以，我趁着弟兄们吃晚饭时间，赶紧过来向你告个假！” “你也知道我今天……” 还是没等关之峰说话，雷子明打断道： “得得得，老周，知道你忙，而且还有重要的事，但你今天既然来了，就不能只喝这么几杯就走。” “这样，你先单敬关主任三杯，然后依次跟我们每个人喝三杯，就放你走，怎么样？” 桌上的白酒杯是三钱的杯，三六一十八杯，加上关之峰敬的三杯，就是六两白酒下去。 还没怎么吃菜，上来就喝下这么多白酒，任谁也受不了。 关键是，周兴泉是从岗位上临时抽时间过来的。 这样酒气熏天的回去，下面的干警会怎么看他。 周兴泉一时犯了难，求助的眼神看向关之峰。 桌上的另十双眼睛，也齐齐看向关之峰，等着他来做决断。 今天他做东，又是赫赫的关主任，没人比他更有发言权。 只见关之峰微微一笑道：“我说各位，老周今天能来，我都很意外了。” “他确实有事儿，而且都是大事儿。” “这个我可以作证，今天早上黄书记就给他们布置了任务，中午我俩又在一块处理了一件事情，下午，按计划他们还有两件大事要干。” “刚才，我刚一落座，就问子明兄，老周今天能来？” “子明兄说打过电话，老周尽量争取。” “但我也真没打他能来的谱，因为我知道他今天有多忙，所以今天大家就饶了老周吧。” “我看这样。”说着，关之峰举起酒杯示意了一下：“我和老周喝一杯，老周再每人敬各位一杯，大家看怎么样？” 周兴泉没敢立刻答应，这政策也太宽松了，他担心这帮经常在一起拼酒的家伙们通不过。 没想到，雷子明率先答应道：“行啊，既然关主任说话了，就先饶了老周这一次，就按关主任的章程，你先敬关主任，然后每人喝一杯。” 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纷纷道：“行啊，那就听关主任的。” 大家一起卖面子给关之峰。 周兴泉这才连连感谢：“谢谢关主任，谢谢各位！” 说着起身，举起酒杯敬关之峰道：“关老弟，我冒昧地叫你一声老弟，不唐突吧。” 关之峰笑着回道：“周老哥！” “哎……”周兴泉高兴地回了一个清脆的长音。 然后将酒杯举在手中，对关之峰道：“关主任，我这杯酒有点名堂，我先喝了，你先别喝，我还有话说。” 说着，举起酒杯一口扔进喉咙里。 杯底一亮，周兴泉说道：“关老弟，刚才这杯酒，是为今天中午你的表现，我周兴泉万分感谢，感谢老弟的挺身而出，感谢老弟为我们警局解了危，感谢老弟安全救出了人质。” 没等关之峰表态，雷子明立刻在一旁喊道：“哎哎哎，老周，如果要这么多感谢，你这一杯还真不行，怎么也得三杯。” “还有，你这一连串说了这么多，我们很纳闷。中午的事，我们也听说了，可只是模模糊糊的，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关主任在进来之前，我们还在这说这事呢，关主任来了我们也没好意思问。” “正好，酒你先别喝，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把事情经过给我们说说。” “对，快给我们说说。”桌上众人齐道。 周兴泉看了关之峰一眼，后者微笑不语。 周兴泉道：“好吧，那我就简单和大家说说。” 于是，周兴泉就把王春林接到局里‘内鬼’的电话，携枪劫持情妇逃跑，被关之峰预先算定，命令武警和特警、刑警围追堵截在城东五公里处。 王春林负隅顽抗，打破人质的头，并要求袁磊、周兴泉和关之峰其中之一进行人质置换的经过说了一遍。 在说到关之峰主动要求去置换人质，众人相劝未果时，大家纷纷看向关之峰。 一时间，坐在主位上，微笑着端起茶杯喝茶的关之峰，在大家的眼里瞬间高大起来。 扪心自问，在座的每个人，都没有这个勇气和胆量，在这样危急的时刻，敢去冒这个险。 关键是，一向惯于算计得失的各位，都对做这样一件风险极高，而收获未知，投入产出比完全不成正比的事情，根本没觉得有任何可能性。 而恰恰是在县里正如日中天，根本不需要借此沽名钓誉的关之峰，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了。 这不能不让大家佩服。 第六百一十六章，草船借箭的感觉 待周兴泉说完，酒桌上一片寂静。 大家的内心里，满满的都是震撼。 猛然间，雷子明带头，轻轻鼓起了掌。 瞬间，酒桌上响起一片掌声。 人数不多，但掌声却越来越大，每个人都很卖力气。 仿佛不如此不足以表达内心的敬佩之情。 不如此，就与关之峰感情疏离一般。 关之峰连忙双手下压，示意大家停止。 虽如此，掌声还是持续了一会儿。 趁着这个机会，周兴泉又接过服务员给他倒满杯的酒。 待掌声平息，说道： “关老弟，我周兴泉活这么大岁数，从警二十多年，还没佩服过谁。今天这事儿，我真算打心眼里佩服你了。来，这杯酒我正式敬你，为老弟的风采，干杯！” 雷子明一见，立马也端着酒杯站了起来：“我赞成！” “我也赞成。”其他四人也齐刷刷地站起。 酒杯在手，一起碰向关之峰手里的酒杯： “为关主任的风采，干杯！” 关之峰笑着想解释两句，被雷子明托起他的杯子，直送到嘴边。 酒到了这个份上，没啥好说的了，喝吧。 七个人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周兴泉又道：“再说个令人气愤的事儿啊！” “今天早上，有人在县委宣传栏上招贴了两张污蔑黄书记和关主任的照片，想必你们也听说了。” 雷子明道：“今天一大早，我的司机就发给我，我立马发给了黄书记。那玩意一看就是ai拼接的，太明显了。” 说着不禁骂道：“妈的，是谁他妈这么缺德，竟敢造黄书记和我老弟的这种谣？老周，你们一定要把这些人揪出来。” 座上的众人也齐齐道：“就是，太他妈的过分了，必须好好收拾这帮混蛋。” 周兴泉微微一笑道：“那就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经过我们和网新办联合追查，现在已经逮捕了两个嫌疑人。我来的时候，正在审讯呢，幕后黑手应该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财政局郑局长在他肩上使劲拍了一下：“我擦，老周，行，你们真行！” 县府办的刘主任、发改局秦局长和农业局王局长也纷纷叫好： “太好了，这么快就查出来了，不愧是老周。” “这帮家伙简直是他妈猪脑，这种拙劣的伎俩也使出来，在现代科技面前，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查，查到底，一定要把背后的黑手揪出来。” 大家义愤填膺的时候，关之峰点起一根烟慢慢吸着，照例坐在那里不说话。 这种时候，他说什么都不合适。 说那是子虚乌有？ 那还用说么，大家都认可的，自己再说，倒给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插科打诨几句？ 可女主角是黄展妍书记，自己在这种场合会显得对她不敬，更令自己发虚。 索性什么也不说，才是最好的应对。 这是关之峰的一条百试不爽的应对策略。 在左右为难，或者不能确定说什么最妥当时，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说。 沉默地微笑，会给人以遐想。 不同的人，看到这种沉默，会有不同的解读。 大概率对自己会更有利。 最起码比说出来更有想象力。 此时沉默，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观察。 毕竟在这里还有县府办的刘主任。 虽然雷子明说是他的铁杆朋友，也和大家一起经常喝酒。 但他毕竟是王文清在王庆丰之后提拔的县府办主任，究竟两人是否有勾连，勾连得有多深，关之峰还没有答案。 在这种时候，让他多说，多表现，而关之峰选择居高临下地观察和研判，似乎更符合关之峰的身份。 关之峰的目光，重点在刘主任的脸上逡巡了几次。 貌似没发现刘主任有什么不自然，反倒是看起来发自内心地为关之峰高兴，也为关之峰抱不平。 这让关之峰略略放心。 旋即，对刘主任的观察也逐渐减少了频率。 毕竟大家一起喝酒，两位主任互相瞄来瞄去的，也不是个道理。 周兴泉这才收回话题道：“所以，弟兄们，我喝完这杯酒，就得赶回去，连夜指挥他们，把这案子落实了。” “另外，今天白局也在局里，亲自指挥几个组在行动。所以，大家今天就谅解一下，改天我请客，补回这顿酒，咋样？” 至此，大家才明白周兴泉确实有重要的案件要办。 周兴泉没细解释局里都有那些行动。 他是老公安了，知道什么场合，那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除了保密规则，对人的警惕性和职业操守几乎是出于本能。 接下来，周兴泉开始挨个敬酒。 关之峰则贴心地劝他吃了几口菜。 雷子明更是让服务员先给周兴泉煮了一碗汤面。 就着位上的菜，周兴泉吃了碗热气腾腾的面，最后又敬了大家集体一杯，才匆匆告辞。 看着周兴泉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酒桌上重新恢复了喝酒的状态。 话题自然也围绕着刚才周兴泉说的那两件事。 免不了继续恭维关之峰，并痛骂栽赃诬陷者。 大家有些话没明说，但心里都清楚。 这两件事的起因，都是因为东城项目的调查而起。 包括关之峰的那起车祸，也和此事密切相关。 而嘉义公司在其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但，包括雷子明在内，其他人不知道的是，周兴泉此次回去，不仅是调查拼接照片的事。 那件事在公安局内部已经接近水落石出，几乎没什么悬念。 这些都不是什么秘密，在酒桌上透露一些，也不会影响案件的审理。 今晚整个县公安局，分了若干行动组，正在奔赴不同的点，抓捕相关嫌疑人，并进行连夜审讯，迅速突破心理防线。 对这一切，关之峰都心知肚明。 所以，他才为周兴泉的敬酒开脱。 但包括周兴泉甚至整个正阳县在内，更多的人不知道的是，在公安机关在县里展开行动的同时，关之峰布置的另一条战线，确切是一条线两个分支，也在紧锣密鼓的同时展开。 这条线就是纪检监察。 一条分支是纪文军书记配合市纪委核查王文清腐化的线索。 另一条分支，则是关之峰的‘叔爹’叶俊逸，已经开始启动省纪委书记这张大牌。 一想到，自己在‘阳春三月’包间里稳坐喝酒，而正阳县乃至吉海市和东湖省，却正在经历着行动的风暴，关之峰竟然有了当年诸葛亮草船借箭的感觉。 望着酒桌上的杯觥交错，众人走马灯似的敬酒，一副副通红的脸上泛着油光，关之峰的心不免荡漾起来。 第六百一十七章，该有个家了 “阳春三月”包间里的酒宴进行了三个小时。 大家在喝干了第六瓶五粮液，发改局秦局长的头已经搭在了桌子上，县府办刘主任搂着雷子明的肩膀，不停地说着车轱辘话，关之峰就知道大家喝的差不多了。 再喝下去，就会有人该闹洋相了。 关之峰冲着雷子明使了个眼色。 自己做东的局，不能自己张罗着结束，这是最起码的酒桌礼仪。 雷子明心领神会，心里也早有此意。 该吹的牛逼已经吹完，借势彰显自己的段位目的也已经达到，是该收尾了。 雷子明将刘主任弄回座位，对大家道：“各位老大，酒也喝的差不多了，咱们请关主任收个尾结束，咋样？” “好！” “可、可以，其实我……我还能喝……” 酒桌上的人，已经不像刚才时那么清醒，发出的声音也五花八门，大多含混不清。 关之峰趁势举杯，大家勉强干了杯中酒，结束了酒宴。 趁着大家醉眼朦胧各自找手机、穿衣服之际，关之峰喊来服务员买单。 服务员引领着去吧台。 走廊里，酒店经理迎上来，悄悄对关之峰道：“关主任，单事先雷主任已经买了，他不让我们声张，就说是您买的。” “这怎么能行？”关之峰火起，转身要去找雷子明算账，说好的自己请客。 酒店经理连忙拽住关之峰道：“关主任，您看今天各位都喝了不少，要不改天再说？” 身后，雷子明笑嘻嘻的踅出来，脚步也不是很稳。 关之峰摆脱了经理，上前低声喝道：“子明，你搞什么鬼，说好的我请客。” 雷子明搂过关之峰的肩膀，贴在关之峰的耳边道：“就是你请客啊！” “我要不这么说，我哪有这么大的面子？” “你老弟今天给了我这么大的脸，老兄我感激不尽。” “至于那几个小钱，你跟我还计较这些干嘛，是不是老弟！” 说着，冲身后扫了一眼，再朝着关之峰挤挤眼。 原来如此。 雷子明打着关之峰请客的旗号，为他这个组织者挣了最大的面子，在酒桌上又把关之峰摆在最尊贵的位置上，让大家对其赞美膜拜，更彰显了关之峰的地位。 这真是一举两得的好设计。 关之峰不禁为雷子明在喝酒方面都动用官场思维，感到叹为观止。 他苦笑着回拍了一下雷子明的肩膀，不再客气。 出了酒店的门，雷子明的座驾已经在门口等候。 由于李勇奎被关之峰派去公安局参加行动，来的时候是让另一个司机送过来。 之后就吩咐不用来接了，因为有雷子明的车。 雷子明将关之峰让进后座。 自己坐到副驾驶座上，俨然成了关之峰的秘书或跟班。 随后，他摇下车窗，与关之峰冲着站在酒店门口道别的众人，挥了挥手。 车子就在一众人等的挥手和道别声中，驶离了酒店。 车里，两人说着闲话，无非是酒桌上未完的话题。 两人居住的小区离着不远。 司机到了关之峰的小区门口就要往里拐，关之峰制止住了，“就停在这儿吧。” 雷子明对司机道：“开进去，送到门口。” “不用，我想走两步，透透风。”关之峰阻拦道。 见关之峰坚持，雷子明只好下车。 还想陪着关之峰，坚持送到楼座，被后者推回车里道：“快走吧，咱俩你还客气啥？” 雷子明只好作罢。 看着关之峰往小区里走出了一条直线，雷子明才停止了挥手，吩咐司机开车，向自己的小区驶去。 关之峰进了小区，信步向自己的楼座走去。 心里回味着酒桌上众人的表现，不时对其中某个人说的话莞尔一笑。 这些人，虽然已经身居要职，可巴结起自己这个准常委来，竟然不遗余力。 虽然话题也谈论起入常的事，但由于尚在走程序阶段，相对于其他事情更为敏感，两位当事人自然也不想多说，大家也就简单探听了一下就过了。 但显然，大家对关之峰的恭维，绝不仅仅限于未来的常委。 29岁的副处，又背景深厚，但凡有点正常判断力的官场中人，没有几个不会做出该有的判断。 只有一种例外，不能即使的审时度势。 那就是像王文清这样，深陷于早先的利益纠缠之中，而又无法脱身，只好惯性地拼命维护到手的利益，而不是原则和真理。 再加上关之峰以前隐藏的太深、太好，背景就连黄展妍这样的人都不知道，更何况连边都挨不上的王文清这些人了。 到了今天的地步，他们已经骑虎难下了。 但这些，都不是关之峰能左右的，更多的时候，关之峰都是被动应对。 从被离婚，到打定主意玩玩官场游戏，再到围绕其间的一连串事情，似乎都是很自然的发生，很正常的过程。 就算关之峰不想发生，可他也不是造物主，根本无力左右。 好在关之峰从来都不怕事，也不在乎任何的明抢暗箭。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是小时候看的书上就这么写的么？ 老人家说过，“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到现在，关之峰才逐渐体会到其中的妙处。 “原来，官场真的这么好玩啊！早知道如此，何必在沙河镇躺平了几年？亏了，亏大发了！” 关之峰喃喃自语着，一边走到了租住房的楼下。 看了一眼四楼自己那两扇窗户，黑漆漆的，与旁边亮着灯的人家相比，显得有些冷清。 关之峰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对家的渴望。 这种渴望，是工作之余，生活的调剂。 是忙碌之余，对温暖的渴望。 是在充满男性荷尔蒙的丛林里搏杀战斗后，对雌性两足多毛动物怀抱的眷恋。 这是本能的，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也不被上次婚姻失败所造成的伤痛影响，就是心中最原始的本能。 “或许，我真该考虑再有个家了。” 关之峰再次喃喃低语。 庭院里，饭后遛弯的人早已回去，奔跑打闹的孩童们也被家长提溜着耳朵，要求回家躺被窝。 偶尔还有一两个身影，也是匆匆赶回各自的家。 关之峰走到楼门前，输入密码，刚要打开门锁。 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还没等回头，一双手已经蒙住了他的眼睛。 第六百六十八章，深夜的车里等候 关之峰对身后出现的这个人，虽然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想之当然了。 当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时，关之峰已经借着各家窗户反射下来的光，从门玻璃的折射中，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影。 这身影他很熟悉，略显丰腴的身体，走起路来摇摆的姿态，以及半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几乎每天都见。 看她这样子，应该是守在自己的小区楼下，一直到现在的光景，为的就是等自己？ 这多少令关之峰有些小感动。 但他没回头，也不说话，仿佛没事人一样，输入楼座门的密码。 玻璃门上，后面的人影近了，张开双臂，像只鸟儿一样，飞到他身后。 一伸手，就蒙上了他的眼睛。 与此同时，关之峰的后背也被两团温暖围绕。 “死女人，杨雅丽。” 关之峰毫不犹豫地骂道。 “嘻嘻，讨厌，你怎么知道是我？” 杨雅丽不无兴奋又不无遗憾地松开了他。 身后的温暖也随之离开。 “你背后长了眼睛？”她伸手去搬关之峰的肩膀。 关之峰转过身来，问：“你大晚上的，就一直在这儿等我？” “嘻嘻，当然了，我估计你们要喝到很晚，但还是八点多就过来了。” “车里有点闷，我就在小区里溜达了几圈，一直盯着小区门口。” “刚才见雷主任的车送你下车，我没敢露头。等他的车走了，我就跟着你过来了，嘻嘻……” 杨雅丽一边说，一边拉起关之峰的手，就往台阶下走。 “去哪儿？” 关之峰为杨雅丽不跟着自己上楼，而是往楼外走，心里有些疑惑。 等了大半个晚上，不进屋，这是要闹哪样？ 杨雅丽又是“嘻嘻”一笑，并不说话，拉着关之峰直往前走。 拐过来，到了两座楼中间的停车处，看见杨雅丽的本田crv停在两排灌木丛掩映的车位上，关之峰恍然大悟。 他不禁骂道：“疯女人，你还惦记着这事儿呢？” 杨雅丽瞧了瞧，四下无人，压低声音道： “那当然，咱俩说好的，还要在车上来一次的。” “为了占这个车位，我可是提前两个小时就过来了。好在这个小区车子不多，要不然，我还真犯愁呢。” “你看，这个车位的两边都是灌木，正好挡住车身。” “前面是一户人家的绿植挡着，也看不见车里，就剩车后面了。” 说着，杨雅丽已经拉着关之峰的手来到车前，一指车后窗，“你再看看，后窗我贴的膜。” 关之峰看了一眼，不禁莞尔，又骂道：“死女人，为了这，你可真下功夫啊，贴了个遮光膜，那你倒车怎么办？” “嘻嘻……”杨雅丽一边得意地笑着，一边用遥控钥匙打开车门，把关之峰送到后座上。 关上车门，自己从另一侧车门上了后座。 关上车门，杨雅丽没用遥控钥匙锁车。 那样的话，车子一摇晃，就会双闪报警，更不用说上下左右震动了。 她冲着关之峰“嘿嘿”一笑，爬到驾驶座上，把车钥匙插在点火开关上。 轻轻拧了一下，放在预备档。 这样，车子的电源接通，遥控钥匙就不起控制锁车功能。 车子默认处于预备状态，防盗的双闪也就不会激活，这样一来，车子就算震散架了，也不会报警。 周围路过的居民也好，从来都不巡查的小区保安也好，包括车前临窗的人家，也就不知道车里还有两个激情男女，在做着生活体验呢！ 不知为何，此时关之峰坐在后座上，有一种来自己家园子里偷菜的感觉。 这种感觉，突如其来，一发而不可收拾。 他左右看了看，倒是很隐蔽，没有上次山顶上被人发现的可能。 即使被发现，关之峰也会理直气壮地说：‘老子在自己园子里，摘几颗菜吃，咋滴，不行啊？’ 可仔细一想，这个理由似乎也不成立。 地点是在自己居住的小区楼下不假，摘的菜可是别人家的。 关之峰不禁苦笑了一下，对着撅在自己眼前圆股，拍了一巴掌道： “死女人，干嘛非得在这里，这么局促。上楼进屋，不更好么？” 杨雅丽耳边听着清脆的‘啪’声，圆股上隐约是痛，又似乎是爽。 她头也不回，继续鼓捣着车子。 嘴里笑道：“嘻嘻……屋里哪有车里好？” 她一边摁下门边的锁车门的按钮，一边把车内的荧光部分全部关闭。 这样车辆没有直接光源，借着前后楼上窗户投下的光影，车内的两人，依旧可以互相看得很清。 回过身来，杨雅丽就开始脱自己的上衣，又道：“床天天睡，可车里却不是随便就能睡的，嘻嘻……” 杨雅丽看起来在车里很兴奋，脸上一直洋溢着得意和促狭，嘴里不停地笑着。 酒酣耳热的关之峰，虽然头有些晕，但情绪也被她激发出来。 他使劲呼出一口带着五十几度酒精度数的气，又左右四下看了看，目光最后落在唯一可以望出去的后车窗。 关之峰道：“后面如果有人趴在车窗上看，或者打着手电，咱俩可就是现场直播了啊！” 杨雅丽上身已经只剩下一条bar了，正在解着裤带。 听关之峰这样说，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后车窗，嗔道：“且，谁大晚上的没事，趴人家车后窗上看。” “再说，你不是说你们小区保安不巡楼么，这年头谁出来还拿着手电。” 杨雅丽见关之峰还衣冠整齐，不由停下解裤带的手，上来就扯关之峰的衣服。 “光顾着在这说，快点！咋，你是未出阁的大闺女咋滴，还矜持上了。” 说着，两手上来就给关之峰解扣子。 关之峰笑着躲避了一下，“我自己来，你个花痴。” “我就花痴了，怎么着？你还不让我吃么？”杨雅丽得意地收回手，继续解自己的。 关之峰一边解着衣扣，一边瞥了一下后车窗道：“死女人，明天把这车膜换了，太不安全。” “这膜倒车时看不清，撞个树啥的倒没啥，万一……” 他没继续说下去。 开车的人都忌讳这件事，尤其是这方面，不能乱说。 有时，说了就很准。 “我不，我有倒车影像，不看后窗的。” “这个膜好，我今天下午抽空出来贴的，贴完我特别满意。” “就算大白天，从后面要想看到车里，都是不可能的，嘻嘻……” 第六百六十九章，竟然还能睡着了 关之峰脱下上衣，扔在前面的副驾驶座上，申饬道： “你下午去贴膜了，借用工作时间，你知道你这是什么性质？” “什么性质，为了偷会情郎，奋不顾身的性质，还能有什么性质？” 杨雅丽嘴里继续贫着，“你想想，我这为了能得到一次你的垂幸，得有多拼啊！” “你可倒好，从一见面，除了骂就是损，看来真是上赶着不是买卖，我杨雅丽怎么这么不堪啊！” 关之峰被她这么一说，顿时赧然。 想想也是，一个女人家，为了能和自己幽会，想尽了一切办法，创造了各种条件。 千方百计地约，约不上就大半夜的跑来小区楼下守。 为了保证在车里安全些，竟然跑去专门贴了遮光的膜。 这样的奋不顾身的女人，比那些情窦初开、热恋中的少男少女，不知要用心多少倍？ 自己不怜香惜玉不说，还一直不停地挖苦讽刺，也的确是过分。 两下的对比一出来，关之峰善良的心顿时感到惭愧。 但他又很爱面子，不想为此道歉。 道歉不仅跌份，而且又会助长杨雅丽的骄狂，更是他不想要的。 关之峰只好先不吭声，就像车子转弯一样，使自己的态度慢慢转过来。 杨雅丽自顾自地说着，并没注意关之峰脸上的惭色。 车内的光线本不怎么明亮，再说，她正集中精力在和自己的裤子做斗争呢。 她今天穿的是紧腿的七分裤，后排座位很狭窄，有些施展不开。 杨雅丽索性甩掉半根鞋，伸出一条腿到关之峰面前，说道：“之峰，给姐拽一下，裤腿有点紧。” 此刻能为她做点什么，也是关之峰最好的遮掩。 他默默地接过来，一手把着她的脚，一手为她拽裤腿。 脚上的丝袜有些滑，握在手里，关之峰的心又暖了几分，不觉竟有些荡漾。 关之峰一直搞不明白，女人的脚为什么被很多男人认为是助性的工具。 为此，有考据癖的关之峰特意查阅了一些典籍，以求甚解。 不查不知道，一查还真吓了他一跳。 华夏自古以来，男人还真的把女人的脚，做为性的理想上最高度的诡密。 早在大禹时，其治水期间，曾娶涂山氏女为后。涂山氏女是狐精，所以她的脚很小，禹帝甚爱。 又说殷纣王的妃子妲己也是狐精，因为脚没完全变好，就用布裹了起来。由于妲己受宠，宫中女子便纷纷效仿，裹脚一时成为宫中时尚。 随后，无论是秦皇、汉武，还是隋炀帝、李后主，无不把女人脚的大小做为选美的重要标准。 直至到了宋代，“三寸金莲”遂成为美人的主要标志。 古代文人赞美女人的脚为“莲步娉婷”，“踏春有迹”，“步月无声”。 曾有诗道“一弯软玉凌波小，两瓣红莲落步轻”。 以脚为美的畸形社会时尚，导致了当时人们把脚视为女性美必不可少的、甚至是最重要的因素。 到了近代，曾经有一位江浙小伙子自美留学归来，父母为他完婚，妻子是当地美名远扬的“美人儿”。 小伙子只闻其名未见芳容。洞房花烛夜，一掀盖头却大失所望。 因为“美人儿”相貌平平，和普通女子没什么两样。往脚下看时，才发现是一双脚缠得极为精致。 小伙子怎么也想不通，原来这“美人儿”美名远扬，却只是因为她的一双小脚裹的好，也就是脚比脸还重要。 辛亥革命后，孙中山禁止女子缠足，很多时代先锋也对此陋习严加挞伐。 到了解放后，缠足恶习被彻底废止，华夏女子的脚才终于得到解放。 可见，三千多年来，女人的脚曾经和男人的审美有着多么深的牵扯。 关之峰经历过一些女人，却从来没刻意去看她们的脚到底有什么美艳之处。 他曾经在食堂里，背过崴了脚的杨雅丽；也曾经在电影院里，为李雪松揉过脚。 可关之峰还真没对两者做过比较。 现在，突然捉了杨雅丽的脚在手里，尤其是脚上的丝袜带来的润滑感，不免使关之峰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好吧，几千年传下来的陋习，竟然在此刻起了作用。 关之峰手把着一只肥脚，正在那儿涟漪发愣，杨雅丽将脚掌转了转，催促道：“快往下拽啊，想什么呢，傻乎乎的！” “哦……” 关之峰应了一声，回过神来，往下扯她的裤子。 扯下一条腿，另一条腿又伸了过来。 关之峰微微一笑，继续扯掉。 “你就自己脱吧，我整理一下座位。” 杨雅丽身上留着最后的三点，开始动手调后排座椅。 显然，她是要把后排放倒，弄成临时的“床”。 关之峰抬起半个身，脱着衣服。 虽然车后排很窄，他还是很快就脱的只剩内裤了。 此时，杨雅丽也把后排座椅调整好，一张临时的“床”，已经形成。 杨雅丽警惕地四下看看，确认没人，就反手将关之峰扳倒在放平的“床”上。 “瞧你身上的酒味，今天没少喝吧？” 她一边调整着跪姿，一边嗔道。 “七个人，六瓶酒，还可以，我还没事，倒是有两个喝多了。”关之峰顺从地躺下来，一边说着。 对于一斤半白酒量的关之峰来说，今天喝了不到一瓶，也的确没醉。 只是酒精的作用，身上有些燥热，脱了衣服后，竟然凉爽了许多。 关之峰仰面躺着，嘴里还在絮叨着今晚喝酒时几个人的酒量。 说着说着，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杨雅丽正低头忙碌，猛然听到耳边响起轻微的鼾声。 抬起头一看。 只见关之峰正四仰八叉躺在那里，嘴巴微张，均匀的鼾声正从口鼻徐徐而出。 杨雅丽眼睛瞬间睁得好大。 这怎么可能？ 简直离了大谱了！ 世界上竟然有人能在这个时候睡着？ 还能打呼噜？ 卧槽，卧槽…… 一股挫败感，立时袭上杨雅丽的心头。 自己的能力得有多不堪，竟然把人给伺候着了？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第六百二十章，杨雅丽的憋屈 “天呐，之峰，这个时候，你、你竟然睡着了？” 杨雅丽吃惊之余，心中也是愤恨，顾不上自己正在干什么，抬手就给了他一下。 击打的部位无法描述。 “嗯？” “啊……”关之峰被这突然的一击，给打醒了。 他顾不得疼，连忙下意识地问： “我睡着了吗？” 虽然教训了关之峰一下，跪在那里的杨雅丽已是满腹的委屈。 黑暗中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从不满的语气里，依旧可以听出来。 “何止是睡着，你都打呼了，难不成你在糊猪头？” “可、可我在这儿……” “这、这，你这……唉！” 杨雅丽深深地叹着气，说话又不敢太大声，毕竟是黑夜里，即使在车里，也会传出声音。 关之峰抬起头，欠了欠身，想做解释。 被打醒的同时，他已经意识到刚才自己的确是睡着了， 在意识恢复的过程中，耳际分明还回荡着鼾声的尾音。 自己这样的确不好，很不好，相当的不好。 面对杨雅丽的劳动，自己竟然能睡着了。但凡是个女人，都会很没面子。 关之峰不得不再次惶恐。 他脑补了一下，刚才的黑暗中，那画面的确很难堪，简直太令人难堪了。 如果要把关之峰在这方面所不堪的事，做个前三名排行的话，在杨美娟面前吃黄瓜算一件，山顶上被人堵在车里是第二件。 刚才在杨雅丽努力工作的情况下，自己竟能睡着，而且如果不是鼾声，杨雅丽都不见得能感觉到；这绝对已经超过另两件，而成为第一尴尬事。 如果不是关之峰亲身经历，连他自己都不能相信。 可这种事儿，除了关之峰与杨雅丽两人事后尴尬地谈起，恐怕也无人可说。 但要命的是，现在关之峰是被打醒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该怎么做，或者说该怎么向杨雅丽解释or掩饰？ 虽然刚刚从鼾声中醒来，好在大脑还没短路，他必须及时想办法找补。 关之峰用力呼出带着酒精的胸中块垒，摇了摇脑袋，小声说道： “呵呵，喝多了，头有点晕，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少来，刚才还吹嘘自己的酒量，这么一会儿，就又喝多了，明显是在找补。” 杨雅丽的语中带着几分怒气，间或还有几分怨气。 关之峰毕竟有些心虚，也不敢像平日那样对杨雅丽保持着压制，更不好意思计较她的口气，只好继续硬着头皮解释： “今天喝的五粮液，平时喝这么多肯定没事。怎么今天喝了不到一瓶就晕了呢？” 旋即，又装作恍然的样子道：“我知道了，一定是酒有问题，很可能是假的。” “五粮液是雷子明这小子自带的，明天我得找他算账，带的特么的什么酒，把老子喝晕了？” 杨雅丽低声怼道：“得了，你可别在这儿装了，这事儿你可赖不着人家雷子明。” “他在乡镇上喝了这么多年酒，又干了好几年的办公室，也算是酒精考验了，怎么可能分不出真假酒？” 想了想，杨雅丽又道：“好，那你就去问。你要是不问，你就是小狗。” “你明天就说：‘雷子明，你昨晚踏马的给我喝的啥酒，弄得我昨晚回去干事的时候，干了一半竟然睡着了！’到时候，你看他怎么说？嘻嘻……” 杨雅丽说着说着，竟然用手捂着嘴乐出声来。 关之峰当然不会傻到去问。 就算关之峰和雷子明关系再好，他也不会坦白和外面女人的事。 尤其是关之峰离了婚，刚刚和李雪松谈上恋爱，怎么就和人上了床？ 至于女主是不是李雪松倒不紧要，只是这瓜的个头肯定小不了。 关之峰一脸的赧然，一时无话。 但他不想就这样一直被杨雅丽压着，这不是两人正常的状态。 见杨雅丽笑了，关之峰赶紧抓紧时机偷换主题道： “你个臭女人，这种时候，咱俩不要总谈论雷子明好不好，他又不能助性。” 话听起来虽然还很强势，但语气已经妥协了很多，而且有明显讨好杨雅丽的感觉。 杨雅丽并不打算就此处罢休，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占优势的机会，自然不肯轻易放过。 “是你提的雷子明好不好？说人家拿的是假酒，把自己的错嫁祸于别人，这难道就是你当主任的诀窍？” “再说了，你满世界打听打听，哪个男人在人家给他服务的时候，能打着呼噜睡着？” “关键是，你睡就睡呗，如果实在没兴趣，你和我说一声啊，整得人家好像多么上赶着。” “我算明白了，你就是不把我当回事，对我越来越没兴趣，就像你前几天说的，想和我分手是不？” “你怎么能这样呢，人家对你可是……” 黑暗中的杨雅丽说着说着，语气里再次带着委屈。 这种事情，杨雅丽也从来没遇见过。 在家里，她老公几乎每次都是恳求，她才施舍般应付一下。 到了关之峰这里，每次都主动不说，还经常受什么约法三章等条条框框的限制。 更甚至，发展到今天，竟然能在过程中睡着了。 听着杨雅丽的声音里，再次带着颤抖，躺在那里的关之峰不能再漠视了。 这件事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找任何可能的理由，都无法掩盖自己的理亏。 对于一直上赶着贴乎自己的杨雅丽，自己这样的表现的确挺过分的。 与其这样被她数落个没完，还不如争取主动。 而自己最有力的武器，自然是拿手绝技了。 关之峰不再犹豫，腰身一挺，一个鲤鱼打挺，翻坐起来。 黑暗中的杨雅丽被吓了一跳。 没等她做出第二反应，关之峰一把抓过她，按倒在座位上。 …… 第六百二十一章:分阶段行动 正当本田crv车里风云际会的时候，隔着两条街的县公安局内，却是比任何时候都显得忙碌。 院子里，不时有警车出入，全副武装的警员们行动也比往日迅捷很多。 在一片忙碌的气氛中，白奇局长坐在县公安局指挥中心，看着大屏幕上不断变化的影像，听着专用频道里传来的消息，以及行动总指挥、常务副局长周兴泉介绍着各行动组的情况，并不时与周边的人交换着意见。 最忙碌的，照例是指挥室里的热线电话和几部专用的对讲机。 从那里，在座的各位都能同步知道各行动组的进展。 指挥中心里，除了他们两位和值班警员外，还有县公安局的政委、两位副局长和一位高级警长。 今天早上的局党委扩大会议结束后，大家就将工作重心移到了这里。 除了白奇偶尔回办公室处理一下紧急事情，以及大家吃饭的时间外，其他的人基本没离开过。 晚饭时，食堂已经做好了饭菜，办公室主任上来准备请各位领导下去就餐。 正在这时，周兴泉接到了雷子明打来的电话，说关之峰马上就到，问他是否有时间过去。 白奇正在旁边，听到电话里的内容，就问是怎么回事儿？ 周兴泉遂把今晚关之峰请客，雷子明张罗，并专门邀请了自己的事儿，向白奇简单说了一下。 “关主任请客，难得，难得啊！”白奇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不由好奇地说道：“只是，这个关主任好像没把我老白放在眼里啊！请客都不叫我？” 周兴泉连忙解释道：“白局，看您说的，关主任知道您忙，而且，雷子明平时总和我们这些人打酒官司，不敢惊动您。” “这次的人选也都是雷子明定的，和关主任没关系，还真不能怪关主任。” “下次我提醒他，让他们叫上您？” 白奇笑着摇摇手道：“老周，我是开玩笑的，你也知道我酒精过敏，找我喝酒就是受罪。” “县里的人，基本都了解我。所有大小酒局，我躲都躲不过来，哪有再上杆子的道理。” 白奇说着，环顾了一圈旁边的副手们，对周兴泉道： “这样，老周。好不容易关主任请了一会客，又专门通知你，你要是不去显得不礼貌。” “这样，给你一小时，你去他们那儿打一圈再回来。” 周兴泉忙道：“白局，这恐怕不妥吧。现在各组的行动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这个节骨眼我怎么能离开？” “再说，咱们不是有《六项规定》，工作时间不能饮酒。” 白奇指了一下自己：“老周，有我在。”又指了一下在座的人：“还有政委和各位副局，这么多人还代替不了你一会儿吗？” 随即，提高了声音，以便让大家都听得清楚：“兴泉同志一会儿要去县委办关主任那里去赴宴，这是工作需要。” “虽然我们的《六项规定》，对于工作时间饮酒有严格的禁令，但今天的情况有些特殊。” “本次行动，是在县委的直接领导下，在黄书记的亲自部署和关主任的直接督导下采取的。” “案件的很多线索，都是关主任那边提供的，包括今天早上的扩大会议，大家也看到了，关主任为这次行动所做的贡献。” “尤其是，在处置王春林挟持人质逃跑的事件上，不仅及时为我们指出了围堵重点，而且亲赴现场，更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置换人质。” “正是关主任的掩护，为我们击毙王春林创造了有利的时机，最终成功击毙王春林解救了人质。” “这样勇敢的行为，不仅冒着生命危险，而且客观上为我们县公安系统挽回了颜面。” “如果没有关主任，现场究竟是什么结果，还真不好说。” “所以，我决定，委托兴泉局长代表我，亲赴关主任的庆功宴，为其敬酒，对其表示感谢。大家觉得怎么样啊？” “好……” 白奇的话音一落，指挥中心立刻响起一片叫好声。 有人道：“白局，您这主意真好，应该，绝对应该！” 又有人道：“白局，除了去敬酒，咱们局还应该对关主任的贡献，专门给予表彰。” “对对，先敬酒，然后表彰。” 指挥中心里响起一片附和声。 于是，才有了周兴泉临时亲临酒宴，专门向关之峰感谢并敬酒的过程。 一个小时后，周兴泉敬完酒回来，刚一落座，各个行动组的好消息，陆续纷至沓来。 按照白奇局长批准的，周兴泉副局长制定的行动方案，今天公安局的行动分为两个层次。 第一个层次，清理公安局内部的‘保护伞’和‘内鬼’。 如果不把他们全部清除掉，下面的行动不可避免地会受到影响。 第二个层次，在清理完‘保护伞’和‘内鬼’之后，立即对魏建成及其团伙展开抓捕行动。 这是一个极为稳妥的计划，命令下达后，按照分工，各个组分别行动。 到下午下班前，清理‘保护伞’和‘内鬼’的行动取得显著效果。 县公安局抓获了以侯副局长为首的‘保护伞’两名，县局各科室以及下面所属派出所，留置审查了十二名与魏建成团伙关系密切的‘内鬼’。 此外，‘内鬼’之一的城关派出所所长王春林，挟持人质逃跑拒捕被击毙。 至此，刮骨疗毒式清理内部的第一阶段行动告一段落。 接到各个组报来行动顺利的消息，指挥中心内的众人稍稍松了口气。 周星泉看着白奇问：“怎么样，白局，是否开始第二阶段的行动？” 白奇看了他一眼，点起一支烟，吸了一口，徐徐吐出，然后道： “开始吧，务必要一网打尽，不使一个漏网。” “是！” 行动总指挥周兴泉拿起对讲机，在指定频道对各个行动组长，下达了出击的命令。 刚刚沉寂了片刻的公安局院内，立刻响起汽车马达的轰鸣声。 随着各个行动组的队员，登上各自的警车，三支抓捕小组，像三支利剑，指向三个不同的方向。 第六百二十二章，会所里的宴请 在三支利剑中，李勇奎就是其中的一员。 根据关之峰事先的安排，黄展妍又对白奇亲自进行了交代，肩负特殊使命的李勇奎，被安排在抓捕魏建成的行动组。 为了行动方便，刑警大队孙队长让李勇奎坐在最后一辆警车上，跟随抓捕组行动。 看着前面的三辆警车闪烁着警灯，无声而又迅速的开进，李勇奎禁不住一阵久违的激动。 这激动，来自他在部队的经历。 做为一名老侦查兵，闻令而动，果断出击，几乎已经是他灵魂乃至肌肉里的记忆。 不用太多的动员，也不需多说什么，每个人都目光炯炯，意志坚定，直奔目标。 行动组的四辆警车，包括一辆拘押人犯的囚车，很快就来到了嘉义公司的楼下。 根据事先安排在这里监视的警员报告，目标嫌疑人都在这座楼里，没有逃跑的迹象。 而主犯魏建成正在四楼的餐厅里，宴请几位吉海市来的客人。 孙队长带队抵达后，立即布置开始抓捕。 一共分了三队。 一队将该楼的前后两个门控制住，防止嫌疑人逃跑。 一队进楼里抓人。 一队负责搜剿赃款赃物，保护证据。 孙队长的命令一下达，队员们立即开始了行动。 其实，李勇奎特别希望能跟着第二组进去抓人。 那种看着魏建成等人眼巴巴束手就擒的场景，应该特别好看。 但出身军人的李勇奎自然知道服从命令的重要性。 做为非警方人员，手里没有武器，抓人又不是他的职责，自然不会安排他在那个小组。 而第三行动组，只有在第二组已经基本控制住了嫌疑人，接到通知后，才能进楼搜剿证据、赃物。 李勇奎看着前面的三辆警车上的警员，开始了行动，也跟着第三组的干警们下了车，在楼外做好了行动的准备。 正阳县嘉义投资有限公司的办公楼，是座独立的四层小楼。 坐落在县城主干道的一条支路上。 整个楼建在两条马路中间，独立的院落，四周建有两米高的围墙，前后有两道大铁门。 前面的门，始终开着，为了方便客户自由出入。后面的小门则一直关着。 警车到达后，第一组立刻封锁了前后门，并有专门的警员把守。 第二组在孙队长的带领下，直接进楼抓人。 此时，嘉义公司内，普通工作人员大都已经下班。 管理层和魏建成的左右，以及几个随时待命的手下，都在一楼的食堂里吃饭。 几个年轻的漂亮女人，当然留了下来。 按照公司的惯例，但凡有客人来，她们需要客串服务人员。 厨师平时公司一直养着，除了做员工餐，大多应付董事长魏建成的对外招待。 请客吃饭，是魏建成的必修课，几乎每天都有。 除了偶尔去外边的大酒店或酒楼请客外，魏建成大部分的宴请，都在位于公司四层的会所式餐厅里进行。 魏建成的算盘打得很精明。 他借口外边的饭菜质量不行，食品安全堪忧，又受“八项规定”的影响，很多政府官员都不敢公然在酒楼酒店赴宴。 自己的办公楼里，算不得营业场所，也没有星级评定，更不存在什么高消费。 为了彰显自己的实力，魏建成派人多方搞来一些山珍海味，大都是市场上难以公开买卖的原材料。 更有甚者，其中有很多二级或三级保护动物。 把这些珍惜动物做为食材，由他豢养的厨师特别烹制，既显得稀缺，又能显出他的档次。 至于是否违法，自持在县公安局有强力“保护伞”，又有广泛分布的“内鬼”，魏建成根本就没把这些事儿放在眼里。 何况，来他这里赴宴的，按照参与服务的女员工的话讲，非富即贵。 其中很多是县里的官员，把一些不义之财交给他，在这里放高利贷，或者与魏建成有着某种利益上的合作。 这些人几乎每人手里都有权有钱，根本不把在魏建成的“会所”里吃点保护动物当回事。 反而为这里的美味和安全，经常乐此不疲。 但今天，四楼会所里，宴请的不是什么官员，也不是什么生意伙伴，而是吉海市赫赫有名的地下世界老大“犟东子”的特使“二豹”。 前文说过，魏建成与“犟东子”有着很深的利益合作。 为了对付关之峰，曾经在吉海市动用“犟东子”的黑恶势力资源，由他的得力手下“二豹”，对关之峰在高速上制造了车祸，企图谋害关之峰。 在他们这些混道上的人眼里，交情是交情，合作归合作。 每次出场，哪怕是站街的小弟，每个人也必须得有报酬。 更别说名震吉海市黑道大佬“犟东子”，派出手下得力干将“二豹”亲自出马了。 除了车辆是魏建成这边提供，接应计划也由魏建成这方执行外，其余的任务，从一开始在高速口守候，然后跟踪，直到高速上实施撞车，都是由“二豹”亲自带人实施。 虽然没有致死关之峰，但这一结果本来也不在双方商定的必须达到的目的内。 事后，魏建成按照事先的约定，为“犟东子”支付了二十万的报酬。 除此之外，魏建成与“犟东子”一伙在其他事情上也有很多合作。 这一点，魏建成同样有着他的小聪明。 魏建成虽然也有一些手下，可论混社会的实力，与“犟东子”绝对不可同日而语。 靠着多年在道上打打杀杀混出来的名声，“犟东子”在吉海市真可以说是横着膀子晃。 虽然近年来在扫黑除恶的打击下，收敛了不少嚣张，但在整个吉海市，只要一提“犟东子”，耳闻过其所作所为的人，无不噤若寒蝉。 道上混，最讲究的就是出名。 魏建成就算再能装，可他的名气在正阳县还可以，在吉海市，恐怕人们连听说也没听说过。 所以，只有依托他在正阳县打下的基础，遇到需要黑道上解决的问题，花钱请“犟东子”出手，既可以借刀杀人，又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样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关键是，同“犟东子”这样的老江湖相比，魏建成还有一点比他突出。 他不差钱。 第六百二十三章，二豹的疑惑 魏建成在社会上混迹多年，一直秉承一个原则。 和道上的人联手也好，与当官的勾结也好，包括他从事的放高利贷、插手项目工程、搞暴力催收和非法拘禁，以及参与暴力拆迁等等，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搞钱。 凡是能搞来钱的事，他都要想办法插上一脚。 凡是有助于他搞钱的官员，就想办法收买拉拢。 这几乎成了他一贯的座右铭。 所有手段，都是为这一目的服务。 至于什么违法，什么横财歪财，都不在他的道德准则范围内。 所以，魏建成与“犟东子”一伙经常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双方除了在具体事儿上配合，魏建成出钱，‘犟东子’安排人下手办事，双方在利益上进行合作外，对政界的渗透，也是互通有无，资源共享。 这不，今天傍黑，“二豹”着急忙慌赶到正阳县来见魏建成，就是“犟东子”根据‘内鬼’通报的消息，派他来验证的。 酒宴已经进行了一会儿，主宾位上的“二豹”面色微红。 魏建成又让服务员打开第二瓶“天之蓝”酒。 “二豹”开口道：“魏总，酒已经喝了一瓶了，我先说事儿吧。” 魏建成眨巴着三角眼，看了“二豹”一眼： “行啊，兄弟，先说后说都一样，今儿个必须特么的把酒先喝好。” 作陪的韩老二和两个魏建成的手下，也停下筷子，看着“二豹”。 “二豹”点起一支烟，抖动着满是横肉的脸，说道： “好，那我先把事儿说了，然后咱们哥几个再痛快地喝。喝完我还得回去，给老大交差呢。” 桌上的众人也纷纷点起了烟。 “二豹”看向魏建成道：“魏总，下午老大接到市里一个关系的电话，说是咱们县一个姓王的派出所长出事儿了，问老大有没有涉及，让老大当心点。” “听说是挟持人质逃跑，被当场击毙的，可具体情况那个关系也不清楚。老大放下电话，就让我过来了。” “我记得那个城关派出所的所长不就是姓王么，而且和你还非常好，到底是不是他？” 魏建成擦了一下油汪汪的嘴巴，看着“二豹”道： “我擦，你还别说，老大的消息还挺快，说明他市里的关系还是真给力啊！” “这事儿刚刚发生，具体细节我也在通过关系打听，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确实是他妈的王春林出事了。” “就在中午前后，在城东被他们公安内部人和武警给堵在东城不远的村口，被当场给毙了。” 说着，魏建成在自己的脑袋上，用手指比划了一下。 “二豹”满脸的惊讶：“怎么会这样，他他妈的不是所长吗，干嘛要跑？是不是他妈的出了啥事，跟您这儿有没有关系？” 魏建成摇摇头：“目前来看，还他妈的涉及不到咱。很可能是他妈的他自己在公安内部查出了什么事儿，有可能是在钱和女人上犯的事儿。” “二豹”不可思议地摇头：“那他妈的也不至于跑啊，大不了蹲几年笆篱子，不就又出来了？” 魏建成苦笑了一下，拍了拍“二豹”的肩膀道：“兄弟，他们这种人跟咱们兄弟可他妈的不一样。” “平时，都他妈的牛逼惯了，到哪儿都人五人六的，你让他蹲监狱，和那些被他送进去的人关在一起，那还真不如让他去死。” “二豹”点点头，“可也是，这帮条子就他妈的该收拾收拾，十个有九个进去都不冤。” 转而又道：“可这个王春林到底有多大的事儿，说他妈跑就跑，也没和你通个气？” 魏建成嘴角不屑地一勾道：“他他妈的贪了多少钱，搞了多少女人，也他妈的没告诉我，又不是我让他贪的。” “他想跑，自然也没把我放在眼里。说实话，如果他要是找我，我还真他妈的能把他弄到国外去。” “谁成想，这傻逼就他妈的愣跑，下午，我听说后，立马派人去现场村里打听了一下，他好像弄了个女人当人质，还要求换个县里的领导，这他妈的不是找死吗？” “结果，又是那个县委办姓关的他妈的主任，上去替换人质，就在两个人质交换的时候，武警那边的狙击手就开了枪，王春林当场就他妈玩完了。” “二豹”牛眼睛一瞪：“妈的，怎么又是他妈的那个姓关的，上次没撞死他，太他妈的便宜他了。” 魏建成也恨恨地道：“可不是，上次真他妈的应该撞死他，省得又搞出这么多事。” “二豹”又问：“可魏总，你怎么确定，这个他妈的王春林出事和咱们没关系呢？” 魏建成眨巴了下三角眼道：“如果他妈的和咱有关系，姓王的他妈的不可能自己跑，怎么也会提前和我通个气。” “而且，咱在县局有他妈的那么多关系，不可能没人给咱报信。” “二豹”点点头，似乎接受了魏建成的说法。 他举起酒杯，和魏建成等人碰了一下，各自喝酒。 放下酒杯，魏建成又道： “现在回过头看，当时我他妈的应该多个心眼，应该能料到这姓王的要跑。” “二豹”扭过头，有些意外地看着魏建成问：“为啥？” 魏建成抽了一口烟，吐出一团烟雾，眼神阴鸷地道： “在姓王的出事前，他和她老婆专门来过我这儿，让我把他的本金都给他老婆取出来。现在来看，那时他他妈的就是在为逃跑做打算。” “二豹”问：“他放了多少钱在你这儿？” “一千万。”魏建成轻描淡写地说道。 “卧槽他妈的，这比养的哪来这么多钱，不就是个小所长吗？”“二豹”惊讶了。 在他的想象里，一个派出所所长，无论怎么腐败，也不可能捞这么多钱。 魏建成没理会“二豹”的大惊小怪。 这样的世面，毕竟自己见到的比做为“犟东子”打手的“二豹”多太多。 不说每次遇到事儿时，上下那些关系的打点了，仅仅过年过节，魏建成这里需要走动的关系，没有百万是解决不了的。 当然，这些人带给他的野蛮暴利，也是成几倍、几十倍的增长。 这是魏建成的生财之道，也是与这些官员保持利益关系的重要筹码。 包括与王春林之间的利益输送，更不例外。 第六百二十四章，不是因为咱的事儿 在和王春林的多年交往中，经过魏建成的手，给王春林的好处就有数百万，这些都被王春林反过来交给魏建成用来放高利贷。 高额的利滚利，很快就让王春林积累了巨额的不义之财。 魏建成虽然对此不时的心疼，可王春林也的确实帮他赚了不少钱。 不仅罩着他搞暴力催收，使得嘉义公司在正阳县的高利贷，几乎没有什么呆坏账。 不管多么难要的钱，通过手下的恐吓或殴打，甚至非法拘禁，最后都能顺利的拿回来。 再加上，每次当事人报案，即使魏建成的手下被抓了，也都会被王春林很快放出来。 而每次给的好处费，都是王春林狮子大开口，动辄数十万、几十万，美其名曰是打点上上下下所需。 其实，魏建成知道，这些钱大都流入了王春林的腰包。 好在，魏建成通过高利贷或者帮他人捞人赚的更多，就不在乎给王春林的孝敬了。 也因此，王春林能积累上千万的贿款，实在不值得大惊小怪。 而且，魏建成还知道，王春林的财富远不止一千万。 老奸巨猾的他，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魏建成吸了口烟，继续说道： “虽然我他妈的当时没断定他要逃跑，但有两件事，说明他他妈的不是因为咱出的事。” “一个是，前天我刚让他帮着打听关于刑警队抓的两个人，就是上次咱们制造的那起车祸，那两个公司安排顶包的两个司机的情况，他都帮我办了。” “什么？那事儿他妈的惊动刑警了？”“二豹”有些紧张。 别看这家伙五大三粗，满脸的凶相，做起恶来不计后果。 但因为做恶太多，同样多次被公安机关专政过。 听说上次自己亲手制造的车祸被刑警调查，不能不令他紧张。 魏建成为了缓解气氛，举起酒杯，与“二豹”碰杯。 大家喝了一杯酒，见“二豹”脸色有些缓和，魏建成继续道： “这事儿现在的确他妈的有些麻烦。县刑警大队大前天抓了两个顶包的司机，前天又抓了辰星公司的副总和灿荣公司的办公室主任。” “两个公司的老总坐不住了，赶紧来找我。我心里也他妈的有些没底，就让王春林打问了一下。” “得到的消息是，那两家伙还真他妈讲究，什么也没说，一口咬定两个司机都是胡说，自己没找他们顶包。” “这他妈就太好了，我在外边捞人，就他妈更好捞了。” 说着，魏建成用手用力拍了下“二豹”的肩膀，又道： “这事儿你放心，刑警的事儿，我这边他妈的负责堵住。我已经和市里的三个大佬都打了招呼，直接压县局，逼他们尽快放人。” 听魏建成这样说，“二豹”心里踏实了些。 他知道魏建成市里的关系相当可以，通过他们压县里，这点事情很容易搞定。 遂问：“那另一件事儿呢？” 魏建成道：“第二件事，就是你们上次带人收拾那些钉子户，其中一个弟兄不是被镰刀砍了么？” “虽然辰星公司那边给了弟兄们补偿，但我觉得不够，又让王春林把砍人的找来，要求他赔偿的医药费、误工费共五十万，如果不给，派出所还要抓人。” “对方一听害怕了，答应下来，准备卖房子顶账。这事儿王春林办的不错，事成之后，我答应给他两成。” 说到这儿，魏建成举起酒杯，又和“二豹”喝了一口，道： “王春林这家伙，属他妈绿豆蝇的，只要见了钱缝就往里钻。如果他不是临时遇到什么迈不过去的坎，不会他妈的匆忙逃跑。”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今天在他老婆来退本金的时候，我也不是一点都没怀疑他，而是反复问他，是不是有他妈的什么事？” “二豹”连连点头：“是啊，魏总这么聪明，怎么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呢？” 对“二豹”表面夸赞实含讽刺的话，魏建成并不在意，而是继续说道： “一开始，他老婆说是她家里有事急用钱，后来我就问王春林到底怎么回事，他才直接和我说了实话。” “二豹”问：“他说什么？” 魏建成轻轻摇了摇头道： “他说，局里一个督察向他透露，县局马上要开始清查警局人员及家属在外投资的情况。” “不管是投资股票，还是理财，包括银行存款都要全面登记，都他妈的必须如实上报。” “像他这样当一、把手的，连他妈老爹老妈，丈母娘和老丈人的情况，也都得填写清楚。而且，局里会挨个银行和金融机构去核实。” “他怕钱在我这儿他妈的露馅，让他老婆赶紧取走，转存到她们家人的名下。” “二豹”晃了晃脑袋，问：“姓王的是不是没说实话，或许他发现局里要动你了，才赶忙取钱？” 魏建成再次摇摇头： “不太像，我在局里不止王春林一个关系，如果他妈的有动静，他们肯定第一时间通知我。毕竟这些人和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他妈的也跑不了。” “而且，就算县局想动我，可他们没什么把柄啊？我他妈的放高利贷不假，顶多说我利息高点，可那不归公安局管，是金融管理局的事，他们没他妈的那个权限啊！” “我判断，王春林是他妈的在局里因为钱的事儿兜不住了，或者是被他绑架的那个女人，发现了他贪赃枉法的证据，他想杀人灭口，所以才他妈的劫持了那女的往外跑。” “要我说，这家伙也真他妈的笨，还劫持人质跑。把那女的直接弄死，然后随随便便就偷渡出国，以前我就和他说过，可他没找我啊！” 说着，魏建成举起酒杯，自顾自地喝了一口，显然他有些郁闷。 魏建成郁闷的原因是，早知道王春林要跑，那一千万就不给他老婆兑现了。 人一死，死无对证，岂不就可以把钱匿下了。 “二豹”不知道魏建成的小心思，还以为他是为王春林被击毙惋惜呢。 “二豹”就劝道：“魏总，你也不必为那个姓王的可惜，事情已经他妈的这样了，对咱们没影响就好。” 酒桌上正说着话，突然，餐厅的门一开，一个魏建成的小弟跑了进来。 “老大，不、不好了，外边来、来了好多条子。” 那小弟气喘吁吁地道。 第六百二十五章，警察把我们包围了 “什么？” 魏建成一惊，猛地站起。 “怎么回事？” “二豹”反应比魏建成更快，已经站起，两只牛一样的眼睛，死盯着魏建成。 陪酒的韩老二和其他两个手下，也扔下酒杯慌忙站起。 每个人的脸上全是不可思议，惊恐的目光一起看向进来的小弟。 小弟气喘吁吁地一指窗外道： “老大，你快看，警察把我们包围了，出不去了。” 魏建成扑到窗前，“二豹”和韩老二也赶过来，挤在窗前往下看。 门前的街道上，一字排开四辆警车，其中竟然有一辆囚车。 几十名警员，正快速而有目的地向楼前接近。 大门处，已经被几名警员堵住，十几名警员正向楼内冲了过来。 这显然是早有准备，要一网打尽的节奏啊！ “坏了，怎么这么多条子？” 韩老二吃惊地道。 “二豹”狐疑的目光盯着魏建成：“魏总，到现在你还说他们不是为了对付你？这他妈的难道是冲着我来的吗？” “二豹”的口气明显带着强烈的不满。 也的确，刚才魏建成还信誓旦旦地说什么王春林的死和他无关，公安局也不是为了对付他。 更把各种理由分析了个遍，又吹嘘自己在市里、县里的‘保护伞’和‘关系’。 似乎嘉义公司和魏建成，是他妈的不食人间烟火的皇亲国戚，现实的法律系统拿他无能为力。 甚至他用手里的钱，就可以买通整个政法界的贪官，为他的胡作非为保驾护航。 可牛逼刚刚吹完，杯中的酒尚温，警察就把小楼给围了。 这样的打脸，来得也他妈的太快了？ 面对“二豹”咄咄逼人的目光，和很不友善的口气，魏建成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看着鱼贯而入的警察，魏建成顾不得和“二豹”解释，拉起他的手就往里屋走。 边走边对另两个手下道：“你俩，快下楼把警察给我堵住，别让他们上楼来，快、快。” 两个手下迟疑地看着魏建成道：“可他们手里有枪，万一堵不住怎么办？” 魏建成骂道：“堵不住也他妈给老子堵，问他们要手续，说我不在，随便你们怎么说，最少给老子拖五分钟。” “好好，五分钟。”两名手下跑着奔楼下去了。 “二豹”看了一眼里屋，边跟着魏建成走，边问：“那里有后门？” 魏建成拉着“二豹”进屋，又对韩老二道：“你他妈也过来。” “哎！”正像热锅上的蚂蚁的韩老二，赶紧开心地答应一声，紧随在两人身后。 进了里屋，魏建成一指后窗道：“后门，肯定也他妈的被堵上了，不可能走得了。” “二豹”疑惑地看着魏建成问：“那你拽我进来干嘛，这间屋子难道他妈的能上天？” 魏建成并不跟他废话，一指迎面半面墙的柜子对韩老二命令道：“把柜子挪开。” 韩老二和“二豹”一起挪开柜子，一扇木门出现在眼前。 “打开。”魏建成继续命道。 扭开门锁，外面豁然开朗。 对面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是另一座建筑。 与这座楼相对应，对面楼的四楼也有一道门，不过却关的紧紧的，应该上了暗锁。 但与其他楼座不同的是，对面四楼的门外，有个伸出来的小阳台。阳台没有封闭，只是光秃秃的水泥板，横亘在两楼之间。 “二豹”一看，对面的阳台可以容纳两个人，即使跳过去，人也只能在阳台上。 但如果这边的门锁上，再把柜子挪回去，应该可以躲避一时。 “二豹”一喜，立马上前就准备跳。 魏建成连忙拦住他，对韩老二道：“你过去，把门打开。” 说着，从挪开的柜子后面，取出一把钥匙，交给韩老二。 “二豹”这才明白，魏建成这家伙早就留了一手。 两座楼挨得这么近，一步即可跨过。 但如果有对面门的钥匙，就可以进入对面的楼座，先隐藏起来。 等警察撤走了之后，再想办法逃脱。 “二豹”禁不住冲着魏建成竖起了大拇指，“魏总，真有你的，还有这么一手。” 魏建成笑笑，对着韩老二用力一挥手。 韩老二瞄了瞄，一步跳了过去。 好在对面的平板阳台有一米左右，足以容纳下一个人。 但还是惊出了韩老二一身冷汗。 脚底下，就是四层高的楼，一不小心，摔下去就得玩完。 韩老二把住门把手，努力呼了两口气，掏出钥匙，打开了楼层的门。 还好，门是向里开的，面对的是一条走廊。 这座楼是一家建筑设计公司，现在已经下班。 除了一楼的收发室有个打更的以外，整座楼没什么人。 见门已开，魏建成对韩老二道：“跳回来。” “跳、跳回去？”韩老二疑惑地看着魏建成。 【说好的带我一起逃跑，现在让我跳回去，这是要闹哪样？】 韩老二虽然肚子里很不解，可表面上不敢有任何表示。 后退了一步，瞄了瞄对面的门口，一使劲，跳了回来。 魏建成和“二豹”躲开门口，伸手接住韩老二。 没等他站稳，魏建成就对“二豹”道：“你先过去。” 这时，楼下已经传来警察上楼的脚步声，夹杂着派下去的小弟阻拦的吆喝声，以及警察约束他们的命令声。 看这架势，楼下根本阻挡不了几分钟。四层楼，警察很快就会冲上来。 “二豹”不再犹豫，也不知道魏建成下一步要干什么，反正先跳过去再说。 “二豹”胆大，也不去用眼睛丈量，一个跨步，就到了对面阳台。 “二豹”回过头，见魏建成冲他摆手，示意他靠边。 他刚隐到走廊里，魏建成就像猴子一样也窜了过来。 敏捷程度，比韩老二强不少。 魏建成站稳，回头对着准备跳过来的韩老二道：“韩老二，你别过来。快，把门关上，上锁，把柜子推回去。” “你留在外屋，说是你请客吃饭，懂吗？” 至此，“二豹”和韩老二方才明白。 魏建成压根就没想带韩老二逃跑。 让他跟进来，是为两人的逃跑清扫后续，打掩护的。 韩老二的心里，不禁一阵哇凉哇凉的感觉，头皮也有些发麻。 可他没有和魏建成讨价还价的资格，平时都是唯魏建成马首是瞻，即使他想抗议，也没什么卵用。 韩老二嘴里不知道嘟哝了一句什么，不情愿地把门关上了。 第六百二十六章，把门劈开 嘉义公司楼内，一片人仰马翻。 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孙队长，亲自带领第二组，进楼实施抓捕魏建成等人的任务。 根据蹲点的便衣报告，此刻魏建成正在四楼餐厅里，宴请外地来的客人。 为防止魏建成混在其他人里逃走，孙大队长命令从一楼开始，每个人逐个盘查，名单上的立刻拷走，不在名单上的也带回局里审问核查。 一楼抓了五名有暴力催收伤人案底的小喽啰。 交给两名警员看押后，孙大队长带人继续上楼。 在二楼缓台处，迎面下来两个体格健壮的打手模样的家伙，嘴里嚷嚷道： “干什么，干什么的，谁让你们进来的？” 打头的一名警员亮出警官证，另一人亮出搜查令。 孙大队长喝道：“蹲下，双手抱头，靠墙蹲下。” 那两个家伙自持身高体壮，并不肯听话，横在楼梯处在那继续嚷嚷。 这分明是一方面拖延时间，一方面做过上面的人听和看。 经验丰富的孙大队长一眼看破，对着身边的两位干警使了个眼色。 两人一左一右，上前给两个家伙来了个大剪背。 “哎呀……” “啊……哎哟哟……” 面对刑警大队的擒拿高手，这两个家伙根本就是白给。 就这样，被两位刑警押下楼，被拷起来蹲墙根去了。 孙大队长带着警员继续上楼抓捕。 二楼拷了三人，三楼抓了两人。 一直上到四楼时，见餐厅门前站着做为服务员的两名女员工。 孙大队长留下一名女警员审问两人，自己带着三名警员进了包间。 见韩老二正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神情落寞。 “魏建成呢？”孙大队长厉声喝问。 韩老二吓得一哆嗦，等看清是孙大队长，脸上露出放松的神情。 两人认识。 韩老二的姨夫曾经是县人大主任，虽然退下来了，但在县里还有着相当的影响力。 包括韩老二的表哥，原来是县府办主任王庆丰，前一段时间，也才刚刚因贪腐被拿下。 但韩老二在县里，依仗着这一背景，横行霸道、为非作歹却是出了名的。 在他所犯的事儿中，除了城关镇派出所处理的以外，有几次也撞到了刑警的手上。 因为韩老二的这些关系，加上县局的侯副局长经常力保他，才使他没被关进监狱里。 孙大队长虽然正直，但必要的人情世故也是必须要讲的，否则，也不会被提拔为刑警大队长。 因此，两人不是第一次见面，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 孙大队长知道韩老二在嘉义公司，给魏建成当副手，平时负责暴力催收，一些打打杀杀的事儿，也都交给他去做。 又几次从自己的手里被放走，心里早就看不惯这家伙。 一见屋子里只有韩老二，不见魏建成的踪影，孙大队长是既气又急，立刻高声喝问。 见是打过交道的孙大队长，韩老二定下神来，抹了下额头上的汗，也不再纠结魏建成不带自己跑的事儿了，把头一摇，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道： “你是要找魏总？没见。” 孙大队长没再理会他，抬眼看见里屋的门，对身边的警员示意了一下。 两位警员立刻冲进里屋。 四下看了看，只有一张床，一个茶台，一面柜子，没有一个人影。 遂出来向孙大队长报告道：“孙队，里面没人。” “没人？”孙大队长狐疑地看向韩老二： “韩老二，人呢，去哪了？” 韩老二继续装糊涂：“什么人，你自己不会看，这屋里除了我，就没其他什么人。” 孙大队长走到韩老二面前，紧盯着他的眼睛，指着狼藉的餐桌，冷冷地道： “韩老二，刚才魏建成还在这间屋子喝酒吃饭，座位上明明是五个位，现在，只剩你一个人，说，那四个人哪去了？” 韩老二看了一眼魏建成曾经坐的位置，回过头来撇着嘴道：“这屋子里是我请客吃饭，没有什么魏总。” “那四个人刚才下楼了，不信，你问门口的服务员。” 见韩老二不老实，孙大队长走出包间，命女警将两名女服务员带到一旁询问。 两名女服务员确认，魏建成刚才确实在包间里吃饭。 听到警察来了的声音后，只从包间里出去了两名手下，魏建成和另一名叫做“二豹”的客人，压根就没出来。 得到这一确切的消息，孙大队长返回包间，对韩老二道：“韩老二，魏建成刚才还在这间屋子吃饭，根本就没出去过，说吧，他到底去哪儿了？” 韩老二把脖子一梗，干脆不说话。 孙大队长只好带人研究起这个大套间来。 当他来到里屋，看见迎面占据了半面墙的柜子，用手一指，对两名警员道：“挪开它。” 随着柜子被挪开，那扇门终于露了出来。 其中一名警员打开门锁，孙大队长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他立即通过佩戴的对讲机通知一组： “一组注意，一组注意，立即封锁西边这座楼的出口，不得任何人出入。快行动！” “是！”对讲机里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在下达了封锁命令后，孙大队长看了一眼对面的门，判断是暗锁。 就对其中一名干警道：“去，找个斧子来，把门打开。” “是！”警员转身去了。 孙大队长踱到韩老二面前，伸出一只手：“拿来吧。” 韩老二眼睛里已经满是恐慌，但嘴上依旧很硬：“拿什么，我不懂你的意思。” 孙大队长冷冷一笑：“钥匙。你现在交出来，可以认定你配合，少吃点苦头，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韩老二还是硬着头皮道：“什么钥匙，我听不懂。” 孙大队长不再和他废话，对一名干警命令道：“拷起来，押下去。” “是！” 得到命令的干警立刻掏出手铐，将韩老二的双手背后，拷了起来。 “孙队，为啥拷我，我、我没犯法。”韩老二嘴里还在狡辩。 孙大队长冲着警员摆摆手，厌恶地扭过头去。 “少废话，快走。”警员押着韩老二下楼。 与此同时，一名警员手持一把斧子，与他擦肩而过。 没过一分钟，韩老二的耳边就传来斧头劈门的声音。 “完了，魏总也完了。” 韩老二的眼里，满是绝望的光。 第六百二十七章，螳螂在后 孙大队长命一名干警找来斧子，跳上对面的台阶，三下两下劈开了门锁。 紧急时刻，根本顾不得什么门不门的损失。 那玩意等抓捕了人犯后再说。 门开处，一条漆黑的走廊闪现在眼前。 孙队长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位警员，当机立断道：“你们都跟我进去，抓捕魏建成和‘二豹’。” 又通过对讲机命令道：“三组、三组，立刻派两人来四楼，其余人员立刻进西边楼。” “魏建成和吉海市黑恶势力分子‘二豹’已经逃入旁边的楼里，我带人从上面进入，你们在下面围堵。” 命令发布完毕，孙大队长已经率先跳过阳台，进入楼道走廊。 孙大队长干刑警这么多年，对正阳县乃至吉海市的黑恶势力了如指掌。 刚才审问两名女服务员，当他听到“二豹”这个名字时，他立刻意识到，今天有可能网到一条大鱼。 魏建成在四楼会所请的客人，竟是吉海市黑恶势力的头面人物“犟东子”的得力干将“二豹”，而且，还参与了对县委办关主任的高速撞车谋杀案。 所以，他们听到警察来了的消息后，立刻弃了众人，从四楼暗门处逃跑。 而相邻的楼座，是魏建成预先准备好的应急逃生通道。 到了邻楼，魏建成可以趁人不备，寻找其他通路逃出去。 有了此判断，孙大队长这才下达了命令，调原本计划搜寻证据的三组上来支援。 走廊里一片漆黑。 孙大队长带领三名干警，打开肩头的执法记录仪，其中一名干警拿出手电，挨个屋子搜索。 很快，一名干警找到了楼道开关，整个四楼一片通亮。 有了亮光，孙大队长三人的搜寻动作加快。 与此同时，楼下也传来楼门被三组干警叫开的声音。 三组的支援业已到位。 邻座小楼也在行动组的控制之下。 收发室里的打更大爷，被突然闯进来的警察吓呆了，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三组组长命令大爷把楼道的灯全部打开，拿起值班用的钥匙，挨个屋子搜索。 李勇奎也跟了进来。 本来，按照计划，他本该跟着另外一队去四楼魏建成办公室，搜查相关证据，尤其是关之峰叮嘱他的，与黄书记有关的证据资料，要及时控制在手中。 但当他听到对讲机了传来“二豹”这个名字时，李勇奎突然改了主意。 四楼魏建成的办公室，晚一点上去也没关系。 这个“二豹”，李勇奎决定会一会他。 跟着刑警队和专案组办理车祸案以来，随着真相的慢慢揭开，李勇奎知道了整个车祸的幕后策划是魏建成，实际实施是“二豹”等人。 对于这个所谓的暗黑组织得力干将的“二豹”，事后通过照片，李勇奎确定就是当时自己与肇事的猛禽车会车时，从自己车旁超过的那个开车的混蛋。 尤其是他硕大的身躯、满脸的横肉、鼓凸出来的大贼眼，侦察兵出身的李勇奎是过目不忘。 所以，在指认了“二豹”的照片后，李勇奎心里就憋着一股气。 正是这个家伙，亲自驾车撞向自己的帕萨特，要不是对面车道当时没有对面来车，恐怕自己和关之峰就性命难保了。 【奶奶的，千万别落到我手里，否则，非让你尝尝你李爷的厉害。】 正因为如此，李勇奎暂缓跟着另一队干警去搜集物证，而是自告奋勇跟着这一队进入临楼开始搜索。 一名警员领着打更的老大爷在前，三名干警紧跟在后，挨个屋子开门搜索。 李勇奎看了一眼搜索的架势，停下了脚步。 一转身，闪到楼门口柱子后面的树丛里。 做为侦察兵出身的李勇奎，习惯于从对方的角度思考问题。 前面几个警员大张旗鼓地搜索，一定是魏建成和‘二豹’躲避的重点。 楼上，还有孙大队长带着人往下搜索，这两个家伙不可能就躲在屋子里束手就擒。 最有可能找准机会，从楼里逃出来。 而这座楼的地形，李勇奎不熟悉，不可能准确判断出他俩逃跑的线路。 唯一他们必经之路，只有这个门口。 李勇奎决定将在这里守株待兔。 三楼的灯光也亮了。 这说明，孙大队长带人已经搜索到了三楼。 而一楼只剩下两个房间，搜完就该上楼了。 目前，只剩下二楼还陷于黑暗中。 李勇奎屏住呼吸，躲在灌木丛中向楼上扫描着。 突然，黑暗中，二楼靠边的窗户被人打开。 一个瘦小的脑袋探出来，四下望了望。 在确认楼下无人后，冲着后面一摆手。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窗前。 这人小心翼翼地爬出来，攀着二楼的窗沿，将身体落到一楼。 四下看了看，朝二楼一招手。 那个瘦小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窗台上。 高大身影伸出双臂，接住爬出窗外的瘦小家伙，准备将他从二楼接下来。 李勇奎看个正着。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二豹”和魏建成。 趁着孙队长带人还没搜到二楼之际，楼外又没有干警守护，准备从二楼翻窗出来，然后一逃了之。 却不料，侦察兵李勇奎正在这儿等着他俩呢。 “二豹”足有一米九几的样子，身高体壮，远远看上去像座铁塔。 怪不得号称“犟东子”的能打之将，这样的大块头，不用说打，就算往对方身上一躺，都能把对方压个半死。 李勇奎听刑警队的同志介绍过“二豹”的资料，虽然心里有所准备，现在一见，还是暗暗吃惊。 心说：【这他妈的傻大个，揍起来还真费点事。】 但李勇奎丝毫不惧，在部队里，侦察兵专门受过类似的模拟训练。 就像在朝鲜战场上，对付傻大粗的美军士兵，我英勇的侦察英雄，也曾经以一敌多。 眼前的“二豹”比那些美国佬强壮不了多少。 更何况，眼前还有这么好的出手机会。 “二豹”一边顾着上面的魏建成，一边警惕地左右回顾，很怕被警察发现。 魏建成倒是不重，一百四五十斤，接在“二豹”手里很轻松。 左右也没什么动静，警察们好像刚刚把二楼的灯打开。 魏建成攀着窗户没撒手，回头小声叮嘱“二豹”： “等一下，我把窗户关上。” 他的意思是消除两人的痕迹，赢得更多的逃跑时间。 正当“二豹”手擎着魏建成，等他关上窗户之际。 猛听得身后一声大喝： “王八蛋，你们往哪里跑？” 第六百二十八章，极限翻转 “二豹”的注意力正在头顶的魏建成身上，冷不丁被一声暴喝，魂差点吓飞了。 他下意识地扭头去看。 楼前的庭院里，只有楼上窗口投出的灯光。 一切都影影绰绰的。 声音来自他的脑后。 黑暗中，只见一个人影向自己猛扑过来。 “二豹”心下一慌，不顾头上的魏建成，本能地想做防守。 可那道人影，疾如风，快如电，瞬间到了近前。 还没等他看清一二，腰上已经挨了一脚。 这一脚，力道极大，正结结实实地踹在他的腰眼上。 那里是人体最柔弱的部分，平时有两条胳膊随时垂下来保护。 此刻的“二豹”却不能，他的双手正接着魏建成呢。 为了防护，他必须松手，任魏建成自由落体。 但他的胳膊想从上举的状态变到防守，需要时间。 “二豹”本以为自己练家子的身手，这一切换也就在零点几秒钟的时间，完全有能力做到将对方格挡出去。 可他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呃，不，是他没想到袭击者的动作如此之快。 甚至他都没看清袭击他的人，自己就已经横飞了出去。 “噗通……”重重砸在地上。“ 啊……”“二豹”嘴里不由发出痛苦地叫声。 “哎呀……妈呀……”另一边的魏建成叫得更惨，此时竟然想起了他的母亲。 由于“二豹”的撤手，魏建成的头正磕在窗台上，又被“二豹”横飞的姿势带出去，反撞了墙，再重重摔在地上。 这两个家伙，倒在楼前的红砖地上，叫苦连天。 出手袭击的，正是老侦察兵，小车班司机李勇奎。 见“二豹”接应魏建成准备逃跑，李勇奎悄悄潜到“二豹”身后。 他先是猛地大喝一声，目的是先吓两人个半死。 经验丰富的李勇奎知道，此时的两人如惊弓之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足以吓破他们的胆。 先声夺人后，李勇奎随即就提气助跑，对着“二豹”就是一个腾空飞踹。 李勇奎的身体像一发炮弹，直击“二豹”暴露在外的软肋。 这是对付高大对手的必杀技。 遭此重创，对方除了横飞出去，没有其他结果。 从眼前的效果看，李勇奎的这一绝技，充分实现了目的。 “二豹”倒在三米开外，捂着腰痛苦的伸展着，以图能倒上那口气。 魏建成抱着脑袋，在墙根下哭爹喊娘。 李勇奎收住身形，冲着“二豹”点手： “你不是叫他妈的什么‘二豹’吗？装什么损种，快给老子起来。” 听到这骂，“二豹”愣了愣，才发现李勇奎没穿警服。 从骂人的语气和架势看，不像是警方的人。 听李勇奎叫板，魏建成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抱着脑袋看了看李勇奎，在看了看“二豹”，猛然说道： “上，二豹，弄了他，咱们跑。” “二豹”不愧是练家子。 两口气倒完，气就顺过来了。 他忍着腰痛，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 随即就是一个跨步，冲到李勇奎跟前，挥起钵盂大的拳头，对着李勇奎的脑袋就砸了过来。 这一拳不仅带着风，而且异常凌厉。 那是“二豹”凝聚了仇恨，蓄了报复的蛮力，更为了杀出一条路而玩命，恨不得一拳砸死对方。 魏建成见“二豹”出手，也不再捂着脑袋叫爹妈，挣扎着起身，准备等“二豹”得手后，上去踹几脚，解解心头之恨。 然后再撒丫子逃跑。 否则，眼前这个小个子，挡住了他俩的去路，也根本逃不出去。 再说，魏建成头上顶着一个大包，眼眶子也渗出血，都是拜这小个子所赐，无论如何不能便宜了他。 既然没穿警服，就算是便衣，也先胖揍他一顿再说。 但，马上，魏建成的眼睛就惊的直了。 暗影中，李勇奎并不躲闪，而是迎着“二豹”的拳而上。 就在拳头堪堪快到李勇奎的眼前，只见李勇奎略一下蹲，让过拳锋，顺着“二豹”的拳头跟进。 就在“二豹”的拳头轮空，卸了力道之际，李勇奎的双手到了。 一手擒腕，一手托肘，来了个鹞子翻身。 此时的“二豹”，手臂在李勇奎手里，前臂及肘关节被其拿住，想摆脱已经没有可能。 但如果站着不动，李勇奎的翻转足以将其手臂拧成麻花。 李勇奎用的这招反关节擒拿术，是典型的以巧破千金。 就像一座大桥，总有一个最脆弱的支撑点；又像一座建筑，总有最易于爆破，摧毁整栋大楼的应力点一样。 人的身体，最易于被用来控制形体的，就是各个关节。 一旦关节被钳制住，人就没有了活动能力。 而如果像李勇奎这样，选择在体格健壮的对手，攻击呈强弩之末之际，运用反关节的技术，就能轻易的拿捏一米九十多的壮汉。 如果是一般罪犯，李勇奎只需将其手臂控制住，使其匍匐在地。 随后，等待孙大队长等人出来支援，给他戴上手铐即可。 但现在，李勇奎不打算这样做。 一来，“二豹”是黑恶势力的打手，不会乖乖就范。 二来，他可是在高速上用猛禽猛撞自己的车，准备置关之峰和自己于死地的混蛋；李勇奎早就想找机会报仇。 三来，旁边还有个可恶的魏建成，万一他突然拔出武器来，自己就彻底反胜为败。 这些判断在李勇奎贴到“二豹”身前时，就已经判断完毕。 等到他顺势拿住“二豹”的两处关节，借着对方的力道跟进时，就毫不犹豫了。 在鹞子翻身，将“二豹”的身体控制住后，紧接着就是一招白鹤亮翅。 耳边只听“嘎巴”一声，紧接着就是一声野猪被屠般的惨叫。 “二豹”粗壮的身体虽然跟着手臂旋转了270多度，但还是无法完成胳膊被扭转的物理极限。 身体在腾空摔下的同时，胳膊也应声而断。 这就难怪他叫的如此惨，如此难听。 那是发自肺腑的，无法抑制的疼痛带来的极限嚎叫。 “二豹”抱着断臂，疼得在地上打滚。 此时，二楼已经亮起了灯，楼下的叫喊声引起了孙大队长等人的注意，立刻带人从楼梯上跑下来。 李勇奎扫了一眼毫无还手之力的“二豹”，转身向吓傻了的魏建成走了过来。 第六百二十九章，好好犒劳犒劳你 李勇奎弄残“二豹”，早已把魏建成吓了个半死。 他没想到，吉海市暗黑势力最能打的悍将，在眼前这个小个子手里，仅仅两个回合，就趴在地上惨叫不止了。 见李勇奎走向自己，魏建成只觉得双腿乱颤，裆下一热。 一股温热向裤腿蔓延。 魏建成吓尿了。 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小个子，越走越近。 感觉他的形象也高大起来，需仰视才见。 魏建成只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边磕头如捣蒜，一边用颤抖的声音乞求道： “别、别打我，我不跑，我不跑了。” 说着，竟然学着俘虏的样子，跪在地上把双手举了起来。 李勇奎本以为魏建成会做出些反抗的动作，只要他敢反抗或者逃跑，就可以好好收拾一下这个败类。 现在，见魏建成跪在地上，又是磕头又是求饶的，军旅出身的李勇奎登时没了教训他的兴趣。 对于已经投降的，哪怕是敌人，也没有继续暴虐的道理。 再说，李勇奎鼻子里分明闻到了一股尿骚味。 知道这煞笔是吓尿了。 对于平日里挺能装逼，一旦遇到现在的场景，竟然像个癞皮狗似求饶的魏建成，李勇奎已经没有丝毫动手的兴趣。 为了避免尿臊味不断袭入鼻孔，引起自己的恶心，李勇奎后撤了两步，横在院子中间，抱着肩膀，冷冷地看着地上的两人。 伴随着楼道里杂乱的脚步声，几道手电筒的光，直射到庭院里。 孙大队长带着队员们，蜂拥而至。 当看到眼前的一幕景象时，孙大队长连同七八名队员们都乐了。 身高体壮的“二豹”抱着不正常弯曲的胳膊，躺在地上还在打滚。 尖嘴猴腮的魏建成跪在地上，高举着双手，像电影里即将临刑的叛徒。 孙大队长一挥手，早有四名队员一拥而上，两人一组，将“二豹”和魏建成架了起来。 魏建成瘦小的手腕上，先领了一副冰凉的手铐。 “二豹”的胳膊折了，手铐只会增加他的痛苦。 出于人道主义，两名刑警一左一右，架起他就往囚车前走。 至此，嘉义公司的嫌疑人犯都已捉拿归案。 额外赠送了一个吉海市黑恶势力的干将，高速公路车祸的制造者，正阳县数起非法拘禁和故意伤人案的主凶“二豹”，可谓是收获满满。 孙大队长舒了一口气，走到李勇奎跟前，伸出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手道： “李师傅，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也太绝了。” 一指佝偻着腰，被押入囚车的“二豹”道： “这家伙像头蛮牛，竟然轻易被你打残，到底是侦察兵出身啊，服气，我真是太服气了。” 说着，双手用力摇着：“找时间，请你给刑警队上上课，教我们那帮家伙两下子。” 李勇奎谦逊地笑道：“哪里哪里，孙大队，您太客气了。” 随即一指旁边的嘉义公司小楼道：“下面已经没事了，那我就上去工作去了。” 孙大队长连连点头，又一把揽过李勇奎的肩膀，一边往隔壁的楼座走，一边说道： “说真的，你可别保守，忙过这几天，我就请你去给我们上课，咋样？” 见孙大队一脸的真诚，李勇奎拍了拍搭在肩上的手道： “行，我抽空和弟兄们一起交流交流。” 孙大队长使劲一拥他的肩膀，这才放开他道： “痛快，是我的好兄弟，那咱们可说定了啊！” “一言为定。”李勇奎答应了一声，往楼上而去。 孙大队长收拢各组，轻点人数，将嫌疑人押上囚车。 李勇奎则直奔四楼魏建成的办公室。 里面已经有三位警员监督着一名手拿钥匙的工作人员开始清理工作。 写字台的抽屉，靠墙的文件柜，保险柜，都依次被打开。 工作人员撤到一旁，三位警员按照分工开始对资料、文件及财产、资金进行查抄。 李勇奎跟在负责登记的警员身边，一件一件的查看着。 他的注意力只有一个，就是关之峰叮嘱他的内容。 李勇奎一直跟着三组的警员们，工作到了半夜十一点左右，才把嘉义公司所有的物证资料全部查抄完。 看着警员们开始打包资料，往警车上装。 李勇奎拿着几张照片，踱到旁边的小会议室，拨通了关之峰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阵，才被接起。 “勇奎，怎么样，行动顺利吗？” 话筒里传来关之峰清爽的声音，看样子还没睡。 “一切顺利，魏建成团伙全部落网，已经被孙队长他们押回警局了。” “在抓捕人犯时，还有一个额外收获，你猜是什么？” 关之峰在电话那端道：“你这个家伙，卖关子的毛病可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啊！” 李勇奎嘿嘿一笑道：“好吧，我这就汇报。” “记得我和你说过，在高速上，那辆撞咱们的猛禽，上面那个司机，就是吉海市黑恶势力的打手‘二豹’，当时他的脸我是记得清清楚楚。” 关之峰立即问道：“怎么，这个家伙也抓到了？” “呵呵，报告老大一个好消息，是我亲手抓到的。”李勇奎骄傲地说道。 “卧槽，你可真是太牛逼了，强，不是一般的强！”关之峰立马用了‘牛逼’这个最高级别的褒义词。 “这事儿，我得请你吃顿烧烤，犒劳犒劳你，怎么样？” 李勇奎一听来了精神：“老大，你说话可算数？” 关之峰鼻子里嗤了一声，回道：“你老大啥时候说话不算数了，明天下班，咋样？” 李勇奎迟疑了一下，脸上堆出笑来道：“老大，为什么不是今天呢？” “我们从下午布置任务，一直忙到现在，我这肚子可是叽里咕噜叫了半天了。” “你不说请客还好些，一听见烧烤，我这胃啊，它就直抽抽……” 关之峰笑骂道：“好了好了，你这家伙，你就说你馋了，不就完了。” “快说，你那什么时候完事儿？” 李勇奎回顾了一眼门外，三组的队员已经打包好最后一件证据，正搬运下楼。 回过身来，在电话里道：“老大，我十五分钟后就差不多。” 关之峰立即道：“好，那就半小时后，在老地方见。放下车，今晚喝点酒，好好犒劳犒劳你。” 李勇奎立刻兴奋地道：“我去，老大，你这也太给力了，我二十分钟准时到。” 第六百三十章，又是被调戏 关之峰租住的小区内，本田crv车里。 关之峰放下手机，看着蜷缩在自己怀里的杨雅丽，嘴角微微勾了勾。 手托起她的下巴，使杨雅丽正视自己，轻声问道： “听见了吧？” 杨雅丽这才抬起头，不情愿地说了句： “早听见了，还用你说。” 说着，又低头抱住关之峰的腰，不无遗憾地道： “这才多一会儿啊，你又赶人家走。” 关之峰扯了扯盖在杨雅丽身上自己的上衣，使它尽量把她的身体覆盖的面积大些，以使她更温暖，说道： “不是我赶你走，刚才李勇奎的话你也听见了。” “再说，咱俩在车里也有两个小时了吧？你看，我们把周围的住家差不多都熬睡着了。” 杨雅丽用下巴一指对面楼上，还亮着几扇窗的灯光，贪婪地说道： “你看，那不还有几家没睡吗？” 关之峰不禁哑然失笑道： “我的大姐啊，你还真想把所有人家都熬睡着啊？” 随即拍了拍她裸露在外，已经冰凉的大腿道： “再熬下去，你就快成冰棍了。” 杨雅丽还想再墨迹一会儿，将关之峰的手扒拉开，头还往他的怀里钻。 关之峰却借势起身，一边拿起短裤穿，一边道： “快起来吧，都十一点多了，你也该回去了。” “李勇奎现在应该已经过去了，我也得抓紧点。” 至此，杨雅丽实在没有理由再赖下去了，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起身穿衣。 这一次，两人的衣服没像上次在上坡上那样，放的凌乱。 随着完事后，车里的温度渐低，两人把外衣盖在了身上。 内衣裤则各自在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上。 关之峰手脚快，不一会儿就把内衣裤穿好。 杨雅丽在穿内衣时，故意别过身来，让他在身后替她把文胸扣扣上。 其实，杨雅丽是在故意磨蹭时间，为的是让关之峰多呆一会儿。 关之峰笑着，耐心替她扣好。 顺手颠了颠两颗沉甸甸的果实，算做福利。 这才把自己的裤子套上，随后穿上了外衣。 不到五分钟的功夫，两人穿戴完毕。 车里的温度又随着两人的忙活，升了上来。 关之峰看了看车外，确认附近没人，索性打开车门下了车。 因为裤子穿得不是很合体，下来整理一下。 毕竟一会儿撸串时，要坐在马扎上，裤子不周正，坐下去很难受。 车门一开，车内的灯就亮了起来。 杨雅丽正在低头弄后排的座椅，扭头看了一眼已经下车的关之峰，嘴里不禁嗔了句： “讨厌，开门也不和我说一声。” 关之峰回头，见她已经穿戴整齐，即使在灯光下，也没有什么不妥。 就笑了笑，没说话。 掏出一支烟来，点燃，吸了两口。 车上的杨雅丽把座位复位好后，就爬到驾驶座上，启动车子热车。 一边拉下化妆镜，开始对着镜子补妆。 关之峰连吸了两口烟，将半截烟头扔在地上，转身关上后车门。 再绕到副驾侧，拉车门上了车。 见杨雅丽涂好了口红，笑道：“大半夜的，化妆给鬼看啊！” 杨雅丽不满地瞥了他一眼，嗔道：“你不就是鬼吗？” 停了一下又道：“你不是一般的鬼，你个十足的大色鬼。” “刚开始扭扭捏捏的，中间还睡着了，可到了后来，简直就是个恶鬼，没把我折腾死。” “呵呵……”关之峰轻笑道：“你说我是啥鬼就啥鬼。要不是我先打了个盹，这酒劲还真过不去。” “酒劲一过，我才来的精神，结果，你连续求饶了三次。” “要不是我怕在车里动静太大，你的嘴巴都快被你捂窒息了，我怎么能这么轻易饶了你。” 杨雅丽不屑地哼了一声：“你不就这点能耐吗，成天显摆。” 关之峰笑道：“我何止这点能耐，你最应该知道吧。” 两人斗了几句嘴，关之峰一指小区门口，“走吧，出了小区，左转一下就把我放下。这个点，估计李勇奎早就到了。” 杨雅丽不搭话，启动车子，慢慢驶出小区。 准备向左转弯的时候，杨雅丽踩住了刹车，看向关之峰问道： “拐个弯就把你放下？” 关之峰点头：“拐弯再往前走一百米的路口，就是烧烤店。” “我和李勇奎经常去那家吃。你要是把我送到门口也行，那你就下来和我们一起撸串算了。” 杨雅丽嘴一撇道：“哼，没诚意，现在才说，我才不去呢。” “要请，你就哪天单独请我，我可以考虑。” 显然，杨雅丽想为下次见面埋伏笔。 关之峰不会上她的当，说道：“要不，我现在就下去吧。” 说着，就要拉车门。 杨雅丽连忙伸手拦住他道：“哎呀，跟你开玩笑呢，看把你吓得，简直就是现代版的欧耶尼.葛朗台。” 说着，松开刹车，把车子转过弯来。 又往前走了十几米，在关之峰的要求下，才停下车。 关之峰刚要拉车门下车。 “等等。”杨雅丽再次拦住他。 “怎么？”关之峰回头看向她。 “就这样走啊？”杨雅丽嘟起红唇。 “噢，忘了。”关之峰回身，在她的唇上轻轻点了一吻。 刚要脱离，却不料杨雅丽一把抱住他，涂满口红的嘴就盖了上来。 “唔……”关之峰想说，“又搞什么名堂。” 可嘴巴被堵住了。 不仅如此，香舌还要钻进来。 关之峰赶紧撑开她，朝着车外一努嘴道： “有监控呢！来回的车里，万一有熟人看见，你就惨了。” “咯咯咯……”看着关之峰紧张的样子，杨雅丽得意地笑了起来。 关之峰这一波，被她调戏的妥妥的。 不禁有些丢面子 向来是关之峰调戏别人，怎么到了杨雅丽这儿，总是被她调戏。 就伸手在杨雅丽的大腿上，使劲掐了一把。 “哎呀……嘶……” 杨雅丽疼得只吸冷气。 关之峰这才得胜般的缩回手，冲着杨雅丽比划了一个胜利者的手势，关上车门，甩着胳膊，大踏步地向前去了。 杨雅丽的大腿处虽然余痛未消，但心里的得意却依旧在泛滥。 看着关之峰的背影，杨雅丽为今晚自己的成功庆幸。 杨雅丽停在那里没动，看着关之峰的身影一直消失在十字路口，这才得意地哼着小曲，将车子调头，向自己家的方向开去。 第六百三十一章，绝妙的体验 关之峰摆脱了杨雅丽的纠缠，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前走。 虽然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此刻的关之峰，浑身上下，竟然有种酣畅淋漓后特有的轻松。 这还真是杨雅丽的功劳。 本来在心里，关之峰一直想着逐渐和杨雅丽进行切割。 所以，在车里一开始的时候，关之峰的确是了无性趣。 以至于竟然躺在杨雅丽忙了半天，弄好的“床”上睡着了。 这实在是太过尴尬了。 如果是男女朋友之间，发生这样的事，恐怕任何男主都无法向女方交代吧！ 当时的关之峰同样如此，即使两人只是露水之缘。 被杨雅丽一巴掌扇在小之峰上惊醒后，关之峰赧然地解释了两句，见没什么效果，只好使出自己的拿手绝技——镇压。 对于杨雅丽这样的女人，让她闭嘴，呃，不，嘴巴还有大用。 让她嘴里不再有怨言，最好的办法就是“镇压”。 如果一次不行，那就来第二次、第三次……直到这女人瘫软在那里，只有喘息为止。 好在关之峰功力的确了得，即使对付杨雅丽这样如狼似虎的女人，也轻松拿捏得很。 过程中的杨雅丽，倒也乖巧。 知道自己的叫声容易招来小区里偶尔路过的观众或门房里的保安，全程一直紧捂着自己的嘴巴。 可喉咙里还是不免发出难以抑制的神音声。 过程中，杨雅丽不得不几次叫停，以免自己背过气去。 关之峰碍于在车里，担心动静弄得太大不好收拾，只好临时中止，任她喘息。 不料，杨雅丽这娘们儿也是疯狂。 刚喘了两口气，喉咙里稍平稳了些，竟然猛地起身，把关之峰扳倒在“床”上。 还没等关之峰躺稳，杨雅丽的头就已经俯了下去。 关之峰想阻止，毕竟那里还黏黏的有些不习惯，但为时已晚。 一股透彻的爽感，迅速传遍了全身。 “我去，这、这也行……”关之峰难得地惊讶了。 杨雅丽并不搭话，更不抬头。 继续奋不顾身的努力着。 关之峰仰在那里，仿佛每个汗毛孔都竖起来了。 正当他透彻之际，猛然间，杨雅丽抬头起身，一下子又跨坐上来。 动作极其敏捷，关键是无比准确。 “唔……” “啊……” 关之峰的鼻孔和口腔中，不由发出如是的声音。 发声是没办法的事，完全是情不自禁。 好在关之峰定力足够强大，仅仅是几声哼鸣后，就立即将自己调成震动型。 任凭通天彻地的舒爽源源不断袭来，他也努力控制住不出声。 杨雅丽不理会周遭的一切，包括关之峰是否在控制。 她的注意力在每一次的姿势切换上。 时而附身低头，时而挺胸昂扬。 任关之峰在她的切换中，忍不住张手去扶她的腰，抑或看起来要制止她的头。 但这些都没卵用。 不论关之峰发出多少次难以抑制的声音，或者几次想止住她的头，都无法阻挡杨雅丽的切换节奏。 那一刻的杨雅丽看起来有些发疯，不顾一切。 更像是在以此来报复，或者用这样奋不顾身的表现来留住关之峰。 凭心而论，杨雅丽这样的表现，很是令关之峰惊奇，也很喜欢。 这样的切换，对于他是第一次，也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快乐。 在经过了几轮的切换后，关之峰适应了杨雅丽的节奏，不免开始鼓励起她来。 “这玩法，好新奇，好刺激，太他妈爽了！” “加油，使劲，快，快……” 受此鼓舞，杨雅丽更加卖起了力气。 一阵疯狂的切换，把关之峰搞得有些迷离。 关之峰努力控制住体内涌起的浪潮，喘息道： “死女人，在哪儿学的这招！” 杨雅丽再次起身，跨坐上去，得意地抹了一把嘴边的淋漓，笑道： “你管我从哪儿学的呢，你就说感觉怎么样吧？” “样！” 关之峰伸手颠着她上下颤动的两团，不由赞道。 “那不就得了，只要你爽就行，你管那么多干嘛？”杨雅丽满脸的自豪。 也难怪，自她和关之峰好上以来，还从没让关之峰在这方面夸奖过。 在被关之峰频频要挟切割之际，或许只有这样的表现，能帮助自己使关之峰改变主意。 “臭女人，肯定是……看新拍的……小电影了，什么……名，哪国的，推给我……看看。” 关之峰自诩“鉴黄师”，这样需要鉴别的小电影怎能放过。 “嘻嘻，我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啦啦啦……啊……哼……”杨雅丽一边得意地笑着，一边哼起了调调。 可没哼两句，调调就变了调。 那是她动作幅度失去控制造成的。 就这样，被杨雅丽若干次“弄笛书符”后，关之峰终于开始发威。 趁着杨雅丽还想切换之际，关之峰翻身而起。 一把扯过杨雅丽，摁在“床”上，开始了猛烈的镇压。 随着一阵强有力的冲锋后，杨雅丽捂着嘴巴的手，伸向关之峰，死死抓住他的腰，不让他再动。 关之峰喘着气问道：“咋了，草鸡了？这才刚刚过千。” 杨雅丽摇着手，加上晃着头，声音时断时续：“受……不了……你……” 这也是关之峰与杨雅丽有史以来，双方最和谐的一次。 以至于在拥着娇软无力的杨雅丽在自己汗津津的胸前时，关之峰突然脑中闪现出一个念头。 【如果和杨雅丽切割了，这样的玩法，谁可以继续呢？】 关之峰在心里默默地排着号。 李雪松？ 还早着呢。 貌似将来结了婚，也大多是中规中矩的良家妇女型，而且，有可能多是被动的。 黄展妍？ 不可能。 习惯了一本正经做派的她，即使在这种时刻，充其量会接受关之峰的任意肆虐。 无论是姿势和角度，即使不算太配合，也很少坚决的拒绝。 但如果让她重复杨雅丽的动作，以关之峰对她的了解，实在没有什么信心。 闫丽霞？ 一个良家妇女，也不像可以这么开放的人。 剩下的就是杨美娟和倪薇薇母女了。 倪薇薇？ 比较前卫，也放得开，让她学习一下，或许可以。 杨美娟？ 如果边和她看小电影，边操作，也不是不可能。 但，自己是准备和她进行切割的，也没几天搞头了。 噢，对了，差点忘记还有一个露水的倪冰冰。 好像也挺开放，但她愿不愿意这样做，也实在说不清。 而且她排在被切割的第一名。 关键是，这些人能不能做到像杨雅丽这样娴熟，这样入魂，就很难说了。 也所以，关之峰觉得怀里的杨雅丽，竟然因此变得有些稀缺。 如果强行切割，岂不就失去了偶尔重温这一销魂体验的机会么？ 第六百三十二章，烧烤店外 正是由于杨雅丽一通奋不顾身的表现，让关之峰对她的切割决心，变得动摇起来。 与杨雅丽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 两人之间，谈不上多深的感情，即使有，也是在床笫之间慢慢形成的。 但这种感情与爱没有多大关系，感觉更多的是情。 而情这个东西，归结起来，根本上又是欲。 如果两人能在对方身上，释放更多的欲望，同样会令人着迷。 这也是为什么自古以来，很多饮食男女在情欲面前无法割舍，甚至不惜冒着危险，也要像飞蛾扑火般，去尝试着留在情欲的纠缠里。 关之峰虽然不想做飞蛾，也不喜欢玩火，但身体上的欲求，却也无法抗拒。 这也是他自下了切割的决心后，迟迟不能解决问题的根本原因。 无他，既然顶了一副英俊的皮囊，又有异禀的天赋加持，他实在难以抗拒来自身体方面的诱惑。 在这种情况下，关之峰突然理解了，动物世界里为什么很多强壮的雄性动物，不惜争个你死我活，也要争着当王。 好处自然是显而易见的。 虽然那些动物的智力无法与多毛两足直立行走的人类相比，但原始的本能却都是相同的动物属性。 从群体里脱颖而出，彰显自己的特殊性，寻求特权待遇，人类与动物没什么不同。 关之峰不甘地抚摸着杨雅丽细腻润滑的身体，陷入了沉思。 “老大，这里。” 转角处，靠近墙边的一处地桌前，李勇奎的招呼声，打断了他的回忆。 关之峰冲他招了下手，穿过凌乱的几副地桌马扎，来到靠墙的角落。 李勇奎已经站起来迎候了。 “老大，坐，我也刚到，点了你爱吃的腰子，还有板筋和毛蛋。” 关之峰坐在李勇奎对面的马扎上，看了一眼身后道： “这又是你挑的角度？” 李勇奎笑着点点头，“对，老大，我习惯了。” 关之峰所谓的角度，还是李勇奎讲给他听的。 说的是，出于侦察兵的职业习惯，在进入任何一个场所准备停留下来时，他一定要寻找一个有利的位置，也就是观察周围一切的角度。 就像现在这个位置，背后是墙，没有观察死角，还可以做为依靠。 一旦周围有什么异常动静，这里可以第一时间观察到，及时做出反应。 按照李勇奎的说法，这里是进可攻，退可守的最好位置。 但很多食客都喜欢靠近马路边，或者在上菜比较方便的热闹位置，根本没有李勇奎这样专业的警惕性。 若是在以前，关之峰对此可能也不以为然。 但经过那次高速车祸，尤其在侦破这起车祸所揭露出来的真相，使平时大大咧咧，不认为有这个警惕必要的他，也自觉接受了李勇奎的说法。 关之峰的父亲也曾告诫过他，无论在工作还是生活中，‘小心驶得万年船’绝对是自古以来颠扑不破的真理。 关之峰坐下后，李勇奎报过已经点过的菜单，一边拿起一瓶啤酒，给他的杯子里倒酒，一边问：“老大，你还加点什么？” 烤羊腰子一直是关之峰烧烤的必点菜，他喜欢这一口。 刚才和杨雅丽折腾了半天，正好可以补补，就问：“羊腰子点了几个？” “两个。”李勇奎一边收酒瓶口，使酒不至于太多的泡沫，一边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关之峰没做声，一个羊腰子显然少了点，他吃两个没问题。 李勇奎怎能不懂他的老大，立刻叫过服务员：“再加一串羊腰子。” 关之峰这才抬起头，对服务员补充到：“再加五串三分熟、两个猪蹄。” 李勇奎看着关之峰，有些意外：“老大，这猪蹄一啃，咱的肉串就吃不大动了。” 关之峰冲着服务员一挥手，“去吧，快点上” 随即，拍了拍肚子道：“还真他妈有点饿了。” 李勇奎笑着道：“怪不得呢，老大，听说晚上你请了雷主任他们，肯定净喝酒了，没怎么吃东西。” “喝酒就是这样，一拼起酒来，就顾不上吃，到了半夜，酒也醒了，肚子也饿了。” 关之峰举起酒杯，和李勇奎碰了下，仰头把酒杯清空。 擦了擦嘴角的酒沫，看着李勇奎道： “好了，说说你们今天的行动吧，还有那个‘二豹’，你是怎么把他拿下的？” “好的，老大。”李勇奎正了正身子，又四下看了看，放低声音，将今晚去嘉义公司执行抓捕行动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在说到抓捕“二豹”时，李勇奎特意讲的详细些，包括魏建成吓尿裤子、跪地磕头等细节。 关之峰边听边点头，过程中，不时端起酒杯与李勇奎碰杯喝酒。 三杯啤酒下肚，李勇奎的经过也讲完了。 “老大，这就是整体的抓捕经过。” “我当时听说‘二豹’和魏建成想从临楼逃跑，就没按计划直接去他办公室搜集证据资料。” “我是想，如果让这两个玩意跑了，不仅抓捕起来困难，而且很可能像王春林那样危害社会。” 说这话时，李勇奎注意看了关之峰一眼。 他是担心自己没按关之峰的嘱托，以查找证据资料为重点，跑去管刑警抓捕的闲事而挨批评。 见关之峰脸上丝毫没有表示，就继续说道：“老大，其实，我当时也纠结了一下。” “按理说，我该上楼直接执行你的命令。可……” 关之峰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拦住道：“你做得对，应该这样做。” 一句话就使李勇奎释然了。 他立马滔滔不绝地说道：“这两个家伙，一个是高速车祸的的幕后策划，一个是直接开车撞咱俩的行凶，让他们在眼皮子底下跑了，我这口恶气实在是出不了。” “我在部队受训这么多年，回来后好不容易找到对我这么好的老大您，他们竟然敢打您的主意，实在是不能忍。” 关之峰已经干了杯中酒，见李勇奎还举着杯子在那愤愤不平，就伸手端了一下他的手，示意他喝酒。 趁着李勇奎咕咚咕咚往嘴里灌酒的当口，关之峰接着李勇奎的话。反问道： “所以，你就违反纪律，出手把他俩一个打骨折，一个吓尿裤裆向你跪下磕头，是吧？” 第六百三十三章，照片的真相 见关之峰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李勇奎放下喝干了的酒杯，不好意思地挠着头道： “老大，什么都瞒不过你。” “可我当时必须这么做，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这两个混蛋。” “啪……”关之峰使劲一拍小地桌，震得上面的酒瓶立刻腾空而起。 刚放了烤肉串的不锈钢盘子，也跟着弹起。 李勇奎眼疾手快，一手一个，抓在手里，再轻轻放下。 关之峰没理那张地桌，也不管李勇奎眼里露出的惊异，而是大声说道： “好，太他妈好了，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呼……”李勇奎吐出一口气。 【吓死宝宝了，原来老大是在表扬我。】 关之峰不顾周围投来异样的目光，对李勇奎道： “干的好，如果我在场，也会让你这么干。” 说着，抄起一瓶啤酒，用起子启开，递给李勇奎。 自己同样启了一瓶啤酒在手，和李勇奎瓶颈相交，碰了一下道： “为了奖励你，干了这瓶。” 李勇奎看了一眼四周，周围的人已经不再看向这里。 他又看了看手里的酒瓶，举起来就往自己的喉咙里灌。 喘了两口气，一瓶啤酒被李勇奎喝干。 再看关之峰，虽然吹瓶时比李勇奎晚，但此刻已经把空瓶放进酒提子里。 又拿起一瓶，李勇奎赶忙接过来启开。 这次，他不敢再让关之峰提议喝酒，更不敢接受老大的敬酒。 李勇奎将关之峰的杯子注满，打了两个酒嗝道： “老大，你知道我的酒量，咱们能不能慢点喝。” 关之峰当然了解李勇奎，就道：“刚才那瓶是我敬你的，现在开始，随便喝，咱俩不拼酒。” “谢谢老大，我还想留着肚子，多吃点烤串呢。”李勇奎如释重负。 这时，烤羊腰子上来了。 李勇奎拿起一串递给关之峰，自己也拿了一串在手。 一串羊腰子下肚，关之峰觉得似乎自己的小腹部有一股暖流注入。 这是他爱吃羊腰子的原因之一。 不知道真是那条‘吃哪补哪’的古谚蕴含着某种科学，还是的确有某种壮阳的功效，反正在关之峰这里是绝对有作用的。 以前，关之峰将之归结为心理暗示，时间一长，关之峰就感觉不仅仅是暗示了。 因为，他的确是有反应。 也因此，坐下来后，关之峰又默认李勇奎加了一个羊腰子。 最近，关之峰的消耗有些频繁，比以前没想切割时，更甚。 这就很奇怪。 关之峰仔细想了想，似乎是这些女人本来没有什么危机感，当自己提出切割后，突然间有了即将失去的恐惧。 也因此，就努力想挽留住关之峰，不惜用身体做补偿，以打动他的心。 就像杨雅丽和杨美娟这两个女人。 至于主动想切割的黄展妍，现在倒不用担心。 虽然她切割的愿望更强烈些，那是因为她是县委书记，又是自己女朋友的顶头上司。 她的决绝，关之峰很能理解。 但恰恰对黄展妍，关之峰竟然很舍不得。 一想到黄展妍，关之峰猛然想起照片的事情来。 将吃完羊腰子的签子放下，拿起一串三分熟，问李勇奎： “我交给你的特殊任务，完成的怎样？” “找到了。” 李勇奎信誓旦旦地说着，拿起地桌上的纸巾擦了下油腻腻的手，从旁边的挎包里，拿出四张照片来。 关之峰心里不觉一紧，心说【还真他妈的有照片，魏建成这个王八蛋，什么时候拍的，拍的是什么内容？】 带着这一疑问，关之峰将照片接在手里，不忘回头看看身后。 那里的几桌都坐满了撸串的人，没人注意看他。 而李勇奎的眼睛则像探照灯一样，警惕地看着所有人，以防止有人向这里偷窥。 关之峰回过身来，将目光投向手里的照片。 看完，他不觉乐了。 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 “就这？” 他不由问李勇奎道。 李勇奎收回目光，看向关之峰道：“对啊，我也奇怪呢，这些照片不都是黄书记和你开会时的照片吗，在很多地方都能看到，也能复制下来啊！” “魏建成这个王八蛋，收集这样的照片肯定是用它们做底片，再拼接成另外的照片的。” 显然，关之峰安排他去魏建成办公室收集线索，李勇奎知道自己的使命。 当时，李勇奎在魏建成的文件资料里，看到这几张平平无奇的照片时，本来也没当回事儿。 只是因为关之峰命令他，只要发现有关于黄书记和关之峰的相关资料，不论是什么内容，统统以保密的名义控制在他手里。 等整理完所有资料，没再发现其他资料后，李勇奎联想到县委宣传栏里的那两张照片，以及公安局和网新办的联手调查，就知道这两者之间的联系了。 如果连这点意识都没有，那可真是辜负了关之峰对他的信任，也虚妄了老侦察兵的名声。 关之峰见只是四张公开的照片，没有任何私密的内容，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 看来，魏建成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和黄展妍的特殊关系，只是出于诬陷的目的，通过ai拼接照片的方式，造黄展妍和自己的谣，以达到混淆是非，搞乱局势的目的。 这样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只要黄展妍和自己的关系没暴露，那些流言蜚语自然就是无根之木，站立不住。 等网新办和公安局的调查一结束，事情的真相也将大白于天下，这件事也就很快烟消云散了。 关之峰点点头，对李勇奎的分析表示赞同，说道： “像魏建成这样的下三滥，除了用这种构陷的损招外，还能有什么办法？” 关之峰将照片还给李勇奎道：“这几张照片还给公安局，请他们就这件事，审问魏建成和相关人员，查清他们到底用的什么办法，由谁具体办的这些事。” 李勇奎接过来道：“好的，老大，我明天一早就去办。” 关之峰的心情大好，拿起一瓶酒，冲着李勇奎比划了一下：“你随意。” 说着，举起酒瓶，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第六百三十四章，黄书记来电 两人正在烧烤店里开心地吃着、喝着，关之峰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黄展妍的，立马接起。 “喂，黄书记，是我，之峰。” 关之峰这样的称谓，等于告诉黄展妍，现在他身边有人。 同时又自报“之峰”，是表明身边的是自己人。 这样，黄展妍在电话那端就知道该用什么语气说话了。 “这么晚了，还在外边？” 听着手机里传来嘈杂的路边摊的声音，黄展妍倒没太介意关之峰的提醒，而是依着往日的节奏，一如既往地公私兼顾。 这很符合她的身份和性格。 自从黄展妍对关之峰说了保持距离的决定后，不论关之峰怎样争取，黄展妍都没再向他妥协松口。 这一点，和其他缠着自己不撒手的女人不同。 黄展妍这样的识大局，知进退，的确展现出她的格局和明智的取舍。 但恰恰如此，毫无思想负担的关之峰，在某种程度上，心里却有些不得劲，总觉得似乎两人之间意犹未尽。 关之峰知道黄展妍是对的，两人的关系的确应该逐渐剥离，退回到姐弟层面，保持到政坛合作伙伴，或者调整到战友的程度。 尤其是有了李雪松后，关之峰也的确应该这样做。 可关之峰心里总有一种从此丢失了宝物的痛苦。 这种痛苦，或由于被动分手形成，或者是关之峰准备的不够彻底，抑或是两人没有像开始那样，有个完整的过程或者仪式。 对，或许应该有个分手仪式。 比如，双方确定明天要分手，那前一晚，是否应该有个烛光晚餐，是否应该有个伤感的气氛，是否要有个不眠不休的彻夜疯狂。 或许，那样的分手，才具有典型意义，也或者，只有那样，才对得起两人曾经投入的感情和欲望。 更甚至，即使这样，都不能完全解决关之峰的失落感，也仅仅在某种程度上，用残酷的事实提醒他，这段感情真的结束了。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关之峰真的舍不得他的展妍姐。 这就是现实中的关之峰，也是很多有过这类感情经历的人，最真实的感情体验。 关之峰终于体会到，什么叫“藕断丝连”的感觉了。 所以，当黄展妍在夜半时分给他打电话过来，他的第一意识是，【如果我现在在家里就好了，那样我们就可以随意说话。】 这样想着，嘴上打着招呼，屁股也离开了马扎。 他看了一眼李勇奎。 后者知趣的点头，看着他离开座位。 目光里还表明，即使关之峰不离开座位，也可以把自己当做透明人。 这么晚了，县委书记打电话给自己的办公室主任，肯定有要事要说。 作为司机的李勇奎，当然知道那些都不是自己该听的内容。 关之峰在李勇奎的注视下，来到马路对过接听电话。 那里远离烧烤摊，除了偶尔有车辆经过，没人可以听见。 即使如此，关之峰的耳朵一直没离开手机话筒，嘴里也一直在回应着。 “之峰，现在方便说话吗？” “嗯，我和勇奎在一起，在离家不远的一个烧烤店，刚坐下不久。”关之峰环顾了一下左右，低声说道。 手机里立刻传来黄展妍愉快的声音： “噢，那就好。白奇刚给我报告了，今晚他们的行动，大获成功，魏建成一伙一个也没跑了，全部抓获。” “是的，妍姐，勇奎刚刚也在向我报告这件事，而且，勇奎还亲手抓了吉海黑恶势力的主要打手，我们高速车祸的直接肇事者。” 于是，关之峰就把李勇奎的事迹简要说了说。 “赫赫，不错啊，没想到李勇奎还有这两下子，干得不错！” 黄展妍的语调更加轻松。 她知道，李勇奎是关之峰派去参加收网行动，专门负责收集清理有关两人黑材料或相关证据的。 那些东西，如果有，是极其敏感的，会对她和关之峰带来无法估量的影响。 所以，当关之峰有此提议的时候，黄展妍立马表示支持，当即给白奇局长打电话，让他把李勇奎安排到行动组中去，专门负责机密文件的清理和收缴。 这也是黄展妍在接到白奇的电话后，第一个想知道的信息。 但白奇似乎忘记了黄展妍安排的这档子事儿，主要汇报了行动顺利，抓获了主要头目和嫌疑人的人数，并说将连夜展开审讯，尽快落实他们的罪责，给县委一个交代后，就礼貌地结束了电话汇报。 并道歉说，这么晚了，打扰黄书记了云云。 其实，黄展妍根本不在乎现在是夜半时分，也不在意魏建成那些罪责。 那都是公安机关要落实的事。 除了通过白奇向执行任务的干警们提出口头表扬，并叮嘱白奇一些宏观上的要求外，放下电话的黄展妍心里还是不踏实。 她想起了关之峰和她说过的李勇奎的作用，这才把电话打进关之峰的手机。 听关之峰说正和李勇奎在一起，黄展妍的心情立即大好。 心说：【这个之峰老弟办事就是靠谱，知道什么是大事，什么时间该做什么？】 心不在焉地听完李勇奎勇擒“二豹”、吓尿魏建成的经过后，黄展妍适时地表扬了两句。 聪明的关之峰立即醒悟，自己说了这么多的废话，关键问题还没说。 就问：“妍姐，是不是想听那个消息？” “坏弟弟，你是故意抻着我，是吧？”黄展妍已经顾不得矜持了，嘴里不由笑骂道。 她从关之峰轻松的口气里听出，这件事已经被关之峰搞定了。 心情一好，嘴里自然就不需要留着把门的。 关之峰听出了娇嗔的味道，就笑道： “哎哎，妍姐，我怎么就坏了，我可没故意抻着你，我怎么舍得呢？” 黄展妍见关之峰又往暧昧的方向扯，连忙阻止道： “好了，之峰，别跟姐开玩笑了，快告诉我，拿到了什么？” 关之峰向马路对面的烧烤店望了一眼。 李勇奎正警觉地看向这边，目光不时在四周扫视。 显然，他是在远远地警戒着。一旦有人向这边走近，李勇奎肯定会起身过来。 关之峰欣慰地笑了笑，决定告诉黄展妍真相。 第六百三十五章，需要一个仪式 关之峰道：“勇奎解决了‘二豹’和魏建成后，第一时间赶到董事长室、财务室和办公室，对所有查控的证据和物证进行了逐个登记。前后搞了几个小时，最后，只找到关于你我的四张照片。” 黄展妍连忙问：“照片什么内容？” 关之峰嘴角微翘，不屑道：“ 嘁，我刚接过来的时候，还以为是什么劲爆的东西呢，毕竟咱们在港岛，还有上次你说差点遇到市里的什么副秘书长的那个宾馆，可能不经意间遇见什么人；或者在其他咱俩没注意的情况下偷拍的呢？” “结果，我拿过来一看，什么他妈的都不是。就是咱俩几次在开会和视察下面时的几张工作照片。” “他们肯定是根据这几张照片，再找人用ai拼接出来的。真正的劲爆照片，根本没有。” 关之峰听到话筒里传来如释重负的轻呼声。 显然，这样的结果，也让黄展妍彻底放心。 也难怪黄展妍紧张。 相对于叶家的二公子，仅仅是关文怡秘书出身的黄展妍，实在没有多少资本，拿自己的仕途开玩笑。 如果真的被人偷拍了两人的暧昧照，即使叶家出面料理，相信关之峰肯定可以全身而退。 而做为另一个主角的黄展妍，则肯定会面临一系列的质疑和处分。 不用说市里的陆书记、韩市长会对自己怎样的不满，就算市纪委不追究自己的生活作风问题，就算最后这件事不了了之，可叶家呢？ 尤其是自己的老领导关文怡，会以怎样的一个目光看自己，会用什么样的语气质问她： 【好你个黄展妍，竟然敢勾引我儿子，哪里还有一点大姐姐的样子？】 【把关之峰交到你手里，是让你去教他床上功夫的吗？】 【让你提拔他，培养他进入仕途，就像当年我培养你那样，你可倒好，竟然干出这样的事，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如此种种。 到那时，就算自己能够安然度过舆论的危机，可面对这些上级，尤其是关心自己，提拔自己的关文怡，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再见她们。 黄展妍都想好了，一旦事情被曝光，她除了引咎辞职，彻底离开县委书记岗位，没有其他的选择。 正是因为如此，黄展妍对这件事情，异乎寻常地紧张，心里更是忐忑不安。 这在无形中更增强了黄展妍与关之峰切割的念头，甚至越来越强烈。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只要这次顺利度过危机，与关之峰的关系必须保持距离，坚决不能再犯类似的错误。】 所以，听到关之峰说没有搜到什么确凿的证据，而的确是ai拼接的照片时，黄展妍大大舒了一口气。 一切都是那么完美，一切都是那么惬意。 关之峰感觉到了黄展妍的放松，就问：“有没有想找人喝一杯的想法？” 黄展妍跟着说道：“是有这么个想法。” 转瞬马上又道：“可是，现在太晚了。你那种烧烤摊我不可能去，再说，我和雪松也要睡了。” 黄展妍的话很有技巧。 想喝一杯，的确是她现在的迫切愿望，尤其能有个可以畅所欲言的说话对象，倾诉一下这几天来的压力，那是最好不过了。 可她说完那句话后，马上意识到，这世上，能够陪着她说这件事，而且又不担心泄露想法的，也只有关之峰一人。 而此时，她是不可能赴关之峰的约的。 先用烧烤摊抵挡一下，再搬出李雪松，提醒关之峰，她不可能出去见他。 尤其是大半夜的，黄展妍又铁了心想和关之峰切割，刚刚脱险，眼看渐渐熄灭的爱欲火苗，她可不想再煽起来。 但她又不能把话说的太生硬，毕竟关之峰不是别人。 除了对自己这个姐姐很好，又肯在事业上帮助自己，更是出于好心，无论如何不应该被冷硬的对待。 关之峰听懂了其中的意思，也不想大半夜地强迫她出来。 更何况，李雪松怎么办？也一起出来吗？ 县委书记携秘书，半夜光临烧烤摊，明天还不得上本县的小道消息头条啊！ 关之峰就道：“好的，妍姐！那今晚你就好好休息，明天或者后天，我们出去喝一杯，咋样？” 这分明是更加赤裸裸的邀约。 一旦出去喝了，那之后呢？ 黄展妍对自己有信心，但对关之峰是丝毫没有信心。 书记办公室里，他都敢明目张胆地亲吻自己，要是出去了，还指不定把自己怎样呢？ 在技术上，黄展妍倒不怕关之峰把自己怎样，相反，与关之峰在一起“学习文件”的每一次，都是令她难忘的。 那是她骨子里特别渴望，而别人又无法替代的销魂体验。 可这些，只能是生理上的需求，在残酷的现实面前，黄展妍必须忍耐。 对关之峰的暗示，她也必须坚决的拒绝。 如果拒绝的不够坚决，以她对关之峰的了解，他绝不会轻易妥协。 黄展妍就道：“之峰，通过这件事，你还没有深入地思考吗？” “假如，这几张照片是我们之间的私密照，假如这件事发酵起来，你想过后果么？” 关之峰笑道：“妍姐，当然想到了，后果我也想过。” “好像这事对于我来说无所谓，对你来说，有可能是灭顶之灾。” 黄展妍心里一暖，道：“傻弟弟，既然你能为我想，说明姐没白疼你。” 关之峰立刻回道：“可我心里总是舍不得，一想到你我从此就像陌路人一样，心里就憋得慌。” 黄展妍当然懂得关之峰的感受，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就道：“傻弟弟，这就是人生，这就是工作，这也是生活啊！” “世上有很多事，不是我们想做就能做，有很多人，不是想得到就能得到的。” “爱而不得，得而不惜,放而不舍,失而不甘，这样的事情，才是常态啊！” 关之峰道：“这些道理我都懂，可这些不一定就适用咱俩，或许我们可以例外呢？” 黄展妍轻叹了一口气道：“傻弟弟，那怎么可能？我们何必执拗于眼前，为什么不向远处看，向未来看呢？” 一句话提醒了关之峰，他想了想，就道：“那好，就算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分手，变成姐弟关系，可那也需要一个截止日吧，也需要一个仪式吧？” 第六百三十六章，姐弟关系的定位 黄展妍失笑道：“傻弟弟，要什么截止日，还搞什么仪式，难道你还要大操大办不成？” “听姐的话，姐是为你着想，你也为姐着想一下好吗？” “咱俩像现在这样就挺好。姐感谢你为姐做的一切，也感谢你给姐带来的快乐和幸福。” “你现在有了雪松，她是个好女孩。你要把你的感情和精力，全投入到她身上。那样的话，她会更爱你，姐看着你幸福也会打心眼里高兴的。” “你知道吗，爱一个人最大的境界是看着他越来越幸福。” 黄展妍的这番话，说的再明白不过；而且听起来句句在理，又是那么的击中关之峰的内心。 关之峰心里阵阵涟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他想了想道：“好吧，妍姐！你说的都对，我没办法反驳。” “但我保留我的意见。那个正式的仪式，你必须给我。那是你欠我的，上次就欠了，一直没还，你不许赖账。” 黄展妍一听，知道关之峰上来二世祖的脾气了。 虽然他说的仪式，黄展妍不打算给，至于什么欠不欠的，她也根本没想去还。 但她知道关之峰的脾气，如果把话说得太绝，这位二公子说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来。 就道：“之峰，你就听姐的话，好好和雪松相处，认真地干工作，你的前途不可限量，不要在我身上再下功夫。” 关之峰立即调侃道：“你说我在你身上下功夫？你都不给我机会了，还怎么下？” 电话另一端的黄展妍耳根一红，嗔道：“去，一边去！你这个傻弟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好好跟姐说话。” “听姐的，从现在起，你要好好干工作。马上就进常委了，进了常委只是一步台阶，你没想想下一步该做什么了吗？” 关之峰皱起了眉头：“下一步，你指什么？” 黄展妍为自己将话题成功引入正题而感到高兴。 这个话题能引起关之峰的兴趣，就说明关之峰对仕途很敏感，心里有正事儿。 虽然男男女女的事情，他都应付得来，可一旦干起正事儿来，也绝不含糊。 黄展妍就趁热打铁道： “你想啊，这次东城项目的事情如果继续发酵下去，就像你说的那样，省纪检委胡书记只要亲自一过问，那这件事的盖子谁也捂不住了。” “用不了多久，我们县的班子必定要调整。如果，能做做工作，不让正阳县县长空降的话，那是不是你就可以……” 听到这儿，关之峰的脑中瞬间划过一道亮光。 他马上接口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接替一个副县长？” “聪明！”黄展妍赞道：“真是明白人不用点拨，咱俩想到一块去了。” 关之峰立刻赧然道：“妍姐，这是你为我着想的，你要不说，我还真没往这方面考虑。毕竟我刚从镇里上来，县委办主任的位置屁股还没坐热乎，就马上到副县，我连想也没敢想。” “而且我知道，在提拔我来县委办的过程中，你就顶了很大的压力，遭受了不少的质疑。” “这主任刚干了半年，你就给我运作进常委，常委还在候任呢，你就又让我上副县，这是不是太快了点。” “而且，你这样的操作难度大，下面的非议也会不少，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操之过急。” “妍姐，这事是不是再缓缓。” 黄展妍立即打断道：“之峰，还缓什么缓。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就要及时抓住。如果错过了，说不定就又耽误个一两年。” “我听关主、席说，你在沙河镇和家里闹脾气，一闹就耽误了五年，现在不趁这机会抓紧进步，你还想等到什么时候？” “至于别人的议论，就让他们议论好了。你只要以后和姐保持正常距离，就不怕什么闲言碎语的。” “再说了，你的工作能力在那摆着呢，他们那些人，包括现在的几个副县长，水平确实照你差远了。” “为啥我刚才说，让你把主要精力投入到工作上来，你只要一用心，这正阳县没几个能比得上你的。” “这事，你就听姐的，好好干，即时有什么流言蜚语，姐替你顶着。” 其实，关之峰说这话，有一半是真话，一半是言不由衷。 在京都时，叔爹和未来的老丈人李堂锁，都对他的未来仕途做过规划。 按照他们的计划，关之峰要在两年内升县长，四年升任县委书记。 但这些规划，关之峰不可能和黄展妍说，而母亲关文怡那边，估计也没和她摊牌。 因为目前黄展妍还是县委书记，这么早就把关之峰未来的安排向她透露，显然不是稳妥之计。 关键是，到了那个范畴，已经超过了黄展妍的能力，是家族和未来的老丈人的势力范围和努力的方向。 但令关之峰没想到的是，黄展妍竟然在她的能力极限范围内，最大限度地想把他抬上副县长的位置。 这不能不令关之峰感动。 关之峰沉默了片刻，动情地说道： “妍姐，你对我这样，让我说什么好呢？” 黄展妍感觉到了关之峰的情绪，就道：“傻弟弟，说哪里话，我今天的一切，还不都是仰仗着关主、席？” “老领导把你交给我，我不为你着想，还能为谁着想？再说，从今往后，你还是我亲弟弟呢！” 黄展妍及时地把与关之峰的关系定位在了姐弟上，仿佛关之峰刚来时的那样。 关之峰对此既无奈又无奈。 想了想道：“妍姐，这事儿咱们见面再说。” 转而调皮道：“说好了，你还欠我一个仪式，记得还我。” “我保证，就是一个仪式，绝不乱来。等吃过这顿饭后，我就安心做你的弟弟，好不好？” 黄展妍见关之峰又把话绕了回来，就道： “行了行了，你这弟弟到底咋回事儿，再说，姐生气了啊！” 她也实在拿关之峰没办法，做起事来太执着。 关之峰见话说的也差不多了，李勇奎在那里还在不住地四下张望，就对黄展妍道： “好，那就说定了啊！” 随即，不管手机话筒里黄展妍还在拒绝，径自挂断了电话。 第六百三十七章，忠诚和友谊 关之峰揣起手机，回到座位上。 李勇奎叫服务员将托盘里的肉串拿去加热。 关之峰见李勇奎在等着自己，没怎么吃，就道： “等我干嘛，不吃都凉了？” 李勇奎憨厚地笑了笑道：“老大打电话，我怎么能自己吃？” 说着，又递给关之峰一瓶啤酒道：“来，老大，我再陪你喝一瓶。” “呀呵，来劲儿了啊！”关之峰嘴里赞道：“看来今天你是想醉着回去了？” 李勇奎讪笑道：“老大，我的酒量哪敢跟你比呢？我是怕你一个人喝不尽兴。” 关之峰伸手拍了下李勇奎的肩膀，“勇奎，这段时间你的功劳不小，是得好好奖励奖励你。” 李勇奎摇了摇头：“老大，我也没做什么，有些事儿，就是凑巧了。” 这时，加热的肉串送了回来，关之峰接过李勇奎递过来的一串板筋，撸下一片，在嘴里嚼着几下，说道： “这可不仅仅是凑巧。” 咽下肉串，关之峰用签子在地桌上划着说道： “你看啊，医院里，你发现了那个人的重要线索，还拍了三张很关键的照片。这对东城项目的调查很有价值，也对今后查清整个项目的内幕，提供了很重要的线索。这是其一。” “第二，今天你一个人把号称吉海市黑恶势力干将的‘二豹’和团伙头子魏建成拿下，这可不是一般人整做到的。而且，你还是赤手空拳。” “第三，你配合县局，在调查高速上针对咱们的车祸上，作用非凡。先是找到了肇事车，又协助县局破了案，连白局和周局也都夸你，还想把你调进他们系统里呢。” “真的？”李勇奎眼睛一亮。 关之峰点点头，“不骗你，今天在黄书记办公室，他俩还和我说起过这事，只是那时候你抓这两个家伙的事儿还没发生，如果加上今天的事，我估计白局他们抢你还不得抢疯了啊！” 李勇奎想了想，问关之峰道：“那老大，你去不去公安吧？” 关之峰愣了一下，旋即摇头道：“我不去，我不适合做他们的工作，约束太多。” 李勇奎立即说道：“那我也不去。我就一直跟着老大，认准你，给你开车。” 关之峰笑道：“那你也不能给我开一辈子的车吧？” 李勇奎举起酒瓶，与关之峰碰了一下，回道：“老大，除非你上下班坐飞机，否则，我就一直给你开车。” “哈哈哈……”关之峰仰面大笑起来。 关之峰收住笑，貌似正色道：“勇奎，等这些事情都过去后，我得换个司机了。” “老大，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还是我碍着老大的事儿了？”李勇奎挑着眉毛问道。 关之峰照着他的脑袋就来了一下：“说什么混球话呢？” 打得李勇奎一缩脖，摸着脑袋道：“那你为啥要换我？” 关之峰拿起酒瓶，与他碰了一下道：“好兄弟，你也总得进步吧！” “你没看领导身边的人，哪有一直跟着领导的，不都是到了一定时候，该升迁的升迁，该调动的调动。” “再说，你和那些司机不一样，你是干部编制，有这个条件。” 李勇奎明白了关之峰的用意，想了想，说道： “老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事要是换做别人，肯定乐得屁颠屁颠的，可我不，我还是愿意给你开车。” “经过高速的那次车祸，再加上前面那次碰瓷，还有县里前前后后发生的这么多的事儿，我觉得老大你身边不能没有个像我这样的人。” “现在，这世道越来越不像话，很多人为了钱，命都不要了，做起事来不择手段。” “老大你做事又正直，不贪不腐，体贴下属，又关心百姓，这样的好领导上哪找去。” “万一你再得罪了像魏建成和‘二豹’这样的亡命徒，如果我不在你身边，谁来保护你啊！” “再说，老大，跟着你省事省心，没那么多说道。而你说的那些当官的事儿，我还真不是那块料。你就让我一直跟着你，给你开车得了。” 李勇奎的这番话，发自肺腑，情真意切。 在他说话时，关之峰一直默默地注视着他。 他能感觉到李勇奎的忠诚，就像当年爷爷身边的警卫员。 关之峰深深吸了一口气，把酒瓶举起来，一口气喝了大半瓶。 李勇奎也跟着喝了半瓶下去。 刚才黄展妍对关之峰说的，那个副县长位置，应该在不久的将来，就会落在他身上。 本来，关之峰也想像其他领导那样，在自己晋升后，顺便提拔一下身边的人，首屈一指当然是李勇奎。 半年来，就像刚才关之峰说的那样，李勇奎对自己忠心耿耿，成为自己得力的助手，为自己做了很多事。 就算提拔一下，也是对李勇奎付出的一种回报，是极其应该的。 更何况，白奇和周兴泉确实和关之峰提过，要把李勇奎调去公安局干刑警。 关之峰虽然因为舍不得没马上答应，不过那也的确是李勇奎的一个很好的归宿。 所以，刚才话说到这儿，关之峰顺便提起。 一来看看李勇奎的态度，二来也试探一下李勇奎的口风。 如果李勇奎很乐意，或者表现的很开心，关之峰打算尽快成全他。 没想到，他刚一说起，李勇奎就果断拒绝。 而拒绝的原因，竟然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 现今的世上，竟然还有这样忠诚的“傻人”，这不能不令关之峰感慨。 心里有了这样的判断，关之峰将酒瓶放下，又拿起肉串，连撸了两串，然后说道： “好，勇奎，既然你这样说，我们就做个约定。” 李勇奎抬起头看向关之峰：“老大，你说。” 关之峰环顾了一下左右，见周围的桌上都在七嘴八舌地说话喝酒，没人注意他俩。 这才压低声音说道：“我在正阳县，可能还得干上几年，有可能很快就到副县的位置上。” “但几年以后，我肯定会离开这里。咱俩说好，只要我在正阳县，你就一直给我开车。等我离开正阳那天，你就必须听我安排，到时，我给你找一个你喜欢干的岗位，怎么样？” 李勇奎还想坚持：“老大，你调走了，就把我也带走，你去哪儿，我李勇奎跟着你去哪儿。” 关之峰果断地一挥手打断他道：“不行，一直开车有什么出息，到时你就听我安排。” 见关之峰态度坚决，李勇奎只好悻悻地道： “那好吧，那你在正阳多干几年，最后黄书记走后，你就接她的位置，这样你就是关书记了，那该多好！” 在李勇奎眼里，能干到县委书记已经是了不起的成就了。 关之峰笑着摆摆手道：“你这话要是让黄书记听见，还以为我准备要夺她的权呢。” 他是用这种方式，对李勇奎的期待进行一下调侃。 这样似是而非的滑过去这个话题最好。 否则，若干年后，两人再见面，李勇奎或许已经是科级或县处级干部了。 而关之峰肯定做到了他父亲曾经的高度，李勇奎就该说： “老大，原来你早就有这样的雄心，当年我那些话说的太保守了啊！” 李勇奎自然不知道关之峰的野心，也对其背后家族的实力没有太多的了解。 他跟着关之峰并对其忠诚，一方面是因为在部队所受的教育和训练，另一方面则是关之峰对其以诚相待，并不把他当司机，而是当兄弟看待。 尤其是那次在母亲住院的事情上，令李勇奎这个孝子为之感动。 而平时关之峰在为官上的所作所为，在正直的李勇奎眼中，是个值得追随的好官。 这一系列因素下来，才造就了两人既是上下级，又是好兄弟、好朋友间的关系和友谊。 两人笑着做了约定，笑着把酒喝了一瓶又一瓶。 第六百三十八章，王县长的白手套 就在关之峰和李勇奎在烧烤店里畅饮撸串的时候，正阳县委副书记、县长王文清却在自己县长别墅的一楼客厅里，正一根接一根地抽着华子烟。 他的夫人，早早就躲进别墅二层的卧室里，睡觉去了。 客厅里，茶几上的大烟灰缸里，堆了十几个半截子的烟头。窗户虽然敞开了一些，但仍然烟雾缭绕。 王文清的妹夫，也就是吉海灿荣建设公司董事长赵大海，正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大舅子坐在茶几对面，闷着头在吞云吐雾。 赵大海是在晚饭时分，被王文清紧急叫来的。 这在赵大海看来，有些反常。 一般情况下，若不是有紧急且不方便在电话里说的事情，王文清断不会半夜三更把他从吉海市叫过来。 赵大海虽然贵为上百人的吉海灿荣建设公司的董事长，经常在自己的下属面前吆五喝六、颐指气使，在一众合作伙伴面前宛如众星捧月，即使在聚龙县的项目甲方那里也有几分薄面。 但在大舅哥王文清面前，却始终卑微的像个三孙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没有其他的原因，只因为他这个所谓的董事长是一只白手套。 不仅他名下公司的60％股份，是代替往文清持有，就连40％股份也是他太太，即王文清的妹妹持有；而且，公司的重大事项上，赵大海也没有决策权。 一句话概括，表面上他这个吉海灿荣建设公司的董事长风光无限，实际上他对公司没有任何控制力。 当然，也不能说没有任何好处。 比如五千元以下的支出，他可以任意使用，也无需事先报批，只需每月进行统一报账即可。 控制公司开支的，则是王文清的妹妹。 她是公司的副总，兼财务经理，手握财务收支大权。 而公司的重大决策、项目计划，以及重大合同的签署，都必须经过赵大海的大舅哥王文清最终同意。 甚至，公司九成以上的业务，也都依赖于这个大舅哥的操作。 如果没有王文清输送的项目，恐怕吉海灿荣建设公司连工资都发不出。 但毕竟是名义上的董事长，赵大海也不是什么权都没有。 比如，除中层以上管理人员和财务等主要人员以外，下面员工的招聘，王氏兄妹会放手让他去做。 公司的例行会议，以及具体工程的分包、施工建设等方案，也听凭他这个985大学土木建筑系的高材生去开展。 对外签署合同，出席一些仪式和会谈场合，赵大海无论是形象气质，还是现场各方面表现，都足以撑起这么一家颇具实力大公司的门面。 除了在公司充当王文清的白手套，赵大海还负责在吉海市照顾王文清的另一个“家”。 这一点，不仅是受大舅哥王文清之托，也是被他太太默许的。 为了上下班和生活方便，也是为了表示自己对正阳县的专注和感情，王文清在刚调来正阳不久，就将老婆接到了县里。 他们唯一的女儿，也在初中毕业后，被他送去私立寄宿学校读高中。 在王文清的骨子里，还根深蒂固着封建的传宗接代理念，那就是要生个儿子。 按照他的说法，“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仅是古训，也是他两代单传的年迈父母的愿望。 再加上，现在的王文清除了仕途一帆风顺外，家产也越积累越大。 兄妹俩个，经过若干次商量后，妹妹决定屈服于哥哥的纳个外室的想法。 妹妹的这一妥协，令王文清很满意。 得到妹妹的认可，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至于女人，王文清根本不缺。 他在几个女人间，穿花引蝶般播种了一番，终于，四年前，一个模特出身的女孩有了身孕。 在兴奋与期待中，在那女人的肚子日渐隆起后，通过b超确认是个男孩，可把王氏兄妹激动得够呛。 为了使王家的这撮香火得以延续，王文清在吉海市买了一幢独门独院的别墅，雇请了保姆，生产后又是奶妈，又是顶级的护理，把那孩子和女人照顾得宛如贵族。 即使如此，由于王文清的身份所限和工作繁忙，也不能像正常人那样，尽父亲和丈夫的义务。 除了保姆和佣人，王文清的妹妹和妹夫赵大海，就承担起了关照的职责。 除了经常带去孩子所需，更少不了每月的生活费和日常开销。 外兼监督那个不安分的女人，不使她有机会往家里招小白脸。 毕竟，王文清日渐虚耗的身体，是满足不了这个女人的。 对这一点，不用王文清和妹妹妹夫说，她们也能明白。 在官场浸润多年的王文清深知，自己的这一番操作，与党纪国法，与公务员的职业道德操守都不相容。 而纵观周围，能让他信得过，并可以托付的，除了妹妹一家，也没有更可靠的人。 何况，王文清挣下的这份家业，也是王家兄妹俩的。 所以，王文清相信，妹妹任何时候都不会出卖自己，也不会看见公司有了巨额利润萌生歹意，超过兄妹两人商定的份额而多分取利润。 正是有了这样安全的“以政养商，以商促政，政商齐头并进”的策略，使王文清在政坛混得风生水起。 从一个临县的发改局局长，迅速成为正阳县委副书记兼县长。 按照王文清的计划，他本来是想在去年觊觎县委书记职位的。 在省市相关领导的打点中，也收到了一些虽不确定，但很有希望的反馈。 正当他满心期待，等着靴子落地时，省委组织部根据市委书记陆耀先的提议，突然将黄展妍派了过来。 看着比自己小近十岁的女县委书记，王文清感觉到了绝望。 如果在黄展妍的手下，再干上一届，到时自己就五十几了。 “过了五十一，报啥也不批”的官场俗谚，就会无情地把自己罩死在正县处级的位置上。 那样一来，自己想在退休前，摸到正厅级，把家族产业做得更大的理想，恐怕就要泡汤了。 也因此，在检讨了自己在这次县委书记的竞争中失败的原因后，王文清得出一个结论，自己的下手还不够狠。 第六百三十九章，狠字诀和野心 王文清认为所谓的“狠”有两方面。 一是，砸的钱还不够多，没能击中人的灵魂； 二是，找的人层级太低，手里没有“含权量”。 如果把钱砸在有绝对决策权的人身上，那他也不至于在这次竞争中败下阵来。 有了这个教训后，王文清动用所有能搭上边的关系，拼命想结交所谓的“有绝对决策权”的人。 但这需要机缘，更需要特别可靠的关系引荐。 最后，王文清想起了他曾经高中时的一位同学。 关于此，放在以后再表。 眼前是，王文清与市委党校学习期间的室友，聚龙县的郭县长，两人早就一拍即合。 两人由于有着相同的经历，又有着类似的条件，于是做了一个颇为隐蔽、类似投桃报李般的利益输送。 在两人的授意下，经过一番秘密操作，王文清保证了郭县长小舅子的辰星公司在正阳县中标，而聚龙县的郭县长，则让灿荣公司在聚龙县拿到了政府投资的项目。 双方的工程总额虽然相差了几个亿，但利润水平却差不多。 而且，双方都走了招投标程序，表面上没任何问题，又都符合回避制度。 这样的暗箱操作，简直不要太高明。 而这两个公司，无一例外的分别是王文清与郭县长的白手套，都由各自家族里值得信任的人控制，保证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这样的绝妙配合，在王文清和郭县长手里，玩得变成了他们以权谋私的手段。 而王文清则有更大的野心。 目前他不满足于一县之长，因为手里没有书记那样的绝对控制权。 就算在县里，遇到三重一大事项，如果县委书记不点头，他这个县长也无能为力。 就拿东城改造项目来说，若不是他趁着原来的书记先行调走，黄展妍还没到任的空档，利用自己临时主持县委工作的绝妙时机，强行通过了东城项目的招投标方案，并快速确定了项目，签订了合同，自己恐怕就不可能做成这件事。 正是这种踩钢丝般的一番操作，在黄展妍上任后，东城项目已经做为一个在建项目，变成王文清向黄展妍汇报的一项内容。 这不仅是王文清的得意手笔，也是对聚龙县郭县长已经在去年就把聚龙县主城区街道拓宽，包括所有城建系统路网升级改造的三十多亿的工程，总包给了赵大海的吉海灿荣建设公司的一种约定的回报。 这一过程，可谓惊险。 假如黄展妍与原来的县委书记无缝衔接的话，以后来王文清所见黄书记的强势表现，恐怕自己的这一操作就根本无法完成。 那样的话，辰星公司总承包东城改造项目的计划就会泡汤，而自己和郭县长约定好的互通曲款，利益互换的形式就会成为泡影。 自己成为亿万富翁的美梦，也就无法实现。 所以，王文清对于自己现在县长的这个权力局限，狠不满意。 他发誓，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县委书记。 只有那样，他才可以在一个县内呼风唤雨，才可以不断地保证自己家族产业的利润，才可以谋取更大的职位，再在更大的范围内，实现更大的利益。 正是秉承着这样的理念，王文清进行了一系列操作。 包括通过妹夫赵大海，以自己的名义，给很多相关领导事先打点，过年过节的走动，以及对特定目标，不惜重金狂砸等手段。 可就算如此，王文清也很少把赵大海在晚饭后的时间，叫到正阳县的家里。 原因很自然，两人习惯于在吉海市的某个宾馆，或者王文清位于吉海市的“家”里，最不济在王文清宽大的办公室里见面，并交代给他一些重要的事情。 至于一般的事情，包括王文清让他去打点谁，或者下达简单的指令，大都在电话里进行。 对此，赵大海也感觉出了不同寻常。 以至于出发前，在和太太说要去正阳县见哥哥王文清时，王氏妹妹也有些纳闷。 她特意打电话给哥哥，问到底什么事，半夜三更的专门叫自己的老公过去。 王文清只说了一句：“电话里不方便说，让他赶紧过来吧。” 随即，就挂断了电话。 既然大舅哥兼“老板”有要求，赵大海也没什么好说的，更不敢提出异议、讲价钱。 一个小时后，将近晚九点的样子，赵大海终于踏入了县长别墅的大门。 心里多少有些忐忑的赵大海，在一楼客厅里，见到了穿着日常工作时的白衬衣西裤的王文清。 除了脖子上没扎领带外，与在县长办公室里的大舅哥没什么不同。 甚至，脸上凝重的神情，和拧起的粗眉，在赵大海的印象里都很少见。 正在和人通电话的王文清，没有和他打招呼，只是目光在他脸上略一停留，就又飞走了，连点头都没有。 赵大海已经习惯了，并不在意。 他意识到，大舅哥电话那端，应该是个大人物。 因为，王文清是站立着在接听，态度上显得毕恭毕敬。 语气也多是柔和的“嗯”、“是的”、“好”、“我知道”之类。 赵大海看着一旁默不作声的县长夫人，压低到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叫了声“嫂子”，就自己换了拖鞋，走进客厅。 县长夫人给他倒了一杯茶水，就上楼去了。 这个正牌县长夫人，平时不问世事，也不参与王文清的事情，三楼有她的一座佛堂，平时打坐念佛。 赵大海还知道想，王文清和她没什么感情，只是出于对两个人共同的女儿的责任，勉强维持着日趋冰冷的婚姻。 赵大海端起茶杯，吹着上面浮着的茶叶，一边静静地等王文清打完电话。 其实，赵大海看到的王文清忙碌的状态，从一大早开始就是这样的。 不过，王文清不是有很多工作要做，而是繁杂的信息扑面而来，令他被动的应接不暇。 一开始，王文清还有些幸灾乐祸。 今天一大早，刚一进办公室，秘书小谢就跟了进来。 “王县，有一个消息，您肯定感兴趣。” 小谢破天荒地和自己的“老板”卖了个关子。 “噢……什么消息？” 王文清嘴里拉出一个长音，以示他的确很感兴趣。 第六百四十章，北院那位出事了 小谢上来接过王文清的包，放在写字台左手。 又为王文清脱去外套，挂在衣架上。 随后，拿起保温杯，在饮水机前清洗了一下，开始为他泡茶。 一系列动作极为熟练，服务感极强。 这是王文清选中小谢给自己做秘书的原因之一。 虽说小谢的材料能力很出色，思辨能力也很突出，假以时日，也是个可以培养出来的料。 但相比于小谢的业务能力，王文清更愿意享受这种被服务的感觉。 这种服务，是每个做领导的都喜欢的，也是到了县长这个级别，应有的待遇。 虽说是上面有规定，县处级不得配专门的秘书，愣是改叫什么联络员。 可在全国的所有县，有哪个县里的领导，不是把联络员当秘书用，又兼着自己的生活服务员呢？ 这也是很多人千方百计，削尖了脑袋，不择手段要当官的原因之一。 当了官，就有了特权，常人想象不到的很多特权。 自秦始皇时开始，一直到现在，没人可以改变。 而这，也是激发现在的很多大学生奋不顾身，踊跃考公的核心动力。 尤其是当下，创业的结果，几乎就等于负了一身债。 堪称是“创业未成先背债，长使英雄不自由。” 目力所及，当年的热血男儿，动辄限高，绝大多数已经成了“老赖”。 曾经沿海城市人们口中的“不会挣钱，将来去吃公家饭”的末路选择，竟成了时下年轻人争先恐后追逐的梦想。 那些甘为人先的下海创业潮，被“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涌入体制内，甘愿躺平摆烂的人生观替代。 在企业纷纷倒闭，大厂裁员，一份稳定的工作很难找到的情况下，“学而优则仕”这一落后的古训，再次顽强地从封建的泥沼中爬出来，肆意侵蚀着无数朝气蓬勃的思想和肌体。 之所以形成这样的局面，公务员，尤其是当了一定职级的领导，旱涝保收的薪资，优渥的劳保福利待遇，以及拥有的种种特权，是他们成为高高在上一族令人仰慕的闪光点。 眼前的小谢也是如此。 211大学哲学系的硕士生，最终甘于成为县里的一名公务员，也是为着在服务了他这个县长后，实现成为县里的一名局长的伟大“理想”，跨入到特权的阶层。 本来刚参加工作时的有些木讷，已经被现在的八面玲珑替代。 甚至于，以王县长的意志为意志，以王县长的喜欢为喜好，已经成为小谢行动的座右铭。 看着小谢把保温杯里泡了茶，王文清靠到大班椅背上，漫不经心地道： “说吧，有什么消息值得你跟我卖关子？” 小谢往门口警惕地望了一眼，虽然那里没有人，但他还是压低了声音道： “王县，北院那位出事了。” “噢！”王文清猛地挺直了身子。 所谓的北院，是针对县委大院在县府的北边而言的。 而北院那位，显然是指县委书记黄展妍。 一年多来，黄展妍就任县委书记后，出乎王文清的预料，保持着廉洁清正的形象，所说所行也在一个党员干部应有的操守范围内。 即使王文清绞尽脑汁，也没有发现黄展妍有什么值得攻击的破绽。 这样下去，扳倒黄展妍，自己取而代之的戏码，恐怕就无法上演。 也因此，王文清天天想、夜夜盼，就是黄展妍能在某些方面出问题。 可盼了半年多，黄展妍还是没有什么可以攻击的把柄。 所以，王文清授意，安排妹夫赵大海写了一封匿名举报信，寄给了市纪检委。 虽然那上面所罗列的事，连王文清这个贪腐老手都不相信能给黄展妍造成什么实际伤害。 可他必须主动出击。 如果任凭黄展妍在正阳县的口碑日隆，各项措施得以落实实现，包括经济技术开发区的政策到位，黄展妍在正阳县取得突出的政绩，是大概率事件。 到那时，自己这个陪衬县长，就更没有出头之日了。 所以，要趁着黄展妍还没干出大的名堂来，先给她制造些负面舆论，让纪检委时常接几封匿名举报信，败坏一下她的官声，就是王文清不得不做的选择。 熟知纪检委对此类举报信处理流程的王文清，明明知道上面这些杜撰的内容，经不起调查和推敲，也不会对黄展妍造成实质性影响。 但如果让她在县委书记任上，连一封举报信都没有，这实在是王文清这样的贪腐分子所不能忍受的。 在他们的眼里，你黄展妍怎么能不贪不腐呢？ 即使现在没有，那也不证明你清白，只不过是隐藏的太深，一般人无法发现而已。 而时不时的寄上几封匿名举报信，即使不能把隐藏的内幕揭露出来，但借此引起纪检委的注意，并对黄展妍造成一定程度上的困扰，就是王文清做要达到的目的。 所以，当小谢说，黄展妍出事的时候，王文清立刻肾上腺素飙升，情绪也登时提了上来，眼睛里更是放射出灼灼的光。 “快，说来听听，她犯了什么事儿了？” 小谢靠近一步：“今天一早，我的手机里收到一条微信，上面有两张照片。” “刚才我听说，很多人好像都收到了，这下热闹了，你看。” 说着，小谢打开手机，调出微信里黄展妍和关之峰的那两张照片，展示给王文清。 见了上面的照片，王文清两眼直放光。 “这，这，这也太不要脸了！” “堂堂县委书记，和她的办公室主任搞腐化，哪还有一个书记的样子，太不像话了！” 王文清的痛骂，义正词严，似乎他是道德的维护者，是节操的守护者。全然忘记自己养了一个外室，还同多名女性保持不正当关系，忘记了自己一肚子的男盗女娼。 小谢自然不敢去这样想，他借机拍着王文清的马屁道： “王县，这件事如果发酵起来，她的威信可就彻底毁了。一旦上面调查下来，那她的书记位置是不是就……” 小谢没继续说下去。 虽然他早就知道，他的“老板”王县，望着县委书记的宝座眼睛都快望穿了。 但这毕竟涉及到县里两位大佬的博弈，他做为一个秘书，也只能提醒到这儿。 第六百四十一章，你怎么看 王文清兴奋地直点头：“那是，那是，这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没想到啊没想到！堂堂的黄展妍，竟然也能干出这种事来？” 痛斥了两句，王文清将小谢的手机往写字台上一丢，道： “把这两张照片发到我手机上。” “好的，王县。” 小谢接住旋转着滑过来的手机，在微信好友里找到王文清的头像，将两张照片发了过去。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王文清停下滑动手机屏幕查看的动作，说了声：“进来。” 推门而入的是县府办的刘主任。 与王文清打了招呼，他直接走到王文清的写字台前，说道： “王县，跟你汇报一件事儿。” 王文清没应声。 他的心思还在手机里的那两张照片上，一时还没回过神来。 这不能不让王文清兴奋。 黄展妍可算是出问题了，而且还连带那个他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的县委办主任关之峰。 如果能抓住这件事大做文章，既能扳倒黄展妍，又能搞掉那个难以对付的关之峰，岂不是一举两得？ 王文清一时陷入突如其来的巨大喜悦中，脑子里不断盘旋着黄展妍和关之峰被纪律处分，灰溜溜离开正阳县的情形。 不觉嘴角露出难以掩饰的微笑，这才看着刘主任道： “什么事？” 刘主任见王文清心情不错，不知他的兴奋来源于何处，就瞄了一眼一旁的小谢。 小谢在赞笑着，一脸的讨好。 似乎还等着领一句表扬，显然这事与他有关。 刘主任收回目光道： “王县，刚才接到县委宣传部副部长、网信办姜主任的电话，说今天早上在县委门前的宣传栏里，发现有人张贴了两张照片。经过技术鉴定，是ai拼接的，目的是肆意抹黑诬陷县委领导。” “现在，县公安局和网新办已经成立了专案组，专门调查这件事。要求我们县府这边立即传达相关的意思，并责令任何人不得再肆意传播，否则以组织纪律处理。” “我已经把姜副部长的指示传达下去了。据姜副部长讲，他们随后会派人过来，专门就这件事进行调查。” 随即，征询的目光投向王文清：“王县，您看由哪个部门和他们对接比较合适？” 王文清愣了一下，不觉脱口问道：“姜副部长说照片是ai拼接的，这怎么可能？” 这太意外、太扫兴了。 意外的是，幸福来得突然，去的更突然。 扫兴的是，原本以为是个把柄，现在竟然没了。 小谢进门带来的喜讯，刚刚在他胸中激荡，余波尚在，怎么突然画风一转，就说那两张照片是假的。 不可能？ 一定是黄展妍施展的危机公关手段，一定是网新办和公安局借机捧县委书记的臭脚。 王文清狐疑地看着眼前的刘主任，反问道： “你对姜副部长他们这么快就下了结论，怎么看？” 王文清问的极其策略。 身为一县之长，即使肚子里有满腹的疑问，也不能把自己的想法赤裸裸地说出来。 即使眼前的刘主任和小谢，都是自己信得过的人，也不行。 当领导的，如果轻易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那还怎么在下级面前保持威严。 如果遇到什么事儿，都喜怒皆形于色，那还怎么让身边的人敬畏。 把自己的意图，通过循循善诱的侧面问话，鼓励下属说，自己再根据所说的内容进行点评取舍，最终为自己所用，难道不是一个领导最基本的驾驭下级的技巧吗？ 刘主任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身边的谢秘书，再回到王文清鼓励的目光，说道： “姜副部长的行动的确快得有些出奇。现在还不到上班时间，从宣传栏发现照片到下了是ai拼接的结论，估计是在同时进行的。” “包括县公安局也加入了调查，应该是县委那边动作了。” 刘主任之所以能被王文清选中，在王庆丰出事之后，把他从县府办副主任的位置上提拔起来，也是有原因的。 除了被王文清认为可靠可信任外，他的见风使舵，八面玲珑，善于捕捉领导的意图，说领导想听，做领导想做，也是他被王文清看重的原因之一。 刚才在小谢亮着的手机屏幕上，刘主任看到了其中一张照片的光影。 结合进来时，王文清正从手机上抬起头，手快速地划开手机屏幕的动作，刘主任已经猜到，在他进来之前，小谢正在向王文清汇报那两张照片的事。 王文清的动作，又显示了他不想让刘主任知道他对于手机上的东西的浓厚兴趣。 嘴角不觉上翘，难以掩饰的得意，又彻底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和注意力。 刘主任进来是打算汇报事儿的，领导为什么高兴，以及和小谢在讨论什么，都不是自己应该打听的重点。 如果凡事都有如此强烈的好奇心，恐怕刘主任也做不到现在这个位置。 等到他按部就班汇报完，并按规矩进行请示的时候，王文清突然吃惊地反问了他这一句，聪明的刘主任瞬间就明白了。 【原来，王县是多么不希望，姜副部长说的是真的啊！】 刘主任在县府办工作了多年，跟着王文清也有三年的光景了。 对于王文清想进步为县委书记的想法，比任何人都清楚。 在原来的书记调走后，王文清到省市两级四下活动，曾经有几次还让刘主任随行过。 也因此，刘主任更知道王文清对没能当上县委书记的不甘和郁闷。 包括王文清在开发区招商引资问题上，用军令状难为关之峰，其实也是王文清骨子里想和黄展妍斗一斗想法的本能体现。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绯闻照片做引子，刚看到可以整黄展妍和关之峰的希望，突然就被姜副部长叫停了，这不能不令王文清感到某种意义上的失落。 但王文清不可能当着他和小谢的面，指责这是黄展妍的危机公关手段，那样就显得王文清太急迫，也太沉不住气了。 而诱导刘主任道明，王文清再说下一步该怎么办，才更符合他的身份。 所以，刘主任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显然是为了迎合自己的“老板”。 虽然他与关之峰喝过几次酒，吃过几回饭，也为关之峰的魄力折服，但当着王文清的面，他实在是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今天，有一点，刘主任与往日不同。 在顺着王文清的意思，说出自己的判断后，他不得不提醒王县长另一个事实。 第六百四十二章，刘主任的精明 刘主任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微信，找到那两张照片，递给王文清道： “王县，你看，这两张照片是不是有些不太和谐？” “嗯？”王文清接在手里，仔细查看。 说良心话，在刚才小谢拿给他看那两张照片之初，见上面黄展妍和关之峰搂抱在一起，王文清脑子里满是捉奸在床般的兴奋。 尤其是看到有一张两人亲嘴的照片时，使得王文清的肾上腺素猛然飙升。 这样的大瓜，如此恶劣的行径，极大地满足了他想借此小题大做的报复心。 至于照片的细节，以及内容的合理性，根本没在王文清考虑的范围内。 他甚至连怀疑一下照片真实性的心都没有，只想着曝光之后各方的反应。 现在，见刘主任意有所指地请他细看时，王文清不由认真了些。 端详了半天，王文清不得不承认，刚才自己的确是草率了。 照片上的黄展妍和关之峰，姿势虽然是搂抱的，动作也狠是暧昧，可脸上的表情，尤其是眼神则完全和两人的动作不搭。 如此的拼接痕迹太明显了，或者说，手法简单到极其粗劣。 就算没有ai经验的人，只要认真看，都能分辨出来。 王文清很不情愿地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办公室主任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主任道：“我今天早上接到微信上转发的照片，一开始我也以为是真的。” “当时我就想向你报告来着。可后来仔细一看，上面的问题就很明显。” “黄书记和关主任两人的照片，显然是在某次会议上互相谈笑时的情形，然后被技术处理，才得到这样的两张。” “其实，不用公安技术鉴定，只要我们仔细看，就能从人物的表情和细节动作上，看出问题来。” “就因为此，我认为一定是什么人对他俩的恶作剧，或者像西方那样对政治人物的一种恶搞，我也就没当回事，就没向你报告。” “可刚才，我一到办公室，就接到姜副部长的电话，才知道是有人故意拼接了这么两张照片，是有目的的。” 刘主任含蓄地说着这件事，也表明了自己为什么没立即报告王文清的原因。 他实在不知道照片背后的黑手是谁，更不知道这其间有没有王文清的痕迹。 如果有，自己的措辞一旦偏离，必将会引起王文清的恼怒。 根据刘主任多年在王文清身边工作的经历，他断定，狡猾的王文清不可能做这种低级到小儿科的勾当。 这样，不仅伤害不了黄展妍和关之峰半毛，更有把自己的意图彻底暴露，而使自己成为公众敌人的可能。 刘主任更知道，即使幕后黑手与王文清无关，在王文清的感情上，他也是倾向于黑手一方的。 骨子里，他甚至都愿意黑手的技术更高超些，手段再高明点，能够帮助他实现扳倒黄展妍的目的，哪怕明知那东西是伪造的。 这就是王文清真实的心态，也是他不足与外人道的秘密。 刘主任是聪明人，完全参悟得透。面对王文清的问话，回答的很巧妙，也狠得体。 王文清点点头。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这两张照片拼接的粗劣，技术也很不专业。 自己刚才是被一时的兴奋冲昏了头脑，现在看来，虽然不情愿，但也不得不接受这一事实。 但他还有一个疑问，就看着刘主任问： “那你判断，这件事是什么人所为，目的是什么？” 刘主任想了想，摇了摇头道：“具体是谁我说不清，等公安局和网新办调查一结束，就能水落石出了。” “毕竟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网络上有传播痕迹，宣传栏前有摄像头，不管是谁，恐怕要想不被发现，几乎不可能。” “这也是我对这件事不赞成的地方，这样干，不是等着公安来抓么？太不明智了。” 这话说得王文清再次点头。 这一点，他已经想到了。 虽然王文清的心情经历了从兴奋到失落，已经坐了一趟过山车，但还是不禁为幕后黑手担心起来。 虽然这件事与他没有直接的牵扯，但拥有共同敌人的，一定是朋友。 王文清的心里，对这个朋友是谁，大致有个判断，但他不会说。 尤其是在东城项目被调查的节骨眼上，突然出现这么一起“照片”事件，与此有着很深利益纠葛的他，在乐得看到有人开始反击的同时，又怎能不对他们手法的拙劣感到汗颜。 心里暗暗责怪：反击是应该的，手段难道就不能高明点么？ 就像战场上的勇士，手里端着长矛，向机关枪阵地冲锋一样，分分钟不是送死么？ 想到此，王文清不觉摇了摇头。 他对刘主任道：“这件事与咱们无关，你们办公室负责配合网新办和公安局，对接这件事情。” “该怎么调查就怎么调查，谁参与传播，该负什么责任就负什么责任。” “我只有一个要求，调查可以，别整的鸡飞狗跳，人心惶惶的。” “明白，王县，那我去落实了。”刘主任小心翼翼地看着王文清道。 他已经看出来，此刻的王县这很不开心。 与刚进来时，满面春风相比较起来，简直就是满屋子的秋霜。 刘主任当然知道其中的原因，但他也无能为力。 自己是县政府办主任，理应为“老板”着想，为其分忧。 可在这件事上，刘主任却不敢出头。 当事人一个是正阳县的天，一个是天都尊敬三分又极力抬举的关之峰。 跟关之峰有过酒肉之交的刘主任，从雷子明等人对关之峰的恭敬程度，已经对关之峰讳莫如深的背景猜到了七七八八。 原来还想紧跟着王文清，以报答他知遇之恩，并期望跟着这个“老板”更上一层台阶的刘主任，心态已经彻底发生了变化。 这也是他高于哈巴狗一样跟着王文清舔的秘书小谢的地方。 见多识广，审时度势，及时换船，规避风险，难道不是官场上一贯的生存法则吗？ 但刘主任也不能把这种高明表现的太露骨，在眼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告退，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吸上一根烟，消化消化情绪。 王文清冲他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小谢也看出了眉高眼低，跟着刘主任屁股后面出去了。 随着办公室的门一关，王文清颓然瘫坐在大班椅子上。 失落的情绪，笼罩在他的心头。 第六百四十三章，老同学的王牌 王文清急需理一理头绪。 一大清早刚一上班，好消息就扑面而来，转眼又是一场空欢喜。 多亏在官场混迹多年，王文清自诩已修炼成了“老狐狸”级别，再加上已经稳坐在县长的位置上，刚才也仅仅在自己的办公室主任和秘书的面前略有表露，没造成什么实质性影响。 但这点小庆幸，实在不足以弥补他心里的苦闷裂缝。 仿佛看到一个美丽的肥皂泡转瞬即逝，这样的空虚失落，是在所难免的。 而下一步该怎么办，的确也需要他好好思量思量。 东城项目这件事，事关自己的生死，一旦事情败露，县长的位置不保不说，自己的余生就只能在笆篱子里度过。 王文清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家族事业，也将土崩瓦解，甚至连他的妹妹也会被牵连。 到那时，对于他来说，一切将是毁灭性的。 每当想到这一后果，王文清内心的恐惧就像溃堤的大潮，一浪高过一浪。 伴随着浑身打颤，胃部翻腾，自头到脚更是禁不住一阵阵的冒着虚汗。 但王文清知道，仅仅恐惧是不行的，事已至此，犹如箭在弦上只能发射。 而最好的办法就是掩盖和拯救，面对黄展妍和管真诚，他想到的是反击和摆脱。 除了安排妹夫赵大海，给市纪检委寄了举报信，王文清还憋出了一个大招。 他的大招是一个人，名叫贾宏德，是他的高中同学。 在王文清这里，算得上是一张王牌。 轻易不用，一旦启用，十拿九稳一击制胜。 贾宏德的必杀技，不是什么功法，也没有什么特异功能。 而是他的身份，省纪检委监察二室主任。 没错！ 聪明的读者菌已经猜到了，东城项目为什么被省纪检委监察二室破例接手，接手后又为何迟迟不进入调查程序。 是的。 就是因为这个贾宏德。 做为王文清的同学，两人暗地里操作，将正阳县东城项目的贪腐调查搁置起来，目的就是帮助王文清瞒天过海，靠时间和贾宏德的徇私枉法，侥幸过关。 读者菌可能会说，净瞎几把扯淡。 身为省纪检委监察二室的主任，有权有势的存在，仅仅因为是同学关系，值得拿党纪国法当儿戏，用自己的仕途做赌注，陪王文清一起豪赌么？ 要解答这个问题，还需费从两人之间的关系和利益合作谈起。 王文清与贾宏德高中时就很要好，考上不同的大学后，一直保持着密切的友谊。 到后来，一同考公进入了体制。 贾宏德走的是纪检这条线，由于起点比较高，一开始就在省纪检委，逐渐从纪检员，做到监察二室主任的位置。 王文清则是从乡镇干起，一步步做到临县发改局的局长。 同学之间，自然要互相照顾。 在王文清出任正阳县副县长的环节上，贾宏德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贾宏德与当时吉海市的主要负责同志打了招呼，给予了特殊关照，最终得以成功。 出任正阳县副县长后，王文清有了贾宏德的加持，利用手中的职权，开始了“以官养商，以商促官”的升级之路。 吉海灿荣建设公司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成立。 随后，在王文清“互通有无，相互关照”的经营模式下，吉海灿荣建设公司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逐渐进入一些县的项目工程中标方的行列。 一开始是些几十万、数百万的小工程，做得比较隐蔽。 到了后期，也就是王文清在贾宏德的帮助下，升任正阳县县长之后，吉海灿荣建设公司的业务得到了突飞猛进地发展。 承揽的工程规模，很快突破了亿元、十亿元两个台阶，跻身到吉海市建筑工程承包企业的前列。 这期间，公司的利润自然也是翻倍的增长，从数十万到数百万，直到去年的数千万元。 当然，王文清赚了钱，不会忘了老同学。 没有贾宏德的帮助，他就不会有今天。 所以，公司百分之十的利润，是王文清主动奉献的。 有了钱，都可以使鬼推磨，更何况食人间烟火的贾宏德。 这样的交情和利益捆绑，使得贾宏德帮助起王文清来，更是不遗余力，甚至不择手段。 去年，由于在县委书记的竞争中，贾宏德和新任吉海市委书记的陆耀先不熟，没敢贸然说情。 省委组织部的苏振昌部长，更是他不敢招惹的大佬。 而县委书记的人选，这两个人恰恰有着决定权。 以贾宏德的实力，也只能在一些边缘人物上敲敲边鼓，根本起不到决定性作用。 在吉海市委上报省委组织部县委书记人选的第二天，两位老同学在吉海市的一家私密会所里，喝了一顿不开心的酒。 贾宏德安慰王文清继续努力，等待下一次机会。 王文清知道老同学的能力毕竟有局限，心里虽有不甘，也只能忍耐。 也因此，王文清动了既然当不了书记，那就大捞一把，做为对自己补偿的想法。 这才有了回到县里，借着主持县委工作之机，强行对东城改造项目进行招标，并安排辰星公司中标的举动。 更何况，聚龙县的郭县长已经几次三番催促这件事了。 吉海灿荣建设公司在聚龙县的项目，已经开工半年多了，如果王文清这里还迟迟不见动静，接下来的结算和后续工程也会相应地出问题。 这是行业惯例，也是两人“互通有无”约定的规则。 而后，王文清又给贾宏德奉献了一笔车马费，算是对这段时间以来，老同学为了自己的晋升，四处奔走的回报。 这样的慷慨，令贾宏德颇为感动。 正因为此，当黄展妍听从关之峰的建议，借着暴力拆迁的由头，对东城项目展开全面调查的当口，深知事情严重性的王文清立即打电话找到贾宏德，请他想办法制止这起调查。 当时，贾宏德正在省医院看望一个病号领导。接到电话后，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 随即，满口答应想办法解决。 令他不提防的是，当时关之峰的司机李勇奎，正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恰好把电话听了去。 兜兜转转一圈回来，前面所有的问题就都对上了号。 也就说明了，为什么身为省纪检委监察二室的主任，竟然胆大包天，强行摁下了东城项目的调查案。 第六百四十四章，什么来头 贾宏德不知道自己的电话已经被人听了去，一心计划着如何解救他的老同学兼利益伙伴。 次日一上班，贾宏德就安排人向正阳县纪检委了解东城项目的案件情况。 随后，借口案子牵扯到聚龙和正阳两县，已经超出了正阳县纪检委的监察范围。 而这一案件，是不同县域的领导之间腐败的新形式，具有一定的隐蔽性，有很典型的教育意义。 为了把这个案子办成样板，贾宏德决定直接介入，亲自接手。 这才有了省纪检委监察二室越级受理正阳县纪检委查办的案件的特例。 也就有了案件上调后，随即没了动静，一如湖面的水一样平静下来。 而县里的人，更没人敢质疑省纪检委的权威，除了私下议论着案件走向的各种可能性，也只有等着靴子落地的声音。 整个县里，只有王文清最清楚，这是老同学贾宏德的手笔，而且分明是釜底抽薪的策略，实在是高。 做为全省最有权力的机构之一，省纪检委绝对是全省党员干部，尤其是被其管辖的省管干部，噤若寒蝉的存在。 一般县里的小人物，听见省纪检委的名号，腿肚子都直转筋，哪里有胆量质疑。 包括黄展妍在内，即使心里有若干的问号，出于组织纪律和回避原则，她也不敢贸然向省纪检委打问东城项目案件的调查进展。 那样，就会给人以心里有鬼的印象，实为官场大忌。 至于那个愣头青关之峰，就更没那个资格了。 一个小小的县委办主任，又和纪检口不是一条线，就算他心里有疑虑，他也没这个胆子去问。 心里一想到关之峰，王文清仿佛一根鱼刺卡在喉咙。 对，就是那种咽不下，吐不出，卡在那里，令人难受至极。 或者用网络上流行的一句话形容更贴切：看着很不爽，但又打不过；恨得要死，却又无可奈何。 以上，也仅能形容王文清感觉的一二，真实的心里，比那难受不知多少倍。 这种不适，在王文清心里像野草一样疯长，已经使他到了恐慌的地步。 王文清深吸了一口气，不努力排解这种不良情绪，使自己能够冷静下来。 他仔细想了一下原委，慢慢得出一个结论：自己的好事就坏在这个关之峰手里。 虽然黄展妍出任县委书记，的确使自己在县里的权力受到很大这掣肘，有很多本来他可以一手决定的事情，不得不多了一层请示。 但也还好，县委和县府之间，毕竟还有很多不交叉的分工，在县府的领域范围，王文清很可以有所作为，局势也可以左右。 就像东城改造项目，招投标完毕签署了合同，接下来项目的跟盯和进展监理，就完全是政府行政部门的工作了。 这也是他赶在黄展妍到位前，匆忙主持通过相关议题，使项目快速进入到实施阶段最主要的目的。 恰恰就在王文清认为其后的工作尽在掌握中，相关的操作完全可以游刃有余的情况下，正是关之峰的介入，导致事情尖锐化，局面开始失控。 一个沙河镇的小办事员，突然发迹，被黄展妍破格提拔为县委办主任。 就是从那天起，一切仿佛都开始不对了。 不仅把自己的左膀右臂县府办主任王庆丰拿下，还连带着让与自己有姑表舅远亲的沙河镇书记郭凯翔也跟着吃了锅烙。 至于那个县委办的副主任钱志江，也白白搭着一起去蹲了笆篱子。 本来，在开发区招商引资的问题上，王文清打算借题发挥，用军令状将关之峰一军。 距离年底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引资四十亿简直是不可能。 可谁知，这个关之峰竟然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引回九十多亿的资金。 这老脸打的，真是啪啪山响。 还没等自己喘过气来，关之峰竟然把手伸到了他管辖的领域，鼓动黄展妍对东城改造项目立案，展开调查。 这可就是动了王文清的命根子。 他知道，东城项目经不起调查。 只要深入查下去，他与聚龙县郭县长之间玩的‘桃李之交’把戏，早晚会露馅。 多亏了在最后时刻，老同学贾宏德起了作用，才把这场危机暂时压了下去。 但王文清心里还是不踏实，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不断地啃噬着他的心。 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再加上今天早上这一场真真假假的消息，大班椅上的王文清再也坐不住了。 他点起一支烟，起身来到窗前，望着窗外渐渐泛出鹅黄色的树梢，决定给贾宏德打一个电话。 手机振铃了几下，那端接起。 “喂，老同学，有事？”贾宏德平静的声音。 这等于告诉王文清，现在他不忙，说话也方便。 贾宏德的办公室，王文清去过。 虽然不大，却是独立的一间，关上门后，尽可以任意说话。 虽如此，王文清还是问道：“贾主任，现在方便说话吗？” “方便，你说。”对方再次确认道。 王文清这才把今天早上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贾宏德听了不知可否。 在他眼里，这本来也不算个什么事。 王文清和他报告这事的目的，显然也不是为了听取他的意见，而是想引出关于关之峰这个话题。 于是，王文清又道：“说实话，刚才我把事情前后又想了一下，想来想去，我觉得咱们得想办法对付一下这个关之峰。” “对付他，级别太低，根本用不上我吧！”贾宏德不客气地说道。 王文清想了想道：“确实，他只是个正科级，要办他也轮不上你老兄。但我已经和他交过两次手，都没成。” “这小子太他妈整折腾，不能任他这样下去，总得想个什么法子，让他老实点。” “否则，他一直盯着东城项目那件事，总是和咱们作对，咱们也太被动了。” 贾宏德有些不以为然，问：“不就是个县委办主任么，我把案子收上来了，他还能怎样，来找我的麻烦么，他有那个胆子？” 王文清道：“老同学，你可别小看了这个姓关的，这几个月，可让我吃了不少瘪，咱们还是认真对待才好。” 贾宏德依旧不以为然，见老同学这么说，只好问道： “这个姓关的什么来头？” 第六百四十五章，背景深厚 王文清道：“姓关的原来在我下面的沙河镇做办事员，是个刺头，跟那里的党政办主任和镇书记一直对着干。” “下面的人也都不待见他，在那耗了五年，屁股就没动过窝，只是因为是211的大学生，给了他一个四级科员。” “这里有一个蹊跷事，就是黄展妍来了之后，对他也似乎没引起注意，半年多没什么动静，两人也没听说有什么联系，更没见黄展妍特别关照他。” “谁知半年前，黄展妍突然提议通过了一个什么《关于加大正阳县对重点大学毕业生干部提拔使用力度的通知》，又把原来的县委办主任雷子明调到开发区去任书记兼主任了。” “然后，黄展妍找到我，说准备起用沙河镇党政办的关之峰做县委办主任。” 说到这儿，王文清在电话里叹了一口气道：“我当时也是大意，或者说有点糊涂。” “我心说，你黄展妍脑袋是不是抽抽了，县委办主任这么重要的一个岗位，你竟然把用的颇为顺手的雷子明调走，就是为了给这个姓关的腾地方？” “本来我还想提提我的疑虑，但转念一想，既然你黄展妍敢用这么一个吊儿郎当、没有多少工作经验，对县里的情况又不熟悉的人，当什么办公室主任，那我为何要反对？” “我就不相信这个姓关的能有那个本事，县委办这么大一摊子，又是统筹协调党政事务，又是大量的文字材料，还有很多上情下达的工作，他一个小白能拿得起来？” “恰恰相反，出篓子、搞出点什么幺蛾子是大概率事件。那样更好，对我也没什么坏处。人是你黄展妍选的，事是姓关的干的，我完全可以在一旁看笑话。” 贾宏德插嘴道：“所以你就做了一个顺水人情，让她顺利地提名通过？” 王文清苦笑了一下道：“我不顺水也不行啊！县委办主任的人选，我这当县长的本来就没有多少话语权，征求意见，也仅仅是走个形式。” “即使当时我反对也没用。那个《通知》一下，另几名常委肯定能猜到是怎么回事，除了我和老孔，恐怕没人会提出反对意见。” “上会时，与其七比二，还不如让她全票通过，这样对我也没什么损失，还可以送个顺水人情。” 电话那端“嗯”了一声，说道：“可也是。在这种小事上和书记对着干，很不明智。” 随即，又问：“你刚才说的大意和糊涂是指什么？” “嗐……” 这次，王文清重重地叹了一声，仿佛不如此不足以表达他的懊悔之情。 沉默了片刻，王文清说道：“当初黄展妍试图破格提拔那个姓关的时候，我只是单纯地想看他俩的笑话，却忽略了背后的逻辑。” “什么逻辑？”贾宏德顺嘴问道。 王文清略想了一下，说道：“你想啊，黄展妍为啥要冒着出丑的风险这样干，只有两种可能。” “其一，这个关之峰的能力特别出色，是被埋没在沙河镇的人才。” “屁！”贾宏德爆了句粗口，“就你们县里那点破事，还用得着太高的智商吗？还什么人才，那个什么县委办主任，就算是条狗，脖子上挂块馍也能干。” 贾宏德的这句话，把手机那端的王文清给整灭火了。 这话看似在贬低关之峰，但细琢磨起来，连他王文清也当狗骂了。 县委办主任是狗一样的水平，那他这个一县之长也好不到哪去。 王文清一时赧然，不知该怎么接话。 贾宏德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有问题，连忙对王文清道： “我是在骂那个姓关的，老同学你不要多想。” 王文清这才舒了口气，尴尬地笑了笑道： “说哪里话，咱俩谁跟谁啊！再说了，那姓关的可不就是黄展妍身边的一条狗。” 在迎合了老同学，为他的口误做了遮掩后，王文清还必须说出自己的另一个判断。 “既然他不是什么人才，黄展妍突然想提拔他，就只剩下另一个可能。” “背景，对吧？”贾宏德脱口而出。 在省纪检委工作多年，见过太多的风风雨雨，耳濡目染了各类权力斗争，经手或耳闻了很多领导干部，因盘根错节的人际关系没处理好而被整的案件。 他深深懂得，在官场上要想混得好，讲的不是什么水平，更不是什么能耐，而是关系。 一个没有背景的人，要想在竞争残酷的官场里出人头地，简直是天方夜谭。 任何一个领导，都不会提拔一个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手下，也不会重用没有任何背景可供交易的干部。 这是自古以来，大大小小官场里，经过无数的实践后，颠扑不破的绝对真理。 那种企图靠着个人努力，一步步往上爬，最终达到辉煌山顶的美好愿望，在这条真理面前，都会无情地展露他的无知和可怜。 所以，在王文清抛出这个问题后，贾宏德想都没想就把答案说了出来。 “对啊！”王文清赞同道：“当初我虽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但却没深究，或者说，心里确实没当回事儿。” “事后，我通过一些关系，了解了一下关之峰的背景，发现他母亲是省工商联副主、席，而黄展妍八年前给他母亲做过秘书。” “我片面地认为，她们明显是一种投桃报李的感恩形式，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看来，我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说到这儿，贾宏德立即打断他道：“等等，你说姓关的母亲是省工商联副主、席，是不是叫关文怡？” 王文清道：“对，就是关文怡。” 贾宏德似乎倒吸了一口凉气，立即道：“怪不得，问题就在这儿。如果这么说，这个姓关的背景还真他妈不简单呢！” 王文清也道：“是啊，的确不简单，这正是我大意的地方，要早知道这点，我也不会做后面那些事情。现在，局面有些骑虎难下了……” 贾宏德没理会王文清后面的话，而是追问：“你知不知道，关文怡的老公是谁？” 第六百四十六章，这可怎么办 对于贾宏德的问题，王文清在手机里没敢吭声。 要问正阳县的人物，王文清可说得上门清。 就算吉海市的官场，他也能说出个子午卯酉来。 可省里的政坛，就距离他远了很多。除了那些经常上新闻及发表讲话的实权大人物外，王文清所知的也仅仅比平常人多一些而已。 但涉及到关文怡这样的社会团体，所谓工商联的副主、席，王文清像县里很多人那样，以为不过尔尔，对其背景和官场人脉，也就没抱什么太大的期待。 以至于，很多人都认为，关之峰的母亲在省里的一个社会团体性质的单位，担任了一个象征性的虚职，没什么太大的背景。 就连关文怡曾经的秘书黄展妍，有机会出任县委书记，也不见得是她的关系，或许是类似某个省里的大领导，偶然的机会看上了，通过潜规则上位也未可知。 也因此，对于关之峰的背景，正阳县官场里，有的隐隐约约感觉其身后有雄厚的政治能量，也有的对此抱着小人般的心态妄加猜测，而没有人给予有力的佐证。 面对贾宏德，王文清不能将这些道听途说的东西拿来讲。 那样无异于自我贬低，还不如认真听听他的答案，毕竟人家是省里的。 只听贾宏德一字一句地道：“关文怡的老公叫叶俊良。” “什么，叶俊良，你是说在七年前去世的那个叶副书记吗？”王文清不顾办公室外是否有人听见，声音突然变得很大。 他不能不惊讶。 想当年，叶俊良从京都派到东湖省，四十八岁出任东湖省委副书记，宛如一声惊雷，在东湖省大大小小的官场炸响。 如此年轻，又是上面空降，培养锻炼的意味，凡是有些官场经验的人，无不看得很清。 当时的东湖省省长，再有两年就到届退休，叶俊良接任省长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五十的年纪就出任北部经济大省的省长，下一步将会是何方，只要是个人都想得明白。 关键是，如果能在东湖省脱颖而出，对东湖省不仅是莫大的荣幸，未来东湖省的经济发展、政策扶持以及干部成长，都将受益无穷。 一时间，东湖省上下一谈起叶俊良，无不翘首以望。 当时还在临县担任发改局长的小小的王文清也不例外。 如果能攀上叶俊良的关系，或者能和他的儿子在一起任职，那简直是不敢想象的福利。 可谁料到，仅仅在一年后，在一次重要工作会议期间，叶俊良因为连日劳累，突发脑溢血倒在工作岗位上。 转瞬间，全省干部对叶副书记的期望，顿时都化作不尽的惋惜和巨大的遗憾。 但官场犹如世事。 不管你过去多么辉煌，抑或是多么灿烂，一旦人去，宛如夜空中的烟花，究竟只剩一缕青烟。 甚至，那些足以令人惊叹的成就，也都无人提及。 这虽然有些残酷，却是活生生的现实。 屈指我国历史上，曾经那么多帝王将相，我们又能记住几个。 所以，如果不是贾宏德说起，王文清几乎都忘了有这么一个人。 但，一提起叶俊良，他在东湖省曾经创造的话题，一般人很难达到的高度，依然如日中天。 现在，竟然和眼前的县委办主任关之峰是父子关系，不能不令王文清瞠目。 他失声问道：“你是说，关之峰是叶副书记的儿子，这怎么可能？” 贾宏德在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下，才道：“你要不说他是关文怡的儿子，我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是这种关系，毕竟父子俩不是一个姓。” “是啊！”王文清感叹道：“说明他跟了他母亲的姓，没姓叶。” “看来是这样，有很多高干家，都流行随母姓，这他妈的……” 贾宏德不禁骂了一句，但很快就收住了口。 虽然两人是老同学，见面喝酒时经常口无遮拦。 但贾宏德现在是上班时间，正在工作状态中。 身为省纪检委监察二室主任，他一直很注意自己的形象。 如果被部下听到他在办公室说粗话，显然很不符合他的身份。 对贾宏德的谨慎，王文清并不在意。 他的大脑一阵阵发懵，整个人都处在恐惧之中。 想想吧，想想吧。 关之峰竟然是原省委副书记的儿子，在正阳县沙河镇韬光养晦了五年，这是怎样的扮猪吃虎啊！ 关键是，在王文清两年副县长，三年县长的经历里，根本就没正眼看过他一次。 甚至，若不是黄展妍提名他出任县委办主任，他竟然不知道属下有个叫关之峰的干部。 最糟糕的是，因为关之峰与自己的得力助手王庆丰不对付，连带沙河镇书记郭凯翔不待见他，再加上，自己与县委书记黄展妍在政治上不是一个阵营的，这一连串的因素，使得自关之峰上任那天开始，两人天生就有了隔阂。 这样就导致后来王文清在很多事情上，与关之峰产生了不必要的摩擦。 尤其是那次招商引资专题会，王文清为了证明自己选用的开发区管委会的主任是过得硬的，对招商引资的指标提出修改意见，意图否定黄展妍下达的年度指标。 为了维护自己在全县干部中的威信和形象，提出用原来开发区主任提出的方案，并削减全年任务额。 随后，为了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关之峰，他还在县委常委扩大会议上，逼着关之峰立下了军令状。 这无异于把关之峰变成了自己的敌人。 或许就是这件事，关之峰与自己结下了梁子。 从港岛回来后，关之峰就开始插手东城项目上的事。 在明知道这个项目是他王文清的势力范围，和他有着扯不清的干系的情况下，关之峰利用可以左右黄展妍的机会，绕开常委会，直接成立了调查组。 现在看来，这一切的一切，原来都是因为关之峰有这样硬气的老爹。 而自己，竟然蒙在鼓里，稀里糊涂地做了关之峰的假想敌。 王文清心里这个后悔啊。 早知道这样，当初自己就不应该和关之峰作对。 不仅不能作对，而且还应该狂舔他才对。 在官场浸润了这么多年，难道这点道理还不懂吗？ 现在可好，得罪了关之峰这尊神，未来自己的仕途，包括家族的产业，恐怕就要彻底玩完了。 想到这儿，王文清的脸上冒出了冷汗。 他怯懦道：“老同学，这、这可怎么办？” 第六百四十七章，阴郁的县长 “什么怎么办？” 贾宏德反问着，语气有些冷冽。 虽然是要好的同学，或者因为身份是省纪检委监察二室的主任，或者是因为贾宏德一直帮助王文清在仕途上进步，两人已经摆脱了同学之间平等的关系，变成了上位和从属的地位。 再加上，贾宏德在省里的层面，接触的层级高，经历的事情多且广，所以，在两人的正式谈话中，贾宏德一直处于优势地位。 这一点，王文清很认同。 这也是一种实力使然。 当然，只有一种时候除外。 那就是，每个月在灿荣公司为贾宏德进行股份分红时。 在越来月谣言的数字面前，这位平日里高高在上，冷峻得让人生畏的二室主任，眼睛就会眯成一条缝，笑容极其灿烂。 正应了那句‘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还可以使磨推鬼’。 不管贾宏德是人是鬼，反正在金钱面前，他无法表现得比一般贪官更出类拔萃。 但现在，还不到月度分红的时候。 尤其在这个问题上，贾宏德不能让王文清乱了阵脚。 虽然他心里也是慌的一批，但却不能表露出来。 纪检工作干了这么多年，贾宏德的冷静是出了名的。 贾宏德参与审理了上百起案件，亲自审问的贪官不下数百名。 他的心里素质不是一般的强大。 对于突然出现的关之峰背景，现在说后悔，有用吗？想退回去，可能吗？ 帮助王文清掩盖违法违纪的事实，这些年来收受他近千万的分红，包括授意把东城项目案件从正阳县纪检委调上来专审，这一切的一切，早已成为事实。 既然退不回去，那就只有解决眼前的难题，想办法摆脱困境。 在想出更好的办法之前，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冷静。 尤其是这件事的主角王文清，绝不能乱，更不能被吓破了胆。 事情还没到不可收拾的阶段，操作得当，完全来得及。 想到这儿，贾宏德说道：“文清，你在说什么呢？” 王文清嘴里含混不清地道：“可，可是，他是、是那个叶书记的儿子欸！” 贾宏德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在鼻子里“嘁”了一声，不以为然地道： “那又怎样？别说是叶俊良的儿子，就算官再大的又能怎样？” 王文清忍了忍，终于还是憋不住道：“可，可，你这样说，连你自己都不信吧？” 贾宏德忍耐着说道：“这话说的，你难道忘了官场里‘人走茶凉’的定律吗？” “别说叶俊良挂了已经七年了，就算他现在在世，只要不是我们的现管领导，他又能奈我们何？” “我不相信他叶俊良有这么大的能量，在七年后，还能左右东湖省的官场，靠什么，阴魂么？” 王文清想了想，似乎接受了贾宏德的说法。 想想也是，自己一个堂堂县长，被一个叶俊良的阴魂吓得够呛，也的确很荒唐。 就算叶家的势力再雄厚，毕竟人已经走了七年，前后省里领导都已经换了两届，难道现在的领导还理他这个茬？ 想到这儿，王文清说道：“老同学，你说得有理。不过，我还是对咱们的事儿有点担心。” “县里这边都还好说，我来想办法安排好。省里那边，老兄你就得多使劲，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啊！” “那是自然。”贾宏德笃定道：“这件事你就放心。我已经安排得力的人，把案件拿在手里，没有我的同意，绝对不能开始调查。” “只要拖上一段时间，等项目开工建设了，县里那边就渐渐淡了。到那时，我让人下去，简单查一下，给出一个浮皮潦草的结论。” “到那时，省纪检委都下了结论，其他那些小卡拉米还敢说三道四么？” “那就好，那就好！”王文清连连道：“有老同学在省里坐镇，我这心里就有底了。” 王文清明白，只要做到贾宏德说的那样，东城项目的案件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找个不起眼的事，充当一下垫背，也算给关注的人一个交代，的确是个万能之策。 想了想，王文清又道：“虽然你能在省里把事情撑住，但我还是担心这个关之峰不肯罢休，我们得想个办法对付他。” 贾宏德想了想，对王文清道：“这件事，你这样办……” 说着，电话里的声音放得很低，低到只有电话这端的王文清能听见。 “嗯！” “好，我找人。” “嗯，好的。” 王文清不住地点头答应着。 挂了贾宏德的电话，王文清的心情大好。 他打电话让秘书小谢把需要审批的文件拿进来。 从王县长办公室回来后，小谢在办公桌前看着一摞厚厚的文件，已经等了半天。 接到王文清的电话，立即抱着文件进来。 与刚才离开县长办公室时，王文清满脸失落的愁容相比，此刻的县长已经满面春风。 将近两个小时，王县长终于调整过来了。 小谢辅助着王文清审批完文件，又道： “王县，刚刚接到公安局那边一个电话，说白局从黄书记那里回去后，立即召开了局党委扩大会议，目的是要展开深挖‘保护伞’，清除‘内鬼’的扫除害虫行动。会议进行到一半，就当场把侯副局长留置审查了。” “什么？”王文清猛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小谢，仿佛不认识他一般。 小谢愣了愣，还是把话说完：“不光这样，听说整个县局的几个副局长也都开始行动了，他们亲自带队，对公安局内部存在的‘内鬼’，开始了清查行动。” 王文清问：“他们清理的是谁的‘保护伞’，又是哪个势力的‘内鬼’？” 小谢迟疑地看了他一眼，才道：“说是针对嘉义公司和魏建成团伙。” 王文清皱起了眉头，脸色再次变得阴郁。 但他没立即说话。 小谢遂大胆地提醒道：“王县，我记得你这里是不是有资金交给他理财来着？” 王文清点头，这才道：“那是前一段时间的事了。最近，我这边有了更好的用处，就陆续拿回来了，现在没多少了。” 小谢脸上露出笑容：“那就好，王县，我还担心，万一公安查起这比钱来，给您填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第.六百四十八章，刘主任的担心 两人正说着，刘主任风风火火的出现在门口。 因为小谢进来后，习惯性敞开着门。 刘主任没像往常一样规规矩矩地敲门，而是象征性地在门上敲了一下，没等主人应声就闯了进来。 边往里进边道：“王县，出事了。” 听到这句话，王文清心里猛地一抖。 此时的他，最怕有人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 上来就什么“出事了”或者“大事不好”之类的，很令他心惊胆战。 和很多做了坏事或者心虚的人一样，最近这段时间，王文清的心就像集市里农夫扁担上待售的鸭子，一直提溜着。 敏感的神经又仿佛怕蛇的人，却总是在夜间看到绳子。 这样的脆弱心理，都是东城项目悬案惹的祸，可偏偏像刘主任这样的身边人竟然看不出眉高眼低，实在让王文清有些恼火。 王文清对着刘主任大声喝斥道：“什么事，慌里慌张的，像什么样子？” 刘主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停在宽大的写字台前，平复了下呼吸，说道： “是这样，王县。城关派出所的王所长，突然带枪挟持人质逃跑，公安武警全部出动了，正在围堵呢。” “听说，县政法委书记袁磊和县委办关主任都到现场去了，在城东五公里处的一处岔路口给堵住了。” 因为县政府在城关镇派出所管辖范围内，做为县府办的刘主任，平时难免有很多公安方面的事情和王春林打交道，甚至，偶尔还在一起喝酒。 要论个人关系，两人也很好。 平时县里有涉及城关派出所的事情，也多是由他出面协调。 前几天，王文清还让刘主任找王春林，为请托他的一个人，办有关户籍上的事情。 事情有些违规，王春林犹豫了一下，刘主任立即说是王县安排的，王春林就痛快地给办了。 刘主任回来后，向王文清夸过王春林，说县长说话在他那里很好使。 王文清特意打电话过去，表示了感谢。 这件事刚过去没几天，现在突然说身为派出所长的王春林，携枪挟持人质逃跑，不仅事发突然，而且很令人费解。 刘主任得到这一消息后很是震惊，这才第一时间跑来向县长报告。 王文清听清了事情的原委，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不由恼怒地斥道： “还是特么的主任呢，屁大点事就大惊小怪的，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刘主任被这一骂，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就道： “王县，他可是派出所长，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值得他逃跑，还挟持人质，这里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小谢看着刘主任欲言又止。 王文清不以为然地瞥了他一眼，说道： “公安局今天开始清理魏建成的‘保护伞’和‘内鬼’，他王春林和魏建成几乎好到穿一条腿裤子，嘉义公司的那些事，哪件王春林能脱了干系？” “这时候了，他不跑谁跑？能跑得了，才是本事呢！” 刘主任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这样啊！可即使这样，即使做了‘保护伞’又能有多大的事儿，值当持枪挟持人质么？这样性质就变了，万一……” 王文清对他挥了挥手道：“这就不是该你操心的事了，你该干嘛干嘛去，有最后的消息了，再来告诉我。” 半小时后，刘主任收到王春林被击毙的消息。 而且，主导整个事情进展的，还是县委办主任关之峰。 刘主任再次向王文清报告。 王文清听罢，看着刘主任道：“怎么又是这个关之峰，怎么哪都有他？” 刘主任见王文清这样说，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 毕竟背地里，他和关之峰时常在一起喝酒，某种意义上两人算得上是朋友。 就算他是王文清的人，关之峰一直没对他表现出有什么防备或者保持距离的意思。 这在刘主任看来，关之峰的坦荡和无私，的确令他钦佩。 历史上，县委办和县府办主任，虽然经常配合，但能处到一起的却很少。 尤其是当书记和县长不对付的时候，两个办公室主任自然是自觉地站队，并在明里暗里摆出一副为各自主人争气的架势。 反而像关之峰这样，拿他这个县府办主任当朋友看，的确很难有人做到。 对此，刘主任对关之峰佩服的不得了，也更不愿做伤害关之峰的勾当。 现在王文清如此相问，刘主任本不想表态，但碍于县长当面把话挑明，他这个办公室主任不能不做回应。 相反，他还必须说几句王文清爱听的话，以示自己站在王文清这边。 刘主任就道：“这件事我了解了一下，听说是黄书记授权关主任代表她，去县公安局督导清查‘保护伞’和‘内鬼’的行动，正好赶上了这件事。” “当时，他和袁磊书记都在县公安局会议室开会，听说这件事后，就安排布控围堵，他和袁书记以及周兴泉副局长直接去了城东五公里三岔路口那里。” “结果，好巧不巧，王春林还真走了那条道，正被他们堵住。” “王春林见跑不了了，就提出用他们三个其中的一个领导替换人质，目的是临死前抓个大一些的做垫背。” “结果关之峰就上去了。袁磊书记和周局长就安排武警和特警狙击手，在这个当口开了枪，现场一枪毙命。” “唉……”说到这儿，刘主任叹了一口气，“王春林啊王春林，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不管犯什么事，何苦走这条路呢？” “这下可好，命都没了，弄的那些钱还有老婆，就都成了别人的。” 说道这儿，刘主任不无遗憾地摇摇头。 王文清显然也对王春林的被击毙有些意外，刘主任的叹气和同情，自然也感染到了他。 除了被感染，王文清心里多少有些兔死狐悲的伤感。 心想，如果自己哪一天事情败露了，可绝不能走这条路。 被一枪毙命，就什么机会都没了。 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大不了钱没了，命还在。 当然，最好的结果是眼前的一切都可控，能让自己顺利渡过这一关。 王文清的嘴翕动了两下，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 沉默了片刻，刘主任突然抬起头来说道： “王县，我突然有个担心。” 第六百四十九章，通风报信 王文清心里慌得一批，但嘴上仍保持着镇静： “说，你担心什么？” 刘主任看了王文清一眼道：“击毙了王春林只是一个信号，我担心下一步，县公安局可能马上要对嘉义公司和魏建成采取行动了。您看，是不是……” 刘主任的话没继续说下去。 王文清心虚地乜斜了一眼自己的办公室主任，后者正在他的脸上观察着反应。 王文清与嘉义公司多有牵连。 不论是投资其‘理财’产品，还是时常接受魏建成的宴请和旅行安排，再或者为其业务向有关部门打招呼，王文清这些所作所为，在县里已经是人所共知的事情。 如果说，若是彻底清查“保护伞”，严格意义上讲，王文清绝对是县里的第一号。 可纵观全县上下，以县公安局的办案权限和力度，即使“保护伞”涉及到王文清，自局长白奇以下，恐怕也没有人敢堂而皇之地调查王文清。 就算县委书记黄展妍都没有直接决定调查王文清的权力，更别说白奇和公安局那些干警们了。 如果要调查他这个县委副书记兼县长的话，则必须要上报吉海市有关领导批准。 但这其中也有一种特殊情况存在。 如果有个别的具体办案民警工作责任心极强，属于一根筋，或者就是想维护公平正义，既不听招呼，也不懂妥协，而是死揪住一些涉及到王文清的问题不放，那样还真会搞出大麻烦来。 一旦问题积累多了，势必会引起上面的注意，到那时，对他展开调查也就有了可能。 刘主任没说完的话里，显然意思有很多，王文清理解至少有三层。 一是，看眼前的架势，公安局下一步肯定会对魏建成采取行动。做为一向对魏建成多有关照的王文清，是否该向魏建成通个风，让他有所准备。 二是，提醒王文清提前做些布局，将与魏建成的关系适当进行切割，消除不利于王文清的证据。 王文清猜测，刘主任的话里肯定还有另一层意思，这是一个比较大胆，但代价极大，说起来很难实现，却不能不想象一下，那就是王文清出手救魏建成。 一旦能把魏建成保下来，王文清自然就安全了。 可这么做的难度，比按下东城项目调查这件事不知要大多少倍。 一是案子涉及到的人太多，二是牵扯的案件以数十计，三是在这件事在县里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别说是小小的王文清了，就是天王老子恐怕也不可能做到毫无痕迹。 王文清知道魏建成问题的严重性，他显然也没打算去救魏建成，因为他真没这个能力。 一个县长，听起来好像在县里可以为所欲为，实际上，也只能在一些方面进行有限的作为。 在一定程度上，除了利用手里的职权为自己谋私外，他能做的实在是不多。 既然救不了魏建成，王文清就只能做另外两点了。 与魏建成进行切割方面，王文清不由得暗自庆幸。 前一段时间，他放在嘉义公司的款项大多已经收回，平时与魏建成的资金往来，也多通过妹夫赵大海进行，暴露在外的证据极其有限。 以县长的身份给魏建成提供的帮助，也大多是口头上。 实际打招呼的过程，老道的王文清没做过批示，也没给有关人写过条子。 魏建成告诉过他，所有针对他的宴请和旅行安排，都会很好地处理账目进行遮掩，不会出什么问题。 至于事实到底是不是如此，现在的王文清也只能暗自祈祷，这小子他妈的说话最好能算数。 剩下的就是提醒魏建成，公安局马上要对他展开行动，让他赶紧逃走或制订应急措施。 这件事倒是可以做，而且应该这样做。 只要魏建成有所准备，或者逃走了，事情似乎就没那么严重。 可王文清绝不会傻到亲自给魏建成报信，那样无异于给自己找麻烦。 按照公安局办案的思路，魏建成的电话有可能被监控。 就算电话是安全的，万一在审讯过程中，魏建成供出他通风报信的事实，岂不是在他“保护伞”的罪上，再多加上一条包庇犯罪嫌疑人。 想到这儿，王文清看着自己的办公室主任道：“你的提议很好。我突然想起来，你和魏建成不是很熟吗？” 王文清的意思很明显，通风报信这件事，最好由刘主任完成。 这样，即使事后查起来，也顶多到他这里为止，前面有了刘主任这道防火墙，自己还可以有操作的空间。 不料，刘主任赶紧摇了摇头：“我那都是传达您的指示，他也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和我那么客气。” 王文清不由皱了一下眉头，心里暗骂：【这个滑头，遇到事儿就他妈的往后躲，等这件事过去后，看老子不把你换掉。】 可王文清现在必须利用刘主任，只好耐着性子道：“刘主任，听说你在嘉义公司也放了一些钱？” “什么？”刘主任一愣，心里也暗骂道：【妈的，原来你在背地里监视我，要不然就是那个魏建成和你说的。】 【这说明，自己这个办公室主任，不论在王文清还是魏建成眼里，根本就是个屁，两人从来都没把自己当回事。】 刘主任心里很不爽。 尤其在这个关头，王文清还用这种要挟的方法，威逼自己去为他办事，简直没把自己当人。 但他毕竟是办公室主任，对县长唯命是从已经是他的本能，现在也不例外。 嘴上就道：“哦，可不是，我在他那有一百万的投资，是我和我老婆多年的积蓄，觉得放在银行里不划算，就交给他们理财了。” “这事儿，我本来想向你汇报一下的，看你事情太多，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没打扰你。” 王文清笑着摇摇头，显然，刘主任的解释很难让他满意。 他没立即说破，现在是用人时期，不能把自己搞成孤家寡人。 就道：“你现在应该立即做两件事。” “王县，您说。”刘主任屈了下上身。 王文清道：“第一，你应该立即把你的投资撤回来，越快越好。” 刘主任赶紧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我马上给魏建成打电话。” 王文清颔首，接着说道： “第二件，在他同意你撤资后，再把公安局那边的动静向他通报一些，让他有个精神准备。” 第六百五十章，另一个担心 王文清的意思很清楚，由刘主任为魏建成通风报信，既能让魏建成领自己的情，又能避免事后追查到自己头上。 由于是口头安排，只有他和刘主任之间知道，即使事后追查起来，也没什么确凿的证据。 一般情况下，最后的结果，自然是由刘主任把责任扛下来。 对此，刘主任可不傻，他当然明白王县长话里的意思。 可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推托的余地，就道： “好的，王县，那我回办公室用座机给他打。” 使用座机，也是多了一层保险。 刘主任的防守意识也是相当浓厚，一旦追查起来，也可以一推六二五。 王文清理解地笑了笑，点点头，看着刘主任转身去了。 可让王文清没想到的是，背地里刘主任耍了个小把戏。 他没按答应王文清的那样，给魏建成打电话通风报信。 否则，魏建成不会毫无准备的晚上在会所请“二豹”喝酒吃饭，也不会被刑警队孙队长为首的抓捕组围堵，更不会被李勇奎生擒活捉。 这些，都是因为刘主任留了个心眼。 当刘主任从王文清的县长办公室出来，心里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回到办公室后，刘主任在屋子里转了半天，左思右想，更是觉得这个电话不能打。 在官场混迹十几年，通晓其中的利害，为犯罪分子通风报信的后果，他是知道的。 身为党员，又是国家干部，一旦把这个电话拨通，这个行为的性质就变了。 很可能因为这个电话，办公室主任位置保不住不说，自己的党票和公职能不能留着都是个未知数。 弄不好，自己也会搭上魏建成的“保护伞”末班车，更有可能因此获罪。 到那时，王文清一抹脸，来个死活不认账，把事情都推到自己身上，那可真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只是整个事情风险的一面。 另一方面，通过这段时间跟关之峰的接触，刘主任看到什么是真正的正能量，什么是未来正阳县的希望。 在王文清身边工作这么久，刘主任耳濡目染他的所作所为，现在想起来，很多事不仅不符合党的纪律，而且有的已经触犯了国法。 如果再顽固地紧跟在这条船上，早晚会一起沉入海底。 刘主任清醒地认识到，随着东城项目调查的继续，显而易见，王文清的日子已经越来越不好过。 虽然现在看似风平浪静的，一旦动起来，就将是席卷残云的飓风。 王春林的被击毙，等于给魏建成的‘保护伞’和‘内鬼’都敲响了警钟。 现在，又开始对嘉义公司和魏建成采取行动，这些，就仿佛一场攻城战的外围清扫战。 下一步，对王文清发起总攻是早晚的事。 俗话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眼见得王文清的势力日渐没落，这个时候自己再趟这个浑水，那简直是脑残一个。 再反观县委书记黄展妍一方，一切都行得堂堂正正，而关之峰更是如日中天，宛如一颗政治新星正冉冉上升。 由于自己早先就站队了王文清，那是没的选择。 但现在，面临船漏墙塌的风险，刘主任不能不为自己着想，评估一下可能的风险。 他最终得出的结论是，给魏建成通风报信的电话绝不能打。 至于王文清会不会怪自己，刘主任赌王文清等不到真相揭开的那一天。 不仅王文清不可能和狱中的魏建成验证他到底打没打报信的电话，而且，很有可能在之后不久，王文清的县长位置都难保了。 其次，刘主任还得自救。 他和老婆积攒下来的一百万，还在嘉义公司账上。 一旦公安局冻结了嘉义公司的账户，那他的损失就大了。 就像刚才王文清“好意”提醒自己的那样，他必须尽快拿回投资款。 但他不能给魏建成通话的机会，那样，还是避免不了通风报信的嫌疑。 想到此，刘主任拨通了老婆的电话，让她立即、马上、赶快去嘉义公司，不管用什么理由，采取什么方法，不顾利息损失，把那一百万投资务必拿回来。 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刘主任当然没告诉她全部，只叮嘱她，只有今天下午这半天的机会，如果拿不回来，一百万就会全部损失了。 他老婆一听，自然心急如焚，放下电话立马就赶去了嘉义公司。 刘主任放下电话，点起一支烟，静静地等着老婆向他报信，再择机行动。 这是今天下午他一切的注意力所在。 另一边，王文清看着刘主任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这才转过身来，拿起了办公桌上的手机。 他现在急需打个电话。 目标当然不是魏建成，而是聚龙县的郭县长。 手机很快就接通了。 王文清道：“喂，老郭吗，我是王文清，现在说话方便吗？” 手机那端压低声音道：“王县，我正在给他们开会，稍后打给你。” 王文清立即道：“好的，我等你打过来。” 挂了手机，王文清点起一根华子烟，透过弥漫在眼前的烟雾，锁着眉毛思考着。 虽然让刘主任去给魏建成通风报信了，但他对魏建成的归宿没有什么信心。 因为他即使逃跑，也跑不太远。 现在到处是人脸识别，就算魏建成再有本事，还能跑到哪去？ 给他通个风报个信，也只是尽一下自己的情义，起不到根本的挽救作用。 令王文清担心的是，随着魏建成的落网，自己的麻烦也将接踵而至。 前面说的那些“保护伞”的事情，都是小事。 即使有牵扯，查起来很多都无法落实。 除了吃吃喝喝，报销过一些旅游费用，大多数都没什么实质的证据。 也因此，当小谢和刘主任先后向他报告王春林和魏建成的事情时，王文清虽然心里发慌，但还没到惊恐的地步。 但涉及到魏建成的另一件事，却令王文清坐立不安。 随着调查的深入，一旦被揭露出来，必定会连累自己。 而且，这件事和郭县长有关。 他必须及时和郭县长沟通，商量一个稳妥的办法，应对可能发生的调查。 就在王文清点起第二支香烟，刚吸了一口时，郭县长的电话打了过来。 第六百五十一章，两个县长的权衡 王文清扫了一眼门口，那里静悄悄的，就将手机接起。 话筒里传来郭县长的声音： “不好意思，老哥，刚才给下边的人开了个会，是关于城改项目工程的事情，现场不方便接。本来我还想着开完会给老哥打个电话，事情有点难办。” 一听这话，王文清就把自己要说的话先咽了回去，连忙问道：“怎么，灿荣公司那边给你添麻烦了？” 王文清关心灿荣公司的事情是有道理的。 妹夫赵大海做为自己的白手套，使灿荣公司顺利中标，在聚龙县承包了主城区街道拓宽及城建系统路网升级改造工程。 虽然是按照与郭县长达成的互惠原则，由后者主导令灿荣公司中标，但做为总承包商，即使将工程都分包出去了，灿荣公司也必须对工程负总责。 现在郭县长突然就城改项目工程专门开会，显然是项目上出了什么问题。 做为一县之长，王文清深知这其中的利害，也本能地想到，灿荣公司肯定给自己惹了祸。 所以，他决定先不和郭县长讨论正阳县这边的事情，而是优先解决灿荣公司那边的麻烦。 毕竟正阳县的事情，王文清自度还可以把控，而聚龙县那边却只能依靠郭县长。 只听郭县长道：“麻烦倒是没什么，一般的事儿我也能弹压下去，可这次涉及到工程质量问题，被一个退休老干部举报到省里去了。” “上次我和你说过，这个老家伙是个老古板，做事一根筋，死活就盯住咱那工程不放，认定了咱们告。” “省建设厅就秘密派了一个暗访组，前后在县里住了一个星期，查出很多偷工减料的问题。” “今天上午，省建设厅给县里反馈了，让我们先自查。就为了这，下午我赶紧召集各部门开会，商量解决的办法。结果，大家的矛盾集中点就是总承包商灿荣公司。” “我又不好在会上明显偏袒他们，那样肯定会惹众怒；而且，县城建局和工程监理方，已经对灿荣公司的意见很大了。” “我在会上只好要求他们，会后找灿荣公司按照省暗访组查到的问题，逐条检查，逐项落实，务必给省里一个满意的结果。” “这个会一直开了两个多小时，你给我打电话时，我正在做总结发言。情况就是这样。” 听完郭县长的介绍，王文清的后脊梁骨一阵发凉。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自己这边的事还没搞定，聚龙县那边的灿荣公司又出了麻烦。 又是什么省里的暗访组，又是什么老干部举报，再加上涉及到工程质量问题，任何一个单独拎出来都够他喝一壶的。 王文清道：“如果是这样，事情看来比较棘手，你那里肯定会面临很大的压力，需要我做什么？” 郭县长道：“县里这边，我想办法压住，省建设厅那边，是不是动用一下你同学的关系，通过省纪检委压一下他们，不让省建设厅那些暗访的人到处胡说八道。” “你再和赵大海说一下，准备一笔资金，把问题工程做一次彻底整改，有的可能要推倒了重做，这样，很有可能会有一些亏损，得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郭县长这话，虽说是要传达给赵大海，其实是说给王文清听的。 如此一来，灿荣公司原定在这个项目上的利润，恐怕就要打折扣，甚至有可能面临亏损的风险。 王文清心里顿时就有些不快。 动用老同学贾宏德的关系，这还都好说。 本来大家就是一跳绳上的蚂蚱，利益均沾的同时，出点力、说些话，也是应该的。 可如果在项目上亏损，却让王文清的感情上接受不了。 这里有两重因素。 一是，王文清费劲巴拉利用灿荣公司承揽聚龙县的工程为了啥，还不是为了赚钱。 现在，不仅钱没赚到，反倒亏损，这无论如何说不过去。 二是，王文清与郭县长是互通有无的，各自利用手里的权力，进行利益上的交换。 如果自己的灿荣公司在聚龙县形成亏损，那下一步是不是郭县长的辰星公司在正阳东城改造项目上也要面临同样的境地呢？ 虽然王文清在辰星公司上也有利益，但郭县长的股份占比更大些。 想到这儿，王文清道：“老郭，这可不行！整改可以，适当增加点成本也没问题，可绝不能亏损啊！” “咱们都在县长的位置上，不管省里的暗访组怎么说，最终不还得咱们县里具体落实。” “所以，县里的具体措施，你一定要兜住，不能让他们为所欲为，更不能让建设方赔钱。” “你想想，如果给我们干活的都不挣钱，今后我们再进行项目招商，难度是不是就大多了？” 王文清的话里明显带着钉子。 那意思，如果我的灿荣公司亏了钱，你的辰星公司也好不到哪里去。 郭县长自然领悟到了，就道：“老哥，刚才只是一种假设，具体工程量我肯定会让他们控制。这一点老哥你请放心，只要你把省里那些老家伙们搞定，县里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怎么整也不能让灿荣公司亏了钱。” 安顿完王文清，郭县长连忙转换话题道： “对了，老哥，你给我打电话是什么事，不会也听说我这边的事儿了吧？” 王文清苦笑了一下道：“我哪有那个本事。我这边也遇到了麻烦，想找你商量商量该怎么办？” “哦，什么麻烦？”郭县长的语气明显有些不淡定。 王文清就把县公安局在黄展妍书记的命令下，由县政法委书记袁磊亲自坐镇，全面打击嘉义公司的“保护伞”，其中的一个“内鬼”，城关派出所所长畏罪持枪挟持人质逃跑被击毙，嘉义公司马上就要被查等情况，简要向郭县长说了一遍。 随后，王文清说道： “现在的问题是，嘉义公司和魏建成一旦被查，不可避免会连累到辰星公司和灿荣公司。如果深究下去，恐怕……” 郭县长连忙打断道：“你是指魏建成给辰星公司投了五百万，占了25%股份的事儿？” “嗯！”王文清重重地答道：“不仅如此，事到如今，我必须告诉你，那五百万不是魏建成出的，股份是他替别人代持的。” “什么？” 郭县长大吃一惊：“你是说，你老哥当初替魏建成说情，让他投资辰星公司的股份，不是魏建成的？” 第六百五十二章，被骗的郭县长 电话里，郭县长已经不像往日那样冷静，王文清知道他有些齁不住了。 说起来，这件事儿还真不能怪郭县长的度量浅。 换做任何人，都不会对王文清的所作所为无动于衷。 当初，王文清和郭县长在酒桌上达成“互通有无”、“互惠互利”的合作意向后，恰好双方的县域都有可以合作的项目。 两人一拍即合，随即开始行动。 郭县长安排自己的小舅子殷伟强，准备用辰星公司投标正阳县东城街道改造项目；王文清则让妹夫赵大海以吉海灿荣公司投标聚龙县县城改造的扩建工程。 虽然双方商定的是同步进行，可事实上，因为王文清的变故，却没做到同步。 郭县长这边倒是没有什么，直接将灿荣公司列为中标对象，并找了几个陪标企业暗地里进行操作，很快使灿荣公司成了价值三十多亿元的主城区街道拓宽包括所有城建系统路网升级改造项目的总承包方。 但在王文清这里，却出了一些麻烦。 先是原来的县委书记准备调走，不想在自己即将结束的任期内留下不干净的尾巴，对东城街道改造这一重大项目，采取了无限期拖延的办法，使之搁置下来。 尽管王文清明里暗里催促了几次，都没什么动静，他也是干着急没办法。 郭县长除了几次电话催促，甚至还专门来正阳县名为看望他这个县长，实则是给他施压。 辰星公司的董事长殷伟强，更是三天两头往他的县长办公室跑，目的自然是催促他尽快启动项目。 相比于灿荣公司在聚龙县的热火朝天，郭县长的辰星公司，长期按兵不动，显然很不平衡。 这期间，老同学贾宏德在几次喝酒的过程中，明里暗里提及他的灿荣公司和东城改造项目事宜，明显眼馋王文清的巨额收入。 这三个方面一起施压，那一段时间把个王县长可是为难得够呛。 忽然有一夜，王文清与贾宏德喝完酒，没有会县里，而是留宿在吉海市的另一个“家”中。 当他与自己的情妇云雨方罢，靠在床头燃起一支事后烟，正在吞云吐雾，冲净完身子的情妇回来了。 上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烟，嗔道： “哎呀，怎么又吸上了，弄得满屋子都是烟味，咱儿子还小，闻不得烟味儿的。” 王文清无奈地看着情妇把烟掐灭在床头的烟缸中，扭动着恢复得极好的腰肢，拿到外间屋。 转回来，赤身立在床头，看着满脸讪讪的王文清，蛾眉蹙起，问道： “怎么啦，不让你抽烟，你就不高兴了？我这也是为你儿子好，知道不？” 王文清直起身子，揽过她雪白的腰身，手在她的后背上下滑动，摇摇头道： “不干你的事儿，是我那边遇到点小麻烦。” 女人把滑腻的身子向他贴过来，顺势搂住他的头，使其埋在双峰间，体贴地问道： “什么麻烦啊，还能难倒我们的大县长？” 王文清将头转了一下，使口鼻侧对着一侧的山峰，以方便呼吸。 眼睛紧盯着挺立的尖顶和四周暗红的乳晕，手在两瓣圆圆的臀部处反复抚摸着，轻声道： “这事儿说来话长，说了你也不懂，你就别问了。” 女人将圆弧在他的脸上不停地摩挲着，喃喃道：“看着你心烦，我也不开心，说出来或许我可以给你出出主意呢。” 王文清将手从臀瓣上挪向缝隙间，在沟壑处徜徉着，眯起眼睛，似陶醉似漫不经心地道： “事情倒不打紧，就是熬人。既涉及到我们那个县委书记，又牵扯到另一个县的县长，还关系到省里我的老同学，反正挺麻烦的。” “具体的我就不细说了，你个女人家的，说了你也不见得明白其中的难处。” 女人不屑道：“嘁，你别瞧不起我们女人好不好，有时候，女人可比你们男人更敏感。” 听女人这么说，王文清的手就不老实地伸进那处神秘所在，淫邪地笑道： “是吗，比这里还敏感吗？” “嘶……”女人两腿一夹，扭动着身子摆脱了那只手，嘴上道：“你讨厌啦，人家刚洗过，你的手还没洗呢，万一弄进去细菌。” 王文清将手在她的圆臀上轻拍了两下，以示歉意。 顺手将女人拉进被窝，胳膊搂住，腿也搭在女人的腰上，笑问： “那好，你说说，你们女人碰到这种事情，一般会怎么做？” 女人的手一把攥住王文清道：“要是我啊，很简单。就找一个把三个人都捆在一起的办法，让他们都围着我转。” “就像这根东西，我只要把它紧紧攥在手里，就不怕它乱来，最后，它不得乖乖地为我服务？” 说着话，女人俯下身去…… 看着被子里一起一伏的女人的头，王文清冥思苦想了一阵儿，突然脑门一亮： “对呀，我为何不把他们三个拴到一起呢！” 王文清不顾正在被窝里努力工作，准备第二次唤醒它以使自己得到满足的女人，猛地一掀被子跳下床。 弄得跪在那里，满嘴湿津津的女人，一脸的错愕。 王文清顾不得解释，跑到外间屋，拿起手包里的手机，给郭县长打了过去。 刚才受女人那句话的启发，王文清心生一计，决定羊毛出在羊身上。 他对郭县长说，老县委书记为了控制东城改造项目的招标，今天刚开了班子会，准备启动东城项目。其中规定了一个硬性要求，那就是，中标公司必须有正阳县的背景，或者有正阳县的资本参与，这样，对上上下下都好交代云云。 郭县长问他有什么好办法应对？ 王文清就说，正阳县有个嘉义投资公司，在省市都有些背景，也能听王文清的招呼，好把控，建议由它投资五百万入股辰星公司占25％的股份。 为了达成中标的硬性条件，郭县长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企业入股，既然王文清说可靠可控，也就答应下来。 但郭县长授意殷伟强在谈判时，提了两个条件。 要求嘉义公司和魏建成不得参与辰星公司的日常经营，不能出任公司董事，但可以进行利润分红。并且在东城项目结束后，要由辰星公司将股份按原价回购。 在嘉义公司答应了殷伟强的以上条件后，郭县长最后同意了王文清的提议，由嘉义公司入股辰星公司。 可现在，王文清说投资的五百万不是魏建成的，股份也是替别人代持， 这不能不令郭县长有种被欺骗了的感觉。 第六百五十三章，谁来扛下来 在安顿了贾宏德的担心后，王文清才抛出自己的请求道： “老同学，咱们自己内部的事儿，我都能搞得定，涉及到县府的事情也没什么问题。可是现在县公安局的一二、把手局长，都听那个书记黄展妍的，又和那个姓关的打得火热，公安方面的事，我根本无法插手。” “照他们这个架势弄下去，我担心嘉义公司会被他们翻个底朝天，一旦魏建成挺不住，早晚会把关于我的事情都说出来。” “到那时，我可就不是简单的‘保护伞’了，很可能会把灿荣公司的事情也牵连进去，最后闹得不可收拾。” “所以，老同学，你看，能不能从你那里想想办法，把这件事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不让他们闹大？” 王文清的意思很明白，有黄展妍书记和关之峰两人在背后撑腰，如果任凭县公安局查下去，他这个县长位子保不住不说，将来必然会连带贾宏德这个省纪检委的二室主任。 试想一下，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王文清一旦进去了，贾宏德还能跑得了吗？ 而如果能把魏建成的案子，仅仅局限在刑事责任方面，不向纪检部门移交相关线索，事情就完全可控。 虽然这一番话带有明显的威胁意味，现在局面下的王文清也顾不得许多了。 电话那头的贾宏德听完，心里虽然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但他竟然也没办法拒绝。 如果换任何一个人这样和他说话，用不了两小时，这个人就会被他安排的手下带走，在一个小黑屋里面壁思过。 可现在，由于有深厚的利益关系，尤其是屁股底下的屎，一个比一个多，而且还都是连带的，贾宏德一时竟无话可说。 沉默了足有半分多钟，贾宏德才道：“好，这事儿我在这边想想办法。” 又沉默了片刻，贾宏德换了严肃的口气叮嘱道： “另外，你那边务必做好该做的工作，尤其是赵大海，该扛的扛，该销毁的销毁，这方面你要亲自督导，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大意。” 王文清嘴上“嗯”了一声，心里却有些发慌。 公司的经营，难免有很多财务流水，这方面处理起来，谈何容易。 漫说那几个公司的财务，根本无法应付，就算请一个财务团队，也得工作几个月，关键还得可靠。 对于这件事，王文清不是没想到，可工作量实在太大了，而且还不见得弄干净。 对此，他只能选择侥幸，希望针对公司进行调查的事情不会发生。 但他不能在贾宏德面前表露出来，只好以“嗯”的形式掩盖过去。 贾宏德继续道：“另外，黄展妍和那个姓关的不是有照片事件吗，想办法把这件事放大，造成更广范围的影响。” 王文清又道：“可那张照片，很快就被证明是拼接的，恐怕不好闹大吧？” 贾宏德忍不住大声骂道：“我说你怎么这么多年了，还像上学时那么笨呢？” “你管它真假呢，就像我们查案子，有几个上来就说实话的，还不是都嘴硬。” “不管他硬到什么时候，最到头来没有哪个能得起深入审问，不管他藏得多深，在我们的手段下也扛不了几天。” “再告诉你一个事实，就算他真干净，到了我们这儿，也不能让他囫囵着出去，整着整着，事儿不就出来了？” “实在没事儿，我也得给他安排点事出来，要不然，那不就等于是我们错了吗？” “这一点，你能懂吗？啊！” 王文清连忙道：“懂，我懂，还是你们厉害。” “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按你说的试试，给她散播散播，让她自顾不暇，这样她就腾不出太多精力，专门对付我了，对吧？” 贾宏德没有接他的话，算是表示认可，转而说道： “最后，还有我上午和你说的那个办法，尽快实施，对付那个姓关的。” 王文清道：“好的，老同学，我这就安排。” 放下贾宏德的电话，王文清的心略轻松了些。 他打电话让秘书小谢进来，将今天该签批的文件拿来审批。 忙活了一下午，都是那些焦头烂额的私事，正经工作还没怎么做。 正签批着文件，刘主任敲门进来了。 王文清头也没抬，手里签批的笔也没停，问道：“什么事？” 刘主任上前道：“王县，今晚您这里有没有特殊的安排？” 王文清这才抬起头，看着刘主任问：“怎么，你有事儿？” 刘主任手摸了一下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晚上有个饭局，雷子明约了我，想聚一聚。” 刘主任留了一个心眼，在说起饭局时特意回避了关之峰的名字。 毕竟王文清对他太敏感，自己夹在两者中间，必须有所忌讳。 至于周兴泉也可能出席酒宴这件事，就更不能说了。 今天这件事的节骨眼上，如果王文清知道他与这两位把酒言欢，一定会气疯了不可。 至于雷子明，虽然以前也是县委办主任，但他与正阳县官场的很多人关系都不错。 包括王文清在内，也都买他的账。 所以，打着雷子明请客的旗号，王文清大概率不会有什么反感。 至于宴会上有其他什么人，王文清现在也实在没兴趣关心。 他现在关心的只有他自己。 王文清低下头继续签批文件，没做回答。 连续签了两份文件后，王文清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刘主任问：“那边知道消息了吧？” 刘主任明显一愣，旋即反映过来是指的向魏建成通风报信，忙道：“我刚才打电话跟他说了。” 说这话时，刘主任的心里很虚。 明明没打那个电话，却不得不撒谎，一旦王文清与魏建成互相核实，那自己就死翘翘了。 刘主任之所以敢这样做，心里也很笃定。 以王文清的身份，不会亲自向魏建成核实。 王文清并不罢休，而是又问：“他什么意思？” 刘主任禁不住一阵头大。 第六百五十四章，老同学的建议 在安顿了贾宏德的担心后，王文清才抛出自己的请求道： “老同学，咱们自己内部的事儿，我都能搞得定，涉及到县府的事情也没什么问题。可是现在县公安局的一二、把手局长，都听那个书记黄展妍的，又和那个姓关的打得火热，公安方面的事，我根本无法插手。” “照他们这个架势弄下去，我担心嘉义公司会被他们翻个底朝天，一旦魏建成挺不住，早晚会把关于我的事情都说出来。” “到那时，我可就不是简单的‘保护伞’了，很可能会把灿荣公司的事情也牵连进去，最后闹得不可收拾。” “所以，老同学，你看，能不能从你那里想想办法，把这件事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不让他们闹大？” 王文清的意思很明白，有黄展妍书记和关之峰两人在背后撑腰，如果任凭县公安局查下去，他这个县长位子保不住不说，将来必然会连带贾宏德这个省纪检委的二室主任。 试想一下，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王文清一旦进去了，贾宏德还能跑得了吗？ 而如果能把魏建成的案子，仅仅局限在刑事责任方面，不向纪检部门移交相关线索，事情就完全可控。 虽然这一番话带有明显的威胁意味，现在局面下的王文清也顾不得许多了。 电话那头的贾宏德听完，心里虽然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但他竟然也没办法拒绝。 如果换任何一个人这样和他说话，用不了两小时，这个人就会被他安排的手下带走，在一个小黑屋里面壁思过。 可现在，由于有深厚的利益关系，尤其是屁股底下的屎，一个比一个多，而且还都是连带的，贾宏德一时竟无话可说。 沉默了足有半分多钟，贾宏德才道：“好，这事儿我在这边想想办法。” 又沉默了片刻，贾宏德换了严肃的口气叮嘱道： “另外，你那边务必做好该做的工作，尤其是赵大海，该扛的扛，该销毁的销毁，这方面你要亲自督导，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大意。” 王文清嘴上“嗯”了一声，心里却有些发慌。 公司的经营，难免有很多财务流水，这方面处理起来，谈何容易。 漫说那几个公司的财务，根本无法应付，就算请一个财务团队，也得工作几个月，关键还得可靠。 对于这件事，王文清不是没想到，可工作量实在太大了，而且还不见得弄干净。 对此，他只能选择侥幸，希望针对公司进行调查的事情不会发生。 但他不能在贾宏德面前表露出来，只好以“嗯”的形式掩盖过去。 贾宏德继续道：“另外，黄展妍和那个姓关的不是有照片事件吗，想办法把这件事放大，造成更广范围的影响。” 王文清又道：“可那张照片，很快就被证明是拼接的，恐怕不好闹大吧？” 贾宏德忍不住大声骂道：“我说你怎么这么多年了，还像上学时那么笨呢？” “你管它真假呢，就像我们查案子，有几个上来就说实话的，还不是都嘴硬。” “不管他硬到什么时候，最到头来没有哪个能得起深入审问，不管他藏得多深，在我们的手段下也扛不了几天。” “再告诉你一个事实，就算他真干净，到了我们这儿，也不能让他囫囵着出去，整着整着，事儿不就出来了？” “实在没事儿，我也得给他安排点事出来，要不然，那不就等于是我们错了吗？” “这一点，你能懂吗？啊！” 王文清连忙道：“懂，我懂，还是你们厉害。” “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按你说的试试，给她散播散播，让她自顾不暇，这样她就腾不出太多精力，专门对付我了，对吧？” 贾宏德没有接他的话，算是表示认可，转而说道： “最后，还有我上午和你说的那个办法，尽快实施，对付那个姓关的。” 王文清道：“好的，老同学，我这就安排。” 放下贾宏德的电话，王文清的心略轻松了些。 他打电话让秘书小谢进来，将今天该签批的文件拿来审批。 忙活了一下午，都是那些焦头烂额的私事，正经工作还没怎么做。 正签批着文件，刘主任敲门进来了。 王文清头也没抬，手里签批的笔也没停，问道：“什么事？” 刘主任上前道：“王县，今晚您这里有没有特殊的安排？” 王文清这才抬起头，看着刘主任问：“怎么，你有事儿？” 刘主任手摸了一下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晚上有个饭局，雷子明约了我，想聚一聚。” 刘主任留了一个心眼，在说起饭局时特意回避了关之峰的名字。 毕竟王文清对他太敏感，自己夹在两者中间，必须有所忌讳。 至于周兴泉也可能出席酒宴这件事，就更不能说了。 今天这件事的节骨眼上，如果王文清知道他与这两位把酒言欢，一定会气疯了不可。 至于雷子明，虽然以前也是县委办主任，但他与正阳县官场的很多人关系都不错。 包括王文清在内，也都买他的账。 所以，打着雷子明请客的旗号，王文清大概率不会有什么反感。 至于宴会上有其他什么人，王文清现在也实在没兴趣关心。 他现在关心的只有他自己。 王文清低下头继续签批文件，没做回答。 连续签了两份文件后，王文清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刘主任问：“那边知道消息了吧？” 刘主任明显一愣，旋即反映过来是指的向魏建成通风报信，忙道：“我刚才打电话跟他说了。” 说这话时，刘主任的心里很虚。 明明没打那个电话，却不得不撒谎，一旦王文清与魏建成互相核实，那自己就死翘翘了。 刘主任之所以敢这样做，心里也很笃定。 以王文清的身份，不会亲自向魏建成核实。 王文清并不罢休，而是又问：“他什么意思？” 刘主任禁不住一阵头大。 第六百五十五章，刘主任的庆幸 刘主任之所以头大，是因为他没准备好说辞。 本想着一句‘电话已经打了’就可以应付过去，没想到王文清竟然追问魏建成怎么说的？ 慌乱之中刘主任紧急调动了一下思维，快速形成了一个说法，好在没在脸上表露出来，他说道： “电话里魏总倒没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感谢你让我给他打了这个电话。” 刘主任在这里先给王文清送了个空头人情，目的是让王文清本能地先舒坦一些，也方便掩饰自己的谎言。 他揣测王文清问这句话意思的内涵是这样： 魏建成是准备跑路，还是要找他那边的省市两级关系协调？ 他想知道答案。 王文清让刘主任通风报信的目的，当然是后者。他希望魏建成动用关系把事情压下来。 那样的话，王文清也就不用太担心，也不必浪费自己的宝贵政治资源了。 可刘主任明白，魏建成所犯的事不止一件两件，也不是治安问题那么简单。 不仅涉及刑事犯罪，还有经济犯罪，更是惹了不该惹的关之峰。 以他通过各种渠道得知的关于关之峰的背景信息，恐怕魏建成案件不是一般关系能压得住的。 在关之峰这尊神面前，王文清或者魏建成的那些什么资源，简直就是个渣渣。 这也是刘主任判断这件事走向的大前提，也是他敢于违背王文清的指令，不去给魏建成通风报信的胆量来源。 如果听王文清的，那么，伴随着魏建成的被捕，以及不久后王文清的倒台，刘主任相信自己也会因此跟着吃锅烙。 王文清听刘主任这么说，并没表示怀疑，毕竟这样的回答也很靠谱。 再者，以魏建成和刘主任的关系，他下一步采取什么行动，也不可能在电话里说。 于是，王文清对着他挥挥手道：“我这儿没事儿了，你去吧。” 刘主任总算彻底松了口气。 走出县长办公室，刘主任摸了摸额头，那里竟然有细密的汗珠，还有点凉。 当刘主任赶到酒店的时候，主角关之峰还没到。 雷子明招呼着大家一边喝茶，一边谈论着一天来发生的事儿。 其中不可避免的说起宣传栏里的那两张照片，大家一致认为是ai拼接的。 话题自然就转到究竟是何人所为？ 其实，刘主任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但碍于酒桌上，他又没什么证据，自然也没敢明说。 到了说起中午关之峰挺身而出替换人质，桌上的众人一致竖起了大拇指，夸赞关之峰的勇敢和气魄。 刘主任也是一样，不吝赞美之辞。 等到关之峰来了之后，刘主任特意在关之峰的脸上反复打量了几番。 见关之峰神采飞扬，一副志得意满、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心里就更加笃定了。 后来，周兴泉的到来，更是引起了刘主任的注意。 他知道，按照惯例，周兴泉应该是在局里担任抓捕魏建成团伙的行动总指挥。 能在这个关键时刻抽时间来赴宴，肯定是基于关之峰的面子，更是像他所表达的那样，是来感谢关之峰的。 刘主任在周兴泉向他敬酒的时候，刻意端了一下周兴泉的手臂，轻声道： “周局，我干了，你少喝点，你还有重要工作呢！” 一边说，一边给了周兴泉一个“你懂的”眼神。 周兴泉一愣，旋即明白了刘主任的意思。 这张酒桌上的人，都是关之峰点头才能参加的。 虽然刘主任是县府办主任，但自从他上任后，没像前任王庆丰那样，与关之峰发生过任何冲突。 相反，倒是经常受邀参加关之峰的酒宴，似乎关之峰对他也很认可。 而且，在目前所掌握的线索里，刘主任似乎与魏建成没有什么私人交往的证据。 于是，周兴泉将目光看向刘主任，凝视了片刻，遂会意地一笑道： “说哪里话，来刘主任，我们一起干。” 说罢，将酒杯一碰，两人一同干了杯中酒。 期间，桌上所有目光也都在二人身上，个中意味，每个人都懂。 一直到目送周兴泉离开，酒桌上恢复了拼酒的气氛，刘主任的心也彻底落了地。 他知道，在大家酒酣耳热之际，周兴泉正指挥着干警们，对魏建成团伙进行抓捕。 酒局结束之时，或许抓捕工作就已经完成了。 刘主任不由得暗自庆幸。 庆幸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也庆幸自己离开了王文清的漏船，找到了关之峰这艘航空母舰。 最起码，一旦王文清倒台，虽然做为县府办的主任难免会受连累，但因为自己做的这些保全措施，也避免了随着王文清一起倒下。 如果在查办王文清时，自己能够在保持距离的同时，还能检举立功的话，或许将是另一种天地。 想到这里，刘主任胸中顿时涌起豪情。 他举着酒杯，恭恭敬敬地来到关之峰面前。 关之峰笑眯眯地与他碰杯，两人在对视中，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更给了刘主任信心。 王文清的漏船，一边去吧。 从此后，他要跟着关之峰这条航空母舰，破海远航了。 刘主任在酒桌上的豪情，做为县长的王文清却一无所知。 刘主任离开县长办公室后，王文清很快就把公文处理完毕。 小谢将文件整理好，没有立即退下，而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王县，我听说公安局那边所有人都在备勤，任何人不得请假，也不得随意和外界联络。我担心，是不是要对魏建成和嘉义公司采取行动？” 王文清皱起眉头，轻轻点点头道：“行动是一定的，我们不可能叫停他们。好在刘主任已经通知那边了，但愿魏总会有所准备。” 小谢看着王文清的脸，小声询问道：“那您在他们那儿的投资，岂不就受损失了？” 王文清长叹了一口气道：“放在他那里的钱已经不多了，即使想转出来，也来不及了。何况，转与不转都是一样的。” 随即，又挥了挥手道：“也没多少，百万而已，就这样吧。” 仿佛那钱是一笔微不足道的小数目，根本不需要放在心上。 小谢不再说话，抱着文件退下了。 王文清这才拿起手机，再次拨了出去。 第六百五十六章，不能一直被动 这次，王文清的电话终于打给了自己的妹夫，吉海灿荣建设公司董事长赵大海。 之所以最后打给他，是因为王文清有很多事情都需要他来落实。 接到电话后，已经回到吉海的家里的赵大海不敢怠慢，连忙叫上司机，开车直奔正阳县而来。 到了王文清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的光景。 王文清和老婆陪着赵大海吃了晚饭。 饭桌上，当着他老婆的面，两人没谈任何公司的事，而且，这顿饭吃的明显有些压抑。 草草的用餐毕，王文清将赵大海引到客厅。 赵大海连忙为大舅哥泡上他喜欢的老树普洱，又给他点上华子烟。 两人喝了几盏茶，抽了一支烟，王文清才压低声音，将今天以来县里发生的事，前前后后向赵大海说了一遍。 赵大海听完也是一阵阵心惊。 尤其是当他听到王春林挟持人质被击毙的情节时，赵大海不禁毛骨悚然。 他怯懦道：“王所长就这么被打死了？” 王文清脸上现出不屑来，说道：“不打死他打死谁？你知道吗，他劫持了一个女的，在城东被拦住后，他竟然提出让那个姓关的上去替换人质。” “你想想，那个姓关的是省油的灯吗？肯定在底下布置好了，趁着交换人质的时候，一枪爆头。” 说完，王文清似乎察觉出赵大海刚才的神情不对，就问道：“你和他认识？” “认识。”赵大海道：“前天，在魏建成那里我们见了一面。当时，公司的办公室主任，半夜被县刑警大队抓去了，我到魏建成那里讨要说法，当时魏建成就让人把他找来，让他去刑警队打问情况。” 王文清问：“那他问了没有？” 赵大海道：“问了，事后他打电话给魏建成，说咱们的办公室主任在里面什么都没说。” “不过，现在看来消息可能是假的，很可能那时候局里就怀疑王所了，好多事情已经背着他。” 王文清点头道：“现在看来，王春林和魏建成之间的关系太张扬了，不可能不引起局里的注意。” “还有，魏建成的这次高速车祸策划的不怎么样，而且，实施的也不是很成功。” “最后，没把那个姓关的怎么样，反倒惹了一身骚。” “还有你让公司出了车，又让司机去顶包这件事也很愚蠢，这样无疑就把咱们灿荣公司和魏建成牵扯到一起去了。” “姓关的抓住这件事不放，很容易就把咱们也提溜出来。” 赵大海试图解释道：“可那个姓关的也着实可恶，好端端的非要查什么东城街道改造项目的事，这不明摆着和咱们作对吗？” “魏总也是为了警告他，让他识趣点，别总是跟咱们作对。可谁知道，这个姓关的不仅没收敛，反倒更来劲儿了。” “你说，这个姓关的，难道咱就对付不了他吗？” 王文清摇摇头：“这事儿都怪你们太大意了，现在看，这个姓关的家里背景很深，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对付得了的。” 赵大海一脸的惆怅，看着大舅哥道：“连你都这么说，那岂不是我们这次要败给他了？” 王文清强打精神一挥手道：“谁说我们斗不过他，我还有牌没出呢。” “具体就不和你多说了，现在说说魏建成。” “这次，魏建成恐怕在劫难逃了，我听秘书小谢说，今晚县局要求干警全部备勤，很可能现在已经采取行动了。” 赵大海担心地看着大舅哥问：“万一魏建成进去了，会不会……” 他没有说下去。 事情很明显，做为魏建成的“保护伞”，即使县公安局的内部清理暂时还涉及不到，但也不代表王文清是安全的。 随着魏建成的落网，早晚会把他供出来。 王文清用力吸了口烟，吐出一团烟雾后，说道：“这些你先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人想办法控制事情的范围了。” “公安局那边很快就会收到有关领导的指示，把魏建成和嘉义公司的案子，限定在非法放贷等经济犯罪上。” “只要他们不定性为涉黑涉恶，再把刑事部分压一压，应该不会有太大的事儿。” 赵大海连忙点头：“那敢情好，如果就是经济犯罪，大不了蹲上几年就出来了。” 王文清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决定切入正题，就道：“说了这么多，我今天找你来，主要有三件事。” 赵大海立即挺了挺身子，摆出一副听话的模样。 王文清道：“一是，你回去后，立即着手把公司方面和有关嘉义公司以及魏建成的业务往来进行切割，尤其是在项目上的合作，尽量摘清楚。” “二是，魏建成投资入股辰星公司的事儿，你要扛下来，不能有一丝一毫涉及到别人，你能明白吗？” 王文清显然指的是代持股份的事。 赵大海连忙道：“我明白，当初给魏建成转的那五百万，我想办法在账务上处理一下。可是，代持协议我这没有，当初签了两份，一份在魏建成那，另一份……” “另一份在我这儿。”王文清接口道。 “当初为了以防万一，我让你和他签了这个代持协议，现在看来很有用。” “一旦调查起来，你就必须一口咬定他是替你代持了辰星公司的股份。” “这样，你和他就属于经济往来，不涉及到官场，也就没什么问题。” 赵大海立即道：“你就放心吧，到任何时候我也不能把你摆出来，包括你的那位老同学。” 王文清满意地点点头。 端起茶杯，喝干里面的茶汤。 赵大海赶紧给他续上，一边盯着他的眼睛问道：“那第三件事儿呢？” 王文清扭头看了一眼通往二楼卧室的楼梯，那里静悄悄的。 转过头来，他身子前倾，凑近赵大海道：“刚才你说到一点，那个姓关的咄咄逼人，揪住咱们不放，咱们也不能一直这么被动。” “我想了个法子，你这样……” 赵大海附耳上前，凝神听王文清给他布置任务。 第六百五十七章，特殊的味道 就在县长王文清和他的妹夫赵大海，彻夜密谋下一步行动时，烧烤摊前的关之峰已经结束了和李勇奎的啤酒撸串，徒步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区。 李勇奎坚持把他送到楼下，看着他上楼。 倒不是因为关之峰喝多了，十几瓶啤酒对于他的酒量，根本不算什么。 主要还是出于安全考虑。 到了门洞，关之峰无所谓地冲李勇奎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回去了。 然后转身，脚步轻快，嘴里哼着小曲上楼。 李勇奎并没立刻走开，而是站在楼下，直到看到关之峰屋里的灯亮了，又没什么异样的动静，这才放心地离开。 关之峰关上房门后，第一件事就是脱衣服冲澡。 从杨雅丽的车上下来后，下身一直黏糊糊的，始终不得劲儿。 不用说，都是杨雅丽造成的。虽然用纸擦拭了，还是不彻底。 再说，液体和汗可以擦去，可味道却无法消除。 其实，关之峰不太情愿冲掉身上的那种味道。 虽然他很喜欢闻，但也不能让它在身上一直残留着。 那是杨雅丽身上独有的，一股淡淡的香奈儿5号的清香，混合了她身体的肉香。 说来也奇怪。 关之峰渐渐发现，在他经历的女人中，每个人身上的气味各有各的特点。 毫无疑问一点是，都有着沁人心脾的馨香，却又因为每个人而不同。 从黄展妍，到杨雅丽，再到闫丽霞，甚至就连杨美娟及三个女儿倪冰冰、倪芳芳和倪薇薇之间，味道也都大相径庭。 至于自己的女朋友李雪松，虽然还没进行到那一步，但可以肯定的是，紧紧拥抱她时，隔着衣服都能闻到令他头晕目眩的沁人香气。 在所有的女人中，是他最喜欢的一种清香。 这一现象细细品味，也的确是奇妙。 虽然，关之峰还没机会体会更多的女人，但以他现有的经历揣度，大概世界上有多少女人，就会有多少种香型吧！ 就宛如每个人的面孔，抑或指纹一样，因着人的不同，而各具特色。 就拿杨雅丽来说，身上的味道就带有一股特殊的甜味，而且，很有成熟女人的味道。 这味道，从今晚一钻进她的车里就闻到了。 要问用什么来区分是否是成熟女人的味道，关之峰只能用两个字来回答——直觉。 这种略带甜味的成熟女人味道，随着杨雅丽把身体毫无保留地奉献出来，再加上一顿疯狂上下交替的操作，在使关之峰欲魂欲仙的不断切换中，就一直萦绕在他的鼻翼间。 以至于，即使在和李勇奎撸串时，沾染了孜然香气浓郁的烤羊肉串味儿，依旧无法彻底覆盖从胸口处散发出来的杨雅丽的体味儿。 如果深深呼吸的话，关之峰还能感觉到鼻唇间残留的杨雅丽的体液气息。 那气味，与口中咀嚼的羊肉串味混合在一起，倒也别有风味儿。 这一顿烧烤，关之峰吃的是别有情趣。 当然，对面的李勇奎无从得知，更无法体会。 关之峰虽然和雷子明他们喝了一通大酒，可经过杨雅丽那一番激情四溢的折腾，原本晕晕乎乎的脑袋，竟然在不知不觉的亢奋中，渐渐清醒起来。 当关之峰坐在烧烤摊前，举起啤酒瓶时，竟然迫切地想把它灌进喉咙。 这一切，都是因为关之峰太兴奋了。 人一旦兴奋起来，酒量就莫名的大。 尤其像关之峰这样，平素就能喝酒的主，更是不在话下。 加上今天的关之峰，心情格外的好，啤酒就一瓶接着一瓶的吹。 细想起来，这两天来的经历，实在是让他从身体到精神，无一处不感到愉悦。 身体方面，昨晚与杨美娟切割不成，也算是一场酣畅淋漓。 今晚又与杨雅丽在车里经历了一番战斗，体内的能量再次得到充分释放。 这些，都是关之峰喜欢的感觉。 而今天一天来经历的事情，也算得上惊险刺激。 一大早，黄展妍打电话让他赶去单位，说了照片的事，关之峰自度处理的还算妥帖。 这方面与黄展妍默契的配合，与两人在一起“学习文件”时也不遑多让。 至于在公安局扩大会议上自己的表现，督导着公安局清除了魏建成的“保护伞”和“内鬼”，紧接着就对魏建成团伙采取了雷霆行动，也算得上亮眼。 最为惊险的自然是击毙王春林了。 这绝对是关之峰有生以来最接近生死的一次。 就连关之峰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绝对有些侥幸，也绝对算得上是英雄行为，更是借此让自己在全县人面前，大大露了一回脸。 事后，黄展妍和李雪松的关心，也让关之峰的心里得到相当程度的满足。 至于雷子明、周兴泉以及全县上下的赞美和褒扬，也的确使关之峰过足了虚荣心的瘾。 之后，在抓捕魏建成团伙的行动中，他派去的司机李勇奎，一人勇擒了车祸的制造者“二豹”和策划者魏建成，更是十足地长了关之峰的脸。 也算是对那次车祸做了一个很好的了结。 至于黄展妍担心的，魏建成是否掌握了关于他俩的什么黑材料，也被证明是无稽之谈。 这一系列的事情，怎能不让关之峰开心，怎能不值得为此多喝上几瓶，怎能不哼上一首小曲呢。 关之峰洗过澡，把头发擦干，躺在床头拿起手机。 察看微信上女人们发来的信息。 刚才在烧烤期间，关之峰没耽误给她们回微信。 内容自然是她们听说关之峰今天上午的惊险经历，对他的关心。 黄展妍打过电话后，叮嘱他早点回去休息，不要喝太多酒，注意身体，注意安全之类。 关之峰笑着一一回复。 李雪松自然少不了关心他，同样叮嘱少喝酒，多吃串，早点回去休息，并让关之峰改天也请她撸串。 关之峰自然是愉快地答应。 本来刚坐下的时候，关之峰就萌生了这样的想法。 这是自从和李雪松确定了恋爱关系后，关之峰的一种本能。 遇到好吃的，好玩的，或者看到什么美景，第一时间就想和她分享。 大概，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吧。 随后，有杨雅丽的信息，说她已经睡了，让他早点回去休息。 这样的信息，自然不用回。 杨美娟不知怎么听说了人质的事，也给他发过来好几条信息，关之峰简单回了两条，说正在忙着，就没再回复。 令关之峰惊讶的是，前大姨子倪冰冰竟然也发来微信关心他，说很担心他云云。 关之峰微微一笑，没回复。 对准备切割的对象，自然是能冷则冷，能不回复就不回复。 至于闫丽霞，估计是消息还没传到镇子里，没有信息过来。 而倪薇薇这个小妮子，似乎还不知道这件事，只是发了两条问他在干嘛，为啥不回信息之类的，最后，是一条晚安的信息。 关之峰看着她的头像，想了想，也没回复。 现在，已经是夜半一点。 这个时间女人们都睡了。 关之峰伸了一个懒腰，钻进被窝，带着甜蜜的微笑，睡了一个美美的大觉。 第六百五十八章，两方面的期待 第二天一早，关之峰一到单位，就感觉整个正阳县都躁动起来。 昨夜，公安局连夜采取行动，一举打掉了魏建成黑恶势力团伙的消息不胫而走。 随后，县公安局在各种媒体上发布公告，公开向社会征集魏建成团伙违法犯罪的线索。 这是早先关之峰的建议，此时无异于釜底抽薪。 伴随着人们奔走相告，很多深受其苦、遭受迫害的中小企业主和个体户，纷纷赶到县公安局打黑除恶专案组反映情况。 一时间，专案组门前竟然排起了长队。 也同时，一些与魏建成有连带关系，甚至给魏建成提供放贷资金的官员和金主们，无不惴惴不安。 他们不安的原因来自两个方面。 一是自己投入的钱还能不能收回来，二是专案组会不会追查自己资金的来源？ 关之峰的电话，自他踏进办公室那一刻起，就一直响个不停。 有向他祝贺的，有关心他昨天英雄之举的，还有请他喝酒的，不一而足。 一时间，关之峰成了全县谈论的话题中心。 正在应付之际，内部座机响起。 接起后，是黄展妍悦耳的声音： “之峰，你过来一下。” “好的。” 关之峰起身，拿起记录本直奔黄展妍办公室而来。 路过秘书室，房门半开着，里面没有人。 关之峰微微一笑，料定她一定在黄展妍的办公室内。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关之峰上班后的第一个愿望，就是见到李雪松灿烂的笑脸。 那是一天美好工作时光的开始，能使关之峰的心情大好。 这已经成了关之峰的一种习惯，也或者是心理依赖。 这种感觉，对其他女人都没有，唯独存在于和李雪松之间。 推开门一看，果然，李雪松正立在办公桌前，看着黄展妍签批文件。 “黄书记。” 关之峰对这埋头案前的黄展妍，破例用了一个罕见的全称，但嘴角却抑制不住笑意。 能在一大早，在办公室里看见自己最爱的女孩，和自己最喜欢的女人，这种感觉只能用幸福来形容。 黄展妍略感惊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一勾，示意道： “你先坐，等我看完这个文件。” 虽然是短短的一瞬，但黄展妍大而圆的眸子里，还是深刻地与关之峰明亮的双目对视了一下。 里面的内容极其复杂，关之峰完全能懂。 只是这一瞬极其短暂，如果不是关之峰的精准对视，单凭李雪松侧面的目光，肯定难以捕捉，也根本不知里面还有其他的内容。 况且，李雪松注意力显然也不在黄书记的眼睛上。 她听见声音，早就转过身来，目光还没与关之峰对上，心绪已经被他的身形搅动。 直到她捕捉到关之峰的眼睛，贪婪地肆虐了一会儿，才对他嫣然一笑。 李雪松相信，这一笑足以使关之峰心旌摇曳。 两人就在伏案的黄展妍面前，迅速进行着渴慕而又甜蜜的眼神交流。 但这场景不应该一直持续下去，毕竟场合不允许。 李雪松笑吟吟地拿起关之峰的专用杯子，到饮水机前为他沏上茶水。 转回身来，将水递给他，才说了句：“关主任，你喝水。” 说完，自己“噗嗤”乐了。 明明是情侣，却在这里以职务相称，也的确有些滑稽。 黄展妍感觉到了这句话的违和，不由抬起头看了两人一眼。 见两人正肆无忌惮地以目传情，随即抿嘴一乐，低下头来，继续签批。 办公室里三个人的心情显然都很好。 李雪松回到办公桌前，看着黄展妍将最后一份文件签批完，开始整理。 黄展妍伸展了一下身体，靠向大班椅背，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对关之峰道： “一会儿袁磊和白奇过来，汇报昨晚他们的行动情况，你也跟着听听。” “哦！”关之峰应了一声，才明白黄展妍让他来的用意。 他瞄了一眼黄展妍耸立的双峰，再将目光抬高一寸，盯向她的眼睛。 这不能怪关之峰色，黄展妍此时的坐姿，双峰处正与关之峰的视线平行。 目光第一时间落在那上面，也实在是惯性使然。 考虑到李雪松就在旁边，只需一瞥，就能瞧破端倪，所以，关之峰的目光也不敢在那里停留太久。 对上黄展妍的秀目后，后者明显感觉到刚才他目光的流连处，不禁蛾眉微蹙，给了他一个凌厉的眼神，以示提醒。 关之峰并不以为意，坦然说道： “昨晚他们很辛苦，肯定是连夜进行了审讯。我觉得，我们可以在两个方面有所期待。” “噢？”黄展妍来了兴趣，问道：“说说看，他们会有什么收获？” 关之峰收回在黄展妍眉目间盘旋的目光，看向李雪松。 因为后者已经整理好文件，将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看向他。 显然，她也对关之峰的猜测感兴趣。 在袁书记和白局长来汇报前，如果能准确地预知对方要汇报的内容，那绝对有助于黄展妍提前做些准备，并预先设置好问题。 这一能力，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 就连黄展妍也不例外。 虽然她心里也大致有些预判，但她还是很愿意听听关之峰怎么说。 经过半年左右的磨合，黄展妍现在对关之峰的判断力和对问题的决断力已经多次领教，很多时候都很认可。 抛除两人的亲密关系，在工作上，需要出谋划策时，关之峰的确是个出色的参谋长人选。 甚至，如果让他独当一面，都不见得比自己差。 尤其在很多诸如照片事件，以及一些危机处理方面，关之峰的冷静和敏锐，都已经超过了她自己。 这一点，一开始黄展妍以为是关之峰的兴之所至，事情处理的多了，慢慢地黄展妍不仅心服口服，甚至在某些时候，对关之峰产生了某种依赖。 这在黄展妍来说，却是始料未及的。 在关文怡身边日久，耳濡目染老领导处理相关的事情，黄展妍已经深有心得。 而关之峰的身上，不仅有关文怡的影子，甚至在决断力上，比老领导更有魄力。 这让黄展妍对关之峰的能力有了崭新的认识，也因此，才动了尽快让关之峰进入常委，甚至再进一步，成为副县的念头。 黄展妍将期待的目光，投向关之峰。 内中，不免带了对下级不该有的些许温柔。 第六百五十九章，有什么收获 关之峰喝了一口茶水，使自己的语调尽量很平淡，说道： “第一，我们应该能知道魏建成的嘉义公司，到底接受了多少官员的资金，用来放高利贷。” “这份名单，也是今天全县上下很多人关心，甚至令一些人忐忑而惶恐不安的关键所在。” 黄展妍点点头： “的确，就像之前你和我说的那个广电局的孙局长，以及南院的某些人，与魏建成的勾连不是一天两天，他们投入资金吃高额利息，也肯定有些时日。” “这里面肯定有些文章可做，我现在倒是很好奇，这份名单究竟上面都有哪些人？” 说着，黄展妍前倾了身子，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放下杯子后，李雪松立即上前拿到在饮水机前为她接了水。 黄展妍没去看李雪松，而是盯着关之峰问：“那第二个是什么？” 关之峰看着黄展妍的眉眼，笑着说道：“应该是保护伞，更大的保护伞。” “保护伞？”黄展妍凝眉蹙目，“以你看，会是什么量级的？” 关之峰道：“上次，袁磊书记不是说过有两个么，一个是吉海市司法局副局长，另一个是省公安厅主管刑侦的副厅长。” “这两个人应该会在第一时间给袁磊打电话，至于其他的，恐怕只有他们来了后，我们才能知道。” 黄展妍面色凝重地接过李雪松递过来的水杯，轻吹了一下没有茶叶的水面，啜饮了一口。 放下水杯，她道：“如果仅仅是这两人，我倒是可以抵挡。到时候，我就说案件还在调查阶段，等调查清楚了再说。至于其他的，我们只能等等看了。” 关之峰脸上也现出凝重来，沉思了片刻，说道： “现在，表面上我们查处的是魏建成团伙和嘉义公司的问题，实际上，却牵扯正阳县的方方面面。对此，我们必须要有些精神准备。” “一方面是来自上面的干预，另一方面，涉及到县里的干部。看似一个不起眼的高利贷公司，实际上是利益的较量以及人际关系的权衡。” “恐怕，这次行动引发的正阳县的官场地震，将远超出我们的预料。” 黄展妍深吸了一口气，手抚着胸口，以使自己平复一下，问关之峰道： “这场地震，在事件之初我们就有所预料，现在既然来了，怎么，你怕了吗？” “且……”关之峰嘴里发出一声不屑来，“我怕，昨天在王春林的枪口下，我都不曾怕过，何况这些虚张声势的家伙。” “如果他们要来，那就来吧，看看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关之峰说这话时，目光坚毅，态度坚定，令黄展妍精神一震。 关之峰身上的这股劲儿，是黄展妍特别喜欢的，十足的男子汉气概，时常令黄展妍侧目。 这也是她为关之峰动心的所在，而不仅仅是性。 但现在，这些只能远离了。 这样一想，不禁又令她有些恍惚，心里竟然涌起一丝不舍。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请进！”黄展妍清脆地应道。 李雪松立刻离开办公桌，走向门口。 开门迎接访客，是她这位秘书的职责。 门开处，袁磊在前，白奇居中，周兴泉随后，一起走了进来。 “黄书记、关主任！” 三个人一起打着招呼。 “坐，快请坐！”黄展妍抬手示意。 关之峰从沙发上站起来，与三人握手。 随即，把刚才自己坐的面对黄展妍的位置让给袁磊。 毕竟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做为县委办主任自然不能坐在那里。 随后，关之峰又安排白奇和周兴泉依次坐在袁磊左右，自己才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李雪松给三位斟茶倒水毕，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记录本和笔，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即使还有一个空沙发的位置，她也没去做。 这点位序上的礼节，李雪松还是清楚的。 黄展妍看着大家坐定，这才开口道： “袁书记、白局、周局，你们辛苦了。” “昨夜专案组的行动很果决，很迅速，一举使主要嫌疑人全部落网，为案件的侦办开了个好头，可喜可贺，值得表扬！” 袁磊欠了欠身子，客气道：“多谢黄书记表扬。昨天县公安局的行动的确很顺利，干警们的表现也很好，抓捕任务按计划完成。” 白奇接过来道：“昨晚的行动，袁书记亲自坐镇，兴泉局长担任总指挥，刑警和经警全部出动，其他部门密切配合，全程用了三个多小时，顺利完成了任务。” “过程中，咱们县委办关主任派去的李勇奎同志，表现特别出彩。一人赤手空拳就抓捕了团伙头目魏建成和吉海市黑恶势力头面人物，参与制造高速车祸的首恶分子‘二豹’，尤其值得表彰。” 黄展妍点点头，“这件事关主任向我汇报了，很好，应该表彰。” “我提议，案件结束后，对在侦破此次案件做出突出贡献的公安干警，包括李勇奎在内，都要给予表彰。” 三人一致表态： “赞成。” “多谢黄书记！” 黄展妍深谙为官之道。 在跟随老领导期间，关文怡一直教导她，不论什么工作，在面对下级汇报情况时，一定要先找点值得表扬的事情说，这样有助于调动大家的工作积极性。 在做了表扬后，黄展妍直接切入正题： “看你们三位两眼都通红的，肯定都熬了通宵吧？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袁磊、白奇和周星泉眼里都泛出感激的光。 黄展妍这位女书记，关心起下属来，的确能深入到人的骨子里。 虽然三位后半夜也都睡了一觉，但也仅仅是几个小时而已。 天还没亮，预审科和专案组负责整理证据的负责同志就把叫醒了。 按照袁磊的指示，他们整理出一份嘉义公司高利贷金主的名单，里面涉及到全县干部及其家属投资的，全部做了重点标记。 三人正在研究名单之际，袁磊又接到吉海市有关领导打来的电话。 说是询问案件的相关情况，电话的最后，无非是替魏建成求情的口气。 叮嘱他，对于这种经济型的案件，一定要慎重，切莫把经济问题与刑事犯罪之间的界限模糊了。 话里话外，实际上在提醒和侧面敲打袁磊。 意思是魏建成不仅有背景，而且还很有实力，影响不仅局限于正阳县，就连吉海市很多领导都与他相熟等等。 放下电话，袁磊看了看白奇和周星泉，三人一致的意见，把这些情况立即向黄书记做一次汇报，请示下一步的行动方略。 第六百六十章，触目惊心的数字 袁磊看了一眼周星泉，示意他把那份名单呈给黄书记。 周兴泉拿出几张打印的表格递给上前的李雪松。 后者把它交到黄展妍手里。 她快速浏览着，随即，蛾眉就蹙成一团。 脸上渐渐现出冰冷，目光也凌厉起来。 办公室里的另外五人都凝神屏息，没人发出任何声音。 包括平时肆意率性的关之峰在内。 足足有五分钟，黄展妍才把手里的名单放下。 随后，示意关之峰上前，递给他道： “来，关主任，你也看看。看看我们县里的这些干部们，怎么都这么有钱？” 关之峰接在手里，前后数了一下，共有三十二名县委和县政府的干部家属，在嘉义公司做了金主。 加上乡镇上的干部，总人数足有四十七人之多。 其中，不乏王文清这样的县级领导，以及几个委办局的负责人。 上面的金额少则百万，多则数百万。 而这也仅仅是这些人投资一家高利贷公司的资金而已。 “嘶……” 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当看到上面的数字时，关之峰还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他也仅仅是“嘶”了一声，关之峰随后并没说话。 实际上，他也无话可说。 说什么呢？ 如果按照上面的名单，全部进行处理的话，恐怕半个县里的官员都得受牵连。 可若是不处理，那这次行动岂不是自我打脸？ 关之峰终于明白黄展妍为什么看这份名单足足五分钟的时间了。 从头浏览到最后，半分钟足矣。 剩下的时间，黄展妍一方面是震惊，另一方面是在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也是关之峰的思路轨迹。 关之峰想了片刻，问周星泉道： “周局，这份名单应该还只是一个初稿，仅凭着上面的内容，我们恐怕还不能马上下结论吧？” 周星泉点头道：“是的，关主任。这份名单是专案组的干警，根据从嘉义公司收缴的内账，连夜统计出来的。” “主要依据是账面上当期的金额和每月派发的利息，具体每个人的投资额和投资时间还很不完整，后续随着工作的进一步深入，在彻底查完内账后，应该可以得到详细的投资记录。” 黄展妍听关之峰这样说，也似乎有了一些思路。 眼前问题的关键是尽快弄清这个名单后面的全部信息，然后才涉及到怎样处理。 这就为她留下足够判断的时间。 她对周星泉道：“关主任说得对，仅凭一个投资的名单以及他们和在职干部的关系还不够。” “你们下一步的重点，除了深挖魏建成团伙的违法犯罪事实外，应该专门成立一个小组，重点查清名单上每个人的投资历史，投资金额，尤其是资金来源。” “这是重中之重，只有明确了资金来源，才能为我们下一步的处理，提供有力的证据。” 说罢，黄展妍的神情略轻松了一些。 毕竟涉及到的人太多，处理起来自然要慎之又慎。 如果操之过急，或者处理不当，带来的后果恐怕不仅仅是免职一些干部那么简单。 袁磊在一旁适时接过话来道： “黄书记的指示很对，我们在来的路上也这样想，但仅仅依靠兴泉他们要想在短期内查清，恐怕难度很大。” “所以，我们还想请黄书记能给予支持……” 没等袁磊的话落地，黄展妍立马大声说道：“支持，鼎力支持。” 随即，目光在屋内的众人脸上扫过，说道： “这样，一会儿我给文军书记打个电话，请他们抽调几名有经验的同志直接介入，再让审计局抽调审计事务所，财政那边抽调会计师事务所的专业人员参加，共同组成一个这方面的工作组，你们看怎么样？” 白奇率先赞成道：“黄书记，能这样那就太好了，如此，我们就能在短期内把所有问题查清。” 袁磊却道：“如果纪书记那边参与，是不是就由纪检牵头，我们和审计、财政配合，专门调查此事？” 黄展妍想了想，点点头道：“也好，关于这份名单里涉及到的腐败问题，就由县纪检委牵头，你们公安配合，尽快搞清名单上的所有情况，尤其是涉及在职干部家属在嘉义公司的投资，资金来源一定要查清。” “待这些问题都明确后，我们再研究对这些人怎么处理。” 众人在本子上记下。 关之峰看着黄展妍，提醒道：“动静闹这么大，除了纪书记那里提前和他沟通，是不是需要上一下会？” 袁磊也看向黄展妍道：“是啊，毕竟涉及这么多的人，提前在上面打打雷，下下毛毛雨，有助于下面的工作开展。” 黄展妍颔首，就对李雪松道：“好的，雪松，你一会儿通知一下，下午两点半，召开一下五人小组会议，明天上午九点，召开临时常委会，议题随后我给你。” “好的，黄书记。”李雪松记录下来。 第一项工作汇报结束。 袁磊看了看黄展妍，加着一些谨慎道：“黄书记，还有一个情况需要向你汇报一下。” 看着袁磊的态度，黄展妍就大概知道下面所说的内容，问道：“遇到阻力了？” 袁磊笑了笑，回顾了一下屋里的人，就道： “这里反正也没有外人，索性向你直说了吧，阻力来自于市里，也有省里的。” 由于在他们来之前，黄展妍和关之峰讨论过相关内容，心里自然有所准备，就问：“还是那两个人？” 袁磊点头，“是的，一个是吉海市司法局副局长，另一个是省公安厅主管刑侦的副厅长。这两人今天一大早就把电话打到我的手机里，说得都是一件事。” 说着，一指身旁的白奇和周星泉道：“当时，我们三个正在研究案情，电话打进来后，我也没回避他俩，直接开的免提。” “两人的态度基本一致，除了询问案情，就是说这类经济案件，不宜上升到涉黑涉恶层面，嘱咐我要慎重。” “最后，就是为魏建成说情，说他是个有能力的企业家，应该适当考虑案件的特殊性，如果没有什么大事，希望尽快把人放了等等。” 白奇和周星泉也在一旁连连点头，以示同意袁磊的说法。 黄展妍就问：“袁书记，那你的意见呢？” 第六百六十一章，五人小组会要讨论什么内容 袁磊愣了一下，旋即正色道：“黄书记，我的态度很明确，对于魏建成团伙，我们不仅要追究他们的经济犯罪责任，还要把他们的暴力催收、非法拘禁、故意伤害、以及企图谋害政府官员等刑事责任一起追究。” “从现在的种种迹象表明，魏建成团伙已经不是简单的经济和刑事犯罪，还与吉海市黑恶势力勾结，称霸正阳县一方，危害人民群众的生产和生活，是十足的涉黑涉恶团伙，必须依法严惩。” “就像上次我和你汇报的那样，这起案件的侦办，不管阻力来自哪里，也不论什么人说情，我和政法委及县公安局全体干警的态度是，依法办案，不管涉及到谁，也不管他是什么人，必须承担他应该承担的法律责任。” “在我这里，只有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只有秉公执法，没有例外。” 袁磊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白奇和周星泉看向袁磊，为自己的领导能有这样的担当感到振奋。 关之峰对袁磊的表态感到惊奇，这似乎与他往日谨慎的作风有些不同，但心里自然很开心。 有了袁磊这样的态度，接下来的事情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李雪松则是将目光在黄展妍和袁磊间流连，她在观察着两位领导的反应，并将两人的话及时记录下来。 黄展妍舒心地一笑道：“袁书记有这样的决心，那我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随即，收敛了一下笑容说道：“对于上面这两人的说情，你也不必硬刚。” “毕竟是业务上的领导，今后还要和他们打交道。这件事你还是像我说得那样，往我身上推。” “就说县委黄书记亲自主抓的这起案子，你也不方便说话，让他们有事情来找我。” 袁磊笑道：“他们和你不熟，怎么可能找你呢？只会给我打电话。” “不过，有你这句话，我就可以拿来当挡箭牌，等专案组将他们的违法犯罪事实全部查清楚，他们自然也就无话可说。” 黄展妍颔首，表示认可袁磊的说法。 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又道：“对了，说起这件事，我正好有个想法，想和你们三位商量一下。” “您说，黄书记。”袁磊三人再次正了正神色。 县委书记和他们商量工作，那是客气的说法，肯定又有什么新任务。 果然，黄展妍道：“鉴于魏建成团伙案件的复杂性，加上近期围绕着嘉义公司发生的一些案件，我们能不能把对其涉黑涉恶违法犯罪案件的调查，和东城城改项目暴力拆迁，高速公路上对关主任的蓄意谋杀，以及数起造谣县委主要领导的事件，全部合并起来统一查办？” “我的建议是，除了那份名单的核查交由县纪检委牵头负责外，其余所有与魏建成团伙有关的案件，一律归口到县公安局。” “整个工作由袁书记统一指挥，白局和兴泉局长配合，全力侦破以上案件，怎么样？” 黄展妍这样说，无异于发出总攻的信号。 将所有涉及到魏建成及其团伙的案件，统一归口到县公安局侦破，既有利于集中人力物力，又方便统一指挥，更能提高整个案件的办案效率。 袁磊与白奇、周星泉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一致点头。 回过头来，他说道：“黄书记，这个决定太及时了。” “在来你这里的路上，我们仨还讨论这一问题。” “今天早上，我们在分析案情时，的确感觉这的确是个问题。” “由于车祸案、造谣案和强拆案，以及查处‘保护伞’和‘内鬼’行动，起始时间不同，参加的人员也五花八门。” “县局他们不仅要与各有关部门配合，而且在内部也涉及经侦、刑侦、治安和网新等业务口，的确需要整合一下。” 白奇也表态道：“黄书记的决定很有必要，我们也有这样的需求。” 周星泉则是用力点头，表示赞成两位领导的意见。 黄展妍就道：“既然你们都同意，那就这样定了。” “在下午的五人小组会和明天的常委会上，这也算是一个议题。” “今后，凡是有关嘉义公司和魏建成团伙有关的调查，一律归口县公安局办理，其他部门必须全力配合。” “好的，黄书记。”袁磊答应道，“明天的常委会，我率先表态。” 送走了袁磊三人，关之峰坐回到沙发上，看着李雪松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就迫不及待地问黄展妍道： “黄书记，五人小组会你打算讨论哪些内容？” 刚才，当着袁磊、白奇和周星泉的面，黄展妍没明确说出全部议题，是出于保密需要。 毕竟五人小组会是县委最高决策层会议，除了参会人员以外，其他人都不能事先知道。 这也是党内组织纪律和基本职业操守决定的。 现在，袁磊等人已经离开，关之峰自然关心起这一问题。 对于关之峰来说，下午的五人小组会，包括明天的常委会，具体要讨论什么内容，都不需要对其保密。 一来做为办公室主任，他应该知道，因为后续涉及相关的工作，需要他来落实。 关之峰不会毫无原则地向外透露，这是一定的。 二来，做为黄展妍的大管家，决策的参谋长，关之峰也有给她提供建议的义务。 加上，两人日渐密切的关系，尤其是现在的节骨眼上，县长王文清一方肯定不会让会议顺顺当当地开好。 关之峰对此有所担心是必然的。 五人小组做为常委会之前，县委五大巨头的一个事前沟通会，在程序上很有必要。也是统一思想的一次预备会，协调会。 黄展妍在这个时候，提议召开五人小组会，不仅体现了她强大的自信心，而且有直面斗争的精神。 这一点，令关之峰很敬佩。 一个女人，在面对错综复杂的政治斗争中，毫不退缩，敢于在组织内部的会议上，面对面地与相关利益者进行斗争，这本身就值得称赞。 但这也很有风险。 第六百六十二章，两个冲突的议题 若是在此之前，县里讨论“三重一大”时，五人达成一致意见还算比较容易，毕竟大家都需要妥协与被妥协。 加上黄展妍工作中的强势，以及手里有绝对的权力，其他人在一些重大问题上，也没必要非要和她对着干。 这样互相均衡的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的，基本上黄展妍的提议都会顺利通过。 但现在，情况已经完全不同了。 对魏建成团伙案的查处，是在东城项目调查已经快偃旗息鼓的时刻，再次激起波澜，更是明显触及到王文清等人的利益。 如果不在这种会议上和黄展妍讨价还价，或者摆出某种抵抗的姿势，对于王文清等人来说，无异于束手就擒，同样不可想象。 正因为此，关之峰对即将召开的五人小组会的结果，充满了担心。 他可以预料到，参会的五人里铁定了有两人会与黄展妍唱反调。 按照惯例，五人小组会由县委书记、县委副书记兼县长、专职县委副书记、县纪检委书记和县委组织部长五人组成。 从现在的局面上看，县纪检委书记纪文军将毫无疑问站在黄展妍这边，是铁杆的同盟军。 但县长王文清和县委副书记孔兴业，几乎可以肯定会在会上唱反调。 局面看起来是2:2。 剩下一个组织部长任达才，虽然是正阳的本土派，但同样是一个秉公办事，很有原则性的同志，大概率也会支持黄展妍。 这样下来，五人小组会上，黄展妍可以取得3:2的多数优势，似乎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但问题就在这3:2上。 如果五人小组会上不能达成一致，势必会对次日的常委会造成影响。 九名常委除了五人小组外，还有政法委书记、宣传部长、常务副县长和县人武部部长四名常委。 这四人都是正阳的本土派，除了政法委书记袁磊外，另外的宣传部长、常务副县长和县人武部部长，究竟会怎样表态还很难说。 如此一来，黄展妍这边，稳妥的票数也只有四票，尚需一票才能形成多数。 这与通常情况下的常委们形成4:4时的僵持局面时，最后由黄展妍行使决定权的关键一票不同。 做为县委书记，黄展妍虽然是最后表态，但前面如果仅仅有纪文军、任达才和袁磊的三票，肯定不保险。 必须再争取一至两票，才能保证提案顺利通过。 黄展妍显然明白关之峰的意思，就道： “召开五人小组会议和常委会，本来也在计划中，而且也不单纯为了嘉义公司案件而开。” 随即，看向李雪松道：“在通知各个常委时，告诉大家主要研究两个议题。” 李雪松坐在座位上，在膝上打开记事本，看向黄展妍。 黄展妍道：“一个是关于对嘉义公司案件的调查，统一归口公安局，县里其他部门要全力配合，形成共识，并在全县党员干部中展开自查，凡是与其有牵扯的，限期坦白交代，争取从宽处理，具体内容和期限在会上讨论一下。” 略一停顿，黄展妍看向关之峰道： “另一个是落实市委的批复，讨论增加县委常委职数，确定候选常委人选名单。” 李雪松快速记录完，抬起头来，瞪着惊喜的大眼睛看了看黄展妍，又看向身旁的关之峰。 黄展妍见状笑道：“怎么，开心吧？” 李雪松使劲点点头：“开心，终于提到议事日程上了。” 黄展妍又对嘴角露出惬意微笑的关之峰道： “这项议题，本来应该上次常委会讨论，因为当时市委还没有批复，就搁置下来。” “现在，不能再等了，你进常委的事需要尽快走流程，争取在下个月开党、代会前，把这件事定下来。” 随即，目光刻意去捕捉到关之峰的眸子道：“因为，随着斗争的展开，我需要更多的常委支持。” “另外，如果省纪检委那边一旦有了消息，我想下一步的事情，也就自然而然了。” 黄展妍所说的斗争，指的自然是现在常委会里面的县长王文清和副书记孔兴业。 两人在常委会上，会不断地搞小动作，也会不断地在会下搞非组织行为。就像关之峰所担心的那样，虽然局面还可控，但保不准哪一次被他们得手，在常委里形成多数。 那样的话，她这个县委书记就会相当被动。 盘点现在的另外八名常委，虽然黄展妍有信心拿到相对多数的支持，但毕竟不是事事都有这种绝对把握。 而一旦关之峰和雷子明加入到常委序列，黄展妍就可以完全控制住常委会，县委书记的任何提议，就没有被否决的风险了。 这是基于斗争的需要，也是黄展妍和关之峰这对政治联盟的共同诉求。 而黄展妍的后半句，分明是指关之峰与“叔爹”商议的，由省纪委书记过问东城项目调查之事。 一旦监察二室在这方面做了手脚，故意拖延或者压下案件调查，那就等于做实了“内鬼”与县里有关人的勾连。 不仅那位监察二室的贾主任会吃不了兜着走，连带所掩盖的东城项目涉及的人和真相，也将迅速大白于天下。 接下来的调查和处理力度，也就可想而知。 况且，还有市纪检委对王文清生活作风问题的调查，随着盖子的揭开，恐怕正阳县县长的位置，马上就会空下来。 而黄展妍私下和关之峰所议，动用他背后家族的关系，通过省委组织部和市委方面的努力，力争使县长人选在本县选拔，相应的副县长位置将会空出一位。 到那时，黄展妍就可以堂堂正正地提议，由新晋县委常委，在各项工作都取得斐然成绩的县委办主任关之峰接任副县长，也就顺理成章了。 黄展妍的这两句话含义颇深，关之峰秒懂。 他淡淡一笑道：“黄书记考虑的太周到、太长远了，我很理解，也很开心。” “但，现在这个时候，把嘉义公司的调查和我入常两件事放在一起上会讨论，会不会对我们的工作造成某种被动？” 第六百六十三章，分化策略 黄展妍微蹙蛾眉，盯着关之峰。 后者继续说道： “在五人小组里，王文清和孔兴业本来在增加常委人选这件事上就有不同意见，现在加上嘉义公司这件事，无疑是触动了他们的逆鳞，他俩大概率会迁怒于此，变本加厉地加以反对。” “从这个意义上，把两件事放在一个会议上讨论，我个人认为不太妥当。” 黄展妍轻轻摇了摇头道：“你说的这些都在理。但事已至此，即使我把这两件事分开，或者不研究嘉义公司的事，难道他们就能心甘情愿投赞成票么？” 关之峰一时哑然。 也的确，就算单独把他入常委的事上会研究，照眼前的架势，任何一方也都没有妥协的可能。 既然这样，还不如直面硬刚。 再者说，自己和黄展妍一方，代表着正义和法纪，没有什么可畏惧的。 而正像黄展妍说的那样，如果不抓紧时间使自己快速入常，势必会影响接下来接手副县长的考量。 想到此，关之峰就道：“如此说来，双方已经拉开了架势，表面的文章或许还可以照做，实质的斗争已经刻不容缓。” 黄展妍将身子往椅子上一靠，深深出了口气道： “会议内容就这么通知下去。你现在帮我想想，有什么好办法能使事情顺利些。” 这的确是个难题。 县长王文清和副书记孔兴业，两人属于某种程度上的政治联盟，平时在立场上就经常协调一致。 虽然在周兴泉提交的那份嘉义公司的金主名单上，两人的亲属名字也赫然在列。 但现在黄展妍还没有因此而取得绝对优势。 说白了，在五人小组会上讨论对嘉义公司的调查，无异于在两人的脖子上套绳索，但凡是个人心里都会很不舒服。 随着调查的深入，一旦对资金来源进行深查，不可避免地会涉及到核心问题，两人的收入匹配。 说心里话，对于这两个人，收入是否经得起推敲，真的很难说。 在真正调查落实之前，黄展妍又不能以此说事。 这就令黄展妍一时无从下手。 而如果任由两人携手对抗，势必会影响到其他常委的立场和态度。 如果两人在分别做工作，以正阳本土势力自居的话，还真保不准会发生什么事情。 毕竟类似的情况，其他县市领导层也曾发生过。 关之峰想了想，对黄展妍道：“黄书记，我有一个办法，不见得能行，至少可以试试。只不过有个条件。” “你说。”黄展妍挺了一下身体，离开椅背，靠向写字台前。 这只不过是她习惯性的一个动作，负责记录的李雪松并不以为意，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记录本。 但关之峰的眼睛，却结结实实地被她胸前的两团硕大颤动晃花了。 那两团物事，隔着衬衣上下汹涌，使关之峰的目光深刻地停留在那里，手掌处，竟然有了温暖柔软的感觉。 “咕嘟……” 关之峰的喉结滚动，艰难地咽了下口水。 一开始，黄展妍的注意力都在关之峰接下来要说的话上。 当她前倾着身体在写字台前，并没等来关之峰说话，却见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胸脯看，心里不由得有些恼火。 【李雪松还在旁边，你竟然这么大胆的进行目光侵略，太过分了。】 心念至此，黄展妍遂狠狠地剜了关之峰一眼。 目光中十足的严厉，与关之峰对视后，不忘向李雪松瞥去一眼。 好在后者正在记事本上修改着什么，没抬头，也没看见关之峰眼神的赤裸裸。 关之峰会意地一笑，也不再用目光挑衅她，说道： “这个条件是，在五人小组会上，我们先做好3：2的打算，也就是，如果两人同时反对我入常，也没关系。” 黄展妍见关之峰脸上微红，知道是刚才自己的眼神杀起了作用。 说明关之峰不是故意当着女朋友的面，挑战自己的忍耐力，也不是对李雪松的不尊重。 实在是这位公子哥长期以来桀骜不驯的习惯使然。 虽如此，经常当着李雪松的面进行目光的挑衅，也确实是危险之举，说不上哪一天会被李雪松看出破绽来。 黄展妍打算说完事儿后，要好好和关之峰谈谈，务必使他引起重视。 听到关之峰的这个条件，黄展妍收回凌厉的目光，手指轻敲着桌面道： “这一点，我们不得不接受。” 黄展妍还没完全从嗔怪关之峰的情绪中摆脱出来，说出的话也很冷，很像平日对其他人的那种居高临下。 当然，其中也带着些无奈。 即使关之峰不强调，恐怕这一结果也无法改变。 关之峰并不在意，他的注意力已经从黄展妍的两个大波涛中移开，而专注于所要出的主意上。 他道：“不过，这也没关系，无非是五人小组会议上，大家没达成一致，但我敢保证，如果照我说的去做，或许在常委会上，孔兴业的那一票会跳到咱们这边来。” 黄展妍闻言一喜，脸上一扫刚才的嗔怪，不禁绣眉轻扬，眼睛里放出异样的光彩，催促道： “快说，要怎么做？” 正低头整理记录的李雪松闻言抬起头，用同样兴奋和期盼的目光，看向自己的男朋友。 【这家伙总是有各种主意，这次他又要怎样解决这个问题？】 【难怪那天和爸爸通电话时，爸爸一直夸赞他，说他是个不可多得的政坛人才，未来不可限量。】 【自己有这样一款限量版的男朋友，想想都有成就感。】 关之峰感受到了两个女人不同含义却相同兴奋的眼神，这令他很陶醉。 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展示自己漂亮的羽毛，不正是男人们普遍的愿望吗？ 在两人的目光中，他慢条斯理地道：“办法很简单，策略就是分化。” “分化？”黄展妍似有所悟，轻声重复了一句。 “对，分化。”关之峰肯定道：“孔兴业和王文清不同，两人虽然算得上政治同盟，但在对待东城项目和嘉义公司的介入程度，以及从中获取的利益上，孔兴业的所得与王文清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从刚才嘉义公司的金主名单上，我看到孔兴业的小姨子和小舅子，各自才有一百万的本金。” “这说明什么？” 关之峰停下来问道。 第六百六十四章，高悬的皮鞭 黄展妍接口道：“说明孔兴业只是王文清表面上的政治同盟，在某些方面虽然有部分共同利益，但却是各赚各的钱，还没有完全同流合污。” “对！”关之峰斩钉截铁地道： “据我在沙河镇时听说，两人在你来县里之前，并不像现在这样一致，偶尔还会有争斗，之所以形成同盟，是因为你的空降，挡住了两人各进一步的路。” “也就是说，两人在你黄书记来了后，感觉到你的强势，需要形成合力，才能与书记的绝对权力进行对冲抵消。” “在某种程度上，两人的政治同盟是被迫的，是为了与你这位书记的权力相抗衡。” “在具体工作中，为了彰显他们的地位，也只能联合起来对抗你，否则他们就没有存在感，更与他们往日的权威形象矛盾，使依靠他们的那些人失去重心。” “这样做虽然有一定的风险，但一个显而易见的好处是，可以稳住他们的位置，顺便捞取各自的好处。” “但这样的同盟很不稳固，由于各怀鬼胎，各自的目的也不尽相同，自然不可能是铁板一块。” “对于因利益而结的同盟，自然就以利诱之，利用各自的利益点，像庖丁解牛般解之。” “具体破解起来也很容易，只需在他们的利益缝隙中，给他们撒点水，再吹吹风，自然就剥离开来。” 黄展妍的眼里闪出亮光，接着关之峰的话道： “你是说让我做孔兴业的工作，使他认识到跟着王文清走下去的严重性，悬崖勒马，临阵反戈？” 关之峰笑着点点头，夸奖道： “不愧是书记，聪明人一点就透。” 黄展妍白了他一眼，没去嗔怪。 虽然关之峰有点没大没小的，又有些忘乎所以，但有李雪松在，她只能搂着点。 想了一下，问道：“时机在哪？” 关之峰又笑了，“这很有玄机，几乎是成败的关键。” 终于，李雪松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她把记事本用力一合，嗔道： “哎呀，你看看你，说个话就不能痛快点，怎么像个老太太似的！” “咯咯咯……”没等关之峰回头去看她，黄展妍已经捂嘴笑了起来。 李雪松的反击来得可谓及时，也很解恨。 要不是她在场，同样的话，黄展妍早就按耐不住泼出去了。 反观李雪松，不愧是自己的秘书，既会把握时机，也懂得自己的心情。 对于关之峰这样的二世祖，也只能是李雪松这样的正牌女友，才能教训他一下。 果然，听到李雪松的责怪，关之峰没敢再顽劣下去。 一是自己的确在卖关子，说得磨磨唧唧的，不符合他的风格。 二是面对李雪松的仗义执言，他的确没办法反驳。 关之峰尬笑了一下，脸上有些泛红。 但他马上就恢复如初，没事人一样转回头来，看向黄展妍道： “如果掌握不好时机，有可能事倍功半，这就涉及到一个心理学的问题。” 似乎李雪松的责怪，并没影响他的发挥。 黄展妍不由将眉毛立了立，提醒他再啰嗦就发威了。 关之峰这才道：“我给你的建议是，在五人小组会议上不动声色，看着两人怎么配合，怎么表演。” “我倒是希望孔兴业和王文清能达成默契，都对你的提议投反对票。” 李雪松忍不住在一旁道：“这是为啥，既然已经投了反对票，那做工作还有什么意义？” 关之峰笑着看了看她，说道：“没有这张反对票，黄书记做工作也就多少名不符实，也就缺少反击的子弹。” 黄展妍似有所悟，看着关之峰的眉眼道：“你是说，在五人小组会上，任由他俩表演，即使投了反对票也没关系，毕竟只是五人小组，影响有限。” “相反，五人小组会后，我立即找孔兴业，以个人交换意见的方式，和他摊牌！” “对！”关之峰再次坚决地说道：“他有了态度后，你当然要以班长的名义，找他个别交换意见。” “但我的意思是，你不能就五人小组会议上他的表现说事，而是拿嘉义公司金主名单上，有他的小姨子和小舅子的名字这件事和他交换意见和看法。” “尤其是重点聊聊下一步纪检委牵头，严查资金来源和投资目的这类事；再顺便说一下，省纪委对东城街道改造项目案件的即将开始更高层面的调查，给他彻底敲敲警钟。” “啪…！”黄展妍不由猛拍了一下写字台，霍地站起身来道：“太棒了！就这么干。” 随即，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就伸手拿起保温杯，猛地喝了一口。 放下杯子后，明显深呼了一口气，又坐回到大班椅上。 李雪松立即站起，身形轻盈的跨到写字台前，拿起水杯去给她接水。 杯子里的水显然还很多，黄展妍象征性地喝了一口，主要是遮掩一下自己的激动，并没下去多少。 李雪松的反应是本能的，不仅是配合书记的举动，帮助掩饰一下尴尬，也是为关之峰的分析而激动。 事情再显而易见不过了。 如果把孔兴业的小姨子和小舅子投资嘉义公司的事儿引而不发，悬挂在半空中，做为让孔兴业倒戈的筹码，这简直太绝了。 就像一条随时可以抽人的皮鞭，扬在半空中，但就是不落下去。 那种即将遭受惩罚的恐惧感，加上未来可怕的未知性，十足能吊足孔兴业紧张的神经。 再加上，省纪检委高层即将发威这一张王牌，东城项目的盖子即将被彻底揭开。 到那时，可就不是简单的皮鞭问题了，而是覆巢之下有无完卵，甚至可以预见，整个正阳县内，凡是涉及到东城项目案件的官员，必将是玉石俱焚。 而从现在掌握的情况和坊间传闻，孔兴业在东城项目上没有过深的参与，也没有太深的利益纠葛。 如果执迷于和王文清无原则地结成死党同盟，最终的结果也一定会受连累，付出不可挽回的代价。 这样的傻事，对官场老油条的孔兴业来说，简直是自讨苦吃，更是蠢得要命。 这样的判断力，孔兴业绝对无需提醒。 只要黄展妍把这两条摆在他面前，恐怕不用多说一句话，孔兴业自然知道该如何自处，至于站队表态，也就不是个什么事儿了。 这个道理，屋内的两个女人瞬间秒懂。 即使在官场经历尚浅的李雪松，也在黄书记拍案惊奇的同时，兴奋起来。 黄展妍看着李雪松把水杯放在自己的面前，手抚着傲人的胸前，以压抑一下剧烈的起伏。 她看向关之峰道：“你这办法简直是绝了，完全可以兵不血刃，把孔兴业拿下。” “这样一来，明天的常委会上，孔副书记应该是第一个表态支持你入常，支持我所有的提案。” 六百六十五章，五人小组会上的交锋 下午两点，县委小会议室。 正阳县委五人小组会准时召开。 主持人县委书记黄展妍开宗明义，直接抛出会议议题。 “今天，我提议召开五人小组会，主要讨论两项议题。下面是第一项，关于增补县委常委候选人选。” 略一停顿，她继续说道： “根据市委的批复，正阳县委拟增加常委职数两人。经过前期的酝酿，结合近时期全县工作重心需要，综合个人表现，我提议，县委办主任关之峰同志，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书记兼主任雷子明同志，做为常委增补的候选人，请各位发表意见。” 会议室里瞬时陷入一片沉寂。 前文说过，五人小组会议在县委决策体系里非同小可。 做为全县顶级的议事机构，正阳里的很多大政方针，都会先通过五人小组预先讨论决定。 参会的五人，除了黄展妍这个县委书记，还有县委副书记兼县长王文清、县委副书记孔兴业、纪委书记兼监委主任纪文军和组织部长任达才。 这个五人小组会，类似于早前的书记办公会。目的是提前酝酿和研究主要事项，为县里重大决策统一思想做个铺垫。 像今天所说的两项工作，尤其是增补常委这样的大事，理应先在五人小组的范围内取得共识。 由于五人小组占据了九名县委常委中的五席，而且都是县里的重量级人物，因此五人小组会上明确的事项，一般在县委常委会都会顺利通过。 因此，五人小组会也成了县里重大决策的风向标。 在五人小组会上，只有在其他四人形成2：2的投票对峙时，黄展妍的一票才能起决定性作用。 而如果是3：1，即使黄展妍投票少数派，也无法改变少数服从多数的民主集中制原则。 这也是黄展妍做为县委书记的无奈处。 虽然以前在五人小组会上，大部分情况下，黄展妍的议题都得到全票通过，但今天，她对此不抱什么希望。 原因已经说过，县长王文清不可能让黄展妍的提议顺利通过，哪怕不是关于提拔死对头关之峰的其他议题，他都会想办法作梗。 因为两人的对立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也是常委们已经感觉到的。 依惯例，书记黄展妍发言后，班子二号成员，县委副书记兼县长的王文清就该紧跟着表态。 随后才是副书记孔兴业，纪检书记纪文军和组织部长安达才。 所以，会议室里，另外六只眼睛齐齐投向王文清身上。 在众人的注视下，王文清似乎有备而来，开口道： “黄书记，对于候选人名单，我有不同的考虑。” 果然，王文清开始发力了。 黄展妍将身体向椅子背靠去，脸上波澜不惊，就像平日里开会一样。 其他三人，也没表现出特别惊讶的神情。 都不是官场新手，对接下来即将展开的唇枪舌剑，大家已经做好了准备。 同时，他们也在心里盘算着，轮到自己发言时，该如何措辞。 王文清将略显肥胖的身子努力直了直，环视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黄展妍面前的记录本上。 那上面有几行写好的字，依稀是会议提纲。 他不去与黄展妍淡然的目光对视，此刻，他还没那么自信。 也不去看其他三人，因为他知道，没人会迎接他的目光。 王文清清了清喉咙，才道：“本次增加常委职数，的确是我们正阳县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 “也是为了顺应正阳县的经济发展，加强党的领导，增加县委的核心领导力量，使决策更加科学民主，更好地领导正阳县大踏步向前发展的重要举措。” “对此，我举双手赞成，并积极响应市委号召，努力配合展妍书记做好增选常委工作。” 这是王文清一贯的官腔，看似高屋建瓴，又很冠冕堂皇，很体现一个县长的语言功力。 随后，他的话锋一转道：“不知道各位注意到了没有，尤其是展妍书记来了这一年多来，咱们正阳县正以崭新的面貌，大踏步地向前发展。” “但咱们县也有个显著的特点，那就是居住人口复杂，所涉及到的民族就有十九个之多，这在整个吉海市也是首屈一指的。” “民族一多了，不可避免地就会产生一些摩擦和矛盾，相关的事我就不一一列举了，在座的各位也都清楚。所以，如何处理好民族矛盾，搞好民族团结，已经是我们县委应该着重要解决的问题。这是其一。” “其二，随着正阳县的经济环境越来越好，前来我县投资的私营企业和外资企业也日渐增多。尤其是经济开发区这次招商引资取得巨大成功后，更是吸引了很多港澳企业扎根落户，如何将对这些企业的管理，纳入到正确的轨道，同时落实展妍书记提出的为这些企业服好务的指示精神，就显得尤为重要。” “随着经济的发展，县委更需要加强同各界和无党派代表人士的联系，需要有分量的同志及时与他们沟通，通报情况，反映他们的意见和建议。尤其是联系港、澳、台及海外投资企业，反映他们的意见，协调好各方面的关系，及时提出建议，做好各有关部门的统战工作。” 说到这儿，王文清停顿了一下，目光向孔兴业瞥了一眼。 后者正抬头看向他。 两人的目光接触了一下，迅即离开。 王文清继续说道：“除了做好各界和各民族的团结工作外，我们有必要在规模以上的外资企业和私营企业里加强工会的建设，通过工会这一机构，对这些企业施加我们的影响，从根本上加强党的领导。” 王文清不愧是官场高手，这一系列铺垫性发言，不仅把自己的立意拔的很高，而且巧妙地把黄展妍架在火炉上，通过对开发区引资工作予以肯定，等于变相堵住后面借此发挥的路。 这套说辞是滴水不漏，堪称完美。 但这显然不是主要目的，接下来他抛出一句： “为了加强党的领导，我建议将县委统战部长和总工会主、席两位同志，列为常委候补人选。” 第六百六十六章，舌剑唇枪 县长王文清经过一番长篇大论的铺垫，设置了诸多的必要条件，使用了官场上惯用的先扬后抑技巧，终于把他想推荐的人选说了出来。 如果仅仅从这两位人选的必要性，以及两人在县委成员中的重要程度上，王文清推荐这两人绝对无可厚非。 甚至在表面上，他的推荐相比县委书记黄展妍提议的人选，更具有普遍意义上的科学与合理。 单从会议讨论的角度看，县长王文清既没有参杂私人情绪，也不是为了反对而反对，更没有明显与县委书记对抗的意味。 无论是发言的语气，还是铺陈论据的节奏，都是那么堂皇，充分反映了在五人小组会上的党内民主集中制的原则，针对工作有目的地畅所欲言。 这正是王文清的高明之处，也是他能坐在一县之长位置上的能力所在。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寂中。 另外三人都在仔细思量着王文清的话，品味其中的意味。 虽然每人的角度不同，但很明显，也是共同的判断是：今天的书记和县长意见完全不同。 接下来的发言，才是真正考验每个人政治智慧的时候。 会议室的下一个焦点变成了县委副书记孔兴业。 他摸了摸瘦削的下巴，慢条斯理地说道：“增加常委职数，绝对是咱们正阳县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 “自从16年《地方委员会工作条例》实施以来，由于我们正阳县的规模所限，县常委会委员配备一直是九人。” “这次，经过黄书记近一年的努力，市委终于批准我们常委晋升为十一人，这的确很令人振奋。” 孔兴业稍作了一下铺垫，就进入正题道： “关于增选的常委人选，我的建议是参照上级市委的常委设置，再学习其他兄弟县市的做法，与他们尽量保持一致。这样，既方便上下沟通，又有助于横向交流，同时，也能增加常委里面的代表性。” 说罢，孔兴业就停止了发言。 这正是孔兴业厉害的地方。 他发言向来不是长篇大论，简短几句话，言简意赅。 表面上看，似乎又提出了一种新的选项，使局面更加复杂，其实不然。 虽然他没有明确支持县委书记黄展妍的人选，也没同意县长王文清，而是采取了儒家的中庸之术，两边谁也不得罪。 但在座的各位都明白，孔副书记好像什么也没说，实际上他的意向却很明显。 吉海市市委常委是十一人，其中就有统战部长和工会主、席。 而其他拥有十一名常委的县市，很多也参照市委常委的设置方法，或者加入了统战部长，或者由工会主、席，而县委办主任和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入常的是少数。 所以，孔兴业没有说完的话，或者隐形的意见，引申开来就是支持县长王文清。 坐在他对面的王文清暗暗舒了一口气，嘴角也微不可察的勾了勾。 眼前的局面是2:1，王文清和孔兴业占先。 只要再有一票支持，王文清就铁胜无疑。 一旦形成这样的结果，县委书记在五人小组会议上的提议被否决，将是正阳县官场上下谈论的话题。 黄展妍刚刚树立起来的权威，必将面临严峻的挑战。 倾向于王文清和孔兴业一方的势力，必将兴高采烈，明里暗里更会窃窃议论。 而那些墙头草，也会随风倒，调整自己的倾向。 这样的情况并没出乎黄展妍的预料，倒是孔兴业这种不露痕迹的表态，令她感到惊叹。 【如此的政棍，官场技巧倒是很娴熟。看来，关之峰的策略是对的，执行起来更要坚定一些。】 黄展妍改变了一下坐姿，拿起笔在本子上记下几个字。 写的是什么，没人能看清。 她的肢体语言也很有深意。 【孔兴业你刚才所说，我黄展妍记下了，我会很重视。】 仅此，还不能保证黄展妍夺回会场的主持优势，接下来两人的发言不容有任何所失。 纪文军书记的态度，黄展妍不太担心，两人在中午时分，电话交流过。 纪书记坚定地支持她的提议。 组织部长安达才在和她的电话里，也表达了同样的意向。 一般情况下，从职业操守出发，两人应该不会在不和她打招呼的情况下，临阵反戈。 但黄展妍还是必须接着孔兴业的话说两句。 一来，缓和一下会议室里被带偏的气氛。 二来，也为后面两人的发言打打气，提供些有力的支撑。 做为会议主持人所必须掌握的技巧，也是此刻控场所必须。 黄展妍停下笔，抬起头示意纪文军稍等，开口说道： “孔副书记所说的确是事实。吉海市委和一些兄弟县市的十一人常委里，却有一部分选择了这样的配置。” “这个问题需要客观分析。做为省会城市的吉海市，涉及到的统战工作和工会领导，管理的范围广，面临的局面也更为复杂，这样的配置很有必要。” “一些相关兄弟县市如此配置常委的，或者是侨乡，或者有大量的港澳台企业，做好统战工作，的确需要下大力气。” “反观我们正阳县，虽然少数民族的种类较多，但人数很少，有的民族仅数百人，而且与当地居民相处融洽，乡镇一级的工作完全可以覆盖。” “而外资和港澳企业，也仅仅是这此招商引资后，引进的十几家，企业才刚刚落地，所涉及到的还不是很多。” “我这样说，不代表着对他们的服务不重要。恰恰相反，我们要像上次开动员会时说的那样，正阳县所有的机关和部门，必须牢固树立起为企业服务的意识，全心全意做好所有扶持企业发展的工作。” “这些都融入在管委会的各项职责中，也是考核相关部门的关键因素，不会因为设不设常委而又一丝的懈怠。” “对此，我相信大家都有共识，也不需深入讨论。” 黄展妍的话同样不温不火，却针对性极强。等于彻底否定了王文清和孔兴业的所谓依据，为接下来的发言定了调。 但这还没完，她接着说出了另外一条更有力的理由。 第六百六十七章，决定性的一击 黄展妍接着说道： “刚才孔副书记提到的《地方委员会工作条例》中，对地方党委常委会委员配备明确了相关原则，对名额作了9——11人的规定，但对于哪些人，尤其是排位在后的几位常委怎样配置，却没有统一规定。” “为什么要有这样的灵活性，我们在党校学习时，恐怕大家都了解和掌握了相关的知识，在此我就不赘述。” 黄展妍低头看了一下笔记本，又说道： “另外，在市委的批复里，有这样一句话：‘正阳县委常委的设置应根据全县工作的需要，从正阳县的实际出发进行合理配置。’这句话的含义是什么，我也不用多做解释了吧。” 这两条依据一说出，王文清的脸色明显有些难看。 孔兴业瞄了他一眼，又看向黄展妍，无边眼镜后面的眼睛，眨了几下，似有所思。 黄展妍没去刻意看二人，但眼角的余光可以告诉她一切。 她继续说道：“还有一个事实。吉海市委秘书长是市委常委，而且排名还相当靠前，省里有五个县的县委办主任都在常委之列，这说明各地的常委配置，完全是根据当地的实际需要而做的选择，而不是简单地上行下效。” “这次我之所以向市里申请，并多次往省有关部门跑，为我们县的常委增加职数，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借着开发区引领我们正阳县经济的全面发展。” “东湖省以及吉海市正处在新旧动能转换的关键期，为了贯彻市委的指示精神，我们正阳县主动承担了县级地区转型实验的任务。” “这就是我们的经济技术开发区，它不仅是正阳县经济发展的火车头，而且还肩负着省市新旧动能转换实验的重任。” “未来的三到五年，我们的经济开发区要成为全县经济每年增长不低于10％目标的强劲引擎，还要完成新质生产力在我县落地，成为省市产业升级样板的任务。” “就拿这次招商引资来说，我们为什么不再像以往那样，单纯为追求产值，盲目引进落后产能的重工业，而是力求摆脱传统的经济增长方式，重点引进高科技、高效能、高质量的产业。” “开发区的特点是创新和质优，强调创新驱动，不仅包括技术和业态模式层面的创新，还包括管理和制度层面的创新。只有这样，才能提高我县产业的竞争力，推动我县经济可持续发展。” “所以，我们的开发区之所以能成为省级科技示范园区，不仅仅是一个升格的问题，而是我们县经济发展的重中之重，是正阳县的未来几年的工作重点所在。” “关之峰同志，自从就任县委办主任以来，工作成绩大家有目共睹。在招商引资工作陷入困局时，临危受命兼任招商引资办主任，为我县引来颇具含金量的十几户高科技企业，用两个月的时间，超额完成了全年的引资任务。” “雷子明同志，从县委办主任调任开发区管委会书记兼主任的岗位，工作同样出色，成绩斐然。” “做为全县未来几年的经济工作重点单位的负责人，又是省级开发区和市级示范园区的第一责任人，肩上承担着更多的责任。” “吸收这两位同志进常委，不仅是为加强县委对经济工作的领导所需，还是完成吉海市委交给我们的新旧动能转换实验区任务的必然之举。” 黄展妍这一番长篇大论，几乎封死了王文清和孔兴业所提人选的路，对于后面两位的发言，更是提供了有力的支持。 会议的调子至此重新纳入到黄展妍控制的范围。 但这还不算完。 既然王文清发起进攻，那就把火力一次性开足。 黄展妍再次祭起了她的另一杀手锏。 她环视了一下屋内的众人，缓缓说道：“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前几天，我在向市委陆书记专题汇报这件事时，就以上二位同志的情况向陆书记做了专门汇报。陆书记表示认可，对关之峰同志的工作表现尤为满意，还特别叮嘱我要大胆使用这样的年轻干部。” 座位上一阵骚动。 另外四人全部变换了一下身体的姿势，目光也齐齐投向黄展妍。 他们的身体语言完全体现了内心的震撼。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市委书记钦点了，谁还敢放个屁？ 说完这番话，黄展妍神态轻松地拿起手边的水杯喝水。 她喝的很慢，也不抬头去看任何人。 但她仍能感受到每个人难以言说的目光。 与陆书记进行汇报这件事，黄展妍与关之峰说过。 中午时，与纪文军打电话时，也做了一些透露。 所以，后者对此没像其他人那样震撼。 但纪文军需要这样的铺垫，因为接下来他的表态就变得简单了。 纪文军之后，是组织部长安达才，两人的话不多，都是对黄展妍书记的提议表示赞成，并借机又夸奖了关之峰一番。 纪文军说关之峰政治立场坚定，党性强，廉洁自律，从遵守党员纪律角度，没有任何问题，并举了处置人质事件等例子，连说难得。 安达才则从组织部门考核干部的角度，多方面肯定关之峰的能力，称其为年轻干部中的佼佼者等。 一时间，后面两位的发言，竟然成了对关之峰的表扬会。 再看座位上的县长王文清，脸一阵红一阵白，如坐针毡。 孔兴业也不淡定了。 没想到黄展妍手里有陆书记这张牌，刚才自己的发言，明显草率而打脸了。 这就是当一、把手的好处，不仅手里有相对制约的权力，而且可以随时与上级沟通。 而这些沟通，做为县委书记的黄展妍，完全可以根据必要程度公开或不公开。 这就是一个权力的边界问题，没有运用过的人，自然无法体会其中的妙处。 就像经济学中的著名信息不对称可以造就巨大的商机，成就伟大的企业一样，在官场，一旦拥有掌握不对称信息的权力，就可以左右大局。 接下来的第二个议题，在这样的气氛下，也就没什么悬念了。 黄展妍把对嘉义公司的调查归口县公安局，对涉及到县里党员干部在嘉义公司投资的调查，交由县纪检委落实资金来源和合法性。 待调查结果出来后，再对所涉及的违法违纪的人进行甄别处理。 第六百六十八章，办公室里的笑 坐在小会议室隔壁办公室里的关之峰，听到一阵椅子腿摩擦地面的声音，就知道会议结束了。 期间，会议室里并没传出特别大的讨论声，显然，大家都心平气和，没有争论。 这很符合五人小组会一贯的作风。 都是官场的大佬，什么事都好商量。 但关之峰知道，会议的过程不可能像表面这样风平浪静。 于无声处，总是有惊雷酝酿。 令关之峰感到有些惊讶的，是会议结束的如此之快。 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还不到四点。 比预想的时间要早半个多小时。 这是好事，说明会议议程进展的比较顺利，或者说，黄展妍发挥的比预计的要好。 关之峰端起茶杯，浅啜了一口，顺便瞄了眼门口。 从脚步声上判断，大家已经从会议室陆续出来了。 按惯例，除了黄展妍要经过他的门口向书记办公室走外，其余的脚步声应该向相反的方向才对。 但关之峰相信，今天从他门口路过的，还应该有另一个人的身影，那就是副书记孔兴业。 果然，为数不多的半跟皮鞋声音之后，孔兴业瘦高的身影就跟了过来。 县委大楼有规定，女士上班不许穿高跟鞋，黄展妍不是很高，一米六左右的个头，所以是半跟。 关之峰赶忙低头，假装看桌上的文件。 实际上是回避紧随在她身后的孔兴业投向他的目光。 事实上，孔兴业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关之峰即使低着头，依旧能够感觉到那副无边眼镜后面细长眼睛里的复杂含义。 孔兴业一定渴望着与他对视一下。 关之峰相信，此时孔兴业的目光，一定不同于往日的矜持，也不像平时那样漠然。 里面一定有若干神采，甚至带有几分讨好。 这是黄展妍刚才会场上的战果。 虽然关之峰没参会，但黄展妍说什么，现场人员的反应，他是可以预料的。 会后找孔兴业个别交换意见，本来就是关之峰分化两人的主意，作为导演，他怎能不知演员怎样演戏呢？ 越是这样，关之峰越要装做局外人一样，不给现在忐忑不安的孔兴业以任何回馈。 更不想在黄展妍单独谈话前，让孔兴业察觉任何经过设计的痕迹。 现在的主角是黄展妍，即使关之峰这个导演也必须配合。 孔兴业的脚步在关之峰的门口顿了一下，最终还是往黄展妍办公室去了。 关之峰这才抬起头来，嘴角荡起难以捉摸的笑来。 正笑着，一阵熟悉的平底鞋摩擦地面的声音传入他的耳膜。 这回，关之峰没有低头，而是将笑容展示的更灿烂，迎候着即将出现的身影。 没片刻，李雪松就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一进门，就问： “你笑啥？” 关之峰回问：“那你笑啥？” 李雪松紧逼一句，“是我先问你的，快说，笑啥？” 关之峰后仰了下身，看着走到办公桌前的李雪松道： “我听见脚步声，知道是你，就准备了十足的开心，笑着欢迎我的大小姐啊！” 李雪松嘴一撇，说了句“傻样”，却笑得更灿烂了。 关之峰就问：“该你了，你笑啥？” 李雪松鼻子一皴，挤了下眼睛道：“笑你傻，还不行啊！” 说完，索性“咯咯咯”地笑出声来。 关之峰起身，在她期待的眼神中，掠过她的身体，去关上了房门。 回过身来，才从背后抱住她，在李雪松雪白的脖颈处亲了一下，又在她的耳边和秀发上连续吻了几下。 李雪松仰起下颌，任他亲吻着，享受着办公室里这难得的片刻温存。 也仅仅是片刻，关之峰就放开她，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毕竟门没锁，一旦有人进来，会很尴尬。 他没去坐，而是站着问道：“说吧，刚才开会的情况是怎样的？” 因为是黄展妍的秘书，除了李雪松外，其他人不能列席五人小组会议。 即使做为县委办主任的关之峰也不例外。 这也是关之峰见到李雪松笑的原因之一。 其实，即使不用问，从李雪松轻松而又愉悦的神情上，关之峰已经大致猜到会上的交锋情况。 但好奇心促使他迫切地想知道整个过程。 李雪松将怀里抱着的记事本放在桌上，一努嘴道： “人家都渴了，也不说给倒点水，就知道利用人家刺探机密。” “额，好好好，你个猪头，还会拿把了。”关之峰说着，拿起自己的水杯递给她。 李雪松接过来，连喝了两口。 两人之间，接吻已经是惯常的礼节，口水互相吃过不知多少了，自然也不分彼此的水杯。 何况，屋里也没有其他人，没人在意。 李雪松将水杯递还给关之峰，看着后者也喝了一口，这才道：“刚才的会上可精彩了，我还是第一次见。” 于是，李雪松就将五人在会上的发言，绘声绘色地向关之峰描述了一遍。 最后说道：“黄书记说完那几句话后，我在一旁看见王县长脸上可难看了，他动了几下嘴唇，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孔副书记更是满眼的惊讶，要不是眼镜挡着，他的眼睛都能掉出来。” “而且，我看见过了好一会儿，他竟然用手去额头上擦汗，这在孔副书记可是很少见的。” 关之峰问道：“那安部长呢？” “安部长好像很开心，又很轻松的样子，不像王县长和孔书记发言时，眉头皱的那么深了。” “我猜，他那时一定很为难，对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发言在反复斟酌。” “结果，黄书记说完这些，他当然不用为难了。后面他的发言也很简短，除了支持黄书记的提议，和特别夸你来着。” “当然，纪书记也夸了你半天，总之，后面的整个议题进行的很顺利，基本就按你上午说的那样，很快就进行完了。” 说完，李雪松看着关之峰笑道：“嘻嘻，经过今天这个会，我发现你预判的真挺准的。” “尤其是刚才，黄书记宣布散会后，王县长是第一个起身出去的。孔书记没像以前那样起身就走，他看着黄书记好像有话要说，然后黄书记就对他说，‘孔副书记，到我办公室吧，咱俩单独聊聊。’” “然后，孔书记就连连点头说‘好的’。纪书记和安部长当时还互相看了眼，你应该能想象到，反正就是挺轻松的样子。” 说着，李雪松抱起桌上的记事本道： “好了，汇报完了，我得回办公室去了，万一她俩谈完了，黄书记再找我。” 第六百六十九章，这娘们儿怀孕了 关之峰笑着点点头，就在李雪松拉门要走出门口时，突然问道： “今晚干啥，看电影还是吃川菜？” 李雪松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灿然一笑道：“怎么，我的大主任，没有其他选项吗，怎么约人家女孩也这么霸道？” 关之峰这才发现，自己虽然用了选择词，可实际上却没有预备其他的选项。 不觉有些赧然，说道：“你看，我这不是把我的建议先向你汇报吗，剩下来的都是你说了算。” 李雪松莞尔一笑道：“傻样！好吧，就依你，先吃川菜，再看电影。” 说罢，给了他一个努嘴的飞吻，拉门出去了。 看着李雪松俏丽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关之峰的心里似灌了蜜一样甜。 坐回到座位上，关之峰拿起手机，调出通话记录，打给了“雅舍菁华”，订好了上次带李雪松去过的那个雅间。 又在网上查询了一下当日放映的电影，给李雪松发过去，询问她喜欢看哪部。 正等着回复期间，微信的提示音连续响了几下。 拿起一看，并不是李雪松的。 【倪冰冰，这个娘们儿找我干什么？】 关之峰意念到处，点开她的头像。 共三条。 “之峰，在忙吗？”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儿想和你说，你看什么时候方便？” “这事儿最好当面说，我现在去见你好不好？” 几乎在一分钟之内，倪冰冰就连续发来如上的信息。 关之峰不禁嘟囔了句：“什么狗屁重要的事儿，在她眼里，什么都重要。” 随手回道：“我在忙，什么事儿，就在微信上说。” 语气之寡淡，连他自己都觉得足够冷。 倪冰冰很快就回道：“你确定不想见我？” 关之峰强忍着好笑，回道：“我确实很忙，办公室就没断过人。” “好吧，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电话里说。”倪冰冰显然妥协了。 “发微信不是一样吗？”关之峰继续强忍着耐心。 他实在不想和这位前大姨子再有什么瓜葛，尤其现在有了李雪松，关之峰内心充实的不得了，哪里还能容下倪冰冰这样的边缘女人。 这次，倪冰冰沉默了许久，没回复。 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感觉到关之峰的冷漠，倪冰冰在那里运气也很正常。 李雪松的回复先过来了。 “就看爱情片吧，你看着定，哪部都行。” 关之峰打开团购软件，准备买票。 正在盘算时间之际，倪冰冰的头像亮了，她又回复过来。 关之峰懒得理她，继续完成了购票、选座一条龙。 把这一切搞定，关之峰才漫不经心地再次点开倪冰冰的头像。 上面没有文字，而是一张图片。 一开始，关之峰没太在意，仔细一看，面色随之一紧。 猛点了两下图片，放大，再放大。 待他看清上面的内容时，关之峰的头瞬间变得像眼前的办公桌那般大，恐怕还不止。 眼前是一张手机拍的照片。 内容是一张化验单。 一张孕检报告单。 关之峰对这个东西并不陌生。 早先小姨子倪薇薇怀孕时，他就见过。 关之峰虽然不懂医学，但报告单上孕酮和hcg两项内容上，明显的“+”号，和大于正常值的含义，他还是知道的。 【这娘们儿怀孕了？】 关之峰不得不这样判断。 按理说，倪冰冰怀孕应该和他这位前妹夫没什么关系，可如果没有那次被倪冰冰下药，被承接了一夜之欢的话，关之峰立马就可理直气壮的回怼：“你给我发这个是什么意思？” 可现在，关之峰丝毫没有这样问她的底气。 那样，倪冰冰即使不质问他“提了裤子不认账”，关之峰自己心里也会有“不敢承担责任的男人”的烙印。 更何况，倪冰冰随后又发来一张彩超检查报告单，上面的诊断清晰而明确。 【宫腔内妊娠，三周。】 看着报告单上今天下午的时间和倪冰冰的名字，关之峰不禁一阵眼花。 【妈的，闯祸了。怎么这么不走运，就他妈的一次，竟然能中了？】 关之峰颓坐在椅子上，望着手机上的两张照片发呆。 虽然极不想接受，但眼前的照片是他无法回避的事实。 本能地，脑海里也涌出这样的念头：【这他妈会不会是别人的，倪冰冰借此诬赖我？】 转念一想：【证据呢，自己有什么权利怀疑？】 【难道还要做个亲子鉴定吗？】 【嫌事情闹的不够大，还是想和倪冰冰彻底撕破脸皮？】 【万一就是自己的，那时，自己还有什么退路？】 关之峰苦笑着摇摇头。 这样不明智的做法，不应该出现在自己的选项里。 记得老爹在世时说过：一个男子汉要记住，解决小事情用小思维，处理大事必须动大脑筋。 现在，倪冰冰说她怀孕了，是大事吗？ 是，也不是！ 说它是，如果解决不好，很可能成为惊动整个县委大院的大事，更甚至，影响到自己马上迈入到常委行列，以至今后的仕途。 说它不是，如果自己处理的好，使之不显山不露水，消弭于无形，就像天上的风在空中刮过，不留一丝痕迹，不就屁事没有了吗？ 可怎么才能把可能成为惊天大事的怀孕，化解成屁事，却实在是令人挠头而又棘手。 这种事情，不像其他。 即使关之峰有再完美的计划，有再出色的套路，可万一倪冰冰那娘们儿不配合、不上套，那也是枉然啊！ 更何况，一直以来，关之峰对这个前大姨子始终没感冒过。 当初和倪芳芳存续婚姻期间，就不说什么了。 两人几乎除了互相逼视，没有其他情绪。 离婚后，由于关之峰的雄起，大姨子才迅速势利于他。 可关之峰呢，却根本不感冒。 就连那天的一夜情，在关之峰的情史上，也是充满了被动与应付。 甚至于，在技术的使用上，都不堪一提。 这样的表现，关之峰相信倪冰冰也是心知肚明。 尤其过分的是，倪冰冰从那天之后，时常给关之峰发信息撩骚他。 可关之峰呢，十条能有七八条不回。 就算回复，也像刚才那样，字里行间充斥着冰冷和距离。 即使这样，倪冰冰也没有一次发作，更没表露出任何的不满。 这在关之峰对倪冰冰一直以来的印象里，也是挺颠覆的。 正阳县电视台当红的主持人，全县男屌丝们的梦中情人，在其他男人面前孤傲而又冷漠的倪冰冰，甘愿匍匐在关之峰的脚下狂舔，究竟是为了什么？ 第六百七十章，孔副书记造访 一个不详的念头，猛地浮现在关之峰的心头。 【我特么的被这娘们儿设计了！】 此念头一出，关之峰只觉得周身寒彻。 【如果真是这样，那麻烦可就大了。】 关之峰晃了晃头，不敢相信这一判断。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这段时间来和倪冰冰的一切。 自那天倪冰冰来他办公室求助，再到杨美娟家里时破天荒的主动。 倪冰冰竟然不顾母亲杨美娟在一旁，也不管会不会被抓个现行， 这一切，回想起来，有诸多的不正常。 包括那带着不知名药物的红酒，显然，如果没有精心的策划，又怎么可能？ 还有，倪冰冰在床上，那难以抑制的疯狂。 各种主动和迎合，超出关之峰对她的想象。 当时，关之峰一是有药劲加持，二是龙体傍身，还自我感觉良好。 现在看，自己简直就是个工具。 【完了，到底是着了这娘们儿的道了！】 【打了半辈子雁，到头来竟然被雁啄瞎了眼！】 【常在河边站，这下连靴子都掉进水里了！】 关之峰不住地扪心自问： 【我说的么，一向视自己为窝囊废的冰雪美人，突然对自己投怀送抱。】 【而且还处心积虑地红酒加药，再加上那天晚上的疯狂。】 现在回想起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他喃喃自语道： “我关之峰何德何能，有那么大的魅力，竟然把她们娘四个全部拿下，而且好像都心甘情愿，超越了多少明哲古人，这怎么可能？” 一时间，关之峰陷入到巨大的悔恨之中。 他拿起一支烟，点燃。 踱到窗口，望着窗外泛了鹅黄底子的杨柳，冥思苦想： 【不管是倪冰冰的故意设计，还是小蝌蚪不幸的巧合，现在倪冰冰怀孕了是不争的事实。】 【后悔如果有用的话，那要人类的聪明才智干什么，摁下返回键不就完了。】 【现在，还是得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可一根烟抽完，关之峰的脑子里一如窗外的景色，没有丝毫的变化。 平素诡计多端的他，一时竟没什么好主意。 “嘀嘀……嘀嘀……” 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一连响个不停。 不用看，肯定是倪冰冰在催促他回复。 关之峰没去理会。 在想出办法之前，他只能选择回避。 “咚咚……” 正在这时，房门被敲了几下。 “请进。” 关之峰嘴里应着，迅速掐灭手中的烟头在窗台的烟灰缸里。 脸上努力调整出平静的状貌，同时转过身来。 门开处，一张戴着眼镜，满是堆笑的脸出现在关之峰的眼前。 瘦高的身躯踅了进来。 “哟，孔书记，您怎么来了！” 惊讶之余，关之峰脱口而出。 关之峰不能不惊讶。 堂堂县委副书记，县里的三把手，突然造访县委办主任，这的确不同往常。 在关之峰就任县委办主任以来，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虽然黄展妍比他官大，也就经常来关之峰这里，但那是天经地义的。 孔兴业笑容可掬，一改刚才去黄展妍办公室时的忐忑和凝重，竟然像老朋友般打着招呼。 “之峰啊，这么久了也没来看看你，抱歉，抱歉！” 看来，黄展妍和他的谈话，使他还了阳。心情大好之余，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至于什么上下尊卑，级别之间的界限，现在都不在孔兴业眼里。 关之峰何等人物，这一反常有妖的举动，自然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一瞬间，倪冰冰怀孕的苦恼抛在脑后，人也离开窗前，一步跨到孔兴业面前，伸出双手紧握，口中道： “这怎么使得，孔书记您有什么指示，尽管吩咐就是了，这样可折煞我了。” “哎……” 孔兴业拉了一个长音，伸出另一只手，覆在关之峰的手上轻拍着，“说哪里话，我这个副书记不合格啊！以前我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包涵！” 这是何等的谦卑，露骨的直接道歉。 在一向倨傲的堂堂县委副书记身上，绝对更是第一次。 关之峰明白，这可算是官场上最高级别的正式道歉了。 如果非要用两军对垒来形容的话，这样姿态，无异于投降认输，直接缴械。 杀人不过头点地。 孔兴业能如此，完全出乎关之峰的意料。 这意味着，对方阵营只剩王文清一个孤家寡人。 今后在五人小组也好，常委会也好，孔兴业将向黄展妍举起白旗，不再站在王文清一边。 显而易见，明天的常委会上，关之峰入常的提议，稳了。 关之峰握住孔兴业的手，摇晃了两下，连忙让座。 孔兴业摆摆手道，“不坐了，我刚在黄书记那儿坐了一会儿，正好过来看看你。我还有事，就不多打扰了。” 话虽然轻描淡写，但双方都理解其中的意味。 关之峰也不强求，客气道：“瞧孔书记说的，我怎么敢当！” 孔兴业故作正色，“哎……当得，当得！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呵呵……” 一番意味深长的话，就差直接点明了。 抽回手，推着关之峰的胳膊道：“你快忙，改天去我那里喝茶。” 说着，转身就往外走。 “好的，一定。孔书记，您慢走。” “呵呵，好、好！”孔兴业笑着摆手，示意他不要送，瘦高的身躯已经出了门外。 关之峰跟上几步，送出门口。 相互摆手告别。 看着孔兴业的身影在走廊里几声“孔书记好”的招呼声中远去，关之峰才回过身，准备回自己办公室。 他心里还惦记着倪冰冰的事，手机在此期间，就没间断过“嘀嘀”声。 显然，倪冰冰很着急。 她不能不着急。 孩子又不是她一个人的，那个播下种子的男人，得知消息后，竟然半天不回一个字，任谁也沉不住气。 【难道，关二少爷想赖账不成？】 【还是，他想逃避，死猪不怕开水烫？】 这两种想法肯定会出现在倪冰冰的脑海里。 可到底该怎么回复，该怎么解决。 关之峰已经不是第一次毫无准备的做父亲了，可他却是第一次如此的心慌意乱。 一旦事情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尤其是，万一被李雪松知道了，那岂不…… “关主任。” 关之峰正纠结着，一转头，看见李雪松正在门口向他招手。 第六百七十一章，心不在焉 听见熟悉的声音，看见李雪松笑着向自己招手，关之峰的脸腾地红了。 他的脑海里迅速闪现出李雪松知道倪冰冰怀孕后的表情。 失望、愤懑、痛苦、伤心、难以置信、甚至绝望等等，一定会令关之峰无地自容。 此一刻，关之峰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对自己与那些女人的荒唐感到羞愧和后悔。 面对李雪松这么好的女孩，自己怎么能忍心辜负？ 关之峰一时愣在那里发呆。 站在黄展妍书记办公室门口的李雪松，继续向他招手： “关主任，黄书记请你过来一下。” “噢！”关之峰这才醒悟过来，连忙走过去。 李雪松定定地看着他走近，瞄了一眼半敞开的门，压低声音嗔道： “在那寻思啥呢，叫了你半天。” “哪有，就两声好不好。”关之峰只能用嘴硬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 这也相当符合他的性格。 李雪松不跟他废话，扯了一下他的手，顺手把他推进办公室。 黄展妍正在案前批阅文件，见关之峰进来，就放下手中的笔，笑着道：“快坐，之峰，看见了吧？” 关之峰坐下，努力使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事情上。 他僵硬地笑了笑道：“看到了。刚才，孔兴业特意去我办公室打了个招呼，破天荒地讨好了一番。” “噢？”黄展妍蛾眉一挑，“这可不太像孔兴业啊！看来，省纪检委老大的这张牌威力可真不小啊！” 关之峰配合地笑了笑，尽量不显出异样来，问道：“你和孔兴业都说了什么？” 黄展妍神情轻松，志得意满地瞥了一眼关之峰道： “大致就是咱们商量的那些。刚开始他还解释他小姨子和小舅子投资嘉义公司的事，说他根本不知情，坚决支持县里调查，触犯法律和纪律的，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他绝不包庇。” “说的非常自信，貌似心里很有底的样子。从这点上，说明孔兴业和嘉义公司的魏建成勾连不深，他不怕查。” 关之峰已经将注意力恢复过来，脸上也自然了很多，说道：“两个人各一百万，也容易说得清，应该在预料之内。” 黄展妍点点头，又道：“但当我说到东城项目调查，已经惊动了省纪检委胡书记时，孔兴业的脸色大变。” “我明显能看出他眼镜后面的眼神开始闪躲，显然，他知道，一旦胡书记亲自过问，恐怕东城项目的盖子，任谁也捂不住了。如果他还站错队，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我就不再说话，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 “他就表态说，坚决支持省纪委对东城项目深入调查。又立马说，今天会上他的立场有问题，不该盲目照搬市里常委的设置方法。请求收回在会上的意见，改为支持我的提议。” “随后，又大夸特夸，说你立场坚定，党性强，能力突出，理应进常委。” “最后，他说，在明天的常委会上，将带头支持你和雷子明进入县委常委的提案。” 说完，黄展妍笑着问关之峰：“怎么样，他去你办公室说了什么？” 关之峰就将孔兴业在他办公室的表现说了一番。 听完这些，黄展妍做了个深呼吸，伸展了一下双臂。 如果照往常，关之峰的目光肯定会落在她特别显出的双峰上。 可这次，并没有。 关之峰的目光犹疑地看向地面。 黄展妍不知为何竟然有些小遗憾，放下手臂道： “好了，这件事可以告一段落了。明天常委会，你就不用列席了。” 鉴于回避制度，理应如此。 关之峰点点头，问黄展妍：“那我这几天就跟盯一下公安局那边的进展，纪书记那里，我就不用过问了吧。” 黄展妍道：“嗯，我一会儿给文军书记打个电话，看看他那边的进展，顺带沟通一下刚才的事。” 关之峰连忙站起，“要是没什么事，那我先回去了。” 显然，他心里还长着草呢！ 黄展妍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为他今天的反常。 以往，黄展妍不赶，关之峰很少这么着急着离开。 李雪松在身后也纳闷，今天的关之峰的确有些心不在焉。 这么值得庆贺的事，好像根本引不起关之峰的热情，真有些奇怪。 见两个女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盯着自己看，关之峰猛地反应过来。 这可不怎么像自己。 急中生智，他一摸裤袋，赧然道：“刚才过来的急，我手机忘在办公室了，万一有急事找我。” “噢！”黄展妍这才释然。 【原来如此！】李雪松也在一旁点头，表示理解。 县委办主任的电话可是24小时必须开机的。 见自己的表演应付过了两个女人，关之峰这才坦然一笑，起身往自己的办公室赶来。 他刚才所说也不完全是借口。 在躲避黄展妍扩胸运动时，他不经意间看见她的手机放在办公桌上，猛然想起自己的手机没带。 其实，他也有偶尔不带手机来见黄展妍的时候，那时手机上没什么事儿啊！ 现在，可大不一样。 刚才倪冰冰给自己发了两张怀孕的图片，自己就回以无线电静默。 那个姑奶奶还不得气个半死！ 关键是，自那以后，直到送走孔兴业，关之峰的手机就“嘀嘀嘀”的响个不停。 十有八九是倪冰冰催问他怎么办的微信。 可关之峰连看也没看。 再加上直接过来和黄展妍说了这么久，那边的倪冰冰肯定想得更多。 万一这时候打电话过来，手机在办公室里响，被哪个好事的办公室人员进去接起，或者发现了上面的信息，那关之峰可就立马社死了。 这才是关之峰火燎屁股，着急忙慌赶回办公室的原因。 而且，还不能让李雪松察觉一丝一毫，更不能被她跟过来。 他必须尽快，抓紧处理倪冰冰这件事。 再有不到半小时就下班。 下了班，就要请李雪松吃饭、看电影一条龙。 一直到送她回书记别墅，中间这四五个小时，自己根本没有一点时间来应对倪冰冰。 即使不能在半小时内搞定倪冰冰，也得先安抚下来她。 只要过了今晚，哪怕明天把她约出来，当面商量解决这件事，也都来得及。 毕竟她只是怀孕了，不是马上就要生产。 第六百七十二章，攻心为上 关之峰赶回办公室，直扑自己的办公桌。 还好，手机还在桌上摆着，屋子里也没有人来过的迹象。 急忙关上门，划开手机。 果然，微信上堆积了十几条倪冰冰的信息。 包括几条未接语音和未接来电。 关之峰深吸了一口气，刚要回拨过去，电话又响了。 还是倪冰冰。 可以想见，对面该有多急。 关之峰做了个深呼吸，努力使自己平静，并暗暗告诫自己： 【不管倪冰冰说什么，自己都不能着急，一定要冷静，要哄，要低调。】 下定了决心，这才接起。 “之峰，怎么回事，为啥不接电话，信息也不回，你这是要咋啊？” 果然，倪冰冰已经带着怒气。 不幸怀孕，和肇事者一说，立马就没了动静。 信息不回，电话不接，要不是他在县委办当主任，还以为要玩快闪失踪呢！ 还好，关之峰已经做了心理建设，有了精神准备，再加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所以他自与倪芳芳离婚以来，今天是对倪家的人出奇的好脾气。 即使当时对同样中招的小姨子倪薇薇，都不曾有过。 关之峰道：“姐，我刚才刚要给你回信息，就被黄书记叫到办公室去了，手机也没来得及拿，一直在说事儿。这不，我刚回办公室，正给你回拨电话，你就打过来了。” 关之峰破天荒地叫了倪冰冰一声“姐”，而且叫的那个甜呐，即使那晚在床上，关之峰都不曾这么腻歪。 把个倪冰冰叫得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最起码，现在关之峰的态度还不错。 不是有所谓的“态度决定命运”么？现在正好可以体现。 如果今后一直这样的态度，那才是倪冰冰求之不得的。 她的口气也跟着软下来：“那你倒是告诉我一声啊！哪怕发个‘有事’两字，我也知道你在忙啊！” “你可倒好，给你发完图片就没了音，我还以为你吓得跑路了呢！” 关之峰感觉到，倪冰冰说这话时，嘴角应该忍不住在笑。 这让他悬着的心也略略放了下来。 本来，以倪冰冰往常的脾气，借着肚子里怀了关之峰骨血的优势，对他发上一顿火，也无可厚非。 即使态度再恶劣，关之峰也准备忍。 甚至，他都做好了被大骂一通的准备。 谁让自己当时的裤带就那么松了呢？ 男子汉就要敢作敢当。 忍也好，当也好，关之峰只有一个目的：无论如何，绝不能让倪冰冰把孩子生下来。 这是关之峰解决这一问题，唯一能接受的结果，也是他必须达成的目的。 否则，那才是大麻烦呢。 只要能说服倪冰冰把孩子打掉，别说挨顿骂，承受一些语言暴力，就算当面给他一顿粉拳，关之峰也只能忍了。 相比这些，还没等和李雪松步入婚姻，自己就多了一个私生子（女），那样的局面可不是闹着玩的。 恐怕够自己这一辈子玩的。 因为，与倪冰冰的这次纯属意外，或者是中了倪冰冰的套。 关键要命的是，关之峰和倪冰冰毫无感情可言，根本不可能共同拥有一个孩子。 就算比倪冰冰强很多，关之峰对她还有些感情的小姨子倪薇薇，都不能留下血脉，就更不要说以前经常对自己各种瞧不起的前大姨子了。 一旦被倪冰冰把孩子生下来，倪薇薇会怎样想，杨美娟会怎么看？ 关键是，李雪松怎么办？ 正阳县委怎么办？仕途怎么办？ 老妈、叔爹，还有整个家族的希望，又该怎么办？ 这样的代价，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也因此，关之峰决定，不论倪冰冰开出什么条件，只要她愿意把孩子拿掉，他都准备答应。 在兑现了承诺的后，只要她拿掉了孩子，关之峰立马就不再认识倪冰冰。 同时，关之峰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倪冰冰坚决不同意。 一刹那，关之峰动了找人用暴力手段解决的念头。 但很快就被他否定了。 自己酿的苦果，只能自己来承受。 即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值得。权当花钱买个教训，从今往后不再荒唐就是了。 想到这儿，关之峰继续温言道：“姐，我跑什么路啊跑路？对这事，我肯定要负责的。” 倪冰冰听他这么说，心里稍定：不愧是个男人。 就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关之峰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也准备好了回答，就笑道：“我想让你生下来。” “什么！你疯了吧？”倪冰冰脱口而出。 她没想到关之峰竟然会这样说。 转瞬，她就明白关之峰是在开玩笑，定下神来道： “好，这是你说的，那我从明天开始保胎啊，你多给我买点保胎的营养品吧。” 关之峰从刚才倪冰冰的那一句里，已经听出了她的心思，也就不慌不忙地道： “行，再过三个月，你就可以挺着个大肚子，当着全县人民的面，播报新闻。” “还可以五六个月后，挺着圆圆的肚子，出去做现场采访。” “然后，全县人民就会好奇，这个倪主持不是单身吗，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来的？” “还有，等到了十个月后，孩子生下来，你得看看他五官四肢是否健全，三岁以后你还要看看，他智力有没有缺陷，说话利索不利索？” 倪冰冰反问：“为啥？” 关之峰道：“因为你当时给我吃药了啊，咱俩还喝酒了，你也知道，那种药物对精子的伤害可不是一星半点，万一……” “哎呀，别说了，我不听，我不听。”倪冰冰赶紧打断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坏，简直是脑袋生疮脚底下流脓，坏透腔了。” “哪有自己的孩子还没出生，就咒自己孩子的。” 关之峰听到这儿，心里更加笃定。 这是关之峰刚才想好的策略。 正面劝说倪冰冰拿掉孩子，肯定效果不好。 说不定，被倪冰冰一口回绝，就没有退路。 如果双方僵持不下，更容易闹僵。 这是关之峰最不想见的局面。 最好的办法是侧面进攻。 而进攻的要旨在于攻心。 对于倪冰冰来说，她的最爱是播音主持这一职业。 为此，她坚持结婚多年不要孩子，想尽量延长主持人的职业寿命。 一旦让她离开主持人岗位，简直就要了她半条命。 这也是当初和王庆丰离婚后，局里准备调整她，倪冰冰不顾脸面，找到曾经被她骂过并瞧不起的“废物”关之峰，请他出手相帮的主要原因。 也正因为此，为了感谢关之峰，倪冰冰才用了计，用自己的身体进行了肉偿。 第六百七十三章，极限施压 这次怀孕，对倪冰冰来说，也是个意外。 原本是为报答关之峰的一次荒唐之举，竟然就精准地命中了。 这运气就仿佛中了彩票。 倪冰冰和王庆丰婚姻七年，也曾经有若干次没有保护措施的时候，却没有一次意外。 看来，这个前妹夫不仅是战斗力强悍，精子的质量也高人一等，活跃度更是人中之龙了。 所以，当倪冰冰的这个月过了三四天还没来好事，又时常感觉恶心时，她立即意识到要坏事。 下了播，倪冰冰立马找到在县医院工作的闺蜜，给自己秘密做了一番检查。 当然是要秘密的。 做为县电视台当红主持人，现在又是单身，怎么可能大张旗鼓地招摇。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果然是中招。 倪冰冰随便撒了个谎，哄骗了闺蜜，就跑回家，第一时间给关之峰发信息、打电话。 倪冰冰不傻，她不可能和闺蜜说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所谓的闺蜜和其信誓旦旦口打死也不会说出去的秘密，只不过是向另一个闺蜜炫耀的牛逼谈资，用来打通传播更快的渠道而已。 现在的倪冰冰，可不想因为这件事，毁了自己的前程。 只要模糊了孩子的父亲，即使有人知道自己怀孕一事，也没有任何攻击的方向，更不会把这件事情放大。 若是一旦公开了关之峰，自己的主持人地位保不住不说，关之峰有可能和自己撕破脸，从此不相认。 那样的话，自己也就没有了后台，关键是倪冰冰也没有勇气把孩子生下来，赌上自己的一生，独立抚养。 这样不智的行为，倪冰冰是断然不能选择的。 但她又不想轻易便宜了关之峰。 好不容易拿到关之峰的把柄，岂能不好好做做文章？ 至于文章能做成什么样？此时的倪冰冰心里却是没有谱。 从检查结果出来的那一刻，她就在不停地兴奋，又不断地设想。 第一，证明了自己是个正常的女人，可以怀孕。验证了倪冰冰曾经一度怀疑自己在这方面的能力。 第二，肚子里有了关之峰的骨血，手里就有了拿捏他的筹码。 第一个兴奋过就算了，毕竟是个女人就能怀孕，这是基本功能。 可第二个，也就是如何拿捏关之峰，倪冰冰一时又想不出特别好的办法。 那种感觉，就像手里的沙子，攥又攥不住，不攥就会什么都剩不下。 这么好的机会，如果不拿捏，错过了就不可能再有。 可如果拿捏的太狠，以她对关之峰的了解，二世祖脾气上来，完全可能破罐子破摔，根本不怕。 那样的话，逼太紧，被他反戈一击，到头来弄得两手空，更是得不偿失。 正是带着这样兴奋而又忐忑的心情，倪冰冰连续发了几条微信。 和往常一样，或者说自从那天晚上的一夜情后，关之峰就对她的问候或者发过去的信息，不冷不热，爱搭不理。 对此，倪冰冰已经习惯了。 谁让自己那天用了手段呢。 但她这次比较笃定，一旦关之峰得知自己要做父亲了，那还不得慌死？ 倪冰冰耐心地等着他回复。 三条信息过后，等了好一会儿，关之峰才回过来一条。 倪冰冰立马把两张检查报告单发了过去。 然后，又是伴着窃喜的等待。 她设想了好几种关之峰可能的回答。 诸如： “怎么会？我们才一次，就中了？” “有没有搞错，不会是别人的吧？” “你怎么断定是我的？” 或者直接是： “打掉吧，费用我出。” “你想怎么办？”等等。 可万万令倪冰冰没想到的是，关之峰那边没了动静。 关之峰的头像，一直静静地躺在手机微信里，没有半个字回复。 倪冰冰按耐不住，连续催问： “说话啊！” “怎么，不相信？” “不会以为我在骗你吧？” “是真的，我刚从医院回来，你可以查证的。” “我发誓，除了你，这段时间我就没有过别人，绝对没有。” “啥意思，你倒是说句话啊？” 足足十几分钟，关之峰的头像下还是没动静。 倪冰冰沉不住气了，直接打了语音过去。 这在关之峰来说，是不被允许的。 现在也顾不得了。 可关之峰没接。 改成电话。 还是没人接。 倪冰冰有些着慌。 自己还指望着这张牌打赢呢，对手关之峰竟然无视。 【连一个字都不回，难道是想赖账？】 【如果关之峰不承认，那该怎么办？】 【其实，我也没想怎么样，所谓的拿捏，也就是想和你保持住情人关系，让你今后对我好一点，多帮助我一些而已。】 【何苦来，把你吓成这个样子呢？】 可不论她怎样在心里降低诉求，微信里的关之峰还是没有动静。 倪冰冰有些愤怒了。 她一遍一遍地拨打着关之峰的电话。 终于，电话那端传来关之峰充满磁性的声音。 倪冰冰这才松了口气。 电话那端，关之峰丝毫没有质疑她怀孕，也没有怀疑孩子的归属，而是大大方方地和她正常讨论。 随后又开玩笑，说让她把孩子生下来，语气轻松，丝毫没有想象中的紧张。 这让倪冰冰的心情好了很多。 她也趁机反将了关之峰一军，说要保胎。 关之峰又煞有介事地给她分析她怀孕到生下来的种种不堪。 这些当然说的都是事实。 即使不说，倪冰冰也能想到，除了孩子可能不健全这点以外。 她这是跟川普学的技巧，极限施压，然后换取谈判的最大筹码。 听关之峰说了这么多，倪冰冰又道：“好了，之峰，你是真打算要这个孩子吗？” 关之峰苦笑了一下，语气却依旧平淡：“你说呢？” 倪冰冰面对关之峰抛回来的问题，没有正面回答。 她想了想，突然说道：“其实，我挺喜欢小孩的，我也一直想要个孩子，可惜一直没有好的对象。这个孩子有你这么好的基因，肯定错不了。” “我相信，如果是男孩，会像你那么英俊，像你那么聪明。” “如果是女孩，会像我这么漂亮，再加上你的聪明，将来那还了得？” 第六百七十四章，去我家吧 生下来，本来就不在倪冰冰的选项内。 而且，既不符合两人的共同利益，也无法令关之峰接受。 但倪冰冰就是故意这样说。 既然是极限施压，自然就要把戏做足。 倪冰冰的目的，是借此寻求一个双方认同的平衡点。 说完，她就静静地听着话筒，等关之峰回答。 电话的另一端，关之峰越发的无奈。 怎么说着说着，竟然讨论起留下孩子了。 见局面越来约被动，关之峰只好继续使用他的杀手锏道： “姐，你不会是来真的吧？” “难道你不想做电视主持了，回家带孩子？” “你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了吗？” 倪冰冰心里暗暗得意，嘴上却道：“刚才你不是说让我生下来吗，我听你的啊！” “毕竟孩子是你的，我怎么能擅自做主呢？” 关之峰彻底无语了。 此刻的他，软肋被倪冰冰拿捏着，实在是无力抵抗，只好道： “好了，姐，你赢了，快别开玩笑了。” “生孩子，可是件大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算我认输，我服你了。” “你看什么时候咱俩见个面，商量一下怎么解决，好不好？” 倪冰冰等的就是这句话，立马道：“那就现在。” “现在？”关之峰连忙拒绝道：“不行，晚上黄书记有个接待，我得作陪。” 他只能祭出这个理由。 和李雪松的约会，推不得。 两人已经约好了，他实在没有理由推掉。 虽然与倪冰冰谈判很重要，但也不差这一天。 多一天，肚子里的胎儿也长不到哪里去。 给她多一天时间，也能让她能冷静冷静。 在关之峰这里，也需要一些时间，筹措资金。 他已经做好了被狠宰一刀的打算。 手里倒是有几十万，但不知倪冰冰的胃口有多大？ 他需要从哥哥关之江那里得到一些支持，以备倪冰冰狮子大张口。 这种事情，除了哥哥，他也不方便从其他人那里拿钱。 倪冰冰立刻道：“你看，我说现在，你就有事，那你说什么时候？” 语气不知不觉已经开始强势。 关之峰也只能忍了，说道：“明天，明天下午，好吗？” 倪冰冰就问：“去哪里，你们单位吗？” 她是故意的，还是在施压。 这种事，怎么可能在单位谈，分分钟做广告不成。 关之峰苦笑道：“我的姐姐啊，咱们找个咖啡馆，或者茶楼好不好，最好僻静点，没人认识咱们的。” 倪冰冰道：“那样的地方我找不着，全县有几个人不认识我的？” “也是啊！”关之峰顿时赧然。 左想右想，在正阳县一时还真没有合适的场所。 天天在电视屏幕上播报新闻，大人小孩都熟悉倪冰冰那张脸，到任何公众场合都不合适。 关之峰只好道：“姐，要不就去吉海或者临县？” 倪冰冰立马否决道：“商量个事儿还跑那么远，开车来回怎么也得两小时，时间都耽误在路上了，不去。” 关之峰一时没了主意。 这的确是个问题。 看来，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做什么公众人物。 虽然混了个大众脸熟，可干什么事儿都不方便，尤其是这种需要私密的时候。 “姐，那你说去哪儿，你有好去处没？” 倪冰冰沉默了片刻，说道：“去我家，我家除了我没有认识你。咯咯……” 倪冰冰说完，竟然笑了起来。 “去你家，不好吧？”关之峰犹豫道。 他明白倪冰冰约到她家的目的是什么。 就像倪冰冰所说，她家里只她一个人，自然没人能看见。 可，这种时候，关之峰去了她家，孤男寡女的，尤其是现在关之峰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如果倪冰冰趁机提出什么要求来，关之峰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关键是，关之峰实在是不想再和倪冰冰发生什么了。 有了李雪松后，关之峰的心逐渐在回收。 加上这次倪冰冰的怀孕，可算给了关之峰深刻的教训。 也真下了金盆洗手、马放南山、封刀挂锄的决心。 在这种情况下，倪冰冰要是扑进他的怀里，关之峰想不顺水推舟都不行。 可如果拒绝，一是没地方可去，二是这事必须得当面协商解决，那就根本无法达到谈判的目的。 电话那端的倪冰冰听关之峰不情不愿的，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可那正是她的目的。 即使现在有孕在身，也不影响酣畅淋漓。 甚至，可能是雌激素分泌旺盛的原因，此时的她似乎比平时更想来一下。 借着机会，正好拿捏关之峰上自己的床。 倪冰冰又当又立，就道：“你不想去也行，那你选地方吧，别出县城就行。” 关之峰又是哑然。 这样的地方，除了家里，还能有哪里。 想了想，他一咬牙道：“好吧，那就去你家。” 紧接着补充道：“你现在是非常时期，可不能那个啊！” 电话那端的倪冰冰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心说： 【小样的，这次看你还躲我不。】 【把你弄上床，纯属于搂草打兔子。】 【还什么非常时期，老娘我不比你懂？】 嘴上却道：“哎呀，你想什么美事呢，我哪有那心情？” 关之峰自然不肯相信。 倪冰冰自从上次的一夜情后，多次诱惑他，都被他无视。 这次有利的时机，她岂能放过。 不过，关之峰也没有其他选择。 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即使被迫牺牲一下，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如果能把她镇压得舒服，或许有助于谈判的达成。 想到此，关之峰道：“那好，我明天下午三点左右过去，然后还得回单位，明晚还有宴请。” 倪冰冰就道：“时间尽量早点，这事儿得好好商量商量。” 女人即使再狡猾，事到临头还是露出马脚来。 有什么事商量，两个小时还不够？ 分明是另有企图。 关之峰心中洞然。 【谁让自己惹了祸了，既然如此，就再献身一回吧。】 【这是最后一次，保证。】 别无他法的关之峰，只能暗暗下此决心。 第六百七十五章，钱是男人的腰 关之峰放下电话，点燃一支烟，在办公室里默默抽着。 此刻的他，心里堵得厉害。 那个胎儿似乎不在倪冰冰的肚子里，而是在他的心里。 不仅一点点地长大，而且越想越发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这个问题不解决，关之峰似乎做什么事都没心情。 事情一旦传开，就连救人质的高大形象，也会像齑粉一样稀碎。 刚才自己之所以温言细语哄着倪冰冰，不就是为了压下这件事，然后迅速解决。 好在电话里的倪冰冰，不像想象的那么矫情，也没表现出咄咄逼人的气势。 话里话外，竟然很通情达理。 这个前大姨子竟然和小姨子的态度差不多，这多少令关之峰有些宽心。 但，问题只要一天不解决，倪冰冰肚子里的胎儿就是一枚重磅的定时炸弹。 而且，每拖延一天，爆炸的危险就增加几分。 如果明天谈判的结果，用钱就可以解决，不论多少，那简直就是烧高香了。 一想到钱，关之峰拿起电话，给哥哥打了过去。 “在干嘛？”他开口就问。 关之江反问：“这个时间你给我打电话干嘛？” “你们来国内设办事处的计划咋样了？”关之峰貌似关心地问。 他准备迂回一下。毕竟张口要钱的事儿，即使对面是亲哥，也很磨不开面子。 关之江道：“过了春节，我先带几个人去上海，五一前把分公司开起来。” 关之峰脑海里一道亮光闪过，他想起一个理由来，就道： “大侄女上学的事儿，我帮你联系了，那边答应给办。” “公立小学和私立小学都可以，私立的是国际学校。” 关之江道：“那就上国际学校吧，打好英语底子，将来去美英上学都方便。” 关之峰就道：“可是，这国际学校的名额有点紧，需要打点一下。” 关之江不以为意：“多少？” 关之峰假装大方道：“没多少，我这有钱，大侄女的事儿我当叔叔的怎么也得尽力。” 关之江慨然道：“算了吧，你那几个钱，还是留着你泡妞吧。” “这样，我先给你打五十万，不够你再和我说。” 关之峰继续假惺惺道：“用不了，花那么多钱干嘛，一个小学。” 关之江打断他道：“好了，别给我在这儿装了，给你你就拿着，在我这儿也就几天的工资而已。” 关之峰也不再客气，又胡拉了几句，这才把电话放下。 手里有了钱，关之峰的底气又足了起来。 看来，钱真是男人的腰啊！ 只可惜，自己从政，家族的规矩是不许搞钱。 如果不进官场，关之峰相信他的挣钱能力不比哥哥差。 但没办法，家族的使命落在他肩上，关之峰只能埋头在仕途。 其实，对于官场涉猎美色，家族里也有规矩，自然是不许的。 可不让关之峰搞钱可以，让他不近美色，那还不如不让他进官场。 权力，自然是首要的目标，可仅仅是摄取权力，毕竟无法消耗关之峰全部的精力。 尤其是工作上那点事儿，不管多么棘手，到了关之峰这里，几乎都玩弄于股掌。 就像他和叔爹说的那样，关之峰干工作也就只用了半个脑袋。 剩下那么多过剩的精力，你让他干啥？ 如果再不能让他在女人身上发泄发泄，那还不得把他憋坏了。 所以，官场里的“权、钱、色”三要素里，关之峰唯独不爱钱。 前提是，他不缺钱。 有了家族的支持，需要钱的时候，根本用不着他费心。 这也避免了他因为钱而犯错误。 因为，一旦有了贪腐，势必走不长远，为家族所不允许。 但这次，他用钱的理由实在是说不出口。 好在关之江似乎很理解他。 兄弟俩一起长大，至于女色，关之江相信弟弟可以巧妙处理。 毕竟相比于贪钱来说，好色的隐蔽性更容易实现。 一男一女，提上裤子，完全可以不认账。 没有金钱那样明显的痕迹，随时抓随时都会露底。 这次倪冰冰的事情算是给了关之峰教训。 原来，好色的后遗症比工作上的事儿，难解决得很。 一旦怀了孕，这证据简直不能太明显。 尤其是，在此之前，关之峰对她代搭不理，现在突然的转变，对两人来说都不容易。 好在明天就要谈判了，但愿自己的床上努力，能让倪冰冰拿出十足的诚意来。 关之峰掐灭了手里的烟，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已经过了下班时间。 他拿起手机，给李雪松发了条信息。 【忙完了吗，我没事儿了。】 李雪松很快就回道：【快了，我在黄书记这儿，马上。】 关之峰一想，既然李雪松在黄展妍办公室，不如自己也过去一下。 一来和她打个招呼，二来看看她还有什么事。 办公室里，黄展妍正在打电话，只冲他点点头。 关之峰径自走到沙发前坐下。 李雪松放下正在整理的文件，过来给他倒了杯茶水。 不一会儿，黄展妍放下电话，看着关之峰道：“网新办姜副部长的电话，宣传栏照片的事落实了。” “噢！应该和咱们判断的差不多吧？”关之峰接过李雪松递过来的水，说道。 “你的判断很准确。姜副部长和白局他们配合，通过网络追踪和调查监控，确认在宣传栏张贴的有两人。” “经过传唤，再加上公安局的同志做了必要的工作，那两个人最后招了。” “他们都是社会无业游民，受雇一个叫韩老二的，把照片张贴在咱们的宣传栏上。那个韩老二就是嘉义公司的副总，魏建成的左膀右臂。” “呵呵……”关之峰轻笑了两声，“这个魏建成之所以这么干，恐怕不仅仅是泼脏水吧，应该与调查东城项目有关。” “他想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混淆人们的视线，好浑水摸鱼。” 黄展妍调侃道：“可惜啊，他们和我们的关主任比，显然还嫩了点。” 关之峰呵呵一笑，“黄书记见笑了，他们可是针对咱们两个啊！” 黄展妍看了眼李雪松，这种花边类的东西，哪怕是泼污水，可在她心里，还是有些打怵的。 毕竟她与关之峰曾经事实过。 黄展妍对着李雪松打趣道：“雪松你看，咱们的关主任什么时候变得谦虚起来了。” “就是，我也觉得。”李雪松连忙迎合着。 “咯咯咯……”两个女人相视而笑。 第六百七十六章，你好像有心事 关之峰挠了挠头，面前的两个女人，他一个也得罪不起。 加上，刚才倪冰冰带给他的冲击还没过去，他现在没信心和两个女人斗嘴。 他看了下手机，对黄展妍道：“黄书记，可以下班了吧？” 说着，眼睛瞟向李雪松。 黄展妍顿时明白，闹了半天两人有约会，就道： “下班了，下班了。雪松，你快下班吧，没看有的人已经抓耳挠腮了。” 李雪松的俏脸一红，看了关之峰一眼，才对黄展妍道：“黄书记，您这没事儿了？” “没事了，没事了，我再不让你下班，有人就该在心里骂我是剥削人的老妖婆了。”黄展妍继续打趣着。 关之峰任由黄展妍开着自己的玩笑，就是不做反击。 两人出了书记办公室，李雪松杨莲看着关之峰道： “今天黄书记的兴致好像很高啊！” 关之峰点头。 李雪松又道：“一定是今天的这几件事让她高兴了。想想也是，每一件都值得高兴。” 关之峰一边点头，笑了笑，一边往前走。 到了秘书室门前，李雪松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拽他进了屋。 李雪松看看门口没人经过，顺手带了一下门，不顾还敞着门缝，就抱住关之峰吻了起来。 关之峰回吻着，心里还盘旋着倪冰冰的事，唇舌显得有些犹疑，没有往日那般炽热、坚决。 吻了一会儿，李雪松扭脸，吐出他的舌，斜眼看着他问：“你今天咋啦？” 关之峰心里一惊，连忙在脸上挤出笑来，“没咋啊！” 李雪松将身子离开他的怀抱，向后仰着头，以使自己看得更清楚些。 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微微蹙起柳眉道：“不对劲儿，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 “哪有？”关之峰一把扯过她，重新搂进怀里，试图吻她以掩盖。 李雪松摇摇头，摆脱道：“不对，刚才在黄书记办公室，我就觉得你心不在焉的样子，眼神也游离躲闪，快说，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你要是有什么事儿，一定要告诉我，不管是什么，别自己扛，好吗？” 关之峰心头猛地一颤。 【看来自己的确有些失态，黄展妍和李雪松都看出来了。】 【这可不行。这样的心理功课都不过关，将来还怎么做大事，怎样在众人面前掩盖自己的城府？】 他暗暗做了一个深吸气，再缓缓排出，再次凑近准备吻她，说道： “不愧是我老婆，对我竟然明察秋毫！” 李雪松继续把头向后躲闪，不让他亲到，又能看清他的眼睛，审视着道： “我就说么，快说，遇到什么事儿了？” 此时的关之峰已经镇静下来，略放开她道：“我在复盘今天这几件事。” “别看我们表面上胜利了，其实还有很多不可测的因素，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越是在这种情况下，越不能掉以轻心，而是要反复检讨，仔细审视。” “对方已经陷入绝境，万一垂死挣扎做困兽犹斗，或者突然咬我们一口，我们岂不陷入被动？” 虽然关之峰说的是部分事实，他心里的确有过这样的想法，但对应对的举措也早就有底。 此时说出来，无非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失态，遮挡倪冰冰给他心里带来的冲击。 即使这样的表演已经足够了。 李雪松自然相信了。 她眼里的关之峰，一直以来就是足智多谋，好谋而又善断，令她骄傲的领导。 现在听他这样说，就道：“我明白了。你是‘诸葛一生唯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越是接近胜利，越是战战兢兢，唯恐一着不慎，输了满盘，对吧？” 关之峰心里这个惭愧啊！ 【自己能有这样知书达理而又体贴入微，超越了一般女孩的睿智的女朋友，夫复何求啊？】 他没再回答，伸手猛地把她拉入怀中，唇坚决地盖了上去。 “唔……” 李雪松被他的粗鲁吓了一跳。 但仅仅是身体略做调整，就坦然地接受了他多情而又温柔的吻。 这次，关之峰捧着她的脸，动了真情。 吻的极深、极温柔。 李雪松双手缠着他的脖颈，也是极尽缠绵。 此时，两人根本不顾身后走廊里，传来黄展妍半根鞋的脚步声。 互相之间只有彼此，世界与此无关。 半根鞋路过门口，在敞开的门缝前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向前走了。 关之峰能想象到，见到屋里如此深吻的两人，黄展妍的心里肯定是五味杂陈。 这又如何？ 关之峰现在只想好好爱李雪松，好好体会她的温柔。 至于黄展妍，他已经不再惦记了。 有了倪冰冰的教训，他心里竟然对黄展妍做出的牺牲，多了一层感激。 在内心里，也更理解当初黄展妍和他说的那番话了。 于是，关之峰把嘴上的吻，做得更加坚决。 以至于本来听到脚步声，想短暂脱离的李雪松，丝毫没有办法离开他的唇。 直到走廊里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屋子里满是急促的呼吸声，两人才不得不分开。 再进行下去，已经不适合在这里了。 李雪松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衬衣，那里的胸扣已经被解开。 本来她以为关之峰的手会趁势而入，而且，她也做好了迎接他宽厚有力的手的准备。 可胸扣被解开一颗后，似乎关之峰犹豫了。 竟然把衣领给她正了正，想单手给她重新系上。 这一举动，令李雪松既失望又感动。 做为少女的她来说，渴望着被爱的人抚摸，期盼着更进一步的温存。 不管关之峰多么唐突，多么用力，甚至肆虐，她都准备承受。 为此，她甚至将平时看起来不甚突出的胸脯，努力向前挺了挺。 她感觉，因为那里开始发胀，它此刻的大小应该能为自己挣回一些面子。 可关之峰却改了主意，试图给她系上纽扣。 李雪松扭动了一下身体，但没有生他的气。 因为她知道，关之峰是在珍惜她、爱护她。 他不想随随便便地冒犯。 他大概在等待某个时机，或者惦记着什么仪式。 因为她告诉过他，这些都是她的第一次。 这样呵护自己的男人，怎能不让李雪松感动呢？ 第六百七十七章，你是关太太 李雪松脱离了关之峰的怀抱，甜蜜而又不甘地看了关之峰一眼，抬手理了理散乱的头发，说道： “走吧，咱们去吃饭吧。” 关之峰笑着看着自己的女朋友。 他又怎能不知道李雪松眼神里的含义？ 经过了这么多女人，此刻李雪松心里在想什么，身体在渴望什么，关之峰自然是洞明的。 可他还不能。 某种意义上，李雪松不仅是自己的正牌女友，还在一定程度上充当着自己的女神。 他不想像对待其他女人那样，随随便便将她引入到那个欲望的世界。 关之峰准备从最基础的东西开始，慢慢将两人的爱塑造得纯而又纯。 这就仿佛远洋的水手，面对渴望已久的大海，他不想像对待溪流那样漫不经心。 尤其是他发现李雪松在这方面，许多都是第一次。 经验老道的关之峰更想把最美好的体验，慢慢传授给李雪松。 包括女人最珍贵的初体验。 他准备让她得到最大的满足，从而建立起一个体验值的高峰。 只有那样，才能使她渐入佳境，也才能在未来不断满足自己强过常人的能力。 否则，如果一开始李雪松对这类事情体验感不好的话，那未来的几十年，关之峰可怎么过啊！ 总不能像现在这样，婚后还出去偷腥吧？ 当然，关之峰的爱护之意，不能合盘托出。 但李雪松明显感觉到的是更多的正向。 所以，即使现在的李雪松多少带有一丝哀怨，关之峰也不想轻易迁就。 他笑着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好饭不怕晚。” 冰雪聪明的李雪松自然是听懂了。 她白了他一眼，“傻样！” 关之峰索性就看着她傻笑起来。 两人整理好神态，李雪松又掏出小镜子补了补被关之峰吃干净的口红，这才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 关之峰让李勇奎把车子开过来，两人上了车，直奔“雅舍菁华”。 之所以让李勇奎开车，是因为现在是非常时期。 魏建成团伙刚刚落网，还不知道有没有余孽。 再加上，还有人已经惶惶不可终日，保不准狗急跳墙，闹出点什么事来。 为了安全起见，关之峰听从了李勇奎的建议，非特殊情况，不单独驾车外出。 另外，做为自己的弟兄，关之峰和李雪松之间的恋爱关系，对他已经不存在保密问题。 车子到了“雅舍菁华”门前。 身着开衩到了腰身处的大红旗袍，前凸后翘，长着一副瓜子脸的迎宾走上来，引领着三人穿过曲水石径小院，进了餐厅。 李勇奎在散台找了个座位坐了。 关之峰挽着李雪松的小手，跟着迎宾来到预定的包间门前。 “还是静雅哎！” 看着包间的名字，李雪松惊叹道。 关之峰伸手把李雪松先送进包间，转身对跟上来的微胖的女经理吩咐道： “6号桌的菜都记在包间账上，一起结。” “好的，关先生。”女经理答应着，低声叮嘱给身边的服务员。 关之峰和李雪松已经不是第一次来，餐厅对两人都很熟悉了。 但关之峰从来都没以县委办主任的身份，而是私人宴请。 这种私房菜式的酒楼，也很少接待政府客人，自然对他是谁也不关心。 一套熟练的拉椅让座、递巾问茶后，关之峰安排了饭菜。 李雪松坚持不让关之峰点多，说上两次都没吃完，浪费了可惜。 那姿态，俨然一副关太太的做派。 关之峰也不坚持，两凉两热，都是可口的饭菜。 胖经理略显失望地将包间交给服务员，就去应付其他客人去了。 看着胖经理的背影，关之峰努努嘴道：“你看，咱们今天的消费不高，影响人家的提成，经理不太高兴。” 柔和的灯光下，李雪松放下擦手巾，抿嘴一笑道：“咱们以后出来吃饭，不要点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就像今天这样，吃点可口的不好吗？” 关之峰看着她俏丽的面容，长长的睫毛下，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刚才在办公室里，被倪冰冰破坏的心情彻底恢复。 甚至，心里暖意横生。 见服务员出去拿鲜榨果汁，关之峰伸手握住李雪松的小手道：“知道吗，你现在的这个做派，像极了关太太。” 李雪松用力回握了一下，俏脸微红道：“净胡说，这怎么就像你太太了？” 关之峰盯着她乌黑的大眼睛道：“一般的男女朋友，刚认识时，男人肯定要表现的特别阔绰，点菜也好，请客也好，总要大手大脚。” “女孩在不熟悉时，也要验证一下，看看这个男的对自己到底咋样？往往也会不动声色。” “变化一般产生在两人相熟，直到……” 说到这儿，关之峰止住了。 李雪松明知故问道：“直到什么？” 关之峰瞄了一眼门口，那里还没有服务员的身影，就道： “直到上过几次床后，两人就不分彼此了，往往也不那么讲究了。” “哎呀，讨厌，你说什么呢？”一团红晕迅速飞满李雪松雪白的俏脸，眼睛向也向门口瞥了一眼，娇嗔着。 关之峰笑得更灿烂了，“我说的是实情，很多情侣都是这样的!” 李雪松白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我，咳……咳……”关之峰假意咳嗽了两下，借以掩盖自己丰富的经验，说道：“这是第二个阶段。” 李雪松抬起眼看着关之峰问：“还有第三个阶段？” “有啊，当然有了啊！”关之峰一指点完菜的菜单道： “就像你这样，到了餐厅，先可实惠的菜点，而且点到够吃的就好，不让浪费。这样的，就是两人到了接近婚姻状态，开始省钱了。” 李雪松骄傲地仰起头来，笑道：“本来就是嘛，咱俩又不需要靠点菜考验是不是真心，点多了根本没必要。” 关之峰满意地看着李雪松，“还有第四个阶段呢。” “你说。”李雪松扑闪着大眼睛，似乎在猜测。 关之峰一指她道：“第四个阶段就是像你这样，不让老公点菜，甚至自己亲自点菜，埋头猛吃，吃不完就喊服务员打包，然后还主动买单。” “因为，到了婚姻状态，老公的钱包里已经没有什么钱，都被老婆搜刮去了。” “哈哈哈哈……”说着，关之峰仰面笑了起来。 “咯咯咯……可不是。”李雪松一想，的确有道理，就道：“那今天我就买单了啊！” 关之峰一喜道：“那就是说，你承认你是关太太了，对吧？” 第六百七十八章，尿炕的水平 李雪松眉头一扬，“那你跟我说说，我当关太太有什么好处？” 关之峰朗笑道：“哈哈，那好处可是太多了，我一时半会儿还真说不完呢！” “比如呢？”李雪松笑看着他。 关之峰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轻轻地摩挲着，“比如啊，比如我会很疼你，会一直把你捧在手心！” 说着，将她无骨的小手在嘴上吻着，放下后，继续说：“我会好好爱你，一心一意地，全身心地对你好！我不会让你受委屈，不会欺负你，我要让你做世界上最快乐的女人。” 说这话时，关之峰的内心是激动的，同时也默默下了决心。 从明天见完倪冰冰开始，就好好地对李雪松。 至于倪薇薇、杨美娟、杨雅丽以及闫丽霞等一众女人，要尽快忍痛割舍。 现在，他的确需要对自己、对李雪松，对所有女人认真起来。 “得得得！”李雪松猛然打断道：“你说的这些都是虚的，说点实际的。” “实际的？”关之峰被李雪松的口气吓了一跳，毕竟他的心里发虚，唯恐她窥破。 如果现在李雪松能听见他的心声，恐怕关之峰只能钻进地缝里去了。 好在听她话里的意思，好像不是有所指。 人啊，心里就不能有鬼。 一旦有了鬼，人就没那么自信。 面对关之峰的反问，李雪松立即给出了答案。 “对啊，比如，谁做饭，谁洗碗，谁打扫卫生，谁看孩子，谁洗尿布等等……”李雪松笑着开始戏谑道。 关之峰大大松了一口气，立即换了一副豪迈的口气道： “我啊，当然都是我了！这些事，都是你老公我的。你什么都不用干，每天就负责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看着我笑就行了。谁让我那么爱你呢，我的老婆！” 临了，关之峰不忘撒点狗粮。 李雪松鼻子一皴，“谁信呢，说得那么漂亮，你肯定做不到。” 说着，手指轻点关之峰的额头，嗔道：“我还不知道你。你从小在家里就什么都不干，油瓶子倒了不扶的主，还指望你能改邪归正？而且，这可是你妈说的。” 关之峰一挑眉毛，“你，竟然和未来的婆婆串通一气，太可怕了吧？这下完了，我的底细啥都藏不住了。” “嘻嘻……”李雪松得意地一笑，“怕了吧，哼！小心着点，你要是不老实，我们可有的是招收拾你呢！嘻嘻……” 这话说得又是令关之峰一阵心虚，连忙试探道：“我怕，我怕你还不成！猪头，那你告诉我，你是啥时候和未来的老婆婆串通上的？” “呵呵……”李雪松巧笑道：“怎么叫串通呢？很早以前，有一次我妈和你妈两人电话里聊天，我在一旁听到的。” 关之峰不由深深出了一口气道：“乖乖，吓我一大跳，我说的么！看来，连亲妈也靠不住，竟然当着未来老丈母娘的面出卖我。” 李雪松脸上现出得意来，“我还知道你小时候的很多糗事呢！” 关之峰好奇道：“哦，说说看，看你知道多少？” 这时，服务员已经把凉菜上来了。 鲜榨果汁也倒进两人的杯子里。 此时的关之峰，心里也轻松了很多。 李雪松不喝酒，关之峰也就没点。 一会儿还要看电影，一身的酒气影响周围的邻居。 而且，一个人喝酒也没意思。 再者，关之峰虽然酒量大，却没有酒瘾。 两人开始动筷，边吃边聊。 李雪松道：“我还知道啊，你小时候尿炕，一直尿到十三岁呢，对不？” “噗嗤……” 还没等关之峰说话，一旁的服务员倒是憋不住，乐出声来。 这事儿也的确可乐，哪有人尿炕到十几岁的？ 关之峰被笑得不好意思，瞪向服务员长着雀斑的脸。 小服务员连忙说着“对不起”。 笑话客人，在她们的服务守则里，是不被允许的。 关之峰白了她一眼，也不深究。 转回头来，对李雪松道：“嗨，那我就坦白了吧。我小时候啊，也不知是啥毛病，就是爱尿炕。” “而且很奇怪，每次尿炕时，我都是在做梦。梦见满世界找厕所，或者在学校，或者在野地里，可无论如何就是找不到。越急越找不到的那种，你明白吧？” 李雪松夹了一口菜到嘴里，闭着嘴唇咀嚼着。只点头，不说话。 显然，她是受过良好的家庭教育，甚至有过专门的训练。 “食不言寝不语”、“食不露齿”，这些都是女孩子家应该养成的良好习惯。 关之峰早就发现这点，也特别喜欢她闭嘴咀嚼的娇俏模样，越看越是可爱。 关之峰贪看了一会儿，继续说道： “后来，好不容易找到厕所，我就赶紧掏出来，对着小便池就是一顿发泄。那个酣畅淋漓啊！” “结果，你猜怎么着，醒来一看，自己都快在床上飘起来了。” “咯咯咯……”李雪松忍俊不禁，手捂着嘴，笑出声来。 “嘻嘻……”小服务员刚道完歉，听到这儿，急忙捂着嘴往包间外跑。 结果，人刚一到包间外，就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 直笑得她捂着肚子，直不起腰。 传菜员正端着热菜托盘来到面前，定定此站住，不明所以。 包间里，关之峰看着李雪松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却一本正经地道：“我说的是真事儿，每次都因为做这个梦尿炕，很准的。” “后来，只要是梦里一有这样的情节，我就提醒自己，这是梦，快醒来，该上厕所了。” 李雪松忍住笑，好奇地问道：“是啊，醒了不就好了？” 关之峰点点头，继续说：“然后，梦里的我就假装醒了，找到厕所，放心地掏出来就是一顿发泄，结果，还是尿在床上。” “那一阵子，我家的院子里，我的褥子经常挂在晾衣绳上，为此，特意给我做了三床褥子让我轮着尿，轮着晒。” “我妈管那叫‘晒地图’。你还别说，有时我看我尿的褥子，还真像地图，更逼真的是，有一次，我竟然尿出一副全国地图来。” “哈哈哈……” 李雪松终于忍不住，放开捂着嘴的小手，放声大笑起来。 第六百七十九章，谋划县长人选 这顿晚餐，虽然菜很简单，但两人吃得很欢乐。 没有了硬菜，服务也很简单。 仅仅是上完菜后，雀斑小服务员就很少来打扰他俩。 至于布菜和斟果汁的服务，则由关之峰完全代劳。 半个小时后，李雪松看了看几乎快光盘的餐桌，对关之峰道： “你看，像今天这样吃饭多好，既吃得可口，又吃得饱，还不浪费。” 关之峰满意地点点头：“要不说，你现在就是关太太了呢！” 李雪松不置可否地笑道：“关太太，听起来就成了官太太，将来你不管做多大的官，都是名副其实的，对吧！” “那是自然。”关之峰洒然一笑：“有你这个贤内助，未来我们的前景一定可期。” 见说到这儿，李雪松就问：“这次常委的事儿，你和家里说了没？” 关之峰摇了摇头：“没，还没落实，着急说这干嘛？” “再说，一个县委常委，副处而已，有什么可说的？” 李雪松点头，“倒也是，这仅仅是刚起步。” 想了一下，又道：“可这完全是你努力的结果，最起码不躺平了，而且，也不完全是凭家里的力量。” “躺平，那是过去的事儿了。”关之峰尴尬地笑了笑，转而挑眉看着李雪松问： “雪松，如果没有黄展妍，你觉得我能这么快就成常委么？” “那是自然，没有黄书记器重你，可能连你这个办公室主任位置都不一定能坐上。” “还是的啊！”关之峰感叹了一句，又道：“官场上，仅仅靠能力想要晋升，难度系数恐怕不是几点零的事，没有关系，没有背景，想从一个小白登上高位，几乎是白日做梦。” “就拿咱们县里来说，不是也有很多有能力的人，最终停在正科的位置上，无法再进步么？” 李雪松赞同道：“那倒是，县里还真有几个，能力水平也真不错，可就是名额和竞争关系，最终只能停在那里不动。” 转而看着关之峰的眉宇，一副痴痴的神情道：“猪头，说到能力和水平，在咱们县，我还没见到比你水平高的呢，除了黄书记。” “当然，那是因为我在她身边工作，她又是书记，位置在那儿摆着。” “我在想，如果把你放在县委书记的位置上，你肯定也能行，或许能做的更好呢，真的！” 关之峰听了，没立即接话，凝视着她的大眼睛，许久才一本正经地说：“那是因为，情人眼里出狗屎。” “哎呀，你好讨厌啦！”李雪松正沉浸在他温柔的目光里，猛然被“狗屎”雷到，禁不住伸手打了他一下。 随后，又一本正经地道：“说真的，在咱们县里这些年轻的干部里，还真没有人能和你的能力和智慧相比，尤其是政治智慧。” “包括那些年纪大些的，也仅仅是会钻营，或者会一些权衡之术，真要论起政治智慧来，我觉得他们都斗不过你。” 说着，瞄了一眼安静的门口，又道：“就像这次南院的那位，他倒是想对付你和黄书记，可你一出手，他就基本败局已定了。” 见谈到工作上的事，关之峰谨慎地回头瞄了一眼门口。 那里没有人影，走廊里，除了服务员的答应声和传菜员的脚步声，没人走动。 关之峰压低声音道：“这些事儿，咱们找时间细说。” “现在，我只能简单地告诉你，要是没有咱们家族背后的支持，这次东城项目的调查，很可能就被按下去了。” “还有，对我和黄书记的进攻，应该还会有，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不过，等省市两级纪检委的调查一深入，恐怕他就回天无力了。” “所以，你这段时间，还是多注意黄书记身边的变化，别让他们抓到什么把柄。” 李雪松点点头：“我记住了，我也这样想。” 随即又道，“还有一件事，我昨天还在想，没来得及问你。” “你说。”关之峰摸出烟盒，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包间不大，一吸烟一定会影响到李雪松。 后者善解人意地道：“抽吧，没事。” 关之峰这才抽出一支，点燃。 李雪松起身去接手台前拿来烟缸，递给关之峰。 关之峰满意地一笑，接在手里，“还是我老婆，真懂我！” “傻样！”李雪松给了他一个白眼，问道：“几点的电影？” 关之峰吸了一口烟，看了看手机道：“八点十分的，还有半小时。” “嗯，那咱们也该走了，抽完这根烟？”李雪松一指他手里的烟。 “不急，说说你昨天想的那件事。”关之峰扭头吐出一团烟雾，回过头来，看着李雪松，示意她继续。 李雪松坐回座位上，拿起直身杯，喝了一口果汁，才道：“我在想，如果南院的那位一旦被拿下了，他的位置就空了出来，如果不空降的话……” 说了半句，李雪松看向自己的男朋友。 关之峰笑了，用夹着烟的手指，指点着她道：“鬼机灵，还真有你的。” 又吸了一口，任烟雾伴着自己一张一合的嘴慢慢散出，说道：“这事儿，黄书记和我讨论过了，她的意思是，让我动用一下家族的资源，不让县长空降，而是就地提拔。” “那样的话，就空出一个副县长的名额……” 李雪松立即接口道：“然后，由你这个常委自然递补，岂不是更好！” “呵呵，你这个鬼丫头啊，要不怎么说你鬼呢，正是这样考虑的。”关之峰笑着夸奖着，随即又道： “不愧是李家的女儿，李局长没白培养你，天生对政治很敏感，是我关之峰的贤内助。” 李雪松骄傲地把头一扬道：“嘁，自私鬼，就知道给你脸上贴金，难道我就只能做你的太太？” “哪能呢，将来你可不仅仅是关太太，还会是李局长、李县长、李部长，哈哈哈……”关之峰一边说，一边朗笑起来。 李雪松眉头略皱了皱道：“说真的，那你觉得谁接这个位置合适？” 这一点，关之峰还真没认真想过。 他凝神想了片刻，伸出一根手指，蘸着碗里的水，在台布上写了一个姓。 “他？”李雪松不禁轻叫出声。 第六百八十章，此情此景 李雪松看见关之峰写了个“陈”字，知道他指的是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陈向琰。 她想了想，点点头道：“嗯，陈县这个人，为人正直，工作能力也强，还很有担当。” “曾经有几次在家里主持工作的时候，处理过几次棘手的事情，确实很有说服力。” “而且，在县里的口碑不错，下面乡镇的情况也很熟悉。是个合适的人选。” 两人谁都没有提到县里的第三号人物，县委副书记的孔兴业。 除了一贯的印象以外，这次在与黄展妍的较量中，他不自觉地站在县长王文清那边，是最主要的原因。 而且，就李雪松上面所说的能力方面，孔兴业的确不及陈向琰。 关之峰不禁笑道：“呵呵，我说，你这话怎么听着像市委组织部领导讲的呢！” “嘻嘻，你没听错，这就是未来市委组织部的李部长讲的。”李雪松小脸一扬，一副不可一世的神态。 关之峰莞尔，随后摇了摇头道： “咱们两个，一个正科，一个副科，竟然在这张小餐桌上讨论正阳县的县长人选，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哈哈哈……”两人不约而同地相视而笑。 吃过饭，关之峰让李勇奎把两人送到电影院后，就安排他回去。 李勇奎问好了散场时间，执意要来接。 关之峰也就没再客气。 现在的李勇奎对于他来说，即是部下也是朋友。 在这非常时期，兼顾一下两人的安全，也是必要的。 两人进到电影院，很快找到座位。 由于刚吃完饭，李雪松不让他买爆米花和饮料。 关之峰想了想，那玩意也的确耽误两人亲热，就没再坚持。 关之峰这次故意选了最后排的位置，为的就是方便两人亲热。 至于电影演的什么内容，关之峰没怎么顾得上。 他的注意力在李雪松温热的唇上。 这是电影开始不久，就开始的。 今天的李雪松，让关之峰很感动，以至于都忘了有倪冰冰这一堵心的事情了。 因为，吻了一会儿，李雪松竟主动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起伏的胸脯上。 这不免令关之峰的心一阵剧烈的荡漾。 虽然关之峰自懂事以来，掌握的温暖已经足十之数，她的形状和弧度不是那么夸张饱满，但这可是他梦寐以求，且倍加珍惜的一对啊！ 关之峰一旦起了恭敬心，自然对李雪松的身体就越加尊重起来。 也因此，本就纨绔的他，在对待顺其自然地由亲吻过渡到把握、抚摸这一过程，竟也极其端重谨慎。 以至于，两人接上吻都已经几个月了，关之峰还迟迟没有向下进展。 这次，没等关之峰主动，李雪松竟导引着他的手来探索自己的胸，怎能不令他激动。 在急促的呼吸中，在唇舌相交的纠缠中，李雪松坦然地将自己的酥胸交给了关之峰。 虽然隔着衣服，但关之峰仍能感受到那份温热和柔软。 这温热，足可以暖化一颗曾经放荡不羁的心！ 这柔软，定能使曾经漂浮的船儿，找到惬意的港湾！ 关之峰小心翼翼地抚摸，轻轻地团揉，使得李雪松的鼻孔里不时轻哼出声。 两人庆幸是在最后一排，即使有些夸张动作，也不会引人注意。 电影荧幕上的反光，映射在李雪松的俏脸上，已经泛起驼红。 她将身体完全依靠过来，半躺在关之峰的怀里。 为配合他的团揉，李雪松努力将胸脯向上挺着。 受此鼓舞，关之峰将手指试探着伸进她的衣领处。 下一秒，李雪松的小手就到了。 她抓住他的手指，躲开他的唇，红着脸，睁开迷离的双眼，嗔道：“往哪伸呢？” 关之峰赧然一笑，有些尴尬地往回抽手。 见她乌黑的大眼睛狡黠地含着笑，就再次附身将她吻住，不让她责怪。 心里多少为自己的唐突有些汗颜。 【陪着这么久的小心了，怎么今天在她的诱惑面前，放松了自我约束呢？】 可就在这时，李雪松腾出一只手，竟然主动解开自己胸前的两颗扣子，另一只手捉这他的手，引导着伸进自己的里面。 一股细腻滑嫩的感觉，从指尖掠过，经过手掌，瞬时传遍全身。 关之峰内心一震，浑身也跟着绵软起来。 这种被引导的感觉，美妙极了，比自己主动的袭击，温柔万千倍。 与此同时，关之峰的小腹已是热流滚滚，蔓延至全身。 此时，即使他想用意念控制，也丝毫不起作用，甚至，越是想控制，竟然激动的越发厉害。 【不好，这样下去要惹祸！】 关之峰有些尴尬。 李雪松感觉到自己身下有一物凸起，而且越来越坚硬。 她知道是什么。 却不想调整姿势，也不想戳破。 此时此景，除了吟诗一首，还能做什么呢？ 两人就在银幕光影时明时暗的环境中，缠绵着，亲吻着。 当然，受环境所迫，关之峰也不敢做进一步的动作。 即使这样，他已经很知足了。 两团柔软，已经在他的掌中，绵软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的胸膛，温热的气息，彼此交织在一起，两颗跳动的心早已是一个节奏。 夫复何求啊？ 也因此，直到电影终场音乐响起，影院里的灯渐次明亮，两人才在慌乱中脱离了接触。 两人一边整理着衣衫，一边舔着酥麻的嘴唇，一边观察着眼前的邻居们。 好在，刚才的左邻右舍，似乎都在做着差不多的动作。 更有甚者，前排的一位小姐姐，头埋在小哥哥的两腿间，正上下动作着。 虽然上面盖着衣服，但灯光亮起时，远比关之峰两人慌张。 李雪松也看到了。 她自然明白前面发生了什么。 连忙收回目光，去看自己的男朋友。 关之峰的目光正在那里等着她。 四目相碰，李雪松的脸霎时更红了。 人在此时，最容易代入。 虽然李雪松没什么经验，但这种事情网络上和书籍里描写得多了，做为现代青年，岂能有不懂之理。 好在关之峰对她极为尊重，两人到现在还没捅破那层窗户纸。 此情此景，竟然让李雪松有了某种期待。 关之峰见她的眼神躲向一边，不敢直视自己，就上前一步，用宽厚的身体挡在她的面前，俯在她耳边轻声提示道： “快把你的胸扣系上。” “噢！”李雪松恍然。 刚才光顾着贪看前排的风景，一时忘了系扣子。 第六百八十一章，为何不是今晚 李雪松忙系好扣子，看着前排那位满嘴湿津津，慌乱地整理着衣服的小姐姐，心里竟然有了某种羡慕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仿佛是对未知事务的探索欲，间或有一丝神秘与期待。 但这种奇怪的念头也仅仅在她脑中一闪，就倏忽而过。 她抬起头，对着关之峰嫣然一笑。 伸手挎起他的胳膊，跟随着成双成对的人流往外走。 门口比较拥挤，李雪松紧紧抱着关之峰的胳膊，走在最后。 她悄声问：“刚才你看见前排那两人在干什么了吧？” 显然，她还沉浸在刚才的状态里。 这一点，从她回望着结束字幕的电影屏幕上不甘的眼神，就能反映出来。 甜蜜总是美好的，她希望就此永恒。 关之峰看出她的恋恋不舍，就附在她的耳边悄声道：“看见了，他们不学好！” 李雪松在他的胳膊上轻轻掐了一下，“那怎么叫不学好呢？” 关之峰见她没上当，也就没继续说下去。 其实，前排两人所做的事，他何尝不想呢？ 两腿处湿湿黏黏的感觉，是最好的明证，也欺骗不了自己。 关之峰之所以如此不解风情，实在是他太重视李雪松了。 尤其是，当他发现李雪松缺乏恋爱经验，很可能未经人事时，更是多了几分小心，几分呵护。 而他又把李雪松当做未来的太太，在心中当成难得的女神般尊重，这就更让他对两人的肌肤之亲变得慎重起来。 女人，对于关之峰来说，并不缺。 缺的是相敬如宾，相濡以沫，长相厮守的真爱。 关之峰揽住李雪松，使劲拥了拥。 心里更加坚定。 出了影院，李勇奎的车子已经在停车场等了。 将李雪松送回书记别墅，关之峰回到自己家时，已经十一点的光景。 他来不及洗漱，躺在床上打开手机回复微信。 从陪着李雪松吃饭开始，除了接听必要的工作电话，关之峰几乎就没怎么看手机，更没回复微信。 他的工作性质决定了，每天下班后也经常有应酬。 微信回复不及时，也是常态。 可他今天心里有事，自然就更加惦记。 主要还是倪冰冰怀孕一事。 打开后，果然，倪冰冰的头像下，有几条留言。 【我今天在单位，又吐了两次，单位有两个女同事都关心的问我是不是怀孕了？】 【我当然不能承认了，只好撒谎说我吃坏了肚子。】 【唉，你这个冤家啊，可怎么整啊，我可遭老罪了！】 【到底怎么弄，得快点想办法啊！】 关之峰看完这几条，脑袋再次大了起来。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现在，只要一想到倪冰冰肚子里自己荒唐的后果，关之峰的心就直往下沉。 连带着，他对那条朦胧的小生命也讨厌起来。 对他来说，那就意味着麻烦，更盼着早点解脱。 关之峰看了一下时间，倪冰冰的信息是九点多发的，当时自己正和李雪松在看电影。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回复过去。 【我刚到家，明天咱们见面聊。】 几秒钟后，倪冰冰就回了过来。 【你每天都这么晚，太辛苦了。】 上来就是关心，虽然廉价，毕竟没那么功利。 关之峰回道： 【工作性质就是这样，每天应酬太多。】 随即立即转入正题： 【明天上午有个常委会，中午吃完饭，没什么特殊事的话，我会早点过去。】 关之峰想尽快解决这件事。 否则压在他心里，宛如一块巨石，不仅影响自己的心情和状态，而且在这关键时期，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那可就是大麻烦。 对面的倪冰冰似乎不是很着急，回道： 【你不是说三点才有时间吗，我中午就下播。已经约了个同事去逛街。早知道你能早点，我就不约她了。】 关之峰心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逛街？” 就回道：【你看吧，主要我下午四点多还有个事，不能耽误了。】 关之峰也不想被倪冰冰拿捏，故意把球踢回给她。 停了一会儿，倪冰冰才回道：【那好吧，我明天中午看看情况，尽量早点结束逛街。】 突然，她又发来一条语音道： 【唉，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关之峰回道：【什么事？】 倪冰冰语音：【你现在干嘛呢，要不然你现在过来怎么样？】 这样的邀请，已经很赤裸裸了。 黑更半夜的，寡女约孤男，这也太露骨了吧！ 关之峰连连摇头，语音回道：【不行，不行，太晚了。】 又沉默了片刻，倪冰冰发了一条：【看来，你是不着急商量着怎么解决啊！】 口气既失望又带着威胁。 关之峰无语了。 他知道，一旦现在过去，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 现在，关之峰对她的身体，已经有很强烈的抵触。 可，如果不过去，事情就无法商量着解决。 更何况，就算明天过去，假如倪冰冰想要，难道自己能拒绝吗？ 关之峰有生以来，第一次对这种事有了抗拒的心态。 这在他这里，是绝无仅有的。 倪冰冰并不死心，又追问了一句：【怎么，想好了没有，到底过不过来？】 语气已经透着冰冷。 关之峰一咬牙，回道：【好吧，那我现在过去。】 随即，补了一句，【咱俩谈完事，我还得早点回来，今天太累了。】 其实，他知道，这句话几乎就是废话，或者，不说还可能更好。 毕竟两人都是成年人，又都明白可能会发生什么。 说这种话，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好在倪冰冰并不在意，而是一改刚才的冰冷，快活的回了一句： 【好啊，那你快过来吧。我等你哦！】 随即，头像就没再亮起。 关之峰能想象到，此刻的倪冰冰一定是在欢呼雀跃，甚至开始化妆打扮，等候自己的光临了。 事到如今，关之峰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谁让自己种下了这份苦果呢？ 就算是碗毒药，就是再苦，再不情愿，他也得捏着鼻子，强迫自己咽下去。 关之峰深深吸了几口气，以使自己的心情平复些。 【只要今晚能谈判把问题解决了，就算再牺牲几十亿小蝌蚪又何妨？】 关之峰起身，拿起手包，换鞋，拉门，下楼。 打了一辆网约车，直奔倪冰冰家里而来。 第六百八十二章，生下来怎么办 门开处，倪冰冰一身浅蓝色的宽松睡衣，绯色毛巾裹着湿漉漉的头发，出现在关之峰的面前。 脸色红润，杏眼朦胧，伴着洗发水的清香，扑面而来。 这样的造型，除了几分妖娆，更俨然居家的女人，迎接刚下班回来的老公，没有丝毫的芥蒂，也没有一丝的违和。 这让关之峰更笃定了倪冰冰请他来，绝不仅仅是商量那件棘手的事情。 其实，两人对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心里都已经有了准备。 尤其在关之峰，明明打心眼里破天荒的不愿意，但面对此刻的倪冰冰，他竟然没有任何拒绝的能力。 “进来。” 倪冰冰轻声命令，伸手拉他进屋。 客厅的灯光，已经被调的很柔和。 关之峰很快就适应了屋里的光线。 空气里，弥漫着说不出的清香。 门在身后“咔哒”一声被关上。 紧接着，关之峰听到一声轻微的反锁声。 这声音意味着，今天如果不让倪冰冰满意，他是休想逃出这道门了。 关之峰暗暗吸了口气，心里劝慰自己道：【既来之则整之，就当今天卖身了。】 【只要把她整舒服了，或许更有利于接下来的谈判。】 想想也是，现在的他，和卖身没什么区别。 只是筹码不是金钱，而是她肚子里的骨血。 【堂堂如我的关之峰，竟然需要靠这种手段来达到目的，也实在是不堪了。】 心里不停地吐槽，身体却一动没动，静静地等着她动作。 倪冰冰锁好房门，转过身来，低下身给关之峰换鞋。 她拿出的是一次性拖鞋。 自从与王庆丰离婚后，这个家里已经没有任何他用过的东西。 包括男性拖鞋。 同时，她也充分照顾了关之峰的情绪。 以关之峰的洁癖，他不会穿别人的拖鞋。 看着半蹲半跪在自己面前，采取日式服务，专注地为自己换鞋的女人，关之峰突然觉得她有些可怜。 一个离了婚的女人，为了报答自己的帮助之恩，主动委身于他这位曾经看不起的前妹夫，算得上是对传统伦理的巨大挑战。 而不巧的是，那一夜的春雨，竟然在她干涸的土地上，播了一颗生命的种子。 这两者相加，任何一个女人心里，都会承受巨大的压力。 就算她为了报答自己，处心积虑用了药，但到目前为止，她似乎还没有什么恶意。 今天，借谈判之名，把自己诳过来，无非是想借这件事，达成她的某些目的。 如果从这个女人的角度着想，也无可厚非。 此念一起，关之峰进门前的警惕和不安，顿时消除了许多。 人心都是肉长的，尤其是对于不怕硬只怕软的关之峰。 他的身体开始放松下来。 再加上，倪冰冰换鞋的动作，正好将她白花花的胸口，完全展示在关之峰面前。 雪白脖颈，优美的锁骨，连带着两座浑圆的山峰，是那样的炫目。 迷离的发香，连同沐浴后的体香，一股脑地涌进他的鼻孔，直入肺腑。 就算是铁石之人，面对这一切，也根本无法自持。 关之峰眼花之际，浑身也燥热起来。 恍惚间，倪冰冰已为他换好了拖鞋，抬头仰脸，手沿着他的腿，缓缓向上，直到攀附在他的肩头。 关之峰定定地看着她，呼吸有些急促。 下一秒，倪冰冰的唇就吻了上来。 门厅处，响起“啧啧”的声响，空气也愈发炽热起来。 几分钟后，关之峰一哈腰，抄起她的双腿，将她抱起。 倪冰冰的唇依旧黏在他的唇上，手臂则缠绕在他的脖颈间。 任关之峰抱进了卧室。 卧室的门，被关之峰用脚带上，随即，里面就传来不可描述又很精彩的声音。 这声音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在几声类似牛鸣般的声音中，停了下来。 三居室的房子里，除了一粗一细的喘息，再无其他动静。 良久，喘息声也平稳下来。 就像很多激战之后的场景一样。 不一会儿，卧室的门打开，先是倪冰冰赤身而出，手还捂着某个位置，以防不尽的淋漓。 她冲进洗手间，随即传来淋浴喷头的花洒声。 过了一会儿，关之峰也跟着进了洗手间。 几分钟后，两人各自用浴巾擦着身上的水珠，回到卧室。 重新躺在床上，倪冰冰将头伏在他毛茸茸的胸前，手在不停地抚摸。 关之峰没有选择先说话。 此时，打破沉寂不应该是他的事，机会应该留给倪冰冰。 终于，倪冰冰说话了。 “之峰，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吗？”关之峰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却故意问道。 “嗯，我想听听你的意思。”倪冰冰柔声说道。 “我想让你生下来。”关之峰手抚着她的香肩，摩挲着。 倪冰冰抬头看了他一眼，鼻子里“嘁”了一声，“这可是你说的啊，那我就给你生下来。” “到时候，你可别不认账。” 关之峰手指缠绕着她半干的头发，说道：“到什么时候，我都不会不认账，这没什么！” “只是，生孩子简单，可接下来怎么办呢？” “你钟爱的播音主持不干了？” “一个单亲妈妈，拉扯一个私生子，你不再结婚了？” “你妈会怎么看你，街坊邻居会怎么看你，周围的人会怎么看你？” “还有，孩子长大后，你怎么跟孩子解释这一切，怎么介绍我们之间的关系，从哪开始？” “孩子上学怎么办？再大了，搞对象怎么办，结婚怎么办？” 倪冰冰连忙打断他道：“哎呀，快别说了，说得我头都大了。” 关之峰继续道：“不说，不等于不存在啊！” “如果你想生下来，就必须面对这些问题。” 倪冰冰抬起头来，半仰着上身，任两只兔子在关之峰的眼前晃来晃去。 也是奇怪，关之峰现在再看那两个东西，心里竟然丝毫不起波澜。 人的生理反应啊，可真是奇怪。 倪冰冰并没在意这些，而是把嘴一撇道：“什么叫我要生，是你让我生下来的好不好？” “孩子是你的，当然你要生，我就只能给你生了。” 关之峰见话说到这儿了，就趁热打铁道：“那意思，我让你生你就生，我不让你生，你就不生呗？” 倪冰冰立刻警惕起来，用手指点着关之峰的额头道：“你看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哼，我就知道你是这个意思。” “还虚张声势地说让我生下来。” “我生下来，你的职位怎么办，你的前途怎么办，你未来的家庭怎么办？” “还有，听说你现在搞了一个对象，是黄书记的小秘书，你敢让她知道吗？” 倪冰冰突然把矛头指向了李雪松。 第六百八十三章，两个条件 关之峰没料到，倪冰冰突然提到了李雪松，心里禁不住一惊，脱口道： “你怎么知道的？” 倪冰冰嘴一撇：“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怎么，你敢告诉她孩子的事儿吗？” 这是一张致命的底牌。 倪冰冰此刻打出，彻底使关之峰没了辙。 他只好妥协道：“好了好了，我认输，你赢了。” “你到底想怎样，告诉我吧！” 倪冰冰并不肯立即收兵，继续揶揄道：“你看看，你看看，你这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哪有一点认输的架势。” “到现在还摆你县委办主任的架子，让我这小股级的播音员怎么说话？” 关之峰就势揽过她的香肩，把她拥在怀里，脸在她的头发上蹭着，以掩饰被她说中了心事表现出来的尴尬。 倪冰冰乐得享受一下虽是片刻，但却难得的对于他赢得胜利的快感和被迫的温柔。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为了继续讨论这一问题，关之峰的手又开始不老实地在她身上上下游走。 好一会儿，才停下道：“好了，别闹了，我真的认输，彻底的，心甘情愿地认输。” “在这件事上，我听你的。好吗？” 为了彰显自己的诚意，关之峰特意在最后加了颇为温柔的语气。 倪冰冰被他撩拨的身体开始难受，就道：“你真能听我的？” “嗯，真的。” 关之峰已经打算好，不管今天倪冰冰提什么条件，只要她肯不要孩子，他都打算答应。 就算条件有些屈辱，也无妨。 男子汉能屈能伸，谁让自己闯了祸呢。 倪冰冰伸出两根手指，在关之峰的鼻子上比划道： “一共两个条件，你答应了，我就去医院把它流了。” 关之峰努力压抑住心里的暗喜，装做无所谓的样子道： “说说看。” 倪冰冰并不上当，而是坚持道：“你得先答应，否则我不说。” 关之峰不禁赧然，手上更不老实，侵入进去，讨价还价道： “你不说，我怎么答应啊，万一你开出的条件我做不到呢？” “嗯哼……”倪冰冰发出愉快的声音，嗔道：“你怎么这么坏，轻点。我说的条件你肯定能做到。” “嗯……其中一条，哼……就是你再来一次……怎么样，容易实现吧……” “原来如此，那现在就开始。”说着，关之峰抽出手指，准备作势而上。 突然，他停在半途中，问道：“那另一个条件呢？” 此时，倪冰冰的身体已经火热得受不了了，只好透露道，“嗯……和这个……差不多。” 关之峰一听，就放心了。 这样的条件，貌似可以接受。 于是，他不再讨价还价，奋然而上。 “等等，第一个条件我还没说完呢。” 倪冰冰叫停道。 “还有什么？”关之峰停下问。 “刚才，我数了一下，大约在三千下左右，这次，不能低于四千下，好吗？”倪冰冰瞪着一双大眼睛说道。 关之峰莞尔一笑，“你可想好了啊，这可是我的强项，到时候你可不准求饶。” 倪冰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一咬牙道：“好，我不求饶，人都说青龙战斗力强，我倒要见识见识，你到底有多厉害。” 关之峰与倪冰冰的第一次是在酒后，而且被下了药。 加上担心杨美娟回来撞见，因此上，时间就只能匆匆忙忙。 刚才那次，关之峰有些心不在焉，也没拿出真本事来。 当然，也担心倪冰冰尝到甜头从而上瘾，今后会像杨雅丽那样缠着他。 现在，听倪冰冰这样说，甚至多少有些质疑他这方面的能力，这对关之峰可是不能忍。 他的的好胜心被彻底激起。 加上，倪冰冰答应可以做掉肚子里的胎儿，更加使他来了兴趣。 只听关之峰道：“好，那你就准备接着吧。” “对了，你有计数器么？” 倪冰冰嗔道：“谁家左爱还用那玩意，我在心里数着还不行吗？” 关之峰摇头：“不行，在心里数不作数，谁知道你作弊没有，要大声数出声来才行。” “好，那我就数出声来。”倪冰冰说着，就摆好了姿势。 关之峰也不客气，奋然而上。 只听见“一、二、三、四、五、六……” 夹杂着含糊不清的哼鸣，倪冰冰数数的声音在卧室里响起。 数了还不到一千，倪冰冰的声音已经变成不规律的神音。 听起来似乎快断气了一般。 原因是，此时的关之峰一改刚才的漫不经心，而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甚至有些报复施虐的心在里面。 他不再讲什么技巧，就是一味的猛冲。 动作幅度越来越大，频率也越来越快。 不得不承认，在扛冲击方面，倪冰冰的能力的确很强。 在倪家三姐妹中，可谓魁首。 就算她母亲杨美娟，也比不过她。 当然，对此，只有关之峰最有发言权。 她们也没机会讨论，更没实际比试过。 但关之峰却是最好的裁判。 即使如此，在打起精神的关之峰面前，倪冰冰彻底草鸡。 随着连续不断的冲击，倪冰冰哪里还顾得上数数，如果要数，也只能数她飞起来的次数。 一次比一次强烈，一次比一次间隔时间短。 到后来，倪冰冰都不记得自己飞起来多少次了。 她相信，关之峰冲击的次数，早已过了三千。 终于，倪冰冰不得不求饶了。 “之、之峰……停……停……停下来吧。” “我，我……不……不行了。” 关之峰并没停，而是死死控住她，不让她躲闪，一边冲击，一边问道：“这算求饶吗？” “算……算……算，就是……求饶。” “你快……绕了……我……吧，之峰……” 一边说，一边把手拼力地摆，身体也努力挣脱。 关之峰见火候差不多了，也不想弄坏了她，就缓了下来。 刚一停下，就见倪冰冰‘噗通’一声，重重地栽在床上，一动不动。 身体瘫软得就像一个抽干了气的塑料袋。 关之峰拿起床头柜的纸巾擦了擦。 拿过衣袋里的烟和火机，靠在床头，点燃。 一根事后烟抽完，倪冰冰还窝在那里一动不动。 关之峰拍拍她的圆臀道： “哎，醒醒。怎么，昏过去了？” 第六百八十四章，只想做你的情人 倪冰冰嘴里喃喃道： “你个牲口，也太能折腾了！” “差点没把我弄死。” 嘴上虽然在骂着‘牲口’，可身体却依旧没动。 关之峰将烟摁灭在床头柜上的空烟盒里，俯身到她的耳边，往她的耳蜗吹着气。 “嗯……讨厌，痒呢！”倪冰冰不觉晃着头躲闪。 随即翻过身来，一把抱住关之峰的身体，就往怀里拖。 然后，赤条条地缠在关之峰的身上，胸前紧紧贴着，把那两个浑圆挤得都变了形。 抱了一会儿，才问道： “你个坏蛋，说，刚才那么狠，是不是想把它弄下来？” 关之峰一愣，旋即笑道：“如果那玩意能把它弄下来，那还发明那么多的避孕工具干嘛？” “遇到怀孕不想要了，就拼命干，干下来不就完了，根本不用其他措施。” 倪冰冰将胸脯离开，改用两腿使劲缠住他的腰，腾出一只手，抚摸着关之峰胸前的龙脊道： “那为什么好多人怀孕了，就不能再做了，不就是怕万一弄掉了吗？” “还有，很多人想怀孕，又是吃什么叶酸，又是备孕的，折腾来折腾去，还是怀不上。” “可你这家伙，就跟我整了一次，就让我怀上了，你说，是不是因为你的能力太强了？” 关之峰知道，倪冰冰所说的‘很多人’，包括她自己的那段婚姻。 与王庆丰结婚七年，两人也曾多次备孕，但就是怀不上。 对于这一问题，倪芳芳也曾经和他讨论过。 那时，关之峰没心思关心那些臭氧层的事，何况，他掐半拉眼珠子也瞧不起王庆丰这方面的能力。 两人现在的谈话，刻意回避那两人的名字，也不主动提关于前段婚姻的不堪。 更何况，谈来谈去，关之峰的目的是把话题引到解决怀孕这件事上来。 就道：“你难道还不知道么，我这个人天赋异禀，能力超乎常人。” “咱俩的第一次，虽然匆匆忙忙，没整太长时间，可我精子的质量在那摆着呢。” “对我来说，让你怀孕，那还不是很简单的事，一次足矣。” 倪冰冰点头，认可道：“你还别说，你的能力确实不错，第一次我就感觉出来了。今天，才算彻底领教了。” 关之峰趁势颠了一下她胸前的柔软，眉毛一挑道：“怎么样，服不服？” “嘁！”倪冰冰鼻孔里发出一声，“我是轻易认输的人嘛？” 关之峰手上用了些力气，捏得倪冰冰蛾眉微蹙：“讨厌了，轻点，你就不怕把它捏爆了？” 关之峰改为用手揉了揉道： “我怎么舍得捏爆它，我是想提醒你，刚才是谁要死要活地求饶了，现在，还没等提起裤子，就不认账了？” 倪冰冰笑着道：“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 “有本事你一直让我那么舒服，随时随地的啊！” 关之峰知道，两人该进入正题了，就用手在浑圆上划着圈圈，问道：“你的第二个条件是啥啊？” 倪冰冰将身子向他的怀里拱了拱，低头在他的胸前，不去看他的眼睛，喃喃道： “其实，我不说，你也能猜到的。” 关之峰没接话，耐心地等着她把话说完。 这种时候，说什么都不合适，更可能令她随机变换谈判的筹码。 只有彻底听完，关之峰才能知道她全部的底牌。 沉默了片刻，倪冰冰又道： “以前，是姐对不起你，不管是在你和芳芳那段时间，还是和我妈她们一起欺负你，都是我瞎了眼，不知道你原来这么好。” 见倪冰冰从那时说起，关之峰就知道她是打心眼里在忏悔，从一开始的过节进行检讨了。 这倒令关之峰产生了兴趣。 那段历史，已经逐渐在他的心目中淡化，对倪家的娘几个，已经没有多少记恨，也没有了报复心。 这都源于，自倪芳芳和他离婚那一刻起，反倒促使关之峰与倪家这几个女人的关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先是小姨子倪薇薇，主动投怀送抱，代姐偿过，两人迅速发展成为情人。 如果说一开始，关之峰还多少存一些在小姨子身上发泄对倪芳芳的恨的话，但随着倪薇薇对他毫无保留的付出，竟然令他对前小姨子产生了更多的情愫来。 若不是因为倪芳芳的存在，或许两人的关系还能进一步。 随后，就是和前岳母的那次因为蔬菜的意外。 本来是帮忙取物，最后，不自觉的发展成另一种不伦之情。 再到后来，自己宽恕了倪芳芳，并顺便帮了前大姨子的忙。 为了报答他，倪冰冰更是费尽心机，不惜用药和自己上了床。 更要命的是，这姐俩争先恐后的怀孕，身上都流着自己的精血，这不能不令关之峰感慨。 这些经历虽然说起来极为不堪，就算最能生花的那些编剧笔下，也描绘不出如此精彩的剧情。 但毕竟是他的经历。 是经历就是宝贵的，就是最值得经历的。 想到这些，关之峰突然对倪冰冰可能提到的条件内容，不以为然起来。 【无论从哪个角度，对她的条件，我都应该痛快地答应，这是我必须采取的正确态度。】 只听倪冰冰继续说道： “虽然你和我妹妹离了婚，我现在也是单身，但我知道我们只能是露水情缘。” “而且，你已经有了新女朋友，我不能把孩子生下来，给你的工作和生活添乱。” “所以，我的第二个条件是……” 说到这儿，倪冰冰抬起头，盯着关之峰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我只想做你的情人，好吗？” “你，情人？”关之峰的目光没有回避，同样盯着倪冰冰美丽的双眸，重复着她的话。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当倪冰冰明确说出的时候，关之峰还是有些吃惊。 前大姨子，现在以做情人做为打掉胎儿的条件，看起来一点都不聪明。 任何一个男人，在这样的条件面前，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为什么？ 很简单啊。 不管事后到底还做不做情人，先答应下来，让她做掉胎儿再说。 之后，所谓的情人能维持多久，那还不是男人说了算。 想和她保持关系，就多保持一段。 不想保持了，找个什么借口离开，不就完事了吗？ 第六百八十五章，深深地叹息 关之峰听完倪冰冰的条件，心里一开始也是这样的念头。 就这样答应她，先哄她把胎儿做掉再说。 但转念一想，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 倪冰冰不可能不考虑到这点。 更何况，现在的自己，已经与倪家上下，产生了比之前更紧密更复杂的关系。 无论从哪个方面，自己都不能堂而皇之的哄骗。 想到这儿，关之峰问道： “你就不怕我先答应你，将来再变卦么？” 说这话时，他没躲避倪冰冰紧盯着他的眼神。态度真诚，语气坦然。 倪冰冰定定地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摇头道：“你不会，你不是那样的人。” 随即，低下头埋在他胸前道：“就算你真的那样做了，我又能怎样呢？” “我也只能认了，付出了不值得的痴情，只能自认遇人不淑。” 一句话，说得关之峰更加赧然。 以前，与倪冰冰虽然在一个锅里吃过饭，但也经常承受她的语言暴力，心里也曾经有过记恨，唯独没发现她竟然有如此善良的一面。 在这方面，倪家的老大和老三，多少有些相像。 关之峰的性格里，一向吃软不吃硬，甚至，面对弱小，更多的是想扶助和怜悯。 现在听倪冰冰这样说，关之峰迅速打消了原来的念头，问道： “做我的情人，你可知道意味着什么？” 倪冰冰想也没想，就道：“知道。” “不能见光，不能影响你的工作，不能影响你的生活。” “而我呢，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只做个默默的在你背后的女人。” 一番话，说得关之峰心潮澎湃。 关之峰搂起倪冰冰，在她的额头上亲吻着，说道：“好吧，既然你这样对我，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我答应你，我们做情人。” 倪冰冰有些不敢相信，将头仰起，以能看清他明亮的眼睛，问道： “你是真心的？” 关之峰点头，目光不闪躲：“以真心对真心！” 倪冰冰又问：“不是为了哄骗我做掉孩子？” “不是，我说话算数。”关之峰语气坚定。 “不后悔？”她继续追问。 “除非你让我后悔。”关之峰还是直视着她。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目光纯净。 下一秒，倪冰冰猛地扑了上来，紧紧吻住了他的唇。 两人又缠绵在一起。 …… 这一夜，关之峰没回自己的出租屋。 一来，梅开三度后，已是三点，时间确实不早了。 二来，完事之后走人，总有些尴尬的成分。 关之峰将手机闹钟定在了凌晨六点。 这样，他可以早早回出租屋。 来的匆忙，没带洗漱用品。 李勇奎也会按时间在他楼下等。 虽然只睡了三个小时，但关之峰感觉这一觉竟也睡得踏实。 这应该归功于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当闹铃响起的时候，倪冰冰将枕在他胳膊上的头挪开，嘟哝道： “几点了？” “六点。”关之峰划掉闹钟，抬起泛酸的胳膊。 “这么早，再睡会吧！”倪冰冰上来搂住他的脖颈。 “今天早上有个常委会，我得早点过去。” 关之峰先说工作，又道：“司机七点二十过来接我，我还得洗漱，刮胡子。” “你看，我的胡茬一晚上长了这么长。”说着，就用硬硬的胡茬，在倪冰冰的嫩脸上蹭着。 “哎呀，讨厌，像砂纸似的，疼呢！”倪冰冰躲开他的胡子，顺势让出了他的胳膊。 下一秒，她睁开眼睛道：“那我起来给你做早餐。” 这一连串的举动，预示着她是个明事理的女人。 关之峰的工作不能耽搁，这个时间回去洗漱，再等着司机来接，应该还有一些时间可以利用。 昨天夜里，她说过不能影响关之峰的工作。 而早餐肯定是要吃的。 让他空着肚子上班，也不是一个合格的情人所为。 不料，关之峰反手把她按回被窝，顺势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道： “快别了，你再睡会儿。我们小区门口有家卖早点的，每天我都和司机在那儿吃。” “今天上午你不是不用上节目么，昨晚折腾了你半宿，估计现在站都站不稳，还是再睡会吧。” 关之峰的语气，宛如体贴的老公。 感动的倪冰冰连连摇头，最后妥协道：“好吧，那你记得吃早餐啊！” 关之峰“嗯”了一声，起身，开始穿衣服。 身后，倪冰冰轻轻叹了一声。 关之峰边伸进裤腿边问：“怎么了，叹什么气啊？” 倪冰冰躺下，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没什么？” 听她的话里情绪不高，关之峰提上裤子回过头来，看着倪冰冰问： “到底怎么啦，怎么还长吁短叹的？” 倪冰冰想了想，才犹犹豫豫地道：“我突然有些可怜二妹呢！” 一句话，使屋子里陷入了沉默。 双方都知道，这是一个两人都始终刻意回避的话题。 想当初，倪芳芳刚一提拔为镇长，就忙不迭地和关之峰离婚，想奔韩市长的高枝。 事后看，人家韩市长根本就是看她是关之峰的老婆，想通过提拔她讨好关之峰。 这就离了大谱了。 结果自然是，躺平摆烂的关之峰，因此想玩官场了。 而韩市长却被吓得够呛。 赶紧跑到县里当面向关之峰解释、道歉。 自然地，县里谁还敢用倪芳芳。 还多亏了关之峰大人不计小人过，看在五年夫妻的份上，抬手放过了倪芳芳。 现在的倪芳芳，年纪轻轻就被搁置在县政协的一个闲职上养老，每天看着新闻里，关之峰不断地出现在上面，隔三差五地取得令人瞩目的成绩。 听电视台的人说，关之峰马上就要进常委，而且，看这架势，仕途必将一帆风顺，如日中天。 这一切，原本是倪芳芳可以与他共同享受的荣誉，也能借着关之峰的关系，不断进步。 可以想见，现在的倪芳芳该是怎样的后悔，又该是怎样的以泪洗面。 这些还不算什么，关之峰不到半年时间，就迅速谈起了新的恋爱，女主又是年轻漂亮的县委书记秘书。 估计用不了两年，也会谈婚论嫁，组成新的家庭。 同时，因为关之峰手握大权，帮助倪冰冰在电视台稳住了位置，轻而易举的程度，简直令原来号称在县里吃得开的王庆丰无地自容。 而经过昨夜的酣畅淋漓后，倪冰冰更是惊奇地发现，原来关之峰在床上的战力这么强悍！ 简直是人中的极品，是男人中的男人。 这么出色的男人，二妹竟然没珍惜，可真是瞎了眼了。 以上，就是倪冰冰，这位前大姨子心中的感慨，也是她叹气的原因。 第六百八十六章，三不原则 见倪冰冰提到二妹，关之峰没说话。 他不能说，更不想说。 在两人离婚这件事上，杨美娟也好，倪冰冰也好，都有着推波助澜的副作用。 也就是说，她们几个都有错，唯独做为当事人之一的关之峰没有。 而且，接下来的事情，关之峰认为自己做的最正确的，不是报复，不是快意恩仇，而是选择了原谅和遗忘。 他原谅了倪芳芳因短视和无知，所带来的愚蠢判断和自毁的行为。 并在很多人认为，他完全可以以牙还牙的机会面前，高抬了贵手。 在这件事上，关之峰一直秉承着‘道不同不相与谋’的原则，既然三观不合，就没必要强扭着在一个碗里吃饭，更没必要尿到一个马桶里。 分开后的事实，已经充分地证明了一切，也在不断地打倪芳芳的脸。 这已经足够了。 何况，在床笫间关之峰又征服和收获了全部，几乎是世人难以匹敌的伟大成就。 做为一个大老爷们，何必执拗于那点离婚的恩恩怨怨，搞什么你对不起我，我才对不起你的家长里短。 对于两人曾经的不愉快，他选择了遗忘。 就像忘记曾经在一起时的美好一样。 男人，就得有男人的气量，更有比和前妻斗争，狭隘地报复更重要的事，需要男人去做。 所以，关之峰不是不想谈，而是不值得去计较。 至于现在和杨美娟、倪薇薇和倪冰冰的特殊关系，更是被关之峰看得很简单、很释然。 除了一开始时，心存一些报复的快感外，经过了若干次之后，关之峰已经没有这方面的感觉了。 代之以来的，是单纯的对女人的感情，以及身体释放的需要。 尤其是倪冰冰，这次肯颇通人意地答应去做人流，而不在这件事上纠缠，已经在关之峰的心里再次加分了。 关之峰穿好衣服，走上前，再次拥吻了倪冰冰。 没有继续倪芳芳的话题，而是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医院，我陪你去。” 倪冰冰仰脸看着他问道：“你肯陪我去？” 关之峰点头，“县里的医院你不能去，他们都认识你，我开车带你去吉海。” “事先，还得检查一些项目，可能不一定当天就能做？” 倪冰冰点头：“好像得检查一下有没有炎症之类的。我也是担心呢。” “担心什么？”关之峰放开她道。 “你昨晚那么狠，又那么长时间，现在那里还涨得慌，我担心里面会有擦伤什么的。”倪冰冰坦诚地说着。 “哈哈哈哈……” 关之峰朗然而笑，“你看，到底是怪我喽！” 倪冰冰再次上前，抱住关之峰的腰，头在他的胸前来回蹭着。 因为赤着身体，光洁的皮肤在晨曦下泛着光晕。 令关之峰忍不住在她身上抚摸起来。 倪冰冰喃喃道：“没想到，你这么体贴人，还是敢于承担的男人。” 随即，又抬头看着关之峰的眉眼道：“我知道你有多忙，每天的事儿那么多，怎样好意思让你陪我去。” “我今天有播出，明天吧，明天下了播我自己开车去吉海，不用你陪我。” 关之峰眉毛轻扬，“你自己能行？” 倪冰冰撇了撇嘴，“我又不是小女生，还借着这事非要怎么样你不成？” “既然你说我们可以做情人，那我就做个合格的情人。” “不添乱，不打扰，不纠缠。这样的‘三不’，不好吗？” “这点小事儿，我自己去就行了，不用你担心。” 转而又问道：“对了，你不会不放心我，怕我不去做，到时候给你生下来吧？” 关之峰心里正感动着她前面的话，后面的话又说到了他的心里。 不禁为这么一个既通情达理又洞悉自己心事的女人感慨。 他一把将倪冰冰搂在怀里，厚厚的唇盖在她娇小的唇上。 狠狠地吻了她一会儿，才放开道：“不能再墨迹了，再墨迹我就走不出去了。” 倪冰冰抓了一把他的骄傲，笑道：“我看也是，它又有反应了。” “你可真行，随时随地都会有反应吗？” 关之峰骄傲并赧然道：“这还用问，你又不是没品尝，昨晚那样是我的常态。” 倪冰冰一吐舌头：“妈耶，这谁能受得了。” “看来，你一个老婆肯定满足不了你，这可真不是你的品德问题，是生理问题，嘻嘻……” 关之峰拍了拍她的双峰，笑道：“呵呵，不管是什么问题，都是我的问题。” “其实，平常情况下还好，只要你不勾引我，我也不会有其他想法。” “但一旦战斗起来，我也说不上为啥有那么多的精力。” 倪冰冰挺着光洁的上身，坐在床上，就那么坦然地一指他的下身道：“这不能怪你，要怪也只能怪它，嘻嘻……” 她继续巧笑着：“人说青龙的战斗力格外强，我以前还只是听说，这次可算是领教了。” “彻底不？”关之峰说着话，放开她，整理衣服。 “彻底，太彻底了！”倪冰冰满眼的服气，“不过，下一次最少也要等一个月以后了，想想还有些不甘呢。” 关之峰拿起手包，看着她的眉眼道：“怎么，一个月都等不了了，那你以前怎么过来的，今后又怎么过？” 说得倪冰冰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嗔道：“哎呀，我这不是说你战斗力强吗，一想起来心就痒痒的。” “为了你，别说等一个月，就是再长一些时间，又有什么？” 关之峰再次俯身，送给她一个告别吻，顺手颠了颠那对丰满道：“好了，我必须走了。” 倪冰冰伸手抱了抱关之峰，不无留恋地说道：“去吧，虽然我心里很不舍，但上班毕竟是正事。” 关之峰“嗯”了一声，起身走到客厅，又想起什么，回过头来丢了一句：“对了，一会儿我给你微信里转点钱，你去医院用。” 倪冰冰想说不用，转念一想，那也是假客气。 这种事情，本来就该男人出钱的。 就改成“也用不了多少钱，不用太多。” 关之峰已经走到了门口，换上鞋，冲她摇摇手，再送了一个飞吻，拉门而出。 第六百八十七章，再次交锋 关之峰出了倪冰冰的家，一边走，一边给她的微信里转过去一万块。 倪冰冰很快就回道：“用不了这么多，剩下的给我买补品的吗？” 关之峰语音回道：“这只是医疗费，我听说有药物的办法，不做手术的话能少遭罪。” “要做就找正规大医院，做最安全的。” 倪冰冰语音回道：“我知道，药物的有时候可能不彻底，到了医院检查完再说。” “我肯定得找正规大医院啊，那些小医院，我可不敢去。” 关之峰回道：“对的，大医院靠谱，而且安全。” “听说手术有无痛的，别怕贵，不够的话我再给你。” 随即，又给她转了两万过去。 加上语音道：“这是营养费，买点营养品补补。” 倪冰冰的语音立马过来。 “哇塞，之峰，你怎么这么大方？” 随即又是一条，“你那点工资攒的也不容易，别把钱都花在女人身上，自己留着点。” “后面这个我就不收了，一万块应该够了。” 关之峰回道：“都拿着，钱又不多，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倪冰冰发过来几个泪目和感动的表情，回道： “之峰，你真是个好男人，令人敬佩，muwa……” 关之峰没有再回，因为他已经进了自己的小区。 之所以没按计划给倪冰冰更多的钱，关之峰有更深的考量。 一是，两人还没彻底分手，反而进步成了情人关系。 如果这种情况下，一下拿出太多钱，会令倪冰冰误会，也不利于今后处理两人的关系。 二来，自己一个县委办主任，突然出手阔绰，也容易被她误解。 同样的情况下，当初对倪薇薇的尺度，现在也照样拿来对待前大姨子，也算是一种公平。 最后一点是，关之峰打算在今后的过程中，多用金钱解决两人的感情问题，而不是更多的感情。 这样，循序渐进，慢慢找机会自然解脱。 在解脱时，再给她一笔足够的钱，让她心里安宁，是更妥善的办法。 这样的处理方式，更自然，也更有人情味。 至此，怀孕这件麻烦事，在倪冰冰的主动配合下，基本算是接近解决。 这让关之峰的心情大好。 这种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常委会后。 不出预料，当主持人黄展妍宣布开会，并说出本次常委会的两个议题后，县委副书记兼县长王文清率先发言，以求带节奏。 他道：“关于对嘉义公司案件的调查，我同意黄书记的意见，县里各部门都要严格按照县委的要求展开自查，凡是与嘉义公司有牵扯的干部，都要限期坦白交代问题，争取从宽处理。” 这是王文清一贯的节奏，先扬后抑。 略一停顿，王文清瞄了眼手里的本子继续道： “关于增加县委常委职数，我也是举双手赞成。” 随即，就是昨天五人小组会上的那一段长篇大论。 几分钟后，铺垫完成，王文清说道： “为了更好地开展县里的工作，加强县委对各项工作的领导，我提议县委统战部长和总工会主、席两位同志，列为常委候补人选。” 说完，王文清将目光从手里的本子移开，环顾了一下众常委，最后才瞄了一眼黄展妍，以示他的发言结束。 其实，他更是想从每个人的脸上，观察到他想要的反馈。 毕竟自己的进攻已经开始。 可有一点他很失望。 黄展妍并没去看他，而是专注地在本子上记着什么。 即使他的发言结束，但黄展妍的手速依然很快。 显然，她写的东西与王文清的发言无关。 也就是说，黄展妍对他的发言，根本就没听进去。 她正把自己的思路或者要发言的内容，写在本子上。 这显然是一种无视，或者说，是对王文清挑起的常委会上县长与县委书记之间对抗的轻蔑。 这让王文清产生了一种被羞辱的感觉。 做为县里的二把手，一直以来大多数情况也都不得不遵照黄展妍的意思，在常委会上，或者‘三重一大’等问题上，与县委书记保持一致。 那是因为此前的两人没什么利益冲突，大家‘你好我好’的状态下，求个相互平衡。 可现在的局面就完全不同了。 随着黄展妍同意对东城项目展开调查，平衡的局面率先被打破，这就由不得他王文清了。 尤其是，县里的很多人都知道，东城项目是在他的主持下强行通过的。 坊间也多有流传，项目是王文清一手罩着的。 在这种情况下，黄展妍主动挑起一二、把手之间的对抗，那就不能怪我王文清不客气了。 再加上，这几天黄展妍又背着他突然对嘉义公司动手，把魏建成等一干人等抓了，就仿佛在他脖子上套上了一条绳索，只会越勒越紧。 如果再不做出反抗，恐怕王文清只有死路一条了。 一年多来，我王文清对你这书记采取绥靖政策，无非是想求财，通过多方的妥协，以换取各自捞各自的利益，互不相干，各自相安的局面。 没想到你黄展妍竟然敬酒不吃吃罚酒，把事情搞到我王文清头上了，那就别怪我不配合了。 须知，正阳县上下，包括各乡镇，我王文清的影响和能量可不是一星半点。 真要发起威来，即使你县委书记又能奈何？ 五年的根基，县里的上上下下，哪一个不买我王文清的面子。 包括对面的县委副书记孔兴业。 只要我王文清率先表态，给大家发一个我不同意的信号，剩下的，你黄展妍就瞧好吧。 今天，我就直接发难，首先否决了你提议的关之峰和雷子明再说。 只要阻挡了这两个你黄展妍的嫡系进常委，就是我王文清的胜利。 至于其他人是否是常委的最佳人选，则根本不重要。 为了否定而否定，就是斗争的基本策略。 接下来，只要副书记孔兴业再附和，另外六人的态度肯定会受到影响。 以上，这就是王文清的如意算盘。 虽然黄展妍对他的无视，使王文清心里很不痛快，对于惯于玩城府的他来说，自然不能表露出来。 王文清端起手边的茶杯，吹了吹上面浮着的一片茶叶，轻啜了一口。 放下茶杯，心情似乎随着一股温热水流的滋润好了许多。 他把期待的目光，投向坐在他对面的‘战友’孔兴业，期待着他的炮火支援。 第六百八十八章，离谱的孔副书记 除了黄展妍外，其余的六名常委，也将目光投向黄展妍左手边的孔兴业身上。 按照常委的座次，一、把手县委书记肯定居中，当先坐在主持位上。 右手边是二把手，县委副书记兼县长的王文清。 左手边就是县里的三号人物，县委专职副书记孔兴业。 剩下的职位也是按照右手比左手大的原则，依次排列。 这样的座次，不轮是在正阳县，还是其他的大小官场，概莫能外。 延伸下去，包括很多政治或商务会见和会谈，甚至酒席宴请，也都是按照这个标准。 这些礼节，自古有之。而且官场恰恰是最先开始，也是最讲究的地方。 古代，曾经有很多因为在官场因座次搞错尊卑而丢性命的例子。 这也是“屁股决定脑袋”的另一层意义的写照。 坐在什么位置上，该什么时候发言，也就因此而定。 这也是与会者将目光投向孔兴业的原因之一。 由于有了昨天的谈话，黄展妍对接下来孔兴业的发言很有底。 就像坐在她右边的王文清，对孔副书记能支持自己的判断很笃定一样。 只是，两个人的笃定内容截然相反，也就注定孔兴业不可能让两人同时满意。 孔兴业见大家都在看他，就正了正身子，像惯常一样，扶了扶无边框眼镜，清了清喉咙，说道： “我来说两句。” “对第一个议题，我坚决支持黄书记的提议，同意刚才王县长的说法，我没有其他话要补充。” 这符合孔兴业的作风，两边都不得罪，专门和稀泥。 就像很多单位，这样的人物必不可少一样，其作用不比能打能冲的干部差。 大家竖起耳朵，屏息准备听他后面的话。 这才是发言的关键。 只听孔兴业道： “昨日在五人小组会议上，我对此问题做了个表态。” “但回去以后，我仔细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妥。” “嗯？”听到这儿，王文清转过头来，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这位“老战友”。 听他的口气，分明是有一个大转折在后面，而且，是否定的转折。 这可不是王文清所希望的。 昨日五人小组会后，王文清立马赶回办公室，打了一下午兼半晚上电话。 主要是和他的老同学贾宏德和合作伙伴郭县长，以及妹夫赵大海反复沟通，应对东城项目以及魏建成被抓后可能带给自己的麻烦和问题。 对于今天开常委会，尤其是孔兴业的立场等这些，根本就没顾得上去太多的考虑。 甚至，在他的意识里，孔兴业昨天在五人小组会上，已经明确表态支持自己，今天的常委会上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现在，孔兴业如此说，分明是出了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昨天的五人小组会后到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 关键是，自己这个县长竟然还蒙在鼓里。 【这，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你孔兴业什么时候成了叛徒了？】 王文清的目光里带着质疑，更有刀子般的东西，直刺孔兴业泛着光的眼镜片，以图和那后面的目光来个对视，以阻止他的易帜之举。 但，令他失望的是，孔兴业并没回看他，而是看向对面的几位常委道： “昨天，我是照搬市里常委的设置方法，以为上级那样设置常委，我们正阳县也应该学习。” “实际上，这是一种教条主义。《地方委员会工作条例》中，对地方党委常委会委员配备只是明确了总的原则，对名额作了规定，但对于常委怎样配置，却没有统一规定。” “在市委的批复里，要求我们常委的设置应根据全县工作的需要，从正阳县的实际出发进行合理配置。” “而近一个阶段，甚至相当长的一个时期内，我们正阳县的主要工作和目标是什么？” 说到这儿，孔兴业停下来，端起他的专用茶杯喝了口水。 至此，在座的几位常委，已经猜到孔兴业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都是官场老手，风向还是看得清的。 发言就是那么回事，有的水平高些，有的啰嗦一些，但不管怎样，必须为政治服务，为目的服务。 孔兴业的目的很简单，站队黄展妍，远离王文清那艘已经风雨飘摇的漏船。 这一点，是在场所有人的共识。 包括漏船的船主王文清。 只是，他的脸色已经极为难看。 他现在满腔都是恨，满脑子是被背刺后的愤怒。 【好你个孔兴业，关键时刻当了叛徒，而且，没有任何解释，毫无征兆地背刺，就等着在这里给我反戈一击？】 【好，你等着，等我喘过这口气来，非把你和黄展妍一块整不可。】 【到时候，有你这老狐狸后悔的那一天。】 心里恨，脸上也不可避免的表现出来。 在他的意识里，两军阵前突然反水的叛徒，简直比对面的敌人还可恨。 可这种恨，王文清现在却无法发泄出来，只能强忍着怒火，努力克制着静听。 只见孔兴业放下杯子，继续说道：“就像昨天黄书记说的那样，我们的目标是发展，发展是第一要务。是拼经济，搞活我们正阳县的经济，带领全县人们致富。” “我们正阳县的各项经济指标，一直在省里面排名倒数，这样的局面必须要改变了。” “黄书记来了之后，在这方面狠抓了一些工作，取得了一些成效，但这还不够。” “我们大家都知道，黄书记的很多想法极具创造性，而且也是我们县今后经济发展的正确途径。” “可就是在执行过程中，还不够坚决，落实起来经常打折扣。” 这一番话，已经不单纯是拍黄展妍的马屁，更带有明显的批评一县之长的意思。 任何大政方针，在落实的过程中，都是县政府一班人的责任。 这样高屋建瓴的表扬书记，批评县长，孔兴业几乎化身为吉海市领导一般。 在常委会的场合，又出自一向喜欢和稀泥的孔副书记的口，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众人的眼睛里，全是惊诧。 包括被孔兴业表扬得有些不好意思而不得不看向他，以制止他再离谱下去的黄展妍。 第六百八十九章，会议室里的掌声 孔兴业注意到了大家的目光，脸上却古井无波。 似乎他是在说着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一般。 这正是他想要达到的效果。 昨天在黄展妍的办公室里，当他从黄展妍口里得知，省纪检委的老大胡书记已经关注到正阳县的东城项目调查一事时，他的后脊梁骨不觉一阵发凉。 一股冷汗，不觉从后脖颈，直向下流。 胡书记是什么级别的存在？ 整个东湖省，大大小小的官员，有谁不知他的大名。 自坐镇东湖省纪检委以来，拿下的大小贪官不计其数。 数十个厅局级，县处级就更不用说了。 甚至几个副省级，已经离退休回家养老的高干，也在胡书记的严厉反腐中，被连根挖了出来。 一旦东城项目的猫腻，惊动了这尊神仙，后面等着的是什么，几乎不用思考就会立马有答案。 虽然，王文清县长暗示过他，案件被移交到省纪检委，是特殊运作的结果。 而且，有他的同学二室主任的关照，这件事的调查很可能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一开始，孔兴业也真的相信了。 毕竟，两人是高中同学。 一年前有一次，王文清还带着他一块请贾宏德主任喝过酒。 席间，两人谈笑往事的态度和不拘小节的礼仪，也彰显了同学之间的深厚情谊。 在这件事情上，对王文清进行关照，也是份内的事，贾宏德的确可以做到。 这年头，朝里有人好做官。 不管是什么事儿，有了人就可以解决一切，包括所谓的案子。 尤其是，省纪检委的二室主任，副厅级，又是当下官场里主管官员生死的令人恐怖的存在。 对于孔兴业这样的副处级，而且还仅仅是个县委副书记来说，那真是需仰视的人物。 听贾宏德在酒桌上的口气，他手里查处的官员，和经过他的手放过的官员，都以数十计。 一个正阳县城改项目的调查，这么大点的案子，在他眼里，简直都不值得一提。 这也是促使孔兴业站队王文清一边的最主要因素。 无他，恐惧耳！ 现在不是流行一句话么： 凡是戴帽子的，就看查不查你，一旦查你，谁都跑不了。 孔兴业费了二十几年的努力，好不容易爬到副处的位置上，期间，也收过，也送过。 否则，他也不会坐到现在。 孔兴业和很多类似的干部一样，都经不起查。 所以，他战队到王文清一边，一是不得已，二就是害怕！ 可当黄展妍轻描淡写地说出胡书记的名字时，孔兴业的汗毛孔立时全都炸立起来。 相比于贾宏德的‘无常’，胡书记才是真正的‘阎王’。 一想到他，孔兴业已经不是害怕，而是吓得要死。 仔细一推敲，黄展妍说出这番话，也是绝对靠谱。 虽然没看到黄展妍在这方面的证据，人家可是曾经服务省里领导的秘书出身啊！ 保不准在省里工作期间，胡书记就对她有过关照，或者空降到正阳县都很可能是胡书记的意思。 这还只是一方面。 关键的关键，黄展妍的身边还有一个关之峰呢。 就算黄展妍和胡书记没什么渊源，可这位二世祖就很有可能了。 想想吧，连吉海市堂堂的韩士杰市长，为了一个误会都要亲自来县里，低三下四地请求关之峰原谅，不就很能说明问题吗？ 要不是韩市长有和自己一样的恐惧，怎么肯如此低姿态。 而决定韩市长恐惧值如此之高的原因，不会有太多的因素，恐怕也是来自于有权并且很有可能随时会查他的省纪检委老大吧。 想到这儿，孔兴业似乎找到了全部答案，也明白自己该怎样站队，怎样取舍。 也因此就决定了，他昨天当面向黄展妍做的表态，和今天常委会上，对黄展妍极尽吹捧之能事，对王文清不惜彻底划清界限，并在接下来，对黄展妍提议中的人选——关之峰进行褒扬了。 因为，他相信，他的这些话在会议结束后，一定会原汁原味地传达到当事人的耳中。 在众人的各色目光中，孔兴业语气异常坚定地继续说道： “尤其是半年多来，在黄书记的领导下，果断调整了经济开发区和县委办的领导班子，并成立了县招商引资办。” “这三个部门的工作我相信大家也都看到了。尤其是开发区和招商引资办的工作，可谓突飞猛进。” “这里，我们不得不提到一个起关键性作用的同志，那就是县委办主任兼招商引资办主任关之峰同志。” “具体的事迹我在这里就不重复了，相信所有人也都看在了眼里，心里也有一杆秤。” “令我这样一个老机关深深佩服的就是他的工作能力，尤其是港岛一行，轻而易举地就招来九十多亿资金和十几家现代高科技企业项目。” “就像黄书记在大会上说的那样，这些，几乎是关主任的一己之力就完成了。这不能不令我们在座的佩服。” “剩下的事情我就不说了，包括前几天的人质事件处理，以及平时的出色工作。” “在这里，做为主抓党务的专职副书记，我可以负责任地为该同志下这样的结论。” 说到这儿，孔兴业停下来，看了一眼死盯着自己，恨不得扑过来掐死他的王文清。 转过头来，以更坚定的语气说道：“关之峰同志，政治立场坚定，党性强，工作能力突出，年轻而有朝气，是现代青年的先进代表，理应成为增选的县委常委。” 一番话，说得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尤其是对关之峰的褒扬，连坐在黄展妍身后，负责记录的秘书李雪松听了都有些头皮发麻。 虽然李雪松认可其中的一些话，但孔兴业的不吝之辞，在一向出言颇为谨慎的副书记口中说出，实在是出乎她的预料。 李雪松的脸上，现出红晕。 那是骄傲并夹杂着害羞混合体现的结果。 自己的男朋友，能在讨论入常人选的常委会上，得到副书记如此高的评价，这可比一向器重他的黄展妍书记，更有说服力。 因为，不久前，孔副书记还是关之峰的否定派。 这也就意味着，连政敌都已经缴械投降，并彻底认可了，这样的意义岂止是胜利呢？ 正当会议室里沉寂之际，前排座位上，不知是哪位常委，突然鼓起了掌。 一下，两下，…… 刹那间，整个会议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第六百九十章，一起吃个饭吧 “接下来的发言，从纪书记开始，袁书记紧跟，安部长更是积极响应，每个人都同意黄书记的提议，赞成你和雷子明两人进常委，尤其是每个人都说了很多赞美你的话。” 主任办公室内，李雪松隔着办公桌，站在关之峰对面，眉飞色舞地向他汇报着。 因为兴奋，白净的小脸泛红，洋溢着异样的光彩。 看得关之峰恨不得起身，把她抱在怀里，狠狠地亲上几口。 可他不能这样做，因为办公室的门没关，那是李雪松故意留着的。 会议一开完，李雪松就急不可耐地跑了进来，甚至只是和黄展妍打了个招呼，任由她自己回了书记办公室。 她这样做，是急于向关之峰通报喜讯，更想和亲爱的人一起分享刚刚收获的喜悦。 但她在关之峰这里，不能耽搁太久。 黄书记很可能会随时找她。 毕竟开了一上午的会，有很多事情需要通过她报给黄书记处理，也有更多的文件等着签批。 她又担心关之峰兴致所致，不管不顾地抱着她亲热。 或者，即使关之峰不那样，自己都有可能控制不住。 开着门，心里有了忌惮，也就可以避免了。 “最后表决的结果，除了王文清的保留意见外，其余常委全部通过。然后，黄书记就让我会后形成文件，报请市委审批呢。” “嘻嘻……” 李雪松兴高采烈地说着，声音不是很高，但快乐的心情却压抑不住。 她意犹未尽，回头看了一眼门口，再次把声音放低了一些道： “现场你没在，但你能想象到。当孔副书记当着全体常委的面，支持你和雷子明入选，并说了一番那么高的赞扬的话后，你没见那个人的脸色有多难看了。” “我坐在黄书记身后，都能看到他气得浑身直抖，那场面可太滑稽了。嘻嘻……” 关之峰一直等着李雪松说完，才眼角眉梢都是笑的看着她道： “所以，你很开心，就第一时间跑来告诉我，对吧？” “那是当然了。”李雪松把头一歪，不无得意地笑道：“我的男朋友这么优秀，让县里的八大常委都夸赞，我能不高兴么？” 说着，对着关之峰做了个鬼脸。 “怎么样，晚上一起庆祝一下吧？”冷不丁，李雪松冒出这么一句。 关之峰没有准备，笑问：“庆祝，你打算怎么庆祝？” 李雪松轻咬着嘴唇，想了想道：“要不，咱们叫上黄书记，一起嗨皮一下。就是不知道她肯不肯？” “嗯，应该，好久没请黄书记吃饭了。这一阵子她太忙了，一直也没机会。” 自从黄展妍告诉他要保持距离后，关之峰也是好久没和她一起吃饭了。 本来，关之峰早有此意，但他知道黄展妍的性格，说好的事很难改变。 虽然两人还有一个告别仪式之约，但黄展妍一直不答应。 搞得关之峰也是毫无办法。 现在，李雪松突然提出这一建议，正和了他的意。 入常委的事儿，还多亏了黄展妍，理应对此做个感谢。 就道：“那我一会儿和她说说，看看她啥意思？” 两人商定后，关之峰起身，一前一后出了办公室。 路过李雪松的办公室时，她进去拿审批的文件去了。 关之峰独自敲响了黄展妍办公室的门。 “请进。” 听到黄展妍的声音，关之峰推门而入。 黄展妍好像刚从里屋出来，正用纸巾擦干手。 一见里面那道门，关之峰又想起借用她洗手间的情形。 鼻翼间，隐约有了乌木玫瑰香的气息。 “妍姐。” 见黄展妍笑吟吟地看着他，身后也没有李雪松的脚步声，关之峰开口叫道。 对于这属于两人私密时间的称呼，令黄展妍警惕地望了一眼门口。 回过神来，笑问：“雪松都跟你汇报了吧？” 关之峰顺手带上门，向前走了几步，立在沙发处，同样笑道： “都说了，孔兴业这次表现超乎预料，现场气氛听说也很好。” 黄展妍丢了纸巾到纸篓，移步坐在大班椅上，轻轻摇晃着，看着关之峰的眉眼道： “这还不是你的主意，要不然，他怎么会表现得这么积极。” “而且，在他对你高屋建瓴的表扬后，安部长竟然带头鼓起了掌。当时，把我也给惊到了。” “常委会上，鼓掌的情形可不多，我也跟着鼓了掌，呵呵……” 关之峰眉毛一挑：“这么说，你是被迫的，对吧？” 黄展妍俏脸一凛，嗔道：“怎么就被迫了，那里面只有我是真心的，只是碍于我的身份，我不可能带头鼓掌就是了。” 关之峰见好就收，笑道：“逗你的，你看，竟然不识逗。” “这件事，说到底我最应该感谢的是你，刚才雪松也这样说。” 为了避免张口闭口提及雪松，引起黄展妍醋心的不适，赶紧趁势道： “对了，为了表示对你的感谢，晚上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黄展妍以为关之峰想单独请她吃饭，就变相推辞道： “多大点事儿，还值得感谢么？免了！” 关之峰不知道她是误会，就坚持道：“事不大也不小，但感谢是必须的。” 黄展妍摇摇头，“算了吧，一顿饭就想把我打发了，没那么容易，先欠着吧。等我攒到一起，你再好好请我一顿。” 她的本意是想说，要请就得多出点血，但不知怎么竟然表达出来后产生了歧义。 尤其两人曾经有过那种关系。 关之峰敏锐地抓住，笑道：“好啊好啊，今天的吃饭可以先不算。找个时间，我请你吃个大餐，最具仪式感的那种！” 关之峰所说的仪式感，两人都明白指的是什么。 黄展妍自然不肯上当，把蛾眉一立，刚要正色，就听门被轻敲了两下。 “雪松。”黄展妍轻声说道，但口型却极为夸张。分明是提醒关之峰： 【雪松马上就要进来，说话、做事都给我加点小心。】 黄展妍没理会关之峰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急忙对着门口喊了声：“请进。” 门开处，果然是李雪松抱着一摞文件进来。 文件较多，加上她手里拿着两个快递，显得很狼狈。 “关主任，帮忙接一下。” 黄展妍连忙对傻站在那里的关之峰说道。 第六百九十一章，两个条件 关之峰连忙上前，接过李雪松手里的快递。 一个是黑黑的外包装袋，另一个是个方方正正的盒子，上面无一例外地布满了沙质的灰尘。 关之峰立马嫌弃地放在沙发旁边的地上。 对于有洁癖的他来说，弄到手上的感觉很不爽。 嘴里还不忘嘟囔一句：“每天就知道网购，女人啊，就是容易被营销。” 他这话明显是在吐槽。 两个女人，虽然是上下级，年纪也相差十几岁，根本不是一代人。 但却完全不妨碍两人像闺蜜一样，经常在一起讨论网购和时尚。 不止一次，关之峰在进黄展妍办公室时，看见两人对着手机上的商品，嘀嘀咕咕，品头论足。 不用看，也知道那是在一起商量着网购。 即使是黄展妍，关之峰也看见过她不止一次刷着小视频傻乐。 脚下的两个快递，一定是她们被营销的产物。 黄展妍和李雪松对视了一下，不禁对关之峰言中的事实，报以坦然一笑。 黄展妍自是不甘在气势上落下风。 这是她的地盘，何况刚才两人讨论的问题需要掩盖，顺便为李雪松撑撑面子。 就拿出大姐的做派怼道： “听这话，倒显出你是个大男人，可男人也得食人间烟火吧？你俩将来结了婚，也总得有人操持家吧？” “你以为我们网购是瞎买东西啊，那些大都是日常必须品。” 关之峰鼻子里哼了一声：“嘁，各种借口。女人啊！就是受不了诱惑。” “以前是拉着手逛百货公司，步行街，现在是逛网店，刷流量。” “性质还不都一样，就是买买买呗！” 李雪松放下怀里的文件，撇了一眼关之峰，准备拿出不讲理的架势，给黄展妍一个助攻。 “买买买怎么啦，我们就是爱买，这是女人的天性。” “怎么，你有意见吗？” 关之峰连忙道：“没意见，没意见，我只是顺嘴说说。” 显然，在李雪松面前，关之峰还是有风度地选择了退让。 随后，不无遗憾地调侃道：“你看，一到这个时候，我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嘻嘻……”李雪松掩嘴。 “咯咯……”黄展妍失笑。 佯败后，关之峰才对李雪松道： “好了，正好你在这儿。刚才我和黄书记说咱俩请她吃饭，可人家不去，嫌我请客的礼太轻了，想索重贿呢！” “哪有？我什么时候索贿你了，简直信口雌黄。”黄展妍这才明白关之峰说的请客吃饭是指她们三人一起，急忙遮掩。 李雪松不知道两人刚才的误会，就道：“我觉得黄书记说的对，你想靠请吃一顿饭就把今天这事摆平了，不太可能。” “你想想，你进了常委，就是副处级了，光工资就提了两级，你怎么能只请我们一顿饭呢？是吧，黄书记！” 说着，不忘对着黄展妍眨眨眼睛。 黄展妍赶紧借着坡下驴，也笑道：“就是，就是，光请一顿怎么行？” 三人正在玩笑，黄展妍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立即伸出手指在嘴边比划了一下，示意两人收声，同时接起电话。 “喂，你好，我是黄展妍。” “嗯，好，好的。我马上从县里出发。” 她看了一下时间，又道：“预计一个小时吧。” “好的，明白！” 挂了电话，黄展妍对李雪松道：“通知司机，马上到门口等我，你也收拾一下，跟我去市里。” “好的，黄书记。”李雪松拿起放在写字台上的记录本，转身就往外走。 看着李雪松的背影，关之峰回过头来问在往手包里装东西的黄展妍道：“怎么，妍姐，有事？” “嗯！”黄展妍头也不抬。 “市委还是纪检委？”关之峰继续追问。 黄展妍这才停下手，抬起头道：“纪检委，书记办公室给我打电话，说李书记指名要见我。” “听口气，还挺急的，让我马上过去一趟，估计事情很重要。” 说完，掏出小镜子和粉扑，当着关之峰的面，肆无忌惮地补妆。 关之峰看着她扑完粉，又拿出纯色口红在画，若有所思地道：“我大胆的估计一下，应该和王文清有关。” 黄展妍停下手，乌黑的大眼睛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咱俩的判断一样，我也这么认为。” “如果不是他的事，李书记不会直接找我谈话。” 关之峰点点头，上前，把写字台上的手机拿起递给她道： “如果是的话，你准备怎么应对？” 黄展妍道：“我肯定听领导的啊！” 关之峰轻轻摇了摇头，“还不能完全听领导的。” 黄展妍诧异地看着他，“不听领导的，我得多大的胆子啊？” “再说，一旦他被查，县里的事情会很多，连带的那些关系人，也会拔出萝卜带出泥，这些就够我受的了。” 关之峰不紧不慢地伸出两个手指。 “两个要求。” “你说。”虽然这样说着，但明显可以感觉到，黄展妍并没打算认真听取。 毕竟在市纪检委书记面前提条件，那可不是一般的胆子。 关之峰笑道：“你别急，听我给你简单分析一下。” “一，王文清出了问题，毕竟是你的副手，你做为班长，是不是应该请求领导追究你的失察责任？” “但这个李书记肯定不会答应你，毕竟线索是咱们提供的，而且，你来县里时间短，他的违纪行为，大多是在你来之前发生的，连累不到你头上。” 黄展妍点头，“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必须表这个态，这是境界问题，也是担当问题。” “那下一个呢？”黄展妍的语气多了些诚恳。 关之峰的手指收回，看着她变得鲜艳了很多的嘴唇说道： “第二，你必须借此机会，要求对前段时间市纪检委的那份问询函，给个明确结论。” “否则，那玩意总是一个结。” 黄展妍收拾好手包，起身准备往外走，到了关之峰身前，微微摇头道： “之峰，我明白你是为我着想，可这样和领导提条件，会不会太过分了？” 第六百九十二章，这样的切割 关之峰伸手拦了下黄展妍，顺势将手搭在她略显丰腴的腰间，边揽着边往外走，说道： “这怎么能叫过分呢……” “哎呀，之峰。”黄展妍赶紧扭动腰肢，摆脱关之峰的手，不无嗔怒地白了他一眼，嘴向门外一努： “你不要命了，这种时候还敢吃我的豆腐，你就不怕雪松吃了你！” 关之峰笑着收回手，任她离开自己有一米左右的距离，像无事人一样继续着话题道： “这是一个被调查的党员干部的正常请求。既然有问询，就一定有结果。否则，不明不白的，背着一个被市纪检委问询过的名声，将来你的进步也会受影响。” 话说到这份上，黄展妍也不得不点头认可，“那倒是。可这事儿直接和李书记说，是不是有点……” “嗨，这有什么，李书记的为人我清楚，他绝不会认为你的这个要求过分，或者，他都不知道问询函后，没给你一个结论这件事儿呢。” 说着话，两人来到门口。 黄展妍回过身来，满脸严肃地盯着他的眼睛道：“好的之峰，我会说的。” “另外，刚才的事你别怪姐无情，现在这个时期，咱俩可得注意。” “不光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是在办公室里，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了。” “那两张照片的事儿，也算给咱俩提了个醒，以后你可得收敛着点。” “平时在工作中，你我就是上下级，背地里，我就是你亲姐，亲姐，你懂吗？” 最后，黄展妍特别加重了语气。 关之峰心里有些尴尬。 因为这件事被黄展妍教训，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自从她说保持距离开始，一直以来黄展妍都严格践行着她的纪律。 倒是自己，还因为心里的怪圈没走出来，总是想和她搞些暧昧。 其实，他心里也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好，对李雪松更是很不公平。 但只要一见到黄展妍，心里总有不自觉想亲近的冲动。 看来，自己必须做出调整了。 想到此，关之峰嘴角裂出一个勉强的笑来，说道：“那好吧，以后我注意。” 黄展妍看出关之峰的尴尬，又把脸色放缓和了些，冲着关之峰一笑道：“咱们的姐弟关系，可是亲的，我肯定能做个好姐姐的。” 关之峰此刻的心里已经慢慢定了下来。 如果说在此之前，他还对黄展妍的切割有些恋恋不舍的话，经此一个折冲，基本就打消了今后和她暧昧的念头。 但关之峰自小到大没有过姐姐，究竟黄展妍的“亲姐”会亲到什么程度，他心里也没底。 好在话已经说到这儿了，虽然关之峰没有得到一个想要的仪式，但那种形式的东西，也真的不重要了。 关之峰索性把心放开，伸出双臂示意道：“好，我答应你，那就来个最后的拥抱吧！” 说着话，不由分说，已经把黄展妍搂进怀里。 黄展妍双臂撑在胸前，本想抗拒。 见关之峰抱的坚决，也只好把身体软下来。 胳膊放下，胸脯也不遮挡，任关之峰狠狠地拥抱了片刻。 也仅仅是片刻，关之峰就把她放开。 两人相视一笑后，黄展妍的脸上飞起一片红霞。 转回身，提着手包，拉门而出。 关之峰跟在身后。 望着黄展妍的背影，关之峰的心里突然觉得释然。 突然放下后，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吁……” 他暗暗舒了口气。 【原来，这样切割的方式也挺好。】 望着听见脚步声迎出门口，等候在那里的李雪松，关之峰突然开心地笑了起来。 此一刻，在他的眼里，李雪松的身姿又明媚了许多，可爱了许多。 目光送走了黄展妍和李雪松后，关之峰回到办公室。 他先后给县纪检委、公安局打去电话，跟盯对嘉义公司案件的调查，以及涉及县里相关党政干部投资的进展。 又和网新办做了沟通，询问照片事件的调查收尾情况。 加上一些日常事务，关之峰一直忙到下午四点多。 “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请进。” 关之峰头也没抬，在一份文件上签署着承办卡。 “嘻嘻，关主任。” 踅进来的是杨雅丽。 “是你？” 听到声音，关之峰抬头，警惕地瞄了她一眼。 继续埋回头签署，一边问：“有事儿？” “嗯，有事儿，你先忙。” 杨雅丽坐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凝视着他。 那张椅子是为方便过来汇报或商量工作的同志用的，离着办公桌还有一些距离。 关之峰的余光见杨雅丽悄悄把椅子往前挪了挪，就知道她要干什么。 关之峰也不说破，依旧在文件卡上龙飞凤舞。 “啧啧，关常委的字可真好看！书法家都比不了。” 杨雅丽煞有介事地评价着。 “噗嗤……”关之峰被这露骨的马屁拍得憋不住了。 用手里的笔，点着杨雅丽的鼻子，“你没事是吧，没事跑我这儿嘎达牙，闲的？” 他本来想说“闲的蛋疼”，话到嘴边，一想她只会下蛋，身上又没有蛋，就忍了回去。 杨雅丽脸上显出十足的媚相来，往前又挪了一下椅子，小声说道：“你看看你，马上就当常委了，哪能说话这么粗鲁。” “你得说，雅丽同志，请问你有什么困难啊，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你一下。” “去去去，别整这么肉麻。”关之峰放下手里的笔，将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冷冷地看着她道：“说，什么事？” 杨雅丽并不受他脸色阴晴的影响，何况她知道关之峰是故意冷着脸，一会又该提什么约法三章了。 就一本正经地道： “听闻非官方但正式的消息说，关主任即将晋升为正阳县县委常委。” “这可是我们县委办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大喜事。” “我呢，做为关常委的直接下属，注意啊，是下面的下，属于的属。” 说着，柳眉轻抖，眼睛向关之峰的腹部瞧了瞧，咽了下口水，说道： “首先代表我们综合科的全体同志，对关主任的晋升，表示最热烈、最衷心的祝贺。” “其次呢，我个人急需向关常委汇报一下我最近的思想，不知关常委是否能抽时间给我做做辅导呢？” 第六百九十三章，今晚有空吗 关之峰一看，杨雅丽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就道： “什么常委不常委的，八字还没一撇呢，一切听组织的。” “啧啧……”杨雅丽嘴里发出连连的赞叹声，“瞧你说的，你不就是组织吗？” “我的组织就是你，所以我才向你汇报思想，嘻嘻！” 杨雅丽说这话时，眉毛不住地轻扬，眼波也在他眉宇间不停地流转。 关之峰却皱眉道： “好吧，既然你要汇报思想，现在就可以。说吧，你的思想怎么了？” 杨雅丽见关之峰还端着主任的架子，就扭动了一下腰肢，故意将两个骄傲向前挺了挺道： “我的思想么，其实挺危险的。也不知该怎么向关常委汇报。” 说着，眼睛瞄了眼门口，见那里没什么动静，就道： “它的危险之处就在于，特别渴望得到关常委的安慰，就是不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呢？” 关之峰一听，这娘们儿又来了，就把脸上挂满了秋霜道： “雅丽同志，需要我再给你提醒一下‘约法三章’吗？” 关之峰果然拿这个来施压，杨雅丽却不急不慌，依旧嘻笑道：“哎呀，人家是逗你呢！” “我怎么不知道关常委的‘约法三章’，何必天天挂在嘴边呢。” 说罢，把身子正了正，看着关之峰的眉眼道：“我这不是为你高兴么，特意过来给你道喜呢！” 说着话，又把眼波冲着关之峰一飞道：“唉，说真的，现在整个县委大院，可都在议论这件事呢。” “议论啥？”关之峰见杨雅丽没个正经的，也不想一直被她调戏。 正好忙了一天，身体有些倦怠，就拿起烟盒直接抽出一支烟，不去征询杨雅丽是否介意。 身子懒散地靠向椅背，摆出一副看你还有什么招数的架势，斜眼看着她。 杨雅丽立马起身，拿起桌上的打火机，为他点燃。 关之峰吸了一口，将头转向一边，轻轻吐出烟雾，回过头来，示意越凑越近的杨雅丽坐回去，“坐下说，别站着。” 杨雅丽没去坐，而是稍稍后退了一些，拿着火机在手里玩着，说道：“就是大家都在议论今天的常委会啊！” 虽说常委会属于高度保密的会议，可在现实中，几乎所有涉及干部变动的决策，会后都没什么秘密可保。 对此，书记黄展妍曾多次强调会议守则和组织纪律，可也没什么卵用。 尤其在县委大院，只要会议一结束，会上的消息就从各种小道流传开来。 对此，关之峰也不深究。 这种事情，只要没造成什么后果，追究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何况，这些消息都有时效性，用不了多久，也会公开出来。 人类天生都有窥探欲。 与生俱来，只是程度会因为人不同而已。 这种窥探欲，一是为了满足人的好奇心，能够使自己掌握多于别人的信息，以获得优越感。 二是满足于人的操控欲。利用信息的不对称，操控事情向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或者使自己得到心理上的满足。 杨雅丽此刻就是如此。 她继续道： “大家都在议论，孔副书记破天荒的带头支持你入常，除了王县长，大家都同意，现在已经在县委上下传遍了。” “很多人都当乐子听，说啥的都有。不过，大多数人还是对你这么年轻，才当了半年多的县委办主任就升任常委，感到特别惊讶。” “很多人到处打听你的背景，说你家里是京都的，朝中有人，一般人比不了，对不？” 杨雅丽停下来，探究的目光在关之峰脸上逡巡着。 “谣传，没那么邪乎。还说什么？”关之峰不置可否，快速转移话题。 杨雅丽似乎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其实，她也不太在意这些。 两人已经发展成那样的关系了，关之峰当然升的越高越好。 杨雅丽也会因此有成就感。 就道：“还有人说，你家老爷子原来是咱们东湖省委副书记，七年前因为……” 关之峰笑着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这些都是事实，既然杨雅丽问起来，他自然不好隐瞒，就道：“老爷子已经去世几年了，没必要总提这个。” “那是那是，对不起！”杨雅丽连忙道歉：“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最起码在我这里不会。” 随即又咧嘴笑道：“原来你隐藏的这么深，为啥不早告诉我？” 关之峰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没说话。 杨雅丽当然读懂了他的意思。 【咱俩之间的事，与我的背景没什么关系吧？】 关之峰又吸了口烟，说道：“不说这事儿了，还有吗？” 杨雅丽回头看了一眼门口，回过头来小声说道： “当然啦，这第二件事，和那个王县有关。这次，嘉义公司出了问题，包括他在内，肯定要有一大批人跟着吃锅烙。” “身为县长，嘉义公司在县里为非作歹这么多年，他不组织警力把他们绳之以法，还带头给嘉义公司充当金主，这不是助纣为虐么？” “这还不算，听说，他在嘉义公司那里的投资，可能有这个数。” 说着，杨雅丽伸出两个手指。 “两千万？”关之峰有些吃惊。 “嗯，没想到吧，人家可有钱呢！”杨雅丽嘴撇了一下，又道：“你可能也听说了，他那个妹夫开的什么吉海灿荣建设公司，其实就是他的。” “每年光承包的工程就好几个亿，人家赚个几千万，还不跟玩似的。” “可惜啊，像咱这样的小老百姓，连想都不敢想。” “这可真是，越当官的越有钱，越有钱的人越能挣钱。” “所以，阶层就这么出现了，我们可是永远也跨越不了了。” 见杨雅丽开始发起了牢骚，关之峰就打断道：“疯女人，哪来的这些臭氧层的话。” “人家的灿荣公司，也不在咱们县里拿工程，法人代表是赵大海，似乎不能算在他头上吧？” 杨雅丽嘴再次撇了一下，“那谁知道了，这就叫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 “反正我是不相信，离开他和他手里的权力，一个赵大海能有这个本事，每年赚那么多钱？” “赵大海那人我见过，没啥水平，就是个棒槌。” 说到这儿，杨雅丽伸展了下腰身，对他道： “好了，不说他们了，我就是想问问你，今晚有空吗？” 第六百九十四章，强行调戏 关之峰摇了摇头，“不行啊，雅丽。今晚黄书记有个饭局，我得作陪。” 虽然黄展妍刚才没答应他的邀约，但关之峰也不敢盲目把晚上的时间安排出去。 万一黄展妍从吉海回来，突然心血来潮想吃饭，自己岂不是被动。 再加上，李雪松也肯定会对此推波助澜，这事大概率能成。 为稳妥起见，关之峰断然不能答应杨雅丽。 再者说，杨雅丽那点小心思，怎能瞒住关之峰。 吃饭是假，在车里来一下是真的。 “那明天呢？”杨雅丽却很执着。 一双顾盼生辉的大眼睛，在关之峰的脸上越发的不安分。 正在这时，关之峰桌上的手机响了。 两人共同看向手机。 杨雅丽手快，拿起来递给关之峰。 见是雷子明打来的，关之峰心想十有八九是有局，就干脆开了免提。 “铁子，干嘛呢？” 果然，雷子明开口就亲热得腻歪。 如果不了解关之峰是坚定的男女主义者，刚一听见电话里的声音，还以为他的取向有问题呢？ 关之峰怼道：“我说，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肉麻。说，什么事？” 雷子明嘿嘿一笑，“明晚，别安排事，一起坐坐。” 关之峰心里一阵轻松，为雷子明的及时解围。 杨雅丽不死心，冲着关之峰摇头挤眼，示意他回绝。 关之峰装作没看见，对着手机问道： “都有谁？” “还是上次那些人，六七个吧，没外人。”雷子明打着保票，“你还不知道我么，乱八七糟的人我也不会叫。” “再说，喝酒讲究个气氛，不是一个圈子的，也没必要往一起凑。” “这不是，不知道他们从哪听说的常委会的事儿，一个个地都打电话来让我请客。” “我还不知道这帮家伙么，无非想着法打我的土豪。” “正好，我这儿还有几瓶九二年的茅台，咱们明天把它喝了。” 听雷子明的口气，肯把九二年的茅台拿出来，显然也是意气风发。 借着关之峰这趟车，荣登县委常委行列，这在雷子明以前是根本不敢想象的。 虽然还仅仅是刚开始走程序，但有关之峰在，这种事情基本上没什么悬念。 关之峰刚要答应，只见杨雅丽两眼放光，用手指着自己，频频向关之峰示意。 关之峰一笑，知道杨雅丽是馋那九二年的茅台。 考虑到，杨雅丽和雷子明本来就很熟，现在县委办又算得上关之峰的左膀右臂，平时也经常带她出去喝酒，能借着这个机会，摆脱一下杨雅丽的邀约，也是借坡下驴了。 关之峰就对雷子明道： “老兄，雅丽科长在我办公室呢，她挑你理了，说你升了官就把老部下忘了，太不够意思了。” 话筒里立即传来：“请，请，算上她，就说我雷子明正式邀请她，明晚一起喝个痛快。” 在雷子明眼里，杨雅丽的大大咧咧，和男人也差不多。 酒桌上有个能和大家打成一片的美女，大家的酒喝起来就更有气氛。 杨雅丽得意地一挥粉拳，冲着手机大声说道： “雷主任，你和我们关主任马上就要高升了，你可得好好出点血，明天我可真去啊！” 雷子明爽朗的声音：“来，来，你来了正好为关主任保驾护航，替关主任收拾那些不老实的家伙。地点还在我们开发区的金海湾大酒店，六点半啊！” 关之峰笑道：“好，好，明天下了班，我带雅丽科长过去。” 挂了雷子明的电话，关之峰笑着看着杨雅丽道：“好了，这下你该满意了吧？思想汇报了，明天的饭局也约完了，还有什么事？” “嗯，还有一件小事。” 杨雅丽看着关之峰的眉眼，挑了挑绣眉。 “说吧。”关之峰重新把身体靠向椅背。 杨雅丽回头看了眼门口。 门半敞开着，没有脚步声。 杨雅丽回过头来，快速绕过办公桌，没等关之峰身体直起，人就来到关之峰面前。 猛一伸手抱住关之峰的头，嘴就凑了上去，在他的厚唇上狠狠地亲了下去。 一股香奈儿五号的清香，伴着成熟女人特有的馨香，瞬时把关之峰包围。 关之峰本可以躲闪，或者伸手推开她，但他没那么做。 那样太不人道了，关之峰实在是不忍。 尤其是，闻着杨雅丽身上的味道，总是令关之峰有想睡觉的感觉。 正是这种感觉，关之峰没做抵抗，而是任杨雅丽实实在在的吻上了。 但依着关之峰的脾气，这么老实地被调戏一下就闪，显然不能成立。 暗地里，他的牙齿早就准备好。 就在杨雅丽的香舌伸进他的口中搅动了几下后，关之峰就将牙齿猛地一合，在她的舌尖处用了一下力。 “嘶……” 疼得杨雅丽立马抽舌出来，捂着嘴，满脸惊诧地看着关之峰： “你，你咬我？” 关之峰得逞般地笑道： “未经允许，擅闯我的领地，咬你算是轻的。” “你违反了‘约法三章’，小心我取消你明天陪我赴宴的资格。” 杨雅丽并不直接和他硬刚。 在这个问题上，她讨不着便宜。 “嘶……疼死了，你看，都咬出血了。” 只见她用手在舌尖上抹了一下，展开手指给关之峰看。 手指上，依稀有一抹鲜血。 关之峰没想自己下口这么狠。 毕竟是两人间的玩笑，竟然咬出血来，的确有点过分。 “我看看。”关之峰凑上去，去抓她的小手，准备找补。 可关之峰失算了。 杨雅丽手指并没等着关之峰去捉。 而是躲过关之峰的手，顺势往关之峰的嘴边一抹。 正抹进他的嘴里。 “呸、呸。”一股血腥味，顺着关之峰的嘴边蔓延开来，进入鼻孔。 “死女人，敢捉弄我。” 关之峰说着，已经起身，企图抓住杨雅丽的双肩。 杨雅丽早有提防。 抹完后，一扭身，早就像泥鳅一样躲到一边去了。 见关之峰还不肯罢休，就三步两步窜出门口。 也就在出到走廊的一刹那，杨雅丽立马收住身形，没事儿人一样，拢了下散乱的刘海儿。 放慢脚步，哼着小曲，径直向自己的办公室方向去了。 关之峰也并没追出门外。 那样被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见杨雅丽得意地走了，关之峰也回到办公桌前。 看了下时间，就给李雪松发了一条信息。 第六百九十五章，纠结与郁闷 【雪松，你们从市纪检委出来了吗，什么情况？】 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回复。 关之峰看了一下手机，刚刚五点整。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就又补充了一条。 【如果不方便，先不用回，出来后再告诉我结果。】 关之峰在心里盘算了一下，黄展妍面见市纪检委的李书记，时间应该不会太长，充其量半个小时足矣。 加上开车过去的一个小时，除非李书记临时改了接见的时间，否则，不可能谈这么久。 关之峰除了关心晚上请黄展妍吃饭的事情外，更惦记着会见的结果。 现在的黄展妍与自己，虽然不再是那种特殊关系，可还是官场上的合作伙伴。 两人的紧密程度，丝毫没有减弱，她的兴衰荣辱，依旧与自己密切相连。 关之峰刚才忙碌的时候，还顾不上惦记这些。 到了临近下班时间，还没收到李雪松的信息，心里不免有些忐忑。 虽然关之峰对黄展妍已经相当了解，也知道她的职业操守，相信她不会在纪律方面有什么问题，自然也不用担心。 但被市纪检委老大亲自点名会见，具体是什么事情，也没事先透露。 而且连平时经常给自己通风报信的李雪松，一下午也没给他一条信息，这不能不使关之峰担心。 关之峰眉头蹙起，又点燃一支烟，拿起手机翻开其他信息。 目光落在倪薇薇的头像上。 他突然想起，一天了，倪薇薇还没给自己发过微信。 这在她来说，有些不寻常。 一般情况下，倪薇薇早起之后，不管是干什么，都会给他发个信息，或者自拍照片什么的，以示报备。 就像一对恋人，时刻让关之峰知道她的行踪。 一来主动表示她惦记着关之峰，二来也是让关之峰放心。 虽然两人是情人关系，可天生的嫉妒心和占有欲，还是会使双方互相不放心。 而倪薇薇主动报备自己，显然也是坦诚的体现。 关之峰查看了一下，昨晚的‘晚安’是十一点多发的。 自那以后，再没有信息。 关之峰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难道，这小妮子有了什么情况？】 随即，编辑了一条“在干嘛呢，宝贝”发了过去。 很快，倪薇薇就回道：“在上课呢。老公，怎么，想我了？” 语气依旧。 关之峰心里踏实了些。 这种感觉就很奇怪。 如果单纯从道义上讲，关之峰有了李雪松后，理应快速和其他女人切割，包括一心想做他情人的倪薇薇。 对其他人还好些，比如杨雅丽等人，关之峰巴不得越快越好，越干净利落越好。 可轮到倪薇薇这儿，关之峰竟总是拖泥带水。 到现在，也没告诉她自己有正式女朋友这件事。 虽然倪薇薇说，不在乎他有女朋友，即使有了，也甘心继续做他的情人。 可通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关之峰知道这个小妮子的性格。 不管她嘴上再怎么说不在乎，可女人嫉妒的天性，一旦知道了李雪松的存在，她肯定接受不了。 到时，两人的分手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甚至，因为吃醋，倪薇薇闹出点什么举动来，也是有情可原。 正是基于这种担心，再加上，和倪薇薇在一起，也的确能给他带来不一样的快乐，所以，关之峰迟迟没和她说李雪松事情。 这主要是基于关之峰的自私。 男人么，有几个不喜欢左拥右抱，有几个嫌喜欢自己的女人多呢？ 就像刚才，仅仅是倪薇薇没像往常那样报备，就让关之峰心里多了一份怀疑，即是一种明证。 其实，关之峰不希望倪薇薇再有男朋友。 这虽然是极大的可能，或者本来就该如此。 倪薇薇与前一个男友分手，虽说是为了他，可无论从道义上，还是情理上，都没有为他守身如玉的理由。 但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还是使关之峰心里很不舒服。 或许是占有欲，也或者是强男的心理在作怪。 总之，这种复杂但却不能明说的感觉，再次勾起关之峰的不爽。 于是，他回道：“我还没下班，在等书记。有个饭局，不知会不会取消。” 虽然是简单的一条，可里面的含义却很丰富。 【我现在没时间，再晚点也不好说。】 他是想用这条信息来试探倪薇薇。 以他对倪薇薇的了解，肯定会说：【那我晚点去找你吧。】 两人已经有十来天没在一起了。 这样的间隔，显然有点长。 长得令关之峰有些发慌，也使他不能不多想。 如果倪薇薇如上回复的话，关之峰心里的疑虑或许会少些。 当倪薇薇回复的却是：“那你先忙，我下了课再说。” 这又是一条很自我的信息。 看似倪薇薇很尊重他的工作和时间，其实在这句话背后，关之峰读到了不一样的信息。 那就是【倪薇薇有情况，她肯定有情况！】 一股强烈的醋意，连带浓浓的失落，涌上关之峰的心头。 脑海里，出现了倪薇薇和别的男孩，手牵手走在校园里的画面。 甚至，她还开心地笑着，一如和自己在一起时那般俏皮。 关之峰只觉得有无数小虫子在啃噬着自己的心。 那种心爱的东西即将失去的感觉，引得他一阵阵心悸。 关之峰一边脑补着不忍直视的画面，一边忍着心里的不适回了个 “哦”。 这同样反常。 他和倪薇薇之间，还从来没用过这么冷淡的一个字。 关之峰的用意很明显。 告诉倪薇薇，他现在的心情很不爽，包括对倪薇薇的态度。 关之峰希望倪薇薇能够察觉，并迅速回过来询问他。 那样，自己就可以隐晦地盘问她今天不主动发微信的原因。 可令关之峰失望的是，倪薇薇的头像陷入了沉默中。 【完了，她肯定是有人了，所以才无视我。】 【没等我甩她，她竟然先甩我，这太没面子了。】 关之峰心里涌起了不忿。 【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主动甩了她。】 正在反复纠结郁闷，李雪松的头像亮了起来。 第六百九十六章，回去再告诉你 李雪松回道：“我们刚从市政府出来，正往车上走呢。” 关之峰心里的不快，立刻就烟消云散了。 只要看到李雪松的头像，他就无由地感到亲切。 甚至，经过了刚才自我制造的郁闷后，关之峰更觉得世界上只有李雪松才是自己的最爱。 其他女人，该散就散了吧！ 他立刻回了条语音，这样比打字快。 “你们怎么去了政府了，不是要去纪检委么？” 李雪松也用语音回道：“纪检委早就出来了，中间有个韩市长给黄书记的未接电话，就打了回去。韩市长说要见黄书记，我们就直接过来了。” 显然，李雪松或者离着黄展妍有一定距离，或者她认为这些话无需避讳黄展妍。 黄展妍知道两人的关系，也不介意李雪松为关之峰通报信息。 何况，县委办主任理应知道这些情况。 关之峰就问：“纪检委那边的事怎么样？” 显然这是他最关心的。 李雪松没直接回答他，而是道：“回去再和你说。” 又问：“你咋不问韩市长找黄书记干嘛？” 听李雪松的口气很轻松，关之峰就知道在纪检委的事不用担心了。 立刻，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 而且，当着黄展妍的面，李雪松这样放松地说话，可见关于韩世杰找黄书记谈的事情，也不怎么沉重。 关之峰起了好奇心，就道：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到底什么事？” 下一条语音传来李雪松的笑声，笑了几声，才道：“这个，也等我们回去了再告诉你。嘻嘻！” 搞怪，故意的。 但关之峰并不生气，而是借机道：“那你正好问问黄书记，如果直接回县里，大约几点能到，我是在县委等她，还是直接去那家餐厅。” 关之峰直接甩出ab两个选项，却等于没给黄展妍拒绝的余地。 他相信，经过了纪检委和韩市长两个谈话，黄展妍肯定也有和他吃饭的欲望。 而关之峰之所以不直接给黄展妍发信息，也是为了保险起见。 黄展妍在开会或者和领导谈话时，手机都是静音的。 而且，一般都会放在秘书李雪松那儿。 一旦关之峰给黄展妍发信息，用词不当或者没有顾忌，那两人之间曾经的秘密，就会被李雪松发现。 女人天生是敏感的动物，尤其在两性关系上，基本上都本着‘宁肯错杀绝不放过’的原则，这也是黄展妍急于和关之峰脱离那层关系的主要原因。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尤其对于关之峰这样胆大妄为，无所顾忌的二世祖，不能不多加倍的小心。 这样谨慎的举措，已经被关之峰越来越理解，也越来越配合。 过了好一阵儿，李雪松才回了一条文字。 关之峰判断，李雪松一定是陪着黄展妍上了车。 当着司机的面，她不方便发语音。 而且，请示黄展妍那两个选项，也需要时间。 信息上道：“黄书记说了，直接去那家餐厅吧，订个小包间。” 一切都在关之峰的预料之中。 他马上回道：“好的，包间我下午定好了，你们大约几点到？” “估计要七点左右，正好是下班时间，路上堵车。” “好的，我会提前到。” 关之峰回复完，心情爽利了不少。 再去看倪薇薇的头像，依旧没有反应。 关之峰心情再次失落了一下。 转瞬，他索性不去想了。 “爱咋咋地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也挡不住。” 他自言自语道。 …… 等黄展妍和李雪松来到静雅餐厅包间时，关之峰看了一眼时间，七点十分。 “这么久？”关之峰站起身，对着正接过黄展妍脱下外套的李雪松，嘟囔了一句。 没等李雪松反驳，黄展妍解释道：“堵车，出吉海就用了快一个小时，这路堵得太厉害了。” 关之峰笑了笑，把黄展妍让在上座，自己陪坐了。 李雪松坐在了黄展妍对面，与关之峰相邻，又避免紧挨着。 毕竟这是半正式的场合，不能太随便。 “服务员，把我点的菜报一下。”关之峰见服务员为二人倒了茶水，才道。 服务员应了一声，放下茶壶拿起点菜宝。 黄展妍一摆手，“不用了，直接上菜吧。” 又对关之峰道：“你点的菜，我一向放心，每次都比我点的好吃。” “跑了一下午，还真有点饿了，快点上吧。” 关之峰对服务员一摆手，“那就起菜，凉菜热菜一起上。” “好嘞，关先生。”小服务员清脆地答应了一声，出去了。 “嗯？”李雪松杏眼微瞪，“关先生？这个小服务员好像是新来的吧，你这么快就和人家熟了？” 关之峰苦笑了一下，对黄展妍诉苦道：“展妍姐，你看看，你得给评评理。” “她说你们七点到，我六点五十就来了，先点了菜，喝着茶水在这干等了二十几分钟，还不能和服务员聊聊菜吗？” 黄展妍看了李雪松一眼，后者的眼睛依旧瞪着关之峰。 黄展妍收回目光，冲着关之峰笑了笑道：“你的解释我绝对接受，可雪松的问题，你也得认真回答不是？” 关之峰做了一个哭脸，无奈道，“看来，在正阳县没有什么晴天了，这真是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啊！” “书记向着秘书，我这个办公室主任，还真没地方说理去。” 听关之峰这样说，黄展妍柳眉一立，嗔道：“之峰，现在是业余时间，你别扯什么书记和秘书的好不好？” “好好好，我认输，我认输。”关之峰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嘴上继续道： “我怎么这么糊涂，和女人讲道理，那还不是对牛弹琴吗？何况是两个从来都不想讲理的女人。” 关之峰那滑稽相，令两个女人忍俊不禁。 “嘻嘻…”李雪松捂着嘴 “咯咯…”黄展妍也笑了。 这时，小服务员带着传菜员进来上凉菜。 关之峰问黄展妍：“喝点什么酒？酒我还没点。” 黄展妍显然兴致不错，看了眼酒水车，指着一瓶红酒道：“那就解百纳吧！” “好嘞，服务员，去拿红酒杯。”关之峰冲着小服务员道。 这次，他没敢去看服务员，眼睛留在李雪松的眉目间。 李雪松满意地笑了笑，冲着关之峰飞了个眼神，以示奖励。 红酒很快打开，倒进醒酒器里。 关之峰示意服务员直接先每人倒了些，就对服务员吩咐道：“酒给我，我们自己倒。除了上菜，不叫你不用进来。” “好的，关先生。” 小服务员清脆地答应着，出去了。 关之峰回过头来，对黄展妍道：“展妍姐，李书记那边怎么说？” 第六百九十七章，和我有什么关系 包间里，只剩下黄展妍她们三人。 这时候，关之峰就不需要再曲线问李雪松了。 而且，黄展妍也不会避讳回答他的问题。 黄展妍呷了一口茶，压低声音道：“李书记正式通知我，市纪检委将马上对王文清展开调查，让我有个思想准备，并要求县里积极配合。” “估计，咱们吃饭这个时间，市纪检委的同志已经开始行动了吧。” 说完，再次举起茶杯，神情却有些沉重。 也难怪黄展妍有些伤感。 自己的副手，县委子的副班长，涉嫌贪腐被纪委调查，这无论如何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从进入正阳县以来，黄展妍从没把王文清做为政治对手。 实际上，他也称不上合格的对手。 但最近一个时期以来，王文清却因为利益，明里暗里和黄展妍作对，不自觉地站到了黄展妍的对立面。 如果单纯是观点不同或者政见不合，那倒也没什么。 大家互相沟通，相互包容，为了工作求同存异，民主后再集中，所有事情在组织的框架内解决就完了。 可王文清并没有。 说来道去，是因为利益，是出于私心。 尤其在东城项目调查这件事上，触动了王文清的根本，这才导致了南北两院的矛盾冲突。 反观黄展妍，做为县委书记，完全是出于工作，是一心为公，是为了维护党的威信和全县人民的根本利益。 无论从哪个层面，黄展妍都问心无愧。 她现在完全是出于个人层面，或者在一起搭班子工作了一年多的情分上，黄展妍才不可避免的有些伤感。 何况，她是个女人，一个感情丰富的女人。 见黄展妍神情有些落寞，关之峰猜到了大概，就劝慰道：“王文清的错误，在于他自己。” “无论是东城项目调查，还是在违反党纪国法方面，都是他个人所为，与你这个班长没多大关系。” “我们从一开始，也没有说要针对他。” “再者说了，他也是成年人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不为。” “我们调查东城项目也好，提供关于他的线索也好，都是做为一名党员的基本操守，也是我们的职责所在，没有什么可自责的。” “相反，如果我们明知东城项目存在如此多的问题不去调查，明明看到他违纪的事实不去反应，那才叫失职，那才应该检讨自责呢！” 黄展妍点头，端起红酒杯道：“你说得对，我都认可，只是心里有那么一丢丢不舒服，来，不管他了，喝酒。” 三人碰杯，各自喝了一口。 放下酒杯，关之峰并没打算结束话题，因为他还有疑问，而黄展妍似乎也没完全释然。 三人各自吃了一口菜，关之峰才道：“展妍姐，那个结论的事儿，你和李书记说了吧？” 黄展妍摇了摇头。 “怎么没说？”关之峰口气有些急。 黄展妍冲他笑了笑道：“没等我说，李书记主动提了，说相关函件很快就会到县里。” “唉，你还绕弯子，吓了我一跳，那就好，那就好。”关之峰抹了一下嘴角，“尤其在王文清突然被带走的情况下，你更需要这个东西，否则，不可避免地会有谣言出来。” 黄展妍轻抿嘴角，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 “好在，李书记考虑的比我周全，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见两人的话题一直聊得比较凝重，李雪松一边用公筷给黄展妍布菜，一边问关之峰道： “你就不关心韩市长为啥找咱们黄书记？” 关之峰吃了一口菜，咀嚼着咽下后，才看向李雪松道： “韩市长找黄书记很正常啊，不会也是听说王文清的事了吧？” 黄展妍摇摇头，“没，还没通知到他，估计明天他就会知道。” “那是什么事？”关之峰有些好奇。 这时，包间的门被敲响，服务员上菜来了。 关之峰等服务员摆好菜，报了菜名出去，才再次举起酒杯道：“来，热菜上来了，走一个。” 三人之间的酒喝得比较随意，不像外边应酬那般拼。 但总是一口一口的轻抿慢呷，显然也不利于制造气氛。 所以，桌上酒量最大，又是唯一雄性的关之峰，必须把喝酒的兴致搞起来。 三只水晶酒杯相碰，包间里响起清脆的“叮”声。 关之峰一饮而尽，见黄展妍和李雪松各自喝了一口就要放下，手伸过去拦住道：“哎哎哎，这点红酒还不干，想养鱼啊？”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 李雪松率先反驳道：“黄书记和我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你酒量的一半，再说，你是男的，和我们拼酒算什么本事？” 关之峰并不去直面李雪松，而是转向黄展妍道：“展妍姐，你看看，喝杯红酒，还整出男尊女卑来了。咱们仨喝个情绪酒，怎么还成了拼酒了？” 关之峰这是典型的惹不起躲得起。 他知道，和自己的女朋友，没有道理可讲。 只要一讲理，毫无疑问会败在李雪松手里。 与其这样，还不如迂回到黄展妍这里，寻求支撑。 果然，这招的确奏效。 黄展妍对李雪松道：“之峰说的是，喝个情绪酒，就要尽兴。” 随即，柳眉扬了一下，示意道：“再说，为了韩市长的托付，我们是不是也该恭喜一下之峰同志呢？” 李雪松立马赞成道：“对对对，我也是这个意思呢，是该好好恭喜恭喜他了。” 说着，主动举起酒杯，“看着啊，我也干了。” 一口把半杯红酒喝干。 黄展妍也笑着举起酒杯，分两口喝干了杯中酒。 这回，轮到关之峰傻眼了。 看着两位美女意味深长又兴致勃勃地样子，他纳闷道： “你俩在搞什么鬼，你们去见韩市长，和我有什么关系？” 李雪松不说话，得意地看着关之峰。 黄展妍笑着示意关之峰倒上酒。 随后，黄展妍才颇为正式地道：“韩市长对我说，听说你在县里干得不错，正好，市里马上要调整一部分委办局的干部，想把你调到市里去。” “怎么样，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什么？”关之峰大吃一惊。 第六百九十八章，韩市长的检讨 黄展妍所说的事，起源于吉海市的市长韩世杰。 自从上次视察城关镇，在知道倪芳芳是叶家的儿媳妇后，为了讨好叶家，韩世杰授意县里提拔了倪芳芳。 没料到，这一动作竟然导致倪芳芳和关之峰离婚，韩世杰顿时慌的一批。 这无疑是好心办了坏事，更遭遇了一次叶家的信任危机。 更让他始料不及的，事后倪芳芳主动送上门，自然是吓得他灵魂出窍。 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有这样的非分之想。 恼怒之下，韩世杰怒斥周少龙，当即撤换了这个愚蠢的秘书。 为了消除关之峰的误会，韩世杰特意跑去正阳县，当着全县干部的面，将关之峰请到车上，向他真诚地道了歉。 随后，又打电话向关文怡做了一番解释，说自己之所以关照倪芳芳，是看在她是关之峰妻子的份上，是为了报答叶家的知遇之恩。 只是没想到，因为倪芳芳的心术不正，导致了这样混乱的局面。 关文怡对此很大度，不以为然。 在说到倪芳芳时，态度轻描淡写地说她本就不是叶家认可的儿媳妇。并安慰了一番韩世杰，嘱咐他不要往心里去，在吉海市好好干。 虽说如此，可在韩世杰心里，每当想起这件事，总是惶恐不已。 本来想借机讨好叶家，为自己未来的仕途增加砝码，却不料弄巧成拙。 这样的失误是一向精明睿智的韩世杰无法自我原谅的。 也因此，韩世杰一直在找机会，想尽量为关之峰做些什么，以弥补一二。 每次在与黄展妍的电话、或者会议、或者工作汇报后，韩世杰都要刻意提上一句“之峰同志在你那边怎么样？” 无非是向黄展妍暗示，他韩世杰可是一直关注着关之峰呢。 黄展妍自然也是经常把这些关心及时向关之峰反馈。 可仅仅这些，还不够。 韩世杰一直寻找机会，想把关之峰调到吉海市来。 只要到了自己身边，韩世杰就可以利用手里的权力，对关之峰的成长进行规划。 这样，既能弥补自己曾经的失误，也能更好地接近叶家的核心圈子。 这一想法，韩世杰在一次和关文怡的通话中，充分做了流露。 他向关文怡说了这样做的好处。 一来，可以使关之峰有更高的台阶，在更大的舞台上施展。 二来，他也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关之峰成长。 其实，即使韩世杰不说，电话那端的关文怡也清楚，韩世杰这样做的第三个目的，无非是投桃报李，感谢叶家对他的关照，并希望借此跻身叶家的核心圈。 对此，关文怡说：“我家这个二世祖，你还不了解他，凡是他不想干的事，任谁说也没用。” “就拿这次他打算离开沙河镇，同意到县里工作来说，这事儿我们和他不知说过多少次，甚至也给他做了具体安排，而且还有多项选项。” “可每次他不仅拒绝，而且说如果我们硬性干预，他就辞职不干公务员了。” “弄得我们上下也是拿他没办法。” “韩市长，这事儿啊，你的心意我们领了，可之峰这孩子我们还真做不了他的主。” “他和家里说，要在县里干五年，干不够五年，他哪儿也不去。” “不过，这样也好，让他先在县里锻炼几年，到时候差不多了，你在市里再帮他。” 韩世杰也只好作罢。 但这件事，一直搁在他的心里。 直到在韩世杰看到正阳县委报给市里的，关于增加县委常委职数，并且将关之峰列为首要人选的报告后，再次汹涌起来。 韩世杰看着报告上‘关之峰’三个字，不断地在眼前跳跃，不得不佩服黄展妍的政治智慧。 对于他这个老官场，他不得不感叹比他小十岁，又是女性的黄展妍的手段。 在县委书记的位置上，竟然可以将手中的权力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 先是第一时间，启用在沙河镇的关之峰，直接破格升为县委办主任。 虽然是从科员连跳两级，直接成为正科，可位置是众人瞩目，在县里政治层面举足轻重的县委办主任。 这一步，就不是一般的领导敢轻易做的。 可想而知，黄展妍会面对多少非议，多少风言风语，班子内有多少工作需要做。 可这些，在黄展妍的眼前这一步来说，竟然还不算什么。 县委办主任干了仅仅半年，黄展妍又大胆地为关之峰量身定做，直接破格晋升为县委常委。 这就太过分了，最起码在全县所有的干部眼里会这样看，就连他这个上级、市委副书记兼市长的领导，也觉得太过于破格了。 说好的组织程序呢，说好的资历等级呢，说好的履历年限呢？ 这些，在黄展妍眼里，在不惜余力讨好老领导关文怡和主角关之峰面前，在跻身叶家核心圈的投名状面前，竟然都不值得一提。 那一刻，韩世杰突然明白了。 自己还是太传统，还是太保守，还是太循规蹈矩了。 照自己的想法，关之峰需要在一定的岗位上，必须经过一定年限的锻炼，累积一定的官场经验，才能逐步晋升。 这简直太过于迂腐。 须知，所有的规矩，所有的规定，所有的条条框框，都是用来打破的。 要不然，哪来的什么破格，哪来的天公抖擞，哪来的机会挑战。 想到此，韩世杰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赶快下手，尽自己所能，为关之峰的提拔助力，尽快体现自己的价值。 所以，在下午，他没用秘书，而是直接用手机给黄展妍打去电话，要她来办公室面谈。 等黄展妍从纪检委出来，直接到了他的市长办公室，例行的寒暄后，韩世杰首先询问了黄展妍去纪检委的目的。 当韩世杰听说是李书记找她，而且是为了双规王文清后，就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于是，他对黄展妍道：“黄书记，对于王文清的问题，你们一定要配合市纪委的同志，深挖他在县里的贪腐行为，尽快肃清不利因素，保证县里的各项工作不受影响。” 黄展妍自是和当着李书记同样的表态和信心。 随后，韩世杰立即将话题转移到找黄展妍来的目的上来。 第六百九十九章，五年之约 韩世杰道：“黄书记，今天叫你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韩市长，干嘛这么客气，您有什么指示尽管吩咐，我下去落实就是了。” 说这话时，黄展妍看着韩世杰，为他的态度感到纳闷。 “哎——”韩世杰难得地拉了一个长腔：“黄书记，不能这么说。这件事虽说是工作，也不能完全算是工作。” 一边说，一边手指轻轻点着写字台。 黄展妍愈发地好奇，这在一向严谨的韩世杰来说，很不常见。 索性直接问：“韩市长，那您需要我做什么？” 韩世杰这才道：“关之峰，我需要你忍痛割爱。” 黄展妍稍一思索，似乎明白了韩世杰的意思，“韩市长是想把关之峰调过来？” “对，还望黄书记成全。”韩世杰殷切地看着黄展妍。 “咯咯咯……”黄展妍不觉笑了起来。 这对于一向遵守官场礼节，现在又坐在一市之长对面的黄展妍来说，也是不多见的。 韩世杰也不责怪，等着黄展妍笑完，才问：“这么说，黄书记是同意了？” 黄展妍敛住笑容，先试探性地问道：“韩市长，您为什么突然想要关之峰呢？” 韩世杰开诚布公地道：“其实，自从我知道他是叶书记的儿子后，这个想法一直有。” “咱们当着家里人不说外行话，你也知道，我和叶书记家的渊源，我能走上今天的岗位，和叶家的关照是分不开的。” 说到这儿的时候，韩世杰停顿了一下。 要论和叶家的关系，一个是叶书记秘书的秘书，一个是叶夫人的秘书。 两人距离叶家的核心距离，似乎黄展妍还近一些。 但韩世杰依仗着老领导在组织部门的优势，起步比黄展妍早，仕途上的进步也比她快几步。 现在，又做为黄展妍的领导，自然有些当仁不让的意味。 对此，黄展妍也不计较，更不会质疑，只是赞同地一笑。 韩世杰见两人取得了共识，就继续道： “另一方面，由于我的疏忽，对于二公子的关心不够，不知道他落在你们沙河镇，所以……” 见说到这儿，黄展妍接话道：“这是夫人的保密工作做得好，就连我一点消息都不知道，要不是叶寒管家打招呼，我也一直蒙在鼓里呢。” 两人再次取得共识，也减轻了韩世杰局外人的感觉。 他继续说道：“这事咱就不说了，关键是后面，就是咱们如何配合，尽快把叶家的二公子扶持起来。” 黄展妍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韩世杰满意于黄展妍的态度，又道：“昨天你们县里的报告我看了，你这点做得很好，相当的好。” “随后，我和陆书记电话里交流了意见，都认为你们县委提议的人选是恰当的。这样，关之峰进入县委常委就没用什么悬念了。” 黄展妍不失时机地道：“谢谢韩市长！” 韩世杰把手一挥：“说什么感谢，这都是你一直以来努力的结果，我理应支持。” “今天找你来，是想和你商量之后的事。” “嗯，韩市长，您说。”黄展妍端正了一下坐姿。 韩世杰喝了一口水，沉了沉心道：“关之峰在你那里位列常委，已经差不多到头了。” “一个副处级，要想再进一步，那就是县长或者书记了。” “你也知道，在县里要想走这两步，可没那么容易。” “先不说全省的县处级干部多如牛毛，以及组织部门考核的那些条条框框，真要是竞争起来，操作的难度相当大。” “另外，在县里，从副县晋升到正县级，需要论资排辈，资历这关恐怕关之峰也不占优势。” “可如果到了市里就没那么复杂，尤其有我在，从副处到正局级，远比县里好操作得多。这一点你同意吧。” 黄展妍再次点头。 韩世杰说的的确是事实。 在市直机关，三十多个局委办，光正县处级的岗位就有五十几个，加上副局级干部足有数百，这对于一市之长的韩世杰来说，操作空间可就太大了。 韩世杰再次喝了一口水，说道： “可能你也知道，从下个月开始，市里各委办局将进行一次中期干部调整。所以，我的想法是，能不能先把关之峰交流到市里来，正好借着这次调整的机会，给他再上个台阶。” 至此，韩世杰把自己的想法，合盘向黄展妍托出。 说罢，韩世杰举起杯子，慢慢啜饮，等着黄展妍回答。 黄展妍几乎想都没想，立刻说道： “韩市长，这是大好事啊，我举双手赞成。” “从关之峰未来仕途发展的考虑，能到市里工作，的确比在县里强很多，舞台更大，施展的空间也更广阔。” “而且，正像您说的那样，到了市里，他的副处到正处，乃至到副厅局，都在您这边可控的范围内。” “一旦进入轨道，他的进步就是可以把控的了。” “这也是关主、席一贯的想法，叶家上下也是这样希望的。” 韩世杰见黄展妍这样配合自己，高兴地放下水杯，示意道：“黄书记，喝口水慢慢说。” 说完，两眼放着光彩，似乎看到叶家上下为自己努力给予的褒奖一样。 黄展妍端起茶几上秘书提前为自己倒好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放下水杯，微微蹙了一下眉： “可是，这都是咱们在背地里的乐观想法，现在最大的问题是……” “是什么？”韩世杰最讨厌这种转折，但也没办法。 “关之峰，问题就在他身上。”黄展妍微微摇了摇头。 韩世杰立刻追问道：“这对他来说是好事啊！他没用理由拒绝吧？” 黄展妍苦笑了下，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道： “韩市长你可能不太了解他。我和他在一起工作了半年多，我可算领教了这位二公子的脾气了。” “他会怎样？不领我的情，还是记恨半年前那件事？” 显然，韩世杰对导致两人离婚的那件事心有余悸。 黄展妍又摇了摇头，“那倒不会，关之峰不是那样小肚鸡肠的人。” “据我了解，他和家里好像有个五年之约。” 韩世杰忙问：“什么五年之约？” 第七百章，几个障碍 黄展妍道：“关于这个五年之约，我还是听关主、席说的。” “有一次，我去看望老领导，谈起关之峰在县里的表现，以及未来的打算，我就多问了一句。” “老领导告诉我，关之峰之所以决定从沙河镇出来，一是因为倪芳芳的势利，说既然官场这么好玩，那他就来官场试试。” “二是，他和家里包括他叔爹和老领导有个五年之约，说不管家里怎么安排，他要在正阳县干满五年再走。” “原来如此。”韩世杰想了想道：“我想，二公子之所以这样说，应该是当时赌气的成分更多一些。” “你想想啊，当初倪芳芳和他离婚，对他的刺激应该不小。男人嘛，被老婆甩了，总是很没面子。” 说到这儿，韩世杰停下来，沉默了片刻，不无自责道： “这事儿说来说去还是怪我。” “如果我再耐心点，如果我能多调查一下二公子的情况，也不至于不知道他落在沙河镇，也就不会盲目地去帮什么倪芳芳了。” “谁成想，竟然好心办了这么件糊涂的事，还差点闹出难堪来。” 见韩世杰又在这个问题上自责，黄展妍忙劝道： “韩市长，你可别这么说，要我看，叶家上下应该感谢你才对。” “噢，为啥感谢我？”韩世杰眉目挑起。 黄展妍道：“你想啊，如果不是你对倪芳芳的提拔，她也不能暴露出贪慕虚荣的本性，也就不能验证关主、席的火眼金睛，更不能使关之峰振奋起来，从此走向仕途。” “你我都知道，除了不满意关之峰的婚姻，叶家关于兄弟俩也是各有安排。老大去了海外经商，继承仕途的担子本来就压在关之峰的肩上。” “可在这件事情之前，关之峰一直纨绔，对权力也没什么兴趣，以为那都是家里的一厢情愿。” “最后，还是倪芳芳这件事促使他不再躺平。你说，从这个意义上看，你做的这件事，是不是立了大功呢？” “对啊！”韩世杰的脸上现出得意来，“还是黄书记会分析，而且，你也实在是会劝人啊！” “哈哈哈……”说着，韩世杰放声大笑起来。 黄展妍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笑了一会儿，黄展妍继续说道：“韩市长，我觉得关之峰的五年之约，不排除有赌气的成分，也有想在正阳县直接做给倪家人看，做给所有县里曾经瞧不起他的人看的目的。” “所以，关主、席曾经告诫过我，千万不要和关之峰提这事，恐怕也是不希望他执拗于什么五年之约，想逐渐淡化这件事。” “一旦条件成熟，就直接给他安排了，让他借着台阶下来。” “如果他知道我们了解这个五年之约，会不会碍于脸面，坚持五年之后再离开呢？” 韩世杰连忙赞成道：“对对对，黄书记，你说得对，我们都装做不知道，谁也不要提这事儿。” “那你看，这次是不是……” 没等韩世杰说完，黄展妍摇了摇头道：“说我是可以和他说，今天回去后，我就可以正式找他谈谈。” “可依关之峰的脾气，恐怕够呛能同意。” “为什么？”韩世杰再次纳闷。 “是这样，韩市长。现在县里的情况你也知道，随着王文清的落马，县里马上会面临一次政局动荡。” “显而易见的，就是县委班子要进行调整。” “这次，我想让关之峰直接动用家族的关系，在组织层面上安排一下就地在县里提拔一名县长。” 韩世杰马上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不让上面空降县长，这样就可以腾出一个副县长的名额，由关之峰顶上？” 都是老官场了，一点即透。 黄展妍一笑，“对，这事儿我已经和关之峰讨论过，征求过他的意见。” “他怎么说？”韩世杰急切的心情溢于言表。 黄展妍轻轻说道：“他同意了，估计已经和家里打了招呼。” “啊？”韩世杰失望地喊出了声。 黄展妍沉默了片刻，继续道：“而且，与王文清等人的斗争，其实都是由关之峰挑起的，也一直围绕着他来进行，我只是提供一些支持而已。” “像东城项目的调查，就是关之峰主导并发起，揭露嘉义公司的罪恶勾当，也是以他为首。” “而且，还有一件事，就是在高速公路上的那次针对他的车祸，也和这两件事有脱不清的干系。” “这一切的一切，使关之峰成为现在整个正阳县的焦点，以他的性格和脾气，即使有你这里的职位诱惑，你觉得他能摆脱出来，就任你给他提供的位置么？” 韩世杰不自信地摇摇头，但还是不甘心地道：“或者你先和他做做工作，差不多时，我再亲自和他谈谈，兴许他会改变主意呢。” 黄展妍点头道：“韩市长，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我肯定会做。” “回去后，我就找他谈，谈完我会及时向你反馈结果。” 随即，黄展妍一指门外。 那里虽然关着门，但随后韩世杰就知道她的所指了。 黄展妍道：“还有一个因素，也决定了关之峰不会在短期内答应你的条件。” “我的秘书，就是那个小李，现在正和关之峰在谈朋友，两人刚刚进入状态，听说双方家长也都认可，这时候你把关之峰调过来，小李不得恨死你啊！” “原来这样啊！”韩世杰明显有些失望。 黄展妍所列举的这几个条件，的确是现实存在的障碍。 以关之峰二世祖的脾气，也不会太在乎早一天晚一天升任正处级。 有家族势力做后盾，这些是早晚的事，只是落在谁手里送这个人情的差别而已。 想到此，韩世杰还是不死心，对黄展妍道： “黄书记，虽然有这些障碍，但我相信你的能力。” “回去后，你尽一切所能，好好做做他的工作。” “而且，从这半年他在县里的表现上看，他应该还是很尊重你的，你说一句比我说十句都强。拜托了！” 黄展妍赧然道：“韩市长，瞧你说的，我虽然没你说得那么强，但我肯定会竭尽全力，请你放心。” 第七百零一章，谁更合适 关之峰听完黄展妍的叙述，笑道： “展妍姐，既然你知道我的想法，那还回来劝我去干什么？” 黄展妍道：“那是我和韩市长的推脱之辞，我哪里知道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也许你巴不得去市里，愿意去当他手底下的什么处长，然后再升局长呢！” 一旁的李雪松也把小嘴一撇道：“就是，谁知道你肚子里到底怎么想的，这么好的机会，也许巴不得离开我们呢！” 关之峰已经从眼前这两个女人嘴里听出明显的醋意，索性一转念，装做一本正经地道： “嗯，你俩这么一说，还真有些道理呢！也许我是该考虑考虑，这么好的机会，一旦错过可要耽误好几年呢！” 说着，故意不去看李雪松，而是盯着黄展妍好看的眉眼道： “那……展妍姐，要不你就替我回复一下韩市长，就说我很有兴趣，可以和他详细聊聊？” 黄展妍蛾眉一蹙，刚想给他几句。 一旁的李雪松立马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叫道： “不好，不好，黄书记别听他的，他在那瞎说呢！” “我就不信，你能为了芝麻绿豆大的官，舍得离开正阳县？” 说着，禁不住嘟起小嘴。 其实，李雪松也知道关之峰在故意逗她，但还是忍不住当着黄展妍的面撒起娇来。 黄展妍已经看出关之峰的故意，禁不住“咯咯”笑出声来。 “哈哈哈……” 关之峰也预谋得逞般，仰面大笑。 李雪松也跟着释然地笑了。 包间里荡漾着快乐的气氛。 笑罢，关之峰举杯，又提了一杯酒。 吃了一会儿，关之峰才一本正经地道：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我肯定不能离开咱们正阳县。” “先不说和那伙人的斗争，正在白热化状态，背后害我的人还没揪出来，我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再者说了，去吉海市也不过是提前走一下晋升的流程，那些对我来说不是最着急，也不是最关键的。” 黄展妍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咀嚼着，边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李雪松一边吃，一边睁着卡姿兰的大眼睛，同样想听听自己男朋友深层次的考虑。 关之峰道：“排除政治斗争和眼前的工作，单从个人施政能力方面，我觉得在县里比在市里的锻炼价值更大。” “噢？”黄展妍咽下嘴里的食物，不由鼓励道：“说说看。” 关之峰用筷子指着眼前的几盘菜，“就像这几盘菜，如果我在县里，可以吃这一桌子的美食。而如果我去了市里，就只能吃其中的一道菜，那太不划算了。” “不管到了哪个局的某个处室，无论是业务范围，还是管理幅度，尤其在统筹兼顾和治理一方的角度上，都无法和县里相比。” “虽然在级别上，都是县处级，但副县长和副局长，所覆盖的领域那可相差得太大了。” “自古以来，就有皇权不下县的说法，县域的治理，在我国可是最接地气，最能锻炼管理能力的地方。” “所以，我宁肯在县里多干几年副县长，也不愿去做市里的什么处长或局长。” 随即，看着黄展妍问：“展妍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黄展妍点点头，“你的这个观点我同意，我也是这样为你打算的。” “这次王文清出事后，马上就面临着班子调整，如果县长内部选拔的话，你就可以递补副县长。” “如果当了副县长，你打算负责哪一块？” 关之峰想也没想，脱口道：“工业和经济。” 黄展妍用筷子指点着关之峰，“噢，你的胃口还不小呢！” 关之峰问道：“怎么，会让你为难么？” 黄展妍摇摇头，“难度不难度的倒没什么。” “这次，王文清被双规后，如果省市那边不空降的话，我可以为你争取这块业务。” 说到这儿，关之峰接话道：“关于这方面，我已经和家里说了，估计相关的意思很快就会传过去，我们等消息就是了。” 黄展妍点头。 关之峰想起两人曾经讨论的县长人选话题，看了一眼李雪松，又转回到黄展妍道：“如果不空降的话，你觉得谁接县长合适？” 黄展妍眉毛轻扬，反问道：“你觉得呢？” 关之峰笑道：“这是你们领导的事儿，我怎么好妄加揣测。” 黄展妍嗔道：“少来了，快说，你认为谁最合适？” 至此，关之峰也不藏着掖着了，坦言道：“如果省里和市里征求你的意见，我建议你推荐陈向琰。” “首先，他现在是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主抓全县工业和经济工作也有三四年了，对县里的情况很熟悉。” “其次，这个人比较正直，有责任心，也比较有担当，干起工作来尽心尽责。” “第三，他在基层工作经验丰富，群众口碑较好，下面的干部对他的风评也不错。尤其是在王文清出了贪腐问题后，选择一位党性强，职业操守较好的同志上来，会更有利于快速稳定县里的局面。” “最后一点，陈向琰对黄书记你一向比较信服，执行你的指令，落实县委的方针也有保障。” “所以，不论从哪个方面，陈向琰担任县长，可能会比王文清更有利于班子的配合，也更有利于县里的各项方针措施落实。” “当然，我也有一些私心。他升任县长后，所负责的工业和经济工作，我想全盘接过来。” “而有了你和他的支持，这方面的工作也就更好开展了。” 关之峰胸有成竹地一口气说完，举起酒杯，与两人相碰，喝了下去。 放下杯子，黄展妍颔首道：“看来，你是胸有成竹了。” 李雪松也惊讶于关之峰如此完整全面的思考，乌黑的大眼睛里，再次流露出崇拜的光来。 黄展妍又道：“你的以上考虑是对的。如果你想承接他的那块业务，我还是要给你一些忠告。” 关之峰敛容正色，“你说。” 第七百零二章，基本思路 黄展妍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下。 一旁的李雪松立即用茶壶为她添上。 服务员不在，一个是县委书记，一个是县委办主任，做为秘书的李雪松自然充当起了值台服务。 黄展妍似乎在脑海里斟酌了一下，才徐徐道： “工业和经济是全县所有工作的重心，关系到咱们正阳县未来的发展，在县里可谓是举足轻重。一旦搞不好，拖了全县工作的后腿不说，而且还会形成很负面的口碑。” “咱们正阳县的工业基础弱，基建的底子薄，每年在全省县域经济排名中，总是排在最后两名，要想发展起来困难确实不小。” 关之峰接话道：“恰恰是因为这，才有挑战性，我喜欢这种挑战。” 黄展妍深深吸了口气，说道：“喜欢迎接挑战是好事，有这个勇气，就有了成功的基础。” “可光有勇气显然是不够的。这两项工作，不像你招商引资那么简单。找上几家企业，或者随便做几件面子工程，就能把经济搞上去。” “在陈向琰之前，咱们正阳县的经济在全省一直排名垫底，成为副班长也才是最近两年的事。” “陈向琰已经很努力了，所付出的努力大家也看到了，也才仅仅前进了一名，你有把握做得比他更好吗？” 这显然是黄展妍在给关之峰出考题了。 其实，黄展妍有这方面的担心，想提前听听关之峰的打算，为将来在县委常委上进行分工提名时，做些基础准备。 关之峰自然懂得黄展妍的良苦用心。 拿下王文清后，正阳县的工作短期内是肃清其流毒，尽快地拨乱反正。 而中长期的工作，则是如何把经济搞上去，如何带领全县进行发展的大课题。 这不仅是黄展妍这位县委书记首先要考虑的，也是县委一班人所要面对的严肃问题。 工业和经济工作，在全县的工作中占的比重很大。 一般情况下，都是由常务副县长主抓，最低也要排名前两位的副县长来负责这项工作。 可关之峰做为新递补进来的副县长，排名应该在最后，一上来就想负责这么重要的工作，显然会被各位常委质疑。 而且，在此之前，关之峰既没有基层乡镇主抓工业和经济的经验，也没有在县里有关业务局，从事过相关工作。 客观上说，关之峰在这方面的履历，几乎是零。 除了出任招商引资办主任，成功为开发区引资，其他方面也没得到过任何证明。 在这样的背景下，要想说服其他常委投关之峰一票，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虽然如此，但黄展妍还是准备给关之峰这个机会。 这不是在赌博。 也不是因为与关之峰曾经的特殊关系。 更不是脑子一时发热的不明智之举。 通过这半年多来与关之峰的接触，包括在处理县委办的各方面工作，乃至协助她统筹领导县委的其他工作方面，黄展妍对关之峰的能力已经有了全面的了解。 尤其在一些县里的大政方针制定上，关之峰给她提供了很多中肯而又可行的建议，后来事实证明，都是行之有效的。 从这些侧面，黄展妍已经意识到，若论工作能力，关之峰绝不在陈向琰之下。 而他唯二的劣势，一是年纪太轻，二是没有相关经验。 可这些，又不完全是坏事。 尤其是关之峰身上独具的创新精神，和敢打敢拼的工作作风，是老成持重的陈向琰所不具备的。 而这，恰恰是黄展妍看好关之峰的地方。 她相信，一旦让关之峰负责这两块业务，他完全能像在县委办主任岗位上一样，做出不一样的成绩来。 但，黄展妍需要说服其他常委，也需要验证一下关之峰到底是心血来潮，一时兴之所至，还是早就深思熟虑，有了详细的计划。 关之峰笑道：“好，展妍姐，那我就当是向你陈述一下我的竞选纲领了。” “嗯，算是吧。”黄展妍将身体直了直，显得稍正式了些。 李雪松习惯地想去拿纸笔，被黄展妍笑着拦住了。 她就打开手机的录音机，准备记录。 关之峰道：“我认为，发展正阳县的经济，不能再沿袭过去的粗放式加工业的老路子。” “这条路，因为我们县周边缺乏重工业配套，而且面临着高污染、高能耗而被省市发改委限制，基本没有太多的发展空间。” “我的思路是，瞄准新能源汽车、工业机器人和新型材料制造，为这些企业进行零部件加工，以及突出新质生产力，为高科技行业配套的产业为主要突破口，集中精力发展新兴产业。” “这些产业，附加值高，市场前景广阔，而且能带动周边的供应链逐渐向周围转移。” “一旦形成气候，对整个吉海市的产业引领都将有着重要的决定意义。” “具体路径是，以高新产业开发区为依托，利用省级开发区这个平台，加大招商引资的力度，继续引进外部资金和企业，力争用两到三年的时间，把我们正阳县打造成吉海市乃至东湖省新型产业加工基地。” “当然，这些工作因为县里的基础薄弱，需要做很多工作，不过，有黄书记你的支持，有陈向琰前期的铺垫，有全县各局委办的配合，加上开发区的龙头带动，我相信，这项工作很快就能取得成效。” 黄展妍眼睛里满是肯定，点头道：“不错，的确不错。” “这样，你把这些详细做个计划，将来在常委会职责分工会上，你做一次路演，怎么样？” 关之峰点头：“可以啊！” 李雪松这才满脸堆笑地指着桌上的酒菜道：“黄书记，关主任，咱们是来吃饭还是来商量工作的，你们看，这菜都凉了。” 黄展妍的脸上也现出轻松的神情道：“就是，咱们光顾着说话了，来来，喝酒吃菜。” 三人又吃了一会儿，关之峰突然想起来，就问道： “展妍姐，那韩市长那边还需要我和他解释吗？” 黄展妍嘴一撇道：“那是自然，你的这口锅，我可不替你背。” “人家韩市长也是一片好心，怎么着，你也得当面向他表示感谢吧？” 关之峰点点头：“说得也是，我也该去拜见一下他了。” 第七百零三章，我要亲自道歉 黄展妍点头，“这就对了，上次那件事，人家一个大市长，不惜屈尊来县里，专程向你这二公子赔礼道歉，也真是难为他了。” “说实话，当时我还是挺吃惊的。我和韩市长共事也有几年了，对这个人还是比较了解的。” 关之峰眉毛挑动：“噢，说说看，韩世杰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雪松也好奇于这个话题，眼神专注。 黄展妍喝了口茶，说道：“原来在省里的时候，我就和他打过交道，在我的印象里，他是一个严谨认真，有责任心，又很有职业操守的领导。” “一直以来，在吉海市的官声都很好，也没有什么负面新闻传出来。” “对于这样一个人，突然传出那么一个绯闻，最起码在我这里是不相信的。” “而且，这还是无中生有的八卦，依照韩市长的性格，他基本上会置之不理。” “可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为了一个望风捕影的假消息，特意赶到县里，向你专门解释，这说明了什么？” 关之峰赧然地挠挠头，“是因为我的身份。” “对啊！这是根本原因。”黄展妍道：“如果不是你的身份，韩市长能特意把你叫到车上=，专门向你道歉？” 关之峰点点头，“照你这么一说，我确实应该主动去见一下韩市长，这两件事，我都需要向他表示歉意。” “嗯。”黄展妍举起酒杯，示意关之峰。 三人碰杯，饮酒毕。 黄展妍又道：“还有啊，你也得为将来考虑。这次虽然你留在县里了，可两年后呢？” 关之峰看着黄展妍道：“两年后，我也在县里。” 黄展妍苦笑了一下，“你啊，别那么笃定。” “首先，两年后，你的副县级履历就积累的差不多了，上正处级是理所当然的。” “其次，在县里，由排名靠后的副县长，直接提为正县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如果要那样操作，省里乃至市里组织部门的考察关，就还难过。” “第三，即使组织部门能过，上面说话的领导，那得为你担多大的责任，遭受多少人的质疑，你能想象得到吗？” 关之峰点点头。 李雪松也跟着点头。 黄展妍继续道：“而如果你进了市直机关，那可就不一样了。” “市属部门县局级的四十多个，很好安排你的位置。从副处到正处，也就是韩世杰一句话的事，而且很自然，根本遇不到多少阻力。” “你说，这样两个选择，你应该选哪个呢？” 关之峰如有所思，又道：“可就像我刚才说的，对我来说，县里的锻炼价值更大，我希望在县里多锻炼几年。” 黄展妍微微一笑，“想在县里多锻炼，这也好办。” “你在市里任职两到三年后，还可以申请回到县里啊！” “而且，可以直接空降成正县级，那岂不是更直接？” 关之峰笑道：“可到那时，你俩就都不在正阳县了，我回来还有什么意思？” 黄展妍被关之峰孩子气的话逗乐了，用筷子指点着他的头道：“你啊你，快三十的人了，还说这么幼稚的话。” 李雪松倒是认真地说：“是啊，那时黄书记你会在哪里呢？” 黄展妍轻轻舒了口气道：“我是一名党员，自然是革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啊！” 关之峰冲着李雪松眨了眨眼，示意她不要讨论这个问题。 回过头来，对黄展妍道：“你说的意思我都明白。” “我明天就给韩世杰打电话，和他约个时间，当面致谢和致歉。” “至于我将来到市里工作的事儿，现在还为时过早，谁知道局势会怎么发展呢？” 三个人又谈了一会儿闲话，直到把一瓶红酒喝完。 吃完饭，出了静雅餐厅，李勇奎的车已经提前按照关之峰的要求，在门前等候了。 把黄展妍和李雪松送到家，关之峰也回到出租屋楼下。 拒绝了李勇奎陪着上楼的要求，挥手与之告别。 上楼梯，到了四楼处，黑暗中，见一个人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谁？”关之峰本能地回头去望小区门口。 那里，李勇奎的车子刚刚出去。 他有些后悔没让李勇奎陪着上来。 万一是歹人，关之峰还没有把握对付得了。 “嘻嘻……”黑暗中传来一声巧笑。 随着一声巴掌响，门廊前的感应灯亮了。 这个感应灯不是特别敏感，只有很大声时，才能起作用。 借着亮起的灯光，关之峰是又惊又喜。 “怎么是你，来了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嘻嘻……”倪薇薇笑着站起身来。 关之峰下意识的看了眼手机，上面显示已经十点一刻了。 县城里，尤其是这个小区，还保留着很多农民的作息习惯，这个时间，楼道里很少人走动。 灯光下，倪薇薇一身运动服装扮，一顶棒球帽戴在头上。 不经意看，还以为是个初中男生呢。 只是红扑扑的小脸和额前垂下的刘海儿，暴露了她是个俏丽的女孩。 关之峰一把拉过她的手，有些责怪地道：“这么晚了，来了为啥不和我说一声。” “躲在楼道里，万一遇到坏人呢？” “嘻嘻……”倪薇薇继续笑道：“世界上还有比你更坏的人吗？” 关之峰一把搂过她的小蛮腰，一边掏出钥匙开门，一边在她耳边说道：“可万一我不回来呢，你准备在楼道里坐一宿么？” 倪薇薇点头，“我就是这么打算的，你要不回来我就在楼道里坐到天亮。” 门开了，关之峰先把倪薇薇推进屋，自己也跟着进来。 一边拔下钥匙，一边嗔道：“你简直就是个小疯子，早点告诉我，我也好早点结束酒宴不是！” 倪薇薇一边换着拖鞋，一边说道：“那也不怨我啊，我给你发了微信，你一直没回啊！” 关之峰一惊，“你什么时候发的微信，我光顾着和黄书记她们喝酒说话了，一直没看手机。” 说着，拿出手机点开微信。 果然，倪薇薇的头像下，有两条未读信息。 “嗨，怪我，怪我。”关之峰连连道歉道，“我真没看，不信你看，这都是未读信息。” 说着，关之峰把手机递给倪薇薇。 第七百零四章，你怎么不告诉我 倪薇薇并不去接手机，而是定定地看着他换好拖鞋。 下一秒，整个人就扑进他的怀里。 倪薇薇的双臂缠着关之峰的脖颈，胸脯紧紧贴在他宽厚的前胸，殷红的小嘴张开，胡乱吻了上来。 关之峰猝不及防，身体后仰，靠紧了房门。 手背在身后，反锁了一下。 这才放心地抱着倪薇薇吻了起来。 熟悉的感觉。 那小巧的唇舌温润、湿滑、细腻。 两团柔软紧贴，向他周身散发着温暖。 两人的呼吸渐趋急促。 四只手也不安分起来。 几分钟后，关之峰拦腰抱起倪薇薇，向卧室走去。 …… 一小时后，屋内持续而又急促的喘息声，才渐渐平缓下来。 倪薇薇将红透了的脸枕在关之峰的臂弯，手指绕着他胸前的几根长及寸余的汗毛，调整了一会儿呼吸，突然嗔道： “你也太着急了，人家还没来得及洗洗，你就开始弄，也不嫌味儿啊！” “啥味儿？”关之峰眉毛一扬，“骚味么，我喜欢！” “哎呀，讨厌了你！”倪薇薇张口噙住关之峰米粒大小的头，含糊道：“信不信我把它咬下来。” “信，信，快松口，疼呢！”关之峰求饶。 倪薇薇松开口，不忿道：“哼，你也知道疼啊！刚才是谁死命地咬着人家的头头不撒口，好像和我有仇似的。” 关之峰笑道：“那你怎么不喊疼呢？你要是喊，我就停下来了。” “哼，人家那时候根本顾不上喊，好不好！”倪薇薇一着急说了实话。 “哈哈哈……”关之峰朗声大笑。 “哎呀，你还笑？”倪薇薇作势附身又要去咬。 吓得关之峰连忙收住笑，手控住她的头，不让她下去。 两人闹了一会儿，倪薇薇起身去洗。 关之峰也跟了进去。 五分钟后，两人各自用浴巾擦着身子，走出淋浴间。 重新躺回到床上，倪薇薇再次贴到他的身上，一条玉腿压在他的两腿间，手也放在了上面。 固定好了姿势，倪薇薇才将头枕在他的胸前，也不去看他的眉眼，问道： “哎，问你个事呗？” “说，啥事？”关之峰的心里一紧。 联想到今天给她发微信，倪薇薇少有的冷淡，关之峰一直想问问原因。 隐约间，他觉得今天的倪薇薇很反常。 包括她不打招呼，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门口守候。 貌似主动来找自己，其实不乏想验证什么的用意。 这是刚才在楼道里，乍一见到她，关之峰心里就有的潜意识判断。 倪薇薇犹豫了一会儿，在关之峰的再三催促下，才道： “我听说……听说你有了女朋友了？” 果然如此。 虽然关之峰心里有所准备，但还是对倪薇薇的话有些吃惊。 其实，用吃惊形容也许不合适，更准确的应该是惭愧。 刚才两人激情时的忘我，与现在这个话题之间的切换，不能不令他如此。 但这个问题，早晚都要面对。 虽然在关之峰的切割计划里，倪薇薇被排在最后，但现在恐怕就不好说了。 关之峰洒然一笑，反问：“你知道了，听谁说的？” 这个问题同样是他现在所想。 与李雪松之间的恋情，还仅仅局限在县委极少数人的范畴内。 黄展妍、雷子明、李勇奎，或者县委办个别眼尖的好事者。 但这些人，倪薇薇不可能接触上。 【杨美娟或者倪冰冰？】 这两人同时浮现在关之峰的心头。 很可能是这娘俩儿。 杨美娟是自己主动告诉她的。 倪冰冰也知道这件事。 肯定是在有意无意间，她们之间提起自己时，谈论了这件事。 关之峰正在猜测之际，倪薇薇却道：“你别管我从哪里知道的，是不是吧？” 关之峰抱歉地将她往自己怀里使劲拥了拥，后者也没挣脱，任他用这种动作找补。 他拥定了她，才心虚地道：“是有这么回事儿，不过，也没多长时间。” “不管多长时间，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呢？”倪薇薇此刻抬起头来，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地审视着。 关之峰歉意地一笑：“是我不好，我……” “你怕我知道了，闹你？”倪薇薇替他说道。 “嗯。”关之峰刚一承认，又马上否定道：“呃，不，你不是那样的人。” “你不用给我戴高帽，我就是那样的人。”倪薇薇脸上现出几分愠怒。 场面一时陷入了尴尬，屋子里静的出奇。 许久，还是倪薇薇说道：“你要是主动告诉我，要比我问你好很多呢！” 关之峰继续沉默。 此刻的他，实在不知说什么。 他和倪薇薇的关系，本来就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性质。 刚开始，关之峰内心里多少有报复倪家的成分，甚至还有在倪薇薇身上肆虐，间接惩罚倪芳芳的意味。 尤其是那句‘半拉屁股’定理，也多少起到撩拨其内心的作用。 可随着两人几次缠绵以后，关之峰竟慢慢喜欢上了倪薇薇。 不止是她的身体，更有倪薇薇总是能带给他意想不到的快乐。 不管初衷为何，到后来，竟然与此无关了。 尤其是，倪薇薇为了他果决地和男友分手，更使关之峰打起精神面对这个小妮子。 关之峰也曾经暗自问过自己，【假如没有倪芳芳，我会不会和倪薇薇走在一起？】 思考再三，关之峰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 最后妥协为，【假如自己不从政的话，或许也是一种选择。最起码，倪薇薇比倪芳芳可是强太多。】 这样的结论，令关之峰自己也感到满意。 从这一方面看，关之峰对这位前小姨子，绝不仅仅是玩玩而已，也不限于肉体上的喜欢。 关之峰甚至退一步想过，【如果现在可以纳妾的话，自己会毫不犹豫地把她纳进来。】 可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现实社会，尤其是关之峰目前的身份，乃至将来的发展，都不允许他有这样的非分之想。 相反，自从有了李雪松后，摆在关之峰面前的迫切任务，却是尽快与之切割。 【如果倪薇薇因为雪松，提出结束这段关系，也不是不能接受。】 【或许，这也是一次被动切割的好机会呢！】 关之峰搂着倪薇薇的香肩，心猿意马地想着。 第七百零五章，这也太巧了吧 见关之峰半天不吭声，倪薇薇问道：“怎么啦，干嘛不说话？” 关之峰将手臂稍微松了松，让她能够抬头看着自己，说道： “你让我说什么好呢？” 倪薇薇小嘴一撇：“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一个大主任，平时不是总讲话么，怎么还不知道说什么了？” 关之峰失笑道：“这和平时说话是两回事啊！面对你，我真不知该说什么了。” 倪薇薇抬起头，紧盯着他的眼睛，“那我问，你回答，这总可以吧？” 关之峰点头。 “你俩多久了？”倪薇薇抛出第一个问题。 关之峰思考了一会儿，“嗯……要是认真算起来，也就一个多月吧。” “还记得上次我回京都吗？” 关之峰决定尽量在描述中缩短和李雪松相处的时间，这样，倪薇薇的心里能好受些。 倪薇薇点头，“记得，就是你主动给我买手表那次呗？” 关之峰“嗯”了一声。 倪薇薇审视着他：“那次，你不是说是公事，而且还很着急的样子么？” “我想起来了，当时你说，你是和办公室的同事一起去的，原来是你俩一起出差，才弄到一块的？” “早知道这样，我当时就不应该让你去，或者我跟着你就好了。” 倪薇薇任性地说着，眼神中满满的后悔。 关之峰苦笑了一下道：“宝贝，实话告诉你吧，那次我是对你撒了谎。” “啊！”倪薇薇叫了声，随即就问：“你干嘛要骗我？” 关之峰道：“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倪薇薇俏鼻一紧，不屑道：“骗人就骗人，还找什么借口?” 关之峰问，“你知道我为什么和你姐结婚吗？” 倪薇薇脸上愈发的不满，“我哪里知道，你俩那些破事，本小姐不感兴趣。再说，说好的不许提她的。” 关之峰苦笑了一下：“可，这事儿绕不开她啊！” “当年，大学毕业后，家里给我一个命令，让我和当年爷爷指定的娃娃亲相亲，说是等那女孩大学毕业了就成亲。” “娃娃亲？”倪薇薇蛾眉微蹙，“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行指定娃娃亲的？” 关之峰道：“这话说来话长，总之就一句话，在我爷爷那辈，两家是世交，后来到了父辈不在一个城市了，我们就没见过面。” “但这事儿，被我爸妈记住了，而且，还逼着我遵照爷爷的遗愿，必须服从。” “那你呢，肯定反抗了吧？”倪薇薇问道。 “那是当然了。”关之峰将她再次揽进怀里，亲吻着她的秀发，继续说道。 “当时，你二姐在学校就和我好上了，听说这件事后，就问我怎么办？” “我直接说，咱们直接结婚，把生米煮成熟饭，看我家里还能把我怎么着？” “结果就这样，我成了你们家的女婿。” 倪薇薇颔首：“这个，我倒是听说了些，不过，那时我也没细打听，只知道你是着急结婚。” 关之峰继续道：“这还没完，后面的事更有戏剧性。” “我和你姐离婚的事，咱就不说了，单说上次回京都的事儿。” “嗯，说那些没意思。”倪薇薇补充了一句。 关之峰笑了笑，理解倪薇薇不想过多的提及她二姐。 毕竟是姐妹，一前一后同侍一夫，那种感觉一定怪怪的。 他继续说道：“当时，叔爹和我说，让我回京都，带我去见一个大领导，事关我未来的前途。我也没在意，就答应了他。” “关于我叔爹，我和你说过，几乎能代替我爹了。” “当时，在港岛的时候，就和我约定了这事儿。现在看来，当时是他给我挖的一个坑。” “回到京都后，当晚在家里吃饭时，叔爹也没和我提这事儿。” “等第二天一早，到了那位领导家门口，我叔爹才告诉我，当天要见的，就是爷爷指定的娃娃亲。” 倪薇薇不禁问道：“那和你的这位同事有什么关系？” “你听我说啊！”关之峰摆弄了一下倪薇薇额前的碎发，说道： “我以为就是见见呗，那有什么关系。” “结果，到了那位领导家后，他的女儿迟迟不肯出现。” “那位领导叫来家里的阿姨一问，说是人一大早就跑了，去机场了。” “啊……”倪薇薇好奇，“那是怎么回事？” 关之峰笑道：“这事就巧在这呢！” “当时，我和黄书记请假时，她说她的秘书家里有事，也要回京都。” “就让我俩买了同一个航班的票。下了飞机后，她让她妈接走了，我被叔爹派来的车接回去了。” “就在我快到那位领导家门口的时候，我接到她发来的微信，问我什么时候回县里，她说她已经快到机场了。” “啊！”倪薇薇再次惊叫道：“你是说，她就是那个娃娃亲？” 聪明的倪薇薇顿时醒悟过来。 关之峰点点头，“是的。当我听阿姨说，这家的女儿去了机场，再结合一起回京都的巧合，我立刻就明白了。” “原来，这是两个家族的大人们，精心设计的一个局，分别让我俩回京都。” “而且，这些粗心的家长们，竟然不知道我俩在一个单位，只在乎怎么把我俩骗到一起见面。” 倪薇薇晃动着她的脑袋，“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你俩阴差阳错，都不认可家里的包办婚姻，都想逃出来追求自己的爱情。” “却不料，追求来追求去，还是回到当初你爷爷布置的套子里，这也太宿命了吧！” 关之峰认可她的结论，不住地点头道： “你这句话总结的好，确实是宿命。” “我们不管怎么挣脱，可还摆脱不了这个命。” “兜兜转转，折腾来折腾去，最后还是乖乖钻进套子，没逃出去。” “唉……”倪薇薇不由感叹了一声，又问：“那后来呢？” 关之峰躲闪着她的眼神，说道：“我立马给她打电话，说明了事情的原委，然后让她打车回家。” “回来后，我们一起吃了午饭。在饭桌上，两家的家长当着我们的面，就把我们的关系给定下来了。” 关之峰一口气简略地把过程说完。 虽然有些细节，他有意做了技术处理，目的是尽量减少倪薇薇心里的不舒服。 但，还是不可避免地使她再次陷入了沉默。 第七百零六章，真正的爱 这样的沉默是难堪的，更是令人煎熬的。 但两人都不想立刻打破。 尤其是这种时刻。 在关之峰看来，此时的沉默，或许更可以安抚倪薇薇酸涩的心。 良久，关之峰感觉到胸前似有凉意。 低头，伸手一摸，心里一惊。 原来，倪薇薇已经泪流满面。 “你，哭了？”关之峰有些无措，更禁不住有些心疼。 他平素里，最怕的就是女孩的眼泪。 尤其是为自己而流，或者在自己有愧疚的时候 倪薇薇扭动了一下身子，试图掩藏。 关之峰控住她的头，为她拭去肆意而出的泪水。 却不管用。 倪薇薇眼泪，像汩汩的泉水，不断的往外流着。 宛如主人的小性子，固执而又倔强。 关之峰只好双手将她的小脸捧起。 怜惜地看着她，满眼的心疼。 倪薇薇挣扎，努力想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关之峰不肯，坚决地捧着。 随即，用嘴唇吻住她的眼睛，将流出的眼泪吸进嘴里。 泪水涩涩的，咸咸的。 就这样，倪薇薇的泪流着，关之峰吸着，如数吃到嘴里。 终于，倪薇薇不哭了。 她抬眼看着关之峰厚厚的嘴唇，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双手抓住他的手，把脸从他的手中抬起。 “我没事儿。” 她终于开口、道。 关之峰不知说什么好。 良久，才问：“你不是要问我问题么，还有吗？” 这个时候回答问题，比自己空泛的解释，更有助于表达。 而且，现在关之峰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倪薇薇调整了一下情绪，问道：“你爱她吗？” 预料之中，但又是他最不希望面对的问题。 关之峰没回答，内疚地把她再次揽入怀中。 对于这个问题，他不能说假话。 一来，不能昧着良心，把爱说成不爱，那不是他的性格。 二来，那样撒谎的目的是什么？为了留住倪薇薇么？还是证明倪薇薇对自己有多重要？ 那样，除了自欺欺人外，还为本来就麻烦的三角纠葛，再添新的罗乱。 不为小事情，而做大决定。 一向是关之峰的行为准则。 为了掩饰眼前的尴尬，不惜说谎话，只会给将来造成更大的麻烦。 这是极不智的行为。 关键是，一旦如此掩盖，势必会让倪薇薇造成误解，甚至像很多处理类似三角关系的愚蠢男主那样，促使倪薇薇以此为依据，头脑发热的去找李雪松，以关之峰不爱她为借口，劝其退出。 这样，岂不是弄巧成拙。 见他沉默，倪薇薇似乎得到了答案。 她再次轻叹了口气，喃喃道：“我知道了。早晚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关之峰吻了吻她的秀发，说道：“这件事，我不能骗你。” “其实，我俩也是挺周折的，经历了这么多，最后以这种方式确定下来，也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在几年前，或许只要涉及到包办这件事，我都会本能的抵抗。” “可现在，我突然发现，好多事情可能不是巧合，我多少相信世上真的有宿命。” “所以……” 说到这儿，关之峰停了下来。 又是一阵沉默后，她问了第三个问题：“那你准备和我分手吗？” 这个问题，也在关之峰的预计内，可他还是没法直接回答。 倪薇薇的心上，已经有了伤口，他不忍心再戳上一刀。 见关之峰犹豫，倪薇薇就道：“你是不是在等着我说分手呢？” 关之峰不禁赧然。 这小妮子是真懂自己啊！ 关之峰不能总让倪薇薇盘问下去，这样太被动了。 关之峰拥住倪薇薇的身体，在她耳边轻轻道：“宝贝，其实有句话我早就想和你说。” “嗯，你说。” “你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毕业后就要找工作。然后，不可避免的就会遇到你钟意的男孩，然后相爱，结婚，生子……” 倪薇薇在他怀里摇着头：“我说过，我可以一直单身的，结婚有什么意思，如果人不合适，反倒是遭罪。” 关之峰不想被她带偏，继续道：“这些，都是人之常情，是大多数人的正常人生。” “我们也不例外，都是正常人，早晚会走这一步的。” 倪薇薇又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这么说，就是为了摆脱我。” “咱俩刚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我只想做你的情人，一直默默的做。” “其实，我刚一听到你有了女朋友后，心里确实挺不是滋味的。” “我毕竟是个女孩，是女孩没有不吃醋的，我也一样啊！” 关之峰附和道：“我明白，也很理解你，你做得已经足够好了。” “嗯！”倪薇薇满意地应了一声，又道：“其实，我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也不是想让你一直守着我。” “你有家族的安排，还有自己的前途，更要过正常人的生活。” “这些我都知道。可就是到了节骨眼的时候，我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就是想不开。” 关之峰趁机道：“这很正常啊，如果你不这样想，倒是不正常的。” “其实，为了你将来考虑，我真心希望你能幸福，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过上阳光灿烂的日子。” 倪薇薇不信：“你就会哄人，还不是为了摆脱我。” 关之峰略想了想，说道： “给你讲个故事吧！” “嗯，你说。” “有一个印度电影叫《大篷车》，里面有个吉普赛女郎，疯狂的爱着男主。” “但男主有个青梅竹马，又是门当户对的女友。结果，在一次与坏人的搏斗中，这个吉普赛女郎挺身为男主挡住了坏人刺向男主的刀。” “男主抱住吉普赛女郎，悲痛欲绝。可吉普赛女郎对他说，‘别难过，我的小辣椒，好好去爱你所爱’。” “说完，吉普赛女郎就闭上了眼睛。” 倪薇薇深深叹了口气。 关之峰又问：“知道这位吉普赛女郎的行为说明了什么吗？” “为了爱，不惜一切。”倪薇薇回道。 关之峰轻轻摇头，“不完全是。她的行为告诉世人：真正的爱，不是占有，而是让所爱的人幸福。” “让所爱的人幸福！”倪薇薇重复着。 “对，就像刚才说的。如果你将来能得到比和我在一起更大的幸福，这才是我最希望看到的，也是我之所愿！” “老公！”倪薇薇动情地叫了一声，一把搂住关之峰的脖颈，樱唇盖了上来。 第七百零七章，犒劳一下自己 吻了一会儿，倪薇薇脱离开他的怀抱，抬起头来问道： “老公，将来你是不是就得三妻四妾的了呢？” 关之峰摇摇头：“那是违反婚姻法的。” 倪薇薇鼻子里“嘁”了一声，“你还在乎这个？” 关之峰笑道：“我怎么能不在乎，谁能不在乎，那可是犯法的啊！” 倪薇薇晃了晃脑袋：“你啊，我现在可算彻底了解你了。” 关之峰含着笑，“你了解我什么？” “你是个很吸引女人的男人，就算你不勾引女人，女人也会主动勾引你。”倪薇薇认真地看着关之峰的眉眼，“再加上你手里还有权力，又年轻，又能干，哪个女人能扛得住你的魅力？” “是么？”关之峰眉毛一挑，“我真的很能干么？” 他故意把‘能干’加重并拉了长音。 “你瞧瞧，一说这个你就来劲儿了。”倪薇薇嗔着，转瞬道：“不过，我也不知道别人咋样，我哪知道别人能不能干呢？嘻嘻……” “嘶……你个小浪蹄子。”关之峰伸手去捏她的两颗小枣。 倪薇薇笑着躲过。 两人闹了一会儿，倪薇薇重新趴在他的身上道： “说真的，如果你结了婚，我又不离开你，再加上你可能还会有别人，岂不就是事实上的三妻四妾么？” 关之峰又摇头，“不会的，我不是那样的人。” 他必须撒谎，也只能撒谎。 何况，现在是在讨论莫须有的问题，不值得认真。 而且，从倪薇薇的话里，她似乎也没做好和自己分手的准备。 如果两人还能继续下去，关之峰并不是不可接受。 对此，关之峰不得不含糊，或者说他不能主动做什么。 从感情上，他是希望倪薇薇能就此和自己分手。 这样，他也能专心对李雪松。 但在身体上，或者心底隐隐的还很不舍。 虽然，切割是必须项，但关之峰希望，那一刻来的越晚越好。 这大抵是世上渣男普遍的心态，和痴情无关。 倪薇薇俏鼻一紧，不屑道：“还你不是那样的人，如果你不是，那世界上就没有别人了。” 稍停，她又说道：“虽然明知道你是个渣男，可我还是忍不住喜欢，而且，越来越喜欢。” 随即，一扬小脸道：“你说，你摊上我，是不是特别幸福。” 关之峰使劲点点头：“那是当然，简直就像皇上一样。” 倪薇薇笑道：“我知道你是想说娥皇女英，对吧？” 关之峰伸手刮了下她的俏鼻，“傻丫头，什么都瞒不过你。” 倪薇薇骄傲地一扬脸，“那是自然了，你想什么，我还不知道？” “对了，记得你和我说过皇上的起居么？” 关之峰眉眼一挑：“怎么，你的意思是？” 倪薇薇满脸的真诚，“我今天就让你当一回皇上，咋样？” 关之峰兴致大发：“来真的，你打算怎么做？” 又环顾了一下室内，“这里就是缺少太监宫女！” 倪薇薇嗔道：“哎呀，就是做做样子，难道还真把我用被子包起来，再让人扛进来啊？” “咱们就从妃子被送进皇上被窝里开始，不就得了？” “好，好，好！”关之峰忙不迭地应道，“那我就开始当皇上了啊！” 说罢，关之峰将身子躺平，摆出一副怡然自得的架势。 倪薇薇爬起来，给关之峰盖好被子。 然后，从床尾掀开被角，慢慢钻进被子里。 关之峰看到脚底下慢慢隆起，向上移动着。 到了中间，猛然，他浑身颤抖起来。 …… 第二天一大早，关之峰就被手机的铃声给吵醒了。 他以为是闹铃，迷迷糊糊地伸手准备关掉。 闹铃在间隔十分钟后还会再响，那才是真正起床的时间。 可下一秒，关之峰意识到，那不是闹铃，而是来电。 连忙爬起，拿起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是黄展妍的号码。 关之峰立马起身下床，来到客厅，关上房门。 接通后：“喂，妍姐，是我。” 首先，他不能让倪薇薇听到。 其次，不能对黄展妍的称呼有任何异样。 毕竟现在才六点半，还不到上班的时间。 能在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一定是关于工作上的事，而且，很急，很重要。 即使如此，关之峰现在是一个人住，他不能张口称呼“黄书记”。 那样，对倪薇薇可以交代，对黄展妍可就交代不过去了。 电话那端传来黄展妍的声音，“之峰，起了么？” “刚起。”关之峰看了眼自己的裸体，回道。 “哦，那你早点去单位吧，我半小时后也到。”黄展妍简要说道。 “好的，我这就洗漱，半小时后到办公室。” 关之峰挂了手机，回到卧室。 倪薇薇已经把身体从朝向他，改成背对着。 听见关之峰进来，嘴里嘟哝道：“谁啊？大清早的，吵得人睡不成觉，好讨厌！” 关之峰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新内裤。 坐在床边，一边套在腿上，一边道：“是黄书记，让我现在去单位。” “可能有急事，你再睡会吧，我得起了。” 听他这样说，倪薇薇翻过身来，一把扯住他的手，不让穿内裤，嘴上撒娇道：“不嘛，你怎么又把我一个人扔这儿？” 关之峰轻轻掰开她的小手，摇摇头道：“乖，别闹，单位真有事，要不然，黄书记也不会这么早给我打电话。” “你不是说，工作最重要么，来，你再睡会吧。” 说着，把掰开的手放回被窝，顺手在她的两团丰满上颠了颠。 “那你记得吃早餐。”倪薇薇顺从地收回手，将身子蜷了蜷，对关之峰叮嘱道。 “嗯，小区门口有，你要是起来了，也可以去那家吃，味道很不错的。”关之峰边说，已经把裤子穿上，往洗手间去了。 洗漱完，关之峰给李勇奎打了电话，让他去早餐店门口接。 回到卧室，穿好上衣，又在倪薇薇的脸上亲了两下。 挡住倪薇薇趁势伸过来骚扰他的手，在她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好了，我先走了。” “对了，我一会儿微信里给你转些钱过去，后天妇女节了，我没时间，你自己看着买点什么，犒劳一下自己。” “嗯！”倪薇薇在被窝里应了一声。 任由关之峰开门出去了。 第七百零八章，开会的目的 关之峰赶到办公室的时候，黄展妍还没到。 他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用手机给李雪松发了一条短信： “你们出来了吗？” 李雪松马上回道：“出来了，快到了。” 关之峰又问：“知道是什么事吗？” 李雪松回道：“好像和王文清有关。” 关之峰收起手机，心里有了底。 这在预料之中。 昨晚已经说过，市纪检委既然已经和黄展妍通过气，今天上午应该行动了。 关之峰在饮水机前接了杯水，一边喝，一边想着带走王文清时，可能出现的情形。 不一会儿，走廊里响起平跟鞋的脚步声。 自己的这两个女人走路的声音，关之峰已经很熟悉。 他放下手里的杯子，迎出门外。 果然，黄展妍在前，李雪松在后，沿着走廊快步走来。 来到关之峰面前，黄展妍点了一下头。 李雪松则是瞪着好看的大眼睛，注视了关之峰片刻。 其中的含义，两人都懂。 关之峰看到这目光，心里顿时充满阳光，脸上自然露出灿烂的微笑。 他顺势插在两人中间，往书记办公室走来。 黄展妍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三人鱼贯而入。 黄展妍示意关之峰坐。 自己则脱去外套，挂在大衣架上。 李雪松忙着给两人倒水，又去窗前敞开窗户通风。 黄展妍回过身，没去坐大班椅，而是与关之峰相对坐在沙发上。 等李雪松忙完，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黄展妍才道： “一大早，市纪委监察一室给我打电话，让我上午组织一次临时会议，要求班子成员不得缺席。” “你赶紧帮我想一下，找个什么理由开这个会，会议内容、规模、怎么开，都给我计划一下。” 说完，黄展妍端起保温杯喝了口水。 看似平淡的一句话，却使房间里的气氛瞬时紧张起来。 三个人仿佛看到了王文清被带走的画面。 关之峰看着黄展妍放下杯子，才道： “这是要在会场带人啊？” 黄展妍面色严肃地点点头，毕竟这事非同小可。 三个人都明白，这是市纪检委给黄展妍的任务，要求她在这方面给予配合。 关之峰同样喝了口水，抿了抿嘴唇，道： “我觉得这样更好！” 黄展妍看向关之峰：“说说看。” 李雪松也看着他，扑闪的大眼睛显示出她更想听听这背后的含义。 关之峰道：“首先，在会议当中带人，现场给人的压迫感和震撼力是最强的。” “前一秒，人还坐在位置上，道貌岸然，颐指气使的；下一秒，就灰溜溜的成为被审查的对象，这种反差的效果，对所有在场的人，绝对可以拉满。” 黄展妍嘴角轻轻一勾，“是啊，这种公开场合下把人带走，那些心里有鬼的人，内心肯定相当震撼，就算是没事的人，也等于侧面进行了一次现场教育。” 关之峰点点头，“这是一个方面，第二点很重要。” “由你亲自配合，组织会议并现场带人，给在座的传递了一个清晰的信号。” “那就是，市委在廉政方面对你这位县委书记是肯定和信任的，等于宣告在这个问题上，你是清白的。” “这样，不仅有利于你尽快稳定县里的局面，而且对进一步树立你的威信很有好处。” 黄展妍心里以为然，嘴上却道：“这倒没什么，那第三点呢？” 关之峰道：“现场震慑那些与王文清有牵扯的官员，告诉他们，王文清已经倒了，接下来他们该采取什么态度，如何坦白，如何主动自首，是这些人最应该考虑的了。” “这样，也为下一步彻查所有问题，做了必要的准备。” “有道理。”黄展妍再次喝了口水，“你对会议安排的建议呢？” 关之峰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现在是七点，还有一点时间。” “等一下大家快上班了，我就安排通知下去，召开全县科级以上干部大会。” “会议的主题是，贯彻落实市委关于发展新质生产力促进经济发展会议精神的动员大会。” “要求各乡镇，各局委办，各县直机构负责人参加，在县委大会议室，时间在九点准时召开，您看可以吗？” 黄展妍想了一下：“会议内容可以，参加人员也没问题。把时间推一下，九点半吧。” “一来，市纪检委的同志过来，需要一个小时；二来，给各乡镇赶过来留一些时间。” 关之峰应道：“好的，那我现在就去拟会议通知，让秘书科一上班就通知下去。” “好！”说着，黄展妍起身，准备回自己的座位。 与关之峰的关系，她无需送客。 关之峰对着李雪松笑了笑，起身，刚走到门口，听见黄展妍说道： “你说，王文清现场会怎样？” 关之峰停下脚步，回过身来，看着黄展妍，想了想。 他知道黄展妍突然这样问，心里是有梗结的。 做为县委书记，把自己的副手送进监狱，她的心里实在是在纠结。 但，这又不取决于黄展妍的意志。 “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 关之峰善解人意的劝了一句。 黄展妍看了关之峰一眼，苦笑了一下，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忙去吧。 出了黄展妍办公室，李雪松紧走了两步，跟上关之峰的脚步问道：“黄书记好像不是那么开心？” 关之峰来了句，“如果你坐在那个位置上，你也一样。” “为什么？”李雪松有些不解，“就像你刚才说的，他是自作自受啊。” 说着话，李雪松掏出钥匙，打开了自己的办公室。 见两人之间的话还没说完，关之峰就跟着走了进去。 李雪松回手关上房门，倚在门上，看着关之峰。 关之峰接着道：“如果你是一个武林高手，本来也没想对付一个武功比你差一截的人，他却自废武功，这值得你高兴吗？” 李雪松点点头，已经听明白了。 但她并不想就这样放关之峰出去。 这个时间点，刚才经过的办公室门都关着，大楼里大多数人还没来。 而起草一个会议通知，对关之峰来说，是很简单的事。 甚至，在自己的图谋得逞后，李雪松用上几分钟就可以替他搞定。 于是，她仰起娇俏的脸，挺着尚需努力的胸脯，对关之峰道： “几天了？” “嗯？什么？” 关之峰纳闷。 第七百零九章，报复接踵而来 李雪松的话题转的太快，关之峰一时没明白。 “几天没吻我了？” 李雪松挑衅地目光在关之峰的脸上逡巡。 “哈，怎么一下转到这儿了？”关之峰不禁觉得李雪松的可爱。 “两天，呃不，准确地说是一个白天，两个夜晚。” 他开心地纠正着自己。 原来，李雪松和他讨论黄书记是否开心的问题是假，把他关起来索吻是真正的目的。 关之峰仔细一想，也不觉得奇怪了。 昨晚吃完饭送两人到书记小楼的时候，李雪松就故意磨磨蹭蹭走在后面，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只是碍于黄展妍在场，关之峰虽然感觉到了她的依依不舍，但也没做太多的表示。 刚才，在书记办公室里，关之峰给黄展妍分析参谋的过程中，李雪松的大眼睛也始终没离开过他的眼睛。 那里面的光，他又岂能不懂？ 此刻，既然她都主动索吻了，那还等什么？ 还有一个因素。 在此之前，关之峰不管和谁在一起过夜，都没什么特殊的感觉。 可昨晚和倪薇薇荒唐后，心里突然起了十分的愧疚。 这种内疚在刚才看见李雪松陪着黄展妍从走廊走过来的时候，突然强烈了起来。 现在，李雪松的主动，令他的内心更加激动起来。 关之峰猛地上前，将李雪松壁咚在门上，温热的厚唇就盖在她的樱唇上。 “咕咚……” 身后的门传来一声响，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两人没去计较，也无意理会，因为注意力全在唇齿间传递出来的炽热和酥软的感觉。 一对恋人，就在门内热烈的吻着。 也不知吻了多久，直到走廊里传来上班的同事，互相问候的声音。 关之峰手撑起身子，低头看着湿津津的红唇，笑道： “你的口红都没了。” 李雪松用圈着的手，把他的脖子拉近，在他的唇上反复吻了吻，才道： “吃呗，把我的口红都吃完了，你再给我买。” “好啊，猪头，你喜欢什么牌子的？”关之峰挑着眉毛道。 “逗你的，你又不懂，要你买？” 说着，李雪松总算放开了他的脖颈。 关之峰掏出手机瞄了一眼，嘟囔道：“时间差不多了，秘书科也该来人了。” “嗯。”李雪松挺直了身，用手背轻拭了一下嘴角，闪开门道：“现在你可以走了。” “坏蛋猪头，蓄谋的浪漫。”关之峰用一种戏谑的口气表扬着她，顺势又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 拉门而出时，关之峰发现走廊里办公室的门已经开了几间。 他直接走进秘书科，口授了会议通知，检查无误后，让他们立即通知下去。 安排好这一切后，关之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不一会儿，雷子明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好奇，为县委突然召集开这么一个会议。 关之峰自然不能透露开会的目的，只是说根据市委办的要求，临时决定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其他工作上的事，才挂了电话。 关之峰仔细一想，觉得连雷子明都有了这样的想法，当事人王文清会不会也会警惕起来。 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黄展妍。 就起身，再次往黄展妍办公室走来。 刚一进门，就见黄展妍放下座机，招呼他道： “之峰，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呢。” “怎么啦，妍姐？”关之峰见黄展妍神情急迫，意识到可能有麻烦。 黄展妍的脸上又现出一丝愠怒：“都这个节骨眼了，还想着反扑，真不知是谁给他们的勇气？” 见黄展妍的脸色不好，关之峰就想放松一下气氛，顺嘴道：“梁静茹呗！” 黄展妍一愣，旋即明白这是关之峰的玩笑。 “什么呀，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打趣。” 关之峰这才敛容道：“到底怎么啦？” 黄展妍将身子向大班椅背重重地一靠，对关之峰道： “人家上边的关系出动了，这不，专门来县里找麻烦来了。” 见黄展妍带着情绪，话也没说明白，关之峰笑道：“说了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黄展妍深深呼出一口气，高耸的胸脯起伏了几下，使得关之峰的目光不由又被之吸引过去。 黄展妍发现了，把身子向前倾了倾，这样就可以把胸含低一些，以躲避关之峰的目光。 这才说道：“刚放下袁磊的电话，市司法局的工作组下来了，指名要检查县司法系统的小金库。” “司法局，小金库？”关之峰重复着。 黄展妍定定地盯着关之峰，问道：“难道你没意识到什么吗？” 关之峰点头：“我明白了，这是袁磊书记说的那个人，原来是咱们县公安局局长，现吉海市司法局副局长，对吧？” 黄展妍“嗯”了一声，“就是这么回事。” 关之峰笑道：“这是为嘉义公司谋求主张来了。” “看来，袁书记推脱说，对嘉义公司的查办是你亲自抓的，他们就准备给你点颜色看了。” 黄展妍嘴角露出一丝不屑，“他以为这样我就能屈服，给他面子？做梦！” 关之峰想了想道：“既然这样，一会儿开完会，我去找袁书记沟通一下，看看咱们到底有没有小金库，能不能经得起调查？” 黄展妍摇了摇头，“我问过了，确实有，不然，他们也不会指名要来。” “这样啊……”关之峰沉吟着，“这还真有点麻烦。” 黄展妍又道：“这还不算，还有比这更厉害的呢！” “还有，那是什么？”关之峰有些吃惊。 黄展妍叹了口气道：“袁磊说，咱们县公安局上个月有一起刑讯逼供事件，是刑警队那边做的，当时人最后在审讯室没了。” “这事当时上报给了市局，检察院也介入调查，判定是个别值班警员的违纪违法行为。” “依照有关法律和规定，县局停了相关警员的职务，并直接逮捕，现在属于侦查起诉阶段。” “本来这事儿经过以上程序也就可以了。没想到，刚才袁磊接到省厅的电话，说是此案公安厅刑侦处准备直接介入，而且明确要追究相关领导的责任。” “听袁磊的意思，这次他们是来势汹汹，看样子要把这事儿闹大。” 关之峰醒悟道：“这又是为了嘉义公司而来，背后应该是袁书记说的他原来的老领导，省公安厅主管刑侦的那位副厅长吧？” 第七百一十章，看法相反 对于关之峰的反应，黄展妍点了点头。 随即，叹了一口气道： “在我们的组织内，总有这样极少数的人，身居一定的位置，不思干实事，反倒利用人民给他们的权力，为犯罪分子提供保护伞，为违法乱纪的行为张目，简直就是害群之马。” 关之峰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待黄展妍发作完，这才道：“妍姐，你打算怎么应对？” 黄展妍凛然道：“还能怎么应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小金库也好，刑讯逼供致死也罢，都是我们下面工作中存在的问题，当然应予以纠正。” “对于涉及到的领导责任，该追究追究，该处理处理，一切按照党纪国法来。” “我们正阳县，不是法外之地，也不可能在工作中不存在这样或那样的问题。” “有问题我们当然要重视，而且，欢迎上级机关下来检查落实。” “从这个意义上讲，他们来是好事，哪怕是鸡蛋里挑骨头，那你也得有骨头让人家挑不是？” “通过这两件事，我们也要给司法系统和公安局那边提个醒。既然都是执法部门，就要依法办事，不能搞灯下黑，不能只把眼睛向外。” 关之峰不禁一拍沙发扶手，赞道：“不愧是妍姐，我没看错你。” 黄展妍白了他一眼，嗔道：“什么话，还你看错我，搞反了不是？” 关之峰粲然一笑，眼睛盯着黄展妍起伏的胸前，不无感慨道：“呵呵，你现在这架势，到底像个书记，有意思，有意思啊！” 听关之峰这样说，又见他的眼睛盯着自己的胸口，黄展妍顿时明白关之峰意有所指。 有关吊带裙和一起学习文件的记忆，一起在两人的脑海里闪过。 但在黄展妍这儿，也仅仅是一闪而已，旋即脸一红，正色道： “我说，你能不能有点正经的，咱们现在是谈工作！” 追加了一个白眼后，嗔道：“都多大了，顽劣的性子还是不改，将来看雪松怎么收拾你。” 关之峰收回目光，笑道：“好，好，我改，我改。你接着说。” 黄展妍就道：“我刚才和袁磊说过了，对于市司法局和省公安厅的工作组，我们要认真接待。” “需要我们提供的情况资料，调查取证过程，以及处理意见的流程和决策程序，一定要积极配合，拿出正确的态度。” “同时，一切调查完全透明、公开，不搞暗箱操作，不托请任何关系，不搞私下交往。” “另外，咱们县里的接待标准，包括陪同的规格，也完全按照流程和标准走，不搞任何的特殊化。” 关之峰点头，“这样一来，他们想和我们搞利益交换，或者以检查逼迫我们屈服的算盘就打不响了。” 想了一下，又道：“那一会儿会后，我是不是去袁书记那一趟，见一见这两个部门的带队领导，把你的意思带过去。” 黄展妍点头：“找你来，就是这个意思。” “会后，你代表我，代表县委，去见一下这两个组长，表一下态，并负责和他们与县委的对接。” “有什么需要县委帮助或决策的，就直接反馈回来。” 关之峰见这件事说完，就把雷子明给自己打电话过来，询问上午会议的事儿，说了一遍。 随后，又表示了一下担心。 黄展妍道：“王文清那边，不论他有没有预感，结果都无法改变。” “县委召开会议，做为副书记兼县长，他没有理由不参加吧？” “如果担心靴子落下来，那他岂不是天天睡不着觉，夜夜做噩梦？” “可也是。”关之峰赞同道，“所以说，当官的就不能贪，一旦贪腐，连个囫囵觉都睡不好。” “那些神经衰弱或者抑郁的干部，大多都应该好好检讨一下自己的行为。” 两人正说着，黄展妍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示意关之峰道：“纪书记的。” 随即，接起。 “喂，纪书记，是我。” “对，九点半，内容就是公开说的那个。” “嗯，配合，肯定配合。” “好，没问题。” “嗯？你说？” “怎么都来凑热闹了，呵呵，有意思。” “好，我知道了，会后咱们商量一下。” 挂了电话，黄展妍蛾眉一挑，对关之峰道：“你猜，纪书记说的是什么事儿？” 关之峰道：“前面太明显了，询问一会开会的事，还有就是现场的配合。” 黄展妍点头，“那你猜后面纪书记说了些啥？” 关之峰摇摇头，“你说什么凑热闹，不知道指的是什么？” “会后还要商量，肯定不仅仅是王文清后面的工作安排。” 黄展妍轻轻叹了口气，“唉，都来了，仗着他们手里有点权力，都来了！” 关之峰仔细品味了一下，恍然道：“你的意思是，又来了一拨找茬的？” 黄展妍抬起两根手指，指点着他的脑袋道：“聪明，真聪明！” 关之峰倒是吃了一惊：“啊，难道说，省纪检委的也下来了？” 黄展妍点头：“刚才文军书记电话里说，刚接到省纪检委二室的电话，要来县里检查教育整顿工作落实情况，想做为县一级的经验典型加以推广。” “嘶……”关之峰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黄展妍的眉眼，轻轻摇头道：“妍姐，这说明三个问题。” “你说。” “第一，我们太低估他们的实力，也太低估他们的反映了。没想到，为了保王文清，他们竟敢动用省纪检委二室这块金字招牌。”关之峰边说边摇头。 黄展妍深以为然，补充道：“要不是你叔爹手里有胡书记这张牌，恐怕我们会一败涂地了。甚至，我也会被他们打击报复。” 说着，用手扑了扑胸脯，颇为心有余悸。 关之峰又道：“这第二，看来胡书记还没过问二室抽查东城项目这起案子的事，所以，对方还没察觉。” 黄展妍却摇摇头，“不见得。你和叔爹说起这件事是什么时间？” 关之峰想了一下道：“差不多有半个月了。” 黄展妍立即道：“那就对了，我与你的看法相反。” “嗯？什么意思？”关之峰一脸疑问地看向黄展妍。 第七百一十一章，将计就计 黄展妍道：“你没在省里工作过，可能不了解胡书记的做事风格。” “我曾有幸和胡书记打过几次交道，当时是在省里的会议上，虽然那时他还是副书记。” “包括老领导的口中，也多次提起胡书记，所以，我比你更了解胡书记的一些工作作风和习惯。” 关之峰恍然：“对啊，你在省里七八年，肯定知道的比我多啊！” 黄展妍得意地一笑道：“胡书记这个人，属于典型的老成持重，城府极深。” “他办事稳妥，喜欢后发制人。尤其在办案上，没有确凿的证据，从不轻易出手。一旦出手，基本没人可以逃过他的掌心。” “我刚才问你和叔爹说了多久了，你说半个月了，我就意识到，可能不像你说的那样。” “胡书记这个人，另一个特点，就是办事特别讲究效率，一旦看准了，就不拖泥带水。” “根据这两个特点，再加上你叔爹和他的交情，我认为胡书记可能在接到电话的同时，就已经做了安排。” “所以，他不是你认为的忙得顾不上，而是在耐心地等时机。” 关之峰接口道：“你的意思是，胡书记已经安排人在暗中开始调查了，准备在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后，再出手一击。” “对，一定是这样的。” 黄展妍想了想，又道：“既然这样，我倒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等等。” 一直盯着黄展妍好看的眉眼的关之峰，突然一抬手，“让我来说，看咱俩的想法是不是一样。” “噢？” 黄展妍回眸凝视了关之峰片刻，随即蛾眉一挑：“那咱俩也玩个诸葛亮与周瑜的游戏，怎么样？” “我们把想法各自写在纸上，然后比对一下。” 关之峰道：“好，就这么办。” 说着，关之峰起身，拿起写字台上的纸笔，交给黄展妍一份。 然后，背过身去，两人各自写下想法。 学完后，关之峰把黄展妍写好的拿过来，同时展开一看。 只见两张纸上面都写着“将计就计”四个字。 “哈哈哈……” “咯咯咯……” 两人相视大笑。 笑罢，关之峰不禁赞道： “妍姐，咱俩可真是天底下最默契的一对啊！” 黄展妍闻言不禁一恼。 回头看了眼门口，确认无人后，回过头来嗔道： “你要死啊！这话你也说，还这么大声？” “噢，噢，对不起，怪我。”关之峰连连检讨。 稍停，黄展妍问：“刚才你只说了前两条，那第三个问题呢？” 关之峰平静了一下，道：“第三，说明二室的人，还不知道市纪检委已经决定对王文清采取措施了。” 黄展妍点头：“看起来是这样的，否则，他们也不会这么干。”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市纪检委办案，涉及到自己管辖范围内的，无需向省纪检委报备。” “另外，李勇奎提供给市纪检委的线索，以及相关对王文清采取措施的消息，被严格保密，没有丝毫走漏风声。” “有道理，这样更好。”关之峰又道，“既然这样，我还有个想法，如果验证了，就会为胡书记的决定落槌，提供更有利的砝码。” 黄展妍蛾眉一挑，“你说。” 关之峰道：“我心里一直有个谜，就是李勇奎和我说过的，那个在医院里接听电话的人。” “当时，李勇奎在护士站，听见走廊里那人打电话，提到了我和东城项目调查组。” “那人大腹便便的，像是个领导。事后，我让李勇奎在省市政府网站上，查找这个人的照片，一直没有结果。” “妍姐，你不知道，那种咱们在明面上，对方躲在暗地里算计咱们的感觉很难受。” “所以，我一直想找到这个人，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要在背地里阴我？” 黄展妍点头，“所以，你怀疑这个人和省纪检委二室里面的人有什么关系，对吧？” 关之峰承认道：“对，就是怀疑。” “这个接电话的人，很明显是接到县里的什么人给他打的电话，而且，重点是为了东城项目的调查问题。” “而相关线索，渐渐汇聚在这里，不能不让我高度怀疑。” “还有一点很关键。省纪检委的人基本不放照片在网站上，所以，我更有理由怀疑是那里的内鬼。” 黄展妍神色严肃，“我同意你的判断，你想怎么做？” 关之峰道：“会后，我去纪书记那里的时候带上李勇奎，让他在来的人里面辨认一下，有没有那天医院里接听电话的人。” 黄展妍当即首肯，“可以，就以你的助手的身份。” 两人正说着，办公室门被敲响。 进来的是李雪松。 她看了一眼站在沙发前的关之峰，却对大班椅上的黄展妍道： “黄书记，所有的通知都发下去了，没有人请假。” “很好！”黄展妍赞了一句，又问：“王县长那边有什么说法？” 李雪松道：“王县长那边，我是打给他办公室的，县府办的刘主任亲自接的电话，他倒没说什么，只说会按时到。” “嗯。”黄展妍看了看手表，还有半个小时。 就对关之峰道：“你与袁磊和文军书记联系一下吧，商量一下会后接待检查组的事。” “好的，那我回办公室去了。” 关之峰应着，转身，扫了眼紧盯着他的李雪松。 尤其刻意看了眼她的嘴唇。 那上面的口红已经补上了，很鲜艳。 两人会意的一笑，为刚才在她的办公室里的举动。 见李雪松目不转睛地送着关之峰的背影出门，黄展妍深深吸了口气，又慢慢把它呼出来。 心中隐隐的压抑，就完全释放出来。 转瞬，她有些奇怪。 这样的叹气，早已被老领导纠正过来。 平时，不论遇到什么情况，她都不轻易长吁短叹，而是养成了积极心态。 仔细想了想，黄展妍立即归为两个原因。 一个，马上自己的副班长即将面临被调查的命运，这在她这里也是一块心病。 另一个，就是为了关之峰。 说心里话，如果撇开两人的身份，单纯从男女之间的关系来讲，她是很喜欢关之峰的。 尤其是那个方面，完全能给她一种从没有过的美妙体验。 可不行啊！ 自己是县委书记，他是老领导的儿子，再加上李雪松的存在，黄展妍不得不理智地做取舍。 虽然，这是令她心痛，很不舍。 看着消失在走廊里的关之峰的背影，黄展妍不觉有些发呆。 第七百一十二章，会议室带人 县委大楼，五楼多功能会议室。 正阳县贯彻落实市委关于发展新质生产力促进经济发展会议精神的动员大会，已近尾声。 县委书记黄展妍，在做了简短的总结性发言后，随即宣布会议结束。 关之峰坐在台下第一排，特别留意了一下。 他发现，黄展妍在宣布结束的一刹那，杏眼不由得向旁边的王文清瞥了一眼。 随即，微不可查地看向了会议室的大门。 不明就里的人，一定是以为这是很正常的现象。 立着关之峰不远的秘书李雪松，视线也和关之峰一样。 只是最后，回到关之峰的脸上。 两人相视一笑，个中意味只有他俩知道。 再看出席会议的各局委办的一、把手们，神情都变得轻松起来。 在座位上坐了一个小时，难免有些疲倦。 他们或交头接耳说着什么，或专注地收拾会议桌上的笔和记录本。 按照这种会议的惯例，大家需等主、席台上的常委们先起身，才能跟在他们后面离开。 就在这时，会议室双开的木制大门突然被从外边打开。 这样的开门，显然也是不符合规矩的。 候在门里，准备在县委书记和一众常委们走近，为他们开门的县委办的会议服务人员，先是一愣。 随即，他们脸上的震惊，就像风一样，迅速传染了整个会议室里的人。 大家看到，三名身着藏蓝色西装，满脸严肃，胸前都佩戴着鲜艳党徽的人走了进来。 那意味着来人的身份，更代表着不可凛犯的尊严。 大会议室里，响起一阵嗡嗡声。 所有人立刻明白，敢于在此时推门而入，绝不是上访告状的，除了纪检监察，没人有这样的气魄。 而他们的任务，就是带走会场里的其中某人。 一些心里有鬼的，不由得双腿打颤，搞得会议室里的椅子不住地响。 更多的人则紧盯着来人，企图循着他们的视线，寻找到今天的那个倒霉蛋。 纪检监察带人，会议室里是最有震撼效果的一种方式。 一是人数多，可以更大范围的进行一次廉政现场教育。 二是警示意义大，刚才还正襟危坐的领导，立马被带走成为阶下囚，这样的现实意义，比当年朱洪武的剥皮实草也不遑多让。 最要命的是，事先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会前宣布，就仿佛开盲盒，在走到犯事的人之前，凡心里有鬼的，都会心里打鼓，冷汗直冒。 哪怕仅仅带走一人，但当晚睡不着觉的，恐怕也是几何数级的。 与很多人惶恐不同的，是几个人的镇定。 其中就有主、席台上的黄展妍和纪文军。 做为两个知情人，事先早已接到通知，专门订做了这个会议进行配合。 两人的目光，齐齐投向黄展妍右手的县长王文清身上。 此刻的王文清，脸色惨白。 由于离得很近，可以看到他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正在往下流，身体也不受控地在抖动。 “怎么回事，他怎么知道是来抓他的？” “莫非他做贼心虚，吓得？” 事实与黄展妍和纪文军想象的差不多。 当王文清看到门口突然出现三名纪检人员时，他立刻意识到，这是冲着自己来的。 这个判断，一是基于他混迹官场多年经验的积累，这类现场带人的事情，竟然没在会前知会让他配合，大概率自己就是那个猎物。 二是，这几天来他隐约有这方面的预感，心也一直向上提着。 昨天的县委常委会后，王文清的心情可谓是糟糕透了。 孔兴业的临阵倒戈，完全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愤懑之余，他没打电话去质问孔兴业。 都是官场老狐狸，这样的背叛无须问理由。 只有两点，才能使孔兴业如此义无反顾。 第一是利益，第二是恐惧。 利益不消说了，王文清把孔兴业绑在自己的战车上，靠的就是双方有着共同的利益诉求。 虽然在东城项目上，王文清没给孔兴业分一杯羹，但在他其他事情上，王文清则是毫不吝啬自己的支持和奉献。 但这样各取所需的合作，注定是松散的，而且经不起考验。 而此时能够促使孔兴业毫不犹豫地倒向黄展妍一边，一定是他感到了恐惧。 可他恐惧什么呢？ 难道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想到这儿，王文清有些坐不住了。 虽然省纪委那边有老同学贾宏德给他保了底，可他还是觉得不把握。 毕竟贾宏德不能一手遮天，万一上面从其他方向上对自己动手，贾宏德恐怕也保不了他。 王文清翻开手机，将可能的省市方面的关系，打了个遍。 明里暗里，无非是侧面打听一下，有没有不利于自己的消息。 这种话肯定不能直接问。 王文清只需在貌似寒暄中，说些无关痛痒的话，从对方对待自己的态度上，就能试探出对方是否听到了相关消息。 就像蛰伏在草丛里的蚂蚱，哪怕有些风吹草动，他也能有所感知。 打了一周遭电话，貌似一切正常。 正常到让他相信，上面没有要动自己的意思。 可王文清还是不放心。 这几年，他利用赵大海这只白手套，搞权利寻租，以及收受的贿赂，各种不法收入的数额，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有多少。 有时细想起来，连他自己都后怕。 他也想过收手。 可自己的原罪已经有了，要想洗干净，根本不可能。 还有女人和私生子，这些岂能归零。 况且，这些虽然令他感到风险和恐惧，但更多的时候，是享受的快乐和满足。 就像一个烟鬼，吸食了鸦片后，明知道那玩意不好，也不该对它形成依赖。 可一旦吸上，身心上带来的快感，却是无法抗拒，更是欲死欲仙的。 百般纠结后，王文清像许多贪官一样，选择了侥幸。 又仿佛找到了新的依赖，他寄希望于自己手段的隐蔽和纪检系统的忙碌，使自己能够蒙混过关。 正是在这样的状态中，王文清度过了一个难熬的夜晚。 第七百一十三章，两个消息的煎熬 今天一上班，王文清收到两个消息。 一个使他心里忐忑了一阵，一个使他兴奋了一番。 王文清刚在办公室坐定，县府办的刘主任就敲门走了进来。 “王县长，刚接到县委办通知，说是九点在县委多功能会议室，要召开贯彻落实市委关于发展新质生产力促进经济发展会议精神的动员大会，黄书记说，请您做个发言。” “这是我刚刚找出来的市委文件，您是不是看一下。” 刘主任上前，把文件放在办公桌上，看了眼坐在大班椅上，眼睛布满血丝的县长。 “这个会？”王文清抬起浮肿的眼皮，瞥了刘主任一眼，狐疑道：“事前有安排吗，我怎么没印象？” “王县，我查过了，没有这个会议计划，应该是县委那边临时安排的。”刘主任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王文清。 他断定，昨晚的王县长睡得很不好，脸色发白，透着颓意。 “我特意问了一下李秘书，她回答说，是市委那边临时的要求。” “呃！”王文清喉咙里应了一声，伸手去端水杯。 刘主任立刻替他拿起，看了一下，发现水不是很满。 就转身去饮水机前为他接上。 递过去时，刘主任发现，县长的手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要不要再向李秘书询问一下详情？” 刘主任跟了一句。 “不用。”王文清挥动了一下手，“给我准备一下发言稿，简明扼要，字数不用太多。” “好的，王县。”刘主任答应完，退了出去。 待门关上，王文清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凝神细思。 做为县里的二把手，身兼县委副书记，县委要开什么会，理应提前和他知会。 尤其像这种正常的工作会议，大多落在月度会议计划里。 就算再紧急，按理说在昨天的常委会上，也应该有个提前的预告。 可并没有。 黄展妍临时提议召开这样的会，没事先和他打招呼，这不能不引起他的怀疑。 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黄展妍越来越猖狂，越来越不把他当回事儿了。 包括增加常委的人选，还有开这样的会议，竟然都不事先和自己通气，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 如果是这样，王文清虽然心里很不爽，但也可以接受，甚至还有几分轻松的感觉。 他最怕的是第二种可能。 那就是，黄展妍与上面的人合谋利用这次会议，当场拿下自己，做一次现场教育。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恐怖了。 恐怖到，只要一想起那种场面，王文清的两腿就发软，胃里江海一样翻腾，虚汗也顺着鬓角往下冒。 王文清不敢深想下去，连忙回到椅子上坐下。 拿起水杯连喝了几口，才使自己镇静下来。 他祈祷，宁愿是第一种情况，那样即使自己失去一些权力，也比失去自由强。 可即使是第二种情况，他有的选择吗？ 答案是否定的。 身为党的干部，一县之长，总不能像乌龟一样躲在壳里不出去吧。 工作要不要做，会议是不是要照常参加？ 除非能跑到国外，或者从地球上消失。 可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现在，除了硬着头皮出席，他没有别的办法。 正在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王文清看了一眼，立马接起。 “老同学，这么早？” 电话那端是贾宏德沉稳的声音。 “忙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王文清的精神一震：“什么好消息？” 贾宏德道：“我已经安排下面成立了一个工作组，马上到正阳县检查教育整顿工作落实情况。” “他们十点出发，估计中午前就可以到县里。” 王文清喜不自胜道：“老同学，你真的太给力了。” “如此一来，正阳县上下就得为了应付你们的检查而大费周章，哪里还有心思管什么东城项目调查的事。” “尤其是黄展妍，现在越来越嚣张了。你们得好好给她施加些压力，让她感到老同学的厉害，知难而退，不再纠结东城项目调查的问题。” 贾宏德意味深长地道：“老同学，这可是我最后的杀手锏了啊，能不能反败为胜，可就看这一下子的了。而且，我也是担了很大的风险的。” “教育整顿落实情况，本来不在我们二室的检查范围，如果县里有人反映上来，委里要是过问的话，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王文清自然听出贾宏德话里的意思，连忙对着话筒小声说道： “老同学，你真是太厉害了，为了表达我的心意，从现在开始，公司的分红再给你加上一成，怎么样？” 贾宏德故作推辞道：“哎，看你说的，咱俩是老同学，谁跟谁啊，不用，不用。” “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再说，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咱俩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还分那么清楚干嘛？” 王文清坚持道：“要得，要得，必须这样，这是你老兄应该得的。” 放下贾宏德的电话，王文清一改刚才的颓废，心里一阵轻松。 他点燃一支华子，狠狠地吸完，立刻变得踌躇满志起来。 到了会场，王文清刻意观察了一下黄展妍的神色，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又在纪文军的脸上盘旋了一会儿，也没见异常。 王文清彻底放下心来。 会议开始后，轮到他讲话，王文清照着刘主任紧急给他草拟的稿子，竟然也宣讲得绘声绘色，颇有他往日县长的风采。 可就在黄展妍宣布会议结束之际，大门突然被打开。 看到三名纪检员，目光炯炯，直盯着自己，步伐坚定，直向主、席台走来。 王文清瞬时明白：自己先前的怀疑是对的，他们就是奔着自己来的。 “完了，彻底完了！” 绝望从王文清的心底泛起，充斥着他的脑袋。 刹那间，曾经在梦里反复出现的，自己在铁窗里的景象浮现在脑海。 王文清有些肥胖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在向下颓软，两只浑浊的眼睛看起来像死鱼一般。 就在三名纪检监察距离主、席台还有几步远的时候； 突然，已经快瘫在椅子上的王文清，像遭了电击般弹起。 矮胖的身躯，爆发出百米冲刺的速度，向着主、席台侧的窗户冲了过去。 所有人心里一惊： “王县长要寻死？” 第七百一十四章，控制住局势 最先反应的是三名纪检监察。 三个声音同时大喊：“快，拦住他！”一边向王文清扑了过去。 主、席台上，八大常委还没来得及反应，王文清已经冲到窗前。 拉开窗，踊身就往下跳。 会议室里，一阵惊呼。 随着桌椅的响动，前排几名身手矫健的人，也跟着冲了上去。 此时不表现，更待何时？ 但王文清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身体能力，或许他还没抱定必死的决心。 不到一米高的窗台，他努力了两下，竟然没上去。 正当他做第三次努力时，三名纪检员到了。 一人拽胳膊，一人抱腿，一人揪头发，三两下就把王文清摁在地上。 奇怪的是，眼见王文清从上面摔下来，在众人眼里那一定很疼，可他却一声没吭。 到是拽他下来的纪检员，不知是哪位，嘴里愤愤地爆着粗口： “妈的，想死，没那么容易。” 身后的人也围拢上来。 眼睁睁看着三名纪检，将王文清从地上提起来，押在一旁。 其中一名组长模样的，照例当众核实了王文清的身份。 王文清垂头丧气地应着。 随后，三人呈品字型，押着王文清出了会场。 一场虚惊就这样过去了。 但会场里依旧乱哄哄的。 即使发生这一系列惊险，主、席台上的黄展妍却一直稳坐在那里。 除了王文清的寻死之举，使她感到震惊外，当纪检人员迅速把他控制住以后，黄展妍的脸上又恢复了常态。 在这个过程中，关之峰本想冲上去阻拦王文清，但眼见一堆人乱哄哄的已经冲到自己前面，也只好作罢。 此刻，见纪检人员押着王文清出了会议室，关之峰将目光投向主、席台上的黄展妍。 四目相对，如释重负的轻松，伴着胜利的喜悦，同样出现在两人的眼中。 随即，关之峰不由感慨于黄展妍的冷静。 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书记，面对如此的紧急情况，能够波澜不兴，做为一介女流，着实不容易。 他为这个女人骄傲，也为她能和自己如此亲密感到自豪。 吊带裙和学习文件的镜头，在他的脑海里交替闪烁。 他不由将目光变得犀利，宛如刀子般，在她的脸上和前胸处探寻。 这种反应很奇怪，总是在这样强烈对比的时候闪现，实在让关之峰无奈。 但没等他的目光侵略完，就发觉旁边有一道目光投向自己。 他知道那是李雪松的。 她也要和他分享此刻的心情。 关之峰连忙收回侵略性的目光，对着黄展妍点了点头，示意她需要控制眼前的局势了。 随即，再把目光转到李雪松。 四目相对，两人都露出难以抑制的微笑。 此时，主、席台的话筒里，响起黄展妍的声音： “同志们，静一静，都回到座位上，我有话要讲。” 随着一阵桌椅的声音，不一会儿，会议室再次安静下来。 虽然座位上还有目光交流，但那多是惋惜或者庆幸，却没人敢发声。 这种局面下，这个时候，谁也不会自找没趣。 接下来，黄展妍开始发言。 首先，照例是代表县委表态，坚决支持和拥护市纪检委对王文清严重违法违纪问题进行立案审查调查。 随后，黄展妍道：“经初步审查，王文清身为党员领导干部，丧失理想信念，背离初心使命，违反政治纪律，对抗组织审查。” “违反八项规定精神，收受礼品、礼金，接受可能影响公正执行公务的宴请。” “违反廉洁纪律，搞权色交易、钱色交易，违规从事营利活动、拥有企业股份。” “违反生活纪律，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并非法收受巨额财物；徇私舞弊、滥用职权致使公共财产遭受重大损失。” “王文清严重违反党的纪律，构成严重职务违法并涉嫌受贿、滥用职权犯罪，且在党的十八大后不收敛、不收手，性质严重，影响恶劣。” “经吉海市纪委常委会会议研究批准，决定给予王文清进行立案审查调查。” 随后，黄展妍要求县里各部门，回去后传达市委和县委的精神，划清与王文清的界限，积极配合市纪委对其的调查。 说完这些要求后，黄展妍又在主、席台上，与副书记孔兴业、纪委书记纪文军、组织部长安达才和常务副县长陈向琰等几名常委简单商议后，再次正了正身子，宣布道： “同志们，刚才我与常委简单碰了个头，决定在上级任命的县长到位之前，暂时由陈向琰主持县府的工作。请大家对陈向琰同志的工作给予支持。” 会议至此，才正式宣告结束。 黄展妍率先起身，离开会场。 副书记孔兴业却来到关之峰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无感慨地道： “老弟，我以前有不周到的地方，请你多担待些。” 关之峰连忙伸手握住他的手道：“孔书记，看您说的，工作上的分歧在所难免。在您和黄书记的领导下，咱们县的发展大有希望。” 孔兴业双手在关之峰的手上用了些力气，“好，团结合作，一起把正阳县搞上去。” 孔兴业刚走，身后的陈向琰也上来握着关之峰的手道：“关主任，马上进常委了，今后还请你多支持啊！” 关之峰回握着他的手，“陈县，您太客气了，还请您多支持！” “好说，好说。”陈向琰拍拍他的手，也去了。 纪检书记纪文军上来问：“关主任，黄书记说会后你去我那里，咱们一起接待省里的领导，我看时间差不多了，一起走吧。” “好，好，我正要和您说这件事呢，您先请。” 关之峰对着纪文军摆了一个请的手势。 纪文军看着他意味深长的一笑，径自在前面走了。 政法委书记袁磊则上来，用那双有力的大手，一拍关之峰的肩膀，“走，边走边说。” 关之峰拿起本子和笔，夹在腋下，被袁磊搂着肩膀，边走边听他说道：“我说，你先去纪书记那里，中午吧，你再去我那儿，和我一起接待一下省厅和市司法局的检查组。” “今天这事儿挺有意思的，都赶在一块了。” 关之峰回过脸，意味深长地一笑。 第七百一十五章，悲悯和宽容 一时间，主、席台上下来的常委们，除了黄展妍径直走了之外，另外七人，竟然排着队上前和关之峰打招呼寒暄。 这在现场所有人眼里，成为会后的一景。 因为领导还没走，大家也都呆在原地，看着七大常委围着县委办主任转。 现场的情形是，即使像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安达才这样的领导，竟然都没机会上前，只能看着袁磊搂着关之峰的肩膀，往门外走了。 其他三名常委，也笑着摇了摇头，跟在两人身后。 之所以出现这样的场面，即使偶然，也是一种必然。 今天带走县长王文清，看似是他脚上的泡自己走的，属于个人职业操守出了问题，理应承担贪腐的后果。 其实不然。 仔细梳理一下，近半年来出事的干部，从王庆丰、郭凯翔、钱志江，再到王文清，无一例外的共同原因，就是得罪了县委办主任关之峰这尊神仙。 凡是与之作对的，都被拿下了。 这绝不仅仅是巧合。 更多的人看明白了这一点。 尤其是像孔兴业这样，曾经与王文清站在一条线的人，不能不感到心有余悸。 他在暗自庆幸，前天常委会上的及时转舵，明智地站到黄展妍和关之峰一边的正确性。 这是他看到王文清被纪检委带走的背影，心里最大的感触。 所以，当黄展妍讲完话宣布散会后，他第一时间走到关之峰面前，做了那样亲密的动作，并说了那番话。 孔兴业不仅是借此向关之峰表达自己的歉意并进行找补，而且也算当众消除孔副书记和关主任不合这样的危险流言。 让在座的所有人看看，孔副书记和关主任的关系是多么亲密。 至于纪文军，则完全是出于工作的角度。 会前，黄展妍和他电话里沟通了接待省纪检委二室检查组的事宜，安排关之峰带着李勇奎过去，参与一下。 目的也说的很明白。 积极配合，同时热情接待。 随后，黄展妍再出面，亲自向检查组的同志汇报情况。 毕竟是省里的领导，接待规格和汇报流程不能含糊。 而陈向琰上前，则另有深意。 平时，陈向琰和关之峰的合作就很好，也互相尊重。 这次，王文清突然出事，把陈向琰推向代理县长的位置，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感谢黄展妍，并希望得到县委的全力支持。 县委大院的权力人物，黄展妍之下就是关之峰了。 关之峰做为参谋长的角色，对黄展妍的影响力，大大超过其他常委。 更何况，关之峰身后的背景，陈向琰也很清楚。 这次关之峰进常委的速度，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如此种种，陈向琰不能不当场对关之峰表达一下态度。 至于袁磊，那就更不用说了。 针对省厅和市司法局的检查组，黄展妍已经对他进行了授意，关之峰做为县委书记的代表，先与他们进行接触，这是电话里沟通过的。 以上，才形成会议后，围绕着关之峰发生的一系列耐人寻味的寒暄。 处于众人视线中心的关之峰，怎能不是明白？ 但他也不能做什么。 除了应付，还是应付。 但不料，就在他往会议室外走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个身影，有半年多没见，在他的记忆里，几乎都忘却了。 此时的出现，竟然使关之峰的内心一动。 没错，那个身影，正是前妻倪芳芳。 虽然会场里有一百多号人，但她的目光还是不可避免地映入关之峰的眼帘。 这种敏锐，与其说是熟悉，不如说是一种感应。 毕竟两人在一起生活了五年，肌肤之亲的程度不说，单说是目光，就算在几百米之外，两人也能瞬间感应得到。 此时的倪芳芳，正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死死盯着众星捧月般，意气风发的关之峰。 虽然她躲在一众人群中，虽然她在会场的最后一排，又在不起眼的门侧，但还是被关之峰不经意的一瞥，给看到了。 关之峰明显一愣，跟着袁磊向前走的步子也停了下来。 此情此景下，换做以前，看到久违的前妻，关之峰很可能吟诗两首：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或者是： 会稽愚妇轻买臣，余亦辞家西入秦。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但，经历了半年多县委办主任的历练，加上与倪家母女三人的几番纠葛后，在关之峰的心里，对曾经“轻买臣”的“愚妇”倪芳芳，已经没有了当初的不屑。 看到躲在人群中，一身标准的制式女装，原来乌黑长发也剪成齐耳短发，但精神头明显呈现颓态的倪芳芳，关之峰的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可怜她的情绪。 这种情绪是莫名的，在看到倪芳芳那双熟悉的眼睛，但却很陌生的眼神时，突然涌现出来的。 就像一个巨富之人，看到路边的要饭花子，又像凯旋的将军，检视随军的俘虏。 总之，关之峰此刻完全是一种居高临下，俯视着曾经为了名利背弃自己的前妻。 当初，因为她提出离婚而备受刺激，从此进入官场，立志仕途，等的就是今天这样的场合。 可现在，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关之峰突然对这个不长眼的前妻啪啪打脸的愿望，竟然如烟云一样飘散，根本提不起一点。 一瞬间，关之峰想起法国大作家雨果的那句名言：“最高贵的复仇是宽容。” 又想起楚王韩信衣锦还乡时，不杀胯下之辱的无赖，反倒给他做官。 同样也理解了南非前总统曼德拉，在邀请罗本岛监狱虐待他的三名狱警出席就职典礼时说过的那句著名的话： “当我走出囚室，迈过通往自由的监狱大门时，我已经清楚，自己若不能把悲痛与怨恨留在身后，那么我其实仍在狱中。” 关之峰相信，无论是韩信还是曼德拉，当时的心情一定和现在的自己一样，充满了对已经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的，曾经瞧不起甚至虐待过自己的小人物的悲悯。 那是一种可怜，也是一种宽容。 以此，也可以展现他的博大胸襟，也让所有人肃然起敬。 第七百一十六章，前妻的痛悔 袁磊见关之峰停下脚步，不由愣了一下。 顺着关之峰的目光，袁磊立刻明白了缘由。 他也不再催着往前走，而是跟着停下，知趣地看着关之峰。 虽然两人在一个县里，但离婚之后在这样的情形下相遇，却是不多见。 尤其是，刚才经历的那一番事情，就更难得了。 大家都很期待着两人的表现。 处于视线焦点的关之峰，一时愣在那里。 他知道，自己现在做何反应，似乎都欠妥。 走过去，嘘寒问暖？ 显然太出戏了。 装做无视？似乎也说不过去。 现在的局面下，关之峰需要一个救驾的。 恰恰在这时，这个人及时出现了。 她就是杨雅丽。 在出任县委办综合科长之前，杨雅丽是县文化局的副局长。 她与倪芳芳早就相熟，两人也多有工作上的来往。 倪芳芳与关之峰离婚后，被发配到县政协，虽然还保留了正科待遇，却远离了县里的权力中心。 很自然，两人的交往也少了很多。 刚才，会议室里发生的一切，杨雅丽也同样看在眼里。 她在为关之峰高兴的同时，也一直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心里还琢磨着，如何利用这个借口，与关之峰约会庆祝一下。 而且，杨雅丽离着倪芳芳不远，当关之峰看见倪芳芳愣住的时候，她就知道，关之峰心里在矛盾。 半年多来，杨雅丽与关之峰工作中频繁配合，酒桌上、床榻间，两人更是默契。 但毕竟不是在关之峰与倪芳芳的婚姻存续期间，杨雅丽对倪芳芳没有丝毫的愧疚。 相反，杨雅丽对关之峰脾气秉性的了解，可以说是远远超过倪芳芳。 尤其是，杨雅丽特别善于审时度势，能够准确把握关之峰的脉搏。 这也是屡次在关之峰准备同她切割时，能变被动为主动的主要原因。 现在，她意识到，自己在关之峰面前表现的机会来了。 只见她紧走几步，来到倪芳芳面前，宛如见到久违的闺蜜，一把揽过倪芳芳的肩膀，一边摇晃着，一边嗔道： “哎呀，芳芳，好几个月不见了，你也不说来看我，真是的！” 此时的倪芳芳，全部注意力还在关之峰身上。 看到关之峰风头如此强劲，七大常委众星捧月般簇拥，而和关之峰作对的，哪怕强如一县之长也不得不成为阶下囚。 这样关之峰，简直和当初躺平在沙河镇的办事员，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倪芳芳满腹的悔恨，满腔的自责。 世上如果有后悔药，倪芳芳恨不得用生命去换。 如果自己不那么势利，如果自己不幻想着抱韩市长的大腿，如果自己不和关之峰离婚，那她现在不是可以借着关之峰的风光吗？ 半年之间，从办事员到县委办主任，再到县委常委，这似乎才刚刚起步。 凡是有点智商的人都能预见到，未来的关之峰必将前途无量。 而且，在离婚后，倪芳芳陆续从别人口中知道，在她眼里那个不待见她的老婆婆，所在的工商联虽然是社会团体，但后面的家族在京都圈子却是赫赫有名的。 这也就难怪，关之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飞冲天。 看着眼前高大帅气的关之峰，倪芳芳悔恨至极。 虽然相隔几米，但她知道两人已是咫尺天涯，此生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倪芳芳满是悔恨的泪光，正与关之峰的相碰，不知该如何之际，杨雅丽上来帮她解围了。 倪芳芳只好苦笑了一下，反手揽着杨雅丽的肩膀，两人转过脸去，像对闺蜜一样聊去了。 见杨雅丽为自己解了围，关之峰这才收回目光，与袁磊相携着向门外走去。 …… 下午两点半，关之峰回到县委办。 他先给黄展妍打了一个电话，确认房间里没有客人后，直接来到她的办公室。 “回来了，怎么样？” 黄展妍从办公桌前抬起头，看着关之峰红扑扑的脸，知道他中午陪检查组喝了酒。 这多少意味着，最少有一个方面态度缓和了。 这是一个良好的信号。 关之峰没应，不见外地先拿起茶几上自己专用的水杯，在饮水机前接了杯温水，咕嘟咕嘟开喝。 黄展妍将手里签批的文件合上，示意歇气的关之峰回身关上房门。 这才关切道：“怎么，你也能喝多？” 关之峰接着把手里的半杯水喝完，放回茶几上。 人坐在沙发里，抹了把嘴边的水珠，说道：“这帮玩意，太特么能喝了。” “关键是，我是两头跑，打了两圈。要是单喝，我能把他们任何一个人喝趴下。” 黄展妍看他两眼放光，就起身，来到茶几前，拿起关之峰的水杯，为他又接了水。 一边放水杯，一边坐在关之峰的对面，说道：“酒的事，我就不听了，说说结果怎么样？” 关之峰也不道谢，看着她把水杯推到自己眼前，再抬起眼紧盯着黄展妍的眼睛，放肆地看着。 嘴上说道：“你想先听哪个？” 黄展妍蛾眉轻皱，不喜关之峰露骨的眼神，嗔道：“汇报工作时，你给我正经点，别没大没小的。” “嘶……，我怎么没大没小了？”关之峰借着酒劲，并不想就此罢休，继续调戏道：“我知道你那里大，规格么，接近于d,对吧?” “啧，你要死啊？你能不能正经点，再不正经，我就把你赶出去了啊！”黄展妍说着站起来，就要赶关之峰出去。 “好，好，我正经，我正经还不成吗？”关之峰连忙举手求饶。 但黄展妍不想坐在他对面了。 一是，关之峰满嘴的酒气，一说话直扑脸面。 二是，这个二世祖动不动就上来混不吝的脾气，万一开着玩笑之际，有人突然进来就麻烦了。 黄展妍回到大班椅上，拿起座机，作势道：“之峰，我打电话让雪松过来吧，让她现场观摩你的表演，怎么样？” 关之峰这才彻底怂了，起身夺过黄展妍的话机，扣上。 说道：“如果需要她参加，我刚才路过的时候就叫她了。” 黄展妍笑着道：“你撒谎都不会撒，雪松我刚把她派到纪检委和他们碰汇报材料去了，你路过时能见到她？见鬼吧你！” 第七百一十七章，三个检查组 关之峰挠挠头道：“呵呵，刚才我路过时，看她办公室的门关着，我以为她在里面呢。就没叫她。” 黄展妍手指点着他，颇为严肃地道：“之峰，你给我记住了，不管你喝没喝酒，你再进我办公室，必须给我端正态度，别总是这样没大没小的。” “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啊！” 说着，黄展妍瞪了关之峰一眼，把语气放平缓了些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今天上午的会，你又不是没看见。” “我们虽然暂时得到一些胜利，可四周也是危机四伏。” “就拿你见过的三个检查组来说，都虎视眈眈的，还赶着一天来了，这要是被他们抓到点把柄，那还不往死里整咱们啊？” “所以，之峰，你可不能总是这么纨绔，动不动就没正经的。” 关之峰见黄展妍神情确实有些紧张，就缓和道：“唉，这事儿啊，也不能怪我。” 黄展妍问：“那还怪我喽？” 关之峰眉毛一抖，指着办公室道：“要怪叫怪这间屋子。” “啥意思？”黄展妍纳闷。 “我只要一进来，人马上就变得不正经，你说能怪谁？” 黄展妍给气笑了，“你呀你，成天就会和你姐没大没小的，好了，别再贫嘴了。快说正事儿吧，三个检查组到底什么情况？” 关之峰这才正了正身子，“我先说主要那家吧。” “省纪检委二室的检查组我见了，他们来了三个人，一个处长，一位二级调研员，还有一位纪检监察员，说是来检查县里教育整顿的执行落实情况，其实就是走过场。” “这些，随后文军书记会向你专门汇报，我就不多说了。” 黄展妍点点头，这些都在事先的预料内，她更关心下一个问题。 “这三个人李勇奎都见了么？” “见了。”关之峰遗憾地摇摇头，“可惜，里面没有。” “没有？” “嗯，我还特意让他仔细确认过，李勇奎回答的很坚决，没有。” 关之峰摇着头，紧接着补充道： “对于这方面的能力，我对李勇奎很有信心，他是老侦察兵出身，识别人肯定不会出错。” 黄展妍不由皱起蛾眉：“那就是说，李勇奎看到的那人，不是二室的人？” 关之峰摇头，“也不能这么说。” “什么意思？”黄展妍不解。 关之峰道：“这次来检查教育整顿，明显是越权行为。我们判断是与王文清有勾连的人，暗箱操作，私自带着人来下面狐假虎威吓唬咱们。” “这个人很可能是亲自带人过来，这样他也好在内部消化，小范围内解决。” 黄展妍点头，“我们当初是这样判断的。” 关之峰看着黄展妍的眉眼：“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这个人在幕后，是他们的领导呢？” 黄展妍有些吃惊：“你是说，那人是上面的领导？” 关之峰点头：“对！” “从我接待三人的过程上看，他们似乎对安排这项工作也有些不理解。” “因为这项工作在上面有专门的处室负责，话里话外说这是领导临时指派的任务。” “但对于县里的汇报，他们还是比较重视的，毕竟回去要写报告，向上反馈。” 黄展妍问，“要你这么说，这事还真有可能。如果这样，你有什么办法？” 关之峰笑道：“你忘了咱俩达成的共识了，将计就计呗。” “不管这背后是什么级别的人，我想他肯定大不过胡书记吧？” 黄展妍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把这次检查弄的动静大一些，对吧？” “是的，妍姐。”关之峰道：“按照幕后人的想法，不过是借着检查之名，下来走个过场，让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在这方面。” “这其中，也有震慑你黄书记的目的。他们以为你身为县委书记，最怕的就是他们。” “但他们没想到，你不仅在廉洁方面经得起推敲，而且不惧怕他们搞这些小动作。” “关键，咱们的杀手锏还在背后摆着，没发力呢。” 黄展妍频频点头。 关之峰道：“所以，我想把迎接省里教育整顿检查组的事，大张旗鼓地宣传出去，引起上面的注意。” “那样，那个幕后的人，想偷偷摸摸搞小动作的事情，也就捂不住了。” “同时，我们也等于给胡书记的出手，提供了及时的弹药，你说，咋样？” 黄展妍不禁赞道：“好，很好。” “在此基础上，我再召开一次全县纪检系统的动员会，请省检查组的人，当场讲话，把他们架在火炉上烤。” “随后，我让文军书记再把汇报搞的隆重一些，看起来更加重视他们。” “这一番操作下来，估计幕后那个人得哭出声来了。” 关之峰笑道：“对，这就叫弄巧成拙，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黄展妍颔首，“这个办法很好，可以实行。” 停了一下，又问：“另外两家呢？” 关之峰道：“公安厅刑侦处来了两位警司，重点听了县公安局的汇报，对整个刑讯逼供的情况做了详细了解。” “我们向他们汇报，这起案件检察院已经进入侦查起诉阶段，我们愿意在省厅的领导下，进一步追究相关领导的责任。” “他们说，具体要回厅里向有关领导汇报，随后才能确定追究到哪一级，追究到什么程度。” 黄展妍笑道：“这明显是给咱们留了活扣，有回旋的余地，说白了还不是要人情？” 关之峰为黄展妍的敏锐竖起大拇指。 又道：“市司法局的工作组也是一样。袁磊书记和我一起向他们做了汇报，坦诚承认我们的确存在小金库的问题，愿意就此加强整改，立即纠正。” “至于领导责任吗，袁书记留了个余地，没把话说死，毕竟他负有主要领导责任。” “那后来呢？”黄展妍问。 关之峰一指自己红扑扑的脸：“后来，我和袁书记就把两个工作组安排都县宾馆了啊。” 黄展妍笑了，“看来你们可真下了功夫，竟然能让他们喝酒，这可是检查组下来的大忌啊！” 关之峰鼻子里哼了一声：“这还多亏了袁书记。这两个组里，带头的都是他的老熟人。” “到了中午的时候，大家基本也把话说开了，问题也就在那摆着呢，屁大点事，不值得折腾。” “再说，大家来的目的，也都在表面上，剩下的就是喝酒了。” “所以，我才喝成这样。” 关之峰说着，讨好地将脸向黄展妍凑了过去。 第七百一十八章，马书记的计较 黄展妍不禁再次皱眉，“之峰，你又来了。刚才咱俩说什么来着？” 关之峰见黄展妍一直严防死守，知道这条路基本不通了。 只好收敛道：“好吧，好吧，我是逗你呢。” “这三件事，就按咱商量的办。你主要对付省纪检二室的那三个人就行了。” 黄展妍点点头：“你办起事来，倒是很有力度，能力也远超常人，就是要改掉你的纨绔毛病。” 关之峰起身，冲她摆了摆手，边往外走，边不屑道： “嘁！我也就是跟你，世界上换了另一个人，我也不会。” “你啊，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算了，我走了。” 说着，拉开门，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黄展妍被他说的愣了片刻，转瞬就笑了。 这又是关之峰纨绔的一部分，典型的二世祖做派。 关之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一坐下，门上就响起来敲门声。 “请进。” 关之峰一边回头，一边应道。 “关主任，您回来了？” 门外踅进一人，满脸堆笑。 “马书记？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快，请坐，请坐。”关之峰热情相让。 门外进来的人是沙河镇书记马坤，看架势应该等了很久了。 关之峰原来在沙河镇时，马坤还是镇长。 郭凯翔落马后，黄展妍把他提拔为镇书记，也算给了他一个机会。 事后，马坤特意跑到关之峰这里表示了感谢。 关之峰告诉他，那都是黄书记的意思，和自己无关。 可马坤多精明，他根本不这样看。 别看马坤工作上能力一般，但经营人际关系绝对是一把好手。 当初在镇里，目睹了黄展妍和韩市长先后给关之峰打电话后，他当即就断定，这两人和关之峰的关系，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马坤自度以自己的实力，要想和韩市长攀上关系，简直难比登天。 即使和黄展妍书记，也仅仅是在工作上的上下级。 要想保证自己未来的前途，马坤于是想到了关之峰。 他只是后悔在关之峰沙河镇躺平的时候，自己一直不知道是条真龙。 要是早知道的话，他一定在关之峰身上多下点本钱。 后来，他又从各方面得知，关之峰背后的家族背景，就更坚定了走关之峰这条线的决心。 官场上历来都是这样。 不论什么级别，到了什么程度，讲究的都是关系。 说白了，就是站队问题，也就是是不是在一条船上。 类似关之峰这样有背景的人，如果在他还在基层的时候，能和他拉近关系，最好能推心置腹，喝上几顿大酒，成为铁哥们儿的话，一旦这哥们儿崛起了，他肯定要拉弟兄们一把。 这几乎就是官场的定律，不论多大的官，都逃不掉这一规律。 倒不完全是因为这个人多讲哥们儿义气，也不是他多么念旧。 背后的逻辑是两个字——信任。 试想一下，官场里哪个不是人精，哪个不是八面玲珑。 而可信任的人微乎其微。 到了一定层次后，与其用那些不熟悉的面孔，还不如找原来和自己一起共事的老朋友，老部下。 最起码，相比那些知面不知心的人，还不如相互之间了解的人更容易操控。 还有一个显见的好处，你把他提拔上来了，就像古代的门生故吏一样，他就会和你自觉地站在一起，成为一条船上的人。 这样，就会形成以这个人为中心的利益共同体，也就是核心紧密层。 圈子一旦形成，这个领导的地位自然就稳固了。 马坤谙熟官场铁律，虽然当时关之峰在沙河镇时，自己没有提携和帮助过他，但也没像郭凯翔那样贬低他，更没像党政办主任张超那样针对过他。 这在马坤手里，竟然成了他巴结关之峰的底牌。 而且，马坤当了镇书记后，他的手里有了人事大权，完全可以做些为关之峰效力的事情。 比如今天上午，在见识了王文清被带走的过程后，看到常委们争先恐后地和关之峰套近乎，马坤虽然没机会靠前，但他的脑袋却没闲着。 他的脑海里，一直在绞尽脑汁找个什么机会，在关之峰面前表表功，能讨得关之峰的欢心。 思来想去，也没什么好办法。 正在这时，镇党政办主任金铭丽给他打电话，再次提起辞任党政办主任职务一事。 原来，在郭凯翔倒台后，马坤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撤了张超党政办主任的职务，把他发配去了农机站。 由原来的组选委员金铭丽出任党政办主任。 金铭丽的老公是县农业局的王局长，与马坤是酒桌上的朋友。 马坤乐得送王局长夫妇一个人情。 可干了几个月后，党政办繁杂的工作，使金铭丽有些吃不消。 于是，几次三番向马坤提出辞职，还干回自己的老本行。 理由是，家里孩子正在中考期间，学习压力大，需要人照顾。 马坤手里一时没有可靠的人选，这事也就几次被他搪塞过去，说考虑考虑。 今天再次接到金铭丽的电话，马坤突然脑瓜子一亮。 他想到了一个人。 党政办的闫丽霞。 这个女人在党政办有年头了，业务娴熟，又肯负责。 论资排辈，也该轮到她了。 刚才马坤的脑瓜子亮的原因，在于他想到闫丽霞这个名字时，目光正在众人簇拥着的关之峰身上。 他立刻就有了联想。 关之峰曾经和闫丽霞坐了几年对桌，虽然年纪差了七八岁，可孤男寡女的，天天对面坐着，即使没什么事，应该也不会反感吧。 而且，马坤在镇里从来没听说过两人因为工作上闹过别扭。 关键的关键，上次给关之峰的那个处分，事后经过核实，应该是闫丽霞的统计出了错误。 也就是说，当初，关之峰是为了闫丽霞主动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这就太有意思，太有玄机了。 说明，关之峰和闫丽霞之间的关系，最起码不像别人想象的那么纯洁。 一想到这儿，一个讨好关之峰的计划，在马坤心里酝酿而成。 第七百一十九章，请您赐教 马坤没去坐，而是满脸堆笑，极其熟络的从手包里掏出华子烟，准备递给关之峰。 关之峰拿起桌上的烟道：“来，到了我这儿，抽我的。” 一边说，一边麻利地抖出一支，递给马坤。 马坤忙双手接过，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哎呀，谢谢关主任，你的烟我可是有日子没抽了。” 一边说，一边掏出打火机，先为关之峰点燃，才给自己点上。 两人站在桌前，各自吸了一口，徐徐吐出烟雾。 相视一笑，关之峰再次让道：“坐，老马，可有日子没来了。” 马坤要的就是这种亲切的气氛。 若是这时有外人进来，一眼就能看出两人的关系是多么不一般。 如果再了解马坤曾经是关之峰的上级，立马就会对马坤刮目相看了。 可现在，办公室里只有两人。 但已经足够马坤骄傲的了。 眼前的关之峰，已经不是半年前在沙河镇党政办的那个办事员。 虽然县委办主任的身份，足够显赫了，但候补常委的身份，以及跺一跺脚整个正阳县都要抖三抖的地位，绝不是一般人可比。 尤其是，今天上午王文清的结局，已经在众人眼里，使关之峰的地位达到了一个令人恐惧的高度。 从郭凯翔到王文清，他们的被查，无一不是因为和关之峰做对的下场。 至于什么小卡拉米派出所长王春林，以及在正阳县可以呼风唤雨的嘉义公司魏建成之辈，现在不也是爆头的爆头，阶下囚的阶下囚么。 类似关之峰这样恐怖的存在，绝不像两人吞云吐雾般轻松简单。 而能够有资格像马坤这般吸上关之峰敬的香烟的人，在全县也没有几个。 马坤坐在关之峰手指的椅子上，没敢像以前在自己办公室接见关之峰那样放肆，只是坐了半拉屁股，欠着身子，满脸堆笑地看着关之峰： “可不是，前后有半个多月了。都怪我，被那些破事缠着，每天瞎忙，没经常来看望关主任。” 关之峰笑着摆了摆手：“哎，马书记说笑了，你那么忙，不用特意来看我，有事打个电话就行。” “黄书记不是说了么，你们基层乡镇的领导都不容易，每天大事小情的工作太多，我这个办公室主任就是给你们服务的。” 马坤连忙摆着双手道：“可不敢当，关主任是为黄书记服务，为全县人民服务的，沙河镇只是一个小角色，不值当，不值当的。” 关之峰笑着吐出一口烟，没接话。 马坤继续口若悬河，“不过，关主任是从咱们沙河镇出来的，马上就要成为县领导了，这可是咱们全镇人民的光荣啊！” “现在每次遇到有人提起关主任，我都会骄傲的说，您是咱们沙河镇出来的，呵呵……” 马坤一边拍着马屁，一边偷眼观察着关之峰的反应。 见关之峰脸上一直挂着笑，没有反感的迹象，就大着胆子加大了马屁的质量。 “我跟很多人说，咱们沙河镇能出您这样一位县级领导，那真是咱们全镇人民的幸福，也是咱们的骄傲，是全镇的无上荣光……” “得得……”关之峰压了压手。 这样的马屁再拍下去，他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把话题转回来问道：“马书记，您来找我有事？” “嘿嘿，关主任明鉴，还真有事请示您。”马坤将身子直了直，一脸的认真。 “哦，说说看。”关之峰在烟缸上弹了弹烟灰，挑眉看着马坤。 “是这样，关主任……” 于是，马坤将金铭丽辞职，准备提拔闫丽霞为党政办主任的事情，前后说了一遍。 最后他道：“闫丽霞这位同志我还是比较了解的，关主任您也应该很熟悉。” “虽然是个女同志，但责任心强，业务娴熟，对镇里的情况更是了如指掌。” “尤其是品德，在镇里上下，几乎没有人说一个不字的。” “现在，她已经是非领导职务的一级科员，出任党政办主任也仅仅算是提了半格，我觉得她完全能够胜任。” “所以，就这件事，特别向您请示一下，请您提提意见。” 说这番话时，马坤的胖脸上堆着笑，一双细长的眼睛一直观察着关之峰的反应。 在甫一听到闫丽霞三个字时，关之峰的心的确是一抖。 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意味着温暖，也多少带着些甜蜜的回忆。 虽然能有两个多月没见面了，由于忙，也没机会与她重温旧情，而且，潜意识里准备和她逐渐淡化切割。 但内心里的那份情，确是实实在在的。 关之峰不是个薄情的人，尤其是对闫丽霞这样，在自己甘于躺平的那段时间，带给他的美好回忆。 现在，马坤的突然提起，的确击中了他的内心。 但关之峰不可能在马坤面前表露出来。 从小在家庭氛围的熏陶下，关之峰处事的基本功就是喜怒哀乐不形于色，自打上大学的时候，就已经修炼成形了。 见马坤紧盯着自己的眼睛在说，关之峰更不会表露一丝一毫。 他吐出一个烟圈，看着它袅袅升上天花板，摇了下头道：“马书记，你搞错了。” “请关主任明示。”马坤的眼睛没做移动。 关之峰苦笑了一下：“镇党政办主任的选拔是你们镇党委的事，决定谁出任主要是你这镇书记说了算，考核推荐是县委组织部的工作，你怎么跑到我这来汇报起来，不对卤子啊！” “呼……”马坤重重地吸了口烟，吐出烟雾，眼睛离开关之峰的脸道：“关主任，您这就见外了。” “虽然你已经离开咱们沙河镇了，可你也得关心咱们镇上的干部队伍建设不是？” “我自从当上这个书记后，好多事情一直想向您请教。尤其是干部配备上，您对咱们镇里的干部那么熟悉，又能站在县级领导的高度高瞻远瞩，给我一点适当的建议，是我马坤的荣幸。” “所以，关主任，您千万别客气，还望您赐教一二。” 一边说，马坤再次摆出一副虔诚的姿态。 第七百二十章，就按你的意思办 对于马坤突然来办公室，向他汇报准备提拔闫丽霞，关之峰内心充满了警惕。 自己与马坤向来没什么交情，更谈不上推心置腹。 沙河镇的干部人选，向来不在县委办的过问范畴，半年来，马坤也没就任何中层干部任命征求过自己的意见。 现在突然来这么一出，不能不令关之峰怀疑。 这些还不算什么，偏偏马坤提及的闫丽霞，私底下和关之峰的关系本来就不一般。 会不会是马坤过来特意试探自己，或者，闫丽霞那里露出了什么蛛丝马迹？ 尤其在县里各方势力相互倾轧，政治斗争紧迫的当下，就像黄展妍提醒的那样，关之峰不得不谨慎对待之。 如果换做别人，关之峰或许不会起疑心，可偏偏是闫丽霞。 关之峰遂淡淡地道：“马书记，你这样说就大错特错了。我关之峰是干什么的，心里还是有数的。” “县委办的工作，就是为县委服务，为全县党员服务，但唯独没有干涉组织工作的内容。” “所以，你的党政办由谁来当主任，完全在你的决策范围内，我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 马坤本来想借着提拔闫丽霞之际，讨好一下关之峰。 在他的判断里，如果划定在沙河镇关之峰和谁关系好的范围，闫丽霞肯定会排在前列。 虽然，他没听说两人有什么私情的传闻，但马坤还是决定赌一赌。 但没想到马屁拍到马蹄子上，关之峰不仅不领情，貌似还有些不高兴。 这就使马坤慌乱起来。 一向自诩懂得人情世故的他，突然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 “难道关之峰对闫丽霞有什么成见？” “还是不想让她当这个主任？” 马坤连忙道：“如果关主任不喜欢，那我再换个人选，您看谁合适呢？” 关之峰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将烟掐灭道：“我说马书记，你今天是不是脑子秀逗了？” 马坤一怔：“关主任请指教。” 关之峰伸手指点着马坤的脑袋道：“镇上党政办主任，是镇党委上情下达，联系县委和下面各村支部的纽带。” “选择什么人担任，那是你经过深思熟虑，综合平衡个人能力的结果。” “还有组织部门的考核和群众评议，走组织程序，一并确定。怎么能由我喜不喜欢来决定？” “你这样说，不是把我架在火炉上烤，陷我于不义么？” “这要是传出去，县委领导们会怎么看，组织部门的同志们会怎么想，简直是乱弹琴。” 马坤有些惶恐地点头：“关主任批评的对，是我一时糊涂，话没说明白。” “其实，我的本意是希望关主任能多关心一下咱们镇上的工作，多关心你老哥我，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老哥一下。” 关之峰摇头：“你这事儿，我真帮不上忙。” 现在的马坤，被关之峰这一番操作彻底搞蒙了。 他不知道关之峰对闫丽霞到底是什么态度？ 是同意，还是否定？ 不过有一点，马坤倒是可以肯定了。 那就是，关之峰和闫丽霞之间，不可能有什么问题。 如果两人有瓜葛，自己把人事决定权送过来，人情免费赠送，关之峰不可能毫不在意。 也不可能对闫丽霞事后可能的感激，无动于衷。 在脑海里紧急权衡了一番后，马坤觉得今天这事儿只有一点残余价值了。 那就是让关之峰觉得自己很尊重他，巴不得能有机会跪舔他。 哪怕是批评，哪怕是只言片语，他马坤也愿意不遗余力地效劳。 想到这儿，马坤脸上堆起笑来道：“关主任，您别误会。我干脆和你说实话吧！” “说！”关之峰态度缓和了些。 “哎！其实我是想先表达我对您的歉意，然后希望您能多照顾照顾我。”马坤端详着关之峰的脸，小心地说着。 “今天，我看到了王县长出了事，再加上半年前郭凯翔的事儿，我才明白了一个道理。” “以前你在镇里的时候，我做的太差劲了，我太有眼无珠了。” 说着，马坤貌似悔恨地低下了头。 关之峰心里很明白，马坤这是在演戏。 为了给他一个台阶，就装做认真地道：“马书记，你这是说哪里话，他俩的事和我没一点关系。” “至于在沙河镇上，那时候的我，的确是不想做事，也不想当官，更不想上进，怪不得任何人。” “不、不，不！”马坤连连摇手道：“不是这样的。你在镇里虽然不太上心，可就像玩一样，就能把工作干的那么好。” “就拿你的材料能力，当时在我看来，那绝对是省市领导一级的，要高度有高度，要水平有水平，宏观微观具备，简直是不可多得的高手。” “可当时郭凯翔那人一手遮天，大事小情的都揽在手里，我想做什么也做不成。” “包括他那个小舅子张超，借着郭凯翔的庇护飞扬跋扈，在党政办主任的位置上打压欺负你，很多次我都看不下去。” “可我当时还是软弱，没有硬起腰板来和他们斗争。” “唉，这些事儿现在每每想起来就后悔啊！” 说着，马坤再次懊恼地垂下头。 “哎……”关之峰嘴里拉了一个长音，大度地一挥手道： “马书记，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我早就忘了，你怎么还记在心里呢？不值得，不值得。” 见火候差不多了，关之峰收回话题道：“马书记，你的心我领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关键是今后把工作做好。” 马坤连忙抬起头道：“说的是，说的是，关主任。” “今后，还望关主任多多指导，多多指导。” 关之峰起身，打开窗户，任风吹散室内的烟雾。 马坤又拿起烟盒示意关之峰。 关之峰摆摆手，“你抽吧，我一支足矣。” 马坤立马收起，“我也不抽了。” 关之峰这才转过身来，坐回自己的高靠背椅子上，对马坤道： “工作上支持肯定没问题。” “尤其是咱们沙河镇的工作，毕竟我是从那里出来的，还是很有感情的。” 马坤一听有门，眼睛登时一亮，急忙问道：“关主任，你的意思是肯帮我了。” 关之峰笑着点头。 马坤就问，“那党政办的主任？” “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就是了，需要我做什么工作尽管说。”关之峰貌似随意地道。 “好嘞！”马坤脸上现出孩子般开心的笑容。 第七百二十一章，做一次告别 送走了马坤，关之峰给闫丽霞发了一条信息。 【在吗，不忙的时候，给我回个电话。】 不到一分钟，闫丽霞的电话就打了回来。 “之峰，是我。”话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听到带着几分温柔的声音，关之峰的心里禁不住一动。 一股暖流，霎时从耳边传遍全身。 两人偶尔会微信联系，上次通电话不知距离现在多久了。 “丽霞姐，方便说话吗？” “方便呢，我特意从办公室出来了才给你打的电话，在镇前街上呢。” 闫丽霞的话筒里，依稀可听见路边汽车和行人的喧哗声。 对于闫丽霞的谨慎，关之峰是放心的。 在沙河镇一起工作了五年，她的性格习惯，包括对两人之间秘密的保守，就是明证。 所以，刚才马坤用提拔闫丽霞做试探的时候，关之峰也仅是稍一怀疑，就迅速被否定了。 “那好，丽霞姐，和你说个事儿。” 于是，关之峰就把马坤来过，前后说的话和她说了一遍。 闫丽霞听完，谨慎地问道：“傻弟弟，马坤为啥找你说这些，他是不是在试探你呢？” “丽霞姐，我有那么傻么？”关之峰回答完不禁笑道：“我要是哪天变傻了，也是被你叫傻的。世界上只有你动不动就管我叫傻弟弟。” “嘻嘻，是吗，那我以后不叫了，只叫你坏弟弟好不好？”闫丽霞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很欢快。 “逗你的，随便你叫，何况这是你的专属，叫吧。”关之峰坦然地说。 “嘻嘻，你怎么这么好？” 关之峰不禁莞尔，“当然好了，咱俩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你了解我的。” “好了，先说正事。” “你说的这一点，我肯定考虑了啊！一开始我也怀疑马坤是不是在试探我，所以，我对马坤的讨好，一直不表态，反倒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 “这家伙，肯定心里有所期待，希望借此试探咱俩的关系，顺便讨好我。我怎么可能上当。” “一直到这家伙快绝望了，我才答应他提拔你。最后，还把他高兴的够呛，以为我认可他呢！” 闫丽霞开心地说：“还是坏弟弟厉害，现在可不比以前了，连镇书记都去找你汇报，讨好你。” “对了，我还没恭喜你呢。听说你马上就要当县委常委了，上午我也是刚刚听说，本想着找你祝贺一下呢！” 闫丽霞说的祝贺，关之峰心里明白。 他默默地听着，没做表示。 闫丽霞见关之峰没做反应，就回归正题道：“不过，姐要衷心地谢谢你，帮姐得到这个位置。” 关之峰这才笑道：“丽霞姐，我这可是搂草打兔子，真正的功劳还是马坤。” “但从根本上讲，你是当之无愧的。论能力，论水平，哪怕论资排辈也该轮到你了。” 闫丽霞有些小得意，“嗯，坏弟弟的这句话应该算是中肯。实话和你说，从你走了后，沙河镇党政办还真就没了顶梁柱。” “我要是再不给他好好干活，他们还真搞不定。” “对了，坏弟弟，将来你给我物色一个能写材料的大学生呗，我们现在特别缺这方面的人才。” 关之峰笑道：“你看看，我们的闫主任进入角色还挺快的，这么着急就给我安排任务了啊！” “咯咯……”闫丽霞开心地笑道：“可不是，我咋一张口就说起工作上的事来了。” 停了片刻，她再次换了一副极温柔的语气问：“坏弟弟，你今天有时间么？我下了班正好要去县城的哥哥家里一趟。” 见闫丽霞再次提起，而且越来越露骨，关之峰心里一热，想了想道： “晚上有个酒局，也许会很晚，你几点回去？” 闫丽霞毫不犹豫地道：“你如果有时间，我就不回来了，就说在嫂子屋里住下了。我家那位不会八婆到打问这些的。” 闫丽霞这样大胆的举动，令关之峰猛然起了企图心，立即道：“那好，反正咱俩也有日子没见了，那就今晚，我尽量早点。” “好，不见不散。”闫丽霞的声音满是愉快。 挂了手机后，关之峰不觉摇了摇头，为自己的一时心血来潮。 本来他给闫丽霞打电话，只是想通知一下马坤这件事。 可说来说去，两人不觉就绕到这方面来。 面对闫丽霞的主动，做为大男人的他，不可能不尽情理。 再说，自从有了切割之心后，两人还没见过。 【就当是做一次告别吧！】 他在心里这样劝慰自己。 “咚咚咚……” 正在这时，门上传来敲门声。 “请进。”关之峰一边应着，一边收起手机。 “哈哈，你这家伙，果然一个人在办公室呢！” 伴着爽朗的声音，雷子明夹着包走了进来。 “卧槽，你怎么来了？” 关之峰站起，顺手看了下时间，已是下午三点半。 “我怎么就不能来，下午我就没回去，一直在县里办事。” 雷子明也不等关之峰相让，不客气地坐在椅子上，那起茶杯递给走过来的关之峰。 关之峰笑着接过，问：“乌龙还是绿茶？” “乌龙吧，你知道的。”雷子明大大咧咧地说着。 在关之峰这里，能如此洒脱随意的人还真不多。 雷子明绝对算一个。 关之峰在饮水机前沏好茶，递给他后直接坐在对面。 抽出一支华子，抛给雷子明。 两人各自点着，吞云吐雾后，关之峰眯着眼睛问道：“有事？” 雷子明撇了撇嘴，“事儿倒是没有，心里感慨，想找你唠唠。” 关之峰知道雷子明大抵是为了王文清的事情，就点点头：“你说。” “唉，我就有预感，今天这会开的蹊跷，一大早上的，突然通知开这么一个不是很紧急的会，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结果，我打电话想从你这打探点消息，你小子还瞒着我！” 雷子明说着，用手指点着关之峰，一副心不甘的样子。 关之峰笑了笑：“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一点消息的，你能挑我的理吗？” “咱们党内的组织纪律你又不是不懂，尤其是像这样重要的消息，我能随便透露吗？” 第七百二十二章，雷主任的想法 雷子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深吸了一口烟，感叹道：“也是，你做得没毛病。” 关之峰笑看着他问：“你这么敏感，不是你小子心里也有鬼吧？” 雷子明面上一紧：“老弟，你可别瞎说啊，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他们那些勾当，我可做不来，也不会去做，你可别冤枉好人。” 关之峰呵呵一笑，用拿着烟的手在空中晃了晃，表示接受雷子明的说法。 两人及时切换话题。 雷子明问道：“之峰老弟，这王文清一出事，可真是令人吃惊啊！” “据小道消息，可能跟东城项目有关。现在大家都在议论那个辰星公司和灿荣公司的关系，据说，还牵扯到聚龙县的郭县长。” “中午聚龙县我有个熟人传来消息，郭县长上午也被规了，这下实锤了。” 关之峰眉毛轻挑：“哦，郭县长也被规了？” “千真万确。”雷子明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放下后道：“这下咱们县和聚龙县都要有一场地震了，肯定牵扯不少人。” 关之峰凝神盯着雷子明的眼睛道：“你和我说实话，你和他没什么利益牵扯吧。” 雷子明一拍胸脯，“老弟，你雷哥要是这点觉悟都没有，那还在体制里混啥？” “你别看我平时好说话，也喜欢和那帮人吃吃喝喝，但违反原则的事，尤其是这种贪腐的勾当，我雷某人绝不会沾边。” “官场上的事我见得多了，基本就是一条铁律。” 关之峰喝了口水，绕有兴趣地看着雷子明问：“说说看，什么铁律？” “莫伸手，伸手必被捉！” 雷子明狠狠吸了口烟，吐出一团烟雾后，继续道：“而且，我还发现咱们组织的另一个规律，那就是秋后算账。” “不管你在位置上的时候多么风光，也不管你当时的权力有多大，或者曾经干出什么政绩成绩什么的，都无法覆盖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只要你敢贪腐，就一定有痕迹，一旦露出马脚，或者寻着任何一条线索，那就没什么说的，一律拿下。” 关之峰认可地点点头，“的确是这样，很多贪官就是抱着侥幸的心态，觉得自己的智商很高，可以做到人不知鬼不觉，以为自己做的足够隐蔽，或者企图借工作上的业绩，冲抵自己的贪腐。” “其实，这都是在做梦。只要贪腐，那就是条不归路，有去无回。” 雷子明一拍大腿：“对啊，在咱们的组织纪律面前，在强大的纪检监察面前，那些东西根本藏不住。” “凡是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怎么可能不露痕迹，怎么可能没有线索，就算收现金，也没地方藏吧。” 说到这儿，雷子明八卦道： “你听说了吗，王文清在城里买了座别墅，养了一个小的，写的那个女的名，还给他生了个儿子。” “纪检去抄家的时候，光现金就装了满满一车，还有很多古董字画。” “你说，这么明显的证据，他王文清怎么可能靠一个房照就能蒙混过关。” “听说那女的没工作，老家是农村的，哪来上千万买别墅，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很简单，那孩子做一下亲自鉴定，连口供都不用，对吧？” 雷子明说完，不禁唏嘘着。 关之峰摆了摆手，“这些都是纪检的事，咱们听听就好，相信将来调查完会进行内部通报的。” 雷子明深吸了一口烟，赞同道：“对对，我只是忍不住想找你说说，感慨一下。” “在开发区，我不可能和那帮下属议论这事，在县里，更不可能了，谁知道哪个和他有牵连呢？” “而且，我听说，嘉义公司的事，和他也有牵连，现在全县上下，很多干部都人心惶惶的，睡不着觉的大有人在。” 见说到这儿，关之峰就问：“黄书记今天不是当场表态了吗，也要求全县干部，该配合的配合，该自首的自首，没事的该好好工作就好好工作？” 雷子明摇摇头，“说是这么说，可实际上，没那么简单。” “王文清来县里五年了，经过他手提拔和受益于他的干部，数不胜数。” “有多少人给他送过钱，送过礼，求他办过事，你知道吗？” 关之峰看着他问：“你知道？” “且，开玩笑，我哪知道？”雷子明自嘲道：“我要是知道就好了，不过，这个数字肯定少不了。” 关之峰点头：“这一点我也相信。王文清从常务副县长到县长，在正阳五年，光这几年的人事变动，城建拆迁以及工业项目，这里面就有不少文章可做。” “既然他搞权力寻租，相信很多人都会投其所好，送钱送物应该不会少。” “不过，这些都是纪委下一步的工作，我们不用操这个心吧？” 雷子明摆摆手，不赞成道：“之峰老弟，话不能这么说。” “虽然这些工作都是纪检那边的，但我来找你可不完全是来发个感慨，吐槽吐槽的。” “纪检那边肯定有尺度，整个案件涉及哪些人，情节轻重，送的钱多少，达成了什么目的，相信很快就会梳理出来。” “我想说的不是这些。” 关之峰问：“你的意思是……” 雷子明道：“现在，正是年初，尤其是经济工作，很多事情需要落实。” “尤其是开发区，咱们引进的那些外资有很多正在落地阶段，现在县里突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这些企业会担心县里的政策有什么变动。” “所以，我们需要尽快为这些企业吃个定心丸，告诉他们咱们县里的扶持工作不仅不会停，而且力度还会加大。” “这是其一。”说到这儿，雷子明又吸了口烟，继续道： “第二，县里的一些部门，肯定会因为这件事处于观望状态，尤其是有干部被临时带走配合调查的那些单位，工作肯定会受影响。” “为了稳定局面，仅靠黄书记的一次讲话肯定是不够的。” 至此，关之峰明白了雷子明的意思，看着他道：“你的意思是请黄书记到你们开发区去，现场办公？” 第七百二十三章，策略地套话 雷子明点头，“我来找你，正是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由我们开发区牵头，和咱们县招商引资办联合请黄书记去现场办公怎么样？” “一来，稳定一下那些外商投资人的信心，为接下来的招商引资创造一下条件。二来，阐明咱们反腐反贪的决心，在另一个层面上，为投资人创造一个廉政风清的环境，这岂不是一举两得？” 关之峰点头：“是个好主意。而且，既然要现场办公，那就带上县里所有职能部门的一、把手，包括银行的有关负责人，摆开一个隆重的阵势，来一次大张旗鼓的造势。” “在全县面前，表明一下县委的态度，也为开发区的企业，实实在在解决一些问题。” 雷子明再次一拍大腿：“卧槽，对啊，造势很重要，工作向来是三分干七分宣传。这样的现场办公，绝对是一流的，肯定会受企业欢迎。” 关之峰眉毛一动：“这么好的建议，你为啥不去找黄书记汇报，先跑到我这里说？” 雷子明用手指点着关之峰的鼻子道：“你啊你，我雷某人可是干过县委办主任的。现在，你是县委的大管家，是黄书记的参谋长，我不来找你找谁。” “怎么，你以为我需要讨好黄书记么？” “哈哈哈……”关之峰轻笑道：“你看你，这么大的人了，心眼这么小。” “好，那咱俩就一起去找黄书记。” 说罢，关之峰就要起身。 “等等，我的话还没说完呢。”雷子明示意关之峰坐下，他还有话要说。 “还有什么？”关之峰问。 雷子明回头看了看门口，压低声音道：“你和老哥说实话，下一步县长的人选是不是就是陈县了？” “且，你这话应该去问市委组织部。”关之峰满脸的不屑。 “少来了，你关老弟的能量我又不是第一次领教。”雷子明自然不肯就这样被搪塞过去，“说实话，咱们县目前这个情况，省里和市里有能力的人，没人愿意蹚这个浑水。” “凡是前任出事儿了，后面来继任的多少都有些忌讳，最起码不吉利。从这一点上，从县里直接提拔要好办的多。最起码，县里的人不在乎这些。” 关之峰点头：“这倒是，不过这事儿得市委书记或组织部说了算，咱也是瞎操心。” 雷子明鼻子里哼了一声：“老弟，你跟我也不说实话啊！” 关之峰警惕地看着雷子明，“你啥意思，我哪有那个本事？” 雷子明笑道：“老弟，我这可是为你着想啊！” 关之峰眉毛一皱，“胡说八道，怎么就成了为我着想了？” 雷子明没立即回答，而是再次看了一眼门口。 那里静悄悄的。 回过头来，雷子明才压低声音说道： “老弟，你应该比我清楚。如果县长就地提拔的话，是不是就腾出一个副县的位置？” 关之峰装做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噢，原来雷兄是打副县长的主意啊！” “我看行，你当个副县绰绰有余。” “什么呀，你这才是胡说呢！”雷子明把手使劲一挥：“我还差得远呢，我是说你老弟。” “如果副县位置出来了，你直接晋升副县，那不是妥妥的？” 关之峰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连想也不敢想。这常委的事还没落定呢，怎么就惦记上副县了？” “如果有可能，倒是你老兄应该努力一下。” 不管与雷子明的关系多么好，关之峰肯定不能像和黄展妍与李雪松那样讨论县长的人选，更不能说实话。 黄展妍是母亲的老部下，对家族背景知根知底，又一直负责关之峰仕途起步的运作，能在县里做到什么程度，完全取决于她在县委书记任上的提携。 所以，关之峰与她讨论这些事情，也是理所当然。 至于李雪松就更不一样了。 做为正牌女友，未来的关夫人，关之峰本来就不会对她隐瞒什么。 关键是，未来的岳父李堂锁可不仅仅是岳父那么简单。 做为部务委员，现在的干部二局局长，未来组织部副部长，一旦明确了岳父的身份，肯定会高度参与到关之峰仕途规划上来。 就像在京都那次会面确定的那样，关之峰在县里的阶梯，应该在两三年内走完，剩下的就可以纳入到家族总体规划里面。 对于这样家族出身的未婚妻，关之峰对仕途之路的计划，怎么能不对她坦诚呢。 除了这两人之外，关之峰不可能和任何人讨论这些。 包括像雷子明在内。 有道是，官场不仅市场战场，更是波云诡谲的利益场。 现在可能是朋友，说不上哪一天就背叛，或者成为对手。 正应了那句著名的名言：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大家在一起工作，说白了，就是为了共同的利益。 一旦有了利益之争，就像在狼群里丢进一块肉骨头，就不存在什么朋友了。 自从关之峰从雷子明手里接过县委办主任的位置后，两人虽然渐渐从陌生变得熟悉，平时吃吃喝喝、吹吹牛皮可以，甚至委托一些事情，或者工作配合，这都没问题。 但要想掏心掏肺，肝胆相照，显然还不是合适的对象。 关之峰出身在那样显赫的家庭，耳濡目染，对官场里的人际关系看得很清楚，自然不肯因为几句知心的话，就和人掏心窝子。 雷子明显然也察觉到了。 他将手里的烟掐灭，走到关之峰跟前，紧盯着他的眼睛道： “老弟，你就别和我卖关子了。你的家族背景，我今天才彻底听说。” “原来你是咱省委叶副书记的公子，是名门将种流落在咱正阳县。” “以你的实力，早就应该是正县了，现在，副县对你来说，那还不是搂草打兔子的事儿？” 关之峰见雷子明打听到了自己家族的底细，知道再瞒下去也不可能了，就决定给他一个似是而非的答复。 想到这儿，关之峰对雷子明道：“雷兄，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了！”雷子明毫不犹豫地道。 第七百二十四章，那就这么定了 看着雷子明满眼的期待，关之峰笑了笑道： “我家老爷子是副书记不假，可他已经去世八年了，你也知道官场这些事，县官不如现管，人一走茶就凉。现在，省市里都是新面孔，也没几个给我们家族面子的了。” “我到县委办，包括咱俩一起成为常委，主要还是得感谢黄书记。” “如果没有黄书记，我也不可能有今天。” 雷子明猛点头：“那是，那是！我也一样，感谢黄书记！” 关之峰向门外黄展妍办公室的方向侧了一下头，说道：“黄书记曾经是我母亲的秘书，这你可能也知道了，对吧？” “嗯，这我也听说了。所以，也特别理解她为啥这么器重你了。” 关之峰想要的效果已经有了，最起码很多人知道这层关系，就不会怀疑两人有亲密关系了。 于是，他就决定给雷子明释放一些有说服力的旁证。 “所以，咱俩这次进常委，黄书记是顶着巨大压力，力排众议才通过的。” 雷子明点头：“这我知道，常委会上的事儿我也听说了。” 关之峰轻舒了一口气，“可在黄书记这里，基本就到头了，她的权限也只有这么大。” “而且，这还是她多方争取，多次跑省市有关部门做工作的结果。” “所以，包括黄书记在内，就算我们都希望县长从县里产生，可不顶用啊，我们都不是决策者，黄书记更不是啊！” “到了决定谁可以出任正阳县县长这个层面，谁能和她搭班子，做为县委书记来说，她要是能决定，那还不乱套了。” 雷子明显然不是那么好说服的，但碍于关之峰这样说，他也不能一直纠缠。 大家都是聪明人，高手之间最恰当的交手方式是点到为止。 “你说的这些我承认，但这绝对是你老弟的一次好机会。” “如果你能把握这次机会成为副县，接下来很多事就好办了。” 见关之峰还是不置可否的样子，雷子明喝了口水，继续道： “话说回来，王文清当县长这几年，咱们县的经济发展明显落后于其他兄弟县。” “好不容易盼来黄书记这样有水平的书记，如果再有个能干实事的县长就好了。” 关之峰趁机转移话题道：“那按你的意思，谁能干好这个县长？” 雷子明脱口而出：“陈向琰，他是个实干家，肯定比王文清强得多。” “抛开私心，单从工作的角度，如果我有一票的话，肯定投给陈县。” 关之峰装腔作势地来了句：“准了，那就这么定了！” 雷子明一愣，旋即手指着关之峰的鼻子，哈哈大笑起来。 过多的话已经无需再说。 两人随后来到黄展妍办公室，把雷子明现场办公的建议向黄展妍提了出来。 黄展妍当即表示同意，责成雷子明具体落实。 三人又对现场办公可能出现的问题，做了一些讨论。 出了黄展妍办公室，已到了下班时间。 回到关之峰办公室，雷子明看了看表，说道：“时间差不多了，走吧，咱们直接去酒店。” 关之峰知道雷子明惦记着今晚的酒局，就道，“你叫上杨雅丽前面先走，我加上司机随后到。” “好，那你快点啊，你是今晚的主角，可别让大家等太久。”雷子明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哎，等一下。”关之峰叫住了他，叮嘱道：“今晚喝酒，你提醒一下这帮家伙。” 雷子明转回头看向关之峰，“提醒什么！” 关之峰道：“今天咱们就是喝酒，话题别往王文清身上扯。” 雷子明立刻就明白了。 关之峰是不希望大家在酒桌上谈论这事儿。 在王文清被“双规”的当晚，大家聚在一起喝酒庆祝，多少有些落井下石，或者幸灾乐祸的意味。 何况，关之峰不想把王文清的被查与自己扯上关系。 即使是其所为，他也不想把这件事用来炫耀，更不想借此证明什么。 这绝对是关之峰的自信，也是他的境界使然。 雷子明立刻应道：“老弟，明白，现场我来把控。喝酒前，我先给大家立个规矩，不提这事儿就是了。” 关之峰又加上一条，“就连咱俩即将进常委这事，也别把它当行酒令。” 雷子明连忙把头摇晃着道：“哎，不行不行，今晚的酒，大家就是为了这，才打我的土豪。你不让大家提这茬，不可能，不可能！” “没有这个噱头，我那几瓶九二年的茅台，怎么喝下去啊！” 关之峰只好苦笑道：“常委的事，毕竟还没落地，上来就先喝名堂酒，这多少有点……” 雷子明使劲拍了一下关之峰的肩膀：“老铁，你这么拘谨干嘛，喝个酒么，不庆祝那事是对的；至于常委的事，有你老弟在，我跟着借光就是了。” “这光借成借不成，那可都是老弟的事了，我只等着吃现成的，负责攒局喝酒，其他的一概不管。哈哈哈哈哈……”雷子明笑着出门，奔综合科去了。 关之峰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随后，拿出手机，给李雪松发了一条信息。 【雷子明攒了个酒局，我要去喝酒，估计今晚又是一场战斗。】 过了一分钟，李雪松语音回道： “我听见他在走廊笑了，听那声音就知道又和你约了局，要不然他不能这时候才走。” 紧接着来了第二条语音：“少喝点，每次和他喝酒你都不少喝，注意点身体。” 口气虽然冷，但关心的意味却是浓浓的。 关之峰温暖的一笑，也用语音回道：“遵命，猪头，我尽量控制点。” 随即，又发了一条，“刚才雷子明提了一个开现场办公会的建议，黄书记采纳了，你过去问问，看看需要你做什么准备工作么？需要什么资料，可以直接找开发区要。” 说完私事，关之峰不忘提醒一下工作上的事情。 本来他也是李雪松的领导，在工作上打点提前量，有助于她把工作做好。 “好，我正要去呢，你就发信息过来了。少喝点，记住了啊！” 李雪松不忘叮嘱道。 第七百二十五章，超级礼遇 关之峰的车直接开到金海湾饭店的旋转门前。 远远就看见，饭店总经理带领一众身着整齐的酒店制服的部门经理，和身材窈窕的旗袍迎宾迎候在那里。 车刚一停稳，一名礼宾上前拉开帕萨特的后车门，大堂副理伸手护顶。 关之峰抬腿下车，脚刚一落地，众人齐声道：“欢迎关主任光临。” 饭店总经理上前，双手紧握：“欢迎关主任，雷主任他们已经来了。” 经理们带着迎宾一起鞠躬。 关之峰看这架势，知道是雷子明把他们调教成这样的。 在港岛招商引资期间，关之峰曾经和雷子明探讨过丽丝.卡尔顿的酒店服务，感慨正阳县、甚至整个吉海市乃至东湖省的宾馆酒店与港岛差得太远。 当时，雷子明就说，回去后好好给开发区负责接待的酒店上一课，让他们都来港岛学学人家的服务。 如果他们不好好学，就威胁他们取消在酒店的订单，改到服务更好的酒店去。 看来，雷子明说到做到。 金海湾饭店关之峰有日子没来了，眼前所见，管理和服务的确较之以前提高不少。 关之峰笑着颔首，拍拍酒店总经理的手背，赞道：“老总，酒店的服务提高不少啊！不错，不错！” 酒店总经理连连点头：“关主任过奖，我们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提高，您的满意就是我们追求的目标。” “说得好，能有这种企业文化，你们酒店肯定能做好，顾客盈门是必然的。”关之峰一边赞赏着，一边被众星捧月般迎进电梯。 酒店总经理亲自值梯，营销部经理和大堂副理陪同。 剩下的人则站在电梯外挥手相送。 待电梯门一关，立马钻进另一部电梯，电梯容不下的，立马跑步行梯，一副隆重的场面。 当关之峰的电梯到达宴会厅所在的三楼时，这些人已经先行在电梯口等候。 关之峰看在眼里，发现还有两名主管模样的气喘吁吁刚刚跑上来，排在迎接的人群后。 一众人等簇拥着关之峰走向宴会厅。 候在门内的服务员，将双扇大门缓缓打开。 雷子明等人一见人到了，立马齐刷刷站起。 如此迎接的规格，堪比国宴中的大人物到场。 弄得关之峰有些不太自然了，脚下不觉有些顺拐。 毕竟这样的礼节，他也是第一次享受。 雷子明率先叫道：“关主任，就等你了，快，请上坐。” 说着，拉着关之峰的手，引到主位。 过程中，关之峰与上前的各位一一握手，才在主位上坐下。 众人依次落座。 杨雅丽目不转睛地看着关之峰，在众人的恭敬下像耀眼的明星，嘴角不由得翘起。 关之峰见饭店总经理还恭敬地率人站在门口，就对雷子明道：“雷主任，这个饭店和我上次来可算是大变样啊！” “噢！关主任也发现了？”雷子明脸上现出骄傲来。 饭店总经理一听，vip客人主动表扬他，脸上笑得更加灿烂。 他特别需要在部门经理等下属面前得到这样的褒奖，下来开例会时，正好可以用来做培训服务的依据。 对此，关之峰是有意为之。 一来，是给饭店总经理面子。 人家给你这么高的礼遇，怎么也得回报一二。 不用发奖金，也不用涨工资，空口讲两句好话，举手之劳。 二来给做东的雷子明面子。 开发区的酒店能有这样的服务水平，显然也是雷子明的功劳。 今天雷子明做东，又尊自己为老大，自己怎么也得接着。 这是一个成熟的人的情商。 在官场上，比智商更重要。 关之峰渲染道：“我的车一靠近酒店，就感受到了浓浓的服务氛围。” “远远就看见酒店的老总带着经理和迎宾，列成两队迎接。” “开车门、护顶、行礼、引领，一气呵成，完全是国际七星级酒店的服务水平。” “热情洋溢不说，单看他们每个人的笑脸，都是由衷的。不像空姐咬着a4纸训练成的职业微笑，也不是那种社会酒楼机械的‘欢迎光临’问候，我感觉绝对是发自内心。” 酒店总经理趁机接话道：“这都是雷主任让我们去学的。为了搞好对咱们开发区领导的接待服务，我们先后派了两批管理人员，专门去港岛的丽丝.卡尔顿和半岛酒店，回来后我们用了三个月时间，强化培训。” “我们还学了咱们国内著名的几家五星级酒店，提倡客人是衣食父母，是我们的亲人和家人的理念，要求全员见到顾客，要像见到亲人一样。” 坐在副陪的开发区副主任曹志红笑着接口道：“我们管委会每年给酒店大几百万，何止是你们的亲人，不是有一个说法叫顾客是上帝么？” 宴会厅里响起和谐的笑声。 酒店总经理道：“曹主任说得对，国外确实有很多企业把顾客当做上帝对待。可我们酒店很少有人信上帝，毕竟那是虚无缥缈的，没人见过，也不好体会。” “我们在学习青岛海景花园大酒店的企业文化时，觉得他们把顾客当亲人当家人的理念很好，很接地气，就把它一并学过来了。” 关之峰不禁赞道：“不错，不错，你们酒店如果真能把这条理念一直贯彻下去，肯定能成为咱们正阳甚至吉海市服务最好的酒店，东湖省恐怕也会数一数二的。” 酒店总经理谦虚道：“不敢不敢，我们能保证让您和各位领导满意，就是我们最大的愿望了。” 关之峰看向雷子明，赞许地点头道：“我说老雷，你这一趟港岛可真不虚此行啊！出去一趟，把开发区甚至正阳县酒店的服务水准都带起来了，真不简单啊！” “哈哈哈哈……” 雷子明爽朗地大笑着，冲酒店总经理道：“听见没，将来你们酒店要是拿了优质服务奖，可记得有我一份啊！” 酒店总经理连连客气道：“那是，那是，都是雷主任指导的好。” “哈哈哈哈……” 宴会厅里再次响起和谐的笑声。 酒店总经理带人适时地告辞，酒宴正式开始。 第七百二十六章，完全配得上 宴会厅里，餐饮部经理带着两名旗袍女服务员，亲自给众人服务。 明其名曰，这是“vvvip”待遇。 雷子明笑问，“你们酒店最尊贵的贵宾有几个v啊？” 餐饮经理笑说：“雷主任，三个v是我们最高级别的服务了！” 雷子明自豪地回过头来，看着关之峰道：“怎么样，今天的规格可以吧？” “相当可以。”关之峰看着一名女服务员给自己服务酒水，回过头来对雷子明道： “这个服务你用来接待省市领导绝对没问题，咱们弟兄们就没必要了吧！” 雷子明摇摇头道：“今天我可没特意交代，都是他们酒店自己弄的，对吧？” 餐饮经理应道：“的确，我们老总交代，听说关主任和雷主任马上进常委了，理应体验一下我们的vvvip服务。” 公安局的周兴泉副局长立刻叫道：“你看，连酒店老总都知道了，关主任和雷主任这次高升可以说是影响巨大啊！” 政府办的刘主任凑趣道：“可不是，尤其是关主任，是正阳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县委常委，必须祝贺。” 虽然王文清被带走，但这位刘主任似乎没受什么影响。 最起码在眼前的酒局上，丝毫看不出来。 由于事先雷子明有了交代，大家在酒局上闭口不提王文清的事，这无形中更是缓解了刘主任的心里压力。 发改局的秦局长，财政局的郑局长，农业局的王局长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今晚上这酒必须喝好。” 见酒已经斟满，雷子明对关之峰道：“你看老弟，酒还没等喝，气氛先起来了。那就开始吧，你先起个头。” 关之峰自是不客气，见大家都看向自己，就举起酒杯道：“好，今天雷主任破费，我坐主位，那我就先提三杯。” “这第一杯酒是友谊酒，为了咱们哥几个的友谊，来，干一个。” 关之峰的祝酒词言简意赅，没太多花哨的辞藻，直接就是开喝。 众人齐齐响应。 连续三杯之后，大家依次敬酒。 闲话少说。 这一顿酒直喝了两个多钟头。 期间，少不了围绕着关之峰和雷子明晋升常委这个主题，大家轮番敬酒。 一个小时后，雷子明带的四瓶九二年茅台很快喝干。 关之峰示意，酒到此为止。 雷子明不干，又让酒店拿来两瓶茅台。 又是两瓶茅台下肚后，关之峰看了一眼酒桌，大多数的人舌头已经短了，眼睛迷离，说车轱辘话的不在少数。 目光扫过坐在副陪旁边的杨雅丽，后者刚和开发区副主任曹志红喝干了杯中酒。 见关之峰的目光找向她，就趁人不注意，飞快地给了他一个眼神。 那意思是：酒喝差不多得了，别忘了咱俩还要办事呢！ 见此，关之峰的心脏狂跳了几下。 他立刻明白了那眼神的含义，知道即使今天喝了酒，杨雅丽也不会放过他。 可关键是，关之峰今晚还答应了闫丽霞。 刚才抽空看了眼手机，闫丽霞已经给他发了几条信息，说自己在哥哥家里，等他喝完酒给她发信息呢！ “这可麻烦了，今天答应闫丽霞时，忘了杨雅丽这茬了。” 关之峰不由得一阵头大。 他端起茶杯，往肚子里灌进一盏茶。 看着服务员给茶杯蓄满，关之峰紧急思考着对策。 最好的办法是推掉一个。 但推掉谁呢？ 眼前的杨雅丽，根本不可能。 这娘们儿肯定和自己坐一辆车，即使让李勇奎先把她送到家，估计她也不会安分地回家睡觉。 搞不好她会再跑到自己租住的小区里，申请来一发。 那就只能推掉闫丽霞了。 关之峰拿起手机，趁人不注意点开闫丽霞的头像，准备给她发微信。 这时，雷子明又招呼服务员要酒了。 “服务员，再来两瓶酒，都给他们满上。” 听他的口气，显然已经喝多了。 关之峰连忙停止发微信，叫停他道：“老雷，不能再喝了，你看桌上谁还没多？” “今天就到这儿吧，老雷。” 雷子明不肯，“不行，再来两瓶。”他扫了一圈座位，见已经东倒西歪地各自有着洋相。 语气也含混起来。 周兴泉摇摇头，也跟着劝道：“雷主任，差不多了，今天都没少喝。” 财政局的郑局长也赞成道：“今天的酒喝得正好，再喝就多了。” “是啊，是啊，雷主任，不能再喝了。”杨雅丽也及时地帮腔。 说完，再次意味深长地看向关之峰。 关之峰躲开她的眼神，对雷子明道：“今天就到这儿吧，明天大家还都上班，别喝过了。” 雷子明摇头：“这才八点钟，回去那么早干嘛，再整两瓶。” 关之峰坚持道：“老雷，今天就喝到这儿吧，晚上我还有事，真的不能再喝了。” “你，你能有什么事，又没有老婆，不像我们，还得回去交公粮。”雷子明调侃着。 “哈哈，就是，关主任，这次马上进常委了，你也该认真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 财政局的郑局长打着哈哈。 发改局的秦局长来劲了，借着酒劲说道：“关主任，我们听说县里的李秘书看上你了，怎么样，赶紧拿下吧。” “是啊，有这么好的事儿？”周兴泉瞪大了眼睛看着关之峰。 关之峰被秦局长打了个措手不及。 虽然没去看杨雅丽，但眼睛的余光能感觉到她眼神的复杂变化。 “没有的事儿，我们是普通同事关系，可别乱造谣啊！” 关之峰只好硬着头皮回避。 “哈哈，你小子，原来喜欢吃窝边草啊！你个兔子。”雷子明说着，一把抓住关之峰的胳膊，摇晃着，似乎刚刚知道这消息一般。 县府办的刘主任赶紧来打圆场道：“关主任好眼力，李秘书那女孩不错，纯洁，善良，人很正派，现在这样的女孩绝对是珍稀品，难得难得。配咱们关主任，还真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 众人也纷纷跟着附和：“对啊，那女孩不错，配得上咱关主任。” 一时间，酒桌上热烈地讨论起两人的关系来。 但关之峰眼睛的余光再次发现，杨雅丽的表情明显有了变化。 第七百二十七章，真是个猪 杨雅丽的目光里，有失落，有嫉妒，更有强烈的欲望。 在酒精的作用下，更有些露骨。 关之峰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 在这些人精一般的官场老油条面前，时间一长，难免会露出马脚。 就对雷子明道：“老雷，收束吧。今天的酒喝的正好，咱们就到这儿吧。下次我请客，咱们还在这里，咋样？” 一听关之峰请客，大家顿时来了精神。 毕竟除了县委招待宴请以外，能参加关主任私人宴请，大都是关系的铁杆。 无形中，也意味着一种地位和圈层。 以现在关之峰的实力，被主动邀请的人，绝对可以在圈子里炫耀一番。 而关之峰在酒桌上这样说，无疑在座的人都在被邀请的范围内。 “好啊，好啊，关主任要请客，我举双手赞成。”周兴泉率先大声嚷道。 “还有我，我连双脚都举起来。”县府办刘主任高声叫道。 相比于其他人，此时的刘主任更需要被关之峰认可。 只要紧紧依靠住关主任，后面的事儿就好说。 这是他这几个月来，早就算清的一笔账，也是急于和王文清划清界限的一种表现。 发改局的秦局长则立马抓住他的话把道：“刘主任，你现在把双手双脚都举起来，给关主任看看，就算你没喝多。” 农业局的王局长马上道：“那不是四脚朝天了。” “哈哈哈……”酒桌上一阵大笑。 雷子明见关之峰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就借着坡下驴。 “好，那我就替我老弟先应承下了啊！还是咱们这些人，下次关主任请客，怎么样？” “好……”众人一片叫好声。 “来，那就请关主任提最后这杯酒。”雷子明不失时机地倡议。 关之峰见状，直接起身，在说完结束语后，与众人一起碰杯。 在与杨雅丽的杯子相碰时，后者将酒杯往后缩了一下。 关之峰心里洞然。 杨雅丽这是不想告别，期望继续喝他这壶酒的意思。 关之峰微不可查地嘴角一勾，没去看杨雅丽意味深长的眼睛，一扬手，杯落酒空。 酒宴结束后，照例是大家先恭送关之峰离开。 大门前，酒店总经理听说包间上了果盘后，带着经理们已经排好了欢送的队伍。 李勇奎的车，在关之峰身影出现在大堂的那一刻，就稳稳地开到门前。 前厅部经理负责开车门，行李生护顶。 关之峰在雷子明和酒店总经理的护送下，进了帕萨特的后座。 杨雅丽早就灵巧地钻进副驾驶位。 李勇奎降下车窗，前后门一起关上。 关之峰挥手，车子徐徐开动。 “再见！”随着关之峰的告别语，李勇奎加快了车速。 酒店门前的灯光和继续相送的人群，很快就消失在车尾灯的后面。 看着后视镜里的风景，杨雅丽回过头来对关之峰道：“领导，今天这酒店的服务，可真是没得说。” “在县里工作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和咱们在港岛的那些酒店比起来，也不差到哪去。” “嗯，是不错。”关之峰的回答言简意赅。 这很符合他的风格，尤其当着李勇奎的面，对喝了不少酒的杨雅丽，他的话能少就少。 杨雅丽却没觉得，继续八婆道：“我知道，这些人都是在巴结你，知道你马上进常委了，想在你面前留个好印象。” 关之峰淡淡地道：“雷主任也进了常委。” “且……”杨雅丽鼻子里不屑了一声，“雷主任自己都说了，他的这个常委还不是跟着你蹭来的。” “要是没有你的这次，他的常委还不知猴年马月呢！” 关之峰这次没接话。 这个话题再说下去，恐怕就没个完了。 在两个部下面前，关之峰没必要证明什么，也不值得炫耀。 见关之峰不理这个话茬了，杨雅丽停了一下，又说道：“主任，其实今天喝酒还有一个小遗憾。” “嗯？”关之峰鼻子里哼了一声。 “就是王文清的事啊！这么大快人心的事，雷主任竟然说喝酒时谁也不许提，这你不知道吧，就是在咱们进屋之前说的。” “这事儿啊，我还纳闷呢。曹志红在我旁边，我俩喝酒的时候，我提了一句，结果被他给制止了，说是雷主任说的，不让提。” “你说，雷主任为啥不让提啊？别是雷主任怕连累自己，还是防着刘主任呢？” “我觉得吧，雷主任这点考虑的也对，毕竟刘主任在场，他又是王文清的办公室主任。在王庆丰之后，被提拔起来，肯定是王文清信得过的人吧……” 杨雅丽喋喋不休地说着，见后座没反应，扭头一看，关之峰已经靠在靠背上睡着了。 杨雅丽不禁嘟囔了一句：“真是个猪，喝这么点酒就困了。” 李勇奎看了她一眼，同样没说话。 杨雅丽嗔道：“好好开你的车，先送我。” 说完，把身子往座椅上一靠，开始琢磨找什么时机和关之峰说两人之间的事儿。 她先是拿起手机，看了看上面的微信。 喝酒期间，借着上洗手间，杨雅丽给关之峰发了几条信息，说的都是喝完酒后，先别回家，两人找地方先来一下。 可直到喝酒结束，一直上了车，关之峰的头像依旧静悄悄的。 听着后座传来关之峰轻轻的鼾声，杨雅丽不禁有些恼怒。 两天前就和他约定了，说好的事怎么能不算数呢？ 再者，每次自己都是这么主动，关之峰越来越不上心，明显的是想和自己切割。 虽然他现在有了李雪松，可自己也没想在两人之间怎样啊！ 无非就是喜欢和关之峰亲热，喜欢青龙附体那种感觉，喜欢和他在一起的刺激。 就算关之峰这次进常委，可自己也没想利用这个，谋取什么好处啊！ 你关之峰至于这样躲着自己么？ 杨雅丽越想越气，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眼看车子进了县城主街，再不弄醒关之峰，就到自己家小区了。 杨雅丽情急之下，想了一个办法。 她偷瞄了一眼李勇奎，将身子靠向椅背。 手沿着座椅和车门之间的空隙，向后伸了过去。 第七百二十八章，心生一计 关之峰见杨雅丽滔滔不绝地在前面八卦，故意不搭她的话茬。 他的心里，还惦记着怎么回复闫丽霞，想着怎么在两个女人之间摆脱一个。 说心里话，如果让关之峰选择，或者他有可能选择的话，他还是希望推掉杨雅丽。 没有太多的原因，实在是他让闫丽霞等得太久了。 已经连续几次了，本来约好的两人见面，最后都被关之峰放了鸽子。 但闫丽霞从来没有怨言，也没责怪过他。 始终一如既往地等待，一如既然地热情。 所以，刚才在酒桌上，关之峰本想着给闫丽霞发个微信再次推掉约会时，一来正好被雷子明要酒打断了，二来，关之峰实在是于心不忍。 一想到接到被拒绝的微信后，满心希望的闫丽霞脸上失望的眼神，关之峰就彻底心软了。 最后，他干脆收起手机，打消了推掉闫丽霞的念头。 剩下的，就是想办法对付杨雅丽了。 所以，从一开始喝酒的时候，关之峰就故意不去与她的目光对视。 偶尔在她主动敬酒时的眼神交汇，也是一本正经的一闪即逝。 甚至，杨雅丽借故不和他碰杯，包括暗示他，关之峰一概装糊涂。 等到了车上，趁着她八婆的机会，关之峰干脆决定装睡。 如果能用这种方式，让杨雅丽没了兴趣，主动放弃今晚的嘿咻，那自己就算计谋得逞，可以偷着乐了。 可关之峰显然低估了杨雅丽的决心。 她见关之峰轻轻的打呼，也不管他是真睡假睡，就把手伸到座椅后面。 摸索着找到他的腿，在那上面狠狠地掐了一把。 “啊……”关之峰猝不及防，吃痛刚叫出声，立刻意识到是杨雅丽在惩罚他。 考虑到李勇奎正开着车，他的惨叫必然会引来询问，就在“啊”字后面，加了一个长音，使其听起来像是打了一个哈欠。 果然，李勇奎刚要转头询问，听见后面的尾音，就转回头专心开车了。 杨雅丽得逞后，听见关之峰的声音，知道他是假睡。 为了避免自己笑出声，她忙用左手挡住已经张大嘴巴，也做了个哈欠状，调侃道： “哎呀，你这打哈欠怎么还传染到我这里了，嘻嘻……” 后面的笑是相当的得意。 关之峰吃了个哑巴亏，又不能发作，只好在黑暗中瞪着杨雅丽的背影，心里暗暗记了一笔账。 【臭娘们儿，敢阴我，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企图心一起，关之峰突然不想摆脱她了。 狠狠的镇压，必须狠狠地镇压。 想的这儿，关之峰突然有了个大胆的计划。 【对，就这么干。】 下定了决心后，关之峰的心情豁然开朗，对李勇奎道：“先送杨科长。” “好的，主任，马上到了。” 关之峰这才拿起手机，点开杨雅丽的头像。 读完上面的信息，回了一条：【这么晚了，能去哪儿？】 关之峰的意思很明确。 酒店宾馆肯定是不能去，全县哪家酒店不知道他关主任的大名，那无异于打广告。 现在，就剩下两个选择，关之峰家里，或者车里。 家里，从来没让杨雅丽来过。 估计杨雅丽会选择车里。 但，杨雅丽喝了酒，不能开车。 而关之峰的车会被李勇奎开走，这就等于给杨雅丽出了最后一道难题。 以关之峰对杨雅丽的了解，相信这个问题一定难不倒她。 车子到了杨雅丽家的小区门前，她叫停了李勇奎。 李勇奎看着小区里面道：“杨科长，送你进去吧，还要走挺远呢！” “不用，我还要在门口超市买点东西。”杨雅丽的理由张口就来。 李勇奎把车停下，杨雅丽下了车，给关之峰假模假式地打着招呼： “慢点，关主任，明天见！” 待车子启动，就扭着丰腴的腰身，往超市方向去了。 关之峰盯着手机屏幕，果然，很快杨雅丽就回了过来。 【你在你家楼下等着，我很快就过来。】 关之峰以为杨雅丽要去自己家里，犹豫了一下，回道：【去我家？】 【不告诉你，你在楼下等我就行了。】 关之峰看完，笑了笑，收起手机。 到了小区楼下，李勇奎照例想送关之峰上楼。 关之峰道：“你回吧，我没喝多，不用送我上去。” 李勇奎四下望了望，“主任，我还是送你上去吧，最近最好还是当心点。” 关之峰知道李勇奎的所指。 王文清的落马，嘉义公司的破灭，都是两人合力所为。 背后还有没有势力，会不会有人暗中准备对付他们，这一切还是未知数。 出于老侦查员的谨慎，说话间，李勇奎已经随着关之峰落了车，站在他的面前。 关之峰想了想，觉得李勇奎的担心有道理。 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一些是有必要的。 何况，一会儿杨雅丽才过来呢，现在让李勇奎陪着自己上去，也不耽误什么事。 关之峰点头，转身上楼。 李勇奎紧跟，一直把他送到门口。 看着关之峰打开房门，这才转身离开。 关之峰换了拖鞋，倒了杯水，靠在沙发上慢慢喝着。 楼下，传来李勇奎启动车子离去的声音。 关之峰没动，将一杯水喝完，将脚扔在茶几上休息。 过了一会儿，手机的提示音响了。 关之峰等了一会儿，才掏出来看。 却是闫丽霞的。 打开，是两条信息。 【之峰，喝得咋样了？】 【少喝点，别喝得不省人事啊！】 关之峰笑了笑，回道：【还在喝，没事，他们那点酒量，还撂不倒我。】 【别急，喝完了我告诉你。】 闫丽霞很快就回道：【不急，哥嫂他们早早睡了，我等着你。】 一股暖流从关之峰心底泛起。 闫丽霞真是没说的，从来都没有一句怨言。 看来，今天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如果再推辞，简直有点不是人了。 关之峰心里正感慨着，杨雅丽的微信过来了。 【之峰，你人呢？我到了。】 关之峰坐起，起身到窗前，向楼下望了望。 楼前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就回道：【你到哪了，我怎么没看见你？】 第七百二十九章，小区楼下 杨雅丽立刻把电话打了过来，关之峰接起。 “嗨呀，你在哪呢啊？”语气里透着着急。 “我在家里呢啊，你在哪？”关之峰再次向楼下确认着。 “就在你家楼下，车里呢，我的车。”杨雅丽这才醒悟过来，解释道。 “我去，你敢酒驾！”关之峰不禁吃了一惊。 这个娘们儿，为了啪啪啪，可真是豁出去了。 “咋啦，我事先都看过了，路上没有交警，你以为我傻呀！”杨雅丽的语气里不无得意。 “好了，别墨迹了，快下来吧。” 杨雅丽催促完，又提醒道：“对了，下来时带点纸巾，我刚才着急，忘了买了。” “你这个娘们儿，刚才不是去了超市了吗？”关之峰不由骂道。 “我只买了湿巾，忘了纸巾，嘻嘻……”杨雅丽巧笑着。 挂了手机，关之峰找出一盒纸巾，穿着拖鞋下了楼。 杨雅丽的本田crv正停在楼下不远处的一个车位上。 隔着车窗，关之峰就看见熄了灯的驾驶室里，杨雅丽满脸如愿地笑着。 见关之峰走近，杨雅丽回身，打开后车门。 关之峰坐了进去。 不知为何，此刻的关之峰心里有些小忐忑。 或许是因为偷情的刺激，或许是自己心里的计划，使得他的心跳加剧。 杨雅丽将车门落了锁，转身从驾驶位上爬了过来。 关之峰搭了把手，笑骂： “你个浪蹄子，就不怕交警抓到你？” 杨雅丽没搭话，直接扑到关之峰身上，抱着他就是一阵狂吻。 伴着粗重的呼吸，车里渐渐聚集起伴着酒气的浓重气息。 吻了一会儿，关之峰决定加快进度，就在她的身上乱摸起来。 杨雅丽给他脱去外衣，嗔道：“交警有什么可怕的。” 关之峰略正了正色，“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这是规矩。万一查到了，还得找人，麻烦。” 杨雅丽已经开始开始解他的衬衣了，叭嗒着湿湿的嘴唇道：“交通警察可管不到咱们的约会。” 见衬衣纽扣一颗颗被她解开，关之峰伸手在她的两团上颠了颠道： “上次山顶上，那两个如果是治安警察的话，咱俩可就是现行了。” “咯咯咯……”杨雅丽停下来，掩口笑道： “那天你可真行，一脚油门，噌地就出去了。” “要不是你反应快，可能咱俩真成了第二天全县的新闻了。” 关之峰在上面揉捏着，问道：“那你还敢在车里，不怕再被现行了？” 杨雅丽将他的衬衣从裤子里拽出，脱下扔到前面副驾上，嘴里说道：“怕啥，这样才刺激呢！对吧，嘻嘻……” 说完，欠起身，开始解关之峰的裤带。 与此同时，关之峰也手脚利落地把她的衬衣脱下，搭在驾驶座的椅背上。 两人的衣服各自分开，穿衣服时也方便。 待杨雅丽上身只剩一个bar时，关之峰的裤子已经被她褪去了一半。 关之峰刚要配合着起身，把褪到腿弯处的裤子脱下，杨雅丽已经迫不及待地低下头去。 “别，没洗。”关之峰制止。 “没事，我这有湿巾，擦一下就行。” 杨雅丽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操作。 仔细地擦拭后，猛地低下头去。 “唔……喔……” 关之峰不受控地发出声音。 …… 车子在震动了半个多小时后，停了下来。 杨雅丽瘫软在后排座椅上，像一滩泥。 关之峰搭了一个侧边，斜靠在椅背上喘着粗气。 良久，杨雅丽才从眩晕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嘤咛出声：“你想要我死啊！” 关之峰眉毛一挑：“你不是说让我弄死你么？我还给你留了一口气呢！” 杨雅丽调整几下呼吸，嗔道： “今天你是吃了药了么，怎么这么大的劲儿，差点把车干散架了。” 关之峰微微一笑，“你不是喜欢狠一点么，我今天就给你来个狠的。” “讨厌鬼，你这也太狠了，差点没弄死我。” 关之峰把车窗降了下，露出一条缝隙。 清爽的空气顿时吹进车窗，替换着车内混合了酒精、汗液以及不可言说的物质的气味。 关之峰深深吸了一口，又道：“狠的不能经常来，你身体受不了不说，那里也会造成损伤，所以，我才把时间缩短。” 杨雅丽连连道：“够了，够了，再弄下去，我非得死过去不可。” 停了片刻，关之峰转了个话题道：“雅丽姐，我还得和你说点正事儿。” “嗯，你还有正事儿？”杨雅丽绣眉挑了一下。 “先穿衣服，一会儿该着凉了。” 关之峰觉得鼻子发痒，感觉喷嚏就要打出来，连忙用手捂住。 深更半夜的，喷嚏声会传很远。 另一只手，急忙升起车窗。 但喷嚏还是出来了。 好在车里的声音明显受控了很多。 连着打了几个喷嚏，关之峰的鼻子才舒服了些。 他四下看看，虽然才九点多，但小区里没什么人走动。 杨雅丽抽出纸巾递给他。 趁着关之峰擦鼻涕的当口，杨雅丽体贴地低头为他擦干净。 自己也擦干净，才开始穿衣。 车里的空间比较局促，没等穿完衣服，两人身上已经见汗。 关之峰再次降下车窗，缝隙留的更大了些。 杨雅丽拢着耳边的碎发，小声说：“说吧，什么正事儿？” 关之峰盯着黑暗中她的眼睛：“你的眼神管理。” “今天喝酒的时候，你总在我身上来回瞟，这很不好！” 杨雅丽赧然一笑：“知道，我是故意的。谁让你一直不理我。” “给你发信息也不回，说好的晚上要办事的，你就会跟我装糊涂。” 关之峰不禁哑然：“你个不讲理的婆娘，还倒怪上我了，哪有这个道理！” 杨雅丽嘴一撇，“就是怪你，谁让你说话不算数了！” 关之峰一指她的前胸，“我怎么说话不算数了，难道刚才我是和鬼在做么？” “嘻嘻，你才是鬼呢，你就是个死鬼。”杨雅丽只好打赖。 关之峰收回手指，“跟你说正经的，咱俩不是说好了吗？” “前面有约法三章，后面还有你的那个承诺，我才……” 杨雅丽连忙打断道：“我承诺了么？我承诺什么了，啊？” 第七百三十章，一个挑战性的计划 关之峰一把扯住杨雅丽的耳朵，“哎呀，耍赖是不是，信不信我把你耳朵扯下来？” “哎呀，疼呢！”杨雅丽一缩脖，摆脱了关之峰的手，这才妥协道：“好了好了，人家知道啦！” “今天不是喝了点酒么，加上咱俩好久没做了，人家想得慌，一着急，没把握住。” “下次我一定注意，保证不再犯，还不行么？” 关之峰无奈地摇摇头，“你呀你，真拿你没办法，软话非要硬说，认错也没个认错的样。” 杨雅丽嘻嘻笑着，凑上来在他的脸上狠狠亲了一下。 “哎呀，行了行了，你个大男人，马上就进常委了，还和我这小女子斤斤计较。” “什么对啊错啊的，都是你对，你永远正确还不成么？” 关之峰再次正色道：“这跟进常委有啥关系，你别在这儿瞎扯，咱们说的可是很严肃的事。” “你也看到了，这几天县里发生了多少事，有多少人在暗中盯着我们，这时候被人抓到把柄，可不是闹着玩的。” “如果你再这样下去，我真要兑现你的承诺了。” 见关之峰的语气有些冰冷，杨雅丽急忙道歉：“好了好了，都是哦我错了还不行吗？” 随后，举起粉拳在脑袋上，“我杨雅丽发誓，从现在开始，一定和你好好的，绝不给你添乱。” 随即，一歪脑袋，“怎么样，这样行了吧？” 关之峰苦笑了一下，这才道：“好了，那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最后一次啊！” “行，我一定做到，保证。”杨雅丽又将身子扑到关之峰的怀里。 关之峰在她的臀上拍了拍，“时间不早了，这里也不能保证安全，早点回吧。” 这次杨雅丽倒是乖巧，立马离开了他的怀抱。 关之峰一指脚下的脏纸巾，“一会出去，找个地方把车里清理干净。另外，车窗多开一会儿，把味儿彻底散一散。还有，你身上的味道也很重，回家先洗澡，记住了没？” “哎呀，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这些小事，还用得着你操心，不嫌累得慌。”杨雅丽一边嗔怪，一边爬到驾驶座上。 关之峰起身，拉车门准备下车。 “等一下。” 杨雅丽一把拽住他。 “怎么啦？” 杨雅丽从驾驶座上探过头来，同时扳过关之峰，在他的唇上连吻了几下。 这才放开他，“好了，你走吧。” 关之峰轻轻摇了摇头：“记得刷牙，嘴里的味儿啊！” “讨厌鬼，要你管。”杨雅丽一边说着，一边启动了车子。 看着本田crv驶出小区的大门，关之峰才返身上楼。 进了屋，换了一双拖鞋，才拿出手机。 点开闫丽霞的头像，发了一条过去。 【丽霞姐，睡了吗？我刚喝完，马上到家。】 发完后，马上开始脱衣，准备洗澡。 身上的味道很浓烈，他必须尽快清洗干净。 这就是关之峰临时制定的计划。 在杨雅丽之后，再约闫丽霞，在不同的人身上梅开二度，也是关之峰灵机一动，或者说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这个计划本身就有很大的挑战性。 因为两个人之间距离的时间太短，对关之峰的短期战斗能力，是个考验。 刚刚在车里，到了差不多的时候，关之峰本来想控制住，留着对付闫丽霞。 可他在一开始时，就打定了惩罚杨雅丽的心思，动作上加了力度，冲撞起来几乎没留任何余地。 在激烈的折冲了上千回合后，杨雅丽身体反应已经几次达到顶峰。 最终，关之峰放弃了控制的想法，直接向杨雅丽完全倾注。 至于紧接着而来的闫丽霞，关之峰虽然没有过类似的操作，但他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 因为在同一个女人身上，他可以做到一夜数度，对不同的女人，他相信更是没问题？ 换个角度看，这几乎就相当于时间错开的多匹，想想都足够刺激。 而刺激，本来就是男人最好的兴奋剂。 正是基于这种自信，关之峰决定实施并很好地完成这一计划。 “叮……” 关之峰刚脱去上衣，就收到了闫丽霞的回信： 【没睡呢，在等你。可是，太晚了吧，都十点了。】 关之峰立刻回道：【不晚，时间正好，快来吧。】 【去哪儿？】闫丽霞加了一个表情。 【我家。】关之峰简洁回答。 【啊，去你家？】闫丽霞有些惊讶。 【对啊，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我有点害怕。】闫丽霞回道。 关之峰一边脱裤子，一边语音：【怕啥，世界上还有比我更可怕的吗？】 又说道，【快来吧，我给你发个位置，到了给我个信息，我下楼接你。】 过了一会儿，闫丽霞才回：【好吧。】 关之峰立即给她发了一个定位，随即，手忙脚乱的脱光，钻进洗手间。 不到五分钟，关之峰冲洗完毕。 他一边擦干，一边拿起手机看。 闫丽霞回了两条。 【好的，马上。】 【我快到了。】 果然是县城，地方不大，晚上打车更快。 加上闫丽霞肯定是望眼欲穿地等了半宿，自然很快就来了。 关之峰连忙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从衣柜里找出内衣和外套，手忙脚乱的穿戴好。 拿起手机和钥匙，穿上鞋，开门下楼。 这一顿忙活，又弄了他半身汗。 来到楼下时，远远见一辆出租车进了小区。 关之峰走到明亮处，以使闫丽霞能看见。 同时，深深吸了几口清新的空气。 凉爽的风沁入肺腑，顿时使人精神了不少。 哈了一口气，闻了闻，酒味依旧，就放下心来。 这样，闫丽霞也不会怀疑。 其实，他知道，闫丽霞根本不会计较此事。 但关之峰还是有些心虚。 看着车子向自己驶来，他暗中调动了一下丹田气，顿时感觉到一股温热。 “还行，绝对没问题。”他轻声嘟囔了一句，又也算是给自己打气。 车子停在关之峰面前，下来的果然是闫丽霞。 关之峰拿出手机，对司机道：“多少钱？” 闫丽霞伸手阻拦，“我已经付了。” 随即对司机挥挥手。 车子一溜烟开走了。 见四下没人，闫丽霞上来大胆地挎起关之峰的胳膊，并用胸紧紧地贴着。 关之峰莞尔一笑，在双峰的簇拥下上楼。 第七百三十一章，隐约的担心 “怎么这么晚，我都差点睡着了。” 进门后，闫丽霞接过关之峰递过来的拖鞋，一边换一边小声说着。 “我还以为你今天又没时间了呢。” “呵呵。”关之峰轻笑了声，说道：“开发区的雷主任，也就是原来的县委办主任，组织了几个局长，都是酒篓子，一喝起来就没完没了的。” “而且，今天的酒，酒令也多，自然就喝的久了一些。” 关之峰看着闫丽霞弯腰换下拖鞋，在身后丈量着她的腰身，想象着一会儿该怎么下手。 又道：“再说，咱俩的约会已经好几次都被我耽误了，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闫丽霞换完拖鞋，将手包放在旁边的柜子上，“那有什么的，知道你忙，我可从来没怪过你。县委办那么一大摊子事儿，怎么能像在镇里呢！” 说着，手搭在关之峰的肩头，顾盼生辉的眼睛在他脸上盘旋，“再说，你的应酬也多，就是以后少喝点，对身体不好。” 关之峰笑着点头，手在她的脸上抚摸着。 下一秒，两人就抱在一起，自然得像老夫老妻，又如久别的情人。 两人的吻，由浅而深，由温柔而热烈。 足足吻了数分钟，闫丽霞的手开始向下，捕捉到后，正准备拉开拉链。 关之峰挺了下身，挪开把握双峰的手，在她的臀上拍了拍：“先去洗洗。” “嗯。”闫丽霞松开手，环顾了一下四周，“带我先看看你的家吧。” “好，跟我来。”关之峰拉着她的手，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他很理解像闫丽霞此刻的心情。 像她这样的良家妇女，初次来关之峰的家，环境陌生，会缺乏安全感。 如果在这样的气氛中做，很难全身心投入。 一大一小的卧室，厨房，洗手间，包括阳台，很快就转完。 回到客厅，关之峰笑问：“怎么样，这回放心了吧？” “嘻嘻，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你还能害我啊？” 闫丽霞说着，不等关之峰催促，开始脱衣。 一直到解胸罩阶段，见关之峰还在原地端详自己，就转过身去，扭动了一下腰身，示意他道：“来，帮我解开。” “哦，我来。”关之峰比较喜欢干这事。 解开的过程，很是令人愉悦。 他左手轻搭在她光滑的香肩上，右手的食指拇指熟练地一捏一扣。 闫丽霞的胸前豁然开朗。 她不禁侧过头来，娇嗔地一笑：“这么熟练，看来你没少解啊！” “哪有，这本来也没什么复杂的，很简单的事儿。怎么，需要我上牙齿么，还是需要解几分钟？”关之峰努力掩饰道。 闫丽霞也不说破，何况这点她也不是很在意。 她手脚并用，把裤子脱下，搭在沙发扶手上。 身上只剩一条浅粉色的内内。 她将双臂怀抱在胸前，挡住关之峰越来越炽热的视线，笑问：“是我自己洗，还是一起来。” “噢，那当然好，等我。”关之峰说着，手脚麻利地除去几分钟前刚穿上的衣服。 最后，脱去短裤，挺身走到她面前。 拦腰抱起她，就往洗手间走。 “咯咯，你还挺有劲儿的呢！” 闫丽霞双臂环绕在关之峰的颈间，头贴在他的胸前，享受地任其抱进浴室。 随着淋浴喷头再次喷洒，浴室里渐渐腾起水雾。 两人一边冲洗一边说笑，中间夹着一些奇怪的声音。 一刻钟后，闫丽霞再次被抱了出来。 此时的两人已经赤条条的，只有一条浴巾披在关之峰的肩头。 直接进入卧室。 看着床上铺着干净整洁的床单，关之峰的心里踏实了很多。 虽然闫丽霞始终没怀疑什么，可关之峰的脑海里，一直有刚才和杨雅丽在车里的影子，挥之不去。 这多少影响了关之峰此刻的投入，他甚至有些担心一会在那方面的发挥。 一旦达不到上次两人在一起时的水准，就算闫丽霞不说，关之峰心里也过意不去。 男人就很奇怪，一旦有了心里压力，那方面的发挥就很难尽如人意。 闫丽霞被放在床上，趁着关之峰脱鞋的机会，她把床头的被子展开，灵巧地钻了进去。 关之峰上床，见闫丽霞裹在被子里呈桶状，就去扯被角。 闫丽霞用手拽住，不肯松。 关之峰一见，也不急。 把手掌在她的双峰上肆虐了一会儿，再沿着小腹向下。 直到敏感地带，用手指开始在那里画圈。 画了几个圈后，就见闫丽霞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小腹也不时紧绷。 关之峰不做声，继续画圈。 又画了几个，闫丽霞说了声，“讨厌，好痒啊！” 随着话音，闫丽霞掀开被子，一把将关之峰裹了进去。 被子里有闫丽霞身上特有的馨香，伴着沐浴液的清香，令关之峰顿时进入兴奋状态。 感觉到那里迅速的变化，刚才自己隐约的担心，也烟消云散。 玉体横陈，香艳诱人。 这刺激足够了。 两人搂抱在一起。 被子被掀开，甩到地上。 卧室里响起美妙的交响乐。 …… 一个小时后，关之峰伏在床角，看着身下瘫软的闫丽霞，将身体轻盖在她的身上。 两人的呼吸此起彼伏，渐渐归于平息。 关之峰这才轻声问：“舒服吗？” “嗯！” “几次？” “好几次。” “好几次是几次？” “不告诉你。” “是怕我骄傲，还是不想透露你的极限？” 闫丽霞轻轻摇头，说道：“以后不许在床角。” “为什么，我喜欢在床角。”关之峰轻咬住她的耳垂。 “这样太狠了，太深了，你再加快起来，真受不了。”闫丽霞这才说道。 “那不正好吗？”关之峰在她的耳蜗处说：“刚才是谁让我狠点深点了？” 闫丽霞轻咬住嘴唇不说话。 “还说让我快、快的。” “人家那时候……哎呀，不说了。”闫丽霞找到关之峰的嘴，直接堵住，亲吻起来。 两人洗过后，再次回到床上。 关之峰搂着蜷缩在怀里的闫丽霞问：“今晚别回去了吧，这个时间。” 闫丽霞嗯了一声，“本来就没打算回去。” “这么好，一会儿还可以再来一次。”关之峰在一只兔子上画着圈道。 “不来了吧，你喝了那么多酒，纵欲伤身的。” 闫丽霞善解人意地劝道。 第七百三十二章，好人和坏人 关之峰拥了拥怀里的她，笑道： “你又不是没领教过，我怎么可能就一次呢。” 如果说在之前，关之峰还对自己能否自如地切换两个女人有所担心的话，在经过了刚才的战斗后，现在的他可谓是信心爆棚。 甚至，在刚才战斗的过程中，关之峰的脑海里不时浮现出车里杨雅丽的姿态和声音，这更加刺激了他的肾上腺素。 骁勇程度，连自己都有些吃惊。 以至于，直到闫丽霞摆手求饶，身体开始不停地痉挛后，关之峰才放开了关闭的闸门。 此刻，怀里拥着她软糯的娇躯，关之峰用意念感觉了一下，自度梅花再开没有问题，这才挑起这个话题。 闫丽霞连连摇着头，“不行，刚才差点没昏过去，可不能再整了。” “我说的不是现在，等你缓一缓。”关之峰说着，体贴地拍了拍她的小腹。 闫丽霞不再坚持：“那你得听我的。” “嗯，你说了算。”关之峰嘴上说着，手却并不老实。 “哎哎，别，先别，咱俩先说会话。”闫丽霞捉住他的手，不让他乱摸。 关之峰不肯，“哎……你说你的，我做我的。” “求你了，好弟弟，咱们先说话。等姐缓过来，你再玩好不？”闫丽霞执意捉住他的手。 关之峰只好作罢，“好吧，那你说。” 收回手，把身体放平，揽过闫丽霞的腰身，使她趴在自己毛茸茸的胸前。 闫丽霞这才放心地说道：“其实，我是有一肚子的话要跟你说的。” “嗯，我听着呢。” 于是，闫丽霞就把哥哥嫂嫂对关之峰的感激，以及家里让她给关之峰送礼的事，说了一遍。 关之峰笑道：“这好办啊，你明天回去就告诉他们，说你把礼送到了，而且还是大礼。” 闫丽霞问：“你喜欢什么？我买给你。” 关之峰笑道，“就是你啊！你就是我的大礼，刚才不是收了一次吗？” 关之峰吻着她的秀发，“从那次在车里看星星，我就受了你的贿赂了，前后有多少次了，你说？” 闫丽霞鼻子里“嘁”了一声，“我怎么算大礼呢？你帮我，让我哥无罪释放，光这一条，听说如果找法官，都得送好几十万呢！” “再加上，你帮我家保住了房子，这又值了上百万了，这两个加起来，两百万都挡不住吧。” “我做梦也没想到，你竟然能帮我这么多，我妈说了，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就算送多少都不为过。” 关之峰将手指在她的胸前画着圈道：“那都是举手之劳，而且，也没你说的那么玄乎。” “你哥的事，本来就有法律在那，只是他们不想按照法律来，我只是让正义回来了而已。” “至于房子，也是你家该得的，千万别算在我的头上。” 闫丽霞轻轻晃了晃头，“不能这么说。这年头，如果没有人说话，没有像你这样有势力的人帮忙，哪有什么法律，更没有道理可讲。” “我虽然在镇上，可也就是个老百姓。现在的老百姓，活着可真不容易呢！” 一说到这儿，关之峰不由得沉默了。 这些年来，他在乡镇，也确实见到了底层人民的疾苦，看到无数的恃强凌弱和各种不公。 有时，他不由扪心自问，这世界到底怎么啦？ 但以他的身份和能力，也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些对人民有益的事情。 想到这儿，他说道，“这些，超过了咱们的能力，就不讨论了吧。” “嗯，也是。我记得在镇上的时候，你一直劝我，无力解决的事情，就不去想它，无法理解的就重新定义，从另一个角度看它。” 关之峰笑道：“这就对了嘛。” “当时，我见你经常不自觉的叹气，就告诉你我处理这些事情的方法，想让你的心态积极起来。” “现在我发现，你爱叹气的毛病改了很多，今晚上就基本没叹过气。” “是么？”闫丽霞绣眉一挑，“还真的哎，我都没注意，不知不觉就改过来了。” 说着，她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看来，你不仅帮我解决家里的难题，还帮我调整了心态和思维习惯，你说，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关之峰认真道：“坏人，比如就像现在。” “嘻嘻，如果你是坏人，那我就十恶不赦了。”闫丽霞笑着看着他的眉眼。 关之峰点点头，“其实，我们之间，如果用世俗的道德来评价的话，我们都不是好人。” “可能你也听说了，我现在已经有了女朋友，我也很爱她，可是，还是愿意和你做这事。” “我也挺分裂的，有时完事了会有负罪感，有时又觉得不答应你，很对不起你。” “所以，我就时刻在好人和坏人之间不停地切换。” 闫丽霞不由有些紧张，“那怎么办呢，要不然，以后我不来找你了吧。” “可你刚才说了，我是你的礼物，那我该怎样感谢你呢？” 关之峰将她往怀里使劲拥了拥，吻了一下她的眉眼，“傻姐姐，感谢什么啊，我还得感谢你呢。” “像我这么坏的人，你都不介意，我还能说什么呢？” 闫丽霞手去捂着他的嘴道：“你不是坏人，你是好人，如果世上大多数人都像你这么好，那就好了。” 关之峰躲开她的小手，笑道：“如果都像我这么坏，那世界可就乱套了，最起码婚姻制度就得重新设计。” 闫丽霞不说话了，对此，她确实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表达。 关之峰想了想，又道：“其实，我给自己的好坏有一个定义。” “是什么？”闫丽霞抬头看向他。 “我是好人里面的坏人，坏人里的那个好人。”关之峰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 “嘻嘻，这个定义很清奇啊！”闫丽霞不由赞道，“仔细想想，还真有点道理。” “不管是狭义的，还是泛泛的，人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坏。” 关之峰继续认真地说道：“再具体一点，我是好人里面最坏的那个，坏人里面最好的那个。” “咯咯咯……精准，很精准。”闫丽霞开心地笑了起来。 第七百三十三章，居家的感觉 关之峰得意地笑道：“你看，我说我是坏人吧，还是我最了解自己。” 闫丽霞连连摇头，“不对，我觉得你是好人，是个大好人。只有在这个时候，你才坏点。不过，没关系，这种坏是别人眼里的，在我眼里，你还是好。” 关之峰不说话，低头去她身上拨弄。 闫丽霞没去制止，嘴上继续说道：“其实，咱俩在沙河镇坐对桌的时候，一开始我没拿你当回事，总觉得是个城里的小屁孩。” “每天一副谁也不在乎的样子，像极了公子哥。谁知道，你还真是公子哥，呵呵！” 关之峰瞄了她一眼，继续拨弄。 闫丽霞扭动身子躲闪了一下，嘴上继续道：“一直到那次，你替我承担了上报材料的过错，为我背了个处分，我才从心里对你不一样起来。” 关之峰这才停下来，说道，“你还记得不，你用脚在桌子底下踢我，我一把抓住你的脚不放。” “嘻嘻，咋不记得呢，弄的人家脚痒痒的，你可真坏！”闫丽霞嗔道。 关之峰笑着看着她说，“所以，你就陪我去看星星了。” “嗯，就是，那是第一次。”闫丽霞引导他的手，示意他继续。 “后来，你到了县里，我才听说你家族的背景，原来你家里这么厉害。” “也多亏了你这么厉害，要不，也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了。” “就拿东城改造这件事说，咱们全县的人都知道，要不是你发现了问题，又从中主持公道，就不可能翻过来。” “因为这事儿，他们制造车祸害你，又栽赃陷害你，可以说，因为我你几乎把命都搭进去了。” “这次，你又帮我坐上党政办主任的位子，这样的恩情，我闫丽霞就是做牛做马，也回报不了一二啊！” 关之峰再次停下来，用嘴堵住她的嘴，吻了一下，道： “我不许你这样说，你就是我最好的礼物。” 闫丽霞摇摇头，“刚才我说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又不是完璧之身，根本就不值钱，不能算礼物。” 关之峰连忙道，“丽霞姐，咱别说这些了好不好。” “东城项目的事儿，我得感谢你给我提供了线索，要是没有你家里的事，还不知他们把这是折腾成什么样呢。” “这件事只是个引子，在这个意义上，王文清也好，嘉义公司魏建成之流也好，都是我早晚要面对的。” “自古有道是，邪不压正，咱们走的正，做的端，就不怕他们乱来。” “现在，不法之人即将面临法律的惩罚，这件事是正义的胜利，也是事情本身的必然。” “至于我，只是做了必须做的事，包括对你和你家，虽然是由于咱俩这层关系引起的，但绝不应该对我进行感谢。” 一段长篇大论后，关之峰觉得话题太正式了，就道：“丽霞姐，以后我们再也不提这件事了，好吗？” 闫丽霞点点头，“好，我听你的，不提了。” 停顿了片刻，闫丽霞觉得气氛都被自己破坏了，应该主动做点什么，就爬起身，整个人趴在关之峰身上。 嘴对嘴开始亲吻。 吻了一会儿，闫丽霞说了句，“从现在开始，你别动，一切都是我来，好吗？” 望着杏眼迷离，脸色绯红，嘴唇湿漉漉的她，关之峰对接下来的事情，异常期待起来。 “你来，一直到最后么？” “嗯，我试试。”闫丽霞自信地说。 下一秒，又怂道：“不过，我在上面可坚持不了你那么长的时间，我要是没劲了，你还得上来。” “哈哈哈……”关之峰朗声大笑道，“好，你就会偷懒，那就你先来，剩下的交给我。” “讨厌，坏蛋。”闫丽霞嘴里轻骂着，头已经低了下去。 两人巫山再度，云雨又起。 恰似龙凤相合，又如杏花海棠。 一直到夜半更深，两人才精疲力尽地结束了战斗。 次日，关之峰是在一阵扑鼻的香气中被叫醒的。 闫丽霞早早的起床，熬粥煎蛋，做了两个精美的三明治，才叫他起床。 洗漱毕，看着桌上丰盛的早餐，关之峰不禁赞道：“丽霞姐的手真巧，娶了你这样的老婆，真是一种幸福。” 闫丽霞含笑看着他道：“将来你的女人也会为你做的。” 关之峰摇摇头，“她在家里也是个大小姐，似乎对厨艺没什么研究。” “将来，我俩最大的可能就是经常在外边吃，包括早餐。” 闫丽霞给关之峰拉椅让座，为他盛了一碗小米粥，筷子也递到他手里道：“在外边吃，偶尔可以，经常吃不是办法。” “一是营养不够，二来卫生健康也不能保证，还得自己多做一些。” 说着，坐到关之峰对面。 关之峰吃了口炒榨菜：“你说的对，将来我也许应该学学做饭。” “你，学做饭？你不是不屑于做这些女人的事么？”闫丽霞记得关之峰说过这个话题。 “那时是这么想的，现在，我有了新想法。”关之峰边喝粥边说道。 闫丽霞看着他的眉眼，点点头，“看来，一个好女孩，真能改变一个人的。” “你是说我被改变了，怎么可能？”关之峰连忙否认。 闫丽霞笑笑，不再讨论这一显而易见的事实。 两人吃完饭，关之峰看了下时间，才七点。 就问闫丽霞，“你是直接回镇里，还是哥哥家？” “镇里吧，我预约了网约车。十五分钟后出发。” 一边说，闫丽霞已经把餐具收拾进厨房。 “放那儿吧，晚上我回来刷。” 闫丽霞一边麻利地洗刷，一边嗔道：“你们男人啊，说是回来刷，根本靠不住。” “我要是给你留在洗碗池里，我相信等里面长毛了，你都不见得刷的。对吧！” 关之峰来到厨房门口，看着她忙碌的身影，不觉笑了笑。 闫丽霞说的是事实，平时在家里很少开伙，刷碗这事又是他不喜的，放在那里，很可能就是几天。 朝阳透过窗户，照在整个厨房里，闫丽霞的身影沐浴其间，竟然使关之峰的心里涌起异样的温暖。 他突然有些喜欢这种居家的日子，希望享受这种温暖了。 关之峰看着想着，不觉神思飞到了天外。 第七百三十四章，手心里的温柔 关之峰来到单位时，黄展妍已经到了。 上班的第一件事，是来书记办公室聆听并汇报。 做为县委办主任，县委的大管家，也是县委书记的秘书长，这三个角色，关之峰做的一直很出色。 除了偶尔犯一些不合时宜暧昧的老毛病，黄展妍对他几乎无可挑剔。 两人谈了一会儿当天的计划工作，又对三个工作组的情况，交换了意见。 黄展妍告诉关之峰，今天一早，纪文军接到通知，省纪检委二室已经撤回了工作组。 关之峰笑道，“看来，那个人是得到了王文清被带走的消息，只是滞后了些。” 黄展妍点头，“即使撤回去了，马脚已经不可避免露出来了，而且，想弥补都来不及。” 随即，对关之峰道，“还有一种可能，胡书记那边已经出手了。” 关之峰“嗯”了一声，“火候差不多了，应该有这种可能。要不要我打问一下？” 黄展妍摇摇头，“不用。省纪检委办案一向严谨的很，对这种内鬼的调查，更不会露一点风声。这一点，我很了解。” “再者，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即使你打听，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现在，我们就踏踏实实把各项工作落实好，这是对信任我们的领导最好的回报。” “也对。”关之峰点头，“既然叔爹给胡书记通了话，这件事就一定会有结果。” “何况，胡书记是个刚直不阿的人，怎么可能容忍自己身边有如此的败类。” “不出意外的话，随着对王文清调查的深入，包括宣传栏上面的照片真相，都会水落石出。” 说到照片，关之峰不觉抬头看了黄展妍一眼。 四目相对，两人都露出颇为玩味的笑来。 短暂的对视后，黄展妍移开目光，说道：“还有另外两个检查组，按照你昨天说的情况，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今天上午，你陪我去见见他们，再表示一下我们对他们的重视。” 关之峰赞成，“最好，这也算给他们一个台阶，相信他们下得也会很快。” 说完这些工作，关之峰请示道：“如果你这里没什么特殊安排，下午我想给县委办开一个全体会，传达一下县委的会议精神，顺便强调一下相关的工作。” “可以，我下午没什么特殊安排。” 从黄展妍办公室出来，关之峰照例在李雪松办公室停留了一下，把和黄展妍所谈的内容，简单向她做了交待。、 说完工作上的事，关之峰转身准备出门时，突然回过头来问道： “雪松，你会做饭么？” “做饭，会一点，怎么问这个？”李雪松仰起头，笑吟吟地问道。 “没事，今天早上出去吃早餐，看见一对老夫妻在旁边，那老头说，很久没出来吃早餐了，还说，还是家里做的好吃。” 关之峰撒了个谎，准备圆过去。 今早看到闫丽霞做得丰盛早餐，关之峰突然对这样的家庭生活，很是期待。 “不对，你是不是想吃我做的早餐了？”李雪松站起身，眼波里荡出温暖来。 “呵呵，有点。有一首歌，《手心里的温柔》听过吗？”关之峰看着女朋友的眉眼。 李雪松点头：“听过，好听。据说是作者住在老牧民家里，听了那对老人的爱情故事，有感而发，即兴创作的一首情歌。” 关之峰深深地点头，“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个手心里的温柔。” 李雪松期待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从一顿亲手给你做的早餐开始，我们的爱情，也能像他们那样，跨越时空，成为了永恒。” 关之峰呵呵笑了，一刮她的鼻子，“知我者，雪松也。” 随即，两人拥吻在一起。 …… 下午四点刚过，正阳县县委办全体工作会议宣告结束。 关之峰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出会议室。 与往常开完会大家随即散去不同，这次，县委办的几个头头脑脑们，一直围在关之峰身边，跟到他的办公室。 待关之峰在写字台后面坐定，戴着厚厚眼镜的副主任许怀山上前道： “关主任，这是上个年度的《正阳工作·领导讲话》和县委主要领导年度的《文稿集》，上星期已经编审完毕，您看，有关那个人的是否都删了去，还是与黄书记联合署名的给予保留。” 关之峰接过来，审阅了一遍目录，抬起头对许怀山说道，“都删了吧，包括联署的文章一篇不留。” “好的，我这就安排。”许怀山推了一下鼻梁上厚厚的眼镜，又拿出几份文件道： “另外，这是咱们县委办申报‘省级文明机关’、‘省档案工作先进单位’和‘市青年文明号’的材料，尤其是‘省级文明机关’全市只有10个名额，你看我们是不是再努力争取一下。” 许怀山说的努力争取，关之峰自然知道其中的含义。 官场中，虽然几乎所有的事情，包括各种评优评比，都要走程序。 但一直以来，历来有个颠扑不破的真理，在背地里无声的运行，那就是关系。 同样的事情，为什么就是你？ 同样的标准，为什么就得选上你？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句话讲的很明白。 就像当年的苏东坡，京城会考时明明可评为第一，最后还不是因为顾虑到关系，被评了个第二。 而当年的主审官，恰恰是大名鼎鼎的北宋大家欧阳修。 自古尚且如此，现在尤甚。 经过半年多来的上下级关系，以及县里围绕着关之峰发生的如此多的事儿，许怀山已经深谙关之峰身后的庞大势力。 对于这类的事情，已经完全超过了他一向善于玩笔杆子的能力。 而这些评优，又事关县委办甚至全县的荣誉，他不能不把事情都向关之峰合盘托出。 至于关系怎么找，在上面如何运作，那就是关之峰这位领导的事了。 关之峰接在手里，略翻了翻，放在写字台上，说道：“好的，许主任，你把需要找谁，找到哪个层级告诉我，这事儿我来办。” 许怀山又问，“是全要么？” 关之峰笑着点头：“当然全要，我们正阳县县委办，必须全部当选。” 第七百三十五章，权衡之术 关之峰的一番话，轻描淡写，却掷地有声。 许怀山推了下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放出异样的光彩。 身后的杨雅丽、赵大军等一众中层们，更是面露惊喜。 对于上级机关评比评优的活动，几乎每年都搞。 但还没有哪个领导，敢打这种保票。 别说上级机关那些苛刻的条件了，就是下来的各种检查、复查，也不是一般单位能承受得了的。 在数十甚至上百家同等机关的竞争中，三项评比拿下一项奖项已属不易。 关之峰张口就是三项都要拿奖，这样的豪气，若不是大家对他的实力有所了解，一定会以为他是在吹牛。 但，现在的关之峰在所有人眼里，已经与当初完全不同。 若是细细盘点他到任以来的表现，大家蓦然发现，整个县委办已经完成了一个质的蜕变。 这一点，在场的人感同身受。 若是真能全部评选上，做为县委办其中的一员，每个人也都平添了无限的自豪感。 关之峰将身体往椅背上一靠，用手点着行政科长赵大军。 赵大军立刻上前，规规矩矩地站在许怀山身旁。 自从被关之峰收拾服帖了之后，赵大军在关之峰面前一向很谦卑。 他耳濡目染了王庆丰、郭凯翔的结局，又见识了那些和关之峰做对的社会势力的覆灭，再加上王文清的双规，赵大军彻底看清了一个事实。 顺关之峰者猖，逆关之峰者亡。 庆幸的是，关之峰没有因为他与郭凯翔之间的关系，对他有过一丝的为难。 相反，在进入县委办之初，面对自己曾经牵扯进造谣关之峰与杨雅丽的事件其中，关之峰竟都网开一面，既往不咎。 更甚至，在后勤工作中，给他提了五星级管理水平的高标准，在成功做到后，在众人面前大张旗鼓地表扬。 这彻底收服了赵大军本来还左右不定的心。 一边是大棒，一边是奶酪。 赵大军自然知道该怎么取舍。 对于他这种小人物，关之峰能如此大度，绝对让赵大军受宠若惊了。 自此，赵大军打起十二分的小心，每天起早贪黑，全力以赴地投入到工作中，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以至于，全县委办的人都一致认为，赵大军变了。 变得更努力，更积极，充分发挥了部队出来的人的那种认真精神，又像名副其实的劳模。 见关之峰招呼自己，赵大军知道有任务要布置，就把腰杆挺的溜直，仿佛部队时听从上级命令。 关之峰道：“许主任说的三项评比，其中的两项与你们行政科的基础管理有很大关系。” 说着，拿起两份文件，“‘省级文明机关’和‘市青年文明号’的评选，硬件条件在这里呢，你复印一下，按照上面一条条给我落实。” “我的要求是，每一项自检，必须给我做到满分，不得有一个扣分项存在，可以做到吗？” 赵大军接过文件，把胸脯一挺：“关主任放心，只要是人能完成的条件，我保证行政科按照您的要求完成，不出现一个扣分项。” 关之峰笑着看着他道：“这可是你说的啊！” 又环顾了一圈众人，“你们都听到了吗？” 这分明是关之峰给赵大军挖了个坑，所有人都明白，包括赵大军。 但没有一个人觉得过分，反倒对关之峰如此高明的处理技巧赞叹不已，连忙顺杆往上爬。 “听到了。” “我们相信赵科长没问题。” “这是基础，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那还评什么？” “就是，关主任说得对，我们都要全力以赴。” 关之峰这才对赵大军道：“按照上面的内容，你安排落实一下，具体你和许主任多汇报，请他为你们把关。” 又转向许怀山道：“许主任，在省市有关评比来检查验收之前，我们内部搞一下提前预演的检查，我们一起参加，你来总把关。” “上面的事儿，我来运作，咱们内外配合，一定要全部过关。” 许怀山点头道：“行啊，家里的事就交给我，上面的你多费心。” 关之峰又点手叫过杨雅丽，针对‘省档案工作先进单位的标准落实，提了一些具体要求。 杨雅丽掏出小本本，认真记录，一脸严肃地应承下来。 在工作的状态下，杨雅丽表面上做的还是很好的。 尤其她的组织能力和处理问题的周全方面，很令关之峰放心。 随后，关之峰又对秘书科、调研科、信息科、督查室、公文处理中心、常委办、保密局、接待办等科室的负责人，一一交代了具体的工作。 这个简短而又完整的部门负责人例会，就这样开完了。 关之峰喜欢这种高效率的例会形式。 不用刻意去布置，也不用拉开隆重的架势。 就拥挤在他的办公室里，三言两语，耳听笔判，针对不同部门的问题处理发落。 这感觉，既不失庄重，又没那么紧张。 与会者，也能在充分准备的情况下，有的放矢的得到具体的指示。 这是关之峰一直喜欢的状态——举重若轻。 关之峰坐在这个位置上半年多了，他留给这些部下最鲜明的办事特征就有两点。 一是不好糊弄。 不管你说的事在不在他的知识范围，他都求甚解。 也就是，你要把问题说清，然后带着办法请示。 如果没有办法，关之峰会在批评了之后，给出办法，而绝不使问题搁置，更不允许扯皮。 二是简政放权。 权力是个迷人的东西，几乎所有的人都喜欢。 更有迷恋权力的人，大权小权都牢牢抓在手里，哪怕自己不懂的，也要煞有介事地指导。 可关之峰显然是例外。 最起码，表面上他不喜欢揽权，甚至更愿意放权。 就像把评比这件事，内部的事情，完全放手许怀山、杨雅丽和赵大军他们去做。 他自己，除了承担上级关系的协调，完全是个逍遥自在王。 就像他和叔爹叶俊逸说的那样，‘干这点工作连一半的脑袋都用不上’。 这真不是吹牛。 小时候，他在父亲的要求下，读过很多历史书籍，最不喜的就是雍正这样的皇帝。 事必躬亲，事无巨细，结果直到累死了，也没什么傲人的成绩。 殊不知，领导越是能干，下面的人越是偷懒，效率越低。 而像关之峰这样，充分的放权，发挥下面人的积极性和主观能动性，不比累死他一个人，效果更好吗？ 这是关之峰对权力的另一种解读，也是一种高级的权衡之术。 望着得到明确指示，踌躇满志，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大干，一边讨论一边走出办公室的部下们，关之峰的嘴角露出惬意的微笑。 他拿起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第七百三十六章，特殊权利 关之峰的信息发给了前大姨子倪冰冰。 那是因为，关之峰心里一直惦记着她。 自从几天前，倪冰冰答应他打胎后，次日就一个人开车去了吉海市。 或许是前一天用力过猛的缘故，当天的检查结果，倪冰冰那里有轻微的炎症，不适合马上做手术。 医生给她开了消炎药和洗护药品，让她先回来调整。 明天，是与医院约定复检的日子。 关之峰一直惦记着，即使在开会时，心里也会偶尔泛起涟漪。 那个珠胎，仿佛不是在倪冰冰的肚子里，而是在关之峰的心里一般。 一想到，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越来越大，他的心里就越来越压抑。 关之峰知道，这是自己的心病，必须妥善解决，否则这段时间做什么都无法专心。 而且，还有一个风险，如果不趁热打铁，尽快打掉，等到倪冰冰显怀就麻烦了。 电视台的同事，家里的杨美娟和倪芳芳等人，任何一个都可能成为引爆这件事的定时炸弹。 毕竟这样的事情，一旦暴露出来，他一直精心维护的高大形象，也必将瞬间土崩瓦解。 【在吗，明天什么时候去吉海？】 很快，倪冰冰就回了过来，【医院约的上午十点，我八点多就得出发。】 【怎么，不放心我？】 关之峰想了想：【是的，毕竟你一个人，遇事也没个照顾的。】 【你做完手术后，出来时会很虚弱，需要人陪才行。】 倪冰冰回道：【这种事我又不能和家人说，闺蜜更不行，毕竟我单身一段时间了，也没什么其他人。】 【再说了，不就是疼一会儿么，没事的，我忍忍就过去了。】 关之峰回道：【我陪你去吧。】 倪冰冰立即回道：【真的！你有时间？】 关之峰：【我可以请一上午假。】 过了片刻，倪冰冰把电话打了过来。 这么重要的事，确实应该电话里说。 关之峰起身，把房门关紧，这才接起：“喂，你说。” 电话里，倪冰冰抑制不住的开心：“你没逗我吧，你真的肯抽时间陪我去？” 关之峰没直接回答她，而是提醒道：“你在台里呢吧，说话注意周边。” “嗯，我注意着呢，到我办公室隔壁道具室，没人。”倪冰冰笃定道。 关之峰才道：“那就好，明天我请上一上午假，陪你一起去。” “太好了，我还正有点打怵呢，一想到那冰冷的手术钳，伸到里面去搅和，我的身上就冒冷汗。”听得出来，倪冰冰心有余悸。 “其实，我特别希望你陪着我去，哪怕你坐在车里等我，我心里也踏实些。” “可我知道，你的工作太忙，县委那么一大摊子事，真是够你忙的。” “再加上，我也担心，万一咱俩被人看见了，对你对我影响都不好。” “还有啊，这几天县里出了这么多的大事，哪一个离开你都不行，所以，我根本就没指望你能陪我去……” 说着话，倪冰冰显然动了情绪，唇齿有些不清晰。 “嗯，我知道，但这事不像别的，我本来就应该做点什么的。” 关之峰赶忙把话接过来，让她缓和一下情绪。 “你这样，明天八点，我开车去你家楼下接你，咱俩一起去。” “嗯，那我等你吧！”倪冰冰缓和了一下，突然来了句：“没想到你这么体贴人。” 随即，就挂了电话。 关之峰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 体贴人，他自认为还谈不上。 但关心这件事情，是的的确确的。 虽然单位很忙，但倪冰冰这件事，实实在在挺折磨他的。 只有看着倪冰冰从医院走出来的那一刻，关之峰的心才能彻底放下来。 为了解决好这件事，关之峰觉得有必要牺牲一些时间，拿出点态度来面对。 收起手机，他默默想了一下，起身往黄展妍的办公室走来。 路过秘书办公室，见李雪松没在，估计也是在里面，就到门前敲了两下后，直接推门就进。 这是关之峰特有的权力，整个县委大院，再无第二人。 门开处，关之峰却是一愣。 宽大的办公室里，黄展妍正在写字台后面端坐。 斜对面，李雪松膝上摊着笔记本，手拿笔在记录。 靠墙的沙发上，坐着一人，姿势稍显正式。 正是常务副县长，临时代理县长主持县府工作的陈向琰。 “陈县，您也在！”关之峰一愣，立即打招呼。 他没想到办公室里有外人，刚才推门的举动有些大。 陈向琰却从沙发上站起身，客气道： “关主任，我来了一会儿了。刚才见你在给他们开会，就没打扰你。快坐。” 说着，一指对面的沙发。 陈向琰知道，关之峰来书记办公室，那是熟门熟路。 在整个县委大院，包括常委里面，没有人比他多。 刚才进门的程序，已经说明了一切。 由于陈向琰现在的身份，常务副县长毕竟还是领导，上对下的让座也是必要的礼节。 但一见关之峰进来，就立刻起身，却不在这种礼节内，完全是他下意识的本能。 关之峰自然知道好歹，忙上前一把握住陈向琰的手，一手扶着他的肩膀，“陈县，您快坐，快坐。” 待把陈向琰摁回座位，关之峰才在他对面坐了，嘴里客气道： “黄书记的门槛都被我踩平了，每次来我不用让，就能自己找坐。” 黄展妍、陈向琰和李雪松闻言都微微一乐，见面程序就这样快速和谐了。 黄展妍立刻掌控屋里的局面，介绍道：“你来的正好，刚才我和向琰同志正在商量近期的县里工作。” 又一指李雪松道：“雪松，你把主要内容和关主任简单介绍一下。” “好的，黄书记。” 李雪松正了正身子，翻开前页，把书记和代县长刚才商量的问题，简要概括了一下。 内容都是陈向琰的汇报，黄展妍略做了一些补充。 涉及到政府工作的各个层面。 关之峰一边听，一边在本子上记录着。 书记办公室有他的专用本子，也有专用茶杯。 这两样东西，关之峰基本不带走，用完就放在一旁的茶几上。 李雪松介绍完，看着黄展妍，“黄书记，我记下的就是这些。” 黄展妍点点头，“很全面。” 又对陈向琰道：“陈县，还有什么补充？” 一时间，仿佛关之峰来听汇报一样。 第七百三十七章，政治投靠 陈向琰是关之峰在给县委办开会期间，来到黄展妍书记办公室汇报工作的。 做为常务副县长，在王文清出事后被指定临时负责全县的政府的工作，陈向琰自然知道意味着什么。 虽然很多暂代县长不一定都能扶正，可也毕竟有很多成功的先例。 这样的大好机会，陈向琰自然不能放过。 做为体制内的人，在官场打拼为了什么？ 自然是升官了。 能升到什么职位，绝对是一个人的职业生命最高的追求。 陈向琰也不例外。 他的父亲就是老官场，但直到退休也不过是副处级。 所经历的官场之道，也悉数传给了他。 陈向琰四十出头已经是常务副县长，自然是两代人共同努力的结果。 在陈父传授的经验里，努力实干加上正确站队，绝对是草根阶层仕途取胜之道。 黄展妍空降时，陈向琰刚刚提为常务副县长。 比较器重他的老领导，也随之退休。 失去了官场依靠的他，急需找一个新的依靠。 在得知黄展妍的背景后，陈向琰决定向新来的县委书记看齐。 于是，在黄展妍进入正阳县后，陈向琰无论是工作上，还是平时立场态度，基本一直唯黄展妍的马首是瞻。 再加上，这位常委副县长是个实干派，县里的情况熟，工作上拿得起放得下。 虽然和王文清搭班子，但在平常的工作中，更多的坚持自己的原则，并能保持清正廉洁。 黄展妍在这一年多的工作期间，尤其对东城项目上的调查上，没有发现陈向琰有什么贪腐行为。 在常委会的重大决策上，陈向琰更是一切听黄展妍的招呼。 会前只要一个电话，陈向琰都毫不犹豫地站在黄书记一边。 这样的合作关系，时间一长，自然就使陈向琰有了一定的归属感。 自从黄展妍提议沙河镇的办事员关之峰出任县委办主任后，深谙官场之道的陈向琰立刻敏锐的意识到，这个关之峰绝非一般。 尤其是出任县委办主任后，黄展妍在很多事情上，竟然大多听从了关之峰的建议。 这让陈向琰迅速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及至听到有关关之峰家族背景的传闻后，陈向琰才恍然大悟。 原来，黄展妍和关之峰是如此的渊源。 从那以后，陈向琰心目中就有了两个领导。 一个当然是黄书记，另一个，就是看似不是他领导的关之峰。 至于王文清，陈向琰表面上对其毕恭毕敬，工作上也听从其建议，但自从见识了王文清与关之峰的冲突后，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所以，后来无论是在关之峰招商引资工作，还是对东城项目的调查，陈向琰一律开绿灯，坚决配合。 至于提名出任候补常委，陈向琰更是投了赞成票。 这些明显倾向性的政治投靠，黄展妍也好，关之峰也好，自然心知肚明。 也因此，在这次王文清出事后，为了关之峰能自然递补副县长，黄展妍提出由陈向琰接替县长的打算。 虽然，这需要关之峰与家族方面沟通，但黄展妍的建议明显是为关之峰在铺路，自然得到一致的认可。 这一切，陈向琰自然无从得知。 今天来黄展妍这里汇报工作，绝对是刚刚接任代理县长工作的陈向琰应该做的。 现在，见关之峰也在场，黄展妍又征求自己的意见，陈向琰立即表示： “黄书记，我没什么补充的，一切听您的意见。” 见黄展妍点头，又转向关之峰道：“今后政府那边的工作，还请关主任多多支持。” 关之峰连忙谦逊道：“陈县客气，需要县委办支持的，一定倾尽全力。” 至此，这里的谈话已经告一段落。 陈向琰起身，“黄书记，今天的工作我就汇报到这儿，您还有什么指示。” “没事了，有问题咱们随时沟通。”黄展妍欠了欠身子，算是送客礼。 关之峰跟着站起来，和李雪松一同把陈向琰送到门口。 陈向琰连连摆手让二人止步。 这才转身走了。 关之峰回过身来，笑着对黄展妍道： “陈县长开始进入状态了。” 黄展妍含笑点头，“从他的汇报上看，很有干劲，我看很好，我们都要支持他。” “那是自然，没问题。”关之峰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李雪松给他倒了一杯水。 关之峰接在手里，看向黄展妍道：“陈向琰对我们的打算应该还不知情吧？” 黄展妍蛾眉一挑：“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能知道。” 随即又道：“说起这事，你还真得抓紧了。” “县长位置空出来了，我估计现在省市方面得有几十双眼睛盯着呢，可不敢懈怠。” “万一有人先做了工作，到那时，我们上面再打招呼也难办了。” 关之峰面上一紧。 这事儿他确实没太着急，还没主动和家里说。 紧接着他眉头一皱，想起来这里的目的，正好借这个由头，把明天的假请了。 黄展妍的眼睛怎么肯放过他的蛛丝马迹，立即蛾眉紧蹙，责怪道： “之峰，这可是事关你前途的大事，你怎么能不当回事呢？” 李雪松知道两人的计划，同样有些不解地看着关之峰。 关之峰不好意思地挠头，“对不起，这事怪我，我还没和家里说。” “那就这样，展妍姐，我明天回去一趟，和家里专门讨论一下，如果家里同意，立刻启动这一计划，咋样？” 黄展妍坚决地一挥手，“快去，快去，这事你还拖什么，你可真沉得住气。” 见假已准了，关之峰一阵轻松，就起身道：“那好，我明天一早回吉海。” 出了黄展妍办公室，关之峰急忙往自己的办公室赶来。 陈向琰的事，他不能等明天再办。 本来明天的假也不是为了这事。 他要马上打电话给家里，今天就把县长的事情安排明白。 尤其是，黄展妍刚才给他提了个醒，万一有人提前运作，那自己就太被动了。 关之峰三步两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推门而入。 里面坐着的两个人，一同站了起来。 见到那两人，关之峰吃了一惊。 第七百三十八章，纳上投名状 门内站起的两人是陈向琰和他的秘书。 刚才从黄展妍的办公室出来，陈向琰叫上秘书刚要离开，一抬头，看见关之峰办公室的门牌。 见门敞开着，陈向琰停在门口想了一下，对秘书道：“进去，陪我等一下关主任。” 秘书不明就里。 领导说等就等吧。 假如让领导一个人在关主任办公室里等，显然太失身份了。 堂堂的代理县长，除非是面见大领导，否则不可能等候。 即使是面见黄展妍书记，也是约好了，来了就进，进去就谈的。 现在，陈向琰居然要在主任办公室里等关之峰，而且，还是刚在黄展妍那里见过的。 显然，陈常务是有只适合两人之间的要事要说。 待陈向琰坐定，秘书找到一次性纸杯，为他倒了杯水。 自己也倒了一杯，端在手里，静静地坐等。 陈向琰和秘书也无话，靠在椅背上，眯起眼睛养神。 直到门口传来脚步声，陈向琰才睁开眼。 秘书已经先起身。 门开处，关之峰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陈向琰才起身。 “关主任。” 陈向琰笑着打招呼。 “陈县，怎么没走，有事？” 对于陈向琰在办公室专门等自己，关之峰显得很意外。 刚才在黄展妍办公室里，该说的都说了。 如此的举动，肯定是有不方便当着黄书记面说的事情。 这不能不令关之峰有所警觉。 虽然大家不知道关之峰和黄展妍的那层特殊关系，但在工作和政治立场上，两者是坚定的站在一起的。 对此，人前人后，关之峰的坚定毫不避讳。 官场上，很多人都乐于观察或寻找上级领导之间的缝隙。 很多情况下，上级的不合，恰恰为这些下级提供了表现自己所谓倾向性的机会。 这是很多寄生虫式的人物的生存之道。 只要领导间有了缝隙，就可以被那些有心的人利用。 而利用这种缝隙方法也很简单，只需两头讨好，表面上装装样子站个队就行了。 关之峰不能允许有人在自己和黄展妍之间制造缝隙，哪怕有这样的想法都不行。 尤其是像陈向琰这样的身份，更加敏感。 见关之峰眼中露出一丝警惕，陈向琰连忙道：“没什么要紧事。” “刚才在黄书记那里忘了说了，出门才想起来，所以专门过来等你。” 陈向琰的理由很充分，而且也不回避关之峰心里的疑虑。 关之峰伸手示意陈向琰坐下说，一边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陈向琰坚持站着，说道：“很小的事，就一句话。” 关之峰也只好陪着他站着问，“噢，您请说。” 顺带扫了秘书一眼。 后者更是恭敬，腰也不自觉地弯着。 领导都这么重视关之峰，他更不敢有一丝的懈怠。 关之峰在心里揣摩着，不知陈向琰到底要说什么？ 如果是和王文清有关，或者是关于黄展妍的，不管是什么事，关之峰都准备在心里给他一个大大的否定。 甚至，有可能因此建议黄展妍，取消那个推荐计划。 只听陈向琰道：“关主任，您看这两天什么时间方便，我想单独和你坐一坐。” 原来如此。 关之峰心里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上面那两个功利性的目的就好。 同时，关之峰又有些纳闷。 陈向琰一向以不能喝酒闻名。 在县里，遇到一些非必要的宴请，陈向琰大都是礼貌的婉拒。 就算是公务宴请，陈向琰也基本以水代酒。 按照他的说法，他是过敏性体质，喝不了酒。 对于一些商务宴请，更以容易酒精中毒来搪塞。 在关之峰的印象里，陈向琰虽说不是滴酒不沾，但喝一点脸就红是不争的事实。 以至于，在县里的各种圈子里，陈县长不善饮酒，不太合群，是所有人固有的印象。 喝酒不找陈县长，也基本是酒友们的共识。 正是这样人设定位，现在从陈向琰嘴里说出要请关之峰吃饭喝酒，怎能不令他意外。 尤其是，关之峰能喝，在县里的干部中间是出了名的。 请他吃饭，不喝酒根本不可能。 虽然意外，但关之峰悬着的心却放下了。 一是，陈向琰看来不是要搞什么缝隙，也没有类似的想法。 之所以请他，目的自然是有意识拉近与他的距离。 毕竟一个在县委，一个在政府，平时两人的交集不多。 陈向琰开始代理县长了，自然需要县委的大管家多给予支持。 另一方面，关之峰和黄展妍背后制定的扶正计划，虽然本质上是为关之峰的进步铺路。 但，即使是顺水人情，关之峰也有必要对眼前的工具人加深了解。 如果能借机发展成自己的朋友圈，成为今后仕途助力的力量，又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这儿，关之峰眉毛一扬，笑道：“噢，陈县，这话怎么说呢，求之不得。” 陈向琰开心地笑道：“一直想单独请你坐坐，大家都忙，也没凑上时间。” 关之峰打趣道：“您的确应该请客。不过，陈县，你是知道的，我可是很能喝酒的，你总不能陪着我喝水吧？” 陈向琰豪气的一挥手，“当然知道了，我请关主任，怎么能喝水呢，陪着你喝就是了！” “呵呵，陈县，看不出来啊，原来你也喝酒！”关之峰来了兴致，同时，也感觉到陈向琰深深的诚意。 其实，能喝多少是酒量问题，喝不喝是诚意问题。 陈向琰上前，左手握住关之峰的手，右手拍着他的肩膀道： “那玩意有啥会不会的，就看和谁喝了，对吧！” “哈哈哈哈哈。”说完，两人相视大笑。 笑罢，陈向琰道：“那就说定了啊！我等你的时间。” 关之峰道，“好的陈县。我明天回吉海一趟，后天吧，地点你定。” 陈向琰再次拍了拍关之峰的肩膀，“好，等我电话。” 关之峰一直把陈向琰送到楼梯口，才挥手和他告别。 返回办公室，关之峰倒了一杯水，一边喝一边品味着刚才陈向琰的一番举动。 不觉莞尔一笑。 不管陈向琰的用意如何，但他急于向自己纳交投名状的举动，还是值得认可的。 看来，自己这个顺水人情是必须送了。 第七百三十九章，不要因小事情而做大决定 对于陈向琰的积极主动，关之峰心里还是很认可的。 如果操作顺利，很快两人将在一个班子里工作。 做为自己的直接上级，有了这层关系的加持，关之峰的副县长之路，就多了一层保障。 再加上县委书记黄展妍从总的方面把关，可以想象，关之峰在正阳县接下来会是怎样的游刃有余。 心里舒爽的关之峰，情不自禁哼起了小曲。 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关之峰拨通了叔爹叶俊逸的电话。 “叔爹，现在方便吗？” “说吧，儿子，我刚在茶台上坐下来。”叔爹的语气，一如既往地亲切和轻松。 关之峰就把县里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简单向叔爹做了汇报。 在说到三个检查组的问题后，叔爹问道：“省纪检委二室这么大胆，竟绕过市里直接插手干涉县里的工作？” 随即又道：“老胡那边怎么搞的，还没动静？” 叶俊逸口中的‘老胡’显然是指他的老朋友，省纪检委书记胡达仁。 关之峰忙道：“叔爹，您别急啊，我还没说完呢。” “嗯，你接着说。”电话那端传来饮茶的声音。 关之峰接着道：“今天一上班，黄书记告诉我说，二室的检查组撤走了。” “我们判断，一定是胡书记那边插手，或者背后那人得知王文清被双规之后麻爪了。” “所以，现在胡书记那边，只要轻轻一用力，这事就会水落石出了。这也等于我们给胡书记提供了足够的子弹。” “嗯，还有呢？”叶俊逸催促他说紧要的。 关之峰就把黄展妍提议的，空下来的县长位置，最好由县里自然递补，这样就可以腾出一个副县长的位置，由关之峰继任的建议说了出来。 电话那边，顿时陷入了沉默。 足有半分多钟，叶俊逸都没有说话。 这在叔爹和关之峰的电话中很不寻常。 关之峰有些沉不住气，忙问道：“叔爹，您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这办法不够好？或者，难度很大，会给操作的领导添不必要的麻烦？” 叶俊逸这才道：“你说的后一点的倒有客观存在。” “但不是根本……”电话那端似乎站了起来，手机里传来叮叮当当的茶具跌落的声音。 随后，听见叶俊逸招呼助理进来清理。 关之峰头皮有些发麻。 叔爹很少拒绝他的请求。 从小到大，几乎关之峰提出的任何要求，叶俊逸都会无条件满足。 这也是他为什么对黄展妍的提议，敢主动拍胸脯大包大揽的主要原因。 整个家族，一直希望他在仕途上精进。不惜动用所有资源，为他的发展保驾护航，包括让黄展妍这样的边缘资源各种铺路。 眼见自己看到了一个机会，主动提出，方法看起来又很可行，为什么叔爹竟然犹豫了呢？ 关之峰一时不解，同时心里也有些发慌。 发慌的原因，这主意是黄展妍提出的，自己也非常认可。 如果被叔爹拒绝，不仅自己很没面子，而且黄展妍也会因为提出的这个建议被否定，而在家族里失分。 自己面子不面子的倒无所谓。 关之峰不仅心大，脸皮还厚。 折了面子，就当喂了狗了，屁事没有。 可如果黄展妍因为帮助自己，被家族否定的话，对于想在家族面前证明自己的她来说，却是很尴尬又很失落的。 就像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那滋味绝对不好受。 也许是因为和黄展妍有了那一层亲密的关系，或者是两人合作半年多来培养起了感情。 关之峰骨子里已经很难接受这样的结果。 趁着叔爹处理茶具的间隙，关之峰脑补着各种可能性的同时，也在紧急思考着对策。 俄倾，电话里说道：“儿子，你觉得这样做，很好么？” 关之峰快速理解了一下叔爹的意思，随后回答道： “这的确是个好机会，虽然对我来说，好像着急了一些，毕竟我做县委办主任才半年，进常委也是眼前的事。” “如果再进副县，确实有些唐突，操之过急了。” “可这也没办法啊，谁能想到王文清出了这么档子事，而且，现在的常务副县长比他可能干多了，由他继任也是很自然的事……” 叶俊逸打断他道：“你说的都对，可你没完全理解我的意思。” “表面上看，这的确是你的一个机会，可真的是好机会么？” 叶俊逸的继问，使关之峰有些发懵。 其实他明白叔爹的意思，刚才他那么解释，也是想用自己的逻辑，对叔爹进行说服。 但显然，在官场大佬，深谙仕途之道的叔爹面前，他的那点东西就太浅薄了。 关之峰一时想不出来应对的方法，脑袋里一片空白。 稍停了片刻，叶俊逸说道：“儿子，你有进取心是好的，我也很高兴你在这方面下功夫。” “但你还记得你父亲曾经教给你的处事原则了么？” 关之峰深吸一口气，问：“他教了我很多，您是指……” 电话里叶俊逸脱口而出，“不要因小事情而做大决定。” “我记得，可是……”关之峰瞬间就已经被点醒了。 但事已至此，他不允许自己失败，也不想让黄展妍因自己而被罚分。 所以，他必须坚持，哪怕知道自己是错的。说白了，就是和叔爹来个胡搅蛮缠。 了解他像农民了解大粪一样的叶俊逸，不给他这个机会。 “你先别急，你说你记得，但却没理解其中的含义，更没把这句话和这件事进行联想。” “你先等一下，我喝口茶，听我掰碎了给你分析分析。” 手机那端，是短暂的间歇。 这边的关之峰却有些头大。 听叔爹的意思，是不同意他的方案，不想按照和黄展妍商定的办法进行操作。 这下子可糗大了，黄展妍更要受自己连累了。 关之峰的心情忽然很不爽。 他端起手边的水杯，咕嘟咕嘟猛灌了几口。 放下水杯，关之峰略平息了一下情绪。 他知道，叔爹虽然宠他，但原则上的问题是从来不含糊的。 一旦叔爹决定了，即使他再反对，也没办法改变。 而自己除了依赖叔爹和家族，对这件事情后续的操作，竟然毫无办法。 这就是权力所限啊！ 看来，自己必须当大官，成为官场大佬，否则，太受制于人了。 关之峰心里猛地涌起强烈的冲动。 第七百四十章，瞬间的醒悟 关之峰正在偷偷运气，电话里的叶俊逸道：“儿子，你认为成为副县长真的那么重要？” 关之峰知道，叔爹的苦口婆心开始了。 虽然叔爹很少对他进行说教，而且，关之峰也顶讨厌这事儿，不过现在的他也只有咬牙听的份。 谁让自己对事情的复杂性考虑不成熟，而现在又有求于人呢？ 更何况，关之峰知道自己错在哪了。 所以，他轻轻“嗯”了一声，算是模糊的回答。 叶俊逸没立即纠正，他对关之峰还是很了解的，他有足够的耐心。 他继续道： “这件事你要从三个方面看。” “一是，你已经被提名县委常委，马上就是副处，这是确定的了吧？” 关之峰没有吭声。 叶俊逸继续说道：“你不担任县委办主任，而是改任副县长，虽然名义上好听了些，在县里的排名序位有所上升，其实差别不大。” “说白了，折腾了半天，你不还是个副处么，值得动用上面的资源，为你一个顺位问题，大动干戈么？” 关之峰再次“嗯”了一声。 听到叔爹这句话时，他已经顿悟了。 他只是不死心，想继续死扛叔爹而已。 叶俊逸见关之峰还是在那儿纠结，就继续说道： “从这个意义上说，这就是典型的为了小事做大决定，很不智。” “第二，听你介绍县里的情况，包括县里近期发生的大事，基本都围绕着你在进行。” “可以说，你现在已经成为全县的焦点，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呈现出聚光灯的效果，对吧？” “嗯，是这样。”关之峰承认。 这的确是事实，而且他还很享受这种状态。 就像舞台上出场的主角，有谁能辜负这样的露脸呢？ 叶俊逸似乎又喝了口热茶，调整了一下继续道： “可这对于你来说就太过了，远远超过你的角色定位了。” “不管黄展妍多么器重你，抬举你，也不管身边的人多么恭维你，甚至更多的主动亲近和巴结你，这都是因为什么？” “可你能做到理智和冷静，能做到认清自己是谁吗？” 听到这话，关之峰猛地想起刚从这里出去的陈向琰来。 包括县里这些大大小小的领导，他们凭什么给自己面子，有谁是因为他是县委办主任，有谁是因为他真的有能力有水平呢？ 而叔爹竟然能在千里之外，准确地预测到这一点，关之峰立马心悦诚服了。 也同时，他开始自我内省起来。 【是啊，我真的有那么优秀，我真的当得起这些恭敬和掌声么？】 【不不不，绝不是，这一切无非是因为我背后的家族，忌惮于我身后的势力。】 想到这儿，关之峰不禁汗颜了，他说道：“叔爹，我知道了，在这一点上，我的确做得不好。” “这也难怪。”叶俊逸很是照顾他的面子，及时丢给他一个步行梯。 “你还年轻，又没经历过这些，有些膨胀在所难免。” “但这个过程不能太长，意识到了后，要即使调整，及时做出改变。” “嗯，叔爹，我记住了。”这句话，完全发自关之峰的内心。 叶俊逸显然对自己的苦口婆心见效感到开心，就“呵呵”笑了两声，才道： “能认识到这点，说明你已经很成熟了，你再仔细想想，这么多人盯着你，如果这次你进了常委又升副县，大家会怎么看，背后会怎么议论这件事？” “大家会说，你关之峰无非是仗着身后的背景为所欲为，不顾组织程序，更不给其他人机会。” “表面上，这些人还会继续恭维你，但背地里，肯定会有人整你的黑材料。” “甚至，被你损失了利益，或者你不知什么时候得罪的人，更会揪住你的把柄不放，罗织罪名到处告你的状。” “这样一来，别说县里了，就是上面为你说话的领导，都会很尴尬，甚至被连累。” “即使咱们出面把这些事摆平，可那得动用多少政治资源，需要做多少工作来弥补。这样，真的划算么？” 关之峰彻底无语了，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出声。 叔爹说的这些，他的确没考虑到。 这半年来，他太顺了，顺的有些飘飘然，甚至得意忘形。 在他的意识里，官场不过是权贵阶层的游戏，草根阶层不过都是充充跑龙套的戏份。 转来转去，还不是比谁的背景强大，谁的家族血统清晰，谁能每拍都准确地踏准节奏。 就类似隋以前的“举孝廉”，又仿佛曾经的“士族世袭”。 殊不知，就算是如此，也有士大夫之间的博弈，也讲究阶层固化之后的平衡。 如果都按照他想的那样，没有组织程序，不讲政治规矩，那还不都乱了套了？ 正如叔爹说的那样，看似副县长的一件小事，可为此竟然要在上面动大干戈，实在是有些得不偿失。 关之峰就道：“叔爹，我知道了。这件事就当我没说，县长的事本来就不是我应该操心的，我先把我现在的位置干好，积蓄力量，两年后再说。” 不料，叶俊逸并不想就此结束话题，他道：“儿子，你先别着急，我话还没说完呢。” “前面两点只是从操作层面讲了利弊，但不是说你就此停止进步，在原地干耗两年。” 关之峰不禁问道：“那叔爹的意思是？” 叶俊逸问道：“你说的这个陈向琰和黄展妍配合的怎样？” “很好啊，比王文清可是强多了。不仅是配合，更有能力，他要是能当县长，绝对会干得更好。” “那就好，那就这样。”叶俊逸打断他道：“陈向琰可以当县长，而你却不是副县长，明白吗？” 关之峰略一思考，立即答道：“明白，叔爹。” “您这是从工作的角度，从有利于配合黄展妍的立场，更有利于我在县里的锻炼和成长，三者综合起来考虑的，对吧叔爹！” “呵呵！”叶俊逸笑道：“这就对了嘛，我就说你是从政的料，这方面的智慧是够用的。” “只是刚才的那个建议操之过急了些，考虑欠周全了些。” 关之峰对叔爹的这种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吃的做法，已经很熟悉了。 就笑道：“叔爹，你还是别折磨我了，该批就批，我还是能承受住的。” “哈哈哈哈哈，鬼机灵，我还就喜欢你这种劲儿。”电话那端爆发出爽朗的笑声。 笑声过后，关之峰问道：“叔爹，你刚才分析了两点，还有一点呢？” 第七百四十一章，离开正阳 叶俊逸道：“儿子，你当初为啥突然想通了，立志仕途。” 关之峰想都没想，“当初是因为被离婚，因为倪家人的势力，想打脸回去，给她们好看。” 电话那端又问，“那现在呢？” 关之峰愣了一下。 一时间，脑海里满是电影般精彩的画面。 倪芳芳在县委门前的震惊和打脸，杨美娟伏在自己脚下求饶，倪薇薇甘愿以身替姐还债，倪冰冰心甘情愿的只想做情人…… 可这些，现在在他心里已经掀不起任何波澜，回想起来带不来多少舒爽，甚至因为时间的推移，成了责任和负担。 尤其是上次面对倪芳芳那悔恨难当的眼神，关之峰更是对她产生了居高临下的怜悯。 关之峰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他的胸怀，但在他心里，的的确确是放下了，完全放下的感觉。 关之峰不能确定，这是否应验了最好的报复是宽恕那句名言。 但此刻的他，一想起当初立志仕途竟然是这样的初衷，不禁为自己的狭隘汗颜。 他道：“叔爹，半年前的我，的确很幼稚，根本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想成为什么人，完全是一种不成熟的状态。” 叶俊逸立刻问：“那现在呢？” “现在？”关之峰似乎是自问，随即回道：“现在是想做事，想拥有更大的权力，登上更高的位置，这样，就能为更多的人服务，造福更多的人。” “嗯！”叶俊逸满意地赞许了一声。 半年来，无论是在工作上，还是面对婚姻的态度上，侄儿的变化都是显而易见的。 这令他很惊喜。 在关之峰身上，正应了那句“浪子回头金不换”，一旦有了这个志向，后面的前景自然就广阔了。 叶俊逸道：“很好，儿子，这半年来的变化，叔爹和家族都看得很清楚，也很高兴你能这样想这样看。” “人的成熟总是有个过程，有的时候是感悟，有的时候需要一个偶然事件。” “打脸别人，绝不能成为努力的动力，这是被动的，也是狭隘的。” “只有立足于造福更多的人，你才能有强烈的责任感，把仕途这条路走得踏实，实现更大的抱负。” 关之峰肯定道：“是的，叔爹。我现在领悟到了。” 叶俊逸等的就是这个节奏，立马问道：“那儿子，当初你说的要在县里干五年，是否可以根据你的目标，做些调整呢？” 关之峰顿住了。 他没想到叔爹在这里埋伏着，原来这就是叔爹要表达的第三点。 沉默了片刻，关之峰回道：“叔爹，这个问题挺突然的，您得给我一点时间仔细想想。” 叶俊逸道：“当然可以，叔爹也是突然想到的。既然前面两点你想明白了，那这一点就不可避免的摆在你面前。” “现在，你想留在正阳县干五年的初衷变了，就不必执拗于当初所说。” “你要是想实现更大的政治抱负，就必须尽早地踏上更高的阶梯。” “正阳县这个舞台，不仅束缚你的手脚，制约了你的成长空间，而且还会给你带来很多阻力，甚至不必要的麻烦。” “无论是吉海市还是东湖省，包括在京都部委，咱们家族的政治资源，你也是知道一些的。” “正所谓的‘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有时候选择比努力更重要，这一点，你能明白吗？” 关之峰道：“叔爹，这些道理我都懂，您给我一点时间，我好好思考一下。” “您刚才不是说了么，小事情不能做大决定。这是大事情，我也得反复考虑，权衡利弊不是？” “哈哈哈哈哈……”面对关之峰突然将过来的一军，叶俊逸爆发出爽朗的笑声。 “好好好，你这小子，对付叔爹倒是一直有办法。” “这事不急，你慢慢考虑。县长的事，我会和省市方面打招呼，不会有任何影响，也算是给黄展妍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 “你的事我和你母亲商量一下，当然，还有你那个准岳父，我也会他通个电话，我们在上层为你好好计划一下。” “等你决定了，我们就开始落实，咋样？” 说到李堂锁，关之峰想起在京都李府时他的谆谆教导，就道：“叔爹，李局长那边您先别通气，等我下了决心再说。” 叶俊逸应承道：“好好，那我就先在咱们家族内部沟通，等你的消息。” 挂了叔爹的电话，关之峰陷入了沉思。 叔爹说的这些很现实，也的确是自己应该认真考虑的。 半年来，他的精力都在正阳了，殊不知这个小地方实在不是一个宽阔的政治舞台。 与其在这里纠缠，还不如跳出去，到更大的领域发展。 但仔细一想，身处其中的自己，想干净利落地转身，又谈何容易。 就像与黄展妍商量好的副县长事宜，他就有些不知怎样和黄展妍说。 还有身边的女人，身边的莺莺燕燕们，一想到要分离，或者从此再难想见，关之峰心中竟然很不舍。 “没出息，怎么突然儿女情长起来了！”他自言自语道。 “你在和谁说话呢？” 随着一声轻问，李雪松推门走了进来。 “没，没和谁说话！”关之峰见女朋友进来了，眼神有些躲闪。 他办公室的门，也只有两个人可以不用敲就进。 李雪松自然是其中之一。 “怎么啦，你怎么有些魂不守舍的？” 李雪松上前，审视的眼神看着他。 关之峰深吸了一口气，使自己迅速镇静下来，回过神，直视着女友的眼神：“我哪里魂不守舍了？” “你刚才，我听你说什么儿女情长的。”李雪松的眼神毫不放松，努力想从中榨出些不一样的心思来。 关之峰决定选择诚实，这样目光里才没有杂质，“我刚放下叔爹的电话。” “叔爹，他老人家说什么了？” 李雪松自是好奇，同时，她从关之峰眼中也没看到慌乱，就放心地关心起两人聊的内容来。 “叔爹劝我离开正阳。”关之峰简明扼要，直说主题。 “什么，离开正阳？”李雪松一惊，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关之峰这个时候离开正阳，不就意味着离开她么？ 这怎么行？ 两人的甜蜜刚开始，一起工作一起相守的幸福没几天，竟然就要分开。 “我不，我不让你走。” 李雪松毫不犹豫，几乎没去思考，直接就是小女生的做派。 第七百四十二章，你就是我的薛宝钗 李雪松的情绪反应，不出关之峰所料。 这也是他刚开始时的相同感受，同时，也顺带覆盖了刚才眼中的尴尬。 “我也不想啊，叔爹突然提出来，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于是，关之峰就把和叔爹电话沟通的经过，详细和李雪松说了一遍。 “这样啊！”随着叙述的过程，李雪松渐渐冷静下来。 在关之峰说到他叔爹还要就此事和自己的父亲沟通时，李雪松意识到，这不是关之峰和她两个人的事。 这不仅关系到关之峰仕途的未来，而且还关系到两个家族的事业传承。 李雪松陷入了矛盾中。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她问。 关之峰回望着她，“你说我能怎么办？叔爹把我和黄书记商量的方案给否了，只同意扶正陈县，反倒要把我调走。” “我放下电话，正纠结着，你就进来了。” 李雪松看着他道：“你是舍不得我，对吧？” “那还用说，这是主要原因，所以才在这儿矛盾着呢！”关之峰说出了一半原因。 另一半，打死他也不敢说，也不能说，只能烂在肚子里。 “再说，县里的工作刚打开局面，就这么走了，实在是有点可惜。” 他只好把这个原因填补进去。 李雪松走上前，揽起他的一条胳膊抱在怀里。 “我这里你不用担心，即使你去了吉海，我们离得也不远，随时能见面。” “你的前途重要，家族的事业更重要，不能因为我，你就一直陷在这里。” 李雪松侧仰着脸，善解人意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答应我叔爹？” 关之峰抬手抚住她的小脸，紧盯着她的秀目。 “嗯！”李雪松点点头，一直回望着他的眉眼，不离半分。 “刚才我有点任性，一想到咱俩要分开，心里就急，说话没经过大脑，不作数。” “其实，上次和黄书记去吉海，韩市长说起要你过去的时候，我就暗自想过这个问题。” “从有利于你的事业发展和仕途前途的角度，你应该到吉海去，那里的舞台更大。” “叔爹说的对，同样的县处级，以咱们两家的实力，在省市这个层面，很简单就能操作。” “如果顺利的话，两年进正处，五年之内上副厅，四十岁之前成为正厅，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可如果你在县里耽误五年，就算接了黄书记的位置，也才是正处，足足差了两个台阶。” “到时你再调走，还得走一遍这个程序，那可就差得太大了。” “你也知道，咱们体制内很讲究组织程序，如果落下这五年，后面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能弥补呢！” “关键是，即使到了正厅级，也仅是迈上了一级台阶，要做到家族希望的高度，还有重要的两个台阶。” “到了那个层次的竞争，年龄是个很大的优势，你在下面耽误这么多年，实在是得不偿失啊！” 李雪松的这一番话，逻辑清楚，思维缜密，更是道出了未来关之峰仕途前景可能面临的障碍和问题。 如此深思熟虑的想法，面面俱到的分析，出自眼前这个女孩之口，更使关之峰对她刮目相看。 他不由感慨道：“不愧是李局长的女儿，从小得到家庭环境的熏陶，视角和思维方式与普通人就是不一样。” “讨厌，人家和你说正事儿呢！”李雪松嘴上虽然这样说，脸上却是一副得意的神情。 关之峰低头在她的俏脸上吻了一下，说道：“知道你为什么打动我么？” 李雪松抬眼看向他：“为什么？” “因为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薛宝钗。”关之峰将她拥进怀里，用力抱着。 此时的关之峰，完全是情之所至。 李雪松身上所展现出来大家闺秀的气质，看问题的眼界，思考问题的方式，都是关之峰极为欣赏的。 小时候，关之峰就耳闻目睹了母亲对父亲事业的支持，和她在家庭中承担的角色。 心里早就潜移默化地埋下官宦大家合格贤妻良母的原型。 当时他不明白其中的奥秘，甚至并不以为然。 单纯地认为，男人和女人间，相互吸引，互相爱恋，就可以组成一个家庭。 可与倪芳芳的婚姻失败事实，残酷的给他上了一课。 关之峰这才认识到，夫妻之间如果三观不合，思维方式差异太大，会带来什么后果。 同床异梦不说，更会因为精神世界的差异，最终形同陌路而分道扬镳。 已经立志仕途的关之峰，在迟来的醒悟面前，自然就希望未来的另一半，是个合格的灵魂伴侣。 这个角色一定要懂自己，懂自己为之付出的未来事业，从而能与自己的精神契合。 虽然这样的想法几乎是苛求，却偏偏让他遇到了李雪松。 经过若干事情之后，两人的思想和灵魂逐渐接近，到今天，在这件事情上，已经紧紧地贴在一起。 这怎能不让关之峰感动。 他紧紧抱住李雪松，用力抱着。 随即，嘴唇向下寻找到两瓣娇唇，吻了上去。 李雪松的手本能地去推他的肩膀，毕竟这是在关之峰的办公室里，门还开着。 但下一秒，李雪松就妥协了。 【管它呢，亲上去！】 两人吻在一起。 许久，两人才分开。 李雪松用手背拭了下唇边凌乱的口红和溢出的口水，回头看了眼安静的门口，轻声说道： “你可真行，总是这么不管不顾的！” 关之峰随着她的目光看了眼门口，走回自己的座位，笑道：“这个点了，哪还有人过来？” 李雪松这才想起来找关之峰的目的，就问：“晚上有应酬吗？” 关之峰想了一下，摇头：“没有，这几天人心惶惶的，有心思吃饭的人不多。” 说着，对李雪松一扬眉毛，“你有什么计划？” 李雪松道：“好久没去看电影了，最近有几部好片子。” 关之峰毫不犹豫，“行，先去吃饭，然后看电影一条龙。” “想吃哪家？” 李雪松想了想：“我想吃烤串，好久没吃烤串了。” 关之峰头向门外一摆，“行，黄书记那边还有事么？” “应该没了，我再去问她一下啊！” “嗯。”关之峰点头，“你一问，她就知道咱俩有约会，肯定开绿灯。” “嘻嘻，那是当然，我这就去。”李雪松双臂一伸，做了个展翅的动作。 显然，此刻她的心情像鸟儿一样，想自由飞翔。 她刚飞到门口，猛地又顿住了，回过头来，看着关之峰。 第七百四十三章，我中有你 李雪松回过头来问：“哎，猪头，那叔爹否定的，你和黄书记约定的那件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和黄书记说？” 李雪松显然是替关之峰惦记着如何向黄展妍交差。 毕竟当着黄展妍的面，关之峰已经把话说出去了，现在突然变了，不知黄展妍会怎么想。 关之峰想了想：“现在不能说，等我找个时机。” “这事你不要参与进来，就装作不知道。” 李雪松小脸一扬，“那是自然，你俩的事，我掺和个啥。” 说完，扭着小腰骄傲地走了。 可她的最后一句话，却让关之峰禁不住一阵肝颤。 【什么叫‘你俩的事，我掺和个啥’？】 【我俩的那事，难道她知道了？】 【不可能啊！两人已经好久没那个了。】 【还是自己不注意，被李雪松瞧出些蛛丝马迹？】 又一想，【不可能，如果知道了，她能这么淡定？】 【抑或，她明明知道了，以为这是一种类似《纸牌屋》的政治游戏，她可以坦然接受？】 如果是最后一个，那李雪松的城府隐藏的也太深了。 今后两人的婚姻，可有自己好日子过了。 但如果李雪松仅仅是顺口那么一说，并没有特殊的含义呢？ 一时间，一堆杂七杂八的念头，瞬间涌入关之峰的脑海。 这就叫心里有鬼，睡觉都不踏实。 关之峰不觉摇头苦笑了笑。 …… 次日，早上八点，关之峰开着他的那辆途观，准时等在倪冰冰家楼下。 今天，关之峰给李永奎放了假，说自己回吉海办事，这段时间他也好久没休息了。 李永奎昨晚就回吉海看老母亲去了，关之峰没开单位的车，私家车途观也不显眼。 给倪冰冰发了微信后，不到五分钟，她就挎着小包下来了。 上了关之峰的车，将手里的包在关之峰面前展示道：“看，好看吗？” 关之峰看了一眼，认得的古驰品牌，就道：“好看，古驰的。” 一边说，一边发动车子往小区外开。 为了避免碰到熟人，倪冰冰坐在了车的后排。 她把包放在副驾驶座上，得意地道：“这个包我盯了很久了，一直舍不得买。” “正好，前几天你给了我点钱，我又添了点，就拿下了。嘻嘻……” 关之峰一边开着车一边说：“那点钱也不够啊，我再给你。” 倪冰冰忙道：“别，你哪有什么钱？你那点工资还是攒着吧，别都搭在我身上，不值当的。” “我这个包才三万六千多，你不是已经给了我三万，不少了。” 关之峰笑道：“你把钱都买了包了，那手术钱，药费还有营养品不都得花钱啊？” “我这儿还有点，一会儿我转给你。” 倪冰冰道：“哎呀，你看看你，知道你这样，我就不告诉你我买包的事了。真是的！” 随即又嘟囔道：“我和你在一起，又不是图你这个，要是图钱，我现在随时可以找个大款。” “外边惦记着我的人多着呢，数都数不过来，我一个也瞧不上。” 倪冰冰说的绝对是事实。 正阳县当红一枝花，县电视台的第一美人，天天在电视屏幕上露脸，自然有很多人惦记。 再加上，倪冰冰现在离了婚，处于独身状态，追她的可排半条街。 再看关之峰，啥都不消做，美人就投怀送抱，还怀了自己的孩子。 一时间，关之峰竟然有了莫名的成就感。 他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瞄着她精致惹人的面孔，笑着调侃道： “你瞧不上他们，是因为他们都是绣花枕头，没我的那个能力，对吧？” “嘁！”倪冰冰昂着头不屑地反击道：“有没有能力，不试谁知道？” “你要这么说，我还真起了好奇心，要不，将来我挨个试试？” “咯咯咯咯咯……”话没说完，倪冰冰已经放肆的笑了起来。 在这个话题上，关之峰显然没占到便宜，就道： “挨个试，那你岂不是成了公共汽车了？这要是传出去，你的主持人位置可就难保了啊！” “哎呀，你好讨厌啊，这样说人家，太过分了！”倪冰冰娇嗔着，像个小女生似的嘟起小嘴，佯做生气。 “哈哈哈哈哈……”关之峰爽朗地笑着，“这话是你说的啊，你说要挨个试试的。” “我估计，追你的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了，你敢试上两个，绯闻马上满天飞，那时，为了顾忌电视台的形象，你只能退二线服务了。” 关之峰的话既符合事实，又有决定性的杀伤力。 倪冰冰立刻怂道：“哎呀，人家那不是和你开玩笑么？” “再说了，你姐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么？” “也就是你吧，把我的眼睛欺骗了，才动了心。” “要不是……”见话越说越长，关之峰连忙打断道：“知道，知道，我怎么能不知道呢！” “包括这次，你怀了我的骨血，你以为那是巧合啊？” 倪冰冰立即道：“当然是巧合了，而且是几十亿分之一的巧合。” “那颗小蝌蚪，历经千辛万苦，冲破层层阻力，杀出万千重围，才攻入城中心，容易么？” “关键是，我以前也有很多次没采取措施，可和你第一次就中了，你说这难道不是巧合中的巧合么？” 关之峰洒然一笑，“不仅是巧合的问题，是我的小蝌蚪战斗力强。” “而且，很关键的一点是，你现在的血液里，已经有了我的基因，我们的血已经融合成一体了。” “即使做下去之后，这一点也无法改变了，对吧！” “可不是嘛！”倪冰冰眼睛一亮，“这可是有科学依据的。” “要是这么说，打了就打了，反正我的身体里已经有了你了，这也挺好的啊！” “哈哈哈哈哈……”关之峰再次朗声大笑。 车子飞速地向前行驶，因了刚才的一番对话，关之峰对倪冰冰已经毫不担心。 无论是从工作上考虑，还是从未来生活的角度，倪冰冰都不可能缠着他。 她不仅不缺乏追求者，更不乏找到一个有钱老公的条件。 这样的前景，使得两人之间的相处，变得轻松起来，也没那么功利。 倒是刚才说的转钱一事，关之峰更觉得应该再追加一些。 两人一边说笑着，一边开到了市妇幼保健院。 倪冰冰戴上口罩，拿起上次假名字的病历，准备下车。 见关之峰熄火，也要跟下来，她连忙拦道：“别，你不要下来。” 七百四十四章，偶遇老同学 倪冰冰正了正口罩，道：“之峰，你就在车上等着吧，我自己去就行。” “人多眼杂，万一有人认识你，再注意到我，就麻烦了。” “再说，不就是疼点么，没事。你见我出来时，过去帮我一下就行了。” 关之峰闪了闪眼睛，点头道：“也好，这样保险一些。” 看着倪冰冰扭着腰肢走进门诊，关之峰将座椅放倒，人仰靠在上面，脱了鞋，把脚伸出窗外。 打开音乐，任自选歌曲在车中回旋流淌。 拿起手机，给倪冰冰再次转过去三万。 这是关之峰必须做的。 半天，没见她接收，估计已经看上大夫了。 就点起一支烟，手搭在车外惬意地抽着。 一首歌过后，手中的烟已经掐灭，关之峰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似曾熟悉的身影。 刚开始，他以为看错了，遂将身子直了直，努力看个究竟。 远远地，那人搀扶着一个脸色惨白的女孩，直往关之峰的方向走来。 途观车的隔壁，是一辆黑色宾利。 那人打开车门，把女孩送进副驾驶座。 正当那人绕过车头，准备转向另一侧的驾驶位时，终于看到了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关之峰。 “卧槽，老关，你怎么在这儿？” “果然是你，老歪！”关之峰说着，拉开车门，刚要跳下车。 才发现鞋还没穿，连忙用脚找鞋。 被叫做“老歪”的，是关之峰的高中同学谢智华。 因为下巴长，看起来似乎有点歪，同学们给他起了个外号“老歪”。 他父亲原来是做混凝土结构件的，后来进入土建工程领域，家里很有些财富。 不过，这些都是高中之后的事了，关之峰也只是听说。 上学期间，两人关系虽然不错，但由于家族的规矩，关之峰的身份一直隐瞒的很好。 高中同学包括老师，都不知道他有个已经是省级领导的爹。 对外，只说父亲在三线工厂里工作，每年回来几次。 好在高中的年纪，主要是年轻人之间的哄闹，不时兴挨个家访。 上了大学，各自分道扬镳，很多都不怎么联系了。 没想到，今天两人竟然在医院停车场遇见。 关之峰脚上的鞋子还没等穿上，谢智华已经来到途观车前，一把拉起关之峰，来了个似拥抱似握手的合成礼。 关之峰一脚鞋，一脚袜子，站在地上，完成了几秒钟的见面礼。 “卧槽，几年了，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你，你来干嘛了？” 谢智华审视地看了看关之峰，目光扫过空空的途观车，脸上更加放肆起来。 关之峰同样审视了一下老同学，再把目光投向宾利车紧闭的车窗里，露出半个憔悴侧脸的女孩。 那女孩年纪不大，看起来像是个学生。 关之峰嘴角露出一丝促狭的笑，头轻轻一摆，问道：“你小子，玩辣手摧花，成年了吗？” 谢智华搂着关之峰的肩膀，把他推回到车里，讪笑道：“肯定成年啊，十九了，法律哥们儿是懂得，可不敢乱来。” “还在上学吧？你可真下得去手，简直是个畜牲！”同学间向来口无遮拦，关之峰亦然。 “都上大二了，刚开始是援交，就是在学校门口拿饮料瓶的那种。后来，来往了几次觉得小丫头挺好玩的，就好上了。” “没想到，一来二去整怀上了，陪她来打了。” 谢智华清晰简单地叙述着。 他口中所说的援交方式，关之峰在网络上看到过。 据说是在各种豪车上，摆上不同的饮料，有矿泉水、绿茶、脉动、红牛之类。 一些学校出来的女学生，大概是家庭贫困或者爱慕虚荣的人，就会上前拿起车上的饮料。 坐进副驾位后，有的过一会儿会下来，那说明双方没谈拢或者车主没看上。 如果是车子启动，拉着女孩开走了，就是直接去宾馆开房了。 这种违反社会良俗的行为，大抵是从宝岛那边传来的。 国内一些地方的学校门口有了模仿。 没想到，吉海市这里竟然也有，老同学谢智华还多次实践。 关之峰嘴一撇，不屑道：“老歪，你这样不是祸害人么，太缺德了！” “我这也是救济她好不好，总比她乱来强吧。”谢智华把他摁在驾驶座上，手扶着途观车门，看着空空的车内，赶紧转移话题道： “你先别急着说我，你来这里干嘛？难不成你也有难言之隐，想一做了之？” 关之峰被他反戈一击，说中了自己的软肋。 想一想，自己的所做所为，比‘老歪’好不到哪里去。 但关之峰自小修炼的城府也就是厚脸皮，此刻起了作用。 他脸不红心不跳地道：“我拉县里领导到楼上卫健委办点事。” 说着，还煞有介事地把手往妇幼保健院旁边的卫健委大楼指了一下。 “那里的停车场满了，我就停这儿了。” “我哪能像你，我可是正经人。” 谢智华“嘁”了一声，“你们体制内哪有什么正经人，都是衣冠禽兽。” “对了老铁，听说你在正阳县混呢，怎么跑那么远，比市里好混么，混到什么位置了？” 在谢智华的嘴里，一切都是那么不堪。 人是禽兽，工作叫混。 关之峰苦笑了一下，“考公上岸后，调剂到那儿的，服从安排吧，没办法。” “现在县委办，干个主任，就是跑腿打杂。” 谢智华眼睛一亮，似乎想起什么来，遂热情地道： “卧槽，如果要这样说，我可真能帮上你。” “我有一个朋友，在市里，给大领导当秘书，平时没事没少在一起喝酒。” 随即，一拍关之峰的肩膀，“你这样，回头把这女孩送回去，我和那哥们儿联系一下。” “他如果有时间，我就打电话给你，咱们一起坐坐，看他有没有机会拉你一把。” 关之峰顿时头大。 谢智华不知道他的身世，出于老同学的热情，不明就里的乱拉鸳鸯配，很容易造成尴尬。 就推辞道：“算了算了，我和人家不熟，这种事不是一顿酒就能办的。” “据我所知，领导秘书作用有限，他们在领导面前不敢随便说话。” 没等关之峰说完，谢智华一挥手打断他道：“你管那事儿干嘛，我说让你认识你就认识一下，看在我的面上，他肯定得帮你的忙，反正你也不损失什么。” “具体到了事儿上的时候，咱们该花钱花钱，该使劲使劲，你怕啥？” 第七百四十五章，原来你还是个暖男 谢智华的热情，让关之峰一时无力抵挡。 但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像谢所说的那样，简单到找个秘书喝顿酒，谈好价格花钱解决就行了。 这可真是无知者无畏。 谢智华以他老子承包工程一贯的潜规则伎俩，想搞定官场的事，简直太幼稚了。 关之峰笑道：“老歪，你做你的工程，这些官场的事，你就别掺和了好不好？” 不料，谢智华并不买账。 在他眼里，只要有钱，就没有摆不平的事。 就像车里的那个女大学生。 他坚持道：“老铁，你给我一次机会行不？就当是咱们好久没见，找个由头喝顿酒还不行吗？” “好、好，喝酒行。”关之峰见谢智华这样说，也无可奈何。 喝酒，对他来说还不小菜一碟。 关之峰看了宾利车一眼，车里的女孩已经露出痛苦的不耐烦色。 他拍了拍谢智华，“行，那你就张罗吧，我听你电话。” “对了，你的电话没变吧？”谢智华问道。 “没变，还是那个号。”说着，关之峰冲着宾利车一努嘴道：“快送人家回去吧，我看那女孩挺遭罪的。你啊，以后对人家好点。” 谢智华回头瞥了一眼，转回身来道：“好，老铁，那我走了啊，你等我电话。” “快去吧，啰嗦！”关之峰顺势推了他一把。 看着宾利车消失在医院大门外，关之峰才回过头来，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 这个谢智华，典型的土财主，暴发户思维。 但那份热情倒是朴素的。 关之峰点起一支烟，重新靠回座椅，漫无目的地看着医院门口。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倪冰冰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她手扶着腰，小心地挪着脚步，手上拎着一大塑料袋的药品，似乎步伐大一点，都不堪承受一般。 关之峰立即起身，弹回座椅。 穿上鞋，下车赶过去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搀扶着她的手臂。 后者虽然还是大口罩敷面，腰也直不起来，还是不忘警惕地四下观望。 见没人注意这里，才把手搭在关之峰肩上，重心也就势靠在他身上。 关之峰小心地把她扶到车前，拉开后车门，送她到座位上。 回到车上，关之峰启动车子问：“这里完事了吧，可以走了？” “嗯，一周后过来复查。”倪冰冰摘下口罩，说出的话有气无力。 关之峰比较了一下。 倪冰冰的脸色与刚才那个女孩相比，白的程度不差半分。 细看，嘴唇也毫无血色。 关之峰心疼地道：“看你难受的样儿，可是遭了罪了。” “没事，开车吧！”倪冰冰轻声说道。 车子开动，出了医院大门，倪冰冰又问：“不是说了不要再给我钱了，干嘛又给我转那么多？” 关之峰头也不回，盯着前面的车流道：“和你遭的罪比起来，那点钱算个啥？” 倪冰冰心里一阵感动。 心里一温暖，嘴上也有了力气，“算你有良心，以后你可得对我好点，别一找你就推三阻四的。” “哈哈哈哈哈……”关之峰不禁笑了起来。 “你这伤疤还没等好，怎么就忘了疼了，现在这时候，还想着再折腾啊？” 倪冰冰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以后我就让你穿雨衣，不让你不做防护了。” “那样爽感很差好不好？”关之峰刚一说，又改口道：“好好，为了你的身体，可以穿雨衣。” “哼，算你懂得怜香惜玉。不过，看在你态度好的份上，我也可以带环，我问大夫了，一个月就行了。” 倪冰冰说起这个来，关之峰不由想起倪薇薇带环的过程。 他的意识里，突然不自觉地将倪冰冰和倪薇薇做了比较。 再到后来，连倪芳芳也掺和进来，在关之峰的脑海里不断翻腾。 关之峰的车直接开回了倪冰冰家所在的小区。 把倪冰冰弄上楼，关之峰又去饭店，订了一只清炖老母鸡。 等把鸡汤打包回去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一点。 看着热气腾腾，飘着油花的鸡汤，倪冰冰不由赞道：“嗯，闻着味儿就不错。你还别说，我还真饿了，快饿死了。” 两人围坐在餐桌前，倪冰冰动手盛了一碗，里面夹了一个鸡腿，递给正摆开酱油土豆丝的关之峰。 “你吃，怎么还给我盛。”关之峰推辞道。 “哎呀，你都忙活半天了，我为你盛碗汤还不应该么？” 倪冰冰不由嗔道。 关之峰只好笑着接过。 倪冰冰给自己盛了一碗，两人坐下开吃。 一碗鸡汤下肚，倪冰冰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 望着倪冰冰，又回想起半年前对他的态度，关之峰一时有种时空错位的感觉。 吃完饭后，关之峰对倪冰冰道：“这个鸡汤，我连续订了三天的，每天一只老母鸡。” “明后天我可能不一定有时间天天过来，你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店里送过来就行。” “电话我一会儿发给你。” 倪冰冰满眼的温暖，“你可真细心。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竟然是个暖男呢？” 说完，她就意识到话题不对，立马转换道：“你天天让我这么补，等我这三天假过后，我不得变成肥婆啊！” “肥就肥呗，身体要紧，身材没那么重要。”关之峰笑道。 “那可不行，我的形象比什么都重要，变肥了就没法看了。”倪冰冰自然不肯妥协。 “好，保持体型，你可以少喝，总得把损失的补回来。”关之峰收拾碗筷进厨房。 “你放那儿吧，一会儿我刷。”倪冰冰冲着关之峰的背影喊道。 关之峰没吭声，不一会儿把碗筷洗完了才出来。 倪冰冰责怪道：“不是说了不用洗吗，你原来可从来不干家务的。”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你不宜动凉水，我顺手就洗出来了。” 关之峰不以为然。 倪冰冰看着关之峰的眉眼，一时有些出神。 见关之峰准备要走，就收回目光问道：“还有事？” 关之峰就把在医院碰到同学的事说了一遍。 “刚才在等鸡汤时，我同学给我来电话，订了下午三点去他办公室，先喝茶，晚上喝酒吃饭。” “噢，那可真是辛苦你了，专门送我回来，伺候完我，再赶回吉海，你怎么这么好！” 倪冰冰眼里泛出泪花。 第七百四十六章，叠石会所 关之峰见倪冰冰眼睛湿润，知道她心里又是有感触了。 “你这是怎么了，这都是小事，也是我应该做的。”他尽量把话说的轻松，以淡化气氛。 “唉！”倪冰冰还是叹了口气，摇摇头：“世界上是真没有卖后悔药的，要是有，恐怕二妹豁出命都得去买。” 果然，倪冰冰心里还是这个结。 关之峰不想谈这个话题。 虽然现在她们肯定都悔恨难当，但在关之峰心里，却已经选择放下了。 人的认知都有着各自的局限，而很多人终其一生，无非是为了自己的狭窄眼界买单，而且致死不知。 这不仅是倪家人的问题，恐怕也是普罗大众的局限。 更何况，当初她们瞧不起自己，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值得耿耿于怀的事。 从目前的状况看，无论是哪个层面，倪芳芳都得到了足够多的教训和惩罚。 而自己和杨美娟、倪冰冰、倪薇薇三个女人的关系，已经远远超过了对她的惩罚。 关之峰连忙转移话题道：“唉，你猜，我那个同学去妇幼保健院干什么？” 八卦是女人最喜欢的游戏。 这话题立即引起了倪冰冰的兴趣，“这还用说？像他那种男人，除了带女孩去打胎，还能干什么？” “呵呵。”关之峰讪讪地笑道：“这家伙的女人少说也有几十个，我看他去那儿早就轻车熟路了。” 倪冰冰嘴一撇：“这样的土财主男人，除了钱，他也不会别的。” “不过，能带着女孩去打胎，也算是讲究的人了。很多不负责任的男人，连这点可能都做不到。” “我就知道县里有几个公子哥，把女孩肚子搞大了之后，甩给人家一点钱后，连面都不见，简直太不负责任。” “呵呵，是吗，县里也有公子哥么？那只能算得上人渣吧！”关之峰一脸的不屑。 当然，除了看不起他们的做派，也对他们被称为“公子哥”不以为然。 能被称为“公子哥”的，首先得有公子之风吧？ “可不是人渣？或者就是二流子。”说到这儿，倪冰冰不觉抬头看向关之峰，“要是这么说，你还真是男人中的极品，绝对算得上负责任的男人。” 这一番话，再次把关之峰整不会了。 “姐，看你说的，我哪有那么好。按照我的做派，应该是纯纯的渣男一枚。” 倪冰冰笑道：“哪有自己说自己渣的？” 关之峰觉得聊得差不多了，就直接道： “好了，姐，不说了，本渣男必须走了，开车回吉海还要一个多小时呢！” 倪冰冰点头：“好，那你慢点开，路上注意安全。不就是见个同学么，没必要赶。” “嗯，那我走了，你记得吃药，别动凉水，别干活，好好休息。”关之峰一边叮嘱，一边往外走。 “回来。”倪冰冰在他身后喊道。 “还有事？”关之峰转过头来。 “抱抱！”倪冰冰伸开双手求抱。 关之峰笑着上前，拥抱了倪冰冰，并低头吻了她的唇。 …… 关之峰的车回到吉海，停在谢智华所说的‘叠石会所’门口时，正好差五分钟三点。 同学之间，按理说不需要这么严格地遵守时间，但多年的体制内熏陶，关之峰已经养成了极强的时间观念。 既然答应了谢智华，关之峰就希望把事情都做到位。 ‘叠石会所’坐落在闹市中心，周围都是高大的楼盘，在吉海市属于一类商业用地，自然价值不菲。 五层的建筑掩映在写字楼和商业之间，足以体现它独具的商业价值。 会所前仅有的六个停车位上，已经停满了豪车。 关之峰的途观车，在一众宾利和迈巴赫级别的车面前，显得相形见绌。 见没有停车位，如果把车开到附近商业的停车场，关志峰还要走很长一段路。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谢智华的号码。 “喂，我到了，叠石会所。” “噢，老铁，没有停车位是吧，等着，我马上让司机下去，给你腾个位置出来。”谢智华大大咧咧地说道。 “好的，我在门口，途观车。”关志峰也不客气，并没回避自己车子的寒酸。 一来是同学之间，没什么好客气的。 二来他是体制内的，即使有豪车也不能开。 再者说，现在这年头，谁还靠车子来撑门面。 尤其在权力面前，那几辆车算个屁啊！ 手机刚收起，就见门内匆匆跑出一人。 青皮头顶，身体壮实，看起来更像个打手。 一想到谢智华老爹从事的行业，关之峰对此就见怪不怪了。 他们不仅要和那些建筑包工头打交道，还要经常面对一些开发商和社会上的各色人等，身边有这样类似保镖的司机，也是必然。 青皮头顶跑到关之峰的车前，点头哈腰地招呼道：“关主任是吧，我这就给你腾个车位。” “好，你费心了。”关之峰冲对方点头。 青皮头顶钻进一台迈巴赫，倒出一个车位。 下了车，指挥关之峰把车停好。 待关之峰熄了火，帮着拉车门、护顶，一副很专业的司机模样。 关之峰笑着点头，“谢谢，您贵姓？” “关主任，叫我二毛好了。” “二毛，这是你小名？”关之峰锁了车，看着二毛的青皮头顶问道。 “关主任，你这边请。”二毛一边引着关之峰往会所里走，一边道：“是董事长给我起的小名，大家都叫惯了，我也挺喜欢的。” “噢，跟着董事长多久了？”关之峰知道所谓的董事长是谢智华的父亲。 现在还不知道谢智华在这里的职务，但从指使父亲的司机像玩似的这一点看，这位花花公子在公司里的地位也不低。 对于这样的家族企业，父一代着力培养子一代接班，几乎是无法替代的选择。 最好的方式，就是像谢家这样从一开始就把儿子放在身边，耳提面命，参与公司的具体业务。 虽然关之峰还没和谢智华沟通这些，但从刚才这简单的一个细节，他已经判断出大概。 关之峰在二毛的引领下，上了台阶。 还没等走到门前，古铜色的双扇大门缓缓打开。 两名身材修长，身着紫色旗袍，气质颇佳的女迎宾笑盈盈地对着关之峰鞠躬道： “欢迎关主任光临！” 第七百四十七章，曾经的少年 进得门来，关之峰的眼前一亮。 外表普通的楼座，里面却是富丽堂皇。 迎面的门厅上方，一个巨大的水晶吊灯，闪烁着璀璨的光。 中间挑空的穹顶，描金绘彩。 地面、墙面都是进口大理石装饰。 风格上是西欧中世纪和现代的混搭。 会所的主人虽然缺乏审美，却传递着一个明显的信号：所谓的美，就是尽管花钱堆砌。 更令关之峰惊奇的是，大厅的右侧，螺旋式楼梯下，一个身着白色长裙的女孩，正在优雅地谈着钢琴。 具体曲子关之峰说不出名字，只觉得流淌得很优美自然，在整个会所里回荡。 关之峰在两位旗袍迎宾的引领下，没有走螺旋式步梯，而是直接上了电梯。 二毛默默地跟在身后。 电梯到了三楼停下。 关之峰被引到一个大包间前。 其中一个旗袍女孩上前轻轻敲了两下，随后推开门，先是对着里面说了声：“谢总，关主任到了。” 再回头对关之峰展出两个梨涡：“关主任，您请。” “老铁，你好准时啊！不愧是机关训练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说着话，谢智华已经起身迎了出来。 “来来来，快看，我还叫了谁来。”谢智华拉着关之峰的胳膊，一指身后的两人。 关之峰定睛一看，“卧槽，宋一明，程然，你们两个兔崽子怎么也来了？” “死玩意，就行你来，我俩就不能来吗？”宋一明上来照关之峰的肩膀就是一拳。 “就是，咱们特么的有几年没见面了吧。”程然则上来抱着关之峰的肩膀，使劲摇晃着。 四个人是高中时的老同学，谢智华和他说晚上喝酒会叫上两个同学，关之峰想到可能是他俩。 “卧槽，一会儿我就被你俩弄散架了。”关之峰揉揉肩膀，又搂过程然的肩，用力拥了拥。 “快几把坐吧，站着的戚难答对。”谢智华看着闹成一团的三人，摆出一副主人的架势道。 二毛对着谢智华弯了一下腰道：“谢总，关主任的车停好了，走的时候叫我一声。” 谢智华冲他摆摆手：“你去吧，到时候我叫你，还得找几个代驾。” “好的，谢总。” 二毛说完退下了。 谢智华招呼三人坐到茶台前。 梨涡旗袍女孩上前，净手洗杯，准备泡茶。 另一位旗袍女孩悄悄退下了。 谢智华问：“哥几个，喝点什么茶？” 宋一明瞄了一眼黄花梨茶台上的各式茶盒：“老铁，你这有什么好茶？” 谢智华对旗袍女孩道：“去，把我的冰岛老寨拿来。” “好的，谢总。”旗袍女孩对着各位嫣然一笑，扭动着曼妙的腰身去了。 程然的眼睛长在旗袍女孩的背后，一直到身影都消失在门外，才回过神来道： “啧啧，谢老歪，你这的美女质量可真不懒啊！是不是都被你小子拿下了。” 程然在吉海市统计局物价调查队工作，没权没利的一个单位，更没机会接触美女。 宋一明在他的脖子后扫了一巴掌：“谁他妈像你这么没出息，眼睛就长在美女身上了，老歪他在老爹眼皮子底下，敢吃窝边草？” 或许是身为刑警的他，手劲有点大，打得程然一抖嗦。 程然摸了摸后脑勺，白了宋一明一眼，又看了看关之峰和谢智华，嘴上不服道：“老歪啥样，咱们几个谁还不知道？” “在学校的时候，见者漂亮女的就走不动道，因为这，是少被老师找家长，还是咱们少帮着他和情敌干架了？” 宋一明拍了拍额头，“那是，要论干架，我帮老歪最多。” 一指关之峰：“老关事先说得好，一干起来就特么先跑。” “不过，要论鬼主意，还真就特么你最多，每次，咱们都能占理，把老师唬得一愣一愣的。” “哈哈哈……” 四个人一起仰面大笑。 笑声中，梨涡旗袍女孩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块茶饼。 程然的眼睛再次回到女孩身上。 经刚才那么一说，早就了解谢智华德行的关之峰，注意观察了一下女孩和谢智华之间的眼神和身体互动。 心下已经洞然：【还特么兔子不吃窝边草，这个谢老歪早就吃的腻烦了。】 脸上却不动声色。 谢智华吃什么草，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眼前的女人再好看，也不是他的菜。 身旁的宋一明一见女孩手中的茶饼，竟然吃惊道：“老歪，你刚才不是说请我们喝冰岛的茶吗，这怎么是普洱呢？” 谢智华伸手，从梨涡旗袍女孩手中要过茶饼，指着上面挥洒的“冰岛”两个汉字行书道： “宋大牙，你他妈的好好看看，这是汉字冰岛好不好？” 程然总算逮到机会反击宋一明了，也怼道：“就是，就是，还特么刑警呢，这点常识都不懂？” “你的地理是特么体育老师教的啊，冰岛快到北极了，冰天雪地的，茶树能活吗？” “再者说，我国才是茶叶的主产地，老外都是从咱们这边买茶过去，什么时候外国卖茶给咱们了。” 宋一明不服，抓住程然后面的话，偷换概念，“谁说外国不卖茶给咱，英国的立顿知道么？世界上最大的茶叶公司是立顿。它的红茶、绿茶卖到了咱们国内所有的酒店。” 一句话，怼得程然没声了。 宋一明接过谢智华手中的茶饼看了下，“还真是冰岛茶，这茶多少钱？” 谢智华顿时来了精神，“你猜？” 宋一明摇头，他对茶没什么讲究，自然也猜不到。 程然问：“最少几千块吧，要不然，老歪肯拿出来显摆？” 谢智华笑着摇摇头，看向关之峰。 在这几个人里面，只有关之峰见多识广。 从上学的时候起，三人遇事不决，都是找关之峰的。 但这次，谢智华明显是想考考关之峰。 关之峰见大家打也打了，闹也闹了，同学之间见面，也没什么正事。 看样子，谢智华所说的那个重要人物，还没到场。 借着这个机会，在三人面前装装杯，也当是消遣了。 关之峰就道：“程然的价格保守了。几千块，恐怕连个角都买不了。” 第七百四十八章，为人抬轿子 谢智华笑道：“其实这两个指数很简单，你们都是体制内的，一说就明白。” “先说这单位送礼指数，就是看这个单位有没有权，能不能管到我们。” “如果是直接能管住我们的，它的单位送礼指数就高。这里又分一级指数和二级指数。” “被评为一级指数的单位，手里握有生杀予夺的大权，他们随时可以让我们停业啦、整顿啦、吊销啦，也就是可以直接让我们关门。” “这些单位绝对惹不得，不仅不敢惹，而且还得巴结，千方百计和他们搞好关系。” “逢年过节，或者里面的人有个婚丧嫁娶，甚至公出、学习，进步之类的，我们都必须表示。” “这些一级指数单位的关系，都在我家老爷子手里掌握着，有时也带我去拜见那些领导们，算是为我将来和他们打交道铺路。” 关之峰频频点头：“这很关键，你应该多接触这些部门。” 谢智华显然很在乎关之峰的意见，举起茶盏和关之峰碰了一下，两人喝干。 旗袍女孩为两人续茶。 宋一明吸了口烟，问，“那什么样的算二级指数单位呢？” 谢智华再次燃起一根烟，徐徐说道： “这些二级指数单位有审批权，他们不盖章我们就没办法通过项目，一旦拿捏起来，整得你不痛不痒的，平时好像没什么大用，但又离不开他们。” “至于他们手中的权力，比一级部门差一点，有罚款权，但有一定限度，不至于弄死你。” “这样的单位，同样惹不得，但可以通融运作，找到合适的人，办起事来，难度比一级单位小一些。” 宋一明又问：“那我们单位在你们这儿，算几级单位？” “二级单位，一级对待。”谢智华脱口而出。 “这又怎么讲？”宋一明显然对自己单位的评级感到满意，虽然他也沾不上什么光。 “很简单啊！”谢智华吸了一口烟，吐出，“按理说，公安口的都有处罚权，但你们已经很规范了，讲究程序，不会因为得罪了一个人而把整个公司关了。” “但你们中的某些人，能量很大，比如你们局长，或者主管经侦、刑侦的副局长等等，就惹不得。” “他们在我们这里，就是一级单位的一级领导，所以，我们管他叫一级对待。” 宋一明连连点头，谢智华所说，他深以为然。 程然不甘心，指着自己问：“那我们单位呢，是几级指数？” 谢智华可怜兮兮地看了程然一眼，“三级。” “你才三级呢，你还脱光了在大街上走呢！”程然不服气，尤其是‘三级’这个概念，在旗袍女孩面前让他很没面子，当即抢白道。 “哈哈哈……”宋一明率先笑道：“你以为三级片啊，弄得你这么敏感。” 关之峰也笑问：“老歪，你们一共就分了三个级吧？” 不料，谢智华过度机敏地抢白道：“你才三个几把呢，谁有那么多那玩意？” “哈哈哈哈……”三人反应过来，一起哄笑。 旗袍女孩自然听懂了其中的玄妙，不由臊红了脸，一双秀目嗔怪地看向谢智华。 谢智华看着女孩，意味深长地肆意笑着。 还是关之峰先收住笑，对谢智华道：“老歪，虽然是在你们公司，可你这大小也是个总经理了，说话别没大没小的，注意点分寸。” 谢智华又瞥了旗袍女孩一眼，收住笑，连连点头。 待大家各自喝了手中的茶，谢智华才对程然道： “铁子，你别不爱听，比如你们单位，就算你们局长来了，也顶多由我代表老爷子出面接待一下。” “当然，好烟好酒礼物是照送的，只不过其他的就省了。” 大家都知道谢智华说的其他的是什么，一致默默地喝茶。 俄倾，程然问：“那老歪，你说的职位含权量，是不是那个什么电视剧里说的那个？” 谢智华点头，“差不多，大概是一个意思。” 宋一明抢过来道：“这个我知道，那个电视我看了，我觉得说得挺有道理的。” “说的是职务含权量等于实际权力支配权加上财政支配权，除以职级，再加上发展前景。” 随即，指着关之峰道：“你比如老关，虽然是县委办主任，也是正科级，但和县里的实权局长比起来，就差一截。如果再和中心镇乡镇党委书记比起来，差的就更多了。” 程然不服，立马说道：“县委办主任虽然没有财政支配权，可他紧紧靠着县委书记，傍着书记这个大树，实际权力大得很，而且发展前景要比那些局长和乡镇长强太多。” “所以，电视上说的那个含权量公式不准，实际情况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就说县处级吧，县委书记是这个级别干部里，实际权力最大的。首先他是省管干部，在县里，所有的重大事项决策、重要干部任免、重大项目投资、大额资金使用上拥有最终决定权。” “就算把县委书记放在咱们吉海市，实际权力和影响力也不小于副市长，甚至比市人大副主任、市政协副主、席等厅级干部都高。” 说到这儿，程然使劲吸了口烟，感慨道：“当然，重要岗位的领导责任大，面临的诱惑也多，落马的风险和几率相对也高得多。很多出事的，都是把握不住自己。” 大家一致点头。 程然又道：“至于像我们这样的清水衙门，没什么权力风险就小。包括市里一些‘边缘部门’的一、把手，比如市文联、侨联、社科联的党组书记，同样是正处级干部，实际权力和影响力就不如县委书记。” “这些领导，在单位里威望不够，在外边也没什么人买账。这些单位别看是级别高，但人少、没权、没事、没项目，当然没人买账。” “所以，我觉得老关在县委办主任这个位置上，可比在乡镇当一、把手强，也比在下面干局长强。” 关之峰苦笑道：“你们说着含权量，怎么说到我头上了？” 宋一明立马问谢智华：“哎，我说老歪，今天你不是请了一个重量级的客人么，他怎么还不来？” 第七百四十九章，送礼的学问 谢智华得意地一笑，“你们仨都是体制内的，连这两个指数都不知道？” 程然和宋一明一起摇头。 关之峰则是淡淡一笑，吸了口烟没说话。 谢智华说道：“我们这些做企业的，平时也好，过年过节也好，肯定要给人送礼的。” 程然道：“现在不是反腐倡廉吗，你们还敢送？” “关键问题是，你送了，可真有人敢收吗？” 谢智华轻轻晃动着他略显肥大的脑袋，“话是这么说，可实际情况却不是，任何一个想做大做强的企业，不可能完全不送。” 直到这时，关之峰才打断他道：“老歪，说到这我想问你件事。” “你说，铁子。” “你现在接你爸的班了？”关之峰说完，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对，你这小子到底在公司什么身份？”程然显然也很关心这事。 谢智华笑了笑，对哥几个道：“我哪能接得了我爸的班呢？就算我想接，其他事情还都好说，可就这业务拓展，也就是拿项目的能力，我根本赶不上我爸十分之一，你让我怎么接？” “我们公司的业务是承揽工程，原来只做建筑施工，现在，道路、桥梁、市政管网、住宅和写字楼，什么都能做。” “公司现在的这个局面，那可是我爸近三十年打拼出来的，所有业务都是靠他多年积累的关系，离开他绝对不行。” 宋一明不禁跟了一句，“卧槽，我说老歪，怪不得你的气势这么大，敢情业务做到天上去了。” 关之峰问：“一年营业额有多少？” 谢智华看了一眼旗袍女孩，才对同学比划了一个二，再交叉一下两指。 大家都明白，这是二十亿的概念。 程然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宋一明也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谢智华继续道：“做我们这个行业的，你说不送礼，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你们看看这个会所，光人就养了三、四十，对外营业那点钱，连员工的工资都发不出，更别说其他了。” 关之峰问道：“这房子也是你家的吧？” 谢智华点头：“当初，老爷子买下这块地皮时，本来想搞个楼盘来着，可容积率在那卡着，盘算来盘算去，也盖不了多大的面积。” “后来干脆就盖了这么一个五层楼，把它建成了会所。” 关之峰颔首：“现在这房子可值钱了，别看才五层，在市中心可是奇货可居。” 谢智华用手拍了一下茶台，赞道：“可不是，我家老爷子说了，就当是可以传家的资产了，不管多少钱也不卖，留着给儿孙。” 宋一明凑趣道：“那你还不赶紧结婚，给老爷子生上一大堆儿女，好继承家业。” 一旁专心服务的旗袍女孩抬起头来，看着谢智华，眼里有期待的光。 谢智华这次没去看那女孩，而是讪讪道：“嗨，结婚着什么急，先把眼前过好！” 关之峰理解谢智华背后的含义，现在还没风流够呢，怎么肯早早结婚。 但还是劝道：“老歪，遇到好女孩还是早点结了，别像网上传的那位什么国民老公那样，私生女都有了，还不肯负责。” 关之峰说这话，只有谢智华能懂。 上午两人在妇幼保健院的相遇，这种事毕竟不堪。 好在关之峰并没点破，为谢智华留了面子。 谢智华连忙摆手：“不谈这个，不谈这个，整得你们跟我爸妈一个腔调。” “哈哈哈哈……” 话刚一落地，旁边的三人顿时仰面大笑起来。 谢智华这才意识到自己吃亏了，不由骂道：“死玩意，你们仨特么占老子便宜。” 关之峰笑道：“这事怪不得我们吧，是你自己说的。” 随即就给了他一个台阶：“老歪，接着说你的那两个指数。” 谢智华这才吸了口烟，说道：“先说这送礼吧，我们公司如果就靠送礼，根本拿不到什么工程。” “那些手里有工程的官，胃口都大得狠，靠点烟酒就想拿到项目，简直是在做梦。” 说到这儿，谢智华停了下来，再看关之峰时，后者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就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毕竟这类话题，太过敏感。 即使是同学间也不能信口而说，何况，旁边还有旗袍女孩呢。 这些人，知道这些内幕对他们公司没任何价值。 如果谢智华呈一时口舌之快炫耀出去，万一有一天其中某人揭露起这件事来，那麻烦可就大了。 就像网络上很多炫富女，一不小心就把公公或者家族几代的低调辛苦积累的财富，一下子暴露在阳光下，从而引起公愤，最终付出人财两空的代价。 谢智华显然知道这里面的轻重，见关之峰用眼神提醒，就干脆省略了后面的重要内容，对说法进行了调整： “但这些人，尤其是反腐之后都谨慎的很，不熟悉的人，没有很深的关系，绝不会吃你一顿饭，和你在一个酒桌上喝酒，也就是说，你想送钱都找不到门。” “所以，不要以为现在风正清扬了，只是范围缩小到知根知底的人之间，送的更隐蔽了而已。” “好处是表面上一切都正常，该招标的招标，该投标的投标，一切都按程序来，其实背地里早就安排好了，外人根本看不出来。” “现在不是什么都讲程序合法么，各个层面制订了各种复杂的流程，说是为了公平合理，避免暗箱操作。” “我以前也这样以为，这么好的程序，谁还能做假。殊不知，这些程序就是给不明白的人看的。真正的利益交换，早在程序开始前就交易完了。” “剩下的都是表演，都是为了应对所谓的程序，让这件事情看起来多么合乎要求。” 在坐的三人频频点头。 都是体制内的，对此不得不赞同。 谢智华继续道：“不过，有一点确实改进了不少。” “以前过年过节，来我们公司检查的，走形式的执法部门很多。为了打点他们，公司也有一个一长串的送礼名单。” 说着，谢智华比划了一下，“我记得有一次打印出来，有这么长。每人一张卡，外加礼品。当时我和几个公司中高层带着司机分头跑，一直到腊月二十九才送完。” “现在好了，名单缩减了一大半，也没人明目张胆地索要了，省事了不少。” 程然接过来道：“那也省了不少钱吧？”！ 第七百五十章，圈层文化 “那是，确实省了不少小钱。” 谢智华表示认同，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抽了一口烟，想了想又道： “不过，其实大钱也没省下多少。现在的项目，不能靠这个，那些都是联络感情的工具，最后还要有目的地进行利益交换。” “什么等级的项目，对应不同的代价，在行业里都是约定的，任何人都不能省。” “关键是除了利益之外，还要看你这人靠不靠得住，以前合作过的甲方口碑咋样等等，一切复杂的因素。” “这样一来，大家你好我好，各取所需，也不会犯事，倒是更安全了。” “不是流行那么一句话么，‘收钱人人有，不露是高手’。” 宋一明赞成地点头。 想必他在单位也有体会。 谢智华掐灭手中的半支烟，看得程然一阵心疼。 一条富春山居烟，据说是两万块，而且还有钱买不到。一支烟，论价值就是一百元大钞，说不抽就不抽了，真是壕啊！ 谢智华喝了一口茶，继续道：“所以啊，这表面上是争取项目的事，其实是拼关系，讲交情，看人品的综合能力比拼。” “说白了，你得进入人家那个圈子。如果不是圈子里的人，你白搭多少钱进去都没用。” 宋一明感慨道：“说得是，这年头圈子很重要，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你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说着摇摇头，抽了一口烟，似有思索。 程然放下手中的茶盏，点头道：“这事还真是这么回事，现在做什么都讲究圈层，外边的人叫阶层，其实都是一样。” “有的圈层，咱们努力一辈子、几辈子都没用，没办法，娘胎里带来的，天生就是贱命。” “唉，几十年前，不是消灭阶层了么，什么时候又这么壁垒分明了？” “咳咳……”关之峰作势清咳了两声。 话题说到敏感的领域，他必须尽快转换掉。 自己的身份万一有公开的那一天，身后的家族和政治资源，不就是最好的活证据么？ 这样讨论下去，无异于打自己的脸。 “你们俩，别总是打断，让谢老歪继续解释一下那两个指数。” 谢智华冲着关之峰咧嘴笑了笑，为他的及时助力。 “我爸为啥搞这个会所，其实就是想利用这个地方，搭建一个圈子，把周边的关系经常请来，不断地巩固加强。” “别看请的人有的没什么事，也不谈什么项目，就是喝酒联络感情。” “临走的时候，顺手拿上茶啊，酒啊，烟啊什么的，那都是小意思。” 程然和宋一明这才明白，难怪谢智华这里有这么多的顶级奢侈品。 用这些平时世面上难以买到的珍稀东西做随手礼，自然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谢父总是在这些特供或者价值不菲的东西上投资，其实是为了维系其所在的圈层。 对于包工头出身的谢父来说，除了拼命往这些人身上堆钱，用这些奢侈品彰显自己的豪爽，他还能有更好的办法呢？ 只听谢智华继续说道： “但这些毛毛雨要是不经常下，一旦他们手里有了项目，你再主动贴上去，人家根本就不尿你这壶。” “我爸管这个叫做广泛撒网，重点捕捞。” “表面上，我们搭了不少钱，也有很多是一些到了退休都不可能用得上的关系。” “可用我爸的话说，你知道那块云彩会下雨，谁又能知道将来他有没有用？” “关键是口碑。这样一来，官场里大家都会传，说我爸仗义，为人爽快，够朋友。” “有了这个名声，有时有些项目的主管领导，哪怕和我爸不熟，但听说过我爸的名。” “我爸再托托关系，找到他，事情也就有了开始的可能了。” 宋一明赞道：“你老爹太聪明了，这不就是梁山上的及时雨宋公明么？” 宋一明的名字与宋公明差一个字，自小就以此为傲，也一直羡慕宋江的所做所为。 可他后来进了体制，干了刑警，根本就没那个财力，所以也就干想想。 现在，听到谢智华老爷子的所做所为，不禁有感而发。 “哈哈哈……”谢智华得意地笑着，“你还别说哎，我家老爷子总爱提宋江。” “他说，梁山上那么多好汉，为啥都听他的，还不是因为当年在江湖上弄了个仗义的名声。” “其实，宋江在那些接济的好汉身上，也没搭进多少钱，可人就是这样，你只要仗义了，人们就会传，一传十十传百，慢慢就形成了名气了。” “我爸小学文化，没多少学问，但就是喜欢看《水浒》，也就琢磨出他这一套处事的方法，你还别说，真挺灵的！” 见谢智华开始胡诌，关之峰打断道：“老歪，我这听了半天了，也没见你说两个指数。” 谢智华顿了一下，“马上就到了，这就说。” “前面的都是铺垫，不讲清楚这些，指数的事也就说不明白。” 关之峰将手中的烟掐灭，谢智华又递上烟盒，他摇了摇头，“不吸了，再好的烟它也是烟，吸多了不好。” 谢智华刚收回烟盒，程然却接过去，抽出一支给自己续上。 谢智华示意旗袍女孩换一泡茶，又继续说道：“这两个指数，都是听我爸说的。” “我们家老爷子，别看他没什么文化，可处理人际关系的水平，绝对是一流的，我老鼻子服气了。” 关之峰点头：“你家的产业搞这么大，主要在老爷子的这个能力。” “很多时候，一个人的成功，不在智商而在于情商。” “我们可以看到身边很多这样的例子，包括咱们同学中间，当年的所谓学霸，不一定比那些情商高也就是会来事、脑筋活泛的人混得好。” “不管是做生意，还是当官，情商高的人，永远领导智商高的。” 宋一明接口道：“太对了，我们单位就是，有好多提拔的人都是会来事的，而不一定是能干的，有水平的。” 程然也道：“确实，看来咱们今后得多学点会来事的技巧了。” 谢智华不免得意起来，看着三人问：“你们在这感想，还让不让我说指数了？” “说，说，快说。”三人不约而同叫道。 第七百五十一章，官场指数 谢智华笑道：“其实这两个指数很简单，你们都是体制内的，一说就明白。” “先说这单位送礼指数，就是看这个单位有没有权，能不能管到我们。” “如果是直接能管住我们的，它的单位送礼指数就高。这里又分一级指数和二级指数。” “被评为一级指数的单位，手里握有生杀予夺的大权，他们随时可以让我们停业啦、整顿啦、吊销啦，也就是可以直接让我们关门。” “这些单位绝对惹不得，不仅不敢惹，而且还得巴结，千方百计和他们搞好关系。” “逢年过节，或者里面的人有个婚丧嫁娶，甚至公出、学习，进步之类的，我们都必须表示。” “这些一级指数单位的关系，都在我家老爷子手里掌握着，有时也带我去拜见那些领导们，算是为我将来和他们打交道铺路。” 关之峰频频点头：“这很关键，你应该多接触这些部门。” 谢智华显然很在乎关之峰的意见，举起茶盏和关之峰碰了一下，两人喝干。 旗袍女孩为两人续茶。 宋一明吸了口烟，问，“那什么样的算二级指数单位呢？” 谢智华再次燃起一根烟，徐徐说道： “这些二级指数单位有审批权，他们不盖章我们就没办法通过项目，一旦拿捏起来，整得你不痛不痒的，平时好像没什么大用，但又离不开他们。” “至于他们手中的权力，比一级部门差一点，有罚款权，但有一定限度，不至于弄死你。” “这样的单位，同样惹不得，但可以通融运作，找到合适的人，办起事来，难度比一级单位小一些。” 宋一明又问：“那我们单位在你们这儿，算几级单位？” “二级单位，一级对待。”谢智华脱口而出。 “这又怎么讲？”宋一明显然对自己单位的评级感到满意，虽然他也沾不上什么光。 “很简单啊！”谢智华吸了一口烟，吐出，“按理说，公安口的都有处罚权，但你们已经很规范了，讲究程序，不会因为得罪了一个人而把整个公司关了。” “但你们中的某些人，能量很大，比如你们局长，或者主管经侦、刑侦的副局长等等，就惹不得。” “他们在我们这里，就是一级单位的一级领导，所以，我们管他叫一级对待。” 宋一明连连点头，谢智华所说，他深以为然。 程然不甘心，指着自己问：“那我们单位呢，是几级指数？” 谢智华可怜兮兮地看了程然一眼，“三级。” “你才三级呢，你还脱光了在大街上走呢！”程然不服气，尤其是‘三级’这个概念，在旗袍女孩面前让他很没面子，当即抢白道。 “哈哈哈……”宋一明率先笑道：“你以为三级片啊，弄得你这么敏感。” 关之峰也笑问：“老歪，你们一共就分了三个级吧？” 不料，谢智华过度机敏地抢白道：“你才三个几把呢，谁有那么多那玩意？” “哈哈哈哈……”三人反应过来，一起哄笑。 旗袍女孩自然听懂了其中的玄妙，不由臊红了脸，一双秀目嗔怪地看向谢智华。 谢智华看着女孩，意味深长地肆意笑着。 还是关之峰先收住笑，对谢智华道：“老歪，虽然是在你们公司，可你这大小也是个总经理了，说话别没大没小的，注意点分寸。” 谢智华又瞥了旗袍女孩一眼，收住笑，连连点头。 待大家各自喝了手中的茶，谢智华才对程然道： “铁子，你别不爱听，比如你们单位，就算你们局长来了，也顶多由我代表老爷子出面接待一下。” “当然，好烟好酒礼物是照送的，只不过其他的就省了。” 大家都知道谢智华说的其他的是什么，一致默默地喝茶。 俄倾，程然问：“那老歪，你说的职位含权量，是不是那个什么电视剧里说的那个？” 谢智华点头，“差不多，大概是一个意思。” 宋一明抢过来道：“这个我知道，那个电视我看了，我觉得说得挺有道理的。” “说的是职务含权量等于实际权力支配权加上财政支配权，除以职级，再加上发展前景。” 随即，指着关之峰道：“你比如老关，虽然是县委办主任，也是正科级，但和县里的实权局长比起来，就差一截。如果再和中心镇乡镇党委书记比起来，差的就更多了。” 程然不服，立马说道：“县委办主任虽然没有财政支配权，可他紧紧靠着县委书记，傍着书记这个大树，实际权力大得很，而且发展前景要比那些局长和乡镇长强太多。” “所以，电视上说的那个含权量公式不准，实际情况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就说县处级吧，县委书记是这个级别干部里，实际权力最大的。首先他是省管干部，在县里，所有的重大事项决策、重要干部任免、重大项目投资、大额资金使用上拥有最终决定权。” “就算把县委书记放在咱们吉海市，实际权力和影响力也不小于副市长，甚至比市人大副主任、市政协副主、席等厅级干部都高。” 说到这儿，程然使劲吸了口烟，感慨道：“当然，重要岗位的领导责任大，面临的诱惑也多，落马的风险和几率相对也高得多。很多出事的，都是把握不住自己。” 大家一致点头。 程然又道：“至于像我们这样的清水衙门，没什么权力风险就小。包括市里一些‘边缘部门’的一、把手，比如市文联、侨联、社科联的党组书记，同样是正处级干部，实际权力和影响力就不如县委书记。” “这些领导，在单位里威望不够，在外边也没什么人买账。这些单位别看是级别高，但人少、没权、没事、没项目，当然没人买账。” “所以，我觉得老关在县委办主任这个位置上，可比在乡镇当一、把手强，也比在下面干局长强。” 关之峰苦笑道：“你们说着含权量，怎么说到我头上了？” 宋一明立马问谢智华：“哎，我说老歪，今天你不是请了一个重量级的客人么，他怎么还不来？” 第七百五十二章，神秘的梁大秘 谢智华炫耀地撇了撇嘴，“这哥们儿忙得很，我请他吃饭，他从来就没正点到过。” 程然一脸地好奇：“这么牛逼，什么来头，不会是什么省市级别的大咖吧？” 宋一明看了一眼关之峰，回过头来也问道： “老歪，你不是说这人能帮上我们几个么，尤其能帮上老关，快说说，他到底是什么人物？” 见宋程二人着急，而关之峰只是看着几个人在笑，谢智华索性卖起了关子： “这个人来头可大了，这么说吧，在咱们吉海市，他上可以通天，下可以入地。” “市府大楼里面横着走，各局委办的老板们，都得给他面子。” “下面企业的，如果有谁能搭上他，那简直就有了全市各级政府的通行证。” “卧槽，这么牛逼？”程然继续爆着粗口，他现在已经顾不得在旗袍女孩面前的形象了。 虽然他的情商略差，但也终于看出来，旗袍女孩是谢老歪的菜。以自己的段位和微薄的公务员收入，想泡她，门都没有。 而谢老歪就算和同学关系再近便，也不会送他一个女人。 更何况，是个无论是身材还是脸蛋，都无比惊艳、很容易使人yy的女孩。 既然没了念想，程然索性放肆起来。 一如他平时在同学圈里的本性。 连带着他的注意力，也完全转移到谢智华所说的人物上来。 照刚才谢智华的形容，这人物简直是他须仰视的存在。 如果能攀上这样的人物，也不枉来谢府豪华的会所吃了这么一顿饭。 从此仕途一片锦绣也都未可知。 宋一明同样被谢智华的说辞吸引，身为刑警的他心思略缜密了些，没像程然那样咋咋呼呼，而是问道： “照你这么说，这人最低也是市府副秘书长级别的，对不？” 谢智华吸了一口烟，依旧是掐掉抽了一半的烟，吐出口中的烟雾，撇撇嘴道： “副秘书长算个屁，徒有虚名，没啥实权，说了也不算。” 宋一明一脸的赧然，“卧槽，比这还牛逼？” 谢智华把脸扬起来，声调也高了不少，“我给老铁们引荐的这位，绝对是个顶流，是随时可以影响市长的人物。” “说句不好听的话，就连韩市长平时讲什么话，开会时发什么言，都得由这位老兄决定。” 宋一明立刻猜到了来者的身份，问道：“老歪，你说的可是市府的梁大秘？” 程然也频频点头，“除了他没有别人。” 听到这儿，关之峰嘴角不觉露出一丝笑来。 他以为谢智华卖力地吹嘘了半天，是何方神圣呢？ 搞来搞去，竟然是韩市长的秘书梁江涛。 刚才被谢智华一顿渲染，仿佛钦差大臣一般。 其实，以关之峰的身世，就算是省市领导，都不足以像身边的两位那样大惊小怪。 如果今天是韩世杰来，关之峰还会有些意外。 但，说了半天却是他的秘书，关之峰能做的就只能表面上云淡风轻，心里暗暗冷笑了。 其实，在关之峰心里，他压根就不相信今天韩世杰会来。 以他对韩世杰的了解，他绝不会自甘堕落到这种地步。 倒不是说关之峰他们的同学聚会有多么不堪，实在是谢家父子的角色导致。 谢父可以算是成功的商人，也很有些财富。 但这种财富的聚集，无不充满了资本的原罪。 这和关之峰的母族在海外的财富积累不一样。 在国内，由于权力和垄断，寻租的潜规则盛行，很多企业不可避免的进入到灰色的领域，甚至大搞潜规则和利益交换。 谢家的发家，就像刚才谢智华介绍的那样，一直游走于灰暗的地带。 虽然快速致富，但也像一个火药桶，随时都有被点爆的危险。 做为一市之长的韩世杰，如果连这样的判断力都没有，动辄出席这样的宴请，或者以隐蔽的方式和这类商人打交道，那他的政治智慧就太低下了，也就离着被查处不远了。 这样的人，别说进家族的核心圈了，恐怕连外围也得被扫出去。 这就是关之峰对这件事的基本判断。 虽然来的不是韩世杰，但他的秘书梁江涛的出现，还是令关之峰有些吃惊并担心。 吃惊的根本，不是宋一明和程然两人所想，而是在于梁江涛为何和谢家来往，后面会不会有韩世杰的影子。 这同时也是他最大的担心。 一旦梁江涛代表的不是他个人，那对于韩世杰来说，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最起码在关之峰这里，会立马给他打负分。 见关之峰在一旁淡淡地笑，程然不以为然地怼道：“老关，你笑个毛，人家梁大秘可是韩市长身边的红人，而且，你在县委办当主任，正和他对口。” “想必你也经常向他汇报工作，经常被他指导吧？” 关之峰看着程然点点头，笑得更加开放了。 宋一明见状就道：“你看看，你看看，一说是梁大秘，这把老关高兴的。” “老歪说得没错，要说将来有帮助，梁大秘肯定对你关主任帮助最大。” “谁让你俩是都是领导身边的人呢，一个是市长的大秘，一个是县委书记办公室主任，太对口了！” 随即，一拍谢智华的肩膀道：“卧槽，一看就知道你俩的关系铁，凡事先为老关着想。” 程然也感到了不公，也接口道：“就是，就是，老歪这次约梁大秘过来，主要是为了老关的。我俩纯属凑局，是背景板。” “梁大秘只要在韩市长面前，为老关说上一句话，剩下的事儿就是妥妥的。” 宋一明摇头，“程然，这你就不懂了。梁大秘还用和韩市长说话么，给他的县委书记打个电话，就说老关是他的朋友，请多关照，不就一切都行了吗？” 程然不甘示弱，“照你这么说，那还用打电话么？市里开会的时候，梁大秘过来和咱们老关热热乎乎地产聊上几句，故意让县委书记看见，一切不就结了吗？” 第七百五十三章，关之峰的头疼 见两人为了梁大秘的能量争执不下，关之峰也仅仅在一旁看着两人笑。 谢智华把话接过来道：“你俩说得都对，之所以找梁大秘来，有一半是为了老关。” “今天在路上遇到他，才知道他在县里混到县委办主任了，我就想起这个梁大秘来。” “你们三个虽然都在体制内，可老关和梁大秘的关系最近，也最能使上劲儿，所以，我才凑了这个局。” 宋一明点头：“嗯，应该，我们在政法口的，梁大秘虽然也能关照，可毕竟没有老关这边来的直接。” “还有，老关的老爹在三线厂子干了那么多年，又不在了。在市里也没什么根基，老妈的单位又是社团，的确需要有人在上面扶持一下。” “梁大秘下一步肯定是往上走，正好可以搭上他的关系，以后就好办了。” 程然也道：“就是，我好歹还在市直机关，今后需要梁大秘关照的地方肯定有，可老关这里马上就是现成的。梁大秘说句话，直接提拔都不是个事，毕竟算垂直领导的关系。” 谢智华见自己的偏心，得到两人的一致认可，这才放心地转向关之峰道：“老关，说起梁大秘，你应该熟悉吧？” 关之峰点头：“我经常陪着县委书记去市里汇报工作，见面、开会难免在一起。” “也在一起吃过工作餐，不过，我俩还真没在一起喝过酒。” 程然立即打断道：“得了得了，老关，你就别在那儿硬装了。还、还没在一起喝过酒，你们那种接触，都是工作上的，咱们都是体制内的，谁还不知道咋回事儿？” “梁大秘每天那么忙，又接触那么多领导，对你这些县里来的小虾米，能多说句话都算是抬举你了。” “要不是老歪攒这个局，你能和梁大秘喝上酒？” 宋一明也道：“是啊，老关，你就别在这儿装了，咱们就感谢老歪，今天有机会聚在一起，还为你特意把梁大秘请来，为你铺路，这不得好好感谢才行啊！” 关之峰被两人一顿抢白，只好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他本想告诉大家，梁江涛见了自己会很客气，甚至还得恭敬几分。 还没来得及说，都被两人抢白，如果自己再说他得向自己行礼这样的话，那还不得被他们痛打一顿。 好在，一切等梁江涛来了之后，自然见分晓。 关之峰就没再说话，举起茶盏，对着谢智华笑了笑。 两人碰杯完毕，喝了盏里的茶，谢智华打破了略有些尴尬的气氛道： “嗨，都是老同学，什么帮不帮的，也都说不上。” “今天聚在这儿，主要是咱们同学的感情，其次才是多认识一个朋友。” “梁大秘这人很好，没什么架子。而且，我爸和他爸原来都是建筑二公司的，两家早就相好。” “梁大秘比我大个七、八岁，本来不在一块玩，我也不知道他的情况。” “两个月前，我爸遇见他爸，聊起来了，才知道他儿子现在是市长大秘，立马就让我去拜见。” “我们吃了几次饭，这一来二去的，就熟悉了。” 关之峰心里踏实了一些。 通过谢智华的介绍，可以初步断定，韩市长和谢家还没有什么利益来往，这是最主要的。 至于今后，梁江涛是否有能力，或者敢不敢为了谢家的利益出头，这就有待考量了。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是正常范围内的事情，不涉及到权力交易，梁江涛甚至韩世杰在规范内给予适当帮助，也无可厚非。 关键是不能违纪，不能利用职权谋私。 但这个尺度很难把握，搞不好就会蹚进浑水里。 关之峰正在肚子里盘算着，谢智华看了眼手上的百达翡丽，说道： “呦，都五点了，我给他打个电话，看看他什么时候到。” 说着，拿起手机，起身到里面的宴会间去了。 与官员们交往，从来不当着外人的面打电话，这是商人的习惯。 这一点，关之峰很了解。 别看在茶桌上谢智华慷慨激昂的，甚至牛皮能吹上天。 可一旦打通官员的电话，身子立马就矮了半截。 说话的语气，也极尽谄媚之能事，要多肉麻有多肉麻。 这样的形象，怎么可能公开示人，又怎么和刚才的器宇轩昂来对号。 更关键的，电话里所说，不适合旁边的人听，内容更是要保密。 所以，回避这几个同学，谢智华也是过程的必须。 关之峰端起茶盏，与两人饮茶。 中间又抽出一支富春山居点燃。 透过轻漫的烟雾，他在琢磨，一会儿梁江涛来了，见到自己后的现场，该怎么办？ 说实话，他无意打三位老同学的脸，也不想驳了谢智华的美意面子。 这件事就是鬼使神差，一步步赶到这儿的。 本来在妇幼保健院门前，关之峰就劝阻谢智华，不想劳烦他。 毕竟他不是体制里的人，不知水的深浅。 可谢智华坚持，在他眼里，有钱就没有什么是搞不定的。 及到听到他请的所谓大咖，竟然是韩市长的秘书梁江涛，就更滑稽了。 除了工作上的接触，私下里梁江涛和关之峰也就见过两次面。 一次是韩市长因为倪芳芳的误会，专程来正阳县向关之峰道歉。 在县委门前的考斯特车里，韩市长对关之峰的态度，车外的梁江涛可是看了个满眼。 除了省里领导，韩市长还没如此的恭敬过。 其中的原因，事后梁江涛应该可以得知一二。 第二次见面，是在韩世杰的家里。 那天，关之峰到韩世杰的别墅时，梁江涛显然在门前已经等候多时了。 等落了座，韩世杰的百般客气，坚持和关之峰称兄道弟，以及掏心掏肺说的那一番话，包括他进常委的运作，都和盘托出。 在韩市长和他交谈期间，关之峰眼睛的余光不止一次看见，侍立在一旁的秘书梁江涛，眼睛几乎快从眼眶掉出来了。 大气不敢出，只能看着关之峰发呆。 这样的梁江涛，在两人的第三次见面时，该是怎样的表现，这完全不在关之峰的预想里。 关键是，一旦梁江涛失态，刚才替他吹嘘的程然、宋一明怎么办？ 做为请客的东道主，热心地想帮自己仕途进步的谢智华怎么办？ 关之峰开始头疼了。 第七百五十四章，梁大秘来了 不一会儿，谢智华脸色红润地回来了。 他举着手机，兴奋地道：“难得啊，难得。我每次请他吃饭，都没像今天这么痛快，也没问都有谁？” 坐回到茶桌旁，端起旗袍女孩给他斟好的茶，两口把茶喝下，手抹了一下嘴边的水渍，对三人道： “定了，梁大秘下了班就过来。” 程然看了下时间，“卧槽，那岂不是快了？” 宋一明也赞道：“梁大秘这么给力，老歪还真有面子啊！” 关之峰依旧笑了笑，端起茶盏品茶。 谢智华一脸的得意：“梁大秘说了，今天韩市长没事，下了班就直接过来。” “没有应酬，也不开会，这对梁大秘来说，也是难得的。” “那是。”程然似乎很懂似的，“像他这样做领导秘书的，时间根本就不是自己的。” 宋一明也附和道：“领导的身边人，难做啊！” 转而又说，“不过有失就有得，在领导身边熬上几年，一外放就是正处，妥妥的。” 谢智华看着关之峰道：“老铁，梁大秘可是韩市长身边的红人，这次我把他请来，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帮你。” “你们县里那些事情，他应该能说上话。听说你们的书记是个女的，应该好对付吧？” 关之峰瞄了一眼谢智华，微笑着摇了摇头。 谢智华眉毛一立，眼睛一瞪：“不可能，你们的书记不可能不给市长面子吧？” “梁大秘说话，那就是代表了市长，她敢不给面子？” 关之峰再次笑着摇了摇头：“这事儿说来话长，等他来了再说。” 谢智华无可奈何地苦笑了下，转过头来对着宋程二人道：“看见没？老关还是那副屌样，死要面子活受罪。” “对，就是死要面子，最后遭罪的还是你自己。”程然用手指着关之峰的鼻子道。 宋一明也在旁边道：“老关，你的县委办公室主任，说上不上说下不下的，确实需要高人扶一把。” “杨大秘完全有这个能力，只要他一句话，妥妥的一两年内你就能升上去。” 关之峰被他们说的无可奈何，只好道：“事情不是你们说的那样，怎么说呢？这事儿其实是……” 他刚想详细解释一下自己和梁江涛的过节，谢智华却一挥手道： “好了好了！都是老同学，大家都理解你，面子薄又好强。这事先不说了。” 转头对旗袍女孩道：“去，通知厨师长，给我按6位的菜安排一下，按vip的规格，整得上档次一点，位上的菜不能少于三道。” “好的，谢总。”旗袍女孩起身去了。 谢智华接过她的公道杯，给大家添过茶水，开始换茶。 茶桌上陷入短暂的沉默。 大家自觉的不去议论刚才的话题，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尴尬。 每个人都期待着梁江涛的到来，只有关之峰例外。 换过茶，接下来的时间，大家都在说些闲话。 无非是风月和女人。 男人们在一起，这是一个永恒的话题。 即使旗袍女孩回到茶台前，大家依旧没有收敛的意思。 在嘻嘻哈哈的谈笑中，时间不知不觉过了六点一刻。 谢智华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抬手一看，叫道：“我操，梁大秘。” 随即接起：“喂，我说梁大秘，您到啦！好，我马上下去，马上下去。” 这次谢智华没再喊司机。而是直接起身，就往门外走。 程然和宋一鸣也起身跟在身后，走到门口又犹豫着停下了。 他俩不是主人，是否应该跟着谢智华去迎接，两人一时拿不准。 见谢智华也没有喊两人同去的意思，就索性站在了门口静等。 关之峰则稳坐在茶台前，屁股连动也没动。 大约五分钟后，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在两位旗袍女的引领下，梁江涛在前，谢智华在后，貌似亲热地向宴会包间走来。 到了门口，程然和宋一明连忙屈身鞠躬，齐声道：“梁大秘，你好！” 梁江涛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谢智华，“这两位是？” 谢智华连忙引荐：“这两位是我的同学，这是程然，这位是宋一明。” “你好，你好。” 梁江涛客气的伸手与程然和宋一明，分别短暂的一握。 随即就向包间内走来。 此时的关之峰才站了起来。 脸上带着含蓄的笑，看向意气风发的梁江涛。 谢智华在介绍程然和宋一明时，发现关之峰没在，心里有些恼火。 心说：【这个关之峰的谱，摆的也忒大了吧，我帮他引荐梁大秘，竟然连出来迎接都不接，简直太过分。】 程然和宋一明也是同样的心态。 【这个关之峰，可真是的，这可是梁大秘啊！即将对他的前途有着重要作用的人物，他竟然不主动迎接？】 三人跟在梁江涛身后，不觉都把严厉并责怪的眼神，射向关之峰。 但，下一秒，眼前发生的事，就让这三位同学震惊了。 只见走在前面的梁江涛，一抬头看到了茶台前站起来的关之峰。 顿时就愣住了，两眼睁的老大，嘴唇懦动，脸上满是惊讶。 在确认了是关之峰后，梁江涛大步上前，伸出双手紧紧握住关志锋的手： “关主任，您怎么在这儿？我不知道今天您来啊，让您等我，这成什么体统？” 梁江涛一连声的道歉，看得身后的三人都傻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向关之峰。 谢智华的脑袋更是有些发懵。 张罗来张罗去，当着关之峰的面，贬低关之峰不说，还替梁江涛吹了半天牛逼，敢情两个人很熟，根本不需要他搭这个桥。 更要命的是，看起来身为市长大秘的梁江涛，竟然对县委办的小主任关之峰如此的尊重、如此的客气，简直就像见到他的顶头上司韩市长一般，这也太不合逻辑了。 程然和宋一明更是懵逼。 两人想起刚才说关之峰的那番话，再加上当时的态度，只觉得两耳发烧。 两人不由伸手摸着脸颊，以控制脸上红起来的速度。 第七百五十五章，你们也不听我说啊 关志峰笑着对梁江涛说：“我们四个是高中同学，都是好朋友。” 又一指谢智华：“我俩是同桌，死党、老铁。” 最后两个词，关之峰加重了语气，给谢智华找了一个台阶。 “噢……”梁江涛拉了一个长音，恍然大悟的样子。 随即，使劲晃动着握紧的双手，对关之峰道： “哎呀，关主任啊！原来你和智华是同学啊！怎么不早说呢？” “我们两家是世交，早知道你们是老铁，咱们早就不一样了？” 关之峰笑了笑，看向谢智华：“我也是刚从智华这里知道的。” 又给了谢智华一个大台阶，关之峰在极力挽救。 同时，当着梁江涛的面，关之峰也改掉了对谢智华叫“老歪”这个粗鄙的称呼。 但此刻的谢智华，整个人都处于懵逼状态，根本做不出及时的反应。 最后，还是关之峰做了主张，他拉着梁江涛的手，在自已旁边的扶手椅上坐下。 随即，示意呆愣在旁边的三人道：“来，大家都坐吧。” 那架势，仿佛他是这里的主人一般。 坐下后，谢智华满脸疑惑地看着关志峰，问道： “老铁，你和梁大秘这么熟，肯定不仅是工作上的来往吧？” 由于肚子里的疑惑太大，谢智华已经有些不顾及梁江涛在场了。 程然和宋一明在一旁，连忙拼命点头。 他俩肚子里的疑惑，比谢智华更甚。 尤其是，刚才两人就像相声里的捧哏一样，一唱一和地对关之峰的不以为然大加挞伐，现在想想，简直尴尬的一比。 关志峰“呵呵”笑了两声，看了梁江涛一眼，后者眼神示意他随便说，就对大家道： “其实，我和江涛也只是工作关系，除了今天，也仅仅个别见过两次面，对吧？” 梁江涛连连点头，“那是，那是！主要是关主任您太忙了，我不敢轻易打扰。” 听听，又是如此的谦虚客套， 谢智华、程然和宋一明，更是满脑子黑线。 堂堂的梁大秘，竟然不敢打扰县委办的主任，这是怎么说？ 关之峰笑着摇摇手，“江涛，你别这么客气。你再这么客气下去，我这三位老同学，非把我吃了不可。” 梁江涛毕竟是韩市长的秘书，关之峰肯定要给他面子。 官场里就是这样，大家互相抬举，互相成就，才能共同演一出好戏。 没等梁江涛说话，谢智华实在忍不住了，大声说道： “卧槽，老关，既然你和梁大秘关系这么铁，从头到尾，你这嘴怎么这么严实。” 程然也终于有了发泄的机会，“就是就是，一天了，愣没从你嘴里吐露半个字，你这保密保的也太严了吧？” 宋一明看了一眼梁江涛，确认自己说的话不会引起对方反感后，也在一旁跟着讨伐关之峰道： “可不是，这大半天把我们三个当猴耍。为的就是啪啪打我们哥几个的脸么？” 三个人见梁江涛对关之峰的态度，自然心里也就没了负担。 有关之峰在高处撑着，他们完全不用担心天会塌下来。 再者说，今天主要有求于人的是关之峰，其他的两人也没太大的心里负担。 此刻，拿出同学间的嬉笑怒骂对付关之峰，反倒有利于提升各自的身份。 这样一举两得的事，三人何乐而不为呢？ 关之峰自然理解，本来就担心梁江涛见面后，造成大家的尴尬。 现在，见话题终于说到这儿，心里倒释然了。 他道：“唉唉唉，我说你们三个，别跟我耍无赖啊！” “你们好好想想。是不是我几次都想解释这事，可你们根本不让我说下去啊！” 关之峰指着谢志华，“就比如，今天上午咱俩一见面的时候，你说要帮我。我当时制止你说这里的水太深，让你不要参与。” 关之峰刻意回避了两人见面的地点，自然也是不想被另外两人刨根问底。 谢智华嘴上不服气，“那我也不知道你和梁大秘是这关系啊！” 关之峰不和他正面理论，而是继续道：“当时我也不知道你请的是江涛兄，你又说就当是同学聚会了。一直到刚才，我才知道你今天请的是江涛兄。” 又转过来对程然和宋义明道：“还有，咱们刚才在说起江涛兄的时候，我是不是想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俩的关系，可结果，你们全不听啊！” 三个人不说话了。 事实的确如此，他们当时精力都在鼓吹梁江涛和贬低关之峰身上。 至于关之峰想说什么，当时根本没人想听。 关之峰把话锋一转，改变了一下咄咄逼人的口气道： “当然了，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尤其是老铁，想通过江涛兄帮我，这份情谊，也只有咱们老同学间才能有。” “这份无私的感情，我关之峰怎能不懂，也很感激。” “你们也看到了，事实上，我跟江涛兄的关系，确实已经到了很亲密的程度。这不正好吗！” “借着智华今天的酒局，咱们哥几个在一起加深加深感情，从此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这不是皆大欢喜么？” 梁江涛一听，关之峰把他列为最好的朋友行列，顿时兴奋起来。 要知道，当着称呼关之峰为老弟的韩世杰的面，他这个秘书可不敢和关之峰称兄道弟。 现在，关之峰把他当哥们儿看待，那他岂不是还韩市长肩膀头一般齐了。 梁江涛豪气上涌，伸手端起旗袍女孩为他斟好的茶，对大家道：“好，借关主任的吉言，我提议，为我们之间的友谊，来，干一杯。” 四人一起举起茶盏，与梁江涛碰杯。 干了盏里的茶，谢智华笑道：“梁大秘，老关，我说哥几个来我这是干啥来了。” “喝酒啊，对吧！”程然紧跟着在一旁配合道。 “对啊，既然来喝酒，咱们在这拿茶比划什么玩意啊！”谢智华说着起身，一手梁江涛，一手关之峰，“走，里屋去，喝酒。” 程然和宋一明紧跟着起身，大喊道：“走，喝酒去。” “哈哈哈哈……” 关之峰和梁江涛互相看了一眼，五人一起放声大笑。 第七百五十六章，酒桌上的比拼 这次,关之峰可真真喝了一顿大酒。 按理说，五个人喝酒，应该都喝得差不多，事实却不是。 倒不是酒量问题。 关之峰的酒量一斤打底，一般场合下鲜有敌手，更何况知根知底的同学。 除了梁江涛多次自告奋勇陪着关之峰干杯，喝了仅次于他的量之外，其他三人都没关之峰喝得多。 原因无他，谢智华、程然和宋一明，把对关之峰隐瞒真相，借梁江涛变相打老同学脸的这股子火，都用酒杯发泄出来。 规定的敬酒动作过后，从谢智华开始，三个人轮番对关之峰发起了车轮战，瞄着这个借口罚关之峰喝酒。 如果是罚酒的人陪着一起喝也就算了，以关之峰的酒量，以一敌三或许还可以一战。 可实际情况却不是。 罚酒者倒上酒，让被罚的关之峰连喝三杯。 到最后一杯时，罚酒者才跟着喝上一杯。 这种不讲理的喝法，饶是关之峰的酒量惊人，也实在遭不住啊！ 梁江涛一开始还仗义地陪着关之峰罚了几轮。 最后，也实在撑不住了，手拄着脑袋，在一旁看着他们同学之间继续摧残。 到了第六瓶茅台打开时，关之峰有些撑不住了，开始耍着不利索的嘴皮子，半天也不往里喝。 平素一斤多的酒量，已经明显超了，谢智华三人还是不依不休。 桌子上的菜，除了位上的红烧大鲍翅、葱烧海参和极品青边鲍各自吃了一些，其他菜基本都成了摆设，没人动筷。 专职司酒的旗袍女孩，来回穿梭地忙个不停。 另一名女服务员专门巡台服务，两人配合熟练。 眼见得三人把关之峰灌的只会打嘴官司了，两名女孩也得以歇一歇，不时被桌上客人的粗俗带有加号的语言，逗得抿嘴偷乐。 关之峰因为理亏无法拒酒，喝到这个程度，也没了豪气。 梁江涛趁机做了和事佬，谢智华三人也给面子，喝酒的速度才算慢下来。 梁江涛趁机搂过关之峰的肩膀，在他耳边悄声道： “老弟，告诉你一个可靠消息，今天韩市长接了一个省里领导的电话，县里这次空下来的县长位置，很可能由县里递补，不再外派。” 关之峰心里一动，叔爹的动作也太快了吧。 昨天自己和他通了电话，今天就落实下来。 转过头来，貌似颇为感兴趣的问：“你……确定？” “确定，电话是我接的，才递给韩市长。然后，我就在他身边，两人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梁江涛用手拍了下胸脯。 他分明是为了讨好关之峰。 市长与领导的热线，包括县里人事调整这类的高度机密，做为秘书是不能透露出去的。 但为了博得关之峰的欢心，梁江涛也有些豁出去了。 主要原因在于，一般小来小去的信息，关之峰根本不感兴趣。 只有这样极为内幕的消息，才能体现他的价值。 再者，以关之峰的家族背景和段位，就算这个消息梁江涛现在不说，用不了几天他也能知道。 到那时，消息的时效性也就没有了，价值自然消失。 另一方面，梁江涛知道韩市长和关之峰的关系，更知道韩市长一直想方设法讨好关之峰。 领导都如此，他梁江涛也不能例外。 关之峰看着梁江涛，回以会心地一笑，算是表示了感谢。 梁江涛受到鼓舞，又道：“还有一个情况，韩市长在和你们黄书记讨论调你来市里工作，你知道吧？” 关之峰点点头，“知道。” “你们黄书记不放，还想借着这次机会，让你当副县长呢！”梁江涛终于说出他以为更大的内幕消息。 “哦，有这事儿？”关之峰必须要表示出惊讶来。 实际上，他惊讶的是，黄展妍竟然这么着急就把这件事提上议事日程。 叔爹与自己商量的，尽快离开正阳县的决定，自己还犯愁怎么和黄展妍说。 黄展妍却按照原来的计划迫不及待地行动了。 这的确有点麻烦。 梁江涛见自己的这个内幕有了价值，兴致也高了起来。 他旁顾了一下另外三人，见他们已经开始了猪八戒啃猪蹄式的自相残杀，就放心地对关之峰道： “这事儿绝对靠谱，我给韩市长送文件时，亲耳听他电话里和黄书记说的。” “当时，韩市长对黄书记说，县委常委到副县长，都是副处级，就是顺位靠前了一些，没啥实际意义。” “还说，你在县里本来就是去镀金的，不能一直陷在正阳县不出来，这也不是叶家的本意。” 说到这儿，梁江涛紧盯着关之峰已经被酒精烧红的眼睛，“那一刻，我才知道你原来是叶书记的公子，堂堂的京都望族叶家之后。” 说到这儿，梁江涛举起酒杯，与关之峰放在桌上的酒杯碰了一下。 没等关之峰去拿酒杯，他一扬脖，一杯酒直接灌进了喉咙。 豪迈之气，洋溢在泛红的脸上，眼神里满是崇敬之色。 关之峰端起酒杯要干，被梁江涛拦住：“别别，老弟，你喝得太多了，先歇一歇。这杯酒是我敬你的，崇敬的敬。” 关之峰绕开他的手，一扬手，一杯酒同样进了喉咙。 “我怎么能让你自己喝，一起整。”他同样豪迈地说。 在喝酒上，关之峰从来不会偷奸耍滑，更不会别人敬酒他不喝。 梁江涛感动地抱住关之峰的肩膀，用力搂了两下。 谢智华在一旁看到，连忙喊道：“唉唉唉，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还抱上了？” “是不是憋的，我马上打电话，让他们送几个妹子过来。” 说着，作势拿起手机就要打电话。 梁江涛连忙放开关之峰，伸手制止道：“智华，咱们哥几个好好喝酒，弄陌生女人来算怎么回事？” 谢智华一听，把手机举高，避开梁江涛的手道：“好啊，你要认识的也行，我来办？” 关之峰不禁纳闷：【难道之前谢智华和梁江涛一起找过女人？】 【不然，他俩怎么有共同认识的？】 第七百五十七章，今晚都别走了 梁江涛抓住谢智华的手，不让他打电话。 眼睛也不住地冲着谢智华眨。 谢智华酒还没喝多，理智还在，又忌惮梁江涛的身份，迅速理解了梁江涛的意思。 身为市府大秘，这样的事儿自然是参与的越少越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关之峰在一旁已经瞧出端倪来，抿嘴一笑，举起茶杯喝茶。 五个人的酒喝到九点多，关之峰实在是喝不动了。 梁江涛适时对谢智华道：“老铁，差不多了，关老弟喝得差不多了。” 关之峰听见梁江涛拿自己说事，对着两人摆摆手道：“差……差远了，我的脚……脚还没喝……喝红呢！” 喝到这个时候，越是喝多的人，越不肯认怂。 关之峰的心里明镜一般，但嘴上也必须表现出该有的状态来。 男人之间，喝多了一点都不磕碜，喝不好才被人诟病。 关之峰之所以这样做，心里还有其他打算。 刚才的喝酒期间，倪薇薇给他发来好几条微信。 一开始问：【在干嘛？】 关之峰回：【喝酒呢？】 倪薇薇立马追问：【和谁啊，在哪喝呢？】 过了好一会儿，关之峰才抽空回道：【你不认识。】 【来吉海了，在叠石会所。】 结果，倪薇薇立马发了语音过来。 【你个大坏蛋，来了吉海为啥不告诉我？快说，你身边是不是有别的女孩，快说！】 急切之情，溢于手机。 【你身边肯定有女人，快，快拍个视频给我看看，快点的。】 虽说倪薇薇和自己是情人关系，可吃醋是女孩的天性，何况她对关之峰是一往情深呢。 关之峰知道今天若是没有视频，倪薇薇恐怕不会放过自己。 趁大家不注意，偷偷打开手机，一边和桌上的人说话，一边拍了几条视频。 发过去之后，关之峰问：【怎么样，看到了吧，没有女孩。】 倪薇薇这才放下心道：【这还差不多，你可不准背着我找别的女孩啊！】 那时，关之峰又开始和众人推杯换盏，应付谢智华等人的惩罚，后面的信息就没来得及回。 结果倪薇薇连续发了好几条，无非是和他唠叨对他的纪律。 女孩的醋吃过后，倪薇薇又连发了两条。 【老公，你都到了吉海了，今晚就别回正阳了。】 【家也不许回，陪我，好嘛老公！】 关之峰趁着喝酒的间隙，给她回了一条：【我也正有此意。】 倪薇薇立刻回了语音过来。 【真的哎，老公，你太好了耶！】 【那你快点喝，然后装醉，早点结束，好吗？】 【咱俩都好久没在一起了，你个坏老公。】 关之峰用语音转文字看完，微微一笑，没再回。 这小妮子，连酒桌上的策略都替他想好了，可见有多么猴急。 不过，仔细想一想，关之峰这段时间忙于单位的勾心斗角，对付王文清、魏建成之流。 业余时间，主要和李雪松谈情说爱了，又赶上前大姨子倪冰冰突然怀孕需要处理，加上还要对付杨美娟和杨雅丽等人，对倪薇薇除了发微信联系外，确实有些荒废了。 对，的确是荒废。 那么肥沃的土地，不经常耕耘，难道不是荒废，还能是什么？ 关之峰此刻突然特别理解古人。 尤其是三妻六妾那些权贵，甚至夜夜笙歌的皇上们。 女人，当男人没有时，极其渴望。 有了一个，难免对成为母鸡群里的那只战斗鸡，充满了渴望。 可当你真正左拥右抱，同时拥有几个女人时，除了劳累了自己的肾，恐怕就是这种精力和体力都不济的苦衷了。 即使像关之峰这样，身体不成问题，也能经得起战斗的折腾，可时间这玩意却无法突破。 没有分身术的关之峰，终于感觉到自己的窘迫。 带着几分愧疚，关之峰抽空回道： 【没问题，我会尽量早结束，等我信息。】 正是因为心里有了和倪薇薇约会的打算，关之峰就对谢智华等人的罚酒，来者不拒。 一方面，把酒早点喝透，可以早点脱身。 以他对梁江涛的判断，做为常年在领导身边的大秘，他必须具有察言观色，及时照顾好领导的能力。 在现在的酒桌上，经过刚才的一通折冲，关之峰已经妥妥位于c位。 宋一明和程然，脸现在还疼着呢！ 就算这个会所是谢智华家的，做为请客的一方，他也没办法和关之峰争。 而梁江涛更不用说了。 从恭敬坛上下来，主动让位于关之峰，这毫无疑问，同时，立马化身恭维的一方，更是他天生的本能。 另一方面，刚才谢智华说要找几个女孩来助兴，虽然被谢智华制止了，关之峰也无此兴趣，但对倪薇薇身体的渴望却不觉袭上心头。 所以，当梁江涛善解人意地提议结束酒局的时候，关之峰必须得表现出已经喝多的状态。 这个状态当然不是自己说喝多了。 那肯定是没喝多。 以谢智华、宋一明和程然的德行，今天被关之峰耍了一通，自然不肯就此放过他。 而如果表现得像喝多了的那样，还继续逞能吹牛，加上他们心目中本来就比较牛逼，只是被关之峰的锋芒暂时盖过去，但一细想，仍然感到恐怖的‘梁大秘’开口说话，三人就没有不给面子的道理。 宋一明趁机道：“老关，你别……别在那装……装了，你瞅瞅你……你的舌头都……都大了，还……还特么吹……吹牛逼，真……真可笑。” 他说话其实早就不利落了，酒量差，又好喝，喝了就醉，但嘴上从来不输。 程然也迷离着双眼，看着谢智华道：“老铁，差……差不多了。” 又把眼向关之峰一瞥：“这……这家伙，也……也特么差不多了。” 至此，酒桌上形成了共识。 因为，只要关之峰喝好了，其他人自然就喝好了。 谢智华晃了晃酒瓶里的残酒，命令服务员给每个人添上。 之后请梁大秘举杯做个收束。 关之峰的头已经耷拉下来，梁大秘在这里年纪最大，由他收束也很给他面子。 于是，梁江涛站起，在一阵慷慨激昂的陈辞中，五人连哄带闹，把杯中的酒总算喝了下去。 谢智华一抹嘴巴，对大家道：“老……老铁们，我让……让服务员给……给每人开……开了一间房，今……今晚都别走了。” 第七百五十九章，特殊服务 谢智华发出盛情邀请。 程然先兴奋起来。 他瞥了眼一直给大家服务的旗袍女子，色眯眯地问谢智华，“老……老铁，你……你要给我……我们安排？” “安排。”谢智华把手一挥，豪迈地说道。 宋一明乜斜了谢智华一眼：“啥……啥意思？” “我……我可答应我……我老婆，早……早点回家的。” 谢智华不说话，冲着门外打了一个响指。 立刻，一个身着白色西装裙，盘着头的成熟女子走了进来。 这女子虽然被正装包裹，但前凸后翘，傲人的身材还是令桌上的男人们侧目。 尤其她那对丰满的浑圆，在胸前呼之欲出。 一道深沟，随着她的脚步，不时变幻着水晶灯投在她胸前的光影。 女子踩着高跟鞋，先是对着各位一弯腰，算是行过礼。这才走到谢智华跟前，再一鞠躬，将手里的四张房卡托在掌中道： “谢总，您安排的房间都开好了，这是房卡。” 谢智华瞄了一眼白花花的深壑，潇洒地一挥手道：“给……给大家发……发下去。一人一张。” 说罢，又把眼来瞟桌上的四位。 女子转身先给关之峰发房卡。 脸上带着诚意的笑，眼波在流转。 见关之峰犹豫，谢智华上来搂着他的肩膀道： “老……老铁，这……这么晚了，你又喝……喝了这么多，不……不能让你……你这么走了，住……住下，住下。” 说着，从女子手中夺过卡来，塞进关之峰的手里。 关之峰还想拒绝，但看到谢智华不容置疑的态度，以及桌上两双期待的眼神，就灵机一动，把房卡收下了。 那两双眼，是程然和宋一明的。 见关之峰收了房卡，这两人也从女子手中接过房卡。 程然在接卡时，先是瞄了眼深深的沟壑，又赶紧抬眼去看那个旗袍女孩。 关之峰心里不禁偷笑。 那旗袍女孩明显是谢智华的菜，这个程然是真没眼色。 宋一明拿到房卡后，拧着眉仔细端详着，仿佛那上面有什么秘密一般。 女子最后到了梁江涛面前，双手递上房卡。 “我就不用了吧，我一会儿还有事儿。”梁江涛看着谢智华说道，眼睛又瞟向关之峰。 见关之峰将房卡在手里把玩，就改了主意，伸手接了过来。 谢智华这才放心地大笑道：“这才对……对了嘛，喝……喝了这么多，都……都睡在这，明……明天再一起走。” 大家都是官场中人，对谢智华的盛情心知肚明。 这个叠石会所，表面上以内部接待为主，也会有一部分对外营业。 但对外营业的部分，仅限于餐饮，而且由专门的服务员对外提供服务。 这些服务员，有男孩有女孩。 但那些女孩的姿色和气质，和旗袍女孩这些专门提供内部服务的，就相差甚远了。 对于来用餐的食客，提供基本的餐饮服务，是足够的，又都是社会招聘，没什么特殊要求。 像旗袍女孩，包括进来的这位白色西服裙熟女，显然都是专门培训，只服务于内部招待的客人。 尤其是西装裙女子，关之峰断定她不仅直接为客人提供特殊服务，而且，手下应该有一批像她这样受过训练的特殊服务者。 谢智华及其父亲，之所以开这间会所，为的就是通过餐饮、住宿、特殊服务的一条龙，来拉近与被请客人之间的关系。 通过这样的方式，建立牢固的合作关系，以达到拓展业务和朋友圈的目的。 这一点，在座的恐怕都知道。 程然和宋一明，显然对这样的招待，没有什么顾忌，也很乐意尝尝其中的滋味。 但关之峰不同。 别说和倪薇薇有约，就算今天没什么安排，他也不会在这样的场合留宿睡女人。 身在官场，关之峰深得其中之要。 表面上，好同学好朋友间，一次酒醉后的荒唐，没什么大不了。 大家都彼此彼此，心照不宣，事后也不会张扬。 但其实，根本不是。 这里的巨大风险，以及万一留下什么证据，那可是一辈子的污点。 一旦被政治对手抓住，或者有朝一日流传出去，那将是万劫不复的命运。 一些干部，甚至是高级干部，因为这方面的事情而落马的案例，公开报道的数不胜数，更别说关之峰知道的内幕消息了。 即使他再好色，也不会犯这样浅显的错误。 所谓的男人要管住下半身就算是成功，说得也是这个道理。 而关之峰之所以接过房卡，他的灵机一动，绝不是想接受谢智华的特殊安排。 酒桌上还有另外三人。 如果关之峰坚决不接房卡，那你让后面的人怎么办？ 身为今天的主宾，不接受主人的心意，其他人如果接了，尴尬不尴尬。 所以，当关之峰看到程然和宋一明寻求答案的眼神时，立马改了主意。 他决定，酒桌上当着大家的面把房卡接下来。 随后，房门一关，里面发生了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还有一个想法，更促使关之峰接房卡的动作变得看起来很顺畅。 那就是，借着这件事，看看梁江涛是怎样的表现。 一来，他是韩世杰身边的人，虽然不知道韩世杰对他信任的程度，但如果这个人在这方面经不住考验，那对韩世杰绝不是什么好事。 二来，韩世杰做为叶家外围的政治力量，关之峰必须关注他周围的势力变化。 而且，自从与叔爹通完话后，吉海市的官场，即将成为关之峰要踏入的圈子。 在今后的工作中，他将不可避免地与梁江涛打交道。 提前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这对于关之峰与之相处的策略，绝对很有帮助。 正是基于这一番纷繁复杂，但却在关之峰只是一闪念的演绎，就形成了他微笑着、坦然接过房卡。 程然和宋一明的笑纳，不出关之峰的预料，也不在他的关注范围内。 虽然，一起泡过妞，甚至睡过同一个女人，一向是好哥们之间荒唐之后的调侃。 但关之峰实在没兴趣关心他俩找的女人身材怎样，床上的功夫如何，以及能坚持多长时间等诸如此类的事后话题。 他的注意力，在身旁的梁江涛身上。 见梁江涛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房卡。 关之峰会心地一笑，起身向外走去。 第七百五十九章，没有多少经验的女孩 见关之峰已经往房间走了，谢智华一阵轻松。 他对着白色西装裙的女人使了一个眼色。 女人对他回以会心的一笑，紧跟着出去了。 包间里的另三人自然没有别的选择了。 何况，程然和宋一明根本也没想选择。 对于两人来说，外边的女人也没少玩，世面绝对是见过的。 但老同学谢智华这个会所，无论是硬件豪华的设施，还是软件的服务水平，都令两人对即将体验的特殊服务，充满了期待。 如果玩的好，以后肯定会常来。 毕竟现在的条件下，找个既安全又好玩的地方，简直太难了。 很多东莞回来的妹子，都无奈去做了主播。 外边的风声也实在是紧，做为男人的福利，现在越来越难获得了。 倒是梁江涛没像两人那么猴急。 身为大秘，这种事也必须体现出层次来。 他走在最后，看着谢智华道：“智华，今天，我实在是有事。” 谢智华过来搂住他的肩膀，下巴往关之峰的背影一撇： “梁……梁哥，今……今天这面子，你……你必须得……得给我撑……撑起来。” “好，好吧，那我就呆……呆一会儿。”心领神会的梁江涛，说话也有些不利索了。 “哎……，这……这就对了嘛！走……”说着，谢智华搂着梁江涛走出包间，亲自把他送到房间门前。 关之峰看了一眼房卡，位于五层，就上了电梯。 身后的白色西装熟女紧跟着进来。 “关主任，我陪你上去。” 那女人竟然知道关之峰的身份。 关之峰也没大惊小怪。 如果连称谓服务都没有，那谢智华的这个会所，实在难称得上高级。 对此，关之峰报以礼貌的一笑，并不说话。 在不知对方接下来会怎么安排的情况下，冷眼旁观，不露怯，就是最好的应对。 电梯门关闭，电梯上行。 关之峰掏出手机，给倪薇薇发了一条信息： 【我这马上结束了，你去开房吧。开好了给我发个位置。】 刚一发完，电梯门打开，楼层到了。 “关先生请！”白色西装裙女子伸手挡住电梯门，示意关之峰先请。 关之峰收起手机，走出电梯。 因为不知房号所在，关之峰故意放慢脚步，等白色西装裙女人出来引路。 他之所以让倪薇薇另行开房，是不想在此逗留太久。 一会儿，房间里会发生什么，不用脑子都会想得到。 可那不是关之峰所需。 除了与倪薇薇事先有约，他对这些风尘女子也不感兴趣。 即使经过谢智华家族培训过，在关之峰眼里，还是风尘女子。 倒不是关之峰珍惜自己的子弹。 多少事实已经证明，即使关之峰在这里抓紧时间射出一梭子，到了倪薇薇身上，依旧可以游刃有余。 俗话说，换人如换刀，再加上关之峰的青龙之身，是他梅开数度的底气。 之所以不沾风尘，不是他瞧不起这些女人。 相反，关之峰恰恰对这些以这种方式出来谋生的女子，充满了同期与尊重。 能放下人类最宝贵的尊严，靠出卖皮肉换取一些金钱，这比那些坑蒙拐骗偷的不良人，光明磊落得多。 自管仲时起，本来就是一种职业，还曾经为官方提倡。 更有一些国家，把这个行业做为发展旅游业甚至振兴经济的一种手段。 当然，这仅仅是关之峰肚子里的不正确思想，是一家之言，不意味着正确。 如果非要用道德绑架这些行为，那请先解决这些女人后面的生计困难，再来讨论。 同时，关之峰让倪薇薇另外开房，而不是来叠石会所相会，自然有他的谨慎。 一来，保护自己的隐私，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哪怕是对此不在意，甚至会以此高调夸赞他有本事的谢智华等人，也不例外。 何况，关之峰不需要这些，只要自己能安全享受这种快乐即可。 二来，也是为了保护倪薇薇。 毕竟她早晚得嫁人。 如果有人知道她婚前与自己的前姐夫，保持不正当关系，那对她来说，总不是件好事。 关之峰定期给倪薇薇一些钱，其中自然也包含这方面的开销。 关之峰一边等着白色西装裙女人上前，一边拿起手机查看。 倪薇薇回了信息过来：【等你告诉我，黄瓜菜都凉了。】 【我都在房间里洗完澡了，现在白白的，在床上等着你呢！】 “我去！”关之峰不禁惊呼道。 白色西装裙女人走上前来问，“怎么啦，关先生？” “没事，没事！”关之峰连忙摆手。 白色西装裙女人扭动着傲人的腰身，在前面引路：“这边请，关先生。” 关之峰收起手机，跟着女人来到房门前。 掏出钥匙卡交给女人。 女人接过，打开房门。 让进关之峰后，白色西装裙女人小心地问道：“关先生，您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 这显然是指对小姐的要求。 关之峰见电梯又下去了，知道是去接另外三人。 这时候开溜，显然不合适。 就摆摆手道：“随意，我没什么要求。” “好的，关先生。那我就给你安排一个十九岁的，不仅长得好看，胸也挺大，就是经验少一点，您看行吗？” 白色西装裙女人盯着关之峰的眼睛问。 关之峰想拒绝，说自己坐一会儿就走。 但一想，那样的话，白色西装裙女人会刨根问底，甚至做自己的说服工作。 这样一来，就会耽误自己的时间。 那边，倪薇薇已经洗白白等着自己了。 这里如果耽误太久，实在说不过去。 另外，如果自己拒绝安排小姐，白色西装裙女人也肯定会向谢智华报告。 谢智华肯定会不依不饶，说不定会把小姐亲自送进来，在房间外守着。 那样，就只能弄假成真，自己的金蝉脱壳计划就泡汤了。 想到这儿，关之峰点点头，对女人道：“可以，经理看着安排就好。” “得嘞！” 女人兴奋地打了个响指，又对关之峰抛了一个‘你懂得’的媚眼，这才踩着高跟鞋，扭动着丰满的腰身去了。 关之峰暂时松了口气。 倚在房门处，掏出手机，给倪薇薇回消息。 关之峰相信，白色西装裙女人很快就会回来，身后还会带着那个‘没多少经验的十九岁女孩’。 第七百六十章，燕子小姐 关之峰之所以倚着门，是不想经历摁门铃开门的过程。 他比较讨厌酒店的电子门铃。 对于懂音乐的他还说，那种机械的声音很牙碜。 再加上，等待小姐进门时的尴尬氛围，更让他糟心。 关之峰还惦记着给倪薇薇回信息，正好借着这个时间，可以撩一会儿前小姨子。 这种夹着碗里看着盆里的感觉，还是挺有意思的。 关之峰点开微信，在倪薇薇的头像下回道： 【你已经洗白白了吗，发张自拍给我看看。】 发完，嘴角咧开一个弧度。 他预料，倪薇薇会给他发过来。 毕竟，两人之间经常玩这种游戏，每次倪薇薇都不会拒绝。 在等倪薇薇回信息的时间，关之峰仔细打量了一下所在的房间。 一间超大的豪华套间，显示了谢智华的诚意。 这种不对外营业的客房，不会过多地考虑房间的有效面积。 一切都以客人的体验感为主。 客厅地面，是满铺的进口大理石。水晶吊灯，映射在上面，泛着温和的晶光。 整间套房，意式风格装饰，描金画梁，极尽奢侈。 透过半开的门，可以看见卧室里有张硕大的床，同样欧式风格，像极了罗马王宫里的样式。 再往里就是洗手间，在关之峰这个侧身的角度，看不到全貌，隐约也是镶金镀银的光彩。 这时，手机提示有消息回来，关之峰低头一看，却是倪薇薇回道： 【我不。我要你快点过来，来了不就看到真的了？】 关之峰微微一笑，继续逗她。 【真的我当然喜欢，可照片也是别有韵味的，快点，发一张。】 随即，又鼓励道：【你那么好看，为啥不多拍几张给我看？】 果然，女人还是喜欢被夸，这是俘虏她们的秘籍。 很快，一张倪薇薇半裸着上身的慵懒玉照就发了过来。 一只手搭在胸前，挡住了两个点。 关之峰先把照片保存，以防倪薇薇撤回。 端详了一会儿，小腹处就有了反应。 继而鼓励道：【宝贝，我想了，再发两张，要全身的。】 很快，一张全裸的横陈状玉体照，就发了过来。 虽然自拍的角度不是很好，可依然该凸的凸，该翘的翘，关键区域还有隐约的森林。 关之峰浑身的血不禁热起来，鼻孔呼出干燥的气体，频率加快。 但他还不罢休，继续怂恿道： 【关键地方拍一张，要细节的。】 【我不。】 这回倪薇薇终于拒绝了，随即，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你这个坏蛋，哪有你这样的，得寸进尺。” 关之峰得意地一笑，回道：【我得了哪个寸，进了哪个尺，你量过吗？】 语音很快回来：“臭流氓，你个臭流氓！” 紧接着又是一条： “哎呀，你个大坏蛋，搞得人家好想啊！你快点过来好不好？” 关之峰的心，被她嗲生嗲气的声音弄得痒痒的，就回道： 【马上，都准备撤了。】 两人正在微信上露骨地聊着，白色西装女带着一个苗条女孩回来了。 关之峰收起手机，从门口离开，坐回到客厅的沙发上。 两人进门后，白色西装女将女孩向前一推，来到关之峰面前道： “关先生，您看这小妹妹行么？” 女孩穿着一套紧身的一步裙，雪白的大长腿，像是漫画上的一般。 上身抹胸很低，深深的沟壑显露着，两个半圆呼之欲出。 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弯曲着，脸上是精致的妆容，既妖媚又不俗。 这样香艳的女孩，哪个男人遭得住。 关之峰喉结滚动了一下，咽下不知哪来的口水。 目光回到白色西装女人身上，点点头：“谢谢！” 这就算是对女孩本人的肯定。 两人的脸上都露出笑来。 能够被客人认可，说明白色西装女的任务初步完成。 接下来就看一步裙女孩的功夫了。 白色西装女对一步裙女孩叮嘱道：“燕子，好好给关先生服务，这可是咱们谢总的贵宾，拿出你全部本事来。” 被称为‘燕子’的女孩，回以自信的一笑：“经理请放心，我一定伺候好关先生，包他爽上天，嘻嘻……” 白色西装女对着关之峰鞠了一躬，退下了。 待房门一关，关之峰稍稍松了口气。 走完了第一步程序，剩下这个‘燕子’就好办了。 对付这样的女孩，关之峰有另外的经验。 ‘燕子’走上前，一扭身坐到关之峰的身边。 两人挨的很近。 女孩身上的香水味，扑鼻而来。 以关之峰熟知各种香水的经验，这香水虽不是多么高档，但也不是市面上的劣质货。 说明谢智华的这间会所，对培养“小姐”还是蛮下本钱的。 刚一坐定，‘燕子’的手就伸过来，轻轻握住关之峰的手。 他低头看了一眼，‘燕子’的手纤纤，保养的很好。 握在手里，是无骨的柔软。 如果不考虑‘燕子’的职业，单单从这手上，就能传递出令人心醉的感觉。 关之峰轻轻回握，对‘燕子’报以礼貌的微笑。 ‘燕子’显然受到了鼓舞，灿然一笑，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轻抚关之峰耳根和脖颈。 这里是敏感位置，如果任‘燕子’操作下去，关之峰自度无法压抑小腹处翻滚的热流。 ‘燕子’的另一只手，已经从他的掌心抽出，开始解他衬衣的纽扣了。 随着两颗纽扣解开，关之峰毛茸茸的青龙露出尾巴来，引得‘燕子’的杏眼一亮，仿佛发现宝藏一般。 关之峰赶紧抬手，抓住‘燕子’解扣子的小手，脖子一歪，再躲开她调情的另一只手。 弄得‘燕子’一愣，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先生，我……” 她的脸上，竟然飞起绯红。 据此，关之峰判断，眼前的这个‘燕子’果然还不是风尘老手。 她只是按照培训的内容，按部就班。 被‘客人’突然打断，她竟然有些害羞。 关之峰心里却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有‘燕子’这样的尤物，自己不约倪薇薇就好了。 第七百六十一章，我都听你的 关之峰深吸了一口气，以平息心中复杂的念头。 他现在的确面临着很尴尬的局面。 美人当前，又是职业的主动，顺势拿下也无可厚非。 从‘燕子’的表现看，那一定会是一段令人难忘的经历。 但另一边，前小姨子倪薇薇已经洗白白了，还把香艳美照发过来勾引自己，如果在这里先吃了，她那里怎么办？ 不要想着速战速决。 关之峰又不缺女人，那种快餐，还不如不吃。 再说，关之峰正常的速度，每次都是以小时计，想让他早点结束，这任务本身就很艰巨。 尤其眼前的小姐‘燕子’，看起来分外可人。 一旦战斗起来，关之峰一定会越来越兴奋。 如果‘燕子’再职业些，施以专业的手法、口法和各种姿势技巧，本着让vip客人爽上天的宗旨，关之峰斟酌，没有两三个小时，恐怕很难偃旗息鼓。 这样，显然不行。 贪图一时之快，而把毫无怨言等着自己的倪薇薇，晾在另一家酒店的床上，这事怎么想怎么不人道。 当然，更不性道。 关之峰解下脖颈间‘燕子’的小手，把她的两手拢在自己的掌间。 这样她就不能乱扰乱动，借机适当控制一下下腹膨胀的反应。 “别急，先陪我说说话。”关之峰尽量压制住声音里的颤音，态度和蔼地说道。 “哦，好，也好！” ‘燕子’很怕哪里不合适惹得客人不高兴，见关之峰提出这么简单的要求，心也就放下了。 “你多大了？” 关之峰以一个浅显的老生常谈开始。 他相信，这内容早已被白色西装裙女人培训过了，‘燕子’很容易回答。 “十八岁零八个月，我还没到十九呢！” 果然，‘燕子’的准备很充分。 “你们会所，客人多么？” 关之峰策略地问了一个技术问题。 一般像他这样的客人，不喜欢碰刚接过客人的小姐。 那样总觉得是吃别人剩下的，不仅乏味还有些膈应。 虽然这些客人知道，人家干得就是这个活，不可能洁身自好只等着你。 但，男人天生的虚荣心，还是希望自己是个例外，最希望今天自己是小姐的第一个客人。 “别人挺忙，我没什么事。只有老板最重要的客人，经理才安排我上。” 这一番话，显然也是经过专门培训。 如果不是经验丰富的客人，很可能信以为真。 再加上‘燕子’时不时配上羞涩的表情，更加增加了可信度。 关之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又问： “这么早就出来工作，真不简单啊！” 话里话外，并没有瞧不起她职业的意思。 不料，‘燕子’脸上现出无奈来。 她叹了口气，“唉……我这也是没办法啊！” “我爸好赌，我妈很早就撇下我们……” 关之峰连忙打断道：“你是不是还有一个正在上学的弟弟，成绩还不错？” ‘燕子’脸一红，这次是真的红了。 见自己的话术被关之峰戳穿，‘燕子’不好意思道： “关哥，你可真逗，什么都瞒不过你。” 说完，就准备起身，试图拉关之峰往卧室里走。 显然，她的意思是，话说不过你，就在床上分个高下。 关之峰拽住她，再次示意她坐下： “别急，再问你个问题。” “你说。” 这次，‘燕子’的眼里露出警惕。 “你们这儿，一个钟给你提多少钱？” “这……不能说的。”‘燕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 关之峰又问：“小费多少？” ‘燕子’眼睛亮了亮，斟酌着说道： “那就看您怎么赏了？一般都是十张左右。” “不过，我们经理说了，您是vip客人，不让我们收小费。” ‘燕子’说的十张，指的是百元大钞。 嘴里说不让收，眼睛不觉往关之峰放在茶几的手包上瞄。 关之峰顺着她的眼神，从茶几上拿起手包。 拉开拉链，在夹层里掏出一沓现金，数也没数，直接递给‘燕子’： “喏，这是小费。” ‘燕子’也不推辞，瞄了一眼，应该不少于十张，就接过捏在手里。 手指不自觉地捏捏钞票的厚度，心里做着确认。 脸上早就笑开了花： “关哥，你可正敞亮，难怪我们经理说你是大领导呢！” 受到金钱的刺激，‘燕子’更来了劲头，一下扑到关之峰的怀里，伸手去拉他的裤链。 那里，有一顶小帐篷傲然挺立了很久，早被她看在眼里。 嘴里喃喃道：“我的活很好的，今天一定好好伺候伺候你，保管让你舒服。” “哎……”关之峰有些猝不及防，连忙伸手捂住。 那姿势竟然有点被强的感觉。 身子也侧过去，不让‘燕子’得手。 “怎么啦，关哥，它都那样了，还等什么？” ‘燕子’张着殷红的小嘴，对关之峰那里示意着。 关之峰用手推开她，身子也往旁边挪了挪。 “你先坐好，先听我说。” ‘燕子’乖乖坐回原位，不解地看着关之峰。 她很奇怪，明明关哥的身体已经反应强烈，小费也给了，为啥一直不让她碰？ 莫非眼前的客人，有更花的玩活？ 待‘燕子’坐好，关之峰挺了挺上身，把屁股往沙发里陷了一些，以使愤怒的小之峰不是那么明显。 “你今天什么也不用干，就是陪我聊天。” ‘燕子’不解，光陪着聊天，出手就一千多的小费，这人也太那个了吧。 “就是聊天？”她问。 “就是聊天，而且用不了几分钟！”关之峰确定道。 ‘燕子’更迷糊了，“那关哥，你是？” 关之峰微微一笑，“我今天来事了。” “噗嗤……”‘燕子’差点笑喷了，“关哥，你可真逗。” 说着，又要作势起身。 关之峰制止道，“逗你的，我一会儿还有个重要的事。” “我给你小费，不是要干那事儿，你先陪我聊会天，我很快就得走。” “但你不能和我一起出去，等我走后一个小时，你再回去交钟，明白吗？” ‘燕子’这才恍然。 原来，关之峰是想用她在房间里，迷惑白色西装裙经理和同来的客人，他好金蝉脱壳。 至于关之峰为什么要这么做，‘燕子’懒得去猜。 出来做，就是为了赚钱。 人家客人肯给小费，又出手大方，自己有什么理由不配合呢？ 只是陪着聊会儿天，在房间里睡上一觉，不比有些客人，想着法的，用各种稀奇古怪的动作或东西折磨自己的变态，强太多了。 想到这儿，‘燕子’突然对眼前的关之峰尊重起来。 她连忙道：“行，关哥，你让我干什么都行，我听你的。” 第七百六十二章，都玩金蝉脱壳 两人说了几句话，‘燕子’一挪身，还是坐到关之峰身边，隔着裤子，伸手攥住道： “哥，我都收了你的小费了，你不让我给你服务，我心里怪那个的。” “要不这样，不是还有几分钟么，你坐着别动，我给你含一会儿，你说停，我就停。” 没等关之峰拒绝，‘燕子’已经麻利地拉下拉链，附身下去。 箭已经在弦上了，怎么能不发一下。 关之峰只好妥协。 这时候如果再拒绝，那他可就真的是圣人了。 “五分钟，就五分钟，啊……嗯……” 关之峰对‘燕子’下着命令。 ‘燕子’不说话，只是偶尔抬起头来，瞄上一眼，观察着关之峰的面部反应。 关之峰相信，自己的面部表情，已经很难做到百分之百的控制了。 只好由着它去。 至于‘燕子’的技法，也只能由着她去了。 在一阵舒爽的感觉后，也不知到没到五分钟，抑或是早就过了。 反正关之峰决定可以停止了。 再不停止，他就真的说了不算了。 他忍住身体不自觉的阵阵痉挛，抬手在‘燕子’的头顶轻拍了两下。 “行，行了。” “嗯？”‘燕子’抬起头，也不去抹湿漉漉的嘴角，问道：“哥，要不做完再走吧？” “不行，我真有事，下次。”关之峰只好找了一个不靠谱的借口。 说着，就准备起身。 “等一下。”‘燕子’制止了他。 转身从茶几上抽出几片纸巾，小心地为关之峰擦拭。 动作极其温柔。 擦拭干净，‘燕子’不忘在上面亲吻了一下。 弄得关之峰差点被融化了。 ‘燕子’把它放回去，再小心地拉上拉链。 再在上面轻轻拍了两下：“今天就委屈它了。” 如果不是那边有小姨子倪薇薇，单就这一连串的动作，关之峰会选择毫不犹豫地留下来。 最后，意志力还是战胜了短暂的冲动，关之峰坐直身子，一咬牙站起来道： “辛苦你了，燕子。下次，我一定来找你。” “那我可等着你哦！”‘燕子’同样配合着。 其实，两人说这话，都是应时应景之词。 这种风月场所，没人会把这逢场作戏的话当真。 关之峰亦然。 整理好裤子，‘燕子’又拿来毛巾，把裤链处的白色渍迹擦拭干净。 穿好外衣，与送他到门口的‘燕子’拥了拥。 关之峰毅然打开房门。 走到走廊里，依次路过两扇门时，关之峰能听到房间里，传来鬼哭狼嚎般的叫声。 这叫声此起彼伏，仿佛在互相较劲，听得令人有些把持不住 但若不是走近，却听不太清晰，说明房间的隔音做得还不错。 走廊里的灯光柔和又不昏暗，恰好照出一条温暖的路来。 关之峰穿过声音和光影的走廊，来到电梯前，摁电梯下楼。 出了电梯，整个一楼是轻柔的背景音乐。 关之峰担心的白色西装女经理并没在这里。 大厅里，只有一名保安和另一名旗袍迎宾。 不用猜，原来那名旗袍女孩，一定在谢智华的怀里。 至于程然和宋一明，谢智华肯定也会安排人照顾得妥帖。 唯独令关之峰感兴趣的是梁江涛。 看他与谢智华的熟络程度，和经常光顾这里的样子，服务他的小姐，质量应该和‘燕子’不相上下。 关之峰嘴角带着笑，直接出门。 旗袍迎宾过来引领，为他开门。 保安则笔挺地站在那里，给他敬礼。 看两人的架势，应该是觉得关之峰完事了，直接走人。 关之峰心里有些惭愧。 【这两人不会以为我是三秒男吧，那也太没面子了！】 但为了早点脱身，关之峰也管不了那么多，更不能对两个毫不相干的人解释。 出了大门，关之峰才想起，喝了这么多的酒，途观车肯定是不能开了。 叫代驾，还不够费事的。 就直接拿出手机打网约车。 操作完毕后，对还在一旁侍立的旗袍女孩道：“我等车，你不用陪我，回去吧。” 得到这个命令，旗袍女孩这才礼貌地说了声：“好的，先生。” 转身进去了。 关之峰环顾了一下门前，自己的途观停在车位上。 ‘二毛’开走的那辆迈巴赫又回来了，停在途观旁边。 应该是会所里有人离开，腾出的车位。 关之峰看了看手机软件上的接单车信息，显示还有五分钟抵达。 就迈步往路口处走了走，掏出烟来点燃。 刚抽了一口，发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叼着烟卷，也在等车。 定睛看时，关之峰不禁脱口骂道：“妈的，你小子也给我一样，玩金蝉脱壳？” 那人闻声回望，见是关之峰，遂指着他哈哈哈大笑起来。 正是市府大秘梁江涛。 关之峰上前，照着梁江涛的肩上捶了一拳。 梁江涛也不躲避，笑着问道：“关老弟，你也和我一样？” 关之峰剑眉轻抖，“谁特么跟你一样，小费给了吗？” 梁江涛笑道：“那肯定的啊！人家小姐也需要吃口饭不是？” 关之峰抬起夹着烟的手指，不住地点着梁江涛的头。 两人再次相视而笑。 同样用这种既洁身自好，又不伤朋友面子的方式，应对谢智华的热情，事前两人又没做任何交流。 就凭这一点，两人都对对方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尤其是关之峰，本来还怀疑梁江涛的操守，现在已经用事实验证了自己的多心。 因为下一步进到吉海市官场，关之峰需要一些有能力又有原则的人做合作伙伴，经过今天的相处，他对梁江涛已经在内心里认可。 两人的烟抽了一半，梁江涛的车先到了。 梁江涛灭了烟，对关之峰道：“我先走一步了，改天我请你喝茶。” “行，我们再约时间。”关之峰对梁江涛的单独邀请，立即给以肯定的回答，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梁江涛上来，一手握手，一手扶着关之峰的臂膀，在上面用力拍了拍。 两人再次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梁江涛上车，摇下车窗挥手。 不一会儿，关之峰的车也到了。 上了车，报出手机尾号，关之峰靠在后座上，给倪薇薇发了一条信息。 【宝贝，我打上车了，十分钟后到。】 第七百六十三章，叫停的原因 倪薇薇很快就回道： 【老公，你好慢啊！人家都快晾凉了。】 【再不来，我就成鱼干了。】 关之峰微微一笑，回道，【没事，到了我给你加热，保管你欲火焚烧。】 【成了鱼干也没关系，我会让你死过去再活回来。】 倪薇薇又回：【那宝贝可就等你哟！快，快点吧，老公。】 关之峰回了一个拥抱的表情。 放下手机，闭目养神了几分钟，车就到了。 关之峰开门下车，直奔酒店房间。 到了门前，关之峰摁响了门铃。 房间里，光着脚的脚步声响过，门一开，从里面伸出一条光洁的胳膊。 拉着关之峰的衣服就往屋里拽。 关之峰踅进门，定睛一看。 门后面，倪薇薇赤条条地站在那里。 没等他站稳，倪薇薇像条大白鱼一样，跃进他的怀里。 门，随之在他身后关上了。 关之峰手里的包落在地上。 他不得不腾出双手托住她，才不至于掉下去。 一股柔软而又温润的感觉，从手掌处传来，席遍全身，令关之峰的血流加快。 与此同时，倪薇薇的两条玉臂，紧紧缠住他的脖颈，丰硕而又饱满的胸脯，毫无顾忌地贴在他的前胸，温热的小嘴扑面而来。 “唔……” 还好，刚才在叠石会所，只是‘燕子’用口为他服务，关之峰的嘴幸好没用过。 里面除了酒味儿，没有其他杂味儿。 这很令关之峰放心。 人即使在这时，也是敏感的。 如果那里有味，倪薇薇分分钟就能嗅到。 关之峰索性放她的香舌进来，细细品咂起来。 “啧啧”声，在门厅处响起。 品尝了好一会儿，倪薇薇的手开始不老实了。 先是为他解衬衣的纽扣。 关之峰协助。 剩下两颗纽扣，倪薇薇就不管了。 直接伸手去解裤带卡扣。 关之峰解开最后两颗纽扣，又去帮她鼓捣了半天也没解开的小手解卡扣。 刚松开裤带，倪薇薇的小手却再次向下。 “唔……” 软软的，带着些凉意的小手，完全把它掌握在手里。 关之峰禁不住把气提到胸口，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别，你看，我的衣服……” 从水吧的镜子里，关之峰可以看见自己的狼狈相。 衬衣敞开着，露出胸前一片茂密的丛林。 裤带散了，一只小手隐没在里面。 嘴巴，被倪薇薇堵住，蓬松的头发，挡住了他的大半边脸。 倪薇薇不情愿地抽出香舌，看了眼关之峰的狼狈样。 “噗嗤……”乐了。 索性一边拖着关之峰，一边往房间里面走。 手却一直不肯拿出来。 使得关之峰乍看起来，像是被抓住那里，牵进去的。 关之峰也顾不得姿势，一边往里挪着步，一边脱掉衬衣，直接扔在地上。 鞋，被他两脚互相踩着，脱在地毯上。 此时的裤子，由于裤带松开，已经落到膝盖下。 左右互蹬，也落在床边地下。 最后就剩下短裤时，关之峰猛地想起一件事，不肯脱了。 虽然那条齐头短裤，已被倪薇薇扯下半边，屁股蛋子也露了出来。 但关之峰还是决定叫停。 没有其他原因。 他担心，刚才‘燕子’在伺候它的时候，会留下一些痕迹。 当时，‘燕子’最后确实用纸巾擦拭过，最后还亲了它一下。 但难保不留下诸如纸巾残屑之类的痕迹。 最关键的，不管纸巾怎么擦，可那上面的味道却不可能消除。 万一，倪薇薇摸着摸着，突然低头下去的时候，闻到那里奇怪的味道，一切就都露馅了。 关之峰不禁打了个冷战，连忙伸手去拉她塞在短裤里，正肆意玩弄的小手，轻声道： “先别，我去洗洗。” 不料，倪薇薇正在兴头上：“我不，我先亲亲它。” 说着，就作势要低下头去。 这一下，可把关之峰吓得不轻。 一把抽出她的小手，一手拦住她的头。 也不去管半挂在腰间的短裤，一个跨步就奔旁边的洗手间窜了过去。 “嘻嘻……我不。” 倪薇薇不肯罢休，紧接着就追了上来。 冲进洗手间，关之峰扯掉短裤，撇在洗手池上，钻进淋浴间，打开淋浴喷头。 “唰……” 一股冷水兜头浇了下来。 激得浑身燥热的关之峰打了个冷颤。 身后的倪薇薇已经跟了进来，从身后抱住关之峰。 “嘶……好凉啊！” 被冷水浇了一下，倪薇薇撒开关之峰退了出去。 趁着这功夫，关之峰赶紧操起淋浴喷头，对准身体中间，一顿喷洒。 冰凉的水流，倾泻在胸前、小腹处，连带着大腿根，都被浇了个透。 这时，关之峰才去调整水温，直到恰到好处。 “呼……” 他的口中，终于呼出一股如释重负的气息。 这下就安全了。 经过这一番冲刷，中间部位即使有什么痕迹，也完全清理干净，就算有些许味道，也不会有遗存了。 倪薇薇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关之峰调整好了水温，再次挤进来。 将身子完全贴住关之峰的后背，胳膊环绕抱住，手往下摸索。 关之峰挂回淋浴喷头，任它在头顶垂直向两人身上浇水。 浇了一会儿，关之峰关掉水流，挤出一团沐浴液在手中，开始在身上涂抹起来。 “我来。” 倪薇薇也停止了把玩，伸手挤出些许，双手均匀了一下，就在关之峰的后背涂抹起来。 很快，关之峰的浑身布满了沐浴液的泡沫，淋浴间里满是茉莉的清香。 闻到这个味道，关之峰的心更踏实起来。 他灵机一动，转过身，对倪薇薇道：“该你了。” 倪薇薇轻轻晃了晃头：“我刚才洗过了。” 关之峰一把拖过她的身体，“洗过了又怎么了，现在该投一投了。” “来，我有个好办法，给你涂泡沫。” 说着，又挤出一团沐浴液，在自己的胸前快速涂抹了几下。 随后，扳过倪薇薇来，使她和自己面对面。 “站着别动啊！” 关之峰命令完，就把自己的身体，在倪薇薇的身前上下左右扭动起来。 不一刻，倪薇薇的整个前面，浑身上下满是泡沫。 就连前面的那一簇森林，也被白色的泡沫覆盖。 两座峰峦，更是像雪后的山峰，只露出一点猩红的山顶。 倪薇薇不禁惊讶道：“哎，这是个好办法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以后洗澡，你就是我的打沫器了，嘻嘻……” 倪薇薇快活地叫着，一把抱住了关之峰，不让他淘气。 第七百六十四章，做一首乐曲 关之峰把住倪薇薇的小手，问：“干嘛不让我弄？” 倪薇薇反手扳住关之峰的肩膀：“你转过来，我来。” 关之峰笑着转身。 倪薇薇趴在关之峰的后背上，用她身前的泡沫，给关之峰上下左右摩擦。 两团软软的东西，在关之峰后背流连，弄得他心也和后背一样，都痒痒的。 倪薇薇在后面道，“蹲下来点，上面够不着。” 关之峰屈了身子，半蹲着。 倪薇薇继续在他后背弄了一会儿，又开始搞怪。 一纵身，跃上关之峰的后背，两腿同时紧缠在他的腰间。 “呵呵，这样，咱俩就成了狼和狈了，你让我怎么冲水啊？” “我不管，你就这样冲。”倪薇薇撒着娇。 “好吧，那我冲了啊！” 关之峰拿起淋浴花洒，开始冲洗身上的泡沫。 前面冲得差不多了，关之峰将花洒故意向身后扫去。 “你，你讨厌。”倪薇薇被花洒淋了满头。 情急之下，一口咬住关之峰的肩膀。 “嘶……”关之峰发出痛苦的声音。 倪薇薇咬得有点狠，嘴里有点咸，估计是见血了，急忙撒嘴。 “你还坏不坏了？”倪薇薇看了一眼关之峰的肩头。 上面一排虎牙印，其中两颗门牙处破了点皮，有血痕。 倪薇薇连忙伸出舌尖，舔了两下。 咸滋滋的，有点腥。 “老公，我给你肩膀咬破了哎！”倪薇薇歉意道。 “人家不是故意的，就是那么一下，没控制住。” 话是这样说，胳膊却把关之峰缠得紧紧的，腿也盘在他的腰间，不肯稍松。 “没事，一会儿看我怎么报复回来就是了。” 关之峰继续冲洗身体，一边威胁道。 除了后背上那两团软软，关之峰还喜欢被她缠在腰间的感觉。 尤其腰眼处，一簇毛茸茸的，带着些许湿气，很是温暖，更能激起他的遐想。 “不，你不许报复。”倪薇薇紧紧缠着他，大声喊道。 关之峰将淋浴花洒伸向肩后，沿着两人之间的缝隙冲下。 一股温热的暖流顺着两人的皮肤流淌，更是别有情趣。 “我怎么就不能报复，谁让你咬我了？”关之峰一边享受水流一边说道。 “你没听过‘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我现在是州官，你是百姓，不准你点灯。”倪薇薇霸道地说。 关之峰笑了：“哪有州官趴在百姓后背上不下来的？” “还不让放火点灯，我一会儿就点你的灯。” 说着，关之峰完成了冲洗，挂起淋浴花洒。 一翻手，捉住倪薇薇的胳膊，把她扯到前面来。 倪薇薇乖巧地顺过来。 两人面对面，坦诚相见。 关之峰将她再次抱起，命道：“腿盘上来。” 倪薇薇乖乖照做。 关之峰托住倪薇薇结实的圆臀，笑问：“先来个站姿的咋样？” “好啊好啊！”倪薇薇兴奋地扭动：“好久都没站着弄过了，来，快来！” 关之峰不再搭话。 “唔……”倪薇薇发出快乐的轻呼。 淋浴间里，雾气渐渐升腾。 磨砂玻璃隔断，很快就更加磨砂了。 仿佛一个史前怪物般的巨大身影，投射在玻璃隔断上。 这个怪物摆出奇怪的姿势，不停地变幻了好一阵才解开。 淋浴间门一开，关之峰托着倪薇薇走出来。 “我的天呐，腰快累断了，到床上去。”关之峰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不知是水是汗。 倪薇薇娇喘未匀：“你，你这家伙，也太，太强了。” 说着，顺手扯过衣架上的浴巾，捧着关之峰的脑袋擦起来。 到了床前，关之峰将倪薇薇轻轻放在床上，任她把自己身上的水和汗擦干。 随后，倪薇薇自己也简单擦了擦，将浴巾往床头柜上一扔。 一伸手，扯过关之峰的胳膊就往被窝里拉。 关之峰笑道：“等等，我还没报复你呢！” 倪薇薇抱住关之峰的胳膊，扭动身体如蛇，“不嘛，干嘛报复人家，邻香惜玉点好不好？” 关之峰顺势上了床，坏笑地问：“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怜香惜玉了？” 倪薇薇：“那你还要报复？” 关之峰问，“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报复你呢，也许你会喜欢呢？” “且……”倪薇薇小嘴一撇，“我还不知道你？” “刚才我咬了你的肩膀，你肯定要咬回来的啊！” 说着，倪薇薇放开关之峰，双手各自捂住一个山顶顶，很怕一松手，就会被关之峰咬住一样。 “哈哈哈哈哈……”关之峰朗声笑道：“那都是老黄历了。” 倪薇薇双手越发捂得严实，“哼，你个坏蛋，不许咬它。” 关之峰笑着摇摇头，“不会，不会的。” “今天，我保证不咬它，怎么样？” 倪薇薇狐疑地看着关之峰，“你说话算数？” 关之峰：“当然算数了。” 旋即，换了一副亲密的口吻：“咱俩有日子没在一起了，我今天不惩罚你，把报复用做奖励好不好？” “真的，怎么奖励？” 倪薇薇这才把手放了下来。 关之峰望着她结实而又饱满的胸脯，腹部再次涌起热流。 他指着她的那片花园，“今天我们做一首乐曲好不好？” “乐曲，啥意思？”倪薇薇目光中带着几分警惕。 她和关之峰两人在一起，没少玩花样。 两人都是小电影爱好者。 东京产小电影上的桥段，两人都参照演习过。 每次，倪薇薇感觉小电影里的男主角，都比不过关之峰。 而倪薇薇自己，也自度比那些女明星们不差。 以至于，看过若干部以后，上面见识的招数已经引不起两人的兴趣。 关之峰把这归咎于看得太多了，麻木了。 记得上次看完以后，关之峰搂着她道：“其实，小电影这个东西，真没必要禁它。” 倪薇薇连连道：“就是，就是。你没看东京那边就不禁，也没见他们的民风差到哪儿去！” “的确。”关之峰点头道：“咱们这是私下说说，不能外传啊！” “当年，管仲首开官闾，其实就是为了发展齐国的经济。” “再看北欧国家，当初刚放开小电影时，那种案件立马减少16%，偷窥偷拍违法行为，减少了80%。” “这么看来，这玩意还有一些积极作用的。” 倪薇薇打断道：“嗨，咱们和他们不一样。再说，咱讨论这个干嘛。” 想到这儿，倪薇薇好奇地问，“老公，你说的做一首乐曲，到底是啥花样，咱俩玩过没？” 第七百六十五章，十六分之一节拍 关之峰促狭地一笑：“没玩过，你肯定没玩过，这是我刚才在冲澡时，突然灵机一动的想法。” “你，你不会玩得太变态吧？”倪薇薇警惕地看着关之峰，双手又去护住自己的胸前。 “怎么会，你看我像那种变态的人吗？”关之峰并不正面回答。 “你本来就是个变态，大变态。”倪薇薇抢白着。 “你才是大便呢，你是这么大一坨，像这间房子这么大的大便！” 关之峰张开手，使劲比划着。 “哈哈哈哈哈……” 倪薇薇猛地反应过来，原来刚才她的话里有个谐音。 看着倪薇薇笑得花枝乱颤，关之峰更想搞怪。 情人在一起，就要多点玩法。 不时营造些新鲜感，或者平时不能玩的招数。 虽然关之峰现在没老婆，外边那些都是情人，与正牌女友李雪松还没进行到实质的关系。 但即使是情人，和不同的人，关之峰采取的策略也不同。 比如对黄展妍，是典型的御姐范。 关之峰就比较主动，并多加鼓励。 因为黄展妍即使在床上，就算舒服得不要不要的，她也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反应。 目的自然是不使她放荡的一面，在关之面前表现得太明显。 为此，关之峰过程中不止一次劝她：“放开，大声点。” “叫出来，使劲，你叫得越大声，我越兴奋。” 可即使这样，黄展妍也往往仅是在实在压抑不住的情况下，发出类似痛苦般快乐的声音。 往往叫上一阵之后，又被她理智地压回去。 但关之峰还是喜欢和黄展妍在一起。 那是一种征服权力女人的爽感，比制服诱惑更加刺激。 除了黄展妍，其他人也各有特点 杨美娟老成，对欲望毫不掩饰，也没有羞怯感。 杨雅丽放得开，任凭关之峰折腾，怎样都行。 闫丽霞偏古典，有些保守，但很体贴。 今天做人流的前妻姐倪冰冰，则是满满的少妇味，令人回味。 关之峰和这几个女人，除了身体上的差异，就是在过程中不同的反应。 而眼前的倪薇薇，是关之峰比较着迷的身体之一。 若是非要排行，肯定在前二。 所以，为了使倪薇薇保持住热情，关之峰每次和她在一起，总是能搞出新花样来。 这次也是一样。 他伸手捉住倪薇薇的两颗樱桃，眉毛一挑： “怎么样，要不要玩玩？” “呃，不，你不许咬它！”倪薇薇还以为关之峰要实现淋浴间里的报复，一伸手，打开关之峰的双手。 “呵呵，看把你吓得。我都说了，今天肯定不报复，只奖励。”关之峰说着，扶住她的香肩。 “这个玩法，你肯定感兴趣。” “那，到底是怎么个玩法？你快说。”倪薇薇的兴趣明显比关之峰想象的大。 两人在一起大半年了，关之峰的玩法，从来没让倪薇薇失望过。 转而，既期待又担心地叮嘱道： “可有一样，别太狠了。你一狠起来，我就有点受不了。” 关之峰摇着头，“不狠，这个玩法一点都不狠。” 倪薇薇起了兴趣：“那你先告诉我，这玩法为啥叫一首乐曲？” 关之峰看着她好看的眉眼：“很简单，你学过音乐吧？” “学过。”倪薇薇轻咬樱唇，“不过，我五音不全，那点音乐知识，都还给体育老师了，嘻嘻……” “那就好，我先给你做个示范，这个玩法是这样的。” 关之峰说着，起身，徐徐…… 夹岸行了数步，关之峰停下来，解释道： “这个玩法不用你唱歌，也不用发音，只需你数着节拍。” “节拍，怎么个数法？”倪薇薇把住他的腰，满眼的期待。 关之峰附身看着她的眼睛：“知道四分之一节拍，八分之一节拍吗？” 倪薇薇忍住急切，回道： “知道，不……不就是……四分音符、八分音符么？” “嗯，对，就是这意思。”关之峰抬起上半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秒表，递给倪薇薇道： “我一会儿开始后，你随意计时查数。” “不用计我的总次数，那个咱们下次挑战。” “就以秒为单位，看看一秒内的次数。” “我现在开始，尝试一下四分音符，也就是四分之一节拍。” “记住，或者查进，或者查出，每进出一次算一次，懂了吗？” “啊？”倪薇薇既惊又喜道：“这样也行？” “按你说的，四分之一节拍，就是一秒四次呗？” “对头。”关之峰赞道：“准备啊，我开始了！” 话音未落，关之峰已经发动。 一番折冲后。 “停、停……停……呼呼！”倪薇薇娇喘道，“超，超了，一秒钟，都有五六下的了。” 关之峰等她喘息了几下，又继续努力，“那咱们就挑战一下八分之一节拍，好不好？” “啊？八分音符，这，这，不行吧？”倪薇薇只好拿起手机掐秒。 又是一阵折冲，倪薇薇再次叫停。 “达标，不、不是全部，中间有那么几次，绝对、绝对到了八次，绝对到了。” 说着，倪薇薇无力地垂下手机。 关之峰调整了一下呼吸，才使自己能完整地说话。 “怎么样，这个玩法，可……可以不？” “老公，太……太可以了！”倪薇薇赞道：“比以前的玩法都好。” “就是有点受不了，太快了。” 倪薇薇扭动着身体，试图摆脱关之峰，“让我歇会，老公。” 不料，关之峰一把把她按住，“别动，这才哪到哪啊，八分之一节拍你就草鸡了？” 倪薇薇不停地扭动着腰身，“老公，这实在是折磨人，你让我歇会。” 关之峰不肯：“不能歇，还有更难的十六分之一节拍，了解一下。” “啊！”倪薇薇花容失色，“十六分之一，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你是机器吗，我可受不了！” 说着，坚决地摆脱关之峰道：“老公，别闹，你真的做不到，真的！” 刚才的过程中倪薇薇几次闭上眼睛，根本来不及计数。 那是不由自主的表现，但凡是人类，都没办法克服。 而且，那种频率，一般人真的受不了。 这种玩法，关之峰也是第一次尝试。 他也不敢保证，刚才自己是否实现了八分之一节拍。 虽然他用了一些技巧。 比如，把幅度减小，为的是频率加快，过程中总有一部分可以达到。 但那也是他的极限了。 所谓的十六分之一节拍，完全是用来吓唬倪薇薇的，是闭着眼睛的吹牛。 见倪薇薇果然被吓到，关之峰顺势放开她。 两人相拥着温存了一会儿，关之峰又奋起道：“来，试试十六分之一节拍。” “啊，不，不要，老公……” 关之峰不由分说，翻身而上。 第七百六十六章，我要吃烤鸭 关之峰和倪薇薇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九点。 由于是周末，倪薇薇不上学，关之峰也不用上班。 醒来后，趁着倪薇薇迷迷糊糊之际，关之峰又挑战了一下十六分之一节拍。 几番冲锋，终是无法达到。 但已经使倪薇薇受不了了。 倪薇薇娇喘吁吁，“老公，停，停吧，我，我都要死过去了。” 关之峰只好罢手。 看着倪薇薇烂泥般瘫软在被窝里，关之峰直接起身去了洗手间。 冲洗过后，刷牙洗漱。 倪薇薇扶着腰来到坐便上小解。 两人都是赤条条的。 一个刷牙，一个排便，竟然没有一丝违和感。 关之峰抽出牙刷，听着马桶里哗哗的水声，满嘴泡沫说道：“你这个女人啊，就不能避讳点。” 倪薇薇坚持尿完，打了一个激灵，懒懒地说：“且，避讳个啥？” “你都把我里外都弄了个遍，现在只用眼看看，还有啥大惊小怪的。” 关之峰用牙缸簌了两下口，“弄是弄，看是看，感觉不一样。” “适当有点神秘感，弄起来才更带劲儿。” 倪薇薇起身，冲水。 森林端有晶莹的水珠。 她一边进淋浴间一边说道：“那我以后就给那儿贴块胶布，每次不让你看。” 关之峰笑道：“不用贴胶布，费那劲干嘛。” “你就一只手捂住下边，一只手挡在胸前不就行了？” 说着，在倪薇薇光洁圆润的屁股蛋上，拍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很是清脆。 “讨厌，你个死老公。”倪薇薇巧骂了一句，钻进淋浴间。 关之峰洗漱完，回到床上，拿起床头柜的电话，问送餐服务。 餐饮部告知，早餐已结束，午餐还没开始。 关之峰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十点半，就问午餐几点可送，对方答复，十一点半可以。 关之峰苦笑了下，挂掉电话。 这虽然是家品牌商务酒店，配套服务却不敢恭维。 客房看上去虽然也很高档，但餐饮服务却是外包。 除了早餐自营外，其他餐饮根本不能和五星级酒店相比。 这让关之峰很怀念当初港岛丽丝卡尔顿的服务。 在这方面，吉海乃至东湖，和国际大都市的港岛相比，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提起丽丝卡尔顿，关之峰不觉又想到了黄展妍。 天龙轩，行政酒廊，霓虹灯闪烁的ozone酒吧，黄展妍曼妙的身姿穿梭其间。 观景高空浴缸，行政套房内，精巧的吊带裙下，充满魅惑的酮体。 一切都是那么令人留恋。 这样的经历，很难再复制了。 最起码和黄展妍再故地重游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想到这儿，关之峰心里竟生出一丝遗憾。 早知道这样，当时就应该好好享受一下黄展妍。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倪薇薇已经洗好出来了。 “老公，我好饿！” 倪薇薇一边擦着雪白的身子，一边撒着娇。 “我刚才给前台打电话了，他们说十一点半才有送餐服务。” 关之峰回过神来，看着眼前浑身上下充满青春气息的身体。 脑海里浮现这样的念头。 【美色当前，我去想黄展妍干什么？】 【倪薇薇的青春同样值得留恋。】 【否则，当这具身体离开自己时，是不是又该有别样的遗憾呢？】 倪薇薇不知道关之峰在胡思乱想，一嘟小嘴：“你可真笨，都什么年月了，还等着酒店送餐服务？” “随便登录一个外卖平台，在上面订个餐，它不香吗？” 关之峰一拍脑壳，“我去，瞧我这脑袋，光想着酒店送餐了。” 倪薇薇嗔道：“你呀，就是死脑筋，认准了吃酒店的。” “再说，酒店那玩意都不好吃，我还是喜欢外卖，想吃啥点啥。” 关之峰拿起手机，点开，问倪薇薇：“宝贝，想吃什么？” “我想吃烤鸭了，不知道有没有正宗的。”倪薇薇突然说道。 “烤鸭？”关之峰不禁嘿然：“那玩意得现场趁热吃，送到这儿，肯定没法吃了。” 倪薇薇擦干了身体，开始穿内衣。 “老公，过来帮我扣上。” 她背朝着关之峰，手向后背着，却不去系扣子。 关之峰上前，先在她光滑的后背上抚摸了几下。 再把手伸向前面，抓住两个半圆揉捏着，并不给她系文胸扣。 “讨厌，别闹。”倪薇薇嘴上说着，身体并不躲闪，反倒把脖子扬起，像只天鹅一样。 这样，她的胸前就更加挺实饱满。 显然，倪薇薇很享受关之峰的这种爱抚，并尽力为他创造施展的空间。 关之峰的手，在上面肆虐了好一会儿。 直到感觉自己有了反应，关之峰才不得不停手。 毕竟已经吃了一晚上加一个早晨。 再吃一波，恐怕就走不出去这个房间了。 下午，关之峰还要回家一趟。 倪薇薇倒是无所谓。 在这里，即使再呆上几天，她也不会厌烦。 尤其是，昨晚的十六分之一节拍，虽然最终一直没能实现，可那个过程想想都令她感到刺激。 关之峰适时收回手，给她系扣子。 一边系，关之峰一边调侃道：“宝贝，你可真会使用老公！” “明明你自己能够着，就是不弄，喜欢让老公伺候，对吧？” “且！”倪薇薇活动着双肩，感觉一下文胸的松紧程度，说道： “既然我有老公，干嘛不用。” “没听说么，老公不用白不用，不用就会闲坏的，嘻嘻……” 没等关之峰反驳，倪薇薇又道：“再说了，我这是给你发福利呢。” “每次你系扣子，都会摸上一会儿。” “我喜欢你从背后抱着我的感觉，在后面弄感觉不一样。” 关之峰眉毛一挑，“你是指弄那里么？” 说着，关之峰的手不老实地袭向她的后臀。 “讨厌了你，坏老公。”倪薇薇躲开，拿起内内赶忙套上。 三点都完全遮盖好，倪薇薇这才一挺胸脯，“老公，你看，这样可有神秘感？” “呵呵……”关之峰笑道，“你还惦记这事儿呢啊，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随即，一脸的真诚：“宝贝，你穿不穿，穿多少，或者任何形式，我都喜欢。” “且，渣男，就会油嘴滑舌。” 倪薇薇嗔了一句，突然大叫道： “老公，人家好饿呀！我要吃烤鸭！” 关之峰被她的一惊一乍吓了一跳。 立马说道：“好好，你快穿衣服，穿完了，我带你出去吃。” 第七百六十七章，切割度测试 关之峰把倪薇薇送回学校，已经是下午三点。 其实，吃烤鸭没用多久，不到一点就吃完了。 关之峰需要去“叠石会所”取昨晚放在那里的途观车。 为了避免遇到谢智华和会所认识他的员工，关之峰特意和倪薇薇在出租车里等到会所门前没人，才上了自己的车。 车上，倪薇薇笑道：“老公，你说咱俩像不像地下工作者？” 关之峰小心地拐出胡同，上了正街，才道：“你喜欢地下吗？” 倪薇薇小嘴一撇：“喜不喜欢有什么用，咱俩反正是见不得光。” 关之峰决定借此试探一下倪薇薇的切割度，就道： “那你想光明正大么？” 倪薇薇怔了片刻：“怎么能不想呢，不想是假的。” “哪个女孩不喜欢穿上婚纱，做个漂亮的新娘子呢？” “只可惜啊，你这么优秀的男人，竟然是我的姐夫。” 关之峰不禁莞尔：“我不做你姐夫已经好多年了。” 倪薇薇在他的胳膊上掐了一下，“胡说了，还不到一年。” “不过，我怎么觉得过了好长时间似的！” 关之峰道：“没听说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么？情人之间，就是这样。” “可不是，我要是几天见不到你，就想得不行行。”倪薇薇上来挽住她刚才掐的那条胳膊。 关之峰只好单手扶方向盘，放开右臂，任他搂抱。 倪薇薇脸贴在上面，摩挲了一会儿，喃喃道：“要是能总这样，该多好。” 关之峰剑眉一挑，看了一眼她，“敢不敢挑战一下。” 倪薇薇摇摇头，“还是算了吧，我可没有勇气与我们全家为敌。” ”除了你，我的家人是最重要的，我不能那样做。“ “如果咱俩要是结了婚，我还不得被我家里的口水淹死？” “我二姐就不用说了，她得恨我一辈子。” “我妈，我大姐，不也得和我断绝关系啊！” 说着，倪薇薇眼神朦胧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其实，你要是做我的老公，也挺好的。” “我估计，将来我也不见得能找到比你更优秀的了。” 关之峰知道倪薇薇说的是实话。 两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已经有了相当的感情。 但由于两人的身份，再加上很多世俗的观念，倪薇薇没期望两人能走到一起。 从关之峰的角度，倪薇薇是个好情人，但不适合做官太太。 与女友李雪松比起来，倪薇薇还是有差距的。 但倪薇薇这样的态度，倒令关之峰对未来与她的切割，不那么担心起来。 就道：“也不能这么说，你不去找，怎么知道？” 倪薇薇立马松开胳膊，警惕地看着他： “老公，你啥意思啊？” 关之峰掩饰地笑笑：“咋啦，我没啥意思啊！你刚才那么说，我也是为你着想，才顺着你这么说啊！” “难道我能舍得你么，恨不得你就这样跟我一辈子呢！” 倪薇薇反复审视了关之峰许久，确认他说的是真话，才把脸贴回到他的胳膊上道： “老公，其实我不是不想找，是我心里容不下别人。” “你对我这么好，我的心一点缝隙都没有。” 关之峰沉默了片刻，才道：“我做个假设，仅仅是个假设啊。” “嗯，你说。”倪薇薇抬起头。 “假如你将来有一天找男友，会找什么样的？”关之峰小心翼翼地问。 倪薇薇再次把脸贴回到他胳膊上，“首先，得对我好。” 关之峰笑道：“那是当然啦，这算什么条件啊，谁能找个对自己不好的？” “我敢肯定，你找的任何一个男人，一开始，都会对你好，甚至比我对你还好。” 倪薇薇白了他一眼，“承认自己对我不够好了吧，那你以后就要对我再好点。” “哈哈哈哈哈……” 关之峰朗声笑道，“都说贪心不足蛇吞象，你自然是需要越多越好。” 倪薇薇俏鼻哼了一声，表示赞同。 关之峰又道：“那我告诉你一个鉴别一个人是否真爱你的方法。” 倪薇薇仰起小脸，一脸的认真，“你说。” 关之峰将车开向倪薇薇学校的方向，“一个人对你好不好，不能只看他眼前对你怎么样？” “任何一个想追你的男孩，都会千方百计讨你喜欢，费劲心机展示自己吸引你的一面。” 倪薇薇点头，“就像孔雀，天天跑你面前亮羽毛？” “对！”关之峰知道倪薇薇是有所指。 这么漂亮而又出色的前小姨子，身边肯定不乏追求者。 甚至，都可能不止一个。 这也是关之峰对与倪薇薇切割一点都不担心的原因。 只要关之峰撒手，相信倪薇薇会立马找个人填补。 但关之峰也相信倪薇薇说的那句话，因为有他，她心里暂时容不下别人。 感情这东西，就很奇怪。 仿佛身体里有个规格容器，装进一个人后，就没了空间，塞不下另外的人。 这也可以解释很多分分合合的现象，也能理解许多婚姻失败的原因。 但关之峰现在不想和倪薇薇谈论这些，而是依着自己的节奏说道： “如果要确认这个人是否对你真心，你得全面的看。” “怎么算全面？”倪薇薇问。 “不仅要看他对你怎么样，还要看他对别人怎么样？”关之峰抬起右手，曲着手指数道： “比如，他身边的家人，亲人，朋友，同学，同事等等。” “他如何对身边的人，将来就会怎样对你，这是一定的。” “不要因为他在追你的时候，表现出来的热情和好，你就想当然认为他会永远这样。” “人是会变的。一旦你们好上一段时间，他就会慢慢归于本真。” “而这才是他的真面目，是他的本性，时间一长，就无法隐藏了。” 倪薇薇点头，“你说的对，我也这么想。尤其这个人要是不孝顺，对家人不好，就坚决不能交往。” “对，太对了。”关之峰不禁赞道：“如果一个人连他的亲生父母都不感激，都不能尽心孝顺，你还能指望他什么呢？” ”就连羊羔都知道跪哺，动物都知道恋母，何况从小拉扯大的人呢？“ ”他父母都换不来他的孝心，这样的人还谈什么爱别人？“ “认为自己会是他的例外，那简直是做梦！” “这样的人，就是极端自私，极端势利，极端的利己主义者。” 倪薇薇接道：“精致的利己主义？” 关之峰不屑，“用这句话都算抬举这种自私者。” “总之，这样的人，一开始你就要离他远点。” 倪薇薇问：“那怎么能一开始就看出来呢？” 第七百六十八章，心里有了底 关之峰笑道：“这好办。” “要想鉴别一个人，你就看他怎么对待别人，尤其是用什么样的思维方式评价人和事，用什么态度对待周围的一切。” 倪薇薇又问：“那多费劲啊，很多人都很会伪装自己的。” 学校渐近，关之峰将车放慢，说道：“教你个简单的方法，不看他怎么说，而要看他怎么做。” “生活就是一面镜子，别人就是参照物，用第三方的视角，俯视他，冷静的看他。” 说着话，车子已经到了学校门前。 关之峰把车停在离校门口不远处。 那里早已停了很多豪车，不乏个别的跑车。 今天是周末，每当这个时间，车辆自然很多。 关之峰指着前面的车阵，笑着对倪薇薇道：“你看，那些车都是来你们学校接小姐姐的。” 倪薇薇嘴一撇，“那是她们，我看不上那些人。” “仗着有几个钱，开着辆破车来泡妞，没有一个是真心的。” 关之峰突然想起网上流传的段子，就问：“那些车前放着两瓶水的，不都是吊小姐姐的么？” “据说都是不同的价格，玩一夜情的。” 倪薇薇不屑道：“这个我好像和你说过，不同牌子的水，不同价格，就是类似援交的那种，太没意思了。” “我们宿舍就有一个，长得不咋地，没男朋友，还挺能打扮的。” “这样的人，我不爱和她来往，挺没劲的。” 关之峰转回话题道：“不说她们了，刚才说到哪了？” 倪薇薇道：“说我找什么样的对象。” 关之峰点头：“对，那你说说，想找个什么样的？” 倪薇薇歪着脖，轻咬嘴唇，想了想才道：“个子高的，帅点的。” 关之峰自作多情，“那不还是我？” 倪薇薇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个头刚及格好不好，我说的个高，怎么也得一米八吧，你还差点。” 关之峰拉起手刹，侧过头来看着倪薇薇，“你嫌我个子不够高？” 倪薇薇鼻子一皴，“当然啦，严格地说，你在我的追求者里面，应该算是二等残废，嘻嘻……。” 似乎觉得这样说，关之峰会生气，倪薇薇赶忙改口道： “我跟你开玩笑的啊，你可不准往心里去。” “咱俩和别人不一样，个头不是那么重要。” 关之峰心里多少有些芥蒂，但很快就释然。 自己三宫六院的，倪薇薇谈一谈追求者，又怎么啦？ 就顺着话题道：“为啥到我这儿就不重要了？” 倪薇薇小脸一扬，“不用拿出手啊！” 关之峰一脑门子黑线，“我，就那么差么，还拿不出手？” 倪薇薇连连摇头，“不是指这个，要论帅，你是最帅的，一看到你，我就心痒痒的。” “我说的是咱俩，没法公开啊！你明白的。” “你知道么，我们女生找男朋友，有一多半是找给别人看的。” “比如闺蜜，同学，朋友，当然还有家人和七大姑八大姨的。” “他们看我们的男朋友，上来就是先看个头高不高，长的帅不帅。” “当然，我们自己也是。一个又高又帅的男朋友，看着也养眼啊！” 关之峰插科打诨道：“关键是用起来怎么样？万一要是绣花枕头呢？” 倪薇薇“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笑得胸前一颤一颤的。 “你看，一说起这个，你就来本事了。” 倪薇薇说着，身子扑了过来，伏在关之峰身上，手也不老实起来。 关之峰紧张地四下望望，“别，大白天的，还是在学校门前。” “咱们的车膜不挡光，走近了都能看见。” 倪薇薇坚持着：“我不，让我玩会儿它。” 手已经坚决地伸了进去。 “唔……” 关之峰浑身一抖，将身体靠向车窗，挡住外边的光线。 …… 关之峰回到家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在车里，不顾关之峰的反对和车边不时路过的行人，倪薇薇手口并用，折磨了关之峰一个小时的光景。 这个小妮子，一旦疯狂起来，总是不管不顾。 就像当初为了跟关之峰，分了前男友一样。 通过今天的对话，关之峰也算摸清了倪薇薇的底牌。 只要关之峰坚决，两人的分开，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 但关之峰暂时不想。 或许是出于男人的贪婪，也或者是倪薇薇身上有令关之峰着迷的东西，总之，关之峰希望两人能逐渐淡下来。 而不是瞬间切割。 途观车刚到别墅门口，老管家叶寒就打开了自动大门。 人也立在门厅前。 待车挺稳，叶寒上前拉开车门，“二少爷，您可回来了。” 关之峰一边下车，一边问叶寒： “老妈在么？” 叶寒接过关之峰的车钥匙，“在，在，接到你的电话，我马上告诉了夫人。” “把夫人高兴坏了，现在，正在客厅安排晚上的菜谱呢！” 关之峰这才追究叶寒的上句话道：“叶总管，怎么叫我可回来了。” 叶寒紧走了两步，为关之峰备好拖鞋，这才回道： “可不是嘛，二少爷，你仔细数数，距离上次回家多久了？” 关之峰哪里记得，也不会去数，“多久？” “整整三十七天了。”叶寒准确地报了出来。 “是吗，有那么久么？”关之峰也有些吃惊。 正阳县离着吉海也就一个小时的车程，自己竟然一个多月才回来一次，确实有点过分。 关之峰有些赧然：“最近县里太忙了，实在抽不出身。” 也只能用这个借口搪塞。 其实，只有关之峰自己知道，他的很多业余时间，都用在对付女人身上了。 想想也是。 屈指数数，六个女人，走马灯似的要应付，也的确难为自己了。 以前，关之峰对此还乐此不疲，现在看来，的确有些误事。 好在，关之峰这次回家来，就是想和家里探讨一下叔爹所说的，关于他回吉海发展的事。 只要自己回了吉海，正阳的女人，自然就慢慢淡了。 都说距离产生美，其实，距离也会产生鸿沟。 一旦不经常见面，两性之间也逐渐会淡下来。 关之峰换好拖鞋，叶寒已经在他面前推开中厅的门，恭恭敬敬地报道：“夫人，二少爷回来了。” 第七百六十九章，懂事的儿子 “儿子，你回来了！” 客厅里，关文怡闻声转过身来，笑吟吟地看着关之峰。 正在一旁聆听的秦姨，对着关之峰一屈身：“二少爷。” “妈，晚上准备什么好吃的了？” 关之峰说着，大咧咧地走到沙发前坐下。 像小时候一样，进门就找吃的，是儿子对母亲说得最多的话。 关文怡对秦姨挥挥手：“就按这个准备吧。” “对了，打开一瓶拉菲，提前醒着，晚上我跟儿子喝上两杯。” 秦姨一边应着，一边手脚麻利地为关之峰沏上茶水。 “二少爷，请用茶。” “谢谢秦姨！”关之峰抬手在茶几上轻点了两下。 这一细节，被关文怡看在眼里。 “儿子，看起来是懂事了。” 她不由夸了关之峰一句。 这也不常见。 平时，即使关之峰做的好，关文怡也很少夸奖。 显然，今天的关文怡看起来心情不错。 关之峰笑道：“妈，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关文怡这才走到关之峰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放下后反问道：“我怎么就高兴了？” 关之峰一指母亲脸上难以掩饰的笑容，“这都不承认？看把你高兴的，脸上的褶子都开花了。” 说着，回顾了一下身后的叶寒，“叶总管，你说是不是？” 叶寒见问，就在一旁帮腔道：“可不是，夫人听说二少爷回来，就一直在笑。连带着整个屋子都快活起来。” “哈哈哈哈哈……”关之峰笑道：“你看，我说的么！” 关文怡嗔了一下，“这孩子，没大没小的，和你妈也开玩笑？” 嘴上虽说，脸上并不恼。 “妈是高兴，你回来当然值得高兴了！” 关之峰就问，“就因为这点事？” 关文怡看着儿子，“你回来只是一个理由。” “昨天，你叔爹给我打电话了，说起关于你的另外两件事。” 关之峰已经料到了，就道：“原来是因为这啊！” “妈，那你怎么看？” “还怎么看？当然是支持你了啊！”关文怡说着，猛地站起。 来到关之峰旁边的沙发上，紧挨着关之峰坐下。 这样，娘俩就可以亲热的说话了。 叶寒赶紧上前，把关文怡的水杯取过来，放到近前。 随后，退到两人身后。 不远不近。 既可随时听招呼，又不打扰母子二人亲热地说话。 关文怡拉着儿子的手道： “咱们先说这第一件，关于你回吉海的事，你是怎么打算的？” 关之峰任母亲握了一会，才轻轻抽回道：“妈，这事我还没确定呢，只是叔爹提了这么一嘴，我说考虑考虑。” “嗨，那还有什么可考虑的？”关文怡在关之峰的手上拍了一下，“你叔爹说得对，你在正阳县锻炼的目的已经达到，是时候该回吉海发展了。” 关之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以掩饰自己的犹豫思考。 “儿子，你马上就三十了，按照家族的计划，三十岁就要进正处，这样，四十岁之前，你才能进正厅。” “就算你现在回吉海，连续要跨正处，副厅，正厅三道坎，也需要好好运作才行。” “如果，你再在正阳耽误上两年，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关文怡喋喋不休地老生常谈，关之峰把茶盏放下。 叶寒立即上前，为他斟满。 关之峰瞥了一眼叶寒，“叶总管，你的意思呢？” 叶寒虽然是叶家总管，但没有主人的邀请，他是不能参与到对话中的。 虽然叶家有很多对外事务，关文怡不方便出头时，都由叶寒代劳。 但在家族里面，尊卑的等级依旧森严。 叶寒抬头看向关文怡，后者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表态。 叶寒道：“二少爷，我觉得夫人说得对，您应该尽快回吉海发展，这样咱们家族的资源也好发力帮你。” 关之峰之所以问叶寒，不是想听他怎么说，而是借这个机会思考一下，由他做个过渡。 另一方面，自己的事，关文怡多次让叶寒与市里有关人员传话，这时邀请他说话，也是一种尊重。 现在的关之峰，经历了很多事情后，已经成熟很多，也圆滑了很多。 所谓的人情世故，不就是礼貌些，多听听别人说话，多问几句为什么吗？ 关之峰待叶寒说完，才对母亲关文怡道：“妈，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征求一下家里的意见。” “叔爹说得有道理，但我还有些犹豫。” 关之峰的谦虚，尤其是在这种大事上征求家里的意见，在关文怡看来是破天荒的。 关文怡脸上露出更加舒心的笑，“儿子，看来你真的懂事了，遇到这种大事，懂得动大脑筋了。也知道听听家里的建议，这真难得啊！” 说着话，关文怡感慨之余，竟然有些小激动。 关之峰不会让母亲把情绪煽动起来，连忙道：“妈，看你说的，像这种大事，我当然想听听您的意见了。” “徐芳芳那件事，是我不懂事，经过这些事后，我才觉得老妈是对的。” “哎……”关文怡满足地发出一个长声，“要不我怎么说你懂事了呢！” “到什么时候，我这当妈的，能给你亏吃么？” 关之峰又道：“可我就是有点舍不得正阳，那里毕竟刚刚起步，我也做得比较顺手，容易出成绩。” 其实，关之峰的心里，有一半是舍不得马上舍弃那些女人。 毕竟这一段时间来，她们为自己带来那么多的性福和快乐。 但这点，关之峰无法与外人道，更不能拿出来做理由。 关文怡道：“儿子，你在正阳做得的确不错，半年多的时间，就干了那么多大事，上上下下也很令人信服。” “包括省里和市里的有关领导，和我见面时，也都当着我的面夸你能干。” “这些很好啊！说明你的能力得到了体现，也正应了家族的那个判断，你的确是从政的料。” “正是有了这个基础，你在正阳的锻炼价值已经达到，在这个时机离开正阳，也算是高调，名义上正好借此提拔。” 关文怡说到这儿，突然切入主题道： “现在的关键是，你是想进省直机关，还是进市里？” 第七百七十章，心底的关心 见问题到了自己的纠结所在，关之峰微皱了下眉，说道： “这也是我举棋不定的主要原因。” “省直机关固然好，级别高，提拔快，可那些部门好多都是事务性工作，做起来挺乏味的。” “我清楚自己的性格，我感觉我还是在市里先发展一下比较好。” “但是，既然决定回来了，就应该围绕级别想办法，尽快走完那几个台阶，才是关键。” “所以，在叔爹和我说这件事时，我就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关文怡舒心地一笑：“儿子，你考虑的很全面了啊!” “你爸生前一直说过，大事情动大脑筋，看来你已经学会了，不错，不错。” “这件事我和你叔爹已经商量过了，如果你同意离开正阳县后，先来吉海市，在市里锻炼两三年。这对于你未来的履历积累是很重要的。” “你在基层的沙河镇已经干了五年，在县里又干了一年，再在市里干上两三年，从乡镇到市直部门都经历个遍，这样对你今后的提拔会有很大帮助。” 关之峰点头：“这么说，省直机关不用着急去？” 关文怡笑道：“到省直部门，那还不是咱家一句话的事儿，不急。” 叶寒趁机帮腔道：“夫人说的对。还有一点，现在的吉海市，不论是陆耀先还是韩世杰，都受过咱们家族的益。尤其是韩世杰，他的提拔更是直接得益于咱们。” “自从他知道二公子在县里后，那可是没少费心思。前段时间，给我打过好几个电话，希望二公子能来吉海市发展，他好发挥发挥作用呢。” 说到这儿，关文怡倒是笑了起来，“这个韩世杰啊，一直羡慕黄展妍，说她能直接为咱们之峰服务，他在市里却只能干看着，使不上劲。” 在说到黄展妍能直接为自己服务时，关之峰的脑海里立刻闪现出两人在床上学习文件时的情形。 尤其是那吊带裙下的美丽，一直萦绕，挥之不去。 这让关之峰不免又留恋起来。 如果离开正阳县，今后和黄展妍在一起学习文件的机会，恐怕就再也不得了。 虽然现在因为李雪松，黄展妍已经理智地与自己做了区隔，但在关之峰的感觉里，黄展妍也一直不舍。 关之峰相信，只要机缘合适，黄展妍不会拒绝自己的主动。 而且，她也应该不会为此生气。 至于为什么有这种感觉，关之峰说不来，就是心里的直觉。 母亲关文怡和叶寒，又说了几句韩世杰的话，关之峰没听进去，而是问道：“妈，那将来黄展妍你打算把她调到哪里？” 关之峰的这句话，问得有些露骨。 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 担心母亲听出什么端倪来，就紧跟了一句补充：“正阳县刚刚有起色，这次县长刚被拿下，正在节骨眼上，她的压力应该很大。” 关文怡似乎没注意到儿子眼里稍纵即逝的心虚，认真回道： “上次不是和你说过了吗，黄展妍将来我准备把她调回省里，也可能去哪个地市做副市长。” “这些都还是未知数，她才在正阳干了一年多，还早着呢。” “至于她现在的难处，你叔爹已经和我说过了，准备把原来和她配合得比较好的副县长，叫陈……” “陈向琰。”关之峰接道。 “对，陈向琰。听说，还是你的意思，说这个姓陈的干实事，能力也强，尤其听黄展妍的招呼。“关文怡一股脑说道。 “是的，这个陈向琰人比较踏实，品行也比上一个县长强。”关之峰评价了一下。 关文怡点点头：“你叔爹和我，已经给省市两级主管这件事的领导打了招呼，应该问题不大。就地提拔嘛，有利于保持县里的稳定，又熟悉县里的情况，好开展工作。” 黄展妍的归宿，母亲有具体计划。 不论是将来她回省里，还是去哪个地市当副职，对黄展妍都是一个很好的进步。 考虑到，黄展妍离开正阳县也是两年后的事，关之峰心里稍稍有了底。 黄展妍调动前，对李雪松肯定要做安排，这才是关之峰最关心的问题。 关文怡似乎看出儿子在想什么，紧接着问道：“儿子，你是不是舍不得离开雪松？” 知儿者莫过于母。 一句话正点中关之峰的软肋。 关之峰尬笑了一下：“妈，你都知道！” 关文怡再次靠近了儿子，“你小子，背着我们，偷偷摸摸地和李家女儿谈恋爱，为啥不告诉妈一声？” 关之峰不说话，只是傻笑。 关文怡继续调侃儿子，“你说你干得叫什么事，啊，你说！” “五年前，我们那么劝你，让你见见人家，就见个面呗，你偏不。” “还说什么，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包办婚姻。” “然后，你就给我们来个失踪，人也找不到了。” “过了半年，你告诉我，你结婚了，害得我……” 关之峰赶忙打断道：“妈，这都是老黄历了，你还说？” “再者，刚才我不是都向你承认错误了吗？” 关文怡不肯遂饶了他：“你那叫承认错误么，轻描淡写地一句，就这么过去了？” “你知道我们因为你这事儿，操多少心，犯了多少愁啊！” “尤其是对李家，我们一直觉得对不起人家。” “当年你爷爷指定你俩的时候，人家李家可是一直当回事儿，从来都没含糊过。” “人家还是女儿家，你这一甩手，跟那个根本提不起来的倪芳芳……” “妈……”关之峰大声叫道。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见这架势，叶寒赶忙在一旁劝道：“夫人，二少爷都已经认过错了，这件事就过去吧。” 关文怡这才顺着台阶下来，转而嗔道：“儿子，你说你干的这叫什么事儿？” “兜兜转转，最后你还是和李家女儿好上了，这可真是的。” 叶寒也赞道：“夫人。二公子的这次姻缘，可比那《花为媒》唱得还精彩。” 关文怡笑道：“可不是，我听庄如娟说，你俩直到最后一刻，还不知道对方就是娃娃亲。那个李雪松还跑去机场，准备再次逃婚呢！嘻嘻……” 第七百七十一章，催婚加利诱 关文怡的笑声，简直像她回到年轻时候，毫无顾忌。 关之峰见母亲一直拿这件事开玩笑，就索性敞开了说道： “妈，我们哪知道对方就是曾经的娃娃亲啊？” “当时，我和倪芳芳结婚，是为了逃婚。” “雪松不听她爸爸给她在部委的安排，考到偏僻的正阳县来，也是为了躲婚。” “因为没见过面，我俩都蒙在鼓里。” “那天，她听说家里要来的客人，是原来的娃娃亲要和她见面，就拎着包跑去机场。” “等我和叔爹到了她们家，李叔叔和庄阿姨准备请她出来见面时，才发现她竟然跑了。” “哈哈哈……”关文怡开怀大笑。 关之峰继续说道：“我直到那时，才觉出不对劲儿来。” “在此之前，我俩一起坐的飞机，又互相发微信，吐槽相亲的事儿。” “我才意识到，她就是我的那个娃娃亲。” “然后，我立马给她打电话，告诉她实情。” “结果，她一听，在电话里就哭了，哭得那叫个揪心啊，估计整个机场候机楼都听得见。” 说着，关之峰也不觉动了情，有些唏嘘。 关文怡立即安慰儿子道：“儿子，这才叫好事多磨呢。” “古代不就有句话，叫做情人终成眷属么，应在你俩身上，正合适。” 关之峰收住情绪，感慨道：“妈，我俩这可真是姻缘，足以惊天地泣鬼神了。” 关文怡洒然道：“哪有那么玄乎，不过，这倒说明一个问题。” “你们这些孩子啊，不要总是试图对抗大人，当爹妈的，怎么能给自己孩子亏吃呢？” “尤其是婚姻这种事，可不比别的。我们大人都是亲身经历过，知道什么样的合适，也知道什么人会是你的贤内助。” 关之峰点头，“经历过倪芳芳之后我才懂，找对象还真得门当户对，最好是一个阶级的。” “就像倪芳芳，她如果要是见识过真正的权力，她也不至于被一个小镇长的位置蒙瞎了眼。” “这也只能说，是她的宿命吧！” 关文怡察觉到话里的不对，瞥了一眼关之峰，“儿子，你不会还对那个女人耿耿于怀吧？” 关之峰苦笑道：“她，怎么可能？” “是她主动选择离开我的，后悔也是她的事。” “那次，我在见了她一次后，彻底释怀，连想报复她，让她后悔的念头都没有，只剩下可怜了。” 关文怡点头：“嗯，如果你只是可怜她，那还有情可原，说明你是彻底放下了。” 转而一扬头，转换话题道：“儿子，那就说说你的婚事吧！” 关之峰一愣，“妈，结婚，还有点早吧，我们还没准备好呢？” “早什么早，三十而立，你还等什么？”关文怡大声说着，“再说，需要什么，家里一起准备，也不用你操心” 关之峰苦笑，“妈，你说的准备和我说的不是一回事儿。” “什么一回事两回事的，订个日子，两家一商量，不就完了？” 关文怡不肯放过关之峰，“这事儿，我和你庄阿姨都商量过好几次了，我们觉得今年下半年就挺合适。” “儿子，雪松是个好姑娘，我们两家知根知底的，她的家教一直很严，高中毕业前，就没离开过家，人好着呢！” 关之峰知道母亲说的是李雪松的情史比较干净。 这一点，他早就试探出来了。 可这也不是他说的意思，“妈，我俩才刚谈了不到半年，还需要一个过程。” “再说，现在我的工作还没安定下来，谈论结婚确实不合适。” 关文怡一指他的脑门，“你这孩子，半年怎么啦，时间不短了。” 关之峰知道老妈差点说，就你那德行，该办的不早就办了？别在那儿跟老妈装了。 但这一点，实在是冤枉关之峰了。 他多情不假，对待其他女人，在性上也不够严肃。 但这次对待李雪松，那是真心相待，甚至把她当圣洁的女神来看待的。 至于第一次，关之峰希望把它留在新婚之夜。 在那个神圣的日子，举行过隆重的仪式后，品尝心心念念的禁果，那种激动，一定令人难忘。 但这些，关之峰不能和母亲说。 眼下，还得说服母亲不要那么着急催婚。 关之峰就道：“妈，我理解你的心情，尤其是经历过倪芳芳后，你更是着急。” “可这真不是急的事。现在，你应该放心的是，我和雪松都满足了你们家长的心愿，走到一起了。” “而且，结婚是早晚的事，根本不用担心。” 关文怡摇头，“既然是早晚要结，那就干脆点，早结早算。” “你今天就给妈一个痛快话，到底啥时候，八月，九月，还是十月。” 关文怡干脆步步紧逼。 关之峰无奈地摇头，脸上露出不耐烦来：“妈，你再逼我也没用，这玩意不是我一个人能定的。” “而且，我和雪松真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你得给我们点时间吧？” 一旁的叶寒见关之峰脸上开始不好看，连忙上前劝道： “二少爷，夫人也是为你好，想早点让你有个家。” “你就给夫人一个大概的努力方向，比如，年底，或者明年什么时候也行啊！” 叶寒一边说，一边给关之峰递眼色。 但实际上，他说的期限也没宽限多少。 关之峰眼睛一立，对叶寒道：“你到底是帮我还是帮她？” “哈哈哈……”关文怡再次大笑，叶寒也跟着笑了起来。 笑罢，关文怡道：“儿子，这事儿你还真得抓紧。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嗯，什么？”关之峰的眼里露着警惕。 “你那位岳父啊，可能下个月就要来省里，到时候，你们见面时，他要问你，你怎么说？”关文怡有些洋洋自得地道。 “什么，堂锁叔叔要来？” 关之峰不禁吃了一惊。 关文怡得意地道：“对啊，这是昨天我和你庄阿姨通电话时，她告诉我的。” “而且，她还问我，她的准女婿最近怎么样，需不需要堂锁局长说句话？” 关文怡把身体往儿子身边靠了靠道：“如果堂锁局长，随便在省领导面前提一句，他的女婿在正阳县，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第七百七十二章 ，必须选一个条件 关之峰不禁有些头大。 李堂锁如果再掺合进来，那自己在正阳县就更没几天呆头了。 虽然他已有离开正阳县的心，但如果动静闹得太大，恐怕他就身不由己了。 即使能让自己快速升职，但那种不能被把控的感觉，关之峰想想都不爽。 与普通人相比，关之峰不担心升职，也不担心升的慢。 他不缺乏政治资源，而是明显过剩。 对于关之峰来说，早一年晚一年晋升都不打紧。 那玩意，家族里，长辈们，甚至周边的政治资源，都比他自己都上心。 关之峰的困扰在于，不能随心所欲，总是有被操控的感觉。 这是另一种幸福的烦恼。 没办法，谁让他生在这样的家族了呢！ 他唯一可做的，就是默默地对抗，想尽一切办法，曲线运动。 关之峰连忙摇手道： “妈，可别。咱家的这些关系就够我受的了，再来个堂锁叔叔，我可实在受不了。” 关文怡不肯，伸出手来比划道：“儿子，两个条件，你选一个，必须选。” 看着母亲这个口气，关之峰知道今天没有逃避的可能。 就问：“啥条件，我可不见得答应啊！” 事先，他就准备好了退路。 先听听条件，再看看值不值得对抗或逃跑。 关文怡斩钉截铁地道：“选一样，结婚还是回吉海？” “啥时候？” “年底，今年年底前！” “什么？”关之峰大声喊道。 “不可能，都不可能！”关之峰干脆从沙发上跳起来，离开关文怡远远的。 很怕离近了，被母亲捉了去，就没法逃脱了一样。 关文怡倒是不急，冷冷地看着儿子。 “怎么不可能，距离年底还有大半年，就算现在张罗结婚，一切都来得及。” “咱家有我，还有叶总管，还有你舅你哥。” “李家那边庄阿姨也说了，也没问题。” 关文怡死揪住结婚的问题不放，大有逼迫关之峰立即就犯的意味。 关之峰不禁一阵头大。 “妈，结婚不是那么简单的，刚才不是说了么？” “我，雪松，根本就没准备好呢，怎么也得给我们一个过程吧。” “我都说了，如果没什么意外，我和雪松肯定会结婚，干嘛在乎这一天两天的。” 关文怡指点着关之峰的脑壳：“你看看，你看看，还没什么意外，你这样拖下去，就是最大的意外。” “两家这么熟悉，你俩之间也互相认可，那还不早点把事办了，还等什么？” “我怎么就不差一天两天的。早一天抱孙子，我也升级成奶奶，这事能不急吗？” “不行，妈，我俩没准备好之前，你说啥都没用，别给我整什么年底。”关之峰见说服不了母亲，干脆直接来硬的——耍赖。 见母子俩要谈崩，叶寒在一旁赶忙上前，伏在关之峰的耳边劝道： “二少爷，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呢，太太不是还说了另一个条件吗？” 关之峰闻言，眼睛一亮。 对呀，怎么自己竟中了老妈的圈套，和她纠结这一件事干嘛？ 抬头对关文怡道：“妈，这事儿不说了，我做不到，那个条件是啥来？” “那个啊，就是年底前回吉海，市里省里都行，刚才你不是说去市里么？” 关文怡特别了解自己的儿子。 她先抛出结婚这个条件，无非是逼一下关之峰。 让他对结婚有个紧迫感。 年底前结婚，她知道关之峰不可能答应。 关文怡使用的是谈判的高级策略——极限施压，留个梯子让儿子下来。 在她前几天和小叔子叶俊逸的电话沟通中，就讨论过两个方案。 当时，了解关之峰的叶俊逸劝道： “嫂子，让之峰年底前结婚不太现实，两人已经按照咱们的意愿好上了，就给年轻人一点时间，早晚的事。” 关文怡不禁怼道：“俊逸，你虽然了解那个臭小子，但肯定不比我更了解他。” “那是，怎么说，你也是他母亲呢！”叶俊逸电话里笑道。 关文怡继续说道：“我这是逼一逼他，让他有点紧迫性。” “要不，由着他的性子，还说不定拖到哪天呢！” “也对，催一催他也好，他也快三十了，是该紧张起来。” 叶俊逸改为赞成。 关文怡又道，“我这么做，还有另一个目的，让他接受咱们的另一个条件，年底前回吉海发展。” “不拿这事逼他，两个条件单独说，他一准两个都不行。” “呵呵……”叶俊逸爽朗的笑道：“说得是，还是嫂子有办法，这招靠谱。” 正是由于家族里达成了一致，所以，关文怡才使了这个手段。 关之峰明知道母亲用了计策，可他也没有抵抗的余地。 母亲也都是为了自己好。 再说，既然决定了回来，也的确应该加快进度。 关之峰只好装作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道： “妈，原来你是逼着我早点回来啊，那好吧，这个条件我可以考虑考虑。” 关文怡嘴角掩饰不住地勾起，笑道：“这还差不多，早点回来，对你今后的发展有好处。” “这样，有大半年的时间，你尽可以把正阳的事都处理好。” 一说起这个，关之峰脑海里马上浮现出正阳的那几个女人。 工作什么的，都好交接。 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手里这几个女人，可不像工作那样可以简单撒手。 比如杨雅丽，工作不在一起了，慢慢淡下来也不是不可以。 保不准她偶尔还会来吉海找自己。 闫丽霞的切割，总令他觉得有些不舍。 越是温存不捣乱的女人，越令人疼惜。 杨美娟这个前岳母，分了也就分了吧。 本身就是不伦之恋，早分早利索。 对于她，关之峰没有多少不舍。 唯一遗憾的是，再也没有那种惊心动魄的青龙白虎大战。 至于倪冰冰，毕竟没发展起多少感情。 除了那次堕胎，令他有些牵心动魄、心里起了些波澜外，再无留恋。 而倪薇薇本身就在吉海，好在关之峰也没想立即切割她。 毕竟身边总得有个女人，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否则，生活就太乏味了。 最难割舍的是黄展妍。 今后，一旦不再一起工作了，接触的机会越来越少。 加上黄展妍的态度，在所有女人里最决绝，关之峰一想起她来，心里就犹如刀割。 第七百七十三章 ，两人之间的商量 对于儿子的内心变化，母亲关文怡自然无从得知。 如果知道关之峰纠结的是这几个理由，哪怕其中之一，都会毫不犹豫地强迫他切断联系，立即回吉海。 尤其是黄展妍。 曾经自己的小秘书，竟然和自己的儿子搞在一块，这对她来说，绝不能容忍。 关文怡又道：“你既然答应了，下一步就要配合。” “陆耀先和韩世杰很快就会收到相关信息，黄展妍也会给你开绿灯。” “组织部门会陆续启动相关程序，到了具体步骤时，时间只会提前，不会拖后。” 关之峰点头：“这我知道，可能对黄展妍来说，是个打击。” 关文怡警觉了一句：“为什么？” 关之峰心里一颤。 果然，看这架势，母亲一旦知道自己和黄展妍有一腿，那还不得怎么暴跳如雷呢。 好在，关之峰不是口误，而是他故意的一个小试探。 他笑道：“就和韩世杰一直处心积虑让我到他手下一样啊，我都快成了他们讨好你们手里的一张牌了。” “噢，那也没办法，也说明她们都想积极进步。”关文怡把这种非组织的忠诚，说的冠冕堂皇。 关之峰继续道：“除了这方面，说实话，这一年来，我在县里还是做了一些事的，很多都是黄展妍让我做的，有的甚至对我有了某种依赖。” 关之峰又把话说得意味深长。 这次，关文怡没再警惕，而是夸赞道：“那说明一是她尽到了培养你的责任，二是你也实实在在成长了。” “这很好，很有价值。给黄展妍记上一笔，对她也加快使用，争取一两年也给她解决问题。” 一想到黄展妍同样很快就能离开正阳县，关之峰的目的也算达到，心情也好了很多。 就转换话题道，“陈向琰的县长位置，那就得加快。” “这样，可以给他多一些时间，将来黄展妍走的时候，县里的工作也不至于受太大影响。” 关文怡对叶寒道：“这件事，你在落实的时候，多叮嘱一下。” “包括刚才二少爷答应的年底前这个界限，也要划清晰了。” 叶寒早就听了个明明白白，当即道：“放心吧，夫人，我一定把您的话带到。” 关之峰想了想又问：“妈，关于我的事，我回去直接和黄展妍说，还是等着叶总管一起安排？” 关文怡道：“你可以先和她打个招呼，也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好的，妈。” 对于如何处理这件事，关之峰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关文怡突然又道：“对了，下次再回来时，别给我一个人，明白吗？” 关之峰装作不懂，“如果我一个人，你难道还不让我进屋吗？” 关文怡作势要来拧关之峰的耳朵，“你个臭小子，有女朋友的人了，回家必须给我带上，听见没？” 关之峰笑着躲过。 他的耳朵又不是第一次被拧。 那滋味不怎么好受。 “妈，那我领雪松回来，你可别变相逼人家结婚啊！” 关文怡停下姿势，认真地道：“哪能呢，雪松还是李家的女儿，说教也轮不到我。” “放心，我在她眼里，肯定是个和蔼可亲的好婆婆。” 关之峰把嘴一撇，“就你，还和蔼可亲呢，你会毁了这个成语的。” “你这个臭小子，敢这么说你老妈。”关文怡说着，又奔着关之峰去了。 关之峰笑着，躲开她往楼上自己的房间跑去。 客厅里，满是欢快的气氛。 吃过丰盛的晚饭，关之峰回到房间，给李雪松发了几条语音，把家里的事情向她做了一番介绍。 说到催婚情节时，李雪松回道：“可不是，我也一样。我妈都跟我提了好几次了，问我还等什么？” 关之峰想调侃她，就语音回道：“是啊，那你还等什么？” 李雪松回了一条：“我在等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啊！” 关之峰莞尔一笑，回道：“是吗，那我要不要也找找。” 李雪松立马回道：“少来了你，哪有你这样的，这么经不起考验。” 关之峰笑道：“怎么又是我的错，是你先说等等的。” 李雪松回了一条：“没听说过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男人点灯么？” “再者说，人家那是矜持，女孩子的专属特权，这点你都不明白么？” 关之峰笑着回道：“哎呀，怎么世界上的好事，都是你们女孩子的，那你们要我们男人干啥啊？都是当牛做马么？” 李雪松得意地回道：“嘻嘻，就是，算你说对了，你就是我的牛，就是我的马，怎么，不服么？” 关之峰知道在嘴上和李雪松讨不到什么便宜，就趁着情绪好，转了个话题道： “对了，猪头，家里可能让我年底前就回吉海发展，有点意外。” “啊，这么快啊！”李雪松果然吃惊。 关之峰补充道：“我妈还说，你爸很快就要来东湖省调研，要把我的事和他说呢。” 李雪松倒是很支持，立马回道：“应该，应该。未来的老丈人，本来就该帮着女婿发展啊！” 关之峰语音回道：“这是哪跟哪啊？在你家里时，我们可是谈好了的。” “县里和市里，你爸先不插手，等我到了省里的时候，他才真正参与进来。” 李雪松就问：“那你的意思是，先去吉海市发展几年？” 关之峰就把和母亲商量的思路，和李雪松讲了一遍。 李雪松沉默了一会儿，才发来一条：“那我们得多久才能见一面啊？一想到这个，心里突然好烦呐！” 关之峰很理解她的情绪。 两人恋爱关系刚刚确定几个月，自己就要离开。 虽然吉海正阳两地离着不远，才一个小时车程，但也不可能像以前在一个单位时，见面那么方便了。 突然间，关之峰对两人能朝夕相处，随时可以在办公室里，拉过来亲嘴的感觉，很留恋起来。 他想了想就道：“猪头，要不，你和我一起调动吧，反正这事在家里也不是个什么事！” 李雪松再次沉默了很久，才回了一条：“这么大的事，咱俩见了面再说吧。” 想想也是。 一边是亲密的恋人，一边是对她很好的黄书记。 鱼和熊掌都要的李雪松，显然也不舍得立刻离开正阳县。 关之峰只好把黄展妍一两年后也会调动的话，先压了下来。 这些，都需要当面和李雪松说。 随后，关之峰又找到黄展妍的头像，点开。 第七百七十四章 ，不舍的诱惑 关之峰给黄展妍发了一条： “在干嘛，方便吗？” 过了好一阵儿，黄展妍才回道： “你在家了吧，怎么样，那两件事和家里说了吗？” 关之峰知道黄展妍一直惦记着，就回道： “怎么，除了那两件事，咱俩就不能聊天吗？” 好一会儿，黄展妍没再回信息。 关之峰又发了一条，“什么态度啊！一说聊天，人影都没了？” 又过了片刻，黄展妍才回道： “对不起，二少爷，刚才接了两个电话。怎么样，家里怎么说？” 关之峰不禁赧然，黄展妍竟然管自己叫‘二少爷’，显然是自己在家里的缘故。 他决定先不说那两件事。 陈向琰升县长的事还好些，家族基本上可以操作。 如果说到自己不再谋求副县长，而且年底前还要回吉海市工作，他相信黄展妍肯定会情绪激动。 那样，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说清。 这就不如见了面说更妥当。 既然现在黄展妍方便，正可以开启亲密聊天模式。 毕竟两人有一段时间没这么聊过了。 关之峰发了条语音。 “别总惦记着家里怎么说，你这样让我觉得我们的书记大人喜欢卸了磨杀驴。这才几天啊，就把我这老情人给忘了？” 黄展妍立即回了条语音：“别胡说八道，小心隔墙有耳。当心被佣人听见，尤其是叶总管，万一家里知道了，可就麻烦了。” 关之峰瞧了眼门口，那里静悄悄的。 他的卧室在二楼，一般佣人多在一楼活动。 虽然和母亲关文怡的卧室紧挨着，但她也很少进儿子的房间。 这是关之峰从小给大人们立的规矩，说是必须尊重孩子的隐私。 一想起这点，关之峰不由得想起和黄展妍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 那时的黄展妍还略显青涩，有几分像现在的李雪松。 当她看见自己身体时的慌乱，伴着本能地往下面的一瞥，还是顽固地留在关之峰的记忆里。 他突然觉得，自己现在喜欢李雪松，竟然有当年黄展妍的影子。 或者说，黄展妍当年很像李雪松的样子。 看来，男人还是比较固执的，心里总喜欢一个类型。 关之峰笑着发了一条语音：“没事，我在房间呢。我跟你说过，我的房间安全的很。” 随即，又补充了一条，“哦，原来你是怕耳朵，不是要杀我这头驴啊？” 片刻，一条略带温暖的语音回了过来： “你就这么喜欢当驴？ 关之峰笑着回了一条语音： “不是我喜欢当驴，而是我就是头驴。你想想，是不是？” 黄展妍迅速回了一条：“讨厌，一说起这个来，你就本事。” 关之峰嘴角的弧度加大：“怎么，不承认吗，驴子的滋味要不要尝尝，咱俩有多久没学习文件了？” 黄展妍立即回道：“二少爷，这话不要再提。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今后咱俩必须保持正常的同事关系。” 关之峰不禁一阵失落。 在女人方面，他很少受挫。 自从在港岛丽丝卡尔顿，与吊带裙的黄展妍发生关系后，一开始他只是迷恋和县委书记上床的感觉。 那种把权力者压在身下，肆意而为的体验，比让他成为省部级高官不相上下。 甚至，在征服欲上，升任何官都无与伦比。 随着自己和李雪松关系的明确，深知其中利害关系的黄展妍，明智地选择了退出，及时结束了和他的这种不正常关系。 但，这种被分手的感觉，对关之峰来说，不爽。 很不爽。 有点像失恋。 即使当初倪芳芳和他分手，关之峰也没有失恋的感觉，反倒有种被解放了的快感。 可是，被黄展妍的这种主动切割，却实实在在带给他心里隐隐的痛。 关之峰不甘心，总想找机会扳回来。 哪怕再维持一段时间，然后由自己提分手，似乎也好些。 关之峰说不上为什么会有这种心态。 是男人的自尊，还是骨子里的好强，抑或对自己床上功夫的自信？ 或许应了那句话，越是得不到的，越好。 尤其是，关之峰已经得到过黄展妍，而且还不知所以的觉得她好，一直想找机会再续前缘。 今天，听了母亲关文怡对自己和黄展妍未来的安排后，关之峰决定借着即将离开正阳县的机会，再给黄展妍施加一些压力。 女人的心都是软的。 一旦知道自己很快就要离开正阳县，或许黄展妍就会念及两人曾经的感情，珍惜短暂的机会。 那样，自己或许就可以如愿了。 关之峰给她发了一个愤怒的表情，随即又发了条语音。 “哼，有些人说话不算数，太不负责任了。” 黄展妍回了一个苦笑的表情包，然后问道：“我怎么就说话不算数了？” 关之峰回道：“你答应过我，要有个告别仪式的。” 黄展妍立刻回了过来：“没有，我从来都没答应过。” “那是你自话自说，我可没同意过。” 关之峰打赖：“你默许了，默许就是认可，你不能否认。” 黄展妍沉默了一会，发来一条：“我真没答应过。好了，别闹了，家里到底怎么说？” 关之峰回道：“陈向琰的事，问题不大，应该很快就有结果。” “你的那件事呢？”黄展妍关切地问道。 关之峰想了想，回道：“我的事比较复杂，周一上班再和你说。” 黄展妍回道：“好吧，那就等你回来。” 放下手机，关之峰起身去浴室冲了个澡。 …… 第二天，关之峰睡了个懒觉。 直到九点多，才从床上起来。 洗漱毕，吃过秦姨端过来的早餐，关之峰出了家门。 闲着无事，他准备上街买几件衣服。 身上的行头半年多没添置新的了，初夏已经来临，买上几件体恤和休闲装，也算是换上一种心情。 关之峰开上自己的途观，直奔附近的购物中心。 停好了车，走进电梯，刚摁了楼层键，就听见一个娇美的女声传来： “请等一下。” 关之峰把手摁在开门键上，等着人进来。 踅进来的，是个年轻女子。 淡黄色灯笼衫，磨砂牛仔裤，一头乌黑的披肩长发，带着一股迷离的发香，袭入关之峰的肺腑。 关之峰贪婪地吸了一口，正陶醉在这馨香中，耳边却传来惊喜的叫声： “哎呦，怎么是你？” 第七百七十五章，偶遇玲燕 关之峰定睛看时，略一愣，旋即叫道： “是你，徐……徐玲燕？” “对，对，就是我，你还记得我？” 进来的女孩，正是关之峰去年车祸住进吉海市第二人民医院时，照顾他的急诊科护士徐玲燕。 关之峰亦惊亦喜，半年多了，两人竟然能在电梯里遇见。 这样的概率，实在是太低了。 他笑道：“怎么不记得，恐怕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当时，你的笑容，可是陪伴我度过最难熬的痛苦阶段，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那半天该怎么过来。” “嘻嘻，还一辈子？你可真会说。”徐玲燕眉毛轻轻抖动了两下。 立马又换了一副正式的口吻道：“咱俩真是太巧了，还能在这儿碰到你。你去几楼？” “三楼，来买几件衣服。”关之峰看着她的眉眼，笑着说。 “太巧了，我也去三楼。”徐玲燕快乐地耸了耸肩。 显然，遇到关之峰她很开心。 说着话，电梯到了。 关之峰礼貌地让徐玲燕先走。 徐玲燕出门时，顺手扯了一下关之峰的衣袖。 动作虽小，也很自然，像是在提醒一个久违的老朋友。 在关之峰看来，那动作是异常温暖。 出了电梯，徐玲燕将身体朝关之峰靠近了些，很自然，很亲切。 正当关之峰琢磨着找什么话题时，徐玲燕扭着脸笑着问： “哎，你咋还能记着我的名字？” “当然了，笑声像响铃，身形似飞燕。”关之峰想起当时看着粉红口罩下那双动人的眼睛时，为她名字做的注释。 “嘻嘻，这你都记得。”徐玲燕很爱笑，尤其是见到了关之峰。 她歪着头问：“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关主任，关先生，还是二少年？” 关之峰哑然失笑：“呵呵，哪个都不好，太生分了。” 他想起自己骗徐玲燕家里有矿的事情来，就道： “你就管我叫少矿主吧。” “嘻嘻，少矿主，也行。”徐玲燕倒是实在。 “那我说少矿主，你准备买什么衣服，需不需要我帮你参考参考。” “我的眼光还是挺靠谱的，我闺蜜她们都这么说我。” 关之峰不禁莞尔一笑，“好啊，我正愁没个帮我拿主意的呢！走，这边。” 关之峰一指休闲男装区。 “好的！”徐玲燕快乐地展了展胳膊，像鸟儿振翅一般。 放下手臂时，关之峰忍不住上前，伸手去牵她的手。 “嗯……”徐玲燕一愣。 看了关之峰一眼。 关之峰笑着看着她，一脸的无辜。 下一秒，徐玲燕也仅仅是一愣，就把关之峰的胳膊挎在臂弯，宛如一对情侣。 购物在愉快的气氛中进行。 不多时，关之峰就买了两身休闲衣裤，又添了一身运动服。 看着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关之峰对徐玲燕道：“玲燕，我的衣服买好了，该你了。” “我？”徐玲燕犹豫了一下，“我只想随便逛逛。” 关之峰一笑，“别随便啊！男人最怕随便！” “你……”徐玲燕愣了一下，旋即脸颊绯红，伸手打了关之峰胳膊一下，“你好讨厌！” “哈哈哈哈哈……”关之峰朗声笑着，引来几束路人的目光。 笑罢，关之峰道：“再次见面，没来得及给你准备礼物，走，你去选几件喜欢的衣服，我付款。” “那，那多不好啊！”徐玲燕脚下迟疑着，还是被关之峰拖着往女装区走。 徐玲燕把手放进关之峰的手里。 两手相握，比挎着胳膊来的更直接。 徐玲燕脸上带着朝霞，轻轻扯了下关之峰的手道：“你，你是不是想泡我？” 关之峰回过头来，看着她眉眼中含着水一样的秋色，脸上是促狭的笑：“你说呢？” 徐玲燕用力一甩手，“讨厌，我就知道。” 关之峰又“呵呵”地笑了起来。 脚下却继续往女装区走。 徐玲燕小跑了两步，赶上关之峰，再次主动牵住关之峰的手。 关之峰知道，身边的这个小护士算是搞定了。 关之峰为徐玲燕花了五千多块，买了两件裙子，一身时装。 当他让徐玲燕再挑几件时，徐玲燕摇头了。 她看着手里的袋子，说道：“你看，咱俩的一样多，这样多好啊！” “再说，让你这么破费，我还心疼呢！” 关之峰又笑了起来，用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傻丫头，说好的送你礼物的，这点钱不算什么。” 徐玲燕歪着脑袋，“是因为你家有矿么？” “噢，哈哈哈哈哈……”关之峰被自己挖的坑逗笑了。 他揽过徐玲燕的肩膀问，“现在，咱们去哪？” 购物已经结束，徐玲燕自然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如果自己再装傻，那可就太不识数了。 徐玲燕娇羞地瞥了关之峰一眼，“去哪都行，你说了算。” 关之峰眉毛一挑，“真的，去哪都行吗？” 徐玲燕揽过关之峰的胳膊，拖着他边往外走，边小声说： “当然啦，我说话算数，就像你一样。” 关之峰和徐玲燕相拥着，大包小包的出了购物中心。 上了途观车，徐玲燕左右看了看，“少矿主，你的车可真低调啊！” 关之峰笑道：“玲燕，我是逗你的。” “我只是正阳县的县委办主任，家里也没有矿。” 徐玲燕自然是不信：“那你怎么有管家，他们还管你叫二少爷？” 没等关之峰说话，徐玲燕立马扑过来，抱住关之峰的胳膊道：“嗨，管他呢，你家里有没有矿，又有什么关系。” “我又不贪图你什么，我们就做好朋友，行不？” “好朋友，当然行了，太行了！”关之峰连连肯定道。 发动了车子，还在停车位上，关之峰再次和徐玲燕确认，“需要我送你去哪儿？” 徐玲燕再次白了他一眼：“怎么，不当少矿主，连房也不开了吗？” “我去！”关之峰不禁轻呼了一声。 关之峰本来还想隐晦地试探。 没想到徐玲燕倒是落落大方，公开的投怀送抱，简直太知心了。 “那我们就去开房？”关之峰笑眯眯的问。 “讨厌死了你！”徐玲燕巧骂了一句，飞扑上来，樱红的小嘴堵住了关之峰的嘴。 “唔……” 怠速的汽车中，两人吻在了一起。 第七百七十六章，我们真是缘份 关之峰的晚饭，是和徐玲燕一起吃的。 地点在某宾馆某房间。 服务生的送餐。 因为两人都懒得起床。 不仅需要穿衣服，还得开车出去。 按照徐玲燕的话，有那时间，还不如再来一发。 关之峰也没想到，看起来娇柔的徐玲燕，竟然这么能战斗。 由于急于探索彼此，两人都没选择先吃饭，而是先吃对方。 从上午十一点开始，外加整整一个下午，梅开三度后，两人依旧不罢不休。 “原来，外表都是用来骗人的。” 关之峰吻着徐玲燕的小嘴，喃喃说道。 “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厉害，弄得我一浪高过一浪，浪浪都打在人家心口上。” 徐玲燕更是万般陶醉。 “你有多久没做了，怎么这么渴望？”关之峰将徐玲燕揽在胸前，一只手握着柔软。 “嗯，大概有半年了吧！”徐玲燕不很确定。 “那就是说，你和上一个男友分手后，就没再经历过？” 关之峰用手轻轻捏起一粒粉红，又问。 “嘶……”徐玲燕点点头，拨开他的手，“疼呢！” 关之峰拥住她的香肩，“为什么没再找一个？” 徐玲燕摇头，“现在的好男孩太少了，倒有追我的，可我不喜欢。” 这话关之峰信。 以徐玲燕姣好的容貌，可人的性格，再加上曼妙的身体，身边应该不乏追逐者。 “想找个什么样的？”关之峰问了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 徐玲燕抬眼看了看他，又埋头在他毛茸茸的胸前：“就像你这样的。” “呵呵，我很荣幸啊！可是，我已经是名草有主了啊！”关之峰不怕徐玲燕扫兴，他必须把牌亮出来。 如果含混不清，很可能使徐玲燕误解，为今后两人的交往留下麻烦。 “我知道。”徐玲燕的语调里透着不甘。 关之峰倒是一惊，“你知道，你怎么知道？” 徐玲燕吻了一下他的胸肌，才道：“那次，去医院看你的一个美女，叫什么雪松的，就是你女朋友吧？” 关之峰不禁为徐玲燕的洞察力惊叹了，“我去，就见了那么一次，你竟然能看出来？” 徐玲燕苦笑了一下，“这有什么，女孩的直觉都很准的，尤其是对自己喜欢的男人。” 关之峰伸手，捉住她的小脸，使其抬起头，正对着自己。 他目光灼灼地问：“你，喜欢我？” 徐玲燕认真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可我们只相处了半天。”关之峰继问。 徐玲燕定定地看着关之峰，有些贪婪，喃喃道：“有时，你得相信眼缘。” “喜欢一个人，不需要太多时间，甚至也不需要理由。” 关之峰迎着她的目光，认真对视了片刻。 然后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相信，徐玲燕说的话是发自内心，眼神中没有丝毫躲闪。 关之峰放下她的小脸，转手把她紧紧拥在怀里。 用力拥着，直到使她有些喘不上气。 可即使这样，徐玲燕还是不抗拒，也不做声，就像刚才任凭关之峰猛烈快速的冲击，她也努力忍受一般。 关之峰只好放松她，在她的秀发上吻了几下，“傻丫头，你这样会使我感动的。” 徐玲燕喃喃道：“你不需要感动，只要你不忘了我就行。” 关之峰吻着她的秀发：“傻丫头，我怎么能忘了你呢，你这么好。” 徐玲燕手轻抚着他的脸，喃喃道：“我哪里好了？” 关之峰道：“刚才，我看你的表情几乎已经到了极限，但你还是努力迎合着，说明你在尽最大努力。” “你这样做，是为了满足我，让我舒服，让我开心？” “嗯，只要你舒服了，我怎样都行。”徐玲燕算是承认了。 关之峰一把将她扯起，上下打量了一番，再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这样的女孩，哪个男人能不怜爱呢！ “叮咚……” 门铃响起。 送餐服务到了。 吃罢晚饭，两人再次陷入了一阵风雨。 所谓的饱暖思欲，即是也。 这场风雨，一直持续到临近夜里十点。 再次清洗完，当关之峰问徐玲燕，是否要在宾馆过夜时，这小妮子也真是体贴懂事。马上道：“峰哥，咱们还是各自回家吧。” “我知道你工作忙，不要因为我耽误了你的事儿。” 关之峰不禁再次为她的乖巧可人感动。 一般的女孩，都会适当的纠缠。 但徐玲燕却是处处体贴人意。 在送她回家的路上，关之峰问：“玲燕，如果我想找你出来玩，你什么时间方便？” 徐玲燕歪着头看着开车的关之峰道：“你真的还想找我？” 关之峰不禁笑道：“你个调皮鬼，把我兴趣勾起来了，难道还想跑了不成？” 徐玲燕“咯咯”笑了笑，“那你可要说话算数啊！” “我一会把我的值班表发给你，只要是我空白的时间，你随时都可以找我。” “对了，临时加班除外啊！” 关之峰笑道：“好。你发给我。” “另外，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徐玲燕盯着他道：“什么好消息？” 关之峰决定提前告诉她，也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 毕竟她不是体系内的人。 “我年底前，有可能调回吉海来工作。” 徐玲燕猛地挺直身子，一把抓住关之峰方向盘上的手，激动地道：“是吗，太好了，这可太好了。” “这样，我们就可以经常见面了，对吧？” 关之峰笑着扭头看了徐玲燕一眼。 右手离开方向盘，在徐玲燕的脖颈上抚摸着，说道： “怎么，吃上瘾了？” 徐玲燕“嗯”着点头：“你刚才也不是说上瘾了吗？” “哈哈哈哈……”关之峰朗声大笑，笑罢道：“咱俩真是有缘份。” “昨天，我刚定下回吉海来，结果，今天就遇到你。” “是吗？那就是天意吧！”徐玲燕说着，把关之峰的手从脖颈处拉下，捧在手里。 脸埋在上面，小嘴不停地亲吻着。 …… 关之峰送完徐玲燕，回到家中，已经是夜里十一点。 由于第二天一早要从家里出发回正阳县，关之峰才没选择在宾馆留宿。 好不容易回趟家，不回家里住，也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另外，他让李勇奎明天一早七点来家里开上途观车，一起回县里，也是有所顾忌。 如果从宾馆出发，就算李勇奎嘴严，什么不问也不说，关之峰也会觉得别扭。 在部下面前，自己的私生活必须保密。 这是维持形象，保持领导尊严必须注意的细节。 第七百七十七章 ，到底多大的事吧 第二天一早。 距离关之峰说的七点还有一刻钟，李勇奎已经来到关之峰家别墅的大门外。 此时，关之峰已起床，正在吃早餐。 叶寒透过对讲系统看见，听关之峰说是其司机，就为他打开大门。 秦姨招呼李勇奎进了门厅。 关之峰让道：“永奎，来，过来一起吃早餐。” “老大，我吃过了。”李勇奎还是习惯这样称呼。 关文怡听了，皱起眉头看着儿子。 因为李勇奎在场，关文怡不能批评关之峰。 所谓当着外人的面，不能进行家庭教育，就是指此。 关之峰立即意识到了问题。 在家族的规矩里，严令禁止这种类似社会上的做法和风气。 所谓的老大，听起来就很社会。 关之峰连忙冲母亲歉意地笑了笑，转过来，对李勇奎没事人般，问道： “你真吃过了，来这儿就别客气。” 和母亲关文怡一样，他也不能当着家人的面数落李勇奎。 下来，他会提醒李勇奎，今后在他家里，不能用老大这个称呼。 李勇奎连忙道：“我真吃过了，跟老大我还客气什么？” 关之峰一脑门子黑线，但还是不能说什么。 只好对李勇奎介绍了母亲和管家、阿姨。 李永奎连忙恭敬地称呼关文怡，又向叶寒和秦姨打招呼。 关文怡和蔼地请李勇奎在沙发上坐。 秦姨为他泡上茶。 这功夫，关之峰草草结束了早餐。 关文怡嗔道：“就吃那么点，可惜秦姨为你做了这么多样。” 关之峰摸了摸肚皮，“妈，我都吃撑了。” 又对秦姨道：“谢谢秦姨，你做的东西真好吃！” “二少爷，您别客气，我们还盼着您下次早点回来，我再给您好吃的。”秦姨一边说，一边赶过来准备为关之峰倒新茶。 “秦姨，不用了，我这就走。”关之峰拦住秦姨。 李勇奎在关之峰起身时，早已同步起身。 此刻，已经来到门厅处，快速换下拖鞋。 在秦姨为关之峰拿来公文包之际，李勇奎已经出到门外，快步向途观车跑去。 叶寒看见李勇奎这样麻利而又专业的动作，不禁微微点头，对关之峰道：“二少爷，您的这位司机肯定是部队出来的吧？” 关之峰接过秦姨递过来的包，得意地冲叶寒笑道：“怎么，老总管，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叶寒点头：“二少爷，你身边有这样的帮手，我也就放心了。” 关之峰指着已经把车子往门前倒的李勇奎的侧影道：“这就是上次在高速上出车祸的那个。当时，你去医院的时候，他还在昏迷不醒的状态，所以，你们没机会认识。” 叶寒恍然：“噢，原来他就是那个司机啊，好，很好！” 这时，餐桌前的关文怡才起身，来到儿子面前道：“之峰，昨天我和你说的那两件事，你回去后抓紧。” “黄展妍的招呼你要提前打，随后，我也会给她打电话。” 关之峰点头，“我回去后，这一两天就找机会和她说。” 关文怡又道：“至于你和雪松的婚事，虽然我答应你今年不催你，但明年你俩怎么也得考虑了。” 关之峰看了一眼叶寒和秦姨，对母亲说道：“妈，这事咱先不讨论。” “你……”关文怡刚要发作，关之峰立马摆手道：“妈，你先别急。” “这事儿，我回去后，也找机会和雪松说。只要她同意了，明年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关文怡伸手打了关之峰一下，展颜一笑道：“你个臭儿子，说话还大喘气。” “雪松的工作，我让你未来的老丈母娘庄阿姨做。一定想办法让她同意了。” 关之峰穿上秦姨递过来的鞋，扔下一句：“好了，好了，每次回来都是这事儿，弄得我都有心里阴影了。” 逃也似的出门，上车。 “呵呵……” 门厅里，传来关文怡爽朗的笑声。 车子开出自动大门，上了正街，李勇奎看了一眼正拿小指甲剔牙的关之峰道：“老大，报告你一个好消息。” “说。”关之峰嘴用力抿着，以消除剔出的食物残渣。 李勇奎一边开着车，一边说：“昨天下午，我陪我妈去省医院复查，又看到那个人了。” “什么，你是说上次打电话那个？”关之峰放下指头，盯着李勇奎问。 “嗯，就是那人。这次，我留了个心眼，偷偷跟着他，拍了几张他的照片。”说着，李勇奎拿起自己的手机，递给关之峰。 “密码336388。”李勇奎信任地说道：“在相册里，老大，你点开看看。” 关之峰输入密码，点开相册，找到几张照片，“是这个人吗？” 李勇奎飞快地看了一眼，“对，就是他。” 关之峰仔细看了看，上面的人并不认识。 想了想，就把照片转发给自己的手机。 还回李勇奎的手机，关之峰拨通了梁江涛的电话。 “喂，江涛老兄，现在说话方便吗？” “方便，我还没到单位呢，有事吗？老弟，你说。”梁江涛愉快的声音。 关之峰看了一眼李勇奎，“我的司机给了我两张照片，想查查这人是什么来路，你这见的领导多，麻烦你帮我看一下，认不认识？” 梁江涛立刻痛快地答道：“小事，我当什么事儿，之峰老弟，发过来吧。” “好，那我先挂了，马上给你发过去。” 关之峰挂了电话后，把照片给梁江涛发了过去。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梁江涛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之峰老弟啊，这人我认识，怎么，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需要我和他说话不？” 梁江涛上来就热情地想揽事。 关之峰心里倒是一惊，忙问：“江涛老哥，这人是谁，你们很熟吗？” 梁江涛“嗯”了一声，说道：“见过几次，熟倒是谈不上多熟，不过，我可以找人，肯定能和他说上话。” “而且，这人据说很难说话，一旦落在他手里，不死也得扒层皮。” “怎么，之峰老弟，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犯了事，如果是一般关系，咱就别揽这件事。” “不过，如果是老底你的特别关系，那就另当别论，老哥我头拱地也要帮你把事办了。” “说吧，到底是多大的事，牵扯到哪一级？” 梁江涛大包大揽地说道。 第七百七十八章 ，去见胡书记 对于梁江涛过分的热情，关之峰自然知道其中的原因。 不论是在韩世杰身边，还是通过各方渠道获得的有关资料信息，梁江涛都想通过为背景显赫的关之峰做一些事情，来表现表现。 这是一种接近自己的手段，也是表示梁江涛对自己热心乃至忠心的一种方式。 关之峰乐得如此。 自己马上就要回吉海市工作，既需要同盟军，也需要有力的帮手。 尤其像梁江涛这样的中坚力量，未来又有可塑造的空间，仕途上会不断上升。 自己和家族帮助这样的人成长，可谓一举两得的好事。 现在，关之峰只是想通过一些小事情验证一下梁江涛对自己交代给他的事情，取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梁江涛的反应，基本令关之峰满意。 但他实在没想让梁江涛找这个人办什么事，反倒是要查这个人。 梁江涛如此说，又激起关之峰的好奇。 他问：“这个人到底是谁，听起来好像很有权的样子，怎么还不死得扒层皮？” 电话那端，梁江涛道：“之峰老弟，这个人虽然厉害，但在你眼里，基本上是啥也不是。” “他是省纪检委监察二室主任贾宏德，是个老纪检，倒在他手里的官员，少说也有上百，都是处级以上。” “他在省纪检委素以冷面著称，一般人很难说上话。不过，只要是你老弟说话，我自然有办法。” 原来如此。 关之峰呼出一口气。 知道了这个人的身份，关之峰就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而且，果然不出预料，竟然是省纪检委的内鬼。 怪不得这件普通的案子，省纪检委二室要亲自插手。 原来猫腻在这个贾宏德和王文清之间的勾结。 至此，整个关系的链条彻底梳理清楚。 王文清贪腐的依仗，是源自于贾宏德这个省纪检委的内鬼。 但这些，关之峰不可能和梁江涛谈论，他直接撒了个谎： “江涛老兄，是我司机的亲戚也在省纪检委，想请他照顾一下，这下我就知道了。” “其他的事儿，不用麻烦你了，需要时，我一定找你。” 梁江涛应道：“好，之峰老弟，咱们兄弟可把话说在头了，只要你在吉海有什么事，但凡我梁江涛能办的，一定要给我说，千万别客气啊！” 关之峰笑道：“一定，今后麻烦老兄的事多着呢。” “好，好，那我可等着老弟啊！”电话里传来爽朗的笑声。 挂了梁江涛的电话，关之峰见车子快出市区，想了一下，对李勇奎道：“掉头，去省纪检委。” “好的，老大。”李勇奎应了一声，找了个可以掉头的路口。 途观车一边掉头，李勇奎一边问道：“老大，你这是要去见省纪检委领导？” 关之峰“嗯”了一声，补充道：“这件事很重要，越早让省纪检委领导知道越好。” 李勇奎又问：“老大，这个贾宏德是不是就是咱们说的内鬼？” 关之峰转头看了李勇奎一眼，“勇奎，今天你的话可是有点多啊！” 李勇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老大，我这不是气不过嘛？” “要不是他，咱们可能也不会有那次车祸。” “这下可好了，从省里到县里，给这帮家伙来个一窝端。” 看着眉飞色舞的李勇奎，关之峰没再说话。 他很理解李勇奎的心情。 那次车祸一直是李勇奎的心病。 做为侦察兵出身的司机，没有保护好关之峰，一直使他耿耿于怀。 正赶上在省医院，无意中发现了这条线索，李勇奎也亲身参与到对案件的侦破，至此，心里的石头也终于放了下来。 虽然为关之峰开车，李勇奎一直遵守着少说少听多做的身边人准则，但这件事，的确值得李勇奎兴奋和骄傲一下。 车子飞快地向前开着。 经过若干个红绿灯后，终于开到省委门前。 途观车没有省委的出入证，自然无法进去。 关之峰下车，吩咐李勇奎找个停车处等自己电话。 来到门岗处，掏出工作证做了登记。 关之峰报出省纪检委胡书记秘书卢学的名字。 门岗打去电话核实。 卢学听说关之峰在门岗处，立即通知放行。 当关之峰来到纪检委楼下时，卢学已经站在门前等候了。 卢学之所以如此热情，原因自然是知道关之峰这个人。 九年前，卢学刚进省委调研室工作，有机会目睹了关之峰的父亲、省委副书记叶俊良的风采。 后来，叶书记将其调到秘书二处，加入为其服务的团队，直到叶书记因病去世。 随后，卢学进入省纪检委工作，于前年成为纪检委书记胡达仁的秘书。 在此期间，卢学自然知道胡达仁书记与叶家的关系，也知道关之峰在正阳县工作。 听说关之峰不请自来，卢学知道一定是找胡书记有事汇报。 所以，卢学立即赶到楼下迎接。 “卢秘书，你好，怎么还劳你亲自下来。” 关之峰紧走两步，上前握住卢学的手。 “说哪里话，关主任亲自前来，我岂能不亲自下来。” 卢学幽默地回应。 “哈哈哈……” 两人相视而笑，四手紧握。 这一动作，已经把双方的互相尊重体现得淋漓尽致。 寒暄毕，卢学一边带着关之峰往楼上走，一边问道：“之峰老弟，你这是有要事要见书记？” “嗯，咱们先到你办公室一坐。”关之峰回复着，跟着卢学上楼。 省纪检委整个楼高只有四楼，没有电梯。 一进门就是宽大的步行梯，中间向两侧分。 胡书记的办公室在二楼。 上了台阶后，右转，是条宽阔的走廊。 走廊左侧是一排可以看见院落的窗。 右手，依次路过一间秘书办公室和一位副书记的办公室。 两人在第三个门前停下。 卢学伸手推开办公室的门，对关之峰礼让道：“来，关主任，里面请。” 从挂着的门牌上，关之峰知道这是卢学的秘书办公室。 走进屋来，卢学先为关之峰沏上茶，然后坐在关之峰对面的沙发上，笑眯眯地问：“好了，老弟，需要我和胡书记怎么通报？” 第七百七十九章 ，前所未有的舒畅 关之峰接过茶杯放在茶几上，对卢学道： “确实有件事，要劳烦卢兄通报一下。” 卢学习惯性扶了扶眼镜，“你说。” 关之峰道：“看看胡书记有没有时间，只需五分钟，我向他汇报一件事。” 卢学又问：“能透露点吗？” 做为领导的秘书，这是卢学的职责所在。 如果卢学什么也不问，直接进去就对胡书记通报说，”胡书记，叶书记的二公子关之峰在外边，请求见您？” 胡达仁书记一定会问“什么事？” 到那时，尴尬的就不仅仅是卢学。 这样的秘书，离着被替换也就不远了。 关之峰自然晓得其中的道理。 拿出手机，打开相册，翻到贾宏德的照片，递给卢学，问道。 “卢兄，你和贾主任关系咋样？” 卢学仅仅扫了一眼，听见关之峰这样问，立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反问道：“是关于他的事？” “嗯。”关之峰点头，收起手机。 “没问题，我进去通报一下。”卢学爽快地答应了一声，起身。 他没回答和贾宏德的关系，对此，关之峰理解。 毕竟是一个楼里的同事，或许经常在食堂一个桌吃饭，不熟悉都怪了。 但以卢学的职业操守，绝对不会对贾宏德吐露半个字。 “之峰老弟，你稍坐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说着，人已经拉门而出。 关之峰借着这个机会，环顾了一下卢学的办公室。 面积不大，二十几个平方。 除了办公桌和会客沙发，整面墙都是文件柜。 办公桌上，满满地堆着各式文件。 按照属性，分门别类，井然有序。 关之峰暗暗点头。 卢学不愧是父亲身边出身，做事一如既往的严谨规范。 正看着，卢学回来了。 “之峰老弟，胡书记十分钟后有个会，现在正好有点时间。” “进去后，简单点说，说完就走，给书记留点开会前的思考时间。” 卢学嘴里叮嘱着，已经把关之峰拉出门外。 卢学的办公室，紧挨着胡书记办公室。 这里，占了半条走廊。 来到门前，卢学轻轻敲门。 随着一声“请进”，卢学引着关之峰进了胡书记的房间。 办公室很大，宽敞明亮。 与关之峰见过的领导办公室无二。 省委常委、纪检委书记兼监委会主任胡达仁，从硕大的写字台前抬起头来。 “胡书记好！”关之峰来到会客沙发前，规规矩矩地称呼了一声。 “哦，之峰啊，快请坐，请坐。” 胡达仁抬了抬手，朝沙发处一指。 省级领导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接见一个县委办主任，这样的礼遇绝对是稀少的。 而直接称呼名字，又主动让座，则更有些破天荒。 在秘书卢学眼里却并不意外。 他知道胡达仁书记和关之峰父亲，已故省委副书记叶俊良的交情。 而他之所以敢冒昧引荐关之峰到书记办公室来，书记也慷慨地抽出会前的几分钟会见，同样是因为，他也知道胡书记现在的位置，与关之峰身后的背景有种千丝万缕的联系。 卢学手脚麻利地为关之峰奉上一杯茶，礼貌地一笑，得到胡书记的眼神暗示后，及时掩上门退出去了。 胡达仁看着关之峰，满脸的亲切：“之峰，听卢学说，你要跟我说点内部人的事？” 关之峰正对着胡达仁，将挺直的身体微微向前倾了一下道：“是的，胡书记。” “如果不是事关重大，我也不会一大早就来冒昧地打扰您。” 说着，拿出手机，再次打开照片，“胡书记，我这里有两张照片。” “噢，拿来我看。”胡达仁点头。 没有得到本人的允许，是不能靠近领导身边的。 这也是见高级领导的礼节和规矩。 关之峰之所以先说照片，而身子不动，也是这个道理。 关之峰起身，走到胡书记对面，将手机双手递了过去。 胳膊伸的力度刚刚好，胡达仁不需起身，就可以伸手接过。 这一细节，也是基本礼节。 胡达仁接过手机，看了一眼，“贾宏德？” 随即将手机还给关之峰，“他怎么了？” 关之峰接过手机，后退几步，坐回到沙发上。 依旧只坐了三分之一的屁股。 “是这样，胡书记，我长话短说……” 关之峰就将正阳县东城改造项目引发的一系列贪腐及违法犯罪案件，简单进行阐述。 尤其是牵扯到县长王文清时，省纪检委二室如何越过市纪检委干预办案，直接调走案件进行名义管辖实际进行阻止的情况，做了说明。 又把自己的司机李勇奎在省医院无意中听到贾宏德的电话，以及昨天偷拍到照片的事，简要而又完整地说了一遍。 因为时间紧，而且面对省纪委书记有些事无需说得太详细，前后只用了不到三分钟，关之峰就把问题概述清楚。 最后，关之峰道：“情况就是这样。今天一早，司机把照片给我看了之后，我查了一下，才知道是咱们二室的主任贾宏德。” “我感觉这事有必要向您直接报告，这才赶过来。” 听完关之峰的介绍，胡达仁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波动。 他抬起中指和食指，在桌面上轻轻弹击了几下，才道：“之峰啊，这事我先谢谢你。” “在你向我汇报这些之前，关于这个案子的情况，我已经大致了解了。” “贾宏德这个内鬼，我们也已经掌握了他的大部分情况。” “本来还想再深挖一下，看看他的左右还有什么人参与了违法乱纪的勾当。” “听你这么一介绍，包括聚龙县那个郭县长，和我们掌握的情况差不多。” “今天你的到来，到是帮我下了一个决心，那就是，该收网了。” 说完，他抬手看了一下腕表。 关之峰立刻起身：“胡书记，听说您还有个会，我就不打扰了。” “好。”胡达仁说着，破例起身。 关之峰立刻伸出双手阻止：“胡书记，您留步，我这就告辞。” 胡达仁不由分说，快步走到关之峰跟前，一把抓起他的手道： “之峰啊，听说你在正阳县干得很好！这很好，很好啊！” 另一只手拍着他的肩膀：“好好干，别辜负了叶书记和关主、席的期望。” “另外，这件事你叔爹亲自给我打过电话，所以，我才亲自抓。” 关之峰连连谢道：“多谢胡书记，多谢胡书记！” 胡达仁亲自把他送到门口，临了又叮嘱道：“今后有什么困难，需要你胡叔叔的地方，随时来找我。” “好的，胡叔叔！” 从胡达仁站起来那一刻起，两人的对话已经完全是私人式的，没有了官方的冠冕堂皇，一切都是那么亲切。 出了胡书记办公室，关之峰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舒畅。 第七百八十章，有朝一日 卢学听见胡书记办公室的门响，立刻起身等在门外的走廊里。 见胡书记亲自送关之峰到门口，连忙迎上几步，接到意气风发的关之峰。 “关主任，要不要到我办公室再坐坐。” 这显然是礼貌性的邀请。 胡书记马上要开会，卢学的精力全在接下来的会议上。 自己的事情已经说完，再打扰忙得不可开交的书记秘书，显然不在关之峰的思维范围内。 关之峰握了下卢学的手道：“不打扰了，书记这么忙，肯抽出时间见我，已经很麻烦了，这已经很感谢你了。” 他同样不忘对卢学的礼节。 叔爹告诫过关之峰，‘官场从来都不是权力争夺，更不是相互倾轧。官场是人情世故，是人际关系场。’ 从胡达仁刚才的接见，到卢学的殷勤备至，无不体现着两个字“人情”。 如果没有“人情”，别说被省委常委、纪检委书记接见了，恐怕连省委的大门关之峰都进不来。 卢学虽然只是胡达仁身边的秘书，但从门岗一听他的电话，立马恭敬地请关之峰进来，就知道他在省委大院的地位。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能在胡书记鞍前马后，先不说将来外放做个什么官，单单纪检委大秘这块招牌，就能决定很多人的命运。 这，就是权力的作用；这，就是人情的价值。 卢学坚持送关之峰到了楼梯口。 关之峰劝道：“卢兄，快留步，胡书记马上就要开会了。你快去忙。” “好，之峰老弟，那我就不客气了，有事随时给我电话。” “好的，再见，卢兄。” 两人匆匆挥手。 一个急忙返回办公室，一个志得意满地下楼。 关之峰掏出手机，给李勇奎打去电话。 “勇奎，五分钟后在省委对面路口等我。” 挂了电话，关之峰一路吹着口哨，走出纪检委大楼。 看着省委大院雅致的绿化环境，几幢不高的办公楼里忙碌的人们，身边匆匆路过的工作人员身影，以及偶尔驶过的小牌号车辆，关之峰突然对将来有朝一日，进入到这个大院充满了期待。 当然，现在他要是想进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以自己副处的级别，来了也只能是最低级的台阶。 那不是他想要的。 关之峰暗暗运了一口气，随后自言自语道： “早晚有一天，我要坐在专车上驶进这座大院，走进我专属的办公室，聆听部下们向我汇报工作。” 上了李勇奎的车，关之峰半天没说话。 他在回顾刚才见胡达仁书记的细节。 自己说过的话，听自己汇报时胡书记的表情，以及胡达仁说的每一句话，再次在关之峰的脑中过了一遍。 他需要回顾一下整个过程。 这是关之峰的一个习惯。 每次见领导之前，酝酿一下计划，设置几种情形，以便在见到领导时表达清楚。 见完之后，进行复盘甚至检讨一下，有利于积累经验，总结得失。 思考的结果，关之峰对自己的表现感到满意。 至于与卢学之间的沟通和配合，自己处理得也堪完美。 此行清除省纪检委二室主任贾宏德这个内鬼的目的，因胡达仁已经答应立刻收网而实现。 关之峰轻轻舒了口气，对李勇奎道： “音乐。” 关之峰想完事情，才发现车里除了胎噪和风噪，竟然静悄悄的。 无论开车还是坐车，只要车子一启动，关之峰的要求是必须同步响起音乐。 李勇奎自然知道这一要求。 但今天，见关之峰从省纪检委出来，一路吹着口哨，满脸的得意。 李勇奎本想探听一下口风。 但关之峰上车后，立马变成静音了。 李勇奎又不敢贸然发问，只好闷头开车。 因为注意力都在那件事上，他竟然忘了给关之峰放音乐。 “嘿嘿……”李勇奎尬笑了几声，打开曲库，播放关之峰喜欢的慢摇滚。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年少的心总有些轻狂，如今你四海为家。” “曾让你心疼的姑娘如今已悄然无踪影爱情总让你渴望...……” 关之峰跟着曲子，放声唱了起来。 李勇奎也跟着开心。 趁着副歌部分，关之峰喊破了音，李勇奎嚷道： “老大，看来一切顺利啊！” “那是，没看谁出马？”关之峰嘴撇了一下，大声回道。 紧跟着旋律，又唱了起来。 李勇奎一边开着车，一边趁他乱词的时候，再插上一句：“领导怎么说？” 关之峰这次没有怪他话多，而是一挥手，做了一个斩的动作，嘴里道：“立即拿下。” “呼……”李勇奎松了一口气，“太好了。” “老大，这家伙就是罪有应得。要不是他撑腰，那帮家伙敢在高速上造车祸？” 关之峰这才看了眼李勇奎： “你还惦记着这事呢？” 随即，拍了下李勇奎把着方向盘的手，“都过去了，别总记着这事儿。” 关之峰又想起早上起来叶寒对李勇奎的评价。 联想到最近以来李勇奎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关之峰心里有些涟漪。 “勇奎，这件事你立了功了，说，要什么奖励？” 李勇奎转头看了一眼关之峰，“老大，这算立功啊，还有奖励？” “当然啦，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关之峰慷慨道。 李勇奎想了想，“老大，那你就请我撸个串吧！” 关之峰“嘁”了一声，“这叫什么奖励，毛毛雨。再说一个。” 李勇奎摇摇头，“老大，我不要什么奖励，只要能跟着老大，我就知足了。” 一听这话，关之峰又沉默了。 他想起几个月后，自己要回吉海市的事。 想了想，关之峰问：“勇奎，假如我工作调动，离开正阳县，你怎么办？” 李勇奎猛地回过头来，满脸的吃惊，再迅速转回头，盯着路面，“老大，你要走，去哪？” 即使面对忠心耿耿的李勇奎，关之峰也不想公开自己的去向，尤其在还没确定时。 就道：“还没定呢，有这个打算。” “什么时候？”李勇奎紧问不舍。 第七百八十一章，那个条件是什么 关之峰想了想，“可能是年底前后，具体要看情况。” 李勇奎立马道：“老大，我不管你到哪，哪怕你高升都京都，我只有一个请求。” “说。” 关之峰知道他要说什么，但还是命令道。 “带上我，不管你到哪儿，都请带上我。”李勇奎口气坚定。 “我也不会干别的，就让我给你开车，连带着保护你的安全。” 说完，李勇奎也不看关之峰，两眼紧盯着路面。 正赶上一个红绿灯，前面没车。 李勇奎的姿势，更像是塞车手，正等着绿灯亮起，一脚油门下去抢跑。 关之峰看出他在酝酿情绪。 经过半年多的相处，两人之间已经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尤其是经过高速车祸后，李勇奎一直对自己没能保护好关之峰感到自责。 以至于积极参与案件的侦破，和勇敢擒拿魏建成一伙歹徒，都奋勇当先。 平时，除了用车，李勇奎也主动担负起保护他的义务。 包括今天叶寒对李勇奎的称赞，都在无形中强化了关之峰对他的认可。 之所以提前说可能要离开，关之峰也有征求李勇奎意见的意思。 如果他表示出某种犹豫，或者不置可否，关之峰就不会有更进一步的想法。 临走前，在正阳县给他安排一个称心的职位，以关之峰的能量，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现在，见李勇奎如此坚决，倒令关之峰放心下来。 过了一会儿，车子绿灯开动了，关之峰才道： “如果你一定要跟着我，可以考虑把你调走。” 话音刚落，李勇奎立即发出“耶”的吼声。 紧接着，一脚油门，途观车猛地提速，向前冲去。 晃得关之峰一把抓住门边的把手，嘴里大叫：“小心，你发什么疯？” “哈哈……”李勇奎减慢了车速，嘴里笑道：“老大，你说话可要算数啊！” 关之峰见李勇奎如此，心里自然开心，就笑着提了个要求： “但我有一个条件。” “老大，你说。” 关之峰道：“一年内，必须成家。” 李勇奎回头瞄了一眼关之峰：“老大，你什么时候变成老婆婆了。” “怎么和我爸妈一个腔调，家里催婚，你老大也催上了。” 关之峰嘴角一勾，“怎么，催的不对吗？” 李勇奎把车开得飞快，应道：“应该是应该，可碰不着合适的，总不能大马路上随便拉一个吧？” 关之峰脸一沉，来了句：“拉的也行，我不管你怎么弄，我只要一个结婚的结果。” “老大，你，哪有你这样的啊！” 此时，关之峰突然有些理解母亲关文怡的心情。 催婚不仅是出于关心，更是由衷的关爱，亲人的期望。 类似这样不讲理的话，也只有此时说出，更显得贴心。 李勇奎无语。 半天，小声嘟囔了句：“那你还单着呢，光说我！” “什么？”关之峰眉毛一立，“你能给我比么？” “我现在有李秘书，想结婚，那是分分钟的事，可你呢？” “有本事，你领一个对象来给我看看。你还给我比？” 李勇奎趁机道：“行啊，那等哪天我给你领一个看看。” “对了，老大。你和咱们李秘书那么般配，你还等什么啊，赶紧结婚算了，我也好早点喝喜酒。” “去，说你呢，别往我这扯。”关之峰足够警觉，自然不肯上他的当。 “好吧，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唉……”李勇奎故作委屈地叹了一口气。 关之峰笑而不语。 说到李雪松，关之峰想起今早去省纪检委，光顾着思考怎么说，还没来得及和李雪松和黄展妍打招呼。 虽然以关之峰的段位，两人也不会像看小孩子一样，时刻关注他的行踪。 但这么重要的事，尤其是胡书记给了他一个肯定的承诺，他不能不和两个知心的女人分享。 关之峰拿出手机，开始发微信。 李勇奎见状，知趣地闭上嘴，专心开车。 关之峰点开李雪松的头像，发了一条过去。 【猪头，猜我在哪？】 立刻，李雪松回道： 【在哪？】 李雪松很懂事，除非特殊情况，很少无谓的打扰。 这一点，使她超越了关之峰认识的同龄女生。 【在回正阳的路上。】关之峰回了一条。 【起来晚了，还是去办事了？】李雪松给了两个假设。 关之峰回道【去了一趟省纪检委。】 【去那干嘛？】李雪松问道。 关之峰编辑了一条长长的信息发了过去。 【李勇奎今早接上我，给我看了省医院打电话那个人的照片，经过落实，是省纪检委监察二室主任贾宏德。我立马就让李勇奎把我送到省纪检委，亲自向胡达仁书记报告了这一情况。胡书记当场表态，立马拿下贾宏德。】 过了片刻，李雪松的信息回了过来：【太好了，终于把内鬼揪出来了，这次，你又立了一个大功。】 关之峰回道：【呵呵，还行，这下整个案子的幕后保护伞也查清了，总算告一段落了。】 李雪松立即意识到了什么，回道：【听你的口气，你的事儿家里有眉目了？】 关之峰微微一笑，为李雪松的敏锐：【知我者猪头也，我还没等说，你就猜到了？】 李雪松回道：【这还用猜么，你回家前我就断定出结果了。】 【伯母和家里是不是让你尽快回吉海发展？】 关之峰不禁莞尔，【你这个鬼丫头，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李雪松立马给他回了一个得意的笑脸。 关之峰又发，【我妈不仅让我回吉海，还给我规定了一个时限。】 李雪松问：【什么时候？】 【年底前。】关之峰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发了过去。 他知道，即使李雪松有心理准备，见到这条信息，也会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过了好一会儿，李雪松才回道：【这么快啊，还有不到四个月了。】 关之峰回道：【是啊，当我妈说了这个期限的时候，我是据理力争的，可她死活不答应。而且，同时开了另一个条件，让我二选一。我没办法，才选了这个条件。】 李雪松好奇，直接问道：【那个条件是什么？】 第七百八十二章 ，你的胆子可真大 关之峰嘴角裂出一丝弧度，回道： 【和你有关。】 对面的李雪松立刻就明白了。 【是不是催你结婚？】 【聪明！】关之峰立马回了一条，紧接着又回道： 【你家里是不是也催你了？】 过了好一阵，李雪松才回：【嗯，我妈在电话里说了两次。说什么两家知根知底的，又是早就订下的娃娃亲，还等什么？】 看到这条，关之峰差点笑出声来。 想想两人的过程也真是戏剧性。 为了逃婚，关之峰先是不惜匆匆和倪芳芳结了婚，结果还是以失败告终。 李雪松更是远离父母，躲到自认为偏僻的正阳县来。 来了不久，关之峰因为倪芳芳的变心而离了婚，立志仕途的他，竟然被黄展妍调到县委办来，成了李雪松的领导。 正当两人开始自由恋爱时，家里依旧蒙在鼓里继续撮合两人。 于是，当叔爹带着关之峰来到李家，准备正式见女方时，李雪松竟然在此关头逃婚到了机场。 多亏关之峰明白了一切，打电话挽回了李雪松。 两人经过千辛万苦，从包办过渡到自由恋爱，终于走到一起。 有了如此曲折的经历，正应了‘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古谚，两家的老人急于两人结婚，完全在情理之中。 关之峰回道：【那你怎么想的？】 李雪松自然不会轻易回答这个问题。 连梦寐以求的求婚仪式都没有，就想这么便宜地得到女孩的答复，简直太阴谋了好不好。 她回道：【这问题你来问我？】 关之峰哑然，回道：【我当然没答应老妈啊，我说，这事我可做不了主，我得回去请示我的女王陛下呢！】 李雪松回了一条：【且，就会甜言蜜语，你知道该做什么？】 关之峰想了想，继续逗她道：【女王陛下，臣愚钝，望女王陛下开示。】 【少来了，你别想这么便宜自己，该做的，一个也不能少。】李雪松发过来这条后，附了两个笑脸。 关之峰想想也是，这种话题不适合在电话里定。就转移话题道： 【黄书记在干嘛？】 【会客呢，纪书记他们在。】李雪松回了一条。 “他们。”关之峰嘴里嘟囔了一句。 这说明，屋子里不止黄展妍和纪文军两人，很可能是专案组在进行情况反馈。 关之峰又回了一条：【纪书记他们走了告诉我一声。我有事要和黄书记说。】 【好的。】李雪松回道。 放下手机，关之峰揉了揉眼睛。 一直盯着手机，又是在车子不停地晃动的情况下，眼睛又酸又花。 这样看久了，很容易近视加老花眼。 闭目养神了不到两分钟，手机的微信提示音响起。 关之峰拿起来一看，还是李雪松的。 【纪书记他们刚走，现在黄书记一个人在办公室，你可以说了。】 关之峰回了一个【哦】。 随即，点开黄展妍的头像，发了一条： 【妍姐，忙吗？】 黄展妍刚刚得了空闲，关之峰就发微信过来，知道一定是问过了李雪松。 但这种小事，黄展妍并不介意。 原因自然在于，黄展妍和关之峰以及与李雪松三人之间的关系。 除了工作以外，生活乃至感情上也有着千丝万缕的牵连，使得黄展妍对关之峰宽容了许多。 忙了半个上午，迟迟没见到自己的办公室主任，黄展妍正要问他到哪儿去了。 就回道：【刚送走一波客人坐下来，你的信息就过来了。】 关之峰微微一笑，发了一条过去：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黄展妍竟然好奇，而且没问他一大早去哪了？ 这就是信任，绝对的信任。 关之峰就把刚才给李雪松发的，去省纪检委见胡书记的经过，给黄展妍粘贴了过去。 这一招很省事，不用再打字。 当然，称呼上和一些字词，关之峰稍微调整了一下。 时间也隔了一会儿，让黄展妍以为是他现编辑的。 倒不是怕黄展妍怀疑，而是基于对这位县委书记的礼貌。 就仿佛他嚼过的甘蔗，再给黄展妍吃，肯定不合适。 黄展妍看完，干脆给他发过来语音。 关之峰将手机贴在耳边细听。 “之峰，你可真行啊，直接去找胡书记去了，厉害，厉害啊！” 虽然黄展妍跟着关文怡在省里工作过，但省委常委，纪检委书记在她眼里，还是须仰视的存在。 尤其是做为县委书记这个风险颇高的岗位，每每在圈子里谈起胡达仁来，无不噤若寒蝉。 仿佛不小心被他听了去，立马就会找谈论者的麻烦一般。 可以说，在这些县委书记的眼里，省纪检委书记几乎就是古代的张汤、来俊臣、周兴的化身，稍有闪失，就会被请君入瓮。 但现在，自己的县委办主任关之峰，竟然事先不打招呼，直接堂而皇之地去拜见了东湖省纪检系统最权威的首脑。 不仅告了胡书记部下的状，还当场承诺把他拿下。 这简直是逆了天了。 因此上，黄展妍觉得文字信息已经无法表达自己的震惊，只好用语音来赞叹。 关之峰嘴角微微一勾，回道： 【这有什么的，胡书记我又不是没见过，十年前，他经常去我家。】 黄展妍又发来一条语音。 “那是十年前，他那时还是吉海市纪委书记，可现在，人家可是省纪检的天啊！” “再说，你一个县委办主任，差了多少级啊，就跑去直接求见，你可真行啊！” 关之峰回道：【我认识他的秘书卢学。我到了省委门前，让门岗给他打了个电话，恰巧，胡书记在，我就进去了。胡书记当时十分钟后有个会，抽出五分钟见了我。我紧说慢说，才把事情说明白。】 【胡书记听完，立马就说，贾宏德的一些情况他们已经掌握，借着这件事，就可以收网了。所以，这也是赶巧了，我只是在骆驼身上放了一根稻草。】 黄展妍很快又回过来语音，“不管怎么说，你的胆子可真大，这要是换了别人，可没人敢这样做。” “我看，如果有必要，你连省委书记都敢去找，对不对？” 关之峰回道：【那要看什么事，值得不值得？这件事如果耽误了，很可能生变，所以，我才急着见胡书记。】 随即，他又发了一条：【对了，还有两件事想要和你说。】 黄展妍回了一条文字：【什么事？你说。】 第七百八十三章，爱情面前的投降 关之峰想了想，回道： 【我现在回正阳的路上，李勇奎开车，发信息说不明白，咱俩找个地方当面说吧。】 黄展妍立马语音过来：“之峰，你搞什么鬼，怎么还找个地方说？” 对于黄展妍条件反射般的谨慎，关之峰并不意外。 关之峰一直惦记着那个告别仪式，如果不能如愿，就会始终如鲠在喉。 对于黄展妍，关之峰的心里总有另一种情愫，每每暗自发酵，使他不能自己。 但黄展妍的性格他是知道的，强求不来，只能再找机会。 就回道：【嗨，你想哪去了，这两件事都很重要，我想单独和你说。】 黄展妍回了语音过来，语气很坚决：“到我办公室，你爱说不说。” 显然，黄展妍对他的小心思很了解，不想给他机会。 关之峰没办法，只好回道：【好吧，你个臭女人！】 这是关之峰第一次用这种俗气的语言对黄展妍。 失望的情绪，完全体现在上里。 那端的黄展妍似乎也不恼，过了一会儿，回了一条过来： 【还有多久回来？】 仅仅在字面上，语气已经和缓了很多。 显然，她是觉得刚才的口气太生硬了，尤其对于关之峰。 虽然她刻意回避两人再在一起学文件这件事，但关之峰对她的好，也不应该受指责。 关之峰看了眼飞逝而过的路标，回道：【十五分钟。】 【等你。】 黄展妍回了两个字过来。 看到这两个字，关之峰的心脏竟然怦怦急跳了几下。 就像一个小女生，发给情郎的回复。 关之峰能体会到黄展妍前后态度的微妙变化。 黄展妍不是不想，而是忌惮与和李雪松的关系。 毕竟是自己的秘书，又是小妹妹，黄展妍从中搭了桥，如果再和关之峰暧昧，无论从哪方面都和自己说不过去。 关之峰苦笑了一下。 他很理解黄展妍，自己也曾极力打消告别仪式的念头。 可那玩意就像春天的野草，虽然被烈火烧过，一遇春风，又会生出嫩芽来。 这是一种人性的本能，即使被道德的石板压制，依旧顽固地生长。 关之峰回到正阳县委时，已近中午。 楼层的办公室里，陆续有去食堂打饭的身影。 机关里就是这样。 经常是忙的忙死，闲的闲死。 一些办公桌前，有埋头在键盘上猛敲的身影，有伏在案上奋笔疾书的眼镜；也不乏打着哈欠，一张报纸一杯茶熬到午饭和下班时间的工具人；更有常年请病假，什么都不做，仍能拿到工资，享受各种福利待遇的混子一族。 关之峰常常想，假如把机关里的人裁掉一半，会不会影响工作。 每次他都得出同样的结论，丝毫不会，反而会提高工作效率。 假如再把那些无谓的文山会海，各种没意义的报表表格从日常工作中摘除，恐怕再裁撤一半的人，县委县政府机关也完全够用。 熟读历史的关之峰知道，在汉代时，是八千个百姓养一个官儿，宋代是七千百姓养一个官儿，唐朝和元朝是三千百姓一个官儿，到了明朝是两千三百个百姓一个官儿。 前几年，按照国家有关部门的权威解释，我们的官民比有是1:197和1∶37两种统计口径的说法。 但以身处一线工作的关之峰的切身体会，不管是多少比例，机关里面人浮于事，甚至很多工作有编制的不干，都交给借调人员火临时工的现象比比皆是。 假如要评比工作效率最低的机构，恐怕没有能胜过机关单位的。 这样的体制状况，关之峰感同身受，但也只能肚里暗自吐槽。 路过不同的办公室，看着各自的风景，关之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他放下手包，拿起座机，拨通了李雪松的电话。 “喂，是我。” “你回来了？”李雪松的语气里露着惊喜。 即使刚刚微信联系过，听到关之峰的声音，她还是难免激动。 “嗯，她屋里有人吗？” “没有，正在批文件。”李雪松知道关之峰问的是黄展妍，就道：“你要找她？” “嗯，微信里没说，有些事只能当面。”关之峰如实相告。 “你呆着别动，我先过去一趟。”说着，李雪松就挂断了电话。 关之峰愣了一下，旋即，笑着摇了摇头。 “这小妮子。”他自言自语道。 拿起保温杯，在热水器里刚接了半杯水，身后的门就被推开了。 不敲门就进来，此时除了李雪松不会是别人。 “什么事，也不知道敲门。”关之峰坚持着把水接满，嘴里责怪道。 话音未落，关之峰就被一双手臂从身后抱住了。 两只纤细的小手，拢在他的胸前，使他赶紧关掉水龙头，以防烫伤自己和那双白玉一般的手。 仅凭这手的粉白程度，关之峰就知道是李雪松。 “别，小心烫着。” 关之峰解释着，想转身。 可身体立即被搂紧。 紧接着，后背贴上了两团略挺实的温暖，头也似乎贴在他后背上。 关之峰顿时不会了。 李雪松从来没这样露骨过。 显然，是受了他即将离开正阳县的刺激。 抑或是家里催婚这件事，使她百感交集，心中的情愫萌动。 总之，她要迫不及待地在他回来的第一时间表达出来。 关之峰一手举着满满的水杯，一只手张在空中。 本想转过来的身体，也僵硬在那里，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因为，后背传来的温暖使他很陶醉。 这种温暖，他渴望已久。 好多次，他觊觎着，想在那上面施展一些他的功夫。 无数次，幻想过亲吻之的感觉。 可他忍住了。 不是不敢，是不忍。 是珍惜，是呵护。 关之峰对自己的克制，也很奇怪。 后来，细想想，也慢慢明白。 原来，越是在意的人，越是真正的相爱，越懂得珍惜，也越不肯轻易亵渎。 尤其像关之峰这样，纵情声色，流连花丛的高手，临到面对深爱的人，更是发自内心的奉着小心。 很怕因自己的冒失伤害了她。 此时，李雪松的举动，让关之峰有些破防。 他举着两双在半空，身子挺直，像极了投降。 或者，他的确是在李雪松面前投降了，在真正的爱侣面前投降了。 第七百八十四章 ，你想得美 关之峰就那样保持着被搂抱的姿势，约有三五分钟的光景，最后还是举着水杯的胳膊承受不住。 他转头对身后说道：“猪头，我的胳膊在颤抖，仿佛空气在燃烧。” 李雪松这才把头从他后背抬起，看着关之峰的姿势，不禁笑道：“你看看你，好像鬼子投降，嘻嘻……” 说着，又用力抱了一下他，这才放开。 接过水杯，准备拉着关之峰的手到桌前。 不料，蓄谋已久的关之峰，一把揽过她的腰，嘴唇狠狠地盖在她的小嘴上。 “唔……” 李雪松猝不及防。 但仅仅吃惊了刹那，就秒变温顺的配合。 两人在屋子中央，吻在一起。 又是几分钟的光景，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关之峰拥着她笑道：“你这是趁着黄书记忙，跑我这来偷腥啊！” 李雪松脸颊绯红，气息尚未匀，抬头白了他一眼，“怎么，不行啊？” 说着，摆脱他，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水。 “行，咋能不行呢，随时欢迎。”关之峰接过她递过来的保温杯，也喝了一口。 调侃道：“甜，你喝过的水，都变甜了。” “傻样，就会油嘴滑舌。”李雪松又白了他一眼，顺势把他拉到椅子上坐下。 “快和我说说，家里都是什么情况？” 显然，李雪松并不满足微信里简单的交流，她想要知道详情。 关之峰就把和母亲达成协议的过程，详细说了一遍。 尤其是年底前回吉海工作，明年让两人结婚的事，成为述说的重点。 至于关之峰不做副县长，以及力推陈向琰出任县长等细节，李雪松已经预料到，并不太感兴趣。 她的兴趣点在前两个。 李雪松问道：“让咱俩明年结婚，伯母的态度很坚决吗？” 关之峰笑道：“何止是坚决，她恨不得明年就能抱大胖孙子。” 李雪松脸再次一红，打了关之峰一巴掌，“讨厌，你想得美！” 关之峰望着桃花般的脸庞，又笑：“怎么，我要是想的不美，那我就告诉你未来的老婆婆，说你不想给她生孙子？” “哎呀，人家和你说正事呢，能不能正经点？”李雪松脸上满是娇羞。 “说，你是怎么想的？”她其实是想听关之峰主动表态。 关之峰自然知道，女孩在这种问题上，总是心里迫不及待，嘴上又硬撑着。 就道：“我也很想啊！可是这事得你做主，我和我妈说，要回来征求你的意见。” “或者，你回家问问阿姨，看看选个好日子？” 李雪松的脸更红了，嗔道：“哼，你想这么简单就把我糊弄到手，没门！” 关之峰又笑道：“好好，那我找个机会，正式向你求婚，然后准备好隆重的大礼，上李府求亲，怎么样？” 李雪松又给了他一巴掌，结束了两人之间的玩笑，一指门外：“快去吧，一会儿黄书记该吃饭了。” “我现在去给你俩打饭，你也在她办公室吃吧？” 关之峰点头：“肯定啊，好几件事要说，估计一半会儿说不完。” “好，那我去了。”李雪松又凑上前，给了他一个吻。 这才像燕子一样，振着胳膊快乐地出去了。 关之峰心里甜甜的，回味了好一会儿，才姗姗向黄展妍办公室走来。 到了门口，他调整了一下情绪，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很正常的样子，这才敲门。 “请进。”黄展妍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关之峰推门而进。 黄展妍从文件堆里抬起头，看了一眼腕表：“你坐的是牛车么，说十五分钟，这都半个多小时了。” 话虽然如此，但语气并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 有李雪松这个门神在，关之峰要想进她的办公室，不交点感情税估计是难以顺利进来的。 一想到两人刚才可能在亲热，黄展妍的心里有股复杂的东西在萌动。 “刚在办公室处理一点事情。”关之峰撒了个谎，不露痕迹。 “坐吧，自己倒水。” 黄展妍摆脱了不合时宜的遐思，一指靠近自己的沙发。 一手合上文件，另一只关之峰手把笔丢进笔筒里。 显然，她准备认真听关之峰说话。 根据她的经验，关之峰今天的料肯定不会少。 关之峰上前，拿起黄展妍的杯子，给她续上水。 递杯子时，见黄展妍抱着膀并不伸手接，就对她对视了一下。 两人都舒心地一笑，很自然，又很亲切。 随后，关之峰才拿起自己的杯子，接了杯水。 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再次看向黄展妍，说道： “除了拿下贾宏德，其实是三件事，其中两件公事，一件私事，想先听哪个？” “都行。”黄展妍收回目光，身体靠向办公桌，手在杯子上轻轻抚动着。 “好，那就先说公事。” 关之峰正了正身子，脸上也多了几分正式。 “陈向琰出任县长，家里已经和有关方面打过招呼，如无意外，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样，今后你关于正阳县的想法，以及推行什么政策，也不会有什么阻力了。” “嗯，不错。”黄展妍赞了一声。 又觉得不妥，随即展颜笑道：“呵呵，家里出手自然是没问题。另一件呢？” 关之峰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关于我出任副县长的事，可能不行了。” “为什么？”黄展妍显然吃了一惊。 关之峰直接道：“我叔爹不同意。” 黄展妍问：“这事你和你叔爹说了？平时工作上的事，你不是不和他说么？” “这次是个例外，因为要说陈县的事，我就一并说了。”关之峰如实相告。 “噢，这样啊，那你叔爹怎么说？”黄展妍拿起杯子，喝了口水，以平静心情。 关之峰道：“其实，这个原因和我后面的私事是一个。” 说着，他抬手挠了挠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黄展妍蛾眉微蹙，她感觉到今天的关之峰说话吞吞吐吐，很不像他往日的风格。 “你今天这是咋啦，怎么像个女人似的，没个利索劲儿。” 黄展妍的话脱口而出，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就是她口中的女人。 关之峰又看了她一眼，才咬牙说道： “妍姐，我可能年底前要回吉海工作。” “啊！”黄展妍不觉花容失色。 第七百八十五章，黄书记的不舍和纠结 从关之峰今天给她发信息，暗示要找个地方说，黄展妍心里就有些异样的感觉。 一开始以为是关之峰回家一趟，把陈向琰的县长搞定了，以及关之峰接任副县长的事，也有了眉目。 两件事办的顺利，想找个机会履行一下他自认为必须的那个仪式。 所以，在微信里，黄展妍明确拒绝关之峰的提议。 关之峰进来后，说话有些吞吞吐吐，不似往日那样大大咧咧、直来直去，黄展妍的心里已经感觉到有些不一样的苗头。 等到关之峰说出年底要回吉海市工作，黄展妍不由得惊叫出声。 太突然了，没有一点精神准备。 虽然上次在吉海市政府，韩世杰明确和她提出要调回关之峰，以期利用这位二公子，加深同叶家的关系。 但经过黄展妍的一番巧言推脱，更拿出关之峰的‘五年之说’，成功的化解了这一危机。 而且，事后黄展妍的做法也得到了关之峰的认可。 关之峰表态说，短期内不会考虑回吉海，要在正阳县跟着黄展妍继续锻炼。 并说，一个副县长和一个处长，覆盖的领域，涉及到的管理幅度，对人的锻炼价值，那绝对是不一样的云云。 这些话，尚言犹在耳，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变了呢？ 黄展妍发出惊呼后，定定地看着关之峰，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正在这时，门被敲响。 黄展妍停顿了几秒，回了回神，才说道：“请进。” 进来的是秘书李雪松。 “黄书记，关主任，饭菜我都打回来了，要不要现在就吃？” 黄展妍本不想吃，现在她哪有心思和胃口。 但见李雪松身后跟着一位托着托盘的食堂工作人员，总不能让人家再端回去，就道：“端进来吧。” 李雪松和食堂人员，一起在茶几上布置饭菜。 看了一眼李雪松，黄展妍猛然觉得，有必要让她也参与到下面的对话中来，就对她道： “这么多菜，我和关主任怎么吃得完，雪松也坐下一起吃吧。” 留李雪松吃饭，在他俩也是常事。 但今天的饭局，黄展妍显然另有意思。 如果能得到李雪松的爱情挽留，或许关之峰回吉海的事，就会有转圜的余地。 李雪松看了关之峰一眼，见后者也点头示意，就道：“好的，黄书记。” 食堂工作人员摆好饭菜就出去了。 李雪松把碗筷准备好，请二位领导入座。 黄展妍这才起身，来到沙发前坐下。 李雪松坐在她旁边，关之峰则坐在两人对面。 黄展妍端起碗筷，心里很不是滋味。 从感情上，她很不想让关之峰走。 最起码在她的县委书记任期届满前，她希望关之峰能一直在她身边。 当然，到了现在，黄展妍已经不拘泥于两人特殊关系的需求，而完全是一种政治考量。 虽然黄展妍曾经是关文怡的秘书，和叶家的距离比韩世杰近了一些，但距离核心层毕竟还差得很远。 这里，位置是一个原因，资历也是一个条件。 关键的因素是，她必须在展现忠诚的同时，还要为叶家做出应有的贡献。 以上这些因素，因为身边有了关之峰，才使得在短期内实现成为可能。 也所以，在得知关之峰在自己所辖的沙河镇时，黄展妍不顾当时的关之峰只是一个办事员的基础，直接通过下文件做样板的方式，破格指定提拔了关之峰。 至于其中面临的突破组织程序，甚至可能的非议，在黄展妍的政治诉求面前，就都不是个事了。 成为县委办主任后，黄展妍对关之峰的工作更是大力支持。 根据关之峰的资源背景，为其量体裁衣，设计了一个招商引资办的主任位置。 又亲自陪着关之峰去港岛招商引资，在短期内，实现了正阳县前所未有的引资大突破。 这样做的目的，当然是为关之峰攒业绩，积累政治资本。 顺带着，黄展妍再把开发区跑成省级开发区，招商引资办也成为副处级。 这样，关之峰就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从一名镇政府办事员，摇身一变，跻身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成为名副其实的副县处级。 随着黄展妍支持关之峰的打黑除恶，对东城项目实施反腐成功，拿下王文清后，自然而然就为他腾出一名副县长的位置出来。 关之峰只要就任了副县长，就真真正正成了黄展妍班子里的一员。 这样合作下去，再有两年时间，顺利的升为县长，成为自己的搭档，这样的成绩，只要往叶家一摆，任何人都不能否认黄展妍在期间的功劳。 可现在，关之峰如果年底离开正阳县，就等于脱离了自己的势力范围。 黄展妍再要想在扶持二公子的问题上有所作为，那就不可能了。 仅仅只合作了一年，就失去了这样一个宝贝，任谁心里也不会好受。 这是黄展妍内心的真实想法。 而她之所以留下李雪松吃饭，也是想在接下来的话题中，必要时打出爱情这张牌。 虽然作用不会很大，但总比没有什么牌可打强。 说实话，黄展妍自从拒绝和关之峰继续学习文件后，她手里能打的牌是越来越少了。 这一点，当此刻面临关之峰去留的问题，竟变得如此突出。 也的确，要想留住一个人，人们可用的手段和办法，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三个人默默地开始吃饭。 像往常一样，吃饭的时候，很少交流。 所谓的食不言寝不语。 这也算是三位共同受的良好餐桌教育的结果。 但在此时，竟然使整个餐桌上的气氛异常压抑。 关之峰不堪其压，咽下嘴里的食物，打破了沉默。 “年底前回吉海，是叔爹和我妈做的决定。” 黄展妍停止嘴里咀嚼少得可怜的几粒味同嚼蜡的食物，满眼期待地看着关之峰。 个中意味是，【你向来不听家里的话，怎么这次这么乖呢？】 关之峰自然读懂，继续解释道：“一开始，我是抗拒的，和他们坚持我的五年之约。” 这句话在黄展妍的预料内，她相信关之峰一定会这样做。 黄展妍轻轻呼出一口气，又开始了咀嚼。 关之峰道：“可昨天回到家后，老妈开出两个条件，让我二选一。” “另一个是什么？”黄展妍迫不及待地问。 第七百八十六章，担心和努力 关之峰看了一下李雪松，对黄展妍道：“我老妈提出两个条件，要求我必须至少答应一个。” “都是以年底为限，一个是我调回吉海，另一个就是让我俩完婚。” 黄展妍一愣，旋即眉毛一挑： “好事儿啊，那你还不赶紧答应她老人家。” 关之峰明知故问：“答应啥？” 黄展妍把筷子一放，“当然是结婚了。” 说着，对李雪松笑道：“雪松也正好在这儿呢，你们俩这么般配，又这么相爱，那还等什么，赶紧结婚啊！” 李雪松扑闪着她的大眼睛，一脸的无辜。 嘴里嘟囔道：“书记，就他，榆木脑袋，根本就没那么上心，怎么就说有多爱呢？” 黄展妍听出李雪松话里的娇嗔和不满。 女孩么，对爱情的渴望是无限的。 就算男人掏心掏肺，犹嫌不足。 何况，关之峰身上的确有些纨绔习气，不可避免的在两人相处的时侯流露出来。 最关键的，黄展妍心里也知道，更有些心虚。 自己与关之峰曾经的经历，也不仅仅是关之峰的不堪。 恐怕这一辈子，在黄展妍这里，都是一块心病。 好在，自从撮合了两人之后，黄展妍及时地收手。 强忍着无数次心里的冲动，坚守了道义的底线，也算是黄展妍对自己，对三人之间及时的救赎。 所以，面对关之峰和李雪松之间的婚事，黄展妍当然是极力怂恿。 当然，此时黄展妍这样说，最根本的目的是为了留住关之峰。 对于老妈的两个条件，关之峰本可以选择结婚，而不是回吉海。 这在黄展妍这里，是再显而易见不过的答案了。 李雪松娇嗔完，黄展妍就势扳面孔，拿出一副书记兼老大姐的做派道： “之峰，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们的雪松咋啦？哪配不上你，还是人家高攀了？” “怎么老领导都下令了，你还推三阻四的，为啥不答应？” 黄展妍的这一攻势可谓凌厉。 既站在李雪松的一边，替她张目，又从老领导的角度，对关之峰进行讨伐。 关键是，关之峰根本没有还嘴的余地。 关之峰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他想了想，只有一个办法，就把眼来看向李雪松道： “雪松，展妍姐说的对，要不，咱们年底结婚算了。” 黄展妍立刻将眼睛看向李雪松。 关之峰这招可谓绝妙。 如果他坚持说两人没准备好，或者什么其他理由，都无法过黄展妍这关。 根据他和李雪松达成的默契，明年的某个时候结婚，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但回吉海这件事，已经箭在弦上，叔爹和母亲已经开始战略安排和操作了。 要想反悔也几乎不可能。 何况，从自己的仕途发展和未来考虑，回吉海也的确是大势所趋，是必然的选择。 黄展妍的挽留，一方面是为了她自己的站位更紧固，另一方面也是的确舍不得关之峰，也有情分的一面。 此时，如果关之峰一味的坚持，对黄展妍来说，面子上也不好看。 再者，关之峰此次和黄展妍摊牌，还有另两层的意思，这需要只有两人时再说。 现在，关之峰唯一的武器，就是李雪松了。 从女孩矜持的角度，只要李雪松不同意年底草率的结婚，这样就可以帮助自己度过表面的难关。 由于之前，李雪松和关之峰对这些问题有过交流，此时，见关之峰把矛头指向自己，就装作几分不情愿地道： “美的你，想什么呢？” “我长这么大，还没尝过恋爱的滋味，这才几天，你就想骗我结婚，门也没有！” “再说了，我又不是嫁不出去，凭什么就一定是你？” “如果你对我不好，兴许我还可以找个更好的呢！” 一番堂而皇之的女孩表态，既在情又在理。 黄展妍不觉哑然了。 想想也是。 就凭关之峰这副纨绔公子的做派，如果李雪松知道了，肯定不会和他结婚。 满打满算，两人才半年多的感情，现在谈婚论嫁的确是有些早。 黄展妍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捡起筷子，继续吃饭。 关之峰见局面有些尴尬，就道，“展妍姐，我老妈这次对我可是动了真格的。” “她和我叔爹知道我要当副县长后，都一致反对我这样做。” “主要的原因都归结为一点，说如果这样，对你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喔？”黄展妍抬起头，停止了枯燥的咀嚼。 显然，这句话很有作用。 能从老领导和家族大佬的嘴里，说出对她的肯定和理解，这比什么都重要。 关之峰继续道：“老妈和叔爹都说，我在县里，不到一年的时间，就从办事员升任副县长，无论从哪个层面都说不过去。” “就算组织部门的程序都符合，可人言可畏，各种议论和非议，对你这位书记绝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她们说，不管怎样，我在县里已经给你添了这么大的麻烦，你在县里也尽了最大的努力。” “虽然这次我不出任副县长，但绝不是对你的不认可。” “相反，恰恰是对你的帮助很肯定，认为你为我打下的基础太强了。” “至于调走我，也完全是为了我，也为了你的最好考虑。” “包括直接提拔陈向琰为县长，就是为你今后能在正阳县更好的开展工作，更能发挥你的潜力。” 关之峰的这番话，不仅说的正是时候，也很能打动黄展妍的心。 其实，她之所以破格提拔关之峰，帮助关之峰，为他的工作大开绿灯，包括她身着吊带裙诱惑关之峰。 目的无非是一个。 扶持关之峰，依靠关之峰，与关之峰建立牢固紧密的关系。 从而得到关之峰身后的家族和政治资源的认可。 有了这个认可，她未来的仕途之路，就打开了光明的大门。 没料到，关之峰这么快就走，也是担心随着关之峰的离开，自己距离他身后的背景会越来越远。 有那么一刹那，黄展妍甚至再次动了为关之峰再次穿起吊带裙的念头。 目的自然是想通过这种方式，长久留在关之峰的身边，经常出现在叶家核心圈的视线里。 但现在，关之峰这一番家族大佬意见的传达，似乎使黄展妍揪着的心，得到一定程度的舒缓。 第七百八十七章，此情此景下 黄展妍看向关之峰，“老领导真这么说？” 显然，做为关文怡曾经的秘书，老领导的评价对她至关重要。 尤其是，黄展妍很了解关文怡的脾气。 除非做得特别好，否则，关文怡很吝啬对她的表扬。 现在，来自关文怡的表扬，由关之峰亲口说出，黄展妍自然心里满是欣喜。 关之峰郑重地点头，“我妈那个人，你还不知道？她的表扬从来都不会当着你的面。” “我从小到大，我妈都没怎么表扬过我。相反，不管我做什么，在她眼里好像都不值一提。” “就算我有了成绩，她也不会像别人的妈一样，夸夸自己的儿子。” “我有时就纳闷，难道她天生就缺乏夸人的细胞么？” 黄展妍脸上现出一丝的轻松，笑道：“也不能这么说。老领导是对人的要求高，尤其是对身边的人，标准自是不同于一般人。” “不过，我现在很感谢老领导，要不是她曾经的耳提面命，也不能有我的今天。” 一旁的李雪松闻言，飞快地看了关之峰一眼。 两人的目光相碰，含义都是一个。 关之峰的策略成功了。 饭桌上的气氛随之轻松起来。 黄展妍也多少有了胃口，饭也吃了不少。 几人边吃边说些闲话。 饭很快就吃完。 李雪松起身为黄展妍和关之峰各倒了杯茶。 又打电话叫来食堂的人，两人一起把餐余收拾下去，并顺手关上了门。 李雪松知道，黄展妍表面上看起来正常了，可对于关之峰回吉海，肯定还要和他掰扯掰扯。 自己再呆在这里不合适，就跟着食堂人员出去了。 待房门关上，门口的脚步声渐远，黄展妍这才对着关之峰舒心地一笑。 起身离开刚坐下的大班椅，重新回到沙发前与关之峰相对坐下。 这是一个亲近的信号，和往常总提防着关之峰不同。 关之峰看着她轻松地靠向沙发背，展露着傲人的酥胸。 嘴角微微一勾，开诚布公地问：“展妍姐，是不是舍不得我走？” “嗯！”黄展妍离开靠背，身子前倾，没像以前那样反唇相讥，而是乖乖点了下头。 这多少令关之峰有些意外。 “告诉姐，怎样才能留下你？” 紧接着，黄展妍说了句更令他意外的话。 使得关之峰的心陡然狂跳起来。 两人相处快一年，这样露骨，又是这样的小女人做派，对于黄展妍来说，绝对是第一次。 最起码，在关之峰看来，此时的妍姐已经超过了他心理的预判。 “妍姐，你咋啦？” 不由得，关之峰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也前倾了身子，看向黄展妍。 黄展妍轻轻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你知道的，我不希望你走。” 说这话时，黄展妍神情凝重，眼里似乎有晶莹的光在闪烁。 这样的离愁别绪，就算纨绔的关之峰也有些承受不住。 套霍然起身，一步跨到对面的沙发前。 不顾黄展妍本能地想抗拒，硬把她往怀里搂。 “别，之峰，别。” 黄展妍手撑在胸前，不使关之峰得逞。 眼睛慌乱地看向门口，“小心雪松回来。” 原来如此。 关之峰放开挣扎的黄展妍，几步走到门前，伸手锁门。 “咔哒。” 门锁发出清脆的声音。 “干嘛锁门，这样更不行。” 黄展妍起身赶来，准备打开门锁。 脚步很急，动作也很坚决。 却不料，关之峰正在门前侯着。 迎面拦住她，一把把她抱在怀里。 顺势，也很熟练地，嘴唇就已经盖在黄展妍的红唇上。 “唔……”黄展妍想发声，却已是不能。 两条胳膊连带身体，被关之峰有力的臂膀紧紧箍住，动弹不得。 同时，嘴上传来温热软糯的感觉。 这感觉，久违了。 黄展妍身上顿时没了力气。 也顾不得关之峰身后的门锁了。 即使有再多的不愿意，可此情此景下，就是女神仙也没办法。 索性就由他吧！ 反正关之峰要走了，大家的心情都不好。 心情不好之下，是允许犯错的。 就在这样自暴自弃的意识主导下，黄展妍的身体渐渐变得柔软，胳膊也不再挣扎。 紧闭的双唇也温顺地开启，放任那条显得极为粗鲁，又很坚决的舌侵入进来。 没有抵抗。 只有交互。 没有拒绝。 只有迎合。 两人就在门前，热烈的交吻着。 关之峰身体靠向房门，以减轻自己身体的支持力。 虽然他的体格足够强壮，抱住黄展妍也毫无问题。 可此时的黄展妍似乎被抽去了筋骨，完全倒在他的怀里。 关之峰除了抱住她，还想借机做点别的事。 这样的机会，可是等了很久。 之前多少次图谋，都被黄展妍坚拒。 现在明显任由他摆布的关头，怎能浪费了更进一步的大好时机。 尤其是，黄展妍身上特有的乌木玫瑰香，源源不断地袭入关之峰的肺腑，使他瞬间有了反应。 关之峰借助后面倚靠的门，将黄展妍揽在怀中，腾出一只手来，向黄展妍的胸前移动。 黄展妍感觉到了关之峰的图谋，同时，也感觉到了坚硬。 就在关之峰的手抓住黄展妍的胸前之际，黄展妍突然警醒。 “不，不行。” 就像被注入了强心剂，又像是一条泥鳅突然变成了鱼干。 黄展妍猛地挺直了身子，一手去挡胸前，一手去推关之峰。 因为要有所图谋，又因为黄展妍之前的身体已经软绵绵。 关之峰早就放开了黄展妍的胳膊。 没防备，被推了一个正着。 “砰……” 身体撞向门，发出一声巨响。 可怜他的满腔柔情，突然被兜头浇了一瓢凉水，瞬间冰冷。 就连身后门被撞击的响声，也未能丝毫影响到他的失望。 黄展妍显然被门响吓了一跳。 这样的声音，很容易招来李雪松等人关心的询问。 她急忙拨开关之峰，将门锁解开。 随即，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 还好，走廊里没有任何动静。 “呼……” 黄展妍明显松了口气。 这才看着失落的关之峰，露出满脸的歉意。 “咋啦，生气了？”语气又秒变小女生。 关之峰愣了愣神，心里刚刚涌起的不满，迅速被黄展妍的温柔融化。 考虑到时间场合的确不合适，关之峰的失望也迅速消散。 至于黄展妍说的生气，关之峰则完全没有。 关之峰显然不想就这么算了。 他抓住黄展妍的手，猛地把她扯进怀里，再次坚决地吻了上去。 第七百八十八章 ，还能干点啥 面对关之峰如此霸道的举动，黄展妍是羞又羞不得，恼又恼不得。 只好配合着关之峰的粗鲁，吻了一会儿。 然后，坚决地挣脱出来：“之峰，不能这样。” 关之峰还想再欺负一会儿她，自是不肯放开。 正在这时，走廊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不用细听，两人都知道这是李雪松的中跟皮鞋发出的。 “快起开！” 趁着关之峰一愣，脸瞬间变绿的黄展妍，猛地推开了他。 迈动西装裙下的双腿，一阵风似的回到大班台后面。 其迅速的程度，绝对可以参加百米竞跑比赛，拿得名次。 看着黄展妍敏姐的动作，关之峰轻轻晃了晃头，表示不可思议。 走廊里的脚步声渐近，他的脸色也一凛，一个箭步，坐回到沙发上。 坐下的同时，顺手拿起上面的水杯在手。 这样，看起来像是刚刚喝过水的样子。 再看黄展妍。 双手迅速拢了几下被关之峰揉乱的头发。 好在黄展妍的是短发，发丝因平时打理的好，比较柔顺。 仅仅三两下，就完全理顺。 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开抽屉，用里面的小化妆镜前后照了照，确认看上去无误。 抿了抿丰厚的嘴唇。 口红肯定是来不及补，只能用舌头湿润一下，使之看起来红润一些。 毕竟刚吃完饭，又接着和关之峰谈话，也不可能当着他的面补妆，这点漏洞也完全说得过去。 又正了正身子，最后才来得及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等待房门再次被敲响。 关之峰还好。 无论从坐回沙发上的动作，还是拿起水杯，包括调整一下表情，要做的动作比较简单。 再加上，他是玩火的老手，对这种突发情况已经习惯。 调整到位也就几秒钟时间。 可黄展妍就不一样了。 鉴于她的上位身份，面临部下李雪松的突然查岗，自己像个小三似的慌忙归位，无论是心理上，还是动作上都异常慌乱。 更让她崩溃的是，自己动作上的狼狈，完全落在了关之峰的眼里，之后，还不得怎么被他拿来取笑。 李雪松进来后，她还要当着关之峰的面，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种难堪，简直尴尬到了极点。 而这一切，她本不想。 完完全全，彻彻底底，都是这个可恶的关之峰。 “咚咚、咚。” 两轻一重的敲门声，也是李雪松的节奏。 黄展妍吐出胸中的一口闷气，怨恨地盯了一眼关之峰。 在确认他也恢复正常，貌似没什么痕迹，而嬉皮笑脸的关之峰也被自己的眼神杀弄得一愣后，黄展妍这才朗声应道： “请进。” 门开处，不出预料，果然是李雪松。 见屋里的两人，一个在大班台后，一个在沙发前，似乎处于静止的状态，就开口道： “黄书记，关主任，雷子明来了，在我办公室等着，要不要让他过来。” 前后能有十分钟的时间了，关于关之峰去留的问题，两人也不知讨论到什么程度。 至于谈的结果，李雪松只需事后向其中任何一人打听一下就行。 两人也不会保密，肯定会说。 在这十分钟的时间里，李雪松去了一趟洗手间，那时，黄展妍的门重重的响了一下，她没听见。 刚回到办公室，开发区管委会主任雷子明就来了。 在县委，任何人要想见书记，肯定要先到县委办主任关之峰或者秘书李雪松这里报备。 如果事先有约，就由秘书向书记通报一声，然后领进书记办公室。 如果没有预约，大多数情况会先和办公室主任关之峰请示，由其询问书记什么时候有时间。 雷子明也是一样。 虽然他曾经是县委办的主任，可现在以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的身份见黄展妍，也必须遵照这一规矩。 吃过午饭，看看到了上班时间，雷子明先去了关之峰办公室，没有看到人。 听说关之峰在黄书记那儿，就踅进秘书李雪松的办公室，请求通报。 雷子明的身份特殊，是黄展妍和关之峰都信任的人，预约不预约的，根本不重要。 李雪松请雷子明在办公室里稍坐，这才赶到黄展妍办公室来通报。 没等黄展妍说话，关之峰将水杯往茶几上一顿，一拍脑壳，“哎呀，我给忘了，怪我，怪我。” 李雪松对关之峰没来由的检讨，有些纳闷。 扑闪着大眼睛看向关之峰。 关之峰转向黄展妍道：“雷子明前天和我说过，想请你去开发区现场办公。” “这事儿我当时还记得，不知道当时忙什么，就给忘了。” “他来，肯定是这事。” 大班台后面的黄展妍，终于逮到了机会。 刚才被关之峰肆虐，差点被李雪松抓个现行，弄得自己狼狈至极，此刻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这种发泄太有必要了，否则，黄展妍非得郁闷一下午不可。 黄展妍顿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一指关之峰道：“你瞧，还办公室主任呢，这么重要的事你都能忘，还能干点啥？” 话的内容虽然不算严厉，但口气明显带着怒气。 这在黄展妍和关之峰之间，很是罕见。 最少在李雪松眼里，是第一次。 虽然黄展妍对县里的大小官员，不乏严厉，偶尔也会训斥一些不尽责的干部。 但对关之峰却从来没有。 如果说，全正阳县的干部里，谁最能赢得黄书记的信赖，谁最能享受黄书记的和风细雨，那这个人一定是关之峰。 这几乎是整个县委大院的共识。 没有其他原因，只因关之峰的能力太强了，工作上从来不出错，书记交待的事情，总是出色的完成。 这也成了很多人信服和羡慕的理由之一。 今天，黄展妍突然为了这么大点的事，竟然指责关之峰，显然令一旁的李雪松吃惊。 也仅仅是吃惊了片刻，李雪松恍然明白。 【黄书记肯定是因为之峰突然要回吉海，心里失落，借题发挥。】 【看来，刚才的十分钟，两人谈的并不融洽。】 【可为了之峰的未来考虑，黄书记应该理解他的选择啊！】 李雪松这样善良地为两人想着。 第七百八十九章 ，抽你大耳刮子 关之峰自然知道黄展妍这通脾气的缘由。 假如换做是他，关之峰的脾气恐怕比这更大。 想着刚才自己两次不顾黄展妍的反抗，肆意肆虐她的情形； 再想想黄展妍刚才逃回去的麻利劲儿，关之峰不仅没在意她的语气，反倒歉意地笑了。 “对不起，展妍姐！是我疏忽了，我的错，我的错。” 关之峰之所以没像李雪松那样，使用官方的‘黄书记’称呼，暗戳戳的是为了刚才的那件私得不能再私的事。 但这样的称呼，李雪松早就习惯了。 只要不是有外人在跟前，‘展妍姐’或者‘妍姐’，都是关之峰对他母亲曾经的小秘书的专有称呼权利。 这件事，别人羡慕不得，李雪松也根本不计较。 至于关之峰道歉，李雪松却是乐见的。 【原来你这二公子，也有屈服的时候。】 心里在暗自盘算，将来关之峰如果惹着自己，也要逼着他给自己道歉。 今天的道歉，算是给未来开了个头。 李雪松在一旁禁不住抿着小嘴偷乐。 黄展妍却听出关之峰的诚意来。 心里的气转眼就消散，绷着的脸，也松弛下来。 尤其是看见李雪松偷笑，黄展妍悬着的心，总算彻底放下来。 就对关之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先和我说说，免得一会儿雷子明进来被动。” 语气缓和，又很为关之峰着想。 书记办公室里的气氛，终于回归正常。 关之峰摸了摸眉毛，略一想，就道：“这事说起来和王文清的被查有关。” “他被双规的消息传出去后，很多和王文清有密切来往的企业，尤其是在开发区有实业又享受优惠政策的外商投资企业，担心因为他的问题受连累，也担心原来县里许诺的政策有变。” “很多人就多方打听，也有的向开发区管委会询问，一时间有些人心惶惶。” “雷子明发现这个情况后，前天就过来找我商量，打算由开发区牵头，和县招商引资办联合请你去现场办一次公。” “一来，稳定一下投资人的信心，阐明咱们的政策连续性，不会因为一个人的问题而受影响。” “二来，给大家吃一个定心丸，阐明我们反腐反贪的决心，力争为投资办企业创造一个廉政风清的良好环境。” “而且，我还建议，既然是现场办公，索性带上县里有关职能部门的一、把手，包括银行的头头们，既表明县委的态度，也为开发区的企业，实实在在办些实事。” “我估计，雷子明就是来请示具体时间，带哪些部门，召集哪些企业参加，以及你的讲话稿由谁起草等问题。” 关之峰不愧是县委办主任。 一口气，把雷子明来的目的，两人商量的结果，包括黄展妍的讲话稿由谁起草这样具体的细节，统统罗列出来。 无形中，涵盖了与雷子明见面时，可能的所有问题。 这是关之峰简单而又运用自如的能力。 不怪关之峰有资格托大，也难怪很多人羡慕。 就如关之峰和他叔爹说的那样，干工作，他只用半个脑袋就行了。 至于另半个脑袋干啥，恐怕只有关之峰自己最清楚。 当然，黄展妍由己及人也可以推断出，除了和她以外，关之峰肯定还有别的女人。 以关之峰的胆大妄为和强悍的战斗力，他怎么可能守身如玉。 至于是谁，有几个，黄展妍没资格也没功夫和关之峰较真。 但黄展妍不是李雪松，不可能吃这种醋，更不能提醒李雪松。 她只能在心里祈祷，但愿这个祖宗结了婚后能书归正传，不再放荡。 眼下，她的精力还不在关之峰的不堪上。 黄展妍“嗯”了一声，对李雪松道：“让雷子明进来吧。” “好的，黄书记。” 进入工作状态的李雪松，可没关之峰的胆子，一切都是规规矩矩的。 见李雪松带上门出去了，黄展妍再次立起蛾眉，小声但严厉地指着关之峰的鼻子道：“你看看，刚才多悬！” “这要是被雪松撞见了，咱俩就都去死吧。” 关之峰尬笑了下，“没事儿，我心里有数。” “有什么数有数，下次你再敢这样，看我不大耳刮子抽你。”黄展妍的声音有些大。 仿佛不如此，就根本无法表达她心里的愤怒和责怪。 这实在怪不得黄展妍。 想想刚才的千钧一发，想想假如被李雪松撞见，想想叶家上下知道了她黄展妍竟然和二公子搞暧昧，想想可能产生的无法收拾的后果。 就算黄展妍再激动些，都很正常。 关之峰对此并不恼。 相反，他准备在李雪松陪着雷子明进来之前，再表达一下他心里一直蠢蠢欲动的想法。 他摆出一副滚刀肉的嘴脸，揶揄道：“好啊，姐姐抽弟弟，理所应当。” “要不这样，我们找个时间，在学习文件之前，请姐姐先抽弟弟几个大耳刮子，可好？” “噗嗤……” 本来板着面孔的黄展妍，被关之峰的没脸没皮的架势逗笑了。 “想得美，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走廊里，已经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从声音上可以听出来，那不是一个人。 其中还夹杂着男人打桩一样的脚步声。 “雷子明来了。” 黄展妍立马正了正身子，提醒关之峰。 后者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继续诱惑道：“那说好了啊，妍姐，看看合适的时间，我们一起学文件，并请你抽我大耳刮子。” 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关之峰的最后一句话，明显压低了声音，仅仅屋里的两人能听得见。 黄展妍再次横了下眉毛，旋即又换成平静的脸，朝向门口。 “咚咚咚……” 这次的敲门，一定是雷子明。 “请进。”关之峰代为应答，眉眼飞快地在黄展妍的脸上扫过。 确定了。 黄展妍没再对他的最后一句话做反应。 最起码，说明有机会，有可能。 关之峰心里一阵荡漾，脸上也换上满意的笑容，看向门口。 “黄书记，关主任。” 雷子明在前，李雪松在后。 走了进来。 第七百九十章，听汇报的遐思 “噢，雷主任，坐。” 黄展妍脸上已经恢复成了常色。 虽然心脏还扑通扑通急跳，但说话的语音平稳，语气也没有异样，对雷子明也没刻意的客气。 关之峰不禁佩服黄展妍的自我调控能力。 前后几秒的时间，完全判若两人。 这样的表现，绝对是官场上的经年历练。 雷子明选择坐在关之峰旁边的沙发上。 既与黄展妍直接面对，又离得关之峰近一些。 虽然是个小动作，也彰显了三人之间的关系和身份。 李雪松在饮水机前，为雷子明沏了一杯茶水。 又给黄展妍和关之峰杯子里续了水。 黄展妍点手，“雪松坐下，做做记录。” 李雪松习惯性地选择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黄展妍看向雷子明，“子明，是现场办公的事儿吗？” 由于刚才关之峰已经提前和她通了气，做为好朋友的黄展妍，自然要替关之峰的工作疏忽打掩护。 偶尔忘记汇报，本来也不算什么大失误，何况还是一项需要她确定的工作。 “是的，黄书记。”雷子明看了一眼关之峰，“关主任已经跟您汇报了吧。” 黄展妍点点头。 李雪松看了一眼关之峰，心说：黄展妍可真是惯着你。 关之峰并不回看李雪松，而是对雷子明道： “黄书记刚才说，今天正好有时间，把你的想法再和黄书记回报一下，有些具体的事，也一起定一下。” 黄展妍在座位上点头，继续首肯。 雷子明本想让关之峰主汇报，见关之峰这样说，也不好推辞。 打开记事本，把自己的计划向黄展妍做了详细报告。 黄展妍拿起笔，一边听一边在本子上偶尔记上几笔。 李雪松则在记录本上龙飞凤舞，再也没时间偷看关之峰。 办公室里，唯独关之峰无事可做。 他不需听汇报。 雷子明本子上那些内容，两人早就讨论过了，都在他脑子里。 有黄展妍在，决策让她去定好了。 记录是秘书的事，他也不需要检查，只当是一个会议备忘。 值此时，关之峰开始观察起黄展妍和李雪松来。 屋里的两个女人，一个是自己的未婚妻，一个是自己曾经的情人。 呃，不！ 只要自己没说终结，黄展妍单方面的切割，自然是不算数的。 不是有这么一句名言么。 男人和女人之间，只要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更会有无数次。 对，无数次。 只要我关之峰想，你黄展妍就不能说结束就结束。 对于这一点，在关之峰心里，黄展妍与其他的女人不同。 尤其是她身上的气质，以及在他身下时的情形，最能满足他难以满足的征服欲。 即使冒着一些风险，关之峰也愿意不断地尝试。 但他也知道，对黄展妍的这种事不能强求，需要合适的时间，合适的机会，合适的地点，以及合适的氛围。 至于李雪松，关之峰铁了心要把她留在新婚之夜。 与其他人不一样。 关之峰视她为女神，又仿佛已经是笼中的鸟。 不能轻易亵渎，又不用担心她飞走了。 把最美好的经历，留在那一刻，这对情史丰富的关之峰也无比的诱惑。 每当想象那夜冲破阻碍的那一刻，关之峰都忍不住浑身燥热。 虽然挺折磨人，也挺考验人的，但关之峰喜欢，也认为值得。 至于外边那些女人，关之峰每次事后，都会对李雪松隐隐有些负罪感。 可也仅仅是隐隐的，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因为，距离与李雪松结婚，还有一段时间。 这期间，总不能让天赋异禀的关之峰当和尚吧？ 即使是和尚，都免不得偷腥，更别说需求旺盛的关之峰了。 至于婚后，能不能切断一切与外边女人的联系。 关之峰有这个想法。 封刀挂锄，马放南山，金盆洗手，浪子回头，回头是岸，这些也不是不可能。 为了李雪松，关之峰愿意努力。 这样一想，关之峰的美好生活也的确没几天了。 母亲关文怡给他定的明年选日子结婚。 照这个时限，应该还有不到一年的荒唐时间。 关之峰突然觉得有必要抓紧了。 尤其是眼前的黄展妍。 在这些女人里，最难约，也最难得逞。 得想个什么计策，找个什么机会，和她好好学习一下文件。 关键是，还必须名正言顺的摆脱她的小跟班——李雪松。 关之峰正信马由缰的胡思乱想，雷子明的汇报已近尾声。 “黄书记，这就是我们开发区和招商引资办一起制定的现场办公计划。” “区内外商及外省投资规模以上企业共计三十七家，将全部到会。” “您在会议上的发言，我已经安排区办公室为您起草，明天出来后，我会报给关主任先审阅，最后请您过目。” “现在，需要您确定一下，咱们县里需要哪些部门参加，哪些领导陪同？” 雷子明的汇报既有条理，又很清晰。 把他们已经做得工作，招商引资办的意见，以及需要请示黄书记确定的事情，条分缕析的阐明，没有一丝的模棱两可。 黄展妍听完，点点头。 放下笔，看向关之峰，“之峰，你说说吧，看看哪些部门参加合适？” 这就是黄书记，不是黄展妍，也不是平时的展妍姐。 工作就是工作的样子，丝毫不含糊。 关之峰收回杂七杂八的胡乱思绪，眼睛直视着黄展妍道：“是这样，黄书记。” “之前子明找我提议这事儿时，主要的目的是为了稳定开发区企业的人心。” “县里出了这么档子事，做为和县里经常打交道的企业，难免会有这样或那样的想法。” “所以，子明和我建议，请您出面，在开发区做一次以稳定人心为目的的座谈会。” “考虑到座谈会太不正式了，我就建议干脆来一次现场办公。” “既然是现场办公，又是县委书记亲自出面，那咱们不妨就把动静闹得大一点。” “不仅是参加的企业，从规模到数量都要有所体现，而且，县里参加的部门也必须有代表性。” “另外，我还想借此，为咱们今年剩下的几个月经济工作造造势。” “所以，我的建议是……” 说到这儿，关之峰停了一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第七百九十一章，征求意见 关之峰在黄展妍、雷子明和李雪松的注视下，从容地喝了口水。 既然黄书记征求自己的意见，做为最后发言者，自然要把b装足。 放下黄展妍特意给他买的水杯，关之峰这才道： “为了实现会议目的，我建议以下部门必须参加。” “发改局、财政局、工业信息化和科技局、商务局、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自然资源和规划局、旅游和文化广电体育局、生态环境局、卫健委员会、公安局、住房和城建局、交通运输局、审计局、行政审批服务局、综合行政执法局、市场监督管理局。” “以上这些局的一、把手，没有特殊情况，都应该要求参加。” 黄展妍笑道：“照你这么一弄，全县的局委办都差不多到齐了。” 关之峰颔首，“正是这个意思。” “这样的阵仗，基本把县里的主要智能部门都涵盖进去，剩下那些局会后也必须学习您在会上的讲话。” “而且，我还建议，在开发区之外，再把县里规模以上的企业，选上十几家，一同参会。” “另外，县纪检委这边也要派人到会讲话，县电视台要全程进行报道，最大限度把动静闹大。” 黄展妍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 “你是想借着这此现场办公的机会，稳定人心的同时，再做一次旗帜鲜明的整风活动，大张旗鼓地延续反腐倡廉的成果。” 雷子明也明白过来，“关主任，你这招高啊！” “这可真是一次规模庞大的现场会。全县主要局委办的领导，规模以上的企业出席，等于一次扩大的办公会。” “黄书记当场表明县委的态度，再现场为企业解决实际问题。” “既有目的，也有效率，影响扩展出去，市里和省里领导肯定会为咱们正阳县的有力举措加分。” 又看向黄展妍道：“黄书记，我赞成关主任的建议，把动静闹大些，形成积极影响，促进县里各方面工作的开展。” 黄展妍略想了想，点头道：“可以，就按关主任的建议办。” 又对李雪松道： “这样，雪松，通知下去，明天开一次办公会，我在会上要求一下，县里四大班子全部出席。” 至此，现场办公会的事宜商量已定。 雷子明告辞。 关之峰送到门口，被雷子明拦了回来。 “关主任请留步，你和黄书记还有事，我马上赶回去落实。” 关之峰也没客气，摆摆手与雷子明告别。 关之峰的确还要继续和黄展妍讨论他回吉海的事。 这次，他没让李雪松再回避，这样更显得他和黄展妍之间对李雪松是开放的。 刚才那一阵，该暧昧也暧昧过了，再谋求更多，肯定会被黄展妍赶出去。 而主要的事情还没说出个眉目来。 关之峰关上房门，走回沙发前坐下。 对黄展妍说道：“展妍姐，那就继续刚才的话题？” 黄展妍看着关之峰的架势，就知道他要说正事了。 点点头，说道：“好，你接着说。” 两人的配合天衣无缝。 一旁的李雪松站起来，看着黄展妍：“黄书记，那我先出去？” 黄展妍看了关之峰一眼。 见关之峰一脸的平静，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再者，她也想让李雪松留在这儿。 可以限制关之峰对她的企图。 黄展妍摇头，“不用，这事跟你也有关系，正好听一听。” 李雪松就势坐下，看向关之峰。 关之峰开口道：“刚才我说过了，年底前回吉海，是家族的决定，我已经没办法再选择了。” “现在的问题是，我究竟是去吉海市还是东湖省？” 黄展妍问：“家里的意见呢？” 关之峰苦笑了下，“她们让我决定。” 黄展妍：“那你的意思是？” 关之峰道：“当然是吉海市。” 黄展妍：“为什么？既然决定回去，就干脆回省里，那样进步更快，也能实现家里的愿望。” 关之峰摇了摇头，“省里市里都差不多。就算省里快点，也就三五年和一个台阶的差别，这对家里来说，可以忽略不计。” 黄展妍嘴里不禁感叹道：“啧啧，听听，就是不一样啊！” “平常人努力上半辈子，都不见得能达到你说的高度。” “可这些，在你这就是轻巧的一句忽略不计。” 黄展妍绝对是发自内心的感慨。 就算是借了老领导的福荫，被委以重任，如此年纪就出任县委书记，令很多人羡慕和仰视。 可若是和关之峰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关之峰不介意黄展妍话里的别样意味，继续说道： “我去市里有两个好处。” “一是韩市长一直希望我过去，多次和家里表达了他的想法。” “上次，我回吉海看他时，更是拉着我说了好半天。” 黄展妍点头，“可不是，前一阵子他还做我的工作，想让我早点放了你。” 关之峰问：“那你怎么说？” 黄展妍苦笑了一下，“我当时给他分析了一大堆原因，最后还是用你和家里的‘五年之约’挡住了他。” “现在看来，我那时的话显得有些可笑了。” 见黄展妍又有些失落，关之峰连忙转移话题道： “这事儿你做得没错！当时，韩市长和我探讨了几个岗位，说随便我挑，我都没答应。” 黄展妍问：“那这次你准备回吉海的事儿，韩世杰黄展妍知道吗？” 关之峰摇头，“怎么可能？” “家里刚定下来，我就第一时间告诉你和雪松，其他人不可能知道。” 说这话时，关之峰转头看向李雪松。 后者正聚精会神地听两人说话，似乎若有所思。 见关之峰看她，就回了个甜甜的微笑。 这笑容令关之峰心情大悦。 转过头来，又对黄展妍道：“回吉海的第二个好处是，那样我就离着你和雪松不远，工作上还能经常沟通。” “而且，家里还说了。” 见关之峰停了下来，黄展妍问：“家里说什么？” 关之峰道：“家里告诉我，我回吉海只是第一步，用不了两年，你也会被调动。” 第七百九十二章 ，摆平的配合 “你是说老领导关心我？” 黄展妍又惊又喜。 虽然经常和老领导联系，也时常向关文怡汇报自己的工作，可关于自己未来的发展，黄展妍从来、也不敢动问。 当了关文怡那么多年的秘书，老领导的脾气黄展妍很清楚。 该你知道时，自然会告诉你。 不该你知道的，就是打听也没用。 尤其在自己的前途上，黄展妍相信老领导一定有考虑。 这也是她得知关之峰落在沙河镇后，近一年来，在二公子身上的努力和操作的主要原因。 她相信，自己的表现老领导看得见，也会感到满意。 当然，私下偷偷勾引她儿子的事，打死黄展妍也没胆量说。 这是她和关之峰两人之间的秘密。 初衷也是为了与叶家建立紧密巩固的关系。 有了和关之峰的这一层特殊关系，在需要时，二公子肯定会为自己说话。 尤其是将来关之峰地位渐高，在家族中说话有份量时，作用更是难以想象。 也正因为此，面对关之峰屡次想学习文件，黄展妍内心其实挺纠结的。 这是后话。 眼前，令黄展妍没想到的是，关之峰带来了叶家对她未来的安排打算。 这可真称得上意外之喜。 有了这个喜讯，留不留关之峰在身边，就没什么太大区别。 黄展妍如果要是在一两年内挪动的话，还把关之峰拴在正阳县干嘛？ 而在黄展妍的内心，其实对正阳县也没什么太深的感情。 一个做事业的平台而已，用三年时间过渡一下，为的是帮助自己跨上更高的台阶。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离开正阳就不仅仅是关之峰迫切的问题。 黄展妍又跟了一句，“之峰，老领导怎么说？” 关之峰见黄展妍急切的口气，眼里放着光，就知道她已经不纠结。 现在，黄展妍的注意力已经落在她本人身上。 毕竟事关今后的前途，早跨出一步，有利于在未来的竞争中，取得相对的优势。 关之峰就把家族对她的后面安排简略说了说。 这种事，不能说的太细。 也无法说得太细。 人事调动，即使有背景，也会充满变数。 关之峰最后道：“妍姐，按照家里的意思，应该最迟在明年底，就会考虑让你去某个地市，具体岗位还不好说，但级别肯定是副厅。” “这样，你在年龄上有优势，再加上女干部职数的必备因素，可选择的位置应该很多。” 黄展妍贪心地道：“要是能回吉海市，那就更好了。” 关之峰笑而不语。 这种事，他根本就没有权力说，也不能做任何表态。 否则就是自不量力。 却不料，耳边传来一声轻“哼”声。 两人扭头一看，李雪松把脸扭向一旁，根本不看两人。 黄展妍当时就乐了。 “咯咯咯……” “之峰，你看，咱俩在这儿说的热闹，你女朋友在那儿生气了。” 用这样的口气开李雪松的玩笑，在黄展妍还是第一次。 根本就没把她当自己的秘书，三人简直就是好朋友一般。 关之峰笑道，“可不是，将来咱俩都走了，把我女朋友，呃不，那时就是我老婆了，扔在这儿不管？” “哼……”李雪松又使劲哼了一声，“谁是你老婆，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说完，小嘴一撅，都快上了天。 “哈哈哈……” 办公室里，响起愉快的笑声。 搞定了黄展妍，关之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至于李雪松，现场纯粹是为了调节气氛故意为之。 以关之峰的能力，调动一个未婚妻或老婆，那还不跟玩似的。 更别说未来老丈人的滔天实力。 只要他一句话，城市，职位，那还不由着女儿随便挑。 有这样雄厚的基础，李雪松自然是不担心什么。 她实际上在和关之峰打配合。 目的是黄展妍顺利而愉快地放关之峰走。 关之峰刚进办公室，人还没坐下，一个婀娜的身影，呃，确切地说有些婀娜，还有些丰腴的身影，紧跟着踅了进来。 “嘻嘻……” 听到这讨好的笑声，不用看就知道是杨雅丽。 “什么事？” 关之峰径直走向办公桌，转回身坐在真皮靠椅上。 刚才在黄展妍的沙发坐久了，一直前倾着身子和黄展妍说话，有些累。 关之峰把自己的姿势摆得极为舒服，才抬起眼皮看向对面。 果然，杨雅丽那张白皙的脸上，堆着无尽的谄媚。 “关主任，我可等你半天了。” 说着话，拿起关之峰桌上的水杯，为其接了一杯水。 关之峰伸手接过，并没像往常那样让她放在桌上。 这一细微的举动，说明关之峰的心情很好，并不讨厌和她说话。 杨雅丽的胆子就大了起来。 她绣眉一挑，“喂，几天了？” “什么几天？”关之峰拧起了浓眉。 “嘁……”杨雅丽嘴里发出一声不屑，“从你回家前到现在，我俩几天没那个了？” “嘶……”关之峰顿时不耐，“杨雅丽，你是不是又得重新学习一下约法三章。” 一边说，关之峰的眼睛一边向门口望去，耳朵也竖起来。 刚到嘴边的杯子，被他重重地顿回在桌子上。 也难怪关之峰生气。 杨雅丽这娘们儿也忒大胆了。 如果论色胆，关之峰都在她面前甘拜下风。 尤其是，自己的办公室随时可能会有人进来。 更别说隔壁的隔壁是李雪松，再隔壁是黄展妍了。 一旦被这两人发现，那就彻底玩完。 就算别人发现，也了不得啊！ 见关之峰真生了气，杨雅丽立马换上刚才的媚笑，“嘻嘻，我知道，我知道，是我的错，又违反了约法三章。” 说着，给了自己的脑袋一下，“我这臭脑袋，总是不长记性，下次再也不敢了，绝对不敢了。” 看着关之峰脸色稍缓，杨雅丽又道： “没人，我进来前看了，走廊里没人。” “杨雅丽，是有人没人的问题吗？”关之峰尽量压低声音，但语气却是极其严厉。 “你要再这样，信不信我立马把你发配去乡镇？” “一天天的，蹬鼻子上脸，简直无法无天。” 第七百九十三章 ，忙碌中的饥渴 见关之峰真发了火，杨雅丽立刻秒怂。 赶紧道歉道：“别，别，峰哥，你别生气，我错了还不行吗！” “我也是想你想的实在不行行了，所以也……” “再说，我进来前看了，周围真的没人。” “好了，你别生气了，来，我再给你倒点水。” 说着，杨雅丽也不等关之峰允许，从他手里拿过杯子，去墙边的饮水机前给他接水。 杯子里已经很满，根本接不下多少水。 两人都清楚，杨雅丽这动作实在是多余。 是为自己的错误做检讨的一个主动。 另外，也给关之峰消气的时间。 关之峰看着杨雅丽谦恭的样子，心里竟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怜。 杨雅丽喜欢自己，关之峰是知道的。 因为是上下级，又因为两人仅限于情爱，不涉及其他。 所以，杨雅丽对关之峰的身体着迷，本也无可厚非。 尤其是话里话外，杨雅丽对自己家那位并不满意。 这多少加深了杨雅丽对关之峰的渴望。 女人一旦倾心于一个男人，是很难改变的。 更何况关之峰能给她带来无与伦比的快乐。 自从在关之峰家楼下，杨雅丽的车里，两人激战过之后，关之峰的确再也没和杨雅丽激情过。 一是由于关之峰太忙了。 王文清出事后，正阳县的政坛一时被搅动得人心惶惶。 很多人意识到关之峰在县里的地位，以及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后，都想巴结他。 更有很多与王文清有些关系的官员，急于撇清与之的关系，与关之峰建立新的依附。 一时间，找他喝酒拉关系的人，如果排队的话，可以从他的办公室直到县委大门口。 但关之峰都一口回绝了。 除了像雷子明这样的铁杆，还没有人能把他约动。 这里，有关之峰故意装的成分，但更主要的是他的政治嗅觉，和敏锐的区隔能力。 越是在这种情况下，越要坚守自己。 另一个层面，关之峰也的确没时间答对这些人。 正阳县的组阁，是他和黄展妍商量的大事。 这些，关之峰必须亲力亲为。 尤其是，过程中竟然涉及到了关之峰自身的去向，未来的发展。 这就使他更不能分心，或者像普通事情那样等闲视之。 专注于这些大事，占据了关之峰的大量时间。 还要和女友李雪松经常互动。 再加上，偏偏前大姨子倪冰冰又突然查出来怀孕。 自己种下的种子，不能让他在倪冰冰的肚子里发芽长大。 亲子陪同，去吉海料理清楚，也是迫不及待，又很重要的事情。 随后，和倪薇薇重温了一下床笫之间的快乐，来了一个十六分之一拍的极限突破。 恰巧在商场偶遇徐玲燕，购物之后，又在宾馆里探索了一番彼此的身体。 更不要说，关之峰还要回家，和家里商量今后自己的发展路径。 随后，又去见了东湖省纪检监察的顶级大佬。 料理了李勇奎提供的‘内鬼’线索。 直到回来上班的第一天，就要急着摆平黄展妍的心情。 这一番事情下来，关之峰就算神仙，也没办法分身对付杨雅丽。 屈指一算，两人也确有好长时间没那个了。 怪不得杨雅丽猴急。 抢在关之峰从黄展妍办公室里出来，第一时间就来索要。 关之峰想到这里，心里多多少少对杨雅丽的过分，给予了理解。 见杨雅丽再次把水杯递过来，关之峰接在手里，对杨雅丽扬了扬下巴，“坐吧。” 杨雅丽一边坐在沙发上，一边观察着关之峰的脸色。 见缓和了很多，这才道：“其实，我是来找你汇报工作的。” “只是一个没忍住，就先说了那件事。” “噗嗤……”关之峰见杨雅丽拘谨的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个没控制好，竟然笑出声来。 四目相对，两人都笑了。 屋子里的空气，也转而快活起来。 笑了一下，关之峰就敛容道：“既然是说工作，那就先说吧。” 杨雅丽立即听出话里的玄音。 那意思是，说完工作，是可以说那件事的。 杨雅丽立马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 “好啊，好啊，那我先说正事了啊！” 关之峰又望了她一眼，脸上也挂着笑道：“给我谨慎点，要是被人听到，你就死定了。” 杨雅丽回头看了看门口，转回头来自信的道：“放心吧，我的耳朵机灵着呢。” “只要是说那件事，走廊里有个蚂蚁经过，我得能分出公母。” 关之峰摆了摆手，“好了好了，又来劲儿了。” “什么事？说吧。” 杨雅丽道：“关于评比的事，到目前为止的落实情况。” “噢？我正想听听呢。”关之峰身子前倾，拿起桌上的笔，打开记事本。 凭心而论，单就工作能力，杨雅丽绝对是没得说。 凡是关之峰交办给她的工作，每次都是保质保量按时完成。 更有一些重要工作，关之峰特别叮嘱后，杨雅丽竟能提前或出色的交工。 这也是关之峰喜欢她的原因之一。 别看杨雅丽在身体需要上，总是表现的特别渴望，甚至过于大胆和迫切。 但干起工作来，在县委办也绝对是不可取代的好手。 这也正应了那句话。 人但凡精力充沛，干什么都出色。 床上不行的，干其他事也好不到哪里去。 从古到今，这些已经被很多人证明过。 比如，古代的帝王和名人雅士，能妻妾成群并广为开枝散叶的，一定是能力超群。 这些优秀的基因，促使了人类的进步。 虽然不具有普遍性，但事实也足够说明问题。 这和动物世界的生存法则没什么两样。 这是闲话。 杨雅丽打开随时带的记事本，汇报道： “上次开会时，您要求咱们县委办申报的‘省级文明机关’、‘省档案工作先进单位’和‘市青年文明号’必须全部当选。” “按理说，这样的难度肯定不小，毕竟全市和全省的竞争对手这么多，要想都拿下，可不是一般的工程。” “您下了命令后，咱们县委办这些部门可是开动了马力，尤其是赵大军简直是玩了命了。” “每天都是加班加点，干到半夜，他对您下的命令可是丝毫不敢马虎。” 杨雅丽说到这儿，抬头看了关之峰一眼。 两人会心的一笑。 其中的含义，只有他俩清楚。 第七百九十四章，在不在一个样 赵大军的转变，绝对是关之峰玩弄权力之功。 关之峰刚来的那天，杨雅丽陪同巡视赵大军管理的食堂，就碰上杨雅丽崴脚。 关之峰背着她去卫生室，恰巧被赵大军看见，然后就转移到赵大军后背上。 紧跟着，第二天，就传出关主任背着杨雅丽在后院跑的传闻。 当然，不用想，这件事的背后，赵大军的嫌疑最大。 关之峰决定整治一下他。 随后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 赵大军从一个紧跟王庆丰郭凯翔等人的跟班，乖乖变成关之峰的牛马。 关之峰对赵大军这种小人物，实在是犯不上动什么脑筋。 就像一只昆虫，随便动动手指头，就可以轻松捏死。 但关之峰并没有。 而是反其道而行之。 尤其在食堂的管理上，赵大军卖力气的身先士卒，达到五星级酒店的标准后，关之峰网开一面，并对他的出色工作给予公开表扬。 这一招，立时收服了赵大军的心。 也顺带赢得了县委办一众人等的尊敬。 道理很简单。 越是有能力收拾却能放他一马，越是表明了关之峰的大度，越能证明关之峰对局面的把控。 在他们眼里，关之峰立时化身一个，干工作认真，只讲工作质量，不讲什么站队之类的公平公正的领导。 在这样的领导旗下，只有好好干工作的份，不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这就是关之峰整治赵大军的目的，也是官场中惯用的‘凡事做给人看’手段。 而对于赵大军来说，简直遇到了活菩萨。 本来因为和王庆丰、郭凯翔之间的连带关系，以为关之峰会把他扫地出门。 到最后，不仅留用了他，还给予了肯定和表扬。 从那以后，赵大军就好像换了个人。 关之峰吩咐的工作不在话下。 整个行管科的管理也蒸蒸日上。 赵大军在部队里学到的东西更是派上了用场。 这次的评优活动，关之峰又特意对他做了强调，给他下了指标。 赵大军自是不敢怠慢，加班加点把基础工作都做完。 杨雅丽最后说道：“昨天，本来是周末，下午他打电话给我，请我过来检查验收。” “说是要在你回来之前，把所有工作都做好，我只好过来。” “结果到了现场一看，许主任和几个内检小组的人也都在，都是被赵大军给请来的。” 关之峰笑问，“赵大军事后没请你们吃饭？” 杨雅丽柳眉一抖，“那当然请啦，大周末的，他把我们折腾来，不请我们能饶了他？” 关之峰笑着拿起水杯喝水。 他对现在县委办的工作情况很满意。 从刚来之初，大家的观望犹疑，到主动工作，再到现在即使他不在家，整个县委办也能有效运行。 这其间，离不开自己的调教。 这是什么？ 这才是真正的管理能力。 一个好的管理，不仅要看你在现场时什么样，更要看你不在现场时什么样。 也即，不仅要问管理者在现场时发生了什么，更要问管理者不在现场时发生了什么。 这是叶家对家族子弟管理能力的基本要求。 关之峰做到了。 杨雅丽见关之峰脸上透着开心，情绪也开始上来，继续道。 “我们验收了一圈，你还别说，从卫生到设备保养，再到规章制度落实情况，还真没什么可挑剔的。” “许主任和我当时就说，这个标准应对检查应该没什么问题。” “赵大军当时就松了一口气，但他不敢放松。又说，如果你再去看了能通过，那就更好了。” 关之峰笑了笑，“这个赵大军，是怕我那天对‘省级文明机关’和‘市青年文明号’评选的硬件条件做的要求。” “当时说，每一项自检，必须做到满分，不得有一个扣分项。他是怕万一扣了分，我收拾他。” “其实，就是扣上几分也没事，因为咱们事先做了工作。” 杨雅丽连连点头，满脸钦佩地道：“要说你的手腕还真行，简简单单几句话，把全县委办的积极性都调动起来了。” “就连许主任都把这当回事，连着给我们开了几次会，还搞了一次预演。” “这不，定在今天下午做第二次预演呢！” “他让我问你参不参加？” 关之峰看了一下台历：“下午没什么特殊事的话，我参加一下。” 杨雅丽在本子上记录下来，又问： “还有一件事，‘省级文明机关’全市只有十个名额，上次你说协调一下上面的关系。” “这项评比下个星期就要开始了，你看……” 关之峰抬手示意道：“你记个电话。” 随即，打开手机，调出梁江涛的手机号，念给杨雅丽。 “关主任，这位是……” “韩市长的大秘，梁江涛、梁主任。”关之峰轻描淡写的说道。 “啊，梁大秘，我直接找他，合适么？”杨雅丽不禁有些紧张。 韩市长的大秘，一般接听的电话都是县委书记、县长一个层级的。 最不济，也是常务副县长、组织部长这类的实权人物。 她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县委办的小科长，给市长秘书直接打电话，除非有特殊关系，否则就是冒犯。 关之峰斜乜了她一眼，“杨雅丽，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你是我们的关大主任，还是我的主人！嘻嘻……” 杨雅丽最不怕的就是关之峰，立马恢复了她的顽劣本性。 关之峰又被她气笑了。 收住笑，说道：“我和他说好了，你直接找他，一提是正阳县县委办的，他就知道是什么事，该怎么办。” “啧啧！”杨雅丽竖起大拇指，“牛b，还是你牛b啊！” 杨雅丽的粗话张口就来，见关之峰眉毛刚一立，杨雅丽急忙改口道： “不对，我说错了，你没有那玩意，应该是牛鞭，真的牛鞭啊！” 说着，杨雅丽伸出两根手指比划着。 “哈哈哈哈哈……”关之峰猛地爆发出爽朗的大笑。 杨雅丽这个娘们儿也太骚了，牛鞭都被她发明出来了。 见关之峰笑得肆意，杨雅丽听了听走廊，确认安全后，猛地来了一句： “怎么样，今晚我能吃它吗？” 第七百九十五章 ，这都让你看出来了 关之峰眉毛一立：“杨雅丽，又给你脸了是吧？” 杨雅丽坏笑道：“没啊，脸在哪儿呢？” 一副没脸没皮的样子，又嗔道：“人家就问问，可不可以嘛！” 关之峰冷眉，口气冷厉：“不行，今晚有事。” 杨雅丽立马道：“那就明天？” 关之峰见这个娘们儿不依不饶的，知道要是不适当安慰一下她，也不好过关。 事实上，关之峰对于应对这些女人，已经开始渐渐感觉是个负担。 无他，太多了。 屈指而数，虽然黄展妍处于半退休状态，可又临时补充进来一个徐玲燕。 总数基本保持在六个以上。 更何况，关之峰一直还对再次拿下黄展妍心存念想。 这么多的女人，使得在快一年的时间里，关之峰几乎频繁迎战，身体上根本没得到充足的休息。 不是他喜欢战斗，即使天赋异禀，也有疲惫的时侯。 关之峰的这种处境正应了那句话： 饱汉不知饿汉饥，饿汉不知饱汉欲。 像他这样，如此多的莺莺燕燕，和那些没有女人的男人相比，简直就是饱汉和饿汉。 有时，关之峰巴不得这些女人可以忽略她。 或者逐渐慢慢冷却，自动切割。 可实际情况是，她们往往不给他这个机会。 一连串的应对，使他根本腾不出空来，调养一下身体。 同样，更多的时侯，关之峰也愿意站在这些女人的角度去想。 就像杨雅丽这样，都十多天没临幸了，心里渴望，纠缠一下，难道你能怪人家是怨妇？ 曾经有几次的事后烟，透过烟雾看着女人的酮体，关之峰不免有些兴味索然的感觉。 但那毕竟是对于关之峰。 从女人的角度，六个人，就算隔天一个，排队翻牌，临幸一次也要等上十多天。 这样算下来，对于杨雅丽们，根本就不觉得频繁。 但在关之峰这，就有些受不了了。 中间还有很多男人们间的喝酒应酬，还有公务宴请或者出差等其他业余事务。 一旦间隔太长时间不找她们，难免会有被冷落之感。 关之峰特别佩服网上那些时间管理大师们，他们面对这种情况，是怎么做到的呢？ 联想到自己再有几个月就要离开正阳，和杨雅丽的时间也是倒计时。 实际的次数也剩不下几次，关之峰不觉有些理解和同情杨雅丽。 见杨雅丽满眼的期待，关之峰只好妥协道：“现在定不下来。” “　你不是不知道，这几天事情太多。王文清出事之后，咱们县委办还要兼顾一下县府那边，办公室又面临评优考核。” “雷子明刚从黄书记那儿回去，后天还要陪黄书记去开发区开现场办公会，时间紧的很。” 杨雅丽理解地点点头，眼珠一转，又道：“那这样呢？” 说着，杨雅丽往身后的门口看了一眼。 那里静悄悄的，显然是她谨慎的本能。 回过头来，杨雅丽压低声音道：“那就今晚，等你忙完，还在你家楼下，咱们就在车里，速战速决，咋样？” 关之峰不禁一阵头大：“我说雅丽，你就非得这两天？” 杨雅丽扭动了一下身子，摆出一副娇羞的模样，“哎呀，都这么长时间了，人家好想它呢！” 关之峰被她弄得肉麻，赶紧制止道：“好了好了，到时候再说。” 这无异于等同认可了。 杨雅丽不再墨迹，见好就收。 她立马整理了一下西装裙，拿起记事本，郑重其事地对关之峰道：“好的，关主任，那我就去落实了。” 乍一听，似乎两人一直在谈工作，根本就没涉及到风月。 关之峰见她变色龙般的动作，心里觉得好笑。 脸上依旧板着道：“好，去吧。” 杨雅丽答应了一声“好嘞”，眼睛却贪婪的在关之峰的脸上肆意侵略了一番。 最后，又使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媚眼。 这才扭动着丰腴的臀，踩着中跟鞋，咯噔咯噔地出门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关之峰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于杨雅丽，他也是真没什么办法。 只能在下班后再说了。 关之峰看了一眼堆积在桌上的文件，赶紧开始处理。 一直忙到快到下班时间，终于把案头的文件处理完。 关之峰将笔丢进笔筒，伸了下懒腰，正要起身。 门一响，李雪松进来了。 “忙完了？” 她进来是从不敲门的。 这是做为未婚妻，而不是黄展妍秘书的标准待遇。 两人已经是这种程度了，相互之间不应该存在什么秘密。 而工作上，就更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 关之峰揉了揉发酸的眼眶，点头：“刚处理完这些文件。” 一指右手一堆文件：“这些，你报给黄书记。” 李雪松并没去拿那些文件，而是盯着关之峰道：“刚才在黄书记那里，我的表现咋样？” 关之峰这才明白，李雪松是过来找他聊天的。 就点头，顺便竖起大拇指：“不错，挺逼真的。” 李雪松走过去，拿起关之峰的水杯，去饮水机前为他接水。 递回杯子时，说道：“一开始，我还是挺担心黄书记不放你的。” 关之峰“噢”了一声，“为什么？” 李雪松站在他的办公桌前，关之峰把身体向前倾着，这样两人能离得近一些。 “那还用说。”李雪松看着关之峰的眼睛，“人家黄书记顶着那么大的压力，把你从沙河镇提起来，又为你在县里创造了那么多的条件。” “可以说，这大半年来，正阳县的好多主要工作都是围着你转了。” “花了这么大的精力为了啥？还不是保护你、培养你、锻炼你、支持你。” “最终，让黄书记在你们家族面前有个好的交代，顺便，她也把你当成她未来进步的一个依仗。” “你可倒好，羊也喂饱了，草也吃了，牵着羊走的时候，顺手把橛子拔走了。” “你说，换做你，你会不会有想法，会不会轻易放你走？” “呀呵……”关之峰嘴里拖出一个长音，“没想到，你个黄毛丫头，看得还这么透彻。” “这都让你看出来了？” 第七百九十六章 ，黄书记请客 李雪松不满地看了关之峰一眼，嗔道： “且，这点事我如果都看不出来，还做什么书记秘书。” 关之峰摇了摇头，纠正道：“你这话说得不完全对。你不是因为做了书记秘书才聪明，是因为你良好的家教和熏陶，对吧？” 李雪松连连点头：“对啊，对啊，这些事，小时候我就听老爸老妈经常叨叨，听得多了，慢慢也就有了这跟弦。你要不说，我还真没意识到。” 想了想，又道：“另外，刚才我还担心，你原来和黄书记商量了要做副县长，现在突然不做了，黄书记肯定心里不舒服。” “所以，你一说到这点，黄书记的脸上就很难看。” 关之峰“嗯”了一声，“这一点事先我就想到了。她是想让我当副县长，这样最起码还可以在县里待上两三年。结果，刚才乍一说，黄书记的确挺失落的，弄得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 “要不然，我也不能把家里对她的安排决定，提前透露给她。” “你也是知道的，咱们家里都有这个规矩，事没成之前，不能对外说。” 李雪松点头道：“我当然知道了。可这不是此一时彼一时么？” “再说，你一说完，黄书记马上就开心起来。说明你的策略是对的。” 说着，李雪松往门外回顾了一下，低声道：“其实，黄书记之所以不放你走，就是担心这一点。” “你这样给她一交底，她立马就放心了，事情自然就缓解了。” 关之峰笑道：“所以，你就趁势撒了个娇，故意把气氛调节一下，对吧？” “嘻嘻，那当然了，猪头，我厉害吧！”李雪松小脸一扬，满是骄傲。 “厉害，当然厉害啦！”关之峰一边赞着，一边看了看时间，已近五点，就问： “黄书记那边没事了？” 李雪松点头：“在屋里批文件呢，所以我才抽空过来看你。” 紧接着，又问：“你今天有安排吗？” 关之峰摇了摇头。 刚才，之所以那样和杨雅丽说，更多的是推辞，是不想应付她。 另一个层面，关之峰也的确想把时间空下来给李雪松。 关之峰这次回吉海这几天，两人只是微信联系，回来的首要任务，当然是该甜蜜一下。 果然，李雪松马上道：“那下了班，咱俩去吃饭吧！” “行啊，我正有此意，你想吃什么？”关之峰眉毛一挑，笑着问。 “嗯……我还想吃那家‘雅舍菁华’”李雪松道：“他们家的那个捞汁川味毛肚挺好吃的，还想吃。” 关之峰不禁摇了摇头，“我的天呐，那个鱼肚花胶套餐里，就这道菜不值钱，你偏偏爱吃它。” 李雪松鼻子一皴，“怎么，难道好吃的必须贵吗？” “说实话，那个花胶套餐，除了那道捞汁川味毛肚，我认为都一般般，在其他地方也能吃到。但这道菜，我认为他家做得最好。” “怎么，你舍不得啊？” 关之峰失笑道：“且，不就是一个398的套餐吗？有什么大不了。” “一会儿咱就去点那个套餐，其他菜你爱吃不吃，你专门吃毛肚就行，一份不够就多点两份，吃到你满意为止，咋样？” 李雪松立刻露出一副小女生般满足的笑来：“这还差不多，距离我老公的标准越来越近了。” “呀呵，原来你这是在考验我？”关之峰眼睛瞪了起来，声音很大。 “嘘……”李雪松伸出两根手指放在嘴边，“小点声，你是不怕别人听见是吧？” 又转脸一笑，“嘻嘻，考验过关。” “我这就回去，看看黄书记还有安排不，能不能正常下班。” 说这话，李雪松俏皮地一笑，转身去了。 关之峰笑着摇摇头，为李雪松的机灵劲儿。 同时，他也暗自提醒自己，对这么精明的女朋友，以后行事可得加点小心。 一想到这儿，关之峰立马拿起手机，给杨雅丽发了一条信息。 尤其是这个娘们儿，更得加点小心。 与其吊着她，还不如主动把时间管理好。 【晚上有饭局，恐怕会很晚，要不改天？】 很快，杨雅丽就回了过来，【没事，大约几点，我等你。】 关之峰一阵无语，难不成这娘们儿饥渴难耐，非要今晚解决？ 想了想，回道：【十点之前估计完不了，你回家太晚不好吧？】 杨雅丽回了过来： 【我家那位出差了，孩子在她姥姥家。】 “我晕！”关之峰不禁脱口轻叫了声。 这样一来，关之峰找不到借口了，再假装关心也没鸟用。 杨雅丽这是明摆着，一副今晚不吃到誓不罢休的架势。 关之峰无奈，只好回道：【那好吧，我完事了给你信息。】 再找理由推脱，恐怕也没可能。 杨雅丽立刻给他回了一个欢欣跳跃的表情包。 关之峰放下手机，拿起一支烟点燃。 打开窗户刚吸了几口，李雪松就返了回来。 “猪头，黄书记说今晚她请客。” 一进门，李雪松就迫不及待地说道。 “她请客，为啥？”关之峰有些意外。 “还能为啥？”李雪松显得很开心，“刚才，我进去问她晚上还有什么事儿，她看了我一眼，就猜到是咱俩有约会。” “她本来说了句，晚上没事，你早点下班吧。我刚一转身，她又来了句，说晚上她请咱俩吃饭。” “你说，黄书记是不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李雪松一口气说完，又发表着自己的判断。 “应该是，但以她的性格，她不会明说，反倒会提前恭喜我高升，呵呵！”关之峰如是判断着。 “那怎么办？她让我来问你。”李雪松看着关之峰。 在这种简单问题上，她倒没了主意。 “怎么办，凉拌。”关之峰嘴一撇，“当然是让她请客了，今晚非要狠狠宰她一刀不可。” “嘻嘻，好，那我回去告诉她了啊？”李雪松得到了答案，也跟着笑。 关之峰头一摆，“去吧，就说我选地方，还去那家‘雅舍菁华’，到时就点你的毛肚。” 李雪松：“点你的毛肚，嘻嘻。” 说完，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第七百九十七章 ，将来你会不会也对我撒谎 正在这时，关之峰的手机响了。 看了一眼亮起的屏幕，是陈向琰的。 关之峰猛地想起，一拍大腿，“坏了，我把他的事儿给忘了。” 李雪松刚要问什么事儿，关之峰已经把手机划开，直接放在桌上，开着免提道： “陈县，你好，你好！” 声音里透着十足的热情。 下一秒，李雪松就知道关之峰为何如此了。 “关主任，我订了一个餐馆，很僻静，你不要开车了，下了班我让司机去接你。” “今晚，老哥陪你好好喝喝。” 在关之峰临回吉海的前一天，本来陈向琰想次日晚上请他吃饭。 因为第二天回了吉海，所以，关之峰就把宴请推到了今天。 这几天关之峰要忙的事儿太多，加上整个一下午又是黄展妍，又是李雪松，又是杨雅丽的，一时间让他应接不暇。 关之峰一时间竟然给忘了。 像陈向琰这样办事严谨的人，很懂官场的规矩。 尤其是和领导之类的约，一旦说好了，就不会三番五次的提醒。 那样，显得很不礼貌。 陈向琰显然把自己放在很低的状态，把被约请的关之峰，也视为领导。 提前半个小时，以让司机来接他为由，再次和关之峰确认，已经很唐突。 却不料，关之峰竟然把县里的干部想都不敢想的，堂堂常务副县长的约请忘在了脑后。 这就尴尬了。 关之峰连忙歉意道：“陈县，实在不好意思，我刚要给您打电话，一拿起手机，结果您的电话就进来了。” “刚刚，黄书记突然通知我，晚上有个重要的领导过来，让我陪她一起去。” “你也知道，黄书记不太能喝酒，让我去，无非就是替他招呼这个领导。” “我又不好推辞，正要打电话和您请示这事儿呢。” 关之峰的谎撒的极为圆满，又不容置疑。 黄书记的命令，县委办主任怎能不听。 晚餐接待重要的领导，肯定是关系很近，而且不用在单位里说的事。 至于常务副县长的私人约请，自然就要推后了。 这样的理由，竟然是居高临下。 陈向琰立马道：“哎呀，老弟，既然是重要领导，我这儿又没什么事，你肯定得陪黄书记去啊！” “我这边好说，咱哥俩又不是外人。” 临了，陈向琰不忘套一下近乎，也顺便探关之峰的口风。 到了这个份上，关之峰自然知道该怎样做，立马道： “陈县，感谢理解，感谢理解。” “如果陈县不嫌弃，明天晚上您别安排事，我请您，做为补偿，怎么样？” 关之峰的情商，的确在线。 听得李雪松频频点头，暗自赞叹。 电话里立即传来：“哎……那哪能呢，咱俩说好的，请客还是我的。老弟明天只要留出时间来，一切都是老哥我安排。” “还是别开车，咱兄弟俩不醉不归。” 关之峰笑道：“好，那就明晚，不见不散。” 挂了手机，李雪松笑道：“可真有你的，应对得天衣无缝。” 关之峰却有些自责道：“这事怪我，我应该提前给他打个电话，结果，我完全忘了这码事。” 说着话，拿起笔，在台历上记下了明晚的安排。 一边唠叨着。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子，像咱们这些人，一天天的烂事太多，如果光靠脑子，根本记不住。” “如果我要顺手记在台历上，就不会忘了。” 李雪松点头认可，但却没顺着他的话题走，而是问道： “猪头，问你个事儿呗。” “你说。”关之峰把笔丢回笔筒，看着自己的女友。 李雪松道：“如果将来，我是说将来，咱俩不在一个单位了，你下了班不回家，我要是打电话问你，你会不会像对付陈县那样，张口就来呢？” “嘶……”一股凉气在关之峰的脑后升起，嘴里不禁倒吸着道： “我说，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李雪松并不给他思考的时间，紧逼道：“别遮，快回答我。” 关之峰坚决地摇头，“我肯定实话实说，不会有一个谎字。” 李雪松小嘴一撇：“我可不信。看你刚才撒谎，犇都不打，我就有点担心了。” 关之峰心里暗自后怕。 两人在一个单位，就这点不好。 各自有什么事，根本瞒不了对方。 再加上，关之峰的业余生活足够丰富，一旦掩藏的不好，很容易露馅。 关键是，经不起认真的调查。 只要哪一天李雪松对某件事核查起来，发现关之峰撒谎，那可就有了前科。 不行，得打消她这个危险的念头。 关之峰眼珠一转，对李雪松道： “且，你在这儿跟我玩起‘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哲学来了。” 李雪松嘴巴撅着，等他解释。 关之峰一指手机，“刚才陈县这，还有类似的谎，都是为了工作不得已。” “你说，我要是答应了他，那你和黄书记咋办，今晚不吃了？” “当然不行。”李雪松丝毫不犹豫。 “还是啊！你看，我为了你，推了陈向琰，你倒怀疑起我的忠诚，我有多冤枉啊！”关之峰开始苦情。 “且……”李雪松小嘴又一撇，脸上却藏不住地想笑。 关之峰继续第二波进攻。 “再说，很多男人晚上出去，被老婆查岗，无非是应酬喝酒。” “这些夫人们，一开始还理解，时间长了，就开始约束自己的老公。” “这些老公们被逼得没办法，只好选择撒谎。” “可咱俩不一样啊！” 李雪松白了他一眼，“咋不一样了？” 关之峰继续道：“那些女人和他们的老公大都不是一个单位，或者不在一个行业。” “对他们老公的工作不理解，又不放心，所以经常查岗。而咱俩都在县委办，或者将来也都在官场，所作所为都在一个水平线上。” “最关键的，那些女人，哪个有你这样的境界，哪个有你这样的胸怀，哪个能和你相比呢？” “所以，我的答案就是，我不会，也不可能，更不屑于在这种事上撒谎。” 李雪松憋不住笑了。 “嘻嘻，我真服了你这张嘴了，每天就知道油嘴滑舌的。” 任何女人，都受不了被夸奖。 关之峰利用间接夸奖，轻易摆脱了未来可能的考验。 第七百九十八章，副县长谁来当 六点半刚过。 黄展妍、关之峰和李雪松，坐上李勇奎开的途观车，来到‘雅舍菁华’。 事先，关之峰打电话做了预订，并叮嘱餐馆老板娘，如果有县委或县政府的客人，要及时报告。 一是怕在那里遇上陈向琰。 和他说是陪同黄展妍宴请领导，万一撞破了，多尴尬。 二是尽量回避县里的干部，免得徒生猜测和议论。 这家店，是关之峰经常私人聚会的地方。 来得次数多了，老板娘早就知道关之峰身份。 正阳县鼎鼎大名的县委办主任，又是如日中天的政坛新星，其威力外延已经蔓延到体制之外。 当然，这都是体制内的人，不断传说的结果。 老板娘自是识时务。 面对关之峰的叮嘱，连忙道：“您放心，关主任。今天暂时没有县里的人订餐，如果客人里有，我也会及时向您报告。” “另外，我给您预留最好的，也是最靠里面的包间，您把车直接开到我们后院，我让他们给您留个车位，您和客人直接从后门进来。” 老板娘的安排可谓周到，关之峰电话里道： “好，我们一共三位，两位女士，给我订上398的套餐，捞汁川味毛肚多上一份，有客人喜欢吃你们这道菜。” “好的，没问题，多谢关主任。”老板娘自是开心。 “另外，今天的单最后我买，其他人给钱，你们也不准收，记住了吗？”关之峰特意叮嘱道。 “行嘞，关主任，我记下了。” 关之峰之所以这样安排，自然是不希望黄展妍花钱。 就算表面上这样说，也摆开要宰她一顿的架势，可关之峰没有让女人请客的习惯。 面子可以给，单必须关之峰买。 这是他的规矩。 途观车进了后院，停在内部车位上。 三人被早已等候在那里的经理，热情地迎进包间。 李勇奎被安排在一个小包间进工作餐。 三人既要谈事，又有儿女家常，他在一旁肯定不合适。 李勇奎熟知这些规矩，即使让他参加，他也不会上桌。 三人坐定，早有经理带着两个服务员，拉椅让座、递巾问茶，一顿忙碌。 简单的吃饭这么一件小事，被关之峰安排的妥妥帖帖的，又安全又隐私。 黄展妍连连夸奖关之峰办事牢靠。 关之峰象征性征求了黄展妍对菜谱的意见，又点了瓶红酒，就命令上菜。 趁此之际，关之峰将陈向琰请吃饭的事，向黄展妍做了报告。 黄展妍“噢”了一声，“你和陈向琰说起那件事了？” “哪能呢，我闲的啊？” 关之峰否认道：“要说，也是你来说啊！将来，他和你搭班子，我很快就离开这儿了，工作和我又没什么联系了，没那个必要。” 黄展妍：“可这都是你和家里的功劳，我怎么能贪这个功。” 关之峰盯着黄展妍好看的眼睛，“妍姐，你跟我还说这个？” “你觉得我家里有人在乎陈向琰的感谢，有人在意他未来的前途吗？” 黄展妍笑着摇摇头。 “再说，如果他认为是你在其中起了决定性作用，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对你的配合，甚至服从，是不是就可以到了另一个层面。” 黄展妍躲开关之峰犀利的目光，却看向李雪松，这样的目的是避免一直和关之峰直视。 她道：“话是这么说，可我也必须告诉他，最终是你从中做的工作，要不然我心里不舒服。” “再有，陈向琰也不傻，他肯定知道我没那么大的能量。决定一个县长，不仅是市里，最终省里也是要表态的。这一点，只有你能做到。” 又笑着对李雪松道：“看看，现在，连县长都得主动巴结他，这要是不走，还了得？” 李雪松笑而不语。 这种话题，不是她接话的时候。 正说着，服务员上菜来了。 三人及时停止了对话。 如此敏感，高度机密的问题，肯定不能从这里流出去。 由于是套餐，关之峰又事先电话预订，厨房做了预加工，所以，菜上得很快。 见餐厅经理开始司酒服务，关之峰就道： “你外边挺忙的，酒我们自己倒，服务员上完菜，也不用在这盯着，骨碟招呼你们时，再进来换吧。” “好的，关主任。”经理立即示意服务员回避，自己也放下红酒，出了包间，关上房门。 接下来，黄展妍和关之峰同时选择不再进行上一个话题。 谁告诉陈向琰，都不是什么大事。 关之峰说起这事儿，主要是让黄展妍心里有数。 李雪松开始给两人倒酒，充当服务员的角色。 待李雪松坐下，关之峰示意黄展妍道：“妍姐，第一杯酒你来提吧。” 黄展妍点头，举起红酒杯： “来，这杯酒是感谢酒。感谢一年来之峰老弟做了那么多的工作，操持县委办，为我分担了很多烦恼和压力，来，妍姐敬你！” 说着，举杯与关之峰相碰。 关之峰谦虚道：“哎哎哎，妍姐，你这就言过其实了。” “要不是你，我现在还在沙河镇当办事员呢！” “做了一点工作那也是应该的，县委办主任么，不就是干这个活的么？” 黄展妍柳眉一立，“少废话，快喝吧你，是我敬酒，不是你敬，哪来这么多说道。” 嗔怪之情溢于言表。 “好好，我喝。” 关之峰笑着举杯，徐徐把三分之一的红酒饮了下去。 黄展妍和李雪松也笑着把酒喝干。 喝红酒，不能像喝白酒那样，一扬脖就灌。 那样的豪迈，是白酒的专利。 加上，又是陪两位女士，关之峰自然得讲究一些喝酒的气氛。 放下杯子，李雪松起身斟酒。 三人开始吃菜。 见餐桌上了两道捞汁川味毛肚，黄展妍用筷子指着道：“是不是上错了，这菜怎么两道？” 关之峰和李雪松相视而笑。 黄展妍纳闷，“你俩笑什么？” 李雪松就把她俩在关之峰办公室的预谋说了出来。 黄展妍听完笑道：“原来你俩早就计划好了啊！看来，我这老大姐当了一回电灯泡。” “哈哈哈哈哈……” 三人一起笑了起来。 笑罢，关之峰吃了口菜，想起一个问题来，就问黄展妍： “妍姐，既然我年底要回吉海，你给我的副县长也不能当了，你准备把这个位置给谁呢？” 第七百九十九章 ，扳回一局的喜悦 这的确是个好问题。 如果关之峰不走，位置肯定是他的，没人可以和他竞争。 但现在却不一样了。一旦陈向琰晋升后，关之峰放弃竞争，恐怕所有有资格以及差点资格的人，都会蠢蠢而动。 在官场里，大家都差不多。 每个人都觉得下一个该提拔的是我。 而最终起决定作用的是背景，是资源，是关系。 再加上，现有的副县长都希望自己的排序向前挪，这一来，如果黄展妍心里没有人选，正阳县官场可真有热闹看了。 黄展妍想了想，问关之峰：“你的意思呢？” 关之峰笑道，“我在问你，你倒反过来问我。” 黄展妍端起酒杯，与关之峰和李雪松相碰，并没马上饮，而是看着关之峰问： “你不是我的参谋长吗，难道不该给我建议？” 关之峰干笑了两声，为了掩饰自己的草率，举杯先把酒杯清空。 举着空杯，看着两人淑女般浅饮，说道：“好，那我就先说。要我说啊，要用就用你信任的，又有能力的。” 黄展妍喝了一半，放下杯子，看了关之峰一眼：“具体点。” 关之峰也放下杯子，没计较两位美女都没干，毕竟彼此的酒量不一样了。和自己的两个女人喝酒，没必要较真。 关之峰直接道：“我的建议，雷子明。” 黄展妍看着李雪松麻利地为关之峰倒上酒，笑道： “我就知道你会推荐他。” 趁李雪松专注于酒杯之际，关之峰盯着黄展妍的眼睛， “怎么，难道你还有更好的人选？” 黄展妍躲开关之峰有些咄咄逼人的目光，摇摇头： “咱俩想到一块了。” 李雪松坐回座位，也赞成地点头。 至此，正阳县候补副县长的人选，就在‘雅舍菁华’餐馆新鲜出炉。 关之峰再次举杯，“来，那就为了咱们的不谋而合，干杯！” “干杯！” “叮……”水晶杯再次响亮。 关之峰依旧是一饮而尽。 黄展妍和李雪松也干了杯中酒。 整个包间的气氛，热络起来。 随后的话题，比较松散。 黄展妍说了一下本周常委会，关于通过关之峰和雷子明常委候补人选的动议情况。 事先，为了稳妥起见，黄展妍分别与剩下的七名县委常委通了电话，征求大家的意见。 大家都表态同意。 由于缺了县长，五人小组会也不用开，直接在常委会上表决，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是关之峰跨入副处的一步。这样，年底前关之峰就可以带着副处的帽子，离开正阳县。 关之峰举杯，感谢了黄展妍。 放下酒杯，黄展妍道：“之峰，在正阳县，姐也就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再往上就是家里的运作了。” 关之峰感慨道：“妍姐，你这已经够破格的了。才一年的时间，就把我从一名科员提拔为副处级的县委常委，这在正阳县也是首屈一指的。” “我叔爹和老妈对此很满意，一直夸你来着。” 黄展妍谦虚地摆手。 关之峰不容她客气，继续说道：“在我本身，职位和待遇，这只是一方面。” “这一年来我最大的收获，在于在这个位置上得到的锻炼。” “从县委办到招商引资办，再到查处王文清等人的贪腐和打黑除恶，几乎在每一个领域都得到了锻炼，真真的受益匪浅。” “从这个意义上，我觉得可能比我在其他任何地方学到的都多。” “即使到了吉海市，恐怕也没有这么全面锻炼的机会。” 黄展妍点头：“你说的这点我认同。” “在县里，就这点好处。在我的权力范围内，可以任由你发挥，尽可能给你创造更多的锻炼机会。” “回到吉海市，部门的边界很清晰，不可能有在县里这么全面，这么自由。” “要不，我为啥舍不得让你走呢！” 说着说着，黄展妍又回到老话题。 关之峰知道，黄展妍还是心里耿耿，就笑道：“可我也不能在咱们县一直呆着吧？” 黄展妍意识到自己的多愁善感，尤其是当着李雪松的面，再矫情下去，很是不妥。 就洒然一笑：“你看看我，说着说着又绕回来了。” 只好举起酒杯掩饰，“来，这杯，为了你今后光明的前程，干杯。” 李雪松也迎合着举杯：“来，干杯。” 三人再次一饮而尽。 红酒喝了两瓶，话也说了很多不适合在单位说的。 黄展妍又督促关之峰和李雪松两人，尽快办喜事，她好喝喜酒。 酒宴一直持续到八点半。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黄展妍制止了关之峰开新酒，道： “不喝了，姐舍不得酒钱了，下次再喝吧。” 黄展妍对李雪松道，“让服务员进来，买单。” 李雪松看了关之峰一眼。 后者笑而不语。 李雪松起身叫来服务员。 当听说要买单时，服务员道：“这位女士，吧台说，咱们这桌的单已经买过了。” “买过了？”黄展妍一脸的疑问，随即看向关之峰，“谁买的？” 见关之峰笑得得意，黄展妍柳眉一抖：“之峰，说好的我请，你怎么回事，显着你了？” 对服务员道：“多少钱？我买，刚才谁买的，不算。” 服务员为难地看向关之峰。 关之峰摆摆手，对服务员道：“好了好了，这里没你事了，你去忙吧。” 这才转过来安慰黄展妍道：“嗨，几个小钱，什么你买我买的，不都一样？” 黄展妍显得有些不快，“那可不一样，这顿饭本来就是为你庆祝的，怎么能让你请。” 关之峰笑道：“是啊，本来就是你请啊！” “你请客，我花钱，不是正好吗？” 黄展妍还是不依不饶，“说，你啥时候买的单，也没见你上洗手间，没可能借着尿道买啊！” 说完这句，黄展妍不觉也笑了起来。 情急之下，资金和关之峰已经有些没大没小了。 李雪松捂着嘴乐。 帮着黄展妍调侃关之峰道：“你到底有几个道道，怎么和别人不一样？” 关之峰见两人开始调侃自己，就指着两人道：“好啊，你俩合起来整我，是吧？” “咯咯咯……就欺负你了，怎么着？”黄展妍看着李雪松笑道。 两人都有扳回一局的喜悦。 第八百章 ，你的脸都红了 三个人笑着起身。 对于这顿饭由关之峰买单，黄展妍不是很介意。 两千来块钱，对于关之峰来说，根本就是毛毛雨。 只是当着李雪松的面，黄展妍必须客气一下。 而李雪松则事先知道。 在关之峰的办公室时，当李雪松说黄展妍要请客时，关之峰就摇头道，带她一个行，但不能让她买单。 李雪松赞成。 本来就是两人打算好了的，黄展妍是个意外。 关之峰先是电话交待老板娘，不准别人买单，然后就是安排李勇奎提前结账，不给黄展妍机会。 一边谈笑着买单的事，三人的晚宴也宣告结束。 李勇奎已经提前在后院的车里等着。 见黄书记和李雪松出来，就把车开到门前。 关之峰没跟着两人一起。 他让李雪松陪黄展妍先上车，自己则借机去了趟洗手间。 喝了半天酒，放水是一定的。 此外，关之峰还有另一个事要办——回复信息。 吃饭前，关之峰把手机调成了振动，放在手边。 过程中，不时发出震动，提示上面有信息。 因为三人坐得比较近，关之峰不可能划开看。 那样的话，眼尖的李雪松有可能看见上面的内容。 而工作上的电话，基本没有这时候打进来的。 县里的最高领导就在对面一起喝酒吃饭，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等他处理。 关之峰猜到，手机里面少不了杨雅丽催促的信息。 只能借着上洗手间的机会，回复一下。 果然，杨雅丽的头像下，是两条催促的信息。 【几点能完，快结束的时候告诉我，我好离开办公室。】 【怎么样了，还有多长时间？】 临下班时，整个县委办都在应对明天评比验收的演练。 这娘们儿和赵大军他们都在加班。 关之峰一边自由放着水，一边腾出手来回复道： “准备结束了。” 之所以这么说，关之峰是为了留出送她俩回家的时间。 之后，李勇奎再把自己送回小区。 如果杨雅丽来的太早，万一和李勇奎碰上，就麻烦了。 杨雅丽很快就回了过来： 【太好了，你们出来了就告诉我，我好开车过去。】 关之峰提醒道：【不急，李勇奎送我，你等我信息再出来不迟。】 【明白。】杨雅丽倒是聪明，立刻明白了关之峰的意思。 回完杨雅丽的信息，关之峰的水也放完了。 他轻抖了两下，收回水龙头，拉上拉链。 走到洗手池处，净了手，用纸巾擦干。 一边往外走，一边查看其他信息。 同事汇报工作的先略过。 这些，等到了车前再看。 如果有需要和黄展妍或李雪松说的内容，正好可以掩盖自己看手机的意图。 手机里，杨美娟和倪冰冰的头像上都顶着小红点。 关之峰先点开倪冰冰的头像。 【之峰，在忙吗？】 【我今天上班了，好累呀，腰疼。】 【不忙了给我回信息，想你了。】 关之峰嘴角微微一勾。 倪冰冰休息了三天就去上班，也是不得已。 一个离婚的女人，根本就没有理由请小产假。 好在三天时间，关之峰为她安排的炖老母鸡汤，可以多少帮助她恢复的快一些。 这样，倪冰冰不至于看起来脸色是那种失血的颜色。 倪冰冰本来皮肤就白，但病态的白，尤其是有经验的女人，一眼就能识别出来。 这也是关之峰为什么要为她订鸡汤的原因。 这玩意还是很管用的，古代流传下来的食补秘方。 关之峰手指舞动，飞快地回了一条： 【今天刚回来，事太多，在喝酒呢，晚点再联系你。】 不等倪冰冰回复，关之峰立马又点开杨美娟的头像。 【之峰，今天刚回来忙了吧？】 【啥时候有空回来看看，我给你炖排骨。】 关之峰微微一笑，自己给她大女儿炖鸡，她却给自己炖排骨。 想想也挺戏剧性的。 如果杨美娟知道了，还不知会怎么想。 关之峰没去回复杨美娟，他已经走到了后院。 门口就是他的途观车。 见他出来，李勇奎从内侧把副驾驶侧的门打开。 关之峰一边低着头看手机，一边上车。 此时，如果立马收起手机更不合适，会显得心虚。 关之峰快速点开副主任许怀山的头像，下面是一条信息。 【关主任，按照你今天下午的指示，演练改在明天上午十点，你有时间的话，一起验收一下吧。】 关之峰点开语音，回复道：“好的，许主任。明天上午十点，我准时参加。” 这一番操作，是说给车后座的两人，更主要是说给李雪松听的。 去个洗手间这么久，出来又摆弄手机，不用语音安排一下工作，实在说不过去。 李勇奎启动车子，往门外开去。 关之峰放下手机，扭头对后座道： “黄书记，明天上午十点，县委办有个评优验收演练，如果没有特殊事的话，我要参加一下。” 黄展妍：“可以，明天上午我约了几个乡镇长来谈话，雪松做记录就行。” 关之峰又道：“后天开发区的现场会，可以让他们列席一下，听完回去好做传达。” 黄展妍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 “这几个镇书记，都和王文清走的近。王文清出事后，他们肯定会惴惴不安。” “当然，这里面不排除会有几个有问题，到时看纪检那边怎么认定。” “我明天和他们分别谈话，主要也是两方面的意思。” “如果涉及到本身问题严重的，就要争取主动，向纪检如实交代。” “问题不太严重的，也要划清界限，积极配合纪检委调查。” “同时，他们所在的乡镇，工作不能受影响，尤其是经济工作，必须给我抓起来。” “当然，这些在大会上我已经讲过了，明天主要是个性化再申明一下。” 关之峰点头：“黄书记考虑的对。” 黄展妍又对专心开车的李勇奎道：“勇奎这次又立了一功，帮助咱们省纪检委揪出内鬼，很好！” 李勇奎突然被黄书记表扬，有些猝不及防。 他抬手挠挠头，不好意思地道：“黄书记，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李雪松指着李勇奎道：“你看，不好意思了哎，你的脸都红了。” “哈哈哈……” 车里爆发出一阵笑声。 笑声中，车子驶进了县委后院别墅区。 第八百零一章，走火入魔了 车子到了黄展妍别墅门前停下。 李勇奎跳下车，为黄书记开车门。 跟在黄展妍身后的李雪松，脸上还漾着促狭的笑。 关之峰也从副驾驶位上下来。 黄展妍拦阻：“快不用下来，我俩都到门口了，还弄那么多礼节干嘛？” 关之峰笑而不语。 黄展妍回头看了眼李雪松，见她的眼睛直盯着关之峰，猛然醒悟过来。 整整一晚上，自己成了十足的电灯泡。 本来小情侣越好的饭局，自己临时参加，两人都没来得及亲热，甜蜜的话也没说。 遂歉意地对两人一笑：“哟，你瞧瞧我。好了，我先进去了。” 说着，丢下两人，掏出钥匙，开门进院。 李勇奎自然也是懂事。 默默地回到途观车上，将车子向前开出十来米，停下等关之峰。 并用心地播放了关之峰喜欢的音乐。 一来，烘托一下车外的气氛； 二来，表示你俩随便聊，我听不见。 关之峰看着两人的举动，笑对李雪松道，“你看，这两个人好懂事啊！” 李雪松不搭话，走上前扯住关之峰的胳膊，索要拥抱。 即使黄展妍给她时间，也不能在外边呆太久。 先抱一会儿再说。 本来有好多话想只有两人时说，也只能等下一次。 关之峰丝毫没犹豫，一把揽过李雪松的小蛮腰，嘴就吻了上去。 李雪松迎合着，身体更是使劲往上贴，恨不得融化在一起。 两人无所顾忌，专注地深吻。 直吻得两人呼吸有些急促。 关之峰的手，下意识地往她的胸前挪去。 刚摸到结实的柔软，又瞬间清醒。 为自己的本能动作而汗颜。 手立马离开酥胸，又回到她的腰间。 李雪松正期待着，没想到关之峰临阵逃脱了，感觉到关之峰的拘谨，心里既期待又害羞。 她抽回香舍，挪开紧紧贴合在一起的小嘴，低声说道：“今天不是场合，下次，我想……” “嗯，你想什么？”关之峰的心一动。 李雪松的话里明显有另一层含义。 关之峰当然懂。 可，这件美好的事情，他计划留在新婚之夜。 一刹那间，心里涌起的渴望，使他有些想打破原本的计划。 何况，李雪松明晃晃的暗示，如果自己装糊涂，会不会使她不高兴？ 关之峰的反问，使路灯下李雪松的脸一红，嗔道：“我啥也没想，是你在想美事呢！嘻嘻……” 说着，一捂嘴，飞快地跑进门去。 临关门前，又转过身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关之峰一眼。 这神态，这害羞的举止，以及这眼神，传递的信号准确无误。 关之峰的心里一热，冲着门内的李雪松给了一个飞吻。 看着大门关上，他这才朝不远处的车子走去。 途观车一直到了小区，停在车位上，关之峰还没从刚才的幸福里摆脱出来。 “老大，明天我几点过来？” 见关之峰有些发呆，没有拉车门的动作，李勇奎提醒道。 “噢！”关之峰缓过神，“明天啊？正常。” 说着，关之峰拉门、下车。 “老大，你的包。” 李勇奎在身后喊道。 关之峰回身，接过李勇奎递过来的包，笑了一下，转身上楼去了。 李勇奎锁好车，颠了颠钥匙，看着已进了门洞的关之峰的背影，笑了笑。 “老大今天就点走火入魔了。” 一边嘟囔着，一边往小区外走去。 李勇奎住在县委宿舍，在县委后院。 关之峰让他把车开回去，李勇奎不肯。 两人各有一把途观车的钥匙，停在这里，关之峰如果临时有事，来不及叫他，可以直接开车走。 更何况，老大还在谈恋爱中。 兴许开车拉李雪松出去，也不需要李勇奎再把车送过来，那样太不方便。 李勇奎迈着大步，出了关之峰的小区。 当他的身影，转向另一条街时，一辆本田crv悄悄滑过他的身后，驶进关之峰的小区。 本田crv轻车熟路，直接来到关之峰楼下，特意找到一个特殊的车位，停了进去。 车头向里，正对着一处黑着灯的居民家，一侧是绿植，一侧是同样的车辆。 车里的是杨雅丽。 关之峰提醒她，李勇奎会送他回来，她可不会傻等着关之峰给她发信息。 和关之峰之间，杨雅丽一向主动，此时也不例外。 杨雅丽交代了一下加班的部下，跟着行管科的进展，自己则从办公室出来。 先上了车，把座位上的东西，全部清到后备箱里。 整理好战场，杨雅丽又对着倒车镜补了补妆，这才开出县委大院。 车子刚出院门，就看见关之峰的途观车拐进后面的县委宿舍小区。 杨雅丽立刻反应过来，原来关之峰是陪李雪松吃饭去了。 杨雅丽心里隐隐泛起一股醋意。 这个关之峰，和我说今晚有饭局，原来是陪女朋友。 转念一想，关之峰和李雪松是光明正大的男女朋友，两人之间出去吃饭也很正常。 自己做为小三，这是吃哪门子醋啊？ 最后，还是找了另一个理由，来生关之峰的气。 【你不是说陪黄书记去吃饭吗？撒这样的谎，有意思么？】 有了嫉妒心和不甘的杨雅丽，突然起意，决定远远地跟着关之峰的车，看看他俩到底还干些啥？ 这是一种奇怪的心理。 有醋意，有愤懑，有不甘，当然也有猎奇，有窥探，有不由自主。 杨雅丽的车子，尾随途观进了县委后院。 不敢靠近，躲在一栋楼的转角，勉强能看见黄书记的别墅门口。 先是李勇奎下车开门。 车上走下黄展妍书记。 杨雅丽一吐舌头，意识到误会关之峰了。 果然是陪黄书记。 接着就好奇。 黄书记竟然不用自己的帕萨特，而是坐着关之峰的途观，这说明两人明显不是一般的关系。 之后，李雪松也从车里出来。 杨雅丽一核计，今晚她们三个在一起吃饭，明显不是公务，而是私人宴请。 县委书记，县委办主任，书记秘书，后两人还是情侣。 这明摆着黄书记当了一晚上电灯泡。 杨雅丽不禁摇了摇头。 以前，只知道黄书记对关之峰很关照，两人的关系也格外的亲近。 现在看来，这关系已经很铁了。 铁得让杨雅丽羡慕，又多少有些嫉妒。 心说，【关之峰，你啥时候能把我也拉进你的这种私人小圈子，我可是陪你上过多少次床的。】 同时，原来在杨雅丽心中，对关之峰与黄书记之间可能的暧昧认识，彻底涤清了。 黄展妍做为关之峰母亲的前秘书身份，再加上身边的秘书李雪松，平时作风又很正，无论如何不会和关之峰有那种事情。 都是自己多心了。 杨雅丽看到这里，多少有些释然。 紧接着，她看到的一幕，又使她的心猛地揪了起来。 第八百零二章，引诱策略 杨雅丽看见黄展妍在门口稍一停留，很快就进去了。 接下来，杨雅丽看到关之峰和李雪松热吻的一幕。 杨雅丽明知不该嫉妒，可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吃醋。 干脆别过脸去不看，又忍不住回头。 她轻咬嘴唇，暗自打算，等一会儿在车里，一定要好好报复一下关之峰。 办法只有一个，使出浑身解数，好好折腾折腾关之峰，直到榨干了他。 打定了这个主意，杨雅丽又自我得意起来。 看着两人腻歪完，关之峰上了途观开进小区，杨雅丽就没再跟过来。 她的本田crv关之峰和李勇奎都认识，只能远远停在路边。 杨雅丽一直等到李勇奎从小区里出来，转过弯，这才把车开了进来。 她找了一个理想的位置，停好车，又四下看了看，确认安全又没人注意。 加上车玻璃的黑色遮光膜，杨雅丽多了几分信心。 一想到即将到来的战斗，杨雅丽有些亢奋。 她拿出手机，给关之峰发了条信息： 【我到你家楼下了，你下来吧。】 这一边，关之峰进屋后刚换了拖鞋准备洗漱，就听见手机提示音。 点开一看，见是杨雅丽的，眉头一皱，回道： 【你怎么来了？】 关之峰的意思是，我还没给你发信息，你就过来，显然是不遵守纪律。 但其实，是关之峰刚经过和李雪松的甜蜜，萌发了打破计划的想法，现在的心里有些抗拒见杨雅丽。 他本想拖一拖时间，再找个什么借口，推掉今晚的车镇。 却没料到，杨雅丽已经到了楼下。 这不是变相的追索么？ 所以，关之峰的信息里，明显带着不满情绪。 杨雅丽当然知道关之峰的情绪何来？ 刚和正牌女友热吻过，嘴上还留有李雪松唇齿间的芬芳，自己这个‘三姐’就在楼下逼宫，要说关之峰没情绪，那才奇怪呢！ 如果关之峰真像没事人一样，和她马上进入约会剧情，杨雅丽会不屑于关之峰的无底线滥情、无情。 那样的关之峰是可怕的，杨雅丽会由己推人，为李雪松不值。 所以，看到字里行间都透着冷意，那句明显拒人千里之外的回话，杨雅丽并不生气，反倒觉得很正常，有点小喜欢。 女人，有时候就是如此犯贱。 杨雅丽回道：【我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开车过来，正好看见李勇奎的背影。】 杨雅丽当然不能说自己偷偷跟踪了他，也不能说看见他和李雪松亲热。 窗户纸一旦捅破，关之峰就势破罐子破摔，直接说今晚没兴趣，赶紧回家吧。 那样，她可就真的成了傻女人了。 杨雅丽心里的那个强烈的报复心，也就彻底泡汤了。 对于杨雅丽的来说，越是这个时候挑战关之峰，她心里越是过瘾。 这种畸形的心里快乐，使得杨雅丽跃跃欲试，急于把关之峰骗下来。 只要他进了自己的车，剩下的就看杨雅丽的本事了。 等了片刻，关之峰回道： 【今天有点累，想早点睡觉。】 果然是拒绝，但语气已经变得含蓄。 杨雅丽当然知道原因，飞快地回道： 【好啊，那我上去陪你睡。】 这一招更很。 如果像个怨妇似的质问关之峰： 你说好的晚上来一发，又告诉我应酬完联系我，现在我都到楼下了，你说想早点睡觉，你这不是玩我呢吗？ 这样的话，其他女人能说出来，但杨雅丽不会。 她的当务之急是把关之峰哄骗下来上车。 在此之前，杨雅丽不能说一个不字，也不能质问关之峰。 她瞄准关之峰的软肋，发起了第二波的进攻。 关之峰从来都没邀请过杨雅丽上楼，进他的家里战斗。 虽然近在咫尺，虽然这应该是很正常的选项，可哪怕几次在楼下的车里施展不开，关之峰都不吐这个口。 这就说明，关之峰不希望杨雅丽进他的家，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一年来都是如此。 这虽然让杨雅丽多少有些疑虑，但现在拿出来说，却的的确确是个有力的武器。 果然，关之峰很快就回了过来： 【不行，万一被人堵在屋里，你就完了。】 杨雅丽知道，关之峰所说的‘人’，是李雪松。 她当然不知道李雪松也没被邀请来过关之峰的家，按理说，关之峰早就应该这样做。 这里的第一个原因是那个新婚之夜的计划。 第二个原因，是关之峰对自己的定力没什么信心。 说什么‘取次花丛片叶不沾身’，纯粹是扯淡。 就连刚才在黄展妍门前，那么简单的告别仪式，外加一句模棱两可的话，都弄得关之峰心旌荡漾，更何况两人同处在有一张大床的封闭空间里。 杨雅丽以为，关之峰不邀请她上去，自然像他说的那样，怕被李雪松堵在屋里。 不过，即使是这种话，由关之峰说出来，也充满了对杨雅丽的强势。 须知，万一被李雪松堵在床上，难道你关之峰就能没事吗？ 杨雅丽嘴角漾出笑来，回道：【那怎么办，我裤子都脱了，正在车里等着你呢！】 这一句更是赤裸裸到了无形。 在关之峰面前，杨雅丽才不在乎什么形象，什么女人的矜持呢！ 要在乎，第一次在关之峰办公室和多功能会议厅的音响室里，杨雅丽早就在乎了。 杨雅丽相信，以她对关之峰的了解，和对两人每次无不和谐的事实，关之峰抗不住她的赤裸裸。 过了好一阵，关之峰没回复。 杨雅丽有些心慌，怕关之峰固执。 又发了两条：【我知道你今天挺累的，今天你只享受就行，让我好好伺候伺候你，好吗？】 【都多久没弄了，我好想你，好想你啊！】 杨雅丽尽量把气氛拉足。 言语上的调情，也是幸爱的一部分。 经验老道的杨雅丽，自然运用得娴熟。 又等了几分钟，关之峰才回道：【好吧，你在哪个位置？】 “耶……”杨雅丽兴奋地叫出声来。 要不是顾忌这是安静的夜晚，又准备在车里战斗，她的声音会更大，更响亮。 她的引诱策略成功了。 第八百零三章 ，怎么好像不太行 房间里的关之峰，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杨雅丽，实在是难以摆脱。 关之峰本来已经没了和她车镇的心情，想推脱了事。 可现在，她不仅来到楼下，还赤裸裸的说裤子都脱了。 一个女人这样主动，要是再不下去，也确实太不解风情。 关之峰穿上已经脱下的外衣，想了一想，又脱下挂在衣架上。 反正到了车里还得脱，还不如穿得简单点，可以省一道工序。 鞋也不换，穿着拖鞋。 拿起钥匙，刚要开门，手机提示音又响了。 连续两次，显然不是一个人的。 停下开门，打开手机。 一条是李雪松的。 【猪头，今晚效果挺好，黄书记回来后一直很开心。看来她这关已经过了。】 关之峰回道：【目的达到，不错。】 李雪松又发了一条：【猪头，等休息了，你带我出去玩吧。】 关之峰笑了笑，心里秒懂。 所谓的出去玩，无非是找个安静的地方，两人独处。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如何发生，两人心里都明白。 关之峰心中的计划，再次动摇，甚至有些期待。 他立即回道：【好啊，好啊，等这星期，看看黄书记有没有特殊事。】 没等李雪松回复，关之峰就点开倪冰冰的头像上的小红点。 倪冰冰：【忙完了吗？】 关之峰不禁一阵头大。 倪冰冰显然惦记着，让他去看她。 就回道：【没，还在喝呢。】 只有这个理由，才可以满足他半天不回信息的条件。 之后，立即又点开杨美娟头像下的小红点。 杨美娟：【怎么啦，很忙吧，插空回个微信呗。】 关之峰这才想起，她的信息一直没有回。 就回了一条：【还在喝酒，等我不忙了。】 这样一条居高临下的信息，足以压制这女人半天。 关之峰又扫了一眼其他头像，没有必须要回复的，就合上手机，开门下楼。 之所以先把微信处理一圈，目的是一会儿在车里，图个清静。 要不然，正在激烈战斗的时候，手机时不时地响，也是极其扫兴。 由于不知道是谁发来的，要不要紧，心里难免惦记着。 这样一分心，必然会影响自己的投入。 甚至会造成索然无味，战斗的力度也会大大降低。 既然想下楼，那就要好好享受一下杨雅丽。 这个娘们儿，一旦癫狂起来，还是挺能勾起关之峰的性趣。 他打定主意，一会儿在车里好好镇压一下杨雅丽，省得她总在自己面前，抱怨说没吃饱或者吃不够。 带着一股豪情，关之峰下楼，找到了杨雅丽的车。 刚走到车前，本田crv的后车门就缓缓打开。 杨雅丽的大脸，笑着展现在他的眼前。 一只手伸出来，一把抓住关之峰的手，把他拉了进去。 “嘻嘻，怎么这么久？” 车门在身后一关，杨雅丽笑着就贴上来。 关之峰皱了下眉，上下打量了一番杨雅丽，终于找到一个和自己的表情贴切的责怪理由。 “你不是说你的裤子都脱了吗，怎么还穿着？” 见关之峰找茬，杨雅丽也不恼。 既然能骗下来，还担心他跑了不成。 嘴里嘟囔道：“哎呀，你这么半天不下来，我怕它凉了，给你捂捂。捂热了好任你玩！” 手上不闲着。 一手去解他的裤带，另一只手为他解衬衣扣子。 看着杨雅丽饥渴的样子，关之峰也不好再端着。 既来之，则整之。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一边帮着杨雅丽解扣子，一边道：“疯女人，这么猴急？” 杨雅丽就不去管衬衣，一把扯下。 “唔……死……女人。我……还没脱完……呢。” 杨雅丽也不搭话，只顾工作。 关之峰只好乖乖挺在后座上享受。 一个小时后，车内已经满是荷尔蒙的气息。 车窗也完全被一层薄雾笼罩。 就算现在车外有人，也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关之峰望着蜷缩在后座上，已经像滩泥一样的杨雅丽，喘着气道：“怎么样，刚才几次？” 听见这话，杨雅丽猛地睁开眼睛，看着半挺着身子，半俯视自己的关之峰，使劲摇了摇头：“没，没有几次，就一次。” 随即，扶着前座欠了欠身，不无揶揄地道：“今天，你怎么好像不太行呢？” “什么，你敢说我不行？” 关之峰把浓眉一立，好胜心和男人的自尊，尤其是一直以来自以为傲的强悍战斗力，竟然在杨雅丽嘴里，变成了‘不行’？ 这样的羞辱，关之峰怎么能忍。 “咯咯咯……” 杨雅丽浪笑着，“行与不行，怎么能嘴上说呢，你真的好像不如以前了耶，怎么回事？” 杨雅丽继续给他加料，目的自然是刺激关之峰使出全身本事来。 刚才虽然很猛，杨雅丽有一刻也几乎快受不了了，但她的本意可不是到此为止。 她今晚要豁出去自己的身子，把关之峰榨干。 否则，她的嫉妒和心里的不甘，怎么发泄。 关之峰哪里知道这些。 以为杨雅丽是单纯的挑衅。 即使如此，一向好强的本性使他奋然而起。 一把抄起杨雅丽的丰腴的双腿：“死女人，你叫号是吧，那我就好好伺候伺候你。” “咯咯咯……”杨雅丽心里虽然发虚，但嘴上还是浪笑着，刺激着关之峰使出手段来。 身体，却是有限地欲拒还迎。 关之峰也顾不得在车里施展不开，以及姿势的局限，索性给她来个简单粗暴。 他对杨雅丽道：“死女人，从现在你开始计数啊！” “怎么计数？”杨雅丽瞪着有些惊恐的眼睛，看着关之峰胸前隐隐的那条龙。 上面，还有晶亮的东西，应该是两人刚才的汗珠。 “怎么计数，随你，进也行，出也行，就算一次。” 杨雅丽松了一口气，“这么简单，有没有带点难度的？” 关之峰嘴角露出邪魅的笑：“好，你不是说简单嘛，那咱就来最简单的。” “我今天不给你整个吉尼斯记录，算我白说。” 杨雅丽惊恐：“记录，还吉尼斯，那是多少次啊？” 第八百零四章，挑战一下记录 关之峰哼了一声，“这可是你招惹的啊，中间可不许求饶。” 杨雅丽已经打定了主意，也准备豁出去了。 就硬着头皮道：“哼，我保证不求饶，尽管放马过来。” 关之峰：“好，今天我就看你能坚持多久，准备计数。” 杨雅丽摇着手道：“等等，前面我数，后面，我、我怕我来不及数了。” 杨雅丽说的是实话。 战况激烈时，她如果还能顾得上数数，那才怪呢！ 关之峰理解地一笑， “好，前面你数，你数不了时冲我摆摆手，告诉我你数到多少了就行。” “可有一样啊，不许虚报，我在这也数着呢！” 杨雅丽再次“嘁”了一声，又心虚的问，“等等，你今天打算整多少下？” 关之峰一撇嘴，“整多少？我也不知道，今天，就拿你试试，整多少算多少，你数着就是了。” 说完，不再废话。 “啊……1、2、3、4、5……” 300之后，关之峰加快了频率。 快到500时，杨雅丽嘴里已经没有了数字，只有杂乱不清的哼鸣声。 在车里，不敢太大声。 想忍，根本忍不住。 杨雅丽连连冲着关之峰摆手，“五、五百二十下了，你接着数。” 关之峰知道她已经不行了，就接过来数道： “521、522、523……” 这样数，还是太费事，干脆十下一组，“580、690、600。” “嗯，啊……都六百了啊……” 杨雅丽明显有些熬不住，脸部的表情开始狰狞。 但她仍然硬挺着，并不求饶。 关之峰继续。 很快就过了八百，关之峰才不得不减慢速度。 因为，杨雅丽的身体已经僵硬，呼吸也有一阵没一阵的。 再持续，恐怕会出事的。 关之峰调整了一下呼吸，使动作缓慢下来。 嘴里也继续数着：“810、820、830、840……” 见杨雅丽开始恢复，就问，“怎么样，爽不爽？” 杨雅丽喘着气：“够爽，你可真厉害！” 关之峰继续，笑道：“这才是零头，差得远呢。” 杨雅丽有些怕了，“不会吧，都快九百了，才零头？” 关之峰：“对啊，刚才可是你申请的，吉尼斯记录刚刚开始。” 杨雅丽连忙扶住他的腰，“别，你先歇会儿。” 关之峰摇头：“我不累，这才哪到哪儿啊？” 杨雅丽终于服软：“求求你，别一直那么快，适当慢点，好嘛？” 关之峰看她一脸的诚意，就道：“好吧，这个要求不过分，我可以快慢结合，给你喘息的时间。” “你真好，那咱们到一千下，就结束好不好？”杨雅丽赶紧趁机讲条件。 “你现在怕了？”关之峰眉毛一挑。 “怕？”杨雅丽刚要说怕，又想起自己的小阴谋，遂横下一条心，决意要试试关之峰的极限。 就道：“我刚才是逗你玩的，老娘啥时候怕过。” 一句话，再次激起关之峰的好胜心。 见杨雅丽这样，索性拿出本事来。 关之峰在这方面有自己的绝招。 他可以控制自己的兴奋度。 利用速度和力度，伴随有节奏的呼吸，可以随意控制时间。 见此，就道：“好吧，是我多嘴了，咱们看看今天到底谁草鸡。” 一场恶战，就此展开。 两千过后，杨雅丽终于求饶，“停，停，受不了了，我认输，认输。” 关之峰再次放慢节奏，对杨雅丽道：“你草鸡了？” 杨雅丽把住他的腰，不让他再动，“算你厉害，我、我要是不求饶，你能干到天亮。” 关之峰笑道：“既然求饶了，我可以饶了你。” “不过，我还没舒服呢，你总不能让我中途停止吧？” “这样，接下来的算赠送，买一赠一，好不好？” “啊……”杨雅丽惊恐道：“买一赠一，那岂不是还要两千下？” 关之峰道，“多少下不好说，但接下来的节奏可以听你的。” “只要你觉得受不了了，我就慢下来。咱们测试一下到底能坚持到多少下，怎么样？” 杨雅丽来了兴致，“真听我的？” “保证，你说了算。”关之峰笃定道。 杨雅丽：“好，那今天咱就试试，看看你的极限。” 两人达成一致，再次投入战斗。 快慢结合，张驰有度，不觉过了五千。 杨雅丽实在熬不住了，恳求关之峰道：“五千了，行了吧，再整下去，我就死在这儿了。” 关之峰见火候差不多了，就道：“整到5678，数字吉利。” “啊！还要啊！”杨雅丽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这样，我撩扯你干嘛？” 关之峰笑道：“现在知道了？这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口中一直数到5678，才道：“剩下的全是赠送的，不计数了。” 后面的，两人都不再计数。 车子在一阵剧烈的抖动后，终于平息下来。 车内，杨雅丽几乎到虚脱，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又过了好久，后座上的两人才动了一下。 关之峰拍拍杨雅丽满是汗水的身体，“怎么样？说句话呗。” 杨雅丽“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关之峰把她揽在怀里，任她像泥一样瘫在身上。 良久，杨雅丽才道：“你要把我弄死啊！” “完了，今后我要是有了心里阴影，不敢再做，你可得负责。” 关之峰手颠了颠，笑道：“就你？” “你这娘们儿要是心里有了阴影，不敢再做，恐怕世界上就没有女人了。” “嘻嘻。”杨雅丽抬起身，往上爬了爬，胳臂缠在关之峰的脖子上，头伏在他的耳边道： “你可真厉害，我估计，那儿都得肿了，明天走路都要成问题了。” 关之峰笑道，“那有什么的，走路时你就夹着点腿，省得你总是舞马大枪的。” “切，我才不呢！”杨雅丽道：“大不了我明天请假，你可得给我准假，这可是工伤。” “呵呵……”关之峰笑出声来，“你自己也不好好想想，那叫什么，就算受伤也只能是私伤啊，哪来的工伤。” 杨雅丽瞬间明白过来，伸手掐了一把关之峰，“讨厌了你。” “不过，这绝对是我这辈子做得最长，最酣畅淋漓的一次了。” 关之峰拥住她道：“这只能算及格，下次，如果你还敢挑衅，咱就试试更吉利的数字8888，咋样？” 杨雅丽像被蜂子蛰了似的，一下讲关之峰推开，“不要，你简直是牲口。” “哈哈哈哈哈……” 两人在车里笑了起来。 第八百零五章，到底该怎么办 第二天一早，关之峰精神饱满的来到办公室。 先是参加了黄展妍的办公会，听黄书记安排了去开发区现场办公的事情。 将关之峰提议的一次普通工作，上升到近期县委的重要工作。 这样，县委办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跟盯督导。 一个小时的会议一完，关之峰又立马参加了许怀山主持的县委办为迎接省市部门评优评先检查的预演。 一直到午饭时分，才告结束。 刚回到办公室，人还没坐下，身后的门一响。 关之峰回头一看，杨雅丽拉着胯走了进来。 “关主任，下午我想请半天假。” 杨雅丽挨到关之峰办公桌对面，手扶着腰，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无神地看着他。 关之峰瞄了一眼她身后，并没有人跟进来，就笑道：“身体不舒服吗？” 杨雅丽也同样回头瞄了下，确认门口没人经过，就咬牙切齿的小声道： “你还好意思笑？” “都是你干得好事！” “哼，你可倒好，没事人一样，还满面红光的，你昨晚差点没把我折腾死。” 关之峰敛住笑，关心的问： “刚才验收预演时，我看你走路都费劲，人也没精神，是不是那儿不舒服？” 杨雅丽柳眉一抖，“都肿了，能舒服都怪了，可恶！” “哈哈哈哈哈……”关之峰禁不住仰面笑了起来。 声音丝毫没控制。 仅仅是个笑，即使外边听到，也不碍事。 关之峰的办公室里，经常有他这种肆无忌惮的笑声。 这一点很另类，大家对关之峰的不羁也习惯了。 但现在，杨雅丽被他的肆意笑得挂不住，拿起桌上的本子，就向关之峰掷了过去。 关之峰伸手接住，浓眉一抖：“这可是你自找的，能怪别人？” 杨雅丽“哼”了一声，“干别人什么事，谁像你这么牲口？” 关之峰再次笑道：“牲口不牲口的，你自己还不知道？” 杨雅丽露出一丝笑来，嗔道：“没想到你这么能折腾，下次，再也不找事了。” 关之峰敛住笑，脸上假装出关心的样子： “那肿得厉害吗，要不要我看看？” 杨雅丽脸上顿起红霞，“哎呀，你要死啊！这可是办公室。” 尽量压低声音，又回头看向门口。 走廊里响起脚步声，不知是不是往这边来的。 关之峰连忙收起戏谑的神色，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道： “雅丽科长，下午两点，开发区雷主任，要带管委会的工作班子过来，和咱们对接一下黄书记现场办公会的事儿。” “这项工作是这周的主要工作，你又是主要协调人，你看，你下午请假合适吗？” 话音刚落，门口响起敲门声。 “请进。”关之峰随口说道。 进来的是行管科的内勤，来找关之峰签字的。 见屋里的气氛凝滞，就胆怯的站在门口，不敢贸进。 “进来吧。” 关之峰示意，接过来略审了一下，刷刷刷签完名字。 内勤急忙告辞。 临出门时，冲着杨雅丽笑了笑。 待脚步声走远，杨雅丽才道：“讨厌鬼，那我就坚持着开完会再走。” 关之峰点点头，“你要是实在不舒服，现在先找地方休息一下，两点你到会议室就行。” 杨雅丽摇了摇头，“算了吧，还休息个啥，吃了饭就两点了。” 转而又嗔道：“昨晚，多亏了那口子不在家，这要是让他看到，我就彻底死定了。” 关之峰撇撇嘴，“这样，你就可以老实一段时间了，多好！” “且，你想的美。”杨雅丽一摆手，“不跟你说了，你等着，哼！” 说着，手扶着腰走到门口，似乎做了个深呼吸，回头狠狠白了关之峰一眼。 然后，胸脯一挺，头一扬，又像一只公鸡一样，迈开她的脚步，咯噔咯噔地去了。 看着杨雅丽背影，关之峰不觉摇了摇头。 昨晚确实折腾她太狠了，毕竟不是机器。 就算是金属器件，这样的磨损也受不了。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 见是陈向琰打来的，就接起。 “关主任，我是陈向琰啊！” “陈县，你好！” “今晚没变化吧？我提前和老弟确认一下。” 关之峰立即意识到，这个时间陈向琰打电话来，绝不是问他变化，而是他可能有变化。 就道：“陈县，您别客气，今天您要是有事，我改天再请您。” 陈向琰立刻道：“别别别，没事，我没事。” “上午在黄书记那儿开完会，我看你接着就被人围上了，也没机会说上话。” “怕你太忙，所以提前和你计划好。” 关之峰这才明白陈向琰的意思。 刚才，从会议室出来，关之峰忙着听黄展妍交待工作上的事情，又被许怀山拖去参加预演验收。 没顾上和陈向琰打招呼。 当时，陈向琰的确在一旁，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关之峰就道：“陈县，只要您没事，今天下班后雷打不动。” 陈向琰立刻爽快的道：“好，那我就让司机下了班，就去接你，地方我都定好了。” 关之峰客气道：“哎……陈县，说好的我请您。” 陈向琰果断的道：“咱哥俩，谁请谁不都一样嘛。” “今天算我的，下次老弟你再请。” “就这样了啊，晚上见。” 挂了陈向琰的电话，关之峰微微一笑。 这个陈向琰态度倒是很端正，也实实在在把自己当回事。 看来，这次推举他上位，算是做对了。 看这架势，最起码将来和黄展妍的配合不会有什么问题。 甚至，只要是黄展妍说的，陈向琰都能遵循照办。 这正是自己和黄展妍计划的初衷。 不过，对于陈向琰上位的内幕消息，这个人请关之峰打算留给黄展妍。 这样的目的，有利于将来两人的配合。 而且，自己马上就要去吉海市工作了，县里这些人事纠葛，与自己关系就不大了。 另一方面，今晚的酒局，陈向琰的目的很明显。 一是拉近与自己的关系。 二是，借助自己家族及背后的资源，为他竞争县长铺路。 这肯定是显而易见的。 但关之峰有个顾虑，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深。 这个陈向琰，不会像其他官员那样，搞什么贿赂之举？ 如果真要那样，自己该怎么办？ 第八百零六章 ，这么明显吗 关之峰正在盘算着，走廊里响起轻轻的脚步声。 听声音，就知道是李雪松的。 果然，门口人影一闪，李雪松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见关之峰手里还拿着手机，坐在那儿发呆，就问：“咋啦，发什么呆啊？” 关之峰就把晚上陈向琰请他吃饭的事，向她说了一遍。 李雪松道：“好啊，陈县这么巴结你，还不是知道你神通广大，想走走你后面的路线。” 关之峰笑道，“这么明显吗，连你都能一眼看出来？” 李雪松小嘴一撇，“且，如果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将来我怎么……” 说到这儿，李雪松猛地停住了。 关之峰笑问：“将来怎么？你是说将来怎么做我的夫人，怎么辅佐我官路亨通是吧？” 她突然意识到，关之峰在给她挖坑。 就一皲俏鼻，嗔道：“坏人，想得美？谁答应做你夫人了！” 关之峰笑着看着她道：“别急，我得找个机会，认真地向我们的李大小姐求婚才行，对吧！” 李雪松的俏脸一红，“讨厌，谁稀罕。” 转而问道：“行了，不给你贫了，黄书记想吃笋丝炒肉，你想吃啥？我让食堂给你俩弄。” 关之峰摆了摆手，“随便，你看着弄，有一个带肉的就行。” 李雪松白了他一眼，傲娇地转身去了。 关之峰点起一根烟，刚吸了一口，手机提示音又响。 拿起一看，是杨美娟的。 这才想起，从吉海家里回来，杨美娟给他发过好几条信息，他还一条都没回过。 点开头像，上面已经积累了七八条信息，都是杨美娟单向的。 最后一条是，【之峰，今天忙吗，不忙了给我回个信息，和你说个事儿。】 关之峰猜想，杨美娟根本就没什么要紧事儿，只是为了赚取他的回信。 就回道，【刚忙完，才坐下来。准备吃饭了，你说。】 杨美娟立马回道，【我想问你件事，能来家里一趟吗？】 关之峰想了想，没立即回她。 意思很明显，不想答应她的要求。 对杨美娟，关之峰只想尽快切割，没有必要再牵扯。 在正阳县，有杨雅丽一个就够闹心的了。 再加上倪冰冰和倪薇薇姐俩，与杨美娟尽快切割，绝对是明智之举。 杨美娟又立马发了一条：【之峰，你别担心，我没别的意思。听说你要进常委了，又有人传你要直接当副县长，能和我详细说说吗？】 关之峰立即意识到，杨美娟这样说，十有八九是为了倪芳芳。 一年来，自己如日中天，一步步成为正阳县炙手可热的权力人物。 而倪芳芳却被打入冷宫般在政协提前养老。 做为母亲的杨美娟，眼看前女婿飞黄腾达，自己的女儿颓废，自然心里不是滋味。 要早知这样，何必当初？ 虽然上次因为提帮倪芳芳这件事，被关之峰毫不留情地回绝了，但其实杨美娟一直不死心。 有几次，两人在一起驾驭风雨，快活完之后，杨美娟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关之峰就知道她的心里在纠结什么。 这也难怪。 谁让她是位母亲呢。 当初的眼界狭窄，错看了关之峰，必然要为此付出代价。 同时，关之峰能在关键时刻，放了倪芳芳一马，于情于理也都说得过去。 再开口请求关照，也的确有些说不出口。 但如今，关之峰马上就是县委常委，又可能是副县长，顺手再帮一下倪芳芳，也不是不可能。 尤其是，为了讨关之峰的欢心，杨美娟已经竭尽所能，做了自己该做和不该做的一切。 值此节骨眼上，对关之峰再提一次请求，也未尝不可。 关之峰实在不想和她在这个问题上，再有什么牵扯，就回道：【常委是能进，副县长我没这个想法，也不想当。】 这的确是实话，但背景是关之峰准备调回吉海市了。 当然，这件事关之峰更没有和杨美娟说的必要。 杨美娟立马回道：【你怎么这么傻，能当为啥不当？那可是副县长啊！】 关之峰轻轻摇了摇头，回复：【这事太复杂，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你就别问了。】 拒绝之意很清晰。 杨美娟不肯罢休：【那你回来详细给我说说呗。 【我今晚给你做好吃的，你回来吧。】 关之峰立即回道：【今晚不行，县里有宴请。】 陈向琰请客的事，自然也不会让杨美娟知道。 杨美娟只好退一步，【那就明天，你都一个月零八天没回来了。】 关之峰不禁为杨美娟的执着汗颜。 连天数都记得一清二楚，这也太那个了吧。 想了想，留了个活口：【明天再说，现在不好定，万一有事就走不开。】 杨美娟似乎很满意，毕竟给她留了希望，就回道，【太好了，之峰，那就明天，咱们先说定了啊！】 关之峰不禁摇头，心里很是无奈。 看来，老女人招惹不得。 收起手机，估摸着食堂的饭也差不多了，就往黄展妍的办公室走来。 既然让李雪松点了菜，肯定就不去食堂吃了。 送到书记办公室，是惯例。 到了门前，敲门。 “请进。”屋里传来黄展妍的声音。 关之峰推门而入。 见黄展妍似乎刚从里屋的洗手间出来，正站在写字台前用毛巾擦手。 “妍姐，上午那几个乡镇的谈得怎么样？”关之峰也不去沙发前坐，而是走近黄展妍问道。 黄展妍立即警觉地看着门口，又防备似的向后撤了半步，一指沙发道：“你，你先给我坐下。” “哈哈……这么怕我？”关之峰轻笑了两声，并没去坐。 黄展妍绣眉一拧，对着关之峰做了个请求的表情，“求求你了，二少爷，你坐下好不好。雪松马上就回来了。” 看着黄展妍的可怜样，关之峰不觉笑道：“看把你吓的，我就那么可怕？” 这才退后一步，坐回到沙发上。 黄展妍脸上放松下来，将毛巾挂在衣架上，坐回大班椅，说道：“这几个乡镇，问题都不大。尤其你原来在的那个沙河镇的马坤，表态特别积极。” “明天的现场会，我要求他们都参加，再敲敲他们的警钟。” “如果纪检委那边涉及到谁，到时候再说。” 关之峰点头：“嗯，估计肯定会有那么两三个不干净的，就看纪检委那边怎么定性了。” 黄展妍点头：“两三个不算事，镇里的位置，好多人都盯着，随时可以顶上。” “嗯，这些都在你把控的范围内。”说着，关之峰靠向沙发背，摆了一个随意的姿势。 这时，李雪松带着食堂的服务员回来了。 第八百零七章 ，礼尚往来 吃饭的时候，关之峰顺便将陈向琰约请吃饭的事情，向黄展妍简单说了一下。 黄展妍听完只低头吃，不回应。 关之峰道：“陈县想和我拉近关系，这一点是肯定的。但他晋升县长这个人情，还是得留给你。” 黄展妍摆摆手，“之峰，我不是都说过了嘛，你干嘛这么客套，直接和他说不就完了。” “就算你不说，最后我也得说。就算咱俩都不说，这么大的事，你以为陈向琰就打听不到吗？” 关之峰吃了一口菜，咀嚼后咽下。 “也是，那我今天就向他暗示一下，就说黄书记正在向上面极力推荐他，这样总行了吧。” 黄展妍见关之峰坚持，就道：“随便你了，反正我早晚会和他谈这事。” 两人一边吃，一边又商量了一下明天开发区现场办公的事。 吃过午饭，关之峰刚回到办公室，刚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 关之峰打开门，杨雅丽又踅了进来。 “搞定了。”一进门，杨雅丽就道。 “什么搞定了？”关之峰揉着有些发涩的眼睛，满脸的不悦。 昨晚的战斗，虽然把杨雅丽干拉胯了，自己的消耗也着实不小。 晚上睡了一觉起来，大腿根也隐隐发酸。 如此强度的战斗，对他来说也是第一次。 别看他在人前丝毫看不出懈怠，但身体也有些乏困。 好不容易中午有点空余时间，杨雅丽却不让他休息，明显有故意之嫌。 杨雅丽关上门，看出关之峰的倦意和不快，终于像得胜的将军，把头一扬：“哼，有些人也不行了吧？” 关之峰睁了睁双眼，努力使其和平时一般大小，带着三分怒气道：“你才不行了呢！” 杨雅丽连忙笑着摆手道：“对不起，是我用词不当。” “我知道，你们男人最忌讳女人说他不行，这可是你们的命门。” 随即，向他的裆部望了望，那里的体积明显大一些，就道：“要说谁不行，你也不会不行。” “可你得承认，你中午平时是不怎么睡觉的，明显是你也扛不住了吧？” 关之峰脸色一凛，“疯女人，又在这撩骚。快说，什么搞定了？”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早点打发走杨雅丽，他多少还能再睡一会。 杨雅丽这才道：“梁江涛啊，你可真好使。” “按照你说的，上午我给他打了电话，他当时就特热情。” “如果不是你，我还以为他对我有意思呢，嘻嘻……” 杨雅丽故意气着关之峰。 关之峰没心思和她开玩笑，就问：“然后呢？” 杨雅丽：“刚才他给我打过电话来，‘市青年文明号’已经没问题，‘省级文明机关’、‘省档案工作先进单位’市里验收部分，他都给咱打好招呼了。” “下星期，相关部门就会下来验收检查，他会提前把验收负责人的电话给我，让咱们接待好他们。” “你说，这不就成了么！” 说到最后，杨雅丽的绣眉扬起，满脸陶醉地看着关之峰。 “这么大点屁事，也值当跟我汇报，好了，出去吧。”关之峰眯了一下眼睛，准备送客。 “哎哟哟，还这么大点屁事，这可是很多单位想争取的机会，你不是也在县委办会议上，明确要求了吗？” “这可是咱们的荣誉啊，年终总结，总算有的写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办事得力，很好，很好，快走吧。”关之峰一边说，一边把杨雅丽往门外推。 “讨厌了。”看看到了门口，杨雅丽猛地来了一个偷袭，在关之峰的嘴上亲了一口。 关之峰猝不及防，被袭个正着。 但他不想和她发作，有那时间，还不如躺一会呢。 关之峰抹了一下嘴唇，拉开门，把杨雅丽让出门外。 临出门前，杨雅丽不免得意地冲他一笑。 好歹赢回来一局。 虽然胯下还很不舒服，但心里却喜洋洋的。 关之峰关上门，把自己扔在沙发上，继续闭眼睡觉。 可被杨雅丽这一折腾，无论如何睡不着了。 关之峰闭了一会儿眼睛，想了一下，就拿起手机给梁江涛打了过去。 堂堂市府大秘，帮了这边的忙，做为请托人，主要的面子方，无论如何得打个电话礼尚往来一下。 官场里，讲究的是礼数，自古以来从来没变过。 身为巨宦之家的关之峰，这点浅显的道理，怎能不懂。 而且，越是早点反馈，越能体现出你对对方的重视。 电话很快被接起。 “喂，老弟，中午没休息会儿？”梁江涛很是贴心。 “没，刚商量完工作，下面的杨科长给我汇报了她给你打电话的事，多谢啊，多谢老哥，这么给力，让我倍有面。”关之峰开门见山。 “哈哈……”电话中梁江涛朗声笑道：“只要你老弟有面，老哥就开心了。” “怎么样，还需要老哥干什么？” 关之峰笑道：“这就够麻烦老哥的了。怎么样，哪天有时间，咱哥俩坐坐？” 梁江涛立即应道：“行啊，你老弟有时间，只要韩市长没特殊事，我立马到。” “老弟说吧，哪天？” 关之峰想了想，约莫下星期还得回吉海一趟，就道：“下周吧，我回吉海时告诉你。” “不过，我来请客，参加的人你组织，我只有两个人，你那再找几个合得来的，认识一下。” 梁江涛拉长了一个“哎”字音，“来了吉海，怎么能让你请呢。” “你只要告诉我时间，地点和人都由我来安排。” 关之峰客气道：“别，这次必须我来，下次你请。” 梁江涛提高了声音，“老弟，你就别跟我争了，吉海的资源我比你有优势。” 关之峰也不好再客气，就道：“那好，人也不要太多。” 梁江涛多聪明的人，立马就明白关之峰的意思。 虽然他还不知道关之峰马上要回吉海，但官场的实用主义他还是颇精通的。 他立马反应道：“不多，我给你联系五六个咱们吉海的少壮实权派，将来你保管用得上。” “而且，人肯定靠谱，不是那种喜欢张扬，或者风评有问题的。” “老弟的家传规矩，老哥还是懂得一二，肯定不会让老弟不高兴。” 关之峰连忙道：“梁兄，你太客气了，咱哥俩哪有那么多说道？” “那就说定了，下周我去吉海前，给你打电话。” “好的，老弟，就这么定了。”梁大秘声音里满是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