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高中,我逆袭成为学霸》 第1章 下辈子，我们不要再错过了 第1章下辈子，我们不要再错过了 2023年夏 “星辞，我跟念念回高中看望班主任了，她很高兴，只是一个人在四楼的拐角栏杆处站了好久。” “江星辞，念念的大学学长在追她，都高中毕业了，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念念已经答应了，你，哎……” “我跟你讲，念念那个追求者可真难缠，今天说一定要见她最后一面。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通风报信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一次次的电话，一段段关于他心底的那个人的讯息。 江星辞，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该勇敢点了。然而顾念并不知道他们在一个城市上大学，她一直以为江星辞在毕业聚会那天拒绝她的表白后，二人便不会再见面了。 “念念，小心！” 他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小轿车和因与对方拉扯被绊倒将要摔出路口的顾念，那一刻，他心跳加速，竟什么也不顾地冲过去，右手拦住她欲将摔倒的身体，想要推开她。 来不及了，车已经开过来，江星辞只能选择环抱着顾念，以此减少她的受力。 强大的冲撞力迫使二人在地面上翻滚，然后，死一般的宁静。 “医生，顾念，她怎么样了？” 被救护车拉走之前，路人只见有个长相清秀的年轻人直冲冲地去救人。感叹着年轻人的舍己为人，竟能做到如此地步，大抵是爱到了骨子里。医生把耳朵贴近躺在病床上已经奄奄一息的病人，被直接冲撞后已然没有救了，可他在这时候还在担心那个被救下来的女孩，眼角微微湿润。 “她比你的情况要好，虽然还没醒，记忆略微有点损伤，还有就是眼睛应该是被路面上的尖锐东西刺到，怕是，怕是……” 江星辞早就明白自己大约没剩多少时间了，他只希望那个藏在他心底十几年的姑娘以后能万事胜意，就算，就算不会记得他。 经过检测，二人的配型成功，眼角膜捐献达成协议。 江星辞艰难地转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凝视着旁边病床上还未苏醒的姑娘，这一刻他觉得好幸福，他也救了年少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跟自己讲要懂得反抗的女侠。 江星辞右眼角淌着一滴泪珠，不舍地闭上了那双明亮得好像星星般的眼眸。以后，真的不能再见到她了。 顾念，我喜欢你。 只是，忘了我吧，以后你会遇见更好的人。 下辈子，我们不要再错过了。 滴—— “哎，真是可惜了，小伙子这么年轻就走了……” “可不是，下午眼角膜手术。陈医生，顾小姐醒了吗？” 和谐医院的三楼走廊中，主治医生和护士长站在病房门口轻声对话。 被叫做陈医生的中年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转回头眼神望向里面。 病床上的姑娘看起来不是伤得很重，只是头和眼睛用绷带缠绕了一圈又一圈，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眉头紧皱。她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有这么一个男孩子，为救她而死。 顾念紧闭的左眼躺着一滴泪，谁也没有发现。 时空交错碰撞，沉睡的人们重获新生。 纵使命运的齿轮如此不留情面地让惨剧发生，也抵挡不过真爱的力量。 因为深情挚爱，不可辜负。 第2章 顾念，好久不见 第2章顾念，好久不见 2018年夏 “念念，怎么还没起，太阳晒屁股了，该去你见你江叔叔一家人了” 拉窗帘，掀被子，一顿操作猛如虎。 躺在床上的少女在梦中缓缓醒来，眼神逐渐清明。但依旧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门啪地一下关上，屋内重归宁静。 顾念猛地起身，盯着墙壁上的挂历。以她多年看小说的经历，她脑中滋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不敢相信，走近后着急地翻着每一页。没有看错，现在是2018年，初三暑假。 从2023年回到五年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等，顾念回想起，前一秒她还在跟胡搅蛮缠的追求者争执，早就明确拒绝了还缠着她不放。顾念不堪打扰，答应见他最后一面，没想到对方得寸进尺执意强迫自己留在他身边。 推拉之中不慎身体向后猛退，然后…… 顾念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好像有件特别特别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算了，先不想了，既来之则安之。 可是怎么对这事一点印象都没有，才过去五年，真是鱼的记忆。 走出房门，看着熟悉的一切，顾念突然觉得，若是真的穿越回到从前也很不错。高中的时候看过很多穿越小说，因此她也算是比较容易就接受了自己穿到五年前的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念念啊，你叔叔家的儿子星辞跟你一样要上高中了呢。听说人家学习成绩很好，尤其是数学，你们到时候多交流交流，知道了吗？” 顾念漫不经心地刷着牙，耳边传来母上大人的叮嘱，她正沉浸在身为穿越人之一而喜不自胜，嘟囔着答应老妈的指示。 星辞，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怎么感觉好像认识。不过，这名字怪好听的。 坐在楼下沙发的母上大人——木婉慧，是顾家的老大。旁边顾念的老爸顾诚双手轻轻地捶着妻子的肩膀，边捶着边耐心询问她老妈的感觉怎么样。 啧啧啧，老夫老妻的秀恩爱才是最“致命”的。 开车不到半小时，便到了目的地。 呦，还米其林三星餐厅嘞，这是谁家啊，真豪!不过，我喜欢，白嫖一顿大餐！要不说讲究呢，一进去就有服务员带领，上楼，七拐八扭到了一间装修华丽的包厢门口，推开门。 “老同学这么多年都没见了，早知道你也在兰川咱兄弟俩怎么不得见个面。” 顾念跟在后面看着座位上的叔叔兴奋地站起来，快步起身和老爸来了个久违的拥抱，旁边一位稍显年轻的阿姨满面笑容看着这一幕温馨老友的场景。 她赶紧拉着顾晔也见了见礼，收获在场大人的一致好评。 果然多活了几年，这些人情世故稳稳拿捏。正在心里暗爽之时，门开了。 少年鼻梁高挺，薄薄的嘴唇，五官棱角分明，虽然身着白色衬衫牛仔裤帆布鞋的休闲服装，也能显现出贵公子的清冷气质。 好帅啊，顾念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家，倒是逗得他哥忍不住一笑。立马转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吓得顾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紧抿嘴巴。 顾念：色令至昏！ 下一秒再转过身，少年已然坐到了她的身边，顾念瞬间紧绷身体。她很奇怪怎么自己这么紧张，不就是个小毛孩，虽然确实很帅。 “顾念，我是江星辞，好久不见。” 薄唇清启，清冽深沉的声音格外令人沉醉。 奇怪的是，他好像故意放低姿态，单单只让顾念一人能够听见。 第3章 本顾女侠罩着你! 第3章本顾女侠罩着你！ 近在咫尺的少年眼眸深邃，直击人心。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顾念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悲伤而又久别重逢的复杂情绪。 “我们，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觉得他的声音格外的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少年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不经意间转移了视线，浅笑辄止，陷入记忆的漩涡。 是啊，我们早就见过了。 是你告诉我被别人误会要学会解释，尤其是自己在意的人。 你带我去你的秘密基地，笑言宴宴宣告要考到实验一中。 我连跳两级只为能经常见到你，可是，到那一天转遍每个班级都没遇到你。 我在国外这些年每个月都在给你写信，可是你一封都没回过。 顾念，我好想你。 你真的忘了我吗？ 没关系，只要我还记得…… “阿辞，念念、阿晔，比你大了两岁，以后让他俩照顾你。”顾念乍一听他老爸的话，登时炸了。 什么？！我还比他大两岁，一，一起上高中？ 久敏，都说老天在给人关一扇门的时候会再开一扇窗。 又高又帅还是跳级学霸，这家伙是门窗全开了吧，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那又怎么样，他还是得叫我姐姐，有了这小弟以后可以横着走了。 谁知江星辞只是礼貌性的叫声了他哥，转而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就开始转食指上的双环银白戒指。 果然豪横，矜贵少爷嘛，姐先不跟你计较。 谁让，谁让你长得有那么一丢丢好看。 一顿其乐融融的饭宴中，大人们可谓是兴高采烈。木婉慧，顾诚以及江弘毅是多年未见的高中同学，久别重逢自然勾起无数属于他们已然逝去的青春回忆，谈天说地间也惹得顾念这个穿越者一阵唏嘘。 果然这几年是所有人刻骨铭心的经历，摇了摇头感叹着时光荏苒，世事变迁。 重来一世，我顾念就要摒弃一切杂念。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这厢江星辞慢慢悠悠地在小碗中鼓捣着水晶筷子，看起来好像是不太喜欢吃的模样，实际眼神早就飘到身旁目不转睛盯着父母亲聊往事的女孩身上。轻咬着嘴唇，似是有难言未进。 “那个，阿辞弟弟，这盘雪兔奶盖不合你胃口吗？你尝尝，真的特好吃！”她早就注意到有人时不时看着自己，还以为少年好奇她怎么吃的这么美味的样子。 顾念突然凑过来反过来看他，虽然很不想承认自己比她小，但还是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说好。 他好像习惯了顺着顾念的想法，只是还没意识到。 在空调大开的包间，江星辞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好热，将一大块奶盖投入嘴里，才稍稍褪去热意。 一直观察着儿子的江爸爸一阵狐疑，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听话，平常真真是一个字都懒得吭。 竟然还吃这么多甜品，也没见他之前这么爱吃啊，看来我这个爸爸还是不称职。 老顾家这小姑娘可真乖，以后得经常让这小子跟人家接触接触，活泼点多好。 一旁大吃大喝的顾晔耳尖，这小少爷这么听话的吗，难道是看上了自己的妹妹。 不对不对，叫什么星辞的就那脸，不知道要迷倒多少无知少女。还好不跟自己一个学校，要不以后少不得被抢走风头，还是先担心担心老妹这颜控不春心荡漾吧。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顾念越看越觉得这小弟帅得无可挑剔，关键声音还这么好听。 这么听本女侠的话，放心好了。 以后在兰川一中，我顾女侠罩着你！ 我顾念单方面宣布，江星辞从今往后就是我小弟了！ 第4章 我们不是骑士与公主 第4章我们不是骑士与公主 叮铃叮铃—— “有人在家吗？” 顾念被老妈大早上捞起来，塞给自己一个地址就风驰电掣般和老爸出去度二人世界了。 她那个玩世不恭的亲哥怎么会浪费高中前最后一次疯玩的暑假，一大早就没影了。 摘掉木女士留下来的字条，上面写着： 你爸爸从高中那拿来了阿辞的新校服，他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在家估计也是寂寞。 念念，你正好去送校服，记得多跟弟弟说说话。 好家伙，她那个眼高于顶的老妈就这么喜欢江星辞，虽然有点小不满。 但谁让人家确实优秀。 阿辞小弟，我去找你玩啦。 顾念叫了好几声都没人答应，困惑的挠了挠头：难道出去了？ 眼睛不经意瞥到纸条的背面，上面有一串数字：52120126171314 聪明的小脑瓜马上反应出来那是锁门密码，这就试试。 欢迎光临。 “果然没猜错”顾念嘿嘿地笑着，“没想到她亲爱的老妈直接把密码都要来了，真是神通广大。” 只是顾念没注意到，纸条的右下角赫然写着：辞。 后来，当顾念终于想起来前世与江星辞的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泪水盈满眼眶。 密码的意思是：我爱你一生一世，中间的数字是二人初遇的日子。 原来这一世，从一开始你就在努力奔向我了。 阿辞，你知道吗？ 即便抹去关于你的所有记忆，再次相遇，我还是会义无反顾地爱上你。 “阿辞，你在吗，我来给你送校服啦！”偌大的欧式别墅内都能听到回音，还是没人应，她只好先将衣服叠好放在沙发上。 蓦然抬头，是江星辞。 原来他在家，顾念蹑手蹑脚走向阳台，耳边传来悠悠扬扬的钢琴曲。 依旧是一身白衬衣不过换成了纯黑长裤，目光望向远方，神色肃穆。温暖的太阳光洒向他的侧脸，衬得少年的轮廓更加鲜明亮眼。除了浅显的黑眼圈外，竟然人觉得没有一丝缺点。 一曲坐罢，顾念呆呆地看着眼前认真弹琴的江星辞，心跳加速，一时竟然没回过神。 “顾念，这首曲子，弹给你的，好听吗？” 还在默念色令智昏的少女猛不丁被叫大名，愣了会儿，鬼使神差地点着头。 心里暗骂自己怎么对一个十几岁的小毛孩儿有奇怪的想法，阿弥托福阿弥陀佛…… 只是，他笑起来好好看。 低着头嘟囔着什么的样子在江星辞看来，萌生出想摸摸她的头的想法。 忽而又一笑，他怕从小自称顾女侠的大小姐生气。再等等，时间还长，以后…… 缓缓走到顾念身边，拉着神思还在云游的女孩坐在阳台的台阶上。江星辞转过头，专属于少年慵懒而又澄澈的嗓音传到顾念的耳边，痒痒的，很奇怪的感觉。 “这首曲子是理查德·克莱德曼原创，叫做《梦中的婚礼》。” 虽然顾念没学过钢琴，也没有开拓什么艺术领域，但是从前会跟着妈妈去听音乐会也算是有点门道。 “婚礼？怎么听起来有点悲伤啊，有什么故事吗？”她试探性地问道。 “骑士在梦中和自己的公主共赴婚姻的殿堂，现实中骑士为公主挡剑身亡，成了永远无法说出口的深爱。” 不知怎得，虽然是故事，但顾念却觉得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拉扯。她感觉好难过好难过，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别的什么。 江星辞一直对顾念有着绝佳的耐心，她只要有话想说，他便等着。“如果我是公主，或许也是喜欢着骑士的，如果他勇敢一点就好了。”像是在寻求附和一般，右手搭在身边少年的肩膀上。 “但是，虽然我不一定是公主，但你一定是王子。人家都说，王子和公主在现实生活中是一定会幸福的。” 她作为大姐姐一般的神级发言令江星辞忍俊不禁，心里想着不论什么时候，顾念永远这么会安慰别人。 你若不是公主，那我也不要当王子。 你想做女侠，向往自由，那我就当你的保镖，陪你“浪迹天涯”。 我的梦想便是你能够得偿所愿，万事胜意。 幸而时光漫长，我们还小，不是吗。 江小少爷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到十八岁那一天。 等到那一天，他会将所有的所有娓娓道来。告诉她这一切的一切并非偶然。 即便她再也想不起来上一世关于他们的故事，他也会慢慢填满她封存的记忆。 月亮不会奔你而去，但江星辞会。 第5章 庄周梦蝶 第5章庄周梦蝶 不知道为什么，顾念总觉得在江星辞面前，摆不了穿越人士的谱。明明自己实际年龄比他大了七八岁，真是少年老成。 不行，她还是觉得小小年纪可不许这么淡定成熟，就让本小姐带你重温童年的快乐。 “阿辞，我带你逛逛兰川吧，你不是最近才刚回国吗？我跟你讲我在这待了三年多了，那些好地方我都去过。” 三年？ 这么说，她初中的时候并不在这里？ 可正阳市的最好的初中就是那一所了，三年前怎么没有见到她呢？ “你有听到我讲话吗，江小少爷？”顾念发现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放大声音讲“去不去嘛，可马上就要开学了哦。” “好，现在就去吧。” 看到面前的女孩子久违的爽朗笑颜，江星辞想着这些困惑以后再问她吧，只要她能够每天都开心快乐就好。 他俩计划去附近的游乐场，其实这也是顾念的私心，穿越前高中以后就没再去玩过，说什么长大了就得成熟一点。现在才觉得还是这几年的时间最令她难忘，拿后来比较火的一个词来说-—爷青回。 在等江星辞在衣帽间换衣服的时候，她百无聊赖中眼睛滴溜溜转着，观察着他的房间。 果然长得干净，屋子里也收拾的一尘不染，真是自愧不如啊。 墙上贴的好多顾念在大学上物理空间与宇宙选修课时的一些时空海报，架子上一每层都有着几本书：《时空本性》、《时间简史》、《人生复本》等等。 天呐，这家伙怎么读这么深奥的书籍，原来还以为他是风度翩翩艺术家。原来是物理大神，打扰了打扰了。 很多年以后，顾念才明白为什么他要看这么多关于平行时空的书籍。 那时候，他们二人已经拥有一个幸福的家了。忆及往昔，恍若隔世。 不知是庄周了梦蝶，还是梦蝶了庄周。 “我穿这身，你看可以吗？”在顾念又一次自愧不如，感叹上天不公之时，江星辞换好衣服出来了。 修长挺拔的身子倚靠着墙，一身明黄色短袖和宽松式阔腿裤，双手习惯性的插在兜里。阳光透过玻璃窗落进来，照在他的眉宇，高挺鼻梁，再到薄唇，像是给人蒙上了淡金色的光芒。眼眸亮闪闪的，像藏满了璀璨繁星，眼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妥妥的标志小帅哥一枚，顾念有容乃焉地为他但方面认得弟弟叫好拍掌。倒惹得少年有些不知所措。 真没想到还有专车接送，顾念刚用江小少爷的手机给她爸妈报备了一下，没几分钟江叔叔便打过来，和颜悦色地说想去哪玩他报销，还一个劲的夸自己不嫌弃自个儿子有点孤僻。 挺热情挺可爱的啊，她很纳闷到底这小帅哥在家是什么样的导致他爹这样讲。 “走，先玩不刺激的。”顾念觉得像江星辞这样有点子“老气横秋”的少年估计也是没来过游乐园，那就先沉浸式体验一下小孩子的乐趣呗。 江星辞买了冰激凌回来，又被身边人兴冲冲地拉到旋转木马前排队。他看着顾念眉飞色舞、欢欣雀跃地在旁边叽叽喳喳着各种一会儿要玩的设施，他也由衷感到快乐。 她是他的小太阳，永远都能照耀着他，将他从阴暗处挣脱。 玩完旋转木马，顾念觉得还是刺激的游戏更适合她。 海盗船、过山车，我来了！ 不过这次江星辞没有像小学他们一起来的时候一起去玩，实际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记忆里一下来就吐得天昏地暗，还得麻烦顾念照顾，没能让她玩尽兴。 “你去吧，我给你拍照。” 顾念心里想着，还是得保护青春期男生的自尊心，就咽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揶揄，很自然的将没喝完的果汁交到他手里。 就在排队的时候，顾念的肩膀突然被后面的人拍了一下，疑惑地转过身来。“我说顾念，你这可不厚道，前几天咱们还在电话里说要一起出来玩，你还说没空，抛下我们跟别人一起出来？” “我俩刚才可看到了你旁边有个男的，你这，什么情况呀？” 说话的两人，一个是顾念的小学同学杨梦妍，一个是初中同学蒋嘉宇。 这世界就是这么奇妙，往往你的小学同学就认识你的初中同学。然后还要一起上高中，一直以来顾念的朋友都是这么互相熟悉起来的。 而且，人家俩还是青梅竹马。 大学的时候还专门被邀请去当伴娘，印象中接到了捧花的自己是高兴极了的，不过想不起来因为谁了。 原来这就是穿越者的感受，身边的人的命运自己早就知道。 她眯着近视眼瞅着正打开手机给自己拍照的男孩，那他呢？ 为什么自己没有印象有这么一个人。 冥冥中她总觉得是自己忘记了一个特别特别重要的人，脑海中只有模糊的背影。 难道是自己穿越回来，对这个世界产生了蝴蝶效应吗…… 想不通就先不想了，反正就光看江小弟这满脑子她不懂也没接触过的知识都能考上个贼拉好的学校。 更何况人家爸爸还是开公司的，顾念啊顾念，你还是先管管自己吧。 别多活了几年还是没啥长进。 他们三个正好坐前后的车上，一番惊险刺激的过山车后，顾念才回话道。 “这说来话长，你俩可别想多，那是我一个叔叔家的儿子，比我还小两岁呢！但可是连跳两级马上跟咱们一起上兰川一中的学神级别人物，我要跟着他学习，逐梦高考！” 跟着一起走下车来的俩人听着老朋友的豪言壮语，当场石化。 “顾大小姐，你没事吧，咱们还没上高一呢。”杨梦妍忍不住双手摇着顾念，以为她学习学走火入魔了。 “哟，怎么穷凶嫉恶的顾女侠现在选择积极入世了，从前可是仗着聪明到考试周才开始努力。”蒋嘉宇双手环抱，吊儿郎当又痞帅痞帅的样子真让顾念绷不住笑出声来。 这厢江星辞远远看到跟着顾念有说有笑的两人，犹豫了一小会儿，径直走上前去。 “认识一下，他本人有点不爱说话，他叫……” “你们是顾念的同学吧，我是江星辞，见到你们很高兴。” 盯着这小高冷又有点害羞的少爷与他俩相继握手，挺和谐的。 这么快就被自己同化了？这样也好，这年纪就是开朗点嘛。 杨梦妍一脸吃瓜的表情，拽着小姐妹走到一旁。 “这弟弟有点帅哈，还这么有礼貌，从哪冒出来的帅哥。” 她不置可否地应着：可不是，我也纳闷呢。 第6章 遗憾——青春的代名词 第6章遗憾——青春的代名词 那边只留两个男生面面相觑，气氛略微有些尴尬。 一向喜欢热闹的蒋嘉宇不动声色地咳嗽了一两声，余光瞟到两个姑娘还在自顾自说着悄悄话，只能靠自己了。 “那个，你，是顾念的……弟弟？”虽然初次见面，但他对这跳级小天才倒是挺有好感的，看起来人就不错。 江星辞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顾念，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一贯的不爱说话让对方有些局促不安。 只不过听到这话那个“不是”就要脱口而出，愣了一秒后又坚决地咽回了肚子里。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只要她开心。随即朝着蒋嘉宇重重地点了点头，嘴角微微咧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算，算是吧。”少年状似无奈实则宠溺的理了理额前的留海。 话音刚落，耳朵尖的顾念蹭的一下窜到俩人身边，向之前不有点怀疑她吹牛的蒋嘉宇怒了努嘴，一脸得逞的样子。 “老蒋，你看吧，我说的都是真的吧。还有几周就开学了，我已经开始期待高中的学习生涯了。为了庆祝我们即将投入知识的海洋，踏上铮铮求学道路，咱们一起来拍个照纪念一下叭！”说完期待的双眼 “顾念，你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还知识的海洋。我表姐说兰川一中因为是市级第一高中，学习压力可大了，咱们仨都差不多压线才够得上进去，到时候有咱们难的。” 被老同学狠狠浇灌一壶凉水后，举起的双手颓然地落下，安生的待在它们平常的位置。还是小女生之间更能理解互相的情绪，老蒋吃了身边小青梅的一记眼刀子，瞬时默默的闭上了“讨人嫌”的嘴巴。 顾念早就习惯了他的嘴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追的憨憨朋友，只是想起来没穿越回来之前的自己，内心颇有些怅惘。 那个高一凭借之前学的知识“吃老本”才在一次月考堪堪能到班级中流，就在稍有些自信的时候却被后来的期中测试打回原形挣扎不已的顾念。 那个英语课堂前十分钟小组共同讨论习题，只能埋头看试卷抓紧跟上其他同学对答案的讨论，然而自己却很难插上嘴的顾念。 那个课前被老师叫上讲台写物理题晕晕乎乎，紧张到忘记画受力图分析，过了好久好久才反应过来。可没想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计算正确的题目其实只是最最基础的题型，后来被老师善意提醒做好总结后满面绯红、手脚蜷缩的顾念。那个《红楼梦》感想的随笔被评优级，却在老师温柔询问有没有兴趣给同学们开个小讲座，让大家都了解一下经典名著，即使有能力但却下意识脱口而出的“我不太行”的顾念。 …… 只能说，前世的十七八岁是顾念最暗无天日的日子。这当中的酸甜苦辣，“苦”味最为浓厚。 顾念记得有次在网上随意翻到学校毕业校友的帖子大概是这么写着： 没有人能同时拥有青春以及青春的感受，无论那些枯燥、乏味、暗淡、失落、紧张的备考期间带给我的身体以及心理的印记有多刻骨铭心，我都永远怀念，永远爱着那时不完美的自己。 但是未来已经来了，以后再没有那样热血奋斗的青春，再没有身边并肩作战的熟悉的你们。 即使不再见面，我也祝愿你们，前程似锦。这世界上，本身就一直有那么那么多遗憾的人，遗憾的事。 她由衷的感觉自己已然很幸运了，此生能够重返人生的岔路口，即便最后上天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编织的梦境，悠悠醒来后回归现实，也再也不会后悔。 “不是要拍照吗，我带了相机，你来操作吧。”她很惊讶江星辞怎会随身携带相机，本来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真的有。 顾念心里又加深了江小少爷的超强滤镜。 等他们四个人调整好占位、发型和手势，顾念大声喊着： “三、二、一” “茄子！” 相机咔擦一声定格瞬间的那一刻，江星辞右手装作不经意间，轻轻的虚揽着正在比着万年不变的剪刀手的女孩的肩膀，连眼睛都透露着慢慢的笑意。 杨梦妍拿着刚洗出来的实体照片，仔细端详，面露狐疑道：“念念，你什么时候学的摄像啊？我记得你之前也没有相机，怎么拍的咱们四个都这么好看。” 被小姐妹天真无邪的话语逗笑的顾念：你这就不知道了吧，我大学可是院系宣传部骨干之后因表现优秀晋级为副部长，自然懂得摄像机，看来有这个技能还能浅浅耍帅一下哈哈哈。 “那当然是本人聪明透顶、天赋使然了，你要想学，以后我教你啊！” “那敢情好，做个摄影家多酷！先谢过咱们善良大气美丽的我的亲爱的念念啦！” 见顾念与闺蜜说笑的开朗潇洒的摆着手，江星辞也忍不住展开笑颜。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她高兴，他就开心。 二人行转换成了四人行，江星辞虽然刚开始觉得不舒服，但他知道在他与顾念其说到底并没有特别熟悉，若是想要对她有更深层次的了解，当然还是要尽早融入她的交友圈。 不论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姐弟也罢。 正值盛夏时节，不算太大的游乐场内的树叶间，清晰的蝉鸣声渐次响起即将要压过人们玩高空游乐设施的高呼声，高挂头顶的太阳温暖而不热烈，波光粼粼的湖水规律的左右晃动，好像也在附和少年少女青涩稚嫩的嬉笑玩闹。 远处望着，只见两个小姑娘蹦蹦跳跳的向前走着，后面跟着两个少年，一个眉眼恣意，一个清冷俊逸。 他们之后又一起玩了太空漫步、激流勇进、水枪大作战等等，四个人都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放松与惬意。 都说快乐的时光总是这么短暂，其实只是人们在享受的时候时间就这么偷偷溜走了。 黄昏将至，落日熔金，红霞照在清澈的水上，幻化为异样的色彩，一层一层，闪闪烁烁。 最后一项游乐设施就是只能让地上的人们眺望的巨物——摩天轮。 顾念喜欢天空，也喜欢俯瞰世间万物的奇妙感觉。 虽然她特别想去坐摩天轮，但她不忍心江星辞一个人在下面看着。 “我们俩坐一个里面吧，”已经决定不去玩的顾念仰着头疑惑得盯着少年在夜色暗涌下更显澄澈明亮的眼睛，歪了歪脑袋。 “这个还挺慢的，我不害怕。” “你不是有点恐高吗，确定要玩？” 少年坚定地点头回应，没等女孩再一次的劝阻就半跑着跟在杨梦妍和蒋嘉宇身后排队，还收获了两个表示牛的手势。江星辞突然觉得这样的感觉真不错，看来需要慢慢克服恐高的心理因素了。 转身迎着那个在他眼中永远自带光芒的女孩儿。 其实，有些话不必说，以后的以后，总会懂得。 到那时，一切的一切，都恰逢其时。 第7章 摩天轮的思念 第7章摩天轮的思念 “你知道摩天轮的故事吗？”在他们即将走上台阶准备进入“盒子”前，顾念想多跟他说说话，可以缓解第一次坐摩天轮的紧张。 “不知道。”江星辞摇了摇头，饶有兴趣得听着。 “摩天轮的每个小盒子都代表着未知的幸福，当我们在仰望他们的时候，就是在仰望幸福。等我们所在意的某个盒子慢慢升高，直到最顶端，当我们能俯视所看到的一切的时候。其实我们要的幸福很简单，从那往下看，人都匍匐在脚下，我们不过是万千世界的渺渺一粟，总要懂得学会享受着缓慢、安宁、简单的自己。” 在顾念讲故事的时候，江星辞也逐渐放下紧张的心情，沉浸在美好虚幻中。他们选择的是一个发着蓝色光外观的盒子，走进后没多长时间，开始缓缓移动。 “其实还有个关于摩天轮的传说，跟你说的不太一样。” “还有什么故事，你说来听听。” 两个人相对而坐，顾念双手撑着下巴，眼睛透过透明的玻璃看着外面的风景。 “等以后再告诉你。”江星辞戏谑地笑出声来。 “诶呦喂！人不大，倒还学会故弄玄虚了，我可记住了，以后记得告诉我！” 他们俩所在的高度已经能平视湖边塔楼的顶部，江星辞双手握拳，拧着眉头，但为了不表现出来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开着玩笑话。 “你，你是不是在抖啊，小江。” 少年执拗地否定：“没有，我没在害怕。”我可没说过你在害怕，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怎么都这么“死要面子活受罪”。罢了罢了，还是别戳穿他了，可得保护好青春期男生的自尊心。 “我给你唱首歌吧，本小姐还得过唱歌比赛的第三名呢！虽说是个俗称的‘安慰奖’，但是也算是在重重选拔中浅浅出类拔萃了一丢丢。” “什么时候的唱歌比赛，我怎么……”少年的话未说完，白皙的手臂被人用手握住。 好像施了魔法一般，他的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也发不出声音了，只是被飘逸的碎发挡住的双耳红彤彤的，熟透了一般。 “我也有点害怕，你不会嫌弃我吧。” 顾念：幸亏我机智，大学校歌比赛差点就脱口而出，可别被以为自己是疯子。正好解决你的紧张，也能引开话题，我真是太机智了。 默默给自己竖大拇指。 唱什么歌呢，对了！顾念想到从前听的一首有些伤感但是很好听的一首抒情歌，一经发布就被自己循环播放的宝藏歌曲。 “摩天轮之上，回忆正旋转着过往……” 夜幕渐渐落下，伴随着浅吟低唱升到最高处，在距离天空最近的时候，星空灿烂，繁星闪烁。一闪一闪的星星像细碎的流沙铺成的银河，远处一弯明月安静得待在无数躲猫猫的小星星之间。朝下俯瞰，地上的一切都显得如此渺小，乘坐摩天轮的人们也短暂的得到了些许自由的时间。 “我竟然从不知道你唱歌这么好听，真的很好听。” 看着江星辞的星星眼，顾念顿时觉得不知道为何，好像他的话总能给予自己莫大的勇气与信心。 只是，他们也才刚认识没几天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熟悉的感觉愈来愈重。 前世，可是根本没有他的记忆啊。又不是什么贾宝玉与林黛玉的戏码，难道还能在梦里见过，胡思乱想些什么。 她自顾自地一会儿笑着一会儿绷着脸一会儿又笑，显得格外滑稽。 殊不知，对面的少年就是她暗恋了十年的人，江星辞这个名字，贯穿了她的整个青春。 那个模糊的挺拔的背影，远在天外，近在眼前。 可惜暗恋无声，风华正茂的少年，只可远观。可叹暗恋无声，所以顾念从来不知道，她只敢偷偷用余光瞥到背影的那个人，也一直默默地喜欢着她。 江星辞高中毕业后每天都在后悔，后悔毕业聚会狠心在大庭广众之下拒绝自己默默喜欢了十几年的女孩。那时的他没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被有心人误导顾念是在跟一个女生打赌能不能“拿”下他。在风声鹤唳的青春里，他费尽心思与小时候就遇见的女孩成为同学，可是却发现她好像并不记得自己了。因为有种种因素的阻挠，他放弃了跟她讲明他们的那些长埋心底的故事。 年少的悸动都埋藏在了比人都高的试卷下，没有任何人知道。哪怕暗恋疾疾无终，他也不希望顾念跟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哪怕这个人，是他。 见过花开就好，又何必在意花落在何处。他希望她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哪怕停留在原地的仅仅只留自己。 他每每想到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一定不允许他们互相错过。 “念念，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杨梦妍与蒋嘉宇两人乘坐的“粉色盒子”刚好在他俩的斜对角大概30度的样子，因视线遮挡，只有在他们一上一下的时候才能互相看到。不过第一次喊的时候顾念还正在轻声唱着歌，江星辞更是两只耳朵恨不得竖起来听，俩人都没注意到同行的好友此时正在比高嗓门来看谁能够被搭理，真是搞笑极了。 最后还是杨梦妍批评界超高的胜负欲，使出九牛二虎之力，硬生生以物理攻击将各有心事的俩人拉回现实。 “哈喽哈喽！听到啦！！！”一屁股坐在江星辞旁边，扒着靠近好姐妹的那边窗户喊着，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能不能听到后面互相都说了什么内容，倒是一直在比各种心型。 江星辞：得亏这一轮玩的人少，不然光看着这俩“奇葩”，都要大跌眼镜。 不过，真可爱，说的只是顾念。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再过一会儿，摩天轮就要停了。顾念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七年级学的古诗——曹操的《观沧海》，当时学的时候就很喜欢这种句句写景，句句抒情的古诗文。没想到二十几岁大学学物理的她还能想起来，也算是有那么一点文学素养的沉淀吧。 高考报志愿时，不服输的自己坚持要报物理，以为花更多的时间去钻研就能得到期待的结果。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顾念如今却觉得，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再努力也很难有成就的。说到底，自己也不是真的喜欢物理这门学科亦或是相关专业，不过是难以跨越的执念根植在心里，指望有一天能够将它拔出。 青春里的敏感自卑就将它尘封在回忆里好了，或许我们都该去找到真正属于自己，适合自己的道路。 这一次，她再也不要选错了。 “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少年接道。 “你，你不是在国外留学的吗，还教古诗文？你别告诉我你又是自学的。还是说你你你不会是……” 顾念表示不理解，非常不理解。这小孩儿咋啥都会！人比人，“气”死人！ 愣了一会儿，看着女孩瞪着水灵灵的大眼惊讶地盯着他的样子，真是特别有趣。 “没有没有，只是在学校有关于汉语言的社团，很多留学生们都会经常一起交流、活动，有些是在国内上了一段时间初中的，跟我们普及了很多正方面的知识，所以会知道一些。”少年急忙摆摆手，其实他明白自己早晚要回国念书，他那老爸的生意也只是暂时逗留在国外。 况且，他虽然有些生气顾念没有回信，但还是渴望再次见到她，每天的功课并不繁重，他便会利用空余时间上网查阅资料，不然回国后岂不是相当于小学语文水平。再说， “哦，这样啊。知道你不是‘妖孽’了就好，我还以为，还以为你跟我一样穿越了呢。”后面的声音越来越低，逐渐变成自言自语。“以为什么？”江星辞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要是告诉你了，肯定以为我是傻子。 叮铃铃铃—— “走吧走吧，该下去了。”真是停的早，不如停的巧，先转移话题为妙。 在小学神面前，还是不要在边缘线蹦跶比较好，不然早晚露馅。 江星辞就这么任由顾念缠着隔壁走下台阶，每次被她毫无预兆的靠近，就无法认真思考了。 刚刚聊的什么？ 不重要了。 第8章 阴差阳错 第8章阴差阳错 “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梦妍、嘉宇你们俩先走吧，我跟星辞一起，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了……给阿辞发个信息。”顾念一想到自己现在还没有手机，在家也只有一个只能打电话的“老年机”，联系不方便，等之后再想个办法请示母上大人吧。 杨梦妍坏笑地拉长声音答应着，等他俩加上了qq，就一起走去站台等公交车了。这时候的小孩儿一般都是用qq，微信原来是大人们使用的，真好笑。 “你傻笑什么？快给司机叔叔打电话呀，江小少爷。” 从刚才下来摩天轮之后，顾念就察觉到他很不对劲，不知道自个儿在那乐什么。“啊好，这就打这就打。” 她表示这是学霸的呆萌日常吗？然而在跟司机打电话时又变成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冷模样，果然男人也是善变的。 恐怕这司机是江小少爷的专属司机，没等几分钟他就到了。江星辞先将司机叔叔把顾念送回家，等到了后，顾念的妈妈木婉慧阿姨一看是他，直接追出们来拉着他去家里吃饭。 顾诚叔叔直接向司机甩甩手：“师傅啊，你别在这等了，回家吃饭吧。孩子一个人在那么大的家里倒也孤单，等到了晚上我把他送回去。你不用担心了，我给他爸爸吱一声就行。”正说着话就拨通了老同学的电话，跳过寒暄直奔主题，江爸爸听了后百分百同意，况且儿子的事情也总是他自己做主。 他工作太忙，成天东南西北的跑，一直对儿子有所愧疚，后来想弥补儿子也对他不是很亲近了。最近他也发现儿子跟朋友的孩子相处愉快，也不像从前那么不爱讲话了，他本来就想过段时间能回来就邀请人家小姑娘来家里做客。 顾念的爸爸妈妈连带他那个哥哥对他都十分热情，他也不好拂了长辈的心意。江星辞进门后环顾四周，家里整个是暖黄色的装饰色调，一家人热热闹闹的，这样温馨小家的感觉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 江星辞被顾念按着坐在餐桌前等着，他们在那忙活端饭菜布置，他也好像融入进去了简单平淡的幸福。 “星辞啊，这些都是阿姨叔叔做的家常菜，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等下次来家里跟我说你喜欢吃什么阿姨给你做。”木女士一直给江星辞夹菜夹肉，他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惹得她更是喜欢。 顾念和他哥默契十足地互相使了个眼色。 顾晔：我咋感觉老妈这是看见亲儿子一样，她平常可不是这样的，这小子就这么好？顾念：我哪知道，果然中年女士都喜欢这种安静聪明小帅哥。 “你俩打什么眼官司呢，来来来，给你们俩一人一块大鸡腿。” “谢谢妈妈！”俩人异口同声，抓起筷子就大快朵颐，倒是把刚才的小不满迅速抛掷脑后。 “对了，阿晔，体校那边已经通知你妈了，你被录取了。然后呢，念念你们开学前还要军训，群聊里通知的，这几天让妈妈带你去买些防晒霜啥的……” 边吃着糖醋小排边听着老爸的话，她转头看了一眼江星辞，若有所思。 “妈妈，那你带我跟星辞一起去买吧。”又朝着他笑了笑。 “咱娘俩儿想一块去了，等周末咱们就去。” 江星辞每次都刚想说不必的时候，都被顾念妈妈给挡下，他对于这些十分不好意思但是又莫名享受这样被当作“小朋友”一样照顾的感觉。 整顿饭下来，顾念从聊天中才知道，江星辞小学就拿奥林匹克竞赛的奖杯。而且在国外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他依旧在坚持参加各种竞赛夏令营，怪不得回来能直接不用中考就被破格录取进重点高中，还是实验班。 她觉得这小孩也太牛了吧，小学的时候就这么聪明了吗。乐滋滋地想着，提前抱上学霸的大腿，我的逆袭之路一定是一条康庄大道啊！ 木婉慧看着女儿毫无形象地大笑，赶紧制止：“干嘛呢，又不是你被特招，你可得跟人家阿辞学习一下，你不是前几天突然开窍说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吗？你爸爸给你借了书，你可说了要提前学习高中知识，可别自己半途而废。” “你放心，这次我绝对坚持。你们都不懂我爱学习的心呐，我现在恨不得立马拿书去看呢!”正所谓笨鸟先飞，顾念虽说已经学了一遍高中知识，但是自己上大学两年了，脑子里的东西早就没多少了，她想提前预习，听说开学第一次期末考试成绩优秀有可能从普通班进入实验班。 前世待在普通班她也没能名列前茅，因为能考上这所高中的普遍都算是以前学习不错的学生了。况且都重来一次了，自己要还在普通班不温不火，那岂不是很丢穿越人士前辈们的脸。 “叔叔阿姨，你们不用担心，我可以帮助念念学习的，我也想以后跟她能成为同班同学。” 好家伙，这小弟收的真赚大发了，姐必须逆袭成功！她哥刚开始听到还想笑，之后都像顾念竖大拇指，毕竟他的成绩只能上体校，不过他也确实对学习不感冒，还是更喜欢运动。 等吃完饭已经八九点了，江星辞这次没有答应木女士留宿家里的提议，还是坚持回家，因为他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做。 坐上车，系好安全带后，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决定问道：“顾叔叔，您是什么时候从正阳搬家到兰川的呢？” “诶星辞，你怎么知道的叔叔一家之前在正阳住，你爸爸跟你讲的吗？就三年前的事，念念他们上初一的时候。”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没收到信，不过搬家了肯定得去离家近的初中了，这也不怪她。 江星辞听到令他疑惑很久的答案，现在出来他自己，没有其他人知道他和顾念已经不是初次相识，他自言自语道。 “你不知道啊，念念她那时候执拗的很，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要去正阳实验中学，分明这里的初中也有特别不错的。这孩子我和她妈妈从小宠大的，也是她比他哥哥要懂事，离家有点远上学就只能住校，她身体还不太好经常生病，不同意她再回那边。但最后还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啊，这丫头倒是快活似神仙得去上了，我们也是哭笑不得。” 什么？她去了，她没有失约，我就知道她不会忘了那个约定。 可是为什么自己没有见到她，就这么错过了。 他们两家小区离得很近，车时不足二十分钟，就要马上到家了。他急切地加快语速，转过头又接着问：“叔叔，那她，那她有说为什么去那儿上学吗？” “害，第一周住校回来后就一个人闷在房间，还说什么人家早都忘了，自己还傻愣愣的一定要遵守约定，然后还是在那上了三年学……” 后面的话江星辞已经没办法听进去了，为什么当初没能再等几天，就这么妥协去了国外。 对不起，念念。如今你忘了小时候的事情，难道是上天给我的警示吗。 年少的时候总是不够成熟，仿佛稍微受了点挫折就会变得不相信了，所以会无可奈何地错过。然而那时后来的江星辞即便回来也没能和她有的后来，如今，既然重来，结局一定有所改变。 他一个人又回到了这个空旷的别墅，江星辞第一次感觉安静的可怕，他打开了一楼所有的灯，才躺在沙发上，拨动着左手的指环，呆呆地望着高高的天花板。 果然，人无论多少岁，只要享受了一次自己从未拥有过的美好，就会心生按耐不住的“奢望”。 看来今天又要失眠了，他自嘲地一笑，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这个可有可无的家，亦或是什么人…… 既然这样，正好走之前跟她说要做的事情，今晚就弄完也好。 第9章 秘密日记 第9章秘密日记 江星辞的房间在二楼，沿着楼梯上去的时候他没有关灯，好像多费点钱有人就能回来一样。 就要进卧室了，又转过来关了一楼的灯，在黑夜中独自逗留了几分钟。 打开门，江星辞坐在电脑桌前，打开抽屉，里面只有一个黑色的盒子，解开密码后拿出来一个蓝色日记本。 翻开第一页，上面的日期写着：2018年7月，不过因为前面的涂抹显得格外醒目。 若是有人仔细观察，被涂抹掉的几个字赫然写着：2023年…… 江星辞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是在国外的学校中，那天江爸难得回来一次，放学回家后却看到他旁边跟着一个从没见过的女人。 记得前世十四岁的他本来满心欢喜，却被现实浇了一头冷水。他从小就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小时候看到别的小朋友跟妈妈撒娇说话，心智早熟的自己看似满不在乎，其实心里也很落寞。 可是父亲从来不愿意提及母亲，他明白他这么多年拉扯大自己也是十分不容易的，心里想着也许等以后就知道了。 然而潘多拉的盒子还未打开，就有别人要闯进自己的生活，那时的他一时间不能接受。他执拗的认为这样就是对不起自己的母亲，即使这么多年来，也没有见过。 走进厨房将那个女人赶出来，用难听的语气大声警告她不准再来他们家，那一天一向对他百般顺从的父亲第一次教训他。 可是不知怎么，叛逆的少年看到那个即使被自己不友好对待依旧和善地看着自己，又帮着劝父亲不能这样对小孩子的情景，脑海中总是冒出来那些人嘲笑自己“有娘生没娘养的丑恶嘴脸，认为她不过是在他们面前“演戏”，一顿期待已久的晚饭就这么以长久的冷战落幕。 日记本上的簪花小楷漂亮极了，字如其人果真如此。从小到大的他都是极其冷静让大人十分放心的“别人家的孩子”，可这样的优等生做久了好像也没什么意思。但他已经习惯了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同样的，他也不喜欢别人给他添麻烦。 除了，除了那个女孩子。 本子上写着满满一页纸的文字： 在病床上的最后时间里，我的脑海如走马观花般浮现着种种画面，一帧一帧，过电影似的将我这十九年短暂的人生快速地演绎了一番。 原来自己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去做，还有那么多人没再见，还有那么多堆积已久的话没亲口说，还有……可是能够救下她，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他本是唯物主义论的尊崇者，可还是奢望下辈子能够有所改变。 也许是上天的厚爱，重回五年前，不管是大梦一场还是确有其事，我一定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前世那次激烈的争吵后，即使那位温柔的阿姨对我一直很好很好，可是自己因为偏见依旧不接受。 后来，我再没见过那位阿姨，父亲也再没有二婚的打算。我以为自己会很开心，可是当大一提前放假回家，远远的看见父亲一个人坐在小花园的摇椅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再走进后，又忽然从摇椅上站起来，咧着笑脸激动得朝我摆着手，赶忙要追过来替我拿行李。 将近五十的父亲早几年就不东南西北的跑生意了，那几年行情不好，很多白手起家的小公司都不再继续，他也终于能够休息了，就靠着年轻时赚的已经完全可以颐养天年。 但我知道他心里是失落的，他很孤独，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尤其难熬。有次提到那个很久未见的阿姨，才得知她已经结婚的消息，后来，即使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不再干涉，他也不想再找了。 突然觉得自己真“混蛋”，已经尝过孤独的滋味，却要自己最亲的人也不能得偿所愿。 幸好，刚好在这一天，我表现得很好。虽然没那么热情，但是她和父亲已经很高兴了，我想，他们的结局一定会是美好的。 回国的前一段时间，阿姨没有去陪父亲跑生意，而是在家里给自己做饭。 有一天课题提交的早，我就先回来了，看到她风尘仆仆地从工作的地方赶过来。并且迎面和自己撞上的尴尬局促的模样，那时的我不在年少轻狂，已经能够理解别人毫无理由的关心与善意。真好，我拉着她一起上了楼，地上的影子告诉我她一直在看着我。 原来，用真诚来换真诚是会让双方都能收获到幸福的。 哪怕对他来说，也许只是短暂的快乐。 江星辞翻过了那一页，继续写着。 从前他并没有写日志的习惯，只是今时不同往日。穿越的事情太过奇怪，他得记住重要事情以及时间节点，若这是平行空间，那很多事情还需从长计议。 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顾念，她也来了吗？ 若是她没有来，那么这个世界的江星辞和顾念的遭遇和经历又是否有所不同，自己还需要做些什么？ 若是……若是她跟自己一样，那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江星辞的计划是先按部就班的在这个世界上生活，况且他也想很多很多只在一念之间的事情能够因为他的预知而转变，他还想能有机会跟顾念说出来那些没说出来的话。 他太害怕太恐惧了，若是真的也许不久会永远离开，那就做个“小人”吧，卑微地乞求上天再给他多一点时间又怎样，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盛夏的夜晚，树叶随风摇晃着挑起舞来，伴随着蝉鸣声有节奏地开着交响乐，还有出来玩的大人小孩的交谈声嬉闹声，窗外的世界格外热闹。 然而这里的房间隔音效果极好，窗内，昏黄的灯光在少年的头顶上寂寥地亮着，毫无怨言地陪着低头忙碌的少年，一夜无话。 第10章 预定闺蜜的难言之隐 第10章预定闺蜜的难言之隐 即使过去五年，江星辞对于高中的核心重点知识依旧能够简单地概括罗列出来，要是让某人知道他还记得这些令她整日整夜掉头发的公式定理，估计又得原地爆炸讲什么“既生瑜，何生亮”的话了。 他先是在电脑上搜索了一下资料，帮助自己更快地回忆当年他学习的方法，然后在脑子中整理好思路。之后他从书架上拿出一个专门准备的笔记本，里面的纸张可以取出来，写好后再根据自己排好的顺序夹进去，还挺好用的。 不过江星辞忘记这种笔记本叫什么名字了，这还是前世他偷偷跟在顾念身后，她买的就是这种本子。他想着这些本来就是给她准备的“独家笔记”，当然要用她喜欢的方式。墙壁上蓝色星球形状的钟表的指针哒哒哒地走着，无论“两脚兽”们每天为何事奔波为难，时间永远不受控制，永远按照自己的节奏做着平平无奇的报时工。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过去了。 房间里，江星辞只听得到钢笔“唰唰唰”得在a4网格笔记纸上写字的声音，他完完全全沉浸在与高中知识的历史性会晤中去了，不知不觉间已经写了数十页内容。 全部是物理的相关整理，不过，这项工程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彻底完工。到时候，就可以送给顾念了。 她应该会开心的吧，江星辞按摩了一会儿手指，拉伸了一下肩膀，想到自己当时学的时候都没这么认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已经十二点了，他检查了一遍前面写的内容，合上本子，跟着“秘密日记”一起放进了黑色的盒子中，又将左手指环取掉放在床头柜上。简单收拾了一下，大抵是累极了，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江星辞离开家里后，顾念一个人在房间里，她从爸爸那里借来了电脑，来到这里也有两三天了，确实应该想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其实是看到江星辞的一书架课外书籍后才从莫名其妙穿越到以前的单纯的刺激喜悦，竟而转变为一种复杂的恐惧的未知感。 也许，这并不是一次意外亦或是偶然，这当中，必然深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在电脑上查找了许多关于时空交叠、平行空间、穿越等等的知识，冲浪下来的良莠不齐的资料并不能给自己带来更加准确的、全面的了解，因为根本就没有人真正经历过。 顾念啊顾念，你到底该何去何从？ 房门外又听到了母上大人絮叨她哥的声音，每次这时候，她老妈的语言就出乎意料的丰富，那场面简直是如黄河水滔滔不绝，每次都会令对方缴械投降。虽然不知道儿子又犯什么错惹到家里的“母老虎”了，在旁边状似吵他哥实则帮忙和稀泥的老爸，热热闹闹的，真好。 “既然现在还不知道事情的真实情况，那就慢慢来，一定会找到答案的。”她宽慰着自己，而后，满腹心事的合上了电脑。 躺在床上后，顾念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地想着： 如果，如果我真的抢夺了平行时空之中另一个顾念的生活，在这里我先说声抱歉。虽然再来一次就相当于有了巨大的金手指，但是比起虚幻的生活，我宁愿选择真实的属于自己的生活。 请你也给我讯息好吗，我会一直一直寻找答案…… 一个人承担这些秘密也真是孤独，若是有个人一起的话，应该会松弛些吧。就这样，顾念的脑海中不停的混乱着浮现一些情景，可是她突然发觉这当中有很多以逻辑来看并非能够衔接，然而再想下去不仅是头，甚至是双眼都会一阵阵的疼痛。 她以为是今天玩得太累了便不再没有意义地思考下去，伴着窗外的蝉鸣声迷迷糊糊，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只能说，第二天顾念起来的时候，就成了“熊猫眼”，倒是让她的老父亲心疼了好一会儿，还以为闺女学习熬夜了，惹得她禁不住汗颜。 “星辞啊，什么？你不跟阿姨一起去买东西了……这样啊，你看你这孩子，就是客气，那以后常来阿姨家吃饭知道了吗。好好好……”一听这语气，一定是江小少爷的电话，话说这种男生都这么招长辈喜欢的吗？ 一边扒拉着米饭一边竖起耳朵“偷听”，下一秒手机就到了面前。 “星辞让你接电话呢。”“啊？好！” “喂，江小弟，有何事吩咐？”她总喜欢开这个学霸弟弟的玩笑。 “没，没有，就是想跟你说这段时间爸爸接我去长原区住了，开学前就见不到你了……嗯就是告诉你一声，你别跑空，念念，我们，我们开学再见！” 嘟嘟嘟—— 这咋还结巴起来了，关键是你让我说句话啊，挂这么快，紧张啊？！ 长原区，离这里有多远？ 反正都一个市的，到时候找你玩让老爸开车不好了吗，整的跟又出国了一样。 这几天家里人已经习惯了顾念成天神神叨叨、自言自语的样子，见怪不怪地吃着饭，时不时聊着天。 “啥子玩意？老爸，这么远啊……你没时间啊，好吧。” 既然爸爸要工作没空去，那就只能等开学了，不对，还有军训呢，也就个两三星期的时间。顾念双手合十地碎碎念着：希望学霸弟弟还记得自己，好不容易抱个大腿可不能丢了。江小弟，你忘了我也得继续“骚扰”你，啊不是，是跟你一起学习…… 她并不知道电话那头的男孩，在这个世界上，忘了谁都不会忘记她。因为，羁绊太深，跨越时空，只为一个人。 因为顾晔昨天晚上被逮到去某某网咖打游戏了，要不是托江星辞的福，早就发作了他。不过今下午他被老妈拉来当苦力，陪着妹妹买些日用品之类的。 “怪不得你昨天笑得那么灿烂，我差点以为你也喜欢……” “喜欢什么？”顾念捂住嘴巴，“啊没什么没什么，快走吧。”独留顾晔一个人傻愣愣地挠着脑袋。 “妈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啊，军训又不是不让吃饭。再说了就一个多星期，你这架势跟搬家一样，我在体校每天都跟军训一样也没见你这么隆重……”随着木女士转过头来，他后面的声音愈来愈低。 “这才哪到哪，你妹妹身体不好又不像你，壮得跟头牛，老实点，下次你再打游戏打一下午看我怎么收拾你！” 经过老妈的连环击，顾念看着他哥委屈巴巴地答应着，忍俊不禁地笑出声。然后默不吭声的帮着减轻了一点他的负担，收获了他老哥的星星眼。 就在她们在商量着还需要买些什么的时候，顾念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是她，许清遥，高中同班同学。当然还是她哥的初中同班同学，之前她来给忘性大的哥哥送作业本，倒是见过几面。 说起来这位同学，真真是让顾念心生羡慕。人家不仅是班长还是班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学习也十分努力，待人接物也很温和，在她眼里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任何缺点。 但她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好像跟她关系并不好，很奇怪却想不起来为了什么。 肯定是个误会，忘了更好，不管了。 这分明是你的“菜”啊，顾念！ 这次把握好机会，抢先一步成为漂亮努力小姐姐的闺蜜，为自己的逆袭之路奠定扎实的基础！ 她悄咪咪顺着声音拐到另一排货架的后面，刚刚好看到她，顾念正准备去打个招呼混个脸熟。 然而，当她跨出去那一步时，才发觉自己来的真不是时候。 刚想转身，已经来不及了。顾念心里默念着： 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听到的。不是，我啥也没听见，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第11章 我们都是胆小鬼 第11章我们都是胆小鬼 “遥遥，在初三上半学期的时候就让你抓住机会争取考好，直接签约报送进一中的实验班，你真是不听话……昨天分班表已经发了，就只是个平行a班，你邻居家阿姨的孩子人家就比你考得好……” “对不起，妈妈，我以后一定更加努力学习。” “光努力有什么用，我看高中你就别再继续学跳舞那些了，像你爸爸那样有什么用，不还是……罢了，不说了，你就听妈的话。” “妈妈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别不让我跳舞好吗，它已经陪伴我十年了……” 少女巴掌大的小脸，留着披肩长发，穿着白色百褶裙，一看就是跟顾念截然不同类型的感觉。不过此时，她正亦步亦趋地跟着母亲，只是那位阿姨眼睛看着货架的商品，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关于成绩升学的事情，并没有真正理解到女儿难过的心情。 反驳无效后，许清遥低着头，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慢慢走到离顾念很近的地方，她已经认出来了对方是谁。 被同学的妹妹撞见自己家里的“糗事”，是个人都不好受，更何况是青春期的女孩子，最是敏感但也最是善良。 许清遥在坐到休息椅之前，只是简单的看了顾念一下，伴随着硬挤出来的微笑，眼神中却满是落寞。现在顾念反而没有再后悔窥见别人不太光鲜亮丽的那一面，她依旧是这么替别人着想，那么自己也该做些什么。 在稍有些嘈杂热闹的环境中，两个女孩子一起安静的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然而内心早已波涛汹涌，那是友情热烈的征兆。 “你是不是都看见了，可我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她总是看不到呢……” 顾念从决定不离开而是陪着她坐一会儿之后，就在搜肠刮肚、绞尽脑汁地想着可以说些什么能宽慰不被母亲理解的女孩，然而可惜自己并不能感同身受，又怕说错话。 沉默着沉默着，时间仿佛暂停在这几分钟。 只是在这种时候，她才意识到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她和哥哥那么好运，有着相对开明前卫的父母，拥有着还算不错的童年，所以以前的自己即使再不济也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过度怀疑自己。 不管怎么说，她很心疼许清遥，她希望她能快乐的成长。 “是的，我都看见了。但你知道吗，从初中你第一次来我家的时候，那时你在给我哥哥补学校的课时，我就觉得你好耐心，就我哥那样的泼猴都能认真的听你讲。还有之前跟着他去你们学校看艺术节，你在台上跳自己编的抒情舞，那首歌好像叫《负重一万斤长大》，你还制作ppt让大家都了解这其中的故事，台下的老师同学都为之感动震撼，无论是你的舞蹈还是你足够深层的认知。还有啊我哥还经常在我面前提到你，说你学习努力还十分谦虚，对待同学温柔友好，总是给予帮助却从不求回报……” 说到这里顾念看到坐在身旁的女孩已然有些泪光含在眼眶中打转，她挪了挪屁股，挨得近了些，左手稍有些费力的攀着她的肩膀。 果然练舞蹈的女生都这么高，身材还好，顾念在心里感叹着。 “所以啊，你已经是本人狭窄目光中的宝藏女孩之一了！不要怀疑自己，你真的真的很棒。可能我并未了解到你的家庭，所以不明白阿姨对你稍有些苛刻的原因。但是呢，她一定是这世界上对你最好最好的人了，作为女儿，我们也该理解母亲的不易，你说呢？” “你说的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自从爸爸……我就很少在妈妈面前提到跳舞，也很少去花时间练习。可是热爱总是不可抵挡，这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啊！这次我真的没办法听她的，真的，顾念，你不懂……” 许清遥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以前跟这个女生的接触并不多，但是总觉得格外熟悉。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旦被别人窥破，自然一发不可收拾，她的心太孤独了，她太压抑了。 顾念不再言语，此刻许清遥已经忍不住啜泣，她想若是自己也是十五岁的年纪，若是经历这种被最亲的人再三否定的感觉，可能早就承受不住。 在这时候，只是需要一个温暖的拥抱，她轻轻拍着许清遥的背，学着电视剧中的演那样安慰对方。五分钟后，许清遥擦干了泪痕，其实是看到了母亲马上结完账的身影，她极为不舍地离开了温暖的怀抱，站起身来。 “你真好，谢谢你安慰我。我知道你也去一中上学，希望我们能分到一个班。”顾念听到有人在喊着“遥遥”，知道她要走了，也站起来招了招手。 就在顾念转身的当口，许清遥朝着这边，喊着：“顾念，其实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很想很想跟你成为好朋友了，你跟你哥哥一样，都是性格极好的人。” 午后的阳光自玻璃窗口破碎般洒进，相隔着十几米的两个女孩子脸上露出真挚的笑意，仿佛能就这样照耀到内心深处。以后的以后，都不再孤独。 后来，因为一次偶然，顾念重获丢失的记忆，那时的自己才意识到，原来这些许多模糊不清的回忆，都与某个人有关。只是很多是非黑白都因为漫天的流言蜚语成为他们的阻碍，无论是遗憾的友情亦或是隐忍的意味，全部都掩埋在属于青春的坟墓。 幸好，一切都来得及。 顾念回头看着，白色的百褶裙因为逐渐快速的步伐而随风摇曳，像盛开的山茶花，清纯脱俗。 我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等她回去找到家人，妈妈已经结好账在等着自己，她赶忙过去说着自己遇到了同学，就说了些话，耽搁了些时间。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找不到我们了，还让你哥去找你了。” 找我？她与顾晔眼神交汇的那一刻，他却破天荒地赶紧转移视线，以龙凤胎的心理感应，顾念表示：这小子，不太对劲。 “我没找到你，但想着你肯定不会走丢，大概是看上什么东西了，就回来坐着等了。” 顾晔摸着鼻子，眼神闪躲着对顾念说着，但却并未看着对方。 “是吗？那你心虚什么，跟做贼了一样。” “哈哈怎么会呢，没有没有，咱们回家吧。” 顾晔这时候也不觉得袋子沉了，哐哐就拽起两个大零食包往外跑。 她以为这哥又“阶段性发疯”了，倒是也没想太多，挎着妈妈的胳膊悠闲地跟在后面，嘴里还在吐槽顾晔的幼稚。 后来，在他们成年的那天晚上，顾晔第一次喝酒，醉了后含糊不清地讲着谁的名字。她凑近听清楚后，才明白，原来看起来傻里傻气的大男孩，也早就有了不为人知的隐秘心事。 她没有告诉顾晔的是，他暗恋的女孩子，也一直很喜欢从自己口中打听他的事情。只是很多时候我们都太过于善于忍耐和等待，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一直在原地默默守候，总会有被注意到的那一天，白白地葬送了好光景。 哥，其实那天，你找到我了吧，胆小鬼。 可是谁又不是胆小鬼呢…… 我们都是胆小鬼。 第12章 湖蓝色水晶手链 第12章湖蓝色水晶手链 八月仲秋时节，时间仿佛安上了快进键，好像一晃神，半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 自从那天见过许清遥后，顾念就再没出过门，每天的作息十分规律,早起早睡。还会给上班的爸爸妈妈做早餐，然后就去院子里背单词，累了就歇会儿，收拾收拾家里的花花草草。下午就一直待在房间里，预习高一的一些课程，顾念觉得这样的生活也很舒适充实。 她最喜欢的时间就是晚上睡觉前，打开窗户，伴着星光点点、微风习习，读着自己喜欢的课外书籍，这样独处的时光她很享受。 顾晔也没有再通宵打游戏，经常去体校训练，导致家里一般只有顾念一个人。当然自己也可以轻松融入热闹的氛围之中，然而能够惬意沉浸孤独，是和自己的约会。 今天便是兰川一中新生的军训日，她来得有些早，找到了临时班级后便一个人站在带队学长的身后。铝银的行李箱端正的摆放在身旁，八九点的阳光已经足够耀眼，不知道从那些地方反射出来的光刺眼，顾念蹲了下来，庆幸自己戴着鸭舌帽，不然可能都睁不开眼睛。 环顾四周后，发现没什么认识的，无聊到用手指在地上画圈，下一秒就被烫的收回手，她悻悻地摸着耳朵来降温。 “诶，让一让啊，让一让。终于找到了，原来五班在这旮旯呢，拖着个大行李箱，沉死老子了！” 真是不见其人，先闻其声，这大嗓门是谁啊！唱男高音指定行的铁子。 每次有人扰乱她的思绪或者所做的事情的时候，她总是希望自己能不受外界因素影响，所以一般都会推动其往优点的地方靠拢，或许这也是顾念人缘极好的原因吧。 当看到他的长相后，顾念表示：生个这样可爱阳光的儿子倒也不错。 她怎么又开始“发疯”了。 人如其名——刘阳，长得白白嫩嫩的，但是声音和风格却豪不符合他这样“小白脸”的外貌。 顾念来了兴趣，走过去伸出右手，先打了个招呼，“你好，我叫顾念，顾盼生辉的顾，念念不忘的念，很高兴认识你。” 本来正手提背包的男生愣了一会儿，本来想把背包放在行李箱上但好像太大了放不上，又赶紧背上去，腾出来右手后先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汗，小心翼翼地握住顾念的手。 “那个顾念你好，我叫刘阳，刘洋的刘，阳光的阳。那个，很高兴……”“笑死人了，人家的介绍还用成语，你，什么刘阳的刘，大可不必。” 刘阳还没说完话，就被一阵爽朗的笑声截胡，他们好像十分熟悉，随即放下手。怒气冲冲地转过身，这时候也不顾形象了，倒是逗得顾念忍不住捧腹。 “我说四眼妹，你怎么老出现在我眼前，关键嘴里永远吐不出象牙。你知道个啥，我说的刘洋是中国首位女航天员，笨猪！” “傻大个，你再叫我‘四眼妹’，我揍死你……” 之后就开始了天人交战，顾念隔岸观虎斗，虽然其实是一只虎。他想着，这俩人也怪配，真有趣，估计又是老熟人，她就不跟着掺和了。 通常来说，年少的小争吵通常以谁开始，便以谁结束。等被称作“四眼妹”的少女打雷了，宣布停战通告，被制裁的男生只好愤愤地重新背着背包，幽怨地斜眼瞅着她。“哈喽啊，我叫林小兮，这个兮字不常见，也不知道家人咋想的，就是那个‘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兮。刚才我都听到啦，你好啊，让人一见就念念不忘的顾念美人儿。” 只见女孩子梳着高马尾，留着斜刘海，笑起来露出着标准的八颗牙齿，真是好飒爽的女王范儿。 “林小兮，好好听的名字，然后呢，咱们都好看哈哈哈。”顾念对这样直来直去的女生特别有好感，不用像甄嬛传一样猜忌来猜忌去。 就在俩人聊着天的时候，临近队伍里有个女生一直在盯着这边看，顾念感受到强烈的视线追逐，随即瞥了一眼。 好像也没什么印象啊，难道她认识我？ 远处，江星辞刚来学校，在熙熙攘攘的同学们中，一眼就锁定了顾念。 她又在发呆了，这么多天也不联系我一下，“喜新厌旧”的家伙。不过他也只敢在心里提出小小的抗议，还不是屁颠屁颠去找她说话，万一被别人的花言巧语抢走了可不行。 “快看，顾念，有个帅哥朝这边走来了，等等，他好像在看你。”林小兮扒了扒顾念的脑袋，让她回归现实之中，看到来人后她兴高采烈地招了招手。 “星辞，我在这！” 顾念又拉着他，跟自己新认识的同学介绍，她一直希望他能有更多的好朋友，好像这样能抚平他身上的棱角。殊不知，只是因为她而已，有顾念在的时候，江星辞便如和煦的凤，仿佛能吹进人心里去。 刘阳突然觉得背后阴森森的，江星辞的眼神与他相对的那一刻，直觉告诉他，得赶紧跑。 “诶，你拉我干嘛啊，人家正说话呢……”林小兮猛地被刘阳叉走，嘴里还在说着帅哥什么的，他俩这欢喜冤家成为了顾念今天的绝佳笑点。 “我在一班，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我来找你也行。” 同学们陆陆续续都找到了自己的队伍，准备排队坐大巴到月山基地。那边一班的老师已经开始点名。 “我知道啦，江小弟，你快回去吧，点名呢！” “好，记得找我。这个，我觉得蛮好看的，送你了。” 发现少年一点都不着急，索性推着他往在左边走，没推动，反而手腕上多了个东西。 这是什么，冰冰凉凉的，好舒服，好像是水晶手链，好漂亮啊！ 她刚想问江星辞这是从哪弄的，谢谢的话还未讲出口，他就窜得没了影。顾念哑笑着摇了摇头，一班和五班，我离你有点子远哦，但放心好啦，本小姐不会忘了你。 排着长长的队伍徐徐地走着，顾念盯着远处穿着白衬衫的男孩子。他正在上车，还帮着前面的同学抬行李，帮完后面对对方的道谢，一声不吭地摆摆手。 真是傲娇高冷小少爷，但是，其实真的也很暖心。 他对自己来说也是一眼就能认出来的人，即使是背影，因为，莫名其妙的熟悉。 等着挨到自己的队伍上车的时候，江星辞那辆大巴已经抢先出发了，她看着那辆车愈来愈远，眼神放空，突然有种特别不好受的感觉，心里一紧。后面有位同学拍了拍顾念的肩膀，她才反应过来要上车了，因为她是第一个，所有人都在等着她。 她赶紧去找行李，没想到人家已经帮她把行李抬到车上了，这让她感到很抱歉。“谢谢你帮我拿行李，我刚刚不小心走神了，对不起啊！” 男生在听到对不起的时候就抬着意味不明地看着顾念，她还以为真的惹到对方生气了，习惯性地轻咬着嘴唇。后面的同学也在等着上车，顾念只好先拖着行李往里边走，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没过一会儿，后来坐车的半个小时，真的令她十分尴尬，无所适从。 这就要说说为什么了： 因为，那个男生选择坐在她的旁边，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顾念受不了了，先开了口。 “那个，同学，刚刚实在不好意思，等下车了我请你吃糖哈。我妈妈给我带了好多零食，可以分给同学们，就当作我耽误咱们班进度的赔罪礼啦……” 她一股脑说了一堆话，竟然有些口干舌燥，可是没想到自己这么热情，海还遭到人家冷脸对待。嘿，我这爆脾气，拜托，小孩儿，姐姐都这么跟你说话了，你还不准备给我个台阶下嘛！真是，真是有个性的，不搭理拉倒，老娘还不想说话呢！反正，零食是一定会给你分的，你不吃我也得给。 “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看来你平常营造的老好人形象都是人设罢了。” 就在顾念碎碎念地吐槽这位不近人情的同学时，人家却来了这么一句话，就再没了话茬，这让她更加惶惶不安。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久敏，难道是我“始乱终弃”，不对不对，用错词了。 什么鬼啊，十五六岁的年纪果然最是难搞，那你倒是说咱们在哪认识的啊啊啊！ 就光来这么一句。 什么老好人啊，什么贵人啊！！！ 真的栓q了，家人们！！！只能说，穿越后的顾念每每遇到抓马的事情，别人有不懂后来的那么多热梗，所以就自言自语着一些奇怪的词语来表达内心的慌乱。 曾经有一次，被他哥听见了，还以为要露馅，谁知顾晔惊奇的语气，崇拜的眼神看着顾念，说：“妹妹，你又学习了什么高级词汇，告诉哥哥，我也想显摆显摆。” 顾念翻着白眼，表示：“……” 不过这次显然是她穿越后遇到的最尴尬的事情，没有之一。既然他就是不说，她还不会自己问了，顾念坚持相信自己不会像池塘的鱼儿——七秒的记忆。 这件事，她必须要搞清楚，以此来捍卫自己好不容易维持十五年的美好形象！ 小伙子，还斗不过你，姐白在“江湖”混了。 咱们“江湖人”最是讲义气，要是你说的果真如此，那甭管了，本小姐绝对以后把你当最好的朋友，之一哈…… 不过，江小弟，我还是最疼你的啦。 因为同学们都基本是刚认识，大巴上很安静，顾念觉得乘车的时间有些难熬。她掏出mp3，插上蓝色耳机，将头转向窗外看着一路的风景，这样她才不那么闷得慌。 她抬起左手，白皙的手腕上，搭配着透明的水晶手链格外相衬。炙热的阳光照射下来，散发着浅浅的蓝色光束。仔细看来，原来竟是带着湖蓝色的透明水晶，真的好看。 她很喜欢很喜欢，依稀记得前世高中的时候好像在哪说过自己想买一串适合的手链，没想到这次这么快就有了。 耳边传来五月天的《知足》，他们的歌每一首都很好听，顾念最是偏爱这首歌。每次带上耳机听着喜欢的歌曲的时候，这世界仿佛只剩她一个人，安静独享。在这一刻，才能暂时忘却了烦恼，专注于听歌词里的故事，旋律中的人生。 他怎么知道我喜欢蓝色，关键戴上还这么合适，这么心细的吗？ 拐弯的时候，顾念歪着头使劲往前瞅着，然而依旧没能看到第一辆车，甚至是影子，也没见着。 她发觉每当在寻找江星辞的身影的时候，做心脏总是不知觉地紧张，好像心跳暂时停了几秒。 顾念，你要自己争气，好好学习，努力上进，成为更加优秀的人。 以后，再也不要去找谁的背影了，任何人都不可以，好吗？ 第13章 退一步越想越气 第13章退一步越想越气 “顾念，顾念，下车了，醒醒……” 在这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耳机里放着的都是些比较舒缓轻柔旋律的歌曲，上山的路程，大巴一晃一晃的，顾念竟然听着歌神奇般地进入了梦乡。 在这个短暂的梦中，她在无尽的黑洞隧道中狂奔，跟在身后有一个庞大的神兽在追赶，用尽全力向前，终于她瞧见远处的一丝光亮，看到了希望…… 猛然间被推醒，顾念还没反应过来，揉了揉梦中受累的双眼，一张大脸呈现在眼前慢慢变得清晰。 “怎么睡得这么香啊，小姑娘，刚才愣神不上车的也是你吧，快跟着同学下去吧。”司机大叔这时候离开了驾驶座位，起来修整一番的时候，刚好看见林小兮扒拉正在睡梦中的顾念，笑着打趣。 “顾念，你这是没休息好吗？咱们快下去吧，教官说先集合去宿舍选床位呢！我都没瞅到你，还是刚刚李旭晨让我来叫你起来呢。”林小兮迅速地解释了现在的情况，直接扛起来顾念的大行李往车下走。 我的天，顾念，怎么第一天就这么“社死”，真是服了自己了。 当时顾念根本没有注意到，林小兮话中的那个名字，就是坐在自己旁边的那个“不近人情”的男孩子。 “快点快点，咱们睡上下铺，一会就没得选了。” “好好好，马上下来。”顾念一路小跑到五班宿舍楼走廊排队，整个路上都压低了帽子，她都可以尴尬地在地上抠出一座城堡了。 希望同学们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现在还都不认识，应该问题不大。 她双手轻轻地拍着自己的前胸，看起来就像把自己当孩子哄着一样，配上她的一副有点娃娃脸的相貌，倒是有着并不油腻的可爱。 林小兮凭借着一身奇本领，在门开的一瞬间，“嗖”的一下溜进去，选择了一个相对不错的靠窗的上下铺。又把背包轻松地撂上去，招手让顾念快过去，随即累地瘫倒坐地。 这一间大宿舍住着快半个班地的女生，军训的地方自然比不得学校，要简陋一些，一些家境较好的“娇娇女”已经开始小声的抱怨住的拥挤，比不得家里。然而，与他们不同的是，顾念却莫名期待这样类似大通铺的日子，应该会很有趣吧。大多数时间，人们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会懂得珍惜。 因此，世间遗憾之事才会如此之多。 就像顾念从前在私立初中的时候，嫌弃学校的大锅饭汤多肉少，住校各项检查机制严格，跟有些同学无法很好的交流相处等等。然而到了高中阶段，却总是会记得初中独有的元旦狂欢、二手书交易会、社团联谊、音乐美术的艺术培养、黄昏绝美的夕阳……最重要的是一起学习睡觉的同学们，认真严谨然而结婚还会送喜糖的宝藏老师。 等到再也不能戴上曾经嫌弃幼稚的校园卡光明正大地走进大门以后，想起来的都是美好，莫名一阵阵心酸。 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高中的记忆却是留存的甚少，几乎只有她自己的画面，很多东西都特别模糊，顾念也没想清楚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她穿越重返高中，所以机体将自己以前这时候的记忆都间接抹去了？ “顾念，你怎么又在发呆，你不累啊，还挎着背包，放下来休息会儿。” “哦哦好的好的。” “要不你睡下铺？铺床啥的简单些，而且以前在学校住都是上铺，早就习惯了，你看看中不？” “那敢情好啊，正好我以前一直在下铺呢！你不知道，我本来各自就不高，爬上去我赶紧我都不敢下来哈哈哈。林女侠，你可真是我的小宝贝！” 女孩子之间的相处其实特别简单，往往一件非常非常小的事情，一次次不经意间的互相照顾，就能好的像一个人。 “十分钟，五班下楼集合！” 教官在楼下吼这一嗓子，属实是让屋里一个个“小团体”聊天的悠闲氛围顿时被打破，都开始先把行李推到床底下，展开配套的三件套准赶紧铺床。 “两个人弄得快，小兮，先弄你的！” “好！我很快的。” 两个人，一人在上面铺着，一人在下面帮忙抖被罩床单，不到五分钟就完成了所有的工作。顾念发现林小兮在生活方面的能力很高，简直比她这个实际年龄二十多岁的还麻溜，特别能干，反观自己对这些就有点生疏了。 已经过了一半的时间，事不宜迟。这时林小兮决定先简单的收拾一下，上铺也看不清整理得怎么样，还是先下去帮顾念。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因为有了帮手，而且他们有了经验，极为快速地先铺好了床单。 然而就在顾念去拿被罩和枕巾的时候，站在女教官对面的蹲着一个女生，两只手臂环着头，肩膀一耸一耸地，应该是在哭。 这是怎么了，难道第一天就受不了了，还是，想家了。 这么害怕军训吗？ 也就是浅浅地瞥了一眼，顾念抱起自己需要的东西，叹了声气。可她也没有时间安慰别人，看着女教官还挺和善的感觉，应该不用她担心。自己现在还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呢，还是赶紧回去整理内务比较好。 在顾念火急火燎得从蹲着的女生身边过去后，她轻微地将脑袋往旁边了一点，紧紧地凝视着那个小跑的身影，眼神中满是凌厉。 女孩儿的脸色略微有些苍白，而且特别瘦，但是衣装鞋子全是牌子货，一看就是富养出来的。只是诡异的是，她根本没有流泪，眼睛清澈平和，不知道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跟大家说一下啊，这位女同学恐高，只能睡下铺，你们看看谁能跟她换一下。以后很可能就是永同班同学，互相照顾一下，正好提前认识认识。” 女教官被娇滴滴、哭啼啼的女孩子磨得没了办法，只好亲自进来帮忙解决这个小“难题”。 还正在忙碌的女孩子们听到后，一个个面面相觑，很多下铺的姑娘们进而开始嘀嘀咕咕起来。 “什么啊，都是好不容易抢到的下铺，我也不敢睡上铺啊。” “教官姐姐，我们都已经铺好床，叠好被子了，这恐怕不太行……” “是啊，总教官在下面等着，我收拾得太慢，现在再换来不及了。” “这位同学，等晚上换可以吗，集合不能迟到的。” “但是上铺根本不高啊，还比我们以前学校的低了一些，应该不会很难接受吧。” 一时间，本就不是很大的房间里，叽叽喳喳的一片，年轻的生活教官就要控制不住局势的感觉。高声喊着安静，才算是止住了局部骚乱。 “那个靠窗的下铺，不是还没叠好吗，她总能跟我换吧。” 突然被q到的顾念一脸无辜地歪了歪小脑瓜，因为林小兮选的是靠里面的床她俩边聊着天边整理，所以只清晰地听到了最后一句话。 这不是那个蹲着可怜兮兮的姑娘吗，现在好冷酷的样子，原来不是因为想家啊！ 不过，你说换就换啊，本大小姐吃软不吃硬，也不是可以随便“欺负”的好嘛！ 生活教官朝着女生手指的方向快步走去，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轻轻地手放在顾念的肩膀上，温柔地询问道：“同学，你看能不能接受上铺，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如果不行的话，我就只能带她去隔壁宿舍问问了。” 林小兮环顾了一下四周，也有像他们一样还没整理的，她怎么就专门挑顾念啊！娇气死了，这么大了难道是真不敢睡上铺吗，肯定是装的。 “那，也行吧，让她帮我一起整理吧，我担心一会儿会迟到。”顾念知道林小兮拉着她不想她答应的原因，她也看得出来，只是如今教官也来问，恐怕若是不答应，事情会有点麻烦。 她最怕的就是麻烦事，索性答应了，躺一次上铺也不错。顾念最擅长的就是攻克自己，很多时候都是不争不抢的淡然模样。 教官听到后，欣慰地笑着拍了两下顾念的头，但是那个女生却一脸无所谓地点了一下头，也不说谢谢，真是不识好歹。 要不是女教官比较温柔，老娘才不管你呢！ 时间所剩无几，同学们陆陆续续都下楼去集合，然而直到那个女生也非常潇洒的离开，也没有帮顾念一下。 “你看她，什么人啊。我看就是被家里人溺爱的，她只需要收个尾，都不来帮帮咱们，哪怕关心一句也不说，真是让人寒心。” 林小兮帮着顾念叠方块被子的时候，想到刚才的场景，忍不住吐槽着。 退一步才不是海阔天空，根本是越想越气。 “不管她，咱们做到问心无愧也就好了，还是咱们小兮最会心疼人了。”顾念右手比了个心，成功把为她愤愤不平的好友逗笑。 不过，她也有点好奇，这个女生叫什么名字都还不知道。 等到二人下来时，主教官好似是知道事情的原委，并没有批评她们俩让整个班级等着，只是挥了挥手。顾念拍了拍小心脏，真的不论自己多大对于教官都是十分小心谨慎的，生怕出了什么问题。“喂，你俩怎么这么慢，不会是……” “特殊情况，李旭晨，你能不能别总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好不好。” “没事，来了就好，我刚才还一直在找你俩呢，还以为你俩找不到班了。” “怎么可能，我俩又不是笨蛋，而且念念也不是近视。” 站在男生后面的缺点是根本看不到教官，优点也是看不到教官。所以几个人就开始了小声说话。刘阳从邻近的队伍小心翼翼地挪到林小兮旁边，顾念每次看到他俩的相处总是忍俊不禁。 李旭晨，他叫这个名字啊。 站在顾念前面的男生，虽然有些毒舌风格，但暂时看来，人还挺不错。 可是，我真的没有印象啊，不行，还是有点尴尬。 她装作无意的往后退了退脚步，跟他的距离拉大不少。 待我私下问问小兮，我再开口吧。顾念自顾自点着头，朝着刘阳无声地挥挥手，他笑起来憨憨的，就是喜欢惹恼稍有点暴脾气的林女侠。 顾念不知道的是，还有一个人，一直在寻找她的身影，只是她跑得太急，并没有听到那声呼唤。 此时安静下来的她想起了那个像山茶花一般纯净安宁的女孩，怎么没看到她呢？ 第14章 请永远热爱正当好光景的自己 第14章请永远热爱正当好光景的自己 军训的第一天，是最最轻松，也是最有兴致的一天，下午是自由活动环节。 这次的军训暂时一共平均分为八个班，大致是按照录取顺序来分拨的，像杨梦妍、蒋嘉宇这些压线考上的学生基本都在七班、八班，而像江星辞这样的破格录取或者提前签约的初中学霸学神们都在一班，顾念、林小兮、刘阳这些中等忽上忽下又有些聪明劲大考发挥不错的则在中间。 应试教育大多如此，什么时候都要分个三六九等，分数限制着、压迫着十几岁孩子的敏感心性，世人总是爱着投资在现阶段更有能力的人身上，以期待他们成名成功后，来标榜着自己的功劳。可是人家分明是本就优秀，与他人有何干系。 顺便提一句，为何不肯相信“后来居上”呢？ 人们口中轻描淡写的一个词——“黑马”，或许是一些人沉潜拼命了很久很久，才得以光鲜亮丽地出现在舞台上。“黑马”从此后备受关注，那些看似“大逆不道”的事情好像都可以被允许去做，然而若是放在之前，大概是会被严肃教育吧。 顾念总是喜欢天马行空地思考很多很多小细节，她其实并不像表面表现出来的那么洒脱，林小兮这样的真实的样子她确实也很羡慕。 然而自己始终是独一无二的，我们总该慢慢学会越来越爱自己，在任何时候。 她玩味而又无奈地苦笑着，既然无法改变世界，那就去适应它的游戏规则，成为浪漫的勇者也是值得纪念的。就像那句话说的：世俗的成功给人自由，给人可以不受其他人的说教影响的自由。 既然那么钟爱自由，也该为此付出些什么。 “念念，在想什么？” 她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身旁的脚步声也无法入耳。 “星辞，你怎么来了，无聊呢，没想什么。” 每当顾念认真得看着江星辞的时候，感觉他的眼睛明亮得好像藏着星辰大海，熠熠生辉。 “那我陪着你吧，一会儿一班集合我再走。” “下学期，我们一定会在一个班，你相信我吗？” 江星辞听到顾念突然这么冒出来的一句话，她在问他，但眼睛却盯着地面，露出白皙的脖颈，却是坚韧的意味。“我一直都相信你，你只是从前没有特别特别在意成绩，你很聪明的。” “真的吗？” “当然。” “比起自己，我更相信你，你可不能骗人哦。” 江星辞想着提醒顾念，她在小学的时候就上过奥数班，口算得过奖，参加过作文比赛也得过好名次，还有很多很多。 她这人总是能够很轻易地看到别人的有点，却总是忽略自己的闪光点，所以才会觉得自己如此普通蠢笨。但好的是，只要身边一句简单的鼓励，就可以迅速重振旗鼓、东山再起。 顾念很优秀，她也是很多人的光，只是她现在没有意识到。 后来，每个班级的同学们周围的开始互相自我介绍，顾念也认识了很多很多同学，重新记起着一些有点熟悉的名字，大部分的同学都十分友好。 青春的感觉真好，永远朝气蓬勃、风华正茂。 一起玩很多小游戏，一起爱国电影，一起盘腿围坐一圈说笑打闹，一起打扫卫生，一起挨训，一起太阳底下站军姿，一起晚上大大小小的手电筒相伴上厕所，一起…… 前几天，顾念都很快乐，在大山里呼吸新鲜的空气，天真烂漫、不顾形象得大笑，很多很多小事情，都让她觉得浪漫和治愈。她放下了很多忧虑、烦恼，只是简简单单地全身心投入与正当年少的少年们恣意玩耍。 她还拉着林小兮一起合唱《追光者》，虽然刚开始对方竭力拒绝邀请，但最后还是耐不住顾念的撒娇，然后像黑帮老大一样跟着顾念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来。 顾念音色与众不同，特别空灵，让人听起来也如沐春风，轻轻柔柔地走入心底处。 坐在下面的李旭晨右胳膊挡着太阳炙热的光线，专注地在后面看着圈子中闭着眼睛唱歌的女孩儿，嘴角不自觉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顾念，你还是这么耀眼，像热烈的太阳。 真好。 后来的一天晚上，顾念和林小兮闲聊，说到李旭晨，才知道她和他是初中校友，隔壁班的同学。 顾念他们初中每个年级有八个班，相邻班级自动组成“兄弟班”“姊妹班”，因为很多科目的老师都一样，所以两个班的同学经常一起吐槽作业，所以就慢慢形成了这个众所周知的小分化。 顾念之前学习还挺不错的，是全面发展型选手，没有偏科，所以老师们都挺喜欢她。经常在隔壁班提到她，再加上她性格很好，久而久之，她倒是认识也被认识了许多同学。 也许是因为这个他才知道自己吧，顾念很开心别人能够记住自己，所以也会以真诚对待对方。 她以后也会记住李旭晨这个老同学的。 军训的一星期时间内，在自由活动的时候，她总是会召集自己的好朋友们聚在一起。 杨梦妍、蒋嘉宇、林小兮、刘阳、李旭晨还有江星辞，偶尔新认识的小伙伴也会加入玩游戏或者谈天说地，好不快活。 只是，顾念总觉得江小弟每次看到李旭晨，都会有一些小情绪，不过他选择坐在他旁边的时候，便又重新阳光起来。 这俩小帅哥斗什么气呢，顾念也很不理解。 只是她有点想许清遥，她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没有来军训呢？ 重来一次，她非常非常珍惜身边的任何人，因为或许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所以，当军训第一天就给自己下了个绊子的那个女生也想要加入他们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林小兮总说她太过善良，是要吃亏的。她宁愿选择相信每个人都是有着美好的一面，只是有时候会被那些不可得之物纠缠、束缚，产生着执念，伤人更伤己。 可是三年太短，她想以后记起来，不如意之事少些。 “我叫安思冉，这次你该记住我了，顾念。” 还是这么冷得让人心生寒战，这大夏天的，顾念忍不住抖了一下。 思冉，思念冉冉，她的父母应该很恩爱吧，但看着怎么一副阴郁刻薄的感觉啊。 安思冉径直坐在江星辞的身边，他们俩好像是认识，顾念心里突然有点膈应得慌。难道是因为江小少爷在除了他之外还认识别的女生，然后这个女生还有点漂亮，然后还恰巧跟她有点隔阂吗？ 不是不是，说好要做个大气爽朗的酷girl，一点小事儿还值得你惦记。 顾念，淡定淡定！ 江星辞很奇怪这个素昧平生的女孩儿为什么要离他这么近，有些不太舒服，他将身体移到顾念那边，继续兴趣盎然地听着朋友们说笑。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感觉到被“嫌弃”的安思冉，愣了一秒，随即握紧拳头，竟有些委屈。 安思冉想起小时候去少年宫玩，看到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两人在旁边陪伴着一起观赏，一家人和和乐乐的。每当这时候她都会向着爸爸大哭大闹，他总是耐心地哄着她，从来没有怨言。 “别哭了，我有个朋友说吃糖能让人心情变好，给你试试。” “你懂什么，爸爸说她生了很大的病，她受不了，我没有妈妈了呜呜呜……” “我从生下来就没见过母亲，你爸爸对你很好了，不要让他难过了。” 在她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着爸爸开车来接她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小男孩，他比她低了半个头，却比她要懂事很多。当把那个大白兔奶糖放进嘴里的时候，她感觉到很抱歉并且很暖心。 “你叫什么名字，锅盖头。” “江星辞。” 江星辞，后来的后来，她一直记着这个名字，只是再也没在少年宫遇见他。 初中的时候，她看到班级表中那个眼熟的名字，心里欢欣于未尽的缘分。 只是有次他帮忙讲题，安思冉偶然翻开江星辞用过的草稿纸，匆匆一瞥，复杂的还没学到的长篇大论的公式与字母之中，一个人的名字出现了无数次。 顾念，顾念，顾念…… 她到底是谁呢，她不知道也没见过。 只是那一刻，本就冰冷内心深处脆弱的小火苗，消失殆尽了。 他只是待了一周时间，就出国了，此后再也没见过。 后来，安思冉在每周例行升旗仪式的那天早上，第一次看到了顾念。 她因为表现优秀，被班主任推作主持人，镇定自若地在全校老师同学面前作为庄严仪式的推动人。 那天的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可是安思冉却莫名恼怒，而后自嘲的笑着，人家根本就不认识自己，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生气。 安思冉开始默默关注着顾念，但是她一无所知，这样丑恶的“偷窥”却让她感觉到一种邪恶的爽快，仿佛所有事情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错觉，殊不知早已入局，不再清醒。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真正在乎的到底是什么了，只是一味去做比较，不自觉地否定自己，伤害自己。 她不顾父亲和医生的劝告拼命学习，什么狗屁的神经衰弱，她偏要考得比顾念好，她必须赢过她。 只要顾念要做的事情，她也要做，还要做的比顾念好，好上一千倍一万倍。 中考成绩出来后，她通过各种渠道得知了顾念的成绩：615。 自己比她多了十五分，她高兴的大笑，身体颤抖着，泛黄的成绩单也随之剧烈地晃动。 可是她真的开心吗？ 不见天日的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她觉得好累好累，头痛欲裂，而后不知为什么，声嘶力竭地大叫，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可怜得喊着： 顾念，我赢了。 可她却开心不起来，好像丢了什么特别宝贵的东西。 安思冉像个冷冰冰的木头一样呆呆地看着其他人，玩着闹着笑着，偶尔身边人也会因为什么轻笑两声，只留她一个人，抓着些久远的不足挂齿的往事，耿耿于怀。 直到一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完结，主教官举着麦克风宣布各班按顺序集合，一个个小圈瞬时间四分五散。 安思冉也没能跟江星辞说过一句话，一句话都没有。 她转而凝视着顾念左手腕上的水晶手链，真的很好看，很适合她这样的女孩子。善良真诚、勇敢热烈，永远不计前嫌，永远灿烂如太阳。 怨不得清冷自持的他，对她另眼相看，不是吗？ 三年前的自己所做的很多事情，如今想来，真是愚蠢至极、可笑至极。安思冉此时冷静想想，抛开偏见，顾念真的是很好的女生，即使她对她再怎么态度不好，她也没有因此恶语相向。 安思冉在排队的时候，转过身，真诚而释然地绽放着笑容，顾念只是诧异了一秒钟，也回之以笑容。 “一会儿，我们几个一起吃饭吧。” 顾念夸张地张着嘴，无声地问着安思冉。 “好！” 安思冉狠狠点着头，那一刻，她感受到了久违的快乐。 她也早该释怀了，仔细想来，自己哪里懂得什么是“喜欢”，不过是年少轻狂，误将没能说出口的感谢当作煎熬的执念，进而臆想对方是自己的“救命稻草”，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然而即使这份执念无疾而终，安思冉也会感谢江星辞，是他带给自己第一束光芒，后来又间接激发了她的好胜心，这才能够以高分考上市级重点高中。 就到这里吧，我们都该好好做自己才最重要。 顾念突然觉得安思冉这样的女孩子，好像一暖就热，一冷就冰，但她也是美好的，大概这是她对世界上所有女孩子的共同评价。 从刚刚她的心不在焉到阴云密布再到现在的豁然开朗，顾念大约已经猜到了一些不愿宣之于口的少女心事，虽然没有猜到安思冉的男主角是谁。 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年少慕艾本就是正常之事，但是她作为过来人更加希望世间所有的女孩子都能更加爱自己，自己的前途才是最最重要的。 还好她能够自己想明白，那真是普天同庆。 只要她愿意敞开心扉，她们就一定会成为好朋友。 后来的后来，安思冉终于能够像闲聊一般云淡风轻得向好朋友顾念分享这段略微有些不堪的往事。 彼时的安思冉已然有了真正能够互相珍视，双向奔赴，共同努力的有缘人。 彼时的顾念也已然重获记忆，得偿所愿，逆袭成功。 两个人相拥而泣，溃不成军，那是青春的眼泪。 她们什么也不用说，也不必说，举杯酌饮。 敬友谊，敬对方，敬一直以来努力的自己。请永远热爱正当好光景的自己。 我们顶峰相见。 一言为定。 第15章 记忆深刻的拉练环节 第15章记忆深刻的“拉练”环节 最后一天就是顾念军训记忆最深刻的“拉练”环节，就是大家排着队徒步走过一座大山。 听起来就很累。 身边的同学们哀声载道着，就连好动的男生们也都开始尽早保留体力。 可想而知，是个人走一下午，都会筋疲力尽。 顾念冷静地整理着自己的背包，有条不紊地往里面放着各种吃的喝的，但是也不敢带的太多，是真的会沉到怀疑人生。 她想起之前自己去“拉练”的时候，背包鼓鼓的，全是东西，简直像一座大山压顶。他本来就不算ga高，更是被熟人说笑着：要长不高了。 然后在教官宣布休息的时候，赶紧给大家分了好多零食，终于减轻了一些重量。 “你笑什么？听说拉练很难，好多女生中途坚持不了会乘坐教官的车拉回来，你不担心吗？” 安思冉喜欢观察顾念的习惯还没转变过来，见她如此开怀地嗤嗤笑着，也怪疑惑。 “安安，放心，我有经验，而且会有很多次休息阶段，可以坚持的。” 经过两三天的接触，顾念发现安思冉真的是很细心的女孩子，若是她想，总会默默地关心着她在乎的人。 她也越来越喜欢安思冉，很有幸能够成为特别好的朋友。 有天晚上她在昏黄的灯下安静地画画，略微有些模糊的光照在脸上留下好看的阴影。画美，人更美。 即便安思冉并不特别相信顾念一点都不紧张的表现，但依旧能被她的话安慰到，心里反而不那么害怕了。 她从小就有病，从娘胎里带的毛病，医生说很严重，不过现在还没凸显出来。 一直以来，总是吃着各种各样的补药，中药调养身体，但是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有些羸弱苍白。 本来这次军训，爸爸就要给学校请假不来，但是拗不过宝贝女儿的想法，安思冉还是来了。 来之前为了某个人，来之后，她只想为了自己。 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病，她小学、初中都没有军训的经历，每次回来听到同学们叽叽喳喳讨论着大山里玩游戏，走路的乐趣，不羡慕是假话罢了。“都准备好了没？” “准备好了!” “我宣布，2018届准一中学生军训‘拉练’正式开始，出发!” 这是他们这一届的教导主任，王宝平老师，竟然亲自来到月山基地提前来看学生，看起来还挺慈爱，不过能连续几年当教导主任，没有点“制服”问题学生的“手段”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顾念以前亲眼所见，高二时，一个屡次逃课到操场的学生，站在他的面前，王老师也就只是说了联两三句话，他就愧疚地留下眼泪。 虽说离得远，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戳心窝子的话，反正是真的挺佩服的。 那个学生还是跟顾念一个班的，课都不带听的，整天玩物丧志。 被逮到这么一次，后来就很奇怪地开始特别用功，惹得班主任连连向王主任请教教学方法。也许根本没有什么正确的教学方式，大概就是，真诚换真诚吧。 沿着山路走着，顾念他们女生在前面，刚开始大家的精神气还很足。 到了最后一天，教官早就跟学生们混熟了，这次为了提高同学们的兴致，竟然带着“行走的cd机”，放歌给大家助兴。 “你们想听什么歌啊，我搜搜手机，这小音箱连的蓝牙。” 那可真是太好了，边听着自己喜欢的歌曲边走路，既达到了锻炼身体的目的，也减轻了劳累的程度。 “教官教官，想听《成都》。” “《红尘客栈》，周杰伦的歌超级好听，给大家安利！” “《不完美小孩》，真的可治愈，听着徒步上山都不累了！”…… 一时间，前面跟炸锅了一样，全是乌泱乌泱一谷堆热门歌曲的名字，教练表示招架不住。 “一首一首放，别着急别着急。” 显然是被小姑娘们早早地磨平了脾气，况且这么多天训练，也早就有了短暂的深厚的“师生情”。 然后，此起彼伏的小声哼唱，从前面到后面，空旷的大山里，这么长的队伍，歌声自然不算整齐。 但是架不住有的同学是真的嗓门高，鹤立鸡群的高音，好似引领大家的节奏，就这么快快乐乐地走着走着。 这里面，最开心的莫过于第一次的军训的安思冉。 她虽然还是有些力不从心，但是有了身边人的鼓励打气，以及悠扬的自发组成的“合唱团”，她已经不会感觉到胸闷气短了，反而突然感觉身心开阔了许多。 畅快至极，享受至极。 教官一旦让停下来休整，得知安思冉身体不太好的同学们都会过来或多或少关心一下，顾念更是在旁边端茶倒水，嘘寒问暖。 “喂，安思冉，跟你说，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真觉得这女的怎么这么拽，冷得要死。当时我林小兮就想着等开学了要是同班，我必定要拽过去！现在看来，我还是得照顾你，你就是人菜瘾还大，多吃点饭别太挑食，还有啊……” 顾念和安思冉听着林小兮絮絮叨叨地讲着，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 “好啦好啦，林妈，我知道了，我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是的是的，唯林妈是从。” “嘿，你们俩，竟然取笑我，看我的林氏十八掌，保证会让你们跪地求饶。” 几个人开着玩笑，聊着天，互相分享着食物与饮料，就像出来野餐一样的惬意安然。 大概到了后半程，顾念已经明显地察觉到安思冉已经有些喘不上气，脸色更加苍白，额头上的虚汗让她不得不一直拿纸巾来擦。 她问了安思冉好几次，得到的回答都是；我不想中途放弃。 可是现在她看起来已经有些虚脱了，走下去怕是要中暑晕倒，顾念和林小兮决定还是要劝劝她，毕竟身体要紧，不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已经走了一半多程的路了，大家再最后休整一次，咱们一鼓作气，走回基地。” 随行教官从前面快速走到后面，大声地通知各班学生停下脚步，就地休息。 “小安，你不能再走了，我俩去帮你跟随行教官说一下，好吗？”“是不是你们俩也觉得我不行，为什么大家都可以，单单我坚持不了。” 林小兮一直大大咧咧的，根本不知道说些什么话能够安慰安思冉，她给顾念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后，她就放下心来。 “我确实说过坚持走完一程是特别值得自豪骄傲的事情，但是你已经全力以赴了，走不走得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尽到最大的努力就好。况且你还是第一次军训，这么多天在烈日炎炎下跟我们一起训练，也没有任何一次提前结束，已经很棒很棒了。” “真的吗？你们不会觉得我特别娇气吗？之前我听他们都说，有些同学都是装的坚持不了，然后坐着教官的车轻轻松松地回去，只是没有去拆穿。我这样，会不会被别人看不起，感觉好丢脸……” “怎么会丢脸，每个人的接受程度不一样，你相信我，思冉。退一万步讲，你不会不明白如果今天你非要不顾身体的警报继续走下去，万一有个什么好歹，我们都会很自责没有照顾好朋友。你忍心让我俩伤心吗，我可是要哭的到时候。” 安思冉总是因为她的身体原因而觉得自己跟其他人不同而有些固执，这样性格的，顾念选择使用她觉得比较适合的方法，那就是常说的——“苦肉计”，她必须要说服这头“小倔驴”。 林小兮和顾念默契十足，都开始用手抹着眼睛，装作一副马上就要哭泪洒现场的架势，这让安思冉一下子没了应对的招数，连连求饶。 她本就是独生女，也没有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当然跟顾念这样鬼点子多的“小戏精”没法相比，败下阵来也是难免。 “好了好了，你俩别闹了，我不走了好吧，小声点，姑奶奶们。这要是被听到了，别的同学们还有教官都以为我欺负你俩呢，求求你俩了……”安思冉左顾右盼、不知所措的样子，连从后面男生队伍窜到前面的刘阳都被逗得艰难地憋着笑。不过她还没说完不再坚持下去的话，林小兮已经按耐不住，直接大声喊着教官，然后又着急忙慌地阐述着现在的情况。 那小嘴跟机关枪一样，教官不得不提醒让她说慢点。 刘阳将圆圆的脑袋凑到顾念和安思冉她们女生的圈子那，一本正经地问了一句话。 “这个母老虎，是不是经常跟你们唱那什么，rap？那嘴叭叭的，你们看，连教官都受不了。哎，苍天见的，我可是从小受到大，我真可怜我自己。” 女孩子们哄堂大笑，声音回荡在山谷间，传了很远很远。 顾念作为二十多岁的成年人，更是对这样单纯随性的少年而心生喜悦。在大家都哈哈大笑的时候，独独有些冷静的安思冉，指了指刘阳的背后。 糟糕，小兮回来了。 都听到了。 顾念和安思冉迅速捂住耳朵，其他人还好奇地准备看热闹。 “你觉得可怜啊，好啊，现在让你更加可怜……”满身散发怒气的林小兮，跟刚刚面对小姐妹的小难题而踌躇的样子截然不同，可谓是大相径庭。 “啊！林女侠，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背着你说坏话了，你别生气了……” “怎么着，准备当‘指责’我，‘控诉’我？我发现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小阳子。” 刘阳的耳朵被林小兮揪着，他又一次逞一时嘴快了，明知道她的脾气。 罢了罢了，认错要及时，还得让她出了气。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不过受苦的只是刘阳，坐着吃瓜的同学们则是被他的认怂迅速又一次哄堂大笑，欢喜冤家的魔力就像不会断绝的开心果，总是能给看戏的“怨种朋友”带来无尽的欢乐。 之后就是安思冉跟一个别的班级的也是身体不好的女孩子一起坐在教官的那种很酷的迷彩装甲车上，和大部队一起回来。 “安思冉，你坐在上面什么感觉啊，是不是超级爽。” “这必得是个好的纪念啊，你坐上咱们教官的大队长的迷彩车了，好酷啊！” “咱们就是说，我们在下面看着，就感觉特别拉风。” “对啊对啊，你给咱们说说坐在上面啥感觉呗，可别难受不能自己走完全程，听咱们教官说好多同学直接就没去。” “怪不得咱们回来的时候，还有穿着军训服的列两队迎接呢，原来是这样啊，那咱们去的已经很可以了。” 最后待在一起的晚上，女生们洗完澡后在宿舍闲聊，大家都很珍惜这几天的共同生活。 虽然，刚开始一两天有很多不适应的地方，但是同学们从陌生互相不说话，然后到互帮互助，一起吃饭睡觉训练，一个星期过去，都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缘分妙不可言，谁都无法预测以后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因此凡人能做的，便只有尽可能地珍惜身边所有的人。 也许，以后再也不会见了。 五班所有同学，只有安思冉没有坚持下来整段路程，心思细腻的少女还是免不了有些遗憾。 经过同学们各种转移视线地安慰和真诚的鼓励，她也慢慢不再想那么多，只是心里告诉着自己。 以后要好好锻炼身体了，你也不想很多事情都不能跟身边的朋友一起吧。 只要开始，就不算晚。 而在此时，顾念正在排练室，和江星辞一起。 最后一晚，是告别舞台，她这次选择鼓足勇气报名。 钢琴伴奏？ 她想到了江星辞，他应该会答应表演吧，这么有才艺怎么能不被大家看见。 江星辞很优秀，顾念希望他身上的光芒被所有人知道。 “星辞，之前小学初中的军训我都没敢上台，还挺遗憾的，最后一次了，我想能站在台上唱歌。”“当然可以，在我看来，你唱歌是这世界上最最最好听的，我支持你。” 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有了江星辞的“彩虹屁”，顾念心里马山自恋起来，竟能立马用上了诗文。 “那既然如此，我能邀请你一起吗？” 皎洁的月光之下，少女伸出右手，娃娃脸笑起来，有着一对小梨涡，特别可爱。 “我都听你的。” 少年低着头，永远认真的眼神看着女孩，毫不犹豫地伸出右手，回应着击掌。 “这么快就答应了，不怕我把你卖了吗？” “不怕。” 江星辞没说出口的是：就算你卖了我，我也心甘情愿。 顾念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又感觉到心脏莫名其妙地，一阵一阵的疼，心跳也在加速。 慢慢平复下来后，就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江星辞发现顾念跟自己单独待着的一些时候，总是有时会皱着眉头。 自己不会说错什么话了吧，看来还是得多向他们学习，学习如何，如何“幽默”。 笑死，顾念大概永远不会知道，她以为的只知道学习的江星辞，竟然经常会在男生宿舍找刘阳学习如何讲话。 不过刘阳看起来不靠谱，对好兄弟的保密工作还是做的挺到位的，况且江星辞还答应以后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他。 不过，这都是后话。 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顾念真的发觉江小少爷突然就变得，变得更加。 更加听话了……还是弟弟更乖，大概只有这个。 果真是直女。 要是江星辞知道自己偷偷“修炼”的结果只是这样，估计会当场原地爆炸。 第16章 那你呢，你的故事是什么? 第16章那你呢，你的故事是什么？ 夏夜点点星空下，聚光舞台上。 女孩站在中中央，举起麦克风，再次闭上眼睛，享受音乐的感觉。 而那少年则是坐在左下，为她弹琴伴奏。 顾念那天晚上才知道，江星辞也是会唱歌的。 他的声音，慵懒醉人，缓缓而来。 这首《后来》，她以前就特别喜欢听，只是那时候，并没有很深刻的感触。 如今，好像很容易便能触动心弦，因为唱歌的人也倾注了自己的故事。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这首歌大概是很多很多人的青春，不论在哪里，都会有它的大合唱。 无数的荧光棒挥动着，台上的人看的很清楚，就像花海一般，美丽难忘。 顾念很久很久以后，都会想起这天，想起有人陪伴这着自己纪念往昔，希冀未来的场景。 学生时代的我们，格外容易动情，单纯而又像个小傻瓜。 坐在大巴上使劲向送别他们的教官挥手，分离永远令人伤感，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有同学大声喊着： 教官，我们会再回来看你的…… 明知道不会的，教官还是高兴地点着头，但她感受到他们的云淡风轻。 顾念明白并不是那个同学在画大饼，只是现在还太年轻，太过理想主义。 这让她也想到了从前的自己。 离开基地的时候，也是这样信誓旦旦地讲着。 可惜后来再也没有机会，回到这里看看。 不过，她也不愿意扫兴，毕竟这些以后才会知道。 “诶，星辞，你怎么跑到我们这辆车了，这样可以吗？” 顾念转过头来，被他突然吓到，十分惊讶。 “没事，前面没座位了，教官让我到后面来，反正回去也不用分班，索性就跟你一起。” “哦哦那好啊，他们肯定在家里为咱俩接风洗尘呢。”“他们？咱俩？” 前天晚上，江叔叔瞒着儿子给基地打了个公共电话，找到顾念后给她说。 他和白阿姨，也就是叔叔的女朋友，在江星辞高中这三年，就在兰川定居了。 江星辞再也不会孤单一个人了。 她差点就说漏了嘴，本来想给他一个惊喜的。 “就是我妈啊，她可想你了……” “好啊，那就先去你家，我再自己回去吧。” “听歌吗？” 顾念又拿出来自己的mp3，递给江星辞半个耳机，他笑了笑，接了过去。 高中的时候，江星辞总是会不经意路过顾念在的班级，大课间的半小时时间，她很喜欢戴上耳机听歌，望着窗外发呆或者唰唰地补着作业。 江星辞以为在他眼里一直是小太阳般的存在的女孩儿，一个人待着的时间，却是喜欢听各种各样的民谣。 喜欢这种干净到骨子里的故事，喜欢在温暖的歌词中体会生活的离合悲欢，喜欢那些看似平淡实则震撼人心的旋律。 那你呢，你的故事是什么？ 但愿，不久的将来，我能有幸做你的倾听者。 外面阳光正好，他小心地将车窗的窗帘拉上，不敢碰到顾念。 因为，她好像，又一次闭上了眼，鼻尖传来安稳的呼吸。 江星辞慢慢托着顾念的头离开与玻璃的亲密接触，移到自己的左肩。 十四五岁的少年，稍显瘦削的身体，顾念睡梦中感觉到硌得慌，来回蹭着脑袋，终于找到舒服的姿势。 被靠着的那少年，悄悄地低下了头，只见他的耳朵通红。 或许，是太热了吧。 谁知道呢。 “怎么还没看到孩子们从车上下来啊，我可急死了……” “别着急，应该一会儿就到了，咱们就在大门口等着，肯定不会错过的。” 顾念的父母此时正在学校正门外翘首以盼，等待为一周多天时间没见的孩子接风洗尘。 不只是他们，其他学生的家长也都是一样的着急的表情，大热天的站在太阳底下擦着不停落下的汗水。 “快要到了，顾念，醒醒……”这一路上也不算平坦，大巴摇摇晃晃的，但唯独顾念睡得可香。 顾念再一次被叫醒后，习惯性地揉着双眼，看到大一倍的帅气的大脸，这次她没有做着奇怪的诡异的梦。 一觉醒来，好像感觉全身都通畅了许多。 “走吧，该下车了。” 江星辞拉着两个大行李箱，先让顾念先往前走，他怕别的同学可能会不小心挤到她，紧紧跟在后面，为她保驾护航。 在车上的这一个小时多的时间里，除了二人，其他朋友们的小互动也特别戳人心底。 刘阳从兜里拿出来顾念给他的几个大白兔奶糖，直接一股脑全给了林小兮，挂着憨憨的笑容，倒是令对方忍俊不禁。 “念念给我了好多，你自己吃吧。” “我不爱吃，你吃吧。”林小兮虽然一直跟眼前这个，有些呆萌的男孩子闹别扭，但是他陪伴了自己很多年。 尤其是九岁那年，世界上最爱她的两个人，她的爸爸妈妈因车祸去世，从此她的性格大变，世界天翻地覆。 可那时她还小，连父母的一面都没有看到，现在却隐隐约约觉得这件事另有蹊跷，只是如今以自己的能力还难以查明。 后来到了福利院，因为刘阳的妈妈是院长，得知自己家里的事情后深感惋惜，便百般照顾。 是他的每一天的陪伴与开导，林小兮才不会变得面目全非。 刘阳是林小兮最感谢的人。 在顾念都还没发现江星辞突然上了他们这辆车的时候，安思冉已经早就注意到了，尽管她一直在麻痹自己不要再去关注那个人了，可是想要迅速忘记暗恋了六七年的人。谈何容易。 更何况，江星辞这个人，好像没有任何缺点一样，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只有在遇到顾念的时候，他才会像一个普通男孩子一样，手足无措。 世界就是如此残酷，可笑人们却一直在肖想偏执的权力。 第17章 缘分妙不可言 第17章缘分妙不可言 她的视线还是不由自主地往那边投去，不过一分钟后，她轻咬嘴唇，自顾自地用力拍了两下脑袋。 安思冉，你在做什么，顾念是你的好朋友，不能这样…… 可是，我那几年的时光，到底算什么。 人们都说，年少不要遇见太过惊艳的人，否则，往后遇到的所有人都黯然失色。 “那个，安思冉，对吧。你身体又不舒服了吗？” 安思冉不知道的是，她的一系列奇怪的举动，全都被某个人窥见。 李旭晨本来还想着坐在初中就鼎鼎有名，被老师同学各种夸的人身边，但是被一班的学霸抢先一步，也便罢了。 谁都能看出来，他们两个，关系可不一般。 具体是哪种不一般，他也不知道。 他虽然不善表达，但是观察很细腻，各种暗流涌动的小细节都能被自己轻易捕捉到。 而且，她想不通旁边坐着的女生，就是之前一起围着圈聊天的，还是初中校友。 怎么看起来，头上像是被覆盖着一大片乌云，这种沉闷复杂压抑难以排解的气氛，搞得坐在旁边的他自己都觉得大热天的咋有点想发抖的意思。 “哦，我没事，谢谢你关心。” 安思冉沉浸在自己拧巴自己的状态，根本没发现跟自己坐在一起的人，其实初一就见过，不过她从前一直只关注着怎么跟顾念一教高下，几乎没有关心过别人。她礼貌性地回应了一句，便不再言语。 李旭晨想起初中考试时，在考场好几次碰到她，只是面貌相熟，对于其他则是一概不知。 但没想到，有人比自己还“拽”。 缘分妙不可言，我们都该相信。 安思冉只是没有遇到对的人罢了，总会有能够治愈她敏感执拗的那个人出现。 “爸、妈，我想死你们了……” “诶呦，我的宝贝闺女，快给爸爸看看，变黑了不少……” “顾诚，谁让你说我闺女黑的，你才跟黑煤球一样，滚一边。” “好好好，我错了。快走吧，给你俩准备了一桌的饭菜。” 江星辞希望顾念永远得天独厚，站在一边静静得看着她向小孩子一样跟父母撒娇。真的很可爱。 顾念从爸妈的怀抱中挣脱，转过身去帮江星辞拉行李。 这小子，怎么一脸，一脸宠溺的样子。 明明我比较大好不好，看来以后再在“弟弟”面前得庄重一点。 “姑娘啊，你又念念叨叨什么呢？” 爸妈以及目标人物，三个人三双眼，盯着顾念一个人。 “哈哈哈，没事啊，我啥都没说。” 顾念不知道自己这个心理活动为什么总是不由自主得就讲出来了，只能说“戏精”控住不住自己。 “你看我干什么？” 江星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顾念，冷不防被投射一记眼刀，立刻就转移了目光。“阿晔，老江，你俩快过来，帮我尝尝这道清蒸鲈鱼怎么样？” “不会太咸吧，我记得他不喜欢吃重口味的……” “还有这个糖醋排骨，这个应该你们小孩都喜欢吃。” 顾晔安然地坐在沙发看着电视，他那“不值钱”的爸妈把他留在家里，担心叔叔阿姨找不到厨房用东西，让他打下手。 他跟站桩一样看着两位长辈忙碌，他那亲爱的“老母亲”，怕是太高看自己了，这都是些“硬菜”，他也啥都帮不上忙啊！ 然后，善解人意的白阿姨直接批准他去看电视，顾晔大喊解放。 “这孩子，真是有趣活泼，咱家阿辞要是能这样多好。”江爸爸一脸羡慕地说着。 “阿辞多优秀啊，学习好还很礼貌，有这懂事的儿子，我做梦都能笑醒，你再这么讲话，我可不依。” 白露阿姨比江星辞的爸爸小了十岁，从前遇人不淑，离婚后一个人在国外拼搏，后来总算遇见了真心的人。 是真真的把对方的孩子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了，江爸爸听了未婚妻的话，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 他心底一直觉得自己的儿子是最好的，只是不好意思说，现下倒是不用装了。 “我们回来啦！” 顾晔一听就知道是妹妹的声音，从沙发跳起来，踩着凉拖就跑到门口。 也就不到十天没见，他虽然不像爸爸妈妈一样情感外露，但其实还是挺想念的。 所以，就有点夸张。 只是他不知道，竟然是江星辞开的门。那一刻，俩人面面相觑。 顾晔一只脚赶紧去捞因为着急被踢远的拖鞋，尴尬地笑着。 他一直感到很奇怪，为什么在比自己小两岁的弟弟面前，如此紧张。 那是他不知道，人家可是穿越来的呢！ 第18章 乌托邦少年 第18章乌托邦少年 江星辞好像早已习惯了顾晔这样“好笑”的场景，略微一点头，就往厨房走去。 他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在顾晔踢踏着拖鞋风一样跑到小院门口的时候，还有一个人也在着急着。 白露想摘下做饭穿的围裙，好不容易解开了腰上的一个绳结，还有脖子后的，怎么弄也解不开。 这时候，江星辞的爸爸正在掌勺，也腾不出来手，只能她自己解决。 然而，老天总喜欢开玩笑，你越慌，反而越不好弄。 可好，算是成了死结。在江星辞压抑着内心激动的心情，缓缓走到餐桌那，面前的便是这一幕。 他察觉到白露阿姨的窘境，抬眼看到爸爸在另一旁忙碌的背影，犹豫了半分钟，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去做这件事。 江星辞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走到她的身后，轻声说道：“阿姨，我帮你吧。” 说罢就全神贯注地盯着这个“死结”，伸出双手尝试着解开。 “阿辞，不用了，我可以的…” “马上就好了，别着急。” “好。” 顾念帮着爸妈整理了一下餐桌，又从小仓库中拿了一箱饮料，进来后边看到这样温馨的场景。 白露阿姨不时地用手摸一下额前的碎发，她应该很震惊一贯清冷的江星辞竟然突然这样子，她可能本来以为要花很长时间才能让他真正将自己当做家人来对待。 顾念十分高兴，她从第一次见这位在江叔叔和爸妈身边，显得格外年轻的阿姨，就觉得她应该是很善良的一个人。 面由心生，她想。 况且江星辞肯定也很需要一个温暖的家吧。 青春期的孩子，无论有多们懂事，总是需要细心的长时间的陪伴。 而且，白露阿姨一定是能够治愈江叔叔的人，才会让他不再沉浸于灰色的往事和不值得的人。 大概江星辞还不知道，她有一天晚上去爸爸妈妈房间还电脑，正要敲门，隐隐约约听见了他的名字。 顾念认为估计又是妈妈在“无脑”夸这小子，就准备浅浅偷听一下，等到见到江小少爷的时候，将原话大声朗诵出来，不看到他害羞的模样不会罢休。 谁知，竟然是这样令人心碎的事实。 “老顾，之前你跟我说的可是真的？” “啥事啊？” “就是老江家里的事啊，我之前就可奇怪了，近些年咱们老朋友聚会，大家谁也联系不上他，真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唉，他一个人带大孩子也挺不容易，想当年在高中，那是多风云的人物啊！真真是上天不公，遇人不淑。” “也可怜星辞这孩子，你说这当妈的咋就能这么狠心。老江白手起家，肯定以后能有所成，她硬是抛下还没满月的儿子跟别人跑了。” 听到这些尘封多年的故事，还是关于他的。 顾念一直都能看得出来，他很想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的情况，只是江叔叔从来都没提过。她还以为是因病去世了，谁知… 后面的话顾念已经没有心情听下去了，她抱着电脑重新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不知怎么，心里忽然感觉到沉甸甸地。 她只是庆幸江叔叔从来没有被江星辞有这么一个契机“偷”听到那个困扰他很久的人，那些冰冷的故事。 他一定会很难受吧，顾念双眼无神地躺在床上，朝着星空装饰的天花板，小声地讲着： 潘多拉的盒子永远不会被打开，我会为少年制造专属的乌托邦世界。 往事已经无法改变了，应该向前看了，不是吗？ 第19章 时间能改变一个人吗 第19章时间能改变一个人吗 江星辞这样优秀的男孩子，如果以后再见面，她一定会后悔的吧。 可到那时已经不重要了。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顾诚招呼着妻子把碗筷摆好，闻着香味去找老朋友，“老江，你今天是大厨啊，做的啥好吃的？”边说话边惊叹于他的颠勺功力。 从前这位“小名人”可是啥都不会，听说小时候在老家还炸过厨房，引来村里的大爷大妈们慌忙来瞧。 时间好像确实能够改变一个人，谁也不例外。 顾念走过去跟白露阿姨问好，又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楞在厨房门口的江星辞拉走，跟哥哥一起坐在沙发上。 她端着桌子上妈妈刚洗好的红彤彤的大草莓，向江星辞递过去，“刚买的，特别好吃，你尝尝？” 江星辞其实能感受到女孩的小心翼翼，他反而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患得患失。 现在这样难道不是最好的吗？ 他释然地笑着，眼睛又变得亮晶晶了，“我也很喜欢吃草莓。” 你给的，都好吃。 顾晔特别识相地缩在一旁，一边掰着橘子皮，一边斜眼观察着妹妹的举动。 他止不住地摇着头，轻声叹着气。 爸妈啊，你们绝对是在引“狼”入室，以后有你们后悔的。这个弟弟呀，不简单哟…… “顾晔，你又抽什么风呢？快走，叫我吃饭了，笨瓜。”顾念趁她哥哥不注意，凑到他的耳朵说着，然后又觉得好笑，拍了拍圆滚滚的土豆头。 “顾念，我可是你哥!” “略略略……” 这样的耍宝场景在家里已经司空见惯，旁边的几个长辈也是宠溺地露出笑容。 emmm…… 唯有江星辞端坐在凳子上，一下子直起来身，然后又放松下来。 在旁人面前总是傲娇的小少爷，怎么会承认自己是吃醋了呢。 不过看到了离自己很近的一道菜，那时候在国外，他总是吃不惯学校的饭，经常偶尔会直接回家自己做些熟食。但也是网购的半成品，直接煮熟的，当然不如现做的。 不知道阿姨怎么知道的他回家的规律，总是隔几天就会提前到家里给自己做饭。 有次他饿极了，就把其中一道菜吃完了。 之后的每一次，都会有这道菜。 糖醋排骨。 前世他不愿意承认别人的好，尤其是闯入自己安静的生活的陌生人，但重来一次，他总算是慢慢放下了芥蒂，能够主动去拥抱真诚。 在饭桌上，两家人其乐融融，好不快乐。 期间，江叔叔满脸嫉妒的表情盯着顾念的爸爸，忿忿地说着：“你们可真享福，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好家伙，这一下子，军大衣和小棉袄都有了。” 听到老友的话，顾诚发出爽朗的大笑，“江之恒，原来你也有羡慕我的时候啊，这感觉真不错。” 顾念也忍不住咧开嘴角，只是老爸之后的话，倒是让她身体僵硬了几秒钟。 “害，星辞多优秀啊，我可羡慕你呢。再说了，以后跟弟妹结婚了，再生一个不得了。” 反应慢了n拍的爸爸呀，顾念忍不住扶额。 木婉慧女士还是比她老爸聪明得多的多，赶紧止住话题，又在桌子下面狠狠踢了自家这“蠢笨”的男人。 顾念合理怀疑，她哥哥绝对是遗传老爸的情商。 她赶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江星辞的脸色，比起别的什么，顾念最怕的是他会难过失落。 没有人知道，此时的江星辞早已不是普通年龄的小男孩。 江星辞现在想的就是希望身边的人都能获得幸福，当然也包括自己的父亲。 第20章 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第20章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感觉到刚刚还轻松的氛围，此刻好像突然凝结了，江星辞察觉到除了他的所有人的视线，他放下了正夹着排骨的筷子。 解铃还须系铃人，况且他也不想总是让别人来迁就保护自己，人总要学会知足。 能够重来一次，他已经足够的幸福。 江星辞注意到对面坐着的女人，眉头紧皱，还用右手肘重重地捣着旁边默不作声的男人。 他轻声地对着低头看手表的父亲说：“你儿子自认为，还是有可以当一个好哥哥的资质的，你这是，不相信我吗？” 江之恒充满震惊地抬起头看着儿子，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刚刚他只是想着夸夸顾念，毕竟能让儿子变得比以前开朗许多，也是托了女孩儿的功劳。是他不会讲话，才会扯到这个话题，他料定江星辞定然是会生气的，可是…… 可是他也不想再说些什么有可能令白露伤心的话，她也等了自己好多年。 一时间，江之恒的脑子天昏地暗，一片混乱。 然而他竟不知，孩子会说出这样令他们俩都想不到的话。 他了解儿子，更他一模一样，从不说假话。 以后，他再也不会被别人暗地里说是没妈的孩子了。 白露则是以为江星辞为了气氛不变得糟糕，不得已才这么说的，但是还是很感动。 “阿辞这么懂事，我们家，有他一个就好了，你说是吧，之恒？”没等爸爸说话，江星辞截住话头，直直地看着堆着笑容的女人，“阿姨，我说的是真的，你放心。” 这下，倒是换大家都惊讶了。 顾念给母上大人使了个眼色，看来关键时刻，必须是老妈靠谱。 再看他那罪魁祸首老爸，直接一个想把自己龟缩在一角，不敢再轻易搭话的样子。 也怪好笑，被老妈当场制裁的感觉，怕是不太好。 木婉慧拿着公筷为江星辞夹了一大块红烧肉，又用右手轻握住身旁因为突然的感动无所适从的女人的手。 “哎呀，露露呀，你看你，白捡了个乖儿子，估计现在是高兴的不会讲话了吧。孩子一个人也确实孤单，你看我家两个多热闹一天天的，还不应了儿子，愣着干嘛。”顾念一直佩服她老妈这结交朋友姐妹的能力，想想自己小时候招五喝六的样子，很想笑但得憋着。 关键是，母上大人在做电台的工作，声音自然没得说，可以根据环境来改变音色。 现在就是那种温柔大姐姐的声音类型，让人很安心。 “木姐姐，我，我努力……” 白露生长在江南小镇，不过，南方的女孩子是不是都是这样容易紧张害羞的呀？ 顾念也很好奇，毕竟也没接触过，等以后一定去江南一代转转，真的好可爱的样子。 瞧着白露阿姨不知所措的脸红，反观江星辞此时已经又开始安静地吃起了饭，好像这场小插曲的主角并不是他一样。 淡定如斯，说的就是他这种人吧。 如果自己处于他的境地，怕是肯定做不到像他那样的平和，可能直接就黑脸了。 顾念在这时候，就会特别特别心疼江星辞，很多人不了解真正的他，其实他这个人就是面冷心热。 她默默地瞅了一眼还处在儿子突然变得好说话的震惊中的江叔叔，想了一想。 果真是父子，真的还是挺像的。 虽然都爱着对方，但是却从不知道如何去表达。即便是终于想要表达什么的时候，也是略显僵硬与不自在。 顾念并不觉得这样的父子关系有多么的不正常，只是她更希望身边每个人都能收获到足够的爱与温暖，而其实学会表达也是一项难关。 可现实就是，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谁也不知道江星辞现在是否是真正的快乐，可能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只是因为，不是很多孩子都可以像顾念一样幸运，享受着轻松美满的家庭氛围。 就像那些大山里的留守儿童来说，江星辞已经很幸福了。 原来，能够平安长大，已然花光了所有的运气。 自从穿越而来后，顾念心思变得细腻许多，从前有时还会埋怨抑或是消极，现如今心里只剩下了感恩与斗志。 一定会努力让自己和身边的人，万事胜意。 第21章 车厘子和哈密瓜 第21章车厘子和哈密瓜 饭桌上的人们各有心事，但共同的地方是都在为对方着想。 得想方法让江叔叔和星辞敞开心扉，能够推动俩人的关系，也是好的。 这项任务就交给我啦！ 顾念心里想着，冥冥中好像已经注定了，江星辞会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就是想要他得天独厚。 两家人在一起吃完午餐后，江星辞一家就告辞离开了，没有过多的逗留，是因为江之恒的一些物品还在正阳的家里放着，他们需要去收拾一下搬到兰川这边。 不过几天，江星辞就要开学了，还是白露想到得来这边定居照顾，毕竟是高中了，对孩子来说是很重要的一个阶段。 怎么能没有家人的陪伴呢，而且她似乎真的喜欢给江星辞做饭，他觉得“儿子”太瘦了，得多补充点营养才行啊！ 这些很多事情，虽然她命令江之恒不能给江星辞讲，她希望能给他真实的母亲的感觉，而不是做社么事都需要回报的外人。 但这些，其实聪明的江小少爷怎么不会猜不出来。 自从江星辞记事起，他就有种很奇怪的感觉，那就是父亲一直在拼命的赚钱谈生意。 但家里分明又不是捉襟见肘的程度，他曾经一度很讨厌自己的爸爸只知道事业，他有时候也想装作笨小孩，希望爸爸能像同学的家长那样狠狠教训他，看着他做作业。 然而尝试过几次，得到的总是那几句话。“没事，不想写就不写了。” “爸爸知道你很聪明的，怎么会不会呢？” “爸爸这段时间又得出差，你在家乖乖的。” 渐渐的，江星辞也就没有了能有人一直陪着自己的奢望，习惯了安静空旷的家。 每一个静谧的夜晚，唯有婉转悠长的钢琴声，代替着小主人抒发无尽的想念与失落。 可是，每当看到独自躲在阳台抽烟的那个熟悉的男人，也就不再埋怨他的不理解了。 那个时候的江之恒任谁看起来都会觉得莫名的凉意，回望自己的前半生，犹如黄粱一场大梦。 很久很久以后，江星辞才明白了，为什么爸爸总在没人的时候，一个人落寞。 情深错付，半生荒凉。但幸运的是，后遇良人。 大概老天还是温柔的，江星辞穿越前，一直到最后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才终于说出口埋藏将近十年的秘密。 但是那时候，顾念还在昏迷中，即使他说了也没什么用，只是他终于可以不再后悔遗憾了。 重来一世后，不知道是因为穿越造成的蝴蝶效应导致很多事情提前发生了，他和顾念的重逢竟然来的比上一世早了些时间。 并且，他之前并没有从父亲那里得知，他与顾念爸妈的高中同学的关系，说实在话，从小到大，他只听说过父亲后来的生意伙伴，但也只是商业交涉。 是的，父亲没有朋友，至少前世没有。 在江星辞兀自思考的时候，江之恒已经开车载着两人到了兰川的家。 不过，他和白露对于江星辞这样不喜欢说话就喜欢一个人看着窗外想事情的举动已经见怪不怪，只是柔声提醒儿子，该下车了。 要不说学霸就是学霸，江星辞无论什么时候都很淡定，当然除了，单独面对那个女孩的局促。 他丝毫没有被打扰，还在思考着时间线的各项事情，他的记忆力很好，穿越前经历的事情基本都可以在脑海中完整的浮现。 他为了以后能够通过这些来推导出穿越的根本原因以及他是否必须要回去，根据自己的最初推断，他认为应该是宇宙中共同存在的平行空间，至于其他关于前身的任何线索，还没有想法。 那么就暂且将现在正在处于运行的世界称作哈密瓜世界，从前的那个空间称作车厘子世界。 这都是他一念之间想的名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由来。 但是，他在之前的世界里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顾念平常特别喜欢吃水果，经常会带到学校的宿舍，其中最多见的便是哈密瓜与车厘子这两种水果。 想到这里，他突然记起来，之前他托一个同学给顾念带了车厘子，但是没有让她说出来是他送的。 之后又见面，她说顾念很喜欢，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私底下却盯着装车厘子的箱子笑了很久，久到他感觉到脸有些变得僵硬，久到自欺欺人着女孩能够单凭这些就猜到是他送的。 原来自己也有这么可笑的时候，高中三年他们俩并不在一个班级，还是不同楼层，见过的面屈指可数，也许，顾念根本就不认识他。 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江星辞自言自语着。 是不是他还像小时候那样胖墩墩、傻愣愣、胆小怯懦的样子不变，顾念就能认出来是他了，他就可以理所当然得重新被她保护，就像很多年以前一样。 在漫长的成长过程中，他始终记得当年小小的女孩一脸豪气地拍着男孩的肩膀说要勇敢，要变得更优秀，要有“野心”，要让不看好自己的人闭嘴。 他确实做到了，成为了很多人眼中的“强者”，唯一怅然若失的便是那个足以唤醒自己心底的潜力的人，却不认识他了。 思绪渐渐走远，江星辞回忆往事，好像于他而言，他的遗憾都与顾念有关。 每当这时，他已经不想再管其他，如果真的就待在这个世界上生活，是不是结局会大有不同？ 因为车厘子世界的江星辞已经车祸，身体遭受的伤害太深，最后呼吸枯竭而亡。如果，真的回去了，是不是，在这世间，再也没有真正的他的灵魂存在了。 命运给了江星辞重来一次的机会，于他而言就如救命稻草，他难以放弃，更不能放弃。 既然现在对于莫名其妙的穿越依旧没有什么思路，就这样待在哈蜜瓜世界，重新来过。 将那些错过的浪费的光阴慢慢来弥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又或者，这一定是件好事。 江星辞一个人坐在课桌前，那个蓝色密码本格外显眼，里面字字句句，皆是故事，满是期望。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知道，其实穿越而来的并非他一人。 他又能何时能够明白，比他提前一步而来的姑娘，心中的遗憾绝不比他要少。 然而，顾念又能够什么时候找回那些漫长青春长河中弥足珍贵的记忆，又或者，如若她再也不记得江星辞了，那故事的发展又该何去何从。 可叹缘深，既然缘深。 那就趁着时间还早，新的故事还未开始，尽情地享受这“偷来”的,也许短暂也许漫长的时光，重新认识彼此。 开启新的人生旅程。 一起乘风破浪。 第22章 不是谁的错 第22章不是谁的错 八月忙忙碌碌，日子竟然觉得过得慢了一些，大概这就是充实的生活的真实感受吧。 若是浑浑噩噩，蹉跎了大好光阴，等回头看时，时间早就在我们不经意间溜走，最重要的便是珍惜当下了。 2018年八月二十五日，中秋佳节。 家里第一次有了过节的热闹的氛围。 说不上什么感受，只是觉得心里有块地方不再空了。 我已经开始贪恋这样的生活了，如果有一天，必须要离开。 该怎么办呢……“阿辞，吃饭啦，学习不要那么用功了，不是还没开学嘛。” 这时候，在房间里写日记的江星辞听到敲门声，他放下笔，合上本子，放进了抽屉里。 然后便起身回答着：“好的，我出来了。” 自从来到哈密瓜世界，江星辞每天都会在晚上写日记。 现在不过才过去不到两个月时间，他已经明显感觉到脑中的记忆逐渐开始混乱，时间交错复杂，很多事情渐渐变得模糊。 所以他必须每天都要保证将一天的重要的事情都记下来，这样也能够时常回忆了。 那时的网络时代才刚刚兴起，人们还不是太经常使用手机拍照来记录生活，总怕一个不小心，那些美好的难忘的经历会因为手机出问题导致照片丢失。 而几年以后，手机则成为了人们必不可少的工具，这些都是后话。 江星辞本想自己动手盛粥，白露直接把他按住坐在餐桌前，嘴里还说着话。 “这是皮蛋瘦肉粥，还挺有营养的，你爸爸说你还没开学就开始用功了。阿辞呀，咱们还是得休息休息脑子。”江星辞耐心地听着阿姨叮嘱的话，斜眼瞥到自己那个便宜老爸在将炒菜端过来，耳朵却竖着仔细听着二人的对话。 白露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使劲向江星辞摆着手说：“阿姨不是说你脑子不好啊，就是觉得没剩几天玩的时间了，想让你多放松放松……” 江之恒终于忍不住嗤笑，收获爱人一记眼刀后，才猛地停下。 江星辞嘴角略微弯起，装作咳嗽了一声后，平静地说道：“阿姨，你不用这么紧张，我知道你是对我好的，我会好好休息的，你放心。” 隐约感受到对方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心里还是很意外。 什么时候自己在白露阿姨的眼中竟是这样令人害怕的角色了，明明我们是在从车厘子世界到哈密瓜世界之后才见面的，而且有着从前记忆的江星辞已经不排斥陌生人的存在了。 甚至于是自己主观的不动声色的算是去“迎合”她的节奏，来帮助二人能够相处融洽和谐。 江星辞曾一度怀疑，是不是在她看来，自己长得太吓人了，可能还是不够热情。 其实，都是江之恒这个不靠谱的父亲，透露出来的。 也真是奇葩，别的家长都是讲自己孩子有那么那么多优点，来让重组家庭能够更加和睦。 他倒是好，白露提到江星辞，他脱口而出就是些看起来很不好招惹很不好相处的词，而且还美其名曰一定会帮助爱人跟儿子搞好关系。 江之恒也是过于聪明，竟然在这种事情上也用商业头脑来对待。 那便是，若是刚开始就让攻克方以为被攻克方是“真老虎”，那么若是实际情况与此相符或者大差不差，也不会有太大的情感波折，毕竟内心已经有了预判；那若是实际情况竟然意料外的好，自然会带来更深刻的心理安慰，这样往后的接触也更加得心应手。 用语文阅读理解的术语来讲，就是：先抑后扬，欲扬先抑。 怎么说，当年江之恒也是学习成绩顶好的那群人，是老师最喜欢的乖巧好学生，这些都是后来顾念的父母透露出来的过往。 只是后来因为一个人，彻彻底底改变了他本来畅通无阻的康庄大道，最后，连高考都没有参加。 成为了后来毕业会的偶尔谈到的陌生而熟悉的名字，然后就慢慢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而如今，又突然出现。 反正江之恒这人做什么事情都孤注一掷，绝不退步的性格。 就看他能不声不响地养大一个孩子，而且从前的朋友同学都没有人能找到他，只有他愿意回来时，并且要得干成一番事业时才会陆续和老朋友见面。 固执而坚强。 但是无论江之恒在外面的创业情况如何如鱼得水，如何在生意场上高谈阔论，面对儿子的时候，总是不会像平常稳重淡定，总是略有谨慎。 或许是因为江星辞童年缺少的陪伴，亦或是因为无法让儿子拥有母亲的疼爱。 还是别的什么。 即使很多事情，后来仔细想想，其实也并不怪他，他们二人都是“受害者”罢了。 江星辞老是不理解为什么父亲总要偷偷观察自己的一举一动，难道在车厘子世界也是如此？ 大概是自己没有注意，毕竟当时的江星辞真正是处于青春叛逆期，很多事情没有时间和解，则变得越来越冷漠，几乎不跟父亲有别的交流。 自从军训后的这几天，家里即便只是多了两个人，但江星辞明显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虽然他还是不太爱说话，总是安静地听着大人们聊着各种各样的琐事，奇怪的是，他开始喜欢听这些家长里短，喜欢他们时不时又聊到自己，然后一人给自己加一次菜，督促他多吃饭，长身体。 他也没有想到，父亲其实也是个十分健谈的人，跟车厘子世界的父亲平添了些烟火气。 江星辞心底在问着些现如今的他所不敢开口问的问题。 年轻时候的父亲是怎样的人？他会不会后悔有我这么个执拗的儿子？ 是不是，也会怨我在另一个平行空间，葬送了他后半生来之不易的幸福？ 而今，享受着被人时刻照顾的舒适，虽然心里很幸福很开心，但还是依旧会想着车厘子世界。 他能够想象到为了自己可以放弃一切的，已近半百的父亲，对于“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无尽的痛楚与悲伤。 很多很多情绪堆积，复杂而难以言喻。 紧咬嘴唇，抬头望着窗外的星空，仿佛这样眼泪就不会见光。 就是这样喜欢自欺欺人，可除了这样隐忍，他没有别的方法。 电视剧上的剧情都是假的，只有真正存在于那种境地的人，才懂得。 孤独的滋味。江星辞在心里乱的时候，总喜欢右手把玩着左手食指的指环，可每次都会在手指关节处磨有了印记，就能够想清楚一些事情，不再为其烦恼。 现在，即便是手指感受到紧绷的一下下的疼痛感，依旧是满腹心事，无法调解。 第23章 一中，我回来了! 第23章一中，我回来了！ 无论人们对从前的事情有过多少遗憾还是后悔，时光总是一直向前走着，一点不会停留，上天是公平的，我们都在被时间推着义无反顾，也无可奈何地一直向前，没有回头的余地。 车厘子世界的顾念自从上高中，就再也没有了小学初中的聪明孩子的光环，有时候努力了很久却也得不到进步，虽然数学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错，但是像物理、化学、英语这些科目都是在班级的中下游徘徊，导致总体成绩竟然就快成了倒数。 虽然这样的成绩在年级里是中等偏上，但是和以前风光无两的时候，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顾念坐在车的后座，听着爸爸妈妈殷切的嘱咐，今天是兰川一中高中部新高一开学第一天，因为学校是市级重点高中，所以从建校开始就得住校。 其实顾念在初中就是住校生活，已经习惯了独自在学校照顾自己，在生活学习方面还是挺独立的。 此时静静地聆听着前面父母的一些叮嘱。 无非是：和同学搞好关系，要按时吃饭，不能亏待自己，然后最重要的是别贪凉，一旦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给家里打电话…… 她习惯性地说“好好好”，然后思绪早已飘向也许距离一万光年的另一个世界，另一个自己。 顾念喜欢安静地望着窗外，看着这段熟悉的路以及路上的风景，还有些熟悉的人。 “念念啊，快到了哦，一会儿下车爸妈跟你一起去宿舍看看，帮你搬行李，再转转校园。第一次来咱们都很好奇，时间还长，我们特地来早了点。”木婉慧扭着头朝着后面的闺女宠溺地笑着。 顾诚和木婉慧在顾念这个年龄的时候，当时的年代对于学习哪有现如今这样的热忱，所以也就没什么重点高中和普通高中的比较概念，况且就没有这样注重学习的大环境，一般家庭的子女基本很少考上大学的。 虽然顾念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出生于农村，对于子女的教育却是跟其他人放任不管不同，特别注重孩子的想法，也不觉得上学是件不太划算的“投资”，思想前卫。顾念的父母也特别争气，同样在一个普通高中，双双考上了大学，虽然只是普通一本，但也是“稀缺物种”，村长还为了二人办了庆功宴，欢送俩人上大学。 那个年代的大学生只要在学校不闯祸，有正经学籍和毕业证，就会直接安排工作，像以后人们说的“铁饭碗”。谁知后来民众的学历普遍升高，大学生跟白菜一样遍地都是，然而工作岗位的数量依旧没变，典型的僧多肉少，再也不是考上大学就能够“颐养天年”了，还需要考很多很多相关的证，也才只是为了有可以面试的机会。 顾念无奈地叹口气，只有自己明白以后的“内卷”生活，哪有心情去欣赏早就熟悉的校园，她现在心里唯一想的，便是自己开学后的学习计划。 都有了第二次人生，若是不做出一番大作为，即使没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她也会非常非常看不起自己。 所以她必须努力学习，从现在开始就得开始用功，而不是像车厘子世界的自己，因进入市级第一中学而过于喜悦，浪费了很多宝贵的时间。 顾念会想起之前老爸得瑟地讲着和妈妈前半生的人生事迹，娓娓道来的时候，从前她觉得老爸有点杞人忧天，既然自己能进入一中，肯定可以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 以后的未来一定是繁花锦簇、一片光明。 但事实却是，爸爸担心的并没有错。 他告诉顾念，在他年轻的时候，班级里甚至学校里有很多从小到大都被身边人夸作“好学生”，成绩一直很不错的同学，到了高中，尤其是高二之后，因为不懂得变通，依旧按照老方法来学习，不注重用更多的时间去思考，去举一反三，只知道大量的做题，没有总结的习惯。 结果自然是不尽如人意，他们在一些科目上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去攻克，然而不仅没有进步有时还会倒退，渐渐的从前的光芒被遮盖、被泯灭，变得不再自信。 到后来，即便有题目不懂也不敢去问老师同学，越发缺乏这方面的理解，成绩更加不好，更加难以真正学习进去，知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更加不想学那门科目。恶性循环一旦开始，很难再挽回失败的战局。 如此便越发堕落，然后一落千丈。 那些历历在目的话语萦绕在耳畔，顾念越想越心惊，因为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原来自己那时，就是这样子，变得越来越自卑，越来越讨厌学习。 也许自己并不是讨厌学习，而是讨厌面对试卷上到处的红色水笔有心无力而又无可奈何的自己，讨厌不能控制好消极情绪从而无法摒除外界干扰来认真思考的自己。 有句话说的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现在的顾念每每回忆起自己在课堂上因为没能回答对老师的一个简单的问题，羞愧低头自卑的模样，然后为了自己那可怜的自尊心，即使没有听懂也装作听懂的苦笑。后来的她才明白，其实根本没有人去关心别的同学的失误或者问题，大家都在追赶着，奋斗着，朝着不同而远大的目标努力着，同学们的眼神只会在自己的试卷上停留。 只是当时的她，并没有懂得这个道理，好像被什么东西蒙蔽了双眼，又好像用着什么东西来保护着内心深处敏感的自己。 以为是保护，实际不过是自欺欺人，最终受伤的依旧是自己。 顾念回想起爸爸谈及从前的那些老同学的深情，尽是惋惜，但更多的是不解。 只有真正经历过相似经历的人们才可以共情，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样的。 她想：也许那些从前不如我的同学们，在我不存在的时间里，空间里，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顾念此时眼中透露着落寞而伤感的情绪，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往下回忆了，为了不让第一次送自己去学校的父母观察出端倪，她及时地停下了沉浸过去的思绪。 人总要向前看的，她忽而又大笑起来，将内心那些复杂的情绪完美地隐藏起来。 爸爸此时已经在找位置停车了，顾念早一步下了车，静静地凝视着和谐湖那边的教学楼。 在心里大声地喊着： 一中，我回来了！ 第24章 陌生人还是故人? 第24章陌生人还是故人？ 就在顾念一家都在车的后备箱拿行李的时候，旁边也有着刚来的同学，大声嚷着热死了。 向着父母抱怨为什么一中开学比别的学校早一周，然后肯定是被爸妈教训，说着好学校都是早开学的，在学校不要贪玩好好学习，不然回家“家法伺候”！ 顾念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知道他跟自己一个班，想起以前搞笑的瞬间，忍不住笑出声来。 刚刚好在路过他的身旁，那个被爸妈教训的同学好像意识到有人在笑，转过身来睁大眼睛瞅着是谁。等确定看清对面女生的脸后，“哼”的一声，什么也没说。 因为他那急躁的爸妈又在大庭广众喊他的小名了。 “小宝，在那傻愣着干啥呢，快走了！” “来了来了！” 顾念正大光明地迎着他的目光，嘴角笑意敞开，看到男孩疑惑不知所以的模样，好像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子，摇头晃脑地离开。 只留潇洒的背影。 顾念心里想着：谁让我已经认识你了，你还不认识我呢! 这个男生就是顾念在车厘子世界高中时候的同班同学，俩人因为一件事情不打不相识，之后又做了一段时间的同桌，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原来在学校第一次见到的从前的同班同学竟然是张哲宇，看来真是缘分。 高二的大范围调班之后，顾念很不幸运的是进入了一个里面没什么熟人的班级，那时已经是第二年，同学们一般都喜欢跟以前认识的同班的人在一块吃饭学习。 顾念成了“孤家寡人”，若是小学初中的时候，以她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在意这样独立行动的状态，反而会觉得清净。但是高中的她显然已经不再有享受孤独的能力，她一面承受着学习即便再努力排名也没有丝毫改变的痛苦焦虑中，一面看到别的同学成群结伴自己却形单影只的凄凉落寞，整个人都变得敏感得不能再敏感。 因为学习一落千丈，内心的强大的自尊心和无为的骄傲让她既不主动去跟新同学交流，也不敢去找原来班级的老朋友，就连不得不走过连接教师楼的走廊时，也是一路低着头快速地掠过。 她害怕有人叫住自己，更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现在的自以为“恶心”的处境。 顾念跟着父母穿过操场，沿着湖边向一号女宿舍楼走着，她拉着新买的行李箱，背着新买的书包，书包里是在军训之前就分发的新课本，身旁妈妈抱着一大袋衣服，爸爸双手拿着用旧床单包着的新的床上三件套。 一切都是新的事物，顾念以前也没觉得这些有多难能可贵，后来的自己才明白并不是所有孩子都能因为考上好高中而得到这些好像“理所当然”的东西，之可惜那时的自己只沉浸在某些暂时不利的现象怨声载道。 八月底的时间，热情的夏季走入了尾声，偶尔有稍显清凉的风拂过人们的脸颊，温度刚刚好，很舒服。高空中依旧有着盛夏时有的闪耀的太阳，抬头望着十分刺眼，一束束的阳光投射到面积不小的湖面，波光粼粼，潋滟生辉。 这样的晴天是顾念最喜欢的天气，她想起高一时自己最喜欢坐在沿岸的草地上看书，那时的湖中还养着小金鱼，游来游去。如果幸运的话，还可能看到黑白相间的鸟儿，不知道那是具体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校园中究竟是哪个“神秘”人物养的。 学校绿化带面积很大，再加上有新的血液加入的原因，显得格外生气蓬勃。顾念高一的时候很喜欢凑热闹，总是跟着班里一些“捣蛋”的男生玩各种时兴的玩意儿，热情洒脱的女孩子总是会跟很多男同学关系好，不论哪个时代都是如此。 顾念会不自觉地控制自己不去想高二下学期之后的一年生活，那段时间是她最难熬而苦涩的至暗时刻，原来即便是有了新生，那些藏在岁月中被自己小心包裹着的难过与难安，依旧会影响她现如今的看待事情的想法。 哈密瓜世界和车厘子世界的绝大部分事情都是基本一致的，比如顾念果然还是被分到了平行a班中的9班。粗略地扫了一眼透同班同学的名字，和她记忆中的都能重合，再次见到从前的同学，她有种久违的感觉。 可惜的是，林小兮、刘阳、李旭晨还有一些一起军训的朋友不跟她一个班。 但很高兴，安思冉倒是跟她在一起，奇怪的是，顾念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又拍着脑袋，自己控诉着它的记性差，但转念一想，很有可能是在这个世界，因为她的介入，才导致的变化。 然而事实却是，顾念根本不记得安思冉，因为在那个时候，她们之间却是“敌人”的关系。 她不知道江星辞在哪个班，但肯定是四个实验班之一，就在他所在班级的楼上，顾念决定以后多多去请教他学习问题。 等到高二，她一定要考到实验班。 “累死了，终于到了……” 顾念作为第一个到宿舍的人，正在收拾床铺，爸爸妈妈则先去餐厅帮她办理饭卡，所以在这个不大不小的空间内，只有她一个人，安静的坐在床铺上。 她看着对方热情的跟自己打招呼，嘴里大声地介绍着什么，这样的阳光快乐也感染到了顾念。 之后，其他五位室友陆陆续续到达宿舍，每个人进来的时候都会自我介绍，顾念连着说了五遍自己的名字，但乐在其中。 张一一、刘晓妍、连佳遥、徐露露、陈家谊，曾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几乎让顾念热泪盈眶，她看着她们，脸都要笑僵了也没发觉。 至于其他同学，则是在心里有了对顾念共同的初印象。 是个很爱笑的女孩子。 当然这些顾念并不知道，她多想能够拥抱她们每一个人，说上一句。 好久不见。 我好想你们。 你们过得还好吗？ ……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说，然而她不能说也无法说，因为对于她们来说，自己只是刚刚认识的陌生人罢了。 顾念转过身，耳边是同学们激烈的讨论声。 “你们看到了吗，咱们的教学楼还有连廊，真高级！” “还有那个从后操场一直到宿舍楼的湖，里面的水里还鱼儿呢!" "我知道我知道，那个叫栖霞湖，还是从前学校征集学生的主意最后敲定的名字，之前叫和谐湖……” 大家一人一句，皆是对学校景色的赞美以及对以后要在这里学习生活的快乐，洋溢在字句之中。 第25章 奇怪的同桌 第25章奇怪的同桌 在沧桑流年的旅程中，我们会遇到很多人，后来才明白，别人在阶段性的陪伴着自己，自己也是他人的阶段性好友。 人生的这辆列车，到了站点就会有人下车，我们只能无可奈何地挥手拜拜，互相宽慰着承诺着期待着留恋着说好下次再见，然而走着走着就忘记了，太多太多的人和事已经随着时光远走，无法追溯。 昨日已过，明日还未来，命运的长河中，我们仅仅能做到的，只有好好的珍惜当下，珍惜此刻身边的每个人。 年少的我们，总以为人生还长，时间还久，总是喜欢说着以后，讲着未来。我们在星空下许下美好的誓言，在皑皑白雪中畅想远方，憧憬着向往着绚烂多彩的外面的世界，还有很多很多独属于青春的故事，无论是快乐还是悲伤，都会永远永远地留存在人们的心底。 顾念暗自按捺住异样的情绪，让自己慢慢学会不经常回忆往事，就当作这是第一次，逐渐也加入了聊天的氛围之中。 办好一切入学手续后，家长们跟孩子们依依惜别，又一起转了转大半个校园，然后就相继离开了。学生们收拾好行李之后，开始成群结队地找自己所在的班级，不过一会儿，全年级二十六个班级，将近一千五百名学生都已经正襟危坐于教室中。 兰川一中绝大部分都是凭借中考分数考进来的学生，但是还有两个班级听闻是“国际班”，美其名曰说是培养出国人才，每学期学费都超过两万，全是些有钱人家的学生。资本主义在任何时候都是会存在的，顾念想起一些初中初中同学就差一两分，与重点高中擦肩而过，还有贴出中考成绩榜单下大哭的声音。 人与人的命运早就在出生那一刻就决定了不同，有些人能够倚靠家长得到想要的东西，有些人却必须只能靠自己的努力。 然而上天一定是公平的，谁说拥有较高的师资力量、较好的学习环境就一定能够提升：谁又肯定靠自学的人不会一鸣惊人、一飞冲天？ 无论怎样，无论在哪，无论是谁，到最后，都必须靠自己走着人生的路，没有例外。 班主任还没有来，但是班级里也格外的安静，大家不约而同低着头做着自己的事情，希望能给老师留下一个良好的初印象。 在百无聊赖中，顾念拿出了一本厚度将近五厘米的书看，打发一下时间。座位老师已经提前排好，差不多就是按照成绩，然后男女男女这样坐着。顾念一抬头，发现前面第二排，安思冉朝着自己小心地挥了挥手，然后又即刻转过去，又往右后方扫了一眼，发现了李旭晨，但他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这边，随即就低下头。 刚到一个新环境，大家都是这样小心谨慎，生怕除了老师的眉头，仿佛此时在初三一样，窗外教导主任来回地巡视一样。 就在顾念因此而乐得不知所以之时，察觉有人在盯着她，一转头。 姗姗来迟的张哲宇背着一个巨大的黑色双肩包，里面鼓鼓囊囊得不知装了什么东西，惹得前面一些同学观望了一番。 “诶，你让一让，我坐在里面嘞！”他挠了挠头，估计在心想缘分妙不可言，竟然跟这个“嘲笑”自己的女孩成为同班同学，更不可思议的是，还是同桌！ “好啊，我出来一下，要不你估计……不太能进去。”别人还不知道书包里装的些什么玩意儿，但自己却是门清儿，全是大大小小的零食，她笑着放下书，又贴心的将板凳移到桌底下，方便他进去。 面前的男生虽然觉得好像该感谢顾念的“好意”，但这样讲出来，好像他自己身宽体胖一样。 明明大爷我从小学就是篮球队的主力干将了，哎，谁让自己爱吃零食了。 他叹着气徐徐走到靠近窗的座位，为了防止声音影响到其他同学，顾念看着他像抱着小宝宝一样放到了课桌上，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二次了！ 第二次了！ 张哲宇大概这辈子都想不明白，自己是真的长得搞笑还是动作搞笑，怎么还能让相同的人在同一天被笑两次。 算了，他不跟女生计较，依旧旁若无人地拿出书包里的一小包qq糖，环视四周确定安全后放入嘴中品尝。 他为了凸显大方，“大人不记小人过”地将qq糖递给同桌分享。 顾念摆了摆手，她不喜欢在看书的时候吃东西，虽然她很喜欢吃糖果，然后就专心致志地继续读着。 不知道老师们都喜欢这样考验大家还是怎的，从十点到十一点，依旧没有到班里。 顾念沉浸在书中，就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然而她的同桌是个闲不下来的主儿。 张哲宇已经把一小包的糖果都吃完了，百无聊赖中他被顾念读书的专注而吸引。 他从小就不喜欢看书，尤其不喜欢语文，全是字，还得写作文，反正每次他都得绞尽脑汁搜刮脑袋中可以用的词句，不过为了中考也算是狠狠补习了弱科，但是现在依旧对此有阴影。“你在看啥啊？这书跟板砖一样，你看的进去？”张哲宇在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频频转过头看顾念在做什么，他很惊奇为什么一个人能保持一个姿势看这么久的书。 “啊？你说我看的这本书吗，很好看的，叫《穆斯林的葬礼》，这是咱们高中推荐读物之一。” 第26章 心有灵犀 第26章心有灵犀 “啥玩意儿？葬礼？怎么听着这么阴森恐怖啊！”张哲宇已经开始毛骨悚然了，没料到长着一副娃娃脸显得特别乖巧的小姑娘竟然喜欢看这样可怕的书。 即便是早就知道身边这人一点儿也不喜欢文学，甚至于看到长篇大论的字就瞌睡，但顾念还是捂着嘴笑了起来。 只能说，过尽千帆，归来仍是少年，他一直都这样。 车厘子世界的时候，听说最后语文还是考的一塌糊涂，仅仅搭上了一本分数线，虽说只能上一个末流一本院校，但也比顾念的二本强。 “只是名字有些害怕了，其实它是因为有一个特定的背景，所以才会显得有些悲壮，但是文学经典本就是在写实中写意，会告诉我们很多人生哲理。” 顾念也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传达，可以让这个满脑子只有数字的男孩稍稍有些文学素养，不仅仅只是为了成绩的提升，也是因为这本书真的很不错。 张哲宇眉头紧皱，一脸狐疑地瞅着顾念，“还是算了吧，我一看这种书就想睡觉，你不知道，我初中语文课基本每节课都会不知不觉地打盹，”他摇了摇头说，“初中有个老师还说我本身就不是学习这块料，只是侥幸考上了一中。” 谁说的！ 你分明超级聪明的！ 顾念想起以前遇到化学或者物理题不懂时，这位同桌总是热情耐心地给自己讲解，而且每次都会有最简单最易懂的方法来突破题目的关键，当时她就觉得这种聪明是很难得的自学能力。“我很喜欢陶勇的《目光》中的一句话，他说，‘自信是并不因他人的评价而对自己真实的情况产生怀疑，也不会对他人的肯定或否定产生相应的认同或抵抗，这是一种自洽的高级境界’，这是陶勇先生给自信下的一个定义。意思就是说，我们接纳自我的全部，无论是缺点还是闪光点，然后不受他人态度影响，只要你对自己有信心，就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顾念说这段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张哲宇，但她知道对方在听，而且以他的理解能力，便知道自己的言外之意。 她不知道能不能改变他的想法，但是作为朋友，她还是会努力。 更是为了自己。 那段话，又何尝不是在对自己说。 可是即便重新来过，她也不敢肯定一定可以拜托那段至暗时间的阴影。高考是一次集体性的不可挽回的创伤，即使早已走出高考，思想仍旧困在学生时代。 顾念一直都明白自己在大学只顾努力向前跑的原因，社会的标准体系束缚了多少心中有梦的年轻人，然而改变不了大环境，那便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强，争取更高的世人看中的社会地位，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才能得到自由。 过了十几分钟，九班的班主任终于来到教室，他环顾四周，点了点头，似乎是欣慰于新学生的听话懂事。 大手一挥，“大家先去吃饭吧，中午睡个好觉，下午还按照相应位置坐好，安排一些事情还有自我介绍，明天正式开始预备课程。” “顾念，预备课程是啥？” 通过刚刚的交流，二人已经互相认识了，尤其张哲宇是个自来熟，他感觉同桌貌似懂得很多，很喜欢问她问题。 顾念略微缩着头，用气声回答道：“就是高一的一个引导课程，一中很有自己的一套教学方案，这个也是一种创新，是为了咱们学生能够丝滑地衔接初高中的学习内容。” “哦～这么牛的吗？”张哲宇右手抵着下巴老神在在地说着。 我倒要看看有多丝滑。 他在心里如是想着。 叮铃叮铃叮铃~ 下课铃声随之响起，顾念并不准备现在就去吃饭，她淡定自若地将板凳往前移动了一下。 即使每层楼两边都有楼梯供人们过去，但还是挤得要命，她会想起从前人挤人、亦步亦趋地挪动着脚步，等到下了三楼才重见天日。 她的个子也不高，每次都会像三明治一般被夹在角落，这么一想，还是晚点吃饭吧。张哲宇慌忙从书包里掏出新办理的饭卡，从顾念身后穿过的时候，还礼貌性地询问了一番。 “不吃饭吗？” “人太多了，等会儿再吃。” 她又朝着安思冉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等自己了，低下头又开始看着书。 在顾念沉浸在书中不可自拔的时候，有人正从四楼下来，一个转身到了九班的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慢慢走向独自坐在座位上的女孩。 注意到了书的白色封皮，轻轻地讲着： “燕归有时，潮来有汛，唯独明月不再升起。” 这是《穆斯林葬礼》中最有名的句子，原来他也读过。 顾念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倏尔抬头望去，惊讶而欢喜。“你怎么知道我在哪个班？你被分到了哪个班啊？你不吃饭吗？” 连问三句，才停下来。 距离顾念三步之远的男生，嘴角含笑，斜挎着深蓝色的背包，双手插兜。 若是放在别人坐着这样的姿势，顾念准会在心里讲着在装什么第二个字母，然而他这样子却依旧会让人感受到如沐春风、阳光矜贵的感受。 真是好看啊！ 江小少爷即便是穿上普通的校服衬衣，黑色运动裤，还是一样的帅气逼人。 可见学校想用“丑不拉几”的运动校服来遮挡某些颜值的想法算是没什么大用处，好看的人穿啥都好看。 “愣着做什么，我上知天文下至地理，当然知道你在这里，现在已经没那么多人了，咱们去吃饭吧，”江星辞趁着顾念在发呆，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就在你楼上是，十三班，很近。” “哦哦好啊，那走吧，我知道哪家好吃。” 顾念总觉得江星辞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心里想啥他都知道的感觉，没有注意到他揉着自己的头的动作。 也有点太过于心有灵犀了吧。 顾念不知道的是，关于她的许多的事，江星辞都知道。 第27章 装作不认识 第27章装作不认识 一起走出门，正好看见了楼下拐角处一个人的许清遥，她快跑过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哈喽，清遥，一起吃饭吧。我在九班，你被分到哪里啦？” 许清遥显然是被突如其来的人吓到了，拿着白兔子钥匙链的右手抖了一下，习惯性得左手持防备姿态，一看是认识的人，才慢慢放下紧张的情绪。 她很开心顾念没有忘记她，浅浅地笑着，“我在十一班，咱们离得很近，”然后往后看了看，露出奇怪的表情。 顾念以为许清遥不认识，就准备介绍，她将身后一声不吭的男生拉过身前，向她介绍道：“这是我朋友，江星辞，”然后又凑过去说悄悄话，“你看，帅吧。” 接触过顾念给的眼神提醒，江星辞主动伸出右手，“你好，江星辞。” 好像多说几个字就要钱一样。 但他也不缺钱。 这时轮到许清遥愣住了，她很奇怪为什么江星辞要装作第一次见面，但作为曾经共同在机构里学习艺术的同学，她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轻轻握住然后立马放开来。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许清遥。” 说完后她观察了一下对方的反应，江星辞的视线几乎一直停在顾念的身上，坚定而温柔。 那瞬间，心思细腻的许清遥也便懂了这位“少爷”的隐藏的小心思，她的目光在两人的脸上来回变换着。 她没想到一贯清冷自持的少年也会有例外与偏爱，但是似乎顾念这个“小傻瓜”还被蒙在鼓子里，这下，江少爷可要栽不少跟头了。 江星辞显然已经知道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了，但是对于许清遥的“怜悯”无动于衷。 他足够有信心，更有耐心，他要的是相守的未来，这一次，他绝对不再退缩。 “你俩在打什么官司呢？这都可以眼神交流了吗？”顾念很纳闷，非常纳闷，刚才似乎在清遥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别样的东西，但又似乎没有。 她有点想自嘲，多活了几年，还是经常反射弧长得看不清楚别人的想法。 “没事啊，你想吃什么呢，念念？” 许清遥觉得必须得先略过这个话题，双手挎着顾念的胳膊，引导着她向前走。 江星辞只是心虚地咳嗽了一声，然后也附和着，说着顾念想吃什么。“你这可就问对人了，我刚打听过一个学长，一餐厅二楼的石锅拌饭还不错。现在都十二点二十了，肯定排队的人已经很少了，我们这就去吃，怎么样？” “可以可以，那走吧。” “你什么时候在学校里有认识的学长了？我怎么不知道。” 不过顾念正跟许清遥在前面欢快地谈论着各种美味的食物，然后相约有时间一起去吃，根本没有听到后面的江星辞委屈巴巴地问话。 少年见女孩们这么开心得在聊天，这种事情也就没有再说，只是无奈地笑叹了口气，跟上两人。 这时候，他突然觉得旁边的许清遥十分的“碍事”，但这种想法也就存在一瞬间，要是让热情，对朋友两肋插刀的姑娘知道他心中所想。 估计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他不是不愿意告诉顾念早就认识许清遥，他太害怕了。 即便现在是另一个世界，他穿越回一切还未发生之前。 他还是担心那些一念之差的事情再次发生，他不希望任何虚无缥缈的传闻再次有机会，传播开来。 那时他心里除了学习，就只剩下她了，所以压根没有注意到“有心之人”竟然在编排他和那个前一起学习乐器的老同学的绯闻。 这些顾念肯定也会知道些大概，后来的他才明白为什么她冠冕堂皇地讲着不认识自己，但是却用各种方法来躲避自己的视线。 现在的江星辞的内心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心高气傲的少年，他已经变得成熟不少，他唯一能做到的，便是在源头的档口切除。 这样做也是在保护许清遥，当然，最重要的是不给某人可以误会的机会。他会亲口告诉她，在两人分开的那三年，自己所有的经历。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天，大一时的校友开放日，再回到一教学楼的天台上，许清遥说的那段话。 “江星辞，你一定会后悔的，”她视线去往远方，淡淡地讲着，“曾经我也觉得喜欢一个人，应该默默地陪伴，等待对方能够察觉身边也有一个人，这样用力得喜欢过。可是，等到现在我才明白，时间不等人，错过了太多太多重要的事情，以后真的可以有缘再相见吗？”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都是事先定好的，是不是，错过了那段岁月，心里的话便再也没有理由心口说出。 很巧的是，顾念她们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又看到了林小兮和刘阳正在说话。 “不行，我要买冰激凌，又不是让你给我买，你别烦我行不行？”“不行，你这几天不能吃冰的，下周我给你买。” “热死我了，我想吃凉的，没事的，起开起开。” 然后两人便开始“推搡”起来，不经意间，顾念又吃了一嘴狗粮，这就是“青梅竹马”、“欢喜冤家”的视角嘛，真是好嗑。 林小兮看到了老朋友，便也忘记了争吵什么，其实也没那么想吃冰激凌，只是单纯想跟这个成天跟在自己身后的人“吵架”。 “你是不是叫那什么，什么遥？”他俩先跟顾念和江星辞打了招呼，坐在对面，指着许清遥讲着。 “许清遥。” “对对对，我知道你，我们是一个初中的啊，艺术节的时候你可出名了。” 因为兰川的学校并没有几个，地方也不大，导致大家很多都是辗转相识。 比如，a是b的初中同学，b是c的高中同学，那么c就有可能是a的小学同学。 许清遥一直持以友善的微笑，顾念不知道是不是学跳舞艺术的女孩子都这样“淑女”风范，反正自己永远做不到清冷美女那一挂。 第28章 我只看见你的好 第28章我只看见你的好 看着好生羡慕，再一看学过跆拳道的自己，一派豪迈的坐姿。 不过长着一副可爱的脸，总是以此作伪装，现在除了家人还没有知道自己也算是稍微学过一点武术。 没关系，看开的顾念想着就是需要有他这样的姐妹，可以保护身边朋友。 如果有坏人出现，她直接一个扫堂腿，保证让其跪地求饶。 顾女侠的称号，绝对不是白来的好吧！ 石锅拌饭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愉快的第一次午饭结束后，顾念决定散散步。 其他人都各自回宿舍了，江星辞还没有离开的迹象。 “饭后消消食挺好的。” “是吗？” 不是顾念不喜欢跟江星辞呆在一块，以前是在外面不是学校，现在这路上到处都是同学。 关键是这小弟长得过于帅了，走在路上，顾念总觉得有人在悄悄注视着他们，浑身不自在。 但江星辞显然一点都不受打扰，旁若无人地走着自己的路，时不时也会跟顾念说几句话。 顾念：淡定淡定，时刻记住自己比现在大五岁。 “你什么时候看的《穆斯林的葬礼》，我怎么不知道？” “啊，就是暑假期间吧，我还看了《平凡的世界》，挺好看的。” 顾念一直以为江星辞跟张哲宇这些脑子灵光的人都更喜欢理科，对于这些读物大抵是不感兴趣的，但没想到在学霸的世界里，就没有“我不知道”这四个字的出现。 其实这些书都是在车厘子世界的时候，因为顾念喜欢他才回去看的，又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即使过去了很长时间，江星辞也能说出来作者的经典句段。 喜欢一个人，就会花心思了解她喜欢的一切。 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都是因为心底的那个人。 “我知道你在暑假的时候就开始自学高中课程，你不用着急，高中学习有很多方式方法，只要找到适合自己的，然后持之以恒的去努力，现在还早，”顾念很认真地迎着江星辞的目光，他又说着，“在国外的时候，我大概翻了一遍咱们高一的书，都是初中的延申知识，你应该会学的不会挺顺畅。”“我可不是实验班的人，你就这么相信我吗？”顾念嗤笑一声，好似荒凉地摇着头。 江星辞突然站定，拉住了顾念，他深邃而深情的眼睛，好像能看到人心底去。 “你看到的所谓实验班的人。不过是仅凭一次考试成精排行就断定了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其实在学校中，a班b班甚至国际班，没有人能肯定里面就没有更聪明的学生。” 顾念没想到只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少年竟然会着急慌忙到，不同以往地说出这么一大段话。 她不知不觉间已然因为他的认真，平添了许多的志气与勇气。 她应该毫不犹豫地，斩钉截铁地，将那些虚无缥缈的顾虑与难堪抛掷脑后。 顾念心里一直明白，自己是个特别有野心的女孩。 “你在小学三年级就拿到市级口算大赛第三名的好成绩，参加过奥林匹克数学训练营并成功入选，得过中小学生作文杯比赛特等奖，初中参加演讲比赛，汉字大赛，”江星辞感觉到顾念的震惊，但依旧没停下来，他就是想他藏在心底的女孩能够充分认识到自己的优秀，对于顾念来说，什么都不是高不可攀的东西。 “不仅仅是学习成绩方面，你也总是喜欢利用课余时间来读很多的课外书，有经典的严肃文学，也会读故事性极强的武侠小说，还有颇具逻辑思维的侦探小说，涉猎广泛。责任感强，会为了班级荣誉在只有自己没有舞蹈基础却‘临危受命’，只花三天时间就学会一整支舞蹈。还有……” 此时顾念已经足够惊讶于对方好像了解自己的一切，开心感动之余，竟是慢慢平淡下来。 好像他们二人本就该如此了解。 顾念的额头突然开始隐隐作痛，但她已经顾不上管。只是呆呆地望着滔滔不绝的少年，听着那些美好的词语都用在自己的身上。 “所以，你在我看来是这样的优秀，有潜力，不要觉得是不是没有了小时候的灵气，它们只是被掩盖了。不要不相信自己，不要觉得自己不如别人，追根究底，我们都是平凡而普通的，没有什么事情是通过努力得不到的。如果不能，那就再努力一点，你说对吗？” 少年仿若把这经年的话都一股脑地讲出来，他缓了口气，但却有些紧张地等待着顾念的反应，好像担心自己会说错话的样子。 殊不知，顾念早已被他的真诚打败，她不知道江星辞是怎么知道关于自己的往事，这些光新亮丽的从前的光环她其实很难再骄傲的跟人讲，因为现如今的她早已不是那个全校熟知的年年拿奖学金的顾念了。 也许是他问了爸爸妈妈，也许是通过什么别的渠道，但这些都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人比她自己还要关心，还要相信，还要在乎，还要虔诚地希冀着她顾念的更远的将来。 她想，是时候放下那么多那么多回忆了。 车厘子世界的顾念无论怎么样地度过了高中三年，都不能再影响到如今的生活了。现在已经重新来过，哈密瓜世界的顾念，这一次，一定会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过了好长时间，其实也就是几分钟的间隔，但是江星辞却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如芒在背的焦急，夏天的末尾，总有风儿吹来，摇曳着高大的树木，也摇曳着晃动不止的人心。 他并没有一丝不耐烦，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安静地等待着，多久，他都等得。 顾念终于抬起头，也同样认真、严肃、庄重的说着：“是我被这些现有的局限给束缚住了，不应该只因为一次的失败就丧失信心，”顾念越来越觉得，只有在江星辞的面前，她能够如此果断得、放心得将内心所有的话都倾注而出。 心甘情愿，好像他们是认识了好久好久的故人。 这个中午，他们没有回到宿舍休息，就坐在湖边的长椅上，享受着静谧的舒适。 在很多人看来，顾念一直都是开朗活泼、积极阳光的样子，然而只有在他的身边。 顾念可以安心的，没有任何尴尬的，安安静静地待着，可以不讲话就能够被理解，可以恣意妄为，因为不管怎样，江星辞都不会离开她。 这是女人的第六感，她扭过头看着这个总是温柔的少年，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而这时，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我只看见你的好。 我只看见你的好。 第29章 要怎样才能释怀呢 第29章要怎样才能释怀呢 在一中的第一天，顾念还算顺利地度过了。 很庆幸的是，九班的班主任依旧是数学老师，叫王平保，大家都私底下叫他：屏保老班。 为什么庆幸呢？ 当然是在所有的科目中，顾念最喜欢，最擅长，也是最乐于花时间去钻研的便是数学了，她很感谢小时候的自己，在三四年级的时候，就开始学习奥数。 虽然在平常的基础学习之中，同学们之间都看不出来高低，但是一道初中，她的优势就立马显现出来。 那时候每次数学课，顾念都会惊奇地发现自己只需要用十几分钟时间看一遍课本，然后直接看课后题，很快有了思路就开始试着写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她有选择地听着老师的讲解与引导，最后固定好正规的能够达到满分的做题步骤。 而每一次，由她独自攻克下来的题目的答案正确的那瞬间，顾念都会感觉到一种胜利的畅快淋漓的快感。 学生时代的永恒规律便是，所有的学生都会更喜欢自己喜欢的科目老师当班主任，单纯直率得认为这样好像能够有什么天大的福利一样，其实只是会没有缘由的乐意。 爱屋及乌，喜欢这个科目，再到喜欢这个老师，再到喜欢这个班级，最后喜欢班级里的每一个人。 反正顾念记得初三的时候，因为她亲爱的数学老师因为怀了小宝宝，考虑到孕妇的健康问题，教导主任将她调回到新初一，并且暂时不再担任班主任。 顾念作为老师钦点的数学课代表，虽然很不舍得“伯乐”老班离开，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向她承诺自己会努力考上一中的实验班，就会回来再看她。 想起曾经信誓旦旦地在红色标语横幅上写着： 兰川一中，实验班，等我！ 横幅的标语是一句诗词。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谁知最后的考试，数学、语文、历史、政治、生物、化学考得都是跟平常大差不差的成绩，语文还是全校的最高分，在市级都能够排得上名次。 不幸的是，然而物理和英语却距离自己初三联考的平均成绩少了好多分数。 尤其是英语，竟然才考九十多分。可是满分是一百二十分啊！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更别说比起优秀的层次，她差了将近二十分！ 刚开始，她看着成绩单，冰冷的分数让她在炎热得要命的盛夏竟然感觉有些许凉气，很久都没有说话，但过了几天想清楚后便也释怀了。 她拒绝了爸爸妈妈的去学校办公厅查英语成绩真伪的建议，那次中考的英语突然难了好几个程度，很多学生以及家长都向教育厅反应这个特殊的情况，因此学校也给毕业生提供了几天的专门查成绩的福利。 为什么拒绝呢？ 并不是不想去，而是已经知道这个分数就是真实的。 为何要因为不能接受而不去相信，非要再去查证，在所有人的面前打开自己的“失败”的战书。那天得知自己的总成绩只有六百一十五分的晚上，顾念不可避免的失眠了，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耽搁了一个小时后，她选择起来好好想一想自己是为什么会丢失这么多本该得到的分数。 那段心酸艰涩的岁月里，她努力了那么久，若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失败，真的对不起自己为了光明的未来，放弃的那些热爱和兴趣。 罗曼罗兰曾经说过： 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认清生活的真面目后，还依然热爱生活。 顾念很喜欢这句话，她现在的尴尬境地，就是处于在是否可以镇定自若地复盘“英语”这个大跟头。 她想要尝试着，若是知道自己在这方面还有很多很多尚未可知的漏洞与空白，还会不会有勇气，像一个“英雄”一样，依旧深沉地爱着它。说干就干，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推敲，顾念利用班级群里发的原卷文件，通过回忆将正确答案与自己的答案对照，只看了客观题，她就知道了自己低分的原因。 在中考的前一个月，几乎每天都有考试，因为是寄宿制规制，学校通常考试考到晚上九点，然后第二天早上七点又开始考试。 可能也是顾念本身喜好的缘故，她从小到大就不喜欢死记硬背，只有真正理解的东西才能装进脑子里，语文因为读书读的多自然理解得尚可，然而英语便是有点“噩梦”的三门主科的唯一一门了。 但是考试的频繁，导致她开始不自觉地利用语文、英语早自习来复习数学、物理、化学的题目，因为这三门是同学们甚至于老师公认的可以拉分的科目，这就导致自己本就不太能得到高分的英语到最后因为试卷难度提升出了问题。 综上所述，这一切的根本问题还是在于自己没有认识到，所有的科目都是一样的重要。 永远要明白，七减一等于零。 自认为的中考的失利，顾念除了家人就没有再告诉其他同学，或许这个成绩对于班级里大多数人来说，已经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分数了。 也许他们会不理解。 然而只有她自己明白，那些个日日夜夜的汗水与泪水，以及屡次拿到年级前三的好成绩的奋斗，做题做到恶心的眩晕感，右手无名指的厚重而狰狞的茧子。 …… 她该拿什么去释怀这些孤独的努力呢？ 也许，只有无尽的坚持了吧。 第30章 少年永不服输 第30章少年永不服输 在这提前开学的一周内，学校独家开设的引导课程确实有所成效，同学们在课下的时候都会主动一起讨论课上讲的知识。 这就是重点高中，分了实验班、a班、b班，但是学习氛围都是一样的浓厚，只是前期程度不同罢了。 平常在班级里的顾念，总是言笑宴宴，给人很好接触的样子，所以身边的好朋友很多。 有的时候，她会跟着徐露露、陈家谊她们，同宿舍的一起吃饭，一起回宿舍学习和休息，一起吃饭；有的时候，林小兮会从二号教学楼的连廊专门跑来三楼这边，找她和安思冉，又把隔壁的隔壁班的许清遥喊过来，来个姐妹之间的小聚会；有的时候，顾念会上楼去找江星辞，主要是问一些难题，并不说什么别的“废话”。 她也没有过问许清遥没去军训的原因，通过仔细地观察，她好像略微猜到了点内情，但是她知道应该等朋友能够自己说出来，否则，没有道理的关注只会成为“怜悯”，无形中伤害到他人。 更多的时候，顾念喜欢一个人待着，喜欢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干什么都行。 所以江星辞才会在恰巧“路过”时，总是看到她支着脑袋看着窗外发呆。 实际上，不管他去哪，十三班到九班，都不会是顺路。 一切好像回到了原点，慢慢的，车厘子世界的人和事逐渐远去。 重要的是，她已经开始好好的不受打扰的生活与学习。 江星辞跟顾念讲“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来找我”，虽然她笑着答应了，在遇到难题的时候，还是会独自承担，除非是真的难以解决的，她才会偶尔上楼找他。 说到底，她还是那个不喜欢麻烦别人的顾念，只是不会再故意逞强了。 起先，这一度让江星辞有点失落，以为顾念并不信任他，但是当他看到大课间别的同学都在聊天而顾念全神贯注地做着自己推荐给她的辅导教材上的题目后，心中便也默认这种情况。 他喜欢的姑娘，就是这样的清醒与独立，努力而善良，喜欢自己给自己安全感，做自己的盖世英雄。 但即便顾念不说，他也还会继续写物理笔记，希望能够帮助到她。 无论顾念需不需要他这样做，他也要做。 第一次班会，大家自我介绍后，屏保老班戴着副金属边框的眼镜，年过四十但爱穿衬衣配牛仔裤加上一款黑得发亮的皮鞋，潮的“一批”，走上讲台，笑眯眯地说要选一下班委。 刚开始，顾念环顾四周，大家好像都有些拘谨，一个个虽然都低着头，但是一双双眼睛却骨碌碌地转着，各有所思。 “同学们这是不好意思吗？”班主任一脸慈祥，看着一片沉默，只能看得见头的大家，“咱们班就是很自由的那种，只要你足够自信，相当什么职务就先站起来，也是锻炼一下自己的能力。” 作为一个好同桌的张哲宇闻言，立刻用胳膊肘轻轻地碰了一下顾念，她疑惑着用眼神问道。 “干嘛啊？” “上啊！” “上什么上啊？我自己的学习还顾不上来呢！”顾念摇着头叹气。 张哲宇顿时炸了毛，趁着老班说再给大家一个思考的时间，然后对顾念说着：“你还旁敲侧击让我学会自信，你自己都做不到，我可是已经开始不那么讨厌语文课了。” 听到一向只知道“耍宝”的同桌突然这样讲，这些天，他确实也在默默地改变。 顾念初中的时候，担任了三年的数学课代表兼副班长，学习成绩照样名列前茅，甚至于其他班的老师都多多少少对她的名字有所了解。 那时候都没有因为班级工作影响自己的学习，为什么现在却不敢主动争取呢？ 顾念此时心里十分焦灼，犹豫不决。如果是她本身就对于班委就没有想法，那么她绝对不会如此在意老师以及同学们的看法。 她扪心自问，内心已经告诉了自己它的答案。 人们总是很容易根据他人的境况去制定良好的劝诫方式，找到问题的突破口，然而对于自己，能够想通并且勇敢付诸行动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她始终记得与江星辞的约定，既然承诺过要变得像从前甚至更优秀的程度，那么就不能仅仅只是成绩的提升，更需要的是，综合能力的超越。 “老师，我可以！”顾念这一声，将长久的沉默打破，面对老师慈爱而赞许的目光，那一刻，她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浊气”。 她也知道，其实同学们跟她的想法都差不多，都是怕影响学习，认为当个班干部没有什么用处反而可能会影响自己。 这也是很多家长，在开学前夕语重心长地嘱咐孩子的话语。 但是在有人特别坚持的站起来的那一刻，已经能够感受到下面的“骚动”。张哲宇若有所思，随即也站起来，“老师，我来当体育委员，到时候课件跑操我指定能带大家跑的老整齐了。” 听完这话，同学们纷纷笑出声来，顾念转身瞥了一眼同桌，果不其然获得了对方的鬼脸。 这家伙总是能凭一己之力，将身边稍稍严肃的氛围搞得“破灭”，颇有谐星的造诣。 有了两个人打头阵，那些跃跃欲试但之前也是踌躇不定的人也都陆续从座位上跳起来。 “老师，我的英语还算可以，想申请担任英语课代表，不知道可不可以。”没想到，一向害羞内敛的室友徐露露竟然会主动“请缨”。 “嗨，谁都甭跟俺抢化学好嘛，真的爱死学它了！”冯志浩跟《水浒传》里的好汉一般，充满豪气得对着全班同学讲着。 “物理没人的话，那我占了。”李旭晨这样的闷葫芦不知道是被什么给刺激到了，直接起身淡漠地说着。 安思冉扭头看了他一眼，李旭晨若无其事地挑了一下眉毛，状似沉思的模样。 顾念从初中校友那里听说，安思冉算得上一匹黑马，升到初二突然就开了窍，排名只前进不后退。到了中考，最后能成为全校前五十，真是一个字——猛！ 她向安思冉眨了眨眼睛，聪明人之间不用交流，便能懂得其内涵。 屏保老班的笑容自从第一个人站起来后就没有消失，反而嘴角越来越大，欣慰于学生的主动与积极，乐着说道：“咱们这次就看谁站的早，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还有几个科目，”转了个身，又说道，“别忘了还有班长和团支书嘞！” “快被选完了，那我就语文吧！”她与顾念相视一笑，安思冉这次并不是因为要赢得过谁，而是她自己做好了决定。我们都在慢慢成长，慢慢学会专注于自己，和自己比赛。 但是，谁又说不是某人的“挑衅”间接的促成一个人的想法呢？ 上了高中之后，处于青春期的孩子们，比起从前战战兢兢地全然听取长辈的叮嘱，现在的阶段正是比起任何时候都更渴望独立，在追寻自由的道路上走自己的康庄大道。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顾念想到伟大的mzd主席曾说过的话，写过的书，有用的道理可以留存很久很久。 平常的生活中，如果细心观察，任何困难的事情都会被勇往直前、风华正茂的少年们跨越。 正当青春年少，就该敢想敢做，永远不服输。 绝对不服输！ 第31章 外面的世界 第31章外面的世界 第一次班会就这样愉快的结束了，因为大家的积极主动性极强，班主任十分开心，竟然在最后五分钟答应给同学们唱首歌。 “我估计都比你们爸爸妈妈年龄还大个十几岁，听的老歌也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唱的不好了可别嘲笑我这个‘老人家’呀！” 听到这话，班里的几个比较皮的男孩子们都纷纷扯着嗓子喊着。 “没事没事，老师，我们更五音不全…” “诶，俺可喜欢听老歌了哈哈哈！” 有了几个男生的氛围烘托后，全班人都一起叫着。 “老班，来一首！老班，来一首！”在同学们的盛情邀请下，老师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开始唱歌。 这首歌叫《外面的世界》，是一首经典怀旧歌曲。 顾念想着：老班是真的好，这首歌火了挺长时间，即便是他们这群零零后，也是可以达到耳熟能详的地步。 在很久很久以前 你拥有我 我拥有你 在很久很久以前 你离开我 去远方翱翔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当你觉得外面的世界很无奈我还在这里耐心的的等着你 每当夕阳西沉的时候 我总是在这里盼望你 天空中虽然飘着雨 我依然等待你的归期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当你觉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我会在这里衷心的祝福你 …… 老师浑厚的嗓音将听众带去了七八十年代的漂泊生活中去，顾念的爸爸也很喜欢齐秦这位歌手，喜欢这首歌。 她记得小时候，爸爸在家里照顾她和哥哥，也很喜欢哼唱这首歌。他会跟顾念讲歌曲背后的故事，会告诉孩子们尽情地去往“外面的世界”。 世界这么大，总要去看一看，才不枉活过这一生。 顾念静静地凝视着正沉醉于歌曲的已经年至半百的班主任，心里想着。 也许，在他决定成为老师这个安稳的职业之前，年轻的时候，也是属于“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喜欢追寻远方与自由的大男孩吧。 她不禁想问：那现在这样的生活，您会后悔吗？ 这个问题大概永远没有答案，大概也会有。 但是当顾念看着老师满面笑容地慈爱的眼神望着全班同学的时候，她随机微笑，眼睛亮着像小猫咪一样看着一处。 显而易见，此时，问题的答案已经不再重要了。 不管开心还是不开心，相信我们努力地学习成长，老师们还是会以我们为荣的。 一曲作罢，大家都意兴十足得鼓起掌来，夸张地拍着双手，下课铃声刚好响起，配合着鼓掌声，令三楼其他班去上厕所的同学都闻声驻足观看。 老班显然并不想自己因为第一次班会就因为在班里唱歌而在老师之中出名，赶紧招手示意大家停下。 然后丢了一句话，“咱们那个，就是刚刚站起来的同学们，正好也没有重合的，那就这么定了哈！”潇洒地一摆手，“我走了，下节课生物，好好听课！” “好的好的，老师再见！” 就在老师跨出班级的那一秒钟，同学们就跟炸锅了一般，关系好的围在一起聊天。 一个个都面带笑容，几乎都在庆幸着碰到了这么好相处的班主任。学生时代都是这样单纯懵懂，容易满足，只需要一点点的鼓励与夸奖，好像就能够心甘情愿、兴高采烈地做所有的事情。 然而只是这点小小的要求，对一些人来说，也许竟是“难于登天”。 顾念想到了小时候怎么也背不会古诗文的蒋－－，想起了初中同学因为什么很小的事情却被叫家长，想起了奥数班训练进度慢的时候的冷眼与不屑的目光。 这让她从小就明白这世上只有相对的公平，而大部分的普通人能做的只有付出足够的汗水与努力，才能有权利得到宝贵的选择权。 可是，当她真的因为成为年级第一而得到所有老师们的另眼相待的时候，真的开心吗？ 当然是自豪开心的吧，但是那些心中复杂的情绪，更多的是想到那些个窝在宿舍被子里打着微弱的小夜灯拼命钻研学习的孤独的夜晚。顾念双手百无聊赖地支撑在课桌上，上面托着巴掌大的小脸，眼睛望着黑板上班委以及各科课代表的名字。 数学课代表：顾念。 这几个大字，深深地印刻在顾念的心底，这样被重视的感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感受到过了。 大概因为班主任是数学老师，当然格外会注意到她。 她要做的还很多，要走的路还很长。 正处在大课间的校园，遍布着欢笑与嬉闹，顾念准备出去走走。 第32章 你是我的全世界 第32章你是我的全世界 刚走出教室，栏杆上趴着的都是三楼的同学们，现在刚开学，学校还没有要求大课间跑操的要求，大家的时间都很宽裕，所以很喜欢在栏杆旁看着下面或者远处的风景。 好像这样会显得自己很有故事，喜欢照着偶像电视剧的男女主一样，成为人群中独特的存在。 2018年，娱乐圈演艺圈如破竹之势走入人们的视野之中，就连顾念这种平常只看小说和动漫的二次元少女也会在电视机前等着某个大火玛丽苏青春电视剧的播放。 那时候真正十几岁的顾念，也曾羡慕过有着主角光环的人物，他们聪明、热情、镇定、冷静，即便会遇到难题也能轻松克服。不仅自己很优秀，身旁的朋友也是数一数二的行业翘楚，得天独厚但却谦逊谨慎，配角们会因为他们的帮助而获得更好的前程，用来衬托主角的能力与地位。 当然还有美满的爱情，那些感动的相处与爱恋，怦然心动的瞬间，让青春期的女孩子们想入非非。 顾念也十分奇怪，在自己的记忆中，初高中竟然没有自己一眼就动心的男孩子，哪怕只是某一刻的悸动，都没有。 难道自己竟然是心如止水的“铁血观音”？ 但是还是会有觉得长的挺不错或者性格方面比较合得来的男生，只是本来顾念就属于容易跟男生相处成为兄弟的“女汉子”。 她想着，其实十几岁的自己大概同时喜欢过三四个男生，又或者四个，但也记不清楚了。 不过顾念现在才明白这不是“水性杨花”，单单是青春期都会存在的现象，只是单纯的欣赏，不必付诸任何行动，那时候很单纯，很直率。 福尔摩斯曾经在书中说过，恋爱和婚姻是智力的阻碍，他不需要这种拖累。 现在的顾念深以为然，因为真的很浪费时间，能一个人就可以完成的事情，非得两个人做，她实在不理解深爱到全部的世界里只看得见某个人的感情。 她自嘲一笑，根本不相信这种事情会让自己遇到。 因为车厘子世界的一蹶不振，顾念从心底里认为，自己是个倒霉孩子。 走廊里人有点多，她的腿不自觉地走向尽头的楼梯口处，然后忽而一笑。 顾念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要走到这里，她是想上楼吗？ 上楼干什么呢？ 她也不清楚，那就转身回教室吧。“顾念，你来找我吗？” 少年低沉的嗓音萦绕在耳边，或许是正处于变声期，听起来有些微的哑，但这也并不妨碍它的好听。 顾念好像突然明白了自己究竟想干什么，转过身，看到他在三楼与四楼的连接处站着，本想着上去。 但他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地下楼来，慢慢走到顾念身边站定，眼神中吐露出疑惑，还有…… 还有期待，亮闪闪的眼睛，里面好像有着繁星璀璨。 顾念很奇怪她发现自从那次湖边的对话之后，她越来越不敢看着江星辞的眼睛了。 没有别的什么原因，只是，她害怕自己就这样沉进去，无法抽离。 每当这时候，顾念都能感受到自己的明显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咚—— 她开始默念福尔摩斯的那句话，然后，终于又重归平静。 楼上似乎有同学在叫江星辞的名字，他歪过头朝着那男生说了一句“知道了，马上来”。 然后依然安静地等待着。 “你们老师是不是找你有重要的事情啊，要不你先上去吧。”顾念愣了一会儿，却只说出了这句话。 “没什么，一会儿我再上去，你先说你遇到了什么事情了。” 顾念此时根本不明白，在江星辞心里，几乎没有人能够比她重要。 “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我主动选择当数学课代表了。” 少女低头的时候，江星辞只能看到她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上的细密而纤长的睫毛，他突然有种冲动。 想要用手碰一下。 但也只是刹那的想法，他也不舍得，这样也有点太过孟浪。 顾念如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与前途上，如果真正喜欢对方，就应该尽全力支持她。 支持她成为她以为最好的自己，然后，到合适的时间，再把整个滚烫的心都全部拿出。 “你是想问我这样做对不对吗？”江星辞看到顾念像小鸡啄米那般点着头，惹得他的心有些痒，“上了高中之后，班委不再是升学所看重的一个指标，并且高中课业繁忙，不希望占用自己的时间去服务板基本就是正常思维。但是，其实选择担任这个课代表我们可以提前获得更多有利于学习的知识渠道。” 顾念欣喜地打断他说道：“起先，我也是顾虑重重，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但是想到继续去利用更多的时间钻研数学，就有些热血沸腾。” 江星辞觉得这样情绪外露给自己的顾念很可爱，她终于不再只将他看做弟弟了，“不管怎样，我都相信你可以的。” 就算全世界都与你作对，我也会永远站在你旁边。 江星辞突然想到大学恋爱选修课中有同学发言的一句话，令他印象深刻。 这句话听起来真是高大上，忠贞而炽热的情感，但是他却不以为然。 因为江星辞至始至终都认为，自己喜欢的那个女孩子，他绝对不会让顾念站在世界的对立面，承受那么那么多的误解与阻挠。 他希望她永远闪耀，永远是人群的中央，永远得天独厚。 他希望全世界都喜欢她，只是在顾念身上，江星辞才会有些贪心。哪怕，自己只是千千万万喜欢她的一员。 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江星辞想着，也许应该答应杨老师上课询问自己是否可以当十三班的班长的请求。 通常有个普遍规律，越是成绩好的学生家里父母管的越严，越是更注重自己的发展，所以，无可奈何的老师就只能亲自认定。 毕竟，还是有不跟这种普遍规律沾边的学生，比如江星辞。 比如刚才看到他匆匆下台阶走近顾念的身旁，脸上露出揶揄的坏笑，又扯着公鸭嗓子喊江星辞名字的男生。 第33章 十七岁不哭(上) 第33章十七岁不哭（上） “对了，你今天下午怎么回家呢？” “爸爸妈妈都没时间来接我，我坐公交车，还省邮费呢！”顾念无所谓地回答。 可是家里离学校虽然并不是很远，但也不近，需要倒一次公交，中间下车等车的时间还不知道需要多久，一个多小时回到家估计天都黑了。 “那我们一起回家吧。” “不是有司机来接你吗？干嘛跟我一起。” 江星辞被噎住了，早知道就告诉爸爸别安排人来接他了。 “就这一次，你跟我一起坐车回去，以后我们一起坐公交。”他表现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显然很了解顾念是吃软不吃硬的类型。但是她这次没有立马被攻克，停顿了一会儿，欲言又止。 江星辞大约明白了顾念的心里在犹豫着什么，想了会儿，又说着。 “我也想坐公交，小车里我晕车，就这一次，我爸他已经跟司机叔叔说了。” “你不是不晕车吗？” “现在晕了。” 顾念狐疑得看着江星辞，怎奈对方的演技炉火纯青，不知道从哪里学习来的，但看着又不像假的。 “行吧。”她也不知道这小少爷抽什么筋，但看在他经常给自己讲题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让他长的好看。 就在这天下下午，顾念作为班上第一个去到老师办公楼的学生，因为那里是背光区楼道里有些灰暗，但是不同于连廊尽头那边的教学楼，格外静谧而肃穆。 真是可笑，曾经她在这里学习生活过三年的时间，整整三年。 竟然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从来没有成为老师能够叫的上名字，认得到人的那群。 更多的时候，课上课下像长在板凳上一样，余光盯着一直有同学从身边略过，然后直奔讲台，迎来的是老师眼角堆笑的表情。 顾念当时并不理解为什么他们能够就这样坦坦荡荡地问平常严肃认真到可怕的英语老师，但她只能呆呆地望着。 仿佛形成了某种无法跨越的结界，眼中流露的却是无尽的艳羡，还有……嫉妒。 虽然她极力不想承认自己会有这样的不好的情绪，但是顾念不得不说实话，那段时间就是这样过来的。即便顾念心里比谁都清楚，一切问题的根本就是自己的怯懦与逃避。 因为自己曾多次在课上被提问却说不出来答案，可是为什么别的同学就能记的起来那些千奇百怪的字母堆积出来的单词，还能理解各种各样令她脑子混乱的高中语法。 明明以前自己很聪明的，高一也曾考进过年级前五十，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被不自觉“孤立”的所谓的差生。 有一个词很符合这样的境况——瓶颈期。 可是，换班后的老班并不像屏保老师一样会更注意到成绩不太好的学生，她看到名列前茅的同学就眉开眼笑，有些无关痛痒的小错误压根就不放在眼中。 顾念记得很清楚的一次，有天明显感觉到身体不对劲，没时间请假就先去了医护室，没跟得上大课间的跑操。三十七度五。 已经有点低烧，去的匆忙没有带钱，顾念只好先走回教室，然后就被课件检查纪律的学生会看到。 可是他们也只是例行公务，并不管究竟有什么事情，没有纸质假条，他们只是觉得顾念为了不想跑操就躲在教室里。 她眼睁睁盯着他们大手一挥，好像义正言辞，大公无私地在灰白色的纪律表上写着些什么。然而这次，顾念已经不再想要阻止，她忽然有些悲哀，脑中一片混沌，但是当班主任叫她谈话之前，依旧心存期待。 期待她会无条件相信自己的学生，并不是故意让班级因此扣分。 然而事实往往不如人意，甚至是，会泼你一大盆冷水。 “顾念，今天中午为什么没去跑操，你是不是想偷懒，你知不知道最近主人查得紧。”班主任披着一头短发，戴着玫金色金属框的眼镜，里面圆溜溜的眼睛因为“不听话”的学生而生气显得更加圆，透露出一种莫名的好笑。 “都高三了，有想过自己的前途吗？分班前你的成绩还行，到现在都跌到哪里去了，王老师还跟我说你是均衡发展，慢慢就会上去……” 顾念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凝视着她的英语老师，刚其实刚才她在被叫出来之前，其实是想告诉她自己的真实情况。但是，现在她非常斩钉截铁的去忘记，忘记分班后某人说过的“大家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讲，咱们以后都是朋友……”。 原来都是异想天开，这些原本就不是告诉自己这样的学生。 顾念其实挺想问一下对方：“我在你眼里，到底是怎样的学生？” 然而此刻却突然高抬起头，看起来像一头高傲而倔犟的老鹰，狠狠得对视，好像这样就可以得到压倒性的胜利。 “就是单纯不想跑，我累了，就喜欢待在教室。” 这样冷漠而疏离的声音，顾念自己都被吓到了，有一瞬间眼睛漂移，转向遥远的天际，然后又被强行拉回来。 顾念在那时才觉得，爸妈所说的倔驴就是这样的自己。 但现在她已经丝毫不害怕了，管他妈的处置，管他妈的扣分，管他妈的偏心。 都给我去—— 她站在二楼办公厅的黑暗的拐角处，没有人会经过那里，她将全身都缩在两面安着冰凉的瓷砖的墙角，缓缓地蹲了下去，抱住了自己。 第一次与强势的班主任对着干，她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兴奋，顾念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足够冷漠到根本不会在意对方有任何的惩罚措施。 但是十几岁的时候，谁不是装作无所谓的少年，当她严厉并且语气与眼神里折射出的好像顾念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一样的意味，最后重重地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第34章 十七岁不哭(下) 第34章十七岁不哭（下） “你真是啊，你到底是真努力还是假努力，成绩是最好的体现，”顾念冷漠地看着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执迷不悟，毁的是你自己，你要是把偷懒这样的小聪明用在学习上，怎么会落到班级后面去……” 后面的话现在她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可能当时面对着明显感觉到不喜欢自己的老师的滔滔不绝的“废话”，她也根本不想听，也听不进去。 然而顾念记得最清楚的是被迫站在门外的走廊听着一对一的训话，可能老师觉得她“顽劣不堪”，竟然直接口若悬河得教训了顾念半个小时。 那时她的脑子还会冒出来：你不会口渴吗？剩下的便是整晚整晚的失眠，无尽的焦虑与痛苦，想起认真写题后试卷上遍布的红色叉叉，默默在被子里喷涌而出的眼泪，还有晚自习下课时一个人躲在走廊尽头，靠着栏杆发呆，冷风吹来，却无法吹散她的烦恼…… 可是为什么连教自己老师都不选择首先相信学生呢？ 那时，十七岁的顾念并不理解这样的不公。 为什么英语课代表的室友即便是因为早恋被教导主任发现可能有被叫家长的惩罚措施，但最后作为“慈善”的亲老师，会向教导主任一再劝说减轻惩罚，会帮她说以后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然后不了了之。 本来因为是室友，顾念也很担心她真的被记大过处分，所以会主动了解一些内情，但到最后发现一点事情都没有。最可笑的是，班主任还安慰了她珍贵的课代表，年少悸动本是在所难免，还花时间跟她谈心。“顾念，咱们班主任可真好，我还是好好学习吧，等高考后再那啥。”周楠高兴地说。 咱们班主任可真好。 这是顾念听到的最假的话，然而她根本不能反驳，也没有理由反驳。 每个人对别人的看法都是不同的，比如跆拳道教练会因为她身体不好而格外照顾，理所当然觉得他是个好人；比如小学语文老师会私下送小玩意给顾念，因为她作文杯比赛获奖为她添了脸面；比如初中期中期末总是排名年级前十，体育训练请假也格外容易；比如…… 顾念十分清楚，只是因为这些人对她好，自己才会觉得对方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也许别人并不是这样认为的，经年以后，顾念才明白这样的不同本就是人间常事。可是对于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清晰到伤人的对比就像身上刚刚结痂的伤口又重新被人撕开，露出鲜红的恐怖的狰狞的令人作呕的内里的血腥场面。不懂得如何应对的时候，被自尊消耗了激情的人，唯一能够选择的，只有戴着冷冰冰的面具逃避了。 那一次老师的“假努力还是真努力”，真的算是伤透了顾念原本还有希望可以进步的心，她变得脆弱而敏感，孤僻而阴暗，那段无可奈何的至暗岁月让她只要想起，内心就隐隐作痛。 还好办公区这个时间段基本不会有学生或者老师经过拐角处的楼梯间，中午放学前屏保老师托人告诉她有时间去办公室一趟，有些事情要交代她一下。 从前顾念一直觉得办公楼是多么的神秘与“不足为外人道也”，因此她怀着诚惶诚恐的心态来到这里，但显然也就那样，很平常的感觉。 原来，它只是老师们的办公楼，是自己为它增添的不可高攀的神圣。 真正进入到这里，顾念突然发现自己忘记问那位学长，新高一班主任老师的办公室门牌号，但她又不好意思去敲门询问别的老师们，因为顾念确实已经很久都没有跟老师打交道了。 大学的生活与学习，懂得都懂，只要你身体康健，你想干啥都没人管你。 所以干脆蹲在漆黑的楼梯间，享受着安静的世界，脑海中回想着下课的时候，同学们陆陆续续走出教室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然而却都看到了一个女生在被老师谈话。 在那之前，顾念一直虚张声势地抬着头直视着对方，但是当班里的一些同学好奇中还有担忧，但更多的是无关于己的目光，她多么想有个地洞可以钻进去，她已经快受不了这么多人的“关注”。 经过一番内心的争斗，顾念还是败下风来，她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斗”得过被大多数好学生视作权威的人。 十七岁的女孩，强忍着满腔的委屈、气愤、不甘、荒凉、无奈、彷徨的情绪，转而又变回平常的低眉顺眼的“乖学生”，紧咬着嘴唇，轻轻地说着。 “老师，我……我知道错了，对不起，让您担心了，以后不会这样了。希望你能原谅我。” 希望你能原谅我。 最后到底是真实的还是演戏，就连她自己都已分不清，反正还是这样做了。 她并不觉得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也许只是学不会，考不好这样的错误吧。 十几岁的顾念，已经明白了道歉能够让很多事情迎刃而解，也许并不能解决什么根本问题，但它绝对是最简单，最粗暴，最没有理由的好方法，来停止一切麻烦的事情的继续发生。 她根本就不愿意，也懒得去辩解了。 因为她并不喜欢自己，仅仅是讨厌自己给她，或者给这个班级增添不必要的麻烦罢了。 虽然这只是一件很小很小的小事，但是在那个没有光照到心桥的阶段，它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狠狠的还不留情面的将顾念摔到地上。 顾念靠着冰凉的墙面，回想的也是充满冰冷的回忆，她伸出双手仔细地观察着上面清晰可见的纹路。 明明事业线这么得长，这么得清晰，怎么就不会东山再起呢？ 她又摇着头，生命线曲曲折折，分叉众多；爱情线就更看不清楚路径，模糊不已。 顾念愣了一会儿，又摇着头笑着，还是不能相信这些所谓“玄学”的东西，命运该有自己来主宰！ 十七八岁可谓是顾念最最难过的时间，明明总是讲着再也不要回到十七岁，但如今可以有重新来过的机会，她其实心中只有庆幸，因为现在的顾念，已经不再会轻易收到伤害的“无知”少女。即便此时不知道自己以后在哈密瓜世界能够比车厘子世界进步多少，会不会完全有着截然不同的人生，会不会遇到情意相投的人。 一切都是未知数，唯有努力方可成功。 顾念四年级的时候，有次无聊便去书店看书，她在书架上选了一本儿童读物——《装在口袋里的爸爸》，这是一个颇具科幻色彩的系列书籍，小孩子的想象力丰富无穷，最喜欢看这样的天马行空的故事。但就在那次，她不小心碰倒了一本陈列在另外一个类别的书架上的书，赶紧捡起来重新放好。 那个另外的书架叫做：青春文学。 而这本书是《十七岁不哭》，顾念因为从小爱读书的习惯，其实比一般的小孩子要“早熟”，一看到书的名字她就像拿着烫手山芋一样赶紧将它归回原位，但还是记住了它的名字。 十七岁，是不能哭，还是不应该哭。又或者，因为哭根本没有用。 十七岁的高中生有杨宇凌和简宁。 十七岁的高中生不会哭。 过了几年，她自认为长大了，在一天小雨淅沥的日子，偷偷地去看这本小说。只用了一个下午时间就看完了，读过后久久不能释怀，通过它又喜欢上了林志颖的一首歌曲——《十七岁那年的雨季》。 想到这里，顾念忽然觉得墙面已然不再冰冷，她歪着小脑袋瓜，笑得好不真实，嘴里轻轻地哼唱着。 再没有人打扰到这样清净的环境。 当我还是小孩子，门前有许多的茉莉花。 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当我渐渐地长大， 门前的那些茉莉花，已经慢慢地枯萎不再萌芽。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样的年纪； 什么样的欢愉，什么样的哭泣； 十七岁那年的雨季，我们有共同的期许， 也曾经紧紧拥抱在一起，十七岁那年的雨季， 回忆起童年的点点滴滴，却发现成长已慢慢接近。 十七岁那年的雨季，我们有共同的期许， 也曾经紧紧拥抱在一起，十七岁那年的雨季， 回忆起童年的点点滴滴，却发现成长已慢慢接近。 当我还是小孩子，门前有许多的茉莉花， 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当我渐渐地长大， 门前的那些茉莉花，已经慢慢地枯萎不再萌芽。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样的年纪； 什么样的欢愉，什么样的哭泣； 十七岁那年的雨季，我们有共同的期许。 也曾经紧紧拥抱在一起，十七岁那年的雨季， 回忆起童年的点点滴滴，却发现成长已慢慢接近。 十七岁那年的雨季，我们有共同的期许， 也曾经紧紧拥抱在一起，十七岁那年的雨季， 回忆起童年的点点滴滴，却发现成长已慢慢接近。 十七岁那年的雨季，我们有共同的期许， 也曾经紧紧拥抱在一起，十七岁那年的雨季， 回忆起童年的点点滴滴，却发现成长已慢慢接近。 一整首歌的歌词，她记得一清二楚，她很享受独自沉浸在音乐中的奇妙的感觉。 对顾念来说，文字和歌曲永远是她的精神食粮，现在，她好像有了无限的动力与热情，等待着狂风暴雨的来临。 “顾念，是你吗？有什么事情吗，怎么蹲在这里了。” 很长一段时间，顾念一直觉得她和江星辞的缘分真的很深，总是会很巧合地遇到彼此，不过后来她才知道这些完全不是巧合，都是有人在关注着自己。 怪不得，江星辞致力于和顾念的每一个好朋友混个脸熟，这样任何时候即便自己不跟她时常在一起，也可以根据多种渠道来获取想要的到的讯息。 好吧，学霸就是学霸。多年后，林小兮讲过，聪明的人做任何事情都是有充足准备的，所以，活该人家江星辞学业爱情双丰收。 顾念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做一些隐秘的事情被抓包的感觉，但分明没什么事情。 只能说他在很多时候，就连顾念都会有些怵得慌，很奇怪。 “没什么事情啊，王老师找我有事情，我就来了，”顾念拍了拍屁股上因为坐在地上沾染上的灰尘，接着说着，“但不幸的是，我忘记……” “你忘记问数学老师的办公室在哪里了，对吧？”江星辞看到顾念刚才着急起身的狼狈，说话的慢慢悠悠，他不知不觉就笑了起来，嘴巴一张，很丝滑得接上了。 顾念愣了一下：“啊这……” 顾念合理怀疑这人知道她的一切，又不在同班，怎么会每天都能碰巧遇到。 每次还都是正好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准确来讲，用五年后的网络热词来说，就是emo的时候。他总是很轻松地只言片语就能指出问题的关键点，然后乌云被他从头上赶走。 江星辞觉得被惊讶到的顾念尤其可爱，这样也让他默默了解的结果得到了肯定，心里就像爆米花被炸开，香甜的气息萦绕着全身。 其实在那位学长将顾念叫走后，那时他就注意到了她的神色有些奇怪，刚才跟他聊天的轻松的情绪一扫而空，转而眉头紧皱又舒张开。 江星辞观察的十分仔细，可以说，他几乎只会关注这一个人，她的所有的喜怒哀乐，他都要比其他人更早知道。 他一定要做顾念心里，最特别的那个人。 至少目前来说，要是最特别的好朋友。 他略想了几十秒，等顾念重新回到班级准备下节课上课，他追上那位学长。 “学长你好，我是九班的班长，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大概在别人眼里，江小少爷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边界感，若是见到这样“不值钱”的班长大人，估计要大喊一声：“叛贼，哪里逃！” “噢，就是你们班主任找一下数学课代表，应该是去拿一下资料之类的吧。” 原来是这事儿啊，那她为什么会露出那样意味不明的表情呢？ 江星辞在车厘子世界依旧是人见人爱的优等生，现在不懂顾念的心情自然有情可原。 第35章 那就一起努力吧! 第35章那就一起努力吧！ “好的，谢谢学长。”上课的预备铃声已经响起，两人都加快脚步去往自己的班级。 “等等，刚才忘记跟她说王老师的办公室在哪了。你正好转告一下，就在302，我先走了。” 江星辞点了点头，心里想着顾念到时候还得自己一个一个找，那就只能也陪着去了呗。 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刚成为十三班的班长，怎么能不去办公室一趟呢！ 不过这节课生物老师让大家看了一会儿关于生物多样性的视频，拖了会堂，所以等江星辞来找顾念的时候，李旭晨正好碰到，跟他说顾念已经先一步走了。但此时他倒是觉得来的早不如来的巧，顾念唱的歌可真好听。 等回去就加到歌单里，唉，要是有录音笔就好了，还能一直听。 “走吧，我知道你们班主任在哪里。” 江星辞想要拉着顾念一起，手停在了半空中，又装作在理衣服。 “那你给我说就好了，我自己去吧，你回班里吧。” “我也去办公室，顺路。” 我们老师又不教你，顺什么路？ 顾念并不知道，所有高一班主任的办公地点基本是挨着的，这么说也没毛病。 七拐八扭，终于到了目的地，顾念很奇怪为什么江星辞对这里感觉特别熟悉的样子，在这样略有些黑暗的环境里很快就能找到那一间。咚咚咚—— “报告！” 整个流程行云流水，顾念都怀疑他是不是早就来过这里。 “请进！” 推开门，她往里面走进，一眼就知道了“屏保”老师的位置。 上面放着一个机器人模型，顾念记得他讲过年轻的时候很喜欢这些东西，不过现在也不混圈子了，毕竟老了。 但是心爱的事物永远不会改变，人人都一样。 “小念啊，快来快来。” 被老师这么叫着，顾念顿时有点受宠若惊，害怕打扰到其他老师办公，蹑手蹑脚地弯着腰走到老师身边。已经全然不管作为引路人的江星辞，他瞪大眼睛，原来老师的一句话就能让顾念如此快乐。 他无奈地摊了摊手，同时精准捕捉到自己的班主任刘老师，正好之前他说班长有时间去办公室一趟，交代些事情。 说起江星辞这位班主任，他的名字叫刘小超，想想一位一米八几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真实名字却如此得……可爱。 所以为了保持颜面，刘老师让他的学生叫他超哥。 这样会显得威风霸气，江星辞突然被人“抛弃”，果断去找超哥寻求“安慰”。 “小念啊，老师对你的印象格外深刻，你是第一个站出来竞选班委的，竟然还是我的数学课代表！”王老师看着顾念，满脸慈祥。 屏保老师说过自己有个女儿，现在在上大学，很久才能见一次。可能是因为顾念的一些举动让她想到了自己的孩子，才会这样感情外露。 “其他同学也很积极，其实都是因为老师您比较‘亲民’，鼓励大家我们这个班级才会这么和谐呢！” 不得不说，咱们的穿越小大人对于说好话的技巧还是十分到位的，刚开始没有习惯过来不知道怎么跟老师交流，现在因为对方的循循善诱也便找回了高情商的能力。 嘴甜的孩子当然更受长辈喜欢，尤其是像顾念的班主任这样五十多的老教师，聊天的气氛也逐渐热火，顾念也很懂事的跟其他班主任老师们点头问好。 老师们一般都特别喜欢“乖学生”，正巧顾念长着一副乖巧可爱的娃娃脸，额头上的八字刘海更加显得脸小年龄小，惹得其他老师纷纷夸奖，说着王老师刚开学就收获了一个这么懂事的数学课代表。 后来的聊天中，屏保老师跟顾念聊了很多很多，竟然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车厘子世界的时候，高一顾念成绩还挺不错，心态情绪也很稳定，当时也特别喜欢这个笑起来像慈祥的家里的长辈，不过自己还是因为各种原因，并没能有机会和老师交谈。 通过这次的促膝长谈，顾念对数学老师的敬爱与喜欢更上了一层楼。 她好像对于数学的爱更加深沉和真挚了。 从前喜欢花时间钻研数学，并不仅仅只是因为单纯的兴趣，更多的其实是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做对题目的自豪感，满足了小小年级的女孩极大的虚荣心。 那种被同学们围在一圈对答案的感觉，说不上来，就像飘在天上。那时候，姑顾念才觉得有些像电视剧里的主角，被众星捧月。 但是这次王老师告诉自己，其实能在很小的年纪就能在某方面体现出特别的能力，其实是件不太容易的事情，这个东西叫做——天赋。 并且，重要的是有这个天赋也愿意花费更多的时间来学习得到更长远的进步，无论你自己觉得到底这样努力是为了什么，都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更幸运的是，你早就明白了自己对于数学的兴趣，这已经很超前了，一定要加油！ 顾念最后拿了一小摞试卷意兴阑珊地离开了302办公室，一开门就看到了正在拿着小本子认真的看着，嘴里念念有词的江星辞。 “坏了，把江小少爷给忘了！”顾念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等自己，但还是走上前去想问要不要一起走。 光线太暗，顾念看不清楚江星辞手里拿着的是什么，走进后才听到他的声音。 “abandon抛弃，放弃；沉溺于，放任……”听出来了，是知识的声音！ 顾念静静地凝视着认真闭着眼低着头，靠在墙边背着单词的男孩，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百味陈杂。 记得妈妈跟自己说过，江星辞从上幼儿园开始就比同龄的小孩子要聪明的多，上了小学后，更是因为学得快，江叔叔听从了老师的建议连跳两级。 不到十岁的江星辞跟比他大了两三岁的人一起小升初，之后还留学了两年半，虽然选择的学校依旧是中文教学，英语口语毋庸置疑是很好的。 在这之前，他的生活好像从来都是一片坦途，万事如意。 知道他的人无一不对他赞不绝口，称作“神童”、“学霸”、“天才”，他们羡慕又嫉妒。 然而当他们抱怨老天为什么这样不公的时候，别人都在马不停歇地奔跑。 其实，运用《爱情公寓》里的一句话：其实老天根本就没空搭理你。 很多人只是看到了和江星辞一样优秀耀眼的“天才”们的光鲜亮丽的一面，只看到了完美的结果，然而却不知道他们这些人，为了成功所付出的所有的努力与汗水。 就像初中稳居宝座的顾念，也会被同学酸酸地说着：你不就是因为聪明吗？我们这样的“笨蛋”哪里比得过…… 冰心老师有句话，顾念一直很喜欢。 成功的花，人们只惊羡她现时的明艳！然而当初她的芽儿，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洒遍了牺牲的血雨。 无论是再有天赋的人，没有后天的努力，也不可能获得成功。 若是只靠着那一点点的天赋，只会布“泯然众人矣”的伤仲永了。 所以，当看到江星辞现在就开始背高中英语词汇，她很羞愧，也很感谢对方。她再不能像普通的高中生一样按部就班地学习进步了，要达到自己的目标，还需要更早更多的勤奋才能换取。 “聊好了？那我们去吃饭吧。”江星辞睁开眼睛，看到了地上的模糊的影子，他已经对顾念熟悉到看到影子就能认出的地步。 “你在背单词吗？”顾念还是忍不住问，她本来不想依靠任何人，但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她到底还是要承认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真实年龄小七岁的少年，眼界与计划比自己要长远得多得多。她应该做的就是去学习，去了解，看看自己究竟能承受多大的压力，究竟能不能努力到感动自己。 “是的，这个是专门买的可以随身带着的单词本，”江星辞示意顾念边走边说，二人并肩而行，他继续说着，“你知道我也算是在国外待过不短的时间，但提高的只是英语口语，很多单词仅仅只是会说出来，实际并不能够拼写。但是，既然选择回国，这些东西肯定要重新系统性学习，还有好多你们初中已经学的我都得自学……” “那你当时为什么会想回国啊，以你的能力在国外肯定可以申请到数一数二的大学。” 顾念不明白江星辞要求回国念高中参加高考的选择，可是这一次，江星辞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在顾念看不到的地方，有着欧式双眼皮的少年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仅仅几秒钟的停留却能感受到无限的情愫，隐忍在里面。 他又笑了。 顾念总是觉得，如果江小少爷经常笑的话，指不定多少女同学会为此“痴狂”，毕竟好看的人大家有目共睹。 谁不喜欢欣赏帅哥呢？但咱们的江小少爷平常还是比较沉默高冷的，因此很多同学并不会特别注意到，可能也是不敢注意。 这小少爷不说话的时候，连顾念都觉得“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但下周的新生开学典礼后，顾念才知道自己想错了，冷系学霸加上钢琴王子的双重bug，早就吸引住了一大批“迷妹”了。 “对了，你的英语也不是很好，要不跟我一起背单词吧，每天早上。” “每天早上？我们不是有早操吗？”顾念疑惑地问。 “跑操需要提前到，我们可以利用这十几分钟时间来背单词，早上的记忆力是最好的。” 顾念听着江星辞的“魔鬼发言”，果然需要学霸的指点，他真的好用功。 “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愿意挤，就总是有的。每天利用零碎的时间背一些单词，如果坚持下来，日积月累，我们就会拥有更多的词汇量。” 这样，做英语阅读理解不是信手拈来。 这句话江星辞没有说，但是意思顾念已经明白了。 她深表赞同，又一次被江星辞的“前卫”学习法所震撼，书上说的“笨鸟先飞”，那如果本就是只绝顶聪明的小鸟，先飞了那岂不是直接上云霄之外了？ 顾念想清楚后，信誓旦旦地回答：“我下午就去藏书阁买资料，加入背单词的队伍！” “好啊！” 顾念不知道为什么江星辞总是能够不经意间帮助到她，让她往前更前进一步，江星辞好像知道她所有的缺点和薄弱之处，还有很多，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他都会提前想到。因为她不知道，面前的江星辞正是和她一前一后，从车厘子世界来到哈蜜瓜世界，他并不是十五岁的少年。 她也不知道，因为突如其来的车祸丢失的记忆，大部分都是关于江星辞这个人。 是她一直喜欢的这个人。 下午顾念一个人去到“藏书阁”，它是一个小型的书店，就在兰川一中的分部的高台上，其实就是高一高二与高三的分割处，有着很多层的台阶，走过去就能看到书店。 顾念对这里尤其熟悉，因为以前总是喜欢坐在藏书阁的台阶看着喜欢的书，只有在那时候，她才终于可以暂时放下学习压力带来的困扰，去了解到外面的世界多姿多彩的故事。 但也是暂时罢了，合上书后再次回到压抑的班级，迎接的只有比自己还高的试卷和资料。 翻开那本跟江星辞一模一样的迷你英语词典，这四千多的高考英语词汇。 因为顾念之前本身就有点偏科，高考发挥还失利，进入一所普通末流二本，学校只能允许大二学生考四级，高中毕业以后，凡是大学专业不是英语的大学生，基本这些单词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顾念想起江星辞自谦的话，再相比自己，更觉得差劲得很。 从前她因为不喜欢自己的英语老师，连带着不喜欢英语，竟然忘记了自己小学的时候，最先上的课外兴趣班就是英语。 而且，还是自己选择的，那个时候，是自己最爱这门学科的时刻。 第36章 有些问题没有答案 第36章有些问题没有答案 短短几年时间，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改变了。 这个世界上，如“愚公移山”般难于天顶的事情很少，很多东西，如果没能一直保持，也就永久的失去了。 而现在，顾念正在努力拾起。 她其实觉得自己当时并不是不成熟，只是太单纯幼稚了，一味的奢望别人能够像以前喜欢自己一样的待遇，执念太深，然而现实过于残酷，以为这样坐做可以有人注意到角落的孩子，但到头来，能够伤害到的，永远只是自己。 这句话，她真的很想送给有着同样遭遇的少年们。 如果可以和过去的自己对话，她一定会歇斯底里地朝着她大声喊着： 害怕个der啊！只管往前冲，没有人可以成为你的阻碍，你要打败的，从来都只是自己！ 来得及，考得上！ 然而时光终究一去不复返，不知道掩埋着多少遗憾的青春。 等回到教室，正好遇到趴在栏杆上作苦思冥想状的徐露露，舒缓的柳叶眉如今紧皱着，堆在了一团，眼睫毛颤巍巍地抖动着，手指一下一下地戳着深绿色的栏杆。 她是宿舍六个女孩子中，最高的那个。 “身高八尺”，好多男生都比她要低一点，或许是发育快的因素。 记得第一次会面，徐露露是自己一个人扛着两大包袋子，里面应该装的是行李物品，那时她正沉浸于回忆往事之中，没有过多的注意。 那时，她很想问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干练麻利地结束所有的宿舍内务工作，坐在柜门前的板凳上耐心地等着大家整理好再一起到班级报道。 但是她跟人说话的时候声音却特别小，有时候小到需要靠近她的嘴边听才能听清楚，这两种完全成为反差， 顾念以为对方是《水浒传》里梁山好汉那一挂的，再不济也得是都市现代剧里霸气侧漏的大总裁大女主类型的。 戏剧性的是，都不是。 果然某位科学家说过（初中英语阅读理解文章里的内容），一个人的性格与面貌和体型，没有丝毫关联。 顾念在空中比了一下个子，顿时哑然，竟然确实比自己高了一头，真的很有压迫感。 但是，露露偏偏是她们中性格最温柔腼腆，慢性子的一个人，说话做事都是不急不躁的，顾念从前经常觉得替她着急。 “露露，好像不是我们组值日吧，还不回家吗？或许，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今天是周五，兰川一中的新高一尚且还有双休的政策，怕把刚来的学生吓到，毕竟刚开始学籍还未真正录入，很有可能会因为各种原因导致生源溜走。 顾念记得在车厘子世界，就听说有几个自己的初中同学不知道因为什么转学到县里的高中，虽然也是重点高中，但是老师可能教课都用方言。 当时以顾念的中考成绩其实哪里的重点高中都完全可以上，但她的爸爸妈妈一致认为在市里的高中出来的学生眼界广，拒绝去县里高中的尖子班，选择了市级重点高中的普通班。 人家都说，一中是唯一的市级重点高中，能考上的都是“好学生”。其实当真正进入后，顾念觉得完全不是这样，很多人只是因为学校升学率高的噱头，给自己脸上也添了不少光彩。 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看过更高的天空，又怎会满足于现状。 所以，只好一边奔跑，一边抛弃。 连着学习五天就可以回家享受休闲的时光，虽然光是九门科目的作业项目就可以占满半个黑板，试卷都可以叠起来当作扇子，顾念比别的同学要开心得多。 因为他们并不知道一年以后，可能光是能够回家休息一天都是奢侈。 重点高中没有假期，重点高中生活得比狗都累。 “是小念啊，我家离得远，公交来回一趟需要快一个小时，现在这个时间，应该还没到。”徐露露在转身看到顾念后，脸上就又自动重新铺满笑容。 顾念从前没有察觉，露露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只要一跟别人讲话，不管自己是在干什么，到底是怎样的心情，总是会以微笑示人。 可她明明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什么东西，忧愁又担忧。 好像还有……害怕和紧张。 但是顾念依旧不会直白再询问究竟别人有什么心事，因为答非所问，已经是答了。 马上九月的晴天，连阳光都格外温柔，照在人们的脸上、身上，暖洋洋的。 但是此刻，顾念迎着徐露露的明媚却忧伤的笑容，她不知道该讲些什么，只好也绽放着大大的笑容，但心里却只有忧伤。 顾念永远敏感，永远会因为朋友的忧伤而忧伤。 她其实很希望徐露露能说出来自己的困扰，或许她可以帮助到，即便不能，也可以像安慰许清遥 “那我们美丽善良温柔的英语课代表，可以屈尊陪你孤独的室友一会儿嘛？正好我回家也要晚点儿呢！” 虽然顾念答应了江星辞跟他一起回家，但是她不愿意他来班里找她，更不愿意在校门口一起上他家的法拉利或是特斯拉（她也不懂车的品牌）。 这些事情，她都不需要解释，江星辞就明白了其中的用意，依旧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询问她。 “那这样，我先去，然后到时候让司机叔叔开到拐角的路口，你要不在班里等一会儿再出来？” “好……那我正好去藏书阁买英语单词本。”很多时候，顾念都觉得江星辞好像不是个十五岁的少年，那样容易误会，容易生气，他虽然年少，但一点儿也不轻狂。 即便顾念其实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她跟江星辞，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过仅仅因为彼此的父母是高中同学，才会有缘相识。 若是没有这层久远的关系，以顾念的性格，大概也是不会跟他有过多的交集。 就像……车厘子世界的那样。 她最最熟悉的，只是江星辞宽阔而坚挺的后背，和那个时常斜挎在身后的深蓝色背包。 可是，现在，什么都不剩了。 人生只若初见，大概就是因为只有初次的相遇，双方都是最纯粹的吧。 不会考虑家庭、前途，不会过于隐忍与藏匿。其实现在这时间，已经不是放学的高峰期了，江星辞一定已经坐在车里等着她了。 但她还是想留在这待一会儿，哪怕只是待一会儿，不必讲话，就是一种无声的安慰了。 而且，她相信，这样做对于内敛怯懦的女孩子，是最好的方式。 就如当年十七八岁的自己，大概也会有很多次，希望能有个人，可以对她这么做。 顾念和徐露露并肩站在三楼的走廊，以同样的姿势趴在一天之内被无数学生“光顾”的栏杆上，望着远处的天空。 顾念当然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相信自己的“善意的谎言”，也不用知道，因为，徐露露没有指出，只是回之以淡淡的微笑。 “顾念，你看远处的天空，真的很美。”她深处双手，展开胳膊，有些像《泰坦尼克号》的“肉丝”的姿势，敞开身体拥抱着什么。顾念也赞同地点点头，下午将近六点的天空，学校后面离得很远的地方是不知名的后山，与天交际的一线，太阳就在那里，如果认真观察，就可以发现它正在缓缓下沉。 黄昏时刻，天空最是温柔，人也是。 “王老师给我们唱的《外面的世界》，我从来没听过，很好听。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呢，我也从未有机会出去看看，还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 顾念抬眼，感受到一股从未有过的悲凉和落寞，正好有南风吹来，她冷的耸了耸肩。 想着露露可能有些太过悲观，现在我们年龄还小，以后的时间很多，肯定是可以走出小城，去往大世界的。 “露露，你才十六岁，怎么会没有机会呢！咱们现在只要好好努力学习，剩下的都别管，老师也就是跟我们单纯分享一下自己的人生经历，用来激励我们努力奋斗，考上好大学。虽然我现在也还不知道自己的梦想是什么，但目前总归要思考的只是能不能学好每一门科目，相信我们以后一定可以走出去，成为大人物的！” 然而顾念斟酌后说了这么一大堆，口干舌燥的，自我感觉十分良好，觉得这样说一定能鼓舞到青春期喜欢胡思乱想的小女孩。 中午吃的有点撑，刚才说话用的力气有点过于大，顾念赶忙用手由上至下捋了捋，才免于在同学面前……打响嗝。 徐露露的眼睛从远处移过来，面对刚刚身边人的充满激情的慷慨陈词，她好像心中波动了几分，但随之不知道因为什么就又如平常一般死水的宁静。愣了几分钟，又慢慢地犹如机器一样跟顾念讲着：“打嗝也可能是空气大量进入腹腔中引起的，在这种情况下，患者可以适当憋气，促进腹腔内的空气排出，从而缓解打嗝的症状。” “要不，你憋会儿气，应该会好一点。” 顾念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徐露露，满脸都是惊奇，“你……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好像那什么……医书。” 她这么一个转移话题，顾念完全被这一长串术语而唬住，一下子忘记了刚才在讲的，关于远方，关于前途的话题。 “确定，嗝……可以嘛？” 徐露露突然被顾念端着娃娃脸的像小孩子疑惑的表情可爱到，便又温柔得笑着，微微点着头。 “好，我试试哈！” 徐露露数着数：“一、二、三……” “哎呀，不行了不行了，憋不下去了。”顾念脸色因憋气而胀红，气喘吁吁地摆摆手。 “好了，你看，我说的对吧！” “对啊！我好了，不打嗝了。”顾念现在才呼出一口气，开怀地叫着，又疑惑着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个方法呀，我小时候打嗝，妈妈会给我那种透明包装的糖果，在嘴里含一会儿就好了。” 妈妈，多么美好的词语，从顾念讲出来的欢欣雀跃的语气，就知道她的童年是多么幸福，多么美好。 徐露露都可以想象的到，被全家人贴心呵护，被众星拱月的小公主。 可是一转念，她的妈妈还在微弱的灯光下，绣着珍贵的刺绣，一份好的刺绣品，可以卖的更贵，当然需要花费的心思和时间也更多。 想到温柔的妈妈，骄傲地提起女儿：俺家大妞儿在市一中上学哩，一个星期才能回来，要供她上大学呢！ 还有正在上初中的弟弟，那么乖巧懂事。 奶奶为了供养他们俩读书，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却不得不坚持摆摊赚钱。 这个世界很美好，很梦幻，但也很残酷。她知道顾念很善良，但她现在还不明白。 人的命虽然由我不由天，但是从呱呱坠地的那一刻，很多人所认为的起点，却是一些人永远达不到的终点。 她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得边学习边承担家庭的担子了，在还没学会照顾自己之前已经在照顾弟弟了，这么多年过来，不累是不可能的。 以前不懂事的时候时候，也会朝着妈妈大声叫嚷。 为什么要把自己生下来？为什么爸爸总是不回家？为什么不能给我买好看的发卡和裙子？ 为什么……为什么 原来有的时候，这些问题根本没有答案。 可是那么多为什么，她只看到母亲摇摇欲坠的泪光，和一个劲地抱着自己说着“对不起”……即便她知道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那个嗜酒成性的酒鬼父亲，但是当得知他因为喝醉看不清路，自己从不知道在哪的楼梯上滚下来，没了呼吸的时候。 她本来是一直特别特别恨对方的，他以为她会高兴，高兴本就贫瘠的家里终于少了一个拖累，可是，代替的是，歇斯底里地哭了一整天。 也许是因为，她再也没有爸爸了。 即便他对自己的两个孩子，一点都不称职。 第37章 我们不一样 第37章我们不一样 但是，每每想到，心里还是好疼好疼。 顾念在幼儿园就可以当零食零嘴吃的糖果，她知道初中才因为成绩好被老师奖励一大包的大白兔奶糖，那时候，她竟然都不知道这种奶糖，其实是可以咬的。 我们不一样，从来就是不同世界的人。 即便再努力，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徐露露突然感受到一个巨大的活生生的屏障硬生生地插在她和顾念的中间，她再一次选择以绝佳完美的微笑来面对，这个被身边家人呵护长大，不知人间疾苦的的单纯的姑娘。 自己的生活已经不算快乐，又怎么可以将这些无法弥补的悲伤传递给别人，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顾念是她的朋友，就不应该在她面前，将隐藏在市井小巷的现实刺破呈现出来。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虽然顾念表面上表现得大大咧咧，从来都是像小天使一样温暖着身边的人们，但是也因为她足够敏感，太容易共情于别人的悲欢离合，这样很累，给自己的包袱太沉重了。 徐露露装的毫不在意已经用尽很多的气力，然而也会在夜里只是因为房顶有些漏风，就可以无声地哭泣。 参加过父亲的葬礼后，她就再也不会哭出声来了，有时候憋的受不了了，眼泪不值钱地哗哗流着，揪心的疼。 然后白天，又是另一个徐露露。 若是大街上有卖微笑面具的模型，大概和表现出来的徐露露的脸一模一样吧。命运就是这么可笑，它只是在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世上一切可笑的人们。 就像车厘子世界的顾念，一直觉得她自己跟惊为天人的江星辞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因此总是处处躲藏、爱意在大雨磅礴下藏匿。 可是，顾念以为的不是一个世界的意思，是因为对方过于优秀，没有缺点，可是那时的自己已经在走下坡路，即便某个瞬间朦朦胧胧间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特别，也会立马按下内心的躁动。 真正的喜欢，是成全。 顾念不愿意江星辞为了自己做些什么事情，更不想他看到自己的失败与不堪。 然而，也许以后她才会明白，真正的不是一个世界的意思是，与生俱来的巨大差距，以及无论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达到的境况。 在那个黄昏绝美的校园走廊，徐露露看着远处的美好，心里却满是荒凉与无奈。 因为，我们不一样。 但是，谢谢你。 徐露露不是那种只会怨天尤人的性格，她有着温柔的坚韧的心态。 一个人的出身既然没有选择，再多的抱怨也没有任何用处，只是徒增烦恼。 徐露露不敢说一起生活学习一周以来，从来没有因为自己跟其他人的很多差别而心生嫉妒又或者羡慕的情绪。 她也只是个平常的普通的十五六岁的花季女孩，看着身边的同学们谈起什么潮流的东西，她却一点都不了解的窘状。还有很多很多个瞬间，都足以让徐露露走向黑暗的角落，自生自灭。 小学、初中她都是在镇里的学校上学，那里的教学质量与教师资历自然不如市里的。 当市中心的学校已经开始按照国家要求的素质教育在学生的课程上添加音乐、美术、计算机基础教程等等的时候，徐露露这些村里的孩子依旧在“生啃”书本的过程中，并且他们也没有市里的孩子可以有那么多娱乐的东西。 值得骄傲的是，徐露露也是在他们初中唯一一个考上提名市级重点中学的学生，足以可见她的努力与坚持。 就像命运总还是不会过分残酷地只针对某个人，它一定是将这世界上所有的恶劣，所有的劫数，散播各处，只因为如此，我们才会各人有各人的烦恼与秘密。 每当她就要被内心中的“魔鬼”吞噬，那些阴暗的丑陋的想法就要增生并逐渐占领整个大脑的时候，徐露露总是会想起家里在微弱的灯光下忙碌的身影，耳边回荡的是母亲温柔的睡前童话，还有只要没看见她就会一直问“孙女儿呢，俺想她了”的奶奶，还有那个偶尔淘气调皮但是很多时候比她还要懂事能扛、细心认真的弟弟。那个温馨的家庭，也带给了徐露露莫大的勇气与激励，她很感激遇到的每个温柔善良的人，因为他们都能够治愈她因为什么而破碎的心灵。 人只要一直心怀感激，就永远不会走错路。 “六点多了，学校已经没几个高一学生了，我们也走吧！” 顾念听完，又开始费劲得从校服的袖口里掏出来手表，瞅了一眼，“诶呀，都过去半小时了！” 此时，咱们的江星辞大少爷，兴致不高地按下降窗户的按钮，懒洋洋地趴在车窗上，一双大眼直勾勾地盯着校门口。 司机叔叔看破不说破，也不管他，自个儿开始刷着手机，心里还思考着：会不会等很久啊？要是那小姑娘不来咋整？ 想了一会儿，瞥了一眼副驾驶，座位上的人，旁观者看着可真像个，真像个被主人欺骗的小狗狗，无辜但却坚定地等待着。 江星辞：得亏顾大小姐还没有忘记这回事，还记得我呢！ “怎么了？这么着急，有人在等吗？” “啊……没有。” 顾念不知道为什么，跟同学无法平淡得讲出江星辞的名字，在军训的那段时间倒还好，大家一门心思全在应付教练还有“完好无损”地度过这段魔鬼日子。 什么成绩、排名、家世，江星辞即便再优秀，身边的同学也不会注意，那段时间顾念也很随意，也不会有丝毫的不舒服的感觉。 然而，现在的情况又大有不同，不管在别人眼里如何，顾念就是单纯的一针见血的认为。 实验班和普通班是不一样的，实验班的学生和普通班的学生，好像不应该经常有所接触。 这些根深蒂固的想法，不知道是从哪获得，顾念也记不清楚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她也会如此区别对待，这次，竟然也将自己算在里面了。 是不是我们即便是在其他事情上如何的冷静自持，在那个在意的人的面前，心里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理由，来促使我们放弃，然后就是没有理由的自卑。 没有理由的喜欢，没有道理的逃避，这是世界上所有人的共有命题。 其实无解。 如果需要答案，那就勇敢一点，再向前迈上一步，有又何妨？ 顾念和徐露露心照不宣，谁也没有戳穿对方，关于延迟离校的真正原因。 一个为了保护，另一个也是为了保护。 亲情、爱情，总被人称颂，但事实上，陪伴我们一生最长时间的，偏偏是友情。 因为懂得，所以珍贵。 顾念和徐露露一起下楼，说笑着走向校门口的路程中，他满心以为，她的朋友心情终于变好了。 真好，能够帮助到室友，她心里也暖洋洋的。 然而，许久许久以后，顾念才真正明白，那天一起欣赏黄昏晚霞的女孩儿，苦笑着摇头的真正含义。 你不会懂得。 你不需要明白。 我也不希望你知道。 原来，还有很多很多事情，她根本无法帮到别人，因为她根本无法想象到，别人所遭受过的经历。车厘子世界的顾念再不济，她从小到大唯一思考的，便只有如何学习，然而却并不知道，也不了解，还有这跟她一样大的孩子们。 早早地就开始不得不承担起家庭的担子，除了好好学习，他们还需要帮扶家里的大小事物。 所以，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该轻言放弃。 你所遭遇的以为已经足够悲伤的经历，对别人来说，或许根本算不了什么。 大概也不是算不了什么，是他们已经没有资格，没有时间去为了那些事情悲伤。 他们没有时间去浪费，他们，输不起。 “露露，你一个人回家，要注意安全!” “嗯嗯好，你也是。” “那就，再见啦！下周一见咯！” “下周一见！” 两个人默契地一起挥手，转身之后，奔向截然不同的世界。 徐露露并没有立刻走开，而是犹豫后又转过身，看着顾念飞快地跑向学校的某个拐角处。 看来，应该是有人在等呢。 就只是这么一会儿，顾念，让我嫉妒你一会儿，好吗？ 远处看着，简单地梳着高马尾，头发乌黑锃亮，然而光秃秃的，不像其他的女孩子，头发上戴着五颜六色的发卡，背着灰色的书包，故意挺直着肩膀，目光贪婪地看向某处。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书包已经被洗过很多次，从黑色到变成灰色，它作为一个忠诚的元老，陪伴着主人，度过无数个学习的日日夜夜。 徐露露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站在校门口在看什么，顾念已经走远，连影子都看不到了，她依旧在那里站着，呆呆地望着。 那个方向，市区的方向，她已经不再想到顾念，她只是看着远方的高楼大厦、人来人往。 然后，莫名其妙地笑了，越笑越大声，直到在忽而吹来的大风都能清楚地听见。 可是她一点儿也不快乐，至少现在不快乐。 现在已经没有学生从学校出来，徐露露又重重地看了一眼偌大的校园，盯着漆红色的校牌上面，巨大的烫金字体。 兰川一中。 好像心里那块空空的地方，一瞬间就被填满，徐露露闭上眼睛，感受着什么看不到的东西。 这一次，她露出了，真正的笑容。 它的意思是希望，是茕茕无尽的力量，是积极乐观的态度，是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心性。 我们不一样。 但那又怎么样呢？ 只要不放弃，只要还有梦，只要还在向前进。 哪怕是在走，也比止步不前的好。 如果现在我连梦都不敢做，外面的世界，美丽或是复杂，都不会与我有关。 所以我要做的，就是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地努力，为了可以真正的出人头地，就应该要吃苦。 徐露露心里想了很久，走得很快，然后隐匿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久等久等，真对不起，我忘记看时间了。”顾念在跟徐露露于校门口分手后，就赶紧跑到和江星辞约定好的地方。 然后气喘吁吁地说第一句话，不过看到江小少爷毫无包袱，双腿翘在副驾驶前面的高台，安静的趴在车窗上。 嗯……像只慵懒的小猫。 不过看起来没有生气，幸好幸好。顾念安心地拍拍胸口，但是过了几秒就开始不理解自己怎么这么……这么担心。 然后她就想到了可以解释自己着急的原因，这不也是因为好像有点迟到了吗？ 对，就是因为这样。 顾念好像在骗自己，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在她的心里，某个人已经特别特别重要了。 “没事，不迟。”江星辞开门出来，帮顾念打开后座的门，又护着她的头送上车。 哐当一声，把门关上，站在车门外朝着顾念招手。 她虽然一脸疑惑，但十分听话地凑近过去。 “不过，你再晚个几分钟，或许我就真的要去你们班里‘捞’你了，可能还要去学校广播室里用话筒找你了。”江星辞贴近顾念的耳朵讲话，惹得她的脸有点变红。他看着女孩惊讶地不说话，偷偷地嘴角朝上，江星辞深知点到为止的概念，趁着顾念还没反应过来，立刻坐上车。 “你来后面坐干嘛？” 好家伙，敢情是为了理所当然地跟顾念坐一起。 “我晕车，你保护我。”江星辞又拿出了那套说法，在顾念面前，脸皮足够厚，才能轻易的完成一些事情。 甚至在她面前，可以“不要脸”。 若是顾念有读心术，知道身边这个人的真实想法，大概会大骂自己笨蛋。 还会怀疑到底是从哪传出的，江星辞是“不近人情”的清冷系钢琴王子。 所以，现在她的右肩膀上的人，怕是跟外面的人说的不是一个人吧，这还是那个第一次见面的江小少爷吗？ 第38章 我们都在好好长大 第38章我们都在好好长大 反正不论顾念对于江星辞到底是什么感觉，此时此刻，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闭上眼睛，往后躺在软软的靠垫上。 这一路上，顾念都没有讲话，不知道在想什么，慢慢的，传来均匀而轻柔的呼吸声。 她好像累的睡着了。 旁边坐着的少年感觉到后，睁开了眼睛，一片清明，哪有什么晕车的症状。 说他恐高倒还有有点依据，但是值得一说的是，江星辞在顾念看不到的时候，已经逐渐克服了这个心里恐惧。 因为恐高对于一些人来说，并不是身体因素，所以若是意志坚定，还是可以改变的。他慢慢地抬手，轻轻地将顾念的肩膀靠过这边来，女孩显然已经睡得很沉了，随着开车的一转弯的惯性，稳稳得靠在江星辞的肩膀上。 从前视镜里一瞥眼看到的司机叔叔，戴着泛着红光的墨镜下，嘴角咧到后脑勺。 年轻真好。 顾念大抵是在学校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学习看书，刚开学又是班干部，又是帮助老师发资料等等的事情，因此中午平常都没有时间回到宿舍休息一会儿。 因为时间来不及，顾念就想着来回也费事，就选择了在藏书阁自习或者看书。 江星辞一直知道他喜欢的女孩，虽然外表看着乖巧的样子，对所有人都一样的友好，内心是属于立女性的状态，只是有时候，内心的踌躇也需要有个人去疏导。 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她的全部，如果顾念愿意，他可以永远做她的倾听者。 这样，就可以多了解她一点了。 就可以弥补那三年的错过，以后就可以有理由跟她站在一起。 司机叔叔应江星辞的意思，先送顾念回家，其实他当时刚穿过来，专门选择了跟顾念离得很近的住所，相邻只有几条街道的功夫。 “到家了。” 车停下了，顾念还是没醒，他就等了一小会儿，然后没办法了只能看着顾念宠溺一笑，轻生地说：“笨蛋，到你家了。” 不知道是不是处于睡梦中的人刚被叫醒，都会懵懵的样子，嘴里哼咛着什么奇怪的词语，双手使劲地揉着眼睛。 江星辞以前从未看过这样的顾念，真的好……好可爱。 像只小猫，还是大眼睛的。他突然有一个想法，也许可以养一只小猫。 怎么，睹猫思人吗？ “再不走，要不然去我家吧，”江星辞越来越以逗顾念为乐，“你知道我爸和白露阿姨都很喜欢你。” “啊……那个，我这就下车，下周一见！”顾念抓起书包就跑下车，还差点撞上车沿，听到身后闷哼地带着气泡音的一笑。 顾念也不知道那一刻究竟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感觉身体很热，好像烫进了心底，她大概知道自己睡梦中那个稳稳的“枕头”是什么了。 她不会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顾念自顾自的地摇着头，应该是没有，要不然若是自己是穿越者的身份被泄露，还不知道会不会被认为是另类。 “那个，司机叔叔，再见再见！”顾念总觉得这个叔叔看自己的眼神很古怪，好像有种……吃瓜的意思，她没想太多，礼貌性地道别。 自始至终，没有再回头看江星辞一眼，所以顾念当然不知道，少年的眼神，从来没有离开过她。 顾晔就学的是体校，专门为省队、国家培养运动型人才的全日制学校，虽然学习任务肯定与普通高校要轻松些，但是训练是十分严格辛苦的。 兰川只有唯一的一所公办体校，里面毕业出来的学生，只要坚持训练不偷懒，怎么说以后也能混个教练当当，所以它也是一些大人们所说的“差学生”的好去处。 虽然大多人都觉得选择考体校一定是学习学不好了，才退而求其次，但是顾念知道，她的哥哥绝对不是成绩不好才被迫去受刻苦的训练的。 顾晔平常的时候，总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直是顾念的开心果，尤其是小时候爸爸妈妈的工作还不是很稳定，没有多余的时间陪伴两个孩子的那段时间。 顾念刚生下来的时候，重量还不到哥哥的一半，她的妈妈说当时接生的护士将一对龙凤胎抱出来后，她看着心疼死了。 护士长拍了一下顾晔的屁股，就传来震耳欲聋的哇哇大哭声。然而到了顾念，竟是过了很久才依稀能听到哼哼唧唧的声音。 可把家里人心疼坏了，更何况顾念两三岁的时候，身体一直不太好，经常动不动就生病，医院这个去处，已经是常客了。 顾念小学二年级有次发烧，直接飙升到四十二度，顾念的爸爸转动着温度计读出来度数后，她妈妈的眼泪就落下来了，紧紧地抱着小女儿，然后让顾诚收拾收拾，准备赶去医院。 一家人急哄哄的，顾晔从学校放学慢悠悠游荡回来，见到的就是这样混乱的场景，他一瞬间就想到了从上下来就“娇滴滴”的可爱的妹妹，看起来比他要小上一两岁一样。可是他追过去问爸爸妈妈妹妹怎么了的时候，却只得到一声“爸爸妈妈要带你妹妹去医院，小晔在家乖乖待着。”然后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家，妈妈竟然像没有看到他一样，从身旁飞快略过。 大门哐当一声被关上，过了一会儿，又听见从外面锁门的声音。 八岁的男孩从学校回来，他专门去妹妹的班级找她，得知顾念先走了，他本来想跟妹妹分享班级里的趣事，逗她开心，让她多笑笑。 听语文老师说，人如果常有笑容，就会身体好，会更健康。 小小的孩子哪懂什么真正的内涵，况且他确实脑袋不灵光，没有可爱的妹妹聪明，从小都是这样。 但是当他得知妹妹要去医院，以前妹妹生病的时候，因为有中药，只要吃上几次，就能好。可是这一次，怎么会这么紧急。 他好担心，好担心。 他好害怕那些长辈们所说的离别，他不喜欢妹妹不在他身边，很不喜欢。 顾晔总是会因为淘气惹爸妈生气，每次家里的老大——母上大人，就要提起擀面杖追来，小小的顾念总会特别丝滑地走到妈妈面前，捧着一本画本。 “妈妈，这篇文章，我有些字不认识，妈妈你教我念一下好嘛？”木婉慧一向最疼小女儿，关键是她从小就聪明也好学，懂事乖巧，每次看到女儿天真烂漫的笑容，就软了心。 “你给我安生一点，你要玩球出去玩，别吓着妹妹。” “哦。” 听到这话，他有一点不太舒服的感觉，但是瞅到妹妹古灵精怪得向他眨巴着大眼睛的时候，好像一下子乌云都消散。 顾念一直觉得她这“傻啦吧唧”的哥哥，是她的开心果。 但她不知道，她自己也是顾晔的开心果。 人的情感是很复杂的，比如爸爸妈妈因为顾念从小身体不好就会格外照顾，可是没有意识到有时候也会忽略儿子的感受；比如顾晔很多时候的淘气顽皮，仅仅只是为了引起父母的注意，而每次的结果都免不了一顿笑骂，如果情形稍微没把握好，也有可能收获一组“男女双打”，但是他心里会莫名的满足；又比如顾晔小学觉得是因为他们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把妹妹的营养都给吸收走了所以才导致她体弱多病的童年生活，因此毫无怨言地承受着偏心与忽视，也会跟着家人一起将顾念宠成小公主；比如…… 这世界上好像没有什么非黑即白的事物，感情也是一样，也许我们都应该学会知足，因为总会有一些东西，时时刻刻都在温暖着略显贫瘠的心灵。 相信哪一片土地，都会有人浇灌，无论这个人是谁；也都会有阳光、雨露，无论会等多久。 美好的事物，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黄昏或者黎明，悄然而至。 安静到，你以为不回来了，但其实转过身，它一直在那里。 我们只要去发现就好。 顾念突然很想那个傻哥哥，不知道他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能不能习惯，训练累不累，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一个月才能回来一次，应该教练什么的对于学生的饮食方面也讲究的很，反正自从暑假过完，她就发现哥哥开始慢慢只吃鸡胸肉一类的听说是不会长肥肉，健康的肉类，顾念也不是很懂。 但是她知道，他们俩好像很久都没有偷偷地去吃炸鸡汉堡了。是啊，我们都在好好长大。 顾晔有他的梦想，他们在走着不同的路，过着不一样的人生。 记得车厘子世界的时候，顾念还曾经觉得顾晔在“不务正业”，明明可以通过中考跟她一起上重点高中，却非要大老远去体校。 她很伤心，但当时顾念还只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很多东西都不太懂，她只是奇怪为什么那次偏偏爸爸妈妈也非常支持她以为会“断送前程”的方式。 经年以后，当从电视里看到他站在领奖台的爽朗笑容的那一刻，顾念才明白自己错了。 其实学习并不是唯一的道路，其实顾晔这种边学习边训练吃的苦要多得多，都是为了光明的未来和心里的那片“在水一方”。 江星辞回家的时候，已经非常习惯父亲早出晚归的情况，他将书包丢在沙发上，转了转肩膀，这一路上托顾念的脑袋，倒有些酸，不过心里很甜。 然后就躺在了沙发的一端，依旧没有开灯。 气息逐渐平稳，他也确实有点累，之前他最不喜欢当班长这样啥都得管的职位，也许是因为经常一个人生活，挺不习惯需要与人沟通的麻烦事。 但是他明显的感觉到顾念不想他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的做法，而且总是拉着他认识更多的人，有时候江星辞沉默着不说话的时候，她会帮忙跟别人解释他并不是生气。 其实顾念并不觉得他这样有什么不妥，但她只是担心别人会误会他，顾念对每个好朋友都会真诚以待，他真的很开心在哈密瓜世界，能够刚开始就可以里顾念这么近。 真希望时光再慢一些，他快乐到竟然会偶尔害怕会不会哪一天，老天会把这一切美好都收走。再残忍地告诉他自己，一切都是虚假的梦境 那他大概会疯掉吧。 正想着，江星辞紧闭的双眼忽而感觉到一抹微弱隐约的光亮，然后好像有东西轻轻地覆盖在自己身上，用手摸了摸，应该是薄薄的被子。 江星辞其实没有睡着，他已经知道刚才的响动来自哪里，不过他没有选择坐起身来看。 就这样闭着眼睛，享受片刻的幸福，原来温暖一个人如此的简单。 就像顾念说的，再冰凉冷漠的人，也会臣服于一点一滴小事的守护而变得柔软。 也许，自从他决定试着去主动接受别人的好意的时候，自己就再也不是从前性格古怪的江星辞了。 还有这一周当班长的经历，既然有了任务必须去了解每位同学，慢慢地打开心扉，也认识了很多很多有趣的朋友。江星辞又突然想起那个在顾念面前调侃自己的钟宇宁，回学校免不了他一顿造化。 而且当班长还有一个江星辞根本拒绝不了的好处，那便是学校轮流查纪律的排班，他作为班长可以安排同学可以去哪个班级监察。 虽然老师说了轮流值班，实验班高一上学期一共也就一百多个同学，江星辞所在的十三班才三十六名同学，其他普通班一个班几乎都是六七十名同学。 人少所以值班就只能轮流，不像别的班级可以分开，也就是说他们班每位同学每学期都要值班一次。 他可以正大光明地站在九班教室外面，看着顾念在做什么事情，也不会给她带来困扰。 在车厘子世界的时候，他从来不敢也没有机会这样做，现在只要想象到以后的学习生活，就开心的冒泡。他会在实验班等顾念，他相信对方一定会遵守承诺。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失信过。 初中那一次，是他错怪她了。 第39章 时间轴上的棋盘 第39章时间轴上的棋盘 周末的时间里，顾念会利用大量的时间做自己买的练习册，高一刚开学，学校给学生在家里留得作业都很少。 高中显然和初中大不相同，约好的学校，越是重视学生的自主性学习，大家都会自己买相关科目的资料来学习。 毕竟仅仅靠课上知识就能考个好成绩的时候已经是以前了，高中的知识更加繁琐，更加深层，更加考量一个学生的独立思考和举一反三的能力。 但若是你还依旧按照初中的被老师各种催着完成学习任务的方式来对待高中学习，前期放松了警惕，那到后面快考试的时候，就遭殃了。毕竟是重返高中，顾念作为一个穿越人士，自然比其他大多数还处在欢喜于考上全市唯一一所重点高中的心情中还未脱离出来的同学们不同，她早早地懂得很多初中学霸到了高中不知道为什么就变得力不从心的后果，刚开始就十分自律地比自己学习。 因为她自己就是所说的反面教材之一。 顾念在家旁边的文具店里买了一沓a4纸，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张，拿出黑色钢笔在上面写着四个大字： 每日计划。 任谁看到都会夸的一手好字，独具风格，有些行楷的味道。 顾念没有练过书法，也没有上过硬笔补习班。 她从小喜欢看书，输入的多了，自然而然就开始不断输出。顾念喜欢在本子上写很多的事情，这些事情一定是对顾念来说，印象深刻的。 遇到一些后来所说的社会热点事件，她不喜欢说给别人听，就喜欢用文字来表达自己的看法，不需要收到别人的认同亦或是反对。 她只是单纯想要抒发自己的看法，只是聊以慰藉，无关他人。 就这样写着写着，字越发的好看，刚开始是方方正正的楷体，被班主任拿来贴到班级后黑板上供同学学习。之后因为上了初中，碰上了一个说话语速极快，但偏偏都是干货的语文老师，顾念就为了在课上记笔记记得又快字体又不会丑，然后慢慢练就了一手独具一格的行楷字。 不过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不想下了课或者放学了还得补笔记，顾念很“懒”。 这个“懒”的意思其实是讨厌麻烦事，这么说来，江星辞和顾念真的很像。顾念喜欢高效率的做事，这样她会有更多空闲的时间来看各种小说，书籍。 或者蹲在电视机前看《奔跑吧，兄弟》、《快乐大本营》的综艺节目。 “每日计划”要写什么呢？该怎么分配自己有限的时间呢？ 顾念并不想做“死学习”的牵线木偶，她要做学习的主人，而非被迫被逼。 脑中浮现出来在车厘子世界的画面。 高三重新分班后顾念已经不在原来的班级，再次路过九班，她看到了零零散散的熟悉的同学，其中有个男生，叫张子明。 后来办理不再按成绩排名坐座位，而是老师安排，顾念曾经也跟他做过同桌。 他的桌子和抽屉有很多东西，但其实不是乱糟糟的样子，上面分门别类地摆放着很多不同颜色的笔，而且是不同种类的笔，还有些“神奇”的东西，顾念都不知道那是什么，张子明都会在下课的时候给她科普。 水彩笔、彩铅、蜡笔、电动橡皮、墨水盒子……这些都被张子明规规整整地放置在他的一亩三分地内，张子明上课的时候，会将他的这些宝贝抱起来放到脚底下，然后安安心心地听课。 “顾念，你说是不是我看不到这些画笔和画本，上课就可以全身心投入把这些复杂的知识都记到脑子里，成绩就可以突飞猛进了？” 顾念记得张子明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空洞无神的双眼却没有在看她，只是盯着黑板上化学老师上课时写的满黑板的有机化学方程式还有配对的重要方法，仿佛刚才说话的不是他。 她已经忘记了当时自己回答的到底是什么了，又或许，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现在顾念想到那个“凶神恶煞”的英语老师所说的假学习，就很难受。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过于敏感还是什么，再联想到张子明难以言喻的失意以及狠心将热爱推远的事情，顾念就更加的难过。 好像高二之后，所有人都会忘记除了成绩、排名之外的东西，张子明因为画画的能力很棒，所以班级的黑板报以及手抄报都是由他来完成，那时候记得评选“最美班级”的老师们都在夸奖他画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都说着让他坚持画画。 然而等到他成绩屡次下滑后，大家又都说什么果然操心别的事情就会影响学习，可是顾念知道张子明从来不会在在课上或者自习的时候画画，学习也特别认真。 只有在下课的短暂的休息时间，他不会闲聊和玩耍，他会虔诚地拿出自己的素描本，为了不再被人说“浪费时间”，他现在只画素描。 但是那时的张子明不会知道，无论他怎么做，只要还会在意别人的想法，仍旧不会开心。 顾念其实一直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人们总是会在说一件事情的时候立马联想到另一件完全不沾边的事情，但她在这环境下太渺小了，即便她帮对方说话，也无法改变老师们的想法。 追根溯源，是她改变不了张子明的成绩多次垫底的事实。 在这个世界上，虽然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顾念即便多活了几年，也是懵懵懂懂。但是他可以非常肯定的是，世俗的成功给人渴望的自由。 大环境就是如此，无论是顾念还是张子明，都无法脱离，只能学会适应。 而且通常也是，适应得越早越快的人，能够活得更加快乐。 然而张子明和顾念并不是一样的情况，他在画画上很有天赋，并且也为之付出了诸多心血，其实他本可以拥有另外一条康庄大道。 顾念曾经问过张子明为什么不走艺术生，以他的画画能力如果再精进地学习一年，相信以他对于画画的钟爱程度，是完全可以考上一所不错的美术学校。 可是张子明却坚定地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会儿，只说了一句。 “我不能走艺术生，就这样吧。” 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 顾念当时原本还想继续游说同桌，但张子明已经将话题叉开，可见他并不愿意再提，便只好作罢。 经年以后，当顾念知道艺术人需要花费大量资金培养，去各个学校面试，而且还需要寻找优秀的老师进行辅导面试事宜。 很多事情、很多结果并不单单只决定于某件事，顾念的爸爸妈妈是那个年代稀少的大学生，自然有个好工作，顾念生下来就不愁吃穿，甚至于想要什么一般都可以得到，是小康家庭。 如果她有这方面的爱好和天赋，都不用顾念说，她的爸爸妈妈就会尽自己所能帮孩子打理好一切，而不会因此放弃。 可张子明终究不是顾念，他的父母只是普普通通的工薪阶级，靠辛苦劳累的汗水供养他上学。 钱财让张子明硬生生丢弃掉一条或许是一片光明的小径，可这就是现实，我们没有理由去责怪他的父母，顾念记得，张子明提到父母，总是幸福的笑容。 他们已经尽力了，其实世界上只有相对的公平。 那天之后，张子明就把那些画笔和漫画书都带回了家，那些都是他父母送的生日礼物，逢人就说“不过是个爱好罢了”，但是也会偷偷地站在学校画室驻足凝望，不过只是一会儿，而后就坚定地再次回到教室，开始一天的不能停歇的复习生活。 不知何时，顾念发觉纸上有几个湿洼洼的小坑，晕染在白色的纸上，一大圈一大圈的。 她赶紧揉了揉眼睛，又无奈自己怎么总是一想到车厘子世界的高中三年，就会莫名的感伤。 不只是她自己的经历，就连身边同学的事情，都会不由自主地落泪。 也许是因为遗憾太多，然而他们都太过渺小了，没有办法将命运的浪潮推翻，那些曾经的美好只能随之引入大海，销声匿迹。 每日计划的a4纸上，渲染着顾念也许感同身受的泪痕，虽然已经脏了，但是顾念并没有选择重新换一张干净的纸张。 她想起初一的暑假，家里从之前爸妈工作分配的家属院搬到了兰川市区的楼房中，换了新电视，而且还是可以联网的被他哥哥称作的“高级电视”，就是可以上网搜索想看的电视剧、电影、综艺等等。 大型的“智能手机”谁不喜欢，视野更加开阔了，主要是看电视时间有点长也不会被母上大人絮叨着眼睛近视之类的话，虽然说是关心，那个年龄还行，要是正在乐趣中屡次被打扰，就会挺烦的。 顾念右手转着钢笔，嘿嘿一笑，又想起她跟顾晔抢电视的假期。 顾念因为小学上过英语兴趣班，早早就接触了外国电影和小说，当时尤其迷恋作家j·k罗琳写的科幻小说《哈利·波特》，不过后来才知道这是一个系列。而他哥则喜欢看nba篮球赛，俩人经常用手表掐着时间，一到自己的使用时间段，就立马抢来遥控器，像妈妈保护孩子一样抱着它。 然而那时没有机会去买来阅读，时间就已经远走，匆匆到了初三，升学的压力已经让人如临大敌，因此拜读原版小说的念头又被搁置。 以前只是在电视上看系列电影，真应了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见，看了几部系列，顾念最喜欢的还是第一部《哈利·波特与魔法石》，喜欢格兰芬多三人组。 所以她自己以及身边的人们，也许都是哈利、赫敏、罗恩他们进入的巫师棋盘中的棋子，一举一动，由不得自己，属是无奈。 但是就像罗恩通过智慧和勇敢促使他们成功破局的努力，相同的，依靠我们自己的努力与坚持，谁说一定会被命运的浪涛卷走，也许我们终其一生都无法撼动它的巨大，但是我们可以以最好最积极最明媚的姿态去迎接波涛汹涌的人生，然后快活地跃入熙熙攘攘的人海。 此刻，顾念好像突然明白了张子明的选择，其实是正确的。他没有怨恨任何人，更不会恼恨父母，人生的道路上，不能满意之事十之八九，显然他已经学会淡然处之。 虽然他可能会比跟自己同样有着画画天赋和热爱的，也能够直接通过艺考考上不错的学校的人要倒霉一些，或许张子明以后还想从事这方面的工作，又或许不会，都需要比别人再努力好多年。 最好的“鱼跃龙门”的时机已经过去，剩下的就要靠他自己的努力和选择，虽然顾念高考后就基本没有跟高中同学再有联系，也不知道张子明最终去往哪里，在学什么专业，以后会有什么规划，很多很多问题，都不会再有答案。 但顾念却一直相信，张子明一定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即便他不再成为操纵画笔描绘出一幅幅精彩绝伦的故人，也会在这世界的某个地方闪闪发光地活着，明媚而坚强。 是因为他足够有责任心，也足够成熟，足够坚定，足够有独自思考未来的能力，足够疼惜父母的良苦用心和起早贪黑，早早地就已经明白了要学会为自己少时的所作所为负责任，而不是仅仅依靠他人，所以他一定会成功。 自从顾念从车厘子世界来到哈密瓜世界，因为她来后做了些不同于以往自己的决定亦或是选择产生的蝴蝶效应，又或者是这两个世界原本就是平行空间中两个毫不相干的个体时空，很多事情都改变了，顾念很多身边的人也有所不同，现在顾念拥有着两个世界的记忆。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是冷冷观看其他人寻觅人生宝藏的局外人，然而却没有料到，她亦早已入局，明天会经历什么样的事情，谁也不知道。 第40章 不能说的秘密 第40章不能说的秘密 既然连自己这个异世界的人都无法预知未来，那也无须再想，顾念开始全身心地投入给自己制定计划之中。 这一次，她不再盯着别人的学习方法，而是通过“照镜子”来更好更全面的认识自己，找到适合自己的学习手段，以求事半功倍的成效。 顾念一直不是个可以前一天晚上熬夜学习第二天早上还能早起背单词或者做习题的“神人”，当时还觉得特别离谱，他们都不用睡觉的吗？ 所以会看到别人的努力，自己也开始熬夜复习，但第二天显然不会有一个良好的精神状态，早上起不来，晚上睡不着，恶性循环下去，学习更加没有效率。现在顾念觉得是不是也有很多人会跟她一样，内心是十分想要得到进步并且不仅仅只是为了能有个大学上就可以满足的，因此总是观察到其他人学习，自己不管是在做什么都会停下来也去学习。 好像如果不这样就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可是却独独没有考虑到自己的计划，只是觉得别人在学习了自己休息会不会不好，会不会被老师认为是偷懒。 但事实证明，到了最后的冲刺阶段，老师们认真分析的，只有结果。 贴在高三校区的红榜上的排名才是人们关注的所有，这就表明，即便你再努力，再花费时间，只要最后得不到一个良好的收获，一切都是白搭。 顾念这样想着，并不是冷漠到觉得不该努力，可往往都是过程的辛苦只有对于个人才是最重要的，别人根本不管你有没有为了什么付出了多少。 早上七点半起床， 二十五分钟时间穿衣洗漱梳妆， 五分钟收拾床铺， 八点吃早餐：面包+牛奶+鸡蛋， 二十分钟之后收拾一下后带上耳机在临近小区的公园边散步消食边听英语听力。 大概二十分钟后回到房间开始预习物理、化学、数学学科的课本，做自自己买的《王朝霞试卷》， 大概一个小时后，拿出英语词汇书背半个小时的单词， 上午的学习时间到此结束。 顾念写到这里，在心中算好了每分每秒，也许有人会说这样会不会太“逼”自己了，但是其实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大框架，真正投入进去的时间还会缩短。 并且最重要的是，顾念能够因为这个时间计划来知道她有没有虚度光阴，她不喜欢一整天什么事情都不做，她喜欢忙碌而充实的日子。 而且顾念认为的“虚度光阴”只是在于她是不是好哈的利用宝贵的时间来做对自己有意义的事情，有意义简单来说就是让自己感到快乐的事情。 即便是在玩，也要玩的开心，而不是花费时间在没有用处的“白日梦”中，幻想能够一夜成神。 说实在话，顾念在真正十五六岁的时候，也曾做过这样的白日梦，仿佛只要看看小说，自己就可以成为里面呼风唤雨的主角，以此来安慰现实生活中的诸多不顺。 下午的计划差不多相同，顾念迅速地完成了这项任务，a4纸上面一下子变得满满当当，黑色的墨水浸入纯白的纸上，力透纸背，证实了当前人的众志成城。 顾念把这张计划表贴在墙上，这样自己只要一起身就可以清晰地看到。 在计划的最后，顾念还摘抄了一本书上的文字，是有天中午在学校藏书阁中看书看到的，觉得挺有意义，就记了下来。 我们没有理由说辛苦，自己喜欢的事情坚持，为坚持的事情努力，看到自己的进步，其实是件很幸福的事情，也正因为这些辛苦，才让人察觉到白驹过隙，才知道自己没有浪费光阴。 还有一句话，是在读书广角架子上的一篇学生文摘中看到的，顾念只记得大概的意思，它上面是这样说的。 少年没有乌托邦，心向远方自明朗。 海边不一定要夏天才能去，唱歌也不是歌手的专利，我的意思是：我们所做的事情不分时间，也不看天赋。如果我只有三分的天赋，我愿意从现在开始，花七分的努力，去做十分的自己。 顾念觉得这样的话是非常有力量的，能够给予人们激励的文字。 她又想到自己选择不告诉江星辞，江叔叔为何从来不提他的妈妈的真正原因，甚至于想着可以用善意的谎言来抹掉这一层难堪的旧事。她想为他建造一个乌托邦世界，以此来保护一个男孩子对于母亲的美好幻想。 可是当读过那句话后，顾念觉得自己不应该去欺骗自己最好的朋友，哪怕是为了他好，可能江叔叔也在等待一个机会，能够云淡风轻、毫无负担地讲出他的妈妈抛弃他的事实。 相信在那个时候，江星辞会慢慢接受的，一定可以的。 江小少爷在顾念眼里，确实是个除了年龄比她小，其他任何事情都做的接近完美。 到了晚上八点，爸爸妈妈才回到家，看来是又加班了。 每次看到他们筋疲力尽的状态，顾念都想给他们的上司“寄刀片”，不过也仅仅只是在心里发个牢骚，毕竟还是要靠工作赚钱呢！ 反正在这方圆一百里，绝大多数人都是后来所说的“社畜”，大家都是为了生活和家庭，谁也不能说谁功利。 “念念啊，这一周在学校待得怎么样啊？有没有交新朋友？学校餐厅的饭菜合不合胃口？学习跟得上吧……” 一进家门，顾念的母上大人木婉慧就开始输出一大串问题，顾念有时候都觉得她妈妈不应该做政府公关人员，而是去做销售，那指定是全公司的销售冠军。最好笑的是，她妈妈经常说话还会一句话一句话地换音调，想起自己在大学时曾有段时间特别喜欢rap，还是那种有旋律的“高级”rap。 顾念看到这一幕，瞬间觉得心里特别温暖，就好像本以为自己在孤独地战斗，转身却发现还有家庭这个永恒的港湾。 虽然父母无法陪着年少的我们经历着外面的一切，但是他们一定是最最关心我们的人。 “一中特别好，环境好风景好关键是人都好，班里的同学都特别友善好相处，里面还有军训时认识的朋友。而且竟然还有几个初中校友，我还以为实验中学的同学们都会在正阳区上学呢！学校的饭挺好吃的，就是有点小贵，不过还好哈哈哈。” 说完这一大长串话，木婉慧和顾诚都不约而同地看了小女儿一眼，顾念从前其实是不太喜欢在家里说学校的事情，尤其每次他们询问，总是一两句话敷衍而过。 不过顾念的爸爸妈妈都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属于极其开明的父母，比起有些家庭，他们给予了孩子更多的自由和隐私空间。 车厘子世界的顾念不愿意详细地回答或者倾诉自然有那时候地原因，而此时，哈密瓜世界的顾念，也并不知道自己因车祸失忆的事情。 很多事情，会不会就这样埋藏在时间胶囊中，再不会被打开。 另一个世界的顾念，满腔热情等着一个人，然而对方却无故失约，她虽然生气但是还是在想着也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万一他生病了呢？万一也像自己一样搬家了呢？万一…… 那么多万一，顾念却不会觉得他忘记了上同一个初中的约定，因为那时候，顾念还是光芒万丈的学霸小公主。 所以她不会自卑，更不会让自己低到尘埃里。 可是再见，人家竟然已经成了钢琴校草，还是在她考不上的实验班之中的学生。 昔日因为跳级在人群中又矮又木讷的“小胖子”，几年之后，竟然长得这样棱骨分明、丰神俊秀。 而且人家是年级第一，用那些老师们说的话“以后是有大造化”的前途一片光明的人，高高在上。 然而顾念自己成绩却不上不下，之后学的更加吃力，即便早就知道江星辞也来了兰川一中就读，也不敢去打扰。 他见过她从前在小学所有的光芒与骄傲，顾念决不允许对方知道她如今暗淡无光的高中生涯的日子。 决不允许，因此处处躲藏。 决不允许，所以只会在学校群体活动散场时凝视着对方好看的背影。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存。 经历过车祸的顾念失去了部分记忆，然后又不知道怎么回事穿越回五年前，初三中考完的暑假。 这段时光，或许是车厘子世界的顾念最后的完全纯粹快乐，没有烦恼的一个假期。 因为重点高中的学生，没有所谓的假期。 重点高中里，成绩不好的学生，更加没有假期。 所以现在的顾念，就是全新的顾念，是没有诸多顾虑的顾念，是没有被外界信息干扰以至于失去审视自己的机会的顾念。 在哈密瓜世界里，她可以重新拥有拥抱世界的自信。 其实这些都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因为有一个人在陪着她，一起进步，一起努力。 晚上吃饭的时候，顾念的爸爸从包里拿出来一盒甜点，递给了顾念。 “乖女儿，在学校学习辛苦了，爸爸妈妈中午趁休息的时间，去附近给你带了些吃的。”妈妈也 “哇，谢谢老爸老妈，爱死你们啦！” 顾念家附近有一个卖甜品的小铺子，最近很是红火，她一直想尝尝味道，奈何每次去的时候光排的队长的都可以拐到另一个街道。 看那阵势，直接劝退了顾念。 “我的老天爷，就那么好吃吗？本大小姐平生最讨厌排队，可能是俺不配吃了。” 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等什么时候，可以不用花费时间排队，再买吧！ 没想到爸妈竟然知道她的喜好，顾念根本没在他们面前讲过，本来就觉得这都是小事，或者说顾念本身就是除了家人朋友，其他事情都无所谓的性格。 买的是凤梨酥和麻薯，怪不得门庭若市，回头客很多，味道确实不错。不是特别甜，不会很腻，也挺奇怪的，顾念喜欢吃不太甜的甜品，因为吃的多了会恶心。 睡觉前的一段时间，顾念一般都会拿一个大抱枕靠在床上，看喜欢的课外书籍。 因为大学宿舍是混寝，室友中有一个是历史学专业的，而那时顾念的书瘾又“卷土归来”，所以经常会去了解室友们推荐的各个类别的书籍。 这本书叫《明朝那些事儿》，作者是当年明月，一共有九部。他以小说的写法来撰写明朝年间发生的各种大事，通俗易懂，像说书人一般娓娓道来，让顾念这样的非专业人士也能够对一些历史有所认识。 “又在看书啊？妈妈给你切了点水果，你哥以后不经常在家里了，我跟你爸还不习惯了，要不成天有他，哪里都是闹腾的。” 顾念将书放在床上，蹄踏着凉拖，朝着妈妈走过去，一口咬着切开的哈密瓜，“是啊，我哥在家，还不是天天闹腾，你还老是吵他。怎么，现在人‘远走高飞’了，你又想了。” 看来天下所有的父母都是一样的想法，“神兽”一离开，就日夜思念。 “念念啊，是不是最近发生什么事情了，要不要跟妈妈倾诉一下。感觉你这段时间变化挺大的，妈妈心里有点害怕。” 木婉慧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女儿梳妆台旁边贴的一张纸，上面的四个大字引人注目。 从前桌子上的各种稀奇古怪的公仔、玩偶，还有一些旅游买的纪念品等等，现在全被英语词典、物理数学等课本和笔记本，还有什么《时空之门》《三体》等等的书籍代替。 其实一直以来，顾念的父母对于两个孩子的教育理念，首先就是快乐。而顾念就是因为过于通透，对自己的未来要求很高，他们总担心女儿会徒增压力。顾念面对着妈妈温柔而小心地询问，有一瞬间，她几乎就想将所有的秘密倾泻而出。 但是她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一定是弊大于利，这个不能说的秘密，也许只能自己承受。 细水流年的生活里，唯有顾念的心里波涛汹涌。 第41章 促膝长谈与对牛弹琴 第41章促膝长谈与对牛弹琴 顾念低下头良久，思索着整理着语言，等到平息好因为穿越而躁动的内心，才开口。 她确实应该对这段时间自己的变化给一个说法，顾念最讨厌麻烦的人和事，一般也不会解释太多。但现在她知道最关心她的人，或许只能通过沟通才能宽心。 然而顾念很抱歉的是，车厘子世界的时候，她却一次次拒绝向他们诉说那些不愿面对的失败，这么多年的骄傲和顺遂，狠狠地羁绊住顾念“逃出生天”的步伐。 可是，现在你们若是知道我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会不会，不喜欢我。 会不会认为是我将“真正”的顾念夺走了。顾念心里复杂的情绪占满胸腔，压抑得她就要喘不过气。 “妈妈，我好着呢，可能你们最近看我步步紧逼，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顾念看到妈妈轻点着头，心头有了主意，接着跟她讲。 “没有的事，你别担心。我是觉得虽然只在一中待了一星期，但是其实收获特别大。初中在实验中学，私立初中学校管制学生挺严的，但对于成绩好的一般没什么影响。不过像学习、完成作业等等，老师们都是追着学生灌输知识，唯恐我们有哪些不知道的，唯恐我们没有利用好时间，权衡好学习与休息娱乐的占比。” 顾念第二次说这么一大串话，木婉慧怕女二口渴，端着水果盘用签字扎了一大块西瓜送到顾念的嘴边。 “时间还早，慢点说，吃点水果。” 顾念甜甜地点着头，说着“好”。“我继续讲哈，一中一整天，老师上的课满打满算只有六节课，剩下的时间全是自习。这就相当于，上午一节自习，下午一节自习，晚上还有一节晚自习。而且晚上自习是一个小时，如果下课后你想接着学，也可以晚个半小时再回寝室都不着急。” “确实，之前你爸爸跟我对市级一中和离咱们家挺近的那个民大附中高中部，这两个学校犹豫不决。最后还是听你的主意选择了市一中，你不是就喜欢自己安排事情吗？是不习惯这样自主学习的方式吗？” 顾念摇了摇头，郑重其事地讲“当然不是，我很喜欢。而且虽然遗憾中考没能考到实验班的分数线，差了十几分，但我当时不愿意去其他高中上。正是因为即便当凤尾，也不想当鸡头。” “我不愿意给自己一个假想的梦境，在那个编织的梦境中，顾念一直是可以不用特别努力就可以成为佼佼者的天赋论。我看到了远处的山，更向往优秀的群体，在学校的每分每秒都会让我感到充实，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一个人，都是独特的个体，我在他们身上学习到很多自己不曾涉及到的领域。” 不知道为什么，重新以一种更客观的角度去审视周围“内卷化”学习的紧张环境，顾念感受到久违的幸福，这种幸福是精神食粮才能够给予的。 “妈妈，这段时间，虽然我没有变现出来过多的情绪，但是我很快乐，真的快乐，就好像飞到天上一样。” 木婉慧言笑晏晏，看着女儿说到学校，说到同学们，说到学习，如此的慷慨激昂，才算是真的相信了顾念没有遇到什么难事的意思。 “以前你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名列前茅，不想做的事情也就罢了，一旦让你去做，不论这件事是不是你主观决定选择的，你都会把这项交给自己的任务完成的足够好。”“啊，我没这么好吧，老妈。”自从顾念从小学毕业，木婉慧这还是第一次跟女二促膝长谈，可不是得抓住机会多聊聊。 不过顾念是那种，亲近的人一夸她，不管夸什么内容，她都会全身起鸡皮疙瘩。想要打断老妈继续下去的“彩虹屁”，但是这次显然根本无法阻止。 “你哥老说你完美主义，那可真的是应了这句词。你俩除了长的有些相似，性格是截然不同。但是从前你却不会因为这些成果兴奋成这样，现在却仅仅入校一周就有这样强烈的感受。看来确实是认识了更多优秀的孩子，但在我们心里，你永远都是最棒的。” 木婉慧抚摸着女儿光滑的发丝，眼睛似乎有着泪光，她虽然依旧不太明白才十五岁的孩子为什么能像成熟的大人一样，如此客观而淡然地面对更大的世界。 她只是非常心疼自己的女儿，一直这么懂事，从来不需要家里人过多的操心。 既然顾念总是表现得如此坚强，可是父母只希望她活得开心快乐。 顾念伸出双手抱住了母亲，在车厘子世界的时候她对于一些事情太过执念，事实证明，死盯着一个角度看问题就会陷入不可逆转的循环里，所以她才会存留着什么“人间不值得”的忧郁气息。 之后木婉慧因为最近顾念一直在学习物理、化学等理科知识，这三年内这里依旧才用的是高考分科制的方式，而不是以后的“3+3”，文理科的选择至关重要。 顾念在初中时就在历史、政治的学习上显得极为轻松，即便是背诵的知识没有那么仔细，考试的时候像那些简答题却可以凭借多年积累的文字功底，编也能编出来一大堆。 当然也是根据书中的一些概念来扩写，像语文的科目，顾念好像不需要过多的复习，就可以考到一个不错的分数。 也就跟满分差个十分以内吧，这是顾念觉得还不错的分数，照班级里其他的同学看来，已经算是高山仰止了。 “念念，你现在就确定要选理科了吗？妈妈记得你的文科的两个科目倒是挺好的，还以为你要学文，跟爸爸妈妈一样呢。” 顾念在车厘子世界高考选的专业是电气工程与自动化，她学的十分痛苦，选择这个专业的原因，是对于物理的执念。 然而事实证明，高考是个分水岭，以后的很多事情，仅仅靠努力就可以实现的成果，是越来越少。 现在顾念认为，自己的人生要靠自己来把握，坚定地选择自己喜欢的。 她其实不喜欢背诵，就像她一般都在课堂上通过认真听讲来理解从而将书上的描述转化为自己的理解，而不是叽里呱啦地一直念。 虽然物理或许一直是她的“天敌”，但是除了对于数学的真爱，第二喜欢的学科就是物理，其实在刚开始高一的时候，力学方面的内容顾念学的很好，单科排名在学校也是前三十的名次。 “我喜欢学习理科，就像我喜欢安安静静坐在书桌前做题，体会到算出答案的极致愉悦。我也绝非对文科有所歧视，只是仔细想想，即便我在这些科目经常可以拿高分，但是我并不喜欢在这上面花费时间。而且，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喜欢数学。” 热爱可抵岁月漫长。 这句话无论用在哪里都是真理，顾念记得在《你好，旧时光》中女主角余周周的班主任武文陆老师，曾经告诉班级里的同学，一定要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这关系到以后你想拥有怎样的人生。 而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我们的人生应该是绚烂多姿、丰富多彩的。 因为这一次顾念和妈妈的促膝长谈，也让家人更加了解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她生长在这样开明会给予孩子极大的发展空间的家庭，这也是她可以倾诉的勇气。 然而对于很多同样年龄的孩子，这样能够情绪稳定地聆听他们的想法的家人，真的是可遇而不可求。 还记得徐露露轻声说的那句话。 顾念，就这一会儿，我很嫉妒你。 非常嫉妒。 人都无法选择自己降生在哪里，却可以决定自己从今后往哪里去。 那天下午放学后，徐露露慢慢腾腾地挎着背包走向距离学校最近的公交站牌。 她走在台阶上面的路上，途中遇到一个拳头大的石头，本来想拾起来扔到草丛里防止其他人再被绊住，毕竟大概除了她自己，只有黑色的破烂旅行包，同学们用的都是拉杆的行李箱，有轮子的那种。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徐露露没有这么做，而是边走边踢着石头。走一步踢一步，刚开始情绪并不佳，可踢着踢着，她反而又笑起来，等到快走到站台的时候，一伸手抓住石头，利利索索地扔进路边小草丛。 回家的路程压根不像徐露露告诉顾念那样的简单，她不仅仅需要等两次公交车，这中间还得下车走一段路程，然后再七拐八扭，走几条街巷，这时候已经在郊区了。 去一次学校不容易，回来一次更不容易。这是车厘子世界的顾念去远方上大学得出的观点，然而她不容易的是坐在高铁上的时间长，徐露露的不容易，这是真正的劳累疲乏。 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徐露露从刚开始的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拿出手表看时间，到现在的不再看。 那只手表是妈妈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也是祝贺她成为村里第一个考上主城区一中的礼物。 她特别珍惜，因此到现在也不敢像顾念或者其他同学那样，一直戴在手臂上，她怕弄脏手表。 虽然妈妈没有说价格，但是徐露露已经从亲戚长辈严重的错愕中读出了很多内容。 而等以后，徐露露才知道，这只手表也不过二十几块钱，不过已经是几年后的徐露露才会云淡风轻地聊起这些。 现在来说，对于还没有摆脱困境，父亲的债还欠着一些。 二十几块钱，她的妈妈要在微弱的灯光下，耗费心血刺绣五六幅帕子或者扇子。 村里的路逼仄，交通不便，只依靠附近镇上摆小摊做生意所赚的钱少之又少他们心里想的，徐露露从很小的时候就能知道。 “我说徐家嫂子，你给你那大妞儿买老贵儿的手表干啥啊，还不如省下来钱做点正事。” 黑云压城的天空，一片雾蒙蒙的，徐露露回忆起偶然听到邻居家婶子“苦口婆心”地跟妈妈讲话，这让她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喝醉以后会无缘无故骂她。 “赔钱的玩意儿，书读的再好，有啥子用？” 但是，自始至终，父亲都没有这样跟弟弟讲过。 以前徐露露不懂为什么大人要这样厚此薄彼，可是上学时老师不是说只要认真学习、懂事听话，就会成为人见人爱的好孩子。 因此她也会好笑地吐槽老师说的话也不是权威，自己已经很努力地做一个乖孩子了，但是却没有得到她以为的怜爱。 又或者，仅仅只是一个平等的对待。 幸而妈妈和弟弟都很喜欢她，尤其是弟弟，最乐意的事情就是听她诵读英文小故事的睡前时间。 长大以后，通过学习很多很多的只是和道理，徐露露已然明白，有些事情，有些人，他们的思想根深蒂固，他们的灵魂停在久远以前的社会。 既然无法改变，聪明的人应该懂得学会无所谓的态度，过好自己的每一天，用行动让看不起自己的人闭嘴。 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就是对牛弹琴。 徐露露有时候觉得特别讽刺，为他们大义凛然、冠冕堂皇的“叮嘱”觉得恶心。 后来她才明白，有一个词语叫做——重男轻女。所以她不管怎样优秀，最终都会成为别人口中的“赔钱货”。 “滚你妈的吧，我非得考到外面去，让你们再说闲话。” 顾念要是知道向来温柔绵善的英语课代表竟也会在某个时刻，跟她一样像武侠小说里的人一样飙粗话。 不过她巴不得见到这一面，这样就可以再拉一位女侠在身边。 上一个女侠，是林小兮。 徐露露猛地跑起来，迎面接受着晚风扑来，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 谁也不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了不让眼泪落下。 再那个人的葬礼之后，她就没有再哭过。大概是觉得，自记事以来的十年间，那些渴望父爱的瞬间，那些执念，已经无处安放了。 第42章 对的人永远在未来等你 第42章对的人永远在未来等你 人到底是什么时候会长大呢？ 也许并不是一整晚痛哭流涕的某一天，而是能够忍住泪水，笑着面对一切的时候。 这一条回家的路，徐露露第二次走，却好像已经走了很多年。 第一次是在军训后，尚且还不太熟悉路程，走了很多的冤枉路。 也是为了省钱，但是她不会承认这一点，一次次洗脑自己，多多锻炼身体，走点路没什么。 天空逐渐黑了下来，军训回家的时候还是半下午，不像现在已经是傍晚。 徐露露其实有点害怕，她尽量弓着身体往前快步走着，希望能快点到家。远处秋水镇的路口处，冒出点星星灯火，她心里很感激这一点亮光，这样就不会因为黑暗的未知而感到恐惧了。 走进后才看清拿着走马灯的人，山上的晚风呼啸，快入秋的天气，晚上也变得冷了起来。徐露露此时却觉得心里有团火，蹭的一下燃烧，烧掉了这一天的辛苦与难过。 “妈，你咋在这等着呢？我都说了自己回来，你怎么还出来了？”徐露露朝着女人小声地说着，但她仿佛么听见一样，只是将徐露露的背包拿下来，背在自己的肩膀上。 “晨晨在家做好饭了，他非要来跟我一起，作业都还没写完，我吵了他一顿。大妮儿，你弟弟最近不听我话，你帮妈说说他，他只听你的话。” 每一次提到她这个弟弟，徐露露总是格外宽容。 徐晨晨只比她小了两岁，小时候奶奶虽然也对她很好，但是如果一个东西只有一件，毫无理由一定是弟弟的。什么好吃的如果太少，也永远都会先给弟弟，还告诉他不要给姐姐讲。 徐晨晨总是以顽劣的口吻向大人们表达自己不喜欢那些，全部又到了徐露露手中。 虽然他什么都不讲，但是徐露露明白弟弟对姐姐的爱，也欣然接受却表现得像是没有看穿他的真实想法一样。 “晨晨最乖了，怎么会不听话呢。妈，现在他初二，我知道他成绩还是挺靠前的。可能学习压力大了，你不要吵他，好好跟他说。” 女人挎着徐露露的胳膊，边走边叹着气，深深地看了一眼眼中略带疲惫的女儿，欲言又止。 “我已经决定好了，去读延平技校，以我的成绩可以五年制全免费，妈你不用再说了。” “你不读高中了吗？你学习又不是不好，干啥非得跟他们去上技校，晨晨你别说气话好不好？” “没有什么气话，我就是不想上学了，还不如学个手艺早点挣钱。” 也能帮你一起供姐姐读书，家里就一个人挣钱，根本不行。 徐晨晨没有说出来这些话，所有人都觉得他还小，不用思考那么多。 可是他是家里的男子汉，就应该早早懂得要保护他的家人不受伤害。 所以，他必须得提前长大，即便没有人怪过他。 徐晨晨跟妈妈说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姐姐，不然现在就不上了，所以刚刚徐露露问道为什么不听话的原因，她才没有说。 这世界上的人啊，为什么总喜欢这样默默付出着重要的东西？ 因为我们还太小，太幼稚，所以觉得自己的存在是爱我和我爱的人们的阻碍与羁绊，才会想坚决地封闭掉曙光在前的远方。 或许很多事情，只能靠时间来治愈，因为它才能让我们真正的长大。 到那个时候，徐晨晨一定会明白，“熊掌与鱼不可兼得”并不适用于所有的事情。 无论如何，即便家中贫瘠，但是徐露露还有着能充分给予她精神上的支持的妈妈和弟弟。 然而许清遥回到家，却只能面对着拿着卷纸，举止投足尽显优雅但眼神却极尽严肃可怕的母亲。 “这数学卷纸满分一百五十分，你才考了九十多分，连一百都没考到，在学校是怎么学的？！” 严丽霞将近视眼镜脱下来，摔到了茶几上，一声去清脆的响声将许清遥从飘忽的思绪中来回来。许清遥不知道说什么来回答妈妈的问话，其实没什么好辩解的，她确实学的不很好，但是她真的已经很努力了。 初中的时候，她数学就不好，要不是最后的冲刺阶段，她发狠似的背记没一道几何题型的具体步骤与做题技巧。又碰巧的是，中考的数学竟然是近三年来最最简单的一次，英语又是最最难的一次，考的还算不错。 但是许清遥并不敢告诉母亲，自己完全是靠好运气成绩突飞猛进。更不敢告诉她，自己的梦想，依旧是成为聚光灯下翩翩起舞的艺术家。 因为严丽霞是某家医院的护士长，一次偶然在聚会中认识到许清遥的父亲，自弹自唱的帅气小伙之一眼就夺走了终日平平淡淡生活的姑娘。自此一发不可收拾，两人如愿陷入爱河，婚后有了可爱漂亮的女儿，就这样幸福地生活了几年。 然而就在许清遥十一岁的某一天，父亲失去了在一次舞台上因工作人员操作失误落下高台，从此双腿残废，再也没能站起来。 可是这让一个二十几年的舞蹈家如何能够承受住这样残酷的事实，许清遥的父亲从以前的和煦明朗变成了终日忧郁、沉默不语，后来的家里格外的安静。 严丽霞一面为爱人的痛苦而痛苦，一面又因为工作生活的不易而生气易怒，可是无论她再怎么努力想让许清遥的父亲重振旗鼓，却丝毫没有什么作用。 却没想到迎来的是恶性肿瘤的病症，心里难过到极点的时候，竟然会给身体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可惜检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命运总是残忍，许清遥很多时候都在想，是不是以前自己太过幸福美满，所以才会显得如今的局面好像是存在于虚幻之中。 等到某天梦醒时分，依旧可以看到爸爸妈妈在一起微笑着慈爱的看着她弹琴跳舞，她也依旧可以在艺术的道路上得到家人的支持。“遥遥，妈妈不是逼迫你，但是高一是打基础的时候，必须得跟的上去。为了让你提早学习高中课程，妈妈弄了个医院的单子让你可以免于军训，学了快两周，你现在都考成这个样子，根本够不到医科大学的边儿。” “妈妈对不起，考试一紧张那些公式我都记不很清楚，做题太慢了，我会再花时间好好学的，你放心。” 许清遥知道自从父亲去世以后，妈妈遭受了巨大的精神折磨，她太害怕自己的女儿以后会出事。 相反来说，严丽霞自己就是学医出身，觉得这样的工作虽然难熬，但是贵在稳定并且受人尊重。 她也是为了女儿好，只不过因为偏见而用错了方法。 世界上的家庭千千万万，也许绝大多数的孩子和父母，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但其实真正优良的家庭氛围，是可以互相成为最亲密的朋友一样相处。 在现实面前，没有谁可以成为权威，因此可以出现争执和说服的场面，而不是要求谁必须听谁的武断自持。 这或许是很多父母一生的课题。 但是此刻，许清遥其实更加明白，妈妈最爱的人是她，而她最爱的人是自己。 因此她想在自己选择坦诚不公之前，尽力满足妈妈的愿望，尤其是凭借努力就可以达到的愿望。 她一定会努力学习，但她也绝对不会放弃跳舞。 因为有个女孩子告诉过她：热爱可抵岁月漫长。 所以即便岁月漫长，也值得等待。因此她坚定地相信，总有一天，属于自己的那朵花会绽放的灿烂恒久。 此时正在进行着背单词计划的顾念心里莫名生出一股暖流，她不知道的是，自己早已经成为了他人的精神支柱。 而其实这句话，顾念最先是从那他那个看起来“玩世不恭”的哥哥顾晔嘴里提出的话，就在他对家人讲不上高中而直接去体校训练到成为职业运动员的原因。 但是顾晔也不知道的是，这句话也给了他一直喜欢的女孩子坚定自我的信念。 上了高中后的第一个周末，对于张哲宇来说可是一个大好的放松时刻，他准备去舅舅家找表哥玩。 亲戚里就比他大一岁的这个表哥跟他年龄相近，也玩的来，其他还都是才上小学的小毛头们。 每次家庭聚会，都是张哲宇最倒霉最累的时刻，因为他需要应长辈们的请求当孩子王，带着表弟表妹们玩耍，还不能让他们磕着碰着。 他这个表哥鸡贼得很，小学就被选进了兰川市中小学生射箭培训营，后来更是像开了挂一样，在这方面突飞猛进，成为了同年龄层的队长。 现在这个阶段在体校附近的训练馆训练，很长时间才回这边的家一趟。 舅舅舅妈为了离大儿子近一点，直接带着小儿子搬家到训练中心那块的居民楼，但即便是这样，因为要跑各个地方比赛，也不经常见得到儿子。 这不是，一听说外甥考到了市一中，张哲宇的舅妈尤其激动，早就打电话叫他过去那边玩，这次双休他就坐上轻轨电车到了舅舅家。 “喂，哥你在哪呢？室内篮球场，缺一个人，三对三？行啊！我这就去。” 张哲宇表示：舅舅舅妈，我先去找表哥玩，再去看你们！ 他本来自诩篮球高手，在学校怎么说也是篮球课老师的香饽饽，但到了这里，竟然被对方逼得退无可退。 偌大的室内场只有他们六个少年，后来才知道这是体校学生平常的娱乐地点，一般来说其他人是不能来的。 身体对抗对抗不成，靠技巧抢断篮球抢断不了，队友传球给他后上篮总被拦截，张哲宇幼小的心灵遭受了巨大的“伤害”。 “哲宇，知道他们的厉害了吧，你表哥我都打不过的。”陈陆楠笑着打趣被他的师弟们屡次抢下篮板的表弟，叉着腰挤眉弄眼。 “哥，那个穿蓝色上衣的男生是谁啊？” 不会是专业队员吧，真的会谢，怎么每次都会遇到他。 陈陆楠就要拉着另外几个少年给自家表弟认识一下，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对十几岁的男孩子来说，打篮球可能是最直接最简单的成为朋友的方式。 “我叫顾晔，日华晔，陈师哥的表弟吗？篮球技术很不错，交个朋友吧！” 张哲宇初听这个名字，总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但又没见过对方。 “我才要好好跟你们学习呢，跟你们一比，简直我就是班门弄斧。我姓张，弓长张，张哲宇，咱们应该是同岁的吧，认识一下认识一下。” 顾晔已经将近一个月都没有回家了，还没来体校之前，他以为自己应该不会太想家，毕竟他从小就爱疯跑，向往自由的天地。 可是他现在真的很想爸爸妈妈，还有妹妹，不知道她在市一中学习压力会不会特别大，有没有好好吃饭，会不会受人欺负。 还有……清遥，也不知道她如今过得怎么样，跟她的妈妈有没有相处得更和谐一点。 顾晔其实在初三下阶段就已经考虑好了接受体校的入学协议，并打算专攻运动，然后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体育项目，以后成为真正的国家运动员。 但是这些所有的计划，他没有告诉他的班长，他的同桌——许清遥。 顾晔想着人家或许压根不在意他今后要去哪里，要走怎样的路，何必多此一举呢？ 所以自从中考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 年轻的时候，总是词不达意，或者根本不敢开口，以至于错过了那么多相处的时间。 但是我们永远要相信，对的人永远会在未来等你。 那就一起向前看，总会看到独属的风景。 今天周末，新生的教练破天荒给他们放了一天假期，但是也不能回家。正好师哥们邀人打球，他也很长时间没有跟朋友打篮球了，手痒得很，果断选择来一起玩。 又听说陈陆楠师哥的表弟也来，他也是今年刚考上市级一中的学生，也想着了解了解学校。 第43章 浅浅时光于你 第43章浅浅时光于你 “同学，听师哥说你在市一中上学吗？我妹妹今年也是那里的新高一，她叫顾念，你们认识吗？”顾晔过去休息的座位上，将从学校买的几瓶矿泉水扔给其他几位兄弟。 “顾念？顾念是你妹妹啊！” “看来你们认识，她在学校还适应吗，听说市一中都是各个地方的初中学习成绩好的汇聚之地，学习压力大吗？” 张哲宇对于成绩什么的，刚高一开始是不在意的，现在这个阶段还是没心没肺的，自然觉得没什么学习压力，班级里同学之间也相处的挺好，却是没看出什么压力山大的传闻。 “没有吧，老师们都挺和蔼的，基本一天都是自习课，学习也没啥压力，就好好听课，按时交作业，啥事儿没有！” 刚打完三对三篮球，张哲宇跟一群体校生对抗，体力肯定处于下风，边狂灌水边大喘粗气着回答顾晔的问题。 “而且顾念成绩很好啊，她很优秀，你根本不用担心啊！她还帮我辅导语文和政治的知识，老师讲的我压根听不懂，她说的就特别接地气，我背不下来那些文字只靠着理解力” 顾晔一听妹妹在学校过得也可以说是“风生水起”，也算是放下了担忧的心情。 毕竟中考拿到成绩单的 这是张哲宇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提到顾念，对方还是人家的哥哥，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子里猛然间冒出一种“有容乃焉”的错觉，好像这样一来，他和顾念就不是简简单单的同班同学或者高中同桌的关系了。因为认识了她的哥哥，以后或许还可以有更多的交流，反正在学校，顾念成天都在学习，要不就是在看书。 他好几次邀请顾念等学校新生篮球赛开始举办的时候，去室内当观众看比赛，却被无情拒绝。 “我也不懂篮球啊，看着怪没意思的，等我什么时候了解一下再去。到时候，肯定一览你在篮球场上的英姿哈！” “那说好了？初秋学校肯定会办的，你有时间的话去看。” 张哲宇发现好像除了学习，他这个同桌根本不在意其他的东西，也不像班里其他女孩子还会对学校的一些地方表现出好奇与艳羡。 总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在不跟其他人讲话的时候，她的眼神总透露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好像她不存在于这个世界，风一吹，她就可能飘向远方的虚幻的感觉。 “嘿，哲宇，休息够了没，再来一场？咱俩单挑吧，他们都是师哥，咱们同岁的来一场呗！” 顾晔猛地拍了一下拿着矿泉水瓶发愣的新朋友，张哲宇瞬间什么也不敢想了，回应着少年。 “好啊！这就来了。” 张哲宇和顾晔一见如故，俩人打了一下午的“一对一”篮球。 陈陆楠觉得好笑，这表弟到底是来找谁的，反正他们几个是累了，那就坐在观众席看着他俩不知疲倦地打比赛。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转眼时间到了傍晚。 夜色笼罩下的城市，霓虹灯次第亮起，氛围旖旎，是独属于市中心的光景。陈陆楠的母亲果然还是打了电话过来，说话的意思就是有点微恼他怎么带着表弟在外面待到那么晚，赶紧回家吃饭！ “我说你小子，我妈想见你，你又想在这玩儿，到头来被吵的人还是我！”陈陆楠将张哲宇在手中还正在运的球，以几个假动作，非常轻松地抢到自己手中。 张哲宇表示非常无语，他终于懂得了以前经常被自己“盖”的同学，就是这样幽怨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你一个九岁就开始训练的体育生，可真欺负人！” “就是啊，陆楠，对弟弟好点儿啊！”张哲宇旁边的站着的一个寸头大哥指着陈陆楠笑骂道。 接着又拍拍张哲宇的肩膀，状似安慰道：“哲宇小弟啊，你这篮球技术还是得再练练，下次我教你啊！”“沈大哥，你教的话，也带着我点儿。”顾晔表示，能被学校篮球后备员的师哥提点，那可是挺不错的选择。 虽然他只是把篮球当做一个爱好，顾晔想要长期发展的体育项目，另有别处。 “都是兄弟，说什么带不带的，都一起玩。” 六个人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地离开了训练馆。 在来这里之前，张哲宇本想着在舅舅家吃个晚饭就回去了，反正地铁也很方便。 怎奈舅舅舅妈硬要他留下来，等周日再回去，他一贯不会拒绝长辈们的热情，只是看着表哥咧着的大牙，翻出了独一无二的白眼。 张哲宇：完蛋了，又得帮忙照顾小表弟，关键是陪玩真的心力交瘁，只有我明白小孩子的精力有多旺盛。所以等陈陆楠被教练召回加训之后，舅舅舅妈周末也不休息需要工作，家里就只剩下了他跟小表弟。 完美的假期，就这样告吹。 张哲宇表示，他本人真的挺“衰”的。 但是，也是平凡的幸福。 比很多身边的其他人来说，因为这让他会想到某一天中午不小心撞见班里有位女同学吃着馒头配咸菜的样子。 他并没有驻足太久，只看了一眼就放弃推门而入去座位上拿书包的想法，转身离开直接回宿舍。 张哲宇确实没有仔细瞅见那个女生到底是谁，他只是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应该也不忍心去打扰。 好像被窥见是人们的宿命，我们总是在最不希望别人看到的时候，却又被人撞见。即便，配咸菜吃馒头这件事，并不是什么隐秘恶俗的事件，但是却让人们无端地羞愧与紧张。 无论是对于当事者，还是撞见者，都会莫名的想要逃离。 徐露露本来已经算好了时间，绝不会有人再回到班级，所以安心地拿出来学校之前妈妈给自己准备的一大罐咸菜，她的肚子已经咕咕咕地叫了好一晌，也该“慰藉”一下了。 匆匆一瞥，就看到了一个男生停在半掩的门口，然后又飞速地跑向楼道口。 张哲宇因为性格爽朗诙谐，幽默到老师们在课上都能被他偶尔站起来的发言莞尔。 不过才开学一周，就成为了班级里众人皆识的“名人”，所以虽然徐露露只瞥了一眼对方的侧脸，就能猜出来，他是谁。 然而，张哲宇还是算错了他人的心思，本想着不让对方知道自己看见过这样他觉得有些尴尬的场面，就可以很好的保护到女孩脆弱的心灵。 但是他却没有想过，也许他越是这样明显的避开，徐露露更加可能会受伤。 但是谁又能因此责怪一个第一感觉要保护对方的隐私不去触碰的稚嫩少年呢？ 连徐露露也只是暗自神伤了一小会儿，然后就能想通并且在心里记住了这个善良阳光的少年。 也许是因为，张哲宇是第一个发现她的其实也并没有拼命隐藏的隐秘之事，但还是会有不同的感觉。 就好像，突然有了一个并肩奋斗的战友，共同守护着她那颗内里已经破烂不堪的心球。 即便徐露露一直都明白，这样的关系，仅仅只是这一小段时间。 即便这仅仅是她的一厢情愿，也无所谓。毕竟，在这个充满各种游戏规则的现实世界中，谁都需要有个心理安慰，像一个坚硬的保护壳一样，在外面承受着风吹雨打、雷电交加。 就算这样的心理安慰，是她自己假想出来的，但能够以此“欺骗”自己，也算是一种另类而怪异的收获。 当来到哈密瓜世界以后，顾念才意识到，即便是大部分都是凭借着初中成绩优异考入主城区唯一一所重点高中的学生，都有着各自不同的生活方式。 现在是周日的下午时间，顾念正坐在自己的梳妆台旁，整理着明天去学校要用的的书本和笔记本。 就在今天上午，当时顾念正在复习上周英语课学习的单词，她站在卧室的落地镜子前来回徘徊地读着念着。 顾念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背书方法，说是边走动边读书，最好时不时看着镜子里自己发出音节的嘴型，再加上脑子不停地转着理解记忆，这些几重bug叠加在一块，就可以达到“人书共振”的神奇效果。 反正不管它到底管不管用，顾念觉得也是很好的，因为在背诵的过程中，还能走走消食，也是不错的。 就是说在车厘子世界的平行时空，顾念在读大二，好不容易可以考四级了，但她却没抢到名额，还没开始系统地复习英语，捡回从前高中的基础。 上了大学后，顾念才明白，原来只要不是学英语相关的专业，只需要一年的时间，甚至更少，就可以将脑子里的高中老师灌满的英语单词和语法清理的一干二净。 但她转念一想，或许只是因为她所在的学校综合实力不好，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但也或许不是，谁知道呢，顾念也没有机会了解到其他同学们考上的大家都认同的“好学校”。 “真的好痛苦啊，我要洋人‘死’！” 顾念的大学室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抢到了四级名额，抢到的那一刻倒是激动地跳脚，然后后来一边准备科创大赛一边复习的紧张也让她焦虑地跳脚。 然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瘫在宿舍床上，像只受尽委屈的小猫一样，一张嘴就呜咽着前面这句话。 当时顾念还没有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现在看着这些似熟非熟的一堆二十六个字母组成的各种样子的单词，还有一连串的分配原则的概念和方法。 脑袋都要炸了，但还是得学。 顾念觉得难度大并不是因为它这个知识的难，而是许，而是自己无法忘记从前的稀稀点点的有关的内容。然后有时候就会有一种模糊的错觉，觉得自己好像懂得，已经会运用的某种巨型。 比方说什么宾语从句、状语从句、谓语从句、主语从句、限制性宾语从句、非限制定语从句等等的区分。 顾念再一次去认真学习后才知道，以前高中的时候竟然弄错了非限制与限制性从句的划分。 限制性定语从句是先行词不可缺少的部分，去掉它主句意思往往不明确；非限制性定语从句是先行词的附加说明，去掉了也不会影响主句的意思，它与主句之间通常用逗号分开，将非限定性定语从句放在句子中间，其前后都需要用逗号隔开。 顾念读到星火英语语法里的讲解后，才恍然大悟，原来她确实是弄反了。 之前记得高一英语老师教的比较容易记忆的区分的法则好像是：首先观察先行词等主要的关键词，然后确定好此句是定语从句，然后再根据有没有逗号来判定它到底是非限制还是限制。其实这个方法特别巧妙，但也许是顾念在课堂上一次无心的飘忽，等进入脑子里就不小心将这个小知识点弄反了，然后到后来竟然一直以为的，都是错的。 就像刚开始不会说话的小孩子，牙牙学语其实并不是难题，但是你要让一个已经对某种方言足够熟悉的几岁小孩重新学习普通话，估计挺难。 因为他已经学过了如何开口，到了后面的阶段再去纠正读音，恐怕还没有什么都不会的，还没有接触过的时候更容易接纳。 半个小时过去后，每当顾念全神贯注地对待一件事情的时候，就完全可以将它做到尽善尽美，已经复习完了一周内学习的单词和短语，以及在课文中老师提到的语法和例句。 “好像身体被掏空，不行了，得停一会儿，现在再继续肯定是效率不高。” 顾念整个人又摊回了软软的大床话音刚落，电话铃声就应声而起。 因为顾晔决定去离家很远的体校念书，并且“看上”他哥的这所学校，如果表现优秀，是可以直升本省一些大学体育部的。 但是相对来说，封闭式管理比较严格，基本从进校开始就是大半个月回家一次。 第44章 逝者如渡渡 第44章逝者如渡渡 爸爸妈妈也不太放心他一个人在外面，正好体校是允许学生携带手机的，虽然只能放在宿舍，不能带到训练场地和教室。 虽然顾念本想着等一中开始第一次分班后，自己如果能够通过努力考到一个优异的成绩，可以从普通班转入实验班，就趁这个契机，请求爸爸妈妈送给她一部手机。 这样也可以更加方便地跟同学们保持联系。 顾念想到了江星辞军训的时候，特意询问她的电话号码，因为他不想再像上次一样给木阿姨打过去，就是有些小尴尬，虽然江星辞知道顾念的妈妈很喜欢他。 从小到大，因为有龙凤胎的家庭，自然是要买什么就买双份，因此在顾念还没得知哥哥要去体校之后，顾诚和木婉慧就已经买好了两个型号相同的华为手机。 所以在开学之前，顾念就参照着以前的同学录将同学们的联系方式存到了通讯录里面，还有些同学她是直接打过去电话来表明自己已经拥有了人生的第一部手机，虽然是父母买的。 但顾念知道，总有一天，她也会用自己的钱来买很多很多的东西，想想就美妙。 当时顾念给江星辞打过去电话的时候最是好笑，因为顾念发现对方压根不接，爸爸妈妈也不在家，最后没办法了，她只好先用手机下载了微信和qq，登上自己的号跟他聊天。 江小少爷，请您拨冗接一下小的的电话好不？ 对方秒回，不过是连续的几个表情包。 顾念表示，果然还是小孩子嘛，只有在这种时候，江星辞才会显得不那么冷静。 会不会有一天 时间真的能倒退 退回你的我的回不去的悠悠的岁月 也许会有一天 世界真的有终点 也要和你举起回忆酿的甜 和你再干一杯 如果说要我选出 代表青春那个画面 浮现了那滴眼泪 那片蓝天那年毕业 那一张边哭边笑 还要拥抱是你的脸 想起来可爱可怜可歌可泣可是多怀念 怀念总是突然怀念不谈条件 当回忆冲破考卷 冲出岁月在我眼前 我和你流着汗水 喝着汽水在操场边 说好了无论如何 一起走到未来的世界 现在就是那个未来那个世界 为什么你的身边 我的身边不是同一边 友情曾像诺亚方舟坚强誓言 只是我望着海面 等着永远模糊了视线 会不会有一天时间真的能倒退 退回你的我的 回不去的悠悠的岁月 也许会有一天 世界真的有终点 也要和你举起回忆酿的甜 和你再干一杯 这些年买了四轮 买了手表买了单眼 却发现追不到的 停不了的还是那些 人生是只有认命 只能宿命只好宿醉 只剩下高的笑点 低的哭点却没成熟点成熟就是幻想幻灭一场磨练 为什么只有梦想 越磨越小小到不见 有时候好想流泪 好想流泪却没眼泪 期待会你会不会 他会不会开个同学会 他在等你你在等我我在等谁 又是谁孩子没睡 电话没电心情没准备 天空不断黑了又亮亮了又黑 那光阴沧海桑田 远走高飞再没力气追 会不会有一天时间真的能倒退 退回你的我的回不去的悠悠的岁月 也许会有一天世界真的有终点 也要和你举起回忆酿的甜 和你再干一杯 会不会有一天时间真的能倒退 退回你的我的回不去的 悠悠的岁月 也许会有一天世界真的有终点 也要和你举起回忆酿的甜 和你再干一杯 终究会有一天我们都变成昨天 是你陪我走过一生一回 匆匆的人间 有一天就是今天今天就是有一天 说出一直没说对你的感谢和你再干一杯 再干一杯永远喝了就能万岁 岁岁和年年 时间都停了他们都回来了 怀念的人啊等你的来到 时间都停了他们都回来了 怀念的人啊等你的来到 她给手机设置的通话铃声是一首很喜欢的歌曲，就是五月天乐队的《干杯》，这一分神就听完了整首歌。 看来打电话给顾念的人，是真的坚持，一般她给别人打电话，如果超过十几秒没接的话，就直接给挂了。 顾念慌忙从床上跳起来，按了接听键。 “我说顾大小姐，你在干嘛呢？这么久才接到电话，难道在拉屎？！我差点以为手机号输入错误了！你可真行！” 原来是顾念的幼儿园同学，也可以说是发小杨晓妍，两个人认识十几年了，从小一起长大，说话就会更加随意一点。 “嗨，别在意那些细节，谁让铃声太好听了，《干杯》不是还是你推荐给我听的歌曲嘛！说说说，找姐妹什么事？” “看在你是因为本小姐最喜欢的乐队五月天的歌，才没有及时接电话，我就大发慈悲地原谅你了。” “噢对对对，我跟你讲！舅舅这次回来你猜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老天爷，我太爱他了啊啊啊啊啊！” 电话里头传来小姐妹彪悍的呐喊声，顾念的耳朵真的遭殃了。 不过她似乎是已经习惯了杨晓妍的日常“发疯”，只是快速地将手机的扬声器关掉，但是依旧非常会给反应地随声附和。 “什么呀？你这么开心，还专门打电话过来，还等我接等了了三分钟，看来是特别值得高兴的事情。” “那肯定啊，念念，你猜猜看是什么事情。你要是没猜对，我可就去找蒋嘉宇了，也不知道那个傻瓜能不能get到呢！” 顾念虽然高兴的是原来她是第一个，主要还是排在老蒋前面，这可是让顾念这个穿越者受宠若惊。 毕竟多年以后，蒋嘉宇还是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把那个小时候到邻居家蹭饭的女孩子追到了手，顾念一直都知道，他们会非常非常幸福。 “晓妍，放心好了，我不会把这个机会让给老蒋的。你说得对，他才是个笨瓜，你姐妹我可聪明着呢，我肯定可以猜的到！” 电话那头的魔鬼般的笑声一直在持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养的大鹅在咯咯咯地笑。 顾念也不先那么快说对方在为之开心的事情，毕竟要给她一个跟别人分享的快乐时间，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初中三年因为没有手机只是在qq上聊天，但也是隔了很长时间或者逢年过节才会说话的发小，三年过去，还是小时候的欢欣雀跃的“傻白甜”的形象，丝毫没有改变。 顾念觉得虽然她现在还没有确定杨晓妍的舅舅到底送给了她什么宝贵的东西，但是此刻，她几乎要比对方更加开心。 只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姐妹，再次共同上一所学校，可以约着见面的时候，能够不会像很多顾念曾经听过的故事一般，形同陌路又或者是渐行渐远。 虽然不论是幼儿园、小学还是初中毕业，她都没有像其他大部分女同学表现得那样感伤难过，顾念很早就懂得了身边的人一般都不会陪伴自己太久。 人生这么多年，大多数人都是“萍水相逢”，然后又换了个模样，重新再跃入茫茫人海。 确实，人们说的“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其实是生命中每个人所必经的一种离别。 但是，顾念也相信，真正相互挂念的朋友，永远不会背道相驰。 即便彼此身处天南海北，即便相隔天涯海角，只要愿意，总会有再见面的时候。 初中的时候，顾念和杨晓妍并不在一个地方上学，自然也不是在一所学校，两个人其实面对着新的环境、新的同学，在没有对方的空间，难免会少了一些话题，甚至是慢慢的，几乎不再聊天。 顾念其实对这样的情况，虽然偶尔会觉得有些不适应，心里某一处堵得慌，但是经历过思想的沉默后又逐渐通透，心里想着只要她们俩之间还是相熟的就好。 因为朋友的关系，其实也是不需要以聊天来维持的。 顾念会了解杨晓妍发的每一篇博客，每一次的朋友圈和动态，三年的时间，每个人都会因为外界的影响，增加一些从前没有的乐趣与热爱。 杨晓妍在初一的时候，2015的夏天，她的舅舅曾经带她到海洋公园玩。 顾念仍然记得，她在私人博客上写的内容，令她记忆犹新。 因为那好像是自己的小姐妹，大概是她所见到的第一次心情如此低落的呈现在大众面前。无论是小学还是幼儿园的时候，在顾念眼中，杨晓妍一直都是慢半拍的，看起来憨憨的样子，俗称的“傻白甜”的样子。 但那一天，顾念读着她写的文字，即使没有亲眼所见，她却好像能体会到朋友因为一些消息而感到心情万分低落的情绪。 博客中这样写道： 2015年的今天，我与舅舅去到省里的海洋公园玩。 在去之前，我其实对于海洋生物这方面的了解并没有太多，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一个十足的“追星”少女，从小到大喜欢的偶像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也算是博爱了。 从前，我对于二次元的世界格外关注，会喜欢虚拟的人物，也会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寄托给荧屏里的偶像们，当然更会经常沉浸在那些歌手们创作出的歌舞中神魂颠倒。 是的，我这样一个别人看起来永远朝气蓬勃的乐天派少女，因为被家人保护的太好，所以总以为这世界上所有的人和动物都可以获得很用心很用心的对待。 然而事实狠狠地给了我一个巴掌，看到那张红色警示的牌子后，我才明白，朋友们说我很多时候都太过单纯，将所有的事情想的过于美好浪漫。 其实现实根本不是如此，或许我只是运气好，才可以从小成为家人的“掌上明珠”，然而有些人却需要谨慎而“步履蹒跚”地活着。 甚至，那些许许多多的生灵，在被屠杀、被追赶的时候，它们会想到的是什么？ 经过鲨鱼馆的时候，我从舅舅的指引下，看到了令我自己刻骨铭心的情景——在那些鲨鱼的面前，严肃得树立着一个红色外框的的电子警戒牌。 上面的电子字迹有些模糊，我赶忙从斜挎包中拿出自己的近视眼镜，并且用擦镜布轻轻地擦拭，觉得清晰了不少后戴上。 眼前的字迹愈来愈清楚，我仿佛进入了无人之境，默默地读着。上面写着，截至此刻，今日内已经有四十五万头鲨鱼被捕杀。 四十五万头，可那一天还没有结束。 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去向大家诉说当时心里的震撼，我只知道，那一刻，我确实是留下了几滴难忍的泪水。 舅舅是本省海洋协会的公益参与合伙人之一，就在那天，他头一次在我面前提到这些残酷的但却是事实的正在发生的事情。 这世界上有着三十多甚至更多的物种，正在濒临灭绝，或者走向已经灭绝的末路。 顾念回忆到这里，她突然想到了曾经在英语课上写的一篇阅读理解，是关于所谓鱼羹汤的做法的内容。 那时候的她想到了自己的朋友充满感情的写下的一大段文字，在于呼吁大家保护动物的迫切心情，顿时热泪盈眶。那时，她开始渐渐感受到与作者一般的心情，疼惜、愤怒，还有深深的无力感。 周围还有人在说一些风凉话，顾念其实特别气愤。但却并没有直接破口大骂回去，因为她一直坚持只跟三观正的人交流。 那整堂课，顾念的心情持续低落，嘴角似千般重，什么也说不出口，尤其是老师在让她给同学们翻译一下这篇短文的最后一段的中心内容的时候，她哽咽不已。 她真的好想为它们做些什么，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帮助，哪怕自己现在的能力还太微小。 课后老师放着有关鲨鱼宣传片，顾念的视线模糊，眼睛似被什么灌满，涨得生疼，她听见旁边有人在说：“现在死了一只，又死了一只。” 那天周五，寄宿制的初中下午可以早点放学回家，顾念又重新翻到了老朋友的博客，同样看到了那些字字句句的痛苦。我想要为它做些什么，就像书中所说的，在我有生之年，尽我一切的能力，哪怕微不足道，哪怕一无所获。 第45章 暗戳戳的吃醋 第45章暗戳戳的吃醋 “是不是你舅舅送给你海洋馆的门票还是会员，我看你对这个挺感兴趣的。” 顾念也不是神通广大，自然不会知道到底具体是什么东西，她现在才觉得那些穿越电视剧中的某些主角什么都知道的情况，根本就是非常荒谬的事情。 “对对对，我舅舅对海洋生物这方面研究较多，初中的时候他还带我直接去咱们省的一个海洋公园去玩。不过这一次，可是真正的大型海洋馆。” 顾念好像听说过，那里的门票虽然不贵，但是能够去近距离参观并且有专门的人员带领以及讲解的，这个名额非常难抢到。听说在前几年，海洋馆门前可不是像五年之后那样门庭若市，那时候，几乎没有资金来继续这项工作。 试想一下，如果这样的公共参观地方被资本又或者有心人利用，来让这些额珍贵的海洋生物进行一些不合适的表演来愉悦迎合大众，来达到猎奇心理的满足。 那对于它们将会是怎样的痛苦。 而杨晓妍的舅舅因为之前在研究相关海洋的开发，对此了解得多一些，所以当机立断跟着几位公益爱好者加入了保护海洋生物的队伍中。 给各地的海洋馆都贡献了一些资金，当然这些都是基于自己的能力范围内的金额，因此到现在，也算是有了一些“特权”。 “我就知道你能猜出来，之前初中的时候，在我生日那天，我们几时不在一个学校，甚至都不在一个地区。但是当时我真的好感动，你送的礼物绝对是所有的朋友的礼物中，对我来说，最有意义的一个。” 杨晓妍很早之前就央求舅舅，问他可不可以拥有两张省海洋馆的vip门票，她以为舅舅忘记了，但没想到这次从a市回来，竟然直接带回来了她心心念念的东西。 “对啊，那本《逝者如渡渡》。当时我想着送你什么礼物呢，也不知道你最近缺什么。最后就选择了去书店买这本书，相信你肯定会喜欢的。” “很喜欢很喜欢，你还给我好多插画图卡，之前竟然不知道，深海里的生物，通过摄像机照射下来，那么好看。” 杨晓妍记得她第一次翻开那本书，就看到了其中引言的一段话，印象特别深刻。 《逝者如渡渡》叙说了数百年间，世界各地灭绝了的，或正在走向灭绝的30多种动物的故事。书中介绍了数十种已绝迹的动物灭绝的过程，书中每篇文章，都配有精美插图，出自画家魏永恒之手。 “记录它们，是在寻找它们，并让它们永远地留在我们心中。寻找，是希望悲剧不再重演，是找回心中对自然的爱，是对未来满怀希望。” 这些优秀的前辈们提出的震撼人心的话语，也坚定了她以后希望可以成为海洋生物学家的梦想。 那天下午，顾念与自己从两三岁就认识的朋友闺蜜在电话里聊了很久很久。 那次在欢乐谷偶然遇见，其实她心里还是会有点忐忑，她们已经将近三年没见，相信如她也会担心彼此会缺少话题，会尴尬。 但还好，因为一切都比她自己想的要好。 顾念依旧会疑惑，为什么在哈密瓜世界的自己，好像总是特别幸运，即便是难题，也能够循序渐进地解决。 然而在无意识间回忆在另一个世界同样的时间所发生的点点滴滴却又有些模糊的影像，顾念的左心房总是会隐隐地有些涨，那种感觉很复杂，说不出的怅然若失。 杨晓妍当然并不仅仅只是为了和发小分享自己的快乐，她诚挚地邀请顾念一起去海洋馆参观。 其实她也知道，从小自称顾女侠，而并不是像别的一些女孩子可能更喜欢做万人追捧的公主，顾念的内心是豪气万丈的，也是对这个世界存有更多的悲悯之心的人。 那本书，顾念一定是先了解过，读过并且已经理解了众多海洋保护专家们想要表达给人们的观点。 顾念其实本身对于未知的一切事物都保持着永不熄灭的好奇心，更何况因为杨晓妍的个人经历，她了解到关于海洋以及海洋环境保护的知识，还有很多很多她不曾听说过的深海领域的生命。这些所有，顾念都想去了解。 趁着年轻，顾念认为更重要的是尽可能地输入更多方面的知识，只有先让自己开阔视野，去吸收越来越多的外界的书本没有的知识，才能提升自己的见闻与眼界。 能够对生活保持着不断探索的热情，其实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无论车厘子世界的时候她是怎样。但现在，顾念希望自己能够保持住这样的热情，不要改变。 饶是顾念自从见到某人的第一面开始，就被对方惊为天人的长相而暂时性的愣神，真真是“骨相”帅哥，但是这天一身正装校服，别上领带的江星辞，还是好看得紧。 顾念心里有一万个词语可以描述任何一位帅哥美女，然而当碰到江小少爷的时候，她总是嘴笨，因此只会在心里说一句“好看”。 然后，默默听着前后左右的女生，在台下小声地议论着什么。顾念竖起耳朵听着，却没有告诉她们那个人我认识。不知道为什么，顾念觉得好像这样的独特能给她带来一种更隐秘的快乐。 周一的例行升旗仪式，高一高二全体同学都要参加，高三是在藏书阁的那面墙的另一边举行升旗仪式。而这边的升旗是需要高一高二每个班级，经过抽签来排序主持所有升旗所需要做的事情。 包括主持人、国旗下的演讲、升旗手的分配与练习，很不巧，江星辞作为十三班的班长，去到高中学生会抽签，一抽就抽了个第一。 顾念他们班因为班长严凌倩生病请假回家休息，而需要抽签的时间刚好在数学老师王平保老师的大课间，他就叫顾念去帮忙代替班长去抽一下签。 这不，又碰见了江星辞。 “怎么老是遇到你，你抽的几号啊？我们班是第十一，还行还行。”江星辞的嘴角稍微有些抽动，一个转身，就又换回平常的万事不愁的模样。 “下周一，你会在台上看到我。” 少年装作酷酷的样子，轻飘飘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顾念刚开始没反应过来，听懂对方的意思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我说江小少爷，你怎么能这么‘衰’啊！你们班可是因为你倒霉了。” 明明长得这么帅，怎么运气这么不好！看来老天爷还是稍微有点公平在的，顾念幸灾乐祸地想着。 “一个下午时间找人升旗加上排练，应该够了，反正早晚都得升旗。” 顾念听着身边少年说的，突然想到大学的时候，有段时间特别流行一句话。 “你这个人，全身上下，只有嘴最硬。” 江星辞在抽到第一名的那个瞬间还是比较错愕的，心里想着这真是玄学。 是不是因为他违逆时空法则，从车厘子世界穿越到哈密瓜世界，才会导致他干什么都会被推到前面。 军训跑步时做领队，后来正式开学第一天就被班主任提留起来当班长，然后还有平常的各种小事，江星辞觉得他总是会莫名其妙被别人注意到。 虽然刚开始也是苦恼不已，这跟他之前所想象的可以什么都不管，只专注于自己的事情的计划完全不同。 看来，这个世界的命运在督促着他过着跟另一个世界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又或者说，是不是就连上天，也希望江星辞会因为后来面临事情的种种选择的不同，那么，最后的结局也会大不一样。 而且，江星辞心里还有些庆幸，这样在台上，顾念也能看到他站在国旗下演讲的样子。想在她面前表现，这大概是所有男孩子对于喜欢的人的想法。 虽然可能会有些自恋，但是江星辞从初中就知道自己长得还算可以，所以稍微整理一下衣装，就会显得更加风姿绰约。 当天下午，江星辞就快速地确定了四个升旗手的人选，演讲倒是大家都不是太想上，那就只好亲自上阵，又将本来应该是班长来担任的主持人的角色让给了班里一位非常想尝试主持的女孩子。 江大班长虽然平常不太喜欢说话，但是只要班里同学有困难需要帮助，他总是能够非常淡定而又镇静地给予关键处的想法，他总是特别热心。 这是十三班大多数同学对于他们的军训时就已经略有闻名的班长的评价，在开学之前，很多人或许只是觉得江星辞长得很好看，可以称的上“校草”的级别。开学之后，才知道原来真的也会有言情小说中“外强中强内也强”的男生出现。 关键是，人家虽然自带清冷学霸的气息，但是办起事来雷厉风行，只是不爱跟别人攀谈除了学习之外的事情罢了。 “男神都是这样的嘛！要不怎么在人群中与众不同呢？” 典型迷妹们的说话风格，若是顾念亲耳听到，原来实验班的女孩子们也是颜控，这估计又会让她想到发小杨晓妍小学时候的追星日常，尤其喜欢在她耳边说着那些演员歌手们，顾念已经通过她认识了很多偶像的名字和代表作。 “升旗仪式正式开始，各班肃静。此次升旗仪式由高一十三班举行。” 刚开始还因为第一次排队而有些乱糟糟的高一同学们，马上就安静下来，全都睁着大眼睛看着高台上站着的人。当然不是因为新高一站队有多迅速，仅仅只是因为大家都好奇是谁在讲话。 顾念也被发出浓厚播音腔的声音所吸引，只见同样穿着正装的衬衣加上短裙的女生，脖子以下全是腿的身材，极其清爽好听的普通话嗓音，以及虽然距离较远看不清楚她的样貌，但依旧能从模糊的轮廓下可以确定她是一个“美人胚子”。 学习好，长得也好看的，声音还这么好听，关键是那种与生俱来的自信。 “真的好优秀啊！”顾念轻声感叹着，原来在这个半路来的世界上不只是有江星辞这一个“完美”的人物存在。 顾念觉得那个女生和江星辞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突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和谐与登对。 顾念看到这样的情景，感觉好像有些不自在，但又说不清为什么。后来又注意到江星辞的眼睛刚刚往她这边瞅了好几次。那种异样的感觉才消失殆尽，虽然顾念非常不想承认，但还是要说，她确实会因为江星辞跟别人走的太近而心情低落。 此时的顾念单纯的以为，她只是因为过于在乎江星辞这个朋友，也可以称得上知己的人会因为接触了现在这个阶段更加优秀的人而和她渐行渐远。 后来找回丢失记忆的顾念，才明白院考一直以来，这样的感情，已经不再仅仅处于朋友的界限。 江星辞这个人就是顾念的“生死劫”，无论什么情况下，她都会在某个时刻，再次喜欢上这样满目星辰，温柔至极的少年。 “大家好，我叫贺意琳，来自高一十三班，今天由我来主持此次升旗仪式。” 第一项：出旗。 四个高高挂挂的男同学共同走着整步，整齐划一地擎着五星红旗走到升旗台前，站定。 第二项：奏国歌，升国旗，全体师生肃立，行注目礼。 听到这里，顾念再也不想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贺意琳的声音舒缓却清亮，直直地进到人心底去，同学们也被这样庄严的场合所感染。 一个个都严肃起来，双眼炯炯有神地凝视着国旗，慢慢随着国歌的进行而缓缓向上，最后等国歌奏毕，刚好国旗升到顶部。 顾念以前没仔细观察过，以为这样的巧合是需要升旗手练习很多次才可以做到正好卡在最后的音节上，就和之前初中、小学那样的形式一样。 所以前几天，才会笑江星辞手背，她认为排练仪式还是需要挺长时间的。 第46章 努力的日子，会发光! 第46章努力的日子，会发光！ 其实根本不是手动的，而是电动的，只要按下旁边的按钮，就可以自动控制上升的速度。 实际就是负责操纵升旗杆的男同学，只需要做做样子，双手跟着电动杆的上升而浮动。 顾念记得车厘子世界的时候，她还曾经在某次升旗仪式结束后，忽然想到这种神奇一般的巧合，还想着通过用国歌的时间，来对应着升旗杆的高度，进行一次严密的数学计算。这样就知道我们需要几秒钟向下拽一次操纵线。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起来起来起来 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 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前进进 “礼毕。” “第三项：下面有请高一十三班班长江星辞做国旗下的演讲，大家掌声鼓励。” 终于念到熟悉的人的名字了，顾念有点小激动，但却能够克制，因此旁边的同学们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 “顾念，那个准备演讲的男生好帅啊！感觉好像见过，听着名字怪熟悉的。” 室友张一一身体略微倾斜，眼睛却依旧看着前方，悄悄地说着。 顾念并没有多说，只是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她说的人也确实好看。 “我记起来了！那不是，那不是那个‘钢琴王子’嘛。顾念，他不是和你一起表演的吗，你们认识？” 张一一的记性倒是不错，关键眼神也好。军训回家的时候，顾念照着卧室的镜子，都差点不认识自己。 因为真的黑了不知道多少度，怪不得当时她看着江星辞，觉得他怎么变得比起以前这么黑。 自从那次军训汇演，江星辞因为弹电子琴出了点小名后，顾念就不想太多人知道他们两个认识的关系，现在突然有人提到，她略微有些错愕，还没整理好措辞来蒙混过关。 “啊那个，也不算熟悉吧……” “等会儿再说，他要演讲了。” 顾念顿时哭笑不得，果然“重色轻友”，看来张一一还是跟车厘子世界的时候一模一样。 江星辞凛然而肃穆站于台前，开始他的演讲。他并没有带稿子，看来已经胸有成竹，而且顾念知道江星辞最不是太喜欢背诵，但却又不像是临场发挥。 谁敢在这种时候临场发挥，如果不小心词穷了，岂不是会“社死”吗？ 但是顾念大概忘记了，曾经在车厘子世界，她只是班级里俗称的“透明人”，她也不会去关心这种需要上台代表班级做事的东西，因为顾念好像也没有这个被老师青眼的资格。 所以她并不知道，国旗下的演讲，每个人都需要脱稿，并且还得大方自然地展现出演讲的气势，能够感染到全体同学的励志型演说。 大家好，我叫江星辞，来自高一十三班。今天我国旗下演讲的题目为：努力的日子会发光。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句话，“人类所有真实的快乐，一定是恒久的努力。那些瞬间的满足，短暂的享乐之后便是无尽的空虚。这世上真正有价值的事情，从来都不是轻松就能达到的。你必须克服懒惰，克服急躁，克制你一蹴而就的妄想，通过自律、克制、努力所实现的人生，才会令人拥有持续的快乐与平和。 我相信能够考入一中或者一直想要进入一中念高中的同学们，心里都是绝对愿意通过不断地努力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没有一个人是认为学习这件事情是简单的。我们都是一样在同一个起点去接收新的知识，希望大家不要过于在意自己从前的成绩亦或是评价，专注于从此刻开始的努力，来为今后的进步奠定扎实的基础。 泰戈尔曾言：“只有经历过地狱般的磨砺，才能练就创造天堂的力量；只有流过血的手指，才能弹出世间的绝响。”在学习方面也是如此，我们每个人都想要得到一个优秀的成绩，想要成为知识丰富的人，想要获得更多的收获，那么你是否为了这些心之所向的东西去努力了呢？是否为了某个笑傲那个要达到的目标而全力以赴了呢？然而很多人会说，在努力的过程中，或许会因为看不到希望而怀疑努力的意义，也许会有想要放弃的念头。甚至有时候会觉得，自己不努力的话，跟现在这个境况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但我想说的是，在得到最后的成功的道路上，可能需要我们默默沉潜努力很长时间，不断提升自己的各项能力，总有一天，一定会看到希望的曙光，哪怕那束光有多微弱，也是破晓的希冀。 你要说努力不一定会得到好的结果，但是，不努力是绝对不会好的结果的，这样选择，是不是还是努力性价比更高点？反正我们每天都得待在教室学习，时间已经花费在这上面了，还不如认真点，努力点，要不最后学没学好，玩也不能玩好，岂不是会很亏？ 说到这里，底下的同学们有些也被逗笑了，顾念倒是挺惊讶的，没想到江星辞这小子没有依照老师的要求，演讲稿跟心灵鸡汤一样，其实没什么太大的用处，而是别出心裁，真正地站在“苦逼”的同学们的角度想问题。“果然学霸就是学霸，这说的直戳我的心窝。” “那可不是吗，老师们哪会懂得我们的感受，我也是真的努力学了，但是可能进步得慢一些，真的不是没在学习啊！” 顾念听到身旁的同学们一提到“努力”这个词眼，心里都是有苦不能言。 说出来了，人家觉得你矫情，不说出来，人家会说你根本没有行动。 虽然可能被说烂了，但有句话还是说的挺对的。那句话就是：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别人都在努力为了梦想去奋斗，而你即使没有想要退步，但是别人都在前进，而你停滞不前，相对运动大家都懂吧。最后的结果，就是你在往后退。 这都是非常现实的事情，我知道大家都是明白的。而我今天站在这里，并不是要去堆砌一大堆名人名言来引导同学们更喜欢学习，来得到一个好成绩，显得我自己有多么正能量。 说到这里，顾念明显的感觉到江星辞现在说的话，可能已经不再是原来稿子上的内容，因为她敏锐地观察到教导主任以一种耐人寻味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正在讲话的少年。 好像，好像生怕江星辞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虽说其实说的都是事实，也应该是在呼吁大家好好学习，但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顾念一直没有接身边同学议论的下语，她只是沉默地看着台上充满着少年的自信、积极、生机、阳光等等，这么多美好的词语一瞬间跑进顾念的脑子里。 很长一段时间，江星辞的目光一直在顾念的身上。在这人海之中，他总是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顾念，然后眼神落定，不再离开。 少年自远方而来，携带着所有的星光，只为奔赴一个你。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想到了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高中喜欢的读《花火》的期刊，其中有个故事，记得它的结尾，就是这句话。 顾念曾经问过江星辞，努力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在车厘子世界的时候，她很郁闷，身边的人只会说着你要努力，你要为了自己的未来奋斗，你现在不努力，以后一定会后悔… 这些一切的一切，一度让那时候的顾念焦虑到整夜无眠。 可是你们又怎么知道，只有当事人才懂得的辛酸与苦闷，所以还是需要一个窗口，一个契机，去释放自己。 等缓过来之后，还是要继续向前进。 未来的道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顾念从来不信命，永远是唯物主义论者，因此想要做个女侠，在人生的长河中，披荆斩棘、所向披靡。虽然努力不一定会有结果，但是，努力的过程中，我们一定会距离成为更好的自己更进一步，才能让遗憾少一些。 “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就是现在。”我们不必强求自己一定要达到一个怎样的高度，不可能会有“一气呵成”的成功，而在于一点一滴的积累，一步一个脚印地，不断汲取知识与养分，总有一天，会成长会参天大树。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我们确实无法去决定人生中的许多事情，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已，还有那么多的心有余而力不足，遗憾本是世界常有的事情。但我们可以通过努力的程度，去减少生活中的遗憾。 所以，朋友们，请在你想要放弃的时候，发自内心地问问自己，真的就到此为止了吗？ 你真的坚持不了了吗？你真的要半途而废了吗？ 其实仔细想想，你真的很有潜力，你也有着别人没有的优点与长处。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因此我们根本不用去参照别人的人生，复刻别人的道路。 我们应该活成自己的光，然后，总会有着别的星光，跨越山海而来。 说道这句话时，江星辞眼眸清明，看着台下的某个女孩子，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份强烈的视线，但是却好像停顿了一会儿，就将目光移开。 江星辞心里稍稍有些落寞，但是丝毫没有影响后面的发挥，他已经将稿子中写的东西抛弃。刚刚看到台下同学们的激烈的反应，即便真实情况下他已经平稳地度过高中三年，进入一所还算不错的大学，但是依旧会被他们的心情所感染。 人生最遗憾的事情，不是“我不行”，而是“我本可以”。如果现在你看不到远方的路，那不妨再试着往前走几步，万一，拐角处就是“柳暗花明”了呢？ 最后，我想向同学们表达的其实只有一个意思，其实一直都是努力的日子会发光，而不是努力的人会发光。 现实如此，我们努力奋斗，但未必每一个坚持得人到最后都会光芒万丈，成为站在无数聚光灯下的宠儿。但我相信的是，在这个漫长而艰辛的路途中，努力的我们会长出铠甲，逐渐变得强大，变得优秀，还会收获很多很多优质的秉性，能够支持我们更加积极乐观地面对今后人生的风风雨雨、荆棘坎坷，能够有更多的能力可以拥有更多的选择性，去捍卫喜欢的、热爱的所有事物。 到了那个时候，所有的所有都会为我们让路。 而更重要的是，我们终将会明白努力的真正意义，那就是在这青春的大好时光里，我们没有选择辜负自己，辜负时间，没有辜负自己短暂而又漫长的生命。 古语说；“明日复七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如果从现在开始，从此刻开始，让努力成为一种习惯，你会发现曾经以为那些难于上天的事情，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还是那句话，跑起来，会有风。努力之后的日子，一定会熠熠生辉。 最后，我想跟大家分享一个文案，是我曾经在网络上看到的，本来的意思只是对于容貌焦虑的人们一个温暖的宽慰与慰藉。但我想着，其实它也可以面向被各个方面的压力下生存的高中生，我认为还是挺有共鸣感的。 顾念纳闷着，会是什么文案？ 难道江星辞这种学霸类型的，也会跟从前车厘子世界的她一样，会在网络上看那些表面上在说这个，实际上有着更多别的意思的“高深语言”？在你拍月亮的时候， 你会发现相机里永远没有你眼前的美。 但你不会认为是天空不好看， 因为你知道相机并不能真正捕捉天天空的美。 你应该以同样的方式去看自己， 事实上，你跟晚霞一样耀眼。 送给大家共勉，我的演讲到此结束，谢谢大家。 台下的同学们响起热烈的掌声，就连站在后面的高二的学长学姐们，也是深有所感。 第47章 他的记忆里，全是她。 第47章他的记忆里，全是她。 单看全体同学们的激烈反应，老师们都知道这是一次非常有效果的演讲，刚刚还有些紧张的教导主任，此时也满面红光地鼓着掌，还转头向旁边的老师询问演讲的学生的名字。 然而就在此时，只有顾念一个人，呆呆地望着高层台阶上站着的少年，遥遥相望，不知所措。 江星辞演讲的最后的文案，那句话，不说别人，顾念特别熟悉。因为这句话，她当时看到后第一眼就觉得非常有共鸣感，之后还将那句话写在了本子上，发到了朋友圈。 可是问题不在于江星辞也知道这句话，本来这也是顾念无意中在网络上看到的一个评论，知道现在她也不清楚到底最初的作者是谁，因为大家好多都在转发。 问题在于，顾念清楚地记得，她是在大一那年才在某平台上看到的文案，怎么现在就有了？ 也就是说，在车厘子世界的2021年，顾念才发现的文案。 现在不是才2018年吗？江星辞怎么会知道的。 顾念虽然不是特别确定这句文案究竟是什么时候，被它的作者发到网络上，又被众人了解的。 但是她几乎可以肯定的是，绝不可能是2018年，绝不可能是在高一的时候。 难道……顾念的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这个想法，可能需要依靠一些方法来证实。 不过，不是现在。 演讲结束后，主持人又开始派上用场了，然而贺意琳端着的那个麦克风，嘴巴在张着，但是却发不出声音。 顾念的眼神一直不是老好，还经常“脸盲”，在军训的时候，她还经常会认错李旭晨和另一个同学，结果就是遭受到了人家错愕的白眼。 但是这一次，她倒是瞅得非常清楚。顾念看到，那个声音特别好听，特别有气质的女同学，虽然刚听过然而却转头就忘记了人家的名字，女孩略微有些紧张地轻轻拍着麦克风的出生口，发现不管用处，果然是没电了。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差错，贺意琳那一刻，没有敢抬起头看下面的乌泱的人群，脑子一片空白。 可是这件事情，也并不是她的错，这不过是广播站那边没准备好足够满电的麦克风。但是现在她站在那上面，手足无措，当时没有反应过来，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如果这下面有个洞，贺意琳估计都要钻进去，躲过这次寂静一片的尴尬。她几乎都可以听得到，底下的同学们在窃窃私语着什么，或许就是在说，这个女生怎么回事类似的话语。 实际上，在贺意琳的话筒出问题的那一分钟，下面的同学们都没有吭声的，都在耐心地等着主持人的讲话。即便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那也不能算在她的身上，又不是什么忘词的失误，所以大家都特别平静地等待着她可以拿到能够使用的麦克风。 其实很多时候，我们都太过容易将事情的关键安在自己的头上，对自己要求过于苛刻。要知道的是，人算不如天算，除了自己的发挥，剩下的一切，都是浮云。 全场寂静一片，在那沉默的一分钟内，贺意琳觉得时间过得如此地慢，从来没有过的漫长。 就在此时，她感受到一阵凉风拂过身旁，带来了一股茉莉花味的淡淡的清香，然后，低着头在摆弄着屏幕已经黑暗的双手，突然冒出来一支亮光的麦克风。 握着那支麦克风的手臂，骨节分明，贺意琳都能清晰地看到上面爆出的青筋。 她忽然感觉有点热得慌，但是情况紧急，贺意琳根本没功夫体会这样的异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只盯着黑色的麦克风。 八点的太阳暂时还藏在轻轻浅浅的云后，微风吹来很是舒服。 顾念看到江星辞演讲完后就从斜左方的台阶下去，慢慢悠悠走到他们班级的前方，然后还没走到，就发现贺意琳的麦克风出了问题。 刚开始犹豫了一会儿，江星辞以为广播站里会有老师出来，帮那个同学换一个能用的。 但不幸的是，正好今天广播站的老师请假没来，却碰见这样的问题，真是“倒霉它妈妈给它开门，倒霉到家了”！ 江星辞思考了几秒钟，遥望着台上的同班同学似乎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状况，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作为班长，自然不能让自己班的同学，置身于这样两难的境地。江星辞便自作主张，弯着腰快速地从后方再次上去台前，将他本该送回广播站的麦克风送给贺意琳用。 等到对方接到了，就立马拿着没电的麦克风下去。 “哇塞，那个男生真好，怪不得当班长呢！都下去了，还跑上来送麦克风，真善良。” “就是啊，长得也帅，人家还会弹琴，学习还好，实验班的呢！” 顾念看到江星辞匆匆跑上去，又匆匆跑下来，为了给别人帮忙，耳朵里听着身边同学们的对他的满口赞扬，心里很高兴。 在她心里，江星辞是很好很好的人，能够被别人了解，结识新的朋友，顾念也为他开心。但是他这么着急忙慌地为了帮班里的同学解围，倒是第一次见。 导致于后来，顾念总是在这样相似的情况下，忘记咱们的江小少爷，还是班长。既然是班长，自然要以身作则，去想方法来帮助同学。 自然不能因为这么一件小事没有处理好，让十三班成为大家口中的谈资 但是，她扪心自问，为什么心里还是会不太舒服呢？ 可能是不习惯吧，谁知道呢！ 顾念突然又觉得自己怎么变得这么矫情，赶紧逼迫着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滚出去，不要来烦她。 “顾念！你回来是好好学习的，不能想其他的！”她念念有词道。 “第四项：由高一十二班班主任李冬冬老师进行演讲，大家掌声欢迎。”贺意琳将麦克风转交给了教导主任，就退居在右后方，这个时候，前面王老师正好挡住了她的身体，她也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了。 她之前只觉得班长在班级里不管有什么事情都完成的特别迅速，老师们都很喜欢他。仅仅一周时间，其他所有同学们，也对这个班长非常的信服，即便江星辞并不像以前她认为的可以当班长的人都是比较外向活泼的观念的形象，也无法抬杠说他这个班长当的不称职。 贺意琳的座位距离江星辞很近，他们都在同一排，并且相距只有一个过道。 但是，他们俩从来没说过话，一次都没有单独说过。 所以，其实对贺意琳来说，江星辞一直是神秘的。 而就在刚刚，贺意琳第一次听到江星辞与她相隔咫尺，说出的那几个字。“拿着，这个有电。” 那时候，她还有点愣神，没有时间思考是谁帮自己解围，现在趁着老师在讲话，忍不住开始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 虽然这样跑神对李冬冬老师特别不尊重，但是贺意琳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只能暂时性地对不起老师了。 与此同时，“英雄救美”的人已经潇洒地从人群的后方拐到了十三班尾部，安安静静地站在队伍的最后方，仿佛刚才急匆匆跑上台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样，依旧云淡风轻，令人捉摸不透。 十几岁的女孩子，可能大多数都比较崇拜艳羡这样勇敢却不自大的男同学，更何况人家还会弹钢琴，又是学霸，真正要和大家交流的时候，也十分的“接地气”。 不会自诩天才，所以就按照他的情况来向要求别人什么，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底下只能默默用功的普通人，那样子才叫人没来由的厌恶。江星辞当然不知道，经此一遭，他可能已经在高一又出了一次小名，原本在青春的时候，长得好看的少男少女总是会多受人关注一些，若是再加上别的很多优质的闪光点，那形象就会更加的高大。 尤其是邻近班的女同学们，有一些看着江星辞从讲台上跑下来的，都不约而同地寻找他的身影。 少年时期的目光，并不带着过多的意思，不像成年后的男男女女，也许只要多看一眼，就已经在脑子里幻想着什么阳春白雪了。 他们只是喜欢美好的事物，喜欢欣赏美好的人，喜欢积极向上，喜欢艳阳高照，喜欢直来直去，喜欢一切梦想中的生活。 他们现在还很年轻，人生有着无限可能。 当然，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奋斗的日子就是要从现在开始。江星辞只是觉得自己做了同学之间应该做的事情，尽了班长要首当其冲维护班集体和同学们的责任，二十岁的真实年龄的人，果然和还未去往更大的世界的高中生的想法，在一些突发性事件上的思维，还是会略有不同。 然而，如果你此刻问江星辞，车厘子世界的你，在这个时候，会怎么做？ 会像如今的自己一样，毫不犹豫，不带思考在没有经过老师许可得直接冲上台，去给一个其实并不太清楚名字，也还不太认识的同学解围吗？ 五年以前的自己，到底具体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江星辞耳边传来老师的演讲的话语，然而那些文字快速地进入他的脑子，然后又以更快的速度出来，根本没有认真听讲。 看来他也得对这位老师说声对不起，江星辞其实也不想这样。但是就是刚刚他的一系列的行为，让他心生恍惚，江星辞好像已经不太能分得清楚，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自己。 车厘子世界和哈密瓜世界的时空中，他的脑子混沌一片，似乎只是清晰地记住了那些写在黑板上的密密麻麻的板书以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答案册的解析方法，除了这些大面积的知识，就是关于顾念的记忆了。 从不知道哪里，也不知道经过多少人的口中得知的她的喜好。学校大型活动需要每个班都参加的时候，刚好他们两个班级排在一起，他就在队伍后面看顾念的背影，还有那支万年不变但是他觉得非常好看的高马尾。运动会上，他报了一堆项目，只是为了能够让那个女孩更多得看到自己。 他虽然会打篮球，但是不喜欢打比赛，原因至今他并不愿意讲，然而不知道从哪里听说顾念报名了新生篮球赛的观众，就兴冲冲地答应了体育委员参加比赛的央求，之前因为实验班人真的少的要死，体育委员天天“求爷爷告奶奶”地问着班里会打篮球的男生，但是即便他有着三寸不烂之舌，也依旧没有撼动江星辞的心。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在最后关头江星辞在参与表上填了自己的名字，车厘子世界那时班里的体育委员，也就是一周前在四楼楼梯拐角处一脸揶揄地喊江星辞名字的男生，叫马天乐，还天真的以为是他自己的话感动了江星辞。 实际根本就是因为某个他并不知道名字的女生，奈何江星辞最是会隐藏，尤其是对于自己的心事，别人根本没有机会知道一星半点，如果他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的话。 江星辞的记忆力其实并不好，顾念曾经说他脑子里只记得知识和数字，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剩下的记忆都与她有关。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自从江星辞发现他从2023年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回到了五年前，成为刚刚进入高中的新生，就开始了写日记的计划。 无论这一天学习到有多晚，在学校有多忙，他都会雷打不动地坚持记日记的习惯，因为这是他现在能够想到的唯一的比较方便，并且可以在学校也能继续的一个最简单的方法。 兰川市第一中学是寄宿制高中，在江星辞的印象里，好像在全日制高中的学校之中，一般凡是重点高中的学校，都是需要全员住校的。除非是有具体的原因需要走读，还得上报学校来办理，并且高一是不允许办理走读生的。 第48章 输不起的人，永远长不大。 第48章输不起的人，永远长不大。 江星辞高中之前，从来没有住校过，即便是在国外待的时候，也是每天都会回家。 所以，他没有集体生活的先例，在此之前，他非常不理解学校要求的不允许高一不允许不住校的规定。 但是现在他有些明白了，刚上高中，同学们，对于外面的世界总有好奇，况且兰川一中，坐落在南昌市的中心区，周围遍布是吃喝玩乐的场所。 也许是为了约束学生，也有可能为了学生放学的安全着想，现在的江星辞经过五年的生活，自然成熟不少。 很多事情也不会想得那么片面，也许车厘子世界的江星辞才更符合年少轻狂，什么也不懂的青春少年，但是他也因此失去了很多东西。 或许这就是青春的见证吧，我们总是一边得到，一边失去，一边畅想未来，一边困惑于过去。 然而，上天要告诉我们的是，最重要的是，立足于当下。 所以，江星辞想了那么多，从前的事情，然而，回忆中大多数却是关于那个女孩的记忆，索性也就不想了。 以前的江星辞终究留在了以前，既然想不通，那就干脆不想。 他也希望自己有更好的改变，这样才不会和他从小就喜欢追着的女孩因为那么多的 其实在老师讲话的时候，不仅仅只是江星辞和贺意琳在想别的事情，当然还有别人。 顾念好像有点发现她的右眼有一点近视，现在总是会不自觉地眯着眼睛看东西，所以从她眯着眼睛看江星辞匆匆跑上台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已经不仅仅只是同学朋友了。 只是无论是车厘子世界，还是哈密瓜世界，顾念在反应迟钝这方面，倒是一丁点都没有改变。 而站在顾念后排的安思冉却是这几个人之中，最是认真地听李冬冬老师演讲的人。 即便到了现在，安思冉的视线中如果出现了那个她暗恋许久，并且为之逐渐变成了自己所讨厌的人的对象，依旧还是会习惯性停留一些时间。 不过，那几秒钟的停留，已经不再是那样复杂而隐忍的情感，而是一种对于朋友的欣赏。安思冉实际是一个敢作敢为的女孩子，即便是她那么认真地喜欢过某个人，但是早知道对方对别人有意，况且那个女孩真的是非常善良真诚的人。 她一定会放弃，但是安思冉绝对不会因为这个而对江星辞恶语相向，愤怒他将自己的喜欢踩在脚底，甚至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的关心的行为，现在的她已经想明白，如今再次相见，或许那些曾经埋藏在内心深处的少女心悸，只是年少时期所必经的缩影。 因为那里，是独独属于她的回忆与青春，就连安思冉自己，都绝对不允许玷污。 所以当她看到江星辞“英雄救美”的举动时，脱口而出了一句话。 “这本来就是他，还是那么善良勇敢。” 安思冉的刘海遮住了右眼，她浅笑着用手拨开，在心里讲：“我果然没有喜欢错人，江星辞，虽然还是要说一句你忘记了我的存在，但是，现在我得跟你说拜拜了。” 曾经有人说着，真正的再见都是无声的，因为大多数都是一个人的绝望。 幸好我们都有唱罢后收场的退路，正好，安思冉抓住了这个机会。 安思冉静静地凝视着那支麦克风，此时此刻，她已经不会去想去追寻谁的身影，只是盯着台阶。 她轻轻地讲着：“我不喜欢你了，江星辞。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不喜欢一个人，并不是很难。” 十几岁的少女，或许会因为曾经暗恋的男孩子不喜欢自己而暗自神伤，但是伤心着伤心着，过了一段时间，大概就将这事抛诸脑后。以后想起来了，或许就连自己为什么伤心都忘得一干二净，所以无论怎样的结局，我们都应该坦然接受。 因为输不起的人，才永远长不大。 那也没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面对生活的方式，没有什么最好的方式，只有最适合的方式。“大家好，我是七班的班主任，我叫李冬冬。首先我代表全体老师向所有的新高一的同学们表示热烈的欢迎，祝贺你们一千五百名学生以优异的成绩来到兰川市第一中学。大家可以掌声鼓励一下自己好吗？同学们都是真的很努力的孩子们！” 说到考入一中的辛酸和汗水，这可能是大部分新高一同学们的最明显的共鸣点，因此都被老师所鼓舞地拍起了手掌。 大家鼓掌的声音，顺利地唤回了顾念的思绪，脑子瞬间清醒不少。 又听着老师接着说着，“同学们，虽然我们老师们才跟你们接触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但其实老师们已经在你们开学之前，都会看到你们在初中、小学的学信网的资料。尤其是作为班主任老师，就拿我带的七班来说，我现在已经能够认清楚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当然，也有可能是我还年轻的原因，大家不要作比较哈。”顾念感受到左边的一阵阵叫好，心里想着，果然这个老师是比较开放、包容的性格，也不过一周时间，就能被所有的同学所认可。 当然，最重要的不仅仅只是被认可，更重要的是他们真真正正地喜欢、爱戴他们的班主任。 这其实是很不简单的，说明了老师能够不摆架子，理解学生，站在学生的角度来看待事物的问题。 所以，相应的，学生也会更加地愿意相信老师是跟自己并不是站在对立面的“敌人”，而是引导他们，帮助他们更好地学习，更好地进步的领路人。 顾念转念一想，虽然可能他们九班的“屏保”老师，现在估计能够记得的名字只有寥寥几个，说实在话，估计两只手都能够数出来。 但是就像李冬冬老师讲的，这当然是不能进行简单的比较的，毕竟以“屏保”老师的年纪，再根据老师从业二十年的教龄来看，可能他都是班主任的老师。 要不说顾念的嘴开过光，到后来她才知道，原来新高一的班主任之中，真的有是王平保老师亲自教过的学生，而且奇妙的是，那个学生就是实验班的班主任。 更巧的是，还是江星辞所在的十三班的班主任的老师，当顾念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都忍不住感叹道真是缘分使然。 原来，这就是传承，这就是温厚优秀的老师教出来的出类拔萃的学生，然后再往下去，薪火相传，生生不息，所以人才辈出。 “为什么今天我要来作演讲呢，其实学校并没有安排这个第一次例行升旗就让老师也来演讲。我其实是专门要求的，想要趁此机会，来跟大家聊聊天，分享一下我自己的看法。首先，我是个语文老师，可能说话会有点啰嗦，大家别嫌我烦就成。” 顾念听到这一句自嘲的话，都忍不住莞尔。她感觉这样具有松弛感的老师，是非常有魅力的，她虽然嘴上说着学生们普遍对于语文老师的一个啰嗦的偏见，但是却丝毫不带有个人的情感，只是以一种极其真诚的态度来向同学们敞开心扉。 张哲宇作为体育委员，升旗的时候，都会站在队伍的前面，右手握着旗杆，旗杆的旗面上面有着烫金的黄色大字，赫然写着：高一九班。 他听着台上老师的演讲，其实也不是很认真，因为他还在想着怎么跟同桌讲前两天双休，他遇到了顾念的哥哥。 可是这样讲是不是好像特别要表现什么一样，索性就没有说。 “我也曾在第一次的班会中，听到过自己班的学生上到讲台上，向所有的同学讲述着很多很多，刚入校的感想。” “其实那时候，同学们说了很多，有对于初中毕业的怀念，也有初入高中的迷茫，大家肯定在以前就对一中有所了解，认为这是一所不错的学校，才会有进入的渴望。不论大家是自己真心喜欢来到这里，还是仅仅因为老师、家长，又或者是身边的同学们争先恐后的推崇，才来到这里。” 顾念一定是前者，她对于未来的自己一直是有着极高的要求，因此在初二早早的就开始去了解兰川市各个高中的具体情况，最终还是确定了想要去市级第一中学学习的决定。 即便她在九年级的上半学期，因为此前的各个初中的联考中，平均成绩优异，而被十七中、二中、十八中的这些也可以算是很好的高中提前录取，但顾念还是坚持了要通过中考考入最好的高中，所以她拒绝了这些其他学校的协议书。 虽然很可惜的是，她那时候的成绩，还不足以让兰川一中也向她抛来橄榄枝。 顾念当时，在外表现着没事的样子，班主任还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赞许她这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安心学习的踏实的态度，但是只有顾念自己知道，她心里也会偶尔怨恨自己为什么之前没有再努力那么一点点，如果每次都能考到年级前三，达到一个稳定的成绩，一定是可以提前被录取的。 然而生活根本没有如果，更加没有后悔药，因此无论是谁，都只能往前走着，无法回头。 “同学们，当新学期的相聚纾解了假期的思念，当你们的书包又因此装满了瞩望，当短暂的歇息积蓄起奋进的力量，一个富有生机的新学期又开始了。作为老师，我只想告诉大家的是，就像刚才那位叫江星辞同学演讲的宗旨，就是一定要珍惜你们当下的宝贵时间，你们的要走的路还很长，你们还年轻。要知道从现在开始规划自己的人生之路到底应该去往哪里，到底应该怎样向前走。我一直都相信，你们每一位同学，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所以一个真正懂得教育的老师，并不会去剥夺任何一个孩子的未来和梦想，哪怕那些有很多听起来像是不可能达到的目标，对于学生自己而言，一定是最最美丽的彼岸。” 顾念越听越认真，她对于文字的敏感程度，远远要高于画面的冲击。然而发现，站在自己前面的体育委员，也是同桌的张哲宇，倒是看着吊儿郎当，一看就没有将老师的话听到耳朵里。她觉得自己应该是一个好同桌的类型，所以便自作主张地用手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张哲宇因为一直在想着周六周日的场景，愣是没有发现有人早早地就盯住了他没有认真听的当口，所以被顾念那一巴掌，吓得手上的旗帜都差点脱手。 本来一肚子气要转头转头看看是哪个同学这么玩自己，他以为是前排的某个男生，因为力道确实不小，应该不是女生。 这么一看他还是有点低估了顾念的力气，虽然她小时候一直身体不太好，而且还经常发烧生病，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顾念可是练过跆拳道的黑带手。但没想到他一个转身，发现自己的同桌，顾念正在疑惑地看着他，还张开嘴巴，无声地讲着“好好听演讲，不要跑神”的嘱咐。 可是，顾念却没有想过，张哲宇也很想认真听，奈何他只要耳朵中进入了一堆一堆比较“上档次”的词语和句子，就有些听不懂，又或者听了就瞌睡。 “亲爱的同学们，老师想要告诉你们的是，一年之计在于春，只有春日的播种，才有秋的收获。今日春光明媚，美好可期。我们齐聚校园，共同迎接充满朝气和希望的新学期，开启一段新旅程。” “我认为你们正处在最好的年纪，作为语文老师，我可能更倾向于用诗句或是真实的人物故事来告诉大家要为自己的未来努力奋斗。要有“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决心与信念。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际遇，无数青年榜样正在用自己的奋斗书写着自己的人生。不知道大家知道咱们的短道速滑运动员武大靖吗？他以团结一心和努力拼搏的信念感，克服伤病走上北京冬奥会赛场，最终取得骄人的成绩。鸟儿渴望广阔蓝天，才有遨游天际的勇气；大树渴望拥抱阳光，才有向上生长的可能。” 第49章 竞选广播站 第49章竞选广播站 所以大家应该努力培养自己“山再高，向上攀登，总能登顶”的决心和信念，做新时代的奋斗者，追梦人，未来将有无限可能。还要有“直挂云帆济沧海”的意志与品质，坚持不懈，持之以恒，成长和学习的路上，难免会遇到困扰与烦恼，跌倒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轻易倒下认输，没有爬起来的勇气。天道酬勤的路上不会辜负每一个努力的人，我们要将勤奋学习作为青春远航的动力，作为探索未来的一把钥匙，作为照亮人生前行道路的指明灯。保持着“乘风破浪”的姿态，拿出“中流击水”的劲头，以“会当水击三千里”的勇气，淬炼真意志，获得真学问，成就真本领。” “‘中流击水’是什么意思啊？！”张哲宇表示，他虽然不是什么都不懂，但是相对于这些老师的引用词，他感觉也挺熟悉的，就是不知道具体意思。 “更要有“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定力与韧劲。最慢的步伐不是跬步，而是徘徊，最快的脚步不是冲刺，而是坚持。任何成长，都是一场自我革新的持久战，选择努力并不难，难的是能否坚持。心中有阳光，脚下有力量，从现在开始，从上好每一堂课做起。从认真完成每一次作业做起，从积极参加每一次体育锻炼做起，脚踏实地，要记得无论何时都要向阳而生。” 顾念从前面张哲宇的眼神，读出了他是真的觉得老师的引经据典很牛的意思，他自己要是也有这样的文学素养，怎么还会到了最后的阶段，苦哈哈地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复习语文诗词，还有文章赏析以及记叙文写作。 张哲宇想起那些回忆都觉得歪瑞痛苦。不过现在，顾念总是一有时间就给他灌输很多学好语文的重要性，其实张哲宇非常想知道自己是和顾念，高中以前从来没见过的同学，却不知道为什么顾念给他的感觉，像是认识了许多年。 顾念听到了刚刚同桌的困惑无比的声音，想起来了关于“中流击水”的典故，可以跟他讲一讲。 不过需要等升旗仪式结束后，但是还是先凑到张哲宇的身后，说着：“笨瓜，‘中流击水’的意思就是奋斗，努力向上的意思。” 顾念跟看个小傻瓜一样看着自己的同桌，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在中考语文没有拖后腿的情况的。真是也挺了不起，只怕是就连张哲宇自己，都不清楚原来自己有那么大的潜力。 顾念又一次认为她看人的能力还是不错的，她并不认同那个说张哲宇会考不上一中的断言，所以才会一直鼓励对方学习，不要轻言放弃。 “同学们，耕耘更知韶光贵，不用自奋蹄！在新学期，要带着家长们和老师们的期许和祝福，把握航向，放飞梦想，不负韶华，在校园里收获自己的成长和精彩。再次祝愿所有老师们与同学们，身体健康，工作顺利，学习进步！“ 此时同学们还以为老师的演讲已经结束，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然后老师微笑着打开双手，示意着同学们停下。 “最后我想告诉大家的是，人生其实有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自己能够决定的，会有许多的求而不得和身不由己。我们或许左右不了命运的脚步，却可以控制自己努力的程度。人生最遗憾的事不是“我不行”，而是“我本可以”。当努力到达上限，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能做到无愧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