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族嫡媳》 第1章 成亲 京城，崇仁坊。 豫国公府朱漆青瓦，檐角高高翘起，干净利索得丝毫不拖泥带水，此时这栋标准的北方建筑上披红挂绿，从外面看四处洋溢着一股子喜气儿。 这是姜令沅大婚的日子，她要嫁得是京城第一公子陆昀。 充满喜气的宅院，豫国公府明面上也让人挑不出一丁点儿错处，只是热闹的场面只是表面，参加喜宴的人小声说着的都是奚落的话。 “三年前四爷院试就中了案首，要不是大门户担心家中子弟过早入仕影响心性恐怕早就已经进士及第了，估摸着还是前三甲如今已经在翰林院任职了。” “说起来陆四爷不仅仅文采斐然，还自幼习武，一手枪法并不输如今在金吾卫当统领的陆家大爷。” “陆四爷文武双全，又生得器宇轩昂，俊美绝伦，却娶了这么一个乡下来的村姑，真真是可惜了！” 喜宴流转间有着几分言不由衷的惋惜，也有人看着笑话。 忽然间又有人叹息：“说起来，这姜姑娘也真是好命！” “可不是，这祖祖辈辈都烧高香了吧！” 这婚事，的确是姜令沅使了一点心思得来的！ 初春，细雨蒙蒙，春寒料峭，姜令沅冻得鼻尖通红，她独自坐在偌大的婚床上，等得双手脚冰冷，眼眶发涩。 放在角落里的炭盆只是很潦草的放了几块银霜炭，如今早就已经烧成了灰烬。 夜深了，她稍一犹豫，到底还是自己轻轻掀开了头上了红盖头，入目满室奢华，红光摇曳。 说起来这豫国公府虽然对这婚事不情不愿，但是在银钱上倒也没有小气了。 一旁的觅春和寻夏看着自家姑娘就这样把盖头掀开了，先是惊讶了一番 ，但看着外面深沉的夜色旋即为自家姑娘委屈起来。 这门亲事虽然说明面上看着门不当户不对，但当初约定婚约的是豫国公府，如今履行约定不是应该吗？ 再说，那豫国公府四爷不过名声在外而已，谁知道内里如何，而她们家姑娘厉害着呢！ 豫国公府倒是好，礼成后将人送进洞房就无人问津了，这外面热闹的场景和这冷冷清清的喜房真是足够讽刺。 觅春和寻夏都替自家姑娘不值！ “姑娘？” 觅春主动上前询问。 姜令沅神色平静，她适应了屋中的光线后吩咐：“去看看可是有热水。” 中途可能稍微有点波折，姜令沅听到了小小的争执声，不过很快又被一道沉稳的女声压住了，没一会儿，就有两个身材粗壮的嬷嬷提着水进来了。 那道沉稳的女声的人并没有跟过来。 寻夏服侍姜令沅沐浴的时候还满脸不忿：“他们实在太过分了！” 姜令沅眉眼始终含笑：“既来之则安之，时候不早了，先洗漱了舒舒服服休息，有什么明天再说。” 都这个时候了，估摸着那陆四爷也不会过来了吧。 只是冷待而已，现在看来豫国公府的行事比姜府体面多了，怎么都能将日子过下去。 洗漱好换上了水红色的寝衣，姜令沅正在让两个丫鬟帮着自己擦头发就听到了一阵轻而稳的脚步声，很快门被推开了。 有些猝不及防，姜令沅转头。 是陆昀，有些朦胧的烛光更是衬得他五官清俊，他深邃的双眸半掩着，居高临下的轻瞥了一眼姜令沅，未做任何停留，径直走到了那红漆太师椅坐下，修长又如同白玉一般的手指随意转动着一串磨得光滑的小叶紫檀佛珠，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毫不遮掩的倦怠。 以及，不耐烦。 这样的陆昀让觅春和寻夏都下意识的放轻了呼吸。 头发已经半干，姜令沅示意两人退下，然后起身去了陆昀面前，轻轻施一礼：“四爷。” 陆昀倒是没怪罪姜令沅不等他就洗漱，对后续应该有的掀盖头、合卺酒也并不在意。 他朝着姜令沅微微点头：“稍等。” 他好像不愿意和姜令沅两个人留在寝室一般，起身进了浴房，然后有两个穿着玫红比甲，梨花白裙子的丫鬟提着热水进来，其中一个带着鹅黄色绢花的朝着姜令沅一笑，另一个则是根本没有理会姜令沅就直接进了浴房。 姜令沅注意到她头上的那支簪子上镶嵌着两颗黄豆粒大小的南珠，光泽细腻，圆润饱满，放在金楼中怎么都要十几两银子。 两人很快就从浴房出来，戴着鹅黄绢花的丫鬟没有说话，却是朝着姜令沅福了一礼，南珠簪子的那个却是轻轻一哼，直接离开了。 不到两盏茶的功夫陆昀就出来了，穿着杭白色的寝衣，眉眼淡淡。 他还是坐在了那太师椅上，姜令沅斟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然后走到了喜床坐下。 陆昀对那杯茶视而不见，微微皱眉打量着房子，他住了十九年的寝室此时里面的好多东西都让他不适应。 那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案几上来不及收拾的一些盒子，以及此时端坐在床上的那道陌生的身影。 陆昀轻轻的捏了捏鼻根，半晌，才说道：“即是嫁过来了，今后便是陆家妇，一言一行都要注意。” 他说得不紧不慢，眉眼低低地阖着，看不清情绪，骨节分明的手又拿起了那串佛珠，不紧不慢的转动着，袖口处露出一截瘦劲的手臂，瓷白的肌肤下藏着脉络分明蕴含蓬勃力量的青筋。 姜令沅的目光放在陆昀身上，神色清明，姿态恬淡。 陆昀的目光自始没有放在姜令沅身上，继续说道，声音不冷不热。 “我陪你回门后就要继续去书院读书，无暇顾及府内，漪澜院的事儿你要学着料理，遇事不决可以请教祖母或者大嫂，前院是我要紧的地方，等闲不要过去，有事找内管事槿妈妈或者总管事林枫。” 明白了，是让她不要缠着他。 她低头，轻轻嗯了 一声。 陆昀见她表态，眉眼间平和了不少：“在家侍奉双亲，孝顺守礼，在外谨言慎行，切勿骄躁，夫妻一体，你的举止都关乎我的脸面，你可是明白？” 这是对她的要求。 姜令沅明白得很，她抬头清透的双眸看向陆昀：“我明白。” 这样干脆，让陆昀渐渐地不再那么烦躁，他伸手端过甜白瓷的茶盏，轻抿一口茶水：“你呢，可有什么要求？” 第2章 绊子 陆昀想得很简单，这婚约当初无论是什么原因定下的，都要遵守，虽然因为种种原因如今已经变了味道。 但人家姑娘嫁进来该有的体面总要给的。 “没有。” 姜令沅回答得毫不犹豫。 到底真假陆昀没有探究，微微点头：“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 宽阔的拔步床能容纳四五个人，姜令沅和陆昀躺在上面各执一被，各占一边，屋子里龙凤烛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的声响衬得屋子格外静谧，两人的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姜令沅对陆昀没有碰她悄悄的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已经是夫妻了，依着豫国公府要体面来看也不会允许家中子弟随意和离，她也并不算很介意夫妻间的那些事，但是今晚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她还是有些放不开。 至于说对相公的要求，她真的没有，其实丈夫不是陆昀都行，只要是豫国公府的少爷就可以。 事实上要不是出了一些意外她也不会想办法让豫国公府履行婚约的。 而现在看来，她外婆为她定下这门亲事还真是高瞻远瞩！ 一夜无话，第二天醒来时两人位置几乎不变。 陆昀微微挑眉，这睡姿也有讲究，要不是从小有专门的教养嬷嬷很难做到一晚上就一个睡姿的，豫国公府自然有这样的条件，但是姜家不过从四品官宦人家，怎么会有这种教养嬷嬷呢？ 不过陆昀也没多想，丫鬟们听到房里动静已经鱼贯而入。 伺候陆昀的和伺候姜令沅对泾渭分明，甚至仔细观察的话还会发现双方有些龃龉。 洗漱后坐在梳妆台，姜令沅看陆昀已经差不多了，轻声对觅春和寻夏说道：“简单点就好。” 虽然说简单，觅春也不是专门梳头的丫鬟，还是给姜令沅挽了一个比较复杂的百合髻，戴上了一支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和一支喜鹊登梅簪，等寻夏又从梳妆匣子里找出一支宝蓝点翠珠钗时直接被姜令沅拒绝了，她最不耐烦头上太多金银玉石，太沉，指了一朵宝蓝一朵银红茶盏大小的绢花。 这是陆昀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自己的妻子，无疑是美的，却不是那种空洞的美感。 她黛眉轻点，杏眼中好像含着一汪水潭，琼鼻樱唇，清丽而不失丝丝妩媚，像是茉莉，识得人间烟火又带着缕缕仙气，像是牡丹，雍容华贵中又有着温雅含蓄。 这浑身的气度又怎么是生活在乡下能有的？陆昀再次疑惑，想着这新婚妻子应该不简单，却也没有立刻询问，反正已经嫁过来了。 见姜令沅梳洗打扮好朝着她微微点头：“先简单吃点垫垫肚子，过会儿我们去松鹤堂请安。” 说是简单垫垫肚子，东暖阁的紫檀木雕花圆桌上也摆了甜咸四样粥和八九样小菜及糕点了。 落座，姜令沅却看到陆昀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再看到那站着陆昀身后穿着鹦鹉绿杭绸褙子，栗壳色绣祥云纹综群的嬷嬷用隐晦的带着看好戏的目光看她时略微明白，这是给她下马威呢！ 不过，她平日兴致来了早餐不知道比这桌上的丰盛多少倍，所以根本不会露出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那嬷嬷的算盘注定落空了。 见陆昀拾筷竟不让人伺候自己夹菜盛粥，姜令沅也用目光微微示意寻夏不用布菜，自己盛了半碗红豆八宝粥，挑了一块最小的芸豆糕吃了起来。 全程两人吃相优雅却没有交流，饭后昨日那两个提洗澡水的丫鬟送上来了两杯茶，带着南珠的丫鬟率先将一杯茶送到了姜令沅手中。 茶汤清澈，泛着淡淡的茉莉香 ，要说用来喝倒也没什么，但是这明显是用来漱口的，姜令沅在心中微微摇头，这段位还是太低了。 姜令沅轻抿一口，在口中润了一圈然后吐进了觅春端着的痰盂中，过程中熟练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让那丫鬟咬紧了牙根却碍于陆昀在场不敢表现出来不满。 些小动作陆昀好像不知道一样，只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去请安吧！” “好。”姜令沅起身，也没将早饭的事放在心上。 松鹤堂，一大早豫国公府的人就到齐了，林林总总加在一起有二三十号，饶是姜令沅提前做过功课了此时也忍不住在心中感慨这豫国公府真是人丁兴旺！ 尽管对这门亲事豫国公府的很多人都不满意，但是看着并肩而来的陆昀金和姜令沅对时候众人还是要承认从外貌来看两个人真是郎才女貌！ 而坐在主位上的陆老太太脸上带笑对丈夫说道：“我就说这两个看着相配，你看这可不是让我说中了。” 豫国公微微点头：“可不是。” 短短三个字已经表明了对这门亲事的认可，屋里的人脸上的神色不一，姜令沅目光微闪，其实从说亲开始她就觉得大太太也就是她的婆婆对这门亲事颇为不认同，但是豫国公夫妻却乐见其成，说起来要不是这样，她当初的绸缪也不一定成，只是这越发的让她觉得怪异了，当初这门亲事到底是怎么定下来的呢？ 现在不是深思的时候，姜令沅很快就收敛心思，和陆昀一起跪在蒲团上，将茶盏举过头顶：“祖父祖母请喝茶。” “好孩子，快起来，以后你和阿昀相亲相爱好好过日子。”陆老太太笑着接过茶盏喝了一口说道。 这话，更像是对陆昀说的。 “是。”姜令沅恭敬的说道，今天只要她礼数到位就没有人能挑出她的错。 随后陆老太太给了她见面礼，是一套红宝石头面，最令人瞩目的是主簪上那颗红宝石，鸽子蛋大小不说，更是明亮通透，很是难得一见的珍品，陆老太太拿出来是一些年轻的女眷都变了脸色，可见心中都是有所波动的。 比起来陆老太太，豫国公给的见面礼就是中规中矩了，一千两银子，据说每个嫡孙媳都是这样的待遇。 而敬茶到大太太这里时却和陆老太太的和善截然不同，陆大太太很敷衍的喝了一口茶，然后给了姜令沅一个首饰盒子，甚至连一句叮嘱的话都没有。将对这门亲事的不满意赤裸裸的表现出来了。 第3章 敬茶 热闹的氛围陡然冷却，就连在姜令沅身旁一直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的陆昀此时都眉头微拧。 姜令沅却仍是然保持盈盈笑意：“多谢母亲。” 这门亲事陆大太太是多么的不情愿可想而知，但她目的还是达成了，受一点冷眼也没什么，而且陆大太太这般不更是证明了她不是那种心机重的人。 比起大太太，二太太就更有意思了。 姜令沅还没有跪实了就被二太太一把拉起来：“哎哟，都是自家人不必这么客气，我远远的看着昀哥儿媳妇就好像仙女下凡一样，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妙人儿呢，可是喜欢死我了。” 只说貌美其他只字不提，姜令沅微微低头：“二婶谬赞了。” 至于说给的东西，放在酸枝木盒子里，倒是来不及细看，但姜令沅知道不会是多么珍贵的，要不然依着二太太的性格一定会大张旗鼓的吆喝出来的。 而剩下的三太太因为嫁了庶出的三老爷，四太太丈夫英年早逝所以都中规中矩的，对姜令沅客客气气却也并不亲近。 而这对姜令沅来说就已经足够了，这敬茶没有剑拔弩张，只是冷落而已，已经比在姜府好多了。 至于说其他同辈的，上面的三个兄嫂只要相互见礼就行，不过这嫡亲的大嫂对她这个四弟妹带着浓浓的疏离，而比她小的那些弟弟妹妹姜令沅也按照亲疏远近准备了见面礼，面上都是放在同样的红漆盒子里的，看着他们随意将东西递给身边的人 姜令沅就知道这些人并没有将她的东西放在心上。 不过总算这一场敬茶平平稳稳的过去了，今天之后，豫国公府就算承认她了。 吃午饭的时候，大太太倒也没有为难姜令沅，只让姜令沅让她在身后意思性的夹了一筷子而已。 当然，姜令沅知道依着大太太的性格应该是不耐烦让她伺候，无论如何，这一上午的经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所以回漪澜院时姜令沅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要到院门口时，陆昀开口：“我带你见见院中伺候的人。” 想想昨晚还有今早的哪些绊子，姜令沅知道此时见了意义也不大，遂笑道：“四爷，我有些累了，想要歇歇，不如以后再说吧。” 陆昀微微挑眉，不知道姜令沅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但也不勉强：“那也好，你先休息，我去前院。” 而准备了一肚子说辞的槿妈妈等人此时颇有一种一拳头打到了棉花上的感觉，最终也只能咬牙作罢。 姜令沅说累并不是借口，从确定成亲的日子到现在她要斗智斗勇的事太多了，一直到此时才能稍微松一口气。 此时她已经洗漱好躺在了贵妃榻上，由着觅春和寻夏一个按摩头一个按摩身体，她闭眼问：“也就是说漪澜院中还有一个妈妈现在就只负责小厨房？” 寻夏说道：“可不是，这漪澜院的丫鬟和妈妈分成两派，一个是槿妈妈领着的，因着槿妈妈是四爷的乳母，所以权力大一点，胡妈妈，也就是厨房的管事是老太太给的人，至于说四个大丫鬟，绿萼是领头的，已经和前院管事林枫定亲了，据说今年四月就要成亲了，而香雪是大太太给的，一直是准备着给四爷当通房的。至于说霜花和红桑目前倒是没有打听出来什么。” “嗯，知道了，我小睡一会儿，等着醒了你叫胡妈妈过来吧。”姜令沅说道，那槿妈妈和香雪对她有敌意，她暂时准备放在一边，等一切摸清楚了再说。 比起槿妈妈的穿金戴玉，面前的胡妈妈打扮得要低调很多，她穿着一件湖绿色的细棉长袄，下面是一条棕褐色的综裙，圆髻梳的一丝不苟，用一支梅花银簪子别再脑后。 此时胡妈妈站在那里，面容平静。 姜令沅笑：“成亲那天还要多谢胡妈妈。” 那天觅春和寻夏去要热水被阻拦出来说话的就是胡妈妈，当然，去前院通风报信让陆昀回来的就是槿妈妈了，只不过陆昀根本不在乎她是不是提前揭了盖头。 胡妈妈表情不变：“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 姜令沅也不过多纠结，只是说道：“我刚嫁过来，府里的事儿都不清楚，还要妈妈指点才是。” “不敢说指点，四奶奶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便是。”胡妈妈说道。 仍然不怎么热情，姜令沅知道恐怕现在府中上下都不看好她，毕竟她不过就是一个“乡下女子”而已，实在没有什么都吸引人的。 姜令沅也不恼，笑盈盈的：“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应该问什么，以后想到了去问时还希望妈妈不要嫌弃我烦人。” 胡妈妈就道：“老奴不敢。” 知道再往下说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姜令沅就没有再留，让寻夏拿了一个荷包给了胡妈妈就让胡妈妈下去了。 胡妈妈一走觅春就说道：“姑娘，我们身边的人到底还是太少了。” 姜令沅点头：“嗯，一切还是等明天回门再说吧。” 晚上陆昀在前院有事，绿萼过来传话让姜令沅自己用饭，绿萼的态度也是恭恭敬敬的，但是并不亲近。 至于说晚饭，大概厨房也知道她这个四奶奶并不得陆昀喜欢，所以上来的也是中规中矩，味道一般。 姜令沅也是养尊处优长大的，自然吃不习惯，只是随便吃了两口，心中想着回门之后一定要和陆昀商量下让她身边用习惯的人都过来才是。 再一次见到陆昀就是次日吃过早饭之后了，今儿回门，豫国公府准备的回门礼也是按照府中的惯例准备的，并不抠搜，不过姜令沅和姜家本就疏远，所以根本不在意。 两人坐在马车里一直到姜府都各自坐在一边，默然无语。全然没有新婚燕尔那如胶似漆的劲儿。 姜府此时却是严阵以待，事实上姜府从当年姜令沅的外公带人出海遇上海难后就一直走下坡路，如今好不容易姜令沅能嫁到国公府，他们可不是想方设法的贴上去。 第4章 回门 为首站着的是姜令沅的大伯姜维，如今是从四品的户部郎中，也算是姜家如今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了。 此时姜维一脸谄媚的和陆昀说话，丝毫没有长辈的样子。 姜令沅看着只觉得辣眼睛，索性将头转到一边去眼不见为净，至于说是不是在陆昀面前丢脸她一点都不在意，毕竟在豫国公府上下人眼中她都不算多么体面。 不过，就算不看姜令沅也能感到陆昀有些不耐烦。 稍作寒暄，就男女分开了。 姜令沅面对有些刻薄的姜老太太还有那一群跟她并不亲近此时却不得不去讨好她的各种姐姐妹妹时应对得也不算多么轻松。 姜老太太脸上有着两道深深的法令纹，越发衬得她不是多么慈祥，此时面对姜令沅也不是多么和蔼，反倒是用训诫的语气说道：“姜家培养你到现在不容易，还让你有了这么一门好亲事，你一定要知道感恩才是。” 这亲事可不是姜家能让她有的，姜令沅心知肚明，但也不试图去叫醒装睡的一众姜家人，只是笑着不说话。 姜二太太不满意了：“令沅，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豫国公府的亲事啊，就算是嫁给庶子她都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去，而当初想着换人豫国公府却不接茬，此时姜二太太对姜令沅的态度自然算不上友好。 姜令沅抬头看了看一众人，慢条斯理：“自当尽力，只是我自幼养在乡下，实在是不算多么伶俐。” 姜老太太好像就知道姜令沅会这样说一样，此时立刻接上：“说来这也算是我没想到你外祖母留下来的人不得力，偏偏你父亲走的早，你母亲也诸事不管，还是要我这个老婆子多操心，这样，你走的时候把红妈妈带着吧，以后一切就听红妈妈的。” 红妈妈是姜老太太的贴身人，带着红妈妈去豫国公府，不用想她都知道以后自己会过什么样子的日子，姜令沅自然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她脸上却装作欣喜：“祖母体恤我，我自然感激，不过这带人我却是不敢擅自做主的，不如祖母亲自和四爷说说。” 姜府人看来她人微言轻，但这姜府上下却也都不愿意得罪陆昀。 果然这话一出场面立刻静下来了，眼看着姜老太太要发火，姜令沅立刻起身：“祖母，我想去后面的佛堂看看我母亲。” 和这群人说什么都没意思 后院的佛堂只有小小的三间房子，冷冷清清的。 父亲姜航去世后她母亲就主动搬进去了，吃斋念佛为丈夫祈福，如今已经十三年过去了。 这十三年里，她见母亲的面屈指可数。 等了一会儿姜令沅才见到姜沈氏，她穿着深灰色的宽袖棉布袍子，一头已经泛白的发梳成了圆髻用一根檀木簪别在脑后，浑身上下除了那根簪子再没有其他装饰。 大概常年茹素的缘故，姜沈氏脸色有点泛黄，眼中也没有什么光芒。 姜家二老爷十三年前就离世了，而姜沈氏就为他在家庙中祈福了十三年。 其实姜令沅很难理解自己的母亲怎么会对她父亲那样一个没有什么本事又贪图美色的人深情至此。 不过姜令沅并不多么好奇，所以也不做过多探究，见到姜沈氏后便起身行礼，举止行云流水，动作不紧不慢，就像一幅活过来的仕女画。 但姜沈氏看着却皱起来了眉头，这总让她想起她的母亲，对她诸多管束，而现在她的女儿就和她的母亲一模一样，所以她下意识的不喜欢。 姜沈氏微微皱眉：“不必拘束，坐吧。” 落座，母女之间竟然生疏的无话可说。 姜令沅顿了顿，开口：“母亲注意保养身体。” 姜沈氏面色不变：“嗯，如今你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但是也不要忘了你哥，你哥和你爹一样有才华，只是怀才不遇，如今你嫁到了豫国公府，就帮帮你哥吧，在朝堂上给他谋求个一官半职的，放心，你哥一定不会给你丢脸的，以后你哥也是你的依靠。” 姜令沅看着姜沈氏内心一片荒芜，这就是姜家，理所当然的觉得她嫁到了豫国公府就高枕无忧了，理所当然的觉得她要为姜家鞠躬尽瘁。 可是，凭什么呢？她是姓姜，可她是沈家养大的啊！ “母亲，庶哥有才，通过科举一定能大展宏图。”姜令沅脸上带笑，眼中却无一丝笑意。 姜沈氏皱眉，脸上充满了不悦：“什么庶哥，他已经记在了我的名下，难不成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你爹没有一个嫡子吗？” 再说下去就要打起来了吧，姜令沅起身：“母亲好好保重身体，我去看看祖母。” 身后的姜沈氏陡然间大声：“你到底答不答应？” 姜令沅身体微微一顿，最终什么都没说走了出去。 刚出家庙，就见寻夏急匆匆寻过来：“姑娘，不好了，四爷现在就要走。” 姜令沅皱眉：“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寻夏眼中带着浓浓的厌恶：“是四姑娘主动到了前院给四爷上茶，弄湿了四爷的衣裳。” 姜令沅闭了闭眼睛，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诸事不宜。 她匆匆去了前院，看着前院已经僵持住了，姜大太太看着姜令沅过来了，立刻热情了拉过了姜令沅说道：“令沅啊，你快和四爷解释一下，你四妹妹也不是故意的。” 姜令沅先是看了一眼站在那里一脸平静实在已经充满了不耐烦的陆昀，然后笑吟吟的：“大伯母，家中是没有丫鬟了吗，还要四妹妹亲自过来奉茶？” 姜大太太僵住了身体，张了张嘴，这些心知肚明就好，真说出来实在不体面。 姜令沅好像没有看到姜大太太的无措一般，继续说道：“对了，我们出门也没想到会湿了衣服，就不吃午饭了，先和四爷回去了。” 说完，一片衣角也不给姜大太太，就姜令沅小跑着跟陆昀离开了，姜大太太恨得咬牙切齿：“不过是嫁到了国公府而已，神气什么，没有娘家人撑腰，她什么都不是！” 上了马车，陆昀坐在那里没有给姜令沅一点眼神，姜令沅苦笑，这好不容易经营了一点和平共处全都泡汤了，也不知道那件事她什么时候能找机会说出来。 她想了想准备开口说什么，陆昀却是先开口了：“去鸿月楼。” 第5章 嫁妆 这一瞬间姜令沅眼眶有些发酸。 要是现在就回豫国公府他们一定会探究怎么会这么早回来，陆昀选择去鸿月楼起码让她在豫国公府中少了一些笑料，尽管她知道陆昀这种选择更为的事维持住自己的体面，可她还是感激的。 姜令沅低声：“多谢。” 陆昀并没出声，他现在挺不痛快的。 吃过午饭就回了豫国公府，自然还是要先去陆老太太那里。 家中的几个没有成亲的姑娘都在陆老太太身边，陆老太太很喜欢这种儿孙绕膝的氛围。 见到姜令沅和陆昀，陆老太太脸上的笑意也没有收：“回来了，怎么样？” 陆昀就说道：“一切都挺好的。” 陆老太太好像什么都没发现一般：“嗯，那就好，想必你们俩也累了，先回你们院好好休息吧!” 之后他们又去了陆大太太的福瑞院，陆大太太对姜令沅依旧不怎么热情，对陆昀却是嘘寒问暖的，毕竟明天陆昀就要去书院了。 等回到漪澜院时，陆昀对她已经如常了。 他开口：“明日我就去书院了，你在家中谨言慎行，不要生事端。” “是。”姜令沅微微点头，想了想还是说道：“我有些外婆留给我的嫁妆还没有送过来，可是能让人送过来？” 说起来姜府为姜令沅准备的嫁妆实在寒酸，将豫国公府送过来的聘礼全部昧下不说，还只拿出来了五百两给姜令沅置办嫁妆，要知道豫国公府光是聘礼银子就是三千两。 陆昀没有为难：“我和林枫一说，让他明天去找你，以后这漪澜院的三进和四进院子你随意。” 这算是给了她很大的自主权了吧，姜令沅心中一松，幸亏陆昀并不是那种容易迁怒别人的人，要不然今天她还真不敢开口。 第二天一早陆昀就去了书院，姜令沅自然也要跟着早起相送，不过离开时陆昀特地找了槿妈妈和胡妈妈说内院一切都听姜令沅吩咐，槿妈妈如何暂且不知，但胡妈妈对姜令沅倒是恭敬了不少。 刚刚吃过早饭，寻夏就过来了：“姑娘，林管事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姜令沅了然点头：“请他进来吧。” 只见那林枫身材高大，看着倒是像侍卫而不是管事。 和槿妈妈不屑一顾、胡妈妈表面恭敬实则观望的态度不同，林枫给姜令沅的感觉是真的就把她当成漪澜院的女主人一般。 也不知道是陆昀叮嘱的，还是林枫自己就是这么觉得的，反正姜令沅挺微妙的又很受用。 林枫行礼过后说道：“四奶奶，四爷吩咐说他不在的时候一切听四奶奶的。” 姜令沅闻言笑道：“我还有一些嫁妆在京郊的庄子上，劳烦林管事这两天弄回来吧，东西和人有点多，到时候希望林管事多多担待。” 林枫没有多想，应下回去稍作收拾就依着姜令沅给的地址去了庄子，只是回来的时候神情恍惚，他怎么都没想到姜令沅随口一句京郊的庄子占地竟然三千多亩，随口一句嫁妆有点多，竟然是二百多抬，这可是要比当初大奶奶的一百二十八抬多太多了！ 他急匆匆的进了漪澜院。 见到姜令沅时都来不及擦额头上的汗：“四奶奶，这嫁妆着实有些多了，恐怕是要把漪澜院三进和四进好好收拾一番才是。” 姜令沅神色从容：“嗯，一切要仰仗林管事了。” 林枫立刻心领神会：“四奶奶放心。”后院的槿妈妈是什么德性他又不是不知道。 而此时槿妈妈也在和香雪合计：“这林管事一上午来后院两次，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香雪一脸不屑：“那个破落户还有什么事，不过是矫情而已，四爷走了她就开始巴巴的见外男了。” 这话刻薄得槿妈妈都皱了眉头：“以后你说话小心点，无论如何，也要她同意才能抬了你做姨娘呢！” 香雪撇嘴：“知道了，妈妈。”那样子显然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 林枫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槿妈妈立刻起身：“林管事来了，今儿林管事过来得勤快，四奶奶那里可是让你为难了？” 这些交锋林管事避而不谈，只说道：“是过来和槿妈妈商量一下四奶奶的嫁妆怎么安置。” 槿妈妈一愣，就那点嫁妆至于让林枫为难吗？不过她一向谨慎，说道：“四奶奶的嫁妆不是已经安置在后院的库房了吗？” 林管事就道：“是一些在庄子上还没有送过来的，这是清单，劳烦槿妈妈看看。” 全套的黄花梨家具，几十套的头面，各式各样的布料以及那琳琅满目的衣裳。 槿妈妈看着这嫁妆单子直接愣住了：“这？” 林管事好像不知道槿妈妈的疑问一样继续说道：“对了，四奶奶还有两个妈妈，两个大丫鬟八个小丫鬟过来，这后院也应该规整一下了。” 此话一出，槿妈妈和香雪的脸色立刻变了！ 漪澜院的后宅一直没有女主人，槿妈妈仗着自己是陆昀的奶娘直接占用了四进左厢房的套间，但其实下人都应该住在后罩房或者倒座的。 香雪想要说话却是被槿妈妈制止了，看着这样一份嫁妆，她后知后觉这个四奶奶可能并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槿妈妈笑笑：“不知道四奶奶是个什么章法。” 林管事道：“按照府中的规矩来。”没有说到底是谁的意思，但态度明了，他是站在规矩这一边的。 按照府中的规矩她们住的地方自然是不合规的，槿妈妈并不甘心：“这，四奶奶可能不知道，漪澜院自来就是这样的，要不然我去和四奶奶说说？” 林管事轻轻笑了笑：“我也是和槿妈妈共事多年，才特地过来和槿妈妈商议，要知道就是老太太身边的崔嬷嬷都是没有这么敞亮的地儿呢！” 这话让槿妈妈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最终咬着牙：“是我糊涂了，自然是要按照府中规矩来。”“规矩”两字咬的尤其重。 林管事继续问：“不知道槿妈妈准备什么时候搬，我也好叫人来帮忙。” “四奶奶着急，自然是立刻搬了！” 这话，说出来时槿妈妈脸色都有些狰狞了。 第6章 交锋 林管事离开后，香雪着急道：“妈妈，我们可是不能让步啊！” 哗啦一声，槿妈妈将桌子上的茶盏一扫而下：“不让步？怎么不让步，她都是按照规矩来的！” 林枫都提了陆老太太身边的崔嬷嬷了，她还能如何，姜令沅她不怕得罪，可是陆老太太她得罪的起吗？ 是她小瞧了，所以这一次的交锋她完全落了下风，但是下一次就不会了！ 香雪立刻噤若寒蝉。 槿妈妈却是很快冷静下来：“将这里收拾了，我们快点搬走。” 槿妈妈主动搬到了偏院后罩房的事漪澜院的人立刻就知道了，对此私底下众人议论纷纷，面上对姜令沅却是更加尊敬了。 这表现在了午饭上，早饭不过只是中规中矩，午饭却是上了六菜二汤，其中一份汤是酸萝卜煨老鸭汤，最是看火候不过，不从早晨开始绝对做不出来。 寻夏给姜令沅盛了一碗：“这也不知道原本是给谁准备的。” 姜令沅接过喝了一口，笑道：“管他是给谁准备的，现在可不是进了我们口中。”说起来这酸萝卜老鸭汤酸而不涩，香而不腻，明明是浓汤却带着清澈感，很是不错了！ 可见就算是小厨房也有会做饭的，只是前两天不想对她用心而已。 刚吃过午饭不久，平日里在京郊庄子伺候她的那些人就过来了，十多个人着实刺了槿妈妈的眼睛，更刺眼睛的是那一抬抬络绎不绝的嫁妆。 这些人过来后倒也真的按照规矩来全部住到了后罩房和倒座，两个妈妈单独一间，大丫鬟两个人一间，小丫鬟四个人一间，很快就弄得妥妥帖帖的。 姜令沅的奶娘荣妈妈见到姜令沅后先是说道：“姑娘看着削减了不少！” 从年前腊月二十姜令沅住进姜府到现在她嫁到豫国公府荣妈妈就一直不在姜令沅身边，此时看着自己奶大的姑娘瘦了一圈自然忍不住心疼。 姜令沅却不是很在意笑道：“豫国公府这里没有姜府腌臜事多，很快就将养回来了。” 荣妈妈却是皱眉：“奴婢听着说是这漪澜院后宅虽然没有通房姨娘，但是管事妈妈却不是个好的？” “肯定是寻夏和你说的了，这倒也没有什么，毕竟身份上就不一样，我不理会她，她也拿着我没办法。”姜令沅淡淡的说道。 荣妈妈却是说道：“姑娘这样想不假，不过那种人有时候做事却是不择手段的，姑娘也要注意防备才是。” 姜令沅从来不会小瞧了任何人，笑道：“这是自然，而且，奶娘你们过来了我心安许多。” 漪澜院的三进和四进院子虽然因为陆昀成亲的缘故打理了一下，但也不过是面上好看，内里很多地方对姜令沅来说都不满意，反正陆昀没有拘束她，所以姜令沅准备这两天看看重新打理一番。 而此时姜令沅和荣妈妈去了东暖阁。 觅春和寻夏守在外面，荣妈妈还是开了窗户：“姑娘，我们的人在西北那里没法探进去，不过根据掌握的消息可知镇国公应该不在营里。” “所以这借钱用来做军饷的事儿不是镇国公说的了。”姜令沅低头，葱白玉笋般的手指轻轻摸着杯壁，“想来也是，这些年我们在西北撒出去的银子都是用在了安抚遗属上，军饷的事儿，镇国公心中有数，是绝对不会让我们掺和的，所以说这话的人其心可诛！” 军饷是朝廷的事，她掺和算什么呢？ 这话让荣妈妈出了一身冷汗：“幸亏姑娘谨慎。” 姜令沅不以为意，荣妈妈等人内宅事了如指掌，但这社稷大事可能就有些不太敏锐了，寸有所长，尺有所短，只要在外面的那些管事不糊涂就行：“这么说来镇国公在西北的情况恐怕不好，我们在西北的商队宁愿损失了银子也一定要撤回来。” 撤不回来就不仅仅是损失银子的事了。 荣妈妈知道轻重立刻说道：“奴婢这就飞鹰传书。” 说着荣妈妈急匆匆离开，姜令沅却是叹气，这西北的事儿关系重大，也不知道朝廷到底知不知道，她到底要不要露点口风给豫国公，只是，豫国公又能信吗？ 这些不好决断，姜令沅干脆不再多想，叫了寻夏进来：“我想着把这三进四进的院子修缮一番，你去打听一番，可是要和府里说，这工匠是要用府里的还是自己找？” 寻夏笑：“早知道姑娘一定会修缮院子，所以奴婢已经打听了，这要是自己出银子的话府里是不会阻止的，只要和如今管着中馈的大奶奶说说就行，工匠可以用府里的，只要给银子就行，也可以自己找。” 明儿二十一，是请安的日子，姜令沅想着到时和陆大奶奶说一下就好，敬茶的那天她和陆大奶奶打过交道，并不是那种特别刻薄的人，当然对她也不是很热情，但她说一下修缮院子的事应该也不会被为难。 姜令沅安心了，这宅院她恐怕是要住很久的，手中又不是缺银子，自然要按照她的想法来布置。 姜令沅说道：“等我和大嫂说了再让工匠的管事进来看看弄出来个章程。” 晚饭依然用心，还是春寒料峭的二月，青菜依然难得一见，今儿晚饭却是有一道蒜蓉小白菜和一道山家三脆，三脆选的嫩笋、小蕈和枸杞头都是精品，那嫩笋处理得很好，尝不到一点苦涩的味儿。 这是那胡妈妈的投诚吧，姜令沅都没想到胡妈妈竟然这么快就观望好了，可见这银子加上身份在很多时候都很管用。 寻夏在一旁又说道：“姑娘，家里的太太和奶奶手中嫁妆丰厚的这吃食虽然有府中的，也有自己庄子送过来的，这些府上也从来不会干预。” 姜令沅笑道：“这倒也是有底气才会做的，要是寻常人家这么做，恐怕要被京城里的人诟病说府上供不起了，算计太太奶奶们的嫁妆呢！” 荣妈妈忍不住笑：“这样姑娘想让庄子送东西也不突兀了，还是庄子那里的管事更加知道姑娘喜欢吃什么。” 第7章 请安 次日是请安的日子，一大早姜令沅就起了，洗漱后先用了早膳，然后坐在了梳妆台前的玫瑰椅上。 梳头的丫鬟也不再是觅春，而是专门给姜令沅梳头的芙蕖。 她身边的几个丫鬟各司其职，如今到齐了梳头的事自然就不会让觅春来了。 芙蕖问：“姑娘是要简单点还是复杂点？” 姜令沅说道：“一切从简。” 芙蕖略一思考，从妆奁中找了四颗龙眼大小的珍珠，一朵鹅黄色的牡丹绒花，一支翡翠藤花簪，一支金牡丹缀米珍珠步摇和一对玉雕嵌珍珠八宝耳坠。 她给姜令沅梳了随云髻，如墨黑发拧在一侧，随云卷动，本是看着有点慵懒，但因为在发髻上添上的几颗珍珠还有一侧的茶盏大小的牡丹绒花以及随着发髻垂下的珍珠步摇又让发髻显得玲珑精致。 看着镜中自己，姜令沅感慨：“你这真是生了一双巧手。” 芙蕖抿嘴笑：“多谢姑娘夸奖。”固然是有巧手，但若不是天天琢磨恐怕也是不行的，她们姑娘身边的能人太多了！ 收拾好，时候已经差不多了，姜令沅带着荣妈妈和寻夏出门。 沿着抄手廊走到松鹤院。 她们一行人速度不慢，却也走了将近一刻钟，这豫国公府着实宽敞。 姜令沅不是最早过来的，她过来时已经过来了的五六主子了，陆三奶奶怀孕五个月看出来肚子了，却是过来的很早，让姜令沅微微咋舌。 崔妈妈对姜令沅也是客客气气的：“四奶奶过来了，老太太还在梳洗呢，不知道四奶奶要什么茶，今儿早特地烧了姜枣茶。” 姜令沅笑道：“我一向不太吃得惯姜味儿，倒是辜负了妈妈一片好心，你只管看着有什么给我一杯便是。” 以后生活的时日长着呢，姜令沅并不想为难自己。 崔妈妈目光一闪，然后道：“那就玫瑰花茶吧，四奶奶看呢？” “劳烦了。” 陆三奶奶微微勾起唇角，觉得姜令沅这样摆谱儿一定会得罪了崔妈妈，人家崔妈妈一片好心，这姜令沅太猖狂了。 其他几个姑娘有的惊讶，有的不屑，也有眼中带着赞赏的，不过却也都没搭话。 姜令沅也不尴尬，面带笑坐在那里听着几个姑娘讨论时兴儿的衣裳和首饰。 又大概过了一刻多钟，府中的女眷都过来了，陆老太太也出来了，看着坐的满满的厅堂笑道：“咱们家里是越来越兴旺了，快把哥儿姐儿的放我炕上。” 说的是陆大奶奶的敬哥儿和璇姐儿，还有陆二奶奶的敏哥儿，姜令沅知道陆大爷还有一个庶子，不过并没有过来，据说身子比较弱，前几天一冷又生病了。 没人愿意得罪陆大奶奶，所以都没问。 三个孩子在炕上有各自的奶娘照顾着倒是不用大人管，陆二太太开口：“这我们老四也娶媳妇了，恐怕很快也能听到好消息吧！” 新婚夫妻好消息自然就是怀孕了，姜令沅就不信陆二太太不知道她和陆昀还没圆房的事，此时说出来这话显然是不怀好意的。 说起来也是她没想到，槿妈妈竟然会在她回门那天将她还没有和陆昀圆房的事败坏出来，现在府中上下应该都知道的，但姜令沅只管低头假装害羞，陆二太太现在拿着她作筏子也是点陆大太太呢！ 毕竟这圆房的事要是男人不愿意，女人又能做什么呢，顶多说她不会笼络男人而已，可就算有圆房府中上下也不会觉得她能把陆昀笼络住吧！ 果然陆大太太开口了：“小夫妻的事自然由着小夫妻，我们府上又不是刻薄人家。” 儿子没有圆房，陆大太太知道后吃惊又懊恼，而且在姜令沅面前都没法摆谱了，毕竟她儿子这事儿做得可不地道。 陆老太太淡淡瞥了一眼陆二太太，笑呵呵的：“再说这面嫩的可不好意思了，阿舒，春装的事儿可是安排下去了，再过一个月就要穿春装了，到时候可是不能让我们府中没有衣裳穿。” 问的是陆大奶奶，陆大奶奶立刻笑道：“祖母只管放心，府中的女眷除了四弟妹都选好了料子已经开始做了，下午我就打发绣娘去四弟妹院里给四弟妹量身。” 姜令沅立刻说道：“多谢大嫂。” 陆大奶奶笑：“四弟妹客气了。” 陆老太太点头：“知道你一贯是个伶俐的，今年春儿我们家里的喜事多，让你忙活了。” “祖母这是什么话，我倒是想着天天都有喜事呢，我们啊也跟着乐呵。” 陆大奶奶一番话哄得陆老太太眉开眼笑的，陆二太太撇撇嘴有些不屑，却是因为陆老太太刚刚那一眼不敢再说不好听的，陆大太太脸上却是与有荣焉。 至于陆三太太和陆四太太都不是话多的，此时都坐在那里眼中带着羡慕。 陆大太太看陆老太太显然想聊家中琐事，就说起来了：“下个月那张参领府就过来下聘了，到时候可以要母亲帮忙看着呢！” 三姑娘陆晓怡虽然庶出，但定下来的是四品武官张参领嫡长子，今年秋天就成亲了。 陆老太太笑道：“就算你不说我也是要看着呢，嫁妆可是准备好了？” 陆大太太就说道：“按照府中惯例给了三千两银子，我又拿出来一千两银子，如今是月姨娘帮着置办的，我让身边的红娘子一起帮着看着。” 毕竟是庶女，所以陆大太太并不过多参与，她手中的银钱多，所以并不在乎银子多少，也没想过贪了府中给的银子。 陆老太太点头：“到时候我再多给点添妆。” 陆晓怡羞红了脸，但是脸上却是带着喜意的，毕竟谁不想着自己手中的嫁妆能多一点呢。 说到嫁妆众人难免想起昨天漪澜院可是热闹着呢，说是沈家给准备的嫁妆，抬了好多过来。 也不知是真丰厚还是姜令沅故意做面子给外人看的，此时有心想问问，但碍于刚刚陆二太太已经吃了软钉子，到底没人主动提出来。 更多的，其实并不相信姜令沅有那么多嫁妆，毕竟当年沈家到底多么辉煌是当年，如今沈家已经没人了。 第8章 突发 众人不问姜令沅自然也不会说，嫁妆的事姜令沅没有刻意隐瞒但也不会大张旗鼓的显摆她到底有多少好东西。 接着说起来的也不过就是府中各种事儿，姜令沅作为府中的新媳妇更多的就是听着，并不说什么。 午饭是各自回去吃的，回去时姜令沅总算是能单独和陆大奶奶说上话了。 她们的院子要走同一条抄手廊，将陆大太太送到福瑞院，看陆大太太没有留饭的意思，姜令沅就和陆大奶奶一起走了。 姜令沅说道：“大嫂，我想着收拾一下漪澜院的三进和四进，不知道可是有什么避讳的？” 陆大奶奶早就预料到姜令沅会这么一说，倒是也不惊讶，说道：“也没有什么避讳的，要是用府中的工匠的话就需要出一笔银子了。” “已经找好工匠了，如此，那我这两天就让工匠上门了。”姜令沅说道，这些工匠都是养在京郊的庄子上的，她在京城就有不少宅子和铺子，每年都需要修缮。 “这样今天下午我让绣娘去给你量身时顺便把出门的腰牌给你，工匠拿着腰牌这段时间可以随意进来，不过，四弟妹这工匠可是要靠谱的才是，除了漪澜院别的地儿最好不要过去，以免一不小心冲撞了人。” 姜令沅自然知道轻重，毕竟这是后院，要是真的冲撞了人可就难看了，她自然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她立刻说道：“大嫂放心。” 陆大奶奶随意的点点头，倒是没有再提醒更多，其实从这两次接触来看陆大奶奶知道姜令沅不是那种没有数的人，而她也后知后觉姜令沅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今儿姜令沅这一身虽然不是多么显眼，但衣服料子和头上的首饰都极为讲究，可见不会是缺银子的落魄户。 她是家中的嫡长女，是被精心培养的，自然知道当年沈家的辉煌，所以她也不相信沈家落魄后什么都没有了，那绝对不是如意夫人（沈夫人）的性格，而面前这个四弟妹可是被如意夫人养大的啊！ 陆大奶奶住的院儿比漪澜院近一些，到了后相互告别，姜令沅继续往前走。 姜令沅笑着和荣妈妈说道：“奶娘现在能放心了吧，这豫国公府可不是什么龙潭虎穴，虽然每个人也都有点小心思，可并不会不要体面的。” 要是不要了体面做事儿不管不顾的才是难缠。 荣妈妈说道：“奴婢看着二太太做什么事都冲在前面反倒是不难防备，就是不知道三太太和四太太到底是什么性子。” 请安时两个人说话都不多。 姜令沅笑：“这以后慢慢摸索就是了，要不了多久，府里的人是什么性子也就知道了。” 回来后午饭已经准备好了，今儿一大早京郊的庄子就送过来的菜，做饭的厨娘也成了姜令沅管用的那两个了。 午饭也没有准备的多么丰盛，四菜一汤，鲜笋蒸鹅、糟黄芽、香酥鹌鹑、鲜蘑菜心和一道白芨猪肺汤。 后罩房里，胡妈妈有些沉默，她手中的人厨艺根本比不上姜令沅带过来的两个厨娘，而且也不知道姜令沅的喜好，难免落了下乘。 她想要的也不仅仅是漪澜院小厨房的管事，如今也算是看出来了姜令沅能压得住槿妈妈， 那她就要跟着四奶奶，如今就是看她怎么能让姜令沅信任她了，毕竟姜令沅根本不缺人。 霜花绣着一双袜子，米色的棉布，绣着的是宝相花的图案。 “干娘？”霜花看着神色凝重的胡妈妈，心中有些忐忑。她也是漪澜院的大丫鬟，但在四个大丫鬟中根本不显。 胡妈妈回过神：“给四奶奶做的？” 霜花低头：“是，也不知道四奶奶喜欢不喜欢。” “这样恐怕不行，你的绣活没得说，但布料不好，我这里有一块松江三棱布，你用这个来给四奶奶做袜子。”胡妈妈说道。 “好。”霜花柔顺的答应了，“胡妈妈您以后准备怎么办？” “四奶奶身边有一个荣妈妈，但我看着荣妈妈好像不怎么管事，就看看我是不是能做点事跟着四奶奶了，这几天找小丫鬟看着槿妈妈。”胡妈妈说道，她才不相信槿妈妈吃了亏后会老实下来呢，恐怕还不知道憋着什么呢。 霜花抿了抿唇：“我看香雪将给四爷做的里衣拿出来洗了，应该是准备最近给四爷送到书院去。” 给书院送东西这事儿一直握在槿妈妈手中，这样槿妈妈就可以拿着漪澜院的月例银子，这么多年不知道贪了多少呢，而如今槿妈妈显然没有放手的意思。 胡妈妈突然想到了自己应该做什么，漪澜院的事儿她可是要比四奶奶身边的人知道的多，所以她的用处这不就出来了！ 胡妈妈当即起身准备去见姜令沅，不过又想到姜令沅有午睡的习惯，停住了，脸上却不再凝重：“先休息会儿，下午才有精神。” 霜花立刻放下手中的绣活起身帮胡妈妈铺床，她自己是不准备休息的，她想着这两天就把袜子尽快做出来。 而姜令沅此时并没有午睡，她正在看西北商队送过来的去年的账本，里面的出入有些多，让她敏锐的觉得恐怕不仅镇国公那边出麻烦了，她这里也有问题。 姜令沅并没有慌张，只是吩咐荣妈妈：“这事儿非同小可，让苏民和沈游一起暗中调查，尽快把消息送过来。” 这账本现在才送过来其实已经说明问题了，姜令沅捏了捏鼻根，她必须尽快在豫国公府站稳脚跟，要不然有些事恐怕不好掌控了。 如今有步棋应该尝试走一走了。 想到这里姜令沅写了一封信交给了荣妈妈：“按照上面的地儿，你亲自送过去。”这封信姜令沅特地用左手写的。 荣妈妈知道轻重，立刻回去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衣裳出去了。 姜令沅这时候才有心情躺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想着自己这走的一步步是不是正确的，她手中的银子太多了，这些年一直低调，但到底还是被注意到了吧！ 第9章 贪墨 姜令沅也就眯了一会儿，等林枫过来时已经收拾好了。 林枫进来后给姜令沅行礼然后低头并不敢看姜令沅。 姜令沅则是依旧很和善：“明儿开始就修缮这院子，下午劳烦林管事还是去一趟京郊的庄子，把管着匠人的管事带过来。” 林枫立刻答应：“奴才这就去。”越是和姜令沅手中的人接触，林枫越是明白姜令沅的不简单，他丝毫不敢轻视。 林枫刚走，觅春就过来：“胡妈妈在外面想见姑娘呢。” 姜令沅说道：“让她过来吧。” 胡妈妈进来后，认认真真的给姜令沅行礼：“见过四奶奶。” “胡妈妈快请起，觅春，给胡妈妈拿座儿。”姜令沅说道，知道胡妈妈过来肯定是有事儿的。 觅春拿了一个绣凳过来，胡妈妈道谢后立刻坐在了姜令沅的下首。 胡妈妈开口：“今儿过来是想问四奶奶，也快到了给四爷送东西的时候，不知道四奶奶这里是什么章程，小厨房也好配合四奶奶。” 一副以她为主的样子，但姜令沅直到现在才知道还要给陆昀送东西。 想来也是，陆昀虽说在书院读书准备秋闱，但府里也不会说是不在意的，只是她没想到这些竟然一直都是漪澜院准备的，她以为陆大太太那里怎么都会过问呢！ 姜令沅立刻敏锐的发觉这其中的不简单，槿妈妈这是准备出招了吗！ “说来惭愧，这些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还劳烦胡妈妈指点了！” 胡妈妈就说道：“不敢说指点，这各院的事儿一向就各院自己处理，四奶奶没有嫁过来时漪澜院内宅一切都听槿妈妈的，自然也是槿妈妈准备，说起来因为槿妈妈是大太太给四爷准备的人，所以大太太一向放心。” 所以，大太太竟然真不过问这些，姜令沅还是有些惊讶，竟然这么放心槿妈妈吗，也不知道平日槿妈妈在陆大太太面前是多么温顺。 姜令沅知道比起她来，大太太显然更信任槿妈妈，这是默认让槿妈妈继续管着漪澜院了！ 姜令沅可不同意！ 她说道：“原来是这样，就是不知道每个月给四爷送几次东西，又是怎么定的章程？” “一个月送两次，不过四爷也不是说每个月都不回来的，这一切还是要看槿妈妈的意思，章程也是槿妈妈定下来的。”胡妈妈说道。 这话就很有意思了，既然是槿妈妈定的章程，她也就可以改了。 胡妈妈继续说道：“每个月的最后一天大奶奶会将下个月的月例银子送过来，原本只是四爷一个人的时候是三十两银子，加上四奶奶后就是五十两了，还有每个月小厨房府中给二十两银子用来采买，也就一共是七十两。” 那这倒是一笔很可观的银子了，姜令沅知道槿妈妈不会将这部分银子交给她的，胡妈妈今天过来也是在隐晦的提醒她。 姜令沅想幸亏胡妈妈过来提醒了，要不然她还真要吃了这个哑巴亏。 胡妈妈离开了，觅春忍不住问：“姑娘，我们？” “不必着急，让寻夏打听槿妈妈每次都送什么，我们照着拟一个单子，东西要比槿妈妈准备得好，但就将就那三十两银子即可，我先让大太太过目了再说。”姜令沅说道。 她不相信槿妈妈会每个月都将这三十两银子用在陆昀身上，这一点就是她的依仗，有些东西，她是一定要握在自己手中的。 既然她是漪澜院的女主人，那漪澜院就容不得槿妈妈作威作福！ 荣妈妈送信回来后也知道了这些，她对姜令沅说道：“如今看来，大太太看似不插手我们院里的事，显然不是这样，那香雪应该也是大太太默认给四爷准备的通房了。” 香雪被当做通房送到漪澜院姜令沅并不惊讶，她说道：“四爷若是需要通房的话自然要准备，但香雪不行。” 想想新婚那天香雪做的事，说白了也不是聪明的，但太过于莽撞了，要是有这样一个通房少不得天天挑衅她，她懒得理会。 看着姜令沅的样子，荣妈妈知道姜令沅没有将陆昀放在心上，要不然的话也就不会这么坦然的说通房了。 荣妈妈想这样也好，豫国公府的男主子少不了通房和姨娘，女子若是陷进去了反倒不好。 但荣妈妈还是说道：“四爷那里，姑娘还是要上心，不仅仅要按照四爷那三十两月例银子准备，还要多准备。” 当婆婆的都希望儿媳妇能伺候好儿子，姜令沅不是陆大太太希望的儿媳妇，那她对姜令沅的要求只会更加苛刻。 姜令沅眨眨眼有些明白了，这是要用她自己的嫁妆补贴了，想到回门那天发生的下三滥事儿，陆昀虽然生气却帮着她隐瞒，所以给陆昀花点银子吧！ “让探秋准备着吧，她一向细心，知道怎么准备。”这点银子她倒真不放在心上，姜令沅却并不想自己准备。 她想了想继续说道：“寻夏弄来了槿妈妈每次准备的单子后也看看大概她每次花了多少银子。” 没有她漪澜院每个月都有五十两银子，这些她可不相信槿妈妈会都用在陆昀身上，她就是想知道槿妈妈胃口到底有多大！ 荣妈妈又说道：“下个月的月例银子也不知道大奶奶会送到谁手里。” 姜令沅想到今天和陆大奶奶的接触，那人虽然和她保持一点距离，但并没有看不起她的意思，而且小厨房的采买那笔银子也不少，她完全可以统一采买从中捞油水，却没有这样做，是个比较正派的人，所以月例银子陆大奶奶不会送到槿妈妈手中的。 她道：“大嫂不会主动给槿妈妈的。” 可槿妈妈要是豁出去脸皮要的话陆大奶奶也不会得罪槿妈妈。 寻夏做事儿一向利索，隔天就把单子弄清楚了，算了算每个月送到陆昀那里的东西也就十五六两银子，这直接贪了一多半让姜令沅不得不感慨这槿妈妈的胆子可真大！ 只是这样这些年无论陆昀还是陆大太太竟然都没有发现吗？姜令沅觉得不可思议。 第10章 碰壁 荣妈妈笑道：“这样奴婢倒是能确定四爷这些年只管读书了，恐怕都不知道物价呢！” 姜令沅一愣，转而觉得这倒是真有可能，她说道：“难怪三年前书院那不让四爷参加秋闱呢！” 豫国公府到底是武将出身，这方面还是经验不足。 姜令沅说道：“我们直接提醒的话也不好，只要把东西送过去就好了。”东西的好坏陆昀总归能判断出来吧，发现区别后要是陆昀不去查证的话也就算中了进士也不堪大用！ 荣妈妈感慨：“这个也不知道府里的人到底发现没有。” 姜令沅想了想：“大太太一直没有怎么掌过中馈吗，但凡是掌过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槿妈妈糊弄啊！” 荣妈妈一愣：“这还没有细查过。”本来是默认陆大奶奶嫁过来后慢慢地接手中馈的，如今看来好像其中另有隐情了。 这些姜令沅暂时放一边，工匠的管事刘勇山已经过来了，她说道：“尽快拟一个单子，我下午去见大太太。” 刘勇山是一个看着三十多岁的看着很憨厚的汉子，他的父亲手艺好，他接替了他的父亲，这些年一直干的不错。 姜令沅见到刘勇山直接说道：“你是什么看法？” 刘勇山说道：“三进和四进这里的院子其实基本不用修缮，就是看姑娘想按照自己意思改成什么样子。” 姜令沅说道：“你是知道我的习惯的，书房要大一点，通透一点，所以干脆把三进的左厢房那三间都打通了，右厢房也打通了放我的衣裳和首饰。” 她的衣裳和首饰都太多了，要专门有个地儿放着。 “还有浴室那里也都按照我的习惯改了。后面的第四进有个花房，扩大一番，弄上玻璃，做出来一个茶室。我起居的地方只要把家具弄过来按照我习惯的改了就好，主要是前面这里有一个绣楼，一定要弄好了，包括院子里的小花园，现在正是侍弄的时候。” 刘勇山默默的记下来，说道：“明儿奴才就把图纸送过来给姑娘看看。” “好。”姜令沅点头，说白了这些修缮就是按照她的喜好来而已，刘勇山自然知道怎么做合适。 刘勇山离开后，探秋过来了，她将拟好的单子给姜令沅看：“姑娘，你那看看可是有什么需要改的吗？” 姜令沅接过来看了那单子，无非就是从穿衣和吃饭那里着手，以前槿妈妈看着列的单子很多，但基本都是府中有的，采买的东西不是很多，而姜令沅这里却不是如此。 像是那内衣的布料都选用了更适合的胶州产的细密的绵绸，更别说穿的衣裳了，陆昀的衣裳都在前院，她不方便过去，干脆全部选择了新的，用料剪裁样式都极为考究。 至于说吃食也是如此，甜咸酸辣都有，准备的有耐储存的，也有能存放久一点的，除此之外还有提神用的薄荷精油，能随身携带的小纸巾等等。 反正姜令沅知道她是享受惯了的人，她亲自来也弄绝对比不上探秋准备的。 当即说道：“很好了，探秋你和我一起去大太太那里。” 准备出门了，又说道：“让索冬准备一下精油浴，我想做一个全身保养。”这也是刚刚看到薄荷精油想到的，说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这些了。 福瑞院陆大太太正在和身边的尚妈妈说姜令沅。 “你说她这大张旗鼓的修缮院子，到底是手中有银子还是没有银子？”她更相信槿妈妈送过来的消息，恐怕是虚张声势吧！ 要不然的话怎么不敢用府中的工匠呢，她就不信豫国公府的工匠会比外面的差劲。 尚妈妈其实对槿妈妈做的事隐隐知道一些，但她以为槿妈妈这样也没做错，要是能把那四奶奶压住了自然好，压不住大太太也不会坐视不理。 尚妈妈说道：“说不定四奶奶就能找到合适的人，不过昨儿槿妈妈也说那些嫁妆都是装在箱子里的，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只是走路的人却脚步轻快，应该里面没有多少东西。” 这话让陆大太太皱紧了眉头：“这算什么事，她弄出来这些不过就是想争面子吧，真是荒唐，弄一些假的算什么！” 陆大太太觉得姜令沅不是那么脚踏实地的人，更加不喜了。 尚妈妈功成身退站在一旁不插嘴，她只是说了槿妈妈看到的让陆大太太自己判断而已，她也没有说姜令沅那些嫁妆是假的。 而这时小丫鬟过来说：“太太，四奶奶过来了，说有事和太太商量。” 陆大太太本来想说不见的，但想到姜令沅的折腾，她觉得还是要提醒一下的：“让她进来。” 福瑞院的厅堂用的是一溜水的紫檀木家具，显得深沉严肃，陆大太太今天穿了一件蜜合色的褙子，带着褐色的抹额，她不太喜欢笑，见到姜令沅脸上更是一丝笑意也无。 姜令沅也不怕陆大太太冷脸，上前行礼：“母亲。” 陆大太太指了指她下首的官帽椅：“坐，你过来是为了什么。” 姜令沅将手中的单子递给陆大太太：“母亲，四爷在书院读书，很是辛苦，我在家里大忙帮不上，就想着小事上要下足了功夫，就想着给四爷准备一些东西送过去，只是我也是第一次做，想着让母亲看看是不是合适。” 陆大太太没有接，她皱眉：“这些一向都是槿妈妈做的，我放心，你不用管。” 这是姜令沅没有预料到的，陆大太太对槿妈妈极为信任，反倒是对她肯定不放心，这连看单子都不想看。 不过，姜令沅还是双手捧着单子：“母亲，我毕竟是四爷的妻子，还是想着为四爷做些什么，还请母亲看看。” 陆大太太还是没有伸手接：“不用看，我都说了槿妈妈做事我放心，你不用管这些。” 还真是油盐不进啊，姜令沅从善如流收了单子，低眉顺眼：“是。”今天她也算明白了，陆大太太恐怕不会同意她插手的，不过她单独准备了送到陆昀那里陆大太太知道了也不能说什么。 第11章 算计 陆大太太继续说道：“你只要安安分分的在漪澜院就好，这几天也不要瞎折腾了，成亲时已经修缮过一次院子了，现在也不用想修缮的事。” 这就是不赞同她修缮院子了，姜令沅是真没想到陆大太太竟然对她是完全不信任！ 姜令沅并不想当一个完全听从别人话的应声虫：“母亲，工匠已经找好了，现在说不修缮了也不好，毕竟府中的人都看着呢！” 陆大太太抿了抿唇，并不喜欢姜令沅反驳她，不过现在要是说不修缮的确也不好，她神情不悦：“既然这样，就做做样子便是，以后不要在府中这么张扬了。” “是。”姜令沅低头，并没有将陆大太太的话放在心上，她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弄好院子，以后张不张扬也要看情况。 这一趟算是无功而返了，姜令沅却也没多么失望，只是她不明白的是陆大太太也是长平侯府出身，怎么会这样偏执呢？ 她不明白作为嫡长媳，豫国公府怎么会定下来陆大太太呢？ 回到漪澜院，姜令沅说道：“就按照探秋准备的单子等着衣裳做好后就送过去吧。”陆大太太那里她是没有法子改变了，但起码也要让陆昀知道这些年槿妈妈弄了很多猫腻。 觅春知道自家主子的用意，此时难免担忧：“要是四爷也不放在心上？” “不会的。”姜令沅摇头，虽然和陆昀接触得不多，但她觉得陆昀不是那种一意孤行的人。 这看着陆昀倒不像是被陆大太太教养出来的。 姜令沅摇摇头：“让寻夏打听下当年大老爷和大太太的亲事。” 觅春点头：“寻夏已经打探了，索冬在浴室那边准备好了，姑娘现在可是要过去？” 浴室中弥漫着淡淡的玫瑰香，索冬面前摆放了各种瓶瓶罐罐，她身边还有两个小丫鬟，都是精通按摩保养的，此时在这里辅助索冬。 姜令沅脱了衣裳进入浴桶，微微皱眉：“这到底是比不上浴池自在。” 索冬笑：“姑娘再忍上两天，刘管事办事一向妥帖，想必很快就弄好了。” “嗯，我脖子不是很舒服，过会儿着重捏捏。” 说完后姜令沅闭上了眼开始琢磨事儿。 索冬知道姜令沅的习惯，现在就不喜欢有声儿了，所以也不出声，开始轻柔的帮着姜令沅通发。 一番护理做完已经到了用晚饭时了，姜令沅只觉得浑身通畅，不过却也是饿了。 周围都是熟悉的人，她穿着随意，头发也只是松松垮垮的挽了起来，对觅春说道：“明儿把这几个月的账本都拿过来吧，你和探秋一起帮着我归整一下。” 说起来从进入姜府到嫁到豫国公府，她就没有认真看过账本，应该积累了几箱子了，看起来都麻烦，但却不能不看。 觅春问：“可是要找两个算盘打的利索的小丫鬟过来一起帮忙？” 姜令沅想了想的确不少：“找两个吧，把那些无关紧要的给她们算。” 说起来幸亏她身边的人不少，而且都得力，要不然的话还不知道怎么弄呢！ 而此时槿妈妈已经知道了姜令沅去陆大太太那里说了什么，她和尚妈妈一向关系很好，说起来这些年她能在漪澜院这么顺畅也少不了尚妈妈在陆大太太面前说好话，当然尚妈妈也从她这里得到了不少好处。 但现在槿妈妈觉得这些年给尚妈妈的好处是值得的，她知道了姜令沅在陆大太太那里碰壁后很是畅快！ 槿妈妈哼笑：“这下她能老实了吧！” 香雪也无比畅快：“妈妈是大太太最信任的人，也不知道她怎么有脸过去找大太太，乡下的破落户！” 槿妈妈高兴，也不介意香雪说话刻薄：“这漪澜院的中馈她别想插手。” 香雪忍不住问：“那这次给四爷送的东西？”香雪可是知道这里面有多少猫腻的。 “还是按照往常的来就是，四爷是要做大事的人，不会介意这些小事的，对了，那些钱可是收回来了？”槿妈妈问道。 现在她觉得那姜令沅也不过就是有钱而已，见识上还是少了，要不然的话也就不会这么不自量力了。 香雪说道：“还没呢，不过也就是这几天了。” 槿妈妈点头：“尽快收回来，过两天把我们手中积累的银子再送出去，还有四奶奶那里，你继续找几个小丫鬟去府中宣扬昨天送过来的那些嫁妆都是假的，她不过是为了做面子，注意避讳点，别让人知道这是我们做的。” 抹黑姜令沅的事香雪很喜欢做，此时笑道：“妈妈只管瞧好儿吧！” 姜令沅并不知道槿妈妈的筹谋，她本来打算早点休息，荣妈妈回来了。 两人还是去了东暖阁，窗户开着，觅春守在外面。 荣妈妈说道：“苏民沈游已经着手开始查了，西北那边的商队也回来了，那些店铺？” 姜令沅早就有想法：“店铺正常开着就好，这些年和他们接触的都是商队，我们有什么店铺他们也不知道，总要留一些人在那里收集消息的。” 荣妈妈点头：“这倒是。” “我想了想，寻夏在内宅打听消息是大材小用了，不如让她跟着你。”姜令沅说道，身边的四个大丫鬟各有才能，寻夏不仅仅是打听消息，更擅长的是从各种消息中整理出想要的那些消息，并且能根据现有的分析消息的真假，这些用在内宅反倒是不如用在外面。 荣妈妈笑了起来：“奴婢正想和姑娘说呢，寻夏手中的蓝英和茉莉如今也能都独当一面了，不如让寻夏跟着奴婢。” 这事儿就定下来了，如今眼看着外面不安稳，姜令沅手中的摊子又太大了，真是一点都不能不小心。 姜令沅摇头：“我今天去找了大太太，没想到大太太竟是一点都没有听进去，这可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荣妈妈显然听觅春等人说了，此时也忍不住摇头：“可不是，也不知道当年豫国公府怎么选的长媳。” 一家长媳可是极为重要的，就像是那陆大奶奶就选得极好，也不知道这陆大太太当初是怎么定下来的。 第12章 贪婪 “想必里面是有隐情了，不过给大太太看也不过是提醒，她听不进去也没什么。”姜令沅不甚在意。 陆大太太希望她老实点，别弄出来幺蛾子。 可姜令沅想她做得事儿都是豫国公府允许的，倒也不用太听陆大太太的。 荣妈妈也赞同有隐情：“想必寻夏很快能弄清楚的。” 次日下午，刘勇山就将图纸送过来了，按照姜令沅的意思弄出来的，姜令沅看了看没有什么不满意的：“按照这上面的来就是了，尽量一两个月就弄好了。” 先是要把她现在起居地方的家具都给换了，姜令沅继续在东暖阁看账本，寝室的和厅堂的上午就开始换家具了，如今就还剩下一个拔步床没有弄好。 但晚上之前一定能弄好的，倒是不会耽误她休息。 这些动静槿妈妈自然听到了，心中很不痛快。 香雪也是满脸嫉妒：“倒是真没想到她手中的银子不少。”如今漪澜院外面的人可能以为姜令沅是为了做面子弄出来那么多假嫁妆，其实手中根本没有什么，但她们可是很清楚，姜令沅就是有钱的。 而且这是令人眼红的富裕程度。 槿妈妈沉思不语，她在想姜令沅手中的银子应该是当年沈家留下来的，但是姜令沅本身并没有什么见识，不过是坐吃山空而已，倒是可以忽悠的她来掌控这些东西。 想到那些白花花的银子槿妈妈的呼吸有些粗重！ 槿妈妈知道现在她已经和姜令沅交恶了，但她觉得姜令沅没有什么见识也好笼络，所以也没有很着急。 槿妈妈的这些筹谋姜令沅是不知道的，她这些日子就再看账本的日子里度过的，如今三进的主屋都已经按照她的习惯弄好了，那书房的透光好，她白日里都改成了在书房中看账本。 账本也基本上看完了，除了西北的都没有问题，这让姜令沅有些不安，西北那边到底什么情况现在姜令沅也摸不透了。 探秋过来：“姑娘，给四爷准备的衣服都已经做出来了，可是现在就送过去？” 姜令沅点头：“送过去吧，若是四爷问起来就让林枫如实说。” 她想看看陆昀的态度。 荣妈妈此时说道：“姑娘不给四爷写封信吗？” 写信？姜令沅愣住了，想了想：“不用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应该写什么好，说白了两个人真不熟悉，毕竟那陆昀成亲第三天就去了书院。 两个人说是夫妻，倒是不如说她借着陆昀提高了一下地位，以后做事更容易点，而她相应的回报给陆昀的就是成为合格的妻子。 所以她真没有什么可以和陆昀说的。 荣妈妈知道姜令沅心思不在情爱上，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劝说一番，但她知道姜令沅一向有主见，最终什么都没说放手让探秋准备去了。 姜令沅从一旁的匣子里拿了一支蜜合香点燃：“听说槿妈妈让人传我不过是一个绣花枕头，内里什么都不是？” 说到槿妈妈荣妈妈也有些厌恶，这个人做的事影响不了姜令沅，却真挺膈应人的。 荣妈妈说道：“如今府中上下都以为你是面上好看，内里什么都没有呢。” 这并不能让姜令沅情绪上有波动：“终归是沈家销声匿迹太久了。” 荣妈妈说道：“太夫人自然厉害，不过太夫人当年离世留给姑娘的也是烂摊子，也是姑娘自己硬生生的撑起来的，所以他们不知道也是自然。” 外人都说姜令沅能嫁给陆昀是家里烧了高香了，其实不然，她觉得陆昀能娶了姜令沅才是祖上烧高香了呢！ 想到外婆，姜令沅脸上带上了淡淡的怀念，最终轻轻叹气：“是沈家的人不争气。”要不然也不至于手中握着那么多底牌却打得稀烂了。 这些都是往事了，姜令沅稍稍一提就不再管：“府中爱传什么就传什么吧，我们只管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就是。说起来明儿又是请安的日子了，也要发月例银子了。” 陆大太太那一出隐瞒不过陆大奶奶，陆大奶奶就算为了不得罪婆婆恐怕也会将月例银子给槿妈妈的。 的确，此时的陆大奶奶也很是不痛快。 她和身边的杨妈妈抱怨：“我这个婆婆也真是！” 后面的话没说，杨妈妈却知道：“奶奶只管把银子给槿妈妈就是了，四奶奶知道原因也不会怪罪到奶奶身上的，这内宅谁有本事谁就压住谁，四奶奶要是不想被一个奴才压住的话，那就想办法把中馈弄到自己手中。” 陆大奶奶稍稍平静：“是这个道理没错，但四弟妹和槿妈妈争锋是四弟妹的事，大太太就没有站在槿妈妈身后撑腰的道理。” 站在一个奴才身后撑腰对付主人算是什么破事！ 想到嫁过来她是从老太太手中接过的中馈，再想到在家里时祖母那欲言又止，陆大奶奶只觉得她这个婆婆没劲儿透了！ 陆大奶奶说道：“明儿请安的时候看看吧！” 这府里逢高踩低的人不少，府中那谣言明儿这个四弟妹恐怕少不得被奚落了。要说姜令沅弄出这些事为了打肿脸充胖子陆大奶奶是绝对不相信的。 再说林枫如今越发的觉得姜令沅深不可测，所以对姜令沅的吩咐根本不敢怠慢了，立刻带着给陆昀准备的东西送到了陆昀所在的书院。 陆昀所在的百壑书院放眼整个大越都是最好的，不说进士，就是前三甲都不知道出了多少了，当然这样的书院收人也只看才华，不看家世，陆昀是完全靠自己考上的，并且如今被院长亲自教导。 林枫过来时天已经微黑，陆昀正在自己的院中改策论。 他这里是有一个院子的，不过是和礼部尚书胡大人的孙子胡康裕共用一个，胡康裕性格要跳脱一点，但两个人却很合得来。 知道林枫过来陆昀以为府上出了什么事，急忙让林枫进来。 等看着林枫带着两个小厮进了院子，并且那两个小厮一个拿着一个人包袱，一个拿着一个四层的食盒是不禁皱了眉头：“昨天不是送东西过来了？” 第13章 示好 书院提供的饭菜味道一般，家里有条件陆昀也不会拘泥，允许送东西过来，但没有昨儿送了今儿再送的道理。 林枫得了姜令沅的吩咐倒是实话实说：“是四奶奶特地让奴才送过来的。” 陆昀立刻明白漪澜院的中馈还是掌握在槿妈妈手中，他眼中闪过不喜，是对槿妈妈的，他走时已经吩咐过，却没想到那槿妈妈依然我行我素。 同时他也很不满意姜令沅连槿妈妈都掌控不住，掌控不住也就罢了，竟然还闹到他这里来。 陆昀神色淡淡：“放那里吧，你回去和槿妈妈还有四奶奶说以后不用这么频繁的送东西来。” 林枫见陆昀如此，就知道陆昀误会了，立刻说道：“四爷，四奶奶说您看看里面的东西就明白了。” 想了想又小心的说道：“四奶奶本来拟了一个单子给大太太说的，大太太和四奶奶说漪澜院的事儿听槿妈妈的就好。” 这还涉及到自己的母亲，而且自己的母亲竟然还说出来这样一番话，陆昀一时之间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过，让奴才管中馈而不给主子这种事自己的母亲还真能做出来！ 他说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和四奶奶说下次休沐我回来。” 本来下个月他是没打算回来的，毕竟快秋闱了，实在耽误不得，但如今他这个月势必要再回去一次了！ 等林枫离开后，陆昀打开了包袱，里面有四身衣服，两身里衣和两身外穿的，陆昀知道这应该是姜令沅给他准备的。 他摸着那件月白色的直缀，上面绣着浅银色的如意纹，绣工精致，还有那件天水碧的长袍，裙角绣着的碧翠竹树好似带着铮铮傲骨。 陆昀有些失神，这是姜令沅做得吗？ 他又打开了食盒，四层的食盒，第一层是各种酱，有油香的菌菇酱，浓香的肉酱，还有一些果酱，每种酱应该怎么吃都用花笺写着，第二层是猪肉脯和牛肉干，香辣、原味和蜜汁各种味道的都有，甚至有的是脆的，第三层是蜜饯，偏酸的和偏甜的俱全，最后一层是点心，和那种松软的点心不同，这些都是脆的，上面还有各种干果碎。 陆昀随手拿了一块放入嘴中，虽然硬却很容易就咬开了，一下子口中灌满了奶香，他一贯喜欢这种味道，此时忍不住又拿了一块。 吃过之后陆昀陷入深思，不得不承认姜令沅准备的这些比槿妈妈准备的好太多了，他以前只是没有深究而已，如今有了对比，再想到林枫和他说的，姜令沅拿着这个单子给他母亲看过了。 陆昀一下子想到了其中的关键，这银子恐怕是差的有点多！ 陆昀叫了他的长随余白进来：“去查一查每次槿妈妈送过来的东西要花费多少银两，还有四奶奶这些花费的银两。” 谷雨前后暖和了不少，早起姜令沅吩咐：“准备薄袄就行，穿着厚袄走一路有些热。” 闻言，探秋找了一件珍珠白绣百蝶穿花杭绸小袄儿和一条鹅黄色团蝶百花凤尾裙：“姑娘，这一身？” 姜令沅点头：“可。” 芙蕖见此就给姜令沅梳了十字髻，选了点翠嵌黄宝石缀水滴形黄翡发钗插在发髻中间，两边各三支白玉蝴蝶簪，那蝴蝶只有大拇指甲盖大小，却雕刻的极为精细，就连触角都雕刻出来了，而且六只蝴蝶六种形态。 昨儿陆老太太特地让身边的人过来说去她那里用早膳，所以梳洗打扮好姜令沅就带着人过去了，这一次姜令沅带着探秋和两个小丫鬟出门的。 如今荣妈妈基本上不管漪澜院的事，大小丫鬟都觅春管着，探秋和索冬专门在姜令沅身边听吩咐。 姜令沅依旧不是第一个到松鹤院的人，不过看着陆三奶奶这时候已经到了还是感慨，这陆三奶奶都怀着孕呢，还能每次都早早过来。 进来后姜令沅和已经过来的陆二奶奶、陆三奶奶还有几个姑娘打招呼。 除了大房嫡出的五姑娘陆晓愉，其他人对她都淡淡的，甚至那陆三奶奶脸上还带着一点嘲讽。 稍一思索姜令沅就明白了，恐怕是因为槿妈妈传出去的那些话的缘故了，姜令沅也不在意，坐在自己位置上，神色平静。 这样倒是让准备看姜令沅笑话的人觉得索然无味，脸上的嘲笑都收起来了。 人差不多到了陆老太太也出来了，说道：“我们去栖云榭用膳，那里的春梅开了，看着都能增添不少食欲。” 众人自然捧场，说着让陆老太太开心的话。 栖云榭那里已经准备好了早膳，分了两桌，豫国公府的各房姑娘们单独坐一桌，剩下的都和陆老太太一桌。 那桌上摆着八样早点主食，四样甜咸粥品，还有各种小食。 窗户上镶嵌着大玻璃，透过玻璃能看到外面的春梅，在这种地儿用膳全身心都舒畅。 落座，姜令沅看女眷们都让身边的丫鬟伺候着，她也示意探秋给自己盛了一小碗萝卜花生咸汤，拿了一块米糕慢慢吃着。 这时候也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了，陆大奶奶主动和姜令沅说话：“四弟妹尝尝这糟茄子，也就祖母小厨房做出来的最正宗了，明明没有用糖，吃着却带一点甜味儿。” 陆大奶奶主动和她示好姜令沅并不惊讶，其实这月例银子的事儿也怪不上陆大奶奶，说白了是她们那个糊涂婆婆做出来的，所以姜令沅自然不会迁怒陆大奶奶。 她夹了一筷子，吃着竟然真有甜味儿，而且这味道她很喜欢，笑道：“看来我是要多听大嫂的，要不然可不知道祖母这里什么好呢！” 妯娌两个说笑着很是和谐，陆老太太见了就问：“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陆大奶奶笑：“在和四弟妹说您这里什么好吃呢！” 姜令沅自然的接口：“要不是大嫂，我今儿不知道要错过多少好吃的呢。” 陆老太太笑道：“那丫头早膳最喜欢吃我这里的糟茄子，恐怕是和你说了这道菜，得，我也不能小气了，你们妯娌两个一人带一坛子回去。” 第14章 虎符 看着不过只是一坛子糟茄子而已，但却是代表陆老太太的态度，尤其是对姜令沅的态度，说这府中基本都是人精，面上倒是对姜令沅都热情起来了。 今儿一向不怎么说话的陆三太太主动开口：“母亲，昨儿我堂姐过来，说是想给阿晨保一门亲事，是鸿胪寺少卿加的嫡次女，我听着倒是还不错，不知道母亲的意思？” 陆三太太因为是丈夫是庶出而且没有官职只是在家中打理庶务的缘故一向比较低调，但毕竟涉及到自己亲生儿子的亲事，她还是想开口争取一番。 陆老太太听后说道：“先不着急相看，打听打听那家姑娘怎么样。” 陆晨，也就是府中的五爷，文武都不出众，只能跟着自己的父亲打理府中的庶务，身上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出身豫国公府这一层了。 姜令沅立刻在脑海中想到这些，所以她倒是有些好奇这从四品的文官家的嫡女怎么会主动上门呢？ 陆老太太不是很热情应该也是看明白了这一点。 陆三太太说出来这话也是试探，看着陆老太太态度不明心中有些忐忑，最终只是说道：“儿媳再去好好打听。” 陆老太太点点头，又问陆大奶奶：“说起来亲事，我记得秦国公家的六小子是不是也要成亲了？” 陆大奶奶立刻回应：“昨儿把请帖送过来了，是三月初六的好日子。” 陆二太太也参与其中：“我记得定的是镇国公府三房的姑娘吧！” “是这个姑娘，他们是表兄妹，也算是青梅竹马了。”陆四太太开口，她女儿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所以国公府和侯府适龄的小子她都关注着。 陆老太太就道：“到时候我也去热闹热闹，想必那些老家伙都会过去的。” 说着是四大国公府的老太太了，镇国公府嫁姑娘那老太太自然不会去，但其他三府一定都会去的。 姜令沅听到镇国公三个字就上心了，结果自然有些失望，这镇国公府如常准备着喜事，看来应该是不知道西北的事，那朝廷呢？ 接下来姜令沅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一路回去满心烦躁。 西北的事她总觉得不是很简单，却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而回去后姜令沅看着荣妈妈带来的东西更是愣住了！ 荣妈妈拿着半块虎符，脸色苍白，要知道这半块虎符就能调动西北十万大军啊！ 姜令沅只觉得无比烫手。 “这？”一向冷静的姜令沅此时难以冷静下来。 荣妈妈颤抖：“镇国公失踪了，失踪之前将虎符交给了季正业。” 季正业是西北商队的领头。 姜令沅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这个我现在暂时收着，还是要想办法送出去。” 她相信镇国公要不是没有办法了是不会将这东西送到她手上的。 荣妈妈六神无主的：“姑娘，要不然直接找老太太说吧！” 好像这样才是妥当的，姜令沅最终道：“我想想怎么开口，下午过去。” 到现在其实她已经别无选择了，倒还不如去说了，而且关于西北的事要毫不保留的说出来！ “寻夏，今儿国公爷可是在府上？”如今豫国公已经将手中的权利都交出去了，就剩下一个爵位在身上，不过绝对还是豫国公府的领头人，重要的决断都是他做的！ 寻夏跟着荣妈妈第一次出门就遇到这些事，此时很慌乱，但姜令沅问了还是立刻回道：“府中今儿除了采买的马车出入外没有其他的马车出去。” 也就是在府上了，姜令沅挥挥手：“你们都先下去吧。” 她要好好想想。 午饭姜令沅吃得很敷衍，然后估摸着陆老太太午休起来了就立刻带着荣妈妈过去了。 陆老太太听到说姜令沅单独过来有些挑眉：“她现在过来做什么？” 崔妈妈笑：“四奶奶没有说，但看着还是穿着今儿早上的衣服，甚至有的地方带着褶皱都顾不上打理。” 她虽然和姜令沅打的交道不多，但也知道那是一个极为讲究的人，现在这样可见是有非常着急的事了。 陆老太太想不出来，就说道：“她单独过来，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今儿下午让府中的几个姑娘都不用过来了。” 姜令沅见到陆老太太后深吸一口气，跪下直接将手中的半块虎符拿出来：“祖母，这是今儿我身边的妈妈带过来的。” 饶是陆老太太觉得自己一向见多识广，此时看着那虎符也愣住了，她很快恢复常态，说道：“让国公爷过来，就说我这里有重要的事儿。” 然后又对姜令沅说道：“你先起来，有什么事等你祖父回来的一起说。” 丝毫没有怪罪或者质问的意思，倒是让姜令沅有些不知所措。 陆老太太却是拍拍姜令沅的手：“不用担心，这些不是什么抄家诛九族的事，你等着到我这个你年纪就不会这么慌乱了。再说，天塌下来也是我们这些老的先顶着。” 虽然这样说，陆老太太却是明白这事儿姜令沅已经处理的很冷静了，单单虎符从西北到京城任何波澜都没起来这点恐怕陆大奶奶都不一定能做到。 豫国公过来的很快，看到桌子上的那半块虎符脸色都没变一点，看着姜令沅说话甚至还带着笑意：“你这丫头愿意嫁给老四就是因为西北的事吧！” 姜令沅有些惊讶：“您知道？” 豫国公神色严肃：“你可能了解的少，去年秋突厥可汗病逝，几个王子一番厮杀后三王子成为可汗，并且和大猛国联姻，所以西北那边虽然不算剑拔弩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朝廷一直关注着，而最近镇国公传出的消息却是一切都好，这显然有异常。” “我外婆一向和镇国公府交好，这些年我能安安稳稳做生意也是幸亏有镇国公府，所以也算有些联系，但从去年冬天开始镇国公传出的消息却很不合理，我那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了，所以想着让我手中的人去打探一番，但什么都没打探到，一直到今年二月初，镇国公出现在我在西北的店铺，将一样东西交给了我身边的人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姜令沅说道。 第15章 印子 豫国公笑：“那个老家伙也知道你要嫁进来了才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通过你的手送到京城的，这倒是神不知鬼不觉，好了这东西你就当没有见过。” “是，孙媳明白。”姜令沅暗暗松了一口气，自己这一步走对了，她就知道镇国公是想着通过她的手把东西送到豫国公府的。 没有这半块虎符在，西北那边就不会出太多乱子，至于镇国公去了哪里，此时姜令沅也不知道，但她还是留了一部分人在西北暗中打探。 “当年你外婆生意上就用镇国公府做依仗，偏偏却和我们家定下亲事，你外婆可是说过原因？”豫国公问，不过无论什么原因，他们家却是捡到宝了。 姜令沅摇头：“外婆不曾说过。” 不过她猜测过，一来不想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二来就是镇国公府所有男儿从武，若是再加上她这个钱袋子，容易让皇上猜疑吧！ 而豫国公府从十几年开始就只让嫡枝从武了，就是陆昀作为长房嫡出因为不是长子都是走科举的路，更适合作为定亲对象。 姜令沅离开时脚步轻快，果然有些东西要是一直自己扛着的话会累的，现在交出去了可不就安心了。 “这孩子不愧是如意夫人教导出来的，就是作为宗妇也是使得的。”豫国公说道，这也是当初他极为愿意和如意夫人约定两家孩子结亲的原因。 陆老太太点头：“的确是个好孩子，就是不知道阿昀是不是懂得珍惜了，如今那孩子恐怕也没有将阿昀放在心上呢。” 更何况，在府上也是受了委屈的。 豫国公却是不担心：“阿昀心气高，不了解当时对这门亲事抗拒，但了解后就不会了。” 陆老太太斜了一眼丈夫：“这个道理我能不懂？我担心的是这个孩子看不上阿昀。” 豫国公哈哈大笑：“怎么会，你要相信我们阿昀可是如玉公子，怎么会就让她一点都不心动呢！” 陆昀回来的那天姜令沅正在和荣妈妈商量三进院子的那个绣楼怎么修缮，那里连着一个水榭，她想弄成一个戏台子。 知道陆昀回来，而且已经到了陆老太太那里的时候姜令沅一惊：“不是明儿才休沐吗？” 她知道陆昀这次休沐会回来，但她以为陆昀怎么都要明儿上午才回来的，没想到今儿下午就来了。 荣妈妈说道：“我去厨房看看，这一回来怎么都要吃点东西的。” “探秋，给四爷准备好干净的衣服，去问问霜花四爷习惯穿什么。”和陆昀相处的时间不是很长，她也不知道陆昀回来后想不想沐浴，但总归有备无患。 霜花因为给姜令沅做了不少帕子袜子的，姜令沅对她也有些印象。 槿妈妈也知道了陆昀回来的事，对香雪说道：“你快打扮起来，我们过会儿一起去见见四爷。” 香雪也很兴奋：“唉，我这就去打扮。” 她知道论美貌她是比不上姜令沅，但四爷不也不愿意碰姜令沅吗，说不定她今天就有机会接近四爷呢！ 而此时的槿妈妈和香雪都还不知道接下来迎接她们的是什么。 不过，姜令沅等了好久都没有见陆昀回来，不禁有些奇怪：“四爷还在福瑞院？” 这些天寻夏也是将陆大太太的底细弄清楚了，她虽然是长平侯府的嫡女，却只是三房嫡女，陆大老爷原本是和长平侯府的嫡长女定亲的，后来陆大太太见过一次陆大老爷就念念不忘，甚至是用了一点手段让陆大老爷毅然决然的将定亲的人选换了人。 当时陆大老爷还被豫国公抽了十几鞭子，据说到现在后背都还有印子呢，但最终定亲的人还是换了，因此此事其实长平侯府的长房和豫国公府到现在还不热络而这件事也是被两家都隐瞒下来了。 所以陆大太太嫁过来也没有掌中馈，甚至生下来的孩子都是陆老太太养大的，认真说起来陆昀和陆大太太也不是很亲近，可现在陆昀竟然还没有从福瑞院离开。 而此时陆大太太看着陆昀摆出来的一样样证据直接视而不见：“是姜氏告状的对吧，我就说她不怀好意，槿妈妈一直是我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陆昀一向知道自己的母亲有些偏执，此时倒不是多么愤怒，他只是慢里条斯的：“母亲可能不知道，从槿妈妈进了我院子后就没有老实过，至于说姜氏，她也没有做什么，只是用了比较委婉的方式让我知道了柴米油盐的价格，也让我知道了这大越的老百姓的生活日常，也让我知道了槿妈妈这些年只是从月例银子中就贪墨了将近一万两，这一万两被她拿来放了印子钱。” “印，印子钱？”陆大太太惊呆了，若是只是贪墨的话还没有什么，但印子钱是绝不能碰一点的！ 朝廷在这方面查得严，一旦查出必死无疑，若是豫国公府的下人放印子钱被外人知道还被弹劾的话后果可想而知！ 尤其自己的儿子还没有入仕途，影响很大的！ 陆大太太又气又怒：“枉我这么信任她，她怎么能这样！” 这也是陆昀这么早回来的缘故：“所幸她是去年冬天开始的，刚接触不久，比较小心外人并没有发现，要不是我查的话她也能隐瞒一阵子，现在我们悄悄处置了就是。” 说到这里，陆昀也不得不叹服姜令沅那一番玲珑心思，现在他彻底不敢小看她了！ “对，对，就是这样，阿昀，我什么都听你的！”陆大太太有些不明白，槿妈妈明明是她最信任的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此时林枫已经见到了姜令沅，他带着陆昀的长随余白、元苍、浮光和凌溯一起过来的，这四个人是陆昀最得力的人，姜令沅一下子都见到的还有些惊讶。 而且她觉得这四个人对她都挺恭敬的。 林枫说道：“四奶奶，四爷让我带人过来搜槿妈妈和香雪的房。” 所以这是自己送东西的深意被陆昀知道了？姜令沅想陆昀恐怕不愿意让她多知道这些的，当即说道：“林管事只管便宜行事。” 林枫朝姜令沅一抱拳然后带着人离开，紧接着后罩房那里传来了一些动静，有哭闹声也有呵斥声。 半个时辰后，寻夏过来说：“姑娘，槿妈妈和香雪都被带走了。” 第16章 对话 这一下午，漪澜院的人都小心翼翼的，要知道这四奶奶进了门，漪澜院的中馈还是被槿妈妈牢牢地抓在手中呢，但现在竟然就很不体面的被带走了。 细思极恐的是这一场姜令沅和槿妈妈的争锋中，姜令沅几乎没有做什么，甚至都没和槿妈妈打过太多交道，槿妈妈就被处置了！ 看明白这一点的都知道了这个四奶奶很不简单，而看不明白的此时都还在疑惑槿妈妈和香雪犯了什错。 一直天色都黑下来了，陆昀才回来，从此漪澜院没有了槿妈妈和香雪，到底什么原因到现在很多人都还云里雾里的，不过他们也很难知道原因了。 陆昀这次见到姜令沅不再冷漠，他见姜令沅在门口等他，立刻过来和姜令沅并肩走，稍作犹豫，才道：“外面冷，夫人不用这般特意等我。” 姜令沅笑道：“好，天色不早了，四爷是先洗漱还是直接用晚膳？” 余白查出槿妈妈放印子钱后就立刻告诉了他，他知道这件事不能耽搁，一路快马加鞭回府，处理完后只觉得身上黏腻腻的：“先洗漱。” “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四爷先去洗漱。” 是绿萼和霜花过来伺候的，往常伺候陆昀洗浴的一定有香雪，如今换成了霜花，霜花小心翼翼的跟在绿萼身边，全都听绿萼的吩咐。 浴室已经变了样子，原来的浴桶换成了浴池，大了不少，不得不说更加舒服了，甚至有个小桌，上面放着茶水和点心，一旁多了一个架子，摆放着各种瓶瓶罐罐，还有角落里那一张铺着洁白皮毛的美人榻，一件小小的浴室都被收拾得很舒服。 他看着陌生的浴室微微一顿，不过因为先去了松鹤堂，听陆老太太说了一些东西，倒是还能适应。 他看着自己的东西都摆放好了，说道：“你们出去吧。” 洗澡时他一贯不喜欢有人伺候的。 坐在浴池中，陆昀轻笑，他还真是小看了姜令沅，那沈家当年如何辉煌他都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难免有些忽视，如今倒是给了他足够的教训。 他想到祖母说当年沈家落没留给姜令沅的是烂摊子，尤其是如意夫人也不过亲自教导了姜令沅六年就离世，那时候姜令沅只有十一岁，也不知道之后的五年姜令沅是怎么挺过来的。 不仅仅挺过来了，还应该是彻底掌控住了如意夫人留给她的东西吧，又或者还有更多的事他不知道的。 他的确不知道姜令沅手中到底有多少底牌，可现在他知道他这个妻子很不简单！ 想到姜令沅应该等他一起用膳，陆昀没有泡很久，他从浴池出来，擦干身体穿上里衣，将头发擦到半干就去了东暖阁了。 大概是刚从热水中出来的缘故，陆昀白皙的脸颊带着微红，那随意披散着的头发让惯常严谨持重的他此时多了一些不羁。 姜令沅不得不承认不说陆昀的身份，就是陆昀的容貌也是有吸引姑娘的潜质的，刚刚出浴的陆昀蛮养眼的！ 虽然欣赏她面色却如常，问：“可是现在用膳？” 陆昀点头：“让你久等了。” 用膳的地儿在东暖阁，重新修缮后，她将西边的两间屋子打通了，做成了花厅用来平时在里面处理事或者招待人，东暖阁这里直接做成了餐食的地方，此时放着一张圆桌，和六个玫瑰凳子，还有几个橱柜，但炕还是留着，天冷直接在炕上吃饭。 家具也从原本红漆的变成了清一水的黄花梨，清亮明快不少。 知道了姜令沅有钱后陆昀看着这黄花梨的家具也没有惊讶了。 圆桌上放着六菜两汤，晚膳的缘故，都比较清淡。 两人落座用饭，陆昀开口：“槿妈妈的事还要多谢你。” 姜令沅本来觉得陆昀能发现槿妈妈的异常处理了就已经不错了，她以为依着陆昀的性子不会主动和她说槿妈妈的事的。 但陆昀说了，这当姜令沅惊讶的同时又有些欣赏，能意识到自己身的不足并且坦然承认，其实这样的人才能走得更远！ 姜令沅说道：“其实走这一步我也很忐忑，所幸四爷不是刚愎自用的人，所以四爷也不用道谢，我们本身就是夫妻一体。” 这话不是虚话，他们在一定程度上应该坦诚一点的，毕竟成为夫妻后有些时候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更何况，他们轻易难以和离。 陆昀苦笑：“有些事你可能不知道，我让余白去查她时，发现她还放了印子钱，若仅仅只是贪墨月例银子，她作为我的奶娘我怎么都要网开一面的，不过是让她去庄子养老，如今却是怎么都不能放过的。” 竟然放印子钱，姜令沅想这槿妈妈疯了吧，这种脏钱怎么敢插手，但细想却是有蹊跷，她斟酌一番：“这些年我也去过很多地儿，见过的事儿也算比较多，槿妈妈不会不知道放印子钱一旦被查到就是万劫不复的后果，她应该不会轻易做这种事的，我觉得是不是她身边出了什么变故？” 陆昀点头：“是他的儿子染上了赌瘾，她为了还钱又想着隐瞒府里，所以才铤而走险，其实搜她的屋子也没有搜出多少银两。” 姜令沅想到了内情，而她的母亲却根本没意识到，陆昀想到他的母亲到现在还看不上姜令沅，只觉得讽刺。 既然陆昀什么都想到了，那么放印子钱的事他一定也能处理好，姜令沅不再多问，至于说槿妈妈和香雪什么下场姜令沅并不想知道，想必下场也不会好。 其实，最蠢的是香雪，傻乎乎的跟着槿妈妈，槿妈妈放印子钱她竟然也敢跟着一起做！ 晚膳后陆昀问：“我看你把左厢房改成了书房，我可以过去看看吗？” 书房里有些账本，但姜令沅相信陆昀不会随意翻动的，所以点头：“自然。” 看着陆昀的样子今晚是没有打算去前院的，她有些微紧张，圆房的事她知道无可避免，但现在就和陆昀圆房她也做不到。 不过她一向稳得住，此时神色如常地让人把浴室准备好，她和觅春去散步消食儿，准备等会儿回来就洗漱。 第17章 掌控 姜令沅并没有在外面散步很久，等着浴室收拾出来后就回去了。 浴池中浮着淡淡的雾气，姜令沅褪了衣裳走进去的时候却有些犹豫，就在一个时辰之前陆昀用过。 最终还是坐进去了，她轻轻叹气，这成亲之后也有不好的地儿，就比如浴池都要和别人一起用。 其实她知道更多的是今晚看着陆昀有留宿的意思，她有些无措。 尽管无措，她面上却让身边的人都看不出来什么端倪，看着时候差不多了，她就从浴池中走出来，索冬上前用浴巾将那一身雪白细腻包裹住，询问：“姑娘可是还用往常的味道？” 毕竟今天陆昀留宿，她们这些大丫鬟也在想今儿是要圆房了，并不敢擅作主张。 姜令沅点头：“如常就好。” 索冬找出来装着乳霜的罐子，打开，一股子淡淡的玫瑰香就出来了，这是姜令沅惯常喜欢的味道。 一切收拾好已经半个时辰之后了，姜令沅进入寝室就看到陆昀已经等在那里，他坐在拔步床二层那里的小桌旁，面前有一盏茶，手中拿着一本书。 看到姜令沅进来后他有些惊喜的说道：“那书房里的书我可以借阅吗？” 姜令沅了然：“自是可以。” 她知道自己的书房里有多少孤本，所以很理解陆昀为什么会这么惊喜。 她继续说道：“这些书不能拿到书院中去，但是你可以抄了带过去，或者你来不及抄的话看上的哪几本我让我身边的人来帮你抄写。” 她身边的丫鬟是有几个字写得不错的，至于说让她亲自抄的话还是算了。 陆昀惊讶：“这些可以随便抄吗？” 姜令沅笑了起来：“外婆一直说孤本不应该成为孤本，这些应该被传承下去，所以并不介意别人抄写，我觉得外婆说得很对，只是不愿意这些原版拿出去。” 原版总会带着更多当年的印记，她并不想被破坏太多。 这话让陆昀感慨不已：“如意夫人胸襟宽广。” 说起外婆姜令沅脸上带着淡淡的怀念：“外婆的确和寻常女子不同，跟在她身边的那些年我学了很多。” 这个时候陆昀想自己当初对这门亲事那么排斥是多么的狭隘，他不是没有看过如意夫人的自传，当时也敬佩这样的女子，却竟然不相信被这样一个传奇的女子抚养大的姑娘会卓荦不凡。 陆昀忍不住问道：“你可是去过很多地方？” “嗯，也就这两年安安分分的留在京城，从我五岁跟着外婆后就天南海北的去了很多地儿，也算长了一些见识。”姜令沅说道。 所以她也有很多想改变的东西，以前没有底气，现在她却想试试。 陆昀很是赞同：“以前我觉得我策论写的很好了，先生总说不够，如今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不够了，读万卷书还应行万里路。” “纵观朝廷大员，几位阁老大多出身并非世家，像是陈阁老甚至为了科考节衣缩食，亲自下田耕种，但考上后却能在地方做实事，因为他从百姓中走出来，所以更知道百姓的事。”姜令沅说道。 这番见识让陆昀欣赏不已：“所以我在想如今我在书院也不一定能再有多少进益，倒是不如跟着三叔，打理家中庶务，接触那些佃农。” 这个姜令沅是赞同的，其实她就想这样建议陆昀，不过科举一事对整个豫国公府都事关重大，她不好太过插手，陆昀却是主动说了。 “这要问问祖父吧，祖父峥嵘一生，见识上一定比我们多的。”姜令沅说道，她拿起面前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温水。 陆昀笑道：“今儿一回来我就和祖父说了，祖父很支持。” 两人说话投机，不觉已经到了深夜，要不是探秋过来提醒，恐怕还要聊着。 躺在床上，依然各执一边，没有丝毫逾越的意思。 但姜令沅还是有些紧张，一直到陆昀说：“时候不早了，睡吧。” “好，你也早点歇息。” 姜令沅悄悄松了一口气。 对于圆房两个人虽然没有多说，却都心照不宣的想着水到渠成，起码现在还不到那时候。 姜令沅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但她非常确定现在并不排斥和陆昀接触的。 次日一早，用早膳时，陆昀问姜令沅：“今天不如把漪澜院的人都见见吧，后院的管事你可是有人选？” 姜令沅早就有想法：“我身边的荣妈妈要管着我外面的事，倒是没法接手漪澜院，不如让胡妈妈来吧，觅春帮着，绿萼现在就先准备着成亲的事，成亲之后就过来当管事娘子。” 绿萼和林枫三月中旬就要成亲了。 饭后姜令沅和陆昀去了厅堂，明明整个厅堂修缮后变得清亮明快了不少，但此时在厅堂中的妈妈、丫鬟、长随、小厮都很拘谨，低着头站在那里不敢有任何交流。 姜令沅和陆昀落座后，陆昀说道：“今儿叫你们都过来就是想说以后漪澜院上下都听四奶奶的吩咐，若是发现不听四奶奶的或者阳奉阴违的就严格按府中规矩来。” 成亲第二天，姜令沅知道就算自己见了这些人也没用，而现在，槿妈妈和香雪都被处置了后剩下的人却也不敢再弄什么幺蛾子了，这是她彻底掌控漪澜院最好的时候，没看到就是陆昀也不是说只让她管漪澜院的后宅了，前院她也一起管着。 姜令沅开口：“今儿也不长篇大论，大家只要安分听话我这里自然也赏罚分明，以后漪澜院后院的管事胡妈妈来做，觅春协助，杨妈妈管着小厨房，其他的都不变，漪澜院前院大家还是听林管事的，漪澜院以后也会有漪澜院的章程，我和胡妈妈等人商议后自然会告诉大家。” “是。”众人齐声应是，他们自然好奇有忐忑新的章程，但他们也知道这些不是他们能改变的，只能按照姜令沅的意思来。 “第一次正式见面，总要有点见面礼的，每个人赏一个月的月钱吧。”姜令沅说道，总要给点甜头的。 这不给了甜头后这些人离开的时候脚步都轻快不少。 第18章 相处 陆昀陪着姜令沅见了漪澜院的人后就离开了，他从今天开始到秋闱就跟在陆三老爷身边打理庶务。 姜令沅留了林枫、胡妈妈和觅春。 她说道：“我刚刚说漪澜院要定新的章程并非随便说说，今儿说说我的想法。” 胡妈妈没想到自己竟然真成为了漪澜院的管事，自然惊喜，此时对姜令沅很是恭敬：“一切都按奶奶的意思来。” 林枫一向对姜令沅恭敬，自然也不反驳。 “好，第一，漪澜院的以前的账本全部都烧了，重新弄，并且这两天把漪澜院后宅有什么都统出来记录，以后要是谁不小心给弄坏了或者弄丢了都照价赔偿，再者就是月钱，每个月初一发上个月的月钱，最后扫洒、厨房、采买、门禁、绣房还有在我身边伺候的都排出个班儿，每个月每人有两天能休息，其他的觅春在我身边都知道，你们两一起弄好了给我看看，通过了就在整个院儿说一说。” 姜令沅轻抚着手上的莹润的羊脂玉镯子，侃侃而谈。 既然已经掌了漪澜院的中馈，她自然按自己的方式来。 几人都应下，姜令沅起身：“你们先商量着吧，觅春你和两位管事说说我这里还有什么习惯。” 今天一早陆昀给了她两间铺子和一个庄子的房契地契，这些用来当做漪澜院的日常开支，包括下人的月钱还有平时的走礼等。 豫国公府中的少爷成亲后都会得到一部分产业用于人情往来，当然，陆昀开院后陆老太太和陆大太太就给了他一些产业，成亲后又多了一些。 没有了解姜令沅之前陆昀自然没有想过把这些交给姜令沅，如今陆昀却是拿得心甘情愿。 他有自己的骄傲，尽管姜令沅的嫁妆多，可他也不想让姜令沅用自己的嫁妆来养着漪澜院。 姜令沅也是今天才知道有月例银子的同时竟然还有这一部分钱，也难怪槿妈妈每个月会领着陆昀的月例银子，这陆昀是根本就不缺银子呢。 下午后院的新章程就公布出来了，说起来比槿妈妈掌管后院时要规整不少，松紧有度。看明白的也算摸清楚了一点姜令沅，只要遵守就不会被随便处分了，反倒比槿妈妈弄的那狗屁东西好太多了！ 总而言之，这一份章程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苛刻，让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晚上陆昀回来的时候就觉得漪澜院有了很大的变化，众人各司其职，井然有序，以前总会有些人偷懒或者在角落说闲话，现在也没有了。 知道这是姜令沅的手段，其实他已经不是多么的惊叹了，他虽然不知道姜令沅到底接手了沈家多么大的摊子，可一定比这漪澜院多，姜令沅管理那些都游刃有余了，漪澜院更是不在话下。 晚膳还是六菜两汤，姜令沅和陆昀落座用膳。 陆昀给自己盛汤时顺手给姜令沅盛了，自然而然的，好像就应该这样，但姜令沅却是微微一愣才端起来喝了一口。 就是惯常她喜欢的酸笋鸡皮汤，此时却是觉得另有滋味。 陆昀并没有察觉姜令沅的异样，只是和姜令沅感慨：“今儿我跟着三叔才知道这打理庶务也是大有学问，如今谷雨前后，要开始种地了，什么样子的庄子什么样子的土地种植什么样子的作物都大有说头。更别说还要和管事们商议，和佃农们沟通了。” 姜令沅夹了一块乳鸽放在自己的盘子中，说道：“这些事儿本来就繁复，对佃农们来说这是关乎他们一年的生计呢！” “可不是，我今天问了一个佃农，他们的儿子今年成亲，聘礼不过八两八钱银子，十两银子足够他们一家五口生活一年了。”陆昀说道。 以前知道百姓生活不容易，但毕竟没有接触过，现在接触了才知道到底是多么不容易。 “如今天下太平，他们生活得还算平静安稳，要是哪天战事起了对他们来说才是艰难。”姜令沅说道。 说到这里难免想到西北，那突厥大猛国虎视眈眈，少不得会侵略的，也不知道西北如今的情况如何了。 她看了看陆昀，到底没有说西北的事儿。 晚饭过后陆昀去了姜令沅的书房，姜令沅吩咐探秋：“送点茶水和点心过去。” “姑娘放心，已经送过去了。”探秋说道，“庄子今儿早送过来了明前的最后一批龙井，姑娘看看留下来多少？” “四爷如今常在府上，留下来十来斤，剩下的看看分到各房去，你看着来，分好了明儿让小丫鬟送过去。” 她平日虽然也喝茶，喝龙井铁观音碧螺春这种传统的茶，也喝各种花果茶，所以其实茶叶消耗并不多。 探秋说道：“今儿大奶奶还送过来一小篮子樱桃，说是她陪嫁庄子送过来的呢！” 府中的女眷若是庄子送过来的东西多了总是要分一下的，这也是一种人情往来。 “那樱桃味儿不错，说起来江南那边的庄子已经很久没有送水果过来了。”姜令沅说道。 “也就是这两天了，到时候庄子那里一定先送到姑娘这里来。”探秋笑道。 很快到了秦国公府上三爷成亲的日子，两家算是亲近的人家，自然要早点过去，所以姜令沅早早的起了。 选衣裳时，姜令沅对探秋说道：“不用多么艳丽，今儿是别人的好日子。” 陆昀也是要过去的，听了这话难免想到他和姜令沅成亲的那天，其实真不算多么好的记忆，而这成亲对每个姑娘来说一生只有一次。 他看着姜令沅平静的样子，就知道姜令沅根本没想他们成亲的那天，其实也不在意吧！心中顿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失落。 姜令沅并不知道陆昀想什么，但明显感觉到陆昀好像有点不太开心，不禁疑惑怎么突然失落了呢。 陆昀却朝着姜令沅笑了笑：“今早的牛乳粥味道挺好的。” 和陆昀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姜令沅也发现了，陆昀喜欢奶味儿和甜味儿，说起来这让她有点惊讶。 第19章 交好 “昨儿铺子送来了一些牛乳糖，我给了大嫂和二嫂家的孩子一些，还有一些，我让余白给你存着吧！”姜令沅说道。 陆昀失笑：“我这是和小孩子抢东西吃了。” 姜令沅随意说道：“怎么算是抢东西呢，自然还是先依着你来，我这里各种糖不少呢！” 平日里她经常在的房间里都有一个攒盒，里面放着各种她喜欢吃的糖和蜜饯还有干果，说起来她这里的各种小食真不少。 陆昀却是因为姜令沅那句“先依着你来”心情愉悦，他也不觉男子喜欢甜食丢人，笑道：“其他味的糖也可以准备点。” 如今两人相处相处轻松随意了很多。 用过早膳后姜令沅和陆昀一起去了前院。一起走时姜令沅稍稍落后于陆昀一点，走来路上却说着话。 再一次见到姜令沅，女眷们的目光都有些复杂。消息灵通的当天就知道了姜令沅把在漪澜院耀武扬威的槿妈妈弄走的事，消息不灵的，这几天陆陆续续也知道了。 如今虽然还有人小瞧儿姜令沅打肿脸充胖子炫耀有钱的事，却不敢再小瞧儿姜令沅的手段了。 这才成亲不过一个月就不动声色的就把那槿妈妈弄走了，而且看着和陆昀有说有笑的走过来显然也已经把陆昀笼络住了，手段可不了得！ 姜令沅好像不知道众人的小心思一般，走上前和众人寒暄，这时候就是一向瞧不起姜令沅的陆二奶奶也对姜令沅露出了笑脸。 府中的姑娘们，陆五姑娘陆晓愉和二房嫡出的陆四姑娘陆晓悦一向交好，此时忍不住凑在一起：“你看今儿四嫂穿得衣裳，我打听了，还不是府中的绣娘做的，也不是京城时兴的样式，但真好看。” 陆晓悦也小声道：“可不是，她头上戴着的那支簪子也别致，好想去问问四嫂都是在哪个铺子做的衣裳。” 今儿的姜令沅不想抢新人的风头，穿得衣裳颜色很淡雅，却也带着一些用心。 她穿着一件藕荷色长褙子，颜色样式平平无奇，甚至都没绣花儿，但那扣子却是用了五彩线编织的蝙蝠扣，扣子扣上后竟然是五福捧寿的样式，下面穿着的是一条淡青色的挑线裙子，只是在裙摆下绣上了五彩的蝙蝠，也是五福捧寿的样式。 还有堕马髻上带着的簪子，那几只卷须珍珠簪只是寻常，但那支双蝠金头嵌宝簪和那支三蝠金头嵌宝簪合在一起又是五福捧寿的样式，配着的双蝠珍珠耳坠让整身打扮都显得精巧无比。 陆晓悦和陆晓愉看姜令沅这一身想到的是精巧好看，但陆四太太和陆六姑娘看着姜令沅的打扮就撇嘴了，虽然心思巧，但却不值多少银子，想来这姜令沅就是手中并没有多少银子吧！ 陆四太太甚至有些刻薄的想沈家不过昙花一现，就算那如意夫人传得多么玄乎想来也不过如此。 就在众人各种小心思时，陆老太太过来了，陆大太太却是没有来，那槿妈妈的事儿到现在陆大太太还没走出来，也没心思去参加宴会。 这是姜令沅没有想到的，不过也着实觉得好笑，陆大太太这样子还真是难以让人尊敬起来。 所以最终去参加喜宴的就只有陆老太太、陆二太太、陆四太太、陆大奶奶、陆二奶奶、姜令沅还有府中嫡出的四姑娘、五姑娘和六姑娘了。 男人们去的是陆二老爷、陆三老爷、陆昀和陆五爷。 众人上了马车，姜令沅本来和陆大奶奶一辆马车的，但陆晓愉却突然上来抱着陆大奶奶的胳膊：“大嫂，我们换个马车吧，也让我和四嫂亲香亲香。” 陆大奶奶微微挑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四弟妹竟然入了小姑子的眼，不过还是从容笑道：“好你个晓愉，这来了新的就看不上旧的了。” 陆晓愉促狭一笑：“这旧的哪比得上新的好看。” 看得出，姑嫂两人关系不错。陆大奶奶笑吟吟的上了陆老太太的马车。 马车上，姜令沅看着陆五姑娘也有些惊讶，她也没想到陆五姑娘怎么会过来了。 “四嫂不用拘束，其实我是看着四嫂的衣着打扮和京城时兴的不同，却亮眼的紧儿，想着问问四嫂是从哪个绣楼做得衣裳？” 陆晓愉笑着问，一脸坦荡，不卑不亢。 这是一看就被精心教养的姑娘，举止大方，仪态端庄，性格爽朗。姜令沅很喜欢这样的姑娘。 她说道：“我的衣裳都是身边的人给做的，倒是不拘泥是不是时兴的，只要看着喜欢就行。” “我也是这样想的，就像是如今京城流行的十六幅湘裙，冬天穿着还好，春天偏偏还有人穿，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觉得过于厚重了！” 姜令沅很赞同：“一般场合其实还是轻便一点好，像是春天，完全可以选择明亮一点的颜色。” 今天的陆五姑娘穿着柳叶绿用着金银二色线绣的忍冬花宽袖褙子，鹅黄色百褶裙，明快活力，其实就很符合她的年纪。 陆晓愉立刻“上杆子”，俏皮的说道：“可不是，所以四嫂我可以让我的丫鬟去请教你的绣娘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到时候我让人把图样子送过去。”姜令沅并不藏私。 她身边的绣娘虽然不多，却都极为精通绣技，所以她的衣裳都很讲究。 陆晓愉瞪大了眼睛：“可以吗？” 她其实想着能请教一二已是足够，确实没想到姜令沅竟然愿意分享图样子。 姜令沅失笑：“这有什么不行的。” 她其实是有绣楼的，不过在江南，京城这里只有布料铺子。 陆晓愉笑道：“四嫂，你和他们传言中的不一样，四哥娶了你是他赚便宜了。” “你这话要是让京城的其他姑娘知道了可是伤心死了，我可是嫁给了她们心心念念的人儿呢！”姜令沅笑道，也觉得陆晓愉合她胃口，以后可以多多相处。 陆晓愉坏笑：“这样看来，你是打听我四哥了？” “不只打听过，还偷看过呢！” 姜令沅眨眨眼，当时是否要嫁入豫国公府她举棋不定，真正决定嫁过去还是因为看到了陆昀那张脸，想着嫁谁不是嫁呢，嫁给有颜有才有家世的陆昀不是比其他人更好吗？ 第20章 牛粪 姑嫂两人聊了一路，下马车的时候亲密了不少，陆四姑娘陆晓悦看到了后忍不住说道：“也就是你赶得快，要不是和四嫂坐在一起的就是我了。” 陆晓愉笑嘻嘻的：“那可不一定，这可是我亲嫂子呢！” 陆昀下马后下意识的朝着姜令沅的方向看去，就见姜令沅和他五妹已经有说有笑了，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嘴角微微上扬，带着欣赏和骄傲。 其实这应该是预料之中的，毕竟很难有人在真正了解姜令沅后会忍住不交好的。 当然，这话很快就被打脸了，陆昀不知道他在京城的魅力有多大，不知道他是很多姑娘心中的如意夫君人选，所以这些姑娘看到姜令沅要是能顺眼就奇怪了！ 众人先去了正厅，男女是分开的，姜令沅这些女眷都跟在陆老太太身后，只有陆大奶奶在陆老太太身边扶着她，毕竟在外陆大奶奶是豫国公府的宗妇。 秦老太太那里已经坐了两家老太太了，是荣国公府的老太太和宣德侯府的老太太。 陆老太太进来后笑道：“看来我是过来晚了。” 秦老太太笑呵呵的：“不晚不晚，看着你带了一群仙女过来，开心着呢！” 陆老太太就说道：“可不是，我身边天天围着这些仙女觉得我自己都年轻了不少呢！别人你都认识，今儿啊我可是要带着我家的新媳妇跟你们讨赏的。” 姜令沅没有想到陆老太太竟然会主动介绍她，却也不怯场，笑盈盈的上前：“见过各位老太太。” 秦老太太虽然也惊讶陆老太太会这么郑重的介绍姜令沅，但年纪阅历在这里，自然也不会冷场了：“看着就是个好的，你啊，有福气，选择孙媳妇个个都让人羡慕，好孩子，不必客气，一会儿在这里就像自己家里一样。” “是。”姜令沅笑着应下，接了过来三位老太太送的见面礼。 这些人出门都会带着几个荷包的，要不然遇到这种情况难免尴尬。 陆老太太好像很赞同的样子：“可不是，她们啊能嫁到我们家是我们家的福气，不过也要恭喜你呢，这可是也有一个贤惠的媳妇儿进门了。” 几个老太太留在了厅堂，太太们去了隔壁的厅堂，这里也都是坐着说话，姜令沅等人过去请安后就跟着秦国公府的秦二奶奶去了后花园。 在这里，像是陆四姑娘等人都有交好的，立刻凑成了一堆儿，陆大奶奶等人也有熟悉的，她拉着姜令沅：“四弟妹，你和我一起吧！” 陆大奶奶这是好意，姜令沅自然不会扫兴，说起来这京城的人家她都知道，但还真没有接触过。 不过陆大奶奶的人缘就很好了，这不一过来就有很多人打招呼，陆大奶奶就给众人介绍姜令沅，说起来能和陆大奶奶交好的都不是不讲理的，所以不管对姜令沅什么看法，面上都是和和气气的。 自然也有刻意贬低的。 承恩侯府的胡大奶奶此时就嗤笑一声：“这味儿怎么变了，带着一股子乡下的牛粪味儿呢！” 这话一出，场面顿时一静，姜令沅知道说她，刚想反驳，陆大奶奶就已经开口：“哟，胡大奶奶果然见识广，都知道牛粪味儿是什么，恐怕是吃过吧！” 武将出身的陆大奶奶说起话来可不会客气。 陆大奶奶都开口了，姜令沅自然不会含糊：“大嫂，和这样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人争辩有什么意思，看着胡大奶奶的意思这是嫌弃国公府味儿不好了。” 此时那胡大奶奶脸色很难看，姜令沅观察了一圈，发现众人幸灾乐祸的多。 说起来也能理解，皇上作为六皇子时并不起眼，甚至没有人想过六皇子竟然会坐上那龙椅，毕竟他的生母只是一个宫女，被皇上喝醉酒后宠幸的，他生出来后就被皇后抚养，一直跟在太子身后，娶的妻子都没有显赫的家世，只是地方五品官家的女儿，没有什么见识。 只是谁又能想到太子会突然暴毙呢，一下子朝堂风云争霸，六皇子得到了皇后和皇后家族的支持，最终竟然踩着当时风头极盛的二皇子和四皇子成了皇上。 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皇后的娘家从此狂起来了，这两年在京城狗仗人势，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家。 说起来胡大奶奶之所以对姜令沅说话这么不客气，是因为胡大奶奶的嫡亲妹妹看上了陆昀，和其他姑娘不同，胡大奶奶这个妹妹可是赤裸裸的，甚至直接拦了陆昀的马车大言不惭的让陆昀去她家提亲。 胡大奶奶还觉得这是给了豫国公府体面，却不知道被京城的人笑掉了大牙。 胡大奶奶忍不住想要爆粗口，胡三姑娘看着眼中闪过厌恶，却是不得不上前：“大嫂，你怎么又心直口快了，最近你不是吃着药吗，恐怕是鼻子受药的影响所以才会闻错了的，陆大奶奶，陆四奶奶，我大嫂没有什么恶意的，今儿是喜事，我们就不要闹了吧！” 这话一出好像是陆大奶奶和姜令沅无理取闹一样。姜令沅想她不知道那胡皇后怎么样，这胡三姑娘倒算是有点子小算计。 陆大奶奶却并不吃这一套：“今儿喜事，我们喜气洋洋的来，却也没有想到有别人家的狗过来乱吠呢，胡三姑娘你也别说什么心直口快，什么吃药影响了鼻子，到底如何我们心知肚明，也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也麻烦胡三姑娘管好你们家的狗，她不乱叫，我们自然也不会闹起来。” 胡三姑娘的脸色也变了，宴会上她只要说出来这样的话别人就不会计较了，偏偏这陆大奶奶却是不依不饶的，此时却是不敢得罪，只笑道：“陆大奶奶一定误会了，我们自然不会怎么样的。” “阿舒，你还是这样泼辣，对我胃口，你家这个四弟妹也敢站出来挺你，倒是不枉费你的一番拥护。” 这声儿带着一股子爽利，远远的就传过来了，姜令沅还来不及反应，陆大奶奶已经笑了起来：“常宁，说说吧，你听了多久了。” 第21章 软钉 却见曲廊那里走出来一个长得极为明艳的女子，她穿着水红色绣着银色牡丹花的襦裙，梳着牡丹头，带着的一支凤钗，那凤凰口中吐出的龙眼大的珍珠缀在额前，走起路来却只轻微晃动。 能戴着完整凤钗的只有皇家品级极高的女子了，这是？ “闲来无事儿看看狗叫也挺好的。”她漫不经心道。 “常宁，快过来，这是我四弟妹。”陆大奶奶笑道。 “见过常宁长公主。”姜令沅缓缓行礼，一举一动行云流水，从容不迫。 那常宁公主仔细端详了一下姜令沅，然后说道：“你这个弟妹不错。” 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我们去前面的凉亭坐着。” 此时，那胡大奶奶是一声儿也不敢出，一直等着众人都随意活动后，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要不是有身边的人扶着恐怕就丢脸了，说白了就是一个吃软怕硬的。 胡三姑娘看得满脸嫌弃，冷声警告：“大嫂，你那个破落户妹妹已经够丢人了，你要是想我们承恩侯府好的话就别再乱得罪人！那姓姜的以前再怎么不堪，如今嫁到了豫国公府就不是你能随便招惹的！” 说起来那样风光霁月的男子其实她也是喜欢的，只是，胡三姑娘更加务实理智，知道和陆昀不可能后就已经有了其他的目标了。 胡大奶奶低头不语，但等胡三姑娘离开后看着胡三姑娘的目光却是带着满满的恶毒。 这些姜令沅都不知道了，此时她跟着陆大奶奶还有常宁长公主去了凉亭，这里欣赏秦国公府的花园风景倒是不错，姜令沅并不多话，只听着常宁长公主和陆大奶奶说话。 说起来这个常宁长公主也是个神奇人物，她还是公主时就和当时的六皇子交好，六皇子登基后她自然也水涨船高，如今在日子过得也是逍遥自在。 当然，这常宁长公主和胡皇后从一开始就不对付，每次见面都是针尖儿对麦芒，所以也极为不喜欢胡家的人。 常宁长公主好似摆弄着艳红色的手指甲，好似漫不经心的问：“你家的四姑娘五姑娘可是定亲了？” 陆晓悦和陆晓愉今年都十四了岁，说起来也是相看的年纪了，但像是他们这样的人家并不会早早成亲，所以慢慢相看着就可以。 不过，常宁长公主也不会无的放矢。 陆大奶奶立刻明白了，那皇上明年可就是过了三年孝期可以选秀了，国公府不想掺和的话最好还是给家里的姑娘快点定下亲事。 陆大奶奶闻弦知雅：“都在相看着呢，京城的才俊多，都快要挑花眼了！” 当然，这两个姑娘身份够，也是其他人家钟意的儿媳妇人选。 常宁长公主随意的点点头，好像就是不经心的问了一两句而已，此时转了话题：“你出嫁后倒是很少去花想容了，说实话没有你我过去都觉得没有什么意思。” 陆大奶奶苦笑：“我这天天管着家中的中馈，哪里有那闲工夫，也只能是请了花想容的师傅上门来做保养了。” “倒也是，那开在京郊对你来说到底是麻烦了一点，所以啊，还是不嫁人好。”常宁长公主笑道。 “你这话驸马听到了可是要不高兴了。”陆大奶奶打趣道。 常宁长公主脸上带着一些甜蜜：“他倒是够粘人的。” 常宁长公主的丈夫只是在朝廷中的翰林院任职，手中没有多少实权，人长得却是清隽俊雅，他们夫妻俩很是恩爱。 姜令沅却是想那花想容，在京郊的庄子上，占地一百多亩，专门为女子服务，提供吃喝玩乐还有提供各种身体的护理，这是她外婆开的，如今掌握在她手中。 想了想姜令沅并没有说出来，说这话难免有些炫耀的意思。 不一会儿陆大奶奶的娘家荣国公府的人也过来了，杨大奶奶也过来找陆大奶奶等人说话，这人性子比较温柔，但应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所以和陆大奶奶常宁长公主都很合得来，就是对姜令沅都是带着善意的。 午饭她们这些嫁了人的各家的奶奶们也是在后花园这里用膳的，秦国公府自然要脸面，做出来的饭菜也很是不错。 姜令沅吃得却不是很多，她有着轻微的洁癖，和不熟悉的人在一张桌上吃饭总会有点介意，所以只是挑着几样喜欢的来吃。 午饭过后各种花样就多了，投壶，蹴鞠，双陆都可以玩，也有那琴棋书画等供姑娘们展示，不过对姜令沅这些已经嫁人的人来说都不会过去参与的。 但那徐阁老家的六姑娘却是来到了姜令沅这里：“这是陆四奶奶吧？” 徐阁老家的六姑娘满身书卷气，却没有什么孤傲，看着好像很和善。 姜令沅却是知道这徐阁老家的六姑娘心仪陆昀，和胡大奶奶的妹妹不同，人家表现的就含蓄许多，有着京城才女的名头，外面一直传着和陆昀是郎才女貌。 说起来陆昀以后走文官仕途，娶这样一个姑娘也很合适，这也是陆大太太心中满意的儿媳妇人选。 这姑娘一来，很多人都看起来了热闹。 姜令沅笑道：“正是，不知道姑娘是？” 她虽然知道这徐六姑娘，但此时装作不认识也是正常的吧，毕竟这姑娘很突兀的过来也没自报家门。 这小小的钉子徐六姑娘好像不知道一样，笑吟吟的：“我以为陆四奶奶知道我呢，我祖父是徐阁老，我在家里的姐妹中排六，叫瑞雅，一群好姐妹瞎闹给我取了字为闻曦。” 这倒是有意思了，陆昀字曦和，这个姑娘号闻曦，这是生怕她不误会呢？ 手段虽然高，姜令沅却是根本不放在心上，这个姑娘再怎么挑衅也不可能嫁给陆昀了不是吗，毕竟阁老家的嫡出姑娘为妾好像会被人笑话的吧！ 姜令沅面上不动声色：“不知道徐六姑娘过来是？” 见姜令沅没有失态徐瑞雅也不恼怒：“说来我是第一次见陆四奶奶，却是和陆四奶奶有一见如故的感觉，就不知道陆四奶奶可是给面子过来指教一下我的琴艺？” 徐瑞雅的一手琴艺闻名京城，这也是她最得意的。 第22章 昏礼 徐瑞雅要切磋，她就要应下吗？ 姜令沅好像不知道徐瑞雅的意思般：“我对琴棋书画不过稍稍涉猎而已，实在是不够精通，徐六姑娘琴艺一定卓尔不凡，不敢自取其辱。” 她想和自己比，自己就要应下吗？ 紧接着姜令沅又说道：“我要是今儿能听到徐六姑娘的琴声想必这一趟就没白来，不知我是否有幸一听？” 看不懂的觉得姜令沅是怕了，但徐瑞雅知道要是今天她展示了琴艺的话就好像是特地弹给姜令沅听的，那可真是落于下乘了。 毕竟只是听，不是品。 徐瑞雅有些不满，却还是笑道：“这还是以后有机会再说吧，陆四奶奶，是我唐突了。” “怎么会。”姜令沅同样笑着回应。 两人的交锋落在众人眼中是不相上下，却也都以为这姜令沅恐怕真不怎么擅长琴棋书画了，想来也是，毕竟是在乡下养大的，看着周身气度好像很唬人，但这不过如此。 常宁长公主只觉得这些小姑娘心思太多，连已经成亲的男人都惦记，有些不耐烦：“阿沅，四缺一，可是要过来？” 她们在打麻将，姜令沅立刻道：“自然。” 接下来倒是没有人来姜令沅这里找茬了，姜令沅吐出一口浊气，这总有人过来也挺烦的。 今儿和姜令沅相处久了，陆大奶奶也是看出来了姜令沅性格有硬有软，不是那种自怨自艾的，对姜令沅倒是欣赏起来，也是真想着和姜令沅交好了。 此时笑道：“四弟在京城呼声实在太高，所以难免你要被为难一番了。” 姜令沅一边摸牌一边不甚在意：“那我可是赚便宜的，毕竟她们心心念念的倒是成了我的了！” “这话有意思的紧，不过你配陆四那种道貌岸然的是他陆四赚便宜。”常宁长公主言语散漫，看得出来对陆昀不怎么待见。 下午，秦家的六爷总算接来了新娘，众人前去观礼。 当然这些热闹也就是她们这种年轻的奶奶和姑娘们喜欢过去看了，大越的风气并不特别保守，这种场合男女混在一起倒也不会让人诟病。 厅堂中过来的人不少，姜令沅在其中看着新人拜堂，一举一动好像都带着点黏黏糊糊的味儿，想着两个人也算青梅竹马，倒是了然。 这以后也是一对恩爱夫妻了。 陆昀也在其中，下意识的想到了他和姜令沅的拜堂，当时好像周遭不是这般热闹，更多的是众人的惋惜。 现在想来对姜令沅着实有些不公。 只是如今已经时过境迁，再去作什么补救好像都不能，而他看着姜令沅站在那里看着两位新人拜堂竟然一点怅然也没有。 其实，她好像也不在意那些所谓的补偿吧！ 陆昀心情有些闷。 送入洞房后去新娘子屋里的就是亲近的人了，姜令沅等人自然不会跟着过去，而是去了用晚膳的地方。 这一次就不好在后花园了，去了一个水榭，从走廊到屋里点燃了许多灯盏，此时灯火通明。 晚膳后就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姜令沅这一次和陆大奶奶坐一辆马车，进去后从和荷包中拿出糖：“大嫂可是要含着一颗？” 吃过饭菜就算漱口了也总会带着一点味道的。 陆大奶奶拿了一颗放在嘴中，品尝后说道：“这糖我倒是第一次吃，带着股子薄荷味儿又酸酸甜甜的。” “这是用了薄荷汁柠檬汁加上蜂蜜等做成的，我身边的人想出来的，我吃着觉得不错，所以荷包里总会带上几颗。” 陆大奶奶想到姜令沅送过来的牛乳糖：“你身边的人手巧，送过来的那牛乳糖我家鸿哥儿很喜欢。” 到豫国公府已经天都已经黑了，陆老太太一天都在秦国公府此时已经极累了，只想好好休息，所以说道：“已经这么晚了，你们也各自回去吧。” 晚膳像是陆大爷陆二爷还有陆三爷都从衙门回来了，所以也是过去了，所以人就更多了一点，不过也只是稍作寒暄就各自回各自的院子了。 回漪澜院路上，陆昀问道：“今天感觉如何？” “挺好的，大嫂很照顾我，也让我认识了一些人。”至于胡大奶奶和徐瑞雅的事就还是不要说了，姜令沅也没有放在心上。 其实陆昀想问当初对他们的成婚可是有遗憾，但到底没有问出来，接下来一路有些沉默。 姜令沅认真想了想自己的回答觉得并没有什么问题，不知道陆昀怎么就不说话了。但最终却是没问出口，就一直沉默着回到了漪澜院。 姜令沅问：“你可是先沐浴？” 陆昀说道：“你先吧，我去书房看看。” 现如今陆昀都习惯了后院的书房，书房里直接多了一张桌子，他惯用的一些东西都搬过去了。 姜令沅点点头：“好。” 说起来一整天没有休息，她平时习惯午休，但在人家府上也不能找个地方睡一觉，所以姜令沅真的挺累的。 等洗漱好，绞干了头发后见陆昀还没回来，也不再等，直接去床上睡了。 两人这一点上一向很随意，陆昀也不是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人。 陆昀去书房是真有一些东西要记录，弄好洗漱后进了寝室，看着姜令沅已经熟睡，不禁失笑，小声说道：“你是真一点也不在乎啊！” 平躺在床上的姜令沅脸上未施粉黛，却双颊红润，清新动人，阖着双眸长睫微垂，白皙的脸上一片恬静，一身乳白的寝衣更是让她整个人都显得轻柔温婉。 陆昀看了一会儿才熄灭了大部分蜡烛，只留下床头和床尾的两只羊角宫灯，然后展开被子躺在了姜令沅的旁边，稍稍靠近了一些。 说来也是奇怪，以前他喜欢一个人独睡，现如今却是习惯了身边的另一道呼吸，尤其是那带着淡淡的玫瑰香气好像成了他每晚助眠最好的味道。 陆昀胡乱想着渐渐的有了睡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彻底熟睡。 一夜无梦，再醒来时姜令沅已经坐在了梳妆台前开始梳理，他微微一愣：“我竟是睡得这么沉。” 但不得不说醒来却是神清气爽的。 第23章 来客 姜令沅选了一支竹节纹玉簪给芙蕖，说道：“昨儿听说你们在前院玩蹴鞠的，想必要比我们在后院单纯坐着疲累很多。” 陆昀笑：“这倒是。” 他参与了两场，玩着很痛快，过后却也是真有些乏累。 霜花和红桑见陆昀醒来，一人打开那黄花梨连三柜，找了衣裳出来给陆昀，一人进了浴室准备热水让陆昀洗漱。 霜花拿着衣裳去陆昀面上整颗心怦怦乱跳，甚至有些腿软。 以前香雪在时她不敢想，此时却是忍不住想着漪澜院的姨娘总要有一个是她吧！ 这样想着到陆昀面前时她甚至有些腿软，只觉得整张脸好像都烧起来了。 “四爷，奴婢服侍您穿衣。”霜花小声说道，一脸羞涩。 陆昀却是没有将注意力放在霜花身上，接过衣裳：“我自己来就好。” 姜令沅正在和芙蕖讨论是带那竹节纹的耳钉还是竹叶耳坠也没看到霜花的小动作，但却被探秋看在眼中，看向霜花的目光带了一些深意。 想想今儿她准备去看看后院的花房和小花园，还是轻便一点好，最终选了耳钉。 用过早膳陆昀说道：“今儿我要跟三叔去通州，不用给我留饭了。” 姜令沅应声：“好，那我让人给你准备一些零嘴带着吧。” 说起来陆昀决心开始打理庶务后就真潜心做着，甚至每天都还整理所见所闻写心得，就冲这种态度姜令沅想陆昀不成功都难。 饭后，姜令沅却是不曾想陆晓悦和陆晓愉携手过来了。 两人上来一边抱着姜令沅一只胳膊：“四嫂，我们不告而来，不会嫌弃吧！” 她们本来想先送拜帖过来的，但陆晓悦今早听陆晓愉说姜令沅愿意把图样子给她，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姜令沅莞尔一笑：“你们啊，都过来了作甚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是为了图样子吧，我让探秋去给你们找绣娘要，漪澜院这里只有两个绣娘，其他的都在我陪嫁庄子上。” 一边说着一边去了花厅。 这里有一排的橱柜和万宝阁，万宝阁上间隔摆着几只花瓶如今里面或插着茉莉，或插着紫藤，带着一股子清雅的花香。 探秋带着几个小丫鬟上了各种点心和热水。 姜令沅坐到茶桌前：“要喝什么？” 陆四姑娘和陆五姑娘看着那一排瓶瓶罐罐知道这里恐怕有什么讲究：“四嫂喝什么我们就喝什么。” “清早儿喝点花果茶，今儿就用铁观音打底吧，配上蜜瓜干、菠萝干和青瓜干。”姜令沅说着，小丫鬟萝蕊就把姜令沅说的找出来了。 她不紧不慢的温杯、投茶、摇香、洗茶、冲泡、出汤，一整套动作其实没有什么花样，看着却让人舒服至极，那种自然而然的松弛自在让一向活泼的两个姑娘都跟着安静下来了。 一直到姜令沅将两盏茶放在二人面前：“品一下。” 她们回过神来，陆晓悦惊叹：“我这都舍不得喝了。” 陆晓愉笑嘻嘻的：“我舍得。” 入口，蜜瓜的蜜甜、菠萝的浓香还有青瓜的清爽冲淡了茶水本身的微微苦涩，再品却带着铁观音独有的醇厚和回甘。 陆晓愉眼睛一亮：“这真是绝了！” 陆晓悦也是跟着应和：“可不是，四嫂，你这是怎么想到的？” “茶叶单泡自然有其独特的香，可细细品，但我不耐烦每天都喝味道差不多的水，所以就尝试茶叶加上各种果干或者干花来泡，这样倒是也算有趣儿。”姜令沅说道。 不出门在京郊的庄子的日子里，她喜欢做各种尝试。 三个人在花厅坐了一会儿，姜令沅说道：“这两天花房和后花园才弄好，我今儿本来想着过去看看的，你们要不要一起？” 两人自然赞同。陆晓悦想到自己母亲说她这个四嫂大张旗鼓说修缮一定是唬人的，如今看来人家在漪澜院却是将自己的小日子过得舒舒坦坦的，要是她出嫁后能这般也就好了。 第四进的花园移了太湖石，各种树木如今看着让人眼前一亮，树枝上的玉兰还在颤颤巍巍的开着，树下各种牡丹芍药已经争相争奇斗艳，还有那边的紫藤花也是开遍了满墙，深的浅的紫色格外梦幻。 紫藤花下还有一个大大的秋千，可以躺在上面的那种，陆四姑娘和陆五姑娘已经忍不住过去玩了。 这四进院子的花园姜令沅还是第一次看，却真是很像样子了，不仅满意点头：“这花匠弄得不错。” 探秋笑道：“要是姑娘身边的花匠还弄不好的话就别说其他的花匠了。” 毕竟京郊的庄子大部分都是种了这种花儿来炼取精油供应着花想容呢！ 姜令沅沿着曲廊去了凉亭那里，曲廊下面是活水，种下的荷花已经能看到圆圆的绿叶，还不时的游过一群群锦鲤，她从探秋那里接过鱼食，随意撒了一把，那鱼儿就争相抢食。 虽然晚春，还是带着一些凉意，凉亭那里已经准备好了背靠，皮子的，姜令沅找了地儿坐下，看着两个姑娘坐在秋千上玩耍。 不过二人也没有玩太久，就小跑过来：“四嫂，你可是比我四哥厉害多了，这漪澜院到你手里后太令人惊叹了。我四哥被人说活得雅致，如今想来是那些人不知道四哥在家里是什么样子的。” 想想陆昀，其实在衣食住行上真没多少要求，如今开始打理庶务后就更加务实了。 姜令沅不讨论陆昀如何，只是说道“我们再去花房看看，那些名贵的花儿可都是在花房呢！” 两人应下，和姜令沅去了花房。 花房中的花有的在花盆中，中间却是有一个六边形的花坛，里面是各种花树，那一株十八学士修剪的像是油伞，开着红、粉、白多种颜色的茶花，花朵紧密，花瓣结实，可见被养得很好。 正是牡丹花开季节，和外面的姚黄魏紫欧碧赵粉等寻常名贵品种的牡丹不同，花房中的牡丹或是墨池金辉、白王狮子、或是红千鸟、玉芙蓉等等一朵朵看得人眼花缭乱。 姜令沅看到的是一进门那里的小小的茶室，也是按照她的意思来的，如今已经摆放好了各种茶罐。 第24章 商议 府上的娇客在，刘勇山倒是不好过来，只是让探秋问：“姑娘，刘管事问可是还有啥什么需要修整的？” “这里倒是不用了，我记得侧院还有一个小花园，种上各种月季还有蔷薇吧。”姜令沅说道，又往里看了看，这里倒是一些还没开花的，不过倒是都将养的挺好的。 姜令沅又问：“可是留了专门养花的婆子？” “留了四个，这地儿小，已经足够了。”探秋说道，她如今在姜令沅身边伺候，很多事都要知道一些，以免被问了答不出来。 陆晓悦和陆晓愉二人看了一圈，再到姜令沅身边时：“四嫂，你这个地儿可真是太好了，我都想赖着不回去了！” “这般的话恐怕祖母要过来跟我抢人了。”姜令沅笑着点点陆晓愉的鼻子，“我要是预料不错的话今儿你们休息一天，明儿就开始上女学了吧。” “就不要说起来这个了，我文章还没有背下来呢，今晚少不得要回去头悬梁锥刺股了。”陆晓悦叹气。 豫国公府请了好几个女先生来，家里的姑娘除了要出嫁的三姑娘，其余的都还要上着女学的。 姜令沅留了二人用午饭，绣楼那边还没弄好，所以在东暖阁用的饭。 厨房那边准备的八菜二汤，有几样是合二人的口味的，这是身边的人特地问了她们的丫鬟然后小厨房那里准备的。 饭后，陆晓悦和陆晓愉知道姜令沅恐怕下午要处理事儿，倒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只是说等着绣楼那边弄好了还要过来看看才是。 用过午饭后姜令沅小憩了一会儿，再醒来时荣妈妈过来了。 而此时陆大奶奶在陆老太太这里。 陆老太太到底上了年纪，昨儿回来后一直到现在才缓过来，陆大奶奶也是掐着时候过来的。 陆老太太看着陆大奶奶说道：“你过来想必是昨儿宴会上听了一些什么。” “听着那个意思是皇上守孝后准备选秀，家里如今四姑娘、五姑娘还有六姑娘都是在年纪上，而且还都是各房嫡女。”陆大奶奶说道，她知道家中没有将姑娘送到宫中的意思，他们这样的人家不必争一个从龙之功。 “这事儿倒是在预料之中，三个姐儿的婚事我也一直留意着，还是要看看她们母亲的意思，等着明儿她们来请安的时候我问问，不过我这里的人选你拿回去好好查探一番，这个倒是可以和老四家的商量着来。”陆老太太半靠在引枕上，脸上看不清表情。 陆大奶奶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找姜令沅，但却也没有多问，只是说道：“那我回去就找四弟妹一起参谋着。” 至于说大太太和二太太和四太太那里她们都默契的避而不谈。 陆老太太又感慨：“这京城的水眼看着就活起来了。皇上到现在还没有嫡子呢！” 陆大奶奶心中一紧，接下来可不是有很多人看着那凤冠的位子，就算那位子如今有人又如何，谁又能保证安安稳稳坐一辈子呢？ 陆大奶奶垂眸：“我们这样的人家倒是不用掺和太多，就是怕树欲静而风不止。” 陆老太太却是轻笑：“这有何怕，豫国公府也不知经历了多少大风大雨了。” 陆大奶奶回去时心中稍安，她一边往漪澜院走着一边问杨妈妈：“这四弟妹当时是老太爷和老太太定下来的，如今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找四弟妹？” 杨妈妈自然也不明白：“四奶奶如今在京城也是颇有争议的人物了，不过奶奶您看这槿妈妈如今在府上可一点儿声响都没了，四爷又是回了府上，这四奶奶可不简单。” 陆大奶奶笑道：“可不是，这府中上下乍一听到她要成为四奶奶可不是所有人都小瞧了去。如今，谁又敢小瞧呢。” 姜令沅刚和荣妈妈说完外面铺子的事，接下来荣妈妈要去一趟江南了。就听到说陆大奶奶过来了。 她不禁笑道：“今儿倒是过来的人多。” 说着已经起身去了门口相迎，陆晓悦和陆晓愉过来时她作为嫂子自然不用迎接，但陆大奶奶是大嫂就又不一样了。 陆大奶奶看到姜令沅笑道：“你还亲自出来了，我们以后相处的多呢，随意点就好。” “大嫂过来我只觉得整个漪澜院都添光了不少，可不是要亲自过来。”姜令沅笑吟吟的。 说起来当时漪澜院还是她找人修缮的，那时只能是中规中矩，如今看着却是不同，一路走来，三进的院子还是大气疏朗为主，不过走廊间隔放上了花盆，开放着牡丹，一朵朵的看着就喜人。 “你这里的花儿也是跟着时令来的吧。”陆大奶奶说道。 不得不说，这果然需要主人亲自来侍弄院子才能更好，她也不是说不用心，只是比起来自己到底少了一些心思。 姜令沅笑：“我啊，就是闲着没事瞎折腾。” 陆大奶奶噗嗤一笑：“这不是知道你闲着，所以活来了。” 两人去了花厅，还是姜令沅亲自泡茶，这一次泡了玫瑰桑葚茶：“大嫂过来这是？” 陆大奶奶就道：“我也不和你卖关子，是家里三个适龄姑娘亲事的事，祖母选好了一些人，让我们两个先查探一番。” 说起来亲事姜令沅立刻明白其中关键，她见陆大奶奶坦诚倒也不矫情：“查探人我这里倒是也算有点儿渠道，不过这还是要看几位太太的意思吧。” 毕竟涉及到选秀，姜令沅知道陆大奶奶过来代表了陆老太太的意思，显然不希望自己家姑娘入宫，但三位太太呢？三位姑娘呢？ 姜令沅觉得这真不是一个好活儿。 陆大奶奶也苦笑：“我也是知道，祖母说是明儿请安少不得问问几位太太的意思，四弟妹你是一个通透的人儿，想必昨儿你也明白了常宁的深意，我们这样的人家倒真是不用再往前走一步了，能维持住如今已经足矣。” “这个我自然懂，说句不好听的，这深宫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但总怕有人会执迷不悟。”姜令沅说道。 想着今儿过来的陆晓悦和陆晓愉，她是不忍心看着两个人入宫的，和一群女人一起伺候一个男人有什么好的，这些名单上的人倒是要好好探查一番的。 第25章 心大 陆大奶奶说道：“三位太太如何决断不是我们这些当小辈的能管的，如今我们也不过就是查探一番了。” 这倒是真的，既然陆老太太已经让她参与了，姜令沅自然不会推脱，当即点头：“大嫂把名单给我吧，我这就让人去查探，想必是能打听出来一些隐秘事儿的。” 陆大奶奶笑了起来：“难怪祖母让我过来和你商量呢！” 她将名单给了姜令沅，却并没有问姜令沅要怎么做。 第二日请安时，先是陆三太太无精打采的，一问才知道那大理寺少卿家的嫡次女果然有猫腻，那姑娘原来是外室所生，养在勾栏地方，这两年才被其父亲接回，还是因为家中的嫡次女病死，大理寺少卿不想失去一个嫡女联姻，才会以外室女冒充嫡女。 陆三太太知道了后又气又怒，却又庆幸她询问了陆老太太，然后压下去了心思，要不然娶了这样一个媳妇回来少不得是个搅家精。 众人听了之后都惊叹，陆老太太却是淡然：“所以啊，这结亲一定要好好打探才是，要不然说不定就吃亏了。” 陆三太太连连点头：“经历了这次事儿，我可是不敢擅作主张了，还是要母亲决断才是。” 她非常感激自己虽然是庶出媳妇，陆老太太对她却没有多么为难。 陆老太太说道：“老五的亲事不着急，你再打探着，有了人选再和我说。” 陆三太太急忙应下：“是。” 姜令沅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陆三太太能很快知道那姑娘的情况还是她让人悄无声息的的递出消息的，毕竟这也是自己的妯娌，她也不希望有个不靠谱的过来，倒不是说外室女都不好，只是这个姑娘的性子实在是一言难尽。 陆老太太话音一转：“说起来我们家还有三个姑娘要好好挑选一番夫婿了，你们当母亲的也要上心才是。” 今儿陆老太太特地没有让家中的姑娘过来。 陆大太太至今还因为槿妈妈的事心不在焉的，听了这话一愣，才应下：“一切都听母亲的。” 陆二太太直接说道：“我这里倒是有几个人选，就是不知道怎么递话。” 陆二太太虽然性格稍微带着一些刻薄，但对儿女却真是用了心思的。 陆老太太说道：“你只管把人选和我说了就是。” 听着陆老太太的意思是准备插手的，陆二太太心中微松，她从来不会在婆婆面前太过造次，最是会看眼色不过，就是知道这个婆婆可不简单。 陆四太太犹豫了一下，想到昨儿女儿打探到的消息，到底抵不过心中的火热：“母亲，怜儿比起来四姑娘和五姑娘年纪还是小的，倒是不必太过着急。” 就算没有那好事儿，大房二房和三房的姑娘一起找夫婿，那好的怎么可能会给自己的女儿呢，说白了还是她夫君不争气早早离世，没有人给她的女儿撑腰。 陆老太太深深的看了陆四太太一眼，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十三岁，年纪也不小了，现在找着定下来后过上个三四年成亲刚刚好。” 陆四太太想着那份荣华却是不想松口：“母亲，还是再等等吧！” 都这样了，陆老太太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她不再说什么，姜令沅和陆大奶奶对视一眼，无奈一笑，这不担心的事儿就发生了，妯娌两人无奈摇摇头，默契却是多了不少。 陆二奶奶看着两人间的眉眼官司就明白二人是知道内情了，她抿了抿唇，并不喜欢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回去时陆二奶奶看着陆大奶奶和姜令沅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更加不痛快了。她刚嫁过来时也想着和陆大奶奶交好的，只是陆大奶奶那个人可不是多么容易交好的，但是这姜令沅嫁过来不过一个月就和陆大奶奶关系这么好了，她能痛快才怪了。 陆二奶奶这些小心思姜令沅和陆大奶奶自然不知道，她们二人走在一起，说道：“我在想定好了人选的话倒是不如让四妹妹五妹妹自己亲自相看，到时候弄个宴会就是，也不用在我们府上办，找个好看的园子，多请一些京城的姑娘少爷的，这没有心思攀附富贵的人家自然就过来了。正好，我们家中没有成亲的姑娘少爷的也多。” 陆大奶奶笑了起来：“我们可不是想到一起去了，一切还是等着我们把手中的人弄明白了再说，也不知道二太太选了什么样的人家。” 姜令沅摇摇头：“只管等祖母把名单给你就是了。” 她们两个妯娌可是没有什么决定的权力，也不过就是个做事儿的而已。 陆大奶奶越是和姜令沅相处越是觉得合脾气，此时忍不住说道：“阿沅，你帮我分担一些中馈如何？” 豫国公府太大了，事儿也太多了，陆大奶奶是真不愿意每日要用上半天的功夫放在这些事儿上，此时说的也是很真诚。 姜令沅听了后却是急忙说道：“大嫂可是别有这想法，我可是不耐烦弄这些的。您的能力大，自然是要多做一点的。” 她手头的事儿已经不少了，可是不想再承担更多，陆大奶奶不稀罕从中馈中弄一些油水，她就更加不稀罕了，而且她连这种管家的权利都不在乎。 陆大奶奶知道姜令沅是真不想插手的，也不逼迫：“也不让你立刻接手 ，你可以好好考虑的。” “一点考虑的余地都没有，这个我是真做不来的。”姜令沅说道。 回到漪澜院，姜令沅问寻夏：“那些人可是有名目了？” 她店铺多，在京城有酒楼也有茶楼，甚至还有人在那勾栏之类的地方收集消息，更何况还有一个花想容，所以总能得到很多消息。 倒也不是偷听之类的，单单是明面上的消息就有不少了。 寻夏说道：“估摸着后天就能给姑娘结果了。” 姜令沅点头：“也不用着急，一定要查探仔细了，说起来，我觉得这事儿还有得说呢！” 今儿陆四太太那开口就不知道是陆四太太的意思，还是陆四太太和陆六姑娘一起的意思，说起来到底还是心大了。 第26章 通房 只是这四房算计的是整个豫国公府，毕竟四房无权无势，只是孤儿寡母，所以那六姑娘要是真进了宫，还不是其他三房帮忙。 这种帮忙还是吃力不讨好。他们要是愿意才是奇了怪了。 姜令沅摇摇头：“这几乎是明着来了。” 荣妈妈笑道：“姑娘也不用担心，这府中上下可不是她们母女能糊弄住的。” “我倒是不担心什么，只是这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那么难呢！”姜令沅感慨。 这时陆昀进来了，他昨儿去了通州，本想着当天回来，却是没想到出了点事，一直到现在才回来。 回来后一进门就听了这话，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看到陆昀，姜令沅一愣，然后急忙起身：“四爷回来了。” 她有些疑惑怎么没人过来通报，看到今儿在外面值守的是霜花时倒是明了了，想必陆昀不让她通报，所以就没有通报了。 陆昀点头：“通州的事解决了，一早我就和三叔回来了。刚刚在说什么？” 姜令沅一边示意霜花去准备热水让陆昀洗漱，一边和陆昀说道：“等你洗漱好了回来说。” 陆昀去了浴室，霜花紧跟其后，甚至都没有和姜令沅见礼。 荣妈妈不禁皱眉：“这也太不合规矩了。” 姜令沅神色平静：“不过就是为了那个姨娘的位置而已，若是她老实给她也未尝不可。” 姜令沅说这话时胡妈妈正好进来了，听了这话只觉得心惊胆战的。她知道这恐怕是霜花心大了，知道要去好好和霜花谈谈了。 荣妈妈看到胡妈妈笑道：“胡妈妈过来了。” 姜令沅也看向胡妈妈，胡妈妈收敛心思，说道：“奴才过来想问问绿萼的事，再过两天就是绿萼的好日子了，不知道四奶奶是想怎么个章程？” “这些天事儿多，差点都忘了要到了绿萼的好日子了，就让她从我们漪澜院出嫁，到时候在前院摆上几桌，你们都去凑凑热闹，银子我来出，每桌的席面按五两银子来，奶娘，你记得把银子给胡妈妈。”姜令沅说道。 想了想，又问：“可是已经添妆了？” 胡妈妈立刻回道：“都已经添妆了。” “那就还剩下我了，罢了，那我单独给吧！”姜令沅说道，这也是漪澜院第一桩喜事，怎么都不能随便过了。 说完后话锋一转：“去小厨房看看吧，若是饭菜做好了就提前上了，等四爷洗漱出来后就用饭。” 姜令沅微微挑眉，她们说话时间也够长了，这霜花竟然还没出来，不禁摇摇头，这个好像也不适合成为陆昀的通房啊。 胡妈妈去了厨房，荣妈妈看向姜令沅：“姑娘？” “不用担心，探秋在寝室呢，不会出什么事的！”姜令沅淡淡说道，并不是很在意。 其实要是陆昀真有心思的话她也阻止不了，只是陆昀默认霜花的示好的话她以后应该很难以接受他了。 陆昀很快就洗漱好了出来，面色如常，姜令沅见此说道：“午饭还要等一会儿，要是饿的话就吃点糕垫垫肚子吧！” “无妨。”陆昀坐在了姜令沅对面，抬起手腕，骨节分明的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 姜令沅并不问霜花的事，看样子陆昀甚至都没察觉到霜花的心思。 她开口：“说是的家中的三个妹妹，今儿祖母的意思是想着给她们尽早定下亲事，已经有了一些人选，祖母让大嫂 和我一起查探着。” 陆昀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的确是要尽快定下亲事。” “但今儿请安时，四婶子却是说六妹妹年纪还小，可以再等两年。”姜令沅说道，“刚刚就在和荣妈妈说这事儿呢。” 陆昀自然明白这四房的意思，想着进宫争一争了！ 陆昀并不意外，淡声说道：“家中人不会同意的。” “我现在想了想四婶子的意思，其实是担心有四妹妹和五妹妹在前面，恐怕难以找到家世显赫的，倒是不如进宫拼一把呢！” 毕竟那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了。 姜令沅徐徐说道，语气平静，看不出来是什么态度。 陆昀问：“那你可是觉得这事儿能成？” 姜令沅摇头：“我不知道，四婶子和六妹妹我都没有单独接触过，所以不知道她们到底是什么性格，但要是她们为了达到目的以死相逼呢？又或者是拿四叔说话呢？” 说起来，陆四太太守寡七年了，按理来说应该给四房过继一个孩子的，却是并没有，好像府中上下都忘了这件事一般。 这让陆昀无奈叹息：“要真是这样的话，少不得要妥协了，说起来你可能不知道，当初不是没想过给四婶过继一个孩子的，只是家中其他房的庶出还是旁支的孩子四婶都不愿意要，那时候四婶是希望我能被过继过去的。” 为什么没成功可想而知，那时陆昀都十多岁了，文才武略都开始展现出来，这绝对是以后和陆大爷一起守住豫国公府的人，又怎么能过继到四房呢！ 而且这么大的年纪早就已经懂事，一旦陆四太太性格偏执一点，对陆昀有所猜忌，就会想着死死的把控住陆昀，那样说白了就是把陆昀毁掉了。 再说，陆大太太又怎么会同意陆昀被过继呢！ 现在姜令沅倒是有些明白她和陆昀这门亲事除了陆大太太为什么最不满意的人竟然是陆四太太了，恐怕陆四太太的心思还没有放下吧！ 姜令沅说道：“事态如何往后看吧，其实就算暂时让她们目的达到了，也有很多种方法让她落选，就算进去了，也不是多么棘手的事。” 不过就是以后就淡了下来而已，这个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陆四太太和陆六姑娘要是真的闹起来了，达到目的了，豫国公府对四房的那点愧疚也就消失殆尽了。 陆昀倒是赞同：“这些先放一边吧，祖父和祖母那里自然会有章程。” 饭菜也上来了，姜令沅和陆昀不再谈论，看得出来陆昀其实有些饿了，六菜两汤虽然每样量不多，但竟然被陆昀吃了个差不多。 第27章 兼济 午饭过后，陆昀说道：“我看后面的花园修好了，一起过去看看，然后午睡？” 本来陆昀没有午睡的习惯，但昨晚他失眠了，一晚都没睡好，所以今天也想着睡一会儿。 陆昀都没想到他竟然会因为昨晚入睡时身边没有姜令沅而失眠了。 姜令沅没有什么异议，她饭后本来就要消会儿食再午睡的，和陆昀一起去了后院。 陆昀看着那小花园：“如今这漪澜院真是大变样了。” 这些年他大多数在书院，漪澜院于他来说就是一个落脚的地儿，但如今再来反倒是觉得在漪澜院多了不少归属感。 “我就是想着以后可能要在这里生活许多年，倒是不如弄得舒服点。”姜令沅说道。 陆昀因为姜令沅那句“生活许多年”心里瞬间妥帖很多：“有心了。” “还没修缮好呢，等都好了，我还要把我在京郊养得小动物都拿过来，那时候估摸着会热闹很多。”姜令沅说道。 此时的陆昀很是赞同，但等着看到姜令沅口中的“小动物”却是瞪大了眼睛。 两人走了两刻钟就回去了，午睡倒还是一人一边，明明没有划线，却将边界隔开得清清楚楚。 姜令沅再次醒来时陆昀已经不在一旁了。 探秋说道：“三老爷派人过来，说是南方庄子的几个管事今儿下午过来了，让四爷一起过去。” “嗯，知道了，晚膳准备一些四爷喜欢吃的吧。”姜令沅随口吩咐道，和陆昀相处也算是有一段时间了，就算姜令沅还没有摸清楚，姜令沅身边的人也基本摸清楚了陆昀的口味了。 探秋继续说道：“今儿霜花本来是想着伺候四爷沐浴，不过四爷直接让她离开了浴室，她就站在寝室失神了一会儿，之后有点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探秋也是挺无奈的，她当时在整理寝室的衣柜，将一些更薄的衣服放进衣柜，并且把那些穿不到的拿到右厢房去。她想她这个人也不算小了，霜花竟然直接没看到，可见是将所有心思都是放在陆昀身上了。 姜令沅随意点点头：“我知道了。” 这倒是一心一意觉得自己就是陆昀的姨娘了。 “我记得当时当金铺打了几套五六两重的金头面，可是带过来了？”姜令沅问，她还想着给绿萼添妆的事，准备今天下午把东西给绿萼送过去。 探秋管着姜令沅的嫁妆，闻言立刻回道：“的确是有，有的是嵌珍珠的，有的是嵌琉璃的，还有嵌玛瑙的，青金石的，石榴石的，水晶的等不少，就是留着赏人用，姑娘看看用哪套？” 姜令沅想了想：“绿萼的性子比较稳重，就那套青金石的吧，你找出来。” 探秋答应一声去了侧院，她的嫁妆用不上的都放在了东侧院，现在的东侧院就是她私人的库房。 听到姜令沅过来给她添妆时，绿萼愣了愣，说起来在这漪澜院她因为婚事的缘故真的和姜令沅接触得不是很多。 此时难免有些惶恐，她急忙前去迎接，行礼：“见过四奶奶，难为四奶奶亲自过来了。” 姜令沅笑：“这两天都是你大喜的日子，不用拘泥，我是特地过来给你添妆的。” 说着就从探秋手中接过一个酸枝木的匣子：“祝你凤翥鸾翔，山遥水长。” 绿萼接过，说道：“多谢四奶奶。” 屋子里整齐摆放着绿萼的一些嫁妆，她本来和香雪一间屋，如今香雪被处置了倒也没有住进来其他人，毕竟绿萼再回来就是管事娘子，自己一间屋子也不算突兀。 说起来姜令沅也没有太多和绿萼说的，添妆后就道：“我们后院也算是你的娘家人了，若是那林枫欺负你，你只管过来和我说，我亲自给你做主。” 这话倒是让绿萼羞红了脸，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她本身就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在成亲当天见到姜令沅时就主动给姜令沅行礼了。 见此，姜令沅笑了起来：“好了，你安安心心准备着就是，我不打扰你了。” 绿萼送姜令沅离开，才打开那匣子，是一套福寿绵长赤金嵌青金石的头面，有两支簪子，一支步摇和一对耳钉。 这绝对是大手笔了，绿萼作为漪澜院的大丫鬟也是见过好东西的，明白这头面就算四品官儿家中的姑娘出门做客带着都不寒酸了。 她想自己一直忙活成亲的事本就没有当值，成亲过后一定要好好伺候姜令沅才是。 姜令沅去了书房，刚过来不久，就下起了绵绵细雨，细密的雨丝簌簌而落，整个院子在雨中多了一些朦胧感。 陆昀就是这时急匆匆的小跑过来的，看姜令沅在书房，直接进了书房。 “作物刚刚种下，这场雨来得及时。” 陆昀说道，说完后愣了一下，要不是跟着三叔打理庶务，他很难想到这茬儿。 更多的他应该是看到这雨，看到这带着朦胧美感的院子想着赋诗一首吧！如今想来有些诗句不过就是堆砌词藻，华而不实。 “说来我最喜那句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姜令沅说道，“对百姓来说可不就是春雨贵如油。” 陆昀笑：“以前觉得这句寻常，如今却是觉得难得，少陵野老的诗我近来应重新拜读一番了。” “最难得的是那句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能做到达则兼济天下已是难得，他说那句话时茅屋都还被秋风刮破了呢。” 姜令沅放下手中的账本，看着窗外的细雨轻声说道。 陆昀若有所思：“那你想要的是什么？” 他想姜令沅能说出来这一番话，恐怕也不会愿意一直被关在后宅吧！ “我？”姜令沅一笑，“若是能试试达则兼济天下，也不错。” 说这话的时候姜令沅的眼神坚定，让陆昀看呆了，这一瞬间他明白，能和这样的女子携手一生是他最大的荣幸。 陆昀刚想说点什么，探秋步履慌乱跑来：“姑娘，三奶奶在漪澜院附近滑倒了！” 第28章 掌掴 “在漪澜院附近”这话透着很多麻烦。 姜令沅和陆昀对视一眼：“我先去看看。” 陆三奶奶毕竟是女眷，让陆昀过去倒是不妥当。 陆昀点头：“若有差池立刻让人过来寻我。” 路上姜令沅问：“怎么回事？” 漪澜院位置不算偏僻，但和陆三奶奶所在的翠微院绝不是一个方向，所以陆三奶奶怎么会过来呢？ 探秋说道：“现在还不清楚，寻夏已经去问了。” 姜令沅不再询问，急匆匆的往前走，路上遇上了陆大奶奶，陆大奶奶也问：“可是知道三弟妹怎么会去漪澜院附近？” 姜令沅苦笑：“还不知道呢，正在让下面的人问着，也不知道三嫂情况怎么样。” 这毕竟怀着孕呢。 陆大奶奶说道：“见了红，府医已经过去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孩子能保住的，姜令沅稍稍放心，这要是小产的话可是真说不清楚了。 翠微院已经忙成了一团，只见那丫鬟婆子做什么的都有，慌慌乱乱的样子让姜令沅和陆大奶奶都皱紧了眉头。 陆大奶奶呵斥：“一个个无头苍蝇似的，像什么样子！” “大夫开始抓药了？可是请了外面的妇科圣手过来？” “开药了？翠微院里的药材不够。”吴奶奶磕磕巴巴的说道。 陆大奶奶眼皮直跳，吩咐自己身边的丫鬟：“兰芝，你看看缺了什么先去府上的药房去拿药材赶紧煎了药，兰菲，你找人去圣禾堂请洪大夫过来。” 府医也就治治跌打损伤，对这妇科症到底不怎么擅长。 陆大奶奶已经开始处置了，姜令沅只管在一旁看着并不插手，寻夏急匆匆过来在姜令沅耳边小声说道：“弄清楚了，我们在后院放养了锦鲤，有些跟着活水游到了外面的照湖里面去了，陆三奶奶这两天一直过来看，还让身边的人打捞。今儿突然下了雨，走的急，三奶奶踩到了裙角，被绊倒了。” 姜令沅立刻明白的其中的关键：“那锦鲤可是从庄子里放过来的？” 寻夏也有些一言难尽：“正是。” 庄子里养得锦鲤的品种都比较名贵，像是那张分黄金、大正三色、银鳞红白长得好的一尾也能卖上几十两到上百两银子。 姜令沅不禁想着陆三奶奶不会是为了把这些锦鲤捉回去吧！ 寻夏又说道：“陆三奶奶家里的胞弟最近成亲，还差了一些银子。” 陆三奶奶出身不是很高，不过是六品官礼部主事之女，她父亲只是寒门出身，所以家中真没多少银子。 当初陆三奶奶能嫁到豫国公府还是陆大太太不想看到庶子娶个出身名门的妻子的缘故。 姜令沅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张了张嘴，最终没发出声音。 陆三奶奶做这些事儿时并没有遮掩，陆大奶奶也知道了，看向姜令沅，眼中带着错愕。 姜令沅走过去将那些锦鲤的品种和价值说了一些。 陆大奶奶摇头：“这还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姜令沅刚想回应，陆大太太过来了，她直接走到姜令沅面前，不分青红皂白就扇了姜令沅一巴掌：“我让你安安稳稳的待在院里，你怎么就不听，你看看你招惹的祸事！” 姜令沅满脸错愕，就算她在姜府看到那么多不堪也没有这般直接动手的道理，而现在陆大太太竟然什么都不问就打了她一巴掌。 场面安静了一瞬，才有人尖叫出声，都没想到陆大太太竟然会直接动手！ 姜令沅是最先平静下来的，她肌肤白皙滑嫩，像上好的羊脂玉一般，平时保养得极好，所以稍稍不慎就会留下红印子。 更何况陆大太太直接打了一巴掌！姜令沅的脸上瞬间留下了一个通红的巴掌印子！ 姜令沅看着陆大太太说道：“是儿媳不对，不该在不知道三嫂去漪澜院附近的情况下没有去拦着三嫂，好让三嫂不过。” 她知道陆大太太根本不在意陆三奶奶怎么样，说白了陆大太太想发泄而已，因为槿妈妈的不堪打了她的脸，陆大太太的认知里槿妈妈有错，可是她更加过分，因为她是造成一切导致自己是丢脸的始作俑者！ 陆大太太还想动手：“你竟然还敢反驳，明明就是你不安分！” 陆大奶奶都没想到自己的婆婆竟然会做出这种事儿，在陆大太太伸出手时急忙拦下：“母亲，事情的经过我已经弄清楚了，和四弟妹没有关系。” 寻夏和探秋挡在了姜令沅身前，姜令沅轻轻笑了笑，她心中越是充满怒火，面上也是云淡风轻。 “大嫂，这里没我什么事，我先回去了。”姜令沅嗓音低沉，也不等陆大奶奶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开。 路上，探秋问：“姑娘，可是要去老太太那里讨个说法？” 姜令沅却是冷笑：“找老太太作什么，让四爷看看才是，这是他的母亲，他才最应插手！” 而且今儿这事儿根本隐瞒不过陆老太太，她过去了反倒是落了下乘。 漪澜院，陆昀看到姜令沅脸上的巴掌印瞪大了眼睛：“这是？” 陆大太太下手一点都没留力气，又过了一下时候，现在已经变得青紫，姜令沅淡淡瞥了一眼陆昀，也不出声，直接去了花厅。 陆昀被姜令沅那一眼看得心中一颤，下意识的想跟在姜令沅身后，走到一半却是停了下来。 陆昀看向等在那里的寻夏：“怎么回事？” 寻夏自然不会给陆昀留面子，说实话她心中也气呢！她甚至不用添油加醋，只是将陆三奶奶去漪澜院附近的原因还有陆大太太说了什么话怎么打得姜令沅说了一遍。 陆昀怎么都没想到那一巴掌是自己的母亲打的，而且还是那么没有道理的打的一巴掌！ 他自然知道原因，也就是知道原因，所以才更加觉得讽刺！ 陆昀知道自己不能逃避，他去了花厅。 花厅那里，索冬已经带着药膏过来了，她身边放了一盆温水，索冬浸湿了帕子正在给姜令沅轻轻的擦拭着。 第29章 震怒 “嘶！” 尽管索冬已经很小心了，姜令沅还是轻轻呼叫出声。 索冬又放轻了手中的动作：“姑娘忍着点，必须要把脸上香脂清理了才能上药。” 姜令沅点头：“我知道，你擦着就好。” 她平日不怎么上妆，但每天脸上都是涂抹乳霜的。 陆昀进来的时候就是看到了姜令沅忍着疼让索冬处理的样子，他无意识的握了握拳头：“今天的事，对不起。” 姜令沅低头并不和陆昀目光对视：“四爷也了解了缘故了吧，我这也算是无妄之灾了。” 陆昀却是看着姜令沅，承诺：“这次的事，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一个说法。” 姜令沅不再说什么，她现在心中就还是不舒服，所以也不愿意给陆昀太多好脸色，陆大太太都能无理取闹了，她迁怒一番也不是不行吧！ “你说什么？”陆老太太有些不可置信。 崔妈妈刚知道时也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此时还是再次说道：“大太太打了四奶奶一巴掌。”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陆老太太此时一脸怒气拍桌子：“简直胡闹，这个赵氏，简直胡闹！叫她过来！” 想了想又说道：“先不着急让她过来，先去漪澜院看看。” 崔妈妈紧跟其后，半路上，陆老太太又问：“老三家的怎么样？” “没有大碍，当时身边的人扶起来的及时，请了外面的妇科圣手看了，躺床上一两个月也就保胎保住了。”崔妈妈说道。 “这样那就让她好好养胎吧，生产之前不用过来给我请安了。”陆老太太神色淡淡。 她自然知道了陆三奶奶折腾出来的抓鱼的事儿，只觉得很是没有出息，陆三爷作为庶子成亲后府里也是给了一个庄子和一间铺子的，每年收上来的租子大约有一千两银子，再加上每个月的月例日子怎么都不会过得艰难，现在竟然还弄出来抓鱼卖钱的丑事儿。 现在陆老太太很不待见陆三奶奶。 漪澜院，索冬已经给姜令沅的脸上涂抹上的药膏，现在倒是不那么火辣辣的疼了。 索冬却是心疼不已：“姑娘的皮肤本来就娇嫩，这没有个十天半个月的是褪不掉的。” 姜令沅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淡笑：“没有毁容就好。” 要是毁容了，这仇就是彻底的结下了，当然，现在姜令沅也不待见陆大太太了，只是碍于她是晚辈的缘故没有办法当场顶回去，可是私下里能做的事儿多了去了。 经历了这一场姜令沅也没有了用晚饭的想法，说道：“我稍微洗洗，这就睡了。” 等陆老太太过来时姜令沅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陆昀本来已经想着去陆大太太那里把事儿说说了，听到陆老太太过来，急忙迎了出去。 陆老太太问陆昀：“阿沅呢？可是叫了大夫来看看？” 陆昀回道：“刚刚抹了药睡下了了，本来是想着叫大夫过来，她给拒绝了。” 陆老太太脸上多了一些欣慰：“是个识大体的孩子，只是也委屈了她，这一次你娘做得实在是荒唐。” 陆昀的声音带着一些沮丧和倦怠：“我也没想到母亲她竟然会这样！” 进了屋子，陆老太太说道：“既然已经睡下了，我们就不要叫醒她，我过去看看她的伤就走。” 陆昀扶着陆老太太进了寝室，姜令沅的四个大丫鬟都守在那里，看到陆老太太虽然还是带着不满，但也知道这其实和陆老太太没关系，起身行礼，动作间没有发出丝毫动静。 陆老太太坐在床沿边看到姜令沅脸上的伤，一片青紫，倒吸一口冷气，她没想到竟会这般严重！ 对陆大太太的不满又是多了一层。 陆老太太没有多留，看过后就又被陆昀扶着出去，陆老太太说道：“你娘那里我来说吧，这两天你多陪陪阿沅。” 陆昀嘴角带着苦涩：“这一次我要是不做什么的话恐怕和她就越来越远了。” 今儿下午和姜令沅那简短的关于抱负的对话让他非常确定他是想和姜令沅走下去的，并非是被她的美貌财富，而是她的胸襟，她的目光长远，甚至那男子都不一定有的抱负，他想和她一起走下去看看这一路有多少波澜壮阔。 就算心绪不佳，陆老太太此时也忍不住揶揄：“这倒是不怪罪我胡乱给你定一个村姑了？” 陆昀告饶：“当时是我有眼无珠。” 陆老太太带着深意：“那个孩子看着随和，可那颗心却是难以走近的，你娘那里我就不让她先过来了，你先去说。” 陆大太太回到福瑞院也很生气，将顺手的东西摔了一个稀巴烂：“她怎么敢反驳我！” 尚妈妈此时都不敢出声，其实她没想到自己顺嘴挑拨的那几句话竟然效果这么大，让陆大太太直接给了姜令沅一巴掌。 她是嫌弃姜令沅动手让槿妈妈下去了，虽然没有牵扯她，可每个月她却是少了十两银子的，但是她也绝没想过把这事儿闹大的。 陆大太太又恶毒的说：“老三家的也是，怎么孩子就还在呢，但凡是不在，我都能让阿昀休了她！” 一直以来陆昀都知道自己这个母亲有些偏执，甚至做事有些不择手段，但就算如此，陆昀也万万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竟然会说出来这么恶毒的话！ 陆大太太看到了陆昀过来并不觉得刚刚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反倒是说道：“阿昀，你说说，你那个媳妇儿要是不折腾的话怎么会引出来这些事儿，我都说让她安安生生的在院里就好，她偏偏要出头！” 陆昀看了看陆大太太跪了下来。低声喝：“母亲，您是想看着儿子夫妻反目，一辈子就浑浑噩噩的过着是吧，要是这样，当初还不如把我过继了！” “啪！” 这一声清脆响亮，陆大太太一巴掌打在了陆昀脸上。 陆昀好像一点都没意外一般，此刻他感受着脸上的疼想的是姜令沅的那张脸，相处一段日子，他自然知道姜令沅保养的多么在意，那姜令沅只会更疼吧！ 第30章 发烧 饶是这样陆大太太还是觉得自己很委屈：“你这个不孝子，你说这话可不是扎了我的心，你可是我儿子！” 言外之意他怎么能站在“外人”那边。 这个疼让陆昀更加清醒：“母亲，豫国公府没有和离或者休妻的说法，所以，无论如何，我和姜氏就是一辈子的夫妻，生同衾，死同墓。您对她满意也好，不满意也好，定亲的时候你没有豁出脸面不同意，现在再怎么闹也没有任何意义，顶多就是儿子以后后宅不和睦，再深一点，就加上一个官场不如意。” 陆大太太不能理解：“她不过就是一个乡下女子而已，怎么会影响那么大！” 陆昀笑：“当年如意夫人活着时要定下这门亲事，母亲您没有反驳，是因为如意夫人因为夫君的死和沈家决裂，你算计的是如意夫人能给姜氏的诸多财富，后来如意夫人离世，据说如意夫人留下的东西也全部捐出去了，您就觉得这门亲事没有继续的意义了吧，而且觉得那姜氏长在乡野，一定被养废了，既然如此，去年冬天重新议这门亲事时，您若是像当初折腾三哥亲事那样搅浑了便是，可您不敢，因为您怕了，怕京城的非议，毕竟这门亲事若是豫国公府提出退亲的话就是欺负姜氏，可您不满意，就想狠狠地贬低姜氏，以至于可以休弃她，只是，母亲你可想过万一姜氏并不简单呢？” 陆大太太不以为意：“怎么可能，那天的婚宴我虽然没去，但也听说了徐六姑娘要和她姜令沅比琴艺，姜令沅退缩了，根本不敢接茬，所以她根本就既无财富，也无才华，怎配上你，反倒是那徐六姑娘有家世又有才华，这才是最适合你的妻子。” 陆昀眯眯眼：“母亲，你和徐家还有往来？” 本来以为这次事儿只是陆大太太莽撞，如今陆昀不敢确定了。 陆大太太惊觉自己说多了，目光躲闪：“你别什么事儿都赖在阿雅身上，反正你现在心已经偏向姜氏了。” 陆昀心中已有决断，不再追问。只是说道：“母亲，您想在京城维持您的体面，可是您是否想过掌掴儿媳妇的事儿若是扬传出去，还有什么体面呢？” 话音一落，陆昀起身离开，脸上带着巴掌印，走得却是不徐不缓，往来的众人看得清清楚楚。 陆大太太后知后觉，这事儿恐怕陆老太太已经知道了，想到陆老太太那手段，她身体禁不住一颤。 而很快陆大太太也被叫到了松鹤院，陆老太太根本不听她的解释，训斥一顿后禁足一个月。 训斥时房间里除了陆老太太和陆大太太没别人，可陆大太太出来时却是灰头土脸的。 豫国公也知道了这事儿：“那个孩子看着好说话，可这事儿要是我们处置不好的话恐怕那孩子的心就难以笼络住了。” 陆老太太说道：“我让人送了一些燕窝阿胶之类的补品，阿昀也摆出来了态度，想必应该是可以的。” 豫国公点头，他相信老妻能做好的，话锋一转：“如今朝廷缺钱，当今圣上也有野心，恐怕会大刀阔斧的干。” 这话一看就不是随便说的，陆老太太问：“可是朝廷那边有什么动静了？” “也不知道谁开口的，已经持续将近一个月了，都是说开海运的事，我看圣上应该是心动了。”豫国公说道。 陆老太太瞬间就抓住了重点：“当年海运能开起来是因为如意夫人，到如今那造船工艺朝廷也没破解，那丫头手中不会有船队吧！” 豫国公摸摸胡子：“有没有的谁知道，朝廷倒是不再弄海运，却没制止平民百姓。” 陆老太太身子轻轻往后一仰：“要是这般，倒是我们家阿昀的运气了。” 豫国公失笑：“也要看那丫头愿不愿意，说起来 当初这门亲事有交易的意思，那丫头一定牢牢记在心里呢，如今又是出了这事儿。” 陆老太太却是看得开，豁然一笑：“那就看阿昀的本事了，我看着阿昀那孩子是心动了，他自己傻乎乎的还不知道呢！” 夜已经深了，漪澜院点起来了一盏盏灯笼，因为姜令沅睡着的缘故，院里倒没多少声响。 陆昀顶着巴掌印进来，觅春等人神色各异，无疑心中又是痛快的，看着陆昀倒是没有多少迁怒和怨气了。 陆昀进了寝室，看探秋和索冬守在那里，问：“怎么样了？” 他从雨中来，身上带着一些寒气，并没靠近。 探秋看到那巴掌印儿一愣，才回道：“姑娘睡得安稳，倒是一直没醒。” 这声姑娘喊得让陆昀有些牙疼，但却没有纠正，只是吩咐：“准备些热水。” 他故意不叫红桑或者霜花过来，有点任性的想着既然夫妻一体，为什么不能使唤姜令沅的丫鬟。 索冬撇撇嘴，到底还是进了浴室。 洗漱回来后陆昀又吩咐：“你们回去吧，你们奶奶这里有我。” 时候也不早了，探秋和索冬退出去了，一商量，索冬还是睡在了外面的小床上，其实陆昀住进来后她们倒是没有再守夜了，但今儿毕竟特殊。 半夜，姜令沅发起了烧，陆昀睡得惊醒，在姜令沅发出不舒服动静后就立刻醒了，他起身点燃了圆形雕花高脚桌上的琉璃描金灯，看着姜令沅连着脖子都泛起了潮红，伸手探了探额头。 除了肌肤接触间的光滑细腻，那灼热更是不能忽视。 陆昀不敢耽误，出了寝室：“去请大夫，你们奶奶有些发烧。” 索冬听到动静就坐起来了，她躺在床上身上也没换寝衣。此时听到姜令沅发烧了不敢耽误，先是找了小丫鬟去前院找林枫叫大夫，然后进了寝室。 她会点医术，此时倒过去看了看姜令沅的情况，不是特别严重，微微松了口气，吩咐小丫鬟：“去端点热水，再拿了烈酒过来。” 不一会儿，整个漪澜院三进灯火通明，所有人动起来了。 林枫听到说要叫大夫，也是不敢耽误，急忙穿了衣服出门了。 既然出门，就惊动了门禁，然后陆大奶奶那里也是知道了。 第31章 娇气 陆大奶奶已经和陆大爷睡下了，在外面值夜的是兰芝，此时听了说林枫半夜出门叫大夫，不敢耽误，硬着头皮去叫醒了陆大奶奶。 陆大奶奶醒了，陆大爷自然也跟着醒了，还带着一些睡意：“叫大夫做什么？” 今天陆大爷回来得晚，回来后夫妻俩又是交流了一下感情，倒是陆大奶奶还没来得及和陆大爷说今天的事呢！ 此时听着说漪澜院半夜去叫了大夫，又听到丈夫询问，忍不住带了一些恼怒：“还不是你母亲，打儿媳妇这种事都能做出来！” 陆大奶奶一边穿衣裳一边将事儿简单一说。 虽说得简单，陆大爷听了后也是目瞪口呆的：“母亲她真是够糊涂的！” 看着妻子已经穿好了衣裳挽头发了，也快速穿上衣裳：“我和你一起过去看看。” 二人到了漪澜院，索冬和觅春正在用烈酒擦拭姜令沅的脚心和咯吱窝，陆昀在一旁看着，听说陆大爷和陆大奶奶过来了，迎了出去。 陆大爷和陆大奶奶看到陆昀后最先将目光定在了陆昀的脸上，这巴掌印实在是明显。 二人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来，沉默了一会儿，陆大奶奶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四弟，四弟妹如何了？” 陆昀声音低沉：“劳烦大嫂过来，有些发烧，已经请了大夫了。” “我过去看看。”陆大奶奶边往寝室走还在心里猜测这陆昀脸上的巴掌印又是怎么来的，总不能是姜令沅打的吧！ 陆大爷看着弟弟，指了指脸。 陆昀一顿，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脸有些疼：“母亲打的。” 陆大爷皱眉：“母亲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二人去了茶水间，那里倒是有烧开的热水，陆昀此时也顾不上用心招待，反正亲兄弟，找了茶壶随便加了一些茶叶，用热水冲开了倒进茶盏中，送到了陆大爷面前。 陆晖摇头：“手法粗糙也就罢了，你泡的是明前的老君眉，我一贯嫌弃这个没有什么味道。” 陆昀没有好气：“你就不会将就一下。” “好好好，将就，只是你这脸不处理一下？”陆晖看着忍不住动了动腮帮子，看着就疼。 “不必。”陆昀说道，反正今天府中上下一半都知道了。 陆晖玩味一笑：“你这是想让四弟妹看到吧！” 陆昀也不回答，反正只要他不承认他大哥拿他也没办法。 不过陆晖也不打趣了，正色道：“母亲那个人也就这样了，偏听偏信，要不然的话父亲也不会主动外调，两年都没回来了。” 陆昀讽刺一笑：“我只是没想到她现在愈发不管不顾了。” 大夫过来了，请脉后说道：“四奶奶这是邪风入体引发的发热，伺候的人处理得当，再喝上一副药发发汗烧就退了，明儿下午老朽再过来把脉看看四奶奶是不是再喝药。” 听着没有大碍陆大奶奶先是吐出一口浊气，肩膀也随之放松下来：“这就好。” 陆昀一直绷着的精神骤然一松，此时他努力保持面色如常：“林枫，你招呼大夫。” 林枫亲自跟着大夫去开药方子，顺便叮嘱那大夫什么能说什么又是不能说，不过那大夫也是有眼色的，这不进来后只管把脉，看着那一边青紫的脸好像寻常一般，什么都不问。 大夫很清楚大家族的隐秘事儿最好不要探究，他还想活得长久一点呢。 陆昀又对陆晖和陆大奶奶说道：“大哥大嫂，想必这里已经没有大碍了，你们也快点回去休息吧！” 的确这里不需要他们做什么，陆大奶奶就说道：“好，我们先回去，再有什么情况就让打发丫鬟过来叫我。” 药很快就煎好了，觅春端了小碗过来坐在床沿。 陆昀在一旁看着倒是没有说亲自来喂，这事儿他做得一定没有姜令沅身边的丫鬟好。 而姜令沅迷迷糊糊的也知道自己恐怕是生病了，只是等那药汁子送到嘴前时她还是皱紧了眉头并不张嘴，发出哼哼唧唧的声儿。 姜令沅生病时一向不喜欢喝药，觅春等人已经习惯，柔声哄着：“姑娘，喝了就舒服了，准备了蜜饯儿呢，不苦。” “哼~” 姜令沅闭着眼睛一点都不配合，觅春等人费了好大的功夫也不过让姜令沅喝了两勺，陆昀见此眼看着那药就凉了，走上前替换了，觅春，将姜令沅揽在怀中：“一口气儿喝了，一勺勺的更难受。” 说着也知道姜令沅不会配合直接将碗沿儿抵在姜令沅的唇边，逼开牙齿缓缓往里倒。 姜令沅迷迷糊糊的也知道她身边的人绝对不敢这样做，恐怕是陆昀了，一脸不情愿的往下咽，只觉得整个身上都苦津津的。 但总归是三下五除二让姜令沅喝了药，觅春很有眼色的端了放着蜜饯儿的攒盒送到陆昀面前。 陆昀拈了一颗冰糖杨梅直接喂入姜令沅口中，姜令沅则是发脾气似的直接打掉了陆昀的手。 陆昀也不生气，轻轻的将姜令沅放平了，给盖上了被子又对觅春众人说道：“下半夜我继续警醒着，你们下去吧！” 觅春说道：“那就劳烦四爷了。” 她们离开，索冬依然守在了外面。 众人离开，陆昀重新躺在了姜令沅身边，一番折腾，他已经没有了睡意，他想着刚刚喂药时姜令沅的另一面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其实他有察觉，姜令沅在豫国公府脸上好似带着一张面具，面具上的脸带着得体的笑容，恰到好处的表情，那些好像是提前准备好的，什么场景用什么表情，笑的弧度都定好了一般。 要是说以前他还能适应，如今却是一点都不能接受的。 其实他想看姜令沅更多的失态。 一夜的细雨在清晨停了，乌云散去，轻柔的阳光重新笼罩在了漪澜院。 陆昀黎明时分眯了会儿眼，此时听到外面有进来的动静立刻睁开了眼。 他看了看姜令沅，呼吸平稳，伸手附在了她的额头上，已经没有那么灼热了，这烧退了下来。 陆昀小声对过来的索冬说道：“退烧了。” 第32章 初愈 姜令沅醒来时天已大亮，她只觉得浑身黏腻。 陆昀今儿没有出门，反正他脸上也带着巴掌印，陆三老爷很是理解，还和妻子感叹最近陆大太太脾气阴晴不定，最好不要随便招惹。 他去书房找了一本书在寝室的罗汉榻上看着。 因为昨晚的表现还有脸上的巴掌印，姜令沅身边的四个大丫鬟倒是对陆昀放下了偏见，此时还在罗汉榻上摆上了小方几，上面放着茶水和陆昀喜欢的糕点。 “觅春。”姜令沅出声，喉咙沙哑。 陆昀急忙过来：“醒了，感觉如何？” 姜令沅开口：“水。” 一直准备着温水，此时陆昀急忙倒了一杯，扶着姜令沅坐起来，然后将杯沿儿送到姜令沅的唇边。 姜令沅喝了两口，才注意到陆昀的脸上的掌印。 她问：“大太太打的？” 已经不叫母亲了，陆昀放茶盏的手微微一顿，回道：“是。” 她此时脑子还有些昏昏沉沉的，但也不理解这陆大太太怎么会连亲生儿子都打呢？大病初愈身体还有些虚，她闭着眼睛养神。 好一会儿才睁开眼：“你故意的，还故意不抹药膏，就是想让我看到吧！” 陆昀也不否认：“现在可是还迁怒于我？” 他就是故意的，因为不知道怎么让姜令沅原谅她，所以干脆有苦同当吧！ 姜令沅有些羞恼：“谁迁怒你了。” 却是不得不承认因为陆昀这样做，她实在是没有道理再去怪罪陆昀什么，这个人真是有心计。 陆昀也不和姜令沅争论，只是坐在姜令沅身边：“这次的事，对不起，是我没有处理好。母亲被禁足了一个月。” 也就是无论是陆昀还是豫国公府都已经拿出态度来了，姜令沅知道她在豫国公府不能再去计较，不过外面就不一定了。 姜令沅还带着一些赌气：“知道了。” 觅春等人就是等着陆昀和姜令沅说开的，所以没有立即过来，如今看着两人没有再说话的意思，鱼贯而入。 姜令沅吩咐：“给我擦脸的药膏也给四爷用了，准备热水，我想洗浴。” 身上黏腻腻的，实在不怎么舒服。 索冬说道：“姑娘现在最好不要沐浴，避免再次发烧。” 姜令沅不禁皱眉：“身上太不舒服了。” 陆昀也跟着劝说：“再忍忍，等着下午大夫来了问问大夫再说。” 身边的人都阻止，她倒是没有办法自己动手的，姜令沅有些赌气的重新躺下并且不让其他人过来：“身上都臭了，你们离我远点。” 这赌气的样子让陆昀失笑，他发现姜令沅生病后格外的娇气一点，也格外的让人心软。 只是现在确实不适合沐浴，他小声哄着：“很快大夫就过来了，饿了吧，厨房准备好了饭菜，都是你喜欢吃的，让她们现在送过来可好？” 陆昀这般倒是让姜令沅不适应了，她微微有些不自在：“我下去吃，去东暖阁，放炕桌上。” 觅春等人立刻动作起来，虽然说不能沐浴，姜令沅还是擦拭了一番身体，浴室里放了两个炭盆，倒也不是很冷。 洗漱好穿着家常的衣服，头发也不过随意挽了一个发髻用了一根簪子固定住就去了东暖阁。 陆昀这时脸上已经抹好了药膏，索冬拿出药膏看了看姜令沅的脸：“今儿轻了许多。” “嗯，估摸着很快就好了。”姜令沅淡声道，她在意容颜，现在格外不想看自己的脸，想必那青青紫紫的难看死了。 陆昀那看姜令沅那一半边脸的青紫心中不是滋味，也知道此时姜令沅的心情不好，此干脆转移话题：“再过半个月我们去菱湖吧，那时候荷花初开，一定别有一番风味。” 说起来京城男女既然定下亲事总要就会开始接触的，也会游玩一些地方，但他和姜令沅，甚至成亲之前都没见过面。 姜令沅知道陆昀是转移话题，漫不经心的回应：“到时候再说吧。” 现在她想到昨晚药都是陆昀给灌进去的，在陆昀面前颇为有些自暴自弃。 给姜令沅准备的饭菜上来了，厨房那边知道姜令沅大病初愈喜欢吃什么，按着姜令沅的口味准备的，上来了四菜一汤。 觅春亲给姜令沅盛了半碗上汤山药：“姑娘，这是淮山的山药用了一年的走地鸡的鸡汤煨出来的，出锅时放了一把小白菜，您喝点先暖暖肚子。” 那碗上汤山药不带一点油星子，喝着却是鲜美，姜令沅倒是有胃口，将小半碗都喝了下去。 见此觅春又用卷饼皮卷了素炒合菜给了姜令沅：“这豆芽儿和韭菜都是庄子今儿一大早送过来的，最是新鲜。” 反正觅春就是在一旁哄着让姜令沅能多吃一点，不过刚刚病好到底没有多少胃口，最终四菜一汤没怎么动过就下去了。 陆昀见此倒没有劝说让她多吃，知道姜令沅现在生病不舒服脾气也不好，所以处处避让，确实让小厨房那里一直准备着吃的，只要饿了就立刻送上来。 昨晚叫大夫的事瞒不过府上，姜令沅吃过饭后就陆陆续续有过来探望的人了，先是陆老太太打发了崔妈妈过来，姜令沅自然客气道：“是我让祖母担心了，烧已经退了，劳烦妈妈回去和祖母说我这儿好着呢。” 崔妈妈笑道：“四奶奶放心，老奴回去一定和老太太说了。” 倒是也没有多留，很快就离开了。 陆大奶奶上午要打理中馈，没有功夫过来，却也让杨妈妈过来看了。 陆二太太、陆三太太、陆四太太和陆二奶奶也没有亲自过来，都是打发了身边的妈妈带着东西过来的，这些倒是就不用姜令沅亲自见了，只是让胡妈妈处理着。 姜令沅想到了陆三奶奶，问：“三奶奶怎么样了？” 寻夏说道：“没有什么事，喝三副安胎药在床上躺一个月就好了。” 也就是一点都不严重了，难怪寻夏说话时脸上带着不满呢！ 姜令沅了然：“既然这样，那我们也就不用准备东西过去探望了，三奶奶怀着身孕呢，我们也不懂，送过去的东西再不合适。” 第33章 追问 认真说起来她被陆大太太掌掴真不能怪罪陆三奶奶太多，但陆三奶奶绝对是导火索，姜令沅心中膈应，此时也不待见陆三奶奶。 身边的人都应下，说起来他们现在也并不怎么看得上陆三奶奶，就是一旁看书的陆昀此时也假装看书听不到姜令沅说话一样，颇为纵容。 家中的几个姑娘却是都过来了，就连已经开始在院子里绣嫁妆不怎么出门的陆三姑娘陆晓怡都过来了。 当然，这些姑娘像是陆晓怡、陆晓悦和陆晓愉都是在真心关心姜令沅，陆六姑娘陆晓怜却是有过来看热闹的意思。 而庶出的陆七姑娘和三房的嫡女陆八姑娘就是过来走一趟，并没有什么幸灾乐祸，若是说关心的话倒也没有做多。 姜令沅将这些都看在眼中，却都一样的招待，不过因为她很快精神不济，这些姑娘们喝过一杯茶水也就离开了。 陆晓愉留了下来，看着姜令沅满脸愧疚，说话的声儿都带着哭腔：“四嫂，对不起，我娘她太糊涂了！” 虽然从小养在陆老太太身边，但是陆晓愉和自己的母亲关系也不错，听着说母亲一天之内打了四哥四嫂后她都惊呆的，实在是不明白母亲怎么能这样做呢！ 难以置信的同时又觉得这样实在是对不起她四嫂，毕竟姜令沅可是什么都没做呢！ 小姑娘满心满眼的愧疚好像要溢出来了般，姜令沅会迁怒陆昀，却是并不迁怒陆晓愉，当即笑道：“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也不必愧疚多想，祖母一切都弄好了，你啊，只管安安心心就好。” 陆晓愉满脸感激：“四嫂，也就是您深明大义了，要不然这事儿放在谁身上都很难过去的。” “深明大义”这几个字姜令沅可是不敢当，毕竟她真没打算吃亏的，她现在消气了也是因为豫国公府真的给了她一个交代，就是陆昀也没有和稀泥，也是明确站在她身后的。 不过姜令沅还是说道：“好了，我也没有你说得那么好，昨天我可是气坏了呢！” “四嫂你生气也是应该的，这次是娘太过分了，她就是一个糊涂人。”陆晓愉说道，今儿一早她先是去了她娘那里想着劝劝她娘的，可是她娘竟然还不可理喻的觉得自己没有错，这种糟心事儿她就不说了。 陆晓愉带着对姜令沅不计较的满心感激离开了，却是让姜令沅摇头：“小丫头太单纯了，这样以后容易吃亏啊！” 无论陆大太太怎么样，姜令沅是真的喜欢陆晓愉，所以难免上心一点。 姜令沅想到名单的那些人，有些她还真拿不准，本来是想着让陆大奶奶再查查的，如今却是改变了想法，陆昀作为嫡亲的哥哥怎么都要出一把力吧！ 陆昀在家中几个妹妹过来时就回避去了书房，正好这两天先生给了他几个题目让他写策论，所以干脆在书房润色，一直等午饭时才出来。 姜令沅早饭吃得晚，所以午饭也晚，本来想让陆昀先吃的，不过陆昀却是要和姜令沅一起。 陆昀出来后正好摆好了饭，虽然说已经不发烧了，但姜令沅还是懒得动弹，所以饭菜还是摆在了炕桌上。 陆昀落座后姜令沅开口：“我在想四妹妹的亲事，这两天我按照祖母给的名单查探了一些人家，还有两个拿不定主意，我想着你们都是男子，倒是可以试探一番。” 陆昀挑眉，没有想到姜令沅对陆晓愉的事还是那么上心，他自然也不含糊：“是哪两家？” 陆老太太给四姑娘和五姑娘挑的人选截然不同，陆晓愉都是看得武将之家，而陆晓悦都是找的文官。 姜令沅说道：“一个是武昌侯府的三爷，他如今在金吾卫，还有一个是文英侯府的六爷，如今在御林军，这两个都是长房，却不是嫡长子，家中也没有宠妾灭妻的事儿，不过这两人露出来的消息却是不多。” 她能找到的就是家中的情况，这样反倒是让姜令沅拿不定主意，毕竟嫁人主要看得还是嫁给的那个人。 陆昀说道：“那周三我倒是接触过，为人比较豪爽，不拘小节，文英侯府的六爷却是不清楚了。其他的人选呢？” “还有一个人选我这里都已经排除了，家中看着干净得很，但却是在桃花巷儿养了一个外室，如今都生了一儿一女呢！” 姜令沅不屑冷笑，这个人在京城名声倒是好，内里却是这么不堪，而且遮掩的好，要不是她有专门收集消息分析消息的渠道，恐怕也是要被隐瞒住了的。 陆昀也是皱眉：“这真是够恶心的。”世家子弟在女色上这样荒唐，早晚会被其所累。 姜令沅赞同：“可不是够恶心的，这样的人是绝对不行的，还有一个则是家中的母亲不行，还没有说亲呢，已经送过去的四个通房，如今就还有这两个的，流传在外的名声倒都是好的，不过这个也说不好，万一内里我没有打听到呢。对女子来说，这嫁错人和入错行没啥却别，还是要谨慎一点才是。” 这话却是让陆昀忍不住问道：“当初你可是查探过我？” 姜令沅顿了顿：“当然，不过我是没得选择，无论是四妹妹五妹妹都是有得选的，自然更要精心一些才是。” 陆昀心一紧：“那要是有得选呢？” 姜令沅笑了起来：“那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才是，毕竟放眼京城，你可是很多闺秀心中的最佳人选呢！”毕竟到现在还有很多闺秀都在念念不忘。 陆昀却是想要刨根问底：“你呢？”别人想法与他何干！ 姜令沅抿嘴：“你这人怎么还较上劲儿了，若是有得选，我恐怕是想着不嫁人呢！”他们两个不应该心照不宣这一场婚事的内里吗？这陆昀今儿倒是奇怪。 陆昀苦笑：“吃饭吧。” 这个答案也比她想选择其他男子让他好接受多了，越是知道姜令沅的好，他越是没有底气，如今只想着秋闱和来年的会试都一定要考出一些名堂才是。 第34章 无耻 再说陆三奶奶，如今肚子已经不那么疼了，提着的心也放下来了，这就立刻有心思想家中胞弟的事儿。 陆三爷和陆三奶奶成亲后也是有了家中的一点产业，本来是陆三奶奶保管着的，但陆三爷知道了陆三奶奶差一点就把那店铺的房契送过娘家后就不敢让妻子拿着了，如今产业都在陆三爷手中，只是每个月给陆三奶奶一些银子。 陆三奶奶虽然不满意，但碍于陆三爷为此狠狠发了一次怒，不敢再去要什么，如今每个月的月例银子还有陆三爷给的银钱她都大半送到了娘家去。 毕竟她娘家本来就势微，和豫国公府差了一大截，要是她再不帮忙的话娘家更是过不下去，这以后她怎么靠着娘家的弟弟撑腰呢！ 陆三奶奶的母亲倒是精明，她生了三个女儿才有了一个儿子，从小就和三个女儿说她们要是想在夫家过得有底气就要靠着弟弟撑腰，那她们自然要对弟弟好一点。 三姐妹从小就听着这种话长大的，一直深信不疑，所以对娘家倒是真的掏心掏肺的。 陆三奶奶问道：“三爷可是过来过？” 身边的人小心说道：“三爷昨晚过来一次，看着奶奶睡了，就去了如月那里，今早也是和如月一起用的早膳，然后就去衙门了。” 陆三爷文不成武不就，成亲后豫国公府就给捐了官，如今是礼部从七品的典仪。 陆三奶奶听了这话不禁垂泪：“但凡是我娘家再厉害一点三爷也不敢这样对我，你们说我做得有什么错呢，若是我不扶持着，娘家更是起不来，到时候谁又能给我撑腰呢？” 这话身边的人都已经听腻了，一开始她们还想和陆三奶奶说并非如此，刚成亲是陆三爷也想和她好好过日子的，只是她一个劲儿的补贴娘家才让陆三爷渐渐冷了心的，但奈何陆三奶奶根本听不进去，就是觉得陆三爷慢待她是因为她没有娘家人撑腰的缘故，越发变本加厉的补贴娘家。 见众人不说话，陆三奶奶也不在意，又是问道：“我这一次摔着了，府中的都是要送过来东西的吧！” 她身边的丫鬟说道：“各房都是送了东西来的。” 陆三奶奶眼睛一亮：“把单子拿过来我好好看看。”要是有值钱的就送到了当铺当了银子送回去。 这一次她胞弟要娶得姑娘是四品官家的女儿了，以后有了这样人家的帮衬，想必她在豫国公府也会多很多底气的。 等着看到了单子后陆三奶奶皱眉：“这都太小气了，送过来的不过就是滋补药材，四弟妹没有送东西过来吗？” 身边伺候的人忍不住说道：“四奶奶被大太太打了，昨晚还发烧了，恐怕此时顾不上。” 陆三奶奶撇撇嘴：“什么叫做顾不上，说白了还是没有将我这个嫂子放在眼中而已，神气什么，论起来家世她还比不上我呢！” 这话着实有点说不过去了，伺候的人忍不住说道：“按理来说这一次我们也是要给四奶奶送过去一些东西的。” 毕竟陆四奶奶那挨的一巴掌还是因为陆三奶奶。 陆三奶奶却是根本没觉得姜令沅挨打和她有什么关系，在她看来陆大太太这一巴掌打的对，她就是在姜令沅的漪澜院附近出事的。 陆三奶奶直接说道：“我估摸着她现在生病想不起来，你们去和她身边伺候的人说一下，她手中的银子多，那些乱七八糟的鱼能都养了，孝敬一些给我这个当嫂子的又有什么关系。” 这话身边的人都听不下去了，此时并不应声。 陆三奶奶却是直接指派了：“翠霜，你过去说，她手中的银子多，孝敬一些给我这个当嫂子的也是应该的。” 这话着实恶心到了翠霜，但是也知道陆三奶奶不依不饶的性子，要是不过去说的话恐怕陆三奶奶自己会亲自过去。 只好愣着一张脸出去了。 姜令沅从探秋那里知道了后一脸不可思议：“她怎么好意思的？” 陆昀直接黑了脸：“以后不用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真是不够恶心人的。” 这话倒是了，姜令沅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是知道她和陆三奶奶到底是走不到一起去了，这样的人她着实难以捏着鼻子交好的。 下午大夫过来请脉后说姜令沅好得差不多了，不用在吃药，好好将养就行，听了这话姜令沅面上多了几分笑意，她是真的不爱喝那些药汁子的。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着，到了四月时，迎来了给陆三姑娘陆晓怡添妆的好日子。 姜令沅脸上已经看不出来印子了，自然要去给添妆的，一早也准备好了一份头面和六十六两银子。 在她闭门不出养伤的这段日子陆晓怡的下聘已经结束了，陆大太太禁足没有办法出面主持，所以是陆大奶奶一手操办的。 不过据说那张太太也并没有因此就怠慢了陆晓怡，表现得亲亲热热的，让人挑不出错儿来。 其实倒也不难理解，毕竟她的儿子以后是要走仕途的，还是武官的仕途，到时候少不了靠着豫国公府这个岳家帮衬。 定下来了七月的日子，日子稍微有些紧，但合了八字后今年就只有这一个日子，要是明年的话那张大爷年纪倒是有些大了，豫国公府这边也理解张家的着急，所以也没有再说什么到明年。 所以添妆就定在了四月中旬。 姜令沅带着探秋一起过去的，路上遇到了陆二奶奶，虽然说妯娌之间并不很熟悉，可是既然已经遇到了就没有说假装看不见的道理，无论是陆二奶奶还是姜令沅都不是那种人。 所以姜令沅主动说道：“二嫂，这么巧。” 陆二奶奶笑道：“可不是，没想到正好和四弟妹赶到一块儿去了，我们正好一起去紫蔷阁沾沾喜气儿。” 府中的姑娘只要满了十岁后就自己一个院子了，当然，对姑娘来说每个人就只有月例银子了并没有产业，但出嫁时给的银子却是可以去置办庄子的。 如今府上除了年纪比较小的三房九姑娘，其他的几个姑娘都单独开院了。 第35章 添妆 陆大奶奶一大早就过来了，今天的添妆不光是豫国公府上的人过来，还有旁支的姑娘儿媳的，以及陆晓怡交好的那些人都会过来，说起来也是要有十几桌，这都需要陆大奶奶操持，可不是要比姜令沅等人过来的早一些。 姜令沅先进了陆晓怡的房间：“三妹妹大喜，祝三妹妹珠帘绣幕蔼祥烟，合卺嘉盟缔百年。” 陆二奶奶也是给了东西说道：“三妹妹可是要愿为双飞鸿，百岁不相离。” 陆晓怡羞红了脸，却还是起身行礼：“多谢二嫂和四嫂，今儿这紫蔷阁恐怕是忙糟糟的，两位嫂子自便，还请不要介意才是。” “我们都是自家人，你客气什么，只管好好的坐着收礼就是。”陆二奶奶爽朗一笑。 而姜令沅和陆二奶奶刚一出门准备找个地儿坐坐时就被陆大奶奶抓了壮丁。 陆大奶奶笑道：“好不容易你们两人过来了，就不要闲着了，也帮我招待着。” 陆二奶奶就道：“你都已经这样说了，我要是不帮忙少不得你以后要记恨我了。” 陆大奶奶故作恼怒：“你这张嘴真是不饶人，好了，你对各家奶奶都熟悉，所以你来招待那些奶奶们吧，她们过来添妆后只管领着他们去离着紫蔷阁近的赏春园，那里已经搭好了戏台子。” “只管交给我就是。”陆二奶奶应下，这个时候代表的就是豫国公府的脸面，陆二奶奶也不会想着推脱，说起来她本身就比较喜欢这种出风头的事儿。 姜令沅也笑道：“大嫂只管吩咐。” “好阿沅，今儿厨房那边也是马虎不得，就拜托你了。”陆大奶奶说道。 这个倒是姜令沅喜欢的，她是真不想和那些奶奶们姑娘们接触，毕竟现在她在京城也算是出名，过去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把她当成猴儿看呢！ 而且她在京城的名声也不是多么好听。 姜令沅带着探秋去了大厨房，说起来各院都有自己的小厨房，这大厨房也就在这种时候才是忙活的。 管着大厨房的管事冯妈妈也是陆大奶奶的人，大概是因为陆大奶奶交代过，所以冯妈妈对姜令沅很是客气，看着姜令沅过来了，引着姜令沅去了旁边的凉亭坐着。 冯妈妈笑道：“厨房里面的油烟重，味儿杂，四奶奶只管坐在这里，有什么事吩咐老奴就是。” 姜令沅也就依着冯妈妈并不进入厨房，只是说道：“冯妈妈是大嫂身边的人，想必做事儿一定得力，我过来也没有什么好指点的，就是我可是能看看菜单？” 冯妈妈立刻说道：“哎呦，这有什么不行的，四奶奶稍等，我这就拿过来。” 姜令沅看着桌子上的玫瑰茶，还有那四样点心，笑道：“倒是知道我的喜好。”说起来这也算是难得了。 很快冯妈妈就过来了，拿着几张花笺过来说道：“这就是今儿定下来的菜单，四奶奶请看。” 姜令沅接过来一看，制定得很细了，从茶水，点心到餐前小吃，下酒菜以及主菜等都定好了，单单是招待人的茶水就就七八种，更是不要说其他的了。 这其实根本不用自己花多少心思，姜令沅还是认真看了一遍说道：“再准备一份桂圆姜枣茶吧，毕竟过来的女眷多，若是有不舒服的喝点这个也好。” 冯妈妈就笑道：“还是四奶奶想得周到，这就让人准备了。” 接下来倒是没有什么事儿，姜令沅却是想躲懒，她还是留在这里，只是对探秋说道：“你去看着，若是有茶盏杯碗儿的摔了也都记下来，还有看着他们上东西的顺序，这个时候是要把热水还有各种茶叶陆陆续续送到紫蔷阁了。” 他们家里的人添完妆，那客人们也要过来了。 说起来有姜令沅这个主子在厨房这里做事也都利落了不少，并且看着探秋站在那里虽然笑吟吟的，也不掺和，可是也知道这不过是表象而已，若是他们一旦有了什么差池，探秋也绝不会包庇的。 姜令沅看着今儿待客用的茶盏一律是明窑斗彩葡萄纹杯，这杯子如今放到市面上也要十几两银子一个，知道今儿这添妆宴虽然不算大，用的东西却也都是上品，这就要防备着监守自盗了，她现在不说，心中却是自有秤杆儿，只等着宴会后再一一核对。 不过她还是找了冯妈妈问：“这用的杯盏是厨房这里的，还是从库房拿的？可是做了记录？” 冯妈妈也通透，说道：“大厨房这里虽然也会准备着几套名贵的杯碗，但平时更多的却是放在库房里的，像是今儿宴会过来的人多，就要专门去库房找那些成套的，前儿就和库房那里核对了，每样有多少都是记录在册的。” 这也是一个精妙人儿，姜令沅就说道：“即是这样，过后还是要核对一番的，到时候我也留在这里看着，你也不用把核对的结果和我说，只要禀了大奶奶便是。” 毕竟她只是管着今天一天，并不愿意掺和太多。 看着午膳的最后一道菜也上齐全了，姜令沅才带着探秋过去，这要是一直留在大厨房也不好，她总归要去见见人的。 去了紫蔷阁，先是被陆大奶奶抓住了，笑道：“给你派了这个活计儿你倒是得意了，这一整个上午都没有出来呢！” 姜令沅急忙告饶：“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出来还不知道被多少人打量呢，像耍猴儿一样。” 陆大奶奶噗嗤笑出声来：“你这比喻倒也算是合理，不过，本家的那些妯娌还是要去见见的，有几个不错的，我带着你一起去看看。” 这是避免不了的，姜令沅笑着应是。 也幸亏是午饭期间，姜令沅过去倒也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当然，还是有人好奇看了几眼的，这些比起来那秦国公府的婚宴已经不值得一提了。 在豫国公府也不会有人上着过来打脸，所以倒是安安稳稳的过去了，自然也是有不喜欢姜令沅的，只是给了冷眼，也没有当场奚落。 第36章 猫腻 用过午膳往大厨房走，姜令沅忍不住和探秋道：“这四爷太过受欢迎我倒是就跟着受奚落了。” 探秋笑道：“那她们也只能看着了，而且，姑娘一向也不在意这些吧！” “我要是在意的话可是要天天生闷气了，这可不值得。”姜令沅随意说道。 别说她现在对陆昀只是有好感而已，就算有一天陷进去了她也不会这般，姜令沅一直觉得还是要先在意自己才能有余力去爱慕他人。 去了大厨房，姜令沅笑着对冯妈妈说道：“可是都吃过午饭了？” 冯妈妈笑道：“四奶奶尽管放心，我们在大厨房这里总归不能亏了自己的肚子。” 确实没有亏，这冯妈妈的脸都是圆圆的，身材也是圆润。 冯妈妈又说道：“四奶奶这是用了午膳就过来了吧，这一路上也就消化了，厨房里还有螃蟹清羹和五珍脍，不如再用点？” 大厨房准备饭菜时总不能准备得刚好，总要多一点的，剩下的这些就是厨房里面的人就分了吃了，这都是心照不宣的，姜令沅自然不会和这些人抢，只是笑道：“帮我沏杯茶水就好，你们做饭好吃，我可是吃撑了过来的。” 这话就让冯妈妈更加高兴了，不仅送过来了茶水，还有一个黑釉缠枝五彩花的攒盒，里面放着蜜饯儿和几样糕点。 这可真是用了心思的，姜令沅想以后家中有宴会她就留在大厨房就是，这冯妈妈实在是会做人。 她抿了一口茶水，纤纤玉手拈了一个盐渍梅子放入口中，入口那酸咸味儿立刻将瞌睡赶走了。 这种添妆宴会时没有晚宴的，时候差不多了陆陆续续的人就走了，不用姜令沅吩咐，大厨房的人已经去宴会的地方收拾了，姜令沅还是留在这里，等着过会儿洗了茶盏后核对。 探秋过来在姜令沅耳边小声说道：“那做面食的厨娘和烧火的婆子面色有些不对呢！” 姜令沅不动声色：“先等着核对之后再说，若是只丢了一两样倒也不算什么，多了就不好看了。” 这一核对又是一个时辰，看着冯妈妈的脸色姜令沅知道应该丢失的东西有点多，前儿就送过来的，也不一定是今儿丢的，恐怕是昨儿就被有心人拿走了。 这些说起来在大家族也是无可避免，要是地下的人糊弄的话也就糊弄过来的，但姜令沅觉得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种事儿还是应该上点心才是。 见此，姜令沅也不多问，只是说道：“时候不早了，冯妈妈只管去和大奶奶说便是，我也回去了。” 冯妈妈脸色不是很好看，但对姜令沅却还是客气：“让四奶奶见笑了。” 姜令沅摆摆手：“这些算什么，摊子大了总会有几个蛀虫，冯妈妈也不用放在心上。” 说罢就姜令沅就离开了，这一天她已经算是轻松了，仍然会觉得累，但和平常无事还是比不得。 天色微暗，漪澜院的灯笼已经点燃，让整个院子在灯光下添上了朦胧的美感。 姜令沅走到三进院的月洞门，就见陆昀已经等在那里，不禁笑道：“怎么不在屋里？” “三妹那里应该早已完成，看你还没回来，刚想去看看。”陆昀说道，他今儿回来的早，在书房写策论不知不觉到了点灯时刻，却是还没有见到姜令沅回来。 姜令沅就说道：“大嫂让我今儿看着厨房，我总归要等着厨房那边全都弄好了才能回来。” 并没有在陆昀面前说厨房那边出了一些猫腻。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走，东暖阁已经摆上了晚膳。姜令沅看着却是没有什么胃口，说道：“就想吃点汤汤水水的，厨房那边可是有米线，如今正是吃蚕豆的好时节，就做蚕豆肉末米线，出锅时再加上一把苋菜，淋上一勺油泼辣子。” 又问陆昀：“要不要也吃上一点？” 陆昀倒还真没有这般尝试过，闻言点头：“可。” 二人就坐了下来，随意挑着桌上的菜慢慢吃着等那米线，陆昀说道：“这米线在京城倒是不常吃。” “可不是，我这是去滇地时吃到的，那边各种米线能做出花来，渐渐地倒是喜欢吃了，还特地让身边的厨娘跟着那边学了呢！” 厨房做得很快，上来了两个海碗，里面放的米线倒不是很多，不过用这种海碗来吃倒是更加有趣味了。 陆昀一口下去，只觉得鲜辣爽口，让人忍不住再吃一口，很快鼻尖都见了汗意，却是欲罢不能，极为开胃。 姜令沅微微笑，这人在吃上面倒是总能和她有一样的口味，她先是夹了那蚕豆来吃，然后慢慢的挑着米线吃着，这红油赤香总能让人回味无穷。 一碗下肚，陆昀意犹未尽，问：“厨房那边可是还有？” 觅春笑道：“还有，这就给四爷再盛一碗。” 厨房那边知道姜令沅吃不多，但陆昀饭量却是不小，自然不会只准备两碗。 虽然从文，陆昀的武艺却是从来没有落下过，每天早晨醒来后总要去前院的练武场练上一会儿长枪的，饭量自然不小。 两碗下肚又加上吃了一些其他的，陆昀也是有些撑了，他和姜令沅一起去后院散步，如今二人已经习惯了晚饭后一起走走。 姜令沅这次和陆昀去了跨院，那里的月季花如今已经开得极好，姜令沅看到后说道：“拿了剪子来，我剪上几朵插瓶，把那汝窑天青色胆式瓶和那对黄冰糖色琉璃大肚瓶都拿到花厅去。” 那跨院的月季花各种颜色都有，如今是开得今年的第一批，朵朵都摇曳多姿，又有不同形态，或是淡雅清新，或是浓郁芬芳，置身其中，只觉得心旷神怡。 姜令沅挑着那淡紫色的隐隐青、浅粉色的桃姿还有嫩黄的掬水月剪了十几只，陆昀在一旁帮着姜令沅拿着，一边说道：“小心这花枝上的尖刺。” 那手嫩的好像吹弹可破，每每姜令沅靠近那花枝他心都提着，就怕一不小心被那花刺刺破了手指。 姜令沅又剪下一支，点头：“知道呢！” 第37章 出游 二人剪了花就回去了，花厅那里瓶子已经放在了方几上，姜令沅和陆昀对坐，她对陆昀说道：“这里各种茶都有，你自己随意。” 说过后就开始修剪花枝，然后一朵朵的插进花瓶里。 陆昀找了龙井茶，一边烧水，一边说道：“明日可是有空，我们去菱湖吧，如今那儿更多的是圆圆的荷叶，和盛放时不同，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姜令沅没有想到陆昀还记得这一茬呢，欣然应允：“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看。” 说起来她嫁进豫国公府后除了那次去参加婚宴就没有出过门，也是想着出去看看了。 陆昀说道：“到时候只管跟我出门就是了，我们明儿上午就出去，午饭和晚饭都在外面吃了，至于晚上是否留夜再说。” 这就是让她不用管了，要不然她少不得要去和陆老太太和陆大太太请示的，陆老太太那里自然不会拦着，陆大太太却是不一定，如今她和陆大太太彻底交恶了。 说起来她和称呼为“母亲”的人好像都没有点缘分。 煮好茶，陆昀先是给了姜令沅一杯：“茶味儿淡，应该不会影响入睡。” 姜令沅自然捧场，一饮而尽：“果然，你还是对这些雅致的事儿得心应手。” 陆昀失笑：“毕竟十多年来做惯了。” 姜令沅不过就说一说，说起来就算打理庶务陆昀做惯了后也是得心应手的，这样的人潜心于什么都能做出来样子的。 她说道：“我们这样的人家总要会一些这雅致的事儿的，毕竟是大势所趋，要不然出门恐怕都要被人笑话呢！” “身在圈中，身不由己。”陆昀笑得随意，“不过自己喜欢的话也算是修身养性了。” 姜令沅已经插好了一瓶花，十几只隐隐青被修剪成了一个半圆插在了胆式瓶中，看着端庄优雅中不失活泼俏丽。 她对探秋说道：“你亲自送到大嫂那里去。” 这宴会过后陆大奶奶恐怕是要头疼一番的，她能做的也就这些了，希望看到了这花儿陆大奶奶心情能好一些吧。 就像是姜令沅想到那样，此时的陆大奶奶的确很愤怒！ 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一核算，竟然会比核算的差那么多。 说起来她一直觉得已经把整个豫国公府的中馈掌握住了，如今看来却是有些可笑。 她冷笑道：“彻查府中上下，我倒是看看府上还有多少硕鼠！” 杨妈妈赞同：“也是应该查一遍了，奶奶平时怜悯他们，对他们客气，现在想来他们是觉得奶奶是软柿子呢！” 兰芝就是这个时候送来的一瓶花：“奶奶，这是探秋送过来的，说是四奶奶看着月季开得好，特地给奶奶送过来一瓶让奶奶观赏。” 饶是心中极为气愤，此时看到了那瓶花陆大奶奶也是笑起来了：“说起来，今儿幸亏阿沅。” 这般说着心中的那个念头越发坚定了。 陆大奶奶说道：“阿沅管家也是一把好手，就是二弟妹也不在话下，这府中的中馈没有总是我一个人管着的道理。” 想想嫁过来后就管着中馈，在别人看来应该是风光无限的，但是她却是不耐烦，这每天零零散散的各种事儿就把她给束缚住了，自己的时间少之又少。 杨妈妈还是有些不赞同：“这中馈的事儿若是散出去的恐怕收回来就难了。而且奶奶您毕竟才是国公府以后的女主人” 陆大奶奶笑道：“你不知道阿沅和二弟妹的性子，二弟妹那个人虽然喜欢出风头，但和二婶子一样最是识时务，不会为了这点子权利彻底得罪我的，至于说阿沅，我本来问过，她就是不愿意，如今我直接找她说她都不一定愿意呢！” 越想陆大奶奶越是觉得有门：“我明儿就去祖母那里说，还是要让祖母开口的，要不然的话四弟妹可不会接手。” 次日阳光明媚，陆昀练武回来看着姜令沅正在打扮，就笑道：“余白已经在菱湖租好了画舫，我们吃过早饭就过去。” “好。”姜令沅笑道，因为出门完全不需要自己动脑子，她今天就只管玩便好，所以也很期待。 今儿的她打扮上都是用了一番心思，樱桃粉的齐胸襦裙配着翡翠色的小衣，烟霞色的披帛，一整身明丽的色彩因为姜令沅那清丽绝然的面容并不显得艳俗，反倒是秾丽多姿，一头乌发梳成高髻，带着一顶荷花玉冠，那是难得一见的一整块的粉紫色的翡翠雕刻成的玉冠，那雕刻的人手艺一定极为精湛，竟是将荷花瓣上的脉络都雕刻的清晰无比，紫翡上的两块绿翡更是巧雕成了莲蓬和荷叶，这样的花冠也就只此一顶了。 芙蕖问道：“姑娘，可是还要带两支步摇？” 姜令沅笑道：“已经够沉了还带步摇作甚，我记得有一对粉碧玺的耳珰，带上它就可以了。” 芙蕖应是，又找了绿翡八宝荷花璎珞和一对紫翡镯子出来：“这是和花冠一套的，可是都要带着？” “戴着璎珞，镯子只要带上一个就可以了。”姜令沅说道，“幸亏这花冠并不算是很重，要不然无论如何我都是不戴的。” 陆昀由衷说道：“很美。” 那翡翠是冰糯种的，在阳光下更是显得那荷花精致华美，最主要的是姜令沅那一张脸衬得起，所以他一时竟然看呆了去。 面对夸赞姜令沅也不害羞：“既然要出去玩了，总要打扮得好看的。” 二人稍微吃了些早饭就坐了马车出门了。这不用她亲自去报备就出门可真是太省事了，姜令沅和陆昀坐一辆马车上，挑开了帘子看外面：“这外出了看外面只觉得一切都是好的。” 大街上人来人往，小贩在卖力的吆喝着，也有那家庭主妇在小摊上讨价还价，以及那青梅竹马的恋人甜蜜且娇羞的走在一起，这市井欣欣向荣，充满了人情味儿。 陆昀笑道：“也就是这场景才真正能感受到我们大越的江山多娇，国泰民安。” 姜令沅想到了至今没有那镇国公的消息，还有西北两国虎视眈眈，最终感慨一句：“希望能一直如此吧！” 一旦战事起，这份安详可就是很难看到了。 第38章 摆弄 那菱湖在京城以西，湖并不是很大，如今是朝廷内务府的产业，专门种上了各色荷花和莲花，吸引了很多文人雅士过来。 那周围的石碑上不知道已经留下了多少文人雅士的诗词。 初夏，那菱湖面上更多的是荷叶，或是已经舒展，或是才露出尖角，放眼望去一片深浅不一的绿色，再细看也能发现在一片碧绿的荷叶中已经有几朵或是含苞欲放或者已经绽放的荷花，每一瓣都散发着令人惊叹的生命力。花瓣细腻如绸，色泽渐变自然，只是一眼就令人难以忘怀。 姜令沅感慨：“这样的地方每个月的美都是不一样的，就算深秋只剩下的残荷恐怕也别有一番凄凉的美感，值得多来几次。” 她以前也听闻过菱湖，只是觉得见过的风景已经够多了，所以并没兴趣过来，如今想来却是自己狭隘了。 陆昀笑：“那我们下个月再过来一次，到时候就应该是肆意绽放的时节了，而且据说晴天雨天风景也是不一样，确实值得多过来。” 姜令沅就说道：“我们以后且有功夫过来呢！” “对，单单只是京城各种美景就有很多，我们应该细细品味才是。”陆昀说道，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笑意。 说这话画舫也开过来了，陆昀包了一个中等大小的，这样一个一天就要一百两银子，说起来极为烧银子，并不是一般人能随便过来消遣的地方。 上舫，姜令沅先是参观了一圈，各处倒是都足以见得讲究和用心，说起来就是里面燃着的线香都是带着一股子淡淡的荷花香味，只是姜令沅这线香烧着不过是画蛇添足，所以让人熄灭了。 姜令沅提议：“今儿阳光明媚，我们去甲板上吧，也能赏一赏这景儿。” 陆昀本来就是为了姜令沅才过来的，自然都依着姜令沅。 甲板上本身就有一个棚子，里面放着的是酸枝木的雕花矮方桌，配着两个垫子，可以跪坐也可以盘坐其上。 姜令沅见那放桌上透明的水壶中方别放了豆蔻熟水和玫瑰清露汁，还有荷花酥、薄荷糕、凤梨蜜饼、松子百合酥四样点心，樱桃煎、红杏干、白桃干、九制话梅四样蜜饯，以及龙须糖、冬瓜糖、双色软糖、松仁糖四样糖果加上四样干果一起放进一个雕花红漆十六格的攒盒中。 姜令沅拿了一块松仁糖放入口中：“这倒是极为体贴了。” 说起来一百两银子包了这个画舫吃喝都是不用管了的。 陆昀要了一壶清茶：“要不是这样周到，恐怕就不容易揽客了。” 接下来姜令沅没有说话，只随着画舫慢慢游走看着那景色，放眼望去虽然都是一片绿意夹杂着点点粉红或者深红，却是怎么都看不够。 一直等到听到了一阵儿琴声，说实话那琴音倒也算是清脆，拨琴之人也应该是有一定的功底并且勤于练习的，只是这人也太过于炫技，反倒是少了一些纯粹之意。 姜令沅撇撇嘴带着嫌弃，点评时也是一点都不客气：“这弹得是温辞娘子的《初荷》，这个时节弹倒是应景儿，只是这人过于注重技艺反倒是忽略了情感，倒是没有多么值得听的。” 陆昀笑道：“确实如此，我虽然没有听过温辞娘子弹奏的《初荷》，却是听过英华先生的，单单只是听着琴音就好像看到了那荷茎从淤泥中破出带着一身冰洁来到人间，在微风中傲然挺立，在骄阳下肆意舒展之景，如今这个反倒是只能听到那琴声优美而已。” 有形无意，终归是落了下乘。 这琴声却是那徐瑞雅弹出来的，今儿她们一些有才华的京城女子组的华章社聚会的日子，徐瑞雅一曲出来，赢得了众人的赞叹。 “闻曦，我觉得你号为妙音娘子一点都不为过。” 说话的是文翰林之女文芳雨，她一直都是徐瑞雅的跟班，此时自然不遗余力的追捧。 徐瑞雅假装谦虚：“我还是差得远呢，和我师父温辞娘子更是比不得，芳雨，可是万万不能这样说的。” 虽然责备的话，语气里却并无一点责备的意思，显然是极为喜欢这样的追捧的。 又有那文华学士的孙女夸赞：“闻曦，还是你太过低调了，你和温辞娘子差的不过是年龄阅历而已。” 说着她们的画舫正好遇上了姜令沅和陆昀的画舫。 远远地看着众人不禁惊讶：“那是谁家过来游赏的？” 一众官家姑娘中也就只有徐瑞雅心中清楚了，此时她按捺住激动，说道：“既然遇上了总归要上前去打一下招呼的，要不然倒是显得我们无礼了。” 这话说的明明不是多么得体，其他的人竟然也会同意，完全忘记了她们一群没有出嫁的姑娘要是遇上了外男可是如何，大越风气虽然不是那么保守，可是传出去到底惹人诟病。 等姜令沅和陆昀看到徐瑞雅等人所在的画舫是都是愣住了，直到姜令沅看到徐瑞雅倒是了然，此时忍不住调侃陆昀：“那闻曦过来了。” 陆昀却是一愣：“闻曦？” 姜令沅有些惊讶：“你不知道？” 陆昀不禁皱眉：“应该知道什么？” “你竟然不知道，是徐阁老家的六姑娘，婚宴那天特地过来找我呢，说是别人给她取了个字为闻曦。倒是有意思的紧。”姜令沅脸上带着调侃的笑 陆昀听了这话却是恶心得厉害：“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这么不矜持！” 这倒是有意思了，姜令沅本来以为陆昀是知道的呢，但姜令沅不得不承认知道了陆昀愕然的样子让她有一点点小开心。 两人就在甲板上，遇上了徐瑞雅等人自然避无可避，而且姜令沅觉得恐怕这徐瑞雅是故意等在这里呢。 陆昀却是根本不理徐瑞雅，对姜令沅说道：“我先进去了。” 姜令沅笑：“你招惹的烂桃花却是让我去处理，真是过分！” 虽然这样说，但陆昀愿意故意避让，自然符合她心意，此时面对徐瑞雅竟然都不觉得烦躁了。 第39章 挑衅 “徐六姑娘，这么巧？”姜令沅微微挑眉。 而徐瑞雅等人看到姜令沅后却是微微失神，她们都不是那种没有见识的，自然知道今儿姜令沅头上戴着的那个花冠是多么难得。 最为关键的是这种花冠足够夺人眼球，但凡是人稍微有点平庸都有些衬托不起，而姜令沅绝丽的面容却是完全将这个花冠的美压住了，显得人和花冠相得益彰。 徐瑞雅咬了咬后槽牙才控制住失态，笑道：“刚刚见到了陆四爷，我一向钦佩陆四爷，不知道陆四奶奶可是能豁达一点，让我今儿和陆四爷说上几句话？” 这话倒是真的一点脸面都不要了，姜令沅不知道徐瑞雅怎么会理所当然的说出来这样的话，这不就是赤裸裸的觊觎别人的丈夫了？ 姜令沅说道：“倒不是我是否的豁达的事儿，是我夫君远远的看着一群没成亲的姑娘过来了，不想耽误姑娘们的名声，所以特地躲了起来。” 徐瑞雅脸上的笑容到底维持不住了，再怎么说她还是一个云英未嫁的女子，被心爱的男子嫌弃了自然就有些扛不住了。 姜令沅却是又说道：“当然，要是徐六姑娘要是执意要见的话我少不得要请夫君出来了。” 这今儿要是真让陆昀出来的话她在京城的名声也就臭了！ 徐瑞雅勉强笑道：“不必了。” 文芳雨却是看不惯了：“姜氏，你牛气什么，要不是因为豫国公府大气不想违背当初的婚约，就凭你一个目不识丁的乡下女子怎么都不能嫁到这豫国公府的，闻曦和陆四爷是京城中出了名的郎才女貌，就是你强占了陆四奶奶的位置！”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文姑娘的祖父也是地里刨食的，怎么，文姑娘的祖父如今还活着呢，就看不起乡下女子了？再者，看不起的话文姑娘平日吃得饭菜还是乡下女子种出来的吧！”姜令沅轻声笑道，这徐瑞雅身边的跟班儿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很聪明。 文芳雨可是没有徐瑞雅那种能忍耐的气度，此时气得脸色通红：“你真是尖牙利齿，有本事就和闻曦比试一番，闻曦的琴艺师从温辞娘子，你比得过吗？” 听了这话姜令沅皱眉：“师从温辞娘子？”她不禁看向徐瑞雅。 徐瑞雅此时脸上带上了一些矜持了笑容：“家师倒是也说我在琴艺上有点天分。” 姜令沅深深的看了一眼徐瑞雅，她连温辞娘子是谁都不知道，怎么敢说她的师父是温辞娘子呢！ 要知道温辞娘子可是她外婆的名号啊！ 不过徐瑞雅都拿着温辞娘子的名号在京城作威作福了，姜令沅自然不能不管，她说道：“徐六姑娘还是想着切磋一番吗？” 徐瑞雅脸上微微笑，眼中却是带着挑衅：“若是能和四奶奶切磋我自然倍感荣幸，不过琴艺毕竟是我擅长的，四奶奶不如再加上一样擅长的吧，这样到时候谁也说不出来不对。” 姜令沅说道：“不用了，我全都是半吊子，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 自然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这都开始比试了，总要有个彩头不是？陆四奶奶不知道你能拿出来什么彩头呢，我看你若是比不过的话就自请下堂如何？” 这话真是极其恶毒了，姜令沅看向说话那人：“在姑娘看来，就能这么随随便便毁人姻缘吗？我不敢苟同，而且婚姻之事是我和夫君的事，万万不能拿来作为赌注，不若赌一赌其他的吧！” 徐瑞雅本来听到“自请下堂”后眼睛一亮，此时因为姜令沅那一番话倒是不敢再说这个，就说道：“那四奶奶觉得什么好？” 姜令沅说道：“既然是切磋琴艺，不如就谁输了把谁的琴抵给对方吧！” 文芳雨立刻不屑：“闻曦的琴可是湘梅先生亲自制作的最后一把古琴，名为清音，你倒是好算计。” 姜令沅浅笑：“怎么，连我这一个乡下女子也比不过吗？” 这话已经出口，徐瑞雅自然不好不同意了：“好，那就按照四奶奶说的来，就是不知道这应该如何切磋？” 姜令沅就说道：“我不像是徐六姑娘那样风雅，出来时并没有随身带琴，不如定在三天后？什么地方就由徐六姑娘来定吧，毕竟我对这京城也不怎么熟悉。” 徐瑞雅也觉得过几天才好，这消息传遍了京城，到时候过来看热闹的多，姜令沅才会更加丢脸。 想必现在姜令沅也因为她不冷静了，要不然的话也就不敢应声说要比试了！ 她说道：“既如此，不如就定在浮生楼吧！” “好。”姜令沅微微点头，浮生楼中文人雅客不少，这徐瑞雅倒是会选地方。 徐瑞雅已经胜券在握，此时倒也不再执意要去见陆昀了，还好像很大度的一样说道：“如此就一言为定了，我们不打扰四奶奶和陆四爷赏荷，告辞。” 画舫缓缓而离，陆昀出来对着姜令沅拱手：“劳烦了！” 姜令沅斜眼看陆昀：“你就不担心我败了？” 陆昀我却是气定神闲：“你都能有那种点评之语了，又怎么会比她差呢，说起来我倒是觉得也就是这些年她被吹捧的太厉害了，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姜令沅给自己倒了一杯玫瑰清露汁轻轻抿了一口：“我之所以答应倒也不是因为你，她说她是温辞娘子的徒弟，可温辞娘子是我外婆。” 陆昀错愕：“可是当真？” 姜令沅飒然而笑：“这有什么可以撒谎的，外婆年轻时在京城也是一个风云人物，一向洒脱不羁，当时不愿意让人知道编出来琴谱的是她，所以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号为温辞娘子，要知道，我外公可是叫沈辞啊！” 陆昀一愣，然后笑了起来：“这倒是了！” 姜令沅又说道：“我可不想让她借着我外婆的由头在京城招摇撞骗，作威作福的，所以这一场我定要应下的，不过今儿我和你说的就不要再让其他人知道了。” 可想而知三天之后徐瑞雅是多么丢脸。 陆昀本身就厌恶徐瑞雅，自然愿意看到她丢脸，当即点头：“放心。” 第40章 对弈 徐瑞雅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姜令沅和陆昀的心情，午膳上来的饭菜既有时令的，又有招牌菜，丝瓜红豆瘦肉汤、荷叶羹、凉拌苦菜、炸脆鱼、桃仁山鸡丁蟹肉双笋丝、明珠豆腐、金腿烧圆鱼、五香仔鸽。 吃过后只能说这里的东西贵是有贵的道理的。 姜令沅不禁说道：“也是难怪这里虽然收的银子多，可是这享受也是没得说。” 午饭的六菜两汤就是他们点的了，需要另外花银子，但姜令沅觉得很值得，这既然已经出来了，就不能在其他方面计较很多，自然还是要享受为主。 陆昀说道：“这还不到荷花开的时候，荷花开了有那炸荷花瓣和荷花龙井绿豆糕味儿也都不错。” 姜令沅看向陆昀：“这里你是经常过来了？” “嗯，平时都是自己一人来，租一条小舟，一个人藏在荷花中，难得的放松。”陆昀点头。 想想那场景姜令沅不得不承认这陆昀是真的很会找地方了。 一时间她不想说话，就想这样感受一番陆昀那种独处的状态，这个人身上带着一些矛盾点，平时对穿衣吃食好像不是很在意，但这时候又能看出他也很会让自己活得很好。 其实，姜令沅没有看明白的是陆昀的衣食住行都算是讲究了，只是因为遇上了她这种更加讲究的所以倒是显不出来了。 过了一会儿，陆昀说道：“清风正好，我们去船舱午睡一会儿吧，到时候就开着窗户，一醒来就能看到外面一片绿意。” “好。”姜令沅立刻应下，在这里睡上一觉该是多么惬意，她忍不住说道，“我们今儿就在外面过夜吧！” 陆昀本来晚上就没有打算离开的，如今和姜令沅也算是一拍即合。 二人去了船舱，身边的人早就已经在床上铺上的姜令沅惯用的东西，只是这里的床比不得家里的大，二人靠近了许多。 躺在那里彼此之间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难得的有些暧昧了，却是谁都没有说话。 大概是周围过于静谧了，也大概是两人本身就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存在，所以不一会儿那那些尴尬暧昧也都是顾不上了，很快陷入了睡眠。 见两人睡着，身边的人都下意识的放轻了呼吸，并不靠近打扰，只有那画舫在湖面上稳稳的开着，所行之处，留下来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再一次醒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姜令沅失笑：“这一觉睡得真好。” 陆昀赞同：“可不是，所以这里是个难得的好地方。” 她笑道：“下一次我也带你去个地方。” 这是愿意和他分享了，陆昀很高兴：“好。” 稍作收拾，两人一起去了甲板，这个时候船是靠着岸边行驶的，正好看到那里有梳着棕角的小姑娘挎着花篮，里面放着的是茉莉和玉簪花。 姜令沅吩咐身边的人：“去买了过来吧，我们串花玩儿。” 将茉莉或者玉簪串成串儿带在身上，就能一直闻到淡淡的香气的。 探秋掏了银子直接将所有的都买了下来，姜令沅还是在甲板那里串着花儿，陆昀则是拿了一本书看着，两人之间虽然没有说话，但无形的有一种默契在。 想一想两个月之前，姜令沅笑了起来，其实他们两人都改变了很多吧，以后如何她不知道，现在她觉得能和陆昀过下去。 姜令沅串了两串后就不再串了，她将一串挂在自己的衣襟上，然后问陆昀：“可是要一串？” 陆昀无奈摇头：“还是算了吧！”这男子带花总有些别扭。 姜令沅也不强求，看着还剩下来不少，就对身边的人说道：“你们串着玩吧！” 陆昀放下手中的书：“可是手谈一番？” 从姜令沅敢和徐瑞雅比试琴艺来看姜令沅恐怕精通琴棋书画四艺。 闲着也是闲着，姜令沅自然同意：“好。” 很快矮桌上就摆上了棋盘，二人面对面坐着，姜令沅执黑棋，陆昀执白棋开始对弈。 说起来二人平时看着都性格随和，很难有什么能轻易惹起二人的情绪波动，而在棋盘上二人却都不是温和的，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的厮杀让那一旁看着的人都觉得淋漓尽致。 渐渐的二人速度都慢了下来，姜令沅凝视那黑白两色棋子，仔细盘算后，微微一笑，纤纤玉手拈起一颗黑子落在了棋形的眼位。 陆昀手执一颗白子随意在手中玩弄着，眼睛却并不离棋盘，似乎是犹豫了一番才将棋子落下，他面上云淡风轻，很难让人察觉出他的布置。 姜令沅又是落下一子，吃了陆昀三颗棋子，却是在三个回合后又被陆昀吃下五颗黑子。 她端详一会儿，将黑子徐徐落于棋盘中，忍不住笑道：“我输了，你这是一点都不留情面啊！” 陆昀说道：“不过一颗而已，险胜险胜，若是我让你才是对你最大的不尊重。” 这倒是，想想二人在小小的棋盘上翻云覆雨，大杀四方，说起来真真是痛快无比！ “今儿这一盘已经足矣，不过被你赢去了我可是不服气说的，以后再战！”姜令沅说道，说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在对弈上找到了棋逢对手的感觉。 夜幕降临，湖边已经有了很多卖小食儿的人，姜令沅倒是不想吃画舫准备的饭菜了，和陆昀商量：“我们让画舫开到边上，然后看看那些小摊儿，有什么选什么吃吧！” 陆昀却是有些犹豫：“这小摊上的到底不如我们平时的干净，你可是能吃？” “这有什么，别忘了我也算是走南闯北过了，路上总会遇到不方便的时候，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完全吃得。” 姜令沅笑道，说起来除了生病时，她从来不算是多么娇气的女子。 陆昀看着姜令沅兴致勃勃的样子，不忍心打扰：“好，不过每样浅尝辄止就好，毕竟这可是有很多样呢！” “好。”姜令沅痛快答应，她是想着将所有都买上一份的，毕竟难得出来一次，说起来也真吃不了多少的。 第41章 美食 傍晚的菱湖边上格外热闹，不少住在附近的人都会过去逛逛是，那小摊贩也是大声叫嚷着。 煎夹子、海蜇鲊、烤猪蹄、熘肝尖、千层儿、生淹水木瓜、煎耍鱼、炙椒、羊肉胡饼、炒栗子、香辣灌肺。 这一样样的让姜令沅眼花缭乱，那各种香味夹杂一起竟然也不会显得太难闻，反倒是一样样的使劲儿往鼻子里钻，香气引人想掏了银子全部买了。 有那种大胆的已经说道：“这位爷，还不快点为您的娘子买上一些蜜糖糕，刚出锅咧，冒着热气儿，甜蜜蜜的。” “我这胡老汉的馄饨也是一绝，皮薄馅大，用了大骨汤呢，撒上一把香菜，味美着呢！” “看我这煎白肠，油滋滋的，香喷喷的。” “这位奶奶一定喜欢我这里的砂糖绿豆甘草冰凉雪水，祖传的秘方，不要错过！” 这充满着的生活气息让姜令沅笑了起来：“别急别急，都要都要。” 陆昀直接解了身上的荷包给余白：“还不快点听四奶奶的！” 余白也是极为有眼色，立刻拿了荷包过去了。探秋几个人也是跟上了，不一会儿姜令沅和陆昀的面前就摆上了各种小食儿。 陆昀说道：“吃吧！” 姜令沅指着那些卖精巧小东西的说道：“也买一些回来，看着倒是有些意思。” 棚灯球、挑纱荷花、香鼓儿、木樨香数珠、银丝盒子，每一样都有意思的紧，姜令沅让买了不少，毕竟这出门一趟，总要给家中的那些姑娘们带一些东西的。 姜令沅看向陆昀：“你这弟弟也是不少，可是应该带一些东西回去？” 陆昀笑，带了一些不怀好意：“既然这样，余白，买一些时文书集带回去，让各位爷看了后写一篇策论。” 这还真是，姜令沅瞪着陆昀：“你确定？” 陆昀挑眉：“我这天天又是庶务又要顾及策论的，好不容易出门一趟给他们带东西也就只能想到这些了！” 姜令沅笑道：“那可是不要让他们知道我提醒的你带东西给他们了。” 其实这也不过是开玩笑，到底陆昀还是让买了 扇柄、促织笼儿的等带回去了。 那些小食儿也不过就是吃一个新鲜，姜令沅毕竟第一次接触，所以吃着只觉得津津有味。 不过她晚上真是吃不了多少，每样只是尝了一口也没有全部吃完。 只是等她看到陆昀沿着她咬过的胡饼沿儿吃着时却是微微一愣，有点不自在，不过看着陆昀如常的样子，她终归没有出声。 说起来，其实她已经不介意和陆昀圆房了，若是此时此景他提出来的话也一定会同意的。 只是到底还是没有圆房，已经深夜了，湖边还是热闹，姜令沅和陆昀这时已经洗漱好躺在床上。 画舫也行驶到了湖中心，远处的热闹衬着这里却是格外的安静。 还是午睡的那张床，此时姜令沅觉得两个人更加近了一些，她甚至是能感到陆昀呼吸之间带来的热气。 她无比确定，若是陆昀想的话她一定不会拒绝。 但最终陆昀只是握住了姜令沅的手：“睡吧，时候已经不早了。” 真是已经不早了，姜令沅由着陆昀握着手闭上眼睛。 其实她在胡思乱想着，也不知道一直到了什么时候才睡着，反正次日一早看着那满湖荷叶时她有点恍惚，一直等陆昀从外面过来在面前晃了一下手她才反应过来，笑道：“这么早就起了吗？” “嗯，过会儿我要和三叔一起去庄子，如今是小麦成熟的时候，不敢耽误。”陆昀说道，他最近也就抽出来了昨天一天闲着而已。 一听姜令沅也不耽误，急忙叫了人来服侍自己洗漱。 两人在画舫上吃过早饭才回去，陆昀送了姜令沅去漪澜院后就立刻去了陆三老爷那里，还被陆三老爷调侃了一番。 全部都住在一个地方就是这一点上有些不方便，一有点风吹草动都能被知道，不过就算这样陆昀也没有打算避讳什么。 姜令沅回去后去了花厅，说道：“去把买了的那些小东西分一分送到各个院子去吧！” 这些东西也就是送给同辈的人，根本不用姜令沅操心，身边的人自然就做好了。 不过送到陆二奶奶那里去时，她随手拿起那挑纱荷花：“倒是她会显摆，直接送了东西过来。” 身边伺候的红缨笑道：“奶奶人家不过是礼数而已，想二爷也是带着您天天出去呢！” 她和陆二奶奶一起长大的，所以说话会随意一点。 果然陆二奶奶听了这话也并不在意，说道：“哼，说起来自从有了哥儿后那厮也没有带我出去过了呢！” 说着红锈过来了，说道：“奶奶，大事儿呢！” 陆二奶奶还是在把玩着手中的挑纱荷花：“看你急匆匆的样儿，还能有什么大事。” “两日后四奶奶准备和徐阁老家的六姑娘在浮生楼比试琴艺。”红锈虽然着急，说话儿却是利索。 陆二奶奶扔掉了手中的挑纱荷花：“啥，她这是疯了不成，那徐六姑娘师承温辞娘子，一手琴艺虽然还不能称之为出神入化，但也绝对不是她能比得过的，最起码儿她在京城可是没有一点名头呢！” 红缨不禁说道：“这四奶奶既然敢应下，总要有点把握吧！” “有个屁！”武将家里出身的陆二奶奶说起来话来毫不客气，“我看她就是不知道自己的斤两才敢鲁莽应下的！” 在徐瑞雅还有一种跟班可以的宣传下整个京城都是知道了姜令沅准备和徐瑞雅比试琴艺的事，当然，大多数的人都是和陆二奶奶一样的态度，丝毫不觉姜令沅能够赢得了徐瑞雅。 甚至有那种好事儿的已经开起来了赌盘，就赌姜令沅和徐瑞雅谁能胜，当然，大多数都是压得徐瑞雅能赢。 姜令沅知道后直接说道：“去押一万两银子吧，赢了的银子直接送到善堂去，也算是做好事儿了。” 对于这一场比试，姜令沅势在必得，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输的。 第42章 猫儿 反正在别人议论纷纷时姜令沅反倒是在漪澜院中悠然自得。 昨儿漪澜院就彻底按照她的意思修缮好了，本来想着一个月足矣，奈何姜令沅对那绣楼多了一些想法，所以就慢了下来。 不过如今看着那绣楼和水榭连在了一起，水榭做成了一个戏台子，在绣楼的一口正好可以看戏，虽是如此，因为只是一个小小的戏台子，所以整个一楼并没用完，剩下的地方姜令沅做成了自己的一个小小的工作室。 里面放着各种玉石，她是有两个翡翠矿山的，所以各种翡翠她最是不缺，而且她又喜欢设计玉雕图纸，所以开出来的比较特殊的和品质高的翡翠都是送到了她这里来。 二楼则是侧重于享受和休闲，在这里可以打麻将、叶子牌，也可以玩双陆、对弈，并且角落还有一个煮茶的地方。 三楼有一个用膳的地方，这还是从松鹤院的栖云榭得出的灵感，在这里用膳倒是能将整个漪澜院的景色收入眼中。另外一半弄成了专门用来给姜令沅按摩美容的地方，她的寝室虽然也能做，但是寝室那边的用处比较单一，这里却是摆上了各种器物。 看着姜令沅很是满意，说道：“这里都弄好了，庄子上的那些小东西也可以过来了，说起来和它们已经半年多没有见过了，也不知道它们是不是还记得我。” 觅春小声问道：“姑娘，这可是要问一问四爷，是不是还要和大奶奶打声招呼？” 姜令沅叹气：“这还真要说一声的，不过可以先把雪球还有凌墨带过来了，也让它们两只适应一番。” 雪球是一只玄猫，浑身黑色，凌墨是一只白色的长毛狮子猫，当时因为品相好一起送过来的，姜令沅很喜欢就全部留在了身边，取得名字却是带着一些恶趣味。 这个猫儿没有什么，毕竟家中的奶奶们姑娘们有养猫的，也有养狗的，还有养鸟的，这也不是多么稀奇。 所以下午的时候雪球和凌墨就到了姜令沅身边，很久没有见到主人，就是比较高傲的猫儿此时也都凑在姜令沅身边撒娇，姜令沅摸摸这个，抱抱那个，只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陆晓悦和陆晓愉过来时看到这一幕瞬间有些不忿：“哎呀，四嫂你不知道我们都为你担心死了，你竟然还在这里玩着猫儿。” 不过再一看那两只毛，黑色的帅气，白色的温柔，可不是极为喜人，二人忍不住坐在了姜令沅身边，伸出手来小心翼翼的摸了上去。 两只猫儿从小养在人身边，亲人，并不会伸爪子，姜令沅一个给了一只：“瞧瞧，你们不也是喜欢上了这两只？” 陆晓愉一边摸着怀中的猫儿一边说道：“那徐瑞雅是怎么回事，说起来我早就看不惯她了，巴巴儿贴着我四哥，好像全京城知道了她惦记我四哥就能嫁进来一样，如今竟然用她最擅长的为难你，简直太过分了！” 姜令沅笑了起来：“我既然应下，自然就有对应的办法，放心吧，到时候你们只管看热闹便是。” 陆晓悦就问：“什么办法呀。” 姜令沅眨眨眼，转移了话题：“你们过来的巧，小厨房正好做了玉露团、透花糍，配着荔枝冷萃绿茶来吃刚好，如今刚刚入夏，稍微吃点冰的也是可以的。” 两人看着姜令沅避而不谈也不再刨根问底，只等着享受美食了。 那玉露团单单是饼皮就要开酥三次，馅芯儿用的是奶酪，层层叠叠的饼皮，入口细腻绵软，带有面点特有的酥香，馅芯儿口感细腻湿润，馅料丝滑，入口那浓郁的奶香瞬间爆开，每一口都是享受。 透花糍是用了糯米粉做饼皮，里面包裹着奶油和果酱，厨娘在糯米皮中或是加上了花汁儿，或是加上了果汁儿，或是加上了蔬菜汁儿做成了不同的颜色，呈上后那各种颜色和摆盘已经是极为好看了。 陆晓悦吃着笑道：“就知道来四嫂这里一定会有好东西的。” 陆晓愉喝了一口荔枝冷萃绿茶：“本来这两点点心都有些腻，可加上这茶后就相得益彰了。” 姜令沅只是吃了半块玉露团：“可不是。” 其实这是给陆昀准备的，想着陆昀喜欢吃奶味儿的东西，所以姜令沅特地吩咐厨房做的，如今陆晓愉和陆晓悦过来的也正好拿过来招待， 她庄子上养了几十头奶牛，每天都送过来不少牛奶，外婆留下来了很多关于牛奶处理的方法，能做成酸奶、奶油奶酪和黄油，所以她这里各种奶制品倒是不少。 陆晓悦和陆晓愉并没有在这里太久，女先生还是给她们布置了作业，她们还是要回去完成的，回去时还很不客气的从姜令沅这里要了两样点心，如今二人在姜令沅这里已经很亲昵随意了。 二人离开不久，陆昀就回来了，姜令沅笑道：“幸亏厨房准备得多，要不然的话恐怕就被四妹妹和五妹妹吃没了。” 陆昀看着桌子上的两样奶味儿的点心也跟着笑了起来：“那我可是有口福了。” 刚一落座，那雪球就跳入了陆昀的怀中。 “喵~” 这绝对是撒娇的语气，姜令沅看着都有些嫉妒了。 陆昀稍微僵住了一下身体，紧接着却是忍不住伸手抚摸起来了。 等着姜令沅看着那雪球直接给陆昀露出来了肚子由着陆昀随便摸还发出“呼噜噜”的声响时再也忍住了：“枉我养了它一年多，它竟然第一次见到你就和你这样亲近。” 陆昀失笑：“这就是你说的庄子上的两只小动物？两只都挺可爱的。” 姜令沅顿了顿，说道：“其实还有两只呢，到时候问问大嫂看看再弄过来。” 陆昀说道：“这有什么可以问的，府中的女眷不少都养着小东西，你不过就是多了点。” 一边说着还一边挠着雪球的下巴。 姜令沅只觉得没眼看，她瞥过目光：“那两只有点大，是两只豹子，一只雪豹，一只黑豹。” “什么？”陆昀觉得自己的耳朵好像出现了幻听。 “就当初是机缘巧合得到的，因为从小养到大，倒是亲人。”姜令沅有些不自在的说道，只是到底也是猛兽。 第43章 老板 姜令沅简单的把那两只豹子的来历说了一下：“说来也是巧了，那只黑豹是因为太瘦小被母豹遗弃的，我正好看好了也就养着了，当初瘦瘦小小的一只现在倒是很大了，另一只雪豹是商队当时遇到了雪豹母亲受伤奄奄一息托孤的，两只如今都正是活泼的时候。” 陆昀惊讶过后倒是眼睛很亮：“不如今儿下午就接过来吧！” 姜令沅瞪了陆昀一眼：“也不看看这都是什么时候了，明儿请安时我再问问大嫂，若是可以的话我们明天就接过来。” 说起来她也想念那两大只了。 次日请安，姜令沅去了松鹤堂，众人看着姜令沅眼中都带着异样。 姜令沅在心中微微叹气，这在豫国公府都是如此，那整个京城恐怕都觉得她是自不量力吧！ 陆二奶奶进来后，嘴角带讽刺：“四弟妹倒是好样的。” 姜令沅微微笑：“二嫂过奖了。” 陆大奶奶也看向姜令沅，不过她是笑着说：“四弟妹，我可是压了你一千两银子的，可是要让我赚个零花钱才是。” 陆晓悦也说道：“我手中的银子不多，但也是压了二百两银子的。” 陆晓愉也是笑嘻嘻的：“就指望着四嫂赚零花钱了。” 陆老太太就是这时过来的，笑着问道：“怎么这般热闹？” 陆二奶奶最先接话：“这不是四弟妹明天就要和徐阁老府上的六姑娘切磋琴艺了，大嫂和两个妹妹都压了四弟妹胜呢！” 这话说着寻常，但最后一句话还是忍不住带上了一点讽刺的意思。 陆老太太好像没有听懂一样，笑呵呵：“既然这样，阿舒，你也帮着我押上两千两银子吧！赢了我们就送到善堂去。” 陆二奶奶微微有些不自在，到底也不想彻底得罪了姜令沅：“我也压上二百两吧！” 姜令沅就说道：“还要多谢各位信任呢！” “你既然敢应下肯定就有应下的底气。明儿我倒是不好过去，你们这些媳妇们姑娘们的都过去，无论何时，我们豫国公府就没有退缩的道理。” 这话出来后众人倒是没有敢泼冷水的，可是在座的觉得姜令沅能胜的人根本没有。 姜令沅也不解释，解释得天花乱坠也没有到时候真正将徐瑞雅压下去有说服力。 但陆大太太刚刚被禁足出来，看着姜令沅还是一脸厌恶，此时碍于陆老太太那一番说话倒是客气很多：“那徐家的六姑娘师从温辞娘子，你当时就不应该鲁莽应下，你都没学过吧？” 虽然说得客气，可是却直接下了判断就是姜令沅赢不了了。 姜令沅垂下眼眸没有回话。 陆大太太只觉得憋了一肚子气，当时那一巴掌现在想来她是不对，可是这姜令沅作为儿媳妇又是什么态度呢！ 场面一下子有些冷，陆老太太淡淡的看了眼陆大太太说道：“今儿也没什么事，你们各自回去吧，阿舒，你让人浮生楼定个包间，明儿你们过去。” 回去路上姜令沅和陆大奶奶走在一起，说道：“浮生楼是我的产业，包间就不用定了，我让掌柜的留好就是。” 陆大奶奶短暂的惊讶后笑道：“你这手里到底是有多少好东西还是我不知道的？” 姜令沅抿嘴笑：“大嫂以后慢慢总会知道的。” 说起来有些东西她也不算是故意隐瞒，只是谁让整个京城的高官贵族大部分都没有将她放在眼中呢。 一直回到漪澜院，姜令沅想起来忘记和陆大奶奶说宠物的事儿了，只能暂时先搁置一边。 和徐瑞雅比试的那天整个浮生楼都要比平常热闹上很多。 一大早姜令沅倒是很淡然，反倒是姜令沅身边的丫鬟都要紧张很多。 觅春好多次问：“姑娘的琴还有指套可都是准备好了？” 探秋也是紧张的说道：“我再去看看，万一没有准备好呢！” 姜令沅却是无奈的笑道：“你们都已经检查了很多遍了，担心什么。” 陆昀今儿也是要和姜令沅一起过去的，此时说道：“时候也差不多了，我们一起过去。” 姜令沅点点头和陆昀一起去了府上的前院，今儿豫国公府的奶奶们还有姑娘们都过去，就是那些没有什么事儿的爷们也一起过去了。 说起来出门十几辆马车看着倒也挺壮观的。 他们来浮生楼已经够早，但没想到过来时已经有不少人了，陆昀感慨道：“今儿这还真是热闹！” 姜令沅摇头：“我也是没想到呢！” 陆大奶奶却是打趣：“这也算是京城难得一见的热闹了，虽然在很多人看来都觉得这胜面是一面倒，可那些爱慕四弟的恐怕也想着看阿沅丢脸呢！” 陆昀急忙告饶：“大嫂别说了。” 说着还小心打量姜令沅的脸色，看着姜令沅面色如常才放心，别人不知道，他可是很清楚姜令沅根本就不是为了他啊！ 姜令沅让浮生楼的掌柜的罗升准备的是一个极大的包间，占了三楼的一半，此时早就已经收拾好了，等着姜令沅众人过来。 进去后，陆晓愉感慨：“这个包间可是不好订呢！” 陆晓悦赞同：“可不是，说来这浮生背后的老板也不知道是谁，软硬不吃，别想用权势来压。” 陆大奶奶却是笑道：“这包间可不是我定的，而且说不定今儿就知道那浮生楼的老板是谁了呢！” 她并没有说出姜令沅，这些就算公开也应该是姜令沅自己来，这些分寸她一向拿捏得很好。 陆七爷陆昆就说道：“那我们应该是沾了四嫂的光了吧，应该是浮生楼二今儿比试的两个人特地准备的吧！” 他是三房的嫡子，有一身蛮横力气，从武，说起话来也是大大咧咧。 陆大奶奶笑：“倒真是沾了你们四嫂的光。” 众人就都觉得这真是因为姜令沅是比试者身份的缘故，没有多想。 陆昀却是觉得不对劲：“浮生楼不必这样做吧！” 他小声的问姜令沅，姜令沅不好不回陆昀的话，只在陆昀的耳边小声道：“这浮生楼是外婆开起来的，如今在我手中。” 陆昀苦笑：“这银钱上面我是怎么都比不得你了。” 姜令沅但笑不语。 第44章 显摆 比试的地儿在二楼，那里本身就有一个台子，时候差不多了，姜令沅等人下楼，一看整个二楼都已经满了，可见这一场热闹许多人都很感兴趣。 那徐瑞雅早早下来了，正和京城中的一些闺秀们说话，她今儿打扮得都很隆重，梳着凌月髻，戴了一整套赤金镶嵌红宝石的头面。 穿着的是玫粉亮缎革丝褙子，烟霞色金丝月蓝合欢花罗裙，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只是在姜令沅看来徐瑞雅是清秀的长相，其实并不适合这么浓墨重彩的颜色，这样的她身上反倒是少了一些清雅，而且那长相也有些压不住衣裳。 反观姜令沅，梳着的是堕马髻，带着一支凤蝶鎏八宝簪和一支珊瑚珠排串步摇，穿着淡紫兰花刺绣镀金褙子，翠兰金枝绿叶百花曳地裙。 她的长相精致，可秾丽可清雅，只是此时这一身对比起来徐瑞雅的好像是她不敢张扬一般。 所以那徐瑞雅看着姜令沅也故意问道：“四奶奶今儿怎么不带着那荷花玉冠了，说起来那日见到四奶奶带着只觉得惊艳，还期待着今儿的四奶奶会是什么打扮呢！” 姜令沅笑：“毕竟已经成亲了，比不得你这种小姑娘娇嫩，所以今儿不过随意穿着而已。” “小姑娘”却是让徐瑞雅脸色微变，说起来她其实和姜令沅是一样的年纪，以前笃定自己一定能嫁给陆昀，所以错过的说亲的年纪，如今倒是有些高不成低不就了。 那明白了姜令沅话的意思并且看不上徐瑞雅的此时已经忍不住嗤笑出声了。 最为甚者是常宁长公主：“你们徐家到底还是缺少了一些底蕴，今儿阿沅这一身扮相可是不简单，那褙子用料是云缎，而且这么正的淡紫色也不是随随便便能有的，百匹中也不过是能染出一匹，还有她身上的曳地裙，能这样飘逸想必也是极为细密的提花绢，应该只有江浙一带有经验的织女才能织出来的，一匹就需要织女织上一两个月的，如今市面上也是有市无价。” 这话一出很多人都惊讶，徐瑞雅脸上的淡然彻底挂不住了，说道：“不愧是豫国公府，这么多好东西。” 众人深深赞同，觉得也就是像豫国公府这样的老牌世家才会有这样的好东西了。 不过很快陆昀却是说道：“大家不要误会，这可不是国公府的东西，是我家阿沅的嫁妆。” 这话有人相信也有人不信，毕竟很多人对于姜令沅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无财的乡下女子的认知是根深蒂固的。 心中最为难过的是徐瑞雅，她怎么都没想到陆昀竟然会亲自站出来为姜令沅说话，要知道今儿她降低身份为了他去和一个乡下女子比试呢！ 而陆昀竟然站在那乡下女子身上，徐瑞雅看向陆昀的目光忍不住带上了一些控诉。 这样倒是让很多奶奶们对徐瑞雅彻底的恶心到了，这样赤裸裸的觊觎一个有妇之夫，但凡是当妻子的都不能容忍，也不知道那徐家到底有没有教养。 陆昀更是被恶心透了，此时忍不住一脸嫌弃的后退一步。 而此时二楼上来了三个人，有知道的已经吸了一口冷气：“这可是妙音仙子、万先生和英华先生啊，这都是古琴大家，放眼整个大越朝都是赫赫有名的啊！” “可不是，那妙音仙子最近弹奏的那一首《春夜相思引》可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啊！” “真是没想到不过是两个人的比试竟然引来了这三位！” 看到这三人过来徐瑞雅重新恢复了淡然：“陆四奶奶，为了我们的切磋公平，我特地请了三个古琴大家过来，你不会介意吧！” 姜令沅笑：“我要是介意的话可是这三位大家就不用过来了？徐六姑娘既然已经先斩后奏了，那我自然只能接着了。” 妙音仙子却是一脸不耐，她冷冷的瞥了一眼姜令沅，对徐瑞雅却是很亲昵：“瑞雅，你和她说这么多做什么，就此开始便是。” 徐瑞雅看向姜令沅：“四奶奶意下如何？” “可。”姜令沅淡淡说道。 于是就有那侍者上前拿了骰子。 徐瑞雅还像是主人一般：“四奶奶先选大小吧！” “小。” 侍者摇出的点数是五。 见此徐瑞雅笑道：“这就是我先了，如此我今儿就弹奏一首师父刚刚指点过我的《西泠月》吧！” 知道《温辞琴谱》的可都是知道这《西冷月》是里面最难的一首曲目，所以众人听了都很惊讶。 “真是没有想到瑞雅你如今的造诣已经这么高了。”说话的还是妙音仙子。 姜令沅抬头看了看妙音仙子，总觉得这个人好像很是追捧徐瑞雅。 而徐瑞雅却是莞尔一笑：“师父她老人家如今在外出游，说起来也不过是来信指点，我也不知道自己弹得好不好，今天就让大家来评鉴了。” 说着已经抱琴走上了台子。 姜令沅坐在下面看着，说起来无论这徐瑞雅到底如何，那坐姿倒是挺能唬人的。 《西冷月》在外人看来的难是因为那复杂的指法，稍稍有一点错就没有了连贯，所以就是古琴大家也不一定能保证每一次弹奏都能准确无比。 而此时那徐瑞雅已经拨动琴弦，那清越的琴声悠扬而起，指法一点没错，姜令沅看着小声和陆昀说道：“说起来她技艺并不算差了，只是过于追求技艺，没有将心思真正放在弹琴上，反倒是想着怎么闻名，有些可惜了。” 陆昀说道：“这种人没有什么可惜的，她汲汲营营的就是名利，说什么喜欢，不过是因为能带来好处而已，把琴艺当成了扬名的工具。” 姜令沅摇摇头：“可惜了，明明有天赋却陷入了争名夺利的圈儿，很难再去精进一步了。” 虽是这样说，但是那徐瑞雅却应是真的练习过许久了，一曲毕，那指法竟然一点都没出错。 说起来已经很是难得了。 果然这一次出面赞赏的不是妙音仙子了，而是万先生：“虽然说情感上有些欠缺，但依着徐六姑娘的年纪已经极为难得了。” 第45章 陶醉 那英华先生则是说道：“万兄这般却是过于吹毛求疵了，毕竟徐六姑娘的年纪还小，没有温辞娘子那么多的阅历。” “这倒是，所以这徐六姑娘应该是年轻人琴艺第一人了！”妙音仙子说道，言语中对徐瑞雅满是推崇。 却是根本没有将姜令沅放在心上。 徐瑞雅先是看了一眼陆昀，见陆昀无动于衷微微有些失望，不过转而想到很快姜令沅就丢脸了，想必到时候陆昀一定会厌弃了姜令沅，所以又打起精神来。 她很是谦逊的说道：“各位先生谬赞了，我还年轻，需要钻研的东西还有很多，以后定然会戒骄戒躁，不辜负各位先生的期待。” “明明有才华，却是这般谦虚，如今这样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妙音仙子说道，却是不知道这话一出得罪了很多人。 徐瑞雅看向姜令沅：“陆四奶奶，还请赐教。” 姜令沅起身，还没走到台上，那妙音仙子已经冷着一张脸问：“四奶奶还真准备上去出丑？” 姜令沅看向妙音仙子：“不知何出此言？” “哼，你自己如何自己没点数吗？我可是特地问了你的娘家姜家，他们说你养在乡下，目不识丁，连书都没有读过几本，更不要说弹琴了，陆四奶奶，我要是你的话今儿一定不会选择在这里丢脸的。”妙音仙子说道，一脸不屑。 众人也是议论纷纷。 “姜家都说这种话了，想必那陆四奶奶肯定是什么都不懂了，也不知道这陆四奶奶怎敢接下来的。” “可不是，简直丢脸死了。” “既然没有那金刚钻，何必去揽那瓷器活儿！” 陆昀这个时候却是说道：“妙音仙子言语中对那徐家的姑娘满是推崇，而且又是徐家的姑娘找来的人来做评判，这倒是让我不敢相信了。” 转而他又对姜令沅说道：“阿沅，不必因为这些话扰乱心性，只管好好弹琴便是。” 姜令沅朝着陆昀微微一笑，点头。 陆大奶奶此时也是说道：“我看这评判的方式不如改一改吧，我们就让今儿过来的人来评一评如何？” 妙音仙子一脸怒气：“我推崇瑞雅是因为瑞雅真有本事，而且还是温辞娘子收的唯一的弟子，你们这群人真是心思龌龊！” 就是不看好姜令沅的陆二奶奶此时也是站在姜令沅这一边的：“既然是觉得徐六姑娘真有本事的话，改一改方式又有何不可？” 妙音娘子还想说什么，徐瑞雅已经开口：“既然如此，那就按照陆大奶奶和陆二奶奶的意思来。” 一脸无畏的样子又是让人高看一眼。 其实徐瑞雅还真不觉得姜令沅能赢过她，所以并不计较。 姜令沅不再多言，抱着自己的琴上了台。 解开琴袋，只见那古琴桐木斫，鹿角灰胎，栗壳色漆，牛毛冰纹间梅花断，紫檀岳尾，金徽，玉质轸足。 不识货的只说道：“这陆四奶奶琴艺不行，却是没想到这古琴倒是有模有样的。” 而识货的看着那古琴已经瞪大了眼睛，三位大家更是恨不得能上前去细细观看。 最终，万先生带着激动忍不住问：“陆四奶奶，敢问这是号钟？” 就算不识货的也知道那号钟是什么，这话出，众人纷纷质疑：“号钟？怎么可能？要知道那琴作为四大名琴之一在十代初就已经消失，都说在战事中因为保存不当已经化为尘埃，要怎么会出现在二百多年后的今天呢？” “这莫不是假的吧！” 失神过后的文华先生此时为其正名：“不是假的，陆四奶奶，可是能告知来历？” 姜令沅轻抚琴身，满脸爱惜，说道：“偶然所得。” 再说徐瑞雅再惊讶过后却是狂喜，她看向姜令沅：“陆四奶奶，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当时我们约定谁败谁的琴就归对方，这话，陆四奶奶可是还认？” 姜令沅轻笑：“自然。” 徐瑞雅就说道：“即是如此，过会儿陆四奶奶弹琴还请当心。” 一副已经把这琴当成自己囊中之物的样子。 姜令沅回应：“那日听徐六姑娘弹《初荷》，说起来如今小荷才露尖尖角，倒也应景儿，今儿不若我也弹奏这个吧！” 琴音起，一阵空灵好似把人拉入了那初夏的荷塘之中，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或虚或实，变化无常。好似下了一场雨，那幽涧的清泉缓缓注入荷塘，而后水聚成淙淙潺潺的强流，这时好似有顽强的生命力穿透那层峦叠嶂，穿透那污泥恶滩，转而琴音变得清澈明净，原来是那小荷露出了浅浅绿意，出淤泥而不染，倔强的扬起头颅，琴音又变得激扬浩渺，好似有一个少年在荷塘上，在茵茵绿意上舞剑，舞剑毕，琴音轻灵美妙，原来又有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在荷塘间翩翩起舞，最终琴音归于平静悠然，只余悠悠泛音，微风来，那初荷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大堂中，久久无言。 万先生最先起身：“难得难得，刚刚是我狭隘了，陆四奶奶一手造诣已经超过我，我无法评判。” 英华先生赞叹：“可不是，随着那琴音我好像看到了小荷初露，看到了少年舞剑，看到了女子起舞，说起来当年温辞娘子创作这《初荷》灵感就在于她和夫君的相识相知。陆四奶奶将这些都表达出来了！我也不配评判。” 妙音娘子咬了咬唇，到底说不出不好的话。 最难受的是徐瑞雅，她看着姜令沅脸色苍白：“怎么可能！” 姜令沅起身，由着觅春将琴收好：“徐六姑娘既然是想用最擅长的羞辱我，我要是没有两把刷子怎么敢答应呢？” 徐瑞雅再也维持不住淡然：“你既然精通，为何要给我下套！” 姜令沅嗤笑：“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当初都想着欺负我了，我还由着你欺负不成，就算下套，也不过是以牙还牙而已。” 徐瑞雅却好像抓住了姜令沅的把柄一样：“你们看，她这么有心机，我是被骗了！” 这话说得极为无耻，就是她身边的那些跟班都不好意思跟着反驳了。 第46章 狡辩 豫国公府的人听了这话都想跟着反驳，却是被姜令沅示意制止了。 姜令沅看向徐瑞雅：“若只是男女之情我是绝不会应下和你切磋的，这样你还是京城琴艺绝佳的才女，你万万不应该对外说你是温辞娘子的弟子，敢问我外婆已经离世六年了，是怎么指导你弹奏的《西冷月》？” 徐瑞雅此时听不出来姜令沅的意思，还在问：“你外婆，我师父是温辞娘子，关你外婆什么事！” 听懂的人一片哗然：“如意夫人是温辞娘子？” “这怎么可能！” 此时明白过来的徐瑞雅更是尖声：“不可能，这不可能！” 她自然没有拜温辞娘子为师，只是她知道温辞娘子已经离世，而且她正好无意中得到了温辞娘子的一样信物，所以借着温辞娘子的由头来提高自己的地位，也确实因为温辞娘子弟子这个名号她在京城更是闻名，而如今姜令沅说的话她下意识的反驳。 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极为无力。 姜令沅不急不缓：“我外公名为沈辞，当年外公一直说幸亏有外婆在，所以他一颗心才能温了起来，所以后来外婆出琴谱就对外称自己为温辞。” “强词夺理，强词夺理，你这是强词夺理。”姜令沅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更是让徐瑞雅极为心慌，此时说话都有些歇斯底里。 “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这个名号自然可以是强词夺理，但若是我能拿出《温辞琴谱》的原本呢？” 姜令沅气定悠闲，甚至还从陆昀手中接了一杯茶水轻抿一口润嗓子。 徐瑞雅强撑着：“你说你手中的《温辞琴谱》是原本就是原本了吗！” “这个倒是也好判断，今儿三位大师在，想必也是能来断定一番的。”姜令沅轻笑，目光示意觅春。 觅春拿出琴谱，刚一拿出，那琴谱就被妙音仙子抢走了，拿到手后却是小心翼翼的看着。 “确实，确实，这确实是原本的《温辞琴谱》。”她一页页的小心翻着 ，目光虔诚。 万先生和英华先生也是上前看。 英华先生说道：“用的是特有的月白绢纸，每一首都把当时的心境写上去了，这的确是原本，而且可以称为孤本！” 此时，那妙音娘子死死的盯着徐瑞雅，徐瑞雅满是狼狈，却仍然狡辩：“就算如此，万一是她从什么地方得到的呢！” 妙音仙子却是冷冷说道：“你可是说过这琴谱是在你手中的，如今怎么在陆四奶奶那里？” 姜令沅又是说道：“其实，还是有很多地方可以作证温辞娘子是我外婆的，温辞娘子已经八年没有新的作品了，我外婆六年前离世，但前面两年都是缠绵病榻上，自然没有精力，再看那琴谱最后印的是如意夫人的印章，是因为当时温辞娘子的印章遗失了，外婆又觉得都一把年纪了隐不隐藏温辞娘子这个名号都无所谓了，所以盖上了如意夫人的印章。” 徐瑞雅仍然不服气：“你说得天花乱坠又如何，说不定你说得这些都是胡编乱造呢？” 姜令沅摇摇头：“都已经这样了，其实你再怎么狡辩都没意义，不过，你既然说温辞娘子没有离世，且前段时间还亲自指导了你《西冷月》，那么想必你也能让温辞娘子出来给你作证吧，就算她正在远游也没关系，我想我们都可以等，你既然是温辞娘子的得意弟子，想必她也一定不愿意看到你受委屈吧！” “她的确不是温辞娘子的弟子，想来温辞娘子都被称作琴圣了又怎么会收她这样的弟子，我当初是被她能拿出温辞娘子的印章给骗了！”妙音仙子说这话时咬牙切齿的，死死的瞪着徐瑞雅，她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就这样被徐瑞雅骗了两年！ 徐瑞雅此时好像也有些自暴自弃了：“姜令沅，就算我不是她弟子又如何，你至于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吗？” 这话她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呢？姜令沅摇头：“我说过你要不是拿着我外婆的名头招摇撞骗我懒得理你！” 徐瑞雅冷笑：“那又如何，今儿你已经输了，《初荷》技巧简单，你能弹出来也不足为奇，反倒是《西冷月》我可是丝毫不差的弹奏出来的，姜令沅，你还是比不过我，今儿这一局，你输了！” 这话无耻到众人都不知道作何反应了，就是文芳雨等人此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徐瑞雅她们一直是望尘莫及的，如今却是觉得徐瑞雅这样发疯的样子简直不堪入目。 姜令沅叹气：“这个时候再挣扎有什么意义呢？既然如此，就让你心服口服吧！” “觅春，摆琴。” 号钟重新摆上了矮桌，姜令沅走上前，坐好，拿出帕子覆盖在了眼上，然后开始弹奏《西冷月》，一曲毕，丝毫不差。 姜令沅解下帕子，看向徐瑞雅：“这样如何？” 徐瑞雅完全僵住在了原地，目光呆呆的。 “这《西冷月》指法极为繁杂，我最开始练琴外婆就让我从《西冷月》开始练的，说是学会了它，古琴的指法基本就会了，所以说起来我应该是极为熟悉的，闭着眼也能弹奏，只是有形无意，因为这是外婆在外公三周年忌日时编纂出来的，当中对爱人极为浓烈的思念我弹奏不出，所以从不敢外人面前丢人现眼，只是今儿你弹的好不如我，倒是给了我底气！” 从姜令沅弹奏了《西冷月》后这输赢就已经不用再去评判了，徐瑞雅却是看向陆昀：“陆昀，你看姜令沅根本不心仪于你，她应下和我的比试也是为了她外婆，她根本不像我这般爱慕你，你怎么看不到呢！” 陆昀根本不受徐瑞雅这话影响，他坦荡说道：“阿沅若是为了情爱才算落了下乘，她根本不需要和任何人争抢，能娶得她，是我之幸，她心不心仪我也是和阿沅之间的事，若是现在她还不心仪我说明是我做得还不够好。” 说这话时陆昀看着姜令沅的目光带着灼灼热意，让姜令沅甚至都有些不敢与其对视，她将目光看向别处，耳尖却是悄悄地染上了一抹嫣红。 第47章 穷鬼 而此时陆大奶奶也站起来说道：“我们家从来没有说过要和徐阁老府上的六姑娘议亲，四弟应该也没有什么暗示让徐六姑娘误会吧！” 徐瑞雅已经被打击得体无完肤，此时还是看着姜令沅一脸恶毒：“就算如此，也遮掩不住你不过是个乡下女子，是个穷鬼！” 这话刚一出，那浮生楼的掌柜罗升就高声吆喝：“庆祝我家老板今儿琴艺切磋胜利，今儿诸位在浮生楼一律费用全免！” 这个消息可是要比徐瑞雅假扮温辞娘子的弟子还要刺激，毕竟浮生楼的老板一向神秘，如今竟然是姜令沅！ 姜令沅此时走到徐瑞雅面前，抱起她面前的琴，淡声说道：“你这样的人，不配弹琴！” 言罢，她将琴狠狠地掷于地上，沉闷的“砰”的一声后，那琴彻底成了两半，再也无法修复。 这琴说是出自名师之手，姜令沅却是知道那名师也名不副实，所以摔得毫不犹豫。 这一摔，也是让京城彻底记住了豫国公府的陆四奶奶精通琴艺，其外婆更是温辞娘子，再也不敢随意小瞧了她。 而今日这一场此时在整个京城已经传遍了，徐瑞雅身败名裂！ 回去路上陆大奶奶和陆二奶奶坐在一起。 陆二奶奶看着陆大奶奶若有所思。 陆大奶奶直接说道：“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便是。” 陆二奶奶犹豫了一番，到底还是开口：“大嫂，你可是早就知道四弟妹这么深藏不露了吗？” 要不然的话妯娌二人怎么能交好呢？ 陆大奶奶摇头：“这怎么能提前知道呢，说起来阿沅确实不爱张扬，我只是觉得和她比较合脾气，所以来往多一点。” 毕竟那可是一个在她烦躁时会让人送花过来的妙人儿呢！ 姜令沅和陆昀在马车上却是有些尴尬，不可否认，刚刚陆昀那一番话让她心乱了，她一直觉得就算如今和陆昀相处得的算是不错两个人也不过就是存在利益关系的夫妻，只是脾气比较合得来而已。 只是她没有想到陆昀竟然想着更进一步，她下意识的不敢有过多回应。 陆昀却好像是知道姜令沅的心思一样，此时她握着姜令沅的手柔声说道：“不用着急想出什么结果，我们之间还有很长时间可以慢慢来。” “好。”过了一会儿她低声说道。 如今她确实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说起来她顾虑重重，若是让她付出一颗心的话很难，倒是不如就相敬如宾，这样她起码能保证陆昀的后宅是和谐安稳的。 一路无话，回到府中却是没有想到在家中的人都是聚到了陆老太太那里，原来，浮生楼的种种虽然陆老太太没有过去，却是吩咐了陆大奶奶让人随时过去说，所以，虽然他们没有回来，浮生楼发生的事陆老太太等人却都是知道了。 姜令沅回来后陆老太太笑呵呵的：“我当年也算是和阿如相处不错，却也是没有想到她竟然是温辞夫人。” 姜令沅抿嘴笑：“弹琴不过是外婆和外公的情趣，二人并不想把这些张扬出去，所以才特地换了名号，也是没想到温辞娘子这个名号后来带大越竟然是有口皆碑了。” 陆二太太就说道：“这有什么稀奇的，如意夫人被称为琴圣，自然很厉害，闻名整个大越也不足为奇。” 她如今已经彻底不敢小瞧了姜令沅了，所以说话都和气了很多。 豫国公笑道：“今儿也是好日子，人过来的也齐全，让大厨房准备一下，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豫国公都这样说了，众人自然不会反驳，所以陆大奶奶忙活起来了。 不过这一次陆老太太却是说道：“老二家的，老四家的，这次比较匆忙，你们跟着帮帮你们大嫂。” 陆二奶奶已经爽快应下，姜令沅自然也同意。 陆大奶奶却是笑得开心：“你们不知道，一家人晚上一起吃饭，又是现在就开始准备总会有各种事儿想不到，如今多了你们两个得力干将，我可是放心了。” 在陆大奶奶这里匆匆吃过午饭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就开始定菜单，真是一点闲着的功夫都没有。 陆大奶奶说道：“这定菜单一来要看时令，二来就是看府中有没有忌口的。说起来我这里也算是有点想法，你们再帮忙补充就是。” 陆二奶奶说道：“自然还是都听大嫂的。” 姜令沅就说道：“若是说什么时令我还能说出一二来，但若是说府中人什么忌口我就是真不知道了。” 陆二奶奶打趣姜令沅：“别人四弟妹不知道，但是四弟的想必四弟妹一定极为清楚的。” 想着今天陆昀那一番话，现在又被陆二奶奶打趣姜令沅微微有些不自在，但还是说道：“四爷倒是没有什么忌口的。” 说起来时令，陆大奶奶就说道：“可以加上一个水三鲜，正好今儿庄子送过来了，我看着极为新鲜，还有笋子，做一个腌笃鲜，这也算是一道大菜。” 陆二奶奶想了想说道：“油淋鳊鱼，这个是祖父喜欢吃的。” 陆二奶奶其实人不坏，但是性格有些掐尖要强，而且带着一点势利，所以对家里长辈喜欢吃什么倒是了如指掌。 姜令沅觉得今儿这一场她势必是免不了了，于是主动找活儿：“我看着我来管着这些饮品吧，也不用走大厨房，就从漪澜院的小厨房来，保管弄得妥帖。” 陆大奶奶笑了起来：“虽然只去过你漪澜院几次，对你那些喝的倒是印象深刻，交给你再为合适不过了。” 陆二奶奶也说道：“我虽然还没有喝过，但可是天天听四妹妹说的，四妹妹每一次从你漪澜院回来都要赞叹一番的。” 就这样姜令沅回到了漪澜院，陆昀却并不在这里。 似乎是看出来了姜令沅的疑问，探秋主动说道：“四爷被国公爷叫过去了。” 那就是有什么事了，姜令沅点点头，说道：“我休息一会儿，今天晚上的家宴我要管着他们的饮品，你们先拟出来一个单子，等我醒了再看。” 一上午弹奏两首对姜令沅来说也算是耗费了一些心神，此时的确是需要休息一番的。 探秋说道：“奴婢这就去准备起来。” 第48章 调度 家宴的地点定在了绮霞堂，男女虽然分桌，但并没有分屋，所以绮霞堂最为合适，这个地儿不大不小，正好豫国公府的主子们都在在里面。 姜令沅本来只要把饮品弄好就行，但后来陆大奶奶说饮品和点心总要配上，所以又把餐前小食儿也给了姜令沅。 姜令沅知道这家宴着实准备的匆忙，像是采买、厨房、库房都要调动起来，所以最终还是接了下来。 此时陆老太太已经带着四位太太还有一群姑娘过来了。姜令沅自然也要准备起来了饮品和茶水。 她带了身边的三个大丫鬟加上绿萼，又带上了四个小丫鬟。 此时她有条不紊的吩咐：“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就要用饭了，不用准备太过面食点心，只管把各种糖果蜜饯儿还有肉脯放在攒盒里送过去，茶的话女眷这边准备上老君眉和云雾茶，男子那边恐怕是喜欢味重一点的，就上明后的鹿苑茶还有武夷岩茶，还有女眷那边送上一壶乌梅山楂饮和一壶紫苏桃子嫩姜饮，都用透明的琉璃大肚壶装着。” 探秋急忙按照姜令沅的意思开始准备，然后绿萼带着两个小丫鬟去了男子那里，索冬带着两个小丫鬟去了女眷那里。 女眷这里陆老太太正在和三个儿媳妇打麻将，陆三太太还在和陆老太太说最近给儿子相看姑娘的事儿。 姑娘们两个或三个在一起，或者说话，或者下棋的。 陆晓愉看到了那琉璃大肚壶里的饮品笑道：“今儿这小食儿和饮品恐怕是四嫂准备的了。” 陆老太太听了这话也是说道：“一贯听说那丫头喜欢折腾，今儿我也不喝茶水了，这都是什么？” 探秋立刻回答：“回老太太，这一个是乌梅山楂饮，一个是紫苏桃子嫩姜饮。” 陆老太太说道：“给我一杯乌梅山楂饮吧！” 探秋立刻给陆老太太倒了一杯亲自呈上。 那琉璃杯里的乌梅山楂饮是漂亮的紫红色，看着就有想喝的欲望，陆老太太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儿不错，老崔啊，记得问那丫头要方子，以后我们也经常弄。” 崔妈妈立刻答应下来。 那些姑娘们自然也是喜欢这样酸酸甜甜的东西，就是太太们也是凑趣儿要了饮品而不是茶水，幸亏准备的多，倒是没有说不够的事儿发生。 这时候陆晓悦已经对身边的人说道：“尝尝这玫瑰梅，不是很甜，却是带着一股子玫瑰香，我还厚着脸皮问四嫂要了两盒呢！” 陆六姑娘陆晓怜听了这话若有所思，今儿之后她也知道了姜令沅并非是草包，而且手中也有银子，所以她为什么不去占上一些便宜呢？ 而此时的姜令沅正在安排酒水。 姜令沅说道：“国公府的男人们都喜欢烈酒，不过却是不能上多了，就准备一坛子蜜烧白和一坛子龙江烧，一定要把解酒茶茶也准备好了，就用白萝卜梨汁和陈皮饮。女眷这边年龄小的姑娘们不能喝酒，准备玫瑰清露汁和桃子蜂蜜饮，再有能喝酒的准备的度数也低一点，就一壶百花酒和一壶木樨米酒。再在用膳的角落放上一张桌子，准备汾酒和清酒，和各种水果还有果汁，用来调酒。” 姜令沅倒也不是出风头的意思，只是既然她也参与其中了总要准备的面面俱到，她一向习惯这般了。 身边的人也都知道姜令沅的性格，所以此时都是准备好了。 到了开膳时候，男男女女都去了正堂，这里准备了三个圆桌，男人们单独一桌，姑娘们单独一桌，剩下的陆老太太领着做了一桌，三十多号人，豫国公府的家大业大、人丁兴旺可见一斑。 豫国公端着酒说道：“今儿人齐，我们也借着老四媳妇的事儿聚在一起吃顿饭，大家都不用拘谨，只管随意就好。” 豫国公这样说了，众人自然应是。先是一起喝了一杯。 男人们这边先是到了蜜烧白，那酒虽然烈，又是带着一股子甜味儿，适口性更好。 豫国公一口饮尽，忍不住说道：“好酒，倒是以前没有喝过，这是谁准备的？” 姜令沅急忙站起来说道：“是孙媳庄子上酿造出来的，用的是江陵的青糯米，那中糯米酿造出来的米酒就带着一股子甜味儿，经过蒸馏青糯米米酒，就成了现在祖父您喝的，取了蜜烧白这个名字。这是庄子去年春才酿出来的，今儿想着也窖藏的差不多了，所以斗胆拿出来了两坛子。” “不错不错，那一坛子没有开封就不用开了，便宜了我这个老头子吧！”豫国公笑道。 姜令沅自然答应：“是。” 陆大爷陆晖则是碰碰陆昀的胳膊：“这可是不能少了我的，我不好问四弟妹要，问你要总归没错吧！” 陆昀就知道自己这个大哥不会客气的：“我总要问问阿沅酿造了多少再说吧！” 姑娘们那一桌看到那角落里的各种瓶瓶罐罐，就问一旁倒酒的寻夏：“那里是做什么的？” “特地设了一个调酒桌儿，各位姑娘可是要试试？”寻夏说道。 陆晓愉立刻说道：“当然要，这个有意思得紧。” 寻夏就问：“五姑娘是要甜口的还是酸甜口的？” “甜口。” “我要酸甜口。”说话的是陆晓悦。 两个人一带头，其他人也纷纷都要了起来。 于是寻夏就让小丫鬟蔷薇还有茉莉开始调酒。 先是用凤梨糖浆，龙井茶加上一小杯汾酒调了竹夏，又用桃子糖浆、龙井茶和清酒调了陶醉，紧接着用桂花糖浆加上大红袍和汾酒调了晚枫，最后又是茉莉花茶加上玫瑰露和汾酒调制了百花醉。 姜令沅要了百花醉，和陆大奶奶手中的晚枫碰了碰，陆大奶奶小声说道：“这些都是花想容的招牌吧！” 姜令沅笑起来了：“改日请大嫂在漪澜院就享受花想容的服务。” 陆大奶奶倒吸一口冷气：“我这是要死死绑住你才是！” 她不过是猜测那花想容也是姜令沅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第49章 掌家 家宴临近结束时，陆老太太说道：“那日阿舒过来和我说我们家中的孙媳妇个个有本事，也不能现在后宅，就想着把这掌家的事儿分配下去，我想着倒也不错，所以这老二家的和老四家的以后就帮帮你们大嫂。” 陆二奶奶听后喜不自禁：“我愚笨，难得大嫂能看得上我，我自然事事都听大嫂的。” 她怎么都没想到陆大奶奶竟然愿意将掌家的权利分出来，她当然牢牢抓住，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陆二太太也是一脸喜意：“你大嫂最是伶俐不过，你要事事听你大嫂的。” 陆老太太说道：“你这个皮猴儿最是精明不过了，只管好好干着就是。” 姜令沅小声对陆大奶奶说道：“你这是一点儿口风也不露啊！” 陆大奶奶笑道：“要是露了你还不知道怎么推辞呢！” 这真是赶鸭子上架了，姜令沅实在是不好拒绝，只能说道：“就请大嫂多多指教了。” 陆大奶奶急忙说道：“四弟妹可是谦虚了，今儿这饮品我们大家都喜欢呢！” 让姜令沅没有想到的是陆大太太竟然说道：“你今天做得很好。” 姜令沅稍稍惊讶了一番，然后只觉得很是好笑，这陆大太太的一番做派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因为今天过后满京城都知道她有才又有财吗？ 只是，陆大太太这样不觉得别扭吗？ 她还是记着那一巴掌，所以浅笑不语。 陆大太太今儿一整天都在恍惚中，到现在她才明白姜令沅根本不是她们以为的那样不堪，而她是被槿妈妈给骗了！ 想到这里陆大太太很是恼怒，她只觉得要不是槿妈妈她和姜令沅根本不会走到如今这样水火不容的地步！ 现在看着姜令沅并不接受她的示好更是让她愤怒。 而陆三奶奶听到管家权利时脑海中一片火热，只是又听到没有自己时又特别不忿，这关键权利在手中的话不知道有多少油水，那样她弟弟娶妻可不就是有了体面了。 想到这里一向在陆老太太面前很老实的陆三奶奶开口：“祖母，我也可以帮忙。”一边说还一边想着一定要管着采买才是，这个油水最足。 陆老太太只是陆三奶奶就是一个拎不清的，此时到底家宴，她不愿意弄得太难看，她一脸慈爱：“你如今双身子，等着生下来孩子再说。” 豫国公这一点上和陆老太太就很有默契了：“时候也差不多了，都散了吧！” 这话一出陆三奶奶就算不甘心也不敢再去说什么，只是怏怏不乐的回去了 姜令沅等人却是不好立刻离开的，毕竟这些东西都要收拾起来。 陆大奶奶却是说道：“今儿都很累了，等着明儿再说吧。” 这样也行，姜令沅也是累得不行，但还是对觅春和绿萼说道：“还是把杯盏收拾出来，明儿一早就核对出来。” 绿萼和觅春急忙应是，两个人对视一眼，却是决定今天晚上就把杯盏弄好了，这些杯盏用得都讲究，若是不小心丢失了就不好看了。 回到漪澜院姜令沅看了眼陆昀：“我先去洗漱。” 陆昀知道今儿姜令沅肯定疲累，立刻说道：“快去吧！” 浴室中已经点燃了线香，淡淡的蜜瓜香缠在了檀香中充斥了整个浴室，进来后姜令沅只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索冬问道：“姑娘，可是要按摩？” “嗯，过会儿顺便洗个发，今天这一通浑身上下都黏腻腻的。”姜令沅褪了衣裳走进浴池坐了下来，闭上眼，其他的都交给了身边的人。 出浴，两个小丫鬟将棉布包裹在了姜令沅身上，擦干后就那样去了贵妃榻上躺了下来，身上只是盖着薄被。 索冬拿着梳篦先是将姜令沅一头发通顺了，然后按摩头皮，见姜令沅已经睡着了，小声道：“拿桶来。” 桶里装着的是松柏水，索冬拿起勺儿舀水淋在姜令沅的头发上，一点点的洗干净了后又对小丫鬟说道：“你们给姑娘烘干了。” 那烧着的炭盆里面放上了干玫瑰花瓣，燃烧间带着淡淡的玫瑰花香。 索冬这时候手上已经涂了精油在姜令沅的身上开始轻柔地揉了起来。 再说陆昀看着姜令沅一直没有出来，尽管浴室中有伺候的人在，还是忍不住想着过去看看，只是这一眼却是让愣住了。 已经初夏，贵妃榻上铺着的是玫红色的软缎，姜令沅就那样趴在那里，羊脂玉一般的肌肤在朦胧的灯光中显得玉软花柔，她不是偏瘦的人，但是四肢修长，身段纤浓有度。 陆昀立刻退了出去，只是那景儿却是牢牢地记在了脑中，他慌忙了去了前院，拿起了红缨长枪。 这一切姜令沅睡着并不知道，索冬和两个小丫鬟先是呆住，之后索冬深深吸了一口气：“没关系，我们继续。” 她们身边伺候的人当然知道姜令沅和陆昀还没圆房，如今这般难免有些尴尬，不过到底也不算什么大事。 半个时辰过去，姜令沅醒来，只觉得浑身舒爽。 她起身穿上寝衣，去了寝室却是没有见到陆昀，就问：“四爷呢？” 探秋犹豫一下，回道：“四爷刚刚进了浴室，看到您还在，就立刻退了出来，如今正在前院练武场舞枪。” 姜令沅惊住了，她动了动舌头，好一会儿说道：“四爷进去过？” “四爷应该是看到姑娘一直不出来，所以进去看看。”探秋斟酌着解释。 姜令沅最终说道：“我知道了，我先睡了。” 两个人见面到底有些尴尬，姜令沅着实不知应该作何反应。 虽说提前睡了，但第二日见到陆昀时姜令沅还是有些尴尬，不过陆昀却是面色如常：“今儿去大嫂那里也不用接很多，实在不行，我去找大哥。” 他知道自己若是稳不住恐怕今儿一早就没法和姜令沅好好说话了。 这样随意说话姜令沅倒是淡然了：“这有什么，我心中有数呢！” 后宅的事，姜令沅从来没有想过让陆昀插手的，她也不觉得自己解决不了。 第50章 下场 陆昀又说道：“徐家已经连夜和太仆寺少卿吴家定了亲事，那徐瑞雅应该很快就嫁过去了。” 既然徐瑞雅对她充满了恶意，姜令沅自然会把她查清楚的，此时挑眉：“可是他家的大爷？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他一直迷恋徐瑞雅，不过却是有妻子的。” 陆昀冷笑：“是有妻子，已经因为无子连夜贬为妾室了。” 姜令沅皱眉：“这事儿她们怎么好意思做出来的，那吴大爷能走到现在他岳家功不可没，如今不过式微了，他们就做出来这种事儿，也不怕被人唾沫星子淹死。” 陆昀却是看得比姜令沅透彻：“那吴少卿也是因为那徐六姑娘是徐阁老家的姑娘，所以才会默认大儿子这样做的。” 毕竟徐阁老如今也算是如日中天，受皇上重视，徐瑞雅虽然名声臭了，可到底还是阁老家的孙女！ 姜令沅摇头：“这真是没有意思的紧。” 陆昀却是看向姜令沅：“其实，你我成亲后母亲也和她一直接触，恐怕她也在母亲那里说了不少你的坏话。” 姜令沅神色淡淡：“若是她有点判断力的话就不应该信了徐瑞雅。”如今对陆大太太她就只有表面上的恭敬。 “可不是，只是，徐家那边我是要做些什么的。”陆昀低声道，他能看出来姜令沅和他母亲是彻底不可能和气起来了，这也是她母亲自己弄出来的，他着实不能要求姜令沅做什么。 姜令沅挑眉：“你是准备做什么？” 陆昀笑：“从我知道她在挑拨开始就在找徐家的空儿了，如今倒也算是捉到了一些把柄。” 陆昀到底准备怎么做姜令沅并没有问，她将碗中的最后一口粥喝了，然后道：“我拭目以待。” 姜令沅知道陆昀这样做固然因为当初徐瑞雅挑拨的愤怒，其实更多的也是担心徐家会针对她，所以才会这样做的！ 她是为了外婆正名所以和徐瑞雅比试琴艺的，但徐家若是不讲理的话完全可以怪罪于她的，毕竟她这一手其实是让徐家所有的姑娘名声都不好了。 姜令沅不得不承认陆昀做得这些让她很安心，毕竟以前可是从来没有人会给她收尾的，都需要她全部都面面俱到。 陆大奶奶院里，此时陆二奶奶已经过来了，姜令沅过来后笑道：“看来我是过来晚了。” 陆二奶奶笑道：“哪里是晚了，我和大嫂的院儿离着近，所以过来的早些。” 陆大奶奶就说道：“好了，我们今儿就把手中的活儿分一分吧！” 姜令沅立刻说道：“大嫂，我手中的摊子真的不少，所以家中的事儿实在是管不多。” 陆大奶奶摇头：“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放心，我也不为难你，茶水的事儿交给你，这样不算麻烦吧！” “厨房那边还是有些乱了点，添妆那天我插手处理了不少人，如今还是觉得摊子太大，所以我就想着分出来一个茶水酒水房，可是满意了！” 陆大奶奶朝着姜令沅笑。 姜令沅朝着陆大奶奶拱手：“还是大嫂知道我，这个我倒是能弄得好。” 说起来分到自己手中的事儿真不算是多了，姜令沅着实松了一口气。 但紧接着陆大奶奶又是说道：“还有不如再加上花园？我看着你漪澜院那些花儿种的是真好，豫国公府是武将之家，花园虽然漂亮，却总是少了一点雅致，不如四弟妹你亲自来管着？” 姜令沅苦笑：“这个活儿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好的。” 陆大奶奶却是笑道：“但是你手中的能人多啊。” 说着还朝姜令沅眨眼睛，一副赖上姜令沅的样子。 姜令沅苦笑不已，最终还是说道：“就只有这两样了，再加上其他的我可是不依了！” 陆大奶奶立刻答应下来，然后对陆二奶奶说道：“二弟妹，我想着你接手府上的扫洒还有后宅的门禁，这两样说起来简单一些，所以不如再加上一个车马？” 陆二奶奶早就想明白了像是府上厨房、采买、库房还有人情往来这样的事儿不会交给她的，所以此时也不失望，说道：“我都听大嫂的。” 陆大奶奶笑道：“这样我着实能轻松不少，还要多谢两位呢！” 其实，她能放手也是因为知道陆二奶奶虽然愿意出风头却是又心中有数的，而姜令沅更是根本不愿意揽事儿。 分好了事儿，陆大奶奶又说道：“还有两件事是最近亟待解决的，一来是我发现府中管事之间贪腐厉害，这也是因为我想着水至清则无鱼，想着稍微宽容一点，却是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得寸进尺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绝不能这样下去，所以要清洗一遍了，还有就是家中三个姑娘的亲事，阿沅曾经说过可以弄个宴会让她们都见见，祖母也颇为赞同，所以我们也商量出来一个章程。” 陆二奶奶说道：“这关于贪腐不如先从库房开始，对照着库房的账本核对一番，也正好整理了库房。” 姜令沅说道：“还有就是物价了，采买那边能做手脚的也就是物价了。” 说到这里难免想起来当初槿妈妈也是用物价来糊弄陆昀的，以至于现在陆昀对各种物价都了如指掌。 陆大奶奶点头：“的确，这两者是最容易产生贪墨的，还有一点，府中上下那些丫鬟们年纪大的还是早早定了亲事，要不然生的心大了弄出来一些不该弄的。” 看着陆大奶奶的意思就是准备彻彻底底的查一遍了，姜令沅问道：“不知道从何时开始？” 陆大奶奶目光一冷：“明天。” 这么突然就是不准备留余地，准备全部都一网打尽了。姜令沅了然，陆二奶奶自然也明白，说道：“好，如此我们不如兵分三路，一起着手倒也能让他们措手不及。” 陆大奶奶赞同：“我也是这般想的，如此二弟妹你就探查丫鬟小厮之间可是有私通的，阿沅你管着库房吧，我好好查查采买。” 姜令沅心中一动：“我想着不如让家中年纪够的妹妹也练练手，将门禁的事交给他们来做，还有既然准备查了，还有要不要三叔他们一起，想必前院也不会很干净。” 第51章 清洗 陆大奶奶沉吟一番，立刻斩钉截铁：“就这样！” 所以下午陆昀过来时还和姜令沅感慨：“我一直觉得府上贪腐挺严重的，想着着手清理，这事儿我还没有说没想到你们这里就先开始了。” 姜令沅说道：“如今想来大嫂准备把掌家的权利分给我和二嫂就是想着这件事了。” 花厅里，她坐在透过菱窗儿看外面的景儿。 陆昀问：“你手中那么多产业是怎么避免这种事的？”他其实到现在也不是很清楚姜令沅手中到底有多少产业，可想来一定是不少的。 姜令沅说道：“当初外婆留给我的东西多但真不是顺利的，其实用的更多的是强制手段，说起来那两年每个月都是有死人的，也是当初的手段过于刚烈，所以至今没有人有胆子去贪墨，其实到现在也有一组人是负责监督的。” 陆昀若有所思：“这是像朝廷那样有监察御史？” “差不多这样的意思，不过他们的职责的还有一部分是和锦衣卫重合的！”姜令沅轻描淡写的说着，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有些沉重。 陆昀想也不知道那个时候姜令沅是多么难才会用这种强硬的手段，一旦没有弄好，恐怕姜令沅自己都会被那些人给吃了。 看着陆昀眼中的疼惜姜令沅却是笑了起来，她见陆昀面前的茶盏没了茶水，于是亲自给他倒上：“说起来，如今真没有用到锦衣卫的职责，因为除了严格的管理制度，还有丰厚的奖赏制度，赏罚并行才是最好的御下方式。” 陆昀若有所思，转而恍然大悟：“最近先生让我写的策论是关于吏治的，想法倒是有，却是不知道如何破题，如今想来就是赏罚并行这简单的四个字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我去书房把写出来，晚饭不用等我了！” 姜令沅摇头，还是吩咐探秋：“茶水和点心都准备足了。” 又叫了绿萼过来：“说起来你婚后再过来虽然说是管事娘子，一直没有负责具体的事儿，漪澜院就这么点地方，也没有多少事儿，我就想着你跟着我一起管着府中的中馈吧。” 绿萼没有想到姜令沅会把这些事儿直接交给她，此时受宠若惊：“是。” 姜令沅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一向谨慎，但是在我面前不必这般，虽然说我们主仆情谊不到一年，但有时候也是看眼缘的，我觉得我就和你眼缘。” 绿萼听了这话有些哽咽，她一向口笨，所以原来虽然也是大丫鬟，能力也够，却是比不上香雪在槿妈妈跟前，就是霜花也有胡妈妈撑腰。 如今姜令沅却是愿意给她机会。 她有些哽咽的再次说道：“是。” 次日，姜令沅拿着对牌就去了库房。 多少年的积累说起来豫国公府真不知有多少好东西，若是管着库房的人拿一些不起眼的东西卖掉了恐怕还真不知道。 她这一次带着不少人过去的，内库房和外库房一起查着，查外库房的就是陆昀，此时也是带了不少人。 管着库房的管事是豫国公府的人老人了，此时直接在姜令沅面前摆起谱儿来。 她说道：“四奶奶，我一直管着库房，库房里有什么东西我再为清楚不过了，所以四奶奶不必费心，只管在这儿看着，我这两天就给四奶奶一个满意的答复如何？” 姜令沅微微挑眉，不就是不让她插手了，如此她更是确定这里面的猫腻不少了。 姜令沅不为所动：“黄妈妈是府上的老人了，我自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大嫂都已经叮嘱我了亲自查一遍，还请黄妈妈不要为难我。” 黄妈妈并没有将姜令沅放在眼中，此时皮笑肉不笑：“四奶奶难道不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话一出，姜令沅就知道这黄妈妈恐怕是贪墨不少了，所以才会这般阻止，姜令沅瞥了眼身后的红桑、蓝英和萝蕊：“还不动手。” 红桑等人听了这话直接上手控制住了黄妈妈等人。 黄妈妈愕然：“四奶奶，这是什么意思。” 她被红桑束缚住了胳膊，此时脸上带着一些扭曲。 姜令沅微微笑：“不过是想着黄妈妈配合而已，黄妈妈放心，若是我误会了黄妈妈到时候一定会亲自给黄妈妈道歉。” 反抗的人直接被绑在了院子中的柱子上动弹不得，这红桑等人的手段着实有些粗鲁。 红桑从黄妈妈怀中翻出来钥匙：“四奶奶这里没有奴婢什么事了吧！” 姜令沅对红桑很是纵容：“没了，你回去睡觉吧，若是有什么想吃的让厨房的杨妈妈给你做。” 漪澜院中原本的四个大丫鬟红桑存在感不强，但一身武艺着实不能让人小觑。平时的性格也是大大咧咧的，伺候人的事儿真做不来，说起来她身边也是有蓝英和萝蕊会武艺的，也是从小练的，却真比不上红桑的天赋。 这样的人也不用她伺候人，关键时候能用上就行了，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用上呢！ 十几个库房都打开了，姜令沅看着里面乱糟糟的样子狠狠皱眉！ 常用的那几个库房倒是都很规整，但是那些不常用的却是乱的厉害，姜令沅都怀疑这里面恐怕有些东西都没有记录了。 姜令沅说道：“每个人一个库房，开始查着。”今儿她把身边能识文写字的人都带过来了，但就算这样，估摸着还是需要三四天的功夫才会弄好的。 众人都忙活起来，姜令沅看了看觉得暂时没有自己什么事，所以就去了那树荫下等着。 今儿倒是没有什么茶水点心了，她倒是也不介意，还在和一旁的胡妈妈商量：“这一次顺便把清单重新弄了吧！” 胡妈妈立刻说道：“倒是可以用奶奶记账的方式，简单明了，一看就能看明白。” 说的是她外婆教给她的表格了，的确好用很多，姜令沅心中一动，倒是可以和陆昀说说，于是她对胡妈妈说道：“你去前院把四爷叫来，我有事儿想和四爷商量。” 此时院中没有空闲的人，胡妈妈也不拿乔，亲自去了前院。 第52章 严重 陆昀很快过来了，他以为姜令沅这边有什么处理不好的事儿所以叫他过去的，甚至没有等胡妈妈说清楚。 等着过来看到姜令沅悠闲地坐在树荫下的石桌上，而黄妈妈等人都被绑了起来脚步顿了顿。 姜令沅笑道：“红桑 果然武艺高强，也是个妙人儿。” 陆昀问道：“可是反抗了？” “可不是，我也懒得听她狡辩，所以直接堵了嘴绑在了柱子上，若是误会了她我亲自给她道歉。” 才刚开始核对就少了两样东西了，姜令沅不敢想这一次会少多少。 陆昀问：“让我过来作甚？” 姜令沅就说道：“我是想着和你商量看看重新把库房的单子弄了出来，用我这里的记账方式，你看看可行？” 她拿起手中的炭笔，在账本放画了格子，然后写上日期，名字等等。 不用姜令沅写完陆昀就明白了姜令沅的意思，而且很快就发现这的确是要比现用的记账方式方便很多。 陆昀从来都不是迂腐的人，立刻说道：“这个方式不错，不仅仅可以用在库房上，很多地方都可以用，很是明了。” 这就是采纳了，姜令沅又和陆昀说了几句话，陆昀就去了前院。 不一会儿探秋却是过来了，手中拿着一个食盒，笑着说道：“四爷看着姑娘这里没有茶水和点心，特地让奴婢送过来，是枇杷龙井冷萃茶配着的是松花糕、什锦蜜饯儿、凤梨酥和花生牛轧糖。” 姜令沅笑了起来：“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这个人真正将一个人放在心上的时候真是细心得紧。 姜令沅拈了一块松花糕吃，只觉得香甜刚刚合适。 说起来库房藏污纳垢真不少，一上午的时候姜令沅这边就查出了七八样东西没有了，有的价值甚至上千两，看着黄妈妈等人一脸苍白的样子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姜令沅都跟着摇摇头：“想过一定能查出来什么，却是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这确实应该好好查一查了！” 没看到豫国公和陆老太太都是赞同的，显然也是明白府中的情况，知道应该上上下彻查一番了。 姜令沅说道：“我们回去吧，总要回去吃点东西的，下午继续过来。” 绿萼问道：“四奶奶，黄妈妈等人要怎么办？” 姜令沅笑：“让红桑等人过来，把她们绑了送到大嫂那里。” 这也是约定好的，发现这里陆大奶奶自然就会处置了。 陆昀上午回到漪澜院时脸色也很凝重，他问：“你那边如何？” 姜令沅说道：“半上午的功夫儿就查出来了八样东西对不上的，而且这不过是对照着查了一遍，恐怕还有一些是以假换真了吧！” 陆昀轻轻的捏了捏鼻根，压住烦躁：“这些蛀虫！说起来从槿妈妈那件事开始就应该彻查的，如今到底还是有些晚了。” 姜令沅说道：“其实也不算晚，不过差了两三个月而已，我就是没有想到会这样严重，也不知道大嫂二嫂那里如何，对了，还有几个妹妹。” 陆昀说道：“应该也不会多好，下午我让六弟她们也跟着参与进来吧！” 他也是今儿上午才知道家中的几个姑娘都参与进去了，说起来这也是难得的锻炼，所以有一学一也准备跟着这样做。 两个人吃过午饭就又出去了，这种事一定要速战速决，不给这些人反应的机会。所以姜令沅只能叹气自己这几天恐怕是不能午睡了，毕竟陆大奶奶等人都不会午睡，她午睡的话又成什么样子呢！ 姜令沅一去库房就看到陆大奶奶身边的杨妈妈过来了，杨妈妈看到姜令沅立刻笑着过来：“见过四奶奶，大奶奶让老奴过来问问四奶奶这里如何？” 姜令沅就说道：“情况不是很好，绿萼，把目前对不上账的给杨妈妈。” 杨妈妈看着那一样样也是严肃了脸：“竟然会差的这么多！” 姜令沅叹气：“可不是，你先拿过去给大嫂看看吧。” 事实上，这一次的查贪要比他们想象的更加严重，就拿姜令沅查的库房来说。原本说的三四天的活儿七天后才算是弄清楚，丢失了三十六样东西，价值六七万两银子，还有十七样古董已经从真品换成了赝品。 内库房如此，外库房也不遑多让，更别说采买上和商家勾结，甚至以次充好等。 更有那门禁也是如此，很多婆子收了好处就可以随意开门禁，要不是如此，库房的东西也不会这么轻易的被卖出去的。 丫鬟和小厮之间也存在着私相授受，更有那心大的丫鬟通过贿赂管事妈妈爬上主子床的。 本来以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清洗，却是查出来了这么多事儿，直接惊动了豫国公。 此时陆大奶奶跪在大堂前：“请祖父祖母惩罚，是孙媳没有管好家。” 就是陆大奶奶也没想到竟然会这么严重，又气又怒，她从开始查时火气就没降下来，此时两只眼的眼皮上都长了火疖子。 陆老太太虽然愤怒，这愤怒却不是针对陆大奶奶的，她亲自将陆大奶奶扶起来：“好孩子，这不能完全怪你，毕竟有些十多年前就开始了，说起来那时候还是我掌家呢！” 姜令沅也在大堂中，不过却并没有开口，只是在想一个小小的豫国公府就能查出十几万两银子的贪污，那整个大越呢？ 细思极恐！ 豫国公脸色如常：“既然已经开始查了，那就庄子铺子的都一起查了，老三你带着阿昀和阿晨这个月辛苦点。” 陆三老爷急忙应下：“是，父亲。外地的一些庄子我最近亲自出门看看。” 豫国公却是说道：“让阿昀去吧，他正好历练下。” 陆三老爷有些犹豫：“但阿昀还要准备秋闱。” “嗯，就是准备秋闱才让他历练下，放心吧，我已经和阿昀商量过了。”豫国公说道。 陆昀此时也开口：“三叔，放心吧，我这里并不耽误秋闱。” 既然如此，陆三老爷自然没有不答应的：“好。”他一辈子是个老好人，一直本本分分的，也喜欢为别人考虑。 第53章 浅吻 陆昀这就是要出去了？依着现在这情形看，应该是很快就要出去了，姜令沅突然有些浓浓的不舍。 其实，她已经习惯了陆昀在身边了，只是，这也不是她能阻止的。姜令沅不自觉的已经开始拧手中的帕子了。 豫国公喝了一口茶水润过嗓子后又说道：“至于内宅，我看三个孙媳弄的挺好的，你们三个继续商量着看接下来怎么做。” 姜令沅三个人立刻站起来：“是。” 就这样事儿算是定下来了，至于说那些贪腐的东西若是能追回来的话就追回来，若是不能的话自然只能就此作罢，只是经过这一次要处理的人倒是有一百多个！ 这些人都准备发卖出去！ 当然，这样的人再被发卖的话就不会有什么好主子了。 陆三老爷问：“父亲，那些蛀虫既然准备发卖，可是要封口？” 豫国公的神色高深莫测：“不必封口，传出去一些也不错。” 也让皇上知道豫国公府历经百年，已经千疮百孔，开始走“下坡路”了。 场面陡然一肃，女眷们不敢说话，男人们都若有所思。 陆老太太却是开口：“好了，不必这么严肃，又不是天塌下来了，如今发现的早，也算是及时处理了，经过这一次想必府中上下一定会井然有序，清明自洁的。” 豫国公很赞同：“御下恩威并施，赏罚分明，你们都应好好揣摩这八个字！” 众人立刻应是。 豫国公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我想府上应该再设一个巡查，用来监督各处收益和用钱，昀哥儿媳妇，我听阿昀说你手中的生意能做得大也是因为设了巡查，不如你来说一说这巡查的组成？” 姜令沅没想想到还有自己的事儿，但既然已经这样说她倒也不怯场，当即说道：“手首当其冲的，要有武艺好的，这种人除非家养一般很难卖身为奴，所以我当时选择了雇佣退退役的军士，每个月只要给的银两足够，他们很愿意，而且很忠诚，还有一部分就是精通算数的人。关键就是选择的人要和各处的管事没有什么关系，这样也就不会徇私，而且每次巡查都要两个人以上。” 豫国公赞赏的点点头：“这样就很齐全了，你们可是听懂了。” 姜令沅解释得足够清楚，自然没有听不懂的道理，众人纷纷说明白了。 “好，既然这样，我们就尽快把巡查设起来，退役的军士我来找，这个巡查我起头，外院老三来掌管，内院就晖哥儿媳妇，加上阿晨、阿昀、昭哥儿媳妇和昀哥儿媳妇都在其中，每个季的最后三天就是巡查核算的日子。” 豫国公大刀阔斧的。 陆三老爷站起来说道：“既然这样，爹，我们还要从外面买回来一些人。” 陆大奶奶说道：“如今府中处理了一些人，正好有缺口，一来要从庄子那里找人，二来就是要买人了。” 众人商议好后准备明天就重新组织人手，姜令沅并不热衷，比起来陆二奶奶想着塞人，她是一点塞人的打算都没有，所以就是选人姜令沅都没有打算插手。 她和陆昀一起回到了漪澜院。 陆昀说道：“说起来漪澜院修缮好后我们还没有认真逛逛呢，这些天太忙了。” 姜令沅看向窗外：“可不是，整个绣楼修缮好了后我还没有进去享受过呢！” 两个人都没说要暂时分离的事，但二人知道他们彼此都舍不得。 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姜令沅低声问：“准备何时动身？” “这事儿刻不容缓，所以明天就走，顺利的话大概一两个月就回来了。”陆昀说道。 姜令沅算了算：“那时候差不多就要秋闱了。”虽然知道陆昀学识上一定不会差了，也确实需要外出历练一番。 只是，还是忍不住担心。 陆昀起身走到了姜令沅身后，握着姜令沅的手：“不用担心，其实这一次就算祖父让其他人去，我也会主动揽下来的，到现在了，我需要的不是埋头苦读。” 第一次姜令沅稍微放松了身体往后靠在了陆昀身上：“我知，会功夫的人多带上几个，你出行的东西我来让人准备，别忘了，我出去的地方可是要比你多呢！” 其实，接下来姜令沅说的什么话他都已经听不到了，他在姜令沅主动靠在他身上时就彻底失神了。 他小心的揽过姜令沅，让姜令沅转过来对着她，目光灼灼：“阿沅，等我回来我们就圆房好不好？” 那炙热让姜令沅极为羞赧，却毫不犹豫的迎上了陆昀的目光：“好。” 其实，她早就等陆昀说这话了。 这好像是默许了一些东西一般，此时的陆昀整颗心怦怦乱跳，却是慢慢低头靠近了姜令沅，两唇渐渐靠近了。 姜令沅闭上了眼睛，缓缓扬起了头，两唇印在了一起。 窗外雪球和凌墨在懒洋洋的躺在那里晒太阳，雪球还在给凌墨舔着毛儿，再远一点的廊檐下挂着的一只只画眉儿正在唱着婉转的曲儿，有风轻轻拂过，漪澜院盛开的那些绣球花在风中轻轻晃动身体。 整个漪澜院都静谧美好。 这一晚，两个人的睡姿再也不中规中矩了，姜令沅靠在陆昀的怀中，陆昀轻轻的揽着姜令沅，彼此间呼吸交错。 就算再怎么如胶似漆，还是免不了陆昀就要离开的事儿，车马已经准备好了，要带着的东西是姜令沅让觅春和探秋一直准备的，她们两个都跟着姜令沅外出过，很知道应该怎么准备，而陆昀这一次带着过去的还是他身边的四个长随余白他们，这几个人能文能武，说起来倒是合适的。 晨起，姜令沅和陆昀吃早饭，她问到：“真不用带丫鬟吗？” 这话好像也就意思性的问一问，要是陆昀真敢带的话她一定会酸死，本来已经进一步的关系也会立刻回归原位，彼此也就只能相敬如宾了。 陆昀轻声笑：“那样你可能就不放心了吧！” 姜令沅脸有些红：“谁会不放心的，你在外面做什么我还能拦着不成？” 陆昀则是一本正经：“自然不应该你来操心，要靠我自己的。” 第54章 送别 无论小夫妻两人早饭是多么黏糊，总归不能耽误了外出，姜令沅主动说道：“时候差不多， 我们去前院。” 前院除了陆三老爷和陆五爷陆晨在，就是陆大爷陆晖和陆二爷陆昭也在，并没有女眷过来，姜令沅就没有再上前，只是忍不住叮嘱：“出门在外一切小心。” 陆昀也叮嘱：“在家里不要委曲求全，若是有人欺负，你解决不了，就找祖母给你撑腰，要不然只管等我回来，我给你做主。” 姜令沅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可是和他们刚刚成亲那晚上陆昀所说的截然不同，她点头：“我知道了，这府中如今没有人敢欺负我的。” 送走陆昀后，姜令沅就去了陆大奶奶那里，今儿要从庄子上选人，姜令沅也是要过去看看的。 路上，绿萼还是忍不住问道：“奶奶，我们真不用塞人吗？” “不必，没有什么人可以塞的。”姜令沅坦然自若，愿意接手府上的中馈，然后还愿意插手清洗府中上下不过是不愿意看着豫国公府因为这些小事的不断积累走上没落而已。 毕竟她见过因为家仆私心走向没落的家族，豫国公府既然是她选择的“后台”，那总要维护好的，因此她在添妆宴上才会让冯妈妈着重核对当天用的杯碗，也幸亏陆大奶奶见微知着，要是不放在心上的话，还真弄出来现在这样的清洗。 但要是说塞人进去的话还是算了，她不是宗妇，也不想使绊子，只要辅佐好陆大奶奶就好了。 去了陆大奶奶那里，陆二奶奶已经过来了，姜令沅有些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陆二奶奶笑道：“毕竟今儿四弟可就要出门了，没有一两个月回不来，你总该要送送的。” 姜令沅笑了笑。 陆大奶奶就安慰：“时间长了，你就习惯了，我家那个每年都要出去两个月的，去年回来后敬哥儿都直接不认识他了。” 姜令沅点点头：“我知道的。” 转入正题。 陆大奶奶说道：“三叔说今儿他和五弟去人牙子那里买人，我们从庄子上挑人，昨儿已经送去了消息，今儿一早那些人就过来了。” 陆二奶奶放下手中的茶盏：“既然如此，我们这就过去吧。” 三个人去了院子，这里已经站了一排排的人了，都很是拘谨，毕竟这可是要进了府上伺候主子的，比在庄子上不知道好多少呢！ 姜令沅看着那些人，因为是填充后宅，都是丫鬟婆子，第一轮是她们这几个奶奶身边的人上前去检查她们的手指甲，不干净的全部不要，第二轮则是问她们的出身，第一轮基本没有什么不过的。 不过就算这样还是查出来了一个支支吾吾的，再去细问，那人直接跪在了地上，陆大奶奶自然要查清楚了，那庄子的管事最终不敢隐瞒跪下来：“大奶奶饶命，是奴才糊涂了，这个人和原来的库房的黄妈妈是堂姐妹，这一次也是她跟奴才求情了，奴才一时不忍就让她过来的！” 陆大奶奶冷笑：“是怎么求的情啊？” “这？”那管事犹豫了，这些都不是心照不宣的吗？原来庄子往府上送人他们当管事的不也是可以收好处的吗？如今怎么就变了？ 其他庄子上的管事见此忍不住摇头，这个人还真的愚笨啊，那黄妈妈是怎么被弄走的，不就是太贪了，如今这人竟然还这般，为了收银子直接把黄妈妈的堂姐妹送过来了，不说这个人是否本分，就说允许的话不就弄得府上的清洗好像一个笑话！ 陆大奶奶冷冷一笑：“府中怎么会一下子走了一百多人，你还不清楚吗？” 府中动静这么大，他自然听到过原因，只是当时没有放在心上，觉得府上的事儿和他们庄子上有什么关系呢？ 见此，姜令沅却是心中一动，对陆大奶奶说道：“大嫂，这庄子上的人选还是暂时不要挑选了，等着三叔他们把庄子上的事儿查清楚了再说，如今看着，恐怕里面的猫腻也不小。” 陆大奶奶明白了姜令沅的意思，点头：“现在还是操之过急了，等着下午看看三叔送过来的人吧！” 陆二奶奶虽然遗憾自己昨天晚上插进来的人没了用处，但是也明白姜令沅说的在理，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异议。 最终这一些庄子上的人全部都被给退回去了，那些想不透的都纷纷责怪这个拎不清的庄子管事和那个和黄妈妈是堂姐妹的婆子，想明白的却都是心中一凛，府中上下都清洗了，那么庄子上呢？ 然而还不等他们做些什么，下午府上的侍卫和豫国公找来的那些退役的军士们就去了京城和通州等附近的庄子和铺子，将里面的账本全部都搬到了豫国公府。 面对这些陆大奶奶苦笑：“刚刚清洗了一遍府上，没想到这么快就来新活了，如今我们就是要核对账本了，都分一分吧！” 姜令沅在看账本时，觅春忍不住说道：“姑娘，这您以后也要管着府上了，别的地儿不说，这您管着的地儿总要安排一些自己惯用的人吧！” 姜令沅想了想，说道：“如今我手上的人都不够用呢，更别说安排在府上了，我估摸着安排的人一开始总要磨合的，也会有想着奴大欺主的，不过也不算什么，总归要调教一番的。” 觅春说道：“都已经清洗一遍了，还会有这种人吗？” “豫国公府已经存在了两百多年，里面的奴仆大都是老奴，错综复杂的，哪里是这一次清理就能好的，这一次大刀阔斧之后接下来的慢慢调教才是更难的，所以啊，要是他们安安分分的我才要害怕呢，倒不如明面上的来。” 姜令沅拈了一块柚子凉糕慢慢吃着，柚子独有的清香和微微苦涩的口感给这个有些烦闷的天里多了一些清凉。 没有陆昀在，桌子上的奶制品都少了不少。 觅春渐渐的明白大家族的一些事儿和她们在的庄子也还不一样，所以她要适应的东西还有很多，她不禁看向姜令沅，其实她们家姑娘要比她们适应的快多了。 第55章 欺主 庄子铺子也有问题，比起府上老奴猖狂倒也算是轻了许多。 不过还是挺让人恼火的。 陆三老爷说道：“离得近的尚且如此，那些远的呢？” 陆五爷陆晨说到：“爹，不如我也出门一趟吧！毕竟我们家在东北那边还有庄子。” 陆三老爷轻咳了一声：“我倒是愿意的，只是你母亲最近正在给你相看亲事，恐怕不那么愿意放你离开。” 当着几个嫂子的面说这些陆晨还有些害羞：“这有什么，我很快就回来了，不耽误。” 陆二奶奶此时笑道：“五弟，你不用担心以后的五弟妹，我们这些当嫂子的也一定会给你好好把关的。” 陆晨羞赧：“二嫂可别打趣我了。” 氛围陡然一松，陆三老爷问：“昀哥儿媳妇，你的庄子是怎么解决这些的？” 当初陆昀按照姜令沅的管理方式提出来的巡查如今可真是挺好用的，所以陆三老爷下意识的询问姜令沅。 陆大奶奶也说道：“是啊，阿沅，你有什么好想法快点说出来吧！” 姜令沅说道：“我所有庄子的管事都是三年一轮换的，如今看来我们府上的庄子倒不是如此，所以导致他们在一个地儿时间长了太过熟悉，只能怎么做猫腻，所以也就有了心思了，如今看来，不如把问题不大的那些管事重新换一个庄子，余下的就从庄子里选人去其他庄子当管事。” 陆三老爷赞同：“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我看不如就这样吧，今儿下午我就和阿晨去把管事都给换了去，那些有问题的一律发卖！” 陆二奶奶听了这话摇头苦笑：“如今我们府上的动作恐怕是全京城都看着呢，这再买一些管事和铺子的掌柜的，不知道要被笑话成什么样子！” 陆大奶奶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府上上下清洗发现了问题，他们没有清洗，说不定清洗了也会有很多问题呢！” 姜令沅点头：“这是一定的，说起来老牌世家都已经存了一百多年了，都是府上的老仆，富贵迷人眼，这些人看惯了这些不属于自己的富贵产生贪念不足为奇。” 陆大奶奶摇头笑：“还是你看得透彻，说起来这轮换管事也可以用在府上还有店铺，如此就开始轮换着吧！” 陆三老爷说道：“这样，那你们三个定下来一个章程，看看要怎么轮换合适，等着我们就按着章程来。” 陆大奶奶三人应下。 就这样，一直等到端午节，才算是把京城附近的庄子铺子还有府中算是弄清明了，府中上下奴仆个个老实得不得了，个个当值都很用心，反倒是府中上下眼见着利落了不少，再也没有当值着就偷偷溜走或者聚众打牌之类的事情发生了。 姜令沅也是将茶水房的事儿理清楚了，如今茶水房的管事是陆大奶奶指派的冯妈妈，说起来府上管事开始轮值后冯妈妈就不再管着大厨房了，想着也知道姜令沅的脾气秉性，所以来了姜令沅这里。 辅佐着冯妈妈的就是绿萼了，现在绿萼在府上也要被称呼一起“绿萼娘子”了，跟着姜令沅做事儿也是井井有条的。 端午节也看着就要到了，家中是要有一个家宴的，家宴前夕女子要回娘家，这些都需要她们这边配合着准备府上给亲家的东西，其他的要添减什么都要看自己了。 姜令沅就在和冯妈妈商量这事儿。 姜令沅问道：“以前府上都是个什么章程？” 冯妈妈早就准备好了，此时如数家珍：“以前府上会准备上好的雄黄酒和各种茶叶，这茶叶是跟着大厨房那边准备送的粽子来的，今年准备的肉粽，蛋黄粽，蜜枣粽和白粽四种，相对应的就要配上普洱茶、乌龙茶、绿茶和红茶四种。” 姜令沅点点头：“既然这样，普洱茶就用景迈山的，我记得前段时候刚刚送过来了两箱子，那就每份礼中准备两饼，乌龙茶就用我们茶水房新制作出来的蜜桃乌龙和凤梨乌龙两种，每样一小罐，绿茶我记得府上最多的是明前的碧螺春和六安瓜片吧，我们府上是用不完了，正好分给亲家们一起享用，红茶的话我倒是一时摸不准什么多了。” 冯妈妈看着姜令沅这颇有一种清理存货的样子笑了起来，却也配合：“金骏眉和正山小种也都不少，府上的主子们还是更喜欢喝绿茶，红茶也就是奶奶做饮品的时候用的多了。” 姜令沅失笑：“那就这两种吧！至于说雄黄酒应该是要采买上来弄了，我们算算一共需要多少，然后和采买那儿说了就是。” 关于端午送礼姜令沅和冯妈妈这边就算是定下来了，到时候只管把单子还有东西给陆大奶奶送过去就可以了。 姜令沅接下来又说道：“端午家宴那天我们好好想一想这应该准备什么茶水和点心才是。” 冯妈妈这个可就不敢做主了：“这些还要听四奶奶的，四奶奶这哪一次准备的不都让我们惊艳，老太太和太太们都夸赞了很多次呢！” 这倒是有些捧着姜令沅的意思，姜令沅也当仁不让：“这个倒是要好好想一想了，索性还算是有功夫，到时候我列了单子你只管照着上面的准备就是。” 冯妈妈应下然后就此离开了，不过姜令沅这儿的事儿还没完呢，这不还有花园的管事在呢！ 内宅和外宅花园的管事不一样，一男一女，此时都恭敬的给姜令沅见礼。 姜令沅下意识的学着陆昀捏捏鼻根儿，比起来茶水房，这花园真是麻烦许多，如今已经入夏若是说植树种花等都是很难了，如今也不过就是修整。 外宅管着花园的管事被人称老蔫儿，这个人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问出来的话儿却是一点都不老实：“四奶奶，这府上一直都是用着固定那一家苗圃，这四奶奶当家后就让自己的庄子取代有些不好吧。” 原来那一家是他岳父家，这次也没有从中要好处所以逃过一劫，此时很是理直气壮，毕竟那些好处他妻子拿着的，这娘家给女儿好东西有什么不对的呢？ 第56章 立威 场面陡然一静，除了那老蔫儿，其他人都不敢说话了，姜令沅轻笑一声：“你真以为这一次没有查出来那些鸡鸣狗盗的事儿吗？不过是府上想着你也没有贪心饶你一马而已。” 清查出来的问题太多，有些不大的暂时放过去了，若是这些人不折腾自然也就那样了，可要是不老实的话就不一定了。 姜令沅看着那老蔫儿还是不服气的样子，继续说道：“你是觉得你那个老丈人给你妻子好处我们没有办法管对吧。” 老蔫儿低头装傻：“奴才不知道四奶奶在说什么。” “不知道在说什么，好，那就说你知道的，原来那个苗圃属于姓李，也是京郊有名气的了，不过这名气纯粹靠着豫国公府这个冤大头有的，每年就送过来一些寻常的单瓣百合、老色玫瑰、不怎么开花儿的茉莉就赚得盆满钵满，更别说这府上的花树一年一换一年一死，你怎么就觉得这些能糊弄住我呢？”姜令沅冷笑道。 那老蔫儿顾不上蔫儿了，已经冷汗岑岑，他忍不住跪了下来：“四奶奶，是老奴想错了，老奴以为四奶奶无缘无故换了公用的苗圃，那苗圃虽然是老奴岳家的，可老奴也真不知道他们竟然这样胆大包天。” 姜令沅根本不听这些辩解的话：“你也不用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换不换人你不过就是一个奴才有什么资格质问我，是觉得我脸皮嫩好欺负对吧，今儿我就让你看看我是不是好欺负，你这样的管事我用不起，觅春，去和三叔说了，以后就让他倒夜香吧！” “四奶奶，你不用这样！”老蔫儿一听自己的管事要没了，顾得不想什么，挣扎着要站起来。 “给我堵了他的嘴！”姜令沅大声道。 那本来一直懒洋洋的红桑听了这话立刻上前，一脚就把老蔫儿踢翻在地，蓝英和她配合默契，已经立刻过来把他的嘴给堵上了。 送走了老蔫儿后，姜令沅看向内宅花园管事：“你还有什么事？” 英妈妈见了姜令沅杀伐果断的这一出儿，哪里还敢为难姜令沅，立刻很是老实的说道：“奴婢没有。” “既然如此，就按着我的吩咐来，都退了吧！” 处理完事儿，一上午就过去了，姜令沅在花厅一边让索冬按摩，一边说道：“难怪大嫂要让人分担这些，这一桩桩的事儿可真是够多又够烦心的。” 还不等着索冬回应荣妈妈就进来了：“姑娘，奴婢回来了。” 说起来她去江南是因为发生了件急事儿，又顺便留在那里巡查铺子和庄子，如今已经两个月过去了！ 姜令沅听了荣妈妈的声音立刻坐起来：“奶娘，你可算是回来了。” 这两个月的时间可真是发生了很多事呢，说起来她现在都还有些感慨。比如她准备等着荣妈妈回来后针对一番陆大太太的铺子，非要给逼着关了几家才是，如今这心气儿却是淡了。 主要是陆大太太的转变让她现在还没有适应呢，这样再去下手倒是有些不知道怎么下手了，只能暂时记着这一笔账，要是哪天陆大太太再去招惹了她再说。 荣妈妈看着如今的姜令沅满脸红润，倒也说不出来姜令沅瘦了这样的话，只笑道：“看着姑娘这么好，老奴就放心了。” 姜令沅点头：“在这里的确也是过得挺顺心的。” 一边说话，她一边将凌墨抱在了怀中，难免就想起来如今还在庄子上的那两只豹子呢，说起来现在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了，倒是要和陆大奶奶说说弄回来，等着陆昀过来后看着那豹子一定很高兴吧！ 不自觉的又是想起来了陆昀，姜令沅轻轻叹气，他这离开有半个月的功夫了，也是送过来了两封信，信里倒都是报喜不报忧的。 荣妈妈看着姜令沅走神，打趣儿：“姑娘这是想起来了四爷吧，说起奴婢倒是在江南遇到了四爷了，四爷一切都好，还让奴婢给姑娘带回来了一些东西。” 说着就有小丫鬟搬过来了一个樟木雕花箱子，不是很大，却是上了锁的。 荣妈妈将钥匙亲自给了姜令沅：“姑娘，在这里呢！” 姜令沅面对荣妈妈的打趣儿神色如常：“我知道了，奶娘，你一路劳累先洗漱一下好好休息吧，想必你的房间寻夏他们都已经给弄好了呢！” 荣妈妈也不继续留在这里，说道：“唉，等奴婢休息好了再过来和姑娘说一说这一次的江南之行。” 姜令沅打开了那个箱子，一看就笑了起来，里面什么都有，有汉白玉荷花形状的香插，荔枝样子的小香炉，斗彩喜上眉梢的蜡斗，掐丝珐琅花鸟图案护手暖炉。 一样样的应该是陆昀看到了就随手买下来了，姜令沅嘴角带上了一丝有点甜的笑意，这个人真是用了心思的。 这些东西有贵有贱，却是每一样都极为合乎她的心意，她对探秋说道：“都收拾好了，小香炉我自己把玩着，那香插还有蜡斗都放在书房里。” 探秋笑道：“是，四爷对姑娘也是用了心思的。” 姜令沅淡淡一笑，并没接话，其实陆昀愿意对她用心思也不是突然而然的，还是因为见识到了她的能力然后才去了解她，才愿意花费心思的。 说起来并不是很纯粹，姜令沅很清楚，所以感动欣喜自然是有的，却也很难完全交付自己，不过姜令沅又不觉得陆昀这样是错的，毕竟她的优秀和能力本身就是她的一部分啊！ 只是，到底欠缺了一点东西，姜令沅不敢去探究欠缺的到底是什么。 觅春又过来问：“姑娘，大奶奶打发了身边的人过来问初四那天什么时候动身去姜府，她也好准备马车。” 姜府？姜令沅摇头：“不用过去了，到时候就把府上准备的东西送过去便是。” 她对那个地儿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只是，想起来外婆去世前让她好好照顾姜沈氏，姜令沅叹气：“再给她准备一些各种补品，要素的，还有一千两银子。” 说罢，姜令沅浑身上下笼罩了一层阴郁，外婆去世时看见她一面，那个人却是因为丈夫的牌位要换成金丝楠木的外婆没给而不过来看最后一眼。 就是这样的人还值得被别人惦记吗？ 姜令沅她能看开很多事，却一直对自己的母亲耿耿于怀！ 身边的人都知道姜令沅的心结，不敢多说什么，立刻按照她的意思去准备了，甚至不敢提醒，银子就算是给了那姜沈氏，姜沈氏也不会用在自己身上的。 其实，这一点姜令沅又何尝不知道呢？ 第57章 嘴脸 荣妈妈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看着姜令沅的样子走上前线心疼的抱住了姜令沅：“姑娘，那个地儿您要是不愿意过去，他们也不敢拿着你怎么样。” “嗯。”姜令沅轻声，两行清泪到底从眼中落下，她想起来了和 徐瑞雅比试那天妙音娘子说的话，其实到现在还是耿耿于怀的。 不过姜令沅也并没有沉浸很久，很快，她就收拢了情绪：“好了，临近端午节事儿多，不必说那些乱七八糟的。” 和姜沈氏的事，谁都不能帮她解决，也给不了她任何帮助，就只能像是一块烂肉腐在那里。 荣妈妈也知道这是姜令沅的心结，并且劝慰没有，换了话题：“姑娘，这次从江南回来带了账本还有那些铺子和庄子给姑娘准备的东西，十几个箱子，如今都在后院放着呢！” 姜令沅说道：“账本放书房，我抽空就看了，那些东西看看各房都送一些过去。” 说起来这两个月她竟然就和账本杠上了，刚刚看完府上的，又要开始看她嫁妆里的。不过荣妈妈没有特意说明，就知道这些账本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了。 荣妈妈问：“大太太那里可是也要送？”说是休息，回去后荣妈妈并没有休息，但是找寻夏问了最近发生的事儿，如今也算是知道了一个七七八八。 刚知道被大太太掌掴时荣妈妈自然怒不可遏，可是又想到陆昀的态度，想到豫国公府做出来的处置，到底说不出来什么了。 姜令沅叹气：“送吧。”自己的亲生母亲对她尚且不怎么样了，更何况说是当婆婆的呢！ 荣妈妈语气中带着劝解：“按理说姑娘若是想出气的话搞掉大太太几间铺子也不是大问题，不过姑娘到底是准备和四爷过日子的，如今四爷着实挑不出来错儿，若是姑娘真的私底下这样做了让四爷知道，到底是伤了夫妻情分的，想必姑娘也是这样想的吧。” 姜令沅苦笑：“可不是，到底有些束手束脚的，不过比起来嫁人后得到的一些好处倒也无伤大雅了。”要不然就拿西北的事儿来说，虽然目前还不明了，但是她这种只有钱却没有权势的一定得不到什么好处的。 再说初四那天姜府上下都已经准备好了说辞，想着等姜令沅过来时一定要从姜令沅手中得到好处才是，别说那豫国公府的了，就单单那浮生楼若是成了他们家的也能解决如今姜府上下已经捉肘见襟的情况啊！ 只是这一腔激情澎湃在见到姜令沅只是让人送东西后变成了无尽的愤怒！ 姜老太太一脸厌恶：“把那些东西都扔了出去，我们姜府稀罕吗？” 自然是稀罕的，姜大太太看着礼单在心中想，就拿着那些茶叶来说，若是用来给她儿媳出门打点都能让人高看不少，更别说送过来的四样绸缎了，这些可都是时兴的料子，她家的女儿也是到了说亲的年纪，当然应该穿体面的衣裳出门被那些高门太太看到才是，不说嫁进豫国公府这样的人家，侯府伯府的还是能想一想的吧！ 不过，气头过来后姜老太太立刻又说道：“算了，给他们家一点面子，这些东西粽子你们分了，其他的搬到我屋里去。” 姜大太太听了这话立刻撇撇嘴，但还是笑道：“娘，阿湘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不如那料子给阿湘做了衣裳穿出去相看，我们家阿湘可不是姜令沅那种忘恩负义的，没有我们府上撑腰，姜令沅也别想在国公府过得多么好！” 姜三太太也不遑多让：“娘，您可是不能忘了阿淑才是，说起来阿淑也已经十三岁了，到了相看的年纪。” 被提起的姜令湘和姜令淑此时都是一脸羞涩，毕竟哪家少女不思春呢？ 姜老太太看着那料子都是鲜亮的颜色，她也用不得，想着两个孙女也是到了相看的年纪，总要嫁给一个好人家给他们姜府助力才是，最终说道：“那就裁了做衣裳吧，不到宴请的时候就不要穿了。” 姜令湘和姜令淑都是一脸喜意：“是，还是祖母最疼我们了。” 至于说两个庶女都是一脸黯然。 姜老太太很是喜欢被这样捧着，一脸得意：“可不是，我这个老婆子到现在不就是盼着你们都好了。” 再说姜沈氏，收到了姜令沅给的补品和银子后毫不犹豫的将银子都给了姜家的三爷姜淮，她对身边的老嬷嬷说道：“淮儿如今正是仕途最关键的时候，一定不能耽误了，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用，能给他的也就是银子这些身外之物了。” 身边的老嬷嬷早就已经成了那玉姨娘的人了，此时听了这话一脸鄙夷，却是接着了银票立刻就送到了玉姨娘那里。 她心中极为火热，这可是一千两银子啊，玉姨娘收了一定很高兴，也不知道能给她多少！ 玉姨娘看到那一千两银子倒真是笑了起来：“淮儿前儿不还是说想要徽州的墨吗，本来我觉得八九十两银子就那么一点子贵了，如今这钱不花白不花。” 身边伺候的人也都是一脸谄媚：“还是姨娘想的通透。” 玉姨娘看了眼那老嬷嬷：“现在想来那姜令沅到底还是在乎这个母亲的，如此给她的饭菜中多准备一些好东西，不要让她太过于受委屈了。” 要是死了她可不就是没有好处了？ 转眼到了端午家宴，这一次的家宴算是陆大奶奶、陆二奶奶和姜令沅掌管后宅后的第一次比较大的宴会了，因着用雷霆手段重新顺了一遍伺候的人，倒是真没有敢贪墨的，而且还都尽职尽责，所以整个家宴竟然是一点错误都没有。 宴席上豫国公就直接赞赏了陆大奶奶三人。 姜令沅准备的各种饮品也是让府上的女眷们极为喜欢，如今她们反倒是喝茶喝得少了，尤其是那些姑娘们，都更加喜欢些甜滋滋的东西。 家宴的第二日，姜令沅和陆二奶奶又是到了陆大奶奶的院子，他们这一次要商议的是给家中的姑娘相看的事儿。 第58章 麻烦 当时姜令沅还让陆昀查探了一番武昌侯府的三爷和文英侯府的六爷，陆昀也找了机会和这两个人接触了，接触的结果就是两个人都很好，找不出来什么错处儿。 自然这些结果姜令沅和陆大奶奶一起整理好了都给了陆老太太，陆老太太也是和陆大太太、陆二太太商议了一番，陆大太太和陆二太太对这些人选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也就是想着让陆晓愉、陆晓悦自己决定了。 天儿热，她们三个人在水榭这边议事。 陆大奶奶喝了一口冷萃百果饮，只觉得全身都凉津津的很舒服，心情也好了很多：“这一次就想着用过什么名头让家中的三个妹妹相看的，我想着还是办个宴会好一点，只是这地方不适合选择我们家里，不知道两位弟妹可是有什么想法？” 陆二奶奶说道：“京城这里倒是也有各种园子，只是也都被各种人家用烂了，倒是不如选择新颖的地儿，如此我就是想不到了。” 姜令沅沉吟一番，说道：“不如用我的庄子吧，说是在京郊，也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对了，那庄子就是观韵园。” 陆大奶奶和陆二奶奶顿住了，好一会儿陆二奶奶说道：“你这些年不会就一直住在观韵园吧！” 要知道她们这些人至今也还特别好奇里面景儿到底是多么美呢，毕竟单单只是那露出墙头的竹林花海就足以让人惊叹了。 只是这些年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地儿的主人是谁，更不要说是进去参观了。 姜令沅笑了起来：“嗯，我从姜府离开后就和外婆一直住在那里，说起来这是外公外婆归隐选的地方，花费了十多年时间才建成的，里面的景儿确实不凡，倒是住在里面也是舒心。” 陆大奶奶感叹：“都说你是村姑，要是住在京郊的观韵园算是村姑的话，那我们这样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了。” 陆二奶奶跟着点头：“可不是，这谣言真是够害人的！” 姜令沅抿嘴笑：“行了，就说说这个地儿成不成吧！” 说起来以前不愿意让人过来时嫌麻烦，也怕弄出什么事她一介女子不好解决，如今倒是不用担心了。 陆大奶奶急忙说道：“你若是愿意我们当然没有不成的，我就说你怎么想着修缮漪澜院，如今看来，的确是应该修缮的，这和你原来住的地方比起来真是千差万别啊！” 姜令沅喝了一口杨梅汁：“倒也没有，观韵园就算很大，我平时活动的地儿和漪澜院也是差不多的。” 这地儿算是定下来了，陆二奶奶心直口快，此时说起话来也是不客气：“我知道四妹妹和五妹妹这里没什么，六妹妹那里四婶能答应去相看？毕竟给六妹妹选的人家可是比不上四妹妹和五妹妹的。” 给陆晓怜选的人家都是老实的人家，也不单单是因为四老爷离世得早的缘故，说起来陆晓怜论才情论性格也真是比不上陆晓悦和陆晓愉的，所以这样选择到也不算是不对。 只是，那天陆老太太开口陆四太太的样子她们也都是知道。 陆大奶奶叹气：“我也不瞒你们，怎么会愿意呢，那天四婶跪在祖母那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儿的，可是把祖母气得不轻，真是魔怔了。” 陆二奶奶冷笑：“我看才不是魔怔了，是被那富贵迷花了眼儿，要是她真有能耐进宫我和我家二爷可是顾不上的。” 姜令沅就知道那陆四太太和陆晓怜是不会甘心的，如今却是没有想到竟然已经在陆老太太那里闹过了。不过想着陆晓怜从知道她有钱后来的漪澜院的几次都是各种算计，也就知道这个姑娘野心不小了。 姜令沅问道：“那给六妹妹选的人可是也送过去请帖？毕竟，这结亲不成倒是没什么，要是结亲成了又反目成仇可能难看了。” 说起来这陆晓怜选择人家都是踏实的人家，若是陆晓怜肯老老实实过日子的话自然不会差了，只是姜令沅可不相信陆晓怜会甘心呢！ 陆大奶奶说道：“还是要送过去请帖的，毕竟这一次就算是心知肚明是相看也没有放在明面上，万一她就看上眼了呢！” 当然这可能应该是很小了。 气氛有些低迷，姜令沅干脆说道：“说起来，要请得姑娘也很多，我们家的五爷、六爷也是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呢！” 陆五爷陆晨陆三奶奶两三月前就开始各种打听了，陆六爷陆明是二房的庶出，陆二太太最近顾着自己的亲女儿还顾不上给陆明相看。说起来陆二老爷在女色上面有点过于贪了，所以二房的庶子庶女不少。 陆大奶奶说道：“根本不用你们说，三婶已经找上我了，还给了我几个名单，让我到时候请这些姑娘过来呢！” 妯娌三人又是定了日子和名单后就回去了。 姜令沅回到漪澜院看着英妈妈等在那里，就问：“可是有什么事？” 说起来，庄子上的花都是已经送过来了，外宅新换的那个管事也很得力，可能要不是因为姜令沅他不能成为管事的缘故，对姜令沅的话也言听计从，让姜令沅省心了不少。 英妈妈笑道：“四奶奶，是老太太看了那些重瓣百合觉得好看，让老奴过来问问四奶奶这里可是还有别的颜色的？” 姜令问道：“送到老太太院里的是什么颜色的？” “是一盆粉黛和一盆莲镜。”英妈妈说道。 “既然这样，再去看看有什么其他颜色的都给老太太送过去。”姜令沅说道，转头又是吩咐觅春，“若是府中凑不齐的话就看看庄子上有哪些也送过来几盆，我估摸着祖母是想放在连廊上呢，那要多了才好看。” 陆老太太从她成亲后对她就一直很照顾，当然这其中可能也掺杂了一些其他的目的，但总体而言这真是一个一碗水端平不偏颇的老太太，姜令沅自然对她很尊敬。 英妈妈离开后，姜令沅刚想歇一歇，就听着下面的人通报说是陆晓怜过来了。 姜令沅幽幽一叹：“这真是歇不了一点。” 说实话每次应付着陆晓怜她都挺难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赖上她了呢！ 第59章 绿茶 说起来，家中所有的姑娘中陆晓怜应该是当中最漂亮的一个，那种美是杨柳扶风一般的美，是惹人怜爱的，一般男子对这样的女子总会产生保护欲，也会招架不住，自然就喜欢了。 陆晓怜也很知道自己的优势，平日里更是将这一点展现得淋漓尽致。 只见她今儿穿着一件月白色的茧绸褙子，和一条豆绿色绣粉茶花的挑线裙子，梳着单螺髻，只带了镶嵌绿松石花形金簪，一对银累丝耳坠，她肌肤白皙，唇色也是淡淡的，看着只让人觉得楚楚可怜。 姜令沅是真不愿意和陆晓怜打交道，此时却也不得不带着笑脸儿：“六妹妹过来了。” 陆晓怜走到姜令沅面前盈盈见礼，脸上带着忐忑：“我不请自来，四嫂不会生气吧！” 看吧，这就来了，姜令沅很是无力：“怎么会，六妹妹来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只见那陆晓怜脸上带上了羞涩的笑：“如此我就放心了，四嫂你不知道我和你是一见如故，就觉得你是我亲嫂嫂一样，既然如此，我以后一定经常来漪澜院和四嫂好好亲香亲香才是。” 听了这话姜令沅话只想给自己抽几个嘴巴子，看吧，她就不能说客气话，人家会“当真”呢，这蹬鼻子上脸的样儿！ 姜令沅看向陆晓怜：“六妹妹这话还是不要随意说，毕竟要是让愉儿听到了可是要不依不饶了。” 就这一句话让陆晓怜立刻掉了眼泪：“我以为我和四嫂已经很亲密了，没想到四嫂竟然这样说，是我唐突了。” 看吧，又来了，姜令沅想为什么心累呢，就是因为陆晓怜这般矫揉造作的姿态啊！ 姜令沅这一次却是不想依着陆晓怜了：“毕竟我和愉儿才是亲姑嫂呢！” 陆晓怜抽泣的样子一顿，随即却是声儿更大了：“四嫂对不起，我不知道五姐姐会这么霸道，也是五姐姐看不上我，要不然的话我和五姐姐关系也不至于这么淡。” 这话就带着挑拨的意思了，姜令沅神色淡了下来：“六妹妹误会了，个人有个人的脾性，也不能事事都依着一个人是吧，我和六妹妹说这话也不是因为愉儿误会了什么，只是我确实和愉儿才是亲姑嫂，也和她合得脾气。” 陆晓怜心中暗恨，以前她若是对人流上一两滴泪总归是能有用的，那人一定会立刻和她道歉，她再说上一两句话目的就成了，如今这姜令沅却是软硬不吃。 她也知道今儿再怎么胡搅蛮缠也是没用了，于是擦干了眼泪：“是我想错了，让四嫂见笑了。” 姜令沅深深的看了一眼陆晓怜：“但愿六妹妹是真能明白才是。” 看这个样子却是一点都没有明白的，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 陆晓怜却又是说道：“就像四嫂说的，每个人脾性不同，我的确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就是不知道四嫂可是支持我呢，若是支持我以后一定会报答四嫂的。” 这试探终于来时来了，姜令沅有了松一口气的感觉，不过又是觉得好笑，这空口白牙的许诺她凭什么就要相信呢！ 姜令沅笑道：“这不知道什么事儿我怎么就胡乱应答呢，我啊见识短浅，也就跟着祖母的意思来的，若是祖母愿意支持的话，我自然也是支持的。” 别说一点东西都不想付出就空手套白狼了，就是真有好处她也是不愿意的啊！ 这番话到底还是让陆晓怜离开了，但离开的时候她笑盈盈的：“我还是希望四嫂好好想想，毕竟我这也是为了府上不是吗，我一直觉得四嫂这样的人应该明白的，我觉得我和四嫂是一样的想着往上爬的人啊！” 陆晓怜离开后，寻夏很是不忿的说道：“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竟然想着和姑娘比，姑娘可是有的是底气呢！” 这话说的着实不客气，荣妈妈已经开始教训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儿，说话小心着点。” 荣妈妈都已经训斥了，姜令沅自然也就不再多说，只是摇摇头：“这恐怕是一心想着攀高地儿了，只是女子若不是靠着自己，攀上了有什么用？她最大的依仗是自己的一张脸，但容颜易老，而且天下女子美貌的多了去了。” 荣妈妈也是跟着摇头：“听说这六姑娘是四太太自己养大的，见识上面终归是比不上老太太养大的四姑娘和五姑娘的。” 陆四太太性格本身就带着偏执，前几日看到她竟然还用婆婆的语气和她说话，还想着过继陆昀呢，说来养成陆晓怜这样的性子倒是不奇怪了。 姜令沅说道：“我们也改变不了，不过奶娘你还是去大嫂那里说一说吧。” 宴请的日子定下来了。兜兜转转最终参宴的人不少，这要是弄不好的话可就是成笑话了，所以这些天姜令沅忙得脚不沾地，也就只能在夜深人静时才能想一想陆昀了，想着若是陆昀也能参宴就好了。 京城这边都是知道了豫国公府的宴会，因为是在观韵园，想着过去的人不知凡几，都想着能得到豫国公府的一张请柬呢！ 姜府那边知道了后姜老太太也让身边的人过来要请柬，那妈妈神情实在是傲慢，直接被姜令沅让人轰出去了。 不过随后姜沈氏却是送过来的一封信里面的内容很简单，若是不送她就吊死在姜府并且让全京城的人知道她不孝。 有一瞬间她就真想让姜沈氏就这样吊死吧，她也不过就是被京城的人诟病一次而已，但是想到姜沈氏恐怕真会这样做，毕竟她外婆临死前也叮嘱过她，姜令沅最终还是捏着鼻子认了，让人送了请帖到姜府去。 以至于让姜令沅想起来这些事儿都还是憋屈不已。 不过无论如何，准备还是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的，宴会的前一天她还和陆大奶奶、陆二奶奶去了观韵园。 说起来这几日她们已经过来很多次了，就是想着到时候一定不能出差错才是。 每一次过来看着里面的景儿还是让陆大奶奶和陆二奶奶赞叹不已，这个地儿可真是美轮美奂。 第60章 全白 宴请的地儿定在了芳予汀，这里既有湖也有房，甚至还有一个马球、蹴鞠的地儿，最是适合宴请。 至于说观韵园其他的地方这一次姜令沅并不打算让人看到的。 不过这一个一百多亩的地儿已经是足够了，陆大奶奶和陆二奶奶自然不会提出更多过分的要求。 姜令沅和陆大奶奶、陆二奶奶又是看了几次。 陆大奶奶说道：“其实真的已经弄得够好了，我想着明儿那些人过来恐怕也是很难挑出来错儿的。” 陆二奶奶说道：“可不是，这个芳予汀可是太适合用来宴请了，真真是什么都有。” 姜令沅微微一笑，并不说话，此时她想起来了陆昀，说起来陆昀还没有来过观韵园呢，她昨儿才收到的陆昀的信，那人还在江南，恐怕是还要有十天八日的才能回来的。 看了一圈儿，确定明儿不会有差错了，姜令沅等人就回去了，还是要和陆老太太说一说的。 所以她们几个一回来就去了松鹤院。 陆老太太正叫了人来听评弹，她是姑苏人，嫁到京城后就很难回娘家的，却是对这评弹念念不忘，一直听着！ 陆二奶奶笑道：“我们这顶着大热天儿的天天出门，祖母您倒是享受得很。” 陆老太太笑呵呵的：“这有人干活了，我自然就放手了，崔妈妈，快让厨房送过来吃的喝的，别让我们家的奶奶们受委屈了。” 崔妈妈笑道：“您就放心吧，早就准备好了，看到几位奶奶过来就让厨房那边送过来了。” 说着就有大丫鬟梧桐带着人送过来的两样点心，一壶茶水和一壶冰饮，梧桐笑着说道：“四奶奶，这个小厨房按照您给的方子做出来的枇杷葡萄冷萃绿茶，放了些糖浆，还要让您尝尝可是做得好？” 姜令沅立刻笑道：“你们小厨房可都是一些极为钟灵毓秀的人儿，哪里有学不会的道理，我可是不敢厚着脸皮去评判的。” 这话倒也算不得全是赞美，各种饮品做起来并不难，松鹤堂的小厨房做出来的怎么都不会太差了。 陆老太太问：“准备得怎么样了？” 陆大奶奶笑道：“也是阿沅那里的庄子本来就不用修缮什么，我们不过是把明儿用到的东西摆上去而已，都准备好了，说起来，单单是这个地儿就让我们省了不少功夫。酒水菜品的都不用我们提前送过去，哪里什么都有。” “我们家举办宴会没有白白用媳妇嫁妆的，阿舒，你记得从公中拿三千两银子给阿沅。”陆老太太又笑着对姜令沅道，“可是不能说少，就这些了。” 三千两银子绰绰有余，姜令沅一开始提出用自己的庄子时并没有说银子的事，但也知道豫国公府不会理所当然的昧了这些银子的，此时笑着说道：“那我可是赚了大便宜了。” 次日一早，姜令沅醒来，身边的人早就已经准备起来了。 觅春问探秋：“衣裳可是都准备好了？” 探秋说道：“前儿绣娘就就送过来了，当时立刻浆洗了，如今一共三套加上首饰都是配好了，一会儿姑娘选一身穿上，然后另外两身都带着。” 姜令沅听了这话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脸上带了一些微妙：“让绣楼多准备一些衣裳送到庄子上吧！” 她想到了外婆说过的类似这种宴请上总会有些女子故意或者被迫落水然后“被救”不得不以身相许的事儿发生。 那落水的姑娘若是没有带衣裳的话就更尴尬了。 姜令沅又说道：“难免有些人想泛舟湖上，多让几个会游泳的婆子在周围守着。” 几个人立刻懂了姜令沅的意思，觅春说道：“要不奴婢先过去吧，也再过去看看还有什么纰漏，能及时堵上了。” 姜令沅想了想：“也罢，你先过去吧！” 觅春往庄子上去的时候也遇到了陆大奶奶身边的兰芝。 两人一见面就明白了，兰芝先是笑道：“是大奶奶担心那边再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所以让我先过去看看呢，想必你也是听了四奶奶的吩咐吧！” “可不是，可见两位主子是想到一块儿去了，既如此，我们也正好可以在路上做个伴。”觅春说道。 寝室里，姜令沅指了指那身缥碧色长裙、莹白色宽袖绢纱长衣说道：“就先穿这一身吧，梳一个随云髻，戴那一整套翡翠头面。” 那一套头面是碧透的祖母绿做成的，有两只镶嵌翡翠的绿云金簪，翡翠绿牡丹金钿，葫芦形的翡翠耳坠，和一对碧汪汪的镯子。 今儿她不是主角，所以准备的三身衣裳都是颜色不那么鲜艳的，当然，也不会失了主人家的风度，单单是这一套玻璃种的翡翠头面就足够让人惊艳了。 当然，今儿豫国公府的奶奶们和姑娘们也都穿着很体面，着实华冠丽服，衮衣绣裳，珠翠罗绮。 不过，这其中也有意外。 姗姗来迟的陆六姑娘陆晓怜一身米白衣裙，竟然头上还戴着一朵白色的绢花，像是家里死了人一样！ 这一出来，众人直愣愣的站在那儿，不知作何反应，陆二奶奶说道：“我眼没瞎吧！” 陆大奶奶先是反应过来，怒斥：“你这像是什么样子，不都是给你们做了夏衣了，回去换了去！” 想着家中几个姑娘到了相看的年纪，所以夏衣都各自多做了两身，就是头面都多打了两套的，如今陆晓怜却是穿成了这个样子，怎么能让人不气呢？ 陆晓怜却是说道：“大嫂，我一贯就是这样的打扮，怎么到了大嫂的口中就是不成样子了，今儿这身衣裳我觉得挺好的！” 不得不说，陆晓怜现在到底是有些小了，心机不是那么深，要不然的话也不至于穿一身纯白的衣裳了。想着用这样的方式来反抗不去相看，却是没有想过这般做法却是将家里的人得罪了一个遍。 陆二奶奶直接说道：“不用让她过去了，这样子过去也是得罪人，何必呢！” 陆大奶奶气得青筋直冒，冷冷说道：“六姑娘身体不舒服，今儿不去了。” 怎么过去？过去了丢人现眼？ 第61章 嫉妒 一直到坐在马车上陆大奶奶还是气得浑身发抖：“成何体统！” 姜令沅亲自给陆大奶奶斟了一杯热茶水：“强扭的瓜不甜，牛不喝水你还能按着她的头不成？” 陆大奶奶也知道这样的道理，还是忍不住说道：“也不知道她喝了什么迷魂汤，怎么就以为那地方就好了。” 姜令沅说道：“那就是一个拎不清了，何必管她呢！” 看这个样子是非要选秀不可了，豫国公府的嫡女去选秀，皇上又怎么能落了豫国公府的面子呢？这是一定能选上了。 到时候豫国公府能做的也不过就是冷处理而已，只是真能什么都不管吗？ 毕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不过这些姜令沅就没有再说了，此时最应该关注的还是过会儿的宴会。 陆大奶奶从小被当成宗妇培养长大的，此时自然也很快调整过来了，只说道：“幸亏今儿这宴会排场大，也没有和人家提前通过信儿，要不然的话还不知怎么样呢！” 她们过来的比较早，一路走的都很顺利，过来时倒也很早。 她们将马车停好直接从侧门进了芳予汀，这也是提前商量好的，若是从观韵园正门进的话还要走上半个时辰，而且姜令沅也不愿意将观韵园的太多暴露在外。 除了已经来过的陆大奶奶和陆二奶奶，其他人都是很好奇的，陆晓愉和陆晓悦手挽手。 陆晓悦说道：“你发现了没有，这里离着花想容也很近啊！” 陆晓愉有些激动：“我早就发现了，这四嫂要是想着去花想容的话不知道多么容易，不像是我们过来一次就极为难得的。” 陆大奶奶走在前面听了这话想着到时候要是让这两人知道了那花想容也是她们四嫂的嫁妆不知道要多么惊讶。 反正如今她对姜令沅到底有多少银子已经很麻木了，奈何人家如此还能不温不火的，根本没有想着张扬。 到了芳予汀，今儿但凡是成亲的奶奶们都是要帮着迎接客人的，陆三奶奶因为怀孕并没出来，不过偏枝也过来了不少人，不然的话只是姜令沅三个人还真是忙不过来。 姜令沅对这里最为熟悉，所以就管着今天的各种吃喝了，其他的人也是各有分工。 她们刚忙活起来，就有亲近的人家已经过来了，比如姻亲的人家长平侯府、荣国公府等。 荣国公府是最先过来的，杨大奶奶笑着和陆大奶奶说道：“你们家到底从哪里找到的这观韵园的主人，竟然能让人家把这园子借出来举办宴会，倒是让我也能看看这园子真面目了。” 陆大奶奶摸不清楚姜令沅什么态度，只是含糊道：“你只管好好看好好赏景儿，总归不会是亏了便是。” 杨大奶奶也不过过多探究，倒是认真看起来了这个芳予汀，这个地儿显然是被建成了专门玩乐的地儿，只见这儿粉墙黛瓦连绵不绝，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葱郁的花树点缀其中，淡淡的花香极为清雅，再往里走还能看到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最尽头一片空旷，原来是设了马球场和蹴鞠场。 “这可真是精妙绝伦，当初这里的主人不知道花了多少功夫呢！”杨大奶奶赞叹。 陆大奶奶说道：“可不是，我第一次过来也是极为惊艳呢！大嫂，你们都是亲近人家，我就不招待了，只管自便便是。” 杨大奶奶点点头：“这是自然，你只管忙活你的，我也帮你看着点。” 就这样到了辰时邀请的人基本都过来了。 整个京城的钟鸣鼎食人家的适龄姑娘少爷的都是过来了，一时之间华服丽衣，人影幢幢，这些人或是对诗，或是投壶，或是已经打起了马球、蹴鞠，或者玩起了麻将，着实热闹。 当然，此时这些热闹和姜令沅没有什么关系，她是不能参与其中的，一会儿她要问茶水的事，这一次陆大奶奶着重提了要把她们平时弄得果茶加进去，那就有许多了，毕竟夏天各种水果多。 一会儿她又要问问点心可是上全了，一会儿又有二奶奶打发人过来问有没有备用马匹，有些姑娘想要玩马球却是没有马。 偏偏这个时候还有姜令湘和姜令淑过来。 姜令湘还是一脸傲居：“姜令沅，真是没有想到了，你如今在豫国公府倒是有一席之地。” 虽然带着傲气，但是但是话里话外的嫉妒已经藏不住了，她想着的是要不是姜令沅太过狡猾，如今这一切应该是她的。 是的，姜令湘理所当然的觉得和豫国公府的亲事应该是她的，毕竟当时姜令沅的母亲姜沈氏已经同意了，只是姜令沅不知好歹死活不让而已。 姜令沅抬头淡淡瞥了一眼姜令湘，却是对姜令淑说道：“你今儿最好看住了她，要不然她要是名声有失也会影响了你。” 姜令淑咬住了唇，她知道在姜令沅面前一切算计都能被看清楚，此时也并不想得罪了姜令沅：“大姐姐，娘跟我说过今儿一切都听大姐姐的，我的以后也拜托给大姐姐了。” 她的父亲还比不上蠢货姜令湘的父亲，她母亲和她说过要是她想有一门好亲事的话还是要靠着姜令沅，所以今儿一定要讨好姜令沅。 姜令沅挑眉，她这个三婶倒是打了一个好算盘，只是她可是从来没有想过帮着姜府呢！ 姜令沅神色淡淡：“你的以后我可是不敢担着，不过你们要是今天敢折腾出来什么的话我可不能保证你们以后会平平顺顺。” “姜令沅，你，”别太嚣张。 姜令湘一向自视甚高怎么能忍受的了这话，却是被姜令淑给捂住了嘴：“大姐姐，你一定对我有什么误会，我们不会做什么的。” 她自然也是恨极了姜令沅竟然一点都不管她，可是她比姜令湘清醒，当初这门亲事没有抢到如今就根本不是她能得罪得了姜令沅的，如今也只能忍着！ 更何况姜令沅说不准她做什么她就可以不做了吗，姜令沅又不能一直跟着她，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姜令沅就算是捏着鼻子也要帮着弄好了！ 她的前途不就来了！ 第62章 女学 常宁长公主喝了一杯调制的果饮笑着说道：“这个倒是有意思，你们四奶奶呢，可是有空，有空的话请她过来。” 在常宁长公主这里伺候的寻夏知道姜令沅和常宁长公主交好，两个人还经常相互赠送东西，所以此时不敢耽搁，说道：“奴婢这就去看看。” 也是正好姜令沅这里有了空，她就去了常宁长公主这里。 “我正想着歇一口气儿呢，你就叫我过来了，不过来你这里倒是也清净。”姜令沅笑道。 常宁长公主在东南角的一个小凉亭这里，周围都是水，不过那荷花已经盛开，倒是也不会无聊。 “你这个人，就叫你过来歇息一会儿呢，你还不分好赖。”常宁长公主也是不雅的翻了一个白眼。 姜令沅坐了下来，急忙讨饶：“这不是想着你身边一定围着人，没想到竟然只是你一个人在这里呢！” 常宁长公主声音慵懒：“那些人围着也不过是想着讨好巴结我，我懒得理，说实话要不是知道能看看这观韵园，我今儿也懒得过来。” 姜令沅了然，这也是快要到了选秀时候，其实还是有很多姑娘挣破脑袋也想着入宫的。 她心中一动：“我有个想法，要不要一起试试？” 说起来这件事在她心中盘旋已久，只是一直不知道怎么提出来，如今看到常宁长公主却是心中一动，这个人一定要拉入伙才是。 “什么，若是没有意思的话我可是不试的。”常宁长公主微微挑眉。 “那些女子想破了脑袋巴着你也不过是为了有一个好未来而已，其实，女子为什么不能自己给自己一个好未来呢。”姜令沅说道。 常宁长公主听了这话微微坐直了身体：“这倒是有意思，若是天下女子都知道不依靠臭男人后宅院都能安静不少！” 姜令沅笑着点头：“可不是，所以男子有学堂，女子为什么不能有女学呢？有了女学就要有女先生，这也算是为女子谋了营生吧！” 当然，她还有更多的想法，一切等着女学建起来了慢慢做，比如男子能为官，那女子呢？ 看着常宁长公主眼睛中都带着亮光，姜令沅悠然自得：“怎么样，我有钱，你有权，合作一把？” “当然可！”常年长公主爽朗一笑，“不过，只有我们两个人还是太少了，你等着，我多给你弄一些人！” 姜令沅笑颜逐开：“就等着你这句话呢，毕竟我可是没有什么人脉。” 常宁长公主却是拍拍姜令沅，欢喜之情溢于脸上：“放心，有我就是你最大的人脉。” 姜令沅都没想到竟然会这样顺利，此时说道：“好，等有时间我们慢慢商议，也是快要到了用膳的时候了，我还有去安排呢。” “知道今儿你忙，你让两个小丫鬟弄点饭菜送到我这里吧，我懒得过去。”常宁长公主重新靠在了引靠上，声线重新恢复了慵懒。 午膳直接在花园里用的，男女分开，但是也不过是用纱帘隔开的，倒是热闹得紧。 过来参加宴会的未婚男女都是知道今儿的目的，此时有的两两已经相看对上了眼。 姜令沅在这里看着上菜，总算是能和陆大奶奶说上几句话了，就问：“大嫂，四妹妹和五妹妹怎么样了？” 陆大奶奶说道：“四妹妹倒是和那陈阁老家的五爷合得来，我估摸着能成，五妹妹却是。” 说着到这里陆大奶奶看着前方皱起来眉。 姜令沅顺着陆大奶奶目光看去，只见有一个穿着玉兰色杭绸团花琵琶袖长袍，戴着蓝田和合冠的少年正在给陆晓愉献殷勤。 那少年身材修长，唇红齿白桃花眼，端的是清风朗月，俊美非凡。 只是姜令沅很确定这不是他们当时定下来的人选。 陆大奶奶低声对姜令沅说道：“这是端郡王。” 一说端王姜令沅就知道是谁了，和皇上是表兄弟，但端郡王在皇上还是六皇子时就关系不错，如今也是得到了皇上重用，管着宗人府，皇宫的钱袋子。 自然这也是在京城太太们炙手可热的女婿人选，只是这端郡王如今已经十八却也没有说亲的打算，在京城也是被议论纷纷。 现在却是围着陆晓愉。 姜令沅和陆大奶奶对视一眼，给陆晓愉找夫君人选时他们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这端郡王的啊！ 陆大奶奶说道：“五妹妹对武昌侯府和文英侯府家的两位公子都一般，如今和端郡王说话虽然还是带着不耐烦，可是却和他说上话了。” 她身边的大丫鬟兰菲又说道：“不仅仅是说上话了呢，奶奶，奴婢刚刚打听了，五姑娘还和端郡王赛马了，是因为端郡王故意输了五姑娘，所以五姑娘才不高兴的。” 知道缘由后姜令沅和陆大奶奶怎么不明白这陆晓愉恐怕是对端郡王也是有点意思的。 姜令沅想了想说道：“这门亲事倒也不是不行。”她们的门第也是能配得上的。 陆大奶奶也是知道，当即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也就不用多理会了。” 午饭过后，那陈阁老府上的三姑娘问：“陆大奶奶，我看那小溪不错，可是能围坐两岸来个流觞曲水？” 其他姑娘听了也是说道：“这个倒是有意思，酒杯流到谁面前谁就展示才艺，琴棋书画舞剑跳舞都可以。” 那小溪流有块儿地儿特地修的弯弯曲曲的就是为了玩流觞曲水的，她们也有准备，自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陆大奶奶笑道：“既然如此，若是愿意过来的，只管过来便是。” 倒是有不少未婚男女过去了，陆大奶奶说道：“这么多人可是不能出差错了，四弟妹你过来看着？” 姜令沅也是这样想的，当即说道：“放心吧。” 和陆大奶奶说完后姜令沅说道：“既然如此，我来当这个令官如何？” 陈三姑娘笑盈盈的，马上回应：“陆四奶奶过来当令官我们荣幸之至。” 其他人也都纷纷赞同。 要是说没有和徐瑞雅比过琴的话这些人眼高于顶恐怕真不会同意，但如今姜令沅一手琴艺在京城已经闻名，自然也是受了追捧。 第63章 脸厚 姜令沅去了首位，坐下来后从觅春手中接过一只白玉杯盏，笑道：“我们今儿图着大家能玩个痛快，男女都有，所以这酒只用味儿淡的白果酒。” 众人自然答应，于是觅春拿过来了一个粉琉璃胖肚酒瓶，从中到了一些酒，姜令沅亲自将酒杯放在了水中，那酒杯沿着溪水顺流而下，一路弯弯曲曲到了一个少年面前。 那少年起身，端酒一饮而尽，落落大方：“家父乃是礼部侍郎，我在兄弟中排行二，今儿既然先到了我，那我就献丑了。” 众人纷纷鼓掌，有那认识的直接陶侃：“于二，你平时最是利落不过，今儿怎么婆婆妈妈了。” 那于二听了这话也不恼，只是拱手：“今儿没有带箫，敢问四奶奶这园子中可是备了？” “这是自然，觅春？”姜令沅一笑，转头吩咐觅春。 不一会儿觅春就拿过来了一支玉箫。 于二接过打量一番，感叹：“好箫！” 言罢，置于嘴边就是吹了起来，悠扬婉转的箫声响起，一首《飞花玉雪》着实炉火纯青，如泣如诉。 姜令沅带头鼓掌：“于二爷好技艺，也是为我们这流觞曲水开了一个好头，我们继续。” 觅春已经另外准备了杯盏倒上了酒水，依然是姜令沅置于溪水中，这一次缓缓流到了武昌侯府的周三身边。 那周三起身，端酒饮了说道：“我出自武昌侯府，排行老三，文的我的确不行，今儿不如就给大家舞剑吧，还请陆四奶奶也帮在下准备一把剑。” 在于二吹箫时各种经常用到的姜令沅就已经让人就准备了，此时陆陆续续已经准备好了。 姜令沅说道：“周三爷只管自取。” 说着手指向那角落，只见那里各种乐器兵器都有，周三拱手：“陆四奶奶周到。” 就这样，他上前把几把剑掂量了一番，最终选择了一把合适的，铮的一声，剑拔出，那姿势也是潇洒，舞剑也周三随着动作起，衣袂翩跹，英姿卓然，舞剑时却又足不沾尘，轻若游云。 姜令沅看到很多姑娘都脸红了，偏偏那陆晓愉却只是单纯的欣赏那舞剑而已，对周三倒是真没有怎么上心。 说来，家中人应该也是和她通气儿了，这也就是真没有相看上了，说实话，姜令沅都觉得这是一个比较不错的夫君，毕竟不是家中长子，她又是豫国公府出来的长房嫡女，不会被欺负了去，只要小夫妻安安稳稳过日子就好，只是各花入各眼，终归以后过日子的还是陆晓愉，姜令沅倒是没有想过干涉。 舞剑结束，甚至有姑娘尖叫出声，直勾勾的看着那周三，周三却是下意识的看向陆晓愉，见陆晓愉正在身边的姑娘说话，并没有看他，眼中带上了失望。 这些都被姜令沅放入眼中，不禁在心中叹气，这倒是出乎意料了，那周三明显是心仪陆晓愉啊！ 不过现在倒不是寻思这些的时候，姜令沅重新收敛了心思，再次将手中的杯盏放了下去。 接下来的几轮有男有女，倒是转到谁都能展示一番，这其中姜令沅又看到有几对男女相互有意思，或者谁看上了谁，说起来，这种方式的宴会还真能成几对吧！ 再一次杯盏落下，这一次弯弯曲曲的竟然流到了姜令淑身边。 姜令沅不禁挑眉，不过却也没有阻止，说起来她今天让人盯着姜令湘和姜令淑的，到现在两姐妹倒也没有弄出什么幺蛾子。 姜令淑其实一直都在找机会，她知道今儿参加宴会的人家中，她是家世最卑微的那一个了，无论是嫁给谁都可以，只是她长相也不出众，参与了几个游戏也没有引起谁的注意，本来她已经暗自着急了，毕竟要不是真到那一步的话她并不想用极端手段的，而如今这流觞曲水却是让她机会来了！ 事实上，姜令淑若是装模做样的话还真能做得挺好的，她起身，端酒用袖子掩住才缓缓饮了，露出脸时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不少男子看着倒是微微晃了神。 她张嘴，说话声音好像不自觉的带着一些钩子：“我是姜府的姑娘，陆四奶奶是我嫡亲的大姐，小女子不才，倒是不像大姐姐那样有一手名扬京城的琴艺，今儿就给大家献舞一曲吧！” 姜令沅也算是有心机，对什么家世避而不谈，直说是她的妹妹，说起来倒也真让不少男子认真打量她了，姜令沅是真没想过她还能这样借着自己的名头呢，此时只觉得像是吞了苍蝇一样膈应偏偏还不能当场反驳什么。 她想幸亏她平时也算是修养到位了，要不然恐怕是要蹦起来了吧！ 而这时没想到那姜令淑竟然还敢开口：“大姐姐，可是能为我弹曲？” 一边说话还朝姜令沅眨眨眼，好像是一个妹妹调皮的跟姐姐提要求一样。 但姜令沅知道这是挑衅，她面色如常：“我这个当令官的倒是不好单独给谁伴奏，三姑娘还是另请高明吧！” 一个喊“大姐姐”，一个回应“三姑娘”，这倒是有些微妙了，众人想到当时姜家连姜令沅会不会弹琴都不知道，看明白的只觉得那姜令淑实在是矫揉造作，强攀关系，脸上带上了一些讥讽。 不过，姜令淑段数到底也是高的，这不是姜令沅一说完，她就咬紧了嘴唇，一脸苍白，长长的睫毛微垂，缓缓地，嘴角又漾开了苦涩的笑意：“大姐姐，对不起，是我强求了！” 这不一下子就有那喜欢柔弱姑娘的男子看向姜令沅的目光都带着责备了，让姜令沅气得一口气出不来。 这次她没有再纵容：“毕竟姜家对我的琴艺不认可，我也担心耽误了三姑娘跳舞，这样吧，我让琴师过来就是。” 这一说本来同情姜令淑的倒是知道应该有什么内情，都小声打探起来，姜令淑见了知道要是自己再纠缠的话恐怕是占不到好处，立刻说道：“如此，就劳烦大姐姐了。” 还是不改口，姜令沅想着姜令淑脸皮倒是够厚的。 第64章 落水 说起来姜令淑应该是从小就一直练舞的，身段娇柔，而且她明明是娇柔的长相，跳的竟然是胡旋舞。 节奏明快的音乐中，她动作矫健敏捷，又带着妩媚热情，和那一张小家碧玉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说实话这一个出其不意真是把场上很多男子的眼睛都勾了去了，姜令沅更是见那文英侯府的黄六爷的眼睛像是长在了姜令淑的身上。 这本还是给陆晓愉物色的夫君人选的，就今天这样已经是绝无可能了，还说挑不出来错儿，如今这不就是有了。 一舞毕，男子都鼓掌叫好，女子的掌声却是稀稀拉拉的，不过那姜令淑觉得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自然不在意，她回到位上，喘息间胸口还微微晃动，穿着襦裙都明显，她自己好像不知道现在这个样子是多么招人一样，只拿起杯盏喝水。 而那黄六爷看着竟然好像已经呆了去了，目光炽烈，带着势在必得。 姜令沅呼出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重新拿起来了杯盏。 接下来几轮倒是没有什么意外，中规中矩的，眼看着也是要到了尾声，于是结束了这流觞曲水。 姜令沅本来想着这样自己能歇一口气了，却是没有想到那镇国公府的沈三奶奶竟然过来了。 她眼中带着红意，见到姜令沅说话时都带上了哭腔：“陆四奶奶，我们家是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不得不找你。” 姜令沅对镇国公府一向存有好感，毕竟她这些年手中那么一摊子能支撑下去少不了镇国公帮忙，虽然说她也是没少给好处。 而且想着西北的事姜令沅也是心中一沉，说道：“沈三奶奶，我们去那边的凉亭吧！” 去了凉亭，姜令沅却是没有想到沈三奶奶直接跪下来了：“陆四奶奶，我知道你也为难，只是我公爹在西北已经三个月没有一点消息了，陆四奶奶，我听说你在西北有商队，能不能麻烦你帮忙打听一下。” 这话却是让姜令沅警惕了起来，她看向沈三奶奶，脸上带着疑惑：“沈三奶奶，说起来我有一支在西北的商队还真没有几个人知道，只是，也不隐瞒沈三奶奶，我商队两个月之前就回来了，如今还没有打算去西北呢，而且，镇国公在西北驻守整个京城都知道，又怎么会说没有消息呢，沈三奶奶，您真是会开玩笑。” 说完，她紧紧的看着沈三奶奶，果然，她看到了沈三奶奶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和不解，姜令沅心往下沉了沉。 沈三奶奶却继续说道：“不知道那商队何时再去西北？” 姜令沅敷衍：“这也是说不准的，毕竟要看货何时卖出去，又何时能收到新货运去西北，沈三奶奶，你说的这事着实有些为难我，毕竟我手中只是有一个商队而已。” 沈三奶奶倒是没有过多纠缠，却是一脸黯然：“是我唐突打扰了，陆四奶奶请见谅。” 姜令沅只是摇摇头没有说什么，却是一脸不相信镇国公会在西北没了消息的样子，不过心却是愈发的往下沉了。 不过，姜令沅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并不能打消沈三奶奶的疑虑，面上还是云淡风轻，好似根本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一样。 其实，很快姜令沅也只能将沈三奶奶的试探放在一边了。 因为觅春急匆匆的跑过来在姜令沅耳边小声说道：“姑娘，姜三姑娘和五姑娘都落水了。” 姜令沅是真没想到自己今儿早上担心有人落水竟然就真的会落水了！ 她顾不上立刻问缘由，急匆匆的去了那小溪边。 小溪那里此时围观的人不少，而且让姜令沅没有想到的是那文英侯府的黄六爷此时竟然也是湿漉漉的，而且还将姜令淑护在身后。 她看着只觉得头大如斗。 不过见陆晓愉倒是不在这里，应该是被身边的人带去换衣裳了，姜令沅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把姜三姑娘和黄六爷分别带到不同的暖阁去换了衣裳。” 姜令淑也知道此事不能一直在这里纠缠，所以老实的跟着觅春走了。 然后姜令沅对众人笑着说道：“出了这种意外，实在是我们豫国公府招待不周，请各位见谅，也给我们豫国公府一个面子不再责怪如何？” 这话的意思就是让围观的人离开了，虽然说得含蓄，不过众人自然也是听懂了。 此时有那种会来事的就说道：“四奶奶不必介怀，谁也不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我们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如此就先告辞了。” “多谢理解。”姜令沅朝着那个笑，“寻夏，探秋，你们代我送送贵客。” 众人陆续离开，此时陆大奶奶和陆二奶奶也听到信儿急忙过来，陆大奶奶过来后说话还带着喘气声，显然一路走得不慢。 “阿沅，怎么了？” 姜令沅摇头：“还不清楚，不过五妹妹先去换衣裳了，想必很快就过来了，到时候就差不多知道了。” 陆大奶奶点点头，神色倒也是恢复了平静。 姜令沅低声道：“刚刚流觞曲水时姜令淑跳了一段胡旋舞，让那文英侯府的黄六爷痴迷住了，本来我看着这里有水担心再有姑娘不小心落了水，特地让会游泳的婆子都过来的，却是没想到姜令淑竟然是被黄六爷给救了。” 黄六爷是谁陆大奶奶自然清楚，她微微皱眉，很快又松散开：“到时候我们好好问问。” 一边说着她们一边去了暖阁，幸亏现在这个时候应该送走的客人都已经送走了，要不然的话更加麻烦。 陆晓愉先是换了衣裳出来了，她一脸不忿：“我这完全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陆晓悦在一旁安抚：“你别着急，慢慢的把事儿说清楚。” 而还不等着陆晓愉说，外面又有了动静，竟然是端郡王也过来了。 端郡王进来后一脸着急看向陆晓愉：“你没事吧！” 这样一来陆晓愉倒是有些不自在了，有些赌气一般：“我能有什么事！” 第65章 掰扯 姜令沅等人先起身给端郡王见礼。 端郡王对姜令沅等人倒是很客气，弯腰作揖：“三位奶奶不用客气。” 说完就去了陆晓愉那里，小声问：“怎么样，早知道我就不去蹴鞠了，一直陪着你。” 陆晓愉瞪了一眼端郡王，脸上带上了一些红晕：“我有事还好好的在这里呀，你傻不傻。” 言罢也不理会端郡王，说起来了事情经过，姜令沅等人却对视一眼，心中有些复杂。 再说落水之事原来那姜令淑胡旋舞跳完后就有很多姑娘看她不顺眼了，偏偏那文英侯府的黄六爷还主动凑上去，两个人还是相谈甚欢的样子。 有姑娘打听到那姜令淑家世不显，而且和姜令沅也不亲近，就开始排挤了。 当然这种排挤反倒是让黄六爷对她更加怜惜，姜令淑还因为吸引了黄六爷很是得意，根本不把那些挑衅放在心上。 这其中最嫉妒的就是黄六爷的表妹了，在看到黄六爷和姜令淑还是走到一起的时候实在是忍不住，竟然推倒了姜令淑。 若只是推倒的话倒也没有什么，不过是姑娘家脾气不合，京城的宴会这种事儿也发生了不少，不过谁让姜令淑满身心眼子呢！ 陆晓愉说到这里一脸愤怒：“四嫂，也不知道当时你被这姜家欺负成了什么样子，那姜令淑坏透了，你平时一定天天被她欺负吧，刚刚玩流觞曲水时她还在故意借你的名头呢！” 姜令沅被陆晓愉护着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她笑道：“倒也没有这么夸张，我只是在出嫁前夕住过去了一段时间而已。” “反正那姜家真是烦人，其实那个黄六爷的表妹根本就没有打算把姜令淑推到水里去，只是把她推到地上而已，我眼睁睁的看着她自己硬生生的拐了一下然后才落到水中的，我想着这毕竟是我们家的宴会，就急忙和四姐姐一起过去，我看着她当时伸着手，那婆子又急匆匆的往这里赶，所以就准备把她拉出来，却是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把我故意拉水里。” 陆晓悦看到陆晓愉已经气得不行了，说道：“接下来我来说吧，婆子过来救人，她还不让婆子救，后来黄六爷就亲自下水了，五妹妹真是受了无妄之灾，不过因为婆子过来得及时，五妹妹也有防备，只是一条腿进了水中，所以并没有什么大事。” 姜令沅说道：“我虽然在姜家只是住了两个月，但是也知道姜令淑的脾性，刚刚那些她真能做出来，不过，难为的就是她做到这些只要不承认，我们也没有办法。” 陆大奶奶说道：“承不承认有什么关系，这样一说也根本不是我们家的事，让姜家和文英侯府掰扯就是了，我们也不用管，让他们换了衣裳离开。” 姜令沅也是这么想的，点头：“就这样吧。” 至于说她会不会被姜家为难，姜令沅一点不都放在心上，姜家要是真的能拿她有办法的话也就不会像跳梁小丑似的在那里了。 却是不想陆大奶奶说道：“阿沅，你也不用担心，若是姜家过来找你的话，我们一起面对。” 陆二奶奶也点头：“姜家发生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若是他们真敢不要脸过来的话你看我能给他们一点好脸子才怪！” 说实话这是姜令沅以前一个人单打独斗从来都没有体验过的，如今她对豫国公府的归属感是越来越多了。 她最终没有逞强：“好。” 事儿理清楚了，所以姜令沅等人都没有再去见一见黄六爷和姜令淑的意思，不过姜令淑却是不甘心，她直接拦住了姜令沅。 不等姜令沅开口，陆晓愉就已经说道：“你怎么还有脸过来找我四嫂，你真以为你那些小动作别人看不到吗？” 姜令淑咬了咬唇：“五姑娘，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太害怕了，对不起，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姜令沅主动说道：“你不用过来找我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只是我不会帮忙，你能嫁过去是你的本事，嫁不过去的话我也不会帮忙。” 姜令淑知道装可怜已经没有用了，她定定地看着姜令沅：“陆四奶奶，我们单独谈谈可好？” 今儿落水她是顺水推舟，本来以为被黄六爷救了后嫁给黄六爷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但是她没有想到黄六爷直接被文英侯府的黄大奶奶带走了，竟然是连见她都没有见过，这样她自然不会安心，姜府给不了她帮助，所以她只能找姜令沅。 看着姜令淑，姜令沅知道今儿要是不同意的话姜令淑以后还会纠缠，她对陆大奶奶等人说道：“大嫂，你们先回去吧，我和她谈谈。” 陆大奶奶知道这也算是姜令沅的家世，实在是不好过多插手，就说道：“阿沅，有什么事说一下就好。” 只剩下姜令沅和姜令淑了。 姜令淑开口：“我知道你不想和姜家扯上关系，其实我也不想，所以我们合作如何，我要是嫁进文英侯府对你来说也是一个助力吧！” 姜令沅冷笑：“你要是嫁进去，要是嫁不进去呢？况且，我凭什么觉得我需要你来助力？” “豫国公府的大奶奶和二奶奶出身都比你高吧，你在豫国公府过得应该也不是多么好吧，你说要是我来帮你的话我们不是双赢吗？大姐，我承认一开始我是赚你便宜，但是等着以后我也会给你回报的。”姜令淑信心满满。 姜令沅却是摇摇头：“我在豫国公府怎么样是我自己的事，你的选择也是你自己的事，我不需要你帮助，更何况，你这些帮助还不是无偿的不是吗？” 说完姜令沅就准备离开了。 姜令淑仍然不甘心：“你就不再想想了吗，我和姜家不一样！” 姜令沅回头，目光冷淡：“真要我把话说清楚吗？你这样无非是想着让我撑腰嫁给黄六爷，甚至我只要帮你一次，以后你有什么事都会找我，别说我不需要你所谓给我的助力，你怎么就会觉得我会被你玩弄于手掌之中一直当冤大头帮你呢？” 姜令淑知道姜令沅将她一切算计都看清楚了，也知道没有机会找姜令沅了，咬了咬唇，再看向姜令沅时眼中带着浓浓的恨意。 第66章 阴谋 除了最后那一点小插曲其实整场宴会办得很不错，回去路上陆晓愉还特地找陆大奶奶等人说：“今儿我不小心踩进水里的事就不要在府上说了。” 要是说的话自己那个糊涂母亲一定又会把所有事怪罪到她四嫂身上的，好不容易关系有所缓和，陆晓愉真不想再折腾出来什么了。 姜令沅知道陆晓愉的好意，却是笑道：“傻姑娘，今儿那么多人，你觉得能隐瞒的住吗？” 陆晓愉调皮的吐吐舌头：“我这不是想着少一点麻烦吗？” 姜令沅素手拈了一块凉糕吃着，今儿一整天其实她真没有吃多少东西：“该来的麻烦总会来的。” 其实她也想看看这次陆大太太的态度，说起来现在她自己都挺纠结的，不知道应该用一个什么样子的态度来对待陆大太太。 到了豫国公府，崔妈妈已经等在那里了，笑着道：“老太太说折腾了一天已经够累了，今儿就不用再去松鹤堂了，各位主子只管回去好好休息。” 陆大奶奶就说道：“还是老太太体恤我们，今儿一天可不是累了，如此我们就各自回去吧，明儿再去松鹤堂请安。” 别人能这样，姜令沅却是不能的，想到沈三奶奶的试探，姜令沅到底心中难安，觉得此时还是应该快点去找豫国公才是。 不过姜令沅面色如常，只是跟随众人一起各自回去。 姜令沅只是步伐上稍微慢了一点，好像是累着了一样，其他人也没在意，而等着其他人都离开了，姜令沅低声对觅春说道：“你跟着我去松鹤堂，其他人都回漪澜院吧。” 今儿在观韵园她担心沈三奶奶或者其他人关注，真是不敢有一点异动，甚至是回到了豫国公府都不敢让太多人看出来，她不知道西北到底如何，但既然已经涉及到了其他两个对大越态度还不友好的国家，绝对不会是小事。 所以陆老太太知道姜令沅单独过来时也直接让姜令沅进去了。 豫国公正好也在，他们夫妻俩正在商议要不要去庄子上避暑，今年夏天格外有些热，如今已经十多天没有下雨了。 看到姜令沅过来，陆老太太说道：“阿沅，可是今天宴会上发生了什么事？” 姜令沅摇头：“宴会上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镇国公府的沈三奶奶单独找到了我。” 她将和沈三奶奶见面的过程一字不落的说了。 豫国公在听到“镇国公府”四个字时脸上就非常严肃了，听完了姜令沅的话，他问道：“你可是有什么看法？” 姜令沅睫毛微垂，目光看着那朱漆雕填描金花卉纹万宝阁上的花纹：“我当时觉得蹊跷，所以只做不知含糊了去，我看她的样子应该还是怀疑的，所以当时只能不动声色，也不知道是不是隐瞒了过去。只是，这事儿万万不该是镇国公府的三奶奶找我求情，所以我觉得她在试探。” 豫国公目露赞赏：“幸亏你没有说，前两天镇国公已经回京城了，不过他中了毒。” 姜令沅猛地抬头：“可是需要我做什么？” 当年她能掌控住这么一摊子幸亏镇国公，说起来，那个威严实则慈爱的人对她有极大的恩情。 豫国公说道：“先别急，这毒虽然麻烦，如今已经有了眉目，当时镇国公就说过恐怕是家里也有内鬼，如今倒是也算有点眉目，他们不应该小瞧了你，找人试探。” 姜令沅稍稍安心，她问：“可是要让商队重新去西北？说起来，也能从其他渠道打探一些消息。” 西北那边她已经好久没有了消息了，西北的店铺虽然开着，却是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豫国公摇头：“不必，那边自有办法，这件事你还是不用管，沈三奶奶这次试探你表现得很好，想必他们很快就会打消疑虑的。” 姜令沅听劝：“好。” 她不敢再问下去，如今看来这些都还在豫国公等人的掌握之中，姜令沅就不担心，只是现在她也庆幸自己当初选择嫁进来了，同时也感谢豫国公府愿意包容她的这些私心。 姜令沅想了想又问道：“可是我要解散西北的商队？” 现在想来那些人开始盯上她固然和镇国公府有关，可同时也是看上了她手中的钱吧！ 豫国公笑了起来，一脸自信：“不用，生意上你该怎么来就怎么来，不用顾及任何，他们敢动豫国公府的人试试！” 陆老太太也是一脸慈爱：“阿沅，你只管做自己想做的。” 此刻，姜令沅只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好像她准备做的那些事豫国公和陆老太太都知道一样，却是愿意用最大的纵容来让她随意处事。 “祖父祖母，多谢，阿沅的确有想做的事。”姜令沅郑重的给德高望重的两位老人行礼。 豫国公笑呵呵的：“这孩子，都是一家人。” 翌日，小雨忽至，淅淅沥沥的落在窗沿上。 姜令沅一觉醒来，疲惫尽消，她问到：“这雨下了一整夜吗？” 荣妈妈亲自端了蜂蜜燕窝过来：“黎明时开始下的，这总算是下了一场雨，要不然种下去说的玉米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姜令沅也是知晓农事的，此时花窗半开，她看着那雨水：“到底还是有些太小了，也不知能有多少用处。” 一边说着一边吃了半碗燕窝，剩余的都放在了旁边，今儿下雨，陆老太太那里也不让过去请安了，一切等雨停后再说。 荣妈妈说道：“六姑娘昨天就被关进了祠堂中，到现在还没出来，今儿一大早四太太就去求情了，现在还跪在雨中呢！” 这才是不让人众人去请了的缘故吧，姜令沅叹气：“如今这选秀的风声不过只是私底下的，竟然就让她铁了心想着那条路了。” 正说着陆晓怜呢，陆老太太身边的崔妈妈就过来了，她脸上还带着汗意：“四奶奶，老太太让您去一下松鹤堂，是六姑娘的事儿。” 姜令沅不敢耽误，立刻起身：“我这就过去。” 第67章 逼迫 路上，正好遇到了陆二奶奶。 陆二奶奶如今和姜令沅亲近了很多，此时挽着姜令沅：“你不知道，祖母被气坏了，如今那四婶还拿着死去的四叔威胁呢！” 姜令沅想到当时和陆昀说过的可能，如今选秀的消息都还没下来呢，竟然就发生了，姜令沅说道：“这是准备把四叔那点子情谊都用掉啊！” 陆二奶奶说话毫不客气：“所以，只能说她们蠢得没边儿了！” 松鹤堂那里果然正在闹着。 陆四太太跪在地上，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娘，我只有怜儿啊，当年老爷离世，我痛不欲生，要不是怜儿的话我根本活不下去，怜儿就是我的命，您说我明明知道怜儿有更好的前程，难道眼睁睁的看着怜儿嫁给一个平庸之人过一辈子吗？” 陆大奶奶在陆老太太身边，一直担忧的看着陆老太太，陆老太太此时倒还是撑得住，只是第一次姜令沅看到了陆老太太脸上的冷寒：“怜儿嫁给那些人是正妻，有我们家给撑着她受不了委屈，那些人家看着虽然一般，但是选得都是知道上进的儿郎，以后怜儿的日子不会差到哪里去。” 到现在陆老太太还是苦口婆心的劝说，但姜令沅知道没有用的，因为陆四太太已经魔怔了。 “宁为富人妾，不做穷人妻，娘，我只有怜儿这一个孩子，我也欣慰于怜儿能有大志气，我很欣慰，我又怎么能阻了孩子的路呢？”陆四太太说得理所当然。 而她没有说的是，要是豫国公府全力支持，她的怜儿就是想当皇后也是够格的。 这时，陆大太太，陆二太太和陆三太太都过来了。 陆老太太对几个人说道：“你们都坐。” 此时的陆老太太神色已经平静：“你问问你三个嫂子，可是愿意让豫国公府不计得失，不计后果，甚至担着家破人亡的风险去支持你的孩子吗？” 三位太太都低了头不予回应。 其实这沉默就已经是最好的回应了，那陆四太太却是理直气壮：“怜儿好了也记着国公府的好处，自然会反哺，这不好吗？” 陆二太太目光中带着讽刺，讥笑：“既然如此，这种好事怎么轮到你家孩子，是我们二房的四姑娘不行，还是大房的五姑娘不行？我们也不是没有自己的孩子，何苦拼着家破人亡的风险去支持六姑娘？” 陆二太太这话让陆四太太变了脸色，很快却又恢复如常：“这不是四姑娘和五姑娘并不愿意，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给怜儿一个机会呢？” 陆二太太说话毫不客气：“她们为什么不愿意，因为她们不蠢，但凡是蠢一点的话也就和你们房的六姑娘争一争了。” 陆四太太知道她是说不过陆二太太的，此时避而不谈，只是看着陆老太太，重重的磕下头：“娘，您就看在四老爷的份上同意了吧！” 陆老太太没有想到什么话都说了，陆四太太还是这般，她闭了闭眼睛，两行泪已经流出来了。 陆老太太说道：“正好今儿休沐，去把家里的爷们也叫过来吧，还有四姑娘、五姑娘和六姑娘都一起过来，我们去正堂！” 这是准备做决定了，姜令沅心中一颤，担忧的看着陆老太太。 陆老太太被陆大太太和陆二太太扶着在前面走，姜令沅特地追上陆大奶奶：“大嫂，可是叫了大夫来？我担心祖母。” 后面的话姜令沅没有说出来，陆大奶奶知道：“已经叫了平时给祖母请平安脉的人了。” 毕竟年纪大了，今天这事儿陆四太太又一直拿着死去的陆四老爷说事，这就是给陆老太太的心口不断的插刀子！ 这是姜令沅第二次来松鹤院的正堂，上一次还是她成亲第二日敬茶的时候。 一溜串的紫檀木家具此时让整个正堂显得威严肃穆。陆四太太跪在中间有些惶恐。 豫国公等人很快就过来了，此时各房在各房的位子上，默然不语。 姜令沅和陆大奶奶都站在陆大太太身后，怀孕的陆三奶奶也过来了，此时竟然还隐晦的瞪了姜令沅一眼，着实让姜令沅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最先开口的是豫国公，和陆老太太比起来，豫国公的脸上依旧看不出来什么。 他直接越过跪在那里的陆四太太，问起来了陆晓悦、陆晓愉和陆晓怜。 “你们姐妹三个确实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昨天你们三个嫂子筹办那场宴会也是为了你们，你们怎么看的？” 这是三个姑娘第一次这么严肃的和豫国公对话，此时都有些不安。 陆晓悦想着自己最大，说道：“孙女知道家族是为了我们好，也很感激祖母还有家中的嫂子们这段时间的用心。” 陆晓愉也说道：“孙女也是。” 陆晓怜咬了咬唇，最终什么都没说。 昨天她没有去宴会，转而就被陆老太太吩咐身边的人关进了祠堂，所以此时还是昨天那一身全白的衣裳，只是如今看着有些狼狈了。 看到陆晓怜不说话，豫国公开口：“先去把衣裳换了，你祖父我还没有死呢！” 这话就有些严重了，陆晓怜张了张嘴：“我。” 还没说完陆大奶奶已经上前拉着她：“六妹妹，我们先换了衣裳再说。” 不到一刻钟，陆晓怜换了一身衣裳回来，看着自己的母亲还跪在大堂那里，有些不甘心，到底还是选择跪在了旁边。 豫国公好像没有看到这些一样，继续问道：“想必你们也是知道了明年可能选秀的消息，我可以实在的告诉你们，明年的确有。” 说到这里豫国公特地停顿了一下，站在大堂那里的陆晓悦和陆晓愉神色平静，并没有因此就特别的反应。 但是陆晓怜的呼吸却是一下子就变得粗重起来了，眼中也带上了亮光，显然是极为激动的。 豫国公了然，说话的语气和蔼了很多：“所以，现在有两条路，一条路是按照家族给你们的安排定亲，成亲，虽然不能保证大富大贵，但有家族给你们撑腰，一辈子也不会憋屈了。我们豫国公府的女儿只要当正妻就没有被欺负的道理！” 第68章 得逞 豫国公顿了顿，继续说道：“而第二条路，有人走出繁华荣盛，也有人满路荆棘，甚至有人香消玉殒，更多的是长夜漫漫，孤灯难眠，这个条路你们也可以走，但国公府不能为了你们拼尽所有，我是臣，听君是理所当然的，所以不敢违背君命，更不敢给我们家姑娘撑腰。” “这两条路你们选好了吗？” 最后一句话豫国公说得很轻，但却深深的落在了陆晓悦、陆晓愉和陆晓怜的心上。 陆晓悦和陆晓愉坚定的说道：“孙女不才，选第一条路。” 陆晓怜眼中充满了犹豫，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这第二条路真不好走，可是想到那荣华她心中又是一片火热。 陆四太太看着女儿犹豫，着急：“父亲，怜儿不需要家族倾力支持，只要家族能给一点助力，怜儿就不会被欺负的。求父亲看在我死去的夫君的份上可怜可怜我们母女二人。” 豫国公对陆四太太的话充耳不闻，只看向陆晓怜：“你不用管其他人，只管说你的想法，做出你的选择。” 陆四太太一脸着急，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了，要是这个女儿不能给她争一口气，她在这个府上可不是要被欺负死了。 “怜儿。”最终陆四太太还是忍不住开口，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祈求。 陆晓怜想到自己府上因为没有父亲撑腰的缘故平时处处忍让陆晓悦和陆晓愉，再想到这一次那些夫君的人选怎么都比不上陆晓愉，还有母亲一直说的进了宫有豫国公府的支撑皇上一定会宠幸她的，她只要生了儿子就能成为那最尊贵的人。 最终将豫国公的话抛却脑后：“孙女选第二条路，望祖父祖母成全。” 这话一出，陆老太太撑着的一口气消失了，她看着陆四太太：“你这是把你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啊！” 陆四太太不以为然，那是天底下最好的地儿，怎么会是火坑呢，此时她只是说道：“求父亲母亲看在我夫君的份上多照顾怜儿，只要我们府上愿意支持，怜儿一定能过好的，到时候也一定会反哺府上的。” 豫国公心疼老妻，温声说道：“你先回去吧。” 陆老太太却是摇头：“不必，我就待在这里，想看看她到底准备做什么！” “何必为了这种拎不清的伤了自己的身子。” 这话声音不高不低，甚至带着一点漫不经心，但整个大堂中的人却都是能听到的，此时陆四太太整张脸白了起来，她又想着现在的一是屈辱又如何，等着她女儿成了最尊贵的人了，府中上下都只能讨好她！ 豫国公重新看向陆晓怜：“好，这第二条路你愿意选我自然不会不同意，我们府上不是苛刻的，应该给你准备的自然会准备了。” 这话让陆晓怜心中一喜，她就知道这是选对了的，如今看来家中也是需要她进宫的吧，这不是，一开始说得那么严重，如今还不是要给她铺路了。 这样想着陆晓怜眼中已经带上了浓浓的惊喜，这些落在陆大奶奶、陆二奶奶还有姜令沅等人眼中却是摇摇头，这样沉不住气还想着进宫呢，早晚要被宫中那些人给活吃了。 果然，接下来豫国公的话让陆晓怜如同一盆冷水泼在了头上。 “你的路和阿悦、阿愉的不同，自然为你准备的也应该不同，既然准备走这条路了，起码那地儿的规矩要知道，晖哥儿媳妇，给你六妹妹准备一个教养嬷嬷，从宫中找，找好的。”豫国公说道。 “是，祖父，孙媳三天内一定让教养嬷嬷到六妹妹的院儿。”陆大奶奶立刻说道。 豫国公继续说道：“还有家中嫡出的姑娘出嫁府上都会给准备一万两银子，晖哥儿媳妇，过会儿你从公中支了也给你六妹妹。” “是。”陆大奶奶还是很快回应。 豫国公又说道：“其他的像是撑腰之类的你祖父如今也不在朝堂之上，倒是没有本事了，不过，你的几个伯父和哥哥倒也是还在庙堂，我今儿也豁出去一张老脸给你问问。” 说着，豫国公抬头看向几房：“家中的六姑娘胸有大志，你们若是欣赏不如趁着她如今还在微末帮忙，说不定以后能跟着沾光，你们怎么看？” 这话一出，陆四太太和陆六姑娘同时变了脸色，她们张口想要争辩什么，却是因为被豫国公盯着而一句话都不敢说。 最先开口的是陆二老爷，他一副混不吝的样子：“六侄女有大志向，我却是胸无大志的，如今还靠着府上过日子的，实在不敢说帮忙。” 能把这种话理直气壮的说出来，姜令沅觉得陆二老爷也是一个妙人儿。 而陆昭此时也觉得父亲这个样子才能恶心住四房，笑着开口：“我自然是要听我父亲的了。” 陆二老爷低声嘟囔：“怎么平时不见听我的。” 这话说的声音小，倒是没几个人听到的，陆二太太已经拧了丈夫腰间的肥肉让他老实点。 陆三老爷则是说道：“我就管着家中的庶务，更是没有本事了，这实在不敢耽误六侄女。” 豫国公看向陆大太太：“老大如今已经大同领兵，你替你们大房表个态吧。” 陆大太太虽然有时候糊涂，却不傻：“儿媳一贯愚笨，这些年什么大事都是听父亲和母亲的，如今自然也是。” 陆晖作为大房长子也开口：“祖父，祖母，若是六妹妹嫁入寻常人家，我这个当大哥的自然敢给她撑腰，但若是那个地儿，我这个当大哥的没有本事，希望六妹妹见谅。” 其他房表态后陆晓怜有什么不知道的呢，还是不愿意给她绝对的助力，陆四太太忍不住开口：“你们不能这样啊，这是在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 豫国公这个时候才理会了陆四太太：“不要再拿我死去的四儿说话了，若是他活着，也一定是听我这个父亲的！” 说着豫国公的脸上也多了一点悲痛，陆老太太此时却是已经泣不成声。 豫国公很快整理好情绪，握着老妻的手给老妻安抚，又看向陆晓怜：“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两条路你选哪条？” 第69章 悲恸 大堂中一片寂静，陆晓怜却像是铁了心一般：“我选第二条。” 她想这些人不支持又如何，她有才有貌就不信皇上不喜欢她了，她凭借着自己，也一样能走出来一条荣华富贵的道路，到时候那陆晓悦陆晓愉的见了她也只能毕恭毕敬的。 豫国公好像早就知道陆晓怜会有这样的选择一样，他说道：“好。” 一个好字好像是对陆晓怜所有坚定的回应。 回去路上，陆晓怜心情还是有些低落的，其实她也不知道今天自己做出的这个选择对不对，只是她不甘心，同样是豫国公府的嫡女，为什么陆晓悦、陆晓愉就能活得那么肆意，而她却要小心翼翼呢？ 陆四太太却对她说道：“怜儿，今天你不用放在心上，到时候你进宫了他们也一定不会不管你的，如今你能进宫了，也是能给为娘我争气了，怜儿，我们想在这府上扬眉吐气只有这一条路，谁让你是姑娘女，只能靠着男人，那就靠一个最尊贵的吧！” “争气”那句话总是让陆晓怜下意识的有些窒息，她最终低声道：“娘，我知道。” 姜令沅这里没有想到陆大太太竟然会主动和她说话：“昨天的事儿我知道了，姜家除了你其他的都挺差劲的，不过这也不能怪你，你不用放在心上。” 这话说的还真是让人感到复杂啊，姜令沅想也就是她没有把这个姜家所谓的娘家放在心上，要不然的话听了这话可不是要被膈应死。 不过，姜令沅也知道陆大太太这话绝对没有什么恶意，只是难听了一点，所以她说道：“多谢母亲宽慰。” 陆大太太心中一喜，觉得这姜令沅总算是理会她了，这以前那一巴掌也就算是一笔勾销了吧！ 她继续说道：“要是那姜家敢过来找你麻烦的话你就过来找我，我给你撑腰。” “好。”姜令沅笑道。 她知道姜家应该会过来的，毕竟昨天姜令淑那一出恐怕在姜家看来就是一个机会，还是把自己家一个好掌控的女儿嫁到高门大户的机会，要是不理会的话根本不可能。 不过，姜令沅没有打算帮忙，更是不会让陆大太太帮忙撑腰的，她如今和陆大太太这般已经很好了。 当然，也不会一直这样下去的。毕竟她和陆大太太之间还有很多矛盾！ 此时松鹤堂的寝室，陆老太太躺在床上，看着豫国公眼中带泪：“可是选秀时能让她落选？她可是老四唯一留下来的骨肉啊！” 想想她的四儿当年女儿刚出生就上了战场，上战场之前还说为了以后给女儿撑腰，他怎么都要拼一把，换来的却是战死沙场。 这是她心里拔不掉的一根刺，这些年只要稍微一碰触，就疼得撕心裂肺啊！ 此时的豫国公在老妻面上也不再遮掩，脸上带着悲恸：“我们这样的人家选秀，只要参加了，又怎么会落选呢？” 陆老太太一边流泪一边责怪：“既然如此，你怎么能不阻止呢！你这个人，真坏啊！” 豫国公扯了扯嘴，他想笑的，笑不出来：“是啊，真坏啊。这次选秀，皇上早就已经暗示过让四大国公府送家中的女儿过去，本来，若是她们三个都不愿意，我拼着被皇上厌恶也不能耽误了她们，可是如今也有心大的，所以我也就顺水推舟了。” 他是一个家族的决断者啊，有时候真的身不由己。 陆老太太闭了闭眼睛，他不是没有经过事儿的，但是此时还是觉得悲凉，若是陆晓怜真有那能力的话她愿意进宫她怎么都会给争一争的，可是她看着长大的孙女她不知道陆晓怜的斤两吗？ 她最终说道：“若是真到了那一步，可是能保她一命？” 豫国公最终说道：“只要她不做那些大逆不道的，我一定保。” 其实，这样说就是已经放弃了陆晓怜的。 第二天豫国公就陪着陆老太太去了庄子上，说是避暑，其实更多的也是放松一下心情。 陆晓悦和陆晓愉都在姜令沅这里。 陆晓愉说道：“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怎么就削尖了脑袋想着进去呢，那里面有什么好的，一堆女人争抢一个男人，怎么抢得过呢！” 陆晓悦撇嘴：“她一向过于敏感和我们合不来，却不想姐妹之间相处从来都不是一直和睦的，我们俩还会为了争一根簪子相互不理睬对方几天呢，偏偏就是她只要我们和她争了就是我们欺负她，怎么可能处处让着她呢！” “如今她想着进宫也不过就是觉得能踩着我们俩，真是愚蠢透了，我就没有见过像她这样蠢的！” 姜令沅拿了一个匣子过来，将匣子放下，说道：“也不尽然，其实我看着昨天她已经犹豫了，四婶却是不甘心。” 陆晓悦借口：“我知道呢，昨天晚上我娘也说了，四婶就是个糊涂蛋，硬生生的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看着两个姑娘气哼哼的样子，姜令沅笑了起来：“好了，我这里有好东西呢，别生气了。” 陆晓悦和陆晓愉眼睛一亮：“什么好东西，四嫂快点拿出来，眼睛已经看着姜令沅手中的那个匣子了。” 姜令沅也不卖关子，打开了匣子。 里面是一匣子的琉璃珠子，不过和寻常不同的是这一匣子琉璃珠子外圈是透明的，里面却是带着颜色的，而且外面光滑，里面却是碎成小块的，在阳光下显得更加亮晶晶的。 大部分女子都会喜欢这些亮晶晶的小东西的，此时两个姑娘立刻将生气抛之脑后：“真好看，四嫂你这里怎么这么多好东西。” 姜令沅让人拿过来了线分给两人串珠子，说道：“这些都不是天然的，虽然麻烦了一点，琉璃厂中也是能做出来的，不过是图着好玩而已，好了，串珠子吧，串多少就给你们多少。” 这些是她在闽南那边的琉璃厂送过来的小玩意，还有一些杯盏花瓶等，姜令沅知道家中的姑娘们应该稀罕小珠子，所以特地拿了出来。 不过姜令沅还是吩咐道：“再拿出来一匣子给家中其他的姑娘分了。” 第70章 悠闲 陆晓悦和陆晓愉串着珠子，还一遍商量着配什么样子的衣裳穿。 姜令沅就给她们建议：“不若穿一个三圈的项链，配着浅色的褙子应该都是好看的。” 两个人一想那个场景也都是觉得不错。 陆晓愉笑嘻嘻的：“那就这样吧！” 陆晓悦有些不好意思：“如此倒是要浪费四嫂不少珠子了。” 姜令沅却是不在意：“这有什么，这一匣子都拿出来了，自然就是给你们的，放心吧，不让你们串多少给多少了，剩下的也都带走。” 这真是赤裸裸的偏爱了，家中的其他姑娘分一匣子，这两个姑娘单独一匣子，但是谁让脾气合得来呢，姜令沅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这样就是偏心了。 正说着话陆二奶奶过来了，她挑了帘子进来，笑道：“我这来的正是时候，好东西也是要给我一份吧！” 当然，这话就是开玩笑的，陆晓愉笑嘻嘻的：“二嫂好意思和我们这些当妹妹的抢东西吗？” 陆二奶奶落座：“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难怪你们都喜欢来漪澜院，感情是这里的好东西多。” 陆晓悦立刻争辩：“才不是呢，我们也喜欢四嫂。” 姜令沅亲自给陆二奶奶调了一杯柠檬薄荷饮，清爽的绿色在透明的琉璃杯中看着就赏心悦目，而且还放进去了冰块和糖渍乌梅，喝一口冰冰凉凉酸酸甜甜的。 陆二奶奶说道：“虽然说我小厨房的那些人也是会调饮品了，但是到底不如你这里的。” 姜令沅笑道：“哪里就你说道这么玄乎了，这些糖浆可都是茶水房统一送到各房的呢！” 陆二奶奶调笑打趣：“这不是四弟妹亲自调的，其他人又怎么能比呢！” “就你这张嘴，说话一点遮拦都没有。”姜令沅素手端着一杯青提柠檬水，喝了一口，又说道，“你这是闻着味儿就过来的吧，我这里还真有其他的好东西，好了，今儿一并拿着分了去吧！” 转头指派探秋：“我记得闽南那边还送过来的一些绒花，拿过来让两位姑娘还有二奶奶挑上几朵。” 前闽南那边有船出海回来，商队就带了那些东西来京城贩卖，自然也是将一些比较精巧有趣的东西送到姜令沅这里来。 前两天送过来的，姜令沅因为宴会的事儿所以一直没有顾得上，昨天下午才看了，将一些常见的但又精巧的拿出来了准备送人。 这绒花和琉璃珠子虽然不是出海带回来的，可到底也算是有意思，而能送到姜令沅这里的东西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不一会儿探秋和两个小丫鬟就端着托盘过来了。 众人看那绒花，果然都做得极为精美，一朵花儿就算都是一种颜色的，也是要深深浅浅十几样线才能弄成，更别说那好多种颜色的，还有不仅仅是做得花儿，就是做出来的竹叶等也是典雅大方。 姜令沅说道：“你们既然先过来了，就先挑吧。” 陆晓愉说道：“每一个都这么漂亮，我是真不知道应该怎么选了，哎呀，眼睛都花了。” 陆晓悦赞同：“可不是，我一会儿觉得那粉牡丹好看，一会儿又觉得那蓝紫色的菊花也很高雅，更别说还有那茶花、玫瑰等等了。” 陆二奶奶也是感叹：“这绒花也不是说在京城没有见过，我也是戴过的，可怎么就觉得你这里的这么亮眼呢！” 姜令沅就说道：“送过来的人说这是闽南的一个专门做绒花的家族做出来的，也是有传承的，所以才会这样精巧好看，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呢，想着你们也一定喜欢。” 最终陆晓愉选了一朵荷花样式的，和一个好几朵杏花攒在一起的小排：“多谢四嫂割爱。” 陆晓悦和陆二奶奶也知道姜令沅不是那种假大方的，而且平日里她们相互也是给东西，所以也是选了自己喜欢的。 剩下的那些倒也不是说就不好了，姜令沅说道：“给府上的奶奶还有姑娘们都送过去两朵吧！” 因为今儿姜令沅让给家中的姑娘们送过两次东西，此时就是在绣嫁妆的三姑娘陆晓怡也是在第二次收到绒花的时候过来了。 她一向温婉，进来后都是忍不住用调侃的语气说道：“四嫂这是当起来了散财童子了不成，怎么尽是给我们这些当妹妹的送好东西了。” 姜令沅急忙让陆晓怡坐了，说道：“这不是二奶奶过来了，说是我偏向你们这些当姑娘了，只能把手中的好东西拿出来哄二奶奶了。” 陆二奶奶啐道：“还说我这张嘴，你这嘴也是尖牙利齿，不遑多让！” 众人听了笑作一团，就是那七姑娘、八姑娘和九姑娘都是觉得有意思得紧，姜令沅这个漪澜院太让人放松了，一时之间有些羡慕陆晓愉和陆晓悦能时常过来，她们这些和姜令沅不怎么熟，到底是不好过来的。 笑过之后陆二奶奶提议：“今儿我们过来的人齐，不如就在你这里蹭饭吧！” 姜令沅说道：“这有什么不答应的，只要你舍得不陪着二哥和敏哥儿就行。”敏哥儿是陆二奶奶的儿子，年初的时候刚刚周岁。 陆二奶奶一点都不害羞，摆摆手：“他们两个臭男人有什么不舍的。” 姜令沅说道：“既然这样我们也请了大嫂过来，去绣楼的二楼吧，那里一番布置过后倒是也有趣儿。” 至于说没有过来的陆三奶奶和陆晓怜谁都没有提起。 陆大奶奶晚饭时也是过来了，还带着一坛子清酒助兴，她们这些奶奶和姑娘们一番热闹自然不必提，而在绣楼这边用饭倒也真是能把整个漪澜院的景儿收入眼中。 临走时陆大奶奶还说道：“你这里的修缮太值当了，在绣楼二楼用膳倒是惬意得紧。” 姜令沅笑笑：“大嫂若是喜欢多来几次便是。” 送走众人姜令沅却是有些怅然，她想着若是陆昀在的话他们两个在这里用饭也是极为有意思的。 这一天也算是过得悠闲惬意，第二天却是让姜令沅头疼了，无他，那姜老太太竟然是亲自过来了。 第71章 撕破 姜令沅坐在漪澜院的花厅中，笑了笑：“姜家这次怎么让老太太过来了。” 她以为还是她母亲写一封信过来然后以死相逼呢！ 荣妈妈心疼姜令沅，忍不住说道：“姑娘，反正他们也没有送了拜帖放过来，我们赶出去便是。” 姜令沅摇摇头：“不必，不见一见她们，她们不会甘心的，这一次只管让她们死心便是！” 最憋屈的是无论她怎么不想承认，那姜老太太就是她的祖母，所以她还要亲自过去迎接。 只是让姜令沅没有想到的是她刚出门就看到陆大奶奶和陆二奶奶一起过来了。 陆大奶奶说道：“阿沅我和你一起去。” 还不等姜令沅说什么，陆晓愉和陆晓悦也是过来了：“是啊，四嫂，我们一起过去，你不想做的事，她们也不能为难你！” 姜令沅没有想到陆大奶奶等人都过来了，一时间本来有些荒凉的心充满了温度：“谢谢，不过，这一次我先去见见她们，放心，若是我招架不住的话一定会找你们撑腰的。” 陆二奶奶其实更明白姜令沅的意思，其实她也不愿意把这些腌臜事拿出来让别人一起分担，此时说道：“好，我们先不过去，不过若是她倚老卖老欺负你的话你也只管叫了我们过去。” 走在路上，荣妈妈说道：“姑娘，您当初选择嫁进来没有错，这豫国公府充满了人情味儿！” 姜令沅笑着说道：“我自是知道的。”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她才会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东西分人，因为这些都是有来有往的，她们虽然也会因为利益有竞争，可是要一致对外时也是从来都不含糊。 姜令沅笑了起来，对要面对那无礼又难缠的姜老太太这件事都不觉得头疼了。 这一次姜老太太面对姜令沅并不像是回门那一次那样高傲了，她一路走打量着豫国公府的一切都是小心翼翼的，眼中甚至带着一些敬畏。 姜令沅将这些看在眼中，心知着姜老太太也就是一个窝里横，典型的欺弱怕强，欺软怕硬。 和姜老太太一起过来的姜令淑，到了漪澜院，看着漪澜院的一切眼中带着浓浓的嫉妒，又暗自下定决心以后她也要过这样的日子。 无论用什么手段。 落座，觅春亲自上了茶，姜令沅并没有动弹，姜老太太眼中划过不喜，想着过来的目的却没有发作。 姜老太太甚至有些和蔼的说：“我知道这些年你跟在你外婆身边和家里的姐妹并不亲近，但有句话说得好，打断骨头连着筋，你的姐妹要是好了也一定会帮衬你的，毕竟你们是亲姐妹。” 最后那个“亲姐妹”说得格外重。 姜令沅低头，用目光描绘面前斗彩茶盏上的纹路：“我知道祖母的意思，只是我也是无能为力，我在豫国公府看着好似花团锦簇，实则如履薄冰，前儿那宴会最终出了差错，家中的五姑娘也跟着落水，而且说是被姜三姑娘故意扯下去的，因为这个婆母对我可是发了好大的火气！” 这话当然是胡乱说的，只是姜令沅知道若是不说的惨一点的话这些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果然，姜老太太也是信了，她也不觉得姜令沅会在豫国公府有多么好的日子，她说道：“什么姜三姑娘，这是你三妹妹，我也知道你的难处，可是这一次要不是我们姜家实在没有办法的也不会上门来找你的，那文英侯府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说让你三妹妹为贵妾，你三妹妹也是嫡女，怎么能受这样的委屈呢，再怎么说你也有豫国公府四奶奶的名头，你去找文英侯府问问在怎么样，他们不把姜家放在眼中，却是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姜令沅有些明白了为了什么年轻时候外婆会把姜老太太当成姐妹了，这人要是真想糊弄人的话说起话来也是巧舌如簧。 只是，她早就已经知道姜老太太是多么恶毒了，又怎么会被骗到呢？就算姜老太太示弱。 姜令沅抬头看向姜令淑：“姜三姑娘，我问你，宴会那日你可是故意拉五姑娘下水的？” 姜令淑早有准备，未说话眼泪已经留下来了：“大姐姐，我怎么会这么做呢？我当时太害怕了，正好陆五姑娘伸了手过来，我想着抓住然后上岸的，却是没有想到力气太大连累了陆五姑娘。” 事实当然不是这样的，她就是故意的，宴会上她看到了端郡王对陆晓愉献殷勤，陆晓愉却是爱搭不理的。 而她为了自己的婚事处心积虑的，却因为家世受限没人搭理，所以当时她嫉妒了，那一瞬间手比脑子快，她拉着陆晓愉下水了。 她想看陆晓愉这样的天之骄女被那糟老头子救了不得不嫁给一个糟老头子，被糟老头子祸害，可是回过神来后她就后悔了，因为她知道她不能得罪豫国公府。 而现在她只能咬牙不认了。 姜令沅却是轻笑一声：“其实到底如此你我都心知肚明，当然，我也相信你是后悔了的，但无论有没有这件事我都不会帮你的。” 这话让姜老太太和姜令淑都变了脸色。 姜老太太看着姜令沅：“你真觉得你一个人能在豫国公府单枪匹马的斗下去？” 姜令沅也不想再维持表面那种虚伪的和谐：“那也总比有人拖后腿强吧！” 这话让姜老太太和姜令淑都觉得很是难堪，姜老太太也知道这个时候没有必要慈祥下去了，她冷笑一声：“你别忘了，你还有一个母亲，我要是没猜错的话，那沐梨素临死前还嘱托你要照顾你的母亲吧！毕竟那可是她唯一的女儿。” 说完姜老太太就带着姜令淑离开了。 其实，姜令沅知道姜家走投无路时就会把姜沈氏拿出来的，这个杀手锏一次又一次的杀中了她外婆，那是因为她外婆当年无论手段多么狠厉还是把这唯一的女儿当成了软肋，可是对姜令沅来说并不是啊！ 姜沈氏从来都不是她的软肋，所以她要是真狠下心来也不是解决不了。 第72章 极品 当年如意夫人沐梨素和姜老太太是好友，确切的说是姜老太太假心假意去结交，让年轻的如意夫人把姜老太太引为知己。 那时她们是极为亲密的，甚至和丈夫出海时都是把唯一的女儿放在姜老太太那里的。 也就是这样才给了姜老太太可乘之机。 姜老太太心知如意夫人和丈夫只有这一个女儿，以后那千万家产都是这个女儿的，所以她用了龌龊方式让姜沈氏失身自己的二儿子，等着如意夫人和丈夫出海回来的时候姜沈氏和姜二老爷已经生米煮成熟饭。 如意夫人就此和姜老太太撕破脸，本来若是姜沈氏愿意的话可以和离，其实依着如意夫人的本事让女儿重新另配良缘并不难。 只是如意夫人和女儿姜沈氏并不亲近，甚至因为如意夫人要求女儿琴棋书画什么涉猎一些而觉得母亲对她太过严格，所以更加亲近对她无比纵容的姜老太太。 当时姜沈氏死活不和离，对丈夫和婆婆百依百顺，却用尽千方百计伤透了父母的心，沈老太爷也是因为觉得没有教好女儿郁结于心，最终生病没有两年竟然就离世了。 到现在姜令沅都不能理解姜沈氏怎么会这么蠢，会觉得亲生父母对唯一的女儿不好，她外公外婆对她差点儿把心肝肺都掏出来了啊！ 不过姜令沅也不会坐以待毙，她说道：“去看看姜淮在哪儿，想办法把他弄到秦梦馆去。” 荣妈妈立刻明白了姜令沅的意思，说道：“奴婢这就去做。” 果然，就像是姜老太太最终放的狠话那样，下午姜沈氏就过来了。 她依然穿着深灰色的袍子，黑白掺杂的头发梳成圆髻，头上没有任何装饰，说起来她年轻时样貌并不丑，只是这些年硬生生的把自己折腾成了五十多岁的鬼样子。 说起来，她今年只有三十三岁啊，年逾四十的陆大太太养尊处优看着不过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她却像是将行就木的老人。 不过，姜令沅一点都不同情,她在豫国公府的后门见了姜沈氏，说道：“我知道你过来是为了什么，先不要着急，我带你去个地方，若是你还要坚持，还是以死相逼，我如你所愿。” 姜沈氏看着姜令沅，说道：“你不要被你外婆骗了，她肯定和你说了不少姜家的坏话吧，你不知道，是你外婆她不知道好歹，她一出海就不管我了，我能活着多亏了你祖母，你外婆还和你祖母翻脸。” 姜令沅已经不想应对姜沈氏的愚蠢了，她也不想想要不是外婆当时给了姜老太太足够的好处她年轻时在姜家能锦衣玉食的活着吗？ 而外婆作为母亲怎么会不愿意陪在女儿身边呢？她怎么会一介商人却得了如意夫人的超品诰命呢？因为她是在为了大越出海啊，为那时候贫困的大越努力填充钱袋子啊，她这个诰命是越文帝也就是当今皇上的祖父亲自封的啊！ 这些道理不是没有人对姜沈氏说过，只是姜沈氏根本听不进去，姜令沅也不想多费口舌。 她说道：“先上马车。” 马车晃晃悠悠的往前走，母女二人在马车上相对无言，姜令沅想这甚至是要比回门那天她和陆昀坐在一辆马车上还要压抑。 秦梦馆的后门早就已经清空了人，此时姜令沅带着姜沈氏去了后门，荣妈妈上前打点，等在那里的管事对荣妈妈毕恭毕敬。 荣妈妈很快来到姜令沅身边，低声道：“姑娘，在二楼。” “嗯，知道了。”姜令沅点头，又看向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姜沈氏，“我们上楼。” 此时的姜沈氏浑身都是带着局促的，她已经十几年没有出过门了，虽然在后门这里，可是前面的喧闹还是隐隐约约的传来了，她又是恍惚又是抗拒。 她身边的那个老嬷嬷心中却是惴惴：“太太，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这话正好被姜令沅听到，也不说话，只是漫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却是让老嬷嬷嗓子好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样。 老嬷嬷极为惊骇，刚刚那一瞬间，她竟然在姜令沅的身上看到了如意夫人的影子。 说起来她还是被如意夫人暗中亲自送到姜沈氏身边的，只是姜沈氏太没用了，所以她弃暗投明有什么不对吗？ 秦梦馆二楼的暗房中，姜令沅和姜沈氏对坐，此时谁都没有说话，因为一墙之隔的另一间房里传来的男女调笑声属于男子的声音是姜淮。 那粉头给姜淮倒了一杯酒：“爷，你可是三天没有来看红兰了，要不是我让丫鬟给你送过去了我的汗巾，恐怕你还是想不到过来吧！” 姜淮好像很喜欢被女子这样奉承，他借着红兰的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色眯眯的摸了一把红兰的胸口：“怎么会，这不是给你买礼物了。” 说着他拿出来一个酸枝木的扁长盒子：“看看，里面可是好东西。” 红兰笑着将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是一支鎏金兰花头嵌南珠的簪子：“哟，这南珠可是有黄豆粒大小，看这簪子的手艺也应该是兰金阁的，怎么都要二三十两银子吧，爷最近是发财了？” “还不是我那个蠢货嫡母端午节她女儿给了她一千两银子，她巴巴的全送到我这里来了。”姜淮说道，言语间极为不屑。 坐在暗间里的姜沈氏听了这话脸色苍白，她看着姜令沅，低声道：“你就让我来看这个吗？那银子是我自愿给的。” 姜令沅的指尖轻抚面前的白瓷茶杯，她的手指甲染上了凤仙花汁，是漂亮的玫红色，显得整双手都极为精致，她淡淡说道：“继续往下听。” 红兰娇笑：“谢谢爷记得我，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姜二太太的女儿嫁到了豫国公府吧，还是嫁给了那闻名京城的陆四爷，爷你也是跟着沾光了才是！” 说到这一点姜淮却是很生气：“那个小贱人根本就不把我这个兄长放在心上，豫国公府那么能耐，给我个一官半职多么轻易，小贱人却是不管，偏偏我那个嫡母也是废物一个，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管不住。” “这可真是有意思了，既然管不住的话，何不让姜家其他的姑娘嫁过去，这样爷也能跟着水涨船高了。” 红兰循循善诱。 第73章 俱伤 姜淮摆摆手：“你不知道，这门亲事原本是那如意夫人和豫国公府定下来的，我们家根本插不进去手，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小贱人嫁过去了，结果我们什么好处都没有。” “哎呀，这可是厉害了，我听说那富甲天下的如意夫人可是只有一个独女呢，竟然是你的嫡母，爷你可是不简单呢，姜二太太一定手中握着大把银子的，你可是姜家二房唯一的独子，以后这大把的银子可不都是你的。”红兰娇声说道。 姜淮听了这话脸上却是带了恨意：“她就是蠢货，当初竟然和如意夫人闹翻了，手中的那些东西也都被祖母给弄走了，我姨娘手中根本没有得到什么，我姨娘跟我说，祖母专门把她养废了然后嫁给我父亲的，她好糊弄好掌控，这样沈家所有的财产就都是我家的了，可是没想到都生米煮成熟饭了，沈家竟然还会翻脸，当初她的嫁妆虽然也是丰厚，却不及沈家家产的百分之一，这样的人娶进来有什么用，白白还占了姜家二太太的名头，那本来应该是我姨娘的。” 红兰继续引导：“哦？可是我听说当时如意夫人的女儿和姜二老爷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屁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不过是姜家糊弄那个蠢货而已，我父亲才看不上她，我父亲和她成亲之前就已经和我姨娘就已经相爱，要不是想着她是沈家的独女，才不会让她占了姜二太太的名头呢！”姜淮说道，言语间带着浓浓的轻视。 “原来如此。”红莲笑道，心中却是极为恶心的，不明白这个姜淮怎么能理所当然的说出来这样的话，她就算是只是一个风尘女子都不会这样的算计人啊！ “不说这些了，反正那个人好糊弄，她女儿还在意她，把控在我姨娘手中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好处，那些好处还不都是我的，你也跟着沾光。” 接下来的话没有什么可以听的了，姜令沅看着浑身颤抖的姜沈氏眼中没有一丝同情，这个人，也不值得她去同情。 她只是说道：“我们去清江楼。” 清江楼并非是如意夫人留给姜令沅的产业，而是姜令沅在整顿了如意夫人留给她的东西后，手中有了银子，正好新皇登基，清算一些人家，那些人家的产业都被充了公，然后她趁机买下来了几处产业。 像是这清江楼，临江而建，三层的酒楼，经过她让人重新修缮后如今也是京城非常火爆的酒楼了。 此时清江楼的三楼一个包间里。 看着姜沈氏还是一副魂不守舍饱受打击的样子，姜令沅问：“可是有燕窝，去准备一份。” 其实现在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了，只是姜令沅并不想和姜沈氏一起用晚膳。 说起来，她的印象中好像从来没有和姜沈氏一起用过膳，小时候和姜沈氏一起的记忆中她记得她并不讨喜，因为姜沈氏把不被丈夫喜欢的原因归咎于她，因为她是一个女孩。 温热的燕窝送到了姜沈氏手中，她好像才有些回过神来一样，她麻木的一口口将燕窝吃了下去，然后好像恢复了一些精神一样：“你是故意的对吧。” 姜令沅不隐瞒：“是，我是故意找人引导姜淮，但姜淮会说出来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姜淮那人脑子缺根筋儿，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这一切都是姜令沅设计好的，只是想着让姜沈氏完全知道当年的真相而已。 不过显然姜沈氏是不领情的，她看向姜令沅，有些疯狂：“你怎么这么恶毒，那是你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害他，姜家对我有恩，你也是姜家人，怎么就不知道报答呢？” 姜令沅不可置信的看着姜沈氏，她想过姜沈氏知道真相后的很多可能，独独没有想到姜沈氏竟然这样的反应！ 姜沈氏显然还没有发疯完的，她上前狠狠的掐着姜令沅的胳膊：“你为什么让我知道这些，她沐梨素算是个什么东西，她连女儿都不要，每次见了我就不是问我琴棋书画是否会了，就是让我好好读书，她根本不关心我，是老太太让我体会到了什么才是母亲啊，我嫁给二哥是我自愿的，我就应该归属于姜家啊！” 肩膀的疼痛让姜令沅微微皱眉，只是她并没有挣脱开，她看着姜沈氏：“所以，还要我帮忙让姜令淑嫁到文英侯府吗？” 姜沈氏理所当然：“是，这是你应该做的，姜家是你的娘家，你不应该为娘家谋划吗？” “那你呢？”姜令沅看着姜沈氏，“你可是记得你的娘家？” 她还是由着姜沈氏死死的按着自己的肩膀，好像那里的疼痛才能让她忽略心中的难受一般。 姜沈氏却是理直气壮：“姜家既是我的娘家，又是我的婆家。” 姜令沅笑了起来，一边笑，眼中一边流泪：“其实，你也隐隐的知道了姜家对你只是利用吧，只是你害怕知道这些，因为这些证明了你这三十多年活得多么失败。” 这话让姜沈氏有些狼狈，她松开了握着姜令沅肩膀的手，目光沉沉，说出来的话极为狠绝：“反正你是我的女儿，要是你不想看着我因为你忤逆而死的话你就要听我的。” 我已经烂了，你凭什么要活得好呢？ 这是姜沈氏没有说出来的话，可是姜令沅知道姜沈氏的意思。 “好，如你所愿，放心，你都以死相逼了，我怎么会不答应你呢？” 说完，姜令沅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门口，老嬷嬷还是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 姜令沅清凌凌的目子不带一丝感情的看着她：“今儿的事你若是回姜家说了，又或者我以后给姜沈氏的东西你给了玉姨娘或者姜淮，你那两个小孙子命就没了。” 姜令沅离开好一会儿，那老嬷嬷忍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儿。 马车上，姜令沅好一会儿才开口：“去给文英侯府投个气儿，就说朝廷准备重开海禁，能造远航船的法子只有我这里有。” 姜令沅带着满身伤回到了漪澜院，就看到了漪澜院的花厅中站着的那个穿着皂青色圆领右衽窄袖绣长袍的陆昀。 第74章 破碎 陆昀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姜令沅，站在那里好像整个人一碰就要碎掉了一样。 他急切的走到姜令沅身边，忍不住拉起她的手：“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姜令沅答非所问，她笑着却比哭都难看：“你瘦了，也黑了。” 她发现自己笑不出来，努力扯了扯嘴角，眼泪却是已经流出来了，她忍不住将头靠在了陆昀的胸口，抱着他的腰，带着哭腔：“你怎么才回来，我都要被欺负死了。” “谁欺负了你，我去给你找回来。”陆昀的声音铿锵有力。 他轻轻的拍姜令沅的肩膀，姜令沅却是“嘶”的一声。 “疼。”姜令沅将头埋在了陆昀的胸口。 夏天的衣裳本来的就轻薄，姜沈氏当时失控，力气大，索冬过来解开姜令沅身上的衣裳时，只见两个肩膀头都是一片青紫。 陆昀此时的脸色很难看，他不过是出去一个多月而已，怎么姜令沅又受伤了？ 此时姜令沅已经恢复了些，她由着索冬上药，刚刚哭过的眼睛还带着一些红意和水润：“是姜沈氏。” 她没有说太多和姜沈氏的恩怨，只是把宴会那天发生的事还有今天发生的事都和陆昀说了。 从姜令沅的讲述中陆昀也差不多将事情的真相拼凑的差不多，他从来没有想过姜令沅的母亲竟然是这样不堪，那个人根本就不配当母亲。 他心疼的把姜令沅揽在怀中：“没关系，姜家若是再敢拿姜沈氏威胁你，我就让姜家的姜维不好过！” 他深深知道打蛇打七寸的道理，姜家最在乎的不就是姜维吗？毕竟如今姜维官职最大。 姜令沅一下午都是混沌的，或者是说遇到了姜沈氏的事她还是会下意识的失去一点理智，想不到太多，此时在陆昀的提醒下却是想到了：“姜维也利用过手上的职务侵占过田地，当然，他胆子小，并不敢弄太多。” 陆昀说道：“可是有证据，我今晚就交给御史，明天他就会被弹劾。” “有。”姜令沅点头，让觅春将收集到的证据拿了过来交给了陆昀。 陆昀也没有去书房，就在花厅，让人拿了纸笔过了写了信让余白连夜送出去。他做这些事一点都没有隐瞒姜令沅的意思，当然，此时的姜令沅也顾不上管这些。 做好这些后，陆昀柔声哄着姜令沅：“吃点东西吧，想吃什么？” 其实姜令沅现在是没有胃口的，看着陆昀眼中带着一些迷茫：“不知道。” 陆昀心中一痛，他知道姜令沅一定被姜沈氏伤的很严重，要不然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不过面上他还是若无其事的哄着：“我想着早点回来今儿一早就从保定骑着马赶路，刚刚才回来，中午饭都是在马上吃的，如今已经饿得狠了，就当是陪着我用一点可好？” 这话并非是假话，出门这一个多月闲暇时候他脑中想着的都是姜令沅，其实今晚他应该在通州的驿站住下的，明儿再从容地回来。 只是离着京城越来越近，离着姜令沅越来越近，他就越是忍不住，想着早一点见到姜令沅，所以他选择了一天都在马上，如今想必大腿两侧都已经磨红了。 可是他很庆幸今儿赶回来了，要不然姜令沅这一晚要怎么过呢？ “好。”姜令沅点点头。 小厨房那边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晚膳，都是姜令沅喜欢的，准备了灌浆馒头、鹅粉签、蜜炙鹌鹑、酒烧响螺、水荷虾儿、芋煨白菜和一道鱼圆汤。 不过姜令沅并没有吃了很多，陆昀也知道此时姜令沅胃口不是很好，并没有强迫姜令沅吃很多东西，看着她不吃了也不勉强。 只是在姜令沅去浴室沐浴时却是对探秋说道：“让小厨房随时准备着容易克化的吃食。” “是。”探秋朝着陆昀行礼，然后才去小厨房准备，就冲着今儿陆昀能这么耐心的安慰姜令沅她对陆昀的态度都是恭敬了不少。 这一晚，姜令沅和陆昀在拔步床上再也没有刻意隔出来的距离了，被姜沈氏狠狠的伤到的姜令沅一晚上都靠在陆昀的怀中，睡觉的时候眉眼之间还是带着不安稳。 当然，他们说好的回来就圆房并没有实现，这时也着实有些不合适，陆昀自然不会提出来，他是知道姜令沅现在是多么的委屈，多么的没有安全感，此时他只想着好好安抚姜令沅，希望姜令沅能够从他这里得到一些安慰。 上半夜姜令沅睡得并不安稳，所以他一直轻轻的拍着姜令沅的后背，任由姜令沅蜷缩在他的怀中。 但到底一整天的奔波还是让他疲累不少，下半夜时就是和姜令沅相拥而眠了。 这一夜姜令沅以为自己是睡不着的，却是因为陆昀在她睡得格外安稳。 醒来后的姜令沅已经想开了很多，她注定是没有母女缘分的，既然如此，何必太将姜沈氏放在心上呢？ 所以陆昀把江南之行的结果和陆三老爷说了再匆匆回来时在看到姜令沅眉眼之间已经没有了郁结。 他笑了起来：“醒了？” “嗯，我们最近安排好了事情后就去我住的京郊的庄子好不好。”姜令沅说话软软的。 这话却是让陆昀的心跳有些加速，他知道姜令沅这话意味着什么，他说道：“等我安排好，我们就过去住上一段时间。” 他手头上上还是有些事情的，不过这一次的江南之行结束后他感悟良多，如今只要专心准备策论就好，已经不用再去打理庶务了，不过总归是要把这些安排好的，所以陆昀不能立刻就和姜令沅就去庄子。 早饭过后，荣妈妈过来说：“姑娘，今天姜维在朝堂上被弹劾利用职务侵占百姓土地，被降官了。” 这个结果是预料之中的，姜令沅倒是不惊讶，不过却是觉得出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想必此时的姜家一定乱套了吧！ 荣妈妈继续问道：“那可是还让姜令淑嫁到文英侯府？” 姜令沅嗤笑：“为什么不让，那地儿又不是什么好地儿，让她嫁过去就是。” 文英侯府娶姜令淑是为了得到她手中的造船图，若是她不给姜令淑的日子能好过吗？ 第75章 命门 荣妈妈却是有些担心：“要是文英侯府不上当怎么办？” 姜令沅淡淡的说道：“出海意味着什么他们不是不知道，我们从年初的时候就开始推进重新开启海运的事儿，当今皇上早就已经心动，这事儿隐瞒不过那些世家，文英侯府已经隐隐的开始走下坡路了，所以他们不会不心动的。只要心动了就会去求证，你说姜令淑会不会为了能嫁过去而胡说呢？” 荣妈妈无话可说，这一次姜令沅将文英侯府和姜家的人心都算计的透透的，只要起了贪婪的心思就不会不狼狈为奸的。 犹豫了一下，荣妈妈还是问道：“这事儿可是要和四爷说。” 如今她眼睁睁的看着姜令沅和陆昀关系渐渐升温，可是姜令沅其实还是有很多东西都是隐瞒着陆昀的，所以她有些担心。 姜令沅顿了顿，要是以前的话她一定毫不犹豫的说这些陆昀都不用知道，可是现在她不知道了。 她将目光投向窗外，凌墨和雪球儿正在扑蝴蝶，两个小东西已经熟悉了漪澜院，如今很是活泼。 看了好一会儿，她说道：“若是他知道了就知道吧，若是不知道也就算了吧。” 她不会刻意隐瞒了，但也不知道怎么说。 而此时的姜维回到了姜家后一脸烦躁，他一直觉得今年年初侵占那些土地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怎么就突然被弹劾了呢？ 如今他已经从四品的官职降到了五品，不要小看只是降到了一级，他可是从户部被调到了太仆寺，比起户部，这里的油水可是少了很多！ 姜家上下都是知道了姜维被降官的事儿，此时府中一片惶恐。 姜维去了姜老太太那里，问道：“最近我们家里也是得罪了什么人？” 姜老太太下意识的说道：“没有了，怎么会得罪，” 说到一半却是停了下来，然后皱着眉：“不可能，她怎么敢！” 一看这其中就是有事了，姜维皱紧了眉头：“到底怎么回事？” 姜老太太满脸愤怒，又带着惊恐：“是姜令沅！” 说着她将昨天的事儿和姜维说了，末了还有些不甘心：“她怎么敢的，她怎么能下手对付我们！姜沈氏可是还在姜家呢！” 一听果然是家里的女眷给拖后腿，姜维很是烦躁：“她有什么不敢的，她何曾和姜沈氏亲近过！” 姜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姜沈氏她真是一点用都没有，枉费我当初那么用心把她留在我们家，就是个废物！” “行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以后少去招惹她！”姜维说道。 姜老太太有些犹豫：“可是淑儿的亲事？” 本身姜维对姜令淑能嫁到文英侯府是很火热的，所以他才会默认姜老太太等人去找姜令沅想办法，如今想到昨天晚上妻子和自己说的，那姜令淑不过是自己的侄女，就算用心促成了对他作用也不大，何必呢！更何况如今因为她还差点搭上他的前程，姜维就更加不愿意了。 所以姜维说道：“文英侯府不是愿意让她成为黄六爷的贵妾吗？她那个身份成为贵妾也是不错了。” 姜维离开后姜老太太还是不甘心，想着去找姜沈氏，再让姜沈氏去逼迫姜令沅，让姜令沅想办法让姜维官复原职。 只是还没来得及过去就听到身边的人说荣妈妈过来了。 姜老太太深深吸了一口气，粗声道：“让她过来。” 荣妈妈来时脸上笑盈盈的：“老太太，姑娘让奴婢过来看看二太太是否还好？若是还想着自尽的话姑娘就会担心，姑娘说她指不定能做出来什么事呢！” 这话让姜老太太彻底的卡住了，最终，她退了一步：“回去告诉你们姑娘，，二太太是我的儿媳妇，我自然是希望她好的！” 这话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只是她不敢再去威胁姜令沅了，比起来姜维，姜沈氏算得了什么呢！ 这日一早，姜令沅和陆昀就一起去了观韵园。 姜令沅没有怎么收拾东西，虽然说嫁到了豫国公府，可是观韵园应该有的东西还是都在的。 如今陆昀知道了观韵园也是姜令沅的陪嫁时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反正他已经习惯了姜令沅比他富有这件事。 到了观韵园，陆昀看着这一石一水，一花一木，极为感慨：“这可真是极为用心才建造出来的。” 姜令沅不否认：“可不是，我就算是一直在这里好多年都还是觉得这里看不够呢！我们这次再好好看看。。” 陆昀如今早就不会觉得住在姜令沅的陪嫁中会觉得别扭了，欣然应允：“好，我也有幸能好好看看这里了。” 姜令沅住的地方离着大门有些远，平时姜令沅都是坐在小青帷车里过去的，不过陆昀毕竟是第一次来这里，所以姜令沅是陪着陆昀慢慢的往里走着的。 二人看着这里的景儿，有一些特殊的姜令沅还会和陆昀说。 此刻，姜令沅就指着那凉亭说道：“那里最是适合不过下棋了，我们到时候在那里吃饭，顺便下棋吧。” 上一次输给了陆昀，现在她想看看能不能赢回来。 陆昀如今对姜令沅很是纵容，闻言说道：“好，客随主便，在这里我都听你的安排。” 姜令沅轻轻的瞪了陆昀一眼，转而眼中多了一些狡黠：“讨好我，我带你去文澜阁，那里可是藏了历代许多名家名着，不少都是孤本，我放在漪澜院书房的不过是其中一小部分。” 这一说立刻把陆昀吸引住了，他笑道：“你倒是知道我喜欢什么，不知要如何讨好？” 姜令沅有些娇嗔的说道：“若是我和你说了又怎么能算是你讨好我呢，自然是要你自己想了。” 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姜令沅又是指了其他地方和陆昀说。 陆昀笑着摇摇头，他想这样娇俏玲珑的姜令沅真是要比端雅大方的姜令沅生动多了，也是他极为喜欢的样子。 一直走了两刻钟才是到了姜令沅平时起居的云遥小筑，这不过只是一个三进的院子，比起来漪澜院小了不少，却也是精致很多，里面一样样都可以看出精巧心思。 第76章 洞房 举目四望，虽是初夏，庭院却已经是一片郁郁葱葱，窗前的花园里栽种着奇花异草，远处还有几丛翠竹，太湖石堆砌而成的假山，被围绕着建成池塘，靠近了还可以看到成群的金鱼摇着尾巴游过，跨过门槛进了二进又是截然不同，这里青石铺地，院落平整，墙边放着一溜儿的花盆，如今里面开着的是洁白的茉莉花，清风阵阵，花香隐隐。 陆昀说道：“这里一定是极为合你心思的吧。” 姜令沅点头：“可不是，这里的一切都是我让人布置的啊，好了，我们进来。” 他们进了花厅，只见里面书案、画案、琴桌、供案、案几、美人榻等一应俱全，朝南的六面窗几明净，供案上并没有燃着熏香，只是放上了两个果盘，里面放着的是香橼、佛手瓜和柠檬等，此时屋中带着淡淡的果香。 四角又是放着冰盆，他们一路走来的燥热在进了这屋后全部消散去了。 姜令沅和陆昀分别坐在罗汉塌两边，上面的小方几上已经放上了酥山，淋了果酱，又加上了各种果干，入口冰凉香甜。 姜令沅连吃了三口才放下勺儿。 看着陆昀也是吃得津津有味笑着说道：“这是用牛奶做出来的，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说着话还带着小小的得意。 陆昀忍不住笑了起来：“如此就多谢阿沅知我喜好，特地为我准备了。” 这话让姜令沅脸上带上了一些羞涩：“谁特地为你准备了，是底下的人伶俐。” 两个人一路走来也有些累了，并没有再去外面看，他们是打算在这里住上三四天的，所以此时倒也不用着急。 姜令沅想到陆昀刚刚回来，还有很多事不知道，说道：“估摸着你只是听说了祖父和祖母去庄子避暑的事儿，这里面其实还是有些其他的缘由的。” 陆昀问道：“可是还有什么事？”回到府上知道祖父和祖母去庄子上避暑陆昀倒是并没有惊讶，因为往年两个人也是会这样的，去庄子上住上十天半个月的然后再回来，如今听却是有缘由了。 姜令沅将陆晓怜和陆四太太的事儿和陆昀说了。 陆昀皱眉：“真是糊涂。” 姜令沅说道：“我看着这一切和四婶是有关的，其实本来六妹妹已经犹豫了，又是被四婶一折腾硬生生的咬牙准备进宫选秀了，不过这选秀也可以落选吧。” 陆昀却是摇头：“祖父既然同意就不会再去干预的，新皇除孝后需要扩充后宫，繁衍子嗣，官员之家的适龄女子都需要进宫选秀，虽然定亲的可以不进宫，可若是家中适龄的姑娘一个都不进宫的话也说不过去，尤其是我们这样的人家，毕竟平衡后宫也是平衡朝堂的一种手段，若是家中的妹妹都不愿意进宫选秀的话祖父应该是装聋作傻得罪皇上，可若是家中有妹妹愿意的话祖父也会顺水推舟的！” 陆昀一说姜令沅倒是也明白了，说白了就是皇上的一直制衡手段，所以他们这样的人家更是皇上需要制衡的人家，要是识相的话就应该主动送姑娘进宫的。 姜令沅叹气：“这样说来四大国公府只要是有适龄姑娘的都是要送进宫了啊！” 陆昀倒是不意外：“以前我没有想到这些，不过听你说了祖父的态度后倒是想到了，如今看来明年的那一次选秀一定是大选！” “那这明年的京城真是有热闹看了。”到时候地方官员家中的女儿也是要过来的，这么多可不是热闹起来了。 陆昀笑道：“你想错了，应该是从现在就开始热闹起来了，这一场秋闱是皇上上任来的第一场，如今陆陆续续来京城的应该已经不少了，再加上消息灵通有女儿家想把女儿送进宫博富贵的人家此时应该也要把女儿送过来了。” 说起来这个，姜令沅问道：“如今那些学子们应该都已经来了京城，浮生楼等地儿想必很是热闹了，你可是要过去？” “这个不急，过去一两次就好了，那些人再怎么高谈阔论大多数也不过是纸上谈兵。”陆昀说道，言语中带着淡淡的傲气，经历了一番历练之后的陆昀早就已经成熟很多了。 科举上的事姜令沅觉得自己知道的不多，所以并不过问，就不再说什么。 午饭他们吃的凉面，手擀面经过冰水的浸泡更是显得弹牙筋道，加上酸酸辣辣的卤子陆昀足足吃了三大碗。 午睡过后却是不见了陆昀的身影，姜令沅起来看道觅春和探秋拿着红色的嫁衣，不禁呆了：“这是？” 觅春说道：“四爷准备的，说是让姑娘穿上。” 她想起来的和陆昀的那一场昏礼，说起来外面足够热闹，内里却很生疏，甚至是那盖头都是她自己揭开的，此时倒是有些明白陆昀的意思。 只是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还会有再来一次的时候，但不可否认的是，她此时心中酸酸涩涩的，又是极为愿意的。 姜令沅说道：“那就穿上吧。” 成亲那天她打扮得的很隆重，可是同时她也没有心情去管，当时因为西北的事她满心惶恐，如今不过只是过了几个月而已，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她会对陆昀产生男女之间那样的情感。 而此时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脸颊微红，黛眉轻染，朱唇微点，眸子中带着盈盈春意，一头乌发都被束进了满池娇并蒂荷花的金冠中，以及那一身云锦描金大红色的嫁衣，竟然让她显得极为娇媚。 她微微失了神，其实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她对那一场不完美的昏礼也是在意的，而如今的陆昀给足了她仪式感。 姜令沅轻轻笑了笑：“也是难怪京城的姑娘对他都是趋之若鹜了。” 人已经是丰神俊朗了，偏偏还文武双全，又生在钟鸣鼎食人家，还下得了心思去哄你，这样的儿郎又有哪个姑娘能够把持得住呢？ 探秋说道：“京城的姑娘再怎么心仪也没用，四爷满心满眼里都是姑娘您呢！” 姜令沅笑了笑：“嗯。”声音却是陡然失落了去，她其实有些惶恐的，陆昀现在对她越好，她越惶恐。 第77章 交颈 入夜，婴儿手臂粗的龙凤烛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儿，姜令沅带着红盖头坐在床上。 这一次，她没有久等，陆昀很快就过来了。 从荣妈妈手中接过喜秤他轻轻的挑开了那绣着鸳鸯交颈样式的红盖头，露出来了那张艳若牡丹的脸庞。 今儿的陆昀穿着的也是一件红色的喜服，交领的长袍，腰间戴着一条黑色绣着金色麒麟纹样的腰带，一向不怎么穿艳色衣裳的陆昀此时因为这一身显得身材修长，俊美无双。 他身上再也没有了成亲那晚的疏离和不耐烦了，眉眼间也没有了淡漠和孤傲，能看到的是浑身上下的温润还有眼中的忐忑和惊喜。 两人对视，都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陆昀坐在了姜令沅身边，荣妈妈已经把他们的衣衫系在了一起，并且剪了两人各自一绺头发合在了一起用红绳编了一个同心结，放入了紫檀雕花盒子中。 喝过合卺酒后，屋里的其他人就退出去了。 姜令沅低了头，此时此刻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陆昀却是主动说道：“那日在秦国公府看到他们的成亲我就想到我们的，那时候我太敷衍了，说起来那真不像是成亲的晚上，所以我总想着要是能重来一次就好了，虽然还有遗憾，可总归能补偿一点。” “其实，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人就够了。”姜令沅低声说道，“这样比那日全部都走完了更好。” 如今他们也是心意相通了，可不是要比那晚走完所有流程更好。 不过姜令沅还是想问：“你是因为成亲的对象是我所以不愿意接受这门亲事还是所有姑娘都是如此？” 陆昀明白姜令沅的意思，坦诚说道：“这门亲事我一直都知道，可也一直都排斥，家中其他的兄弟到了说亲的年纪都是能相看的，而我却是不同，心中别扭所以也就排斥了，而且，那时我肤浅，觉得男儿应该先立业后成家，我业未成，怎么能成家呢。阿沅，那时候我不知道原来夫妻之间可以心意相通，我说什么你都能懂。阿沅，幸亏是你。” 也是我眼瞎，不知道你有多么好，竟然还会冷落于你。 姜令沅笑了起来：“我们成亲之前你没有喜欢其他的姑娘就够了。” 说起来这门亲事一开始她不也是带着目的吗，而且也没有想过和陆昀能恩恩爱爱的过日子，只是他们两个谁都没想到经过相处后都变了想法而已。 两个人说着都渐渐释然，到最后二人逐渐靠近，姜令沅此时觉得自己都能听到她自己的心跳声。 陆昀也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有些喃喃：“夜深了。” 这话好像是信号一般，屋子中陡然升起了热度，姜令沅脸上已经飞霞一片。 红罗帐放了下来，在烛光的映照下影影绰绰的投出了模糊而柔和的光影，交织成了一幅私密而又动人的画卷。 院子里起了风，西北边的那棵高大的银杏树在风中摇晃着身躯，那缠绕在其上的黄木香随着他也摆动了起来，大概是愉悦极了，那浅黄色的花儿层层开放，在这魅惑的夜晚中，清纯而又妩媚。 清晨，风止，阳光下银杏树宽广高大，缠绕其上的黄木香清媚娇柔，一刚一柔，格外和谐。 寝室，觅春和探秋站在门外有些犹豫，昨晚上闹出来的那些儿动静到现在想起来她们脸上还有些发红，如今已经到了平时姜令沅起来的时候却还是安静如斯。 荣妈妈过来看到笑着小声骂道：“你们两个担心什么，到时候要起了姑娘和四爷自然会叫人的。” 觅春探秋急忙离开，红着脸：“这不是看着已经到了辰时了。” 门外的动静陆昀听到了，怀中的姜令沅却仍然熟睡，她巴掌大的小脸枕在一头乌发中，眉眼间已经多了一丝不属于少女的娇媚。 陆昀忍不住又轻吻了一下那眉眼，眼中带着满足的笑意。 姜令沅这一睡一直到了日上三竿，醒来时都还是有些惺忪。 “醒了，可是要起？” 一道醇厚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想起来昨夜种种姜令沅既满是羞意又有些嗔怪，她从来没有想过平日里看着端庄守礼的陆昀昨夜竟然会那般放浪形骸，没有规矩。 “嗯。”她轻轻叹息出声，只觉得红纱帐中还带着一股子栗子花味儿。 回过神来，满脸通红：“先别让她们进来，散散味儿。” 陆昀喜欢极了这羞怯的样子，不过现在却是处处依着姜令沅：“好。”亲自下床开了窗户。 如此这般没有腻歪倒是让姜令沅自在了许多。 再梳妆时，陆昀还是在姜令沅身边，他倒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在那里看着，却是让姜令沅有些不自在。 她问：“你不是每早都要练武吗？” 陆昀笑道：“荒废一早没事。” 探秋拿了两件衣裳过来：“姑娘，你看看这两身选哪一身？” 还没等着姜令沅说什么，陆昀已经是一脸委屈：“都这样了，好称呼姑娘吗？” “你这个人，真是的。”姜令沅娇嗔。 陆昀却是格外在意：“那到底换不换。” 身边的人也都笑盈盈的看着，这样姜令沅反倒是大方起来：“以后就称呼奶奶吧！” “是，奶奶。”众人立刻改了口。 陆昀笑的嘴巴好像都裂开了一样：“身边的伺候这个月都多一个月的月钱，我来出。” 众人又是朝着陆昀道谢：“多谢四爷。” “真是个呆子。”姜令沅说道，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用过饭，姜令沅还是有些不舒服，就躺在了美人榻上由着索冬给揉捏，陆昀闲来无事就去随意转了转，荣妈妈也在一旁。 姜令沅犹豫了一下：“避子丸以后还是准备着吧。” 荣妈妈却是不赞同：“奶奶，奴婢觉得这些还是要和四爷商量的，想必四爷也不会不理解。” 要说吗？就算现在和陆昀蜜里调油她也不知道陆昀是什么态度。毕竟越是大家族对孩子都很在意吧。 看着姜令沅犹豫，荣妈妈继续劝说：“奶奶，这夫妻间关于孩子的事最应该慎重不过，若是隐瞒以后东窗事发到底影响夫妻感情。” 这话姜令沅到底是听进去了：“我会和他好好商量的。” 第78章 避子 陆昀出去转了一圈，主要还是去看的田地，观韵园这个庄子也是有着两千亩地的，那些地有一半是租给了佃户，剩下的一半就是庄子上的人自己种的。 如今天儿旱，种下的玉米需要一遍遍的浇水。 虽然说如今已经不再管着家中庶务，但陆昀还是下意识的会关注这些。 此时陆昀问管事：“已经多久没有下雨了？” 那管事叹气：“入夏后就淅淅沥沥地下了两次雨，还都不大，这种下去的玉米若是不一早就浇水的话中午日头大，就会蔫了。” 陆昀微微皱眉，多了一些担忧，他刚刚从江南回来，知道江南入夏后也没有下过几场雨，这绝对不是正常的。 他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晴空万里，没有一丝云彩，只是这入夏没有多久就如此热，绝对不是什么好现象。 陆昀又去看了看浇地的河水，现在还是不少，可若是一直没有下雨的话恐怕还是不够。 看了一圈儿，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正中午，他回到了观韵园，一路上走着，额头上已经有了大滴的汗珠子。 “四爷回来了，可是要沐浴？”探秋问道。 姜令沅此时盘腿坐在了罗汉榻上，面前摆放着一些水果，闻言，抬头看陆昀，满头大汗，整张脸都红了，不禁说道：“怎么不打伞？” 陆昀不甚在意：“出去看了看，没想到走得时间长了点，我先去洗个澡。” 并没有让姜令沅身边的人伺候，只是让准备了干净的衣裳。 洗好出来，陆昀坐在了姜令沅对面，拿起准备好的茶水一饮而尽：“我刚刚去地里转了一圈，说是入夏后没有怎么下过雨。” 姜令沅点头：“可不是，就前几天下了一点小雨，也就刚湿了一点地。” 陆昀就说道：“我看到最近还是没有下雨的意思，这正是玉米拔苗儿的时候，若是一直这样下去，今年的收成不用想了。” 而更深一点的，要是整个夏天都不下雨的话就不用想收成的事儿了，恐怕是那苗儿都保不住。 这话，陆昀不敢说出来。 姜令沅却是明白陆昀的未尽之言：“不会的，现在还不是下雨最频繁的时候。” 陆昀想着那些老农虽然抱怨入夏后下雨不多，但也没有过于担忧，心中稍稍放松，说起来的其他的事。 如今小夫妻两个人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很是甜蜜。 他们早饭吃得晚，午饭也一直是到了申时初才用，在观韵园中，自然也没有人说什么。 午饭因为天儿热依旧是吃的酸辣开胃的东西，自从陆昀跟着姜令沅吃了一次米线，就喜欢上了，此时也特地要了一份酸汤米线，姜令沅看着倒是也觉得有胃口，又是想吃自己的臊子面。 陆昀就挑了一筷子送到姜令沅嘴边：“吃点？” 开荤后这倒是没有避讳了，姜令沅虽然还有些不自在却还是就着陆昀的筷子吃了一口。 饭后稍作休息，等着天儿不是那么热的时候两个人就一起出去转悠了。 姜令沅说道：“你不是想着看看那两只豹子吗，我们一起过去。” 陆昀这才想起来那两只豹子还在庄子上的，闻言说道：“好。” “本来那次在庄子上举办宴会时就想着和大嫂说一说带回去的，后来想着当时人太多了，到底有些显眼，不过私下里已经和大嫂说了，倒是可以带回去，只要一直关在我们漪澜院就行。” 姜令沅和陆昀牵手走着。 陆昀说道：“从小养到大的，性子上面不是那么野，所以才能够放进府中的，要不然的话恐怕是不能的。” 姜令沅点头：“可不是，大嫂也是听着说从小养大的所以才松口的。” 那两只豹子平时就被养在观韵园的后花园，这里不是芳予汀各种功能都有，但是这个地儿花团锦簇，很是漂亮。 刚一过来，姜令沅就喊道：“雪影，黑炭。” “这名字。”陆昀哭笑不得。 不过很快就被那飞奔而来的两个身影吸引住了，那两只豹子一看就是被养得很好，毛发光亮，走起路来浑身的肉都是一颤一颤的。 姜令沅看着都噗嗤一笑：“你们这是被喂成什么样子了。”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摸着两只豹子，那两大只显然也是受用的，发出享受的呼噜声。 陆昀看着围在自己身边好奇的闻来闻去的那只黑豹子，试探出声：“雪影？” 毕竟家中的那两只猫儿的名字也是颠倒的。 被叫做“雪影”的黑豹子却是发出不满意的哼哼声音，去了姜令沅身边，而正享受着姜令沅抚摸的那日雪豹睁眼看了看陆昀，又耷拉下来的眼睛。 姜令沅笑了起来：“这一次你可是叫错了名字了。” 陆昀失笑：“那倒是我的不是了。” 不过还是走上前忍不住去抚摸那两只豹子，索幸两只豹子都是很听话，由着人抚摸。 两个人和两个豹子玩了一会儿就在花园里散步了。 姜令沅说道：“本来是想着把它们养大后让他们回归山林的，结果这两只是人养大的，倒是不知道怎么捕猎了，也只能一直养着了。” 陆昀想到那温顺的性格，说道：“让他们再去山林恐怕他们自己也养不活自己了。” 想到这里姜令沅笑了起来：“可不是，带着他们去捕猎，他们捉了兔子是玩的，而不是想着吃。” 入夜，刚刚开荤的小夫妻对那事儿自然乐此不疲，不过这一晚姜令沅在陆昀的怀中却是小声道：“我们商量一下如何？” 陆昀已经有些情乱，还是问道：“什么。” 姜令沅微微咬了咬唇：“我想着暂时不要孩子，大夫说年纪太小对身体不好。” 陆昀却是坦然接受了：“好。” 竟然这么容易就接受了，姜令沅有些恍神，不过很快也是顾不得想了，因为很快就被迷失了心神。 只是结束沐浴时姜令沅还是忍不住在想她到底是因为年纪太小不想要孩子呢，还是下意识的排斥生孩子这件事呢？ 其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第79章 亲事 躺在床上，陆昀倒是主动和姜令沅说道：“我也没想过我们这么早要孩子，我发现身边的人只要年纪小就要孩子总会有危险，就是大嫂生敬哥儿的时候也是难产，生了两天两夜才生下来，我们还年轻，晚一点。” 就算是刚刚在浴室中心情有些沉重，此时姜令沅听了陆昀这话也忍不住心中熨帖：“嗯，时候不早了，快睡吧。” 孩子的事儿对姜令沅来说太为重要了，她很清楚的知道现在的她和陆昀之间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所以她也做不到为陆昀生孩子。 想着到底有些困了，姜令沅在陆昀的怀中就这么睡着了。 接下来的两天两个人还都是在庄子上，不去管姜家的事，不用想西北的事，每日和陆昀游山玩水，骑马划船，姜令沅觉得这日子从来没有这么轻松惬意过。 不过再怎么着也是不能一直留在庄子上的，离开时陆昀都是舍不得：“要是能一直这般就好了。” 姜令沅笑了起来：“我们俩都是闲不住的吧！” 这几天陆昀只要有空还是每天都会去庄子上看看的，她才不相信陆昀能一直这般享受呢！ 陆昀也跟着笑了起来：“这倒是了。” 这几天一直也没有下雨，烈日高照的，恐怕陆昀很难会这么一直悠闲下去了。 回到了漪澜院因为带着两只豹子回来的，倒是也在府中引起了小小的波澜。 和姜令沅交好的那些人都过来看，陆昀无奈，也只能放弃和姜令沅腻歪在一起，带着余白和浮光去了浮生楼。 陆二奶奶和陆晓愉、陆晓悦去摸着那两只豹子时，陆大奶奶和姜令沅坐在亭子里。 陆大奶奶眼中带着揶揄：“怎么样？” 以前姜令沅和陆昀的样子和现在的可是截然不同，她也是经历过人事的，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过也是由衷的为两个人高兴，所以此时才会稍微打趣。 姜令沅装作不知道，避而不谈：“什么怎么样，四妹妹和五妹妹的亲事怎么样？” 她们办那一场宴会可不就是为了家中姑娘们的亲事，如今怎么都要有个说法了吧！ 陆大奶奶知道姜令沅害羞，倒也不追问，说道：“四妹妹已经有了着落，就是陈阁老家里的公子，就是三婶最近也是高兴的，那天五弟也遇上了喜欢的姑娘，三婶如今满心劲头儿呢，不过五妹妹却是有些意外。” 陆晓愉的事姜令沅也不奇怪，那天端郡王就差点直接表明了，她问到：“怎么了？” 陆大奶奶说道：“我看着端郡王自然是想着结这一门亲事的，不过老王妃也就是端郡王的母亲应该是想着让他娶娘家的侄女。” 姜令沅皱眉：“这端郡王也是的，要是没有和老王妃沟通好的话作甚去招惹五妹妹，说起来我们当时宴请的时候也没有给他送请帖，是他自己巴巴的过来的。” 陆大奶奶叹气：“可不是，如今倒是不好说了，五妹妹也不说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说起来老王妃喜欢的那个娘家侄女郑姑娘也是厉害，七八岁的时候就会作诗，是当地有名的才女，而且云州郑家本身没落了，有一家衣裳铺子眼看着要关闭了，她接手弄出来了一个什么服装秀，一下子让铺子起死回生，之后又把家中的桐油铺子改成了玩偶铺子，我娘家大哥前段时间去云州公办还特地买了两套十二生肖的玩偶，回来送给了璇姐儿一套，那十二生肖做得和现实中的动物不同，都都是憨态可掬的，璇姐儿喜欢的不行，睡觉都要抱着呢！” 陆大奶奶和姜令沅说这些没有贬低自己家妹妹的意思，却也不得不承认那个郑姑娘并非是一无是处的。 姜令沅听了之后若有所思：“这个姑娘有才情，做生意也很厉害。” 莫名的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陆大奶奶端起面前的果萃茶润了润嗓子：“这姻缘的事儿还真是不好说，我们当时想着挺好，谁知道会有那么多变故呢！” 姜令沅看着陆晓愉好像并没有被影响到一样还和那两只豹子玩得欢快，一时之间也是不知道陆晓愉到底是什么态度。 她想了想说道：“端郡王是皇家子弟，怎么都不会一辈子只有一个王妃的，寻常人家的爷们还有通房妾室呢，那老王妃娘家侄女就算没有成为王妃，是侧妃有老王妃撑腰其实五妹妹嫁过去也不好过。” 陆大奶奶很是赞同：“可不是，所以要我说，端郡王要是不能和母亲商议好的话还是不要求娶才是。” 她们几个人在这里一上午，午饭干脆也就在漪澜院用了，小厨房那边自然准备了许多吃食，不过众人最喜欢的还是那饭后的薄荷腌李子。 脱骨李先轻轻捶碎了加上白砂糖腌制一番然后用凉白开冲洗干净了，冰糖、白咸梅和薄荷加上水熬煮成乌梅薄荷糖水，放凉之后倒进腌好的李子中，然后放进冰室里，等着吃的时候再拿出来。 陆晓愉贪凉忍不住吃了两碗：“这清清爽爽，冰冰甜甜的真好。” 看着陆晓愉无忧无虑的样子姜令沅也暂时放下对她亲事的担忧，笑道：“虽然好吃，也不能贪吃，再怎么说也是冰凉的东西，对我们女孩子到底有些不好。” 陆晓愉吐吐舌头，忍不住撒娇：“知道了，就再吃这一点。” 陆二奶奶说道：“这样弄好了甜水儿放进冰室里等着吃的时候再拿出来倒是不错，我也要吩咐下面的人这样做才是。” 陆大奶奶就说道：“这夏天总归是没有胃口，就想着弄一点可口的。” “可不是，别说是我们了，就是我们家的敏哥儿都是如此，要让奶娘一直盯着，他喝了凉东西可是会闹肚子的。”陆二奶奶笑道，说起来自己的儿子脸上带着浓浓的温柔。 陆晓悦笑道：“那个小家伙最是贪吃不过，我如今都已经抱不动了。” 陆二奶奶眼中带着八卦看向陆大奶奶：“大嫂，说起来孩子，我听说三弟妹又是动了胎气？” 陆大奶奶无奈：“就是消息多。” 姜令沅也不知道，不禁也带着疑问的目光看向陆大奶奶。 陆大奶奶没有好气的瞪了几人一眼：“你们这些促狭的，我不说恐怕是你们又要瞎打听了，昨儿三弟妹的母亲过来了，估摸着因为银子的事儿闹起来了。” 陆三奶奶的娘家弟弟要成亲，想着让他们这个姐姐出银子呢，上次陆三奶奶在漪澜院附近滑倒也是因为这件事，姜令沅没有想到这事儿还在折腾呢。 陆晓愉摇摇头：“这事儿最好别插手，她和她母亲再怎么闹腾我们插手了她就怪我们。” 第80章 痛苦 想想刚成亲的时候她因为不愿意看着三嫂受欺负所以出手帮了几次，没有想到还被她说小姑子看不上她娘家人，打那之后就不想管了。 陆二奶奶还是看不上陆三奶奶：“那就是一个傻的，把所有东西都送到娘家去，也不看看自己和三弟的日子都要过不下去了。” 陆大奶奶说道：“又不是没有劝说过，说多了她就觉得我们是欺负她，就觉得是因为自己家世底被瞧不起，更是觉得要帮着娘家提升家世才是，也不想想，她能帮得了吗？” 陆大奶奶说话一向不会这么尖锐，这是实在看不上了。 陆二奶奶问姜令沅：“我们可是要送点东西过去？” 姜令沅摇头：“我不送，我又不是没有脾气的。”反正陆三奶奶对她很有敌意，姜令沅才懒得理会那种人。 “既然如此，我也假装不知道吧，反正她不是一直觉得家丑不可外扬。”陆二奶奶顺势说道。 姜令沅看了看两个姑娘，语带提点：“这无论什么时候，还是要自己立起来才是，要不然的话谁都救不了。” 陆晓愉若有所思，显然是有心事的。 姜令沅和陆大奶奶不禁对视一眼，明白陆晓愉对端郡王和老王妃的态度也不是无动于衷的，不过就是装着没心没肺而已。 又看着陆晓愉显然没有说出来的意思，姜令沅有些着急，想着还是应该私底下单独好好问一问才是。 几个人也没待很长时间就各自离开了，毕竟像是陆大奶奶和陆二奶奶手头上还是有事儿的。 姜令沅一贯有午睡的习惯，此时已经有些困了，还是问道：“四爷呢？” 探春回道：“余白过来问的，听着说大奶奶等人在这里用午膳，所以就没回来，午饭是在浮生楼用的。” 还有两个月就秋闱了，如今主考官都是已经定下来了，陆昀也是要到外面看看了，姜令沅知道陆昀行踪后就不管了。 却是没有想到午睡醒来后陆昀已经回来了，正拿着一本书看着。 姜令沅惊讶：“我以为你还要在浮生楼一整天呢！” 陆昀笑道：“倒是在里面认识了两个有意思的人，不过里面高谈阔论的人着实不少，我听着没有什么意思，就回来了。” 姜令沅点点头：“嗯。” 两个人如今也算是有些默契在，见陆昀在看书姜令沅也不过多打扰，她也让人拿了账本来看。 一下午就这样过去了。 觅春却是过来说：“奶奶，今儿下午五姑娘身边的霞飞在漪澜院附近徘徊了好几次了，却是一直没有过来。” 姜令沅想到和陆大奶奶说的那样，就明白了陆晓愉想着过来，却不是犹豫。 这个时候姜令沅不想让陆晓愉退缩的，她先是对陆昀说道：“正好从庄子里带了一些蜜烧白，你不如去和大哥喝酒吧，我和五妹妹吃晚饭。” 陆昀听了这话却是有些委屈：“中午你就和五妹妹一起吃的，我们才是夫妻。” 姜令沅笑了起来：“我自然是有事儿的，哎呀，别婆婆妈妈的了。” 陆昀无奈的起身：“好，酒呢，我去大哥那里蹭饭去。” 身边的人看着姜令沅和陆昀之间的相处都忍不住抿嘴笑，觅春识眼色，立刻说道：“这就准备了。” 陆昀带着蜜烧白离开后，姜令沅说道：“我记得庄子那里送过来了一些菌子，今儿晚上就吃菌锅子吧，准备两大份酥山，还有一壶玫瑰青提酒。” 恐怕不喝一酒陆晓愉也不会说出来真心话的。 陆晓愉过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没有了白天的明媚，甚至还带着一些失落：“四嫂，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姜令沅给陆晓愉倒了一杯酒：“我们五妹妹也是长大了，有了心事呢！” 陆晓愉听了这话委屈的要哭了一样：“四嫂，我也没想到他根本没有和他母亲说，他母亲明明是有更心仪的儿媳人选，他怎么能这样呢！” “傻姑娘，这有什么，如今知道了也不晚不是吗？”姜令沅叹气，看这样子，那陆晓愉和端郡王之间显然早就已经认识了。 果然，接下来陆晓愉说的话也是证明了这一点。 陆晓愉说道：“半年前，我和荣国公府还有镇国公府的姑娘一起打马球时被那衡阳郡主挑衅，当时我们自然是不愿意让的，所以就约定了比赛，只是那衡阳郡主竟然找了一帮子男的来，他见了后觉得衡阳郡主欺负人，加入了我们，我们队只有他一个男子，却是把衡阳郡主的队打得落花流水，之后又是见过几次，那个人也是文武双全。不过四嫂，我们绝对没有私底下见过，都是光明正大的。” 现在姜令沅反倒是觉得那次马球说不定都是有预谋的，不过她并没有说出来，想着还是要调查了再看才是。 姜令沅重新给陆晓愉倒了一杯酒：“那现在你是怎么想的？” 陆晓愉说道：“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愿意被人作践的，但我会给他一个机会，若是他能保证不让他的表妹进门我就嫁给他。” 这就还是心中有想法啊，情之一字太过复杂，姜令沅不知道怎么劝说，只是说道：“你要做好最差的准备，若是他不能，你要毅然决然的放手才是。” “我知道，祖父一直都说我们家的姑娘没有被欺负的道理，我自然也是如此想的。”陆晓愉说着，又是饮了一杯酒。 姜令沅忍不住走到陆晓愉面前，将她抱住：“拖得越久，心里越是难受，倒是不如快点断了。” 饭后，陆晓愉也没有多留，就回了她自己的院子，姜令沅知道陆晓愉其实已经作出决定了，她只是想找一个人倾诉而已。 她理智上也是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只是到底对端郡王已经有了情谊，若是那么容易就斩断的话也就不是陆晓愉了。 陆昀带着一些酒气回来了，姜令沅想起来陆晓愉的事儿连带着看陆昀都不顺眼了，轻哼一声，也不说话，直接进了浴室。 这让陆昀回不过神来，问探秋：“你们奶奶和五姑娘说什么了？” 探秋说道：“奶奶和五姑娘说话时奴婢们都回避了。” 第81章 霜花 等洗漱好都躺在床上，陆昀问：“可是五妹妹那里有什么事？” 这事儿原本姜令沅是不想和陆昀说的，如今听着那陆晓愉的描述姜令沅觉得这端郡王是刻意接近陆晓愉后她就不准备隐瞒了。 姜令沅将缘由和陆昀说了，末了，说道：“那天宴会时我和大嫂还觉得这端郡王也是可以的，如今这般我是怎么都不觉得这门亲事行，不过五妹妹显然对那人却还是放不下的，要不然的话也不会给他机会了。” 陆昀听了之后却是冷笑：“不过就是男人的劣根性而已，那端郡王我虽然接触的不多，不过看起来也不是多么光明磊落的人，要不然的话也就不会私底下接触五妹妹这么多次了，不过是想着等五妹妹对他情根深种后再来我们家提亲而已，如此我们家就算是为了五妹妹也会同意的。” 姜令沅也是赞同：“可不是，若是真的喜欢五妹妹的话，只管大大方方的求娶便是，何必这般费尽心思，我们家又不是那种刻薄的人家。” “这事儿不寻常，不能依着五妹妹了，那衡阳郡主虽然说是有点嚣张跋扈，却是个见菜下碟的，断不会用不磊落的方式去一下子得罪四个国公府的姑娘的，恐怕这一次交集就是被设计好的。我会好好查查的。” 姜令沅说道：“你如今快要秋闱了，不一定有功夫。我看着还是和大哥大嫂他们一起商量下，大哥和那端郡王接触得其实更多。” 这个确实是，陆昀也不拘泥：“明儿晚上请大哥大嫂过来用膳吧，五妹妹那边你也说一说。” 姜令沅自然赞同：“当然是要和五妹妹先说一声了。”要不然的话就算是一片好心也会被误会的。 小宫灯的蜡烛恍惚了一下，二人才发现他们说了好久，也是到了入睡的时候了。 “夜深了。”陆昀说出来这三个字时语气上已经染上了一些其他意味。 姜令沅却是瞪了陆昀一眼：“不想理你，男人的劣根性！” 说着已经转过身去不管陆昀了，让陆昀很是无奈：“我说的是端郡王，你可是不能带到我身上去，要不然就是冤枉好人了。” 姜令沅闭着眼不回应，她想陆昀很难知道此时她心中的那些滋味，今天无论是和陆大奶奶还是和陆晓愉说起来端郡王以后可能有妾室这件事时她们的反应都很理所当然，只是觉得让端郡王的表妹当妾室不妥，却不觉得端郡王有妾室不妥。 可是姜令沅是和外婆生活在一起的啊，她的外婆说的是男人有了妾室除了能满足男人外没有任何好处，单单是那正妻和妾室之间的争斗都是够恶心的，更不要说那些宠妻灭妾又或者是女人之间的嫉妒而相互残害甚至波及到孩子等。 而且男女之间为什么男子可以有妾室，她又不是要靠着陆昀才能活下去，就算当初嫁入豫国公府带着一些目的性，可是说起来和豫国公府也是平等交换的，她从来都不觉得她低于陆昀一等，所以她一点都不想看到陆昀有妾室！ 其实要是对陆昀没有用情的话姜令沅也许并不会这么在意，毕竟一开始她甚至想过亲自给陆昀安排妾室，但是现在她接受不了了。 所以这是这些天她一边和陆昀甜蜜着一边又在想着这样甜蜜的日子到底能到什么时候呢？ 陆昀并不知道姜令沅想了这么多，只以为自己是被那端郡王给迁怒了，倒也不再想着那事儿，只是从姜令沅的身后抱住了姜令沅：“你可是不能冤枉我，我和他可不一样。” “嗯，知道了，快点睡吧，我困了。”姜令沅说道。 其实她一点都不困。 陆昀轻轻的亲了亲姜令沅的耳朵：“嗯，睡吧。” 次日一早，姜令沅小日子来了。 她从四岁被外婆接走后就在调理身体，如今身体已经很好了，倒是没有不舒服。 她换上了月事带，还是忍不住皱眉：“夏天这种日子真是烦人。” 探秋忍不住笑起来了，又说道：“荣妈妈还让奴婢看着不让您这几天吃凉的呢！” 姜令沅嫌弃道：“每次奶娘都会这样说。” 不过倒也没有说一定要吃凉的。 和陆昀一起用早饭时，她面前直接放了一碗五红汤，每次来月事时小厨房都是会准备的，姜令沅喝过后也觉得肚子暖呼呼的。 这些本身都是寻常，那霜花看到姜令沅喝了五红汤却是激动不已，她自然也是明白这就是姜令沅的小日子来了。 既然来了就不能伺候陆昀了，那她的机会是不是就来了？ 以前因为姜令沅和陆昀没有圆房胡妈妈让她不要多想，如今是不是就是能想一想了呢？ 早饭过后，陆昀问姜令沅：“你身体，可是有不舒服的地方？” 姜令沅摇头：“没呢，你今天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陆昀就说道：“今儿我约了昨儿在浮生楼认识的人还有原来书院的同窗聚一聚，中午就不回来了。” “嗯，别忘了晚上我们和大哥大嫂一起用膳，到时候要是能早点回来的话就早点回来。”姜令沅说道。 “我知道，家里有什么事随时找我。”陆昀说道。 等着陆昀离开后，霜花看着姜令沅这里没有什么事，就去了胡妈妈那里。 胡妈妈一大早就要把漪澜院的事儿安排明白，若是有什么突发事儿还要去请示姜令沅，说起来真不轻松，只是胡妈妈很喜欢这种忙碌的日子，毕竟虽然忙碌着，却是一直被底下的人捧着。 看到霜花，胡妈妈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霜花到现在还是激动的：“妈妈，四奶奶来了月事，今儿是不是我要伺候四爷？” 胡妈妈本身笑着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霜花，四爷和四奶奶如今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你觉得能忍的了其他人？” 霜花不服气：“四奶奶都已经来了月事了又怎么还能一直霸占着四爷，她就不担心别人说她好妒吗？” 胡妈妈看着这样的霜花很是失望，只是艰难的时候一直是和霜花一起过来的，她还是不想放弃：“主子的事儿哪里能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决定的？霜花，奶奶身边的四个大丫鬟都没有跟着四爷的心思，这个通房少不了是你的，你何必着急呢？” 第82章 烦躁 霜花还是不能明白：“早晚有什么区别吗？妈妈，不是您说的男人只要开了荤就是忍不住的，四奶奶为什么要让四爷忍着呢？” 胡妈妈有些不耐烦了：“要是四爷愿意自己忍着呢？” 霜花顿住了，然后摇头：“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胡妈妈看着霜花还是执迷不悟的样子，干脆说道：“我告诉你，如今正是四爷秋闱的关键时候，你要是敢折腾的话就做好找死的准备，如今整个漪澜院都没有和你争通房的人，你自己只要安安分分的就不会少了这个通房的，你可是明白？” 霜花咬着唇，最终说道：“妈妈，我知道了。” 看着霜花松口，胡妈妈忍不住又多说了一些：“霜花，无论什么体面都是主子给你才行，主子不给你要的话就是谮越，所以安分一点。” 说完后胡妈妈就离开了，不过胡妈妈知道今儿这些隐瞒不过姜令沅，她还是要表态才是，她可是从来没有想过和姜令沅离心的。 而其实根本不用胡妈妈过来说，姜令沅就是已经知道了，加上来了月事，想到这些事儿姜令沅心情就烦躁。 所以胡妈妈过来后姜令沅也没有说是兜圈子：“若是为了给四爷安排通房的事儿就不用问什么了，四爷自己若是想要的话我们都阻拦不了。” 这话却是让胡妈妈心中一凛，姜令沅这个态度就是根本没有打算主动给陆昀安排通房啊！要是这样的话霜花可是有机会？她可是知道陆昀从来没有正眼看过霜花的。 不过现在胡妈妈却是不敢劝说，只是说道：“奴婢知道了。” “嗯，没有其他事儿就下去吧。”姜令沅说道。 出门后胡妈妈发现自己后背已经有了冷汗，暗自决定关于这通房的事她也是再也不会管了，要不然的话说不定她就把自己给弄进去了，何必呢？ 胡妈妈离开后，荣妈妈说道：“奶奶，这通房的事您还是要考虑清楚才是，您自己安排的总归要比外来的好。” 姜令沅却是不想听这些，只是说道：“等着以后再说吧。” 荣妈妈想着夫妻两个现在到底还是情浓的时候，说通房本身就不太好，所以并没有多说，转了话题：“江南那边开海运的事儿议论的人越来越多了，恐怕是不用到过年这事儿就会被重新提起来的。” 姜令沅并不惊讶：“如今看到现在还没有下雨呢，今年的收成不会好，不好税收就不多，如今正是皇上想要大刀阔斧的时候，自然需要银子。” “对了，文英侯府那边怎么样了？”姜令沅问道。 荣妈妈一直让人关注着，此时立刻说道：“他们家的大奶奶把姜令淑单独约出来的，去了茶楼，在包间里不知道说了什么，但是出来的时候黄大奶奶对姜令淑倒是亲热很多，估摸着是成了。” 姜令沅扯了扯嘴角：“我可是给了她机会的，她但凡是不撒谎也就不会掉入泥潭了。”毕竟她可是从来没有承诺过要给文英侯府什么好处，毕竟文英侯府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姜令沅转了话题：“不说这些了，今儿晚上要请大哥大嫂来漪澜院吃饭，你和胡妈妈说一声，让小厨房拟了菜单子过来，要是大嫂他们还带着哥儿姐儿过来的话还要准备那些孩子喜欢吃的东西才是。” 荣妈妈离开后，姜令沅又是让人拿了花笺过来，亲自写了请帖给陆大奶奶送过来。 做完这些后姜令沅就不想折腾了，她靠在美人榻上，懒懒的一点都不想动弹，和平时到底还是不一样的，她此时觉得腰有些酸。 加上昨儿晚上没睡好，所以姜令沅干脆睡了一觉，再醒来后倒是舒坦了很多，正好小厨房那边也是把菜单送过来了，姜令沅看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问题，说道：“就这样安排吧，大奶奶那边怎么说的？” 荣妈妈就说道：“大奶奶说到时候带着敬哥儿还有璇姐儿一起过来。” “这样的话再加上一道抹茶奶酥，准备两盘，一盘放进冰室了，等着吃的时候再拿出来。”姜令沅说道。 两只猫儿跳上了姜令沅半躺着的美人榻上，她伸手挠着雪球的下巴，雪球立刻扬起了头，半眯着眼睛发出了咕噜声。 “是。”荣妈妈应声，然后去了小厨房，那一盘放进冰室的是给谁准备的不言而喻。 下午，陆昀早早的回来了，一回来就问姜令沅：“今儿可是一直都在花厅？” “没呢，中间出去了转悠了一趟，外面太热了，索性就回来了，今儿怎么觉得更热了？”姜令沅说道。 陆昀眼中闪过担忧：“可不是，到现在还是没有下雨，也不是其他地方什么情况，若是整个大越的话，今年百姓就艰难了。” 姜令沅看着陆昀：“钦天监怎么说？” 问钦天监，其实主要问的是皇上的态度，陆昀说道：“几乎每天都在夜观天象呢，但是没有下雨的意思，也不知道老天爷是什么意思。这两天我还是要去庄子看看，让他们挖水库存水才是。” 姜令沅想到西北，若是西北也是这般，以及那对大越虎视眈眈的两个国家都是不下雨的话恐怕是这一场战役就是避免不了。 两个人还没有来得及多说，陆晖和陆大奶奶就带着两个孩子过来了，敬哥儿奶声奶气的：“四婶婶，敬哥儿想看豹子？” 姜令沅先是看了一眼陆大奶奶，见陆大奶奶没有说什么，就说道：“让奶娘带着你去后院看，只能看，不能摸哦。” 虽然说雪影和黑炭很老实，但是到底也野兽，孩子还是太小了，姜令沅并不敢冒险。 觅春和姜令沅之间很有默契，已经笑着说道：“奴婢带着过去吧。” 至于说璇姐儿还比较小，倒是不想着出去，姜令沅让人把罗汉榻上的小方几撤了，里面放了各种玩具，她就一个人玩得很开心了。 陆晖其实对那两只豹子也很感兴趣，不过知道今儿过来的目的，所以并没有着急去看，只是对陆昀说道：“我今天直接去找了明和，端郡王那块货果然有问题！” 第83章 穿越 那李明和是衡阳郡主的嫡亲哥哥，和陆晖关系不错，陆昀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所以今儿一早去浮生楼前就先去和陆晖说了。 关乎自己妹妹的事，陆晖自然不会不重视，立刻就去问了，今儿下午也就知道了来龙去脉。 陆晖说道：“说起来是一次宴会上端郡王看上了五妹妹，只是老王妃一直想把自己的侄女嫁给端郡王，所以不会同意他和其他女子的亲事的，他一直和母亲相依为命长大，违抗不了母亲，就准备先让五妹妹倾心于他，真是够龌龊的！” 而且这龌龊还用在了自己妹妹身上，就更是让陆晖生气了。 陆大奶奶此时也很是气愤：“而且，前儿他那个表妹已经来到了京城，今儿女扮男装去了浮生楼，作了一首《行路难》的诗，赢得一众好评，端郡王陪着她一起去的，据说当时看着这个表妹眼中也是充满了惊艳。” 陆昀说道：“当时我在四楼，和几个人小聚，说实话听到那句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也是觉得极为波澜壮阔，能写出这样诗句的女子怎么会拘泥于情情爱爱呢！” 陆大奶奶也是皱眉不解：“说起来她出自云州郑家，那郑家虽然没落了，能养出来这样是姑娘也是并不奇怪，毕竟家里也是出来过状元的，平时就是喜欢作诗，像是什么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也有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 陆晖虽然从武，但从小也是读书的，听着也忍不住说道：“如此看来这个女子也不是没有才情的，能做出来这样锐气勃发诗句的想必也不是眼皮子浅的。” 姜令沅一直没有说话，从听到陆昀说道那句“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时姜令沅就满身的不舒服了。 她记得外婆说这个世界很奇怪，有杜甫却没有李白，若是有一天遇到穿越女说出来剽窃李白的诗句的话一定狠狠的打脸回去才是。 当时姜令沅真不知道什么叫做穿越，此时也不是很明白，可是脸上却是多了一些怪异的表情，这外婆怎么就会知道有一天会有人剽窃李白的诗句呢？ 不过，这般姜令沅却是有了主意。 姜令沅说道：“既然这个郑姑娘如此有才，想必最近也会参加各种宴请了吧。” 陆大奶奶点头：“可不是，七夕不是有个诗会吗，到时候男女都可以参加，想必她会过去的，她有这才能，过去倒是也不奇怪。” “既然如此，端郡王又很欣赏她的才情，不如到时候我们也过去，带着五妹妹一起过去。”姜令沅说道。 陆晖很是赞同：“这样到时候让五妹妹看清楚端郡王那货也挺不错的，只是那郑姑娘这么优秀也不知道五妹妹会不会心中难受。” 姜令沅很想说倒也不用担心，不过想着外婆当时准备好的诗集还在观韵园呢，现在倒是不好说些什么，所以姜令沅沉默了。 不过陆昀却是说道：“放心吧，五妹妹才不是那样的人，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们五妹妹诗词不行，其他方面却是比那个郑姑娘强得多。” 陆晖哈哈大笑：“也是，我们家的姑娘岂能自怨自艾，就这样定了，到时候我们都去参加那个劳什子的诗词会。” 陆大奶奶忍不住白了丈夫一眼：“你这个样子过去恐怕是让人嫌弃吧。” 陆晖瞪眼：“怎么就嫌弃了，我哪里不好了？” 本来姜令沅还觉得那端郡王的事挺麻烦的，如今看来倒不算是了，此时笑着说道：“到时候我们都去看看，也见识见识那个郑姑娘的才情。” 陆昀看了姜令沅一眼，总觉得姜令沅和平时好像有些不一样，眼中带着期待一般，他有心想着问问，不过如今自己的大哥和大嫂在，所以没有问出来，只是想着过后再问问便是。 不过此时晚饭上来，众人边吃晚饭边说起来了其他的事儿。 姜令沅问陆大奶奶：“祖父祖母可是说了什么时候回来？” 陆大奶奶就说道：“也就这几天了，毕竟四妹妹和五弟的亲事都是准备定下来了，祖母一直在庄子上也不放心。” 陆大奶奶没有说两位老人家更不放心的是陆晓愉，不过这个众人也都是想到了。 说到这里，陆大奶奶又说道：“差点忘了，今儿二婶还过来和我说后天和陈家约好了去相国寺，让我们一起跟着去呢！” 说是去相国寺烧香拜佛，但到底是为了什么姜令沅自然知道，说道：“那好，正好最近也没有什么事，五弟那里可是也要定下来了？” “是山东孔家偏房的姑娘，三婶的娘家也介绍的，那日也是参加了宴会的，不过是一个很文静的姑娘，倒是我们都没有注意到，那孔家书香传家，那个姑娘的父亲虽然身上没有什么官职，三婶也觉得很好。”陆大奶奶说道，她这里的消息总归要比姜令沅这里灵通很多。 陆三太太出自山东王家偏支，虽然比不上孔家，却也是当家有名的世家了。 姜令沅了然点头，又问道：“也是没有相看吧！” 陆大奶奶说道：“没有，如今王十三姑娘生活在大伯家，也就是礼部郎中孔大人家里，这一次她母亲想着从山东过来。” 姜令沅也明白了陆三奶奶为什么高兴了，这姑娘父亲虽然没有为官，却是有一个为官的伯父。 比起来姜令沅和陆大奶奶说家里长短，陆昀和陆晖说的就是大事了。 陆晖问道：“准备得怎么样？算了，这个我觉得我不用问，你一向自己有数。” 陆昀给自己夹了一筷子糟鸭子，吃了才从容道：“要是我这一次考不出来什么名头才让你惊讶吧。” 陆晖笑了起来：“你倒是一点都不谦虚，不愧是我亲弟弟。” 陆昀端起酒杯朝着陆晖示意：“喝一杯。” 陆晖也拿起酒杯和弟弟碰杯。兄弟二人虽然平时交流不多，但感情却是极好的。 姜令沅没有想到在去相国寺烧香那天竟然就遇到了那郑姑娘，还是端郡王陪着一起过来的。 第84章 作诗 大家族里讲究体面，这两家亲事没有定下来之前怎么都不会放在明面上来的，所以今天姜令沅等人出来对外来说就是上香。 今儿大房、二房和三房的太太都是出来了，姑娘只有陆晓悦和陆晓愉出来，姜令沅，陆大奶奶还有陆二奶奶自然是来了，陪着的就是陆昀和五爷陆晨还有六爷陆明了，说起来出来的人还真的不少。 不过这里面没有四房的什么事，自从陆四太太铁了心的想要把陆晓怜送到宫中选秀而且还算计其他三个房后，陆大太太、陆二太太和陆三太太就和陆四太太疏远了。 陈家这里陈大太太和陈二太太都过来了，顺带着还有陈家的三个姑娘，两个奶奶和两个爷。说起来过来的人也是不少。 和陆晓悦准备定亲的是陈家的大房三爷，如今身上已经有了秀才的功名，今年秋闱也是准备试试的。 过来的路上姜令沅和陆晓愉一辆马车，大概是已经和姜令沅交过心了，陆晓愉在姜令沅面前也不再假装无忧无虑，一向活泼的姑娘此时脸上带上了一些淡淡的忧郁。 姜令沅看着心疼，忍不住说道：“其实你想想那端郡王的做法，根本就够不上坦诚磊落，也不值得你多费心思。” 陆晓愉朝着姜令沅一笑：“四嫂，我知道，只是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他怎么能这样呢？我以为的巧合竟然都是他刻意的接近，这刻意的接近就是为了让我喜欢上他，然后能接受他的母亲，他的表妹，难不成他还想着让我成为妾室不成？” 姜令沅说道：“他不敢让你成为妾室的，祖父祖母都不会同意的，他只是比较自私，也因为喜欢的不够多，所以才会弄出来这么小动作，他对你所有的用心都是想着以后你能为他妥协而已，所以，为了这样的人伤心，真不值得。” 陆晓愉点点头：“我知道的，大哥查出来了那么多，我又怎么还会愿意接受他呢，只是到底还是需要几天适应才是。” 姜令沅拍拍陆晓愉的肩膀：“好，但是不要沉寂太久好不好，你应该是那个明媚爱笑的姑娘啊！” 说着话儿她们就到了相国寺，姜令沅等人在山脚下就下了马车，然后要沿着台阶慢慢走上去，这样才算是心有虔诚。 说起来也不算是很多，对姜令沅来说完全没有问题，本来陆昀还担心姜令沅，后来看着姜令沅爬上去脸不红气不喘的，不禁失笑，他的阿沅又怎么会和普通闺秀一样呢？ 先是去大堂上香，本身方丈想着说让百姓散开的，但是陆大太太等人都不愿意，觉得和百姓一起才算是心诚，姜令沅自然不会不赞同，也是学着亲自点了香跪下磕头，并且捐了五十两银子。 不过比起来给寺庙捐银子姜令沅更愿意的是把银子送到善堂，所以一贯在这里捐的银子都不是很多。 求签那里陆晓愉拉着姜令沅的袖子：“四嫂，你不求求根签吗？” 姜令沅笑了笑：“我不求了，不过你若是想求签的话，我陪你。”她一贯觉得求人不如求己，所以并不想去求签。 她站在那里等，陆昀过来了，问：“怎么不过去？” “生活如意，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姜令沅想了想说道。 陆昀笑道：“如此，我们过会儿去后院逛逛吧，这里的风景还不错，后面有一片竹林。” 其实这个时候陆昀忍不住在想就算是没有他，姜令沅是不是也是生活如意，别无所求，要真是这样的话，他会觉得有些失落，同时又忍不住想着让自己变得更好一点，能成为她的依靠。 姜令沅不知道陆昀想了什么，倒是也愿意和陆昀一起去后面看看：“好，不过先等五妹妹出来。” 陆晓愉求签解签出来后，姜令沅觉得陆晓愉好像一下子放松了很多，她不知道陆晓愉求了什么，但是看着这样的陆晓愉却是笑了起来，她能想通的话是最好的。 陆晓愉看到陆昀后说道：“四哥，你怎么也过来了？” 陆昀点点妹妹的鼻子：“我怎么就不能过来了。” “我今天想跟四嫂一起呢！”陆晓愉嘟着嘴。 姜令沅见了立刻说道：“我们想着去竹林看看，去问问你五哥还有大嫂二嫂要不要一起都去看看。” 陆晓愉朝着陆昀眨眨眼：“看吧，四嫂才不是想着之和四哥你去呢！” 陆晓愉离开后，陆昀看着姜令沅：“明明就我们两个人去转悠呢！” 姜令沅挑眉：“难得五妹妹能这么有兴致，你舍得？” 陆昀叹气：“我真是败给这个小丫头了。”但是想着妹妹这几天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的，到底不再多说什么。 不过过来的只有陆五爷陆晨和陆六爷陆明，陆大奶奶和陆二奶奶是要陪着陆大太太和陆二太太的，当然陆晓悦也是过不来的。 陆大太太本来觉得姜令沅作为儿媳妇不过来陪着她这个婆婆成什么样子，但是又想到最近女儿的闷闷不乐，此时就想依着女儿，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一行四人去了后面的竹林，这里微风习习，倒是不觉得多么热了。 走到那凉亭姜令沅看陆晓愉有些走不动了，就说道：“我们过去坐坐吧，让人送上来一些茶水和素点心。” 觅春跟在姜令沅身边，闻言立刻就去了立刻就去找了那小沙弥。 陆晓愉挽着姜令沅的胳膊：“这个地儿一片绿如今看着倒是挺舒爽的。” “可不是，被香火熏陶的，这里成了一个好地方。”姜令沅看着听着微风吹过竹林发出的沙沙声很是赞同。 “表哥，这竹子看着就让人觉得有风骨，看着这竹子我倒是又想作诗了。”那女声很是娇俏。 “表妹一定有佳作的，我拭目以待。”男声带着纵容和欣赏。 “我想一想。” 而这个时候本来笑着的陆晓愉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姜令沅听着那对话也立刻明白了这是谁了，不禁想这个地儿真是晦气，怎么就遇到了这两个人呢？ 接下来更晦气的来了。 “表哥，我想到了，你且听好了，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韧，任尔东西南北风。” 第85章 龌龊 “好诗，好诗，表妹你不愧是云州第一才女，不，我看你应该是古今难得一见的才女。”端郡王一脸赞叹，眼中带着浓浓的欣赏。 郑清秋听了这话抿嘴笑：“表哥过誉了，京城人才济济，我在京城可是排不上什么名号的。” 端郡王摇头：“表妹不必妄自菲薄，你的才华横溢是我们都能看得见的，比京城那些沽名钓誉的女子强多了。” 陆晓愉的脸色已经白的不像样子了，她不禁在想端郡王是不是对哪个女子都能说出来这些浓情蜜意的话呢？所以她就像是笑话一样。 姜令沅此时已经觉得脚丫子都难受了绷直了，她看向陆昀：“你觉得这首诗如何？” 陆昀此时也是察觉出来了不对劲：“单论诗的话自然极为不错，只是用在这里有些不合适吧！” 陆昀不禁怀疑起来了那个郑清秋。 而此时郑清秋和端郡王也来到了凉亭这里，端郡王看着陆晓愉后，一脸震惊，忍不住说道：“阿愉。” 他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陆晓愉，此时下意识的和郑清秋拉开了一点距离。 郑清秋眼中划过一道不满，面上却是一脸端庄大气：“表哥，这位是？” 她最先看到的是姜令沅，比起来她只是清清秀秀的长相，姜令沅那张浓妆淡抹都相宜的脸实在是让她嫉妒，不过看到姜令沅梳着的是妇人头后稍稍松了一口气，又看向穿着月牙色琵琶对襟褙子，莲青色万字曲水织金罗裙的陆晓愉。 她来京城之前就听姑母说了她这个表哥有个心仪的女子，她虽然对嫁给这个表哥没有什么兴趣，可是也不愿意看着表哥眼睛里有其他的女子而没有她。 陆昀不等端郡王站出来说话，就说道：“在下见过王爷，就不打扰王爷雅兴了，我们这就回去。” 端郡王动了动嘴说不出话来，郑清秋对陆昀却是一脸兴趣：“不知公子是？” 今儿的陆昀穿着墨青色银丝暗纹团花杭绸直裰，乌发全部绾在头上，戴着玉璧高银冠。眉眼间温润舒朗，书生的扮相整个身材却是硬朗凌厉，身上的气度竟然比那端郡王还好。 郑清秋觉得这才应该是她的男主啊！ 陆昀却是对郑清秋这毫不掩饰的惊叹很不喜欢，并不说话，准备和姜令沅等人离开。 陆晓愉努力控制好身上的颤抖，却很是忍不住挽着姜令沅的胳膊好像才有力气走路一样。 姜令沅拍拍陆晓愉的手，小声道：“没事的，有我们在呢！” 端郡王却看着陆晓愉：“阿愉，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姜令沅直接将陆晓愉护在了身后：“王爷，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这习惯可不好，我们家的姑娘也由不得王爷这般算计。” 陆昀也说道：“王爷，内子的意思就是我们全家的意思，还请王爷不要毁了舍妹的名声。” 说完后也不理会那端郡王，众人离开了。 端郡王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了陆晓愉，而且看着陆晓愉的样子显然是不会再等他了，一脸失落。 其实，他是喜欢陆晓愉的，他从来没有见过那种明媚的姑娘，生在皇室他父王去世的早，所以一直以来和母亲相依为命，说起来他的日子过得真不算好，甚至还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成为上面那些人争权夺利的垫脚石。 其实他不是不想和当年那些呼声高的皇子结交，只是人家根本不理会他，所以他才会选了六皇子。 也是他运气好，后来六皇子成了皇上，他也跟着水涨船高。 只是小时候那些小心翼翼苟且偷生的印象太深刻了，所以他看到能够无忧无虑活着的陆晓愉后下意识的就被吸引了，因为那一定是有足够底气才能养成的这种性格的姑娘，和他截然不同，也让他忍不住想去拥有。 所以他才会处心积虑设计这么多，没有想到还是功亏一篑！ 回去的路上陆晓愉却是想了很多：“四嫂，其实我早就应该看明白的，那次的落水我虽然只是湿了一个裤脚而已，但是他只敢过来看我怎么样，却没有想着为我出气，其实，他根本就没有什么担当！只是我当时瞎了眼，没有看明白这些。” 姜令沅说道：“阿愉，还是那句话，现在也不晚，如今完全放下了吧！” 陆晓愉扯了扯唇：“我要是再不放下的话就成傻子了！” 陆晨此时忍不住说道：“五妹妹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他那个样子根本也不值得你花费心思。” 端郡王还真在凉亭那里，他一脸怅然，这么久的努力就要白费了吗？他很是不甘心。 郑清秋看着这样的端郡王很是不屑，不过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表哥，要不我去和陆五姑娘解释一下吧，误会解开了就好了。” 端郡王眼睛一亮：“麻烦表妹了。” 郑清秋没有想到端郡王竟然真的会同意，这个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回想着让她去解释，人家那女孩子要是满意的话才怪了，不过她对那豫国公府的少年也是念念不忘，正好顺水推舟：“只是如今我们过去的话到底有些不好，所以不如等着七夕诗会再去吧，到时候表哥还可以给陆五姑娘准备一些惊喜呢！” 端郡王觉得很有道理，感叹：“表妹，要是所有的女子都像你这样通情达理就好了。” 他原本还在想着要是他娶了陆晓愉这郑清秋再过来就好了，那时候郑清秋正好成为他的侧妃，依着郑清秋的通情达理也不会让陆晓愉太生气，只是一切和他想的不一样。 不过现在郑清秋愿意帮着他一起哄回陆晓愉又让端郡王觉得好像郑清秋早一点来京城也好，郑清秋的性格很好，一定能和陆晓愉成为朋友的。 端郡王这些龌龊的想法姜令沅和陆晓愉都不知道，不过回去路上经过姜令沅等人的劝说陆晓愉心情好了很多。 他们到了豫国公府所在的小院时，陈家的人已经过来了，只是不见陆晓悦和陈三爷，应该是单独出去了。 第86章 膈应 陆昀等人见礼之后就出去了，和陈家的其他几个爷一起说话，姜令沅和陆晓愉却是要留在这里的。 姜令沅主动说道：“我非要拉着五妹妹出去看看竹子，倒是耽误了见客，陈大太太和陈二太太不要见怪才是，过会儿午膳我亲自给两位太太布菜。” 陈大太太和陈二太太自然不会责怪，笑道：“这是哪里的话，我们也不过是碰巧遇上了，你这个孩子，可别怪罪自己。” 她们想今年年初姜令沅嫁到这豫国公府还被人说是姜令沅运气好，如今这姜令沅一步步的让人再怎么不觉得她配豫国公府就是高攀了。 这手段又怎么是一般人有的，今儿明明知道相看还是和丈夫想去欣赏竹林，豫国公府家中的人都没有怪罪的意思，显然是有两把刷子的，这样的人何必去得罪呢！ 事儿也就这样过去了，众人在小院里说着话儿，就是一些关于衣裳首饰的。 陈三姑娘爽朗，此时主动和姜令沅说道：“我看四奶奶平日里喜欢带着玉石？” 那日宴会她对姜令沅那一整套的祖母绿翡翠头面印象深刻，如今看着姜令沅带着的还是翡翠，白底带着一抹阳绿的镯子，还有头上的飘花花钿都很漂亮，此时忍不住想问问在哪里买的。 姜令沅就说道：“夏天我就想着清清爽爽的，所以玉石首饰或者绢花绒花的带着的多，轻便一点，好像都不会那么热了一样。” 陈三姑娘这才看到了姜令沅头上的那个绒花荷花，那荷花用的是极为淡雅的粉色，最精巧的是荷叶竟然用了淡淡的蓝色，这可不是寻常的配色，却是很漂亮。 陈三姑娘眼睛一亮：“这绒花可不是京城的样式，不过真好看，四奶奶可是能够和我说在哪里买到的？” “这是下面的人从闽南那边送过来的，倒是京城不常见，不过你要是喜欢的话我这里还有一匣子，给你送过去。”姜令沅说道。 当然这一匣子的话就是要给陈家所有的姑娘了。 这样做倒是也并不突兀，毕竟两家在议亲，而且没有意外的话这门亲事就成了。 陈三姑娘也不扭捏，说道：“多谢了，我这里正好也得了一匣子精巧的荷包，是江南那边新的样式，你也拿回去玩。” 姜令沅也不推辞，说道：“好。” 无形之中两个人的关系亲近了很多，陈大太太虽然一直在和陆家的几个太太说话，却也关注着小辈那里的，看着姜令沅和自己的女儿就这样合得来的微微挑眉，要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可不是那么容易和别人结交的，她身上带着一些清高，平日里看不出来，可要是看不上眼的人绝对不会多接触，如今和姜令沅却相处的不错，而且看样子还是她闺女主动呢！ 这倒是难得一见了，陈大太太想着豫国公府娶了姜令沅还真不冤枉！ 两家如今就只是在商议亲事，倒也没有很是亲密，一起用了午膳就分开了，不过能够一起用午膳就表明了态度，两家都是愿意结亲，而且陆晓悦和陈三爷相处得也很好。 回去的时候一向大大方方的陆晓悦脸上都带上了一些不好意思，不过笑着的时候明显又是甜蜜的，显然对那陈三爷很满意了。 陆晓愉被陆晓悦拉着做了一辆马车，姜令沅和陆大奶奶一辆，说起来了见到郑清秋的事。 陆大奶奶也不是没有学问的，此时听了姜令沅说的诗不禁蹙眉：“我听着却是觉得别扭，意境和那相国寺的竹林明显不相符，倒是挺奇怪的！” 可不是别扭，这郑清秋是剽窃的啊。 姜令沅莞尔一笑：“如今看来，反正我不觉得那郑清秋是真有才气。” 后面又是略带暗示的：“一切等着七夕诗会也就明了了。” 姜令沅回去后陆昀也是和姜令沅说起来了那首诗。 陆昀说道：“相国寺的竹子是生长在平坦的沃土中的，怎么会出来一句立根原在破岩中呢？还有那竹子被僧人照顾的很好，又怎么会千磨万击还坚韧，今儿不过微风习习，在她口中却是任尔东西南北风，实在是有些牵强附会了。可是这诗着实又是好诗，真是奇怪。” 再一想到那个姑娘浑身上下的气度，陆昀笑了笑，嘴角的弧度轻蔑：“见到她后觉得这实在是不像她做出来的诗词，也不知道她是剽窃了谁的。” 观韵园当初如意夫人留下来的基本诗集姜令沅吩咐下去已经让人拿过来了，此时就在书房，她说道：“你跟我来，看过了就知道了。” 书房中，陆昀翻了姜令沅给他的基本诗集，脸色和吃了狗屎一样难看。 他身上带着一股子文人的清高，最是见不得这种剽窃，又想到他曾经还赞赏过那郑清秋的才情，此时更是一脸膈应：“所以，这都是她剽窃的？” 姜令沅点头：“从听到你说的那句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时我就知道了，不过当时这诗集还在观韵园，所以我没有说。” 陆昀虽然不过只是扫了几眼，此时忍不住说道：“这李白、苏轼、辛弃疾、王维真乃大家也，可恨我不能与他们一见。” 姜令沅说道：“我看了他们的诗也是惊叹，问过外婆这些人如今都隐居在何处，外婆说他们已经作古，不过是不想着让他们的诗作在这个世界消失，所以特地把这些印出来了。” 姜令沅下意识的没有说穿越女的事，她反复的想外婆所说的穿越女，觉得自己的外婆也像是穿越女，她担心会引来很多争端，所以并不敢和陆昀说。 不过却是牢牢记得外婆所说的若是有穿越女剽窃这些大家诗作，一定要去揭穿这件事。 陆昀说道：“他们云州郑家也是诗礼传家，她说不定从哪里得到了这些诗词，就占为己有了，和外婆比起来真是天差万别，外婆想着的是为他们扬名，而她却是借由这些自己扬名，实在是卑劣！” 第87章 纳彩 姜令沅说道：“所以，七夕诗会若是她还敢用这些诗作的话，我一定要揭穿她。” 陆昀赞同：“这种人，就不应该借着别人的东西谋取盛名，一定要揭穿了才是！” 夫妻二人在这件事上有了默契，相视一笑，就等七夕诗会到来了。 从相国寺回来的第二天，陆老太太就回来了，她惦记着家中几个孙辈的亲事，自然不愿意在庄子上停留太久。 姜令沅等人自然要去陆老太太那里请安，姜令沅见陆老太太面色红润，心中安心。 陆二太太和陆老太太说道：“和陈家通了气，说是明天过来纳彩，娘，您要是不从庄子回来我都觉得稳不住呢！” 陆大太太也深有体会，尤其是女儿的亲事不顺更是让她觉得家中没有陆老太太可是不行，此时跟着说道：“这家里真是离不得您。” 陆老太太听了这话笑骂：“那可都是你们的女儿，你们自然也是要上心的，明儿纳彩我们就按着规矩来便是，到时候让那媒人来松鹤院，两家都有了默契，也想成秦晋之好，如今不过就是走流程了。” 陆二太太听着陆老太太的话才觉得心里安定下来：“还是您在，儿媳才安心。” 人老了其实更喜欢这样被儿女需要，陆老太太也是如此，此时忍不住和陆二太太说了更多。 姜令沅等人就是在一旁听着。 次日陈家托了礼部尚书的儿媳妇林大太太当全福人上门来纳彩，这林大太太也是极为会说话的，在大门口和迎接的陆大太太就笑着说道：“我一早起来就听着院里的喜鹊叽叽喳喳的叫着，可见今儿啊就是个好日子，一定万事顺遂，吉祥如意的。” 陆大太太只要不犯浑，说起话来也是头头是道：“可不是，你这过来的可不就是带着喜事过来的。” 林大太太笑容和煦：“我啊，这个媒人鞋可是一定要赚了的。” 一行人笑着去了松鹤院，陆老太太今天穿着枣红色万字不断头香云纱褙子，米褐色绣和合二仙纹样的香云纱综裙，见林大太太过来了先是寒暄：“你婆婆可是还好？” 林大太太笑道：“母亲身子和您一样都很硬朗，还天天说在家里没事儿干，就让家里的几个女孩都到身边来陪着呢！” “到了我们这样的年纪，也就想着儿孙绕堂又不给儿女添麻烦了。”陆老太太笑呵呵的。 “我们可还是把您们当成顶梁骨，遇到事儿啊，想着您们就觉得那镇海龙珠在，心里不慌呢！” 陆二奶奶在姜令沅耳边小声说道：“这陈阁老家里找的全福人好，林大太太真是太会说了。” 可不是，屋里坐着的人脸上可都是带着笑意儿呢，不过也不是什么人家都能请尚书家里的儿媳妇上门来当全福人纳彩的。 接下来纳彩问名都很顺利，两家相互交换了庚帖只等着测好吉凶看看是否继续了。 测吉凶这事儿只要不是那脑袋被驴踢了的，方丈大师都是会给出大吉的答案的，所以三日之后林大太太又是过来了，这一次是纳吉，送过来的男方那边的信物，是一个一半的并蒂莲样式的羊脂玉玉佩，这边陆二太太也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半玉佩给了林大太太，然后只等着林大太太把玉佩交给男方就好。 接下来纳征、请期就要等着陆晓悦及笄之后再商议了。 不过如此也算是把亲事定下来了，整个京城亲近的人家也知道了个差不多。 但陆晓愉的亲事至今却还是没有动静，端郡王自然不会考虑了，武昌侯府的周三爷对陆晓愉有意思，倒是可以考量一番，不过陆大太太觉得女儿在亲事上面还是受了委屈的，想着先看看女儿的意思。 陆晓愉还不算是完全从端郡王的事儿中走出来，暂时并不想考量，陆老太太是看着陆晓愉长大的，也是心疼，干脆给了陆晓愉一些时间让她自己考虑清楚了再说。 这样说着就到了七夕诗会的日子。 七夕诗会还是在浮生楼举行，这也算是浮生楼一大亮点了，加上今年有秋闱，一下子过来的人还真不少。 不过姜令沅是那浮生楼的东家，早早就让浮生楼的掌柜罗升准备好了大包间。 他们只管到了时间过去就好。 不过这一次那些和豫国公府交好的人家都是想着通过姜令沅准备好包间，已经有人递话来了，但是这些甚至没有到姜令沅这里就是被陆大奶奶拦下来了。 陆大奶奶很明白姜令沅给家里人开个便利也就开了，若是亲近的人家都是想着要便利的话就不成样了，毕竟姜令沅那浮生楼也是开门做生意的，所以姜令沅这里倒是不用为难了。 姜令沅知道后自然也感激陆大奶奶，要不然她这里同意了这一家就是不好拒绝那一家，显然也是不好看的。 不过她和陆大奶奶关系不错，倒是也不用刻意道谢，只是平日里更加亲近了。 这样自然也是引来了不满，陆大太太的娘家亲侄女赵雪蕙好像好似无意中在祖母面前露了风声一样：“我开玩笑似的让表嫂在浮生楼给我们家留个包间，毕竟她是浮生楼的东家，这些也不过就是顺手而已，没想到表嫂这么经不起玩笑，竟然还会正儿八经的给拒绝了呢！” 能纵容女儿抢了堂姐亲事，赵二老太太也不是那种拎得清的，如今冷哼一声：“去拿了我的请帖给那姜令沅，竟然不将我们这个外祖家放在眼中。” 他们早就长平侯府分家了，当年因为亲事的缘故和长平侯府也不亲近，赵二老太太的丈夫多年前就去世了，如今她唯一的儿子也不争气，不过只是一个五品的武官儿，也就靠着有个豫国公府的大太太风光而已。 赵雪蕙假惺惺的：“这样不好吧，毕竟看着表嫂不像是一个大方的。” 实在是在浮生楼七夕诗会的包间太贵了，她们家当初分家时的确有不少产业，但是不善经营，如今每年也就几千两银子的进项，浮生楼七夕诗会一个包间要一百两银子到几百两银子不等，家里人是绝对不舍得为她花钱去浮生楼定包间的。 第88章 白花 赵二老太太板起脸来：“她不过就是一个乡下女子，难不成还不认我这个外祖母了？” 赵雪蕙却是也真不敢得罪了豫国公府，尤其是那姜令沅现在可不是她祖母口中的“乡下女子”，而且还带着一些隐秘的心思，她到嘴说的话转了个弯：“其实家里也就我和大嫂还有三妹妹过去，不如和豫国公府的人一个包间，祖母，我是不敢厚着脸皮再去问了，不如您去问问姑母吧！” 赵二老太太也觉得这样更好：“这样也行，你们毕竟是表亲，也是应该多多亲香才是，如此，我让你姑母同意了就是。” 这边陆大太太听了母亲的话也觉得没有什么问题，直接让赵雪蕙等人到了那天去豫国公府的包间。 陆大奶奶知道了之后却是气了一个倒仰，自己这个婆婆还真是会给她弄事儿，那是赵雪蕙今年已经十八了，至今没有定下来亲事，无他，还心心念念想着陆晖呢！ 当年也就是豫国公府儿女的亲事陆大太太不能完全做主，要不然陆大太太耳朵一软说不定真同意了。 如今赵雪蕙年纪这么大了，一来是不好说亲了，二来就还想着陆晖不愿意随便讲究，陆大奶奶暗示过陆大太太，陆大太太却是不以为意，还觉赵雪蕙和陆晖是表兄妹，亲近一点也是人之常情。 但是陆大太太已经同意了，陆大奶奶就算是再恶心也不能拒绝了，毕竟那说是赵雪蕙对陆晖有意思人家也没有表现出来啊，她要是嚷嚷出去的话万一赵雪蕙再借着说自己名声毁了硬生生的赖上陆晖怎么办！ 所以陆大奶奶只能过来找姜令沅了。 姜令沅当然不知道赵雪蕙那一茬儿，但也是感慨这陆大太太实不算是一个省心的婆婆，偏偏她们这些当儿媳的还要在外面维护陆大太太的面子，所以只能同意了。 “这个倒也没有什么，既然已经同意了就没有不让他们不过去的道理，只是我们家这个包间还有几个爷都是没有成亲的，还是要注意一点才是，反正包间够大，到时候让人放个屏风隔断便是。” 觉得陆大太太不对劲后，姜令沅顺便对陆大太太的娘家也做了一番了解，知道如今不过是在走下坡路了，自然会狠狠的沾着陆大太太，沾着陆大太太可不就是沾着陆晖和陆昀这两个有出息的外孙子！ 陆大奶奶立刻说道：“如此这般就是再为稳妥不过了。” 陆大奶奶离开后姜令沅若有所思，看着陆大奶奶的样子，姜令沅就知道那赵家应该不是多么省心了。 很快到了七夕那天，下午的时候他们就去了浮生楼，准备早一点在浮生楼用晚膳，然后参加诗会。 姜令沅和陆昀坐了一辆马车，陆昀这个时候还是在看那诗集，其实这些天陆昀除了完成先生交给他的策论题目，就一直关注着这诗集，越看越是觉得写得极好，每每总给给他不同的感悟，让他的策论都写得更好了。 不过姜令沅却是从陆昀手中抽出了诗集，给了陆昀一杯茶水：“在马车上也看，小心眼睛。” 陆昀笑了起来：“好了，不看了，就是觉得怎么都看不够，真是字字珠玑。” 姜令沅就说道：“如今恐怕你都能背下来了，只管在心中想着就是。” 说起来陆昀的记忆也是真好，不过七八天的时间已经将这些诗集里面的诗词记得差不多了，这一点上姜令沅只能自愧不如，她是怎么都不做到的。 到了浮生楼，陆大奶奶看着果然有个屏风在，松了一口气，她也是女人，自然不愿意看着丈夫被其他的女人觊觎的。 罗升一向面面俱到，已经准备好了各种饮品和点心，浮生楼虽然比不上专门的酒楼，可也是聘请了手艺好的厨师和点心师，做出来的东西味道也是不错的。 姜令沅几个成亲的奶奶坐在一起，陆二奶奶说道：“这湿的干的我是一定不行的，不过看个热闹其实在行。” 最近那郑清秋的名头在京城已经很大了，陆二奶奶自然有耳闻，不过陆二奶奶觉得那郑清秋实在是过于张扬了，并不是很喜欢。 陆大奶奶说道：“也不过就是那些，我们这些成了亲的何必张扬，只管看着便是。” 说这话，赵家的人就过来了，赵奶奶也知道这事儿她们做得不地道，原本她是不想过来的，可又是担心这两个不安分的妹妹弄出来什么幺蛾子，所以过来了。 赵奶奶过来后对豫国公府的人都是客客气气的，她也知道自己并不受欢迎，寒暄过后就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坐着，听陆大奶奶等人闲聊。 不过那赵雪蕙和赵雪茹就不一样了，赵雪蕙好像是很熟稔一般就加入到了陆晓愉等人的谈话中，展示自己新得到的那一串一百零八子的珊瑚珠子。 赵雪茹却像是一朵小白花一样：“是不是要给表哥们见礼，我们毕竟过来打扰了。” 这话一出，众人本来说笑着就一下子淡了下来，还是陆大奶奶开口：“二表妹不用客气，你表哥表弟们并不讲究这些。” 赵雪茹好像听不懂一样：“还是要见礼的，要不然难免失了礼数，就是我们不是了。” 赵奶奶此时不得不开口：“二妹妹，你想多了，不会的。” “怎么不会呢，大嫂，祖母特地说了的。”赵雪茹说道。 搬出来赵二老太太，赵奶奶倒是不好说什么了，不过陆二奶奶却是不给赵雪茹面子，要笑不笑的：“你一个没有出嫁的小姑娘，不方便。” 这话让赵雪茹眼泪很快就出来了：“我，我没有想那么多，就是觉得不能失了礼数。” 姜令沅看着只觉得这段数可是要比那陆晓怜高多了，陆晓怜倒是想着惺惺作态却是带着刻意，而这个赵雪茹倒是浑然天成。 姜令沅很不喜欢这样的人，此时也说道：“你这样子更像是失了礼数啊。” 赵雪茹一下子僵住了，然后又急忙擦干了泪珠子：“瞧我，嫂嫂们都是好意，我倒是皮太嫩了经不住。” 这是暗示她们说话刻薄呢！ 第89章 诗会 这话倒是说的很有水平，陆二奶奶说道：“这才是应该进宫的。” 姜令沅小声道：“如今心思在我们家那几个未成婚的爷身上，但若是知道了选秀的消息就不一定了。” 毕竟那选秀的消息如今还只是在他们这样的人家中暗中流传，赵家又是和长平侯府不怎么亲近了，所以很难得到消息。 陆二奶奶说道：“如此倒是了，算了，反正我是不想有这么一个妯娌的，还是正常人好。” 又是闲聊了一会儿，就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了，屏风还是在那里。 被挤兑了一番的赵雪茹倒是老实了，只在那里和陆晓怜说话，但是赵雪蕙此时却是看着陆大奶奶笑盈盈的：“大嫂，我们都是亲近的人家，也没有什么心思，还是把这个屏风撤了吧，都坦坦荡荡的怕什么呢？” 这话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还是一脸坦然的样子，让陆大奶奶一下子被架到了火堆上，不过还不等着姜令沅和陆二奶奶说什么，屏风那边陆晖就已经说道：“撤什么撤，避嫌不知道，你也是一个大姑娘了，至今还不定亲，也不知道想得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如今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陆晖天天在军营中，和那些军士们相处什么话都说，如今不耐烦起来也是有点混不吝的。 本来他今日要不是为了自己的亲妹妹才不会去参加这样的诗会，如今过来了却是又没有想到她那个不着调的母亲竟然把这个表妹弄来了，心中正不痛快呢！ 这话可是要比陆大奶奶说更要刺她的心口窝了，赵雪蕙就算十八岁了，毕竟还是个姑娘，此时已经不说话了。 其实，要是一般的姑娘这个时候恐怕都要捂着脸跑掉了，那赵雪蕙看着众人都不说话，硬生生的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既然如此，就算了，我就是觉得大家一起热闹一些。” 姜令沅只能自叹弗如，若是她的话绝对是不会厚着脸皮留在这里了。 反正一顿饭倒是很安生了，饭后，浮生楼的一楼大厅热闹起来了，陆大奶奶说道：“我们也下去吧！” 这诗会虽然在浮生楼举办，却是有人领头的，浮生楼除了提供场地其他的倒是也不用做什么，姜令沅等人只管下去看热闹就行。 诗会开始前大厅中已经开始展示这两年的好诗作了，其中郑清秋的那些赫然在列。 “这句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真是精妙精妙啊，我一介男子竟然不如郑姑娘！” “王兄，你已经过时了，郑姑娘的新作是《竹石》，那句千磨万击还坚韧，任尔东西南北风可真是把竹子的风骨展现的淋漓尽致，更是体现出来了郑姑娘的铮铮傲骨啊！” “这个《竹石》我知道，是郑姑娘和表哥去相国寺上香看到相国寺那竹子有感而发，成就的千古绝句。” “惭愧惭愧，说起来相国寺的那片竹林我也是见过的，只是觉得那竹子修长挺拔，是一点也没有见到郑姑娘看到的那些，果然郑姑娘才华横溢，若是男子，明年科举的状元一定非郑姑娘莫属了！” 姜令沅和陆昀都是知道实情的人，此时听了这些溢美之词只觉得尴尬无比，陆昀干脆不去理会这些，只管去了其他地方看诗作。 而今儿的主角郑清秋此时正被众星捧月着，她身边依然有端郡王护着，端郡王好像也是因为有这样一个表妹与有荣焉，此时也是风度翩翩的站在郑清秋身边。 “郑姑娘，不知道今儿又有什么大作？” 郑清秋特地看了一眼陆昀，看着陆昀离着她很远不禁有些失落，不过想着今晚的机会那么多，陆昀也是走科举的，她就不信陆昀不会倾倒在她的才华之下。 此时她略带谦虚：“哪里哪里，还要看今儿作诗的主题是什么。” “无论是什么，想必郑姑娘一定能出彩的，我等就先祝贺郑姑娘了。” 郑清秋被捧得很得意，她笑笑没有再谦虚：“借你吉言了。” 应付完了一众人后，端郡王说道：“清秋，你别忘了找阿愉解释清楚。” 郑清秋有些不耐烦，不过想着接下来自己在京城还是要依仗这端郡王的权势，所以此时并不敢有太多反驳，只是说道：“我都记着呢，表哥，放心吧，我这就找她。” 她看到姜令沅和陆晓愉一起，才想着过去的，如今她已经把陆昀当成了她的男主，那姜令沅这个原配正室自然就是恶毒女配了，她可是了解了很多，这姜令沅也不过就是一个有钱的暴发户而已，根本配不上陆昀那样清贵的人。 端郡王笑道，很喜欢郑清秋的识相：“好，劳烦你了。” 郑清秋起身去了姜令沅那里，此时的姜令沅正在和陆晓愉看那些各地才子们的诗句，有些也是绝佳，陆晓愉说道：“不过来不知道，这卧虎藏龙的人真不少。” “可不是，能被放进来的想必都不是差的。”姜令沅说道。 “既然如此，你觉得我写得怎么样？” 那声音在姜令沅和陆晓愉的身后响起，带着浓浓的自信和张扬。 姜令沅和陆晓愉同时回头，看到是郑清秋后都微微皱眉，陆晓愉虽然已经渐渐地放下了端郡王，此时看到郑清秋还是不舒服，她扯了扯姜令沅的袖子：“四嫂，我们走吧。” 姜令沅也不想理会郑清秋，所以点点头：“好，我们到别处看看。” 两个人对她的视而不见让郑清秋很是恼怒，郑清秋走上前拦住了姜令沅：“姜令沅，我们谈谈如何？” 姜令沅看向郑清秋，这个姑娘丝毫没有低调的意思，此时拦住她说出来的话很是无礼，却是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她也不知道这个姑娘到底是怎么被教养大的。 不过姜令沅并不想和郑清秋在这种场合闹起来，她觉得丢脸，她也想知道郑清秋为什么拦住她，就对陆晓愉说道：“阿愉，你先去找你四姐姐。” 陆晓愉不情愿的离开后，郑清秋看向姜令沅：“我劝你最好主动离开阿昀，你一身的铜臭味只会污染了他身上的贵气！” 第90章 嚣张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姜令沅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郑清秋又继续说道：“难道不是吗？我要是你这个平庸无奇的样子我都不好意思再去和豫国公府说婚约的事，你根本配不上他。” 说这话时郑清秋眼中是带着嫉妒的，今儿的姜令沅穿着鹅黄色绣葱绿柿蒂纹妆花褙子，葱绿色挑线裙子，乍眼看真不显眼，但是头上带着的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那两颗红宝石都是鸽子蛋大小，通体透亮，颜色纯正，一看就是非凡品，还有无意中抬手露出来的那一只羊脂玉镯子，是羊脂玉的籽料，光泽温润柔和，显得姜令沅整个人都是温柔大气的。 她想这老天爷真是不公平，既然都已经让她穿越了，她就是主角，怎么就没有姜令沅这样的容貌呢？ 所以此时说话愈发刻薄起来：“你配不上他，而且还会耽误了他，若是为了他好的话你就应该自请下堂才是。” 姜令沅现在才反应过来，敢情这个郑清秋看上了陆昀，是把那端郡王当成了踏板啊！ 她想幸亏她们在角落这里，而且郑清秋的声音不大，要不然她恐怕是又要跟着成了这京城的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姜令沅说道：“我配不上，你能配得上吗？” 郑清秋自命不凡：“那是当然，我的才华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千古绝句我随口而出，你能吗？当然是我才能给他最大的帮助，才能让他扬名立万！” “我没有你那么厚的脸皮，倒是说不出来你这样的话，只是如此冠冕堂皇的让我让位，也不知道你这浑身上下哪里有一点教养了？你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写出来那样的千古绝句？” 姜令沅说道。 她一直关注着郑清秋的表情，当她带着一些质疑时，那郑清秋的眼中明显划过一道心虚，不过很快又理直气壮，这一次她说话的声音格外大：“陆四奶奶，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是你也不能质疑我的才华才是，那些诗句还不足以证明吗？” 这话声音大，引起来了众人的注意，都看向姜令沅和郑清秋，有些不明白姜令沅怎么会和郑清秋扯上关系，不过听着郑清秋的意思都以为是姜令沅嫉妒郑清秋。 姜令沅气笑了，这个人也不是没有心机吗？看现在不就是开始耍心机了。 姜令沅说道：“不敢说质疑，只是郑姑娘那首《竹石》写得应该是岩竹吧，怎么会看到相国寺那生长在平坦之地上的竹子写出来赞美岩竹的诗句呢？” 郑清秋一下子卡壳了，她当时看到那竹子，能想到的就是《竹石》这一首诗而已，不过很快她就一脸不屑，声音更大了：“那是因为看到那片竹子我想到了来京的路上看到的一棵生长在岩石缝里的竹子有感而发做出来的。” 这话一出，有的人若有所思，极为推崇郑清秋的人看着姜令沅都是一脸不满：“陆四奶奶，人家诗做得好是人家的本事，你就算是嫉妒也不能信口雌黄抹黑人家把，要知道这可是关乎人家姑娘的名声呢！” 姜令沅轻笑：“倒也没有抹黑不抹黑的意思，只是好奇问问没有想到郑姑娘反应这么大，郑姑娘，非常抱歉，希望不影响郑姑娘接下来的佳作。” 说完姜令沅准备离开，并不想在这里和郑清秋有什么牵扯，反正过会儿就把她揭穿了，不过郑清秋又是说道：“我刚刚说的话，希望你好好考虑，我是为了你好。” 我天生就是女主，早晚陆昀都会抛弃了你的，你不如自觉一点主动离开。 这话郑清秋没有说出来，但姜令沅怎么看不到郑清秋眼中的挑衅呢？如今围观的人多，姜令沅问：“刚刚郑姑娘说得话挺多的，不知道郑姑娘指的是哪一句呢？” 她就不信郑清秋敢说出来。 果然郑清秋一下子卡住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自然知道，我给你几天的时间考虑。” 姜令沅不想理会这郑清秋了，根本就没有什么段位还这么张扬，就算是今天她不揭穿这个郑清秋早晚也自己玩完。 姜令沅出来正好看到了陆昀，他知道姜令沅和郑清秋发生争执后就立刻过来了，没想到还是有些晚了。 此时他问道：“你怎么样，她有没有欺负你？” 想到今儿自己被那郑清秋找上来还是以为陆昀，不过又想着陆昀本身还恶心郑清秋，她脸上带上了戏谑的笑：“倒也没有被欺负，只是她说让我识相一点主动下堂，把位置让出来给她当豫国公府的四奶奶呢！” 陆昀不可置信：“她说什么？” 这怎么就和他有关系了？ 姜令沅瞥了眼陆昀：“我说，人家看上你了，让我给她腾位置呢！” “被那种玩意儿看上我能膈应死，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陆昀真是被恶心到了。 这样倒是让姜令沅舒服了很多，看到那组织诗会的人已经上台就顺势转了话头：“诗会就要开始了，我们去坐好吧！” 一楼大厅这里已经摆放上了很多桌椅，姜令沅等人自然是坐在了前排的，她们一众人一共占了两个圆桌。 那发起人倒是也不拖沓，只是说好了规则后就下去了，本次的主题是月，给参与的人半个时辰的时间准备，在这期间若是准备好的可以随时上来展示。 而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后，那郑清秋就站上去了，眸光顾盼生辉，她好像已经想到了今晚过后京城她在京城会是多么盛名，此时已经激动得身体有些颤抖了。 她说道：“我已经想到了两首，念出来让大家品鉴如何？不过，我不耐烦写字，陆四奶奶，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帮我写出来呢？” 陆大奶奶皱眉，说道：“这样成何体统，把阿沅当成什么了！” “当成写字的书童了，这是没有把我们府上看在眼中呢！”陆二奶奶也很生气。 陆昀已经准备站起来阻止了，却是被姜令沅摁住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上去揭穿。” 说着，姜令沅站起来：“郑姑娘这个请求虽然不妥，不过已经说出来了我也不好拂了郑姑娘的面子。” 第91章 揭穿 说着，姜令沅走上台：“郑姑娘不如把准备好的一诗一词名字先说出来，我这就写上去。” “好，这词叫《水调歌头》，这诗名为《春江花月夜》。”郑清秋很得意，觉得姜令沅此时乖乖过来给她写字显然就是怕了她的盛名，给她服软呢！ 姜令沅听了后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她也不想再等了，说道：“巧了，这两首我好像听过呢，不过作者却不是郑清秋。” “听过？”郑清秋此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有些好笑的看向姜令沅，“陆四奶奶，你魔怔了不成，这一首诗和一首词现在可都是还在我脑子里呢！” 底下的人也是不解，看着站在台上的姜令沅：“陆四奶奶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大概不知道，刚刚这陆四奶奶就因为嫉妒郑姑娘而质疑了。” “就允许她弹琴弹得好，不准被人会作诗了，这陆四奶奶好没道理！” “可不是，我本来因为她会弹琴的缘故还挺喜欢她的，如今看来不过如此，人家郑姑娘才华横溢关她什么事！” “这京城中有才华的人多了去了，她要是都嫉妒一遍的话要把她自己累死了吧！” 面对众人的质疑姜令沅从容一笑：“郑姑娘，你且听好了，我听过的《水调歌头》作者是苏轼，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首词结束，郑清秋愣在了那里，甚至不知道作何反应，不就应该只有她一个穿越的吗？怎么会这样，老天爷给她开了一个多大的玩笑，如今她可是怎么办是好？ 今儿在浮生楼当评判的都是大家，此时听了之后纷纷赞叹：“没有想到陆四奶奶也是这般有才华，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好！好！好！” 姜令沅立刻澄清：“吴先生，这并非是我能做出来的，事实上，这写诗作词我实在是不擅长，这是苏轼的大作。” “不知道这苏轼是？”吴先生问道。 “他老人家已经作古。”姜令沅说道，又看向不知所措的郑清秋，“对了，这《春江花月夜》我也听说过，不过是作者是张若虚。”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好诗，好诗！” “可不是，这样的佳作我等竟然第一次听说，也不知道那张先生如今何在？” “也是已经作古了。”姜令沅说道，看向郑清秋，“郑姑娘，一时感慨，倒是在郑姑娘面前卖弄起来了，不过这应该不耽误郑姑娘的佳作吧！” 那郑清秋哪里还有什么佳作呢？此时太恶狠狠的看着姜令沅：“你也是穿越的对不对，你就是故意的！” 那郑清秋穿越过来之前不过只是一个喜欢看小说的而且学习一般的高中生，想着若是自己穿越过来了凭借着那些诗词歌赋该会多么出彩，却是没有想到这一切如今都泡汤了！ 她此时根本不知道作何反应。 下面的人已经开始质疑了：“不会这么巧吧。” “也不一定，可能只是名字一样呢，毕竟那郑姑娘也是能做出来《行路难》、《竹石》啊！” 姜令沅一点都不同情这郑清秋，如今她不过是自己把自己给玩脱了而已，要是她安安分分的也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郑姑娘，我已经研好墨了，请开始吧。”姜令沅看着郑清秋步步紧逼，若是郑清秋没有颐指气使地让她让出陆昀的话可能她今天的手段还不会这样激烈。 但是现在姜令沅一点都不想让。 郑清秋本来以为穿越到古代她怎么都要比古代的人强，现在却是被逼迫成这个样子了，她忍不住了，发泄似的将桌子上的笔墨纸砚全部打掉：“姜令沅，你不要太过分了！” 姜令沅轻笑：“若是郑姑娘没有话说的话，不如也听听我这里听说的《行路难》吧，在我这里这是李白所作，那《竹石》是郑燮的大作，不知道如今怎么都成了郑清秋这个名字了呢？” 众人哗然。 “所以郑清秋这都是剽窃的？” “这可真是够无耻啊！” “姜令沅，你能拿出来证据吗？你拿不出来凭什么说我这些都是剽窃的！” 姜令沅一脸无辜的笑意：“倒也不是说你一定就是剽窃的，只是有疑问所以请教郑姑娘啊，不过，这证据嘛，倒还真是有。” 她看向陆昀，陆昀立刻拿着几本诗集去了台上，给了吴先生等人。 姜令沅说道：“大家也知道我外婆是如意夫人，她一生走南闯北，见到过很多奇人异事，有些人有才华却隐居，外婆不想让这些人的佳作就此在世间没有了声响，所以特地将这些佳作都誊抄然后印了出来，如今在观韵园的文澜阁中，那日听到了这些佳作是郑姑娘做出来的，我就有疑问，急忙让人把这些诗集拿出来了，诗集上面都印着年份，从纸张也能看出不是做旧，更何况里面每个人还有不少作品，想必也能证实吧！” 这可不就是坐实了郑清秋剽窃了，众人看向郑清秋已经满脸鄙夷。 “我就说，她的《行路难》和《竹石》风格都不一样，还在想一个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转变呢，如今倒是明白了。” “可不是，本来我还钦佩她文思斐然，能够频出佳作，如今看来真是笑话，要是让我剽窃，我也能佳作频出啊！” 下面人的嘲笑让郑清秋不知道怎么办了，此时她尖叫一声：“你们太过分了，都来欺负我！” 然后就捂着脸跑出去了。 这真是众人没有想到的。 有人忍不住感慨：“看她这小家子气的样子，也就知道她根本做不出来了！” 事情到这里也算是告一段落，吴先生却是忍不住说道：“陆四奶奶，我也知道这有些过分，只是不知道我怎么才能去那文澜阁一看？” 姜令沅朗声道：“外婆一直说孤本不应该敝帚自珍，它应该被传播的越多，越能展现其价值，所以，以后文渊阁中的书籍誊抄之后将会放到浮生楼四楼，十两银子就可以誊抄一本，这些银子我都会以如意夫人的名义捐到善堂。” 第92章 大义 此话一出，众人眼睛一亮，如意夫人的珍藏啊，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书是他们以前没有见过的，虽然说十两银子有些贵了。 可是想想那些孤本的价值不知道是多少个十两银子啊，所以这绝对又是划算的！ 吴先生起身，深深的给姜令沅作揖：“陆四奶奶大义！” 姜令沅回避，说道：“并非是我，我这些不过受外婆熏陶，所以请大家只要记住如意夫人便是。” 这才是姜令沅今天来浮生楼的最大的目的，不过十几年，京城的人就已经把如意夫人给忘记了，姜令沅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单单一个海运的银子当初就不知道救了多少黎民百姓。 有了那些银子，水坝河堤才能被修起来，边关将士才不至于在冬天受冷。 姜令沅知道先帝停了海运是担心如意夫人一家独大，也是傲慢觉得大越富饶，不需要和其他国家交流，只是她受外婆影响，从来不觉得大越如今强盛就藐视其他国家，而且应该取长补短。 海运因的如意夫人而起，也因为海运最终被叫停而让如意夫人在京城销声匿迹，可是姜令沅不服气，她外婆明明做了那么多，不应该最终寂寂无名！ 所以朝廷不愿意给她外婆正名，她自己亲自来，从她嫁入豫国公府就有这样的想法，而如今她会一步步实现！ 陆昀看着站在那里的姜令沅，明明还是寻常的样子，可是陆昀知道姜令沅是不一样的，他无比庆幸当初能够和姜令沅成亲，要是错过这样一个女子才是他一生的遗憾。 只是，陆昀深深的明白如今的他还配不上姜令沅，他对秋闱愈发的紧迫起来。 一直到姜令沅一行人离开，才有人恍然：“难怪那日豫国公府宴会能在观韵园办，那是陆四奶奶的陪嫁啊！” “是谁说陆四奶奶穷酸的，坐拥浮生楼和观韵园，怎么就是穷酸了呢！” 回去路上，陆二奶奶看着姜令沅：“我自问我绝对舍不得将孤本分享出去，更何况是如意夫人留下来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陆大奶奶也说道：“可不是，我们家祖父也是收藏了一些孤本的，却是小心翼翼的收藏起来，就连我们这些姐妹他都不舍得给我们看。” 姜令沅笑了笑：“外婆一直说文化应该是大家的，每个大越子民都可以享受到才是，我觉得外婆说得很对。说起来以前我一个人势单力薄，还真不敢将这些孤本随便放在浮生楼，如今我可是豫国公府的四奶奶，他们可是就不敢强行占为己有了。” 陆昀听了这话下意识的看向姜令沅，曾经他不明白姜令沅怎么会忍受众人的不屑也要嫁进来，如今却是渐渐的明白了，从来不是因为他风光霁月，芝兰玉树，而是因为她一个女子想要做一些事只能找一个背景依靠。 他不觉得这样是有什么不对的，毕竟这个世道对女子本身就有太多限制，若是姜令沅想要完成自己的抱负总要有一些妥协，他知道姜令沅是坦然接受的。 其实他也有些失落为什么姜令沅不是因为他而嫁入豫国公府，不过这样的失落只是一瞬间的，他觉得他更多的应该是为了姜令沅而骄傲才是！ 陆晖拍了拍陆昀的肩膀：“你这小子真是有福气！” 陆昀笑了起来：“可不是！所以大哥，我觉得我要是还自以为是觉得自己了不起的话一定是配不上她的，我怎么都要和她携手共进才是！” 陆晖挑眉：“不是成为她的依靠吗？” 陆昀摇摇头，很坦然的说道：“她不需要的。” 第二天整个京城沸腾起来的不是郑清秋剽窃，而是如意夫人愿意将自己珍藏的孤本公布出来，众人知道了后都敬佩如意夫人和姜令沅的大气！ 豫国公知道后也是感慨：“这个孩子，总能在我想不到的地方做出来大事！文化是属于大越子民的，这话说得对，说得好！” 陆老太太看着丈夫笑道：“看来你也是有主意了！” 豫国公笑：“我们家珍藏的孤本虽然不多，却也是有的，这几天让阿晨几个人抄了一份也是送到浮生楼去吧，孙媳妇都能拿出来了，我这里自然也不会落下的！” 陆老太太赞同：“可不是，我陪嫁也有一些，一起拿去抄了吧，那孩子灵秀，所以所以才能将如意夫人的才华和风骨都学了去！” 不过，那些原版的姜令沅还是想着保留起来，所以文澜阁的那些书不可能一下子全部送到浮生楼。 姜令沅开始着手做这件事时是很认真投入的，次日一早醒来后就让开始统计身边和庄子字写字好的人，然后开始誊抄。 姜令沅说道：“这誊抄也不能耽误了他们平时的活计，所以只要誊抄的人每抄一本就给一百文钱吧！” 荣妈妈笑着说道：“奶奶想事总是这么周到，一定会有很多人都愿意参与的。” 姜令沅笑了笑：“我哪里是周到呢，不过就是想着他们都不容易，所以也不能太为难他们了，而且也是慢慢学着来的。”以前觉得自己其实已经很了不起的，如今经历的多了却是明白她要学的东西其实还是有很多。 而且这一场得利最多的是她和外婆，其他的好处散出去一些也是应该的。 吩咐过后姜令沅就去了书房处理家中的茶房还有花园的事儿了，等茶房和花园的管事刚离开，陆昀就过来了。 他说道：“书院那边让我这几天过去一下，他们知道了今年的主考官后根据主考官的为人处事的态度出了一些策论，让我们这些参加秋闱的都去写一下，我最近可能是要住在书院了。” 姜令沅没想到又是要和陆昀分开，不过科举的事都是大事，姜令沅说道：“可是还是让余白等人跟着你过去？我让探秋给你收拾东西。” 自从知道了霜花的心思后，姜令沅就不怎么让霜花管陆昀的事了，如今是她身边的人管着的多，不过陆昀对这些也不在乎，其实他平时也基本用不上丫鬟。 陆昀走上前抱住了姜令沅：“嗯，就是我这一走至少都要十天半个月的，有什么事儿不能瞒着我。” 姜令沅笑了起来：“可能中途还是要回来的，别忘了再有十多天就是三妹妹出嫁的日子了。” 虽然不是同母，可却是一个父亲的，陆昀怎么都要参加的。 第93章 铺妆 的确快要到了陆晓怡的亲事了，说起来嫁妆之类的都基本准备好了，豫国公府自然不会贪墨了那聘礼银子，将张家送过来的一千八百八十八两聘礼银子都是放进了嫁妆中。 所以陆晓怡的嫁妆一共大概有六千两银子，这些陆大奶奶和陆晓怡商量之后给陆晓怡在京郊买了一个一百亩的庄子和一个铺子，剩下的银子留了一千两给她当压箱底的，其它的则是置办了头面和衣裳布料等。 至于说家具之类的则是上一次彻查府上的库房发现还是有不少木料，放在那里也容易招了虫子，干脆和陆老太太商量之后决定给家中没有出嫁的姑娘用了，给她们每个人打一套家具。 还有加上陆晓怡当时收到的添妆，所以银子还真不少。 姜令沅被叫过来一起整理陆晓怡的嫁妆，所以姜令沅又是跟着忙活起来了。 不过陆晓怡真不是那种多事的小姑子，性格温柔，对姜令沅和陆大奶奶都是客客气气的，每次去她的紫蔷阁都是准备好了饮品和各种吃食。 如此，姜令沅等人也都愿意更用一点心思。 一大早姜令沅和陆大奶奶又是一起过来了，姜令沅说道：“今儿之后就是核对的差不多了，那些家具可是也都准备好了吗？” “那些工匠也是够磨叽的，不过幸亏也及时弄好了，这两天日头烈，很快也就晒干了。” 陆大奶奶说道，对于工匠墨迹拖延工期这件事还是很生气。 姜令沅说道：“能赶上就好，大喜的日子何必和他们计较，我们甚至不用理会他们名声就坏了，以后也绝对不找他们打家具了。” 这一行也是需要口碑的，惹得豫国公府不满意其实一定程度上就是失去了很多生意了。 过来陆晓怡还是让人准备好了茶水点心，她笑着说道：“今儿更加热了，准备的饮品都是冰镇之后的，不知道两位嫂子可是能喝？” 陆大奶奶就说道：“我这一路走来就是想着喝点凉的呢，可不就是正好，三妹妹，今儿是问问你除了带着身边的两个大丫鬟还有妈妈可是还要人？” 这个陆晓怡心中也是有章程，闻言说道：“不是给陪送了两户人家，他们家里可是有适龄的姑娘，若是有的话就送过来吧，在我身边当二等丫鬟。” 如此他也能更好的掌握庄子和铺子。 姜令沅觉得这样不错，说道：“就算是没有适龄的姑娘也没关系，有儿子的给配一个媳妇，或者有媳妇的送过来当管事娘子都是可以的。” 陆大奶奶点点头：“如此也好，我给你弄妥当了，也不用去买人了，新买的人还不知道性子如何呢，倒是我们自己家的更靠谱点。” 毕竟也是清洗过了一次。 姜令沅见没有自己什么事了，就带着人重新整理起来了，今天就还剩下一些首饰，因为添妆的时候送过来的都是这些，琳琳散散的不太好弄，不过也不算是太过麻烦。 姜令沅带着过来的觅春和探秋都很有耐心。 所以一上午的功夫就完成了，弄得很是妥当细致。 姜令沅还是用了表格，细细的和陆晓怡说怎么用。 陆晓怡听懂了，忍不住感谢：“四嫂，多谢了。” 姜令沅就笑道：“这有什么好谢的呢，不都是我们当嫂子的应该给你弄好的，好了，你再熟悉一下嫁妆单子，有时候我觉得男人还真不一定是我们安身立命的依靠，说不定他们还不如这些嫁妆可靠呢！” 陆晓怡抿嘴笑：“要是四哥知道四嫂您是这么想的，他恐怕是要伤心了。不过，四嫂本来也不靠着四哥。” 她要是也能像四嫂这样就好了。 姜令沅笑道：“夫妻之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应该跟你说什么，只是我觉得两个人应该是携手并进的，而不是一方要靠着另一方，所以一定不要把自己的后半生系在那个人身上，那样会越活越没有底气的。” 这些都是肺腑之言，陆晓怡郑重的点点头：“四嫂，这些我都记下了。” 七月二十是陆晓怡成亲的日子，七月十九那一天就是要去铺妆的，也就是将女方的嫁妆全部送过去，这些都是需要府上的奶奶们做的，陆三奶奶怀孕，所以去铺妆的人就是陆大奶奶，陆二奶奶和姜令沅了。 下人们都穿着皂色的短褐，腰间绑着红绸，抬着一抬抬的嫁妆从豫国公府的大门出来，绕上半圈去了张家。 姜令沅等人则是坐在马车里也跟在嫁妆后面慢慢走着。 陆晓怡一共是五十四抬嫁妆，说起来和普通三品四品官员的家中的嫡女的嫁妆差不多了，不过这五十四抬每一抬东西都是实打实的，又不是一般人家能够比的上的。 所以一路上也是有不少人都羡慕着。 那张大太太本来想着能让儿子娶了豫国公府大房的庶女就是儿子的好运气了，却是没有想到豫国公府都没有苛待庶女的意思，看着那一抬抬的嫁妆只觉得给自己涨了脸面。 她身边还有一个穿着莲青色褙子，靛蓝色综裙的女子，见礼寒暄的时候姜令沅本来以为那是张大太太身边的管事娘子，却是没有想到铺妆的时候听到这个女子和张大太太的对话很是随意。 “姑母，表弟真有福气，这是娶了一个金娃娃啊！” 张大太太以为姜令沅等人听不到，笑着说道：“可不是，这门亲事可算是结对了。” 姜令沅挑眉，这个女子是张大太太的侄女了，只是今儿这样的日子怎么穿的这么素淡呢？ 姜令沅留了心思，想着到时候一定要好好的查一查这个人才是。 不过如今更多的心思在铺装上，那一抬抬的嫁妆都是要放在院子里展示的，这个时候很容易有人贪心拿走一两样，姜令沅今儿就是在院子里看着。 她看到有些张家亲近的亲戚直接上手去摸那衣裳，那人手上有茧子，直接把那云锦的衣裳勾的起了丝，张大太太却是没有看到，还在和自己的侄女说笑。 第94章 没数 姜令沅见了之后不禁皱眉，她示意觅春上前。 觅春走上前去，还不等着说什么，那个人讪讪而笑：“也没想到这衣裳竟然轻轻摸了一下就起丝了。哎呀，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觅春还没有见过这么不着调的人，明明是自己的问题把衣服弄坏了，竟然怪罪起来衣裳了。 她说道：“这位太太可能不知道，这衣裳是云锦的面料，一匹布最便宜的也是要八十两银子，当时我们家三姑娘也只得了两匹，一匹做了这身衣裳，如今是没有上身就是不能穿了。” 那人听了之后大声吆喝：“哎呦，这是要怪我了不成，说起来新媳妇也是要管我叫一声婶母的，也是小辈，还没有嫁进来就这么猖狂起来了。” 闹出来的动静不小，张大太太也过来了，姜令沅一直都看着，此时自然也是过去了，说道：“哪里有怪罪的意思，觅春，你也是的，亲戚人家何必说这云锦的价值，毕竟是我没有给三妹妹看好了嫁妆，只管从我的私房里再给三妹妹那两匹云锦便是。张大太太，我身边的大丫鬟不懂事，让您见笑了。” 张大太太一向知道姜令沅能说，毕竟两次浮生楼的事儿很难不传出去，以前发生在别人身上她不过是当成一个热闹看，如今在自己身上却是觉得不好受了。 不过这事儿也真是她这个妯娌做得不好看，此时只能笑着圆场：“四奶奶，这哪里是你的错，是我们家没有弄好，正好我那里还有一匹云锦，就给晓怡了。” 说这话时张大太太稍微有些肉疼，那云锦是她好不容易得到的，还想着给自己的女儿做一身衣裳呢，如今却是要拿出来。 姜令沅自然不会让这事儿发生，说道：“哪里用了，这些也不是我们想看到的，我们家三妹妹也不是那种非要计较的人，只是啊，今儿忙忙乱乱的，还是小心点这些东西，要是一不小了碎了废了一两件的话到底也不好看。” 那人尖着嗓子：“大嫂，你看我都说了不要娶高门的媳妇，这还没有进门呢，就要踩着你了！你这以后怎么管儿媳妇呢！” 张大太太也算是有点城府，倒是不会被这样的话给挑拨了，说白了，就是嫉妒她儿子娶到了一个好媳妇而已，她当即说道：“我是把晓怡当成女儿来疼的，可不是像二弟妹这样总是想着磋磨儿媳呢！” 这话无论是真假，听着总归是让人觉得舒服的，姜令沅顺势说道：“就是知道您最是慈爱不过，我们家把三妹妹嫁过来才是放心呢！” 这种戴高帽子的话谁听了都舒服，张大太太自然也是如此，笑得合不拢嘴，唯一里外不是人的也就是这个张大太太的妯娌。 重新归于平静后，觅春问道：“奶奶，怎么就不让他们赔了。” 姜令沅叹气：“不过是投鼠忌器而已，三妹妹再怎么说都是要嫁过来的，要是弄出来太多的不愉快对三妹妹来说倒是有些不好，这般是张家欠了我们，也不敢对三妹妹怎么样，我们也不过就是损失了一件云锦衣裳而已，也是没想到这张家竟然会有这种混不吝的。” 觅春听了之后也是忍不住叹气：“这里的条条道道太多了。” 以前姜令沅也是不熟悉这些人情世故，如今倒是明白了。 她继续说道：“我记得我的小库房里还有不少云锦料子，拿两匹给三妹妹吧！” 既然话已经说出来了，姜令沅就没有打算不给，她想给她觉得值得的那些姑娘足够的底气，对姜令沅来说那些云锦每年都是能够得到几匹的。 张大太太的侄女也是恭维张大太太：“姑母，要是所有当婆婆的都像是您这样就好了，我可真是羡慕这个还没有嫁过来的三姑娘呢！” 可不是羡慕，娘家好，所以婆家也不敢怠慢了，不像是她，命苦。 张大太太笑着说道：“虽然是豫国公府的庶女，可是你看这排场，可不是比一般姑娘家的嫡女都大，以后给阿伦的助力也大，我可是不想刻薄了这个儿媳妇。” 铺妆后姜令沅等人就离开了。 她们三个人图着一起说说话所以坐一辆马车，陆大奶奶问姜令沅：“我听着外面好像有些动静了，怎么了？” 姜令沅说道：“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事，就是这家里也是有没数的亲戚，勾坏了三妹妹一件衣裳，已经找回场子了，那人也是里外不是人，以后不会被待见的。” 陆二奶奶听了后啧啧嘴：“这可真是哪一家都是有不着调的。” 姜令沅说道：“可不是，我看着那个人不是心眼大的，恐怕是已经把三妹妹给恨上了，不过我也没有做太多，总要有人给三妹妹练练手立威不是。” 陆大奶奶说道：“嗯，再怎么说都是要三妹妹自己立得起来，我们回去把事儿和三妹妹好好说一说，三妹妹也不是那种糊涂的。” 想一想，陆二奶奶倒是不那么生气了，说道：“也是，哪一家总会有拎不清的，大面上能过去就行了。” 他们家旁支的那些她接触得多，也是知道有几家是不像样子的，这些能有什么办法呢？ 回去后陆大奶奶就去找陆晓怡说了，陆晓怡知道后也没有多么惊讶，说道：“大嫂我知道了，我也知道应该怎么办，一定不会丢了我们豫国公府的面子的。” 陆大奶奶笑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说起来她心中是妥帖的，这些天忙活得到了陆晓怡的认可和感激，起码事儿麻烦做起来也是心甘情愿的。 姜令沅回到了漪澜院后将寻夏叫了过来：“你去查查三姑娘的婆家，张大太太身边带着她侄女，我看着挺别扭的，你去查清楚了看看她这个侄女到底是什么来路。” 寻夏如今更是有多种手段来获取消息了，听了这话立刻说道：“是，姑娘，这事儿应该不难查，今儿晚上就有消息了。” 寻夏离开不久，陆昀从书院回来了。 第95章 遗孀 姜令沅看着陆昀不禁皱眉：“瘦了。” 是真能看出来瘦了的，她有些生气：“不是让余白他们好好照顾你吗，怎么瘦了这么多。” 姜令沅虽然是生气了，陆昀却是很受用，毕竟这是关心他的，他说道：“是最近先生布置的任务太多了，难免有些瘦了，你时不时的让人送了东西过来，我这里还是好的，你不知道我的一些同窗可是更惨呢！” 姜令沅也知道陆昀现在到了关键的时候，最终只是说道：“百川书院离着观韵园也不是很远，我以后让观韵园那边做好了吃食给你送过去，放心，不打扰你，让你身边的余白收了，然后等着你有空的时候就吃了，我知道这是到了关键时候，可是再怎么样也不能不顾及身体才是。” 陆昀抱着姜令沅，声音带上了一些嘶哑：“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姜令沅根本不买账：“哼，也不过就是哄哄我，你要是真的知道的话就更应该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她看着陆昀已经开始动手动脚了，立刻阻止：“还没有用晚膳呢！” 陆昀却是将姜令沅横抱起来：“过会儿再用，我们都十多天没有见面了，我明儿参加完三妹妹的昏礼还要回书院呢！” 也就是只回来一晚上了，姜令沅不忍心拒绝了，随着陆昀折腾。 这一折腾却是让姜令沅跟着腰酸背痛的，想着这个人明明瘦了许多怎么还有这么多力气了。 她洗漱后穿了寝衣去吃饭，是真的有些饿了，那松软的米糕竟然吃了两块，如此倒是不好立刻休息了，总要克化一下。 正好这个时候寻夏过来了，说道：“奶奶，已经把张大太太身边的那个人查清楚了。” 寻夏明知道她和陆昀在一起，还过来说，就说明那个人不简单了，姜令沅问道：“可是有什么问题？” 寻夏说道：“那人是张大太太的亲侄女，嫁给了大同一个从五品的千户，只是今年春那千户得了急病去世了，她没有儿女，所以为那千户守孝一百天后就回了娘家，只是千户的母亲不愿意放人，想让她一直给千户守寡，她不愿意，在大同天天被骚扰，所以就来到了京城。” 陆昀听了后问姜令沅：“这可是有什么不妥？” 姜令沅叹气：“那人年纪轻轻，想要改嫁婆家拦着自然过分，想着来京城躲一躲也是情有可原，甚至是在京城说一门亲事也是使得的，只是她如今毕竟是遗孀的身份，今儿给三妹妹铺妆的时候就这样一直跟着，可不不是不妥。” 姜令沅不觉得女子死了丈夫之后就要一直为丈夫守着，毕竟男的死了妻子可以另娶，女人为什么不能再嫁呢！ 只是姜令沅不能明白的是那个人明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却不避讳，就是张大太太都没有觉得不妥。 她对陆昀说道：“今儿下午添妆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本来我觉得张大太太能站在三妹妹这边她应该是个明理的人，如今看着却是说不好了。” 陆昀也是皱眉，不过还是说道：“也许是因为武将之家避讳少一点，毕竟张大人也是莽野出身，可能真不懂，等着明儿成亲的日子看看那人还在不在就知道了。” 铺妆的时候不避讳也就罢了，但若是成亲的日子还是不避讳的话就说不过去了。 姜令沅点点头：“明儿看看吧。” 不过还是将张大太太这个侄女记住了，想着那应该也不是一个善茬，明天还是要找机会提醒一下陆晓怡才是。 夫妻二人又是说了一会儿话就入睡了，第二天一早姜令沅就起来了。 今儿女方这边出嫁，只有本家人过来，比起来男方事儿少很多，但是姜令沅如今管着家还是要安排一下的，而且她还想着去紫蔷阁那里看看。 不过如今姜令沅手底下的人都知道了姜令沅的行事风格，所以姜令沅真要安排的事儿并不是很多，只要她稍微一说下面的人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也没有出什么差错。 然后姜令沅就去了紫蔷阁，现在还是上午，不过陆晓怡已经换上了大红的嫁衣，只是还没有盘发，家中的姐妹还有旁支的一些姑娘都陪在这里。 一路走来，紫蔷阁这里的小花园开满了大丽花，一朵朵的颜色极为浓艳，这也是姜令沅早就特地吩咐下去让花匠移栽过来的，很适合这样喜庆的日子。 姜令沅进来，那旁支比较活泼的姑娘笑道：“正说着那大丽花好看呢，这安排的人就过来了。” 姜令沅对这个圆脸的姑娘并没有什么印象，不过此时自然也不会不回应：“就是想着这种花好养活还好看，所以让移栽了过来，倒是没有想到基本上都成活了。” 圆脸的姑娘眨眨眼：“还是四堂嫂身边的花匠厉害。” 她和豫国公府本家还是比较亲近的，所以知道如今花园是姜令沅管着，并且换了管事和花匠，本来还有一些人等人看笑话的，却没想到豫国公府的花园却是变化了好多，以前只能说是中规中矩，如今夏天进来却已经让人觉得花团锦簇了。 姜令沅笑了笑不再接话，今儿的主角可不是她，她看向陆晓怡问道：“这里可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今儿你最大，不必拘谨着。” 陆晓怡抿嘴笑：“刚刚大嫂已经给过来问了一遍了，都很妥帖了，没有什么要麻烦四嫂的，四嫂这些天也为了我的事操心了。” “这有什么，那好，你们在屋子里玩吧，我在让人上一些零嘴儿过来。”姜令沅说道。 本来是想着和陆晓怡说一说张大太太那个遗孀侄女的，如今屋子里人多嘴杂的姜令沅自然就不说了，转身出去回了漪澜院。 屋子里的姑娘却是好奇姜令沅。 “陆四奶奶真的把当初如意夫人留下来的孤本放在了浮生楼吗？” “这能有假，如今那浮生楼可是热闹了，每天来人络绎不绝，只是誊抄需要功夫，所以还是全部的，不过靠着抄书浮生楼都入账了几千两银子呢！” 第96章 出嫁 陆晓愉担心别人说姜令沅最终把这些银子贪墨了，立刻说道：“的确是有了几千两银子，为此四嫂还特地雇了一个账房专门管着，只要攒到了一定银子就送到京城和京城附近的善堂去，如今那善堂中的孩子也算是日子能稍微好过一点了！” “真是没有想到陆四奶奶竟然这么大气，那可是孤本啊，留作传家不知道造福多少儿女，陆四奶奶竟然就这样公开了去。” 这人说话其实带着一些讥讽的，觉得姜令沅就是傻。 也有泛酸的：“陆四奶奶手中不知道有多少东西，用得着在乎这些孤本吗？” 陆晓悦看了那拈酸的：“四嫂银子就算是再多也没有偷没有抢，都说四嫂是沾了如意夫人的好处，可是如意夫人留下来的那一摊子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接得住的！” 这话一说人家姑娘倒是不想再去说什么了，只是笑笑。 陆晓愉和陆晓悦配合默契，转移了话题。 午膳过后，陆晓怡就要开始打扮了，请了全福人过来给陆晓怡梳头，这个时候姜令沅等人也就都来到了紫蔷阁。 一下子整个紫蔷阁都是热闹了许多。 姜令沅并没有靠前，在外面的亭子中坐着，一起的还有陆二奶奶，她看着院子里的大丽花也觉得惊奇：“这花儿本身看着不显眼，没有想到多了也好看，而且什么颜色都有。” “可不是，花市上一盆盆的买着都不觉得怎么样，如今长高了却真漂亮。”说话的是旁支的一个媳妇，看穿着的衣服很体面，显然是家境优渥的。 姜令沅就说道：“其实若是长在花盆里这大丽花是长不太大的，但若是在地上就容易了。” 那个旁支的媳妇就说道：“如此的话倒是可以买来几盆让人种地上看看。” 另一个旁支的媳妇就捂嘴笑：“那里需要你买了，这不是四奶奶的庄子里就有很多，给你几盆就是了。” 这话说的，姜令沅不接话，她东西是不少，若是她主动给的话可以，问她要就别想了。 “哪里有白白让人家送的道理，一盆子花而已，也不值多少银子。”她娘家是皇商，因为嫁的人家是豫国公府的旁支，丈夫陆畅又是有本事的，所以她陪嫁不少，才不会因为几盆花巴巴的找人要呢！ 畅大奶奶横了一眼那陆勇的媳妇勇三奶奶：“三堂弟妹，你这话倒是没有意思了。” 勇三奶奶被人这样说也不恼，笑嘻嘻的：“这不是想帮着你省钱吗？” 畅大奶奶不想跟这样的傻子说话，干脆不理会，要说也是这本家对旁支太好了，这些人蹬鼻子上脸贪得无厌的样子，早晚要被厌弃了。 姜令沅和陆二奶奶对视一眼，陆二奶奶笑了笑：“这是把我们本家当成冤大头呢！” 勇三奶奶这才反应过来她一下子得罪了三个人，讪笑：“哎呀，这新娘子还没打扮好呢，我看看去。” 姜令沅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些旁支，此时忍不住低声问：“二嫂，这旁支可是不少？” 陆二奶奶说道：“可不是不少，光是在京城的就有几百户人家呢，偏偏有出息的还不多，很多就靠着来本家打秋风呢！这逢年过节的都要撒出去不少东西呢！” 姜令沅若有所思，也就是刚刚那个勇三奶奶说出来的话根本就不是挤兑或者如何，就是心里真的这么想的，理所当然的觉得不过就是拿走本家一些东西而已，不算什么。 这样可不是什么好事，这豫国公府外表看着花团锦簇的，内里不和谐的地方太多了，本来以为处理好了府中下人的贪墨就算是把隐患解决了，如今看来，远远不够呢！ 不过此时也顾不上多想，听着前面的动静新郎已经过来接人了，这就是要发嫁了。 姜令沅和陆二奶奶一起去了陆晓怡的闺房。 已经打扮好的陆晓怡看着很是漂亮，是那种柔美的漂亮，这一点是随了她姨娘。 陆大奶奶已经在这里了，作为长嫂她是这些天最忙活的人，此时看着姜令沅和陆二奶奶：“还想着你们去哪里了，好啊，现在这个时候才过来。” 陆二奶奶笑道：“这不是想着大嫂一个人就能弄好，所以我和四弟妹稍微偷点懒，这一过来又是被你抓住了。” 姜令沅则是立马告饶：“哎呀，这不是看着身边的人都能干，尤其是大嫂你，所以啊我和二嫂就在外面稍微松口气，这不是很快就过来了。” 这样一大闹，本来有些紧张的陆晓怡脸上也带上了一些笑意。 陆晓愉说道：“二嫂四嫂，你们快来，我们想想过会儿怎么为难新郎，可不能这么容易就把三姐姐娶走了。” 这样一说姑娘们就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了。 “前面肯定文武都考验过了，我们这边要做什么。” “考过了，我们也可以再考一遍嘛。” “这可不行，不如让他们给银子吧，给了就让接走。” “才不要这样呢，只用银子可不就便宜了他！” 姑娘们讨论姜令沅并不插手，只是笑着听着，其实，也就是在闺阁的日子才能这么放松欢乐了。 陆二奶奶已经感慨：“想我当年也是这样啊！” 姜令沅笑了笑：“我可是现在才经历过呢！” 还没等着姑娘们想到什么好办法，新郎已经过来了，不过就算是如此她们还是堵着门，笑着热闹着，倒是让门外的新郎比经历文武考验都还头大。 这样目的可不就是达到了，姜令沅眼中不自觉的染上了笑意。 最后踩着吉时还是让接走了，新郎身材魁梧，皮肤稍微有些黑，穿着一身红衣服说实话并不是很合适，不过又因为浑身带着喜气也不让人觉得突兀。 姜令沅也跟着到了前院，看着新郎新娘拜别亲人，然后被陆晖背着出了一门，莫名的有些伤感。 其实她和陆晓怡接触得不算很多，可是无疑陆晓怡这个姑娘也是讨喜的，所以此时也有些舍不得。 和陆昀一起回去的路上，姜令沅还说到：“难怪都不愿意嫁女儿，热闹过后总会有些怅然所失。” 第97章 隐患 陆昀牵着姜令沅的手慢慢往回走：“可不是，虽然也经历过大姐和二姐出嫁，现在还是不适应。” 豫国公府的这两个姑娘如今都是跟着丈夫外放了，姜令沅还没有见过。 而在漪澜院陆昀陪着姜令沅吃过晚饭也是要离开了，虽然心里有准备，可是此时还是忍不住更加伤感了。 陆昀好像看出来了一样，他走上前抱住了姜令沅：“阿沅，等我回来。” 还有十多天，这也是陆昀关键的时候了，姜令沅不想让陆昀担心，笑着道：“知道呢，你不用想着府上，如今最要紧的就是秋闱了。” 陆昀亲吻了一下姜令沅的眉眼，然后离开了。 姜令沅稍微伤感了一下，不过也有惦记的事儿，很快也就不想着陆昀了。 她叫了寻夏过来：“查查我们府上对旁支是什么态度。” 今儿看着那旁支理所当然的占府上的便宜，姜令沅觉得这种行为极为不妥，其实她更担心的是若有有的旁支违法乱纪，真到了株连九族的时候，豫国公府也是要跟着遭殃呢！ 这一点姜令沅不得不防备，实在是有些旁支的态度太过于随意了，好像觉得占本家的便宜就是天经地义似的。 次日一早，姜令沅刚刚用过早膳，寻夏就过来了。 寻夏说道：“奶奶，奴婢查到了，说起来，这府上对旁支简直是太好了吧！” 姜令沅挑眉：“怎么说？” “首先，府上对男子办了学堂，这旁支家中的孩子过去上学不收束修。”寻夏一样样的说道。 姜令沅就问道：“成才的可是多？” 寻夏摇头：“一点都不多，虽然也有成才的，更多的却是得过且过，而且听说学堂中也发生了很多腌臜事呢！” “旁支家的女儿只要定下亲事就可以从本家这里领五十两银子，还有儿子娶媳妇也能领一百两银子，还有呢，逢年过节撒出去的东西可多了，就是这样，竟然还有很多人不满意。奶奶，您看，都在这单子上呢！” 姜令沅接过去了单子，只见接下来的中秋节，这些旁支人家就可以从府上领取两盒月饼，两瓶酒，十斤猪肉，六斤羊肉，两匹布，家中若是有六十岁以上老者的，还能领取六十两银子。 更别说过年了，几乎是中秋的翻倍！ 姜令沅皱眉，按理来说分出去了就是分出去了，当时分出去也是给家产的，没有再来问本家要东西的道理，这豫国公府对旁支简直太好了。 姜令沅问寻夏：“这个规矩是什么时候定下来的？” 寻夏说道：“据说是上一代的国公爷定下来的，说是喝醉了酒然后就这样定下来了，当时本家的人不满意，但是那时候的族长等竟然拿出来了那摁着国公爷手印儿的契约出来，所以只能捏着鼻子同意了，当时那个国公爷好像不怎么靠谱，倒不是沉迷女色，只是喜欢喝酒，喝醉了之后就虽然允诺，要是豫国公和老太太挺得住，恐怕是现在的豫国公府已经入不敷出了。” 上一代的豫国公姜令沅也有所耳闻，没有什么出息，还喜欢说大话，也幸亏去世得早，要不然还说不定豫国公府现在是什么样子呢！ 不过，这些真的府上的人都没有看出来吗？ 姜令沅觉得不是，只是已经允诺出去的好处，如今一下子被收回来那族长和那些族老们肯定也不愿意，所以总要有个法子才是！ 毕竟这和对待下人还不一样，姜令沅想如今若是陆昀才就好了，她直接和陆昀商议便是，不过现在也最好是不要打扰陆昀，而现在，姜令沅觉得应该去找陆大奶奶商议一番。 去的路上，探秋还是有些不解：“奶奶，您把这些挑开了可不是得罪人？” 姜令沅叹气：“我自然是知道的，不过，这些事儿也是拖不得，怎么都是要挑开才是。” 上一次府中的事还是可以用委婉的方式提醒然后陆大奶奶主动提出，但是这一次，姜令沅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委婉了，直接说明就是，毕竟如今她也是管着中馈，而且，已经把豫国公府当成她的后盾了，总要把这个盾上的漏洞补上了！ 昨儿亲事刚刚弄完，陆大奶奶稍稍歇息了一番，还要弄明天的回门宴，此时听着姜令沅过来，有些奇怪，不过还是亲自去迎接了。 她笑道：“现在这个时候我还想着你休息呢，怎么过来了？” 姜令沅就说道：“我也不和你来虚的，是昨儿看到的一些事，然后让底下的人去打听了一番，这不了解不要紧，一了解简直细思极恐。” 陆大奶奶严肃了脸色：“什么？” 姜令沅看着陆大奶奶：“其实你也应该能看出来了：旁支。” 陆大奶奶苦笑：“我也是掌了五六年的中馈了，怎么看不出来呢，尾大不掉，每年用在旁支身上的银子十多万两是有的，要不是如今府上的庄子铺子都是赚钱的，这笔花销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呢！” 旋即，陆大奶奶又是说道：“我不是没想着给去掉了，只是，太难了。” 可不是困难，他们一户人家怎么对抗几百户人家呢？ 不过，姜令沅觉得不是没有办法。 她说道：“这个不是没有办法？掌握好处最多的其实是那些族长和族老们，当时坐扣府上承担这么多银子的也是那族长的父亲，这样贪得无厌的人我就不相信没有什么把柄，只要把柄，一切都好说。” 在姜令沅看来，陆大奶奶管理中馈自然游刃有余，只是若是遇到棘手的事儿却是没有办法，说白了就是经历的少了，毕竟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是她一样从小就跟着外婆，见过的各种事儿更多，所以知道有些时候其实剑走偏锋更有效。 不过，被精心培养的陆大奶奶也不是傻子，此时看向姜令沅：“阿沅，你的意思是抓族长他们的把柄？” 姜令沅点头：“嗯，抓把柄，就算是抓不到，也可以给制造把柄！”而且，姜令沅觉得根本不会抓不到的。 第98章 蝗灾 陆大奶奶想姜令沅都有魄力了，没有道理她这个宗妇没有，而且，这些以后也关乎她的儿女的利益！ 陆大奶奶说道：“那就先从族长家入手，好好查一查。” 姜令沅说道：“按理来说族中也是有祭田的，不知道这些祭田如今是谁管着？” “也是族长那一支管着的，每年祭祀上都是我们府上出一半银子，然后祭田的收益出一半，如今想来，那是几千亩地，虽然不在京城，可怎么可能就只拿出来那么一点银子呢？” 陆大奶奶想了想又是对姜令沅说道：“这事儿现在还是不好让别人知道，阿沅，如今我也只能让你帮我了，说起来，这事儿应该是我先起头的，只是我竟然还没有你这样的魄力。” 姜令沅笑了起来：“我既然找上了你，就没有退缩的道理，毕竟这些是关乎我们整个府上的，不知道祖父那边？” 陆大奶奶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祖父其实早就看不顺眼了，如今想来，一直没有动弹说不定就是看看我们什么时候敢做的，我去和你大哥也商议一下。” 姜令沅自然没有什么不同意的，当即说道：“好，那我们先各自查着，查到什么了就一起商议。” 回去后，姜令沅就找到了荣妈妈：“族中的事儿族长那里我觉得各种猫腻最多，不过他老奸巨猾的我觉得很难查出来什么，从他们家小辈开始，你看看现在我们手中还有哪些人能用，都派出去吧！” 荣妈妈也赞同姜令沅插手这些，倒也不算是多管闲事，而是西北那边的事儿一直没有一个定论，那么豫国公府这里就是绝对不能出差错的，要不然到时候姜令沅的路更难走。 荣妈妈说道：“还有十几个人能用，倒是可以立刻都派出去，奶奶，这查出来之后？” 姜令沅笑笑：“我自然不能自己决断的，查出来当然还是要祖父出面才是，这事儿如今不过刚刚开始，千万不要声张出去才是。” 荣妈妈知道轻重：“奶奶放心。” ...... 今儿不是霜花当值的日子，她又悄悄的跑出去了。 说起来，只要陆昀不在漪澜院，姜令沅就从来不会用霜花的，一开始霜花还有些失落姜令沅不倚重她，现在霜花乐得自在。 胡妈妈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儿，想着一宗儿好处，就去了霜花的屋子。 霜花是和红桑一间屋子的，胡妈妈进来后并不见霜花的踪影，只有红桑正在用软布擦拭她的大刀。 胡妈妈看着那锃光的大刀有些不适应，稍微移开了视线，问道：“霜花呢？” 红桑懒懒的说道：“今儿不是她当值，一大早就出门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呢？” 胡妈妈不禁皱眉：“太不像话了！” 听了这话红桑嗤笑一声：“她不像话的地方多了去了，这一个多月不知道偷偷溜出去多少次了，也不知道神神叨叨的做什么！” 红桑一直看不上霜花，此时说出来的话也很是不客气。 胡妈妈顿了顿，看向红桑：“这段时间你注意着点她，别让她想错了。” 如今胡妈妈看着霜花成为陆昀通房这件事应该一点机会都没有的，陆昀从来就没有看上过她，她能靠着的也就是本分一点让姜令沅来安排，可是她现在的所作所为一点都不老实，自然也是不可能的。 本来这几天胡妈妈找机会就劝说霜花，可是听了红桑说霜花这几天都不会踪影后，胡妈妈一颗心沉了下来。 和霜花也算是有些情分，胡妈妈不想轻易放弃霜花。 红桑懒懒的答应了下来：“好，不过，胡妈妈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若是她不听的话我也不会管第二遍。” 胡妈妈就说道：“她做出来什么糊涂事，或者说她在出去，你只管和我说。” 红桑想了想，胡妈妈和霜花她倒是不怎么在乎，只是现在这个陆四奶奶却是合她脾气，于是她说道：“算了，下次她再出去我盯着她吧，她就是个糊涂人，别真折腾出来什么。” 胡妈妈点点头：“如此也好。” 这日，荣妈妈脸色很难看的拿着一封信过来了，说道：“奶奶，山西陕西两省因为过于干旱出现了蝗灾，听说如今已经有不少灾民往京城这边过来了。” “蝗灾？”姜令沅声音微微大了一些。 如下后各地都比较干旱，但是也不是说一点雨都不下，只是下得比较少而已，如今姜令沅都已经做好了今年粮食减产的准备了，只是姜令沅没有想到的是竟然还会有蝗灾！ 有了蝗灾那可就是颗粒无收啊！ 还不等着姜令沅和荣妈妈商议，陆老太太身边的梧桐就过来了：“四奶奶，老太太说让您去松鹤院。” 这应该是准备商议了，她但是也不惊讶豫国公能很快得到消息，姜令沅点点头：“我这就过去，你只管再去通知其他人便是。” 松鹤院中，陆家的主子除了在书院的陆昀，其他的都过来了，气氛很是严肃，姜令沅走到了陆大太太身后坐着，陆大奶奶也在这里，怀孕的陆三奶奶也过来了，如今肚子已经很大了，看着脸色却是不怎么好。 姜令沅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好奇陆三奶奶这是怎了。 豫国公开口：“山西陕西两地蝗灾的事你们应该也知道了，今儿一早这消息就送到了皇上那里，上午皇上召见了大臣，自然是要赈灾的，只是国库中的银子不够，朝廷那边还没给出来一个具体的章程，只是说灾民一定不能到京城来，我估摸着最终应该会募捐，若是募捐的话我们这样的人家自然是要首当其冲的，和你们说也是让你们做好准备。” 要是真的募捐的话自然不能说个“不”字，此时倒是没有人有异议，姜令沅却是想到了自己，她的产业不少，虽然有些别人还不知道，可是知道的那些就已经是很大的一笔了，到底要捐多少却是要好好想一想的。 陆三老爷已经问了：“爹，我们府上准备捐多少，我也好准备出来。” 豫国公想了想说道：“先准备三万两银子吧！” 就算是豫国公府家大业大，也不是随便一下子就能拿出来三万两银子的，所以倒真是要提前准备着。 第99章 募捐 陆三老爷听了之后就开始想从什么地方着手弄银子了。 而豫国公接下来又说道：“这个是我们府上捐出来的银子，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应该还会组织女眷，所以你们也做好准备才是。” 陆老太太也说道：“如今还不知道宫中的章程，不过你们最好也准备一下，别到时候太难看了就行。” 众人自然答应，除了陆三奶奶，她们这些嫁进来的媳妇手中的嫁妆都不少，赈灾这样的事儿自然不会马虎了，毕竟还会担心皇上或者太后怪罪呢！ 姜令沅想到当时她去秦国公府参加宴会的时候就被那皇后的娘家胡家为难过，恐怕要是真的有募捐的话她还是会被为难的，到时候若是太多的话容易得罪人，若是中规中矩随大流的话又会被说没有诚意，如何弄恐怕要好好想一下的。 接下来的日子豫国公府都朴素了不少，本来这个时候到了要做秋装的时候了，陆大奶奶和姜令沅还有陆二奶奶商议之后决定还是不找外面的绣楼了，只管让家里的绣娘做。 陆大奶奶说道：“府中伺候的人也是到了要做秋装的时候了，只是府中存着的棉布却是不够，如今要是去外面大肆采买的话也不好。” 姜令沅说道：“我在京城倒是有绣楼，也有布店，从里面悄悄的调了拿到府上吧！” 这样的话就不怎么打眼了。 陆大奶奶眼睛一亮：“如此倒是好，二弟妹，我记得你也是有陪嫁的布店吧！” 陆二奶奶说道：“我回去就问掌柜的能调多少来。” 陆大奶奶点点头：“好，放心，银子你们该怎么收就怎么收。” 姜令沅和陆二奶奶都没有推辞，毕竟再怎么样豫国公府没有用儿媳妇嫁妆给家里伺候的人做衣服的道理。 陆二奶奶又问道：“给主子做衣裳的布料可是够了？” 陆大奶奶说道：“够了，我想着实在不行的话就把布料分给几房，让他们身边的人看着做就是了。对外只说今年我们家没准备做秋装衣裳” 姜令沅说道：“其实这样也好，更不打眼。府上的绣房只管给伺候的人做衣裳就是，那些不用绣花，倒是更容易些。” 陆二奶奶也是赞同：“估摸着今年入秋宴会也少了，倒是也不用参加宴会，可能有些人就不想着做衣裳了。” 定下来后，姜令沅回到了漪澜院，和胡妈妈说道：“府上会给伺候的人做秋天的衣裳，我想着我们院里也给每个人都做一身吧，布料我这里还有一些，你只管统计了漪澜院有多少人，都是做什么的。” 胡妈妈听了后立刻答应下来：“是，四奶奶给我们当主子，真是我们的福气。” 姜令沅笑了笑：“你们认认真真当值，我这里自然也是不会亏待了你们。” 这个倒是真的，他们可是要比槿妈妈那个时候自在了不少，而且姜令沅的赏赐也多。 就这样算是把做衣裳的事儿定下来了，对男的来说也就是高兴多一身衣裳而已，但是丫鬟们已经开始想着要什么布料，做什么样式的衣裳了。 这其中霜花又是心思最多的，她和小丫鬟说道：“我想着我皮肤白，穿鹅黄或者玫红色都好看，不过若是豆绿也是可以的。” 胡妈妈进来后就听到了这话，板着脸说道：“主子分给你什么样子的，就是什么样子的，哪里有你挑选的道理。” 这话一出原本围绕在霜花身边的小丫鬟都跑了，霜花抿了抿嘴：“妈妈，我不过就是随便说说而已。” 胡妈妈神色冷淡：“你最好是随便说说。” “嗯。”霜花有点心虚，她自己手中的东西不多，好不容易能做一次衣裳自然想着挑好看的来，只是现在当着胡妈妈的面她却是不敢说了。 不过她想到了那秋红和她说的，若是姜令沅真的人好的话还应该给她们这些当大丫鬟的一人一根金簪子才是，而不是一身不值钱的衣裳就打发了，而且还是漪澜院都有的。 那霜花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秋红听说了漪澜院每个当值的都有一身衣裳的时候是多么嫉妒的样子。 就在漪澜院伺候的人张罗着做衣裳的时候，募捐也开始了，这当人不是皇上提出来的，而是经过暗示后六个阁老一起上书的，既然都是六个阁老一起上书了，自然这事儿就定下来了，这几天皇上一直为山西陕西两地的灾情烦恼，自然不会有人傻乎乎的去触碰皇上的霉头说不同意。 而前朝后宫这个时候就是一体的，前朝都说了募捐的事儿，后宫自然也不能落下了，于是一向不怎么合的皇后和太后这个时候也难得的一致起来，将帖子送到了各个世家。 豫国公府这里准备进宫的有陆老太太、陆大太太、陆二太太、陆大奶奶、陆二奶奶还有姜令沅。 募捐的日子定的很着急，三天之后就要进宫，姜令沅早就让人准备好了衣裳，都是极为不显眼的。 进宫的那天也是低眉顺眼的跟在陆老太太身后，并没有一点出格。 说起来姜令沅没有想到皇宫和她想象中的真不一样，这里并不是多么富丽堂皇，庄严肃穆足够，但是其他的也不过就是如此而已，甚至能看出来有些地方都没有怎么修缮。 这让姜令沅知道了宫中真没有钱，如此的话这海运恐怕是要势在必行了！ 募捐的地方定在了太后的慈宁宫。 比起来皇后郑重得恨不得头上带上两斤金子，太后就打扮得很是家常，姜令沅看上穿金拥翠的皇后暗自摇摇头，现在这个时候怎么还要这样张扬，今日过来的人就没有打扮得特别艳丽的。 太后开口：“皇上牵心挂肚山西陕西两省的蝗灾，哀家听说皇上这几天基本上也就休息一两个时辰，只是我这当女人的管不了朝堂的事儿，思来想去也就是能捐点东西了，也算是为那些受灾的百姓做一点力所能及的，既然说是募捐，哀家就先表个态，哀家将嫁妆去年到现在的收益就捐了出去。” 虽然没有说到底有多少，但是这态度就算是表出来了，接下来就是皇后了，说起来皇后还真没有多少东西。 第100章 为难 皇后娘家不显，侥幸成了皇后后，还要天天添补娘家，如今太后这样说了倒是让她不好只拿出来几百两银子。 这一场，那太后不动声色的就已经把皇后放在火上烤了。 姜令沅也从中窥探出这太后和皇后恐怕是斗得水深火热的。 最终，皇后抿了抿唇说道：“本宫捐一万两。” 这一万两说起来她已经有些伤筋动骨了，其实她本来不想拿出来的，只是想着皇上最近对她是越发的不耐烦了，要是她再舍不得手中的银子的话，皇上恐怕是更加不待见她了。 接下来就是老王妃了，这些自然不能超过了皇后去，基本上选择了捐九千两。 不过姜令沅也看出来了有些人是不情愿的，显然手中的银子并不是很多，所以不愿意出这银子。 说起来，这也是皇上为什么不主动说募捐的事，而是暗示下面的人主动，这谁都不想把手中的银子白白的捐出去啊。 而且有些王府看着花团锦簇的，内里说不定什么样子，这九千两银子加上王爷捐的恐怕都要使劲凑一凑的。 接下来就是轮到四大国公府了，为首的是镇国公府。 这是姜令沅第一次见到镇国公府老太太，据说年轻的时候也是在西北上过战场的，也是她外婆最欣赏的人。 如今的沈老太太已经是一头白发，不过看着精神仍然矍铄。 她说道：“老身就拿出来八千两银子吧，至于说底下的儿媳儿媳妇多少全凭她们自己，嫁妆多的就多点，少的也算是一份心意。” 如此，倒是没有人能挑出来什么理儿了。 姜令沅着重观察沈三奶奶，这样的场合里沈三奶奶很是老实，根本不见那天试探的的时候的样子，她想镇国公府的一些人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个沈三奶奶不对劲，却是一点动作都没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动作。 她走神着已经到了豫国公府，陆老太太自然也是八千两银子，其他的人都是自愿。 不过变数还是来了，承恩侯府的胡老太太看着好像慈眉善眼的，说出来的话却是一点都不客气：“陆老姐姐，我听说你们家的四奶奶可是带着如意夫人的嫁妆嫁过来的，这如意夫人当时说一句富可敌国也不为过，这一次你家的四奶奶应该捐不少的！” 陆老太太本来笑着的脸立刻严肃了起来：“胡老太太慎言，这京城当中谁不知道当年如意夫人离世时散尽家财，更何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又怎么有富可敌国之说呢？” 胡老太太笑笑，也不在意陆老太太的反驳，说道：“那就是我记错了，不过这瘦死骆驼比马大，我听说这浮生楼和观韵园都是你家四奶奶的产业，如今的浮生楼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吧！” 看得出来这胡老太太段位要比她家的大奶奶高多了，但是姜令沅就不懂了，在这个时候为难她又有什么意思呢？ 她还是站出来了：“胡老太太，您可是别折煞我了，浮生楼最近入账虽多，主要是抄书的，这银子都捐给了善堂，虽然我外婆当年的确手中有些银子，但是晚年散出去了大部分，只留了一点东西给我当念想而已，这些年也算是没有辜负外婆当初的期待，侥幸保住了这点东西，这一次我想着说捐银子的话的确是拿不出来太多，正好观韵园今年收了很多小麦，如今都磨成了面粉，不如就用捐了这些吧！” 姜令沅早就做好了会被为难的准备，她知道若是她拿出来的银子超过了皇后难免会被冠上不敬皇后的罪名，若是她捐的银子少了也很容易被做文章，所以她只能另辟蹊径。 姜令沅也清醒她做好了应对的计策，只是没有想到竟然是胡老太太亲自出面为难，她总觉得不是单纯的和胡大奶奶结下梁子的缘故。 坐在上首的太后也没想到姜令沅竟然会用这种办法来破局，不过显然效果是极好的，她秉持着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的想法开口：“老姐妹，你家这个孙媳妇难怪被说有大义，不愧是如意夫人教养出来的。” 陆老太太自然接话，此时笑道：“太后您谬赞了，不过说起来这个孩子倒也是一片赤诚之心，最是没有什么弯弯绕绕的。” 姜令沅此时也趁机说道：“多谢太后娘娘夸赞，说起来胡二奶奶当年的陪嫁也是十里红妆，想必也一定不会吝啬了吧！” 胡家最缺的是银子，所以当年而胡家二爷娶妻时选的是最大的皇商的嫡长女，那胡二奶奶的陪嫁自然是很多的，当年成亲那嫁妆绝对是盛景儿，那时姜令沅还在观韵园都是听说过的。 那胡老太太自然先针对她了，姜令沅自然不会手软。 陆老太太笑呵呵的：“说你没有弯弯绕绕是说得好听了，这就是一根直肠子，承恩侯府是皇后娘娘的娘家，自然是要比我们有觉悟的。” 这话一出，胡老太太恨得咬牙切齿的，不过还只能硬着嘴说道：“这是自然。” 姜令沅发现那胡老太太看着她的目光中带着恶毒，若有所思，她可是从来都没和胡老太太有什么交集的，唯一能想到的也就是这个胡老太太恐怕是和她外婆不和了。 她将这些记在了心里，想着到时候一定要查一查才是。 接下来的募捐也就中规中矩了，说起来众人自愿捐东西的少，只是这时候必须把有觉悟的姿态做足了，姜令沅想无论这些人家出于什么想法，要是这些银子都能用在刀刃上的话也好，就是担心会有官员贪墨。 不过，这种银子应该会有很多人盯着，也不会有过分的吧！ 募捐之后太后和皇后连留饭的意思都没有，毕竟如今算是国难，当然是节俭为主。 回去的路上，常宁长公主却是找到了姜令沅笑着说道：“上一次你提议的女学本来我试探了几次太后的口风都没有松口，如今我倒是有些把握了！浮生楼公开孤本还有今儿捐粮这两桩事儿你做的太好了！” 姜令沅也一直惦记着女学的事儿呢，如今听了常宁长公主的话也很高兴：“那我可是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毕竟这高层的事儿她还真使不上力。 第101章 挤兑 事急从权，他们既然说捐了银子，自然也就很快拿出来了，包括姜令沅庄子上的粮食也提前准备好了，此时只是让宫中的人去拉走便是。 就算是如此，过了三四天的功夫还是有灾民聚集在了京城门口，一开始也就三四十人，还被放进来了，京城大大小小的门楼前都是聚集了灾民，加在一起竟然有好几万，这可就不是一个小数目了，也是不知道这些人怎么过来的！ 于是京城都封了城门，很难出去了，姜令沅没有见过那些灾民，听着描述却是知道那些人此时的情况并不好。 各个家族开始搭建粥棚施粥了。这些自然主要是要做给皇上看的，只是那些可怜的百姓们也算是能跟着沾光了。 姜令沅和陆大奶奶、陆二奶奶一起筹备施粥的事儿，一边定章程，陆二奶奶一边说道：“这总是堵在城门口也不好，现在天儿热还行，再过上些日子可就冷了。” 姜令沅也说道：“可不是，最遭罪的是那些孩子，我听着说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的，有些直接得了大肚子病，脖子细细的撑着小脑袋，说起来也是可怜。” 陆大奶奶说道：“今早听我家那个说朝廷已经开始安排了，皇上现在正在查到底是谁把这些人放过来的，本来是想着在两省附近安置，都准备免除他们今年和明年的赋税了。” 陆二奶奶冷笑：“这些官员，有好事的时候都巴不得一个个的全部冲上去，遇到这些事儿就像踢皮球一样踢来踢去的，如今倒是一不小心弄到了京城这边来，你们等着瞧吧，有他们好看的呢！” 但凡是当地官员管的话也不至于让那些百姓跋山涉水来京城了，毕竟赈灾的银子早就陆陆续续拨下去了。 这一遭恐怕是真要问罪一些人的，姜令沅一边记录着一边说道：“我们就等着看朝廷怎么做便是，皇上看着不像是好糊弄的。如今我们应该先把这施粥弄好了，这米是陈米倒是无所谓，却一定不能是发了霉的，或者掺了石子的才是！” 要不然到时候闹出来的话不仅仅是丢脸的事，要是被御史弹劾了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上可就是难看了。 说起来正事，陆大奶奶和陆二奶奶也都不闲话了，开始认真的弄起来了手头上的事儿，合计着让哪些人去才是。 不过还不等着弄出来什么章程，族长夫人就带着她的儿媳妇链大奶奶还有竹二奶奶就过来了。 陆大奶奶听着通报，眼眸里染上了似笑非笑的味道：“等着看吧，是想着插手这次施粥的事儿呢！” 姜令沅最近也是将族长家的人查了一个底儿朝天：“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这链大奶奶的陪嫁中是有一间粮食铺子的。” 陆二奶奶满眼的轻蔑之色：“谁给她们的脸了，这种好处也想着捞！” 不管怎么说，都是要让人进来的。 进门后那族长夫人倒是热忱：“阿舒，我想着你带着你两个妯娌一起又是管家又是施粥的，恐怕是忙不过来，所以给你找了两个帮手呢！” 这塞人硬生生被人家说成花儿了。 不等陆大奶奶说话，陆二奶奶挤兑：“这感情好，婶子，我听说链大嫂子陪嫁中有个粮食铺子，正好府上愁着粮米不够呢，就指望着链大嫂子捐一点了！” 前面的话听着族长夫人还以为是要买呢，听到捐后就不高兴了：“这说的什么话，堂堂豫国公府还用旁支家中的粮食不是让人笑话了。” 陆大奶奶就笑道：“这有什么笑话不笑话的，婶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豫国公府也就有个名头面上光，这每年光给旁支那些好处就弄得我们府上自己难以为继的，也不怕婶子笑话，这眼看着还有八九天就是中秋节了，可是如今这应该给旁支的东西都还没有着落呢！” 族长夫人一下子变了脸：“这可不行，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不能破了，阿舒，你们可是不能让我们这些旁支心寒啊！” 姜令沅笑眯眯的开口：“要是真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了，谁还想着谁心不心寒呢，婶子，你说是不是，老祖宗的规矩要是不合适的话破了也没有什么，想必老祖宗也不愿意看着他嫡枝儿孙为了添补那些肥头大脑的旁支儿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吧！” 陆二奶奶也跟着开口：“可不是，今年我们府上的主子都没有做新衣裳，如今却还要想方设法的给旁支准备布料，偏偏往年准备了也落不着好，要被嫌弃，要我说，何必热脸去贴冷屁股。” 族长夫人怎么都没想到她还没开口呢，就被这样轮番挤兑了，此时脸色也不好看，站起来，说出来的话也不客气了：“真是没有想到有一天我要被这小辈奚落呢，我倒是要去问问大伯母这豫国公府的家教呢！” 说着就带着两个儿媳妇离开了。 三个妯娌因为这般一切挤兑倒是亲近了不少，三个人相视一笑，陆二奶奶说道：“痛快，我早就看着她不顺眼了，只要有点好处就像那狗鼻子一样闻着味儿就巴巴地过来了！” 陆大奶奶已经习惯了陆二奶奶说话粗俗了一点了，此时也不纠正，就说道：“好了，如今章程拟定了，也快点把施粥的人选好了，省得她真有机会把两个儿媳妇塞进来。” 陆二奶奶一边勾画着人选一边摇头：“这可真是，我们刚开始准备施粥，阿语可就是让人送过来了两千斤陈米呢！” 陆二奶奶说的阿语就是那天陆晓怡出嫁时和姜令沅主动说大丽花种在地上长得好看的畅大奶奶。 陆大奶奶摇摇头：“她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放心吧，很快她就不会折腾了。” 陆大奶奶和姜令沅私底下查族长和族老们家中的一些猫腻，可是查到了不少呢！如今也是快要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说到这里，陆二奶奶说道：“你们俩最近神神秘秘的，在折腾什么？” 陆大奶奶笑了起来：“也不是故意隐瞒你的，这件事儿一开始就我和阿沅知道的。” 陆大奶奶将她们在查旁支的事儿说出来了。 陆二奶奶听了之后：“还说不是故意隐瞒，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每年白白的给出来多少东西，给那些乞丐还能得到一声好呢，给他们了还各种挑剔，这事儿应该算我一个的。” 第102章 烂事 姜令沅眼角眉梢都荡开了笑意，说起来要是不了解陆二奶奶的人，一开始还真会被陆二奶奶这一张嘴给弄不高兴了。 她说道：“好了，放心吧，接下来一定会带着你的，你想避开都难。” 陆二奶奶这才满意：“好了，这一次就算了，下一次若是有这种事一定不能落下我才是！” 那族长夫人去了陆老太太那里本来是想着讨个说法的，却是没有想到陆老太太直接见都没见她，只能带着一肚子气回来了。 族长见了不禁问：“怎么，你一个长辈过去她们都不听？” 族长夫人不禁哼道：“可不是，也真是长了本事了。” 族长说道：“你把事情详细说说。”让两个儿媳妇去帮忙是他的意思，毕竟豫国公府家大业大的，施粥都要有施粥的样子，那一定是要准备一两万斤粮食的，他儿媳妇正好有粮食铺子，这可是能从中赚几千两银子呢！ 族长夫人就把见过的经过都说了，末了，说道：“你看看，也不知道他们怎么选的孙媳妇，一个比一个不像样！” “蠢货，你就光想着她们对你不尊重了，要是今年中秋节真没有东西的话怎么办！”族长怒不可遏，中秋节没有了，过年自然也就可以没有了！ 不行，他绝对不允许，要是这样的话以后可不就是要被豫国公府本家给拿捏着了！ 族长立刻起身：“好了，施粥的事你先不用管了，不行，我要出去一趟！” 他是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而姜令沅等人安排好了施粥的事儿后就立刻让人去实施了，她们三个妯娌也各自安排一个管事跟着过去的，姜令沅直接让林枫去了。 姜令沅说道：“估摸着他们也知道了中秋节我们府上不准备出东西的事儿了，我们也去找祖父吧！” 陆大奶奶点点头：“嗯，这事儿也是要解决了。” 陆二奶奶站起来，一脸兴奋：“这次可是说好了要带着我的，不能说话不算数吧！” 三个人一起去了陆老太太那里。 陆老太太还以为是族长夫人的事，说道：“这个你们不用担心了，我已经打发去了。” 陆大奶奶说道：“还真不是那事儿，而是今年这山西陕西两省的蝗灾我们府上捐出去了不少银子，如今是真没有银子给族中准备东西了，就想着来问问祖父，是不是能只给旁支真正困难的准备，要不然再郑重其事的拿出来银子的话就不好看了。” 这个时候还有很多银子拿出来想也知道御史一定会弹劾的。 陆老太太一大把年纪了，当然看出来了陆大奶奶等人的意思，她笑道：“你们祖父前段时间还说要看看什么时候你们才能想到旁支的那摊子烂事，今儿看着已经有办法了吧！” 陆大奶奶有些惭愧：“说起来，要不是阿沅的话我还真想不到。” 姜令沅立刻说道：“虽然是我提出来了，可是章程办法都是大嫂定的。” 陆老太太笑呵呵的：“好了，你们妯娌两个人不用给对方说好话了，说起来这事儿也真要你们一起才行，你们齐心这豫国公府后宅就能安安稳稳的。” 陆老太太并不惊讶这是姜令沅想到的，毕竟陆大奶奶也是嫁过来几年了，从来只是不愿意看着旁支赚便宜，却是没有想过不让旁支赚便宜。 说白了陆大奶奶的性格太正了，要不是太正了也不会说让每个院子都有小厨房，她直接把银子拨下去，一点都没有贪墨的意思。 这样的人成为当家主母正好，不偏不倚，府中矛盾少。而有姜令沅这种看得远走得更大胆的人一起做事，可不就是相得益彰，如鱼得水了。 豫国公很快就过来了，一起过来的还有陆三老爷和陆晨。 豫国公直接问陆三老爷：“如今府中还能拿出来多少银子过中秋？” 陆三老爷听了这话苦笑：“真是拿不出来多少了，实在不行的话只能去钱庄取钱了。给旁支的我这几天一算怎么都需要三万两千两银子，再加上我们府上的还有人情往来，怎么都要四万两银子，如今账面上也只有一万两银子了，今年庄子上的收成也不好，也不能指望他们能送过来多少。” 陆三老爷这几天也愁呢，他本来就想着找父亲说一下的。 豫国公说道：“既然不够，就不用管了，没有动老本养着他们的道理！” 陆三老爷瞪大了眼睛：“父亲，要是这样的话恐怕是他们会不愿意的。” 豫国公神色淡然：“不愿意也不行，你们几个妯娌查到了什么。” 陆大奶奶看向姜令沅：“阿沅，你来说吧！” 毕竟这些机本身都是姜令沅查到的，陆大奶奶自然不想抢了姜令沅的风头。说实话也就是陆大奶奶这样的性格，所以姜令沅才愿意出手帮忙的。 此时姜令沅也不客气，说道：“还真查出来了不少，如今那陆链还在赌场那里呆着，已经欠了五万两银子了，还有族长和两个族老一起偷偷的放印子钱，这事儿做得隐秘，所以刚一发现我没有声张，其实族中的普通人家也是天天被他们欺负，还有学堂如今也是成了一个烂摊子。” 越说，豫国公脸上的怒气越多，其实他能想到族中应该是不像样子了，可是也绝对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般，他有些后悔为什么不早点动手。 但早点动手还真没有功夫，前几年朝中动荡，几位皇子夺嫡稍微一不小心整个豫国公府这条大船都会跟着沉了，他又怎么腾的出手管族中呢！ 姜令沅看到豫国公脸上的怒气，顿了顿，最终还是说道：“还有那些祭田也被卖掉了两千亩了，买的人是徐阁老府上的大老爷。” 说起来因为徐瑞雅的事儿她也算是和徐阁老府上结了梁子，当时陆昀担心她会被徐家针对，所以还收集着徐家的把柄，到底收集到了什么姜令沅没有过问，不过，如今两三个月过去了，人家一点过来找茬的意思都没有。 要不是这一次查来点东西和徐家有关系，姜令沅都差一点把这个徐家给忘记了。 第103章 腌臜 听得多了豫国公倒是平和了不少，等着姜令沅林林总总的说完后，他看向姜令沅：“可是把证据都准备了？” 姜令沅立刻回道：“都准备好了。” 而此时不知情的陆三老爷已经目瞪口呆了，他一向是个端方正直的人，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本事，所以就听父亲的话老老实实的打理家中的庶务，也一直到每年在旁支身上花费的钱太多了，却也没有想过用这种抓把柄的方式去解决！ 这次陆三老爷总感觉自己好像见识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方式。 豫国公说道：“既然如此，先去赌场把那个畜生抓过来，再把族长他们都抓了过来，老三你去吧，带着巡查的人。” 现在豫国公也不得不说设立一个巡查太好用了，这些需要费力气或者武力的事儿都有人干了。 陆三老爷回过神来，立刻说道：“是，父亲。” 让三儿子过去就想着这个儿子也不能一直都这么中规中矩了，能历练起来的话最好，说归说还是他们将孩子保护的太好了，反观姜令沅，因为早早的失去了能给她庇佑的人，反倒是更快的成长起来了。 接下来可不就是有大事干了，姜令沅看了看外面，天色已经黑了，总归不能是现在就开始吧！ 好像是看出来了姜令沅的心思一样，说道：“你们没什么事的话就回去吧，等着明儿再过来。” 陆大奶奶难免有些犹豫：“那族长他们怎么安置？” “哼，反正很快就不是族长了，今天晚上就在柴房吧！” 看得出来豫国公还是还生气呢，只是能控制好脾气的，众人也不敢再去多问，一起离开了。 离开后一直没有说话的陆二奶奶一脸兴奋：“这明天有热闹看了！” 姜令沅和陆大奶奶却已经想到了看过热闹之后应该做什么了，这族长都没有了，那接下来还要再有族长吧，以及那些族老，最关键的是放印子钱。 这放印子钱还是朝廷明令禁止的，这也不像槿妈妈那次小打小闹的，已经牵扯了十几万两银子了，这一次，豫国公府恐怕也是要跟着受牵连的。 其实，姜令沅知道了放印子钱之后就很是庆幸查了族中的事，要是以后被其他人发现的话就不可能像是这一次好处理了。 陆大奶奶有些担忧：“也不知道这放印子钱的事儿能不能隐瞒过去。” 姜令沅看得很清楚，说道：“没有办法隐瞒的，祖父估摸着已经想到了对策了。” 陆大奶奶点点头：“嗯，其实幸亏不是我们本家，皇上那边不会过分怪罪的。” 当然不会，毕竟她们家的陆大老爷可是还在大同镇守呢，还是皇上倚重的人，只是到底也要有点惩罚的，一切看皇上的意思了。 次日一早，姜令沅早早的就醒过来了，清醒后问道：“昨儿可是都抓过来了？” 荣妈妈过来站在一旁，说道：“昨儿就抓进来了七八个人，今儿一早陆三老爷又带着巡查的人去了学堂。” 她坐起来了，叹气：“这是准备彻底把隐患解决了。” 她是赞同这样做的，起码族中乱起来的根本原因在于族长，说起来把族长换了人就能让族中的风气清明很多，也就更容易出人才。 “既然如此的话，应该不会很早了，我们吃过早饭等着就是了。”姜令沅说道。 早饭因为是姜令沅一个人，准备得也简单，红枣花生小米粥，萝卜糕，红豆薏米糕和一碟子双拼的小咸菜。 这也是因为蝗灾的缘故，府中上下用餐都节约了不少，姜令沅在漪澜院虽然没有人看着，却也并没有再特别奢侈。 其实，以前心思一动让人准备了很多东西她自己虽然吃不完，却也是赏了身边的人的，并没有浪费。 果然，用过早膳姜令沅又是看了一会儿书梧桐才过来：“四奶奶，老太太说让您去前院呢！” 毕竟处理的是族中的事，倒是更适合在前院了，姜令沅点点头：“我知道了，收拾一下这就过去。” 其实也没有什么收拾的，不过就是照照镜子看看是否妥当就带着荣妈妈还有觅春一起出门了。 这一次处置的人太多了，直接就在前院的练武场进行的，练武场那里跪着一溜串的人，姜令沅过来时稍微惊讶了一番 ，她放眼望去起码有二十七八个人呢，人还没有过来齐全，姜令沅过去给豫国公还有陆老太太见礼后就去了陆大奶奶那里站着了。 陆二奶奶在姜令沅耳边说道：“今儿一早三叔去了学堂，正好看着一群人在欺负另一群人呢，看着那架势是经常做了，所以就把那些人都带过来了，如今也请了族中一些德高望重的人一起过来。” 好吧，论打听八卦这一点姜令沅不得不承认她是真比不上二奶奶，她身边就算是有寻夏，想着得到的也不过是关键的消息而已，而她这个二嫂还真是对什么都好奇。 又等了大半个时辰，人都到齐了，姜令沅看着有很多人她都不认识，不过她也看到了族长夫人，和昨天的中期十足不同，今天一脸仿徨。 此时那有眼力见儿的都看明白了事情的不对，看不明白的还在到处打探消息呢！ 不过豫国公也不用那些人打探消息，已经开口了：“我相信，你们一定好奇今儿我为什么把你们都叫过来，也好奇为什么平日里在族中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此时都狼狈的跪在这里，放心，不会让你们疑惑太久了，阿晖，把他们这些年犯得事儿一桩桩都列出来！” 今儿陆晖特地请假了没有去当值，陆大老爷不在，他是家中的嫡长子，自然他站出来才是最好的。 陆晖显然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此时也没有拿着纸张，直接站出来了，将族中那些腌臜事儿全部都念了出来。 他声音洪亮，此时演武场中除了他的声音又没有别的音儿，所以众人都听明白了。 那些早有耳闻的此时有一种尘埃落地的感觉，终归这些事儿还是爆出来了，而那些一点都不知道的，此时听说祭田都被卖掉了两千亩后则是很气愤。 第104章 军棍 最为惶恐的当然就是族长这些人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这些事儿竟然会被查出来，而且还在他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查了一个底儿朝天！ 不是豫国公一向不管族中的事儿吗？ 族长此时虽然被塞着嘴，却还是一个劲儿的给豫国公磕头，很快鲜血就模糊了整张脸，可是此时可不是顾着疼的时候，族长也顾不上想那些银子的事，就想着活命了！ 被族长这样一弄，参与其中的族老们都是跟着磕头，就想着这一次的事儿能被压下去。 豫国公看着跪在下面的人一脸血的样子却并不同情，他说道：“说起来也是怪我，明明知道族中有很大的问题，却没有立刻着手解决，纵容着他们犯了大错，我的错，我自然会反思，过会儿也会去皇上那里请罪，今儿叫你们过来就一起来商议一些犯了事儿的这些人应该怎么处置。” 豫国公说到这里顿了顿，看向族中和自己一样辈分的几个人：“你们觉得呢？” 豫国公嫡亲的弟弟陆远此时说道：“大哥，这些人不能留，都是一些祸害，留着他们在，我们族中还是乌烟瘴气的！” 他脾气比较暴躁，如今虽然已经致仕，却也精神得很，并且早就看不惯族长他们了，此时说出来的话也简单直接。 其他几个人也都赞同，这放印子钱的事儿细思极恐，要不是这一次被豫国公发现，而是东窗事发的话，他们整个宗族都会跟着遭殃的！ 想到这里，众人都很庆幸，要是真被这些玩意儿连累的家破人亡怎么办。 此时，众愤已经积累的一定的程度了，有人高喊：“国公爷，不能再留这些人了，除族！” “对，除族！” 这话让众人群情激奋，姜令沅看了最先喊除族的那个人，默默地记住的那个人的样貌，然后就继续关注全程。 这时候豫国公出来说话了：“大家都赞同除族？” 跪在下面的那些人听了这话都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要是没有了宗族，他们会被欺负死的！ 姜令沅自然明白这个时代宗族的力量，说起来沈家的宗族不就是在她外公离世后看了中她外公外婆积累的财富上门逼迫，让她外婆手中的生意狠狠受创，最终她接手的是个烂摊子。 想到沈家，姜令沅眸子中多了一些冷意，虽然当初沈氏宗族并没有得到便宜，但是沈氏宗族她可是一直记得呢！ “赞同，国公爷您不要再犹豫了！” “是啊，不能留这些人祸害我们了！” 陆二奶奶也看不上这些人，她小声对姜令沅说道：“你说这些人可不可笑，当初能从族中得到好处还以仗着族长呢，如今这些人又开始都声讨族长那些人，说起来，这些人更多的是想着族长没有了之后他们能当吧！” 她虽然看不上族长，也看不上族中的那些混不吝的人。 姜令沅回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们只要知道祖父决定开始整治的时候，就由不得他们了。” 陆二奶奶点点头：“你可能不知道，昨天晚上祖父把二叔父叫过去喝酒的，恐怕是已经商议好族长的人选了，根本没有打算理他们！” 这个消息姜令沅还是知道的，昨天陆远一过来寻夏就和她说了，毕竟这可是关乎族长的人选，姜令沅还知道要是没有意外的话他们这个二叔父会暂时成为族长的，然后慢慢的从族中选最合适的族长人选。 不过这只是猜测而已，姜令沅就没有再去和陆二奶奶说了。 豫国公等着众人表明了态度后，又继续说道：“那你们可是需要我做主？” “这是自然，国公爷，要不是您的话我们还不知道要被他们欺负成什么样子呢，您一定要给我们做主才是啊！” 姜令沅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这些人决定让豫国公做主的时候就已经掉坑里了！ 果然，接下来豫国公的一切决定雷厉风行，让族中的那些想着从中赚便宜的人彻底的愣住了。 豫国公说道：“好，先把这些放印子钱的送到京兆尹，随便京兆尹处置，并且参与印子钱的这些人家全部除族！” 族长夫人叫出来了：“不，你们不能这样，国公府为什么愿意每年拿出来这么多银子给族中，都是我们家的功劳，我们家的！” 这一直是族长夫人最得意的，觉得就算是他们没有这爵位又如何，还不是让他们牢牢把控着！ 只是，那些人下意识的以为就算是没有了族长夫人豫国公府应该给他们的好处还是会给的，所以并没有将族长夫人的话放在心上。 “哼，那些东西还不是你们拿的最多，别说是为了我们，族中的祭田都让你们给卖掉了！” 说着，好像是不过瘾，那人竟然直接上前狠狠地甩了族长夫人一巴掌！ 陆老太太看到这里才出口：“好了，把一些无关人员清理出去吧！” 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威严足够，所以此话一出，场面又安静下来了，然后就有一些孔武有力的婆子上前来将族长夫人等人拉下去了！ 院子里还跪着一些人，这些就是就是族中的一些刺头了，犯了错倒也不是不能原谅的。 不过豫国公既然已经决定开始管一管族中了就没有打算手软，他说道：“剩下的人每个人二十军棍，以后再犯错直接逐出族中！” 这一决定让剩下的人鬼哭狼嚎的，不过又想着族长那些人都被除族了，此时倒也不敢求饶之类的，他们只是没想到豫国公出手之后竟然会这么雷厉风行！ 说起来族中跟着从武的人家真的不多了，今儿这些犯事的人更是受不了练武的苦，所以这二十军棍可真不是容易受下来的。 演武场中已经放上了十几条长凳，负责打人的都是巡查里面退役的军士，此时每个人看着都魁梧壮实，走上来和那些要挨打的人形成的先明白的对比。 此时，那些军士们也是按照军中的规定执行的，将那些人的外衣都脱掉了，只剩下了雪白的中衣。 第105章 清秋 十几个穿着白色中衣的人被摁在了长条凳子上，就有退役军士扬起了手中的军棍狠狠的落在了这些人的屁股上。 五六棍下去雪已经透了白色的中衣。 那些人口中的布也被拿掉了，此时整个演武场一片鬼哭狼嚎。 姜令沅注意到今天族中大部分十三岁以上的男子都是过来了，此时脸上都是一片心有余悸，想着一定不要犯事到豫国公手中才是，这惩治起来真是毫不手软啊！ 姜令沅冷眼看着，族中这些少年就不应该得过且过，希望经历过今儿这一场后这些人能够安分一点，毕竟陆昀他们都从小被严厉要求长大的，而这些人绝大部分却是从小就被娇生惯养。 也难怪族中很少出人才了！ 二十军棍下去，那些人的屁股被打得血肉模糊，被拖下去的时候有些人已经昏迷不醒了。 不过这些退役军士都是用了巧儿劲的，所以看着可怕，其实并没有伤筋动骨，毕竟豫国公只是想着好好教训一下族中的这些子弟，却是没有想过要把这些给废了的！ 这样之后整个练武场鸦雀无声，那萦绕在鼻间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还有被除族的那些人让他们明白这一次豫国公是动真格了！ 豫国公说道：“既然让我管，你们不要再有什么意见，以后这族长就让陆远来，至于说以前本家逢年过节要给你们发放东西的狗屁规矩也取消了！” 关乎切身利益，有人就算害怕还是立刻站出来：“这毕竟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若是违背的话不太好吧！” 豫国公虎目一瞪：“怎么，我们家就不想当冤大头了，你们管得着吗？要饭还要的理所当然起来了，也不看看这些年府中成什么样子了，乌烟瘴气的，就是你们这一群屁事不干的人折腾出来的，以后再有意见我们本家分宗！” 这话一出众人立刻沉默下来了，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没有了族长那些人他们根本对抗不过豫国公府，而族长那些人这一次犯得错太大了，他们也根本不敢再去跟着族长折腾！ 如今也只能豫国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毕竟陆家宗族还是靠着豫国公府才能京城站住的，要是有一天豫国公府真的分宗了他们可就是一点好处都占不到了！ 所以权衡一番利弊后，这些人立刻老实起来了。 至此，整治宗族的前半部分告一段落，至于说后面重新定规矩还有如何分配宗族利益等还需要好好商议一番，这些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定下来的，所以还有得磨呢！ 豫国公已经进宫请罪了，毕竟族中发生了族人放印子钱的事，豫国公也算是监管不力，而陆远新任族长后要处理的事情也很多，起码要把族老确定下来。 对姜令沅等人来说也是给族中很多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这个主要是男人参与场合姜令沅等人却都是在其中，可见豫国公对这三个孙媳的重视，也就意味着她们在族中都有了一定的威信。 其实这些在姜令沅参与到这种场合就已经想到了，也是她想要的，毕竟若是她开始开办女学不知道要面对多少阻力，总要先把族中的解决好。 眼看着要到中秋节了，姜令沅也是跟着忙活起来了，不过她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会收到端郡王母亲的请帖。 姜令沅并不想和端郡王府有任何牵扯，所以直接毫不犹豫了拒绝了。 对荣妈妈说道：“你亲自过去，就说最近府上太忙，而且刚刚受罚，实在是不好出门。” 豫国公那天去宫中请罪，因为发现得及时，并且将放印子钱的赃款全部交上去了，又把被害人的钱全部都还了回去，这又不是豫国公主谋，皇上并没有生气，而且皇上也愿意看到这些世族不是很合的样子，只是轻轻带过去了。 虽然是轻轻带过去，可还是意思性的罚了豫国公在府上禁足一个月。 端郡王府上的老王妃这个时候送帖子上门就有些不知道礼数了，姜令沅自然也是有拒绝的理由。 不过拒绝之后姜令沅还是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她可不相信无缘无故的会有这样一个帖子，她叫过来了寻夏问：“他们府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寻夏想了想说道：“没有什么啊，那日奶奶您把郑清秋揭穿之后郑清秋跑回了端郡王府，第二天就收拾行李离开了。” 寻夏觉得这没有什么好继续打听下去的，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 姜令沅也早就知道了郑清秋离开京城的事，此时却是觉得里面应该是又发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儿了。 她说道：“再去打听打听，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又过了两日，朝廷那边对难民也算是有了章程，若是愿意返回原籍的话，每个人有五两银子的补贴，并且免收三年赋税，若是不愿意返回原籍，每个人有二两银子的补贴，然后分配到庄子上开垦荒地，免收两年赋税。 这些新定下来的规定，本身朝廷是准备让这些人全部返回原籍的，但总有些人赖着不肯离开，所以朝廷之后重新定下来了规定。 如此倒是有不少人决定返回去了，毕竟人离乡贱，也有些人不想回去了，就留在了当地，京城这边也都接收了三千多难民，当然都是安排在了京郊。 总算是在八月十五的前一天将这些事儿安排下去了。 而这一天陆昀也从书院回来了，八月十五之后，就要开始秋闱了，接下来的日子陆昀也不用再去书院，就留在家里便是。 蝗灾的事儿陆昀知道，这一次朝廷反应快，处理得妥帖，倒是不会引起太大的惶恐，只是就算有了募捐朝廷也是跟着伤筋动骨了而已。 但是陆昀没想到的是，族中也出现了大动荡！ 他和姜令沅一起吃晚饭的时候还说道：“你倒是在我前面出手了，我也看到了族中的乱象，还想着这次秋闱之后和祖父好好说一说呢！” 姜令沅咽下口中的饭菜才说道：“也是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这么大胆，不过族中的事儿还没完全解决呢，以后要重新定一定章程的，我估摸着秋闱之后祖父还会找你一定来做的。” 第106章 失踪 陆昀用公筷给姜令沅夹了一块脆皮乳鸽：“祖父已经和我说了，怎么都要到九月份了，不着急。” 他今天回来后先是去了豫国公那里，豫国公已经把族中的事简单的和陆昀说了，并且直接明说让陆昀也尽量参与族中的管理。 姜令沅咬了一口脆皮乳鸽，慢慢的吃着，吃完后才说道：“其实宗族要是用好了对府上也是助力，我觉得族中不是没有有天赋的人才，只是宗族乌烟瘴气的，到底还是影响了他们如今若是能整治好了，未尝没有他们出头的机会。” 陆昀感慨不已：“以前总觉得府上好了就够了，如今倒是觉得宗族的人还是要用起来的。” 他最近也开始开始着手建立自己的一些人脉了，此时倒是觉得族中的人未尝不可以用到。 这些陆昀并没有和姜令沅说太多，他总觉得如今他折腾的这些姜令沅早就完成了，他有什么可以和姜令沅说的呢，不过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而已。 两个人用过晚膳之后稍微去后面散了步，然后就准备休息了，入睡之前淡紫色的纱帐中自然有一番狂野的交织。 第二日姜令沅起来是已经没有了陆昀的踪影，他已经去前院练武了，说起来就算是在书院时间再怎么紧迫，他总能抽出来时间练武。 姜令沅穿了衣裳，简单的一梳头也去了前院，只见陆昀穿着玄色绣着银色如意纹的袍子，一把红缨枪在他的手中习习生风，枪过之处势如破竹，平日里的陆昀任谁见了都要说一句君子如玉，总觉得那双修长纤瘦的瘦应该执妙笔画丹青，持纨扇修风流的，他整个人应该是清姿卓然，风月静好的，可是此时拿着长枪却亦是能风姿卓越，宛若天神。 姜令沅不禁看呆了，一直等着陆昀到了眼前才回过神来，脸不禁有些羞红。 陆昀却是笑着握住了姜令沅的手，深邃的眸底渐渐的染上了温柔的笑，他说道：“阿沅，以后我舞枪，你弹琴可好？” 他的声音清润低醇，仿佛带着丝丝诱惑之意，引着姜令沅不由自主得就同意了。 用过早膳，阳光明媚，柔和的光束打在院子中，花窗半开，两只猫儿在花窗里面看着外面的那两只豹子，还时不时的伸爪逗弄一番。 一片岁月静好。 今儿晚上中秋家宴，姜令沅在花厅这里坐着看下面的人呈上来的安排，陆昀也拿着一本书看着。 姜令沅安排好了后刚想着和陆昀商量中午吃些什么，陆昀就被豫国公家叫走了，姜令沅只好自己看着来安排。 探秋过来和姜令沅说道：“奶奶，今儿一早四爷就准备了两匹布，两套金头面送到了大太太那里，用的是您的名义。” 当然，是陆昀自己准备得东西。 那一巴掌之后姜令沅虽然最终没有选择弄掉陆大太太的铺子，只是面对陆大太太的各种示好也没有接，这一次中秋按理来说当儿媳妇的应该给陆大太太准备东西，只是姜令沅也没有做。 她却是没有想到陆昀竟然给她准备了，忍不住失神了一下，这些要不是身边人说的话她根本不知道，说起来，她渐渐的开始在乎陆昀还真的不冤，这个人若是真开始用心对待一个人的时候，很难会招架住的！ 姜令沅很快整理好了心中的情绪，说道：“我知道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和陆昀说，但是如今和陆大太太井水不犯河水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所以，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陆昀中午让人递话在豫国公那里用饭，就不回来了，姜令沅知道家中的男人们都在豫国公那里，所以就自己用了午膳。 午膳过后她刚准备休息一番然后再准备起来处理手头上的事儿，今儿这中秋家宴虽然碍于那灾情不能大肆张扬，可还是比较隆重的。 所以姜令沅也不敢怠慢。 不过，寻夏却是过来了。 一般寻夏主动过来说的事儿都不是小事，所以姜令沅问道：“怎么了？” 寻夏说道：“奶奶，您不是说让奴婢注意着端郡王府的事儿，还是那郑清秋，回去云州的路上竟然被人劫走了，幸亏护送的侍卫有一个拼死逃出来了，要不然的话这事儿恐怕端郡王府还不知道呢？” 郑清秋竟然会被人劫走了，姜令沅有些不可置信，她想不明白郑清秋有什么可以被劫走的价值呢？ 转而姜令沅想到了端郡王府的老王妃给她送过来的帖子，她问到：“那老王妃不会是觉得我让人把她劫走的吧！” 这就有些荒谬了，她可是从来都没有一点这样的心思啊！ 寻夏说道：“看着应该是这个意思了。” 姜令沅摇头：“我劫走她作甚！” 只是莫名的姜令沅心中也有些不安，她隐隐的觉得好像有些事已经超出她的预料了。 陆昀走进来，问道：“怎么了。” 姜令沅就把郑清秋被劫走的事说了。 陆昀和姜令沅的反应一样：“她有什么可能被劫走的呢？” “我也想不明白，不过我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姜令沅说道，她准备也让手中的人查查那郑清秋的下落。 陆昀说道：“这着实费解，不过你是怎么想着查这件事的？” 姜令沅说道：“那日端郡王府的老王妃给我下了帖子，我当时不知道什么事儿所以没过去，如今想来她应该是觉得我劫走了那郑清秋了。” 陆昀皱眉：“也不想想你干嘛要劫走她，这事儿我去和端郡王说说。” 姜令沅却是摇头：“不用去，要是去的话我们很难说清楚怎么知道郑清秋失踪的事情，就先这样吧！” 陆昀的脱口而出显然是关心则乱了。 听了姜令沅的话陆昀也回过神来了，说道：“先这样放着吧，要是真的有什么阴谋的话总归会浮出水面的。” 姜令沅也是这么觉得了，不再多想，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晚上的家宴上，至于说郑清秋的事儿一时半会儿的也很难有结论，她现在能做的也就是让她的人也跟着找郑清秋了。 第107章 怀孕 反正是睡不着了，姜令沅干脆去了书房，并且叫了茶水房的管事冯妈妈过来吩咐事。 陆昀倒是没有跟着过去，而是起身去了前院，他两个月之前就开始找幕僚，但是一直没有合适的，他祖父知道后倒给了几个人，让他挑选，如今这几个人的情况都已经送过来了，陆昀趁着下午有功夫决定去看看。 姜令沅这边问冯妈妈：“今儿家宴上有螃蟹，这螃蟹是寒凉之物，可是准备好了驱寒的黄酒了？” 冯妈妈说道：“都是准备好了的，还有备了姜枣茶，不知道奶奶这边还想着准备什么？” 姜令沅想了想说道：“这两样也就够了，其他的饮品酒水的也都再去检查一遍，今儿就不用准备凉饮了。” 毕竟已经入秋了，到底不适合再去吃冰的东西了。 冯妈妈说道：“四奶奶放心吧，奴婢这就和绿萼姑娘一起再去检查一遍。” 时候差不多了，姜令沅和陆昀一起去了绮霞堂，陆大奶奶还是早就已经过来了，如今正指挥着身边的人将椅子上的坐垫都换了。 看到姜令沅过来了，还忍不住说道：“都已经吩咐下去了要换厚一点的坐垫，结果你看看看下面的人做事毛毛糙糙的，竟然换成了不同的花样，也是不知道这一天天的心思放到哪儿去了。” 那负责这里的管事此时也是灰头土脸的，一个劲儿的说道：“下面新来的那些小丫鬟不懂事，大奶奶别生气，老奴这就教训去。” 陆大奶奶听了这话更生气了：“你就不会自己亲自过来看看？再有一次你这个管事也不用做了！” 姜令沅立刻过来劝说：“底下的人做事不得力只管罚他们便是，何必生气。” 府中伺候的人换掉了不少，时间短了，还没训练出来，如今有些不明白的倒也不算是奇怪，其实，陆大奶奶应该是明白这些的，此时的烦躁倒是让姜令沅有些惊讶。 陆大奶奶倒是很快怒火也下去了，笑着对姜令沅说道：“你陪着我再把这绮霞堂好好看一看吧！” 姜令沅自然没有什么不同意的，和陆大奶奶一起把这里重新转悠了一遍，其实除了椅子垫出了一点差错其他倒是也没有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陆老太太带着人过来了，此时夜幕降临，也不算是很冷，绮霞堂的窗户都开着，透过窗户也能看到外面的月亮，倒是和今儿的家宴也是应景儿。 还是男女分开坐，一共三桌，姜令沅看到了陆三奶奶的肚子更大了，她坐在陆二奶奶旁边，小声问道：“她应该是快要生了吧！” 陆二奶奶点点头：“可不是，本来都说了她可以不来的，也让三爷陪着她在院子里用膳就好，但是不愿意呢，这不是就过来了，一路是被春凳抬着过来的。” 姜令沅摇摇头，也不知道这陆三奶奶到底是怎么想的，而且看着那脸色已经开始蜡黄了，竟然还不在意自己的身子。 姜令沅想了想问道：“她的胞弟可是成亲了？” 说到这里陆二奶奶忍不住翻白眼，一脸看不起：“今年九月的日子呢，她到底还是送过去了两千两银子，也不知道怎么凑出来的，反正三爷知道了后和她大吵一架，如今还没有和好呢！” 姜令沅忍不住跟着摇头：“这简直是魔怔了吧！” 这个陆三奶奶也不知道有没有能醒悟的一天。 陆陆续续上了菜，送过来的大闸蟹都是四两一个的，秋天的螃蟹异常肥美，府上的主子就没有不喜欢的。 姜令沅也是拿了一个，他们每个人面前都有一套甜白瓷的小酒壶和小酒杯，酒壶里面是温热的黄酒。 姜令沅不喜欢吃姜，所以里面没有放姜丝，此时她倒了一杯黄酒，一饮而尽，然后才开始用蟹八件拆起来了面前的螃蟹。 陆大奶奶也是拿起了一只螃蟹，只是刚刚打开壳儿就觉得一股子腥味儿扑面而来，平日子觉得鲜美的东西此时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只是这样的场合陆大奶奶到底不想弄出来什么动静儿引人注意，所以若无其事的继续拆着螃蟹。 不过那味道儿直冲鼻子，最终陆大奶奶还是忍不住干呕了出来。 这动静一出，立刻引起了众人的注意，都看向的陆大奶奶这里。 陆老太太先是开口，关心道：“阿舒，你这是怎么了？” 陆大奶奶干笑：“平时觉得好吃的大闸蟹此时竟然觉得有些腥味儿。今儿我倒是没有口福了。” 陆大太太心中一动，脸上带上了喜气儿：“不会是有喜了吧！” 这一说陆大奶奶倒是愣住了，她璇姐儿生得艰难，也有些伤了身子，请了宫中的御医诊脉都是说以后很难有孩子了。 虽然有些遗憾，但到底也是有了一儿一女，地位也是稳了，倒是并不多么难受，这些年一直调理着，不过也没有想过璇姐儿如今只有两岁，她竟然又怀孕了！ 此时陆大奶奶倒是很惊喜，饶是平时稳重的人也是有些不知所措。 她急忙小声问身边的兰芝：“我的月事多久没有来了？” 兰芝回道：“已经过了五天了。” 因为陆大奶奶的月事一直不稳，也是超过七八天的时候，所以这次过了五天兰芝也没有提醒，不禁有些懊恼，她应该多注意一点的。 家中添子当然是喜事，陆老太太也笑着说道：“你又有反应，估摸着是稳了，过会儿请了府医过来给你诊脉。” 如今正在用膳，自然不好大张旗鼓，陆大奶奶也是明白，笑着应是。 女眷这边的热闹，男人那边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陆老太太笑呵呵的：“明年夏初，我们家又要热闹一些了！” 豫国公就说道：“好事好事儿！” 陆晖更是笑得牙不见眼。 接下来用膳的时候陆大奶奶就不沾寒凉的东西了，这个孩子来的意外又很惊喜，陆大奶奶自然是很小心。 姜令沅看着陆大奶奶的样子嘴角也微微带上了一些笑意，然后低头继续拆手中的螃蟹，她一向是喜欢吃这些的，蟹八件儿也用得熟练，此时一只螃蟹已经拆的差不多了。 陆大太太看着想着姜令沅还没怀孕，此时竟然还吃着螃蟹这种寒凉之物，脸上带上了不喜。 第108章 撑腰 姜令沅倒上了一些醋，刚准备吃，陆大太太立刻皱眉：“螃蟹寒凉对女子身体不好，你少吃一点，如今也应该想着给阿昀开枝散叶了，毕竟都已经成亲了这么久。” 虽然说刚成亲的时候两个人没有圆房，但是如今两个人关系明显好了很多，陆大太太理所当然的觉得姜令沅应该怀孕了。 而这个时候看着姜令沅还没数吃螃蟹让陆大太太很不满意。 姜令沅的动作微微顿了顿，刚想说什么，陆老太太已经开口：“螃蟹放在桌上就是让人吃的，你瞎说什么！” 陆大太太还是忍不住说道：“还是注意一点好，说起来也成亲这么久了，没有动静，应该让大夫看看的！” 陆昀此时却是站起来说道：“娘，是我如今觉得学业为重，和姜氏商量好了，暂时不要孩子，我们都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时候。” 陆大奶奶还想说什么，豫国公已经说道：“好了，人家小两口都已经商量好了，你管那么多算什么。” 豫国公只要看不上谁了，说出来的话绝对不会很客气。 陆大太太闭了嘴，却觉得很是委屈，她这个当婆婆的关心儿子的子嗣有什么不对吗？ 经过了刚才一番场面到底有些尴尬，姜令沅默默的吃起来了面前小碟子里面的螃蟹，还是觉得很鲜美，大概是因为有人撑腰吧！ 如今她已经知道了陆大太太是个混不吝而且没有眼色的，说起来有些厌烦，但也没有多少情绪波动了。 但凡是陆大太太有点眼色也不至于在这样的场合说出来这种话了，没有看到陆二太太眼中的讽刺已经遮不住了吗？ 不过，也幸亏家中其他人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甚至还站在她这边为她说话。 这样想着姜令沅的心情好了起来，而且也渐渐热闹起来了，陆二奶奶小声安慰姜令沅：“你不用管大伯母的话，她那个人就是拎不清，而且你成亲不过才半年多呢，这么着急要孩子做什么，先好好的玩玩再说。” 姜令沅笑了起来：“知道呢，她那个人我都已经习惯了。” 而陆昀这里此时面前摆着三个小碟子，都已经堆满了螃蟹肉，他的手可以写字练武，如今拆起来螃蟹看着也是赏心悦目的。 陆晖和陆昀坐在一起，看着这三碟子螃蟹笑道：“有我的份吗？” 陆昀说道：“你要是懒得弄的话，就吩咐丫鬟给你拆开了吃就是。” 然后又对站在身后的丫鬟说道：“去把这三碟子螃蟹给老太太、大太太还有四奶奶送过去。” 豫国公看到了陆昀坦然的做这些倒是赞赏，一个人也只有开始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的时候才能这么淡然自若的拆螃蟹，一点谄媚的意思都没有。 他觉得陆昀成亲之后成长了不少。 女眷这边因为陆昀的三碟子螃蟹又是引起来了一番波动，姜令沅看着面前的蟹肉和蟹黄心中甜滋滋的，陆老太太吃了一口笑着说道：“这不用自己动手到底是更好吃一点。” 陆大太太却是食不知味，饶是她不是一个想得那么多的人也知道陆昀不是为了她拆的螃蟹，此时她只觉得心中好像堵着一块石头一样，憋屈得不行！ 陆二奶奶满脸羡慕：“你们家的四爷到底是贴心多了，我们家那个在这种事儿上就像根木头似的！” 姜令沅本来还有些害羞，此时却是揶揄：“也不知道前几日是谁和二哥偷偷摸摸出去下馆子的！” “什么偷偷摸摸，我们明明是光明正大的！”陆二奶奶笑道，到底没有了比较的心思，毕竟她家爷也不是不解风情的。 主子们都在绮霞堂用饭，府上除了在绮霞堂伺候的，此时也都已经开始用晚膳了。 今儿他们这是伺候的人的饭菜也都不错，每个人还有一个月饼。 漪澜院这边是胡妈妈和荣妈妈一起组织的，姜令沅还特地拿出来了五两银子，一共置办的四桌席面，男女各两桌，席间也很是热闹。 不过霜花却一直神色不安，她一直记得今天和秋红约好了在府中花园的假山见一面的，但是到现在席面却是没有散的意思，要是过了时候秋红不在了怎么办？ 荣妈妈在这里，霜花却是一点小动作都不敢有，她一直觉得荣妈妈的目光挺吓人的，好似随意一瞥就能把你看清楚一样。 只是，想着如今也就是秋红能懂她的苦闷了，只盼着尽早结束。 霜花的心不在焉荣妈妈和胡妈妈都是看在眼中，胡妈妈暗中着急想着给霜花使眼色，荣妈妈却是微微皱眉，愈发的不喜欢霜花了。 最终还是坐在霜花旁边的红桑扯了扯她的衣袖：“回神了！” 这一动作却是让霜花吓了一跳，猛地一抬手，打翻了面前的杯盏，衣服上面一下子沾上了很多水和油。 霜花有些局促的站起来，小心的看了一眼荣妈妈，然后小声说道：“我刚刚走神了，这就去换衣裳。” 言罢也不能胡妈妈和荣妈妈有什么反应，立刻跑开了，心中却是想着这下子总算是能见到秋红了。 胡妈妈看着荣妈妈已经有生气的迹象了，说道：“这丫头怎么如今怎么成这个样子了，我过会儿就好好教训她！” 教训是有的，不过也是想着在荣妈妈面前保住霜花，胡妈妈真不是刻薄的人，而且还记着情分，她想着这些年一直都是和霜花一起过来的，到底不忍心放弃。 荣妈妈也知道胡妈妈的意思，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当即只是说道：“在我们面前失了礼倒是没什么，但若是在奶奶面前的话到底就有些不好看了！” 胡妈妈忙不应迭：“可不是，我一定会好好说说她的！” 胡妈妈知道这一次不能再纵容下去了，有些事一定要和霜花说清楚，要是霜花还执迷不悟的话，她忍不住闭了闭眼睛，漪澜院这里就是留不得霜花了！ 而此时的霜花已经悄悄地从漪澜院的后门溜走了，直接去了后花园的假山那里，秋红已经等在这里了。 第109章 绝子 秋红有些微胖，看着其貌不扬，但是一笑却很容易让人觉得这是一个极为好相处的人。 她看到了霜花之后立刻拿出来了一个帕子，打开帕子后里面是两个月饼：“这是我们院里分的，我一到手就想到了你，这不是特地给你带过来了。” 霜花听了这话很是感动，她伸手接了过来，说道：“秋红姐姐，如今也就是你还会这么惦记我了！” 秋红温柔的笑着，伸出手摸摸霜花的脸：“你看着就像我妹妹一样，我自然是惦记着你的。可是还因为四奶奶而烦恼？” 说到这里霜花一脸怨气：“可不是，我就没有见过比她还妒忌的人，也不知道漪澜院的人怎么想的，竟然就被她的一点小恩小惠就给收买了。” 秋红眼中带着一些鄙夷，这给东西还给错了，府上哪里还有像漪澜院这样又单独给每个人做了一身衣裳的，这霜花还真是不知好歹。 不过霜花发泄着怒气倒是没有发觉秋红的脸色不好看，此时秋红又是说道：“我们当奴婢的有什么办法呢？也是没有办法违背主子的命令，只是可怜了你，整颗心都系在四爷身上，却是因为四奶奶善妒成全不了你的一番心意。” 霜花听了这话忍不住落了泪：“可不是，我也没有想着和她抢什么东西，只是能够伺候四爷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却是没有想到她连这一点都不能成全我！” 有哪个女人愿意把自己的丈夫让出去的，也不知道霜花是多么大的脸子能说出来这样的话，不过这就是秋红想看到的，此时自然是顺着霜花的话往下说的。 “霜花妹妹，四爷要是知道你的一番心意一定会被你感动的，只是碍于四奶奶你实在是没有机会让四爷注意到你而已，我这里有个办法。” 秋红说道，想着已经撒了这么长时间的网，如今也是应该收网了。 果然霜花听了这话眼睛一亮：“秋红姐姐，有什么办法，你快点和我说吧！” 秋红脸上好像带上了一些犹豫和挣扎，不过最终还是说道：“我这个办法有些下作，说起来要不是因为你的话我是真不想这么做的，不过如今看着你这般痛苦，我又是觉得值得的。” 霜花迫不及待的说道：“好姐姐，你快点帮帮我吧，我如今也就只能指望你了。” “好，我这里有一些药粉，你只要悄悄的放进了四奶奶平时用的熏香的香炉里，一个月之后就能见效了，到时候四奶奶就再也不能生了，你的机会可不就是来了，四奶奶不能生了，总要有人给四爷生儿育女吧！”秋红说道，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诱惑。 这果然让霜花心动了，霜花想这不能怪她，谁让姜令沅霸占着四爷不放呢，这都是姜令沅自己应得的！ 她说道：“秋红姐姐，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才想到这主意，我也不贪心，我只要伺候四爷就可以了，生了孩子就记在四奶奶的名下，到时候四奶奶也不至于没有孩子。” 秋红想这个人倒是贪心，她的孩子记在陆四奶奶名下，以后陆四奶奶的那些产业那些银子可不都是她的孩子了，真是一个又蠢又毒还异想天开的人！ 面上秋红却是说道：“我就说你善良，如此四奶奶以后还会感激你呢！” 霜花就这样拿着一包药粉回去了，回来的时候脸上带着激动，她小心的将药粉放好了，想着只要有机会就将这药粉用了才是！ 回到漪澜院，开门看到了胡妈妈坐在那里，霜花白了脸，她有些心虚：“妈妈？” 胡妈妈冷冷的看着霜花：“方才去哪儿了？” 霜花下意识的隐瞒：“没，没去哪儿，就是随便转转。” 胡妈妈闭了闭眼睛，抬头直直的看着霜花：“我再问你一遍，到底去哪儿了，做了什么？” 霜花还是摇头：“妈妈，你是知道我的，一向不怎么会说谎，刚刚真的哪里都没去。” 胡妈妈彻底失望了，再次闭了闭眼，她想她就不应该觉得能把霜花的心思掰回来，再看向霜花时，眼中没有了一点情谊，她说道：“霜花，我会和四奶奶说给你定一门亲事让你尽快嫁出去。” 霜花瞪大了眼睛：“妈妈，你不能这么做，府中丫鬟都是满了二十才说亲的，我如今不过只有十八岁，要是现在说亲让他们怎么想！” 霜花觉得秋红说得果然是对的，这胡妈妈也已经变了，如今只想着怎么讨好姜令沅了！ 胡妈妈却是毫不退步：“要是你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的话，漪澜院自然能留得下你，如今却是不能了！” 说完也不等霜花有什么反应就直接离开了。 留在屋子中的霜花看着胡妈妈离开的背影却是满脸恨意，她想没有关系，只要姜令沅不能生了，她就不用嫁给其他人了！ 绮霞堂那边用过膳之后就开始赏月，也是这个时候请了府医过来给陆大奶奶诊脉。 真正要有结果的时候陆大奶奶忍不住有些紧张，陆晖在陆大奶奶身边，温柔说道：“放宽心，我们如今也已经儿女双全了！” 陆大奶奶朝着陆晖笑了笑，心情放松了很多。 府医很快就给了结果：“虽然月份还浅，但是八九不离十了，再过上两天就能确定了。”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笑了起来，纷纷道喜，陆大奶奶也是笑着，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一脸的母爱光辉。 姜令沅看着不禁问自己，羡慕吗？ 还是不羡慕的，你看男人不悔因为少了一个女人给他生孩子就怎么样的，陆晖就算和陆大奶奶的关系很好，不也是在陆大奶奶怀孕的时候要了通房，如今那通房因为生了一个儿子也成了姨娘。 到底她还是被外婆影响太大了，所以很难接受男人有三妻四妾，只是这些隐秘的心思她不能给任何人透露，她甚至有些自暴自弃的想着，等着再过两三年她依然不能怀孕的话，就是陆昀也会顶不住的，到时候通房姨娘自然也就有了。 而就算再过两三年她怀孕，也会因为所谓的她在孕期不能伺候男人，还是要给陆昀准备姨娘和通房，既然如此的话，她为什么要给陆昀生孩子呢，又不是没有其他人给他生！ 姜令沅的心情低落了下来。 第110章 不管 回去的路上，陆昀直接问道：“刚刚在想什么，看你好像有点失落。” 姜令沅没有想到陆昀竟然如此敏锐，她的那些想法不知道怎么和陆昀说，她甚至不敢开口问陆昀关于姨娘和通房的事，这些在豫国公府都是寻常的，所以她想陆昀恐怕都很难理解她的心思吧！ 所以她只是说道：“想到了外婆，稍微有些失落，不过已经没什么了，今儿晚上的事还要谢谢你呢！” 陆昀停了下来，认真的看向姜令沅：“阿沅，我们之间从来都没有说谢谢的，而且今天晚上是我母亲为难你，自然是要我站出来的。” 姜令沅看着如此坚定又温暖的陆昀，眼中带上了如星光般的笑意：“嗯。” 中秋过后，就要秋闱了，秋闱的日子定在了八月十八，考虑到山西和陕西两省的特殊情况，皇上特地下了旨意九月十九再举办，其他地方照常。 临近秋闱，姜令沅跟着紧张起来了，陆昀却放松了很多，甚至八月十六这一天早晨揽着姜令沅在床上好好休息了一番，然后慢慢的起床，习武后和姜令沅一起用早饭。 早饭之后也不想着再去写策论，只是在书房练字。 姜令沅倒是也觉得这样不错，有心思放松下来就说明这段时间已经学的很好了，她也不和陆昀谈论秋闱的事，陆昀练字，也陪着陆昀一起，两个人甚至还一个弹琴一个舞枪，悠然的好像秋闱和陆昀没有关系一样。 至于说这秋闱九天，需要怎么用饭姜令沅也是费了一番心思。 其实这个从八月初就开始准备了，此时才和陆昀一起看准备的东西。 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东西陆昀只觉得要是他这一次不能中举的话都对不起姜令沅准备得这些东西。 姜令沅指着一小罐淡黄色的粉说道：“这是炒面，里面放了白砂糖和芝麻，吃的时候只要用热水冲泡就可以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倒上了热水冲泡了一小碗，一股子面粉香味就出来了，陆昀尝了一口，甜而不腻，而且还带着芝麻香气。 他说道：“这个倒是不错。” 姜令沅笑着：“还有呢，这个是干面条，用水直接泡着吃可以，也可以煮来吃，可以配上这蔬菜干，如此这九天也不缺菜吃了，煮着吃的话里面打上一个鸡蛋也是可以的。” 姜令沅说着，身边的人就开始操作了一遍，陆昀看着那弯弯曲曲的干面条被热水一泡渐渐的就舒展开了，水上还飘了一层油花，不禁说道：“这可是用油炸过？” “嗯，先把面条煮熟了然后缠到一起，再过油炸一遍，其实，直接吃也是可以的。”姜令沅说道，“以前我出门总会带着这些，吃起来比较方便。” 陆昀感慨：“本来还想着这九天难免要遭一点罪的，如今倒是不用担心了。” 姜令沅拉着陆昀继续看：“还有呢，这是山东海曲那边经常吃的，叫煎饼，比起来干饼不是那么干，又比馒头容易保存，吃的时候可以在里面抹上酱料，这是给你准备的各种酱还有咸菜。” 陆昀看着有七八个小罐子，一个个的都只有拳头大小。 接着姜令沅又说道：“还有一些肉脯和蜜饯，对了那个小小的攒盒里面是糖，牛乳糖也有，薄荷糖也有，你若是犯困的话可以闻一闻薄荷精油，也可以吃一颗薄荷糖。” 陆昀笑着说道：“这些就已经足够了，我应该是所有考生中最舒坦的一个人了！” 姜令沅轻嗔：“难不成你只穿一件衣服进去不换了？” 说着她指了指那两身衣裳说道：“我想着这个时候不那么热了，所以给你准备了四套中衣，两件外穿的，虽然不是多么好看，不过穿着却是舒坦，也够你这几天换衣裳了。” 反正姜令沅觉得要是一连九天都是穿同一身衣裳的话一定不会舒服了，应该换的时候还是要换的，又不是说不能带着衣裳过去。 如此之后姜令沅觉得自己准备的很齐全了，问陆昀：“笔墨纸砚的你自然有自己习惯用的，所以我没有给你准备，其他的你可是觉得还需要什么？” 陆昀笑道：“这已经比我想的好太多了，没有什么了。” 想着陆昀这段时间也是结识了一些人，就问道：“可是要再准备几份？” 不用姜令沅解释，陆昀也知道姜令沅的意思，这倒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不过陆昀还是问姜令沅：“可是来得及？” 姜令沅笑道：“这有什么来不及的，准备了很多呢，你需要多少我只管让人拿过来便是。” 陆昀说道：“我也结交了几个有文采家世却一般的人，他们应该是准备不了太多东西进考场的，所以你帮我准备三份吧！” 姜令沅自然同意，立刻让人准备了。 本来陆老太太也操心陆昀进了考场之后吃喝的事儿，等着看到姜令沅准备得那些东西后就笑了起来：“我真是白白操心了，难为你是怎么想到的！” 这一样样的可是要比她准备的好太多了，陆老太太直接没有拿出来自己准备的这一份。 陆大太太却是不赞同：“毕竟这些以前也从来都没有见过，是不是不太好？” 陆老太太直接说道：“这有什么不好的，也不是所有人都有阿沅这样的玲珑心思，自然是想不到这些的。” 姜令沅直接不理会陆大太太，她想要是陆大太太不满意的话她准备啊，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要参加秋闱了还一点动作都没有，说起来这还真是“心大”！ 无论如何，很快到了八月十八这一天，早晨陆昀起床还是照常去练武，回来用早膳，本来姜令沅还有些紧张的，如今看着陆昀这个样子倒是不紧张了。 担心陆昀吃坏了肚子，早膳准备的都很清淡，白粥，米糕，红豆小饼加上几样小菜。 陆昀吃着说道：“这个时候人多，到时候你不用过去送我，我只带着余白和浮光过去就是了。你过去了我反而分心。” 第111章 发现 姜令沅知道自己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给陆昀添乱，就说道：“好，不过你一定要小心才是，说起来你也算是这一次秋闱中举的热门人选，恐怕是很多赌坊就开了盘赌你第几名呢，我们不想着害别人，却难免会有动小心思的人，所以一定要小心才是。” 这些陆昀自然知道，此时说道：“祖父也会派两个人跟着我过去的，放心吧，我们早就想到了。” 用过早膳之后姜令沅送陆昀出了豫国公府，一直看着陆昀的马车走远了才回了漪澜院。 却是没有想到陆晓悦和陆晓愉已经等在这里了。 陆晓愉说道：“我们就知道你一定会担心四哥的，所以过来陪陪你，怎么样，我们可是合格的小姑子吧！” 姜令沅笑了起来，她眸光明亮：“何止是合格呢？可是太好了，你们过来了正好也帮帮我，算账吧！” 庄子那里送过来了账本，姜令沅其实都已经看了一遍了，没有什么问题，如今不过是想着让两个人会看账本而已，说起来陆二太太可能会想着女儿这些，陆大太太姜令沅还真不敢确定能想到，既然如此的话倒是不如她来了。 现在的姜令沅已经把陆晓愉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看。 陆晓愉说道：“这可就是知道了你有多少银子了，我可是会眼红抢了呢！” 这话自然是开玩笑的，不过两个人想着能帮上姜令沅还是很高兴的。 就这样，三个人在书房这里看了一上午的账本，午饭在绣楼上用的，用过之后三个人一起去了绣楼那边的按摩美容室，洗了花想容那边新研究出来的牛奶花瓣浴后，然后做了全身的护理按摩。 索冬带着两个小丫鬟给姜令沅三个人做的，如今那小丫鬟在索冬的调教下也已经很熟练了，所以三个人都很享受。 一开始陆晓愉和陆晓悦还说着话儿，后来渐渐的就顾不上了，屋子里燃着蜜合香，甜甜的味儿加上舒适的按摩让人渐渐的睡着了。 一觉醒来一切都已经弄好了，陆晓愉惊叹：“我从来没有觉得我全身上下是这么的干净！” 陆晓悦摸着脸：“我怎么觉得我脸嫩滑了不少。” “四嫂，你这个地方简直太好了！” 刚刚她们可是还看到二楼那里可以各种玩乐呢！ 姜令沅说道：“有这个条件总归是想着能够享受一番的，如今这样可不是舒坦！” 当然是舒坦的，不过也就是姜令沅手中的银子多，所以才能这样不眨眼的花出去的，她们也就是跟着沾光了。 不过陆晓愉和陆晓悦被教养得很好，所以也并不会嫉妒。 两个人没有多留，明天女先生要过来，但是她们的作业还没有完成，如今要去补了，姜令沅也没有一直在绣楼，去了花厅。 花厅这边也燃着蜜合香，索冬的鼻子一向很灵敏，仔细闻过之后忍不住说道：“奶奶，这蜜合香的味道有点不对。” 还不等着姜令沅怎么样，荣妈妈已经严肃了脸色：“先灭了香，拿走。” 然后又对姜令沅说道：“奶奶，我们也还是先不要进花厅吧！” 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问题，但是姜令沅相信索冬的鼻子，自然不会冒险，说道：“去书房，索冬，你好好看看这香，要是不确定的话就悄悄的拿出府，找我们信得过的大夫好好看看。” 去了书房，姜令沅干脆静下心来练字，荣妈妈却是有些不放心：“也不知道这香从什么时候开始换了的！” 姜令沅说道：“最近并没有燃香，倒是不好确定，一切等着看看那香到底怎么了再说。” 其实，姜令沅觉得她身边的人都很小心，那香就算是被掺上了东西也应该是最近掺上的，应该还没有酿成大祸。 看着荣妈妈还有些不放心，姜令沅知道荣妈妈是担心她，就说道：“奶娘，不用想太多，一切等索冬那里的消息便是。” 晚上索冬就查出来了，一脸严肃：“奶奶，这蜜合香还是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燃着蜜合香的香炉，里面的香灰被掺上了一种药粉，要是没有猜错的话，这种药粉是让人绝育的，很是恶毒，对人的身体也会造成极大的伤害，不过，这药粉需要点燃了香才有用，最近花厅这边一直没有点香，所以是刚刚才发现的！” 听了这话荣妈妈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很是愤怒：“谁这般恶毒！” 姜令沅自然也是愤怒的，毕竟她不想要孩子和不能生孩子可不是一回事！ 不过她还是能够稳得住，此时说道：“最有可能的还是漪澜院里面伺候的人，先不要惊动人，小心查探着。” 她带过来的人自然是相信的，而剩下的其实姜令沅最怀疑霜花，可又是觉得霜花应该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才是。 荣妈妈说道：“奴婢知道，奴婢一定把事情查得水落石出！” 姜令沅自然放心荣妈妈的，也就暂时不再管这些，甚至是这一晚上睡觉都很安稳，当然，也忍不住想了想这个时候的陆昀可是已经睡着了。 考棚这个地方真的不大，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加上一个小炉子就没有其他的了，陆昀能庆幸的就是他不靠近厕所，倒是闻不到臭味儿。 这一天他进考场被外面的侍卫检查那大大的食盒还有包裹的时候就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不过他也不怎么在乎，从容发让人检查然后进来找到自己的考棚，这里已经摆上了题目，看过之后他就放心了，类似的他都做过，所以更加安心了。 看着到了午膳的时候，就没有立刻动手做题，而是点燃了小炉子，煮了一份干面条，加上了菜干之后还不忘记在里面打了一个鸡蛋。 舒舒服服的吃过后将小砂锅洗干净了，然后还在走廊转悠了一会儿消食。 等着觉得差不多了才进入考棚破题。 外面看着的侍卫看着陆昀这样只觉得不愧是被全京城看好的秀才，这份子从容劲儿就是整个考场的独一个。 到了晚上他又拿出来了煎饼，卷了肉酱，冲泡了一碗炒面，也是吃得舒舒服服的，晚饭之后照常消食儿，然后回来也没有做题，而是洗漱之后直接入睡。 临睡之前想了想姜令沅，想着回去后一定要和姜令沅说一下这考棚的床躺着真不舒服。 第112章 恶毒 霜花真不知道遮掩，所以不过两天的功夫荣妈妈就将霜花还有秋红都查得一干二净了。 说白了就是霜花不甘心自己不能成为陆昀的妾室儿折腾出来了，后来也就被秋红看准时机笼络住了，在秋红的挑拨还有霜花的愚蠢之下做出来的事情而已。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秋红竟然还是徐瑞雅的人！ 姜令沅有些好笑：“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秋红应该是大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吧！” 荣妈妈说道：“还是从大太太陪嫁庄子上弄过来的大丫鬟呢，大太太最信任尚妈妈，其次就是这个秋红了！” 所以这样的人竟然被人收买了，大太太还一点都不知道，荣妈妈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形容大太太的愚蠢了。 姜令沅摇摇头：“这真是有些可笑了！” 姜令沅就知道徐瑞雅就算是被嫁到了吴家也会不甘心，一有机会就会动手的，但是姜令沅真没有想到秋红直接成了她的人！ 荣妈妈问道：“奶奶，可是要揭穿了？” 姜令沅却是说道：“不用，这香不是一个月之后就彻底让人再也不能怀孕吗？我们就是等着看看。” 一个月之后秋红一定会想办法和陆大太太说了，姜令沅想看看陆大太太的态度，也想知道陆昀的态度。 荣妈妈问道：“奶奶这样做也无可厚非，只是要不要和四爷说一下，要不然等着四爷知道了终归会别扭的。” 姜令沅眸底带上了一些挣扎，挣扎过后还是说道：“再等等吧。现在还是先不要说，到时候我会和他解释的。” 不过，姜令沅想若是陆昀妥协的话她应该不会解释什么的，也许到那个时候两个人就重新恢复了相敬如宾吧！ 在她和陆昀之间的感情上，她一直都抱着最大的悲观的态度去看待，所以这个时候才会踌躇。 荣妈妈说道：“四爷对您真的已经很好了。” 姜令沅将目光投向窗外，两只豹子趴在走廊下，还不时的甩着尾巴，悠然自得。 她渐渐失神，好一会儿才说道：“我知道，只是我贪心想要的更多。” 她外公外婆才是真正的亲密无间啊！ 姜令沅扯了扯嘴角，眼神淡漠，眸底一片寒凉：“奶娘，你说这动情有什么好的，动情了就患得患失的，我想要的是他的全部啊！我就是这么贪心不足。” 荣妈妈心疼了，心疼之后几忍不住想要妥协，她说道：“奶奶，这一次若是四爷能够彻彻底底的站在您这边的话，您就和四爷好好过日子吧！” 其实，在姜令沅身边时间长了，见过了陆昀发种种之后她真的觉得陆昀已经做得很不错了，只是荣妈妈也知道姜令沅的心思，毕竟当年的如意夫人和沈辞才是真的亲密无间啊！她明白姜令沅见过这些之后其他的就很难再入眼了！ 姜令沅没有回答，只是说道：“这段日子留意着霜花和秋红的一举一动。” 说着话儿，觅春进来了：“奶奶，胡妈妈过来了。” 姜令沅挑眉：“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胡妈妈和这个霜花关系应该不错吧！” 觅春说道：“以前槿妈妈一家独大时，一直都是胡妈妈和霜花相互扶持的，所以胡妈妈现在还记着以前的那些情分。” 姜令沅垂眸：“让她进来吧！” 这次的事情她相信寻夏的查探，胡妈妈应该都是完全不知情的，只是不知道这一次胡妈妈过来是为了什么。 胡妈妈进来后先是小心的看了看姜令沅的脸色，然后说道：“见过奶奶。” 姜令沅随意的靠在罗汉榻上，拈了一颗酸梅子含在嘴中：“胡妈妈过来是为了什么？” 胡妈妈总觉得自己的心思好像姜令沅都知道一样，说话更加小心了：“奶奶，奴婢想从您这里为霜花这个不争气的求一个恩典。” “哦？不知道为了什么？”姜令沅轻轻的咬开口中的酸梅子，一股子酸水立刻充斥到了整个口腔，强烈的酸意过后是微微的甜，平时姜令沅是不怎么喜欢吃的，不过需要集中精神的时候总会吃一颗酸梅子。 胡妈妈说道：“霜花年纪大了，有些小心思，奴婢想着要不让霜花嫁出去吧，想着给霜花指一门亲事，请奶奶指示。” 姜令沅将口中的酸梅子全部咽了下去，看着胡妈妈叹气：“你倒是记着情分，她呢？” 胡妈妈苦笑：“奴婢当时再怎么也是和霜花一起的，那个人愚笨又一根筋，怎么劝她都是不听了，奴婢也真的没有办法了，如今就想着能保住她一条命。” 趁着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候。 姜令沅摇了摇头：“按理来说，你再怎么都是我指定的管事，你有这个请求我是要给你脸面答应的，可是怪就怪是她自己作死，现在把她嫁出去也是祸害了别人家！” 胡妈妈大骇，她猛地抬头看向姜令沅：“不知道霜花那个傻丫头做了什么？” 说着身体已经有些微微的颤抖了，她想自己到底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霜花犯了糊涂。 其实，这样的胡妈妈姜令沅一点都不讨厌，这代表着胡妈妈是有情有义的人，说起来胡妈妈应该知道她对霜花的态度，仍然愿意过来给霜花一个恩典，就说明胡妈妈真的够有情有义了，姜令沅甚至还有些欣赏。 姜令沅摇了摇头：“她不会理解你的苦心的，白瞎了。奶娘，你和胡妈妈说一说霜花到底做了什么吧！” 荣妈妈亲自拉着胡妈妈坐在了春凳上，说道：“那个霜花真不值得你豁出去找奶奶求情，也是太过恶毒了！” 等胡妈妈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之后胡妈妈一脸不可置信，她怎么都没想到霜花竟然能做出来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 胡妈妈立刻跪了下来：“奶奶，那个孩子太傻了，只求奶奶到时候饶了她一命！” 说着胡妈妈已经流出来了眼泪，她想她应该一直盯着霜花的，如今到了这样的地步，她要怎么和霜花的母亲交代呢。 当初霜花能进入豫国公府伺候还是因为她和霜花的母亲交好，她想也是怪她，可能她就不能给霜花可能成为通房的暗示，让她彻底魔怔了。 第113章 早产 好像是看出来了胡妈妈的自责，姜令沅主动说道：“霜花最终能不能活命我也不知道，还是要看她后续会不会再做什么，不过只要她不再出格，我也不会滥杀无辜，接下来你不准透露任何消息，我想看一个月后她们到底准备如何做。” “其实，像是霜花这样无才无貌的她也就应该靠着当家主母才能出头的，只是她等不了，还不安分，又很愚蠢，这样的人我是绝对不会容忍的，所以就算她得逞了，她也不一定会成为通房的，就不担心给别人做了嫁衣吗？” 姜令沅淡淡的说道。 胡妈妈苦笑：“奴婢知道，只是霜花想不明白这些。” 姜令沅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和她到底有什么渊源，只是若是她自己想要作死的话谁也阻止不了，你这些天应该劝说的都劝说过了，她没有听吧，剩下的不如就听天由命。” 胡妈妈知道这些的，毕竟她不能为了霜花不管自己的孩子，如今知道了霜花做得一切之后胡妈妈就已经明白了接下来的事儿由不得她了，她甚至还不能和霜花透露一点消息。 离开的时候胡妈妈神色已经很平静了，显然她想明白了这些事情的关键，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她已经保不住霜花了！ 荣妈妈等胡妈妈离开后说道：“可惜了胡妈妈这一片心思。” “有霜花后悔的时候。”姜令沅说道。 之后姜令沅就不再理会霜花的事儿了，眼看着到了中午，姜令沅说道：“让小厨房准备一份鸡汤米线吧，若是现在没有鸡汤的话，就晚上端来。” 这也是姜令沅突然想要吃的。 荣妈妈还真不知道小厨房里有什么，探秋却是清楚的：“今儿庄子那边送过来了两只处理好的走地鸡，有一只一早儿就被相妈妈炖上了，本来是准备用来烫小青菜的，奴婢这就过去和相妈妈说。” 中午姜令沅如愿吃上的鸡汤米线，米线直接放在撇了油的鸡汤里煮熟，然后放上小青菜、豆皮丝、海带丝、鹌鹑蛋和鸡肉，盛出来之后还淋了小半勺油泼辣子。 吃起来咸辣鲜香，虽然相妈妈还准备了其他几样菜，但姜令沅基本上没有怎么吃。 吃过午饭消食后姜令沅刚准备午睡，觅春就过来了，说道：“三奶奶早产了，如今已经进入了产房，产婆也过来了。” 姜令沅皱眉：“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她应该还有半个多月吧！” 觅春说道：“刚刚她娘家人过来了，不知道做了什么，但是很快就急匆匆的离开了，刚一离开，三奶奶身边的人就急匆匆的去找大奶奶了，说是三奶奶的情况有些不好。” 她今天有事不能午睡了，姜令沅叹气：“我们也过去吧！” 说是姜令沅是真不想过去的，可是毕竟陆大奶奶已经怀孕了，让陆大奶奶一个人过去操持的话有些不好，她是怎么都要过去一趟的。 姜令沅看了看身上的衣裳，虽然家常，却也不是不能出门见人，所以没有换衣裳就带着觅春和探秋过去了。 陆大奶奶比姜令沅过来的早，所以早就控制好了场面，如今也算是井然有序，不过眉头却是一直皱着吧！ 见此姜令沅急忙过去，问道：“情况怎么样？” 陆大奶奶还带着一些怒意：“进了产房，听稳婆的意思是胎位有些不正，如今正在正胎位呢，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就算姜令沅没有生产过，也是知道胎位不正地多么严重的问题，不禁说道：“不如还是请了一个大夫过来吧，我听说用针灸或者什么其他办法也是能正胎位的。” “我已经让人去前院拿了祖父的名帖请太医院请刘太医了。”陆大奶奶说道，其实她也有些看不上陆三奶奶，不过这样并不代表着她会眼睁睁的看着陆三奶奶就此殒命。 刘太医是妇科圣手，这些姜令沅也是知道的，说道：“如此就好。” 陆二奶奶这个时候过来了，一脸晦气：“查清楚了，这个孙家真是不像样子！” 她也是比姜令沅过来的稍微早一点，所以和陆大奶奶分了一下活儿，她是去查探陆三奶奶为什么突然就早产了。 陆二奶奶说道：“这一次那孙太太过来是让她准备一套金头面给要嫁过来的弟媳妇，只是，她当时为了凑齐两千两银子给娘家把手中的头面都给当了，她和和孙太太解释了，那孙太太根本不听，觉得我们豫国公府家大业大的，她一个豫国公府的三奶奶怎么会没有这些东西呢？就骂女儿没有用，绝情，不顾着娘家，激动的时候还推了三弟妹，后来看着三弟妹见红了后害怕了，急匆匆的离开了。” 这个还真是姜令沅和陆大奶奶没有想到的，姜令沅有些生气：“以前她这个当母亲的怎么对待女儿我们实在是不好插手，不过这一次她伤害得却是我们府上的子嗣，我们自然是可以找她算账的！” 这样的人家就是太过于得寸进尺了，指望着陆三奶奶是绝对解决不了了，倒是不如借着这一次的事情好好的闹上一场。 陆二奶奶很是赞同：“可不是，我就没有见过这么猖狂的，是一点都不顾女儿死活啊，这一次必须让他们吃上一点教训。” 陆大奶奶如今怀孕了更是听不得这些，闻言说道：“弹劾孙家吧，治家不严，这些天御史虽然不闲着，可是多一件事儿也累不着！” 姜令沅说道：“不光光是让御史弹劾，我们家是要先去闹上一个天翻地覆才是！家中的爷们闲着也是闲着！” 陆二奶奶眼睛一亮：“对，就是要闹上一场才能痛快。” 陆大奶奶看着两个挑事儿的妯娌，最终说道：“三爷呢，让三爷过来。” 姜令沅这才发现陆三爷一直没有过来，夫妻两个人都已经到了这样的程度了吗？ 这些人家夫妻两个的事儿，姜令沅也不好做太多的评判，只是如今这般也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无论陆三奶奶有多少不对的地方，那也是为他生儿育女的人，让人家怀孕了，如今难产怎么都要过来看看吧！ 陆大奶奶无奈：“已经叫人去叫了，也不知道怎么到现在了还没有过来呢！” 第114章 训斥 陆二奶奶翻白眼：“两个人都是够了！” 当初这门亲事的确算是门不当户不对，不过若是陆昶不愿意然后狠命的拒绝的话也不会娶了陆三奶奶这和陆昀不同，陆昀那时候不愿意娶了姜令沅，可是豫国公和陆老太太都不同意。 但若是陆昶去和豫国公说了的话这门亲事也就不会存在了，比较可笑的是陆昶连掌控自己未来的勇气都没有。 陆大奶奶也是看不上陆昶这个样子：“说起来我们府上对庶子庶女真不算是苛刻了，他自己却是畏手畏脚的，要是娶进来了好好过日子，给三弟妹撑腰的话，三弟妹有底气说不定也就不会那么补贴娘家了，他却是直接和三弟妹就反目了！” 姜令沅摇头：“一个巴掌拍不响，妻子若是不懂事都已经娶进来了就没想过如何教妻吗？” 这夫妻俩她一个都看不上。 又过了好一会儿，陆昶才过来，过来之后倒是知礼，先是给姜令沅等人作揖：“劳烦大嫂二嫂还有四弟妹过来了。” 陆二奶奶似笑非笑：“倒也没有什么，只是如今三弟妹还在鬼门关呢，莫非三弟的上司对三弟太过苛刻，不好请假？” 觅春在姜令沅耳边说了一些什么，姜令沅此时也忍不住刺一刺陆昶：“二嫂此言差矣，那上次听闻三爷家中的女眷难产根本不敢耽误就放了三爷回来了，只是回去路上三爷想着通房如月姑娘喜欢吃天香楼的蜜豆糕，又特地称了二斤蜜豆糕给如月姑娘送过来了才过来呢！” 陆昶脸僵了僵，强行解释：“我以为孙氏身体没有大碍，如月也怀孕了，如今都是挑嘴的时候，所以才停了一番，要是知道这么严重的话我一定不会这样做的。” 陆大奶奶的脸色淡了下来：“三爷也不用和我们解释，只看着那一盆盆血水就是。” 陆昶这才看到了那血水，脸色也是白了白。 他现在有些担心要是祖父知道了他妻子难产他还特地路过天香楼给如月买点心的话会怎么看他。 其实这一盆盆的血水姜令沅看着都是触目惊心，还有里面时不时传出来的痛喊都提醒着众人，生孩子真是不容易。 又过了一会儿，三奶奶身边的大丫鬟翠霜出来说道：“大奶奶，稳婆说如今胎位还是没有正过来，而且宫口也不开，恐怕要等着大夫过来施针，而且开一下催产药了！” 陆大奶奶立刻说道：“已经叫太医了，我在让去催一催，兰芝，我那里有一根五十年的山参，去切了几片过来让三奶奶含着。” 姜令沅也不能做到一条命眼睁睁的没了，说道：“我这里还有一根八十年的，都已经切片炮制好了，还是让觅春回去拿吧！” 八十年的总归要比五十年的好，陆大奶奶没有拒绝。 不过还不等着觅春回去，崔妈妈已经过来了，带着一个盒子：“老太太担心三奶奶的情况，并且让老奴带过来了两片百年山参片。” 陆大奶奶说道：“来的正是时候，翠霜，你快点拿过来。” 这时候太医也过来了，顾不上寒暄，立刻进了产房诊脉，然后开了催产药让人去熬制。 等着天黑来的时候总算是来了好消息，胎位正了，宫口也渐渐的开了。 姜令沅忍不住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是站着的。 同样松了一口气的还有陆二奶奶，她看了看姜令沅：“其实平时我真的挺看不上她的，觉得她为了娘家直接连自己的日子孩子都顾不上了，可是说实话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出事。” 姜令沅赞同狠狠点头：“可不是，我本来觉得和她算是结了梁子的，但就算是这样，也不愿意看着她不好，只希望经过这一次她能想明白一点吧。” 陆大奶奶忍不住说道：“现在可能同情比较多，所以我总觉得她这样顾着娘家有时候也不一定全部怪她自己，毕竟从小就被自己的亲生母亲耳提面命的说娘家好了她才能好，从小的教养就不对，又怎么能苛刻的让她很快就明白呢！” 陆二奶奶说道：“她自己也是不争气，只希望这一次看在自己差一点就死去的份上能够想明白吧，不都是说不破不立吗？” 陆昶听了这些话心情复杂，他也是一直在这里的，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孙氏就此死了也好，他再娶的怎么都要比孙氏好吧，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平时和自己妻子不对付的几个人此时都由衷的希望她能度过难关。 陆昶有些怔怔。 姜令沅不管陆昶想着什么，她问陆大奶奶：“大嫂，如今应该不那么凶险了，你毕竟还怀着孩子，不如先回去吧。” 陆二奶奶也是说道：“是啊，这里有我和四弟妹，你到现在可是还没有吃点东西呢！” 陆大奶奶也真是觉得累了，倒也不逞强：“我先回去了，我让兰芝在这里，若是有什么事随时让兰芝过来叫我。” 正好这个时候陆晖也是过来接妻子，他知道了来龙去脉之后一遍觉得自己这个弟弟废了，一边直接说道：“明儿一早，你就跟着我，还有二弟，五弟，七弟他们去孙家，这一次孙家祸害我们家子嗣，怎么都是要讨要一个说法的！” 陆昶立刻点头：“大哥，我知道了，劳烦大哥了。” 陆晖嗤笑：“哼，知道知道劳烦，以后就立起来，妻子有些不懂事，你也好不到那里去，你自己不会教一教妻子怎么做吗？光是吵架有什么用！还有你那个通房，也是不安分的，要是我的话看在她怀孕的份上不让去庄子，但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折腾，又不是没有地儿，禁足就是！” 说完这些也不看陆昶是什么样子，又对姜令沅和陆二奶奶说道：“你们大嫂身子不方便，这里就劳烦两位弟妹看着了。” 陆二奶奶说道：“大哥这是什么话，只管放心便是。” 陆晖朝着姜令沅和陆二奶奶抱了抱拳，然后带着陆大奶奶离开。 “你也是的，这么时候了还不吃点东西，你可是也怀着孕呢，以后不能委屈了自己！” “知道呢！” 渐渐的声音小了。 姜令沅和陆二奶奶相视一笑，陆二奶奶说道：“哎呀，这话也算是铁汉柔情了吧，我听着牙酸呢!” 第115章 大闹 一直到半夜陆三奶奶还是没有生下来，姜令沅对陆二奶奶说道：“这样不行，里面的事儿我们也只能等着，不如轮流休息吧，相互照应着，在厢房那边准备一个罗汉榻，我们两个去躺一躺。” 陆昶这个时候总算是知道应该做什么了，急忙吩咐人去准备。 到现在了小厨房竟然都还没有准备饭菜，陆二奶奶忍不住说道：“红绣，去看看厨房那边有什么东西，拿过来一些，都这个时候了，我是真饿了。” 陆昶有些羞愧：“是我招待不周。” 陆二奶奶此时没有力气计较，挥挥手：“有点吃的就行，也不用多么舒服。” 小厨房那边很快送过来的两碗阳春面。 管事跟着过来有些局促的说道：“二奶奶，四奶奶请见谅，三奶奶平时小厨房食材管的严，真是没有什么东西了。” 姜令沅没有想到陆三奶奶在这些上面都会克扣，此时苦中作乐：“也是不错了，毕竟里面可是还有个荷包蛋呢！” 陆二奶奶挑着吃了一口：“味儿也算不错。” 姜令沅摇摇头：“是饿了，所以吃什么都好吃呢！” 接下来姜令沅就和陆二奶奶轮流守着，一个人一个时辰，姜令沅最为无语的事陆二太太和陆三太太都是差遣了人过来问情况，陆大太太这个当婆婆的却是根本就没有过来，甚至都不关心陆三奶奶到底怎么样了，这也是不知道当人说什么好了。 不过到底已经熟悉了陆大太太的德性，却也没有怎么惊讶。 就这样，总算是在第二天一早，孩子出生了。 清晨的微光下，姜令沅听到那声啼哭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然后打起精神来问：“孩子和母亲可是都平安？” 翠霜说道：“三奶奶生了一个姑娘，如今脱力睡了过去，孩子和三奶奶都平安，只是姑娘在肚子里遭了一些罪，身体有点弱，以后要好好的养着。” 姜令沅点点头：“这个也没有什么，我们家也不是养不起一个体弱的孩子。” 当然，前提是陆三奶奶不要再犯糊涂，要是陆三奶奶再克扣自己孩子的东西给娘家的话，这个孩子还真养不好。 陆二奶奶此时也出来，说道：“总算是有惊无险。” 陆大奶奶也过来了，接手：“辛苦你们两个人了，快点回去吧，生下来我来处理。” 陆晖和陆昭着一起过来的，不管陆昶熬了一夜，说道：“走，我们去孙家。” 陆昭看了看陆二奶奶，说道：“让人准备了早膳，都是你喜欢吃的，快点回去吧，今儿好好休息。” 陆二奶奶被丈夫关心很是开心，说话都是温柔了不少：“我知道的，不会委屈了自己。” 姜令沅回到了漪澜院：“我先去洗漱，准备容易克化的早膳，我吃过了就睡觉。” 是必须要洗澡的，她觉得现在身上都有一点血腥味儿，实在是受不了。 荣妈妈看着这样的姜令沅也很是心疼，说道：“奶奶只管先去洗漱，厨房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早膳。” 洗过澡之后，东暖阁这里也摆放上了早饭，软软烂烂的面条，还有几样小菜，姜令沅吃了一口相妈妈做的面条，忍不住说道：“这可是比三奶奶那里的好吃多了。” 不过也就是这样随口说一句，此时姜令沅也顾不上比较太多，吃过玩到了床上闭了眼睛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经到了下午，姜令沅总算是觉得睡过来了，起床，穿着舒适的衣裳去了花厅。 探秋问道：“奶奶可是要吃点东西？” 姜令沅说道：“不是很饿，上一点点心就是了，三奶奶那里怎么样？” 探秋有些唏嘘：“太医诊脉说伤了胞宫，以后恐怕是不会有孩子了。” 在她看来就只有一个女儿，说起来真的很难站住脚的。 姜令沅也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结果，此时神色复杂：“说起来她怀孕期间折腾得厉害，又是早产受了大罪才生下来孩子，这样的结果也不算是太令人惊讶，只是到底对一个女子来说还是太残忍了。” 姜令沅自己倒是不重男轻女，可也是明白对很多成亲的女子来说生一个儿子是很重要的。 探秋忍不住说道：“要是这一次三奶奶还是看不透娘家的话，就真是要苦一辈子了。” “希望不是烂泥扶上墙吧，对了，大爷他们去孙家怎么样？”姜令沅问道。 探秋立刻说道：“进去之后根本不理会孙家人，直接将孙家给砸了一个遍，那孙家显然也是欺软怕硬的，竟然都不敢动弹，由着大爷带着人砸家呢，听说大爷等人离开后，那本来和孙家定了亲都准备成亲的人家就过来退婚了。” “这也算是鸡飞蛋打了。”姜令沅评价，一点都不同情孙家。 觅春说道：“人家定亲其实也是看在那孙家的大爷有个嫁进豫国公府的姐姐，如今他们却是和豫国公府交恶，又怎么还会愿意结亲呢！” 探秋赞同：“可不是，只是他们不懂，恐怕还是觉得是他们家的儿子有出息，能让四品官家中的姑娘看得上呢！” 觅春讽刺：“有什么出息，读了十几年的书，竟然连秀才也考不中。” 说到科举，姜令沅又是想到了陆昀，说起来也不知道陆昀这几天怎么样，不想的时候也就那样了，如今想起来却开始惦记了。 不过姜令沅并没有将这些表现出来，只是说道：“洗三怎么都还是要有的，我们府上一般都是送什么东西？”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大概是因为见了陆三奶奶生产艰难的过程吧，有些东西姜令沅不想计较了，她觉得依然不会和陆三奶奶来往太多，不过，应该有的往来还是有吧，如今再怎么说也是在一个府上。 探秋就说道：“寻夏已经打听好了，一般来说就是送一套小孩子的金镯子和璎珞加上两身小衣，准备四个花生裸子扔进洗三盆里。” 姜令沅就问道：“我们这里可是有这些？” 探秋说道：“都准备好了，奶奶可是要看看？前段时候就吩咐了绣娘做小孩子的衣裳，特地做了男女都能穿的。” “既然准备了，到时候就送过去便是。” 第116章 回来 因为孩子和母亲情况都不算是特别好，所以洗三也是简单办的，只是请了一些亲近的人家过来，并且过来的人也不是很多，值得一提的是，孙家的人根本连过来的意思都没有。 不过这几天孙家也是焦头烂额的，陆三奶奶生产的第二天，孙大人就被弹劾了，皇上直接贬了他去偏远的县当了县令，要立刻启程过去的。 据说这一旨意下来当天孙大人直接打了孙太太，姜令沅知道之后很是看不上这个孙大人，她就不相信了孙太太做的这些事情孙大人不知道，说实话他也是受益者，如今却是怪罪起来的妻子，让她觉得孙大人这个人简直糟糕透了。 而陆三奶奶知道了这些之后难得的沉默了一番并没有反驳。 她也知道了自己以后不能生了，而造成这一切的还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又怎么会没有怨气呢！ 她还记得当时被自己的母亲推倒后就觉得肚子疼，还流了血，她让母亲叫大夫叫稳婆过来的，可是她母亲竟然当场跑了！ 经历了这么多，她只觉得很讽刺，她以为是依靠的娘家竟然害得她不能再有孩子，她以为不能当成依靠的婆家却是在她难产的时候又是请太医，又是送参片。 怎么会不寒心呢！ 产房里的味道并不是很好，姜令沅过去看了看陆三奶奶，脸色还是蜡黄。 妯娌两个人到底是有些隔阂，此时姜令沅也是说不出来太多的话，只是说道：“三嫂好好养身体。” 陆三奶奶也是干巴巴地回了句：“谢谢。” 就这样姜令沅去了前面的大堂，等着洗三开始。 陆二奶奶小声说道：“经历了这么多，我看着她应该明白了一些了。” 姜令沅说道：“只希望能够一直明白吧！” 陆老太太也是过来了，她亲自抱了抱孩子，说道：“虽然没有长开，也能看出来是清秀漂亮的，就叫琳吧，以后就是我们家的琳姐儿了。” 亲自取了名字。 众人自然都说这个名字好，陆老太太笑呵呵的：“这孩子生的艰难，不过我也相信否极泰来，以后一定会有福气的。” 那些事儿已经发生了，如今也有了结果，陆老太太虽然生气陆三奶奶不着调，可是看着陆三奶奶可怜的样子也是不舍得过于责备了，如今只是吩咐了下去让陆三奶奶好好将养着身子，并且从自己的份例中每个月拨了一斤燕窝过来，连续三个月。 陆老太太只希望陆三奶奶吃了这一次严重的教训之后能够明白女人不能过于依赖别人，依赖别人的前提还是自己能够立得起来。 洗三简单的结束了，陆三奶奶也是彻底的安静下来，就在院子里养着身体，至于说那个如月姑娘也是被禁足了，不到生产不能放出来。 生产后陆老太太的意思是要是男孩的话，就养在陆三奶奶名下，陆三奶奶也是同意了的。 九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走出考场时陆昀只觉得脚步有些虚浮，他想着绝对不要再过来考第二次了，这里面的日子实在是难熬。 余白和浮生已经在了门口，看到陆昀出来急忙上前扶着：“四爷，你没事吧！” 陆昀苦中作乐：“还好，还能走出来。” 有些都是被抬着出来了，他也遇到了一些熟人，不过此时顾不上寒暄，上了马车急匆匆地回到了豫国公府。 姜令沅自然也知道陆昀今天要从考场出来的，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热水，还有吃食。 想也知道，这九天不光要把题目都做出来，还要自己照顾自己的吃喝拉撒，真是不容易，身体但凡是不怎么好的应该都坚持不下来。 所以看到陆昀狼狈的样子的时候姜令沅都没有很惊讶，要是陆昀真的整整齐齐出来的话恐怕才是稀奇事儿呢！ 只是到底也是心疼的，她说道：“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先去洗漱，然后吃了东西休息。” 陆昀也不逞能，立刻去了寝室。 霜花想着进去伺候的，却是直接被觅春拦住了：“四爷这里有我，你回去吧！” 霜花有些不甘心，小声反驳：“我才是伺候四爷的丫鬟。” 觅春似笑非笑：“都是伺候人的，还有我们挑选主子的道理吗？”知道了霜花做出来的那些事情之后觅春就更加看不上霜花了，自然说起话来很不客气。 霜花看了看周围，都是姜令沅身边的人，知道今儿自己恐怕是见不到陆昀了，干脆离开，她告诉自己，那香一直都燃着的，姜令沅很快连孩子都生不出来了，她以后的机会多的是！ 也是为了迷惑霜花，不让霜花有疑心，所以最近花厅这里一直都是燃着蜜合香的。 丫鬟之间的这些小矛盾在陆昀洗漱好出来的时候已经结束了，他洗漱时只是让丫鬟准备好衣裳还有毛巾，并不需要其他的，所以就算是霜花不在身边伺候也不觉得不习惯。 大概是真的饿了，姜令沅陪着陆昀吃晚饭的时候，眼睁睁的看着陆昀吃了三个馒头和一碗米饭。 陆昀因为习武的缘故，饭量确实比较大，但也不知道大到这个程度，可见真是饿得厉害。 姜令沅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说道：“你吃的这样多，过会儿还是吃上一点消食丸才好，要不然再积了食。” 毕竟看着陆昀疲惫的样子，应该是不准备消食了再睡觉的。 陆昀点点头：“在里面你准备的东西已经够好了，我应该是过得最舒坦的人的，可到底还是难受。” “想一想那逼仄的地方，你要是能够舒服才怪呢，所以这童子试、秋闱、春闱的还是一次过吧，真是折磨人。”姜令沅笑着说道。 陆昀也不禁笑起来了：“你不知道，我出来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就是为了一次过，平时也要用点心才是。” 吃过晚饭，陆昀对姜令沅带了一些撒娇：“阿沅，你陪着我睡好不好。” 姜令沅自然拒绝不了，不过还是说道：“你先去床上，我简单的洗漱一番，很快就过来。” 第117章 过渡 陆昀也知道姜令沅每晚都会洗漱的习惯，并不是阻止，只是说道：“那你快点。” 不得不承认，她也是真招架不住陆昀的撒娇，点点头：“知道了。” 去了浴室，索冬在一旁伺候，姜令沅说道：“府上的人应该都会过来问情况，到时候你们说就是了，我就不出面了。” 都知道陆昀今天会很疲累，只是会让伺候的人过来问问，不会亲自过来的，姜令沅完全可以不出面，一切等着明早再说。 索冬答应了，姜令沅就不再说什么，觉得洗的差不多了，就擦干了身体换上了寝衣出来了。 陆昀这个时候已经睡着了，他还是躺在外面，睡姿端正。 大概这里让他觉得安全放松吧，姜令沅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眉眼，他都没有醒。 姜令沅笑了起来，又是在陆昀的脸上调皮了一会儿，最后轻轻的吻了一下陆昀的唇才上床躺在了陆昀的身边。 不过第二天早晨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是在陆昀的怀中的。 陆昀已经醒了，不过此时却还是躺在床上。 姜令沅不禁问道：“怎么不起来。” 陆昀却是翻身，看着姜令沅：“还有一件事儿没有做。” 大早晨的，轻纱帐中多了一些旖旎的味儿。 结束后姜令沅满脸羞红，有些懊恼，但却很清楚要是再来一次的话她依然是舍不得拒绝的。 想着一会儿院子里应该就来人了，小夫妻俩也不敢耽误，立刻洗漱出来用早膳。 用过早膳后陆昀说道：“我们直接去松鹤堂请安吧！” 姜令沅自然不会不同意，想着恐怕豫国公和陆老太太都还惦记着呢！ 果然，过来松鹤堂时，豫国公和陆老太太都是在这里的，就是陆大太太也是过来了，此时都是看着陆昀。 陆老太太说道：“你媳妇给你准备的东西好，如今你看着倒是没有怎么清减。” 陆昀说道：“比起来其他人倒是舒坦不少。” 豫国公则是问道：“这一次觉得怎么样？” 虽然还没有出成绩，陆昀却是胸有成竹：“幸不辱命，这一次没问题的！” 豫国公笑了起来：“好小子，就等着你这个消息呢！” 陆老太太和陆大太太也很是高兴，对陆大太太来说她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这两个儿子，如今看着都是有出息的，她觉得她晚年的依靠就有了。 陆老太太则是忍不住叮嘱：“这话也就在我们面前先说一说，不要在外面说了，免得别人说猖狂呢！” 陆昀自然知道陆老太太是好意，笑着说道：“祖母，我知道。” 豫国公站起来：“跟我去前院，把你写的策论再写一遍，我看看人，然后送到百川书院让里面的先生也给你看看。” 陆昀也是这么准备的，所以和豫国公一起去了前院。 过了一会儿家中的其他女眷也陆陆续续的过来了，都是问了问陆昀的情况，其实，在她们看来依着陆昀的才华中举是一定没有问题的，不过就是看到底是什么名次而已。 此时听着说陆昀没有太大问题也都是祝贺。 姜令沅这个时候倒是秉持着低调的原则，并没有过多的炫耀。 再说陆昀将自己写的文章又是重新写了一遍，豫国公先是看了，他虽然没有多少文采，看到陆昀写的也还是很赞赏：“有理有据，不浮于表面，可见，你是真的有长进了！” 陆昀想了想这半年的沉淀，忍不住嘴角多了一些笑意：“说起来还真要谢谢阿沅。” 要不是姜令沅巧思提醒他要注意结合实际，恐怕他现在还在书院闭门造车呢，觉得自己很厉害，其实也不过就是如此。 豫国公深感赞同：“妻好一半福，以后好好对人家，和人家好好过日子！” 下午，陆昀又去了书院，将文章也了书院里的先生看了，包括院长都觉得陆昀写得很好，很难这次考不中的，甚至可以期待一些前三的名次。 这个结果陆昀并不意外，其实他自己都是这么觉得的他其实想要得到案首。 秋闱过后陆昀就被二叔祖父抓走了，族中重新换了族长和族老之后百废待兴，就等着陆昀秋闱后一起去制定族规呢！ 陆昀自然也不会推辞，这几天基本上都是早出晚归的，很少能闲着在漪澜院中，姜令沅同样也忙活着家中的事情。 这些日子常宁长公主又是送过来消息说她这个女学的设想太后虽然还是有些犹豫不想多事，可是永平大长公主知道了之后却是很感兴趣，愿意帮忙，不过前儿她刚去了五台山礼佛，要等两个月后才能回京城。 女学的事儿总算是有了盼头，姜令沅自然很高兴，如今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起来了银子。 这日，天津卫码头那边送过来了几筐子海货，一大早就是送到了姜令沅这里，院子里带上了一些腥味，姜令沅还没有什么反应，两只猫儿却是已经上蹿下跳的了。 见此，姜令沅笑着说道：“先处理几只虾喂给这两只小馋猫吧，剩下的每样拣一些送到祖母那里去，其他的我们今儿都做了，请家中的姑娘还要奶奶们过来吃。” 陆昀听了这话笑道：“看样子今天中午我又是要出去混饭了！” 姜令沅笑道：“要不然把把家中的几位爷也都是请了过来一起吃着便是，反正很多呢！” 反正就是图一个热闹而已，姜令沅没有什么舍不得的，看着陆昀犹豫，她又是说道：“这些海货也留不住，而且趁着新鲜才好吃。” “好，那我们写请帖去。”陆昀不再犹豫这些都是姜令沅的嫁妆送过来的东西，现在他真的很心宽了。 小夫妻两个人兴冲冲的去了书房，荣妈妈见此一边笑着摇头，一边吩咐：“还不快点都抬进厨房里面去。” 就有几个粗使婆子就一起抬着去了厨房，厨房那边的厨娘看着这些海货倒是也知道怎么处理，商量着把菜单拟出来准备再给姜令沅等人看看。 写完帖子之后陆昀又是去了族中，姜令沅问道：“可是要给二叔祖父也送过去一些？” 陆昀就说道：“不用了，他们家里人也多，送的少了也不值当。” 这倒是了，姜令沅不再说什么。 第118章 聚会 陆大奶奶等人先是过来了，她们也不会白吃姜令沅的海货，都是带着东西过来的。 漪澜院一下子热闹起来。她们都是去了绣楼，绣楼的二楼可是有很多玩乐的地方，众人各自找自己喜欢的，不得不承认如今的漪澜院真的太让人稀罕了。 姜令沅和陆大奶奶还有陆二奶奶一起玩叶子牌，一边玩着，陆大奶奶说道：“三妹妹已经有了好消息，就是怀像不好，如今吃什么吐什么！” 陆二奶奶也是第一次听说陆晓怡怀孕了，惊讶：“这才嫁过去一个月呢！” 这个时候都觉得女子越早怀孕在婆家越是能站得住，陆大奶奶笑道：“可不是，张太太已经高兴坏了，觉得儿媳妇这是给她争脸呢，就是也愁着三妹妹吃什么吐什么，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呢！” 陆二奶奶听了这话却是撇嘴：“他们家公用一个大厨房，吃点什么立刻府上的人就全部都知道了，自然是比不上我们府上，只是若是有心的话就让厨房那边单独给三妹妹开一个灶，汤汤水水的一直准备着便是，说白了，就还是舍不得每个月多十几两银子。” 姜令沅出了一张牌，说道：“我这里倒是有各种蜜饯果干儿的，到时候送过去一些便是，只是，毕竟是孕妇，也不能亏了嘴。” 陆二奶奶又是问道：“那张家大爷对三妹妹怎么样？” “夫妻俩刚刚成亲，这感情自然是好的，不过三妹妹如今怀孕了通房就是要准备起来了，对我们女人来说这通房到底是有些心里不得劲儿呢！”陆大奶奶吃了一颗酸梅子，她如今很喜欢吃酸味的东西。 陆二奶奶叹气：“这有什么办法呢，男人你要是不给他准备，那种混不吝的就自己偷着来，外面的那些女人脏死了。我们家的爷们都已经是够好了，可是也不会说自始至终就我们一个吧！” 这种话题姜令沅并不想参与太多，如今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再等半个月她想对她和对陆昀的判决就来了。 姜令沅不动神色的转了话题：“说起来，我们铺妆的时候张太太身边有她那个守寡的侄女在，也不知道如今来了京城后是想做什么，她还年轻，再说一门亲事也是使得的。” 成亲那日张太太的侄女就避嫌了，所以姜令沅只是找机会提醒了一下陆晓怡，倒是没有再去找张家的麻烦。 陆大奶奶摇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我问了三妹妹身边的妈妈，说是很安分，对三妹妹也是客客气气的。” 陆二奶奶叹气：“她年轻，还真可以说一门亲事，高门的找不到，七八品官职的武将却是可以的，就是不知道她自己是个什么想法。” 这个还真的不好说，姜令沅说道：“到底是人家的事，我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中午小厨房那边将那些海货做出来各种口味，清蒸、红烧、葱烧、白灼等等，就是陆大奶奶怀着孕本身闻不得太多腥味也是觉得这些海货味道不错，基本上吃不出来什么腥味儿。 陆大奶奶让小丫鬟给她剥虾沾了醋吃：“只可惜京城这边不靠海，不能天天吃这些海货，真是味道不好。” 陆二奶奶盛了一小碗海肠鸡蛋汤小口的喝着，那鲜美的味道让她觉得自己的舌头都要鲜掉了。 她说道：“可不是，小时候我跟着父亲外放到了福建一带，天天吃不完的海鲜倒是不觉得，如今在京城天天吃不到了，吃一次就是难忘！” 陆晓愉也跟着点头：“可不是，尤其是四嫂这里的厨娘做的真好吃，这道葱烧海螺我应该吃掉了一小半呢！” 姜令沅说道：“夏天运输不方便，这运过来的就算是有冰块也不怎么新鲜了，不过如今天气渐渐凉了起来也是有渠道的，我记得东市就有一家专门卖海货的店，你要是想吃什么的话可以提前和他们说了，过两天他们就会给送过来的。” 陆大奶奶惊讶：“我倒是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呢！” 姜令沅就说道：“这个也不奇怪，是今年春天才开起来的，那东家在天津卫有一个码头。” 姜令沅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那个码头是林家的产业，和沈家是死对头，当时林家差点破产的时候也是姜令沅添了银子入股才让林家不至于没落的，今儿吃的这些海货也是他们家送过来的。 陆晓悦说道：“这样倒是方便了很多，我要是馋了的话一定要缠着我娘去买才是！” 陆二奶奶笑着点点陆晓悦的鼻子：“你倒是鬼灵精，舍不得用自己的银子。” 陆晓悦吐吐舌头：“我手中的银子可真是不多，哪里能够舍得呢！就那么一点月例银子，我想多买一盒颜值都舍不得，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花想容那里的胭脂都是各种红色呢！” 陆晓愉听了这话也很是赞同：“可不是，还有那口中，又是分了蓝调红色，又是粉调红色，橙调红色的，哪里能买的全呢！” 陆晓怜低了头，那花想容的一盒胭脂最便宜的也要三两银子，她从来没有买过，因为她的月例银子发下来之后要先给她母亲一半，剩下的根本不够花的。 所以她怎么能不嫉妒陆晓愉和陆晓悦呢，这两个人缺银子了可以找她们的母亲要，而她要给自己母亲银子！ 一顿饭也算是宾主尽欢，饭后陆大奶奶怀孕身体有些疲累，所以回去了，陆二奶奶看着陆昭喝醉了也不得不扶着丈夫回去，还嫌弃着：“真是让妹妹们笑话了去。” 陆昭喝醉了之后倒是很乖，笑呵呵的：“不会呢！” 姜令沅看着陆二奶奶和陆昭的相处抿嘴笑，好像每对夫妻的相处都不一样。 她抬头看到了陆昀，脸上也多了一些陀红，人都离开的差不多了，荣妈妈带着人收拾三楼，她就过去和陆昀走到一起：“可是也喝多了点？二叔祖父能放你下午留在家里不过去吗？” 陆昀摇头：“恐怕是不能的，只是兄弟们一起又没有长辈在，所以难免放开了！” 姜令沅端了醒酒汤给陆昀喝，想着可不就是放开了，这些喝了酒的爷好像走路都不是很稳了，看着那里空了的三坛子蜜烧白，姜令沅不禁摇摇头，不过就像陆昀说的，没有长辈在，稍微放开一点也没有什么。 第119章 放榜 下午，姜令沅就让荣妈妈亲自送了一些蜜饯果干到了陆晓怡那里，张府知道是豫国公府的人自然不敢怠慢，立刻将荣妈妈请了过去。 张太太的侄女梁青露正准备外出，看到一个穿着很是体面的妈妈进来了，就笑着问门房：“那是？” 梁青露每次回来都会给门房带点东西，虽然不值钱，可是却极为容易收买人心，所以此时门房热情的说道：“是陆四奶奶身边的奶娘，这不是听说了我们家大奶奶怀孕了，过来送点东西呢！” “这样啊。”梁青露目光一闪，然后带着身边的丫鬟出了门。 下午等着那张大爷从官府回来，看到了梁青露，立刻笑道：“表姐出门刚回来？” 梁青露笑道：“可不是，姑母喜欢吃天香楼的点心，我特地去等着刚出锅的，本来也想着给弟妹买点的，不过，刚刚豫国公府的人送来了东西，倒是不用我了，估摸着她也吃不惯外面的东西。” 张大爷脚步微微一顿，然后说道：“毕竟是国公府的姑娘，难免有点娇气。” 梁青露这个时候反倒是劝说：“也是因为怀孕了，难免有些挑嘴儿，等着生产后就好了。” 荣妈妈回来后却是和姜令沅说道：“三姑奶奶也是不容易，瘦得都有些脱了相了，我看着这样不行，问三姑奶奶可是请了大夫来看，说是请了，看了之后也没有什么效果。” 姜令沅听了之后有些上心，毕竟怀着孕呢，而且姜令沅觉得这张家太不将陆晓怡放在心上了，就找了陆大奶奶商量，然后陆大奶奶用豫国公的请帖又请了一个刘太医去给陆晓怡诊脉。 诊脉之后开了药方，陆晓怡喝了之后孕吐的反应好了很多，陆大奶奶派人又看了两次，送过去了两罐子阿胶姜枣膏让陆晓怡平时冲泡着喝。 张太太看陆晓怡情况好多了很高兴，更高兴的是豫国公府真的将嫁出去的姑娘也放在心上，他们对陆晓怡好，豫国公府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他们家，所以专门吩咐了厨房留一个灶口给陆晓怡，随时准备着汤汤水水。 这本来也是寻常，但梁青露又是有意无意的透露给了张大爷，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陆晓怡太娇气了，家中的长辈都没有单独的炉灶呢，她倒是有了一个。 被梁青露一说张大爷深以为然，又加上陆晓怡怀孕不能和他同房，对陆晓怡的不满更是多了一些。 九月初，是放榜的日子，一大早陆昀身边的余白、浮光、元苍和凌溯都去了放榜的地方，这样倒是并不夸张，因为这日看榜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呢，去的晚了恐怕都挤不进去！ 姜令沅虽然知道陆昀没有问题，此时在松鹤堂也是有些坐不住。 一众女眷都在松鹤院，男人们没有什么事的也是在这里等着消息。 看着姜令沅虽然还是稳得住，明显神色有些紧张的样子陆老太太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知道姜令沅一向都比较稳重，如今这般倒是真的把陆昀放在了心里，不过人多，她并没有开口打趣姜令沅。 反倒是陆昀更加稳得住，族规基本上定的差不多了，今儿因为放榜的缘故陆远把他放回来了，此时坐在这里很是神色从容淡然，从脸上根本看不出来一点紧张。 陆二太太笑着说道：“那过来报喜的让人都是会放鞭炮的，我们在后院也不知道能不能听到。”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陆昀是一定能考上的，陆二太太若是想八面玲珑的话一定做得很好，这不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陆昀是一定能考上的。 饶是姜令沅知道陆二太太其实是那种比较势利的人此时听了这话还是忍不住开心，可见这话术也不是一般人都会的。 陆老太太还跟着点头：“这倒是了，说起来我们应该到前面等着的！” 豫国公却是皱眉：“不过就是中举而已，何必到前面等着，白白让人笑话不成！” 陆老太太不打趣姜令沅，只觉得姜令沅脸皮薄，但是对自己的老伴就毫不手软了：“你看看你，昨天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那个人也不知道是谁！” 当着一众小辈的面被这样揭老底，豫国公有些恼羞成怒，说道：“你昨天晚上要是睡着了又怎么知道我一直翻来覆去的？” 陆老太太一点都不恼：“那可是我亲孙子呢，我自然是担心的。” 豫国公无话可说，气哼哼的坐在一旁，却是没有离开的意思，显然也是等着结果的。 底下的小辈自然不敢明目张胆的笑话豫国公，却一个个的都是忍不住翘起来的嘴角。 陆二奶奶还是和姜令沅坐在一起的，低声说道：“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我要是老了之后也有这么一个人就好了。” 姜令沅指了指后面：“二哥可是听着的呢！” 果然陆昭也小声说道：“你现在也天天像祖母那样欺负我好不好，我何曾说过你什么了。” 陆二奶奶理不直气也壮：“现在是，谁知道我到了老了花颜不在的时候你还不会这样依着我了呢！” 姜令沅看着两个人斗嘴，忍不住笑了起来，陆昀却是也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我们老了之后也会像祖父祖母那样的。” 姜令沅回头瞪了一眼陆昀：“谁让你胡说的！”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声响，姜令沅坐直了身体，这么早就过来报喜，那陆昀的名次一定很高吧！ 管家跑了进来，大声说道：“大喜，大喜，我们家四爷中了解元！第一，第一，如今报喜的人还有百姓都在我们家门口呢！” “解元，哎呀，这可真是喜事！”陆老太太高兴得有些语无伦次。 豫国公也是大笑：“好好好，我就知道这小子争气！准备好的那些铜钱呢，快点撒出去！” 陆三老爷立刻说道：“已经吩咐下去了，只要报喜的人一来就立刻撒出去，特地去钱庄兑换了一千两银子的，都是新的铜板呢！” 一千两银子这可真是大手笔了，不过姜令沅脸上带着笑，觉得很是值得！ 她看着陆昀说道：“恭喜。” 陆昀笑着道：“夫妻一体，我们是同喜！” 第120章 姨娘 因为陆昀中了解元，豫国公府一片喜气洋洋的，族中的一些比较亲近的人家还有姻亲等知道了消息也是也是派遣的人过来道喜。 这道喜回去的话总要带着一些状元糕回去的，陆三老爷知道了陆昀会中举的时候就是准备好了，此时道喜的人都是拿着回去了。 陆昀中举这件事对豫国公府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步，从豫国公发现皇上对于军权很重视不愿意过多放在朝臣手中后就不让家中的子弟全部走从武的仕途，有意识的让他们从文，只是读书的苗子真没有多少，到了陆昀这里总算是让他看到了希望，而且，陆昀这次成了案首可真是给他足够长脸了！ 这不是从知道了陆昀是案首之后豫国公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陆大奶奶也知道陆昀这次中举八九不离十，早早的就让大厨房准备好了饭菜，如今家中自然是要在一起吃上一顿饭的。 中午就这样热热闹闹的过去了，这一次陆昀是真的有些喝多了，家中的兄弟们被陆晖陆昭带着头起哄敬酒，陆昀倒是不好不喝，这样下来自然就是醉了。 这不是回漪澜院的路上走路都是有些不稳当的，姜令沅看着只觉得好笑，当然姜令沅也不会责备陆昀喝醉了酒，毕竟这可是喜事呢！ 她是扶不动陆昀的，所以就让元苍还有凌溯扶着，这四个人说是去看榜，还是过去得晚了，等他们四个知道了之后，人家报喜的人已经走了。 回到漪澜院姜令沅说道：“不要让四爷在床上，给了脱了衣服放在罗汉榻上。” 虽然不介意在这样大喜的日子里让陆昀喝酒，但是她嫌弃陆昀浑身酒味儿就躺在床上，这个时候让陆昀洗澡显然是不现实的，自然还是躺在罗汉榻上比较好！ 荣妈妈端过来了醒酒汤：“奶奶，可是喂给四爷喝？” “我来吧！”姜令沅接手。 喝醉酒的陆昀其实很乖，此时躺在罗汉榻上，喂给他醒酒汤也乖乖的张嘴，让姜令沅稀罕的不行。 中了案首也就是当天全家庆祝了一下，并没有打算宴请的，一切还是等着明年会试结束再睡，第二日陆昀就是去了族中，今儿豫国公也是过去的，要公布新的族规了。 当时搜原来的族长还有族老家中，搜刮了不少银子，这些银子一部分上缴了国库，一部分赔给了那些被印子钱迫害的人家，还剩下的一些被陆远做主有卖了三千亩的祭田，加上原来的族中一共有六千亩祭田，每年的收益准备用来族中。 家中的学堂重新开起来了，不过进入学堂的要有一个测试，测试合格的不用交束修，其他的要是想上学都需要交束修。 说起来因为陆昀中举，还是解元，族中的人家后知后觉像是他们这样武将发家的也是可以走文科路子的，倒是愿意让家中的孩子读书，就算是花银子也是愿意的。 学堂这里也是制定的严格的规矩，一旦犯错就直接开除，如此倒是让族中的人家对家中的孩子耳提面命一定要好好读书，不能在学堂中捣乱。 还有就是家中的男子，就算是从文，到了六岁之后也要习武，豫国公找了专门的武师傅过来，并且在学堂那里弄了一个演武场，每天早晨都要习武一个时辰。 豫国公府不准备在给旁支逢年过节的发东西了，不过若是有极为困难的人家豫国公府也是会提供帮助。 族中还设置了巡查，族中一些德高望重的人都在其中，定期要查族中的各种账目，若是有族人受到了委屈也可以告诉巡查，巡查自然也会查清楚然后来主持公道。 这些都是姜令沅知道的大概的，不过知道这些后姜令沅就相信了族中以后绝对不会乌烟瘴气的了。 所以陆昀又是忙活起来了，考察那些进入学堂的人，陆昀这个族中的案首自然是当仁不让的，这几天都是泡在学堂中。 姜令沅想幸亏陆昀有了两个幕僚，要不然的话他恐怕是已经焦头烂额了。 就在忙碌中，陆大太太这里也得到了一个惊天霹雳的消息！ 陆大太太看着秋红：“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可是当真？” 秋红说道：“奴婢也是不敢确定，不过四奶奶嫁过来也是有半年多了却仍然没有怀孕，这里面本身就有很多猫腻，我们家的三姑奶奶嫁到了张家后可是一个月就查出来身孕了呢！” 本身还有怀疑的陆大太太此时听了这话却是深信不疑，她喃喃道：“可不是，她都嫁过来这么久了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呢，谁家的新媳妇像她这样呢，这就是不能生！” “姜令沅她怎么敢，为了嫁进豫国公府竟然这么不择手段，枉费我还以为她是一个好的呢！” 越想陆大太太越是不甘心，她起身：“不行，我一定要问问她去，问问她怎么能这么恶毒，明明自己不能生，怎么还想着嫁过来，这不是害了我儿子吗，她怎么敢！” 秋红已经料想到了陆大太太的反应，嘴角带上了得逞的笑意。 尚妈妈适时站出来：“太太，我们虽然听说了这事，可是毕竟没有请大夫上门给四奶奶诊脉，而且如今知道了四奶奶不能有身孕，但是恐怕也不能休弃的，如此就不能委屈了四爷，还是要给四爷安排姨娘才是！” 听到了尚妈妈的话陆大太太稍微有些冷静下来，点点头：“你说得对，的确是要给阿昀安排姨娘。” 现在的陆大太太根本就已经默认姜令沅一定不能生了，带姜令沅重新带上了很大的恶意。 尚妈妈说道：“这姨娘的人选也是要有讲究的，一定是和您亲近才是，奴婢看着秋红就不错，她可是您身边最信任的大丫鬟的，也一定是愿意在四爷面前为您说好话的。” 陆大太太也是这样觉得，她看向秋红：“秋红，你可是愿意？” 秋红立刻跪了下来，满脸羞红：“奴婢愿意为太太分忧。” 这才是她最终的目的啊，徐瑞雅不想让姜令沅生，她也不想，霜花想成亲陆昀的妾室，她也想成为那个风光霁月的人的妾室啊！ 如今，她的愿望可不就是达成了！她也不介意自己生的孩子记在姜令沅名下，只要姜令沅把她所有的财产都给她的孩子！ 第121章 下药 姜令沅一直让人关注着陆大太太院子里的动静，如今一个多月已经过去了，她想应该也到了要闹起来的时候了。 果然，她现在不就知道了陆大太太准备让秋红成为陆昀的姨娘，并且已经朝着她漪澜院这里过来了。 胡妈妈也是在这里，姜令沅听到了寻夏说的后笑道：“你们看，霜花做了这么多，到最后还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胡妈妈这一个月的时间还是在劝说霜花，只是霜花根本就不听，甚至还直接和她闹翻了，如今胡妈妈已经完完全全放弃了霜花，此时也是觉得霜花简直蠢透了。 姜令沅又说道：“四爷呢？” 寻夏说道：“四爷如今还在学堂呢，可是要将四爷叫过来？” 若是陆昀过来看到了全程，依着他的聪明，一定知道她在其中做了什么，到时候可能这几个月攒下来的情分就彻底的没有了。 而若是陆昀不过来的话怎么都有找补的办法。 荣妈妈忍不住说道：“奶奶，您三思？” 姜令沅却是早就做好了准备：“让四爷过来吧。”有些伤要是已经开始化脓了总要挑破的，要不然的话那脓越来越大，其实更加不舒服。 挑破的话可能当时会很疼很疼，但是只要疼过去的也就愈合了。 荣妈妈知道阻止不了，还是忍不住说道：“奶奶，您这又是何必呢！” 姜令沅不为所动，何必呢？其实她只是不喜欢那种黏黏糊糊的感觉，有些什么敞开了不行吗？ 她又说道：“戏都已经开始了，让霜花也过来吧，我还想着看狗咬狗呢！” 陆大太太很快过来了。 姜令沅去门口迎接，然后去了花厅：“大太太。” 到现在了，姜令沅还是不愿意称呼陆大太太为“母亲”，陆大太太听了这话直皱眉，不过很快又觉得姜令沅不配称呼她为“母亲”，立刻释然。 陆大太太看着姜令沅：“你自己不觉得羞愧吗？” 姜令沅微微挑眉：“不知道大太太指的是什么？” 陆大太太冷笑：“你倒是会装模作样，姜令沅，你用了龌龊的手段嫁过来，身体还问题，不能为阿昀生儿育女，你怎么还能这么理所当然？” “什么龌龊，这门亲事当初也不算是我们上杆子定的，是两家都愿意的，怎么，大太太你嫌贫爱富，现在觉得我一介孤女一个村妇配不上四爷了？这话你敢在京城光明正大的说吗？至于说我不能生育，这话是怎么出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陆昀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姜令沅说的这些，他皱眉：“母亲，你这又是做什么？” 看着陆昀毫不犹豫的站在姜令沅面前，陆大太太更是生气了，她说道：“阿昀，你不要信她的，她就是处心积虑嫁过来的，她根本不能生育，这些她都瞒着你，她这分明就是居心不良啊！” 陆昀听了这话毫不犹豫的说道：“母亲，这话你是从哪里听说的，简直是无稽之谈！” 陆大太太很是激动：“怎么会是无稽之谈，她都嫁过来半年多了，肚子里还没有一点点动静，你三妹妹嫁到张府不过是一个多月而已就查出来了身孕，她要是能生的话怎么还没有怀孕呢！” 陆昀说道：“我不是说过了，是我暂时不想要孩子。” 其实到这里姜令沅是感动的，陆昀毫不犹豫的站在她这边，她有些动摇，当初定下来的那些是不是对陆昀太不公平了。 陆大太太看着陆昀还不相信，着急：“真的，秋红查实了才过来和我说的，她真的不能怀孕！” “秋红？”姜令沅开口，“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秋红可是一直都在府中的，又怎么会知道呢？” 陆大太太瞪了姜令沅一眼：“你自然这样狡辩，秋红可是我身边得力的，自然一查就查出来了，你隐瞒也没有用，阿昀，秋红虽然长相一般，但一整颗心却都是在你身上的，姜令沅已经不能生了，我们家也没有休妻的说法，以后就让秋红给你当姨娘，让秋红为你生儿育女。” 秋红看着陆昀，就算是生气的样子也是丰神俊朗，她忍不住红着脸：“四爷，奴婢愿意服侍您。” 而看了全程的霜花，本身还在得意自己终于能够伺候陆昀了，此时听着陆大太太说让秋红成为陆昀的姨娘，她僵住了身体。 一直关注着霜花的探秋此时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你看看你对秋红掏心掏肺的，可是秋红呢，拿着你当枪使呢！你这算不算偷鸡不成蚀把米呢？” 霜花此时顾不上探秋怎么知道这些，她只知道她被秋红给利用了，被她非常欣然引以为知己的秋红给背叛了，气得脸色通红！ 看着霜花还站在那里，探秋使了最后一把火：“过会儿一定会详细查四奶奶怎么会不能怀孕的，霜花你说你能逃得过吗？明明是被秋红蛊惑的，可是最后你要为害了四奶奶付出代价，秋红却是能成了四爷的妾室，为四爷生儿育女，霜花，你甘心吗？” 甘心吗？自然是不甘心的！ 回过神来的霜花直接朝着秋红就冲了上去，狠狠的给了秋红一巴掌：“你个贱人，你竟然敢耍我！” 这一巴掌丝毫不留力气，让秋红的整张脸都红了起来，她这个时候才注意到霜花竟然也在这里，有些心慌，要是霜花将事情抖落出来的话她怎么办！ 秋红知道她应该先安抚住霜花，她趁着被霜花压在身下，小声说道：“霜花妹妹，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现在先别闹好不好！” 只是被探秋几句话说的霜花此时根本听不进去秋红的话：“什么交代，你就是利用我，你让我给四奶奶下药，让四奶奶从此不能怀孕，明明这样我就可以成为四爷的姨娘的，怎么现在成了你，你耍我，秋红，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失去理智的霜花该说的不应该说的都是说了出去，陆大太太瞪大了眼睛：“什么下药，你们说清楚！” 第122章 犯蠢 陆昀已经先到了姜令沅这里，说道：“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快点请大夫来！” 姜令沅看着陆昀满脸关心的样子，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好一会儿她问道：“要是我真的不能生育？” 陆昀毫不犹豫：“别胡思乱想，有大夫，有太医，有奇人异士，总有办法的，就算真不能，豫国公府也不会因为你不能生育而断子绝孙，我们这一房，大哥也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了，大嫂也怀孕了！” 姜令沅从来没有想到陆昀是这样的反应，这是陆昀一点都没有思考下意识的反应啊，她不知道要是她真的不能怀孕了陆昀以后会不会变心，会不会后悔，可是现在她后悔了！ 她不应该隐瞒陆昀来看陆昀的反应的，这样的陆昀让她觉得她自己做得有些过了，拿着感情的事情来试探！ 她张了张嘴想说一些什么，陆大太太却是已经开口：“阿昀，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子嗣传承岂能是儿媳，她中了招不能怀孕，固然是我们家有些对不起她，可是更多的是她自己也是够疏忽的，身边的丫鬟包藏祸心她都没有发现，当然，我们家也不是不通人情的，通房生了孩子只管放到她名下就是，她想要多少个都行，这样以后她也就有了依靠！” 陆大太太觉得自己说得很对，她看向姜令沅：“阿沅，我知道这件事上面你受了委屈，只是，你也要知道男人不能没有子嗣的，我希望你能通情达理一点，我不会主动给阿昀纳妾了，你完全可以找你控制的住的，怎么样？” “娘，你现在能不能不要说这些，秋红是你的人，霜花是我的人，最无辜的就是阿沅了，你现在却逼着她考虑我没有子嗣的事儿，被家里的丫鬟当猴子一样耍我没有不是活该吗？我连我院子中的丫鬟有这么恶毒的心思都没有发现，来人，把她们俩个脱出，脱了裤子打十大板！” 给丫鬟脱了裤子打板子本身就是非常羞辱的事，很多丫鬟打了板子之后直接就过不去这一坎自尽了。 陆大太太对丫鬟拖出去打倒是没有意见，她觉得不过就是两个下人而已，死了就死了，但是她在乎自己儿子的态度，她说道：“阿昀，你要是没有子嗣以后可怎么办？” 陆昀神色淡淡：“族中有那么多孩子，你们要是介意总能找到愿意过继的，娘，你也因为父亲当时有了妾室和父亲闹过，甚至在三哥的婚事上都用了手段，你应该知道女子看着自己的丈夫有妾室的苦楚啊！为了这些闹得夫妻不和，何必呢？” 姜令沅想她真是太蠢了，她怎么就没有想着和陆昀直接说妾室的事呢，她为什么要通过这种方式呢，她现在真的后悔了！ 她看着陆昀，说道：“过会儿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陆大太太说什么真的已经不重要了，她从来没有想过陆大太太会站在她这边的，只是，陆昀怎么办啊！ 大夫过来了，姜令沅伸手让大夫诊脉。 诊脉之后说道：“四奶奶身体健康，没有什么大碍。” 陆大太太和陆昀都不相信，陆大太太直接问道：“可是有碍子嗣？” 大夫有些疑惑，不过并不敢多问，低头：“老朽没有诊断出来。” 陆大太太不禁失神，陆昀想到姜令沅刚刚的表现，看着姜令沅，在看到了姜令沅眼中的躲闪之后他就知道了，她其实早就发现了，只是一直隐忍不发，连他都隐瞒！ 他就说姜令沅一向心思缜密，怎么会被霜花那样的蠢货算计呢！ 陆昀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涌上了巨大的失落和愤怒，他以为他们已经这么亲密了，什么都可以说的，可是姜令沅瞒着他，就这样等着东窗事发，叫他都算计进去！ 陆昀很憋屈，可是现在他不敢问，因为他怕母亲发现端倪，然后怪罪姜令沅，他想他一定是魔怔了，到现在了竟然还想着为姜令沅遮掩！ 姜令沅躲避着陆昀的目光，说道：“也是巧合，那日刚一进花厅索冬就闻到了平时熏得蜜合香味道不对，就拿了去检查，近几日才发现这蜜合香里面掺的药粉不利于女子生育，而且毁坏女子身体根基，说起来，这是前朝后妃用来争斗的秘药，因为太过狠毒，早就已经被明令禁止了。” “发现之后寻夏就开始顺藤摸瓜，也是最近才知道是漪澜院中的霜花和福瑞院的秋红勾结做出来的，而秋红明面上是大太太的人，实际上是徐瑞雅的人，那秘药应该也是徐瑞雅给的，对了，尚妈妈应该也是参与其中的，当然她是见钱眼开，被秋红收买了当枪使。” 姜令沅说完，尚妈妈就跪了下来：“大太太，奴婢要是知道秋红这么歹毒的话一定不敢这么做的，求大太太饶了奴婢一次。” 此时的陆大太太很是难堪，这些都是她一直倚重的人啊，一个个的都是背叛了她，先是槿妈妈和香雪，现在又加上了秋红和尚妈妈，偏偏这些笑话姜令沅都是看了一个清楚！ 她指了指尚妈妈：“我这么信任你，你竟然糊弄我！” 尚妈妈只是一个劲儿的磕头：“奴婢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陆大太太冷冷的看了一眼尚妈妈：“你也在我身边伺候了二十多年，我不会杀了你，但是你也别想在我身边了，到庄子去当一个粗使婆子吧！” 本来是主子身边最得力的人，如今却成了最低等的粗使婆子，对尚妈妈来说才是最大的惩罚，她跪在地上，面如土色。 说完后陆大太太也不理会屋子里的人，直接离开了，今天这一出她就像是一个笑话一样，她脸面上根本过不去。 回到自己的院子想到这件事她就气愤，竟然吐出来了一口血，而身边连伺候的人都没有，竟然根本没有发现！ 陆大太太离开后，屋子里陡然安静了下来，姜令沅和陆昀面对面坐着双方却都是没有开口说话。 一直等着荣妈妈过来了：“四爷，奶奶，十大板子已经打完了。” 陆昀好像才反应过来一样，抬头：“把秋红送到徐瑞雅那里去，霜花发卖了！” 像是秋红和霜花这种没有底线的人，其实根本不会想着寻死的。 外面霜花大声跟胡妈妈求饶，说自己后悔了，愿意听从胡妈妈的安排立刻嫁人。像是她这样因为犯错被发卖掉的，根本不会有好下场的！ 胡妈妈却是冷冷淡淡的看了一眼霜花，根本没有同情的意思，甚至连话都没有说。 外面的热闹让屋子里也更加静谧，觅春等人留在这里都下意识的放轻了呼吸。 姜令沅想总归要面对的：“你们都下去吧！” 第123章 吵架 花厅中只剩下了姜令沅和陆昀。 姜令沅慢慢的走到了陆昀坐着的圈椅那里，蹲下来看着陆昀，低声道：“对不起。” 只是这样的道歉根本不能让陆昀满意，他问：“到底什么时候发现的？” “当天知道霜花下药，第二天就知道了那药的作用。”姜令沅说道，一点都不隐瞒。 “好，那为什么想要隐瞒我？”陆昀面无表情，继续往下问。 姜令沅顿了顿，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为了试探你，大太太会是反应我都知道，我想看你的态度。” 陆昀冷笑：“你倒是实诚，那现在试探到了吗，满意吗？” 姜令沅知道为什么陆昀会这么愤怒，说来真是她理亏，也不敢反驳，老老实实的：“受之有愧。” “受之有愧？姜令沅，我以为我们之间不用隐瞒什么的，这种事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但 当初不要孩子真是只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吗？要是这一次我顺水推舟同意纳妾的话你是不是就不准备为我生孩子了？”陆昀有些激动。 姜令沅的身体颤了颤，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陆昀却是不依不饶：“说啊！” 声音大了很多。 好一会儿，姜令沅抬头看向陆昀：“要是我们之间没有这么契合，要是就像成亲当晚你对的那些要求一样，我一定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豫国公府的陆四奶奶，为你孝敬父母，打理后院，你要是想要纳妾，环肥燕瘦，文雅的又或者娇媚的，家养的又或者外面的都可以给你找来，任你挑选。” “那我是不是要感谢你，毕竟你能让我艳福不浅，那些人呢，你找过来啊！” 陆昀说出来的话毫不客气。 姜令沅抿了抿唇：“现在不想找了。”就在陆昀说过那些话后她就不想找了，这样的陆昀凭什么给别人呢！ 陆昀还是气不过：“我以为我们也算是相知，已经知道对方的心意了，你却试探我！” 陆昀在意的是姜令沅对她的不信任。 姜令沅被说得有些委屈：“可是，府中成亲的男子都有妾室，我自然会想着你早晚也会有，可我在这方面就不是一个心大的人，我见不得你被别的女人也用了，我会觉得脏死了，这个想法并不被这个世道容忍，我能怎么办，只能小心翼翼的试探啊。” “再说，我要是不试探的话又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说到最后姜令沅有些底气不足。 陆昀又羞又恼，什么他被别的女人给用了，这话她怎么能说出来，想想他都觉得恶心死了，他起身离开：“姜令沅，你真是好样的！” 陆昀离开了，姜令沅却是忍不住笑出来了，这个人起码特别生气也还是在陆大太太那里为她保全的脸面，以后会不会变心她不知道，但是她想难不成就为了一个不确定的以后不把握好现在吗？ 想到这里姜令沅彻底释然。 而荣妈妈也进来了，有些担心的说道：“奶奶，四爷气冲冲的离开了，我们可是要管？” 想了想，姜令沅说道：“先不用了，都已经解释清楚了，他有气也是应该的，一切等着他气消了再好好谈谈。” 荣妈妈忍不住说道：“奶奶，四爷对您的心思您也是看出来了，知道您可能以后不能有孕最先想到的却是过继，您以后不要再有什么事儿都隐瞒四爷了！夫妻之间最重要的还是信任。” 姜令沅撇撇嘴：“要是这一次他同意纳妾了呢。” 看着荣妈妈一脸不赞同的样子，姜令沅识时务的果断闭嘴，好吧，就因为陆昀的反应这一次的事她就是很理亏。 只是再有一次的话她不知道陆昀的态度还是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试探，接受错误，屡教不改。 到底是自己奶大说的姑娘，荣妈妈自然不舍得过多的责备，最终说道：“反正这次事儿到底是您理亏，您也应该好好哄哄四爷才是。” 姜令沅自然连连答应：“我知道了，一定会好好哄哄的。” 而陆昀先是去了前面的书房，对林枫说道：“那吴家的大爷不是喜欢才女吗，上一次我从扬州带过来的两个瘦马想办法送到吴家大爷那里！” 他没有舍不得真正对姜令沅发脾气，但是一个徐瑞雅却是能对付的吧，徐瑞雅不是喜欢插手别人家的事情吗？他也让徐瑞雅尝尝这种滋味。 开始提防徐家的时候他就把徐家主要人员还有徐瑞雅以及徐瑞雅的丈夫查了一个清楚，本身是想着若是徐家没有动作的话他也不会动手，现在徐瑞雅竟然跳出来了，他怎么会让徐瑞雅舒服呢！ 做完这些的陆昀还是觉得不舒服，起身去找了陆晖。 陆晖看着陆昀一脸别扭的样子，惊讶：“怎么，是族中给你委屈受了？” 这些天陆昀在族中做事陆晖自然知道，而且还知道陆昀做得很好，陆晖还很自豪，觉得这不愧是他的弟弟！ 陆昀也没办法和自己的哥哥说在姜令沅那里是受委屈了，而且也不能说，只是开口：“喝酒，喝不喝吧！” 陆晖撇撇嘴：“你别在外面是受了委屈，在我这里发泄好不好，是个爷们当然就报复回去！” 陆昀看着陆晖：“你说喝不喝吧！” “你是不是个爷们，朝着我乱发脾气做什么！”陆晖看着弟弟现在的样子，就和小时候乳娘担心他长蛀牙把牛乳糖藏起来让他找不到的时候一模一样。 非要让他露家丑是吧，陆昀干脆破罐子破摔：“大嫂若是给你委屈受，你敢爷们的报复回去吗？” 啊，，，，，， 哦~~~~~~ 那算了吧，不过陆晖才不承认自己不敢呢：“你大嫂才不会让我受委屈呢，当然，四弟妹让你受委屈也一定是你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 他还不好，那个女人简直没心没肺！ 看着陆昀要爆炸的样子，陆晖果断不再询问细节，说道：“不是说要喝酒吗，今天大哥就陪你不醉不归！” 晚饭的时候，陆昀还没有回来，不过陆大奶奶派了兰芝过来说陆昀在和陆晖喝酒，想一想今天的事儿，姜令沅自然不会怪罪陆昀不让人过来说一声，还贴心的让兰芝带过去的醒酒丸。 第124章 炮仗 陆昀和陆晖两个人喝了两坛子蜜烧白。 陆晖看着弟弟已经趴在桌子上了，摇摇头：“这酒量，还想和我喝酒呢！” 一边说着一边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一口下去：“好酒！” “还说陪着四弟喝酒呢，我看分明是你自己酒瘾犯了，还喝吗？”陆大奶奶过来了，似笑非笑的看着陆晖。 陆晖立马放下酒杯：“哪里哪里，四弟和四弟妹小夫妻俩吵架，四弟过来找我，我这个当哥哥的怎么都要陪着不是！” “不和你说这些了，四弟醉成这样，还是在我们前院将就一晚上吧，等着明天再说，我让兰芝去找四弟妹说了。” 陆大奶奶看着一向君子如兰的陆昀此时一身酒气，人事不知。不禁摇摇头，她觉得姜令沅大方明理，也不知道这次他们夫妻是因着什么吵架。 不过又想到了陆大太太也在，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她这个婆婆简直就是搅事精。 陆晖点头：“都听娘子的。” 起身的时候已经有些不稳当了，兰菲立刻上前扶着：“奶奶？” 陆大奶奶没有好气的白了一眼丈夫：“把你们大爷扶着也到前院去，一身臭烘烘的味道别想上我的床。” 姜令沅这里等到半夜等到了兰芝，听说陆昀醉的不省人事没法回来后简直好气又好笑，最终还是和兰芝说道：“劳烦你们奶奶了，你回去的时候给四爷带一身衣裳吧，明儿早上他醒来让他换上。” 兰芝笑着应是，拿着衣裳离开了。 探秋小心的看向姜令沅：“奶奶？” 姜令沅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也休息吧，明儿一早还有许多事儿呢！” 今儿漪澜院的动静，隐瞒不过陆老太太和陆大奶奶，还有陆大太太那里也是受到的刺激不小，怎么都是要有一个交代的。 最关键的，也不知道她怎么哄好陆昀。 姜令沅本来觉得自己总要失眠一会儿的，却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倒头就睡，大概是因为知道了陆昀对纳妾的态度后她彻底的安心了吧！ 就好像是悬在胸口的石头如今消失不见了，尽管陆昀还是生着气，她也轻松了。 次日一早，陆昀很早就醒过来了。 宿醉的感觉并不舒坦，此时他忍不住皱皱眉头。 余白听到动静进来了，说道：“四爷，可是要洗漱？” “嗯。”陆昀点头，打量时发现周围的环境和他熟悉的不同。 余白立刻说道：“四爷，昨儿晚上您喝的太多了，大爷就做主让你留在了他的前院。” 陆昀笑下意识的问道：“可是和你们四奶奶说了？” “大奶奶身边的兰芝姑娘过去和四奶奶说了，还带回来了您换洗的衣裳。”余白说道。 “准备热水，我沐浴。” 他有些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现在只想着速战速决，快点回到漪澜院，他想他一晚上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姜令沅担心得能不能睡得着，毕竟他们昨天刚刚吵架的。 只是等着他回到了漪澜院，在寝室中看着姜令沅睡得正香，小脸都红扑扑的时候他忍不住了，他急匆匆的回来，看到的是她这般没心没肺的样子。 姜令沅到底有没有心，若是有心的话又怎么会独自睡得香甜。 陆昀就坐在床沿上，他到底要看看姜令沅什么时候能睡醒！ 所以等姜令沅睡醒的时候就看着陆昀一脸平静的坐在那里，平静中还带着一些冷意，她立刻闭上眼睛。 平日里的陆昀平静时都能感到他身上带着一些温润感，此时姜令沅总觉得陆昀的这些平静是努力营造出来的，就好像是一根炮仗，稍微有点火星子就能炸了。 “姜令沅，你以为我眼瞎啊。” 这话说的，姜令沅无奈的睁开了眼睛，认真的看向陆昀：“冷静了吗，冷静的话我们谈谈？” “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 这就还是没有冷静了啊！姜令沅想到外婆说的，夫妻俩吵架没有什么是一场缠绵解决不了的，一场不行的话就两场！ 所以豁出去了！ 想到这里，姜令沅解开了身上的寝衣，她里面穿着一件粉色的肚兜，是菱纱的材质，似透非透，绣着的两朵淡紫色的牡丹花只是将将遮掩了一点而已。 此时，她就这样搂上了陆昀的脖子，降唇轻吻他的喉结，娇声：“那我们先冷静一下好不好。” 冷静是不可能冷静的，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姜令沅觉得她好像置身于一片火海中，等着一切结束后浑身上下都是湿的。 姜令沅想她这一次牺牲可是够大的了！这个人放浪形骸起来她根本就招架不住。 平复了一下呼吸，她开口：“我默认我们已经和好了。” 都已经这样了陆昀想还能怎么办呢？他想这辈子都是被姜令沅给制住了吧，既然如此，好像什么吵架，冷战吵架的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嗯。”陆昀出声，颇为有些自暴自弃的意思。 “我们之间的亲事你应该知道，当时你不愿意，我也一样，只是因为一些事我不得不找上豫国公府来寻求庇佑。其实，对你本来也没有什么心思，只是想着能相敬如宾就可以，我能成为世人眼中的好妻子。就像是成亲那晚上你要求的那样，孝敬双亲，大度有礼。可是，陆昀你应该知道人是很难控制住自己的心的，而且你也不是平庸之辈，好像喜欢上你这样的人也不难，我也不能避免。” “而相处得越久，我也知道自己越是不能容忍你再有其他的人，只是这样的想法在这种世道是离经叛道的吧，但作为女人，若是真的在乎自己的夫君，应该很难容忍自己的夫君有其他的女子，就像你说的我不想要孩子不光是因为年纪小对身体不好，也是因为我不知道等着以后你若是有其他的女子时我是否还能给孩子一个正常的环境生活。” “所以从真正和你有进展开始我其实一直患得患失，我想着既然如此，不如给自己一个痛快，因为知道了霜花的算计后我就准备将计就计，想着若是你顺势纳妾的话我就可以把自己的心收回了。” 第125章 西北 “当然，我也没有想到在你知道了我可能不能怀孕的时候竟然会说出来那样一番话，所以那时候我安心了，是这一段时间的患得患失总算有结果了，而且是很好的结果。你今天早晨回来的时候看我睡得香甜一定觉得我没心没肺的，只是，对我来说安心已经有了，和你的吵架因为你在乎我怎么都有办法哄好你的。” 本来陆昀听着姜令沅说的话还很动容的，听到最后却是气笑了：“怎么，就用这种方法？” 姜令沅笑，将脑袋依靠在了陆昀的胸口：“什么方法不重要，有用就好，而且，只对你用这种方式。” 再多的气也彻底没有了，陆昀问：“当初因为什么原因一定要嫁进豫国公府的？” 到现在的，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她说道：“外婆当时给她的生意找的保护牌是镇国公府，作为交换，她每年给镇国公府二十万两银子用来安置因打仗死去的军士的家人，后来外婆觉得要是镇国公府出了问题就没有其他的依靠了，所以又给我和你定了亲事，本来我想着这一门亲事可有可无，一直到西北出了问题，镇国公在西北失踪，并且还将虎符通过我的人送到了京城，我才知道这门亲事多么重要。” “大概是去年秋我开始发现西北出现了问题，于是开始关注起来，我发现西北那边应该有人注意到了我，并且发现我手中握有很多财富，他们想要得到这些，所以准备通过镇国公府来控制我，今年初春，也就是我刚发现镇国公失踪的时候，西北那里用镇国公的名义问我要五十万两银子当做军饷。” “你也知道军饷我是万万不能沾的，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将西北的商队和绝大部分撤回来了。” “这些，你可是和祖父说了？”陆昀皱着眉问道，他才知道原来姜令沅隐瞒了他很多。 可想而知他以前是多么让姜令沅不安，如今姜令沅愿意敞开心扉了，他们以后的日子应该能过好了吧！ 姜令沅点点头：“说了，是从得到虎符的时候说了的，这件事祖父的意思应该是朝廷和邻国的事，里面肯定是有阴谋的，这半年来祖父应该一直再确定到底是哪个国挑头的，幕后又是谁，现在有什么头绪了我也不是很清楚。” 陆昀点点头：“西北的事绝对不可能是小事，你还是要小心才是，我看仅仅只有红桑会武艺还是不行，我再给你找两个人过来。” 陆昀找的肯定是那种习武世家，甚至是军中的，说起来自然要比她自己找的好，姜令沅知道轻重，自然依着陆昀。 “好。” 这乖巧的样子，再想想试探自己时候的样子，陆昀点点姜令沅的鼻子：“以后有事儿不准备瞒着我！” 姜令沅笑：“我想到了什么都告诉你。” 也就还是有很多瞒着的事了，陆昀失笑，想着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反正他们两个有很多时间。 说开了夫妻俩也不再腻歪，起床了。 收拾好再用膳的时候已经是到了中午了。 漪澜院如今的氛围又是好起来了，因为伺候的人都知道两个主子和好了，而且看着如今这个样子比原来还好。 午膳小厨房准备了六菜一汤，秋天是吃野味的时候，姜令沅说道：“看看哪天有空我们秋猎吧，观韵园的后山有不少野物，我们可以过去打猎然后烤肉吃，到时候请府中我们这一辈的都过去，也热闹。” 陆昀给姜令沅盛了小半碗三丝银鱼羹：“你怎么就不想着就我们两个一起去？” 姜令沅笑了起来：“这不是想着人多热闹吗。” 吃过午饭气氛稍微有一点不和谐，无他，陆大太太病了。 也是不知道陆大太太身边伺候的人都是一些什么样的，陆大太太今儿一早其实就是有些不舒服的，不过一直到现在才有人发现陆大太太发烧了。 姜令沅真是不知道陆大太太是怎么做到的，身边竟然就没有得用的伺候的人。 陆昀知道姜令沅如今和自己的母亲是隔阂太深了，所以说道：“我过去看看。” 并没有让姜令沅一起过去的意思，姜令沅也不说客气话陪着陆昀一起，说起来，陆大太太现在也不一定愿意见到她的，毕竟昨天陆大太太也算是丢尽了脸面。 福瑞院中，大夫已经过来了，并且熬了汤药。 陆大奶奶和陆晖都在这里，陆晖看到是陆昀一个人过来了，微微挑眉：“你们俩这是还没有和好？” 想到和好的方式，陆昀微微有些不自在，不过又想着反正他大哥又不知道，立刻理直气壮起来：“说开了，只是昨天的事儿也让阿沅很难现在过来，估摸着母亲也不愿意见到。” 陆晖就问道：“昨天怎么了？” 看这样子，昨天他母亲应该又对四弟妹犯蠢了。 摊上这么一个母亲陆晖也真挺头疼的，应该劝说的话都劝说了，可是自己这个母亲愣是听不进去。 陆昀说道：“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先说一说母亲身边的人吧，我想着我们都给换了，那徐瑞雅都能收买了这福瑞院中的大丫鬟，如今我看着谁都信不过。” 这个陆晖还真不知道，此时听了后若有所思：“要是这样的话那就将人都给换了，顺便查一查这里面的人都是一些什么来路，说不定能查出来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兄弟俩就此达成一致。 说起来陆大太太就是被气病了，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看着两个儿子过来的还是泪眼婆娑的。 陆大太太主动对陆昀说道：“阿昀，我真的不知道，我以为姜氏真不能怀孕了，所以才会那么激动的，我没有什么恶意。” 陆昀知道母亲对他这个当儿子的自然不会有什么恶意，可是对其他人就不一样了，只是现在看着母亲病了的样子，责备的话陆昀也说不出来。 他只是小声说道：“我知道的，母亲，你不用多想，只管好好修养身体。” 陆晖听着“不能怀孕”就知道恐怕事情不小，不过还是说道：“娘，你以后不用多操心我们兄弟两个，我们两个都本事大着呢！” 第126章 背锅 这个时候药熬好了，兄弟两个一起喂给了陆大太太。 药里面带着一些安神类的药材，陆大太太喝过药之后很快就睡着了。 陆晖这才和陆昀一起出来，问道：“刚刚母亲说的不能怀孕是怎么回事？” 陆昀将昨天发生的事和陆晖说了，当然，隐瞒了姜令沅早就知道了这一点。 陆大奶奶听到了之后想也就是姜令沅的性格太好了，要是她被婆婆这样对待的话一定闹腾一个天翻地覆。 陆大奶奶不知道姜令沅也是打算闹腾的，只是还没有腾出手来陆大太太就自己把自己气病了。 本来陆大奶奶还以为陆昀昨天是被姜令沅欺负了，合着是姜令沅被陆大太太欺负了，这样陆昀竟然还好意思和姜令沅吵架，对陆昀都带着一些怒气。 陆昀自然看到了陆大奶奶的态度，此时陆晖又拍拍陆昀的肩膀：“也是让四弟妹受委屈了，你以后对四弟妹好一点，那种让人不能怀孕的要恐怕也极为伤身体的，人家也就是身边的丫鬟得力，没有中招，要是中招的话，你不是要愧疚一辈子！” 陆昀苦笑，这一口锅他怎么都要背着了，总不能把姜令沅供出来吧，而且这事儿说起来到底还是他母亲理亏更大，他和姜令沅的那点就是夫妻私事。 陆昀点点头：“我知道的。” 陆大奶奶还是忍不住说道：“说起来一开始都是我们看走了眼，总觉得阿沅没有什么家世配不上你，如今我却是觉得阿沅配你可是绰绰有余，你可是一定要对阿沅好才是。” 陆晖看着弟弟的样子，知道弟弟是听进去了，也不过多的劝说，而是起了另一个话题：“徐瑞雅那里我知道你报复回去了一些，不过徐家也不能忽略了，我就不相信这徐家是无辜的。” 陆昀说道：“我确实查到了一点东西，不过指望着这些远远不够，还是要再等等才是。” 陆晖说道：“也好，徐瑞雅手中有那种禁药，我觉得和徐家也脱不开关系，不如从这层也开始查一查。” 兄弟两个人都不是愚笨的，通过这一次陆大太太被算计也是看出来了很多东西，此时就开始讨论了起来。 一直到晚上陆昀才回来，他回来的时候陆大太太就已经退烧了，这一次陆大太太生病完全是因为觉得自己丢脸了，又气又怒还吐血才生了病，如今看着两个儿子在她身边照顾着这病自然也好得快，所以很快也就想开了。 想开了自然也就好了起来，听着两个儿子要把她身边伺候的人都换了也很赞同，她现在也觉得自己看人的本事实在是不行，倒是不如听儿子们的话。 但陆昀和陆晖没有和陆大太太说的是别看这一次身体好了，其实亏空很大，以后若是不能好好将养对性命恐怕有碍。 陆昀回来之后并没有隐瞒姜令沅，姜令沅知道了丫鬟的事很是感慨：“这也挺心大的。” 陆昀苦笑着摇摇头：“这样也好，我和大哥找的人总归是靠谱的，想必她以后也不能被蛊惑了，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姜令沅也是不愿意陆大太太再折腾出来一些幺蛾子，要是就此陆大太太能够安分下来自然也是乐见其成，不过至于说陆大太太身边有什么伺候的人她没有打算插手。 夫妻两个人又是说了一会儿话就休息了。 本来姜令沅以为陆老太太和豫国公一定会过问一番的，却是没有想到那两位老人家看得这么通透，根本不予过问，一副全权放手的样子。 临睡之前姜令沅还问了出来：“祖父祖母怎么一点都不问啊。” 陆昀搂着姜令沅：“祖父祖母一向是都是这些事儿只要我们自己能解决他们就不插手，尤其是我们夫妻俩的事情。” “不聋不哑，不做阿翁。这话很多人都知道，可若是真做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姜令沅感慨。 她想等着她老了也一定要这样才是。 事儿就是这样过去了，府中的一些人多少听到了一些动静，不过都是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过来询问的。 就是平时对很多事都很好奇的陆二奶奶也是将分寸拿得很好。 又过了三天，陆大太太身边伺候的人全部换成了陆昀和陆晖找的人，原来的人经过一番探查发现有一多半的人竟然都是被收买了，也就是说陆大太太的院子像是一个筛子。 陆晖和陆昀都是极为无语，也是不知道自己这个母亲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得日子。不过幸亏她母亲这里也是没有什么秘密，无非就是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倒也没有透露出来什么。 这日，陆昀从族中回来后：“还准备秋猎吗？” 秋猎的事儿不过是姜令沅顺口一提，如今却是被陆昀又重新说起来了，不禁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是阿愉的事儿，阿愉的亲事还是要尽快定下来了，上一次端郡王的事儿就此翻篇，我觉得周三还是不错的，想着让阿愉和他再相处试试。” 陆昀说道。 经历了这么多，姜令沅想陆晓愉应该已经走出来了，而且就像是陆昀说的，明年就要选秀了，他们府上进去一个陆晓怜就够了，陆晓愉还是要尽快定下来亲事。 她说道：“还是就去观韵园的后山吧，那里要是被建设的不错，就是单独只请武昌侯府是不是有些不好，我们家和他们也没有太多交情。” 陆昀说道：“不用特意请，他们在那附近也是有庄子的，不过就是打猎遇到了一起而已。” 姜令沅明白了，其实这和相国寺的相亲差不多，立刻说道：“定在哪一天？我让人准备起来。” “就大后天吧，正好大哥也休沐了，我们一起过去。” 这也算是商议好了，不过请安的时候陆老太太知道了笑着说道：“那观韵园说起来我还是没有去看过呢，可是能带上我？” 姜令沅笑着说道：“祖母若是过去的那里一定蓬荜生辉，我可是巴不得呢！” 这样一弄就基本上是全家出动了，不过，陆大太太以修养身体为由没有过去，当然，陆三奶奶也不过去，陆老太太则是直接说了陆四太太不用过去，现在她看出来了陆四太太那些歪七糟八的对陆晓怜影响太大了，对陆四太太自然不喜欢。 姜令沅巴不得这些人不去，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豫国公和陆老太太要过去的时候姜令沅这里需要准备的东西就多了起来，接下来的几天又是忙活了一番。 第127章 机敏 九月二十八一早，豫国公府的人就浩浩荡荡的出发了，因为豫国公和陆老太太都跟着，所以这一次出行都慎重不少。 豫国公跟着姜令沅总觉得有些不简单，虽然说豫国公身上如今只剩下了一个爵位，并不在朝中任职，可是却一直关注着京城的情况。 坐在马车里姜令沅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陆昀就问道：“怎么了？” 姜令沅说道：“就是在想祖父怎么会跟着过来。” “当初蝗灾有些官员赈灾不力，皇上最近开始清算了，大姐的公公在其中，祖父不想沾染，所以特地避开呢！” 陆昀说道，昨天晚上他们折腾的时间太久，忘记说了，本来是想着到了庄子上再说的，却是没有想到姜令沅会这么敏锐，一下子就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姜令沅不禁问道：“大姐我还没有见过，倒是不知道是什么脾气秉性。” 只是记得她和陆昀成亲的时候这个大姐也没有回来，她夫君也是走科举路途的，不过出身一般，如今跟着夫君在任上。 姜令沅对这个大姐的认知在于是陆昀这一辈的第一个姑娘，不过是二房的庶长女，据说她的姨娘生她的时候难产死了，成了陆二老爷心中特殊的存在，所以对这个女儿很不错。 陆昀听了这话微微一顿，说道：“大姐是家中第一个女孩，所以比较招人稀罕，倒是性格上面有些强势。” 姜令沅笑了起来：“看你的样子，是说得有点委婉了吧！” 都能让豫国公想着躲起来了，姜令沅可不觉得只是“有些强势”。 陆昀亲昵地点点姜令沅的额头：“都说了看破不说破，你这般玲珑的人儿怎么会不懂。” “哼，你以为谁都像你这样圆滑啊！”姜令沅笑着说道。 这次秋猎本来只是准备出来一天的，如今这样姜令沅想着还是找个机会让陆老太太等人多留一段时间吧，毕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皇上才能把那些官员处置完了。 姜令沅知道，观韵园毕竟是她的嫁妆，陆老太太恐怕是不好开口的。 到了观韵园，和上一次只在芳予汀不同，这次自然是可以把观韵园全部的地方都逛一遍的。 姜令沅将人引进了涵碧堂，这里有假山有流水，还有各种花树，作为待客的地方绝对是令人享受。 此时更引人注意的是那开得一丛丛的菊花。 陆老太太感慨：“这里可是要比我们家院子好多了。” 想一想豫国公府的花园，实在是有些寻常了。 陆大奶奶在前面扶着陆老太太，此时有些促狭地说道：“这有什么，阿沅如今可是管着花园呢，等着明年春天一定会好好修整的。” 姜令沅故作不满：“祖母，您瞧瞧，想必当时大嫂让我管着花园的时候就有这种心思了。” 陆老太太开玩笑：“有这些心思才好，你灵巧，最是适合不过的，你大嫂这是知人善用。” 陆二太太也是凑趣：“可不是，如今我们家也是出了解元的，明年这解元又要成了进士，也算是书香之家了，这园子怎么都要更加雅致一点才是！” 入了正堂落座，姜令沅亲自奉茶给豫国公和陆老太太，然后说道：“刚刚这里的庄头还和我说收了秋黄豆，这新鲜的黄豆做豆腐来吃最是合适不过了，还有后山那里有一些晚桂也是正开着花，我就想着这里有趣儿的地方也算是挺多的，不如多留在这里一段时间？” 豫国公想这个孙媳妇真是太机敏，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关键，自然答应：“如此，我们也在这观韵园好好的住上一段时间看看，这地儿钟灵毓秀，不错不错。” 姜令沅立刻去安排住处，陆老太太开口：“正院不用特地收拾了给我和你祖父住，那些没有成亲的小子就住在一个院子便是。” 正院是她外婆住的地方，姜令沅本来就不是很愿意给其他人住，此时陆老太太这样说她自然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下来。 如此倒是不用着急狩猎了，众人上午歇息了一番，然后一起用了午膳，午膳过后就去了后山。 陆老太太和陆二太太等人没有过去，陆大奶奶怀孕自然也不会去骑马，留在这里陪着陆老太太等人欣赏园子，豫国公却是过去了，他虽然已经六十多岁了，仍然老当益壮，骑马射猎不在话下，这一次过来他还特地带了自己的马匹来的。 姜令沅庄子这里也是有三十多匹马，像是没有自己马的都可以选上一匹，姜令沅自己的则是有一匹全黑的马和一匹全白的马，连豫国公看了都是赞叹不已，这是军中将领的马也不过如此。 这两匹马是从蒙古那里运过来的，自然是好马，像是那一匹黑马当时性子可是很烈的，一开始都不是姜令沅驯服的。 最开始这两匹马除了姜令沅其他人谁都不认，也就是上一次和陆昀单独来这里时他花费了一些心思才让这两匹马认了他。。 陆晓愉看着这一黑一白两匹马忍不住笑着说道：“这四嫂养着的小动物都是一黑一白的。” 陆晓悦眨眼：“除了那两只猫儿，这豹子和马可都不算是小动物吧！”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次那两只豹子也是跟着过来了，豫国公是要亲自带着他们打猎，姜令沅想到这两只豹子打猎的时候不是喜欢玩兔子就是喜欢戏松鼠的，希望到时候豫国公不要失望才是！ 陆昀扶着姜令沅上了白马，自己自然而然的上了黑马，陆晖看着不禁调侃：“难怪你不骑着自己的马过来，感情这里有更好的，见异思迁了。” 就是陆晖看着这两匹马也是极为眼热的，不过毕竟这是姜令沅的，他倒是不好骑着试试。 陆昀也不反驳，说道：“这不就是由奢入俭难了。” 这话不过是玩笑话，他的那匹马是他父亲送的，枣红色的，也是极品。 众人骑着马去了后山，这里比起来观韵园的精雕细琢要原汁原味儿不少，如今深秋，还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样子，寻常人恐怕是看着都望而生畏。 第128章 重伤 豫国公极为喜欢这个地方，他点点头：“这个地方不错，野物一定多，今儿我们打猎个痛快。” 男人们自然是准备往深山去了，带着一些侍卫来，倒是也不用太担心。 姜令沅等人就不打算往深山去了，只是想着在外面打一些野鸡兔子之类的。虽然说外面不一定有什么危险，也还是留了一些侍卫在这里的。 等着男人们离开后，陆晓愉兴致勃勃：“四嫂，我们比赛如何，看看到最后谁的猎物多！” 不等着姜令沅说什么，陆二奶奶已经答应了：“好啊，我嫁到京城后可就从来没有痛痛快快的狩猎过。今儿一定要痛快才是！” 她是武将家中的姑娘，自幼也是上过马背的，所以对这次秋猎都是兴致勃勃的。 姜令沅看了看家中的姑娘，想着陆晓怜上个马都是需要人扶着的，恐怕是不会愿意参与这些，就说道：“这个可不是强制，愿意狩猎的自愿参加便是。” “好，那我先走了！”陆晓悦开口，言罢，已经骑马进了山林。 “四姐，你又作弊！” “驾！” 也是跟着去了山林。 剩下的人相视一笑：“我们也快点进去吧，可是不能让他们领了先。” 当然，像是陆晓怜，还有年纪比较小的陆九姑娘都是留在了外面，只是让人牵着马随意的逛着。 这一次陆晓怜跟着过来看着观韵园只觉得哪里都好，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心思，只是不明白姜令沅怎么就运气那么好呢，明明也是父亲早亡，还有一个比她的母亲还不堪的母亲，却遇上了如意夫人，继承了如意夫人所有的财富，她是一点都比不上了！ 这样她又怎么能够甘心呢！ 此时她已经嫉妒得有些发疯了！ 再说姜令沅，她进来后就遇到了一只灰兔子，当即搭箭拉弓，一气呵成，一箭射到了那兔子的肚子上，挣扎了几下就断了气。 红桑是跟在姜令沅身边的，此时不禁说道：“准头不错啊！” 姜令沅也很满意，甩了甩肩膀：“倒是没有生疏。” 红桑问：“看着奶奶这个样子应该是习过武的吧！” “嗯，不过太苦了，所以很快就放弃了，只是我想着总要会一两样才是，所以学了射箭，马球应该也算是不错。”姜令沅笑着说道。 等侍卫捡了兔子后又是骑马往前走了。 而陆晓愉一进山林就遇到了一头梅花鹿，她眼睛一亮，想着要是能把这头梅花鹿猎到的话可就太值得了，一时之间对这头梅花鹿势在必得。 只是她刚刚搭箭，那梅花鹿就好像是听到了动静一般，跑了起来，陆晓愉自然不会轻易放弃，当即跟着骑马跟着上去。 这一追就跟着去了深林，陆晓愉还没有察觉什么，身边的侍卫却是劝说：“五姑娘，这里已经是深林边缘了，有些危险，属下不一定能护得住，我们还是回去吧！” 折腾了这么一会儿却是没有抓到那梅花鹿，陆晓愉想着现在恐怕是其他人都已经有收获了，自然不愿意，她举目望去，指了指稍微往前的地方：“那里是一条小河，应该会有动物在这里喝水，我们过去看看，无论有没有收获我都会返回。” 那里倒是也不远，侍卫们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 就像是陆晓愉想得那样，这里真有两只野山羊在喝水，她当即不再犹豫，搭箭拉弓，一箭射在了一只野山羊的屁股上，另一只野山羊已经跑掉了，被射中的这只因为没有射在致命点上，所以当即也是狂奔。 陆晓愉急忙骑马上前，然后又是一箭射了过去。 这一次倒是一下子射在了那野山羊的脖子上，又是往前跑了几步，然后倒地不起。 见此，陆晓愉脸上带上了笑意：“这里血腥味有些重，我们快点拿着离开。” 说完之后她一顿，明明刚射杀不久，怎么可能血腥味这么重呢！ “五姑娘，快看。” 顺着侍卫手指向的地方，陆晓愉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那河水中飘着一个人，不知死活。 陆晓愉本来想不多管闲事的，只是等着看到了那个人的脸之后却是不能不管了：“靖王世子！” 这个人她自然是认识的，小时候要是他们一起参加宴会，他总会找机会欺负她，弄得陆晓愉都要烦死了！ 有那么一瞬间陆晓愉想着她才不要管这个人的死活呢，不过到底没有这样做，她命令侍卫：“快，把他捞上来，看看是死是活。” 侍卫听到说是靖王世子，自然也不敢耽误，立刻下马进了河水将人给抱上来了。 试探了一下鼻息，还有气儿，侍卫说道：“五姑娘，还活着。” 陆晓愉想着也就半死不活的，毕竟唇色都苍白呢！ 她说道：“我们快点回观韵园！” 她不知道靖王世子怎么会在这里，而且看着那胸口翻出来的肉显然是遭遇了打斗的，她不敢往下深想，只是想着他们家和靖王府关系不错，绝对不能袖手旁观。 就这样陆晓愉返回的时候甚至是忘记了那一只野山羊，匆匆的离开了山林。 正好在半路上遇到了姜令沅，姜令沅看到了那个在侍卫马上昏迷着的黑衣男子也是呆住了：“这是？” “四嫂，这是靖王世子，我也是在河水中发现他的，至于说到底为什么会在里面我也不清楚，不过他的情况很危险。”陆晓愉没有隐瞒。 姜令沅神情严肃：“我知道了，我这就派人去找祖父他们，我们先回观韵园。” 至于说这样救了人会不会引火烧身姜令沅此时顾不上想，她知道那靖王作为是皇上的亲叔父，当时皇上能够登基靖王功不可没，并且皇上登基之后靖王就交了手中所有的兵权，如今看似是京城的一个闲散王爷，可是皇上却时不时的就亲自登门呢！ 无论皇上是不是给外人看的，可是京城的人都知道这靖王不能招惹，如今靖王唯一的孩子受伤了甚至生死难知，若是他们袖手旁观的话绝对不是好事。 第129章 严峻 姑嫂二人不敢耽误，立刻出了山林进了观韵园。 刚一安置好，大夫就过来了，诊脉之后说道：“四奶奶，这里可是有百年山参？” 姜令沅立即点头：“有。” 大夫已经开始给用银针止血了，一边下针一边说道：“熬了浓浓的参汤给他吊命，然后快点去请了太医院的何太医过来，靠着老朽不能给他保命。” 这就是情况很严重了，姜令沅急忙让人去找陆老太太，也就是用豫国公的帖子才能让靖王相信的，只有靖王才能请得动那太医院的院正何太医的。 陆老太太和陆大奶奶一起过来的，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靖王世子神色凝重，对大夫说道：“太医过来之前一定要保住他的性命！” 靖王世子满身是伤的出现在这里绝对不同寻常，但是陆老太太也不敢探究什么，只能努力保住靖王世子的性命，才能不祸及到他们豫国公府。 陆晓愉神色有些不安：“四嫂，他会死吗？” 要是死了的话，其实无论情况如何都很难说清楚的。 姜令沅自然知道陆晓愉的忐忑，她握着陆晓愉的手：“不会的，参汤很快就熬好了，一定给他吊着命等太医过来的。” 这靖王世子可是靖王唯一的儿子，若是知道他受伤了一定会用很快过来的，到时候带着何太医，他的命就保住了。 虽然是这样说，但其实姜令沅也没有什么把握，只是此时看着陆晓愉有些自责所以安慰着。 陆晓愉还是担忧：“要是不救的话。” 可是当时那个样子她真的做不了放任不管的，无论如何那也是一条人命啊！ 姜令沅就说道：“阿愉，不要这么想，我们要是不救由着他死去的话情况更加糟糕，靖王一定能查到当时我们家在这里狩猎的，到时候就真是结仇了，所以如今这样最好不过，而且你是一个善良的姑娘，也绝对做不到坐视不理的。” 又是过了半个时辰豫国公才过来，因为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姜令沅过去叫人的时候特地留了一个心眼儿，只是让豫国公回来。 其实姜令沅担心追杀靖王世子的人还在周围，他们这些打猎的人要是都回去了容易打草惊蛇。 豫国公神情严肃：“太医什么时候过来？” 陆老太太就说道：“已经好一会儿了，不过就算是快马加鞭现在通知的人应该也只是刚刚到靖王府，恐怕还是要等上一会儿，不过大夫用银针固定住了他的伤口，而且还用了浓参汤保命，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嗯，他的命一定要保住。”豫国公说道。 姜令沅看着豫国公的样子，觉得豫国公很有可能知道其中的内情，所以是不是有可能和西北的事情扯上关系呢？ 她乱七八糟的想着，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若是豫国公想要她知道的话一定会和她说的。 就这样又是过了半个多时辰靖王才带着何太医过来，那靖王显然是快马加鞭的，何太医过来的时候腿脚都还不稳当，想必一路受罪不少。 不过何太医也是不敢耽搁，立刻上前诊脉，一边诊脉一边点头：“这个大夫处理得不错，要不然等着老夫过来的时候恐怕是世子已经一命呜呼了！” 又见那大夫还在这里，他就说道：“你过来帮我！” 能给何太医帮忙，就能从何太医这里学到一些东西，大夫自然是愿意的，立刻上前帮忙。 屋子里没有其他人什么事，靖王就算是关心儿子，也知道他留在这里容易让何太医分神，所以也是出了屋子。 这个时候靖王才有心情感谢豫国公，他朝着豫国公拱手：“多谢了，国公爷。” 豫国公立刻说道：“王爷客气了，既然遇上了就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靖王问道：“可是能告知当时是什么情况。” 豫国公就将陆晓愉说的重新和靖王说了一遍，末了，他说道：“已经让人在周围探查了，目前没有看到有什么可疑之人。” 这些都在靖王的预料之中，神色并没有多少惊讶，他说道：“国公爷，你应该对我儿这一次因何受伤有点猜测，所以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豫国公闻弦知雅：“就说这一次是我狩猎不小心伤了身体，特地请求你带着何太医过来为我诊治。” 豫国公所料不错，果然去皇上派了靖王世子去西北探查，如今这样回来应该情况极为不妙了，若是如此的话，最好不要让人知道靖王世子还活着的消息。靖王再一次作揖感谢。 豫国公急忙避开：“王爷不必如此，老朽自然知道事情多么严重，当然以大局为重。”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何太医才出来，朝着靖王说道：“幸不辱命，只要今晚不发烧明天就会醒过来了，说起来还真要感谢那支百年野山参。” 姜令沅手中也只有三棵百年野山参，都是放在观韵园这里的，只是当时人命关天，也顾不上心疼，如今听了这话更是松了一口气，幸亏她没有藏着掖着。 刚刚靖王和豫国公单独说话的，姜令沅自然不知道这两个人的谈话内容，只是看着两个人严肃的神色，还有靖王两次感谢豫国公，她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靖王顾不上和何太医寒暄，立刻进了屋子。 何太医也知道靖王此时的心情，并不在意，说道：“可是有纸笔，我留一个药方，你们照着抓药煎了，今晚也在这个院子给我留一间房吧！” 毕竟那靖王世子还是在危险当中，何太医自然不会离开。 姜令沅听了之后立刻安排，不敢有一点耽误。 下午的时候众人打猎回来，还带着武昌侯府的人，姜令沅看着这才想起来了那相看，如今这个样子倒是不太好进行了。 姜令沅感慨，这陆晓愉的亲事真是一波三折，明明已经想好了今天怎么相看的，如今恐怕是也泡汤了。 陆晖、陆昭还有陆昀知道豫国公单独一人中途离开就不简单，如今没有看到豫国公更是确定一定出事了 姜令沅主动和陆昀说道：“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第130章 商队 陆大奶奶已经上前和武昌侯府的人寒暄：“本来想着今儿晚上大家聚聚的，只是我们家祖父刚刚骑马的时候不小心扭了腰，倒是不好热闹了。” 武昌侯府的人听了这话自然不会强求，他们家的周大奶奶上前和陆大奶奶寒暄：“国公爷没有大碍吧！” 陆大奶奶说道：“特地请了何太医过来看的，倒是没有大碍，只是到底是年纪大了，需要好好休养着。” 周大奶奶说道：“如此，我们就不打扰了。” 心中却是暗暗叹气，她这小叔的亲事还真是不顺当，明明今天定下来了相看，周三爷还特地打扮了一番，却是没有想到遇上了豫国公扭伤了腰的事。 恐怕是两个人的亲事就是不合适的，周大奶奶在心中这样想着，面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 陆大奶奶也是私底下和姜令沅嘀咕：“难不成阿愉就是和那周三爷没有缘分，要不然我们这次明明是奔着相看来的，却是发生了这种事儿。” 姜令沅说道：“我看着周大奶奶对这些深信不疑，她又是周大太太的侄女，说不定周大太太也相信这些。” 陆大奶奶叹气：“也不知道阿愉的缘分到底在哪里，说起来这周三爷真的是不错了，看看周家那边是什么态度吧，要是还想着结亲的话明天一定会过来探望的。” 有时候这些都是心照不宣的，姜令沅就安慰：“就算是周家不愿意了我们这里也没什么，阿愉也不是不好说亲，京城的好儿郎多了去了。” 这话陆大奶奶很是赞同，当即说道：“可不是。” 次日，周家的人并没有上门来探望，姜令沅听着的信儿是昨天他们就离开了。 这就是不准备相看了，众人虽然有些担心陆晓愉的姻缘，倒也没有觉得多么遗憾，周家的确不失为一门好亲事，但是豫国公府的姑娘也不会因此就上赶着。 陆晓愉却真是松了一口气，宴会那天周三爷不是没有接触过她，她也知道周三爷是家中为她选好的夫君，只是对陆晓愉来说真的很难去接受周三爷。 倒也不是说周三爷不好，只是周三爷这个人太闷了，做事都是一板一眼的，和她想象中的夫君不一样。 再说靖王世子，他昨天晚上一晚上并没有发烧，上午没有醒，下午却是醒过来了，只是说身体仍然很虚弱，靖王和他单独在一间屋里，不知道到底说了什么，不过靖王当即去了皇宫。 而豫国公也是单独找了姜令沅。 他直接问道：“你那支西北的商队可是还在京城？” “从三月份回来后就还一直留在京城。”姜令沅立刻说道，她不知道豫国公准备做什么，只是从这些也看出来了西北的情况应该不是很好。 豫国公说道：“也是应该筹备好了货物可以去西北了。” 姜令沅的身体颤了颤，她抬头：“祖父，那些人都已经跟了我七八年了，对我一直忠心耿耿，我不想他们因此丢了性命。” 她知道她现在应该也是被一些人监视着的，她的人好不容易从西北回来了，若是再去西北，是凶是吉她不能确定。 豫国公说道：“放心吧，只是借着你的商队当伪装而已，我那大儿子已经从大同回来了，镇国公身上的毒 一直没有解，西北那边只是靠着两个副将支撑不下去了，而且这一半虎符还在京城，皇上准备让他去西北，只是若光明正大的去恐怕是容易打草惊蛇，这一次靖王世子的伤就白受了。” 姜令沅明白了，这就是把她商队的大部分都换成陆大老爷的亲信，然后往西北走，如此的话倒是不算很危险了。 姜令沅回去找了信物还有亲笔信一起交给了豫国公：“祖父，把这两样东西给西北商队的领头，他自然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那西北商队的头领原本就是一个走镖的领队，只是被陷害差点杀头，当时是姜令沅想了办法救出来了他和他的一些兄弟，如今这些人对姜令沅忠心耿耿。 豫国公笑道：“我们家娶了你这个媳妇真是我们家赚大便宜了，就算阿昀也很优秀，但比起你来现在还是差远了，就希望他能上进一点。” 姜令沅笑了起来：“既然都是一家人了，就不必说这些。” 三天后，陆大老爷假扮成西北的商队启程了，商队的二百多人有一百八十多人是陆大老爷安排进去的，剩下的也都是姜令沅这里绝对信得过的人。 陆大老爷秘密回京的事整个豫国公府女眷也就只有姜令沅知道的，豫国公没有把再隐瞒陆晖、陆昭和陆昀西北的事儿，如今三个人也开始探查了，当然，这些也有皇上的意思在。 这个时候靖王世子也是能动弹了，整个观韵园一下子松散了不少，至于说靖王前几日回京城后就没有再回来，把整个儿子都托付给了豫国公府，一副很是放心的样子，让姜令沅都有些怀疑当时儿子受伤他表现出来的那些担忧是不是她的错觉。 当然，姜令沅知道这是因为靖王有事脱不开身，如今西北那边好像已经到了水深火热的程度，靖王作为皇上最信任的人自然当仁不让。 不过这些风云诡谲并没有太影响到豫国公府的女眷，随着靖王世子已经能下地慢慢走几步的时候，姜令沅一众女眷终于有心思亲自动手做豆腐了。 黄豆昨儿晚上就已经泡好了，如今她们在栖山居，每个人面前都有一个一人抱大小的石磨和一大碗黄豆，都在亲自动手磨黄豆。 这活儿她们是第一次做，都觉得很有意思。 陆二奶奶看着那黄豆在石磨中被碾碎了，然后流出来了米黄色的汁子，笑道：“倒是没有想到有一天也能亲自做豆腐了。” 陆晓愉一边磨着黄豆，一边说道：“可不是，只是磨得时间长了胳膊疼。” “那只管让你身边的竹影和霞飞帮忙就是了。”陆晓悦笑着说道，她一开始也是兴致勃勃的，这会儿觉得累了，已经让身边的人帮忙了。 第131章 舒适 陆晓愉就说道：“我才不要呢，我就觉得全部都自己弄了才有意思呢！” 也不是说一定要磨多少豆子，众人也不着急，只是一边说笑着一边磨，旁边更是摆放了一些饮品和点心，若是累了或者渴了的都可以休息。 陆老太太还有太太们是没有参与的。 陆老太太此时笑着说道：“可怜我们今儿晚上还想着吃豆腐呢，指望着这些姑娘和奶奶们恐怕是不行了。” 陆二太太看了看众人磨出来的黄豆汁：“也是够一盘豆腐了。” 陆三太太也跟着凑趣：“这倒是了，不过只是一盘豆腐的话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来吃才好。” 陆大奶奶就说道：“我们这可是头一次做，不习惯也是应该的，况且，现在时候还早呢，过会儿这豆浆、豆腐脑和豆腐都是有的，今儿我们就吃豆腐宴。” 姜令沅也是笑着说道：“正好，庄子里面有个作坊，专门做一些豆制品，今儿晚上我们就吃。” 众人说笑着磨黄豆，虽然到最后胳膊有些疼，不过还是觉得很是有趣儿，等着到最后滤出来的纯黄豆汁也是有两大桶。 她们这些人磨豆腐这种只需要体力不需要技术的活儿还是能做的，但像是把黄豆汁做成豆腐脑或者豆腐的话她们就不行了，自然是交给底下的人来。 陆七姑娘一边摔着胳膊，一边说道：“真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难怪我都觉得这胳膊不是我自己的了。” “没关系，明儿我们去花想容，到时候只管放松按摩便是。”姜令沅说道。 花想容离着观韵园自然不远，比起来观韵园小很多，只有一百多亩地，不过却是京城贵妇们都喜欢过去的地方。 如今有些人已经知道了花想容是姜令沅的产业，有些人还不知道，不过这倒是并不能阻碍所有人的兴致，去过的和没去过的可都是知道花想容声名在外又名副其实的，在里面绝对是女子的享受。 姜令沅又是问陆老太太等人：“祖母，二婶，三婶你们可是也要过去？” 陆老太太对陆二太太和陆三太太说道：“你们难得出来放松这些日子，跟着过去享受便是，我年纪大了，就不过去了。” 陆晓愉就说道：“花想容那里针对不同的年龄段可是有不同的服务呢，祖母，您也过去吧。” 陆晓悦也是跟着说道：“是啊，祖母要不然我们一群人过去却是放任您的话多么不好。” 姜令沅适时说道：“我们包一个院子，静悄悄的过去，也不让别人知道。” 她有些明白陆老太太的顾虑，如今京城消息灵的人家都是已经知道了豫国公打猎不小心受伤的事儿，若是这个时候在花想容遇到陆老太太带着家中的女眷在享受难免会被诟病，也是容易引起别人的猜忌。 陆老太太看了一眼姜令沅，她是知道那花想容是姜令沅的产业的，最终说道：“好好好，我也跟着过去看看你们年轻人怎么都喜欢去那里。” 听到这里，有人也是猜出来的那花想容也是姜令沅的产业了，像是陆晓怜就是，和浮生楼、观韵园不同，那花想容可是实实在在的日进斗金啊！ 她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忍不住想要是姜令沅把其中一份产业给她，她进宫的底气都能大很多。 只是如今和姜令沅接触多了她明白这是不可能的，姜令沅这个人看着大方，可是分人的，姜令沅就从来都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下面的人送过来了豆浆和豆腐脑，让众人随便吃点垫垫肚子。 那豆浆倒还都是放的白砂糖，豆腐脑就有的吃咸口，有的吃甜口，并且还争论起来了。 姜令沅看着陆晓愉和陆晓悦相互给对方推荐咸口和甜口的豆腐脑跟着笑了起来。 陆二奶奶看着姜令沅：“快，你和我一样放玫瑰红糖卤子。” 姜令沅却是倒了酱油，加上了香菇粉，还有葱圈儿、辣椒圈、咸菜碎、虾皮和芫荽：“我喜欢这样吃呢！” 这是她去海曲的时候发现的当地人的喜欢的吃法，她吃了一次就是觉得不错，只是有葱圈儿，吃过之后是要漱口的，要不然的话口中会有一些味道。 这个吃法倒是新奇了，陆晓愉也顾不上和陆晓悦辩论到底是甜的还是咸的好吃了，忍不住问道：“四嫂，这样味道好吗？” 姜令沅就说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口味，你们可以试试啊。” 众人都是有些好奇，跟着试了一番，有的喜欢有的不喜欢，不过最后都是嚼了茶叶来去口中的大葱味儿，要不然一口大葱味儿说话实在是有些不太好。 第二天一早，她们就去了花想容，她们直接去了一个叫叙境的院子，这里是最角落中的，景色却是最好的。 进来之后陆大奶奶说道：“我也是一年要来这里几次的，怎么从来不知道还有一个院子叫叙境呢！” 姜令沅笑着说道：“是单独给我自己一个人准备的。” 陆二奶奶也听到了，不禁跟着说道：“我这倒是跟着见过世面了。” 姜令沅就说道：“这有什么见过不见过世面的，不过就是一个做生意的地方，说得好像没有我你过不来一样。” 这里花费的银子虽然多，但是对陆二奶奶来说也不是花费不起。 管事亲自过来的，还带着大夫一起来的，她过来就笑着说道：“老太太，先让大夫给您请一个平安脉，然后看看要泡什么浴。” 陆老太太感兴趣了：“这每次过来都是要诊脉吗？” 管事就说道：“是的，这泡浴里面都是有一些植物或者精油，甚至用到中草药牛奶等，也是担心客人的身体有不适应的，所以每次过来都是要诊脉的。” 因为花想容这里坐诊的大夫都有十几位呢，这也是那天靖王世子受伤他们明明在京郊却是能很快让大夫过来的缘故。 陆老太太赞赏：“难怪这花想容这么受欢迎了。” 一边说着已经伸出了胳膊。 就这样众人都诊了脉，然后确定了要泡什么浴，当然，管事都是给出几种选择的，就是像陆大奶奶这种怀孕的都是有很多种选择。 第132章 求亲 姜令沅还是去了她一贯习惯使用的房间，泡着浴闭着眼睛想事儿，已经有人开始轻柔的给她按摩着肩膀和头皮了。 这般倒是让她很快就睡着了，之后就是全身的精油护肤和按摩，这一番就是用了一个半时辰，不过众人出来的时候都是觉得浑身上下都很舒坦。 陆二太太也是第一次过来的，忍不住说道：“难怪都是喜欢来这花想容，我都想着能天天过来呢！” 陆三太太也是跟着说道：“可不是，我这一次也是跟着见识到了，这个地方可是真好啊！” 陆老太太也笑道：“不枉此行。” 姜令沅想着陆老太太年纪大了其实做这些对身体很好，想着不如从花想容这里带回去一个女师傅，专门来伺候陆老太太。 不过现在提出来的话倒是有些不好，她准备和陆昀商量一下再说。 也是可以留在这里用膳的，不过她们离着观韵园近，就没有留在这里。 也是因为按摩过的缘故，众人中午都很是有胃口，姜令沅吃过饭和陆昀在观韵园中闲逛，陆昀忍不住说道：“你们在这里倒是玩得舒坦了，我这几天跟着祖父身边可是不少事儿呢！” 姜令沅笑着说道：“你们这些事儿我们又是没办法插手，自然是要在这里放松了。” 陆昀就说道：“我也是没有想到西北的事情竟然那么严峻了。” 他现在也知道了陆大老爷去了西北的事儿了，自然会担心。 姜令沅小声问道：“你觉得会起战事吗？” 陆昀沉默了一下，说道：“今年夏天的那一场大旱影响的不止是我们大越，突厥和大猛国更是厉害，据说如今那里的人已经开始食不果腹了，恐怕这一场战事很快就要起来了。” 姜令沅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可是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快，此时忍不住说道：“那父亲？” 陆昀声音都跟着低落了下来：“若是有这一天的话，不光是父亲，就是大哥和二哥也是上战场的。” 上了战场就生死难料。 姜令沅忍不住身体颤了颤：“武将之家若是到了这个时候都是靠命拼出来的！” 陆昀低声道：“可不是，祖父虽然让我从文，可是我们家安身立命的本事不能丢了。” 这话题有些太沉重了，姜令沅忍不住说道：“若是到了那一天，死去的那些人的家人我可以给他们提供银子，也可以让他们有安身立命的本事。” 陆昀看向姜令沅：“我希望大越将士永远不要有那一天，若是真的来了，多谢你。” 姜令沅握着陆昀的手：“不用和我说这些的，你都说了，我们夫妻一体。” 她想手中的银子太多了，若是花出去的有意义也是值得了。 夫妻二人接下来不再谈论这些话题，姜令沅对陆昀说道：“这一次从观韵园回去后我应该就会筹备女学的事了，也是忙活起来了。” 女学，这又是姜令沅没有和他说过的，陆昀想起来姜令沅说的她想“达则兼济天下”。 这句话从来都不是随便说说的，姜令沅在开始做了。这样的姜令沅身上是带着光的，让他也忍不住让自己更好，才能配得上她。 “女学？”陆昀问道。 姜令沅点头：“我在想就只能男子有书院吗？女子也可以有女学，其实，若是女子多了一些安身立命的本事，多了一些见识，可能就少一点想三奶奶那样的女子了，因为没有见识，心甘情愿的成了被父母利用的棋子，就算是有了后悔的那一天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女子总要帮着女子的吧！” 这一番话让陆昀深深地震撼住了，他想比起来姜令沅，他终究是太过于狭隘了，姜令沅想到的这些他都想不到。 陆昀问：“可是有什么我能够做的？” 姜令沅狡黠一笑：“现在还没有，我已经拉到永平大长公主入伙了，想必是能办起来的，若是顺利的话说不定明年就能招生了呢！” 陆昀感慨：“也不知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常宁长公主听了我的想法后觉得很有意思，准备和我一起做，不过宫中皇后嗤之以鼻，认为女子只要伺候好男子就可以了，太后听了后犹豫不决，更多的是不想折腾，反倒是永平大长公主听说后觉得不错，准备加入我们。她以后应该会是京城女学的第一任院长！” 这不声不响的就办了大事，陆昀想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不过，这是姜令沅，好像又不是多么奇怪了。 散步差不多了，两个人回去午睡，只是姜令沅醒过来的时候陆昀已经不在这里了，听着探秋说陆昀刚一醒来豫国公就是派人过来找了，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 姜令沅担心是西北那边又有变故。 一颗心提了起来。 一直到晚上陆昀回来了，说的却不是西北的事。 陆昀皱着眉：“那靖王世子不过是小时候逗弄过阿愉，怎么就说喜欢阿愉了，今儿跟祖父提亲了，祖父把我和大哥叫了过去问我们的意思。” 靖王世子如今可是跟着皇上做着最危险的事情，当哥哥的自然不愿意把妹妹嫁给这样的人。 姜令沅听了之后也是惊讶，她仔细想了想：“那天虽然说是阿愉发现了靖王世子，不过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对靖王世子特别青睐的样子啊。” 起码，对端郡王还有些少女怀春的样子呢！ 陆昀说道：“阿愉对他自然没有什么心思，只是他有了心思而已。” 姜令沅问道：“祖父，和大哥的意思呢？” 陆昀就道：“大哥和我一样的意思，不希望阿愉嫁给靖王世子，不过，我看着祖父却是心动的。” 当然心动的并非是靖王世子的家世，而是靖王世子的能力。 姜令沅说道：“祖父虽然心动，不过最关键的还是祖母的意思呢。” 这到是了，陆昀拈了一块牛乳糕：“我和靖王世子也算是接触过，说起来比起端郡王的花架子，他是有实打实的本事的，只是做的事也太危险了。” 第133章 剽窃 姜令沅能明白陆昀的意思，不过这件事上面他们的话语权很少，除非是发现了靖王世子身上明显的不对。 她只能劝说陆昀：“这一次西北的事他应该不会上战场，西北的事儿完结后应该就不会那么危险了，你都看好他的能力，说明他人很优秀。” 有一点姜令沅没有说，皇上真正敬重靖王这个叔父，那么应该也是把靖王世子当成弟弟来看的，那么这一次选秀就算陆晓愉参与应该也不会选上的。 当然，要是这样的话就算是真正把陆晓愉和靖王世子绑在一起了，现在来说绝对不行。 而此时陆老太太看着丈夫犯浑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我承认那靖王世子是很好，可是你看看他这次伤成什么样子了，要不是被我们恰巧救了，恐怕命都保不住，你让阿愉嫁给这样的人，说句不好听的，就不担心阿愉以后年纪轻轻守寡吗？” 豫国公被老妻劈头盖脸地一顿说也不生气：“你也知道我绝不是为了他们的家世，只是想着那小子也算是年少有为，而且阿愉只要嫁过去就能当家做主。而且西北的事儿接下来他应该不会参与了，危险并不多。” 陆老太太听到丈夫的解释火气稍微降下来了一点，还是说道：“就算如此，那以后其他的事儿呢？” 看着老妻还是有些生气的样子，豫国公无奈的摇头：“那如此说的话周家那个老三也不是一点危险都没有啊，阿愉的亲事不顺其实有时候也在于她自己，你没有看出来吗？阿愉，不喜欢一板一眼的人。” 陆老太太沉默了，其实她怎么看不出来呢？那个丫头看着没心没肺的，可是和陆晓悦真正的没心没肺又是不同，她太有自己的坚持了。 而且，陆老太太不得不承认她们选的周三爷不一定是陆晓愉喜欢的，可是陆晓愉若是接触多了靖王世子，她一定会喜欢上的，这和那端郡王那种刻意的还不一样！ 陆老太太叹气：“果然这儿女都是债！” “你应该找了阿晖和阿昀吧，他们怎么说？”陆老太太问。 “两个臭小子和你一样，都不同意，我却觉得这门亲事是最适合阿愉的。”豫国公说道。 最终，陆老太太说道：“这一次我们不掺和，看着他们最终成不成，那靖王世子也不是多么安分的，要是真有心思的话一定不会坐以待毙。” 豫国公看向老妻：“你不是由着他们折腾吧！” 陆老太太白了一眼丈夫：“什么叫做由着他们折腾，那靖王世子若是真的在意我们家阿愉的话就一定会在情理之内坦坦荡荡的接触，而不是用什么小手段，若是用了手段的话他就真不适合阿愉。” 这倒是了，豫国公觉得有理，说道：“反正时间还有，看看吧。” 这边姜令沅也是这样和陆昀说的，其实和陆昀的抗拒不同，她还是想看看这一门亲事能不能成的，只是如今陆昀还在生气呢，姜令沅才不会这个时候让陆昀一定接受呢！ 陆昀说道：“他敢私底下接触阿愉，我就敢让他伤口再裂开一次。” 这威胁的话还真与众不同，她斜眼看陆昀：“若是光明正大接触呢！” “一个男人，一个女眷，就算是如今还在观韵园也难以接触吧！”陆昀有些赌气的说道。 姜令沅不和这个别扭的人说话了。 第二天姜令沅遇到了陆大奶奶，她小声问：“大哥回去和你说了吗？” 陆大奶奶说道：“说了呢，还说不看好这门亲事，我倒是觉得还行，而且，阿愉应该会喜欢的。” 姜令沅沉默了下来，的确这应该是陆晓愉喜欢的类型，最终她说道：“相信祖父祖母会有判断的，我们只看着，若是有不妥当的地方再出面阻拦。” 今儿她们去了木樨园，这里十几亩地种的都是桂花，有的已经两人合抱粗了，如今也就还有晚桂飘香。 不过那五六棵晚桂也是够她们采摘了。 今儿她们想着做糖桂花还有桂花酒，顺便晒了干桂花配着雪梨片做成茶包来泡着喝。 陆晓愉笑着说道：“我要是在这观韵园中也不会想着出去的，这里天天有做不完的各种趣事儿，可是要比外面的那些各种宴会有意思多了。” 姜令沅说道：“你要是这样说的话明天我们还可以采集那紫茉莉的种子，亲自尝试着做蜜粉，不过这个倒是比较麻烦了。” “做出来的可是花想容那边不含铅的吗？”陆晓悦问道，倒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花想容那边可是用来卖的，自然会有稍微不同，不过还是挺有意思的。而且效果一定不比外面店铺的差。”姜令沅说道。 众人对这些都觉得挺有意思的，说道：“这里可真是有各种乐趣啊！” 陆晓怜听到可以做蜜粉最先想到的却是她要是知道了这个方子完全可以自己做出来然后放在店铺里售卖，就说是花想容的蜜粉。 如此也是能赚不少银子的吧！ 一上午众人也是采摘了不少干桂花，让下面的人洗了放在阴凉处阴干，还有一部分烤干，她们只管等着下午休息好了后做糖桂花、桂花酒还有桂花雪梨茶就好了。 她们选择在了花园的凉亭，下午众人就陆陆续续的往凉亭这里来了，陆晓愉看着景儿好，特地绕了远路，却是没有想到竟然遇到了靖王世子。 其实，这还真不是靖王世子故意在这里的，他如今虽然能活动了，可是想着观韵园中有很多女眷，所以只在自己院子附近活动，而这里就是自己院子附近。 两个人遇上了都是没有想到的，一时间愣住了，还是靖王世子先反应过来，说道：“那天还是要多谢你，要不是你的我恐怕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对陆晓愉来说这样对她彬彬有礼的靖王世子实在是和小时候那个揪她小辫子的靖王世子不一样，一时间说话都有些磕巴起来：“不，不用，就是放在寻常人身上我也是不会见死不救的。” 这话还真有些水分，那天说实话要不是她认出来他的脸的话，她说不定不会救的，只是会回去和府上的人说了一起过来看。 第134章 柔情 接下来两个人就没有再说话，陆晓愉带着竹影和霞飞急匆匆的离开了，靖王世子看着陆晓愉的背影却是久久不能回神。 他自己都没想到陆晓愉会在他心中留下那么深刻的印象，他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除了想到父亲今后就一个人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毕竟母亲的死就已经让父亲死了一半了。 剩下的他想到的都是陆晓愉，他想陆晓愉知道他的死讯后应该会震惊，而震惊过后可能会稍微有些可惜他英年早逝？ 但很快那个姑娘也就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可能会成亲，相夫教子，有豫国公府撑腰日子也不会过得很差。 那时候他是有遗憾的，他想小时候他应该对她稍微好一点的，也不至于那个小姑娘以后偶尔想起他时都是他小时候对她恶劣的样子。 再一次醒来他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是被她救了，他想她救了他一命，他以身相许不是应该的吗？所以这一世，她只能是他的妻。 陆晓愉路上走着也顾不上看风景了，她想着靖王世子的脸，那人长得自是英俊的，不过现在大概是因为受了重伤的缘故，脸色还有些苍白，少见的竟然带着一些娇弱的美感。 她不禁摇摇头，小声嘀咕：“都这样的还出来溜达，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应该多吃一点红枣阿胶补补血的。” “姑娘，您在说什么？”竹影问道，总觉得她们家姑娘遇到了靖王世子后好像有点不正常了。 “没什么，时候不早了，我们快点过去吧。”陆晓愉说道。 陆晓愉果然是最后一个过来的。 陆晓悦就问道：“怎么过来的这么晚？” 这些日子陆晓愉的兴致可是一直很足的。 陆晓愉下意识隐瞒了见到靖王世子那件事，只是说道：“我看这一路景色都挺美的，所以特地绕了远路过来。” “这倒是，这里哪哪都是美的。”陆晓愉很赞同，倒也没有多想。 这个时候陆二奶奶说道：“你们姐妹俩还在说什么，快点过来弄。” 两个人不再说话，参与了进来。 糖桂花一种做法是需要熬糖稀，还有一种就比较简单，直接一层桂花一层蜂蜜腌渍出来就可以，姜令沅众人自然是选择了简单的方法，用的也是桂花蜜，封装在琉璃罐中，一下子做了二十多瓶，到时候每个人都可以分上一些。 桂花酒也不过就是将一层桂花一层冰糖铺满坛子，然后往里面填上白酒就可以了，姜令沅特地让人选了度数低的酒，这样她们这些女眷们喝上一些也不会醉人。 至于说桂花雪梨茶就更加简单了，就是用棉纱布做成一个个的小袋子，往里面装上干桂花和雪梨片，还有一些干茉莉花就好了。 不过装好了之后需要缝起来的，她们都是学过女红，就算绣花不擅长，可是缝上几针还都是会的。 就这样一下午又是过去了，众人笑着回去一起吃晚饭。 陆大奶奶说道：“说起来都想留在这里不回去了，这才叫做过日子嘛！” 陆二奶奶笑着揶揄姜令沅：“你说说你是多么想不开非要嫁给我们府上的四爷，要不然的话你现在的日子不知道多么潇洒呢！” 当然，这话就是开玩笑的，陆大奶奶说道：“你看看这话放在四弟那里说，四弟会不会找你家那个算账，什么话都说出来。” 陆二奶奶笑了起来：“可不是，如今人家小夫妻俩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我们这几天把阿沅一直占着恐怕是四弟都不满意了呢！” 姜令沅和陆昀的感情怎么样众人都是能看出来的，如今两个人才像是真正的夫妻，而且还是极为恩爱的夫妻。 姜令沅有些羞恼：“你这张嘴，我真想给撕了去！” 陆八姑娘也是忍不住问道：“我们是不是要回去了？” 陆大奶奶点点头：“应该就是这几天了，我听到动静说，皇上已经定下来了处置那些在灾情时处理不力的官员了，等着降罪旨意下来了，木已成舟，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毕竟这里是姜令沅的嫁妆庄子，要是一直在这里的话到底有些不好，虽然就是她也想着多留几天呢！ 陆晓愉感叹：“我要是有了自己的庄子后，也一定要弄出来一个这样的地方才是。” 陆晓悦赞同：“可不是，这简直太舒服了。” 第二日，她们又去了地里采摘紫茉莉的种子，如今已经到了末期，地里还是有不少人在采摘。 陆大奶奶就问姜令沅：“这花想容的蜜粉应该都是用的这里的紫茉莉的种子吧！” “可不是，所以每年都是要种上一百多亩呢，不过这紫茉莉种子能结，就是处理起来比较麻烦一点。”姜令沅说道，“包括做胭脂也是要用到的。” 陆二奶奶看着那小小的种子不过只有黄豆粒大小，说道：“取出来里面的东西可是不容易，那是难怪花想容的一盒不过只有二两的蜜粉就是需要十几两银子呢！” 众人说着已经开始采摘了，说起来倒也不是很麻烦，只是那紫茉莉花都比较矮小需要弯着腰或者蹲着来采，一开始还可以，时间长了就会不舒服了，她们也不过是随便玩而已，最终姜令沅找人要了十几斤已经晒干并且剥了外壳的，只等着她们回去用碾子碾碎了然后筛出来粉末就好了。 于是众人回去后就开始做起来了蜜粉，单单只是这紫茉莉种子还是不够的，还要加上珍珠粉才行。 紫茉莉的种子还算是还碾碎，珍珠就是需要放进舂子里捣碎了再用碾子来碾碎，这个过程也是需要力气的。 说起来众人这般忙活也就能够弄出来十几两不错了，一人分下来也就是一盒，不过众人纯粹是觉得有乐趣，也不在意收获比较少。 对那做豆腐、弄桂花不感兴趣的陆晓怜此时却是认真的把每一项都跟着做了一遍，末了还问道：“四嫂，这花想容的蜜粉还有一股子香味和中药味儿，应该还是添加了别的东西吧！” 这种珍贵的秘方谁傻了才会大大咧咧的说出来呢，姜令沅淡淡的瞥了一眼陆晓怜并不出声。 第135章 怼人 陆晓怜到底有什么小心思陆晓愉一下子就看出来了，此时说道：“这是人家的秘方，是人家赖以生存的东西，你怎么好意思问出口来的。” 自从那次她让陆老太太被伤着之后陆晓愉就看不上陆晓怜了，这一次陆晓愉都不知道陆晓怜怎么会好意思跟着来庄子上的。 陆晓怜抿了抿唇：“我以为四嫂不会在乎这些的，也根本没想这么多。” 心中却是觉得陆晓愉实在是多事，那姜令沅赚钱的方法那么多，告诉她一两个又怎么了。 姜令沅此时也说道：“还是在乎的，毕竟花想容也就是靠着这些赚钱的，也不能白白的失去了赚钱的机会不是吗？” 陆晓怜立刻故作伤心：“四嫂，你怎么能这样想我，我不过就是随口一问，也没有什么恶意，你就想着我拿着你的东西赚钱了不成？” 姜令沅并不回应，陆二奶奶直接说道：“既然你没有这种打算又是伤心什么，而且你四嫂也没有指名指姓说谁吧，说不定你一问被其他人听到了就想着去赚钱了呢，我就想呢！” 陆晓悦也是笑嘻嘻的说道：“四嫂，你可是不能说出来，我知道了恐怕也是忍不住想着用来赚钱的，毕竟这花想容还是挺让人眼馋的。” 这种能坦坦荡荡承认的反倒是真不用担心什么，姜令沅忍不住点点陆晓悦的鼻子：“就你贪财，也不知道和陈家的公子以后高中了这每个月的俸禄会不会及时交到你手里。” 陈三爷也是参加了今年的秋闱，虽然不像是陆昀一样高中解元，可也是中了举人的，说起来他们家还是去恭贺的呢，当然陈家也是过来恭贺的。 陆晓悦听了这话红了脸，小声说道：“他敢不给。” 说着话应该是想到了陈三爷，脸上带上了一些笑意，他们两个人定亲之后就相互通信的，如今感情是愈发的好了。 知道年轻的姑娘都脸皮薄，姜令沅也不过多的说什么，只是说道：“如今这些粉末都已经筛选出来了，剩在筛子里面的还需要研磨，筛好的两份紫茉莉种子粉和一份珍珠粉掺在一起，然后用清水淘洗遍，沉淀下来的那些晒干了就是蜜粉了，用的时候只要用刷子轻轻扫上一点上脸就可以了。” 其实这就是简易版，花想容那里的又是掺了一些花的精油还有一些护肤的药粉，这样的秘方当然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 反正最终看着成品众人都是挺高兴的，也就是被怼了一通的陆晓怜接下来一直耷拉着脸而已。 再说那靖王世子，决定求娶陆晓愉之后就开始用各种心思了，他知道不能随随便便接近陆晓愉，而且这观韵园实在是应有尽有，他能想到的一些稀奇玩意儿放在这里根本不算是什么。 一边他吐槽着这个陆四奶奶实在是太富有了，另一边也不泄气，不动声色的讨好着陆晖和陆昀的同时还弄了好几箱子舶来品过来。 说起来好几箱子也就是靖王世子这样财大气粗的能弄过来的，就是豫国公府这样的人家也不是轻易能够弄到的。 靖王世子弄过来的之后也不是说全部都给了陆晓愉，而是借着感谢豫国公府救了他一命送过来的。 陆晖和陆昀看着那些东西只觉得眼酸，陆晖说道：“我们家的女眷才不会眼皮子浅随便被他一点东西就给收买了呢！” 陆昀抿了抿嘴，最终说道：“你这话倒也不用说出来。” 会打脸的！ 果然此时被说不会眼皮子浅的一些人都是兴致勃勃的看着那些东西。 陆晓愉对这些舶来品爱不释手，她拿起来了一个小座钟：“我屋里有一座大的，看着倒不是不如这个小的精致玲珑，而且这个显然是更加精细的。” 姜令沅看了看，单单是这个小座钟因为做工精细的缘故，在西洋店里就是要一百多两银子的，这个靖王世子为了不动声色的讨好陆晓愉可真是下足了本钱了。 陆大奶奶也是拿着一块呢子料来看，小声和姜令沅说：“那靖王世子倒也算是有心思了，也是知道我们这样人家养出来的姑娘寻常东西是难以打动的。” 姜令沅说道：“虽然说银子不是万能的，可若是愿意花费银子来讨好总归是能看出来一些诚意的。” 像是那端郡王可就从来没有想过花银子呢！ 陆大奶奶显然也是想到了端郡王，说道：“那端郡王府上的老王妃已经开始给端郡王相看了，这侄女被揭穿了之后就毫不犹豫的放弃了。” 陆大奶奶觉得这个老王妃恐怕也不是真心顾着娘家，不过是觉得这个侄女有才情端郡王娶了也跟着水涨船高而已，如今被揭穿了就不管了。 姜令沅想到郑清秋如今已经失踪到现在还没有动静的事，如今京城这里好像除了端王府都不知道，她忍不住和陆大奶奶说了。 陆大奶奶听了之后惊讶：“这郑清秋难不成是被人掳走了？可是这有什么好被掳走的呢？” 姜令沅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如今我也是让人关注着，不过也就只是知道了她失踪了生死不明，其他的消息是真什么都不知道。” 也就是因为这样她想起来就有些不安心，主要是郑清秋那个穿越者的身份，如今想来她总觉得自己的外婆应该也是穿越者。 不过这些姜令沅就是更加不能和陆大奶奶说了。 陆大奶奶则是说道：“你要是觉得不简单的话，应该真是不怎么简单的，我也让人关注着。” “嗯。”姜令沅点点头，两个人不再说郑清秋。 姜令沅问道：“老王妃是端郡王找了什么样子的人家？” 了解过后姜令沅觉得这端郡王其实真不算是一个可以嫁的男人，不过就冲着这王爷的爵位很多人家也会动心的。 而且如今手中也算是有实权。 陆大奶奶说道：“不知道呢，只是这个老王妃最近高调了起来，原来可是什么宴会都不参加了，如今却是大大小小的宴会都参加。” 第136章 反差 等着皇上下令降罪了那些灾情处理不力的官员后，豫国公府的众人也是就从观韵园回到了京城。 在观韵园的那段时间有多么的悠闲，回来后就有多么忙碌。 毕竟离开的时间长了，府中的大小事儿还是不少的，如今陆大奶奶又是怀孕了，精力不足，所以很多事都是姜令沅和陆二奶奶一起处理的。 就是陆昀也是要去族中的学堂看看的，所以夫妻二人也就是每天吃早饭还有晚饭的时候见面了。 这一天，常宁长公主亲自过来找姜令沅：“阿沅，姑母回来了，你快点跟我去找她。” 姜令沅也想着时间差不多了，不过却没有想到常宁长公主竟然就这样找过来了。 她问道：“不用送过去拜帖吗？” 说起来这个永平大长公主在京城也绝对是赫赫有名的，是强势得赫赫有名，当年先帝觉得开海运弊大于利，关闭海运，是永平大长公主进宫骂了这个弟弟，虽然最终官府还是停止的海运，但民间仍有海运，也算保住了一部分大越和外国交流的机会，不至于让大越就此封闭。 这样的人，姜令沅自然是发自内心的尊重，所以总觉得随随便便过去的好像是有点不尊重。 常宁长公主却不以为然：“不用担心，我那个姑母才不会在乎这些呢，她最是不拘小节了。” 姜令沅看着常宁长公主拉着她就要离开，只好无奈的说道：“你总要等等我换一身衣裳吧！” 今儿她不用见管事，所以穿着的是家常的衣服。 常宁长公主立刻说道：“好，穿好看点，我姑母就喜欢长得好看的小姑娘。” 寝室，探秋问道：“奶奶，穿哪一身衣裳啊？”这时候她都有些把握不准。 姜令沅说道：“就找出来一套平时出门见客穿着的衣裳便是，颜色稍微鲜亮一点。” 毕竟常宁长公主都说了，永平大长公主喜欢好看的。 探秋就找了桃粉撒花小袄，碧青色团蝶百花凤尾裙：“奶奶，这一身？” 姜令沅觉得不错，点点头：“就这一身了，然后配上那一套金镶嵌绿飘花的头面。” 打扮好出来后，常宁长公主点点头：“这红配绿的颜色也就是你这样的人间富贵花穿起来不突兀了，好了，我们快走吧！” 长公主府也在崇安坊，马车一刻钟就到了。 显然常宁长公主经常去永平大长公主这里的，守门的人都没有通报直接放常宁长公主进了宅子。 还没有到永平大长公主平日起居的地方，就有一个人穿着朴素但气势丝毫不减的嬷嬷迎出来了，她笑道：“大长公主就说您昨儿不过来，今儿一定会过来了，特地让老奴在这里等着您呢！” 常宁长公主笑道：“还是姑母最了解我，宁嬷嬷，这就是我和姑母说的姜令沅，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那宁嬷嬷在姜令沅面前也不高姿态，主动给姜令沅行礼：“四奶奶，说起来大长公主和如意夫人还有一些渊源，二人虽然接触不多，可是神交已久，只是可叹如意夫人离世了，不过大长公主也知道了您愿意公开如意夫人的藏书，说是天下大多数男子都不如您。” 无论这是不是永平大长公主的真心话，这话让姜令沅受宠若惊，她急忙说道：“实在当不得大长公主这样赏识，我也是受外婆胸襟的影响，所以才能做到的。” 和姜令沅想象中的不同，她以为永平大长公主应该是张扬的，可是面前的用永平大长公主穿着一件素白色的绣着如意纹的袄子，和一条靛蓝色马面裙。 头上不过戴着两只寻常的玉簪，看着就像是寻常人家的慈祥老太太一样。 永平大长公主看着姜令沅的样子笑起来了：“好孩子，这是第一次见到我吧，第一次看到我的人都会这么惊讶。” 姜令沅回过神来，朝着永平大长公主福礼：“见过大长公主，是我唐突了。” 永平大长公主淡笑：“这有什么唐突不唐突的，我看你就像看自己晚辈一样，在我面前只管随意一些就好。” “是。”姜令沅笑着回应。 话入正题，永平大长公主问：“是怎么想到要办女学的？” “就是想着作为女子不应该只是困于后宅，可能女子上学之后还是不能为官，但终归也算是走出来一步了，我也不知道我能做到什么程度，就是觉得应该做。” 姜令沅实话实说，其实她知道女学对男子来说一定有很强的冲击力，毕竟一直以来光明正大的上学都是男人的权利，她走出来这一步一定程度上来说是在挑战权威！ 永平大长公主说道：“对，就是应该做，也总要有人去做，说说你想怎么做？” “想先从京城开始，京城有了，各地也会效仿了，因为要收束修，贫寒人家恐怕不会将女孩子送入学堂，那么可不可以做成手工学堂，可以学记账，可以学烹茶，可以学刺绣，也可以编织、印染、雕刻等等，男人能做的，女子也可以，当然，贫寒人家的男子想入门学手艺也行，做出来的这些通过海运也能运到其他国家。进入手工学堂的前三年不用收束修，等以后工作了再给。” 永平大长公主目带赞赏，不过还是问道：“若是店铺不收这些女子呢？你教会了她们这些本事又有何用？” 姜令沅目光坚定：“别的店铺不收，我的店铺可以，说起来，我倒是也算有不少产业，总归是能容纳她们的，而且我相信根本不用多长时间，那些店铺就愿意接受这些人的，若是她们做得好，工价低，又怎么不诱人呢！” 最后姜令沅低声道：“毕竟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说完这些后，姜令沅才发现原来她已经想到了很多了，所以现在说的时候一点都不拖沓，坚定利落。 永平大长公主看向常宁长公主：“你觉得呢？” 常宁长公主笑着，满脸骄傲：“我觉得她说得很好啊！” 永平大长公主失笑：“你恐怕就听到了人家想做女学就认可了，其他的什么都不想了吧！” 第137章 肆意 常宁长公主好像一点都不觉得羞耻，她笑嘻嘻的：“姑母，我一听女学就觉得很有意思了，其他的根本就想不到，其实也不用想什么，阿沅都已经想到了。” 永平大长公主笑笑，又问姜令沅：“好孩子，这些你想了多久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去了很多地方，见过有的人家把一生下的姑娘就放在尿桶里溺死了，也看到有个姑娘在河边洗衣服，被当地的流氓地痞推下河里再救上来就要被那流氓地痞娶了，我甚至看到成了亲的女子因为一不小心被陌生男子看到胳膊而已，就被沉塘了，还是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沉塘的，所以，我就在想女子就应该命贱吗？” “我觉得不是的，女子若是自己的掌握了主动权，命就不贱了。” 永平大长公主很动容：“你和我想得一样，要不是那天常宁说起来，我都忘了我当时也这么想过，谢谢你让我想到了，所以皇上和太后那里我来说，你们两人只管拉着人做，只是，这女学的院长我要来做的！” 姜令沅笑了起来：“这是自然，您来当，我们才有底气做下去。” 想法是她的，可是姜令沅也知道她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她若是自己建女学的话应该没有人会赞同，有时候就是这样，还是需要一点绝对的权势，所以这个女学的院长永平大长公主来担任最为合适不过了。 回去的时候常宁长公主问姜令沅：“在豫国公府后宅和喜欢陆昀的那一群人斗对你来说是不是挺无聊的。” 姜令沅笑着摇头：“也还好的，我觉得我什么样的生活都能适应，而且想尽可能的让自己活得舒坦点。” 常宁长公主赞同：“说起来还真是像你，原本以为你这样的人应该顾不上那些命苦的姑娘的，在京城的大多数人眼中你应该都是贪图荣华富贵的，可是你却活得通透，让自己舒服，也想救一些人，所以你真是一个有趣的女子，我就说陆昀配不上你。” 姜令沅垂眸：“说实话，一开始他那种德性的话我还真看不上他，可是现在我相信他会一直追着我的。” 常宁长公主赞同：“幸亏他没有因为你比他强而对你态度恶劣，而是能真正的欣赏你，并且愿意包容你，算他有点眼光吧！” 姜令沅想要不是陆昀能做到这些，她也不会这么快喜欢上他的。 她看向常宁长公主：“其实我一直好奇，你好像一直看不上他，为什么呢？” 好像从她第一次见到常宁长公主的时候，常宁长公主就一副看不上陆昀的样子，也不知道两个人有什么过节。 常宁长公主随便想了想，说道：“也真没有什么，就是觉得他作为京城第一公子太装了，不接地气儿，而且，我家驸马哪里差了！” 好吧，还真就是看不惯一个人，不过想想成亲那天晚上的陆昀，还真挺让人看不惯的。 陆昀晚上回来后，看到桌子上的饭菜格外丰盛，还有一坛酒，笑了起来：“这是？” “快过来坐，我和你说，我今天见到了永平大长公主，她说女学的事让我常宁只管弄，她去和皇上还有太后说。”姜令沅笑着已经给陆昀倒了一杯酒。 那是蜜烧白，家中的男人们都喜欢，每个月都是要去姜令沅的嫁妆铺子里采买几坛子的。 陆昀知道姜令沅是真的高兴，所以才会喝这种烈酒的。 他也不扫兴，坐在姜令沅对面：“敬你，也恭喜了。” 和姜令沅碰杯后他一饮而尽，姜令沅也是如此。 酒有些辣，她夹了一筷子小菜来吃，压下来了口中的辣意后，她笑语嫣然：“我今天见到永平大长公主和我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这一晚上的姜令沅显然是兴致很足的，两壶酒她喝了一大半，平时她也就是小酌，而且花果酒居多，此时自然是醉了。 到最后她两颊酡红，目光迷离，已经靠在了陆昀的身上，用手挑着陆昀的下巴：“你若是一直像成亲当晚那样对我的话，我才不要对你这么好呢！” 陆昀苦笑，想想成亲当晚他说的那些话，虽然文绉绉的，还真很混蛋，这一页是揭不过去了，也是他当时怎么嘴就那么贱呢！ “那怎么后来还会委婉的提醒我槿妈妈有问题的？”陆昀抓住那只还在他下巴那里捣乱的柔夷。 “嗯，你毕竟长得好看，总要给你一些机会看看你是不是笨蛋的。”醉酒之后的姜令沅，说话极为大胆。 她挣开了陆昀的手，又是摸上了他的脸：“要不是你这张脸我才懒得去管呢，你就算被那槿妈妈算计死我也只会看热闹，觉得你是活该。” 陆昀想谁说姜令沅大度不记仇的，恐怕成亲那晚上他说的那些话是她听到的最侮辱的话了吧，也幸亏自己这张脸有些用，要不然他又怎么能知道她的好。 他说道：“对不起，是我有眼无珠，是我错把珍珠当鱼目，原谅了我吧。” 一边说着一边轻吻她的眉眼。 “原谅，跟你这张脸过日子总要比其他的脸强。”姜令沅笑着，目光朦胧，“所以，还快点伺候我，我要你帮我沐浴。” 这话一出，陆昀目光陡然变得深邃，丝毫不遮掩眼中的炙热，他喑哑着：“好，这就伺候你。” 最后也不知道是谁伺候了谁，小丫鬟进去收拾浴室时都是满脸通红的。 第二天一早姜令沅醒来时，下意识的想出声却觉得嗓子哑着极为不舒服，后知后觉的关于昨晚一些碎片进了脑海。 “哎呀，真是没脸见人了。”她将头埋进了被中，不都说醉酒之后做了什么事记不得了吗，怎么她还能记得那么清楚的。 他眼中的柔情暗蕴，动作起伏间落下的那一滴滴的汗珠子，还有那滚动的喉结，甚至是蔓延到骨子里的那酥麻。 姜令沅摇摇头，将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都弄走，摇铃唤人过来。 等着看到平日早晨起床后喝的温热的蜂蜜水变成了秋梨膏后姜令沅还是忍不住尴尬了一下。 第138章 唾弃 抹脸时，陆昀还特地将自己的脸凑过来：“给我也抹上一些。” 姜令沅挑了一粒黄豆大小的膏脂在手心中化开，然后揉到了陆昀的脸上，问：“怎么想着抹点东西了？” 秋天干燥确实应该擦点东西，不过她可是知道陆昀一向也不怎么在乎这些的。 陆昀看着姜令沅似笑非笑：“也不知道谁昨晚上说就看上了我这一张脸，我自然是要保护好了。” 这个人真是的，她不过就随便说说。 姜令沅由着芙蕖给自己梳头，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人喝醉了之后醉话最是听不得的。” “我更相信酒后吐真言。”陆昀笑着，拿起来眉笔，想着给姜令沅描眉，摆了好几个姿势都觉得不舒服。 姜令沅一把夺过陆昀手中的眉笔：“可是不要在我脸上乱折腾。” 这话是笑着说的，更多的是调侃，可是，这画眉和作画可是不一样，要是陆昀给她弄坏了眉毛可是怎么办，还是等着陆昀练熟了再说吧！ 陆昀从善如流：“好，等我真的回来再来给你描眉。” 夫妻二人吃过早饭，陆昀去了族中的学堂，今儿是请安的日子，姜令沅带着觅春和探秋去了陆老太太那里。 路上遇到了陆大奶奶，姜令沅主动说道：“昨儿我和常宁长公主去见了永平大长公主，说了一些事儿，今儿请安的时候我想和祖母也说说，现在有了些动静了。” 陆大奶奶说道：“总觉得你这样说话事儿不会小。” 姜令沅忍不住说道：“好像还真不算小，不过我觉得祖母会同意的。” 这也是她先斩后奏的底气。 陆大奶奶笑道：“你做得事都是好事，祖母自然不会不赞同的，我是觉得这一次你们应该准备大干一场吧，别忘了带上我。” “你这什么都不问，就参与了，不怕吃亏啊！”姜令沅揶揄，“不过，你既然已经说了这话了，我怎么都是要把你绑上贼船的。” 妯娌二人说笑着去了松鹤院。 没想到陆三奶奶已经过来了，出了月子的陆三奶奶身子还是虚胖，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她这一次身体伤得厉害，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复原的。 三个人六目相对，陆大奶奶先是笑道：“三弟妹早就过来了。” 陆三奶奶抿了抿唇，稍微有些不自在：“也是刚刚过来。”她总觉得她这样早过来带着一些讨好的意思，此时也觉得陆大奶奶这样问好像是在嘲笑她一样。 其实陆大奶奶也不过就是随便打了一个招呼而已。 梧桐带着小丫鬟上茶，到了姜令沅这里给了一杯玫瑰花蜜红枣饮，笑着道：“别人都是加了姜丝了，四奶奶您这一杯特地没有放。” 姜令沅笑着道谢：“难为你们还能接着我这点子微不足道的小习惯呢。” 陆三奶奶看着同样觉得不舒坦，其实她也是不喜欢吃姜的，松鹤院中的这些大丫鬟可是记住不住呢！ 这个时候的她忘记了姜令沅当时主动说不喜欢吃姜的时候她还在心中笑话姜令沅事儿多呢，而她也从来没有主动说过不喜欢吃姜。 只是自怨自艾的陆三奶奶也根本不会忘记身上找错儿，只会觉得这松鹤院的丫鬟也是一群见菜下碟的。 不知道为什么陆三奶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姜令沅和陆大奶奶对视一眼，陆大奶奶摇摇头，示意不用理会。 姜令沅也不想理会，只管坐在那里看着新作的指甲，染上的是淡淡的玫红色，她的手白，二者倒是相得益彰。 陆晓愉和陆晓悦是一起过来了，陆晓愉也看到了姜令沅的指甲，说道：“四嫂，这是什么时候涂得，可是用的凤仙花汁？” 陆晓悦看着也忍不住说道：“我用了凤仙花汁涂上之后颜色总有些发黄。” “是用了凤仙花汁，不过加上明矾或者柠檬汁子的都是能变色的，就看你想要什么颜色而已。”姜令沅笑着说道。 还没有细细讨论，陆老太太就过来了，也是笑呵呵的：“看着我们家里这一群姑娘奶奶们的，还是赏心悦目。” 虽然已经进入深秋，但是穿衣上倒是都还是鲜亮的颜色，看着可不是让人欢喜。 陆二太太一向凑趣儿：“如今就盼着我们五爷也快点成亲，再送过来一个美人呢！” 陆老太太问：“孔家可是来人了，也是要相看了吧！” 本来九月份就能过来的，结果因为一些事耽搁了，那孔太太十月份才能过来。 陆三太太一直关注这件事儿呢，闻言立刻说道：“约好了后天相看，这不想着到时候让家中的媳妇儿们也都过去。” 估摸着还是上香了，姜令沅想着女学，后天是准备和常年长公主选地方的，倒是不好再去跟着相看，有些歉意：“三婶，我那日有点儿事。” 陆三太太听了后并没有不高兴：“哎呀，这有什么，你先忙活你的。” 姜令沅趁机把女学的事儿说了。 陆大太太、陆二太太、陆三太太都是不能理解，陆四太太、陆三奶奶还有陆六姑娘一脸鄙夷。 不过陆老太太却是笑着说道：“这可是好事儿，你应该先告诉我才是，白白的让永平占了便宜。” 看着样子就知道和永平大长公主很熟悉了，姜令沅就说道：“这事儿到底是有些惊世骇俗，所以难免有些犹豫。” 陆老太太笑道：“这是好事，女子长见识了也就不犯糊涂了。” 陆二太太还是忍不住说道：“听着倒是好事，不过这男子有学堂不奇怪，从来没有听说过女子学堂啊，男子上学为了考取功名，女子又不能为官。” 陆四太太也说道：“可不是，我们女子天生就是为了留在家中相夫教子的，还出去上学，太不成样子了！” “没有本事就不要瞎指点，怎么人家大长公主都赞同了，你是比人家还厉害？”陆老太太冷哼。 自从发生了她逼迫全府上下同意陆晓怜进宫后，陆老太太就很看不上陆四太太，此时直接说道：“滚滚滚，看你我就碍眼！” 第139章 见识 陆四太太红着眼回去了，她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地方说的不对，明明是姜令沅这一次太过分了，这事儿要是被京城里的人知道了他们就成了笑话了。 看着生气的陆老太太陆大太太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刚刚陆四太太的话她也想说的，她也不赞同姜令沅折腾这个女学，既然身体好，老老实实的在家中为陆昀生孩子不行吗？ 天天弄这么多事，陆昀什么时候能有孩子呢？ 其实让她说女人就不能折腾这么多，反倒是把应该相夫教子这样的事儿耽搁了，姜令沅就是手中的东西太多了，把这些都交给她儿子姜令沅也就能安分了。 可是现在这话她是不敢说出来了，没有看到陆四太太灰头土脸的离开了，陆老太太还是生气吗？ 姜令沅笑着说道：“祖母，我走出这一步想必很多人都不理解，我觉得太过于惊世骇俗，但是我也不需要这些人理解我什么，我相信只要我做出来了，早晚有一天那些原本反对的人也会急迫脑袋想着让他们的女儿或者孙女进这个女学的！” 不说别的，女学招生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来的，能进来的都是优秀的女子，以后亲事自然也不会差了，如此，又怎么会不让很多人人家眼热呢！ 陆老太太显然也是明白了姜令沅的意思，笑道：“这样也好，虽然说和你们的初衷有些不一样，可是我想只要能进女学的都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也不会把目光都放在一门好亲事上面。” 姜令沅笑了起来，她想陆老太太果然是明白这些的。 陆二太太还是不太懂，觉得姜令沅有些折腾，但是她这个人最是识趣儿，绝对不会再多说什么，就算还是不赞同也是放在心里的。 陆三奶奶呆呆的看着姜令沅，其实她不明白姜令沅做这些事有什么意义，只是看着姜令沅神采飞扬的样子她很羡慕，那种肆意她一辈子都得不到。 陆晓愉和陆晓悦已经看向姜令沅：“四嫂，我们能去女学吗？” 听起来好有意思啊！ 姜令沅笑着摇头：“只是一个设想，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建成呢，你们俩肯定不行了。” 陆晓愉眨眼：“那女学总归是要女先生的吧！” 陆二奶奶“噗嗤”一声笑出来了：“阿愉，你先想想你现在的女先生对你的评价是什么，听阿沅的意思女学就是要最顶尖的学生，女先生自然也是如此，你觉得你可以吗？” 陆晓愉和陆晓悦两个人坐不住，自然学习也就一般，放在男子身上应该是连个秀才都难以考中的那些。 陆晓愉和陆晓悦都是有些失望：“这么有意思的事儿，我们竟然参与不成，哎呀！” 陆老太太笑呵呵的：“让你们好好学的时候你们偏不听，现在可不就是错过了。” 陆大奶奶则是对姜令沅说道：“你可都是说话了，拉我入伙的啊。” 她自然也是有见识的，世家女子都被精心培养，说起来这个女学不就是一个精心培养出色女子的地方吗？而出色的女子真不用一直相夫教子，陆大奶奶觉得这件事很有意义，也很有必要。 陆二奶奶看了一眼婆婆到底是没有要将参与的话说出来，其实她也看出来了这个婆婆不太愿意，她还是老实一点，等着时机成熟了再说，说起来她武艺不错，也不知道能不能在里面当一个武艺女先生。 女学的事自此在豫国公府算是过了明面，豫国公知道了之后都很赞同，他觉得女子有见识才好，才不会拘泥于后院中，目光都变得短浅了。 晚上吃饭，姜令沅和陆昀谈论起来纳妾这件事。 如今和陆昀已经说开了，姜令沅说话都随意了很多：“说白了要求女子从一而终这件事是你们男子定下来的，只是有些女子傻，把这个当成了金条玉律，真的为一个男子守着，男子早逝可能女子一辈子都过不好，临死之前还自我感动觉得没有辜负他的夫君，而男人死了妻子有时候等不及自己的妻子周年过了就迫不及待了找起来了另外的妻子，更好笑的是男子可以随意纳妾，女子为人妇之后多看别的男人一眼都被觉得不守妇道。” 陆昀可是知道姜令沅对妾室是多么在乎的，虽然他没有纳妾的打算，此时却总觉得有些心虚。 姜令沅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陆昀：“我知道你可能不理解，不过换个方式来想，要是我觉得你不行，然后再去找其他男人。” 这话让陆昀黑了脸：“你敢！” 再说，他哪里不行了，每次不都让她很满意。 看着陆昀的样子姜令沅笑了起来：“你看，你知道听到我这么说就受不了，其实对女子来说也是一样的，只是因为世俗，因为要依附男子生活所以要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笑着脸看自己的丈夫领回来以一个女子，夜里以泪洗面，这样下去心里不扭曲才怪，生了那么多孩子有啥用，还不是要被害死，你害我的，我害你的，可是驸马为什么就不敢纳妾呢，因为她要靠着公主啊，我要做的就是让女子有底气可以要求丈夫不去纳妾。” 陆昀倒是不生气，说道：“这可不是所有男子都能接受的，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改变的。” “我知道啊，但是那又如何，随着女学的建成，要是以后在全大越遍地开花，我想总会有更多的女子觉醒，一代代的下去，我的想法早晚会实现的，至于说那些不同意的男子，一定是本身就没有什么本事，所以才限制女子的发展，他们啊，最怕的是放任女子成长他们就没什么立足之地了，一群心眼比针还小的货，还用得着考虑他们的意见吗？他们应该担心以后能不能娶到媳妇。” 最后，姜令沅又笑着对陆昀说道：“但是你是不一样的，你愿意支持我，想看我能走多远，我们是志同道合的，所以，我想和你过一辈子。” 第140章 打人 陆昀想恐怕是他这一辈子都要被姜令沅吃得死死的了，姜令沅不过是说了这几句话就让他的心好像泡在了温泉里一样，舒坦得不得了。 这一晚上，陆昀为了证明自己有用，小夫妻俩人自然也是度过了一个美妙的夜晚。 不过，第二天发生的事儿就不怎么美妙了。 无他，那个她只听说但是没有见过的陆家大姑娘陆晓怀回来了，这当然是为了她公爹的事。 姜令沅都知道陆晓怀的公爹因为在赈灾中贪污了一些赈灾的银子要被斩首。 说起来她知道这件事后都很惊讶，原本姜令沅以为只是不管灾民而已，却没有想到被全国上下大小官员盯着他都敢贪污赈灾银子，这个人真是又蠢又贪。 而且姜令沅也很看不上这样的人，毕竟这是连百姓活命的银子都不放过呢，可见是多么的不要脸。 她也就明白了为什么豫国公想着在她的观韵园多停留几天了，他们府上这种是非是一点也沾不得的。 那陆晓怀的公公被判了没收家产，明年秋后问斩，判决前后他们胡家就到处托关系，所以对于陆晓怀来豫国公府姜令沅也不是很惊讶，这是早晚的事儿。 陆老太太不想见陆晓怀，自然就把事儿推给了陆大奶奶、陆二奶奶和姜令沅。 姜令沅听到陆晓怀的夫家姓“胡”是心中一动，问道：“他们家和皇后的娘家可是有什么关系？” 陆二奶奶勾唇讽刺的笑：“哪里有什么关系，不过他们家一向不怎么要脸，所以硬生生的连了宗，说起来就是他们想要讨好皇后得到好处，皇后呢又想多一些人家给她送钱。” 所以陆二奶奶没有说的是这一次贪墨的银子恐怕是胡家根本都没有落多少，都送到了皇后那里去了吧。 陆大奶奶却是说了：“说起来，这一次抄家还真没有从胡家搜出来太多银子呢！” 姜令沅知道了，问道：“皇后是打算不插手了？” 陆大奶奶说道：“皇后是将一整颗心思都是放在皇上身上的，自然不会违背了皇上的意思，所以胡家应该还不值得她去忤逆皇上。” “这还真是够薄凉的啊！”姜令沅叹气。 不过想到那天在宫中她见到的皇后，就是一副暴发户的样子，这样的人没有多少见识，自然很容易就把她手底下的人放弃了，只是时间长了，她手中还会有人吗？ 这个皇后是绝对斗不过太后的，也难怪整个大越很多有权有势的人家都想着把自己的女儿送进皇宫了，这把皇后拉下马应该挺容易的，拉下来了，他们家的姑娘不就是有机会成为皇后了吗？ 陆二奶奶说话依旧很犀利：“这承恩公府到底一朝扬眉吐气，没有什么底蕴，所以就像是暴发户一样，见识短浅了。” 说这话儿，陆晓怀就回来了，公公出了事，她过来的时候穿着的竟然是缂丝的衣裳，头上还带着满头的金簪子。 那天知道了陆晓怀的来历后，她就让寻夏查了一番陆晓怀，当年陆晓怀作为国公府她们这一辈第一个出生的姑娘还真的挺受宠的，陆老太太本来想亲自养在身边，这不是多情风流的陆二老爷因为陆晓怀的生母难产死了就把陆晓怀生母的妹妹，也就是陆晓怀的小姨纳了进来，那个人想着陆晓怀是第一个姑娘，一定会有各种赏赐，就在陆二老爷那里吹了耳边风，所以陆晓怀就被她小姨养着的。 其实到了五六岁的时候陆老太太看着陆晓怀实在是不成样子就准备插手管的，不过这个姑娘已经被养歪了，直接指着陆老太太的鼻子骂老虔婆。 陆老太太被这个孙女伤透了心也就彻底不管了。 听说了这个过程之后姜令沅挺无语的，只觉得这个陆二老爷还真是够不着调的，也就是现在被陆二太太管着收敛了一些。 而现在看着陆晓怀的样子，姜令沅想真是求人都没有求人的样子，这一番打扮颇为有一种荣耀归来，扬眉吐气的滋味，这姿态未免有些太高了吧！ 不光是姜令沅这样觉得，就是陆大奶奶和陆二奶奶看了后也是皱眉头。 却不想拿陆晓怀进来之后看到了姜令沅先是皱了眉头，指着姜令沅说起话来毫不客气：“大嫂二嫂我们谈话让她过来做什么，也不知道当时祖父祖母怎么想的，让四弟娶了这么一个玩意儿，明明承恩公府的胡大奶奶的表妹心仪四弟，四弟若是娶了也就和皇后成了亲戚，可比这个玩意儿好多了！” 这话真是让姜令沅气笑了，今时今日的她在豫国公府早就已经有了绝对的话语权，所以自然也不会惯着这个嚣张的陆晓怀。 “红桑！” “是！” 红桑脆生生的应了，去了陆晓怀面前“啪啪”就是两巴掌！ 那陆晓怀的脸一下子就肿了起来，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指着姜令沅，疼得说话都含糊不清：“你，你！” “嘴不干净的话，就先洗干净了再来说话，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姑奶奶了，乱伸手，手会被剁掉；乱说话，嘴自然也会挨巴掌。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脸，你没出嫁时都没资格管国公府的事儿，更别说你现在连国公府的人都不算，还想着回来指手画脚的，谁给你的面子！” 姜令沅这一顿，别说是陆晓怀了，就是陆大奶奶和陆二奶奶都是目瞪口呆的，她们一向觉得这个四弟妹最是端庄高雅不过，可是这骂起来人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呢！ 关键是人家一点都不停顿了骂完了之后端坐在那里还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好像那些粗鄙的话根本不是她说出来的。 陆大奶奶知道现在需要自己来收场了，她摇头：“你看看，你还是这么傲气，这不就吃亏了，好了，你要是不知道怎么求人的话，就先回去想想，今儿那些话不用说了！” 一直到被架出去，陆晓怀才反应过来，她张嘴大喊：“你们等着，我这就进宫让皇后娘娘为我做主！” 第141章 皇后 等那陆晓怀离开后，陆二奶奶看着姜令沅笑：“这可不像是你一贯的处事风格呢！” 姜令沅挑眉：“都已经欺负到我头上了，我凭什么惯着她，而且，她也不过是被人派过来的棋子儿而已，客气什么。” 陆大奶奶赞同：“客气了，还让人家以为能有机可乘呢！” 陆二奶奶看向陆大奶奶和姜令沅：“总感觉你们好像知道什么东西似的。” 陆二奶奶这个人家长里短、人情世故上能看懂，但是涉及到朝堂大局敏锐度到底有些不行。 姜令沅就解释：“她张口闭口就是皇后，估摸着最近应该是皇后那边的人接触过胡家的，她也是被那些人忽悠着过来试探我们家而已，但凡是我们家对这个出嫁的姑奶奶态度上有点松动，他们就会缠上来。” “也就陆晓怀被养着姨娘手中养瞎了，看不明白，还以为皇后就是多么高高在上了，勋贵之家、老牌世家可都是看不上的，这话你甚至和她说了她都不懂，她还以为皇后要是给我们家机会是看得上我们家呢，殊不知其实是皇后需要我们这样人家的助力。” 陆大奶奶补充道。 陆二奶奶恍然：“原来如此，不过皇后那边怎么会有这么聪明的人了？” 姜令沅开口：“这也不奇怪，也会有人站在皇后那边的，也不缺聪明人。”所以自然会挑唆着来算计他们豫国公府，说白了，想把他们拉到皇后那条船上而已。 她其实想的很多，为什么要拉到船上去呢，以前虽然有这样的意思，却也没有用这种方式试探，这是不是说明皇后的那条船已经不稳当了呢！ 想到那天皇后咬着牙捐出去了一万两银子，那么会不会因为一些原因又从赈灾的银子中拿出来了一些呢！ 要是如此的话倒是能解释很多事儿了。 姜令沅准备查一查看看。 晚上姜令沅就把今天的事儿和陆昀说了。其实陆昀也从豫国公那里知道了。 陆昀说道：“我和祖父都认为应该是皇后那里出了什么问题了，所以才会这样迫不及待，祖父和我的人都开始去查了。” 如今陆昀手中也开始有自己的人了，姜令沅已经有一两个月没有见到林枫了，就是因为林枫现在管着陆昀手中的人，也是顾不上前院的事儿了。 这段日子前院都是姜令沅让觅春和胡妈妈一起管着的，不过最近她也在考虑提上来一个人，倒不是胡妈妈有外心了，而是胡妈妈的能力实在是不够。 不过现在说的是皇后的事儿，姜令沅说道：“这倒是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也让荣妈妈开始动手查皇后了，不过应该没有你们这边消息快。” 她绝对相信豫国公府在宫中是有人的，姜令沅让人主要查的是承恩公府胡二奶奶的娘家，这可谓是皇后的钱袋子，要不是这里出了问题的话皇后应该不会连一万两银子都在意的。 陆昀笑道：“那估摸着你查的角度一定不同了，到时候我们可以互通有无。” 姜令沅本来和陆昀说这些就是想着让陆昀找与豫国公府去查皇后在宫中的动静的，和自己查到的一些做印证，如今自然愿意。 姜令沅问陆昀：“你说皇上知道吗？或者这样说，皇上会准备查下去吗？” 说起来一国之母贪墨赈灾的银子，这说出去还真是不怎么好听。皇上就算是不待见这个皇后也会要面子的吧！ 陆昀说道：“这事儿皇上一定会压着，不过既然皇后的人都已经算计到我们身上了，我们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毙，查下去手中握着一个把柄也不错。” 说不定什么就用到了。 姜令沅也是这么想的，觉得现在没有必要斩草除根，毕竟抖落出去了，就是逼着皇上一定要把皇后给处理了，恐怕皇上捏着鼻子认了之后也就对他们家深恶痛绝了。 夫妻二人不再说这些，转而说起来了另外一件事。 姜令沅说道：“今儿下午姜家给我送过来的请帖，姜令淑和黄六爷成亲的日子定在了十一月，这帖子是让我回姜家给她添妆呢！” 姜令沅好奇的是这帖子到底是姜家的意思，还是姜令淑的意思。 要是姜家的话，他们应该不敢的吧，毕竟姜维已经吃过一次教训了。 而且，从那天起，姜令沅再也没有管过姜沈氏，她可以毫无顾忌的算计姜家，却做不到伤害自己的亲生母亲。 对姜沈氏她已经没有了任何期待，可是毕竟生她一场，她总不能大逆不道弑母吧！ 所以从此不过桥归桥，路归路，顶多也就是在姜沈氏被姜家不管了之后保证饿不死她，死后能有一口棺材。 陆昀看了一眼姜令沅，见姜令沅神色冷淡，就说道：“直接不予理会便是。” 姜令沅点点头：“当然没打算管呢，不过我觉得这应该是姜令淑的意思，姜令淑骗文英侯府说和我是关系极为亲近的姐妹，估摸着文英侯府是不相信的，她就准备借着这次添妆让文英侯府以为她和我关系很好吧！” 毕竟当初这门亲事怎么来的姜令淑很清楚，所以没有嫁过去就是心虚的。 陆昀自然也知道是如此，就说道：“可是要过去？” 姜令沅摇头：“我可没有这种想法，他们以后什么造化都是他们自己的事儿。”她当初同意想办法促成姜令淑和文英侯府的亲事，却没有保证姜令淑一定要嫁过去啊，更是没有办法保证姜令淑和那个黄六爷就琴瑟和鸣了啊！ 看着陆昀有些担心的样子，姜令沅想到那天自己被母亲伤害后好像自己在陆昀面前挺狼狈的，既然如此，也就明白陆昀的担心了。 她说道：“我没事的，就是和你说一说而已，我现在的事儿可多呢！” 毕竟女学已经开始筹备了，她也没有那么多心思顾不上去想姜府那些破事，她只是觉得很好笑，姜令淑怎么还会理所当然的觉得她会过去呢？ 姜令淑一直觉得她们可以互利共惠，但是，她不明白的是其实她真的没有资格。 第142章 废墟 陆昀看着姜令沅的是样子，眼中是带着一些担忧的，不过他也没有说出来。 其实，他记事的时候，母亲和父亲的关系就破裂了，那个时候他的母亲就极为偏执，甚至还伤害过他。 他也跟着迷茫过，无助过，彷徨过，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就算后来母亲的情况好一点了，他也还是记得那个时候母亲发疯的样子，并且在记忆里怎么都消除不掉。 所以他知道对每个孩童来说都很很在意自己的母亲，也希望得到自己母亲的疼爱，而姜令沅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些啊！ 就算如意夫人对她很好，也很难弥补母亲的角色吧！ 陆昀不知道姜令沅是不是真的放弃了姜沈氏。 次日，姜令沅和常宁长公主又一起出去了，这一次她们是想看看女学建在什么地方，说实话要是学堂的话自然可以选在京郊，男子可以住在学堂中，但是女学绝对不能如此。 起码刚开始建的时候不能要求女子住宿，而是要回家的，要不然恐怕是能被唾沫星子给淹死，而且也不会有人想着把家中的姑娘送过来的。 既然如此，就需要在京城中，而且场地还要够大，说起来京城寸土寸金，这样的地儿还真不好找。 上了马车，常宁长公主说道：“皇后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暂时顾不上女学的事儿，所以给了我们机会，要不然的话恐怕是还真更麻烦。” 姜令沅倒是知道皇后最近为什么顾不上女学，不过也没有和常宁长公主说，而是问道：“你可是想到什么地儿了？” 常宁长公主说道：“我还真想到一个地儿，就是不知道皇上舍不舍得了！” 姜令沅挑眉：“要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地儿一定是了不得的了。” 常宁长公主叹气：“可不是了不得。” 说着，马车已经来到了一片废墟前。 看到这里，姜令沅瞳孔微微一震，她看向常宁长公主。 常宁长公主脸上都带上了一些沉重：“其实，这个地儿你也知道吧，是原四皇子府，当初被三皇子丧心病狂一把火给烧了，四皇子府上下将近七百人无一幸免，其实，当时很多人都说是四皇子妃背叛了四皇子，提前将府中上下所有的人都迷晕了，三皇子的人先是杀了四皇子府的人，然后又放的火，要不然怎么会无一幸免呢？只是我不相信这是四皇子妃做的，因为包括她本人还有她的一儿一女都是死在了那一场大火里啊！” 这件事当时轰动整个京城，姜令沅就算那时在京郊自然也知道，而且那段时间整个京城上下大清洗，先帝也因为两个儿子自相残杀吐血而亡，姜令沅关注事态发展的同时更是老老实实的。 她记得甚至京城中还有很多人来说找出来的尸体都是焦尸，虽然是在四皇子的寝宫，也还是有很多人不相信那就是四皇子，说不定四皇子还是活着的。 当然，这些也不过就是众说纷纭，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 这些各种各样的猜测、传言也是给了这件事儿上加上了浓墨重彩的一些颜色。 姜令沅问：“说起来，那件事儿也算是禁忌，所以这一块废墟没有人敢去问皇上怎么处理。” 常宁长公主点头：“可不是，京城的人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皇上震怒，但其实一片废墟更是像一根刺一样扎在皇上的心里，其实，倒是不如让这个地方重新好起来。” 说着常宁长公主脸上带上了揶揄的笑：“说起来要不是知道你不缺银子的话我还真不敢拉着你过来看呢！” 姜令沅笑道：“我也觉得这个地儿不错，够大，连马场都是可以弄出来的。”女学的课程姜令沅是准备加上骑射的。 她有对常宁长公主说道：“你要是真能让皇上同意的话，我可是就要着手把图纸弄出来了。” 她现在对这个地儿觉得很满意。 常宁长公主忍不住笑了起来：“弄吧，今儿带着你来就是想着把这个弄出来的，等着让姑母拿图纸进宫给皇上看。” 姜令沅此时也是反应过来了:“所以这个地儿根本就不是你选的吧，应该是大长公主想的是吧！” 常宁长公主故作恼怒：“哎呀，这种话做什么要说出来呢，不过，姑母还真是厉害，她一说出来这个地方我就觉得很合适，我想你也一定会同意的。” 姜令沅看着这个地方，点头：“可不是，这个地儿真是再为合适不过了。”不说那些沉重的东西，起码这个地儿是京城靠近中心的地方，而且还足够大！ 而此时的姜令沅和常宁长公主都是没有想到因为这一块儿地儿，以后竟然会有那么多波折。 “好了，这里离着清江楼不远，也是到了中午了，我们过去吃饭吧！”常宁长公主说道，“我请客。” 姜令沅顿了顿，说道：“倒也不用，那个地方也是我的产业。” 常宁长公主停下脚步：“说吧，京城还有多少地儿是你的产业。” “没有了，其他的基本上都是一些租出去收租子的铺子了。”姜令沅摸摸鼻子，说起来还真的不少。 常宁长公主说道：“也难怪你让京城的人嫉妒了，我现在也嫉妒你。罢了，我以后再也不说请你的客了，专门吃大户就好了。” 姜令沅笑眯眯：“你要不是觉得我有银子的话，也不敢让我在这一片废墟上建女学吧！” 当然，更多的是因为好地方也不会给他们的，所以，可见有银子是多么重要。 她们两个人在清江楼的包间吃过午饭后就各自回去了。 姜令沅想着那个地儿连午睡都不愿意午睡，叫了荣妈妈过来：“下午让刘勇山过来一趟，我找他有紧急的事儿。” 那个地儿姜令沅想着把它尽快定下来，然后开春就开始动土，工匠多的话半年的工夫也就是差不多能建成了。 这样等着明年九月份就可以开始招生了。 第143章 隐秘 闲散了将近一年，总算是又有事情做了，姜令沅兴致高昂。 在豫国公府做的这些事儿对姜令沅来说根本算不上多么忙碌，她手中有人，只要顺起来，后期需要她管的地方根本不多。 荣妈妈也知道姜令沅的抱负，此时终于有了眉目，也是为姜令沅开心，她提醒：“奶奶，既然女学的事儿有了影子，我们手中的人是不是要合计一下，有些要放进女学里？” 这倒是了，姜令沅说道：“春夏秋冬四个如今都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倒是可以放进去，如此的话，也是不知道她们几个可是把手中的小丫鬟带出来了没有？” 放进女学的话就是要自由身的，春夏秋冬四个姜令沅绝对相信她们的忠心，自然也是愿意给她们自由身的。 荣妈妈笑道：“这个奶奶放心吧，芙蕖那八个小丫鬟也是跟在觅春几个人身边很久了，自然已经得用了。” 这倒也是，姜令沅说道：“如此的话这几天和合计合计，我准备开始建造女学时就让她们跟着出去看着。” 荣妈妈又是说道：“这女学既然是有了长公主和大长公主插手，她们也是要塞人进来的，还有这女先生也是联系了。” 前些年姜令沅游历在外也是认识了一些有本事的奇女子，不她想若是她写信告诉那些人女学的事儿，应该会有一些愿意过来当女先生的。 不过，姜令沅说道：“这些先不用着急，她们自然是要放人进来的，不过我既然找了她们，就是相信她们的，放人也是无可厚非。” “女先生等着女学被皇上和太后彻底认可后我再找，我相信，很多女子能明白这一步的意义的，到时候自然会有人过来。” 姜令沅想只要有了这个女学的引子，开始走出来这一步，后面的就会简单很多。 如今正是关键的时候，但是她知道她使不上力，因为海运的事儿她一直推动着，皇上那里心动却没有行动，如此，她手中就是有造船的技艺也没用。 皇上记不住她，她在女学上就很被动，如今也只能靠着永平大长公主了。只是姜令沅想她不能一直这样被制约才是。 她想着事儿，陆昀回来了，看着姜令沅沉思，问道：“今儿出去可是顺利？” 姜令沅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顺利，选的那个地儿倒是挺好，可是皇上那里还不知道什么态度呢！” 陆昀挑眉：“看样子这个地方不得了了？” 姜令沅来了兴致，亲自给陆昀斟茶：“你猜？” 陆昀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红茶？” “天儿已经开始冷了，多喝点红茶好点，养胃。”姜令沅随意说道，说起来，最近她是准备把奶茶弄出来的，想必陆昀都是喜欢的。 说做就做，姜令沅吩咐：“我记得我们库房里有煮奶茶的小炉子和陶壶拿过来，庄子上今儿送过来的牛奶可是还有？” 探秋说道：“都是有呢，奶奶稍等，这就准备。” 吩咐之后，姜令沅继续问陆昀：“想到了吗？” 陆昀看着姜令沅还有心情卖关子，就知道事儿不是多么棘手，笑道：“总要让我好好想想才是，要是在你面前露了怯，我更是无地自容了。” 姜令沅嗔怒：“这话说的，好像我是多么刻薄一般，难为我还想着给你准备着煮奶茶呢？” 奶茶？又是一个新东西，陆昀有些兴致：“听着名字是带着奶味了。” 探秋很快指挥着小丫鬟将姜令沅要的东西拿过来了，说白了就是一个烧炭的小炉子，上面铺着铁网，可以在铁网上烤东西，厨房那边也是知道姜令沅的意思，所以弄了一些橘子、年糕、红枣的。 炉子里已经点燃了红罗炭，姜令沅将小陶壶放在铁网上，笑道：“四爷慢慢想，妾身才四爷煮茶喝。” 这就是搞怪了，陆昀无奈的摇摇头，倒是也不再插科打诨，认真的想着了。 这一边姜令沅则是舀了一勺儿白砂糖放在陶壶中，烧成了焦糖后往里面倒入了牛奶，又加上了一些红茶，剩下的不过就是用长勺儿不断地搅拌着防止粘锅而已。 这期间她又捡了几个橘子枣儿年糕的放在了铁网上。 不一会儿一股子奶香和茶香就是飘出来了，姜令沅看着差不多了，用棉布包着壶炳儿，将陶壶里的奶茶倒进了两只钧窑天蓝色茶盏中。 “还有些烫，等一会热再喝。”姜令沅说道。 陆昀朝着姜令沅拱手：“多谢娘子。” 姜令沅斜了一眼陆昀：“净是些油嘴滑舌的，你还没说是不是想到了呢！” “其实也不难想，女学和男子的书院不一样，恐怕没有人家能接受家中的姑娘在外面留宿，要天天来回的话自然是城内才是，还要地方够大，加上永平大长公主的性格，我想来想去也就是四皇子府是最合适的了。” 陆昀能想到这里姜令沅其实并不惊讶，她说道：“那个地方我觉得也不错，就是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态度了。” “皇上会同意的。”陆昀很肯定。 姜令沅惊讶：“你怎么这么肯定？” “你大概不知道，太子离世后，剩下的那些皇子论能力的话最有能力的是四皇子，当时整个朝堂上下他的呼声最高，只是谁都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死法，只是其实到现在也不确定那具尸体到底是不是四皇子，毕竟已经烧成焦炭了。” 陆昀说道。 这些隐秘也就是豫国公府这种大家族才能知道了，姜令沅就真不是很了解这些。 她不解：“四皇子要是真的没有离世的话为什么要藏起来假死呢？” 不过她也明白了陆昀为什么说皇上会同意了，他是因为四皇子离世才能成为皇帝的，就算成王败寇，恐怕是心中也会膈应的。 所以要是能把四皇子府推翻建成别的，皇上一定很愿意，姜令沅叹气，这些就是别人不提示一点她不知道的了，毕竟那些隐秘她很难打听，而永平大长公主选择这种地儿，恐怕也是将皇上的心思算计了一个明白。 第144章 海运 姜令沅吃了一颗枣子，放在小炉子上烤过之后的，更甜一点。 她问陆昀：“你觉得四皇子？” 陆昀摇头：“皇上这些年应该一直都在找，不过一点动静都没有，不过，四皇子这样做又是图什么呢？” 姜令沅也不知道，她说道：“四皇子的生母连太妃自先帝驾崩之后就一直在皇觉寺吧，可是有什么动静？” 这些姜令沅没有关注过，所以并不是很清楚。 陆昀说道：“一点特殊的动静都没有，所以京城大部分的人都觉得四皇子可能是真的被烧死了。” 姜令沅也不过就是有点好奇而已，倒也没有想着去探究，她起了另一个话头：“皇后那里已经查出来了，是胡二奶奶的娘家出了问题。” 陆昀那边还没有动静，姜令沅这里就已经查到了，让他不得不感慨：“你真是快了。” 姜令沅就说道：“是巧了，那皇商刘家这两年也插手海运的事儿了，也不知道找了那个造船厂造出来了六艘大船，说是能扛得住海上的风暴，能够出海，结果遇上了台风，六艘船翻了四艘，其实出海本来是一本万利的事儿，那两艘船要是能回来的话刘家也不是折本，却是没想想到那两艘船又是遇上了海盗，这不是血本无归，那六艘船陆家一共花费了一百一十万两银子，是真正的伤筋动骨了，所以，这一次皇后是真的贪墨了赈灾的银子，因为刘家出海她拿了银子入股的。” “要不是因为我一直有船队，也不知道这件事儿，不过，那个船厂我倒是很感兴趣，造的船虽然说比不上我这里的船厂，到也能摸到一些边了。” 陆昀恍然：“也是难怪了，这刘家是准备再出海？” “看样子是，毕竟这出海是一本万利，太赚钱了，他们家将目光放在这出海上倒是也并不惊讶。”姜令沅说道，她是有船队的，自然明白这些。 陆昀问姜令沅：“你的船队可是还在出海？” 姜令沅摇头：“这两年已经基本上没有出海了，虽然我这里有好几条航线图，可是近几年海盗太过猖狂了，我这个船队也是遭了两次海盗，也就是因此她谨慎了很多。” 陆昀说道：“这样也就难怪皇上想着开海运为什么却一直不动手了，我们的水军实在是不行，打不过海盗。” 说着陆昀已经有些苦笑了。 姜令沅心中一动：“我手中有船，若是让大哥建一支水军呢？” 陆昀看向姜令沅：“你是觉得海运朝廷一定会重开吗？” 姜令沅挑眉：“不然呢，朝廷现在有银子吗？” 还真没有多少，要不然西北那边早就开始动手了，还不是银子闹的他们不敢主动出击，这打仗就跟烧银子一样。 陆昀说道：“这个皇上也不是没有魄力，我估摸着明年皇上应该就会着手了。” 姜令沅想陆昀一定是有了什么眉目才会这样说的，如此她这边应该也再出一把力了。 说这话儿，陆昀面前的茶盏已经见底，可见陆昀是真喜欢这种奶味儿的东西的，其实，就是她也是喜欢的。 她重新给陆昀续了奶茶，无意中看向窗外，竟然有雪花儿落了下来。 她微微一顿：“下雪了。” 也不知道西北那边是不是也跟着下雪了，大猛国和突厥要是也跟着下雪被逼着没有办法的时候战事是不是就要起来了？ 陆昀也跟着看向窗外，雪儿倒不是很大，不过到底也是下雪了。 他说道：“这才十月中旬吧，就已经下雪了。” 从第一场雪开始，豫国公府就烧起来了地龙，其实，漪澜院也是有地龙的，只是去年冬天陆昀基本上在书院，地龙没有烧，所以成亲那天她才会觉得那么冷。 不过今年她一早就让人弄了地龙，此时烧起来整个漪澜院都暖和起来了。 那两只儿已经不愿意出去了，整日里就是趴在花厅里的罗汉榻上，那里铺着皮子，很舒舒坦。 只是越看姜令沅越是觉得不对劲儿，这天她问陆昀：“你有没有觉得黑炭的肚子大起来了？” 黑炭是一只小母猫儿，雪球是小公猫，所以，这不会是怀孕了吧。 陆昀将黑炭抱起来摸肚子，那黑炭倒是极为喜欢陆昀，直接敞开了两条大腿，任由陆昀为所欲为。 姜令沅简直气笑了，怎么平时她摸一下这家伙就要用爪子踢开她呢！ 陆昀摸了一会儿，直接将黑炭抱在了怀中：“应该是怀孕了。” “那罪魁祸首就是这雪球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怀上的。”姜令沅看着那雪球儿还兀自睡得香甜，四仰八叉的倒真是心大，自己的老婆此时可是在别的男人怀中，还使劲儿的将头贴在那个男人的脖子上呢！ 想一想她也是可怜，也是不知道吃猫的醋，还是吃陆昀的醋。 不过她还是说道：“既然已经怀孕了，吩咐厨房多做一些黑炭喜欢吃的。” 怎么办，毕竟是自己养着的猫儿，还是要伺候着。 陆昀看姜令沅：“那两只豹子不会也是一公一母吧！” 姜令沅点头：“还真是，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和谐了，不过这黑豹和雪豹能交配吗？” 陆昀也是被问住了，摇头：“这倒还真是不清楚。” 姜令沅说道：“随它们去吧，要是真的怀孕了我们也拦不住。”大不了就是多养几只猫儿和豹子，她倒是也能养得起。 就是这黑猫和白猫生出来的会是一群什么样的“怪物”啊！ 等着姜令沅这边将女学的图纸给了永平大长公主的时候，西北的战事起了。 知道消息的那一天反应最大的是陆大奶奶和陆二奶奶，她们两个人的夫君都是武将，这个时候若是要被征召去西北的话根本不能拒绝。 姜令沅想到陆昀说的战事起，陆晖和陆昭就要去战场，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安慰两个人。 她可是知道陆大老爷现在已经在西北了。 而圣旨下午的时候送到了豫国公府，皇上下令封了陆晖、陆昭为骁骑将军，立刻和荣国公府的大爷、镇国公府的大爷、二爷还有秦国公府的大爷一起押解粮草去西北。 第145章 黑手 也就是这个时候，众人才知道了如今守在西北的人竟然是陆大老爷！ 陆大太太知道这个消息的当天就晕倒了，虽然她和丈夫之间出现了嫌隙，可是陆大太太还是将心都放在陆大老爷身上的，那可是打仗啊，打仗怎么会不受伤不死人呢，若是自己的丈夫受伤或者一命呜呼的话！ 陆老太太这个时候反倒是最稳得住，她淡然的安排着后宅的女眷们，对姜令沅说道：“你大嫂和二嫂现在心思应该在阿晖和阿昭身上，那家中的事儿你就要多费点心思了。” 这个姜令沅自然不会推辞的，说道：“是。” 而也是从这一天起，陆老太太虽然稳住了，却是已经开始茹素了，她在松鹤院中设置了一个佛龛，每天上午下午都去上一炷香。 就是陆大太太陆大奶奶还有陆二奶奶也是如此。 陆大奶奶只是不茹素而已，因为她记得陆晖走的那天将头放在她肚子上，然后亲了亲她，和她说等着她生产的时候他就回来了。 那个时候陆大奶奶只遗憾孩子的月份太小了，以至于他的父亲将头放在肚子上和他打招呼，不能有回应。 可是陆大奶奶记住了她生产的时候陆晖就回来了，她要给他生一个健康的孩子，所以一定要多吃一点好东西。 这些姜令沅都看在眼中，只觉得很是心酸，此时，就是对陆大太太她都没有那么多意见了，虽然还是不想和她有太多交集，但是应该给陆大太太的东西姜令沅一点都没少给。 陆昀也忙活起来了，夫妻两个人有时候都不能在一起用晚膳。 西北那边，陆大老爷一直有所防范，其实从开始下雪时陆大老爷就知道这一场战事要开始了，索幸皇上调动及时，也一直准备着粮草，要不然的话还真的很艰难。 就这样，第一场打仗虽然对方来势凶猛，可是陆大老爷一直命令让人在城墙上浇水，此时城墙结了厚厚的冰层，倒是很难攻进去，只是就算这样也不能一直关闭城门，那突厥大猛国的士兵可都是一直都在外面呢！ 陆大老爷也要想办法把这些人给打回去。 只是，看着那守城的将士都冻得头缩在脖子里面，这般又是怎么能去冲锋陷阵呢！ 陆大老爷过来后就是发现了这些士兵冬天御寒的衣物里面只是续了一点点棉花，根本不能御寒，他自然知道这一定是有人贪墨才造成的，想着镇国公中毒甚至差点被人控制，他知道这里面一定有阴谋，他过来后就开始想办法把士兵们的御寒的衣裳给换了，只是如今刚刚通过他那个没有见过面的儿媳妇的人把棉花找到了衣服还没有做完呢，战事就开始了。 虽然如此，还是要硬着头皮上了。 这些消息也是陆陆续续的传到了京城，竟然还有人贪墨军饷，皇上震怒，命令大理寺和兵部一定要查清楚，也是这个时候皇上找到了豫国公和秦国公，当两个人监督，这两个人在京城绝对是德高望重的。 家中可是都有人在西北的战场上，豫国公和秦国公自然是当仁不让，说起来这些天陆昀就是帮着豫国公做这些事儿。 而镇国公府的沈三奶奶也是被控制住了，从夏天在芳予汀办的那场宴会开始，豫国公等人就知道了这个沈三奶奶是有问题的，只是一直没有动手，想着看看沈三奶奶到底是怎么联系人了，却是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只是形势紧张，也是由不得他们慢慢来了，所以直接控制住了沈三奶奶准备强行逼供。 不过到现在还是没有从沈三奶奶口中知道任何一点消息。 陆昀回来的时候都是愁眉不展的。 姜令沅就问道：“可是查过了这个沈三奶奶的娘家？” 陆昀说道：“沈三奶奶的父亲是镇国公手底下的心腹，十几年前就是为了救镇国公死在了战场上，所以才有了这一门亲事，说起来，成亲之前沈三奶奶一直在西北，要是被换了人也不奇怪。” 姜令沅说道：“是不是那沈三奶奶的母亲也已经不在人世了，而且沈三奶奶也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 这些豫国公等人都查了，陆昀说道：“可不就是像你说的这样。” “如此的话，若是沈三奶奶被换了人也不奇怪了，不过她的汉语说的很好，而且举手投足间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所以我想应该不是突厥或者大猛国安排进来的，应该是大越的人。”姜令沅说道。 这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着，那双手还和很多事儿有关，姜令沅总觉得好像是有一条线的，可是她又说不明白。 陆昀说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只是细思极恐，沈三奶奶是三年前嫁过来的，也就是说那幕后黑手起码从三年前甚至是更早的时候就开始布置了，也不知道这些年他们已经插手多少事儿了，真是可怕！” 姜令沅也是这样觉得，说道：“如此的话恐怕是更不好查了。” 陆昀垂眸：“说起来那个沈三奶奶还真是一切都算计到了，到现在没有子嗣，所以我们连用子嗣来威胁的办法都是不行的。” 姜令沅却是说道：“我觉得就算是用子嗣来威胁，对她这样的人也是没用的，不过，从她身边伺候的人中总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的，我在京城也有一个关系网，如今掌握在荣妈妈和寻夏手中，你若是需要的话先用着吧！” 陆昀没有和姜令沅客气：“好，我也想看看她们收集了什么消息。” “不妨从皮子店查起，毕竟西北那边产皮子，很多西北的商人都喜欢在京城开皮子店。”姜令沅突然想到了，就提醒陆昀。 陆昀也明白姜令沅的意思，说道：“你是说，他们可能是通过假扮商人来传话的？” 姜令沅点点头：“也是从我这里想到的，我可不就是通过商队来收集传递消息，他们是不是也是可以这样呢？” 第146章 上瘾 这话倒是提醒了陆昀，他当即说道：“我这就出去，晚饭可能来不及回来吃了，你不用等我。” 说完就已经不见了踪影，姜令沅忍不住摇摇头，不过她是理解的，毕竟如今在西北拼命的有他的父兄，可能他们这里的任何一点线索都能影响西北的局势。 也说不定早某个瞬间就能挽救其中一个人的性命。 想到这里，姜令沅嘴角的笑容也僵住了，如今西北那边是天天都有人因为战事在经历生死啊！ 她叫过来荣妈妈：“这些天把你们从不同渠道得到的消息整理一遍，然后给四爷。” 她这里的消息来源和陆昀的不同，说不定就能从中得到不同的线索呢！ 荣妈妈立刻答应下来：“奶奶放心吧，奴婢这就去整理。” 姜令沅又重新开始看手中的账本了，府中的事儿如今基本上都在她这里，她还没有把府中的那些管事们顺上一遍，所以难免现在有些忙乱。 所以一直等着她收到了常宁长公主的帖子的时候才想起来女学的事儿应该有着落了。 她安排好手头上的事儿，就立刻出门了。 这一次她和常宁长公主约见的地方还是清江楼。 常宁长公主也知道豫国公的三个男人在战场上，所以并没有去豫国公府，现在何必去给人家添乱呢！ 见到姜令沅后，常宁长公主说道：“幸不辱命！” 这是这几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姜令沅问道：“皇上同意了？” “嗯，同意了，不过皇上要求你把那一块地买下来。”常宁长公主说着不禁苦笑，“今年那一场蝗灾就让国库的银子没了三成，如今打仗手中的银子还真不多。” 常宁长公主想要不是如此的话恐怕是皇上还不容易松口呢！ 姜令沅也想到了这些，她没有办法直接插手军饷的事儿，用这种委婉的方式也不错，当即答应：“好。” 常宁长公主挑眉：“你就不问问到底需要多少银子？” “多少银子不重要，皇上这一举动也不是为了他自己，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他也不会走这一步，所以多贴点银子也可以。”姜令沅说道，其实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手中有多少银子。 常宁长公主起身对姜令沅深深一拜：“多谢。” 这是他们李家的天下啊，要是所有的人都像是姜令沅这样看得透。 姜令沅说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也是西北那一群人守护着我们，是血肉守护着的，我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连一件御寒衣裳都没有呢！” 据说这一批御寒的衣裳也是皇后极力促成让刘家接手的，却是弄成了这个样子，皇上都没有想到，如今也是措手不及，像是一个笑话一般。 那块地皇上要了十二万两银子，加上建造怎么都要花费二十万两银子的，姜令沅手头上其实足够，不过却也没有大大咧咧的全部拿出来，她只是先将十二万两银子给了朝廷，建造的事准备等明年再开始。 永平大长公主只以为姜令沅手中的银子不多了，自然很是体谅，让姜令沅量力而行，并且永平大长公主还给姜令沅送过来了两万两银子。 她不得不这样做，不介意展示自己的不缺钱，可是也不能太过于不缺钱了，要是让人知道了她拿出来二十万两还眼睛都眨也不眨的话，恐怕是皇上也要担心了。 如此，女学的事儿倒是在京城没有引起来很大的波折，毕竟如今更多人将目光都放在了西北的战事上。 十二月初，沈三奶奶那里终于有了头绪，不过这并不能算是一个好消息。 姜令沅都是直接被叫到了前院豫国公的书房里去，这是姜令沅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整间屋子也只有她一个女眷。 对此姜令沅倒是也不惊慌，和陆昀坐在了一起。 屋子中还有族中的其他一些人，姜令沅都脸熟，这些也算是整顿之后选出来的一些得用的人，如今都是跟在陆昀身边的。 豫国公简单了介绍了一番姜令沅后就进入正题，他直接问姜令沅：“你可是知道西北有一个百越族？” 姜令沅总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不过一时又是想不到在哪里见过。 她想了一会儿说道：“我绝对不是第一次听到，不过就是忘了，好像不过是无意中听到的，然后没有放在心上。” 这也要比他们这一群无头苍蝇强，豫国公立刻说道：“一时想不起来没事，慢慢想，这个很重要。” 姜令沅下意识的接口：“可是和沈三奶奶有关？” 提到西北，姜令沅不得不去这样想。 陆昀说道：“我们顺着你提的思路想到查京城的皮子店，果然查到了一个皮子店是沈三奶奶的产业，我们当即抓了里面的人，通过逼供也算是知道了一点，这沈三奶奶已经不是原本的沈三奶奶了，是百越族的奸细，送到了京城，安插进了镇国公府，镇国公说是中毒了，不过说是上瘾了，百越族用一种药物控制住了镇国公，想着就此能左右西北。” 姜令沅有些明白为什么现在镇国公回到京城已经是明面上的事儿了，他还是没有出现，恐怕是不是不想出现，而是根本做不到吧！ 她问：“这突厥和大猛国的战事不是也是那百越族挑头的吧！” 陆昀就说道：“虽然还没有查出来这两者是不是有关联，但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我觉得是有关联的，要不然很难解释突厥和大猛国竟然会想着联合。” 要是如此的话，姜令沅觉得很有必要想一想她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听到“百越族”的，如今她越想越是觉得很熟悉，可就是想不到具体的。 她脸上都带上了一些懊恼。 豫国公反倒是很和蔼：“孩子，不用这样为难自己，慢慢想。” “我知道，就是镇国公那里可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姜令沅问道，“我听说西南一带喜欢种植一种植物叫罂粟，吃过的人就会上瘾，不知道可是和这种植物有关？” 第147章 备份 豫国公点头：“太医也说是罂粟，这个也没有解药，如今只能靠着他毅力撑下来。” 他想起前天去看镇国公的时候，镇国公神志清醒却已经瘦成了皮包骨头，那个样子让人看到了实在是心酸。 姜令沅也是听说了那罂粟无解，只能靠着毅力撑过去，想那时候镇国公硬生生的扛着那上瘾将虎符送回京城，也不知道到底遭受了多少罪！ 不过如此倒是给了姜令沅提示，她说道：“这按照查出来的看百越族应该是西北的一个组织，可是那罂粟却是在西南一带出现得多，倒是有些奇怪了。” 陆昀说道：“我也是觉得奇怪，所以最近在找一些西北西南的地方志看，想着从中是不是能看出来一些什么端倪。” 姜令沅就说道：“倒是可以去文渊阁中找找看，现在想来我应该就是看文渊阁的书看到过的。” 那个时候不过是当做一个怪谈来看，虽然会觉得有些意思，却也不会放在心上，所以才会一时之间难以想起来了。 现在姜令沅比较庆幸文渊阁的孤本虽然分享给天下人，可是原版却还都是收录在文渊阁的，想来还是能找到的。 不过，结果却是令人失望的，那些相关的书籍都是找不到了，就好像是一时之间就彻底消失了一般。 文渊阁的管事过来和姜令沅汇报的时候都是战战兢兢的：“奴才很确定这些书都是编了号放在特定的书架上的，平时只要想找根据编号很容易就找到了，也是不知道这一次怎么就找不到了呢！” 找不到的那些都是最关键的，而且那个人还是比她提前一步，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是弄走了的，现在要是是那百越族没有猫腻的话姜令沅是一点都不相信。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御下竟然会有如此严重的失误，要是这观韵园没有渗透进去人的话，一定不会如此。 陆昀虽然也是有些失望，不过此时还是安慰姜令沅：“那些人显然早就注意到了如意夫人的，敌在暗，你在明，的确是防不胜防，而且看着那样子在你开放文渊阁之前那些东西应该就已经被清理了。” “嗯，我已经让巡查去观韵园调查了，文渊阁的相关书籍丢失了，可是背叛的人总能通过蛛丝马迹查出来的，查出来那些人也是有用的。” 姜令沅说道，愤怒过后，如今她已经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 她看着陆昀：“如今我不敢动我手中的人，恐怕是有人盯着呢，你可是有得用的？” 陆昀点头：“有。” “好，你派一些人跟在荣妈妈身边，我说觉得身边的很多人都背叛了我，让荣妈妈去江南一带巡查，实则去找备份。”姜令沅说道。 陆昀想到那种可能，不禁问道：“备份？” “当年我和外婆一些备份的，说起来还是那段时日在庄子里觉得无聊，文渊阁里面基本上都是一些孤本，想着一不小心丢了或者毁掉了就可能在这个时间见不到了，于是也算是练字，我用了三年的时间将里面的孤本都抄了一遍，都是放在江南的庄子上的。” 那段在庄子的日子是因为沈辞离世了，如意夫人在庄子上为丈夫守孝，而她反正就是觉得外婆说的有道理，所以就真的把里面的孤本都抄了一遍。 说起来，也应该是那个时候看到的百越族的，只是她那时只有七八岁而已，所以记得不是很清楚。 兜兜转转又是有了线索，姜令沅和陆昀都很高兴，陆昀说道：“我立刻安排人，这件事我只告诉祖父。” 毕竟多一个人知道就会多一分暴露的危险。 而此时的西北，一场战事刚刚结束，是陆昭和秦国公府的秦大爷冲锋陷阵的，陆昭和那大猛国的大王子图昌对打时不小心被对方的刀划到了胳膊。 打退后陆晖正在给陆昭洒金疮药，那手法一点都不温柔，陆昭疼得龇牙咧嘴的：“大哥，你能不能轻点，真的很疼啊，而且，你这样子粗糙，我要是以后留疤怎么办！” “是不是爷们了，还担心留疤，这明明是纯爷们的象征好不好！”陆晖哼笑。 虽然这样说，但是陆晖的动作还是轻了很多。 陆昭说道：“下次遇到那个小子还是留给我，我下次一定把他的人头砍下来！” “好样的，不过战场上刀剑无眼的，还是小心点。”陆晖说道，“想想京城的那些人等着我们所有人都凯旋归来呢！” 陆昭想到了他要去西北的头一天晚上，他的妻子一晚上没有睡着，第二天早晨送他的时候却是若无其事的说让他上战场的时候千万别丢脸。 可是他知道那个人恐怕是在他离开后就无时无刻不惦记着他呢，陆昭也忍不住说道：“大哥，你也要小心才是。” 陆晖就说道：“这是自然，我可不想把小命丢在这里呢！我还没看到我二儿子出生呢！” 兄弟二人相视一笑，不再多说什么。 营帐中陆大老爷再看地图，越看越是觉得不对劲，叫了秦大爷和陆昭过来，问：“你们今天觉得那大猛国过来挑衅奇不奇怪？” 这样一说，秦大爷和陆昭都忍不住深思，秦大爷开口：“好像是有些奇怪，明明过来挑衅了，但却没有完全挑衅，甚至是双方都没有战死多少人。” “而且，他们撤兵，我跟着追了几十里地，发现他们撤离的方向和他们扎营的方向不同。”陆昭仔细回忆。 要是陆大老爷不提醒的话，陆昭还想不到，如今想来却是觉得好像不太对。 战场瞬息万变，陆大老爷不敢有任何轻视，说道：“阿昭，你来把路线标注了。” 说起来他毕竟不是驻扎在西北的，刚刚接手一个多月，还是有很多的地方不熟悉。 饶是如此，等着陆昭将他们撤退的路线标注出来的时候陆大老爷还是发现了不对劲，他叫过来了斥候，指着那路线问：“你觉得要是从这里走，最终是到了什么地方？” 斥候不知道陆大老爷怎么会这么问：“将军，冬天不会有人走这一条路的，这里面就是雪窝子，进去肯定死路一条。” 第148章 东夷 那大猛国的人又不是不想活了，又怎么会主动进雪窝子呢，要是说这里面没有猫腻的话，陆大老爷一点都不相信。 可是，陆大老爷如今也不敢派人过去查探，他出了营帐，抬头看看那有些阴沉的天：“这场雪恐怕是又要开始下了。” 幸亏士兵们御寒的衣裳都已经做好了，想到朝廷的那些蛀虫，陆大老爷的目光狠厉，回京之后他一定不会放过那群人的，就算是以皇后为首那又如何！ 一直到十二月底，荣妈妈才从江南回来，带回来了几个箱子，外人看来会只以为是江南那边的一些特产给姜令沅的，其实，其中有一个箱子里面都是一些关于西南西北特殊地带的介绍，其中就有百越族。 得到了这些后，陆昀立刻就拿到了豫国公那里，然后开始看了起来。 姜令沅这里反倒是不着急了，最近陆大奶奶胎像有些不好，年底又是各个庄子铺子送过来进益的时候，所以查账收银子的事儿就是落在了姜令沅和陆二奶奶手中，不过两个人又是把陆晓愉还有陆晓悦都是拉过来一起了。 两个姑娘也知道家中如今的情况，自然不会推辞。 陆二奶奶一边查账一边说道：“也是幸亏有巡查在，如今已经简单了很多。” 这一年，经过内外整治，贪墨的真不多，不过只是罚不足以服众，姜令沅已经和陆三老爷一起请示 了豫国公，对于那些一直忠心的也应该奖赏，豫国公虽然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西北那里，自然还是同意了，于是姜令沅等人又开始将可以奖赏的人算出来，然后把奖赏在过年之前发下去。 姜令沅手中的那些产业也是陆陆续续的把进益送过来了，荣妈妈给了姜令沅一个紫檀木盒子，里面是一盒子的银票：“奶奶，这些银子可是还要投进生意去？” 姜令沅摇摇头：“今年就先不投了，就留着。” 西北的战事姜令沅已经和豫国公说了留出来银子安抚死去的将士们的家人，而且还有一些受伤不能继续当兵的也需要提供一份工作，加上女学，总归需要用银子的地方太多了，所以这一次的收益姜令沅是不准备再投出去了。 陆昀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查探那些西北西南的日志，每天中午都不回来，不过，今儿却是下午就回来了。 姜令沅问道：“可是已经有了眉目？” 陆昀点头：“有了，不过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看着陆昀脸上凝重的样子姜令沅就知道了，她问到：“是什么？” 陆昀坐了下来，先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然后才开始说道：“前朝的时候东夷就有僧人乘船到了我们这里，这些人有些直接留在了这边，不过也担心被执政者不容，所以全部都隐藏到了各地，西北西南东南都有，如今看来西北西南的应该是联合到了一起。” “至于说东南我觉得他们也联系到了，你说过刘家出海懒得船不是从你的船厂买的，而是自己找了人家，虽然坚固，却也只是比河运的稍微坚固，东夷离我们大越近，所以是不是这样的船就可以了呢！” 但是去西洋的话却还是很冒险，所以刘家的船才会大部分都抵挡不住风暴。 姜令沅说道：“要是如此的话，我怀疑那海盗也是东夷的，其实看上大越这块肥肉的不仅仅是突厥和大猛国，后面更深的应该是东夷吧！” 那不过是弹丸之国，竟然会想着吞了他们大越，也不怕噎死！ 陆昀点点头：“从前朝就开始布置，说起来很多人都已经融入大越了，所以这一群人不知道做了多少准备呢，如今着实麻烦。” 姜令沅突发奇想：“当年先帝突然准备关闭海禁你说是不是也是被他们蛊惑的，若是哦通过出海贸易大越富有起来的话，恐怕是他们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陆昀感叹：“我们真是想到了一块去了，如今我已经着手查探当年到底是谁先在先帝耳边提出来终止海运的。” 只是，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还能查出来。 姜令沅忍不住摇头：“本来西北的事儿就是不简单了，如今牵扯出来这么多，真是更不简单了，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还有多少事儿是我们不知道的。” 陆昀说道：“就算现在我们不知道，早晚也不会清楚的，既然我们已经注意到了，就是由不得他们再去瞎折腾了！” 所以，如今应该想办法尽快结束西北的战事，一直打下去，还不知道百越族接下来又会做一些什么呢！ “对了，祖父又给你找了两个会功夫的，你留在身边吧，那些人应该已经注意到你手中的财富了，或者是造船的技艺，毕竟他们应该造不出来去西洋的船。” 陆昀说道，其实他现在也很担心姜令沅，索性，姜令沅一直在豫国公府那些人就算是再怎么大胆也是不敢到豫国公府撸人的。 姜令沅说道：“其实，盯上的应该不是我，而是我外婆，可能当年外婆找镇国公府河豫国公府想要的根本不是生意上面的保障，而是她人身的保障吧，她应该早就发觉了！” 所以这是多么大的一盘棋啊！ 陆昀也赞同：“毕竟是一个奇女子，被关注也并不让人太惊讶。” 如此的话陆昀就更加担心姜令沅的安危了。 反倒是姜令沅更加能稳得住，她对陆昀说道：“他们应该也是有顾忌的，其实这些年我也不是没有落单过，可从来没有人把我抓走，当然，接下来我也一定会更加小心的。” 这个新年，豫国公府的人过得并不是很好，西北的战事还没有结束，谁也没有太多的心情。 皇上在十二月初已经出孝了，大年初一像是豫国公还有陆老太太这种有品级和诰命的都是要进宫给皇上拜年的，所以除夕吃过晚饭众人都是各自回去守夜了。 说起来要是今年是一个安稳年的话，姜令沅一定会拉着陆昀去绣楼的三楼守夜，如今却也是没有了兴致，只是在东暖阁随意准备的一些东西。 第149章 悲情 其实陆昀也是如此，他和姜令沅坐在那里，眉眼间还是带着担忧。 姜令沅将手覆在了陆昀的手上：“别想了，这件事虽然复杂，可是已经敌人在我们眼中也算是由暗转明了，西北那些人一定都会小心的。” 陆昀想到今天下午刚刚得到的那个消息，看了一眼姜令沅到底是没有将那件事说出来，只是说道：“嗯，时候不早了，我们休息吧!” 姜令沅也不想这样心事重重的守夜，看着陆昀洗漱了，就干脆去看黑炭生下来的崽儿。 怀孕的黑炭十多天前产了崽儿，一共三只，没有一个随了爹娘，一只黑白相间的，其他两只竟然是带着虎斑纹路的，这倒是姜令沅没有想到的，如今也不知道那崽儿到底是不是雪球的。 不过显然雪球是不太喜欢那几只孩子的，见到了后就呲牙，每当这个时候黑炭总是要掏一爪子。 如今，这三只崽儿和黑炭都是被身边的人好好的照顾着，姜令沅想若是没有西北那些事儿，看着这些猫儿都会觉得极为有意思。 一夜无话，第二天姜令沅和陆昀早早的起来就去松鹤堂拜年了。 这些姜令沅嫁过来的第一个年头，过来拜年长辈是要给红包的，今时今日，就是陆大太太看不惯姜令沅，给的红包也是不薄，毕竟如今姜令沅在豫国公府不仅仅是站稳的脚跟，甚至是是执掌中馈的其中一个人了，所以自然是有地位的。 这些看到陆三奶奶眼中也是眼酸，不过如今的她却是已经不再想着中馈了，她觉得她这种庶子媳妇，又怎么会得到掌管中馈这样的好事儿呢？ 其实，姜令沅发现了出了月子的陆三奶奶变得愈发得畏畏缩缩的，倒是不再想着娘家，可是这般样子也真是上不得台面了。 她真不明白陆三奶奶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有心想着指点，却又是担心陆三奶奶根本不愿意听，甚至会多想。 而此时大过年的她还是哭丧着一张脸，陆老太太看了都是觉得晦气，本来就因为西北的事儿比较忌讳，陆三奶奶还是这样。 姜令沅轻叹一口气，站起来说道：“三嫂，我要准备桂圆热茶，不如我们一起去茶水房看看吧！” 若是一直哭丧着脸留在大堂，姜令沅真担心陆老太太发火。 被这样说，陆三奶奶愣住了。 陆老太太不耐烦，语气也有些不好：“还不快去帮着你四弟妹。” 陆三奶奶好像这才回过神来，也是不敢反驳什么，急忙跟在姜令沅身后。 路上却是忍不住眼泪都落下来了，她如今都要像是丫鬟一般跟在姜令沅身后，被姜令沅使唤了吗！ 看着陆三奶奶的样子姜令沅就是知道陆三奶奶想什么了，这个人本来就是容易偏激，她想了想开口说道：“三嫂，祖母如今挂念着西北的事儿，最是不想看到家中的人掉眼泪了，你若是一直这般的话，祖母恐怕是更不高兴了。” 陆三奶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却并不怎么领情，她在这豫国公府活得本身就不自在，还不能让她委屈了不成。 所以陆三奶奶只是掉眼泪，并不接话。 姜令沅叹气，这个样子显然是没有听进去了。 这样的话她就没有办法了，只能由着陆三奶奶去了，陆老太太也就要进宫给太后拜年了，她只要不让陆三奶奶出现在陆老太太面前就是了。 这样想着，姜令沅直接在茶水房磨蹭了，起来，本来松鹤堂的茶水都是够的，也是用不着准备太多。 而果然很快陆老太太就进宫了，姜令沅也是跟着松了一口气，说起来和陆三奶奶这样的人待在一起还真是不怎么舒服。 她回了漪澜院，还是吩咐下去：“厨房那边可是都准备好了，从今儿起伺候的人每天午饭和晚饭都多一道荤菜，一直到正月十五。” 厨房的管事立刻说道：“都按照四奶奶的意思准备好了，特地让庄子多留了三十头猪和五十只羊，再加上鸡鸭一定是够了的。” “嗯，既然弄就弄好了，不要糊弄才是，只要做得好，正月十五后在厨房做事的人每个人都多一个月的月钱。” 姜令沅说道。 这就是实实在在的好处了，众人自然是高兴的。 吩咐下去后姜令沅就去了花厅，今儿漪澜院的人都是给她拜年了，过了一会儿家中的几个姑娘也是过来了，这时候她们已经去了陆大奶奶和陆二奶奶那里了，如今是准备在姜令沅这里用午膳的。 要是平时的话，陆大奶奶和陆二奶奶也是会过来的，如今却是提不起来兴致。 姜令沅想一想年后的宴会，其实那个时候对陆大奶奶和陆二奶奶才是最难的，毕竟很多人都会过来打着关心的名号去问候，有些人居心不良又何尝不是不安好心呢！ 不过现在姜令沅自然是好好招待家中的娇客们。 她说道：“你们过来的正好，闲来无事打络子吧，正好我这里有一些小玩意儿。” 说是小玩意儿，却是一些用金子银子打出来的小东西，有十二生肖，也有一些象征着吉祥的花草鸟兽的，反正一个个看着都是很精致。 其实这也算是金银裸子，只是样式比较有趣而已，姜令沅特地让人做出来的，毕竟若是有人过来拜年的话总归是要准备一些东西的。 陆晓愉笑着说道：“这一个个的真好看，也就是四嫂你才能想到了。” 姜令沅展示自己手中带着的一个：“就是觉得有意思，一根红线上面编上五六个就很好看了，这个时候带着寓意也好。” “可不是，我看着我就选上几朵梅花的，打梅花络子，配我那身织金的衣裳一定好看。”说话的是三房的嫡女陆八姑娘陆晓慎，她一向喜欢一些明丽的衣裳。 陆晓悦就忍不住说道：“你这样一身可真是够亮眼的了。” 陆晓慎听了这话笑呵呵的：“我就是喜欢啊，大金大银的穿在身上才显得富贵呢！” 第150章 臂环 几个姑娘在姜令沅这里有好玩儿的东西，倒是都待得住，说说笑笑着一上午，吃过午饭才回去。 今天上午陆昀和一些同窗去给先生拜年的，午饭并不在家中吃，姜令沅这里用过午膳后准备休息一会儿，等着陆老太太等人回来后族中拜年的人就要过来了，到时候她就在陆老太太身边，也是没的空闲。 躺在床上却是觉得枕头有些不对劲儿，一摸却是摸到了一个红封，上面写着“阿沅亲启”。 那字既飘逸洒脱中带着一些肆意凌厉，细看却又是好像厚重沉稳，是陆昀的字，他从小就开始练字，馆阁体写得好，平时却更是喜欢行书。 姜令沅嘴角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些甜意，打开红封，里面是一个金臂环，简单大气的样式，一看就是陆昀亲自做的。 她生日的时候陆昀送她的也是一支他亲手做的金簪子，并蒂莲的样式，手艺自然没有金楼的老师傅好，一番心意却是金楼的大师傅怎么都比不得的，姜令沅如今一直放在身边把玩。 和陆昀相处得时间越长，姜令沅就越是发现陆昀若是对一个人用心的话绝对会让人发自内心的欣喜。 她想要是没有西北那些事儿，这一个年她和陆昀过得不知道会有多么自在，如今却总是不一样的。 这样想着她抱着臂环就睡着了，只是心中带着事儿也是睡不安稳，不过两刻钟就醒过来了，她看了看手中的臂环，将其放在了一个紫檀木盒子中，然后和陆昀送她的并蒂莲金簪子放在了一起，想着也不知道等着她到老的话时候能得到多少陆昀亲手做的东西，或者说等着陆昀老了之后少不得看着她这张老脸都不愿意亲自动手了。 坐在梳妆台出了一会儿神，她叫了芙蕖过来重新给自己梳了头上了妆，想着陆老太太也是差不多要过来了，她直接去松鹤堂就是。 这一次去松鹤堂姜令沅带着探秋和菡萏，和荣妈妈商量了年后就将春夏秋冬四个大丫鬟送到女学那里去后，姜令沅如今就开始中用起来了芙蕖菡萏等八个她从观韵园带过来的小丫鬟了，其实，这些人也都是被觅春等人调教的很好了，完全可以独当一面。 姜令沅刚到了松鹤堂，陆老太太也是过来了，她是坐在了春凳上让人抬着来的，一看在宫中就是很累。 姜令沅急忙让陆老太太进了东暖阁，又让人上了热茶，亲自端给陆老太太，陆老太太接过来喝了两口，才算是觉得缓过来一口气儿，说道：“这一趟宫中不简单，年后的选秀，太后的意思是准备大选，而且我听着是准备开海禁了！” 陆老太太是趁着现在人没有过来把事情和姜令沅说了，选秀倒是其次，他们家反正陆晓怜是要进去了，而且皇上无论如何都会选中陆晓怜的，只是，陆晓愉的亲事还没有定下来，要是年后还是定不下来的话就是要去选秀了。 姜令沅说道：“海禁皇上就算是准备开了，还会有很多官员反对的，如今百姓能出海，当初永平大长公主做的绝对无可指摘，可是百姓出海很多官员都会在里面占一些股子的，要是有一天海运再一次被朝廷掌握的话，这些人就赚不了那么多银子了，自然会反对。所以恐这件事儿恐怕是有的掰扯呢，应该要到年底才能有结果的。” 她从去年初春开始就想办法让人去鼓动开海禁的事儿，不也是一直到现在皇上才松动，尤其又加上东夷的事儿，姜令沅觉得这件事儿还有得折腾的。 她又说道：“五妹妹的亲事可是要怎么办？” 就算是不进宫选秀，也不能随随便便定下来一门亲事吧！ 陆老太太早就有思量：“那靖王世子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样？如今姜令沅也不敢确定，其实姜令沅知道靖王世子自从准备求娶陆晓愉开始就不动声色的做了很多事儿，比如西北那边的消息，只要有什么豫国公府不知道的他都会派人过来和他们说，比如他暗搓搓的整了端郡王，端郡王管着宗人府，自然是受皇上看中，却不是一个好差事，端郡王为了好做事也是有点徇私的，他就把这事儿在皇上被其他事儿惹恼的时候透露给了皇上，皇上知道后自然生气，罚了端郡王一年的俸禄。 其实一年的俸禄倒是无所谓，主要是端郡王这样就算是在整个京城丢脸了。 类似于这样的事儿靖王世子做了很多，而且人家只要做了这些事儿就想方设法的让陆晓愉知道的，所以姜令沅看着也知道陆晓愉就算还没有喜欢上靖王世子，也一定是对靖王世子印象深刻的。 而此时陆老太太这样说，姜令沅明白就算是陆晓愉进宫选秀了，靖王世子也一定会想办法让皇上给他和陆晓愉赐婚的，毕竟靖王世子也是皇亲国戚，完全可以从让皇上从秀女中选人赐婚的。 而这个皇上姜令沅虽然没有见过，却是接触过，若是知道了靖王世子喜欢陆晓愉，一定不会再选陆晓愉的，而且无论是顺水催舟还是因为和靖王的情分也都是会赐婚的。 姜令沅说道：“主要还是看阿愉，其实，一门亲事甲之砒霜乙之蜜糖，也没有什么绝对和不绝对的合适与不合适。” 陆老太太点头：“可不就是这个道理，阿愉我了解，那个孩子恐怕是愿意的，等着年后抽个空儿我再和她说说吧！” 现在想来当时老伴说这门亲事合适的时候她还反驳过，如今却也是已经接受了，这靖王世子倒还真是会温水煮青蛙，以后在京城恐怕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儿，她这个五孙女可真不是心眼子多的，只希望那靖王世子不要算计她这个五孙女才是。 两个人默契的都是没有说陆晓怜，事实上陆晓怜跟着宫中请过来的嬷嬷学规矩学得很是认真，陆四太太还都一直盯着，对于进宫简直是势在必得，所以提不提的都没有什么。 第151章 姜府 族中的人经过被整治后，已经老实了很多，今天过来拜年的人都很有眼色，说的都是好话，对于西北的事情也不怎么说，如此反正一下午也就相安无事的过去了。 一直到晚饭姜令沅才看到了陆昀，她笑着对陆昀说道：“谢谢，那个臂环我很喜欢。” 陆昀也笑道：“嗯，喜欢就好，我想着总要用各种理由亲自给你打出来一套头面的。” 姜令沅给陆昀亲自盛了一碗汤：“那可是有的准备了，毕竟要是所有都齐全的话还有很多呢！” 她想起来了今天那个臂环上面也是莲花纹，这个人可真是了，这份用心她不高兴都不行。 陆昀说道：“今年一年就够了。”只要是想送，总要各种名堂能够将东西送出去的。 姜令沅笑了起来，一碗汤下肚，浑身都舒坦。 不过，次日就没有那么令人开心了，初二是出了嫁的女子回娘家的日子，一大早陆大奶奶和陆二奶奶都是带着孩子回去了。 姜令沅不想回去，她甚至都不想送礼过去，所以吃过早饭根本没有动弹。 陆昀自然知道姜令沅的心结，他坐在了姜令沅对面，问：“是真不准备回去吗？” 若是这样的话，姜令沅在京城自然会被诟病，毕竟京城还是讲究讲究“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可若是姜令沅坚持的话，陆昀还是会陪着姜令沅。因为他永远都忘不了姜令沅那天破碎的样子。 姜令沅说道：“除夕那天姜令淑送过来的消息，她病了，我当时以为姜令淑担心我不过去，特地送过来这样的消息，并没在意，可是寻夏打听来的消息是她真的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当然，姜令淑就是想用这个消息让我回去的，只是这个消息竟然是真的。” 姜令沅说的有些语无伦次，陆昀却是知道其实姜令沅还是没有彻底放下。 他去了姜令沅面前揽着姜令沅，有些心疼，他说道：“去看看吧，去看了也就没有心事了，其实那天你让她知道了姜府对她只是利用，她应该不是无动于衷的，恐怕也是一直想着所以很难走过去的。” 姜令沅冷笑：“这一切不是她咎由自取吗，她就是活该！” 死不足惜！ 只是最后那个四个字她怎么开口都说不出来。 陆昀没有让姜令沅再去逃避，他说道：“你若是真的不在意，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其实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说起来她的时候你总会有很大的情绪的，阿沅，我知道你绝对不可能和她和好的，可是也不要像她一样。” 姜沈氏当初不就是连父亲的死和母亲的死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吗，经历了知道她一直被姜府算计的事之后，姜沈氏恐怕也很难过那一关的。 而陆昀不希望姜令沅也有这样的一天，要是那样的话姜令沅只会一直耿耿于怀，倒是不如不要让自己有那些遗憾。 姜令沅在陆昀的怀中沉默了一会儿，其实她知道陆昀说得对，只是有些不甘心而已，觉得自己很没有出息，被姜沈氏伤害了这么多次了，竟然听到了她的一些消息后还是会走不出去，也看不开。 最终她说道：“那就过去看看吧，我们早去早回。” 没有留在姜家吃午饭的意思。 姜府这里，一大早姜令淑就是有些心神不宁，她是把消息送过去的，可是想着姜令沅和姜沈氏闹得那么僵，恐怕姜令沅也是不会过来的。 可是如今她真的没有办法了，添妆的那天姜令沅没有过去，文英侯府黄大奶娘身边的人就是过来了，话里话外都是责备的意思。 再这样下去姜令淑真的担心这门亲事就黄了。 和姜令湘如今一门心思想着公国选秀进宫成为人上人不同，姜令淑知道自己没有家世，相貌一般，选秀很难被选中的，就算是被选上了以后再皇上那里也不会多么得脸。 文英侯府的黄六爷已经是她能抓住的最好的亲事了，所以她真不敢放手，也不愿意放手。 看着姜令淑的样子，姜令湘嘲笑：“那个人要是能过来才怪呢，她从来都没有养在姜沈氏那个蠢货的身边，又怎么会在意姜沈氏呢！” 姜令淑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倒是姜大太太说道：“阿湘，你怎么说话呢，那可是你大姐姐。” 姜大太太这样说倒也不是让姜令湘真的尊重姜令沅的，只是想着能从姜令沅这里得到好处而已。 这些道理姜大太太应该是翻过来覆过去的和姜令湘说了很多遍了，最终姜令湘撇撇嘴，没有再说姜令沅的坏话：“我知道了。” 其实参加过那一次豫国公府的宴会，见识到了姜令沅的能耐之后姜令湘就没有看不起姜令沅的，甚至也明白了若是她能和姜令沅交好的话能得到很多好处，只是越是明白这些道理，姜令湘就越是嫉妒姜令沅。 其实就是姜老太太在经历过一次儿子被降职后也是不敢对姜令沅做些什么了，如今甚至是说道：“这一次若是她过来了我们就客客气气的，也不要提过多的要求，等着关系好了再说。” 众人都是同意，也是到了现在他们才是明白了如今的姜令沅已经是今非昔比，绝对不是他们随随便便就能压得住的。 而等着听到了姜令沅回来后，屋子里里面的人都是松了一口气，姜老太太立刻说道：“准备好她喜欢的茶水和点心。” 这话一出，屋子里面安静下来了，姜大太太问：“母亲，我这也不知道阿沅的喜好。” 这个她又怎么会知道呢，也是从来都没有注意过的，如今这样说她倒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姜老太太皱眉：“怎么能连这些都不知道呢，也是难怪阿沅和我们家不亲近了。那就捡着好的准备吧！” “是。”姜大太太立刻去做了，想着就算是这样恐怕也是没什么用的，那姜令沅在豫国公府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呢，又怎么会把他们这些放在眼中！ 第152章 重疾 姜令沅和陆昀一起到了姜府，姜维还是一脸谄媚的迎接，不同的是这一次被他谄媚的人多了一个她，不仅仅是陆昀一个了。 她想姜维也真算是能屈能伸了，毕竟双方都心知肚明他降职的原因，姜维竟然还能上赶着巴结！ 这样的人在京城大官当不了，可若是汲汲营营，小官其实还是能做好的。 姜令沅如今的态度就是姜维若是安安分分不想着利用她，她自然也不会理会姜维，可若是姜维做了一些她厌恶的事儿，她也不介意让姜维罢官回乡！ 所以此时姜令沅神色淡淡：“大伯，我这次过来是因为听说二太太生病了，所以看看。” 姜维脸上的笑一顿，急忙解释：“二弟妹也不知道怎么了，这病一直没好，家里也是用心伺候了。” 说起来也真是用心了的，姜家的人其实明白，若是没有了姜沈氏，姜令沅更是不会理会他们的，所以还真不能由着姜沈氏自生自灭，只是，也是奇了怪了，姜沈氏这一次竟然是怎么都好不了了。 其实，姜维也是着急，就是担心姜令沅会怪罪。 从寻夏那里得到的消息就是姜府请了好大夫过来，但是姜沈氏这是心病，又哪里能真的好起来呢！ 姜令沅随意点点头：“我知道了。” 姜大太太从姜令沅的表情中看不出来姜令沅到底是什么态度，所以更是心慌，她说道：“阿沅啊，真不是我们不尽心，也不知道二弟妹这一次到底怎么了。” 姜令沅不再有什么回应，看着姜大太太引着她去姜老太太那里，她想了想到底还是准备跟着过去一下，既然已经回来了，做全套便是。 而再一次见到姜令沅的姜老太太心中恨极，脸上的笑容却是极为慈爱。 “阿沅，看你面色红润，想必在国公府一定过得顺心，如此我就放心了，我们家势微，也不能给你助力，一切好事靠着你自己的。” 姜老太太笑着说道。 说起来姜老太太是个圆脸，年轻的时候应该是讨喜的长相，这样的长相本身就让人觉得亲近，若岁虚伪一点还真是让人很难看出来不对。 所以年轻时的如意夫人才会这么信任姜老太太的吧！ 姜令沅也不想揭穿姜老太太，若是这人真是开始虚伪了，人家只会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倒是不如直接搪塞了。 姜令沅微微笑：“多谢祖母体恤。” 姜老太太好像很满意姜令沅这样说，笑道：“有什么体恤不体恤的，你毕竟是我们姜家的姑娘，就算从小没有养在我身边，我这心里也是挂念你的。” 姜令沅不再回应，假装喝了一口茶水。 姜令淑却是笑着说道：“大姐姐，上一次我添妆你有事儿没有来得及过来，不知道我三月初九成亲你可是能送我，我也想着和大姐姐好好亲香亲香。” 姜令沅知道她只要直接拒绝这姜令淑肯定会不依不饶，她说道：“到时候看吧，我若是有空一定过来。” “祖母，大伯母，三婶母，我听说二太太病了，想着过去看看。”姜令沅说道，还是不愿意称呼姜沈氏为母亲。 “你这孩子，那是你母亲，何必叫得这样生分呢？”姜老太太笑着说道，一副看着姜令沅像是长不大的孩子那种无奈的样子。 母亲那两个字她叫不出口，姜令沅但笑不语。 姜老太太也知道和姜令沅之间的生分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和解的，也没有阻拦，她想着只要姜令沅时常过来，那就有机会缓和，想一想如意夫人那么精明都能被她糊弄过去了，如今这个姜令沅在她看来可是比不上如意夫人的！ 姜沈氏还是住在佛堂那里，倒不是姜老太太不想让她去好一点的地儿，只是，姜沈氏坚持。 这一次，她看到的是躺在床上的姜沈氏，瘦的盖着被子看不到起伏，就是两颊的肉都已经全部凹陷下去了。 她脸色更加蜡黄了。 饶是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姜令沅看到姜沈氏还是惊讶了一下。 她就站在那里，迟迟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 姜沈氏咳了咳，那老嬷嬷给姜沈氏擦拭的时候，能看到白绫布的绢帕上的点点血迹！ 老嬷嬷看着姜令沅战战兢兢的，这样也算是她没有照顾好姜沈氏了，也不知道这一次姜令沅会怎么对她。 她忍不住跪了下来，说道：“四奶奶，奴婢真的尽心了。” 姜令沅没有怪罪，说道：“你先下去吧。” 见姜令沅没有怪罪的意思，老嬷嬷松了一口气，急忙离开了。 姜沈氏还算是清醒，她看着姜令沅：“我还没死，你过来做什么？” 姜令沅慢慢走近姜沈氏，说道：“不想让自己遗憾。” “呵，我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扎我是吧！”姜沈氏说完这段话忍不住大喘气儿，好一会儿才是平复下来。 其实那日之后她回去就一遍遍的想在秦楼馆听到的姜淮说的那些话，她其实知道了自己是被姜家给算计了，姜家让她一辈子给毁了。 以前不想明白的时候甘之如饴，觉得自己很伟大，可是她强行明白之后就再也不能这么自欺欺人了，她就是一个蠢货啊，被姜家这么利用！ 其实，她供奉的佛龛下面压着的已经不是她的夫君的生辰八字了，是那天回来后她就鬼使神差的把之换成了她父母的生辰八字。 后来她问自己真的那么爱姜航吗？可是为什么她连姜航的样子都给忘了呢？反倒是她曾经和父母相处得一幕幕却是那么清晰，小时候的那些是温馨的，幸福的，快乐的，长大了，就竟然再没有那些令人欢喜的了！ 好像都是她一次次的狠狠的伤了父母，她见到父亲的最后一面是明明才四十多岁的人因为她的任性白了一半的头发，而且竟然不到一年就撒手人寰。 还有母亲，一生刚强的母亲因为她也不知道落了多少泪，如今想想，她真是该死了，她母亲临终之前苦苦哀求，她竟然能狠心不过去。 第153章 不配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如今姜沈氏彻底明白了这句话是多么残忍，她知道自己病了，想着的是不如就自暴自弃下去吧，死了也就死了，说不定到了下面她还能再看看自己的父母。 她想他们啊！ 姜令沅说道：“我知道你现在一心求死，可是你不配现在就死了去见他们，他们应该也不想见到这样的你，所以，你应该活着给他们赎罪。” 姜令沅想她真是犯贱的，她看出来了姜沈氏想死，她以为她会看着姜沈氏就这样死了，可是，真正到现在，她做不到。 她从来没有享受过姜沈氏作为母亲应该做的那些，可是凭什么呢，凭什么姜沈氏要这么不合格，她要姜沈氏活着，活着为她的亲生父母赎罪，也要活着为她的亲生女儿补偿！ 前几十年姜沈氏为了那姜航守着，后面几十年姜沈氏应该换个人守着了！ 她应该吃斋念佛，这一次应该是为她亲生父母吃斋念佛！ 这话让姜沈氏自嘲：“是啊，我这样的女儿，他们怎么还会想见到呢！我如今竟然是连死都不配了！” 姜令沅说道：“所以你要赎罪，你要吃斋念佛的赎罪，让他们能原谅你这个不孝女。” 顺着姜令沅的话，姜沈氏点头：“是啊，我要赎罪，我要吃斋念佛赎罪，你说他们会原谅我吗？” “我也不知道，可是你要是不这样做他们一定不会原谅你的！”姜令沅说得斩钉截铁。 姜沈氏好一会儿才回应：“可不是，我什么都不做怎么配让爹娘原谅呢！” 姜令沅又说道：“你既然准备为他们赎罪了，那就不能在这里，他们永远不会原谅姜家，所以，你要去其他地方。” 姜沈氏看着姜令沅：“好。” 姜令沅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如今姜沈氏有了生念，可是她不能留姜沈氏在姜府让姜家继续有办法威胁她。 她又去了姜老太太那里，本来还想着以后对姜老太太能糊弄就糊弄，可是现在姜令沅反悔了！ 她对姜老太太说道：“老太太，让其他人都下去，我们单独谈谈。” 姜老太太不知道姜令沅只是见了一面姜沈氏怎么态度就变得这么大了，不过此时她明白由不得她不同意。 她脸上还是带着笑意：“好，阿沅是想和我单独亲香，你们都下去吧！” 姜大太太自然知道不是如此，她张了张嘴，面对姜老太太一脸凝重的样子到底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屋子里就剩下了姜老太太和姜令沅，姜令沅在姜老太太之前开口：“首先，我一定不会的。你也笼络不住我。” 姜老太太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看着姜令沅：“所以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单独把姜沈氏接出来。”姜令沅直接亮出底牌。 姜老太太毫不犹豫：“这不可能，她是我们姜家的媳妇。” “姜家的媳妇也不是多么高贵的身份，我若是想让她不是姜家媳妇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姜令沅毫不退让。 她继续说道：“我现在和你是商量，要是不准备商量的话你更得不到好处。” 姜老太太此时有深深的无力感，其实从姜令沅直接亮出底牌的时候姜老太太就知道姜令沅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也不想用太多心思，所以才会直接开口，不用处心积虑算计。 这样赤裸裸的看不起让她格外愤怒，她又明白姜令沅是真的不可能被笼络住了，那么就不能生气，不能意气用事，她要退步，也要得到好处！ 姜老太太说道：“让你大伯成为三品官，可以不是京官，但去的地方不能太差，最好是江南。” 姜令沅看着姜老太太摇摇头：“这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你要知道我只是不想费心思而已，若是我费心思，姜府可能都不一定在京城还有落脚之地，所以你真想这样吗？或者说，姜家经得起被细查吗？” 经不起！ 姜老太太抬头看向姜令沅：“你想怎么办？” “姜维能力平平，在京城很难出头，但是最近平阳有一个通判的缺儿，你若是愿意，我可以让他上任，我知道你不简单，到时候在任上你帮忙的话让他成为知府应该不难，当然，这些的前提都是他不作奸犯科，若是他作奸犯科，我一定让你们全家都流放！” 姜令沅淡淡说道。 姜老太太却是笑了起来：“就算你不承认，你也是姓姜的，要是全家流放，少不得也有你吧！” “不说朝廷会不会惩罚出嫁女，你说我既然刚让你们流放，我怎么会想不到自己的退路呢！”姜令沅声音没有什么起伏。 姜老太太定定地看着姜令沅，好一会儿，她说道：“我还觉得你比不上如意夫人，如今却是我看走了眼，如意夫人重情，不会赶尽杀绝，你不一样，你天生冷情！” 姜令沅讽刺一笑：“毕竟我身上留着姜家的血，冷情不是应该吗？” 姜令沅离开了，她知道姜老太太一定会同意的，权衡利弊这方面，没有人比姜老太太更会做了！ 所以初二下午，姜令沅就将姜沈氏接出来了，送到了观韵园的佛堂，那里就是如意夫人给这个女儿准备的，说若是姜沈氏有一天反悔并且过得不好的话，就送到这里来。 如今姜沈氏终归还是过来了！ 晚上姜令沅是沉默的，陆昀说道：“如今这般也好，姜家再也不能做什么了，她也不用被折磨了。” 陆昀口中的“她”是姜沈氏，姜令沅都不开口喊母亲了，陆昀自然更加不会。 姜令沅没有和陆昀再说姜沈氏，她说道：“以后我们有了孩子绝对不要让别人养着，无论多么忙，都要在我们自己身边才是！” 为了海运把自己的孩子给别人养着，是她的外婆如意夫人犯得最大的错！ 陆昀说道：“这是自然，孩子还是自己亲手养大的才是最好的，阿沅，我们都能成为好父亲和好母亲的！” 第154章 宴请 大年初三就要开始参加各种宴会了，最先参加的就是永平大长公主组织的赏梅宴，宴会的地方在倚梅园，这是永平大长公主的嫁妆，坐落在京郊，里面有上百亩的梅花，漫步其中，很是壮观。 姜令沅漫步其中，看着那点点红梅，和陆昀说道：“这红梅配虬枝，插在甜白瓷的花瓶里最是好看不过。” 陆昀赞同：“红梅傲雪，和白色相宜。” 两个人也不能一直赏梅，很快陆昀就被人叫走了，姜令沅和陆大奶奶一起说话，常宁长公主也过来了。 常宁长公主对姜令沅说道：“姑母说让你晚一会儿走，和你商量女学的事儿呢，现在她招待着几个老太太，走不开。” 年后女学的事儿也就要提上日程了，姜令沅本来今天就准备看看能不能和永平大长公主商量，如今自然同意。 常宁长公主坐在陆大奶奶身边，看着陆大奶奶瘦的也就只能从肚子那里看出来怀孕，还是忍不住说道：“无论如何，你都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你看看你已经瘦成什么样子了！” 陆大奶奶笑笑：“我也是明白，可若是他在西北我说我一点都不担心和挂念的话也是不可能的，如今我也知道这样不行，已经努力吃东西了。” 陆二奶奶今天直接就没有过来，她知道就算是自己过来的也是心不在焉的，何必明着招惹人笑话呢！ 三个人说这话儿，姜令沅看着这里一派祥和欢乐心中也不是滋味儿，其实，除了在西北有亲近的人的人家，又有多少人还记着西北那边如今还在胶着战事呢！ 这样想到听到了一阵娇笑。 “那句疏影横斜水清浅如今想来写得真是不错，只是可怜如今不是黄昏，倒是应不上暗香浮动月黄昏了。” “可不是，我也是拜读了如意夫人那些孤本，里面的诗句真是写得太有意境了！” 常宁长公主忍不住摇摇头：“这才是初三呢，我都觉得今年出来的各种姑娘简直太多了，都是为了那个位子呢！” 陆大奶奶就说道：“毕竟是香饽饽，心动才是应该的。” 常宁长公主说道：“嗯，也不知道这些鲜嫩的花儿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毕竟花无百日红。 姜令沅摘了一朵绿梅随意把玩着：“很多姑娘都觉得自己是特殊的，一定会得到她们心心念念的人的另眼相看，其实要我说这不过就是一种错觉而已，她们根本不是特殊的，也不会像她们臆想中那样一飞冲天，更多的还是枯萎了的，可是有了这样的念头后就怎么也收不住了。” 常宁长公主坐在亭中看着那群姑娘：“就是啊，只是诱惑太大了，就像阿舒说的那样，皇上就是块香饽饽，或者说是一块大肥肉！” 这话敢这样明晃晃的说出来的倒是没有几个了，姜令沅和陆大奶奶可是不敢接话的。 不过很快也不用她们接话了，那一群姑娘竟然过来了。 看到姜令沅等人，大胆的那个已经笑着问：“你们是谁家的奶奶？” 这大胆又大方的样子中又是多了一点矫揉造作，好像要假装天真烂漫，可是到底是假装的，明眼人还是能看出来一些端倪。 所以姜令沅三个人都不接话，姜令沅相信这一群人是冲着常宁长公主去的呢，她们都已经想着进宫了，又怎么会不去可以打听常宁长公主呢！ 看到姜令沅等人不说话，那姑娘眼中迅速弥漫了一层水雾，说道：“三个姐姐不要误会，我父亲奈何江浙布政史韩正邦，我从小跟着父亲在任上，如今是第一次会京城，就是看着三位姐姐身上带着和气儿，想着亲近一二。” 姜令沅想着果然有野心的姑娘都是不简单，这眼中含着眼泪要掉不掉的样子倒是真的惹人怜爱，只是她们到底不是男人，就是怜爱也是没有多少的。 常宁长公主已经开口：“你这姑娘倒是有意思，随随便便就喜欢在外面叫人姐姐不成，不过我倒是没有什么妹妹，所以还是不要胡乱说了，好了，你们既然喜欢着亭子就留在这里吧，我们让开。” 常宁长公主离开，姜令沅和陆大奶奶自然也不会留在这里，反正赏梅也是赏够了，外面也冷，不如去暖阁呢！ 这里是永平大长公主的嫁妆，常宁长公主熟悉，她直接带着两个人去了一个院子，准备就不出去了，中午也在这里随便吃点东西。 去了那院子，很快下面的人就上了热茶，姜令沅捧在手中小口的喝着。 常宁长公主说道：“终归是有有心人的，你们可能不知道，我那个皇上堂弟最喜欢的就是刚才那个姑娘那种调调呢，要是不出意外的话这个韩家姑娘应该会被留了牌子的，以后说不定就是宠妃呢！” 竟然都能将皇上的喜好打听一个清楚，这也算是有心人了，姜令沅和陆大奶奶对视一眼，好像她们家那个陆晓怜也是这个调调的，不过比起来人家段位应该是有些低的。 陆大奶奶说道：“你还是想小心点吧，虽然就我们三个，也是在永平大长公主这里，但是今儿毕竟是人多眼杂的，你这话被传出去了到底不好。” 常宁长公主点头：“是是是，这不就是一时感慨了，京城开始热闹起来了，人家都已经想着走我的门路了呢，只是我难道傻吗，又怎么会插手这选秀的事儿。” 姜令沅说道：“你在京城的表现一向洒脱不羁，什么话都敢说，落在有心人眼中却是会误会，想着你愿意掌权，说不定就准备插手皇宫的事儿呢！” 常宁长公主不禁翻白眼：“我又不傻，掺和那些烂事作甚，还不如想想怎么给女学找先生呢！” 说道女学先生的事儿，姜令沅说道：“我去信的那些陆陆续续都给我回信了，大部分愿意过来。” 也有一些直接没有回信的，姜令沅不知道原因，准备让人查查，但是过来的这些就是已经足够了。 第155章 弹劾 常宁长公主看着自己新作的豆蔻色的指甲：“女学幸亏有你，我算是发现了我这个人考虑事情永远都不是多么周全。” 陆大奶奶则是说道：“你们两个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作用，反倒是我如今也就是眼巴巴的看着。” 她怀着孕，心中又是挂念着陆晖，自然是没有什么精力。 姜令沅就说道：“放心吧，这以后一定是很大的一个摊子，少不得找你帮忙呢！” 常宁长公主也是说道：“就是，到时候你就算是推辞也是不许的，如今京城更多的人家还是将目光放在了选秀上面，自然是顾不上考虑女学的事儿，可是，等着吧，以后注意到后这些人一定是褒贬不一，不赞同的那些人恨不得我们要被千刀万剐呢！” 陆大奶奶摇摇头：“若是那种男子老顽固也就罢了，要是女子也跟着强烈反对的话可就是膈应人了。” 姜令沅说道：“有时候女子身上的束缚要比男子给她们的更多，到时候一定会有女子跟着强烈反对的，不过，我反正已经做好了被骂的准备了，倒是也能承受。” 其实，从准备建造女学，并且建造很多女学开始，姜令沅做好了被骂的准备了。 姜令沅继续说道：“到时候少不得被骂牝鸡司晨的，或许还要被御史弹劾呢，可是这样我还是想试试看。” 想看看女子到底能不能不靠着男人也自己立起来。 常宁长公主又是一贯的慵懒样子：“我就更不加不在乎被人骂了，说起来京城骂我的人也不少。” 姜令沅说道：“被骂也是以后的事儿了，说起来我这里琴棋书画、茶花茶艺的女先生都是能找到的，就是讲四书五经的都是有两三个的，可是这骑马射箭武艺的却真是找不到合适的了，要靠着你们才是。” 姜令沅说得理直气壮，毕竟这些也也支持女学嘛，总不能口头上说说吧。 常宁长公主看向陆大奶奶：“我这里虽然也是能找到，不过我觉得你娘家有一个更加合适的。” 陆大奶奶笑了起来：“我也是想到了她呢！” 陆大奶奶对姜令沅说道：“是我小姑母，她当年一手红缨枪舞得不输男人，就是射箭准头也极好，只是这样能耐的人嫁的不是很如意，她夫家觉得她身上英气太重，想让她温柔点，我这个小姑母脾气烈，收不住，所以成亲没有两年就和离了，之后就弄了一个女子镖局，不过因为女子多，生意一般，她若是知道女学的事儿，一定会非常愿意的。” 姜令沅立刻说道：“还等什么，这样的人自然是要成为女学的先生的。” 常宁长公主笑了起来：“你先别着急，如今她不在京城，总归是要写一封信让她过来的，这信让阿舒来写就可以了。” 陆大奶奶说道：“放心吧，我回去立刻写了给小姑母送过去。” 三个人就中午在这个院子用的午膳，吃了锅子，不说味道如何，要比在外面吃席面自在许多的。 反正外面就是一群未婚的女子争奇斗艳，想着在选秀之前能够把好名声儿传出去，这样可能机会就大一点呢！ 虽然说如今还没有正式开始选秀，但是姜令沅都已经能想象出等着选秀的时候又是多么的壮观了。 等众宾客离开，姜令沅才去见了永平大长公主。 永平大长公主这个时候应该是已经洗漱过了，重新换上了家常的衣服，她依旧很平和，从她身上根本看不出来当年的她在京城也是一个传奇人物。 看到姜令沅，永平大长公主笑着道：“随便坐，你们中午应该是跟着常宁在清净的院儿的，我也不用问你是否习惯了。” 姜令沅这一次在永平大长公主身边也不再特别拘谨，还能开玩笑：“也是跟着沾光了，总算是能稍微放松一下。” 永平大长公主理解：“这年前年后的想必你也是忙活得厉害，稍微放松一下也好。” 接下来就进入正题了。 永平大长公主说道：“我从御史台那里得到了消息，那钱御史也不知道怎么知道我们准备办女学的事儿，已经准备弹劾了。” 姜令沅想过会遇到弹劾，但说起来没有想到这么快，她问：“可是有人刻意透露的？” 女学这件事并没有刻意隐瞒过，但若是说特别有吸引力的话也不至于，毕竟京城最近各种新鲜事儿也不少，这般竟然还会有人注意到，然后在女学还没有开始建造，就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消息准备弹劾了，姜令沅有理由相信这一定不会简单了。 永平大长公主脸上也是露出来了玩味的笑：“更加奇怪的就是我也查不出来这到底是不是后面有人，钱御史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个极为迂腐的老疙瘩，他家的姑娘从出生到现在十几岁了还没有出过门呢！” 说到这里就是平和的永平大长公主眼中都出现了明显的厌恶。 姜令沅说道：“要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人一定不会理解女学了，那找到这个弹劾的人还真是够精妙的。” 永平大长公主说道：“他弹劾也没有用，皇上只要不反对女学，他就没有办法，只是这样的人若是真的弹劾起来，一定不依不饶的，也真是烦人。” 姜令沅知道这个钱御史很固执，她说道：“若是现在就让女学暴露出来的话反倒是不好，不如想个办法让他没有办法弹劾。” 姜令沅努力回想钱御史这个人，这个人的迂腐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但是却又很孝顺，他有一个老母亲，年逾古稀，去年开始就缠绵病榻，据说一度差点被痰堵在喉咙憋死，是钱御史用口将痰吸出来的。 姜令沅不知道钱御史的母亲到底什么病，可是不是能想办法帮忙治好呢，要是这样是不是就会有回旋的余地？ 永平大长公主看姜令沅的样子就知道姜令沅在想什么了：“他母亲那里到底可以试试，让常宁去做吧！” 常宁长公主一口答应，她虽然平时看着懒懒散散的，做起来事儿也不掉链子。 第156章 水牢 常宁长公主接手了，姜令沅也就将其放在一边，和永平大长公主说道：“我想着过了正月十五就让人把那边收拾出来，等着到了二月冻土化了就可以开始动工了。” 永平大长公主点点头：“你一向有成算，就按照你说的来做便是，只要不耽误了我们准备的八月份开学就好。” 这是自然，姜令沅也想快点将女学开起来了。 她从永平大长公主这里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微黑了，上了马车发现陆昀也在，不禁惊讶：“怎么不先回去？” 陆昀将铜炉子塞给姜令沅：“等等你，也正好想事儿。” 听到这里姜令沅也有些紧张：“可是西北那里有了变化？” 这一次陆昀没有隐瞒：“去年冬天父亲等人就发现了大猛国有些诡异，一直关注着，还是没有弄清楚大猛国撤退到了什么地方，不过也算是有点把握能够全身而退了，于是大哥句去了那个地方，是腊月二十二过去的，不过腊月二十五就联系不上了，如今接到飞鹰传书，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听到这个消息，姜令沅第一反应就是这件事一定不能让陆大奶奶知道！ 姜令沅问：“可是和百越族有关系？” “嗯，有关系，如今看来大猛国和突厥虽然合作，可是突厥好像一点都不知道百越族，但是大猛国和百越族的联系匪浅。” 陆昀说道，其实他也是担心自己的大哥的，此时已经和姜令沅说了。脸上也带上了一些凝重。 姜令沅和陆昀都不敢去想那个最坏的结果。 她说道：“父亲可是派人去找了？” “如今却是不敢轻举妄动了，当时本来以为是有把握的。”陆昀说道。 马车走着，大年初三，京城已经热闹起来了，这里的祥和喜庆和西北的战争截然不同。 陆昀能够明白他的父亲现在只会更加焦灼，只是却不能再派人过去了，过去了只会是有损失，失踪的陆晖的确是他的亲生儿子，可是他作为西北军营最大的将领却是不能为了自己的儿子拿着别人去冒险的！ 姜令沅轻轻叹气：“如今这般实在是有些棘手。” 陆昀觉得现在他最无力的是明明知道大哥在西北遇到了危险，心急如焚，他却是连西北都过不去。 他说道：“腊月二十九那天祖父就让家中的暗卫去了西北，如今，我们能做的也就是等了。” 他想去西北，可理智告诉他要是这个他的大哥真的在西北那里遇到了什么不测的话，豫国公府的大房能撑起门楣的只有他了，所以他要留在京城，等到三月份的春闱，他和他的大哥不能全都有危险。 姜令沅能理解陆昀现在的无奈，她说道：“大哥也不是那种鲁莽的人，说不定是发现了什么，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故意不送出去消息的。” 这般是最好的假设，陆昀轻轻点头，其实到现在他已经冷静下来了，他刚刚在马车里等姜令沅的时候也已经想到了办法，如今他能做的就是一遍遍的看从姜令沅拿过来的那些书，看看从中是不是有什么遗漏的线索。 夫妻二人回到了豫国公府，直接去了漪澜院，他们俩是准备一起再去看那些书，仔细的看书寻找线索的。 西北，沙漠深处的绿洲里。 陆晖被绑着吊在水牢中，他一直是两天之后才恢复了神志。 看清楚周围的环境后，陆晖骂了一句脏话：“奶奶的，都在沙漠了还有一个水牢，够讲究的！” 周围一片昏暗，他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他就被这样被极其不舒服的吊着，半眯着眼睛想事情。 是怎么过来的呢？ 其实他们猜测的是对的，这个地方才应该是这一场西北战事起来的最关键的地方，若是能把这里破掉的话一定会有很大的收获 ，说不定就能把百越族那一群人给抓住了。 只是，这里防范的太严密了，他带着人刚一靠近就是被发现了，而他们一行几十号人，活着的就只有他了。 想到那些死去的人，陆晖的心情稍微有一点失落，很快却又打起精神来，他想他既然活下来的，一定不会那些人看着他顺眼让他活下来的，如今就是不知道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了。 想到这里陆晖皱紧了眉头，因为他身体传来了异样，一瞬间就好像是被蚂蚁爬满了身体的每一寸地方，不断地咬着他的身体，密密麻麻的又疼又痒，急需要一种宣泄，可是却不知道要什么样的宣泄。 “啊！” 忍了一刻钟，陆晖忍不住低吼出声。 这个时候，水牢的门被打开了，进来的人带着面具，看着陆晖眼带赞赏：“能坚持一刻钟，你很不错。” “哼！” 陆晖努力忍住身体的不适：“老子不错还用得着你来说吗！” 戴着面具的人好像早就预料到陆晖嘴硬一般，也不反驳：“罢了，先让你舒服一下！” 那人打了一个响指，就有两个全身包裹的黑衣人过来，一人上前掰开了陆晖的嘴，另一个人将一粒黄豆大小的棕褐色药丸塞进了陆晖的嘴巴里，然后用了特殊的手法让陆晖被破咽了下去。 不一会儿，身上的难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欲仙欲死的享受，那种醉生梦死的感觉让陆晖欲罢不能，就算是身体被极其不舒服的吊着都很舒适。 就这样两刻钟后，陆晖重新恢复了清醒，地牢中已经没有人了，可是陆晖脸上却是露出了凝重的神情，他也知道镇国公在西北经历了什么，如今百越族应该是想着用这种药控制住他了。 镇国公的样子陆晖见过，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可是很快陆晖却又轻笑出声：“呵，镇国公那个老头子都能忍过去了，我自然也能！” 他抬头打量着周围，虽然还是昏暗居多，还是能发现一些不同，他想百越族的人想让他做什么早晚会浮出水面，既然如此，他就等着便是，现在他不如好好看看这里，再怎么说也可能是人家的老巢，万一就发现了一些什么了不得的呢！ 第157章 国运 接下来一直到正月十五都是各种宴会，姜令沅因为知道了陆晖的事儿每每看到陆大奶奶都下意识的想要逃避。 可是，姜令沅很清楚，要是她逃避了，陆大奶奶一定能一眼就看出来端倪，所以，紧要的宴会姜令沅都还要参加，幸亏陆大奶奶只是参加了两三场就推脱身体不舒服不参加了，这让姜令沅松了一口气，要不然她还真担心自己一不小心表现出来什么。 西北那边没有什么太好的消息，常宁长公主这里也是如此。 在秦国公府组织的宴会中，常宁长公主看到姜令沅就是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那钱御史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我都请了大夫去看了他那母亲，他那个母亲因为消渴症导致了眼瞎，可若是加上针灸还有汤药虽然说不是说一定能治好，却能控制，你和姑母都说他最是孝顺不过，不过我派过去接触的人却说根本不是如此！” 姜令沅本来以为这弹劾的事儿能够被压下去的，如今看着常宁长公主的样子，就知道又是出现了波折，问道：“京城中的人不都是说他极为孝顺，听着母亲的病能有回转，怎么都会动心一下吧！” 认真说起来，她们让钱御史压下的弹劾并不是什么大事啊！都谈不上徇私枉法，难不成就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吗？ “屁的孝顺，你知道我让我的人接触，意思是帮着他的母亲治病，让他不要再弹劾女学的事儿，毕竟如今不过是捕风捉影的，它弹劾了都不一定能成！你猜他说什么？” 常宁长公主的脾气本来就急，如今这样子更是一点就炸。 姜令沅问：“他怎么说？” “他说女学就是大逆不道，他母亲若是知道了因为她的病情耽误了大越的国运，一定宁愿继续被病痛折磨！” 常宁长公主说这话时满脸不可思议，她端起来桌子上的茶盏，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又是说道：“你说这样的他怎么会让京城的人赞叹是孝顺的，女学的存在碍着他了不成，还什么大逆不道影响国运！幸亏我们早知道了，要不然他这个弹劾还不知道会多么难听呢，到时候皇上还真不一定是什么态度！” 毕竟关乎“国运”！ 姜令沅说道：“绝对不能把女学和国运牵扯上联系，要不然以后大越出现一点不好的事都会说是因为女学的原因，对我们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听你这样说，我也觉得那钱御史应该不是什么真正孝顺的人了，若他是伪君子，怎么都是能查出来一点端倪的，如今离着正月十六大朝会还有七八天的日子，也是足够我们做点事儿了，这样，我们两边同时查探这个钱御史，我就不相信查不出来什么把柄。” 常宁长公主见姜令沅果断，自然也不会掉链子，说道：“好，我们都开始弄，要是阻止不了的话，我就让他病的不能弹劾！” “绝对不能这么做，这么做更是对我们女学不利，女学还没有开始，绝对不能有任何污点，常宁，到现在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姜令沅随意的蜷着手摸着面前的杯壁，眼中带着冷厉。 常宁长公主抬头看向姜令沅：“你是说有人故意针对？” “不仅仅是故意针对，而且是带着极大的恶意的针对，都想着把女学和国运放在一起了，国运这事玄之又玄，那人用这个来说话，其实是在把女学往思路上逼。” 姜令沅实在是想不出来到底是谁会这么去做。 常宁长公主是从宫里出来的人，自然更是明白姜令沅所说的，她说道：“你说得没错，那个人很恶毒，可是我想不出来到底是谁。” 姜令沅叹气：“我也是，想不出来是谁？其实，我觉得不仅仅是女学，很多事儿好像都有一个人在幕后，控制着事态的发展，同时还让人根本抓不到她。” 常宁长公主没有这种感觉，可是她相信姜令沅的话：“我们能不能想办法让这个人露出水面，一直被她暗中这样操控挺难受的。” “我也说不好，如今只能说试试看，不过也不能拿着女学当引子。”姜令沅说道。 常宁长公主自然知道轻重：“好，不过现在我们还是先把钱御史的事儿给做好了，我就不相信那个人身上没有污点。” 整个正月的宴会无非就是一些未婚的姑娘争奇斗艳，这其中也出了一下腌臜的事儿，就比如那江宁府织造家中的小女儿，长相据说用仙姿佚貌来形容最是合适不过，只参加了一次宴会就不小心落水了，眼看着要被侍卫救了，那姑娘却硬生生的自己从水中游走了，后来也不知道哪里上的岸，然后回家了。 姜令沅听说后赞叹不已，这个姑娘倒是够拼命的，只是这大冷天的被泡在水里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身体情况怎么样了！ 类似于这样的明枪暗箭不知凡几，后面几次宴会，姜令沅都觉得参加宴会的姑娘少了很多，只是没有进宫选秀尚且如此，那么等着进宫之后了呢？ 就在这样的拉拉扯扯中，选秀的日子总算是定下来了，定在了正月二十二，正月十二那天，豫国公府过来了内侍，过来是为了确定家中有几个姑娘去参加选秀。 除了陆晓怜，陆晓愉的名字也是被报上去了。 陆晓愉私底下和姜令沅说道：“他跟我说会求了皇上给我和他赐婚的，这次选秀只管参加便是，到如今，我好像是没有了其他的选择了，只能尝试的相信他。” 陆晓愉口中的他自然就是“靖王世子”了。 姜令沅忍不住问陆晓愉：“你可是愿意？” 陆晓愉说道：“若不是那次救了他，我应该是想不到他的，毕竟和他那些事儿都是小时候发生的，可是遇到了，救了，好像有些事儿就清晰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愿意嫁给他，可是总归要比进了宫和一堆女人一起伺候一个男人好。” 第158章 荒唐 愿意接触起码就是不讨厌了，姜令沅都没有想到陆晓愉的亲事多了这么些波折，如今也只能是靖王世子了，她想靖王世子也不是那种不靠谱的人，既然敢让陆晓愉选秀，想必是已经打点好了。 只是，姜令沅隐隐还是有些担心，毕竟端郡王也是可以求着让皇上赐婚的。 那端郡王，老王妃为了端郡王的亲事在京城高调了一段时间，不过到现在也是没有定下来，姜令沅还真担心端郡王会念念不忘陆晓愉。 想到这里，姜令沅忍不住说道：“靖王世子那里是知道你和端郡王的事情了，自然会防范，只是有些时候你也自己要小心一点他才是。” 姜令沅担心那端郡王为了娶到陆晓愉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陆晓愉聪慧，纵然明白了姜令沅的意思，她说道：“四嫂，你放心吧，我知道选秀的时候宫中不会多么平静，而且，他也打点好了。” 这靖王世子做得还真是让人挑不出来不是啊！她摇摇头，笑着说道：“倒是我多虑了！” 这话带着打趣的意思，陆晓愉忍不住脸有些红：“才不是呢，我自然知道四嫂是一片好心。” 姜令沅也是经历过情事的，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个样子的陆晓愉分明是已经心动了呢，还是她自己还不知道而已，姜令沅也不提醒，由着他们以后自己发现也是一种情趣。 陆晓愉这里姜令沅就不用担心了，陆晓怜那里姜令沅也不用打点很大，这个姑娘一心想要进宫，如今家中都是由着她去了，她也就把应该做的都做好，其他的什么都不掺和。 其实，姜令沅已经知道了陆四太太在外面开了一间胭脂铺子，打着花想容的旗号，她让人去里面买过那蜜粉，果然就是在观韵园的时候她带着家中的姑娘奶奶们用紫茉莉花的种子做出来的，知道了之后她真是好气又好笑，也真是没有想到这两个人会做出来这么小家子气的事情。 只是，事儿一多，姜令沅也是忘记了这胭脂铺子。 说起来打着花想容的旗号那胭脂铺子还真是挺赚钱的，只是姜令沅可没有由着陆四太太这样赚钱的意思，毕竟那蜜粉她们做的时候也不知道干不干净，有人用了烂脸的话总归不能是花想容承担吧！ 姜令沅有理由相信，要是真有那么一天的话，这陆四太太还真是会把过错推给花想容的。 既然又已经想到了这一茬，姜令沅就不打算由着陆四太太打着花想容的旗号来行事了。 姜令沅叫过来了荣妈妈，把事情一交代。 末了吩咐荣妈妈：“你让花想容的管事先去他们胭脂铺子说说，他们不听的话再继续下一步。” 荣妈妈就说道：“奴婢一直让人注意着那叫花恋蓉的胭脂铺子呢，说起来一个月能轻松进账二三百两银子的，所以恐怕是陆四太太不会愿意停手的。” 姜令沅也是和陆四太太接触了这么长时间，又怎么不知道呢！ 她说道：“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却不能被留下来诟病，所以还是要先礼后兵的。” 但是陆四太太贪心不足还真不会放在心上。说起来她教家中的姑娘们和奶奶们用紫茉莉做出来的蜜粉虽然要比普通胭脂铺子里面做出来的好，可是对姜令沅来说也不过就是如此，不算是什么秘方，要是陆四太太和陆晓怜悄悄的拿出来用来赚钱也就罢了，可偏偏又是打着花想容的名头，姜令沅要是能忍得住的话才怪了呢！ 荣妈妈明白的姜令沅的意思，说道：“奴婢这就去安排。” “嗯，安排着便是了。”姜令沅说道。 寻夏过来了，姜令沅立刻精神了，这几天她可是让寻夏去查钱御史的，如今看着寻夏的样子应该是查出来了一些什么了。 姜令沅立刻问道：“可是有了眉目？” 寻夏脸上都带上了一些恶心：“奶奶，您不知道，那所谓说的钱御史还真是虚伪！当时说他母亲病重，钱御史亲自吸痰让母亲不至于被痰堵在喉咙背不过气儿来，其实那吸痰的人根本就不是钱御史，而是钱御史的妻子，只是钱御史想要这虚名，特地让家里伺候的人传出来的。” 这个姜令沅还真是没有想到，此时脸上的表情都是有些一言难尽，平常人就是为了要这个虚名也不至于这样拼命啊！ 由此姜令沅也明白了为了从钱御史病重的母亲那里下手没有用了，因为这个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孝顺，不过这样虚伪的人一点把柄都没有的话姜令沅是不相信的。 她问：“还有什么？” “还有就更是恶心了，那钱御史的妻子的妹妹五年前死了夫君，带着十三岁的女儿来京城投奔，当时钱御史的妻子接济了这个妹妹，在京城的杨柳巷胡同给租了一个小宅子，还给置办了一个针线铺子，母女两个人也算是能在京城活下去了，那钱御史看着那母女两个人姿色不错，竟然一下子收了那母女二人，如今是当成外室养在外面的，那母女中的母亲已经给钱御史生了一个儿子了，那女儿如今也是怀孕了！” 说实话，当初查出来了这些后寻夏是不可置信的，也是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过来和姜令沅说的。 姜令沅忍不住扣了扣耳朵：“你说什么？” 其实那天听了常宁长公主的话后她就觉得这钱御史应该不是表现得那样“刚正不阿”的，可是姜令沅也真是没有想到让人一查会查出来这些烂事，这可真是荒唐极了！ 同时收用母女，竟然还让那对母女都是为他生孩子，这样的人竟然还大言不惭的大说特说什么伦理纲常！ 姜令沅极度不适应，都忍不住干呕了。 陆昀正好过来看着姜令沅干呕，很是关心：“这是怎么了，可是吃错了东西？” 姜令沅接过寻夏手中的杯盏漱口，一直等着口中舒服了，才说道：“不是，是被恶心到了！” 第159章 畜生 等着陆昀听到了姜令沅说的也是一脸膈应。 “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为官！”陆昀是真的难以忍受这些。 姜令沅自然赞同，说道：“的确不配为官，可是我不知道那对母女是自愿还是如何，总要先弄清楚，要不然让他身败名裂简单，就是担心那对母女从此也是难以活下去了，还是要弄清楚再说，而且，我不是和你说过总觉得这其中有人在推动，我就在想能不能抓着那个钱御史一个现行，然后问问他知不知道。” 陆昀说道：“像是钱御史这样的小人对方绝对不会怎么放在心上的，所以我觉得那钱御史应该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他只是不想有女学，所以才会蹦跶得这么厉害。” 姜令沅赞同：“我也是觉得钱御史应该不是那么幕后黑手的人，不过，那幕后黑手既然已经用了钱御史，总会有点像线索的，如今也不少找其他的线索，能够用的也就是钱御史这里了。” 说起来依着钱御史对女学的厌恶，本来姜令沅还真没有什么办法让钱御史开口，如今钱御史这样的小人姜令沅觉得有很多种办法。 寻夏适时说道：“那钱御史每个月逢四都一定会去那对母女那里的。” 因为查得很仓促，所以寻夏也不知道那母女到底是自愿跟着钱御史的，还是被逼迫的。 也就是后天了，姜令沅准备亲自去捉钱御史一个现行。 陆昀说道：“我到时陪你一起去。” 姜令沅知道陆昀如今主要精力都在西北那里，自然不愿意让陆昀分心：“不用，我和常宁长公主去就行，你还是顾着西北的事儿。” 陆昀握着姜令沅的手：“西北那里有了眉目，大哥应该很快就会被救出来的。” 陆昀这样说让姜令沅很是惊喜：“真的吗？” 要是这样对话她也不用揪心了，说起来姜令沅如今都觉得陆大奶奶最近身体不舒服总是做噩梦是因为陆晖出事了，而且很可能性命不保。 如今总算是有了好消息，姜令沅怎么不开心呢！ 陆昀说道：“说起来还是要谢谢你的那些书，我这几天从好几本书中对应着，应该找出来了一条路线，那里和西北那边传过来的消息对比看，应该就是和大哥失踪的地方有关，我想着通过那条路线应该能够找到大哥。” 陆昀能说出来，就是八九不离十了，姜令沅忍不住抱住了陆昀的脖子：“虽然我给提供了一些书，可要是你不仔细看的话也是找不到那些线索的，还是你很厉害。” 陆昀也是抱着姜令沅：“就希望来得及表情！” “一定会来的及的，我觉得他们抓住了大哥也不会对大哥赶尽杀绝，一定会想着从大哥那里得到一些消息才是！”姜令沅说道。 当然，受罪是一定的了，可是只要活着的话就算是受一点罪也比死去幸运太多了！ 她伸出手来摸陆昀的脸：“这些天你瘦了很多，幸亏大嫂没有看到你，要不然我真觉得大嫂也会怀疑的。” 陆大奶奶也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女子，说起来她隐瞒陆大奶奶西北的事儿都是很艰难的，就怕稍不小心就被看出来端倪。 如今姜令沅觉得无论陆晖是不是受伤了，只要活着回来陆大奶奶情况就会好转的。 陆昀就问道：“大嫂的情况怎么样了？” “身体还是有些虚弱，这每天睡不好对她和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好，如今也就是靠着太医开得药丸吃着让自己能睡一会儿。”姜令沅说道。 有时候她在想夫妻之间若是真的相爱的话是不是就是有心灵感应的，是不是因为陆晖现在的情况可能有些不好，所以陆大奶奶的反应才会这么大的呢？ 陆昀说道：“那家中后宅的事儿辛苦你了。” 他知道如今就是陆二奶奶都是很少管的，姜令沅每天要做不少的事儿。 姜令沅摇头：“这些算什么呢，说起来我比她们幸运多了，起码你走的是文官的路子，不用去冲锋陷阵。” 所以她不过是多承担一点家中中馈的事情而已，真不算是什么。 陆昀看着姜令沅，认真的说道：“就算是有那么一点，我相信你也会坚持下来的，阿沅，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因为情爱而没有大局的人。” 姜令沅急忙捂住了陆昀的嘴：“别胡说，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也不想有。” 他知道陆昀从文为什么还会习武，就是万一有一天陆晖真的出现了意外，陆昀也能担负起扛着豫国公府往前走的重担。 真有那么一天，陆昀也是会由文转武的。 但是现在姜令沅由衷的希望那一天一定不要到来了，她怕她很难承担住的。 陆昀说那天她不会被感情左右，可是姜令沅自己都不相信的，一个人真正开始动情后就不再无坚不摧了！ 钱御史的那些烂事儿姜令沅自然也是告诉了常宁长公主，常宁长公主知道了之后自然也非常恶心，听说姜令沅准备要去抓那钱御史一个现行，当即表示也要一起过去。 姜令沅自然不会拒绝，和常宁长公主约好了到手一起过去。 只是常宁长公主听着说陆昀也要过去的时候有些不满，想了想个，干脆也和自己的夫君一起过去，如此到是哦后也不至于看着姜令沅和陆昀腻歪她没有个贴心的人儿在。 果然，就像寻夏说的那样，正月十四那天下午，钱御史说自己准备去浮生楼看看书，其实是去了杨柳巷胡同。 家中的人不疑有他，都觉得钱御史博闻强识，去浮生楼看书再为正常不过。 那杨柳巷的余氏母女此时却是一脸麻木。 余氏看着大了肚子的女儿悲从中来，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那钱御史竟然是这么一个畜生，如今她们母女两个人却是被钱御史控制住了什么都做不了。 柳儿在母亲的怀中忍不住颤抖着身体：“娘，我不想他过来！” 每一次那个人过来她都痛不欲生，如今肚子大了那个人竟然还那么畜生！ 第160章 流掉 钱御史依旧是让马车再浮生楼附近停了下来，看着好像是进了浮生楼，其实转身去了浮生楼后面的巷子里。 到了杨柳巷他嘴角就多了笑意，那是一种能够掌控别人人生并且能让自己随意亵玩的笑意，在余氏母女身上他总是能找到很多得意和嚣张。 随着门被敲响了，余氏母女的身体都跟着那敲门声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身体。 余氏轻抚着女儿的后背：“柳儿不怕，不怕。” “娘，我们不要开门好不好？” 那柳儿带着哭腔的声音让余氏心如刀割，可是不能不开门的，若是不开门，迎来的是只会是钱御史的变本加厉！ 余氏对女儿说道：“柳儿，你去房间躲着，我和就和她说身体不舒服。” 柳儿有些犹豫：“可是，娘你怎么办？” 余氏面上假装很平静：“放心，娘有办法。” 柳儿听了这话才进了房间，余氏起身去开门的时候腿却是颤抖着的，刚刚在女儿面前故意伪装的胸有成竹此时轰然崩塌。 她开了门，小声说道：“老，老爷。” 钱御史很不满意：“怎么这么慢！” 余氏低着头：“柳儿怀着孕身体不舒服，妾身照顾着她没有听到老爷敲门，下次不会了。” “哼！”钱御史冷笑，“你们两个要是没有我的话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乞讨呢，说不定已经在很多男人身底下发浪了，以后不准再对我这么怠慢了！” “是，是。”余氏急忙说道。 钱御史好像很享受余氏这样的小心翼翼，满意了一些：“柳儿怎么了？若是能撑得住的话，今天你们母女一起过来伺候我。” 余氏立刻说道：“老爷，我伺候您，您就怜惜一下柳儿吧，她怀着身孕真的撑不住。” “怀孕是身为女子应该做的，因为怀孕就矫情了这算什么理由！余氏，我再和你说一遍，你们女人就是天生伺候男人的，不能因为怀孕就拿乔了，这样可不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余氏，你说是不是？” “当然不是，钱老头，你还真是怎么恶心怎么来啊！” 在门外的常宁长公主实在是受不了钱御史那一通用排泄器官才能说出来的话了！ 大门就这样被踢开了，说实话，不光光是常宁长公主听到了这话难以适应，就是姜令沅也是受不了了。 此时她看向陆昀：“你身边的人我是能用的对吧！” 和姜令沅相处的时间久了，陆昀自然知道此时姜令沅很生气，很有眼色的：“这是自然。” 姜令沅余光看向那余白和浮光：“听到了没有，这样的人和要和他客气吗？” 余白和浮光同样也很恶心刚刚钱御史的那一番狗屁不通的话，此时得到了姜令沅的指示，自然毫不手软，一个关门，一个上前就是给了钱御史一拳头。 那钱御史就是一个窝里横的，对弱势女子毫不手软，面对余白浮光这种习过武的小厮就是一点辙都没有了。 余白拿一拳头一点都不手软，直接打掉了钱御史的一颗门牙。 此时他一开口先是出了一口血，然后漏着风说话含糊不清：“岂有此理，我可是朝廷命官！” “屁的朝廷命官，你很快就不是了！” 常宁长公主说道。 本来还想着把这个当成钱御史的把柄来牵制钱御史，可是此时常宁长公主觉得非常没有必要，这样一个畜生就不配为官！ 钱御史听到常宁长公主这样说目光闪烁：“长公主，我不弹劾你了，今天这事儿算是过去了可以吧！” 到现在倒是想着谈条件了，不过常宁长公主要是愿意听钱御史放屁就怪了。 她说道：“我看你还是被打轻了，继续打！” 余白和浮光听了这话自然不客气，上前又是一通拳打脚踢，结束后钱御史的整张脸已经成了猪头，而且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当然，余白和浮光也是有数的，虽然看着惨，倒是也死不了。 姜令沅看向余氏：“你们不怎么出来，周围的人都不认识你们，我可以让你们去保定或者更远地方的善堂，在那里虽然日子苦了点，却是有一个营生的。” 本来还有些呆愣的余氏听了这话立刻跪了下来给姜令沅磕头：“多谢太太，多谢太太。” 那头磕的绝对实诚，不一会儿已经有血流了下来，姜令沅急忙扶着余氏起来：“不用谢，你们以后只要好好过日子就好。” 她最担心的这一对母女没有了活下去的想法，不过既然在钱御史的淫威下都能坚强的活着了，以后怎么都能更好的活下去吧！ 柳儿这个时候也是出来了，那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姑娘，瘦的全身只有一个肚子是凸出来的，因为那里有一个孽种！ 柳儿有些怯懦的看着姜令沅和常宁长公主，对陆昀和常宁长公主的夫君她是下意识的有些抵触的。 她用极小的声音说出来了活到现在最大胆的话：“我可以先把肚子里的东西弄掉吗？” 她母亲已经给那个畜生生了一个孩子了，那么她肚子里面的这个又能算得上什么呢！ 姜令沅有些怜惜的看着那个姑娘，柔声说道：“当然可以。” 别说孩子什么是无辜的，如果活生生的人都没有办法面对的话，又怎么能容忍孩子的出生呢，倒是不如现在就全部断掉。 “呜~” 柳儿哭了出来，先是细细地哭着，后来就是干脆抱着余氏放声大哭。 姜令沅看着这样子的母女二人只觉得很是不舒服，她直接叫人安排了送走了余氏母女，等着帮柳儿打掉了孩子养好了身体再去善堂。 而还在地上起不来的钱御史也不用他起来了。 常宁长公主说道：“直接把他送到御史台就好了，阿游，你去说钱御史做了什么！” 这也算是丑事了，自然会立刻处理的，反正这个钱御史一辈子别想爬起来了。 苏游就是常宁长公主的夫君，长相温文尔雅，就算生气看着好像都是优雅的，他说道：“好，我这就去。” 第161章 下作 回去的路上，常宁长公主硬生生的挤掉了陆昀和姜令沅坐一辆马车上。 她说道：“你想着办女学是对的，要不然这世间还不知道有多少余氏女子呢？我们女学建成了，总归能让今天这样的悲剧少一点。” “你不是也是支持的，就说明我们想着的都是对的，其实最终女学会走到什么地步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我们当女子的若是有余力不去帮助其他女子的话还能指望谁呢，男人再怎么都看不到那些女子的挣扎的。” 姜令沅笑笑，其实，要不是走过那么多地方，她还真不一定能看到那么多，也不会有那么多想法，如今也不过只是在后宅里如同井底之蛙一般。 常宁长公主笑了起来：“你说得对，女子就应该帮助女子。” 两个人相视一笑，无形中又是多了许多默契。 回到豫国公府，姜令沅问陆昀：“路上可是派人问了钱御史？” 虽然当时有些不理智，没有来得及询问钱御史那幕后之人的线索，可是姜令沅并不后悔，这不是总会有能够弥补的办法的。 陆昀说道：“苏游送钱御史的路上特地给余白还有浮光空间询问了，不过，那钱御史也是说不清楚，只是听说了你们的女学，甚至是都看到了女学的图纸，所以恐怕那幕后之人应该是宫中的了。” 看到图纸的人真没有几个，皇上既然已经同意了就不会也没有必要用这种手段来阻止女学的建成，皇上可以直接不同意建造女学的，可如今的皇后因为西北将士冬衣还有贪墨的事儿就是焦头烂额的了，而且如今又加上了一个选秀怎么都顾不上女学才是，最关键的姜令沅觉得皇后没有这样的脑子，要是有的话也不至于眼大心空去贪墨赈灾和打仗的银子了。 姜令沅对陆昀说道：“这样看的话好像也就只有太后了，但我总觉得怪怪的。” 太后虽然没有明确表示同意，也没有反对，可是姜令沅觉得太后是同意的，那是一个有见识的女子，自然能看出来女学的深远意义，只是因为皇上不是自己亲生的，太后做任何事情都很谨慎，所以才会没有明确表态的。 陆昀说道：“我也觉得不会是太后，那也就是说皇宫中应该是混进去什么人的奸细了，我觉得先帝后妃的可能性最大，应该把现在还活着的太妃们查查看了。” “嗯，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姜令沅说道，其实是有点苦恼的，“好像很多事情那个人都插手了，可要是去找什么端倪的话又找不出来实际的。” 虽然苦恼那个幕后黑手，但到底这个正月姜令沅的事儿太多了，也是顾不上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找那个幕后黑手上面的。 钱家的人知道了钱御史被罢了官流放的时候竟然连钱御史的母亲都是松了一口气的，他们一家人甚至是欢欢喜喜的收拾了东西回到了老家，可见这个钱御史是多么不招人待见。 姜令沅还知道钱御史的妻子在回老家之前去见了自己的妹妹余氏，姐妹两人互诉衷肠之后抱着大哭了一场，之后钱御史的妻子就离开了。 她们两个人都知道此生若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她们是不会再见面了，当然也没有什么见面的必要了，毕竟见面了想到的也不过都是那些不堪而已，还是往前走就是。 而正月十五之后秀女就是要进宫了。 虽然陆晓愉进宫就是为了走一圈而已，不出意外的话很快那靖王世子就要去求皇上赐婚的，不过毕竟是进宫，姜令沅还是很不放心，就是陆老太太也不放心，特地拿出来了几十两金子让姜令沅去打成了金豆子放进荷包了让陆晓愉带着进宫，随时打点。 这一点上陆老太太倒是也没有厚此薄彼，同样也是给了陆晓怜，只是姜令沅怎么都没有想到，这是为了让家中姑娘进宫日子过得更好一点的金子那陆四太太竟然还想着给陆晓怜克扣！ 虽然也看不上陆晓怜，可是姜令沅也实在是忍不了了，直接在请安的时候落了陆四太太的脸面。 “四婶，实在是抱歉了，我以为那花恋容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打着花想容的旗号开的，这是警告之后那人也不听，所以我就用了一些强硬的手段让那假冒的关门了，要是知道是四婶开得铺子我一定不会这样做的，只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下作的事儿竟然还和四婶扯上关系。” 姜令沅说出来的话毫不客气，陆四太太脸色涨红，指着姜令沅还没有说什么，陆二奶奶已经开口了：“还有更下作的呢，也不知道四婶是怎么想的，竟然连六妹妹进宫用的金子都要克扣一些！” 最近陆二奶奶因为收到了陆昭的信说就快要回京了，她也是精神起来了，此时还和姜令沅一起挤兑陆四太太。 按理来说她们这样的小辈挤兑长辈到底有些不好，不过那陆四太太的做得实在是太难看了，就是陆老太太都没有怪罪姜令沅和陆二奶奶的意思，冷冷的看着陆四太太：“当时是你挑唆着亲生闺女进宫的，那宫中情况复杂，给家中的姑娘准备一些金子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你现在把金子克扣了又是什么意思？” 陆四太太忍不住辩驳：“宫中又不是吃人的地方，再说了，就凭着我们是豫国公府，我们家的姑娘进去了自然也不会被欺负！” 而且，是她养大的女儿，她从女儿身上得到一些好处不是应该的吗？ 陆老太太看着陆四太太满脸失望，她记得陆四太太刚刚嫁过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从夫君离世之后就开始越来越偏执了，如今已经完全变得让人不认识了！ 陆老太太知道要是再由着陆四太太折腾的话，陆晓怜就是彻底要被陆四太太这个母亲给毁了！ “你去家庙住上半年吧，要是能明白了就再回来，要不然话就永远在家庙里面吧！”陆老太太说道，她的神色平静，真正对一个人失望之后，就是连情绪都是没有多少的。 第162章 小产 陆四太太到现在了还是不明白怎么自己就是要被陆老太太给送进家庙了，她想挣扎，想说这是陆老太太看着她没有了夫君故意欺负她，可是还不等着她说话，崔妈妈就已经很有眼色的捂住了陆四太太的嘴巴说道：“四太太，您还是听老太太的话，要不然恐怕就是要永远在家庙了。” 陆四太太就这样被请进去了家庙，这一次就是陆晓怜都保持了沉默，没有求情的意思。 刚刚到手的金豆子就那样被母亲拿走了，那一瞬间陆晓怜明白了自己这个母亲从来没有为她这个当女儿的考量过，她的那个母亲想着的永远只是自己，根本不会顾虑她在宫中的死活的。 此时，陆晓怜再一次怀疑她听母亲的意思进宫真的是对的吗？和一群人争抢一个男人她真的能争抢得过吗？ 她不由自主的将目光看向陆晓愉，陆晓愉也进宫了，说不定皇上能看中陆晓愉，然后就能放她回来了呢！ 抱着这样隐秘的想法陆晓怜低着头，掩饰住了眼睛中的情绪，不让任何人看到。 次日一早，陆晓怜和陆晓愉就一起坐着简单的轿子进了宫，纵然是心中有太多的担心，姜令沅也只能看着陆晓愉跟着一起进了宫，只希望那靖王世子能是一个说话算话的，真正能够去找了皇上赐婚。 其实，靖王世子要比姜令沅希望的还要给力，在陆晓愉还没有进宫时就先进宫找了皇上。 和众人想象中的皇上的样子不同，这个皇上相貌平平，只是因为当了好几年的皇上了，倒也是显得威严而又儒雅。 他本来正在批奏折，听到说靖王世子进宫，立刻说道：“快让恒之进来。” 恒之是靖王世子的字。 靖王世子进来见礼后表现得很随意。 他开口：“皇兄，我看上了一个姑娘，想找你赐婚。” 皇上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哦？哪家的姑娘值得你这样处心积虑选秀第一天就过来了？” 靖王世子看皇上这样子就知道皇上没有生气了，他故意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是豫国公府的五姑娘，这不是小时候总是欺负人家，当时也不觉得是喜欢上了，如今却是就想着让她当我媳妇儿。”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不过却是更容易让人相信，皇上想了想选秀的名单，这一次豫国公府是有两个姑娘进来的，倒是完全可以成全靖王世子。 他说道：“你这小子真是鸡贼，好了朕知道了，放心吧，不会让人和你抢的。” 靖王世子大大咧咧的：“如此就多谢皇兄了。” “你这小子，现在倒是知道叫皇兄了，既然过来了，就和朕一起看看西北的消息。”皇上说道。 对靖王世子皇上是很相信的，所以才会这么好说话，但凡是其他人过来说求娶豫国公府的姑娘依着皇上多疑的性格都是要多想一些的。 可若是靖王世子，皇上却是能一口答应下来。 而姜令沅这里将陆晓愉和陆晓怜送进宫中后就继续开始处理手头上的事儿，就难免想起来了陆晓怡。 说起来陆晓怡现在肚子也是挺大的了，最近都没有听到陆晓怡的消息，姜令沅就叫过来了胡妈妈，对她说道：“我记得庄子今儿早晨送过来了一些羊羔肉，那个最合适孕妇了，你送过来一些给三姑奶奶。” 胡妈妈一口答应下来：“奴婢这就要了给三姑奶奶送过去。” 姜令沅又叮嘱：“问问三姑奶奶最近怎么样了，身体感觉如何，毕竟是双身子，怎么都要辛苦一下的。” 而且年纪太小就怀孕了，姜令沅真不觉得这是应该提倡的。 胡妈妈自然连连应下，知道姜令沅的性格，对家中的姑娘都很好，自然不敢糊弄，立刻就拿了羊羔肉去了张家。 只是这一次门房的人看着豫国公府的人过来却很是犹豫，眼神躲闪。 胡妈妈也是在后宅里面浸润的人，见此自然知道里面有猫腻，她说道：“我们家四奶奶说庄子里送过来的羊羔肉最是适合怀有身孕的人来吃，这不是特地让我送过来给三姑奶奶，再看看三姑奶奶。也是好久没有听到三姑奶奶的动静了。” 门房的人知道要坏事了，却是也不敢过分阻拦，只是说道：“妈妈稍等，我这就去通报。” 这样子，更是让胡妈妈知道事情不简单了，她面上不显，还拿出来一块碎银子要塞给那门房：“如此就麻烦了。” 门房却是根本不敢收，讪笑：“这是应该的。” 说完就小跑着离开了。 不敢收银子，就说明事情不简单。胡妈妈走到了马夫那里，说道：“你现在就回去禀告了四奶奶。” 马夫不敢耽搁，立刻驾着马车去了。 而此时的陆晓怡躺在床上，张太太一个劲儿的劝说：“晓怡，阿顺他就是喝醉了酒才会做出来这种糊涂事儿的，如今他和青露都跪在了外面等着你原谅呢，你不要一点反应都没有好不好！” 陆晓怡躺在那里捂住肚子，昨天这个时候她还能感受到肚子里那个孩子和她玩闹，她只要摸肚子，就能得到那个孩子的回应，今天一早那个孩子却是已经成了一摊血水，是被孩子的父亲一脚踢没了的。 她当时就准备让人去豫国公府报信儿的，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她身边的人就是被张太太给控制住了。 如今张太太一遍遍的让她去原谅张顺，只是想着那个死去的已经成型的孩子，她怎么能够原谅呢！ 门房的人将豫国公的府的人来的和张妈妈说了，张妈妈脸色一变，不敢耽误，立刻和张太太说了。 张太太听了之后更是着急，要是豫国公府的人知道了这事儿一定不会原谅她儿子的。 能让豫国公府放一马的也就是陆晓怡的态度了。 想到这里张太太一方面生气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和成了寡妇的表姐掺和在一起，另一方面也是有点埋怨陆晓怡，虽然没有了孩子，可是以后也不是说就一辈子没有孩子了，怎么就不能从大局想一想呢？ 难不成这陆晓怡还想着和自己的儿子和离不成，她就不信豫国公府会允许嫁出去的女儿和离！ 第163章 糊涂 张太太看着陆晓怡油盐不进的样子，最终咬咬牙：“来人，把大爷绑了打板子，把梁青露关进柴房！” 张太太明白豫国公府的人过来了，这事儿就是瞒不住了，要是不给出来一个明确的态度的话，豫国公府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而跪在院子外面的张顺知道自己要挨打了倒是没意见，只是听说要把梁青露关进柴房的时候，他不满意了：“娘，你怎么这么糊涂，是我唐突了表姐，当时我喝醉了酒表姐一片好心照顾我，我却是做出来了那么畜生的事儿！” 这话一出来梁青露就知道不好了，张顺自然能被她迷惑住，以为是他自己酒后乱性，但是她这些算计隐瞒不过她的姑母。 她用眼睛示意张顺不要再说了，这落在张顺眼中只以为是梁青露关心他，他更是觉得不能让这么好的女子受委屈。 他更加大声地说道：“娘，就是因为她是豫国公府的女儿，我就要处处让着她吗，你看看她嫁过来之后都做了些什么，先是仗着自己有靠山把三婶给得罪了，如今怀孕后就假装自己身体不舒服，单独开小灶，我们家里的长辈都是没有这样的，而且表姐说了那些乡下的女子要生了都在地里做活呢，怎么到她这里就这样矫情了！” 梁青露这个时候只想把张顺的嘴给捂严实了，她知道张顺越是这样说，她的姑母就越是恨她。 张太太冷冷的看着梁青露：“你看看，你笼络住这么一个是非不分的有什么好的！” 梁青露听了这话立刻满脸悲情：“姑母，我不是，就是真的太喜欢表弟了，我想克制住的，可是我忍不住！” “姑母，我本来觉得表弟若是活得快乐我也能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默默的为表弟还有晓怡祈福，可是表弟和晓怡在一起过得并不是多么舒心，我就忍不住想着能安慰一下表弟。” 张太太实在是听不进去这话了，她走上前去给了梁青露一巴掌：“我当时真是瞎了眼了，想着你在大同受苦，所以把你这个搅家精接到了京城，他哪里活得不好了，若不是有豫国公府这一门亲事，他能这么快晋升吗？他上司能对他客客气气的吗？是他能力够？要是他真有能力的话也不至于耳根子软没有脑子随随便便就被你挑唆了！” 张太太又看向张顺：“当初为你求娶了豫国公府家中的姑娘你就应该明白以后你的仕途有了豫国公府的保驾护航不会差了，如今得到了好处了你又矫情上要靠着女人了，你要真是清高的话，当初我为你定这门亲事，你直接选择不要啊！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一个儿子，戒奶了就忘了娘了！” 这番话说的是一点都不客气，张顺只觉得很是难堪：“娘，到底谁是你亲生的，你如今怎么全都向着陆晓怡了，就因为她是豫国公府的吗？” 张太太发现和自己的儿子根本说不明白，她直接强硬的吩咐：“都愣着干什么，打啊！还有把梁青露拖进柴房，过两天就送到大同去！” 听着要被送到大同梁青露才是真正的害怕了，大同那一家人太难缠了，要不是她来到了京城恐怕还是要被纠缠的。 来到京城后她被京城的繁华迷了眼，也是想着能找一门好亲事然后好好过日子的，只是她姑母给她找的都是老鳏夫，是有了孩子的，她一嫁过去就要当后娘，这样的亲事她怎么会满意呢！ 而她这个表弟身材高大，那孔武有力的样子但凡是经历过的女人都是明白的，她每每看到都是腿软，相处得时间长了，她就忍不住想若是她能跟了张顺是不是更好呢？ 就算只是为妾，但那陆晓怡看着就是一个清高放不开的，她只要笼络住张顺日子也能过得好，而且有陆晓怡的娘家，张顺也能平步青云。 只是，这些都是她一厢情愿。她以为她的姑母也会疼她，若是她和张顺真的成了她姑母能也一定愿意拉拢她的吧，毕竟又有哪个婆婆愿意看着儿媳妇和丈夫好呢，她原来的那个婆婆不就天天掺和她和太丈夫的事吗！ 而到现在她终于看明白了张太太的态度了，根本容不得她啊！她知道自己这次是鲁莽了，她绝对不能回大同，她要补救：“姑母，姑母我不敢了，我不该有这种心思，姑母，我听你的，我这就嫁给那刘将军的儿子。” 比起来要回大同，梁青露突然觉得嫁给那个刘将军的儿子也不是不好，那个人今年不过二十八岁，六品的官职，虽然有一儿一女了，可是孩子小，她也能哄得住，而且那个刘将军的儿子很喜欢她。 张太太看着侄女面露失望：“没机会了，我怕把你这样的人嫁过去我就和那刘家结仇了！” 姜令沅和陆昀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那张顺还没有被挨打。 张太太也是没有想到人过来的这么快，她顾不上自己的儿子和侄女，急忙去迎接。 “四奶奶，是我们家这个儿子不争气，你放心，我一定会教训他的，不，不，你们作为晓怡的娘家人，随便教训。” 张太太知道这一次自己的儿子一顿打少不了，可是想想自己儿子那执迷不悟的样子，她觉得这一顿打是应该的！ 姜令沅听着马夫回来说的事儿就知道恐怕事情不简单，如今又是看着张太太这个样子，姜令沅心中一沉，陆晓怡可是怀着孕呢！ 不过姜令沅没有弄清楚始末却并不发做，面对小心翼翼讨好的张太太，她脸上带着疏离的笑：“我们家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家，怎么会一过来就打打杀杀的呢，终归还是要弄清楚缘由才是，说起来，晓怡也真是的，不懂礼数，让你这个当婆婆的出面迎接，她自己却不出来，我这个娘家人怎么都是要去说说她的。” 这话真是滴水不漏，张大太太只觉得嘴中发苦，她还是说道：“晓怡没有什么不好的，是我们家对不起晓怡。” 第164章 触目 陆晓怡看到姜令沅后泪珠子就接连的掉落了下来。 是被硬生生的一脚踢到了肚子上她才小产的，说起来极为伤身体，就算是张太太请了好大夫，处理得也是及时，可是此时陆晓怡的状态看着依然不好。 姜令沅眼睛一酸，她急忙上前握住了陆晓怡的手：“别哭，我们先让大夫看看。” 陆晓怡这个样子，姜令沅自然清楚恐怕是那肚子里的孩子如今已经没有了，孩子什么的倒是其次，主要是陆晓怡的身体不能再被伤了！ 她带过来的是太医，陆昀拿着豫国公的帖子亲自去太医院请过来的妇科圣手刘太医。 他上前给陆晓怡把脉，过了一会儿说道：“四奶奶，三姑娘应该是外力导致的小产，这样极为伤身体的，索性三姑娘从小身体将养的好，倒是不至于以后不能有孕，只是身体要好好调养几年才是。” 比她想象中的轻一些，姜令沅稍微松口气，她说道：“那就有劳刘太医帮忙开一个调养身体的方子了。” 刘太医自然不推脱，去了外室。 姜令沅这个时候环视屋子一圈，却是看不到陆晓怡从家里带过来的丫鬟，她看向战战兢兢站在那里的小丫鬟问道：“静月和静云呢，怎么不在我们家三姑娘身边伺候着？” 小丫鬟立刻跪了下来不敢出声，是陆晓怡开口的：“被他们家人给控制了，不想着让他们回豫国公府报信儿。” 如今已经确定他们豫国公府的姑娘是受委屈了，姜令沅行事自然也就无所顾忌了，她说道：“去叫他们回来！” 这个时候姜令沅出门，带着的自然都是会武艺的丫鬟，除了红桑之外，还有陆昀新找来的两个丫鬟桂棹、兰舟。 此时三个人是一点都不客气，直接气冲冲的走出去了。 等着屋子里没人了，姜令沅才问：“刚刚说的外力导致是怎么回事？” “就因为我发现了他和他表姐苟且，他恼羞成怒，一脚踢了上去，这个孩子，昨天这个时候还在我肚子里动呢，我还和静月说这生出来一定是个调皮的。” 说着，陆晓怡又是哭了出来。 姜令沅也是跟着不得劲儿，她看到了陆晓怡的肚子，白皙的肚子上那一道青紫触目惊心。 姜令沅问陆晓怡：“事到如今，你可是还要他？” “不要了，和他生活在一起好累的，他太自卑了，一直觉得我是国公府的姑娘看不起他，而且耳根子也软，随随便便就被他那个表姐给挑唆了，和这样的人过日子没意思。” 陆晓怡说道。 “好，既然如此，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姜令沅说道。 姜令沅对陆晓怡说道：“如今你只管好好休养，剩下的交给我和你四哥。” 张太太还是等在那里，看着姜令沅出来了，说道：“四奶奶，我知道这一次是我家这个太糊涂了，只是毕竟是夫妻，四奶奶，你帮忙劝劝晓怡吧，我是真喜欢她这个儿媳妇的，这次之后我保证一定看好了阿顺，他以后绝不纳妾。” 定下来这一门寝室，原本张太太还担心陆晓怡是庶女，不会受豫国公府重视，娶进门后她才知道世族人家，就是庶女也是会被精心培养的，陆晓怡浑身上下的气度一看就是宗妇的样子，就是她的亲生女儿她一直觉得教养的不错，比起来陆晓怡也是差远了。 她真觉得儿子娶了陆晓怡就是娶了个宝，只是自己那个傻儿子太不争气了，如今她也只能在姜令沅这个小辈面前低三下四的找补。 想着陆晓怡肚子上那触目惊心的青紫痕迹，她就没有打算让这件事和稀泥过去！ 姜令沅看向张太太：“若是今天我没有让胡妈妈来看看晓怡的话，你是不是就打算让这这件事就此混过去，只要哄好了我那个妹妹，还能说她流产是自己不小心造成的？” 姜令沅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可是一字字一句句都狠狠的砸在了张太太的心上。 张太太张张嘴不知道应该如何反驳。 姜令沅则是对身边的探秋说道：“四爷还在前院呢，让四爷也过来吧。” 陆昀过来了问姜令沅：“怎么样？” 当着张太太的面，姜令沅也是一点情面都没留：“因为打扰了张顺和他表姐苟且，张顺恼羞成怒硬生生把三妹妹肚子里面的孩子踢掉了，我想着今儿带着三妹妹回去，在家里好好休养。” 张太太一听这让陆晓怡回去就知道事情不对了，她急忙说道：“四奶奶，这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亲，两个孩子结亲不容易。” “不容易都能随随便便把怀孕的妻子踢流产了，若是容易的话我们家姑娘的命应该都没了吧！” 姜令沅看着张太太，说话很是犀利！ 陆昀则是看向一直站在那里沉默却满脸不服气的张顺：“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有才能，就算是没有娶了我们家姑娘，仕途也很顺利，相反，还因为娶了我们家姑娘，所以你如今这明明靠着自身才能取得的成就都归咎于了你娶了一个好姑娘呢？” 张顺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透露出来了他就是这么想的！ 张太太急忙说道：“不是啊，阿顺没有这么以为，他这次就是糊涂了，四爷，要打要骂都随你，就是再给这小夫妻两人一次机会吧！” 陆昀不理会张太太的话，他依旧是看着张顺说的：“你要是真不服气的话不如我们打一场，若是你赢了，这一次的事我代表国公府既往不咎。” 张顺这个时候才看向陆昀：“此话当真？” 其实，踢出去那一脚后他就后悔了，他一直说他没有靠着豫国公府走到如今，可是在官场上他深深知道因为豫国公府姑爷这个名号他得到了多少便利！ 他也是害怕豫国公府追究的，毕竟这次陆晓怡伤得太严重了，事到如今他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如今陆昀的话却是让他看到了希望。 他想陆昀就算出身豫国公府又如何，是从文的，比武自然是比不过他的！ 第165章 后悔 陆昀自然知道这是张顺小瞧了他。 他微微勾唇：“这是自然。” 张太太听了这话也都跟着松了一口气，自己的儿子也是自幼习武的，如今已经十几年了，说起来今儿若是过来给陆晓怡撑腰的事豫国公府的大爷和二爷她还要担心一下，可若是从文的陆昀张太太还是很有信心的。 不过，在准备的时候张太太还是小声对自己儿子说道：“这一次也是陆四爷疏忽了才会说出来这种话来的，不过过会儿你可是千万不能让他输的太难看才是。” 张顺很想说他一定要把陆昀打趴下，他讨厌极了世家子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了，可是他也担心若是自己太过分的话陆昀被打恼就说话不算话了。 所以他说道：“我有分寸呢！” 张太太很想说对儿子说若是他真的有分寸的话也就不至于把怀孕的妻子打流产了，只是她担心自己这样一说让儿子心里不舒服，真把陆昀打得厉害了到时候就真是不好收场了！ 只是，根本不需要张顺让的，陆昀甚至都没有用自己擅长的红缨枪，只是随便拿了演武场的一根棍子而已，一招一式就是把那张顺打得节节败退，最后一下，陆昀毫不留情的一棍子打在了张顺的膝盖上。 “啊！” 张顺痛呼，倒在地上已经起不来了。 陆昀居高临下的看着张顺：“我这样的，在我们府上只能从文，原以为你有什么真本事，如今看来不过只是一个绣花枕头而已！” 张顺越是疼痛，越是清醒，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陆昀：“不可能，这不可能！” 陆昀根本不回张顺，只是说道：“疼吗？那你可想到我那三妹妹不过只是一个怀孕的女子，又是怎么硬生生的承受住你那一脚的，又是怎么忍受骨肉分离的！” 姜令沅对红桑说道：“准备了春凳，小心抬着三姑娘去门口，我们把三姑娘接回家去。” 张太太是听说过陆昀是文武双馨的，可是她想着世族人家的子弟有一点能耐都是被传出花来的，所以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如今看着自己的儿子在人家手里溃不成军，才是知道陆昀是多么厉害！ 如今这般张太太明白若是真放陆晓怡回去的话，这门亲事就真的完了。 她拉住姜令沅：“四奶奶，我们再商量商量，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我现在就把梁青露送回大同！” 姜令沅抽出自己的袖子，说道：“张太太，你这是什么话，若是你们家大爷和表姐有情本身就是我们家姑娘不对，硬生生拆散有情人，以后我就祝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至于说我们家姑娘，和你们家大爷爷好聚好散，要不然闹起来就不好看了。” 这话还是软软的说出来的，可是张太太知道这话是多么硬气，姜令沅的意思就是若是现在放陆晓怡走的话，他们也就只是打了张顺，不会再做什么，可若是纠缠不休的话，就说不好了。 张太太这才明白，豫国公府的姑娘不是嫁出去就不能和离的，他们家的姑娘受欺负了就不会善罢甘休，自己的儿子现在还没有起来，那腿分明是已经断了啊！ 姜令沅和陆昀带着陆晓怡离开了，路上姜令沅对陆晓怡说道：“你不要觉得只是让他断了一条腿就轻轻饶过他了，你和他和离了，他的仕途不用我们插手也已经完了，而且我会想办法让他娶了梁青露，以后他仕途不顺，就会将这一切怪罪到梁青露身上，以后一辈子他们都不会好过的！” 因为张太太也会恨极了梁青露，耽误了她儿子的前程，张顺和梁青露的一辈子都不会安生！ 陆晓怡的身体还是有些虚弱，此时强撑着精神说道：“我知道的，谢谢你，四嫂。” 姜令沅握着陆晓怡的手：“谢什么，我们家的姑娘受委屈了，而且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怎么都是要给你找回来场子的。” 豫国公府，紫蔷阁也收拾好了，只是等着看到了陆晓怡虚弱的样子后众人都是忍不住眼睛酸了。 陆老太太直接看向姜令沅：“可是找回场子了？” 姜令沅把在张家的情况和陆老太太说了，陆老太太也同意姜令沅和陆昀的处置，陆老太太说道：“好，阿昀，你带着家中的其他几个兄弟到张家，今天晚上之前要把和离书要过来！还有嫁妆都拿回来！” 至于是陆晓怡，接下来自然不会让陆晓怡管什么了，只要好好的修养身体就好，不用再去管太多。 家中的姐妹们也都过去陪着陆晓怡。 而陆昀等人去拿和离书的时候又是出了一点波折，一直等着陆晓怡被接走了，张顺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他和陆晓怡的这门亲事不是那么稳定，一点他没有做好，豫国公府就会撤回这门亲事，而且易如反掌！ 张顺是不喜欢陆晓怡，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和陆晓怡和离的，因为和离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 只是这个时候他再怎么挣扎都徒劳无功，最终还是张太太看得明白，知道到这个时间怎么挽回都没有用，痛苦了写了和离书，并且让拿回去了嫁妆。 张顺这一次面对空荡荡的院子很是不适应，他想起来了陆晓怡，好像陆晓怡也没有什么值得讨厌的，娶了陆晓怡之后她总是能把他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每天无论多晚回来都有热菜热汤，以前觉得是寻常的东西，现在好像再也不能走了。 就是陆晓怡出手对付他三婶也是因为他三婶吃相太难看了，总是想着从陆晓怡这里得到好处，陆晓怡出手也没有什么不对，可是为什么当时他觉得陆晓怡不尊重长辈，过于苛刻呢？ 还有，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动的时候他也欣喜过啊，那是他第一个孩子啊，却是被他亲手给葬送了！ 想着想着，张顺忍不住捂住了脸，他怎么就把事情弄成了这个样子了呢？他和陆晓怡成亲不过半年啊！ 第166章 陆晖 西北，陆大老爷在儿子失踪了一个月里，已经瘦了十多斤了，作为父亲，他怎么会不担忧自己的儿子呢！ 同时作为将领，他更要理智的从大局分析，不能再随随便便折人进去了！这些日子，他不知道有多么难捱！ 一直等着陆昀送过来的一个路线图，他才算是缓了缓，开始顺着这路线图基本上就能找到百越族其中的一个老巢。 是的，只是其中一个。 那百越族名称中带着一个“百”字，并非浪得虚名，的确是在大越已经发展了百年了，所以又怎么只会有一个老巢呢！ 只是陆大老爷相信只要暴露了，以后就一定会有端倪的，所以以后这百越族一定会被一点点的在大越剔除掉的！ 他们准备在晚上出发，陆大老爷要留在这里对付突厥，已经对峙了这么久，突厥早就没有了战力了，而关键的那老巢，是陆昭还有镇国公府的沈大爷一起带着人那里。 其实那是最危险的地方，但是陆昭和沈大爷都要求去那里，他们两个人一个是大哥还在那里受罪，还有一个是父亲曾经在那里，如今就算是回到了京城还是生不如死。两个人心中都是带着一股子极大的恨意，就想着能去捣毁那里！ 陆大老爷在出发之前又单独把两个人叫过来一遍遍的叮嘱，这两个人若是不成功的话，关系太大了！ 恐怕是镇国公府和豫国公府以后都要沉寂很长一段时间了。 陆大老爷知道这些，陆昭和沈迎也明白。 陆大老爷问两个人：“你们两个人可是确定了，若是后悔的话还来得及。” 陆昭先是说道：“大伯，你可能不知道，阿昀如今也已经能独当一面了，所以这一次我过去毫无负担，大伯，我是一定要过去的。” 沈迎也是说道：“将军，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家那两个弟弟也算是有出息。” 百越族的老巢就算是他们有了探查，可是这一次过去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过去的，谁也不知道这一百多年的时间里那里会被弄成什么样子的铜墙铁壁，会变成什么样子！ 可是两个人也都是坚定的，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个地方，既然已经有机会开始接触那个地方了，他们要是不亲自过去一趟的话都不甘心。 其实，这些日子的陆晖也是被折磨的只剩下皮包骨头了，那瘾一旦上来了，如灼肤蚀骨，如万箭穿心，有那么一瞬间陆晖甚至想着不如就同意了他们吧，这样起码他会得到自由，起码能自裁了。 可是坚持过后陆晖又是不甘心，他可是金戈铁马，裹尸沙场，却不能这么憋屈的死去了，他也想看看这大越怎么会存在这么一个神秘的族群，弄出来的东西一样比一样恶毒！ 就是这样的折磨中他每每觉得自己坚持不住了，然后又是坚持下来了。 如今他已经不在水牢中了，得到了一个小小的牢房，那些人觉得他被那药物折磨的没有了什么力气，做不了什么，其实这些天他却一直用藏在头发里的一把小刀割着这个牢底，半个多月的时间也算是有收获，起码，如今已经有了一个能够容纳他一个人的出口了。 但是那个地方也一直被他小心的隐藏着，所以关押他的人都不知道。 大概关押他的人太有信心了，甚至是都没有用铁链子之类的束缚住他，所以也给他的逃跑增加的机会！ 如今，他就在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而已。 这样想着那瘾又是上来了，陆晖忍不住闷哼出声，他狠狠的蜷缩住了身体，不一会儿就已经青筋暴起，嘴唇也很快就被咬破了！ 其实，每一次发作的时候他都会咬嘴唇，如今嘴唇已经不成样子了。 只是就算是如此，他还是坚持下来了。 黑衣人在他发作的时候总会如期到来，他看着已经大汗淋漓的陆晖摇头：“你这又是何必呢，上一个镇国公虽然逃出去了，可是想必现在也生不如死，说起来，若是一直没有药的话，不出两年，也会一命呜呼，但若是愿意听我们的，却能一直活下去，这笔账，你应该会算吧！” 陆晖并不出声，这些天疼到极致痒到极致的时候他总会用一些方式转移注意力，他总觉得这个黑衣人说话的声音很熟悉，但是听下去的时候又是不确定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曾经听到过。 现在，陆晖还是不说话，努力回想他到底曾经在什么时候听到了这个声音。 那个人看着这样的陆晖好像觉得很没有意思，摇摇头：“你既然这样固执，那就再吃几天苦头吧，等着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我再过来。” 一个时辰过去，那瘾过去了，陆晖瘫在地上，要不是胸口微微起伏，就好像是一条死鱼一般！ 陆晖摇头：“那么熟悉，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又休息了一会儿，陆晖坐在那里，从角落拿出来了那把小刀继续割了起来。 一直到半夜的时候，陆晖听到了一些动静，他目光陡然变凌厉，半起身体，做出来了防备的样子。 隐隐的好像听到了打打杀杀的声音，他默默的听着动静在分析到底是他们的人，还是百越族内讧，又或者是其他？ 不过陆晖知道这里发生了动乱，他的机会就来了。 他从自己弄出来的豁口中出来了，这些天他也知道了那些人觉得他有药物控制着，所以看守的人都不多，只是门口那里有两个人，而他，的确被折磨得不轻，可是杀两个人还是很简单的。 他看守那里，那两个人也是裹得严严实实的，正在关注外面的情况，他小心靠近其中一个，从背后一拍那人肩膀，那人回头，他手起刀落，那人脖子已经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汩汩而流。 这一切发生在电石火花之间，另一个人想要拔剑的时候，陆晖已经抽出死去那人身上的佩剑，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动作，那剑直直的插进了另一个人的身体。 杀了两个人陆晖有些喘粗气，想那破药对他身体还是有伤害的，他无奈摇摇头，再抬头时却是惊呆了！ 因为他觉得他好像看到了一个死去好多年的人又活过来了！ 第167章 回京 天儿不是那么冷的时候，西北那里终于传来了好消息，突厥认输，并且进京朝贡，至于说大猛国却是逃回了领地，并且带着一众暴露的百越族。 又或者是说百越族已经控制住了大猛国，如今和大越王朝势不两立。 那晚，陆昭、沈迎还有陆晖也算是里应外合，加上陆昀提供的路线图将百越族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老巢捣毁了，也算是从中得到了很多东西，就比如，原来西北一带的官场已经被百越族渗透的成了筛子，就算是京城也有位高权重的被收买了，这些官员有的已经暴露出来了，有的还是在暗中。 一时之间，整个京城都是抄家了六七家，都是已经是百越族，或者说是东夷的奸细的官员。 反正一时之间整个京城人心惶惶。 二月底，陆大老爷班师回朝，这对整个豫国公府来说都是好消息，最高兴的莫过于是陆大太太，少时的情分，如今虽然因为陆大太太的原因淡了，但是陆大太太满心满眼都是这个夫君，这几天又是开始折腾起来了。 到了做春装的时候，姜令沅是按照往年的例来的，陆大太太对自己分到的布料的颜色不满意，非要鹅黄豆绿的颜色，说是大老爷最喜欢她穿这种颜色的。 弄得姜令沅不知道说些什么好，陆大太太如今年逾四十，再穿这种鲜亮颜色的衣裳总会让人觉得别扭。 不过再一次陆大太太派了身边的人过来要求换衣裳的时候，姜令沅和陆二奶奶对视一眼，彼此之间都多了一些深深的无力感。 最终姜令沅说道：“给大太太换了吧！” 也是不知道到时候穿着那样鲜亮颜色的衣裳出来的话看起来会不会是不伦不类的。 陆大太太身边的人走后，陆二奶奶忍不住摇头：“大伯母真是有一颗不服老的心啊！” 这个婆婆只要不是对她颐指气使的，姜令沅都懒得管，此时她说道：“由着她折腾吧，想必也不会大庭广众就穿着出来的。” 人家夫妻私底下如何她们自然不能管着。 姜令沅又问探秋：“大奶奶那边如何了？” 陆晖也要回京城了，陆大奶奶身体情况却是更加严重了，姜令沅还记得那天听着说陆晖活着回来的时候陆大奶奶最先问的是陆晖有没有受伤。 其实，那个时候姜令沅就明白了，陆大奶奶应该早就知道了陆晖发生了意外，只是家里面的人隐瞒她，她自己也就假装不知道。 如今知道了陆晖活着回来却是绷着的一口气儿散了，倒是病了。 陆大奶奶又是怀着孕，用药都要小心，不敢用药性重的，所以好得也就慢了。 探秋说道：“大奶奶吃了药已经歇息了，今儿一早太医就过来给大奶奶诊脉了，说是已经有好转，调整了一些药方，不过还是需要好好修养，毕竟怀着孕。” 这些也是在姜令沅意料之中的。 陆二奶奶忍不住问姜令沅：“我家那个只是说他胳膊挨了一刀，看着严重但是没有伤筋动骨，那大哥呢？” 陆晖的情况很不好，这件事女眷当中也就只有姜令沅和陆老太太知道了。 姜令沅有些沉默，她见过了因为罂粟上瘾的镇国公，靠着毅力坚持到现在好像神智都已经有些恍惚了，所以陆晖情况也不会多么好。 陆二奶奶颤了颤：“所以大哥情况很不好对不对。” “嗯，很不好。”最终，姜令沅开口，确实好不到哪里去，这些等着陆晖回京后家里面的人也是会知道的。 陆二奶奶继续问：“有多么不好？” “可是会危及性命？” 后面那话陆二奶奶很是艰难的才说出来。 姜令沅说道：“我也不知道，应该算是中了毒，目前太医没有办法，也只能靠着毅力坚持下去，只是那毒发作起来让人痛不欲生。” “难怪我家那个在信里含糊其辞呢，我就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陆二奶奶说道，这个时候她考虑的是陆晖是豫国公府这一代的中流砥柱，若是就此倒下的话对他们每一房来说都不是好事。 她虽然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喜欢出风头，但是陆二奶奶同时也不会不择手段的，就比如她从来没有想过豫国公府的爵位，也由衷的希望豫国公府能够一直繁荣下去，这样她也能跟着大树好乘凉。 所以，于私于公，陆二奶奶都不愿意见到豫国公府不好，也不希望陆晖发生什么意外。 姜令沅说道：“我不相信任何一种毒没有解药，其实镇国公也中了那种毒，虽然被折磨的厉害，可是发作的时间间隔也是越来越长了，所以我觉得大哥也一定能挺下来的，至于说我们的大嫂也不是温室中的娇花，她也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两个如今要做的就是把豫国公府的中馈打理好了，等着大嫂出了月子接手。” 被姜令沅这样一说，陆二奶奶也不再那么彷徨了，她点点头，认真的开始处理起来的手头上的事儿。 府上现在最关键的一来是陆大老爷等人回京，要请一个大夫过来专门照顾陆晖，家中的府医医术上明显有些不够了，这样的人如今是陆三老爷、陆昀还有姜令沅都在用自己手头上的人寻摸着；二来就是选秀要有结果了，没有意外的话陆晓怜是要进宫的，也是要准备一些东西。 其实选秀那里姜令沅最担心的是陆晓愉，也不知道现在陆晓愉怎么样了，就算是有那个靖王世子说会求赐婚，可是姜令沅还是担心陆晓愉不小心中招了，那样的话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皇宫，储秀宫。 这一批秀女真不少，足足三四百人，陆晓愉看着这些秀女都忍不住在心中想也不知道皇上要选中多少，皇上要怎么做才能雨露均沾。 其实，皇上也是头疼的，皇上是觉得后宫的人少了一点，当了皇上了总要多几个女人的，可是皇上也没有想到竟然会过来这么多人！ 第168章 陷害 这不皇上想着反正都已经准备给靖王世子赐婚了，多给宗室里面的一些人赐婚也不是不行，这些天他只要有空就对照着秀女的家世看到底把谁家的闺女配给谁呢！ 这个赐婚的想法皇上稍微泄露出去了一些，然后宗室中很多家中子弟没有还没有成亲的就是动了心思。 这些天女眷进宫找皇后和太后的都多了许多，对此皇上也不阻止，还想着趁机看看那些人到底是选了什么样子的姑娘。 不出所料，家世好的那些被试探的是最多的。 皇上他看着名单心中却是已经有了思量和决定，正准备去后花园看看，最近那有心思的秀女都喜欢去御花园，想着和他来一个偶遇。 对此，他都当成了情趣，一个个鲜亮的姑娘也着实养眼，有一点小心思也不算什么。 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去御花园，就听着人说端郡王过来了。 想起来靖王世子“无意”中和他说的那些事儿，皇上微微挑眉，还是说道：“让他进来吧！” 比起来靖王世子和皇上相处中的恭敬里带着随意，端郡王在皇上面前就是要拘谨很多，行礼之后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 “皇上，臣今天过来是有一事相求。”端郡王开口，知道了皇上有意给宗室中没有成婚的男子赐婚之后，他心思就活了。 陆晓愉可是作为秀女进宫了，他是不是还有机会娶了陆晓愉呢，而且是皇上赐婚，陆晓愉和豫国公府想要拒绝都没用！ 皇上说道：“可是为了选秀的事儿？” 端郡王点头：“确实是为了选秀，说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臣和豫国公府的五姑娘也算是见过几面，彼此相谈甚欢，想着求皇上成全。” 这话说的含含糊糊，皇上想要不是靖王世子说了原委他还真要被糊弄了。 皇上一直都知道端郡王小心思多，不过这个人也胆子小，不敢背叛他，所以他也用着端郡王，只是如今他也实在是厌烦了端郡王这些小心思。 皇上想若是端郡王真的在乎那豫国公府的五姑娘的话就应该和靖王世子一样把所有的都揽在自己身上，而不是像端郡王那样给暗示说是那五姑娘也看上了他。 豫国公府的五姑娘心有所属却进宫选秀，这又算得上什么呢！ 不过皇上也没有揭穿，只是说道：“朕知道了，会考量的。” 这话说了和没有说一样，端郡王不知道皇上到底是什么态度，想了想，又说道：“皇上，豫国公府去年夏天组织了一场宴会，当时臣也参加了，和五姑娘相谈甚欢，只是后来出现了一些误会。” 皇上听着这话已经不耐烦了，他就那么傻随随便便听了这话就信了吗？分明是人家姑娘愿意和他结连理，只是那老王妃看不上人家姑娘，然后端郡王自己也是三心二意的，既想又想的，人家姑娘不愿意搭理他了。 皇上说道：“这些朕自然都会有考量。” 端郡王听出来了皇上的语气已经有些不好了，不敢多说，最终只是说道：“多谢皇上。” “嗯，没有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皇上随意说道，和端郡王在这里黏黏糊糊的说话，他还不如去御花园看那些鲜亮的姑娘们呢！ 端郡王出宫了，整颗心却是沉着的，因为皇上的态度好像已经厌烦他了，他不禁想最近他到底是做了什么事让皇上不满意了吗？ 那件事到底要不要做了呢？ 端郡王忧心忡忡的离开，皇上兴致勃勃的去了御花园。 此时，再御花园“赏花”的姑娘们还真不少，当然，陆晓愉不在其中，陆晓愉就没有想过嫁给皇上，所以那些姑娘们每天去御花园陆晓愉都没有去的意思，就老老实实的在自己的屋子里，甚至是那些秀女们聚在一起说话她都不参与。 而也因为她豫国公府长房嫡女的身份很少会有人欺负她。 让陆晓愉比较奇怪的是陆晓怜心心念念进宫，进宫之后竟然也很沉默，也不怎么出房间，更是没有去过御花园。 陆晓愉探究过，后来实在是想不明白了，可是，她没有想到陆晓怜竟然主动过来找她。 陆晓怜看着陆晓愉眼神复杂，她犹豫了好一会儿，说道：“你陪我去御花园好不好？” 陆晓愉就知道陆晓怜过来找她不是好事儿，她问道：“谁让你过来找我的？” 进宫之后她和陆晓怜没有分到一间屋，说起来两个人平时基本上没有什么交流的，如今陆晓怜主动过来找她去御花园，她下意识的觉得这肯定有什么阴谋。 陆晓怜抿了抿唇，有些僵硬的说道：“我虽然和你不和，但也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自然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陆晓愉你要是不跟我去御花园，有你后悔的！” 这样的陆晓怜反倒是让陆晓愉放松了警惕，她想了想说道：“你等等我准备一下。” 陆晓怜干脆利落的点头：“好！” 陆晓愉还是和陆晓怜一起去了御花园，虽然是是非之地，但是她也相信陆晓怜不敢在那种地方对她动手，更何况是陆晓怜主动约她出来的，她要是出了什么事，陆晓怜也脱不开干系。 只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陆晓怜想要进宫的情况下才是成立的，若是陆晓怜不想进宫了就不会在意这些了，反倒是想用这种方式让自己落选。 陆晓怜带着陆晓愉出门不久，赵家的赵雪茹就进了陆晓愉所在的那间屋子，将一块玉佩塞进了陆晓愉的枕头里。 御花园中的姑娘们却都是争奇斗艳，每个人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这般，却是让陆晓愉看着陆晓怜更加觉得不对劲儿了。 陆晓怜穿着一件豆绿色的小袄，葱白色的挑线裙子，梳着单螺髻，头上只有一朵绢花和一支鎏金的簪子。 这一身打扮实在是太低调了！ 陆晓愉看着陆晓怜，目光中多了一些恍然：“陆晓怜，你后悔了对不对？” 陆晓怜颤了颤身体：“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第169章 荣损 陆晓愉却根本不听陆晓怜的狡辩：“你就是后悔了，所以引我来御花园是为了让人在我床上放什么东西吧！陆晓怜，你真是好样的，你不是也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吗？你做出来这些就不怕被人笑话吗？” 陆晓怜还是低着头：“我说过了，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只是想拉着你出来逛逛而已，其他的和我没有关系。” 本来就是这么说好的啊，她和陆晓愉是姐妹，一起出来逛御花园也没有什么不对吧！ 而她就是就后悔了啊，这些天看着那些秀女们彼此明争暗斗，更是让她明白她若是没有豫国公府的支持什么都不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也很难留住皇上！ 她更清楚，豫国公府不会给她支持的，所以她进宫好像成了笑话！ 陆晓愉叹气：“到现在了，你说你后悔有用吗？陆晓怜，我真不知道应该说你什么好，你若是觉得我能被陷害的话你继续和她们沆瀣一气吧！” 她又怎么会一点防备都没有呢！ 陆晓愉甚至都不着急回屋子，她想好不容易进宫一趟，这御花园她也应该逛逛才是，看看那些奇花异草，回去后就和四嫂说说，也不知道四嫂的观韵园有没有呢！ 陆晓怜看着这个样子的陆晓愉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了，陆晓愉怎么会这么有恃无恐呢？ 她就不担心自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吗？ 陆晓怜承认，她讨厌这样的陆晓愉，从容的掌控着一切，就像是姜令沅一样，发生了什么都能处理好，而且她的一些小心思在这些人面前显露无疑。 陆晓怜忍不住了：“陆晓愉，你怎么就不能狼狈一次呢！” 陆晓愉看着不可理喻的陆晓怜，说道：“谁想狼狈呢？你真是有意思，陆晓怜，我倒是看看接下来你怎么收场！” 接下来，陆晓愉认认真真的逛了御花园，这个时节的御花园还是很美，陆晓愉想着不愧是很多人向往的皇宫啊！ 陆晓愉也见到了皇上，一群秀女上前去给皇上请安，她自然也是要过去的，混在一群秀女中倒也不是很起眼，反倒是觉得这些女子在皇上面前故作姿态很是有意思。 虽然她不能理解一群女人讨好一个男人有什么意思。 一直等着一些动静儿闹到了御花园。 原来是储秀宫的嬷嬷奉皇后的命令查秀女们居住的地方，然后在陆晓愉的床铺上查到了男人的东西！ 这个时候陆晓愉想到自己进宫之前四嫂和她说的，宫中的秀女们陷害无非就是那几种方式，要么被推落水，要么陷害偷东西，最恶毒的就是被塞了外男的东西。 平日里她在屋子里面不出来都防备着，这一次出来了又怎么会不防备。 陆晓愉承认她没有把陆晓怜想得太不堪，所以相信了陆晓怜那一句所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是这和要防备也是不冲突的！ 陆晓愉看着沉默的陆晓怜，嘴角带着讽刺：“戏已经开始唱了，我们去看戏吧！你们真是好样的，也不知道我有多么厉害，竟然让皇后都出手了。” 所以，皇后不会把她当成了假想敌吧，就是因为她的身世是参加选秀的姑娘中最好的吗？ 也是，豫国公府长房嫡女，进宫后恐怕是要立刻被封妃吧！ 陆晓怜此刻浑身都是颤抖的，她希望自己的暴露绝对不是这种暴露，而是应该她是无辜的，只是太容易相信人了，所以间接害了堂姐，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而储秀宫的动乱自然也是引起来了皇上的注意，他挑眉，说起来这些秀女彼此之间小动作不断，可是刺激的却没有，如今应该是有热闹看了吧！ 正好，他也想看看到底有多少人插手这次选秀，手伸长了总要被剁掉的！ 其实，皇后并没有在这里，但是皇后身边的成嬷嬷却是在的。 此时她拿着一块玉佩一脸凝重。 等着看到了陆晓愉后，她说道：“陆五姑娘，这块玉佩是怎么回事？请你解释，你既然已经选秀了，一心一意想着的应该是皇上才是，怎么拿着外男的玉佩进宫呢！” 陆晓愉直接反驳：“我哪知道怎么回事？” 看热闹的人很多，不少女子都把陆晓愉当成最大的眼中钉，所以如今陆晓愉能被提前出局的话自然喜闻乐见！ 其实，这里很多人也都知道陆晓愉应该是被陷害的，只是，有什么关系呢！ 成嬷嬷说道：“陆五姑娘，你又何必再去狡辩，这可是在你床上的枕头底下找到的！” 陆晓愉嗤笑：“在我床上的就一定是我的东西吗？毕竟这屋子又不是只能我一个人进来，而且，要真的是外男的东西我何必带着进宫，是嫌我自己活得命太长了吗？你们想要陷害也不想一点更靠谱的办法！” 成嬷嬷知道自己是说不过陆晓愉了，干脆板着脸：“陆五姑娘，你不用狡辩了，此事非同小可，我是一定要和皇后说的！” 拿着皇后压人，可能别人会思量一番，但是陆晓愉有足够的底气，皇后想要动她也要看看皇后是不是能动得了！ 陆晓愉说道：“好，这事儿就算是你去禀告，我也是要找个人还我清白的，你倒是看看你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陷害能不能成！” 成嬷嬷看着这个样子的陆晓愉心中一些没底，只是她也知道到现在了这戏必须要唱下去，而且要强行让陆晓愉认了！ 成嬷嬷想这里毕竟是皇宫，就算是豫国公府想着插手也难，所以一定要抓住了机会！ 陆晓愉这个时候却是悄悄的走到了陆晓怜那里，低声说道：“你看到现在了你应该明白自己也是被当成棋子了吧，你说，皇后会不会保你呢！只是，六妹妹，我要保你啊，因为我是真明白什么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就算是心中再怎么膈应也不能在皇宫这种地方让人知道他们豫国公府的姐妹是不和睦的！ 第170章 火烤 接下来陆晓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去的，虽然陆晓愉一句没有说她的不是，可是她还是觉得好难堪。 皇后过来的时候，皇上也过来了。 这落在皇后眼中就以为是皇上真的在乎陆晓愉，所以想护着陆晓愉。 皇上要是知道皇后的想法的话一定会骂皇后就是一个蠢货，动手的时候也不查查看看那陆晓愉除了今天都没有去过御花园，而且人家靖王世子早就打好招呼了。 其实，皇上真没有打算让陆晓愉进宫的，这一批秀女中陆晓愉的身份是最高的，加上西北豫国公府的陆大老爷、陆晖和陆昭都有立功，若是陆晓愉进宫的他给的身份太高了，他以后也会忌讳豫国公府。 如今皇上看着那陆晓怜却是觉得很有意思，当然不是看上的“有意思”，而是这个姑娘不安分也不怎么聪明，所以豫国公府也不会倾尽权利支持陆晓怜，放在宫中是最好的选择。 皇上都要感慨豫国公那个老狐狸真是精妙，把陆晓怜这样的妙人儿送过来了！ 皇后迫不及待的想要落实的陆晓愉带着外男的东西进宫的事儿，还煞有其事的接过来了那玉佩，说道：“这上面有个端字，又有四爪的蟒，要是本宫没有猜错的话这是端郡王的东西吧，陆五姑娘你也真是的，若是心仪端郡王只管和端郡王订婚便是，再不济也可以求了本宫赐婚，何必这般折腾呢，进宫选秀还带着端郡王的东西。” 皇后也知道是不能彻底把陆晓愉给弄死的了，要不然就真是和豫国公府结仇了，这可不是她想见到的，她觉得让陆晓愉和端郡王成亲豫国公府也不会不满意。 所以端郡王府的老王妃进宫给她塞了三万两银子后，她也就顺水推舟了。 陆晓愉没有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端郡王的事儿，想到自己曾经对他动心过，还想着嫁给他，陆晓愉只觉得无比恶心。 皇上也微眯眼睛，想着端郡王刚刚进宫求娶，就因为他态度不明确，端郡王就用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不禁对端郡王多了不喜。 这般一对比，可见靖王世子的坦坦荡荡是多么难得，而端郡王，竟然想着和后宫的妃子勾结，以后还不一定能做出来什么事儿呢！ 陆晓愉面对皇后说话也不客气：“娘娘，若是都像您这样断案的话这世间不知道要发生多少冤假错案呢，您不过就是听了身边伺候的人话就断定了我勾结外男，可是我敢说这块玉佩我都没有碰过，和那端郡王虽然见过几次面，也都是大庭广众之下，并没有什么私相授受，再说，臣女的房间住了好几个人，外人也能随便进出，怎么就确定不是有人故意陷害呢？” 这些皇后自然说不出来，毕竟这就是陷害，不过皇后却是装出一脸无奈的样子：“你这孩子，本宫又没有怪你的意思，何必较真呢，今儿皇上也在这里，你和端郡王既然有情义，我和皇上给你们赐婚便是，说起来，这也是一门好亲事，到时候本宫也少不得给你一些赏赐的。” 皇上没有打算给皇后面子，此时，开口：“朕也想知道陆五姑娘那些疑问，皇后又怎么确定这玉佩一定是陆五姑娘自己带进宫，而不是被其他人放进去故意陷害的呢？” 皇后僵住了，她没有想到自己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皇上竟然不给她一点面子，还这般为难她。 皇后不禁在想这些秀女还没有真正进宫呢，皇上就已经这般袒护了，要是等着进宫后又还了得！ 皇后此时只能说道：“这毕竟是在陆五姑娘床上发现的，又还有假？陆五姑娘的身份在这里，谁又敢陷害呢？” 这话说得可是一点水平都没有，陆晓愉想这个皇后真是做不了几年的！ 此时陆晓愉说道：“皇后娘娘，这样说来您应该是没有办法证明了吧，臣女却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皇后看着陆晓愉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此时却是想不到拒绝的办法。 而皇上已经说道：“好，那陆五姑娘不如说说看？” “臣女一向觉得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去御花园散步之前在床上撒了一些药粉，若是有人特意靠近臣女的床铺，而且碰到过臣女的床铺，只要在手上抹上臣女带过来的擦手的膏脂手上就会带上一股子栀子花香味儿，那成嬷嬷说在臣女的床上发现的玉佩，想必抹一下膏脂是会有栀子花香味儿的。” 说着陆晓愉已经拿出来了她平日里抹手的膏脂。 这膏脂没有什么味儿，那药粉也是没有什么味道，不过两样合在一起却是会带上香味儿，这是姜令沅花想容那里新研制出来的护手的方子，还没有售卖，姜令沅想着陆晓愉进宫难免会被人陷害，倒是可以用这种方式来证明清白。 看着成嬷嬷犹豫，陆晓愉就在手中抹了膏脂，然后沾上药粉，说道：“成嬷嬷不必担心，这本来就是护手的方子而已，不会有毒的。” 皇上直接吩咐：“成嬷嬷试试吧！” 皇上都开口了，成嬷嬷自然不敢违背，到底还是抹上了那护手的膏脂，果然手上有了栀子花的香味儿。 陆晓愉说道：“所以，臣女说的不假，也是能证明臣女的清白了吧！不知道皇后娘娘怎么说？” 皇后此时只能干笑：“虽然如此，可是毕竟秀女这么多，陆五姑娘也不能随随便便怀疑谁吧！” 陆晓愉眨眨眼：“倒也不是随随便便怀疑谁，说起来，我和六妹妹一起去御花园之前，六妹妹还说看到有一个人在臣女房间附近鬼鬼祟祟的呢，所以不如就只让这一个人抹上香膏看看？若是那个人手上没有栀子花香味儿的话，臣女也就认了！” 这一下子就是把陆晓怜推到了火堆上烤，可是陆晓怜也知道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了选择了，她知道在被陆晓愉看穿之后她为了自保，也只能站出来指认了！ 第171章 侍寝 陆晓怜没有办法，只能站出来指认。 她知道了这一点后倒是坚定起来了，如今她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和陆晓愉站在一起，所以她说道：“臣女看到赵家的二姑娘赵雪茹在臣女的五姐姐房间周围徘徊，当时没有多想，如今却是就觉得她应该是包藏祸心的！” 赵雪茹在知道陆晓愉留了一手之后就是明白不好了，此时被指认一脸慌乱，她说道：“胡说，我没有，我和五表姐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呢，因为皇后让身边的人找到了她，说只要她这么做了就让她成为皇上的女人，她进宫不就是为了这些吗？ 陆晓愉就知道陆晓怜为了自保一定会选择指认的，只是她没有想到竟然是赵雪茹，要知道这赵雪茹可是要管着她母亲叫一声“姑母”的，她的母亲也没有少给赵雪茹好东西，如今却是这般狼心狗肺，也不知道她母亲知道了后还会不会那么向着娘家了！ 陆晓愉说道：“臣女也不愿意相信这是二表妹做出来的，不过表妹你也不用担心，只要抹上这膏脂手上没有栀子花香味儿，自然也就证实了你的清白了。” 抹上的话自然会有味道的，赵雪茹此时后悔为什么她就没有洗手呢！ 她下意识的将手藏起来，这般落在别人眼中就是证实了。 皇上示意身边的公公上前，那公公也是机灵，上前就扯出来了赵雪茹的手，然后抹上了膏脂。 那栀子花香味立刻就出来了。 陆晓愉故作惊讶：“表妹，你竟然真的陷害我！” 赵雪茹想一切全都完了，她何曾想过会这样呢颤抖着跪了下来：“不是的，不是的，我是被冤枉的！” 而真正的背刺是皇后，皇后立刻说道：“来人，把这个赵雪茹拖下去。皇上，臣妾也是没有想到这些小姑娘们为了选秀心思竟然如此恶毒，臣妾也是被蒙蔽了！” 皇上深深的看了皇后一眼，想着要不是现在暂时不能动这个蠢女人的话，他真想借着这件事把皇后给换了！ 而看着那赵雪茹，皇上却是有了一个主意，此时说道：“不过就是小姑娘之间的玩闹，算了，也不用追究什么了，这件事就这样吧！” 陆晓愉怎么都没想到皇上竟然是这样的态度，此时眨眨眼忍不住有些疑惑，可是陆晓愉想着自己进宫就是准备安安分分的再出来，所以还是不要说什么了，皇上饶了赵雪茹，他们家却不会饶过的，自己总能出气儿。 皇上想着的却是那端郡王不是费尽心思想要娶了陆晓愉吗，他先是答应了靖王世子，自然就不能答应端郡王的，那么让端郡王娶了陆晓愉的表妹也算是全了端郡王的一番心思吧！ 皇上都已经下令说事情就这么过了，自然没有人会不同意的，一场闹剧就此散场。 晚上皇上却是让一个秀女侍寝了，侍寝之后的第二天就封了美人，那人自然也就从储秀宫中搬出来了。 皇上宠幸的那个姑娘就是江宁织造府的小女儿，如今被封了柔贵人，一连侍寝了三天后，就是被封了柔昭仪，一下子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到了第四天皇上又宠幸了那韩正邦的女儿，第二天被封了韩常在。 皇后看着皇上流连于那些鲜嫩的美人儿身上不知道已经扣碎了多少好东西了，却是无可奈何，这个时候皇后才发现对皇上她是一点都掌控不了的，再摸摸自己的肚子，成亲这么多年愣是没有孩子，不禁悲从中来，竟然病了。 就这样选秀也到了尾声，皇上没有让靖王世子苦等，一纸圣旨给靖王世子和陆晓愉赐婚了。 与此同时还赐婚了一些人家，其中就有端郡王和赵雪茹，端郡王本来想进宫找皇上的，就算不是陆晓愉，那镇国公府、秦国公府又或者是荣国公府的姑娘都是可以的，怎么就成了赵家的姑娘呢！ 这赵家虽然是长平侯府的旁支，可是明眼人都知道那是和长平侯府闹翻了的，娶了这样人家的姑娘对他可是一点助力都没有的。 不过，等着皇上让人送过来了那玉佩之后端郡王就是出了一身冷汗，接下来是什么小动作都不敢有了！ 要是寻常时候赵雪茹有这样一门亲事她自然是高兴的，但是如今赵雪茹却是觉得这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她嫁过去的日子怎么都不会好过的。 而陆晓怜也是被留了牌子，成了一个常在，其实，四大国公府的姑娘都是被封了常在，反正这一次除了那柔昭仪，其他的位次都不是很高，不过皇上留了牌子的不少，有三四十个，一下子后宫就热闹起来了！ 陆晓怜被留了牌子，就是连皇宫都是出不来了，不过他们府上却是可以送过去一些东西的。 皇宫发生的事儿陆晓愉出来后没有隐瞒姜令沅，说了陆晓怜也参与其中，不过却是隐瞒了陆老太太，所以应该给陆晓怜的东西还是送过去了。 这一点上姜令沅也没有打算为难陆晓怜，其实，从现在开始陆晓怜在皇宫中如何就是看她自己了。 说起来陆晓怜要到十一月份才十五岁，想必皇上也不会丧心病狂现在就收用了。 至于说陆晓愉和靖王世子的赐婚，这也是在他们的预料之内，如今也不过就是准备着，起码是要到明年才能成亲的。 现在对姜令沅来说最为重要的是陆昀，因为春闱就要开始了。 秋闱之后发生了太多的事儿，陆昀看书的功夫都没有，但是姜令沅对陆昀能中进士一点都不怀疑，因为经历的那些事儿已经让陆昀快速的成长起来了，这样的成长只会让陆昀更加从容稳重，写出来的文章也不会华而不实，皇上本上就是一个比较务实的皇上，一定不会不赏识陆昀的。 其实就是陆昀对这次春闱也不是很担心，甚至还在认真的和姜令沅商量进去带着的吃食，上一次姜令沅准备的就很不错，这一次自然也不会差了。 第172章 归来 看着陆昀认真选择带进去的吃食，姜令沅忍不住说道：“你这般放松让我觉得你这是进入那考场玩的呢！” 陆昀笑笑：“感觉这一年比我那读了十多年书都有用，如今无论考什么策论我都能写出来了，其实到了这个时候，真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想想还真是，姜令沅忍不住靠在陆昀身上：“我都没想到这一年会经历这么多。” “是啊，父亲他们回京的时候我应该已经进入考场了。他们在西北的征战荣光而归，如今春闱我怎么也不能逊色了才是！” 要是说以前陆昀不敢想连中三元的话，如今的陆昀却是想试试的。 姜令沅就对陆昀说道：“你一定不会差了的，如今那赌盘已经开始了，我可是在你身上投了两万两银子呢，赚了就全部给善堂。” 陆昀笑着点点姜令沅的鼻子：“那为夫必然不能让娘子失望才是！” 夫妻二人忍不住笑闹了起来，眼看着要变了味道，姜令沅忍不住拍打陆昀：“上午呢！” 陆昀却是抱着姜令沅进了寝室：“管他呢！” 也是不知道怎么的就闹到了床上，其实，姜令沅想从西北战事开始后他们两个人就没有怎么放松过来了，如今她和陆昀都是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放松一下的。 这一闹腾就是到了午饭的时候，虽然说身边伺候的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姜令沅去沐浴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太好意思。 反倒是陆昀更加从容。 饭后，姜令沅就顾不上陆昀了，陆昀被豫国公叫去了前院，陆二太太却是过来了。 是为了上一次秋闱的时候给陆昀准备的吃食，陆二太太是为了陈家的二爷过来求的，姜令沅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东西她准备了很多份，无论人家最后到底用不用，姜令沅是准备给亲近人家还有陆昀交好的举子们都是送过去一份的。 所以知道了陆二太太的意思后姜令沅立刻笑着说道：“二婶何必亲自过来一趟，只管叫个小丫鬟过来说一声就是了，说起来这也不过是我瞎捉摸的，倒是四爷觉得挺好的，所以这一次春闱就继续准备了，二婶只管拿便是了。” 其实外面已经有仿照姜令沅准备的这些东西做出来的准备用来春闱的考篮了，当然是分为不同价位的银子的，也是绝对没有姜令沅准备的东西厚实。 而且，陆昀上次毕竟是解元，也总是会有人家讨个彩头的，其实陈家就是这个意思。 陆二太太说道：“我也就是闲着，过来看看，你这个地儿如今可是美着呢，阿悦都和我说了，她巴不得天天赖在你这里呢！” 姜令沅就说道：“我也想着四妹妹能天天过来呢。” 陆二太太如今也是想着让女儿和姜令沅多多亲近，立刻说道：“这有什么，你若是想要阿悦过来陪你说话了，只管打发丫鬟过去叫她便是。” 陆二太太和姜令沅到底是没有多少话可以说，寒暄过后带着姜令沅送过来的东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姜令沅就让人把这些东西都送了出去，反正送给哪些人家都是确定好了。 就这样，很快到了春闱的日子，这一次陆昀再进考试院的时候都驾轻就熟了，从开始被检查到进入属于自己的考棚都很习惯，不过他还是想着这样逼仄的地方这一次还是当成最后一次过来吧！ 陆昀考试的第二天，西北的大军终于回京了，皇上亲自去城门迎接。 据说那场景很壮观，陆大老爷是是极为擅长煽情的，让带过来的大军在城门口高呼“吾皇万岁”，声音震天响，惹得百姓都纷纷跪下也跟着喊“吾皇万岁”，最终弄得皇上热泪盈眶，表示一定是当一个好皇帝，为百姓谋取福利，让大越江山繁荣稳固。 那场景姜令沅自然是不能过去看的，心中稍微有点小遗憾，却很快就被陆晖的样子彻底的冲刷掉了。 从西北回来的陆晖消瘦得让人只觉得不可思议，陆老太太看着这样的陆晖泪流满面，就是一心顾着丈夫的陆大太太看着这样的儿子也是忍不住说道：“阿晖，你怎么会成这个样子，你父亲是怎么照顾你的！” 陆大太太有些怨怪丈夫，怎么就忍心让亲生儿子冲锋陷阵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反倒是从知道陆晖要从西北回来就生病了的陆大奶奶这个时候却是撑住了，她没有哭，想着的事陆晖只要活着回来就好，就算是现在瘦的不成样子，就算是还中了毒，但是只要活着就有解毒的希望不是吗？ 她走上前看着陆晖笑着说道：“如今你回来了，我总算是能睡一场安稳觉了，这个孩子很听话，我身体不争气他还是好好的。” 被罂粟折磨的痛不欲生的陆晖没有掉过一滴泪，此时听到妻子这番话却是忍不住酸了眼睛，他努力控制住眼中的湿意：“我就说我能见到我们孩子出生的，你担心我做什么！” 陆晖又是笑着对陆老太太和陆大太太说道：“祖母，娘，我能活着回来已经比战死沙场的那些将士们幸运多了，至于说我身上的毒也总归有解决办法的，如今你们应该想着怎么给我滋补身体呢，我可是瘦了不少。” “对对对，是这个道理，你想吃什么只管和厨房说了，没有的我这里想办法。”陆老太太忙不迭的应道。 陆大太太也是点头。 姜令沅趁机过来说道：“大哥一路恐怕也是累了，不如先去大哥和大嫂的院子吧！” 于是陆晖被抬到了他的院子，这里早就已经有大夫在这里等着了，陆晖躺在床上，握着陆大奶奶的手不想松开：“还是家里的床舒坦！” 被众人看着陆大奶奶虽然有些羞赧，却也不愿意松开了丈夫的手，此时说道：“可不是，我可是特地吩咐了下去，都是按照你的喜好来的，以后你只管好好修养身体，也正好趁着这个功夫和孩子们多多亲香，要不然恐怕是敬哥儿和璇姐儿都不认识你这个当爹的了！” 第173章 衷肠 没有毒发的陆晖看着只是瘦弱了一点，其实并没有让人觉得很担心，但是毒发的时候陆晖的样子看着却是让人极为揪心。 明明回来的时候看着还和常人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夜里的时候就毒发了。 姜令沅听到了消息之后也是急忙过去了，不过到了陆晖和陆大奶奶的院子后，她到底还是停住了脚步，她想陆晖是很有自尊的，这样的狼狈应该是不愿意被当弟妹的看到的。 她最终吩咐身边的人：“在这附近等着，若是有需要我国的话叫我。” 她说着去了陆老太太那里，因为担心陆老太太年纪大了看着陆晖毒发的样子承受不住，所以并没有让陆老太太过去。 其实姜令沅想陆大奶奶怀有身孕最好也不看，可是扪心自问，若是陆昀这样，她也做不到，所以何必多此一举呢！ 松鹤院灯火通明。 姜令沅过来果然看着陆老太太没有睡。 她坐在了陆老太太在身边，说道：“祖母，您，，，，？” 到了现在她不知道怎么安慰，好像任何安慰在陆晖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时候都是苍白无力的。 其实，陆老太太也不需要姜令沅安慰。 她反倒是拍拍姜令沅的手：“我不过去看，阿晖那个孩子看着大大咧咧的，但意志起码是坚定的，一定能挺过去的。” “嗯，我相信大哥也会挺过去的。”姜令沅说道。 陆老太太双眸看着面前羊角宫灯透着的柔和的光，好像回忆般：“你外婆让你嫁给阿昀是对的，他从文，再怎么也不会遇到这种危险，从武看着容易立功，其实都是用命换来的，你祖父年轻的时候大越更不平静，他在外征战我整晚的睡不着，所以从你祖父开始我的院子里都一定有一个佛龛，每天上一炷香好像心就能稍微安一点。” 其实，就是没有办法了，烧香拜佛好像成了唯一的依托了。 姜令沅没有经历过这些，可是听着陆老太太平静的话语却很是心酸。 她忍不住将头靠在了陆老太太的膝盖上，不再说话。 其实她知道陆老太太经历过太多，所以也不需要那些苍白的安慰，但是，姜令沅觉得她可以陪在陆老太太身边，人无论什么时候也希望有人陪伴吧！ 陆老太太好像也明白了姜令沅的意思，笑着说道：“若是不嫌弃的话，今晚上陪着我睡吧，你祖父恐怕是要在前院的。” 今天晚上的豫国公要处理的事儿太多了。 姜令沅立刻说道：“怎么会说嫌弃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您是有大智慧的人，心也宽广，我要是能学着一星半点儿都是够用的。” 这话姜令沅说得真心实意，陆老太太这个人不偏不倚，对每个小辈都爱护，就是陆晓怜那样伤她的心，她也没有说是真正的放弃了这个孙女。 崔妈妈也希望这个时候陆老太太身边能有人陪着，立刻亲自带着丫鬟把床单被罩都换了，然后笑着说道：“四奶奶，奴婢就在隔壁屋里，若是您有什么吩咐随时说。” 姜令沅自然不会吩咐崔妈妈的，这可是在陆老太太面前极为得脸的呢，当即就是说道：“哪里用的着你，让探秋睡在你那屋里的脚踏上，随时警醒着。” 探秋也是说道：“崔妈妈，您可是不能不应，我还想着跟您学学呢！” 崔妈妈想姜令沅就是一个极为会来事儿的人，这姜令沅身边伺候的丫鬟一个个的拿出来也绝对让人挑不出来什么错儿。 她当即拦着探秋的胳膊：“你这话可不就是见外了，我那床可是够大，自然能睡得下我们两个人的！” 就这样，姜令沅在陆老太太这里歇下了，其实，她和陆老太太也没有说很多话，可是这一晚上两个人都是睡得很好。 再说陆晖那里，那毒发作了一个时辰，过去之后陆晖浑身大汗淋漓，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陆大奶奶知道那毒厉害，却是没有想到竟然这么霸道，她想陆晖这么好的人儿怎么就要遭受这样的罪呢！ 她和陆晖并排躺在床上，陆大奶奶忍不住问：“每天都会发作吗？” 虽然不想动，陆晖还是伸出胳膊拦着陆大奶奶：“没有，已经两天一次了，以后应该会更久。” 陆晖只是说看起来好的，其实，两天一发作开始那疼痛和上瘾更加厉害，据说镇国公如今已经四天一发作了，自然毒效也跟着更狠，前几日据说镇国公还因为承受不住差一点要咬舌自尽了。 陆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会有那么一天，可是陆晖知道这些不能和陆大奶奶说，本来已经怀着身孕，还要为他担心。 陆大奶奶点点头：“明天太医院的太医们就会过来为你诊脉，还有大越各地的神医也都准备请过来给你看看，我想总会有办法解毒的。” 其实陆晖也不知道有没有办法，毕竟镇国公府也不是没有请过太医和那些所谓的神医们，镇国公现在不还是被折磨着吗？ 这话陆晖也不想让陆大奶奶知道，他在陆大奶奶面前想努力的让陆大奶奶知道他是想活着的，而不是已经放弃了。 其实说来也是奇怪，被百越族的人控制的时候他没有想着死去，只是看到了那个本来应该死去的人活着开始他觉得一切都好讽刺，求生的欲望都没有了多少。 陆晖握着陆大奶奶的手：“让你看了我这么狼狈的样子，吓着你了吧！” 下意识的，他想逃避和陆大奶奶说自己已经不想坚持这件事。 陆大奶奶摇头：“怎么会，其实，你能回来对我来说就已经很是惊喜了，年后那段时间，四弟和阿沅虽然表现的大大方方的，可是从言语间我还是知道西北一定不会多么乐观，尤其是你没有再给我写信，那时候我就想着无论你怎么样，只要活着回来我就很感恩，阿晖，你不知道，我一度想过要是你死了，我也要跟着你去的！” 第174章 神医 这话，陆大奶奶并非夸张，很多个睡不着的夜晚陆大奶奶终于是明白的陆晖对她来说是多么重要。 明明两个人成亲是因为门当户对，是因为旗鼓相当，可是陆晖这个人你若是接触多了，就知道这个人是多么好。 作为丈夫他从来没有让她受过委屈，就是两个妾室也都是她主动抬的，甚至是陆晖为了让她安心才会收了。 她怀孕的时候患得患失，总担心陆晖会收了陆大太太给的姨娘，所以她主动准备了，因为这件事陆晖还和她闹过别扭，后来是为了让她安心才过去了几晚上。 其实，那个时候她要不是执拗的话她和陆晖之间也不会有姨娘的。 作为父亲，陆晖从来没有因为璇姐儿事女儿就不满意，相反，对这个女儿更好，说是女儿嫁出去后就不容易，在家里当姑娘的时候怎么都要使劲宠着，回来后就喜欢将女儿架在脖子上到处跑，对敬哥儿要求严格的同时也是慈父。 敬哥儿生病他会一直守着，就是姨娘生的那个女儿他也没有刻意忽视，应该给的都给了。 在外，这个人都是时时护着她，有些她想不到的地方他都会补全了。 这些原本她觉得寻常的事儿，在他去了西北后她每晚想起来都是觉得异常珍贵，也才发现原来这个人已经给她的人生中留下来了那么多印记。 她想若是这个人真的死去的话，她应该再也做不到识大体懂大局了，没了他，剩下那漫长的日子她要怎么熬下去啊！ 想着陆大奶奶忍不住将头埋在了陆晖怀中：“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啊。” 陆晖苦笑，他觉得他隐瞒的很好，可是这一刻他明白了，她太懂他了，所以，发现了。 不过他才不会承认呢！ 陆晖轻轻拍着妻子的后背：“傻瓜，胡思乱想什么呢，我可舍不得你跟着我去了，我要好好活着呢，要不然璇姐儿以后出嫁的在婆家受欺负怎么办！” 今儿陆晓怡也是过来看陆晖了，自然陆晖也就知道了陆晓怡身上的发生的事儿，虽然这只是庶出的妹妹，但陆晖也没有看不起，也是想着好好的爱护着的，当时他就说陆昀只是打断了那张顺的一条腿到底是便宜了张顺，要是他的话，他要把张顺的四肢都给断了！ 陆大奶奶还是哭着，好像是要将这段时间所受的委屈都哭出来一样，陆晖不禁苦笑，这个人还是和十七八岁那个小姑娘一样，面上看着稳重，可在他面前却是一点都不懂的遮掩，看看哭得这么委屈。 等着陆大奶奶发泄了一会儿，陆晖温柔的说：“好了，再哭的话可就要发大水了，叫人准备水，我们洗漱。” 陆大奶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想着身边伺候的人也都信得过，所以叫人进来了，两个人洗漱后就抱在一起睡着了。 这一晚上陆晖和陆大奶奶都睡得很是安稳，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了，陆晖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很是轻松，这是已经好久都没有过的感觉了。 他忍不住说道：“还是家里好！” 姜令沅这边早就已经醒过来了，陪着陆老太太吃了早饭后就回到了漪澜院处理中馈。 当然，陆老太太也知道了陆晖的情况，尤其是听到陆晖睡得安稳后更是放心了下来。她想陆晖能吃得下睡得好，这身体就会好一点，也有力气对抗那毒不是吗？ 姜令沅让林枫去了一趟太医院，问那些太医什么时候能过来，得到的是下午能过来的信儿。 这倒也不是太医们故意为难，他们是给镇国公诊治过的，自然知道那毒是多么的霸道，实在是没有底儿，就想着再好好商议一番。 再说，皇上都已经下令了，他们又不是那种没有眼色的，怎么会拿乔呢！ 所以，林枫过去问的时候那些太医们对林枫都客客气气的。 姜令沅知道的信儿就让下面的人准备着，至于她，本来是想着陆大老爷既然已经回来了，怎么都要请安的，不过陆大老爷根本连豫国公府都没有进来，见过皇上之后就去了京郊大营。 突厥准备进京献贡，战败国如此做倒也不算奇怪，不过却是担心趁机会有百越族的奸细混进来，陆大老爷奉命接手京城外部防御，不敢耽搁，立刻去了京郊大营。 当然，姜令沅这里虽然感慨却是没有更多特别的感受，最失望的就是陆大太太了。 她以为能见到陆大老爷，能迫不及待的和陆大老爷诉说她的思念，她的委屈，结果这丈夫回来了京城她硬生生的见不到，自然无比幽怨。 不过想着大儿子如今还在承受病痛的折磨，又是更加焦心了。 下午，太医们过来了，给陆晖诊脉之后也是没有太多的办法，商议之后想着的也不过就是开了一张滋补身体的药方而已。 太医院的院正林太医有些局促的说道：“按理来说只是罂粟的毒不至于这样难缠才是，里面应该还是有其他的毒物，如今我们毕竟是没有见过，所以还是要钻研一番，听说大老爷从西北那里缴获了一些百越族的东西，说不定从中能找出来一些线索。” 陆大奶奶虽然失望，可也是知道这些太医们并非是没有用心，此时说道：“就劳烦你们了。” 林太医立刻说道：“这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 其实，他们也是好奇这毒怎么会这么霸道，所以也想着钻研一番。 犹豫了一下，林太医说道：“其实，若是能找到我的师兄李慕白的话，应该能更快研究透了。” 陆大奶奶也听说过李慕白，不过这个人八九年前就没有动静了，如今又是要去哪里找呢？ 姜令沅听到这个名字却是心中一动，她记得自己外婆临终之前这个人曾经过来过的，不过却也没有留下来什么线索，只是听说准备去西南看看。 说起来，西南那边才是种植罂粟的地方，所以是不是应该安排人去一趟西南呢？ 第175章 飞鹰 陆大奶奶忍不住心中带了一些希望看向林太医：“不知道您可是知道这李神医的踪迹？” 林太医摇头：“知道镇国公身上的毒之后我就写信给了我这个师兄，却是一点儿回音都没有。” 如今甚至生死不知，不过林太医不敢和陆大奶奶这样说，担心陆大奶奶太过于失望了。 就是这样陆大奶奶也是失望的，最终说道：“如此，我们也派人一起找着。” 林太医说道：“可以去西南一带看看。” 其实他也不确定，只是最后得到的消息是他这个师兄去了西南一带，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事吸引他的。 这倒是和姜令沅知道的差不多，她努力回想当时见到那李慕白是一番什么样子的场景，李慕白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但是想了半天都不想出来什么有用的。 那个时候她每天沉浸在要失去外婆的忧伤中，也真是顾不上什么的。 姜令沅有些沮丧，不过又是想着 去西南方向找是对的，也算是有了一些线索吧，怎么都是要派人去试试的。 送走了太医们之后姜令沅就对陆大奶奶说道：“我在西南一带也有一些产业，这就飞鹰传书让他们关注一些。” 她在西南是有两座翡翠矿山的，这些年为什么她有各种各样水头和颜色极好的翡翠，都是从那两座矿山里弄出来的，一些极品如今都在她手中呢，无论是观韵园还是漪澜院都有。 陆大奶奶这个时候自然不会和姜令沅客气，当即说道：“多谢了。” 姜令沅摇摇头：“我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她并没有和陆大奶奶说李慕白和她外婆的渊源，一来是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了，二来这个李慕白看着和她外婆渊源太深了，但是她都没有弄清楚到底是何种渊源！ 回到漪澜院，姜令沅找出来口哨吹了，就有一只浑身雪白的海东青落在了书房的窗外，那雪球儿和黑炭发现了动静立刻过去，一群小猫崽子们也是过来凑热闹，那场面瞬间就有些剑拔弩张的！ 其实主要挑衅的还是一群猫儿，那只雪白的海东青反倒是很淡然，由着猫儿们闹腾，它岿然不动。 饶是心情有些沉重，看到了这一幕姜令沅嘴角也忍不住翘了起来。 她将信塞进了海东青系在脚上的信筒中，摸摸海东青的头：“快去吧！” 海东青对姜令沅也同样高冷，只是会同意让姜令沅摸头而已，却并不会对姜令沅撒娇，看了一眼姜令沅就展翅飞走了。 姜令沅一把抱住了黑炭：“你们啊，每次挑衅那个家伙，那家伙可是从来没有理会过你们呢！” 黑炭也不懂姜令沅再说什么，由着姜令沅抱着，那小脑袋还使劲儿的往姜令沅的脖子上蹭。 姜令沅摇摇头，带着一群猫儿去了后院，那里两只豹子还在懒洋洋的晒太阳。 难得的这般悠闲，姜令沅有一种偷偷放松的愉悦感，她毫无形象的依靠在亭子的栏杆上，想着她已经多久没有这样了呢！ 想来她有钱有权，本来应该是享受的，如今却是把日子过得匆忙充实。 就是这般悠闲也不过就是一会儿而已，她一杯热茶甚至都没有喝完常宁长公主就是过来了。 她直接请常宁长公主到了后院。 常宁长公主先是去看了陆大奶奶才过来了。 饶是心情沉重看到姜令沅身边围绕着的这一群动物也是忍不住笑了想出来：“都说你养了两只豹子，我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呢！” 姜令沅看着常宁长公主跃跃欲试的样子说道：“只管摸便是，这两只儿从小被人养着，身上早就没有了野性儿，就像是猫儿一样。” 常宁长公主看着那黑豹子还在和一群猫崽儿玩呢，倒是相信了，伸手摸摸雪豹的脑袋，看着真没啥反应，动作就嚣张了一些。 那雪豹还是一脸享受的样子。 姜令沅亲自给常宁长公主倒了一杯茶水，说到：“我若是猜得没错，你过来是为了女学的事儿吧！” 常宁长公主点头：“可不是，我想着这开春了，是不是可以建造起来了。” “放心，早就已经开始了，如今材料都是已经准备好了，前两天让工匠去看说是土里的冻还没化开，不过这两天应该差不多了，我还没有来得及吩咐下去呢！” 常宁长公主想着这些日子姜令沅忙活得不轻，很是理解，说道：“我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活儿尽管和我说，我一定给你弄妥了。” 如今西北的事儿告一段落，选秀也是完成了，入宫的那些得宠的一个是柔昭仪，还有一个就是韩常在，常宁长公主相信京城这边只要女学开始建造了也是要被关注了。 姜令沅说道：“自然是不会和你客气的，我想着看看这几天就开始动工，到时候少不得你要经常去看看了，我这边应该一时顾不上。” 想着陆大奶奶的样子，常宁长公主表示很理解，说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盯着的！” 姜令沅说道：“我给你找一个帮手。” 她想到的是陆晓怡，修养好身体的陆晓怡豫国公府这边自然不会不允许陆晓怡在这里住着，但是姜令沅知道这个三妹妹的性格，恐怕她自己也不会愿意一直在府上的。 和离之后的女子就算是男方的错，时间长了也会有很多人重新怪罪到女子身上，姜令沅不希望陆晓怡多想，所以不如也让陆晓怡参与到女学当中，就算不能成为女先生，也可以管着女学的账目等。 只是这些姜令沅还没有问陆晓怡，如今先是看看常宁长公主到底是怎么想的。 常宁长公主听了之后立刻说道：“你说的人我自然是放心的，而且肯定是得力的，我自然求之不得了。” “那我还是要先问问她是什么意思，放心吧，很快就给你信儿了，已经晚上了，不若今儿不要让你的驸马陪着你吃饭了，宠幸一下我吧！” 第176章 救赎 常宁长公主留在这里用了晚膳，晚膳过后那苏游是亲自过来接的。 姜令沅看着常宁长公主脸上的甜蜜也带上了促狭的笑：“这是迫不及待的就过来了，生怕我今晚上留了你跟我睡呢！” 常宁长公主捏捏姜令沅的脸：“你这是一点都无所忌惮啊，果真是成亲了，这话都能说出来了，那你可是舍得让我睡了你和你家夫君的床榻？” 想想那拔步床上她和陆昀做的事儿，姜令沅脸立刻红了：“你可是比我没有正经多了！” 常宁长公主笑：“那是当然，我可是成亲好几年了！” 姜令沅想果然说这些话她是说不过常宁长公主，当即推着常宁长公主离开：“不和你说了，快去找你家的夫君吧！” 常宁长公主笑着离开了，姜令沅也收拾了入睡，今天陆晖看着没有什么大事，和陆大奶奶有说有笑的，还指导了敬哥儿蹲马步。 陆大奶奶还私底下和姜令沅说敬哥儿作为以后支撑豫国公府门楣的，是一定要习武的，但是她肚子里面的这个孩子若是男孩的话，就从文。 陆大奶奶和姜令沅这么说的时候姜令沅想到了陆二老爷，虽然说一事无成，可是却能平平安安的活着，是不是陆老太太当时和陆大奶奶也是一样的心境呢！ 反倒是陆四老爷，年纪轻轻不就已经战死沙场了，到现在陆四老爷对陆老太太来说还是一个禁忌，每每提起来都心如刀割。 就这样乱七八糟的想着，姜令沅睡着了，第二天一早处理好了手头上的事儿就去找了陆晓怡。 陆晓怡的身体还是没有休养好，到了二月份，姜令沅已经穿上了稍微薄一点的袄儿了，但是陆晓怡还是穿得厚厚的。 怀孕五个多月硬生生地流产了，对女人来说自然很伤身体，所以尽管在豫国公府好好的将养着，脸色看起来还是没有什么血色。 姜令沅看着心疼，说道：“每天送过来的阿胶可是吃了，说起来熬着吃我也是吃不下去的，我那里还有两盒黑芝麻花生玫瑰红枣阿胶糕，里面加上的红糖，这个吃起来味道总归是要好一点的，等着我回去之后就让身边的人给你送过来，你平时经常吃上一两块。” 陆晓怡知道姜令沅既然这样说了，就是不会收回了，也就不再和姜令沅客气：“谢谢四嫂。” 她想她已经欠了很多了，那么就坦然接受吧，只是以后有机会了一定要想着还回去才是。 姜令沅摆摆手：“这有什么好谢的，我最是不耐烦吃那些东西，正好你需要，对了，我今儿过来是想着问问你以后想不想管理女学的账目，你也知道，我这女学建成了之后总归是需要信得过的人的，我就想到了你。” 陆晓怡想若是姜令沅想要信得过的人怎么会没有的，姜令沅身边春夏秋冬四个丫鬟哪一个拿出来不是独当一面呢？ 如今这般不过是为她考量而已，毕竟她可是和离了，总是住在娘家也不妥当，可是若有一点事儿做就会好很多。 陆晓怡说道：“四嫂，我知道你这样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也不能让你为难，毕竟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做好了。但是，你一定能找到更合适的人。” 陆晓怡想姜令沅处处为她考虑，她自然也要为姜令沅考虑，姜令沅身边又不是找不出来更好的人，她总归不能耽误了才是，虽然她很想进入女学做事。 姜令沅早就想到了陆晓怡会推拒，也想到了推拒的原因，当即她握住了陆晓怡的手：“晓怡，你千万不要这么想，虽然说我身边的确是有能管理账目的人，可是他们的身份都不是很够，不能成为里面的管事，但是你不一样，你是豫国公府的姑娘，身份上就是够的，这以后采买、做账还有给女先生们发月例银子都是需要有个人统筹的，你不一定需要知道很多账房知识，可是却一定能管得住事儿，我觉得你一定可以。” 看着陆晓怡还是有些犹豫，姜令沅就继续说道：“我这话绝对是没有一丝儿水分的，我是真的需要一个压得住的人，就想到了你，而且，我也觉得你完全可以做成的。” 陆晓怡本身就愿意参与女学，听着姜令沅这样说，自然激动，立刻答应：“若是这样，我愿意，四嫂，我需要做什么？” 姜令沅笑道：“现在啊还不需要做什么，等着你身体再将养一段时间就要跟着常宁长公主了，女学要开始建造了，这里面牵扯的各种账目也很多，我可是指望着你帮着我省钱呢！” 陆晓怡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四嫂，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账目弄得明明白白的。” 她想到底她是很幸运的，所嫁非人，但是娘家足够给力，硬生生的把她从泥潭中拉出来了。 本来像是她这样的和离之后的女子，很多家族都会想着把她送入佛堂或者家庙的，而他们家却是愿意给她机会让她做更有意义的事儿！ 想着陆晓怡忍不住哭了出来，姜令沅急忙给陆晓怡擦眼泪：“看看，这有什么可以哭的，晓怡，要不是觉得你可以的话我就算是可怜你也是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的，你身体本来就虚弱，如今还是要将养着才是，别哭了，我等着你好了之后帮我做事呢！” 陆晓怡急忙擦干了眼泪：“我知道呢，四嫂。” 这时候陆晓悦和陆晓愉进来了，她们两个看着姜令沅说道：“四嫂，刚刚你和三姐说的我可是听到了，你不能厚此薄彼才是，我们也要在女学做事儿！” 姜令沅看向陆晓愉：“你和靖王世子定了亲，我觉得依着他的性格应该是愿意让你参与的，不过你最好还是问问他才是，要是愿意的话我这里还真有事儿派给你，至于阿悦，陈家也不知道是什么规矩，也是问清楚才是，女学，也不是所有人家都能接受的。” 陆晓悦立刻说道：“我和他通信的时候他就说了，说你是有大局的女子，他祖父对你也是赞不绝口的，所以我这里没什么问题。” 第177章 交接 姜令沅顿了顿，看向陆晓悦：“陈阁老，可是真的这么说？”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啊，陈阁老说天下女子不应该只是被困在内宅，就应该开阔眼界好好看看外面，所以说你提出来的女学很有远观和大局。” 末了，陆晓悦还调皮的吐吐舌头：“我可不是恭维你，这些话也不是我说的，不过陈阁老把我想说却说不出来的说出来了。” 这还真是绕口，不过姜令沅却是明白了陆晓悦的意思，笑道：“能被陈阁老认可也是我的荣幸了。” 陆晓悦看向姜令沅：“所以，现在可以带着我了吧！我成亲之后也要再女学里做事才是，当然，我有自知之明，当不了女先生的，可是管管事儿还是可以的。” 姜令沅无奈的笑笑：“你们愿意来我这里自然不会反对的，不过如今女学争议大，你们两个和晓怡不同，晓怡完全可以自己做主，你们一定好好和身边的人商议合计才是。” 以后女学会发展到什么样，会不会让所有人认可，会不会成为很多女子向往的地方，女子会不会为在女学做事为荣，姜令沅不知道，但是她是往这个方向使劲儿的。 但是现在姜令沅很清楚，女学绝对不会是这么让人认可的，姜令沅自然欢迎陆晓悦和陆晓愉过来，可是姜令沅也知道陆晓悦和陆晓愉不是一个人，需要把一切利弊都弄明白。 陆晓悦和陆晓愉对视一眼，陆晓愉说道：“四嫂，我知道了，我会和他说的。” 最近陆晓愉说起来靖王世子脸上也会多了一些羞赧，看着靖王世子在陆晓愉身上花费的功夫没有白费。 姜令沅也想知道靖王世子是什么样子的态度，她觉得靖王世子不会是那种拘泥于世情的。 再说回陆晓怡，虽然姜令沅说让她不用准备什么，但陆晓怡私底下还是做了很多功课，又是重新学了账房的本事。 豫国公府出嫁的女子以前什么样子姜令沅不知道，但是陆晓怡这里姜令沅是让人教过陆晓怡打算盘还有做账看账的，就是陆晓愉和陆晓悦也是学着的，她觉得女子的嫁妆虽然交给手中的人打理，可是自己也一定要做到心中有数才是，要不然的话很容易就被下面的人哄骗了去。 所以陆晓怡重新拾起来也不是多么困难。 而同时姜令沅也找了觅春、寻夏、探秋和索冬。 姜令沅说道：“你们跟在我身边也是有五六年了，自然知道女学是我早就想做的了，如今女学也要开始了，我想着让你们都去女学，做一个小管事，调度一些事儿。” 四个人立刻跪了下来：“奴婢听奶奶的。” 她们四个从跟在姜令沅身边开始对姜令沅就忠心耿耿的，也是被姜令沅影响的觉得女子总会有很多可能，如今姜令沅愿意给她们一个机会去改变自己的一生，她们都很愿意！ 姜令沅笑了起来，她不知道女学还会有多少波折，但最起码的，她身边的人都不会拖后腿，这不就已经够了吗！ 姜令沅笑道：“好，如此，我就给你自由身，以后你们在女学做事也能方便一些。” 春夏秋冬四个人都没有想到她们还有是自由身的那一天，如今更是激动无比，当即给姜令沅磕了头：“谢谢奶奶。” “我这里可是不兴这样的，你们做事儿我都是看在眼中的，可是知道一个个都很得力，所以给你们自由身也是你们凭着自己的本事赚出来的。” 姜令沅说道，让荣妈妈把准备好的四个荷包分给了四个人：“好了，你们都准备一下，把手头的活儿这几天都交给你们带着的人，等着过两天就去我在女学附近准备的宅子，随时看着女学建造的事儿。” 就这样，姜令沅身边伺候的人平稳的完成了交接，芙蕖、菡萏、芳菲、芸芝、茉莉和蔷薇成了姜令沅身边新的大丫鬟，至于说蓝英和萝蕊都只是会武艺，但伺候人的活儿干不来，就跟着红桑等人，只是姜令沅出门的时候她们会在身边护送。 荣妈妈又从观韵园的庄子里选了八个八九岁的小丫鬟送了过来，平时做一些小食儿，那八个人是被精挑细选的，自然都看着利利索索的，长相也是不差。 荣妈妈说道：“奶奶，还等着您给她们赐名字呢！” 这个倒也不难，姜令沅想了想说道：“就依次叫明霁、岚霏、月霜、寒雪、长霓、轻霭、灵露和流霞吧！” 最近看的书都是一些关于自然景象的，此时让姜令沅取名字，姜令沅想到的也都是这些，在嘴里顺了一遍觉得还不错，干脆就这样取了名字。 八个小丫鬟都给姜令沅磕头道谢，姜令沅只是说道：“以后跟着几个大丫鬟做事儿，多多学一点本事。” 就这样不知不觉过了九天，陆昀也是回来了。 这一次依旧很累，陆昀还是抱着姜令沅狠狠的睡了一觉，然后第二天醒来和姜令沅做了一番晨间运动。 之后在姜令沅耳边轻声说道：“幸不辱命。” 姜令沅知道陆昀这句话的意思，不仅仅是能中进士，而是对那会元势在必得。 她抱着陆昀：“我知道你一定会中的，早就下了赌注呢！” 陆昀抱着姜令沅轻声的笑，还想着再折腾一番，外面菡萏却是说道：“奶奶，大老爷回来了！” 陆大老爷一进京城就去了京郊大营，如今回来应该是为了陆昀的科举，姜令沅看着陆昀还在耍赖，忍不住推了陆昀：“快起来了。” 说起来，这可是她第一次见陆大老爷的，心中总归是有些忐忑的，而且陆大老爷既然回来了，就少不得要一起用饭的，她也是需要安排的。 明明成亲之后的第二天敬茶她都没有太多感觉，可是现在要见陆大老爷了她却是紧张起来了。 陆昀自然能察觉到姜令沅的情绪，他不带一丝杂欲，安抚般轻轻浅浅地吻着姜令沅的眉眼：“父亲人很好，不用担心，而且父亲一定很欣赏你的。” 第178章 卫琢 虽然陆昀这样说，姜令沅还是很郑重的选了衣裳，金边琵琶对襟小袄配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 又让芙蕖给梳了显得端庄大方的牡丹头，戴着一套镶嵌红宝石的金头面。 陆昀看着姜令沅如此郑重是极为开心的，他可是还记得成亲第二天姜令沅为了不头重让伺候的人少插上几根簪子的事儿呢！ 那个时候他敷衍了事，想必姜令沅也是如此的。 想着陆昀忍不住笑了起来。 姜令沅正对着镜子看眉毛，此时不禁看向陆昀：“你笑什么？” 镜子中的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吧。 陆昀说道：“想到了我们成亲的第二天，如今我还感慨，我真没想到我们两有一天会这般心意相通。” 姜令沅也想到了那一天，说道：“竟然这么快就一年多了！” 她又何尝想到有一天会和陆昀心意相通，想着携手走到最后呢！ 如今两个人都是能坦然的说着以前的种种，再也没有了什么隔阂。 收拾好了，稍微吃了一点东西姜令沅就和陆昀一起去了松鹤院，他们两个人起来的有点晚，收拾打扮又是花费了一点时间，所以过来的就晚了一点。 不过众人想着昨天陆昀刚刚考完，恐怕是要狠狠休息一番的，倒是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姜令沅看到那坐在豫国公和陆老太太下首的男子，一身玄色衣裳，剑眉星目，浑身满是威严的男子，这应该就是陆大老爷了。 毕竟那陆大太太坐在这人身边可是一脸激动呢！ 陆老太太看着姜令沅笑着说道：“快点过来，这是你第一次见你公爹呢！” 姜令沅笑着点头，和陆昀一起去了陆大老爷那里，跪了下来给陆大老爷敬茶。 陆大老爷很快就接过来了茶水，喝了一口：“我家老四能够娶了你是他的福气，我一个莽汉也不会说话，希望你们夫妻长乐未央，永受嘉福。” 说着拿出来了一个匣子给了姜令沅，姜令沅亲手接过：“多谢父亲。” 到现在她感觉自己好像才是松了一口气，陆大老爷目前看着人不错。 敬茶之后，主角就成了陆昀了。 豫国公问陆昀：“感觉怎么样？” 这一次毕竟是当着家里面所有人，陆昀没有托大，只是说道：“策论的题目是我想到的，并且写过，想来应该是能中的。” 豫国公听了这话就笑了起来：“好，等你把文章写出来，我看看，也去给你的先生看看。” 这是自然，陆昀说道：“我去看看大哥，然后回来就写。” 陆昀回来之后还没有去看陆晖呢，此时心中也是惦记着，就想着过去看看陆晖的情况，小时候一直都是大哥照顾着他的，如今陆昀就想着若是能帮忙的话一定要帮的。 说到陆晖，屋子里本来还算轻松的氛围立刻冷了下来，豫国公面色如常：“好，你大哥说有事儿等着你回来说，我正好也过去听听。” 豫国公又看了看姜令沅：“阿沅，你也跟着过去吧！” 西北的事儿姜令沅知道的不少，就是去找那李慕白却是姜令沅提供的线索最多，所以西北的事没有必要隐瞒姜令沅的。 姜令沅一顿，答应了下来。 本来姜令沅还想着要安排家宴的，如今要去看陆晖倒是没有功夫了。 陆二奶奶就对姜令沅说道：“放心吧，我来安排这些就是，大事上面我可能做不了什么，但是这些事儿可是游刃有余的。” 如今陆大奶奶是不再管家中的中馈了，就是姜令沅和陆二奶奶管着。 姜令沅笑着说道：“这也是顶顶的大事儿呢！” 陆晖昨天又是发作了一次，还是痛不欲生，所以今天也没有力气去松鹤院，陆大奶奶自然也陪在陆晖身边，如今陆大奶奶也是知道应该怎么照顾毒发的陆晖了，只是每一次看着丈夫毒发还是会心痛。 今儿陆晖坐在床上，看着陆昀还说道：“我也不用问你，春闱你一定会不错的！” 因为他们兄弟两个人可是约定过一定要把豫国公府撑起来的，如今他这般，陆昀只会把担子放在自己身上的。 陆昀看着一向魁梧的大哥瘦的不成样子很心酸，可是他更知道他的大哥一定不喜欢他露出心痛或者同情的样子，所以此时面色如常：“大哥只管等着好消息。” 众人也都知道陆晖的情况，没有过多的询问陆晖身体如何，豫国公问陆晖：“什么事儿，要一直等着你四弟科举回来再说？” 说到正事，陆晖眼中没有了笑意，他看向陆昀：“你可是还记得卫琢？” 陆昀点头：“自然记得，当年我和他是同窗，说起来交情还不错，只是，他不是已经死在了那场大火里吗？” 卫琢是四皇子妃的弟弟，自幼聪慧，说起来，要是没死的话陆昀还真不敢确定这一次春闱他一定是状元呢！ 当然，陆昀当年因为听到了卫琢的死讯还伤心了好久，如今每年还是会去卫琢的坟前烧纸的。 陆晖说道：“我在百越族的那个老巢看到了他！” 当年卫琢和陆昀并称为京城双杰，两个人关系也不错，卫琢经常来豫国公府找陆昀。他也是见过几次的，卫琢的那张脸也不是随随便便的长相，所以他自然也印象深刻，很确定那天在火光里见到的那个人就是卫琢。 卫琢既然没死的话，那么四皇子呢！ 陆晖不敢去深想，可是这些天却忍不住一遍遍的想，大越的皇子假死和外邦在大越的种族扯上关系，怎么都很讽刺！ 说起来，当年他还很欣赏那四皇子，觉得也是有勇有谋有魄力的一个人，若是能接手大越一定能领着大越更上一层楼的。 如今这样一个人要是真的投向了外邦，陆晖一想到就觉得是说不出来的讽刺！ 陆晖这样说惊讶的又何止是陆昀呢，就是豫国公和陆大老爷的神色也凝重了起来。 豫国公看着陆晖：“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是当真？” 陆晖闭了闭眼睛：“虽然没有看到四皇子，但是我觉得他应该也是活着的，当年卫琢最是崇拜自己的姐夫！而且，我在水牢中时一直觉得那个蒙面的黑衣人声音熟悉，如今想来应该就是他吧！” 第179章 皇觉 姜令沅不解：“当年四皇子的死本身就没有见到尸骨，说不定还真没死呢，只是，四皇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众人都心知肚明，若是四皇子没有传出来“死讯”的话，这个皇帝的位置根本轮不到现在这个来坐的。 陆昀敛眉：“我在想，应该好好查一查四皇子的母妃的，这些年在京城真的就是安安稳稳的在皇觉寺吗？” 说起来，都是一些太妃们留在皇觉寺，先帝薨逝，那些太妃们没有儿女，只能在皇觉寺了却残生，所以也总会被人家下意识的忽略了，所以，皇觉寺说不定还真是一个漏子。 陆大老爷说道：“皇觉寺那里寻常我们不太好插手，想要混进去的话倒是要好好的想一想。” 那里毕竟是皇家寺庙，寻常人家自然没有办法插手。 姜令沅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说起来，端郡王管着宗人府，是不是也是要插手皇觉寺的事的，毕竟那些太妃们可都是在皇觉寺呢！” 所以，端郡王到底发没发现一些异常呢？要是发现了端郡王却刻意隐瞒的话，这其中就不知道有多少端倪了！ 而且，现在端郡王可能只是隐瞒，以后呢？ 要是皇上继续不待见他，端郡王会不会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呢！ 姜令沅一说端郡王，家里面的男人脸上都露出来了不痛快的表情，毕竟端郡王可是差一点就算计成功了他们家的姑娘呢！ 如今不报复回去只是因为选秀刚刚结束太扎眼了，可是最近也是准备有动作的。 陆晖说道：“皇觉寺和端郡王都要盯着。” 这一点众人都很赞同，于是事儿就这样定下来了。 其实，知道四皇子可能没有死的这个消息众人心情都很沉重，一个皇子和百越族牵扯到一起，这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少阴谋呢！ 豫国公又说道：“最近皇上会在朝会上提开海运的事了。” 海运的事儿大半年前就开始有苗头了，如今也是到了开始的时候了，姜令沅倒是不惊讶，她说道：“我手中有造船厂，那里面造出来的船能支撑远航，如今还有几十艘。” 若是，朝廷真的需要的，姜令沅会捐出去，并且把造船技术也给朝廷，当然，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保住女学，以后女学一定会越来越显眼的，其实，姜令沅都担心有一天皇上都看不下去，所以要是能趁机把女学和海运绑定在一起，女学就能安稳许多。 这话一出，其他人都有些惊讶，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姜令沅手中有几十艘船，还都是能出海的船。 姜令沅说道：“我也知道这些要是被人知道了一定不会是好事，所以等着开海运的消息一出来，我就会用我外婆的名义捐出去的，这本来也是她想看到的。” 造船技术，还是被朝廷掌握着更加合适，姜令沅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这样的烫手山芋扔出去最好，而且她会让它扔出去也扔得有价值的。 豫国公比姜令沅更知道姜令沅手中拥有的这些要是不捐出去的话会被皇上多么忌惮，他点点头：“捐出去也好，你要什么我去和皇上争取。” 姜令沅说道：“皇上应该是知道的。” 她现在就想把女学弄好了，如今也到了开始动工的时候了。 豫国公笑着，满脸赞赏：“也就是你才会这般不在意那些，说捐就捐了！” 不说造船术了，就是那几十艘船都是很多银子啊，当然，就算是这样豫国公也没有探究姜令沅手中到底有多少银子的意思，无论如何，那些都姜令沅的嫁妆。 姜令沅笑笑：“造船术给了朝廷才能发挥出最大作用的，女学要是一直存在，女子也能跟着受益，怎么都是值得的。” 银子多了之后对姜令沅来说那也不过就是一个数字而已了，姜令沅会享受生活，可是也不会死守着银子。 回去路上，陆昀牵着姜令沅的手：“每每我觉得和你之间的差距小了一点之后，你总会让我知道我和你的差距还是很大。” 姜令沅看着陆昀：“心里不舒服了吗？” “怎么会，就是觉得我需要更努力了。”陆昀摇头，这话真心实意，“是你带着我，让我明白了许多，也成长了许多。” 周围没有什么人，就是跟着的菡萏和茉莉也都很有眼色的离着远了一点，她将头靠在陆昀的胳膊上：“像你这样的夫君我觉得很庆幸，我经历的多，所以可能看着拥有的比别人多一点，要是寻常男子恐怕是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妻子太有本事，可是你一直包容着我。” 陆昀失笑：“这算什么，我已经比不上你了，要是还限制你我成了什么样子了！”已经比不上了，难不成还要让自己更难看吗？倒是不如努力让自己更好。 姜令沅却是说道：“没有什么比的上和比不上，我们两个只是在不同的领域努力着，我相信你为官也一定不会为了自己，而是想着让这个世道更好，让百姓老有所依，幼有所养，安居乐业。” “老有所依，幼有所养，安居乐业。”陆昀笑着，“我记住了，也一定会往这上面使劲儿的！” 两个人相视一笑，无形之中觉得更亲密了。 姜令沅还是将头靠在陆昀胳膊上：“中午是要吃家宴的，我们晚上吃锅子吧，我想吃粥锅，正好天津卫那里送过来了不少海鲜。” 这些不过就是小要求，陆昀自然不会扫兴不同意。 中午的家宴都是陆二奶奶安排的，也是弄得面面俱到，这一点姜令沅也不惊讶，陆二奶奶也不是那种没有能力瞎揽事的。 她吃着饭菜已经开始想着把手头上的事儿都给陆二奶奶，接下来女学的事儿应该会花费她更多的精力。 不过在这之前还是要把家中的花园弄一番的，姜令沅默默的在心中算计着这些。 陆晓愉亲自给姜令沅夹了菜问道：“四嫂在想什么呢？” 回过神来姜令沅夹了那糟鸭子吃了，说道：“明儿来我院子，安排事儿呢！” 第180章 教妻 这话一出，陆晓愉眼睛就亮了起来，她有些雀跃的：“可是女学的事儿？” 她那天到底还是听劝了，写信问了靖王世子，靖王世子回信告诉她，娶她从来都不是为了束缚住她，她以后是他的妻，但更重要的是她还是她自己，所以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不用特地询问他。 当然，他是极为支持她参与女学的，因为他知道女学的出现对于女子来说是多么重要，更重要的是，他觉得做女学的这件事本身就有深远的高见，陆晓愉能参与其中是恰逢时机，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毕竟算是小夫妻俩之间的话儿，具体的陆晓愉没有透露太多，可是她的嘴角是一直翘起来的，可见靖王世子是极为会哄人的。 当然，真正会哄人的人说出来的话都是真心实意的，而不是敷衍随便的。 姜令沅看着陆晓愉眼中的光亮，心情也不由自主的高兴了起来：“是。” 晚上，姜令沅和陆昀吃了粥底锅子，在粥里面煮海鲜、蔬菜还有肉，沾了特地调制的调料来吃，虽然比不上红油锅底的辛香麻辣，大汗淋漓，但是那清淡中的极致鲜美也让人印象深刻，而且晚上这样吃野不会胃不舒服。 吃过晚饭姜令沅还是和陆昀一起散步，这不过是陆昀会试回来的第二天，夫妻之间应该是有一些小别新欢才是，但是她和陆昀的性格都比较内敛，除了床笫之间肆意享受，好像也就是那次因为霜花引起来的吵架让他们的情绪波动比较大了。 此时，正在散步夫妻二人都觉得舒适自在。 姜令沅说道：“后天就开始建造女学了，我想着让三妹妹身体好一点后就跟着常宁长公主，她心思细腻，总是在家里恐怕是不自在。” 陆晓怡的性格陆昀自然也知晓，此时问道：“身体休养得怎么样了？” “前儿请了太医过来看过，家里照顾的好，休养得不错，只是毕竟是伤身体的，恐怕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好利索的，主要是要有一两年的调理，但是做一些事儿并不妨碍。” 姜令沅说道，如今家中大小的事儿她都是知道的。 陆昀停下来脚步：“那梅花开得好，我给你摘一些回去插瓶？” 这是两棵春梅，玫红的颜色很是鲜艳。 姜令沅说道：“用甜白瓷的花瓶插着，想想都很好看。” 菡萏立刻让小丫鬟去找了剪刀来。 陆昀一边选了一支梅花多的枝丫落下剪刀，一边说：“让三妹妹去做事比一直在家中好，一个人在家里容易多想。” 姜令沅点头：“三妹妹到底有些心小，我就是担心会多想，所以才让三妹妹出来做事儿的，而且常宁长公主性格洒脱不羁，三妹妹跟在常宁长公主身边总能变一点性格的。” 说白了，陆晓怡现在到底有些太温柔了，若是能多一点坚定和泼辣对她以后总会是有好处的。 两个人梅花也剪的差不多了，准备回去插花，然后休息。 转身却是看到茉莉在那里，目带纠结。 姜令沅就问：“怎么了？” 茉莉说道：“是大老爷和大太太吵架了。”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茉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陆昀，担心陆昀会生气。 陆昀倒是不至于说是在姜令沅面前发脾气，他只是皱眉：“知道了。” 从他和陆晖将陆大太太身边的丫鬟换了之后，陆大太太院子里有什么动静都是会传到他这里来的。 丫鬟们都退下了，这恐怕是没有心思插花了，姜令沅看向陆昀：“可是要过去看看？” 毕竟是公公婆婆吵架，要是她过去的话恐怕是有些不好吧。 陆昀摇头：“父亲会处理好的，不用过去。” 姜令沅想着陆大太太还真是够失败的，夫妻俩吵架，儿子不问原因，都觉得是母亲的错，而父亲会把这些处理好。 姜令沅主动拉着陆昀的手：“外面有点冷，我们回去吧。” 陆昀陆昀点点头：“嗯，回去。” 其实，本来心情是不错的，可是此时，陆昀还是有些失落，他能想到母亲在和父亲说什么，父亲不赞同，母亲又会是什么反应。 只是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她的那些所谓的委屈无论对错就一定要被安抚好吗？要知道，她的大儿子如今中毒了，虽然回来，还是不能确定是不是能活下来呢！ 姜令沅能感受到陆昀的心情低落，她说道：“现在你应该也是睡不着的，我们去书房吧，你把会试的文章写出来一篇，等着累了，我们就睡着了。” “好。”陆昀忍不住笑了起来，失落的时候有个人哄着挺不错的。 他们一起去了书房，又多点了几支蜡烛，屋子里面灯火通明，倒也可以写文章。 姜令沅本来找了一本书准备一边看书一边陪着陆昀，陆昀却是拉着姜令沅的手：“过来一起看。” 他不觉得姜令沅会看不懂他的文章，事实上，他坚定的相信若是姜令沅是男子，今年和他一起参加春闱的话，恐他是根本比不上姜令沅的。 姜令沅调皮地笑：“那我为你研墨。” 这也算是红袖添香了吧！ 和漪澜院的温馨浪漫不同，福瑞院此时气氛却显得有些凝重。 陆大太太暗自垂泪，觉得丈夫果然是不喜欢自己的，要不然这一年她明明受了那么多委屈，怎么丈夫都不知道安慰她，哄着她呢，要知道年轻的时候可从来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陆大老爷同样也觉得浑身疲惫，他现在忍不住在想要是年轻的时候没有那么叛逆听了父母的话娶一个适合成为宗妇的女子为妻的话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就截然不同了。 最起码不会是像现在这般家里的两个儿子一个身中奇毒性命堪忧、一个儿子刚刚春闱完的时候她还在这里为了一些自找的罪而觉得受了所谓的委屈吧！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这是他的选择，没有后悔的余地，他也不能再逃避了，妻子不懂事他就亲自教妻便是。 第181章 说教 想到这里，陆大老爷坐在了妻子面前，看着妻子说道：“我们从一开始捋一捋。” 陆大太太还是赌气：“你都已经那么说我了，回京城这么久了才回府上来，心中早就已经没有我了吧！” 陆大老爷看着陆大太太神色平静：“那怎么才算是有你呢？我们到了这个年纪，儿子女儿都有了，日子本来就趋于平静安稳，你也应该承担一些东西了，家中的中馈你不能接手，如今家中发生了这么多事，你想着的还是你受了委屈，想着我给你撑腰，可是你和我说的那些事儿，我哪一件能理直气壮的给你撑腰呢？又或者你觉得你这些事儿比不上儿子的性命呢？” 陆大太太顿了顿：“可是，我都是被那些人给骗了的，我又有什么错，如今儿媳妇一个个的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中秋的时候我以为是姜令沅给我送了东西，后来才知道是阿昀用姜令沅的名义给我送的东西，她这个当儿媳妇的合格吗？” 陆大老爷说道：“你一个当主子的被身边伺候的人糊弄，这件事说好听一点叫御下不严，难听一点的话就是我听了都觉得丢脸，而且，你想想你那一巴掌都下去了，人家还要热脸贴你冷屁股吗？” 陆大老爷听说陆大太太竟然给了姜令沅一巴掌，只觉得很是离谱，而且打这一巴掌还根本不是姜令沅的错，只是因为陆大太太不满意这个儿媳妇。 陆大太太也知道这件事理亏，还是忍不住说道：“怎么说，我也是她婆婆。” “当年的如意夫人你应该有所耳闻，被如意夫人教养长大的姑娘一定有本事有能力，有本事有能力的人就受不了这种屈辱，你用婆婆压她根本没用，而且，我想那个时候我们的儿子恐怕已经心仪那姑娘，那姑娘恐怕还没有把阿昀放在心上呢！至于说另一件，不用我说你都应该知道自己多么狼狈吧！” 陆大老爷想这也就是他的妻子，而且是他亲自选择的，所以怎么都要教好了才是，说实话，这要是他手底下的兵，他早就一脚能踢多远就多远了！ “阿兰，你还记得当年父亲和母亲同意我娶你的条件吗？是，当年我们的确无媒而合，但若是父亲母亲不认的话，你照样嫁不进来，当年，我亲自和父母说会让你成为一个合格的主母，合格的宗妇，可是，你现在是吗？” 陆大太太不说话，其实她怎么不知道呢？ 陆大老爷也不需要陆大太太说什么，他继续说道：“当年是我们一起决定在一起的，如今我们总要践行我们当年的诺言吧，阿兰，所以我们是不是应该考量一下，应该着怎么做呢，总归不能我一个人使劲儿吧！” 陆大太太下意识的就想逃避，她觉得现在自己挺好的啊，为什么要改变呢？ 不过，这一次陆大老爷由不得陆大太太逃避了，他说道：“我如今得到皇上重视，会越走越高，若是我的妻子不能跟得上我的话，我和我的妻子也只会渐渐疏离。” 这话才是让陆大太太慌了：“不，阿杭，我会学的，你别这样。” “好，那你说说，你要怎么学呢？”陆大老爷在心中叹气，其实妻子还是没有明白呢，只是担心会真的被他抛弃，所以才会说学的。 不过，总算是有一个愿意学的开始了，不是吗？ 陆大老爷耐心说道：“如今我们家的阿晖还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还有阿昀刚刚春闱结束，也不知道会不会因为他大哥的影响考不好落榜，两个儿子你总归要每天关心一下吧，就算不天天亲自过去，是不是也要让丫鬟去问问，还有阿愉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是不是嫁妆要准备起来了，虽然从小给攒着，但也不能只是指望阿昀媳妇儿一个人准备？” 陆大太太后知后觉的才发现原来竟然有这么多事儿，她忙不迭点头：“我明天就开始好好弄。” “目前你只要先把这三样做好就可以了，等你做好了我就尽量每天抽出来一些时间好好陪你，然后再告诉你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陆大太太听到了之后很开心，其实她现在满脑子里面还都是一些风花雪月，只是，成亲之后两人之间掺杂了很多东西后就不仅仅只是风花雪月了啊！ 陆大老爷看着如今陆大太太总算不再无理取闹了，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其实，到现在了陆大老爷很清楚陆大太太根本撑不起来整个豫国公府的，他不过是想着找一些事儿让陆大太太做而已。 况且，家中的几个奶奶把这些事情做得很好，又何必带上陆大太太呢？ 所以，第二天姜令沅和陆昀吃饭的时候听着说陆大太太派了丫鬟过来问陆昀怎么样的时候还稍微惊讶了一番。 陆昀就说道：“估摸着是父亲昨天和母亲说了一些什么。” 要不然她这个母亲满脑子都是自己，又怎么会考虑到她的儿女呢！ 好吧，能想到也已经难得了，姜令沅和陆昀都不强求，陆大太太根本不了解陆昀这个儿子，越是有压力，其实陆昀越是能让自己做的很好。 所以，陆大太太也就是生了陆昀而已，根本没有想着教养过。 想到这里，姜令沅忍不住说道：“我们以后若是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定要亲自好好教养才是！” 陆昀看着姜令沅，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怎么现在想要孩子了吗？”j 姜令沅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话，两颊一片绯红：“谁说要给你生孩子了！” 其实不是不愿意生的，从真正接受陆昀之后，她就是愿意给陆昀生儿育女的，只是现在还真不是合适的时机。 陆昀说道：“现在我们都还年轻，事情也多，不着急，但是我们以后一定会有孩子的。” 他很期待他和姜令沅的孩子。 这话姜令沅没有再去反驳，只是说道：“快吃饭吧，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夫妻二人吃过早饭，陆晓悦和陆晓愉就过来了，没一会儿陆晓怡也过来了。 第182章 辛旭 看着三个人都过来了，姜令沅说道：“走，我们出去，今天和常宁长公主约好了去建造女学的地方看看。” 三个人一听都很高兴，陆晓愉说道：“四嫂，你隐瞒得这般紧，怎么不早一点说！” 姜令沅笑着点陆晓愉的鼻子：“要是早一点话的话恐怕是你要激动的一晚上睡不着了吧。” 这倒是真的，可陆晓愉觉得那也是值得的。 陆晓怡问道：“四哥今天是要把文章给先生看的吧，四嫂你不留在漪澜院等消息吗？” 姜令沅说道：“不用，他没问题的。” 昨天虽然陆昀只是写下来了一篇策论，但是看着那一篇姜令沅就觉得没有问题了，这一次春闱根本不用担心。 四个人坐着马车出门了，倒是不用再去特地找常宁长公主，他们约好了都去原四皇子府见面。 不过再一次来到这里，想到陆晖得到的消息，四皇子可能没死，只是通过死遁然后去了百越族后，看着这里姜令沅都心情复杂，而且她忍不住想这里会不会有四皇子留下来的带不走的东西呢？或许会有一间密室呢？ 这样的想法不过一带而过，因为很快常宁长公主过来了，姜令沅也就顾不上胡思乱想了。 常宁长公主下了马车后就说道：“这个地方和我们第一次过来还真的大变样呢！” 可不是，第一次过来这里还是一片废墟，如今虽然因为天气冷还不能动工，但是废墟却已经被收拾掉了。 姜令沅说道：“以后这里会一天一个样子的！” 因为想着中秋节过后就开始女学，所以姜令沅一下子就雇佣了很多工匠过来，就想着尽快完成这里的建造。 “明天开工，姑母会亲自过来，我们今儿就看看是不是都准备妥帖了。”常宁长公主说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需要太多准备的，她说道：“刘勇山已经做习惯了这些，肯定是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呢一起去看看。” 刘勇山自然是等在这里的，此时知道需要他出面了，立刻走出来：“大公主，四奶奶请跟着在下来。” “已经找人算好了方位，明天我们就在这块地方祭天，然后动工，到时候需要大长公主``````” 一样样的刘勇山都安排得很是妥帖，姜令沅觉得没有什么可以改的，不过还是问常宁长公主：“你觉得呢？” “我可算是知道你为什么将手中的生意做得这么大了，你这手中一个个的可都是能耐人，这些我可都不知道呢，我这个外行的人就不对内行的人指手画脚了，明儿只管姑母过来便是。”常宁长公主笑着说道。 也是到了中午，一行人也不准备回去了，还是去了清江楼用午膳。 春闱刚刚结束，举子们还是在京城这里等结果，此时正是相互看对方文章的时候，浮生楼的热闹自然不必多说，就是清江楼也是热闹无比。 这清江楼要不是姜令沅的产业的话，恐怕她们此时过来都没有包间儿。 姜令沅等人去了包间还隐隐约约的能听到外面的一片叫好声。 掌柜的还特地拿过来了几张纸说道：“东家，这是一个叫辛旭的人在春闱写的文章，据说言之有物，用的典故都极为引人入胜，如今都觉得这个人会成为春闱的会元呢！” 清江楼的掌柜的可是知道姜令沅的夫婿陆昀也是参加了这一场春闱，就是他们清江楼也在是赌盘上下了两千两银子的赌注赌陆昀是会元呢，所以特地拿过来给姜令沅看。 姜令沅微微挑眉，接了过来。 掌柜的很有眼色的退下去了。 常宁长公主说道：“京城很多人家可是已经下意识的觉得你家陆昀会成为这一次春闱的会元呢，就是殿试也是可能成为状元的，如今却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不是你家陆昀一边倒，倒是有些意思了。” 姜令沅知道常宁长公主说这话并非恶意，她也很是淡然：“这春闱三年一次，是举国上下的举子一起竞争，又怎么能说我家阿昀一定就是第一了呢，大越人人才济济，竞争自然也极大。” 姜令沅认真看着辛旭的文章，说起来辞藻华丽却并非堆砌词藻，所用典故也都是能有理有据，比起来陆昀务实的风格，这个人倒是更炫耀自己的才情。 如果说两者谁最好的话姜令沅自然是毫不犹豫的选择陆昀的，当然，这个不是姜令沅能做主的，主要还是看主考官喜欢什么样子的风格了。 其实，也并非是姜令沅更偏向陆昀，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的文章放在一起，姜令沅还是觉得陆昀的文章更是能指出问题的关键，辛旭这个人只是另辟蹊径，看着让人眼前一亮，细品还是陆昀的值得深思的。 常宁长公主则是问道：“这个叫辛旭的文章已经传出来了，你家陆昀的可是还没有动静呢，昨天没有誊写完吗？” “昨天不过誊写了一篇而已，不过今天也是完成了，书院的先生应该都看过了，我觉得流传出来的可能不大。”姜令沅说道。 如今的陆昀早就已经不想着显摆文章或者做些什么来找存在感了，姜令沅不觉得陆昀会 主动把自己的文章公开的，当然，和陆昀熟悉的也都会看了陆昀的文章的。 “你家这个自从娶了你之后变化可真是大啊，不过如今我看着倒是觉得顺眼不少了。”常宁长公主感叹，从姜令沅手中接过了辛旭的文章看了一会儿。 然后皱眉：“文绉绉的，我最是不耐烦看了，得，还是交给那些能看的人审判吧，今年的主考官是温阁老，这个人是六个阁老中最低调的，倒是也不知道会喜欢什么样的文章了。” 姜令沅说道：“如今已经答完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一切等着考官们决定便是，好了，今天我带着我们家三个姑娘可不是出来玩的，给你找了帮手呢！” 常宁长公主拍手笑道：“我可是想着要帮手的，我现在才知道这件事儿做成可是麻烦了，来的人多多益善才是。” 第183章 交谈 姜令沅说道：“这三个人可能当不成女先生的，不过也都是打理过家中的中馈，做事儿还是可以的。” 陆晓愉本身就活泼，此时说道：“长公主，我虽然读书上面不行，但是我会管人。” 这话就是有些开玩笑的意思的，常宁长公主是一个痛快人儿，笑着接话：“女先生多了去了，但是能管理女先生的人却是不多，我就喜欢你这种能管人的人！” 陆晓愉跟着笑了起来，陆晓悦也忍不住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可是我愿意学。” 本身有些腼腆的陆晓怡看到两个妹妹都积极表态了，此时也跟着说道：“我也是，可以认真学。” 常宁长公主就说道：“你们嫂子既然敢让你们过来了，你们就是有本事的，自然不会给你们嫂子丢脸，我这个人也比较随和，我也不知道女学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如今我们就一起尝试便是。” 姜令沅问常宁长公主：“你可是有人一起过来？” “是阿游的姐姐，刚刚丧偶不久，不想着在老家睹物思情，准备来京城，她在老家就管着族中的一些事儿，我想着打理女学她应该也是可以的。”常宁长公主没有隐瞒姜令沅的意思。 正是女学缺人的时候，姜令沅可是希望能多过来一些人呢，自然不会不同意，她想了想说道：“现在我们手头上的人也是差不多够了，我们好好合计一番，让每个人手头上都有活计儿。” 陆大奶奶的小姑杨五娘听说了女学之后也准备过来了，她本身就赞同女子能有自己的一份事业，只觉得能想到建造女学的人一定会是她的知己，所以毫不犹豫的就准备带着手底下的人一起过来。 有些当不了武艺师父也是身上带着武功的，看守女学还是可以的。 吃过午饭之后姜令沅就回去了，路上陆晓愉问姜令沅：“四嫂，那个辛旭是不是真会成为会元啊！” 当着常宁长公主的面陆晓愉就是担心也不会问出来，此时却是忍不住询问了。 姜令沅拍拍陆晓愉的手：“辛旭的确不错，你四哥也不差，而且，结果没有揭晓，我们只管等着放榜便是。” 看着姜令沅是真不紧张，陆晓愉忍不住说道：“我看着你和四哥真是越来越像了，恐怕是四哥也是和你一样，知道了辛旭也不会担心结果。” 事实上，陆昀还真没有因为辛旭的出现就担心自己的春闱，反倒是因为辛旭他找到了棋逢对手的感觉。 陆昀对姜令沅说道：“我看了辛旭的文章，切入点和风格都和我的截然不同，可也确实值得一读，并且深思。” 姜令沅说道：“可不是因为你是我夫君我才这样说的，我是真觉得你写的文章，提出来的方法更是值得深思，考虑的更全面，辛旭很多地方的设想都过于想当然了，是在一个极为和谐的情况下才能实现，但是治理可不是会按照我们的心思来，百姓也是各种各样的，不是我们觉得好，百姓就能认可。” 说白了，辛旭并没有深入百姓，体察民情，只是从书上看到的，擅长举一反三，所以才会导致出现这种问题。 陆昀饶有兴趣的和姜令沅讨论起来了辛旭的文章，最后甚至还指出来了到底应该怎么改进才是更好，就这样一下午的时间过去了，姜令沅甚至都没有午睡。 可是这一场谈话无疑是淋漓尽致的舒服的，最后姜令沅已经毫无形象的躺在了罗汉榻上，笑着说道：“光是和你说话我都是说累了，以后可是不能够这样了，我要好好休息。” 陆昀就主动给姜令沅按摩：“这辛旭是甘肃一带的考生，也是甘肃秋闱的解元，我们钻研了一番他的文章之后我倒是想去结交一番了。” “劲儿小一点。”姜令沅微微皱眉，这个人毕竟习武过，这按揉的力道到底是不如索冬拿捏得好。 姜令沅有些嫌弃。 陆昀却是振振有词：“不揉开了没有效果，听话。” 虽然这样说，力度却是下意识的放轻了很多，他可是知道姜令沅的一身肌肤是多么的娇嫩的，真是稍微一不小心就容易留下来印子。 当然，某些时候，他是极为喜欢在姜令沅的身上留下来印记的。 舒服的姜令沅闭着眼睛：“这辛旭如今肯定也是在京城的，你只管找他便是。” 当然，这和陆昀之前结交的那些又是不同，从辛旭的文章中就能看出来，辛旭不会是愿意在别人手底下做事的，所以也就是结交而已，并非收服。 次日，姜令沅一早就去了建造女学的地方，从今天开始女学正式开工，姜令沅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激动过了，此时真正到了地方还是忍不住雀跃。 对姜令沅来说很重要的时候，陆昀自然 不会错过，他陪着姜令沅一起过来的，此时笑着说道：“看着这个地方还是很激动吧，快点下去吧，恭喜你。” 姜令沅坚定的拉着陆昀的手：“在马车见证算什么，和我一起下去。” 她知道陆昀顾忌的不是女学，而是担心他的出现会让更多人将目光放在他身上，可是姜令沅并不在乎这些啊。 陆昀失笑，还是跟着一起下去了。 他们刚到不久，常宁长公主和永平大长公主也过来了，看到姜令沅，永平大长公主笑着朝姜令沅招手：“阿沅，快点过来。” 陆昀站在一旁，也说道：“我在这里看你，快过去吧！” “好。”姜令沅朝着陆昀一笑，才去了永平大长公主那里。 就这样，姜令沅和常宁长公主站在永平大长公主一左一右，一起去了刘勇山让人收拾出来了地方，此时那里已经摆上了各种祭品，就等着时辰一到，开始祭祀，然后女学的建造就正式开始了。 今日的永平大长公主穿着朝服，和平时的随意截然不同，浑身的气场让过来看热闹的人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第184章 动工 吉时到，姜令沅等人跟着永平大长公主下跪祭天，拜地。 按理来说这些本来应该是男人做的，可是女学既然是给女子准备的，祭天拜地这些事儿就没有交给男人做的道理。 姜令沅等人从来也没有考虑过让男人接手，当然，如此这般自然会被诟病，恐怕是今天过后就会有被弹劾的折子。 但是女学已经开始了，被弹劾也就没有什么了，只要不是还没开始就被弹劾，一切就有转圜的余地。 其实现在过来观礼的很多男性百姓都是大骂的，甚至是有女子也是觉得姜令沅这些人不安分，是在给她们女子丢脸。 “那还是公主呢，连男尊女卑都不知道了，在这里丢人现眼啊！” “就是，这简直是给皇家丢脸，在我们老家，这样不安分的都是要被沉塘的。” “皇上也不管管吗，怎么由着公主乱来了！” “中间那个是皇上的姑母，恐怕皇上也是不好意思出手管的。” 这些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姜令沅等人也听到了，永平大长公主一脸淡然，看向姜令沅和常宁长公主：“可是后悔了？” “后悔什么，我早就预料到了，被骂一句而已，又不能少一块肉。”常宁长公主很是洒脱。 姜令沅也说道：“不后悔，我也相信他们以后会接受的。” 跟在后面的陆晓愉等人也都是摇头，要是被一点点闲言碎语就打败了，她们还有什么资格跟着说参与到女学呢！ 之后这第一铲土自然是要永平大长公主来的，姜令沅等人也是每人一把铁锹，等着永平大长公主动土之后也都跟着动土了。 铲下一铲子土之后姜令沅心绪澎湃，她看着面前偌大的一块地，这是第一所女学，她相信以后只会越来越多，反对的声音很多又如何，她只要下定决心去做这件事情了，就一定不会中途放弃了。 陆昀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这个样子的姜令沅，只觉得此时此刻姜令沅身上是带着光的，让人极为欣赏又极为向往。 再一次他深深庆幸这一生他没有错过姜令沅这个和他极为契合的妻子，他想，姜令沅无论做什么他都会毫不保留的支持的。 靖王世子和陈三爷也过来了，也都看着自己以后的妻子。 过了一会儿靖王世子小声说道：“小姑娘长大了，做事都有模有样了。” 陈三爷也觉得这样的陆晓悦是他以前没有见过的，眼中带着灼热的光，他想幸亏早早的就和陆晓悦定了亲事，要不然的话这个女子还真不一定能成为他的妻吧，也是难怪他祖父说他走了狗屎运了。 这一场仪式认真说起来并不算是多么隆重，只是因为是女学，所以还是在京城起了波澜，姜令沅等人完成后，刘勇山就带着众人开工了，从今天开始陆晓悦要尝试协调用料，陆晓愉管着人事，陆晓怡则是钱财，常宁长公主和姜令沅总揽，至于说常宁长公主的大姑子还没有来到京城，一切等着过来的再说。 此时，她们都去了永平大长公主府，当然，陆昀等人没有过去，他们几个人既然遇到一起了，就去了酒楼。 姜令沅等人到了永平大长公主府还是按捺不住激动。 陆晓愉和陆晓悦更是紧紧的握住对方的胳膊，她们都没想到能从头就参与到女学当中，就是内敛的陆晓怡此时眼中也是神采奕奕的。 看着一众人这般永平大长公主笑了起来，她重新换上的家常的衣裳，说道：“如今我们不过才走出第一步而已，今天你们也看到了，反对的人不少，我估摸着明天就会有弹劾的折子了，出现新的东西总归要先不被人接受，但是我想这也不过是暂时的，只要我们坚持，那些人也就跟着妥协了。” 这话不过是随意说出来的，好像就是一点小事根本不用放在心上，但因为是永平大长公主说出来的，风轻云淡却又成功的安抚住了众人。 常宁长公主说道：“我被弹劾的事儿多了去了，才不会放在心上。” 姜令沅也是说道：“虽然没有被弹劾过，不过倒也没有什么，说起来，能被弹劾的女子也没有多少吧！” 真的被弹劾，就说明那些男人也怕了她们这一群原本不被他们男人放在眼中的女子啊！ 看着众人脸上都没有出现担忧和恐惧的神色，永平大长公主很满意，说道：“皇上是有格局的好皇上，所以女学的事儿就算是被弹劾了他也不会制止女学的建造的，你们只管往下走就是，暂时我这一把老骨头还能为你们担着朝堂的事儿。” 永平大长公主想好不容易女子可以走出后宅做一些自己的事情了，这是她一直以来想要看到的，所以她怎么会允许别人去破坏它呢！ 在永平大长公主这里用过饭之后众人就回去了，女学开始之后后续的事儿很多，朝堂那边永平大长公主接了下来，那么其他的事情就需要姜令沅等人来做了。 姜令沅回去之后先去找了陆二奶奶。 陆二奶奶看着姜令沅就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放心吧，你只管好好弄女学，剩下的事情交给我，而且，很快我们家五奶奶也要进门了，我有帮手呢！我就是遗憾，今儿手头上的事儿太多，没有去看你们动工呢！” 姜令沅说道：“那里如今毕竟只是一块地方而已，也没有什么好看的，等着女学正式开始收学生的时候我一定是要拉着你去观礼的，到时候你不过去都不行。” 陆二奶奶痛快的说道：“这是当然了，那时候你不让我过去我也一定会过去的。对了，花园那里你也交给我吧，只要把你得力的那些花匠先借给我，放心，府上一定会给他们发月钱的。” 最后一句话当然是和姜令沅开玩笑的，姜令沅立刻说道：“那可是多谢二嫂了，女学的事比我想的还麻烦，我本来还担心顾不上花园呢，你可真是一个体贴的嫂子。” 第185章 引诱 陆二奶奶轻笑：“这小嘴是抹了蜜吧，甜的哟！” 姜令沅笑嘻嘻的：“怎么会抹了蜜呢，只真的觉得二嫂好所以才会这么说的，都是真心实意的。” 两人调笑了一番，说起来了其他的正事，姜令沅开口：“我想着端郡王那里可以开始了，这些天我已经让荣妈妈查清楚了端郡王府的产业，如今就是看要让他们关闭多少铺子了。” 想着那天在皇宫中发生的事儿，要不是靖王世子提前和皇上打过招呼，要不是陆晓愉比较机敏的话，后果真不堪设想。 陆二奶奶直接说道：“全部让倒闭得了。” 当然这就是泄愤的话，姜令沅说道：“其实端郡王虽然管着宗人府，但并不擅长打理庶务，就是端郡王老王妃更是一窍不通，所以他们府上每年的收入真不多，只是因为只有两个主子，所以也能过得下去而已，我就想着让他们试试日子拮据，不得不拆了东墙补西墙吧。” 陆二奶奶挑眉：“你这般可是更狠，你这个意思是让他们的铺子半死不活的，可是还要打着精神去补救，然后还补救不了？” 这般可是比全部都倒闭了更耗费心神啊！ 姜令沅说道：“总要给他们一点希望却看不到头才是。” 上一次已经没有和端郡王计较了，没有想到端郡王为了达到目的那么下作的事儿都做出来了，姜令沅忍不了，豫国公府也忍不了。 陆二奶奶说道：“我估摸着祖父祖母都会同意的，看看这几天就动手吧。” 姜令沅说道：“嗯，我回去再合计一下。” 回到了漪澜院，姜令沅看着陆昀半躺在罗汉榻上，衣领松松散散的，一群猫儿还在罗汉榻上玩闹。 陆昀就那般随意搂着雪球儿，慵懒到极致的样子让姜令沅忍不住想要上前欺负一番。 事实上姜令沅也这样去做了，她扔掉陆昀怀中的雪球儿，自个儿躺进了陆昀的怀中，抱着陆昀的脖子，嗅嗅鼻子：“喝酒了？” 就说呢，要不是喝酒了恐怕陆昀也不会这么随意。 陆昀揽住了姜令沅：“嗯，没想到今天在酒楼遇到了辛旭，那个人可做知己，我们相谈甚欢，怎么就没早点遇上呢！” 这就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了。 姜令沅笑了起来：“还想着和你商量事儿呢，如今看来不行了。” “先做了事儿，再商量。” 说着陆昀已经抱着姜令沅进了寝室。 今天夫妻彼此都需要好好的放纵一番，没有什么比这般更加放纵了。 一直到傍晚，姜令沅沐浴过后穿着寝衣被陆昀抱着去了东暖阁，里面已经准备了饭菜。 狠狠地运动一番之后就是姜令沅也有胃口，她拣着自己喜欢吃的吃了几口之后才和陆昀说道：“端郡王那里我觉得要开始了。” 不用说很清楚陆昀也明白姜令沅的意思，说道：“好，如今的京城已经够乱了，也可以再乱一点。” 姜令沅把和陆二奶奶说的又和陆昀说了一遍。 陆昀自然要比陆二奶奶看得更透彻，挑眉：“你是想看看端郡王被逼得没有办法了会不会去皇觉寺？或者是说会不会和四皇子牵扯？” 姜令沅点头：“端郡王这个人看着好像很平和，在京城名声也很好，但和他接触过后我觉得这个人其实极为自私，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当他利益受损，皇上也不信任之后会不会走极端呢？” 这样当然是有引诱的意思，不过姜令沅想端郡王都三番两次的算计他们家姑娘了，他们动手也无可厚非吧。 陆昀说道：“这样也好，就算是逼他一把又如何，正好可以看看皇觉寺中的宜太妃是什么态度，也看看四皇子是不是真的活着。” 如今他们只是猜测，总要想办法证实才是。 宜太妃就是四皇子的母妃。 姜令沅点头：“我就是这么想的，要是四皇子真的没死的话，也可以趁机弄清楚四皇子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两个人吃了晚饭之后因为这个想法并不疲累，而是制定了很可行的办法，准备明天就开始让人去实施，一步步的引诱端郡王。 陆昀说道：“接下来交给我来吧，我在殿试之前把前期应该做的都做了，殿试之后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先要进翰林院的，也有大把的时间。” 陆昀的意思就是对付端郡王的事他来，姜令沅点头：“也好，不过，如今眼看着皇上准备在朝堂说海运了，明年海运就要开启了吧，你不想进市舶司吗？” 如今的市舶司不过就是一个摆设，但是只要海运开始了，那市舶司就是一个极为炙手可热的地方，通过市舶司也更容易晋升，姜令沅觉得陆昀应该试试的。 陆昀没有隐瞒姜令沅：“进，不过还是要找合适的时机，这个不能是我们主动提出来，你也看到了，这一次科举的策论都是样这上面考的，我估摸着殿试皇上也会问开海的事儿，我只要给皇上留下来深刻的印象，皇上总归会考量我的。” 就是没有打算用姜令沅这里的东西了，姜令沅知道这是陆昀的骄傲，也不说帮忙的话，只是说道：“我那船队的管事最近在京城，你想的和他们实践过的总会有出入，而他们也想不到太高深的，我觉得你们要是交流一番的话一定都会受益。” 这个陆昀就没有和姜令沅客气了：“那管事什么时候能过来？” “刚刚过完年我就让他来京城，准备着海运的东西，等着朝廷那里有了明信儿我就准备把东西捐出去，如今应该也是准备好了，他可以随时过来找你的。” 姜令沅说道。 开海运都有她促进的手笔，自然也会做足充分的准备，毕竟从那个时候起她就想着把这个当成女学初期的一个保护伞了。 陆昀感慨：“别人都是走一步看三步，我觉得如今的我算是走一步看十步，放到你这里，走一步已经看到了百步了吧！” 姜令沅笑了起来：“哪里就有这么夸张了，只是女学的事儿在脑子里盘旋太久了，所以总会准备得更加充分一些罢了！” 第186章 支持 夫妻二人又是说了一会儿话就入睡了，这一天也算是经历了许多，姜令沅睡得格外沉。 第二天起来得晚了一些，醒来后就知道今日朝堂足足有六份折子是关于弹劾女学的。 甚至御史台的一个御史直接在朝堂上和皇上说那女学实在是于礼不和，应该制止。 负责礼部的徐阁老和礼部尚书吴大人也上前和皇上说这些不合礼法，就没有听说过女子也可以有学堂上学的，女子就应该在家中相夫教子，而不是走出后宅。 姜令沅一边梳头一边听着这些话，听到那吴尚书竟然都站出来了，她想了想问：“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吴家和徐家应该是结亲了吧。” 菡萏成为大丫鬟之后特地跟着觅春把京城重要人家的结亲都了解了一遍，此时立刻说道：“的确，吴家的嫡长女如今是徐家的大奶奶，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了。” 也就是这徐大奶奶在徐家地位稳固，这意味着徐家和吴家的亲事坚不可摧。 姜令沅玩味一笑：“我们这女学的脸面还真是够大的，刚开始就被一个阁老还有一个尚书站出来反对了。” 陆昀练武回来，听了这话笑着说道：“不是一个阁老呢，是两个阁老？” 姜令沅已经梳洗打扮好了，伺候的人有眼色的离开了。 姜令沅挑眉：“还有哪个阁老也反对了？” 陆昀不答反问：“不着急吗？” “要是真的事儿很大的话，我恐怕也不能安安生生的睡到自然醒了，快说说还有哪个阁老反对，还有皇上是什么态度？” 姜令沅笑着问，顺手将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归位。 陆昀无奈：“这有一个聪明的妻子还真是骗都骗不了，还有一位阁老是站出来反对徐阁老的，他说女学从长远来看利大于弊，女子有见识才能更好的为妻为母，教育好孩子，这样大越何愁没有以后？他更是说提出来建女学的那个人高瞻远瞩，实乃女子之幸！” 这话说得姜令沅都不好意了，她说道：“要不是这个一个阁老说出来的，我都觉得是你故意找了人来拍马屁呢！” 陆昀笑了起来：“我觉得他说的很对，我家阿沅值得更多溢美之词。” 姜令沅瞪了陆昀一眼：“别没个正经的，快点说完。” 陆运不再卖关子，说道：“是温阁老，而且今天温阁老在朝堂上他日女学开始收学生了，他一定第一个把自己的孙女送过去。” 她和温阁老没有任何交集，温阁老却是这般说，一时之间姜令沅心潮澎湃。 陆昀和姜令沅一起走出屋子，站在走廊中看风景：“皇上也说男子若是连女学都容忍不了，何谈胸襟开阔？女子都愿意奋发向上了，若是男子还止步不前，就应该好好深思一番了。” 这话让姜令沅彻底松了一口气，若是说因为温阁老对女学的态度让她感激澎湃的话，那皇上的态度无疑是让她吃了一颗定心丸，把造船术和能出海的大船交出来这件事也更心甘情愿了。 陆昀看着姜令沅很郑重的说道：“阿沅，不要担心女学会建不起来，我们一起努力试试看，皇上也不是你担心的那般，他是一个极为有胸襟的，所以不会见不得女子走出后宅，女学的存在更应该是激励男子奋发向上的。” 姜令沅想其实陆昀知道她的担心和忐忑的，只是他知道没有明确之前他说什么都不能安抚她的焦虑，也就是到现在了这番话她是能听进去的。 姜令沅笑了起来，她没有再对着陆昀矫情，说道：“我饿了，我们快点吃饭去，吃过饭我可是要出门的。” 陆昀说道：“好，我们一起出门，今天我和辛旭约好了去浮生楼对弈一番。” 显然陆昀对这场对弈很期待的，姜令沅想也不知道这个辛旭到底是有什么的特别的，竟然会让陆昀一见如故，推崇备至。 不过，她并不会干涉陆昀的交友，所以吃过早膳之后姜令沅就和陆昀一起出门了，陆昀把姜令沅送到了女学那里才又去了浮生楼。 那辛旭早就等在了那里。 他一身月白色绣墨竹的直裰，头发全部都竖在羊脂玉的发冠中，整个人都显得温润如玉。 其实，在陆昀看来，这辛旭本身就是一个如玉君子。 辛旭看到陆昀立刻笑了起来：“陆兄。” 陆昀见到辛旭也是笑了起来：“我送了内子才来的，让辛兄久等了。” “我也刚到，何谈久等，而且，陆兄发妻乃是深明大义的女子，胸襟不输男儿，我等一等又是何妨。”辛旭说道。 就算和辛旭一见如故，陆昀也并不想在辛旭面前过多的谈论自己的妻子，所以此时没有接话，只是说道：“棋盘棋子都已具备，就等我们这执子之人了，辛兄，今儿我们一定要下个痛快才是。” “正有此意，请！” 再说姜令沅去了女学这里，看到陆晓愉等人都已经过来了，她在女学附近是有一栋三进的宅子的，如今就用来当成了暂时处理事情的地方。 见此姜令沅不禁笑道：“我还想着说今儿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处理的事儿，倒是没有想到你们早就过来了，是我懒了。” 陆晓愉立刻笑着说道：“哪里是四嫂懒了，我们姐妹三个就想着四嫂你最近因为女学耗费了不少心神，让你今儿好好休息，所以走的的时候特地没有叫你，没想到你还是过来了。” 女学刚开始建造，材料什么的都是够用的，其实这边事情并不多，当然，还是需要有人在这里看着。 不过既然已经过来了，姜令沅就没有打算回去，她也没有做事，陆晓愉几个人做得很好。 她坐了下来，觅春立刻送上来了茶水，是她喜欢的玫瑰茶，她端起来抿了一口，笑着对觅春说道：“如今你们手中的事儿也不过，不必特地给我准备茶水，让小丫鬟准备了就是。” 觅春等人如今都是自由身，着实不必做这些事情的。 第187章 黑血 觅春笑着说道：“不过是顺手的事儿而已，我还是想着亲自给四奶奶送茶。” 她们春夏秋冬四个人如今能有这样的机遇都多亏了姜令沅，所以打心底里感激，别说是为姜令沅端茶倒水了，就是为姜令沅挡刀子她们也会毫不犹豫的。 还没有和觅春说几句话，就看着常宁长公主怒气冲冲的过来了。 姜令沅就问道：“这是怎么了？” 常宁长公主一屁股坐下来，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到了一杯水一饮而尽，摆手：“别提了，这不是女学开始建了，今儿一大早好几个府上的老夫人都去了姑母府上，让姑母别再给女子丢脸，快点停止建女学，姑母懒得搭理这些人，就交给了我来做，我是好说歹说那些人都是听不进去，觉得女子这样着实丢人现眼，我就不明白了，她们是在后宅被困的眼盲心瞎了吗，明明是有利于女子的好事儿，在她们嘴里多么不堪了一样，最后还是姑母让侍卫出来把这些人给撵走的。” 姜令沅并不像常宁长公主这样生气，她提起茶壶又给常宁长公主倒了一杯水说道：“她们可不就是被困的眼盲心瞎了，你何必和这些人计较呢，不够自己生气的，朝堂上那些官员都没有办法了，这些后宅的老太太们更是做不了什么。” 常宁长公主将茶盏中的水喝了一半：“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觉得她们太不争气了，自己的一辈子放在一个男人身上也就罢了，怎么还会想着让自己的女儿孙女的还是把一辈子托付给一个男人呢，要是所托非人的话怎么办？难不成就让女子自认倒霉了，我和我家阿游那么恩爱，都不曾想过把一辈子都放在他身上呢！” “我们建女学不就是为了让更多的女子不再把自己的一辈子放在一个男人身上吗？”姜令沅说道，“而且，一开始我们就料想到会有女子阻拦的，这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应该努力让女子以后不会阻拦，就算不赞成也只能憋在心里。” 姜令沅和常宁长公主说话时陆晓悦几个人都没有插嘴，不过却都认真的听着，这其中最有感触的就是陆晓怡了。 本来还因为自己和离的事而有些耿耿于怀，如今经历了这么多，再听到这一番话只觉得和离也没有什么，她遇人不淑，难不成不能和离了吗？ 如今她已经参与到女学中去了，自然应该自立自强，离开了男人也能让日子过好了。 至于说再成亲之类的陆晓怡没有想过，其实一个人舒坦自在的过日子有什么不好的呢！ 常宁长公主也不过就是发泄一番而已，情绪很快就平静了，姜令沅说道：“前期女学的事儿不多，我们不用每天所有的人都过来，每天轮流两个人过来就是了，有觅春、寻夏、探秋和索冬四个人一直在这里，只不是不是特别棘手的事儿都能解决的。” 众人自然赞同，就分好了工，以后常宁长公主和她的大姑子一起过来，当然现在她那个大姑子还没有到京城，姜令沅和陆晓愉一起，陆晓悦和陆晓怡一起。 没有太多的事儿，下午常宁长公主将姜令沅等人都回去了，只有她自己在这里看着。 姜令沅也没有客气，回到漪澜院，陆昀还没有回来，想着陆昀对辛旭那么看好，姜令沅估摸着陆昀中午不会回来用膳了。 姜令沅就吩咐厨房：“只准备一些清淡的上来便是，这些天没有什么胃口。” 茉莉就说道：“庄子那里送过来了一些嫩嫩的小青菜，不如用鸡汤烫了送上来，再加上一些各种黄瓜丝儿、胡萝卜丝还有绿豆芽的，配着小饼和肉酱一起送过来怎么样？” 听着听很不错，姜令沅点头：“就这样吧。” 午膳送了茉莉说的这些之外还有一碗酸笋鸡皮汤，加上一道京酱肉丝，和一份菌菇馅儿的蒸饺。 姜令沅吃着觉得很不错，尤其那蒸饺鲜美多汁，就吩咐道：“今儿晚上再准备一盘这蒸饺。” 她觉得陆昀也一定会喜欢这个味道的。 一直到姜令沅午睡醒来陆昀才回来，他和姜令沅说道：“那辛旭也极为会下棋，还喜欢剑走偏锋，和他下棋总要好好考量一番才是，要不然的话说不定就进了他的陷阱。” 想想那个人的文章，姜令沅倒是并不惊讶，她说道：“这个人的性格和你截然不同。” 陆昀赞同：“其实，和以前的我有点像，和现在的倒还真是截然不同，我像也就因为和以前的我有点像，所以我才会很欣赏吧！” 夫妻两个人正在说笑着，蔷薇急匆匆跑了进来说道：“四爷，四奶奶，大爷毒发了，这次格外严重。” 蔷薇的话还没有说完陆昀就起身跑了出去，温馨的气氛瞬间消失。 姜令沅知道自己是追不上了，问道：“可是请了大夫过来？” 说起来，那凌华院（陆晖和陆大奶奶的院子）应该是一直都有大夫的。 蔷薇说道：“二奶奶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凌华院的大夫也一直都在，如今正在给大爷施针。” 姜令沅点点头，也是过去了，脚步比平时快了不少。 她在路上遇到了陆大老爷和陆大太太，也顾不上寒暄，一起过去了。 这一次陆晖的确情况很严重，一度都抽搐了起来，那凌华院的大夫也算是有些本事，靠着一手银针坚持等到了太医过来，和太医一起将陆晖的毒压制住了。 不过太医并没有立刻离开，那天给镇国公施针时用了一种办法将镇国公身上的毒逼出来了一部分，如今镇国公的状态好了很多，本来太医也准备研究一番这几天过来给陆晖试试的，如今顾不上研究了。 林太医对大夫说道：“跟着我学这个手法，以后可以经常给陆大爷试试。” 这也算是学技了，大夫自然不会拒绝，认真看着林太医施针，好一会儿，陆晖吐出来了一口黑血。 带着浓浓的臭味儿，陆大奶奶因为怀着孕忍不住干呕起来。 第188章 药膳 姜令沅也在其中，闻到了这味道同样浑身都不适应，伺候的人想过来给立刻处理了，林太医却制止：“不用。” 他好像早有预料一般，去除小瓷瓶，将那黑血都收了进去，剩下的才让下面的人清扫了。 陆大老爷等林太医弄好了才问道：“林太医，不知道这些是？” 林太医说道：“这毒血我要带着回去和镇国公的作对比，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化，镇国公吐血之后身体情况好了很多，虽然说不能彻底解毒，却能削弱每一次发作的力度，这也算是有了点突破，不过，用这种方式逼迫毒出来也很伤身体，你们尽量找一些温和滋补的东西大爷用，切记不能用太滋补的东西。” 按理来说，陆晖就算是中毒了，身体素质也不错，用大补之物应该也没有什么不行的，现在却特地强调了不能用。 陆大老爷问：“可是能解释一下原因？” “从镇国公那边来看，这种毒好像是能吃补品一样，补得太好那毒也会壮大，所以绝对不能滋补太过。”林太医说道，就是不问，林太医也会解释的。 说起来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可是事实就是如此，毒应该是死物的，这种毒却是活物，事实上，更加棘手了。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众人本来还高兴陆晖这里总算是有些起色了，起码能把毒逼出来，如今却是有了这么一个消息。 众人脸上都带上了一些失望。 姜令沅和陆昀对视一眼，他们二人最近都是看和西南西北一带相关的书，不单单拘泥于百越族，倒是也有发现，此时夫妻俩一对视，显然是想到了同一个地方去。 陆昀说道：“林太医，我听说苗疆一带擅长用蛊毒，不知道大哥中的毒是不是和蛊也有关？” 林太医说道：“我们也忘这些怀疑过，只是蛊毒和这个又有所不同，目前也不能确定。” 所以要是擅长解毒的李慕白过来就好了，可是到现在太医院、豫国公府和镇国公府都在找李慕白，愣是没有任何一点线索。 众人送走了林太医，豫国公和陆大老爷都稳得住：“虽然这个毒棘手，不过如今眉目也越来越多了，而且太医院那边也暂时找到了压制的办法，我们只管努力找到李慕白。” 陆老太太也开口：“林太医既然说不能用大补之物，倒是不如通过药膳，我们厨房没有，要去好好找一番了。” 做药膳的厨娘姜令沅这里有，她说道：“我这里有一个厨娘最是擅长药膳，她家中祖上就是做这些的，当年因为一些原因卖身到了我这里，如今她应该是把两个女儿也都培养出来了，让她们过来试试吧，我们再一遍寻摸着其他人。” 陆老太太还没有说什么，陆大太太已经质问：“既然很厉害，又怎么还卖身为奴了，你可是不要害了阿晖。” 陆大老爷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妻子和这个小儿媳妇合不来了，人家不过是好心一提，到了妻子这里就成了人家图谋不轨了。 他先是斥责：“阿沅也是一片好心，而且你什么都不懂就这般说可不是让人心寒？” 陆大太太抿了抿嘴，没有说话，这些天她渐渐明白自己和丈夫越来越远了，要是她继续不听话的话丈夫真不理她了怎么办？ 所以在陆大老爷这里陆大太太下意识选择的听话。 陆大太太安生了，陆大老爷又和姜令沅道歉：“阿沅，你这个婆婆就是糊涂，以后她的话不中听你只管当做没听到，不用搭理他，我替阿晖谢谢你能给找一个会做药膳的厨娘。” 陆大老爷都这样说了，姜令沅自然不会不给陆大老爷面子，婆婆不行，这个公公却是没的说，她给陆大老爷敬茶，陆大老爷给她的那个小匣子里面是一匣子各种颜色的宝石，而且都是极为通透的那种，饶是姜令沅见过很多好东西，对那些宝石也是爱不释手的。 此时姜令沅说道：“那厨娘生在药膳之家，祖上曾经是在御膳房里面的，后来回乡开了酒楼，生意火爆遭到了对家陷害，后来对家更是雇佣杀手去将厨娘一家屠杀，只有厨娘和两个女儿被忠心的仆人护送出来。” 众人听着都觉得这厨娘是极为有故事的，陆晓愉甚至问道：“四嫂，后来你是怎么遇到这个厨娘的。” 想到当时的情况，姜令沅嘴角多了一些恍然：“她逃出来正好被我遇到了，对家屠杀他们一家主要是为了药膳食谱，食谱被厨娘带走了，对家自然找不到，所以还是找人，要不是我帮着隐瞒的话，应该会被找到的，后来她说只要我帮她报仇，她就愿意把她们家除了绝学的药膳都教给我身边的人，我同意了，仇也报了。” 至于说怎么报的仇姜令沅没有说，那过程着实有点波折，当时也是她托大了，说起来，人家都敢明目张胆的的雇佣杀手杀人夺宝了，在本地肯定是有依仗的，那一次她自己都差一点被搭进去了。 也只有陆昀看明白了姜令沅没说出来的那些才是最“精彩”的，不过此时并没有说什么，想着等着晚上了一定要好好“拷问”一番才是。 陆老太太说道：“这也算是好人有好报了，那厨娘既然有本事，肯定是不会随随便便卖身的，也是我们家有福气。” 陆大太太这才知道自己又多话了，不过她这种人是不会主动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的，她只想着要是姜令沅早就说出来的话她也不会那么对姜令沅的，还是姜令沅的错。 姜令沅也说道：“她虽然卖身了，不过只卖身了十年，如今还剩三年而已，她的两个女儿也是如此。” 当天回到漪澜院，姜令沅就把周厨娘叫过来了，她一直都是在小厨房的，不过因为那一番遭遇，人比较沉默，平时极为不引人注意。 可是一手药膳做得极好，陆昀也是现在才知道他平时有时候喝的汤都是这个人做出来的，那汤里几乎喝不出来药味儿，可见是有一手。 第189章 缘由 周厨娘却并不想去凌华院，她说道：“奶奶，奴婢说了，主要照理您的身体，不过，奴婢的两个女儿可以去凌华院，她们两个在药膳这一方面都极为有心得，而且若是有不能确定的，也可以过来问奴婢。” 姜令沅一向不会逼迫周厨娘，闻言点头：“好，那我就让苏木和怀夕先进府了。” 她们两个人如今都在花想容，花想容既然都说是为女子服务了，自然会面面俱到，花想容的药膳在京城贵妇之间也算是小有名气，都是苏木和怀夕调教出来的。 说起来，姐妹两个如今都已经二十多岁了，没有丝毫想要婚嫁的意思。 晚上，姜令沅洗漱出来，陆昀已经在床上了，他手里还拿着一本关于西南一带的书。 看到姜令沅上床，他将手中的书放下，把姜令沅揽在怀中：“今天那个厨娘的事你还没有说清楚吧。比如是怎么救人的？” 姜令沅一点都不惊讶陆昀的敏锐，此时忍不住笑道：“我就知道隐瞒不过你。” 她在陆昀的怀中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才开始讲述起来当年发生的事儿。 “那是外婆离世的第二年，我自己带着人出门去了闽南一带，当时那里的珠场和船厂都出了一些动乱，我过去是为了平复那些事儿的，当然，动乱也是人为。当年四皇子炙手可热的时候，四皇子妃的娘家闽南尤家在当地几乎就是一个土皇帝，他们家的三老爷看上的我手中的珠场和船厂想着占为己有，我自然不会愿意，所以才会过去处理事情的，而无独有偶，那厨娘一家也是被尤家三老爷迫害的，说起来，当时我本身就是自身难保，周厨娘母女三人跟着我自然也不是安生的，那时候我仗着镇国公府的权势和尤家周旋，但那个时候四皇子成为皇上的呼声最高，就是镇国公府的名头也没有太多的作用，我又只好花银子请江湖一些人士出面送我和厨娘三个人离开闽南一带，我那个时候做的最坏的打算是放弃船厂和珠场，不过，到最后是尤家主动放弃不找我麻烦的。” 姜令沅现在说的时候语气风轻云淡的，但是陆昀能从这些风轻云淡中想到当时是多么惊险，他忍不住抱紧了一些姜令沅：“你这可真是够大胆的，我想想，那时候应该是京城突变，四皇子府被一把火给烧了，然后都说这些事四皇子妃做的，尤家自然是被牵连到了，所以顾不上你和厨娘了。” “嗯，我也是到了京城之后才知道京城出了那么大的变故，之后京城的风声就紧了，我也没有再出过门，那次着实只能请庆幸来说，所以我也老实了很多年。” 姜令沅说道，如今想来，尤家当年并不知道四皇子可能是假死遁逃百越族的。 她和陆昀说道：“我之后留意过尤家的消息，尤家几乎被满门抄斩，就算是留下来的也不过是小孩子了，其实，我觉得可能小孩子都没有留下来，所以尤家对京城四皇子府被烧应该是一点都不知晓啊！” 若是提前知道一些的话，也不至于会有心情图谋别人家的家业了吧！ 陆昀点头：“当年我年纪不大，家中重要的事都不用我参与，所以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被你这么一说，总觉得当年那一把火无论是谁放的都不应该是图谋已久的，而是仓促之间做成的，好像是有什么原因不得不这样去做一样。”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了解的越深，越是觉得这里面的事情太多了，好难捋顺啊！” 姜令沅感慨。 陆昀也这样觉得，他问姜令沅：“这样你也不算是为他们家报仇啊，还有什么事吧。” “嗯，尤家会注意到他们家的药膳，是因为闽南的孙家，孙家的只是商贾，他们家的姑娘给了尤家的三老爷当妾，尤家倒了，孙家那里自然好解决。” 如此也算是将当年发生的事儿都和陆昀说了，陆昀忍不住用牙齿轻咬姜令沅的鼻子：“你这还真是大胆啊，总感觉你以后做些什么事儿我要拦着你才是。” 姜令沅皱着眉推开陆昀的头：“你这是属狗的吧，动不动就咬人。” 陆昀哼笑：“我本来就是属狗的。” 姜令沅僵住了，好像陆昀的属相还真是狗，她赌气一般的：“那就能随随便便咬人了吗？” “你说我为什么这么做？”陆昀自然看出来了姜令沅的小把戏，分明开始避重就轻了。 姜令沅一点都不气短：“那件事早就已经过去了，而且我也吃教训了，也安生了好吧，再说，谁年轻的时候不气盛一点。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呢，你现在找什么后账。” 陆昀气笑了：“好好好，姜令沅你还有理了是吧！” 一边说着陆昀一遍去挠姜令沅的痒痒，夫妻二人就此闹了起来。 次日一早，姜令沅醒来，陆昀还是不在床上了，她都已经习惯了陆昀每天早起练武了，也敬佩陆昀能十多年如一日的坚持下来，不过让她早起锻炼还是算了吧，她也就能吃过晚饭散会儿步了。 姜令沅和陆昀一起用过早膳就出门了，今儿她要去女学那里的，陆昀今天不出门，他要去族学看看。 夫妻二人都已经习惯了各自忙活各自的事儿。 女学这边姜令沅先是去现场看了看，都是在热火朝天的忙活着，如今都是在挖地基，自然也看不出来什么。 也不过就是看看工人们有没有懒散而已，这一点有刘勇山在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所以看了一圈后姜令沅就去了宅子里。 春夏秋冬四个人也是分了一下工，平日里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在，今儿在宅子这里的是寻夏和探秋，看到姜令沅过来都笑着见礼。 姜令沅摆摆手：“不用客气，可是有什么事儿需要我来定吗？” 寻夏就说道：“奶奶先歇息着，如今倒是没有什么，今儿一早送过来了一些木头，是用来当横梁的，觅春姐姐已经过去验收了。” 第190章 闹事 这些事的确不用她再去询问的，其实就是刘勇山一个人都能做好的，只是现在刘勇山太忙了，所以需要个人帮忙而已。 姜令沅就说道：“那把这几天的账目拿出来我看看吧。”既然已经过来了，自然是要看看账目的。 至于说陆晓愉现在还在女学那里看着，主要是了解做工的那些人的情况，她以后是要管着人事的，所以过来后就去了工地。 而且今儿那靖王世子也过来了，姜令沅也有心让两个人在成亲之前多多相处，自然不会去打扰的。 看账本对姜令沅来说是从小看到大的，如今女学刚开始账本里记录的内容也很简单，姜令沅看着根本不费劲儿。 还一边和寻夏聊家常一样：“女学建成之前宅子这边就是我们落脚的地方，虽然说离着清江楼近，让他们送过来午膳倒是也可以，不过到底还是有些不方便的，厨房要是收拾出来的话，就从观韵园那边弄过来两个厨娘过来，平日子做做午饭还有做个糕点之类的都是使得使得，顺便把采买、扫洒等也都定下来。” 姜令沅一贯的态度就是做任何事都要舒舒坦坦的，接下来还有大半年要经常来这里呢，要是不弄好的到底不像样子。 探秋笑道：“就知道奶奶会这样说的，今儿索冬已经去了观韵园，就是把奶奶说的这些人都带齐了过来呢！” 她们可是在姜令沅身边伺候了八九年，从小丫鬟就开始了，又怎么不会不知道姜令沅的习惯呢。 听了这话姜令沅点点头：“如此便好。”也忍不住开始反思自己，其实应该适当的放手的，她手底下这些人并非是做不好，反倒是她插手过多的话底下的人做事都是束手束脚的。 而且，如今她需要的人都要独当一面，她着实不必所有事都事无巨细。 想到这里，姜令沅就说道：“以后类似于这种小事你们商量着来便是，不用特地过来问我。” 本来想着今儿会悠闲的，结果还没有看完账本呢，外面就闹出来了动静。 姜令沅皱眉，放下了手中的账本看向外面。 寻夏已经走出去询问情况了。 不过也不用寻夏去了解，觅春过来了，说道：“奶奶，外面过着一群百姓，让你停止女学的建造，说是这样有违天和，对女子不利。” 姜令沅摇头：“这是朝堂那边没有办法了，就从百姓这里弄幺蛾子了。” 探秋问道：“奶奶，这要怎么办？” 像是这样的事儿她们就不好做决定了。 姜令沅并没有多么慌张，她说道：“那些人既然过来闹腾了，工地那里可能会有点危险，先让五姑娘回来。” 虽然有靖王世子护着，但姜令沅还是不放心。 没一会儿陆晓愉和靖王世子就一起过来了。 对陆晓愉来说她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和姜令沅的镇定从容不同，她有些不知所措：“嫂子，外面跪着的那些百姓几乎全部都是女子，而且还有很多是老妪，要是一直这样跪着的出了问题的话怎么办？” 靖王世子虽然不慌张，可是也觉得这件事棘手：“那些百姓就是跪在那里，要是我们去撵的话到底有些不好。” 姜令沅想这个时候的她竟然还能注意到靖王世子嘴中说的是“我们”也着实有点注意力不集中了。 她说道：“那些百姓口口声声说这女学的出现有违天和，我可是不觉得这是百姓能说出来的话，应该是被人指使了，不过这个人也挺厉害的，知道百姓最为迷信，从这种事上入手来干扰女学，说起来，迷信之事，还真的讲不通的。” 听到姜令沅这样说陆晓愉更是着急：“哎呀，要是这样的话，我们那不是无计可施了。” 姜令沅看着陆晓愉：“阿愉，越是到这个时候，着急越是没用的，你要知道，不可能有什么事是无解的，这一次的事也是一样，幕后的人用迷信来干扰我们，其实我们也可以用迷信来解决。” 陆晓愉不明白：“这要怎么办啊？” 靖王世子若有所思，姜令沅也想趁机让陆晓愉遇事能稳重一些，所以讲得很细：“认真说起来女学的存在对百姓来说根本没有太大的影响的，寻常百姓家中的女儿也很难进入女学，所以应该不会折腾才是，如今这般不过是群情激奋，其实，等他们冷静之后再去处理最好。” 说到这里姜令沅停顿了一下，看向陆晓愉：“阿愉，要是你的话应该怎么解决呢？” 陆晓愉想了想说：“和她们说女学的好处？” 姜令沅摇头：“没有用的，他们会以为女学的好处和他们没有关系，但是女学的存在却会妨碍他们的气运。” “那告诉他们女学不会妨碍他们的气运？” “空口无凭，他们也不会相信，他们都敢过来闹了，自然是被什么‘得道高僧’或者什么其他的点醒的，那个点醒的人也一定威高德众，你不过是一个小姑娘，自然不会被信任。” 陆晓愉有些泄气：“这般的话可是要怎么办？” 靖王世子一直没有说话，他想陆晓愉有姜令沅这个嫂子以后可真是能少走不少弯路，他这个小姑娘可真是挺有福气的。 “阿愉，接下来你就看看我怎么做的。”姜令沅说道，那样子分明是早就已经有办法了。 姜令沅吩咐探秋：“如今这个时候还是有些冷，他们在冷风中衣着单薄，恐怕是很难坚持住的，尤其是那些老人，一定不能生病了，去煮了姜枣茶给他们。等着他们冷静了之后去打探一下他们到底是为什么过来。” 做好了这些后姜令沅对陆晓愉说道：“第一步，我们要弄清楚他们是听信谁的话过来的，那个人又是怎么说的，弄清楚了这些之后再做第二步，这个就叫做对症下药。” 陆晓愉虽然还是有些迷糊，不过因为姜令沅不惊慌也跟着冷静下来了，点头：“四嫂，我记住了。” 第191章 师太 很快姜枣茶就散了下去，对百姓来说虽然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但若是有便宜可以占的话也不会不去占便宜，如此可不就是给了姜令沅机会。 探秋过来了，说道：“奶奶，我问了十多个人，都说是红莲庵的善妙师太说的，她在京城寻常百姓当中极为出名，据说多年无子的妇人过去求子总能立刻怀孕，善妙师太听说了女学之后就夜观天象，西南方向主女，如今一片红光，极为不祥，她说女子属水，遇红光就是遇到火，水火不容，恐怕是会妨碍天下所有女子，轻则夫妻失和，重则女子难以有孕。” “今儿过来的这些人家都是女子过去求子的，有些求子三次了也没有怀孕，所以对善妙师太说的深信不疑，相信是这女学妨碍了她们，所以才会过来闹事的。” 其实，也算不上闹事，就是跪在那里求他们不要建女学了而已，百姓们也是知道达官贵人是不能轻易招惹的，所以基本上软着来。 姜令沅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其实并不惊讶，她问陆晓愉：“如今你知道了事情的经过，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做呢？” 陆晓愉也知道姜令沅这是在引导她呢，所以认真思考了起来：“这善妙师太一定是有问题的，不过我们碍不着善妙师太，所以善妙师太也应该是被收买了，所以我们应该查一查善妙师太。” “这个红莲庵和善妙师太自然都是要查的，可是这需要费工夫，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成的，我们也不能由着百姓闹，所以还是要想办法让百姓们不闹才是。” 姜令沅先是对陆晓愉的提议表示了赞同，然后指出来事情并没有就此得到解决。 陆晓愉顺着姜令沅的提示往下想：“百姓这里既然喜欢赚小便宜的话，可以先用一些好处让他们离开，比如说外面有便宜买东西的。” 能够举一反三姜令沅很欣慰，说道：“的确可以这样，探秋，去做吧，不过，阿愉，你要知道就算是这样，也不过是今天让百姓们离开了，若是明天呢？” 是啊，明天还是会过来啊，陆晓愉皱眉：“可真是麻烦啊。” “我们可是还有一晚上的时间准备啊，红莲庵的善妙师太自然是让人信服，不过更是容易让无子的人家信服，那些有子的就不一定了，我们可以找更德高望重的人过来，比如禅心庵的静安师太。她说的话应该要比那善妙师太更有说服力吧。” 姜令沅说道。 陆晓愉赞同：“这是自然，可是为什么静安师太会愿意过来为我们女学说话呢？” 靖王世子此时插嘴：“我们不试试永远不知道能不能请来静安师太，阿愉，我们现在就去禅心庵。” 这倒是一个做事雷厉风行的人，姜令沅想有靖王世子带着，以后陆晓愉行事都会更加成熟一些的。 陆晓愉虽然觉得有些难，可也明白要是不去试试的话肯定不成，当即就点头：“好，我们这也就过去。” 说完已经和靖王世子离开了，姜令沅摇头：“这性子可真是急，也到了午膳的时候，吃过午膳再去也是一样的。” 寻夏在一旁笑着说道：“靖王世子对五姑娘那么上心，一定不会饿着五姑娘的，奶奶只管放心便是。” 这倒是了，姜令沅说道：“由着他们去吧。” 提起静安师太她也不是无的放矢的，她和静安师太这个人接触过，这个人不是拘泥的，她那禅心庵虽然说每年得到的捐银不少，可还是带着一庵的女子们自力更生，她收那些被夫家抛弃，娘家不要的女子，但也不会让她们不做事就吃饭，而是靠自己吃饭，这样的人，姜令沅相信她不会不同意女学的。 清江楼那边送过来了午饭，四菜一汤，都是姜令沅喜欢吃的，清江楼的掌柜的就算想着讨好她，也是不知道她的口味的，这只能是觅春她们几个人安排的。 姜令沅饭菜吃得很舒心，越发的觉得以后一些事儿她其实可以放手的。 下午没有再发生特别意外的事情，姜令沅看着时候差不多了就回去了，至于说陆晓愉那里有靖王世子在她并不担心什么。 回到府上，陆昀还没有回来，想着陆昀说今天他准备在族学小测，应该还是没有弄好。没有特殊情况，陆昀是一定会回来用晚膳的。 她去了书房看账本，这些账本都是关于船厂的，既然是准备把可以出海的大船还有造船术交给朝廷了，姜令沅就准备弄得利利索索的，所以手底下的人准备好了她还是要好好的看一遍的。 看了一会儿账本没有等到陆昀，陆晓愉却是满脸兴奋的过来了。 “四嫂，我们去见了那静安师太，她听了之后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根本没有让我们多说什么，还说明天让人在女学那里埋个东西假装是工匠们挖出来了，她再过去说大吉，天啊，根本不用我们想办法她就已经全部准备好了，并且说那善妙师太就是一个黑心肝的。” 陆晓愉满脸兴奋的样让姜令沅也跟着笑了起来，她说道：“明天你可是还要过去？” “这是自然，我是一定要过去看看的。”陆晓愉毫不犹豫的说道，她如今在府上并没有什么事，所以就算是天天出门也没有什么，这对陆晓愉来说很重要，所以她是一定要看看的。 姜令沅也不阻止，她刚开始自己做事的时候也是这么兴奋的，所以很能理解，当即说道：“好，不过看过之后要把感想写出来，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可不能再慌张了。” 想扫今天上午的表现，陆晓愉有些不好意思：“四嫂，我知道了，我会认真反思的。今天回去的路上，他和我说京城有名望的师太不仅仅只有静安师太，四嫂你选人都是有讲究的，这些我还是要跟着好好学呢！” 这口中的“他”自然就是靖王世子了，姜令沅说道：“等着以后你也会像我这样的。” 第192章 族学 陆晓愉忍不住调皮地眨眨眼睛：“我可不指望和四嫂您一模一样，我能学了您三成就足够了。” 这话陆晓愉说得真心实意，从小她从母亲那里根本学不到什么，祖母那里倒是耐心教了她很多，可到底不如从姜令沅这里学到的东西让她感到震撼，她觉得她一定做不到学姜令沅一个十乘十的，只有能有三成就够用的。 姜令沅点点陆晓愉的鼻子：“你倒是会拍马屁。” 嗯，但不得不承认被这样拍马屁她还是挺舒坦的。 陆晓愉走上前抱着姜令沅的胳膊：“我这可不是拍马屁，我今天所说的都是真心话呢。” 她并没有留在这里用晚膳，在陆昀回来后，陆晓愉就很有颜色的离开了。 陆昀洗手后和姜令沅一起去东暖阁用膳，他给姜令沅盛了一碗海带黄豆排骨汤，问道：“阿愉过来是有事吗？” “女学那边今天有过来的闹事的，我就顺便教了她怎么处理，这会儿兴奋着呢，所以过来和我说一说事情的进度。” 姜令沅端着碗小口的喝着汤。 陆昀并没有问闹事的详情，姜令沅轻描淡写，陆昀就知道问题不大，今天的他稍微有些累，就让人上了一壶酒，倒进了蕉叶小杯子中轻抿一口：“阿愉参与女学之后真是长大了不少，以前遇到事儿从来不会想怎么处理的。” 姜令沅就说道：“其实不仅仅是女学，今天靖王世子陪了她一天，恐怕也是从中引导的，靖王世子对她是真上心。” 所以她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陆晓愉和靖王世子相处，其实婚前还是很有必要这般相处的，省的成亲之后才发现对方不合适，不是所有的夫妻盲婚哑嫁能像她和陆昀这般的。 陆昀倒是也没有因为靖王世子过去接触陆晓愉而生气不满，他和姜令沅一样的想法，成亲之前还是接触一番更好，而且，他如今转变了看法，对靖王世子挺满意的。 他说道：“这样也好，他若是能经常过去的话阿愉也能跟着他学学他身上数不清的心眼子。” 虽然赞同，这说出来的话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姜令沅无奈的摇摇头，不和陆昀争执，果断的转变了话题：“你这么晚才回来，可是族学那边有事儿？” “别提了，今天在族学中小考，竟然有一半人写的不知所云，三分之一的人写的平平，剩下的那些也算是能有点东西，到底还是浅显了，我和族学的先生交流了一番，觉得先生本身的才学就不够，也是难怪了。” 这话才是说得更加不客气呢。 姜令沅安慰：“族中整顿之后，族学也才是成立了不久，自然会有这样和那样的事情的，里面的人虽然算是有些读书的天分，能像你这样的恐怕也不多，你就不应该要求过高了才是。” 陆昀听着姜令沅的话认真反思：“我出的题目虽然有些难，可是也不至于一半的人连破题都不知道怎么破吧，我看着族学中的先生还是要重新找两个，等着这一次会试成绩出来了，总会有落榜留在京城准备等三年后考试的，找几个这样的举子过来当先生。” 找落榜的举子当先生姜令沅是赞同的，不过她还是说道：“你想想族学中的那些人恐怕是秀才的都没有几个，你出的题目有些难，应该是书院先生给你出的题目，你稍微该简单了一些吧，这样对那些人来说还是挺难的啊。” 陆昀也知道是他操之过急了：“我总想着三年之后也能有人通过会试中了进士，家族中总要有人也从文为官的，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可不行。” “三年可能不行，要是科举真是这么简单的话也不至于有些人考到白头身上之后举人的功名了，阿昀，你要相信你自己，有你在前面撑着，可是在族中很多人提升的时间，三年不行，六年之后一定会有人中了进士成为你的帮手的。” 姜令沅不会故意夸大，说得实事求是。 陆昀喜欢和姜令沅聊天也是有这个原因，被姜令沅一分析她总是能明了不少，现在他也不再很焦躁了，说道：“的确是我着急了，我会好好想一想的。” 看着陆昀这样子，姜令沅就知道不需要她多说什么了，她吃得差不多了，陆昀喝酒吃得慢，姜令沅没有等陆昀，站起来：“我去大嫂那里看看，你慢慢吃着。” 陆昀没有点头：“好。” 姜令沅带着菡萏和蔷薇去了凌华院，大晚上的并没有去看陆晖，只是在暖阁和陆大奶奶说道。 她说道：“我就是吃过晚饭散步过来看看，苏木和怀夕可是还得用？” 陆大奶奶这些天照顾着陆晖，反倒是自己的身体更好了一点，好像是有什么支撑一般，就是肚子里的孩子情况也不错。 她笑道：“得用呢，你敢推荐出来的人自然不会是不好的，说起来，他今天一天都舒坦了不少，虽然说那毒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解了，如今我总觉得好像多了一些盼头。” 就算她还是每天晚上醒来后下意识的看看身旁的陆晖是不是活着，陆大奶奶还是觉得日子能过下去，因为有很多人都一起陪着她。 李慕白找不到，陆晖的毒恐怕就难解，但是姜令沅不想说这么晦气的话，只是说道：“那两个姑娘在这上面也真的有心得，不过等着下一次太医过来请脉的时候还是让她们和太医好好商讨一番。” 关乎陆晖的身体，陆大奶奶自然很在乎，点头：“我知道呢，说起来两个姑娘每天配药膳的时候也都要给他诊脉，如今一两天看不出来什么，时间长了总能看出来的。” “这是自然，她们两个更擅长的是给女子调理身体，大嫂，你也可以吃着她们的药膳。”姜令沅说道，当然这只是给出建议。 她是觉得陆大奶奶的身体现在看着虽然不错，恐怕更多的是被一口气支撑着，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隐患呢，还是趁机也调理一番才是。 第193章 解决 陆大奶奶听到姜令沅这样说忍不住嘴角带了笑意：“你大哥也这样说，不过啊，他可是委婉多了，他说不耐烦他一个人吃着带药味的东西，让我陪着他一起吃呢。” 其实，那苏木和怀夕做出来的药膳可是一点药味都没有的，也不知道人家到底是怎么处理的，反正只是清淡一些，并不难吃的。 姜令沅就说道：“大哥这是关心你的，你可是一定要听大哥的，无论如何，起码现在凌华院大大小小都要靠着你，你可是不能伤了身体才是。” 陆大奶奶说道：“知道了，要是知道你过来是唠叨我的，我以后可不欢迎你了。” 妯娌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女学的事，基本上是姜令沅说，陆大奶奶听的，姜令沅知道陆大奶奶如今在府上总会像知道一些外面的事的，所以说得很细。 等着陆昀过来接姜令沅的时候陆大奶奶还有些舍不得放姜令沅走呢。 姜令沅笑道：“不如，我今儿留在这凌华院了。” 陆大奶奶朝着姜令沅眨眼：“我自然是欢迎的，就是不知四弟是什么反应了，恐怕是不愿意的吧，孤枕难眠呢！” 被这样说的姜令沅带着一些羞意：“大嫂这张嘴可真是不饶人。” 陆昀去看了一眼陆晖，他半坐在床上看兵书，状态不错，也没有多留，就和姜令沅慢慢走回去了。 一夜无话，次日陆晓愉兴致勃勃的和陆晓悦还有陆晓怡一起去了女学，姜令沅有心放手让三个人处理这次的事情，而且有春夏秋冬四个人在，靖王世子也会过去，她就真没有跟着过去。 在家中也是有各种事儿，姜令沅忙活到了中午，才想着问女学那里的情况。 陆昀也回来用午膳，说道：“既然一直没有过来，就说明进行得很顺利。” 想想也是，姜令沅失笑，她天天想着放手，如今还是放不开，她干脆准备什么都不问，反正陆晓愉回来后一定会到她这里说的。 午膳过后陆昀没有着急离开，姜令沅问：“下午不用去族学了吗？” “不过去了，我发现我自己读书可以，但是却教不了人，我觉得很简单的东西，和他们很难说清楚，果然，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当先生的。” 陆昀有些感慨。 姜令沅赞同，好先生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的。 她这边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午睡，陆昀本身想陪着姜令沅一起的，但是豫国公让人把陆昀叫走了。 午睡之前姜令沅还问：“放榜的日子要来了吧！” 说起来，这段日子太忙了，放榜的事儿她又要忽略掉了，当然，也可能是下意识的觉得陆昀一定是稳的，所以也就没有很重视。 菡萏比姜令沅记得都清楚，立刻回道：“再过三天就是放榜的日子了。” 记住了日子后姜令沅就不再理会了，反正到时候就知道名次了，至于说陆昀考不中，姜令沅是绝对不相信的。 姜令沅一觉醒来，没有多久陆晓愉就兴冲冲地过来了，这一次过来了三个人，陆晓悦和陆晓怡也跟着一起来的，三个人脸上都带着笑。 “这是解决了？”姜令沅笑着问道。 “可不是，四嫂，难怪你不过去，简直是太顺利了。”陆晓愉坐下来，对蔷薇说道，“上点点心来，一整天都太兴奋了，顾不上吃东西呢。” 却说那陆晓愉一大早就和陆晓悦还有陆晓怡去了女学，陆晓悦和陆晓怡也知道了昨天女学闹事的事了，说实话今天她们过去的时候心中还是忐忑的，尤其是姜令沅没有跟着。 只是她们也明白这女学的事不能都靠着姜令沅，她们都说了参与其中，就要学会解决问题。 到女学那里看着一大早还是有很多百姓跪在那里，隐隐看着人好像更多了，陆晓悦就紧张起来，她问陆晓愉：“你可是都准备好了，静安师太一定会过来的吧。” 到了这个时候陆晓愉反倒是镇定下来：“若是静安师太不过来的话我今天再去找，如今我们先去宅子等着信儿。” 就这样三个人进了宅子，陆晓愉一遍遍的想着昨天和静安师太约定好的事儿，总觉得静安师太不会答应了却不过来的，心逐渐的安静下来。 陆晓怡问：“那善妙师太应该不会无缘无故针对我们才是啊。” 陆晓愉说道：“已经去查了，她一定有什么猫腻，反正反对女学的牛鬼蛇神多了去了，总会一个个跳出来的。” 几个人说着话，一直要到中午了还是没有动静，心里难免有些嘀咕，厨房那边过来问要不要送上饭菜，但此时陆晓愉三个人都没有吃饭的意思。 陆晓悦说道：“再等等。” 一直到正午，有个工匠下挖地基时候发现有些不对劲，立刻叫了人过去，这个时候百姓还是跪在女学这里的，看到工地热闹起来，也纷纷看热闹。 也就是此时，静安师太一身尼姑袍，手持拂尘走了过来，她满脸的高深莫测，虽然只是一个人，但是因为高深莫测的气场在，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敢去招惹。 有百姓认出来了，说道：“那是静安师太，一定是静安师太也觉得女学不吉，让停了呢，看，静安师太都这样说了。” “对啊，那是静安师太了，静安师太都这么说了，可还有假不成！” 这个地方本身就不是一个安静的地儿，所以一闹腾不少百姓都过来了，百姓纷纷围观，讨论着是不是女学真的不影响他们的运气，要不然静安师太过来做什么？ 静安师太三十多岁，此时她手持拂尘，步伐飘逸的走着，脸上一派庄严肃穆，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心中的那个小人儿一直翻白眼，这群人啊，真是的，她可是没有说她是过来砸场子的啊，这些百姓们可真是够脑补的啊。 眼看着要到了地儿了，她清了清嗓子：“快让开，让我亲自来看看这祥瑞！” 刘勇山自然早就被叮嘱好的，此时起身，对那静安师太一脸恭敬：“不知师太是？” 第194章 托儿 刘勇山立刻面色恭敬：“师太请。” 静安师太一脸高冷，看了看那地方：“继续往下挖，小心点。” 被静安师太这样说，那挖地的工匠动作都小心了很多，都没有用铁锹，直接用手将泥土捧出来的，渐渐的里面的东西也露出来的一些端倪，是一樽铜像。 静安师太看着那铜像不断点头：“果真是如此。” 这可真是把神秘进行到底了，那些百姓们看着都下意识的放轻了呼吸，有大胆的忍不住问道：“静安师太，不知道这可是有什么说法？” 静安师太说道：“这乃是西王母神像，西王母代表女子的智慧和力量，是我们女子的神，当年这里被大火烧成灰烬时我就是觉得奇怪，这地儿作为皇子府不妥当，因为这里应该是利于女子的地方，不这是准备作为女学刚刚动工不久，西王母神像就出来了。” 百姓们疑惑了，就有人问道：“师太，您的意思是这女学是建对了？” “我夜观天象，西南方向一片红光，红，大吉大利者也，可不是建对了。”静安师太说道。 “可是这和善妙师太说得截然不同啊！” “善妙师太怎么说的？” “善妙师太说西南主女，女属水，遇红光就是遇到火，水火不容，会祸及很多人的，师太，我求子，求了三个月都没有孩子，一定是因为女学啊！” 静安师太一脸嫌弃：“胡说八道，女学和你求子有什么关系，这女学可是刚刚开始建造，你求子都求了三个月了，再说，孩子一事看缘分，更是要看大夫，你去医馆让大夫诊断了吗？” 陆晓愉等人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她说道：“这位太太，我正好带了大夫，让他给你诊断一番？” 说话的那妇人犹豫了一番，伸出手来，大夫诊脉后立刻说道：“恭喜恭喜，你已经有孕一个月了！” 竟然怀孕了，不是说女学妨碍有孕吗？这个人可是怀孕了啊！ 有人叫嚣：“怎么这么巧，我不信，别是大夫胡说的吧！” 那大夫也是有骨气的，自然不允许别人质疑自己的医术，只是诊断一个怀孕而已，还能诊断错了吗？ 他说道：“你若是不信，直接请周围的大夫过来便是，怀孕乃是滑脉，哪个大夫诊断不出呢？” 好事的真的把周围医馆的两个大夫请过来了，诊脉还是说怀孕有一个月了，这总归不能够不信了吧！ 那妇人喜极而泣，当即吐痰：“呸的善妙师太，还说什么女学妨碍我有孕，我怀有身孕过来跪了两天，若是有些好歹可是怎么办！” 说着就离开了，百姓们更多的还是疑惑，这善妙师太怎么会说错呢！ 静安师太站出来解释：“善妙师太说的也不错，女子属水，遇到火可能水火不容，但是红光并不一定代表火，善妙师太修行到底还是有些差了，没有看到那红光有金光，这就不是火了，是吉兆，没看到那西王母神像都被挖出来了吗？” 对啊，那善妙师太还诊断错了啊，这人家明明已经怀孕了，而这边还有神像为证，静安师太也是感觉到了神像的呼唤才过来的，所以自然要相信静安师太才是，那善妙师太也真是的，修行不到家还胡乱说。 陆晓愉等人站出来，对静安师太作揖：“多谢师太为我们女学澄清。” 静安师太还是一派高深模样：“我也不是为了你们澄清，不过是感到了西王母的召唤而已，也见不得同行胡说误人。我们禅心庵供奉的就是西王母，如此，这樽神像我就请回去了。” 陆晓愉说道：“这是自然。” 也不知道从哪里又过来了八个尼姑，和静安师太一起一路请了神像归位，到此，女学的这场闹剧算是落下了帷幕。 陆晓愉等人也是有心情吃饭了。 用饭的时候陆晓怡还忍不住说道：“可见这老天爷还是站在我们这一边啊，要不然怎么就会有女子怀孕了呢！” 陆晓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哪里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呢，那个人是我们提前找的，用四嫂的话来说就是一个托儿。” 陆晓怡一向比较实诚，听了这话惊呆了：“竟然是找来的人吗？” 陆晓愉解释：“四嫂说了，虽然有那西王母铜像能让一些百姓相信，可还是有百姓会疑惑，我们既然已经出手了，就要让所有百姓都消除疑虑，所以特地准备了这么一个人，你看那些百姓们不都是相信了吗？” 陆晓悦也是明白过来了，说道：“四嫂还真是妙哉，把什么都想到了，我还疑惑怎么我们就要准备一个大夫呢。” 听了经过和姜令沅想得差不多，她说道：“所以，有些事情看着棘手，其实只要弄清楚了缘由，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陆晓愉等人都是受教。姜令沅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反正经过这次事情后她们自然会好好思量一番的。 眼看着要出成绩了，豫国公府都是按照陆昀会中进士准备着的，外院陆三老爷忙忙碌碌的，里面陆二奶奶也是各种事儿。 姜令沅不去女学那里的时候也会过去帮着陆二奶奶，并且给陆二奶奶带了花想容新研制的护肤品。 陆二奶奶很不客气的收了，笑着说道：“要是每次都能得到你这里的好东西的话，我倒是希望你们多多有这些喜事儿呢，我这准备的也很舒心。” 姜令沅笑着说道：“二嫂这话说的，就算是没有这事儿，那花想容里面的东西也是要送你的，你喜欢花想容的东西我可是也跟着高兴呢。” 反正姜令沅这样会来事儿还是让陆二奶奶心情舒畅，做事儿也更加用心了。当然，也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一番，这陆大太太可是在家中闲来无事呢，愣是没有想着要过来问一下，还真是完全甩手了，这吃相可真是够难看的。 不过，又因为陆大太太越发的不着调了，所以陆二奶奶也没有放在心上。 第195章 会元 三天一晃而过，放榜的那天姜令沅很早就醒了。 陆昀正在穿衣服准备练武，今天这样的日子，陆昀依旧很从容，当然，他身边的四个长随很不从容，昨天晚上就已经跑去了放榜的地方等着了，就想着一有消息立刻传回来，上一次被报喜的捷足先登一直让他们耿耿于怀呢。 对这种胜负之争姜令沅昨天不是很明白，今儿这么早她就醒了，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说白了，就是关心陆昀而已。 陆昀看着姜令沅醒了，说道：“怎么这么早？” “本来以为我能很淡然等今天放榜呢，结果有心事儿这不就醒了。”姜令沅叹气。 既然已经睡醒了，就没有赖床，叫人进来给自己穿衣裳，然后和陆昀一起出去了。 今天陆昀舞枪，她叫人拿过来了自己的琴，在一旁弹琴，也算是很有雅致了，不过这被别人看在眼中只会觉得这夫妻俩真是够心大的。 不过对此时的姜令沅还有陆昀来说却都是很享受的，两人半个时辰才收手，然后洗漱吃早饭，等着到松鹤院的时候他们两个人是最晚的。 这一次众人都没有那么紧张，虽然想着陆昀能有一个会元，可若不是会元也不会失望，而看过陆昀的文章后就没有人会以为陆昀会不中的。 豫国公想要是这次陆昀不中他一定会杀到皇宫中去问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陆老太太笑呵呵的：“看小夫妻俩这样子，好像今儿的大事不是和他们有关一样。” 陆二太太依旧嘴甜：“母亲您又不是不知道，阿昀这是胸有成竹呢，谁家的举子又能像我们家四爷一样这般从容呢，这一份气度已经被别人强太多了。” 陆老太太年纪大了最喜欢听这种话了，闻言笑得合不拢嘴，还不忘了叮嘱：“在外面可不是要说这种话，没白的被人笑话呢！” 知道陆老太太高兴，陆二太太自然应和：“是呢，虽然我心里的确是这么觉得的，可是别人听了心里也不会舒服，我们就一家人偷着乐。” 再看看在一旁没有什么表情的陆大太太，姜令沅想同样都是儿媳妇，这可真是差得太远了，说起来今天还是陆昀，他们大方的事儿啊！ 外面忙碌的是陆三老爷，里面打理的是陆二奶奶，这个大房的陆大太太竟然就理所当然的觉得这是应该的，享受着属于大房的优越，关于儿子的事儿都让其他几房弄着。 看不过眼的不仅仅是姜令沅，还有陆大老爷，这些天陆三老爷忙活的时候他还能问一下，然后帮忙的，陆二奶奶他再去过问就不合适，看样子，姜令沅应该是过去了，不过这个妻子作为豫国公府的主母竟然什么都没做，此时在松鹤堂这里也一副自己儿子很有本事所以她高高在上的样子实在是碍眼。 这些天他只要有空就回来，就想着能把自己的妻子教好，如今看着却是积重难返，瞬间多了一些深深的无力感。 时辰到，就有侍卫把榜贴在了城墙下，这一次余白几个人过来的早，看到了那第一个名字是陆昀后咧开了嘴巴挤开人群就准备往回跑。 不过毕竟还是没有那些专门报喜的人有经验，这不是等着余白回来的时候门口正在响着鞭炮，噼里啪啦的，好不热闹。 这可是让余白几个人郁闷的不轻，林枫正在给周围百姓们撒铜板儿，找了间隙过去拍了拍余白几个人的肩膀：“好歹这次听到了鞭炮声不是。” 其实虽然郁闷，还是高兴的，很快余白就笑嘻嘻：“罢了，谁让我们家四爷比较争气，每次都是第一呢，要不然的话我们就赶上了。” 浮光立刻说道：“那还是不要赶上了吧。” 崇仁坊这边住着的都是勋贵，家中的子弟鲜少走科举之道，就算是走的也比不上陆昀这样接连考试都是第一，好像“第一”像大白菜一样。 此时毕竟报喜，各家也出来看热闹，听了余白浮光这话简直气了一个倒仰，这还让不让他们家的子弟有火头了，这些日子其他几家的爷们又是要缩着尾巴过日子了，要不然犯了错和陆昀这种争气的一对比，可不就是又要挨一顿板子了。 总而言之，众人心情有些复杂，都暗搓搓的想着陆昀走夜路的时候给他套麻袋了，只是有见识过陆昀武艺的也忍不住撇嘴，陆昀这文武双全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人家是真有本事，这难免有些泄气。 此时整个豫国公府一派喜气洋洋，自然顾不上考虑其他府上的公子接下来的日子好不好过。 陆大奶奶靠着姜令沅，她说道：“我都听说了京城出了一个辛旭，据说一手文章写得极为不错，说实话我还担心了一把，如今阿昀中了会元，这颗心可算是放下来了，如今就看看能不能有一个连中三元了。” 虽然姜令沅坚定的相信陆昀一定会连中三元，不过此时也不好托大，这个时候随随便便一句话说出去都会被人误解的。 所以姜令沅说道：“无论如何，这进士的名头是跑不掉了，也算是没有辜负他这些年寒窗苦读了。” 都说陆昀在读书上有天赋，可是有天赋就不努力了吗？姜令沅嫁给陆昀不过一年，也是看到了陆昀在读书上是多么用功的，私心里自然觉得陆昀连中三元也是她应得的。 接下来消息灵通的人家都过来道喜了，姜令沅发现竟然还有文英侯府的人过来道喜，想到了上个月姜维外调为官，看着像是高升，觉得这是姜令沅帮衬的结果，文英侯府就在上个月姜维外调之前和姜令淑成亲了，姜令淑成亲姜令沅并没有过去，也不知道姜令淑如今的日子怎么样，但是看着文英侯府送过来的东西却是好笑，这真是有一点动静就想着牢牢扒住啊！ 陆昀看着姜令沅发呆，问：“怎么了？” 知道了陆昀中了会元后夫妻俩还是先相互恭喜了对方，陆昀还有应对家中兄弟的贺喜，现在抽出空来却是看到姜令沅在发呆。 第196章 三元 姜令沅指了指单子：“有文英侯府送过来的东西呢，那黄六爷是想着做实了和你是连襟的关系了。” 陆昀并不在意这些，他随意的瞥了眼那礼单，到底算是有点眼色，没有送特别贵重的东西，恐怕也是担心东西贵重了他们这里不收，陆昀说道：“他们愿意送就送便是，两家应该如何还是如何。” 姜令沅也没有很在意，点点头：“嗯。” 她转而说道：“虽然说不会宴请的，但是家里还是会小小庆祝一番，过会儿喝了酒不准到床上去。” 她想着昨天陆昀和辛旭喝酒后直接到了床上，就算喜欢陆昀，也受不了他带来的那些酒味儿，所以此时姜令沅提前叮嘱了。 陆昀失笑：“你这真是的，要不是知道因由的，恐怕都会觉得你扫兴了。” “什么扫兴不扫兴的，寝室又不是你一个人住着的，我可不喜欢闻那浓浓的酒味儿，要不然你就去前院睡去。”姜令沅说道，虽然说床上的东西不用她换，还是有些忍受不了。 当然，放纵的时候除外。 陆昀想着外院的那个寝室，他已经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住过了，现在让他住他可是不情愿的，抱着软软的媳妇睡觉不好吗？ 他忍不住和姜令沅十指相扣：“我知道了，会睡在花厅的罗汉榻上的。” 过了一会儿姜令沅知道了辛旭是第二，据说当时看榜的人已经说了这一次状元不一定是陆昀的，那辛旭的文章也很不错，陆昀这次可能就是入了考官的眼而已，不一定皇上也喜欢呢。 要是说陆昀这次的文章，的确是让温阁老赞不绝口，从温阁老愿意在朝堂上支持女学就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不拘泥所谓的礼法并且很务实的人，陆昀的文章自然更合乎温阁老的口味。 陈阁老家中的三爷也是考中了，第九名，也是能在二甲里面的，虽然说比起来陆昀好像有些逊色，但是几千个人参加春闱，只要三百个人，陈三爷这成绩绝对是能看的过眼去的。 不说别的，陆二太太对准女婿这个成绩就很满意，陆晓悦此时也是忍不住嘴角带笑，他们家派人带着东西去给陈三爷道喜的时候陆晓愉还把自己写的信放了过去。 这些小女儿家的心思众人看着也只会觉得有意思，不会觉得这样不妥当。 中午果不其然陆昀还是喝醉了，他们一家人庆祝，那些兄弟们自然少不得给陆昀灌酒的，看着陆昀躺在罗汉榻上熟睡姜令沅还是心疼的。 问：“四爷可是喝了醒酒汤？”陆昀回来的时候她还在和陆晓愉等人说话，所以不知道。 茉莉就说道：“是喝了才睡下的。” 身边伺候的人自然不会忘了准备醒酒汤的。 姜令沅点点头，坐在了罗汉榻的边上，想着幸亏也罗汉榻够宽敞，所以陆昀睡在这上面也不会觉得拥挤。 她吩咐：“准备一盆热水过来。” 热水很快就送过来了，姜令沅弄湿了帕子又拧干了，轻柔的给陆昀擦拭着，然后又叮嘱：“让小厨房晚上就准备一些清淡的，顺便和周厨娘说说准备一道养胃的药膳。这几天养胃的东西都准备着。” 春闱出成绩之后很快就会殿试的，这段时候陆昀各种宴会少不了，总是会喝酒的，这酒喝多了就会伤胃。 一直到看着陆昀睡得舒坦了姜令沅才停手，洗漱了一番也午睡了，只要够机会，她是一定会午睡的，当然，她才不会和陆昀挤在罗汉榻上呢，她回了寝室睡得一个舒服自在。 不过等着她醒了陆昀还是会没有醒的，身上的酒气却是淡了很多，姜令沅也不叫醒陆昀，在一旁陪着，还特地让人去书房拿了账本看着。 陆昀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傍晚，醉意彻底没了，不过身体仍然不是很舒服，不禁苦笑：“以后可是不能喝这么多了。” 他平时喜欢小酌一番，但是并不喜欢大口喝酒，之后今天作为会员到底多了一些豪气，也是忍不住多喝了一些。 姜令沅将一直准备着的温热的蜂蜜水递给他：“殿试之后应该还有好几场宴会，到时候你少不了喝酒，提前吃点醒酒的药吧。” 在家里可以肆意醉，到了外面最好还是不要真的醉酒，如今身上已经有了功名，还是要谨言慎行的。 陆昀喝过蜂蜜水觉得舒服了很多：“我先去沐浴。” “嗯，回来我们用晚膳。”姜令沅点头。 晚膳都很清淡，小厨房准备了生蚝粥，上面点缀着芹菜碎，放在陶瓷锅中，看着就很有食欲，姜令沅给陆昀先盛了一碗粥：“喝点，然后再吃饭。” 如今两个人给对方盛饭或者做什么都已经驾轻就熟，饶是如此陆昀脸上还是带上了笑意，很享受姜令沅无微不至的照顾。 殿试是在三天后，这三天姜令沅和陆昀都很放松，陆昀甚至还是出去和辛旭见了两面，两个人商议的无非也就是皇上殿试会出什么题目。 都一致觉得可能是和海运有关的，而辛旭虽然掩饰得很好，但是陆昀还是觉得辛旭好像对海运并不是很赞同，这让陆昀觉得有些奇怪。 但是可能会涉及到人家的私密，陆昀也并没有细问。 殿试那天，陆昀看到皇上出的题目果然是和海运有关的，这些陆昀真的了解的很全面了，毕竟从去年就开始接触，而且身边还有一个姜令沅在。 所以这一篇策论陆昀写的很快，也极为出彩，据说皇上看得时候都是拍案叫好，因此这一次殿试陆昀成了当之无愧的状元。 虽然说京城中有很多说法是辛旭可能成为状元，不过赌盘上赌陆昀成为状元的人是最多的，所以赢得点数都不是很多，姜令沅投了两万两银子进去，也不过赚了一千两而已。 对姜令沅来说这些聊胜于无，不过是为了支持一下陆昀而已。 而此时比起来银子，对姜令沅来说更开心的是看陆昀穿着红衣骑着大马走在最中间游街。 第197章 游街 作为最年轻的而且是连中三元的状元，陆昀游街时那场景可想而知，要不是姜令沅有一个浮生楼，能占据好位置，要现去定位置的话根本来不及。 此时，姜令沅站在包间里往外看，明明那游街的还没有过来，周围却已经过来了很多百姓了，年轻的姑娘和媳妇居多，手中都拿着荷包还有鲜花等。 陆二奶奶也难得的让自己放松一下，说起来她从完全接管府上的中馈后真忙活得脚不沾地，这一次要不是特殊情况也根本是离不开家里的。 每每这时她都在想当时她怎么就想着管中馈呢，这事儿看着风光有脸面，内里还真不是那么一回事，每天为了大小事儿真是焦头烂额的。 现在她手中拿着一杯调制的饮品，笑着和姜令沅说话：“你家夫君长得风流潇洒，玉树临风，过会儿那小姑娘小媳妇的难免会朝着你家夫君身上扔荷包或者鲜花的，不酸吗？” 姜令沅倒真是不觉得酸，她笑道：“今年的状元、榜眼和探花皇上都是点了年轻人，具是英俊不凡，榜眼和探花都还没有成亲呢，恐怕他们才是小姑娘们的心仪人选。” 值得一提的是，陆昀中了状元，但是辛旭并非榜眼，而是皇上比较了另一个比较满意的年轻人，开玩笑般的说辛旭长相更胜一筹，点了辛旭为探花，至于说榜眼是一个江南的举子，今年不过二十岁，出身寒门，就想着成亲后能有更好的一门亲事。 那个人叫霍同，其实姜令沅和陆昀也都有关注过，是个比较内敛的人，平时也几乎不怎么出去，看文章也是很务实，陆昀其实也想着结识一番的，不过人家愣是在殿试之前就没出过门，也是真够沉得住气了。 至于说陈家的三爷，虽然不是一甲，却也二甲在列，说起来也幸亏是跟着陆昀写过好几次策论才是能进入二甲的，要不然恐怕真是要掉到三甲的同进士里面了，陈家对陆昀很是感激。 陆二奶奶笑道：“也就是这个时候，那些姑娘们媳妇们不矜持也不会被说什么了，就是我都想着混进人群中扔一下荷包呢。” 姜令沅想想那个场景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其实，她也想混进人群中朝陆昀扔荷包的，她在等着晚上陆昀回来她一定要扔个够才是。 陆晓愉也过来再一次问：“四嫂，你是真不吃酸吗？” 想想要是其他姑娘朝靖王世子扔荷包的话她一定会不舒服的。 想着昨天晚上陆昀想到今天的场景在她面前的伏低做小，姜令沅此时笑着说道：“这不也就游街的那一会儿让小姑娘们开心一下，以后还都是哄我开心的，而且，那是他初登荣耀的象征啊，他值得。” 那些姑娘媳妇们也不过就是凑个热闹而已，又不是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姜令沅不至于因为这些就拈酸吃醋的。 陆晓悦说道：“还是四嫂通透。” 姜令沅没有再回应，因为外面声浪大了，她知道陆昀要来了。 骑着高头大马的三个人都很丰神俊朗，但是此时姜令沅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陆昀，她的眼睛好像是黏在了陆昀的身上一般，再也容不得其他风景了。 在姜令沅看来，这个时候的陆昀无疑是极为吸引人的，离得远他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意气风发，她想这只是他荣耀的开始了，以后他会有更多荣耀的时候，她会全部见证。 骑马经过浮生楼的陆昀好像有所感一般，他抬头的时候正好和姜令沅对上的了目光，就算离得有些远，陆昀还是坚定的相信此时她的激动和他是一样的，她也在为他高兴，也相信这只是他的开始。 陆昀想着游街有什么意思呢，其实他只想和她分享喜悦而已，为什么游街之后还要有宴席呢，他只想和她一起庆祝啊！ 一直到陆昀远离了这里姜令沅才收回目光，眼眸中的缱绻也被清明所替代。 再回头就对上了陆二奶奶等人促狭的笑。 陆晓愉上前抱着姜令沅的胳膊：“四嫂刚刚看谁看得那么专注投入啊。” 姜令沅回答的很坦然：“你四哥啊，我成亲后最是安守本分了，眼中容不得其他人，看得自然只有他了。” 这话说出来反倒是让众人不好打趣了。 陆二奶奶忍不住感慨：“真是没有想到有一天你们会这般，原本我是觉得你们就算是走到一起了也不会如此恩爱的。” 姜令沅想了想笑着说道：“有些东西说开了之后自然就没有嫌隙了，我也不过是一个俗人而已，被一个长得好家世好还自己有才华的人惦记着，怎么也要跟着沦陷的。” 至于说以后会怎么样姜令沅不知道，可是不应该好好的享受当下吗？ 看过游街后众人就打算留在这里用过午膳再回去，都已经出来了，总觉得要松散一番才是。 陆二奶奶感慨：“这一次出来我愣是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也不知道别的府上那些奶奶们怎么就想着争中馈了，如今若是谁能接下我真是要高兴坏了。” 姜令沅就说道：“知道二嫂辛苦了，明儿我叫了花想容的人上门按摩如何，我们一起享受一番。” 明天她不用去女学，这些天也着实乏累了，就想着彻底的放松一下。 陆二奶奶听了眼睛一亮：“这个可真是不错，我就等着明天好好享受一番了。” 陆晓悦和陆晓怡叹气，她们明天是要去女学的，这不就是错过了，不过，也不会为了享受明天就不过去了。 女学如今事情更多了，她们两个每次过去都能学很多，所以干脆成了隔一天过去一次，剩下的再姜令沅和常宁长公主轮流过去，如今，陆晓愉也是和陆晓悦还有陆晓怡一起了。 用过午饭众人就回去了，毕竟陆二奶奶还要处理中馈，姜令沅回到漪澜院，毫不意外陆昀还没有回来，这可是皇上设宴，自然不会早早结束的，同时，这也是结交人脉极好的时机。 第198章 霍同 陆昀一直到了傍晚才回来，浑身酒气，看着眼神却是清明。 只是，夫妻二人目光一对上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们想要延续今天游街时那场心意相通的后续。 姜令沅被陆昀灼灼目光看着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跟着燥热了起来，她主动上前抱住了陆昀的脖子，送上了那两瓣嫣红。 这一场从浴室到寝室，从傍晚到深夜。 第二天花想容的女师傅上门按摩的时候姜令沅都不敢和陆二奶奶等人一起，毕竟那满身的痕迹实在是有些羞耻。 只是，昨天无论是她还是陆昀都太激动了，夫妻俩还能用什么来发泄呢，自然是淋漓尽致，大爱一场。 而现在姜令沅不仅庆幸这漪澜院的绣楼够大，能由着她折腾，做护理的地方也是特地隔开了。 昨儿晚上没有睡好，如今护理着姜令沅几乎是睡着的，醒过来只觉得浑身舒畅，那酸痛什么的消失得一干二净。 穿上纯棉的衣裳出来只觉得神清气爽。 陆大奶奶和陆二奶奶也是如此，陆大奶奶摸着肚子：“这肚子里面的小家伙都跟着享受呢，平时总要踢上两脚的，今儿却是一动不动的。” 如今她已经怀孕八个多月，随时就要生产了，格外辛苦。 陆二奶奶就说道：“这会享受才是聪明的孩子，谁想着过苦巴巴的日子呢。” 妯娌三人并没有聊天很久，虽然陆晖最近好了很多，但陆大奶奶还是放心不下，就想着回去看看，陆二奶奶手中也是有着一堆的事儿，陆晨成亲的日子定在了五月中旬，如今已经四月初，也是要快了，所以陆二奶奶除了要忙活中馈还要弄这昏礼。 姜令沅这里则是要等陆昀回来，今儿一早他就清清爽爽的去了朝堂，等待皇上分配官职，虽然知道这状元、榜眼和探花都会被分到翰林院去，但总要过去的。 而且，殿试之后这批进士的去处安排好了，皇上就应该要着手出海的事情了，姜令沅要布置的东西还有很多。 中午陆昀回来，对姜令沅说道：“果然分到了翰林院，从六品的修撰，霍同和辛旭也在翰林院，是七品的编修，明儿剩下的二甲进士可以去考庶吉士，翰林学士韩大人也让我们跟着过去看看呢。” 姜令沅说道：“这难怪还多人都想着当状元呢，起点就是从六品，可不是要比其他的好太多了。” 陆昀笑道：“毕竟三年才出来一个啊。” 翰林院看着不过只是一个掌管书画、捏塑、琴棋、艺术和天文的地方，但是大越历来能成为阁老的人可都是在翰林院里面待过的，所以这个地方自然极为重要，有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的说法，那二甲的进士恐怕都会想着考一考庶吉士，考不上的话再去想其他的。 姜令沅问陆昀：“你可是见到了霍同？” 比起来辛旭，姜令沅对霍同更加感兴趣。 陆昀点头：“自然，琼林宴上就和他交谈了，也是合得来，和辛旭那种时不时有碰撞不同，我和他在很多地方的观点都是一样的，也可以成为挚友，说起来要不是家中适龄的姑娘都已经定下来亲事了，我真想把一个妹妹嫁给他。” 这应该是比辛旭还合得来了，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这样说了。那辛旭可是也没有成亲了，陆昀却从来没有想着把家中的妹妹嫁给辛旭的意思。 姜令沅笑道：“让你如此看重，这个人一定不错，你说皇上是真因为相貌的缘故才让辛旭成为探花的吗？” 辛旭和霍同在文章风格上面是截然不同的，辛旭犀利并且喜欢剑走偏锋，想法让人眼前一亮，觉得可以按照此行事，却难免也会担心手段过于激烈，甚至是有些地方过分注重法而忽略人情，相反霍同更是温水煮青蛙，开始看着不显，却能通过各种方式过渡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至于说陆昀的风格是介于两者之间，或者说更擅长不动声色中就从容的达到目的。 陆昀想到辛旭知道自己是探花的时候明显是有些失望的，他知道辛旭冲着状元去的，事实上，殿试的题目他和辛旭讨论过，他没有借用辛旭任何一点观点，是按照自己的来的，辛旭却或多或少被他影响到了，如此一比辛旭自然是比不上他的。 至于说皇上，陆昀神色有些复杂：“这一次的二甲的进士也都比较年轻，可见皇上是想着培养心腹的，至于说皇上榜眼和探花之选，说是看长相，其实说白了是皇上更赞同霍同的行事方法的，辛旭昨天失落，也是看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今天他遇到辛旭，虽然辛旭对他还是如常，但陆昀想恐怕辛旭不是一点都不在意的。 姜令沅点头：“我和你的想法一样，上位者，更喜欢用平稳的方式过渡，而不是有些激烈的方式快速解决，很多事情难分黑白，也可能没有对错，一味强调律法而忽视人情的话，其实很难再地方上施展开手脚，所以才会讲究中庸。” “我觉得皇上选择你们这一批人就是想着把你们放在海运上面的，海运一事绝对不能操之过急，若是着急反倒是容易出差错，其实，我觉得辛旭也知道自己的不足，所以才会和你讨论，想着借鉴你的方式的。” 陆昀感慨：“辛旭这个人刚一开始结交觉得很对脾气，如今却是有些不一样的感觉了，这个人很聪明，却又不愿意被世俗拘束，行事有时候难免就偏激了一些。” 只是陆昀到底也惜才，想着能改变辛旭一二。 姜令沅说道：“其实有点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吧，你和我说他在海运上有点借鉴你的观点的时候我就这样觉得了，总觉得他和你谈论殿试的题目都是有目的的一样。” 真正有才能的人是不屑于去用别人的观点的，陆昀也应该是这样觉得所以才会毫无保留的和辛旭讨论的。 他是相信辛旭有自己的骄傲，不屑于借鉴他人，可是辛旭却这样做了，难免会让人觉得诡异。 第199章 死人 陆昀望向窗外，脸上带着淡淡的不解，叹气：“如今我也说不清楚了，不过，我想着有机会总要问一问的，我有一种感觉，其实是因为他排斥海运，可是为什么呢？” 姜令沅煮着茶，此时已经煮好了，给陆昀倒了一杯：“这些都是很难说的，本身海运就是有利有弊，有些人认为利大于弊，海运可以一试，可也总有些人觉得是弊大于利，觉得不应该有海运，应该海禁，还有一些则是从利益出发，我对辛旭了解不多，倒是不好判断，必过你可是多和他接触之后再说啊。” 她知道最根本的是陆昀不想失去那个朋友，所以就这样和陆昀说。 陆昀点头：“嗯，我总要弄清楚的。” 两个人不再谈论这些，品起来了茗茶。 不过没一会儿陆晓愉、陆晓悦和陆晓怡三个人气冲冲的过来了，陆晓愉和陆晓悦本身就情绪比较外放，所以这样不奇怪，陆晓怡都能气得脸通红却是头一次见到的。 姜令沅急忙给三个人都倒了茶：“别着急，可是女学又出现了什么问题？” 陆晓愉拿起那婴儿拳头大小的汝窑冰裂纹茶盏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狠狠的把杯子往桌子一放，那杯子就此裂开不能再用了。 饶是姜令沅手中的好东西多此时看着那茶盏也忍不住心疼的抽搐，要知道这一套煮茶的用具从茶壶到杯盏等等没有一样是不精致的，十多年前极为有经验大师傅烧制了十几次不过烧成了两套，另外一套在皇宫中。 这坏了一个就不是那种味道了。 陆晓愉也是见识过好东西的人，自然明白自己这是闯祸了，此时急忙站起来：“四嫂，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说实话，这东西她真是赔不起啊！不禁哭丧着脸，她要怎么办啊。 陆昀已经呵斥：“天塌下来了不成，做事毛毛躁躁的。” 看着陆晓愉有些委屈的掉眼泪，姜令沅急忙说道：“没事，我记得你那里有一套葡萄纹三彩的茶具，送给我就好了。” 要是说不要点东西的话其实陆晓愉会更加难受，对姜令沅来说虽然心疼，可是东西就是给人用的，总不能因为珍贵就摆在那里本末倒置吧，再说碎了一只茶盏可以再拿掉一只茶盏当成这一套就带着四只茶盏便是。 陆晓愉也知道是自己不对，硬生生的将眼泪憋回去了：“四嫂回去就让人拿了给你送过来。” 姜令沅瞪了陆昀一眼，示意陆昀不要对陆晓愉这么严格，毕竟才刚刚开始接触，总要有这种情绪外露的时候，以后经历的多了也就能明白什么是喜形不于色了。 她问：“说说看，女学怎么了？” 陆晓悦说道：“不是女学的事情，上一次不是善妙师太让人故意过来女学这边捣乱吗，后来四嫂您把查善妙师太的事儿交给我们，如今算是查出来了一点眉目。” 姜令沅有些了然，虽然对红莲庵还有善妙师太了解的不多，但是姜令沅不觉得那是一个好人，而且求子这件事本身就虚无缥缈，怎么去红莲庵求子就能求到呢，她想拿善妙师太应该是盛名在外，实在不符。 陆晓怡接着说道：“本身因为上一次静安师太说出来那一番话的原因，善妙师太安生了一阵儿，我们的人盯着也看不出来什么，直到我们发现那过去求子的妇人竟然真的能求成了，而且不止一个求成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再细查发现但凡是过去求子的妇人只要给了足够的银钱，都是善妙师太带着她们去了后面的厢房，说是亲自施法求子，那些妇人进去了厢房之后就不知不觉的昏迷了，最后两个时辰醒过来，中间经历了什么她们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样过去三四次，就能怀孕了。” 陆晓怡是经历过人事的，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姜令沅也能听懂，陆晓愉和陆晓悦本是不明白，如今气冲冲的过来也肯定是明白了。 姜令沅没有想到那善妙师太竟然会这么大胆！ 她和陆昀对视一眼，陆昀皱眉：“这事儿棘手，不好办。” 陆晓愉说道：“自然是要揭穿的，要不然由着她有好名声不成。” 姜令沅叹气：“揭穿之后那善妙师太自然身败名裂，可是你想过那些怀孕的女子吗？还有那些生下来的孩子。” 应该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允许妻子给自己戴绿帽子的，无论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而且那么多女子，就真的所有人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吗？恐怕不是，而是察觉到了也为时已晚，所以不得不忍下来。 陆晓愉顿住了，就算是她怎么想当然，现在也知道了揭穿了就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啊！可要是不揭穿就由着那善妙师太继续胡作非为还有一个好名声吗？ 这件事若是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心里总是不痛快的。 一时之间屋子里沉默了下来。 好一会儿，陆晓愉问：“四嫂，难不成真没有解决的办法吗？” 这事儿发生的太突然了，姜令沅难得的想不到什么更好的方式，她说道：“还是不能惊动那些‘求子’成功的人家，只能暗地里控制住善妙师太，用其他的原因关了红莲寺，只是这些不是我们能做到的，明天，我去见见永平大长公主。” 思来想去，也只能是永平大长公主出面才行了。 其实姜令沅是有些不舒服的，女子在这个世道已经足够艰难了，如今又是弄出来这样一档子事儿，她简直不敢去想这件事要是暴露出来了对一些“求子”成功的女子来说是多么残忍。 只是，还不等着姜令沅去找永平大长公主，善妙师太就被杀了，被一个过去求子的妇人杀掉的，她是杀猪匠的女儿，求子之后的第二天就回了娘家，回娘家的时候还好好的，但是却从娘家顺走了一把杀猪刀，晚上又去了红莲庵，捅了那善妙师太十几刀。 一时之间，这事儿轰动京城，尽管京兆尹很快的控制住了红莲庵，还是有很多流言蜚语传了出来！ 第200章 幕后 姜令沅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狠狠的皱紧了眉头。 陆昀已经去了翰林院，姜令沅不能和陆昀讨论，就去了女学那里。 常宁长公主也过来了。 常宁长公主问姜令沅：“你是什么时候得到消息的？” 姜令沅说道：“昨天，当时还想着今天过去和大长公主说一说，让她用另外一种原因封了红莲庵，然后昨天晚上善妙师太就被杀害了，今天一早就传得沸沸扬扬的了，若是说这背后没有人推动的话我一点都不相信。” 常宁长公主不是傻子，自然也不相信：“这一次不会还是冲着我们来的吧！” “我觉得是。”姜令沅说道，“背后之人一定知道我们会去查善妙师太，他们不会想让我们查到什么的，死人最容易保守秘密，而他们不能自己去杀了善妙师太，让一个发现求子真相并且心灰意冷的妇人去杀害就很正常了吧，这个案子京兆尹都会很快结案的，对方的手段可真是丝毫不拖泥带水啊！” 姜令沅是有些沮丧的，她没有想到求子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她以为善妙师太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故意让人传出来了求子灵验的传言。 所以她才会把探查这件事交给陆晓愉等人，就当成了锻炼她们了，而要是她知道事情这么复杂的话早就控制住那善妙师太了。 如今，事情真的棘手了起来。 常宁长公主说道：“幕后之人策划的这一场谋杀还真是够残忍啊，他们应该知道善妙师太求子的真相，如今却是将这些真相都暴露出来了，这毁掉了多少女子和孩子啊！” 最棘手和最残忍的就是这一点，那个人还真是狠绝。 姜令沅说道：“京兆尹能把善妙师太的杀人凶手缉拿归案，但恐怕是不会再往深了查，往深了管的。” 不过是为衙门做事而已，谁都不想找麻烦的，而且这事儿不过是姜令沅和常宁长公主猜测而已，人家又怎么会相信呢。 对外，红莲庵善妙师太之死在外人看来就是那屠夫之女知道了求子的真相受不了自己被玷污，一怒之下杀了善妙师太，这事儿只是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而已，整个案件脉络却很清晰，甚至都不用破案，凶手就已经被缉拿归案了。 常宁长公主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觉得很无力，她说道：“我会想办法见见那个屠夫之女，问问她到底是怎么知道求子的真相的，说不定能找到幕后黑手的线索。” 姜令沅可有可无的点头：“问问也好，总归能安心一点。” 常宁长公主看向姜令沅：“我觉得你好像不是很感兴趣。” “因为我觉得幕后黑手敢这样做了，就不会留下来任何线索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个阵仗了，如今，应该想想那些求子成功的女子们还有孩子们。”姜令沅说着，眼眸中并没有什么表情，当然，心情也不好。 常宁长公主叹气：“那些人，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女学还没有建成，难不成手工学堂就要开始了吗？姜令沅并不想那么快，只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女子不管的话，她做不到。 永平大长公主身边的宁嬷嬷过来了，她说道：“陆四奶奶，长公主，大长公主请你们去公主府一见。” 应该就是为了善妙师太的事儿了，姜令沅和常宁长公主立刻答应，稍微整理一些衣服就上了马车。 永平大长公主和平日里的随意从容不同，这一次脸上也带一些肃穆。 看到姜令沅和常宁长公主她脸上的神色稍微缓和：“今儿叫你们过来你们也应该知道因为什么，说说吧。” 姜令沅说道：“是我疏忽了，觉得那善妙师太再怎么也不敢那么嚣张，就放手让阿愉几个人试手锻炼一番，却是没有想到竟然打草惊蛇，发生了这种事。” 永平大长公主摆摆手：“这也不怪你，别说是你了，就是我当时听了都反应了好一会儿，不敢相信那善妙这么大胆，而且，这种事儿也不可能一直隐瞒的，早晚会暴露出来，只是这种方式有些惨烈，那善妙也是死有余辜，不过却可怜了那些女子们。如今你们可是有了什么章法？” 这事儿女学自然可以不插手不理会，不过这个世间多了一些苦命女子而已，可是这个世间苦命的女子本来就已经很多了不是吗？ 只是无论是姜令沅还是永平大长公主都没有这么想过，她们创建女学就是为女子发声的，所以这个这个时候怎么能退缩呢？ 想到这里，姜令沅神色坚毅：“先要弄清楚这些年到底有多少在红莲庵求子‘成功’的女子，这些人中有多少如今被夫家怨怪，又有多少不愿意被救，这些总要弄清楚我们才能做下一步的。” 永平大长公主看向姜令沅：“那些需要被救又愿意被救的女子应该怎么做呢？” 常宁长公主知道这个时候她不如姜令沅想法多，所以下意识的不说话，认真听着她姑母和姜令沅之间的一问一答。 “建立女学只是说让女子可以读书，针对的是官家女子或者以后能普及到商家女子，可是大越更多的是平民百姓，那些人应该怎么办呢？”姜令沅说道，“所以我当时和您说的手工学堂是不是可以开始了呢？” 永平大长公主笑了起来：“现在不觉得迈得步子太大了吗？” 姜令沅也跟着笑了起来：“如今不得不迈开步子，说实话，要不是因为这突发的这件事儿，我恐怕不会也不会这么早开始的，大长公主，虽然如此，我也不想立刻光明正大的宣传，只是先作为一个尝试，正好她们学成后进入店铺，看看效果如何，要是真能行的话，两年后，手工学堂可以正式开始。” 她还是不想将步子迈得太大，那样很容易不好收场，而且对姜令沅来说最好的还是慢慢过渡，而且那些“求子成功”的女子也不适合再一次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了。 永平大长公主最欣赏的就是姜令沅这一份不骄不躁，此时笑着说道：“你想得很周到，就按你的想法来吧。” 第201章 惨烈 姜令沅和常宁长公主很快就离开了，常宁长公主说道：“原来你早就有想法了，我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了。” 姜令沅摇摇头：“虽然有想法，可是到底不成熟，而且，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多啊，其实，有些女子真不愿意被我们救的。” 常宁长公主虽然想理想化一点，希望天下所有的女子都争气，可是她也知道这是很难的，其实看不开的女子更多，所以她们只能救愿意被救的人。 她不禁叹气：“你说得对，我们不是佛祖，成为不了所有女子的救世主，能做的也就是把愿意出泥潭的拉出来。” “好了，也不用感慨什么了，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儿可多了。” 姜令沅这句话算是一语成谶，因为善妙之死引发了各种悲剧，这个时候，女子的命好像都不是命了。 当年那些女子是因为不能生育被夫家嫌弃而去求子，如今求子成功却又成了那些女子和生出来的孩子最大的不幸，被婆家嫌弃，娘家也不会为女子撑腰，只会说你都已经被玷污了，身体都不干净了，不忍着还能怎么办呢，毕竟人家婆家愿意要你就不错了。 而这些人就算是出门都是要被指指点点的，因为在邻居看来女子无论什么原因失身都是不检点的。 姜令沅本来以为她已经做好准备了，这些天听到那些荒唐的言论还是忍不住气愤，其实，这些真怪不上女子啊。 就算回了漪澜院姜令沅的皱着的眉头也没有松下来过，陆昀面对姜令沅都是小心翼翼的，他在翰林院一切都很适应，也算是意气风发的，但是因为姜令沅的心情不好，回家就要伏低做小。 这天陆昀从翰林院回来，看着姜令沅的样子就知道恐怕今天也是不顺利的，坐了下来揽着姜令沅说道：“何必和那些愚昧之人生气呢，没白的伤自己身体。” 姜令沅撇嘴：“话虽然这样说，但是贞洁真有那么重要吗？你现在能明白我为什么想着把女学建成了吧，因为男子有很多女人是应该的，女子多一个男子都叫做不检点，要是再没有人去做这件事的话，恐怕很多女子真没有活路了。” 说完她看着陆昀，很认真的说道：“我想和你说，我一直觉得床笫之间的事儿应该是夫妻之间最私密的事儿，平等的状态下应该双方都要为彼此守着贞洁，可是若有一天，命和贞洁只能留下来一样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命，当然，我希望你也是一样的。” 陆昀并不喜欢听这样的话，但他知道平日的姜令沅是多么的理智，尤其这些天又看了那么多惨痛的事儿，他抱住了姜令沅，轻吻姜令沅的耳后：“胡说什么呢，我们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就算真有了，也是我没有护好你，是我的错。” 姜令沅想就算这话是甜言蜜语她也要认了，真是没有人会比陆昀还会给她愉悦感了。终归她不再和陆昀讨论这个沉重的话题，世事无常，以后会发生什么她不知道，她只会抱着不好不坏的态度看待以后的日子却努力地过好现在。 而如今是她们夫妻俩这几天难得的温馨，她也不想满身戾气了，毕竟这些天发生的一桩桩的事儿又和陆昀有多少关系呢？ 只是这样的温馨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茉莉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说道：“奶奶，长公主派人过来说有女子自缢了，请您过去看看。” 姜令沅在命和贞洁之间选择了命，但是也有人把贞洁看得比命更加重要！ 所以悲剧就这样酿成了。 路上姜令沅了解了情况，是那女子自己知道了孩子是怎么来的之后就郁郁寡欢，觉得对不起夫家，也给娘家的父兄丢脸了，其实她的夫君和公婆也算是深明大义，并不觉得女子失去贞洁是女子的错，只怪那善妙师太太坏。 可是无论娘家婆家怎么说，女子都看不开，甚至在自缢之前还准备把生下来的那个孩子给溺死，幸亏婆家人发现的早，孩子救下来了，那女子自己死了。 一路上听着姜令沅只觉得非常可笑，她自己不愿意活就不愿意活了，何必让一个才五岁多的孩子也跟着死呢！ 这样的人死去姜令沅一点都不同情，她过去主要是为了那个孩子。 西市住着的都是平民百姓，一家发生了什么事很快就会被传出去的，姜令沅过去时这里已经围了很多人，议论不休。 姜令沅肃穆着脸，很是威严，让看热闹的百姓纷纷让出了路，姜令沅走进去，那女子已经被盖着白布裹在了席子中，大越的习俗，自缢的人不能进棺材，出嫁的女子也不能进夫家的祖坟，这应该是准备快点到京郊埋葬的。 不过，姜令沅还是皱眉：“虽然说是自缢，还是要等官府的人过来验尸后才能埋葬的。” 这女子婆家的人不知道姜令沅的身份，但是看着姜令沅一身华服，也不敢造次，那一对看着略显憔悴的夫妻应该就是自缢女子的公婆了，闻言忙不迭点头：“哎，听官府的。” 一副很老实的样子。 那女子的丈夫看着也很是憔悴，胡子拉碴的都来不及收拾，此时却说道：“芸娘就是因为身子被玷污一直看不开才会自缢的，如今已经死了，难不成还要被那仵作再欺负一次吗？你们这是准备让芸娘死都死得不安心啊。” 这话让姜令沅皱眉，她看向那女子的丈夫：“官府做事自然有官府的章程。” 那人低头，好像还是带着不满，只是因为被父母扯着衣袖所以安生了：“你们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又等了一刻钟官府的人才过来，这稀稀拉拉的速度，姜令沅很看不惯，她相信官府一定比她得到信儿早，显然是不在意。 不过姜令沅也没办法质疑什么，只等着仵作验尸。 仵作看着倒是很专业，做起事来也熟练，趁着这个功夫，姜令沅看那女子的丈夫，一脸镇定，反倒是那对比较老实的夫妻看着稍微有点紧张。 第202章 转折 没一会儿，常宁长公主也过来了。 常宁长公主问姜令沅：“怎么样？” “仵作还在验尸呢，具体的不清楚，不过，孩子呢？”姜令沅问常宁长公主，她从过来就没有见到孩子，只觉得有些不对劲。 常宁长公主说道：“那孩子并不是被这女子的婆家救下来的，而是被那孩子的姨母救下来的，如今就在那姨母家，我先过去看了，才又过来的。” 这更是让姜令沅觉得不对劲儿了，她看向常宁长公主：“你是不是也觉得怪异？” “嗯，先等那仵作验尸看看到底是不是自缢而亡。”常宁长公主说道。 寻夏也跟着过来的，姜令沅吩咐寻夏：“你去查查这一家人，尤其是那女子的丈夫。” 如今，姜令沅已经不敢确定她在路上听到的那些到底有几分是真的了，她看着那女子的丈夫，胡子拉碴的，只是女子刚死不久，又怎么会立刻就胡子拉碴的了呢？好像是知道这女子要死了，所以才刻意弄出来的。 她从见到就觉得怪异，如今种种只觉得更加怪异了。 仵作验尸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他对跟着过来的捕头说：“就是自缢而亡。” 其实，也很好判断，而且这女子自缢都不是夫家发现的，而是附近的百姓发现的，那脖子上姜令沅也只看到了一道勒痕而已。 常宁长公主已经问出口：“你可是确定？” 过来的仵作还有捕头都是底层的官府人员，没有见过常宁长公主，但是看到常宁长公主和姜令沅只是随意站在那里都能看出气质决然，更不必说那一身绫罗衣裳，这京城有权有势有背景的人家太多了，虽然这样的人出现在这里有些突兀，仵作和捕头也不敢得罪。 那仵作说道：“脖子上只有一道勒痕，观唇色没有中毒，还有口中以及鼻子还有眼睛也都符合自缢的特征，所以初步断定就是自缢，要是还有疑问的话就需要带回去好好验一番了。” 常宁长公主刚想说既然如此就带回去认真验尸，却被姜令沅阻止了，说道：“我们知道了，多谢。” 虽然不知道姜令沅为什么这么做，但常宁长公主知道姜令沅一定不会无的放矢，就此不再说什么。 官府的人很快离开了，姜令沅和常宁长公主也没有过多停留离开了。那孩子暂时在姨母家，常宁长公主又特地给了银钱，暂时应会被照顾好。 出了院子，姜令沅看到了陆昀和苏游都在，刚刚她和常宁长公主在忙活的时候这两个人都没有过去，是知道这些都是需要姜令沅和常宁长公主亲自去做的，他们并不能帮到什么，但是并不影响他们担心，所以跟着过来。 看到丈夫过来，常宁长公主暂时将满肚子疑问收了回去，走过去：“不是让你不要过来吗？怎么也跟着过来了。” 苏游浑身上下都是一派温润，他笑道：“放心不下就过来了。” 姜令沅也站在陆昀身边，她是和陆昀一起过来的，此时只是和陆昀说道：“还有些疑问，我们去附近酒楼一边吃饭一边说。” 常宁长公主也赞同，于是各自上了马车。 这里离着鸿月楼近。 她和陆昀一辆马车，听着鸿月楼，忍不住笑起来：“你可是记得我们上一次来鸿月楼是什么时候？” 自然是记得的，是他们回门的那一天，他也记得当时自己是多么生气，觉得姜令沅的娘家实在是上不得台面，只是到底不想被府上的人看了笑话，所以才带着姜令沅去了鸿月楼。 陆昀说道：“记得，那时候我可不敢想第二次过来时我们已经是鸳俦凤侣了。” 姜令沅说道：“无论如何，那时候我挺感激你的。” 说着她忍不住将头靠在陆昀的肩膀上，两个人没有再说话。 鸿月楼包间里，常宁长公主落座就迫不及待问：“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继续了。” “因为继续也只会是是自缢而亡。”姜令沅说得斩钉截铁。 “你可能不知道那孩子的情况，衣衫褴褛，面黄肌瘦，那人家有砖瓦房，她的父亲和爷爷奶奶身上的衣裳虽然不是绸缎，也是细棉，你不觉得这家人根本不像是我们一开始打听到的那样厚道吗？” 常宁长公主有些激动地说道，不明白姜令沅怎么还相信那女子是自缢呢？ 姜令沅说道：“其实，有些时候让一个人死根本不用亲自动手，言语就能逼死的，你说的那些端倪我自然能看出来，可是，这只能证明那女子和孩子在这家人中过得并不好，却不代表这女子是被谋杀的，她应该真的自缢的，至于那孩子，也是应该是她知道她死后孩子也过不好，所以不想让孩子遭罪之后死去，所以准备直接给一个痛快的。” 常宁长公主眨眼：“怎么逼死的呢？” “等寻夏回来就知道了。”姜令沅垂眸，看着面前的杯盏，心情很不好，浑身上下都笼罩在阴郁中。 菜上来了，陆昀给姜令沅盛了小半碗，萝卜鲫鱼汤：“先不用想那么多，一切等吃了饭再说，心情已经不好了，身体总不能还跟着遭罪吧！” 这话安抚住了姜令沅，她从陆昀手中接过汤小口的喝着，准备一切等着用完晚膳之后再说。 常宁长公主也被苏游照顾着吃起来了晚膳。 折腾了这么久，早就已经过了晚膳的时候，四个人都是饿了，接下来也没有怎么说话，无声的用完了晚膳。 等着桌面的东西被收拾了，重新送上茶水后，常宁长公主迫不及待：“现在可以说了吧！” 姜令沅本来就没有卖关子的意思，她说道：“寻夏已经打听出来了一些事儿，让她来说吧。” 和寻夏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穿着缝着补丁衣服的女子，她脸色发黄，身体消瘦，目光却是极为坚毅。 见到姜令沅等人，她跪了下来：“玉娘见过贵人们。” 虽然跪下来了，却仍然不卑不亢的，这样的人，就算生于卑微，身陷囹圄也是令人有好感的。 姜令沅态度温和：“快起来，菡萏，给玉娘准备椅子。” 第203章 逼死 玉娘坐在了椅子上，稍微有些局促，不过很快目光重新变得坚定。 姜令沅问道：“可以说说你了解的缘由吗？” 一瞬间，玉娘的眼中迸发出巨大的恨意，她说道：“贵人，你若是相信我，我一定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那陈友和就是一个伪君子！他早就已经和一个寡妇苟且到了一起，就算没有这次善妙师太的事儿，芸娘也会被他们逼死的。” 又是逼死？常宁长公主不禁插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说清楚。” 整件事也不算复杂，不过就是芸娘的娘家做一点小生意，比较有钱，陈友和人长得好，吸引了芸娘后就去提亲，芸娘的父母见陈友和虽然家贫，可人不错就同意了，芸娘出嫁时带着二百两陪嫁银子过去的，也是芸娘嫁过去他们陈家才富起来的。 只是，芸娘嫁过去两年都没有身孕，陈家着急了，芸娘也觉得愧对婆家，看了大夫，大夫说她身体没有问题，怀不上孕可能是缘分没到，无意中芸娘知道了红莲庵求子很灵验，就过去了。 求子后的一个月就查出来了身孕，家里的人都很高兴，但十月怀胎，生出来的是女儿，婆家人又变了脸色，这时候芸娘陪嫁的二百两银子早就已经用完，陈友和开的桐油铺子也渐渐起来了，有了老客，所以芸娘和女儿从那时起日子就过得不好了，只是陈友和会装，从外面回来总会带一些好吃的，说是这都是芸娘喜欢吃的，当然这些都没进了芸娘和孩子的肚子里。 芸娘的女儿如今已经五岁了，夫妻俩还是没有第二个孩子，没办法，今年正月芸娘又去了红莲庵，死去的时候芸娘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红莲庵事发后外面的人对陈家指指点点，陈友和对外一直说这和芸娘没有关系，芸娘也是受害者，请大家不要乱说话，对内，陈友和却是狠命的折磨芸娘，芸娘和娘家说过，但因为陈友和表现得太好了，所以娘家人根本就不相信陈友和这么狼心狗肺，还劝芸娘好好对陈友和，她都已经是残花败柳了，一定要笼络住陈友和才是。 而压倒芸娘最后一根稻草的是，芸娘发现陈友和在和她成亲之前就已经和和离的表姐苟合到了一起，三年前，那个表姐还给陈友和生了一对龙凤胎。 芸娘知道自己死后，这个和陈家没有关系的孩子也不会有好下场，倒不如一下子死了痛快，所以她准备先溺死孩子再自缢。 事儿基本上和姜令沅猜测得差不多，只是真正听玉娘说的时候姜令沅还是很沉默。 玉娘说着目光里带着恨意，更多的是麻木。 她继续说道：“我听说那仵作验尸只是看了芸娘的脸和脖子，若是再往下一些，就会发现芸娘浑身没有一块好地方，那陈友和就是一个畜生，他不太举，刚成亲时还能收敛，后来就愈发的变态，每每那事时极为喜欢虐待芸娘。” 前面说的常宁长公主还能保持镇定，到后面常宁长公主忍不了了，她砸了手中的杯盏，说道：“这陈友和太招人恨了！” 姜令沅虽然面上看着还是冷静的，其实握着陆昀的手，指甲已经狠狠刺进了陆昀的手掌心，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有些歉意的看着陆昀，陆昀朝姜令沅摇头，示意没关系。 她看向玉娘，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这话一问，玉娘眼中只剩下了麻木：“因为我和玉娘第一次求子正好遇上了，相谈甚欢，这些年一直有往来，当年我们几乎前后脚有孕，还约定了若是孩子性别不同做儿女亲家呢！” 红莲庵是从八年前开始传求子灵验的，八年，将近三千多天，姜令沅不敢想到底有多少受害的女子。 她颤了颤身体，继续问：“你夫家对你？” 玉娘惨然一笑：“我生了儿子，说起来对我还真算好，我觉得日子也能过下去，但是他听说了红莲庵的事之后就不行了，短短几天，我被打了七次，我的儿子差一点被他掐死，呵，他也不想想，我能怀孕，有问题的不就是他吗？” 这个问题那些男子们真的不知道吗？姜令沅想绝对不是，只是不能接受自己不能生这个事实而已，毕竟一直以来，都说生孩子是女人的事啊！ 所以陈友和那表姐给他生的那一对龙凤胎真的就是陈友和的吗？ 姜令沅不知道陈友和敢不敢去想，是不是掩耳盗铃就认下那对龙凤胎？可是她不会让陈友和这么容易逃过一劫的，陈友和不是最在乎名声吗？那她就让陈友和身败名裂！ “你愿意带着你的儿子离开那个家吗？”姜令沅问。 玉娘苦笑，满脸凄凉：“我娘家也不要我了，但凡是我能养活我自己和我儿子，我做梦也想离开那里啊！” 可是，这个世道不允许女子出来做活，她又有什么办法呢？虽然心中极为不甘，却还是要在那个家里忍气吞声。 姜令沅说道：“我有办法，只要你有勇气离开，我就有办法让你能活下去，要是这样，你可是愿意？” 玉娘眼中多了一些微弱的光：“要是真有这种好事，我是一刻钟也不想留在那里了。” 她在那个家里活着没有任何盼头啊，所以她很理解为什么芸娘会选择自尽而亡，因为说不定什么时候她也会因为活不下去就自尽了。 “寻夏，去和玉娘说说。”姜令沅吩咐，手工学堂是怎么个流程，又是怎么招生，怎么收束修，学成后怎么做活寻夏都是清楚的。 寻夏事无巨细的和玉娘说了，玉娘眼中光芒大胜：“若是芸娘早知道的话，又何苦去自尽呢！” 是啊，要是早知道，姜令沅想为什么不能宣传一下呢，光靠着她们这样找那么多怎么可能全部都找到呢？ 要是宣传一番，让京城的人都知道，总会有更多女子选择过来吧。 姜令沅有了想法，准备明天就把章程定下来。 第204章 宣传 一边说着玉娘已经嚎啕大哭。 在场的人无不动容，姜令沅再和玉娘说话声音都放缓了不少：“你若是相信，这两天就和你夫君和离，带着孩子去女学那里，女学你知道吧！” “知道，那是女子可以光明正大识字的地方。”玉娘怎么会不知道呢？红莲庵事件没有发生之前，他们谈论最多的就是女学啊，她丈夫说这事瞎闹，可是她觉得女子要是能识字的话挺好的。 回到豫国公府已经很晚了，姜令沅有些歉意的看向陆昀：“你明儿还要早早去衙门。” 也就能睡一个多时辰了，姜令沅有些心疼。 陆昀笑道：“不过就是偶尔而已，让你单独去再这么晚回来我可不放心，而且，你做得这些事很有意义，我和你一起参与很荣幸。” 总觉得这个人说起来甜言蜜语好像不要钱一样，姜令沅推着陆昀：“快洗漱一番我们歇息。” 第二日陆昀早早起来吃了早饭去了衙门，姜令沅在陆昀走后才醒，问道：“四爷可是用了早膳再去衙门的？” 茉莉说道：“是呢，四爷喝了一碗小米粥，吃了一碟子芸豆糕然后去的衙门。” 知道陆昀没有因为起得晚空着肚子去衙门姜令沅就放心了，叫人进来打水洗漱，坐在梳妆台前，姜令沅问道：“再过两天五爷就要成亲了吧！” 芙蕖回道：“是呢，明儿女方就过来铺妆了。” 姜令沅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想着从明天开始她就留在家中，一直等新娘子认亲之后再出门，陆晨这一门亲事她基本上没有帮上什么忙，也就是陆三太太托了她找一块正红色的云锦而已，这人家都要成亲了，她总会往外跑到底有些不好，虽然陆三太太这个人很厚道，并不会在意这些。 姜令沅用着早膳，陆老太太打发崔妈妈过来问姜令沅昨天发生的那事儿，陆老太太原本就支持姜令沅做这些，如今看到姜令沅做的这是是真能帮助到女子后就更加支持了，昨天的事儿她只是听了一嘴，如今还是惦记着呢。 姜令沅就很细的很崔妈妈说了。 崔妈妈感慨：“女子活在这世间到底还是太艰难了，以前老奴还不知道四奶奶做这些意味着什么，如今却是懂了，四奶奶，您真深明大义，看得长远。” 姜令沅笑道：“哪里就有妈妈们说得这么厉害了，不过是想着为女子做点什么而已。” 又说了一会儿，崔妈妈笑道：“不打扰四奶奶了，老奴这就回去和老太太回禀，让老太太安心。” 正好陆晓愉等人也过来了，她们就去了女学。 三个人也了解了情况，陆晓愉皱着眉：“如今我们人手到底还是少了，也不能帮到所有女子。” 姜令沅说道：“我已经有办法了，到时候我们过去说。” 听到姜令沅说办法后陆晓愉三个人都很安心，和姜令沅共事开始后，她们是真见识到了姜令沅做事的严谨细致，还有沉稳干练，所以虽然姜令沅还没有说到底是什么办法，她们都放心了。 到了女学，常宁长公主已经过来了，她说道：“我已经让人去揭穿了那陈友和的面目，他以后别想好好过日子，一个不举就够他受的了，而且她表姐那对龙凤胎还真不是他的种，他以后别想出门见人了。” 昨晚常宁长公主回去后还是极为不痛快，自然不会让那陈友和好过的，当晚就布置了种种，今儿一早就让人去做了。 的确，律法没有办法制裁那陈友和，但是其他人的唾沫星子也能把他给淹死，姜令沅想着真是够雷厉风行的，无奈的摇摇头：“你能出一口气就好，不过，先不要引导别人想女子不能怀孕是因为他们丈夫不行。” 常宁长公主不解：“为什么呀，总要扬眉吐气一番吧。” “因为若是传扬了，那些男子知道自己不能生育，对外会咽下这口气，对内却忍受不了自己被带了绿帽子，只会对妻子和孩子更不好，所以现在一定不能声张。”姜令沅说道，“甚至要让那些男子觉得自己和现在的妻子和离会找到更好的，也会有自己的孩子。” 常宁长公主明白了姜令沅的意思：“那可真是，我这就让人先回来，可是不能打断了你的计划。” 说着常宁长公主有些不好意思：“你一向看得比我远，我应该和你商量一下再行事的。” 想着苏游明明劝说她的，但是她一意孤行。 姜令沅自然不会怪罪常宁长公主：“我知道你的心情，这一次也不是多么大的事儿。” 接着姜令沅就将准备宣传的事和众人说了，众人都很赞同，常宁长公主说道：“的确应该这样，我们到底是顾不上所有的女子，要是让她们主动过来找的话更好。” 姜令沅说道：“如此，今天就开始让人主动传出去，尤其是西市那里，这一个月都让人在那里说。” “就应该这样，”陆晓悦笑道，“四嫂，我们应该找什么人啊。” 姜令沅说道：“可不就是缺人。” 不过，很快人就多起来了，因为下午，陆大奶奶的小姑杨九娘就带着一群女子过来了，她们都是习过武的，听说了京城最近发生的事儿后很是义愤填膺。 杨九娘对姜令沅说道：“阿沅，你若是相信我的话这件事就交给我和我手底下的人来做，做账这种细致的活儿我们不行，但是宣传还是可以的，若是那些男子翻脸，我们有武艺也能打得过。” 这倒是真是最为合适不过了，姜令沅笑着说道：“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我可是一直盼着你快点过来呢！” 杨九娘说道：“听到阿舒说女学我就想着快点来的，只是手头上的一桩生意出了点差错，所以来得晚了一下，不过，也算是及时了。” 有些人，根本不用相处太久就知道这个人是对脾气的，就比如杨九娘，其实和杨九娘更对脾气的是常宁长公主，她太喜欢杨九娘风风火火的样子了。 第205章 排斥 接下来的三天因为豫国公府有喜事儿，所以姜令沅等人都不能在女学这里了，若是没有杨九娘的话，常宁长公主还会头疼，此时却信心满满：“放心，你那春夏秋冬是四个妙人儿，又加上九娘，我这里一定不会给你拖后腿的，你只管在府上放松几天。” 放松自然是不会放松的，只是喜事到底能让心情好一些，姜令沅说道：“若是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话只管过来找我，接下来就仰仗你们两个了。” 所以次日姜令沅醒来没有着急洗漱吃饭，先是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起来。 用过早膳后去了陆二奶奶那里，笑着说道：“知道今儿你肯定忙，这不是我主动送上门来了，尽管吩咐。” 陆二奶奶笑着说道：“我这可是求之不得啊，到时候你只管帮我招待孔家的几个奶奶便是，不仅仅是孔大人府上的两位奶奶过来，还有我们五弟妹的两个亲嫂子也过来，可见对这门亲事是极为看重的。” 女方看重的话，他们男方这边自然也是要摆出来重视的态度，毕竟这可是结亲。 姜令沅说道：“虽然我最头疼应酬了，不放过二嫂都说了，我自然弄妥帖的。” 陆三太太也过来了，看着姜令沅说道：“阿沅，你忙活的都是大事儿，若是真没有空，不用过来的。” 陆三太太这个人一向慈和，不争不抢的。 姜令沅还没有说话，陆二奶奶已经说道：“三婶，你可是不能这么说，我怕她真的跑了呢，好不容易巴巴的过来主动找活儿干。” 姜令沅也笑着说道：“五爷从定亲到现在我都没有帮过什么忙，如今自然不能什么都不做的，而且女学那边也不是离了我就不行了，都到现在了我怎么都要帮帮忙才是。” 这话说的陆三太太眉开眼笑的：“唉，三婶可是没有怪你的意思，不过，你愿意来帮忙我也开心呢，还有阿兰也是一样的，我要多谢你呢。” 陆二奶奶摆摆手：“这有什么，我就等着五弟妹进门之后帮我一起打理中馈呢。” 下午，铺妆的人过来了。 孔家是清贵之家，嫁妆上面自然不是很多，只有三十二抬，看着也都是寻常，不过据说这嫁妆里面是带着两本孤本的。 只是，姜令沅都财大气粗的把孤本全部放在浮生楼让众人付出一点银两就能看，这两本孤本比起来那上千本好像也真算不上什么。 当然，娶这姑娘进门从来就不是为了嫁妆，那孔家就算现在不算多么显赫，可是底蕴在那里呢。 姜令沅并不会因为妯娌的嫁妆少就看不起妯娌之类的，她前去招待孔家的四个奶奶，陆大奶奶如今已经过了产期了，孩子还没有动静，每天大夫都要给陆大奶奶诊脉，她就在凌华院待着，自然是不能过来的。 姜令沅从刚进入五月开始就问陆大奶奶那边的情况，孩子就是不出来，要不是大夫诊脉说没有太大的问题，恐怕现在家里都顾不上这亲事呢！ 但是孔家的那四个奶奶对姜令沅却是不冷不热的，面上客客气气的，可是姜令沅也不是糊涂蛋，自然能感觉出来她们对她好像是看不上。 略一想她就明白了，应该是因为女学的缘故，想一想孔家是传礼之家，讲究的就是男主内，女主外，恐怕还真的不赞同她建女学的。 只是孔家的人也都讲究体面，排斥一个人也不会表现出来什么，只是会远离而已。 想到这里姜令沅的热情也就淡了一些，总不能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吧。这嫁过去的奶奶都这样的，那从小被孔家的规矩熏陶长大的五弟妹恐怕也不会和她合得来了。 姜令沅在心中幽幽叹气，只希望就算是合不来彼此见面也能客客气气的，而不是剑拔弩张才是。 豫国公府上下如今大多数人都已经理解女学的意义了，这个孔家的姑娘要是不赞同的话，这就是刚一开始就有矛盾了啊。 她是真没有想到还会有这种事的。 陆二奶奶进来的时候看着姜令沅和孔家的奶奶彼此并不算是热情，心中有疑问，不过此时自然不会表现出来，笑着上前寒暄。 这一寒暄姜令沅就更是看出来了，那四个奶奶对陆二奶奶可是热情不少，她若是继续留在这里人家恐怕会不自在。 姜令沅就笑着说道：“二嫂，我嘴笨口拙的，还是去茶水看看吧，你这里陪着几位奶奶。” 陆二奶奶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看着姜令沅这样就知道应该是有什么事儿，而且陆二奶奶觉得姜令沅做事一向妥帖，这种时候绝对不会去找孔家的不自在，也就是孔家这边的原因了。 现在不是探究的时候，陆二奶奶只是笑着同意了。 今天跟着姜令沅一起过来的是芳菲，她是六个大丫鬟中脾气最直接的那个，走远了，忍不住说道：“还说是什么诗书传礼之家呢，连女学都排斥。” 姜令沅见过不少了，此时真不怎么生气，她笑道：“越是这样的人家越是难以接受的，我以前倒是疏忽了。” 不过人家孔家也从来没有对女学指手画脚的，所以姜令沅自然也就没有想到这一茬儿。 接下来姜令沅没有再过去，回到了漪澜院，说是去茶水房，其实茶水房那边有冯妈妈在什么都能妥帖了，也不需要姜令沅做什么。 刚回到漪澜院，就听到说陆大奶奶发动了，姜令沅急忙过去。 稳婆大夫都在这里，陆大奶奶身边伺候的人也给力，姜令沅过来的时候陆大奶奶已经进了产房，一切都井然有序的。 陆晖也在产房外面等着，被药膳滋养着，陆晖的脸色红润了不少，看着也让人觉得舒服很多。 看到姜令沅，他朝着姜令沅点头：“四弟妹过来了，你大嫂进了产房，稳婆和大夫都说胎位顺，不会有事的，说起来，还要多谢你送过来的两个药膳师，她们帮着调理好了你大嫂身体里的暗疾，如今生产才会顺利。” 第206章 家庙 姜令沅急忙道：“不过是一些小忙而已，这算什么，而且阿昀也希望他的大哥大嫂都好好的。” 说着话儿，陆大太太过来了，问道：“怎么样？” 能看出来脸上是带着着急的，毕竟陆大奶奶生的是她的孙子或孙女。 而且陆大太太被陆大老爷影响到了，她是真担心陆大老爷会变心，所以渐渐的也就让自己多做一点儿事了。 甚至三房陆晨成亲她都去亲自过问了，虽然没有帮上什么忙，但是以前这过问她都是不知道过问的。 陆晖就说道：“大夫和稳婆都说阿舒身子不错，孩子也不算是很大，好生。” 听到孩子不是很大，陆大太太脱口而出：“这到底是怀孕的时候亏待着自己了，年后又病恹恹的，要不然孩子也不至于跟着她受委屈了。” 得，这刚说了陆大太太懂点人事了，现在却说出来这样的话，那陆大奶奶为什么会生病啊，为什么会孕期没有养好呢？是她自己不愿意的吗？面对这样的陆大太太姜令沅只想翻白眼。 陆晖也皱紧了眉头，准备说些什么。 陆老太太进来了，她虎着脸：“她怎么会亏待了身子？你以为都像你一样没心没肺吗，丈夫在战场上，你能在里吃香的，喝辣的，幸亏家里也就出来了你这么一个，要不然我还真要去问问老祖宗是不是祖上哪一辈失德让我们家出了你这么一个东西，带着后面的媳妇儿都不好了！” 这话可真是说得毫不客气，可见陆老太太真是忍受够了陆大太太最近的种种了，这个人是一点眼色都没有，最近家里这么多事她愣是像一个没事人一样，陆老太太实在是看不惯了。 不过陆大太太这个人说她没有眼色绝对不是白说的，这不是被陆老太太赤急白脸了一顿，还不觉得自己有错，她眼中含泪：“娘，我好心好意过来看看阿舒，不过就随口说了一句。” 姜令沅简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这是觉得自己过来看儿媳妇了，别人就要对她感激涕零不成。 陆老太太这些是真忍不了了：“怎么，你亲生儿子娶得媳妇生子，你过来看看不是应该的？是嫌我们家没有吹锣打鼓让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是一个好婆婆，儿媳妇生孩子你还特地看看？还说了一些风凉话？” 这话让陆大太太眼泪真是流出来了，她竟然就这么直接捂着脸跑了。 姜令沅一脸不可思议，陆大太太这到底是怎么长大的，怎么就是这么一个德性，虽然她已经知道了陆大太太着实不怎么靠谱，可是这个陆大太太还真是一次次突破她认知的下限啊。 陆老太太看陆大太太都一把年纪了还一副小姑娘做派，不，现在家里的陆晓悦陆晓愉都不会这么来了，气的喘粗气儿。 姜令沅急忙上前扶住陆老太太，当着陆晖的面还是忍不住劝：“您何必和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动气，没白的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她还不知所以呢。” 陆晖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姜令沅这话虽然不怎么客气，可说不定还真是那样，陆老太太处事公平，不偏不倚，家中的人都很敬重。 陆晖也急忙上前：“是啊，祖母她就是人事不知，一直这么惯了，您和这种计较不显得您也是像她了。” 陆老太太说道：“你爹从看上她后就没有制住过她一次，我到也不是那种恶婆婆，非要家中的儿子压在媳妇上面，这是她这种人不压住了不行，她这些年就是庇佑的太好了所以才会这般，反正我都已经当了一次恶婆婆了，这还要当一次不可，把她送到家庙吧，待一个月，若是明白自己哪里错了就再出来。” 姜令沅只觉得有些不寻常，明天陆晨成亲，后天孔家的姑娘就要过来敬茶的，陆四太太都因为这事儿被从家庙里放出来了，陆老太太却是在这个关头送陆大太太进家庙，姜令沅想一定是家中出了什么事儿，陆老太太才会借着这次的事儿找理由把陆大太太关进家庙的。 她不知道原因，自然不好说什么，不过，陆老太太这般一定是陆大太太触碰到了陆老太太的逆鳞了。 姜令沅能看明白，陆晖自然也是，所以他当即也没有反驳，只等着查清楚了再说。 陆老太太也没有解惑的意思，留了一会儿，看着这里井然有序，陆大奶奶也生过两次孩子有经验，就起身：“年纪大了，熬不住，我先回去了，等着阿舒生了谴了人过来给我报喜。” 陆老太太离开，姜令沅和陆晖在这里到底有些不太好，陆晖主动说道：“四弟妹，你也先回去吧，这里没有什么事。” 姜令沅知道陆晖这是想亲自守着陆大奶奶的，夫妻二人的感情经过了一次战事后愈发的好了，姜令沅自然不会没有眼色的过来打扰，说道：“等阿昀下衙门了我再和他一起过来。” 回去路上，姜令沅吩咐：“去查查，大太太最近又做了什么。” 姜令沅可不相信陆老太太无缘无故会这样做，若是陆老太太想要隐瞒一件事的话从陆老太太那里别想查出来任何端倪，但幸亏如今陆大太太身边伺候的人都是陆昀和陆晖的人，她这里倒是也方便探查。 芸芝立刻去了，如今她府上的大小消息都是她收集的，刚刚还在懊恼陆大太太那里她疏忽了呢。 不过姜令沅倒是没有怪罪芸芝的意思，若是陆老太太真准备隐瞒芸芝也不一定能听到什么风声，毕竟如今的芸芝还不如寻夏那里成熟。 一直过了一个时辰芸芝才回来：“是今儿早晨的事儿，赵家的老太太派了身边的嬷嬷过来，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着让他们府上的大姑娘也去女学帮着做事锻炼锻炼，陆大太太一口答应下来了，这不还没有来记得和奶奶您说，就被送到家庙了。” 陆老太太说到做到，这会儿陆大太太已经进了家庙了。 第207章 教训 这些日子陆大老爷去了京郊大营，虽然说七月份突厥的使者才会来京城觐见，但为了以防万一，陆大老爷现在就要就开始布置，想着明儿陆晨成亲，陆大老爷今晚上回来了。 回来后却看到妻子，一问是被送进了家庙。 陆大老爷不禁头疼：“大太太又是做了什么事？” 他才不相信母亲会在这个关头上无缘无故的把陆大太太送进家庙呢。 小丫鬟战战兢兢的说：“今天赵家的人过来了。” 是那个不省心的娘家，陆大老爷顾不上吃饭，去了陆老太太那里。 陆老太太见到陆大老爷还是虎着脸：“你要是为她求情的话，就不用过来了。” 陆大老爷摇头：“她一直太顺风顺水了，也应该吃一点教训了。” 有两个优秀的儿子在，豫国公府就算看在陆晖和陆昀的面子上也不会休了陆大太太的。 陆老太太听了这话脸色才缓和了一点，问：“吃了吗？” 陆大老爷立刻打蛇随棍上：“没呢，这不是一回来就到了母亲这里，根本顾不上用饭。” 虽然知道陆大老爷有故意卖可怜的嫌疑，但是作为母亲也不会真忍心让儿子饿着，当即张罗了饭菜。 很快小厨房那里就送上来了陆大老爷喜欢吃的三丝鸡汤鱼线面，配着的羊四软和马蹄豆兰两样菜也都是他喜欢的。 陆大老爷看着有些恍然，陆大太太真是是喜欢他吗，还是因为他的身份能给她来的荣华，因为他愿意伏低做小的哄着她呢。 要不然的话怎么会连他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呢？ 陆大老爷心情复杂的吃了这饭菜，漱了口，等着丫鬟把桌上的东西都撤了出去才问道：“我听着说是赵家过来人了，这次赵家又弄了什么幺蛾子？” “想着插手女学呢，不过赵家应该不会又那么长远的眼光，我估摸着是端郡王的意思，偏偏那个傻子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儿，一口答应下来，红莲庵的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恐怕又幕后黑手在针对女学。”陆老太太说道。 “如今那幕后黑手是谁，到底想要做什么还没弄清楚，端郡王准备插一手着实可疑，她自己愚蠢，还想着插手儿媳妇的事儿，也不知道长脑子了没有。” 说到这里陆老太太的声音又大了起来。 “况且，那赵家的赵雪茹在宫中可是想着陷害我们家阿愉的，我们念着是亲家没有计较，不过是和他们家不往来了而已，他们怎么还好意思厚着脸皮上门呢！” 其实还是计较了的，陆大老爷又怎么允许女儿受了委屈那些人欺负女儿的人还好好的呢，端郡王那边如今是陆昀弄着，已经倒闭了四间铺子了，端郡王明显着急了，赵家那边的下一代明显不行，那赵大爷和赵二爷都好赌，他也已经在赌场派人吊着了。 如今听着说赵家让赵雪蕙进入女学，陆大老爷也相信这是端郡王的手笔。 陆大老爷将姜令沅和陆昀定下来的对付端郡王的方法和陆老太太说了。 陆老太太说道：“那这就是端郡王开始动手了？” “线索还是太少了，不清楚，我和阿昀他们夫妻一说，说不定他们能查出来什么，娘家，你不用担心。”陆大老爷说道。 陆老太太点头：“他们小夫妻两个做事都是再为妥帖不过，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至于说你那个妻子，我看着还是让她在家庙一个月好好冷静一下吧，我就不信这一次她还学不老实！” 从家庙刚刚出来的陆四太太可是老实得不得了呢！ 陆大老爷没有异议：“她也应该好好清醒一下了。” 陆老太太看向儿子：“如今，你可是后悔了？” 陆大老爷没有回答，只是苦笑着：“现在说这些没有意思，这是儿子当年执拗造成的，自然儿子会承受，而且，也会教育好她。” 还算有些担当，陆老太太不再说什么风凉话：“时候不早了，老婆子我要睡觉了，你回去吧。” 等着陆大老爷离开后，陆老太太忍不住摇头：“这儿女啊，果然都是债。” 崔妈妈笑着劝说：“不说别的，您就看在大爷、四爷还有五姑娘的份上原谅她就是。” “别人没有求情，怎么反倒是你跟着求情了。”陆老太太故作不满。 崔妈妈也不害怕：“奴婢还不知道您，虽然看着好像给大太太没脸了，其实心里也不得劲儿呢。” 这话让陆老太太忍不住叹气：“可不是，只是这个家里除了我还有谁能治得了她呢，我总要让她明白她不是有一个好丈夫和三个好儿女就是有恃无恐的。” 和陆老太太陆大老爷之间的严肃对话不同，姜令沅这边等陆昀回来夫妻二人都很和谐温馨，陆大奶奶那边虽然还没有生，但是都说陆大奶奶状态不错，应该再有一两个时辰就生下来了。 所以夫妻俩快速吃过午饭就一起去了凌华院。 刚一到凌华院，她和陆昀就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 姜令沅笑了起来：“下午 发作，现在就生了，可见这是一个心疼母亲的孩子。” 陆昀牵着姜令沅的手：“我们快点过去看看。” 产房外面，陆晖抱着新出生的孩子眼眶很酸，他眼眸中含着热泪：“这小子腿挺有劲儿，下盘稳，适合练武。” 陆昀笑道：“万一这孩子以后愿意跟我这个当四叔的学写字呢？” “这孩子以后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陆晖满眼柔情，长子和他一样于要担负起家族的使命，这是他的次子，不用承受那么多。 这一刻，新生无疑是美好了，姜令沅也跟着嘴角翘起来了弧度，她说道：“我去看看大嫂。” 产房里还有淡淡的血腥味，不过稳婆是个手脚麻利的，已经收拾干净了，陆大奶奶生产时没有很费劲儿，所以此时还有精神。 看到姜令沅过来笑着问道：“孩子呢？” “还在被大哥抱着呢，可亲香了。”姜令沅笑着说道，“你怎么样？” “感觉还不错。”陆大奶奶说道，“那应该是我们最后一个孩子了，儿女双全，满足了。” 第208章 臭嘴 陆晖的身体情况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孩子，夫妻二人都不敢冒险。 姜令沅就笑着说道：“我们敬哥儿小小年纪就已经看出天赋，璇姐儿也极为乖巧，就是这个听着那洪亮的哭声儿以后也不会差了，要我看根本不是孩子多少，要看孩子是不是能成才，我这三个小侄子小侄女一定差不了的。” 这话让当母亲的陆大奶奶听了只觉得很是熨帖：“就借你吉言了。” 陆晖抱着孩子进来了，姜令沅很有眼色的和陆昀离开，到了门口还听到陆大奶奶娇声说道：“虽然是第三次生孩子，可还是好疼的，我以后再也不要生了。” “不生了，不生了，我们如今儿女都有了，好好把他们养大就好。”陆晖轻柔的哄着。 铁汉柔情，不过如此。 别人的喜事，姜令沅也很高兴。 她问陆昀：“我没有仔细看孩子，你看了吗？” “小小的一只，浑身上下都是红彤彤的，也不知道大哥怎么看出来这个孩子像他的。”陆昀说道。 认真说起来，他现在想象不到自己有孩子是什么样的，只觉得和姜令沅两个人这样就很好，有了孩子，姜令沅本来分给他的那些关注恐怕还要给分一些给孩子吧！ “据说小孩子都是这样，等着长开了就好了。”姜令沅说道。 回去后姜令沅吩咐茉莉把洗三礼准备好，自然是要准备的比陆三奶奶那次重一点的，这些亲疏就算陆三奶奶看着不满意姜令沅也不会惯着她。 次日，陆晨成亲的日子，今儿陆昀也请了假在家里，一大早夫妻俩就起来了。 姜令沅直接去了陆二奶奶那里，要招待来家里的人。 陆二奶奶看着姜令沅过来一脸歉意：“昨儿是我思虑不周，没有想到他们孔家竟然这样。” 昨儿等着孔家铺完妆回去陆二奶奶就问了当时在那里伺候的人，自然就知道了原因。 姜令沅早就不在意了，她说道：“这有什么，我开始建女学时就做好被人不理解不尊重的准备了，只是别人的态度暂时还影响不了我。” “这孔家四个奶奶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孔家，我估摸着那个五弟妹应该也是不好相与的。”陆二奶奶说道，对这个五弟妹能嫁进来帮她这件事已经没有多少期待了。 姜令沅却是说道：“这可不一定，我们也不必先入为主，一切只等着相处看看便是，昨天夜里我也仔细想了，想要孔家的当家人真的对女学这么排斥的话也就不会同意这门亲事了，只要有转圜的余地，一切都好说。” 反正女学从存在到被人赞同总需要时间的，姜令沅并不着急。 姜令沅通透，陆二奶奶也稍微松一口气，转了话题和姜令沅说起来陆大奶奶生产的事儿。 陆三老爷是豫国公府的庶出，身上也没有什么功名，所以陆晨的婚事场面并没有陆昀那个时候大，所以姜令沅和陆二奶奶应对得也从容，更何况，现在还有陆二太太加上陆三太太出面应酬。 至于说陆大太太没有出来，家里的人虽然知道原因，对外到底还是给她留了脸面，只说是陆大奶奶刚刚生产完陆大太太不放心陆大奶奶，在陆大奶奶那里照看孩子呢。 别人听了后也没有觉得这样不合适，陆晖的事儿京城的人或多或少都听说了，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太医隔几天就要来一趟豫国公，陆晖身上的职务也辞掉了，可见不会很乐观的。 姜令沅面对这些或多或少的试探都一笑而过带了过去，并不深入说什么，众人也就看明白了姜令沅的态度，识相的就换了话题。 不过总会有那种嘴上不留德的。 姜令沅带着蔷薇从苍郁亭走过，准备去大厨房看看。 苍郁亭这里种着的树多，看着葱葱郁郁的，所以会有这个名字，自然也就难以看到走过来的人。 里面的人说话有些肆无忌惮。 “这陆晖那一房应该彻底毁了吧，当年陆大奶奶这一门亲事不知道羡慕了多少人，如今看着，她守活寡没有两样！” “这毕竟是在别人家里，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 那说话的人根本不放在心上：“什么注意点，我说的不是事实吗？豫国公府的人遮遮掩掩的，明显就是不行了吧，不是是昨天陆大奶奶生产，那陆大太太现在还在照顾着，陆大奶奶应该也是难产吧，那可怜的孩子，一出生父母都没了！” 姜令沅着实忍不了这种话了，一个人怎么能恶毒到这种程度！ 她快步走过去，对着那个还在大肆恶意诅咒的女人上去就是两巴掌。 她虽然因为当初学武艺觉得苦就落下了，但是这并不代表姜令沅手上没有力气，她没有留余地，所以两巴掌下去那女子嘴角已经带了血。 不过这也不能让姜令沅怒火消下去：“这个满嘴喷粪的是谁家的奶奶？” 大大小小的宴会姜令沅也参加了一些，还真没有见过这个人。 此时，亭子里的其他人都噤若寒蝉，姜令沅不认识她们，她们可都是知道姜令沅的，如今姜令沅气场全开，更是让她们不敢动弹。 她们已经恨死这个在这里胡乱说话的人了，这要是被牵连到回去她们可没有好果子吃。 蔷薇脆生生道：“奶奶，这是文家的二奶奶，是新娘子孔家那边的亲戚。” “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她们家有个姑娘叫文芳雨吧。”当年经常跟在徐瑞雅身边，那文家应该是被徐阁老提携的。 别看文二奶奶刚才说话那么嚣张，也不过是因为围绕在她身边的这些奶奶们都是小官之家，如今见到姜令沅了，她就算是被打了，也不敢出声。 这样的人，姜令沅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有勇气挑衅的，她懒得理了：“蔷薇，让林管事来，亲自带着文二奶奶去文翰林家里，我非要讨个说法不成。” 文二奶奶这个人极为善妒，最是看不惯别人比她好了，按理来说她和陆大奶奶差距很大，也没有什么可比的，但是听到了陆大奶奶不好她还是很高兴，说话也就没有顾忌了。 第209章 清高 文二奶奶是真的害怕了，她当即跪下：“四奶奶，我就是嘴巴贱，真没有别的意思，您饶了我这一次吧！” 饶？怎么饶？ 轻轻放过等着她下一次再犯贱吗？要是其他的话儿，今儿毕竟是大喜的日子，她也就笑笑过去了，但是说陆晖和陆大奶奶的就是不行，尤其是陆晖现在这个情况，李慕白一直没有消息，他们一家不敢想真到了山穷水尽又该如何。 所以，这一次文二奶奶是结结实实撞到逆鳞上了。 姜令沅甚至都没有搭理文二奶奶，直接带人离开了。 今时今日，她在整个京城都是叫的上名号了，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得罪的了姜令沅了，姜令沅在豫国公发号施令，更是没有人阻止，纵然这是大喜的日子。 所以文二奶奶就这样被林枫带着去了文家，之后文家怎么处置文二奶奶就不是姜令沅的事儿了。 这件事在府中也影影绰绰的传开了，众人都觉得姜令沅做事太绝，纵然那文二奶奶说话是难听了一点，但是姜令沅这样做也着实嚣张了。 陆老太太听了之后冷笑：“怎么就不能嚣张了，在主人家做客，说主人家坏话，好不能让主人家反驳了，我也要去问问那文翰林是对我们家不满意还是怎么的，要不然的话干嘛要诅咒我们家的嫡长孙和嫡长孙媳？” 比起来姜令沅，陆老太太说的话就要更加有分量了，此话一出，众人都不敢再去议论姜令沅，毕竟这可是陆老太太亲自撑腰啊！ 接下来喜事还是如常进行，傍晚，新娘子过来了，在正堂拜天地，本来有些凝滞的氛围也因为新人的过来重新热闹起来了。 拜完天地入洞房，姜令沅被陆二奶奶拉着过去，妯娌是要作陪的。 姜令沅那个时候陆昀都没有去洞房掀盖头，陆大奶奶和陆二奶奶等人自然也没有办法过去陪着，现在想想那晚上的场景，她觉得好像已经很久远了。 陆二奶奶说道：“我们也过去走个过场，过会儿让新娘子自己待着就好，估摸着我们在她还不自在。” 姜令沅没有什么异议，虽然现在不知道那新娘子的态度，可是应该做的总是要做的。 喜房这边过来的人都是本家的妯娌，氛围自然很好，众人都满脸笑容等着陆晨掀盖头。 盖头掀开，纵然新娘子不是明艳的长相，但是因为一身红衣，加上脸上羞涩的笑容也是让人眼前一亮。 “这不愧是书香人家出来的姑娘，浑身的娴雅文静掩都掩不住，衬得我们这些老人儿倒是粗糙了许多。” “粗糙的只有你，说我们粗糙我们可是不认的，你这说要得罪许多人了。” 这样说，不过也都是笑闹着而已。 那新上任的陆五奶奶却是忍不住蹙眉，觉得这些说的话粗鄙不堪，觉得这武将家里就是不够文雅。 姜令沅因为孔家四个奶奶的缘故，对这个五弟妹也多了一些关注，看到她蹙眉后就知道了这是一个极为讲究的人，恐怕是听不得刚刚几个嫂子开得玩笑。 这个时候她也不想弄得太难看了，就笑着上前打圆场：“哎呀，我们快别开玩笑了，没看到新娘子都已经害羞了。” 见此众人也就不再笑闹，陆晨倒是一直笑呵呵的，他很喜欢这个妻子，他在读书面上没有多少才华，如今之跟着父亲打理家中生意，就喜欢身上有才华的女子。 此时陆晨目光炙热的看着妻子，陆五奶奶低下头，众人都以为她是害羞了，其实是她觉得陆晨这样实在是唐突，她有些受不了。 因着陆五奶奶的态度不是很热情，众人也都觉得大概书香门第家中的姑娘都是如此，所以喜房这边的流程走过了后众人就离开了。 姜令沅和陆二奶奶走在最后，陆二奶奶小声对姜令沅说道：“看吧，我还真是没猜错，我们这个五弟妹不喜欢热闹。” 姜令沅和陆二奶奶如今关系不错，说话也就随意了很多：“只希望他们夫妻两个感情能和睦。” 其实，她觉得陆五奶奶有些太端着了，陆晨是随和的性子，一开始能包容了陆五奶奶，但是陆五奶奶要是一直这么清高的话，就算是陆晨脾气再怎么好，也不是没有脾气了。 陆二奶奶摇头，不是很看好：“你我都是经历人事的，夫妻之间如何相处你还说不清楚吗？他们如今这个样子，我看着悬。” “好了，这折腾了一天，我可是饿了，吃饭去。”姜令沅笑着说道，不再谈论陆晨和陆五奶奶，夫妻之间的事儿外人还是不要多议论，人家如何相处自然是有人家的道理。 陆二奶奶打趣姜令沅：“你这一天可是折腾的不轻，也是难怪会饿了。” 这一天可不是折腾的厉害，姜令沅停了也不反驳：“怎么偏偏就让我遇上了，都说我两巴掌让她嘴角出了血，孰不知道我这手也是疼呢！” 陆二奶奶捂嘴笑：“谁让你去性子动手了，身边又不是没有人，我记得桂棹跟着的吧，她习武，两巴掌下去能把她牙给打掉了。” 姜令沅摇头：“当时气急了，又怎么会想这么多呢！” 晚宴就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一派和谐，其实能过来参加豫国公府晚宴的真没有几个是脑子不好的，就是那个文二奶奶在人多的时候也是不敢这么说的，她不过是私底下说坏话的时候被姜令沅听到了而已。 晚宴之后姜令沅又和陆二奶奶等人一起把客人送走了才回漪澜院，陆昀也是如此，夫妻二人累得不轻。 姜令沅坐在那里端着一杯热饮慢慢喝着，说道：“想想家里还有那么多没有成亲的爷和姑娘的，我这还要累上好多次啊！” 陆昀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人口多就是如此，再过上十年，敬哥儿也都要成亲了呢！” “那时候我就已经是婶子了，自然也不需要忙活太多了。”姜令沅笑呵呵的。 第210章 认亲 次日一早，众人就到了松鹤堂等着新人过来认亲，一向低调的陆三太太今儿穿着一身暗红色绣着紫牡丹花的革丝褙子，松花色的八幅湘裙，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下来过，她今儿真得很高兴的。 很快新人就过来了，陆晨一脸傻笑，可见对这个妻子很满意，陆五奶奶一身红色的衣裳，细细的眉毛，细细的眼睛，但是皮肤很白，是极为清秀而且有气质的长相，说实话，和姜令沅想的差不多。 新人先去给豫国公和陆老太太敬茶，这陆五奶奶不愧是被诗书浸染着长大的，一举一动看着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姜令沅想这样的姑娘虽然清高，可绝对不是随随便便就看不起人的，这一身的气度就不应该是那种真的什么都不懂的。 陆晨虽然不是陆老太太的亲孙子，但是都到了陆老太太这个年纪了看重的也不再是什么情情爱爱，所以陆老太太对陆晨一直也不错，对陆五奶奶自然也不会冷着脸。 她喝了茶水，笑着说道：“这浑身的书卷气儿真是让人喜欢，好孩子快起来，就盼着你以后和我们家阿晨情比金坚，白首不离。” 说着送上了一套头面，比起来姜令沅那时候的一套成色极好的红宝石，这个自然稍微差一点，不过也是上好的镶嵌羊脂玉的金头面，这羊脂玉恐怕更是让陆五奶奶喜欢的，足以见得陆老太太也是花费了心思的。 豫国公依旧话不多，只是说道：“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用拘泥。” 还是给的封红，里面包着八百两银子，也比姜令沅当时的一千两银子少了二百两。 而无论如何，陆五奶奶都笑着收下了，当然，嘴角的笑也不是很多，平时应该就是一个极淡的人。 之后就是去见陆三老爷和陆三太太这对公婆了，不仅仅是陆三太太，就是今天的陆三老爷看着也格外的容光焕发，浑身上下都带着喜气儿。 陆五奶奶敬茶之后，陆三太太立刻握着陆五奶奶的手让她起来，她说道：“我一向不会说话，但是你放心，我把你当亲闺女，以后阿晨若是敢欺负你，我绝对饶不了他。” 要是以前陆五奶奶听到这样的话她一定会觉得粗鄙，但是今天面对豫国公府众人她到底是有些紧张了，听到婆婆的这一番话只觉得格外的暖心。 她露出来了一个弧度稍微大一些的笑，格外的真心实意：“谢母亲。” 陆晨看着新婚妻子，想他的妻子这么好，他宠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欺负了她呢！ 陆三太太给的东西自然是极重的，可见对这个儿媳妇很是看重。陆三老爷虽然没有话说，但是脸上的笑也足够表示对这个儿媳妇的满意了，他跟着给了一个大大的封红的。 到了陆大老爷这里，看着只有陆大老爷一个人，陆五奶奶目光闪了闪，聪明的没有问原由，陆大老爷也没有多说，只是说道：“你大伯母最近不在府上，这是我和你大伯母送给你们夫妻的。” 陆晨和陆五奶奶道谢又是去了陆二老爷和陆二太太那里，陆二老爷依旧不怎么着调，不过比起来陆大太太他会看眼色，所以从年后到现在都老实了很多。 陆二太太依旧很会说话，夸赞陆五奶奶浑身上下都有书卷气，一看就是极为有才华的。当然，给的也还是一个酸枝木的盒子，姜令沅想着当时自己收到的，里面是两只鎏金的簪子，这个应该也是差不多的。 这是陆二太太不想得罪了她的原因，毕竟当时陆二太太没有把她放在眼中，送出来的东西也算是敷衍。 如果现在陆二太太给陆五奶奶太好的到底有些不太好，其实想着怎么给陆五奶奶见面礼的时候陆二太太就后悔了，当时怎么就没有把姜令沅放在眼中呢，弄得现在她也没办法非陆五奶奶太好的，总归显得有些寒酸。 其实，对姜令沅来说早就不在乎这些了，要是她计较这些不知道要计较多少呢，当时嫁进来她就不觉得自己无缘无故的会被喜欢然后得到尊重的，而如今这些尊重是她自己赢来的。 陆四太太从家庙那里出来了后老实很多了，如今在国公府都好像是一个透明人一样，也不知道在家庙那里到底经历了什么，如今对陆晨和陆五奶奶都是客客气气的，不过送的东西也是在一个盒子里，到底是什么姜令沅也就不知道了。 接下来就是她们这些妯娌见礼了，陆大奶奶坐月子不能过来，自然就是陆二奶奶领头了，她笑着说道：“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们好好相处着。” 陆五奶奶笑着点头应是，笑容仍然不是多么的大，看着就好像是比较害羞一样，对陆二奶奶，陆三奶奶和姜令沅都不是特别热情，只是不怎么和姜令沅说话。 见此姜令沅也就明白了这个新妯娌是真不怎么赞同女学的，不过，有教养在，就像是那种道不同而已，并不会对姜令沅指手画脚的。 如此倒是让姜令沅松了一口气，其实，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只要不是极端的，她就觉得是可以交流一番。 就像是陆昀和辛旭，虽然辛旭不赞同海运，可还是能和陆昀在其他方面互相欣赏。 接下来就是一起用早膳了，不过陆昀陆昭这些需要去衙门点卯的就没有再跟着用早膳，毕竟没有请多久的假。 陆三太太只是意思性的让陆五奶奶夹了一筷子菜就让她坐下益气用膳了。 下午，文家的人就过来赔礼道歉了，姜令沅没有见文家的人，出面的是陆大老爷，文家是文翰林亲自过来了。 文翰林知道二儿媳惹的祸其实雷霆震怒，不过这二儿媳是徐阁老府上徐大太太的侄女，真是不好休弃，如今也只能是舍了老脸过来道歉了。 是陆大老爷见得文翰林，自然也没有给文翰林好脸色，直接是赶走了文翰林，那话陆大老爷也听到了，虽然平时能稳得住，但陆晖中毒到底是他心底的一块逆鳞，谁都触碰不得。 第211章 冤枉 晚上陆昀回来后直接问姜令沅：“五弟妹对你好像不是很热情。” 孔家四位奶奶对她排斥的事儿姜令沅并没有和陆昀说，她没有想到陆昀竟然会发现，说道：“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吧。” 陆昀皱眉：“孔家的家主我当年和祖父接触过，不是拘泥于这些的人，没想到孔家还有一些人竟然会排斥女学。” “总会有一些人接受不了的，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明白为什么这门亲事能成了，我觉得五弟妹虽然不赞同女学，对我热情少了一点，但教养和气度有，所以也不会做出来什么极端的事儿，这样也就足够了。”姜令沅不以为意。 陆昀能明白姜令沅的意思：“就像我和辛旭吧。” 说起来辛旭陆昀脸上难得的还是多了一些失落。 姜令沅就问道：“他可是真的不赞同海运？” “最近你没有关注朝堂，皇上已经在朝堂提了海运的事儿了，这几天朝堂上因为海运可是各种说法，有的赞同，有的强烈反对，而皇上用的是我当时写的那一片策论，所以最近我也真是在风口浪尖上。” 说到这里，陆昀有些苦笑。 最近因为红莲庵的事儿，还有陆晨的婚事，姜令沅真没有好好的关注朝堂上的事儿。 她忍不住皱眉：“皇上怎么会想着用你殿试的那一篇策论？” 那个策论姜令沅没有见到，但是能被皇上用显然是写的很好。 不过姜令沅还是觉得皇上这是把陆昀放在了火上烤。也是皇上在逼着陆昀一定要参与到海运中了。 陆昀说道：“一开始我也没有想到皇上会这么做，不过这样也好，我本身就想参与海运，一直在翰林院三年我觉得太久了！” 这就是准备提前从翰林院出来了，姜令沅想皇上应该也是这么个意思的。 这两个人倒也算是另一种的一拍即合了。 不过，要是现在参与海运，陆昀是要外放的，而她在京城有女学的事儿也暂时离不开。 要是三年后陆昀外放她是一定能跟着出去的。 姜令沅稍微有些失落：“等着海运正式开始筹办你是不是就要外放了？” 海运最昌盛的地方在闽粤一带，要是陆昀外放应该也是去那里吧！ 虽然想安慰姜令沅，但陆昀还是点头：“要是这样的话真就要外放了。” 说着他揽住了姜令沅：“海运的事儿就算皇上决心很大，也要在朝堂争执一段时候的，我估摸着要明年这个时候才能外放的。” 姜令沅将头靠在了陆昀的肩膀上，说道：“我知道，但就算那个时候，我应该也不能跟着你外放的，现在想想都觉得好舍不得啊。” 陆昀握着姜令沅的手：“听到你这一句就足够了，我们两个只是在不同的地方努力去做自己想做的而已，等你可以到外放的地方时，我相信我一定把那里弄成了清明一片，让你可以毫无负担的在那里建女学和手工学堂。” 他知道若是明年外放姜令沅是不能跟着他一起外放的，他也不想让姜令沅为了他放弃她自己现在做的极为有意义的事儿。 虽然伤感，但是姜令沅也没有打算为了陆昀就放弃自己现在在做的事儿，她抬头，抱着陆昀的胳膊：“到时候我不在，你可是不能随随便便就被那些小姑娘给勾了去才是，说起来，我现在的年纪到底是不如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鲜嫩了。” 陆昀简直哭笑不得，他故意板起脸：“胡说什么，你有那些小姑娘的鲜嫩，那些小姑娘可没有你的见识和修养，我是吃习惯了好饭好菜的人，又怎么会将就呢！” 姜令沅就此和陆昀笑闹了起来，她趴在陆昀身上“好啊，你这意思是还特地去看了人家鲜嫩的小姑娘呢，我可没有什么妹妹呢！” 陆昀由着姜令沅趴在自己身上，声音却喑哑了不少：“你就知道冤枉我。” 接下来夫妻俩就“冤枉”这件事做了深入的探讨，自然也就顾不上伤感了。 次日，姜令沅还是没有去女学，今儿可是陆大奶奶和陆晖次子洗三的日子，一大早姜令沅就过去了。 今儿过来的都是女眷，不过陆晖也是要参与的，他过会儿要把绑着红绳的葱扔到屋顶上，意味着孩子以后聪明绝顶。 说是姜令沅过来得早，她却几乎是和荣国公府的女眷们一同过来的，可见是真挂念陆大奶奶的。 说起来，荣国公府对陆大奶奶自然没得说，就是对陆晖也极为关心，显然很满意陆晖这个女婿。 荣国公府的人在屋里和陆大奶奶说话，姜令沅这里自然没有没有眼色的跟着过去，她留在这里招待其他过来的女眷。 常宁长公主过来的不早不晚，看到姜令沅就笑了起来：“你这几天是自在了，不知道女学多么忙呢，我就不应该痛快的放了你走。” 虽然这样说，可是这三天常宁长公主也没有打发人过来找她。 “可是过来的人很多？”姜令沅有些关心的问，这几天她的确顾不上女学那边，当然也是因为常宁长公主让她安心，所以才会不管的。 “前两天没有多少人过来，昨天过来的人就很多了，知道也真够生气的，今儿不说，明儿我再和你说，今儿就让我好好放松一下吧。” 看样子常宁长公主的确被折腾得厉害，姜令沅就说道：“这一阵辛苦你了，今儿下午我叫花想容最好的女师傅去你公主府上给你按摩，下午我就去女学。” 听着常宁长公主这样说姜令沅也忍不住想要去女学好好看看了。今天上午洗三就能结束的。 很快洗三开始了，这也不需要姜令沅做什么，到时候只管往盆子里扔银裸子就好了，所以就坐在那里，等着稳婆熟练的操作。 那孩子显然极为健康，抱出来的时候没有哭，只是不时的发出“哼哼”声，陆老太太和荣国公府的杨老太太都极为稀罕的，两个人就此议论起来的到底是像陆晖多一些还是陆大奶奶多一些。 第212章 改变 这边在热闹的洗三，另一边陆晨陪着陆五奶奶回门。 陆五奶奶的父亲身上只有举子功名，说起来若不是她出身孔家，还真不一定能嫁到豫国公府。 这一次她成亲只有母亲跟着来了京城，父亲还在家中的族学教学，她是从二伯父也就是孔祭酒府上出嫁的。 她的母亲知道女儿若是在山东根本嫁不到多好的人家，所以托了交好的妯娌让女儿得以来到京城，才有了这门她觉得极好的亲事。 陆五奶奶心情是复杂的，她自幼饱读诗书，家中的长辈都叹息她怎么不是男儿身，可惜了，明明是那么有才情的一个人，被女儿身耽搁不能考取功名。 年少怀春她想着的是嫁给一个风流倜傥有文采的人，却是没有想到最终找到是陆晨这样的，也算是有家世，虽然不是大字不识，但今早她出门看到院子里的荷花开得好，她随口念了一句“宁知寸心里，蓄紫复含红”，陆晨却是一脸茫然，不知道这句诗出自何处。 转头又和她说起来糖莲子哪一家店里做得好吃。 陆晨虽然不错，到底不是她想的那样。要是说不失落一定是假的。 到了祭酒府上，孔二太太和陆五奶奶的母亲孔六太太都在这里，他们是清贵之家不假，到底也是要吃柴米油盐的，所以看着豫国公府准备的厚重的回礼还是很开心的。 孔家在整个大越都是出了名的诗书传礼之家，但是这些年家中的子弟多，出仕途的却不多，陆五奶奶在孔家当姑娘时一个月不过只有一两银子的月例而已。 陆晨被留在了前院，陆五奶奶去了后院，其实孔家的奶奶们看到陆五奶奶头上戴着的那一套赤金的头面也是眼馋的。 这一套头面就是昨天她认亲时陆老太太送她的那一套。 只是几个孔家的奶奶自誉为清贵之家，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羡慕的话。 和女眷们说了一会儿话，陆五奶奶就单独被母亲叫去了屋子里说话。 只剩下母女两个人，孔六太太说话很直接：“我当初就觉得这门亲事好，如今看着果然不错，只是，阿蘅，我也看出来了，你不情愿。” 陆五奶奶抿了抿嘴：“他到底身上少了点才华。” 孔六太太摇头：“才华算什么呢，我当时看上了你父亲的才华，想着嫁给他就能过上风花雪月的日子，到最后还不是被柴米油盐折腰了，才华若是不能盛了功名，就什么都不是，当时我一听这门亲事就让你答应下来，看中的是实惠，阿晨这个孩子虽然没有多大的才能，却踏实，靠着豫国公怎么都不会差了，而且，他要是有才华这门亲事也轮不到你，就是你婆母也是一个厚道人，你以后日子不会差了。” 陆五奶奶抿嘴，这些道理她明白，但是心中也总有一点不甘心，所以她有些消极，其实她知道这是她能找到的最好的亲事了。 虽然向往风花雪月，到底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 有道是知女莫若母，孔六太太自然看出来了女儿的拧巴，她忍不住推了女儿一下：“我说你可不要犯糊涂，阿晨那个孩子如今对你实心实意的，你若是一直这样冷清，他就是有再多的热情也会被磨灭的，到时候可就是难以挽回了。” 陆五奶奶深深呼出一口气：“我知道，但是总要给我一些适应的时间嘛。” 孔六太太知道女儿并非是那种看不明白的人，继续说道：“还有，豫国公府的那几个奶奶，除了陆三奶奶，其他的都是本事的，平时一定要好好相处。” 听了这话陆五奶奶皱眉：“我那个四嫂张罗着女学，实在是有些不安守本分，我怎么能和她来往？” “你这孩子，又是钻牛角尖了，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你怎么看那么多书？” 孔六太太就知道孔家如今的一些歪风邪气到底还是影响到了女儿，她今儿可不就是盼着能和女儿好好谈一谈，尤其是女学的事儿。 陆五奶奶鼓起腮：“这怎么能一样？” 孔六太太说道：“怎么不一样，孔家的人都感慨你这么灵慧怎么不是男儿，那陆四奶奶却是告诉女子就算是身为女儿身，也可以尝试一番做出事业，你不是曾经遗憾自己不是男儿身吗？如今不是男儿身也能做一番事业了，怎么反倒是说人家不对了？” 这话让陆五奶奶沉默了。 孔六太太说道：“总而言之你好好想想，什么女子必须要在后宅，若是有机会怎么就不能出去看一看，阿蘅，为娘恐怕很难走出后宅了，但是那个能带着女子走出后宅的人可是你四嫂，你怎么不知道把握住机会呢？” 陆五奶奶还是没有接话，但显然是认真思索了，见此孔六太太也不再多说，就担心说过了女儿反骨就起来了。 回去的时候，陆五奶奶和陆晨坐在马车里，陆晨喝得有些醉意，所以大胆了一些，在马车里握住了妻子的手。 要是回门之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甩开，如今听了母亲的话犹豫了一番就由着丈夫握着了。 她问：“你觉得女学怎么样啊？” 陆晨毫不犹豫：“四嫂是个有本事的，我觉得你也一样，我一听听说你有才识，去女学当一个女先生应该不在话下，若是你想，可以和四嫂说的，四嫂那个人很好。” 是这样的吗？陆五奶奶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心口，突然之间她心跳得很快，今天母亲和她说的那些话在她耳边回响，如今她还是女儿身，可是谁又规定了女儿身就不能做一番事业呢？ 一直到回到府上陆五奶奶还是心跳的极快，她安顿好了醉酒的丈夫就迫不及待的想着去漪澜院问问姜令沅是怎么会想到建女学的，只是准备过去的时候又犹豫了，昨天她对人家的态度明显不算多好，人家也能感觉出来吧，会不会不待见她？ 这样想着陆五奶奶又重新坐回去了，心中有些怅然。 不过，她也没有放弃，想着一定要在合适的时机主动和姜令沅说说话，修复好嫌隙才是。 而其实就算陆五奶奶现在过去也是见不到姜令沅的，因为洗三宴结束后她就去了女学。 第213章 凝滞 洗三宴上陆晖给孩子取名叫敦，经历西北一场后，如今他更希望孩子诚朴宽厚，不再执着于孩子要有勇有才。 总而言之，简单的一个字却也寄予了父母对孩子的深深期待。 吃过洗三面后洗三就结束了，姜令沅和陆二奶奶一起送走了过来参加洗三的人，同时陆晖不行了的传言也跟着不攻而破，要知道陆晖可是参与了洗三的全程，看着和常人无异。 只是，当天晚上陆晖又一次毒发了，这一次还特别严重，无奈叫过来了林太医重新针灸逼毒。 针灸后陆晖吐出一口黑血，能看到那黑血中有蠕动的虫子。 姜令沅看着只觉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可想而知陆晖忍受着多大的痛苦。 林太医一脸凝重：“太医院研究后发现这种方式治标不治本，而且随着次数增多很可能会更加严重，还是要找到李慕白才是。” 都知道要找李慕白，但是到现在没有太多有用的关于李慕白的消息，氛围一下子凝滞起来了。 姜令沅都觉得很气馁，她的人在西南一带狠下功夫了，那李慕白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姜令沅和陆昀走回去的时候很沉默，陆晖的毒就像是悬在头顶上的一把刀，随时随地都要砍下来一样，要是真找不到那李慕白的话，姜令沅甚至不敢往深了去想。 陆昀说道：“实在不行，我准备去西南看看。” 其实，陆昀也知道他对西南更加不熟悉，过去了也无济于事，但是第一次他没有运筹帷幄的感觉，他不敢去想若是陆晖真的解不了毒要怎么办。 姜令沅说道：“其实你自己也知道你过去也没用，如今这般谁都说不好的。” 这话她到底还是说出来的，说出来后明显能感到陆昀的身体更加僵硬了，他停下来抱住姜令沅，将头埋在了姜令沅的脖子中：“你说要是真的找不到李神医，或者李神医其实早就已经作古了怎么办？” 陆昀是无助的，他一直以为大哥是无所不能的，可是随着一次次毒发，陆昀现在也不敢确定了。 姜令沅感觉到脖子湿湿的，知道陆昀是哭了，要不是真的无助极了，陆昀一定是不会哭出来的。 她抱着陆昀的腰：“ 不会的，我不相信找不到李慕白，他一定在什么地方待着研究什么东西入迷了，等着我们把他找到就好了。” 这些话都是安慰的话语，至于说能不能找到其实姜令沅根本不敢保证，可是，姜令沅知道陆昀需要这样的支撑的。 而第二天陆昀还是重新整理好了心情去了衙门，如今朝堂上因为海运的事儿各种分歧和争执，陆昀虽然不用上朝，但还是要随时关注朝堂消息，也要随时准备着被皇上叫到御书房问询。 所以其实陆昀也很不容易，要面对的事儿也有很多。 不过虽然累，陆昀从来没有抱怨这些，他知道这些都是他需要经历了，从他准备当一个权臣，准备插手海运的时候就准备好了。 同样姜令沅在女学这边也不是很轻松，她有些明白洗三那天见到常宁长公主为什么会满脸无奈了，因为过来的女子很多，有些女子竟然是希望她们帮忙让她和丈夫重归于好。 看着那女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姜令沅也很无奈，牛不喝水她还能按着牛的头让他硬喝不成？ 姜令沅面无表情：“你就算是再怎么哭也没有用，我没有办法让你的丈夫回心转意，我能帮你的也就是你若是真的和你的丈夫和离的话让你饿不死。” 哭声戛然而止，那女子不可思议的看着姜令沅：“好女不嫁二夫，你怎么能这么说！” 这种人姜令沅根本没有想要继续沟通的欲望：“这里不是什么寺庙让你求愿的，我想我们宣传的时候也说得明明白白，你要是不想的话就回去吧！” 道不同，不相为谋！ 送走了这女子后，杨九娘看着姜令沅笑：“你总算是明白这两天我和大公主是多么无奈了吧！” 姜令沅翻白眼：“这真是什么人都过来了，说正经的，有多少女子愿意学手艺以后进店铺做事的？” 杨九娘说道：“自然也是有的，不过只有四十九个而已，反倒是这种过来求你想办法让她和她丈夫重新恩爱的多，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姜令沅忍不住捏捏鼻根：“不过就是看不开而已，其实她们也知道不可能和好如初的，可是谁又有本事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呢？” 杨九娘叹气：“一开始我做件事激情澎湃，如今见到这一群形形色色的人也真是满身疲倦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她们真的开窍了呢！” 能看的出来此时的杨九娘有些迷茫，姜令沅说道：“可能这话有些矫情，但我想要是我们一直什么都不做的话她们永远不会开窍，这些事儿总要有人做的，我们想到了，所以不如试试。” 杨九娘看着姜令沅笑了起来：“你这劝人的话还真是有意思，让人觉得不跟着你做都是不成的。” 姜令沅也跟着笑，她端起茶盏朝着杨九娘示意：“因为我也会有怀疑的时候，那总要让自己能坚持下来，所以就这样告诉自己的。” “嗯，就像是你说的，总归要做的，好了我出去看看，这些天整个京城底层的百姓们应该都已经知道了，估摸着这两天也就差不多了。”杨九娘说着已经站起身往外走了。 见此姜令沅不禁摇头，也难怪能和常宁长公主合得来呢，这都是风风火火的性子。 杨九娘离开了，姜令沅还是要把手头上的事儿处理好了，她叫了陆晓愉几个人进来：“阿愉，你最近管着女学那边的事儿，阿悦还有阿怡你们两个一起跟我把这些女子安顿好了。” 陆晓悦有些失落的说道：“本来以为能过来很多人呢，没有想到只有不到五十个。” 其实这也算是在姜令沅的意料之中，所以倒是并不怎么失望。 第214章 平和 “这本来就是需要有勇气的人才能做到的，但越是底层的女子见识越少，很难能鼓起勇气的，能有这些已经比我意料中的多很多了，我想我们只要让这些女子两年后真能自力更生，而且不会被瞧不起的话，那么就会吸引更多人了。”姜令沅说道。 做任何事都需要有一个过程，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这一次红莲庵受害的女子大概有上千个，却只有四十九个人愿意走出来，但是说不定下一次就会有更多呢！ 当然，姜令沅不希望再发生红莲庵这样的事情了。 而因为姜令沅这一番话，陆晓悦等人也重新打起精神来。 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个浑身消瘦的女子带着四个女孩一起过来了，她背上还背着一个孩子，那个饿得哭都是细声细气的。 姜令沅看着不忍心，问觅春：“我们厨房可是有牛乳之类的，看看先喂了孩子，总归不能让孩子一直哭着！” 觅春立刻说道：“有，本来是想着做牛乳糕的。” 现在自然是不做牛乳糕了，觅春都拿了过来，这牛乳已经煮好了，香味弥漫在屋子了，那哭着的孩子喝得着急忙慌，恨不得把那瓷勺儿都咽进肚子里去。 其他三个孩子眼巴巴的看着，使劲儿的咽口水，却都没有说要喝。 姜令沅只觉得很心酸，她说道：“还有多的，给她们三个一人一碗吧。” 一直等着孩子们都喝到了，那个女子才朝着姜令沅跪了下来，说道：“四奶奶，我听说了您的大名，我就住在这附近，虽然我不是因为红莲庵，但是我和四个孩子在那家里也过不下去了，四奶奶，求您收留。” 姜令沅问：“可是下定决心了？” “下定决心了，我生了四个女儿，如今我丈夫和我婆婆对我都不满意，他们想把最小的这个给溺死，但这都是我的孩子啊，我怎么忍心啊，我已经同意被他们休弃带着四个孩子出来了，我娘家也不会管我的，四奶奶，求您收留。” 这就是没有办法了，所以过来了，姜令沅自然不会拒绝，她说道：“好，你先带着孩子到后面收拾一番，然后我把你们送到京郊，最近就先在那里，再有什么安排会和你说的。” 等着那女子带着孩子们离开，姜令沅说道：“看，还算是有效果的，这不是已经有不是红莲庵受害者主动过来了，有这一个，以后就会有很多个。” 这个女子的到来给了陆晓愉等人很多激励，让她们觉得现在她们做的这些事不是她们一腔热血，那些人无动于衷，还是有回应的。 陆晓愉说道：“四嫂，是我们想岔了，我们总要坚持下去才能看到最终是什么样子的。” 最终，一共只有五十六个女子愿意过来，这其中红莲庵受害者有五十二个，还有四个是在婆家过不下去了主动过来的。 姜令沅和这五十六个人签订了契约，这两年每年都要收十五两银子的束修，带着孩子的，孩子的银钱另算，等她们开始进入店铺工作后要用五年的时间把这两年欠下的银子还上。 五十六个人还是有十几个犹豫的，不过如今她们也已经破釜沉舟了，最终自然还是答应了。 这些人被安置到了观韵园那里的庄子，当然不是在观韵园，观韵园的庄子本身就有几千亩，观韵园只是建在那庄子上的一座很精美的园子，那庄子还有大大小小很多宅子或者房子，姜令沅把她们安排在了其中一个三进的宅子里，后院作为她们休息的地方，前院就是学习的地方。 头半年这些人什么都跟着学，半年之后就要根据这些人擅长什么然后学更加具体的了，两年后就差不多能学成进入庄子。 安排这些天那天正好陆昀休沐，陆昀跟着一起过来的。 常宁长公主说道：“总算是把这些人都安置好了，阿沅，总要请我们去花想容吧！” 姜令沅笑着说道：“这是自然，放心，都已经和花想容那边的管事打好招呼了，给你们留了叙境那个院子，是我平时过去用的，不对外人开放。” 姜令沅就不准备过去了，她很纠结要不要去见姜沈氏，而陆昀显然是看出来她的纠结的，说道：“去看看吧，要不然总会有心事，我陪着你一起。” 听了陆昀的话，她也觉得都已经过来了，不过去看看的话到底还是有心事，倒是不如过来看看。 年后姜沈氏进入了观韵园后就没有出来过，观韵园这里的家庙是如意夫人作为母亲给女儿留下来的最后一个港湾，如今姜沈氏也真是用到了。 站在家庙门口姜令沅犹豫了一番，问：“她怎么样？” “刚过来的时候身体很虚弱，特地请了花想容的女师傅过来调理，如今身体已经好多了，只是这些年亏空的厉害，还是要好好调养。” 管事详细地和姜令沅说，虽然姜令沅没有说让花想容的师傅过去，但管事知道他们这样做姜令沅也不会怪罪的。 姜令沅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过去的时候姜沈氏刚刚做完晚课，如今她眉目间再也没有什么苦闷或者尖锐或者郁结了，一派平和的样子让姜令沅有些恍惚，原来，姜沈氏也能是这个样子的啊！ 姜沈氏看到姜令沅也惊讶，惊讶中又带着一些局促。 最终姜沈氏先开口：“你过来了啊。” “嗯。”姜令沅看着佛龛里是外公和外婆的灵位，走上点香，虔诚的跪拜，陆昀也是如此，随着姜令沅一起。 姜令沅站起来看着那灵位眼中带着淡淡的怀念。 姜沈氏陪着姜令沅站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母女两个人这辈子都不可能亲密无间的，如今能够这样平和的相处，没有剑拔弩张就已经很好了。 好一会儿，姜令沅才走出来，坐在院子的葡萄藤下：“这里是外公和外婆建的，你平时也不一定一直在家庙了，可以走出来看看的。” 第215章 下落 姜沈氏如今活着的念头就是赎罪，从来没有想过要出去看看了，所以当即拒绝：“不必了，我如今这样就挺好的。” 真的挺好的，是她这一生过得最平静也是最明白的时候，她不想改变了。 过了一会儿，姜沈氏又说道：“我虽然在家庙，但你做的事我都知道，你真的和她太像了，反倒是我这个当女儿的没有学的了她一星半点儿。” 这个姜令沅的确不好违心的说她也很不错，顿了顿，她说道：“无论如何，她是惦记着你的，所以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姜令沅想外婆就算对女儿再失望，也是想看着女儿好好的，如今，姜沈氏能脱离姜家，外婆泉下有知也一定会释然的。 “但愿吧，但是她更骄傲的一定是你，幸亏你没有养在我这里，要不然的话我一定会把你带坏的。” 姜沈氏说道。她这一生也就这样了，但是她也由衷的希望姜令沅能过得很好，能不给她的母亲如意夫人丢脸。 接下来母女两个人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她们本来就很生疏，如今能心平气和坐下来喝一杯茶两个人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又坐了一会儿，姜令沅站起来：“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在这里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和管事说，我是这里的主人，外婆也希望你是这样的主人。” “是吗？”姜沈氏眼眶带着泪已，她明明伤害父母那么深，父母还是对她这么好，她最后的庇佑也是父母给她准备的。 “一定是的。”姜令沅想到如意夫人临死之前的样子，她最挂念的觉得最对不起的也就是这个女儿啊！ “这样就够了，阿沅，我可以这样叫你吧，你比我眼光好，以后好好过日子。”姜沈氏最后这样说道。 姜令沅没有再出声，只是点点头就和陆昀一起一离开了。 她想她怎么会把日子过不好呢？毕竟她又不是姜沈氏，一辈子活得糊涂，醒悟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只剩下悔恨。 她画地为牢把自己一直困在家庙中，又何尝不是对自己的一种惩罚呢！ 陆昀朝着姜沈氏点点头，就和姜令沅一起离开了。 夫妻二人并肩走着，看着周围的风景，陆昀说道：“感觉怎么样？” “挺不可思议的，我以为我和她见面一定是剑拔弩张的，可是竟然也能这样坐在一起喝一杯茶，反正我想这应该是我们最好的相处方式了，不近不远，见了面能客客气气的。” 姜令沅说道，看着天边的夕云，橙红浓郁的颜色，看着都让人心情好了不少。 两个人本来打算在这里过夜的，但是一个消息让他们决定一定要回到豫国公府。 姜令沅正在和陆昀商量着吃什么的时候，天空中多了一声鹰啸，陆昀也知道姜令沅养了六只海东青，平时生意上的事都是用飞鹰传书的。 现在也只当是生意上的事儿，但是等着姜令沅看到飞过来的海东青却是目光一缩，她有些激动。 从菡萏手中接过特制的哨子吹了两声后，在天空中盘旋的海东青就下来了，它有十几斤重，自然不能落在姜令沅身上，倒也不认生，打量了一番陆昀后直接落在了陆昀的肩膀上。 陆昀倒是并不害怕，还调侃：“这劲儿可真是不小，要是没有习武之人，恐怕接不动。” “嗯。”姜令沅漫不经心的回答，双手有些颤抖的摘下来了那绑在海东青脚脖子上的小竹筒，打开，从中拿出来了纸条。 等看到“李慕白”三个字之后姜令沅高兴的抱住了陆昀：“真的，真的，有李慕白的消息了。” “李、慕、白？” 陆昀缓慢的说出来这三个字，语气中带着一些不可置信，其实，他这些天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李慕白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他要重新想起他办法的准备了。 如今这个消息出现他甚至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调整脸上的表情。 “是啊，李慕白。” 陆昀猛地抱住了姜令沅：“真的有他的消息了吗！” 海东青不能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会这么激动，站在那里歪着头看着姜令沅和陆昀抱在一起。 不过夫妻二人也根本不需要和海东青分享喜悦。他们相视一笑：“回去吗？” 姜令沅问。 “当然。” 陆昀说道，府中上下如今都等着李慕白的消息，他们好不容易的有了，自然想着快点回去分享这一份喜悦。 回头看到海东青，姜令沅笑着说道：“差点忘了这个小家伙了，蔷薇，让庄子上的人把它喂饱了，然后让它飞回豫国公府。” 两个人迫不及待的回到了豫国公府，都忘记了今天晚上准备在观韵园招待常宁长公主等人的事儿。 等着常宁长公主等人从花想容回到了观韵园没有看到姜令沅和陆昀后都有些惊讶，不过庄子上伺候的人还是和常宁长公主等人说了姜令沅和陆昀是急匆匆回去的。 常宁长公主就说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若不是非常紧要的事儿他们夫妻二人也不会这么着急忙慌的就离开了，主人都不在了，我们也不要留在人家这里了，不过我可是记住她欠了我一顿饭呢，等着一定让她请回来，就在观韵园。” 这一边姜令沅和陆昀将常宁长公主等人忘了一个一干二净。 她说道：“具体的信件已经在路上送了，这上面说得简单，只是说李慕白如今在西南一个偏远的村落中，这些年他一直在那里，也算是隐居了，最关键的，那一代的村民都染上了一种怪病，十五岁之后就开始脸色苍白，靠着吃村子里的一种花茶也缓解，要不然浑身痒的像要死去一样，基本上都活不过三十岁，就因为失血过多而亡了，而且死的时候身体中的内脏都是破损的。” “李慕白在那里就是为了钻研这种病，如今已经有了些办法了。” 陆昀和姜令沅推测：“你说，和大哥的毒像不像？那花茶是不是罂粟花？” 第216章 西南 “我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希望李慕白已经弄清楚了这种毒吧，最好是已经能解毒了。”姜令沅说道。 她猜测那些人死于内脏被那些虫子啃噬，这得是多么痛苦啊！ 那虫子借着人的身体来壮大自身，然后反过来又把那人给吃掉，这人好像是成了那养虫子的容器一样。 细思极恐！ 陆昀说道：“还真是恶毒啊！” 可不是恶毒，姜令沅说道：“幸亏我们有李慕白的消息了。” 回到豫国公府，姜令沅和陆昀就一起去了豫国公那里，豫国公还在前院归整一些消息，看到陆昀和姜令沅过来了，就问：“你们夫妻俩不是去了观韵园吗？怎么回来了，还过来找我，可是安置那些女子不顺利？” “不是，祖父，我们有李慕白的消息了！”陆昀急忙说道，说着眼中都是带着喜悦的，其实他已经很少情绪外露了，但是这一次真得太高兴了。 豫国公看向陆昀和姜令沅：“你们说什么？” 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何止是陆昀和姜令沅，就是豫国公都以为那李慕白可能已经作古了，如今终于有了消息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陆晖身上的毒能解了，要真是这样的话，稳重如豫国公都忍不住身体颤抖起来了。 陆晖是豫国公府的嫡长孙，是被寄予厚望的啊，就算不是因为此，那也是他的亲孙子啊，豫国公这些天晚上彻夜难眠，想到陆晖年纪轻轻可能就失去性命就心如刀绞。 而就算是如此，他作为家主也已经开始物色新的接班人了，就是陆晖昨天就特地过来和他说让他培养陆昀，将手中的一些东西交给陆昀了。 如今，不用想这些了，豫国公吩咐人：“让大老爷，大爷还有二爷都过来。” 姜令沅想了想说道：“不如请五爷和七爷也都过来，毕竟还是需要有人亲自去西南一带的。” 陆昀陆昭都不行，他们身上都有官职，西南那边一去一回怎么都需要两个人，陆昀和陆昭都没有这个时间。 豫国公也明白姜令沅的意思，笑道：“看我，都高兴糊涂了。” 众人过来，知道有了李慕白的消息都很高兴，他们没有一个人愿意看着陆晖最终因为不能解毒失去性命的，如今虽然不知道李慕白是不是有办法给陆晖解毒，可总归是多了一条路不是吗？ 豫国公看向陆晨和陆昆：“你上面的那些哥哥都不适合去西南，接李神医的事儿就需要你们兄弟俩过去了，放心，我到时候会找靠谱的人跟着你们。” 陆晨和陆昆被委以重任只有高兴。 陆昆说到：“祖父，你放心吧，我武艺好，一定会把李神医带回来给大哥解毒的。” 陆晨则是要更加沉稳一点：“祖父，我和阿昆到底太年轻了，没有什么经验，还请祖父到时候派一个沉稳的人跟着才是。” “我会让陆海跟着你们一起过去的。”豫国公说道。 陆流和陆海是从小就跟着豫国公身边的，能被赐“陆”姓，可见是多么得力，陆流如今是豫国公府的管家，陆海管着豫国公手头的一些事儿，如今豫国公愿意让其中一个跟着陆晨陆昆去西南，可见是多么重视。 姜令沅也说道：“我西南那边也有一支商队，如今还在西南，我把信物给你们，到时候你们去我跟你们说的铺子就能联系到他们了，还是需要几个熟悉当地的人的，那边少数民族多，和我们汉人的风俗不同，一不小心就容易触碰到他们的逆鳞。” 这的确是需要当地的向导的。 陆晨立刻朝姜令沅作揖：“多谢四嫂。” 姜令沅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可以谢的，我们都是一家人。” 豫国公却是说道：“就是阿晖也是要多谢你的，这一次要不是你手中的人得力，你正好在西南也有产业，恐怕是不会这么顺利的。” 陆晖也站起来朝着姜令沅深深作揖：“四弟妹，多谢，这是救命之恩。” 姜令沅急忙避开了半个身子：“千万不要这么说，我可是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的。” 而且，只是有李慕白的消息，谁知道他到底能不能解毒呢？ 不过现在氛围这么好，她自然不会说出来这种丧气的话。 众人又是商量了一些细节就离开了，姜令沅和陆昀走在一起的时候都能感觉到陆昀发自内心的高兴。 她忍不住问道：“这么开心吗？” 当然，她也是愉悦的，但是也不会像陆昀这样外露，现在的陆昀的高兴让姜令沅觉得陆昀就像着那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一样。 “嗯，开心，大哥的事儿就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在我心上，如今总算是移开了一些，能让我喘一口气儿了。”陆昀说道，如今在姜令沅面前他从来都不遮掩自己。 陆晖的毒等不得，如今既然已经有了李慕白的消息了，第二天陆晨陆昆就启程了，当然，当晚豫国公就配备好了最合适的人。 请安的时候陆老太太脸上都带着喜意儿，是那种发自内心的高兴。 姜令沅看着抿嘴笑，看如今这样子可不就是很好，她就喜欢府上的氛围是轻松愉悦的。 陆老太太对陆五奶奶说道：“难为你们夫妻刚成亲不久，阿晨就要出去了，这一出去没有一两个月是回不来的。” 陆五奶奶真不觉得这算是什么大事，她说道：“他帮他大哥本来就是应该的，而且家中其他的几位爷都有官职不能去，他理应站出来的。” 她是真的这么觉得的，她也是大家族里面出来的，知道这个时候应该义不容辞，而且陆晖对豫国公府非常重要，她怎么能出面反对呢！ 更何况，她也想着和陆晨能分开一段时间，新婚夫妻总会有些孟浪，陆晨要得太狠了，她有些承受不住。 想到这里，陆五奶奶脸有些红，她是极为有书卷气的长相，皮薄又很白，所以一脸红很明显。 众人只以为说起来陆晨她害羞了，也不打趣，陆老太太只是叮嘱：“阿蘅，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一定开口。” 陆五奶奶摇头：“已经很好了。” 豫国公府的日子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舒坦，豫国公甚至允许她去前院看书，她很知足了，渐渐的对豫国公府也多了一些归属感。 第217章 开怀 请安之后姜令沅准备去女学看看的，她和陆二奶奶一起走出来，说笑着，商量着也快要到小暑了，厨房那边要给府中准备一些什么解暑的饮品。 “四嫂。” 姜令沅听到有人叫她，声音带着一些小心试探。 她停下来脚步，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陆五奶奶，说起来，因为姜令沅发现这个五弟妹对她有些排斥后见面就是微笑，并不会多说话。 当然，相处之后姜令沅也并不讨厌陆五奶奶，这个人无疑是清高的，可是人家也应该清高，人家是真有才气在身上的，出口成章的那种。 所以清高一点怎么了。 所以，姜令沅脸上带着笑意：“五弟妹？” 看到姜令沅态度平和，陆五奶奶稍微松了一口气：“四嫂，我能和你谈谈吗？” 虽然不知道陆五奶奶想要说什么，但是姜令沅还是欢迎的：“好啊。” 她也想知道陆五奶奶明明那么有才学怎么会反对女学呢？ 陆二奶奶和陆五奶奶相处得多一点，其实接触之后陆二奶奶也不是很讨厌陆五奶奶，最近正想着拉陆五奶奶一起管着中馈呢！ 毕竟陆晨都去了西南了，她这样做也是让陆五奶奶不至于总是在院中想着夫君，多么贴心啊！ 姜令沅和陆五奶奶一起去了漪澜院，这是陆五奶奶第一次过来，府上的人都说漪澜院被姜令沅打理的很好，如今一看，果然是如此，虽然前院不是很多，但是却极为舒适的，那树底下的一群猫儿和两只豹子都悠闲趴在那里，那些小猫儿还在玩着豹子的尾巴。 看到豹子陆五奶奶稍微有些害怕。 姜令沅就说道：“不用担心，这两个家伙养在人手里，都已经傻乎乎的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咬人。” 那豹子看到姜令沅等人也不过是抬了一下眼皮，很快就重新闭上了眼睛，摇着尾巴逗弄那一群小猫儿。 见此陆五奶奶微微放松，说道：“你这里真好。” 姜令沅笑笑：“毕竟是要住很久的地方，总要用心打理一番的，自己看着也舒坦不是。” 陆五奶奶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可这也是要花银子的，所以现在她还真做不到，她陪嫁更多的都是一些书籍，看着清贵，真没有多少用，陆晨倒是把他们的产业还有他攒下来的银子都给她保管着，但是这些她也不想轻易动用。 姜令沅带着陆五奶奶去了花厅：“天儿热，过会儿太阳升起来更是不舒坦，我们就在花厅这里说话吧。” “嗯。”陆五奶奶对在什么地方并不在意，想到自己要说的事儿，她稍微有些紧张：“四嫂，今儿我是想着过来问问您对女学是怎么看的，怎么会想着做女学呢？” 姜令沅猜到了应该是女学，就说道：“不过就是觉得女子比起来男子并不一定差了，只是需要有展示自己才情的机会而已，所以想着弄一个女学吧，五弟妹，你为什么不赞同女学呢？” 陆五奶奶有些不好意思：“被你看出来了，我生活在孔家，见到的都是夫妻男主外女主内，男子在外面打拼，总要有一个女子在后面帮着他管好后宅，为他生儿育女，让他没有后顾之忧，作为回报，男子的荣誉和妻子是共享的。” 她觉得这样很好，自古以来也是这样的，老祖宗留下来的礼法总归是没有错的吧！ 姜令沅明白陆五奶奶的意思，她以出生在孔家为荣，自然也就赞同孔家一直以来遵循的规矩，所以也就觉得女子的存在是对男子的挑衅，是女子不恭训的表现。 姜令沅说道：“这样固然不错，孔家家规严格，所以男子有所成就也不会忘了发妻，可是有些没有规矩的，有成就之后抛妻弃子的也不少啊！要是那样的话女子凭什么要心甘情愿的给他打理后宅，替他孝敬父母，为他生儿育女呢？” 陆五奶奶沉默，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所以也回答不了姜令沅。 姜令沅也不准备让陆五奶奶回答，她继续说道：“所以，为什么女子就一定在后宅呢，就像是你，你诗书上的才华不输男子，若是在女学成为一个女先生一定是绰绰有余的，所以，你明明也能走出来后宅啊，和五弟一样，更何况，五弟的后宅也很简单，需要你每天都打理吗？而且，你没有嫁过来他自己不也打理的很好？” “可是，以后后宅总会复杂一些的。”陆五奶奶说道，言语间对以后陆晨可能会有妾室也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她的父亲不过是在族学中当一个先生，一年都没有多少银子，还有两个妾室呢。 姜令沅自然明白陆五奶奶的意思，就道：“可以一直简单的，关于妾室的事儿，毕竟是你们夫妻的事儿，但是，也不一定非要有吧。” 陆晨后宅的事儿暂且不提，陆五奶奶心动的是另一句话，她抬头看向姜令沅：“四嫂，你是说我真的可以成为女学的先生吗？” 要是真的可以的话，陆五奶奶想要试试，毕竟陆晨也是支持的，至于说她的婆婆，对她更是没的说，是真的很好，她想若是和婆婆说了，婆婆也不会不同意吧！ “我不能给你准话儿，但是这几天女学已经开始招先生了，你到时候可以看看想要成为什么先生，准备一下去试试，估摸着后天女学就会发告示了。”姜令沅说道。 这话并非无的放矢，反正她在京城已经够“张扬”了，女学更是“张扬”，那么除了她联系的那些，其他的不如就大张旗鼓的贴告示，只要愿意尝试的女子都有机会过去。 陆五奶奶站起来有些激动的朝着姜令沅一拜：“四嫂，多谢你。” 姜令沅急忙起身扶住了陆五奶奶：“这有什么可以道谢的，五弟妹，如今看你的态度是赞同女学的，我很高兴。” 陆五奶奶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如今我是怎么想的，不过我愿意走出来试试看，我也想看看是不是能走出来女宅。” 现在想来，她因为当时孔家长辈因为她不是男儿身而露出遗憾表情还是耿耿于怀的。 第218章 告示 女学如今已经能看出大概的轮廓了，这天，永平大长公主亲自过来看女学的情况。 看了一圈后她笑着说道：“虽然还没有建成，但是现在看着就已经知道以后是多么壮观了，这里以后一定会成为京城代表性的地点的。” 姜令沅笑道：“大长公主您一言九鼎，您这样说是一定没有错的。” 永平大长公主听了后忍不住点点姜令沅的鼻子：“都说你的小嘴儿甜，如今我总算是尝到了，这可是要比蜜糖都要甜的。” 众人听了这话都跟着笑了起来，姜令沅也不羞：“这嘴甜也是要分人的。” 一边说着众人还是去了女学附近的那宅子，永平大长公主坐在主位上，问：“那五十多名女子怎么样了？” 女学还有以后会有的手工学堂永平大长公主都很在意。 “每天都有管事过来跟我回话，学什么都很认真，如今已经看出来有那么几个人在制香或者打算盘上面非常有灵性了，还有一些绣活也不错，只等着再过半个月就重新分一下了。” 姜令沅说道，如数家珍，其实，他们这些做事的人都是如此，毕竟是太想把女学还有女子学堂都做成了。 永平大长公主笑着说道：“还是你们这些人做事儿痛快麻利。” 虽然没有明说，姜令沅等人还是立刻明白了永平大长公主这针对的是朝堂上出海的事儿了，从皇上提出重新开海运到现在已经过去快要一个月了，但每天上朝也不过就是同意的大臣和不同意的大臣相互吵架，到现在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永平大长公主知道这是因为皇上不想得罪两边的朝臣，所以才会两边都模糊着，如今可不就是胶着了。 永平大长公主看着随和，其实骨子里也是一个脾气火爆的人，自然看不惯皇上这般。 不过永平大长公主敢这样说，其他人却是不敢说什么的。 常宁长公主有些生硬的转了话题：“姑母，我们准备看看对外贴告示招女学的女先生了，你觉得如何？” “是女先生不够吗？怎么会想着用贴告示的方式来招女先生？”永平大长公主问到，他自然也知道女学准备贴告示招女先生的，还准备今天过来一起问问的。 姜令沅刚想说话，永平大长公主知道陆晓愉三个人：“让她们说。” 如此，姜令沅自然就不好说什么了，她明白这是永平大长公主想着看看陆晓愉等人这些日子锻炼的如何了，她朝着陆晓愉三个人一笑，带着一些安抚和鼓励。 陆晓愉先是说道：“四嫂找来的女先生虽然不多，但各个都是有本事的，要是招的女先生少的话自然是够了，但若是女先生多的话就不一定够了，为了有备无患还是要招上一些的。” 陆晓悦紧接着说：“而且四嫂说了，就是要正式告诉京城的人，女学就要开始了，让他们看看女学从来都不是随便说说而已，也不是私底下偷偷摸摸的做，我们的女学就要坦坦荡荡的。” 两个妹妹都说得很好，尽管面对永平大长公主陆晓怡还是很紧张，但也开口：“也是为了让京城那些有适龄姑娘的人家知道，让他们知道女学不是敷衍了事的，是一定要弄出来样子的，让他们放心的把姑娘送过来。” “说得倒也有条理，算是把你们四嫂的意思都说出来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能做到这样也不错了！” 永平大长公主先是认可了陆晓愉几个人，然后又继续说道：“我们女学的确不用偷偷摸摸的来，既然如此，明天开始就把告示贴到让京城都知道吧！” 姜令沅等人笑着应是，然后常宁长公主说道：“姑母，一般的女先生我们是能找到的，但是教礼仪的女先生还是宫中的教养嬷嬷最合适。” 这算什么，永平大长公主毫不犹豫的同意了：“这些交给我，需要几个？” “三四个最好了。”常宁长公主立刻打蛇随棍上。 中午永平大长公主还要进宫一趟，所以没有留在这里用午膳，姜令沅等人一起用的，下午就开始商量着贴告示了。 如今贴告示这件事经历了红莲庵已经很熟悉了。 杨九娘乐呵呵的：“不过就是把这个应该贴在西市的告示贴在东市而已，顺便我再带人好好宣传一番，报名时间定几天？” 众人都看向姜令沅，姜令沅失笑：“这个倒也不是多么难定，七天吧，七天之后再过来报名也不要了，规矩总要定好了才是。” 常宁长公主拍板：“那就这样！” 接下来就要忙活起来了，而京城中勋贵人家、清贵人家看到女学开始招女先生后反应各不相同。 看不透的还是觉得姜令沅等人像是跳梁小丑一般，如今这样张扬，早晚都要吃一个大跟头，也不乏有看明白的，已经想着是不是可以把家中有才华的女子送过去试试，要是能在其中当一个管事的话就最好了。 其实看明白也很容易，皇上显然不排斥女学，永平大长公主还直接站出来支持女学，这女学完全大有可为，既然如此的话，恐怕是以后女学真会在京城甚至是在整个大越都有名气的。 那么现在怎么都要沾一点才是。 因此，过来报名的人还不少。 常宁长公主禁不住感慨：“真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过来，也是难怪你敢去弄这个告示呢，明明那一次红莲庵的过来的女子根本没有多少。” 姜令沅就说道：“官家和平民百姓到底是不一样的，官家接触的消息多，所以总会更容易看明白一点，但让平民百姓转变想法却很难，有时候并非是hi一朝一夕，总要有些耐心才是。” “所以，你才会想着先建女学再建手工学堂是吧！”杨九娘颇为感慨，也不知道这姜令沅心思是多么玲珑，这些都想到了。 姜令沅笑道：“可不是，总要女学在京城或者大越传开了，手工学堂才能开始的，那时候才会被更多人认可。” 第219章 崇拜 陆五奶奶在第一天就过来报名了，这些天征得了陆老太太同意之后每天过来，就盯着报名的人。 这般让常宁长公主私底下都和姜令沅说她这个妯娌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姜令沅没想到陆五奶奶会这样，这样的人说白了就是经历的东西少了，世界过于黑白分明，庆幸的是如今的她愿意改变自己，接受新的想法。 她看着陆五奶奶就站在陆晓愉旁边眼巴巴的盯着报名的人，忍不住过去笑道：“阿蘅，你相信你自己，敢报名四书五经女先生的真没有几个呢！” 像是琴棋书画过来报名的很多，不乏有些是京城很出名的才女，这些才女们有些已经成亲了，有些没有，但是能过来的显然都是家里人支持的。 陆五奶奶有些羞涩的笑：“让四嫂见笑了。” 对女学不屑一顾的时候，陆五奶奶还是能平常心，但是如今开始上心了，尤其是最近母亲也一直过来问她情况，她就感觉身上的压力很大了，也就想着一定要成为女学的先生才是。 如今这报名并不意味着一定能成女先生，更是让她很煎熬。 姜令沅主动挽着她的胳膊：“走，我们进屋坐坐喝点水，今儿厨房那边准备的紫苏桃子饮，我觉得还挺不错的，你也过来尝尝。” “嗯。”陆五奶奶答应下来了，很是乖巧的样子。 如今陆五奶奶深深的敬佩姜令沅，不她很是感慨姜令沅到底是怎么想的，能将这么复杂的事儿做得这么游刃有余，放在她身上是绝对不行的，所以现在她甚至是有些依赖姜令沅，真的是姜令沅说什么她就做什么的。 远远的陆晓怡看着：“真是难以想象一开始阿蘅可是并不认可四嫂的女学呢，如今却是这么相信四嫂。” 陆晓悦就说道：“要是别人的话我也觉得应该不太可能，可要是四嫂的话我就觉得一切都是正常的，你看我们现在不也是如此吗？” 陆晓怡想到自己的经历，说道：“是啊，因为她是姜令沅啊。如今整个京城都说四哥娶了一个好媳妇，再也没有什么会说四嫂配不上了。” 陆晓悦忍不住吐舌头：“我现在觉得要是四哥不努力一点的话，就是四哥配不上四嫂了，我娘还说要不是四嫂的话，四哥一定不会有拼劲儿三元及第的。” 一年多的时间就改变了这么多，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而姜令沅就做到了。 回去的路上姜令沅被陆晓怡还有陆晓悦的目光看着只觉得心中毛毛的，她有些不自在的换了一下坐姿：“这是怎么了？” 陆晓怡忍不住抱着姜令沅的胳膊：“没有什么，就是觉得四嫂很厉害。” 回到府上，姜令沅没有想到陆二奶奶竟然在漪澜院，她身边伺候的人都知道姜令沅和陆二奶奶关系不错，所以陆二奶奶的待遇不错。 她坐在亭子里，怀中还抱着一只小猫儿。 看到姜令沅后说道：“我一坐下这小只可就是跳到我怀中了，所以我一定要带回去这两只才是。” 那是一只黑白相间的猫儿，长得很是秀气，叫声都是细声细气的，在陆二奶奶的怀中很乖巧。 这些猫儿倒也不是不能送人，若是没人要养在漪澜院也可以，她和陆昀都很喜欢这些小动物。 所以姜令沅说道：“你只管养着便是。不过，二嫂过来还特地等着我一定不是为了一只猫儿吧。” “当然不是，五弟妹那里你是怎么想的？”陆二奶奶问。 姜令沅一下子就明白了陆二奶奶的意思：“你可是不能让阿蘅为难才是，人家如今一心想着进女学当女先生呢，大嫂就要出月子了，中馈的事儿大嫂怎么都要接手吧！” 因为考虑到陆大奶奶的身体受损过，所以做的双月子，如今双月子也要出来了。 陆二奶奶撇嘴：“还阿蘅那，如今你们这般如胶似漆的劲儿。” “二嫂，你也知道她身上有才情，写策论都是不在话下的，这样的人不进女学才是屈才了，至于说中馈，如今府中的事儿都是有条理的，大不了，快点让家中的六爷七爷的都成亲就是了，反正也是到了年纪了！”姜令沅笑呵呵的。 这让陆二奶奶也跟着笑了起来：“你这话说的，六爷也就罢了，七爷今年不过只有十四岁呢！” 姜令沅就是开玩笑让陆二奶奶高兴呢，陆三奶奶都不能插手中馈了，那同样是庶出的陆六爷陆明的妻子自然也不能插手中馈。 其实陆二奶奶也知道陆五奶奶如今一门心思在女学呢，恐怕不会想着接手家中的中馈，她也不过就是来姜令沅这里发发牢骚而已。 “我这目的没有达成，留在你这里用一顿晚饭不过分吧，我要吃海货，你这里的海货做出来的味儿最好。”陆二奶奶很不客气的提要求。 姜令沅一口应下：“别说是一顿饭了，就是二嫂天天过来吃我也是欢迎的，正好让你家那位也过来，今天庄子那里又送过来了两坛子蜜烧白，今晚拆开一坛，剩下的一坛送给你。” 陆二奶奶满意点头：“这还差不多。” 所以晚饭就成了四个人的，厨房那边也准备了各种海货，姜令沅吃着那蒜蓉粉丝蒸的胳膊长的龙虾也觉得不错，陆二奶奶更是满足：“我也让人去那里买海货的，总觉得我小厨房的厨娘不会做，不如你这里的好吃。” 陆昭也赞同：“可不是，上一次白瞎了这好龙虾，火候大了，肉太硬。” 陆二奶奶和陆昭夫妻感情能一直很好的重要原因应该是夫妻二人都很喜欢吃东西，而且还很讲究了。 “让你的厨娘来我这里问问吧，说起来，她们怎么做的我也不清楚呢！”姜令沅说道。 她身边的人太多了，这些人为了出头，总会钻研手中的活计，就是胡妈妈也是如此，生怕姜令沅会把她这个管事给换了，所以姜令沅只管享受便是，从来不会仔细过问这些。 第220章 妙音 用过晚膳后陆昭和陆二奶奶就回去了，回去的时候陆二奶奶带着那只小猫儿。 大概是真的相互合眼缘，那只小猫儿就乖乖的被带走了，一点也不反抗，它的父母也不在意，黑炭还在陆昀的怀中舔着身边的毛呢。 不过等着陆昭和陆二奶奶离开后陆昀却是控诉：“你怎么让二嫂带走了一只？” 说起来，漪澜院的这些小动物陆昀好像都很喜欢，只要有空就会和它们玩，如今就是那两只豹子都很喜欢陆昀。 “这么多猫儿，恐怕是以后更多的，你确定能养得过来？”姜令沅笑着问道。 陆昀还是振振有词：“大不了给雪球儿吃点药让他不能让黑炭有孕便是，要不然黑炭也很辛苦，生了孩子这么久了还是没有胖起来呢！” 听听这是什么话，但是姜令沅很赞同：“生多了孩子的确不好，你明天去太医院问问吧，若是有不伤身体的就给雪球儿吃着。” 此时在优雅舔着毛的雪球儿还不知道它那两个狠心的主人正在商量着让他以后不能再有孩子呢！ 虽然不想让黑炭再生，但陆昀也不希望雪球儿有事，一本正经点头：“放心吧，我一定会去问清楚的。” 次日，陆二奶奶从姜令沅这里拿了一只猫儿的事儿就被陆晓愉等人知道了，她们去女学之前都来到了姜令沅这里。 陆晓愉开口：“四嫂，你可是不能厚此薄彼，这都给了二嫂猫儿了，我们也该有吧！” 要知道何止是陆二奶奶，就是她们也想着从姜令沅这里弄一只猫儿回去呢，只是开口过被陆昀一口回绝了，如今总算是有机会了。 姜令沅真没想到陆晓愉等人特地过来就为了猫儿，她问：“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二嫂是昨晚才把猫儿带回去的，怎么今天一早你们就知道了？” 陆晓悦说道：“我院子里的小厨房灶台有些不好用了，要找人通灶台就去了二嫂那里，二嫂一大早就让人去买了虾回来，正仔细剥了喂它呢，恐怕是敏哥儿都没有这种待遇。” 姜令沅是真不知道陆二奶奶还做了这些，说道：“难怪呢，我先说好了，那些小猫儿你们可以带回去一只，不过要它们愿意跟着过去才是。” 陆昀还没有去朝堂，听了这话忍不住瞪了姜令沅一眼：“你就忍心让它们离开父母？” 陆晓愉立刻说道：“怎么算是离开了，明明就在一个府上，若是它们父母想它们的话，雪球儿和黑炭可以随时去我的院子的。” 她可是同样也很喜欢那两只大猫呢，包括两只豹子。 “我那里也欢迎。”陆晓怡大着胆子说道。 陆昀瞪眼：“你想得美。” 虽然不满意，但还是默认了几个人可以带走一只。 小猫儿都是养在人身边的，所以并不排斥别人抱，尤其是给挠挠脖子，它们还能一脸享受，所以最终陆晓愉三个人也都各自带走了一只，如今就还剩下了一只了，陆昀对姜令沅说道：“就还这一只了，绝对不能送人了。” 姜令沅笑着答应：“好好好，放心，剩下的我们都好好养着。” 也不知道陆昀怎么就会这么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小东西呢！ 陆昀去了衙门，姜令沅也要去女学了，这些天那边的事儿多，所以姜令沅需要每天都过去的，不过等着这一阵过去后也就可以再稍微松口气了。 到了女学，姜令沅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妙音娘子。 她还记得当初妙音娘子因为推崇徐瑞雅对她可是一点都不客气的，不过后来姜令沅也知道原因了，说白了就是被徐瑞雅当枪使了，不过，妙音娘子也真是有才艺在身上的，要不然也不会一个普通女子能在京城有名头了。 而且妙音娘子好像对她外婆很推崇，说起来姜令沅并不是很怪妙音娘子，说白了不过是被徐瑞雅糊弄了而已，而徐瑞雅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 因为徐瑞雅插手她和陆昀之间的事儿，陆昀一气之下将两个瘦马送到了徐瑞雅丈夫那里，如今徐瑞雅的丈夫对那两个瘦马很是宠爱，早就不将徐瑞雅放在心上了。 徐瑞雅因为当初的事儿也是被徐家给放弃了，所以现在徐瑞雅的日子并不好过。 妙音娘子见到姜令沅之后很是局促，但还是说道：“我是看到告示过来的，你总归不能拦着我吧！” 其实她一直关注着女学，也早就知道了招女先生的事儿，只是因为和姜令沅有些过节一直不敢不过来，但是到底女学对她的吸引太大了，所以纠结了这么些天她还是过来了。 “欢迎之至，我可是没有拦着你，请进吧！”姜令沅说道。 妙音娘子的性格虽然容易被人糊弄，但是才华也是真的有，这种很有才情的女子性格总会简单一些，可是对自己擅长的领域却又格外虔诚。 这样的人姜令沅都很欢迎。 妙音娘子看着姜令沅的背影神情复杂，却也明白了姜令沅为什么能做得这么好了，恐怕是人家也根本没有记得当初的那些事儿呢！ 她去了觅春那里登记，姜令沅进了屋子，常宁长公主已经到了，不过正在吃糕点，面前还摆了小粥和小菜，显然是没有吃早饭就过来了。 她摇头：“原来只有九娘这样，如今你也跟着学了。” 按理来说她应该管杨九娘也叫一声小姑的，不过杨九娘不同意，说是各论各的，所以就还是相互称呼名字了。 常宁长公主说道：“这有什么，你这里临时的厨房都弄得很妥帖，厨娘做得饭菜味道可是很好呢！” “这些都是觅春她们等人做的，我可是没有怎么插过手。”姜令沅说道，她身边这曾经的四个大丫鬟真是没的说。 常宁长公主吃过早饭后问姜令沅：“这些天下来已经有上百号人过来了，你准备什么时候遴选？” “分两场吧，第一场笔试定在招收结束的三天后，第二场就十日之后，尽快定下来吧。”姜令沅想了想，说道。 第221章 休夫 常宁长公主皱眉：“要是笔试的话，这不同的女先生要出不同的题目吧，定在招收结束的三天后可能能来得及？” “你忘了？我可是请了好多大越各地出名的女先生过来，这些人都是这场比试的出题者，如今题目早就已经出好了。” 姜令沅挑眉笑。 常宁长公主忍不住抚掌：“果然是你，我能想到的你都是能想到的，也不知道你到底还考虑了多少。” 姜令沅就说道：“你这样多好，操心的少脸上的皱纹都能少几道，我现在觉得我天生就是个操心劳碌的命。” “来来来，让我看看这小脸蛋上多了几道皱纹，我看着明明光滑得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样，你这张脸不施粉黛就气色极好，看着真是让人嫉妒啊！”常宁长公主说着都忍不住酸了起来。 姜令沅就说道：“这张脸可真是下了不少功夫啊，要是我现在这个年纪就长了皱纹的话那我会崩溃的。” 想想她每天晚上在脸上要做的那些事儿，这些年可是一直坚持着啊，而且，就是常宁长公主脸上也是看不出来一丝皱纹的，她们这样的人家只要保养得好，很难在脸上看出来岁月的痕迹的。 想到这里，姜令沅感慨：“比起来大多数女女子，我们可真是会投胎啊！” “可不是，尤其是跟着你接触女学后我才发现原来真的挺幸福的，每天忧愁的不过是今天要穿什么衣服。”常宁长公主颇为感慨。 姜令沅正在倒茶的手微微一顿，看向常宁长公主问：“怎么这么多感慨？” “我那个夫君的姐姐总算是来京城了，我想着这下好了，总算是能多一个人过来帮忙了，昨天我和她提起来，她却是左右闪躲，就是不应声，后来我问了身边的人，其实她根本就不想来女学帮忙，她觉得这样以后人家会觉得她不本分，不好嫁人，我才算是明白了，感情她来京城是为了嫁一个好人家啊！枉费阿游还为了她花费那么多心思，我还听信了阿游的话，以为她是个好的。” 常宁长公主说起来这个苏玉蓉颇为有些停不下来的意思，显然是被恶心到了。 姜令沅目光一闪，这苏玉蓉什么性格苏游真不知道吗？怎么还会和常宁长公主说让常宁长公主带着她进女学呢？这样的人显然是不适合女学的。 不过，又想着常宁长公主和苏游的关系一直不错，苏游也不会坑常宁长公主才是。 她问常宁长公主：“她是不是长得很漂亮？” “可不是很漂亮，是那种弱柳扶风一般的美丽，男人见了这种女子大概是想着好好保护的，应该是极为招惹男人喜欢才是，但说实话我真是厌烦她动不动就蹙眉的样子。”常宁长公主说道，“所以今儿我让她搬出公主府了，阿游在京城给她租了一个小院子，也有伺候的人。” 常宁长公主只要和苏游商量好了就行，姜令沅不再过多谈论苏玉蓉，而是对常宁长公主说道：“如今看来，京城很多人家都已经认同女学了，我觉得你可以找一个你觉得舒服的人来当你的帮手，只是身边伺候的人到底还是不够。” 常宁长公主点头：“我已经着手开始找了，本来我信任阿游，等着他这个堂姐来京城，如今看来，恐怕是他这个堂姐长得太漂亮了，所以他就觉得他堂姐一切都好，果然，男人都逃不过美貌的女子。” 说到最后带了一些酸味儿了，姜令沅失笑：“那可是他的堂姐，这种醋你都吃不成？虽然他这一次推荐的人不好，可是平日里他待你不是不好吧！” 常宁长公主轻哼：“要是他敢对我不好，我就敢休夫。” 姜令沅知道现在常宁长公主一脸洒脱，但是显然是把那苏游放在心里面了，要真是到了需要休夫的那一天恐怕常宁长公主这里也是要伤筋动骨的。 不过，这种可能应该不大。 姜令沅说道：“你知足吧，你家那位对你可是掏心掏肺的，哪次你来女学和回女学他没有来接你。” 就是陆昀也不可能这样的，当然也是因为陆昀最近天天被皇上叫，每天都要早早的去翰林院，然后还很晚回来。 但是苏游却是闲职，京城的人也都知道他和常宁长公主恩爱，因为根本不在意苏游的迟到早读。 被姜令沅打趣，常宁长公主脸上多了一些笑：“他要是对我不好的话，我才不要嫁给他呢。而且，我想着等女学能妥当了，我就给他生个孩子，这生孩子对女子来说九死一生，过后调养也都要一段时日，我要不是真的喜欢他的话，又怎么会想着给他生孩子呢！” 也是难怪京城上下都说常宁长公主和苏游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姜令沅不怎么了解诶苏游，但想着苏游为了常宁长公主愿意放弃仕途恐怕也是因为极为喜欢吧。 要知道当年苏游科举可是探花啊。 二人就此把笔试定下来了，时候差不多了，要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姜令沅和常宁长公主一起出来，陆晓愉等人已经在饭厅了，看到姜令沅等人说道：“你们再不过来，我就要让人去请了，忙活一上午，我可是饿坏了。” 常宁长公主走过去和陆晓愉坐在一起，挑着陆晓愉的下巴：“放心，一定不会饿坏了，你，要不然阿烈可是要找我算账的。” 阿烈就是靖王世子的小名儿。 陆晓愉红了脸，撇嘴：“你也就知道拿着他来笑话我了。” 如今相处得多了，陆晓愉知道常宁长公主的性子，所以也会和常宁长公主开一点玩笑。 厨房那边看着人齐全了，就上了饭菜，兼顾了所有人的口味，所以吃起来都可口。 饭后，姜令沅问：“这些天一共多少人过来报名的？” 陆晓怡是统计这些的，说道：“今天少了很多，想必京城应该知道的人都是已经知道了，想着过来报名的也报名得差不多了 。” 第222章 狠毒 姜令沅说道：“还有明天一天，明天下午就重新贴了告示说明笔试的时间，还有笔试的内容。” 众人抬头看向姜令沅：“笔试的内容不就是不同的女先生有不同的笔试吗？” 姜令沅点头：“虽然是如此，但是基本的《论语》、《诗经》的内容还是要知道的，所以以这些要单独考，每个人都要考，其他的就是术业有专攻，有专门的女先生出题了。” 反正听着姜令沅说的挺对的，众人如今都是无脑选择相信姜令沅，当即没有任何异议。 杨九娘一直负责这是宣传的事儿，说道：“如此我就把告示弄出来了，对了，对那些琴棋书画的女先生来说这《论语》和《诗经》自然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对我们来说可是不一样的，我们都是一些粗人，还真不一定会《论语》和《诗经》，而且，武艺师傅笔试考什么？” 这个姜令沅也想到了，她说道：“武艺师父会降低要求，但绝对不能大字不识，要不然以后少不得被人糊弄了，至于说笔试，我不是让你出题了吗？” 杨九娘摸摸鼻子有些理亏：“我就是最不耐烦这些文儿字儿的，想了五六天了，愣是想不出来。” 姜令沅就知道如此，她想了想说道：“如此，武艺女先生只要能通过《论语》和《诗经》的考试就可以了，放心，不会让你们写策论的，就是能背过就可以。” 背过也是难题啊，杨九娘愁眉苦脸的，她带过来的这些人可都是报名了，想着当女先生威风一下的，如今看来机会渺茫了，这些人肚子里可没有多少墨水儿呢！ 很快杨九娘又是松了一口气：“幸亏我不用参加笔试呢。” 要不然少不得也会丢脸的，想想她小时候因为不喜欢读书时天天被父亲追着打的。 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姜令沅眼睛有些酸涩，准备稍微休息一会儿，但是刘勇山却是过来了。 若非遇到了不能解决的事儿，刘勇山是一定不会过来的。 刘勇山神色凝重：“奶奶，您过来看。” 姜令沅和常宁长公主对视一眼，常宁长公主对其他人说道：“你们只管忙活你们自己的，我和阿沅过去看看。” 路上，姜令沅问道：“怎么了？” 刘勇山说道：“今儿准备上梁了，上梁之前我特地去检查了一下那梁木，大多数都是好的，但是有些却是被人动了手脚。” 常宁长公主目光凝重：“可是选择的梁木不对，不能支撑起来？” 刘勇山不禁苦笑：“若是如此的话倒也没有什么，我们也是屯了不少上好的杉木和椿木的，只是重新刷一遍桐油还有让雕刻工匠雕刻的事儿，但是如今那背后之人简直太过恶毒了！” 姜令沅和常宁长公主看到那上梁的木头有些不解：“这看着是好好的啊？” 刘勇山翻过来一个，说道：“长公主，奶奶，您们请看。” 等着姜令沅看到了刘勇山用手指着的那个地方，目光一缩，在那个不起眼的地方被人雕刻了两条五爪龙，双龙戏珠的样式，这是皇上所在的宫殿能够有的雕刻啊！ 那雕刻弄得极小，要不是刘勇山心细的话根本发现不了，一旦上梁成了定局，她们还没有发现的话就真是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更甚至是姜令沅都会连累整个豫国公府！ 幕后之人的手段一次比一次狠厉了！ 姜令沅脸色很是不好看，常宁长公主也是。 常宁长公主说道：“这次太恶毒了，如今这事儿已经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了，我要找姑母。” 姜令沅也赞同找永平大长公主，她还是叮嘱刘勇山：“再去把上梁的梁木都检查一番，还有那些匠人全部都控制起来，要是那些人不服的话，可以用特殊手段，只要人不死就行。” 然后姜令沅又对常宁长公主说道：“我和你一起过去。” 路上，常宁长公主忍不住问姜令沅：“阿沅，你后悔了吗？要是没有女学的话，你完全不必担忧这些，而且你也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得很好。” 姜令沅反问：“那你后悔了吗？” 常宁长公主立刻否定：“怎么可能，有了女学我才知道原来我能做的事儿那么多，不过是一些阴沟里的老鼠捣乱而已，我把这些老鼠找出来就好了。” 姜令沅就说道：“那我又怎么可能后悔呢，女学，可是我一直一想要做到事儿呢。不过就是一些阻碍而已，又不是跨不过去。” “嗯，而且，皇上一定知道我们是被陷害的。”常宁长公主说道。 这一点姜令沅赞同，但是姜令沅更相信皇上知道是一回事儿，心中膈应又是另一回儿事儿，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些丧气话的时候，所以姜令沅并没有说出来。 她只是在想幕后之人为什么要阻碍建造女学呢？说起来女学损失的并不是幕后之人的利益，如果和女学没有关系的话，有关系的是不是就是女学那块地呢！ 所以这原四皇子府到底有什么猫腻啊！ 姜令沅在想要是有密室的话，前期挖地基也是能发现的，那地基挖的可是很深的，不是密室又会是什么呢？ 想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头绪，她无奈的叹气，这一步步走的还真是够折腾的。 到了永平大长公主府，永平大长公主问：“你们俩一起过来，神色还是这么凝重，想必是有大事儿了，还是你们俩都没办法决断的。” 常宁长公主开口将事儿都说了，饶是永平大长公主见惯了大风大浪此时也忍不住皱眉：“这手段还真是够下作又是真有用了，幸亏阿沅你手中的人都是靠谱的，所以他们没有得逞。” 姜令沅说道：“当初考虑到要在八月之前把女学建造好，所以用的不仅仅是我手底下的工匠，还有雇佣了一些，不过雇佣的那些也都是找了信任的以前有过合作的，如今这些人都是被控制起来了，接下来要一个一个排查。” 第223章 死遁 永平大长公主点头：“的确应该这样，但是上次红莲庵你没有把幕后之人抓住，甚至都没有什么线索，这一次我觉得应该也差不多。” 姜令沅垂眸：“就算如此，也一定要把那人找出来的，只要他们一次次出手总会留下来痕迹，我如今想的是那幕后之人针对的到底是女学本身，还是女学建造在四皇子府上呢！” 比起来常宁长公主的糊涂，永平大长公主立刻明白了姜令沅的意思，她看向姜令沅，目光尖锐：“你还知道什么？” 这件事没有豫国公的同意姜令沅不会说的，而且还是陆晖历经千辛万苦才发现的，如今还没有解毒呢！ 所以姜令沅保持了沉默。 永平大长公主开口：“常宁，你先出去。” 常宁长公主也看出来了氛围不对，她看了看姜令沅：“姑母，你别生气，阿沅一定是有难言之隐。” “我知道，你先出去吧。”永平大长公主神色不变。 姜令沅很感激常宁长公主这个时候还为她说情，不过也不想把常宁长公主拖入里面，就朝着常宁长公主点头示意她可以离开。 常宁长公主离开了，她起身跪了下来说道：“大长公主，这件事不是我不想说，而且没有祖父的同意，不能说，事情着实匪夷所思。” “我知道了，既然如此，今儿就去豫国公府，那些梁木还有那些工匠让你手底下的人都保管好了，面上不要露出来任何端倪，不要让幕后之人察觉，这一次我们请君入瓮。” 永平大长公主迅速做出来了决断。 姜令沅也是这么想的，总要将计就计一次，她起身：“是。” 豫国公府，豫国公正在前院看书，看得还是姜令沅备份的那些关于西南和西北的书，豫国公其实也不是一个擅长舞文弄墨的人，但是为了陆晖，如今把这些事也都是已经看过一遍了。 听到说永平大长公主亲自过来了，豫国公不敢怠慢，立刻和陆老太太一起见了永平大长公主。 显而易见这不是永平大长公主第一次和豫国公还有陆老太太打交道，很是熟稔的样子。 看到两人后她直接开口问：“关于四皇子，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 豫国公看向姜令沅，姜令沅立刻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儿和豫国公说了。 豫国公听了后说道：“倒是也不是刻意隐瞒公主，而是这件事如今我们也知道怀疑而已，没有确切的证据，四皇子到底是不是还活着我们也不确定。” 永平大长公主并不意外：“也就是你们真发现什么了，说说吧。” 豫国公见此也不再隐瞒：“不是想故意隐瞒，既然到现在了，和公主说一下也不是不行。” 说着豫国公就把当初陆晖怎么发现卫琢的事儿和永平大长公主说了。 永平大长公主也着实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她冷笑：“你们可能不知道四皇子的性格，那是一个走一步看一百步的人，我当年就不相信他死了，也是故意把女学的地点选在了他原来的府上，就看能不能引出来什么，如今看来他就是没有死，那个连太妃也肯定知道，皇觉寺你们可是关注着？” 豫国公看向姜令沅：“你和公主说一下。” “皇觉寺一直都是我和夫君让人看着的，连太妃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不知道是太谨慎了，还是真的毫不知情，但是端郡王最近去皇觉寺的次数变多了，我怀疑，他本来就知道换皇觉寺有些异常。”姜令沅说道。 当然，端郡王这样纯粹是被她还有陆昀逼迫的，最近就算姜令沅和陆昀都很忙也没有忘记了对端郡王府的铺子动手脚。 永平大长公主对豫国公说道：“不用怀疑了，四皇子就不会死了，只是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死遁而已，但无论如何，那个人做事一向很疯，这么腌臜的毒都能弄出来，可见他失踪的这几年是更加变本加厉了，一定要找出来他。” 豫国公摇头：“老夫也怀疑四皇子根本没死，可要是能这么容易找出来当年四皇子也就不用大费苦心做这一切了，要不是他真有所求恐怕是现在也不会露面的。” “嗯，这事儿我知道也就罢了，先不要让皇上知道了。”永平大长公主说道，“过两天我就说我梦到了生母，有些想念所以亲自去皇觉寺拜见，到时候我也趁机打探一番。” 皇觉寺算是皇家的家庙，像是寻常人根本进不了皇觉寺的，也就是永平大长公主能进去看看了。 永平大长公主说道：“至于那些木料，还是要和皇上说，这个我亲自去找皇上，只和皇上说是因为有人看不惯女学所以才会这样做的。” 豫国公说道：“老夫和公主一起过去。” 他知道了后也没有怪罪姜令沅的意思，说白了姜令沅都是被人针对的，他自然是要站出来给姜令沅撑腰，而不是怪罪姜令沅。 陆老太太自然也是如此，她说道：“这件事儿不如就闹大了，不过对外只说是有人针对女学，我们这些人也根本不知道四皇子的事儿。” 她甚至还朝着姜令沅微笑，示意姜令沅不要慌张。 虽然姜令沅不是多么害怕，但还是很感激陆老太太的安抚，她也回了陆老太太笑。 永平大长公主离开了，姜令沅并没有再去女学，豫国公已经让他手底下的人接手了那些被控制的工匠，永平大长公主则是派人把那些出了问题的大梁带走了，至于说缺少的大梁刘勇山也表示很快就能重新做出来，并不会耽误女学的进度。 而姜令沅之所以不过去是因为有些头疼，中午没有休息是一回事儿，还有就是因为最近动脑子太多了，总会疲累。 所以陆昀从翰林院回来看到了是躺在罗汉榻上闭目养神的姜令沅，悄悄走了出去才问姜令沅身边伺候的人姜令沅是怎么了。 身边的人并不知道具体的缘由，但是也知道姜令沅是因为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很是心疼。 第224章 毒囊 陆昀去了一趟豫国公那里就了解了事情的全貌，豫国公和永平大长公主都有所安排，所以陆昀也不用再去做什么，就重新回了漪澜院看着姜令沅。 他知道姜令沅这是累的，只要好好休息就可以了，所以并没有叫大夫过来，却是叮嘱了厨房那边准备好容易克化的东西。 当然，这些就是陆昀不叮嘱，厨房那边的人也是会做好的，所以有些时候陆昀真觉得姜令沅身边的丫鬟太得力也不好，他表现的机会少了很多。 将另一这一觉到深更半夜才醒，醒过来头就不疼了，却是饿了。 陆昀躺在姜令沅身边，睡眠很浅，姜令沅有一点动静他就跟着一起醒过来了，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头不疼了，但是饿了。”姜令沅说道，毕竟她没有吃饭就睡觉了。 姜令沅起来，看到陆昀也跟着起身，有些歉意：“连累你也跟着我折腾。” 陆昀笑道：“你我之间何须说这样的话，而且，若不看着你用膳我也不放心。” 厨房那边准备的都是容易克化的食物，毕竟已经深夜了，也担心姜令沅吃了会不消化，顶得胃难受。 小厨房准备了山药糕、小米南瓜糊、清蒸鱼和小炒青菜。 很是清淡，姜令沅也知道现在已经深夜了，并没有吃太多，觉得六七分饱了就就放下了碗筷。 一觉醒来后并不再有困意，姜令沅捧着一杯温水小口喝着，看着陆昀也没有困意，开口：“女学那里发生的事儿你应该知道了吧。” “嗯，而且我还知道一个消息，端郡王最近和皇觉寺频繁联系的人是慧明和尚，我特地去查了这个慧明和尚，他老家和连太妃是一个地方的，在西南一带，到底有没有联系还在查着。” 听到西南一带姜令沅就皱起来了眉头：“还是西南西北，要是说这里面没有猫腻的话我一点都不信。” “嗯，不过他们隐藏得深，也不是那么容易能查到的，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应该抹掉的痕迹恐怕都已经抹掉了。”陆昀说道。 但是他并不气馁，继续说道：“不过，他们如今活动这么频繁本身就不正常，应该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不得不这样做，只要他们不断活动，总会露出来越来越多的破绽的。” 姜令沅本来有些沮丧和气馁的，毕竟对方一次次出手，可是她这里却没有抓住对方的把柄，如今被陆昀这样一说倒是轻松了很多，可不是他们已经掌握了越来越多的东西了。 在陆昀面前她会透露更多自己想到的东西，此时说道：“他们三番五次的针对女学，我越想越是觉得他们针对的并非是女学，而是以为女学不能在原四皇子府上建造，你说这里是不是藏着一些东西？” 陆昀是看过图纸的，他说道：“女学的建筑你是花费了大力气了，地基都挖了十几米深，要是有暗室的话应该早就已经挖出来了，若不是暗室的话还有可能是什么呢？” 姜令沅摇头：“我就是想不明白这一点。” 看到姜令沅不自觉的开始皱眉，陆昀急忙阻止：“想不明白的话就先放一放，我们暂时不去想，总会弄清楚了，你最近就是思虑过多才会头疼了，一定不要在这样了，要是成了习惯不好改呢！” 想到头疼的时候一点都不舒服，姜令沅很是听劝不再多想，本来她也没有吃很多东西，重新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后就躺在了床上。 陆昀抱着姜令沅，声音醇厚：“快点休息吧，一切等着明天再说，我们不懂风水建筑，我找一些信得过的相关的人去看看，说不定他们就能看出来什么端倪。”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姜令沅点点头，在陆昀的怀中闭上了眼睛，这几天本来她就有些累坏了，陆昀在身边又让她觉得很安心，所以很快就睡着了。 妻子这般让陆昀很是心疼，但是他知道如今的女学无论是常宁长公主还是陆晓愉几个人都是撑不起来了，各种决断还是需要姜令沅亲自来，又加上幕后之人还不断的弄出来各种手段，所以她可不就是分身乏术。 只是陆昀也很清楚就算是如此，姜令沅也不会放弃做这些事情的，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手帮着姜令沅一起做之前，他只能帮着姜令沅多分担一些才是。 次日一早，姜令沅醒来的比较早，陆昀刚刚换上练武的衣裳准备出去练武，他昨天晚上虽然熬夜了，但是偶尔一次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依然精力旺盛。 姜令沅着实羡慕陆昀这些的，不过倒也没有纠结，叫了人进来帮着自己换上了衣服后和陆昀一起出去了。 今天她没有抚琴，陆昀练武，她也在一旁练着八段锦。 这是最近姜令沅经常做的，一套下来出汗不少，但也是浑身舒坦。 小丫鬟中的明霁会抚琴，虽然不如姜令沅那般手艺，但也是比寻常闺秀好很多，此时就在一旁抚琴，音乐轻柔，姜令沅就在这轻柔的音乐中做着。 结束后还是出了不少汗，脸都是红彤彤的，看着陆昀还没有停止的意思，姜令沅也不理会，去了浴室洗浴。 然后梳洗打扮，这个空档陆昀也去浴室简单的冲洗了一遍，换上衣服等着和姜令沅一起用早膳。 早膳之后，豫国公身边的人却是过来了。 这是豫国公的心腹，他进来说道：“四爷，四奶奶，国公爷让奴才过来说一声，昨天半夜了那些工匠有两个咬破了牙齿中的毒囊，当时立即就没有了气息。” 姜令沅和陆昀对视一眼，两个人都不是很惊讶，陆昀说道：“我知道了。” “虽然死了，但是他们的底细还是容易查出来了，顺着这条线也是能查出来一些东西，我觉得如今我们根本就不用再去验证四皇子是不是还活着，连太妃是不是有什么猫腻，这些都是明摆着的，如今我们应该想怎么能够把他们引出来！” 第225章 晓怜 “女学！”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说道。 对方那么在乎女学，或者说那么在乎建造女学的地方，要是说没有什么猫腻的话，她绝对不相信。 两人相视一笑，陆昀说道：“我们今天晚上回来再好好的商量一下，现在我先送你去女学。” 时候已经不早了，姜令沅有些犹豫：“你送我再去翰林院来得及吗？” 女学和翰林院并不顺路，陆昀要比平时多走两刻钟。 “昨天皇上被气到了，今天应该不会叫我去御书房的？”陆昀说道。 姜令沅挑眉：“怎么回事？” 自然还是海运的事儿，可是皇上不是一直想找一个平衡吗？如今怎么会被气到了呢？ “昨儿徐阁老直接在朝堂上说若是皇上执意要开海运的话，就致仕，然后有二十多个朝臣跟着跪了下来说也跟着徐阁老一起致仕。” 陆昀说道。 时间有些紧，夫妻二人上了马车继续说这件事，姜令沅说道：“徐阁老也是好几次春闱的主考官，如今手底下也算是有不少学生，这些学生在他的扶持下在京城和地方都安排了有实权的位置。所以这是威胁皇上了？” 用皇上的江山来威胁皇上，陆昀都不知道徐阁老怎么会走这么一步臭棋。 他摇头：“可不是，皇上当时就把砚台扔了下去，直接砸到了徐阁老的额头上，我看着本来皇上还准备用相对平和一点的方式来开启海运的，如今恐怕是不会了，所以海运的事儿应该很快就会开始了。” “这都快要入秋了，也是应该有一个定论了。”姜令沅说道，“至于徐阁老，你可能不知道，他也是插手了海运的，如今手底下有一支船队，若是朝廷开了海运对他的利益有很大的影响，他自然不愿意，所以才会竭力阻止，但是这些年因为隐隐成了六位阁老之首，他到底还是有点狂妄起来了。” 君臣地位要是忘了的话离着破灭也就不远了。 说着话已经到了女学，姜令沅下了马车，对陆昀说道：“快点过去吧，就算今天没什么事，过去晚了到底也不好。” 姜令沅到了女学，其他人都是已经过来了，昨天发生的事儿陆晓愉等人不知道，此时还是在安排笔试的事儿，而常宁长公主想得很简单，觉得这件事既然有永平大长公主接手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姜令沅也没有多说，一起商量起来了女学的细节。 常宁长公主到底忍不住说道：“昨儿晚上传出来了柔昭仪有孕，当时皇上已经翻了你们家六姑娘的牌子了，听到柔昭仪有孕立刻去了柔昭仪的宫中，然后今儿一早韩常在给皇后请安的时候晕倒了，一查也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陆晓怜进了宫中后反倒是安安分分的，她好像已经明白了豫国公府不会给她很大的助力，所以格外老实，如此每个月皇上也会让她侍寝一两次，只是想到陆晓怜今年也不过十四岁她就很难接受而已。 现在又一次听到陆晓怜的事儿，不仅仅是姜令沅，就是陆晓愉等人都有些恍惚。 陆晓愉说道：“也不知道她后悔了没有。” 其实，她想她早就已经后悔了。 姜令沅神情淡淡：“雷霆雨露都是君恩，自然是要都承受着。” 昨天晚上陆晓怜自然是难受的，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但凡是她聪明一点的话最好还是忍着，等着自己大一点身子真的长好了再去怀孕，现在着急难受都没用。 但是这些姜令沅不会去和陆晓怜说的，因为陆晓怜根本就不相信。 陆晓悦说道：“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八月十五中秋节之前皇上会允许宫中妃嫔的家人进宫探望，到时候可是不要让四婶进宫才是。” “这个祖母一定会有安排的。”陆晓怡说道。 常宁长公主摇头：“你们倒是真不隐瞒啊，什么话都敢在我这里说出来，这是不把我当外人了？” 陆晓愉就笑着说道：“就算是不说你还看不明白吗？她只要安安分分的，只是因为她出身豫国公府都是一个依仗，不会有人针对她的。” 其实皇上都不一定是真的看上了陆晓怜，不过是因为陆晓怜出身豫国公府，父亲又是在战死沙场的，怎么都会给一点体面的。 常宁长公主问：“你们往宫中传消息不方便，可是需要我带话？怎么都要安抚她一下吧。” 知道这是常宁长公主看在和他们关系不错的份上才会这样说的，但是姜令沅说道：“不用了，要是她连这些都忍不住的话，也不用在宫中生活了，后面还有几十年了，总要学会忍。” 要是陆晓愉在宫中姜令沅一点不会这样的，但陆晓怜真的已经把豫国公府所有人的耐心都耗尽了。 既然如此，常宁长公主也不纠结，转了话题：“我们继续说笔试的事儿，地点还是要定在观韵园的，那个地方够大，就是真的要像科举那样检查吗？” 这样是不是有些太严格了？ 杨九娘立刻说道：“就应该像是科举那样，一开始就定死了规矩。” 姜令沅也赞同：“还是按照我们一开始准备的来，总要让他们知道女学的规矩，若是有人不愿意配合的话，直接不收便是。” 其实，就是现在女先生也是可以够用的，大不了少招收一些学生而已。 接下来就是安排监考的人了，姜令沅说道：“那些已经定好了女先生总算是有用武之地了，给她们安排一下，监考阅卷都由她们进行，我们总揽。” 就这样三言两语把笔试那天的细节也都定下来了，众人开始各自安排着手中的事儿，如今陆晓愉等人做起来这些也已经很熟练了，可见几个月的历练也不是白白历练的。 很快就到了笔试那天，整个京城都关注着，却是没有想到竟然在观韵园进行，他们连看热闹的份儿都没有。 至于说姜令沅等人更是提前一天就住进了观韵园，就是永平大长公主也是一大早就过去了。 第226章 笔试 参加笔试的人有二百多个，囊括了琴棋书画、四书五经、骑射武艺、杂役等等，姜令沅直接将笔试的地方定在了芳予汀。 这个地方有一块开阔的地方，她让人在这里搭建了棚子，并且摆满了冰盆，很是凉爽，上午是基础笔试，下午就是根据不同的女先生有不同的内容了。 这些都是安排好了，姜令沅等人也在，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也能随时解决。 常宁长公主说道：“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让人做的，和我上一次来芳予汀也是截然不同。” 姜令沅笑道：“这些棚子都很简单，庄子上的那些劳力们都干好了，而且等着她们笔试结束后很快也就拆除了。” 现在还没有到笔试的时间，他们先过来再看一遍，预防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已经到现在了，每个人都想着一定要把这些事儿做好了，所以也就格外的有些紧张。 就是姜令沅也是如此，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是因为陆昀没有在身边的缘故，还是因为今天，反正她失眠了，到了后半夜才睡着的。 其实现在芳予汀外面的门口也聚集了不少马车，幸亏那里也是姜令沅的地方，早就安排好了停车的地方，一切并不慌张。 到了要进场的时候了，因为早就知道了要检查，所以过来的人没有什么抗拒的，其实，还会有一两个人有意见，但是这些人可以不参加，所以就看每个人的选择而已。 反正一直到考试都是很顺利的。 看着这些人开始答题了，　陆晓怡拍着胸口：“刚刚门口起了一点争执我都紧张死了，如今才能暂时松一口气。” 陆晓悦说道：“可不是，不过也就我们两个担心，其他人还是面不改色呢。” 常宁长公主现在也愿意开玩笑了：“说不定我当时是面上镇定想着不能失了公主的威严，其实内心已经不知道慌张成什么样子了呢。” 姜令沅推了推常宁长公主：“你才不会呢，好了，我们快点逛逛吧。” 如今那些人都在 安安稳稳地答题，有些很从容，像是陆五奶奶唰唰的，看一眼题目就写出来了，姜令沅稍微走过去看了一眼，那一手行楷行云流水，着实让人赞叹不已。 其实，对姜令沅来说陆五奶奶根本就不需要笔试能直接进女学当女先生的，但是毕竟规矩已经定下来了，所以也不好再去破例，幸亏陆五奶奶对这些也不在意，她觉得有一个机会来展示已经已经很满足了。 其实就是那些已经定下来的女先生也不是轻易定下来的，永平大长公主亲自见了这些人，满意了才把这些人留下来的。 当然，答题的这些人也有些看着卷子上的内容抓耳挠腮的，可见基本功并不是很扎实。 说起来敢过来报名的人基本上都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不过也是有些是想着滥竽充数。 其实姜令沅这些人都是被打过招呼的，说是一定要让他们家的女眷进入女学，都有人亲自去找陆老太太等人的，不过陆老太太对这些一向不假辞色，不过要是换了陆大太太的话恐怕就会理所当然的为姜令沅做主了。 也幸亏是陆大太太现在还在家庙呢。 还有常宁长公主也抱怨说这几天过来试探她口风的人都多了不少，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怎么就想着把女学变成乌烟瘴气的地方呢！ 姜令沅正在乱七八糟的想着，就听到有人惊呼，一看是一个姑娘晕倒了。 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可是安排了大夫的，甚至都不用姜令沅吩咐，觅春已经指挥着两个粗使婆子将这个人抬出去了。 大夫过来诊脉后说道：“应该是紧张的。” 这个结果让姜令沅稍微有些无奈，这样的人就算是笔试过了，接下来的面试呢？那可是要展示自己才艺的啊！ 她无奈的摇摇头，说道：“请陪着这位姑娘一起过来的人进来吧。” 如今这个姑娘的状态已经是没有办法考试的。 陆晓愉忍不住拍拍胸口：“幸亏我不用笔试，要不然恐怕我也是会这样的，单单是看着她们做题我都为她们紧张呢。” 陆晓怡点头：“谁说不是呢。” 她很是感激，要不是姜令沅的话她一定不能参与到女学当中的。 那姑娘伺候的人进来了准备带她走的时候她醒过来了，知道自己要被带走着急得抹眼泪，说道：“四奶奶，我刚才就是太紧张了，但是我还能答题，你让我进去吧。” 这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到底让人有些不忍，不过就是常宁长公主都是将目光放在姜令沅身上，等着姜令沅做决断。 其实姜令沅看了那姑娘的卷子，写出来的都是正确的，就是太紧张了，此时问道：“你确定接下来不会晕倒了吗？你要知道，你这样就算是笔试过来了，接下来也很难的。” 那姑娘咬咬牙，最终点头：“四奶奶，我保证，要是我再晕倒的话绝无二话，自己就离开了。” 常宁长公主笑道：“快过去吧。” 姜令沅摇头：“她晕倒了还怎么自己离开呢？”不过到底没有再说不赞成。 众人都是跟着笑了起来，气氛陡然一松，杨九娘说道：“我要再逛一圈去。” 武艺女先生做得都不怎么样，这让杨九娘心中暗自着急，所以总是忍不住过去逛逛，她就是学武的，知道女子学武是多么的不容易，如今总算是有了一些比较体面的出路了，杨九娘恨不得这些武艺女先生都能考上。 姜令沅则是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这一上午可真是一点都没有闲着。” 慢慢的喝了一杯温热的茶水后，姜令沅问探秋：“厨房那边可是开始准备饭菜了？” 这些人下午还有一场考试，中午就不离开了，姜令沅也没有让她们带饭菜来，而是让观韵园的厨房准备，每个人一个简单的食盒，里面是三菜一汤，两素一荤，这一次就没有收银子，不过以后姜令沅是准备收银子的。 第227章 午饭 探秋立刻回道：“一大早厨房就开始准备了，都是从庄子现摘的菜，那些肉也是选了看着活蹦乱跳的猪现宰杀的。” 也是担心万一饭菜不干净这些人吃了再拉肚子之类的，毕竟这些姜令沅也特地叮嘱了，所以厨房的人都不敢怠慢了。 探秋又说道：“厨房那边准备了芋煨白菜、三丝豆干和梅菜扣肉，汤是莲藕排骨汤，可以选米饭也可以选馒头。” 这就很妥帖了，过来的永平大长公主听了后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中午也跟着吃这些吧。” 看起来好像是临时起意，但姜令沅知道永平大长公主这样做是为了证明她吃了这些东西都没事，过来参加考试的人吃了就更加不会有事的，所以不要因为饭菜找麻烦。 姜令沅没有拒绝，只是说道：“您都已经过来了一趟了，还没有吃点好的。” 永平大长公主很不在意的摆摆手：“这有什么，不过就是一顿饭而已，不过你这个地方真好，也难怪如意夫人晚年不愿意出来了。” 晚年外婆不愿意出来并非是因为这里好，而是已经心灰意冷了，姜令沅没有见过外婆荣光的时候，但知道外婆的晚年是一直有心事的，所以她永远不会原谅姜沈氏，如今也不过就是遵循外婆的意思给她一个最后的庇佑之所。 这些事姜令沅不想提，所以笑着转了话题：“您若是喜欢，以后经常过来，这里给您留一间院子。” 永平大长公主笑着摇头：“留院子就不必了，以后能让我过来就好了，这个地方，对你来说意义非凡。” 可不是，姜令沅没有否认。 考试结束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无论是否做完都收了卷子，说实话，题目不少，有三分之一的人没有完成，就是完成的了也有些不敢确定，最后都愁眉苦脸的觉得自己没有什么把握。 当然，也是有看起来胸有成竹了，反正无论如何都是要用膳的，厨房那边饭菜却是掐着点做出来的，如今饭菜都是热着。 今天所有人都吃着三菜一汤，用得也是一样的餐具，那些本来有些小心思的姑娘看着永平大长公主也跟着用一样的饭菜，目光闪了闪，到底是没有打算再弄出来什么幺蛾子了。 用膳的地方在芳予汀这边的水榭和小楼中，两样建筑容纳这么多人绰绰有余。 姜令沅等人在水榭这边，每个人面前都摆放着一个饭盒，里面是一样的饭菜，姜令沅还是习惯小口喝一会儿汤。 陆晓悦突然问道：“这以后女学里也是要有能用饭的地方吧。” “自然是有的，一看你就没仔细看那图纸，图纸上面可是标注的很清楚的。”陆晓愉笑嘻嘻的。 陆晓悦有些不好意思：“那图纸太麻烦了，我当时没有仔细看。” 这些众人都不是很在意，姜令沅说道：“这些等着女先生到位之后我们就要开始打理了，有些东西也确定下来了，包括饭堂那边应该怎么收费，还有她们的束修，以及应该给女先生们多少银钱。” 总而言之关于银子的事都不是小事，接下来才是她们真正开始忙活起来的时候。 永平大长公主看了一眼姜令沅，想着这女学开始运行后每天流水的银子都不少，若是不找一个合适的人掌管的恐怕很容易产生贪墨。 虽然这样想现在永平大长公主却没有提醒，她觉得姜令沅做事一向稳妥，恐怕这些都已经想到了。 她吃了一口三丝豆干，说起来她口味比较重，但是今天顾及到过来考试的人，做出来的饭菜都是清淡的，偶尔吃一次倒是也不错。 将三丝豆干咽下后问：“我看着女学大概的轮廓已经出来了，包括准备的小湖也引入了活水，应该很快就要建成了吧。” “是，再有半个月就彻底完工了，完工只要收拾出来就立刻可以把桌子之类的送过去，这些虽然女学开始建造就也一起准备着的，包括这种花草也能立刻布置好了，只是大一点的花树之类的就需要明年春天才能移植过去了。” 就算是如此也是够速度的，要部署姜令沅手中的银子多人也多，还真调度不出来。 永平大长公主很认可，常宁长公主也笑着说道：“原来说用不到半年的时间建成一个女学，而且还是几十亩地我是不相信的，如今却是让我眼睁睁的看到了，我就是不相信都是不行的，也就是阿沅才有这样的魄力了。” 杨九娘也很是感慨：“可不是，不说别的，以前我父亲见了我都是满脸不待见 ，如今却能给我一个笑脸儿了，还叮嘱我一定要听阿沅的，别闹出来幺蛾子。” 永平大长公主听众人这么说心情颇为愉悦：“当年你在京城也是赫赫有名，好多人家可都是说不让闺女靠近你的，就是怕学到了你身上的离经叛道，如今那些人恐怕都后悔没有和你打好关系呢。” 有些人家的媳妇或者姑娘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才实学，不过就是想着女学以后可能会成为带领女子往前走的地方，想趁着现在占上一席之位，就准备走各种关系，这些姜令沅等人做得都很好，是坚决不同意的，绝对保证了这次考试的公正清明。 如今说这些也都是玩笑话。 杨九娘振振有词：“现在想来幸亏我和那些闺秀们不熟悉呢，要不然能被烦死，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下午一直到考试结束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众人松了一口气，等着考试的人离开也准备走了，至于说永平大长公主，吃过午饭看着一切都有条不紊，就已经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还和姜令沅说再过两天她就会去皇觉寺。 姜令沅知道永平大长公主已经做好了决定，只是和她说一声而已，所以小声道：“您小心。” 永平大长公主冷笑：“放心，在京城她不敢做什么。” 姜令沅若有所思，总觉得永平大长公主对四皇子的事儿好像格外介意，也不知是何缘故。 第228章 利润 下午离开的时候苏游过来接了，常宁长公主笑得一脸甜蜜，对其他人说道：“我们先走一步了，约好了去梨园听戏呢！” 杨九娘急忙摆手，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快走吧，没白的在跟前腻歪人。” 常宁长公主走远了，陆晓悦有些羡慕的说道：“长公主和她丈夫感情真好。” 姜令沅就取笑道：“放心，你们以后也一定会琴瑟和鸣的。” 陆晓悦去年和陈家的三爷定了亲，她是今年正月及笄的，当时西北战事在，并没有大办，但是及笄邀请的正宾绝对是有分量的，虽然虽然不隆重，可是规格却不低。 及笄之后半年左右男方就会上门问期的，如今也差不多要到了问期的日子了，家里又要有姑娘出嫁了，想想姜令沅有些舍不得。 陆晓悦脸有些红，难得的陆晓愉没有打趣，毕竟她十月份也是要及笄了，依着靖王世子那性子，恐怕恨不得她及笄就立刻成亲的。 陆昀没有过来接姜令沅，因为徐阁老的缘故，皇上对海运的态度强硬起来了，如今和徐阁老可谓是剑拔弩张，陆昀因为殿试的那一篇策论也是被徐阁老一系的人仇视，如今想尽了办法抓他小辫子呢，陆昀自然不敢不小心。 对于被徐阁老一派的人怨恨陆昀倒是没有多少感觉，虽然豫国公府和徐阁老家客客气气的，但是从徐瑞雅主动挑衅不成被迫嫁人，徐家失去了一个好的联姻姑娘开始就算是不和了，更何况族中的祭田还被徐大老爷买去了两千亩，这算是结了怨。 所以姜令沅倒是并不意外陆昀没有过来，事实上，等她回到豫国公府，就知道了陆昀还没有回来呢，据说今天皇上留了陆昀吃一起用晚膳。 这让姜令沅有些小小的同情陆昀，和皇上一起吃饭，会消化不良的吧。 姜令沅等人先是去了陆老太太那里把去笔试的情况和陆老太太说了。 陆老太太听了很高兴：“我就知道，京城不是所有的人家都是愚昧的，这不还是有很多人人家明白这女学是好事，希望他们家的姑娘或者媳妇能进去呢，你们只管好好做。” 陆晓愉立刻说道：“可不是要好好做，我如今才知道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呢！” 陆老太太失笑：“是啊，要不是你四嫂，你还真不一定有这个机会呢。” 陆晓愉文采一般，就是那些管理也是跟着姜令沅才慢慢的学会的，所以陆老太太才会这样说。 姜令沅就说道：“祖母千万不要这么说，我选自家人也是因为知道自家人无论如何的，都会支持我的。” 若是有个有能力的却处处和她作对，对姜令沅来说倒是不如找需要自己教但是听话的呢！ 姜令沅等人陪着陆老太太用过晚膳才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陆昀还是没有回来，姜令沅叮嘱：“让厨房准备着饭菜。” 和皇上吃饭应该是吃不饱的，姜令沅想着陆昀回来怎么都要吃一点东西的。 她则是去了浴室，几天的紧绷如今总算是能稍微松一口气了，她早就吩咐好了今天要从头到脚的护理一遍，所以浴室这边早就准备好了，进来之后闻着那香味：“今儿的熏香变了？” 小丫鬟岚霏有些紧张，还是条理清晰：“是花想容那边新做出来的熏香，叫冰川玫瑰，估摸着您会喜欢，所以送过来的。” 檀木香中带着一丝丝的玫瑰香气，说实话的确挺好闻的，姜令沅点点头：“暂时这几天就熏这个吧。” 芸芝过来了，她刚刚去净手了，索冬离开后，平日里在漪澜院给姜令沅做护理的人就成了芸芝，她带着岚霏和长霓，此时姜令沅只要托了衣裳躺在那里就好了，其他的一切交给芸芝，她能放空自己。 就这样，一场护理下来，已经一个多时辰过去了，陆昀也回来了，他正在东暖阁吃面。 庄子那里今儿送过来了一只走地鸡，厨房早晨就炖了，姜令沅一出来就闻到了浓浓的鸡汤香。 刚刚做过一场全身护理，姜令沅只觉得晚上吃的东西全都消耗了，就问：“可是还有，给我盛小半碗吧！” 厨房那里准备饭菜都会准备的稍微多一点，就是防备主子会突然想吃点，此时立刻有人去了小厨房，不一会儿就端过来了一小碗面条，还有两碟子咸菜，盐瓜菽和姜辣萝卜。 姜令沅随便挑着面条小口吃着，和陆昀的狼吞虎咽截然不同，看得姜令沅只想笑。 最终陆昀无奈摇头：“不是你吩咐了厨房准备着随时做饭吗，可不就是知道今儿我一定吃不好的。” 姜令沅狡黠眨眼睛：“哪里，还以为你吃得都是山珍海味，恐怕是以后吃不惯家里的饭菜了呢。” “御膳房做出来的饭菜自然不错，不过我当时只顾着紧张了，又哪里顾得上想饭菜好不好吃。” 姜令沅挑眉问：“可是皇上一直和你说话？” 陆昀苦笑：“可不是，和皇上接触越久，我越是觉得他不简单，心思极为灵敏，一旦稍微有一点失神就会跟不上他的思路，所以，要是可以的话我是真不想再和他一起用膳了。” 姜令沅听了后倒是并不很惊讶，只是感叹：“果然上位者能上位都是有能耐的，如此也好，君强臣才能有用武之地，如今想来，徐阁老到底是被那些银子眯了眼睛。” “对你来说可能觉得银子多了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可是对很多人来说却并非如此，今儿虽然是皇上随口一提，可是那徐阁老每年从海运上能分到几十万两银子，这样大的利润，他又怎么愿意让朝廷插手呢！” 陆昀说道，他听到是几十万两银子的时候也很惊讶。 姜令沅说道：“要是如此的话，我觉得皇上就是冲着海运的利润也一定不会放弃的。” 陆昀赞同：“可不是，其实已经差不多看出来偏重了，如今朝堂上为了大越好的官员都是赞同海运的。” 第229章 质疑 其实姜令沅想问陆昀，既然为了朝廷好，大越好，朝臣会同意海运，那么辛旭不赞同海运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话姜令沅没有说出来，却是和陆昀说道：“我这几天看外婆出海的一些记录，发现当年跟着外婆一起出海了还有卫家，也就是跟着四皇子一起消失的那个卫家，但是后来卫家就单独出来做了，卫家的大老爷和二老爷死在了一场海难中，那两个人应该是卫琢的父亲和二伯。” 这是陆昀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不禁疑惑：“我认识卫琢的时候，卫琢可是从来没有提起来过的，我只是知道卫琢的父亲和二叔是同时没有的。” “我就是觉得挺奇怪的，毕竟这些好像在京城刻意隐藏起来了一样，好像是卫家根本不愿意让人知道他们家也跟着出海过。”姜令沅随口一提。 陆昀却是记在了心中：“这件事我还是要查一查看看。” 毕竟卫家和四皇子的牵扯太多了，还是要小心一点才是。 时候已经不早了，夫妻俩不再谈论，稍微收拾一下就入睡了，第二日夫妻二人都早早起来，一个人去了翰林院，一个人去了女学。 如今陆昀又是重新忙活起来了，顾不上每天都送姜令沅去女学。 不过姜令沅到女学的时候还是看到苏游送常宁长公主过来，姜令沅朝着常宁长公主眨眼睛：“你这每天来女学都要对着我们炫耀一番啊！” 常宁长公主也不否认：“他对我自然是好的，不过你家这位对你也是没的说，要不是最近朝堂事儿多，恐怕也会亲自送你的，所以你在我这里可是没有什么好酸的。” 姜令沅含笑：“到底是不如你家这个，如今心心念念都是你啊,但凡是女子恐怕都会羡慕的。” 也不过就是这么随便说两句，很快也就顾不上了，笔试的卷子收上来了，就要开始看了，姜令沅吩咐：“这三天之内就看出来，立刻公布成绩。” 杨九娘就说道：“你想过没有，等着出成绩了，那些考不上的恐怕是会对着你发难的。” 架不住就会有这种不要脸的人。 常宁长公主也对姜令沅说道：“我就是想提醒你的，京城有很多人家愿意等着别人精心培育的果子熟了去摘果子的事儿，你还是要小心才是，我就担心会有人利用笔试成绩把你给弄下去。” 毕竟笔试成绩出来了，恐怕很多大户人家的成绩够不上，难免就会恼羞成怒，然后记恨上姜令沅。 姜令沅叹气：“这些我又怎么想不到呢，不要脸的人总归是多了去了，不过，我倒是也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了，如今就等着他们放招了，我们这里应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便是。” 三天之后，成绩公布，不过有五十多个人进入了下一轮，其他的都是成绩够不上了，果然有很多人接受不了自己被涮下来了。 一定程度上着算是将京城的闺秀们媳妇们放在一起比较，然后那些没有过的可不就是不如那选出来的五十多个人，骄傲如这些大户人家的闺秀们还有媳妇们自然是不能接受的，要是接受了不就是在京城承认她们比不上这些人了。 所以她们先是说这里面一定有猫腻，要不然的话怎么出身豫国公府的陆五奶奶就是第一呢！ 这个倒是好办，姜令沅直接让人把陆五奶奶的卷子公布出来了，看到那基础笔试的卷子陆五奶奶一点都没有错，四书五经的策论就是百川书院的先生看了也是赞叹，说是陆五奶奶去参加今年的春闱恐怕也是榜上有名的！ 但是这样就堵上了那些嘴硬的闺秀们和媳妇们的嘴了呢，自然不能！ 这些人说陆五奶奶不愧是出身孔家的，这才华让她们自愧弗如，只是姜令沅又算得上什么呢？她作为女学的发起人只是琴艺突出的话可是难以服众，她们不服气，除非姜令沅也愿意接受她们的出题让她们心服口服才行！ 要不然的话，姜令沅还是就退出女学吧！ 常宁长公主听了她们的话都很是生气：“什么时候女学轮得到她们说话了，一群失败者还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失败了。” 陆晓愉也说道：“可不是，竟然要求琴棋书画、骑马射箭、武艺、策论杂学、四书五经、作诗绣花这些通过一半才行，这就是故意为难人。” 姜令沅却是摸着下巴：“要是让她们心服口服也不是不行。” 众人看向姜令沅，觉得姜令沅是魔怔了不成！ 陆晓悦忍不住说道：“四嫂，你要三思才是，她们说的本来就不合理，你干嘛要去试一试呢？根本不就用理会她们的。” 姜令沅正色说道：“这是深思熟虑过的，女学再有一个多月就要招收学生了，现在不能有一点点差错，放出话去，这一次我同意了她们说的，若是我完不成的话就退出女学，但若是我赢了，这一次参与的这些人永远不准进入女学做事。” 姜令沅一脸坚定的样子让众人知道姜令沅分明已经做好决定了，常宁长公主叹气：“你这是何必呢，我还是觉得太过冒险了。” 要是只是一样的话常宁长公主自然愿意姜令沅站出来狠狠的打那些人脸，但是如今可是十二样啊，姜令沅至少要精通其中六样，别说是姜令沅了，就是任何一个人也是很难做到的吧。 反正等着京城的人知道了姜令沅竟然接受了这场很是无理的挑战后都大跌眼镜。 当然，没有人觉得姜令沅能够完成的，他们只是觉得姜令沅因为猛地手中多了很多权利到底是飘起来了，竟然这么不合理的要求都同意，还是拿着女学打赌，姜令沅简直太狂妄了！ 这些姜令沅都知道，却没有放在心上，她若是没有把握的话，自然不会贸然答应的，只是除了陆昀好像其他人都不相信她。 那赌盘更是一边倒！ 就这样，很快到了定下来挑战的日子。 第230章 书法 为了让整个京城的都知道，都能过来看热闹，姜令沅甚至特地推迟了进入第二轮的那些人的面试时间，也是等着女学基本上建设的差不多了，然后在女学这边进行，如此也算是变相的为女学宣传了。 其他看看这姜令沅有条不紊的样子，本来还有些担心的，到现在也不得不败下阵来，并且哭笑不得。 但是随即姜令沅做的更是让众人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她说道：“我看了看女学这边，虽然空出来的地方足够大，但是还不足以让想过来看的人都进来，所以除了邀请的那些人，其他的卖票吧！” 常宁长公主瞪大了眼睛：“卖票？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姜令沅挑眉：“我们平日里去梨园听戏要门票，就是去茶楼听说书的也是要点上一壶茶一碟子点心的，怎么，那些人想着看我出丑，无亲无故的，我收个门票钱不是应该的吗？” 这样一说好像有些道理，但是众人更加想说“你也知道可能出丑啊！” 只是毕竟已经定下来了，就没有改变的道理了，若是改动只会更加出丑，如今众人也只希望姜令沅这能坚持下来。 反正最终还是按照姜令沅的意思收门票了。 别说那天过来看热闹的，确切的说想过来看姜令沅出丑的人虽然骂骂咧咧的，但还真都掏出来了门票钱。 今天豫国公和陆老太太也都过来了，就是永平大长公主也过来了，这一点是姜令沅预料不到的，她知道自己做出来这样的决定别人都会觉得她很狂妄自大，但是认真说起来陆昀对她百分之百信任，更多的人劝她三思，觉得她一定完成不了。 而豫国公、陆老太太和永平大长公主好像从来没有表过态。 等着人到的差不多了，姜令沅才出来，今儿的她穿着茜红色折枝忍冬花褙子，浅蓝底白玉兰暗纹的曳地长裙，梳着堕马髻，带着一红一蓝两朵茶盏大小的绉纱绢花和一支金海棠步摇。 一身打扮明丽，慵懒，随意。 就好像是随随便便比过之后还要做其他事儿一遍，着实不必郑重其事。 她神色从容，甚至还笑道：“倒是没想到这么多人过来。” 长平侯府的赵大奶奶讥讽：“这不就是四奶奶想的吗？四奶奶不就是想人多一点，也算是给女学宣传了，只是四奶奶今儿要是你出丑了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他们府本来就因为当年亲事的缘故和豫国公府结仇，这个赵大奶奶出自外地的世家，在当地也是被称为才女的，这一次对女学更是势在必得，还想着以后能成为女学管事的，却是没有想到第一轮就被涮下来了，所以她坚定的相信这一次的选拔一定有猫腻，姜令沅就是故意的。 所以此时和姜令沅说话是一点都不客气。 姜令沅并不在意充满了敌意的赵大奶奶，她只是说道：“无论如何，今天或者说加上明儿过后，女学也一定扬名京城了不是？好了，规矩赵大奶奶还需要再说一遍吗？” 赵大奶奶说道：“人过来的人，总有不明白的，我觉得还是说一说更好一点吧，其实也很简单，十一样题目都已经准备好了，陆四奶奶你只要能通过其中六样我们这些被涮下来的就心服口服，要不然的话，陆四奶奶你不仅要退出女学，还要亲口承认当初女学选拔的时候就是有猫腻的！当然，我们也都是请了颇有造诣的一些人来评判陆四奶奶，绝对不会有一点猫腻，再说，今天过来 看热闹的人眼睛都是明亮的。” 姜令沅笑：“你们倒是打得一个好算盘，这不就是说女学选出来的是一些酒囊饭袋吗？看来，为了让女学那些人不背上这无妄之灾，今儿我怎么也要努力一番了！” 赵大奶奶勾唇：“既然如此，请吧！” “且慢。”姜令沅说道，看向那些通过第一轮笔试的人，“你们若是现在后悔，还可以退出。” 有才华的人都傲气，听到姜令沅竟然大言不惭说可以代表她们，当即就有十几个人表示退出了，她们可不相信姜令沅能有精通其中六样的本事！ 剩下的三十多个人倒是没有离开的意思，她们虽然也生气姜令沅带着她们一起上赌约，可到底是理智的，比起来这些名头，更实在的不是走了十几个人她们更有可能进入女学了吗？ 姜令沅重新看向赵大奶奶，依旧无悲无喜：“好了，现在可以开始了。” 她看向摆着的那十一样，说道：“武艺和绣艺我是真不会，所以就此放弃吧，弄出来还不够给自己丢脸的。” 这话一出众人大多都是善意的笑，但是赵大奶奶却是轻哼：“剩下的九样中我们都知道陆四奶奶琴艺超绝，倒是也不必参与，不知道其他的几样陆四奶奶想从什么开始呢？” 姜令沅说道：“就先把四书五经中出的基础题做了吧。” 那卷子显然是这些人精心出的，都不是常见的那些句子，这可是要比女学考试难啊！不过，姜令沅倒也并不紧张，要知道这几天陆昀为了帮她和她说话动不动的就脱口而出四书五经里面的句子，也用各种方式考她，并且也猜中了那些人的心思，一定会刁钻。 所以此时对姜令沅来说也算是信手拈来，不过两刻钟的时间就写好了，起身去了书那里，拿起来粗毛笔，挥毫间“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十四个大字出来了，这其中楷书、隶书、草书、行书都有，期间甚至还换了左右手。 姜令沅看向赵大奶奶以及那个在书法闻名京城的闻易先生：“这样，书可是过了？” 闻易先生朝着姜令沅拱手：“在下自叹弗如，虽然陆四奶奶的楷书、隶书和行书欠些火候，但是草书已经可以称为大家，在我这里，若是陆四奶奶不过我也不知道怎么才算是过了。” 赵大奶奶呆呆的看了一会儿姜令沅写的字，然后说道：“这只是大字而已，不知道陆四奶奶的小字又是如何？” “在下觉得也是不错。”这次开口的是百川书院的冷先生。 第231章 绘画 “陆四奶奶这一手簪花小楷实在是太标准了，这要不是从小练到大的话，很难有现在的火候，恐怕是现在陆四奶奶也是每天练字的吧！”百川书院的冷先生颇为感慨，“而且，陆四奶奶的四书五经的考核在我这里也是过了的，出的题目够刁钻了，但是难得的陆四奶奶竟然全部都做对了。” 姜令沅说道：“也不算是练字，就是每日也都要写字的，所以水准还算是保持着。” 常宁长公主看到姜令沅轻易过了两样眼睛一亮，她适时站出来说道：“哎呀，赵大奶奶当日我们女学出题目可是没有这么难吧，不过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赵大奶奶还是错了三四道的，但是过了的那五十多个人除了武艺类的，其他的可是全对啊！” 一直没有说话的陆老太太也说道：“常宁，你只是这样说的话他们恐怕是不会相信的，不如把那日她们做的题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吧，大长公主觉得呢？” 永平大长公主也点头：“理应如此，要不然别人也不相信。” 这可真是公开处刑了，赵大奶奶涨红了脸，眼睁睁的看着陆晓愉三个人脚步轻快的离开了，却是不敢说不同意。 她为自己找补：“陆四奶奶和我们毕竟不一样，以后女学是陆四奶奶说的算的，自然更是要服众了，陆四奶奶，如今不过是过了三样，接下来请吧！” “接下来的时间应该够做一幅画了，那就画吧，不知道的主题是？”姜令沅走到书桌那里，菡萏带着轻霭、灵露上前为姜令沅铺好宣纸，然后开始研墨。 “既然是夏天，当然是以荷花为主题更好了。”赵大奶奶说道，其实现在的她已经很难堪了，因为陆晓愉已经把那日她们做的题传阅给众人看了，一起被传阅的还有姜令沅那一份，这无论是从题目的难度、正确与否还有字迹上差距都是太大了，众人感慨不已，后知后觉的，才发现姜令沅身上有很多都是他们不知道的。 只是就算如此，姜令沅也不应该是什么都会吧！ 时间有限，姜令沅自然不能绘制一幅大的，只是一小幅而已，说到荷花，她就想到了去年五月和陆昀去菱湖的事儿，那时候他们只是对彼此有好感，但是并没有挑明，而如今已经心意相通。 想起来那一天她下意识的看向坐在下面的陆昀，陆昀朝着姜令沅微笑，显然也是想到了那一日，他朝着姜令沅微微点头。 这一瞬间姜令沅仿佛见到了那满湖的绿意，层层叠叠，深深浅浅的绿色，以及那初荷的花骨朵，她画技上一向被教授她的先生嫌弃匠气太重了，不够灵动，但是此时隐隐的姜令沅能明白什么叫做灵动了。 她或者勾线，或者描绘，或者上色，整整一个多时辰都是全神贯注的，明明这应该是一个很枯燥的过程，但是因为姜令沅一举一动都是行云流水般的优雅，竟然不会让人觉得这是枯燥的。 一个时辰之后姜令沅看着自己画出来的画说道：“这应该是我学习作画之后最为满意的一幅了。” 以前不知道什么叫灵动，她只觉得自己画的很像了，如今却是真正体会到了其中的意境，原来是要倾注感情才有的啊！ 看画的是宫廷的画师，说起来他更加擅长人物画，只是有些东西算是一通百通，此时看着姜令沅的画也是赞赏的点头：“想必琴棋书画四艺中陆四奶奶最不擅长的应该是画了，不过今儿这一幅画虽然有些地方运笔稍显稚嫩，我却能从整体看出初荷的蓬勃生机，以及作画人看到这初荷是带着回忆的，是有喜悦之情的。” 姜令沅笑道：“先生果真有大能耐，说来今儿也是巧了，若是让我画其他花朵恐怕也就只能被先生说一句用色大胆而且好看但是充满匠气了，但是我和我家夫君第一次两个人单独出门游玩去的是菱湖，五月份过去的，所以赵大奶奶说到荷花我立刻想到了那日的场景，也算是多谢赵大奶奶成全了！” 说着姜令沅还特别调皮的朝着赵大奶奶福了一礼。 不过这在赵大奶奶看来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她忍不住说道：“如此也算是投机取巧了吧，我觉得这画应该不能算通过吧！” 这话一出，别说是和姜令沅亲近的人了，就是过来看热闹的人都忍不住替这个赵大奶奶觉得害臊，毕竟这实在是有一点不要脸了！ 常宁长公主又怎么能忍得了，她说道：“你们真是有意思，出题目的是你们，如今不认的也是你们！谁允许你们说改就改了！” 赵大奶奶抿了抿唇，看到姜令沅轻而易举的就完成了三项她是心慌的，其实在她看来姜令沅应该只是琴艺好而已！ 她说道：“是她自己承认她画其他的带着匠气的。” 那宫廷的画师摇摇头：“赵大奶奶你大概不知，就是在下有时候作画也是带着匠气的，但是这并不影响陆四奶奶的基本功不错，最起码，这一手画技在京城的闺秀中也是能排的上号的，只是比不过陆四奶奶的琴艺是名列前茅而已，我觉得陆四奶奶只要能把各种形态的荷都画好了成为大家也是指日可待！” 姜令沅摇头：“我知道我的本事，这些也不过就是爱好而已，若是深钻恐怕是没有那个耐心的，比起来风雅，我这个人俗气，还是更喜欢赚钱。” 这话可是让不少人都觉得酸了，虽然不知道姜令沅到底有多少银子，可是据说这女学可是姜令沅出钱建起来了，如今姜令沅暴露出来的一些产业，谁又知道那些没有暴露的还有多少呢！ 如今这些人可是不相信当年如意夫人是散尽了所有的家财了，恐怕是姜令沅手中掌握了不少吧！ 姜令沅看向赵大奶奶：“我觉得还是赢得起也输得起比较好，当然，下午我应该会把骑马射箭一起做了，如此也算是六样了吧，当然，你们也可以想想应该怎么为难我。” 第232章 要脸 吃午饭的时候陆晓愉看着姜令沅：“四嫂，你到底还有什么什么深藏不露的，说实话听到你愿意接受挑战的时候我是狠狠为你捏了一把冷汗的，没有想到四嫂你早就已经胸有成竹。” 姜令沅有些恍然，然后笑着说道：“你要是有足足十几年都是要去努力学习各种才艺的话也会这样的，这些东西我真的不一定是特别喜欢的，但是我却是一定要会的。” 当年被她的外婆如意夫人接走不是没有条件的，那个时候如意夫人已经被姜沈氏那个女儿伤透了心，所以带走她的条件是她要成为京城最优秀的大家闺秀，那个时候她不过刚刚懂事，却下意识的明白要是留在姜家的话她整个人都废掉了。 其实跟着如意夫人的前几年她都是非常没有安全感的，所以她拼命的跟着各个先生学习，努力做到最好，那几年明明她很小，可是每天学习的时间都是满着的，喜欢的不喜欢的都会学，所以才会有了现在的她。 其实那真不是一个很好的回忆。 但是现在她明白了，外婆觉得因为自己养坏了女儿，所以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想把她变成什么都精通的女子，在她看来那就是真正的大家闺秀的样子。 所以，其实她十岁之前都是很累的，十岁之后如意夫人又想开了觉得不应该这样逼迫她，渐渐的教会她如何从容的享受生活，总而言之，她觉得现在的她也不算是辜负了外婆的培养。 陆昀能感到姜令沅的失落，他自然知道姜令沅能做到这些都精通除了本身有学习的天赋外也是多么辛苦。 他握着姜令沅的手对陆晓愉三个人说：“你四嫂这一中午下来可是一歇都没有歇息，让你四嫂吃过午饭好好休息一番。” “瞧我，一激动什么都忘了，四嫂，你快点吃点东西好好休息。”陆晓愉说道，脸上还是带着笑容的。 反正经过了一上午之后她现在相信姜令沅一定是没有问题的。 姜令沅和陆昀一起用膳的，陆昀问姜令沅：“没事吧！” 姜令沅笑：“果然，什么情绪都隐瞒不过你，我从来没有和你说过 我小时候是怎么过的吧，等着有机会我和你说，那段时日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好辛苦了，从一睁眼开始时间就被安排得满满当当的，几乎闭上眼睛就能睡着。” “别想了，虽然那段日子辛苦，但是却成就了现在优秀的你。”陆昀有些心疼的说道。 姜令沅笑笑，不再多说，低头吃着碗里的饭菜，她是真的饿了，吃了不少才停下，稍微消食了一会儿，就午睡了。 她去的还是女学附近那个宅子，不过为了能让姜令沅好好休息除了陆昀陪着其他人都是没有过去的。 对姜令沅来说虽然表现得很轻松，但是用了多少精力只有姜令沅自己知道，同时面对这些绝对不是轻轻松松的，只是，她明白，越是从容，以后过来挑事儿的人越少，她就要让京城里面的人知道，女学从来不是因为她手中有银子就能建成的，本身她的才学造诣就不低。 下午，姜令沅过去的时候发现骑马射箭都改变了规则，那射箭竟然是要求姜令沅站在百米开外将手中的箭从系在百米之外的一棵树下的铜钱眼中穿过。 骑马也需要驾着他们准备的马匹横穿过一道道木栏，可笑的是他们给准备的马匹竟然是矮种马，那马匹还没有木栏高呢！ 姜令沅笑着摇头：“赵大奶奶，我虽然也算是擅长骑马射箭，但是我不是军中的神箭手，也真不敢骑着矮种马就跨过那么高的木栏。” 豫国公也笑着说道：“这着实为难，老夫年轻的时候在军中也算是有点本事，可是让老夫骑着矮种马也是难以跨过那木栏的，更别说射中百米之外那个在动的铜钱眼了，那不过是武侠小说里面说的，没想到赵大奶奶倒是能作为题目来为难人。” 这话真是挤兑的一点都不客气，赵大奶奶红了脸，却仍然坚持：“陆四奶奶不是说规则由着我们定吗？如今这是要反悔了不成！” 今天上午回去后他们也是明白了姜令沅恐怕是真有一些本事在身上的，但是却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姜令沅这一次真的成了，比起来姜令沅丢脸，他们更想姜令沅退出女学，如今皇上不反对女学，显然女学就是大有可为，谁不想分一勺肉呢！ 今儿虽然用了可耻的方法，可是只要姜令沅从此不再管女学，只要他们能管理女学，等着一两年之后谁又能记得今天呢，从长远来看这就是大大实惠，所以谁还想要脸呢！ 虽然做好了不要脸的准备，可是真到这个时候了，赵大奶奶还是很难堪。 姜令沅笑着摇头：“倒也不是，你们好意思出这样的题目，我却是不好意思反悔的。这种规则的话，我也只能退出了。” 说着姜令沅勾唇一笑：“其实我也想好了会被为难了，这不，过来的时候连骑马装都是没有换的，如今看来，我果然是有些先见之明了。” 常宁长公主虽然气愤，此时听到了姜令沅的话也是忍不住笑起来了：“阿沅，本来我还奇怪你怎么没有换骑马装呢，如今看来你果然是有些先见之明的！预料到了这些人会不要脸。” 永平大长公主也点头：“既然如此的话，就再选两样吧，用其他的方式让她们输得心服口服也是一样的。” 说着，她淡淡的瞥了赵大奶奶一眼：“骑马射箭你们临时改了也就算了，要是其他的再临时改的话我倒是要亲自插手了！” 永平大长公主今天之所以过来就是为了给姜令沅撑腰的，那些人若是用光明正大的办法也就罢了，但是再搞一些魑魅魍魉的话，她就不满意了！ 如此，赵大奶奶等人又怎么敢再动小心思呢，毕竟那豫国公和陆老太太虽然没有说话，可是人家过来了，就是表明态度了！ 第233章 棋艺 赵大奶奶敢明目张胆的欺负姜令沅，甚至也敢不把常宁长公主放在眼里，但是对永平大长公主却不敢有一点挑衅。 她自然知道女学最终的掌话人是永平大长公主，这一点无论是谁以后接手女学都是改变不了了。 所以她此时干笑着：“这怎么会呢！” 永平大长公主才不听赵大奶奶的狡辩，她目光犀利：“那寿华是什么不要脸的事儿都是能做出来的，我知道她今儿不在这里，但并不代表她没有插一手，虽然她和常宁都是要管着我叫一声姑母的，但你回去可以告诉她，我一点都不待见她！” 寿华长公主的名头姜令沅也是知道的，先帝儿子不少，公主只有三个，分别是常宁、寿华和悦和，悦和长公主今年只有十三岁，如今在皇宫中轻易不出面。 至于说常宁长公主和寿华长公主是年纪相仿，是从小争到大的，当然这只是寿华长公主单方面的和常宁长公主争，其实常宁长公主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眼中。 本来寿华长公主并不是多么看得上女学，甚至没有把女学放在心上，而且也因为当年夺嫡是她站错队这些年她都挺老实的，不过这不是皇上要开海禁吗？她夫家的婆家是闽南一带的，深知闽南一带海运的情况，她就让婆家把消息打探清楚给了皇上。 也是因为给的时机对，正好皇上因为海运的事儿和徐阁老闹翻了，寿华长公主却是过来投诚，所以皇上夸赞了寿华长公主，并且给寿华长公主的驸马升了官。 如此寿华长公主就觉得她在皇上这里也算是得了脸，重新在京城活跃了起来，还是把目光放在了常宁长公主身上，常宁长公主有什么她就想要什么，尤其是现在女学眼看着已经要成了气候，她就更想从中分一杯羹了。 本来就是常宁长公主也不知道谁在幕后指使的赵大奶奶，如今总算是找到了正主，还是寿华长公主的时候她的反应很大：“本来我还猜不到是谁呢，如今听到是她后我真是一点都不惊讶，也就是她这种人能做出来这种没有下限的事儿了！” 姜令沅看着那赵大奶奶冷汗涔涔的样子，只觉得很是好笑，这个人看着嚣张，原来不过只是一个纸老虎而已。 至于说寿华长公主，她微眯眼睛，这个人，她也是最近才听陆昀说说起来的，没想到转眼就开始针对她了。 姜令沅的性格算是比较平和，和亲近的人相处也不怎么计较，但是故意找茬的，就要另当别论了。 不过现在还是要过了剩下的两关才是，她开口：“这杂艺无非就是茶花制香，找来的两个女先生都是你们长平侯府的亲戚，说起来我的确不敢选，不如就棋和策论吧！” 策论是男子科考需要写的文章，寻常人家的女子根本不会学的，就是陆五奶奶也不过是家学渊源才有所涉猎，所以众人真不敢相信姜令沅是会策论的。 而策论的题目没变，姜令沅看过之后立刻有了想法，然后开始和赵大奶奶等人准备的那个国学圣手对弈。 说起来这个人虽然被称作国学圣手，也是写过书的，不过吃午饭的时候陆昀和她说过了，那人的棋艺比不过他，下过三次，每次都是输的。 开始的时候姜令沅不敢选，也就是陆昀和他说了那个人不过是借着家族在京城又是足够张扬才算是有了点名头，也就是糊弄赵大奶奶那种没有真本事的人。 姜令沅平日里和陆昀下棋，二人都丝毫不手下留情，每次也是有输有赢，棋艺相当，所以此时和这个人对弈就显得很轻松了。 不过那个人看向姜令沅却是一脸睥睨：“陆四奶奶，那画师说你琴棋书画四艺中最不擅长画，在我看来你应该是最不擅长棋吧，刘某让陆四奶奶三颗棋子。” 这个人着实狂妄，到现在明知道姜令沅不简单也是没有把姜令沅放在眼中，也是因为在北京被追捧得太厉害了，如今说出来这话看着好像是在施舍姜令沅，其实是想借着姜令沅在京城扬名而已。 姜令沅既然已经看穿，自然不会上当，她坐在了那人对面：“先生，两军对垒没有谁让着谁的道理，先生也不必因为我是一个小女子就手下留情。” 那人冷哼一声：“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二人在台上对弈，台下也准备了一个巨大的棋盘，两个人每走一步，都有人将两个人所下的棋子位置呈现在棋盘上。 一开始两个人速度势均力敌，姜令沅每走一步那人都是步步紧逼，看着姜令沅好像是在那人紧逼之下溃不成军一样，这不禁让众人感慨姜令沅就是太要脸了，人家毕竟是圣手，都说愿意让她了，她赶紧接着便是，那时候接着也不用像是现在这样难看了。 而看到姜令沅这般不堪陆大奶奶笑得嘴角都合不上了，她想总算是能扳回一城了，至于说策论，姜令沅看了一眼就选择了下棋，应该是根本写不出来策论的，想来也是，除了陆五奶奶那样的，又有哪家女子会学策论呢！ 众人都觉得姜令沅很快就要输了，就是陆晓愉等人也是紧紧的盯着棋盘，到后来，陆晓愉和陆晓悦甚至都相互使劲捏着对方的胳膊，被掐疼了都不知道反应。 在这其中，陆昀脸上的表情又无奈又宠溺，就是没有众人想象的那种有担心和气愤。 靖王世子站在陆昀身边笑道：“看样子你这是一点都不担心啊，不过你这样子落在众人眼中可就不是那回事了，那些看热闹的人只会觉得这一次你家那位不仅仅是要离开女学了，她也是要丢了豫国公府的脸面，会被你们府扫地出门了！” 这话让陆昀皱眉：“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且等着，不出三步就见分晓了。” 要知道上一次就是他在姜令沅这一手示敌以弱然后群起攻之上措手不及，最后输得很难看呢！ 第234章 绝胜 就像是陆昀所说的那样，本来那人还在得意洋洋姜令沅也不过就是如此，其实根本比不过他，很快就发现有些不对劲了。 在姜令沅又下了一步棋后，那个人刚准备毫不犹豫的跟上，却发现自己若是顾这头就会失去那一头，顾那一头，就会失去这一头。 原来，不知不觉他竟然被姜令沅给牵着鼻子走了！ 这个发现让他既愤怒又慌张！ 台下，懂棋的人此时也看出来了一些端倪，有人已经感慨：“陆四奶奶实在是高明，那泰修居士虽然有点名不副实，可棋艺到底也不能算是太差，只能说陆四奶奶棋艺太高。这门票钱实在是值得，只要女学开始招生在下要把女儿送过来。” 看明白的人纷纷点头，只觉得若是自家的女儿不过来的话以后一定会被同龄人赶超的。 还什么都不清楚的赵大奶奶此时忍不住有些兴奋：“陆四奶奶这是被为难住了吧，要不然怎么不下了呢！” 周围的人都忍不住为赵大奶奶感到尴尬，感情这个人到现在已经看不明白了。 有人看笑话一般提醒她：“赵大奶奶，你看错了，陆四奶奶执白棋为后手，如今应该是黑棋下了，是泰修居士被为难住了！” 赵大奶奶不可置信：“怎么会？” 陆晓愉和陆晓悦此时也放松下来了，虽然觉得胳膊疼，可是也不怎么在意，陆晓愉笑嘻嘻：“怎么不会呢，事实摆在眼前，我家四嫂也没有让那泰修居士让三子，这样你们不会还会有办法耍赖吧！” 赵大奶奶被怼得说不出话来，最终冷哼一声：“现在谁输谁赢还定不下来呢！” 当然不是定不下来，在懂棋的人眼中可是看了一个明白，那泰修居士分明是已经没有了赢得机会了，简直一目了然。 此时泰修居士艰难了做出了选择，姜令沅步步紧逼，一步吃掉了泰修居士九颗棋子，瞬间泰修居士脸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等着泰修居士又想重振旗鼓时，发现姜令沅竟然是遍地开花，处处都留下了陷阱。 他红着眼忍不住看向姜令沅：“你是故意的，故意示弱让我上当！” 姜令沅笑着摇头：“其实我觉得更合适的说法应该是你太狂妄了，下意识没有把我放在眼中，所以才会输。” 台下陆昀已经回到了位子上，靖王世子也回去了，他感慨：“你们夫妻俩平时经常对弈吧，不会你比不过吧！” 陆昀才不会把他和姜令沅私底下的相处说出来呢，只是说道：“不出十步，就结束了。” 果然，就像是陆昀说的那样，在倒数第三步上那泰修居士主动认输！ 陆晓悦笑着说道：“四嫂，早知道这么容易，你上午就应该顺便把棋给下了才是。” 姜令沅知道那泰修居士睚眦必报，心眼不是多么大，此时还是要把这个人给踩实了才是，当即顺着陆晓悦的话：“上午我可是没有想过选棋的，毕竟人家是圣手，我寂寂无名，真是不敢有任何挑衅的心思，就是现在也不过是硬着头皮而已，想着输也能输得体面一点，倒是没想到圣手也不过如此！” 来观棋的还有真正的圣手，是九恒先生，此时他冷哼：“陆四奶奶，你的确棋艺不凡，但是那泰修也算是有点本事，可也是沽名钓誉之辈，当年在棋艺上展现的天分如今早就已经被捧得忘乎所以，不知道有天分不成，还要有后期的努力，陆四奶奶会的这么多却没有落下棋艺，像陆四奶奶这样的人就是成为女学的院长却是实至名归！” 姜令沅朝着九恒先生福身：“多谢先生。” 并没有一点谦虚的意思，毕竟她也觉得自己是实至名归啊！ 而周围的人也没有觉得姜令沅这样有什么不对的，事实上一个人真的有本事的话是很容易让人闭嘴和信服的。 接下来就还剩下最后的策论，策论的题目也是百川书院的先生出的，因为觉得是女子，并没有太难，姜令沅和陆昀平日里的讨论要比这个深刻许多，所以对姜令沅来说真不是多么难，心中有想法，不过一个时辰就写好了。 看得还是百川书院的先生，然后还传阅了，这一次姜令沅甚至是用了标准的馆阁体，更是让人赞叹不已。 至于说策论中的内容也是写得有理有据，没有丝毫能让人质疑的地方。 百川书院的先生笑呵呵的说道：“这风格都和曦和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夫妻私底下都是相互写着策论玩呢！” 陆昀急忙站出来说道：“并非是阿沅的风格和我相似，而是我受阿沅影响颇多。” 无论如何，陆昀这一番表态倒是让很多闺秀们都牙酸了，只是此时姜令沅用非常完美的姿态从十二样中赢了六样，其实要不是骑马射箭被故意为难的话，姜令沅起码是精通八样，这样的女子再说配不上陆昀的话她们就更是配不上了。 过来看的还有其他几家老太太，此时都忍不住酸：“可是让你们家捡到宝了！” 陆老太太眉开眼笑，今儿全程她看得都是豪气万丈：“我们家阿昀还是要努力才是，要不然可配不上这么才艺卓绝的妻子。” “你啊，还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那些人却是明白要是这门亲事落在他们家身上，恐怕随着如意夫人落败他们一定会想办法退了这门亲事了，更别论让家中优秀的弟子娶了去。 所以那如意夫人也真是高瞻远瞩选了和豫国公府定亲。 就此，女学彻底扬名京城，无论赞同和不赞同的，都是知道女学已经是不可能被取缔了，如今他们应该想着怎么把女儿送到女学才是。 这些姜令沅暂时顾不上，一天下来其实她很累，不过看着陆晓愉等人兴高采烈地准备去兑赢得银子，也把自己的条子给了她们：“帮着我带回来吧！” 这一场，压姜令沅赢的都赚了一个盆满钵满，当然，最赚的还是庄家。 第235章 放纵 回去的路上，姜令沅懒懒的躺在马车里，反正只有她和陆昀二人，也不用担心被人看见了不好。 、 她枕着陆昀的腿，陆昀一边轻柔的帮姜令沅揉按头皮，一边问道：“怎么不想着作诗？” 说到这一点姜令沅忍不住笑：“作诗着实是为难我，当初教我作诗的先生说我实在不是这个料，吃不了这一碗饭的，学了两年也就能作打油诗？” 但是，这个现在说起来恐怕京城都是不相信的，毕竟她连策论都是能写了，怎么就不能作诗呢？ 陆昀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他笑道：“那以后京城大小宴会邀你参加想着让你作诗你可是怎么办？” 今天过后，姜令沅的才名在京城恐怕是如雷贯耳，邀请姜令沅参加宴会的请帖不知道会有多少。 姜令沅在陆昀的腿上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听到陆昀闷哼，眼中带上了调皮的笑：“如今的我还需要参加宴会来证明吗？他们倒是想着让我来参加来提高宴会的规格，但是我一定要过去吗？当然，若是人家让我作诗我也一定会说我不会的。” 姜令沅从来都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不会，反正她会的已经够多了，要是再什么都会的话还给不给京城其他闺秀们活路了！ 回到漪澜院，姜令沅简单的吃了一些东西就入睡了，这一天脑子太累了，她睡得很是香甜，一觉醒来只觉得整个人好像又是活过来了。 她看到陆昀还在床上，有些惊讶：“怎么没有锻炼？” 说起来陆昀轻易不会间断锻炼一事的，春夏秋冬都要去花园舞枪。 刚想问什么，陆昀已经翻过身，声音喑哑：“今早想换一种锻炼方式。” 毕竟昨天下午回来的路上这个人可是拨撩了他，昨天她状态不佳，睡过一觉却面色红润，眉眼间都带着舒畅的。 姜令沅欣然应允，莹白如玉的修长缠上了他的腰间。 府上都知道今天的姜令沅恐怕是需要休息，所以识趣的没有过来打扰，小夫妻俩有些肆无忌惮，结束后陆昀更是没有用早膳，只让浮光带着两只包子就去了翰林院。 姜令沅躲在被子偷笑，想着幸亏豫国公府就在崇义坊，马车不过两刻钟就能到翰林院，要不然今儿早晨陆昀绝对会迟到的。 这样想着她又睡了回笼觉，等着到了中午才醒，只觉得肚子饿，起来洗漱的时候就吩咐：“让厨房送了饭菜摆放到暖阁那里去。” 厨房的厨娘都知道姜令沅的口味，准备了丝瓜蛤蜊汤，豉汁凤爪、蒜蒸排骨、油盐炒枸杞芽儿和鸡髓笋。 姜令沅盛了一小碗汤喝着，只觉得鲜甜无比，笑着说道：“这丝瓜果然和这些贝壳类的海货都是适配的。” 小碗汤下肚后，各种菜她也都是夹了几筷子，总觉得少了点主食，就看着茉莉就端过来了一小碗羊血粉丝，那羊血打得嫩嫩的，筷子一夹就颤颤巍巍的，上面飘着的香菜和葱花浸润在红油中看着格外的让人有胃口。 姜令沅笑了起来：“我还觉得应该是少了一点东西呢，厨房的厨娘这个把我的胃口拿捏的死死的。” 茉莉也笑道：“可不是，我想着这只有羊血，总要加上一点嫩羊肉才是，杨妈妈说您吃了排骨肉了，一定不会愿意再吃羊肉的，这不过果然是这样的。” 温度控制的刚刚好，姜令沅用筷子挑着粉丝来吃，那粉丝浸满了汤汁但又恰到好处的不是特别烂，吃在嘴里还带着一些弾劲儿，很是合乎姜令沅的胃口，最终竟然是将一碗都吃了。 这就有些撑了，她到后院散步，两只豹子跟在一左一右，三只猫儿也跳脱着跟着，陆晓愉和陆晓悦过来给姜令沅送银子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说道：“过来的时候我还想着四嫂应该没有起来呢，没有想到四嫂这么悠闲。” 她们两个已经过来摸豹子的头了，这两只是真不怕人，任人抚摸，要是说一开始陆晓愉等人还害怕的话，现在就是最胆小的陆晓怡看到了都会摸一把的。 姜令沅就找了凉亭坐下，笑着说道：“这些可是赚到了吧！” 陆晓愉笑嘻嘻：“可不是，我现在就后悔怎么没有将手中的银子都投进去呢，那不知道要赚多少呢，不过这样我也很满足了，我最近看上了一套金镶嵌绿宝石的头面，如今也能一点都不心疼就入手了。” 陆晓悦说道：“可不是，给四嫂你送过来的银子我们就约着去金楼呢！” 两个人明天就要去女学了，所以今天只想着好好的转转。 姜令沅就说道：“既然如此的话，我就不留你们了，江南那边的铺子送过来了几匣子糖，里面什么糖都有，你们正好带回去甜嘴儿，省的我让人去送了。” 那匣子一共三层，每一层都有九个格子，所以一共放了二十七种糖，说起来并不值多少银子，但是却精巧而且又很有意思。 陆晓愉笑着说道：“哎呀，我以后可以要经常来四嫂这里逛逛才是，说不定就有什么好东西了。” 姜令沅投了一万两银子进去，如今成了五万两，这种银子她一向都不留着的，给了菡萏：“还是分批送到周围的善堂吧。” 如今京城和京城附近的善堂因为姜令沅随时送银子过去都宽裕了不少，那些被遗弃的孩子起码隔几天就能吃上一顿肉了。 一上午基本上都是在床上度过了，如今她不是很困，所以就去了书房，经过昨天后，姜令沅相信女学是不用担心招收学生的问题了，但是女学建造的虽然够大，设置的班却不是很多，所以也不是说谁想进女学就能进来的，要不然京城的那些女子女学也接收不过来，既然过来的人多了，总要设置一些条条框框的。 还有束修怎么定，衣裳怎么做都是要想一想的，眼看着就要到了招收学生的时候了，姜令沅总是下意识的把这些提前给做了，到时候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第236章 分工 七月底，女学正式建成了，由于用了最好的料子，设计图也是足够精美，女学刚成样子时就被人感叹，如今建成更是让人赞叹不已，京城中有些好热闹的人特地过来看看女学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虽然不能进入里面，但是在外面过过眼瘾也足够让寻常人长见识的。 随着女学建成，姜令沅就更忙活起来了，女学的建成意味着招生要开始了，其实，根本不要再特地出告示说招生的事儿，甚至是天津等地慕名而来的人都很多。 但应该有的安排还是要安排好的。 这一日永平大长公主来到了女学，女学建成当天她就过来了一次，这是她第二次过来，看到了还是心生澎湃，原来有一天女子也可以在这样的地方上学啊，让她异常感慨。 当中亭台楼阁样样不缺，好像每走一步都是一种景儿。 如今女学商议的地方已经开始用了，是单独建了一栋三层的楼，叫云深楼，因为不过是几个人而已，所以进了里面一间小屋子。 虽然说屋子小，但是桌子椅子俱全，更是有花瓶装饰其中，上面还插着鲜花儿。 这里也有一个茶水房，人还没有过来茶水都已经准备好了，天儿热，准备的都是温凉的饮品，永平大长公主喝着却是嫌弃：“怎么不多加一点冰？” 常宁长公主就笑着说道：“这可不是由着您的，太医给您把了脉说您最近贪凉，容易在身体内积累寒气，夏天不觉得，到了冬天容易受罪呢！” 永平大长公主皱眉：“那些人就是瞎说。” 姜令沅等人都是笑着，却是没有说要撤掉换成冰饮的意思，永平大长公主撇撇嘴，还是进入了正题：“招生的章程我已经看了，觉得不错，最大年纪的要十三岁，在女学学三年， 十六岁正好回去准备嫁人，挺好的，皇上说让悦和过来。” 女学和男子学堂不同，其实在京城很多人家来看让家中的姑娘进来不过是镀一层金，等着以后更好嫁人，所以不可能一直在女学学着，三年就可以毕业了。 前期会有这种想法也是没办法的，但是姜令沅会努力改变这种想法的。 悦和长公主过来就是让女学的好名声儿更上一层楼，姜令沅等人自然愿意。 姜令沅说道：“如此可是要特意安排班？” “不必，到时候再说便是，她过来也不用一个人一个班，随着大流来就是了，多认识一些京城的闺秀们也不错。”永平大长公主说道。 如此姜令沅也觉得可以，要是太特殊了其实在女学反倒是不自在。 接下来又说起来了人员的分工，永平大长公主自然是当之无愧的院长，不过她这个院长都是占了名头上的，平时基本不管管事。 姜令沅和常宁长公主是副院长，不过姜令沅权力在常宁长公主之上，这个常宁长公主一点意见都没有，她觉得也就是自己身份占据了一些优势而已，要不然的话恐怕连副院长都做不了，而且女学主要的事儿都是姜令沅一手操持。 陆晓愉、陆晓悦、陆晓怡还有杨九娘都是女学的司业，管理女学的一些事儿，值得一提的是，永平大长公主让镇国公府的沈二奶奶、秦国公府的秦三奶奶还有荣国公府的杨四奶奶也都加入其中成了司业。 这个决定是永平大长公主和姜令沅商议之后决定的，一来是女学中先生都了，管事儿的人却是不够，二来四大国公府虽然有利益瓜葛，但关系也一直不错，有四大国公府一起插手女学也能让女学更稳当。 反正这件事利弊都有，最终姜令沅觉得利大于弊，而国公府的人选是姜令沅和永平大长公主商议后共同定下来的。 这几个人也知道她们是占了出身的好处才能进来的，倒是也安安分分的， 可是三个人也都是精明人，就算是有想法也不会现在就赤裸裸的表现出来，而且她们很清楚，姜令沅有才又有钱，在女学的地位稳固，绝对不是她们能随随便便挑衅的。 她们进来之前也被家中的人叮嘱了什么都听永平大长公主和姜令沅的，所以此时三个人也在屋里，却都没有说话。 永平大长公主看向姜令沅：“阿沅，剩下的你来安排。” 姜令沅当仁不让起身，说道：“好，那我来说接下来每个人的分工，记账的事儿晓怡来做，统管着各处账目，每日开销收入你都要记清楚，这个比较琐碎，所以我安排了觅春和探秋都跟着你，此外，还有二十多个账房先生。” 账目问题绝对是重中之重，选择陆晓怡而不是陆晓愉和陆晓悦的原因很简单，以后陆晓愉和陆晓悦都是有婆家的，很容易会身不由己，为了以后没有矛盾还是现在就避免才是，而且相对来说陆晓怡做事也更加认真。 陆晓怡虽然有些激动，也很紧张，但是到底还算是锻炼出来了，此时站出来说道：“四嫂，我一定会做好的。” “嗯。”姜令沅微笑着朝陆晓怡点点头，又说道，“以后女学的采买由阿愉和阿悦负责，阿愉你就负责厨房还有茶水房的采买，其他的都由阿悦来，我让寻夏和索冬分别跟着你们二人。九娘，以后门禁还有巡逻就要靠你了。沈二奶奶、秦三奶奶和杨四奶奶你们三位以后分别负责花园、扫洒和场地安排。至于说女先生和女学生的管理就由我和常宁一起来。大长公主就负责监督我们这些人。” 众人都没有意见，其实这也本来就是定好的，不过是由着姜令沅说出来而已，沈二奶奶三个人知道她们负责的事儿比起来账目采买等等自然是微不足道很多，可是也没有什么不满满意的，毕竟她们可是中途进来的，要是还挑三拣四恐怕永平大长公主就直接让她们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了。 如此人员也就算是定下来了，接下来就是招生了。 第237章 效仿 这事儿是常宁长公主说的，她言简意赅：“从明天开始我们就把招生的告示贴出来，三天的时间报名，从明天开始到报名结束我们这些人都不能不在女学，可是能做到？” 这是自然，众人纷纷说一定做到，秦三奶奶更加爱开玩笑一些：“这就是天上下刀子也是要过来的。” 人心齐，所以商量的事儿很快就定下来了，永平大长公主看着这里没有她什么事儿就离开了，她今天要进宫找太后的。 至于说其他人如今都知道了应该做什么，所以也都去了各自的地儿熟悉去了。 她们在云深楼这里都有一间自己的房间，平日不用亲自下去的时候都是在这个房间中，若是有什么突发的事儿的话也能及时聚在一起商量处理。 姜令沅去了云深楼自己的房间，这是一个套间，后面有一个休息室，有条件的情况下她一向喜欢精致，这里也是如此，整个套间都是按照姜令沅的喜好布置的，家具都是用的她喜欢的相对比较明快的黄花梨的材质。 她刚走进来就闻到的淡淡的香味儿，并非是熏香，而是万宝阁上放着两只黄底蓝边牧童横笛大盘子里放着香橼、木瓜、柠檬和柚子等水果。 姜令沅看到的笑着说道：“你们倒是心思巧，夏天这样清清爽爽的香味儿更是让人喜欢。” 茉莉等人也不居功，笑道：“是探秋姐姐让人送过来的，说是姑娘夏天平日里在屋子里最喜欢放一些果子或者花儿闻香味。” 姜令沅点点头：“你们都有心了，那些女先生怎么安置章程可是弄出来了，若是弄出来了就请了常宁长公主过来我们一起商议一下。” 女先生教什么课都是确定下来了，但是需要排课，而且也要安置办公的地方，这些就不需要姜令沅自己亲自弄了，她身边伺候的人都是断文识字的，这些事儿完全可以做的。 蔷薇就拿出来了一本册子：“都在这里呢。” 常宁长公主正好进来了，看到姜令沅屋子中的布置说道：“你这真是财大气粗了，竟然是一整套的黄花梨的家具，这让谁看了不眼红？” 就是她也很难再凑齐一套的。 姜令沅才不理会常宁长公主的酸气，笑盈盈的：“说的你那屋子里的紫檀木好像多么逊色一样，我只是不太喜欢紫檀木那厚重的颜色，好了，快点过来看看这女先生的安排，若是有不合理的地方也好及时调整。” 第二次招收的女先生因为姜令沅在京城放声名鹊起可是没有任何一个想着离开女学的，而且在对赌之前有不信任姜令沅的都已经离开了，所以姜令沅和常宁长公主商量之后就决定把这些人都留下来了。 当然，那些当初选择离开的全都后悔不迭，因为她们明白以后再也没有进女学的机会了。 常宁长公主看了看：“你身边的人安排的事儿自然没的说，也不知道你这些伺候的人都是怎么培养出来的，一个比一个得力，春夏秋冬也就罢了，如今这些花儿们也都是能干，听说下一批是天气？” 这是在说那些人的名字了，姜令沅也不谦虚：“目前看着那八个小丫鬟也是得力的，看看等着能独当一面了也让几个来女学。” 眼看着常宁长公主又准备说些什么了，姜令沅立刻说道：“你可是不要说什么酸话了，你身边的福瑞、吉祥、如意和安康又有哪个是不得力的？” 常宁长公主也不再纠结这丫鬟的事儿转了话头：“女先生这样安排我觉得没什么问题，你听说了吗，寿华也准备建女学了，而且是现成的宅子，倒是不用像我们这样大费周章的折腾，估摸着如今就是等着我们开始招生然后也跟着招生打擂台呢！” 寿华长公主也准备建女学的事儿姜令沅自然知道，她说道：“单靠着我们一个也不能把全天下女子就招入女学中，我如今最不害怕的就是有人效仿，无论她一开始是什么样子的目的，而且，你对我们的女学应该有信心才是，我们以后就是全天下女学的标杆，是全下女子第一选择，我们以后要收的应该是最好的姑娘。” 被姜令沅这么一说常宁长公主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我说姑母怎么连开口都没有开口，想必是和你一样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也是，有我们的女学在，其他的不过就是东施效颦而已。” 姜令沅说道：“寿华长公主那边我们根本不用放在心上，正式收学生那天来我们这里报名的一定要比她那里多，若是她聪明的话应该比我们早一步才是，说不定能糊弄一些人过去。不过应该是不知道怎么来弄，所以想看我们怎么做呢，现在应该担心的事朝堂上那些顽固不化的站出来反对。” 开海禁的事儿如今基本上已经板上钉钉了，皇上和徐阁老之争最终徐阁老落败，也不算是落败，最近徐阁老还是硬气着，朝堂上不给皇上好脸色。 只是从徐阁老不敢递“乞骸骨”折子来看分明也是担心皇上真的会同意了，让他自己最后成了一个笑话。 常宁长公主听了这话跟着皱眉：“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盯着我们女学不放了呢？” “这个是绝对无可避免的，我正在想办法，就是不知道怎么把这个和女学结合在一起。”姜令沅说道。 皇上开始海运，就需要造船厂和大船，这些正好是她手中有的，她要想个名头给了皇上，要让皇上喜笑颜开的收下，然后还要把这一份喜悦反馈到女学上去。 这些靠姜令沅不行，她自然可以找豫国公，可是豫国公能给女学庇佑已经足够了，不适宜参与太多。 她看着常宁长公主也跟着头疼，就笑着说道：“好了，不用想这么多，我明儿去找永平大长公主吧。” 这事儿，她想着还是要让永平大长公主起头才是。 第238章 女官 陆昀从衙门回来，就看到姜令沅在看着面前的账本等发呆。 就走过去坐在了姜令沅的对面：“怎么，事情不顺利？” 回过神来，姜令沅看到陆昀，开口，嗓音轻缓：“倒也不是，我只是准备把造船厂还有手中的一些大船交出去了，在想着怎么能得到最多的好处呢！” 陆昀单手支着下巴，有些慵懒随意：“阿沅，你可是想过既然朝廷有国子监，为什么就不能有女学呢！” 一旦女学不仅仅是被朝廷认可，而且是成了朝廷的话，那在女学里的院长和司业就是有品级的了，在一定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女子为官，说起来这会给很多男子带来更多的冲击，可是陆昀觉得姜令沅应该走出这一步。 姜令沅为什么愿意和陆昀说自己的想法呢？因为他们二人总能想到一块去。 她纵情地欢笑：“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本来是准备明年找个合适的时机提出来的，如今我准备现在就实现，只是也不知道皇上会作何反应？” 允许女学存在和支持女学存在从来都不是一个概念，皇上那个人心思很深，思量的东西也只会更多，谁知道到底会怎么想呢？ 陆昀并没有糊弄姜令沅的意思，认真思考后说道：“我觉得这件事六成可成，皇上那个人不迂腐，说起来只要你能给他足够的利益，他会去考虑你所需要的，只要不威胁到江山社稷，他都会很宽容。” 而送船厂和大船可不就是送到了皇上的心窝上了，寿华长公主不过是把闽南的一些具体的情况和皇上说了都让皇上很高兴。 姜令沅摸摸下巴：“如此，我觉得我还是要亲自见一见皇上，等女学正式开始上课时，我希望它的名字是帝都女学。” 夫妻二人渐渐靠在了一起，多了一些温馨的滋味，姜令沅听了陆昀的话心里安定许多，对接下来要做的事儿也有把握的许多。 第二天女学张贴告示开始正式招生，规定了收十岁到十三岁之间的女子，进入女学需要考试，考试的内容比较基础，前三天招生，给七天的时间准备，十天后考试，考《论语》和《诗经》，外加一样才艺。 这也是众人意料之中的了，倒是没有反对的意思，只是也让一些人家不敢过来报名，敢过来的都是有真才实学的。 与此同时寿华长公主的女学也开始招生，条件和姜令沅这边的差不多，寿华长公主女学的院长是皇后。 姜令沅一直不知道寿华长公主是有什么底气和她们打擂台的，如今看来应该是皇后的名头了，要只有这一点的话她还真不放在眼中。 她甚至都没有去理会那边做什么，反正无论是谁愿意建女学姜令沅都欢迎，只是她毕竟是第一个，所以她会想办法让她的女学成为最好的。 看着这边没有什么事，姜令沅对常宁长公主等人说道：“接下来几天我可能顾不上这边，不过章程都是弄好的，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差错。” 姜令沅准备做什么除了常宁长公主隐隐知道一点，其他人都不知道，但是她们明白姜令沅不会在这个时候随随便便离开的，所以没有问。 事儿能不能成如今姜令沅也不敢确定，所以并没有透露什么，要是成了的话就是不用姜令沅透露这些人也就知道了。 说完姜令沅就带着一个小匣子离开了。 永平大长公主早就等着姜令沅过来了，她亲自煮茶给姜令沅喝，态度平和：“说吧，过来找我做什么？” 姜令沅将手中的匣子给了永平大长公主：“不知道用这些可是能让女学靠着朝廷，我们在女学做事儿的那些人也成为女官？” 永平大长公主没有立刻回道，而是看了姜令沅给的东西，等着看到造船厂的地契，还有里面那些师傅们的信息以及二十艘大船的介绍时她神色严肃：“这些，你可是舍得？” 不用说什么，这些多么珍贵她很清楚。 姜令沅态度坦然：“朝廷需要这些，就算我不主动交出去也会被注意到，到时候主动权就不在我手中的，而且，我也觉得这些应该给朝廷，既然给出去了，要点好处也是应该的。” 姜令沅有大局观，知道大越好，她们这些大越的子民才能更好，如今朝廷愿意有作为，皇上也是明君，那么把这些交出去姜令沅并不觉得可惜。 “你这孩子总是看得这么长远，这些东西换你想要的自然绰绰有余，皇上那里我和你亲自去见，我相信皇上也一定愿意给你想要的，只是我原本以为你会过两年再提出来的。” 永平大长公主笑着说道。 姜令沅也不隐瞒：“本来是准备过两年再说的，但是我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有其他的女学出现了，虽然我不觉得她能比我们的好，毕竟招来的那些女先生都是我们淘汰不要，但是总要未雨绸缪一番，而且，我想让我们放女学成为以后所有女学的标杆和典范！” 最关键的，她要让女子知道走出内宅不仅仅局限于女子之间，女子也可以尝试为官！ 永平大长公主说道：“难怪常宁总是说你描绘的未来让人心驰神往，别说是她了，就是我也是如此，你都敢去尝试了，我这里也没有什么不敢的，明日你跟我一起进宫！” 姜令沅毫不意外，她就知道永平大长公主也一定愿意的，因为她们是一样的人啊！ 她起身朝着永平大长公主深深一拜：“无论如何，总要谢谢您，要是没有您在的话，我就算有再多的想法也没用。” “我们是相互成就的，阿沅，说起来要不是你，我也没有这个魄力，如今有你在才让我看到了女子的更多可能。” 永平大长公主说得真心实意。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不用多说，姜令沅重新带着匣子离开，因为陆昀和永平大长公主，如今她对要去见皇上多了很多底气。 第239章 面圣 这一晚姜令沅在陆昀的怀中睡得很不安稳，几乎是天一亮就醒了。 本身陆昀就觉浅，二人如今入睡就算离得远，半夜也都不自觉的就靠在了一起，所以姜令沅一醒，陆昀也跟着醒过来了。 他有些吃味儿：“恐怕是跟我成亲的前一天晚上你都没有这么紧张吧！” 这倒是真的，不过这又怎么能比呢，而且姜令沅反过来：“我只是不紧张而已，你那晚上恐怕还有不情愿吧！” 夫妻相处得时间长了，而且如今心意相通，所以也能随意开玩笑了，如今他们早就不介意刚成亲发生的种种，说起来也很坦然。 不过陆昀还是立刻告饶：“当时我是自视甚高，有眼无珠，时候还早，再眯一会儿，皇上也要下朝之后才能见你和永平大长公主的。” 姜令沅自然清楚，不过她摇头：“已经睡不着了，倒是不如起来了，躺在床上反倒是更不舒坦。” 一有动静，丫鬟们鱼贯而入，不过都是伺候姜令沅的，如今的陆昀早就已经不需要丫鬟来伺候了，自己就能把所有的事儿都做好。 姜令沅昨天从长公主府回来后就选好了进宫的衣裳，陆昀的品级还不能给姜令沅诰命，所以姜令沅要穿寻常的衣裳过去。 她选了月白色绣孔雀蓝色竹子的宽袖褙子和孔雀蓝色苏绸综裙，很是沉稳低调的颜色。 梳头的时候姜令沅也说道：“就梳成一个圆髻，带两支簪子便是。” 芙蕖找了两支金镶嵌蓝翡如意云簪给姜令沅看，很是大众的样式，唯一值得一提的也就是那簪子上镶嵌着的两块鸽子蛋大小的蓝翡，汪汪透，像是湖水一般。 姜令沅点点头：“就这个吧！” 这一身出来还真是够端庄的，姜令沅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只觉得她要比实际年龄大上几岁。 反正很快也就收拾打扮好了，一看这个时候陆昀还没有练武回来，姜令沅失笑：“这果然是太早了一点。” 等着陆昀练武回来看到了姜令沅的这一身打扮笑着说道：“这倒是真端庄大方了。” 姜令沅横了一眼陆昀：“不等你了，我先吃早饭去。” 不过说起来被陆昀这样一打趣儿她就不怎么紧张了，去了东暖阁。 东暖阁的餐桌上上了蜜乳糕、枣泥酥、藕粉桂花糕、和松仁糕四样糕点，每一样都是小小的分量，又有金丝燕窝粥、芙蓉莲子粥、鸡丝虾仁粥和百合银耳羹四样软食，加上蟹黄小笼包、翡翠蒸饺、虾饺和胡饼以及几样小菜。 都是平时早饭的样子，如此这般倒是真让姜令沅找不到什么紧张的理由了，这不就是和平常一样吗？ 所以陆昀过来了的时候她还亲自给陆昀夹了一块蜜乳糕：“尝尝，我吃着觉得奶香味儿挺足的。” 剩下的三块蜜乳糕都是被陆昀吃了，姜令沅喝了一小碗银耳羹，吃了一个小笼包两个虾饺，最后撕了半块松仁糕慢慢的吃着，剩下的除了粥基本上就被陆昀吃完了。 早膳过后陆昀就要去衙门了，他临走时还对姜令沅说道：“皇上那个人不是不讲理的，你到时候也不用隐瞒，只管把自己想说的就说出来便是。” 他毕竟也算是和皇上接触了很多次了，所以对皇上的性格还是很了解的。 姜令沅推着陆昀出去，总觉得现在她好像不紧张了，但陆昀却好像有些不放心了。 她说道：“我知道了，有大长公主在，不会有事的。” 陆昀离开后，姜令沅又检查了一下准备给皇上的东西，然后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去了永平大长公主府。 永平大长公主也已经收拾好了，看到姜令沅就说道：“我的人回来说皇上已经下朝了，我们这就过去。” “好。”姜令沅点头，站在永平大长公主身边。 永平大长公主笑着问：“可是紧张？” 姜令沅抿嘴一笑：“是有点。” 不过也不是很多，有些话已经早脑海中反反复复过了很多遍了，姜令沅想其实她真不用太过于紧张的。 永平大长公主拍拍姜令沅的手：“他毕竟是皇上，你紧张也不奇怪，到时候只要把想到的那些和皇上说了，皇上自然会有决断。” 姜令沅是和永平大长公主坐一辆马车的，路上永平大长公主细细的和姜令沅说了皇上和皇上身边的人，比起来陆昀说的皇上，永平大长公主稍有不同，不过大体是一样的，皇上那个人性格还算不错，千万不要在皇上面前玩心眼子。 就这样，她们到了皇宫，这不是姜令沅第一次来皇宫，但这是姜令沅第一次要去皇上的御书房。 皇上身边的内侍冯公公见到永平大长公主很是客气：“大长公主，皇上知道您要过来下了朝就吩咐下去了，不要让其他人过来打扰。” 显然这也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儿，一边和永平大长公主说话，一边也没有忘记招待姜令沅：“陆四奶奶这边请，说起来杂家经常见陆修撰，如今再见陆四奶奶，夫妻二人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姜令沅急忙说道：“冯公公谬赞了。” 说着不过走了一刻钟的路也就到了御书房，果然御书房并没有其他的官员在，皇上正站在那里写字。 姜令沅并没有皇上的脸只是看到了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就立刻低下头，和永平大长公主一同下跪行礼，不过永平大长公主还没有跪实了就被皇上一把拉起：“姑母，您这样可是折煞我了！” 永平大长公主笑道：“皇上，礼不可废。” 不过到底也没有再次行礼。 姜令沅却是结结实实将跪礼完成了，皇上说道：“陆四奶奶请起。” 接下来就是进入正题了，永平大长公主说道：“皇上，今儿我来是为了成全阿沅这个孩子一番苦心的，接下来皇上只管听阿沅说便是。” 皇上挑眉：“哦，不知道陆四奶奶想说什么？” 姜令沅又一次跪了下来，今儿她知道自己应该跪很多次的，所以特地在膝盖垫了护膝。 第240章 事成 那些话不知道在脑中过了多少遍，此时姜令沅开口：“臣妇今儿过来是为了将如意夫人名下的造船厂和二十艘可以出海的大船献给朝廷，当年如意夫人病入膏肓还是想着海运的事儿，她说海运利国利民，以后一定会有明君重新开启海运的，如今海运又要开始了，大越眼看着要进入繁荣富强，臣妇想如意夫人一定愿意将手中关于出海的家伙什儿交给朝廷，因为朝廷会比个人更加能发扬光大！” 虽然说要实话实说，但是这话可以说得好听一点的。 姜令沅没有看皇上是什么反应，其实到现在她也不知道皇上到底长了什么样子，她继续说道：“造船厂一共有工匠二百三十二位，他们听说造船厂可能并入朝廷都喜气洋洋的，以为朝廷做事为荣，只要材料够，他们一个月就能做出两艘可以用于出海的大船，如今他们正在研究如何用铁来造船来抗击海上风浪，在如何保证铁在海上不被海水腐蚀生锈上他们已经有了突破，更有人提出设想，在船上安装能够发射火药的炮膛，来抗击海盗。” 随着姜令沅的表述，皇上的呼吸都变粗了许多，如今海运准备开，最大的难题就是船只问题，而现在他瞌睡姜令沅就送过来的枕头，而且这个枕头简直不要太舒适了！ 当然，皇上也知道现在不是高枕无忧的时候，他说道：“如意夫人大义，陆四奶奶也大义，陆四奶奶快请起。” 毕竟姜令沅是女的，皇上不能亲自扶起来，要不然皇上不仅准备把姜令沅扶起来，更是想留了姜令沅在宫中彻夜长谈，不过想想陆昀还是算了吧！ 姜令沅顺气站起来，皇上知道姜令沅这么慷慨的把东西给了一定也会想要一些东西，这个对他来说太重要了，而姜令沅要的东西只要不过分他一定同意。 皇上问：“怎么不通过豫国公府来给朝廷，反倒是跟着姑母进宫了？” 这就是进入正题了，皇上身上不自觉散发出来的气势还是让姜令沅有些紧张，她蜷了蜷手指，才说道：“因为如今臣妇是女学的副院长，有私心，想要给女学争取一些东西？臣妇想要让女学叫帝都女学，和国子监一样隶属于朝廷管理，并且皇上能给女学中的院长和司业品级。” 说到这里，姜令沅再次跪下：“臣妇僭越，请皇上恕罪！” 这一次皇上没有立刻让姜令沅站起来，他在考虑，说起来要是男子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了朝廷只是换一个官职的话，他一定毫不犹豫，可是姜令沅毕竟是女子！ 他想要是他同意了，朝堂上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好不容易朝堂平静下来了，他是真不想再起什么波澜，但是姜令沅的要求过分吗？ 他也觉得一点都不过分，人家给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不过是希望女学被朝廷认可而已，有什么过分的呢？ 这个时候就是永平大长公主开口了：“皇上，寿华也建了一个女学，以后女学只会越来越多，若是没有一个朝廷统一管理，定下来章程的话只会让女学混乱，等着以后出了事儿还是要朝廷给收拾烂摊子，倒是不如现在就把我们这个女学作为标杆归于朝廷管理，以后朝廷再开口管理其他的女学也有例可循” 这一番话倒真是说道了皇上的心窝上，他其实也能明白女学到如今已经不是他能阻止的了，而且对皇上来说也不想阻止，让女子识字明理没有什么不好的。 想想后宫那一群天天斗来斗去的他也很头疼，他天天当判官都当的很烦，也不想想如今都是什么时候了，也不体谅他每天要在前朝斗智斗勇。 想到这里，皇上觉得朝廷应该承认女学，并且管理女学，至于说给女学的一些人官职的事儿，他也觉得这是应该的，尤其是看了姜令沅带过来的那个匣子，他更是心头火热，只觉得给一个微不足道的官职，又不参与朝堂大事，只是管理女学而已，又有什么不行的呢？ 想到这里，皇上说道：“陆四奶奶怎么又跪下了呢，你那夫君陆昀在我这里可是放松得很呢，好了，你和姑母先回去吧，这事儿朕会好好考量的！” 让她起来，又拿着陆昀开玩笑，至此姜令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事儿算是成了！ 回去的时候姜令沅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出了宫门看到浮光等在那里，姜令沅知道应该是陆昀有事儿过不来，却是挂念她这里，所以才让浮光等在这里的。 她说道：“回吧，告诉你们四爷一切顺利。” 其他的就不能再往深了说了。 坐在马车上，永平大长公主说道：“你这夫君选的好，知道记挂你，比起来常宁那个真心实意许多。” 言语中一副很是不待见苏游的样子，姜令沅有些不解：“那苏驸马可是一直坚持每天接送常宁，风雨无阻，也是能看出来对常宁一片真心的。” 永平大长公主很是不屑：“但凡是男子都想着能建功立业，那苏游当年还是探花，中探花时也是踌躇满志的，却因为驸马的身份不能在官场上有所作为，只能依附常宁，你说他真能甘心吗？” 理智来说，不能！ 但要是真这样的话，姜令沅不敢想常宁长公主是不是能接受。 本来还雀跃的姜令沅此时心中五味杂陈，她希望永平大长公主的判断是错误的，但是却又把这一番话深深的记在了脑海中。 永平大长公主继续说道：“常宁那个丫头是真的把苏游放在了心上，要是真有那一天恐怕会肝肠寸断，如今有了女学，到底分散了她一些注意力，到时候也不至于太过悲伤。” 起码，不会寻了短见。 姜令沅听着永平大长公主的话知道永平大长公主是一点都不看好，并且做好了事发的准备，心中更沉，她问：“您可是发现了什么？” 第241章 圣旨 永平大长公主神色淡淡：“我查过，觉得他完美的不像话，整个人好像没有一点攻击性，没有一点坏情绪，完美得简直不像话，你相信会存在这样的人吗？” 不信！就是她和陆昀现在关系很好，有时候也会因为一些事儿起争执，只是彼此都在意对方，所以很快就会和好而已。 姜令沅记得有一天早晨她和陆昀吵架后气呼呼的来到了女学，和常宁长公主讨论起来夫妻之间吵架这件事，常宁长公主很得意的炫耀她和苏游从来没有吵过架。 当时她因为气恼陆昀没有放在心上，如今再想真觉得不对劲，毕竟常宁长公主和苏游可是已经成亲七年了啊！ 越想，姜令沅的心情越沉重，她张了张嘴，最终不知道说什么。 常宁长公主对苏游用情至深，要是苏游真的伤害了她，依着常宁长公主的性格可能什么极端的事儿都是能做出来的。 永平大长公主继续说道：“你不用有负担，如今没有证据说什么常宁都不会相信的，若是那苏游真是一个烂人，也是她当初识人不清，这一遭总要承受的，有女学在，我相信她不会沉湎太深。” 如今也只能是希望如此了，别人的感情事最是不能插手，就是她和常宁这么熟悉也是不行的。 姜令沅多么希望那苏游就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愿意放弃自己的仕途，就和常宁长公主恩恩爱爱一辈子啊！ 她一脸心事，现在回女学难免会有端倪，就干脆回了漪澜院，总要收拾好心情再过去的，要不然姜令沅真担心自己脸上露出来什么不对。 但是今天目的达成的喜悦到底是少了很多。姜令沅平复了一下心情，想着如今不过是永平大长公主的猜测而已，虽然永平大长公主说的那些她无法反驳，但是现在她也不能去明晃晃的和常宁长公主说她家的驸马不对劲，倒是不如就先做着当前最重要的事儿，一切等着到时候发生了再说。 反正她有准备了，总比到时候措手不及强。 这样想着姜令沅总算是能平复好心情了，她想着女学现在正是忙活的时候，准备做的事已经告一段落，于是吃过午饭稍作休息就去了女学。 常宁长公主看到姜令沅过来了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这几天都不能过来呢，没想到这么快你就来了。” 看着常宁长公主笑靥如花的样子，姜令沅有一点点恍惚，很快就恢复如常：“没想到事情比较顺利，所以就能早早的过来了。” “现在能和我说一说到底是为了什么了吧。”常宁长公主问，众人听了后也都看向姜令沅。 姜令沅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具体能到什么样我还不确定，反正是好事儿。” 让姜令沅没有想到的是皇上的动作挺快的，下午就来了圣旨。 听到有圣旨过来众人都有些慌张，姜令沅因为知道内容倒是还稳得住：“是好事儿，不过如何接旨？” 这个姜令沅没有做过，还真没有什么经验，但是常宁长公主知道，立刻让人摆上了供桌，烧了香。 这一切刚弄好，冯公公就带着两个小太监一起过来了。 冯公公没有立刻宣旨，而是主动和姜令沅寒暄：“陆四奶奶，我们又见面了，杂家在这里先要恭喜陆四奶奶了。” 这就是故意卖好，给姜令沅吃定心丸的意思了，姜令沅笑着说道：“我刚来女学还听着枝头喜鹊在叫，就想着一定是有贵人要过来了，没想到竟然是冯公公亲自过来的。” “哎呦，杂家最喜欢去宣读好事儿了，这事儿杂家就是抢也要抢过来的。”冯公公笑眯眯的。 他是深深见识到了姜令沅的魄力，起码能够让龙颜大悦，而且还被赐予了官职，虽然说这官职只是在女学有用而已，可到底也是女子做官了啊！ 所以冯公公知道这样的人只能与之为善，绝对不能得罪了。 一直等着永平大长公主过来了，冯公公才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反正大概的意思就是皇上把女学还有永平大长公主、姜令沅和常宁长公主都夸赞了一番，赞同他们现在做的，最终封了永平大长公主为从五品的院长，姜令沅和常宁长公主都是从六品的副院长，剩下的陆晓悦等人都是从七品。 说起来这品级真是够吝啬的，说是和国子监齐平，但是人家国子监祭酒可是四品官啊！ 不过，如此也算是开辟了女子为官的路了，姜令沅满心激动的看着永平大长公主接了圣旨，然后起身塞给了冯公公一个荷包，荷包不重，但里面却是一千两银票，两个一起过来的小太监也有。 也幸亏她有让身边的人随手带银子的习惯，要不然还真有些难看了。 冯公公从善如流的收了银票，寒暄几句后就带着人很有眼色的离开了，他知道此时人家恐怕有很多话要说呢，他留在这里人家反倒是不好说话了。 一直等着冯公公离开了，陆晓愉等人才是反应过来，不过神情还是恍惚的。 “我没有听错吧！” “这是做梦的吧！” “是啊，应该做梦的吧！” 永平大长公主心情也是激动的，不过看着陆晓愉等人的样子还是笑骂：“真是一点都没有出息，这些可是阿沅做到的，你们要感谢她才是。” 过来报名的人也都是将这一幕看到了，心中起了轩然大波，帝都女学和国子监平级！ 这下子报名的人更加疯狂起来了生怕一旦晚了人家就不认了。 不过姜令沅看着众人的状态可是知道现在不太适合继续处事儿的，就笑着说道：“圣旨来的猝不及防，大家原来我们实在是没有心情处理报名的事儿，可否等明天再过来？” 那些人看到除了姜令沅和永平大长公主，其他人都是一副傻了的样子倒是很能理解，说了几句好话离开了。 至于说嘲笑，不可能的，要是他们被这种馅饼砸中，恐怕也会像个傻子。 第242章 热闹 姜令沅其实也很兴奋，但是看着常宁长公主等人由呆滞变成手舞足蹈后反倒是冷静下来了，她说道：“好了，兴奋过后你们不应该想想明天的朝堂会多么腥风血雨吗？” 这话让众人也跟着恢复了理智，秦三奶奶微微皱眉：“的确，恐怕有些对女学无感的男子也会反对了，毕竟这可是官职啊！” 是啊，这是官职啊，很多男子们寒窗苦读到白发苍苍也不一定能为官，而在姜令沅这几个女子身上却是轻而易举就实现了，这放在任何人身上恐怕都是难以接受的吧！ 杨四奶奶说道：“阿沅，如今你已经做得够多了，可是需要我们做什么？” 沈二奶奶和秦三奶奶也回过神来，她们可真是纯纯摘了人家桃子的，人家愿意让摘还不是因为看重她们身后的娘家和婆家，所以如今都有官职了，怎么也要把态度表示出来的，要不然的话人家又为什么愿意让她们白白得了这些东西呢！ 于是沈二奶奶和秦三奶奶也急忙跟着表态：“是啊，需要我们做什么尽管说。” 姜令沅就喜欢这种识时务的人，没有装聋作傻，要不然这三个人就算是有官职在身上，她也会想办法把这个官职给去掉的！ 姜令沅说道：“如今消息应该就要传出去了，在京城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我说明天朝堂会腥风血雨也不是说说而已，毕竟像是以后出门在外就要从陆四奶奶的称呼变成姜大人了，那些人不眼红才怪，男的女的都会眼红，所以各位都请回去找能做主撑场子吧，我们身上的官职能不能定下来，就看明天朝堂能不能吵得赢了！” 这的确是需要家中能当家做主的人站出来说话了，三个人也不含糊，当即备了马车回去，当然，她们很有信心能说服当家人的，甚至根本不必说什么，家中的人也一定会把这个官给护住了！ 毕竟这护住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的七品小官啊！ 永平大长公主笑呵呵的：“这一次皇上倒真是一个急性子，他快刀斩乱麻已经做了，我们这边总归也要将应该做的都做好了才是。” 反正众人各自行动，回去做准备了。 姜令沅也坐了马车回去，回到了豫国公府，就去了松鹤院。 陆老太太自然也得到了消息，事实上，这件事虽然是她和永平大长公主做的，事先也是和豫国公通过气儿的。 陆老太太看到姜令沅笑得合不拢嘴：“哎呦，这以后是要管我们的阿沅叫姜大人了。” 不得不说，“姜大人”这名头的确要比陆四奶奶好听多了，但是现在可不是张狂的时候，她说道：“我胆子大，做得事儿也狂，但是接下来捅了篓子还是需要长辈给撑腰的！” “什么叫狂，这才不是狂妄呢，这是你应得的！”豫国公说道，他说话斩钉截铁，但是看向姜令沅的目光却包含鼓励。 就是陆老太太脸上也带着慈爱的笑：“是啊，阿沅，你永远不必妄自菲薄。” 陆大老爷也是在这里的，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儿媳妇竟然能做出来这种事儿，但是此时回味儿一下他也觉得真是痛快。 所以他说道：“阿昀能够娶了你真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姜令沅只觉得眼眶子发热，她说话已经带了一些哽咽：“能嫁入我们家也是我的福气，要不是有国公府，我也不敢肆无忌惮的把步子迈的这么大。” 姜令沅是真心实意这样说的，要不是有国公府，永平大长公主也不会把她放在眼中，她若只是经商，永平大长公主只会用她的银子，而不是能给她绝对做主的权利。 她知道自己能有这些固然因为她本身有能力，可若是没有背靠那么多强有力的支撑她也做不到！她想尽管这样好像有点没骨气，但是只要能完成她和外婆的愿望，只要实惠有了，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而且，走到现在也真的已经不能用利益来衡量了。 陆老太太温柔的摸着姜令沅的头发：“你这孩子，我们可是一家人，做这些不是应该的。” 豫国公一向不擅长煽情，就说道：“老夫也已经多年没有上过早朝了，所幸那朝服还在，明天就让他们去见识一番老夫的嘴到底有多利！” 京城中有些时候根本隐瞒不了秘密，这不冯公公刚刚没有宣旨多久，这姜令沅等人被封官儿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被传出去了。 这就像是热油锅里面蹦进了水珠子一样，噼里啪啦的，着实热闹得紧。 就像是姜令沅一开始说的那样，本来没有将女学放在心上甚至是支持的一些人此时也有些坐不住了，这女学小打小闹也就罢了，要是因为女学就能让女子为官那还了得！ 这不是乱了伦理纲常吗？ 寿华长公主本来很嗨得意这些天来她这里端良女学报名的也不少，就知道了皇上封官的事儿！ 她倒不是不赞同皇上封官，只是皇上这官是不是封错了人，皇后作为天下女子表率可是她们女学的院长啊，所以就是封官也应该是封给她们才是！ 赵大奶奶听到封官之后就六神无主了，人家叫帝都女学，她们叫端良女学，这听着名字就被人家压了一头啊！更是不要说其他的了。 她有些惊慌的看着寿华长公主：“长公主，我们？” 寿华长公主眼中带着冰粒子一般，满眼寒气：“我去找皇后，没道理让她白白的当了我们女学的院长却什么事儿都不干的，要是这样我要她做什么，当吉祥物儿吗？” 说着寿华长公主也顾不上过来报名的人，急匆匆的上了马车就进宫了。 而此时，京城不少人家都如此，聚在一起商讨，到底要不要阻止，让皇上收回旨意，要是阻止的话又是应该怎么阻止呢？ 而在豫国公府，天色刚刚亮了，豫国公、镇国公、秦国公和荣国公就穿着国公服，一起上马去了皇宫。 第243章 上朝 七月的清早，不冷不热的，众官员等在金銮殿外面只觉得很舒适。 往常这个时候总还会有一些朝臣站在那里打盹儿，毕竟有些住在其他坊的离着皇宫远，真是要起一个大早的。 先帝时期比较倦怠五六天一次朝会倒也还好，偏偏这个皇帝励精图治，隔一天就一次早朝，对他们这些住得远的着实有点不友好，虽然说一大把年纪了，可还是要睡觉啊！ 但是今天一个个的都精神抖擞的，他们在热烈的谈论着皇上昨天下旨封官的事儿，绝大多数都是不赞同的，觉得皇上这次着实有些糊涂，怎么能做出来这样的事儿呢！ 不过这些热烈的讨论随着四大国公骑马过来戛然而止，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就像是被扼住了脖子的大鹅一般。 豫国公毫不客气的下了马：“一个个的像是公鸭子，聒噪！” 四大国公都是超品，虽然手中有些权势，皇上也会忌惮，但是这一个个的又极为识抬举，需要的时候二话不说冲锋陷阵，归来时又能毫不犹豫的上缴军权。 这实在是皇上心中的完美臣子，每年过年对四大国公府的封赏都是最多的。 看到四个人一同出现了，这个人心中就有了不好的预感，这哪里是来上朝的啊，这分明是过来给自家人撑腰的！ 虽然心中都明白，却也都不敢问出来，这一个个的样子看着就不好招惹，那镇国公因为中毒可是好久没有出现了，如今也跟着出来，虽然看着瘦弱了不少，但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浑身的气势还在，也不是能被人忽视的。 这其中镇国公的父亲早逝，他继承了爵位，所以比起来其他三位国公就差了辈分，所以此时又和陆大老爷一起照顾着三个不服老的国公。 秦国公有一把美髯，此时他摸着美髯说道：“昨晚那酒好，喝醉了人，早晨起来却不头疼。” 荣国公则是碰碰豫国公：“老伙计，你可不够意思，这么好的东西现在才拿出来。” 昨天下午秦国公、镇国公和荣国公就去了豫国公府，共同商议今天在朝堂上应该怎么办，最后自然喝了酒，也是因为好久没有聚过了，还是好事儿，所以就喝醉了，喝的是姜令沅庄子上的蜜烧白，倒是喝醉了第二天醒来也不会头疼，也就是因为这样，豫国公才没有制止的。 此时豫国公有些得意的说道：“是阿沅的东西，我怎么好意思开口问人家要，人家孝敬我是一回事儿。” 小一辈的镇国公都忍不住开口：“我家儿郎也很是不错，当年可以任由如意夫人挑选，就是没出生的我们家也可以抓紧在生出来，怎么偏偏如意夫人就要和你们家定亲呢！” 陆大老爷哈哈大笑：“这么说来，还是我们家阿昀最有出息。” 说这话儿，朝堂就要开始了，随着金銮殿的门被打开，那两个开门的小太监麻溜的跑了，总觉得今天的朝堂恐怕很危险，他们还是快点跑吧！ 就是皇上看着四大国公都过来了也忍不住稍微抽搐了一下嘴角，他本来以为有一个豫国公过来就可以了，没想到这在家中养病的镇国公竟然也过来了。 随着朝臣跪拜礼结束后，冯公公还是按照往常一般站出来：“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他总觉得今天这话实在是多余，要不然他直接让出地儿让这些人吵架，不，讨论吧！ 果然这话一出，立刻就御史站出来：“皇上，臣有事要禀。” 他已经五十多岁的年纪了，身体不算是很好，平日基本已经是在家中修养了，今儿也颤颤巍巍的站了出来，那拿着笏板的手都是颤抖着的。 皇上很想说你都这样了不如就好好在家养病吧，也不知道是哪个不要脸的请了你过来，是为了让人家不好意思骂的吧！ 但是皇上还是说道：“爱卿请讲。” 那老御史就说道：“昨儿皇上下得那圣旨着实有些思虑不周，自古男尊女卑，男主外女主内，没有女子为官的例子，女子为官，违背伦理纲常，于国运不利，请求皇上收回旨意，也不准再办女学，女子只要在家安分守理，相夫教子便可。” “皇上，臣不同意。” 已经六十多的荣国公声音洪亮，走出位子也是大步流星，这状态看着就是上阵杀敌也是使得的，哪里要在家中含饴弄孙呢！ 皇上这里主打一个不偏不倚：“国公请讲。” “不过就是一个女学而已，是吃了你们这群大老爷们的肉了，还是拆了你们这群大老爷们的骨了？不愿意承认家里的那群孽障不如人家一群女子也就罢了，还拿着什么伦理纲常国运来当理由，说的好像有模有样的，说白了就不是担心那群女子挡了你们的路，若是一个个的真有本事，又何必担心自己的路会被挡了。” 全程没有什么脏话，但是骂的也的确挺狠的，将一些人的晦暗心思给说出来了。 徐阁老没有想到四大国公竟然会一起过来，看着那老御史已经气得面色涨红说不出话了，还好自己站出来：“皇上，老臣也觉得皇上那天的旨意欠妥，随随便便就封了女子为官，这会让那些十多年寒窗苦读却没有为官的学子们寒心，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豫国公冷哼：“都十多年寒窗苦读了还没有什么成就，就说明在读书上没有什么天分，依着老夫看还不如就此回家种田，省得拖累家中的老父母和一直为他吃苦的妻子，这样的人，自己没本事，还要看不惯皇上封几个女子小官不成？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怜悯的？” 徐阁老就知道和豫国公这种粗鄙的武官讲不出来什么道理，此时也是被噎得厉害，可是，让女子为官，而且还是和他们家不相关的女子又怎么能成呢？ 他继续说道：“这样于理不合！” “怎么就是于理不合了？我们家阿沅要是能参加科举恐怕也是榜上有名的！”豫国公看到徐阁老就不顺眼，说出来的话也极为不客气。 第244章 拂袖 镇国公此时上前，说道：“皇上，臣以为您封女子为官，那官职和朝廷中现有的官职并不冲突，而且也没有侵占那些学子们的利益，徐阁老所说根本就是混淆两者，故意煽风点火引起矛盾，至于说违背纲常，影响国运，臣更觉得是无稽之谈，我大越正气凛然，蓬勃向上，更是有明君当政，乃是蓬勃向上之态，怎么会国运衰落，简直是故意中伤，臣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居心叵测！” 比起来秦国公和豫国公的粗鲁，镇国公说起话来就要含蓄很多，但是却有理有据，直击要害。 皇上看着徐阁老吃瘪心情愉悦，他开口：“爱卿果然知道朕的心思，那姜大人深明大义，寻常男子都难以比得上她，不愧是被如意夫人教导出来的女子，朕觉得不过是将女学并入朝廷便于以后的管理而已，怎么才到了有些人口中就像是天塌下来了一般。” 徐阁老知道皇上这是指桑骂槐呢，反正如今和皇上已经剑拔弩张了，他不辞官皇上拿他也没办法，所以直接硬气开口：“皇上，这自古就没有女子为官的道理。” 一直没有说话的荣国公此时开口：“皇上宵旰忧勤，励精图治，忧国奉公，尽瘁国事，这从皇上这里开了女学，女子封官的先例又何尝不可？” 这马屁，很多文官都觉得脸红，也不知道荣国公是怎么能面不改色的说出来的。 徐阁老总不能说皇上不配吧，于是开口：“就算如此，皇后才是正统，也应该是皇后开的女学作为朝廷的女学，也应该给跟着皇后的那些人封官才是。” 朝堂上下谁不知道皇后如今不过只是一个摆设，就等着皇上哪天实在是看不惯了给换了，毕竟这个皇上没家世没才华也就罢了，偏偏还各种折腾，胆子也不小。 只是，虽然心中是这么想的，这话却是不能说出来，就是豫国公等人都不好说这样不对，毕竟他们还是要遵循正统的。 不过，豫国公等人不好说话，姻亲却是可以开口的！ 这不一直没有开口的陈阁老此时站出来：“皇上，您刚刚提了如意夫人，那也是奇女子，不知道这其中还有如意夫人什么干系？” 皇上就等人有人摆台阶呢，此时开口：“当年开海事如意夫人力排众议让朕的祖父下得决定，也就是因为这开海让大越国力上升，睥睨于其他周边小国，如意夫人功不可没，只是朕万万没有想到如意夫人已经早逝还记得大越朝呢，就等着有朝一日海禁能被开启，大越重归荣光，所以昨儿姜大人带着造船厂和二十艘大船来到了皇宫，把这些献给了朝廷，如意夫人的造船厂传到姜大人手中后，姜大人并没有就此止步不前，还做了很多改变，冯公公，你来说一说吧！” 冯公公说的比姜令沅更为详细，说完之后整个朝堂一片寂静！ 先站出来鼓掌的是温阁老：“皇上，如意夫人大义，着实是我等朝臣所比不上的！” 这可不是，那造船厂和二十艘大船是多少价值众人怎么会不懂呢，要是这样，皇上不过是给人家封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官儿而已，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些本身就不坚定的人家此时根本就没有反对的心思了，干脆将笏板抱在怀中，老老实实的看起来了戏。 这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样子着实热闹啊！ 徐阁老的脸色很难看，他这些年出海着实赚了不少银子，年少吃过穷的苦，所以就想着把什么都牢牢的握在手中，对银钱尤为看重。 说起来那出海的船队的船都是需要换了的，是他不想换吗？是根本找不到能制造大船的造船厂。 而如今被他忽略掉的如意夫人有这些东西，而且还是应有尽有！ 他要是早知道的话，哪里会让姜令沅这个时候拿出来交给朝廷，他早就想办法毁掉的姜令沅和豫国公府的亲事，然后把姜令沅手中的东西就夺过去了，而不是由着姜令沅现在羽翼丰满！ 他是后悔的，当初他的孙女徐瑞雅是让他破坏这门亲事的，只是他觉得陆昀不过是被追捧的太高，武将之家的孩子怎么能在科举上出头呢，觉得不值的，所以没有从中作梗，要是他早知道的话，怎么都要破坏了这门亲事才是！ 徐阁老的脸色阴晴不定，想着的是能不能从皇上手中得到那些东西。 而这边，在温阁老和陈阁老的刻意引导下众人已经不再说女子为官的事儿了，而是夸赞起来了如意夫人，说着说着已经把如意夫人说得堪比孟母昭君，堪为女子典范。 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好像不给如意夫人封官好像也说不过去了。 这个时候永平大长公主和太后就过来了。 太后过来说道：“皇上，哀家刚刚也听永平说了如意夫人的壮举，觉得有这样的女子在，实乃我们大越之幸，哀家和永平商量了，不如就让这如意夫人成为这女学的第一任院长，追封为四品典正如何？” 一个已经作古的人封官，众人都没有放在心上，虽然说这也是一份荣耀，可是并没有多少实质性的好处，这个时候众朝臣也能看出来皇上不待见徐阁老，反倒是对姜令沅如意夫人很看好，又何必违背皇上的意愿呢！ 所以一时之间除了徐阁老，其他的朝臣都下跪说道：“皇上圣明。” 台下，除了太后，也就徐阁老没有下跪，那些原本追随他的人都识相的跪下来了，让他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最终竟然拂袖而去。 皇上看着徐阁老的背影目光幽深，最终皇上也没有对徐阁老所做之事做出什么评价，只是朝臣们全部都敛声屏气。 如此，反倒是让皇上轻笑出声了：“今儿也算圆满，如此，退朝吧！” 走出金銮殿，豫国公等人相互对视一眼，觉得幸亏没有攻讦徐阁老，他们今儿过来就是老老实实为了家中的小辈撑腰的，若是做得多了反倒是让皇上不喜欢。 第245章 外放 荣国公府和豫国公府毕竟是姻亲，此时他刻意落在后面提醒豫国公：“我看着你们手中的那些东西快点交给一个妥帖的人吧！” 说的是找到的徐阁老还有徐阁老一种派系犯罪的那些证据，这些昨天豫国公并没有拿出来，只是隐晦的提了一下，但是他们这些人都是人精一样的存在，自然明白豫国公的意思，要不是有关键性的证据恐怕也不会拿出来的。 豫国公点点头：“我晓得。” 他们这样的人家最是不能被猜忌的，当今圣上虽然比上一个要明事理，可也不会大度到什么都不计较。 其实豫国公都已经想到给谁了，当天夜里就让人送到了温阁老那里，温阁老一向中立，不偏不倚，而且还有正气，这些给温阁老最为合适不过。 而温阁老那里收了东西后表面上没有任何一点动静，但豫国公肯定他一定会私底下再调查一遍的。 豫国公回到府上不久姜令沅就收到了皇上追更如意夫人的圣旨，对姜令沅来说这是意外之喜，却是尤为感动，最起码的，自己的外婆做的事儿是被人记住了。 不是都说死亡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被人遗忘吗？她的外婆一定会青史留名，永远被人铭记的！ 这对姜令沅来说绝对不是无动于衷的，她满含泪光的从冯公公手中接过圣旨，冯公公对姜令沅依然很热情，他想这也是和如意夫人一样，都是奇女子。 陆昀是陪在姜令沅身边的，他今天特地请假陪着姜令沅在家中等结果。 此时他轻轻揽着姜令沅说道：“算一个合适的日子，我陪你一起去给我们外公外婆上香，他们泉下有知，也一定会很开心的。” “嗯，一定要和他们说的。”姜令沅点头，看中手中的圣旨只觉得极为有分量，有时候，做了一些事之后不就是需要有认可的吗？ 豫国公笑呵呵的：“这是喜事儿，今晚上我们全家一起庆祝一番。” 陆大奶奶就笑着说道：“早就已经准备好了酒水饭菜，今儿晚上还是去绮霞堂。” 做了双月子后陆大奶奶到底是受不住陆二奶奶的央求，还是接手了一部分中馈，如今每天也是要忙活一些的，今天这样的事自然是要准备庆祝的，一早她就和陆二奶奶一起商量了。 姜令沅就说道：“多谢大嫂和二嫂。” 陆大奶奶笑道：“和我还客气什么，我也跟着高兴呢。” 虽然也羡慕，恨不得也能跟着参与其中，但是陆大奶奶知道自己宗妇的身份，是绝对不能任性的，所以她衷心的希望姜令沅能将这些做下去。 陆二奶奶也笑着说道：“这是给我们女子长脸的事儿呢，我们不过是准备一桌子饭菜而已。” 其实她也恨不得加入其中，只是经历了许多后她也明白了什么是大局，应该做什么，如今国公府这一摊子也是需要她呢。 庆祝在傍晚，姜令沅先和陆昀回了漪澜院，现在才是夫妻俩庆祝的时候。 陆昀笑着对姜令沅说道：“恭喜，姜大人。” 姜令沅眨眼：“陆大人谬赞。” 夫妻二人对视着噗嗤一笑，姜令沅软软的靠在陆昀身上：“说实话，这一次之后你恐怕要受一下排挤的。” 虽然今天在朝堂上将帝都女学定下来了，将姜令沅等人的官职落实了，但这样并不代表就被所有人认可，这些是需要时间的，也是需要姜令沅等人做出来一番样子才是。 而陆昀作为她的丈夫恐怕也是要被一些人看不过眼的，说不定有些刻薄的人还会出言挤兑。 陆昀没放在心上，他抱着姜令沅：“我才不在意呢，那些人就是嫉妒我娶了你这么好的妻子。” 姜令沅笑着，嗔道：“真是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陆昀故作委屈：“哪里，我明明都是真心实意的，却总是被你误会。” 过了一会儿，陆昀又说道：“那些人若真是对我横眉冷眼，说明那些人也不值得深交，正好借着这次机会一道甄别了，不过霍同对你可是赞赏不已，我觉得她真是有眼光，怎么阿愉就看上了李骥呢！” 李骥就是靖王世子的名字。 姜令沅看着陆昀至今对霍同不能成为他们家的女婿耿耿于怀，不禁问道：“那人，就这么好？” 陆昀感慨：“可不是，是极为内敛又极为有毅力的一个人，我就想着海运的事儿能和他一起，我们在很多事情的见解上都极为相似。” 说起来霍同，陆昀眼中是带着光的，这和面对辛旭又是不同。 其实，最近陆昀提起来辛旭的时候已经越来越少了，到底是道不同，总会渐行渐远的。 她知道这件事儿若是提起来恐怕是陆昀还是会伤心的，毕竟陆昀是真心把辛旭当朋友看的，但恐怕辛旭对陆昀是有所隐瞒的。 她敏锐的问：“是不是你就要外放了？” 其实她做好了准备的，但是现在姜令沅还是觉得难以说出口。 陆昀叹气：“嗯，你交给皇上的那些东西昨天晚上皇上就给我和李骥看了，皇上对改装火药为武器很感兴趣，准备让李骥负责，而我要去当地协助李骥把海运弄起来。” 重开海禁，所有的人都以为皇上应该会选闽粤一带，毕竟那里一直是海运最热闹的地方，但是因为造船厂在苏浙一带，所以皇上也觉得换一个新的地方有新气象，所以决定把市舶司也定在苏浙。 姜令沅感慨：“没想到竟然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让你跟着外放了，这还真是阴差阳错了，可是我这一步却是不得不走。” 她在陆昀的怀中调整了一下身体，有些伤感：“可是能在家中过完中秋？” 陆昀既然已经说了要外放的事儿，恐怕是日子就是要定下来了。 “嗯，不过中秋之后就差不多要启程了。”陆昀说道，这一次他要去开阔，好不容易有的机会，他是一定要去的，尽管这样要和姜令沅分离一段时间。 姜令沅抱住了陆昀的脖子，忍不住说道：“等等我，苏浙一带是外婆发家地方，也是我想建造女子学堂的地方。” 这正是姜令沅的想法，如今和陆昀要建设的地方也算是不谋而合了。 陆昀也忍不住抱紧了姜令沅：“嗯，等我安稳了那方天地，定让你不受任何争论的建女学。” 而此时的徐阁老在鸿运楼见了一个人。 等着那人将头上用来遮掩的黑帽子拿下来后徐阁老瞳孔一缩，很是意外。 第246章 苏游 看着面前坐着的那好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温润的人，徐阁老感慨：“京城里的人都以为你和那常宁长公主是神仙眷侣，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坐在徐阁老对面的那个人不是苏游又是谁？ 被徐阁老挤兑了苏游也不恼，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动作间优雅从容，只是喝了一口却微微皱眉，这碧螺春到底比不上常宁长公主府上好的碧螺春。 所以他只喝了一口就不再动。 他开口：“娶她本身就只为了有一个正大光明留在京城的机会而已。要不然，我也没有什么后台，可不早就被被外放了，那就可惜了我这张脸了。” 言语之间对“以色侍人”这件事丝毫不放在心上。 徐阁老摇头：“这还真有道理，苏驸马在京城这七年也笼络了不少人吧！” 苏游微笑，也不否认：“但是像徐阁老这样的大鱼是第一个，徐阁老眼光好，知道谁才是正统。” 徐阁老也不听苏游给自己戴高帽子，只说道：“我说过，让我加入你们可以，但是那造船厂一定要给我！” 苏游摇头：“徐阁老对银钱还真是在意的不得了啊。” 徐阁老也不否认：“只要是人，无论亲远都会背叛我，但是银子不会不是吗？” “徐阁老，你也知道如今正是我们艰难的时候，西北一事我们应该是暴露了，如今被盯得紧，恐怕难以办到，但是徐阁老，腻香若是有一天大业成了，那你想要什么不就有什么吗？”苏游坦然说道。 徐阁老摇头：“你们这是让我办事却不给我好处了？” 苏游摇头：“怎么会，只是徐阁老的要求我们现在做不到而已，再说了，徐阁老，你如今也别无选择不是吗？” 这话让徐阁老成功变了脸色，他冷哼一声，站起来：“你们最好说到做到！” 说完徐阁老就离开了，苏游还是坐在那里，无奈的摇摇头：“怎么还是这么急脾气呢！” 他端起茶杯下意识的想喝一口润润嗓子，想到那味道，最终没有喝下去，站起来。 身边的小厮丰收说道：“驸马，给长公主买了她最喜欢的菱粉糕，您看在这里呢！” 苏游看到那菱粉糕，摇头：“这都已经凉了，她一向娇气，吃了会闹肚子，我亲自去买。” 回到常宁长公主府，他拿着菱粉糕笑着对常宁长公主说道：“新出锅的，热乎着，可是要吃一块？” 常宁长公主笑道：“不是说出门见好友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拈了一块菱粉糕来吃，只觉得香甜无比。 苏游说道：“没有什么事，不过是叙叙旧而已，吃过饭也就回来了，好吃吗？” “好吃，不过我最近不能多吃了？”常宁长公主笑着，满眼喜悦。 苏游不解，眼眸中自然而然的流露出关心：“怎么了？” 她拿着苏游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刚刚觉得不舒服，让太医过来看了，说是我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我正想着能生一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孩子呢，没想到孩子这么快就来了。” 封官加上有了孩子，这对常宁长公主来说这是双喜临门，迫不及待的想要和苏游分享这一份喜悦。 苏游却是愣住了，怀孕了吗？他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常宁长公主的小腹，那里还是很平坦的，但是可能再过八个月就能生下一个孩子，他的亲生骨肉。 只是，怎么就怀孕了呢，明明每次他都是那么小心，他想到了一个月前因为饮了酒有些放纵，只是不过就是那么一次而已啊！ 常宁长公主感到了苏游的复杂情绪，问道：“你不高兴吗？” 苏游这才回过神来，温柔的抱着常宁长公主：“怎么会，我是高兴坏了！” 次日，陆昀外放的旨意就下来了，家中的人早就知道，倒是也并不是很惊讶，只是陆老太太还是有些不舍，这一外放起码就要三年多，三年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回到京城。 姜令沅已经做好了准备，如今倒是也并不多么忧伤了，她想着要是顺利的话，明年这个时候她就可以去苏浙找陆昀了，所以最多不过一年而已。 陆大老爷拍拍陆昀的肩膀：“好小子，好好干，不要辜负皇上对你的信任！” 陆昀深深点头：“是。” 这一次霍同和陆昀一起外放，陆昀是正五品的宁县同知，而霍同是从六品的通判，那宁县的知府年纪很大，再过两年就要致仕了，就相当于实权在陆昀和霍同身上。 至于说靖王世子李骥则是去接手了造船厂，皇上对造船厂尤为重视，自然会把最信任的人送过去。 接下来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陆晨和陆昆也能在中秋之前回来，而且带回来了李慕白！ 陆老太太年纪大了，就思量着今年要好好过一个中秋节，所以在家庙的陆大太太也要被放出来了。 这个姜令沅知道了后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反正陆大太太有两个有出息的儿子，怎么都不会被关太久的。 有时候姜令沅都不得不感慨陆大太太这也算是傻人有傻福了，要不是生了两个好儿子还有一个好闺女的话恐怕现在陆大太太的日子真是不怎么好过的。 其实家中的人对陆大太太从家庙回来都没有特别的感觉，说起来她也在家庙被关了两个多月了，怎么都是要出来了。 去家庙接人的是陆昀，陆昀如今已经和翰林院交接好了，就等着中秋之后启程前往宁县，所以最近也不用去翰林院了。 姜令沅并没有过去，她去了女学。随着帝都女学正式被朝廷承认，去这里报名的要比去端良女学报名的人多很多，在京城排资论辈的贵族人家眼中，这帝都女学才是正统。 报名的事儿有陆晓愉等人自然不算什么，但是明天就要考试遴选了，姜令沅这个作为主事儿的副院长是怎么都要过来的。 这一过来就看到了常宁长公主一脸笑意，还特别甜蜜。 还是苏游送过来的，如今再看到苏游姜令沅总有些别扭，不过幸亏不用和苏游打招呼，所以常宁长公主也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第247章 初衷 常宁长公主走上前挽住姜令沅的胳膊：“跟你说一个好消息，我怀孕了。” 这两天常宁长公主都没有过来，此时遇到了姜令沅就迫不及待的把自己怀孕的事儿和姜令沅分享了。 这个消息对姜令沅来说并不算是好消息，常宁长公主和苏游成亲七年都没有身孕，让姜令沅孝义市的以为是常宁长公主并不想怀孕，说实话当时她还很庆幸，这有了孩子恐怕以后就会有更多羁绊。 此时，姜令沅实在是说不出来祝福的话，她在想要是当时永平大长公主没有和他说这么多该有多好。 “怎么了，也和苏游一样愣住了？”常宁长公主推了推姜令沅，略带一些不满。 姜令沅低头：“是有些惊讶，不过更多的我是想到了我家那个，八月十五之后就要外放了呢！” 常宁长公主以为姜令沅这是羡慕所以情绪不高，换做是她，也会一样的，姜令沅起码要和夫君分开两三年吧！ 想到这里，常宁长公主的不满消散得一干二净，她抱着姜令沅的胳膊：“好吧，我原谅你不恭喜我，只是如今正是女学的关键时候，你可是不能离开。” 总算是搪塞过去了，姜令沅暗自松了一口气，笑道：“我自然是知道的，如今你怀有身孕，我总不能把所有事儿都扔给你吧，是你扔给我还差不多。” 她想着就算是苏游真有问题，孩子生下了常宁长公主也可以一个人抚养长大，若是孩子还没有出生，她也可以决定要不要这个孩子。 说不定当了母亲常宁长公主会更坚强呢！ 常宁长公主听了这话嘿嘿笑：“那是当然，我没有你这个脑子，你给我了我也没办法像你做得这样好的，如今我最高兴的就是这个孩子听话，体恤我这个当娘的，并不怎么折腾我呢！” 姜令沅就说道：“怀胎十月，再也没有人比你这个当母亲的和孩子更加亲近了，孩子自然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这话我爱听，阿沅，你以后当孩子的干娘如何？”常宁长公主笑着说道，一脸甜蜜。 姜令沅点头：“好。”再怎么说这是常宁长公主的孩子，她当孩子的干娘也没有什么。 其他人知道了常宁长公主怀孕之后都是笑着祝福的。 秦三奶奶说道：“整个京城都知道你和苏驸马琴瑟和鸣，这如今恐怕是要把你捧在手心里了吧！” “哪里就有你们说的这么夸张了。”常宁长公主有些羞涩，从眉眼间洋溢的浓浓的幸福也能看出来她对苏游是真的很满意的。 此时的姜令沅只觉得和满屋子的喜悦格格不入，看着众人轻松喜悦的样子她不禁在想这真是应了那句话，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福气。 于是她开口：“好了，我们来商量一下过几天考试的事儿吧，准备八月十八开学，如今离着开学也不过就十多天的时间了，考试之后是一定要快点看出来了，三天之内可是可以？” 想了想报名的人数，陆晓悦说道：“恐怕有些困难，报名的人太多了，我们女先生毕竟就那么一百多个。过来报名的有两千多人。” 还还真是有些困难，姜令沅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五天，要不然赶不及的。” 常宁长公主就说道：“不行的话大家就辛苦一些晚上也看吧，也就是今年这样，等着明年我们六月份就开始招收学生，到时候怎么都是来得及的。” 这倒是了，姜令沅说道：“也只能这样了，还有一天，如今试题都已经出了，虽然说参与出题的女先生都不是京城本地的，但还是要防止泄题，要是泄露了题目就像笑话了。” 陆晓愉摇头：“四嫂，你还真别说，端良女学那里还真想着看看我们这里的题目，也不知道那寿华长公主是怎么想的，处处模仿我们，说起来他们那里报名的也不过只有二三百人而已，根本不用再筛选的。” 寿华长公主因为哪个女学是背靠朝廷的女学的事儿去宫中找过皇后，皇后知道了之后也很是气愤，觉得皇上不将她这个正统放在眼中，所以第二天皇后再皇上下朝之后准备去找皇上讨要说法。 她觉得这一次自己是占理的，甚至都没有想过打探朝堂上发生了什么，就直刺刺的去找皇上了。 这自然是失败了，而且皇上直接甩了她一些东西，都是她曾经做过的一些“不妥当”的事儿，她以为隐瞒的死死的，原来皇上却什么都知道。 所以她当即就像一个软脚虾一样没有了质问的意思，灰溜溜的回去了，甚至是最近皇上去其他的嫔妃那里她都不拈酸吃醋了，只希望皇上不要怪罪她，让她能一直当皇后。 其实，皇上也是有思量的，只要这个人当着傀儡皇后，后宫有主就不会起波澜，而这个人因为有把柄在他手中接下来也会安安分分的。 所以寿华长公主这里自然无疾而终，她从坤宁宫回到长公主府的时候气得浑身直哆嗦，甚至是想一气之下把皇后这个院长的名头都给去掉了，但是到底没敢做，她知道要是这样做的话就彻底得罪皇后了。 皇后虽然不被皇上待见，但是有皇后这个名头在为难她还是很容易的，只是这般的话总归是觉得膈应，她这一口气儿好几天都顺不下来。 姜令沅也知道寿华长公主那里的动静，她说道：“端良女学如何不关我们的事儿，我们只要把自己这样应该做的做好就可以了。” 她是很赞同还有其他女学的出现，但寿华长公主的这个女学发展到现在她有些不太看好了，寿华长公主这个人实在是不怎么会处理事儿，那女学想着的还是教女子端良贤淑，其实已经违背了创建女学的初衷了。 众人又是完善了一番后日考试的事儿，然后就各自去处理自己手头上的事儿了，姜令沅这里因为常宁长公主怀孕，主动承担了大部分的事儿，这让常宁长公主更是理所当然的忙中偷闲了。 第248章 吃苦 下午姜令沅等人回到府上就知道了陆大太太回来的事儿了，说起来她这个当儿媳妇的怎么都是要过去看看的，犹豫了一番后，还是准备和陆晓愉、陆晓怡一起过去。 出乎意料的，从家庙回来的陆大太太变化太大了，对姜令沅客气的让姜令沅都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姜令沅想到从家庙回来的陆四太太也是如此，这还真是让人要感慨一番家庙是个好地方啊！ 原本陆大太太以为自己只要有一个好丈夫和两个好儿子她的地位就是稳固的，就能为所欲为，可是这一次被送到家庙却是让她明白了根本不是这样的，起码在陆老太太活着的时候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样的。 所以陆大太太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只是刻意的不想去懂人情世故而已。 而愿意去人情世故的陆大太太还是还主动夸赞姜令沅：“不愧是如意夫人教养出来的姑娘，这皇上都对你夸赞不易，我家阿昀娶了你真是阿昀的福气。” 这话这些天姜令沅真的已经听到不少了，但此时从陆大太太的口中说出来她怎么都觉得别扭，她觉得自己脸上的笑都快要维持不住了，还是说道：“大太太过奖了。” 陆大太太甚至对她这个“大太太”的称呼都不在意了，还笑着说道：“没有没有，我这都是真心实意夸赞的。” 要是这样说话的话姜令沅就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下去了，她干脆溜之大吉：“也不知道四爷在漪澜院怎么样了，大太太我先回去看看。” 姜令沅这样话陆大太太也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其实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和姜令沅说话，毕竟如今这个人可是都被皇上封官了，自古以来除了姜令沅这一次，哪里还有女子被封官的事儿呢！ 她如今就想安安分分的豫国公府待着，再也不要去家庙了，要知道在家庙的这两个月她每天早晨五点多就要起来，做完功课后就要打扫院子，吃得还都是素菜，见不得一点荤腥。 刚开始的时候她仗着自己是豫国公府的大太太想着摆架子，结果却被冷着，不给饭菜，饿了两天后只能妥协。 之后她每晚上都以泪洗面，看到陆昀来接她的时候她真是抱着陆昀就哭，只是回去一照镜子她哭得更加崩溃了，因为她一直引以为傲觉得保养很好的脸竟然多了五六条皱纹，这样陆大老爷还能喜欢她吗？ 所以陆大太太根本没有心思招待姜令沅，听着说姜令沅要离开她很急忙说道：“阿昀回去一会儿了，你快去看看。” 姜令沅回了漪澜院，陆昀问：“可是先去了母亲那里？” 他知道这些礼仪上姜令沅是一定不会错了的。 姜令沅点头：“她这次从家庙回来变化还挺大的。” 陆昀忍不住苦笑：“应该是真受苦了，所以也安分了。” 到底陆昀还是有些忍不住：“她这样也算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吧！” 姜令沅斜了陆昀一眼：“这话我还真不太好接呢。”她虽然心中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还真不好说出来。 不过看着陆昀脸上的复杂神情，她顿了顿还是说道：“祖母做的挺对的，她如今知道轻重了也好，要不然总会惹出祸端。” 姜令沅可是还记得当初陆大太太是为什么被送进家庙的，端郡王可是越来越不安分的，要是再通过赵家利用陆大太太做些什么事儿的话，陆大太太没有脑子还真能跟着什么都做，到时候被坑的还是他们这些当儿女儿媳妇的。 陆昀点头：“嗯，如今她也算是能知道轻重的，就不枉费进了一次家庙。” 姜令沅问陆昀：“端郡王那里可是有什么动静吗？” 上一次永平大长公主想着去皇觉寺祭拜一番顺便看看连太妃，说起来真没发现什么端倪，但连太妃的滴水不漏更是证明的连太妃是有端倪的。 其实如今他们根本不是说去验证四皇子是不是还活着，而且四皇子活着，但是如何把这个四皇子找出来。 陆昀说道：“已经找到了端郡王通过皇觉寺和连太妃联系的那条线了，但是每次他们都谈了什么不知道，这条线如今 林枫盯着，以后我把林枫交给你。” 陆昀就要去宁县了，自然也就顾不上京城这里了。 姜令沅点点头：“我知道了。” 夫妻二人正说着话儿，却是没想到陆大太太身边伺候的人过来了，说是陆大老爷吩咐，今儿大房的人都去福瑞院吃饭。 陆大老爷让人过来说的，姜令沅和陆昀自然不会不过去，当即姜令沅说道：“我们知道了，这就过去。” 姜令沅和陆昀也没有拖延，和陆昀换了件衣裳就过去了，路上正好遇到了陆晖和陆大奶奶，大概是因为有了李慕白的消息，而且李慕白还要来京城的缘故，细看能发现陆晖也是一脸轻松，再也没有了之前每一次见到的时候的那种淡淡的颓败感。 姜令沅和陆大奶奶走在前面说话，陆昀和陆晖兄弟俩在后面说话。 陆大奶奶问：“可是定好了去祭拜如意夫人的日子？” 姜令沅点头：“已经让高僧算好了日子， 就在后天。” 陆老太太问过姜令沅要不要豫国公府的人都过去，但是姜令沅拒绝了，她知道外婆也不想这么郑重其事，京城的人都知道也就行了，但是祭拜还是简简单单的就好，因为她外婆晚年最喜欢安静，只喜欢和亲近的人相处，所以姜令沅准备只和陆昀一起过去。 陆大奶奶点头：“嗯，这日子好，阿昀没有起身去宁县。” 陆晖和陆昀在后面也说着话儿。 陆晖问：“你这一去宁县估摸着手头上正在查的一些事儿要交给四弟妹了，但是四弟妹忙活着女学恐怕也不一定顾得上，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我如今觉得身体好了很多，可以做一些事儿的。” 陆昀想了想，觉得大哥恐怕也不适应总是闲着的日子，说道：“那正好端郡王那条线你可以帮忙一起盯着。” 要是有其他人的话陆昀也不愿意让姜令沅负担太多事儿的。 第249章 生育 到了福瑞院，陆晓愉和陆晓怡都在这里，陆晓愉在父亲面前活泼爱笑，陆晓怡就要含蓄很多，不过陆晓怡就算内敛，但是看着陆大老爷的目光里同样带着孺慕之情。 看到姜令沅等人过来了，陆大老爷朝着几个人说道：“再等等老三和老三媳妇，我们就开饭。” 姜令沅等人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没一会儿陆昶和三奶奶也过来了，不过肉眼可见的夫妻之间生疏很多，好像没有多少感情。 姜令沅看着两个人相处的样子都替这两个人觉得别扭。 这一次孩子也是跟着过来的，陆三奶奶抱着自己的女儿琳姐儿，奶娘抱着一个哥儿，那是陆昶的姨娘生下来的孩子，如今记在不能生育的陆三奶奶名下。 据说那个姨娘已经被陆三奶奶送到了庄子去，这一生恐怕也是很难见到自己亲生的孩子了。 陆三奶奶记恨自己生产的时候那个姨娘还从中使绊子拖着陆昶，陆昶为了给她蜜豆糕而不顾她生产时候九死一生，如今没有要了那姨娘的性命陆三奶奶觉得自己已经很是通情达理了。 加上陆晖和陆大奶奶的三个孩子，如今大房也已经有五个孩子了，陆大老爷看着五个耗子笑道：“我们大房也越来越热闹了。” 陆三奶奶觉得这种夸赞是不带上姜令沅的，毕竟姜令沅嫁过来一年多了可还是没有动静了，不禁有些得意。 这人一旦得意了就是什么话都能说出来了，这不此时陆三奶奶就忍不住说道：“说起来四弟妹嫁过来也有一年了吧，怎么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可是去看过大夫了？” 陆三奶奶很是有优越感，她想姜令沅就算是很有本事又如何呢，怀孕却是这么艰难，这生儿育女才是女子的本分，姜令沅连本分的事儿都做不好，其他的做得再好又如何呢！ 这一句话让场面陡然安静下来了，要是往常的话陆大太太也一定会着急，觉得姜令沅的身体肯定有什么问题，要不然的话又怎么可能一年多了还没有怀孕的，但是从家庙回来的陆大太太就老实了，根本不接话。 陆大老爷自然知道陆三奶奶的小心思，只觉得这见识不同果然有些道理就是说不透的。 他说道：“这孩子的事儿都是缘分，人家小夫妻的事儿小夫妻之间自然有安排，我这个当父亲的不好干预，再说阿沅做得事儿极为有意义，若是被生孩子耽误了难免可惜。” 这话的意思就是我这个当父亲的都不管人家夫妻俩的事儿了，你这个当嫂子的乱掺和什么？ 陆大奶奶也说道：“可不是，我们家的哥儿姐儿的都喜欢阿沅这个当婶婶的，若是阿沅现在不想要孩子，缺个孩子解闷儿的话只管把我们家三个抱过去，我啊也能跟着歇一歇，这三个如今可是闹腾着呢！” 陆晖也开口：“我们家这三个不知道得了他们四婶婶多少好东西，以后孝敬他们四婶婶也是应该的。” 言外之意就算是姜令沅没有孩子又如何，他和阿舒的孩子自然可以为姜令沅和陆昀养老送终的。 接二连三的挤兑让陆三奶奶面红耳赤的，接下来的晚饭愣是没有再出声儿，至于说陆昶更是没有怎么说话，而且他觉得陆三奶奶简直丢尽了脸面。 至于说姜令沅根本就没有来得及亲自去反驳，而看着陆三奶奶的样子她连反驳的想法都没有了，反正陆三奶奶永远都不会明白一个道理，就是女子的价值从来不是通过生育来体现的，而是自己立的起来，就算不生孩子别人也觉得你是对的。 当然，姜令沅并没有打算和陆昀不要孩子，只是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而已。 除了这一点小插曲，一顿晚饭也算是很和谐，陆大太太主动问了陆大奶奶的身体，也问了陆晖的情况，并且还表示她见识浅，以后就安安稳稳在福瑞院，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也尽管指出来，她一定会改。 这样的陆大太太反倒是让陆大老爷怜惜了不少，毕竟也是自己选定的妻子，他们是真的有感情的，一顿饭给陆大太太夹了不少菜，这让陆大太太开心不已，觉得只要陆大老爷没有抛弃她，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晚上回去的时候姜令沅还是和陆大奶奶走在一起，她说道：“说起来，中秋之前是可以让妃嫔的家人进宫去探望的，六妹妹那里可是定好了谁过去？” 陆大奶奶说道：“祖母的意思是不让四婶和六妹妹接触，所以让我过去，我想了想也觉得少接触一点的好，所以准备过两天就进宫一趟，不过四婶知道了后不满意，还想着过去呢。” 说起来进了家庙的陆四太太是老实了，但是小心思还是不少，还想着让女儿得到皇上的宠爱，早一点怀孕呢。 姜令沅说道：“祖母应该不会愿意的吧！” “嗯，祖母说着不管六妹妹，但到底还是记挂着的，那毕竟是死去的四叔唯一的骨肉，祖母的意思就是六妹妹在宫中安安生生的就是，我们家不需要她生孩子来得到什么荣誉，她只要老实不争宠，有豫国公府这个名头在怎么都不会吃亏的。” 陆大奶奶说道。 虽然说有陆老太太压着陆四太太，但是最近陆大太太也是挺头疼的，这陆四太太每天都去她那里呢。 姜令沅低声说道：“我听常宁偶尔提起也知道，如今这后宫怀孕的太多，很多妃嫔心思都浮动的厉害，她要是不安生恐怕还容易被人当枪使。” 想了想姜令沅又说道：“而且，看着皇上的意思是不准备让现在这个皇后下位，有她当这个有名无实的皇后，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一种平衡。” 那个皇上将这种平衡可是玩得如鱼得水。 陆大奶奶一想也就明白了：“要是换皇后的话估摸着很多人家又会心思浮动了，后宫不安稳，前朝也不会安稳，皇上这一步走的绝妙，我进宫的时候会和六妹妹稍微提一提的。” 第250章 考试 见陆大奶奶明白了她的意思，姜令沅不再多说，笑着说起来其他轻松的事儿，二人都没有把今天晚上陆三奶奶的话放在心上，说白了那就是一个糊涂人，那那样的人计较都没有什么意思。 姜令沅秉持着不与傻子论长短。 不过回了漪澜院她和陆昀都洗漱了，正在讨论一本书的内容的时候，却是听到了茉莉说这陆昶和陆三奶奶又是吵起来了。 应该就是为了今晚的事儿，姜令沅摇摇头：“这又是何必。” 这夫妻俩一辈子应该也就形同陌路了。 陆昀神色冷淡：“活该。” 今天晚上的事儿陆昀心中不痛快，对陆三奶奶自然也就不满意，只是他一个当小叔子的不好和嫂子计较，而且当时陆大老爷和陆大奶奶等人都表态了，他又被姜令沅警告了不敢动弹，此时听到陆昶和陆三奶奶超级陆昀一点都不觉得不应该。 姜令沅摇头：“和那种人计较没白的都是降低的自己的身份，我是真不觉得有计较的必要，好了，你也不要生气了，我知道当时我阻止你让你不痛快，但是你若是再开口的话好好的一场家宴就进行不下去了，陆三奶奶如何我不管，却是辜负了父亲的一片苦心。” 她对陆大老爷是发自内心的敬重，所以并不想让陆大老爷为难。 陆昀摸摸姜令沅的脸：“你啊，都被人家给欺负了，还傻乎乎的什么都不计较。” 姜令沅笑，她哪里是这样的人啊：“我不计较是因为有很多人帮我计较了，我要是真是面团一样的脾气也就不至于能折腾出来这么多事儿了。” 和她一样能折腾的女子真没有多少。 陆昀抱着姜令沅，额头盯着姜令沅的额头：“也是，不过，阿沅你这样能干总让我觉得我在你身边很没有用武之地，有些失落呢。” 他们彼此交换呼吸，姜令沅笑嘻嘻的：“我这样你出门才没有后顾之忧啊，因为我能照顾好自己，顶多也就是在见不到你的日子里想你而已。” 这种甜言蜜语陆昀哪里又能招架得住，当即也顾不上和姜令沅讨论书中的内容了，抱着姜令沅就进了寝室。 次日，陆昀送给姜令沅去了女学，今儿是考试的日子，本来姜令沅以为她过来的算早了，没想到那些参加考试的过来得比她还早，要知道离着正式考试还有半个时辰呢！ 姜令沅一路走来那些人都和她打招呼，如今她在京城也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去了云深楼，除了常宁长公主其他人都是过来了，今儿人太多，她怀有身孕担心被冲撞，所以就不准备过来了。 姜令沅问：“可是都准备好了，外面聚集的人太多了，九娘，你带着人巡逻着，别出了什么意外。” 杨九娘立刻点头，立刻出去了：“放心吧，我早就安排好了，现在我再过去看看。” 杨九娘离开后，姜令沅又对剩下的人说道：“今儿估摸着会一直忙忙乱乱的，我们一定要管好了自己手头上的那些事儿，别出什么意外。” 她们都已经分好工了，但是姜令沅担心，还是又嘱咐了一遍。 这一次一下子两千多人过来考试，最终只要五百人，也幸亏是女学较大，要不然的话这么多人考试都安排不开。 过了一会儿，学生陆陆续续进了女学，当初报名的时候很多人都是家中的长辈过来报名的，这些她们第一次来女学，很是新鲜，眼睛到处看，如今的女学虽然还没有种上花树，但是已经很漂亮了，临近秋天，姜令沅特地让人从庄子那里送过来了几百盆菊花，各种品种都有，此时热热闹闹的开着，也很是让人欢喜。 这些姑娘们都憧憬着她们能够考上，以后在这女学上学，不过等着上午的考试结束后很多姑娘是哭着离开的。 为了筛选出来人，说起来出的题目并不算是很简单，只是姜令沅也真没想很多姑娘都哭了。 吃午饭的时候陆晓悦都感慨：“幸亏我过了年纪了，而且也不用参与，要不然那题目的难度我也一定会哭的。” 她也是提前看过题目的，当时就很沮丧，原来她不仅过不了收女先生的考试，就是这女学生的考试也过不了的。 杨四奶奶摇头：“她们会哭倒是在我意料之中，你不知道我家也是有几个姑娘也是过来考试的，这些天我就躲避着这些妹妹们呢，也幸亏没有看题目，要不然这透露了可是怎么办。” 几大国公府都是有姑娘过来考试的，听了这话都说起来了自己是怎么艰难忍住的。 豫国公府是三房的八姑娘陆晓慎过来的，陆三太太担心被人说道，特地将孩子送到了外祖父母家中，陆三太太觉得女儿今年考上的可能性不大，很坦然，就是让女儿过来试试，等着好好准备一年，明年总归是可以的。 自始至终，陆三太太就没有找过姜令沅等人，将姜令沅感慨这三叔三婶都太实在了，明明有陆五奶奶在，陆五奶奶好好辅导一番陆晓慎未尝是过不了的。 姜令沅听陆五奶奶说过，她提过辅导的事儿，陆三太太却是说这样投机取巧过的到女学了也跟不上，跟上也很费劲儿，反倒是给家中丢脸，不如好好准备一年。 她知道了后就想着陆三太太虽然没有提要求，可是等着考试结束后，将考试的题目还有如何作答都给陆三太太。 虽然说不能徇私舞弊，可是考试之后自己家人给一些便利总归是可以的吧。 就这样，一整天的考试也是顺利结束了，中间虽然也发生了一些小意外，但整体来说已经很顺利了，姜令沅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相互告别回府了。 次日姜令沅准备和陆昀去观韵园祭拜如意夫人，自然不能来女学，还是交代了众人一定要开始好好看卷子，争取五天后就出结果，总要按时开学才是。 其他人也都表示一定会好好做的，如此姜令沅才算是稍微放心离开了，说起来，当了这女学实际的管事人后她要操心的事儿真不少，这段日子都已经瘦了两三斤了。 第251章 祭拜 去观韵园的路上姜令沅是很轻松的，如今她还是很怀念如意夫人，但已经过去了当初那撕心裂肺的阶段了。 而且现在是去告诉外婆她做的事儿被认可了，所以对姜令沅来说更是没有太多悲伤的情绪。 陆昀也能感到姜令沅的情绪，不过这毕竟也算是比较严肃的事儿，所以路上陆昀也并没有和姜令沅开玩笑，只是听姜令沅讲述她和如意夫人在一起是怎么生活的。 “外婆其实对你的要求挺严格的。”陆昀感慨，所以姜令沅现在这一切的成就从来都不是随随便便得来的。 姜令沅承认，她点头：“嗯，现在想来外婆应该是不知道怎么养孩子，她觉得她一开始那种散漫的方式害了亲生女儿，所以对我就格外严格，刚跟着外婆那一两年其实我很害怕，担心外婆会抛弃我，所以就拼了命的学，后来渐渐的知道的外婆的性格，倒是不会担心外婆会不要我了，只是学习也成了习惯。” “但是我很感激外婆，要不是她的话，其实我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姜令沅说道。 陆昀却是摇头：“不，外婆给了你另一种活法，但这也不是什么人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那些嫉妒你的人也做不到像你这样坚持下来的，所以，本来就是你足够优秀，外婆是伯乐，能看到你的优秀。” 陆昀想任何一个和姜令沅接触时间久一点的人都会被姜令沅所折服的，他只是无比庆幸这个女子是他的妻。 到了观韵园。 姜令沅和陆昀去了佛堂，今儿的祭祀严肃而又简单，人不是很多，只是请了相国寺的僧人过来诵经，如今人也已经到了佛堂。 姜沈氏看到姜令沅后神色有些复杂，她是昨天才知道消息的，知道后就怔愣了好半天，原来，女子真的可以有不一样的活法啊！ 她从自己的母亲和女儿身上看到了这些，然而她自己不争气，做不到这些，如今想来，当年的她实在是太任性了。 斟酌了一会儿，姜沈氏才说道：“父亲母亲一定会很欣慰的。” 只是不是她这个当女儿做到的。 姜令沅点点头：“我也相信会的。所以特地过来告诉他们。” 有些时候，这种祭拜不一定需要多么隆重，很多情谊都是放在心中的，而她相信，外公外婆也不会喜欢那种刻意的张扬，此时，只要很重要的人都在场就可以了。 法事开始了，姜令沅并不知道这些习俗，只是按照僧人的要求坐，她跪在蒲团上，对着外公外婆的牌位默默的说着话。 佛堂中除了诵经木鱼的声音再没有其他，却莫名的让人觉得很安心，所有人的眉眼都平和了不少。 等着结束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中午姜令沅陪着姜沈氏吃了一顿素宴，只是纵然有陆昀在，桌子上却仍然很沉默，如今姜令沅依旧不知道应该怎么和姜沈氏沟通，这应该是母女二人做的最大的退让了。 下午结束时天已经黑了，姜令沅和陆昀就没有回豫国公府，他们还是去了姜令沅出嫁之前的院子。 姜沈氏对姜令沅晚上不能和她一起用膳稍微有些遗憾，却并没有说和姜令沅一起用饭。 今天中午那一顿虽然沉默，她却很高兴，也让她恍然，原来有人陪着用饭竟然会让人胃口都好一些，她想那一顿能够让她回味好久的。 她没有挽留，却对姜令沅说道：“我不知道你接下来要做什么，但是你做的一定都是大事儿，你一定会做得很好的。” 这话说的那些乱，但是姜令沅却明白了姜沈氏的意思，有祝福也有羡慕。 她朝着姜沈氏一笑：“我一定会的。” 晚饭姜令沅和陆昀还是吃的素菜，她没有多说姜沈氏，只是和陆昀商量着：“皇觉寺那边真让大哥盯着吗？” 陆昀就说道：“放心吧，如今能找到李神医，大哥有了盼头，所以就想着做一些事，皇觉寺那里主要是林枫，大哥只要掌握情况并且关键时候拿主意而已。” 这些陆晖坐起来自然没有问题，而且还能让姜令沅少承担不少。 姜令沅觉得陆昀说的有道理：“主要是我真的太忙了，尤其是常宁一怀孕，恐怕还真的要让大哥忙活了。” “大哥很愿意的，他这个人也闲不住。至于说苏游，我会让大哥一起盯着。”陆昀说道。 姜令沅把苏游的异常和陆昀说了，陆昀和苏游的接触并不是很多，但是想一想却也发现了一些端倪，觉得很有必要一起盯着。 说到这里姜令沅还是忍不住叹气：“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我如今看着那苏游都觉得别扭。” 陆昀知道姜令沅这是关心常宁长公主的缘故，就握着姜令沅的手：“放心吧，常宁长公主不会像你想象中那么脆弱的，毕竟是皇家的女子，这些还是能承受得住的。” 当然，会伤心，可是陆昀不觉得常宁长公主会寻短见，只要人不死，一切就好说。 姜令沅苦笑：“如今我已经不想这些了，只是在心里做好了准备，真要是到了那一天的话我会陪在她身边。” 没有嫁人之前她身边真没有多少可以特别亲近甚至无话不谈的人，那时候觉得这样也挺好的，起码很清净，但是如今姜令沅是真心把常宁长公主当成自己的朋友的，自然希望常宁长公主人好好的。 而且身边有很多好友的感觉很好。 陆昀自然支持，他又说道：“我觉得那苏游十有八九也是四皇子的人，不过这个人恐怕是在隐瞒的很好，要不是虽然四皇子露出水面我们就算发现他不对也不会觉得他多么复杂，如今，我已经着手让人去查他身边的人了，包括他那个还在京城的堂姐，总会有线索的。” 毕竟现在他们手头上的各种线索都越来越多了，虽然还不算是摸到了关键，但到底也不算是无头苍蝇了。 夫妻二人第二天起床，姜令沅直接去了女学，陆昀把姜令沅送到女学后则是去了一个茶楼。 第252章 张顺 女学这边就是女先生们还是在看着卷子，她们是聚集到一间大屋子中一起看的，交上来的卷子名字都封好了，如今谁也不知道哪份卷子是谁的，反正姜令沅等人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来杜绝不公平的事情发生了。 姜令沅过来的时候那些女先生们都在过来了，在认真的看着卷子，说起来这也算是比较枯燥的事儿了。 今儿早早过来的是杨四奶奶和陆晓怡。 看到陆晓怡姜令沅就问道：“怎么没有和阿愉她们一起？” 因为女学的缘故陆晓怡如今和陆晓愉还有陆晓悦关系都好了不少，三个人一向是一起进出的，所以今儿陆晓怡特地早一点过来了让姜令沅觉得有些奇怪。 陆晓怡朝着姜令沅一笑：“起来的早，所以就早一点过来了。” 虽然遮掩的好，但是姜令沅还是觉得事情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的，不过她没有立刻就问出来，毕竟杨四奶奶还在这里，只是准备有机会了好好问问。 她先是去看了一圈卷子的情况，陆五奶奶也是早早的就过来了，成了女学的先生之后陆五奶奶特别积极，虽然还没有开始上课，但是那四书五经又是被她重新翻了一遍，还在上面标注了许多东西，光是这一点就是让姜令沅不得不佩服，说起来她虽然有才华，但一定程度上逼着自己做到的，而不是像她这个五弟妹是真的喜欢，也愿意钻研。 陆五奶奶看到了姜令沅立刻打招呼：“四嫂。” 经过了那一次的比试之后陆五奶奶如今可是对姜令沅充满了崇拜，只觉得她这个四嫂就像是一个宝藏一样，她比起来四嫂差远了，所以她每一次看着姜令沅眼睛都是发光的。 说起来这一点还真让姜令沅稍微有些不适应。 她笑着问陆五奶奶：“怎么样？” 陆五奶奶摇头：“我觉得特别出彩的不是很多。” 其实敢过来考试试的女子都是有一定基础的，而且还应该是觉得学得不错的，只是陆五奶奶若是以自己为标准的话自然就是不会觉得这些姑娘们很好了。 姜令沅并没有说让陆五奶奶降低标准之类的，只是笑着点头，继续看起来了其他人的情况，如今女学的先生没有一个是觉得姜令沅没有才学的，所以对姜令沅很是尊敬，甚至是姜令沅走过去都下意识的有些紧张。 姜令沅也是看出来了自己在这里那些人反倒是不自在，就准备离开了。 她笑着对杨四奶奶说道：“杨司业，我还要和晓怡对一下账目，这里就有劳你了。” “院长这是说的什么话，这里就是没有我那些女先生们也都很认真呢，我都觉得我就是过来当个摆设的。”杨四奶奶立刻笑着自损。 如今身上有了官职之后她是前所未有的的热情，只真的把女学当成自己的事来对待的。 入秋，女学这里因为刚刚建成，还没有移栽桂花树，不过倒是有各种各样的菊花，如今也是开得热热闹闹的。 姜令沅和陆晓怡并肩走着，并没有问陆晓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说道：“我想着明年高低是要多移栽一些桂花树的，等着秋天一来，桂花开了满园飘香。” 她虽然更喜欢玫瑰花的香味儿，但是桂花的甜香同样也很喜欢。 想着姜令沅说的那场景，陆晓怡笑道：“我们女学一定会越来越美的。” “嗯。”姜令沅点点头，“刚开始建女学的时候就想着就算是过来学习，要是这个地儿美的话也一定会更爱上学的，人若是有什么烦心事儿，看到好看的地方，烦心事儿也会少很多吧！” 陆晓怡忍不住苦笑：“我就知道瞒不过四嫂。” 姜令沅主动握着陆晓怡的手：“晓怡，我知道你的性格和阿愉阿悦她们不同，她们两个总是没心没肺的，你却是要更加细腻一些，所以要是有什么事儿一定不要瞒着，说出来心里也会舒坦很多的。” 陆晓怡开口：“四嫂，我想着搬出来住。” 姜令沅当初当陆晓怡加入女学就是想着陆晓怡毕竟和离过，想着给她一些保障的，但是说起来府中上下除了陆三奶奶陆四太太那种没有心眼子的，也不会有看不上陆晓怡的，陆晓怡在府中应该没有受委屈才是。 看到姜令沅的样子陆晓怡就知道姜令沅是误会了，她急忙说道：“四嫂，不是家中的人，家里的人对我都很好，说起来我都没想到和离之后回来还是能和当姑娘那个时候差不多，是有些其他的事儿。” 姜令沅不笨，立刻皱眉：“可是那张顺过来找你了！” 和陆晓怡和离之后张顺在去军营日子自然过得不好，那些人明里暗里的排挤他，在他三个月腿伤好的差不多之后就娶了他的表姐，说起来张顺是有些不愿意的，只是那梁青露有了身孕，而且加上陆昀的一些手段，就由不得张顺说不同意了。 张顺娶了梁青露之后却下意识的拿着梁青露和陆晓怡作比较，以前觉得陆晓怡处处比不上梁青露，但是如今却发现梁青露连给陆晓怡提鞋都不配！ 以前无论他多晚回来陆晓怡总会给他准备好热饭热菜洗澡水，梁青露却是不会做这些，尤其是他娶了梁青露后军中的上司对他彻底冷了脸，本来他还是在比较重要的位子上，如今却是把他调离了。 这样的落差他自然承受不住，所以也就更加后悔了。 尤其是听到了陆晓怡也能被封官之后这种后悔达到了顶点，他想当初他怎么就会把这么好的妻子弄没了呢！ 后来他觉得这不能怪他，而是因为梁青露的挑拨，所以前天他和梁青露吵架后就忍不住来女学这里，正好遇到了陆晓怡出来。 和离之后的陆晓怡好像一点变化都没有，一举一动都从容又温柔，说起来当初揭开盖头他觉得这就是他理想中的妻子的样子啊，怎么如今这个妻子会没有了呢！ 这让张顺觉得他和陆晓怡还是有机会的，所以之后的每天都会过来。 第253章 进宫 陆晓怡在张顺第一天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 再一次看到张顺，陆晓怡下意识的毛骨悚然，张顺的那一脚就是她的噩梦，那一脚让她失去了孩子，而且至今还在调理身体，看到张顺，她好像又一次感觉到了那一天撕心裂肺的疼痛，还有孩子从自己身体中流掉的感觉。 所以当时她就浑身出了冷汗，当天晚上甚至还做了噩梦。 之后的几天她都遇到了张顺，早晨晚上都过来，痴痴地守着，陆晓怡不知道张顺到底想要做什么，可是她知道她很不喜欢张顺那种目光，她知道张顺已经娶了梁青露，两个人不应该恩恩爱爱过日子吗？怎么会到女学这里？ 若是张顺过来纠缠她的话她还有理由打一顿张顺，可是张顺根本不过来纠缠，就是这样守着，所以才让她更加气恼。 也就是因为这样，陆晓怡今天早早的就来到了女学，就是不想见到张顺。 听完了陆晓怡的讲述姜令沅自然知道张顺这是后悔了，毕竟没有了陆晓怡就算是失去了豫国公府的助力，那张顺的日子应该是不好过了吧！ 她说道：“这个人是后悔了呢，也真是没有骨气，我以为他怎么都能坚持一下的，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折腰了。” 姜令沅继续说道：“不过，你也不能躲着他，我和你四哥说，让你四哥来帮你。” 陆晓怡却是摇头：“四嫂，不用了，我没有打算躲着他，只是看着他觉得恶心而已，四嫂，说实话一开始见到他我下意识的想到了那一脚，只觉得到现在身体还是疼的，但是我更明白，要是我连他这一关都过不了的话是不行的，所以四嫂，我和你说这些并非是想着找你帮忙，而是告诉你我为什么最近想在女学住一段日子，我想亲自处理这件事。” 姜令沅看着陆晓怡，她说这话的时候满脸坚毅，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因为刚刚流产而畏畏缩缩极为自卑的陆晓怡了。 于是姜令沅说道：“好，我可以暂时不插手这件事，不过，晓怡，你要知道，有些时候借力未尝不可，所以你要是不能自己解决的话一定要和我说才是。” “我知道的，四嫂，只是我觉得我应该学着自己处理一些事儿了，这一次我也不是冲动，而是都已经深思熟虑过了。”陆晓怡笑着说道。 姜令沅也跟着笑起来了：“晓怡，你成长了很多很多，有些我都没有想到，不过，我很为你感到高兴。” “身边那么多优秀的人，我要是还止步不前的话也就不配留在女学了，四嫂，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些事儿的。”陆晓怡也调皮了笑了起来。 她发现明明姜令沅也没有给她太多建议，明明还是按照她自己的想法来的，但是和姜令沅说过后却更加轻松而且也更加有信心能做好这件事了。 她们这些有品级的人在女学这里都是单独有一个小院的，也不大，只有一进而已，但是住人也绝对是可以的，所以当天陆晓怡就住在了这里。 陆晓愉和陆晓悦也知道了原委，很气愤的同时却选择了尊重陆晓怡，让陆晓怡自己先尝试解决这件事。 而和陆晓怡已经学会了自立自强不同，陆晓怜却是已经钻进了牛角尖，让进宫探望的陆大奶奶头疼不已。 中秋之前宫中的嫔妃不能回娘家，却可以让娘家人进宫探望，豫国公这边陆老太太直接做主让陆大奶奶过去的，那陆四太太准备了一肚子的话都没有办法进宫，找了几次陆大奶奶，陆大奶奶后来直接不理会了，让陆四太太除了生气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她如今是不敢去陆老太太那里了，担心这个婆婆再让她进家庙。 所以最终陆四太太只是写了很厚的一封信叮嘱陆大奶奶一定要带过去。 陆大奶奶面上答应的好好的，但是也知道那信中一定不会说什么好话，所以真正过去的这一天根本就没有带过去。 宫中本身就是一个踩高捧低的地方，谁能得到皇上的宠爱谁就能被捧着，就像着如今怀孕的柔昭仪还有韩昭媛一样。 本来陆晓怜因为身份最高身边也有几个人奉承着，皇上看在豫国公府的面子上每个月怎么也会过来一两次，这样渐渐的又让陆晓怜不后悔进宫了，尤其是皇上成熟稳重，让她很是安心，她就越发的贪心起来了。 想着要是皇上只喜欢她就好了，这样的好梦在那一次她精心打扮了自己准备去侍寝却是被柔昭仪截了后破了。 她想着闹腾的，竟然发现根本没有闹腾的办法，可是让她忍，她也忍不下去，尤其是那一次之后身边围绕的那些奉承她的人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御膳房也不过给她送好菜了。 一下子落差太大，让她承受不住，就越发的想要找回场子，她知道靠着自己不行，就等着中秋探望母亲过来，她把事儿和母亲一说，母亲一定有办法让豫国公府为她出头的。 只是陆晓怜没有想到过来的人竟然不是陆四太太，还是陆大奶奶。 她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不过还是含泪将自己的遭遇和陆大奶奶说了。 陆大奶奶自然听明白了陆晓怜的意思，只觉得头大无比，她怎么就不坚持一下让陆二奶奶过来呢，现在麻烦事儿这是一堆连着一堆。 不过，陆大奶奶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语气温和：“我还托大叫你一声六妹妹，你在宫中应该能感觉出来，如今这里不安生，我觉得六妹妹你还是要沉寂下来才是，不要掺和那些事儿，你现在还小，最重要的是要养好身体。” 陆晓怜就知道会是这样，豫国公府一点助力都不给她，还是忍不住掉眼泪：“大嫂，你是不知道若是没有宠爱的话再宫中是多么艰难，我如今已经被人欺负死了，他们这是根本不把我们豫国公府放在眼中啊！” 想了想，陆晓怜又是说道：“而且，大嫂我若是有宠爱，怀有身孕，对我们府上不也是好事儿吗？” 第254章 怨恨 陆大奶奶想真是毫不意外呢，她说的话陆晓怜果然听不进去，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既然过来了就要让陆晓怜不是那么浮躁。 如今陆大奶奶愈发的确定幸亏今天没有让陆四太太跟着过来，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陆大奶奶还是劝说陆晓怜：“六妹妹进宫之后你也应该更加懂事了才是，我们豫国公府只忠心于皇上，不掺和皇家的事儿，你既然已经是皇上的嫔妃，就应该明白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上做什么都有皇上的道理，我们只能听皇上的，而不是要求皇上怎么办！” 让豫国公帮着出面争宠，一次两次的皇上可能不放在心上，但是次数多了皇上又怎么会不膈应呢！ 皇上膈应了又怎么还会将陆晓怜放在心上？ 陆大奶奶看着陆晓怜不回应，也知道陆晓怜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想了想，她说道：“六妹妹，既然当初你决定进宫，祖父也说了豫国公府不会给你助力，那么祖父就一定不会掺和后宫这些事儿，你若是不甘心，可以自己去争去抢，你应该怎么想让皇上喜欢你而不是喜欢豫国公府不是吗？” 这话陆晓怜能明白，可是就这样被陆大奶奶说出来了她还是觉得很羞耻，是的，她也知道皇上不喜欢她！ 原来她以为自己有的优势其实在柔昭仪和韩昭媛面前什么都不是，皇上已经吃过好的了，又怎么会喜欢她这样的呢？ 陆晓怜看着陆大奶奶满脸不甘心：“那我就要一直这样忍下去吗？” 陆大奶奶知道陆晓怜如今已经恢复了理智，就说道：“要不然呢？在宫中只要你你不犯错，豫国公府就能护得住你，要是你敢动手做些什么，豫国公府也一定毫不犹豫的放弃你。” 这话说的让陆晓怜身体不由自主的一颤，她看向陆大奶奶：“那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吗？” 之后的几十年就在深宫中看着别人得意，看着别人得到皇上的宠爱，看着别人最终成了天底下最高贵的女子吗？ 想一想好不甘心啊！ 陆大奶奶看着陆晓怜：“这不就是你当初的选择吗？六妹妹，落子无悔，如今这般，你只能想办法怎么在允许下过得舒坦一点，你也可以让自己成为皇上喜欢的样子得到皇上的宠爱，但是，豫国公府不会帮你争宠，就算你有了孩子豫国公府也不会这么做，豫国公府能做的就是有一天你若是真被陷害或者被欺负站出来给你撑腰，其他的都要看你自己。” 其实这话是有些残忍的，可是陆大奶奶明白让她认清现实总要比心存幻想更好一些。 因为陆大奶奶的一番话让陆晓怜明白了原来她的娘家真可以这么决绝，她以为无论当初说过什么话，她真正进宫了娘家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不管的。 陆晓怜清醒了，但是却也怨恨上了豫国公府。 回去路上，杨妈妈说道：“奶奶，您这些话恐怕是很快就会传到皇上耳朵里的。” 娘家人过来探望，皇上应该会派人过来听一听说了什么话的，杨妈妈觉得陆大奶奶应该谨慎一点的。 陆大奶奶笑道：“我和祖母商量好了，也问了家里其他人，都觉得这样可以，而且也是让皇上知道我们家的态度，那些话听着好像有些不妥当，可是皇上不会介意的，皇上应该会喜欢我们这样的人家。” 其实此时的皇上倒是真的轻笑出声，脸上并没有什么恼怒的神色，想想这几天有些人家说出来的那些话，他还感慨：“要是这些人家都像是豫国公府这样使眼色就好了，朕的家事他们瞎掺和什么！” 时间到，成绩出了，这一次，没有考中的人家虽然失落，却也没有去找姜令沅等人的麻烦了，毕竟如今这帝都女学可是备考朝廷，而且人家女学里面管事的都是有官职的啊！ 看着新鲜出炉的名单，陆晓愉还感慨：“这一次没有人过来闹事还挺不自在的。” 陆晓怡都跟着点头：“是啊，这从开年来女学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事儿，这次还真挺不习惯的。” 常宁长公主笑道：“你们这一群群的，怎么，安安稳稳的反倒不是好事了不成？” 姜令沅也跟着说道：“好了，别贫嘴了，看看这五百多人我们要怎么分？” 这五百多个人要进二十个班里的，根据才艺不同侧重点也有所不同，里面有十几个是极为出彩的，就比如那温阁老家的两个孙女，一个擅长绘画，一个擅长下棋，所以也要分到不同的班里去。 最关键的事，还有一个悦和长公主。 悦和长公主自然没有参加考试，有些时候这种事儿姜令沅等人也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她看向常宁长公主：“你可是问了悦和长公主想要进哪个班了吗？” 常宁长公主说道：“她喜欢画画，让她和温三姑娘一个班吧！” 有安排的话就好办，其他的怎么安排那些人都是没有异议的。 姜令沅看了看名单说道：“这两天先收集一下这些人家可是有什么合不来的，总要稍微考量一下才是。” 至于说政见不合就不关她们的事了，别是把有深仇大恨的放在一起就好了。 沈二奶奶就说道：“要是这样的话倒是也好办，我们都打起精神来好好看看，别弄出来什么差错就好了。” 如此，两天的时间也算是分好了班。 接下来就要过中秋了，姜令沅笑着说道：“我们休息三天，三天之后回来。” 三天之后就是八月十六，八月十八开学，倒真是休息都是掐着点休息的，姜令沅都觉得这段时日经历的太多，很累。 陆晓悦笑着说道：“总算是能休息三天了，明儿十四，是没有我什么事儿了，我一定要睡到自然醒才是。” 今年的八月十五是难得的豫国公府的人都在，而且八月十五之后陆昀就要启程了，所以陆晓怡也会回去，虽然说那张顺还是在外面等着，可是这些日子其实陆晓怡已经不害怕了，只是看着那张顺觉得恶心而已。 第255章 提拔 八月十四这一天，不光是是陆晓悦，就是姜令沅也是睡到了自然醒才起床，陆昀和姜令沅一起躺在床上，不过他并没有睡，只是看着姜令沅而已。 昨儿晚上仗着今儿没啥事小夫妻又折腾到了很久，所以今儿一大早姜令沅根本起不来床，至于说陆昀是练武后看天姜令沅睡得香甜，所以也忍不住又揽着姜令沅重新睡了一觉。 陆昀就要离开了，这一离开对于如胶似漆的小夫妻来说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见面，所以晚上难免有些放纵。 难得的悠闲，慢悠悠的吃过午饭，然后两个人看书弹琴下棋逛园子，反正不提正事儿，就是一个悠闲自在。 第二天就是中秋了，这一天两个人都有事儿，族中重新管理后人都老实了许多，不过，这逢年过节还是要给一些好处的，这一次给的就是真正贫困的人家，还有一些在书院中表现突出的人了。 而且银子也不是从豫国公府来出，而是从祭田里面的出，说起来这银子真正开始用在族中，换了族长后没有贪墨，去年那样都有结余，今年到现在更是积累了三万两银子，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所以这次中秋节就全部拿出来了准备全部用在族中。 做这些事儿豫国公要过去，陆晖和陆昀作为大房的嫡子自然也要跟着过去看看的。 至于说姜令沅等人就是去了陆老太太这里了，今儿陆老太太这松鹤院也很热闹，族中有头有脸的老太太们、太太们还有奶奶们都是过来了，如此姜令沅等人自然也要跟着过去招待的。 不过，如今的姜令沅真是一过去就成了焦点，对姜令沅都是客客气气的。 姜令沅自然也和和气气的回应，对于那言语间试探如何进帝都女学姜令沅都避而不谈，毕竟就是陆三太太想要让女儿去女学都是没有想过找姜令沅这里的关系呢！ 有那些看明白的自然也就不找着姜令沅非得讨要一个准话了，不过总也有一些没有眼色的。 陆老太太想吃杏仁奶酥酪，这还是要漪澜院小厨房中的厨娘做出来的最好，虽然说是陆老太太想喝，不过姜令沅也不会没有眼色的只准备一份，所以都是有的，不过几个老太太的也都是姜令沅亲自送过去的。 陆老太太吃了一口就笑着说道：“少放了糖吧！” 姜令沅抿嘴笑：“这样更香呢。” 其实是太医叮嘱人年纪大了不要吃太多甜的，所以陆老太太吃的点心等等都是少放糖的。 陆老太太轻哼：“你们这些人是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吗？” 就有那有眼色的笑着说道：“这是都孝敬你呢，我吃着也觉得这酥酪味儿好。” 如今可都是想着讨好豫国公府，尤其是这大房，所以不过是一碗杏仁奶酥酪而已，也都有很多人说好吃。 那荣大太太终归是忍不住了：“这钟灵毓秀的人身边伺候的人也很灵巧，这杏仁奶酥酪啊我们家也经常做，就是做不出来这样的味儿，偏偏我们家那姑娘就是的笨的，这次考女学也没有考进去，这要是四奶奶能提拔一下就好了。” 提拔，怎么提拔？姜令沅很想说不如这个院长让她家姑娘来当吧！ 只是今儿毕竟是喜庆的日子，这话要是说出来了就不好听了，姜令沅笑盈盈的避而不谈，只是说道：“这杏仁奶酥酪吃着之所以味儿不错，就是多磨了几遍杏仁儿，口感比较细腻一些，荣大太太可以回去试试。” 那荣大太太觉得今儿过来的人多，就想逼着姜令沅表态，所以推了女儿出来：“阿桂，你不是最喜欢这个四堂嫂吗？还不快点过来和你四堂嫂亲香亲香，你要是能学你四堂嫂指甲盖大小啊我都心满意足了！” 这人真是没脸了是吧，陆大奶奶想着上前阻拦，陆老太太却是使了眼色阻止了，却又是给了姜令沅眼色。 姜令沅自然知道陆老太太的意思，她看向那个叫阿桂的姑娘，身上穿着的衣裳讲究，虽然讨好的看着姜令沅，不过眉眼间还是能看出来些许孤傲的。 这是一个自视甚高，而且被家中娇养着长大的姑娘，姜令沅开始想这个陆荣，好像是一个五品的武官儿，今年五月份才调回来京城，还是陆大老爷帮忙的。 当时这荣大太太就带着女儿过来的，不过那时候荣大太太和这个阿桂姑娘对她这个女学可是不屑一顾，觉得不过就是瞎折腾而已，根本就没有理会她呢！ 如今倒是变脸色也是变得挺快的。 她神色淡了下来：“荣大太太，怎么提拔，我这个院长给阿桂做怎么样，你要是愿意的话，我明儿就写了折子给皇上？又或者，你说你家女儿能学我小指甲盖一点就行，要不然我把我这个指甲盖掀了给你家姑娘？” 这话说的本来热闹的地儿立刻安静下来了，其中过来的人家中谁没有姑娘呢？还想着看看这荣大太太若是成了他们家姑娘是不是也能去了，这怎么都要争取一下不是。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姜令沅竟然就这样直接翻脸了，翻脸的猝不及防，这说出来的话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那荣大太太涨红了脸，怎么都没想到姜令沅竟然会说出来这种话，要知道她可是长辈啊，姜令沅怎么会对她这个长辈这么说话！ 此时陆老太太说道：“阿沅，怎么说话的呢！” 荣大太太目光大亮，这话可不就是大逆不道，这陆老太太要站出来给她撑腰了吧！ 不等着陆老太太说完，荣大太太立刻说道：“大伯母，您也看到了，这陆四奶奶是不将我们这些族人放在眼中呢，她这个小辈是一点都没将我这个长辈放在眼中呢！也不能因为身上带着官职了就不把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中了吧，这还得了！” 这一长串的话儿也是难为他能说出来，姜令沅才不相信陆老太太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说她呢，就是陆大太太也看着荣大太太眼中带着淡淡的怜悯，这荣大太太显然是第一次被姜令沅整治呢！ 第256章 不舍 陆老太太开口：“掀了指甲盖多疼，这种人，不用给好脸看，我们家八姑娘为了避嫌备考的时候都是去了外祖家，你们家姑娘怎么就金贵起来了，族中使得哪个姑娘不亲香阿沅这个堂嫂，或者说京城中有多少姑娘不想着亲香阿沅，怎么阿沅就由着你们闹腾呗！” 荣大太太更是没有想到陆老太太说出来的话更加犀利，说出来的这话更是不客气。 陆老太太继续说道：“如今都知道这帝都女学是个香饽饽，我们家姑娘若是想进去就凭本事进去，歪门邪道的还是少走一点吧！如今阿沅等人大大小小也是京城封的官呢，还要为了我们族中徇私枉法不成！” 陆老太太更是明白要是不把态度表出来恐怕是接下来就不仅仅是族中的人过来了，那些但凡是能沾得上一点的亲戚都是会过来了！ 屋子中安静了一会儿，陆二老太太摇头笑道：“大嫂，你说话还是这么犀利，几十年了都是这个脾气了，让你改恐怕是改不了了，那这些当小辈的怎么都是要受着才是。” 这话看着好像是圆场子的，不过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可不就是荣大太太不舒服吗，不舒服的话就忍着！ 陆老太太摇摇头：“年纪大了，脾气是改不了了，这真是没办法，不过如今啊能让我动气儿的人也少了，今儿啊还真是稀奇了。” 荣大太太更是没脸了，她坐在那里只觉得无所适从，就是那个叫阿桂的姑娘也很是不自在，不过阿桂这个姑娘不觉得她母亲这样做有什么不对的，不对的人是姜令沅，所以她把姜令沅给恨上了！ 姜令沅注意到了那阿桂的目光，微微一笑没有放在心上，记恨她的人多了去了，若是都放在心上的话她不知道要计较多少人了。 不过姜令沅也知道像是一个家族怎么都是要讲究人情世故的，她也不是那种迂腐的人，让族中的人认为她一点都不通情理。 所以姜令沅说道：“这徇私自然是不能徇私的，京城里面的人家也不是傻子，要是我们家的姑娘过去多了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可是，毕竟是一家人，我也不能看着我们族中的姑娘就毫无头绪的准备着，所以啊，过几天我列一个单子还有把女先生出的那些备用的题目都送到各位府上去，别人家可是没有的！” 当然，陆晓慎早就已经得到了这些，如今每天也会跟着陆五奶奶学一点，说起来已经进步不少了，陆五奶奶也说要是一直这样学下去明年进帝都女学时一定都没有问题的。 而姜令沅这样一说族中但凡是有姑娘的人家都眉开眼笑的，只觉得姜令沅那会儿义正言辞的对荣大太太也是应该的，毕竟荣大太太的要求太过分了，如今看着姜令沅可不是也很好说话的。 反正到底也是没有闹腾起来，事后族中的人也只觉得是荣大太太太不知道好歹了，根本没有人说姜令沅的不是。 上午，族中的人留在这里用了一顿午膳，到了晚上就只有豫国公府的人了，气氛都和谐了许多。 这一次也不是男女分开做了，而是夫妻坐在一起，分了四桌，姜令沅这一辈儿成亲的坐了一桌，没有成亲的也做了一桌，长辈们坐了一桌，家中的孩子们单独一桌儿，由各自的奶娘伺候着。 陆老太太笑呵呵的：“看着这么多人我都开心呢！” 这个时候讲究多子多福，这么一大家人就是豫国公今儿一向严肃的脸上也带上了笑意。 姜令沅这一桌，陆昀一直都在照顾着姜令沅，给姜令沅夹菜，姜令沅几乎都没有把筷子伸到那盘子里。 要是往常众人看着一定是要开玩笑一番的，不过想着中秋过后第二天陆昀就要启程去宁县了，所以众人并没有说什么。 其实平时姜令沅和陆昀吃饭的时候也是会这样的，陆昀会给姜令沅夹她喜欢吃的吃，或者遇到他喜欢吃的菜也会分享，此时两个人就是和往常一样。 可是想到陆昀明天就要离开了，姜令沅心中多了一些惆怅，她主动给陆昀夹了菜小声说道：“别总是给我夹，你也吃一点。” 她可是注意到了陆昀没有着呢吗吃东西的，但是酒喝了三杯了。 陆二奶奶看着只觉得眼酸，瞪了一眼身边的丈夫：“你看看人家，你对我可是从来没有这么好过呢！” 陆昭只觉得这女子呀要是计较起来就是无理取闹的，不过他现在可是不敢表现出来不满意，立刻也给陆二奶奶夹了她喜欢吃的饭菜。 陆晖早就已经很有眼色的这样做了，那陆晨本来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是看着大哥、二哥和四哥都做了，当即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了，主动给陆五奶奶夹菜：“多吃点，大厨房做出来的都不错。” 如今陆五奶奶早就已经接受了陆晨，她知道陆晨没有多大的本事，但是对她却是真的好，她进了女学他与有荣焉。 这样的人可能没有办法和他说什么诗词歌赋，可是也能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不成。 她忍着羞吃了饭菜，不过看着众人都没有关注他们的，又自在了一些。 陆三奶奶看着这一切只觉得酸汁子都要冒出来了，她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陆昶却是无动于衷，心中很不是滋味。 饭后赏月，姜令沅还是和陆昀黏在一起，众人看着也都明白，如今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却是要分开，让人家腻歪一下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而无论多么舍不得，中秋一过陆昀还是要走了，昨儿晚上在月色下两个人一番肆意放纵已经到了深夜，第二天早晨姜令沅却是早早的就醒了。 此时看着陆昀穿衣裳她只觉得委屈，眼泪就这样噼里啪啦的掉下来了。 陆昀看到了急忙过去抱住了姜令沅：“怎么还哭起来了。” “我要不跟着你走吧！”姜令沅抱着陆昀，真到这个时候的她才明白是有多么的舍不得。 第257章 离别 这话听得陆昀也觉得酸酸的，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呢，他也舍不得！ 不过陆昀忍住了酸意，笑着给姜令沅擦眼泪：“我们不都是已经说好了吗？就是一年而已，一年之后你要去宁县建手工学堂呢！” 那句说跟陆昀走也不过是姜令沅一时冲动喊出来了，她知道自己是真离不开陆昀，还是抱着陆昀很是委屈：“怎么就非要这样呢！” 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到底理智还是在的，姜令沅很快就恢复好了，看着陆昀说道：“我也就是舍不得你，但是自然也不会阻止了你去的，就是我也是在京城走不开。” 陆昀轻吻姜令沅的眉眼：“我知道，以后我每天都给你写信，把我每天的做了什么事儿都和你说。” 姜令沅忍不住被陆昀逗笑了：“每天都写多么浪费人送信。” 陆昀轻声笑：“傻了不成，这样浪费人力不说，而且还慢，但是你可是有飞鹰啊！” 姜令沅也想到了那海东青，说起来她手中有专门训练的人，如今又是训练出来了两只，倒是可以拿出来一只用的。 当即就笑道：“这个倒是可以。” 不能天天看到陆昀，可是隔几天能看到陆昀的字也是好的，她说道：“那你以后只要有功夫就写写经历了什么，我也这样，隔两天我们就让飞鹰来回传信儿。” 东西其实早就已经收拾好了，这一次是姜令沅亲自列了单子让人收拾的，明明她已经很忙了，可是在陆昀身上的事儿她总是想着能多做一点。 家中的人都过来送行，知道陆昀这是高升，虽然有些难过陆昀要外放，可是并没有太多离别的难过。 姜令沅早晨对陆昀撒娇之后，在众人面前也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不妥，只是送过了城外的十里长亭往回走的时候姜令沅还是觉得眼睛酸酸的，泪水就那么不由自主的流出来了。 她这才发现原来他对陆昀的依赖已经这么深了，可是这一份依赖她一点都不想戒掉，因为那人知她懂她爱护她啊！ 这一分伤感在回来听说了礼部侍郎府上的二房的三姑娘考上了女学，大房的五姑娘却是没有考上，所以想着替换掉，如今这三姑娘竟然闹到了她这里。 姜令沅叹气，这种乱七八糟的事儿也找过来了。 今儿陆昀外放离开在京城不算是一个秘密，但是绝对不会有人刻意等在这里才是，她看着那姑娘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却并不是很同情，事情到底如何还是要查清楚才是，不应该听信一面之词。 姜令沅心情有些烦躁，这些年她也算是见到了各种各样的人，那姑娘眼中带着明晃晃使得算计她又怎么会不清楚呢？ 她看着渐渐聚集过来的人，对茉莉说道：“四姑娘和我五姑娘就在后面的那辆马车上，让她们俩过来。” 这事儿，姜令沅并不想亲自处理，正好让陆晓悦和陆晓愉练手了。 茉莉还没有过去，陆晓悦和陆晓愉就过来了。 “四嫂，怎么了？”陆晓愉问到，她们两个听到前面有动静就立刻过来了。 姜令沅指了指那个还跪在那里的姑娘：“这姑娘有事儿，你们调查清楚了和我说。” 陆晓愉和陆晓悦如今也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了，虽然说看着那姑娘很可怜的样子，但是这样并不代表这个姑娘就真是受害者了。 两个人急忙都答应下来，见此姜令沅不再理会，让人离开了。 姜令沅回到家里看着漪澜院都觉得好像有些不熟悉了，其实还有很多陆昀的痕迹在，但因为心里知道陆昀不在这里了，所以姜令沅还是有些惆怅。 每到这时候她做什么事儿都起不来劲儿，此时也是这样，就吩咐道：“中午不用叫我起来用膳，我睡一会儿。” 躺在床上，看着另一边的枕头，她幽幽叹气，闭上眼睛倒是很快就睡过去了，终归是有些累了。 这一觉她一直睡到了下午，身边的人都没有过来打扰，醒过来后却是舒坦了很多，也有心情处理事儿了。 就说道：“四姑娘和五姑娘可是来过？” 蔷薇说道：“午饭后来过，不过听着说奶奶您睡着了，所以就没有打扰。” “嗯，既然如此的话就先不管了，让小厨房送过来点吃的。”姜令沅随意的点点头，既然没有叫醒她，就说明事儿真的不大，类似这种事儿恐怕是以后多了去了，她总不能都过问吧！ 小厨房那边送过来了阳春面、荔枝白腰子、沙鱼脍、油炙鹌子和红油云丝。 姜令沅挑拣着吃了，虽然说一碗阳春面最后都下了肚，却是又觉得这一个人吃饭到底胃口不大。 用过饭后她抱着猫儿在花厅看账本，虽然说顾着女学，但手底下的各种铺子的收益还是要过目的，她这里的事儿其实真不少。 一直到晚上陆晓愉两个人都没有过来，这更是让姜令沅确定了那事儿不大了，所以根本不放在心上，一切等着明天再说便是。 第二日，姜令沅早早的就醒了，今儿就要去女学了，姜令沅爷算是有了精神。 马车上，陆晓愉才和姜令沅说道：“四嫂，我就知道那事儿不简单，不能只听一个人说，特昨儿我和四姐特地去了礼部侍郎府上，一弄才明白根本就是那姑娘过得太小心了，觉得自己考上了女学，长房的妹妹却没有考上，担心会被抢了这位子，提前过来找我们说呢，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陆晓悦也跟着点头：“可不是，幸亏我们没有只听那姑娘一个人说的，要不然这可不就是误会了，那姑娘在大街上就跪下，这弄得京城的人家都议论纷纷呢！” “我们也算是和礼部侍郎府说了，一切就等着他们自己处理便是。”姜令沅随意说道，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想了想，又说道：“至于那个姑娘应该怎么处理，等着我们去了女学再商量。” 这个姑娘到底留不留姜令沅也挺纠结是不是要留下来呢！ 第258章 开除 到了女学，已经有血女先生过来了，包括杨九娘也都站在门口那里呢！ 她看到姜令沅就笑起来了：“听说你昨儿被碰瓷了，还是我们女学的学生？” 这幸灾乐祸的样子，姜令沅很无奈的摇头：“你这真是啊，好了，一会儿去云深楼，我们商量一下。” 杨九娘知道应该是昨儿的事了，就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到时候一起说。”姜令沅说道，带着身边的人去了自己在云深楼单独的房间。 她看到那花瓶里没有了花儿，就说道：“庄子里各种花儿多，如今女学这边的花儿倒是舍不得摘，以后每天让庄子给厨房送菜的时候顺便送过来一些花儿吧！” 尽可能的，她还是想着能多一些情趣。 茉莉也知道姜令沅的讲究，就说道：“是，奶奶，不如我们先点一支熏香吧！” “嗯，我记得上次那个冰川玫瑰味儿就不错，不如点上一支吧！”姜令沅随口吩咐道。 她想着过会儿商量好事儿回来后正好能闻到淡淡的玫瑰香。 不到一刻钟，女学中的主要的人就聚集到了云深楼的商议室，常宁长公主因为怀孕的缘故不怎么出门，所以一直到今儿才从众人口中知道了事儿，此时就问姜令沅：“昨儿怎么样？” 姜令沅无奈的笑：“不过姐妹之间的算计而已，真没想到竟然是考中的算计没有考中的，这是把我们女学当成什么了！” 接下来陆晓愉就将事情的经过和众人说了，众人听了后也都是有些感慨。 沈二奶奶说道：“如今那礼部侍郎府上正在闹腾呢，也不知道这是为了啥。” 姜令沅就说道：“这个姑娘我们到底还收不收？” 这话一说众人也为难起来了，秦三奶奶说道：“按理来说，这姑娘考中了就是应该过来的，只是听着她无中生有的那些事儿，让这样的姑娘过来着实有些膈应。” 陆晓悦点头：“可不是，安安生生的不好吗，何必折腾出来这些，其实我到现在也不明白这姑娘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杨九娘说道：“我觉得这样的姑娘不能收，虽然说女学这里以后人多了难免会有事端，也会发生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但是这姑娘既然有冒出来了苗头了，再收的话对我们女学来说就是大麻烦。” 常宁长公主也点头：“可不是，要是这次不严惩还真以为我们女学是他们能随便利用的筏子吗？” 姜令沅看向众人：“其实，我也是一样的意思，这事儿弄出来了恐怕也会再京城引起一些波澜，但是我觉得如此也不能不去做，也要告诉他们，我们的女学就算你才识过了，但是品格不过的话，也绝对不能进来。你们可是有什么反对的吗？” 众人都没有反对的意思，说白了谁也不愿意自己做到事儿发生一些麻烦，如今那姑娘显然就是一个麻烦了，留下来真的有隐患。 如此，姜令沅说道：“那就写一个告示吧，告诉缘由。” 女学有时候就是应该要态度强硬一些，要不然反倒是让人觉得随随便便就能被欺负到。 接下来几个人商讨起来了明日开学的事儿，认真说起来这些前期都算是安排过了，可是毕竟明儿的女学注定是要被京城关注着的，所以姜令沅等人也不得不认真对待，所以不能出太大的差错。 所以众人又是核对了一遍，也算是又重新明确了一番明天自己应该做些什么，然后才算是散开了。 写告示的事儿如今一直都是陆晓悦做的，她也觉得自己算是锻炼出来了，就是跟着她的大丫鬟如今都知道应该怎么写了。 所以很快告示就出来了，然后没多久就在京城中传开了，也是足以见得女学在京城是多么火热了。 其实告示出来就是在告诉众人女学不喜欢找事儿的人，无论是用什么方式找事，而且女学也不是傻子，不会你说什么就听什么。 礼部侍郎府的余大太太听说那余三姑娘被女学开除了后冷笑：“真是一个蠢货，考上了老老实实的便是，还想着折腾！” 不过就是因为自己的女儿没有考上，所以她最近看二房的人有些不顺眼，言语间挤兑了一番而已，她可是从来没想过让自己的女儿代替过去的，毕竟女学中那些人没有一个事能随便糊弄的。 偏偏那个人读书读傻了，别人一挑拨竟然就真的什么都相信了，还傻乎乎的去拦截姜令沅的马车，也不打听一番姜令沅是什么人，哪里是能随便算计的！ 余三姑娘不可置信，看向母亲：“她们怎么能这样，我明明是靠着才学考上的啊！” 能考上女学她觉得自己狠狠的压了大房姑娘一头，想着以后好亲事一定会落在她头上，但是她也担心自己被算计，所以特地去找了姜令沅，让姜令沅给她做主，她觉得她已经是女学的学生了，姜令沅为她做主不是应该的马？ “如今都这样了，你就不要折腾了。”余二太太一脸疲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不过自己一时不察竟然真的让这个自幼就喜欢多想的女儿真的去找了那姜令沅，其实女儿被开除真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儿。 余三姑娘不甘心：“不行，我要去问问，他们女学怎么能这么不讲理！” 余二太太立刻说道：“快把姑娘拦起来，绝对不能让她去！” 如今女儿在京城名声恐怕就已经坏了，要是再去女学闹腾的话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呢，余二太太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儿发生。 所以开除这件事虽然说在京城引起了一些波澜，最终却是平稳的度过了，说白了，在很多人心中都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如今的女学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去招惹的！ 这些说起来还是让姜令沅有些意外的，她以为那当事人怎么都要过来闹腾一场才是，如今想来应该是被约束住了，明儿的事儿还有很多，姜令沅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里，却不曾想这件她觉得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在以后却引起来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麻烦。 第259章 开学 八月十八，是开学的日子，一大早女学众人就过来了，姜令沅都站在门口，今儿就是五城兵马司巡逻的人都过来了一队，帮着一起约束过来的马车，这也是永平大长公主的脸面才请过来的，要不然的话恐怕人家也不会轻易过来。 在京城更是一个讲究人情往来的地方，姜令沅记得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家的女儿也过来参加女学的考试了，但是并没有考中，所以要不是有永平大长公主的面儿在，恐怕人家根本不会过来的。 姜令沅想着以后让人家过来维持秩序的时候还多着呢，这些姑娘们每日过来回去都是车接车送的，而且还是同一个时间段，总会发生拥挤，所以多给人家一些好处总归不吃亏的。 姜令沅去了杨四奶奶那里去，笑道：“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你家的胞弟是娶了这宋指挥使家中的姑娘吧！” 杨四奶奶立刻明白了，笑着说道：“过会儿等着学生都进了女学，我就带着厨房准备的点心过去分一分，这以后恐怕是要经常麻烦人家的。” 在她身边的人都是通透的，姜令沅很高兴不用提点杨四奶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点头：“可不是，女学存在本来就是艰难，如今虽然说已经看到了曙光，可是各处关系也要打理好了才是。” 这一桩事儿交给了杨四奶奶后姜令沅就不管了，看着过来的人都没有闹事的，就进了女学，既然要让厨房准备东西，陆晓愉就要过去厨房那边看看的，她和杨四奶奶商量好后就和追上了姜令沅，和姜令沅一起走着。 一边走一边笑：“昨天那一通震慑还是挺有用的，今儿过来的人，无论是家世显赫的，hi阿是家世一般的可都没有敢折腾的，都是老老实实的。” 姜令沅就说道：“京城识时务的人家还是挺多的。” 说白来就是欺软怕硬，若是女学一开始没有摆出来一个强硬的姿态恐怕那些人也就不好说话了。 姜令沅又说道：“女学进来的这些学生都是有家世的，说起来这里就是一个巨大的关系网，有霸道的人家总归是想着强压一头，但是我们不管那些学生之间会发生什么，作为女学一定是姿态最高的。” 说白了，就是不能让那些女学生欺负了女学。 陆晓愉若有所思：“四嫂，你是说那些学生们以后也会相互倾轧吗？”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出身稍微差一点的姑娘下意识的就想讨好那些出身好的姑娘，你看这一次过来的出身好的，有阁老家中的姑娘，也有侯府的姑娘，一文一武，也总会有不对付的地方，那些出身稍微差一点的，若是才学极好的也不会因为别人出身好就屈服，也有一些才学一般，没有家世的就会想着都不得罪，可是最终恐怕也是要站队的，这些我们阻止不了，不能强迫她们彼此一定要和和睦睦的，只要不闹腾出来大事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其中到底要怎么制衡就要看我们了。” 因为是陆晓愉，姜令沅特地多说了一点，她嫁到靖王府是要当宗妇的，总要有宗妇的样子，虽然说靖王府简单，可是整个皇室可不简单，陆晓愉总要成长起来的。 看着陆晓愉往厨房那边走的时候还在思考，姜令沅会心一笑，其实愿意学的话总能学到很多东西的。 她去了云深楼，看到常宁长公主在她这里等着，细白的手中随意的拿着一支菊花正在修剪着。 昨儿她说了让庄子准备一些花送过来，庄子那边今儿就送过来的许多，当即陆晓愉就做主每个人那里都送过去了一些。 乳白色的细口大肚琉璃瓶中被常宁长公主插了各种不同颜色的菊花，她的审美显然是极好的，搭配的热热闹闹的，可因为那花瓶是乳白色的又是让人觉得不会过于繁杂了。 姜令沅坐在常宁长公主对面，对茉莉说道：“我记得还有一只嫣橙色浪花口南瓜大肚瓶，拿过来。” 那琉璃瓶的颜色极为鲜艳，单单摆在那里就已经很好看了，是姜令沅最近很喜爱的一只花瓶。 常宁长公主看到了也忍不住赞叹：“这颜色烧的实在是好，也不知道你怎么就那么多好看的琉璃瓶儿。” 姜令沅挑拣了八九支绿纽扣和五六支端云殿，修修剪剪插进了瓶中。 一边做着一边和常宁长公主说话：“目前看着挺顺利的，等着过会儿那些学生们都安置好了我们过去看看。” 常宁长公主随意点头：“看你能在这里悠闲的插花儿就知道很顺利了。” “嗯，今儿就是人多容易出点乱子，要是说真的发生什么事儿倒是不至于。”姜令沅看着那花瓶中错落有序的花儿，心情很愉悦。 两瓶花儿都插好了，外面的学生也安置的差不多了，如今都已经到了各自的班里，负责的女先生也都过去了，菡萏过来回话，姜令沅问常宁长公主：“可是要一起过去看看？” 怀孕之后的常宁长公主会更小心一点，姜令沅能明白常宁长公主的顾虑，所以并不会让她做很多事儿。 常宁长公主慢慢站起来：“都已经不乱了，自然要过去看看的。” 姜令沅就和常宁长公主一起下了云深楼，往崇文院、崇贤院、思贤阁、学海阁那里走去，女学生们的教室就安置在了这四个院子里，走近就听到里面叽叽喳喳的极为热闹。 不过随着姜令沅走进崇文院，里面就安静了，本来在院子里说话的女学生们也都老实的回了屋子里。 姜令沅和常宁长公主对视一眼，倒是也没有责备，今儿刚开始规矩没有定下来没关系，等着时间长了还这样那就要管管了。 女先生们看到姜令沅和常宁长公主过来了，也纷纷从屋子里走出来，为首的是学政家的儿媳妇蒋二奶奶：“两位院长过来可是有什么指示？” 姜令沅就说道：“倒也没有什么，就是过来看看，你们刚刚在做什么？” 第260章 身份 蒋二奶奶一愣，想着刚才这里乱糟糟的，顿时心中有些忐忑，强笑道：“这不是在商量着快点把她们的书本发下去，想着明天就正式开始上课了。” 姜令沅随意点点头：“嗯，想法是不错，不过，也要顾及着这秩序。” 这话不轻不重，却是落在了蒋二奶奶的心中。 姜令沅其实能明白蒋二奶奶那些人为什么不敢管，说白了还是顾及这些女学生的身份，所以管起来才会束手束脚的。 这些也是她忽略的地方，所以，其实女学第一课是教会这些人怎么尊师重教，姜令沅若有所思。 其他几个院子也基本上如此，陆五奶奶所在的那院子她倒是出头管了，不过那些姑娘们并没有怎么听话，还是叽叽喳喳的。 常宁长公主都忍不住摇头：“这些姑娘们啊，还真的被惯坏了。” 姜令沅倒是已经心平气和的：“其实，我们应该早就想到了，只是这威慑到底还是做得小了。” 不过心中已经有了想法后姜令沅根倒是还能很淡然，但是常宁长公主却是开口：“如今这悦和还没有过来呢，等着悦和过来的就不知道什么样了。” 姜令沅看向常宁长公主：“这个就需要你来了。” 常宁长公主若有所思，最终笑着说道：“悦和的性格还是比较柔和的，所以应该能听我的话，今儿晚上就让她去我府上吃顿饭吧，至于说其他人就要交给你了。” “嗯，等着下学生们离开了，我都留下来。”姜令沅说道，其实章程律令都已经定下来了，姜令沅本来想着过几天再公布的，如今想来还是要先讲规矩的。 回去，也差不多到了午饭的时候，厨房那边自然都准备好了，整个饭堂分为上下两层，第一层里面都是一般的饭菜，第二层就是好一点的饭菜，不过都不能点菜，吃第一层饭菜的每个月只要三两银子，第二层则是十两银子。 说起来考进来的也不全都是富裕的人家，能吃得上十两银子饭菜的也不过就一百多个女先生而已。 第一天姜令沅等人也在二楼用膳的，往后可以让人打了回去在自己的房间里吃，不过她们也没有和学生一起，而是选择了包间。 沈二奶奶吃了一口炒鳝丝说道：“说起来这差距还真是有的，也不知道那些姑娘们可是能承受得住？” 吃饭都要分个一层和二层，那么平时呢？ 常宁长公主这一点上反倒是看得更加清楚：“这些差距本来就是有的，也不是因为女学才存在的，她们总要习惯才是。” 姜令沅一开始就没有掩盖这些差距的打算，要是女学里面的学生连这些都不能客服的话何谈以后呢？ 她们一边吃饭一边议论着这些，虽然还是有人觉得这样太过残忍，毕竟那些姑娘们年纪还是太小了，有虚荣心也正常。 但是她们都知道姜令沅做出来的决定都是有道理的，所以并没有人反对，反正若是姜令沅想要解释的话一定会解释的。 吃过午饭，姜令沅说道：“那些女学生们如今还没有意识到在这里她们的身份是学生，应该尊师重教，我们应该教会她们。” 杨九娘赞同：“其实我也发现了，有些女学生对那些没有什么出身的女先生们很不尊敬，根本就没有把她们放在眼中。” 这些众人都有所发现，秦三奶奶说道：“若是不能将这股子风气压下去的话，恐怕是这里也不过就是她们玩闹的地方了。姜院长，你可是已经有法子了。” “有些想法，不过还是需要大家一起完善才是，下午没有事儿的都去我屋子吧！”姜令沅说道。 女学既然有人帮忙了，那么这些事儿就不应该她一个人全部承担下来，姜令沅想手底下的这些人总要开始用的。 说的差不多了，众人就离开了，路上还是遇到了一些女学生，大概是因为姜令沅等人的身份在那里，所以这些人对姜令沅等人都是客客气气的。 回去后，稍作休息，下午没有事儿的人就过来了，姜令沅这间屋子外面的陈设和她在漪澜院的花厅差不多，不过就是多了一张书桌和一个书架。 此时她笑着说道：“也不是多么严肃的事儿，我们随意做，给你们煮茶喝。” 这里有一个博古架上是各种瓶瓶罐罐，里面装着的都是煮茶是茶叶、干花或者果干等，姜令沅找出了玫瑰花、桂圆和枸杞，又从一个珐琅彩小罐中倒出来了一些红茶：“这叫九曲红梅，是杭县那边的一个茶农这两年才研制出来的，汤色黄红明亮，我尝着倒是顺滑甘甜，陪着玫瑰花又多了一股子浓郁花香，倒是不错。” 她一边说着，一边煮茶，举止从容，行云流水，众人的心跟着慢慢沉淀下来，也觉得那些纠结的事儿都不是什么事了。 姜令沅看着众人都不浮躁，开口：“女学怎么都要有律令的，我想律令的第一条就应该是尊师重教，准备一下，明天就让那些女学生们行拜师礼，本来这些我是想着等着她们衣裳做出来了之后再说的，但如今看着她们实在是不像样子，所以趁早做了吧！” 杨四奶奶赞同：“的确应该做了，要不然这些学生们还真无法无天了，不过，其实也是和那些女先生们有些关系的，她们管起来也束手束脚的。” 姜令沅已经煮好了茶，倒入了紫砂茶盏中，茉莉自然是有眼色的将茶水送到了每个人的手中，常宁长公主喝了一口，她一向不耐烦品茶的，不过喝着却觉得确实不错。 将一盏茶全部都喝了，她才说道：“这事儿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我们自然要让女先生们知道她们才是先生，能管着那些学生的，不过也要给她们足够的底气才是。” 杨九娘赞同：“理应这样，还是开学之初就整治好了吧。” “嗯，确实应该整治好，律令我这里想了几条，不过应该也不全面，你们都拿着看看，有什么补充的提出来，我们一起商议加上。” 第261章 尊师 众人都拿着仔细看了一期，一时之间屋子中很是静谧，那些人显然都是在认真思考的，姜令沅微笑，她想这些人又何尝不是在慢慢的变化呢，如此一年后这些人也就能独挑大梁了，她离开也能安心很多。 渐渐的众人都看得差不多了，杨九娘先说道：“我觉得那些女学生们每日应该锻炼半个时辰，我看很多姑娘，尤其是文官家的，身体都太弱了。” 这个倒是可以，沈二奶奶说道：“我们家有一种强身健体拳法，适合女子，可以教给她们。” 秦三奶奶否定：“这个不行，刚一开始就算是你们家的拳法适合女子，她们也很难练好的，我看着还是要从简单的开始。” 陆晓愉说道：“倒是可以从八段锦开始，其实五禽戏也可以，但是五禽戏那动作对很多姑娘来说应该觉得不雅观，所以会抗拒，倒是不如慢慢来了。” 众人也觉得八段锦可以，如此就通过了，接下来反正每个人都说了自己的想法，众人商讨，有的通过了，有的没有通过，而最终就是众人拾柴火焰高，也算是将帝都女学的第一版律令定下来了。 姜令沅想这可要比她一个人单打独斗快多了，要是她自己想的话可是想不到这么全面。 最终姜令沅总结：“暂时就先这样吧，以后若是有什么好想法我们就随时改进，反正这个也不是说就不能改了。” 下午，等着女学生们都离开了，姜令沅召集了女先生们聚集到了云深楼，云深楼的三楼就没有隔开，一整层就是一间屋子，能容纳三百多个人。 其实，也没有说很多话，就是告诉这些女先生们不用捧着学生，即使有些出身好，但是在先生们面前应该有的恭敬还是要有的，明天就把这些规矩都给立好了。 那些女先生们听到后也都跟着松了一口气，其实，要是只靠着她们的话很难将那些人全部都压下去，如今有一个立规矩了，怎么都要好很多。 也没有说很久，众人就各自离开了，回到府上姜令沅等人先是去了陆老太太那里。 因为女学的缘故，她们有时候到了请安的日子也不能照常过去请安，陆老太太虽然不在意，可是姜令沅等人从女学回来若是没有特别的事儿都会去陆老太太这里。 这一次进了松鹤院就感觉整个院子好像都是喜气洋洋的。 想到了什么，姜令沅眼睛一亮，快步去了陆老太太平时在的暖阁。 陆老太太看到姜令沅等人嘴角的笑容更大了，她有些迫不及待的：“你们回来了，阿晨送过来了消息，说是明日就能带着李神医来京城了！” 如今已经到了通州，连夜回来也是可以的，但是那李神医毕竟年纪一大把了，总不能这样去折腾人家。 饶是姜令沅已经猜到了，但是听到确切的信儿还是很高兴，更不要说陆晓愉和陆晓悦差一点都要蹦起来了！ 至于说陆晓怡没有跟着过来，中秋之后她还是继续留在女学。 姜令沅问道：“可是要住在我们府上，准备了院子了吗？” 陆二奶奶也在这里，闻言，开口：“我和祖母正在商量着呢，其实早就已经把凌华院旁边的那个醉山阁收拾出来，说起来那里景致也不错，也放了伺候的人，就是这样有本事的人家恐怕也讲究，不知道还应该准备什么好。” 姜令沅想了想说道：“李神医一向痴迷于各种疑难杂症的研究，我看着还是应该多给准备一些药材才是，要是伺候的人也会一点医术，会炮制药材之类的就最好了。” 只是这样的人也不太好找。 陆老太太却是说道：“这倒是了，我库房里还有不少药材，过会儿就找出来放过去，还有伺候的人的确应该也要会点医术，我记得我们府医身边的四个小厮应该就是会的，调两个过来。” 陆二奶奶说道：“唉，我这就去吩咐，怎么都要让李神医满意才是。” 姜令沅估摸着从通州到这里的路程，那李慕白应该是下午过来了，到时候怎么都要休息一番，也就是晚上或者明天会给陆晖诊脉了，如此倒是不用特地从女学回来了。 晚上姜令沅留在了陆老太太这里用膳，陆昀不在漪澜院，她也就是一个人用饭，倒是不如在陆老太太这里更加热闹一些。 次日，姜令沅一早就去了女学，没想到永平大长公主竟然过来的更早，就在云深楼附近的小花园散步。 看到姜令沅她笑道：“你将这里布置得不错，虽然还是没有大的花树，可是女学很漂亮。” 每一次她过来都会很开心。 姜令沅上前扶着永平大长公主说道：“地儿舒服了，才更加愿意做事，这也算是磨刀不误砍柴功了，您怎么过来的这么早？” 昨天永平大长公主让宁嬷嬷过来看女学的情况的，也了解到了那些学生们的态度，更是知道了姜令沅准备做什么，当时姜令沅就猜到永平大长公主一定会过来的，只是没有想到过来的这么早。 永平大长公主拍拍姜令沅的手：“年纪大了，睡不着，醒了收拾一番就过来了，接下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说。” 姜令沅笑道：“没有什么需要您做的，您过来了，她们都要跟着听话不少的。不过，若是过会儿开场由您来说话的话她们会更老实的。” 其实那些姑娘们也不是不会看眉高眼低，其实，有永平大长公主在，这些姑娘们都会老实很多的。 时间到了，二十个学官带着她们班的学生陆陆续续到了邀兰台，这里是一个很大的场地，能够容纳几千名人，上一次女学考试就是在这里进行的。 此时姜令沅一众人站在上首，永平大长公主自然在最中间。 那些女学生们在学官的带领下懒懒散散的走过来，不过看到了永平大长公主等人就收敛了很多，也不再叽叽喳喳的说话了。 温三姑娘站在悦和长公主身后若有所思，说起来悦和长公主的态度温柔和气，一点颐指气使都没有，应该是提前知道了一些什么吧！ 第262章 重道 这般想着，她不自觉的也老实了很多，而精明的看着女学中那些佼佼者都安分了也跟着安分了，当然也有不明白的还在东张西望，她们的学官过来劝诫也没有放在心上。 站在高台上的永平大长公主将这些都放在了眼中，眉眼间一派平和，这些并不能引起她的愤怒，她历经三朝，很少有什么事能引起她的情绪了。 姜令沅上一次看到她情绪波动还是她知道了四皇子可能没死的时候。 永平大长公主的威严在，渐渐的整个场地都安静了，这个时候永平大长公主才开口：“今儿叫大家都过来是为了说如何尊师重道，女学也是学堂，也有先生和学生，作为学生，最起码的尊师重道的礼仪还是要知道的，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但凡是能进女学的女先生都是博闻强识，满腹经纶的，能被这样的女子教导是你们的荣幸，当然，这一份荣幸也是你们从两千多人中自己赚来的，总要学会珍惜才是！” 这话是永平大长公主说的，众人自然不会反驳，有聪明的也就知道了女学的态度，不会容忍她们对女先生不尊敬，不过也有一脸不服气的。 永平大长公主接下来说的话还是不缓不急，但是却很犀利：“我知道，你们当中一定有很多人觉得不服气，毕竟你们觉得自己的出身好，这些出身好只是代表你们会投胎而已，你们现在离了你们祖祖辈辈什么都不是，你们的祖祖辈辈能成才也不是他们不尊敬先生就能成才的，所以在正式上课之前你们要有一个拜师礼，以后每次上课也要站起来给女先生们行礼，帝都女学的第一条律令就是尊师重教，若是做不到的话趁早离开女学，好，现在先给你们时间考虑是不是要接受女学的规矩。” 整个场面都很安静，但显然她们还是把永平大长公主的话听进去了，所有女学生都收敛了很多，并没有一个站出来说要退出的。 说白了有才识的姑娘是一定会有脑子的，只是看有没有把这些放进脑子里而已，她们都明白若是这次是因为不能做到尊师重道而离开女学的话，在京城也就没有什么名声了。 瞪了一会儿，永平大长公主继续说道：“好，看来大家都是聪明人，没有不满意的，既然如此，下面就开始行拜师礼，谁先来？” “姑母，我来！” 悦和长公主最先开口，这让温三姑娘更是确定女学的态度了，她的目标可是要成为站在高台上的那些女子，自然要遵守女学的规矩。 女先生们都上了高台，悦和长公主走上前，恭恭敬敬行礼，动作标准而又优美，一点敷衍的意思都没有。 接下来所有的女学生陆陆续续过来行礼，因为永平大长公主的态度，也因为悦和长公主，还有在前面的那些有家世还有才学的女先生都很恭敬，所以没有人敢折腾出来幺蛾子，都是老老实实的，再一次回归队伍的时候也彻底安分了。 姜令沅想果然做什么事儿都是需要有一个仪式的，如今可不就是老实很多了，所以这些人还是会看眼色的。 接下来就是姜令沅去宣读女学的律令了，其实这些人在姜令沅面前也不敢有小心思，毕竟姜令沅如今在京城也绝对是有地位的，让这些人真不敢有什么小心思。 讲完了律令之后姜令沅说道：“里面的条例还是比较多的，我也知道一时半会儿你们应该也记不住，所以已经加紧安排去印了，到人手一份的时候就希望大家不要说记不住了，那时候再知法犯法的话就要有惩罚了，相信大家也听到了，若是犯错次数过多的话，女学也有理由开除你，希望大家不要成为第二个被开除的人。” 第一个如今已经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了，众人听着姜令沅这番话都暗自警醒，可不是女学这里要是说开除人的话是一点都不手软的，到时候要是真的因为她们自己犯错开除她们家里都是不好找女学算账的。 如此，拜师礼也算是结束了，这一次众人回去的时候步伐就不再懒懒散散的了，也听他们的学官讲话了。 常宁长公主看到了后忍不住点点头：“这效果还挺不错的。” 陆晓悦也说道：“可不是，所以啊这群人就就是欺软怕硬的。” 姜令沅说道：“反正我们应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只要那些女先生们拿出来自己的真本事认认真真上课，这些人就不敢旧态复萌，你们还担心我们这些女先生们吗？” 这可都是精挑细选的，众人自然没有特别担心。 这一次午膳姜令沅等人还是在二楼吃的，永平大长公主也在这里，对于午饭不同也没有觉得这样是有什么不对的。 用过午膳永平大长公主就离开了，姜令沅等人在路上看到女学生遇到女先生都主动问好了会心一笑，心情不错的各自回了云深楼。 姜令沅还是有午睡的习惯，所以此时就休息了一会儿。 下午就开始上课了，姜令沅还是和常宁长公主等人转了转，看着那些女学生的状态都不一样了，每一位讲课的女先生都拿出来了真本事，这些人也在家里也跟着请来的女先生学习过的，自然能感觉到不同，所以也就知道珍惜了。 如此女学也算是平稳度过了开学，接下来自然还会出一些状况，但是姜令沅觉得这些都不是太大的问题，她们总能闯过去的。 巡课过后姜令沅就先回去了，她可是记得今儿李慕白来京城了，如今应该已经到了豫国公府，她想快点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陆晓愉三个人手头上还有事儿不能像姜令沅这样回去，此时都有些羡慕，陆晓愉叮嘱姜令沅：“四嫂，你回去看看有什么进展一定要派人过来说一下才是。” 姜令沅就笑道：“还不如快点处理好你们手头上的事儿也回去，我估摸着样比我派人过来和你们说要快呢！” 第263章 蛊毒 其实姜令沅也是着急的，路上还让马夫尽量快一点，倒是比平时早一点到了府上。 进府后就问：“可是都在凌华院？” 蔷薇就说道：“都已经打听清楚了，就在凌华院，李神医刚刚休息好，就去了凌华院看大爷的情况了。” “我知道了。”姜令沅点头，快步走去了凌华院。 说起来也不是所有人都去了凌华院，豫国公觉得诊脉也需要安静，家里若是人多了就不安静了，不过就豫国公、陆老太太、陆大老爷、陆大太太还有陆大奶奶在这里而已。 姜令沅过来了，就看到那李慕白还没有开始诊脉，而是在观察陆晖的脸色，身体还有舌苔。 中医望闻问切，切也就是诊脉是最后一步，显然李慕白还是很讲究这些的。 姜令沅走到陆大奶奶身边，小声问：“李神医过来多久了？” 陆大奶奶显然是有些紧张的，此时握着姜令沅的手：“已经一刻钟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但是显然陆大奶奶对那李慕白是很信任的，那李慕白明明已经六十多了，但是看着不过是四十多的样子，甚至都没有白发，周身看着又让人觉得仙风道骨的，反正单单是看样子还是很容易让人信任的。 姜令沅点点头，安慰道：“大嫂别着急，李神医一定会有办法的。” 这种安慰看着好像很无力，但对陆大奶奶来说很有用，说白了她现在有些紧张，就想着能找一个能说话的人。 陆大奶奶好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好像是和姜令沅说：“嗯，我不着急，神医一定会有办法的。” 观察之后，李慕白又问道：“你这应该是不到一年，老林处理办法虽然不能治根，但也算是得当，不过，经过他针灸逼毒，你应该是一次发作比一次发作厉害吧！” 李慕白的声音不紧不慢，带着独特的令人安心的感觉，最关键的，他说的这些和陆晖的情况都吻合。 陆晖点头：“的确如此，一次比一次厉害。” 尤其是最近的那一次，他差点以为他坚持不过去了，索性还是坚持下来了。 “嗯，伸出手来。”李慕白没有解释什么，显然现在还是写结论的时候。 陆晖很是听话，伸出手让李慕白诊脉。 诊脉的功夫，李慕白又说道：“劳烦将林太医请过来。” 说这话的时候他目光略过众人，在姜令沅的脸上多停留了一会儿，不过并不能从李慕白的脸上看出来太多的东西。 他诊脉很慢，好一会儿才收手，还是没有说结论，而是说道：“我需要观察你的毒血，接下来可能会有些痛苦，你忍着。” 陆晖点头应是，其实并没有怎么将李慕白的话放在心上，中了这种毒之后他哪一次发作不都是痛苦的，而哪一次没有忍过来呢？ 但是这一次陆晖显然是低估了李慕白轻描淡写的这一句话。 李慕白对带着过来的药童说道：“准备好银针。” 他的银针显然也是极为特别的，从如牛毛细到如钉子粗的都有，长短也不同，看着竟然是几百根，反正令人不明觉厉。 众人看着那些都银针都下意识的多了许多敬畏，呼吸都轻了很多。 陆大奶奶下意识的握紧了将姜令沅的手。 对陆晖来说第一针根本没有什么感觉，第二针稍微有些疼，等着第三针的时候就皱起来了眉头，第四针姜令沅都看到陆晖额头的青筋冒出来了，第五针陆晖忍不住低呼，第六针豆大大汗珠子一滴滴的落了下来，第七针他直接痛呼出声，再看已经是把嘴唇咬破了！ 而这些显然都在李慕白的意料之中，他看着陆晖浑身颤抖的样子说道：“认真，就快要出来了！” 肉眼可见的，陆晖满是肌肉的胳膊上有个东西一鼓一鼓的从肩膀到了手腕，那东西足足一刻钟才到了手腕处，显然是极为痛苦的，担心陆晖会咬到舌头，已经把软木棒塞进了他口中，此刻的陆晖整个人都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大汗淋漓，头发都滴着水。 可想而知这些多么痛苦，陆大奶奶靠在姜令沅看着丈夫痛苦的样子眼泪都已经掉出来了，不过却并没有说话。 等着那东西到了陆晖的手掌处，已经将陆晖手掌的肌肤撑开了，透明的能看到里面一个黑色的东西，竟然是虫子！ 就在这时，李慕白眼疾手快隔开了陆晖手掌处的肌肤，那虫子暴露的瞬间就被李慕白身边的药童用一只小罐收起来了，那熟练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经常做这种事的。 一直到这时候陆晖整个身体才放松下来，躺在那里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李慕白说道：“好了，好好睡一觉吧，你这毒，我能解。” 这算是一句准话了，众人脸上都露出了喜意，陆大奶奶已经到了陆晖身边，说道：“我让人准备好了热水，你洗漱好好好休息。” 她一边说着一边流泪，这次的眼泪却是喜悦的眼泪，折磨了大半年，如今总算是有好消息了，陆大奶奶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此时只想痛快的哭。 林太医这才急匆匆的赶过来，知道自己错过了关键的时候有些懊恼，对豫国公说道：“我应该和您说师兄一来你就叫我过来的。” 豫国公现在高兴，说道：“是老夫疏忽了。” 李慕白正在观察那虫子，闻言看向林太医：“着啥急，会交给你的。” 这话说着总带着一些宠溺的意味儿。 林太医看着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的李慕白很是激动：“师兄你这次在京城停留多久？” “再说，好了，我们先说说他这毒。”李慕白将那小罐子收起来，看向众人。 他们到了外间，李慕白坐下来：“想必你们也应该有所怀疑，其实他中的是毒也是蛊。我这些年在西南一带一直在钻研这种蛊毒，如今也算是有些心得，应该能解毒了，不过大概要需要大半年的时间。” 只要能解毒，时间已经不重要了。 第264章 思念 豫国公问：“不知道李神医可是能解释一下？” 他本身就是从武出身，听得稀里糊涂的。 李慕白很有耐心，说道：“蛊说白了就是一种虫子，能在人身体里繁育，那母蛊雌雄同体，若是不能把身体的母蛊取出来的话就会一直繁殖，人最后会被吃干净内脏而亡，当然，现在他体内的母蛊还是太弱小了，做不到吃内脏，但是再有半年也就差不多了，一旦内脏受损人也就跟着被损伤，轻则与寿命有碍，重则殒命！” 其实，就是把人的身体当成了养虫子的容器，极为恶毒的是在这个养虫子的过程中人还是痛苦的。 众人都明白了李慕白的意思，很是清醒早早的找到了李慕白。 李慕白继续说道：“他应该是一直用药膳滋补身体的吧！” 陆老太太点头：“的确，是阿沅找了会做药膳的人过来的。” 说起来，这。李慕白要不是因为姜令沅的缘故也请不过来，陆晨回来时都说了本来李慕白是不打算过来的，一直到他拿出来的临走前姜令沅让陆昀转交给他的一个荷包才让李慕白改变主意的。 “做得不错，那药膳很是得当，不会滋补了虫子，却能滋补陆大爷的身体，所以才能让他扛下去，不过，现在还是不能解毒，接下来的半年我都会留在京城，现在我开一个药方，从明天连续喝三天，我每天傍晚过来给他施针。”李慕白说道。 李慕白这一手已经让众人很是信服了，如今既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就没有不赞同的，立刻按照他的意思来。 林太医问道：“师兄，你这个罐子里的虫子是？” 那虫子足足有龙眼大小，竟然还不是母蛊吗？ 李慕白说道：“我把这个叫做副蛊，若是抹杀了体内的母蛊，这副蛊就会成为新的母蛊，所以解毒要先把副蛊拿出来，明儿上午你跟着我去镇国公府吧，我教你怎么取副蛊，可是要看清楚了，我只教你一次。” 在李慕白面前，一向很傲气的林太医就像是应声虫一般，立刻点头：“唉，好，我都听师兄的。” 这里没有什么事了，众人离开。 李慕白开口：“阿沅。” 姜令沅回头，看到李慕白一脸和蔼，就像是长辈看晚辈一样。 李慕白语气温和：“我可以这样叫你吧，你也称呼我一声爷爷吧，说起来来，我和你外婆颇有渊源，只是你外婆当年选择了沈辞而已。” 这话也是能这样随意说出来的吗？不过看李慕白的样子显然已经不是很在乎当年的情感纠缠了。 可能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后就能看清楚吧。 姜令沅自然不会说不同意，说道：“李爷爷，您怎么称呼都可以。” 李慕白好像早就知道这个答案一样，微笑点头：“嗯，你长得和你外婆一样，她可是还在观韵园，我过几天有空要去看看她。” “好，您什么时候过去和我说一下，我到时候可能没有空陪您一起，但是一定会提前让人安排好的。”姜令沅说道。 “好。”李慕白微微笑。 往漪澜院走的时候姜令沅有些恍然，那李慕白好像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看着好像很容易相处，好像很温和，其实和人的距离应该很远，也就是和林太医好像是亲昵一点。 这样的人其实并不会接触吧，现在她有些庆幸当时把那信物给了陆晨，要不然这一趟应该不会很顺利的。 回到漪澜院，姜令沅看到了在院子里悠然散步的海东青，那海东青浑身雪白，黑溜溜的眼睛显得格外有神。 它在院子里倒是很自在，不过院子中的猫儿豹子的看着那海东青却都跃跃欲试，显然猫儿和豹子都想把这只海东青当成今晚的晚餐的。 姜令沅看着只觉得好笑，知道应该是陆昀又消息了，当即拿过哨子吹了两下，那海东青歪着头看了看姜令沅，才迈着步子有些笨拙的到了姜令沅这里。 姜令沅从它脚脖那里接下来了竹筒，幸亏海东青够大，倒是能够塞进去三四张纸。 她拿过后将竹筒重新绑到了海东青的脚脖子上，摸摸它的头：“快飞到树上去，何必让一群猫儿豹子的惦记你？” 海东青显然听不懂这么复杂的话的，依旧歪头看姜令沅，乌溜溜的眼睛中透着一股子清澈愚蠢。 姜令沅无奈的笑了笑，用手指了指院子里的那颗石榴树，这下子那海东青动了，飞了上去。 姜令沅吩咐了茉莉让她准备肉来喂海东青才进了书房读信。 显然现在陆昀还在路上的，里面写的都是一路见闻，很简单的事儿在陆昀的笔下都变得很有趣。 陆昀和她说她为她准备的科举的东西同样很适合用来赶路，要是停下来的地方没有客栈或者驿站的话，也不会在吃喝上受委屈。 最后，陆昀这样写：阿沅，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寥寥几句却是也勾起来了姜令沅的相信，那素手轻轻拂过陆昀的笔迹，为了多写点东西，那字很小，依旧风流飘逸，烈骨铮铮。 忍不住她又将几张纸放在了心口，她想现在自己满腔喜悦，要是陆昀在，他们能相互分享该有多好！ 好一会儿，姜令沅找了一个紫檀木的匣子，将陆昀的信放好放在了匣子里，然后叫人进来研墨写信。 她想一定要先和陆昀说陆晖的毒能解这件事，陆昀也一定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的，她希望在外面的陆昀不会因为这些事而牵肠挂肚。 这一写却是洋洋洒洒的不知道怎么停止了，原来不过两三天她就有那么多话想和陆昀说了，平时不觉得，开始写的时候姜令沅才能明白为什么陆昀会把字写得那么小，因为她也是这么做的，几张纸根本写不尽那些思念。 最后，她写到：阿昀，别来相忆，知是何人？有湖中月，江边柳，陇头云。 这些都是他们在一起看过的风景啊，睹物思人，不过如此。 第265章 奸细 要是放在以前，姜令沅绝对不相信她能写出来这么腻歪的话，但是如今这些话却是自然而然的写出来了，以前的她不能明白男女之间的思念，可是经历过了后却是知道这种思念是多么的煎熬。 姜令沅轻轻叹气。 茉莉在姜令沅身边，劝说：“奶奶，已经很晚了，不如先吃一点东西吧，小厨房已经准备好饭菜了。” “嗯，等着明天就把这信送出去。”姜令沅说道。 宁县离着京城并不算是很远，四五天的功夫应该也就到了，姜令沅想陆昀明天应该就到宁县了，也不知道他不会遇到一些为难的事儿。 因为一封信，搅乱了姜令沅的心湖，晚上很久才睡着，她想可能时间长了她就能适应陆昀不在身边的日子了，但是现在对她来说着实有些为难。 次日姜令沅去了女学，李慕白也去了镇国公府，镇国公府那边知道了李慕白被找到了就等不及了，要不是太突兀，还有点不尊重人，他们恐怕是昨天晚上就想着上门来请李慕白的。 想着李慕白说的，陆晖因为中毒不到一年没有伤及内脏，又加上年轻接下来好好养着就能恢复如初，可是对镇国公来说却是中毒已久，一年多了，恐怕是已经伤到了内脏，如今就算是解毒了对性命也有妨碍。 姜令沅没有再往下想，也庆幸镇国公府下一代下下代都是培养出来了，虽然会有点伤筋动骨，却不至于很厉害。 沈二奶奶不知道这些，很是喜气洋洋的，还问姜令沅：“那李神医是不是特别厉害？” 姜令沅没有细说，只是说道：“看着解毒的样子很厉害，今儿一早听着凌华院那边说我们家大爷身体情况好了很多，以前早晨起来总会觉得胸闷，如今却是缓解了很多，可见李神医真是有本事的。” 沈二奶奶点头：“如此就好，如此也总算是一个好结果了，说来，还要多谢你呢！” 姜令沅摇头：“不过是我的人找到了而已，其实我们可是一起努力的。” 说起来，陆晖怎么中毒的还算是清晰明了，但是豫国公怎么中毒的至今是迷，应该是军中有奸细，那奸细还能接触到豫国公，可见不是无名小卒。 但如今到现在还没有找出来，其实大越很多官员应该都被策反了，如今他们掌握的却不是很多。 可见四皇子那个人着实谨慎。 姜令沅乱七八糟的想着，却是没有想到午饭之后林枫过来了。 午饭后姜令沅正准备午睡一会儿，下午去看看女学生们上课的情况，林枫就过来了，想到林枫负责的那些事儿，如今陆晖不怎么方便，过来找她一定不是等闲小事。 姜令沅立刻林枫过来了。 林枫一过来就说道：“奶奶，奴才最近一直盯着端郡王，今天的端郡王和苏游见面了！” 陆昀离开之前叮嘱他顺便把苏游盯着，现在也算是有了结果，林枫都没有想到苏游竟然会和端郡王见面，觉得这件事不是小事，所以急匆匆的过来找姜令沅说了。 确定了苏游有问题姜令沅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如今她再也不敢抱着侥幸说苏游真是因为太爱常宁长公主了，所以才会为了常宁长公主放弃了很多。 她神色平静：“可是能打听到什么？” 林枫说道：“两个人谈话时很谨慎，奴才手中的人不能靠近，不过四爷给了一个会口语的，从口语中看得出来，那苏游应该是四皇子留在京城的一颗钉子，就是用来策反京城一些官员的。” 姜令沅说道：“我知道了，这件事回去也和大爷说一下，其他人就不要透露口风了。” “是。”林枫说完后就离开了。 姜令沅却再也没有了睡意。 如今确定了苏游是有问题的，甚至是当初苏游娶了常宁长公主都是一场阴谋，这些要和常宁长公主说吗？ 姜令沅闭了闭眼睛，心乱如麻。 偏偏这个时候常宁长公主过来了：“我看着那陆昀身边的管事刚刚离开就知道恐怕是你没有睡着的，怎么了？” 姜令沅不知道应该怎么压制极度压抑的心情，此时就说道：“就是有些麻烦事。” “可是要我帮忙？”常宁长公主问？ “暂时不用。”姜令沅说道，站起来去了博古架那里找茶叶，“你喝什么？” 她知道自己此时脸色应该很难看，并不愿意让常宁长公主看到，所以特地找了一些事儿来做。 常宁长公主看着好像是也实现兴致缺缺的样子，随口道：“什么都好，今儿苏游明明说要过来陪我用午膳的，却是没有过来，我等了他好久，他才让身边的人过来说有事儿走不开，他平时在衙门里根本没有什么事儿啊！” 当然是因为他去见了端郡王！ 姜令沅只觉得一口气堵得慌，甚至是说不出来劝说的话。 常宁长公主显然急速hi想着过来和姜令沅说话，也不用姜令沅回应什么，她又说道：“其实，我能感觉出来他好像没有准备好和我有一个孩子，我这次怀孕他虽然对我还是很体贴，但是对孩子却不一样，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姜令沅开口：“可能就是太突然了吧。” “嗯，应该也是，他记得我所有的喜好，恐怕是担心我怀孕太伤身体了，真是个傻瓜，这个孩子那么听话，显然是个乖孩子，而且就算闹腾，我也甘之如饴啊，我就想给他生一个孩子啊，生一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孩子，无论男女都好，我会把最好的东西都给这个孩子的。” 常宁长公主的满脸憧憬在姜令沅的眼中只觉得无比刺眼，她想那个苏游真是该死啊！怎么要玩弄这么炽热的常宁长公主，常宁长公主可是将一整颗心都放在了他身上啊！ 姜令沅开口：“你现在怀有身孕，快午睡好好休息去，我也困了，要眯一会儿眼睛。” 她真担心常宁长公主说多了她会忍不住把苏游的事儿说出来。 第266章 布局 常宁长公主看着姜令沅的样子，觉得刚刚林枫过来说的事儿应该很重要，所以顾不上和她说苏游的事儿，她也不过就是随口和姜令沅抱怨而已，闻言就说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你了。” “嗯，常宁，无论如何，你总要学会照顾自己才是。”姜令沅开口。 常宁长公主笑道：“当然，我肚子里可是有我和苏游的孩子呢，我怎么会不好好照顾自己呢！” “好，就当是为了孩子。”姜令沅张嘴，她其实想笑一笑的，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常宁长公主离开，姜令沅再也忍不住了：“准备马车，去大长公主府。” 真相太过残忍，姜令沅有那么一瞬间是想立刻和常宁长公主说的，但是她开不了口，常宁长公主展现的幸福明明是虚假的，但是因为太过真心实意总让她不忍心亲手给毁掉。 她也知道自己这种想法不对，可是她真不知如何开口，也担心没有太医在，常宁长公主情绪太过激烈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永平大长公主年纪大了，有时候并不会午睡，此时正在一个人对弈，等着姜令沅过来，她直接问：“你神色匆匆，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一路上，姜令沅已经能让自己冷静下来了，她看着永平大长公主：“那个苏游果然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 说到这里她还是有些咬牙切齿的。 永平大长公主看着面前的棋盘，纵横交错，黑白子激烈对阵，看不出来输赢，此时她也顾不上再去拼一个输赢。 她问：“怎么发现的？” “他和端郡王有了联系，端郡王和皇觉寺关系匪浅，我猜，苏游是四皇子留在京城的一颗棋子，埋的很深的一颗棋子。如今，已经去苏游的家乡调查他了，不过若真是四皇子的人，恐怕也查不出来什么。” 姜令沅说道，面对永平大长公主她心静下来了，反倒是思路更加清晰。 永平大长公主却是渐渐升起怒火：“所以，这一场婚事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 说到这里，永平大长公主闭了闭眼睛，要知道这亲事也算是她一手促成的啊！她想着拿苏游家世不显，又性情平和，最为适合常宁不过，又加上当年常宁也看上了苏游，当然，她后来渐渐觉得苏游不对劲，可是常宁却已经深陷，她总想着能压得住。 何谈压得住！ 这场婚事都是一场骗局，讽刺无比！ 姜令沅说道：“常宁如今怀有身孕，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住！” 永平大长公主睁眼：“你们想做什么？” “端郡王在朝廷地位特殊，若是他真的成了四皇子的人，说不定能引出来四皇子，这一次机会太难得，总要尝试一下下套！” 姜令沅轻轻开口，那样苏游必然也在这环环相扣中，苏游的身份怎么都是要暴露的，偏偏这个时候常宁长公主怀孕了！ 冷静下来的永平大长公主说道：“过两天太医给常宁请脉时我会让太医说她胎像不稳，需要静养，我趁机带她去云台寺，说是给她肚子里面的孩子祈福，每年这个时候我都是会去云台寺的，所以常宁也不会起疑心。” 这就是引走常宁长公主给他们设局的空间了。 姜令沅问道：“您可是决定在云台寺和她说？” “嗯，这件事她早晚会知道的，我也相信常宁不会就此一蹶不振，说起来这个孩子说不定还是好事，为母则刚，有这个孩子在，她怎么都要坚强下去的。” 永平大长公主有条不紊的布置。 如今，只能这样了。 “好。”姜令沅最终说道，这样的机会她不会放弃，永平大长公主不会放弃，豫国公也不会放弃，所以这件事如今是要势在必行的。 姜令沅没有回女学，从永平大长公主这里离开后就回了豫国公府。 她直接去了豫国公那里。 豫国公看着姜令沅：“是为了苏游的事儿吧！” 事情非同小可，林枫斟酌了一番后还是回来请示了豫国公，豫国公知道后就在这里等着姜令沅。 “是为了他的事儿，您说，这一次四皇子可是会露面？”姜令沅问道。 豫国公摇头：“不知道，那个人过于缜密，我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但是我希望他露面，也会做好了他露面的准备。” 至今豫国公也不知道四皇子当年为何非要假死，可是豫国公不会允许四皇子继续为祸一方。 而且，说起来四皇子对豫国公府和镇国公府都有敌意，还阻止海运，如今他们和四皇子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姜令沅明白了豫国公的意思，说道：“到了现在，这件事可是要和皇上说？” “不必，我们还是猜测，没有证据，要借着这一次找到证据，再让皇上知道。”豫国公说道。 这样隐瞒皇上自然会生气，但是豫国公知道如今告诉皇上，皇上一定会着急，说不定会立刻控制了苏游和连太妃等人，到时候就是打草惊蛇了！ 姜令沅就说道：“我知道您是担心会打草惊蛇，但是就担心过后皇上太震怒！” “你还是不太了解皇上那个人，他性情平和，只要你言之有理他就不会怪罪，再说了，不是还有永平大长公主和我们一起吗！”豫国公笑呵呵的。 从永平大长公主主动过来问他们就已经绑定在了一起，也就是因为永平大长公主才他才有不告诉皇上的底气，要不然恐怕是现在早就找皇上说了。 “好，如今只要继续盯着苏游和端郡王就好了。”姜令沅说道，心中渐渐了也已经有了主意。 豫国公就说道：“接下来我亲自来，阿沅，你在一旁看着，查漏补缺。” 这三天是陆晖的关键时候，不能打扰，陆昀又不在京城，陆大老爷要管着京郊大营，所以豫国公只打算和姜令沅一起把这件事给做好了！ 姜令沅目光坚毅：“是，祖父！” 听着说能给豫国公打下手，姜令沅是兴奋的！ 第267章 动情 永平大长公主的动作也很快，两天后，常宁长公主照常让太医过来请平安脉，太医说常宁长公主肚子中的胎儿有些不好，恐怕接下来需要静养。 常宁长公主对这一胎很是重视，闻言着急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就是在一旁的苏游也是神情恍惚，他都已经接受了这个孩子，想着这个孩子到底是像他多一点还是像常宁多一点了，怎么这个孩子不好呢？ 苏游看着在自己怀中哭着六神无主的常宁，常宁那么好，那么善良，这是他这种阴暗的人利用常宁的报复吧！ 只是这样的报复为什么还要让常宁跟着痛苦呢！ 他渐渐的抱紧了常宁：“阿宁，不会有事的，我们再找两个太医看看。” 说这话的时候他都艰难无比，又好像是有点解脱，他们之间真不需要孩子羁绊了，就是需要也不应该是现在。 只是，常宁若是知道他做的那些事儿，一定会恨死他吧！ 想到这里，苏游闭上了眼睛，他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对常宁动感情，可是一颗心又是怎么能随便控制住的呢？ 常宁长公主听了苏游的话却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一样：“对，快点再去请太医去，一定是诊断错了，这个孩子那么乖，一点都不让我受委屈，怎么会呢？” “阿游，不会的，对不对。” 常宁长公主看着苏游，满脸脆弱，平日里的她也是能经得住事儿的，只是这个孩子对她来说真的太重要的，而且她以为可以依赖的苏游在身边，所以就娇气的不少。 苏游轻轻的帮着常宁长公主擦干了眼泪：“嗯，我们的孩子一定会没事的。” 只是，永平大长公主所示自然面面俱到，所以新过来的两个太医和前面的那个太医说辞一致，就是常宁长公主肚子里面的孩子有些不好，需要静养。 如此自然而然的也就惊动了永平大长公主，于是永平大长公主趁机提出来让常宁长公主最近不要再管女学的事儿，跟着她去云台寺，静养的同时也能为孩子祈福。 常宁长公主一向听永平大长公主的话，此时不疑有他，当天晚上收拾好了东西，第二天就和永平大长公主一起去了云台寺。 女学这边知道了后都是感慨。 杨四奶奶说道：“我还想着今儿过去看看呢，没有想到长公主就离开京城了。” 陆晓愉则是说道：“这孩子可是她千呼万盼过来的，我太知道她是多么想当母亲的，所以一定不要有事才是！” 陆晓怡跟着说道：“今天下学后我要去相国寺为她祈福，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儿呢！”她想要了自己失去的那个孩子，所以感触更加多一点。 众人也觉得应该去相国寺为常宁长公主祈福，所以纷纷赞同，知道真相的姜令沅不好说什么，只能由着众人去。 其实虽然现在她还是每天都来女学，却是已经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苏游和端郡王那里了，只是在外面从来没有表现出来一点，所以众人并不清楚而已。 说了一会儿常宁长公主还是说起来了正事，姜令沅说道：“女学如今也算是步入正轨，就算常宁不过来暂时影响也不是很大，但是我们每个人都要把自己手上头的事儿做好了才是，今儿顺便说一下，我想着她们进入了女学后也不能懈怠，总要比在府上跟着女先生学效果好才是，所以，每个月都月考一次吧。” 这件事儿众人想了想倒是真的可以。 最近杨九娘和这些姑娘们接触的多，说道：“应该这样，其实能看出来那些姑娘们有些已经懈怠了。” 秦三奶奶就说道：“可不是容易懈怠，如今京城很多人家默认这些姑娘们从女学学一道儿以后亲事上就会更好，还是把女学当时会有一门好亲事的跳台呢，要是都抱着这样的想法自然就是想着考进来就好。” 说白了，还是从女学毕业后应该做什么的事儿，姜令沅说道：“只有一个女学还是太少了，要是全大越都有女学，京城有帝都女学，其他地方也可以有背靠朝廷的女学，这些女学里面的院长也司业也都是有品级的呢？” 那样，应该就会有很多女子不再把女学当成是成就一门好亲事的踏板了吧！ 众人听到姜令沅这个设想，呼吸都下意识的粗重了不少。 见此，姜令沅就算是最近因为苏游的事儿烦躁也忍不住舒展了眉头：“所以我们也算是有目标了，就朝着这个方向来经营我们的女学吧！” 一点点的加码，女学的分量会越来越重的！ 说完了这些后姜令沅就去了自己在云深楼的屋子，林枫已经等在了这里。 她问到：“现在苏游在什么地方？” 林枫说道：“送了常宁长公主后就去了鸿运楼，在里面见了徐阁老，具体谈论什么目前还不知道，不过我们的人一直守在那里。” 听到说徐阁老姜令沅也不是很惊讶，徐阁老已经算是和皇上闹掰了，他又是一个权欲很重的人，不想致仕，还想着控制朝堂，最好的办法不就是想办法换一个皇上吗？ 姜令沅点点头：“继续盯着，这几天我会找一个会口语的人过来，到时候一定弄明白他们说了什么。” 苏游那个人太过警惕，根本不能轻易靠前，所以姜令沅正在找会口语的人。 她想了想，又说道：“当荣妈妈过来一下。” 荣妈妈现在专门负责姜令沅的生意，听着说姜令沅传唤，立刻过来了。 姜令沅问荣妈妈：“鸿运楼的东家是谁可是知道？” 这鸿运楼苏游经常过来，姜令沅觉得不同寻常，她是在考虑能不能把鸿运楼买下来，不过做这件事之前还是要查清楚才是，要是那鸿运楼本来就是苏游的产业的话，可不就是不能轻举妄动了。 荣妈妈想了想说道：“这个还要去探查一番才是，明天就给奶奶消息，不知道奶奶可是能等？” 姜令沅点头：“倒是可以，看看我们能不能在鸿运楼不着痕迹的安插人，若是不能都的话就算了，一定不要惊动任何人。” 第268章 尤家 荣妈妈点头：“奴婢努力试试。” “嗯。”姜令沅随意点点头，其实苏游经常在鸿运楼见人，就说明他觉得鸿运楼这个地方很有安全感，恐怕是不容易安插人的，更是不容易买下来。 但是查一查说不定就能查出来一点什么呢！ 说起来，这真的是姜令沅随口一吩咐，却是没有想到深查鸿运楼的时候竟然真的查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次日女学休沐，女学上五天休息两天。 姜令沅在豫国公府，用过早膳荣妈妈就过来了，说道：“奶奶，您可能不知道，那鸿运楼竟然是尤家的产业！” “四皇子妃的娘家？” 当年在闽南经历的那些事儿到现在她还是印象深刻，所以荣妈妈一说姜令沅立刻抓住了关键。 “正是闽南尤家，当年随着四皇子府付之一炬，这尤家也跟着销声匿迹了，原本以为这尤家凋落了，可是没有想到那尤家竟然是在台县一带落户了。”荣妈妈说道，“只是尤家当年不是被满门抄斩了吗？” 姜令沅神情淡淡：“应该是有漏网之鱼了，当年尤家并没有被株连九族，说不定是尤家悄悄换了人呢！” 苏游，倒过来就是尤苏，姜令沅说道：“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尤三老爷老爷的长子年纪和苏游应该差不多大吧！” 苏游的身份呼之欲出！ 这个消息简直太重要了，只是，要是那苏游真是尤家血脉的话会心甘情愿的为四皇子做事吗？毕竟尤家当年对四皇子所作所为是一点都不知道的，尤家家破人亡也是四皇子的缘故，还是说这其中还有一些她并不知道的隐情？ 姜令沅若有所思。 荣妈妈说道：“如此，倒是不好往里面安插人了。” “这是自然，以后我们的人去鸿运楼都小心一点，”姜令沅说道，鸿运楼说是尤家的产业，其实就相当于是苏游的产业！ 这个消息很重要，姜令沅立刻去了豫国公那里和豫国公说了。 豫国公听了之后说道：“恐怕就是你猜的那样，这苏游是尤家嫡支的孩子，当年应该是用了什么办法逃脱了。” 姜令沅说道：“要是如此的话他为什么还会愿意跟着四皇子呢！” 要不是四皇子，尤家也不是落到家破人亡的境地啊！ 豫国公摇头：“这里面应该很复杂，不过，尤家是应该好好查一查了。” 闽南和台县都需要查，姜令沅和豫国公有默契了，他们双方同时动手探查，总归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的。 无论是去闽南还是去台县探查都是需要时间的，接下来也只能等着，不过还是能盯着苏游，常宁长公主不在身边，苏游更是能腾出手来做很多事，顺着苏游这一条线倒是把那些和四皇子有牵扯的官员查出来了。 所幸都是一些小官，这其中格格不入的也就是徐阁老和端郡王了。 就在这样的探查中，也正式到了陆晖体内的母蛊要被逼出来的时候了。 陆晖经过被，李慕白二十多天的调理，如今自己都能感觉到身体的变化了，这越发的让他确定这个毒是能解的。 凌华院，李慕白给陆晖诊脉过后将三根银针灸在了陆晖的小腹那里，说道：“运转你们陆家的心法，感觉小腹那里是不是有些隐隐的疼痛。” 陆晖乖乖照做，一圈心法下来，陆晖说道：“在小腹的下方，的确感到隐隐作痛。” 李慕白神色不变：“和我想的差不多，那母蛊果然就在这个地方，好了，接下来交给我吧！” 接下来李慕白又是一通施针，姜令沅看的不是很明白，但是大概的就是逼迫那母蛊不得不往外走。 这个过程明显还是极为痛苦的，陆晖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早早的就在口中含着一块软木，这一次倒是没有再喊出声，可是仍然大汗淋漓。 比起来那副蛊，这母蛊显然要更加难对付一些，李慕白都已经下了十三根针了，还是没有出来，反倒是从陆晖的小腹开始隐隐的多了一些黑色的纹路。 李慕白显然是有惊讶的，看到那黑色纹路出来了，立刻用小刀割开了纹路上的皮肤，那黑色的纹路竟然都是黑血，随着血缓缓流出，能看到血液中还有着蠕动的虫子。 屋子里立刻弥漫了恶臭，因为陆晖脱了衣裳，这一次姜令沅是在外面等着的，站在外面也都闻到了恶臭。 李慕白对林太医解释：“那母蛊如今自身难保，就拼命的繁衍子蛊，所以才会出现黑色的纹路，等着血差不多成了红色之后就可以动手引诱母蛊出来了。” 林太医在李慕白面前鞍前马后，恨不得把李慕白带着过来的那个小药童给取而代之，只是李慕白显然更青睐小药童，对林太医一脸嫌弃。 那血渐渐的变成了深红色，李慕白说道：“别看这血不再是黑色了，其实深红色也不行，里面还有虫卵，只是母蛊不能立刻孵化出来子蛊了而已。” 他在西南那个村落钻研了八九年的蛊，所以很清楚蛊的习性。 果然又过了一会儿那血的颜色更加鲜艳了，李慕白给陆晖嘴巴里塞了一颗药丸：“补血的，而且能吊着你一口气儿，接下来非常危险，一不小心就会丧命，所以你一定要保持清醒，可是能做到？” 陆晖一脸坚毅：“能！” 都到这一步了，陆晖自然不会放弃，他怎么都是要闯出来的！ 李慕白又看向陆大奶奶：“你抱着孩子在他身边，若是看着他神志模糊，就让孩子啼哭。” 作为父亲总归是会在意孩子的，当然，他相信陆晖有很多放不下的东西。 陆大奶奶很紧张，但是还是听了李慕白的话抱着孩子在陆晖身边，陆晖看了一眼妻子，说道：“帮我含上软木，我一定会过了这一关的！” “嗯。”陆大奶奶颤抖着手将软木放进了陆晖的嘴中。 一切准备就绪，李慕白拿出来一个黑色的小瓶，拧开就闻到了一股子腥味儿。 第269章 解毒 那股子腥味儿闻着就令人作呕，反应更大的却是陆晖体内的母蛊，那蛊竟然不断的在陆晖的体内乱窜，就好像是在找出路一样。 这是比上一次取出副蛊更加艰难的过程，陆晖紧绷身体，渐渐的却好像是连绷住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一样，瘫软成一滩。 李慕白的神色也凝重了很多，他手中握着银针，跟着那母蛊在陆晖体内的运行轨迹下针，一针一针，迅速又稳妥。 一直观察着陆晖的陆大奶奶此时发现陆晖神智已经有些模糊，目光都涣散了，不敢耽搁，看着怀中的敦哥儿，一狠心拧了敦哥儿的屁股。 感到疼的敦哥儿立刻哭了起来，敦哥儿能哭，一哭就停不下来，而且非常能哭，那声音很是嘹亮。 外间的姜令沅听到了这哭声心中却是咯噔一下，孩子哭了，就说明陆晖的情况不太好，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她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中的帕子，和陆二奶奶面面相觑，说也不敢说出来那个不好的可能，而本来在外间等着的陆昭此时也忍不住大步去了里间。 姜令沅定了定心神，才对陆二奶奶说道：“一定会挺过去的。” 陆二奶奶也点头：“嗯，一定会的。” 纵驰过沙场，也曾经受过伤的陆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忍受不住疼，要知道多么艰难都挺过来了啊，可是现在随着那母蛊在他的身体中肆虐，他竟然会觉得不如就此死了吧，死了就解脱了！ 这样想着，他的意识越发的涣散，整个身体都瘫软了，好像疼痛也跟着减少了不少，就在他恍惚时却听到了哭声。 那哭声异常响亮，好一会儿，陆晖才反应过来这是他儿子敦哥儿的哭声，那个小子哭起来如魔音贯耳，一时半会儿是哄不住的，也不知道这次到底是谁招惹了他。 说起来，敬哥儿和璇姐儿可都没有这么要命过，当然也可能是因为那两个孩子从出生到长大他没有怎么照顾过，所以理所当然的觉得好养活。 这三个孩子都是他的妻子阿舒细心教养大的，他们的婚事看着是门当户对，可是他知道妻子跟着他担惊受怕了好些年，尤其是最近。 这般想着，隐隐陆晖又听到了妻子的哭声，妻子怎么也会哭呢？ 陆晖艰难的思考着，总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的。 他好像又听到了很多声音：“阿晖，阿晖！” “阿晖，阿晖！” “求求你，醒来好不好！” 陆晖艰难的睁开了眼睛，还是有些模糊的，却是又听到身边的人满是喜悦的。 “醒了，醒了！” “李神医，是不是挺过去了！” “真的醒了！” 陆晖眨了眨眼睛，看着李神医还是在他身上施针。 又是过了半刻钟李慕白才收手：“母蛊已经逼出来了，他体内还是有一些蛊虫，不过没有了母蛊不成气候，只要想法子倒是容易处理，不过逼迫母蛊的过程你们也看到了，这本来就很伤身体，他如今元气大伤，好好调理吧，还是用那会做药膳的厨娘通过药膳来调理吧，让厨娘过来，我叮嘱一番。” 众人听了这话都是满脸喜悦，总算是过去了，陆晖的毒解了！ 一直在外间的姜令沅和陆二奶奶听了这话也都是跟着笑了起来，陆二奶奶说道：“我就知道一定会没事的！” 姜令沅忍不住说道：“原来取出来母蛊并不是需要半年，但是后续的修养身体是关键。” 李慕白从里间走出来正好听到这句话，感慨：“可不是，我在西南那个村落的一些村民种了这种蛊毒，坚持下来了对寿命也有损，因为他们根本来没有修养身体的条件。” 这话是随意说出来的，却是带着一些淡淡的凄凉感。 姜令沅张了张嘴，想说她可以出银子帮忙修养身体，这话最终却是没有说出来，其实，这种人太多了，她帮不到所有，还是应该把罪魁祸首给揪出来。 李慕白好像就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背着药箱离开了。 陆二奶奶也站起来：“我也先去准备一下，清理一番库房。” 不知道接下来陆晖调理身体需要什么，但是无论需要什么家中总要准备的，这一次陆晖还要把根基都补回来。 姜令沅点头：“若是有些需要我做的尽管让丫鬟过来说。” 屋里陆晖还在清理，据说取出来的那个母蛊有成年男子拳头大小，本来那母蛊在陆晖体内只有龙眼大小，但是在这个被逼迫出来的过程母蛊却是不断吸收陆晖体内的血肉长大想着对抗。 这个过程其实极为凶险，也就李慕白艺高人胆大，敢去和那母蛊对抗，同时陆晖靠着毅力硬生生的坚持下来了。 如今陆晖的整个身体都是惨不忍睹的状态，他虽然坚持下来了，可是如今连起来都是没有力气的，上一次取出来副蛊的时候还能自己站起来洗澡，如今他真是是连动手指头都是动不了的。 虽然如此，陆大奶奶看着床上的丈夫还是笑着的，她说道：“如今，我的心总算是安稳下来了。” 虽然丈夫目前的样子实在是狼狈，可是那虫子终归是没有了，丈夫终于是好起来了啊！ 陆晖说不出来话，他努力的朝着妻子扯了扯嘴角，轻轻的眨了眨眼睛才放心的睡过去。 陆大奶奶急忙指挥着身边的人来清理这边，陆晖还不能洗澡，所以也就只能简单的擦拭一番了，这些事儿是陆大奶奶亲自做的。 两个人经历了这么多彼此之间早就已经心无芥蒂，心中都有了彼此。 姜令沅本来想回漪澜院的，却被豫国公叫到了前院。 她不敢耽误，立刻过去了，豫国公若不是有非常重要的事儿的话是不会轻易叫人过去的。 进门，却是看到豫国公眉头紧皱。 姜令沅心中“咯噔”一下：“祖父？” 豫国公这才发现姜令沅过来了，朝着姜令沅点头：“过来了，刚刚镇国公府送过来了消息。” 第270章 猜测 “可是镇国公？”姜令沅心中一紧。 他知道镇国公的情况不如陆晖的情况好，但是有李慕白在怎么都是能解毒的，只是会更伤身体，如今看着好像情况要比她想象中的更加严重。 豫国公说道：“本来以为有李神医在，镇国公的毒能解了，最近那母蛊也一直被压制中，可是刚刚镇国公的人过来说镇国公昏迷了，李神医已经过去了，如今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姜令沅也沉默下来了，好一会儿她说道：“要是镇国公这一次真挺不过去。” 又是一次新的权力交接，在这个时候绝对不是什么好时机。 豫国公说道：“你怎么看？” 斟酌了一番，姜令沅说道：“西北那边一直都是镇国公府守着的，皇上将西北给镇国公府也放心，就是现在在西北当统领的也是镇国公世子，可是，如今要开海运，皇上恐怕要开始训练水师，这个镇国公府就没有办法参与了，荣国公府没有人可以接手，秦国公府镇守大同，水师莫非要落在我们府上？” 但是他们府上能站出来的人也就是陆大老爷，陆晖和陆昭。 豫国公很赞赏姜令沅在这方面的敏锐，有时候这些敏锐是天生的，不是说随随便便就能有的。 他问：“要是真落到我们家，你觉得谁最合适？” “要是真落到我们家，我觉得我们家那个人不应该是主统领，主统领最好还是靖王爷或者其他人，二爷最合适，父亲和大爷适合留在京城，父子只要有一个得力便可。” 总要考量一番天子忌讳。 姜令沅又说道：“而且二嫂的父亲一直驻守闽南，本身就熟悉水师，二爷也算是得天独厚了。” 豫国公点头：“我原本也是和你一样的考量，但是后来我却觉得阿晖比阿昭合适，阿晖虽然还要修养半年，但是半年之后刚刚好，而且，阿晖身体的情况更让皇上放心。” 姜令沅想了想说道：“但是毕竟阿愉准备嫁给靖王世子了。” 豫国公笑道：“皇上有数，知道靖王不是因此就和我们家亲近的。” 两家都定亲了，但是这一次八月十五中秋节靖王送过来的节礼却是能看出来很克制，这就是给了一个信号，靖王府永远都跟随皇上。 皇上需要的也是这样的态度。 要是如此的话，倒是陆晖是最合适的了，姜令沅问：“祖父开始准备现在就开始筹谋？” 豫国公摇头：“不需要筹谋，皇上应该会直接下旨的。好了，说正事，当年尤家满门抄斩时，尤苏正好在外游历，尤家为了能保住尤苏，让偏枝的一个人代替的尤苏，这也是尤家在满门抄斩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也只来得及做这件事。” 所以苏游就是尤苏，姜令沅问道：“那苏游为什么还愿意跟着四皇子？不都说当年尤家满门抄斩是因为四皇子吗？” “尤家满门抄斩的原因我也查了，表面原因是因为四皇子妃害死了四皇子，尤家被牵连，实际上是尤家和东夷勾结在了一起。”豫国公说道。 姜令沅手中的人触不到这些隐秘，但是豫国公手中的人却是能的，只看豫国公是不想想细查。 这个消息突然让姜令沅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祖父，我一直不明白党宁明明是四皇子可能成为储君，四皇子却好像是自断后路一般非要假死，然后暗地里做了很多事，要是当年他不假死，现在坐在那位置上的可能就是他，所以我有一个很荒唐的猜测。” 虽然荒唐，但姜令沅觉得这应该就是真相。 豫国公说道：“抛却所有不可能，可能那个荒唐的猜测就是真的，说说看。” “我在想，连太妃是西北出身，她是不是百越族人，又或者她是东夷人，所以四皇子身上有东夷血脉，不可能成为储君！” 姜令沅说道。 这样一切就能说得通了，四皇子当年选择假死是因为三皇子知道了四皇子的身世，逼得四皇子只能这样做然后等待时机！ 这话让豫国公瞳孔一震，足够荒唐！ 可这说不定就是真相，因为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四皇子要抛却大好的局势，因为他是不得不抛却。 豫国公想为什么那四皇子能和百越族联系，为什么四皇子排斥海运，说白了东夷发家可就是作为海盗发家的啊！ 这个想法真的是姜令沅灵光一闪，可是越想姜令沅越是觉得这就是真相！ 姜令沅继续说道：“这样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苏游愿意听四皇子的了，当年尤家在闽南一带耀武扬武，说不定就是勾结的东夷海盗，那么当年苏游出去游历是不是去了东夷？” 还有，连太妃在东夷的身份应该不低，要不然的话四皇子也不至于有现在这么大的暗中势力。 豫国公说道：“虽然这些都是猜测，可是我觉得我们可以顺着这条线去查查看！” 到如今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皇子夺嫡了，而是成了更加复杂麻烦的阴谋，就是豫国公心中都忐忑不安。 姜令沅说道：“那么如今就要查一查连太妃在百越族还有东夷到底是什么身份，苏游那边也要继续盯着，还有朝廷中当初极力反对海运的那些人也应该好好查查看。” 说到这里姜令沅想到了辛旭，要知道虽然辛旭没有表现出来，可是辛旭就是排斥海运的啊！ 所以，辛旭是不是也是四皇子的人！ 只是，怎么会有那么多青年才俊为四皇子所用呢，辛旭是一个，苏游是一个，还有一个当年和四皇子一起失踪的卫琢！ 这一点姜令沅也和豫国公说了。 豫国公对辛旭还有印象：“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那辛旭是和阿昀一年的探花，和阿昀关系还不错，如今也是要看看那辛旭是不是刻意接近阿昀的了！” 如今这样一说姜令沅觉得好像他们离着真相更近了一步，如此这般抽丝剥茧，他们总能越来越靠近真相的。 第271章 囚禁 两天的休沐过后女学开学，姜令沅自然是要去女学的，昨儿晚上想的事儿太多，大清早的姜令沅只觉得很是困顿，在马车里迷迷糊糊的。 突然之间那车夫却是猛地一停车，姜令沅身体不由自主的前倾，要不是她身边一直带着会武的丫鬟，此时红桑将她扶住了，她恐怕是会磕到。 这一下子，姜令沅的困意倒是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的车夫一向稳妥，此时应该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不等着姜令沅身边的人下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外面就闹腾起来了。 姜令沅挑开了帘子往外看。 只见是一个灰扑扑的看不出男女的人摔倒在了马车前，那人应该是突然冲出来的，要不是姜令沅身边的车夫技术不错，那人现在应该已经一命呜呼了。 很快就有几个家丁打扮的人过来了，对姜令沅等人倒是客客气气的。 “家奴逃跑，惊扰了姜大人，在这里给姜大人赔不是了！” 为首的那个人朝着姜令沅拱手。 姜令沅挑眉，说起来她也不过是和陆昀开玩笑的时候陆昀才会称呼她为姜大人的，在外更多的还是被称呼为陆四奶奶，这个人的称呼倒真的有意思。 姜令沅又看了看那个看不出男女的人，说道：“没事。” 马车继续往前走，姜令沅却又说道：“那个人我不认识，跟着去查查。” 桂棹轻功好，已经下了马车，红桑挑眉：“京城中认识奶奶的人应该有很多，奶奶不认识有什么奇怪的？” 姜令沅摇头：“虽然说是如此，可是京城中认识我的人不会称呼我为‘姜大人’，那个人有些意思，值得查一查，说不定就探查出来什么了呢！” 因为路上一耽搁，到了书院学生都已经开始上课了，要晨读，此时那些女学生们都在湖边随意坐着，大声朗读，声音清亮，让人听着都觉得精神。 姜令沅驻足听了一会儿才回到云深楼自己的屋子。 看到桌子上的那个琉璃瓶儿却是皱眉：“琉璃厂做出来的花瓶怎么这么次了！” 她手中是有一个琉璃厂的，所以才能有各种各样很漂亮的琉璃瓶儿，也是因为接触得多了，她对这方面的要求很高，琉璃厂那里送过来的毕竟都是极好的才行。 如今看着烧制的那个钴蓝色琉璃瓶儿颜色不均匀也就不说了，竟然还带着气泡儿，姜令沅觉得这样的品质都不能卖出去才是！ 在屋子里帮着姜令沅收拾的觅春立刻说道：“奶奶仔细看看，这可不是奶奶名下的琉璃厂烧制出来的，最近淄县一带多了一家琉璃厂，能够批量产出各种颜色的琉璃瓶儿，就是各种残缺太多了，售价低，可是也算是抢了奶奶名下琉璃厂的不少生意，特地买了两个让奶奶看看呢！” 淄县那边的琉璃厂不少，可认真说起来能够批量产出各种颜色的真不多，所以姜令沅手底下的那个琉璃厂很赚钱。 姜令沅挑眉：“一开始我那个琉璃厂也不是能产出各种颜色的琉璃瓶儿的，还是靠着那些匠人们钻研，有能钻研出来的也不奇怪，等着他们掌握好了温度，这颜色也就均匀了，也不会有气泡了。” 虽然说那些方子都被她名下的琉璃厂中掌握着，但是姜令沅也相信早晚这些会被钻研出来的，只是她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 但是姜令沅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她说道：“花瓶也不怎么好看，撤下去吧！” 而此时那个被人重新抓回去的逃跑的“家奴”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为首的那个对姜令沅很客气的人对这个“家奴”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家奴”浑身瑟缩了一下，急忙用手比划着说自己再也不敢逃跑了，看着那人不为所动，她着急的跪了下来，不停地磕头。 “郑姑娘，你要是还想着逃跑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保住你了，再说用你给的方子烧制出来的琉璃瓶儿可是没有陆四奶奶琉璃厂的好，郑姑娘，你还能拿出来更有价值的东西吗？” 那个分不清楚男女的“家奴”就是已经失踪了一年多的郑清秋，她是因为太过张扬被人掳走了！ 郑清秋被毒哑了，此时也说不出来话，只能拼命的点头表示自己有其他的法子，被抓走了之后郑清秋才明白古代是多么可怕，绝对不是她想的那样，随随便便拿出来一点东西就能扬名天下！ 如今的她被折磨得早就已经变得畏手畏脚了，只想能活下去，今天她怎么就没有挣扎一下呢，明明正好遇到了姜令沅。 这样想着，那人已经送过来了宣纸和炭笔，郑清秋拼命想着历史书上那农具的样子，想着小时候她爸爸用牛耕地的时候那农具的样子，磕磕绊绊的画了出来并且再旁边加上了注解。 那人看着一脸嫌弃却还是如获至宝的将这东西带走了。 等着那个人离开了后郑清秋瘫软在地上呜呜的哭了出来，要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不会这么张扬的，一定捂住了穿越者的身份不让任何人知道，那样也就不会有被人抓走的事儿了！ 这一切都被那桂棹看到了，因为听到那个人听到了姜令沅，桂棹知道这件事恐怕是不简单，她努力记住郑清秋画出来的东西，几个跳跃离开快速去了女学，将脑海中记忆的东西画了出来。 只是那画出来的东西实在是过于潦草了，姜令沅看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 当然，这些不是重点，而是自己不过是因为小心让人去跟着看清楚，还真的出了问题！ 姜令沅不知道要不要感慨一番自己这个运气了。 目前摸不着头脑，不过姜令沅觉得这恐怕是也是和四皇子有些关系的，所以不敢掉以轻心：“让林枫过来。” 林枫很快就过来了，姜令沅将事情简单的和林枫一说，吩咐：“弄明白那个被关押的是什么人，要是可以的话将那个人救出来。” 现在看着那人应该是被弄哑了，也不知道救出来的话李慕白有没有办法让那个人恢复。 第272章 辛苏 傍晚，翰林院，辛旭整理好手头上的最后一点工作后，将面前的书桌整理好才离开。 他步伐轻缓，脚步从容，一路上遇到同僚都礼貌点头，很是谦逊的样子。 也是因为，翰林院中很多人都喜欢辛旭，甚至是为辛旭觉得可惜，这一次陆昀外放宁县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结果带走了霍同，把辛旭留在了翰林院。 倒也不是说翰林院不好，只是比起来外放还是和海运有关的外放，到底翰林院也逊色不少，其实翰林院中还有很多人为辛旭觉得可惜。 明明最开始陆昀和辛旭关系最好，霍同是后来加入的，但最终却是活动跟着陆昀一起去了宁县。 辛旭能感到众人为他惋惜的目光，当然这其中也有幸灾乐祸的，是啊，有些人一辈子只能在翰林院，又怎么愿意看着别人离开翰林院的。 对这些或者惋惜或者幸灾乐祸的目光辛旭都不是很在意，陆昀离开之前找他谈过话，问他是不是要跟他一起走，他拒绝了。 殿试的时候他已经利用了一次陆昀，那件事陆昀因为觉得和他兴趣相投，所以并不在意，可是他自己很在意。 他也是有着骄傲的，只是为了达到目的已经辜负了一次陆昀，难不成现在还要靠着陆昀一次吗？ 纵使他不是好人，因为欣赏陆昀他也做不到。 有时候辛旭想要是当年他没有跟着离开该有多好，他一定能和陆昀兴趣相投，一起做很多大事。 只是这到底是假设，那个人对他有恩，他这一生只能当那个人的奴隶。 辛旭不愿意再去想太多，他走出翰林院，看着等在那里的已经不是他的小蓝轿子，而成了一辆朱轮马车，马车上没有标识，但辛旭已经变了脸色。 他上了马车，果然看在里面坐着苏游。 辛旭嘲讽：“怎么，常宁长公主不在，你也大胆了？” 苏游脸色不变：“找你自然是有事，你说话大可不必这么夹枪带棒的。” 辛旭轻笑：“没事，你也不愿意见到我吧！” 他们两个就是死对头，见了面说话从来不会说一点好听的。 马车缓缓的往前走着，一路上各种小商贩的叫卖声让整个京城都显得很生动。 苏游说起来了正事：“你不能一直在翰林院，这样帮不到殿下，这次机会来了！” 辛旭抿了抿唇：“我靠自己也能走出翰林院。” 苏游嗤笑：“这是自然，不过那要多久？殿下如今最缺的就是时间，所以这个你看看。” 苏游递给了辛旭一张图纸，上面是一种农具，和郑清秋画的差不多，但是经过润色之后自然要比郑清秋那个看起来好看很多。 辛旭也不是不识货的，看了后看向苏游：“这是那个穿越者画出来的？” “自然有我们的人重新画了一遍，那个女人画出来的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能看吗？”苏游随口说道，“也不知道她肚子里还有多少东西，等着榨干了，也就可以送她见阎王了。” 死亡明明是那么沉重的话题，他却说的很是随意。 辛旭也不管那郑清秋的生死，只是看着手中的图纸不说话。 苏游说道：“现在不是你清高的时候，殿下筹谋了那么多年，因为西北一事差点暴露，你要是任性坏了殿下的大事，后果可不是你能承受住的。” 辛旭还是那么看着图纸，好一会儿：“我知道了，那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世界呢？” 郑清秋那么平庸的人都能掌握这么多珍贵的东西，也是难怪那如意夫人能在大越成为传奇的女子了。 “谁知道呢。”苏游随口说道，好像根本不在意，但是有时候眼中的向往是遮不住的。 马车缓缓走，终归还是到了辛旭的住处，辛旭下了马车拿着手中的图纸往宅子里走，马车继续往前走。 苏游坐在马车中不说话，这辆马车比起来常宁出行的那辆其实简陋很多，他想要是常宁坐在这马车中的话一定很不适应，委屈的和他抱怨。 路过糕点铺子，他一下子就闻到了，那是刚出锅的菱粉糕，下意识的他说道：“停车？” “爷？” 马车停下来了，苏游好一会儿没有反应过来，然后身边的人忍不住提醒他。 苏游这好像才回过神来一样：“去买一盒菱粉糕。” 菱粉糕很快就买回来了，他缓缓的拿起来了一块吃，常宁总说这一家的菱粉糕和别家的不同，公主府上的厨子也做不出来，一开始他其实根本尝不出来有什么不同，但和常宁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如今的他也是一口就能尝出来了，这一家的要更加松软一点，好像还带着一股子荷叶香味儿，据说是放在荷叶上蒸的缘故。 又吃了一块，苏游想也不知道那云台寺有没有菱粉糕，也不知道他们的孩子怎么样了，其实他挺想去云台寺看看的。 只是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他根本腾不开时间。 这边姜令沅很快就知道了苏游去见了辛旭，这还真是一步步的印证她的猜测啊，这一次两个人是在马车里说话的，所以就算有会口语的人因为看不到两个的人嘴还是不能知道他们到底谈论了什么。 姜令沅想到了陆昀，今天早晨收到了陆昀的信，里面是满满的喜悦，不光是他在宁县一切很顺利，还因为陆晖解毒了，但若是他知道了辛旭是四皇子的人，当初接近他和他结交都是带有目的的，也不知道陆晖会多么失望！ 这事儿，让姜令沅有些头大，其实她想陆昀一定早就知道了这个辛旭恐怕是有问题的，可如今证实了后仍然会很失望吧！ 她斟酌着给陆昀写信，其实她也知道陆昀不是那种承受不住的人，就是因为太在乎了关心则乱。 不过到底还是把信写了，然后套出哨子唤了海东青过来，还是滴溜溜的眼睛一副呆呆的样子，饶是姜令沅此刻心情并不是很好，看到了这也忍不住笑起来了。 她将信绑在了海东青的脚踝上，摸摸头说道：“快去吧！” 第273章 放权 送信之后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姜令沅看向窗外：“已经这么晚了啊！” “可不是，奶奶，可是用晚膳？”蔷薇在一旁笑着说道。 她们都知道姜令沅给陆昀写信的时候不要去打扰，但是会把应该准备的都准备好。 “嗯，用膳吧。”姜令沅点点头。 从书房出来，有些微凉，姜令沅闻到了阵阵桂花香恍惚：“都已经深秋了！” “是啊，奶奶最近忙着，日子都已经忘了。” 其实她们身边伺候的人可是早就将姜令沅的小袄子、厚衣裳的准备出来了，就是平日子里戴着的首饰也都换了，可是姜令沅好像很久没有早晨起来挑衣裳和首饰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太忙还是因为陆昀不在，连打扮自己的心情都没有了。 姜令沅仔细想了想，说道：“这一次休沐让金楼那边送过来一些首饰我挑一挑吧！” 应该臭美一下的时候还是要臭美一番的。 身边的人立刻答应下来，她们这些伺候的人其实都为姜令沅感到心疼的，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姜令沅瘦了五六斤了，那天穿去年的一件小袄竟然会肥了许多。 想到这里，蔷薇忍不住说道：“奶奶，无论如何，您都要顾及一下自己的身体才是。” “嗯，我知道了。”姜令沅笑着说道。 就是最近事儿太多了，好多事儿都遇到了一起，所以她才会这么忙活。 次日，姜令沅去了女学，一进来，就看到陆晓怡身边的大丫鬟静月一脸气愤，还有恶心。 姜令沅问：“怎么了？” 她知道陆晓怡一开始住在女学这里是为了躲避张顺，后来发现还是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住着舒服，所以就用手中的银子在附近买了一栋小宅子，平时之后过节的时候才回豫国公府。 这段时间各种事儿遇到了一起，姜令沅倒是忘了关注张顺，此时不禁皱眉，那张顺不会还纠缠陆晓怡吧！ 静月想要说什么，陆晓怡却是在静月开口之前先开口了：“没有什么，张顺最近应该是被外放了，所以我这里挺清静的。” 这话让静月想翻白眼了，怎么就清净了，明明一点都不清净。 姜令沅知道陆晓怡的性格，要是不想说的话她一定不会说的，明儿女学月考，今儿她要布置一番，所以就没有再往深了询问。 不过去云深楼的路上姜令沅却是叮嘱红桑：“去三姑娘住处那里查一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红桑答应下来立刻去了，姜令沅就和陆晓愉还有秦三奶奶一起安排考试的事儿了，本来还有沈二奶奶，不过镇国公最近情况有些不好，沈二奶奶告假了。。 姜令沅说道：“让不同班的先生交换监考吧，这次考试固然是为了都督那些女学生们，但是各个班级隐隐也是有竞争的，她们相互监考，一定不会放水。”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种竞争在所难免。 秦三奶奶抚掌：“这主意儿不错，不过，可是还要比较？” “若是比较的话武艺班基础一定是落后的，没有太大的意义，不过就是她们私底下比较而已，对女先生的考核不仅仅看成绩，还有其他。” 姜令沅一边说一边揉着眉心。 这些天太忙了，女先生考核章程还没有落实好。 此时看着陆晓愉还有秦三奶奶：“你们商量着弄个女先生考核章程，可以参考国子监的，三天后给我看看。” 姜令沅觉得自己很难能顾得上这些了，所以干脆把这个活儿交出去了。 陆晓愉和秦三奶奶小心的接了，上一次女学管理章程是由着姜令沅起头她们一起定下来的，如今听着姜令沅的意思是她不插手，只等着她们弄好了后做最后的审核，第一次这样她们有些忐忑。 看着陆晓愉和秦三奶奶的样子，姜令沅无奈的笑了笑：“这些事儿不能全部都是我来做的，你们总归要独当一面才是，要是顺利的话，明年我就要去宁县了。” 她觉得她更适合做开拓，女学如今毫无波澜的往前走着的，她觉得就是现在她不在女学，女学都是能按部就班的走下去的。 陆晓愉忍不住说道：“四嫂，总觉得有你在我才是安心的。” “我以后只负责女学大方向的事儿，具体的还是要看你们自己了。”姜令沅笑着说道，“其实，你看看，一步步的你们都做的很好，女学如今我们也开起来了，以后一步步会越来越好的。” 走出姜令沅的房间，秦三奶奶还是很感慨，说起来要是一直跟着姜令沅这样的上司挺不错的，人家不揽权不说还喜欢放权给她们自己，她们做到事儿只要有道理姜令沅都不会过问。 要是这样的人离开的话挺可惜的。 不过秦三奶奶也看出来了姜令沅想要做的事儿有很多，不会一直留在京城的。 宁县，衙门。 来到宁县后陆昀就和霍同立刻动弹起来了，为了方便，陆昀和霍同都住在衙门后面的官宅中。 宁县这个地方虽然靠海，因为没有海运并不繁华，同知府不过是一个二进的宅子，还没有他和姜令沅在豫国公府的漪澜院大。 如今的陆昀早就不是很讲究住的地方如何了，没有女主人，只是让人把前院收拾起来了而已。 清晨，陆昀睁眼，没有姜令沅的床不能让陆昀有丝毫留恋，起来后就立刻穿衣服了，叫过来了余白：“去买一份豆腐脑还有油条回来。” 余白很想说这两天厨房已经收拾出来了，四奶奶给准备的厨娘明儿就过来了，但是看着陆昀已经开始舞枪，到底没有说出来。 半个时辰后陆昀收枪，听到天空中一声鹰鸣，嘴角勾了起来，从怀中掏出一哨子吹了两下，那海东青就盘旋而落。 如今和姜令沅分隔两地，他最期待的就是能收到姜令沅给他的信了。 只是这一次的信看着看着却是让陆昀皱起来了眉头，看完后陆昀坐在了石凳上，目光怔怔，和辛旭接触的越久，他越是觉得和辛旭恐怕不是一路人，如今证实了，他还是有些难过。 第274章 动心 姜令沅在信中写的很委婉，而且显然是极为懂他的，最后写到：既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 她在告诉他，纵使别人会背叛他，别人可能带有目的接触他，可是她永远是他最后的归处，永远的肆无忌惮的偏爱。 细细咀嚼这些话，好像那些茫然全部消失殆尽，陆昀嘴角挂上了清浅的笑意，他遗憾失去一个朋友，可是同时他更清楚这个过程中他问心无愧。 余白带回来的豆腐脑已经凉了，陆昀失笑：“这般吃着倒不是滋味了，罢了，厨房那边可是准备的饭菜？” 吃喝上面他必须承认因为跟着姜令沅嘴已经刁了，倒是不适应知府夫人送过来的那个厨子。 余白说道：“还有粥和馒头。” 就是简单的小米粥，白馒头和咸菜，那厨子也知道自己的厨艺不被陆昀待见，所以每天早晨更是糊弄了。 陆昀微微皱眉，还是吃了一点东西才去了前面的衙门。 霍同已经过来了，正在看县志，至于说乔知府也是知道自己就要在知府的位子上致仕了，所以平时并不勤奋，不过这个人性格平和，也不指手画脚，也是因为知道陆昀的身份，对陆昀很是客气，不干预陆昀的任何决定。 所以他们彼此之间相处也算是和谐。 陆昀看到霍同笑道：“怎么这么早？” 霍同合上了书：“醒来的早，我刚刚看县志，觉得有个地方不错，颇为适合建造市舶司，不过，我们还是要具体的去看看才是。” 因为知道辛旭心怀不轨而产生的一些惆怅因为霍同的一番话消失得一干二净，如今想来和辛旭的一见如故应该是辛旭刻意迎合的结果，而和霍同却是真的志同道合。 他虽然还没有弄清楚辛旭为何对他这么了解，但这也并不妨碍他已经和霍同一起讨论起来了那个地方。 陆昀看了县志说道：“从县志的描述来看这地方应该是可行的，不过具体如何还是需要我们过去看看，实地探查一番才是。” 霍同笑道：“我也是这样想的，走吧！” “我可是听到了，这种热闹的事儿不能落下我，走，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骥过来了，一脸澎湃。 陆昀也不介意多一个人，只是问：“你手头上的事儿可是处理好了？” 如今李骥可是管着船厂呢，皇上让里面的匠人研制热武器，这些都需要李骥做主的。 李骥叹气：“设想很好，实现哪里是容易的，如今还在折腾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成了，等着呗！” 这事儿的确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陆昀理解，说道：“走吧，一起。” 三个人都不是墨叽的，说干就干，不会一会儿就带着人骑马走了。 乔二姑娘带着两个妹妹来衙门的时候听到陆昀等人离开了暗自叹息，好不容易来了三个青年才俊，偏偏一点看姑娘的心思都没有，她们家中的姐妹都动了涟漪，人家三个却根本都不知道。 京城，女学。 时至午膳，天空突然阴沉的厉害，不一会儿就落起了豆大的雨滴。 姜令沅本来是开着窗户的，此时只觉得一股子凉意扑面而来，立刻让人关上了窗户。 茉莉提着食盒儿一路小跑过来，到底还是淋湿了部分衣裳。 见此，姜令沅就说道：“快点让蔷薇来做事儿吧，你去沐浴，别再着凉了。” 厨房那边准备了火腿鲜笋汤，姜令沅喝了一小碗立刻觉得身上的凉意没了，然后舒坦的吃起来了其他的饭菜。 饭后，外面下着雨，姜令沅就站在书桌前一边练字儿一边消食。 红桑过来了，一脸兴奋：“四奶奶，你一定不知道发生了是什么事儿。” 看红桑那亮的惊人的眼睛难以自抑的兴奋，还有无比灿烂的笑容，姜令沅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大事儿，也不抬头：“说说看。” 红桑只觉得她太过于表情外露，所以精明如姜令沅恐怕早就知道不是什么大事儿了。 太聪明的主子让她一点讲述的兴奋都没有，此时惫懒的很多：“三姑娘住着的宅子的右边是光禄寺少卿席大人的住宅，席大人家中次子席缙今年年方十五，身上有秀才功名，那日惊鸿一瞥三姑娘，被三姑娘所吸引，励志一定要娶了三姑娘，如今每日都纠缠三姑娘呢！今儿三姑娘去女学的路上又是被他拦住了，左一声姐姐右一声姐姐的叫着，大献殷勤。” 这还真是姜令沅想不到的，说起来陆晓怡和她一般大，今年都十七了，只是她比陆晓怡大两个月而已，那席缙听着是一门心思放在了陆晓怡的身上，但谁又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呢！ 姜令沅笑了笑：“既然如此的话我们就不用管了，一切顺其自然便是。” 谁说陆晓怡就不能再找了呢，不过豫国公府，就是现在陆晓怡自己都有底气，一切是看陆晓怡自己想怎么样而已。 姜令沅在男女之事上要不是有了一个陆昀约束也算是离经叛道的，她从来不觉得女子就要为了一个男人从一而终，若是可以的话多尝试几个也未尝不可。 当然，她如今一门心思在陆昀身上自然看不上其他男子，可是陆晓怡不一样啊，陆晓怡可以有很多尝试。 红桑却是忍不住问道：“奶奶，您觉得他们能成吗？” 姜令沅想了想今天陆晓怡的样子，显然是没有把那席缙放在眼中的，如今席缙应该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呢。 毛笔下的字越发的肆意起来，她态度很是随意：“若是晓怡愿意的话尝试一番也未尝不可，合适就在一起，不合适那就一别两宽，若是晓怡不愿意的话，也不用理会，现在听着那席缙少年心思满腔炽热，以后如何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陆晓怡在男女之情上是受过伤的，就有接受下一段男女之情也是需要时间适应，只会更加小心，不会轻而易举的做出决定的。 反正无论陆晓怡做什么决定她都会支持。 第275章 突厥 豫国公书房。 姜令沅有些踌躇：“祖父，您说四皇子真的会出现吗？” 如今他们紧紧的盯着苏游、端郡王，自然是能确定他们是有问题的，但是却一点四皇子的线索都没有。 豫国公摇头：“不知道，不过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我们怎么都要做足了准备。” 就算四皇子不出现也要得到一些线索才是，起码确定四皇子如今藏在什么地方。 到底是有些束手束脚的，姜令沅知道自己有些浮躁，不过看着豫国公不动如山的样子，姜令沅的烦躁渐渐的消失了。 她开始慢慢的理这一桩桩的事儿，渐渐的有了新的头绪。 “说起来，突厥本来七月份就应该来京城觐见的，如今却又是改成了十月份，是不是其中有四皇子的手笔？”姜令沅说道。 当初西北战事起固然因为天灾，可要不是有四皇子在其中掺和的话不至于打得那么艰难。 豫国公点头：“这条线你父亲一直盯着，想来应该是有他的手笔的。” “所以，四皇子是准备混在突厥的人中吗？”姜令沅忍不住想。 如今他也算是在京城笼络住了端郡王和徐阁老，这两个人在大越官场上有着比较重要的地位，所以四皇子应该会亲自过来布置一番吧！ “他到底会怎么出现我们可以有各种猜测，但是要全部都做好准备，如今理藩院已经和突厥的使者对接了，我会关注这些。” 豫国公顿了顿，又说道：“阿沅，我知道你是因为担心常宁长公主所以才会这样急躁，但是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着急。” 看着豫国公睿智的眼睛，姜令沅忍不住点头：“我知道了，祖父。” 她的确是因为常宁长公主的缘故才这样着急的。 永平大长公主用她肚子里的孩子为借口带她去了云台寺，当时常宁长公主六神无主所以跟着过去了，如今这么久了，常宁长公主会没有怀疑吗？ 恐怕已经知道了苏游有问题了吧！ 常宁长公主最是耐不住性子，按理来说到了云台寺会给她写信的，所以如今一个月过去了，她没有收到任何一封信，她前天给永平大长公主写信了，明天应该就能收到了，到这个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答案。 其实自己就是关心则乱了。 姜令沅没有想到这一次突厥来觐见竟然还和女学有点关系。 今儿是女学月考的日子，姜令沅过来后就去了她们考试的地方看了一圈，回到云深楼刚准备处理一些手头上的事儿，冯公公就过来了。 冯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儿，他过来一定是代表皇上过来的，姜令沅不敢怠慢，让茉莉准备好了一个红包就急匆匆的去见冯公公了。 “我一大早就听着枝头上喜鹊叫，想着是有什么好事儿呢，没有想到是您亲自过来了，冯公公可是要参观一番女学，顺便指导一下？”姜令沅说道。 这话儿真是不着痕迹的捧了一把冯公公，冯公公笑呵呵的收了姜令沅身边的人送过来的红包，说道：“杂家相信姜大人的本事儿，一定处处妥帖，可是没有杂家能说不是的地方，今儿是皇上让杂家过来和姜大人说一声，突厥的娜伦公主带着突厥的贵女团一起过来了，说是要和我们大越的女子比试一番，皇上立刻想到了女学，姜大人导师和可是不能给大越丢脸才是！” 这个消息还真挺突然的，但是姜令沅并不慌张，她郑重说道：“冯公公，请您转告皇上，微臣一定不会让皇上失望，让大越丢脸！” 大越绝对不能输，这个机会她也一定会抓住！ 冯公公没有想到姜令沅会应的这么果断，不过却也欣赏姜令沅这一番斩钉截铁，他说道：“姜大人放心，杂家一定会一字不漏的禀告给皇上的。” 冯公公自然不会留下来指点女学，这分寸他还是有的，传了话就离开了。 姜令沅说道：“让几位管事都到云深楼。” 这事儿也算是突然，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突厥使团就要来京城了，女学如今不过刚刚开始，她需要好好的筹谋一番才是。 冯公公过来的消息陆晓愉等人都知道，也等着从姜令沅这里知道消息，所以很快众人就聚集在了云深楼。 姜令沅将冯公公过来的目的还有自己说的话都和众人说了。 杨四奶奶忍不住说道：“我们是不是说的太猖狂了，要是到时候输了难免有些难看。” 姜令沅却目光坚定：“一定不能输，也没有输得余地，都已经说帝都女学是最好的女学了，里面有最好的女先生，也是最优秀的姑娘才能进来，要是我们输了，就是丢尽了脸面，那突厥不过是一个战败之国，来我朝觐见却一副高傲的样子，我们凭什么让他们高傲！” 秦三奶奶很赞同：“可不是，想想那些死在战场的战士，他们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孩子，如今我们面对突厥的挑衅就没有后退的道理，这一场，我们一定要赢，而且要赢得漂漂亮亮的，最好是碾压！” 杨九娘说道：“说起来这也是我们女学扬名的时候，如今京城中还是有很多人家不赞同女学，我们何不借着这一次的机会让女学正式亮相呢！” 姜令沅说道：“反正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要准备的，就像是九娘说的那样，这一次是女学亮相扬名的时候，我们这些人不能拖了后腿，女学的姑娘们更是不能，从明儿开始就选拔人吧，如今也不知道退突厥那边准备比试什么，但是无非就是那么些，所以我们要做足了准备！” 的确，现在可不是讨论输的时候，而是要做好准备，杨四奶奶觉得自己想岔了，有些不好意思。 姜令沅倒是也没有责备的意思，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她已经着手安排起来了每个人的任务。 很快女学上下都知道了这个消息，那些姑娘们知道要去面对突厥的贵女们倒是一点都不紧张，全部都跃跃欲试。 第276章 常宁 因为正好有这次月考，所以选人也参考这一次的月考了。 当然，这次月考也考基础，可能有些姑娘真的偏科，极为擅长一种才艺，其他的都一般。 这种在其中一样比较突出的姑娘也都是选上了，当然，姜令沅并不是很了解所有的姑娘，可是每个班的学官都是极为了解了。 因此，不过两天的时间就选出来了六十名女学生，这些绝对都是佼佼者，一开始就表现得很突出的那些姑娘都在其中，悦和长公主也在里面。 这倒不是放水，悦和长公主于绘画上的确是有天分的，尤其擅长人物画，所以悦和长公主完全是因为自己的本事而被选上的，又因为她是六十名女学生中身份最高的，所以理所当然的成了领队，也就是直接和娜伦公主对上了。 和常宁长公主的爽朗不同，也不同于寿华长公主的尖锐，悦和长公主其实是一个很随和的女子，在女学中也不争不抢的，但是这一次她严重却是充满了斗志。 姜令沅见过一次后就明白了，作为皇家女子，对大越对皇家更加有归属感，所以也就更加容不得突厥的挑衅。 她们守护自己的国家，厌恶任何觊觎她们国家的人。 悦和长公主如此，让姜令沅忍不住想常宁长公主也一定会这样吧！ 云台寺，永平长公主做完早课后，净手，问：“常宁怎么样了？” 常宁虽然随意，对信任的人大大咧咧的，可不是傻子，生活在皇家而且还能有一定地位的人都不是傻子，所以来到了云台寺三天她就知道自己应该是被姑母故意骗来的。 她下意识的想到了苏游，其实最近苏游的异常她看在眼中，还有好几次姜令沅都对苏游避而不谈，有一瞬间她想着装糊涂的，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所以咬咬牙她还是找到了永平大长公主。 永平大长公主在常宁招过来的时候就知道她做好了决定，所以将苏游可能是四皇子的人告诉了她。 饶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在知道她和苏游的婚事从来都是苏游的算计后常宁还是受不了刺激晕倒了。 醒来后就默默的掉眼泪，苏游的那些关怀，能牢牢记住她所有的喜好，支持她做任何事儿，放纵她的撒娇，她的坏脾气。 这些都是假的吗？ 曾经发生的那些事儿让她以为她是真的被苏游放在了心上的，如今到头来却不过是苏游的刻意为之。 常宁以为自己能接受的，可是她发现太难了！ 那是七年的点点滴滴啊！ 所以常宁真的病了，有那么几次常宁甚至想着自己不如就此死了吧，反正她的婚事就像是笑话，自己最爱的人从一开始就设计骗了她。 苏游的演技怎么那么好呢？好到让她以为苏游也是喜欢她的！ 多次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常宁长公主肚子中的孩子真的你有些不太好了，前几天常宁长公主想着这个样子的孩子要了也没有什么意思，不如就此流掉吧！ 但是虽然有小产的迹象，孩子却是坚强的活着，到底是当母亲的，虽然孩子不会动，可是那种骨肉相连的感觉最终还是让常宁妥协了。 孩子都那么努力的想要活下去了，她舍不得就此放弃这个孩子，尽管还以为苏游的骗局让她心灰意冷的，她还是努力配合太医，一碗碗苦汁子就那么面不改色的喝进去了。 心都已经浸泡在黄连汁儿中了，这药的苦好像也就算不上什么了，她记得原来每一次自己风寒喝药都是要苏游小心的哄着的，而她因为难受却会对苏游发脾气。 那时候苏游表面上温柔小意，恐怕心中厌烦得不得了吧！ 常宁长公主想自己真是够愚蠢的，但凡是个男人恐怕都受不了她这种强势又爱作的性格，她怎么就会理所当然的觉得苏游是喜欢她欣赏她的呢！ 所以常宁长公主为了保住好字接受太医的治疗了，却仍然浑浑噩噩的，每天都躺在床上，两眼无光。 永平大长公主看着身边的人小心翼翼的却都不敢回答自己的问题就知道常宁长公主那里应该是没有什么起色的。 她轻轻的叹气：“罢了，真是债，带着阿沅的信，过去看看她。” 躺在床上的常宁长公主瘦的脸只剩下了巴掌大小，其实她也不是说不吃饭，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最近再努力的吃饭，但是一直没有的怀孕的反应也铺天盖地的过来了，她吐得天昏地暗，吃不了一点东西，却又要逼着自己一定要吃，真的太痛苦了。 她一点都不知道要掉多少次眼泪。 看着常宁长公主的样子，永平大长公主也是心疼的，她坐在常宁长公主身边：“常宁，阿沅写信了。” 常宁长公主听了这话扯了扯嘴角：“她又说什么了！” 如今常宁长公主对姜令沅也多了一些怨怼，她想姜令沅为什么要发现苏游的不对劲呢，为什么姜令沅没有一开始就告诉她呢！ 其实她知道姜令沅为什么不立刻告诉她，她也知道这不能怪姜令沅，但是常宁长公主最近心情糟糕透了，所以也就很任性。 “苏游真正的名字是尤苏，是四皇子妃的堂弟，尤家和东夷有牵连，四皇子身上应该有东夷的血脉。” 永平大长公主说道，这些虽然说姜令沅的猜测，但是她相信这就是真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四皇子当年为什么形势大好却要一把火烧了府邸遁逃然后暗中筹谋。 这个消息让常宁长公主也惊呆了，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她努力的眨了眨眼睛：“东夷？” “对，东夷，对我们大越虎视眈眈的东夷，在海上当海盗专门打劫我们船只的东夷，那尤家明明是大越家族，却和东夷勾结！这样的苏游和你有家仇国恨，你还要因为他伤心不能释怀吗？” 永平大长公主虽然心疼常宁长公主，但说出来的话还是很犀利。 常宁长公主不说，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第277章 做戏 又过了两天常宁长公主对永平大长公主说道：“姑母，我们回去吧！” 永平大长公主皱眉：“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回去！” 常宁长公主扯嘴想努力弄出来一点笑意，努力了几次发现做不到：“他那个人不是笨蛋，我要是一直不回去恐怕他会怀疑的，而如今我这个样子正好可以打消他的疑虑，回去吧！” 永平大长公主自然更明白这个道理，苏游能隐忍七年，一定是极为坚韧而且缜密的人，这种人本身就不太好对付，要是常宁长公主一直在外面不回来苏游一定会怀疑的。 也就是最近京城各种事儿太多所以苏游顾不上而已。 “你可是能在他面前装好？若是不能的话没有回去的必要。”永平大长公主说道，“反正你现在身体情况的确不好，他若是怀疑的话就让他过来看看便是。” 常宁长公主弄不出来笑，一脸平静：“我会在他面前掩饰好的，既然最近他要有大动作，我就更要在他身边了，说不定还能发现一些什么和你们说呢！” 从知道苏游是尤家的人，而且还和东夷有牵扯后，常宁长公主就知道她和苏游站在了对立面，心自然还是痛的，可是她也知道大局，她作为皇家的长公主，得到了皇家的供养，如今就不是她任性的时候。 看着永平大长公主还是有些犹豫，常宁长公主说道：“姑母，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和他恩爱，如今我这个情况只会更加依赖他，所以我是一定要回京城的。” 这话到底是打动了永平大长公主，她说道：“常宁，那些大道理我不用和你说，可是你一定明白的，所以在苏游面前你不能有一点不对劲儿的地方。” “我知道，您放心吧！”常宁长公主说道，她眼中没有任何光，可好像又带着很多坚定。 肚子里面的孩子还是没有到可以动的时候，可是她最近总是喜欢将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下意识的觉得这样就能和孩子更近一些，也能有更多勇气一样。 其实苏游真的有些怀疑常宁长公主胎儿不正常是假的，一直到他来云台寺接常宁长公主，看着常宁长公主的样子心痛的无以复加。 他抱着常宁长公主，浑身颤抖：“对不起，对不起。” 他也不知道这对比起里面到底包含了多少东西，可是好像也就是只能一句句的说对不起了。 常宁长公主感受着他的颤抖，慢慢的伸手回抱住苏游：“说什么对不起呢，又不能怪你，我就是想回京城了，想在你身边。” 她想其实也不能怪她，你看苏游装得多像啊，所以她栽在这样会演戏的人身上好像也是应该的。 而她不也能说出来这种假惺惺的话了，其实以前因为爱苏游所以她将最真实的自己展现给苏游看，如今，不过就是演戏而已，每个皇家人都驾轻就熟。 苏游果然没有什么怀疑，他说道：“好，我们这就回京城，我一定好好照顾你，常宁，你受苦了。” 苏游的眼眶子都是酸的，他回过头去使劲的眨了眨眼睛，将眼泪逼了回去，他想他怎么能怀疑常宁呢，常宁将一整颗心都放在他身上，对他满含炽热，他到底是太卑鄙了！ 就这样，常宁长公主回到了京城，苏游将心思放在了常宁长公主的身上，都不怎么去衙门了。 姜令沅自然上门探望，看到常宁长公主瘦骨嶙峋的样子很是心疼，苏游外出了，身边都是常宁长公主可靠的人，所以姜令沅说话也没有太多的顾忌。 她坐在床沿上：“对不起，但是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你开口。” 常宁长公主摇头：“别这么说，要不是经历了这么多你就算是和我说了我也是不会相信的，要么我可能也会去质问他，到时候可不就是败露了，总要经历一番的。” 这件事着实怪罪不了姜令沅，常宁长公主承认她曾经迁怒过，可是想明白了后就没有再去迁怒了。 姜令沅问道：“如今你是怎么想的？” 常宁长公主说道：“做戏先稳住她，因为我现在身体不好，他不会多想，阿沅，曾经我说让你当我的孩子的干娘，如今你可是还愿意？” 姜令沅毫不犹豫的说道：“自然愿意，常宁，无论孩子的父亲是什么样子的，和孩子都没有关系，你和我说的那时候我就知道苏游可能会有问题了啊！” “你真好。”常宁长公主脸上多了一丝笑模样，苏游的事败露之后这个孩子身份上到底有些尴尬，她作为母亲就想着能多给孩子一点保障。 “不是什么好不好，常宁，孩子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你一直说这个孩子体恤你，我觉得你说得很对，因为它来的很是时候，要不是这个孩子，恐怕你也不会这么快走出来的，毕竟为母则刚啊！” 姜令沅握着常宁长公主的。 她还没有怀孕不知道这种感觉，但是姜令沅相信要不是这个孩子常宁长公主应该还是会颓废下去的。 常宁长公主也是满脸感慨：“可不是，一度我是想着放弃这个孩子的，毕竟有那么一个父亲在，但是它太坚强了，我身体那么不好它还是努力的保住了自己，我想无论如何，我总要当一个负责的母亲的，所以到底是坚持下来了。” 此时，鸿运楼。 苏游和辛旭见面了。 苏游有些不耐烦：“你只要把图纸交给皇上就可以了，皇上知道你有画图纸的天分自然会重用你，如今船厂那边正需要人，皇上一定会把你放到哪里的，我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你找我做什么！” 看着苏游烦躁的样子，辛旭挑眉：“尤苏，你不会是对那常宁长公主动心了吧，你说，要是有一天常宁长公主知道了你的身份，她可是还会那么依赖你喜欢你吗？” 这是苏游最不想听的话，骤然间他目光冷下来了：“我的事儿不用你插手，无论如何，我并没有耽误殿下的大事不是吗？” 第278章 胁迫 爱上百般算计的人，苏游从来都没有想过这种荒唐的事儿会发生在他身上，可是如今已经发生了，他看着常宁为了他变成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总要认栽不成！ 如今他不敢想事情败露之后会如何，也不敢想真相大白那一天常宁会对他多么失望，他只是想努力的找寻一个最完美的答案。 只是这不负观音不负卿这句话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好艰难！ 看着苏游恼羞成怒，辛旭觉得很有意思，他笑呵呵的：“你在想两全之法吧，可是苏游，又或者我应该叫你尤苏，你觉得可能吗？你们两个本来就是站在对立面上的啊，你们尤家背叛了大越，常宁可是大越的长公主啊！” 和常宁生活七年，苏游又怎么会不了解常宁长公主的性格呢？那个人性格刚烈，最是嫉恶如仇不过，所以他所作所为已经违背了常宁长公主的底线了！ 苏游紧握拳头，手上已经青筋暴起。 他抬眸看向辛旭：“今儿你让我过来若是为了奚落我，你目的达成了，我先走了。” 辛旭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等等，我才没有心思奚落你，我只是提醒你顾全大局，你若是因为常宁长公主影响了心绪，殿下那边不会让你好过的，苏游，别忘了，你的弟弟妹妹可是还被殿下养着呢！” “我自是知道，不用你提醒我。” 说罢，苏游头也不回的离开。 辛旭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一会儿低嘲：“我又有什么资格嘲笑你呢，你有把柄在那个人身上，我又何尝不是呢！” 想起那个人，辛旭满脸复杂，那个人如今越发的偏执了不再相信一个人，更愿意去控制一个人。 又或者那个人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只是以前掩饰的很好，所以他们这些追随的人都没有发现，而如今，他竟然是一点都不像装样子了！ 苏游回去之前，姜令沅就离开了，因为突厥使团挑衅的缘故，女学最近多了很多事儿。 姜令沅对外放出狠话绝对不能输，内里自然也要做好十足的准备，如今选出来的那六十多名女学生有专门的女先生负责，都在努力准备着自己所擅长的，姜令沅只要有空儿就会过去看看。 回到女学已经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了。 姜令沅回到云深楼自己的房间，饭菜已经摆在了桌子上，她刚准备坐下来用膳，悦和长公主就过来了。 虽然说悦和长公主是女学生，但到底有公主的身份，姜令沅还是急忙起身：“见过悦和长公主。” 悦和长公主本身就是偏柔婉的长相，她没有什么架子，看着姜令沅客气还急忙说道：“姜大人，不用如此，我过来是想问问长姐怎么样了？” 她母妃身份不显，小时候若不是有常宁长公主照顾日子会很不好过，这些恩情悦和长公主都记在心中，如今知道常宁长公主身体不适很好，自然也是挂念的。 “不是很好，瘦的已经不成样子了，不过我问了太医，只要常宁跟着好好调养也会调养好的。”姜令沅说道。 常宁长公主之所以会如此更多的还是情绪的缘故，调整好情绪其实身体也就会跟着好起来了，如今常宁已经在努力做这些了。 悦和长公主叹气：“长姐那个人最是要强不过，要不是身体实在不允许的话，突厥使团来京还挑衅我们，她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姜令沅就劝说：“长公主也不用过于担心，如今常宁已经想开了，下学了你可以过去看看。” “嗯，我会过去看看长姐的。”悦和长公主点点，又对姜令沅点点头，“多谢姜大人告知，打扰了，我先走了。” “长公主慢走。” 用过午膳，姜令沅就去了稍作休息就准备去女学生们练习的地方过去看看，就听着说永平大长公主过来了。 姜令沅就去门口迎接了永平大长公主然后和永平大长公主一起过去了。 路上，永平大长公主对姜令沅说道：“突厥虽然是游牧民族，但是这些年越发的东施效颦学习大越的文化，尤其是女子，那些贵女们也真是有两把刷子，所以这一次才敢过来挑衅了，女学这里准备的怎么样？” 永平大长公主和姜令沅说这些并非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意思，她很赞同姜令沅一早放出大越必赢，女学必胜的话语，只是同时也提醒姜令沅不能掉以轻心。 姜令沅就说道：“已经挑选出来的人，都是各方面的佼佼者，如今正在练习着，这些人没有害怕的，反倒是跃跃欲试，我看着那些人都不错，今儿不如您也帮着看看。” 永平大长公主笑着说道：“你做事一向放心，想必这些你都已经考虑到了，你让那些人展示一番吧，我们一起看看，心中也好有一个底儿。” 陆晓愉等人本来也都是过来陪着永平大长公主的，听到了永平大长公主的意思后就立刻各自去准备了。 如今这些根本不需要姜令沅提醒什么她们就知道要怎么做了。 女学刚开始，姜令沅不仅仅要让女学生们知道在女学中应该遵守什么，同时也是要把手底下的人调教好的，所幸这些人都愿意去学，所以如今女学已经步入正轨了。 女学生们听着永平大长公主要亲自过来看她们的情况，紧张之余也有条不紊的听着吩咐准备起来了。 最先开始的是群舞，一共十二个女子，穿着很是得体，跳的舞也是端庄柔美，没有任何狐媚的意思，那为之伴奏的也都是女学生们，无论是弹琴、弹琵琶还是吹箫都可圈可点，整体来说眼睛和耳朵都跟着享受了。 一旁的女先生斟酌的说道：“一共排了三支舞，两支已经好了，还有一支如今正在准备着。” 从得到消息开始准备也不过是三四天的时间，就有了这样的成果，永平大长公主点点头：“做得不错，好好准备着便是。” 这就是认可了，无论是女学生还是女先生都很高兴。 第279章 营救 接下来无论是弹琴、作画还是吟诗、骑马等在永平大长公主这里都过关了。 她笑着对姜令沅说道：“女学被你打理得很好，阿沅，我很放心，突厥那边遇到我们女学是她们倒霉了！” 姜令沅笑着说道：“既然已经放出去话了，就必然不会让女学丢脸的，如今整个京城都关注着女学呢。” 永平大长公主点头：“我从来都不反对放狠话，只要我们能做到，他们只能说我们有本事，不过，阿沅，明着来我们不怕，也要防备她们阴着来，突厥那些人可是什么下作手段都能试出来的，更何况可能还会有人帮忙，所以应该做得防备一定要有才是。” 姜令沅表情严肃：“您放心，那些下作手段我们也一定会防备的，必然不会让他们得逞。” 说起来她觉得这一次突厥使团中可能会混有四皇子的人，甚至是四皇子可能就在其中，所以还真是要防备一番才是。 时候也不早了，永平大长公主回去了，其实也算是到了下学的时候了，不过姜令沅想到可能会有下作手段，就叫了人去云深楼商议。 姜令沅说道：“今儿大长公主过来提出突厥使团可能会用下作手段，虽然在京城比算是我们的主场，可是也要防备一番，明儿我们过来将女学的人好好排查一番，还有也要和那些女学生们的家里人好好说一说，让他们把家里面伺候的也人查一查，一定不要出差错才是。” 众人都觉得应该这样做，纷纷答应下来。 虽然她们不知道四皇子的事儿，但到底是大家族出身的，自然明白有些争斗其实是没有下限的，这些阴暗的手段再怎么防备都不为过。 所以众人商量着很快定下来了章程，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姜令沅最后说道：“今儿大家也辛苦了，我们回去好好休息一番，明儿来了之后就按照分工每个人都把手中的事儿做好了。” 众人纷纷应是起身离开。 姜令沅和杨九娘走在最后，她和杨九娘说道：“我想着场面上的阴暗手段最有可能发挥的地方就是马球和蹴鞠比赛了，说起来要防备着她们用暴力手段，我想最近你训练的时候能不能教会她们如何反击，最好的防御方式应该是主动攻击，她们若是坦坦荡荡的打我们自然不会先出手，可若是她们不想坦坦荡荡的来，我们也要把她们压下去。” 杨九娘听了这话很是兴奋，她说道：“我本来就想这么教她们的，又担心你会说我胡闹所以我一直压着呢，如今有了你的准话儿我可是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她失笑：“你早有章程的话自然更好，好了这些你肯定是比我了解了，你只管按照自己想做的去做便是。” 说完后姜令沅就离开了，今儿陆昀写给她的信应该来了，要不是实在走不开的话她肯定早就回到漪澜院去看信了。 到了漪澜院，果然陆昀的信来了，里面写的事他们已经找了一块地方用来建造市舶司了，那个地方开阔又靠近海边，完全可能弄一个码头。 里面说的不是很详细，不过姜令沅知道陆昀写这些是为了告诉她：他那里很顺利，让她不用担心。 姜令沅忍不住笑，分隔两地他们都不想让对方担心，下意识的报喜不报忧。 其实每次她也都有很多话想和陆昀说的，信早就已经写好了，如今却又忍不住在上面写上了一些话。 次日一早，朝堂上因为辛旭“亲自”设计的农具图让皇上龙颜大悦，他本来因为造船厂那里没有进展而烦躁，如今发现了辛旭在工事上又天赋，可不很是适合去造船厂。 当即升了辛旭为从六品工部员外郎，派去了造船厂，这算是升官外放，而且过去的还是皇上极为重视的地方，众人都很是羡慕，这辛旭以后也算是前途无量了。 不过辛旭是靠着自己本事升官得到前途的，也着实让人没办法攻谏。 这本事是不是辛旭了姜令沅可是清楚，辛旭去宁县是为了什么她再为清楚不过，宁县那边陆昀已经知道了辛旭的真面目，一定会有所防备，所以辛旭过去也不会有多少风浪的。 她没有在女学用午膳，而是回到了豫国公府去了松鹤院。 豫国公自然也是在的，包括陆大老爷也在这里，姜令沅先是和陆老太太说了一会儿家常，用过午膳后才说起来了正事儿。 姜令沅说道：“红桑这几天都在探查，如今已经确定了他们抓的那个人是郑清秋，我想着还是要把郑清秋救出来的，只是如何让他们不怀疑呢？” 若是救了郑清秋却打草惊蛇的话就不好了。 陆大老爷反倒是没有姜令沅这么多踌躇，直接说道：“这件事交给我吧，我自然有办法。” 虽然陆大老爷没有说用什么办法，但是姜令沅相信既然陆大老爷这样说了就一定是有把握的，当即不再说什么。 豫国公则是对就姜令沅说道：“阿沅，把她救出来之后还是要放在你那里，你可是有安全的安置的地方？” “有。”姜令沅说道，她在京城的产业不少，就是豫国公府都不是很清楚，别人更是如此，所以安置一个郑清秋还是很容易的。 陆老太太则是提醒姜令沅：“在外人看来郑清秋一定是死了的，阿沅，这个你自己把握好。” 姜令沅点头：“是。” 说起来还真是要走这一步的，制造意外让那些人以为郑清秋死了，姜令沅不知道陆大老爷准备怎么做，并没有多问，她这边只要把郑清秋安置好了就可以了。 而陆大老爷动作很快，不过两天的时间就将郑清秋弄出来了，陆大老爷提前和姜令沅说了，所以她这里并没有兵荒马乱的，悄无声息的就接手了郑清秋，并且将她安置在了京郊的另外一个庄子。 那个庄子不过只有几十亩地，外表看着很是朴华无实，当初姜令沅不过是觉得价格合适随手买下来的，就是她身边的人有些也不知道她还有这一处产业。 第280章 毁容 女学下学，姜令沅才去见郑清秋。 一下马车荣妈妈就迎上来了。 姜令沅问道：“可是安置好了？” 荣妈妈立刻说道：“大老爷的人一大早就把郑清秋送过来了，如今已经洗漱好了，也给她请了大夫，被囚禁的这一年多过得不是很好，身上有各种伤，就是脸也毁容了。” 对任何一个女子来说脸都是非常重要的，如今那郑清秋却是毁容了，姜令沅脚步一顿，才说道：“我知道了，她情绪如何？” “不怎么稳定，奶奶可是现在就准备过去看看？”荣妈妈说道，“她不是被毒哑的，而是被点了哑穴，解开后倒是也能说话了。” 想着郑清秋那个样子荣妈妈很是感慨。 姜令沅说道：“嗯，去看看吧。” 她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看看郑清秋的，也希望能从郑清秋这里得到一些消息的，虽然姜令沅觉得依着四皇子的谨慎不会让郑清秋知道很多，但是有那些蛛丝马迹总比没有好。 饶是姜令沅早就有所准备，看到了郑清秋如今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吃惊，她就那么坐在床上，头发干枯，面容粗糙，双眼无神。 她还记得郑清秋大言不惭让她离开陆昀的样子，那时候的郑清秋虽然不自量力，可是整个人是鲜活的，如今的郑清秋看着却好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她轻轻叹气，坐在了郑清秋的床沿上，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其实，认真说起来她和郑清秋真没有交集，只是因为郑清秋是穿越女的身份让她不得不多了一些关注。 经历了这么多，她知道自己的外婆和郑清秋应该是有一样的来历，只是她外婆比较谨慎，所以没有被人抓住，也没有被人发现端倪，而郑清秋因为张扬早就被人给盯上了。 只是四皇子那里又怎么会知道穿越者呢？ 姜令沅不是很清楚，恐怕是郑清秋也是不能解答的。 好一会儿郑清秋才将目光放在了姜令沅身上，她下意识的身体有些瑟缩，然后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救了，离开了那个可怕的地方。 但是一想到救她的人竟然是姜令沅，郑清秋心中又很是复杂。 她说道：“你若是过来看我笑话的话满意了吧！” 都怪她不谨慎才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她这一辈子算是毁了。 想到这里，郑清秋到底忍不住，哭了起来。 姜令沅没有说话，由着郑清秋哭泣，其实若是把情绪发泄出来的话会更好一点的，所以她很有耐心的等着郑清秋哭完。 等着郑清秋止住了哭之后姜令沅吩咐：“打水过来，伺候郑姑娘洁面。” 哭过一场之后郑清秋好像也冷静下来了，姜令沅才开口：“你脸上的伤应该很难恢复如初，不过花想容的女师傅应该有办法让你脸上的伤痕淡一点，我也可以帮你问问李慕白李神医，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郑清秋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坑坑洼洼的，就算她不照镜子也知道此时的自己是多么丑，撇了撇嘴她又想哭了，只是看着姜令沅平静的样子，到底忍住了。 她说道：“你做的这么周到，一定是有目的的吧，如今我这个样子还有什么能被你利用的，我虽然也是穿越者，可是没有你外婆如意夫人那么厉害，所以我应该帮不上你吧！” 姜令沅想郑清秋从异世过来之前年纪应该不是很大，所以才会那么不成熟，行事不稳重，太张扬，又没有强大的后盾，所以才会遭受了这么多无妄之灾。 她说道：“我若是说我没有目的你也不会相信的，我就是想问问你是怎么被抓过去的，对那些人你可是有什么印象，能记着什么，当然，就算你说不出来，我也会帮你的。” 郑清秋不解：“我还觊觎你的丈夫，你就一点都不在意吗？” 她不能理解，因为要是放在她身上的话，她是一定不会这么大度的。 姜令沅就说道：“你自己觊觎有什么用呢，他又不会因为你的觊觎就成了你的，你最终不也是看出来了吗？至于说为什么想着帮你，大概是因为你和我外婆是同样的来历吧！” 郑清秋自嘲：“我真是讨厌你这么运筹帷幄的样子，我以为自己来到这里就是无敌的，没想到却根本就不是小说里面的女主角，我不过就是一个炮灰而已。” 虽然不知道郑清秋话的意思，但是姜令沅也没有询问的意思：“你要是现在没有做好准备的话，可以好好想想再说。” 郑清秋抬头：“不用了，我估摸着我说的这些对你应该没有作用，七夕诗会我丢脸的地第二天准备回家乡，半路上被人劫持，说起来当时我就被迷晕了，根本不知道被他们弄到了哪里去，醒过来的时候就是被囚禁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地方，要不是那次逃出来我都不知道我还是在京城。我被他们叫做外来者，除了你外婆和我，应该还有一个外来者，不过他已经死了，只是留下来遗言说中文名判断一个人是外来者，而且外来者很厉害，知道很多这个时代没有的东西，他们把我抓起来就是为了知道造船术、如何烧制玻璃等等，但是，我可是没有你外婆知道的多，偏偏他们不相信，被严刑拷打，我真是吃了不少苦头。” 想想经历的那些，郑清秋又想哭了。 姜令沅仔细听郑清秋的话，也算是得到了一些消息，不过郑清秋显然知道的东西也不是很多，而且此时郑清秋的情绪不稳定，她也不想让一个小姑娘去一遍遍的回忆那些不堪。 她站起来说道：“我知道了，这个地方很安全，抓你的那些人也都以为你已经死了，你可以换一个名字继续生活，你先在这里调理好身体，其他的等着你身体修养好了再说。” 说完，姜令沅准备离开，郑清秋却是说道：“王梓萱，我叫王梓萱，这是我在异世的名字，以后我就叫王梓萱。” 第281章 异世 王梓萱。 姜令沅记住了这个名字：“好，以后你就叫王梓萱了。” 郑清秋，又或者现在应该称呼她为王梓萱。 王梓萱看着姜令沅离开，莫名的又想哭了，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救她出苦海的人竟然会是姜令沅，要知道，她可是曾经把姜令沅当成假想敌的啊！ 经历了这么一糟，王梓萱也被迫成长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也不敢去想能回到，如今她就希望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那些所谓的扬名立万是再也不想了。 而能保证她安稳过日子的人是姜令沅，王梓萱不仅在想姜令沅需要什么呢？她根本不在那些现代的技术，能打动姜令沅的好像也就是她这一段尤为倒霉的经历了，她努力回想细节，想着下一次姜令沅过来时她能给姜令沅更多描述。 再说姜令沅从王梓萱这里离开后，对荣妈妈说道：“照顾好她，若是她还能想到什么的话随时来和我说。” 荣妈妈自然应下来，姜令沅对荣妈妈做事很放心，就离开了这个小庄子。 上了马车，她开口：“如今京城应该已经宵禁了，我们去观韵园。” 这个小庄子离着观韵园不是很远，不过姜令沅过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所以并没有去见姜沈氏，也没有让姜沈氏知道她过来了。 她去了惯常自己居住的院子，吃过晚饭稍微收拾一番就休息了。 躺在床上姜令沅不禁去想王梓萱所说的，应该还有一个穿越者，那个穿越者很低调没有被人发现穿越的身份，而且还是站在四皇子那一边的。 所以去年年初她在西北的生意被针对也是这个穿越者的手笔吧，想要的就是她外婆的一些东西。 她外婆从那个世界带过来的一些技术对大越来说都很珍贵，得到了这些也就意味着得到了很多财富，四皇子应该是缺钱了！ 姜令沅想到了外婆临终前给她的一本册子，里面记录的都是一些很珍贵的各种方子，包括水泥路，不锈钢等等。 那些看着介绍姜令沅就不敢鲁莽的拿出来，她外婆有这些为什么也不敢拿出来呢，说白了就是担心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要是她外婆当年敢把这些拿出来，恐怕离着被统治者砍头也就不远了。 外婆临终前说过可以推动这个世界的发展，但发展的前提是保全自己。 以前姜令沅不是很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而如今姜令沅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她没有去找那一本册子，事实上看到了那本册子的内容后她就不敢让这本册子存在了，她把里面的东西背下来之后就把那本小册子给毁掉了。 甚至是她身边的人都是不知道那本册子的存在。 姜令沅乱七八糟的想着就睡着了，第二天一早起来梳洗打扮吃过早饭后就去了女学。 今儿进城门的时候感觉守卫明显严格了很多，大概是因为突厥的使团要过来了，担心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对这些姜令沅一向很配合，所以就算是耽误了一些时间也没有说什么。 这样一来，去女学就晚了一点，一来姜令沅就得到了一个消息，突厥使团在三天之后就要来京城了。 如此更是能解释为什么今天进城门的时候会这么严格了。 姜令沅了然，问道：“皇上可是说了怎么安排？” 沈二奶奶这方面的消息比较多，就说道：“准备先冷着呢，这是使团也真是有意思，本来是说七月份觐见，硬生生拖到了十月份，如今怎么可能得到好脸子呢！” 秦三奶奶也跟着说道：“可不是，还不知道他们憋着什么鬼心思呢，本来就是战败之国，根本也不配我们郑重其事的迎接。” 知道了皇上的态度后姜令沅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准备我们自己的，其他事得一切听朝廷安排便是。” 其实，姜令沅也觉得面上根本不用对突厥客客气气的，只是内里应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准备好的。 姜令沅去了云深楼，一整天都在女学这里，但是下午一回到豫国公府就去了松鹤院。 这一次陆大老爷并不在松鹤院，只有豫国公和陆老太太在。 姜令沅也没有卖关子，说道：“具体的她也说不清楚，但是确定了是被四皇子带走的，四皇子那边有个人应该是和她是一样的来历，他们知道这样从异世来的人都带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技术，在大越若是被妥善利用的话可以换来很多财富。” 豫国公知道王梓萱说不出来太多东西倒是也并不失望，他说道：“这些消息也够多了，起码我们确定四皇子缺银子，如今也想方设法的弄银子呢。” 成大事一定是需要银子的，四皇子那么多心思，花费的银子自然也多。 姜令沅说道：“所以他们把辛旭放到造船厂也是为了银子吧，他们不会是想着得到造船厂吧！” 豫国公说道：“还真说不定。” 姜令沅又想到了一点：“如今徐阁老已经被皇上架空，其实他们笼络徐阁老也不代表能得到很多权势，是不是也是看上了徐阁老的财富？” 若是弄清楚的徐阁老将这些年出海的钱都放在了什么地方，那徐阁老一家离着灭门应该也就不远了吧！ 徐阁老具体有多少银子姜令沅不知道，但是想必不少，四皇子若是拿到了应该能填补很大的口子！ 一定不能让四皇子得逞！ 豫国公还真没有想到这些，如今抬头：“他们说不定还真是这个目的，所以这件事不能再继续瞒着皇上了！” 只有皇上能处置徐阁老，而且事情到此他们基本上已经确定了四皇子活着，还有四皇子在京城的一些势利，也是可以和皇上说了！ 姜令沅明白豫国公的意思，到现在已经不是他们能全盘掌握了，所以皇上也应该参与其中了！ 姜令沅说道：“祖父，我和您一起进宫吧！” 这事儿里面还牵扯一个穿越者，姜令沅想到自己的外婆，有些不安。 第282章 坦白 豫国公说道：“我知道应该怎么和皇上说，郑清秋的事儿还是隐瞒着吧，毕竟来自异世这种事玄之又玄，我们也解释不清楚，阿沅，你明儿照常去女学便是，我明天和大长公主一起进宫。” 皇上是一定会震怒的，不过有大长公主在皇上很快也会恢复理智，目前皇上还是很信任他们豫国公府，所以他们还是能全身而退。 陆老太太拍拍姜令沅的手说道：“阿沅，放心吧，你祖父了解皇上，知道应该着怎么和皇上说。” 自始至终他们都是没有说如意夫人，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好，着实不用挑破。 姜令沅也机敏，自然明白豫国公的意思，说道：“是，祖父，我都听您的。” 在松鹤院陪着陆老太太用过晚饭后姜令沅就回了漪澜院。 次日，豫国公先是去找了永平大长公主，和永平大长公主说了徐阁老的事儿，解释了为什么不能再隐瞒皇上了。 永平大长公主这个人很是通情达理，当即也没有多问，就和豫国公一起去了皇宫。 御书房，皇上正在看奏折，心情不错。 最近他已经彻底把徐阁老压制住了，如今徐阁老也不过就只有一个阁老的名头了，其他的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他在想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彻底把徐阁老压制住。 听着说豫国公竟然和永平大长公主一起过来了，他有些奇怪，这两个人若是应该弄不到一块去才是！ 皇上好奇，没有耽误，立刻宣了两个人进来。 行礼之后皇上开口：“姑母，您怎么和国公一起过来了？” 豫国公听了这话立刻跪下：“皇上，臣有罪，不该隐瞒，只是以前实在是不能确定，所以不敢和皇上说，免得皇上竹篮打水一场空。” 看着豫国公实实在在的跪了下来，皇上舌头抵了一下下牙齿，才说道：“国公何必跪下，有什么直说便是。” 豫国公自然能感到皇上的气势都变锋利了不少，他说道：“这要从今年西北那场战事说起。” 豫国公先说了陆晖在被救的那天晚上好像是见到了从里都和四皇子形影不离的卫琢，然后又说起来女学那里的异常，再说他们发现了端郡王好像和四皇子的母妃连太妃有联系，以及那苏游其实是尤家的人，应该也是被四皇子弄到了京城，笼络了一些官员，并且将官员的名单给了皇上。 反正除了穿越的事儿，其他的能确定的豫国公都说了，当然，关于四皇子身上可能会有东夷血脉这件事没有说，这些毕竟是猜测，还没有确定下来。 而皇上从听到了四皇子之后神色就冰冷了。 他看向豫国公面无表情：“这么重要的事儿，国公现在才和朕说吗？” 皇上还记得自己刚刚登基的时候很多人都摇头叹息，觉得他这个帝位是靠运气，要不是三皇子和四皇子自相残杀他也吃不到这个便宜。 当年他见到了三皇子的尸体，所以确定三皇子已经死了，而四皇子，一具焦尸而已，谁能确定那就是四皇子了，而且，他那个四哥一向狡猾多变，怎么可能轻易死去呢！ 当年那一场火有太多的猫腻，但是他没有办法证明这些，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消息，偏偏豫国公却隐瞒了他半年多，就算是因为探查的缘故，他还是有些不高兴。 豫国公低着头：“因为不敢确定，所以不敢妄言，就是如今臣也没有证据，只是臣觉得臣的这些猜测都是对的，所以不敢耽误，过来和皇上说了。” 皇上没有理会豫国公，而是看向永平大长公主：“姑母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 永平大长公主没有下跪，她说道：“从女学开始被针对的时候，我觉得有猫腻，想到那建造女学的地方原本是四皇子府邸所以有了疑心，是不是当年他把一些东西还是放在这废墟里面的，不过，女学的建造也算是把那个地方翻了一个底儿朝天，愣是没有发现可疑的东西，所以只好暂时放弃，如今女学开始正常运转了倒是再没有闹事的，所以一时之间也不敢确定，不过，和豫国公合计了一番后也觉得四皇子活着的可能大，所以过来和皇上说了。” 冷静之后皇上并不是特别生气，其实他也能理解豫国公的顾虑，四皇子一事，事关重大，恐怕是豫国公也不敢乱说，所以才会现在确定的差不多了才过来找他的。 而对皇上来说如今他已经掌控住了朝堂和天下，再也没有人质疑他不能成为皇上了，所以那四皇子更像是跳梁小丑一样！ 自然是要抓到四皇子的，但是对四皇子也没有了那么多忌惮了。 至于说豫国公，皇上仍然信任豫国公，所以此时说道：“国公请起，说起来刚刚是朕太激动了。” 豫国公自然不会说是皇上不对，顺势站起来说道：“这和皇上有什么关系，是老臣托大了，如今老臣不知道应该着呢吗做，反倒是给皇上添麻烦了！” 君臣之间一番恭维，最终重新恢复了和谐。 皇上开口：“国公布置的不错，朕也觉得四皇子可能会和突厥一起来京城，京城这里一定要戒备起来，四皇子当年假死遁逃一定有什么猫腻，西北战事他参与其中，而且还做出了对大越不利的举动，如今更是和突厥混在一起，他已经不配是大越的皇室中人了，这一次必然不能让他继续破坏大越！” 言语之间已经把四皇子的罪名定下来了，这一点豫国公和永平大长公主都觉得没有什么，那四皇子既然有野心，想要破坏现在的和谐，就不能让他一直猖狂下去，毕竟要是真由着四皇子和皇上斗起来，大越欣欣向荣的局面很容易就被打破，想到时候就算不是生灵涂炭，也会劳民伤神，这不是豫国公和永平大长公主想要看到的局面。 就这样皇上又做了一番布置，总而言之，豫国公还是要盯着苏游和端郡王，把四皇子揪出来，而怎么对付徐阁老皇上接手了。 第283章 漠然 接手徐阁老事儿的人就是温阁老，温阁老被皇上宣进宫后知道了四皇子可能会随着突厥的使团一起进京这件事有些惊讶。 当然，温阁老并不惊讶四皇子没有死这件事，也不惊讶四皇子布局，他们这些身居高位的官员都不相信那四皇子就真的死了，也不相信四皇子会一点野心都没有。 只是温阁老是一个端方的人，知道四皇子竟然和别的国的人勾结在一起背叛大越，很是生气。 他认为皇子有野心不是一件不应该的事儿，但是因为野心而违背原则没有底线，收不住大越的话就不应该了。 这样的人上位恐怕也是自私自利对大越不好。 所以温阁老很是配合皇上和豫国公。 他想起来了那些送到自己案前的官员徐阁老的那些罪状，如今也算是用起来了。 而这些，应该是豫国公送过来的吧，温阁老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豫国公，感叹这豫国公真是一个老狐狸。 豫国公自然知道温阁老那一眼是什么意思，不过豫国公会承认自己做了什么吗，自然不会的，此时只低头装作什么都不懂！ 皇上看到了温阁老和豫国公之间的眉眼官司，当然，皇上想不到原因，只以为豫国公和温阁老脾气不是很合而已，这些本来就是他喜闻乐见的，所以也不生气。 总而言之，一直过了晌午才将所有的细节确定下来，豫国公出宫的时候松了一口气，其实就算是猜测到了皇上不会多么生气，可还是有着一定的赌博成分的，豫国公也不能完全摸清楚皇上的性格，如今总算是全身而退了，有些事儿也算是过到了明面上。 出宫之后永平大长公主对豫国公说道：“女学那边我会盯着吧，你如今只管注意四皇子的动向便是，过了明面也有过了明面的好处，起码以后查探一些东西容易很多了。” 豫国公点头：“可不是，大长公主放心，豫国公和四皇子也有不共戴天之仇，一定不会轻易放走他的。” 永平大长公主随意点点头：“我知道了。” 姜令沅今儿虽然还是去了女学，但是心思却不是在女学这里，她担心皇上会怪罪豫国公。 所以一到点儿姜令沅就急匆匆的回了豫国公府。 过来找姜令沅商量事儿的杨九娘扑了一个空，不禁摇摇头：“也不知道她做什么去了，这么急急忙忙的。” 沈二奶奶正好过来了，听到了这话就说道：“她自然有她的思量的，我们不过就看一两步，她恐怕是都看到了十几步了，自然是要比我们厉害多了。” 镇国公情况确实不好，但是因为李慕白在京城，过去的及时，还是把镇国公给救过来了，镇国公的情况一稳定下来，沈二奶奶就过来女学了。 杨九娘笑着赞同：“这倒是了，管她呢，反正啊我是没有她那个脑子的，一切还都是听她的吧，明儿再过来找她。” 姜令沅回到了豫国公府还是立刻去了松鹤院。 陆老太太看到姜令沅急匆匆的样子就笑着说道：“知道你恐怕是不安心，放心吧，一切都好，你祖父在前院有点事儿，很快就过来了。” 姜令沅抿嘴笑：“我就是太担心了，也是摸不清楚皇上到底是什么性子。” 陆老太太说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说起来就算是没有豫国公府，你也不会差的了，女学还是会建成，可能就是晚几年而已。” 姜令沅正色：“虽然是这般说，可是也是因为嫁进来了您们什么都由着我，才让我有底气的，我也敢真的做一些什么。” 这话是真心实意的，要不是有豫国公府当成后盾，姜令沅也不敢将步子迈的很大。 说了一会儿话，豫国公就过来了，他对姜令沅说道：“皇上并没有生气，而且还做了一些详细的布置，如今过到了明面上有利也有弊，但整体来说利大于弊，起码，皇觉寺那边我们是能安排人过去了。” 姜令沅立刻明白了豫国公的意思：“连太妃到底是不是东夷人我们还不能确定，但若是她真的是东夷人的话，总会有些喜欢改不掉的，以前在皇宫中可能她还不敢暴露出来，但是她觉得讲皇觉寺控制住了，说不定还真会露出来一些自己想喜好。” 豫国公点头：“说的不错，所以大长公主正在寻摸能进入皇觉寺而且还能见到连太妃的人，应该很快就找到合适的了。” 永平大长公主自然也有自己的办法，姜令沅没有过多的询问。 而是和豫国公说起来了苏游和端郡王的事儿，辛旭那边自然有陆昀和李骥一起管着。 大概也因为什么都说开了，姜令沅很轻松，也就有了更多的想法，和豫国公一起想了很多办法，姜令沅离开后豫国公都忍不住和陆老太太感慨：“也不知道如意夫人是着呢吗教养孩子的，你看看阿沅，怎么能这么好！” 从来豫国公对姜令沅都是赞不绝口的，陆老太太也很赞同，说道：“这样好的姑娘到了我们家，以后阿昀和阿沅的孩子不用担心教不好的。” 豫国公笑呵呵的：“可不是，不过孩子的事儿你们都不要催，他们如今都年轻，心中自然会有一番掂量，我们不要随便干预。” 陆老太太白了一眼豫国公：“这个还用得着你说，我什么时候是那种讨厌的老太太了，就是老大媳妇如今也不敢说什么呢，如今阿沅和阿昀小夫妻感情好，有孩子不过是迟早的事儿，我们家也不缺孩子，我着急做什么。” 豫国公立刻讨饶：“是我错了，我说错话了。” 十月初九，是突厥使团进京的日子。 不过整个京城除了戒备严格了一点外其他的真没有什么变化，应该怎么还是着呢吗，无论是理藩院还是鸿胪寺这是主掌外宾的地方也是没有什么动静。 整个京城对突厥使团都极为漠然，很是不在乎的样子，这也算是一种侮辱了。 第284章 敷衍 早晨出门，天儿已经有些冷了，姜令沅对身边的人说道：“以后出门要再马车上准备一个炭盆了。” 今儿荣妈妈也在马车上，闻言笑道：“可不是，如今越发的冷了，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到了深秋。” 竟然已经深秋了，姜令沅轻轻挑开帘子，她们还没走到热闹的大街，此处是一栋栋高墙深宅的府邸，整齐有序的坐落在笔直宽阔的街道旁。隔着青砖彩墙可见绿树遮掩的如云楼阁，影影绰绰，在花树间露出飞檐翘角。 姜令沅想着京城就是大越地儿最繁华的地方，那突厥的人看到这些也不知道会不会眼红。 应该是会眼红的，要不然的话也就不会侵略了。 马车往前走着，到了热闹处儿，姜令沅放下了帘子，放下之前看到那苏游急匆匆的走进了糕点铺子。 她微微一顿，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常宁长公主好像最喜欢那家铺子的菱粉糕，那苏游，姜令沅满心复杂，恐怕一颗心思不知不觉也已经放在了常宁长公主身上了，本来想着利用，却爱上了被利用的人，人的情感也着实复杂。 只是两个人隔着国仇家恨，到底是成不了的。 就这么乱七八糟的想着，姜令沅很快就到了女学，她下了马车，正好遇到了杨九娘，有些冷的天儿，她依然只是穿着袍子骑着马过来的。 见此姜令沅忍不住说道：“我们女子身体本来就属寒，都已经深秋了，以后还是坐着马车过来吧！” 杨九娘摆手：“我可不行，坐在马车里我觉得闷得慌，还是这样好。” “如此的话还是穿着厚实一点，再怎么应该穿着披风了。”姜令沅说道，说起来杨九娘真的活得够粗糙的。 “知道了，我以后会准备的，好了，我找你有事儿呢！”杨九娘立刻挽着姜令沅往里走，显然没有怎么把姜令沅的话记在心上。 姜令沅摇摇头，知道杨九娘没有听进去，准备还是单独叮嘱一番她身边伺候的人。 两个人刚走不久，陆晓怡就过来了，脸色一片绯红，也不知道是走的着急的缘故还是因为今儿早晨被那个少年堵在门口，一脸诚挚的说想照顾她一辈子的缘故。 这些姜令沅没有看到，落后一步的红桑却是看到了，一脸兴味儿，觉得她们家这个三姑娘又一次红鸾星动了。 静月陪着自家姑娘走着，有些气不过：“姑娘，那个人简直太过分了，奴婢看着您不如还是和四奶奶说一下吧，怎么能做出来那种事儿呢！” 不懂风月事儿的静月觉得那席缙就是一个登徒子，知晓情事的陆晓怡却是心跳的厉害，那席缙显然是刚刚练过武，身上还带着汗味儿，那味道并不难问，靠着近了却是让人有些脸红心跳的， 陆晓怡努力平复了一番心情，才说道：“先不用了，如今四嫂忙活着，我们还是不用给四嫂添乱才是。” 至于到底是不想给姜令沅添乱还是因为有其他的心思陆晓怡也说不清楚，如今的陆晓怡并不觉得这就是羞耻的事儿，所以也很坦然。 静月想了想如今的确处处都忙活着，所以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想着等着忙活过去了后一定要和姜令沅说一声才是，要不然她们家姑娘受了欺负可是怎么办！ 再说那突厥使团，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都已经到了京城门口了竟然京城的官员都没有过来迎接的意思。 这一次为首的是他们大王子塔尔，陪同过来的除了一些官员外还有年轻的男女，这些据说都是突厥贵族的儿女，此次过来是为了和京城的公子姑娘们比试的，他们自誉也算是学富五车，此次过来觉得一定能将京城的那些人比下去。 毕竟他们生活在草原上，比京城的公子姑娘们的娇养可是多了很多坚毅和不屈。 而有才华的人往往都会很讨厌被别人忽视。 其实有一个公子就说道：“大王子，他们大越这是什么意思，说是礼仪之邦竟然没有过来迎接我们，我们可是过来觐见皇上的，就算不是皇上亲自过来迎接，也应该有王爷过来吧！” 比起来那些沉不住气儿的顾公子，塔尔的心思要更加深沉一些，他也不高兴，但是他的幕僚告诉他，突厥毕竟是战败之国，而且原本七月的觐见又擅自推迟到了十月份，如此大越这边会不满意也是应该的。 如今不用在意这些意气之争，得到实惠才是最为重要的，想想他们这一次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朝廷这边虽然故意漠视突厥的使团，但是暗地里却是一直观察的，尤其是四皇子可能会在这里面，所以这一次皇上更是重视，不仅仅有陆大老爷的人在暗中观察，皇上也是派了锦衣卫的人过来的，就是姜令沅也也是让人过去的。 塔尔不知道有多少人关注他们，但塔尔知道暗中一定有人观察，所以直接出口呵斥：“本来就是我们不对，只是我们没有想到大越作为泱泱大国竟然不够大度包容而已，好了，反正已经到京城了，我们先进城。” 这番话塔尔是用汉语说出来的，那汉语很是流利，说起来着并不是多么值得炫耀的事儿，要不是对大越有野心，又怎么会熟知大越的语言呢！ 是的，塔尔小时候从长辈口中知道了大越不用担心没有粮食，大越富足，大越有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之后就对大越无比向往。 如今这一路走来看着种种更是让他无比炽热，想着要是有一天他成了这大越的主子该有多好！ 在暗中的人听到塔尔的一番话心中冷笑，却也并没有主动出现，好一会儿，一个鸿胪寺丞急匆匆的过来了，心中暗自抱怨怎么就他手气不好，抓阄抓到了，不得不过来迎接！ 他过来后对着为首的塔尔作揖，说道：“想必这就是大王子了吧，已经安排好了住处，请跟臣来。” 就过来的一个官员，甚至是没有介绍自己，那些和贵族的年轻男女又怎么能忍得住这种侮辱呢！ 第285章 妙人 已经有人抽出刀来想要斩杀那鸿胪寺丞了，不过城门的守卫又不是吃稀饭的，见此也立刻抽出了手中的刀剑。 一下子就对峙起来了，颇为有些剑拔弩张的意思。 这样严肃的场面中，那鸿胪寺丞也是一个妙人儿，好像丝毫不担心自己的会命丧黄泉一般，还笑呵呵的：“哎哟，不是说过来觐见吗，怎么就打起来了呢，大家都消消气儿，消消气儿，大王子，这来就是客，你看做客不能还没进门就和主人打起来吧！” 饶是塔尔已经做好了被忽视的准备，此时这般被挤兑也有些怒气了，他刚想说些难听的话，他身边一个白衣书生却是轻轻咳了一声。 塔尔一下子就想到了他的幕僚说的那些话，硬生生的忍下来了，说道：“都是误会，有劳这位我还不知道名字的大人带路了。” 那鸿胪寺丞显然没有介绍自己的意思，还是笑着说道：“好说，好说，大王子请跟着我来。” 一场剑拔弩张就此收场，那鸿胪寺丞好像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功劳一般，还是小呵呵呵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准备的下榻的地方是理藩院那边的宅子，因为突厥使团过来的人比较多，竟然用了四栋宅子才将这些人全部安排下。 那宅子里自然也是提前安排好了监视的人，明里暗里的都有。 至此，暗中跟着塔尔一行人的都各自回去复命了。 姜令沅主要是让人看以娜伦公主为首的那些姑娘们的。 红桑过来回话：“说起来还真是奇怪，娜伦公主长得极为美艳，就是其他女子也都是很美，各种各样的美，妩媚的，清丽的，带着书香气息的，娇弱的，飒爽的，那突厥的女子都很漂亮吗？” 杨九娘就说道：“应该不是吧，我去过突厥，说起来那里的女子也是和大夏差不多才是，有丑的，也有好看的，更多的都是一般的，这一次要是过来的都是很漂亮的，还是各种各样漂亮的倒是有些奇怪了！” 姜令沅说道：“也不奇怪，男子不都是喜欢长得好看的吗？我一直都不太相信突厥过来这么多女子就是为了过来和我们京城的姑娘比试的，恐怕比试是真的，也是想着联姻吧！” 娜伦公主可以嫁给皇上，其他的贵女们也是嫁给京城其他官员的。 想了想姜令沅又说道：“也不一定就是嫁，恐怕是为妾也是可以的吧！” 沈二奶奶皱眉：“他们突厥这是想着做什么？” 秦三奶奶开口：“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反正一定不会有什么好心思的，我们一定要防备好了才是，要是家中的男人真是迷恋上的那些女子，怪恶心的。” 姜令沅说道：“他们一定早就有目标了，我们等着看看便是，真正色令智昏的男子也没有多少。” 姜令沅总觉得应该还有更深的一层意思，但是一时之间也难以想出来到底是什么。 杨四奶奶说道：“无论如何，我们这边还是要好好准备的，突厥的人如今已经过来了，离着比试也就不远了。” 陆晓愉说道：“这倒是了，所以这几天不如去打听一番那些突厥的贵女们到底有什么本事。” 陆晓悦就说道：“这是一定要打听的，不过也不知道打听的那些是真是假了。” 姜令沅最后说道：“娜伦公主那边一定要好好关注着才是，应该打听的也好好打听着，虽然说不知道真假，可是有消息总归是要比没有消息好。” 话锋一转，她又问道：“上一次说排查的事儿，如今也应该是有结果了吧！” 姜令沅还是一样的态度，不怕被算计，也应该做好了被算计的准备，对方可以算计，他们不能中了算计。 杨四奶奶皱眉：“我刚想说呢，女学最近没有招人，他们没有办法塞人进来，但是扫洒还有厨房那边都是有人被收买了，如今那些人都被监视起来了，具体应该怎么做还要你来决定才是。” 姜令沅倒是不意外会有人被收买，就说道：“先不动那些人，好好监视着，不要让她们真正得逞了就是，有被收买的，可能就会有被威胁的，所以还要查查看在这里做事的那些家人们，若是有被威胁的也一定要报上来，这件事儿看看三天之内完成，你们分分工。” 众人痛快答应了下来，如今她们也都已经习惯了姜令沅会把一些事儿交给她们做，并且会给很大的自主权。 安排好了之后姜令沅没有留在女学，她回到了豫国公府。 豫国公府那里，陆大老爷并不在，今儿开始恐怕陆大老爷都是很难回来了，所以在找四皇子这件事情上主要做主的人就是豫国公了。 不过今天陆晖也在这里。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陆晖身体好了很多，不过到底还是伤了元气，所以现在已经穿着厚衣裳了。 她可是记得去年这个时候，陆晖和陆昀一样，都还只是穿着厚一点的直裰或者袍子的，但是现在陆晖却已经穿上了长袄。 看到姜令沅，陆晖主动和姜令沅打招呼：“四弟妹，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姜令沅笑着摇头：“反正我也是闲不住的。” 其实忙碌对姜令沅来说真的是习惯，倒也不觉得这段时间真的很难接受。 豫国公说起来了正事：“其实我三天之前就已经让人混进了突厥的使团，但是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看着哪个都不像是四皇子。” 姜令沅说道：“我想四皇子一定不会用自己的脸的大大咧咧的进京的，恐怕是用了易容术吧！”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安排了会看的人等在那里，起码，今天出现在外面的人脸上没有用易容术的痕迹。” 豫国公说道。 陆晖开口：“四皇子这些年能隐藏的这么深，就一定沉得住气也有手段，说不定他根本就不在使团里面的，可以关注看看有没有突然进入使团的。” 豫国公点头：“这倒也算是一个办法，还有，今日塔尔身边的那个幕僚也应该关注一下，看着应该是大越人。” 第286章 荷包 姜令沅就问道：“那个人有没有可能是四皇子，只是易容的比较像所以才会没有被人发现易容的痕迹。” “这一切都不好说，我已经让人关注了，不过，我总觉得四皇子不是这么快出来的。”豫国公说道，“我更觉得那个幕僚是四皇子放在塔尔身边的人。” 陆晖就说道：“无论如何，这个人还是值得关注一番的，如此我们就好好看着便是。” 姜令沅又说起来了今儿她们关注那些贵女们的发现。 豫国公也想到了联姻上面，他说道：“就算是联姻也不用这么多女子，这些女子看着倒好像是用来笼络官员的，尤其是那娜伦公主应该是为了皇上准备的，他们这样做倒是有些奇怪了，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这个应该关注一番。” 的确，就算是联姻也不用那么多女子，姜令沅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可是到底为了什么却也想不出来。 如此也就只能好好关注着了。 陆晖说道：“这么一说，那些跟着过来的公子好像长相也都很周正，难不成他们连女子也不放过？” 那些公子们姜令沅派过去的人没有怎么关注倒是不清楚，听着陆晖这么说愈发的觉得怪异了。 豫国公也皱起来了眉头，好一会儿说道：“这事儿目前不好说，不过突厥应该不会带这么多好看的人过来的就是为了好看的。” 实在是想不到，众人就不再纠结，反正一直当人看着的，若是突厥真的有目的也一定会展示出来。 豫国公又对姜令沅说道：“阿沅，最近你将更多心思放在女学上，我觉得要是四皇子过来的话，恐怕是会取走女学里面的东西的。” 姜令沅也相信原四皇子府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让四皇子很关注，想着取走的，可是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她说道：“说实话，我一直没有放弃过排查女学，却真是没有发现什么不应该的东西，如今又是把女学的人都排查了一遍，还是没有什么线索。” 这才是让姜令沅更焦躁的，她甚至是不知道有什么东西。 陆晖说道：“苏游应该知道。” 苏游知道也是不会说出来的啊，虽然姜令沅也看出来了苏游对常宁长公主有情谊，可是就算是有情谊恐怕也不会背叛四皇子吧！ 起码不会轻易背叛的。 陆晖就说道：“虽然我们查出来了苏游的身世，可我总觉得应该往深了再好好查查，说不定就能挖出来更多的东西，从苏游身上下手应该比从四皇子那里或者盯着女学好。” 这倒也算是一条途径，姜令沅若有所思：“说起来，探查苏游的事儿我身边的人还是一直做着的，就是至今也没有什么更有用的消息。” “不对！”姜令沅好像想到了什么！ 她抬头：“当年尤家满门抄斩，十岁以下的孩童应该是没有被杀的，而是遣返回乡，可是遣返的那些人不是所有的人。” 这个消息当时姜令沅不是没有注意到，只是下面的人说有些孩子因为长途跋涉所以在路上夭折的，如今重新想的时候姜令沅却觉得里面应该有什么猫腻！ 豫国公和陆晖也关注起来了这件事，豫国公说道：“可是有名单？” “有。”姜令沅说道，立刻让茉莉去拿了过来。 她看着名单说道：“当时尤家一共有三房，十岁以下的孩童有五个，如今在台县的只有三个，这三个都不是尤家三房的人，也就是苏游的亲弟弟和亲妹妹都在回乡的途中夭折了，这不对劲，那五个孩子中，苏游的嫡亲弟弟九岁，怎么都不应该夭折才是！” 姜令沅暗自责备，她怎么能错过这么重要的消息呢！ 她继续说道：“还有苏游说的那个表姐，苏玉蓉，如今想来这个人的身份也是要查查看了，苏游在台县的身份都是假的。” 豫国公说道：“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苏游应该不是心甘情愿为四皇子卖命的，是他的亲弟弟亲妹妹在四皇子的手中，被胁迫了吧！” 这才是今天最大的收获，要是真的如此的话，其实他们应该可以策反苏游的吧！ 毕竟苏游已经喜欢上了常宁长公主。 陆晖说道：“如今关键是找到苏游的弟弟妹妹，还有常宁长公主那里是不是要知会一声。” 豫国公说道：“先和永平大长公主说，一切让她做主。” 姜令沅点点头：“好，我明天就去大长公主府。” 其实，她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和常宁长公主说，固然可能苏游是有苦衷的，但是常宁长公主眼睛肿是容不了沙子的，她就是被苏游给骗了，而且还被骗了整整七年，恐怕常宁长公主很难释怀吧！ 怎么总会有这么多变数呢，姜令沅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而正准备往下说苏游的时候，管家进来了，脸上带着纠结的神色。 豫国公问：“怎么了？” “外面过来的一个女子，是突厥那边的大将军的女儿尤里莎，说是想要见见大爷？” 豫国公看向陆晖：“你对这个女子可是有印象？” 陆晖眉头皱得紧紧的：“没有任何印象？” 管家又说道：“那人说大爷看到了这个就有印象了。” 说着张开口，赫然是一只荷包。 姜令沅可是很清楚这个的，这是知道西北那边有了战事之后姜令沅陪着陆大奶奶去相国寺求过来的平安符，陆大奶奶可是一针一线亲自缝了一个荷包，荷包里面就是装着这个平安符，然后送到了西北的！ 如今这平安符却是出现在了另外一个女子身上，饶是姜令沅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可是看着那荷包还是有些膈应的。 其实，膈应的又何止是姜令沅，陆晖也是如此，他立刻说道：“荷包怎么会出现在她身上我一点都没有印象！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了！” 豫国公倒是相信陆晖，只是说道：“出去见见就知道了，阿沅，你和阿舒一起去看看。” 第287章 坦然 这个时候陆晖若是出去的话更是说不清了，姜令沅知道豫国公的顾虑，立刻站起来：“我知道了，祖父。” 姜令沅去了凌华院，将事儿简单的和陆大奶奶一说。 经历了那么多，陆大奶奶早就和陆晖夫妻一体，恩爱不疑了，自然没有怀疑陆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儿。 陆大奶奶感慨：“真是没有想到那突厥使团过来的第一个幺蛾子竟然落在了阿晖身上。” 作为宗妇，陆大奶奶此时根本不觉得事儿多么棘手，一举一动还是很从容。 姜令沅就说道：“我们家一直都是在这风口浪尖上，大哥作为国公府的继承人自然备受瞩目，他们先过来找茬儿也是正常的，倒是那荷包他到底是着呢吗得来的？” 这一点就是陆晖也想不明白，陆晖的印象中是没有见过这个尤里莎的。 陆大奶奶说道：“他一回来我就发现那个荷包丢失了，你也知道他在西北经历了不少，还被人抓住了，困在水牢中，所以丢失什么东西也正常，当时我们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如今怎么到了那人手里也是说不清楚了。” 姜令沅若有所思：“有没有可能就是在被抓住的时候丢的，或者是说故意被他们拿走的。” 那个地方原本以为只有大猛国的人，说不定也是有突厥的呢！ 她们也没有一直猜测，立刻去了门口。 站在门前的尤里莎一身劲装，腰间还绑着一根长鞭，是英姿飒爽的美。 姜令沅挑眉，说起来这一身打扮和京城的贵女格格不入，却也极为亮眼。她只是陪同，站在陆大奶奶身边并没有说话。 和尤里莎的刻意打扮不同，陆大奶奶听到了消息后就出来了，穿着的都是家常的衣裳，只是那一身雍容华贵的气度也不是说谁随随便便就能比得了的，此时站在那里面带浅笑，不用华服也足以压倒尤里莎。 陆大奶奶问：“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 “豫国公府就是这么待客的吗？竟然都不请我进门喝杯茶？”尤里莎是英气的长相，说话也很是英气，还有不客气。 陆大奶奶面对尤里莎的针对一点都没慌张，从容应对：“若是客我们府上自然没有不迎接的道理，但是你这气势汹汹的，谁又知道是什么呢！” 尤里莎坦然笑：“陆大奶奶，我对你的确有敌意，今儿一见你和我想象中的不同，不过，见不到阿晖也在我意料之中，今儿我不过是物归原主而已！” 说着就拿出来了那荷包，那荷包显然是经常被拿在手中摩挲的，看着都已经起线了。 陆大奶奶没有接，而是说道：“我家夫君说对这荷包怎么丢失的着实没有印象，不知道可否解惑？” 尤里莎一笑：“他自然是没有印象的，我是在他昏迷的时候亲自从他身上取下来的。” 这倒是和姜令沅想的不谋而合了。 陆大奶奶接过荷包：“多谢归还，说起来国公府对姑娘的判断也没错，是敌非友，姑娘过来也不是为了做客的，而是过来挑衅的。” 尤里莎也不否认：“陆大奶奶怎么以为都行。” 说完大步离开，好像早就有预料今儿见不到陆晖一样，不争论长短，却表明了一个态度：她看上陆晖了！ 姜令沅一直等尤里莎离开了才说道：“这个人不简单，而且，直接表明想和你争一争了。” “嗯，倒是有些意思，若是没有和阿晖经历种种，我还会在意，如今，我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陆大奶奶随意说道。 有人惦记自己的丈夫，她自然不会舒服，不过，也因为信任丈夫，所以也不烦恼，更不觉得这是一件大事。 陆大奶奶和姜令沅一起来到了豫国公那里，陆晖看到陆大奶奶过来先是看了一眼陆大奶奶的脸色，看着陆大奶奶脸上没有不高兴才放下心来。 陆大奶奶只觉得好笑，这个人心虚做什么！ 将和尤里莎的见面过程一说，陆晖说道：“应该就是被关押的时候丢失的，不过，现在想来，还有一种可能，我记得当时和突厥对阵时，突厥胡夫将军身边有一个小将身材娇小，很是勇猛，一把长鞭用得虎虎生风，想来应该是尤里莎的，她女扮男装上了战场！” 陆晖在战场上和尤里莎对打过，说起来尤里莎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尤里莎下作手段用了不少，后来眼看着要败了，就立刻有七八个人一起一拥而上，说起来那一次要不是他也有帮手的话恐怕就要战死沙场了！ 也是因此陆晖对他印象很是深刻。 听着陆晖说的过程，姜令沅想那尤里莎不会是因为在战场上被陆晖打败了然后就喜欢上了陆晖吧，要是这样的话还挺离谱的。 豫国公对女扮男装上战场倒是不惊讶，说起来当年他的母亲也是上过战场的，他这个年纪了对男女情爱已经不在意了，此时只是提醒陆晖：“那女子显然是冲着你来的，看着好像是欣赏你，但是就算看得上你，更多的还是为了利益，今儿过来就是挑衅阿舒的，但是以后恐怕还会找机会和你见面，你小心才是。” 陆晖点头：“我知道，如今我修养身体，也没打算出门，她就算想见我也没有办法。” 这倒也是，豫国公说道：“你心中有数就好。” 姜令沅说道：“其实，她应该也知道很难见到大哥，可是她却可以在京城说看上大哥了，到时候也是一场流言蜚语。” 陆大奶奶很是很淡然：“这也没有什么，最近我多参加几场宴会就会了，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就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陆大奶奶有章程，姜令沅也不再多说什么，如今她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苏游那里，她在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苏游的那一双弟妹弄出来，说起来要是能把苏游策反的话，他们这里一定能得到很多消息的。 她次日一早没有去女学，而是去了永平大长公主这里。 第288章 清醒 永平大长公主这个时候刚刚用过早膳，正在和宁嬷嬷商量着去常宁长公主那里看看。 知道姜令沅过来，永平大长公主笑道：“那个孩子过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我们下午再去看看常宁吧！” 宁嬷嬷笑盈盈：“虽然说姜大人每次过来都是有事儿要请示公主的，但是公主每次都高兴呢。” 她也不得不感慨姜令沅，那真是一个知世故而不世故的女子，待人以诚，所以就算看似好靠近实则很难让人入心的永平大长公主都把姜令沅放在了心上，说话也随意很多。 永平大长公主说话随意：“这个时候过来她应该已经用了早膳了，天儿冷，你让厨房那里准备一些热茶和热热的糕点，我记得她喜欢玫瑰对吧，也让她尝尝我们府上的鲜花饼。” “哎，奴婢这就去准备。”宁嬷嬷笑着应下，要不是将一个人放在心里了，又怎么会把那个人的喜好就记在心里呢，要知道上一个被记住喜好的还是常宁长公主呢！ 姜令沅一路走来，到了永平大长公主这里也用了小一刻钟，落座，还没有说什么，永平大长公主先是说道：“喝点热的，暖暖身体再说事儿。” “好。”姜令沅浅笑，端起面前的茶盏，里面是玫瑰桂圆红枣茶，入口先是淡淡的桂圆的甜，紧接着是红枣的浓香，然后玫瑰的浅香才渐渐的弥漫口中。 说起来，她遇到的长辈大多都是不错的。 喝了大半盏茶水，身体总算是暖和起来了，姜令沅才说起来了正事。 “昨儿敬畏突厥使团进京，和祖父重新整理了一番，发现苏游可能是被四皇子威胁的，苏游的一双弟妹应该在四皇子的手中。”姜令沅说道。 她把细节都和永平大长公主说了，没有隐瞒。 最后姜令沅说道：“这事儿要不要和常宁说还是要您做主。” 永平大长公主神色不变：“阿沅，你觉得应不应该说呢！” 姜令沅垂眸：“要是我，我会说，并非是为苏游找理由，说起来苏游能隐瞒七年固然有被胁迫的缘故，本身应该也是桀骜，觉得可以为所欲为，我知道，常宁就算是知道了苏游的苦衷，也不会再和苏游如初，只是，苏游毕竟是常宁的驸马，她有知道的权利。” “这倒是了，那你是觉得能策反苏游？”永平大长公主问。 姜令沅顿了顿，才开口：“不知道您看出来了没有，苏游对常宁应该也不是无动于衷的，他也对常宁动了情，所以我就在想是不是只要找到了苏游的那一双弟妹，就能让苏游归于我们这一边，苏游作为四皇子那边的核心人物，应该知道很多四皇子的事儿，包括女学为什么对四皇子那么重要他应该也是清楚的。” 永平大长公主知道姜令沅的意思，她说道：“选择权的确应该在常宁的手中，可是，阿沅你应该清楚常宁的性格，她眼中容不得沙子，这一次强逼自己和苏游周旋，已经让她很痛苦了。” “我知道，所以我从来没有想过让她和苏游恢复如常，这也是绝对不可能的，其实，就算是她知道了苏游有苦衷，也可以不选择苏游，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找到他那一双弟妹，用他的弟妹威胁苏游，只是，他一直被四皇子威胁着，应该很反感这种方式。” 姜令沅说道。 她不知道那四皇子到底是什么性格，可是通过用家人来胁迫他人为之所用这一点来看，那四皇子疑心极大，根本不会相信别人，而且不懂得御下应该一张一弛，这种人若是成了君主对天下来说是祸事，对他们这些在权利顶层的臣子之家来说更可能是灭顶之灾！ 永平大长公主最终说道：“可是能有办法找到那一双弟妹？” “现在没有头绪，不过，我已经让人去探查了，从当年满门抄斩那孩子被遣返原籍开始查，总会有线索，而且就算是找不到什么有用的，起码也能知道一些关于四皇子的线索。” 如今一切不过都是摸索着来，姜令沅觉得什么手段都可以用上。 永平大长公主最终说道：“苏游这边是个很重要的线索，可以找着他那一双弟妹，也和常宁说说这件事，至于常宁想要怎么做，看常宁自己。” 姜令沅也是这么想的，点头应下：“您要亲自去和常宁说吗？” 永平大长公主摆摆手：“情爱一事对我来说已经是镜花水月，我也着实弄不懂常宁纠结的点，还是你去说吧！” 看似随意的说着，但是姜令沅从永平大长公主眼中看到了淡淡的伤感和怀念。 这是永平大长公主年轻时候的情之所起，她不敢过多探究，只是说道：“好，那我过会儿就去常宁那里。” “嗯，过去吧！”永平大长公主好像是想到了那一段曾经，她说话的兴致都少了不少，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常宁长公主的身体好了很多，已经能稍微起床走动了。 姜令沅过来的时候常宁长公主正在被两个大丫鬟扶着小心的在地上走着。 还没入冬，但是她的寝室已经铺上的厚厚的羊毛地毯，她只穿着厚厚的袜子，脸色还是有些苍白，身体还是消瘦，但能看得出来状态好了很多。 一时之间姜令沅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苏游的事儿说出来了。 她犹豫的功夫，常宁长公主已经让人扶着去了美人榻上，靠在引枕上，身上搭上了褥子：“如今正是女学忙活的时候，你怎么过来了？” 最终，姜令沅还是觉得如实告知：“是为了苏游的事儿。” 事情的经过一说，常宁长公主沉默了好久，然后讽刺一笑：“他有苦衷又如何，他可是骗了我整整七年啊！” 常宁长公主看得很清楚：“而且，就算有被胁迫的缘故，但我知道他也很享受其中，迷恋于玩弄人心和权势。” 不把感情放在第一位的时候，人往往就能变得很清醒，此时的常宁长公主就是如此，苏游骗了她的事，她一辈子都没法释怀。 第289章 讨好 常宁长公主面容平静，其实不过是过去了不到一个月而已，可是真正开始心硬后，再也没有了当初刚知晓时的撕心裂肺了。 她尚且做不到须信百年俱是梦，天地阔，且徜徉；却也能所得，所不得，皆不如心安理得了。 只是，姜令沅是心疼常宁长公主的，要经历什么样子的痛彻心扉才会像现在这样说起来苏游古井无波呢？ 她走过去握着常宁长公主的手：“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些，而且，不用我说，你也能感受到吧，他对你也不全然无动于衷。” “我知，如今我们之间像是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和苏游相处最久的就是她自己，常宁长公主又怎么会感受不到苏游对她是有情呢？ 只是这份情生于欺骗，她都说不清苏游是在日复一日的演戏中生了情，还是源于他们点点滴滴的相处，其实这些也都是分不清的。 姜令沅忍不住抱住了常宁长公主：“对不起。” 她在想是不是不应该再去和常宁长公主说这些呢，其实对常宁长公主来说最介意的事她和苏游的婚事源于欺骗，苏游甚至和东夷可能有所勾结，这些对她来说苏游已经是罪无可赦了！ 常宁长公主却是笑了起来：“阿沅，和你有什么关系呢？我知道你和我说这些的初衷并非是让我和苏游重归于好，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可以策反他？” 现在和常宁长公主商量正事过于残忍，姜令沅对常宁长公主说道：“是这么想的，不过，没有他一双弟妹的消息一切都是白谈，所以还是要等时机，常宁，这些你不用管。” 常宁长公主却是说道：“可是，我来策反他是最容易的吧，阿沅，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过去了最撕心裂肺的时候，如今这些我都能接受，苏游那里我会看机会找他摊牌的。” 姜令沅却是急忙说道：“那样对你来说太残忍了。” “没有什么残忍，其实，我也快要演不下去了，演戏我到底是没有什么天分，比不得他，其实，早晚他会发现的，倒是不如我先发制人。” 常宁长公主笑了笑，说的时候也风轻云淡，内心却仍然带着波澜。 常宁长公主的样子分明是心意已决，姜令沅甚至不知道应该劝说常宁长公主继续演下去还是就此摊牌，到底哪样更好一点姜令沅也说不清楚了。 她陪着常宁长公主用了午膳，她想着下午还是留在常宁长公主这里的，常宁长公主却是催姜令沅离开了。 女学那边有多少事儿常宁长公主最为清楚不过，知道姜令沅能抽出一上午已经很难打了，并不想让姜令沅继续留在她这里。 事实上，常宁长公主若是认定一件事是很难回头的，所以才会在苏游这件事上头破血流，姜令沅拗不过她，顺从的离开了。 见了常宁长公主后她觉得好像有些事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了，其实她也不知道这一次常宁长公主会做什么，也不知道苏游会是什么反应，只是事已至此，没有了回头的余地，她能做的就是把所有可能发生的事儿就做好防范。 其实，她是相信常宁长公主的，她理智在，就不会儿女情长，也不会逞一时意气之争。 去了女学后她就顾不上想这些了，因为上午娜伦公主递过来了一张帖子，说是要来女学参观。 按理来说那毕竟也算是一个公主，是不好拒绝的，只是今儿皇上也没有见那突厥使团的意思，他们女学这里自然是要紧跟皇上的。 姜令沅听了之后毫不犹豫的说道：“女学是她想进来就能进来的吗？” 经过尤里莎的上门挑衅，姜令沅可不相信使团的那些姑娘们有善茬儿，来京城也一定是充满了各种目的性的，所以也不用和这样的人客气。 姜令沅直接说道：“拒绝便是，他们想要弄什么波澜也弄不出来，毕竟这里可是大越的京城，而不是他们突厥！” 众人听了这话只觉得痛快，丝毫不担心可能因此会得罪那娜伦公主。 姜令沅又说道：“当然，我们就算是拒绝了，她们也可能会想着过来的，到时候过来了，也不必担心，只管按照我们自己的方式来便是。” 皇上不待见突厥使团的态度明晃晃的摆在那里，京城的臣子们自然不会触碰皇上的霉头儿去和突厥使团的人交好，所以他们女学这般也不过是顺势而为而已。 常宁长公主在姜令沅离开后就陷入了深思，其实她这些日子隐隐有感觉，苏游已经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儿，为什么没有揭穿，常宁长公主也不知道，可是常宁长公主知道自己不能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也坚持不住了，刚从云台寺回来的时候她以为能在苏游面前一直演下去的，可是现在她才知道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她想着姜令沅个过来也是帮她下定了决心，她要摊牌！ 她也不知道这一次的摊牌苏游会作何反应，而她却已经做好了苏游不配合就捉拿苏游，不让他传递出去一点消息儿。 常宁叫过来了她公主府的侍卫统领，吩咐道：“今儿你就带所有人守在我的寝室周围，若是驸马有异动直接拿下，必要时，可射杀。” 最后三个字常宁长公主说得铿锵有力，拳头却是紧紧握着的，闭上眼睛的两行清泪已经挂在了腮边。 侍卫统领不知道常宁长公主为何会下这样的指令，可是他们都是听常宁长公主的，立刻严肃应是，带着手底下的一百侍卫埋伏在了常宁长公主的寝室周围。 苏游从衙门回来时路过了木雕摊那里，看到那木雕的十二生肖着实憨态可掬，虽然用的木料不是多么珍贵，匠人手艺却是不错，打磨的也很光滑，他想着拿回去常宁一定会高兴的，以后可能给他们的孩子玩。 说起来，常宁从云台寺回来都不怎么笑了，他恐慌，所以就越发的想要讨好她。 第290章 岁岁 苏游回来，就问道：“公主今天怎么样？” 他身边伺候的人说道：“今儿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就是姜大人过来了，陪着公主说了一会儿话，用了午膳离开的。” 至于说了什么他身边伺候的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苏游点点头：“我知道了。” 有时候他很羡慕常宁长公主，在这人世间能交到一二知己好友，不为名不为利，只因心意相投，而他，从北满门抄斩那一天起，就什么都没有了。 就是现在的一切也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而已。 这么想着渐渐的他收敛了心思走进了屋内。 屋内点着常宁长公主喜欢的熏香，浓淡相宜的桂花香味儿，说起来，这是他早就已经熟悉的味道，如今走进来的那一刻却莫名的觉得有些心悸。 他稳了稳心神，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常宁，我回来了，快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面前的匣子中有十二个雕刻的八件，十二生肖的样式，从鼠到猪，形态各异，小巧玲珑，让人忍不住想要拿起来一个伸手把玩。 常宁长公主算了算孩子出生的年份应该是明年，明年是兔年，属兔的孩子是不是性格会温和一些，温和无争，对这个孩子来说挺好的。 她伸手拿了那只小兔子看：“雕刻得挺好的。” 兔子是他们孩子的生肖，苏游看着常宁长公主把玩着手中的兔子，眉眼间溢满了温柔，他说道：“属兔子的，我觉得是个女儿好，娇娇软软的，可以教她弹琴画画。” 想到那场景，苏游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向往。 常宁长公主将身体靠在了苏游的身上：“是男是女都好，只希望这个孩子岁岁欢愉，平安顺遂。” 岁岁欢愉，平安顺遂。 多么美好的祝福啊！ 苏游揽着常宁长公主，动容：“常宁，我们这个孩子无论男女乳名都叫岁岁吧！” “嗯，就叫岁岁。”常宁长公主说道。 她仰头看着苏游，眼泪就那么出来了，常宁长公主不想这么快就哭的，可是忍不住：“苏游，你可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那泪好像落在了苏游的心中，让他忍不住心跟着颤抖了起来。 好一会儿他缓缓开口：“自然是记得的。” 那时候他满心不情愿，却要装出翩翩玉树、侪辈如君的样子，就希望能在一众少年中脱颖而出，赢得常宁长公主的欢心。 其实他成公主了，本来以为成亲后的日子他要伏低做小，格外艰难，事实上常宁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所以骄纵，略微霸道，可是对他却真心实意，这七年，是他最欢乐的七年。 “我记得那是阳春三月，你穿着柳绿色的宫装，整个人好像都融入了春光中一样，明媚温暖。” 苏游的眼中带着淡淡的怀念。 常宁长公主说道：“我母妃离世早，一直都是姑母照顾我多，选驸马也是姑母把入选的人的家世都查了一遍，自以为万无一失，而我看过了所有少年画像，只有你入了我的眼，我以为嫁给你我定会岁岁欢愉，平安顺遂，却是没有想到我和姑母都看走了眼。” 常宁长公主说话的语气很轻，这一番包含情绪的话都是很淡的说出来的，然而最后“看走了眼”那四个字却像是千钧重，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上。 他目光复杂，整颗心被砸的好疼：“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常宁长公主还是在苏游的怀中，他的怀中有着淡淡的松柏冷香，每每都让她很是安心，如今整颗心却是惶惶：“我以为你知道的。” 是啊，知道的，从云台寺回来之后常宁长公主就变了，他一开始以为是常宁孩子不稳，身体受损的缘故。 很快就发现不是这样的，只是他也想骗自己，所以假装不知道，以为还能多维持一段时间这种表面的和谐喜乐。 苏游的手有些颤抖的想要握住常宁长公主的肩膀，抬了好几次胳膊，最终颓然的落下：“是云台寺的时候。” 常宁长公主身体一直不错，怀孕以来也没有什么异样，又怎么会突然胎儿不对呢，她去云台寺之前分明身体还是好的，只是在云台寺知道了他的那些不堪，才会受不住身体垮下来的。 有些东西，不能去细想，细想总会发现真相竟然那么残忍！ 常宁长公主继续说道：“我以为能陪你演下去的，后来发现我着实是高估了自己，这不，演不下去了，所以摊牌了，苏游，你到底是能怎么一演戏就演七年的，你骗了我七年啊！” 常宁长公主以为自己能释然了，此时却发现根本不是，面对苏游她还是觉得好委屈，眼泪就那么不听指挥的一直落个不停。 她将头靠在苏游的肩膀上的，不一会儿苏游就感到那肩膀是一片湿意。 “不是的，不是七年，一开始我以为会很累，可是常宁，我这样阴沟里的老鼠最向往的就是烈阳一般的你，所以很快就不是演戏了，我也陷入其中，想着能和你相濡以沫，白头到老。” “当时我以为和你成亲会很煎熬，但很快我就知道，这是我最快乐的一段日子，要是说烦恼的话，就是焦虑这样的日子对别人来说可能是一辈子，我却时刻担心随时你就会发现我的身份，然后所尝过的所有欢愉就此消失殆尽。” 而如今，在他惶恐了七年后，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苏游好像是想让常宁长公主记住什么一样：“常宁，我真的很高兴能娶了你，无论是不是算计，我很高兴，这七年，值了。” “你值了，那我呢，我本来可以一辈子这样的啊，是你把这些给毁了啊！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常宁长公主离开了苏游的怀抱，那带着松柏清冽香味儿的怀抱，看着苏游，一字一句质问。 现在想来她的桂花香馥郁温暖，苏游身上却是清冷甘洌，其实，本来他们就是格格不入的吧！ 只是终归是发现的晚了，让她上了心，动了情，所以现在好难受。 第291章 支撑 苏游下意识的想将常宁长公主重新揽回自己的怀中，好像这一次揽回了他们就能地久天长一般，只是最终却是无力的收回手。 他手掌覆盖在脸上，泪水就那么从指缝中流出来了。 “对不起。” 他要是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话，一定不会允许自己当初娶了常宁的，终归是他太自私了，把无辜的常宁拉进了这个旋涡中。 常宁长公主先平静了，她坐在苏游对面：“我知道的你跟着四皇子固然有你一双弟妹被他控制的缘故，但我想你这个人本来也不甘于平庸，所以才会被他所用，但是现在，苏游，我想问你怎么选？” 终归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四皇子用苏游的一双弟妹胁迫苏游，而她何尝不是用她自己还有肚子里面的孩子胁迫呢！ 常宁长公主看着颓然的苏游只觉得整颗心脏一跳一跳的疼，只是，还能有什么办法吗？他们如今还能想着两全吗？ 苏游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常宁长公主会说出来这样的话，此时甚至都没有什么挣扎，他说道：“常宁，姜大人是不是已经开始找我那一对弟妹的下落了，其实，不用找的，我知道他们早就已经死了，如今除了你和孩子，我就是孤家寡人，其实，这个孩子我都不敢想我还能有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骨肉，她来的太意外了，可是，我好开心。” 所以他其实根本不用做什么选择的，甚至是因为常宁主动提出让他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好像终于又有目标了。 苏游认真的看着常宁：“我都知道的，其实认真说起来那不过是我的庶弟束妹，我也不是多么在乎，只是当年我只有十三岁，就听闻家中巨变，我自己都不知所措，我有壮志，因为成了罪人却不能再去科举，再去实现抱负，但是我若投靠了四皇子，却能有一点点机会，我知道这可能是饮鸩止渴，但是，总比碌碌无为，浑浑噩噩的活着好，所以，我就同意了，这些年总要有支撑着我活下去的东西吧。” 如今你开口了，我好像又有了其他的支撑，是为了他们的孩子。 常宁长公主不知道苏游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样子的人生才会那么渴望有一个支撑，她有那么一瞬间是不忍的，可是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最终她说道：“你只要配合找到四皇子，我保证你会有活路，就叫苏游，和尤家没有关系，我们的孩子就叫苏岁岁。” 苏游的眼睛亮了亮，并非是自己有活路，而是他们的孩子是跟着他姓的。 苏游说道：“明天，你让姜大人过来吧，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和她说的。” 从今天起，长公主和驸马分房睡了，身边伺候的人不敢问，总觉得这里面有很了不得的事儿，只是没有人敢去探究，伺候的时候都变得小心翼翼了。 第二天姜令沅过来了，总感觉常宁长公主好像更加憔悴了一般，她忍不住问：“你没事吧？” 常宁长公主摇摇头，叹气：“就是觉得他也挺悲哀的。” 姜令沅感慨：“所以，也真不知道他当年侥幸逃过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如今这些我自己都说不清了，罢了，都已经这样也没有什么可以探究的了！” 苏游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神情平静，目光清明，对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云淡风轻，毫不在意。 姜令沅面对这样的苏游都稍微有些不适应，以前每次见到苏游脸上都好像是带着面具一样，如今真实样子的苏游，就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水，面上平静，内里却波涛汹涌，阴郁撕裂。 苏游并不在意姜令沅的探究，他说道：“我知道你们这次想抓住四皇子，事实上我这里得到的消息只是四皇子的确跟着突厥使团进了京城，不过如今他在哪里我并不知道，四皇子对我也没有多少信任，他不会告诉我他的下落的，不过，关于女学我倒是可以和你说他为什么这么在意，女学下面埋着一直万蛊之王，这是西南苗疆的酋长养着的，他特地给了他的女儿，你们可能不知道，他的女儿就是如今的连太妃，连太妃的母亲是百越族的族长，是正宗的东夷人，四皇子身上有东夷血脉，所以不能成为大越的天子，只是四皇子又怎么甘心呢，所以有了后面这些事！” 竟然真的是这个原因啊！四皇子身上果然是有点东夷的血脉，所以才会假死遁逃等待时机！ 姜令沅问道：“那个万蛊之王应该不是这么容易取出来的吧。” 毕竟当时他们把女学也算是翻了一个底朝天愣是没有发现端倪。 “嗯，万蛊之王如今在沉睡中，有特定的唤醒方法，本来豫国公还有陆晖就是苗疆酋长养出来的容易来唤醒它的，不过这不是你们找到了解蛊毒的办法，所以只好重新养容器了，如今还没有开始养？” 苏游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姜令沅问道：“可是知道哪些人被用来当容器了吗？和突厥有关系对吗？” 这一次突厥晚过来三个月果然是有端倪的，只是恐怕就是突厥都不知道他们被四皇子给利用了吧！ 苏游说道：“必然是有关系的，突厥为什么要过来那么多漂亮的女子呢？突厥自己能利用这些女子控制住京城的达官贵族，实际上是四皇子在她们的体内下了蛊，通过男女之事这蛊就能到了男子的身体中，这一次的蛊和镇国公、陆晖身上的不同，刚开始没有任何不适，后来也不过就是身体觉得疲累但是又查不出来原因，最后就是暴毙而亡，死了后身体会迅速分解，死的人多了，分解的多了，然后就能唤醒那万蛊之王了，若是不能被控制的话，万蛊之王能召集附近的蛊，然后害人，这一次，四皇子是想兵不血刃成为这天下的主子。” “我要是猜得不错的话，他是准备用蛊来控制京城的大臣为他所用的！” 苏游最后这样补充。 第292章 偏执 常宁长公主已经满脸厌恶：“他疯了不成，身上哪怕有一点君王气度也好，想着通过控制大臣在控制天下，他是怎么想的，这个人是越发的偏执了。” 原来就很偏执，只是因为有东西束缚着所以没有怎么表现出来而已，如今却是更加的放飞自我了！ 姜令沅也不敢相信四皇子竟然会准备用这样的方式来控制天下，只觉得很是好笑，控制的京城又如何，其他地方的官员一定会揭竿而起吧，到时候一定天下大乱。 姜令沅不相信四皇子能高枕无忧！ 这个人就像是笑话一样！ 她说道：“想必四皇子也准备把皇上变成容器的，那个娜伦公主就是给皇上准备的吧！所以，和女学比拼也只是幌子，突厥那边也是被这个四皇子玩的团团转。” 常宁长公主满脸厌恶：“以前我觉得觉得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如今还很蠢，这样的人，怎么还配成为天下之主，如今他用着的那些人不会也是中蛊了吧！” 苏游就说道：“现在的那些人我不敢确定，但是我们一开始跟着他的没有，因为那时候他没有联系到他的外祖，不过，他的性格从来就不会轻易相信其他人，所以应该是被他用蛊控制的。说来讽刺，他这个人疑心太重，总以为控制比相信更令人安心。” 却不懂士为知己者死，他这样的人太狂妄，狂妄到连最基本的为君之道都不想去学习。 姜令沅说道：“如此，倒是要在他之前把那个万蛊之王找出来了。” 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她自然是没有什么办法的，如今也只能去找李慕白了。 了解了四皇子是什么样子的人之后姜令沅根本不觉得四皇子多么难对付，他甚至没有身边的苏游和卫琢以及那辛旭优秀，这样的人也就只能在暗地里搞小动作了，难以成器！ 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四皇子连身边的人都要靠外力控制，这样的人，怎么配成为天下之主！ 常宁长公主点头：“我这里没有什么办法，你要回去问问李神医了。” “嗯，李神医如今在镇国公府，镇国公最近身体内的蛊应该被控制下来了，他应该能腾出手来，对了，说到李神医我才想起，其实可以让李神医过来给你看看的。”姜令沅说道，有些懊恼自己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呢。 常宁长公主一笑，说道：“我这是心病，又哪里是他能够治得好的呢，其实想开了就好了。”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姜令沅知道常宁长公主根本没有全部放下，也很难全部放下的，她今儿能感觉到常宁长公主和苏游的相处很不自在，要是真的把苏游放下了，又怎么还会有不自在呢！ 情之一事外人很难插手，常宁长公主和苏游最终如何还是要看两个人的，姜令沅什么都不能做，只是现在的苏游给他的感觉是在努力隐忍，好像准备做完一些事儿后随时爆炸一般。 到时候只希望不要伤到了常宁才是！ 她满腹心事的离开，其实她自己都知道，苏游若是有一天真的义无反顾了做了一些事儿之后，常宁长公主是一定会被伤到的。 只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姜令沅立刻回了豫国公府，去找了豫国公，把苏游说的事儿全盘托出。 豫国公听了后立刻说道：“请李神医过来，我们不能控制京城所有的官员都能忍受的猪美人计，那些美人们显然也不是为了成为正妻的，她们若是甘愿为妾，很多官员一定忍受不住这种诱惑，到时候若是真的唤醒了那万蛊之王就麻烦了！” 虽然豫国公不相信那四皇子能用这种方式来一统天下，但是到底会平添很多麻烦事儿，而且还不好解决，那蛊毒实在是厉害，如今，李慕白还不敢轻易给镇国公解毒呢，就担心落得一个蛊死人也亡的下场。 李慕白很快就过来了，听到了姜令沅的描述后感慨：“没有想到竟然真有这万蛊之王啊！” 姜令沅感慨：“可不是，要不是真的见了您解蛊的过程，我根本都不相信这世间会有蛊的存在，我一直以为那不过就是虫子而已。” “当年我去西南一带的苗疆就是为了找那万蛊之王的，却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一直在京城，也真是世事难料！”他继续说道，“四皇子应该不怎么懂养蛊之事，他身边应该有懂蛊之人，至于说女学那边，我会过去看看的，镇国公的身体如今需要调理，我隔两天去他那里看看就好。” 姜令沅说道：“那我在女学为您准备一个隐秘的地儿当您的住处，您可是有什么讲究的地方？” 李慕白摆摆手很是洒脱：“能住人就好，我对那蛊了解的也不是很多，还要摸索着来，恐怕是要一定功夫的。” 无论如何，如今也就只能靠着李慕白了，毕竟除了他，其他的人根本没有懂这些的。 豫国公也起身：“我进宫，这件事要和皇上说。” 这个众人都是同意的，说起来要是皇上一直不理会突厥的那些人，也没有办法引出来四皇子，所以皇上也应该动一动了。 中午用过午膳后姜令沅就去了女学，这一次为了不让四皇子等人发觉，姜令沅把李慕白安排进女学的事儿没有让任何人知道，一切都和她和荣妈妈一起安排的。 当天晚上李慕白就住进去了，然后开始探查万蛊之王的痕迹，这并不容易，因为若是那万蛊之王在沉睡的话很难找到它的藏身之地的，而且万蛊之王身体很小，不过只是小拇指甲盖大小，所以真的不容易被发现的。 就算是着急都没有用。 这也就是当初姜令沅明明已经掘地三尺却没有发现这东西的缘故，毕竟太小了真的很难发现的。 姜令沅曾经突发奇想那么点子的小东西会不会在匠人施工的时候不小心一脚给踩死，或者被铁锹铲死呢！ 李慕白当时笑呵呵的说那万蛊之王坚硬如铁，根本不可能的！ 第293章 抄家 豫国公和皇上说了突厥这一次过来完全是被四皇子忽悠，以为只要让贵女成为大臣们的妾室就能控制大越的后，就准备见一见那突厥使团了。 说起来，皇上自从知道了四皇子的手段那么下作之后就没有再将四皇子放在心里了。 他最在乎的是自己的皇位，如今四皇子显然德不配位，而且还有东夷血脉，着实不足为虑，甚至是神态之间都平静了不少。 他对豫国公说道：“朕知道了，明儿就召见那大王子。” 说起来要不是为了引四皇子露出马脚，他恨不得立刻把四皇子身上有东夷血脉的事儿说出来，他倒是要看看那时候还有哪个大臣敢说他比不上四皇子的！ 不过，毕竟已经当了很多年皇上了，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人了。 豫国公看着皇上能稳得住，也不过多劝说什么，从容应是，然后离开了皇宫。 说起来，这一次要不是四皇子的事儿他们豫国公府牵扯甚深，他根本就不愿意进宫的，既然已经打算退下来韬光养晦，就不想给皇上留下来太多印象的。 只是如今迫不得已，他已经开始琢磨这事儿之后就把爵位给儿子，也让陆晖成为世子，成为豫国公府名副其实的下一代。 次日，朝会，皇上宣召了塔尔。 这也让塔尔松了一口气，皇上晾了他几天后他也彻底老实了，想着这一次过来的目的，在皇上面前也跟着伏低做小了起来。 因为这一次静觐见倒是很和谐，塔尔也将进献的单子给了皇上看，说起来这一次突厥也算是大出血了，当然不得不这样做，想着的是降低大越统治者的警惕性。 不过，毕竟皇上毕竟已经知道了突厥这一次和四皇子搞的事情，也不过是维持面上的和谐而已。 他笑着说道：“突厥的诚意朕看到了，大越礼仪之邦，没有亏待客人的道理，鸿胪寺卿何在？” 鸿胪寺卿不敢耽搁，立刻站出来：“臣在。” “爱卿和端郡王一起准备宴请，三日之后，朕要宴请突厥使团，场面大一些！” 鸿胪寺卿和端郡王立刻站出来应是。 当然，这一次让端郡王一起一来是因为端郡王本身就掌管皇家的钱袋子，理所应当，二来也是为了趁机建设端郡王，看看他会不会和四皇子取得联系。 而在宴请突厥使团之前皇上还准备做一件事来刺激四皇子。 那四皇子不是看中了徐阁老的财富吗？很不巧，他也看上了，而且已经准备抄家了！ 温阁老动作很快，不动声色的就把徐阁老这些年犯的事儿查得一清二楚，甚至里面都有皇后的手笔，看的皇上直摇头，他想扶持皇后这个傀儡都是这么艰难，这一次还要想办法为这个皇后开脱。 至于说徐阁老和他的一下党羽，强占土地，侵犯民女，杀人放火等作奸犯科的事儿真是没有少做，满身伤都是各种筛子，说起来收受贿赂竟然成了最小的差错了。 也就是以前徐阁老在朝堂上隐隐有些一家独大所以才能护佑住这些党羽，而事实上，臣终归是臣，尤其是文臣手中还没有军权，皇上若是下定决心拼着江山动荡也准备下手处置的时候他们就真是没有什么反手的余地。 在徐阁老还没有察觉的时候皇上身边的锦衣卫和金吾卫同时出手，包围住了这一次皇上准备处置的人家。 包括陆晓怀的婆家。 所以这一次陆晓怀又重新来到了豫国公府，和上一次的耀武扬武甚至是对姜令沅不客气不同，这一次陆晓怀是哭哭啼啼过来的，一副好不可怜的样子。 只是这个人毕竟有很不好的前科，所以根本没有人同情，一点都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作为出嫁女混到这种程度也真是令人感慨不已。 只是这毕竟是她自己作死的缘故，姜令沅一点都不同情。 于是陆晓怀也只能失望而归，刚刚回到婆家就被金吾卫抓住了，进了大牢等待皇上下一步处置。 一向嚣张跋扈的陆晓怀，其实根本没有多少见识，这不是被金吾卫抓住了之后吓得竟然直接尿了裤子，那一股子腥臊味儿让人嫌弃不已。 只是姜令沅没有想到牵扯到的人家不仅仅是陆晓怀的婆家，竟然还有姜家，以及文英侯府。 休沐的日子过了，今儿她照常去女学，路上却是被姜令淑拦住了，姜令淑张开手拦住姜令沅的马车，要不是车夫技术好的话恐怕会撞上姜令淑的。 事实上就是姜令淑也心惊不已，差一点她就要死了啊！ 心有余悸的同时姜令淑立刻跪了下来：“大姐姐，如今我只能找你求救了！” 毕竟有上一次的惊艳，这一次姜令沅倒是没有撞到什么上，只是还是身体晃悠了好几下，好不容易稳住了就听到了姜令淑的声音。 说起来她知道姜令淑还是靠着自己的手段嫁给了文英侯府的黄六爷，只是因为文英侯府也知道了姜令淑和姜令沅的关系并不好，他们根本不能靠着姜令淑插手海运后，姜令淑在文英侯府的日子并不是很好过。 姜令沅把姜沈氏从姜家接走后就再也没有管过姜家，更不要说姜令淑了。 姜令沅本来想转身就走了，姜令淑却是说出来了东夷！ 一切事儿的起源就是东夷，甚至是以后海运恐怕也会遇上东夷，如此倒是不能走开了，姜令沅叹气：“这都是一些什么事儿啊！让她上马车。” 今儿也是不能按时到女学的一天！ 姜令淑上了马车，缩在那里并不敢多说什么，只等着姜令沅先开口，只是姜令沅可是要比姜令淑稳得住，她吩咐车夫：“往前走着。” 然后看向姜令淑：“到女学之前你必须要把自己想说的和我说了，我可是没有多少耐心的。” 姜令淑也知道如今的姜令沅真不是她能随便拿捏的，很是伏低做小：“我把我知道的和你说了，只求你能保我一命！” 第294章 心狠 姜令沅挑眉：“我以为你要让我帮忙保下来姜家和文英侯府呢！” 姜令淑讽刺一笑：“大姐姐多么心狠我已经领教过了，不敢妄想，而且我都已经自身难保了，为什么要管别人！” 要知道姜府可是还有她的亲生父母了，姜令淑的父母可不是像她那一对不靠谱的父母一样，姜令淑的父母对姜令淑可是很爱护的，如今姜令淑却是说放弃就放弃，这也真是够凉薄的。 反正，姜令沅对姜令淑愈发的防备了。 她吩咐：“去清江楼。” 车夫自然听姜令沅的吩咐，找了个合适的地方调转了马头去了清江楼，路上姜令沅和姜令淑都没有开口。 一直到了清江楼的包间，姜令淑看着姜令沅：“我把我知道的毫不保留的告诉你，而且我能保证我没有参与其中，所以也希望你能想办法把我摘出去，只是我一个人，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吧！” 的确不难，不过姜令沅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那还是要看你提供的线索有没有价值，要是假消息我为什么要管你呢。” 姜令淑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好不容易说服了文英侯府找你求助，自然不会说假消息的。” 原来，那文英侯府知道了从姜令沅这边是没有办法插手海运后转眼就投靠了徐阁老，要知道文英侯府手中也是有军权的，徐阁老欣然接受文英侯府的投诚，说起来这也是文英侯府倒霉，他们一家是今年年初投靠的，投靠之后徐阁老就一直走下坡路。 这一次文英侯府虽然不在皇上清算的范围内，但是文英侯府自己心虚，毕竟他们也真的和徐阁老有牵扯，要是到时候刑部或者大理寺审查徐阁老及其党羽的话被查出来可不就是完了！ 他们一家惶恐不安，就想到了姜令淑和姜令沅这一层关系，如今也就只有姜令沅有办法救他们了，无奈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吧姜令淑派过来了。 和文英侯府抱有希望不同，姜令淑知道姜令沅这个人是多么狠心，而且又有手段和权力，姜令沅是一定不会管文英侯府的，嫁进文英侯府她日子也不是很好过，所以根本不是真心为文英侯府筹谋，她只是趁机想要见到姜令沅然后自己脱身而已，毕竟她也算是有一点底气。 知道了文英侯府怎么和徐阁老牵扯上之后姜令沅又问道：“那姜家呢？” 姜令淑没有好气的看向姜令沅：“还不是因为你，你给姜维的那个缺儿看着不错，但是就任的地方太贫瘠了，他本身能力平平，甚至还没有老太太又能力，怎么可能把那里治理好，姜家一家也不想一辈子在那种地方受苦，所以就通过走文英侯府的路子攀扯上了徐阁老，给徐阁老一副航海图，那应该是真的，因为航海图给了徐阁老一个月之后姜维就成了当地的知府。” 这些姜令沅还真不知道，毕竟她没有再关注过姜家，至于说那个航海图，姜令沅想应该是姜沈氏给的吧，这个恐怕姜沈氏自己都没有什么印象，说起来她还真不识人家烟火，对海运的事儿更是不知道。 只是姜沈氏又怎么会有航海图呢？ 海运要是没有航海图的话根本没有办法成功，掌握的路线越多越赚钱，姜令沅知道徐阁老是多么痴迷海运，自然对这新的海路爱不释手，姜令沅若有所思。 姜令淑一直等着姜令沅思考，其实她心里是慌张的，只是也不敢表现出来，如今也只能想办法打动姜令沅，才能有自己的活路的。 她知道文英侯府这吵架她们这些女眷可能不会死，但是无论是流放还是为奴这都不是她想要的，凭什么她没有跟着文英侯府享福却要跟着他们受罪呢！ 好一会儿姜令沅又说道：“说说看东夷是怎么回事吧！” 姜令淑深深的看了一眼姜令沅，知道现在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倒也是顺从：“徐阁老的船队出海之所以一直很顺利，是因为和东夷有勾结，甚至是东夷作为海盗在海上打劫其他的船只，得到的财富还要和徐阁老分，因为很多消息都是徐阁老透露出来了，包括这一次朝廷海运，徐阁老知道不能阻止，也准备和东夷一起打劫朝廷的船，然后分财富。” 这个消息姜令沅还真不知道，她关注过徐阁老的海运的船队，说起来也是遭遇过几次海盗的，只是徐阁老手中有人，所以并不会像其他船队那样元气大伤。 她没有在乎，现在想来终归是她行事还是不够缜密。 姜令沅继续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姜令淑低头，眼睫半合：“又一次黄六爷喝醉了之后不小心说出来的，因为文英侯府的二老爷驻扎在粤东一带，徐阁老就把东夷其中一条线交给了他们，说起来不到一年的时间，文英侯府跟着徐阁老喝汤也有十万两银子的入账，这出海还真是用麻袋装钱一样！” “我知道了，你和我说的这些很有价值，我也能帮你，但是自此你只能隐姓埋名，你可是愿意？”姜令沅说道。 姜令淑早就知道她不能再是姜家女，接受的很是痛快：“可以，我也不想继续留在京城，你要给我在江南找一栋宅子傍身，并且给我一些银子。” 这些要求姜令沅都能答应，只是警告她：“我可以同意，不过，姜令淑你以后最好安分一点，要不然我绝不轻饶了你。” 姜令淑讽刺一笑：“我都已经这样了，还能弄出来什么幺蛾子呢，你管放心便是。” 现在是想着只要活着出去就好，谁知道真正能活下来了又会有多少贪念呢！ 姜令沅立刻安排姜令淑离开了京城，茉莉有些担心：“奶奶，这不算是放虎归山吗？” 姜令沅说道：“别忘了，我让她去的宁县啊，那里如今也算是四爷的地儿，她要是真做出来什么事儿，很快就会被发现的，到时候我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 第295章 皇威 茉莉又担心的说道：“奶奶这样放她走了，皇上那里怎么办？” 姜令沅笑着说道：“傻丫头，我一个人又怎么敢做这样的决定呢，已经和祖父说了，如今祖父已经进宫和皇上禀告了。” 她可是不敢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放走了 姜令淑的，要是被皇上知道的她可是不好解释，而且她敢放走姜令淑也是因为姜令淑在这件事情上面真没有插手，也算是干干净净的，要是姜令淑插手的话她也不会这么轻易答应的。 毕竟茉莉等人是自己得用的人，姜令沅说道：“那你们想想我为什么笃定了皇上不会生气呢！” 茉莉等人若有所思，最终是菡萏说道：“因为知道了东夷这件事儿，皇上会觉得很有价值，所以皇上根本不会在意放走了姜令淑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姜令沅笑着点头：“可不就是这样。” 事实上，姜令沅有这样的底气也是因为豫国公，这不是豫国公进宫和皇上一解释，皇上果真没有在意姜令淑，甚至是都没有记住姜令淑这个人的名字，反倒是对徐阁老和东夷勾结很是生气。 更生气的是这件事要不是文英侯府的姜令淑无意中发现的他们还不知道！ 于是，文英侯府在惶恐不安的等待中没有等到好消息，也很快被抄家了！ 这个时候的文英侯府满是绝望，也根本顾不上姜令淑的去向了。 姜令沅下午从女学回到豫国公府的时候就知道了文英侯府也被抄家的事儿了，那姜家离着抄家应该也不远了。 她一边感慨皇上动作真快，一边还是想着拿航海图，对茉莉说道：“明儿和车夫说一下，去女学之前先去观韵园。” 她要找姜沈氏问一问，今儿下午不过去的原因是这一来一回恐怕赶不及宵禁，要不是实在是没有办法，她是不想留宿城郊的。 再说京城中的其他官员，虽然早就知道皇上和徐阁老之间一定会有你死我活的争执，可是也真没有想到皇上竟然这么突然的就动手了！ 而且一向看起来比较温吞的皇上在这件上面却格外的杀伐果断，同时出动了金吾卫和锦衣卫，竟然让徐阁老和他的党羽们都措手不及，来不及反应就被下了大狱。 如此这般强势的皇上，第二天在朝堂上竟然都没有人敢去问询原因，很多大臣也再一次明白了皇权是多么霸道，一定不能和皇上作对才是！ 皇上看着大臣们一个个老实得就和小白兔一样只觉得索然无味儿，怎么就没有一个好奇一点的主动问问他呢，这样让他很没有成就感的。 不得已，皇上也只能主动开口：“今儿朝堂比往日看起来空荡了不少，诸位爱卿就不好奇那些人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吗？” 不好奇，一点都不好奇，诸位大臣都缩着脑袋当木偶，皇上做的决定一定是圣明的，要是他们不理解的话一定是他们绝觉悟不够高，应该好好反思！ 皇上只觉得这一群人平日子叽叽喳喳的更可爱，现在他明明有很多想说的竟然没有人捧哏，说起来都没有意思。 干脆也不打哑谜了，对冯公公说道：“你来念念以徐阁老为首的一众官员们做了什么吧！” 冯公公在皇上的身边时间最长，自然是能比其他人更能感受到如今的皇上身上龙威更重了，让他不敢有一点反抗，立刻展开折子念起来了徐阁老和一众官员们做下来的事儿。 这一念竟然就是一个时辰，到最后冯公公的嗓子都哑了，心里暗骂这徐阁老闲着没事儿做这么多坏事儿干嘛，让他遭受了老罪，而且那温阁老也真是的，查得这么清楚做什么，反正拿出来其中几样就足够这些人家抄家灭门了！ 要是温阁老知道冯公公的吐糟一定会很无奈的，毕竟这些东西可不是他一个人查出来的，着实是那豫国公府太细了，他想以后做什么都不能得罪了豫国公府才是，人家这可真是记仇记得厉害呢！ 冯公公念完了，小声的清了清嗓子重新站在了皇上身后，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这一定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这大殿之上是愈发的压抑了。 最自在的应该是皇上了：“诸位爱卿，作何感想！” “皇上圣明！” 所有朝臣齐齐跪下，声音震耳欲聋。 他们当然知道徐阁老的性子，也知道徐阁老不会多么老实，但是真没有想到徐阁老竟然这么作死！ 而如今皇上问他们的态度，他们又能怎么办呢，自然是拍马屁了。 接下来以温阁老为首纷纷赞扬起来了皇上，这些文官们不愧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考中进士为官的，文采上面着实无话可说，这一样样的赞美就没有一个是重样的！ 反正若是姜令沅在这里的话一定叹为观止。 皇上听了一些之后只觉得整个人都起了鸡皮疙瘩，急忙叫停说道：“好了！” 他下令：“徐阁老与其党羽的事儿以温爱卿为首，刑部、大理寺、京兆尹、锦衣卫配合，尽快全部查清楚。” 温阁老知道这事儿既然是他查的那么接下来善后也应该是他，当仁不让跪下：“臣遵旨。” 其他官员自然也不会拒绝，立刻也下跪领旨，反正那速度挺快的，答应的也挺痛快的，生怕招惹了皇上，让皇上不开心。 当然，此时的皇上还是挺开心的，抄家徐阁老府可是抄出来了上千斤黄金，更是不用说其他的金银财宝了，反正一边他愤怒徐阁老着实是一只硕鼠，一边也欣慰国库总算是充盈了不少，他也算是有钱折腾很多东西了！ 当然，清算还在继续，最终如何谁也不知道，姜令沅估摸着没有个一两个月应该是弄不明白的，反正从今天开始京城忙活起来了！ 皇上这一次也让很多人家明白了什么是君臣，君从来都不是你随随便便就能挑衅的，最好还是安分一点。 同样这些也影响到了女学，有几个姑娘从被抄家开始就再也没有来过女学了，在什么地方不言而喻。 第296章 失望 和陆晓愉一起走在女学的小路上，陆晓愉都感慨：“最近那些学生们都老实了很多，显然也是忌惮的，我看着她们穿着的衣裳都低调了不少。” 女学这里一群贵女，平日里自然会有所攀比，比什么呢，无非就是身上的衣裳，头上的首饰还有成绩了。 她们上五天休息两天，这五天里前两天要穿女学规定的衣裳，其余的三天可以穿自己的衣裳，那三天就是女学的学生们争奇斗艳的日子，今儿你穿了缂丝，明儿我就要穿上云锦；今儿你带了累丝的簪子，明儿我的簪子上就有有点翠。 有些时候姜令沅都感慨这京城有很多人家着实舍得在女儿身上下血本，有的姑娘除了规定穿衣裳的那两天，其他时候衣服竟然就没有重样的。 就是姜令沅自己都没有每天衣裳不重样，一直两三个月，她一直想压下去这股子风气，如今倒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姜令沅说道：“趁着这个机会也让她们学会静下心来，可以稍微透露她们学成之后也可以成为女学的先生，就是为官也未尝不可，毕竟以后的大越，女学会越来越多的。” 京城的很多人家把女学当成一个踏板，希望他们家的女儿能嫁的好，这种想法姜令沅不能杜绝，但是她也可以给女学的这些姑娘们其他的选择，如何做，只看他们自己。 陆晓愉不禁问道：“皇上那里可是松了口。” 姜令沅笑：“有了女学后很多姑娘想要进来，如今很多人家都请了女先生来教自家的姑娘，希望明年考试能进来，这里显然已经成了京城贵女们聚集的地方，如今女学也算是有了名声，自然也就吸引了更多人，如此京城都安分了很多，起码那些姑娘们不会瞎折腾了，又有热闹的后宫作对比，女学的好处就更是显露出来了。” 想想选秀之后皇上那后宫，可不是太热闹了，陆晓愉立刻明白的降临于的意思，促狭一笑：“还要多谢那些娘娘们呢，无形中竟然也给我们女学带了许多好处。” 姜令沅就点着陆晓愉的鼻子：“这话你也就在我面前说说罢了，出去可是不能说的，小心被有心人听到了说你不敬呢！” 陆晓愉吐吐舌头：“我知道呢，我也就在四嫂这里说说。” 说起来那皇上也是极为有手段的，起码后宫中的那些妃嫔们斗得闪电带火花的，却没有敢去想着残害怀孕的妃嫔的，皇上显然用了手段保护怀孕的两个妃嫔，毕竟登基三年，再没有子嗣就说不过去了，其实，皇上自己也很着急吧！ 姜令沅乱七八糟的想着，其实，这一次的冲击何止是女学呢，就是后宫也是跟着被冲击到了，这一次之后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的洗牌，又会有什么样子的走向。 不再说宫中的事儿，姜令沅对陆晓愉说道：“今儿中午我要去一趟观韵园，女学这里我刚刚说的你悄悄的散播出去，尽量模棱两可的，让她们自己去查。” 这些贵女们身上都有八百个心眼子，你若是直接说出来她们恐怕还真的不会轻易相信，倒是她们更加相信自己调查出来的东西，也真是挺有意思的。 陆晓愉明白姜令沅的意思：“我知道了。” 中午去观韵园，但是观韵园那边的管事早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姜令沅过去的时候就先吃上了热乎乎的饭菜。 用过午膳姜令沅稍微休息一会儿，叫了管事今儿问：“她可是就一直在佛堂不愿意出来？” 姜令沅口中的“她”自然是姜沈氏，隔阂太深了，所以她很难喊出母亲的。 管事说道：“太太就一直在佛堂中不愿意出来，但是身体已经调养的很好了，大夫每隔几天就会过来给平安脉的。” “嗯。” 过了一会儿，姜令沅又说道：“若是有办法的话，引她出来走走吧。” 总是憋在一个地方其实很容易胡思乱想的，姜令沅知道如今的姜沈氏更是心细，恐怕想得更多，这样时间长了伤身体。 管事有些为难，他们也不是没有想着引姜沈氏出来，不过姜沈氏丝毫没有出来的意思，她毕竟是主子，他们这些当奴才的也不能逼着主子出门不是。 知道这些人也为难，姜令沅说道：“也不是让你们一定要做到，只是有机会的话就说说。” 她知道其实她去劝说姜沈氏更有用，可是姜令沅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她去了姜沈氏那里。 姜沈氏本来打算午睡的，听着姜令沅过来的，立刻精神了，她看到姜令沅说道：“你过来了不忙吗？” 姜令沅就说道：“还好，有很多人帮我一起做事儿，今儿过来，是想问问你一些姜家的事儿。” 姜沈氏看着姜令沅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紧张，她坐在姜令沅的对面绞着手指头，在姜令沅这里一点母亲的样子都没有。 姜令沅就安抚：“不用紧张，是姜家出了点事儿，也算是被牵扯到了，是因为姜维给了徐阁老一张航海图，然后他升官了，这件事被皇上查出来了。” 姜沈氏听着这话瞪大了眼睛：“阿沅，这不会牵连到你吧！” 明白了姜家不过是利用她后，姜沈氏如今越发的清醒了，她对于姜家会收到什么惩罚不关心，却担心姜令沅被牵连其中。 姜令沅急忙说道：“这事儿自然是牵连不到我身上的，皇上深明大义，不会胡乱牵扯人的，我就是想问问那张航海图姜家是怎么得到的？” 姜沈氏却是皱眉：“航海图我好像从来没有接触过，倒是想不到，不过我一嫁到姜家，嫁妆就被姜老太太拿走了，可能航海图就在嫁妆里吧！” 姜令沅觉得不是很有可能，那个时候外婆已经看明白了姜家是什么样子的人家，不会把航海图给姜沈氏陪嫁的。 也就是姜沈氏也不知道姜家的航海图是怎么来的了，姜令沅稍微有些失望，可是直觉告诉姜令沅这航海图应该是她外婆的。 第297章 心思 姜沈氏不想让姜令沅失望，努力回想。 好一会儿她说道：“我对航海图的确没有印象，但是我记得我十三岁那一年母亲出海回来，我和姜缝一起回去，他去了母亲的书房，出来的时候手中就拿着一样东西，我当时问了是什么，他搪塞过去了，后来母亲问过我谁去了她的书房，我帮着隐瞒了。” 如今回想起来姜沈氏真的好狠，其实那时候姜家就已经对他们家图谋不轨了，她却傻乎乎的没有发现。 姜家想吃绝户没有吃成，所以那些年才会那么折磨她，偏偏那个时候的她真的魔怔了，姜然连这些都没有看明白了。 姜沈氏的情绪有些大，姜令沅急忙说道：“你也不必太自责，那些事儿都已经过去了，那张航海图对外婆来说也不是很大的问题，都是有备份的，姜家得到的航海图也没有办法，这么多年他们不也是没有出海的本事，如今反倒是因为这个遭了报应，也是咎由自取了。” 姜沈氏听了这话才平静下来，她问到：“这一次姜家？” 姜令沅如实告知：“姜家不过是徐阁老党羽最外围的一环，应该不会丧命，不过罢官是一定的了，说不定还要流放。” 总而言之虽然死不了，但是下场也不会很好。 姜沈氏目光有些复杂，如今她也说不明白是什么感觉，当然，她没有想要救姜家的想法。 姜令沅想了想，说道：“以后我们和姜家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桥归桥路归路，你也不用想姜家的事儿。” “嗯。” 姜沈氏轻轻点头。 又陪了姜沈氏一会儿，姜令沅就去女学了，其实她也尝试劝说姜沈氏不要一直在佛堂这里，可以走出来看看，姜沈氏只是笑着不说话，姜令沅就知道她根本没有将劝说放在心上。 无奈的同时也就只能想其他的办法。 走在园子中看到了虽然是深秋，各种花儿仍然开得好，就对园子的管事说道：“每日都搬几盆好送到她那里去，或者插瓶的也可以，不要重样了。” 这可是要比劝说姜沈氏走出来容易太多了，管事松了一口气急忙答应下来：“奶奶放心，奴婢一定会做好的。” 姜令沅随意的点点头就坐上了马车回到了女学，如今也已经知道了那航海图的来历，虽然不确定，但是姜令沅想那姜家差不多就是这么得到的，这些年也只隐忍不发，也就那个心机深沉的姜老太太能做好了，只是姜老太太到底眼界还是太窄了，自以为找了一个可靠的后盾，却是没有想到那后盾终归是不够厚实。 如今那航海图已经更改是已经被传播出去了，姜令沅想着的是能不能趁机做些什么，只是这个想法还是不够成熟，她不好去找豫国公说，倒是可以和陆昀商量着来。 不过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就来不及继续往下想了，因为她去了女学后才知道那迎接突厥使团的仪式竟然有三天，第一天倒是没有女学的什么事儿，但是第二天比试就开始了。 如今知道了真相后姜令沅就明白那比试也不过就是突厥的一个噱头而已，想踩着女学来展示他们的贵女。 那些人突厥是想着成为大越一直朝臣的妾室，若是让女学的姑娘去比试的话反倒是折辱了女学的姑娘，这不是姜令沅想要看到的。 所以姜令沅准备换一种方式。 她想了想，还是先去了永平大长公主那里，然后准备和永平大长公主一起去见太后，她想着总不能所有的事儿都让永平大长公主的顶在前面的，有些事儿还是要她主动站出来的。 永平大长公主那里自然也知道了突厥的事儿了，被姜令沅一提醒，她说道：“的确，如今那群腌臜人不用我们女学的学生出场，本身就没有什么正经心思，我们差点就上了当！” 姜令沅说道：“要是直接说不比试的话，她们恐怕还会说我们是怕了，不如女学的姑娘们还是展示才艺，但不和突厥比试！” 姜令沅一开始就觉得有些别扭，突厥的贵女们怎么敢开口说比试，现在想来本身就是一个阴谋，只是当时忽略过去了，以为突厥是准备借此来减少进贡，如今也就是苏游全盘托出，所以他们才知道这突厥所求更大呢！ 如今也算是来得及。 永平大长公主考虑了一番后说道：“你顾虑的也有道理，这件事就不要麻烦皇上了，我们去见太后。” 至于说皇后，姜令沅和永平大长公主都一致忽略过去了，如今的皇后真的已经是手中没有了任何权利了，基本上被架空了，还要小心翼翼的活着。 至于说太后，和皇上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太后识时务，也按住了自己的娘家不给皇上添麻烦，所以应该有的体面太后这里还是有的。 太后听说永平大长公主和姜令沅一起过来了就知道是为了女学的事儿了。 当初女学她抱着不参与也不阻止的态度，是真没有想过女学会成长到现在这个样子，要知道这不过只过了短短的两三个月啊！ 太后看问题很深远，知道这女学以后还真能成为京城女子的标杆，她隐隐都已经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参与其中呢，如今，永平大长公主和姜令沅过来，她就知道这是一个很好的时机，并不想错过了。 太后立刻让永平大长公主和姜令沅都进来了，永平大长公主在太后面前不用下跪的，但是姜令沅可不行，自然按照全套的利益来。 太后立刻就让姜令沅起来了，态度极为和蔼可亲，笑呵呵的说道：“姜大人是女子中的典范，在哀家面前不必如此客气，只管和平常一样就是。” 这些不过都是一些客套话，姜令沅听着还是一副很恭敬的样子。 太后转头问永平大长公主：“永平，今儿你带着姜大人一起过来，可是为了女学的事儿？哀家若是能帮忙的话一定义不容辞。” 第298章 庄重 这份义不容辞包含了多少对女学的觊觎姜令沅从太后的目光中看了一个清楚。 太后，已经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了，其实，根本不会再去隐瞒自己的心思了，想要什么东西一个目光下面的人就会双手奉上。 其实，决定过来找太后的时候她和永平大长公主就是已经心照不宣默认太后会插手女学了。 用这一次的事儿给太后插手女学的机会也是姜令沅和永平大长公主想到的最小的代价，因为那突厥不过是战败国而已，如何安排比试，怎么比试自然是他们大越说了算，突厥根本不会反驳，毕竟他们的目的不是比试。 所以太后不过是出了一点小力气而已，也不好意思多要什么，毕竟太后虽然有神恩在那里，可是皇上明显和永平大长公主更加亲近。 永平大长公主开口：“原本这事儿和皇上说也行，不过毕竟您才能更了解女子，所以就想着过来找您做主了。” 双方都是阳谋，永平大长公主这话的意思是太后最好不要借机狮子大开口，若是撕破脸皮的话她就直接找皇上做主。 恐怕没有一个人会喜欢这样的小姑子的，太后要不是多年的涵养在这里，恐怕当场会变了脸色，只是，到底她是识时务的，当即笑着说道：“皇上日理万机，若是我们能解决的话就不用劳烦皇上了，永平，你想让哀家怎么做只管和哀家说便是。” 永平大长公主看着姜令沅：“阿沅，还不把我们商量的和太后说说。” 双方都已经心照不宣了，姜令沅当即开口说出来了目的。 太后也明白姜令沅和永平大长公主的意思，说白了就是大越的姑娘一定压住突厥一头，甚至应该是不屑于和突厥贵女比试了，只管展示自己便是。 太后很赞同这种方式，她更加了解女子，这样，才是对突厥贵女更深的侮辱，不过，她也不是好糊弄的，当即问姜令沅：“姜大人，哀家自然可以这样做，只是若到时女学的姑娘们闹出来笑话怎么办？” 姜令沅却很自信：“太后，帝都女学的姑娘一定是大越最优秀的姑娘，若到时候丢脸，臣愿意辞去女学的职务。” 那女学可是姜令沅一手建造起来了，太后听着姜令沅的话就知道姜令沅一定势在必得了，这样的女子，有手段，有财富，有心计，有自信，就是她和姜令沅这么大的时候也做不到啊！ 太后想若说不嫉妒绝对是假的，但是她也明白这样的人是绝对不能得罪的。 当即笑呵呵的：“姜大人都这样说了，想必到时候女学一定能大展异彩，你们把章程呈上来，剩下的哀家来。” 这就是达成共识了，姜令沅立刻下跪：“多谢太后娘娘成全。” 此时太后又重新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哀家不过是做了哀家能做的而已，如何压制突厥的贵女们，还要看姜大人等人的！” “臣定不辱使命。”姜令沅也郑重的保证。 出了皇宫，姜令沅和永平大长公主坐在一辆马车上。 永平大长公主对姜令沅说道：“太后娘家也有优秀的女子，我记得其中一个姑娘也是在女学的，倒是可以提拔一下，若是娘家有靠谱的媳妇，也可以弄进女学。” 说白了，在给太后表达她们的诚意。 姜令沅想了想说道：“是那个林三姑娘，这一次也是在六十多个姑娘里面的，平日里和悦和长公主的关系不错，看着不显，却是一个有成见有眼色的姑娘，要是沐阳侯府有和那林三姑娘一样性子的媳妇儿，倒是也可以让进入女学。” 姜令沅也知道这里面的条条道道，所以并不反感，只要不耽误女学就好。 永平大长公主想了想说道：“这件事交给我来做吧。” “是。”姜令沅笑着应是。 三日后，迎接突厥的仪式正式开始了，因为女学也参与其中，虽然说第二天才亮相，所以姜令沅这些人还是第一天就过去了。 她们身上的官职比较低，但是因为女学为官，比较特殊，所以还是安排在了比较靠前的位置。 要是说以前的话一定会有一些大臣去和皇上说这样不合礼法，但是最近因为徐阁老一脉党羽正在清算，那些大臣们也是有眼色的，并不敢去触碰皇上的眉头，所以根本没有说什么的，虽然有些人还是看不过眼，但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包括姜令沅等人在内，这是第一次作为官员的身份露面，说实话都是挺兴奋的。 路上沈二奶奶就说道：“也不是说没有进过宫，但是这一次总是让我莫名好兴奋。” 秦三奶奶立刻说道：“可不是，昨儿我光是想着找什么衣裳都废了半天的功夫呢！” 杨九娘很随意的打了一个哈欠：“我更是没出息，昨儿晚上一晚上没有睡好呢，就担心今天再一不小心闹出来差错。” 陆晓愉有些不好意思的：“我也没有休息好的，今儿特地在太阳穴抹了薄荷精油，就担心会睡着了给我们女学丢脸。” 陆晓悦就说道：“也难怪我靠近你就闻到了薄荷味儿。” 姜令沅笑着说道：“毕竟是第一次，总归是会紧张的，但是我们要相信，以后会有更多这样的机会的，多历练历练也就好了。” 她们还没有特定的衣裳，实在是官员的衣裳都是男子的样式，姜令沅等人穿着不太像样子，所以干脆就没有要，但是姜令沅却是让女学那边准备了，是玄色的，上面绣着金边的唐草纹，裙角绣着大片银色的缠枝莲，寓意“生生不息”。 说起来整套衣裳因为颜色的缘故让人觉得有些庄重肃穆，但极为适合今日的场景，所以就算秦三奶奶说昨儿挑选衣裳，今儿还是穿着女学的衣裳过来的，她们每个人都是如此，其实，这样的特定的衣裳又何尝不是身份的象征呢，而且这还是她们靠自己赚到的！ 第299章 衣裳 姜令沅等人还是先去了女眷那里，也就是太后的慈宁宫，一进入就迎来了很多人的瞩目，这些女子眼中或多或少眼中都是带着一些羡慕的。 其实，但凡是生长在官宦人家的姑娘，其实见识的多了也更加容易接受一些新的东西。 就比如帝都女学如今已经成为了京城女子心中的标杆，能在里面读书是荣耀，若是在里面为官更是无比巨大的荣耀，因为那代表着女子从内宅走出来了，而且能够独当一面了！ 这可不就很诱惑人！以前是不敢想，如今已经有了先例了，是不是他们也可以呢！ 反正抱着各种心思，那羡慕的目光中好像还带着一些嫉妒，不过，姜令沅等人才不会理会呢，她们如今想着的就是这样的场合一定不要丢脸才是，仪态都要比平时庄重不少，就是平时看起来比较跳脱的陆晓愉和陆晓悦此时也是安安分分的。 姜令沅等人自然是先去了太后那里请安，太后看着几个人的样子也是眼前一亮，笑着说道：“前儿还说起来你们如今还没有官服呢，如今这一身看着也极为合适，不过内务府也不能敷衍才是，哀家会吩咐他们尽快把我们女子的官服也做出来。” 要是有官服的话自然再好不过，毕竟这一样样的代表着的都是认可啊！ 姜令沅等人都很是兴奋，面上虽然不显露，眼中却带上了亮光。 她们一起说道：“谢太后。” 太后笑呵呵的：“这些都是你们应得的。” 她想永平大长公主和姜令沅到底是有眼色的，这不是等着等着突厥的事儿解决后，她侄女就要进入女学也成为司业了，是有官职的。 这投桃报李倒是让太后很是高兴。 永平大长公主本来是想着从沐阳侯府的儿媳们中选一个进入女学的，结果这意思刚露出来那些人就开始各种小心思了，就是那世子妃夫人竟然也想着插一手，这些人一看就是不老实的，永平大长公主瞬间消了心思。 然后将目光放在了其他人上，然后永平大长公主就注意到了淑慎夫人，淑慎夫人的丈夫是大同的将军，五年前为了抵抗高丽来犯战死沙场，那一战要不是有淑慎夫人的丈夫奋力抵挡最后等来了援军，恐怕大同就要失守了，据说最终援军过来的时候淑慎夫人的丈夫浑身是血，轰然倒地就再也没有站起来了，竟然是硬生生的累死的。 消息传来京城，大为震惊，由于那淑慎夫人和丈夫并没有孩子，所以就封了淑慎夫人为二品夫人，她在京城也一直说深居简出，也就是偶尔进宫看看太后。 淑慎夫人小时候在太后身边长大的，和太后感情深厚，太后几乎是把这个侄女当成亲生女儿来看的。 原本太后就有心思给淑慎夫人在女学谋取一个职务，如今永平大长公主主动提出来可不是让太后很高兴。 过了一会儿陆陆续续的人都是过来了，姜令沅缝纫依旧很是瞩目，反正那目光中各种意思都有，路上还很紧张，如今被各种各样的人打探着反倒也就淡定下来了，从容的应对各种人。 值得一提的是这种场合，本来皇后看着她们这些人应该是很不顺眼的，可是此时却是老老实实的，根本就没有一点想要争长短的意思。 沈二奶奶脾气比较直爽，小声对姜令沅说道：“本来今儿过来我已经做好了被她为难的准备了，确实没有想到她这么老实。” 沈二奶奶不知道皇后和徐阁老有牵扯，姜令沅可是知道，皇后如今应该也是诚惶诚恐的吧，毕竟那皇后的娘家胡家今儿过来了人也都一个个的像个鹌鹑一样。 姜令沅不好在这样的场合中说出来避讳的话，就说道：“她老实可不是很好，毕竟要是她真有什么不好的心思还要我们来应对。” 沈二奶奶就笑起来了：“可不是，我倒是希望她以后都能安分一些呢！” “应该会的。”姜令沅目光随意一扫，竟然和胡大奶奶对上了，胡大奶奶目光闪躲，最终竟然避开了姜令沅去了另外一个地儿。 这让姜令沅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要知道当初参加那秦国公府的宴会的时候这个胡大奶奶因为她的胞妹看上了陆昀对她可是很不客气的，不过一年多过去了而已，胡大奶奶却是已经不敢和她对视了。 显然沈二奶奶也想到了当初的事儿，笑着对姜令沅说道：“那胡大奶奶的胞妹最终嫁给了一个秀才，说是极为有才能考中进士的，就是不知道两年之后的榜上可是有名字。” 这些姜令沅还真没有注意过，此时就说道：“世事难料，谁又说得清楚呢！” 两个人不再说皇后，找了自己熟悉的人去说话，今儿常宁长公主并没有过来，毕竟身体还是不舒服，这里人多眼杂的，万一被冲撞到了就不好了。 其实也能理解，常宁长公主知道这个孩子应该是她和苏游唯一的孩子了，常宁长公主起码现在也没有想过去找其他男子的，所以说不定这就是她唯一的孩子，自然很是在意。 姜令沅倒是并不遗憾，想了想准备去陆大奶奶那里。 陆大奶奶是陪着陆老太太一起过来的，如今也是陪在陆老太太身边，一起的还有其他的老太太。 看着姜令沅，陆老太太就笑着说道：“你一向眼光好，如今这衣裳也都很好看，原本我还想着这玄色的衣裳穿在你们年轻人身上会撑不起来，如今却是觉得很有气势了。” 秦老太太也乐呵呵的：“可不是，不知道有多少年轻的姑娘和媳妇羡慕呢，我也觉得这衣裳很好。” 杨老太太就说道：“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媳妇儿、姑娘们的穿上这样的衣裳的。” 姜令沅笑笑没有说什么，但是她很赞同杨老太太的话，以后会有更多的人穿上这样的衣裳的，这是他们作为女子为自己赚来的衣裳。 第300章 食色 说了一会儿话，冯公公就过来说外面已经准备好了，请各位女眷过去。 这个时候自然是要太后为首的，此时站起来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过去吧！” 陆老太太拍拍姜令沅的手：“阿沅，你去长公主那里吧，今儿你是代表女学的。” 姜令沅知道陆老太太的意思，笑着说道：“是。” 她去了永平大长公主那里，永平大长公主看了看姜令沅等人，说道：“都过来了，我们跟在太后后面。” 这是永平大长公主和太后商量的，原本在太后后面的应该是陆老太太等人的，不过她们都欣然应允，她们难不成就因为跟着姜令沅几个晚辈后面就是没有身份了吗？反正都是一把老骨头了，根本不在意这些，女学的意义在于开辟了女子可以为官的路子，她们自然乐见其成，所以也极为愿意成全，这些老太太都是极为有格局的。 姜令沅等人重新严肃了眼色，跟在永平大长公主身后。 永平大长公主却是伸出胳膊：“阿沅，你过来扶着我。” “是。”姜令沅当仁不让，走过去扶着了永平大长公主的胳膊，沈二奶奶等人看着了并没有觉得这样是有什么不对的，这些都是姜令沅应得的。 说起来今儿淑慎夫人也是过来了，就在太后身边扶着太后的，姜令沅这是第一次见到淑慎夫人，和她印象中的差不多，看起来就是一个非常严肃，一丝不苟的人。 脸上并没有什么笑脸，说起来姜令沅觉得让淑慎夫人去管那些姑娘们，那些姑娘一定会很老实的。 就这么乱七八糟的想着，她们走到了前朝，走到了特地为她们准备的地方，就在四品官的下面。 说起来今儿除了她们这些人，能过来参加这一次宴请的最低的也是四品官儿的。 不过女学有自己的独特之在，也着实没有什么应该和不应该的，反正那些看不惯的人也知道捏着鼻子认了，或者直接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等着皇上下了龙椅亲自扶着太后一起上去后，姜令沅等人随着永平大长公主对皇上和太后行礼，其他的人也是如此，那场景着实震撼。 等着皇上说了“请起”后众人才站起来落座。 这一场宴请是鸿胪寺和端郡王一起准备的，准备的过程中端郡王是做了一些小动作，但是因为有皇上的人监视着，所以也都被不着痕迹的抹掉了。 就比如，据李慕白说那个通过男女之事被下到男子身体中的蛊是需要有药引子的，药引子就是一种稍微带着草木味儿的汁子，只要将茶叶浸泡其中，然后将茶水冲泡了就可以的。 说起来这种手段的确很是隐秘，毕竟茶水本来就有味道，也能掩盖那草木味儿，要不是提前知晓的话，恐怕真会有大臣中招的。 因为只要饮了茶水，遇上体内有那种蛊的女子就会不由自主的被吸引的，说起来着实下作。 不过如今这些都被发现了，皇上也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端郡王还沾沾自喜，觉得原来调换也不过就是如此，很容易！ 如今的端郡王因为皇上派遣了靖王世子李骥去管理造船厂而不是他之后就彻底移了心性，觉得这一切都是皇上欠了他的，他背叛皇上也没有什么不对的，跟着四皇子，他能得到更多更好的！ 反正，姜令沅现在看着面前的茶水倒是大大方方的喝着。 那皇上显然也是一个促狭的，喝了一口茶水之后还不忘记和端郡王说：“端郡王这一次茶水准备的不错，还带着一股子草木清香，可是新上贡的茶叶，朕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 那端郡王本来就是心虚，如今听了这话冷汗就都已经冒出来了，不过还是稳定了心思，干笑：“是新上贡的，臣弟觉得不错，所以想让皇兄也尝尝。” “的确不错，端郡王也喝，对了，赏你两斤。”皇上又是喝了一口，随口说道，好像就是聊家常一般。 端郡王只好端起来茶杯，手还有一些颤抖，装模作样的，好像真的喝了，其实根本没有入口。 这些都落在了永平大长公主的眼中，她也是知情人，如今很是看不上端郡王的样子，冷哼一声转过去了目光。 皇上好像也就是随便说说，并没有关注太多，只是看着时辰到了后，就让冯公公宣突厥使团觐见了。 这流程也是提前和突厥使团商量好的，要求突厥使团的让行跪拜礼，说起来这着实让突厥使团的人很是恼怒，本来是坚决不同意的。 于是皇上也很光棍，说不同意的话也行，就回去吧，他们大越已经准备好了兵马，如今粮草也算是充裕，毕竟刚刚把徐阁老给抄家了，金银珠宝着实不少，这是他登基以来国库看着最顺眼的时候。 西北那一战对突厥来说着实伤筋动骨，起码没有个五六年是难以恢复的，所以他们不敢真的一气之下离开，又加上还有一些隐秘的心思，所以顾虑也就多了起来，自然最终还是一边膈应，一边答应下来了。 姜令沅看着过来的人，着实不少，她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以娜伦公主为首的贵女们身上，说起来着实让人眼前一亮，燕瘦环肥、小家碧玉、大家闺秀应有尽有。 她想突厥找出来这么多美人，还是符合大越男子口味的女子也真是挺不容易的，如今她不仅怀疑这些真的都是贵女吗？ 因为有些女子那一举一动明显是没有什么底气的，看起来好像很是不熟悉礼仪的样子，转而一想，人家又没有说到底是嫡女庶女还是新认的干女儿，所以有什么不行的呢！ 这么想着姜令沅就是更加不怎么在意了，她看了下那些官员，为官的有不少都是好色的，竟然还真的有一些官员是把目光放在了那些女子们的身上，这些人，简直不知道让姜令沅说些什么好了！ 也是难怪那四皇子敢用美人计了，毕竟，食色，性也！ 第301章 狐媚 果然，突厥使团是行跪拜礼了，这一跪下，大越的人看着都觉得神清气爽，就是一想脸上很难露出来真实性情的永平大长公主此时脸上都是挂上了淡淡的笑意。 皇上一直等着突厥使团跪拜结束了才让他们站起来，说起来的话差点气死人：“诸位快快请起，可见突厥是知道礼仪的，对大越的礼仪都是了如指掌！” 什么了如指掌，塔尔木着脸已经不想和皇上说什么了，他其实很想讽刺皇上一顿：这皇上的记忆着实有些不好，要不然他怎么就忘了前两天他特地送了五六个教礼仪的大越的公公和嬷嬷特地去了他们落脚的地方，他们被逼着不得不得去学会了大越的礼仪。 当然，如今这个皇上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若是塔尔讽刺出来的皇上也不会生气的，他还会笑眯眯的问他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呢！一定是下面的办事不牢靠，才会出现这种失误的，不行，一定要口头责备那些人才是！ 反正现在看着，那塔尔和皇上根本就不是在一个段位上，也不知道突厥那边有没有真正去了解过这个皇上，又或者是他们所有的了解都是来自四皇子。 而四皇子在京城翻云覆雨的时候可是从来没有将如今的这个皇上放在眼中呢，要真是如此的话，那四皇子还真是太过狂妄了。 姜令沅乱七八糟的想着，这一边突厥使团已经和皇上你来我往很久了。 话里话外都是进贡的事儿，这关乎两个国家的利益，双方之间你来我往自然都不会退让，反正，渐渐的不仅仅是皇上和塔尔，就是两边的朝臣也加入了争执当中。 那场面应该着呢吗形容呢，在姜令沅看来简直就和菜市场是差不多了，就和平民百姓买菜讨价还价一样，惹恼了，也是会骂起来。 不过这骂人也真是文雅，都是一些“何不以溺自照”、“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反正姜令沅觉得除了第一句那“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还有点意思以外，其他的都是欠缺了一点点东西。 当然，这样的话姜令沅是不敢说出来的，也不过就是在心中默默的想一想而已。 陆晓愉确实看得津津有味的，不时地还小声和陆晓悦讨论，当陆晓怡觉得这种严肃的场合着实不能这么随时才是，不断的小声提醒这两个人。 就这样双方你来我往了一会儿之后觉得如此不成，就暂时停火，休息了一会儿。 塔尔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说道：“皇上，突厥的女子和大越女子不同，更加热情大胆，不如让我们突厥的女子跳一舞给大家助助兴如何？” 这种要求无关紧要，皇上自然同意了。 就是娜伦公主带着十几个女子起身去了外面准备。 再回来的时候她们身上都只是穿着极为轻薄的衣裳，胸口的那一团肉都若隐若现的，反正作为女子看着只觉得很是不适。 就是那些大臣们也纷纷低头，觉得这样的景象有些玷污眼睛。 当然，也有一些好色悄悄的看着，也是津津有味的。 姜令沅看着这样子也是皱眉头，庆幸幸亏早一点过来和太后说了不比试的事儿，要不然和这样的人比试着实有点自降身份了。 永平大长公主都是对姜令沅说道：“幸亏你想的周全，要不然没白的膈应人！” 姜令沅说道：“可不是，这也真是足够不要脸面了。” 想到了突厥这一次可能为了一些目的不择手段，但是如此大庭广众之下都不装了也真是让人恶心。 皇上坐在上首看得更加清楚，不过因为早就知道这些女子的身体里面有虫子，所以他真是一点旖旎的心思都没有，要是说欣赏倒是有点，毕竟这一看舞蹈就是精心准备的，看看倒是也行，可是，若是他真喜欢这些的话，自然还是私底下更好，私底下就算是脱光了去跳也是一种情趣，大庭广众之下还是需要遮羞布的。 一舞毕，还不等着皇上说什么，坐在太后下首的淑慎夫人就已经呵斥：“说是突厥贵女，不过就是一群娼妇粉头之流，我家的下三等奴才也比你们高贵些！” 这话真是骂的毫不留情面，她丈夫因为外邦而战亡，本身淑慎夫人就看不上外邦，如今这些人这番样子更是让一向持重端方的淑慎夫人很是看不惯。 那娜伦公主也着实是好定力，此时并不关淑慎夫人说什么，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皇上，张嘴，声如黄鹂：“娜伦对皇上仰慕已久，所以今儿也顾不上场合了，就想着把最好的一切都献给皇上，不知道皇上可否能成全小女子的一番痴心？” 突厥皇室那么多公主，为什么娜伦公主能脱颖而出呢，自然是心态够好，淑慎夫人骂出来的话可是要比那些文绉绉的官员们难听多了，人家却是眼睛也不眨的应承下来了，一般人可不是会有这样的心性儿。 姜令沅看着娜伦公主的样子也是收起来了脸上的讽刺，深深地明白这娜伦公主实在是不一般。 她也是经历过男女之事儿的，和陆昀那么恩爱，自然知道无论是什么样子的男子都喜欢能放得开的女子，娜伦公主直接将这些放在了明面上，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自己就此可能会坏了名声一样。其实，若是皇上不事先知道突厥的狼子野心的话，姜令沅还真不敢确定皇上会不会就此顺水推舟收了娜伦公主的。 反正这样能够豁得出去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人！ 而和姜令沅的审视不同，那些后妃们看着娜伦公主真是不断的冒酸水儿，手中的帕子都是要搅碎了，这样的女子若是进宫的那还了得，这身上的狐媚气儿实在是太重了，皇上还不要被迷恋的神魂颠倒的。 而皇上看上娜伦公主，眼中更多的却是戏味儿，他缓缓的饮尽了杯子中的水，才说话。 说出来的话却是气死人不偿命的那种。 第302章 损人 “公主厚爱，朕惶恐若惊，只是要让公主失望了，因为朕着实没有逛青楼的爱好。” “咳！” “噗！” 看着身边的陆晓愉还有陆晓悦茶水都喷出来了，姜令沅很是庆幸她这个时候没有喝茶水，要不然的话可不就是和这两个一样了。 当然，也不仅仅就这两个人将茶水喷出来了，很多人也都是跟着惊掉了下巴，毕竟，皇上这个人说话真是够肆无忌惮的！ 他们不过是在心中想着那突厥贵女这样子和青楼卖身的女子有什么不同，人家皇上可是直接说出来了。 有些不符合君主风度，只是，莫名的感觉有些暗爽，姜令沅看了看那后妃们，如今脸上也都是带着笑意。 永平大长公主小声说了句“虚伪”。 说实话，虚伪的确是有点的，毕竟很多男子表面上正人君子，内里不知道多么放浪形骸呢！ 可是无论如何，大夏是讲究体面的，所以在这种场合也若是不能表现出来好色罢了。 姜令沅想这话也就是永平大长公主敢说出来了。 再说那娜伦公主，就算是再怎么大胆，脸皮再厚听了这话也是有些受不了的，毕竟她可是一国公主，那皇上的话真是太过于犀利了，竟然拿着她与青楼女子比较，这就是纯纯的羞辱了！ 这时候，永平大长公主问姜令沅：“阿沅，你怎么看？” 姜令沅笑道：“说起来这娜伦公主也算是了解大越的文化，也把男人的劣根性摸透了，只是，她不知道越是有劣根，那些男人们在正经场合越是表现得很虚伪，所以，终究是有些上不了台面了。” 这话自然是小声说的，永平大长公主很赞同：“可不就是这样，轻易得到的东西就不香甜了，可叹这些人根本不明白。” 沈二奶奶想了想也加入其中，说道：“也不一定是不明白的，面上这些男人们自然要一本正经，可是以后私底下说不定是什么样子呢，终归是能勾住一些男人的。” 这个倒也是，姜令沅没法不赞同，永平大长公主轻哼：“往后看便是。” 反正因为皇上的这一番话，娜伦公主等人的羞愤离场，场面越发的有点尴尬了，皇上好像一点都没有发现一样，乐呵呵的：“突厥风俗和大越风俗着实不一样。” 这贱嗖嗖的样子，姜令沅想那皇上如果不是皇上的话，应该会天天被人套麻袋的吧！ 、反正才是塔尔大王子等人是笑不出来了，不过，皇上的那些阁老们可不是吃白饭的，此时自然到了他们站出来的时候。 陈阁老摸摸肚子：“哎呀，说起来也是到了午膳的时候了，微臣都觉得有些饿了。” 温阁老适时插嘴：“陈大人不会早晨没有吃饭吧！” 陈阁老就说道：“这不是知道今儿有宴席，就想着吃点好的，早晨特地少用了一个馒头。” 存在感不强的郑阁老此时也凑热闹：“说起来，陈阁老您是北方人，所以喜欢吃面条馒头的，在下就更喜欢蒸饺米线。” 此情此景，姜令沅只想说这讨论还挺接地气的，不过也真是给了皇上台阶下了。 皇上说道：“既然饿了，我们就用膳吧！” 这一波，君臣之间的表演简直让人感慨，那突厥使团的人都憋了一肚子气，偏偏他们人少，还不敢表现出来不满，毕竟他们可算是看明白了，这个皇上有点子混不吝的，这样的人，不是很在乎脸面，也就更难对付了。 对于姜令沅等人来说，她们完全就是看热闹了，如今，饭菜来了就开始用午膳了。 说起来这午膳真算不上多么惊艳，毕竟过来参加宴会的人太多了，御膳房那边若是每一道菜都精雕细琢的话也不现实。 当然，这样的评价是姜令沅给出来的，她一向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嘴巴早就已经被养刁了，所以就算是御厨做出来的菜吃着也只是觉得一般，能够入口而已，毕竟都是大锅菜。 但是毕竟是御厨，手艺还是有的，再怎么也不至于真是只是寻常，就比如他们对面的有些贵女们显然是没有怎么见过这菜品的，就算是努力克制，还是不怎么矜持的吃了不少。 这就更加让姜令沅怀疑这些人的身份了，恐怕真的不全部都是贵女了，而有心眼的也都是看明白了，只觉得突厥很是有意思了，用一些寻常女学装贵女又是为了做什么呢？ 还有一些看出来突厥心思的人此时脸色有些不好看，这应该是送过来当妾室的话，这着实有些让人觉得恶心了，毕竟她们大多数人都是有丈夫的。 反正一顿午膳好像都看出来了很多东西，姜令沅在其中不动声色，只想着明天的展示应该怎么来进行。 用过午膳之后稍作休息，姜令沅这些人自然在宫中是没有能单独用来休息的地方的，所以就找了御花园的凉亭说话，也就是议论那些贵女们，言语之间对那些人都很是不屑。 说起来此时和姜令沅等人一样议论的也不少，所以姜令沅这些人说着也不算突兀，她们更多的还是商量明天让女学的姑娘们应该怎么亮相。 下午，说白了还是各种谈判，姜令沅这些女眷们可以在也可以不在，姜令沅等人商量了后就决定不过去了，只是在太后的慈宁宫那边应酬了一会儿就回去了女学做安排。 姜令沅见了那六十多个姑娘，说道：“今儿见了那些所谓的突厥贵女，在我看来着实上不得台面，所以明儿我们只要表现出来端庄大气就可以了，所以明天除了跳舞了，其他人只要穿着女学的衣服就可以了。” 如今姜令沅的话在女学一定程度上就意味着是权威，是没有人敢反驳了，这六十多个姑娘本来都已经准备好了华服，现在虽然不甘心，但是看着悦和长公主都是一副受教的样子，自然也不敢反驳姜令沅的话。 所以一时之间都纷纷应是。 第303章 惊雷 如此这般也就算是定下来了。 姜令沅吩咐之后就让女学的那些姑娘们提前回去了，今儿她们恐怕也是没有心思留在女学了。 而姜令沅这里收到了一个新消息。 原来突厥大王子竟然提出来皇上既然看不上娜伦公主的话，那么他愿意娶大越的公主！ 大越如今不过只有一个没有出嫁的公主，就是悦和长公主了，说白了就是希望悦和长公主能够和亲！ 饶是知道皇上同意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女学这边的人都很不高兴。 杨九娘大声道：“这战败国就应该有战败国的自觉，怎么还天天异想天开狮子大开口嗯！” 相处的时候久了，她们都很喜欢悦和长公主的，她是温婉随和的性子，用人淡如菊来形容再为适合不过，而且还特别的努力好学，就是女先生们都很是喜欢悦和长公主的。 杨四奶奶说道：“虽然知道这事儿一定不成，可真是挺膈应人的，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就觉得我们大越脾气好了不成！” “这事儿不用我们掺和，皇上一定会拒绝的，到时候还不知道怎么奚落呢，我们且等着看便是。”姜令沅冷笑。 她也是生气的，说起来她其实有些护短，已经把女学的姑娘们放在了心上，自然就见不得她们被欺负的，只是，如今她的涵养功夫也已经到家了，所以外人从姜令沅的脸上也看不到更多的怒气，只是莫名的也不敢小觑就是了。 陆晓愉也跟着点头：“就是，我们应该相信皇上才是。” 想到今天皇上说出来的那些话，众人却是难得的有些沉默了。 姜令沅轻轻咳嗽了一声：“无论如何，我们只要把我们应该做的做好了就是，明儿是我们女学第一次亮相，一定不能出差错，好了时候差不多了，我们也回去了。” 回到了豫国公府，姜令沅刚准备给陆昀写信，就被豫国公叫过去了。 陆大老爷和陆晖都在，姜令沅过去后，豫国公就问陆大老爷：“说说看，今儿可是觉得有人像四皇子？” 陆大老爷摇头，苦笑：“实在是没有觉得有像的，我借着搜身的缘由，将突厥过来的男子都搜了身，愣是没有发现有什么端倪，就是我们一开始怀疑的那个幕僚，如今也是证实了那并不是四皇子了。” 所以这愣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 陆晖也说道：“这些天我也让林枫还有我手中的承钊带人注意着和突厥使团接触的人，也是没有发现什么，可是，我觉得那四皇子就应该在突厥使团里面。” 豫国公若有所思，问姜令沅：“你觉得突厥的那些贵女怎么样？” 今儿的觐见和宴会豫国公也在场的，自然也是看到了那场艳舞，说实话他的老心脏有些承受不住。 姜令沅想了想如实说道：“说起来，我觉得那些女子其中有些应该不是真正的贵女，只是突厥从民间找到的长得漂亮的姑娘冒充的，她们在各种礼仪上面到底还是欠缺了。” 这一点，其实参加宴会的很多人都是能看出来的。 豫国公沉吟了一会儿，手随意敲着桌子：“你们说，若是四皇子扮成了女子呢？” 这？ 姜令沅三个人面面相觑，但又不禁顺着豫国公说的往下想。 一开始姜令沅会觉得这个想法有些匪夷所思，天方夜谭，但是细细想来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自从知道了四皇子可能没有死之后姜令沅就开始去了解四皇子，这就先要说那连太妃了，当年选秀连太妃能够选上是因为连太妃着实美貌，皇上一眼就看上了，之后更是宠爱了好多年。 当年生下来的四皇子也是极为俊俏，很多人都说那四皇子是男生女相，长大了之后的四皇子大概因为有东夷血脉的缘故，不是很高，又加上有些像女子的容貌，男扮女装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他们探查了突厥过来的男子，还有和突厥接触过的男子，每一个都没有太多的疑点，起码没有一个是易容的。 陆大老爷缓缓说道：“还真有这么一个可能。” 只是，这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能想到的呢，还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姜令沅说道：“我会好好注意那些突厥的贵女们的。” 她接受很快，想着突厥都敢找人来冒充突厥贵女了，那么四皇子冒充好像也不是多么奇怪了。 她努力回想今儿见到的那些贵女们，说起来还真没有印象深刻的，那四皇子就算是在其中恐怕也是不显山不露水的那种，很难被发现的。 陆晖摸摸下巴，说道：“他就算是能男扮女装，但是嗓子和女子怎么都是不一样的，找机会让她们都说话，说不定也能有线索。” 这倒是了，姜令沅点点头：“我试试。” 那四皇子恐怕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试探出来的，不过，再怎么说也是要试试看的，如今也就是找合适的机会了。 姜令沅又想到了一件事：“有卫琢的消息吗？” 那卫琢不想一向和四皇子形影不离吗？如今四皇子这里他们好像是已经挖掘出来的一些东西，但是卫琢那里却仍然没有什么消息。 陆晖摇头：“没有，好像这一次卫琢没有跟着来京城一样。” 没有跟着过来的吗？ 姜令沅皱眉：“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但是到底怎么奇怪她说不清楚。 陆大老爷就说道：“要是问问苏游呢？” 豫国公也说道：“可以问问苏游，我有机会去问问吧，卫琢知道的应该比苏游还多，要是有机会活捉就好了。” 只是这好像有些不怎么现实。 那天姜令沅只顾着问苏游有关于四皇子的事儿了，倒是把卫琢这个人给忘记了，她有些小小的懊恼。 但是很快她就有卫琢的消息了。 是陆昀给姜令沅写的信中提到的。 信中，陆昀和姜令沅说他怀疑辛旭可能就是卫琢！ 这个消息让姜令沅惊讶的当即就站起来，吩咐：“准备马车，去常宁长公主府。” 第304章 死志 如今常宁长公主和苏游的相处方式就是他们刻意的避开一些敏感的话题，将更多的交流都放在了孩子上。 如此平平淡淡的都让苏游有一种他们会一直这样过下去的幻觉，但是另一方面，又提醒着苏游其实这样的日子如今都是在倒计时的，他知道自己的下场不会好，要是他一直活着的话，恐怕皇上都不会觉得膈应。 苏游和常宁长公主还是分房睡的，但是每次用膳却还是在一起，这个常宁长公主好像也是默认的。 现在两个人正准备用膳，就听着说姜令沅过来了。 常宁长公主无奈的放下手中的饭碗：“阿沅现在过来一定是有什么事儿的。” 虽然有些无奈，但是言语之间却并没有什么反感的意思，看得出来常宁长公主是真的将姜令沅放在了心上的。 苏游也放下的筷子，敛眉：“应该是发现了什么，过来找我的。” 他说的很平静，如今他为了常宁长公主还有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很愿意配合，面上也没有露出来什么端倪让四皇子怀疑，。 当然，他还是没有和四皇子接触过，四皇子那个人实在是太谨慎了。 姜令沅进屋，看到常宁长公主这里还没有收拾好饭菜，有些不好意思：“我一时着急，忘了过来的有些不是时候了。” 常宁长公主笑着说道：“没事，已经让厨房重新准备饭菜了，想必你这过来也没有来得及吃东西，过会儿我们一起用晚膳。” 姜令沅没有推辞：“好。” 苏游就问姜令沅：“你过来是找我的吧，可是有什么事？” 姜令沅也不卖关子，直接问道：“我想知道辛旭的真实身份！” 苏游笑了笑：“没有想到还是被你们发现了，辛旭如今在宁县，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陆昀发现的吧！” 陆昀也不是傻子，一开始因为真心把辛旭当成朋友，自然不会有很多探究和疑惑，只是等着不把辛旭当成朋友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防备和观察。 也就会发现端倪了。 这虽然没有明确回答，但是意思却是显而易见，辛旭就是卫琢，只是易容了而已！ 苏游没有隐瞒的意思：“当时没有和你说我真是忘了，毕竟那时候心刚刚从油锅里捞出来，着实想不到太多，最近没有和你们说是因为辛旭已经去了宁县，他那里有另外的布置，四皇子的事儿不成，他那里也不能行动。” 的确苏游是最近才反应过来了，在常宁长公主面前暴露了他所有的狼狈后他内心很难无动于衷，相反，其实那颗心脏翻腾得厉害，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自然想不到很多。 这个姜令沅倒是没有怀疑，她只是说道：“辛旭那边是什么样子的布置呢？” “若是这一次四皇子成功了，他会立刻杀掉陆昀和靖王世子，以绝后患，并且控制那边的造船厂。” 苏游慢慢的说道，一字一句很是清晰。 姜令沅面上并没有什么波澜，点点头：“我知道了。” 苏游想了想又说道：“我知道李神医在找那万蛊之王，现在想一想，连太妃那里应该是有方法的，她也跟着苗疆的酋长，也就是她的父亲学过养蛊，只是我不知道她是否有天赋，但是四皇子身边需要一个控制万蛊之王的人，她若是精通的话应该很合适。” 姜令沅点点头：“这一点我们想到了，如今也监视着连太妃呢，你觉得四皇子会和端王见面吗？” 苏游不屑一笑：“四皇子根本就没有怎么把端王放在眼中，应该不会见面的，要是徐阁老还在的话，说不定他会见一见徐阁老，毕竟徐阁老不是很好糊弄。” 到此，姜令沅将自己想问的都问到了，常宁长公主也一直到现在才说话，她笑着说道：“好了，你们都说完了，我们快点用膳。” 看了看苏游，姜令沅打消了一开始的念头，其实如今常宁长公主和苏游都是数着手指头过日子的，她又何必打扰呢！ 她站起来说道：“常宁，等这段时间过去了我就陪你，这件事太大了，我要立刻回去和祖父说一说，还有阿昀那里也要说了。” 辛旭如今在宁县，不像是因为四皇子在京城他们束手束脚担心打草惊蛇不敢对连太妃怎么样，但是却可以控制住在宁县的辛旭的，姜令沅准备写信提醒陆昀。 常宁长公主很理解，当即点头：“好，你可是不要忘了要陪着我用膳的。” 姜令沅回到了豫国公府，先给陆昀写了信立刻让海东青带着信飞走了，然后去和豫国公说了辛旭的真实身份是卫琢这件事。 豫国公也有些震惊，但是如今发现得早，倒是也算是挽回了很大的损失。 豫国公对姜令沅说道：“那苏游弃暗投明，皇上不是不讲理的人，所以他只要河常宁长公主和离了，还是能活命的。” 只是对皇家来说那到底有些侮辱，所以皇上不会允许苏游继续尚公主的。 姜令沅想到今天见到苏游的样子，一副淡然又享受还带着留恋的样子，分明是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恐怕，比起来和常宁长公主和离苟活下去，苏游宁愿死了的。 他是存了死志的，那个人表面上看着温和，内里其实根本根本不是如此，让他做不能接受不愿意的事儿，他宁愿一死了之！ 不过，姜令沅知道豫国公的意思，所以还是说道：“我会和常宁还有苏游都说一说的。” 从豫国公这里离开，姜令沅有些无力感，常宁和苏游之间的事儿，她其实根本改变不了的。 这一晚上，姜令沅是带着满腔心事入睡的，次日又早早的醒过来，今儿她是要带着女学的学生在京城亮相的，一定不能有差错。 而宁县。 陆昀脸上的神色淡淡，让人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站在地牢门口，他对李骥和霍同说道：“我先下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着。” 地牢中阴暗潮湿，辛旭的一身白衣已经脏了。 陆昀就那么看着辛旭：“我是应该叫你辛旭，还是卫琢？” 第305章 陌路 “以卫琢身份，阿昀，好久不见。” 被关在地牢中的卫琢满身狼狈，却仍然从容。 好像就知道这一天总会来到一样。 陆昀神情复杂：“所以，当初你是刻意靠近我的吧！”他就在想怎么会和“辛旭”那么合得来呢，很多观点虽然会有争论，最终却又会达成一致，和这样的人交友，着实令人感到愉悦。 如今想来，那些不过就是投其所好吧，年少时他和卫琢就关系不错，虽然彼此把对方当成竞争对手，也欣赏彼此，所以卫琢想要知道他的喜好一点都不难。 卫琢也不否认：“因为成亲你好像改变了许多，但对我来说有些地方你还是和我印象中是一样的，就比如非常擅长反思，犯过一次的错误就不会再有第二次，就比如，对朋友很赤诚，抱歉，我利用了你，但是我想你应该是能理解的，毕竟我们的阵营不同。” 陆昀摇头：“我不能理解，卫琢，现在的你让我很看不起，狗苟蝇营，和东夷人为伍，冒名别人的东西，失了风节，没了亮骨。” 这话终究还是让卫琢忍不住了，他冷笑：“那又如何，谁让我不幸，跟着了一个东夷人呢，我也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他身上有东夷的血脉啊！” 陆昀想卫琢到底已经变了，这种话都能说出来。 他说道：“你若是发现了，弃暗投明大越不是容不得你，可是你发现了他的不对，还是选择跟着他，一意孤行，执迷不悟。” 卫琢嘲讽：“什么叫弃暗投明，若是他成了，他就是明，而且，谁说我没有挣扎过呢，我感念于他的救命之恩愿意死心塌地跟着他，可是他在亮明了自己东夷人的身份后就控制了我的至亲，我有什么办法，我只能跟着他，陆昀，被你发现了，对法来说反倒是一种解脱。” 陆昀摇摇头：“你说他可能是明，这话我永远都不赞同，若真是明，就知道什么叫以德服人，他如此这般，又何尝不是自卑于自己的身份，如今，已经不配成为这天下的主人，其实，你也知道的，只是你更明白，若你真的弃暗投明的，你根本不可能继续科举，比不过是赌自己能不被发现而已！” 卫琢垂眸：“你这人，有时候说起来话真不招人待见。” 陆昀神情平静，和卫琢交谈一番后，陆昀就知道从卫琢选择和四皇子同流合污，从那一场大火开始，他们就已经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了，虽然遗憾，却也不是不能接受，因为他身边还有很多人啊！ 他永远把那句“既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 也是因为有姜令沅这句话，所以他虽然失望，还是能往前走下去。 陆昀出来了，对李骥说道：“他应该不会轻易开口，我想我们恐怕要用点特殊手段了，你来把！” 到底，他还是不能亲自动手，只是如今京城那边的情况也不是很好，没有办法控制机连太妃，还没有找到四皇子，那万蛊之王更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所以他们这里既然控制住了卫琢，总要从他口中得到一些东西的。 这些事儿李骥司空见惯，当即就一口应了下来：“好，这些你交给我就行了，无论他是什么样子的硬茬子，我总有办法让他开口的。” 而此时，京城。 今儿是迎接突厥的第二天，因为要展示才艺的太多了，所以选择了皇家别院。 其实就是在菱湖附近，叫松然别院，据说原本是大越开国皇帝为了自己心爱的皇后建造的，如今自然也是皇家的产业，里面各种松树最多，高耸挺拔，气势非凡。 在深秋中依然是苍翠欲滴，姜令沅步入其中，忍不住和陆晓愉说道：“很少有女子会喜欢松树的，那开国皇后想必也是一个傲骨铮铮的人儿。” 陆晓愉点头：“可不是，那皇后出身乡野，学了父亲一手狩猎的手艺，搭弓射箭的准头在军中都是极为靠前的，说起来，她是跟着皇上参与了所有战事的，身世还在因为战事小产过，帝后之间恩爱一辈子是有理由的，那样的女子，应该也不喜欢寻常那些娇弱的花儿的。” 姜令沅看过本朝初代皇后的传记，自然也知道陆晓愉说的这些，忍不住说道：“那也是一个惊艳绝绝的女子。” 所以这样的女子喜欢松树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吧！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姜令沅收敛了心思，带着女学的姑娘如常。 今儿突厥的“贵女们”依然穿着各种各样的衣裳，那些衣裳的颜色款式不同，但总是能体现出来这个姑娘最娇美的身姿，最柔媚的样子，又或者是英气十足，爽朗大方。 单单看这打扮就明白了这突厥的姑娘今儿的心思根本就不在比试上，这是勾引男人呢！ 早早过来的太太和奶奶们看着那些突厥的“贵女们”不断的甩着眼刀子，要是目光有杀伤力的话这些“贵女们”恐怕是现在早就已经遍体鳞伤了。 而姜令沅等人带着女学们的如常就显得赏心悦目了，她们商量了之后都决定穿着一样的衣裳，都是武艺和跳舞的女学生们也准备等着到了自己的时候换衣裳。 触动女学的衣裳是单单的鹅黄色的长袄，长袄下面绣着深紫色的鸢尾花，从上到下又有各种浅紫色的碎花儿，和各种颜色的绿色，上面密集一些，到下面的时候又有些疏松。 配着一条浅紫色的挑线裙子只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其实，女学的衣裳并非是不好看，只是因为所有的人都穿着同样的衣裳很难体现出来自己的优势，只是从整体来看却是极为赏心悦目的。 尤其是这些姑娘们的礼仪都很好，一举一动都从容优雅，让人看着可不就觉得很舒服，尤其是自家的姑娘也其中的一些官宦人家，此时脸上都带着极为自豪的笑意，今儿之后，他们家的姑娘在京城可就是有了好名声了呢！ 第306章 油腻 是的，经过昨天突厥所谓的“贵女们”的亮相之后，京城的人家无论有没有女儿在女学，都觉得这些“贵女们”实在是上不得台面，所以帝都女学这一次在京城一定是会有一个非常完美的亮相的。 其实，隐隐的姜令沅也听到了这些言论，倒是也没有多么的喜形于色，因为她知道评价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压力，若是她们没有对得上这些评价，恐怕是后续的骂声会更多。 所以姜令沅知道自己能做的就是带着女学的学生把这一场弄好，最终能够完美落幕。 她们是有特定的区域的，姜令沅带着这些人落座，先是安抚了她们几句：“你看只看对面那些突厥贵女们的样子就知道我们一定会赢的，只是我们赢得漂亮不漂亮而已，你们只管好好做，其他的一概不用管。” 姜令沅的话好像是带着茉莉一般，很快就安抚好了这些本来有些紧张的姑娘们，如今她们也下意识的觉得只要姜令沅说的话就一定是对的。 看着这些姑娘们脸上有了放松的样子，姜令沅就对陆晓愉等人说道：“你们在这里看着，我去找大长公主。” 陆晓愉就说道：“四嫂，你只管安安心心的过去，我们一定不会出差错的。” 姜令沅去了永平大长公主那里，永平大长公主先是问姜令沅：“悦和怎么样？” 她虽然和长宁长公主最为亲近，但也不是说就是不关心悦和长公主，所以先问了姜令沅悦和长公主的情况。 姜令沅说道：“看着神色很平静，而且也很从容，还和温家的两个姑娘说笑呢，应该没有被和亲的事儿影响到。” 永平大长公主点点头，脸上带着赞赏：“那个孩子从小就稳当，不让人担心，不像是常宁。” 说到常宁，永平大长公主有些低落，最近常宁长公主和苏游是怎么相处的她看在眼中，自然能明白常宁这是舍不得呢！ 不过，现在也不是说常宁长公主的时候，永平大长公主重新打起精神来，说道：“突厥根本就不在乎到底是比试还是展示，所以早就商量好了，到时候你们先来，除了蹴鞠和马球需要和突厥比试，其他的都是做出来就可以。” 蹴鞠和马球若是没有比试的话自然就没有什么看头，姜令沅很理解，而且她觉得突厥的姑娘们比起来那才艺，更擅长的应该是这武艺了。 姜令沅说道：“已经和马球蹴鞠的女学生们说了，她们本来也天天接触这些，所以倒是没有害怕，而且，这些天九娘和其他女先生们教得用心，只要没有什么图谋不轨的人上场，我们也不会输掉的。” 那个人图谋不轨的人指的是四皇子，永平大长公主也知道，目光冷了下来：“我会关注着的，我倒是要看看他是不是还敢混在那些姑娘里面。” 姜令沅想了想说道：“他要关注这里的情况，恐怕是会在其中的，就是不知道我们应该怎么找出来。” 有时候姜令沅忍不住想要是直接就把这些贵女们留下来就好了，这样总能有办法把四皇子找出来的，只是若四皇子没有在其中呢？ 又或者是他们控制住了四皇子了，可是连太妃还在外面呢！ 连太妃毕竟是苗疆一族酋长的女儿，谁知道是不是擅长蛊术呢，他们不敢赌，那蛊到底有什么样子的威力她们不是很清楚，这样未知只会让人更加忌惮，所以也就想着能用更平稳的方式将这件事解决了。 永平大长公主对姜令沅说道：“等着皇上太后过来了，也就开始了，你过去安排吧，四皇子的事儿交给我。” “好。”姜令沅点头应下，她过来是知道永平大长公主一定会有不放心的地方，特地过来安永平大长公主的心的。 此时姜令沅重新到了女学这边，陆晓愉等人给姜令沅留了最中间的位置，姜令沅也没有推辞的意思，坐了下来问道：“怎么样？” 沈二奶奶就说道：“我们的女学生们自然没有问题的，不过就是突厥那边的人却是一直看我们这里呢！” 突厥的“贵女们”就坐在她们对面，姜令沅瞥过去目光，果然看着那些姑娘们在看她们，眼中或带着艳羡，或带着嫉妒。 想到她们的生活环境，姜令沅了然，说道：“随她们去吧！” 不过，更令人厌烦的是塔尔竟然过来了，也不理会姜令沅等人，直接将目光放在悦和长公主身上，一脸深情：“公主，希望我能是你以后的驸马！” 这话说得真是够不客气的，那塔尔一脸自信的样子莫名的让人想吐，就好像是早晨吃多了了油腻腻的东西，此时胃里不舒服一样。 姜令沅作为女学的副院长自然当仁不让站了起来，想要说些什么，不过悦和长公主已经冷着脸：“你还不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姜令沅也立刻说道：“大王子请自重，我们大越可是没同意和亲呢，您还是不要异想天开了。” 塔尔也不介意姜令沅和悦和大长公主的讽刺，他带着迷恋深深的看了一眼悦和长公主：“我觉得皇上一定会同意和亲的，公主，我们有缘。” 等着塔尔离开了一会儿，悦和长公主还是一脸不高兴，自然是觉得自己这样是被冒犯到了！ 姜令沅就过去坐在了悦和长公主身边安慰她：“你放心，一定不会有和亲的，他们就是一群跳梁小丑，那个塔尔过来和你说这些话应该也不是为了和亲的事儿，这是想着故意恶心你，让你过会儿不能发挥好呢！” 降临于真是觉得有这样的可能的，突厥那边应该是想着用娜伦公主压住悦和长公主一头的，他们显然还是希望通过娜伦公主来控制皇上的，毕竟这个诱惑简直太大了。 悦和长公主说到：“我自然知道，他打错了算盘，我越是恶心，越是生气，就越是要踩着那娜伦！” 作为公主，自然有公主的傲气。 第307章 情丝 虽然是悦和长公主被冒犯到了，但是众人都感同身受，实在是那塔尔太令人觉得恶心了，自以为自己做得很好，实际上那些事儿没有一个事上的了台面的。 陆晓悦忍不住说道：“这突厥怎么就这么自信呢，不过就是一个败国而已。” 陆晓怡也说道：“谁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反正我们能为自己做主，也不是他们想要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如今的陆晓怡和正月的时候截然不同，她自信大气，已经看呆了张顺。 今儿张顺所在的营卫负责今日的镇守，他特地用一些东西贿赂了同僚和同僚换了一个离着陆晓怡近的地方，他忍不住想说不定事情过去了这么久，陆晓怡早就已经原谅他了呢，他是不是还有和陆晓怡重归于好的机会呢！ 这些陆晓怡自然不知道，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张顺也过来了，她站在姜令沅一旁瞄那刚刚小太监送过来的章程，上午先是男子马球，看着上面席缙的名字却是失了神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帕子。 那个少年每天都出现在她去女学的路上，说起来和发现被张顺跟着痴迷的看着的那种个膈应不同，其实她并不反感被席缙跟着。 只是，她也不愿意和席缙发生一些什么，如今，也不过就是那样而已，可是此时看到席缙的名字出现在了大越马球比试的名单中，她还是不自觉的就开始担心起来了，那席缙虽然也是练过武的，可是真的会打马球吗？ 姜令沅自然也注意到了陆晓怡的失神，不禁挑眉，她想对于席缙的炽热和横冲直撞陆晓怡显然不是无动于衷的。 她翻着手中的册子，笑道：“三妹妹等等，过会儿就给你看。” 陆晓怡忍不住红了脸：“我就是随便看看。” 这样子真是掩耳盗铃了，不过姜令沅并没有挑破，最终如何还是看陆晓怡自己。 陆晓怡看着姜令沅没有问的意思，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刚刚她差点以为姜令沅已经知道了她和席缙之间的事儿了。 她看了看，女学这边要下午才开始，先是男子之间的马球、蹴鞠和射箭，这些都是有看头的。 皇上等人也过来了，过来之后倒是也没有再耽搁，直接说道：“开始吧！” 这也让突厥使团的人都是跟着松了一口气，毕竟这个皇上说起话来真是一点口德不都留，能噎死个人。 就是双方上场了，说起来，姜令沅还没有见过那席缙，此时，看着那四个人，倒是没有一个是她认识的。 反倒是因为陆晓愉和陆晓悦喜欢马球，此时看着那四个人忍不住惊叹起来了：“没有想到竟然是他们四个，这下子不用担心我们会输了。” “是啊，你看那席缙，这两年可真是在圈子里鼎鼎有名，那进攻最是勇猛不过，骑着马也不知道是怎么敢那么大胆的！” 秦三奶奶显然也是喜欢看马球了，听了这话就说道：“你们两个可能不知道了，那席缙更擅长的事骑马，他胯下的那马乃是战马，是他亲自驯服的，一定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和他心意相通了，所以有些别人不敢做的动作他都是敢的，看他那勇猛的样子真是难以想到他没有出身武官之家，以后也是准备参加科举的。” 陆晓怡听着这些话渐渐的失了神，原来席缙是擅长这些啊，席缙如今对她的喜好都已经了如指掌了，可是她愣是不知道席缙到底是喜欢什么的。 姜令沅趁机说道：“哪个是席缙啊！” 陆晓愉立刻兴致勃勃的指着给姜令沅看，是那种穿着暗红色袍子，骑着黑马的少年，少年皮肤雪白，长相婉约，但是骑在马上却是意气风发。 等着开始后，更是能看出来他是队伍中的主力，队伍中所有的战术都是围绕着他展开的，他和队友之间的配合显然也是很是默契，这不过刚刚开场也就一盏茶的功夫，他们就打进去一个球了。 招来了满堂喝彩，陆晓怡已经就把那目光紧紧的盯在了席缙的身上，再也移不开。 姜令沅看着席缙的表现也是忍不住说道：“这着实厉害。” 她其实并不喜欢这种比较危险的运动，而且没有嫁进豫国公府之前更多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很少接触马球，如今也不禁赞同还是这样的运动看着令人热血沸腾。 说起来，突厥生活在草原，突厥的许多儿郎都是马背上长大的，刚刚被吃掉一颗球更多的是因为小看了大越，现在也认真起来了，比起来大越的有技巧，突厥这边更多的就是蛮横了。 他们的风格很是狠厉，有时候都是直直的撞上去，一点都不留情面，这样子看着让人忍不住皱眉，沈二奶奶都说道：“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悦和长公主反倒是冷静，说道：“可是只要没有撞上去就算不上违规，他们看着鲁莽，其实将度把握的很好，所以我们这边必须适应。” 这一番话，显然也是很了解马球的。 陆晓怡听了这话已经忍不住握紧了手，担忧的看着席缙，想着若是他受伤了可是怎么办才好。 不过，显然席缙等人虽然一开始有些不适应，后来经过磨合之后还是适应了，而且，第二球还是他们赢得的。 众人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样子，那突厥只是知道横冲直撞而已，根本就不懂战术和策略，他们不行的。” 陆晓怡也悄悄的松开了手，看着席缙眼中多了笑意。 姜令沅却是说道：“突厥那边叫停了，应该是准备唤人的。” 马球上场四个人，但是中途是可以换人的，一般说来不是这么早，但是显然因为被大越这边压制着，他们有些不耐烦了。 而换的人是塔尔，他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那马一看就知道也是战马，看着很是威武。 塔尔既然敢上场，还是这个时候，恐怕就是有两把刷子的，众人忍不住又跟着担心起来了。 第308章 纠缠 说起来，那塔尔的确是有些本事，指挥能力也很强，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的话也就不可能成为突厥大王最喜欢的儿子了。 所以一上场就连拿下两球。 一下子突厥使团的士气高涨起来了，大越这边就跟着有些低迷。 那席缙也觉得有些棘手，塔尔的打法方式看着很鲁莽，直直的往你身上撞，但是度却是把握得刚刚好，反倒是他们这边束手束脚的。 席缙也是适应了好久才算是明白，但是要说起来反击却是真没有办法，如今又被死死的压下去了，继续这样绝对补丁。 他微微皱眉，无意中却是看到了陆晓怡，今儿的她还是穿着女学特有的玄色衣裙，带着一整套的珍珠首饰，那脖子上的一长串黄豆粒大小的珍珠链子衬得她脖颈修长，席缙无疑是的咽了一口唾沫。 再看那陆晓怜一脸紧张，这是为他担心吗？这个想法一瞬间就让他心花怒放，要是有尾巴的话，恐怕现在的席缙已经开始使劲儿摇尾巴了。 他一下子精神起来了，想着绝对不能在陆晓怡的面前丢脸才是。 思路也清晰了，那塔尔主要是莽，细节上面难免就有些差劲儿，而且梁歪三个配合他的人默契度不够，塔尔虽然指挥的很好，好像克制住了这些，但是总会有不连贯的地方，而这些不连贯就是他们的机会！ 席缙也够果断，当即改变了策略，开始了拉锯战，他们四个人本身就有十足的默契，而且席缙的指挥也不差，所以最终还是赢得了比赛。 女学这边一片欢呼，而这其中，陆晓怡的笑容无疑是最大的，姜令沅想都这样的了还说不在意呢，也是够嘴硬的。 不过，毕竟两个人还是没有进展，所以姜令沅还是替陆晓怡遮掩，不动声色的引导了话题：“这马球虽然中间有波澜，最终还是我们赢了，接下来就是蹴鞠了，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小太监们已经开始清理场地，带着人将开始清理场地了，这个时候也是人自由活动的时候。 众人在姜令沅的引导下开始讨论起来了接下来的蹴鞠，陆晓怡也发现自己这样子情绪外露很容易被人察觉出来的，脸有些红，心中的激动还是难以平复下来，她站起来，装作很多淡然：“我去更衣。” 这会儿本来就是自由活动的时候，众人自然没有发现陆晓怡的不对劲。 陆晓怡并没有真的更衣，她带着静月去外面走着，也就是为了平复自己的心情而已。 静月就算是再怎么后知后觉也知道自己家姑娘这是动情了，此时欲言又止。 陆晓怡反倒是淡淡一笑：“静月，我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放心吧，有数呢！” 静月就说道：“不知道那席夫人是什么性子，要是介意姑娘合理过，而且还比那席公子大的话，姑娘嫁过去会受委屈的。” 这话却是让陆晓怡笑了起来：“谁说我要嫁给那席缙的，说白了，我们现在也不过就是彼此欣赏对方而已，具体如何以后再说，而且，谁说就不能是女子主导呢！” 在女学这么久了，陆晓怡早就不觉得她比男子差劲儿，如今她有官职，有产业，有收益，有伺候的人，日子过得舒坦，何必再去想非要成亲的事儿呢！ 就是成亲，她也不会再伺候公婆，照顾丈夫了，她只想按照自己的喜欢的方式活着，让自己舒舒坦坦的。 她看上的那个男人也是要会取悦她才是，而不是她主动去做什么。 不过这些话她知道姜令沅一定会理解，而且会赞同，但是静月现在是不会明白的。 不过她自己想明白了，豁然开朗，笑着说道：“好了，静月我们回去吧。” “是。”静月柔顺的答应了，虽然她还是不明白陆晓怡说的话的意思，但是她知道自家姑娘如今这个样子很美，也不会因为男人受欺负了，也就跟着开心起来。 只是，这开心很快就被扫兴了。 陆晓怡有些不解的看着面前的张顺，他不是已经如愿娶了梁青露了，怎么还天天在它这里阴魂不散了呢！ 蜕变后的陆晓怡身上带着令人惊叹的自信美，张顺就那么呆呆的看着陆晓怡。 陆晓怡狠狠的皱眉，准备直接离开。 张顺却是不由自主的拉住了陆晓怡的胳膊：“晓怡，我们重归于好吧！我不能离开你。” 陆晓怡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张顺，这个人是着呢吗理所当然的觉得她会愿意重归于好呢，过去伺候丈夫，然后看着丈夫和小妾恩爱吗？ 哦，不是，如今的张顺可是有正妻的，她过去当妾室呢，真是天大的笑话！ 她冷了脸：“松开，我们现在还没有什么关系！” 张顺不可思议的看着陆晓怡：“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以前你在我面前明明是很柔顺的，现在的你怎么能这样！” 陆晓怡真是忍不住了，她猛地抽出自己的胳膊：“张顺，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人，你怎么会以为我会和你和好的，是冲你年纪大，没本事，窝里横；还是图你不洗脚，特别穷，不讲究？” 这话无论是那个男人听了都忍不了，尤其是是张顺这种要面子的，这无疑就是把他的脸死命的往地下踩，他真是生气了，还是忍着脾气：“当初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那么对你和孩子，但是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也应该消气了吧，闹够久跟我回去，女子被休弃了会被人看不起的，如今只有我能给你体面。” 陆晓怡想和这样的人真是难以把话说清楚的，她忍不住嗤笑：“你如今都没有什么体面，凭什么觉得能给我体面，如今的你在我面前明明已经是摇尾乞怜求我怜悯了，做什么还端着，觉这是给我体面呢！” “陆姐姐说得真好，这样的人你就不应该给他脸面，一巴掌狠狠地打上去就是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席缙过来了，笑嘻嘻的看着张顺，脸上带着浓浓的讥讽。 第309章 狗狗 陆晓怡没有想到自己说的那些话都被席缙听到了，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反倒是张顺，皱眉看着席缙：“我和晓怡的事儿与你何干？” 张顺一脸的愤怒的样子席缙只觉得很是有意思，他气死人不偿命：“怎么和我没有关系呢，因为我喜欢陆姐姐啊，我希望陆姐姐以后能成为我的妻子啊，你刚刚说陆姐姐和离的事儿，我觉得陆姐姐做的很好，要是不和离，难不成要被一条狗恶心一辈子吗？” 陆晓怡顿了顿，说道：“倒也不用和狗比，我家的阿福还是挺可爱的。” 她自己出来住后就养了一只哈巴狗儿，每天她出门回来都会巴巴的摇着尾巴，她还是挺喜欢的。 这话让张顺目眦欲裂：“陆晓怡，我说你怎么不愿意和我和好，原来是你早就已经有了奸夫。” 陆晓怡只觉得挺可笑的，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这样啊，自己可以有三妻四妾，可以左拥右抱，女人和别的男人说句话都要被冠上不守妇道的名声，觉得自己头上被戴了绿帽子。 而最可笑的，她和张顺已经没有关系了啊！ 她看着张顺，神色冷淡：“这里是皇家别院，你若是不担心影响仕途的话尽管闹。” 一句话卡住了张顺，他担心，没有了豫国公府后他才知道原来他在官场上是那么举步维艰，想和陆晓怡重归于好，一来是现在的陆晓怡确实吸引人，更重要的就是他能得到豫国公府的扶持。 陆晓怡就知道如此很容易就捏住了张顺的脖子，她迈步离开。 身后的张顺很不服气：“陆晓怡，他有什么好！” 陆晓怡脚步都没有停顿，显然根本不愿意和张顺纠缠下去。 席缙最是喜欢气人了：“可是我比你年轻，比你专一啊！” 蹴鞠应该开始了，隐隐约约的能听到喝彩的声音，席缙亦步亦趋地跟在陆晓怡身后，一副犯错的样子。 若他真是一只狗儿，恐怕此时耳朵都是耷拉着的。 这样的席缙总让陆晓怡有不禁反思，她是不是对席缙有些太不假辞色了，她停住了脚步：“应该开始蹴鞠了，你快点回去吧。” 语气难得的温和，就这一点点温和，足以让席缙重新阳光灿烂起来，他目光灼灼看着陆晓怡：“陆姐姐原谅我了吗？” 陆晓怡莞尔：“我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说来还要多谢你，要不然他还会纠缠呢。” 这话让席缙忍不住得寸进尺：“陆姐姐，我刚刚说的话都是真的，我只喜欢陆姐姐一个人，也只想让陆姐姐成为我的妻子。” 这样炽烈直白，让陆晓怡很难接住，她不敢对上席缙那炽热又纯真的目光，稍微瞥了头：“我可没说。” “好吧，一定是我还没有让陆姐姐动心，我会再努力的。” 席缙委屈巴巴的说完，然后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他也知道在外要维护好陆晓怡的名声，若是和陆晓怡一起出现的话很容易引起非议。 等着席缙彻底看不到身影了，陆晓怡才笑了起来，她想当初的她真是够眼瞎的，怎么就没有想着找这样听话愿意讨好自己的呢，偏偏要跟着张顺。 她心情不错，对静月说道：“好了，我们也快点回去吧。” 说是更衣，出来的时候也真是够长了。 蹴鞠最终也是大越赢了，突厥那边还是勇谋有余却不知道策略，自然是比不上大越的，姜令沅看着塔尔的脸色已经黑漆漆的很难看了，场地重新被清理，接下来就要骑马射箭了，这应该是突厥的长项，要是还被大越死死压住的话。 姜令沅忍不住看了看坐在上首的皇上，那时候恐怕是皇上脸上能笑出来一朵花儿吧！ 她确实想去更衣了，就起身带着茉莉，而红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来了，跟着姜令沅，一脸贱兮兮的样子：“奶奶，您一定不知道奴婢刚刚看到了什么。” 无非是好奇去跟着陆晓怡了，姜令沅很随意：“看到什么了？” “我心里只有陆姐姐，只想陆姐姐成为我的妻子。” 红桑故意尖着嗓子说道。 这让姜令沅的眼皮忍不住跳了跳，她虽然知道陆晓怡和席缙之间应该是很熟稔了，但是也真不想知道人家相处的细节，真是不明白，陆昀身边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丫鬟，实在是太跳脱了。 要是说习武的缘故，但是那桂棹和兰舟也是习武的，明明就很沉稳。 看到姜令沅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红桑很有眼色的收敛了脾气，将刚刚看到的说了一遍。 姜令沅觉得以后如何就看陆晓怡和席缙了，对红桑说道：“好了，以后你就不用跟着了。” 红桑顿时有些失落，明明很有意思的好不好，她忍不住说道：“要是三姑娘受欺负？” 姜令沅似笑非笑：“嗯？” 红桑立刻头皮发麻，说起来对陆昀她都不一定这么恭敬的，在姜令沅面前却不敢太过分了，此时更是立刻说道：“都听奶奶的。” 骑马和射箭两样，突厥总算是赢了骑马，毕竟是在马背上的国家，若是这一项也败给了大越着实就是有些难看了。 姜令沅看了看皇上，四局三胜，显然皇上还是挺满意的。 皇上自然满意，此时看着那突厥的马匹目光热烈，这突厥果然好马多，若是都能成为大越的战马，不敢想大越兵力会强盛到什么地步。 午膳姜令沅是让自己的清江楼做好了送过来的，皇家别院比不得皇宫，虽然说因为皇上太后过来的缘故，布防上严密了许多，但是里面的人还是容易被收买，所以姜令沅决定小心为上，让清江楼的掌柜的亲自盯着饭菜，做好了立刻由春夏秋冬四个人守着带过来。 如此，倒是真的没有出什么问题，反倒是国子监那边下午参加文试的几个学生因为吃了饭菜上吐下泻的。 杨四奶奶忍不住说道：“幸亏你想的缜密，要不然我们的学生们恐怕也是会中招的。” 第310章 为女 姜令沅倒是没有觉得国子监不谨慎，她之所以这么谨慎是因为知道太多内情，那连太妃可是在京城经营了几十年，皇家各处都有一些钉子也不奇怪。 可是国子监里面的人可是不知道这一次突厥使团里面还混进去了四皇子啊！ 不过，这些目前也不好和众人说，只是含含糊糊的：“只是觉得谨慎一点好。” 她想皇上应该注意到了吧，此时应该是把那个人抓住了吧！ 就像是姜令沅所想的那样，从国子监的一些学子们出事后，陆大老爷就带着人控制了别苑的御膳房，很快就抓到了罪魁祸首，不过那人倒是也干脆，当即咬舌自尽，所以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此时陆大老爷跪在皇上面前：“皇上，是臣坚守不力，请皇上降罪。” 皇上摆摆手：“这也怪不上你，你只管说说查到了什么？” 陆大老爷斟酌着说道：“那个人虽然当场自尽了，但是查到他并不是在御膳房做饭的人，不过只是一个烧火的伙夫，但是今儿别苑这边过来的人太多了，御膳房准备饭菜也来不及，他正好在给国子监做饭的厨子手底下，那厨子也是忙不过来，把一道给国子监学子们准备的汤交给他做了，他趁机在里面放了巴豆粉，这不是喝了那汤的就中招了。” 至于说为什么不趁机给皇上下毒药，陆大老爷想他们应该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给皇上做饭的人一定是皇上非常信得过的，而且一定有人从头到尾盯着，这里只有那么一个小喽啰，恐怕也做不到的。 不说别的，就是这毒药都不容易送进这皇家别院的。 皇上倒是也不担心自己会被毒死了，此时点头：“我知道了，深挖上看看，能不能有线索。” 陆大老爷领命：“是，臣遵旨。” 至于说姜令沅这边，她们是有单独的一个大院子的，如今倒是勉强也能把所有的人装进去，可以稍微休息一番，下午，她们就要正式亮相了。 说起来，皇上也不明白那连太妃为什么会暴露一个人，文试国子监这边选择的自然是更加亮眼的学子，但是突厥的文都是跟着大越学的，所以只要是国子监的学子恐怕都是能把突厥的那些文人打击到的。 这不是那些中招的学子们都被送回去休养了，可是很快就补上了其他人。 姜令沅也觉得有些怪异，但是此时轮到她们女学出场了，姜令沅也顾不上多想。 最先展示跳舞，是的，是展示，也不是比试，今儿能过来的人都是带着心眼子过来的，自然也明白这是什么缘故，只觉得这样的安排更是让人觉得舒服。 十六个女学的姑娘已经换上了跳舞要穿的衣裳，自然不是暴露的那种，她们穿着古朴的衣裳，跳起来了灵星舞，舞蹈动作模拟的是田间劳动，有除草、耕种、驱雀、收割和舂簸等，其实这本来应该是祭祀春耕的时候所跳的舞，但是姜令沅觉得这个舞蹈更是能表现出来大越的泱泱国粹，厚重历史，所以后面特地让人改了的。 至于说舞蹈的伴乐也是由女学的学生们弹奏的，或者古琴，或是琵琶，或是箜篌，甚至是编钟、打鼓等等。 说起来，进入女学的女子各个都是多才多艺。 和其他的展现女子柔美的舞不同，灵星舞衣着庄严朴素，动作大气肃穆，说起来，更多的是展示一种气韵，一种文化。 但因为有突厥“贵女们”的搔首弄姿之前，这灵星舞就显得格外的合适，太后坐在上首，永平大长公主就在她旁边。 此时，太后忍笑道：“这着实选的好。” 永平大长公主很是骄傲，她说道：“本来编排的是绿腰舞，更展示女子的柔美和基本功，后来阿沅说这些对练舞者来很轻易就能做到，关键是怎么能展示大越，就想到了这灵星舞，不过如何展现这雅，这气度，就是女先生们和女学生们自己琢磨的了，我都没想到她们会做得这么好。” 此时，每个人都认真看着那舞蹈，好像是进入了神圣而又生机勃勃充满希望的农耕时，民以食为天，农耕自然是神圣的，因为有粮食才能养活人啊！ 皇上都说道：“女学果然应该建的！这个出场很好。” 其实他都没有想到姜令沅会选择用灵星舞开场，只能说不愧是敢用那造船厂来和他谈判换取官职的人，皇上看着豫国公，想这个老家伙果然是四个国公中最为老谋深算的，要不然怎么会选出这么好的儿媳妇呢！ 旋即他又想到在后宫中的陆晓怜，那陆晓怜但凡是有她那个四嫂三份灵气，他都敢高看她一眼扶持她成为贵妃和皇后分庭抗礼，只是实在是太小家子气了，他都不知道应该着呢吗宠爱。 乱七八糟的想着，皇上又不得不佩服豫国公，没有将家中精明的女儿送进皇宫，要是后宫还有太多豫国公府的影子，他恐怕是就要忌讳了，但是人家根本就没有看上皇后的位置，就喜欢当位高权重的忠君之臣。 舞毕，全场安静了一瞬，才鼓掌，这着实精彩，就是看不懂的突厥人此时也不得不承认她们昨儿那舞在这灵星舞上根本就看不上眼。 只是一向骄傲的娜伦公主也不想承认这些，看着姜令沅说道：“姜大人，我认为大越不是一直讲究女子柔顺，在家相夫教子，刚刚这舞可是一点都没有体现出来。” 姜令沅不卑不亢：“那只能说娜伦公主将这大越女子规范理解得太狭隘了，柔顺并不代表没有主见，相夫教子也不意味着失去自我，女子无论什么时候都应该是先做自己，再成为女儿，妻子，母亲，儿媳等等其他身份，都说男主外女主内，可是主内的女子要只是会狐媚丈夫，也不是妻子，而是上不得台面的妾室，那种人没有自我，只能成为男子的玩物！” 第311章 惊叹 一番话何止是听进了娜伦公主的耳朵中，更是让京城的其他女眷们也是如雷贯耳。 有那奶奶就低声说：“我若是没有出嫁，定也要考进那帝都女学才是。” “可不是，我们到底是没有那些年轻的姑娘们好运终归是让她们等到了。” “我们也可以，今儿听姜大人一番话，我只觉得和后宅里那些妾室们斗来斗去的有什么意思，倒是不如养好儿女，好好做自己呢，说来，因为我家那位带过来的那上不台面的玩意儿，我已经很久没有去花想容了，最近怎么都要过去一趟才是。” “过去的时候带着我，说起来已经入秋，花想容应该推出来了很多好东西了，我一定要去看看才是。” “还有我，说来，我也好久没有过去享受一番了。” 娜伦公主沉默了坐下来，刚刚姜令沅那一番话她只觉得极为大胆，下意识的看向京城的那些官员们，却看着他们无动于衷，好像理所当然的觉得这些就是对的一样，什么时候，京城对女子的束缚这么少了呢！ 突厥绝对是男子的天下，女子只能依附于男子，其实她已经习惯了，所以对成为大越皇上的妾室没有什么感觉，在突厥就算是她贵为公主，出嫁之后也不过如此。 而大越已经有了女学，女子也渐渐的开始不再是男人的依附，她好嫉妒大越的那些女子！ 凭什么，她们就可以呢！ 姜令沅看着娜伦公主不再质问，于是说道：“娜伦公主还有什么疑问吗？若是没有的话我们就开始下一场了。” 娜伦公主冷着脸：“我比不得你巧舌如簧，自然不敢再有什么疑问。” 这话也就气急败坏的人才能说出来了，着实有些失了风度，姜令沅根本不在意，笑眯眯的：“好，让娜伦公主败兴了，希望接下来娜伦公主能满意。” 这一拳头就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娜伦公主看着姜令沅一口气儿出不来，若是在突厥，她早就抽出鞭子狠狠的打在姜令沅脸上了，但是这里毕竟是大夏，她不敢。 姜令沅这里更是见好就收，立刻让人准备起来了接下来的展示。 接下来是琴书画和舞的展示，姜令沅记得自己外婆说过这种方式已经被穿越女给用烂了，没有什么新意。 但是大越这里还真没有这种创意，所以说起来还是很惊艳的。 这不是等着看人又是搬上来了琴，又摆上了画卷，又有桌子的，着实让人疑惑。 太后已经问道：“姜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姜令沅笑着说道：“太后娘娘，您且看，小小巧思，今儿就在这儿让大家看一看了。” 太后笑呵呵的：“你啊，可别说是什么巧思，我觉得大家一定会惊叹的。” 姜令沅抿嘴笑，并不多说。 弹琴的是陈家的三姑娘，比起来徐瑞雅当年在京城的琴艺赫赫有名，陈三姑娘又更加低调一点，不过，这低调并非意味着她逊色于徐瑞雅，只是更加低调而已，事实上，就是姜令沅也是惊叹，好几次都因为爱才之心，亲自指导了几次。 这一次她弹奏的是《温辞琴集》中的清月，主要是赞美月的皎洁明媚，琴声起，立刻让人觉得陷入了静谧悠然之中。 这时候悦和长公主和温三姑娘身着飘逸衣裙上场，手执毛笔一边跳起来了惊鸿舞一边作画。 她们二人一起合作绘制月下秋菊，寒霜下挺着铮铮傲骨毅然开放，二人脾气相投在作画上面很多见解也是一样的。 所以一人画夜色，画圆月；一人画秋菊竟然一点都不突兀。 而且在这种情况下两个人还能根据节奏跳舞，着实令人惊叹！ 又过了一会儿，悦和长公主和温三姑娘的画基本上完成后，又有宋翰林家中的二姑娘上场开始题字。 她一手草书很是风流不羁，当然，她最为精通草书，不过十几岁已经能看到风骨，不得不让人感慨女学真是卧虎藏龙。 一曲毕，惊鸿舞也结束了，画也完成了，还有题字也好了。 众人不得不承认这女学今天的两次亮场都极为亮眼，第一次那灵星舞庄重肃穆，第二次的字画琴舞的配合则是鲜活灵动，不得不让人赞同，这帝都女学着实名副其实。 太后笑着问道：“姜大人，你是怎么想到这样展示的？” 姜令沅就解释：“是想着说若是只有书和画到底有些枯燥了，而且作画若是细致的话一几天都是完不成的，所以不如弹琴跳舞加上写字作画一起，这样可不就是有看头了，也是四个姑娘着实努力，我不过是提出来了设想，她们就和女先生们一起商量着完成了，说起来，真正辛苦的是她们。” 悦和长公主急忙说道：“姜大人不要这么说，要不是姜大人的巧思，我们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展示呢，如此这般可就极为有看头了。” 秦老太太此时也说道：“可不是，这样真是我们没有想到的，不过也真是眼前一亮，只是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温家的小姑娘和悦和长公主更是擅长作画，而宋家的那个姑娘一手草书更是有了风骨，着实没有想到她们三个人的惊鸿舞跳得也这么好。” 姜令沅笑盈盈的：“京城的贵女若是只会一样的话也就不算什么了，她们只是更擅长某一样，但是并不意味着其他的一点不会，其实，她们几个舞也都是不错的。” 陆老太太也加入其中：“可不是，京城的贵女都是有底蕴的，只是平时过于谦虚低调了，所以我们都不知道罢了！” 接下来是乐器合奏，足足有有琴、琵琶、古筝、箜篌、箫这些常见的，也有编钟、二胡、秦琴、柳琴、埙这种不常见的，总而言之和谐悦耳，给人一场听觉盛宴。 突厥的使团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了，毕竟着实太过惊艳，如今他们甚至有些庆幸幸亏没有比试，要不然多丢脸啊！ 只是想着大越这是不屑和她们比试才这般展示的，好像也高兴不起来。 第312章 偷家 反正这一天下午，大越无论男女，都是碾压了突厥，让突厥的人从一开始恼羞成怒，到最后愤怒都愤怒不起来了。 而同时这一天也没有人再去质疑女学，原本那些不赞同女学的人此时都忍不住开始询问女学什么时候再招生了！ 不过，这一点上姜令沅还是很坚定的，女学就是每年招生一次，不过，倒是可以从现在开始就物色女先生了。 女学的人多了，相对应的女先生也是要多起来的。 但是此时坐在马车上姜令沅不是在想这些，而是想今天连太妃那一场非常突兀的暴露，总觉得那是一点意义都没有的，可是连太妃那么一个能隐忍的人，会做无用功吗？ 姜令沅觉得连太妃这样做一定是有目的的，此时女学的事儿不用她担心，所以就忍不住琢磨起来了连太妃的目的。 还有什么是值得注意的呢？ 姜令沅猛地睁眼！ 女学！万蛊之王！ 她立刻着急的说道：“去女学！” 按理来说现在应该是回豫国公府了，毕竟这一天是顺利完成了，女学也如姜令沅他们预料的那样将一切都做的很好，可是为什么姜令沅还要回去呢？还是这么着急。 车夫不敢问，茉莉坐在马车里看着姜令沅有些铁青的脸色不敢多问，只是催促车夫稍微快一点。 姜令沅对红桑说道：“请大老爷来女学！” 姜令沅希望自己猜得是错的，但是理智告诉她这应该就是连太妃的目的，她们今天这一场到底算是因小失大了！ 她是懊恼的，可是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说这种懊恼，总而言之，这一场和连太妃的对决，她输了！ 到了女学后，姜令沅就急匆匆的去了李慕白那里。 李慕白看到姜令沅后好像并没有特别惊讶：“你过来了，我刚刚发现万蛊之王应该是被人拿走了！” 姜令沅想果然如此！ 她问：“不是引子还没有开始吗？” 不对，只是说京城这边突厥的贵女还没有上了那些大臣的床，可是引子不应该是很容易就做出来了吗！ 这一场，终归是她大意了，但是姜令沅很快就收敛了怒气，问道：“那东西是不是要唤醒了才能被弄出来，而且，需要放在寻常人手中应该是比较危险的吧。” 李慕白点头：“自然是，所以弄出来后只能放在会养蛊的人手中，我想那东西如今就在连太妃那里吧！” 这个时候陆大老爷也过来了，知道了万蛊之王被拿走后微微皱眉，然后问道：“不知道可是有什么办法能追讨回来？或者说，直接让他死掉？” 李慕白就说道：“我这些天虽然没有找到那东西，但是也有些想法，如今正在配置药液，那种药液需要酿造一个月左右，你们可是能拖住？至于说如何让那万蛊之王有反应，它刚刚破土而出，现在挺饿的，所以只要再有引子引它，我在附近就一定会发现的！” 姜令沅想了想说道：“只要官员体内没有蛊，他们就不敢做什么，如今只要保证大多数官员不会被突厥的那些女子迷惑了，至于说怎么弄药引子，也简单。” 陆大老爷点头：“是挺简单的，我想皇上会有决断了。” 他又安稳姜令沅：“阿沅，虽然我们不想发生这种事，但是既然已经发生了，就想办法解决便是，你不用太过懊恼，你已经被同龄人优秀太多了，而且，这件事也不能全部怪罪到你身上，包括我在内，加上皇上都有疏忽，说起来，还是你最先发现的呢！” 这个事后，有人在身边安慰着真好，姜令沅看着陆大老爷，眼中带着孺慕之情：“我父亲，我知晓了，以后我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再发生的！” 陆大老爷笑着摇摇头，想着姜令沅其实挺倔强的，可是一想到姜令沅为什么会这么倔强，又是让人觉得很是心疼。 不过，他现在没有指出来，只是说道：“好了，回去睡一觉，今天晚上暂时交给我。” 陆大老爷先离开了，去了皇宫，姜令沅这个时候自然是不能休息的，她还要查一下女学这里还有什么地方是疏忽的，明明已经将可疑的人都控制起来了，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这一晚上，姜令沅就留在了女学这里，李慕白也是在探查痕迹，想要知道那个万蛊之王到底是怎么被带走的。 一直到半夜，觅春才过来和姜令沅说她们探查的情况。 觅春说道：“是观韵园那边，今儿送菜的换了一个人，原来那个人昨天晚上就因为吃错了东西拉肚子，本来还有另一个乱换的，但是那个人最近老母亲离世了，还没有过头七，所以一直没有过来送菜。” “至于说这个送菜的人，是去年那一场蝗灾留在京城卖身的灾民，说起来他也不知道轻重，只是在送菜的路上被人用一百两银子收买了，让他把一瓶子液体倒进女学就可以了。” “如今那个人已经死了，死于蛊毒，幸亏发现的早，还能从他口中问出来一些东西，至那瓶子液体就是引子人身上的骨髓，只要放在万蛊之王附近，就能唤醒它，然后它出来喝了骨髓身上就会带上异香，那种香味寻常人闻不出来，需要吃了特定的药丸才能闻到，所以取蛊的另有其人，目前还没有发现。” 但是半晚上的时间能查清楚这些已经很了不起了，姜令沅也有些累了，想着明天女学才是一场硬战，就说道：“你们继续排查，把取蛊的人找出来。” 幸亏因为宴会的缘故，女学这几天都是放假的，要是有女学生们在只会更加束手束脚的。 想了想，姜令沅又说道：“去把这个消息给大老爷送过去。” 今天晚上陆大老爷应该是不会休息了，姜令沅虽然有些心疼，也知道这是陆大老爷职责所在，不是她能够阻止的，如今也就是在这些事情上面帮上一把了。 觅春立刻去做了，姜令沅也逼着自己快点休息，毕竟明天最关键的可能就来了！ 第313章 赴死 第二天，姜令沅到了皇家别苑附近，发现进出明显比昨天更加严密了，她自然知道原因。 不过，进去之后，姜令沅和杨九娘就一起被豫国公叫走了。 豫国公看着姜令沅一脸严肃，问道：“今儿的蹴鞠，你们女学有多大把握？” 这个主要是看杨九娘了，杨九娘犹豫了一下，说道：“七八成是有的。” 她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豫国公的脸色很是严肃，知道恐怕是有什么大事，所以很是配合。 姜令沅看向豫国公。 豫国公说道：“昨天晚上连夜排查，基本上确定了四皇子在那里，有三个人都很像，他们会参加今天的蹴鞠，四皇子，的确是男扮女装过来的！” 竟然真是是男扮女装，姜令沅不明白，怎么可能遮掩这么久呢，那嗓音不应该是一开口就被听出来了吗？ 姜令沅看向豫国公，将这个问题问出来了。 豫国公摇头：“也许他是学过变音吧，那三个人的嗓音都和女子没有差别，所以才会那么难以找出来，如今这三个人已经被严密监视着，只是因为皇觉寺那边所以有些束手束脚的，不能将三个人抓起来，所以你们小心才是！” 连太妃如今已经拿到了万蛊之王，也就是说没有十足的把握真的不敢动手，毕竟谁知道那万蛊之王会带来什么样子的危害呢！ 这一点就是李慕白都是不敢说什么的。 姜令沅说道：“祖父，我们知道了，我们这就去安排。” 杨九娘从豫国公这里走出来还是一副愣住的样子：“阿沅，我刚刚没有听错吧，是我想到的那个四皇子吗？” 姜令沅简单的和杨九娘一说：“四皇子没有死，上一次西北的战事也是他挑起来的，这一次混在突厥使团过来欲行不轨之事儿，只是如今我们这边也被牵绊住了，所以不敢有太大的动作，这一场蹴鞠是势在必行了，而且，还是第一场，你现在就去准备。” 杨九娘不敢耽搁，立刻过去了。 就在这时，姜令沅听到了一声鹰啸，那雪白的海东青盘旋而落。 陆昀知道她现在在外面，却传过来了消息，一定是非常重要的消息。 她心中猛地一震，立刻掏出来了随身携带的哨子。 从鹰爪上接下来盒子，豫国公也出来了，问道：“阿昀？” “是他，我们一直用这只鹰通信，若不是非常重要的事儿，他不会现在送信过来的。”姜令沅一边说着，一边取出来信件。 看过之后她的心沉沉的落了下去，她有些颤抖是把信给了豫国公。 卫琢交代的很多事儿他们都知道，但是唯独这一件。 四皇子和连太妃的关系并不好！ 当年四皇子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就和连太妃闹翻了，连太妃其实也根本不待见这个身上有大越血脉的儿子，她更希望的是自己的侄子继位，那是一个身上有着纯东夷血脉的人，如今也在这大越，只是没有人知道在什么地方。 卫琢能知道这些也是有一次四皇子喝醉了说出来的，卫琢一直把这些死死的捂住，只是李骥的手段到底太厉害了，他根本坚持不住。 姜令沅看着豫国公，有些艰难的说道：“我们一直以为连太妃和四皇子关系很好，所以不敢打草惊蛇，如今连太妃是不是也已经知道我们的动作了，她抛出去了四皇子当诱饵，然后她自己带着万蛊之王离开京城！” 这些虽然是猜测，可是姜令沅和豫国公都知道八九不离十了，豫国公当即果断决定：“停止比试，直接控制突厥所有人，找人去包围皇觉寺！” 如今他们已经来不及细细布置了，但是只能硬着头皮去做了。 姜令沅深深呼出一口气，快步走向女学，她和豫国公分头行事。 显然皇上那边的动作也很快，他又宣了虎贲卫、府军卫和武骥卫前来，不到半个时辰整个皇家别院就被围的水泄不通。 而与此同时，陆大老爷带着手中的京郊大营的人也去了皇觉寺。 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神色间都带上了一些惊慌，女学这边有姜令沅坐镇众人虽然不安却也没有乱了起来。 杨九娘也算是知道了一些详细，此时忍不住问姜令沅：“这是怎么了？” “应该会提前。”姜令沅淡淡说了句，然后就没有怎么理会人，开始重新捋清楚这些关系，她忍不住想到苏游，他到底是四皇子的人还是连太妃的人呢？ 以前把四皇子和连太妃看为一体不用想这些，如今却是忍不住深思。 而此时的常宁长公主府，苏游也收到了连太妃送过来的消息，很简单，让苏游帮助她离开京城，并且还说只要帮过这一次，他就自由了。 苏游看着那消息却是冷笑，他如今哪里还有自由呢？他想着的就是能保住常宁长公主还有他们的孩子而已。 至于他，早就已经做好了赴死了准备了。 他拿着手中的信件去找常宁长公主：“连太妃那边送过来了消息，我恐怕是要出去一趟。你把这个消息送到皇上那里去吧！” 常宁长公主看了看里面的内容，看向苏游：“好，我让我的侍卫陪你一起。” 这是防备他的意思呢？但是此时的苏游根本已经不在乎这些了，他笑道：“好。” 他用目光细细描摹常宁长公主的眉眼，可能因为有些事儿说开了，她也能安心养身体的缘故，这两天她面色已经红润了许多，虽然还是比不上以前，但是他想早晚会的，真好啊，他就喜欢健康的常宁，而不是躺在床上脸色蜡黄的她。 耽搁的一会儿，苏游转身依然离开，常宁长公主的心却是颤了颤：“天儿冷，我准备了锅子，等着你来吃。” “而且，孩子他能动了，我今儿一早起来刚刚察觉到的。” 这一瞬间，苏游只觉得整颗心都被针扎一般，好疼，明明知道他可能等不到孩子出生，可是怎么还是会这么疼啊！ 第314章 宣召 要是可以，他好想摸摸常宁的肚子，他们的孩子刚刚四个月，就已经开始动了啊！ 可是，他担心那样他就舍不得赴死了，最终他什么都没有回应，直接离开，只是转过身背对着常宁长公主的时候两行泪就那么顺着两腮流了下来。 常宁长公主就那么怔怔的看着苏游离开，她不能喊让他回来，虽然他知道苏游这一去可能就永远回不来了。 突然之间肚子闹腾的厉害，常宁长公主将手放在了小腹上：“你也舍不得你阿爹吧！” 她以为他能等到孩子出生的，却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猝不及防，常宁长公主还是吩咐身边的人：“准备上热锅子，我们都驸马回来。” 身边的人此时眼睛都酸酸的，其实，知道内情的，都知道这一场苏游可能很难回来了，可是这个时候没有人敢去说，只是让厨房那边按照两个人的喜好准备起来了热锅子，如今明明是上午啊，就准备起来了晚上的热锅子。 厨房那边的人觉得奇怪，但是最近公主府的气氛不是很对，所以也没有人敢去询问。 姜令沅这边很快就得到了消息，不敢耽搁，立刻将消息送到了陆大老爷那里，原来，此时那连太妃就已经不在皇觉寺了，所以，连太妃是早就已经决定好了吧，从来没有把四皇子放在心上。 刚刚送出去了消息，就听着皇上宣召在皇家别院所有的官员，其实这个时候她们女学的这些人身份上就稍微有些尴尬了，所以过去不过去都是可以的。 只是见识到了姜令沅的手段后，冯公公就准备给姜令沅卖一个好的，所以也特地放小太监过来叫姜令沅等人了。 姜令沅随手给了小太监两片金叶子，很客气的说道：“公公，我们知道了，准备一下这就过去了。” 小公公自然答应，脆生生的：“姜大人不着急，估摸着还在收拾当中呢。” 这是哪两片金叶子的缘故让小公公透露了一些消息，这个“收拾”让姜令沅微微挑眉，着实有点形象。 等着小公公离开后，姜令沅看着有官职的几个人说道：“过会儿过去的什么都不要问，也不要出声，一切等着结束之后再解释，既然还有时间，去问问我们的女学生们能不能回去，若是能回去的话想让她们回去。” 场面明显有些不对，众人都是有眼色的，自然不会多问。 陆晓怡更是说道：“要是送女学回去的话，我就不过去了吧，我带着她们回去。” 虽然有些遗憾，但是陆晓怡更加顾全大局。 陆晓愉和陆晓悦也说道：“我们先不过去了，带着女学一起。” 杨四奶奶看了一眼杨九娘，如此就是各家只去一个的意思，就说道：“还有我。”过去的女子多了太显眼要是被那些官员们看到后难免又会说三道四的，所以她很识相的这样说。 姜令沅想了想说道：“如此也好，我们先过去了。” 这样她就不用留下来安排女学的去留了，直接过去也能先知道一些消息。 不过，她们要先去永平大长公主那里，而她们过去的时候永平大长公主已经准备好了，显然是在等着她们的。 看到姜令沅几个人之后永平大长公主也是先叮嘱：“过去过去后只管看着就好，什么都不用多说。” 永平大长公主都这么叮嘱了，众人自然答应，此时，沈二奶奶三个人除了杨九娘知道一点，其他的两个人都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心中有些因为未知而感到的惶恐，但要是说让她们不过去的话她们也不愿意。 说是皇家别院，也是有一个小朝堂的，此时里面站满了人，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说话，看到永平大长公主带着姜令沅等人过来，虽然还是有些大臣不是很赞同，却也是很有眼色的没有过多的询问什么。 姜令沅等人此时都在永平大长公主身后，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没有任何出声的意思，其实周围有很多人在小声议论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直等了小两刻钟，姜令沅觉得自己的腿站着都有些麻了的时候皇上才过来。 和皇上一起过来的还有豫国公，后面有金吾卫压着塔尔、端郡王还有一个对姜令沅来说很陌生的面孔。 她要是没猜错的话那就应该是四皇子了，那四皇子姜令沅看着总觉得有些不对，一举一动阴沉不说，怎么都是有点娘气。 她微微皱眉，很快心中又有些复杂，他们一直以为幕后黑手应该是四皇子，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四皇子身上，可是到现在才发现原来幕后之人竟然是连太妃，而连太妃还一点都不在乎自己这唯一的亲生儿子。 姜令沅甚至在想那连太妃主动联系苏游会真的准备求助苏游吗？若是真的，那又为什么不提前联系苏游早一点安排布置呢，非要到了要逃的关头才找苏游？ 姜令沅乱七八糟的想着，那些站着的经历过先帝的大臣们在看到四皇子之后却早就已经瞪大了眼睛，不是说四皇子已经被火烧死了吗？如今跪在那下面的又是谁？ 他们彼此之间面面相觑，却又不敢高声讨论。 皇上此时的脸色已经铁青，其实他更为懊恼这一次竟然会被那连太妃算计了，他一直想要找的四皇子竟然也不过是她抛出去而且还一点都不心疼的诱饵！ 不过，皇上再怎么生气涵养的功夫还是在的，此时倒也算是稳得住，说道：“大家一定很好奇今儿明明是欢迎突厥使者们的日子，怎么突然戒严了，而且还把突厥的人都控制起来了，说起来，这要感谢真的好四哥，不对，他身上有东夷血脉，混淆皇家血脉，他和连太妃都该死，也不配成为朕的四哥！” 一直默不作声的四皇子听了皇上说东夷血脉脸色突然之间变得很是扭曲，显然他是极为厌恶被人这样说的，不过，成王败寇，皇上会介意一个失败者的情绪吗？ 第315章 阉割 不过此时让姜令沅更加觉得奇怪的是那四皇子明明已经很是气愤了，神色扭曲，却不说话。 至于说第一次听说四皇子有东夷血脉这件事儿的大臣们更是已经惊呆了，不过，他们也明白了为什么四皇子当年会选择假死遁逃了。 非常介意血脉的那些大臣们此时看着四皇子脸上已经有着遮掩不住的厌恶了！ 等着诸位大臣们惊讶过后皇上才继续说道：“详细的缘由就由豫国公和温阁老和大家说吧，朕实在是觉得污嘴巴。” 豫国公和温阁老同时沉默了一下，特别想说皇上您都觉得污嘴巴了，他们也是一样的。 只是谁让人家才是皇上呢，他们也不敢反驳，温阁老对豫国公说道：“国公爷，你比较熟悉前面，不如您来说前面？” 豫国公自然答应，于是就从西北战事开始说了起来。 小半个时辰，豫国公和温阁老才将事情的经过说清楚，期间整个大殿内都是鸦雀无声，姜令沅听完之后只觉得这个皇上还真是够坦诚的，说是全部说就是全部说，一点隐瞒的意思都没有。 更加火上浇油的是皇上又说道：“刚刚国公爷和温爱卿还是太保守了，这一切都因为先帝沉湎于美色，当年连太妃进宫的身份就有问题，只是因为先帝着实过于喜爱，明知道有问题也不追究，才导致有今天的祸事！” 这话说的众人都立刻跪了下来，饶是知道现在的皇上和先帝关系不是很好，众人也是没有想到在这样的场合皇上直接表明出来了。 姜令沅跪在那里，听到跪在她前面的永平大长公主轻轻叹气。 其实她也知道先帝不喜欢这个皇上，只是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皇上这么不待见先帝呢？ 当然，如今的皇上身上的威严越发的重了起来，她也不敢去探究。 皇上好像是没有看到众人都跪了一地一样，继续说道：“都说这最毒妇人心，用在连太妃身上最为合适不过了，连太妃觉得四皇子身上的血脉不全，并不待见四皇子，当年四皇子虽然是在她的协助下逃离的，可是逃离之后她担心四皇子再有血脉，就立刻把他给阉割，这还不够，当年四皇子妃和孩子的死也是连太妃一手造成了，那个女人心心念念的只有东夷，在这里，朕宣明，大越和东夷势不两立！即日起，立刻训练水军，征讨东夷！” 众人自然要跟着喊口号：“训练水军，征讨东夷！” 连着三声，倒也非常有气势，不过姜令沅更加惊讶的事四皇子，竟然早就已经被连太妃亲手给阉割了，说起来，像是连太妃这样狠绝的女子也真是不多见。 她也是明白了为什么四皇子不愿意开口了，因为失去了那东西的男人说话的嗓子是尖细的声音，恐怕是一开口就会被人发现的，这些也是四皇子不愿意提及的事儿，如今却是已经被皇上毫不留情的都说出来了。 姜令沅看着此时那四皇子气愤的已经血脉喷张，牙齿都咬的咯吱作响。 这皇上如今说话是越发的没有顾虑了，专门挑人的肺管子戳，姜令沅想还是不要随随便便得罪了皇上才是。 而这一番也不是没有效果的，要是搁在朝堂上说训练水军的事儿，恐怕是有很多人会站出来用一大堆理由去阻止，最关键的事那些文臣们最是巧舌如簧，能从开国开始说起来，恐怕是真会堵得皇上无话可说，费一番功夫才能达成目的。 如今，在群臣激愤的时候说出来，那些朝臣们跟着把口号喊出来了，以后想反悔都会觉得不好意思的。 可见但凡是上位者都不是傻子，今儿皇上最大的目的显然已经达成了。 至于说下面的四皇子、端郡王和塔尔又是另一番苗头了。 皇上先是看着端郡王冷笑：“你真是又蠢又毒，自己没有本事也就算了，还想着掺和一下自己根本够不到的事儿，如今可不是玩翻了！传令下去，端郡王贬为庶人，赐婚娜伦公主。” 端郡王可不是一个多么有骨气的人，听了这话立刻嚎啕大哭：“皇兄，皇兄，臣弟就是一时糊涂，望皇兄饶了臣弟吧！” 端郡王后悔了，他为什么要去招惹陆晓愉呢，要是没有这一茬事儿他也就不用担心因为得罪了豫国公府而走上了一条不归路，现在他在朝堂中还是有体面，还是受人尊敬的端郡王！ 他发誓要是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他一定不会这样做了！ 只是，皇上冷硬的心肠根本就不会放过端郡王的，这一次让端郡王不死也是又有一些自己的目的在，等着利用完了之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皇上又扔出来了一叠子纸：“刑部和大理寺合在？” 刑部侍郎和大理寺卿此时忍不住苦笑，徐阁老那事儿还没有理顺清楚呢，这又是来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才能有一个休沐了！ 两个人虽然苦笑还是痛快的站出来：“臣在。” “这些都是投靠那阉人的大臣，你们这几天把事儿查清楚了。” “臣领旨。” 虽然说忙活的焦头烂额的，但是此时他们可不是不敢抱怨事儿太多了，皇上明显还是不怎么舒坦呢，他们又何必往枪口上撞呢！ 皇上又看向塔尔：“你说想和大越和亲，我也答应了，你说我应该怎么和你算战败上贡的事儿呢！” 塔尔很不甘心，但是他知道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他的命都在这大越的皇上身上呢，他自然不敢说什么不满意的。 所以，他的亲妹妹就被这样“和亲”了也愣是能一声不吭，可见这兄妹情谊也真的没有多少的。 他态度罕见的很是恭敬：“皇上，我们突厥这是被这个阉人给欺骗了，要不是他的话我们两国也不会有战事，依旧很和谐。” 这话也就是随便听听了，皇上是不相信两国能和谐的。他似笑非笑：“塔尔大王子这样说总要展示一些诚意，我给塔尔大王子思考的时间，希望你能给我满意的答复啊！” 第316章 变冷 而四皇子的心性显然是要被锻炼的，此时因为他一直被叫着“阉人”竟然一口血喷出去，然后整个人晕倒了。 这着实太没有出息了，让姜令沅不禁怀疑这当年太子因病离世后，说是那四皇子是才能是最能成为储君的这话的含金量了。 不会是先皇太过昏聩，因为喜欢连太妃，所以爱屋及乌才会这样的吧！要是这真的是真相的话她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了。 众人看着这样的四皇子都觉得这简直太丢脸了，皇上都是一脸嫌弃，也不知道这些年是着呢吗隐藏的，要不是身边有能人异士，有人压着的话，恐怕根本就什么都不是吧！ 他皱着眉：“把他拖下去吧！” 并没有说应该怎么处置四皇子，显然有些东西四皇子应该是还没有开口的，所以此时四皇子还很有价值。 而此时已经到了下午，皇上总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让人可以下去。 姜令沅等人走出来才觉得有些饿了，而且一直站着真是有些撑不住。 沈二奶奶忍不住说道：“真是没有想到那四皇子竟然还活着，只是这个鬼样子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杨九娘也是说道：“而且他如今已经是阉人，唯一的儿子还被亲生母亲给杀了，他就算是登基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姜令沅说道：“应该是执念吧。” 秦三奶奶则是说道：“说起来这个人也是够悲剧的，不过，一想到他做的那些事儿，我又觉得真是活该。” 是非对错如今已经很难说得清楚了，姜令沅说道：“如今这边也算是告一段落了，我们快回去吧。” 众人也不再讨论，都是各自回去了。 姜令沅上了马车后却是说道：“去常宁长公主府。” 此时，也不知道那苏游怎么样了，但是姜令沅知道常宁长公主恐怕是会五味杂陈的，所以她准备过去看看。 从苏游离开后，常宁长公主就坐在窗边没有动过。 看到姜令沅过来了，她自顾自说道：“今儿肚子里的小家伙动了一下，其实我有些后悔怎么不早一点和他说呢，他也能碰一碰。” 姜令沅坐在常宁长公主身边，抱着她：“谁都没有想到会这么快的，其实，是发生了一些迫不得已的事儿，所以仓促之间只能这么快定下来。” 常宁长公主将头埋在了姜令沅的肩膀中，带着哭腔：“他走的时候我和他说准备了热锅子等他，你说，他还能回来吗？” 这个问题姜令沅回答不了，因为姜令沅相信苏游决定配合的时候就是赴死，他知道只有自己立功，一死才能让皇上网开一面，让他的孩子身上没有罪臣之女这几个字。 姜令沅能明白这些，常宁长公主又怎么不会不明白呢，只是感情一事，理智上清楚，心里也总想着能有奇迹的。 常宁长公主就那么靠在姜令沅的身边，默默地不再说话，现在她也理不清楚对苏游到底是什么感情，刚知道的时候恨不得苏游立刻死了，渐渐的时间长了，尤其是苏游什么都配合，都知无不言后她又有些心软，想着说不定这样也能和苏游过下去呢？ 只是，到现在她终于知道那不过是她的妄想，他们要是真的那样过下去的话，也不会长久的。 瞪了好一会儿，常宁长公主的情绪平静下来后，姜令沅说道：“尤家确实和东夷勾结了，虽然没有叛国的意思，虽然他们以为那东夷人只是海盗，也不过是想着勾结在一起打劫海运的船然后扩充自己腰包，所以尤家在闽南一带名声并不好，苏游虽然是在尤家覆灭之后才知道这些的，可是无形中他也享受了，而且还因为自己不能实现抱负选择和四皇子沆瀣一气，皇上，不会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 常宁长公主的眼已经成了核桃眼：“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还是特别难受。” 姜令沅却是扶着常宁长公主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常宁，如今不是你不理智的时候，这件事你不能去找皇上求情，你也要顾及肚子中的孩子，她已经能动了，在努力的活下去，你要是这个时候再出事儿，孩子恐怕是真的留不住了。” 如今，也就只能拿着孩子和常宁长公主剧哦讲道理了，姜令沅没有当过母亲，确实无比希望为母则刚这句话还是适合大多数女子的，这一次，常宁长公主还是能挺下去！ 而此时苏游，换了好几个地方，到了他为苏玉蓉准备的小院，苏玉蓉和他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她真的是苏家的人，而苏家全部都被连太妃控制的，包括苏玉蓉。 苏游觉得这一次那万蛊之王能够被提前取出来恐怕都是有苏玉蓉的手笔，只是他对苏玉蓉完全不了解，现在才想到这些。 敲了敲门，苏玉蓉开门了。 和在常宁长公主面前的唯唯诺诺不同，此时的苏玉蓉穿着一身红衣，脸上带着摇曳的笑容：“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过来了，我一直拉拢你，你专做听不懂，如今想要站队已经晚了！” 苏游不想和苏玉蓉纠缠，问道：“太后呢？” 苏玉蓉却是自顾自的说道：“说起来，那个阉人虽然没有本事，眼光却是不错，无论是你还是卫琢都极为有能力，而且有个性，可惜，储多次拉拢你们，你们都不屑一顾，如今，那个阉人已经废了，你说你怎么办呢？” “我说，她呢？”苏游有些没有了耐心。 苏玉蓉却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储可不在我这里，只是储说你应该也是暴露了，只要你出门也一定会有人跟着，那陆大老爷应该就是在你身后的，你这着急得都没有发现吗？” 在暗处的陆大老爷听了这话不再等待，立刻上前准备抓人，那苏玉蓉却好像是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一样，就那么咬破了口中的毒囊，七窍流血而亡。 而这一晚上，常宁长公主等在那里，等着热锅变冷，上面飘了一层白油，到底也没有等到苏游。 第317章 无憾 苏玉蓉就那么心甘情愿的死了。 夜深，起风了，苏游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衣裳，他出来的着急，所以并没有穿厚衣裳。 他忍不住笑了笑：“我还以为她是走投无路了，所以才会找我呢，原来还是被耍了一道。” 陆大老爷看着苏游的笑怎么都觉得有些荒凉，他说道：“其实你已经立功了，皇上那个人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会留你一条命的。” 苏游却是说道：“陆将军，我若活着恐怕是要和常宁和离的，而且以后我的孩子身上也会有罪臣之父的名头，可若是我死了，皇上是不是可以对外宣称我是突发疾病，暴毙而亡。” 而且，他和常宁还是夫妻。 已经拥有过好的东西，他怎么会舍得放掉呢！ 陆大老爷默然，他明白苏游的意思，苏游若是活着就要被清算，到时候是要公示的，可能是流放，可能是发配冲奴，可能是劳役，这些虽然不死，却是要在脸上刺字的，就是活着也受一辈子屈辱。 最关键的，皇家不会允许有罪的人成为驸马，而常宁长公主肚子里面的孩子也会不好听。 陆大老爷想要是他的话，他也会选择死而不是活着的。 他叹了叹气：“你可是要回去看看长公主？” 这点子权利他还是有的，此时看着苏游的样子他忍不住动了一点恻隐之心。 苏游却是摇了摇头：“她明白的，其实，就这样吧，回去，倒是平白惹她再伤心一次。” 一边说着，苏游已经咬破了口中的毒囊，从尤家被满门抄斩后他就一直在牙齿中藏着一颗毒囊，说起来他好像早就知道自己不会落得一个好下场的。 那毒发作的很快，苏游只觉得肝肠寸断，鼻孔嘴角都流出了黑血。 “哼~” 疼痛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扑通倒地，他目光开始涣散，最后想到的是第一次见到常宁的时候，这一生，活得最值的是和常宁在一起的那七年，老天带他终归还是不薄的，让他还是遇到了挚爱，也留有骨肉在这世间，无憾了！ 他嘴角缓缓的绽放出了一丝笑意，就此定格。 “将军，没气息了。” 陆大老爷早就已经见惯了生死，纵使心中有些遗憾，脸上却没有表露分毫，他说道：“我知道了，找个人处理一下。” 那苏游死相并不是很好看，他想常宁长公主是要看看的，还是要留有一些体面才是，也避免常宁长公主太伤心。 陆大老爷回去复命了，至于说连太妃，此时已经不在京城了，自然还是会继续搜寻，但是有些事还是要说清楚的。 皇上听了陆大老爷说的，点点头：“虽然说没有把那连太妃也抓获了，不过只要万蛊之王在她手中，是不是就有办法找到？” 陆大老爷说道：“李神医说只要炼制好药引子就有办法的，不过距离不能太远，太远也很难有感应。” 皇上不在意说道：“反正突厥送过来的贵女不少，由着他折腾便是。” 如今的大越一片欣欣向荣之态，而且，四皇子已经落网，连太妃手中没有四皇子，接下来行事颇为不便，皇上真不担心那些东夷的地沟里的老鼠，只是被连太妃这么耍了一道着实有些憋屈而已。 陆大老爷又问道：“那苏游？” 皇上轻哼一声：“算他识相，就说暴毙吧！” 主要还是看在常宁长公主的面子上，无论苏游是不是帮了许多忙，但是尤家是真的勾结了东夷，苏游也真的为四皇子做了很多事， 皇上自然看不上苏游的。 深夜，常宁长公主已经知道了苏游的死讯。 这其实已经在意料之中了，所以常宁长公主脸上的神色很平静，她站起来：“我要进宫。” 姜令沅却是阻止了，说道：“常宁，你知道的，他自缢就是为了让皇上不把他和四皇子牵扯到一起，皇上能明白的。” 常宁长公主好像木偶一般，重新坐了下来，神情逐渐麻木：“我差点忘了，他那个人一向沉稳，走一步看好几步，所以他就是连死都是已经安排好了，都不用我操心。” 姜令沅看到有些难受：“说是已经收拾好了，你可是要去见见他？” “不必了，不见，我记着的就永远是他活着的样子。”常宁长公主摇摇头，最终还是忍不住抱住了姜令沅。 “阿沅，我还是好难受啊，他纵然有千万般错处，可他是我肚子里面的孩子的父亲啊，别的孩子一出生就可以有父亲在门前挂上璋玉，洗三有父亲往房顶扔大葱，再大一点还能骑在父亲的脖子上，而我的孩子，从现在就没有了父亲啊！” 姜令沅知道常宁长公主还有一句话是“她也没有了丈夫。” 感受着常宁长公主的泪浸透了她的衣裳，姜令沅轻抚常宁长公主的后背：“常宁，过了今天，你就不能哭了，想想肚子里面的孩子，他没有了父亲，总不能自己也不出生了吧！” 常宁长公主的声音闷闷的，到底还是把姜令沅这话听进去了，轻轻点头，然后哭出了声。 这样反倒是让姜令沅放心一些，能哭出声就能把情绪发泄出来，总要比一声不吭要好。 她就这样抱着常宁长公主，一直到常宁长公主哭累了，睡着了。 姜令沅又等了一会儿，一直等着常宁长公主睡熟了才让人过来把她抱到床上去，吩咐伺候的人：“给长公主擦擦脸就好，你们就守在这里，给我在院子里准备一间房子，长公主这里有什么事儿，随时过来找我。” 常宁长公主身边伺候的人都是知道姜令沅和常宁长公主的关系是很好的，此时自然一口答应下来，对姜令沅也很是恭敬。 这一天下来姜令沅也挺累的，不过去了常宁长公主手底下的人给她准备的房间她也只是洗漱了换了一身舒服的衣裳，并没有深睡，就担心常宁长公主那里随时会有事儿。 索性常宁长公主一觉睡到了天亮，而次日一早，冯公公就过来了！ 第318章 家人 这皇上身边的第一大总管从来就不是随随便便能当的，此时就比如这冯公公演起戏来实在是让人叹服！ 他还没有说话眼泪就已经先流出来了：“长公主您节哀，苏驸马昨天晚上留在衙门帮忙清算，太过劳累，暴毙而去，皇上说您如今怀有身孕，那是苏驸马唯一的骨肉了，请您一定要保重身体！” 这连怎么离世的理由都已经有了，姜令沅看着常宁长公主还在愣神，急忙一脸悲戚：“冯公公，长公主太过惊讶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了，请您回去禀告皇上，长公主一定会好好保重身体，把肚子里面的孩子生下来，若是男儿就学习大越先烈，效忠大越，若是女儿，也一定长成窈窕淑女，不输大越贵女风范。” 其实这就是在告诉皇上，这孩子和尤家没有关系，就姓苏，以后也会牢牢记住自己是大越人，永远忠于大越。 冯公公也知道常宁长公主这个时候顾不上理会他，立刻顺着姜令沅递的梯子下去了，立刻回宫复命。 一直等着冯公公走了好一会儿，常宁长公主好像才想起来，说道：“摆上灵堂吧，七日下葬！” 七日下葬着实有点太快了，只是，也只能如此才能让皇上更加舒服一些，常宁长公主也就是没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会这么吩咐的。 下面的人立刻去做了，姜令沅对常宁长公主说道：“这些都交给我，你好好休息。” 常宁长公主也知道自己撑不住，所以没有和姜令沅客气，点点头就进了屋子。 姜令沅没有进去，而是吩咐身边的人开始准备起来了，她是办过丧事的，为她外婆，如今倒也知道应该怎么做，而且，着实不必太繁琐。 她有条不紊的指挥，下面的人也听从姜令沅的命令，一切都很是顺利。 京城对苏游的印象是什么样子呢？只觉得他一定是爱惨了常宁长公主，要不然的话又怎么会什么都依着常宁长公主，甚至还为了常宁长公主放弃自己的仕途呢！ 怎么会一下子暴毙呢，不明白的人只觉得很是可惜，那是京城难得一见的佳侣啊！也不知道常宁长公主现在如何了。 知道内情的，就觉得苏游现在死了着实有些蹊跷，不过既然皇上都说苏游是暴毙而亡了，那么自然就和四皇子是没有关系的，如今的皇上越发的有些专横独断的意思，朝臣们也不想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儿上面去得罪皇上。 常宁长公主府既然已经把苏游离世的消息传出来了，他们自然就是要上门吊唁的，反正很多人家都是准备好了。 等着下午常宁长公主府这边开了灵堂陆陆续续就有人上门了。 为了不让皇上忌讳，常宁长公主都没有在灵堂守灵，灵堂这里只有相国寺的七个和尚在，永平大长公主过来看了看，对姜令沅这样安排很满意。 她也看出来了这两天姜令沅实在是疲累，所以留了宁嬷嬷在这里，让姜令沅下午就回豫国公府，等着明天再过来。 本来这事儿可以内务府接过去的，只是皇上没有明确表态，内务府的人也是不敢过去的，所以只能是姜令沅，永平大长公主派过来的宁嬷嬷其实能把所有的事儿都做了，只是她毕竟是奴才，有些场合出场就不是很适合了。 姜令沅回到了豫国公府后就先洗漱了一番然后让人过来做了一个全身的按摩，然后狠狠的睡了一觉。 这一觉就到了傍晚，姜令沅去了陆老太太那里。 陆老太太问姜令沅：“常宁没事儿吧！” 姜令沅就说道：“没有太过于伤心，也是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了，而且还顾念肚子里面的孩子，祖母，我明儿恐怕还是要过去的。” 操持别人家的丧事说起来着实有些不太好，不过陆老太太在这些事上面还是很开明的，她说道：“嗯，不要太辛苦了，你这些天又是瘦了不少，等着阿昀看到你这个样子还不知道要多么伤心呢！” 姜令沅笑了笑，说道：“这事儿过去了后我一定会好好将养的。” 她在想着是不是不能明年夏天，明年春天她就可以去宁县找陆昀了呢，忙活起来的时候还好，但是就比如现在说起来陆昀她就有深深的思念。 陆老太太说道：“你祖父也知道你这个孩子一定会过来说的，他说我们武将之家不忌讳这些，而且女学要不是有常宁和大长公主也不会像现在这么顺利，我们家阿悦和阿愉也跟着得到了不少实惠，所以如今你过去帮忙而已，这本来就是应该的，你身边的人伺候你一向妥帖，我就不说让我这边的小厨房给你准备汤汤水水了，让你的小厨房随时准备着，缺了什么都过来和我说。” 这些话是极为熨帖的，姜令沅的眼眶子有些酸，她将脸埋在了陆老太太的腿中：“祖母，谢谢您。” 其实，豫国公府才是让她真正找到了归属感，她做什么豫国公和陆老太太都会支持她，包括陆昀就算是在宁县还是会主动询问她这里是否一切都顺利。 这门亲事到如今已经不是看得到的利益了，而是因为那些悄无声息却实实在在存在的温情，让她真正体会到了到底什么才算是家人。 陆老太太慈爱的摸摸姜令沅的背：“你这个傻孩子，我们是一家人啊！” 姜令沅没有再说什么，在陆老太太这边一会儿让她觉得浑身的疲累一扫而空，此时只觉得很是轻松。 第二天她又重新去了常宁长公主府，先是问了宁嬷嬷是否有什么事儿需要她处理。 宁嬷嬷笑呵呵的说道：“四奶奶，您陪着长公主便是，这里若是有什么事儿奴婢就过来叫您了，昨儿到现在一切顺利。” 过来吊唁的人祭拜之后也就立刻离开了，就算是那些本来不知道内情的人家此时此刻看到这简陋的白事儿也是隐隐的明白了事情有些不对，更是噤声。 第319章 噤声 而京城的人家噤声的又何止是苏游的死呢？ 事实上，苏游的死在其他事儿上面不过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因为皇上又开始了清算，上一次徐阁老的事儿刚刚清算完，空出来好多缺儿，如今又是一次新的清算，不得不说，空出来的缺儿更多了，一时之间各个衙门的官员都不在冗杂，皇上也趁机将重要的位置上都换上了自己信任的人。 两次的事儿皇上都算是赚了一个盆满钵满，地位也是稳固下来了。 这些都是姜令沅在陪着常宁长公主的时候听着过来的悦和长公主说起来的。 姜令沅恍然：“也是难怪连太妃会早做准备了，从皇上开始动手处理徐阁老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她和四皇子被暴露的，所以这些计划都是她早就一定定下来的，说起来要不是四皇子太蠢的话，也是能逃过一劫的。” 毕竟徐阁老已经成了四皇子的人，如今被皇上查处，皇上再怎么愚蠢也不会没有发现他和四皇子有往来吧，说起来，也就是四皇子自大才会这么以为了。 悦和长公主听了姜令沅的话也是恍然大悟：“那个连太妃真是算无遗漏啊。” 常宁长公主冷笑：“就算是逃出去了又如何，她如今已经成为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也只能躲在阴沟里了。” 悦和长公主很是赞同：“可不是，虽然有所遗漏，但是这一场终归还是我们占据了上风，其实只要把四皇子抓到了，她就已经少了最重要的筹码了！如今也不过是断尾逃生而已。” 姜令沅也说道：“还不一定能逃出来呢，西北那边沈迎已经开始清算百越族，西南那里的苗疆也要被清算了，这一场，她暴露了太多东西，如今她在大越就是过街老鼠。” 所以皇上才没有因为连太妃逃走了而特别生气，就是知道那连太妃如今就是秋后的蚂蚱，已经蹦跶不了多久了。 接下来的几天姜令沅和悦和长公主都陪在常宁长公主的身边，一直等到苏游下葬了，常宁长公主对两个人说道：“这么多天我早就已经好了，等着我调理一下身体，就去女学，你们一个是女学的院长，一个是女学的学生，可是不能再耽搁了，快点过去吧！” 大越的公主是不用为驸马守孝的。 姜令沅想了想就说道：“也好，虽然说女学一切都挺好的，但我也应该过去看看了，你要是觉得无聊也可以随时过来。” 一个人的时候还容易胡思乱想，倒是不如让常宁长公主转移一下注意力，所以姜令沅并没有说让常宁长公主在家中好好调理身体，不用担心女学。 显然常宁长公主也是明白姜令沅的顾念，她就说道：“我准备去姑母那里了，一直到生产。” 这个常宁长公主府有太多她和苏游的记忆了，常宁长公主觉得一时半会儿的她很难从容面对，所以也就不强迫自己了。 去永平大长公主那里就更让人放心了，姜令沅笑着说道：“好。” 一上午已经过去了，姜令沅坐在马车上问茉莉：“女学那里一切都好吧！” 茉莉说道：“就是和平常一样，只是过来问女学什么时候再招生的人多了起来，不过都按照您的意思打发走了。” 姜令沅闭着眼睛：“嗯，既然没有什么事儿的话，我们就先回豫国公府吧，等着明天再去女学。” 反正也就是半下午的事儿了，姜令沅也不想折腾，所以就没有过去女学那里。 次日，大概是所有的事儿对她来说暂时告一段落了的缘故，姜令沅起来晚了。 说起来往常这个时候她都已经到了女学了，今儿却是刚刚起来，姜令沅有些无奈：“你们怎么不叫醒我。” 虽然是这样说，却是没有责备的意思。 芙蕖一边给姜令沅梳头，一边笑着说道：“我们可是请示了荣妈妈的，荣妈妈也觉得奶奶您这些日子太辛苦了，让您好好休息，睡到自然醒，您看您现在可不是容光焕发的。” 身边的人都是为了她好，而且也不算是耽搁了事儿，姜令沅不过就是随口一说而已，也没有责备的意思。 还调侃道：“反正都已经晚了，我们慢慢来便是。” 这样又难免想起来了那悦和长公主，她可是女学的女学生，就不能像她这样晚些时候过去了，所以可见什么时候当学生都是辛苦的，也难怪陆昀想快点科举中进士呢，也是不想读书吧！ 想到这里姜令沅失笑，果然她闲着的时候什么事儿都是能想到陆昀的，这样想着，她越发的坚定明年一过完年就过去找陆昀，至于说要不要和陆昀说，姜令沅决定还是不要说了，到时候只管过去给陆昀一个惊喜。 到了女学，姜令沅没有想到陆晓怡也“迟到”了。 看到姜令沅她还有些慌张：“四嫂。” 本来姜令沅还没有想太多，此时却忍不住多想，看到陆晓怡面色酡红，目光潋潋，这着实有些遮掩不住了！ 她也是经历过情爱的人，和陆昀闹得厉害了，第二天早晨起床她都不敢照镜子，如今看着陆晓怡的样子还能不知道昨儿晚上陆晓怡经历了什么不成。 姜令沅下了马车：“我们走走？” 陆晓怡捂脸，就知道这些事儿若是碰上了她四嫂之后一定是隐瞒不住的，她发出像是蚊子一样的声音：“嗯。” 此时姜令沅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问，说起来她真不太反感这些儿的，只要双方情愿，而且觉得能为自己的以后负责，就算是没有成亲发生一些什么也没有大不了的。 不过，到底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像她这样的，所以姜令沅想让陆晓怡明白这些厉害关键。 想了想，她说道：“那个人可是有妻妾孩子？” 这话让陆晓怡顾不上害羞了，她跺脚：“四嫂，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呢！” 这话让姜令沅脸上带上了促狭的笑：“看你这样，我倒是能猜出来那个人是谁了。” 第320章 自我 是席缙。 其实陆晓怡都是有些懵的，但是认真想了想好像她也并不后悔。 昨儿晚上席缙带了一壶清酒过来蹭饭，本来陆晓怡是不想同意的，毕竟孤男寡女，又是晚上着实有点过于暧昧了。 但是席缙太会撒娇了，让陆晓怡觉得席缙就像是她养着的那只哈巴儿小奶狗一样，其实是无害的，所以莫名其妙的她就答应下来了。 之后的事儿也不过就是双方都喝了点酒，并没有醉，却要比没有喝酒前大胆很多，所以有些事儿水到渠成的就发生了。 其实到了床上的时候席缙是很郑重的问她：“陆晓怡，你可是愿意？” 不再是平时那样叫着“陆姐姐”，陆晓愉也知道若是那时候她拒绝的话席缙一定会停止的。 可是陆晓怡知道自己并不讨厌席缙，所以当时她做的是圈住了席缙的脖子，少年本来就不耐被拨撩，这一下子可是了得，干柴烈火的可不就是点着了。 她觉得那席缙是无害的小奶狗，在这种事儿上面却是一只大狼狗，她根本承受不住，这不就起来晚了。 当然，倒是比那张顺更有趣味儿一些。 醒来后那席缙还在她香闺中呢，一脸委屈的问她要名分，只是她想着的是露水情缘，至于说成亲，她害怕了，所以就这么急匆匆放落荒而逃。 现在想想陆晓怡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那明明是她的地儿啊，她竟然逃跑了。 只觉得好气又是好笑。 而此时面对姜令沅，陆晓怡忍不住说道：“昨儿喝了点酒所以一时之间就有些放纵了。” 具体的过程自然不能细说，姜令沅也没有探究别人房事的兴趣爱好，所以轻轻咳嗽了一声，问道：“那你可是打算嫁给他？” 陆晓怡想了想，摇头：“不想，昨儿晚上实在是情难自禁，但是这种事儿你情我愿的，发生了就发生了，我也不需要他负责，而且今儿一早我就吃了避子药。” 虽然说她现在还在调理身体，大夫说很难有孕，但是陆晓怡不想去赌那个玩意。 姜令沅眨了眨眼睛，说起来此时从性格柔顺的陆晓怡身上听到这种离经叛道的话她稍微有些意外。 陆晓怡有些不好意思，还带着一些失落：“四嫂，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的我太放荡了。” 姜令沅立刻摇头：“怎么会，其实，我一直觉得这种事儿不仅仅应该是男人会享受，我们也是一样的，而且，自己只要觉得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在意其他人是怎么看的，自己也能活得很轻松的。” “四嫂，多谢你。”陆晓怡松了一口气，本来她还一直纠结自己这样想对不对呢，如今听了姜令沅一番话只觉得轻松了许多。 姜令沅笑了起来，拍拍陆晓怡的肩膀：“不过虽然你是这么想的，我觉得那席缙既然都主动找你了，也粘了你这么久，恐怕是想要一个名分的吧。” 想想今儿早晨席缙的样子，陆晓怡低头，小声说道：“他想也是不作数的，这些自然是我说了算。” 这话儿绝对不是以前的陆晓怡能说出来的，姜令沅却很开心，她说道：“无论如何，只要你自己觉得过得舒坦就可以了。” 她并不去催促陆晓怡做什么，至于说以后陆晓怡和席缙成不成也看陆晓怡自己的决定。 不过她还是说道：“这件事儿我就帮你瞒下了，不过以后若是再有的话，你就要自己小心遮掩了。” 陆晓怡听了后忍不住跺脚：“以后不会有了，我昨儿就是一时心软，也没有想到他会那么大胆。” 姜令沅但笑不语，有些事情可能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明明是夜间，陆晓怡却愿意给席缙开门，起码说明了一点陆晓怡并不反感席缙，更不要说后面“水到渠成”发生了那些事儿，要是说陆晓怡只是不反感席缙姜令沅是不相信的。 不过姜令沅知道陆晓怡害羞呢，所以也并没有挑明，只是说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我可是要去云深楼了，这么多天没来，不知道有多少事儿需要处理呢！” 到了云深楼自己的办公的地方，姜令沅的确顾不上再去想陆晓怡的事儿，她先是找了春夏秋冬四个过来问最近女学的事儿，然后就吩咐道：“等着下午让女学的司业们都聚集起来，我要说一些事儿。” 现在姜令沅也没有叫人过来，而是把手头上一些需要她决定的事儿处理了。 说起来她不在女学也是照样挺好的，但是还是积攒了一些需要她亲自处理的事儿，这一折腾，竟然过了午饭的时候。 茉莉倒是过来提醒了一遍，姜令沅直说等会儿，要不是陆晓愉和陆晓悦亲自过来送饭菜，姜令沅甚至都还没有察觉出来饿了。 此时闻着饭菜的香味儿她笑着说道：“这一忙活差点忘记吃饭了。” 陆晓愉和陆晓悦亲自帮着姜令沅摆饭，陆晓愉笑道：“知道四嫂这一过来肯定会忙活的，所以我和四姐姐就主动过来找四嫂了。” 陆晓悦亲自盛了小半碗冬瓜薏米瑶柱排骨汤给了姜令沅，说道：“今儿厨房那边准备了两种汤，我觉得这个不错，四嫂快尝尝。” 姜令沅喝了两口点头：“这加上一些瑶柱味儿就更鲜美了一些。” 她真的饿了，吃了一碗粳米饭，另外把那茴香焖羊肉、瓜姜鱼丝、青椒鸭丁和脆皮蕨菜卷也都吃了不少。 吃过后姜令沅摸摸肚子忍不住笑：“这果然不能饿着了再吃饭的，这不就有些吃撑了，茉莉，去拿了消食丸来。” 她吃了一颗，才看向陆晓愉两个人：“你们过来应该不单单是为了给我送饭菜的。” 陆晓愉眨眼：“果然瞒不住四嫂，是我和四姐姐发现三姐姐好像被一个男子缠上了，本来我们挺生气了，觉得那人就是登徒子，结果三姐姐还为那人说话，我们就去查了一下那个男子，今儿过来是想着和四嫂好好说说。” 第321章 主事 有一个炽烈的男子追求，那个男子现在看还巴不得被所有的人都发现，所以被陆晓愉和陆晓悦知道了好像也不怎么奇怪了。 姜令沅饶有兴致：“你们觉得呢？” 陆晓悦摸摸下巴：“别说，我查了那席缙还真可以，不说他本来马球就打的极好，原本我和和阿愉就很欣赏他，就是说他家世还有自己本身也是不错，勉强也是能配得上三姐姐的，不过我看着三姐姐好像没有嫁给他的意思。” 当然，一开始发现席缙纠缠陆晓怡的时候她们两个可是非常生气的，以为那席缙是欺负了她们三姐姐，如今看着好像是席缙认真了，但是她们三姐姐明显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上面呢，所以她们今儿就特地过来和姜令沅说了。 姜令沅就对两个人说道：“由着你们三姐姐便是了，她如今若是想成亲的话自然也就成亲了，若是不想的话也可以不成亲，你们觉得你三姐姐自己一个人就活不下去了吗？” 陆晓愉和陆晓悦相互看着对方，说起来她们一开始从来没有想过陆晓怡自己一个人过活这件事儿的，如今顺着姜令沅的思路一想，好像也不是不行。 陆晓愉要更加豁达一点：“这倒是了，一开始我们是觉得那席缙也是不错，不如就把这门亲事促成了，如今不过也就随着三姐姐吧，三姐姐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也不是一般男子能配得上的，三姐姐自己舒心就好。” 而接受了这种想法后陆晓愉只觉得挺新奇的，她好像觉得底气都足了不少，若是以后那李骥欺负她的话，她也自己一个人过活去。 姜令沅继续说道：“其实我早就一起发现了，你们三姐姐也知道应该怎么办，这件事儿就顺其自然吧。” 两个人都不是纠结的人儿，听了这话也就不再理会。 姜令沅吃过午饭休息了一会儿，下午就把司业们全部聚集在了一起说事儿。 姜令沅直接开门见山：“本来应该是突厥的事儿一结束淑慎夫人就要过来了，只是因为我这边忙活常宁那边的事儿来不及，如今也是应该请淑慎夫人过来帮着我们一起打理女学了。” 众人自然都知道淑慎夫人的身份，也明白淑慎夫人为什么能过来，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倒是没有人反对，不过，自然也不是非常欢迎的。 沈二奶奶先是问：“不知道这淑慎夫人过来了我们应该对待，以前也没有和她接触过，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一个性子。” 秦三奶奶又是说到：“是啊，也不知道淑慎夫人做些什么呢？” 说白了，就是因为淑慎夫人是太后的亲侄女，她们真是不知道应该拿出来一个什么样子的态度，本来她们这些人相处得挺和谐的，如今新加进来一个有背景的人，也不知道这个人过来后做什么，众人自然是不愿意的。 这个时候就需要姜令沅出面安抚了，她说道：“淑慎夫人虽然是太后的侄女，但是和我们同辈，和你们是一样的官职，自然也不用特地捧着，当然，也不能梳理，至于说应该怎么把握，也看你们自己，若是相处得来，就多说几句话。” 这话的意思很明确，不用顾及太后的身份，若是淑慎夫人本来做的很过分的话，她们也可以不理会，但是若人家好好做，她们自然也不能排挤人家。 姜令沅的意思就是她不管下面的人相处之间是不是会拉帮结派，只要她要求的事儿能完成就好了。 看着众人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姜令沅继续说道：“至于说淑慎夫人过来后做什么，我想着让她暂时和我一起管女学生们。” 姜令沅其实也不知道淑慎夫人的态度，所以准备和淑慎夫人一起共事看看，这样若是淑慎夫人真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她也能及时想办法，当然，若是淑慎夫人的确是一心为了女学，她也不会故意为难人家。 如此也算是安排好了淑慎夫人，姜令沅本来想说一下接下来的安排，杨四奶奶已经问：“最近越来越多的人家过来问女学什么时候招生了，我们是不是要提前一些？” 杨四奶奶的性格就是有些温吞，遇到事情容易被人影响，不过她做事儿又很细心，记性好，总而言之若是在合适的位置上也能把事情做得很好。 杨九娘立刻说道：“四嫂，这件事我们不都是已经说好了，女学自然有女学的章程，也不能是外面的人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要是再招生的话，女先生们可是不够了。” 杨四奶奶是被娘家的人各种耳旁风的有些犹豫了，觉得女学收的是京城官家的女子，到底也不能把人家都给得罪了。 陆晓愉也说道：“对啊，我们女学也不是他们能随便摆弄的，以前谁让他们不过来的呢，如今也只能让他们等着。” 众人都发表了意见，更多的还是觉得不应该立刻招生。 姜令沅说道：“我知道寿华长公主的女学最近开始招生了，而且有很多人报名，所以你们难免会有些担忧，但是我们既然说我们的帝都女学是京城的标杆了，就不能因为其他的女学招生然后开始着急，我们还是按照规矩来，就是明年夏天招生，别人怎么做我们也不用管。” 停顿了一下，她继续说道：”不过，女先生倒是要重新招一些了，现在的这些女先生抽出来一个休沐的日子给考一考她们吧，加上她们平时的表现，优异的的升一级，可以管理和她同学科的其他女先生，银钱待遇上面都升一级，你们商量着把章程定下来给我，我看看若是合适的话就公布出来，总要让她们有个盼头，就把这个叫职称评定吧，每一年冬天有一次，每一次成功就能升一级，最高可以升到九级，太潦草降级，她们现在默认每个人都是二级，降到一级就要被辞退了。” 这是因为姜令沅发现有些女先生们明显开始懈怠了，觉得进了女学后就高枕无忧了，但姜令沅可不允许这些人有这样的想法。 第322章 说明 沈二奶奶真心实意感叹：“说起来，我最近也发现有些女先生实在是不像样子，还想着敲打一番呢，但是却没有想到院长这个办法，这样子的话还真是更容易让那些人信服呢！” 陆晓怡也说道：“可不是，有了这个长久的规矩在，她们也不敢有什么心思。” 秦三奶奶看得更加长远一点：“不仅如此，你们想想虽然说以后会有更多的女学，需要的女先生也多，但是我们帝都女学一定是所有人的第一选择，也是应该让她们有压力了才是。” 众人都觉得姜令沅这个办法很好，准备过会儿就好好商量一番，然后快点完善了公布出来，也给那些女先生们一些警示。 姜令沅想总要让她们看到希望的：“特别突出的，可以成为司业。” 成为司业就是有官职了，这可不是更加诱人。至于说皇上那里，姜令沅想他既然都已经批准女子为官了，其实也就不在意当官的女子有多少了，十个和一百个也没有太多的区别，因为女子管着的也不过就是女学而已，说白了管着的还是女子。 而且这一次女学亮相的争脸也着实给了姜令沅很多底气的。 陆晓悦又问道：“四嫂，可是有什么什么安排的吗？” 现在看着姜令沅的样子，她们总觉得姜令沅还有很多想法，就忍不住想要姜令沅多说一点。 姜令沅说道：“女先生现在来看还是不够的，等着对现有的女先生做过了职称评定之后我们就继续招聘女先生，这一次将范围扩大一些，不仅仅是京城，天津河北那些地儿也是可以去宣传一番的。” 如此也算是一步步的扩大了，众人都觉得这样可以，纷纷赞同。 实际上，姜令沅提出来的很多东西她们都觉得很有道理，着实没有反对的余地 姜令沅也发现了自己在女学这边影响太大了，其实有些时候她一人独断并不一定是好事儿，她有心想把自己年后就离开京城的事儿说出来，不过又想到这事儿毕竟还没有定下来，所以没有立刻说了。 姜令沅说道：“其他的等着以后慢慢再说吧，我这几宗已经够忙活了。” 可不是，众人走出来，秦三奶奶还忍不住说道：“也不知道姜大人到底有多少想法呢，总觉得我们还没有看到的事儿她早就已经想到了。” 杨四奶奶这个人没有太多的野心，就说道：“所以她才能成为院长啊，我们女学名副其实的掌权人。” 她们都是心悦诚服。 姜令沅这边觉得时候还早儿，就去了永平大长公主府那边。 常宁长公主昨天下午就过来了，此时正和永平大长公主一起散步。 听到说姜令沅过来了，常宁长公主立刻说道：“她一定是过来找姑母有事儿那，肯定不是过来看我的。” 永平大长公主就说道：“你现在在我这里她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应该是为了淑慎夫人的事儿，我们去避风亭等她。” 等着姜令沅过去的时候避风亭的桌上都已经摆上了她喜欢的茶水和点心，如今永平大长公主府身边伺候的人也都是已经知道了姜令沅的喜好，对待姜令沅是一点都不敢怠慢了。 看到常宁长公主也在，姜令沅才恍然：“你都已经搬过来了啊！” 饶是常宁长公主心情一般此时听到了这话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刚刚还和姑母说你来自这里一定不是为了我呢，如今看来，可不是！” 姜令沅忍不住抿嘴笑：“这一去女学，事儿一多，什么都是想不起来了。” 永平大长公主就说道：“她好好的，你担心做什么，过来可是为了淑慎夫人的事儿，你是院长，就算她身上有诰命，去了女学也是低你一头的，你不用亲自去说，然沈二奶奶她们几个人过去便是。” 姜令沅点头：“我也是想着让沈二奶奶还有九娘一起过去的，明儿就过去请了，今儿已经把她办公的地方给简单的收拾着了，明天就能收拾出来了。” “嗯，这些你都做的很好，如此看来就不是淑慎夫人的事儿了。”永平大长公主说道。 姜令沅点点头：“的确是为了另外一件事儿过来的，我明年想着年后就启程去宁县。” 原本是想着明年夏天过去的，那个时候女学也是开了一年，什么都有例可循，也不用担心姜令沅不再有什么乱子了，但是永平大长公主相信姜令沅绝对不是一个任性的人，这个决定也一定不是轻易做出来的。 她问道：“原因？” 在永平大长公主面前姜令沅也大大方方的：“要是说一点私心都没有的话也不可能，我们刚刚成亲不久，也是想着能在一块儿的，但是这个一定不是最主要的。一来是女学如今的地位已经稳固下来了，接下来只要按照我一开始定下来的往下走就不会出差错儿；二来我发现女学的司业们对我的依赖很重，其实一家独大真不是什么好现象，如今倒是还好，但是往后我也担心她们事事都听我的，我做错了决断怎么办，说实话，我早就发现这一点的，也一直有意识的引导她们自己想办法，可是只要我在，她们就会懈怠。” “若是我离开了，她们反倒是能学会自己处理事儿，其实她们并非是做不到，前些日子我不在女学，她们也能井井有条的处理事儿，只是有我在，她们就下意识的觉得有依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如今官家的女子们都已经有了一条新的出路了，可是平民百姓那些女子们还没有，我总要也帮着那些人弄一条出路的。我先在宁县建例第一个手工学堂。” 这事儿也是应该提上日程了，姜令沅这些天也一直在想手工学堂应该怎么弄，那应该是和女学完全不一样的形式，也是更加艰难的一件事儿，可是她不会因为更加艰难就一直往后推的。 毕竟有些事情总要有个人先去做的，姜令沅从来都不介意自己是第一个去做这件事的人，此时也是坦坦荡荡的将想法都说出来了。 第323章 淑慎 永平大长公主摇头失笑：“就知道你闲不住，不过，你走了，女学谁来掌事你可是想好了？” 姜令沅说道：“一个人绝对是不行的，我想着可以三个人一起，沈二奶奶和秦三奶奶都能担起来事儿，包括阿悦还有晓怡再锻炼一番也是可以的，就是淑慎夫人也可以看看是不是合适的。” 反正有永平大长公主在，又有了章程和规定，再怎么都不会出大差错的，姜令沅其实并不怎么担心。 不说杨四奶奶是因为杨四奶奶耳根子着实有些软，而陆晓愉成亲后应该也是要跟着李骥的，到时候正好也可以在宁县也弄上一个女学。 永平大长公主就笑着说道：“你这些都考虑周全了，慢慢准备着就是，不过，我希望女学是平稳过渡的，中间不要出什么太大的矛盾。” 要是说一点矛盾都没有的话也不可能，毕竟走了姜令沅一个绝对主事的，其他人应该都有上去的想法，只是竞争可以，永平大长公主不希望这样竞争是以损害女学利益为基础的。 姜令沅明白永平大长公主的意思，笑着说道：“我会用平稳的方式过渡的。” 她自然也知道此时女学不能出差错，所以自然不会看着女学出现太多争斗的。 常宁长公主说道：“等着我稳定下来后也会过去的，放心吧，你一定会按照你的想法让女学进行下去的。” 经历了那么多事儿后，如今的常宁长公主是彻底的把姜令沅放在了心上，她知道女学也是姜令沅的心血，所以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女学出事儿的。 姜令沅点点头：“要不是有你们在，我也不会那么安心离开京城的。” 其实，有永平大长公主和常宁长公主在，女学大方向上怎么都不会出错的。 商议好了后姜令沅就回了豫国公府。 进入十一月中旬，已经越发的冷了起来，姜令沅每天早起都觉得有些难了，毕竟一开门就能感受到一股子冷意。 这一天早晨姜令沅睡眼惺忪，赖了一会儿床才起来，今儿考核女先生的章程就要出来了，她再怎么也是不能迟到的。 吃过早饭上了马车，马车里面已经放上了炭盆，温暖如春，姜令沅坐在里面开始想着放寒假的日子。 说起来女学毕竟不用像男子那样要科举，其实每年都可以有寒暑假的，只是这寒暑假的日子应该定下来才是。 她就这样想着到了女学，一直让马车送到了云深楼那边，姜令沅下了马车，进入了自己的办公的地方。 这里是有地龙的，此时里面也是暖洋洋的，她解下了身上的披风递给了茉莉，又问道：“可是说了她们什么时候过来？” 虽然职称评定的章程定下来了，但是具体的还是要商议的。 茉莉就说道：“约好了辰时末过来的，还有时间呢！” 如今才辰时初，的确不着急，姜令沅点点头，坐了下来：“我知道了。” 她开始煮茶，虽然说每天都会忙碌，但是应该有的生活情调姜令沅也不会忘记了，一边煮茶还一边说道：“我记得腊梅应该开了吧，有机会的话弄几支过来插在花瓶里。” 菡萏恰好抱着一抱腊梅过来笑着说道：“奶奶您看，这可不就是来了。” 那股子清香让人觉得很是舒服，姜令沅眉眼舒展：“我这才惦记着嗯，就有了，找出来那甜白瓷儿的瓶子，插上两瓶。” 她如今正在煮茶，顾不上。 这个时候，淑慎夫人过来了。 淑慎夫人如今在反过来女学半个月了，她是那种很认真的性格，只要需要她做的事儿从来都是一丝不苟的。 姜令沅让她负责女学，每天早晨过来都是要去教室那边转上几遍的，平时只要有空儿也是过去，事情做的很是认真，不过，也很严格，那些女学们在她这里从来不敢叫喧。 至于其他事儿上面她也不插手，自己分内的事儿一定能完成的很好，这让姜令沅不禁感慨应该每个上司都喜欢这样的下属的，实在是太能干了。 此时看到淑慎夫人过来了，姜令沅立刻笑道：“淑慎夫人来了，快坐。” “多谢姜大人。”淑慎夫人很是严谨恭敬。 这也让姜令沅很能理解为什么陆晓愉等人都是不愿意和淑慎夫人打交道，倒不是说这个人不好，就是太过于板正了，都不会开玩笑。 不过众人其实也明白她的经历，从失去丈夫后就深居简出，如今恐怕还是不怎么适应呢，所以也没有说她坏话的意思。 淑慎夫人落座，说道：“院长，我发现有些学生欺负那些家世不显的，这毕竟是女学，不能看着这种事儿发生。” 姜令沅叹气：“其实这些我早就发现了，却没有说过，你可是知道为什么？” 淑慎夫人皱眉，很是不能理解：“这种风气要不得，你怎么会不管呢？” “因为那些家世不显的如今还不明白女学是改变她们命运的机会，总要让她们明白了这个道理才可以的，那个时候甚至不用我们说她们也知道争取利益的。” 淑慎夫人不懂：“她们愿意进入女学不就是比很多女子强了吗？” “这些学生们很多人进入女学的想法是为了有一门更好的亲事，是违背了女学的初衷的，但是我知道只靠着说很难改变她们的想法，只要让她们看到可能才行，这一次对女先生们的职称评定应该也是一个机会。” 姜令沅知道淑慎夫人的性格，有些东西需要和她说得详细一点：“说白了，就是让她们看到女子能够当官的途径，一开始我们这些人封官只会让她们觉得也就只有我们有官职，但是一旦她们知道自己也能有官职了，也就不会仗着家世在女学中胡作非为了，再说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那些家世不显的为什么不过来告状呢？说白了是担心被抱负而已，我们要让她们知道她们自己可是赚来体面，而不是别人给。” 第324章 评定 淑慎夫人只是人比较耿直而已，并非是不懂这些道理，此时听了之后叹气：“我以为女学这边会有所不同的。” 京城的风气她又怎么不知道呢？捧高踩低本就是家常便饭。 姜令沅就说道：“有些东西总归要慢慢改变的，一朝一夕完全变了本身就不现实，但是如今我们在做着不是吗？” 这话也让淑慎夫人脸上带上了一些笑意：“院长，我明白了。” “嗯，明白就好，要是不意外的话今天就会把女先生职称评定考核章程定下来了，到时候女学的风气也会有所改变的。” 如今章程就在姜令沅这里，其实消息灵通的女先生也知道了这件事，最起码的女先生们之间的风气正了，再也没有人觉得她们只要在女学中就一定不会被女学放弃的，所以那些得过且过的如今也都重视起来，不敢再磨洋工了，有野心的更是不用说，就想着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扬眉吐气，也有官职呢！ 不到辰时末，众人就聚集过来了，开始商议里面一些条例。 女子生育的事儿争议最大。 女子和男子不同的就是，女子要怀胎十月，生完了孩子也不是说能立刻过来的，那么这段时间就是错过了一年的职称评定，总要想个办法才是。 这个事儿姜令沅也是疏忽了，毕竟她还没有生过孩子，自然也是考虑不好的，还是陆晓愉提出来了。 陆五奶奶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一开始的时候没有发现，还是十月底和陆晨一起用膳，陆晨给她盛了一碗羊羔肉的汤往常她最是喜欢这种暖呼呼的汤了，那次刚准备喝就吐了出来，这可是吓坏了陆晨，当即就请了府医过来，让府医诊脉。 诊脉后可不就是知道了她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说起来陆五奶奶自己都是不可置信的，府医说她身体有些寒，需要好好调理一番，最好前三个月不要再去女学了。 本来想着立刻去和姜令沅说的，后来陆五奶奶又觉得这毕竟是女学的事儿，还是去女学再说吧。 结果去了女学之后却是无意中知道了职称评定的事儿。 陆五奶奶原本觉得女学不应该存在，如今却还对女学有着浓浓的归属感，听着说通过职称评定也能当官儿，陆五奶奶立刻打消了和姜令沅请假的事儿，想着一定要咬牙撑下来才是。 偏偏那豫国公府三房的人都很实诚，陆三太太听了后也觉得这种机会太难得，她本来就很是推崇女学，如今女学在京城已经远近闻名，更是与有荣焉，和陆五奶奶商议了一番之后更是觉得不能错过机会，就让陆五奶奶照常去女学，回来后却是亲自给滋养着。 这还是被陆晓悦无意中发现了和姜令沅说的，姜令沅可是知道孩子的事儿很重要，立刻让陆五奶奶开始在府中休养，并且为了安她的心，说会怀孕的女子会有安排的。 如此这般保证，陆五奶奶才算是稍微安心下来，如今在府中调养身体，却也一直关注女学这边的一举一动。 此时她们就商议起来了这事儿。 沈二奶奶一向比较活跃：“说起来，要是因为怀孕就不能参加这职称评定着实有点不公平。” 她是一个有主见，也敢说出来的人。 秦三奶奶苦笑：“不说别的，如今我都不敢让自己怀孕的。” 她如今只有一个儿子，说起来子嗣还是少了点，也是想着能再要两个孩子的，但是这个机会做事难得，她也不想放弃现在在女学总有的一切，所以也就一直不敢要孩子。 杨四奶奶也是如此。 姜令沅看了看众人，说道：“不让女子生育是不可能的，这样也违背纲常，我在想，刚刚怀孕只要不是到了后期，应该是可以来女学做事儿的，毕竟再家中主持中馈的宗妇也不是说一怀孕就不打理中馈了，生育之后等着孩子能交给其他人照顾了也可以回来，要是不放心的话，其实带着孩子过来也可以，女学足够大，可以给她们一个单独的房间，要是没有伺候的人，我们这里也可以安排。” 杨四奶奶说道：“怀孕只要反应不大，倒是完全可以过来的，不过，其实就是初期要是身体好的话也不会说坐不住胎，倒是可以到七个月或者八个月的时候再回去待产，等 着孩子半岁了能带着出门了再回来。” 淑慎夫人也点头：“这样是可以的，不过还是不能解决职称评定的事儿。” 姜令沅说道：“若是真的待产阶段是真没有办法了，总不能因为她们改变时间，只能是默认错过，错过的话职称就不涨不降，等着回来后可以继续参与，她们待产阶段算是休产假，每个月的束修照常发，并且女学出面给出生的孩子准备一份礼物，这也算是我们这里的福利了，以后专门设置一个机构来负责，目前就暂时陆二奶奶和晓怡你们两一起弄着吧，看看定下来一个章程。” 沈二奶奶没有想到自己会有其他的事儿了，这不是意味着她已经入了姜令沅的眼了呢，她有些激动，说道：“哎，院长，你放心，我一定会做好的。” 秦三奶奶和杨四奶奶都有些羡慕，不过此时也没有说不同意，其实她们也知道沈二奶奶做事儿要更加通透一些，姜令沅这般也无可厚非。 姜令沅朝着沈二奶奶点点头，说到：“如此也就没有什么要商讨的了吧，定下来后立刻公布出去，想必她们也已经着急了，这事儿也不用隐瞒女学生们，而且可以告诉她们，先从女学这里学成后可以考女学的女先生。” 众人一下子明白了姜令沅的意思，杨九娘有些幸灾乐祸：“这样我倒是看看她们还是不是天天拉帮结伙的，看着她们这样我就看不惯！” 杨九娘的性格和淑慎夫人是有些像的，平日里两个人也是能多说几句话。 于是，下午《帝都女学女先生职称评定考核章程》就张贴出来了。 第325章 囚车 这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关注这事儿的人不仅仅有女先生们，就是女学生们也是有很多站在公告前看着那章程若有所思。 既然是花费功夫定下来的章程，自然事无巨细，从开始的定级，考核的方式，谁来考核，包括女子怀孕后应该怎么办都是详细的说了。 这下子自然没有人敢说不好的，毕竟这评定的最后是可以成为司业的啊！ 悦和长公主站在那里看着眼里发光。 温三姑娘如今和悦和长公主已经很熟悉了，此时忍不住问她：“你说，我们可以成为这帝都女学的女先生吗？” 这话一出，周围的女学生们都是安静下来了，要是能成为的话，她们可就也有为官的机会啊！ 心中一片火热。 悦和长公主看了一眼众人说道：“是可以的，我问了常宁阿姐。” 要知道常宁长公主和姜令沅关系一向不错，常宁长公主说出来的话代表的就是姜令沅的意思啊！ 温三姑娘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如此的话，我就要好好努力一番了，我要试试能不能成为女学的女先生！” 陈三姑娘也说道：“那我也是要努力一把了。” 林姑娘懒懒的：“你们现在说有什么用，我们可是还有一年半呢，还早着！” 悦和长公主加入其中：“虽然说时间还早，不过我们的竞争对手可不少，来帝都女学的可都是有本事的，我们是京城女子中的佼佼者，一堆人竞争本来就难了，更不要说还有外面的一些女子加入其中！” 温三姑娘眼睛一闪：“外面的姑娘，悦和，我们如今关系已经这么好了，你可是不能隐瞒我才是！” 悦和长公主本身就没有隐瞒的意思：“职称评定之后招聘女先生的时候就是要被张贴出来了，这一次消息会传到天津河北一带，等着再过一两年是不是就要大越各地都知道了吧，我们可不是艰难了！” 陈三姑娘点头：“倒也是有道理，但是我何尝怕过了！” 她们都是有自己的骄傲在的，会觉得这样艰难，但也不是说不能做到。 悦和长公主又看了一眼章程，想到那天和常宁长公主的谈话，她决定自己试试看能不能凭借着自己来成为司业，而不是从女学这里学成后就通过皇上下旨成为司业。 她没有考试就进入女学本身是特权，她觉得自己作为长公主可以享受，可是这一次成为女先生悦和长公主不想靠着特权了，本身她也没有差到哪里去不是吗？ 次日姜令沅来到女学明显就感觉到女学不一样了，从女先生和女学生都是变了。 淑慎夫人刚从女学生们的院子里出来，看到姜令沅忍不住说道：“姜大人，您果然高瞻远瞩，果然，今儿就没有很多人拉帮结派的人了，她们都在努力学着。” 虽然说这是很好的现象，但是姜令沅还是忍不住说道：“她们昨儿才知道自己以后的出路，现在还是新鲜的时候，自然会有如此表现，不过时间长了，也会有坚持不下来的，当然，整体肯定是要比以前好很多的。” 淑慎夫人愣了愣，然后明白姜令沅这是提醒他不要有太多的期待，以后还是会有一些腌臜事儿的，她脸上忍不住带上了一些笑意：“院长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我已经不再想当然了。” “嗯，天儿冷，我们快点回云深楼！”姜令沅笑道。 说起来淑慎夫人真是勤奋，每天过来都都要雷打不动的把女学们那边巡视一番的，因为淑慎夫人主动把这些事儿做了，她都省心了不少，如今已经开始想着她去宁县的话是不是可以把淑慎夫人带着一起过去拿，毕竟这样的下属太让人喜欢了。 其实她觉得淑慎夫人会同意的，不过又想着她离开再怎么也是年后的事儿了，所以当时就没有说出来。 职称评定的考核定在了下一个休沐，在这之前女学生们的月度考核也来了，女学生们的月度考核的成绩也是作为女先生的职称评定考核的一部分，所以如今女先生们真是忙活起来了。 就算是如此，她们也甘之如饴，因为有个官职在前面吊着，她们可是重新有了盼头了，一个个的可不都是想着能混上一官半职的。 这一次女先生们考核评定出题的人姜令沅找到了翰林院和国子监，毕竟她们女学也是背靠朝廷了，找同僚帮忙也是应该的。 翰林院和国子监那边虽然对姜令沅找过有些惊讶，不过看到了姜令沅递送过来的《章程》也实在是觉得精妙，犹豫了一番之后还是同意了，皇上都没有什么意见，他们何必从中捣乱呢！ 国子监的祭酒还觉得姜令沅这一套很是不错，其实可以用在他们国子监这里。 所以他笑呵呵的：“姜大人，不知道我们国子监可是能参考一下这个章程？” 姜令沅有些小小的惊讶，原本以为也就是能请得动这些人出题而已，如今却是觉得这国子监的孙祭酒颇为有一种任人唯贤的感觉。 她笑道：“孙大人能看得上我们小打小闹的东西，我们倍感荣幸。” 孙祭酒摆摆手：“这算什么，说来惭愧，我们国子监的司业们也是有你们女学出现的情况的，本来我还要费脑筋想办法，如今可不是方便了。” 当然，国子监要是实行的话可不会像女学那么容易了，起码要上道折子让皇上知道才是。 回去的路上姜令沅看到了一辆辆的囚车，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也有很多，姜令沅这才恍然，徐阁老和其党羽的宣判下来了，徐阁老一家十岁以上的满门抄斩，十岁以下的遣返原籍为奴，出嫁女从此成为伶人风尘女子， 其党羽根据情节严重与否也有不同的宣判，说起来都是从重处罚。 姜令沅挑开帘子，正好看到了徐瑞雅坐在囚车里一脸麻木的过去，她其实已经很久不去想徐瑞雅了，如今看到却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 第326章 不是 她想起来第一次在秦国公府见到徐瑞雅的样子，那个时候的徐瑞雅意气风发，丝毫不将她放在眼中，对陆昀更是势在必得。 如今却是已经一副很是狼狈的样子了，姜令沅放下了帘子，她想徐瑞雅应该是不希望被她看到的，现在的，她也没有痛打落水狗的心思。 等着囚车过去了天色已经不早了，姜令沅说道：“就不回女学了，直接回国公府吧！” 其实徐瑞雅也是看到了姜令沅，当初她没有把姜令沅放在心上，如今姜令沅却早就已经是她可望而不可即的了。 只是她不甘心啊，原本还想着一死了之的，如今看着姜令沅风光的样子她却是不想了，因为她觉得自己活着才能有机会把姜令沅给毁掉！ 姜令沅回到豫国公府就已经把徐瑞雅给忘记了，在她看来以后和徐瑞雅不会有什么交集了，徐瑞雅无论做过什么如今都已经收到了牵连。 她只是问荣妈妈：“姜家那边？” 荣妈妈就说道：“姜家因为参与的少，被罢职了，没收全部家产，遣返原籍，家中的男子三代不得科举，姜老太太给您写了信。” 最后一句话是提醒，姜令沅当时已经看了那封信，无非就是告诉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让她想办法让皇上从轻处罚。 姜令沅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当时让姜维外放她并没有对姜维赶尽杀绝，这是他们贪心不足，被贪心给害了的。 姜令沅问道：“云县？” 要是她没有记错的话云县和宁县好像是相邻的，总觉得姜老太太不会多么安分。 荣妈妈点头：“的确是云县，不过姜家的人并不知道如今四爷在宁县。” 姜令沅捏捏鼻根：“就希望他们能一直不知道吧。”但是她自己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姜老太太那个人一定会打听的。 荣妈妈问道：“奶奶，我们可是要干涉？” “不必，就算是她发现了也不敢过分折腾的，那个人最是擅长看眼色的，并不是想得罪我，而是想从我这里得到好处，就不会做令我感到厌恶的事儿的。” 不过隔天姜令沅就收到了姜老太太的信，说是她还知道如意夫人的一些事儿，只要姜令沅愿意帮助姜家说情，让姜家的男子可以继续科举就和姜令沅说了。 要只是一封信的话姜令沅是不会相信的，不过里面却是夹着她外婆的一件信物，是一个随身携带的小印章，姜令沅并不相信这个印章是外婆给姜老太太的，但是却真要查清楚。 姜令沅对荣妈妈说道：“奶娘，还是要劳烦你跑一趟云县了。” 荣妈妈笑着说道：“这有什么，说起来今年还没有来得及巡视江南的铺子呢，奴婢顺便把这件事儿也给做了。” 姜令沅忍不住问道：“奶娘，等着这一次回来我要不在京城给你准备一栋宅子，也找一些奴仆伺候你。” 说起来荣妈妈已经快五十岁了，这些年为了生意她到处跑。 荣妈妈立刻嗔怪：“奶奶是觉得奴婢不得用了不成。” 虽然这样说着，心中却是极欢喜的，姜令沅要不是把她放在心上的话，又怎么会说出来让她享福的话呢，只是她知道姜令沅如今身边正是需要得用的人的时候，她对姜令沅的生意了如指掌，就是放在她儿子手中她都不放心，所以还是准备帮着姜令沅打理着。 姜令沅说道：“你这是哪里的话，就是觉得这些年你也太辛苦了，明明孙子都已经有了。” “奶奶如今身边需要人，等着哪天奶奶不需要人了，奴婢也就回去含饴弄孙了，现在奴婢觉得自己还能干得了。”荣妈妈真心实意的说道，这些年姜令沅对他们一家都不薄，这些她都记着呢，自然也想着投桃报李。 姜令沅没有再纠结，笑道：“好，就这么说定了。” 很快到了女先生职称评定考核的日子了，这些年那些司业们已经把每一位女先生这段时间在女学的表现分数算出来了，说起来差距还真的挺大的，像是陆五奶奶这种极好的基本上没有怎么扣分，有些都扣了十几分了。 姜令沅看着直皱眉：“以后还是要多下去看看才是。” 如今陆晓愉等着已经愿意主动考虑问题了，陆晓愉就说道：“我们不如排个班，每天轮流有人过去巡查，也不定什么时候，这样想必是能看到她们最真实的样子的。” 沈二奶奶说道：“这样倒是不错，到时候若是抓住她们偷懒想必她们也无话可说。” 姜令沅笑着说道：“你们既然已经想到了就这样做吧！” 如今她也总算是看到这些愿意主动思考了，这是好现象。 不过今儿那些人倒是真的铆足了劲儿的，毕竟也算是关乎脸面，要是考不好的话终归是不好看的，此时也有些人感觉后悔的，想着要是一直把女学放在心上就好了，只是看着姜令沅等人可以为官，她们只是女先生，时间长了心中也是有落差的。 可是，谁又能想到姜令沅有办法让她们也成为女先生呢！ 考核已经开始了，因为有翰林院和国子监的人在这里，姜令沅自然不会说女先生们的不是，此时就只是在那里等着消息。 不过等着上午的考核结束，那些女先生们各自回去，然后国子监和翰林院的人也回去了之后，沈二奶奶私底下问姜令沅：“对那些明显已经惫懒的女先生们你怎么想的？” 沈二奶奶是第一个问她想法的人。 姜令沅说道：“再给一次机会，若是这一次机会还不珍惜的话，下一次就直接开除了，女学这个地方从来都不是做慈善的地方，我和大长公主都是这么个意思，不用顾及她们是不是有什么家世。” 听了这话沈二奶奶笑着说道：“如此我也是有数了，说起来我就担心你一直忍着呢。” 姜令沅看向沈二奶奶：“那你觉得我是那种能忍着的人吗？” 沈二奶奶失笑：“不是。” 第327章 陈述 其实沈二奶奶自然知道姜令沅不是那种眼里能容得了沙子的，只是她也知道姜令沅是圆滑的，就比如若是一个人有足够的家世的话，姜令沅还想也不是很厌烦那个人利用家世得到一些便利。 不过如今看来沈二奶奶明白了姜令沅的确不讨厌利用身份来得到一些东西，可是同时姜令沅也不希望那个人会犯了原则上的错误，若是触碰了，姜令沅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反击回去的。 渐渐的她也算是摸清楚了姜令沅的性格，识得人情世故，自己本身却不圆滑，这样的人，本来就是讨喜的啊，她也很欣赏。 再说孙祭酒也是一个风风火火的人，这不是从女学这边看到了那职称评定考核挺好的，所以他就想着也把这一套用在国子监中。 不过孙祭酒也知道和女学不一样，国子监若是想用这一套的话，还是和皇上说一说比较好。 孙祭酒更知道国子监如今很多先生都有身份，背景也都错综复杂，若是他在国子监露出来风声恐怕自己这折子都写不成的。 所以孙祭酒直接没有再国子监中露出来什么端倪，回去后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两天，然后就把这奏折写出来了。 他立刻就让人送到了皇宫，特别得意这一次国子监的人都没有发现。 说起来他虽然是国子监祭酒，也是国子监中最大的官儿了，可有些东西还真不是他一个人能做主的，也是挺心酸的。 至于说皇上看到了那奏折后勾唇：“这可真是瞌睡就送过来了枕头。” 他也是看不过国子监了，看看不谨慎成什么样子了，想想那天国子监的学生因为太过不上心吃到了不好的饭菜拉肚子他就是觉得挺丢脸的，也知道国子监内里需要整治了。 只是最近各种大事儿实在是太多，他一时半会儿也有些顾不上，却是没有想到国子监中也是有能人的，看这孙祭酒可不就是写出来了令他满意的折子。 这里面的内容皇上越看越是觉得有兴趣，就说道：“请孙祭酒进宫。” 现在已经是要午饭的时候了，不过冯公公也知道皇上的性子，若是对什么感兴趣的话是一定要了解清楚了再说的，所以当即也不敢说什么，立刻让人去请孙祭酒了。 不过冯公公也担心皇上和孙祭酒说太多然后顾不上吃饭，就让御膳房先上了饭菜。 作为皇上身边第一伺候的人儿，冯公公要是这些事儿还做不到面面俱到也就不是皇上身边最得用的伺候的人了。 果然皇上虽然没有说什么，却很满意冯公公的有眼色的。 就这样等着皇上吃过了午饭孙祭酒也过来了，过去传话的时候孙祭酒在国子监正准备吃饭呢，知道皇上为了担心，孙祭酒这个人也是一个妙人儿，坐在马车上硬生生的吃了一个馒头，想着过会儿只有肚子饱了才能和皇上好好说话呢！ 行礼之后皇上直接开门见山：“朕刚刚看到了爱卿的奏折，朕觉得极为精妙，爱卿可是能详细说一下？” 孙祭酒急忙说道：“启禀皇上，说来惭愧，这并不是微臣想到的，而是帝都女学的姜大人和其他司业们一起定下来的，她们着实奇思妙想，从一开始就从来这种方式来激励女先生们，微臣在帝都女学职称评定考核那天特地过去看了，看着那些女先生们都极为积极，是有效果的，就想着是不是也可以用在国子监上。” 听着说这是姜令沅的手笔，皇上竟然一点都没有觉得很惊讶，他也觉得姜令沅是囊折腾出来这些的。 他问：“女学那个考核的章程你可是有？”孙祭酒过来的时候也是随身带着的，此时听说皇上要立刻就拿出来了。 皇上没有让孙祭酒继续说，而是自己认真看起来了里面的内容。 说起来还真是挺面面俱到的，皇上看到了之后也忍不住感慨：“着实精妙，这女学欣欣向荣的样子还真是让人喜欢啊！” 孙祭酒说道：“可不是，和姜大人比起来，微臣汗颜！” 皇上不以为意：“她那样的也算是奇女子了，一般的男子难以比得上也不奇怪，说起来，你能够不瞧不起女子，愿意参考她们定下来的章程也是难得。” 孙祭酒苦笑：“皇上折煞微臣了，一开始微臣也不赞同，不过幸亏微臣的女儿一心想要考女学，当时微臣实在是阻止不了，就由着她去了，如今她也成了孔先生的得意弟子了，说是以后也要成为一名女先生呢！” 虽然说当时展示的时候他的女儿并不在其中，可是孙祭酒还是觉得挺自豪的，如今也很支持自己的女儿以后也成为女先生的。 皇上点点头：“嗯，总要有一个过程的，只要不是死犟着也没有什么，这个考核可以试试，不过一定要万全之后再说，你先回去吧，等明天朕在朝堂上拿出来一起商议。” 孙祭酒松了一口气，皇上虽然说商议，但是只要是皇上想要做到事儿哪一件没有成呢，更何况如今皇上的那张嘴更是锋利了，寻常的大臣也没有想着找虐的。 再说等着孙祭酒离开后，皇上摸摸下巴：“这个姜大人倒还真是有些本事，下午姑母带着姜大人来见朕。” 就是这女子召见着实有点麻烦，还是要有一个人在一旁才是，要不然的话总会出换出来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儿的，皇上自己倒是不在意，但是皇上若是真的欣赏一个人，就会尊重那个人，也就或想得面面俱到了。 姜令沅从永平大长公主那里得到了消息之后还觉得有些奇怪，皇上召见她做什么？ 永平大长公主打听的要比姜令沅多一点，此时说道：“皇上召见你之前先是见了孙祭酒。” 这么一说姜令沅就明白了，应该是孙祭酒把女学职称评定考核的章程给了皇上看了，所以皇上才会想着让她进宫陈述的，要是这样的话她还真是不怎么紧张，反正就是知道了缘故后心中有底儿了。 第328章 手工 进宫，去了御书房。 果然皇上是为了职称评定考核章程的事儿。 皇上饶有兴致的问道：“姜大人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姜令沅如实说道：“那些女先生们下意识的以为只要进了女学就是高枕无忧了，所以难免会有些懈怠，还有一些觉得家世好，我也不能把她们怎么样就更加有些张狂，如此下去对女学发展不利，所以微臣就想着要有一个办法来约束她们，同时也要让她们知道她们并非是进了女学就到了尽头了，她们也可以为官。” 最后一句姜令沅说的有些小心，毕竟这事儿有些大胆了，不过皇上不也是说过女学可是便宜行事的吗？ 不过皇上还真没有在意这些，都已经开了女子为官的先例了，十个和一百个也没有什么区别，毕竟地方上有学政，那么也应该有女学吧！ 皇上摸着下巴：“如今女学一整套制度姜大人应该都整的差不多了，姜大人接下来是打算再去其他地方建造女学吗？” 比如宁县，毕竟陆昀可是在宁县呢，她们夫妻应该是想着团聚吧！ 皇上现在也挺支持姜令沅继续建造女学的，女子经过女学之后更能识大体，对大越来说就是好处。 姜令沅犹豫了一番：“微臣觉得如今帝都女学已经是一个师范了，有这个例子在就算是不是微臣，其他人也是能建造出来的。” 这倒是真的，只要有理可循，其他人照着去做真不难，皇上有些不明白了：“听着姜大人的意思是没有打算继续了，那姜大人是想做什么呢！” 永平大长公主看向姜令沅，她自然知道姜令沅接下来的想法的，说起来那个更加大胆，可是她觉得皇上会心动！ 姜令沅没有回应永平大长公主，都已经到了皇上跟前了，姜令沅怎么都要知道皇上的态度才是，所以没有犹豫，姜令沅跪了下来：“回禀皇上，微臣有其他的想法。” 单单是姜令沅的想法都是了不得的，此时皇上都有些期待：“哦？” “海运在即，大越需要准备足够的货物，像是一般的茶叶、丝绸、瓷器自然也是受到欢迎的，不过物以稀为贵，有些独家的东西更是让西洋的国家喜欢，但是那些秘方往往是掌握在部分人的手中，打着奇货可居的名头。” 这些皇上自然也知道，不过人家将秘方看得很重要也不奇怪，皇上总不能去强取豪夺人家的秘方的。 皇上看着姜令沅忍不住问道：“姜大人可是有什么好办法？” 姜令沅抿了抿唇：“如今大越的手工艺人基本上都是父亲传给儿子，母亲传给女儿，就是收徒也不会将最主要的那些东西教出来的，所以导致有些好东西存量很好，微臣就想若是建造一所手工学堂，把这些技艺都传授了，那些好东西也能多做了，我们大越在海运上是不是也就能有更多话语权了！” 这是自然！ 皇上想今儿叫姜令沅过来绝对是叫对了，这些朝臣们没有想到姜令沅却已经想到并且已经想办法开始垄断了。 就是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学堂可以用来传授知识，那么手工学堂用来传授手艺自然也是可以啊！ 皇上问道：“也就是说这个手工学堂是男子和女子都可以进的吗？” 姜令沅说道：“是这样的打算，准备让他们用三年的时间来学艺，若是没有钱交束修的话可以先赊欠，等着开始用手工赚钱的时候再加上利息来还，如此应该会有很多人愿意进来的，而且就是他们学艺的这三年也不是说做出来的东西就一定是瑕疵品，只要能过得去就是可以海运的，所以手工学堂真正开始了后并不需要多少银子。” 皇上顺着姜令沅的思路想，忍不住说道：“的确是这个道理，不过，你可是有找到传授技艺的先生？” 姜令沅说道：“若是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应该不愿意将独家手艺传授出来的，这个需要慢慢来，但是可以让他们先传授基本的技艺，而且，这先生的地儿到底是要比手工艺人高的，再加上高束修，他们做出来的东西学堂也回收的话，应该是能吸引一些人过来的。” 都已经开始考虑了，姜令沅自然是会考虑周全的，皇上问的问题姜令沅都已经考虑过了，所以此时被问起来她回答的也很快。 皇上很是兴奋，恨不得和姜令沅能秉烛夜谈，他不仅在想若是姜令沅是男子就好了，他一定要让姜令沅成为驸马，成为皇家人了，他用起来可不就是更加理直气壮了。 不过这些也不过是他想想而已，皇上最终说道：“你回去把这些写成一个奏折呈上来。” 海运的事儿皇上极为在意，姜令沅提出来的这个皇上就更加重视了，所以就想了解更多一点。 “是。”姜令沅应下。 从发皇宫中走出来姜令沅觉得很轻松，将一些东西和皇上说出来了，皇上显然也是支持的，她就更加有底了。 路上，永平大长公主对姜令沅说道：“这一次我觉得皇上会让你当领头人做这件事儿，不过跟着你的应该不仅仅是女子了，恐怕还是会有男子，那些男子都是科举上来的，最是高傲不过，恐怕不会愿意听你的，到时候你就要学会御下才是。” 姜令沅也知道皇上会让男子插手的，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够让那些男子们听话，可是什么总要尝试一番的。 姜令沅说道：“一开始总会有磨合的，不过我觉得还是要背靠朝廷才更加容易行事儿，这一步怎么都是要走的，我想也会让他们那些男子也心服口服跟着我的。” 御下的方式无非就是那么些，姜令沅不觉得自己就会被那些人给辖制住了。 永平大长公主笑着说道：“你只要心中有数就好。” 她还是已经在想着到时候要想办法再抬高一下姜令沅的身份，有了身份那些人总归也会行事有些顾忌的。 第329章 聚集 姜令沅见过皇上，回到了豫国公府，豫国公等人已经等着姜令沅了，这一次在松鹤院，陆昭也在，陆大奶奶和陆二奶奶也是在这里的，就是陆二老爷和陆三老爷也在这里。 说起来，最近女学的事儿多，姜令沅已经好久没有和陆大奶奶还有陆二奶奶说过话了。 陆大老爷还没有过来，陆二奶奶等着姜令沅问候过众人后就拉着姜令沅过来坐，笑盈盈的：“说起来，我们明明住在一个院子里，却好像是好久没有见到过了一样。” 陆大奶奶也说道：“可不是，尤其是这两次你休沐都是去了女学，更是觉得好像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了。” 姜令沅笑着说道：“再忙活半个多月也就差不多了，我想着女学和书院不一样，早一点放寒假。” 陆二奶奶很是赞同：“可不是，这天儿已经有些冷了，每天早晨起床我都觉得难。” 这话说得很是直爽，陆大奶奶笑：“你倒是理直气壮的偷起懒来了，我这天天忙活起来了。” 中馈的事儿陆二奶奶基本上都给了陆大奶奶，不过经过前期的调整如今的陆大奶奶也用拿出来一上午的时间专门处理了，手底下的人经过调教之后都很给力。 见此，陆二奶奶也准备考女学试试，陆二奶奶心中也是有成算的，这豫国公府的中馈再怎么好等着分家之后也不是她的，她倒是不如趁着现在给女子机会了试试女学，就算是今年考不上，不是以后还有机会吗，文的她教不了，但是马球和蹴鞠她可都是很厉害的。 这件事如今姜令沅还不知道呢，不过陆二奶奶也没有说的意思，要是说了难免就有点走后门的感觉，她在这方面也有自己的傲气的。 陆大老爷过来了，他如今接手了京防，越发的忙活起来了。 这样人也就到齐了，姜令沅目光一闪，总觉得好像不单单是为了他进宫面见皇上的事儿。 不过豫国公还是先问了姜令沅：“皇上让你进宫可是为了那职称评定考核的事儿？” 这个豫国公知道了也是惊叹姜令沅的奇思妙想，如此可不就是让女先生们稳定了心思，女学生们也看到了曙光，起码女学中乱七八糟折腾的人儿会少很多。 姜令沅点头：“是为了这件事儿，孙祭酒想着把这一套用在国子监，不过我觉得国子监和女学不同，应该要胶着一段时间了。” 豫国公点头：“只要是无关紧要的事儿，朝堂上总会拖拖拉拉的，这也不奇怪，更何况这是涉及到利益的事儿了。” 陆大老爷则是说道：“若是皇上同意的话其实也不难。” 想想如今皇上混不吝的样子，众人深以为然。 陆晖则是问：“应该不仅仅说了这件事吧！”只是这件事的话，陆晖觉得应该不用那么长时间的。 姜令沅本来就打算把自己的想的事儿说出来，所以很当即说道：“我还和皇上说明年春就启程去宁县，在那里建造手工学堂。” 在座的人有的已经知道了姜令沅说的手工学堂，有的并不知道，此时都认真的看着姜令沅，等着姜令沅解释。 姜令沅也没有卖关子的意思，又把在皇上那边的话说了一遍。 陆老太太先说道：“如此的话就不仅仅像是女学那样小打小闹了，到时候有男子参与进来，难免会看轻甚至敌视你的。” 姜令沅笑得风轻云淡：“已经已经准备走上这条路了，我就没有担心过，那些男子们若是愿意配合我一切自然好说，若是打着摘果子的想法，大不了把手砍掉了便是。” 这话说的着实嚣张，不过众人也不觉得姜令沅做不到，豫国公等人甚至是觉得姜令沅就是应该这么说的，毕竟这一切都是姜令沅想的，而且姜令沅的实施也要比那些有别的心思的人强，更何况，如今的姜令沅不仅有许多后盾，就是她自己也已经成为了后盾了啊！ 就是陆昭都忍不住说道：“刚开始有磨合在所难免，不过也是杀鸡儆猴的好时候，而且还有阿昀在。” 夫妻一体，两个人都是极为有才华而且有胆识的，并且还心心相印，说实话都不敢想姜令沅和陆昀强强配合的时候会发挥出怎么样的威力。 反正众人看着姜令沅势在必得，甚至比当初建造女学还兴奋的样子后就不能怎么担心了。 豫国公开启了另外一个话题：“今儿叫你们过来是想说，等着过几天我准备上折子和皇上说退位的事儿。” 这么重要的事儿就被豫国公随口说出来的，而看着陆老太太的样子显然是知道的，此时笑眯眯的坐在那里，好像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一样。 陆大老爷忍不住说道：“爹，你还活着呢！” 豫国公瞪眼：“活着又怎么了，活着就不能不当这个国公了不成，而且我若不退下去，我们家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皇上就算是再怎么心大以后也会担心吧！那水军你们就没有想法吗？” 说着豫国公看向了陆昭，陆大老爷如今管着京防，陆晖做好留在府中韬光养晦，顺便接手府中一些隐秘的事儿，而豫国公退下来，顺势可以分家，那么皇上就不会忌讳二房，陆昭可以加入水军中，也是有了一个稳定的前程！ 果然陆昭也不是傻子，立刻想明白了其中是关键，目光一亮。 陆大老爷也明白了豫国公的意思，倒是没有再反对。 陆老太太适时说道：“正好趁着这次把家分了，不过在我和老伴儿还活着的时候不分开居住，你们可是有意见？” 这自然没有意见，陆大老爷，陆二老爷和陆三老爷立刻站起来：“儿子不敢。” 此时，就是混不吝的陆二老爷也是老老实实的，至于说豫国公这个位置陆二老爷是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他大哥比他厉害多了，他惦记这些做什么，而陆三老爷更是老实本分，觉得这本来就应该是陆大老爷的。 如此，本来应该是大事儿，却是就平稳过渡了。 第330章 挑拨 豫国公有些时候做事很是雷厉风行，今天商议好了，当天晚上就去书房把奏折写好了，然后第二天奏折就出现在了皇上的桌子上。 饶是皇上本身也是一个乐子人，在看到那豫国公在折子里写他如今已经茶烟鬓丝，蓬头厉齿，面似靴皮，垂垂老矣，实在是不适合再继续当豫国公的时还是忍不住觉得豫国公真够不要脸的。 他问冯公公：“朕要是没记错的话，豫国公前几天还去庄子里狩猎，猎到了不少东西吧！” 冯公公知道皇上并非生气，所以也跟着凑趣：“陛下好记性。” “哼，那个老狐狸就是识时务。”皇上笑了笑，想还是这样的老臣省心，摸得清楚他的心思，又很识时务。 皇上说道：“当国子监算算，找个好日子让陆杭继承爵位，这一次豫国公府总要大办一场了吧！” 说来豫国公府也真是够低调的，当初陆昀连中三元都没有大办一场，当然，也是因为当时的情况属实不是很好。 国子监那边日子算的很快，十二月初六就是一个好日子，于是豫国公大手一拍决定那天就让大儿子成为豫国公吧，至于说他不再是豫国公了，总能轻松很多了吧！ 而皇上口中的大办，豫国公根本就没有这个想法，他决定哪天顺便把家分了。 豫国公府的各房都知道了豫国公准备传爵给陆大老爷的事儿了，也知道要分家了，这些天陆大奶奶和陆二奶奶重新忙活起来，无他，要把家中的产业好好的弄一弄了，毕竟要分家，而且十二月初六之前就要弄清楚，着实难为人。 姜令沅这边也在十二月初二那天让女学都放假了，只等着明年过了正月十五再开学，也到那时候再宣布职称评定考核的结果，倒不是不想让女先生们过一个好年，只是真的还没有算好，而到了年底事情又多，还要和永平大长公主商议。 而其实就是她们自己也差不多知道自己是什么水平，而且今年也不涉及到开除。 而一放寒假，姜令沅自己还没有放松一下那，就被陆大奶奶和陆二奶奶抓了壮丁干活了，就是陆晓怡、陆晓悦和陆晓愉三个人也是同样被拉过来了。 陆二奶奶忍不住说道：“也不知道国子监那边是怎么算得日子，十二月十六不好吗，非要初六，这忙忙活活的。” 就是一向很沉稳的陆大奶奶此时也抱怨：“可不是，我这两天连敦哥儿都没见两面，小没良心的也不知道想我。” 陆晓愉直接说道：“我看着那账本只觉得头大，分家真是太麻烦了。” 他们倒是没有因为分家的事儿而剑拔弩张的，豫国公在，一定是公平的，当然，大房得到的家产一定会多一些，可是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当然，像是陆四太太就不一样了，她想着她这一房没有男丁，分家的时候可不就吃亏了，再一次陆四太太有了过继的心思。 她想怎么陆晓怜进宫都半年多了还没有身孕呢，但凡是她这个女儿有了身孕，她腰杆子也能挺直了，然后理直气壮的要求过继。 陆四太太的心思还没有死呢，她还是想着过继陆昀。 初三这一天下午，总算是将后宅所有的财物都核算好了，姜令沅带着茉莉和菡萏往漪澜院走，笑着说道：“只等着正式分家后能松散一下了，到时候，让金铺那里送过来各种首饰我们好好挑挑。” 主仆三人说着话，很是和谐，不过等着姜令沅看到站在亭子中明显是等着她的陆四太太的时候，她心情不好了。 想着知道这个分家的档口陆四太太在这里一定不是想简单的问候她一句，肯定是带着目的的，而且，那个目的真是令人觉得好笑。 姜令沅知道她躲不掉，所以走上前：“四婶好兴致，天儿这么冷还在这里赏景儿呢！” 这话让陆四太太皱眉，觉得姜令沅实在是不会说话，她以后成了姜令沅的婆婆后一定不允许姜令沅这么嚣张。 不过此时陆四太太说道：“阿沅，国公府要分家了，你可是有什么想法？” 姜令沅想果然就是她想的那样，面上不动声色：“我自然一切都听祖父祖母的，四婶难得不是这样吗？” 陆四太太想开口骂，她想说姜令沅手中的银子那么多自然不在乎家产，不过若是陆昀过继了，姜令沅的嫁妆也是要拿出来一部分吧，毕竟姜令沅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姑子在宫中因为没有银钱疏通关系而艰难度日吧！ 面上陆四奶奶一幅很是和蔼的样子：“你这个孩子就是太直了，你可是想过这一次分家的确是长房占得家产多，等着等着再一次分家你就不是长房了，而且，如今家中的也是偏向陆晖，可怜的阿昀还要自己赚前程呢！” 姜令沅总算是明白陆晓怜明明已经有些后悔进宫了怎么又会被陆四太太说通了，真正接触了她才知道这个陆四太太在挑拨人上可真是够厉害的。 不过她还是说道：“四婶，好男儿怎么能惦记家产呢，阿昀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陆四太太忍不住在心中翻白眼，想她都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了，怎么姜令沅还一副傻乎乎的样子呢，还什么“好男儿不惦记家产”，要是真没有银子了就不会这么说了。 当然，面上她还是温柔如水的样子：“好孩子，虽然你这么说，我还是心疼你的，你公公婆婆不愿意为你小夫妻着想，我却是想着为你们想一想的，说起来我儿女缘分浅，只有你六妹妹一个，但是我却是一直把阿昀当成亲生儿子来看待的，当初这门亲事你婆婆不愿意，我却是觉得你和阿昀是天作地和的一对儿，如今看来可不就是这般，我就想着若是阿昀过继到四房，以后四房所有的东西不都是阿昀的，阿昀也不用被陆晖狠狠压着了！” 这个人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来这一番话的，姜令沅觉得这陆四太太脸皮真是够厚的。 第331章 发落 姜令沅笑道：“若只是钱财的话我和阿昀都不缺，不知道四婶还能给什么呢？” 她如今不过是拖延时间而已，茉莉机灵，已经去了松鹤堂叫人了。 陆四太太立刻说道：“你也知道你六妹妹如今在宫中，是皇上的女人，这是莫大的荣耀，只要你帮着你四妹妹，等着你四妹妹诞下龙子，再宫中的地位稳了，到时候阿昀升官不是小事儿，就是你也不仅仅只是从六品的官职了，女学的院长就应该是你。” 姜令沅看着陆四太太笑：“四婶，过继的事儿您和我说没有用，祖母已经过来了，您和祖母说吧！” 被关进家庙后，陆四太太就害怕她这个婆婆了，她一直以为有一个死去了丈夫在，陆老太太怎么都会怜惜她的，如今已经不敢那么想了。 所以过继的事儿她只敢找姜令沅来说，希望通过诱惑姜令沅，让姜令沅答应下来，到时候就是陆昀和姜令沅自愿过继的，和她可没有关系。 而现在，她看着姜令沅：“你故意的！” 姜令沅笑笑：“四婶，您说小了，本来过继的事儿我就没法做主，所以特地帮着您叫了祖母过来。” 这事儿必须这样做，分家之前把陆四太太稳住了才行，这个人最是喜欢那死去的丈夫说事了，要是分家那天她闹出来的话就真成笑话了。 “你想过继谁，和我说，找一个小辈有什么意思？” 陆老太太冷着脸，本来她对陆四太太是有安排的，也顾念小儿子以后连个烧香的都没有，已经开始给找过继的人选了，她却是没有想到陆四太太竟然还想着过继陆昀！ 为什么是陆昀，因为陆昀如今是状元，是得皇上器重的人儿，姜令沅手握大笔嫁妆，还因为女学名扬京城！ 陆老太太是生气的，陆四太太是这算盘打的是把别人当成了傻子不成！ 陆四太太看到陆老太太后下意识的身体有些抖，她摇着头：“不是这样的！” 陆老太太面无表情：“如今什么样已经不是你能说了算了，都去松鹤堂！” 姜令沅前去扶着陆老太太，但凡是小事儿她也就自己解决了，可是陆四太太这件事着实算不上小。 陆老太太拍拍姜令沅的手：“我已经不生气了，分家之前把她给解决了也不错，要不然由着她蹦跶挺膈应人的。” 姜令沅低声道：“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让您来，四房若是想过继一个孩子也不一定非要养在四婶那里。” 这话说着是有些僭越了，但是姜令沅如今已经把豫国公府真正当成家了，所以才会这么说的。 陆老太太果然也没有怪罪姜令沅，还点点头：“可不是。” 她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了。 很快，家中的人都是聚集到了松鹤堂。 陆四太太本来以为自己的一番说辞是能打动姜令沅的，如今这般却是将她架在了火上烤，她一边在心中骂死了姜令沅，一边还在想着过会儿怎么能混过去。 豫国公和陆老太太坐在上首看不出喜怒，这么一会儿家里的人都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饶是已经很安分的陆大太太此时知道了陆四太太做的事儿也是目眦欲裂，狠狠的等着陆四太太，要不是有陆大老爷约束，恐怕现在陆大太太已经上去给这个妯娌两巴掌了。 豫国公先开口：“分家之际，我的确在考量给老四过继的事儿，听说你有人选了？” 陆四太太下意识的想说陆昀，不过被豫国公看着她理智回笼，知道若是今天自己真说出来的这番话就完了。 她急忙摇头：“没，没人选。” 她知道上一次因为陆晓怜进宫的事儿已经让豫国公对自己失去了耐心，现在根本不敢多说什么的。 豫国公挑眉：“哦？我怎么听说你看上了阿昀？还说只要阿昀过继到四房，以后就能得到四房所有家业，并且我那个在宫中很有出息的孙女也能保证阿昀加官晋职？” 说起来豫国公一向不怎么和儿媳妇计较的，陆大太太当初闹得那么大他都没有说过什么，这一次对陆四太太的态度却是有些不大对。 陆四太太张了张嘴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最终只能颓然的说：“不是的。” 豫国公却是猛地砸了一只茶盏：“阿昀的前途需要她陆晓怜帮忙吗？阿昀需要惦记你手中的那点子破东西吗？你看上的一个有出息的儿子也就罢了，偏偏还好像是阿昀成了你的继子后会有什么好处一样？就你这样的，要不是这些年豫国公府一直养着你，你什么都不是，还天天一肚子小心思，以为自己多么能耐！” 姜令沅更加确定了，要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豫国公是一定不会乱发脾气的，毕竟这些年因为陆四太太是烈士遗孀，在豫国公府的待遇一直挺好的。 陆四太太也没有想到豫国公会突然发火，猛地跪下来：“我没有，我不敢这么想了！” 真的，她要是知道豫国公会发火的话她是绝对不会找姜令沅的，她也没有想到姜令沅竟然这么狠毒，把这事儿说出来了。 豫国公却是不为所动：“我看你可是敢的很，上个月我的老属下发现了一些东西，交给了我，曲明，你的堂哥你还记得吧！” 陆四太太听了这话之后脸色煞白，她没有想到当年的事儿竟然还能被豫国公查出来，这一次，她真的完了！ 要是她早知道，她一定安安分分的，她以为十几年过去了，那事儿已经过去了，她就是豫国公府可怜的遗孀，豫国公府应该理所当然的把所有的好东西给她的，毕竟她给陆四老爷守了十几年啊！ 豫国公却是已经不想再去隐忍陆四太太：“曲氏心念亡夫，自愿曲家庙落发修行，永不出家庙。” 陆四太太想说她不想去家庙，更不想落发修行，豫国公却是厉声说道：“你若是不愿，今儿就暴毙而亡！” 一直等着陆四太太被拖走了，陆老太太有些颤抖的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那曲明应该是阿槐身边的副将吧！” 第332章 分家 豫国公为什么知道了消息却一直隐忍不发呢，是因为不想让老妻知道当年的真相再受一次伤。 他是准备慢慢的处理掉曲氏的，只是他没有想到那曲氏竟然还不安分，还想着过继陆昀的事儿。 如今他知道已经隐瞒不过了，说道：“当年那场战事，老四听了曲氏的话，让曲明当他的副将，曲明却是事事都听曲氏的，曲氏觉得老四是家中幼子，若是不能再战场上有出息的话，没有战功很难争爵位，就让曲明怂恿老四多立功，建功立业才能给妻子儿女依靠，那场战事明明敌军三千，曲明却告诉老四只有一千敌军，就是想着让老四能在战场上杀首领立功！” 谁都没有想到当年陆四老爷的死还有这样的隐情，这是真相，那陆四太太一辈子守在家庙那下场都有些太慈悲了！ 毕竟她的丈夫可是已经离世了！ 那陆四太太都不知道战场上是多么凶险，竟然敢让自己的堂兄一直怂恿陆四老爷，甚至还假传情报！ 陆老太太问：“爵位，什么爵位？” 豫国公闭了闭眼睛：“自然是豫国公这个爵位，她觉得老四也是嫡子，也可以继承，那爵位应该是能者居之！是我害了老四，我不应该觉得曲氏的父亲因我而死就让老四娶了曲氏，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豫国公刚强一生，此时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姜令沅看着这样的豫国公心中也觉得难受，作为一个父亲知道这个消息还要隐瞒住妻子，本身就是锥心刺骨的疼啊，如今说出来恐怕也是难以释怀。 陆老太太更是伤心欲绝晕过去了，陆老太太这个年纪晕过去了可不是小事，众人急忙请太医，又安置陆老太太。 不过家中主事儿的人都在这里，倒是也不忙乱。 姜令沅承认自己后悔了，其实要是她稳住了陆四太太的说不定不会这样的。 太医已经过来了，陆老太太跟前是豫国公陆大老爷等人，此时陆大奶奶走到姜令沅这里：“阿沅，你要知道这和你是没有关系的，你就算是当时稳住了她，她也不会甘心的，要真是在分家那天闹出来幺蛾子更是难看，而且，你也不知道那些事儿。” 姜令沅扯了扯嘴角：“终归是我鲁莽了。” 要是这一次陆老太太真有一个三长两短，她不敢想以后她会多么内疚。 所幸陆老太太的身体底子好，只是一时气急攻心，不算是有很大的事儿，不过，毕竟年纪大了，之后也要好好调理，这个倒是没有什么，豫国公府家大业大，自然有各种调理的办法。 姜令沅更是让她身边会做药膳的周厨娘去了陆老太太那里，这一次周厨娘倒是没有再拒绝了，只是说帮着陆老太太调理好了身体后还是要回到姜令沅这里。 虽然说大仇得报，周厨娘却是没有太多野心，只想着在姜令沅身边，至于说她的两个女儿等着帮陆晖调理好身体后就开店了。 姜令沅也已经给了周厨娘两个女儿自由身，甚至就是陆大奶奶也会帮忙的，所以周厨娘真不担心。 而陆老太太叫了大房的人过来。 她对陆大老爷说道：“我想给老四过继一个孩子，就从族中找愿意的人家，人要好好选，以后你可是能帮忙教养？” 陆大老爷立刻说道：“儿子愿意，儿子一定会教养好的。” 说是陆大老爷教养，其实若是孩子小的话恐怕是要陆大奶奶帮忙，但是陆大奶奶也没有不愿意，她知道若是不安置好陆四老爷的身后事陆老太太一定会放心不下，而且伺候的人多，照顾孩子也不算是多么难。 陆大老爷又说道：“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找合适的。” 若是过继陆昀的话陆大老爷也不愿意，但是若是从族中过继的话他也一定会尽心尽力。 陆老太太点点头：“你这么说了就一定会做到的，我很放心。” 豫国公就说道：“你就好好调理身体，年纪大了更是要注重保养，这一次分家你不出婚也就算了，明年孙女成亲呢？” 陆晓悦明年春就是要成亲了的。 陆老太太点点头：“我的身体我还不清楚吗，放心吧！” 气氛重新好了起来，姜令沅眉眼间也都舒缓了不少，她还是喜欢这样的氛围啊！ 豫国公府想要给四房过继的事儿很快族中的人家就知道了，不少人家都是有心思把家中的孩子过继到豫国公府的，借着孩子他们可是会有不少好处呢！ 不过对心思不正的那些陆大老爷也没有理会，他把这件事儿交给了陆晖，让陆晖一定要好好找，也不用说非要分家之前就找到，毕竟腊月初六很快就到了。 这一天，豫国公府没有请外面的人家过来，只是请了族中的族长和族老们过来见证，主要还是为了接下来的分家。 圣旨很快就过来了，随着圣旨一起过来的还有许多赏赐，这些赏赐就代表了皇上的态度，豫国公府恩宠不断！ 虽然说皇上平时说话挺不留情面的，但是圣旨的内容却是中规中矩，先是赞叹肯定了豫国公对朝廷的贡献，然后有表示豫国公后继有人，陆大老爷也很厉害，让他成为新的豫国公府皇上很放心，最后就是一些勉励陆大老爷成为了豫国公好好干的话。 反正姜令沅觉得这圣旨应该不是皇上亲自写的，可是无论如何，等着豫国公把象征国公爷的令牌、印章等等给了陆大老爷后，陆大老爷也就成了新的豫国公，其他人都是表示祝贺。 说起来没有陆四太太在，这场面异常和谐。 陆岭卸下豫国公担子后只觉得一派轻松，而他知道这样的轻松是因为家中的儿郎大多数是有本事的，豫国公府还有保证几十年的繁华。 他笑着招呼过来的人：“今儿中午我们随便吃吃，下午分家，晚上不醉不归！” 说是随便吃一点，但是陆大奶奶等人就是中午准备的席面也是隆重的。 第333章 滑到 不过接下来分家主要是男人的事了，姜令沅等人并不参与。 最终分家的结果是大房得到了五成的家产，二房三成，三房两成，并没有给四房，但是陆大老爷表示等着四房以后过继了后会给四房那个孩子一些产业，婚事也大房管着，就是以后走仕途大房也会帮忙打点。 这些都是商量好的，众人自然没有什么意见，所以分家的事儿就这么顺利的定下来了。 说是分家，只是分了财产而已，二房和三房还是在豫国公府不搬走，陆三老爷还是打理庶务，不过这一次二房的产业就二房自己打理了。 分家之后的第二天，陆二奶奶和陆五奶奶就过去找了陆大奶奶，说是以后吃穿用度她们都拿银子。 这不过就是表示出来一个态度，二房和三房不会故意占大房的便宜。 亲兄弟明算账，其实这样分清楚也好，不过陆大奶奶笑着说道：“这些我和祖母商量了，祖母说既然住在府上就没有你们拿银子的道理，祖母说她添补着。” 陆老太太手中的嫁妆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这一次分家并没有分出去。 陆五奶奶却是说道：“没有祖母拿银子贴补的道理，不如说以后我们若是在自己院子里各房的开支就我们自己拿，大嫂也不用发月例银子给我们了，若是逢年过节聚在一起的话，那我们自然也是吃大户了。” 嫁过来的时间长了，陆五奶奶也愿意开玩笑了。 陆二奶奶也说道：“可不是，我也觉得五弟妹这个主意好，大嫂就这说定了，祖母那里你也让她只管安心，我一定时常过去和她讨要好东西的！” 几个妯娌说笑着把事儿定下来了。 姜令沅作为大房的，自然还是有月例银子的，但认真说起来那些银子姜令沅还真没有询问过，领到了都是胡妈妈那里放着，用在了什么地方胡妈妈都会认真的记录下来，那账本很是清晰，也就是因为如此，胡妈妈一直是漪澜院的管事。 腊月初九是姜令沅的生日，陆老太太身体好了一些就开始张罗这事儿。 她叫了陆大奶奶过来：“那个孩子忙活了一年，如今夫君也不在身边，你给张罗着好好办一场，从我这里拿二百两银子。” 陆大奶奶就笑着说道：“这可是和祖母想到了一块儿去，我们几个妯娌也是这么想的，而且寿礼我都是给准备好了，到时候我们可是要去漪澜院闹闹才是，祖母，您也过去吧！” 陆老太太身体硬朗，如今已经能下床走动了，陆大奶奶也是想着场面热闹一点陆老太太也就不会总是想着小儿子的死。 陆老太太就说道：“我要是过去的话你们这些小辈到底不自在，不过，中午饭的时候我带着家中的三个太太一起过去吃顿饭。” 这样就挺好的，陆大奶奶立刻答应下来。 于是姜令沅也知道了众人要给自己过生日的事儿，她对陆大奶奶说道：“不过就是一个小生日而已，何必大张旗鼓的呢！” 陆大奶奶就说道：“哪里就是大张旗鼓的了，不过就是我们几个人给你庆祝一番而已，而且也不用你这个寿星做什么，你只管享受便是。” 知道这是一片好心，姜令沅也没有再去拒绝，其实她心中也是高兴的。 初八这天腊八节，皇宫赐了腊八粥过来，说起来味道还不如姜令沅小厨房这边做的，不过，府中上下的主子们还是每个人喝了小半碗，还有一碗专门供奉在了祖宗牌位前。 当然，这腊八粥味道之类的都是其次，主要还是代表皇上的恩宠，想想豫国公府这边可是送过来的一大锅而不是一碗就是明白了。 而同时在这一天那宫中的柔昭仪早产生下了大皇子。 姜令沅是下午知道这个消息的，那个时候绣楼的女掌柜正带着各种布料过来让姜令沅挑选了做衣裳。 听到这个消息姜令沅有些惊讶：“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离着柔昭仪生产还有一个多月吧！” 菡萏就说道：“可不是，听说是柔昭仪想要去摘几枝梅花插瓶儿，外面正好结冰了，她一不小心滑到了，然后见红就早晨了，不过倒是折腾了一天就生下来了。” 姜令沅才不相信那柔昭仪怀孕了还想着摘梅花呢，这里面一定牵扯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她先是问道：“这事儿我们家姑娘没有参与吧！” 菡萏立刻说道：“最近六姑娘很安分，并没有什么动静。” 姜令沅也觉得陆晓怜弄不出来多大的波澜，说起来她空有野心却没有什么本事，而且豫国公府也没有给她助力，所以她也挑不起来多大的风浪。 如此姜令沅就没有怎么将柔昭仪早产的事儿放在心上了。 她一边挑着料子一边问道：“这洗三可是要大办？” 若是大办的话她就是要准备礼了，要是不大办的话也就是豫国公府准备了送过去就好，反正就是一套金镯子和小金锁儿的事。 菡萏就说道：“皇上有些生气，意思是不准备大办了，说是孩子太弱，不宜见风。” 姜令沅点点头：“我知道了。” 要是说皇上不生气的话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一次的事儿皇上是一定会查的，毕竟皇上年纪这么大了，才有第一个孩子，偏偏这第一个孩子还差点被害没了，可不是够恼火的。 姜令沅觉得皇上是欣赏那种遇强则强的女子的，恐怕是这一次对柔昭仪都会有所迁怒的，毕竟柔昭仪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定好了十多套衣裳，姜令沅对女掌柜的说道：“尽快做好了送过来。” 那绣楼本来就是姜令沅的，女掌柜的自然配合，笑着说道：“奶奶放心，已经入藏十几个绣娘都空出来了，专门给您做衣裳。” 陆二奶奶过来姜令沅这里串门子，听了这话后忍不住咋舌：“你这做衣裳都是与众不同的。” 今年冬天的衣裳府上已经送过来了四套了，姜令沅是想着恐怕是今年各种宴会更多，所以多准备了一些。 第334章 无聊 姜令沅听了后就笑着说道：“这不是今年入冬以来都没有怎么做新衣裳，我这怎么都要一次过个瘾才是。” 她一直秉持的就是能享受的时候一定要享受，所以并不介意让别人知道自己享受，她从来都不觉得银子多了要低调，本来都有银子了还不让自己舒舒坦坦的可不就是锦衣夜行了。 陆二奶奶找了个地儿坐下来：“这要不是明儿庆贺你生日的话，恐怕是明儿金铺的掌柜的就要过来了吧。” 姜令沅也没有否认：“你今儿过来可不是为了和我讨论衣裳首饰的吧。” 绣楼的女掌柜的已经离开了，陆二奶奶说道：“宫中柔昭仪的事儿你知道了吧，你怎么想的？” 姜令沅坐在陆二奶奶对面，端起热热的奶茶喝了两口才说道：“只要和我们家那位没有关系，管她呢！” 陆二奶奶就说道：“她啊，恐怕是有那个贼心没有那个贼胆儿，但是你不觉得蹊跷吗？那柔昭仪能笼络住皇上就不是没有心机的，怎么会因为摘梅花滑到了呢！” 说白了陆二奶奶就是好奇，想着从姜令沅这里打听消息呢。 姜令沅说道：“聪明人都不相信，可是我觉得皇上应该是想让大家相信的。应该是滑到了，不过那柔昭仪已经快八个月的身孕了，外面天寒地冻的，应该不会自己在外面走吧。” 陆二奶奶点点头：“这就是了，但是我不懂，皇上为什么会把过错儿推到柔昭仪自己身上呢？” 这才是陆二奶奶过来和姜令沅聊天的原因，她觉得姜令沅一定是有自己的见解的，当然，这些纯粹都是她自己好奇。 姜令沅就说道：“你想想今儿是什么日子？” 这一提示陆二奶奶就明白了：“腊八节，所以她们是要去请安的，就是柔昭仪怀孕的话也不能避免，她们特地选择了这一天算计柔昭仪？” “应该是这样吧，我想柔昭仪自己也知道，应该也是极为小心了，她出门一定是坐在软轿里面的，只是若是抬软轿的人不小心滑倒了呢？” 姜令沅随口说道，其实听着菡萏说了姜令沅就觉得差不多是这样的，只是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人参与了。 陆二奶奶叹气：“这不管着家里的事儿了，我反倒是不习惯了，无聊呢！” 所以过来和姜令沅讨论柔昭仪为什么早产也不过就是个引子而已，姜令沅看着陆二奶奶面前的奶茶喝到底儿了，就给重新续上，说道：“无聊的话不考虑过来女学吗？” 陆二奶奶愣了愣，然后说道：“你别说，我还真有这个心思，当姑娘的时候我马球和蹴鞠都是佼佼者呢！” 姜令沅说道：“本来是准备年前就把新一批女先生的事儿确定下来的，但是想着仓促，所以年后再说，你有准备的时间呢，主要是笔试的事儿，我觉得你可以去缠着五弟妹了。” 陆八姑娘如今每天雷打不动的去自己的五嫂那里，就是想着明年一定要考上女学的。 陆二奶奶脸上带着促狭的笑：“你的才华和五弟妹不相上下，甚至五弟妹对你推崇备至，觉得十个她都比不上一个你，怎么不说让我跟着你学呢？” 姜令沅笑着说道：“我啊，也不是真心喜欢学那些东西的，但是五弟妹不一样，她是真的喜欢，所以教起来也比我强。” 姜令沅觉得自己真不是喜欢学那些，只是外婆要求她做到极致而已，她不希望外婆生气，所以她想着创建女学，却从来没有打算成为女先生。 陆二奶奶笑着说道：“我知道了，过两天有空了我就缠着她去，不过今儿我过来找你最主要是的还是为了和你说海运的事儿，你也知道我父亲在闽南一带，那里很多人家都是靠着海运发家的，也有很多人家因为海运血本无归，他送过来一个消息说最近那边海盗越发猖獗了，应该是连太妃过去了吧！” 如今已经非常确定连太妃不在京城里面了，其实众人也都觉得连太妃不是去了西北西南，就是闽南一道，皇上在这三个地方都布置上了人手。 姜令沅说道：“都快要过年了，还真是不安生，我倒是觉得闽南一带那边应该是声东击西，这事儿你也不让伯父参与，说不定会引来一些祸端。” 陆二奶奶听了姜令沅的话神情严肃：“我知道了，我会写信给我父亲说的。” 本来陆二奶奶是随便过来和姜令沅说说话，顺便送过来消息的，如今听了姜令沅的话却是不敢不重视。 腊月初九一大早，余白过来了，带来了好几箱子东西，都是陆昀到了宁县后觉得有意思买下来的，有贵有便宜的，反正姜令沅认真看了都觉得很有意思。 这其中有很多东西都是要给家里人的，姜令沅就对茉莉说道：“看看分一下送到府上各处去。” 茉莉立刻带着小丫鬟去做了，给姜令沅准备的事单独放在一个箱子里的，姜令沅如今正一样样是把玩着，一边问余白：“四爷在宁县怎么样？” 虽然和陆昀天天通信，不过信中陆昀都报喜不报忧，如今余白过来了，姜令沅可不就是要问清楚了。 余白就说道：“四爷每天早出晚归的，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公事上，如今就住在衙门里，虽然看着瘦了不少，但是奴才这些伺候的人都记得提醒四爷用膳，而且四爷很喜欢如今的差事。” 姜令沅自然知道陆昀喜欢现在做的的事儿，闻言点点头：“衣食住行上他粗心，你们就多照顾些。你先下去吧，等着明儿再走，带些东西回去。” 她知道陆昀有些时候忙活起来恐怕也是不管不顾的，听着余白这么说姜令沅稍稍放心，她没有问陆昀在那边是否和其他女子有瓜葛之类的话，她也不相信陆昀会这么做。 余白下去了，其实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和姜令沅说那余家的姑娘在纠缠陆昀等人，不过姜令沅没有问，而且陆昀等人根本没有把余家的姑娘放在心上，所以最终没有说出来。 第335章 闲聊 陆昀给他的生辰礼物是他自己亲自雕刻的一套首饰，簪子、耳环和手镯，其实和去年那个臂环看起来是一套的，是很简单大方的样式，姜令沅嘴角绽开笑意。 她自言自语：“还以为只是其中一样呢！” 那个臂环她是经常拿出来摩挲的，现在也拿出来了和陆昀雕刻的簪子等对比，看着比去年的手艺娴熟了不少，而且应该是同一块料子的，也不知道这料子还有多少。 她珍惜的摸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的收起来了，又叫了芙蕖过来，对她说道：“就照着这一套重新帮我挑选衣裳吧！” 她想着今儿戴一天，然后就好好的收起来。 芙蕖也知道这一套羊脂玉的首饰应该都是陆昀送过来的，那是如同蜂蜜的颜色，想了想说道：“奶奶不如就配着那一身水粉色的衣裳吧，再加上两朵牡丹绢花，一朵粉色的和一朵鹅黄色的怎么样？” 想了想效果的确不错，姜令沅点头：“就这样吧。” 一套下来，简单大方，陆昀选择的料子也是好东西，如今看着效果姜令沅很是满意。 正准备再说什么，外面的小丫鬟就过来说家中的奶奶们还有姑娘们都过来了。 姜令沅听了后立刻迎了出去，笑着说道：“我想着你们应该过来了，可不就是过来了。” 陆晓愉就说道：“这不是知道四哥应该先要过来给你送东西，总要给你一点时间想想四哥吧！” 陆大奶奶已经看着姜令沅头上带着的簪子说道：“这看着简约大方的，雕工却是稍微粗粗糙了一些，想必也是我们四爷的手笔吧！” 被众人调侃姜令沅也没有不好意思，说道：“虽然粗糙了一些，但毕竟是他的一番心意，我自然也是领情的。” 陆二奶奶就说道：“这不仅仅是领情吧，我看着你都甜的发腻了。” 姜令沅知道要是继续纠缠的话恐怕这些人不知道要说出来什么呢，立刻说道：“好了好了，快点去绣楼那边，今儿是我生辰，你们怎么都说起来了别人了。” 众人说说笑笑去了绣楼，说是不让姜令沅准备，陆大奶奶是真一点都没有让姜令沅做什么，昨儿就派人去了绣楼那里准备起来了，如今这边已经井井有条了。 姜令沅进来后问：“这地龙应该是才烧起来的吧，没想到都这么暖和了。” 这一个冬天姜令沅基本上没有来过绣楼这里，所以地龙也是没有烧的。 陆大奶奶说道：“昨儿一早烧起来了，本来还担心这个地儿太大有些冷，如今倒是刚刚好。” 她们来到了这里就各自找了自己想玩的玩了起来，姜令沅今儿只想轻轻松松的，连脑子都是不想动的，所以拒绝了陆二奶奶等人叫她过去玩叶子牌，而是找了个地儿坐下，让人弹曲子来听。 说起来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惬意了，如今这般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很是舒坦。 陆二奶奶等人玩了一会儿叶子牌看到姜令沅躺在那里好像是有些睡着了，都不禁笑了起来：“这寿星可真是与众不同。” 陆五奶奶就说道：“平时在女学大大小小的事儿她都要知道，很多还需要她来决断，如今总算是能放松一番了，可不就是怎么享受怎么来了。” 陆大奶奶说道：“也就是她能把一切都打理好了，说起来她也真是辛苦，好了，也不能让她一个人这么舒坦，我们过去找她去！” 众人笑着去了姜令沅这里，陆二奶奶直接坐在了姜令沅身边：“我们过来给你过生辰，你倒是一个人在这里听曲儿了。” 姜令沅如今懒洋洋的，说话都带着一些撒娇一样：“哎呀，好不容易能这样休息，今儿动脑子的事儿全都不要找我。” 陆大奶奶失笑：“好，我们就聊聊家常。” 陆二奶奶就问陆大奶奶：“大皇子洗三的事儿怎么说？我们各房可是要准备东西？” 陆大奶奶说道：“皇上那边不准备大办，所以只要豫国公府准备一份过去就是了。”如今宫中的消息若是皇上不想泄露的话他们也不愿意触碰皇上霉头打听，所以并不知道那大皇子如今是什么情况。 “那这样我倒是省心了，你们不知道我本来以为总算是能空出来时间准备考女学了，却是没有想到母亲把手头上的事儿给了我，她现在要给阿悦准备嫁妆，还有六爷的亲事也要定下来了。” 六爷陆明是二房的庶出，说起来在府上并没有太多的存在感，姜令沅认真想了想问：“我记得他是从文的，可是准备走仕途？” 陆二奶奶就说道：“他如今连秀才都不是呢，我看着母亲没有苛待的意思，就想着他能中了秀才也好捐官儿。” 陆二奶奶对陆明也没有什么恶意，说起来还认真的为他发愁呢。 这个还是要看陆明自己，白身捐官都不好捐。 陆五奶奶就说道：“这个还是要看他自己的，他若是有毅力秀才还是容易考下来的。” 她族中有很多这样的子弟，说是天分不够，但是秀才还是容易考下来的，主要还是看自己，毕竟大家族条件在那里。 陆大奶奶也说道：“如今族学已经截然不同了，里面的先生也都是有本事的，所以放心吧，不知道看了哪些人家？” 陆五奶奶说道：“我看着母亲的意思是想着给我找六七品官家的嫡女，最近正在看着，不过我觉得还是等着明年他中了秀才更容易说亲，不过明年三月阿悦就要成亲了，母亲怕到时候顾不过来。” 在亲生女儿和庶子面前陆二太太当然还是先顾亲生女儿的，陆晓悦是明年三月初六的日子。 姜令沅就想到了陆晓愉，问陆大奶奶：“阿愉今年十月就及笄了，这和靖王府的亲事还没有开始议吗？” 陆晓愉及笄的时候李骥还送过来的好些东西呢，及笄用的笄都是李骥送过来的，但之后怎么就没有动静了呢！ 第336章 庆贺 陆大奶奶很是无奈：“你们也知道靖王府没有女眷，是一个女眷都没有，所以这议亲的事儿只能宗人府派媒人过来，那宗人府如今掌事的人换了，所以一时之间还来不及呢，宫中的事儿太多了，不过，年前靖王世子会过来的，倒是怎么都是要定下来日子了。” 陆二奶奶不禁看向姜令沅：“阿愉成亲之后肯定不舍得夫妻两地分离，倒是也是要去宁县的，那还是跟着你啊！” 姜令沅笑了起来：“你难不成才想到这些？我在宁县总也要有得用的人吧！” 所以她才会说女学需要招人，因为到时候她会带一些人去宁县的。 陆大奶奶看向陆二奶奶：“你有没有觉得到时候你也是阿沅的左膀右臂？” 陆五奶奶也想明白了，看到陆二奶奶一脸懵的样子捂嘴笑，说起来家中的妯娌除了三奶奶不太合群，其他的都是挺好的。 看着陆二奶奶还是没有想明白的样子，陆大奶奶忍不住提醒：“你说这次分家是为了什么？” 陆二奶奶也是听陆昭说了，反应过来后说道：“水军不应该建在闽南吗？” 陆五奶奶笑道：“闽南那边是有水军的，如今皇上准备在宁县建市舶司，船厂也在宁县，自然宁县也是要有水军的，那里的水军才是真正的香饽饽呢！” 陆二奶奶不禁捏捏姜令沅的脸：“昨儿你让我考女学就是已经想到了这些吧，你也不早点和我说。” 姜令沅就笑：“谁能想到你这么慢才反应过来呢！” 而很快。陆二奶奶反应慢的原因就找出来了。 她们这样说这话不知不觉就到了吃午饭的时候，陆老太太带着家中的三个太太过来了。 她笑着说道：“早知道我们也应该早点过来，各自玩各自的，你们也不用管我们。” 陆大奶奶就说道：“今儿晚上我们也在这里吃，祖母，你们都留下来吧，正好那边的戏台子也能用了，我们下午看戏去！” 陆二太太已经说道：“这个提议好，我们就这样安排吧！” 陆老太太看着众人都很心水，当即说道：“那就这样吧，戏班子可是请过来了？” “请过来了，是青云班，他们家的花旦有着一把好嗓子呢！”陆大奶奶立刻说道，显然她是做习惯了这些事儿，所以什么都已经安排好了。 饭菜也已经准备好了，她们落座用膳，二楼那里的餐桌已经被姜令沅换成了一个很大的圆桌，如今所有的人坐上去还能有空位。 陆三太太就说道：“这个好，以后我们家再添人口也不怕没有座位。” 众人都忽略掉家中的女儿也是要嫁出去的。 先上来的是捞汁小海鲜，姜令沅挑了里面的花螺来吃，这个她一向是喜欢亲自动手吃的，并不让人在一旁挑肉。 陆二奶奶也找里面的虾来吃，还吃得津津有味的，不过等着她夹了一个小八爪鱼后却是觉得腥气很重。 她忍不住和姜令沅说道：“怎么会这么腥呢？” 虽然这么说着，还是皱着眉吃掉了，姜令沅就也夹了一个来吃，弹牙鲜美，说实话是一点儿腥味儿都没有吃出来的。 “没有什么腥味儿啊？”姜令沅说道，“是不是就那一个，你再吃一个呢？” 陆二奶奶听了后也觉得应该只是偶然，所以又夹了一个，不过这一次刚一入口就是忍不住吐出来了，然后开始干呕。 陆老太太忍不住说道：“你这是怀上了吧！” 陆二奶奶愣住了，她还真没有往这个方面去想过，她和陆昭商量了年后准备去考女学试试这件事，陆昭很赞同，所以夫妻二人在房事上面就小心了很多，根本没有想过可能会有孩子这件事。 红绣也小声对陆二奶奶说道：“奶奶，您这个月月事已经延后五六天了。”她们当丫鬟的还想着再过来两天就提醒一下的。 陆二奶奶也是生育过的，知道这恐怕就是八九不离十了，说起来倒也不是不高兴，毕竟她如今只有一个孩子，再生两个也很好，只是没有想到这么突然而已。 姜令沅知道陆二奶奶的顾虑，就说道：“担心什么，正好你生了孩子去手工学堂帮我。” 手工学堂如今虽然已经正式提出来了，皇上也很支持，但是建造也需要时间，根本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陆二奶奶就算是怀孕了也并不耽误的。 听了这话陆二奶奶立刻高兴起来了：“这就好，这就好，这个孩子来的真是时候。” 家里又添孩子总归是让人高兴的事儿，众人都是笑着和陆二奶奶道喜，姜令沅在一旁看着都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肚子，其实若是有一个孩子也挺好的吧，只是如今真不是她能生育的时候。 陆大太太看看刚嫁过来不久就怀孕的陆五奶奶，又看看已经再次怀孕的陆二奶奶，还是有些羡慕的，只是如今的她已经知道就算是她和姜令沅说怀孕的事儿也是没有用的，甚至家里面的人都会说她的。 只是谁又能理解她的苦心呢，陆昀到现在还一个后也没有呢，不过陆大太太也不过就只敢在心里想想而已，说是不敢说出来的，更是不敢再有让陆昀纳妾的心思了。 这一天因为姜令沅的生辰众人难得聚集在了一起玩玩闹闹，也因为陆二奶奶有孕家中要添丁让喜气更是多了一些，晚上散去的时候就是姜令沅都是有些意犹未尽的。 不过，次日很快就有一个消息让众人不敢张扬了。 宫中的柔昭仪突然暴毙！ 说起来，柔昭仪虽然早产生下来了一个孩子，但是因为身体底子好，太医都说柔昭仪只要好好调理身体过上一两年还是有孕的。 所以柔昭仪虽然有些懊恼孩子早产倒也没有多么难受，毕竟还会有孩子。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头一天晚上柔昭仪还吃了夜宵安然入睡，第二天丫鬟看到柔昭仪一直没醒去叫的时候柔昭仪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第337章 算命 对于柔昭仪早产之事姜令沅有个差不多的猜测，并不是很在意，但是如今柔昭仪死了她就不能那么不在意了。 她去了陆大奶奶那里：“大嫂？” 陆大奶奶皱眉：“我也是刚刚知道了消息，接下来恐怕是不怎么安生了，这都快要过年了，何必呢！” 姜令沅直指要害：“恐怕是为了大皇子的抚养权。” 陆大奶奶瞪大眼睛：“皇后怎么敢？” 也就是皇后对子嗣没有念头了才会想着“去母留子”！ 姜令沅却是说道：“恐怕不是皇后，皇上手中已经握住了皇后很多把柄，她根本不敢轻举妄动，我觉得应该是太后。” 从太后开始愿意插手女学开始姜令沅就知道太后虽然因为不是皇上亲母的缘故只能暂避锋芒，但是并不代表太后就是安分的。 如今可不就是插手皇上的子嗣了，大皇子就算是早产也是长子，若是皇上没有嫡子，从长继承，那这以后天下的位置就是大皇子的。 当然，若是皇上的孩子多了，以后夺嫡还不知道如何，只是太后需要一个自己养大的孩子。 陆大奶奶也觉得姜令沅说的有道理，还是忍不住：“要不是你提醒的话，我还真没有想到可能是太后，只是她怎么敢呢？” 崔妈妈过来了，说道：“大奶奶，四奶奶，老太太让两位去松鹤院呢！” 松鹤院这里，陆岭也在，本来他今天准备去庄子上打猎的，因为柔昭仪的事儿也只能暂时停了。 他说道：“我已经让在宫中的人查清楚了，柔昭仪小产有韩昭媛和其他几个妃嫔的手笔，太后之后没有阻止，柔昭仪的死是因为喝的调养身体的药和屋子中的熏香相克，不过那药和熏香都是柔昭仪让娘家人送进来的，太后就是在外面让她娘家人动的手。” 听了这过程姜令沅也只能感慨不愧是太后，上一批宫斗留下来的高手，这动手都是精妙，不过陆岭都查出来了，恐怕是皇上也知道了吧。 陆岭好像知道姜令沅在想什么一样，又说道：“这些不过都是猜测，柔昭仪的家世一般，她的母亲信佛，一年之前就认识了一个师太，那是调理身体的药和熏香都是那个师太准备的，身世不仅仅是这个熏香，就是以前柔昭仪用的一些熏香都是她母亲从这个师太手中得到的，而更有意思的是，这个师太是经常去林家的。” 林家，就是太后的娘家。 陆大奶奶感慨：“这个局竟然一年之前就开始布置了吗？” 姜令沅想了想说道：“太后毕竟抚养过皇上，应该知道皇上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所以瞄上柔昭仪也不奇怪，那些熏香之类的要不是太后放水，也难以弄进宫中的，只是就像是祖父说的那样，这些不过是推测，没有证据，皇上没有办法拿太后怎么办，又不能把大皇子给皇后抚养，太后这一手既是阳谋，也是明棋。” 不过，姜令沅还是觉得不是那么容易的，皇上那个人要是能被逼迫住就不是皇上了。 太后，其实还不住直接和皇上说要一个孩子抚养，甚至是等着皇上的孩子多了再开口便是，何必这样闹开呢？ 陆老太太很是赞同姜令沅分析的，她也说道：“皇上那个人应该会另辟蹊径，不会受制于太后的，她到底有些着急了，女学那里你可是想好了？” 姜令沅说道：“女学那边和太后有牵扯的只有淑慎夫人，我已经和淑慎夫人提过宁县那边的事儿了，她很感兴趣，应该愿意和我去宁县。” 当初她们主动找太后帮忙就是想占据主动权，不喜欢太后插手女学太多了，如今这步棋歪打正着，也算是刚刚好了。 姜令沅怕大家担心，又说道：“淑慎夫人那个人是真的将女学放在心上，希望抬高女子地位的，和太后的谋算应该不是一致的。” 陆岭说道：“太后这么着急一定有她的理由，我在想她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了，让她不得不着急，甚至不惜和皇上撕破脸。” 御书房。 冯公公想果然这皇宫中就不会安生的，前两天不过只是柔昭仪早产，今儿就成了柔昭仪暴毙了，而且，他作为皇上身边的得用的人，可是知道这里面是有太后的手笔的，这上面的两尊大佛斗法，他们这些小虾米真是受老罪了。 皇上一直都知道和太后之间的和平不过是表面上的，太后有顾念的人，也想着这个天下重新和林家的血脉有些关系，本来以为这一次选秀秀女没有林家的人就是太后的退步呢，却是没有想到太后看上的竟然是未来储君的皇后的位置！ 没有登基前他受了太多胁迫，如今他最讨厌的就是被胁迫，太后显然是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皇上冷笑，太后怎么就以为他只能把孩子给她抚养呢！ 很快他就想到了对策，说道：“让钦天监的人过来。” 钦天监的监正听了被皇上传唤了话苦笑不已，现在过去为了什么什么他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只是，这种事儿他根本不能掺和啊！ 虽然这么想着，他还是战战兢兢的去了御书房，行礼之后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就担心招惹到了皇上。 不过此时的皇上根本顾不上考虑监正是怎么想的，他说道：“柔昭仪从怀孕开始就不稳当，如今更是殒命，我在想大皇子是不是不适合生活在宫中，你去好好算算。” 这明显就有结果了好不好，钦天监监正很想和皇上说就是这么个结果，根本不用算，您是天子您说了算。 不过他一向从心，所以说道：“是。” 第二天就有结果了，监正夜观天象，发现现在正是天上紫微星活跃的时候，纵使大皇子身份尊贵到底年幼所以压不住，因此才会命途多舛，如今为了大皇子好，只能移居宫外，七岁之后方可回宫。 皇上听说为了大皇子好，立刻让永平大长公主暂时先抚养大皇子，等大皇子七岁后再回宫。 第338章 博弈 姜令沅真是丝毫都不惊讶最终会是这样的结果，太后和皇上都不能抚养大皇子，依着皇上知道了柔昭仪乱用香料这件事，身世可能利用香料来勾引他后，皇上也不可能再喜欢柔昭仪了，所以皇上不可能亲自抚养大皇子，剩下的人中谁最合适也就只有永平大长公主了。 不过，姜令沅要考量的就是女学和太后之间了，她猛地坐起身子来，她突然想到，这一步棋是不是太后故意的！ 说起来，如今京城很多人家默认女学和太后是关系的，那么太后走这一步是想让众人以为永平大长公主抚养那个孩子就和太后抚养那个孩子没有区别吧！ 要真是这样的话，姜令沅简直能膈应死，女学那个地儿，绝对不能参与到夺嫡的！ 姜令沅说道：“准备马车，去大长公主府。” 她能想到的，她相信大长公主也一定能想到，就去问问大长公主那里也一定能想到。 而此时，皇宫只太后脸上果然没有多少生气，她欣赏着暖棚那边送过来的小金桔，问道：“那个孩子也是可怜，我这个当祖母的怎么都要怜惜一番的，玉竹啊，你送一些小衣裳去永平那里吧！” 玉竹作为太后的心腹自然是什么都听太后的，立刻说道：“是，娘娘。” 姜令沅刚到永平大长公主府，就看到宁嬷嬷亲自送了太后身边的大宫女玉竹出来，她微微皱眉，果然和自己料想的差不多。 宁嬷嬷也看到了姜令沅，说道：“姜大人是为了大皇子的事儿过来的吧。” “嗯，我也是有些拿不准，所以过来问问大长公主是怎么想的。”姜令沅下了马车说道。 宁嬷嬷叹气：“大皇子的身体真是很虚弱，如今专门有两个太医在大长公主府上呢。” 虽然说因为一桩桩的事儿让皇上不是很待见柔昭仪和大皇子，但是这毕竟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不能养死了的。 姜令沅过去的时候就听到那个孩子在哭，声音细细小小的，这哭起来好像都没有什么力气一样。 永平大长公主一脸烦躁：“这真是一点都不安生，我看皇宫那个地儿不适宜养任何孩子，就那里夭折的孩子最多了！” 这话也就是永平大长公主敢说一说了，就是一旁的常宁长公主听了这话都是不敢吱声的。 姜令沅刚进来就听到了这话，也是忍不住叹气，可不是，能在皇宫只活下来的都是命硬的。 永平大长公主看到了姜令沅后就对说道：“我们出去说话。” 又吩咐奶娘等人：“好好照顾大皇子。” 她们去了暖阁。 永平大长公主说道：“如今皇上只能把孩子送到我这里来，我也只能接手了，倒是不用担心这个孩子会被迫害了，毕竟明眼人都看出来这个孩子对那个位置的威胁小了，我就是担心这个孩子养不活，也不知道太后干嘛走这样一步棋。” 姜令沅说道：“祖父猜测是不是太后的身体出了问题让她不得不走这样一步棋呢，虽然说现在看起来好像这个孩子养在外面不被皇上喜欢，和那个位置无缘了，可是当初现在这一位不是不被人看好，更何况，大皇子还是占了一个长子的位置。” 在永平大长公主面前姜令沅觉得没有可以隐瞒的，所以说起来话也是比较直接的。 永平大长公主微微一顿：“你这么一说倒也是有可能，我真是被这个孩子还有宫中的那一位膈应得不行，脑子都不转的，她一向是能隐忍的人，怎么会这么着急呢？” 姜令沅说道：“反正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是有点子猫腻的，不过，如今看着太后明显是想着强行和女学还有您扯上关系的，就是不知道我们应该怎么做？” 主要是淑慎夫人那里姜令沅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那怎么都是一个官职，可不是女学说罢免就是能罢免的。 常宁长公主也说道：“如今这样真是够膈应人的，那太后做什么非要把女学牵扯进来。” 永平大长公主就说道：“淑慎夫人看看她的态度再说。现在倒是不用担心女学，实在不行，等着女学稳定下来后我不当这个院长就是了，至于说我，她还摆弄不了，不过你说的她的身体我倒是要好好探查一番了，我也觉得这一次她太着急了。” 永平大长公主想了想：“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一直给太后请脉的人是于太医，他自然不敢透露口风的，但是从太后日常也能窥探一二。” 若是太后真的身体抱恙，一定能查出来什么的。 姜令沅说道：“祖父的意思也是说没有办法从于太医那里直接得到消息。” 当然，豫国公府在宫中的眼线也肯定比不上永平大长公主的，恐怕还是永平大长公主能更快的探查出来。 永平大长公主就说道：“我去探查情况，查明白了和你说，你让李神医看看吧！” 有些时候，不仅仅是探查的事儿，还是需要有人能看明白。 这一点倒是可以的，姜令沅说道：“嗯，我会和李神医说的，其实不仅仅是从太后吃药上，包括生活习惯是不是改变了也可以查查看的。” 常宁长公主问：“姑母，那个孩子怎么办？” 永平大长公到底是心软：“孩子我们两个就好好的养着吧，以后也和你肚子里面的孩子作伴。” 常宁长公主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其实也好，有那个孩子陪着，她的孩子的身份也不至于太尴尬。 姜令沅在这里和永平大长公主等人吃了午饭就回去了，临近年关，女学那边是没有什么事儿了，但是姜令沅手头上的事却不少，毕竟手中的产业太多了，年底正是结算的时候。 她回去后先去问陆大奶奶：“我刚刚从大长公主府那里回来，倒是忘记问柔昭仪的丧事了。” 按理来说妃嫔生了孩子就能升一升品级的，更何况如今柔昭仪已经亡故。 第339章 哭灵 陆大奶奶苦笑：“已经装殓了，不过如今皇上还在气头上呢，所以没有人敢去问。” 那柔昭仪的娘家如今都是老老实实的，自然也是懊恼的，说起来他们可是害死了自己的女儿，还是受宠的女儿。 至于说那个师太早就已经失踪了，根本找不到。 姜令沅听了后说道：“如此应该这丧事也不准备大办了。” 陆大奶奶说道：“应该是这样的，我们只要豫国公府出面，到时候看着宫中的意思，出殡的时候在路上搭建灵棚就好了。” 姜令沅听了后就不再说什么。 陆二奶奶拉着姜令沅：“过两天靖王世子就从宁县回来了，到时候宗人府就会过来问期了，你可是要帮忙才是。” 这事儿理应陆大太太出场的，不过她们两个当儿媳妇的可都知道陆大太太是什么德性，到时候陆大太太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具体的东西还是要她们两个人忙活了。 姜令沅自然不拒绝，说道：“需要我做什么只管和我说便是了。”本身她就和陆晓愉关系很好，自然是愿意帮忙的。 陆大奶奶笑着说道：“就等着你这一句话呢，明儿我过来找你。” 又和陆大奶奶说了几句话姜令沅就回了漪澜院，看到花厅那里的两箱子账本姜令沅只觉得很是头大。 “怎么这么多！” 菡萏就说道：“这是荣妈妈让人送过来的，说是西南和江南铺子的账本，这些只是主要的，还有两箱子在书房呢，奶奶可以慢慢看。” 姜令沅叹气：“我哪里是能看得完的，你们一起帮衬着看着吧。” 本来她身边的丫鬟就都是会打算盘的，这些对她们来说根本不难，菡萏自然也不会拒绝，笑着说道：“明霁那些小丫鬟们也都是会核对账目的，不如让她们一起，毕竟过两天西北东北的账目也是要过来的。” “嗯，都一起做着吧，争取年前都弄好了。”姜令沅很是慵懒的躺在美人榻上，并不想立刻就看账目。 菡萏又说道：“奶奶，西南那边还送过来了一些玉石镯子之类的，您可是要看看？” 姜令沅在西南有两个翡翠矿山，能送到姜令沅这里的东西绝对都是极品，姜令沅想着明年陆晓悦和陆晓愉都成亲，她添妆的话正好可以给每个人一对玉镯子，就说道：“拿过来看看吧！” 送过来的有一些是开了窗口的原石，这些姜令沅看了看要么种水好，要么颜色好，暂时也用不上，就让人先留存起来了。 剩下的还有十几只玉镯子，飘花、种水、颜色的都有，她看了看挑出来了一对白底青的：“这个单独收起来，等着给四姑娘添妆。” 那白底青白是带着微透的白，绿是化开的阳绿，半截子白，半截子绿，绝对是极品的白底青了，看着就让人觉得很舒舒坦。 然后姜令沅又挑了一对玻璃种春带彩的镯子：“这一对给阿愉。” 那紫色是淡淡的很是飘逸的紫色，绿色则是由深到浅有些子过渡，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的。 至于说剩下的无事牌、珠串还有镯子姜令沅看着都是品质不错的，她挑拣着顺眼的留下了，其他的就都送到了金铺那边去。 就是送到金铺的也是价值不菲的，只是姜令沅自己喜欢收集翡翠，看着后总是想要留下来一些，其实她真的已经不少了。 芙蕖笑着说道：“正好这些加上奶奶过年参加宴会的几个行头都是能搭配好了。” 其实就是没有这些也是够的，只是有新东西了怎么都要带带不是吗？ 看着那些翡翠赏心悦目，姜令沅只觉得被太后那些算计都能风轻云淡的过去了，其实，只要皇上知道永平大长公主不会和太后联手就行了，皇上要真是担心的话也就不会把孩子送到永平大长公主这里了。 次日一早，姜令沅就被陆大奶奶叫走了。 陆大奶奶也很是无奈：“今儿一早皇上显示封了柔昭仪为柔妃，然后哭灵七七四十九天入葬黄陵，然后靖王府又过来信儿说后天就上门问期，我这真是忙活坏了。” 可不是忙活，姜令沅就说道：“好了，这不是特地过来帮忙了，说吧，让我做什么？” 陆大奶奶说道：“我去指挥人搭建灵棚，郭慧茹宗人府的人上门商量后天怎么个流程，你就和宗人府的人对接吧！” 姜令沅自然答应下来。 她就带着身边的人在陆大奶奶这里了，一边问菡萏：“如今接手宗人府的是谁啊？” 端郡王已经被皇上那里养蛊了，李慕白正在研究着，看看是怎么能找出来吸引那万蛊之王的东西。 菡萏就说道：“是武邑公，说起来已经和皇上这一支很远了，听着说很老实。” 姜令沅点点头，“老实”这样的话听听就行了，要是真的老实的话，也就不可能被皇上看得上接手宗人府了。 不过他们这毕竟是结亲，想必也是不会被为难的。 让姜令沅没有想到的是那武邑公竟然亲自上门了，不过就像是姜令沅想的那样这武邑公很是识时务，一点都没有拿乔的意思，什么都是商量着来的。 结亲本身就为了百年之好，他们双方有商有量的来自然和和气气圆满完成了，如今也就只等着后天问期了。 不过陆大奶奶这里却是遇上了一点小麻烦：“也不知道那柔妃的娘家是怎么想的，竟然进宫去找皇上说希望各府派人去哭灵，也不看看她那身份够吗？” 本来不哭灵的话只要搭建了灵棚就好了，现在要是真的哭灵的话怎么都是要哭上三天的。 姜令沅就问道：“皇上可是同意了？” 不应该的，毕竟现在皇上应该是不怎么待见柔妃的娘家才是。 陆大奶奶忍不住揉头：“皇上没有搭理，太后却是感慨可怜天下父母心，所以同意了，并且没有经过皇上直接下令让明天开始各府派人去宫中哭灵呢！你说这都是一些什么事儿吧，我们家后天还有喜事呢！” 第340章 执念 姜令沅都很生气：“太后这是故意膈应人呢，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要真是去哭灵的话，后天的请期自然只能不了了之重新定日子了，计划被打断就挺招人烦的。 陆大奶奶说道：“可不是，我看着她如今就在这里故意膈应人呢，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如今太后所作所为姜令沅也是有些看不明白的，所以不敢妄加推断，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她不相信太后这一手就只是故意膈应人。 她说道：“无论如何，哭灵的人还是要确定下来了，只能我们两个过去了，二嫂和五弟妹都怀孕呢！” 虽然太后和皇上别苗头，但是太后下令去哭灵了，皇上又没有明确的指示，他们这些人家就只能听命令的。 陆大奶奶点点头：“如今也只能准备起来了，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姜令沅也回了漪澜院让人准备起来的明儿的衣裳，要去哭灵的话自然就是不能花枝招展的了，芙蕖拿出来的一身月白色的衣裳给姜令沅看：“奶奶这一身再配上银头面？” 姜令沅对穿什么衣裳并不是很感兴趣，只说道：“毕竟是要在外面跪着呢，只管找素净的厚实的衣裳便是。” 明儿进宫都要低调一些，要不然的话还不知道有什么事儿呢！ 不过很快这进宫哭灵的事儿就不了了之了，皇上直接装作说才知道哭灵的事儿，当即发作了，说那柔妃年纪轻轻就暴毙，着实不是吉兆，怎么能在大过年的这样的日子中让朝臣家中的女眷去哭灵呢！ 那句不是吉兆真是一下子就否定了柔妃了，说起来人都已经被算计亡故了还要成为皇上和太后斗法的筏子也是够悲哀的。 太后顺势就反思自己的不对，觉得大过年的的确不好折腾朝臣，可是柔妃毕竟生了皇上的第一个孩子，于公于私都是有恩的，她觉得柔妃可是追封为四妃之一，不如就让柔妃为贤妃吧！ 并且最后太后还开玩笑一样的问皇上不能一天反驳她两次旨意吧！ 皇上最终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到现在姜令沅也是看明白了，太后这是想着法子给那个大皇子提高地位呢，让大皇子的母亲成了四妃之一，身份上高了，夺嫡上都是有筹码的。 这个人还真是算无遗漏！ 在松鹤院聊天的时候，姜令沅还是有些不解：“太后怎么就那么看好大皇子呢，为此甚至不惜和皇上撕破脸。” 现在太后就是和皇上撕破脸了，反正这一遭在姜令沅看来是不值得的。 陆老太太更为了解现在的太后，她说：“是执念吧，她当年是皇后，生了的孩子是太子，理所当然是以后要继承皇位的，可是却因为权力倾轧，死在了皇子夺嫡中，她看着现在的皇上登基是不甘心的，她想要正统，皇上不喜欢皇后生出嫡子，那么庶长子就是正统，当初扶持她儿子失败了，但是她就想再扶持一个。” 陆老太太也失去过儿子，知道母亲失去了儿子之后会有多么深的执念，所以此时对太后做出来的事儿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姜令沅说道：“要是这样的话太后的身体是不是没有出问题，她只是盯上了那个孩子？” 陆老太太点头：“我是这么想的，不过还是探查一番比较好，谁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隐瞒了一些东西。” 陆大奶奶灵光一闪：“其实，也不一定没有嫡子，说不定下一步太后就针对现在的皇后了，等着皇后没有了再立新皇后，把大皇子抱养了也就成了嫡长子了。” 姜令沅按照陆老太太的思路还有陆大奶奶说的往下想：“也许这就是太后最终的目的，不过这皇后的人选太后没有办法明着干预，皇上一定不会立太后娘家的姑娘为皇后，难不成她还留有后手？” 这个恐怕除了太后谁也不知道了，陆老太太说道：“我们好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太后想做什么我们只管看着便是。” 陆岭回来了，听着众人议论的，说道：“年前应该还会让嫔妃的家人进宫一次，到时候阿舒和阿沅都过去。” 如今宫中乱糟糟的，陆岭真担心那个傻孙女做出来一些不理智的事儿出来，还是应该敲打一番。 姜令沅和陆大奶奶对视一眼都答应了下来，说起来陆晓怜那个人虽然没有用，但是身份上实在是太特殊了，要是被太后利用的话还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呢！ 回去路上，姜令沅和陆大奶奶一起走，姜令沅和陆大奶奶随口说道：“你说要是她也有了孩子？” 陆晓怜若是有了孩子，皇上怎么都是要给陆晓怜一个妃位的，其实，姜令沅并不想见到这种事儿发生。 陆大奶奶现在也是说不准：“皇上一定觉得后宫的孩子还是太少了，选秀的那些如今也只有三个怀孕了，一个已经见了阎王，还有两个不知道是男是女，估摸着皇上还是会继续让后宫中其他女子怀孕的，说起来要是她们每个人都怀孕了也就不用争了。” 想想那个场景姜令沅觉得头大，不过皇上的性子说不定还真能做出来这种事儿。 姜令沅说道：“进宫还是要劝劝她才是，倒也不是说不让她有孩子，但是现在还是太小了，等着再大一些对她对孩子都好。” 陆大奶奶苦笑：“上一次你没有过去，你不知道如今她已经魔怔了，我看着她的样子分明是已经对皇上上心了，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劝说住的。” 姜令沅沉默住了，陆大奶奶说的很有道理。 陆大奶奶最后说道：“无论如何还是要劝说一番的，到时候我们好好想想便是，我觉得为了不让她被太后利用，还是稍微透露一番吧！” 这个是可以的，姜令沅点头同意了，二人又商量了一番就各自回到了院子，今儿厨房那边煮了生滚鱼片粥，暖呼呼的，姜令沅喝了一碗下肚暂时不去想进宫劝说陆晓怜的事儿。 第341章 请期 很快就到了纳征和请期的日子，一大早姜令沅起床就和陆大奶奶忙活起来了。 她穿着大氅手中抱着小铜炉去了陆大奶奶那里，进来后还忍不住说道：“今年格外的冷，我这一路走来穿着这么厚还是不行。” 陆大奶奶立刻亲自给姜令沅端了奶茶：“刚煮出来的，是茉莉花茶的底儿，你喜欢的。” “谢谢大嫂。”姜令沅笑着接过来，喝了几口觉得舒坦了，就开始忙活起来了，因为年后李骥还有去宁县，所以这纳征和请期就放在了一起，虽然说这样，男方可是一点怠慢的意思都没有，而且两家的亲事本身急速hi板上钉钉的事儿，所以两边都是没有计较太多。 大概辰时的时候，靖王和宗人府的宗正就一起过来了。 今儿这样的日子李骥是不能亲自过来的，所以说起来李骥着急忙慌的回京城一来是想把成亲的日子定早一点，二来就是想着和陆晓愉见面了。 其实昨天两个人就一起去打马球了，家中的人知道，不过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以后就是夫妻了，婚前只要不出阁，不过是出去玩而已，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陆晓悦和陈三爷也是经常一起出去的。 家中的男子也是出面的，寒暄的时候，宗人府跟着过来的人就已经恭敬的把聘礼单子交给了姜令沅。 姜令沅今儿要做的其中一件事就是核对聘礼单子，然后把回礼弄出来。 这聘礼一共是六十四抬，也是最高的规格了，为首的事两只大雁，这个时候大雁着实不好找，一般人家都直接用大鹅代替了，但是李骥这个人若是执着起来谁也拉不动，他觉得自己的婚事应该圆圆满满的，这聘礼就不能有一点不完美的地方，京城这边冬天找不到大雁，他愣是在宁县那边弄来了好好养着，就是为了今天的下聘。 聘金是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两银子，其他的像是喜饼、海味、三牲、生果、茶叶酒水、四京果、四色糖、香炮镯金这是基本的样样俱全，而且还都是最好的。 头面六套，分别是赤金、羊脂玉、翡翠、赤金点翠、赤金镶嵌南珠、赤金镶嵌宝石的，姜令沅眼睛毒，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宫中的手艺；绸缎若干四个大箱子塞得满满登登的。 陆二奶奶过来和姜令沅一起清点，看着忍不住笑道：“这五妹妹也不知道要添多少以上才能用完呢！” 姜令沅就说道：“挑着喜欢的做了衣裳，一般的只等着赏人便是。” 陆二奶奶就说道：“这倒也是，好了，你带着人弄要回礼的东西，我让人去给周围的人送喜篮。” 所谓的喜篮就是这边的习俗，下聘这天，女方要准备一些喜篮总扫周围的邻居家，意思是让周围的人都跟着沾沾喜气儿。 姜令沅自然没有不答应的，她说道：“二嫂，刚刚我看着门口就围着不少百姓孩童的，我准备了一些糖果点心，一起分了吧！” 这些人跟着过来就是为了这点子东西，大冷的天陆二奶奶也不会吝啬，笑着说道：“放心吧，这种事儿我又不是第一次做了，知道应该怎么办呢！” 姜令沅抿嘴笑：“我自然知道二嫂是最能干的，不过你如今怀有身孕，站的远远的，可是不要被人冲撞了才是。” 陆二奶奶确定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不过她身体一向不错，今儿这种热闹的场面她也不愿意留在院子里，觉得身体不错就干脆出来帮着姜令沅一起干活了。 而此时松鹤院也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样子，毕竟是喜事儿，没有扫兴的人，说出来的话都是好听的。 靖王亲自开口：“钦天监算出来了三个好日子，一个是明年的四月初八，一个是六月十六，还有一个是十月十九，本来这日子应该是我们两家一起商量的，不过我家那个混小子眼巴巴的盼着呢，巴不得希望正月就成亲的，而且混小子虽然看着不稳重，但是也算洁身自好，身边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他以后好几年都要在宁县的，我就想着不如让他们早早成亲了，以后阿愉和他在宁县相互扶持着，你们也放心，若是他有对不起阿愉的地方，我一定亲自绑着他来国公府随便你们处置，我也会把阿愉当成亲生女儿来疼的，这成亲的日子不如就定在四月？” 按照陆大老爷的意思自然是十月的日子最好，或者后年的日子也可以，不过陆大老爷也知道宁县那边不仅仅有李骥在做事，就是姜令沅也要过去的，到时候还是需要自己的女儿帮忙，所以四月成亲对两家来说都是最好的。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靖王一番话也诚意满满，陆大老爷也没有拿乔，说道：“那就四月初八，我这个当父亲的对女婿唯一的要求就是好好对待我女儿，阿愉在家中就是被捧着宠着长大的，可能性格上有些骄纵，但绝对没有坏心思，这一年跟着她四嫂也成熟了不少，也希望阿愉嫁过去之后就能和在娘家是一样的。” 靖王立刻说道：“这是自然，能娶到阿愉本来就是我们家混小子烧高香了，要是还不好好对待阿愉的话我这个当父亲的都看不下去。” 接下来就是双方相互夸赞李骥和陆晓愉了，反正都是和和气气的，而陆晓愉的成亲的日子也就定下来了。 姜令沅已经把聘礼弄好了，现在在茶水房那边盯着，和陆二奶奶说道：“这明年三月我们家嫁出去一个姑娘，四月嫁出去一个姑娘，以后家里都冷清不少，我看着还是娶媳妇今年更好。” 陆二奶奶说道：“可不是，平时和她们一起玩玩闹闹的，怎么这么快就要成亲嫁出去了呢！” 过了一会儿，陆二奶奶又问姜令沅：“还有三妹妹那边你可是知道是怎么回事？” 姜令沅看向陆二奶奶，不知道陆二奶奶知道了多少，倒是不好开口。 第342章 失眠 看着姜令沅的样子，陆二奶奶就知道姜令沅一直知道一些东西。 她说道：“放心吧，知道的人应该不多，那日我坐着马车回来，正好看到静月从一个男子手中接过来了一个食盒，那个丫头你也不是不知道，最是忠心不过，要不是三妹妹同意的话，她是绝对不敢收男子给的东西的，如今看你的样子，你这是知道什么了！” 姜令沅想说他们之间应该做的事儿，不应该做的事儿可都是做了吧，她要不是无意中遇到了一次恐怕也是不知道的，这一点上陆晓怡真的隐瞒的死死的。 她说道：“那个男子是把一腔心思放在了三妹妹身上，不过三妹妹这个人你也知道，受过一次苦，所以很难敞开心扉的，由着他们两个人折腾便是了，等着哪一天若是三妹妹愿意成亲了自然会和我们说的。” 想到陆晓怡的经历，陆二奶奶点点头：“可不是，不过，那男子你可是查了，靠谱？” 姜令沅笑：“嗯席大人家中的二子，说起来你应该知道的，和突厥人打过马球，我估摸着席家也是知道的，没有阻止应该也是想着两个人能够相处看看，如今就看那席缙能不能打动三妹妹的心了。” 陆二奶奶听了那人的身份后也放下心来了，笑着说道：“这个我就觉得不错，只希望他给力点，让三妹妹能动心吧！” 姜令沅就说道：“随缘吧。” “我知道你可能觉得就算是一个人过日子也能过好的，不过，有时候身边也需要一个知冷知热的男人，三妹妹若是没有遇上的话自然没办法，若是遇上了我还是想着她以后的日子里不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你和四爷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纵然天天写信，你敢说不想吗？” 陆二奶奶说道，后面格外促狭：“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姜令沅瞪了陆二奶奶一眼：“你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出来。” 但不得不承认，是想的，想两个人各种各样的相处，所以她才会想着年后就去找陆昀啊。 两个人很快就顾不上闲聊了，到了午饭的时候了，今儿自然是要宴请的，不过过来的都是男子，所以姜令沅只要把酒水安排好了就可以了。 她们这些女眷们都是到了松鹤堂用膳。 陆老太太问了聘礼的事儿，姜令沅就把他们送过来了什么，她又是怎么准备回礼的。 众人听了后都说这靖王府是厚道人家，也足够尊重他们家的姑娘。 可不就是这般，就是陆老太太很喜欢靖王府的诚意，她说道：“这些都让阿愉自己处理吧，她如今也长大了不少，知道应该怎么做的。” 陆晓愉的嫁妆从小时候就开始准备的，到现在也是差不多了，嫁妆单子也都给了陆晓愉，这些聘礼除了一些吃的，那些贵重的他们家自然也没有留下来的意思，等着陆晓愉嫁过去的时候也就丢带着了。 姜令沅说道：“我会把单子整理好了然后给阿愉送过去的。” 陆晓愉一群姑娘们在一起，也是听到了这话，她脸上有点发红发热，李骥回来了后每天都会送一些小东西给她，还总是约她出去，饶是一开始她对李骥没有太多的想法，如今也是把他放在了心上，想着明年就要成亲和他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了后，她既是期待，又是紧张。 陆晓怡看拦着陆晓愉的样子不自觉的就想到了席缙，说起来她住到了豫国公府后，席缙每天都是给她写信的，知道今儿是陆晓愉请期的日子，席缙还在心中委屈巴巴的问她什么时候能给他一个名分，让他过年的时候也能光明正大的来豫国公府送礼。 她有时候不得不惊叹怎么席缙在床上和床下完全就是两个样子呢！ =这一天热热闹闹的过去了，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姜令沅有些怅然若失，说起来，大概是被陆二奶奶那一番话影响到了吧，其实她真的有些想陆昀的，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以前和陆昀一起入睡她从来不会失眠的，因为每每失眠陆昀总会用一种极为暧昧的方式让她大汗淋漓之后根本顾不上多想就酣然入睡。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想着要是可以的话她巴不得现在就去宁县的，只是如今怎么都要等着陆晓愉成亲之后再启程去宁县了。 就这么乱七八糟的想着姜令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第二天起来的有些晚，但是今儿也没有什么事，姜令沅还赖了一会儿床再起床洗漱，然后看起来了账本。 下午的时候陆大奶奶就让人过来说皇宫那边给了消息，从后天开始就可以陆陆续续进宫探望嫔妃了。 芳菲笑着说道：“奶奶让奴婢过来问问四奶奶想哪一天过去？” 姜令沅就说道：“我这年前基本上就在这漪澜院了，哪一天都是可以的，只管看着大嫂的日子便是了，你回去和大嫂说了，然后定下来日子和我说一声就好。” 芳菲恭敬应下：“是。” 她过来和姜令沅说一些进宫的事儿，很快就要回去的，年底陆大奶奶作为宗妇可是很忙的。 姜令沅对她说道：“我这边小厨房刚做了一些点心，你带着一些回去让你们奶奶尝尝，我尝着味儿都是不错的。” 芳菲知道姜令沅和陆大奶奶之间相互会送一些小东西，所以也没有推辞，道谢后带着一个食盒离开了。 姜令沅就对芙蕖说道：“绣楼那边送过来一些衣裳了吧！” 芙蕖是管着姜令沅的衣裳和首饰的，就说道：“简单绣样子的都做好了送过来了，还有一些复杂的估摸着要到二十八九才能做出来。” 姜令沅说道：“进宫不用穿得多么复杂，低调一些就好，准备一身衣裳吧，我估摸着大嫂那边不会拖很久的。” 果然，陆大奶奶让人过来说腊月二十进宫探望陆晓怜，也就还有三四天了，姜令沅就准备腊月十九那天去一趟观韵园。 第343章 自卑 腊月十九这一天一大早姜令沅就去了观韵园。 过来这里主要是为了看看姜沈氏，年前她也就过来这一次了。 姜沈氏知道姜令沅过来倒是不敢想姜令沅是为了过来看她的，不过她还是很高兴。 她对姜令沅说道：“你让人每天都送花过来，那些人很用心，我这里也觉得新鲜了不少。” 每天早晨起来她都今天会有什么话送过来，姜沈氏觉得她波澜不惊的日子里好像也多了很多乐趣，每天都多了不少期待。 姜令沅看得出来姜沈氏好像丰腴了一些，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她说道：“还是那些伺候的人用心，其实，观韵园下过一场雪之后会很美的，你到时候就算还是不愿意出佛堂也可以看到的。” “嗯，佛堂的外面应该是有梅花树的，我虽然看到，却能闻到香味，应该是腊梅吧！”姜沈氏说道，脸上带笑。 如今她还是画地为牢不愿意走出佛堂，其实这么多年在佛堂她早就已经习惯了，也就不愿意走出来，虽然说她禁锢着自己，可是同时也觉得这里才能给她安全感。 “是的，外面有两棵腊梅树，都是老树了，每年都能开不少花，我记得前几年我还喜欢采了做腊梅头油。”姜令沅简单的和姜沈氏说了一下她在观韵园的日子。 姜沈氏听着有些恍惚，虽然姜令沅没有提如意夫人，但是她想如意夫人，她的母亲也一定参与其中的，其实她有些羡慕，她的印象中，她母亲很少会陪伴她啊！ 不过姜沈氏很快就掩饰住了这种心思，她笑道：“是吗，我更喜欢桂花头油的味道，晚香玉也不错。” 其实，不在姜家的时候她也是养尊处优的，现在也很快能适应那种闲适又富贵的日子。 姜令沅陪着姜沈氏吃了一顿午饭，然后去了自己经常在的院子。 管事过来和姜令沅说：“王姑娘的身体已经调理的不错了，她前两天就说想去江南，找个县城立女户以后自己一个人过日子。” 王梓萱，也就是原来的郑清秋，这是姜令沅过来的第二个目的。 因为王梓萱和她外婆有一样的经历，所以姜令沅对她没有什么恶意，她也听王梓萱形容过她原来的世界，那真是令人向往的地方，倒也是明白了王梓萱为什么那么狂妄了。 姜令沅想了想说道：“给她在江南那边找一个不是多么起眼的地方吧，而且也派人好好看着，不要让她再出事了。” 她可是还记得连太妃那边还有穿越者的，那个穿越者在连太妃的阵营中应该是比较有地位的，要是再盯上王梓萱就不好了，姜令沅想着还是护着点。 管事点头应下：“奶奶，什么时候让她去江南？” “找好了地方问问她吧，她想要什么时候过去就什么时候过去，不过一切都还是低调一点，不要露出来什么端倪。” 姜令沅叮嘱道。 虽然说郑清秋已经“死了”，如今活着的是王梓萱，而且她的容貌也有些改变，但是姜令沅一贯小心，所以还是叮嘱了一遍。 下午离开前姜令沅又去见了姜沈氏，她陪着姜沈氏一起做了午课，然后要离开的时候她说说道：“年后四月份我应该就要启程去宁县了。” 姜沈氏也知道陆昀是在宁县的，她说道：“过去吧，夫妻长时间的分离也不太好。” 怕姜令沅误会，她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我不是说阿昀不好，只是在外面诱惑太多了，他自然没有什么心思，可是总会有那种女子，不过，我的夫妻相处很失败，其实也不一定能给你太多建议。” 说到最后姜沈氏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小了很多，其实她的一生都是失败的，唯一成功的也就是生了这个女儿吧，所以她说的那些可能没有用。 看出来的姜沈氏的失落，姜令沅说道：“你说得很对，夫妻的确不适合长久分开，所以我才想着年后就去宁县找他。” 姜沈氏听到姜令沅认可她的话有些高兴：“不过，你若是去了宁县，女学怎么办？” 姜令沅就说道：“那里也是可以建的，不过会有些不一样，到时候我会给你写信的。” 姜沈氏郑重的点点头：“我也会的。” 姜令沅轻轻地抱了抱姜沈氏然后离开了，姜沈氏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好一会儿她才应过来，一下子眼中蓄满了泪水，她想小时候的姜令沅一定很可爱很粘人的，只是她真的错过了好多。 坐在马车上回城的姜令沅倒是没有像姜沈氏有那般浓烈的情绪，不过她也是觉得不可思议的，一年之前的现在她也不敢相信会和姜沈氏这么和谐。 姜令沅对茉莉说道：“我忘了，你帮我想着，明年春天不用修剪佛堂那边的腊梅树。”让腊梅树自由长着，说不定那花枝能透过佛堂的墙呢，对姜沈氏来说也有新鲜感。 次日姜令沅还是早起，准备了一番就和陆大奶奶一起去了皇宫，今儿她们商量着早点过去，想着就算是陆晓怜听不进去也把一些道理掰开了和她说清楚。 这倒不是她们对陆晓怜有多少情谊，而是姜令沅和陆大奶奶都知道陆老太太最大的心结还是英年早逝的小儿子，陆晓怜是陆四老爷留下来的唯一的骨肉，怎么都要保证她在宫中能平安的生活下去的。 陆晓怜住在钟粹宫的东偏殿，虽然她觉得自己在宫中的待遇并不是很好，可是因为她的身份宫中的那些太监宫女们还真不敢明目张胆的欺负她，她应该有的都是有的。 陆四太太不能过来，陆晓怜其实并没有多少期待，因为她知道无论是姜令沅还是陆大奶奶都不是好说话的，她们一定不会帮她争宠的。 见到姜令沅和陆大奶奶陆晓怜神色淡淡：“大嫂，四嫂，我也不能回府，府上一切可好？” 这话就是有些冠冕堂皇的意思了，表明了她不想和姜令沅还有陆大奶奶聊更深一些的话题。 第344章 深宫 陆晓怜不配合的样子让姜令沅和陆大奶奶都忍不住皱眉，这个样子显然是心中有了决断，准备做些什么了。 陆大奶奶说道：“家中一切都好，只是四婶思念四叔，自愿落发进了家庙。” 落发进家庙就是永远的修行了，说起来姜沈氏在小佛堂那么多年都是没有落发的。 陆晓怜看向陆大奶奶眼中难得的带上了一些怒气：“你们怎么能这么做！” 姜令沅开口：“常在可能不知道，当年四叔战死沙场另有隐情，四婶在其中出力不少。” 虽然说的隐晦，可陆晓怜也是听明白了，也就是说当年她母亲害死了她父亲，她当然知道这肯定不是她母亲自愿的，但是想想这些年她因为没有父亲而遭受的那些，她母亲还隐瞒了这些一个劲儿的让她有出息。 陆晓怜很难接受这样的结果，她有些崩溃：“不可能，这不可能，一定是你们弄错了，一定是这样的。” 这样的确有些残忍，可要是不让陆晓怜明白的话，在这个深宫中陆晓怜继续糊涂下去真要被人当枪使了，因为太后在那里虎视眈眈着呢，谁知道接下来太后准备做什么呢！ 姜令沅继续说道：“祖父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得知了消息之后又自己查了一遍，而且，死神也承认了。” 说完后姜令沅和陆大奶奶对视一眼，不再说话，给了时间让陆晓怜自己消化。 陆晓怜就默默的坐在那里，好一会儿眨眨眼：“你们今天过来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陆大奶奶说道：“晓怜，是为了让你在宫中更好的活下去，贤妃娘娘的死你也看到了，你觉得你被这样算计的话可是能活下去？” 陆晓怜不知道贤妃到底是怎么死的，可是陆晓怜知道她现在要什么没有什么，逃脱不掉。 先是陆四太太的事儿让陆晓怜明白了她在豫国公府彻底没有了支持她的人，又又死去的贤妃在那里，陆晓怜恢复了一些理智，有些麻木的看着姜令沅和陆大奶奶：“所以你们就是过来讽刺我在这宫中没有本事，只能憋屈的活着吗？那贤妃，那韩昭媛都有娘家，我没有娘家！” 姜令沅一点都不害怕满身戾气的陆晓怜，她说道：“家中本来就没有将姑娘送到宫中博富贵的打算，只是你一直被四婶给蛊惑的觉得去了宫中一定会有所作为，可是，进宫半年多了，你应该也能看出来，皇上并没有被你吸引住，你一定是觉得家中没有帮你的缘故，可是我们不过是臣，总不能按着皇上来你这里的。” 这话着实直白，让陆晓怜觉得很是难堪，她自然也知道她不被皇上喜欢，每每想到她都难受死了，她如今可是将一整颗心都放在了皇上的身上啊！ 姜令沅不理会陆晓怜的气愤继续说道：“当然，如今贤妃薨逝，很多人都觉得这好像是她们的机会来了，她们能得到皇上的宠爱生下一儿半女，并且她们也觉得只要小心就能避开算计，不会落得贤妃那样的下场，不过，我觉得做事儿首先要想到的还是最坏的结果，她们连贤妃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又怎么会觉得不是下一个贤妃呢？” 陆晓怜也不是太傻，她问道：“贤妃到底是怎么被算计的？” 这个原因姜令沅和陆大奶奶商量了之后觉得可以透露给陆晓怜一些的，当即陆大奶奶将原因简单的说了一些。 听到有太后的手笔后陆晓怜惊呆了，她旋即冒出冷汗：“前儿，太后让她身边的嬷嬷给我送过来的两匹缎子。” 也就是那两匹缎子让陆晓怜以为她能通过太后得到皇上的宠爱的，可是想到太后那手段，陆晓怜不得不承认，她恐怕是会被太后买了还给太后数钱呢！ 姜令沅想果然太后是把目光分了一些给陆晓怜了。 她说道：“宫中所有的女子都想着给皇上生儿子，这样也就能母凭子贵了，但是你如今太过年轻，就是在寻常人家怀孕也不好保胎，更不要在狼环虎伺的皇宫了，你要是能听进去的话，就等上三四年再怀孕，到时候身体条件起码是达到了，而且，你若是听进去的话，到时候，只要你怀孕，豫国公府一定会让你平安生下来这个孩子，当然，也知道到这里，豫国公府不会参与夺嫡。” 无论如何，这话总算是让陆晓怜有了一个盼头，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姜令沅和陆大奶奶：“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 今儿姜令沅和陆大奶奶和她说的太多都是超出她认知的，如今她还是在震撼中，又得到了豫国公府的一个承诺，陆晓怜也总算是恢复了理智。 陆大奶奶还是担心陆晓怜会胡来：“并非是成为太后就是荣耀了，我觉得人只要平平安安的活着才是最大的福气。” 这是经历了陆晖那一遭吼陆大奶奶的感慨，这话她说的也是真心实意。 姜令沅和陆大奶奶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陆大奶奶说道：“希望她真的能想明白吧。” 姜令沅说道：“只要她能防备太后，我们不给她提供助力的话，她在深宫中根本做不了什么，而且，等着以后皇上为了平衡之道也会给她一个孩子的。” 陆大奶奶点点头：“可不是，这一次虽然说四大国公府都有女子进宫，可是其他的都是旁支，也就她的身份最高了，皇上等着需要平衡的时候总会让她怀孕了，只是这孩子都可以当成算计的工具，真是凉薄啊！” 想想皇上对大皇子的态度，姜令沅知道那真是一个足够理智的皇上，她说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们都要接受，其实，只要她不浮躁，好好的过日子，也不会有人敢去算计她，她在这宫中就是平安的。” 姜令沅说着目光渐渐的冷厉：“不过太后那边我们也要提醒一番，国公府的姑娘可不是她能随便利用的。” 第345章 除夕 回去后姜令沅和陆大奶奶去了松鹤院，已经是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了，陆老太太准备了姜令沅和陆大奶奶喜欢吃的。 两个人陪着陆老太太用膳，说说笑笑的，并没有立刻说起来宫中的事儿。 一直等着用过午膳，丫鬟送过来了茶水陆大奶奶才说起来，最主要的还是说太后那边已经开始伸手了。 陆老太太听了后皱眉：“她应该是广撒网，就是看看谁上钩，其实也是想看看有没有人家愿意和她联手，放心，她也是一个聪明人，只要暗示一番她也就不敢对晓怜做什么了。” 毕竟太后已经和皇上闹掰了，她一定不愿意把豫国公府彻底推向皇上那一边的。 果然，就像陆老太太说的那样，他们豫国公府不过是稍微摆明了态度，太后就没有再继续对陆晓怜做什么了。 年底，封笔之前皇上还是册封了宫中的一些嫔妃，陆晓怜也在其中，和其他三个国公府的姑娘只是成了贵人不同，陆晓怜成为贵人的同时还多了一个“顺”的称号。 顺，听话也。 这个称号还真是别有意味，也算是表明的皇上的态度了，只要陆晓怜听话，这宫中总会有她一席之地。 姜令沅和陆大奶奶说道：“恐怕是我们那天的谈话皇上还是知道了。” 皇上安插眼线是再为正常不过的事了。 陆大奶奶想了想说道：“虽然那天我们说的一些话比较出格，不过那皇上也不拘一格，目前看着倒是也没有怪罪的意思。” 姜令沅说道：“嗯，这个封号已经说明一切了，不过，秦贵人最近被皇上连续宠幸了三天。” 秦贵人出身秦国公府旁支，姜令沅对这个人自然没有什么印象，就是不知道皇上这样做是喜欢那秦贵人还是别有用心了。 陆大奶奶说道：“如此，应该会很快有孕吧，前儿还有一位才人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宫中事儿只要陆晓怜那边安安稳稳的，姜令沅和陆大奶奶不过就是随便说几句闲话而已，也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 转眼就到了除夕夜，这一天家中的人自然是要聚集在一起的。 姜令沅每到这个时候就格外是想念在外面的陆昀。 今儿晚上姜令沅想着隆重一些，去绮霞堂之前特地让人打扮了一番，此时还坐在梳妆台前。 芙蕖手段轻柔，她几乎感觉不到什么力度，然后她就不自觉的想到了陆昀，也不知道这个时候陆昀正在做什么，想着那个人一向内敛，恐怕就是想念也不会表现出来的。 而宁县，陆昀一直忙活到了腊月二十九，也就是三十这一天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姜令沅在思念他的同时，他又何尝不是在想着姜令沅呢！ 他想也不知道姜令沅今儿穿着什么样的衣裳，和姜令沅相处久了就知道有些时候姜令沅格外讲究，吃穿住行都要最好的，恐怕是今儿除夕夜一定会好好打扮一番的。 再看看自己，还是寻常的衣裳，丝毫没有想换的意思，毕竟姜令沅也不在这里，他换给谁看呢！ 这么想着，霍同已经过来了，笑道：“今儿也就我们俩作伴了。” 陆昀也说道：“早已准备好了美酒，就等着你过来呢！” 说起来，姜令沅把他照顾的很好，纵然没有过来，他也没有住进姜令沅给他准备的房子，但是姜令沅身边的人还是把他居住的衙门打理得井井有条，这里无疑是舒坦的。 霍同坐在了陆昀的对面：“也就是来你这里才能一饱口腹之欲了，真是羡慕你。” 饭菜还没有上来，陆昀给霍同倒茶：“也就现在暂时能放松一下了。” 他突然想到恐怕京城女学也是很多各种事儿的，所以姜令沅应该也闲不住的，恐怕也就是这些天才能好好享受呢，那个人就是这样，闲适的时候让自己有最好的待遇，但是需要做事儿时也一点都不含糊。 两个人随意说着话，却是没有想到余白过来了：“四爷，前面余家的管事过来请四爷和霍大人去吃年夜饭。” 陆昀皱眉：“去说一番好意我们接受了，就不过去了。” 他就算是迟钝在“偶遇”了几次余家的姑娘之后也是能明白余家的意思了，他是最烦这种事了，余家偏偏还凑上来，他要是能高兴就奇怪了。 余白丝毫不意外陆昀的回答，没有多少什么下去了。 霍同也是皱眉：“余家太过于钻研了。” 余知府要致仕了，想着给家中找保障倒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可偏偏那余家做事有点子莽撞，竟然想着给他们三个人送女人！ 陆昀神色冷淡：“若是他们能识相的话就继续待在知府的位子上，要不然的话我也有办法让他提前致仕。” 霍同倒是不意外陆昀的话，他苦笑：“你和李骥一个成亲了，一个定亲了还好，我这样的才是他们眼中的香饽饽呢，真是烦死了！” 余家的姑娘真是一点都不矜持。 陆昀看了一眼霍同，霍同从来没有提过家中的人，更是没有定亲的意思，让他又忍不住想了一遍家中的妹妹，好像还真是没有合适的。 余家那边，余知府丝毫不意外：“那三个人都是极为自律的人，我劝你还是别动小心思了，人家根本就没有看上我们家的姑娘。” 余老太太不以为意：“那靖王世子明年成亲后估摸着就要带着妻子过来了，我自然不能得罪人家，可是还有陆大人和霍大人呢，霍大人没有成亲，和我们家的阿灵最是般配不过了，就是陆大人的妻子，你也听说了，干的事儿就不安分，恐怕陆大人和妻子关系不好，他一个人在宁县，收个妾室也是应该的。” 余知府知道自己劝不过自己的妻子，最后说道：“霍同那里你要是想着把家中的姑娘嫁给他还能筹谋一番，陆昀你还是不要想了，他妻子既然是强势了，你说她要是知道了你做的事儿，会怎么样呢？” 第346章 想他 余老太太被噎了一下，然后说道：“是陆大人自己想收房的，她再怎么着也怪罪不到我们身上，而且那样的女人根本不算是女人了，心这么大，三从四德都不顾了，我才不相信陆大人能看得上她呢！” 余知府知道要是不让妻子碰壁的话是不会回头的，就说道：“反正你不要大意了，一定是陆昀自己愿意才是，而不是你们想办法让他不得不愿意，其实，你也能看出来，那陆昀甚至都不带着丫鬟过来，要不就是和妻子感情极好，要不就是对女子要求极高，我们家的那几个庶女他恐怕还真看不上。” 余老太太若有所思，他不觉得陆昀对妻子爱重：“要是利益给的足够的话，我们家嫡女去给他当妾室也是可以的。” 京城，豫国公府。 流云缓动，夕阳西下，余晖渐渐退却，繁星缀上夜幕。府上各处都已经点上了灯笼，余晖铺满院落。 姜令沅身披大氅，手中拿着铜炉和陆二奶奶一起慢慢走着。 她们两个是在路上遇到一起的，自然而然的就结伴而行了。 本来陆昭是陪着陆二奶奶的，但是陆二奶奶嫌弃和陆昭没有话说，就让陆昭带着敏哥儿先行一步。 陆二奶奶问姜令沅：“明儿可是有空闲？” 姜令沅笑：“上午恐怕是族中的人都要过来给祖母拜年的，我们要在松鹤院，下午应该就空出来了，你可是要做什么？” 陆二奶奶就说道：“我也是想着下午就空出来了，挺无聊了，不如去你那里玩叶子牌或者麻将，你那个绣楼太适合了。” 姜令沅自然一口答应下来：“这有什么，我今儿晚上就让他们把地龙烧了，保管暖暖和和的。” 陆二奶奶笑着说道：“那就这么定了。” 两个人说笑着进了绮霞堂。 陆老太太看到两个人就打趣：“你们妯娌两个在密谋什么了，这么开心？” “哎呀，什么密谋，这不是看上的阿沅那个绣楼，让她收拾出来，明儿下午我想着过去玩呢！”陆二奶奶找了地儿坐下来，笑着说道。 陆晓愉听到了后立刻说道：“我也要过去。” 陆晓悦等人都是兴致勃勃的，都觉得姜令沅那个绣楼太适合聚在一起玩乐了。 姜令沅立刻说道：“放心吧，欢迎每个人，到时候糖果点心，坚果饮品的都准备好了，你们啊只管在里面玩乐就是了。” 过年就图一个热热闹闹的氛围，姜令沅还是很欢迎家里面的人去她那里的，要不然平时就只有她一个人在空荡荡的院子中，怎么都感觉冷清了一些。 众人就说起来了姜令沅的绣楼，都觉得设计的精妙，不过，想着姜令沅在里面花费的银钱，很多人也是望而却步了。 说了一会儿话就到了用膳的时候了，男女分开做，姜令沅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男桌那边，陆昀不在那里，旋即垂下了眼睑，将里面的失落遮掩了起来，其实就算是再怎么热闹，因为陆昀不在这里她还是觉得索然无味。 越是热闹的时候越是想他。 面上她觉得自己掩饰得很好，陆大奶奶却是给她夹了一筷子乳鸽：“先是卤煮了然后又烤的，外面脆，咬开却是汁水四溢，你快点尝尝，我觉得味道很不错。” 姜令沅咬了一口，脆皮破开口汁水就喷进了嘴中：“味道很好，多谢大嫂。” 陆大奶奶就说道：“这有什么好谢的，去年这个时候我和你一样。” 她抬头看了看陆晖，以后的好多年陆晖都在京城，她很满足，去年这个时候陆晖在西北，她又怀有身孕，恍然无措，所幸那一切都是值得的，现在她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姜令沅想到去年这个时候的陆大奶奶，有些羞愧：“和你比起来我这个根本算不上什么。” 她只是见不到陆昀而已，但是陆昀在宁县是没有危险的，而且，他们时常通信。 陆大奶奶摇头笑：“有什么惭愧不惭愧的，你是因为心里面有他才会这样的，其实，他应该也是一样的。” 虽然说对姜令沅来说这除夕晚宴因为少了陆昀有些不适应，可是今年的除夕比去年欢快多了，如今家中一派欣欣向荣的态势，着实让人值得高兴，陆岭最后都喝醉了。 回去路上看着天上繁星点点，姜令沅还是想着陆昀，却又是觉得日子是有盼头的，因为确定了要什么时候去看陆昀，一天一天的近了，总会让人有期盼。 次日一早，姜令沅早早的起了打扮，去了松鹤院。 今儿早上还是在陆老太太这里大家一起用早膳。 姜令沅过来的早，基本上没有什么人过来，不过陆老太太已经起来了，笑着对姜令沅说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姜令沅笑道：“这不是想着早早过来看看您这里有什么好东西，我先抢了去。” 这话让陆老太太大笑：“崔妈妈，听到没有，快点把好东西收了起来，别让她找到。” 崔妈妈跟着凑趣儿：“四奶奶，您别听老太太，奴婢知道老太太的好东西在哪里，这就带着您全都给找出来。” “听着有份，崔妈妈，可是也要带着我的。” 是陆大奶奶过来了，身后还有一个人捧着一个大盘子，里面密密匝匝的有各种各样的茶花。 她说道：“路过暖房的时候看着这茶花开得好，就采了一些，觉得戴在头上好看。” 陆老太太选了一朵深紫色的，又对姜令沅等人说道：“你们也挑着鲜亮的戴。” 姜令沅今儿穿着樱草色绣淡粉团花缕金妆花缎长袄，下面是一条茜色暗花雨花锦石榴裙，摘了头上的绢花，找了两朵茶盏大小的茶花苞戴在了头上，照照镜子说道：“这新鲜的花和绢花感觉就是不一样，带着鲜花整个人都鲜活了不少。” 陆大奶奶笑道：“你颜色好，我看就是披麻袋都是好看的。” 一会儿屋子里的人就多了起来，看着那茶花都选了朵戴在了头上，一下子只觉得整个松鹤堂都跟着鲜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