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太监：从皇宫开始纵横天下》 第1章 东宫，太子书房。 “殿下，我是你的妻子，堂堂正正的太子妃，怎么可以让我去找别的男人借种？” “婧妃，若不是我受了战伤，无法让你怀上孩子，怎会出此下策，都是为了皇位啊。” 两人的争吵声，将躺在书架后偷懒睡觉的小太监吵醒。 李炎看着陌生的环境，一脸懵逼。 很快记忆融合，他才明白自己这是穿越到古代，成了一名太监。 等等，太监？ 吓得李炎连忙伸手一摸，也没少什么东西啊，这是怎么回事？ 他脑子还是迷糊的，也不敢出去，只能偷偷听着太子武甲和太子妃卫婧的争吵。 太子妃嫁入太子府三年，至今没有生育，原来是因为太子不中用啊。 “殿下，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卫婧问。 “没有，我相信父皇很快就会宣布废储，没有子嗣绝无可能继位。”武甲说道。 “那臣妾以后怎么做人啊？” “放心，此事只有我、你、武月三人知道，这次你回娘家探亲，咱们就把事儿办了，我会让武月杀他灭口。” “你想找谁借？” “金铁林，我本来也想杀他。”武甲回道。 “殿下，臣妾还是处子之身，无法接受那个老贼的亵渎，更不想怀他的孩子。” 听到这句话，李炎只能大呼卧槽！ 太子妃居然还是块未经雕琢的完璧。 要知道她乃是大武王朝第一美人，天下男人朝思暮想的极品小仙女，但凡太子是个正常男人，都不会留到现在便宜别人啊。 李炎恨不得主动请缨，为太子妃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 但想到事后会被灭口，秒怂。 “本王不是在跟你开玩笑，自古以来，废太子必死无疑，若皇位被二弟夺去，你娘家也得跟着完蛋。”武甲怒道。 就在此时，又有人推门进来，说道：“大哥，你好好说嘛，婧姐姐一时难以接受，也是正常的。” “月儿，好好劝劝她。” 说完，武甲便愤然离开。 武月刚要开口，却赫然看到最里面的书架上，放着一只抹布，顿时便警觉起来。 “婧姐姐，书房一般都是由谁打扫？” “这几天搞年终大扫除，都是太子府总管安排的，怎么了？”卫婧不解地问。 “抹布还是湿的，我去看看。” 李炎瞬间炸出一身冷汗。 完蛋，被发现了。 他急中生智，往地上一躺，装睡。 借种如此绝密的计划，谁碰谁死。 武月一脚将李炎踹起来。“找死，谁让你在这偷听的。” “郡主殿下，我没有偷听啊，我只是打扫卫生太累，不小心睡着了。”李炎揉着眼睛说。 武月冷冷说道：“不重要了，今日冬至，不宜见血，晚上吃顿好的，明早卯时送你上路。” 不管李炎的话是真是假，他都得死。 …… 柴房。 李炎戴着冰冷的铁镣铐，心情十分沮丧。 他摸着凉飕飕的脖子，看着窗外满天飞雪，脑子飞速转动。 穿越前，李炎是某军工研究所的研究员，怎么说也是受过现代教育的高材生，等死是不可能等死的。 就在此时，柴房门被轻轻推开，一名宫女鬼鬼祟祟进来，将门反锁。 这名宫女是太子妃的贴身丫鬟玉儿。 她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泡馍，放在李炎面前，说道：“你快吃吧，吃完了我满足你一个心愿。” 李炎一脸茫然地问：“什么心愿？” 玉儿的美脸刷的就红了，说道：“你之前轻浮我的时候，不说还没摸过女人吗，临死之前，我……让你爽一把。” 李炎愈加迷惑，“为啥突然这么好心？” “本来太子书房应该是我去打扫的，但我刚好来了月事，才让总管派你去的，谁知道你运气这么不好，就当是补偿吧，做了鬼不要怨我就好。”玉儿心虚地说。 李炎恍然大悟，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玉儿是太子妃身边的人，太子身体什么样，恐怕心里比谁都明白。 搞不好她早就知道武甲今日要与卫婧摊牌，所以才借机不去的。 “你特么的也太坏了吧，找我去当替死鬼。” 在皇室当差，果然防不胜防啊，以后还是得悠着点。 “我也没办法啊，书房不打扫，太子发脾气，打扫嘛，又可能掉脑袋。” 玉儿倒是一脸委屈，在皇室当下人，尤其碰到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子，她时时刻刻都是如履薄冰，如惊弓之鸟。 仅今年，武甲就以偷窥机密为由，亲手砍死两名婢女。 没有心机，是活不到现在的。 “我不能在这待太久，最多一刻钟，你抓紧时间爽爽，这是我唯一能补偿你的。” 玉儿说完，就迫不及待解开腰间束带，娇羞地躺在草堆里，闭上美目，紧张地等待李炎的咸猪手。 她倒不担心身子被破，一个小太监能做什么，过过干瘾罢了。 玉儿不仅是卫婧的贴身婢女，还是太子府第一舞姬，身段妖娆，长相漂亮。 此刻，绝色佳人躺在杂草上，凌乱中带着一丝慌张，简直让人浮想联翩，看得李炎直咽口水。 若是过去的李炎，死前怎么也要在此等尤物身上爽一把的。 让这个女人看看，谁才是太子府唯一的真男人。 但现在，他却狠狠一巴掌，打在玉儿的屁股上。 “啊！你干嘛啊？”玉儿尖叫道。 “起来吧。” 玉儿难以置信地问：“你真不想摸？” “我又不会死，来日方长，急什么？”李炎笑道。 “哪有来日，明日卯时，武校尉就要处死你。” “今儿冬至，是太子交作业的最后一天吧，他肯定憋不出来，你只需要告诉他，我写了一首关于治国的诗词，保证让皇上龙颜大悦。” “你一个太监怕是连字都不认识吧，怎么会写诗词，还懂治国？”玉儿自然是不信的。 “按我说的去办，咱们就算扯平了，等我在大武朝崛起的时候，再摸你也不迟。”李炎自信地说道。 大武朝武德充沛，蛮勇好战，但在经济文化领域，则是一片荒芜。 很多王公大臣都是武将出身，大字不识一个。 如今天下虽已大定，但民生凋敝，饿殍遍野，内乱四起，国库空虚，朝廷一帮武夫，只知道镇压，根本没有其他办法。 皇帝决定止戈养息，扬文抑武，向天下征召经世济民之才。 所有皇子皇孙也得苦学文化课，皇帝亲自监督，每月上交治国作业。 太子作为储君，自然要求更高。 但野猪吃不来细糠，武甲生下来便是个粗鄙的武夫，论咬文嚼字治国良策这些细活儿，他是一窍不通，只能依仗老师作弊。 九月作业，老师灵光乍现，教武甲写了一句治国策：“治大国若烹小鲜。” 皇上大喜，批阅道：“太子可教也，继续努力。” 十月作业，老师有些词穷，教武甲写了一句：“治大国若烹牛羊。” 皇上懵逼，批阅道：“跟上个月的有何区别？” 十一月作业，老师不学无术的本性开始暴露出来，教武甲写了一句：“治大国若炒小鸡儿。” 皇上大怒，批阅道：“天天只知道吃鸡，朕看你这个太子是不想当了。” 气得武甲将老师打成植物人，赶出了太子府。 现在已经到了年终大总结的日子，他连屁都没憋出一个。 李炎知道，这是他唯一求生的机会，或许还可以启动命运的齿轮，开启新的人生。 “好吧，我去试试。”玉儿回道。 第2章 酉时，太子书房。 竹简上依然只有歪歪斜斜，丑陋无比的三个毛笔字：“治国策”。 内容是一句都憋不出来。 一百多名家奴门客，齐齐跪在地上，被武甲骂得狗血淋头。 “老子平时好吃好喝地养着你们，就算是一条狗，都知道回报主人，结果整整一个月，几句诗词都憋不出来吗。” “酉时已到，父皇和八大学士都在御书房等着批改我的作业呢，你们倒是拿点东西出来交差啊。” 这时，一名太监匆匆忙忙进来。 “禀殿下，大内总管徐福亲自来收作业了，正在大门外候着呢，他说让我转告您一句口谕。” “什么口谕？”太子紧张地问。 小太监紧张得支支吾吾地说：“皇上说，皇上说……若太子实在胸无点墨，写不出东西来，立即进宫瞻仰其他皇子们的诗词歌赋和治国文章。天儿冷，别瞎耽误功夫。” 这道口谕，简直就是赤果果的羞辱。 气得武甲将跟前的下人踹翻地上，骂道：“你们这帮废物，去死吧。” 他哐当拔出佩剑，吓得大家脸都绿了。 “殿下息怒，奴才愚钝，奴才该死！” 太子妃卫婧也拉着武甲，劝道：“殿下，不可冲动啊！” 坊间一直在传，武甲性格暴虐，易怒滥杀，生育无能，根本不合适当储君。 武甲这才冷静下来，卫婧是藩属国百济的长公主，也是太子身后最强大的一股势力，两人本质是联姻，他不得不听。 “婧妃，你从小学习琴棋书画，难道就不能帮帮我吗？哪怕应付一下也好啊。” “殿下，我是女子，不能学治国之术，我学的那些靡靡之音，是登不了大雅之堂的。”卫婧无奈地说。 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玉儿，想起李炎的嘱咐，纠结了无数次，才鼓起勇气，战战兢兢地说：“殿下，李炎说他作了一首治国诗词，保证让皇上龙颜大悦。” “哪个是李炎，给我站起来。”武甲朝众人喝道。 听到这个名字，太子妃卫婧的美脸上，划过一抹红晕。 她在武甲耳边小声提醒道：“今日那个偷听的小太监，就是李炎。” 这抹红晕，是因为想起借种之事，觉得难堪罢了。 此刻武甲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李炎必须死，但死之前若能助他度过眼前的难关，那最好不过。 卫婧对下人说道：“玉儿留下，其他的全部退出去，把武校尉叫来。” “是！” 下人们跑得比兔子还快，生怕跑慢了，脑袋就会落地。 太子的性情，他们是领教过很多次的。 武甲看着玉儿，问道：“区区一个小太监，真的靠谱吗？” 玉儿连忙机灵地回道：“禀殿下，他确实识字，酷爱读书，每次都吵着要打扫书房，就是想偷偷翻阅藏书，五日前他就在我面前吹嘘，说已经想出绝妙诗词。” “如果你敢骗我，同样会受到严惩！”武甲说道。 “是！” 玉儿吓得脸儿都白了，心想李炎你可不要害我啊！ 很快，武月便风风火火赶来。 她今年也就二十岁，比卫婧小几个月，穿着白银铠甲，系着一袭红色披风，腰挂环首刀，英姿飒爽，也是大武王朝赫赫有名的巾帼大美人。 从官职来讲，武月是京畿近卫军八校尉之一，统领一万骑羽林精锐。 从身世来讲，武月是北凉王之女，大武朝郡主，皇室嫡系，当今圣上的亲侄女，太子武甲的亲堂妹，也是支持东宫的第二股势力。 “哥，你找我干嘛，我可不会吟诗作赋啊？”武月双手一摊。 “月儿，你去把李炎提过来。” “今儿那小太监吗，现在就杀吗？”武月不解地问。 “玉儿说他想了一首治国诗词，我想看看是否属实。” “哥，你没搞错吧，他只是一个出身低微的太监，哪懂什么治国啊，还诗词呢，肯定是死到临头的挣扎呀。” 卫婧却说道：“月儿，这倒也未必，这李炎乃江陵人氏，自古以来，那里俊才辈出，试一试也无妨。” 武甲连忙点头道：“没错，徐福就在门外等着要作业呢，难不成等父皇亲自来要啊。” “行吧，我去提他过来，要是胡说八道，立即拖去砍了。”武月干脆地说。 …… 柴房。 李炎拿着黑炭，在墙壁上写了诗词的第一句：“治国宜将治圃看。” 砰！ 武月一脚将木门踹开，威风禀禀地走进来，抖落红披风上的雪花，看着李炎说道：“听玉儿说，你懂诗词歌赋，还懂治国之道？” 李炎头也不回地说：“略懂一二，我祖上乃是江陵书香世家，自我三岁起，家父就偷偷教我读书写字。” “哟，那你怎么跑宫里来当太监了。”武月嘲讽道。 “那还不是因为大武朝重武轻文，连年战乱，焚书坑儒，断了读书人的香火吗？” “放肆！大武王朝岂是你一个小太监可以评价的。” 武月拔出刀抵在李炎的后脑勺，杀气腾腾。 她虽然是巾帼大美人，但作风彪悍也是出了名的。 李炎不慌不忙地转过身，看着眼前白嫩漂亮，却凶巴巴的威风小美人，说道：“郡主殿下，我刚才写了一句开头，您看看可还行。” 武月看着墙壁上潇洒飘逸的七个碳字，大为震惊。 “这……这是你写的？” “难道大武朝还有第二个人能写出如此漂亮的字体吗？”李炎得意地说。 穿越前，他家也算是书香门第，一家人都是教书的，各门各科都有。 奶奶从小逼着他练习毛笔字，从书圣王羲之到文豪苏轼，临摹了不知道多少遍。 “你一个小太监，连男人都算不上，有什么可狂的。” “听说郡主在北凉也是自幼读书，不妨释义一下这句诗吧。”李炎笑道。 武月的美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北凉王确实逼着她读书识字，但她没兴趣啊，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枪，传承了大武皇室的战斗血脉。 “治国宜将治……咳咳……” 武月当时就卡壳了，用刀指着“圃”字敲了敲，有些尴尬地问：“这是什么字？” “你连这字都不认识啊？”李炎差点笑出声。 武月的脸蛋更红了，直接急眼。 她堂堂郡主，羽林校尉，又美又高贵，岂能被这将死的小太监如此嘲笑。 “你再敢嚣张，我就是一刀，敲烂你脑壳。” 自从武帝推行文治后，没文化变成了一件很羞耻的事。 “这个字念圃，花园菜地的意思，跟着我读，p……u圃。” “p……u圃。” 武月默默读了几遍，觉得挺有意思，毕竟这年头七律诗还没发明出来。 虽然只有一句，但节奏鲜明，平仄有致，哪怕是个文盲，也能朗朗上口的吟诵出来。 “就这么一句吗，后面呢？”武月急问道。 李炎却扔下木炭，拍了拍双手，说道：“后面还有三句，保证惊为天人，不仅能让太子度过眼前难关，还能让他重获皇上信任。” “那你倒是快写啊。”武月催促道。 李炎摇摇头，“我要是写了，你不得把我杀了，所以我也是有条件的。” “你这小奴才，敢跟本郡主谈条件。” 武月再次将刀架在李炎脖子上，除了这招，她也不会别的。 李炎却淡定的说道：“第一，太子殿下要承诺不杀我。” “第二嘛，以师者尊。以后我保证尽力辅佐殿下登上皇位，治理大武王朝，届时国富兵强，万民臣服，他将会成为千古明君。” 武月彻底被激怒，锋利的刀刃，贴着李炎的颈动脉。 “威胁太子可是要诛九族的。” “不好意思，我就是最后一族，你们没得诛。”李炎淡定笑道。 “你……” 武月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太监拿捏了。 她漂亮的大眼睛，杀气腾腾，瞪了李炎半炷香的功夫，还是压住了心头怒火，匆匆去向太子汇报。 武甲一听，也是当场暴怒。 “区区一个奴才，也配跟本王谈条件，还想让我尊他为师，拉出去砍了！” 第3章 “等等！”卫婧拉住武月，问道：“你跟我讲讲，他写的那句诗是什么？” “治国宜将治圃看。”武月呆呆地回道。 她也觉得好，但不知道好在哪里。 卫婧毕竟是按大武皇后培养的，从小就受到过琴棋书画的熏陶，在房间默默朗诵了几遍，透露着异常的兴奋。 “殿下，这句诗格律工整，朗朗上口，寓意深刻，是绝对的佳品啊，核心也是治国策略，符合父皇的要求，何不给他一个机会呢。” “婧妃真觉得可行？”武甲问道。 “先答应他，若后面三句也是如此惊艳，那就满足他的要求，留在身边当心腹也行啊，毕竟父皇每个月都要检查作业。”卫婧说道。 武甲是一百个不情愿，除了太子妃和堂妹，没有人知道他不能行人事。 这种男人的奇耻大辱，岂能让一个下人知道。 武月也建议道：“哥，我觉得婧姐姐说的对，先留着再说，反正随时可以杀了他，李炎那小子看上去挺机灵，求生欲特别强，应该不会乱说。” “行吧，反正他只是一个太监而已。”武甲无奈回道。 大家都不是男人，好像也没那么丢人。 书房门口，玉儿站在寒风中手脚冰冷，瑟瑟发抖，若李炎的诗词不能得到太子认同，那她就会受到牵连。 她已经后悔向太子推荐李炎了，一个太监能有什么文采。 武月押着李炎过来，冷冷说道：“你就祈祷这小子有点用吧。” 李炎则笑道：“玉儿姐姐，放心，太子会重赏你的。” “你别害我就行了。”玉儿回道。 武月嫌弃地推了李炎一把，说道：“你一个小太监，天天调戏宫女，白费功夫！” 这个死郡主，开口便嘲讽他是太监。 李炎在心里暗暗发誓，迟早有天把你这大武郡主，捶得服服帖帖。 武甲坐在书桌前，冷冷看着李炎。 而卫婧则站在书桌边上，她穿着一袭白色的雪狐裘袄，如天鹅般亭亭玉立，对李炎也是满脸疑惑。 这是李炎穿越过来后，第一次近距离看卫婧的容颜，直接被震惊到了。 天底下竟然有如此绝色佳人，肌肤胜雪，皓齿星眸，高贵的气质让人看一眼，便觉心情愉悦。 不知道比现代社会的人工美女高级几万倍。 李炎压制着想给她播种的心情，不慌不忙地抱拳说道：“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太子妃！” “为何不跪？” “按照皇上新颁布的大武律法，师者，可不行跪拜礼。” “你倒是挺会现学现卖，快展示你的诗词吧。” 李炎抖了抖手上的镣铐，说道：“这样怎么写字？” 武甲没有办法，朝武月点点头。 大内总管徐福在太子府门口，杵了快一个时辰，也不肯进来避风雪。 这意思还不明白吗？ 再交不出作业，他可就要回宫复命了。 徐福跟随武帝三十年，是绝对的心腹，比亲儿子还亲，他的意思，肯定就是父皇的意思。 武月手起刀落，哐哐四刀，便将李炎手脚的镣铐全部取下。 “郡主刀法好精准啊！” “少废话，赶紧的！”武月没好气地说。 这小子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李炎卷起衣袖，走到书桌前，拿起毛笔，蘸上墨，刮了刮。 架势十足，看得大文盲武月郡主直皱眉头。 武甲和太子妃也忍不住凑过来，想看看这小子能写出个什么花样来。 李炎一边写，一边声情并茂地吟诵道：“治国宜将治圃看，垦除容易整齐难。沼泉莫放源头浊，种竹先教地步宽。” 武月看着上面漂亮的28个篆体小字，叹道：“好顺口啊。” 这是她唯一能给出的评价，至于这首诗到底在讲什么，完全看不懂，“垦”字不认识，“浊”字她认成蜡烛的烛。 太子武甲更是一脸大懵逼，看着太子妃问：“婧妃，你觉得如何？” 卫婧明亮的眸子，时而盯着竹简，时而看着李炎。 她难以相信，地位卑贱的小太监，居然能写出如此高级漂亮的毛笔字。 她默默读了十几遍，越读越觉得好，兴奋地说：“殿下，我觉得比以前所有的作业都要好，估计比所有皇子的也好，这可是四句全诗啊，读起来太舒服了，只是诗句的意义，不知道理解的对不对。” 太子的智商，更不提了。 “李炎，你快给我们解释一下，时间紧迫。” 李炎大概解释了一遍，武甲和太子妃连忙点头。 “没想到如此朴实的诗句，竟然蕴含着强大的治国思想啊，垦除容易整齐难，，殿下，这句肯定能击中了父皇的心思。”卫婧夸赞道。 现在大武王朝面对的问题就是百姓食不果腹，内乱不断。 简单粗暴的镇压铲除，自然简单，但武帝不想成为暴君。 再说把老百姓都杀没了，要这天下有何用，谁来种地纳粮呢。 “就这了！” 武甲迫不及待拿起毛笔誊抄了一遍。 他的字迹丑陋无比，跟李炎的相比，相差十万八千里。 这首诗在唐诗宋词中，自然不算出彩。 但放在大武朝这文化沙漠，则是绝对的天才之作。 关键是通俗易懂，只要识字，就能大概看明白。 “玉儿，进来！”武甲喊道。 玉儿推门进来，还没问清缘由，便吓得扑通跪在地上，说道：“殿下饶命！” “饶什么命，本太子要赏你，把竹简送去给徐福，速度快点！” 玉儿愣了下，抬头看着笑眯眯的李炎，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连忙拿起竹简，飞奔出去，门口的马车等候多时，太子府面积大，从书房到府门口，步行至少得一刻钟。 武甲终于放松下来，看着李炎问：“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们的谈话。” 李炎坚决地摇摇头，说道：“我当时在里面睡着了，真的什么都没听到，至今不知何事触怒了殿下，还望明示。” 这种事只要承认，太子就多了个心病，李炎可没那么傻。 借种之事若曝光，武甲不止是失去皇位这么简单，整个太子府包括卫婧娘家，都得跟着遭殃。 大武王朝的皇位，岂能由外人血脉继承，这相当于谋朝篡位了。 太子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即将到手的皇位被人夺走。 “东宫内务由太子妃管理，你以后向她汇报，想当我的心腹可没那么容易，证明你的能力，管住你的嘴。”太子说完，便离开书房。 “谢殿下不杀之恩。”李炎连忙谢道。 卫婧带着一丝赏识的眼神，问道：“除了诗词书法，你还有什么能力？” “文治武功，样样精通。”李炎说道。 “你这吹牛皮的毛病可要改改，本宫不是小婢女，任你油嘴滑舌的哄骗。” 卫婧不喜欢浮夸之徒，虽然有些不悦，但说话的声音极其好听，总是柔声细语的。 再加上她倾国级的容貌，若武甲是个正常男人，恐怕三个孩子都生出来了。 若李炎能拥有这样的小仙女，他会选择三天三夜不下床。 边上站着的武月，也是一脸不屑，说道：“手无缚鸡之力，还敢说文治武功，刚饶你狗命，就开始耍嘴溜子。” “这并非妄言，我可帮助太子殿下赢得冬猎，助其夺魁。”李炎说道。 冬猎是武朝皇室最爱的活动，每年冬至后举办，文武大臣，所有皇子都得参加。 武甲受伤后，身体状态连年下滑，拉不起重弓，射术也滑坡得厉害，已经数年没有夺魁了。 卫婧听得顿时来了精神，惊喜地问：“你能帮助殿下夺魁？” “殿下本就射术精湛，若能拉起重弓，重拾信心，必然就能射死大型猎物，也就能夺魁了。”李炎分析道。 “你懂医术，可以调理好他的身体？”卫婧疑惑地问。 “非也，我懂兵器制作，我可以为殿下制作一套超强弓箭，他也能轻易拉动。”李炎说道。 “好，你想试便试吧，需要什么材料直接找府中总管，或是找玉儿。”卫婧说道，她并不抱希望。 “遵命！” 第4章 次日。 武甲携卫婧在宴客厅招待回京复命的镇北大将军陈元。 陈元在卫婧娘家的玉门关陈兵二十万，协防百济国抵抗北夷骑兵。 今年北夷屡屡来犯，朝廷已经决定开战。 “陈将军能否向父皇提个建议，我正好要带太子妃回娘家探亲，顺便带兵去把北夷给灭了。” 他想以打仗的名义，在百济国多呆些时日，直到确认太子妃怀上孩子后，再回京都。 陈元以为太子想刷战功，有些为难地笑道：“我到时候试探下皇上的意思吧，他不让殿下亲赴战场，也是担心您的身体。” 武甲十分不悦，自从上次重伤之后，父皇便不再信任他了。 “我身体强壮的很，80斤的弓照样拉得起来。” 只有卫婧知道太子在吹牛皮，他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连60斤的弓都吃力。 就在此时，大内总管徐福被宫女带进来，他双手举着皇上批阅的作业，笑道：“恭喜殿下！” 武甲有点吃惊，连忙站起来迎接。 之前的作业都是宫里小太监送回的，这次父皇的心腹亲自过来，意义截然不同。 “怎劳徐总管亲自前来啊？” “皇上高兴，让我转告几句口谕给殿下。”徐福笑道。 武甲内心大喜，连忙说道：“一起用早膳，喝点羊肉汤暖暖身子再说。” 徐福喝了几口羊肉汤，便将皇上批改的作业递给武甲。 武甲连忙打开一看，上面用朱砂笔写着：“文采出众，直击要害，为父甚慰，继续努力。” 父皇已经五年没对他用过为父两个字了，武甲感动得差点当场跪下，大呼父皇万岁。 “婧妃，快看看父皇对我的评价。” 卫婧看到评语，也是眉开眼笑，这评价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十倍。 这个李炎的才华，果然不是吹的啊。 “快给陈将军看看。” 这是要向手握重兵的陈元证明，太子依然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坊间换储传言不可信。 陈元看了之后，也是大为震惊，太子如何能写得出这等诗词，东宫有高人指点啊。 但这不要紧，招贤纳士也是一种能耐，只要能博得皇帝开心，一切都好说。 “殿下真乃文武全才，难怪圣上龙颜大悦。”陈元连忙拍马屁。 “能让父皇开心，是做儿子的责任，徐总管，父皇的口谕，但说无妨。” 徐福连忙站起来，说道：“皇上说，太子要戒骄戒躁，继续跟老师好好学习治国大计。三日后的冬猎，文武皆考，希望太子能有更好的表现。” 笑得合不拢嘴的武甲，当场就僵住了。 去年冬猎他在十四名皇子中排倒数第三，被皇子们各种嘲讽。 今年再加个文化课，怕是又要丢人现眼了。 “徐总管，可否转告父皇，我还要带太子妃去百济探望卫王，今年冬猎就不参加了。”武甲急道。 “皇上说，冬猎后再启程也来得及，这次赢得比赛的皇子，将授镇北大元帅印，随陈元将军一起攻打北夷，建功立业。”徐福回道。 这意思很明白了，赢得冬猎冠军就可以去刷战功，树立威望，成为未来帝王的最佳人选。 看来父皇真有换储之心啊。 武甲为难地看着太子妃。 卫婧脑子里突然想到李炎所说的，他能帮助太子夺魁，那何不试一试。 就算夺不了魁，能有进步也好啊。 “殿下，冬猎是一年一度的皇室大事，我们应该去参加，探亲晚几天不是问题。” “婧妃也支持我去？”武甲疑惑地问。 “是的。”卫婧点点头。 等大内总管徐福和镇北大将军陈元离去后，武甲紧张地问：“婧妃，这次文武全考，我去只会丢人啊！” “殿下稍安勿躁，李炎说他能帮助你夺得冬猎魁首。”卫婧说道。 武甲却不以为然，甚至有些恼怒，“婧妃，你没有搞错吧，把我的面子交到一个太监手里，他连冬猎是什么都不知道，如何帮我？” 卫婧也很疑惑，便说道：“玉儿，去把李炎召来，让他自己跟殿下说。” “是。” 很快，玉儿又回来了，说道：“禀殿下，太子妃，李炎说他制作的大杀器还有一个时辰完成，请两位去演武场稍加等候。” “什么大杀器？”武甲问。 玉儿摇摇头，说道：“奴婢也看不懂，好像是一张弓，结构很复杂。” “弓算什么大杀器？”武甲吼道。 “殿下息怒，反正你也要去演武场练射术，待会儿李炎制作好了，让他送过来便是。”卫婧好声劝道。 “行吧，若是这家伙胡侃乱吹，我看还是砍了为好，免得泄露我们的机密。”武甲说道。 太子府，演武场。 武甲筋疲力尽，气喘吁吁，依然没拉满60斤的弓。 要知道他鼎盛时期，可是能拉80斤弓的。 武甲气急败坏，将弓一刀砍断，三天后就是冬猎，这还比个毛线啊。 陪练的护府羽林军都尉霍进忠也很震惊，太子也才三十岁不到，怎么如此羸弱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殿下，是不是当年的旧伤复发了，要不先休息吧，过于劳累的话，反而会影响你冬猎时的发挥。” 本是一句肺腑之言，没想到更加激怒了武甲。 “谁说我有旧伤，你觉得我不行是吗？”武甲吼道。 不行这两个字，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吓得霍进忠扑通跪在地上，说道：“末将多嘴，殿下息怒。” “你去当靶子，看我行不行。” 霍进忠吓出一身冷汗，以太子冷血无情的性格，不得把他射成刺猬啊。 “殿下息怒，末将知错了。” “霍进忠，你敢抗命吗？” 霍进忠站起来时，腿都吓软了，连忙朝部下使了使眼色，让他们赶紧去找太子妃。 武月带着羽林军去骊山行宫搜山清场了，此刻只能求助太子妃。 卫婧收到通知后，以最快的速度奔向演武场。 霍进忠是武月的心腹部下，带领三百羽林军日夜守护太子府，忠心耿耿。 若被活活射死，让将士们寒心，谁敢为太子卖命。 等卫婧到的时候，霍进忠的左臂已经中了一箭，但他不敢躲开。 而武甲无能狂怒到极点，又瞄准了霍进忠的右臂。 “殿下，住手！”卫婧喊道。 “太子妃，这是男人呆的地方，不要多嘴。”武甲说道。 “殿下，请听臣妾说句话。” “闭嘴！”武甲喝道，同时射出一支箭，幸好没射中。 卫婧知道太子已经失控，她的话都不听，今日怕是要闯下大祸了。 拿武将当箭靶，这是暴君才能干出来的事。 大武朝以武立国，向来尊重武将，若被皇上知道，这太子之位必然不保。 卫婧真的很后悔，她彻底嫁错人了。 不仅独守空房，没享受到夫妻间的鱼水之欢，还日日担惊受怕。 武甲喜怒无常的秉性，根本不是真龙天子。 这个弥天大错，足以让她娘家百济遭受灭顶之灾。 当武甲再次搭上箭，瞄准霍进忠的时候，只听到场边有人大声喊道：“请殿下换弓。” 众人齐齐回头，只见李炎拿着一支奇怪的东西快步走来。 玉儿拼命朝他使眼色，意思是在说你别过来找死了。 但李炎好像没看到，还一路小跑。 就连卫婧都为他着急，太没眼力劲了，没看到霍进忠一身血吗？ “让他过来。”武甲吼道。 他正四处找人出气呢。 李炎大摇大摆走过来，递出刚造好的复合弓，配以铲型箭头，说道：“请殿下试试我刚造的大杀器。” 第5章 武甲看着造型奇特，结构复杂的现代复合弓，问道：“这是什么玩意儿，弓不弓母不母的，也配叫大杀器，居然还带两只木轮，你在耍本太子吗？” “殿下，这叫滑轮，两轮一组，可将力量放大一倍，这是0斤重弓改造出来的，可以射出100斤的力。”李炎说道。 李炎大学读的是兵器工程专业，大二的时候，就对古今中外的各种冷兵器了如指掌。 武甲冷笑道：“本太子征战沙场，用弓无数，你特么知道100斤力是什么概念吗，活腻了是吧？” “殿下何不试试呢，若不满意，我愿意代替霍都尉当靶子。” 卫婧当时就急了，她还指望李炎在冬猎时，助太子夺文魁呢。 “李炎，你逞什么能，滚回去！” “卫婧闭嘴！”太子怒道，然后冷笑着接过李炎手里的复合弓，搭上一支箭，瞄向霍进忠。 “殿下，这张弓拉满可到百斤之力，若是射中霍都尉，他骨骼尽碎，性命难保，请三思！”李炎提醒道。 令众人没想到的是，武甲居然被李炎说动了，将目标换了更远处的一棵碗口粗的小树。 霍进忠当场松了一口气，对李炎报以感激的眼神。 当武甲拉满弓的时候，便觉得不对劲，过于省力，过于丝滑了，难道根本没有五十斤？ 卫婧紧张得香汗直冒，太子犯浑时是没有理智的。 她觉得李炎真是脑子进水了，刚死里逃生，为何要继续作大死，试就试吧，为何要给自己立个赌注。 武甲松弦的刹那，羽箭嗖的狂飙出去。 羽箭速度奇快，甚至可以听到尖锐的破风声。 轰的一声闷响，木屑四溅。 碗口粗的树干，竟然被射出一个大窟窿。 武甲惊呆了，他生平没射出过如此强力之箭。 同样作为武将的霍进忠，更是惊讶得忘了伤痛，大呼道：“果然百斤之力！” 就算是不懂射术的卫婧，也知道此等威力，非同凡响。 武甲震惊地走到树前，盯了半天，才哈哈狂笑道：“霍进忠，这一箭行否？” “殿下武力充沛，定能夺冬猎之魁。”霍进忠连忙拍马屁。 “没错，这次冬猎之魁是本王的。” 武甲看着手中神弓，信心重现，心情也瞬间大好，对李炎说道：“明日你随队一起去冬猎。” “谢殿下！” “婧妃，赏李炎白银一百两，即日起由他任太子府内务总管。玉儿荐才有功，赏白银十两。” “臣妾遵命。” 卫婧总算松了一口气，对李炎的能力，再次刮目相看，甚至有点怀疑人生。 太子府有此等人才，为何过去没有发现。 死里逃生的霍进忠，走到李炎跟前，抱拳行礼，无不感激地说：“谢李总管救命之恩，霍某牢记在心，将来必定报答。” 在他身后的百名兵士们，也齐声说道：“谢李总管搭救之恩。” “举手之劳罢了，诸位将军言重了。”李炎连忙说道。 这些卫婧也看在眼里，李炎不仅脑子好懂得多，收拢人心方面也比太子强多了。 次日用完早膳，太子府冬猎队伍便出发了。 武甲带队骑马先行，李炎帮太子妃赶马车，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羽林军护卫。 京都西郊有座骊山行宫，每年冬猎都在那举办，皇室成员，王公大臣，都会获得邀请。 卫婧现在对李炎十分重视，昨晚沐浴时，在玉儿面前疯狂打听李炎的事迹。 但玉儿对李炎的所有了解，就是浮夸耍流氓。 卫婧搞不懂，一个太监如何耍流氓呢。 “李炎，你若能助殿下夺得冬猎魁首，我会向他建议，你跟随我们一起去百济探亲。”卫婧说道。 “谢太子妃信任。” 看来太子妃慢慢接受他是心腹了，否则借种之事，一般人没资格跟去。 能获得卫婧的处子之身，还能把她肚子弄大，那个金铁林倒是死得不冤，李炎都有点羡慕了。 …… 骊山行宫，迎驾亭。 提前赶到的皇子公主们，在这等待父皇的到来。 武帝共有二十一名子女，十四名皇子，七名公主。 武甲作为太子，自然站在最前头，不过他却闷闷不乐，脸面无光。 其他皇子都带着子女，二皇子武弼更是生了四儿两女，他现在是武甲最为强劲的竞争对手，已经稳居上风。 这两年因为换储传言，很多从前支持武甲的势力，开始倒向二皇子。 “大哥，太子妃呢？”武弼问。 “她坐马车，会晚点到。” 武弼阴阳怪气地笑道：“还是大哥疼老婆啊，这太子妃三年下不出一个蛋，你也不纳妾室。” “二哥，太子妃可是大武王朝第一美人啊，谁不稀罕呢？”八皇子说道。 “大哥就不为女色所动，否则咱们的大侄子早就弄出来了。”七皇子笑道。 众皇子哄堂大笑。 不是武甲不想纳妾，而是纳了也没用，反而更多人知道他的秘密。 武甲在心里暗暗发誓，若是这次借种计划顺利实施的话，以后让太子妃借十个，堵上这帮孙子的嘴。 武甲阴沉着脸，喝道：“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谁允许你们羞辱她的？” “大哥，你见过不下蛋的皇后吗？”武弼嘲讽道。 这两年，他已经完全不怵这个大哥了。 武甲在太子府想揍谁就揍谁，但在兄弟们面前，可没人惯着他。 长公主武阳排行老三，从小聪明伶俐，夫家也是实力雄厚，深得父皇喜爱，地位很高。 “有力气留着明儿狩猎一较高低吧，在这吵也不嫌丢人，父皇的车队快到了，让他知道，又得罚你们了。” 不远处，旌旗招展，武月骑着高头大马，穿着白银铠甲，手握七尺长枪，带领三千羽林精锐，护送皇宫车队缓缓而来。 皇子带着皇孙们连忙跪在地上，齐声喊道：“儿臣恭迎父皇！” 头车全身金龙环绕，八马齐驱，正是大武王朝皇帝武舜的圣驾。 圣驾并未停留，而是让大内总管徐福过来传诏。 “圣上口谕，今晚不设宴，诸位皇子好生休息，明早卯时进山，府兵随从不得带弓，这次冬猎成绩关乎大武国运，作弊者以欺君之罪论处。” “遵旨！” 等车队进了行宫，皇子们才敢起来。 关乎大武国运，这意思很明显了，赢了就是储君。 二皇子武弼去年是冬猎魁首，得意地笑道：“大哥，你若再像去年那样打几只兔子回来，恐怕东宫要易主啊。” 武甲有了李炎造的复合弓和铲型箭头，信心大增，说道：“那就走着瞧。” 次日清晨，浩浩荡荡的狩猎队伍开进深山。 狩猎共有三日，需要安营扎寨，每名皇子可以带30名随从照顾生活，盘点猎物，而安全则主要由武月带领的羽林军负责。 扎营地点依然是在虎王山脚下，最近三年都在这。 选好地点后，李炎指挥着小太监们搭建营帐，而武甲和霍进忠则在那准备弓箭。 就在此时，大内总管徐福过来传达皇上最新口谕。 “圣上有令，今年哪位皇子能猎杀虎王，为民除害，便可获得他老人家所有猎物作为嘉奖。” “徐公公，父皇赏赐的猎物，可以用来过秤吗？”武甲问道。 徐福笑道：“当然可以，再加上那虎王的重量，基本上稳操胜券。” 虎王山上盘踞着一头体重100斤的吊睛白额大虎，凶猛无比。 去年围猎时，更是咬死了十多名羽林军，七匹马，都快成了皇上的心病。 出大军围剿或是放火烧山，杀死不难，但这不是武帝的作风。 他也不担心儿子被咬死，狭路相逢勇者胜，这才是大武皇室应有的作风。 武甲去年都不敢上虎王山，但如今他没有退路。 他将李炎叫到帐内，问道：“你打造的铲型箭头，真有你说的威力吗？” 李炎自信地说：“我造的复合弓拉满，又能射中的话，纵然是虎王，也必定骨骼尽碎，而且是大面积碎裂，失去行动力。” “下山虎，我建议太子在下方位伏击，以头颈腹为目标。” 武甲将信将疑，硬着头皮带着弓箭出发了。 卫婧也是一脸担忧，不管太子人品能力如何，她都要助其登基。 那样她才能当上大武皇后，母仪天下，也能给娘家百济争取至少三十年的平安。 第6章 虎王山。 十四名皇子站在山脚下，个个神情严峻。 这三年和虎王打交道，已经吓破了他们的狗胆。 武月带着二十名羽林军从山上下来，说道：“诸位皇兄，我刚才丢了十只山羊在山腰作为诱饵，虎王估计马上就到，你们可以上去找好位置伏击。” “武月，有没有安排弓箭手保护我们安全。”七皇子问道。 “当然，每棵树上都有，但你们自己也要小心，那虎王的速度太快，皮糙肉厚，不好控制。” 二皇子拿着八十斤的重弓，看着武甲笑道：“皇兄，我看你还是别上山了，不如打打兔子得了，免得待会儿我们还要保护你。” 武甲不爽的回道：“哪来这么多屁话，睁大你的狗眼看着，本太子如何猎杀虎王。” 他将复合弓和铲型箭头全部包起来了，就是想杀武弼一个措手不及。 武月也说道：“是啊，再不上去，可就找不到伏击点了，我跟你们一起上去，圣上让我监督，以致命箭判定胜负。” 话音刚落，山顶上传来一声虎啸声，划破长空。 十四名皇子听得头皮发麻，但还是得上去啊。 系在半山腰的山羊，急躁不安地咩咩叫着，声音里透着莫名的恐惧，想要挣扎着逃离。 武甲按照李炎说的，在下方位的大树后躲藏着。 这位置有点危险，但若一击命中，直接就送虎王见阎王爷。 “李炎啊李炎，你小子可别坑老子啊。” 就在此时，一声低沉的咆哮，庞大的白色身影从树林里钻出来，扑向羊群。 十头山羊要么被咬断脖子，要么被活活拍死，前后不过十秒钟。 武甲紧张得手心冒汗，偷偷瞟了一眼山上。 白虎王扒拉着山羊的绳子，似乎察觉到哪里不对劲。 它猛地转头，抽了抽鼻子，朝右侧走去。 左右两侧至少伏击了十名皇子，侧面射击面积大。 武甲刚准备瞄准射击，却赫然看到，二皇子武弼躲在更下面，朝他阴险地笑了笑。 卧槽，武甲暗叫不好。 这小子是想引老虎下山，他躲的地方就是必经之路。 二皇子毫不犹豫的射出一箭，然后掉头就跑。 这一箭居然被警觉性超强的虎王用爪子拍飞。 老对手相逢，新仇加旧恨。 虎王顿时暴怒！ 它纵身跃向山下，足足跳出二十米远。 幸好山坡比较陡，它翻滚了几下才站起来，刚好看到躲在树后的武甲，距离不过十来米。 与虎王死神般的吊睛对视时，武甲几乎要吓得尿裤子。 但好歹他也是身经百战，就在虎王张开血盆大口扑过来的刹那，拉满弓射出铲型箭。 只听见虎王一声惨叫，朝山下滚去。 威力巨大的铲型箭头，从嘴里而入，贯穿了它的头盖骨。 武甲又搭上一支箭拉满弓，再次射向它的心脏。 铲型箭头从腹部而入，击断了虎王的脊椎骨。 “太子射杀了虎王。”武月兴奋地喊道。 她握着环首刀，与十名羽林军从树上跳下来，挡在太子面前，以防虎王回光返照。 武甲双手都在颤抖，再一看，已经尿裤子了。 尿裤子这种事若被其他皇子知道，要笑他一辈子，他夺过武月的刀，冲过去疯狂补刀，让虎血沾满全身掩盖。 武月连忙将他拉开，说道：“哥，哥，它已经死了。” 武甲这才瘫坐在地。 “好弓，果然是好弓，李炎我要赏你。” 武月捡起地上造型奇特的复合弓，难以置信地问：“这是李炎那小太监改造的？” 其他皇子跑过来看到虎王的尸体，顿时心里哇凉哇凉的。 这也太快了吧。 尤其是二皇子武弼，气得脸色铁青，转身就走。 七皇子连忙追上去，说道：“二哥，现在该怎么办？” 这头白虎就算1500斤，他得猎多少羚羊兔子才能补齐，这还没算父皇的猎物加成。 武弼气得将弓扔在地上，怒道：“这小子用的什么弓，那箭头是什么玩意儿，居然能将虎王的头盖骨打穿。” 复合弓和铲型箭头，他们都是第一次见。 若是平常用的弓箭，就算十箭都射中，虎王都能轻易反杀太子。 “这特么得有百斤之力了吧，算作弊吗？” “改弓箭是有加成的，父皇夸他还来不及呢。” 武弼沮丧得想哭，胜败已定。 他的想法是赢得冬猎之魁，获封镇北大元帅，不仅可刷战功，还可以拉拢摇摆不定的镇北将军陈元，威慑百济王室。 不中用的太子被废，嫂子卫婧自然也是他这个未来皇帝的，抢来当个侧妃也很爽啊。 七皇子抓耳挠腮地想了半天，说道：“要不我们去打野牛？” “你是不是想死，父皇早就禁止招惹野牛群了。”武弼没好气地说。 在虎王山的西侧山下，有一条大运河，河边就有成群的巨型野牛。 每头都是2000斤以上，异常凶猛，牛角尖锐，是整个骊山最庞大的动物，虎王都不敢去惹。 五年前的冬猎，八皇叔为了赢得魁首，跑去猎杀野牛，结果激怒野牛群，造成冲锋踩踏。 八皇叔和180名羽林军被踩个稀巴烂，死伤惨重。 国师说这是天谴，此后武帝便封骊山野牛为武朝军魂图腾，任何人不得猎杀。 武弼静下心来，看着山脚下的河流，说道：“这条小河通向运河吧。” “是啊。”七皇子点头道。 “太子的帐篷就在小河转角处，若是运河边起山火，你猜野牛群会不会沿河而上呢。”武弼冷笑道。 七皇子紧张地说：“二哥，这貌似有点玩大了吧。” “山火常有，又抓不到证据，怕什么？七弟，这次冬猎，可是换储最好的机会，你还想不想当百济王了？”武弼问道。 七皇子点点头，说道：“想。” “那就去办吧。” 武弼拍了拍屁股，觉得自己又行了。 吊睛白额虎王的尸体，已经被羽林军抬回太子营帐，准备剥了虎皮送去孝敬父皇和皇后。 武甲摩拳擦掌，兴奋不已，对李炎说道：“你设计的弓箭果然威猛无比，想要什么赏赐，白银五百两如何？” 然而，李炎并不想要银子，他有更大的抱负。 卫婧看出了他的心思，便笑道：“殿下，李炎孤家寡人，又不用修房娶妻纳妾，要那么多钱作甚。” “那太子妃的意思呢？”武甲问。 “我建议你找皇上讨个封赏，封他为太子少傅，也算是光宗耀祖。” “啊，太子少傅？” 武甲有些为难，还没回答呢，李炎便连忙说道：“谢殿下和太子妃封赏。” 太子府总管始终是个太监职位，上不了台面。 而太子少傅则完全不一样，光明正大的太子老师，大武王朝正四品官职，即便是在京都，也不算小官。 太子少傅将来再往上，乃是从一品的太子太傅，帝王之师，与正一品的王公宰相平起平坐。 关键官职是圣上御赐，纵然太子性格再暴烈，也不敢拿李炎怎么样，卫婧是在保护他。 “我还没答应你呢，等献虎皮时请示父皇再说。”武甲说道。 这件事他说的不算，五品以上官员的任命，都得皇上亲批。 更何况，李炎只是个太监而已。 果然，徐福很快便来传诏了。 “圣上龙颜大悦，请太子去龙帐共进晚膳。” 第7章 “父皇只请了我一人吗？”武甲兴奋地问。 “是的，圣上让太子把新改进的弓箭也带过去，他颇有兴趣。” “我取了虎皮便过去。” 武甲刚出营帐，地面就传来剧烈的震动，外面一阵骚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连忙跑到河边一看，大运河方向火光通天，黑烟滚滚。 而小河面上，震动越来越强烈，借着微弱光亮一看，只看到黑压压的野牛群逆流而上，狂奔而来。 数量庞大，一眼望不到头。 此刻下游传来武月的声音。 “野牛群！快散开！” 武甲最先想到的是他的虎皮，喊道：“霍进忠，虎皮呢。” “殿下，刚清洗干净，河边晾着呢。” 霍进忠也知道虎皮的重要性，保护太子去拿虎皮。 营地乱作一团，武甲朝虎皮奔去，同时喊道：“李炎，保护太子妃！” 此时，野牛群已经上岸，岸上又是人又是篝火，野牛群受到更大的惊吓，愈加暴躁，太子营帐首当其冲。 卫婧躲在营帐后，简直吓傻了。 李炎牵着马过来，一把将她抱上去，说道：“骑在马上才不会被踩到。” “玉儿呢？” “不知道啊！” “你也上来，快点！”卫婧喊道。 李炎也翻身上马，坐在卫婧身后，此刻各自顾命，到处都是惨叫声，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 营帐这时突然被愤怒的野牛群掀翻，马匹受到惊吓，撩开蹄子就跑。 幸好卫婧骑术不错，顺着野牛群的方向跑，而李炎只能紧紧抱着她的小蛮腰，以免被颠下去。 不一会儿两人便冲进了茂密的森林。 野牛群离开大本营，根本找不到方向，跟在他们后面紧追不舍，根本停不下来。 “你抱就抱吧，能不能别搂那么紧，贴那么近。”卫婧喊道。 李炎也担心太近身份会被发现，只好往后挪了下，差点被甩下马，反而搂得更紧了。 卫婧的腰搂得实在太舒服了，他怎舍得松手。 “不搂紧会掉下去被踩死的。” “算了，算了。” 卫婧一心顾着逃命，懒得跟李炎纠结这个。 不知道跑了多久，马已经累得不行了，一个崴脚，将两人甩下山坡。 李炎顾不得伤痛，反应极快地抱起卫婧，躲在树后，避开牛群俯冲。 等牛群过去，卫婧才瞪着李炎吼道：“大胆李炎，本宫你也敢抱。” 吓得李炎连忙将她松开。 “啊，我的脚好痛。” 卫婧差点摔倒。 李炎给她检查了下，右脚崴伤了，红肿得厉害。 他双手一摊，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卫婧看着周围的环境，冷静分析道：“我们跑太远了，骊山夜间有猛兽，咱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生火取暖，等武月带兵来搜山。” “那我到底能不能抱你？”李炎问。 卫婧不好意思的清了清嗓子，说道：“李炎听令，本宫命你抱着我，但不许乱摸，我听说你不正经。”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被男人抱，甚至是第一次被男人碰。 太子因为不行，视女人为猛虎，大婚三年，一直跟她保持着两米开外的距离。 李炎捡起地上的刀挂在腰间，一把将卫婧的娇躯抱在怀里，笑道：“谁说我不正经的，玉儿吗？” “反正轻薄太子妃，你知道是什么罪。”卫婧高傲地说。 抱着太子妃，上山是不可能了，只能借着月光往山下走，哪怕越走越远。 “要不背着试试，我看你坚持不了多久，太监身体本就不行，没什么力气。”卫婧提醒道。 “我持久着呢，不如聊聊天分散下注意力，你身上香囊好香啊。”李炎问道。 “大胆，连太子妃都敢闻。”卫婧喝道。 “我又不是没长鼻子。” 卫婧始终是个二十岁的姑娘，噗嗤笑道：“好闻吗?” “美人含笑，香气袭人，清雅如兰，连绵不绝。” “的确是白兰花香。” “你这也没挂香囊啊，总不会是自带的体香吧。” “放肆，越来越没规矩了，妃子玉体，岂是你能过问的。” 李炎走了几步，便开始吟诵道：“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卫婧眼睛一亮，近距离看着李炎的面庞，露出少女般的崇拜。 “这首诗真美啊，正适合此情此景，辞藻华丽，比那首治国的还好，我咋没早发现你这么有才呢。” 李炎知道马屁生效了。 “信口拈来，七步成诗，太子妃见笑了。” “快教我！” 卫婧一心背诗，完全没留意到，李炎的手已经放在她紧实的屁股上。 到山脚下的时候，李炎终于发现一座破败不堪的道观，至少能歇歇脚。 他找了些干树枝生好火，卫婧已经蜷缩在角落，昏昏欲睡。 毕竟是王室千金之躯，哪能经得住这么折腾呢。 此时天寒地冻，到处漏风，卫婧衣服单薄，又没被子，很快就冻得受不了。 李炎也冻得够呛。 “李炎，太监不算男人的吧。” “嗯，应该不算。” “那你能不能……”卫婧说到这，又不好意思开口。 咬唇纠结了整整一刻钟，实在熬不住了，才磕着牙说：“那你能不能抱着我睡，不然我们今晚会冻死的。” 李炎大喜，“遵命，我保证老老实实。” 他又加了些柴火，连忙躺在卫婧身后，紧紧贴上去，刚要搂她的腰，卫婧却抓着他的手，说道：“这件事不许说出去！” “杀头大罪，打死都不敢说啊。” 超低气温暂时压制了李炎的本能，抱着卫婧爽歪歪的睡去。 天快亮的时候，卫婧睡得正香呢，却觉得哪里不对劲。 而李炎的手，不知何时伸进她衣服里。 出嫁前，百济王室的房礼监嬷嬷，给她讲了些洞房知识，对男人的身体构造还是知道的。 卫婧顿时打了个激灵，吓得美脸惨白，将李炎的咸猪手推开，吼道：“李炎，原来你是个假太监，谁派你接近我的。” 被惊醒的李炎，知道身份败露，也当场吓懵了。 怀里抱着大武第一美人，这谁能忍得住。 “太子妃，您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你犯了欺君之罪，会受千刀万剐之刑！” 从未见过真男人的卫婧，此刻吓得情绪崩溃，完全失控，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的。 李炎别无选择，只好心一横，将卫婧拉到怀里，强吻上去。 第8章 连男人味都未曾尝过的卫婧，当场就吓傻眼了。 区区小太监，居然敢亲她嘴儿。 但大家闺秀的矜持，还是让她闭紧嘴唇，拼命挣扎，不让李炎得逞。 李炎作为现代人，思想开放，把卫婧吃得透透的。 卫婧毕竟是结婚三年的小妇人，太子无能，她守着活寡。 正是少女情窦初开的年纪，说对男女之事一点都不向往，那绝对是假的。 很快她就憋不住了，开口喊道：“李炎，我是太子妃……呜呜……” 卫婧脑子一片空白，再无力气挣扎，彻底缴械投降，任凭李炎疯狂摆布。 半个时辰后…… 卫婧满脸红晕地看着屋顶上的蜘蛛网，冷冷说道：“还不从我身上滚开！” 李炎也恢复了清醒，连忙翻身起来。 “转过去，不许看我！” 卫婧手忙脚乱穿衣服时，赫然发现，白裙上那抹艳丽的红色，顿时怒从心头起。 这是她守了20年的身子，就这么被地位低下的假太监强夺了。 她捡起刀，就要往李炎脖子上砍。 李炎竟然没躲，眼睛一闭等死。 将太子妃据为己有，乃千刀万剐之刑，还不如现在就死。 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理工男，能拥有如此天仙，就算被咔嚓，也算无憾了。 没想到，卫婧却手软了。 她满含热泪的吼道：“谁派你来糟践我的，我对你不薄，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在皇室后宫，这种事偶有发生，假太监背后必定有人操纵。 被害的妃子，要么身首异处，要么打入冷宫，下场凄惨。 李炎其实也一样，但他不能说实话，更不能不交代，否则卫婧永远不会信任他。 “没人派我来害太子妃。” “你当我傻子是不是，没靠山你过不了净身房那一关。” “没错，是李美人打通关系，带我进宫当太监的。” “哪个李美人，三年前被废的那个？”卫婧不解地问。 “没错，她被废了之后，我很害怕，在宫里待不下去，主动申请调到太子府当差。”李炎说道。 李美人本是大武朝第一富商之女，托关系被选进宫里，却因为不是处子之身，被武帝以欺君之罪满门抄斩，家中一百万两白银也被充入国库。 很多人说是欲加之罪，武帝早就想要他们的家产。 “她带你进宫做什么？”卫婧追问道。 “李美人觉得武帝年老体衰，后宫又多，无法满足她的需求，所以想带个小太监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卫婧听完又好气又好笑。 “你胡说八道是不是，哪有这样瘾大的女人，还不时之需呢。” “李美人确实不是处子之身，进宫前就养了很多小白脸，这点武帝没有冤枉她，我十五岁就是李氏布坊的账房先生，她很喜欢我写的字。” 李炎继续胡说八道。 他之所以一口咬定李美人，是因为她家满门抄斩，死无对证。 又是同姓李，比较有说服力。 第9章 其实，李炎是江陵刺史之女秦宁素带进宫的，原由却是一样的，武帝年迈，根本没精力满足那么多后宫佳丽。 现在这秦宁素乃是武帝的宠妃，被封为昭仪，其家族暗中支持二皇子继位。 若如实告诉卫婧，她绝不会信任李炎，至少目前不能透露。 但卫婧作为未来的皇后，对这种事，比谁都要谨慎。 “你以为我会信你吗，那李家绝户三年，死无对证，你当我傻子是不是？” 李炎倒也不慌张，一脸诚恳地解释道：“确实无法对证，但我那日在书房便知道太子受过伤，若是奸细，恐怕早就传到皇上那里，把太子给废了，为何要帮助太子取悦圣上。” “你那首治国诗词只是为了求生。”卫婧说道。 “我主动制造重型弓箭，帮助太子猎杀虎王，一举赢得武考，难道也是求生吗？” 李炎能言善辩，头头是道，逻辑是无懈可击的。 卫婧聪慧明事理，当然知道他说的很有道理。 但刚才李炎狗胆包天，强行将她占有，第一次破身，心有余悸是难免的。 “鬼才信你，你那么狡猾，又不老实。” 李炎叹了口气，转身和卫婧深情对视着，主动将刀拿到脖子上，说道：“那就请太子妃砍了我吧，原本我还想帮助太子夺得文魁，助他一臂之力登基，毕竟将来皇位也是我们的孩子继承。” “你等等……”卫婧再次紧张起来，“什么孩子，就一次怎么可能怀得上。” “这可说不好，我年轻力强身体好！” “别说了，闭嘴！”卫婧激动地吼道。 本来借种一事，就让她烦躁不安，但好歹是有谋划的。 现在突然被李炎把肚子弄大，难免慌乱。 她孤身在京都，始终是个背井离乡的20岁小女孩。 “还是请太子妃现在就杀了我吧，千刀万剐之刑，实在太痛苦了！”李炎说道。 “你现在知道怕啊，刚才我说痛，你怎么不停。”卫婧吼道。 她简直欲哭无泪。 杀个小太监而已，她竟然下不了手，而且太子好不容易赢得冬猎武魁，接下来还有文考呢。 没有李炎，这即将到来的胜利，也会烟消云散。 哐当一声。 卫婧将刀扔在地上，说道：“你必须帮太子夺得文魁，我们赶紧出发去百济，否则到时候我见喜了，事情败露，太子绝不会饶过你，他不会允许后宫有真男人存在，更不会允许孩子生父活着。” “谢太子妃，我保证赢得文魁！”李炎颇为感动，“只是……” “只是什么？” “您还要找别人借种吗，你对那个人有感觉吗？” 被说中心思，卫婧又急眼了。 “这是你能过问的吗，以后凡事注意分寸，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要觉得我们有了一次，我堂堂太子妃，百济长公主，就成了你的女人。” “是小的多嘴。” “去打点水来我洗洗，速度快些，羽林军马上就会找到这。” 第10章 李炎拿着道观的破罐子，去河边打完水回来，卫婧却又说道：“水太凉，我不洗了！” 她将藏在身后的白布片，气呼呼扔在李炎脸上，说道：“他们要问，你就说我衣服被树枝挂破的。” 原来，卫婧把见红的那块布给撕下来了。 李炎如获至宝的塞进衣服，说道：“好，我记住了。” 古代有这种习俗，新婚之夜，新娘子要用白布验身，见红后这块布会被男人珍藏起来。 李美人就因为这小小白布，被武帝诛了满门。 卫婧将这极具纪念性的东西，送给李炎，也算是认可他是自己的第一个男人。 不愿洗还有更深的意义，她默默接受了会怀上李炎孩子这个可能性。 此时天已大亮，森林里传来搜寻太子妃的声音。 “前面有个破道观，过去看看。” 武月的声音。 李炎看了一眼卫婧，在脸上抹了些泥灰，捡起地上的刀，把衣服撕几个窟窿，假装狼狈地守在门口。 “武月可是太子的妹妹，你装得像点，别露馅了。”卫婧叮嘱道。 “知道，谢太子妃关心。”李炎笑道。 “谁关心你，别自作多情。” 山脚下，武月带着骑兵狂奔而来。 李炎屁颠屁颠跑过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哀嚎道：“武将军，你们终于来了。” 武月停下来，看着李炎狼狈不堪的样子，笑道：“瞧你那怂样，太子妃呢？” “在道观里面呢，她的右脚受伤了。” “不严重吧。”武月紧张地问。 “只是崴伤，有些红肿，暂无大碍，你们先给我一件衣服吧，昨晚在门口守了一夜，冻得受不了啦。”李炎说道。 武月让手下扔给李炎一件棉袄，说道：“还算你懂规矩！” 这女人粗枝大叶，没有任何怀疑，在她心里，太监就不算男人。 武月冲进道观，见卫婧窝在杂草堆里瑟瑟发抖，连忙将带来的雪狐裘袄给她披上。 又给卫婧检查了脚伤，敷上跌打药。 “婧姐姐，李炎昨晚没有对你不敬吧。” 卫婧脸上的心虚一闪而过，说道：“他一个太监，敢对我做什么，又能对我做什么。” “哈哈，说的也是！” 武月性格豪爽，会意的大笑起来。 但想到太子哥哥，也不比太监好多少，便连忙收住笑容，再也笑不出来了。 卫婧整理好仪容，被武月扶着走出道观，门口百名羽林军齐齐跪下：“拜见太子妃，末将救驾来迟，请太子妃责罚。” “都起来吧，速回营帐，我又冷又饿。”卫婧说道。 武月与卫婧同骑一匹马，李炎则自己单独一匹。 卫婧不止是脚痛，李炎因为慌张，破身时十分粗鲁。 幸好她很坚强，并未表现出来。 只有与李炎对视时，露出责备的表情。 “昨夜伤亡多少？”卫婧问道。 第11章 “太子营帐损失较大，死五伤八，不过都是下人，其他营帐死了几个，皇室成员基本没事。” “玉儿没事吧。” “她运气好，被帐篷罩住逃不掉，却没有被踩到，只受了点皮外伤。”武月回道。 “父皇会调查野牛群的事儿吗？”卫婧问。 “这就不好说了，咱们最好也别插嘴，复杂着呢。”武月说道。 若按大武律法，袭击皇室是诛九族的大罪。 可若凶手是皇子，岂不是诛到皇帝自己头上，因此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长此以往，皇室内部斗争就非常残酷，成王败寇，没有任何制约。 武帝纵然杀伐果断，但毕竟年迈，杀亲儿子这种事，他很难做出来了。 “太子的虎皮献了吗，父皇怎么说？”卫婧问道。 “昨晚那顿饭没吃成，太子改成早膳献虎皮了，但那二哥吧，又出来使坏。”武月说道。 “什么意思？”卫婧紧张地问。 “他说野牛群突然袭击营帐，是因为大哥杀了虎王，虎王是山神，这是遭了天谴。” “简直倒打一耙，明明是圣上口谕。” “但大哥嘴笨不敢说啊，二哥说虎王的尸体要隆重安葬，所以不能过秤，虎皮也不能献，奖赏也没了。”武月回道。 卫婧顿时就急了，明明武考稳操胜券了，又来这一出。 她只想早日回娘家，把怀孕的事儿搞定，也许还能保李炎一命。 卫婧再次看向李炎，问道：“你有什么主意？” “待会儿献虎皮时，我为太子辩护。”李炎说道。 “那可得当着皇上的面，你不怕吗？”武月笑问。 “皇上圣明，有理有据，我怕什么？” “你这小太监挺有种啊，待会儿可别吓尿了。”武月笑道。 有种这两个字，刺激到卫婧了，她没好气地说：“武月，以后李炎可能是太子少傅，跟你官职平级，别一口一个小太监。” 武月有些意外。 “真的假的啊，太子少傅可是大官啊，估计皇叔不会同意吧。” …… 虎王山下，营帐基地。 运河边的山火，已经被附近驻守的屯骑营扑灭。 昨晚没吃成的饭，改到早上。 原本武甲是想吃完就献虎王皮，但因为野牛群事件，加上二皇子武弼的一番话，导致武帝也不敢轻易收虎皮。 这年头还是比较迷信，生怕触怒山神。 武甲这顿饭吃得不是滋味，闷头喝着早酒。 坐在上位的，是大武朝开国皇帝武舜，由张皇后和宠妃秦昭仪陪同。 张皇后是二皇子的生母，这也是武弼如此嚣张的原因。 命令是武帝下的，他现在也是骑虎难下，便笑道：“甲儿，你把弓和箭给朕看看，竟然能将虎王的天灵盖击碎。” “是！” 武甲连忙献上弓箭，准备为李炎讨官。 第12章 武帝看着复合弓的造型，十分震惊，如此复杂的工艺，绝不可能是太子这种脑子能想出来的。 他用力一拉，居然也能勉强拉满。 要知道武帝已经快六十岁了，在古代是寿命天花板，如今拉四十斤的弓都吃力。 “哈哈，有意思，五十斤不到的力，也能射出百斤弓的威力，比我盛年时还要强几分，若能装备到骁骑营，普通将士都能拉开，必定所向披靡。” 见武帝如此夸奖太子，张皇后有些不高兴了。 “皇上，这玩意儿造型过于复杂，恐怕可靠性不强啊。” “凡事有个过程，可以逐步完善嘛，你又不带兵打仗，懂什么？”武帝没好气地说。 张皇后碰了一鼻子灰，越加不悦，便问道：“此弓总不会是太子造出来的吧？” 武帝也很好奇，说道：“甲儿，这弓箭是谁造出来的。” 武甲只好如实说道：“是太子府的一名门客。” 武帝点点头，依然赞赏地说：“大武朝正直用人之际，识才善任，也是帝王最重要的能力。” “谢父王赞赏，只是这名门客……” “但说无妨。”武帝回道。 “这名门客是个太监，博学多才，文理皆通，诗词冠绝古今，儿臣想为他讨个封赏。”太子说道。 “太子府的人，你赏便可。” “我想请父皇封他为太子少傅，协助儿臣打理各种事务。” “太子少傅？” 武帝有些为难了。 张皇后嘴一撇，嘲讽道：“太监是奴才，算什么门客啊，还想当朝廷大员，太子少傅可是未来的帝王之师。” 确定了太子少傅人选，下一步太子就可以监国，她当然不同意了。 “母后，太监有经世之才，难道就不能用了吗？”武甲反问道。 武帝瞪着皇后，怒道：“你这么多嘴，那就告诉甲儿，为何不能用？” 张皇后被吼懵了。 武帝现在求贤若渴，一旦她说错话，就会触怒龙颜。 张皇后只好朝秦昭仪使了个眼色，让她这第一宠妃，说服皇上不要封李炎为太子少傅。 秦宁素出自江南水乡的小家碧玉，肤白貌美，精通音律，是武帝这两年最爱的宠妃。 “皇上，臣妾还以为太监都不识字呢，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太监，能让太子为其讨正四品的官职。” 秦昭仪说话温婉又好听，武帝最喜欢了。 “甲儿，那个太监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 “他叫李炎，今年刚好二十一岁。”武甲回道。 秦昭仪的瓜子脸上，划过一丝震惊慌乱之色。 她当时安排李炎进宫，是想留在身边伺候自己的。 结果当年出了新规定，新入宫的太监不能直接在皇宫任职，李炎就被分到太子府。 之后秦昭仪成了宠妃，遭到其他妃子嫉妒，被盯得死死的，也不敢跟李炎联系。 第13章 听到李炎这个名字，秦昭仪不由得想起，那个李氏布坊的账房小先生，眉清目秀，机灵活泼。 现在也应该长成男人了吧。 这三年她有苦无处说，虽是武帝的宠妃，但至今身子都没破。 武帝实在太老，根本没有那个能力。 但她运气比李美人好，晚进宫半年，否则被灭门的搞不好是她秦家。 武帝诛了李氏满门后，才意识到，没见红未必是李美人的问题，而是他真的不行了。 作为帝王，他不会承认误杀，更不会内疚，毕竟搞了百万两白银来充实空虚的国库。 秦昭仪是个反差极大的女人，极致温婉贤淑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奔放狂浪的心，否则也不敢冒死带李炎进宫。 她甚至希望，自己能早点失宠，找机会把李炎从太子府调到身边来，夜夜笙歌。 只是她没想到，李炎居然这么有能耐，能获得太子信任，还要当上太子少傅了。 要知道她爹作为江陵刺史，当了十来年的地方大员，也就是个正三品。 张皇后见秦昭仪半天不说话，便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才21岁的太监，能博学到哪里去呢，太子可是未来的储君，得多见见世面啊。” 皇后之心，路人皆知。 武帝自然也是有防范的，他不允许后宫乱政。 “甲儿，你如实告诉我，上次那首治国诗词，也是出自李炎之手吗？” “是……是儿臣与他一起完成的。”太子心虚地回道。 武帝点点头，大概明白了，看着秦昭仪问道：“爱妃怎么不说话了，朕允许你对此发表意见。” 张皇后连忙看着她，希望她吹吹枕边风。 秦宁素能进宫，能册封昭仪，能成为宠妃，自然也是她安排的。 秦昭仪这才回过神，笑道：“太监身份确实低微了些，但也要看看他的才华到底有多高，我觉得应该让李炎面圣，再权衡能不能封他官职。” 武帝哈哈大笑道：“果然是朕的爱妃，言之有理啊，只要那李炎才华足够高，太监亦可当官。” 而皇后则一脸便秘相，对秦昭仪的话十分不爽。 江陵刺史可是站在二皇子这边的，怎么还帮着太子说话。 那李炎诗词让武帝龙颜大悦，冬猎又造超强弓箭，两箭便将虎王射死。 若真的是封少傅，太子岂不是如虎添翼。 “谢父皇，儿臣会带他来面圣，他也会协助我参加后天的文考。” “那就文考时，我看看他的能耐吧。”武帝回道。 就在此时，武月回来汇报了。 武帝对武月这个侄女，也是十分喜爱，她虽然是女流之辈，但武艺骑术射术，却是晚辈中最强的一个。 “月儿，太子妃没事吧。”武帝问道。 “太子妃无大碍，只是右脚崴伤，已在帐内歇息。”武月汇报道。 “你们羽林军负责这次冬猎的护卫工作，昨晚野牛群袭击营帐，你们是有责任的，说说你的看法。” 武月假装不解地问：“皇叔，您是问山火，还是问虎王之事？” 第14章 “当然是虎王之事，山火等冬猎结束后再调查。”武帝说道。 武月站起来，说道：“皇叔，虎王涉及到武考胜负，既然有分歧，不如让双方相关人员公开辩论，您再作最后定夺。” 这是李炎交待她说的。 武甲当场就慌了，他嘴笨，只会蛮干，根本说不过二弟武弼。 张皇后却很自信，她亲儿子武弼，口才可比太子好多了。 而且野牛群在虎王被射杀后就发动袭击，也算是配合完美，铁证如山。 “皇后觉得如何？”武帝问。 “我觉得可行，理不辨不明嘛，就看太子敢不敢了。”张皇后笑道。 知儿莫若父，武帝也对武甲的笨嘴很是担忧，说道：“太子，你的意思呢？” 武甲看了一眼武月，大概明白了这肯定是卫婧的授意啊，否则武月根本不会提这茬。 “儿臣听父皇的，二弟的说法本就荒唐。”武甲说道。 武帝没想到太子也会同意，只好吩咐道：“徐福，去转告所有皇子，出猎前来龙帐前集合。” “是，皇上。” 徐福连忙让小太监去各皇子营帐传达圣诏。 武甲也先回了营帐，他一点都不关心卫婧的伤势，只关心待会儿如何应付二皇子。 若是之前的卫婧，或许会失落，昨晚遇袭时，她的性命竟然不如一张虎皮重要。 但现在她格外平静，对太子唯一的期待，就是将来顺利继位，让她的孩子也能当上皇帝。 这种心态的转变，让卫婧也很害怕，难道是因为被李炎破身，尝到了做女人的滋味，已经不把太子当成丈夫了吗？ “婧妃，我不擅长吵架，你是知道的，准备怎么办啊？”武甲问。 “很简单，让李炎替你。”卫婧说道。 “李炎又不是当事人。” 卫婧笑道：“他怎么不是当事人啊，弓箭是他造的啊。” 武月也笑道：“是啊，大哥，我跟皇叔说的可是相关人员。” 武甲担忧地看着李炎，问道：“你有信心赢吗？” “应该能赢。”李炎自信地回道。 “行吧，那就跟我走，这是你初次面圣，表现好不好，决定着太子少傅能不能搞到手。” 卫婧知道事关重大，便语重心长地叮嘱道：“李炎，是你表现的时候了。” 她这意思很明白，你不说背后没主子指使吗，那就公开证明自己。 …… 龙帐外，已经置放了21张桌子，二皇子武弼已经早早到了。 野牛群都没踩死太子，他很失望。 但国师献计，把这件事跟猎杀虎王扯上关系，也算意外的收获。 七皇子兴致勃勃地凑过来，小声问道：“二哥，这次辩论咱能赢武甲吗？” “就老大那个笨嘴，我能喷死他。”武弼笑道。 第15章 “那倒也是，听说那弓箭是太子府小太监发明的。”七皇子说道。 “母后已经跟我说了，区区一个小太监，不足为惧。” 就在此时，武甲带着卫婧李炎一起来了。 卫婧坐在椅子上，被两名太监抬过来的。 她有点庆幸脚崴伤了，否则走路都得哆嗦，搞不好就被看出破绽，真的恨死李炎了。 武弼连忙走过去，虚情假意地问：“哟，我的大嫂，您这脚怎么了？” “崴伤了而已，谢二叔子关心。”卫婧回道。 武弼抬头，不爽地盯着李炎，问道：“大哥，听说那弓箭是小太监发明的啊。” “你倒是消息灵通。” “也不看看谁是我娘。”武弼得意地笑道。 就在此时，武帝带着张皇后，秦昭仪从龙帐里出来。 “皇上驾到！” 所有人全部跪下，喊道：“皇上万岁，皇后千岁。” “都起来吧。”武帝说道。 李炎起来的时候，偷瞟了一眼如今贵气逼人的秦昭仪。 当年两人相识时，她才16岁。 而当今圣上宠妃秦昭仪，也在看着李炎，眼睛放着异样的光芒。 武帝和两位妃子坐下后，指着香炉说道：“给老大老二一炷香的功夫，把你们的想法说出来，朕再做定夺。” “但是，我一旦宣布结果，便不许再有异议。” 徐福点上香后，说道：“开辩！二皇子作为反对方，先发言。” 二皇子武弼站起来，自信满满地说道：“我的观点很简单，昨日大哥射杀虎王，剥了虎皮后，运河边就天降山火，野牛群冲击营帐。” “我觉得那头虎王乃是山神转世，大哥射杀虎王剥其虎皮，是遭天谴的行为，我们应该将虎王的尸体好生安葬，以求得上天原谅，保佑我大武国运。” “大哥为了赢得武考，想把虎王当猎物，向父皇讨封赏，作为储君，置江山社稷于不顾，着实令人失望啊。” 说完，武弼觉得自己已经稳操胜券。 若论战功，他的确是不如太子，但若论嘴皮子，他可是要强十倍。 武甲只顾着生气，脑里空空，根本不知道如何辩解，只好站起来说道：“父皇，我的想法由李炎来说。” 武帝还在犹豫，二皇子却不乐意了。 “区区一个小太监，有什么资格跟本王辩论，大哥，你也太没种了。” 武弼话音未落，武甲便嗖地站起来，面露杀机。 没种这两个字彻底将他激怒。 武帝为了缓和兄弟间的矛盾，只好说道：“谁是李炎。” 李炎连忙出来，回道：“李炎拜见皇上。” 武帝见他不慌不乱，颇为意外，便问道：“你与此事有何关系。” “李炎与此事关系重大，那射杀虎王的复合弓和铲型箭，是我造出来的。”李炎回道。 二皇子当时就急了，拍着桌子吼道：“大胆李炎，太监应当自称奴才，你在圣上面前，一口一个我，乃大不敬之罪。” 第16章 李炎看着二皇子，不卑不亢地回道： “二皇子，实不相瞒，太子已经拜我为少师，按照大武律例宫礼篇第一条规定，天地君亲师，师者排第五，怎可以奴才自称？” “哈哈，笑话，太子乃大武储君，怎能拜你一个太监为师，大哥，你置皇室威严于何顾？” 二皇子不依不饶，咄咄逼人。 武甲此刻心里也是慌得一比，他也看不起太监，若非实在无路可走，李炎早就被他砍了脑袋。 李炎却豪迈地回道：“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圣上颁布的大武律例，并未规定老师的身份，目的就是用人唯贤，不问出身。” “你这是在狡辩！” 李炎继续说道：“太子敢用我，正说明他对圣上的旨意，领悟得透彻，把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放在首位。” 默默观察李炎的武帝，大笑着站起来，道：“哈哈哈，好个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八大学士想破脑袋，都没想出如此精妙豪迈的诗句，李炎，你果然是大才。” “谢圣上赞赏！”李炎连忙谢道。 他也很意外啊，只是随口引用一句诗，没想到却激发了武帝的豪迈之情，引得龙颜大悦。 “父皇，儿臣觉得……” 武帝打断武弼，说道：“弼儿，既然你觉得他是太监地位低，那朕就封李炎为太子代少傅，等赢得文考后再下圣旨，也算是对他改良弓箭的赏赐。” 紧张得掌心冒汗的卫婧，开心得差点蹦起来，连忙低声提醒道：“李炎，快谢圣上。” 站在边上的武月，更是瞪大眼睛，惊得小嘴儿都合不拢。 这小太监直接蹦到正四品，跟她平起平坐了？ 李炎连忙跪谢道：“谢主隆恩。” “皇上，这不大合适吧。” 皇后也忍不住开口了，李炎还没开始辩论呢，就获得如此青睐。 “闭嘴，朕就是要让天下英才看看，什么叫不拘一格。” 武帝对李炎说道：“李爱卿，起来吧，现在你有资格跟二皇子辩论了。” 坐在左侧的秦昭仪，对李炎投来赞赏的目光，她挑的男人，果然没错。 而大内总管徐福则是万分嫉妒。 他当了一辈子皇帝的亲信，也没讨到个正儿八经的官职，也没博得皇上一句爱卿。 而李炎才多大年纪啊，这小子前途无量啊。 李炎站起来，抱拳说道：“我对二皇子讲的三点，提出我的看法，请圣上定夺。” “但说无妨，朕在此事上，也有点迷糊，看看你太子少傅有何高见。”武帝回道。 “第一点，请问二皇子，运河边的山火，是天降还是人为。”李炎说道。 此话一出，直接就炸场了。 因为这正是武帝的忌讳，他不想将这件事引到皇子内讧上。 卫婧和武月顿时为李炎捏了一把汗。 第17章 二皇子嗖地站起来，说道：“放肆，什么叫人为，谁为的？” 七皇子纵的火，自然更心虚，说道：“你一个区区代少傅，也敢胡乱猜疑。” 武帝也很为难地说：“是啊，李炎，此事会有内卫府调查，今日先不论。” “启禀圣上，微臣不是要追究山火真相，而是讲一个简单的道理。” “哦，快说来听听。”武帝松了一口气。 本来这么大的案子，应该由廷尉府公开调查的。 但武帝都说了由内卫府调查，意图很明显了。 以李炎的机灵劲儿，不会作死，触碰他的底线。 “现在是寒冬，运河边较为潮湿，若是天降山火，只有一个可能。”李炎分析道。 “天雷？”武帝问。 “圣上英明，那么请问诸位，昨晚事发之前，可有天雷闪电？”李炎问。 众人听完恍然大悟。 昨日虽然寒冷，却是艳阳高照。 武甲更是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李炎仅凭一句话，便将局势扭转了。 二皇子和七皇子脸上，透着无比的恐慌，不由得看了一眼父皇。 “嗯，言之有理，继续说。”武帝鼓励道。 “既然山火不是天降，那就与触犯天意无关。”李炎说道。 武帝听完顿时轻松不少，摸着长须笑道：“好，好，第二点呢。” 毕竟命令是他下的，台阶这不就找到了吗。 二皇子耐不住了，连忙站起来说道：“父皇，这不能说明什么，就算是人为，也可能冥冥之中，被虎王的神识指点的呢。” “二哥言之有理啊，神的指示，谁敢不从。”七皇子补充道。 众人又再次看向李炎。 李炎一鼓作气，继续说道：“第二点就能回答两位皇子。” 他转向屯骑校尉，说道：“赵校尉屯兵京郊，这里是您管辖的地盘，请问这头虎王近十年来，可有伤害附近的村民家畜，数量有多少。” 屯骑校尉当时就懵逼了。 他正在边上看好戏呢，怎么也没想到，问题直接砸脸上。 皇上、太子、二皇子都在看着他，根本不知道该咋回答啊。 武帝怒斥道：“你在发什么愣，作为屯骑校尉，可别告诉我，不知道这个数字。” 吓得赵校尉连忙跪下，回道：“圣上息怒，末将知道！”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慌得一批，二皇子可是储君热门人选啊。 “那还不快说！”武帝喝道。 “禀圣上，这虎王食量惊人，近十年来猎食村民128个，家畜则更多，至少超过500头。”赵校尉回道。 “那么再请问赵校尉，可有村民请愿杀虎。”李炎追问道。 赵校尉都要急哭了，双手直哆嗦，心想你丫能不能别再问我了。 第18章 “有……有几次，三年前圣上决定猎虎，就是我……我的奏折。” 赵校尉的声音都在哆嗦。 这种高端局根本不是他能参与的，他就是奉命来灭火而已啊。 本来还想着等皇上封赏呢，结果尼玛被李炎带到沟里。 早知有这一劫，灭完火他就带兵回营了。 李炎看着二皇子，没有丝毫畏惧地说：“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虎王残忍暴虐，猎食大武子民一百多人，退一万步说，就算它是神，那也是恶神。” 二皇子气得蹦起三米高，吼道：“放肆，你竟敢亵渎神明。” “二皇子殿下，恶神不是神明，是妖魔而已，圣上乃是真龙天子，庇护万民，龙在天，虎在地，孰高孰低？” “这……” “圣上金口玉言，太子为民除害，区区一头虎妖，咋就把您吓成这样了呢？” “你……” 李炎的言辞，慷慨激昂，掷地有声，二皇子节节败退。 “就算是恶神，触怒了也会报复我们，李炎，你置皇室安危于不顾。” 二皇子已经被李炎怼得词穷了，被带到沟里，也称那虎王是恶神。 李炎先是把虎王转化成恶神，然后又转化成妖魔，之前山神的概念被彻底淡化。 这种建立在真实数据上的雄辩技巧，十分先进。 在大武朝这种文化沙漠，完全是碾压之势。 “二皇子殿下，大武朝以武立国，武德充沛，圣上真龙之气，正义凛然，势不可挡，区区恶神有什么可怕的，还不是被太子殿下两箭就射死了吗？” “你这是诡辩！” 武弼气得口水都喷出来了。 李炎气儿都不带歇的，继续豪迈地说：“微臣要说的第三点便是，就算那野牛群，也不过是大武军魂，大武百万大军，谁敢不听真龙天子号令，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说到这里，李炎抱拳朝武帝，拍出了一个惊天马屁。 “大武江山万里，唯圣上为至尊也，其余皆在其下，莫要说区区一头老虎！” 这是直接把武帝抬到天神的地位，那么下令杀一头虎王，又算得了什么。 当年的野牛踩踏事件，武帝也差点命丧于此，八弟连肠子都踩断了，他心里是有阴影的。 之所以被二儿子蛊惑，就是因为武帝心里也在怀疑，杀虎王的命令是不是真的错了。 现在被李炎这么一通豪言壮语，彻底抹去了多年的恐惧，甚至治好了踩踏事件的心病。 对啊，他乃大武至尊，在这片土地还有什么比他大的。 武帝听得热血沸腾，半晌没回过神。 此刻他的心情，只能用一句话能形容：李爱卿牛比！ 这是前无古人的重塑了帝王的地位啊。 “老二，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武帝问。 第19章 “父皇，这小子完全是胡说八道。” “那就是无话可说，心服口服咯？”武帝不悦地问。 二皇子都快憋出内伤了，就算再嚣张，也不敢当众否认李炎对武帝的吹捧之言吧。 而且很明显，父皇很爱听。 武甲脑子迟钝，李炎语速又快，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呢，只好看了看卫婧。 卫婧满脸欢喜的笑道：“殿下，您应该赢了。” 两人看向武帝，静待他宣布最终决定。 在武帝身边，是一脸便秘相的张皇后。 武帝站起来，叉着腰赞赏道：“李炎之言，浩然雄伟，群山回荡，是对我大武国体最好的歌颂，朕也算是受教了。” “谢圣上谬赞，微臣不敢当。”李炎说道。 “你说的没错，朕作为大武开国皇帝，应金口玉言，若随意更改，将来如何取信于天下，太子猎杀虎王的奖赏依然有效，不得再有异议。” 武甲一听，激动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冒着生命危险去打猎，差点死于虎口，本来稳操胜券，却差点功亏一篑，还被二弟戴上触怒天神的帽子。 在今天李炎辩论前，大武及以前的王朝，极其矛盾。 打起仗来吧，屠城十万人，眼都不带眨一下的，但对天神又极其敬畏，开战之前必定要开坛祭拜。 触怒天神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现在经过李炎的洗脑，武帝茅塞顿开，他才是这片土地上的至高神。 一旦有了神格，就得庇护百姓，更加坚定了武帝要治理好国家的信念。 “谢父皇，父皇英明！”武甲拼命磕头。 卫婧纵然腿伤了，也让玉儿扶着，一起叩谢武帝隆恩。 保住了武魁，去百济刷战功的机会就大大提升。 她现在觉得吧，李炎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而二皇子七皇子，则一脸愤恨地看着李炎，恨不得食其骨肉。 “你们要谢的是李炎。”武帝笑道。 “儿臣明白。” “明白就好，知人善用也是帝王必备的智慧，以后脾气收敛点，跟着李少傅多学点治国良策，打天下容易坐天下难啊。”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武甲老实回道。 武帝又看着李炎，说道：“李炎，你刚才的那些话，可谓句句经典，徐福都已记下，回宫交给史官录入史册。朕现在就想封你为太子少傅，只不过君无戏言，还是要等到文考之后，再正式封赏。” “谢圣上，微臣明白。”李炎回道。 “不过，朕现在就可以赐你面圣令牌，以后若太子对你不敬，可直接进宫找我告状。” 武帝对太子的脾性是很了解的，之前请了至少五位老师，一个被射杀，一个被砍头，三个终身残疾。 所以才说出此番话语震慑。 而且有他的旨意，老二老七也不敢肆无忌惮的报复李炎。 等众人散去后，卫婧被单独叫到龙帐。 武帝一直想吞了百济国，之前对她不太喜欢的，这几天太子表现不错，他才关心香火延续问题。 “卫婧，你三年未孕，太子身体没问题吧？”武帝开门见山地问。 第20章 “太子没问题，是臣妾从小过于娇生惯养，入京后水土不服，身体差了许多，一直没动静。”卫婧回道。 “这次你们回娘家散心，必须要把孩子弄出来，哪怕生个女儿也行。”武帝语重心长地说。 “儿臣知道此事的重要性。”卫婧低头回道。 问题虽然不出在她这，但流言蜚语和责任，却都是由她来承担。 “我最多再给你们一年时间，生女儿可延期一年，若还是啥都没有，太子妃就得换人了，你也得进冷宫。” “甲儿若不愿换妃，就别想继位，你跟着他去西北贫寒之地镇守边疆，永世不得踏入京都。”武帝严肃地警告道。 “儿臣记住了！”卫婧回道。 自古以来，废太子是绝无活路的。 二皇子武弼继位后，必定会灭口，就连她娘家卫氏百济也得跟着遭殃。 此刻，卫婧心里想到的竟然是李炎。 虽然他犯了大不敬之罪，但若能成功怀上孩子，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把我的旨意也转告你的父王，免得他跟我心生间隙。”武帝提醒道。 卫氏百济有重兵30万，帮大武王朝防守北夷。 百济王当年也是跟武帝以兄弟相称，还是有些忌惮的。 卫婧心事重重地回到营帐，太子已经出去打猎了。 虽然有1500斤虎王打底，但离结束还有两天，决不能大意。 玉儿已经烧好热水，让卫婧泡个热水澡。 “玉儿，下午再泡澡吧，先去把李炎找过来，我要跟他沟通下文考之事。”卫婧说道。 她担心过早泡澡的话，会影响怀孕，总不能让李炎再要她几次吧。 “他被秦昭仪叫去了。”玉儿说道。 卫婧吃惊地问：“秦昭仪找他做什么？” 她立即想到，秦宁素可是江陵刺史之女，与李炎也算是同乡。 玉儿摇摇头，说道：“不知道，贴身宫女过来通知的。” “去的龙帐吗？”卫婧追问道。 “不是，秦昭仪的专属帐篷。” 玉儿说完，瞟了一眼卫婧，见她脸色十分难看，便问道：“太子妃，您怎么了？” “没什么，准备热水泡澡吧。” 卫婧失落又害怕，李炎想留在她身边，必须无条件忠诚。 若是别人安插的眼线，那就算怀了他的孩子，也坚决不能留。 这种时候打胎，对卫婧的身体和处境，都是巨大的打击。 等玉儿打好热水，卫婧赌气地坐进木桶里，有什么好可惜的。 “玉儿，不用你帮我洗，出去等着李炎，第一时间带来见我。” 玉儿刚离开，卫婧就埋头痛哭，嘤嘤抽泣。 武帝施压的期限只有一年，她必须两个月内怀上孩子。 加上疯狂脑补李炎和秦昭仪的关系，越加不安。 她实在太累了，又无人倾诉。 “卫婧啊卫婧，你太蠢了，李炎狗胆包天，假太监怎么可能背后没人。” 第21章 “秦昭仪可是支持二皇子的，这次你完蛋了，你会害死父王，会让百济国生灵涂炭的。” 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帐外终于传来李炎的声音。 “李炎拜见太子妃。” “在外面等着吧，太子妃正在帐内沐浴呢。”玉儿说道。 卫婧听到他的声音，快速穿好衣服，补好精致妆容，冷酷地坐在椅子上，说道：“李炎进来，玉儿闭耳，在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偷听。” “遵命，太子妃。”玉儿朝李炎使了个眼色，轻声嘀咕道：“太子妃心情不好，你悠着点。” “谁让你多嘴！”里面传来卫婧的怒斥声。 吓得玉儿一个激灵，连忙从怀里取下两颗小棉球，塞住耳朵。 李炎大概明白了原因，强装镇定的进去。 木桶里依然热气腾腾，散发着幽幽淡雅白兰清香。 这个味道李炎再熟悉不过，卫婧的唇齿间，脖子处，身上的每寸肌肤都散发着这种沁人心脾的香味。 卫婧冷冰冰看着李炎，红肿的大眼睛，带着一股莫名的怨气。 “你哭了？”李炎问。 “你和秦宁素什么关系？”卫婧问。 李炎又好气又好笑，说道：“后晚冬猎庆功宴上，秦昭仪要为皇上献歌舞，想让我作一首词。” “就这？”卫婧不信。 “是的，等看完秦昭仪的节目便知，本来这首词我是为太子妃而作，但考虑到你脚伤无法表演，秦昭仪要排练催得紧，我便给她了。” “什么词，是白兰花那首吗？”卫婧问道。 “当然不是，白兰花只属于太子妃，这首是我回来时，看着您的倩影，有感而发。” 卫婧震惊地问：“看着我的背影，你就能作首词？” “是的，文思如泉涌。” “别想嘴甜迷惑我，先吟来听听。” 李炎看着卫婧，吟诵道：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卫婧听到如此精妙绝伦的词句，忘却了愤怒和压力，不由得再次流下感动的泪水。 “可惜我的脚崴伤了，不然这首千古绝唱，应该是我来演啊。” 李炎见哄好了小美人，便笑道：“北方佳人指的就是婧妃，秦昭仪可是南方人，不管由谁唱出来，我想歌颂的还是你啊。” 卫婧破涕为笑，被李炎直呼婧妃都没计较，倒是有些后悔地嘟囔着： “你个笨蛋，干嘛不先问清楚，害得我以为你是她的人，一气之下泡了热水澡，估计怀孕够呛了。” 虽然卫婧嘟囔的声音很小，但李炎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之前他忽悠卫婧，极有可能怀上，那是为了保命。 女人一旦肚子里有了男人的孩子，是很难对其下杀手的。 现在卫婧自个儿洗的澡，总不能怪到他头上吧。 李炎上前一步，凑近说道：“为了保险起见，我愿意为婧妃多效劳几次。” 第22章 卫婧瞪着李炎，说道：“你是癞蛤蟆吃天鹅肉，上瘾了吧，谁要跟你多试几次。” 他的确是上瘾了，他长这么大，从未见过此等小仙女，更别提占有了。 卫婧不仅相貌气质清丽脱俗，身材肌肤更是完美无瑕，只能用人间极品来形容。 别说几次，就算几万次也不嫌多啊。 “既然婧妃不想，那我自然不敢冒犯，暗度陈仓之计，也不用去细想了。”李炎说道。 “什么暗度陈仓？”卫婧好奇地问。 李炎神秘兮兮地凑过去，嘴几乎是贴着卫婧的耳朵。 卫婧也没躲避，忍着喷来的热气，耳根通红地聆听着。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我负责让你怀上孩子，让你娘家的借种者当替罪羊，不影响制定好的谋划，天下只有你知我知。” 李炎说完，近距离观察着卫婧，她发梢的香味丝丝入鼻。 卫婧则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李炎说的计划可不可行，以及她到底该怀上谁的孩子。 百济大将军金铁林的事儿若处理不好，娘家将有灭顶之灾，所以他是必死的。 但这个老东西臭烘烘的，恶心得她想吐，卫婧根本不喜欢。 如何能成功灭了金铁林，又不让他得到自己的身子呢。 孩子的生父若是李炎，日后可由他亲手教导，长大后必定是英明神武的君主。 卫婧转头看着眼前的李炎，推开他的脑袋，说道：“你闻够了没，就这么喜欢闻女人啊，赶紧想好万全之策，再跟我商量吧。” “好，这恐怕要到百济后，根据现场情况来精心设局。” “行，我会劝太子带你去一起去，但我警告你，绝不能让太子和武月看出破绽，否则你死定了。”卫婧说道。 李炎内心大喜，说道：“好的，我先走了，待太久容易让人怀疑。” “等等。”卫婧喊道。“为你净身时，收了好处的太监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胡大海吧，听说告老还乡了。” 卫婧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说道：“知道了，以后不要叫我婧妃，这不是你能叫的，叫顺了口误怎么办？” “那叫什么？” “你要不喜欢太子妃这个称呼，独处的时候，直接叫我名字吧。”卫婧说道。 这算是她对李炎的第一次温柔的妥协。 “好勒，小宓宓。”李炎快乐的离开了。 “小宓宓是什么鬼？幼稚的男人！”卫婧嘀咕道。 李炎出了帐篷，玉儿屁颠屁颠跟在后面，追问道：“太子妃跟你说什么了，这么神秘兮兮的。” “主要是讨论文考之事。” “我不信，她明显不高兴。” 李炎刮了下她的小鼻子，说道：“算你聪明，秦昭仪突然叫我去，太子妃担心我被人家看上了，担心被二皇子挖墙脚，所以试探我一番。” “那秦昭仪到底有没有挖你？”玉儿好奇地问。 李炎初次面圣，便震惊了整个大武皇室，二皇子想要挖他，再正常不过了。 第23章 “当然没有，她只是爱慕我的文采，让我写首词而已。”李炎说道。 秦宁素确实没有挖李炎，甚至连暗示的话都没说，第一次公开传诏，大概想探探他的底。 毕竟过去了两年多，没有任何联系，又站在不同阵营。 当年抄斩李美人全家的就是江陵刺史，李炎因为姓李，差点被牵连，是秦宁素收留他的。 她是当今世上，第三个知道李炎假太监身份的人，撇清关系是不可能了。 现在的武帝更加衰老，这女人是不会放过他这小鲜肉的。 玉儿将信将疑地问：“是吗，听说秦昭仪精通音律，你们这是词曲和鸣啊。” “让太子妃放心吧，我只会忠诚于她，不会搭理那秦昭仪。”李炎连忙说道。 玉儿和卫婧表面是主仆，但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吹吹耳边风特别有用。 “忠于我家小姐当然好，但也不要轻易拒绝秦昭仪，她毕竟是武帝的宠妃，若能拉拢过来，对太子继位有帮助。”玉儿提醒道。 李炎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就怕太子妃吃醋啊。” “切，你一个小太监，她吃哪门子醋，只要你别叛变就行。” 就在此时，一名小太监匆匆过来，说道：“李总管，长公主武阳传你过去一趟，跟我走吧。” 李炎学聪明了，当着玉儿的面问：“敢问长公主传我何事啊？” “她要为圣上表演歌舞，听说李总管擅诗词歌赋，想找你过去探讨一番吧。” “能不能麻烦转告长公主，我写好的词被秦昭仪拿去用了，暂时写不出来新的。”李炎为难地说。 “这需要你亲自跟她说，我可不敢传话啊。”小太监说道。 李炎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去了。 玉儿连忙回帐篷里，跟卫婧汇报最新情况。 “这李炎也太抢手了吧，都快成后宫团宠了，没完没了的。” 卫婧的脸色很难看，李炎被宫里的漂亮女人盯上，恐怕很难把持住啊。 这家伙本来就色，胆子又大，万一碰了皇上的女人，岂不是闯了大祸。 “哼，这些人真有意思，召见我太子府的下人，怎么也得经过我的同意吧。”卫婧气愤地说。 玉儿嘟囔道：“还不是太子这两年势力下滑，太子妃您在京都孤立无援，觉得好欺负呗。” “李炎是猪吗，不知道拒绝啊，谁叫都去。” “他现在只是小太监啊，哪敢拒绝，一个是皇上宠妃，一个是长公主。”玉儿解释道。 卫婧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太监是皇室奴才，主子叫你敢不去吗。 只有正式受封太子少傅这个四品官，才能抬起头来做人。 …… 长公主帐内，武阳正在指导舞姬排练， “启禀长公主，李炎到了。” “让他进来吧，其他人都出去。” 武阳有些疲累地躺在贵妃榻上。 她今年28岁，风姿绰约，浑身散发着一股贵少妇气息。 李炎心里一咯噔，怎么是这种销魂的姿势，说好讨论词赋的呢？ “李炎拜见长公主。” 武阳笑眯眯地看着李炎，拍了拍贵妃榻。 “李少傅不用客气，坐这吧。” “在下不敢冒犯。” “太监算什么冒犯，你能做什么呀，本宫命令你过来，帮我揉揉腿。” 李炎怔在原地，摸不着头脑，难道这是什么美人计？ 借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摸大武朝长公主的腿啊。 第24章 武阳见李炎一动不动，有些生气了。 “李炎，你敢抗命吗？” “在下不敢。” 李炎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过去，坐在武阳身边，帮她捏小腿。 “往上点，大腿也好酸，我比较吃力，不要怕弄痛我。” “嗯，就这样，本宫好舒爽啊！没想到李少傅不仅嘴厉害，一双手更厉害，允许你按我的腰。” 李炎没想到，平时高高在上，恃宠而骄的长公主武阳，嫁人了还这么騒。 看来古代的女人奔放起来，比现代女人还夸张。 这年头也没什么娱乐活动，皇族衣食无忧，除了遛狗逗鸟，只能整点男女之事打发时间。 “长公主这么多下人，叫我来不会就是为了捏腿吧。”李炎试探着问。 “宫女哪有太监好啊，太监怎么也算是半个男人，力气也大些。” “我来您这，也没经过太子妃同意，得早点回去复命，若长公主有什么吩咐，不妨直说。” 武阳的丈夫乃河西郡王，也是坐拥重兵的大世家，实在惹不起。 “你对太子妃很忠诚嘛，她让你碰过身子吗？” “太子妃玉体，有贴身婢女玉儿伺候，不需要我。”李炎说道。 “那是她没把你当男人看，瞧不上你，若是跟着我，天天让你捏。”武阳说道。 李炎可不稀罕啊，武阳虽然也算得上是大美人，但跟卫婧比，还是有差距的。 但想到玉儿的话，要帮太子多拉拢点势力，便卖力地捏了起来。 “谢长公主赏识，能给您按摩，是李炎的荣幸。” 他将现代足疗指压泰式技术全部用上了，穿越前作为理工男单身狗，每到周末必定要去放松放松，技多不压身。 武阳哪享受过这种服务啊，满脸红晕，舒服得嗷嗷叫。 “对，对，就那儿，啊……” “再往上一点，嗯……有点痛，有点麻，请李少傅再用力点吧。” 李炎都懵逼了，这女的真特么猛啊。 都痛的嗷嗷叫了，还让他用力。 “李少傅，你这技术哪学的呀？” “医书上学的，有些穴位能缓解疲劳。” “你家太子妃真不知道享福，不如跟本宫去河西郡，保证让你当人上人。” 阵阵酸爽过之后，武阳才开始进入正题。 “李少傅，你客观分析下，太子和二皇子，谁将来会继承大统？” “朝廷大事，我无权过问。” 李炎大概明白了，武阳只字不提诗词，各种莫名其妙的操作，故意拉近两人关系。 这个女人才是来挖墙脚的。 “你若是太监，自然无权过问，但当了太子少傅，未来的帝王之师，却是有权评论的。” “这不是还没当上吗？” “父皇最宠爱我，我可以帮你说句话，不需要什么文考，你今日一席话便足以证明你的才华。” “既然是太子少傅，那我当然支持太子了。”李炎回道。 武阳翻过身，将傲人的凶器对着李炎，杵着脑袋问：“那要是将来二皇子继位呢。” “那我就辞官，继续当太监。” 武阳带着威胁的语气问：“你以为，到时候你还能在宫里当差？” “那出宫自谋生路总可以吧。”李炎回道。 武阳将美手搭在李炎腿上，说道：“所以放聪明点，你已经帮太子夺得武魁，不亏欠他什么。文考的时候，若能输给二皇子，也能为自己留条后路。” 第25章 李炎不可能故意输掉文考，若卫婧最终选择怀上他的孩子，那更要保太子继位。 只有武甲顺利继位，儿子才能继续当皇帝，届时李炎可就是太上皇了。 但直接拒绝武阳，容易与二皇子和皇后结仇。 以李炎目前的地位，还没有资格跟这两人硬刚。 李炎灵机一动，问道：“听长公主的意思，您不看好太子，而是支持二皇子继位吗？” 武阳当场就傻眼了。 这种事就算她心里是这么想，嘴上也不敢承认。 更何况是当着太子少傅的面，若留下把柄，以后武甲继位成功，她不就完犊子了。 好狡猾的小太监，还真会扮猪吃老虎啊。 武阳本来想试探下，李炎是否会背叛太子，没想到自己被拿捏了。 她闭着眼睛想了半天，才说道：“我向来中立，无条件支持父皇的决定，但皇后是二皇子的生母，觉得你是个人才，托我试探下你而已。” “麻烦长公主转告皇后，我只是太子府的下人，承蒙太子和太子妃信任，除了竭尽全力，没有别的选择。”李炎回道。 李炎的语气十分坚决，对太子的忠诚，让武阳挺意外。 假如这家伙是个聪明人，就应该知道太子逐渐失势，很多势力都在转向二皇子。 储君之争，不只是胜负，还关乎很多人的生死。 赢家通吃，一定会将输家和其支持者赶尽杀绝，这是千百年来的铁律，所以跟对人尤为重要。 李炎就算再有能耐，也不过是势单力薄的小太监，左右不了局势。 武阳有点失望，说道：“看来你的脑子也不过如此，本宫明白你的意思了，回去吧，免得被你那大武第一美人的主子骂。” 李炎连忙站起来说道：“李炎本就愚钝，但日后若长公主回京都，需要我按摩，我保证随叫随到。” 武阳噗嗤笑道：“你有那个胆子吗？” “我可以偷偷的啊，下次给您来个全身大推油，更加刺激，更加酸爽。” “哈哈，你还挺可爱，把本宫伺候舒服了，将来你被砍头的时候，或许我可以捡你一条命。”武阳说道。 在她心里，老大武甲败给二哥武弼，已经毫无悬念。 长公主武阳人美且騒，李炎并不讨厌她，多多为她服务，说不定能从身体上征服这匹野马呢。 皇室后宫的女人，见个正常男人都难，一辈子都活在空虚寂寞中，想把她们整服帖，并非难事。 回到太子营帐时，外出狩猎的队伍，已经陆陆续续回来了。 武甲作为太子，到处安插了很多眼线，还没到基地就知道李炎被秦昭仪和长公主连续召见的事儿。 武甲不仅性格暴烈，脑子也是一根筋，气呼呼地回到营帐，朝玉儿吼道：“李炎呢，立即把他给我叫过来。” 卫婧不解地问：“殿下为何如此急躁？” “你根本不知道李炎今儿见了谁，这小子看来是要找新主子了，我看他是活腻了吧。” 卫婧看到武甲这气急败坏的样子，就失望透顶。 每次碰到事儿，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发脾气，动不动就要砍人脑袋，像个智障。 这胸襟和脑子，别说跟武帝比了，怕是跟李炎比，也不及十分之一。 第26章 玉儿最怕太子，刚要跑去叫李炎，却被卫婧喝止：“殿下，不用去找李炎了，他没有背叛我们，今儿见秦昭仪和长公主，都已向我汇报。” 接着卫婧便将情况大概说了一遍，玉儿也在边上连忙点头。 “李炎狡猾多端，谁知道是不是在骗人。”武甲说道。 “殿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这脾气要改改了，毫无根据地斥责打骂下人，以后谁敢为你效命。”卫婧没好气地说。 “婧妃，你怎么向着李炎啊。” 武甲有点小不爽，最近的李炎的表现，的确太牛了，他心生嫉妒。 “这不是向着谁的问题，将来你可是大武至尊，心胸不能如此狭隘。就算要怪，也要怪你那三妹武阳，她在中间撺掇什么劲儿。” 武甲对卫婧是不敢怎么样的，便笑道：“婧妃，我也是着急嘛，不生气了啊，去看看我今儿的收获。” 营帐外，霍进忠正和徐福一起，对今日猎物过称。 因为有李炎造的复合弓和铲型箭头，武甲这次跑到五里开外去猎杀大型猎物。 今日猎杀了两头野猪，一头梅花鹿，一头小山羊，共计800多斤。 “哎哟，今儿太子又领先了。”徐福叹道。 “徐总管，父皇今日有多少猎获？” “皇上也有300多斤，已经计到太子账上了。” “老二战绩如何？”武甲问。 “二皇子今日猎得两头小野猪，还有些许山羊兔子，共计680斤，还是要少一点。” “哈哈，何止少一点啊，加上父皇的猎物，我已经2700斤了，他才680斤，不如认输吧。”武甲得意地笑道。 “老奴先恭喜太子，稳居榜首，我得去向圣上汇报今日战果了。”徐福说道。 武甲看着复合弓啧啧赞道：“李炎设计的弓箭真特么牛啊，一箭便将野猪爆头，霍进忠，把羊剥了炖上，叫上李炎，晚上我们一起喝酒。” “遵命！” 玉儿和卫婧远远看着，心里直摇头。 霍进忠差点被射死，手臂的伤还没好呢，现在一高兴又叫人喝酒。 喜怒无常的人，是很难让人追随的。 卫婧现在是越来越觉得，若不论出身的话，李炎比太子强太多了。 …… 次日上午，武甲猎了一头体型巨大的野猪，重达450斤，便早早回营帐休息了。 他目前的猎物加起来近3200斤，再加上今日武帝的猎获，至少3500斤。 老二和其他皇子永远追不上了。 下午收工后，武帝便召集所有皇子到龙帐外集合，宣布冬猎最终成绩。 “徐福，公布成绩吧。”武帝说道。 “太子武甲三日共计3520斤，二皇子武弼三日共计1500斤，三皇子……” 武帝听完，说道：“就算不计入我的猎物，甲儿也是稳夺第一，朕宣布此次冬猎武魁为太子武甲。” 武甲激动地跪下，喊道：“谢父皇恩赐！” “明早启程回骊山行宫，冬猎晚宴时举行文考，这次文考的对象，不是诸位皇子，而是皇子的老师，朕要亲自为你们挑选，一旦选定，不得随意更换打骂。”武帝说道。 “儿臣领命！” 武甲转头看着二皇子武弼，泛起得意的冷笑。 脸色铁青的武弼则瞪着李炎，恨不得剥皮抽筋。 没有李炎发明得弓箭，武甲凭什么赢得武魁。 第27章 武弼的老师乃是当今国师，本来他誓夺文武双魁的，现在横空杀出个李炎，导致他落了下风。 妹妹武阳刚告诉他，李炎没有投靠之意，恐怕很难拉拢。 “不知死活的小太监，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武甲自从受伤后，冬猎成绩一年不如一年。 时隔五年，在流言四起的关键时刻夺魁，意义深远。 原本疏远他的皇弟皇妹们，也纷纷过来祝贺。 年纪小的皇子，获得继承权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必须要与未来的皇帝哥哥搞好关系。 关系好能封个王，关系不好恐怕小命都难保。 即便在尊贵的皇室，也是帝王之下皆蝼蚁。 “恭喜大哥，看你这架势，是要夺文武双魁啊。”四皇子笑道。 “猎杀虎王果然是好兆头啊。”六皇子吹捧道。 “借四弟六弟吉言，大家去我营帐吃虎王肉吧，今晚开篝火晚会庆祝一番。”武甲说道。 众人面露难色，纷纷看向二哥。 最近他们都觉得二哥能赢，一直都在跟他搞关系呢。 “老二，你和老七也一起呗。”武甲笑道。 “虎肉又腥又臭，有什么好吃的。”武弼说道。 “怎么，我赢得武魁，你好像不服气啊。” “哈哈，笑话，仰仗一个小太监发明的弓箭，谁会服气你？” “李炎好歹我是太子府培养的人，总比你依靠皇后煽枕边风要好得多吧。” “你竟敢侮辱母后！” 两兄弟差点就打起来了，徐福从龙帐出来，说道：“圣上有旨，停止喧闹，立即散去，否则重打20大板。太子不得私自开篝火晚会，虎王肉带回骊山行宫，明晚与大臣们一起分享庆祝。” 武帝在皇子们的心中，那是绝对的权威。 即便是武甲和武弼这两个暴脾气，都不敢多放一个屁。 武弼走到李炎跟前，说道：“我看你明晚怎么赢国师，不识好歹的阉人。” 李炎并未生气，而是笑道：“请二皇子明晚与国师一起，鉴赏微臣的雄词。” “等我当了皇帝，你第一个人头落地。” “二皇子此言差矣，皇上龙体无恙，体魄强健，哪有你想的这么快呢。” “你……” 武弼气得脸色都变了，又害怕被武甲抓住把柄告状，吓得甩头便走。 长公主武阳在边上默默观察着李炎，嘀咕道：“临危不惧，能言善辩，可惜是个小太监，否则真有机会封王入相。” 回到营帐，按奈不住兴奋的武甲，又想去献虎皮。 李炎却拉着他说道：“殿下，晚宴的时候再献不迟。” “为何？”武甲不解地问。 “那虎皮上有伤口，应该缝补好再献，再说明晚百官参宴，应该让他们看看你的雄风啊。” “言之有理，好吧，那就听你的。”武甲爽快地回道。 其实李炎是想借助虎王皮，来衬托他明晚的表演，那样会更加震撼，一举夺魁，先把太子少傅搞到手。 等李炎离去，武甲欣赏着巨大的虎王皮啧啧称赞。 “这应该是父皇生平以来，见过最大的老虎。” 卫婧就在卧榻上养伤，太子对这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妻毫无兴致。 不过卫婧也不在乎了，只是说道：“殿下，这次回娘家，得把李炎带上。” “为何？”太子不解，“那小子或许真的没听到我们谈话，绝不能带他！” 第28章 怀上孩子，保住李炎的性命，不让金铁林碰身子。 要想达到这三点，卫婧必须要带上李炎一起，所以她绝不会妥协。 不管李炎能不能赢得文魁，卫婧都得把他带上。 “殿下，你是不是糊涂，书房才多大，他肯定听见了，只是不敢承认罢了。”卫婧说道。 “这小子胆敢骗我。”武甲又怒。 “下人保命是本能，有什么好生气的呢，此去百济，事关重大，若是碰到什么问题和意外，或许李炎还能帮上忙，再说你想他成为心腹，就得拉到一条船上。”卫婧说道。 以武甲的智商，自然看不出来太子妃有什么异样，反而觉得很有道理。 “没错，只有拉上船，他才不敢轻易背叛我。”武甲说道。 “殿下英明，臣妾也是这么想的。”卫婧连忙说道。 “那就带上他吧。” …… 骊山行宫。 浩浩荡荡的冬猎队伍打道回府。 玉儿拴好马，追上李炎，小声说道：“知道吗，你被选中去百济了。” “太子同意了？”李炎问。 “太子妃说服他的。” 李炎还以为赢得文魁后，卫婧才会给他这个机会。 没想到这么快就决定了，莫非是决定要他的孩子了？ 李炎不由得内心大喜。 朝中重臣也悉数到来，准备参与冬猎晚宴。 不同以往，今年特地设置了文武考，关系着大武下一位帝王的人选。 以前武将也是要参加冬猎的，但今年却只有皇子，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但谁都没想到，胜者居然是太子武甲。 “听说今年太子能赢得比赛，全靠府中小太监发明了一种特别牛的弓箭，两箭便将虎王山的虎王射杀。” “什么样的弓箭能有如此威力？” “不知道啊，据说圣上都没见过，爱不释手。” “区区一个个小太监有这种能耐？” “是啊，据说叫李炎还是什么的，圣上说他若赢了今晚的文考，就封他为太子少傅。” “不可能吧，让太监当少傅，我实在不服啊。” 今晚来的人，以文官为多，基本都肩负着辅导皇子的重任。 只有太子的老师才能叫少傅，未来升太傅。 其他皇子的老师只能叫少保，官职也要低一个级别。 倒不是这些人不想教太子，而是他动不动砍老师脑袋，谁敢啊。 大武朝国师章召谋在边上听着不是滋味。 他不仅是二皇子的老师，还是武帝的老师，官居从一品，八大学士之一。 冬猎之前就向皇后和武弼夸下海口，太子无能，此战必胜，而且是大胜。 不出半年，二皇子就能成为新的太子，此乃天命所向。 现在武考已输，若文考再输，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诸位言重了，太监怎能当帝王之师，不过是擅长溜须拍马罢了，并无真本事，看本国师今晚将他吊打。”章召谋笑道。 官员们一听，连忙围过来拍马屁道：“有国师在，岂有李炎嚣张之理，我们今晚就看好戏吧。” 章召谋看着不说话的陈元，说道：“镇北大将军，你在太子府见过李炎吧，这小子到底如何？” “平平无奇，并无印象。”陈元说道。 本来他都打算投靠二皇子了，现在太子莫名其妙夺得武魁，搞得陈元骑虎难下，左右为难。 第29章 傍晚的骊山行宫，到处散发着烤肉香。 文武百官率先到了元狩殿找座位，通常是按照官职大小，或朝中地位排序的。 冬猎晚宴本是大武皇室的私宴，并非国宴，能得到邀请的职位都是正三品以上，还得是重臣才行。 这次因为文考，所以文官的席位升一阶，武官的席位则降一阶。 武帝的意思很明白，抑武扬文，他现在要的是懂治理国家的人才。 大武国库空虚已久，没本钱天天打仗了。 章召谋进门就看到写着李炎名字的木牌，摆在三品席位中间。 他将小太监召过来，问道：“这是哪个李炎？” “报告国师，这是太子府的李炎。” “那个小太监有资格坐在这里吗？”章国师阴阳怪气地问。 “位置是徐公公亲手排的，他老人家的意思就是皇上的意思。” “哼，一个太监，居然跟文武大臣平齐平坐，像什么样子。” 而镇北大将军陈元官居正二品，降一阶正好跟李炎同桌。 陈元看着李炎的名字，怎么看怎么不爽，怎么看都觉得掉价。 他可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啊，竟与小太监肩并肩。 前几日在太子府，李炎还为他斟茶倒酒呢。 这小子爬得也太快了吧。 陈元很想看看，李炎何德何能，居然能坐在这个位置。 就在此时，门口太监喊道：“长公主携河西王驾到。” 大臣们连忙站起来打招呼。 “拜见长公主，拜见河西王。” 武阳挽着夫君进来，一眼也看到李炎的排位，笑道：“陈将军，你这位置不错啊，这个李炎现在可是太子身边的红人，你坐在他边上，也能跟着沾沾喜气。” 这阴阳怪气的，让陈元十分不悦。 “长公主说笑了，末将不敢当。” 章国师也哈哈大笑走过来，说道：“陈将军战功赫赫，让你坐在太监身边，着实委屈你了。” 陈元尴尬得脸都绿了。 长公主武阳却说道：“章国师，今晚文考，您若被李炎打败，那受委屈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哈哈，难道长公主觉得我连一个太监都不如吗？”章国师狂妄地笑道。 “这可说不好，武无第二，文无第一，武考李炎都能赢，文考还不是看父皇喜好。” “放心，我比长公主更了解圣上。” 武阳冷冷一笑，不再回话。 章国师这个李炎的手下败将，没有去过营地，根本不知道武帝对李炎的才华有多赏识。 每进来一个官员，陈元就被要嘲笑一番。 堂堂镇北大将军，实在顶不住了，朝分管座位的小太监吼道：“我要换位子。” 小太监也没有换位的资格，便说道：“陈将军，要么您自己找人调换，要么我去请示徐总管。” “谁会愿意坐在这，快去请示。”陈元怒道。 “马上要开席了，时间也来不及啊。” “我不管，不换位子，我直接走人。” 陈元说着便要走，武月刚好进来，说道：“陈将军，我跟你换位子。” 陈元当时就懵逼了。 武月可是郡主啊，武帝的亲侄女，怎么会愿意跟李炎坐一起。 “郡主，万万不可，您坐在这更不合适了。” 第30章 武月是正四品，本没资格参加冬猎晚宴，但谁让她是皇室宗亲呢，又深得武帝喜爱。 她的位置非常靠前，在从一品席位，今儿能来的皇室子弟，没有低于一品的。 陈元当然不敢跑那去坐着，边上又是太子又是二皇子，更加尴尬。 但武月向来干脆豪爽，拿起木牌走过来，说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今晚就是喝酒闲聊，我不在乎这个。” 陈元还是犹豫不决。 武月看着小太监，问道：“没有规定不能换位子吧。” “冬猎家宴，按照惯例，可以换位，只要双方同意。”小太监说道。 自个儿提的要求，陈元只能硬着头皮，跑到从一品的席位坐下。 前面是长公主武阳和夫君河西王，后面是国师章召谋。 当李炎进入元狩殿时，文武百官纷纷看向了他。 今日李炎竟然没有穿太监服，而是穿的非正式场合的四品细麻礼袍。 通常上朝时才穿正式官袍，其他时间都是穿这种细麻礼袍。 他也没客气，在众目睽睽惊诧之下，大摇大摆走到武月身边坐下。 “李炎，你火了，所有人都在看你。”武月小声说道。 “看就看吧，能把我怎么的。” 章国师的本职工作便是制定朝廷礼法，祭祀等等工作，见李炎穿着四品礼袍，便怒气冲冲地走过来。 “脱了你的四品礼袍，你还不是太子少傅，没有资格穿这身衣服。” 李炎一脸茫然地问：“你特么是谁啊，我穿什么衣服你也要管啊。” “放肆！我乃大武朝国师，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还真就归我管。” “大逆不道？”李炎笑道。 “没错，立即马上脱了，区区小太监，也想当座上宾。” 李炎提高音量，故意问道：“你确定我这是大逆不道吗？” 章国师斩钉截铁地回道：“没错！还是太监服比较适合你，李公公，要搞清楚自己的地位。” 大臣们哈哈大笑，纷纷指责李炎不合时宜。 “国师不会有错的，所有官服官阶都是他老人家制定的。” “等你当上太子少傅再穿吧，否则待会儿皇上来了，你狗命难保啊。” 章召谋就是要杀杀李炎的锐气，先来个下马威。 “李炎，本国师捏死你，就想捏死一只蚂蚁，你也配跟我争夺文魁。” 李炎哈哈大笑道：“诸位听好了，章国师也打起精神听着，本官这四品礼袍，乃是圣上御赐，专门用来参加冬猎晚宴的。” 此言一出，吓得章国师脸都绿了。 圣上不至于吧，李炎值得吗？ 其他人更是吓尿了，连忙坐下来闭嘴，就当什么事没发生一样。 李炎看着章国师，大声问道：“刚才是谁说穿这身衣服大逆不道的？连皇上都敢骂，我要告状。” “咳咳，咳咳……”章国师脸色铁青，假装咳嗽了十几秒钟，才说道：“既然是皇上御赐，那就不算有违礼法。” 然后灰头土脸的回到自己座位。 陈元嘿嘿笑道：“章国师，你怎么被区区一个小太监吓得满头大汗啊。” 武阳也说道：“我看今儿二哥悬咯，文考还没开始呢就吃瘪。” “你们看着吧，李炎必败！” 章国师嘴里恶狠狠地蹦出这句话。 第31章 酉时，开席。 “皇上驾到，百官跪拜！”徐福喊道。 文武百官及皇子皇女们，齐齐跪下。 “皇上万岁，皇后千岁。” 武帝身穿龙袍，头戴金冠，带着皇后和秦昭仪隆重登场。 徐福将装着虎头兵符的黄锦盒子，放在武帝面前的餐桌上。 今晚的获胜者将会获得此兵符，钦封镇北大元帅，随徐元一起回百济北境刷战功。 原先百分之八十的大臣都觉得，获得封赐的必定是二皇子武弼。 武帝之前就与重臣沟通过此事，坊间谣言并非空穴来风。 但太子突然夺得武魁，打破了这个预期，今晚的文考也显得格外扑朔迷离。 “众爱卿平身吧。” “谢主隆恩！” 徐福朝着大门口喊道：“冬猎晚宴开席，首道佳肴虎王宴。” 1500斤的虎王，去皮去内脏，还剩1200多斤用来烧烤，每人分得8斤肉，每桌六十斤。 仅这一道菜，就足以把大家喂饱。 每桌都有两个炭火炉，一个用来保温烤肉，一个用来温酒。 最好的一块肋骨，分给了武帝，他拿起小刀，切了块肉塞进嘴里，大声说道：“国师，此肉味道如何？” 章召谋皱了皱眉，回道：“微臣老了，有点嚼不动。” 武帝笑了笑，他当然知道老东西输了武考，心里不爽。 “今晚除了虎王肉，没有别的菜，看来你要饿肚子了。” “那就请皇上赶紧出题吧，免得我待会儿饿得老眼昏花，没了诗兴。” “急什么，喝两斤酒，欣赏下秦昭仪新编的歌舞，自然诗兴就来了。” 秦昭仪也笑道：“是啊，国师，或许您能从我这曲词中找到一丝灵感呢。” “谢昭仪好意，歌赋和经世诗词，还是有区别的。”章国师回道。 秦昭仪知道他看不起歌赋，觉得是靡靡之音。 说实话，自从她得到李炎写的词，便觉得大武朝的文官全是垃圾，包括这个章国师。 皇后也阴阳怪气地说：“国师说得对，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犯不着向你学习取悦人的本事。” 武帝见爱妃被怼，甚是不悦，催促道：“爱妃，快去为大家助助兴，朕早就期待已久了，冬猎乃是年宴，不要扫了大家的兴。” “臣妾遵旨。” 正在群臣猜测未来储君人选时，徐福喊道：“有请秦昭仪为大家歌舞助兴。” 秦昭仪穿着一袭露肩粉裙，罗扇遮面，带着八名宫女婀娜登场。 李炎赫然发现，玉儿居然也在其列，难怪这丫头回行宫后就不见踪影，原来是被秦昭仪拉去当舞姬了。 宫廷乐师奏响曲子。 秦昭仪舞步凄婉柔美，依然罗扇遮面，只让大家听她的天籁之音。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第一遍唱完，现场就轰动了。 尤其是文官们，被这首词赋惊艳到了，掌声连绵不绝，喝彩连连。 “好词！”当朝宰相喊道。 “真乃大武第一词！” 七大学士直呼服气。 就连端着架子的章国师，都摸着胡须说道：“确实精妙。” 坐在一品席位的卫婧，也大感意外，甚至有点受宠若惊。 这首词可是李炎看着她背影想出来的啊。 等秦昭仪表演结束，武帝的双手都要拍麻了，他笑道：“爱妃，你快告诉他们，如此精妙绝伦的词赋，出自何人之手。” 第32章 文武百官们也翘首以盼，都想知道谁能写出这种才华横溢的词赋。 大武朝粗鄙武夫居多，很少有人能写出如此雅致的诗词。 张皇后则阴阳怪气地说：“我还以为是秦昭仪写的，原来是别人作的词啊。” 自从上次秦昭仪没有帮她说话，张皇后便耿耿于怀。 但现在秦昭仪乃是武帝宠妃，她也不敢怎么的。 秦昭仪则朝武帝屈膝道：“皇上，歌舞词赋乃是靡靡之音，登不了大雅之堂，不提也罢。” “宁素啊，此言差矣，才思敏捷者，必定博学，不管在哪方面都是优秀的。”武帝说道。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直呼妃子名，犹如平常夫妻，是何等的宠幸啊。 张皇后嫉妒得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 “既然皇上想知道，那臣妾只好如实说了，词赋出自太子代少傅李炎之手。”秦昭仪说道。 现场当时就炸锅了。 太子武甲转头看着卫婧，小声问道：“婧妃，李炎上次被传召，就是作的这首词？” “是啊，殿下，所以我说你冤枉他了嘛。” “这小子可以啊，再次炸场，至少可以给父皇留个好印象，待会儿的文考稳了。”武甲兴奋地说。 武无第二，文无第一，最后的胜负，全凭武帝定夺。 武帝大为欣慰地说：“李炎呢，在哪？” 李炎连忙端着酒碗站起来，说道：“微臣在这！” “哈哈，好你个李炎，武能改造弓箭，文能诗词歌赋，朕觉得你完全有资格当太子少傅，给我好好教导太子。”武帝说道。 “谢圣上谬赞！” “不是谬赞，李炎听封！” 李炎内心一喜，难道太子少傅这就到手了？ 他刚要出席听封，就听到二皇子蹦起来，说道：“父皇，这不公平，您金口玉言，说好的要等文考结束呢。” “还考什么考，仅凭此词，李炎便稳夺文魁，赐他一个少傅算什么。”武帝说道。 此话一出，皇后，国师，国舅几乎同时蹦起来了。 还没开考呢，这就输了？ 张皇后率先跪下，说道：“臣妾不服，请皇上三思！” 张国舅也跪下来，他是张皇后的哥哥，武弼的舅舅。 “皇上，这也太儿戏了，文考关乎大武国运，怎能随意定胜负呢。” 武帝也觉得草率了些，主要是刚才太激动。 “国师，你觉得呢。” “启奏圣上，文考必须要公平才有说服力，您这还没出题呢，难道就不给其他皇子机会了吗？” 武帝只好厚着脸皮笑道：“的确是朕爱才心切了，赏李炎升两阶吧。” 徐福点点头，喊道：“太子代少傅李炎，升二品晚宴席位。” 这种空头支票，李炎并不在乎，坐哪不是吃肉喝酒啊，还不如挨着武月大傻妹儿，趁着酒兴撩她几句呢。 “升两阶这么大的荣耀，你愣着干嘛，倒是快去啊。”武月推着李炎。 李炎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小太监走向二品大员区，再次跟陈元肩并肩。 不过斜对面便是太子妃卫婧，她喝了点小酒，正美脸通红的看着他呢。 这时候徐福大声喊道：“文考开始，由诸位皇子老师代考，以此次冬猎为题，诗词皆可，成绩与武考合并计算，最终魁首获得虎头符，封镇北大元帅。” 第33章 武帝心里门儿清，考皇子其实就是考老师。 每月的文化课作业都是老师做的，这样作弊下去，皇子们永远不学无术。 那还不如干脆点，直接选拔有真才实学的老师，赐予其管教皇子的权力，尤其是未来的储君。 有好老师不怕教不出好学生。 “赢得文魁的老师，也可以获得封赏，成为太子少傅，将来的帝王之师。”武帝补充道。 十四名皇子的老师们，个个摩拳擦掌，都想在武帝面前表现一番。 除了老大老二，其他皇子暂时还没有争储的实力，但太子少傅这个位置太有吸引力了。 陈元独自喝着闷酒，他在冰天雪地之境防守北夷骑兵，却不如区区小太监写几句诗，武将的地位是越来越低了。 好不容易要攻打北夷，以为立大功的机会来了，结果武帝却要派皇子去刷战功。 李炎举起酒杯，笑道：“陈将军，缘分啊，我们又坐在一起了。” 陈元简直要气炸了。 “文考已经开始了，李总管怎么如此轻松惬意，要知道你面对的可是八大学士。” “急什么，让他们先上，我最后秒杀即可。” “秒杀？李总管好自信啊。”陈元轻蔑地笑道。 作为武将，他觉得太监手无缚鸡之力，压根算不上男人。 他比任何人都要轻视李炎。 “以后还望陈将军多多关照。” “不敢不敢，我们以后应该没什么交集。”陈元冷冷说道。 “这可说不好啊！”李炎笑道。 他是要去百济的，到时候跟陈元天天见都有可能。 一旦太子夺冠，陈元也会乖乖投靠回来。 陈元连酒杯都没端起来，说道：“就算你在朝中如鱼得水，也跟我无关，我只负责带兵打仗。” 给脸不要脸，李炎也懒得搭理。 陈元虽然带兵还行，但智商和格局却不高。 今儿只有他一人敢换座位，还跟皇室宗亲武月郡主换，迟早屁颠屁颠跑过来求李炎救命。 就在此时，七皇子的老师，当朝廷尉，八大学士之一的汤良走到中间，说道：“既然大家还没想好，那我先来吧。” “那就汤爱卿先来吧。”武帝说道。 汤良有模有样的甩了甩他的正二品礼袍长袖，突然举起一只手，声音洪亮高昂地吼道：“大风起兮，圣上威武兮，百兽惧怕兮，虎……” 武帝皱着眉头招招手，打断道：“好了，好了，汤爱卿，你且退下吧，你这成天兮兮兮的，兮得我脑袋痛，就不能搞点新花样吗？” 汤良羞愧难当，连忙退下。 群臣则哄堂大笑，氛围顿时轻松不少。 张皇后，二皇子武弼，国师章召谋，几乎同时看向李炎。 他是在座的，除了皇室之外最年轻的臣子，能来骊山行宫的，年纪最小也是三十多了。 这货居然也是最淡定的，在那疯狂吃肉喝酒，根本没出来抢风头的意思。 章召谋见李炎一动不动，便再也耐不住，站起来抖了抖他的一品礼袍。 “圣上，我也来献丑了。” “有请国师。” 武帝也想看看，章国师和李炎，文才孰高孰低。 他和章召谋已经相处了三十多年，亦师亦友，但在治理国家的谋略上，始终没有效果。 武帝不得不怀疑，这家伙到底有没有真才实学。 第34章 当今国师乃是朝中重臣，权力和地位排在前三。 国师亲自出马，自然万众瞩目，所有臣子都洗耳恭听，就连皇子公主皇孙也不敢喝酒嬉闹。 章召谋的架势十分夸张，逼格爆棚，他闭着眼睛，背着双手，沉默良久，假装在思考。 其实题目他早就知道了。 只见他举起手掌，指向武帝，吟诵道：“圣上乃真龙。” “好！” 百官们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通吹捧吆喝。 倒不是他们觉得这句诗有多好，而是不敢得罪当今国师。 再说又是吹捧武帝的，吆喝不吃亏，吆喝不丢官。 章召谋又沉思了几秒钟，才张开双手，大声喊出第二句：“为民除虎妖。” “绝！” “圣上乃千古明君！” 百官们继续捧哏。 “若问龙传人。”章召谋吟完第三句，才猛地睁开眼睛，突然指着武弼。 他用最充沛的情感，高声诵出第四句：“当今二皇子。” 顿时，元狩殿内，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 卫婧和太子也只能跟着鼓掌。 卫婧默默朗诵了三遍。 “圣上乃真龙，为民除虎妖，若问龙传人，当今二皇子。” 她真不知道这首诗好在哪里。 不过是拍了武帝和二皇子的马屁，而且态度鲜明的支持二皇子。 跟李炎的作品比，差远了。 武帝依然无动于衷，他说不出来哪里不好，但听来确实平平无奇。 完全没有李炎的诗词那么让人眼前一亮，为之一振，惊呼绝妙。 而且，真龙天子，虎王是妖，这两个概念都是李炎提出来的。 之前二皇子一直说虎王是山神，必然是国师的点拨。 武帝只是碍于情面，不想当场点破而已。 章国师鸣鸣得意，也是基于此种原因，他觉得自己截了胡，接下来李炎就不能拿虎王之事做文章，为太子歌功颂德。 李炎无路可走！ 等掌声平息后，武帝才说道：“国师，我想你是误会了，虎王不是朕除掉的，而是太子用李炎改进的弓箭射杀的。” 章国师心中早有说辞，笑道：“皇上，弓箭再强，也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圣上的凛然龙气，才是大武国运的根本，而且射杀虎王的命令，也是您下达的。” 武甲当时就急眼了。 这一下子把他射杀虎王的赫赫战功，化得轻飘飘，可有可无。 他刚要站起来争论，就被卫婧拉住，说道：“殿下息怒，与父皇争功乃是大不敬。” 武甲吓出一身冷汗，差点掉入国师老狐狸设的圈套啊。 他垂头丧气地坐下来。 “完蛋了，他把李炎的诗给抢了。” 卫婧看了一眼还在喝大酒的李炎，心中也很担忧。 她不知道李炎的诗词，是不是跟国师的诗意重复了。 同样的意思，第二次说出来，效果大打折扣。 但她对李炎还是很有信心，说道：“殿下放心，诗词歌赋跟带兵打仗一样的道理，千变万化，凭的就是一个才字。” 武帝也为李炎担忧，看着他说道：“李爱卿，你喝太多了，难道是才思枯竭了嘛？” 关键时刻掉链子的事，武帝在战场见多了，李炎现在的模样就很像。 难道是看走眼了？ 第35章 李炎却摆摆手，说道：“微臣喝醉了才会诗兴大发。” “还有这种说法。”武帝不解。 章国师冷笑道：“只怕是胸无点墨，想不出比老夫更精妙的诗词吧。” “那李爱卿觉得，国师刚才的诗如何？”武帝问。 李炎打了个酒嗝，迷迷糊糊地回道：“微臣顾着喝酒，没怎么听懂，国师那几句大白话，也能叫诗吗？” 按照五律诗来评判，章国师那的确不是诗，毫无平仄韵律可言。 只是大武朝这文化沙漠，没见过好东西而已。 “狂妄无知的阉人，胆敢对老夫的诗不敬。”章国师暴怒。 二皇子也趁机说道：“父皇，儿臣觉得，这小子可能词穷，故意拖延呢，应该给他限制时间。” 武帝觉得有理，其实大家心里都门儿清，今晚就是太子和二皇子的对决，其他皇子不过是陪衬的。 没道理国师都作完了，却让大家一直等着李炎喝大酒。 本来他的地位就低，更应该抢着表现才对。 “这样吧，朕再给你半柱香的功夫。” 李炎摇摇头，说道：“不需要这么久，等太子殿下献完虎皮，七步之内我便可以作出一首流芳千古的好词。” “哈哈，朕就喜欢你的狂妄，七步之内，流芳千古，朕倒要看看，你能作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诗词，太子现在就可以献虎皮了。”武帝干脆地回道。 卫婧连忙朝李炎使眼色，想让他悠着点。 但李炎却根本没看到，又在那大口喝酒吃肉，气得她直咬牙。 若今晚输了，她绝不会选择这种不靠谱的男人，非要这种时候酗酒。 借种一事若败露，卫婧就是不守妇道，意图窃国，是第一个被处死的人。 武甲连忙站起来，说道：“儿臣遵旨，将虎皮献给父皇，与百官共赏。” 张皇后不想给李炎太多时间，便说道：“徐公公，愣着干嘛，赶紧宣啊。” 徐福连忙朝门口喊道：“太子敬献虎皮，进殿！” 早在门外恭候多时的五名太监，将虎王皮毛摊平抬进来。 四人拉着脚，一人拉着头，将面积巨大的虎王皮展现在众人面前。 文武百官是第一次见虎王，纷纷站起来，惊叹虎皮的成色和体型。 “哇，我从未见过这么大的老虎。” “据说冬猎三年都没杀死，咬死了一百多号人，虎王山方圆五里内，除了野牛群，连兔子都吓跑了。” “李炎造的是什么弓箭啊，竟有如此大的威力。” 武帝坐的位置比较高，更加一览无余，简直喜欢得不行了。 他最爱虎皮皮草，冬天铺在龙椅上，暖和舒适，威武霸气。 这么大的虎皮，他也是生平第一次见。 武帝走下台，摸着柔顺光亮的虎毛，笑道：“甲儿，你有这份孝心，为父很开心。” “这是儿子应该做的。”武甲连忙说道。 文武百官也纷纷挤过来，近距离观看，完全把李炎给忘了。 还是章国师喊道：“大家让出一条道，李炎从席位走过来，刚好七步，且看他能作出什么样的千古诗词。” 武帝也点点头，说道：“李炎，你可以开始了，若是戏弄朕，后果是很严重的。” 不到五秒钟，百官们便让出一条路，齐刷刷看着趴在桌子上打呼的李炎。 卧槽，这货居然睡着了。 卫婧急得直接蹦起来，喊道：“李炎，还不醒来作诗。” 第36章 武甲见李炎这幅模样，恨不得拔剑斩之。 只是父皇在场，他不敢嚣张。 卫婧的呼喊，让李炎终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但手里还提着酒壶，晃晃荡荡，走路都困难。 “李炎，当着圣上和文武百官的面，你像什么样子。” 卫婧气得直发抖。 纵然她再看好李炎，但此时心里也是极其恐惧的。 无从对证的假太监，还把她给搞到手了，却故意在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 若是皇后安插的奸细，那可要把她给害死了。 武帝也是心怀不满，说道：“李炎，你已经走出第一步了，我倒要看看你是酒仙诗仙附体，还是个酒囊饭袋。” 李炎摇摇晃晃地踏出第二步，还不忘咕噜一口酒，简直要把人给急死。 但支持二皇子的人，可就笑开了花。 张皇后得意地看了儿子一眼，觉得太子之位已经到手了。 就在此时，李炎慷慨激昂地吟道：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父恩随圣上，亲射虎，看武郎。” 李炎吟完，又闷了一口酒，暂做停顿。 这是他故意让大家领会这首诗词的意思。 武帝醉意微醺地站在巨大的虎王皮边上，内心不由得波涛翻涌。 第一句就把他给整激动了。 作为大武王朝开国皇帝，征战三十年，所向披靡，现在老得弓都拉不动了。 就连最宠爱的妃子秦昭仪，年轻貌美，多才多艺，想破她身子都做不到。 垂垂暮年，疾病缠身，内心失落可想而知。 但李炎的诗词，仿佛把他带到年轻时的岁月。 “哈哈，好个老夫聊发少年狂，好个千骑卷平冈，朕似乎看到了金戈铁马的英雄岁月。”武帝夸奖道。 章国师作为八大学士，也是自惭形秽。 都是拍马屁，这李炎一口气，咋蹦出这么多好词儿呢。 朗朗上口，令人拍案叫绝。 当朝宰相乃是八大学士之首，态度处于中立，见武帝容光焕发，也跟着拍马屁，赞道：“前面五句夸圣上狩猎英姿，后三句讲了太子和皇上亦君亦父的父子情，果然精妙。” 御史大夫也吹捧道：“是啊，太子不惧艰险，射杀虎王，只不过是为了报答父恩，为了给圣上献虎皮御寒。” 武帝被开头几句弄得过于自恋，沉浸于过去征战沙场的时光，差点没领会到后面三句词。 想到自己准备废掉大儿子，内心不由得惭愧起来。 见百官如此赞叹，父皇如此开心，卫婧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 至少说明李炎还是那个李炎，没有故意坑她。 武甲更是激动，他都没李炎说得这么孝顺啊。 婧妃果然没看走眼，看把父皇给感动的。 倒是张皇后脸上，犹如死人一般苍白。 李炎举起酒壶，说道：“微臣斗胆，请圣上与诸位同饮杯中酒，李炎还有下半节没吟出来呢。” 嘶！ 章国师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居然还有下半节。 这才走了三步啊。 今日的题目是徐福透漏给他的，李炎不可能提前知道。 区区小太监的文采，竟然达到了恐怖如斯的地步吗？ 武帝喝了酒，又听了李炎的诗词，顿时变成性情中人，哈哈笑道：“徐福，拿酒来，朕要与诸位爱卿一起痛饮三百杯，倾听李少傅的千古雄词。” 第37章 皇子皇女们，尤其是长公主武阳，在武帝身边长大，好久没见过父皇如此兴奋了。 难道李炎的诗词有魔力吗，竟然能控制人的心情。 太子府居然有这样的人物，老大命不该绝啊。 武甲似乎看到了希望，连忙催促道：“李炎，还不快将下半节吟诵出来，难得父皇开心，别瞎耽误功夫。” “甲儿，要对老师尊敬点，不要催促，李少傅需要酝酿。”武帝喝止道。 “儿臣知错了。” 皇上皇子皇女，文武百官，一百多双眼睛都在醉醺醺的李炎身上。 就连武月这个小文盲，都被眼前的情绪感染了。 “小李子，你可以啊，幸好我没有砍了你的脑袋。” 李炎与众人一起喝光壶中酒，踏出了第四步，再次吟诵道：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玉关，何日遣烈将？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啪！ 李炎将酒壶狠狠砸在地上，巨响吓得大家一激灵。 他加大音量，吟诵道：“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武帝不仅没有责备，也将空酒碗摔在地上，跟着吟诵道：“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啪啪啪啪…… 文武百官也跟着摔碗，声音不绝于耳。 大家都摔了，气得脸色铁青的章国师和二皇子，也只能跟着摔。 在武帝的带领下，大家一起高声吟诵道：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玉关全称玉门关，正是百济北疆抵御外敌最重要的关卡。 烈将便是武甲带兵打仗时的外号，暴烈勇猛。 天狼则是北夷各部落的自称，也是他们的神圣图腾。 “哈哈，好你个李炎，居然能将狩猎诗词，写出千军万马的气势。”武帝满脸红光，看着百官说道：“诸位爱卿，你们觉得如何？” 宰相连忙说道：“对仗之工整，韵律之顺口，的确可以成为千古名句，李炎没有口出狂言。” “宰辅之言有理啊，下半节依然是前面描写圣上老当益壮，后面则是太子请战的勇武之心，上节是因孝而勇，下节是因忠而勇，此赋完美无瑕，千古一绝。” “确实工整，四步就能写出此等诗词，可以载入史册啦。” 本来还有一些武将没听太懂，比如陈元。 但七大学士在那各种分析，越分析越觉得牛掰，武将们也只能跟着附和。 旁边的史官将刚才记录的词句递给武帝。 武帝是越看越喜欢，问道：“目前出场了三位皇子老师，还有人出来挑战吗？” 其他十一位皇子老师顿时低下了羞愧的头颅。 “哪怕差一点朕也能接受，勇敢地站出来吧。” 四皇子的老师御史大夫站出来，抱拳说道：“启奏圣上，李炎的这首词，恐怕短期内，无人能打败，微臣就不献丑了，之后奉上作业如何？” “哈哈，没想到御史大夫都打退堂鼓了，那就是你们认输咯？”武帝问道。 依然无人敢站出来挑战。 武帝站起来宣布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直接宣布结果了。” 第38章 武帝顿了顿，群臣已无异议，谁都没信心挑战李炎。 这么多字的诗词，给他们一个月都憋不出来。 二皇子恐慌地看着母后舅舅，还有当今国师，他真的不甘心。 这么好换储的机会，难道就这么错过了吗？ 说好的父皇会废掉大哥，封他为太子呢。 章召谋痛苦的闭上眼睛，到现在他还难以相信，竟然输给一个小太监。 “李炎听旨。” 刚才还迷迷糊糊，路都走不稳的李炎，突然就恢复清醒了。 他可不想一辈子被人叫小太监啊，太子少傅多爽。 以后武甲都得对他恭恭敬敬。 “微臣在。” “你改良弓箭，助太子夺得武魁，又以文采夺得本次冬猎文魁，可谓是文武全才，完全有资格辅佐太子，朕封你为太子少傅，官拜四品。” “谢主隆恩。” “朕再赐你金牌，以后进宫面圣，不用通报。” 徐福将早已准备好的“御赐金牌”递给李炎，心里那叫一个酸啊。 太监当官，李炎是大武朝第一个。 “太子听旨。” 武甲激动地跪下，“儿臣在。” “你要改改自己的脾气，尊重李少傅，跟着他多学点知识，作为二代帝王，你的责任是守江山，比打江山要难百倍，文治武功，一样都不能少。” “儿臣谨记在心。” 武帝拿起桌子上的半边虎符，说道：“封武甲为镇北大元帅，三日内启程，与陈元一起去百济玉门关，统领大军，击退北夷。” “儿臣领命，绝不负父皇信任。” 武甲颤颤巍巍地接过虎符，高兴得想哭，要知道他已经五年没上过战场了。 卫婧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踏实了。 此刻，她终于做出那个违背太子的决定，选择李炎播种，她要怀上他的孩子。 而那个百济大将军金铁林，只能当替死鬼了。 文考提前结束，很多官员纷纷找李炎喝酒庆祝。 这小子不仅是未来皇帝的老师，还是武帝看好的大红人，必须好好巴结一番。 其实他们的官职，都比李炎要高。 武月今晚彻底被震撼了，太子本来败局已定，硬生生被李炎逆风翻盘。 卫婧将她拉到一边，说道：“李炎今晚肯定喝多了，你负责把他送回去。” “好的，交给我吧。” “小心点，这小子不老实。” 武月噗嗤一笑，说道：“他能不老实到哪里去，什么都没有。” 卫婧倒不是吃醋，而是担心李炎的身体被武月发现，她可是太子的堂妹。 武月只是长着一副漂亮的外表，其实性子跟武甲一样冲动，很难搞定。 “谁说太监就不能，他们乱七八糟的花样可多着呢。”卫婧恐吓道。 武月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当场就被吓到了，嫌弃地说：“这么恶心吗，那我是得离他远点。” 酒过三巡，众人纷纷散去。 李炎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武月踢了踢他，说道：“起来，要睡回房间睡。” 见李炎毫无反应，武月只好提起他背着回去。 这货现在得罪了二皇子背后的势力，放在这有生命危险。 武月从小习武，身体发育极好，加上今儿又没穿铠甲，傲人凶器太过突出。 趴在武月背上的李炎，明明在打呼，手却精准无误的一把抓住。 “啊……流氓！” 吓得武月当场将李炎扔在地上。 第39章 武月看着地上不省人事的李炎，又羞又怒。 纵然她武艺超群，但始终是少女身，从来没被男人碰过，更别提被咸猪手抓住不放了。 她是货真价实的大武郡主，除了未来的夫君，放眼天下，试问谁敢轻薄。 打死她也不会想到，第一个侵犯她的男人，竟是一个太监。 不说太监对女人毫无兴趣吗？ 而且这货酩酊大醉的，怎么就能精准逮住女人那种地方呢。 “无耻狂徒，还敢装睡，连本郡主都敢轻薄，找死是不是？”武月吼道。 她只恨自己没带刀，否则一定会劈死这个狂浪之徒。 但李炎躺在地上，依然打着呼噜。 刚才甩那么重，都没吭一声，不像是装的。 武月转身就走，但走了几步，又担心李炎的安危。 他现在对太子，对二皇子，甚至对皇上，可都是重点照顾对象。 卫婧交代她照顾，也是想保护李炎的安全。 父王一直都是支持武甲登基，武月自然知道李炎的重要性。 她没有办法，只能再度折返，将李炎背在肩上，说道：“你再敢放肆，我就……” 话音未落，李炎再次精准命中，而且换成了双手。 “你……” 武月气疯了。 但她也不敢再摔李炎了，地上都是石板砖，万一摔坏脑袋，那就废了。 这小子唯一好用的就是脑子。 武月有点尴尬，甩又甩不掉，叫又叫不醒，只能加快步伐，忍受李炎的胡作非为。 “反正太监不算男人，不算授受不亲。” “而且他喝多了，完全是无意识的。” 武月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但李炎的双手，却越来越过分。 武月咬牙切齿，脸上发烫，心跳加速，脚下一软，差点被门槛绊倒。 “不可能，我不可能被一个太监……” 纵然武月加快了脚步，但离李炎的住处至少还有两刻钟，太子行宫守卫也多，被看到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她实在是扛不住了，平时的力量都不见了，现在双腿发软，气喘吁吁。 李炎的手已经开始往衣服里面塞。 武月只能将李炎带到她的房间，往床上一扔，却赫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李炎把她的红兜兜给拽出来了。 她简直惊呆了，李炎这动作也太熟练了吧。 若是过去，她怎么也不会相信，太监还有这种技能的。 有时候她自己都要解好久呢。 关键李炎还盖在脸上，迷迷糊糊说道：“好香啊！” 武月一把夺过来，骂道：“混蛋，等你明儿醒来，本郡主打不死你。” 床被李炎占了，武月里面的衣物被拽出来，再也不敢靠近，气得直跺脚。 她作为这次冬猎活动的护卫统领，在隔壁拥有独立的作战室，有一张平时用来吃饭的卧榻可以将就。 次日天未亮，武月便起来梳洗，换上一身白银铠甲。 她得提前出发，布置兵力，疏通回宫的道路。 李炎睡得正香，被武月一脚踹醒。 “滚回你自己的住处，别让人发现你在我这过夜。” 她是女孩子，纵然是太监，也要避嫌。 李炎头痛欲裂地睁开眼睛，问道：“我怎么在你这？你把我怎么了？” 卧槽，武月当时就炸毛了。 长枪一抖，顶着李炎的喉咙，骂道：“得了便宜还卖乖，反咬一口是吗？” 第40章 “什……什么意思？” 李炎当场就懵了，慌得一批。 昨晚不会把武月给侵犯了吧，假太监的身份不会已经暴露了吧。 武月可不是卫婧啊，她又没有迫切的借子需求，又是武甲的妹妹，性情耿直，心里藏不住事儿。 “你当真记不住了？”武月问。 李炎连忙摇头，说道：“实在喝太多，记忆断片了。” 武月内心大喜，收回长枪。 “也没什么，就是出言不逊。” 李炎试探道：“我就说嘛，我一个小太监，能把你怎么的，更何况你是大武郡主。” 武月连忙点头，昨晚的事儿太尴尬了。 其实也没她说得那般轻松，被李炎弄得心潮澎湃，一夜没睡好，生平第一次想男人。 所以绝不能让李炎知道。 武月更不想承认，一个太监，连男人都不是，就能把她弄得芳心乱颤。 “有自知之明就好，赶紧滚吧，我要带兵出发了。” 李炎刚站起来，就发现膝盖剧痛，走路都困难。 他卷起裤子一看，呈乌青色，明显是磕伤。 “这是怎么回事？” 武月憋不住，噗嗤一笑：“昨晚把你拖回来的，不小心撞到门槛了，难不成本郡主还背着你啊。” 回到太子行宫，仆人们已经起来打包行李了。 卫婧为了保养皮肤，坚持早睡早起，也担心李炎身份暴露，一早就在院子里等他。 见李炎鬼鬼祟祟的走进来，便喊道：“过来。” 李炎心虚地走过去。 “拜见太子妃。” 等四处无人，卫婧才低声问道：“昨晚哪里过夜的。” “武校尉的作战室，她早上要提前行军，没时间送我回来。”李炎解释道。 “解释就是掩饰，你没非礼她吧？” 卫婧假装愠怒的语气中，带着七分担忧，还有三分醋意。 “太子妃说笑了，她可是郡主，我哪敢啊，若被发现，以武郡主的脾气，我早就人头落地了，还能见着您吗。” “哼，你有什么不敢的。”卫婧嘲讽道。 她堂堂太子妃，未来的皇后，你这假太监还不是照样敢，而且是用强的。 不过卫婧也没过多怀疑，武月可不像她这般柔弱，女武神般的存在，十名高手都未必能占到便宜。 就在此时，太子武甲出来练功，看到李炎便说道：“李少傅，你随本王一起去百济，三日之后我们就出发，不然赶不上陪百济王过年了。” “是，殿下！” “去了百济，你就是本王的心腹，左膀右臂，千万要管住嘴，否则有杀身之祸。” “微臣知道。”李炎回道。 武甲的想法是，到时候他带兵去边疆军营，把太子妃留在百济行宫，给金铁林上钩的机会。 等老东西成功让太子妃怀上孩子，就让武月借机格杀。 这期间至少两个月，必须让李炎参与进来，帮着献计谋划，否则两个女人未必搞得定。 回到太子府时，皇宫里的四品文官服已经送过来了。 玉儿看出李炎的潜力无穷，格外主动的过来帮他洗衣服。 而李炎则全神贯注的在忙着造新花样。 “你又在造弓吗？”玉儿不解地问。 “这叫十字连发弩，十步之内无敌，用来防身的。”李炎说道。 他到时候肯定要参与猎杀金铁林的计划，绝不能让这老东西碰太子妃一根汗毛。 大武第一美人卫婧，已经是他李炎的女人了。 第41章 玉儿帮李炎搓着官服，说道：“你得罪了二皇子背后的势力，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能轻易置你于死地，防身倒是必要的。” “放心，等太子登基后，就再也没人敢对付我了。”李炎回道。 “你赶紧当大官吧，就算你不能行人事，我也嫁给你当老婆，当下人实在太惨了，今儿听府里小太监讨论，他们同乡有个叫胡大海的老太监，都退休了还暴毙家中，估计是被灭口了。” 玉儿想到的是，若太子发现她知道他无能，以及卫婧借种之事，将来恐怕也是被灭口的命运。 李炎听着心里一咯噔，这个胡大海正是为他净身的太监，前两天卫婧还问过呢。 “什么时候死的？”他连忙问。 “大概两天前吧，他的养子进京想要领救济金，根本没人搭理。” 这与卫婧问的时间刚好吻合，李炎第一次感受到她的可怕。 能在皇家生存下来的女人，哪有吃素的。 现在世上知道他是假太监的人，只剩下两个了。 昭仪秦宁素和太子妃卫婧，个个都是狠人。 不仅要把卫婧肚子搞大，还要搞出感情，彻底将这女人征服，否则人身安全很难保证啊。 …… 三日后，陈元带着一百名骑兵，早早来到太子府恭候。 霍进忠也整顿好了太子府的三百名羽林军，在门口候命。 这次他负责带兵护送太子和太子妃去百济。 本来这次行动，武月可去可不去，但她要负责击杀金铁林，便以休假旅游的方式跟去。 “末将霍进忠，拜见武校尉，拜见陈将军。” “霍都尉，太子还没出来吗？”武月问。 “应该快了，他和太子妃在向李少傅交代些事情。” “太子这次去的时间比较长，大概是交代府中事吧。”武月猜测道。 “不是的，李少傅随我们一起去百济。” 武月俏眉一皱，非常意外地问：“李炎也跟着去吗？” “是啊，随军册上有他的名字，负责为太子妃赶马车。” 武月还是第一次听说，看来哥哥已经把李炎当作心腹了。 搞不好借种之事，也会让他参与。 本来这件事由武月主导，但她根本不擅长玩阴谋诡计，更何况面对的还是一只老狐狸。 有李炎的加入，或许真能帮上大忙。 浩浩荡荡的骑兵队伍，从京都出发，顺利的话，十日后可以到达百济。 武月骑着枣红色汗血宝马，追上为太子妃赶马车的李炎，嘲讽道：“你可以啊，才几日的功夫，便从阶下囚，直达朝堂，官拜四品，与本校尉平起平坐了。” “那以后还请武校尉叫我李大人，或是李少傅，不要一口一个小太监。”李炎笑道。 “啧啧，给根杆你就爬。” 卫婧坐在马车里，听着两人有说有笑的，内心竟然泛起一股酸酸的醋意。 “月儿，追上你哥，他有事跟你讲。”卫婧说道。 “好嘞！” 等武月离开，卫婧阴阳怪气地问：“你很喜欢武月吗？” “她的确漂亮，功夫又好，就是性格太大大咧咧了。” “她可是郡主，你的身份配不上。”卫婧没好气地说。 “太子妃不会是吃醋了吧。”李炎小声问道。 “放肆！油嘴滑舌，没个正经，快告诉我你的计划。” “不知太子妃所指何事？” “别装傻了，我准备……”卫婧憋了整整一刻钟，才吞吞吐吐地说：“我准备怀你的孩子。” 第42章 卫婧以行军速度为借口，让玉儿单独坐一辆马车，就是为了跟李炎谈谈这件事。 李炎兴奋得差点笑出声。 这就意味着接下来在百济娘家，两人还得继续造了。 怀孩子这种事，一两次是不保险的，在确认怀孕之前，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上次是在野外，天气寒冷，加上霸王硬上弓，卫婧各种挣扎恐吓，动不动就要砍他脑袋。 李炎心里慌得一批，根本没体验到占有大武第一美人的快乐。 卫婧见李炎半天没回话，气得一脚踹过来，怒斥道：“你就只顾偷着乐，倒是回答我呀！” “谢太子妃赏识，你的眼光不会错的。” “怀你孩子简单，大不了多让你得逞几次，但问题是金铁林那边怎么办，他必须得死，我也不想让他碰我身子。”卫婧问道。 “等他上钩了，你约他来叙旧，但不要让他得逞，稳住便可。你是当朝太子妃，百济长公主，他肯定也不敢硬来，等你确定怀孕后，再将他击杀。”李炎说道。 “可那家伙十分狂妄，万一非礼我怎么办？” “放心，我就在里面躲着，他要是敢来硬的，我直接杀了他，反正从怀上到喜脉出现，至少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们来得及。” 卫婧疑惑地问：“你一个文弱书生，靠什么杀他，金铁林可是百济第一猛将。” “没想到太子妃还挺关心我的嘛。”李炎笑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敢贫嘴，这可是生死大事。其实我完全可以接受他的，反正我的目标是怀孕，不过是考虑你的感受罢了。”卫婧没好气地说。 她是把李炎当做自己唯一的男人了，从小受过的传统礼教，让她觉得自己应该忠于李炎，哪怕两人地位悬殊。 李炎颇为感动，将刚制作好的十字连发弩拿出来，说道：“这是连发弩，十步之内无敌，就算他再强，我也能把他打成刺猬。” 卫婧没想到三天功夫，李炎又设计出如此复杂精妙的武器。 “李少傅懂的真多，以后要把这些知识都教给我们的孩子，他可是未来的大武皇帝。” “嗯，必然。” “但你始终没有战斗经验，要不要叫上武月？”卫婧问。 “不能让她知道金铁林根本没碰你，我设计的武器，是降维打击，不需要什么战斗经验。你是我的女人，谁都不能碰。” “谁是你的女人，在本宫面前，你还敢这么霸道啊。”卫婧娇嗔道。 但她心里，却泛起一丝微妙的涟漪。 纵然身份尊贵，但始终是个女人啊。 想到接下来还要和李炎亲热很多次，卫婧便心里一暖，面红耳赤。 武甲和武月骑着马，将队伍甩在后面，也在商讨此事。 “月儿，金铁林若发现你的身份，就不会上当了。到时候你带着几名武艺高强的心腹，打扮成太监，跟李炎住在偏房，一切听李炎安排，他脑子比你好使。” 武月一听就不乐意了。 想到自己被李炎袭凶的事儿，便心有余悸。 这几天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在想那种酸麻的微妙感觉。 第43章 “我才不跟李炎住一起。”武月激动地说。 “你反应这么大干嘛，又不要你们睡一床，他还敢对你郡主不敬啊。” “总之不像话啦。” 武月没敢说李炎咸猪手的事，担心武甲发怒。 自从被抓后，她不知不觉中，开始维护这个贱兮兮的小太监了。 “李炎对你不老实了？”武甲疑惑地问。 “没有啦，他一个太监能做什么啊。” 武月说完又后悔了，大哥对这方面十分敏感。 武甲的脸色果然不好看，他与太监只差一个身份，自从那儿受伤后，的确对女人提不起丝毫兴趣。 所以在这件事上，武甲完全不会怀疑李炎。 “知道就好，借种之事绝不能有闪失，听我的安排就是。” 武月见大哥生气了，便不敢继续狡辩，只好服从。 …… 十日后，卫氏百济国。 百济王带着王妃亲赴西城门迎接女婿和女儿。 这是卫婧嫁到京都后，第一次回娘家，仪式自然隆重。 大将军金铁林亲率三千骑兵，在五里外迎接，旌旗招展。 看到卫婧的马车，金铁林两眼放光芒，连忙下马，哈哈大笑道：“大侄女，你终于回来了，可想死你金叔叔了。” 卫婧脸上透着无比的厌恶，老东西猥琐的声音令她作呕。 幸好有李炎啊，否则被金铁林糟蹋，她一辈子都会做噩梦。 “金将军，太子就在后面，你应该跪接迎驾。” 金铁林当初极力反对向大武朝俯首称臣，但打又打不过，心里一直憋着火。 他才不会跪大武朝太子，看着武甲笑道：“敢问太子，我可是小卫婧的干爹，难道也要下跪吗？” “我们回来是探亲的，金将军不必多礼。”武甲笑道。 他不仅要找金铁林借种，还要找他借十万兵去玉门关，威慑北夷各部落，目前不能闹翻。 “还是太子懂事理，咱们走吧，卫王和王后已等候多时。” 金铁林身形魁梧，足足有一米八多，骑着高头大马，始终贴着卫婧的马车行走。 武甲也很识趣的故意落后，让老东西和卫婧多相处些时间，钓鱼从现在就开始了。 金铁林看着李炎，说道：“你这小太监，为何不穿奴仆的衣服，反而穿着四品礼袍？” 卫婧冷冷回道：“金叔叔，他叫李炎，是太子少傅，不是什么太监。” “赶马车的不都是太监吗？” 李炎则淡定地笑道：“金将军说得也没错，我既是太监，也是太子少傅，所以我想穿什么衣服，便穿什么衣服。” “哟，你特么还挺狂呢，这里是我的地盘，可不是京都，最好老实点，不然老子的部下可能会打断你的狗腿，区区四品，也敢跟本将军狂。” 金铁林之狂妄，令李炎大开眼界，难怪卫婧要宰了他。 估计百济王的兵权，早就被他架空了。 卫婧却不乐意了，掀开轿帘，怒斥道：“金叔叔，你的部下也是我父王的部下，太子少傅乃圣上亲封，请你放尊重点。” 金铁林既不害怕，也不生气，而是盯着卫婧，猥琐笑道：“哟，小卫婧这几年又长大了，从黄毛丫头变成漂亮的小妇人了呢。” 正常的武将，哪敢这么跟太子妃说话。 李炎冷冷看了一眼金铁林，一股杀意浮现。 第44章 已经乔装成小太监的武月，骑着马就跟在轿子后面。 见金铁林如此狂妄，连婧姐姐都敢调戏，气得银牙紧咬，握着刀柄，恨不得立刻将其斩杀。 想到婧姐姐要怀上这恶臭老东西的孩子，她就觉得不值。 “请金叔叔立即去通报我父王母后，不要出言不逊，有失百济国体。”卫婧斥责道。 这已经是很严厉的语气了。 金铁林也不再自讨没趣，骑马离开。 他倒不着急，卫婧嫁去京都三年，到现在还没生子，极有可能是太子无能。 新婚小媳妇守着活寡，必定想男人啊，等太子去了玉门关军营，他金铁林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这个金铁林我杀定了。”李炎说道。 “你不要贸然行事，他武艺高强，骁勇善战，不好对付。”卫婧提醒道。 “我心里有数。” “借种之事，我父母也不知道，你可不要露出马脚。”卫婧叮嘱道。 “我就算是太子少傅，也应该跟百济王搭不上话，你这是把我当成他们的女婿啦。” “又开始放肆了，连你都欺负我。”卫婧低声呵斥道。 “我是想开个玩笑，逗你开心而已。”李炎连忙哄道。 “一点都不好笑，就算我生了你的孩子，以后也得对我毕恭毕敬，不许僭越。” “是，太子妃。” 卫婧也不是真的生气，同样是调戏，她觉得李炎的可以接受，并没有那么厌恶。 只是担心李炎胆大包天，脸皮比城墙还厚，以后恐怕不服管教啊。 卫婧和母亲三年未见，自然少不了一番涕泪交加的嘘寒问暖。 而百济王卫光伯则拉着女婿的手，上了他的八抬大轿，商讨一些朝中政事。 虽然远在百济，但他在朝廷上下，都是安插了眼线的，大大小小的事，都会第一时间知道。 “贤婿，听说这次冬猎你表现极好，皇上暂不考虑废储了？”卫王问。 “是的，岳父，否则也不会派我来百济平定边疆刷战功。” “那就好，其实相比战功，你和婧儿生孩子更为重要啊。” “放心，这次我们来就是散心的，应该没问题。”武甲回道。 “可你要去边疆打仗，哪来的时间呢？” “骑快马也就半天路程，战事不紧我就回来住，反正至少得三个月，时间充足。” 武甲和卫婧还有陈元将军，直接去百济王宫吃年夜饭。 而李炎则带着太子府的下人先去行宫收拾安顿。 武月带着四名心腹部下，乔装成太监，听从李炎的指挥。 “小灵子，你去收拾我们的宿舍吧，两个人一床，百济夜间温度低，记得干草铺厚点。”李炎吩咐道。 “两人一床？你在跟我搞笑吗？”武月急道。 “你以为太监有资格睡单人大床吗？”李炎问。 “我不管，反正我就要一个人睡。” 她总不可能和部下睡吧，那可都是真男人啊。 等武月走进太监宿舍一看，当场就傻眼了。 木板床也就三尺宽，睡两个大汉都勉强，谁给她腾挪单人床呢。 太子行宫大部分仆人都是百济王室派来的，金铁林的势力这么广，若是单独搬床进来，会不会露出马脚。 难道她只能跟李炎这个太监睡一床吗？ 第45章 百济王宫，歌舞升平。 今儿是除夕夜，又逢女儿回家探亲，宴会显得格外隆重。 金铁林作为手握重兵的大将军，自然也参宴了，而且就坐在卫婧边上，负责陪同太子和陈元喝酒。 他的目光始终在卫婧身上，三年不见，没想到卫婧竟变得如此诱人，比她娘年轻时还要美三分。 那股熟悉的淡雅白兰香，还是那么好闻。 这一切都被武甲看在眼里，虽有不爽，但也庆幸老东西上钩了。 杀了金铁林，以后百济的重兵，就由岳丈控制，武帝想要换储，也得重新掂量。 见卫婧态度冷淡，武甲便小声提醒道：“婧妃，别忘了正经事啊。” “嗯，臣妾知道。” 卫婧无奈地叹了口气，端起酒杯，说道：“金叔叔，三年未见，你身体可好。” 金铁林当即就会错意了，把问候当做暗示，哈哈大笑拍着结实的胸膛。 “好得狠呢，去年又纳了个妾，生了个大胖小子。” 卫婧不失礼貌的笑道：“那祝金叔叔长命百岁，我先干为敬。” 说完，她一杯酒下肚，白嫩的脸色上顿时泛起红韵。 看得金铁林那叫一个馋，犹如百爪挠心。 等他喝完，卫婧和太子再次端起酒杯。 “金将军，这次父皇派我来平定北夷，希望能得到你的鼎力支持。” “太子言重了，保证支持，绝对支持。”金铁林笑道。 他巴不得太子战死，卫婧守寡呢。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三日后便去玉门关，带您的十万精兵和粮草一起去。”武甲说道。 金铁林脸色顿时就变了，说道：“什么十万精兵？玉门关是你们陈将军驻守的，为何需要我出兵。” “此事我父皇已经给岳丈下了圣旨，难道没跟你讲吗？”武甲疑惑地问。 金铁林连忙摇头，“可能卫王忙着迎接你们到来，忘记说了吧，现在过年调兵也来不及了。” 武甲和陈元当时就急了，百济若不支援，伤亡全是大武士兵，皇上肯定要追究他们办事不力。 要知道玉门关可是百济国封地，大雪覆盖，条件艰苦，仗并不好打。 武甲刚要站起来找老丈人讨个说法，金铁林却一把将他拉住。 “太子，今儿是大年三十，开开心心喝顿酒不好吗。” “金大将军，皇上谕旨，你也敢违抗吗？”武甲怒道。 金铁林冷笑道：“哟，这就要翻脸了是吗？” 百济王坐在高位，当然也看到了这一幕，见两人快要干起来了，连忙撮合道：“贤婿，金将军，今晚只管吃好喝好，明早我们再商议此事。” 武甲这才坐下来，喝了一口闷酒，他不知道这是岳父的意思，还是金铁林不肯派兵。 武帝原本是想，让百济的士兵冲锋陷阵，多消耗一些他们的兵力和国力。 但现在看来，这个如意算盘不好打。 金铁林整晚只顾着找卫婧喝酒，搞得好像北夷入侵与他毫无关系，年夜饭吃得不欢而散。 武甲和太子妃回到行宫，陈元也暂住在此。 李炎吩咐下人，为三人准备了宵夜，还为卫婧准备了醒酒汤。 卫婧看到李炎的刹那，心情便舒畅了不少。 “李少傅，太子的事就是你的事，怎么看金铁林不愿派兵的行为？”卫婧问道。 第46章 李炎给卫婧填了一碗醒酒汤，眼神中带着责备。 卫婧心虚地低下头，她也知道自己若怀上孩子，喝酒对胎儿是不好的。 “我觉得，金铁林可能想反。”李炎说道。 此言一出，陈元吓得够呛，百济若反，他作为驻军统领，难辞其咎。 “这老东西敢反，我扒了他的皮。” “若是平时，陈将军自然可以压制他，毕竟大武朝士兵能征善战，可现在外有北夷进犯，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李炎分析道。 陈元点点头，说道：“没错，金铁林应该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敢这么嚣张，今儿目不转睛盯着太子妃，眼神里尽是轻薄挑衅，无耻老贼。” 卫婧也被李炎的推断吓到了，金铁林若反，那父王自然也要受株连。 一旦鱼死网破，百济国的兵力根本没法与武朝抗衡，说是说三十万大军，但能打仗的，撑死也就十来万，精锐骑兵才三万多。 父王把她嫁给太子，就是想化干戈为玉帛，若是打起来，她第一个遭殃。 武甲看着卫婧，说道：“婧妃，兹事体大，我觉得我有必要向父皇写奏折，如实汇报情况。” 卫婧顿时就紧张起来，说道：“殿下不能操之过急，总得先搞清楚状况吧。” “他都敢抗旨，还搞什么搞？”武甲怒道。 这货脑子一根筋，考虑问题向来简单粗暴。 还没当皇帝呢，就觉得所有人应该无条件服从他的命令。 李炎也说道：“殿下，圣上派你来是为了解决问题，而不是扩大战事，真与百济打起来，武朝也会元气大伤，届时你继位，接手的可就是烂摊子。” 武甲今晚老婆被调戏，借兵又不顺，憋着一肚子火，正没处发呢。 陈元乃是大将军，他不敢骂。 这里是卫婧娘家，更不敢骂，只能找李炎出气了。 “你特么也敢教训本太子，真以为我把你当老师了？” “殿下，你冷静点！”卫婧劝道。 “婧妃，不要总是护着李炎，我才是你的夫君。”武甲回道。 李炎也不慌，将竹简和毛笔推到武甲跟前，说道：“那你就写奏疏试试，看圣上会怎么回复你，会不会觉得你没有解决麻烦的能力。” 武甲虽然没脑子，但确实怕武帝。 一提父皇，他就能冷静不少，奏折也不敢轻易写了。 “殿下不敢的话，我来帮你写。” 李炎说完拿起毛笔，却被武甲一把夺走。 “谁让你多管闲事，蹬鼻子上脸是吧。” “不是殿下你让我出谋划策的吗？”李炎反问道。 武甲发现李炎这家伙，已经脱离了奴才身份，完全进入了太子少傅的角色，有点管不住了啊。 陈元和卫婧也很震惊，李炎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他是第一个敢跟武甲对刚的老师了。 “那你倒是快说，现在该怎么办。” “等明日见了百济王再作打算吧，金铁林不肯借兵，说不定是好事。”李炎笑道。 “怎么会是好事？” 以武甲的智商，打死都想不通的。 “我还得仔细谋划一番，太子妃喝多了，陈将军也累了，不如早点休息。”李炎说道。 聪明如卫婧，立即就懂了。 李炎接下来所说的，陈元不能知道，那一定是关于借种的。 第47章 “陈将军回去歇息吧，我们也得起早去王宫拜见父王，他把我嫁给太子，就是为了联姻，为了和平，绝不会允许金铁林反的。”卫婧安抚道。 “末将明早先回玉门关，筹备出关讨伐的粮草，等待殿下好消息！” 陈元离开后，卫婧才看着李炎。 “现在你可以说了。” “这么晚了，就别关子了，小灵子进来。” 武月作为借种计划的核心成员，自然也得参与。 她让四名心腹在院子里守卫，不让任何人靠近，将门反锁好后，好奇地看着李炎，不知道这家伙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武甲也打起精神，想听听李炎说什么。 他今儿才发现，出了京都，当朝太子也不好使。 “之前殿下杀金铁林是什么罪名？”李炎问。 “冒犯太子妃啊，不是已经跟你讲了吗？” “冒犯完太子妃，不到一个月，太子妃就怀孕了，请问殿下，到时候流言蜚语你受得住吗？皇上会不会怀疑孩子的血统问题。” 李炎一席话，把武甲惊出一身冷汗。 对啊，之前太子妃三年没怀孕，被金铁林冒犯后就怀上了，岂不是公告天下，太子是个无能废物吗。 卫婧之前就反对这个计划，对她的名声影响太差了，甚至怀疑武甲不想封她为皇后，只是当时也没更好的办法。 “李炎，你有更好的想法吗？”卫婧连忙问。 “为了太子能顺利继位，为了太子妃将来母仪天下的名誉着想，我建议更换计划。” “这时候更换计划，恐怕风险很大啊。”武月说道。 “你们当时定的计划也很随意嘛。”李炎反驳道。 “你……” “先说来听听。”武甲焦躁地说道。 他的脑容量根本容不下太复杂的计划。 “把冒犯太子妃的罪名，换成诛九族的谋逆罪，种照借，人照杀，助卫王斩草除根。”李炎回道。 “如何实施，若无可信的证据，金铁林的心腹部下和家族搞不好真的反了。”武甲说道。 说完，他又发现之前的谋划是多么蠢。 冒犯太子妃的罪名，同样没有可信的铁证。 总不能向世人公布，说自己无法生育来证明吧。 李炎神秘兮兮地朝三人勾勾手指，凑在一起，小声说了他制定的初步计划。 三人听得面色凝重。 “倒是比我们之前的计划靠谱点，但实施起来也更麻烦。”武月说道。 武甲听着头都要大了。 “你的意思是，等婧妃怀上孩子了，想杀金铁林的时候，再让父皇下旨施压，震慑他的部下们？” “没错，第一步就是先搞定百济王，他是百济君王，只有他出面，才能最大程度的安抚将士。”李炎分析道。 之前的计划是不能告诉百济王的，到时候弄出乱子都没人帮衬。 “那明天百济朝堂上，我还要不要借兵？”武甲问。 “要，而且要十万精兵，由殿下亲自点兵。” “那金铁林绝不会同意的。”卫婧说道。 “就是要他不同意。” 武月敲了下李炎的脑袋，说道：“那我哥在玉门关怎么打北夷，难道光牺牲我们大武的将士啊。” “北夷算个毛啊，太子和陈元只要先守住便可，等收拾了金铁林，我有十分把握吊打他们。” “你好大的口气啊，李少傅，吊打北夷，还十足把握，你吃错药了吧。”武月不信。 第48章 “到时候睁大你的眼睛看着就行了。”李炎自信地说。 “我是得睁大眼睛，我怕你把我们带到沟里去。”武月反驳道。 两人还有心情斗嘴，武甲头都要炸了。 他闷了一口酒，说道：“就按李炎说的办，我先去玉门关耗着，由你来掌控全局，只要能让婧妃安全怀上孩子，北夷早打晚打都不是问题。” 卫婧压力更大，这毕竟是她娘家，搞不好卫氏百年基业，就毁于她手了。 但李炎能为她的名誉着想，心里的感动又多了一分。 至少比丈夫强百倍，武甲只在乎自己的皇位。 李炎和武月回到太监宿舍，四名心腹部下在那老老实实站着，等着分床。 纵然武月是大武朝第一巾帼美人，睡起来肯定超爽，但他们也不敢放肆。 冒犯郡主，可是死罪。 李炎假装打着哈欠，往床上一倒，说道：“我好累，你们自己分床吧。” 武月看着四名部下，问道：“你们今晚谁跟我睡一床。” 吓得四人直接扑通跪在地上。 “郡主，末将不敢，我上有老下有小，可不敢有此非分之想啊。” “我也是，我爹娘都七十多了，家里十几口人要养呢。” “我们也是啊，老婆刚生完孩子呢。” 武月很是无语，怒道：“你们想什么呢，穿着棉袄睡，老实点就行了。” “郡主国色天香，天生丽质，正常男人很难老实的。” “是啊，郡主，你长期在军营，也没有嫁人，根本不了解男人的本性。” “饶了我们吧。” 说完，四人同时看向李炎，说道：“李少傅，请你救救我们吧，你应该能老实。” 武月差点想笑出声，最不老实的就是这个死太监了。 她本以为李炎会高兴得蹦起来，没想到李炎却挥挥手说道：“四位老兄，太监的命也是命啊，你们可以换个思路，万一纳个郡主当妾，就是大武朝郡马爷，岂不乐哉。” “李少傅切莫要乱说。” 四人差点吓尿了，直接朝李炎磕头，武月的脾气可不是好惹的啊。 再说大武朝的皇室女儿，都是用来联姻的，怎么可能嫁给低等武将当老婆。 “李炎，你找死吧！” 武月当时就怒了。 她北凉王之女，正儿八经的皇室郡主，会给一个小兵当妾？ 就算是王侯将相，也不敢让她当妾室啊。 四名部下见李炎无动于衷，便继续哀求道：“李少傅，求求你跟郡主睡一床吧，若不是今晚实在太冷，我们就打地铺了。” “是啊，李少傅，你的身份不会让人怀疑，而且你上无老下无小，我们以后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武月也没办法，部下不敢跟她睡，那就只能李炎了。 她走过去，一脚踹向李炎的屁股，骂道：“往里面去点，得了便宜还卖乖，搞得本郡主求你似的。” 李炎拍了拍屁股，不情愿的挪了挪，说道：“行吧，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我就给你们个面子。” “你给我老实点。”武月咬牙切齿地说。 就算她现在穿着臃肿的男装，头发也梳起来了，但依然无法掩饰俊俏的面孔。 四名部下终于松了一口气，哈哈大笑道：“郡主请放心，李少傅绝对老实。” “你们懂个屁，吹灯睡觉。” 今日又是行军，又是打扫行宫，武月纵然再警惕，也很快就熬不住睡着了。 睡得正香的时候，她硬生生被李炎给摸醒了。 第49章 武月当时就怒火中烧，想要狠狠揍李炎一顿，但又怕惊醒四名部下。 这房间实在太小了，床挨着床。 她想转身扇李炎一巴掌，却不料跟李炎嘴对嘴，差点亲上。 仅仅翻了个身，木板床便嘎吱嘎吱作响，吓得武月一动不敢动，只能紧闭着小嘴儿，以免被李炎夺走初吻。 李炎则得寸进尺，翻身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武月简直要疯了，嘴贴着李炎的脖子，鼻子里全是李炎的男人味。 不过武月还是没感觉到异常，因为李炎这次学聪明了，放了一只小枕头在中间隔挡。 武月也还没出嫁，没像卫婧那样学过花烛之礼，对男人不甚了解，全靠偷听部下们插科打诨学点男女之事。 无论她怎么挣扎，李炎就是不松开。 而且她每挣扎一次，床板就响三五次，差点就把几名部下吵醒了。 武月欲哭无泪，她怎么会被区区小太监一而再，再而三的占便宜。 关键是李炎这狗东西，明明啥都没有啊，咋对女人这么来劲儿呢。 手段又毒辣，把她吃得死死的，呼吸都困难了。 武月怕李炎的手乱来，一直熬到鸡叫才迷迷糊糊睡着。 不过等她醒来时，李炎和四名部下都已去外面干活了。 她连忙检查了裤子衣服，绳子还是绑得好好的，也无异样，才安心起床洗漱。 武月捶打着李炎的被子，发出怒吼：“今晚打死我也不跟你这臭流氓睡了。” 卫婧昨晚和玉儿睡一起，武甲还是单独睡隔间。 行宫里虽然不排除有金铁林安插的眼线，但两人并不太在乎，这反而是引金铁林上钩的最好诱饵。 用完早膳，王宫里便派来马车和护卫队接人了。 今日卫王要召集重臣商讨派兵之事。 …… 百济朝堂，文武重臣都已经到齐了。 金铁林昨晚喝得有点多，还带了丫鬟过来揉太阳穴。 整个百济，只有他敢这么做。 百济王卫光伯敢怒不敢言，说道：“武帝下的圣旨，诸位也看到了，兵马肯定是要派的，这次朝廷决定打北夷，也算是好事，否则每年来犯，我们的粮食都要被抢光了。” 大臣们手头可没兵啊，只能看着闭目养神的金铁林。 “大将军，你的意思呢？”卫王问。 “王上，你觉得武帝是想打北夷呢，还是想消耗我们的兵力？”金铁林问。 “两者都有吧，但我们若不出兵，就是抗旨，后果更加严重啊。” “把我们的兵力消耗后，后果还不是一样。” 这个道理百济王何尝不懂，他只是不想灭国而已。 再说他把女儿嫁给太子武甲，就是赌一把将来， 只要支持武甲登基，女儿当了皇后，外孙当了太子，可保百济国三十年甚至五十年无忧。 “那大将军有何高见？”卫王问。 金铁林翘着二郎腿，挠了挠秃顶，说道：“给他派些残兵去吧，打发打发就得了。” “就怕太子不同意啊。” 金铁林睁开眼睛，没好气地说：“不同意又怎么的，他们当初派兵驻守玉门关，可是口口声声说为了防守北夷，有种自己去打啊。” 若在大武朝，武将敢这么跟武帝说话，恐怕已经人头落地了。 但在百济，金铁林的势力和威望实在太强了，百济王只是个摆设。 “太子驾到！”门外小太监喊道。 第50章 有了李炎的计划，武甲大摇大摆走进来，恢复了他嚣张的本性。 “拜见百济王！” “太子免礼，快赐坐。” 武甲就坐在金铁林的正对面，两人都是久经沙场杀人无数的蛮勇武将，气势上谁都不怕谁。 金铁林站起来，说道：“见过太子殿下，卫王已经答应派兵，一日后你便可以带着百济的兵，去玉门关攻打北夷。” 这可把太子整不会了，他没想到金铁林这么干脆，那李炎的计划还怎么执行。 “金将军能派兵，那就最好不过，只是我要去百济军营亲自点兵，十万精兵一个都不能少。” 金铁林当场就愣住了。 “什么？你要去我的军营点兵，还是十万精兵？” “圣旨上说的就是十万精兵啊。”武甲仿佛又看到了希望，更加来劲。 “我是百济大将军，派什么兵，派多少，我说的算，给你两万步兵，一个都不能多。”金铁林硬气地说。 “那就是抗旨，十万精兵，一个都不能少。” 金铁林看着百济王，说道：“王上，百济也就不到十万精兵，你不会想看着他们全去送死吧。” 卫王也有点懵了。 武帝想要削弱百济的实力，大家心知肚明。 真派十万精兵过去跟北夷拼个同归于尽，以后百济还有什么话语权。 太子应该知道这个道理啊。 “贤婿啊，此事切勿操之过急，我们也有自己的考量。” 武甲站起来，说道：“岳父，派些残兵过去，还得消耗我们的军粮，北夷侵犯的可是百济国土，杀的可是百济百姓。” 金铁林也大声吼道：“当初称臣的条件，就是由武朝保护我们百济子民，现在让我们自己去打，还要你们作甚。” 武甲指着金铁林骂道：“你还知道自己是臣国，我们可以保护百济子民，也可以调动你们的将士。” “痴心妄想，我的兵，你一个都调不动。” “金铁林，你想谋反吗？”武甲喝道。 这些话，都是李炎教的。 当着百济王臣的面，先把这个罪名给金铁林安上，日后杀他便顺理成章多了。 这可把百济王给吓坏了，连忙喝道：“都给我住嘴，越说越过分。” “岳父，如果百济只是派几个废物应付任务，那我宁可不要了。”武甲说完便走。 “不要更好，你以为本将军是吓大的吗？无能废物！”金铁林骂道。 武甲去了百济后宫见卫婧和丈母娘，很快岳父卫王也屁颠屁颠跟来了。 谋反之罪若是传到武帝耳朵，那会有大麻烦。 卫王将武甲和卫婧拉到卧室，苦口婆心地劝道：“贤婿啊，这件事需要考虑实际情况，金铁林持兵自重，万一把他惹急了，搞不好就真反了。” “所以，父王，我们要帮你除掉他。”卫婧说道。 “除……除掉金铁林？”卫王当场就怂了。 “没错，只有除掉他，兵权才能回到岳父你手里，我也不会真的配合父皇削弱百济实力，只是针对金铁林罢了。”武甲也说道。 “怎么除，他麾下四名大将可都是他的女婿。” “那就全除掉。”武甲干脆地说。 第51章 卫婧赶走所有的下人，把李炎的计划，详细地跟父王说了一遍。 百济王卫光伯这些年被金铁林架空，早就想做掉他，可惜没那个胆子。 现在女儿和女婿来帮忙，他也是吓得瑟瑟发抖。 “这……这行得通吗？” “岳父，只有你掌控百济兵权，父皇才不敢轻易废掉我的太子之位，婧妃才能顺利当皇后啊。”武甲说道。 “是啊，父王，再说殿下现在是镇北大元帅，手握20万武朝大军，就算出了差池，他也可以及时带兵来援。”卫婧也劝道。 “父皇也会派兵来援，金铁林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武甲也忽悠道。 这一步棋虽然凶险，但对于太子来说，必须得走，怀孕是保皇位的必备条件。 整个计划一层套一层，最核心的设计者是李炎。 除了他和卫婧，没有任何人知道计划的全貌。 等太子妃怀上他的亲骨肉，他就是未来的最大赢家。 怀拥大武朝第一美人不说，还是未来的太上皇。 卫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眉头紧锁，思前想后，左右为难。 一直没说话的王后，站起来说道：“光伯，百济姓卫不姓金，这老东西昨晚当着你的面，一直调戏宓宓，嚣张到此种地步，你堂堂百济王，威严何在，你今日不杀他，日后他就会杀你。” 此话击中了卫王的内心，他终于下定主意。 “好，就按照你们说的办。” 次日朝堂之上，武甲依然要求亲自点兵，十万精兵，一个都不能少。 金铁林自然不可能把精锐献出来，这十万精兵，是他嚣张的本钱。 “给你三万废物，不能再多了，否则你们自己去打吧。” 说完，金铁林甩袖离去。 卫王指着他的背影，对大臣们说道：“你们看看，他这是什么态度，本王都说了好好协商，到底谁是百济王啊。” 大臣们耷拉着脑袋，谁都不敢多说一句话。 得罪金铁林，随时可能死于非命。 武甲也抱拳说道：“岳父大人，既然金将军故意抗旨，那我就只能启奏圣上了，就算百济不能派兵增援，我大武骑兵，照样可以荡平北夷。” “太子留步，有话好好说。”卫王喊道。 卫王看着大臣们，吼道：“刚才你们都哑巴了嘛，武朝百万大军来了，你们谁去阻挡。” 武甲回到行宫，带了200名羽林军护卫，直奔玉门关，只留下霍金忠带着100名羽林军守卫行宫。 卫婧正在和李炎商讨第二步计划，主动勾引金铁林。 “玉儿，你去金府送个折子，就说我今晚要去探望金叔叔。” 等玉儿离开后，卫婧给李炎斟了茶，红着脸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李炎顿时就来了兴趣，笑道:“你每见一次金铁林，我就要你一次，早点怀孕，他早点死，如何？” 卫婧点点头，小声呢喃道：“随你安排吧，今晚我去见金铁林，明日我约母后看瀑布，到时候早点去，在那给你。” “马车里啊？”李炎问。 “行宫奸细没摸清之前，不能在这。” “马车很好，我喜欢！”李炎兴奋地说。 第52章 百济大将军府。 金铁林收到玉儿送来的拜帖，看着透着淡雅香气的娟秀字体，不由得心花怒放，手舞足蹈。 “丈夫刚走，这小娘们就来找我，看来传说中太子无能是真的了。” 边上的宠妾殷丽华顿时打翻了醋坛子，卫婧是百济所有女人的公敌。 卫婧十五岁时，就是闻名百济的第一美人了。 那时候金铁林就想把她搞到手，甚至托人提过亲。 可惜卫王不识抬举，竟然让卫婧认他作干爹。 这件事至今让金铁林耿耿于怀，当年卫婧的妈妈被卫王夺去，现在女儿必须属于他。 “大将军，卫婧可是武朝太子妃，搞不好是有所图谋呢。” “无非就是给太子求兵嘛，先让老子开心了再说。” “可卫婧是你认的干女儿，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哈哈，这才刺激嘛，百济谁敢嚼我的舌根。” 金铁林的确不怕太子，反正迟早要起兵，若是能把卫婧搞到手，无非就是提前动手而已。 “吩咐下去，今日将军府不接见任何外宾，备好酒菜，我要恭迎太子妃。” “想必妾身也是多余的了，晚上我回娘家住吧。” “丽华，你得留下来暗示卫婧，本将军老当益壮啊，她找了个废物丈夫，恐怕早就寂寞难耐了。”金铁林哈哈大笑道。 傍晚，李炎赶着马车，在霍金忠的护送下，来到将军府。 金铁林亲自在门口迎接。 今儿卫婧精心打扮了一番，把秀发盘了起来，露出白嫩修长的天鹅颈，新婚小妇人的韵味愈加突出。 别说金铁林心里乐开了花，就连李炎都看得心痒痒。 “哎哟，太子妃驾临将军府，蓬荜生辉啊。” “金叔叔说笑了，大过年的，我理应来府上拜年啊。”卫婧笑道。 她的态度与昨日大相径庭，不仅变得主动，说话的语气也温柔许多。 金铁林暗自冷笑，猜想大概是昨日太子在旁，故意表现得真洁烈女罢了。 没有哪个女人婚后尝到了男人的甜头，还能独守空房。 见李炎和玉儿要跟着进去，金铁林便让下人将他们拦在门外。 “下人从后门进，去下人用膳的地方，将军府正门是你们能进的吗？”管家骂道。 玉儿和武月担心卫婧的安全，李炎却安慰道：“放心吧，今儿是公开来的，金铁林不敢怎么样。” 晚宴异常丰盛，除了歌姬乐师和伺候的下人，只有小妾殷丽华陪同招待。 “小宓啊，这就是我去年纳的爱妾殷丽华，刚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你和她年龄差不多，可以畅饮欲言，不必拘谨。”金铁林说道。 殷丽华端起酒杯，说道：“丽华见过长公主，自你嫁去京都，大将军可是每日在我面前絮叨你，说我与你有几分相似，今日见了真身，才知道什么是百济第一美女，我不过是庸脂俗粉罢了。” “姐姐见笑了，只是我不能饮酒，不如以茶回敬吧。”卫婧说道。 金铁林不解地问：“这是为何，昨天你还喝了不少啊。” “实不相瞒，金叔叔，我和太子准备要孩子，昨日饮多了，被太子严词责备了呢。” 金铁林听着眼睛一亮，卫婧若是怀上他的孩子，该有多美啊。 “哼，他也有资格责备你，你这种天仙级的美人娶回家，三年肚子都没搞大，我看是武甲不中用吧。” 第53章 殷丽华虽然嫉妒卫婧的美貌，但金铁林的吩咐，她不敢不从，故意摸着肚子说道： “就是啊，妹妹，是不是太子身体有什么问题啊，他才三十岁不到吧，我们金将军都五十了，依然生龙活虎的。” 她还不忘塞了一颗杨梅干到嘴里，津津有味地嚼着。 “将军，我最近喜欢吃酸的，好像又有了呢。” “酸儿辣女，看来又是个大宝贝儿子啊。”金铁林哈哈大笑道。 这两年打听太子身体状况的人非常多，包括武帝，还有亲爹亲妈，卫婧都一口咬定没问题。 但这次情况不一样，她必须要下足诱饵才行。 卫婧面露愁容，似有难言之隐地说：“太子或许是操心国事太累了吧，毕竟大武朝事情繁多，每次回来就倒头大睡。” 金铁林明显不信，嘲讽道：“朝廷有文武百官，非得他处理杂务啊，连生孩子的时间都没有吗，简直是笑话。再说没有子嗣，武甲还有机会继承皇位吗？” 只要是个男人就不会信，以卫婧的姿色，哪个男人把持得住。 卫婧发嗲道：“哎呀，金叔叔，你就不要说风凉话了，也不要再问了，这种问题羞于启齿。” “哈哈，不说他了，你就以茶代酒吧，你金叔叔我十几个孩子，经验丰富，若是有什么不懂的，我可以教你。” 金铁林说这话，已经非常轻浮了，但同时也是一种试探。 试探卫婧的态度。 没想到卫婧并没有发怒，而是乖巧地说：“谢谢金叔叔为我分忧，其实我也很着急，武帝已经亲自催了，还说今年若怀不上，太子之位难保。” “这是当然，我听说京都的地下赌场开了暗盘，太子的赔率是14倍，二皇子武弼的赔率只有1倍，估计就是因为太子无能。” 卫婧楚楚可怜的叹了口气，这口气十分有深闺怨妇的模样，也不完全是演的。 “金叔叔，今日我们谈的内容，太子可是非常忌讳的，希望不要传出去。” “放心吧，只有我们两个，绝对保密。” 金铁林此刻已经摩拳擦掌了，恨不得立即把卫婧搞到手。 卫婧愿意分享太子忌讳的话题，就说明这对夫妻已经有隔阂了。 饭过三巡，卫婧优雅的擦了擦小嘴儿，说道：“金叔叔，我得回家了，外面都是太子心腹亲兵，若是回去晚了，恐怕又要挨骂。” “行吧，我送你出去，早就告诉过你爹，不要把你嫁那么远，现在受了委屈，金叔叔多心疼啊。” 金铁林嘴上说得好听，心里却大感意外，卫婧竟然没有给太子求兵。 他不吐不快地问：“武甲没让你来向我求十万精兵吗？” “太子临走前特意叮嘱了，说不能光死大武朝的将士，但我觉得武帝是在消耗我们的兵力，若是我不能成功生出皇孙，当不上皇后，将来还是要回百济保命的。” “还是小宓识大体啊，哪像你爹，异想天开，将来回百济，有金叔叔罩着你。” 卫婧今晚的表现，彻底打消了金铁林的顾虑。 他心里已经在谋划，如何把眼前朝思暮想的小美人搞到手了。 回到太子行宫，武月连忙问道：“怎么样，宓姐姐，那金铁林上钩了吗？” 卫婧看着她问：“以我的美貌，天下哪个男人不上钩。” “啧啧，瞧你嘚瑟劲儿，小太监就上不了钩。”武月故意怼李炎。 李炎暗暗发誓，迟早要让你这傲娇的小郡主跪下唱征服。 第54章 武月调侃李炎，李炎不介意，卫婧又急眼了，假装恼怒地说： “月儿，跟你说了多少次，李炎是太子少傅，堂堂四品大员，别动不动就叫他小太监，他不要面子的吗。” “宓姐姐，你现在怎么老护着他啊。” “我和你哥都指望着他出谋划策呢，能不护着吗？”卫婧笑道。 贴身丫鬟玉儿也发现了，主子最近对李炎确实态度不一样了。 她心里越发觉得李炎有前途，将来若能嫁给他当老婆，想必也能过上安稳富足的日子。 两人离开太子妃寝宫，李炎伸伸懒腰，活动了一下双手。 武月顿时吓得一个激灵，胸前一阵异样掠过，都快形成条件反射了。 “你要干嘛，你在抓什么？” “我在抓空气啊。” “你再敢流氓，我就剁了你的手。” 李炎疑惑地问：“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昨晚我对你做了什么吗？” 武月惊呆了。 “你个臭流氓，一点都不记得了？” “昨儿累了一天，我哪里记得，你说说看，我怎么流氓你了。” “说你妹啊，睡觉，睡觉。” 莫名其妙被偷袭了两次，时间还不短，这小太监居然一次都不记得。 武月这次学聪明了，找了根绳子，将腰间缠得紧紧的，这样李炎那双咸猪手，就再也塞不进去了。 果然，次日醒来，李炎只是将她搂在怀里，咸猪手摸索一晚上，都没找到可趁之机。 武月庆幸地踹开他，偷偷早起洗了个澡，虽然是武将，但始终是女人，爱干净的本性改不了。 太子妃天天香喷喷的，她就算不能花浴，但少女自有的体香还是要保持住。 等她洗完回来，玉儿已经把李炎叫醒了。 “一大早的，金铁林便派小妾给太子妃送来了燕窝，还想约她去散心，不过小姐拒绝了。” “为啥拒绝啊。”武月不解地问。 “这叫欲擒故纵，你一点都不懂。”李炎说道。 “就你懂，肯定又是你教的。” “今儿太子妃要去王宫，你们快洗漱，马上出发了。” 李炎有点失落，不是说好去看瀑布，让他得逞的吗，怎么又去王宫了。 一行人驾着马车出行宫时，竟然又碰到了金铁林。 他一身铠甲，胡子也刮了，精神抖擞地笑道：“小宓啊，今年大年初二，我和你父王正要去军营慰问呢，你要与我一起吗？” “不用了，金叔叔，今儿我和母后有约。”卫婧礼貌回道。 金铁林倍感失落。 “额，那行吧，有什么需要，只管跟你殷姐姐说。” “谢谢金叔叔，早上送来的燕窝，我很喜欢。” 卫婧的车队快到百济王宫的时候，卫婧突然命令李炎向左转。 “小姐，我们这是去哪？”玉儿不解地问。 “王宫后面的瀑布啊。”卫婧回道。 李炎内心大喜，说道：“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瀑布呢。” “瞧把你高兴的。”卫婧嗤笑道。 此话只有李炎听得懂，但后面跟着一群人呢，这该怎么办。 “玉儿，你去宫里告诉母后，让她带着弟弟妹妹一起过来，我先去等。”卫婧说道。 玉儿下了马车，李炎又得意起来。 “小宓宓，后面还跟着霍金忠和百名羽林军呢，该怎么办？” “瀑布乃百济王室后花园，外人未经邀请，不得入内。”卫婧回道。 “那我能进去吗？” “你不是外人。” 第55章 百济王宫也叫青瓦宫，所有建筑都是用青瓦铺盖。 在王宫的侧山，有一面高达百米的瀑布，半个百济都城都能看见。 但除了卫氏王室成员，别说是普通百姓，就算是文武大臣，也不能擅自进入。 瀑布下面建了私家花园，夏季时百济王会在这避暑。 到了冬天，瀑布下面潮湿阴冷，就只有几十名王室近卫军把守，无人居住。 刚到花园入口，守卫便将众人拦住了。 “长公主，这里只有你能进，其他人除非得到您的允许，士兵必须卸下武器和铠甲。”守卫队长说道。 “李炎驾车送我进去就行，霍进忠带人在此把守，今日我和家人团聚，不希望受到任何打扰。”卫婧吩咐道。 “是，末将遵命！”霍进忠回道。 李炎那叫一个心急如焚，刚进门就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 “驾！” “你急什么，这是山路，慢点啊。”卫婧提醒道。 “太子妃，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等玉儿进宫找到母后，再聚齐家人，准备好烧烤材料赶过来，至少还有一个多时辰，不够你折腾的吗？”卫婧惊讶地问。 古代的一个时辰相当于现代的两个小时，怎么说也够了，只是李炎对卫婧爱不释手罢了。 “当然不够。” 卫婧撅了撅嘴，嫌弃地说：“你也太贪了吧，以下欺上，心里就没一丝恐惧吗，真把自己当我夫君了。”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日后我就是你唯一的男人。” 卫婧被李炎的霸道所震惊。 哼，她也是有傲气的，岂能这么轻易被征服。 “我堂堂太子妃不是给你玩的，咱们的目的是怀上孩子。” 李炎回头看着她，问：“不是你说见一次金铁林，就欠我一次吗？” “可我就昨晚见了他一次。” “今早的也算。” 卫婧：“……” 今早就跟金铁林打了个照面，眨眼的工夫也能算吗。 李炎可太无赖了，明明故意找借口。 但想到一次都给了，又在乎二次干嘛，说不定怀孕概率更高呢。 卫婧选的目的地是瀑布旁的巨石后，隐蔽性好，也能看到山脚下入口处。 卫婧娇羞地说：“你快进来吧，我把被子铺开。” “太子妃，你是想要目的性强的，还是要浪漫的。”李炎试探着问。 “有何区别，不都是生孩子吗？” “目的性强的，就是以生孩子为目标应付任务，浪漫的则注重情感交流。” “哪种怀孕效果好。” “当然是浪漫的了，女人越愉悦，对男人接受度越强，越容易怀上。” “那上次你亲我嘴儿，又算哪种？”卫婧茫然地问。 “亲嘴儿当然算是浪漫的了，否则……” “那就浪漫的吧，快进来，外面冷。” “我得把马车轮子垫上石头，别冲河里去了。” “有……有这么夸张吗？” 卫婧不由得有点后怕，上次在破道观里，她脑子全是懵的，到现在都不记得怎么被李炎夺走处子之身的。 “婧妃此等美人，自然夸张。” 李炎说完，在河边洗了洗手，钻进轿厢里。 “你的手好冰啊。” “帮我暖暖，小宓宓。” 第56章 一个时辰后，卫婧从马车上下来，差点摔倒。 “婧妃，你没事吧。”李炎连忙问道。 卫婧假装愠怒地翻了个白眼，“你说我有没有事。” 李炎心里有些内疚，卫婧实在太美了，很多人恐怕穷尽十辈子，都见不到此等美女，却被他独占了。 他不由得想起，穿越前四处相亲，哪怕稍有姿色的女人，都看不上他这理工男。 那些艳妆浓抹的庸脂俗粉，不及眼前美人的万分之一。 “那快来休息会儿，外面凉飕飕的。” “我得梳洗打扮一番啊，不然脸红扑扑的，要被母后看出来了，你赶紧下山。” 李炎看着在溪边用冷水洗脸的卫婧，犹如七仙女下凡，便满足地哼着歌儿，乐悠悠下山了。 “今儿真高兴呀，今儿真呀真高兴……” 卫婧听到他的歌声，不由得噗嗤一笑。 “瞧把你给得意的。” 她看着水中的自己，面若桃花，逢春盛开，终于体会到当女人的快乐了。 不由得泛起许久未见的灿烂微笑。 李炎从入口处出来的时候，刚好碰到卫婧的妈妈带着家族车队上山。 士兵们正在跪迎王后驾到，完全没有人在乎他。 毕竟这年头能给妃子赶马车的，全是阉过的太监，不会发生不该发生的事。 扮作小太监的武月，走到李炎身边，问道：“怎么那么久才出来？” “山庄里没有人啊，瀑布边又寒冷，院子里全是枯叶，我不得给太子妃劈柴生火打扫一番啊。”李炎解释道。 “难怪你一身臭汗。”武月嫌弃地说。 这是李炎下山时，在衣服上蘸了些马尿，不然都是卫婧独有的白兰体香，很容易被武月和玉儿闻出来。 女人在闻女人香这件事上，鼻子比狗还灵。 “堂堂太子傅，干这种脏活累活，苦啊。”李炎仰天长叹。 “得了吧你，你这种臭流氓，幸好是个太监，不然跟太子妃孤男寡女呆这么久，是要杀头的。”武月说道。 太监这个最卑微的身份，的确帮了李炎很大的忙。 在古代这种观念根深蒂固，不会有人怀疑他一个入宫了几年的老资历。 …… 百济军营。 百济王卫光伯和金铁林一起检阅将士，金铁林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面。 众将士都是先高呼大将军，再呼卫王。 卫光伯虽然憋屈，但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忍耐。 检阅刚结束，便以要陪女儿烧烤先行离去。 金铁林脑子里全是卫婧，也没心情陪将士们饮酒，早早回家。 他招来安插在太子行宫的宫女，问道：“霍进忠这个人有什么爱好啊？” “报大将军，听玉儿说，霍进忠老婆死了三年，最近喜欢喝酒逛窑子。” “对太子忠诚吗？” “太子府亲卫军，忠诚度很高。” “你回去摸摸那个李炎的底，随时向我禀报。” 等宫女走后，他立即招来心腹，打算找机会把霍进忠给抓了，然后派兵替换掉太子带来的羽林军。 这样他就能找到机会，跑去太子行宫与卫婧幽会了。 在追女人这件事上，金铁林奉行趁热打铁的原则，难得卫婧开始松动，必须要穷追猛打，争取在太子回来之前搞定。 若能让卫婧怀上他金铁林的儿子，将来大武王朝指不定是谁的呢。 第57章 卫婧回到行宫，已经是傍晚，她心情格外好，带了大鱼大肉大量海鲜回来。 百济靠海，物产丰富，养活了近千万子民，这也是武帝垂涎的原因。 “玉儿，你去吩咐厨房热热，分给大家吃。” “这事让春香去办就好了，太子妃劳累一天，我去给您放水泡澡吧。” 卫婧却说道：“今日实在太累，就不泡澡了，明日再说。” 玉儿惊讶地问：“太子妃，您可是一日不泡澡就睡不好的啊。” “不想泡就不泡嘛，你还逼着我泡啊。”卫婧没好气地说。 今儿身上都是李炎的口水，被他亲了个遍，理应洗澡的，但又害怕影响受孕。 她必须早点怀孕。 “对了，李炎在干吗啊？”卫婧问。 “好像在霍都尉那边造什么箭头，怎么了？” “现在还早，我也睡不着，想让他来教我读书识字。” 玉儿连忙摇头，说道：“纵然他是太监，晚上来太子妃寝宫，好像也不太好吧。” “门敞开着，你在边上，也不行吗？”卫婧问。 “总之别人会说闲话。”玉儿提醒道。 卫婧只好作罢，她杵着脑袋，满脑子都是李炎，想着想着脸就红了。 她出嫁前，还是百济公主时，也曾幻想自己会嫁给风度翩翩的白马王子。 本以为这白马王子就是武甲，没想到是个粗鲁暴躁且无能的家伙。 她更想不到的是，自己会被一个地位卑微的假太监收服。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从今儿她主动回应李炎亲吻的时候，卫婧就想通了。 她以后就是李炎的女人，生死不惧。 行宫偏院，住着所有护卫军，李炎忙活了整整两个时辰，终于做好了十支锋利的短箭，还有一个箭匣。 这样他射完十支后，还可以三秒钟内装上箭匣，继续射出十支。 纵然那金铁林勇猛不减当年，也会被二十支连发箭头射成马蜂窝。 就在这时，宫女春香带着厨师端来十盘大肉，还有十坛老酒，说道：“诸位将军，这是太子妃赏赐大家的，快趁热吃喝吧。” 士兵们一拥而上，霍进忠却吼道：“懂不懂规矩，李少傅还在这呢。” 霍进忠现在对李炎，可谓是非常尊敬。 不仅是因为李炎的官职比他要高三级，关键是李炎救过他的命。 士兵们连忙退后，站成两排，毕恭毕敬地说道：“李少傅，您先来吧。” “大家都是兄弟，没必要客气，给我分点肉酒即可。”李炎说道。 有了他的命令，兵士们才敢动手。 第一碗酒和最好的羊排，自然由李炎率先享用。 这让宫女春香大为震惊，区区一个太监，居然能得到太子府亲兵如此爱戴。 要知道这些兵油子很难收服，最看不起太监的也是当兵的。 她提着酒坛子，热情地过来给霍进忠斟酒。 “霍将军，百济天冷，你们也不出去逛逛都城，那就多喝点酒吧。” “春香姑娘，都城有什么可逛的啊。”霍进忠笑道。 “青月楼啊，可以喝酒听曲，泡温泉搓澡，姑娘又白又嫩，说话又好听。” 将士们顿时就两眼放光。 霍进忠心虚地看了一眼李炎，见李炎并无责备之意，便小声问：“贵不贵啊？” 第58章 “比你们京都肯定便宜多了，价格不到一半吧。” 士兵们顿时就兴奋了。 “百济真是个好地方啊，一半的价格还可以泡温泉。” “是啊，而且百济天气寒冷，姑娘又高又白，同样的姿色在京都可找不到。” 摩拳擦掌的霍进忠，看着面无表情的李炎，小声问道：“李少傅，您觉得我们能去玩玩吗？我们这些单身汉，在异乡当差确实无聊啊。” 春香也看着李炎，笑道：“青月楼只要给钱就能接待，李少傅哪怕去泡个温泉，让姑娘搓个澡，也是超级舒爽的。。” 霍进忠当时就不高兴了，这丫头还是王后亲自派来的呢，说话没个遮拦。 让太监去逛青·楼，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春香姑娘，你怎么比我们还着急啊，像个拉客的，还是先走吧，我们想去的时候自然会去。” 霍进忠轰走春香，李炎才说道：“霍都尉，你们要玩也可以，但刚来百济，人生地不熟，最好不要惹是生非，先让你的部下去探探再说，你一周后才能去。” 霍进忠连忙点点头。 “李少傅说的有道理，我是这次的护卫队长，行事必须慎重。” “记住了，至少一周后你才能去，否则出了事，唯你是问。”李炎再三叮嘱。 “是，末将谨记！” 李炎已经断定，春香就是金铁林安插在行宫的奸细之一了。 至于诱惑霍进忠去青月楼，意图也很明显。 李炎是担心霍进忠过早出事，行宫护卫群龙无首，被金铁林过早把控的话，到时候太子妃可能真会被占便宜。 一切的时间安排，都要根据卫婧怀孕的进展来安排。 离卫婧第一次在道观中破身，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若是有现代的验孕棒，早就应该知道结果。 但在古代，只能靠把脉，至少还要等上半个月左右。 所以他才让霍进忠先拖七天，等卫婧基本能确定怀孕，再寻机杀了金铁林。 李炎从偏院出来，冬香竟然在门口等待。 打探李炎的底细，也是金铁林的安排。 金铁林自始至终都没正眼瞧过李炎，作为蛮勇武将，他信奉雄性魅力，小妾越多越好，生娃越多越好。 区区太监，怎能入他的法眼。 但李炎是目前行宫权力最大的人，还是太子的老师，金铁林想要跟卫婧偷情，必须要防备他。 “李少傅，我等你一起回去呢，没想到你还会制造弓箭啊。”春香笑眯眯地问。 “这不是弓箭，而是弹弓的小玩意儿，太子妃怕狗，用来打狗的。”李炎笑道。 “额，好像是，小时候太子妃被狗追过。”春香回道。 百济王妃有四个亲自带大的贴身丫鬟，春夏秋冬，春就是春香，冬就是玉儿。 “你跟太子妃一起长大的，应该感情不错。” “她是主子，我是奴婢，哪能比呢。”春香心虚地笑道。 李炎准备反间试试，好歹是玉儿的闺蜜，知根知底，应该不难。 “也不能这么说，玉儿跟着太子妃去了京都，将来便是皇后身边的人，随便赐给哪个大臣当小妾，都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谁让太子妃喜欢她呢，我就没这个命。”春香失落地回道。 李炎大概明白了，背叛卫婧，肯定有这里面的原因。 宫女一到十八岁，就基本懂事了，开始为自己的后路做打算。 第59章 李炎看着春香，笑道：“这可未必，只要你这次伺候好太子妃，到时候我带你一起回京都，太子府比百济王宫还大，完全可以容得下你。” 春香摇摇头，说道：“玉儿是太子妃贴身丫鬟，我跑去当个普通宫女，还不如在百济呢。” “你们女人啊就是目光短浅，我将来可是太子太傅，武朝一品大臣，比你们的金将军还要高一级。” 春香的确不知道武朝的官僚体系，有点惊讶地问：“你将来的官比金将军还要大吗？” “当然了，金将军虽然在百济是万人之上，但在大武朝，只是二品武将而已，跟陈元将军一个级别的。” “可惜你是太监啊，又不会娶妻生子。” 李炎见春香有所动摇，便趁热打铁道：“太监也可以娶老婆啊，该有的乐子不会少，只是生不了孩子而已。再说，也不是非得嫁给我，届时我堂堂帝王之师，帮你介绍个大臣当妾，还不是易如反掌。” “这倒是呢，你们武朝一品大臣多少俸禄啊。” “俸禄没多少银子，一年不过200两，但哪个大官靠俸禄活着呢，金将军靠俸禄能养活十个老婆，十几个孩子吗？”李炎笑道。 李炎一通忽悠，春香确实心动了。 她投靠金铁林，无非就是老东西承诺将来造反成功，纳她当侧妃。 但这里面的风险巨大，分分钟掉脑袋。 再说金铁林这个年岁，那么多老婆，估计嫁给他也是守活寡，还不如太监呢。 有李炎这个后路可退，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目前，李炎也是纯嘴炮，春香也没法全信，先当个骑墙派再说。 “那李少傅可说好了，春香的未来就靠您，若真能当上大官，生活无忧，太监应该也可以过日子的。” “你得好好表现才行，我贵为四品大臣，带个宫女回去理所当然，但还是得太子妃同意。”李炎说道。 “放心吧，我会和玉儿一起，伺候好太子妃的。” 两人一起回到太子妃寝宫，李炎碰了下武月，偷偷指了指春香的背影，武月顿时就明白了。 “奸细？”她小声问。 “基本上确定是金铁林的人，但正在被我策反，不要动她，盯紧点就行。”李炎说道。 武月点点头回道：“你对付女人的套路深似海，搞定一个宫女没问题。” 李炎却摇摇头，说道：“倒也未必，不是所有女人都像你这么笨的。” 武月当时就不爱听了。 “谁笨了，你搞定我了吗，臭不要脸。” 玉儿正在给卫婧洗头，春香连忙过去帮忙。 卫婧的头发本来就长，今儿在马车上全部汗湿了，必须得洗三遍才能干净。 “春香，酒肉都分下去了吗？”卫婧问。 “都分下去了，李少傅分的。” “李炎在那儿干嘛。” “说是太子妃怕狗，他造点弹弓用的短箭打狗呢。” 卫婧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差点没笑出声。 “李少傅这个人真好，我们一起回来的。”春香说道。 “额，怎么个好法？” 卫婧的醋坛子顿时就打翻了。 “奴婢不敢说。” 第60章 “有什么不敢说得，姐妹之间闲聊罢了。”卫婧循循善诱。 “他说只要我能伺候好太子妃，就带我回京都呢，还说那边的太监也可以娶老婆，不会是真的吧。” 卫婧的美脸一拉，说道：“这李炎想得倒是挺美呢，你这么漂亮，何必嫁给太监呢，百济的男人不够你挑的吗。” 玉儿也有点紧张起来，她早就预定了李炎老婆这个位置啊。 太子登基后，李炎必定飞黄腾达，权倾天下，就算是个太监，一品夫人之位，恐怕也有很多女人抢的。 宫女的地位和太监一样低贱，若不提前建立感情预定，恐怕到时候是轮不到的。 春香见卫婧的语气不好，被李炎扇起的小火苗，瞬间熄灭。 “但李少傅也说了，需要太子妃同意，您不同意，我自然不会去的。” 听到李炎还在乎她的看法，卫婧心里倒是舒服了一些，阴阳怪气地说：“李少傅是四品大员，要纳妾室什么的，他自己可以作主，我倒是管不了。” …… 次日清晨，百济将军府。 春香借着帮卫婧拿胭脂的机会，再次过来汇报。 “大将军让我打听的那个李炎，是个文官，手无缚鸡之力，应该没什么可怕的。” “太子妃对他可有惧怕之意？” 春香知道金铁林的意思，若李炎影响到卫婧和他偷情，那必然要除之而后快。 但昨晚李炎给她的印象不错，而且是条很好的后路，春香还不想他出事。 “应该没有，太子妃向来喜欢勇武之人，李炎她瞧不上的吧。” 金铁林本身也没把李炎放在心上。 “等我的好事成了，本将军亲手宰了他，我最瞧不上太监，跟太子一样的无能之辈。” 春香心里竟然有点为李炎担忧。 “今日新年斗牛节，我要亲自下场，晚上去青月楼看戏，你全程陪着太子妃，争取早点替换玉儿，我比较相信你。” “奴婢知道了。” 接着金铁林将一只小绿瓶放进春香口袋里，说道：“看戏的时候，找机会把这个倒进太子妃的茶杯里，然后扶着她去贵宾房歇息。” “会不会出问题？”春香紧张地问。 给太子妃下药，本就是死罪，更何况这卫婧还是百济长公主，两边都不会放过她的。 “有我罩着你，你怕什么？”金铁林怒道。 他昨晚想着卫婧的天仙容貌，百爪挠心，一夜未眠。 不把她搞到手，怎会善罢甘休，只能冒险试试了。 “是！” 她刚回到太子行宫，金铁林便带着士兵过来了，却被霍进忠拦在门口。 “金将军，我去通报太子妃。” “我是太子妃的干爹，接她去看盛大的斗牛比赛，还需要通报吗？”金铁林怒道。 “大武王朝的规矩，就算是百济王想见太子妃，也得先通报。” “那你快去，耽误了本将军参加斗牛大赛，我砍了你的脑袋，这里是百济，不是你京都。” “金将军别忘了，百济也是武朝之臣国。”霍进忠回道。 金铁林怒目圆瞪，恨不得立即斩杀霍进忠，这家伙扫了他的兴致。 今儿本是想在卫婧跟前展示下自己老当益壮的身体，以证明他比太子更加男人。 第61章 卫婧刚用完早膳，听见护卫军来报，便说道：“去问问李少傅。” 她觉得昨天已经晾了金铁林一次，今日必须得给点甜头。 李炎年轻力强，生龙活虎的，搞不好已经怀上孩子了。 怀孕时间差太大的话，将来难免遭到太子的怀疑。 护卫军愣了下，太子妃的事儿，居然还需要李少傅批准吗？ 他连忙跑去向隔壁厢房的李炎禀报。 李炎已经知道春香早上偷偷去了将军府，稍作思量，便回道：“百济的斗牛比赛是盛大节日，太子妃还是去一下比较好。” “末将明白了。” 武月担忧地问道：“这金铁林追得这么紧，怕是要行动了。” “嗯，太子妃的美貌，哪个男人都会心急，早点怀上也好，金铁林早点死。” “这老东西如此嚣张，公开追求太子妃，确实该死，可怜宓姐姐，大武第一美人，却要被这么个老流氓夺走清白之身，不知道有没有做好思想准备。” 武月也是女人，当然能体谅卫婧的处境是多么艰难。 “所以你以后找老公要留点神，若像你大哥这般，恐怕下个借种的就是你了。” 武月一听就急眼了，她可不愿意被陌生男人搞大肚子啊。 “乌鸦嘴，我大哥那是特殊情况，再说皇室子女的婚姻都是利益考量，哪有得选啊。” 李炎调侃道：“等我当了太子太傅，应该配的上你大武郡主吧。” “滚吧你！嫁给你这小太监，还不是跟宓姐姐一样守活寡，打死我都不干。”武月回道。 李炎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这武月性格豪爽，英姿飒爽，浑身透着阳光活泼的少女气息，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这里是百济地盘，你就不用跟着去了，免得身份败露，我去帮太子妃赶马车就行。” “那你照顾好宓姐姐啊，金铁林这种粗蛮老匹夫，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爱好。”武月叮嘱道。 李炎赶着马车去门口等待，霍进忠还在与金铁林对峙。 金铁林看着李炎，嘲笑道：“李公公，你就不用去了，斗牛这种血腥的男人运动，我怕吓到你们小太监。” 李炎也不生气，而是笑道：“金将军多虑了，冬猎时的虎王就死在我跟前，我眼睛都没眨一下，畜生而已。” 金铁林感觉自己被骂了，变本加厉地嘲笑道：“哈哈，那待会儿你可别吓得尿裤子，听说太监尿裤子的时候，会沿着腿流进鞋里。” 金铁林身后的部下们哄堂大笑。 卫婧带着玉儿和春香从大门出来，说道：“李少傅乃是大武朝正四品官，金将军大可不必耀武扬威。” 金铁林连忙下马，抱拳说道：“谨遵太子妃命，小卫婧，我们可以出发了吧。” “我父王母后今儿去吗？” “天气太冷，他们不去，所以才需要你来代表百济王室啊。” “那走吧！” 玉儿和春香刚想跟着卫婧上马车，她却说道：“我不喜欢太挤，你们坐后面马车。” 卫婧是想跟李炎单独说说话。 金铁林带着部下们，在前面鸣锣开道。 李炎小声说道：“他今天可能会下手，晚上青月楼看戏就是契机，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是你的女人，一切都交给你，你要是没看好我，我可就是别人的了。”卫婧赌气说道。 “你这是怎么了？”李炎疑惑地问。 第62章 卫婧坐在马车里，透着窗帘，用漂亮的大眼睛瞪着李炎的背影，咬牙切齿地谴责道： “你可真是个风流小太监，有了太子妃还不够，现在连宫女都不放过，还想带人家回京都当老婆。” 李炎欣然大笑，“原来是这件事啊，那你知道我为何看中春香吗？” “春香年轻漂亮温顺听话呗。” “论漂亮的话，她和玉儿至少差你两个档次吧。”李炎笑道。 被李炎这么一夸，卫婧顿时气消了一半。 “我才不信，如果我真有这么美，你怎么还不满足，为了保住你的孩子，昨晚没敢泡澡，现在浑身不舒服，洗头发花了半个时辰才烘干。” 她本以为自己说得这么可怜，李炎会哄她一番，没想到他却贱兮兮地说：“论温顺听话嘛，你确实比春香差点。” 卫婧当时就急了。 “李炎，别给根杆儿就爬，本宫还要听你的话是不是，怀你的孩子已经很给面子了。” 见她真生气了，李炎便不敢再嘴欠，这女人出生就是百济公主，养尊处优，不经逗。 “咋还急眼了呢，我看中春香，既不是因为美貌，也不是因为她听话，能得到你这大武第一美人，别的女人哪还能看得上呢。” “那是为何？掩人耳目吗？”卫婧说道。 “现在还不需要掩人耳目，我只是在迷惑春香，她是金铁林的人。” 卫婧直接惊呆。 “这不可能吧，春香和玉儿都是我母后养大的奴婢，待她们不薄，竟敢投靠金铁林。” “奴婢也是人嘛，也都成年了，当然要为自己谋生路，连你爹都怕金铁林，谁是未来的百济王还不好说呢。” “春香已经被金铁林睡了？” “那应该还没有，金铁林在故意吊她胃口。” “一个肮脏的老东西，也不知有什么魅力。” “有钱有势嘛！” 卫婧掀开轿帘，看了一眼前面耀武扬威的金铁林，说道：“所以这个老贼必须死，百济永远姓卫。” “春香今早去了将军府，搞不好会有动作。” “她可是母后派给我的丫鬟，贸然赶走就露馅了，咱们该怎么办？” “既然金铁林想玩阴的，那就见机行事吧，先让他背一次锅也好，万一道观的时候你就怀上了，那很快就能见喜脉。”李炎说道。 “可百济是他的地盘，又是他设的局，万一他真将我玷污了该怎么办？”卫婧紧张地问。 “没有万一，你是我的女人，谁都不能碰。”李炎断然回道。 “那你今天可要稳妥点，别到时候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都不知道，我不想被那个老贼碰。” 斗牛大赛设在百济军营的操练场，这里场地大，而且这届金铁林要参加。 近十万名百济子民涌入赛场观战。 金铁林带着卫婧和丫鬟去视野最好的贵宾席入座。 而李炎和霍进忠等人则在外面等候。 “霍都尉，你的人今儿有去青月楼的吗？”李炎问。 “有十来个说要去，今晚听说青月楼有戏曲表演，他们生怕宾客太多，姑娘太抢手，准备下午先去占坑呢。”霍进忠笑道。 李炎顿时心里有了主意。 第63章 “太子正与金铁林不和，你们去玩安全第一，别让人抓到小辫子，我会在那订一间上房，专供你的人轮流去玩，费用算我的。”李炎说道。 霍进忠连忙说道：“李少傅这个主意好，也不用跟本地人抢，但上百人的费用实在太高，哪能让您出呢，我们均摊即可。” “甭客气，太子上次赏我500两白银，足够请兄弟们了。”李炎说道。 区区几百两白银，只要事情办成了，直接让太子报掉便可，李炎还能收买人心。 霍进忠知道李炎是个办大事的料，心中已有投靠之意。 太子这个人，喜怒无常暴躁冲动，很难打交道，但李炎却是宽宏大量，深得武帝器重。 巴结太子，不如巴结李炎来得实际。 “那我就代兄弟们谢过李少傅了，您救过我的命，还这么照顾兄弟们，以后霍进忠誓死追随。” “霍都尉言重了，不管官阶高低，咱们都是出身于穷苦百姓家，要互相照应才能走得更远。” 霍进忠颇为感动，没想到李炎当了太子少傅，还是如此平易近人啊。 “末将谨记教诲。” …… 斗牛比赛现场。 卫婧随着金铁林登上高位，接受百济万民的顶礼膜拜。 金铁林想要牵着她的手，却被卫婧巧妙躲过。 说不让金铁林碰一根汗毛，就不让碰。 本来大将军座位旁边，应该是将军夫人，但金铁林却让卫婧坐着。 旁边年过五十的夫人向来没什么地位，宠妾们则敢怒不敢言。 殷丽华就坐在卫婧身边陪同，笑道：“太子妃，您看我们老爷，多么在乎您啊。” “他是我干爹，向来很照顾我啊。”卫婧笑道。 “我家老爷心态可年轻了，之前你还是十四五岁的小丫头，他愿意当干爹，现在你都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已为人妻，他觉得叫干爹叫老了。”殷丽华说道。 “那他想让我叫什么？” “我叫他金哥哥，我叫你妹妹，不如你也叫他金大哥吧。” 好好的干爹，突然又变成金大哥，卫婧简直要被恶心透了。 这个金铁林在百济只手遮天，飘到没边儿了，真以为所有女人都爱慕他的权利和勇猛呢。 “只要干爹没意见，我叫什么都行。”卫婧回道。 这时金铁林走上比赛场，左手盾牌，右手长剑，光着膀子，接受观众们的欢呼膜拜。 “百济勇士！” “百济勇士！” “百济勇士！” 金铁林很是享受这种场面，仿佛他就是百济的王。 他看了看卫婧，猥琐地抖了抖肌肉。 卫婧也朝他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金铁林心里瞬间乐开了花。 哪怕是逢场作戏，也没人能抵抗大武第一美人的梨涡浅笑。 “太子妃，我们金将军的身体，比太子的如何。” “大将军天生神力，应该不比太子差。”卫婧说道。 殷丽华瞬间笑得花枝招展。 “没想到妹妹清纯无暇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懂得鱼水之欢的心啊，姐姐可以保证，大将军真的很强。” 第64章 卫婧明明是个矜持含蓄的大家闺秀，却演得像个欲求不满的小怨妇，只是为了引金铁林上钩。 她演得实在有点累了，不再跟殷丽华废话，而是看着斗牛场上，想知道金铁林的武力值是否依然那么强。 在卫婧的记忆里，金铁林天生神力，身经百战，在百济单挑是无敌的，最强的部下他手里，也撑不了一刻钟。 卫婧出生的那年，百济王曾经试图除掉他，派出的二十名死士，被他全部斩杀。 金铁林以此为契机，逼迫百济王交出全部兵权。 五年前的武甲，倒是和他打得难分难舍，未分胜负，但那时的金铁林已经46岁了。 老家伙曾经放出狂言，整个大武朝，只有年轻的武帝能打败他。 赛场上，一头千斤重的大水牛被牵出来。 为了比赛好看，弓箭手在看台上，对着牛屁股来了一箭，以痛将其激怒。 水牛一声惨叫，四处横冲直撞，场面十分残忍。 看台上的观众顿时就兴奋起来，疯狂助威：“大将军加油！” “大将军屠牛！” 这就是武帝忌讳百济的原因，虽然百济是小国，兵力远不如武朝强大，但一旦战斗起来，十分勇猛疯狂。 纵然最后赢了，但也是损失惨重。 野牛乃是武朝军队的图腾，敢喊屠牛之言，有朝一日这帮人就敢跟武朝军队对刚。 “咚！咚！咚！” 金铁林用长剑用力敲打着盾牌，吸引愤怒的公牛。 公牛本就受伤，加上十万名观众一起嘶吼，已经处于癫狂失控状态。 牛眼布满鲜红的血丝，发出低沉的吼声，朝金铁林狂奔而来，两只牛角直攻金铁林的腹部。 金铁林纵身跃起，盾牌狠狠砸向公牛的颈椎，长剑精准地刺入公牛的心脏。 接着他一个转身，躲开冲撞，双手朝天，等待观众的欢呼声。 公牛撞垮临时搭建的砖墙，扑通倒地，再也起不来。 现场的观众们顿时就炸了。 “金战神无敌！” “百济第一战神！” “天下第一金将军！” 甚至有人在喊大武朝第一战神。 谁都知道大武第一战神是武帝的封号。 武月虽然没有跟在卫婧身边，但却偷偷来观看了斗牛大赛。 她眉头紧锁，也是格外震惊，这老东西都50多岁了，力量还这么大，身手还如此敏捷，怕是不好杀啊。 金铁林气喘吁吁地朝卫婧捶了捶胸口，吼道：“我强不强！” 卫婧脸上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心里却满是担忧。 武月和霍进忠两人正值青壮年，一起上的话，杀得了这老东西吗？ 再加上太子一起上呢？ 李炎那把新造的十字连发弩，真的管用吗？ 李炎没学过武，会不会有危险，要不要用毒。 用毒的话就是谋杀，陷害金铁林谋反的罪名就难以服众。 金铁林在万众高呼下，穿上衣服上了看台，坐在卫婧身边，笑问：“小卫婧，我和你那夫君，孰强？” “金叔叔，额，金大哥，您年过五十，还如此勇猛，自然是您更强，跟我小时候印象中的一样强。”卫婧配合地笑道。 这句金大哥可把金铁林叫得舒服了。 “哈哈，好个小卫婧，哥哥今晚带你去看好戏，狠狠疼爱你。”金铁林狂笑道。 打不过武朝大军，给未来的皇帝戴个帽子，也是很爽的。 第65章 斗牛比赛结束，冠军自然是金铁林，他几乎每年都是冠军，百济的传统比赛，已经成了他的独角戏。 金铁林将青铜奖杯递给卫婧，说道：“小卫婧啊，这个奖杯就送给你了，你每次看到它，就会想起金大哥强壮勇猛的身体。” 这种下流话，金铁林都敢在当朝太子妃面前说出来，已是大不敬。 卫婧忍着呕吐感接下了奖杯，上面还早已刻好了小字：“天降战神大将军！” 出了赛场，刚上马车，她便将奖杯扔给了李炎。 李炎研究了一番，问道：“这是什么玩意儿，新款夜壶吗？” “噗……你小声点，别让他听见，太子不在，金铁林现在的目标就是你了。”卫婧笑道。 她发现只要跟李炎在一起，就特别轻松舒服。 比跟武甲在一起，更像小夫妻，还是新婚小夫妻。 “听见又如何，反正金老狗很快就是个死人了，今晚我就拿它来接尿。” “武月跟你睡一起，你给我悠着点，别暴露了身份。”卫婧语气酸酸的说。 武月和李炎睡一个房间，是武甲特意安排的，也是必须的。 卫婧向来识大体，只能接受。 她之所以在瀑布下，让李炎连要两次，也是想让他解解火。 不然跟武月这种巾帼大美妞睡一起，正常男人会憋成内伤的。 “李炎只爱慕太子妃一人，其他女子，皆为凡尘。” “啊呸，甜言蜜语的，不要脸！” 开完玩笑，卫婧又是一脸担忧，把金铁林刚才屠公牛的事儿讲了一遍。 李炎却没有一丝害怕。 “就算是鼎盛时期的金铁林，在我这十字连发弩面前，也撑不过十秒，再说这种比赛，弄虚作假的成分居多。” “真的假的啊？” 卫婧见李炎还是这么自信，心安不少。 这个没有尊贵出身的男人，已然成了她心中的定海神针。 “很快你就能看到了，今晚让他进圈套，为你出现喜脉做准备。”李炎说道。 “真要去青月楼吗，金铁林已经按捺不住了，你可要看好我。” “我已经在青月楼安排了人，你不会有事，看我眼神行事。” 李炎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将十字连发弩和20支短箭带上了，以防不测。 卫婧此等天仙级美人，出身尊贵，愿意对他李炎从一而终，毅然选择怀上他的孩子，理应要保护好她。 金铁林赶上卫婧的马车，说道：“小卫婧，上我的马。” “金大哥，我是武朝太子妃，怎能当街上你的马，你未必嚣张过头了吧。”卫婧敲打道。 “哈哈，是大哥疏忽了，我只是觉得，接下来我们去的地方，这赶马小太监没资格去。” 李炎知道他与卫婧形影不离，让金铁林很不爽，故意刺激他呢。 “大将军不是请我家太子妃去看戏的吗，我为何没资格？”李炎笑问。 “哈哈，小太监，你不知道青月楼是风月场所吗，你又不算男人，去了作甚？” 金铁林笑得更张狂了。 “吁！” 李炎猛地拉停两匹大马，看着金铁林，大声斥责道：“堂堂百济大将军，竟带着当朝太子妃去风月场所，若传出去，我家太子颜面何存，还是回行宫吧。” 金铁林没想到自己嘲讽一番，居然也能被李炎反将一军，无能狂怒道：“你……你特么算什么东西，也敢替太子妃作主。” 第66章 轿厢中的卫婧，见不得李炎被欺负，尤其是被嘲笑太监。 明明那么厉害的啊，又怜香惜玉懂女人，恐怕大武朝没一个男人比得过他。 刚想呛几句金铁林，又觉得这样会影响接下来的计划。 况且以李炎的智商，大老粗金铁林只有被无情碾压的份儿。 “大将军，李炎是太子少傅，太子去玉门关前有交代，行宫一切事务由他处理，所以即便我是太子妃，只要少傅觉得会影响太子威望，我也不得不听。”卫婧说道。 这下金铁林没辙了，他当然不怕李炎，更瞧不上，甚至动了杀心。 百济王府的太监和下人，胆敢对金将军无礼，照样杀无赦。 但对于馋了好几年的金铁林来说，眼前最重要的是把卫婧给睡了，今晚他都安排好了啊。 李炎得寸进尺地说：“金将军，太子妃不去风月场所，告辞！” 说完，驾车便走。 卧槽，金铁林的亲卫队，哪里见过如此嚣张的太监。 就算是百济王也不敢对大将军无礼啊。 不等主人命令，便一拥而上，将马车拦住，纷纷拔刀，指着李炎吼道：“不长眼的狗东西，敢在我们大将军面前嚣张，立即下车磕头认错。” 卫婧顿时就紧张起来，事情有点闹大了，她现在非常在乎李炎的安危。 就在她刚要出来阻止时，李炎看着金铁林怒道：“金将军，当朝太子妃、百济长公主的座驾，你竟敢带兵当街拦截，连武器都拔出来了，你是要反大武朝，还是要反百济王，亦或是，都要反？” 李炎的声音非常大，已经用了最大音量，恨不得所有人都能听到。 这剑拔弩张的阵势，就算是个瞎子都会驻足观看。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金铁林顿时无地自容，竟然当着百济百姓的面，被区区一个小太监拿捏了。 他不知道李炎穷横什么劲儿，本以为就算奚落一番，死太监也不敢还嘴的。 没想到事情搞得这么大，已到了骑虎难下的地步。 但眼前金铁林不敢嚣张，造反这种诛九族的重罪，自古以来都是大逆不道。 既无谋划，又未真正起兵，就算是他金大将军，也不敢梗着脖子认啊。 以金铁林的智商，哪里会想到，李炎已经运用了现代心理学。 太子在百济朝堂，怒斥金铁林要反，李炎当着百济子民的面，怒斥金铁林要反。 日后以谋反罪名杀了他，很多人都会相信。 从刚才金铁林开始找李炎麻烦的时候，他就精心设计好了。 没想到这些亲卫军跟金铁林一样冲动嚣张，直接就拔刀，逼着当朝太子少傅下跪求饶。 算是助了李炎一臂之力。 卫婧掀开布帘，看着士兵们说道：“我乃百济长公主，大武朝太子妃，未来的皇后，你们想要干什么？” 围观的百济子民一听，纷纷跪下，头都不敢抬地喊道：“拜见长公主，拜见太子妃！” 百济王算是明君，卫婧从小便顶着大武朝第一美人的称号，父女俩深得百济子民的敬爱。 亲卫军统领这时才冷静下来，顿时也怂了，看了一眼金铁林，不知该如何收场。 第67章 金铁林也没想到啊，泡个妞居然背上造反的罪名。 关键是他真有造反之心，说不心虚是假的。 他一鞭子抽在亲卫军统领脸上，骂道：“你特么的想死吗，太子妃的座驾你也敢拦，都给我把刀收起来，不懂规矩的狗东西。”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亲卫军，连忙收起刀，齐齐跪下求道：“请太子妃赎罪。” 李炎则面无表情的继续赶车回行宫，金铁林那叫一个急啊，只能选择服软。 “李少傅，稍等，你误会啦。” “驾！” 李炎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跑得更快了。 金铁林只能继续追赶，到嘴的小仙女岂能让她飞走。 “请李少傅息怒啊，先听我解释解释再做决定。” 后面跟着的玉儿和春香，全程处于吓尿状态。 从她们记事起，大将军金铁林就是天神一般的存在，进百济王宫不用禀报，甚至年轻时还跟卫王抢过王后，也就是卫婧的亲妈。 试问百济千万子民，谁敢跟金将军耍横。 李炎这家伙，居然就敢，还能让金大将军服软。 “这个小太监，心好大啊，真是不怕死啊。”春香全程震惊脸。 玉儿连忙说道：“他就是这么不知死活，太子郡主都敢怼的，你可千万别跟他去京都，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 没想到春香却一脸崇拜地说：“这样很男人啊，我就喜欢这种勇猛的。” “猛什么啊，他是太监出身。” “那也无所谓，我们也只是宫女啊。” 玉儿心想完了，小太监都有人抢。 若是被春香占得先机，以后她就算嫁给李炎，也只能当妾室了。 “吁！” 李炎终于将马车拉停，静待金铁林的解释。 他的欲擒故纵，玩得炉火纯青，让车内的卫婧心服口服，愈加觉得身子给他，以及怀上他的孩子，是个正确的选择。 确实要给金铁林一点颜色看看，让老东西恢复一些理智，否则狂到没边，目中无人，可能会用武力强要了她。 那到时候事态就失去控制了。 李炎的计谋，采取信息不对称策略，除了他和卫婧，所有人都蒙在鼓里，恨不得一箭十雕，难度其实很大。 “李少傅，您急什么，青月楼除了是风月场所，也是百济最大的戏院啊，今天的歌姬舞姬都来自北夷部落，正好在与他们打仗，知己知彼也是好事啊。” “哦，原来如此，金将军您为何不早说呢，太子打仗，我这出谋划策的老师去了解了解，看看戏，不可以吗？”李炎咄咄逼人地问。 金铁林的老脸，蜡黄了又红，红了又蜡黄，气得嘴角都在抽。 他生平没跟太监服过软，都是直接砍脑袋。 现在为了把小天仙搞到手，只能厚着脸皮笑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是本将军失礼了，李少傅乃是太子师，天地国亲师嘛，我理应尊重。” 李炎这才态度好点，转头问道：“请问太子妃，您想去青月楼看戏吗？” “既然金大哥说是北夷戏班子，那就去了解一番吧。”卫婧回道。 金铁林内心一喜，连忙让开道路，客气地说：“李少傅，先请！” 第68章 青月楼。 门前宾客云集，这里是百济国最大的娱乐场所，可同时容纳上千名宾客。 主楼便是风月场，共有七层，下三层饮酒作乐听曲，上四层留宿宾客，歌伎舞伎各色女子共计380名。 附楼则是戏楼茶楼，共有三层，实则面积更大，因为中间有个巨大的天井用来搭戏台。 和平时期，北夷各部落的有钱人，也会来这里饮酒作乐。 这里也容纳了一些北夷艺人，长期在此唱戏跳舞，他们的唱腔戏风独特，颇受欢迎。 百济和北夷交界，打了几百年的交道，基本是和平十年打十年的节奏，谁也灭不了谁，渊源颇深。 当年武帝坐大的时候，两家甚至想要联手抗武。 只是百济王觉得北夷匪气太重，部落之间又不团结，好吃懒做，烧杀抢掠，始终是心腹大患，最后拍板投靠武朝。 这也是武帝为何要求派重兵驻守玉门关的原因，内镇百济，外摄北夷。 最近北夷在边关四处掳掠，本来百济王是要将境内所有北夷族驱离的，也向武帝表个忠心。 但金铁林不同意，说什么百济要有胸怀容纳这些北夷人，万一将来和武朝闹掰，还有个退路。 百济王都把最爱的女儿送到武朝当太子妃了，早就打算老老实实当附属国。 毕竟人口数量、兵力、战斗力，跟大武朝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武帝也算是一个贤明的君主，只要足够忠诚，就不会为难百济国，就连驻守玉门关的20万大军军饷，也是武朝出七成。 双方互不信任的根本原因，就是金铁林这个大将军。 兵权不在手里，就算百济王有心投诚，那也是毫无意义的。 这次派太子前来要兵十万，就是武帝最后的测试，或者说最后通牒。 骑墙派两头吃，对于武力强大的武朝来说，是不可接受的。 “大将军驾到！” “太子妃驾到！” 金铁林的人一到，其他宾客们便吓得连忙让道，低头恭迎。 青月楼的生意是金铁林大女婿家族的，本质就是他的，每年分得白银八千八百八十八两。 李炎将马车停下，打量着四周，低声说道：“小宓宓，您和金铁林先进去，我去找找我们的人。” 卫婧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 但她知道这一步不走出去，这口黑锅金铁林就背不了，李炎的性命也难保。 “李炎，你可要看紧我啊。” “嗯，放心，有我在，无惧。” 金铁林被李炎当街整治了一番，态度也好了很多，毕恭毕敬地说：“末将恭迎太子妃驾临青月楼观戏。” 他再猖狂，也不敢当众调戏大武王朝太子妃。 在百济的确没人能镇住金铁林，但杀伐果断的武帝，可从来没将他放在眼里。 金铁林和李炎同时伸着手，准备扶卫婧下车。 卫婧毫不犹豫地将玉手搭在李炎掌心，说道：“金大哥，不好意思，我们要保持距离，不可让人说闲话。” “末将明白。” 金铁林这次相当的老实，再无之前的嚣张跋扈。 他倒不是怕李炎，而是担心这个不怕死的小太监，坏了他今晚的好事。 第69章 金铁林在青月楼有专用包间，专用看戏位。 他不来的时候，位置就会盖上黄色丝绸，谁都不敢靠近。 黄色乃是帝王之色，武帝可以用，百济王也可以用，唯独他金铁林不能用。 但他不在乎，反正百济王也不敢怎么样。 大将军府的亲卫兵，开出一条道，喊道：“长公主和大将军驾到，尔等还不跪迎。” 顿时，戏楼里的几百号人，齐刷刷跪下喊道：“恭迎长公主，恭迎大将军。” 金铁林威风地扫视着戏楼，赫然发现，李炎就笔直地站在二楼，冷冷俯视着他。 “小宓啊，全场都跪了，这小太监竟敢不跪，没有把我百济大将军放在眼里啊。” “大将军误会了，武朝发布了新的律法，师者不跪，李炎见了武帝都可以不用跪，更不用提你我了。”卫婧解释道。 金铁林大为震惊，冷笑道：“武帝久经沙场，怕不是老糊涂了，区区一个穷酸文匠，也配拥有此等待遇。” “武帝的目标是文治武功，文治盛世，武功慑敌，至于对与错，以后且看便是。” “什么狗屁文治武功，我看武朝很快就会衰败。” 卫婧笑了笑，不再说话。 武帝的格局，岂是金铁林这狂傲武夫所能理解的。 这些年她观察下来，对武帝的英明神武，还真是由衷的佩服。 若非她已经嫁给太子为妻，她也会觉得武甲没资格继承皇位。 幸好现在冒出来一个多才多智的李炎，希望能给大武子民一个盛世吧。 李炎站在二楼，关注点与众不同，他发现身边几个百济书院的教书匠，也乖乖下跪。 这说明大武律法，在百济根本没有执行，甚至可能没有宣传。 于公于私，这金铁林都是必死。 卫婧刚坐下来，一直跟在身边的玉儿，捂着肚子，早已满头冷汗，表情痛苦的小声说：“太子妃，我突然肚子很痛，奴婢实在是忍不住了。” “来事儿了吗？”卫婧担忧地问。 “明明刚结束啊，不知道什么原因。” 玉儿说完，已经坚持不住了，直接趴在地上。 春香假模假样地扶着玉儿，说道：“冬妹，你怎么了？” “我肚子好痛，啊，好痛啊。” 金铁林不耐烦地挥挥手，骂道：“没用的东西，来人啊，扶着她去看大夫。” 等人把玉儿抬走后，金铁林又笑着说：“小宓啊，先让春香伺候你吧，你们也是一起长大的，她应该不比玉儿差。” 卫婧心里大概明白了什么事，紧张地看了一眼李炎。 看来李炎没猜错，金铁林今晚就要对她图谋不轨了，否则不会用春香代替玉儿。 李炎点点头，示意她接受。 “嗯，春香也是一样。”卫婧笑道。 春香也心虚地看了一眼李炎，对视的刹那，便心虚的低下头。 等好戏开演后，李炎便从二楼的廊桥，去了隔壁的风月楼。 很快，他就在大堂的角落，发现了霍进忠的十二名部下。 他们垂头丧气，骂骂咧咧，喝着闷酒，应该是没找到姑娘。 今儿是大年初三，宾客实在太多。 李炎抓着一个店小二，说道：“你们老板呢？” “干嘛？今儿没姑娘了。”店小二不耐烦地甩开李炎。 “我要找她谈笔生意，你就说我是太子行宫的李总管，有的是钱。” 店小二一听这来头，便连忙去了。 第70章 很快，青月楼老板娘便摇着圆扇，扭着腰肢，亲自过来了。 她的年龄超乎李炎的预料，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多岁。 虽然长相只是中等偏上，但透着一股浓郁的风尘女子气息。 尤其那颗脖子下故意不扣的纽扣，格外扎眼，任谁都得多瞅两眼。 论气质是没有的，但论骚气，那绝对逼人。 还没打招呼，就挽着李炎的手臂，笑道：“哟，就是这位官人找我金香玉吗？” “是啊，老板娘叫金香玉？”李炎笑问。 “京城来的客人不认识我也正常，我叫金香玉，我爹是百济大将军金铁林，我嫂子的爹也是百济大将军金铁林。” 金香玉说出此话时，没有丝毫顾忌，声调甚至更高。 这么乱的辈分，把李炎都差点弄糊涂了。 捋了好一会儿，才知道金香玉的妈妈是金铁林大女婿的妹妹。 青月楼便是她家的生意。 “金小姐果然家世显赫，我正好与金将军一起来的。”李炎抱拳说道。 金香玉瞟了一眼李炎腰间挂的“御赐金牌”，便猜出了他的身份。 “太子少傅李大人是吧？” “您怎么认识我？”李炎假装震惊状。 其实他今儿当街让金铁林出丑，别说是金家人了，很快整个百济都城都会知道他是谁。 “哈哈，百济的消息，没有我金香玉不知道的。” 说完她退后几步，故意打量着李炎，带着嘲弄问：“李少傅也是来玩姑娘的吗？我保证给你安排得妥妥的。” “我是帮朋友来订房间的。”李炎说道。 “李少傅说的那个朋友，就是你自己吧，别不好意思，青月楼又不是没接待过宫里的男人，只要肯付银子，来者不拒。” 金香玉这是在阴阳怪气地嘲笑李炎是太监。 李炎也不置气，这次来百济，是要将金家一锅端的，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真是帮朋友来下订的，太子行宫有一帮当兵的兄弟，身在异乡，难免寂寞，想让他们来喝点酒，闻闻女人香。” 金香玉用圆扇挡着脸，咯吱笑道：“李少傅不愧为大武朝新晋文才，说话都这么好听。只是我这青月楼的姑娘，价格可不便宜，他们消费得起吗？” 李炎从口袋里掏出500两银票，说道：“他们没钱，我有啊。” 金香玉一把抢过李炎手中的银票，笑问：“哟，这么大的银票啊，他们有多少人啊，想怎么玩？” 要知道这里人均消费，也不过1两白银。 金铁林每年分红也不过8888两，500两的确算是大订单了。 不管对武朝多么不服气，但银子依然是香的。 “一百又三人，不会一起来，只需留一间上房，他们空闲时来，好肉好酒好女人伺候着，够不够？”李炎问。 “绝对够，包房间本来就有优惠。” “优惠倒不必，能带我去看看房间吗，我要最好的。” 金香玉摇摇头，意味深长地说：“李少傅，在百济，最好的东西永远是大将军的，我最多给你安排一间上房。” “难道最好的就没有第二间吗，我可以加钱。”李炎追问道。 “还真没有，别看这主楼有七层，但顶楼除了我爹外，不许任何人留宿。” 金香玉把金铁林专用房说出来，李炎心里便有了数。 第71章 青月楼，戏楼。 戏台上锣鼓喧天，北夷蛮族唱腔透着骨子里的野性，引来阵阵喝彩。 金铁林和卫婧虽然坐在最好的位置，但两人各有心思。 金铁林看了一眼春香，示意她可以趁机下药了。 他闻着卫婧身上散发出的，清幽幽的白兰体香，早已摩拳擦掌，迫不及待。 当他第一次发现，这丫头身上自带兰香时，就想把这人间极品搞到手，那时候卫婧才十四五岁。 卫婧则如慌乱的小兔，紧张地用余光四处搜寻李炎。 明明她才是百济长公主，在自己娘家，却比在大武朝还慌张。 “小卫婧，今儿的戏，好看吗？”金铁林问。 “好看，谢谢金大哥的安排。” “这北夷人啊，野蛮勇武，你的太子丈夫，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武朝也是以武立国，勇武应该不输北夷吧。”卫婧装作不懂的问。 北夷一盘散沙，哪有武帝的威望和谋略，基本上北夷各大部落都被武帝揍过。 “你老实告诉金大哥，武甲猛不猛？如果他猛，你这都三年了，怎么肚子还没动静呢？”金铁林猥琐地问。 卫婧尴尬地笑了笑，说道：“那自然是没有金大哥勇猛。” “哈哈，我就喜欢听你说这句话，待会多说几句大哥听听。” 金铁林的语气越来越轻浮，他就喜欢看着卫婧被自己的骚话，撩得不知所措的窘迫感。 在他胡说八道之际，春香已经趁机将药倒进了卫婧的杯子里，然后换上热水。 “太子妃，请用热茶。”春香说道。 卫婧接过来，大概知道这杯茶不简单，散发着淡淡的药味儿。 她握着茶杯，暖着双手，也没立即喝下去，想等李炎的指示。 金铁林则迫不及待地希望她喝下去，有点等不及了。 “小卫婧，你要是不想喝茶，不如陪金大哥喝杯酒吧。” “那我还是喝茶吧。”卫婧连忙说道。 虽然没看到李炎，但她还是能感觉到，李炎就在某个角落守护。 基于对李炎的信任，卫婧还是将药茶喝完了。 很快，她就觉得不对劲，脑子轻飘飘，昏昏欲睡，整个人都是软的，打不起精神。 金铁林看着卫婧杵着脑袋，便兴奋地问：“小宓，你怎么了？” “好像有点累，我想先回去休息了。”卫婧小声说道。 “先去春香扶着你去大哥的专用厢房休息吧，你那太子傅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估计去隔壁玩姑娘了。。” “不，不，我要回行宫，太子妃不可以在外面留宿的。”卫婧连忙说道。 “没事儿，大家都在耍乐，没有人认识你，等大哥看完戏送你回行宫。” 金铁林说完，便朝春香使了使眼色。 顿时人群中便出来几个丫鬟，陪着春香一起，拥着卫婧上楼。 李炎从角落里冒出来，盯着金铁林。 金铁林假模假样的鼓掌吆喝，在掌声最热闹的时候，他偷偷钻进人群中，悄无声息的上楼。 而他的亲卫军还在座位边把守，造成一种他只是临时离开的假象。 第72章 李炎也连忙去了隔壁的风月楼，他不会给金铁林任何机会。 霍进忠的部下，今晚本是来玩姑娘的，结果没人伺候，只能喝闷酒。 这些兵油子打过仗杀过人，更见过战场上尸骨累累的残酷，对人生的追求就是喝酒睡女人，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 “特奶奶的，钱都用来喝酒了，结果姑娘没有。” “这青月楼的价格不便宜啊，咱们把钱花光了，怕是睡不到百济妞儿了。” “应该明天来的，这里姑娘质量比京都还高。” 他们喝得迷迷糊糊，骂骂咧咧，十分沮丧。 李炎走到身后，捏着嗓子说道：“几位客官，行宫李少傅给各位订了专用套房，里面有姑娘，快去顶楼贵宾房吧，过时不候。” 几人一听当时就激动了，回头看的时候，李炎已消失不见。 想找个店小二问问，但人实在太多，根本没人搭理他们。 “李少傅给我们定了包厢吗？” “我昨日好像听到过他和霍都尉提及此事。” “李少傅向来义气，应该没错。” “有啥好猜的，去楼上贵宾房看看不就知道了。” “对，对，刚说过时不候啊。” 十几号人，犹如出笼的猛兽，推开其他宾客，向顶楼而去。 …… 青月楼，七楼。 春香伺候好卫婧睡下，紧张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她不知道卫婧失身后，会不会怀疑道她头上，有什么严重后果。 若大武朝太子或是百济王怪罪下来，大将军真的会为了她这区区奴婢造反吗？ 还是会让她背黑锅？ 春香在王宫长大，对卸磨杀驴的事可太了解了。 就在此时，金铁林推门进来，问道：“春香，她睡着了？” “是的，大将军。” 金铁林走到床边，欣赏着卫婧熟睡时的绝世容颜，长睫毛微微颤动，秀发散落在枕头上，白嫩脸蛋泛起一丝红润，安静得宛如天使。 金铁林咽了咽口水，挥挥手说道：“你让后厨给我送几个小菜，一壶温酒，今晚我要好好享受，改日会重赏你。” “是！” 春香心惊胆颤地退出房间，心想着要不要去通知李炎，也许还得及呢。 就在此时，十几个醉汉莽莽撞撞冲上来，看到春香，顿时心花怒放。 虽然春香这几天在太子妃身边当差，但平时卫兵和宫女很少见到，加上喝了酒，根本不认识。 “哟，这就是咱们的小美人吧，长得真漂亮。” “就一个吗，我们可有十二个人。” 春香也被吓到了，一听口音就知道是大武朝的士兵。 她呵斥道：“还不快离开，七楼不是你们能来的。” “七楼又怎样，不就是贵宾房吗，太子少傅给我们订的就是贵宾房。” 一听到李少傅，春香再次动摇，提高音量大声喝道：“就算是李少傅也不行。” 这句话把正在打拳的金铁林给吓到了，李炎不可能找到这里吧。 他之所以打拳，是想活动下筋骨，让热血沸腾起来，毕竟年纪大了，害怕辜负了自己在卫婧面前吹过的牛皮。 “房间里一定还有姑娘，你一个人怎么伺候我们十二个。” 士兵们不依不饶，就要去推门。 第73章 金铁林吓得连忙顶住门，做贼心虚地从门缝看了看外面。 他还啥都没做呢，就让武甲的人发现，那岂不是功亏一篑。 而且睡太子妃这种事，一旦闹大，他怎么都不占理，搞不好会影响他的造反大业。 他在门后瞅了半天，都没看到李炎的踪影，只是几个不怕死的小喽喽。 顿时就火冒三丈，猛地打开门，将一名士兵踹翻在地。 “不长眼的狗东西，活腻了是吗。” 士兵们也怒了，他们可不认识什么大将军，骂道：“你个老东西，竟然敢踹我们羽林军的人。” 春香也是异常紧张，她担心被这些人认出来。 她作为顶替玉儿的丫鬟，本应该陪着太子妃才对的。 金铁林卷着衣袖，冷笑道：“老子正想活动筋骨呢，你们一起上吧。” 兵油子们喝得醉醺醺的，皇帝老子都不怕，见眼前的老头如此嚣张，便打算给他点颜色看看。 “你个老东西，敢霸占我们的房间，里面是不是有姑娘。” “有啊，你进得了这门吗？”金铁林面无惧色。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爆喝：“干嘛呢？” 春香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李炎大摇大摆地走过来，看着十几名大武士兵，说道：“怎么跑这里来闹事。” 其中一名士兵认出了李炎，兴奋地说：“原来是李少傅。” 众人一听是李少傅，便连忙围过去，齐声说道：“拜见李少傅。” “回答我的问题。”李炎说道。 “李少傅，不是您在青月楼给我们订了贵宾房吗？”一名士兵问。 “没错，我的确花了500两白银，在这给兄弟们包了一间上房，但不在七楼，而在六楼，今儿也未必有姑娘，你们去跟店小二确认下。”李炎解释道。 李炎的话士兵们不敢不听。 不管是顶头上司霍进忠，还是羽林军校尉武月，都跟他的关系很好。 “看来是我们搞错了。” “刚才店小二明明说的就是六楼啊。” “抱歉，打扰了，我们去六楼玩。” “站住！”金铁林喝道。 他有点后悔，没把自己的亲卫军带来，否则定要让这帮小杂碎偿命，竟敢坏他好事。 “想怎么样，你先动手的，你能打得过我们还是咋的。”士兵们依然嚣张。 李炎却转头看着春香，冷冷问道：“你怎么在这？” 吓得春香一激灵，顿时语塞。 金铁林也不敢把事闹大，便朝士兵们挥挥手，说道：“赶紧滚吧，改天找你们算账。” 等士兵们离开，春香才支支吾吾说道：“我……我陪着太子妃啊。” “那太子妃在哪，我找了半天。”李炎继续问道。 春香瞟了一眼金铁林，不知该如何回答。 金铁林气得老脸都在抽筋，李炎能找到这里，就意味着他的计划失败了。 让他在这种场合，毫无准备的杀掉武朝四品大臣，太子少傅，实在过于冒险。 金铁林强颜欢笑道：“李少傅，小卫婧刚才说她身体不舒服，呼吸困难，春香扶她上来休息，我刚看完戏，便来探望探望。”金铁林笑道。 “那金将军你，为何满头大汗？”李炎问。 第74章 李炎这话，可把金铁林给问虚了，连忙笑道：“老夫什么年纪啊，爬到七楼，自然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啊。” 李炎表示理解，看着春香问：“太子妃怎么了，不会也像玉儿那样吃坏肚子了吧。” “可能吧，我也不太清楚，刚睡着。” “霍进忠带兵来接太子妃回行宫了，你去找四个小太监上来，抬着太子妃下楼，若让太子知道太子妃在青月楼留宿，事情可就闹大了。”李炎吩咐道。 他的话平静而自然，丝毫没有怀疑金铁林图谋不轨的意思。 金铁林好事被搅合，本来有点恼羞成怒。 见蒙混过关，又有一点小侥幸，毕竟是做亏心事，下药霸占当朝太子妃，可不是小事。 有辱皇室国体，武帝若知道，定会亲自带兵踏平百济。 老东西也不急于一时，反正他不派兵协助，武甲仅凭那20万边防军，没那么容易打败北夷。 也就意味着，卫婧至少也得在百济呆三个月以上。 他就算要反，也得先把卫婧降服，再慢慢谋划，至少得跟北夷谈好条件，免得背腹受敌。 “李少傅所言甚是，春香，快去叫人上来吧，我继续去喝酒了。” 金铁林说完，便郁闷的离开了。 很快，武月和其他三个小太监便上楼来抬人，在三楼与金铁林擦肩而过。 李炎叫武月上来抬人，就是为了让她确信，金铁林已经把卫婧给睡了。 她是武甲最信任的堂妹，接下来太子妃怀孕便理所当然。 春香不认识武月，说道：“你们别进去，我先去给太子妃整理一下仪容。” 武月听得眉头一皱，连忙将李炎拉到边上，小声问道：“宓姐姐已经被金铁林那个了？” 李炎点点头，说道：“应该是，这里是金铁林的专用包间，他先调走玉儿换成春香，偷偷给太子妃下了麻醉药，早就谋划好了。” 想到这是卫婧的第一次，武月不由得难过起来。 “宓姐姐真可怜，处子之身给了这么个糟老头子。” 李炎微微一笑，说道：“反正他要死，除了你我，不会有别人知道此事。” “就这一次，能怀上孩子吗？” “怀孕这种事，可说不好，以见喜脉为主，再说以太子妃的容颜，未必只有一次。”李炎说道。 “不止一次，金老贼没这么猛吧。”武月震惊。 李炎以后不想冒这种风险了，下一次金铁林接近卫婧之时，应该就是他的死期。 四名太监抬着轿子，从青月楼的侧梯下楼，将卫婧扶上马车，直奔行宫。 马车十分颠簸，卫婧头痛欲裂的醒来。 她十分惶恐，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身上的衣服还在不在，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在马车里。 “李炎在吗？”卫婧轻声问。 “我在。” “事情顺利吗？” “异常顺利。” “我有没有被那老东西玷污。” “当然没有，你衣服他都没碰一下。”李炎回道。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全程盯着你呢。” “武月有没有见到，会不会信。” “她看到了，应该也信了，待会儿回到寝宫，你让她和玉儿伺候你泡澡，红污短裤我已经放在你边上，赶紧换上。”李炎说道。 第75章 “污？” “我不够干净吗，你是不是嫌弃我？” “在道观撕给你的东西，是不是都扔了？” 卫婧一个三连问，把李炎都问懵了。 他不得不感叹，自古以来，女人的关注点都很奇怪啊。 不过卫婧刚从昏迷中苏醒，受到惊吓，大概是想要他的安慰吧。 “怎么会丢，谁会嫌弃你这大武第一美人、百济长公主、当朝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啊？” “我没这个资格知道吗？” “那块见红布，我会珍藏一辈子的，小宓宓。” 李炎连忙来了个舔狗三连哄。 穿越前，在现代社会，他这种理工男，当舔狗也是一无所获。 现在拥有如此绝色佳人，在自己女人面前，当然舔之如饴。 卫婧噗嗤一笑，心情也好了许多，说道：“你最好没丢，以后我想起来就检查，哼！” 这语气好像李炎才是她的亲丈夫。 “小宓宓，你待会儿在武月面前演得像一点，必须要将你对金铁林的厌恶和失身的痛苦表现出来，这样可以让武月更加信服，在太子面前为你说话，让他产生内疚心理。” “免得日后太子戴了绿帽子，发脾气的时候找你麻烦。”李炎叮嘱道。 “嗯，我听你的。”卫婧温柔回道。 虽然借种不是她的错，但武甲这种脾性，一旦皇位到手，迟早会找她出气，甚至连累娘家遭殃。 没有男人会心甘情愿的接受绿帽子。 回到行宫，李炎将所有不相关的下人打发走，只留武月和玉儿照顾卫婧。 春香见自己也被赶出寝宫，内心大为不安。 “李少傅，王后命我伺候太子妃，我不能随便离开的。” “你带太子妃住金铁林专用包房的时候，没有想过王妃的吩咐吗？”李炎呵斥道。 春香吓得冷汗直冒，她感觉自己已经暴露了。 李炎继续逼问道：“有没有想过太子知道此事，会不会砍了你的脑袋？” 春香扑通跪在李炎跟前，抱着他的腿求道：“李少傅饶命，春香知错了，绝不能告诉太子啊。” “先去休息，明早我找你谈话。”李炎说道。 “现在不能谈吗，李少傅，您想要我怎么做。” “今晚好好想想，是留在百济做白日梦，还是跟着我回京都。”李炎说道。 春香有些心动，问道：“你真的会带我回京都吗？” “看你表现，玉儿这次会把家人都接过去，你其实也可以。”李炎说完便离开了。 随着他在朝中地位越来越高，不可能永远寄居太子府。 将来必然要购置豪宅自立门户，收个漂亮小丫鬟也未尝不可，现在就看春香敢不敢背叛金铁林了。 太子妃寝宫，卫婧哭成泪人，嗓子都哭哑了，武月和玉儿束手无策。 “太子妃，您到底怎么了啊？”玉儿装傻充楞地问。 “玉儿，你去看看热水烧好了没，泡个澡睡一觉就没事了。”武月说道。 等玉儿离开后，武月才掀开卫婧的裙子，看着那触目惊心的大片血污，心疼地将卫婧抱在怀里安慰。 “宓姐姐，你为了大哥继位，受这么大的委屈，他日后若对你不好，我武月第一个不同意。” 第76章 卫婧乖乖听了李炎的话，全力发挥演技，把戏做足。 武月越安慰，她哭得越厉害，鼻涕都哭出来了。 她这么煞费苦心，也不过是为了保李炎一命，让孩子能在亲爹的教育中成长为一代明君。 武月性格耿直，未经人事，那叫一个心疼大嫂啊。 “宓姐姐，不哭了嘛，你哭我也想哭，都是女人，我能理解你的。” “呜呜，月儿，也不知道这次有没有成功，我真的不想再被那老东西碰了，他好恶心，他好臭。” “宓姐姐，反正第一次都没了，就再忍忍吧，孩子没这么容易怀上的吧，一旦出了喜脉，我保证杀了那个猥琐老贼。以后我和太子哥哥都不提此事，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卫婧靠在武月肩膀，嘤嘤抽泣道“怎么可能，若头胎是个女儿，你哥肯定还要找人借的，我堂堂百济长公主，大武太子妃，怎能人尽可夫。” 武月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了，卫婧说的没错。 大哥武甲都跟她说了，若这次借种计划顺利，以后要大借特借，生他个十个八个，堵上那帮皇弟弟们的嘴，让他们不敢觊觎皇位。 让父皇体会下儿孙满堂的幸福感。 历代王朝都非常重视血统，但一旦灾难降临在自己头上，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对于武甲来说，保命保皇位，比什么都重要。 只要把孩子亲爹灭口，这件事就不会有太大风险。 “宓姐姐，玉儿应该不知道这件事吧？”武月问。 “她不知道，殿下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那赶紧把你这短裤换了，她马上要过来伺候你泡澡了，别让她看到。” 卫婧点点头，止住泪水，换上武月找来的干净衣物，这也算是对玉儿的一种保护。 …… 次日清晨，李炎还没起床，就被武月一脚踹到地上。 这女人看似白嫩，实际力量大得惊人。 “你干嘛啊，我昨晚又没弄你。” “弄你妹啊，外面有人找你。” “谁啊？” “一个大美女。” 春香昨晚一宿未睡，着实被李炎吓到了。 不管是百济王怪罪，还是太子怪罪，她都难逃一死，搞不好还连累全族被诛。 天未亮，就站在太监宿舍门口等李炎了。 武月的身份，春香还不知道，所以也不敢久留，穿上太监服去厨房帮忙劈柴。 “房间没人，进来吧。”李炎喊道。 春香一进门，见李炎蓬头垢面，便连忙端着脸盆去打来热水，还不忘用树枝牙刷蘸上海盐，准备伺候李炎刷牙。 “刷牙就我自己来吧。” “没事的，我伺候过王后刷牙，手法很轻柔的。” 李炎也想体验一下被古代宫女伺候是什么感觉，便乐于接受了。 春香的动作轻柔，十分有耐心，刷得李炎很是舒服。 刷完牙，春香又帮他洗脸刮胡子。 “李少傅，我的伺候，您满意吗？”春香笑着问。 “特别舒爽，就是对你不放心，你可以给太子妃下药，万一也在海盐里加点剧毒，我就一命呜呼了。” 此言一出，吓得春香连忙跪下磕头。 “李少傅饶命，我就知道瞒不过您，那药不是我的，真不是我的。” “那是谁指使你的。” “少傅不是知道了吗？”春香茫然。 “我要你亲口说出来。” 第77章 春香一个底层婢女，哪敢得罪百济大将军，就是不肯说，只是拼命朝李炎磕头求饶。 “李少傅，求您放过我吧，我若站出来指证，定然满门受牵连。” “我没让你指证，只需要你表达诚意，想两边通吃是不可能的。” 春香脸色苍白，看着地面，滚烫的眼泪哗啦啦滴着。 她越想越后悔，就不应该想入非非，企图当金铁林的小妾。 现在身份曝光，连小命都攥在李炎手里。 李炎若是个男人，她还可以凭借漂亮脸蛋给点甜头，可李炎是个太监。 “不说那就算了，我要去干活了。” 李炎起身就走，春香抱着他的腿，说道：“是金大将军指使我干的，他的命令，我一个卑贱的奴婢，怎敢不从啊。” 李炎这才蹲下来，捏着春香的下巴抬起来，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是金铁林，只是试试你的诚意。有了这份诚意，我保证在完成任务后，带你回京都，以后跟着伺候我，保你和家人下半生无忧。” “什么任务？” “到时候再告诉你。” “我家人真的可以跟着去京都吗？” “当然可以，到时候我会赏你白银百两作为安家费，在京都购置个小宅子生活。” 春香无非就是担心家人在百济有危险，只要金铁林一死，问题便迎刃而解。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金铁林还会有行动的，他想要得到的女人，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 “你继续当他的卧底，有什么事及时向我汇报，在太子妃身边当差，不要问不要听，更不要多嘴，一不小心就会掉脑袋，多向玉儿学习学习。”李炎说道。 “奴婢遵命！” 李炎也没想到，百济之行，居然收了一个小美婢，至于合不合格，尚需观察。 被美少女悉心伺候的感觉是超爽的，在现代社会永远不可能实现。 像玉儿这样的姿色和气质，若在现代社会，恐怕彩礼都得上百万，加上房子车子各种奢侈品，没有个千把万，根本无福消受。 “春香，以你之见，金铁林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他向我打听过霍都尉的情况，我说他刚死了老婆，喜欢玩女人。所以最好让他不要去青月楼，很容易被盯上。”春香说道。 上次春香向霍进忠疯狂推销青月楼时，李炎就猜到是这么回事了。 他不仅不会阻止，还会添把火，太子府护卫军都尉也敢抓，到时候谋反的罪证又多一条。 一大早，金铁林便派宠妾殷丽华，提着大包小包补品，来探望太子妃。 殷丽华还没进门，就被门口的守卫拦住了。 “对不起，李少傅有命，除了百济王室外，其他人觐见太子妃，必须先通报。” “哪个李少傅，他算什么东西，我可是卫婧的大姐姐。” “请为您贵姓，是王室成员吗？”守卫问。 “我叫殷丽华，金大将军的妾室。” “只要不是太子妃近亲，就得通报，太子行宫就是太子府，又不是菜市场，随便谁都能进入的吗？”守卫说道。 现在李炎在护卫军心中，地位比太子还高。 武甲把他们当猪狗，可以随意打骂射杀，绝不会花白银500两为他们在青月楼包房间享受。 李炎的命令，这些人绝对会严格执行。 "让李太监给我等着，也不打听打听百济是谁的地盘。” 殷丽华扔下东西，气呼呼离开。 第78章 百济大将军府。 吃了闭门羹的殷丽华，回来向金铁林一通哭诉，添油加醋，恨不得立即将李炎斩杀。 金铁林自然是勃然大怒，就算是百济王也得给殷丽华几分薄面，李炎算个什么东西。 “这个死太监，得寸进尺，居然连我金铁林的爱妾都敢得罪，怕不是活腻了吧。” “大将军，必须要把李炎给废了啊，否则你是吃不到卫婧的，连行宫门儿都进不去。”殷丽华委屈地说。 提到卫婧，金铁林又冷静下来，昨晚的确是太心急了。 下药这种事，会不会让卫婧产生反感呢。 事儿没办成，还露出了马脚。 “看来这小子有点怀疑我了。”金铁林嘀咕道。 “杀李炎不应该很容易吗，有什么好怕的，他只是一个太监而已，杀他犹如杀一只鸡，杀一条狗，谁会在乎。”殷丽华说道。 “愚蠢，他是武帝亲封的四品大臣，太子少傅，想要杀他，就得做好跟武朝翻脸的准备。” 杀李炎容易，但跟大武王朝翻脸，则是需要深思熟虑的大事。 武帝本来就是个强人，对金铁林心存芥蒂，一旦抓到这么好的机会，出兵讨伐的概率非常大。 “那该怎么办，您堂堂百济大将军，难道被他一个太监拿捏了吗？” “区区李炎，根本入不了我的眼，只要那霍进忠敢去青月楼，我就能派兵接手太子府的护卫权，届时李炎敢放一个屁吗？”金铁林说道。 “那他若不去，你暂时恐怕见不到卫婧了。” 金铁林也很烦躁，昨晚差那么一点点，就能得到卫婧的身子，居然被十几个兵油子给破坏了。 接下来确实没有什么好机会，卫婧恐怕也不敢再赴约。 只能等彻底掌控太子行宫再说。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要卫婧还想跟我好，机会多得是，太子在前线呆了这么几天，一次出兵都没有，短期内拿不下北夷的。” …… 这几日，霍进忠急得团团转。 他的部下一半人都去青月楼潇洒过了，平均每天十个名额。 李炎包下的那间房，就没闲过。 大家都说青月楼的姑娘漂亮水灵，馋得他那叫一个心痒痒。 但李炎的吩咐他不敢不听，七日未到，霍进忠是不可以去青月楼的。 终于熬到第七天，霍进忠连忙去请教李炎。 “李少傅，您也知道我是个大老粗，就好一口女人，老婆死后，家里一大帮老少需要养，没钱再娶，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我可以去吗？” 李炎当然理解他的想法了，这几日卫婧被王后接去宫中住几日，一直没有亲热的机会，他比霍进忠还馋呢。 “你去吧，若碰到意外，千万要冷静，不要动武，我会想办法救你。”李炎叮嘱道。 他怕霍进忠喝多了，跟金铁林的人打起来丢了性命。 “放心，我只是去找姑娘，绝不会和金铁林的人打起来。”霍进忠拍着胸脯保证。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就是金铁林的目标。 等霍进忠去了青月楼之后，李炎便将情况告诉了武月。 她才是这些护卫军真正的统领，光抓霍进忠是没用的。 “你到时候让你的人，不要跟金铁林的人直接冲突，随时候命。”李炎嘱咐道。 第79章 太子带走了两百名羽林军，行宫只剩一百人驻守。 一旦干起来，兵力不是一个级别，就算是羽林精锐，也会全军覆没。 这帮人要留着在杀金铁林的时候，抵抗进攻的百济兵，尽量拖延时间。 “这倒没问题，只是宓姐姐不想再让金铁林碰了，一旦金铁林掌控了行宫守卫权，就可以自由出入。”武月说道。 “太子妃喜脉未显，若不让金铁林继续弄，万一没怀上呢？” 李炎演得没有丝毫痕迹，气得武月朝他直瞪眼，骂道：“你咋这么冷血无情，不知道宓姐姐的心灵，受到了很大的摧残吗，金铁林那个恶心的老贼，谁愿意被他睡啊。” “我只是从太子利益出发，如此大动干戈，可不能功亏一篑。” “哼，反正你是个太监，不理解女人，要是你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玩，看你是什么感觉。”武月气愤地说。 其实李炎比武月在乎一百倍，因为卫婧真是他的女人。 他的十字连发弩就没离过身，随时准备对金铁林发动进攻。 反正在青月楼，在武月面前，已经坐实了他和太子妃发生过关系。 至于怀孕之事，也不过是早几天晚几天而已。 这两天他就在找机会，和卫婧再亲热一番。 “放心，若金铁林违背太子妃意愿硬来，我们可以出手。” “到时候还不是要靠我，你又不会打架杀人。”武月说道。 “听说武郡主是巾帼女英雄，到时候就看你的身手如何了。”李炎笑道。 “放心吧，打你小太监一百个都没问题。” 武月在李炎面前虽然嘴硬，但心里也在发虚。 金铁林斗牛的时候，她偷偷跑去看了，这老东西天生神力，身经百战，虽然年老了，她也未必能打得过。 到时候太子哥哥会偷偷回来，希望两人合力，能将其击杀，李炎只能动动脑子，大概是靠不上了。 …… 酉时，霍进忠换班后，连忙换上一身最好的便服，带着几名兄弟，乐呵呵的去青月楼潇洒。 金香玉得到了父亲的指示，也一直在关注他的到来。 在霍进忠踏进大门的第一时间，她就摇着腰肢过来接待。 “哟，原来是霍将军啊，今儿不是太忙，给你们包月贵宾一份大礼，所有姑娘任你们挑选，看上哪个带哪个。” 霍进忠一听就嗨了，摩拳擦掌地笑道：“竟有这等好事。” “那是当然，我还给霍将军送一桌美味佳肴，与你喜欢的姑娘畅饮美酒，畅聊风花雪月，当兵打仗多累啊，应该享受享受。” “那还等什么，快把姑娘找来吧。” 金香玉妩媚一笑，拍了拍手掌，喊道：“姐妹们，出来迎接贵宾咯。” 顿时，四面楼梯上，近百名燕红柳绿的大姑娘们，花枝招展的鱼贯而下。 整个大厅香雾弥漫，令大兵们瞬间摸不着北。 “诸位现在就可以挑了，看中谁就牵着带上楼，酒菜随后就来。” 霍进忠想起李炎的话，小声嘀咕道：“突然这么好的待遇，不会有诈吧。” “老大，这能有什么诈，李少傅花了500两白银，给点照顾是理所当然的吧。”部下回道。 霍进忠看着眼前的姑娘，眼睛都花了，在京都以他们的收入，可没有这般尊贵的福利啊。 “也对，大家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赶紧享享福吧。” 第80章 正所谓当兵三年，母猪当貂蝉。 这些兵油子们，早就眼睛看花了，随便一个姑娘就能让他们心花怒放。 几人快速选了姑娘，带去包厢，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陪霍进忠的姑娘叫白莺，是青月楼老板娘金香玉亲自推荐的，也算是这里排在前十名的头牌，平时身价是普通姑娘的三倍。 长相好，身材好，说话也好听，酒量更是惊人，直接把霍进忠喝嗨了。 “咱们这么多人，就一个包房，该怎么办啊？”霍进忠问。 “老大，这间上房就留给你了，李少傅帮我们解决了姑娘的费用，哥儿几个自掏腰包，住个普通房间总是没问题的。” “对，对，咱羽林军这点银子还是有的。” 酒过三巡，霍进忠摩拳擦掌，准备打发兄弟们离开，他要开始办正经事了。 说实话，以他当都尉的收入，这辈子都睡不起像白莺这样姿色的女人。 就在此时，包厢门被一脚踹开。 一名本地中年人，带着几个年轻人，凶神恶煞地吼道：“哪来的狗东西，居然敢碰我的女人。” 霍进忠这些部下，在京都羽林军效力多年，保护的都是皇亲国戚，羽林校尉武月乃是郡主，那也是有地位有脾气的。 岂会轻易让人扫了兴致。 “你们是哪来的蠢货，竟敢踹我们的门，知道我们是谁吗？”副都尉王虎吼道。 中年人冷笑道：“不就是京都来的兵痞子吗，在太子府当看门狗，就觉得自己有资格跟我争女人了？” “你特么是活腻了吧。”王虎骂道。 上过战场的兵油子们，通常脾气暴躁，现在在女人面前，更不能输了气势。 加上又喝了酒，个个卷起衣袖就准备揍人。 霍进忠响起李炎的嘱托，不想闹事，按着王虎，问道：“敢问你的女人是哪位，青月楼的女子难道不是打开门做生意吗？” 中年人指着他身边的白莺，说道：“她就是我的女人，只要我在，任何人不得跟我抢。” “总有个先来后到吧，你有意见去找青月楼的老板娘，不要在我这叽叽歪歪。”霍进忠没好气地说。 有部下在场，他也不能太怂，免得丢了羽林军的声威。 中年人不依不饶的嘲讽道：“你们这些穷当兵的，有资格让白莺伺候吗，老子随便一出手就是二十两白银打赏。” 他拿出银锭，扔给白莺，说道：“跟我走，让这些大武朝来的穷酸货去找别的姑娘吧。” 卧槽，此话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彻底戳痛了霍进忠等人。 没有李炎的那五百两白银，他们的确消费不起这样的上房，这样的女人。 “给脸不要脸。” 霍进忠猛地站起来，一个飞踢，踹向中年人。 中年人也不躲避，硬生生接了他这一脚，退后几步便站稳了。 霍进忠当场就惊呆了，这家伙是个练家子啊。 中年人拍了拍胸口，吼道：“来人啊，把他们都给我拿下。” 顿时，从门外冲进一群全副武装的百济士兵，足足有三十人。 带队的小武将，用刀指着霍进忠，骂道：“连百济镇国将军都敢踹，活腻了是吧。” 百济镇国将军叫李顺臣，正是金铁林的大女婿，麾下便是百济国最精锐的十万大军。 霍进忠知道，事情闹大了。 第81章 霍进忠听到对方的来头，酒意当场被吓醒了，再次想起李炎的反复叮嘱。 看来李少傅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啊。 他连忙抱拳笑道：“原来是李将军，看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啊，我是太子府都尉霍进忠，咱们都为大武朝效力，可别伤了和气。” 李顺臣就是奉命来找事的，怎会善罢甘休。 “谁特么跟你是自家人，区区一个小都尉，敢这么花天酒地，目中无人，抢本将军的女人，对本将军动手，可有将我百济国放在眼里。” 这顶大帽子涉及到武朝和附属国的关系，霍进忠一个小武将可担当不起。 “李将军，绝对是误会啊，我和白莺姑娘只是喝了点酒，现在将她还给您。” 李顺臣走到霍进忠跟前，一脚将他踹翻在地，骂道：“刚才不是色胆包天吗，现在怎么怂了，哼，什么狗屁羽林军，不过如此嘛。” 霍进忠忍着腹痛爬起来，说道：“羽林军乃武帝亲赐封号，李将军侮辱羽林军，就是对皇上不敬，刚才那一脚我还给你了，咱们两清。” “哈哈，皇上让你们拿军饷来逛青月楼吗？” “我们有没有动用军饷，这自然有太子少傅和羽林校尉监督，不劳将军操心，今日就此作罢，告辞。” 霍进忠朝手下挥挥手，准备离开。 但门口却被李顺臣的部下挡得死死的。 “打了我们李将军，就想轻易离开啊，乖乖投降，跟我们回营接受处罚。” 副都尉王虎当场就怒了。 “我们羽林军是武朝近卫军王牌，太子府亲兵，你们有什么问题，去太子行宫交涉，还轮不到你们来处罚我们。” “你在我们百济犯事，当然得由我们来处罚。”李顺臣笑道，“在百济，以下犯上，死罪！” 霍进忠也怒了。 “你刚才进来时，不报明身份直接开骂，分明是故意找事，再说白莺姑娘是老板娘推荐给我的，我们只是来消遣的。” 王虎也说道：“风月场所的女子，来者皆是客，怎会是你一个人的女人。” 李顺臣朝白莺勾了勾手指，白莺便走过来，依靠在他怀里。 “告诉他们，你是不是我的女人。” “白莺生是李将军的女奴，死是李将军的魂奴。” “刚才是老板娘推荐你陪他的吗？” “李将军是老板娘的亲舅舅，怎会将奴婢推荐给别的男人呢，是这位军爷以宗主国将军的身份恐吓老板娘，说我若是不从，就带兵荡平青月楼。”白莺说道。 霍进忠吓得冷汗直冒，整个人比喝酒前还清醒。 这尼玛是被硬吃了啊。 “好你个贱婆娘，你们早就设计好了是吧，我看今儿谁敢动我羽林军都尉。”王虎喝道。 李顺臣也懒得废话，朝部下们吼道：“都给我抓了，抗捕者格杀勿论。” 纵然霍进忠这帮人身手不凡，也始终寡不敌众，除了里面三十名士兵外，门外还聚集着二十来号人。 关键对方都带有利刃，若是反抗必然有人被杀。 想起李炎的话，霍进忠拦住王虎和兄弟们，说道：“不要动手，我们跟他们回去，我就不信，他们连太子府亲卫军都敢冤杀。” 第82章 太子行宫。 一名霍进忠的部下被放回来通知李炎和武月。 “李少傅，我们绝对是被算计了，包括那个青月楼的老板娘也参与了。” “金香玉是金铁林的私生女，当然会参与。”李炎回道。 “他们让您去将军府领人。” “我去了他们也不会给。” “那该怎么办？” “你先回去休息，他们还不敢动太子的人，我会派人过去周旋，探探口风再说。” 李炎当然不能去，用屁股想，也知道金铁林是以霍进忠等人，来换取行宫的守卫权。 一旦李炎同意，到时候谋反的罪名就不好坐实。 而且他也想趁机再拖几天，卫婧的喜脉一旦出来，那杀金铁林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李炎，难道我们完全不管吗？”武月问。 “派春香去传达我的意思就行。” “传达什么？” “不谈任何条件，伤害大武士兵，等同于宣战。”李炎回道。 “这么硬气的话，会不会吓得金铁林不敢派兵来夺守卫权。” 只有金铁林强行派兵驻守行宫，他才能自由出入。 李炎和武月才能找机会将其伏杀，再扣上谋反的大帽子。 “以我对男人的了解，金铁林色胆包天，绝不会放弃太子妃如此绝色佳人的。” 武月点点头，说道：“没错，尤其是他尝到了甜头，破了宓姐姐的身子，肯定觉得她是他的女人了，想要就要，这个老色坯子。” 其实，李炎的意思是，金铁林上次到嘴的美人飞了，绝不会甘心。 若是上次尝到甜头，反而不会冒这种大不韪的风险。 武月这个黄花傻郡主，还是对男人一窍不通啊。 男人一旦破了女人身子，就不是男追女，而是女追男了。 “看来武郡主也懂男人嘛。”李炎嘲讽道。 “哼，跟你睡这么久，还不知道男人什么德行吗，不对，不对，你不能算男人。”武月说道。 李炎也不生气，反而问道：“如果我是男人，你想跟我做什么？不会是喜欢上我了，由爱生恨吧。” “不要脸，我可是大武郡主，你什么地位，也配我喜欢？”武月骂道。 …… 大将军府。 金铁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心里比李炎还着急。 他等着李炎上门谢罪，好狮子大开口谈条件呢。 只要李炎同意他驻兵，那日后扯起皮来，太子就不能把他怎么样了。 “岳父莫要急，李炎一定会来的，他愿意花500两白银在青月楼包房间，不就是为了拉拢这些羽林军吗，若是见死不救，岂不是功亏一篑。”大女婿李顺臣说道。 他们都知道金铁林要干嘛，但谁也不敢忤逆。 让女婿女儿配合他睡当朝太子妃，也只有金铁林能干这事了。 四个女婿都有自己的盘算，一旦金铁林造反，他就是百济王，那大将军之位，肯定是四人当中选一个了。 就在此时，殷丽华带着春香进来。 “怎么是你来，李炎呢？”金铁林问。 “他不来了，让我给大将军带话。” 李顺臣也大感意外。 “十名羽林军的性命在我手里，他竟敢不来，信不信我立即宰了他们。” “李少傅说……李少傅说……” “别吞吞吐吐的，李炎说啥了？”金铁林怒道。 第83章 “李少傅说，不谈任何条件，伤害大武士兵，等同于宣战。” 春香刚说完，金铁林便气得将手中杯子捏个粉碎。 “他算什么东西，区区一个太监，也能代表武朝宣战吗？” “这个，春香就不知道了，但他是太子老师，好像太子妃也有些畏惧。”春香说道。 “哼，不就是怕这死太监告状吗？” 金铁林纵然嘴再硬，也没有做好向大武王朝宣战的心理准备，至少目前没有。 谋反这件事想了三年，但真要行动，确实需要莫大的勇气。 现在他的日子还不错，一旦打起仗来，部下们愿不愿意反百济王呢，毕竟卫氏是正统。 若是防不住大武朝铁骑，还能跑哪儿去，难道跑到关外靠烧杀抢掠为生吗？ 李顺臣本以为这件事很简单，没想到李炎的骨头这么硬。 百济王室也有太监，可没见过脖子这么硬的啊。 “春香，太子什么时候回行宫，你有听到什么消息吗？”他问。 “报李将军，目前还没有，李炎说太子没收到您的十万精兵，不敢带兵出玉门关追击北夷。” 这些话当然都是李炎有意无意透露给春香的，也暗示可以转告金铁林。 她作为双面间谍，总要给点硬货才能让人信服。 李顺臣嗤笑道：“哼，大武朝的兵，对关外路线一窍不通，若我不派兵，不知道要打到猴年马月，我建议岳父直接派人接管太子府，时间对您来说，很充裕。” 金铁林上了年纪，已经没有年轻时的鲁莽，若直接派兵过去，很容易让人抓到把柄。 谋反这种事要偷偷摸摸，找准时机才能占据主动权。 一旦陷入被动，就会力不从心，搞不好就被瓮中捉鳖。 “这件事容我再想想，陈元的20万大军没动，还是不太保险啊。” 从玉门关带骑兵到百济都城，也不过一天的功夫，即便武甲只带十万精锐，也够金铁林喝一壶。 “春香，你回去告诉李炎，也趁机告诉霍进忠的部下们，本将军的耐心是有限的，一天不来赎人，他的兵就得遭一天的罪。”金铁林吩咐道。 他是想让霍进忠的兵逼迫李炎认怂，来找金铁林赎罪。 …… 太子行宫。 春香将金铁林的话，一五一十传达给了李炎。 李炎却不以为然，说道：“好了，不用搭理他。” “可是我看金铁林很生气，不需要安抚一下吗？” “他越生气，我就越开心，看他能忍几天。”李炎笑道。 春香也替李炎捏一把汗，这个新认的主子，有点自信嚣张过头了。 也不看看金铁林在百济国的势力，是多么恐怖如斯啊。 李炎这人，到底靠不靠谱，值不值得托付终身呢。 卫婧听完春香的汇报，也是十分担忧，她的目标是以谋反之罪杀了金铁林，为父王除害，可不是真的想逼金铁林谋反啊。 今日从武朝带来的御医，依然没把出喜脉。 卫婧已经两日没见到李炎，觉得应该找个机会，再与他同同床，保证能把孩子怀上。 金铁林是她的噩梦，老贼不死，卫婧是睡不好的。 第84章 三日后，李炎依然没有去将军府，每日在太子行宫的柴房里秘密练弩，改进箭头，为接下来的猎杀做准备。 他也一直在找机会，与卫婧再亲热几次。 若按第一次在破道观发生关系来算，到现在已经快一个月了，若怀上了喜脉应该差不多了。 但这种事，谁也拿不准。 而且李炎自己也想，卫婧这样的小天仙，一旦得到是会上瘾的。 反倒是金铁林着急了，这三天他茶不思饭不想，夜不能寐，闭上眼睛就是卫婧那倾国倾城般的面庞。 他觉得卫婧一定很渴望见到他，那么他又岂能让小美人失望。 “去把春香给我找来，为何行宫的羽林军一点反应都没有，为何李炎还不来谢罪，难道他们就不关心霍进忠的死活吗？” 很快，春香便应招而来。 “你到底有没有把消息放给霍进忠的部下们。”金铁林问道。 “他的那些部下，个个都知道此事。” “那他们还一点都不着急，天天轮流去青月楼喝酒玩耍，就不怕霍进忠死在我将军府吗？” “李炎愿意拿出500两白银，就是为了笼络人心，而且士兵们觉得，大将军不敢拿霍进忠怎么样。”春香回道。 李顺臣只是对霍进忠等人用了酷刑，折磨了三天三夜，确实不敢砍他们脑袋。 泡妞泡到兵戈相见，金铁林不敢，四个女婿也不会同意。 毕竟要反武朝，必须要先跟北夷各部落谈好联盟才行。 殷丽华更是想报闭门羹之仇，便说道：“大将军，何必在这苦等呢，那李炎搞不好是想拖到太子回来，不如直接带兵夺了行宫的守卫权，先把事儿办了再说。” “硬夺太子行宫守卫权，恐怕影响不好啊。”金铁林说道。 “就以保护长公主之名啊，霍进忠作为行宫护卫统领，却跑去风月场所花天酒地，打架闹事，这样的人，怎么保护好卫婧的安全。”殷丽华说道。 金铁林眼睛一亮，说道：“嗯，这个借口好，大不了等武甲回来，我们再撤兵呗。” 他看着春香，问道：“你觉得那些羽林军会反抗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只要霍进忠还没被处死，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太在意守卫权旁落，他们恨不得天天清闲，跑去青月楼找姑娘呢。” “有道理，就这么办了，立即召集三百兵马，随我去太子行宫。” …… 太子行宫。 春香刚回来向李炎汇报完情况，守卫就进来通报。 “报告李少傅，金铁林亲率大军围住了行宫各出口。” “他终于来了。”李炎笑道。 “他说请少傅立即去门口接见，否则他们就闯进来了。” “行，我去会会这个老匹夫吧。” 太子行宫就在京都繁华地带，主要考虑到去王宫比较近，路边人来人往。 李炎就是要让金铁林和兵马在外面多呆一段时间。 呆得越久，将来金铁林谋反的罪名就坐得越实。 “哟，大将军带兵来太子府，意欲何为啊。”李炎问。 “当然是为了保护太子妃，从今天开始，我派一百名亲卫军，和你们的羽林军一起防守行宫。” “有羽林军足以，不劳烦大将军了。” “你放屁，你们带来的都尉，喝酒打架逛窑子闹事，根本没资格保护太子妃安全。”金铁林回道。 第85章 李炎微微一笑，说道：“那大将军还在青月楼有整层的专用包厢呢，女儿当老板娘，你就有资格保护太子妃了吗？” “放肆，竟敢对大将军无礼。”大女婿李顺臣怒道。 金铁林气得老脸抽筋，已经对李炎下了杀心，这小子竟敢当众揭他的短。 金香玉只是私生女，是他和大女婿妹妹生的，并未入金家族谱，这种事说出来十分丢人。 其实士兵们都知道他的生活有多腐靡，只是不敢议论罢了。 百济都城的人都知道青月楼是大将军的产业，但又能怎么样呢，百济王也没辙啊。 百济到底是卫氏的还是金氏的，百济九百多万老百姓，现在也很迷糊。 “怎么，李将军，你不会是要谋害当朝太子少傅吧，我可是武帝亲赐四品大臣。” 李炎摘下腰间挂着的御赐金牌，举得高高。 如果对武帝不敬，那谋反之心，就是路人皆知了。 “动你又如何？来人啊，给我把他拿下。”李顺臣命令道。 几名百济士兵刚要上前，暂代职务的羽林军副都尉喊道：“拔刀，誓死保护李少傅。” 站在李炎身后的百名羽林军，齐刷刷拔出刀，往前三步，与金铁林带来的人对峙着。 这种阵仗瞬间吸引了来来往往的路人，议论纷纷。 上次李炎当街怒斥金铁林要反，早就传遍百济都城，今日又是剑拔弩张。 老百姓们不由得担忧起来，他们只想过安稳日子，可不想跟大武朝拼个你死我活。 真打起来，死的是他们的兄弟儿子，又不是金家人。 李顺臣看着羽林军，冷笑道：“就凭你们这些人，也配与我们动手吗？” 副都尉说道：“太子和镇北将军陈元在玉门关还有20万大军，一日内便可到达都城，够不够与你们动手。” 羽林军不愧为京城近卫军王牌部队，虽然只有一万众，但个个骁勇善战，关键是不会犯怂，视死如归。 “哈哈，无知蠢货，太子正在玉门关御敌呢，先想想能不能打败北夷大军吧。”金铁林嘲讽道。 李炎则提高音量，大声说道：“金大将军不会是想趁着北夷牵制镇北军，然后借机谋反吧。” 金铁林当时就急了。 “你放屁，竟敢诬陷本将军，太子妃乃我百济长公主，保护她的安危是我的职责。” 双方谁也不敢先动手，就在那打嘴炮。 李炎虽然兵力薄弱，但打嘴炮却不落下风。 就在此时，扮成太监的武月喊道：“太子妃驾到，禁止喧哗。” 卫婧穿着华服，走到门口，看着金铁林说道：“既然大将军是为了保护我，那可曾得到我父王的批准。” 金铁林好几日没见到卫婧，脸上顿时就笑开了花。 此刻的卫婧，精心打扮了一番，更显得楚楚动人。 女为悦己者容，想必就是为了迎接他的到来啊。 “我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全，还没来得及向百济王汇报嘛。” “正好我今日要进宫拜见母后，顺便问问父王的意思，太子行宫是武朝地盘，大将军不可硬来啊。” “放心，你去问吧，我等着。”金铁林说道，料百济王也不敢不同意啊。 卫婧看着李炎，说道：“愣着干嘛，备车去王宫。” 李炎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第86章 卫婧这次只带了李炎和玉儿，还有十名羽林军护送，匆匆去了百济王宫。 李顺臣看着马车离去的背影，问道：“岳父，难道我们就在这干守着吗，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啊。” 金铁林自信地说：“放心，卫婧会速去速回的，她一定是想获得卫王的同意，这样我们就名正言顺了。” 在他心里，卫婧肯定是非常乐意的。 “万一百济王不同意呢。” 金铁林冷笑了下，没有回答。 若百济王敢不同意，那他就要加快起兵的步伐了。 李炎那小子大庭广众给他背了一堆黑锅，不反也要被怀疑。 四个女婿对金铁林的反骨，也早就心知肚明，只是没有挑明罢了。 马车进了百济王宫，李炎让十名羽林军先回太子行宫，那边本来兵力就不够。 “回去一切听武校尉指令，我们人数不够，不要硬来，等太子回来再说，有情况立即来通报太子妃。”李炎叮嘱道。 “是，李少傅。” 玉儿不解地问：“太子妃，我们不是请示完卫王，马上就回行宫吗？” “谁说我要回行宫，我要在宫里住几天，陪陪母后。”卫婧说道。 “李炎也跟着我们住王宫啊。” “没错，就住我小时候的那院子，他得罪了金铁林，在行宫实在太危险。” 玉儿吐了吐舌头，也就李炎是太监，否则根本不可能跟着一起住的。 整个大武王朝的男人，都在垂涎太子妃的美貌，想要日日与她相伴，没想到被李炎这个小太监实现了。 卫婧和玉儿带着李炎，直接去到王宫的侧殿。 过去这是百济王后的寝宫，那时候她还只是侧妃。 这次卫婧回娘家，专门腾出来给她住的。 卫婧打发了两名宫女，只留玉儿伺候。 等玉儿整理好房间后，她又说道：“你去告诉父王母后，我今晚陪他们吃饭，另外告诉卫太医，我身子最近有点不舒服，让他明天过来一趟。” “是，太子妃。” 等玉儿离去，卫婧站在闺房门口，含情脉脉地看着李炎，说道：“你还不进来，玉儿估计要半个时辰，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李炎笑道：“小宓宓，这大白天的不太好吧，反正现在我们时间多。” “喜脉不显，就不能杀金铁林，我着急啊，他这次夺了行宫的守卫权，肯定忍不住冒犯我，我既然是你的女人，就不想被别的男人碰，更别提金铁林这老贼。”卫婧说道。 她故意跑到王宫来，就是想多拖几天。 离第一次被李炎破身，已经快一个月了，也许多拖几天喜脉就出来了呢。 李炎自然理解卫婧的担忧，点头说道：“行吧，我也很想你，你貌似前前后后欠了我五次。” 卫婧愣了下，噗嗤笑道：“你耍无赖是不是，最多四次，哪有五次。” “那我就先赊几次。” “就半个时辰，还不是随你。” 李炎将卫婧拦腰抱起来，右脚一勾，门便关上。 而卫婧则满脸娇羞，勾着他的脖子，不敢与李炎对视。 太子行宫，金铁林依然守在门口，心急如焚地等着卫婧回来。 很快，十名羽林军倒是回来了，却不见卫婧的马车，他很是意外，问道：“太子妃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第87章 “你问太子妃去，我们哪知道。”一名士兵没好气地回道。 金铁林满怀期待的老脸，顿时就阴沉下来，气急败坏。 小卫婧明明是喜欢他的啊，不然怎么会从干爹偷偷改口成大哥，不就是想消除辈分隔阂，好投入他的怀抱吗？ 怎么还跑王宫里去躲着了呢。 一定是李炎这个死太监以太子名义来威胁她。 李顺臣也在这陪着岳父等了半天，早就不耐烦了，他也喜欢漂亮女人，但从来没干这种不靠谱的事。 纵然卫婧再漂亮，也不能拿 “岳父，现在该怎么办，撤兵吗？” “撤什么兵，你晚上让人把守卫权给夺了，我就看她能在王宫呆多久。” 李顺臣凑过来说道：“岳父，我劝您三思，若反就要顾及全局，若不反就得搞好与太子关系，总之卫婧不能碰。” “一旦硬夺守卫权，双方肯定有伤亡，到时候就扯不清楚了。” 金铁林转头瞪着他，问道：“你想教我做事？” “为婿不敢。” “不敢就不要猜测我的想法，按我说的办，死几个羽林军，武帝就敢发动战争了？大武朝的国库早就空了。” “这里是百济，老子才是这儿的真王，老子想做的事，岂能被一个太监耍得团团转。” 金铁林一通训斥，让李顺臣十分不悦。 他已经年过四十，好歹也是百济王亲封的镇国将军，被愚蠢的老岳父当着部下的面臭骂一顿，心里能爽吗？ “是，我知道了。” “顺臣，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你家族能有今天，也是我的提拔，不要觉得自己能够取代我。”金铁林严肃警告道。 “末将不敢。” “等我当了百济王，这个大将军位置才是你的，但也要看你表现。” “末将明白。” 李顺臣看着金铁林离去的背影，对这个高高在上的老丈人，露出深深的不满。 之前虽然霸道蛮横，独断专行，但还算正常，怎么看到卫婧就变得如此之蠢。 造反这种诛九族的大罪，岂能儿戏。 难道卫婧这女人，真有倾国倾城的魔力吗？ 天将黑的时候，武月站在门边观察着外面的金家军，发现李顺臣调来了一批弓箭手。 副都尉也发现不对劲，他悄悄退到门后，小声问道：“武校尉，现在该怎么办，我们是死守还是等李少傅消息。” “李少傅不会有的新的消息，百济王不敢得罪金铁林。” “那我们听您的吩咐。” “等他们一动手，你就说双方各出一百士兵，共同守护太子行宫，以保护太子妃安全。”武月说道。 “这不是认怂吗，若传回京都，以后我们羽林军的脸面往哪儿搁。”副都尉急道。 武月瞪着他问：“你上有老，下有小，难道想莫名其妙死在百济吗，需要你们拼命的时候，我自然会下命令，咱们羽林军就算是死，也要背着战功死。” “末将明白了。”副都尉毕恭毕敬地说。 他明白武月的苦心，背着战功死，朝廷会有丰厚的抚恤金奉养家人。 就在此时，外面的弓箭手冲上前来，拉着弓箭，对着百名羽林军。 李顺臣喊道：“诸位，没必要以卵击石，今儿这行宫守卫权，大将军是要定了。” 第88章 李顺臣以为自己这兵力，挡在门口的羽林军会直接吓尿。 毕竟在他心里，这支近卫军不过是喜欢逛青月楼的兵孬子。 之所以在武朝近卫军中地位最高，都是因为羽林校尉武月是郡主。 岂料，面对五倍兵力，以及近在咫尺的弓箭手，守在大门口的羽林军一步未退。 反而有人一声爆吼道：“取盾，做好为国捐躯的准备，誓死守卫行宫！” 哐哐哐…… 百枚盾牌齐刷刷从背后取出来，整个过程不到五秒钟，体现了羽林军的训练有素。 这阵势比李顺臣的五百名士兵都要足，彻底把百济士兵给震撼到了。 所谓的精兵，勇气排在第一位。 大武朝果然武德充沛啊，不愧是近卫军王牌啊。 百济的弓箭手们转头看着李顺臣，他们以为只是吓唬吓唬，若真动起手来，今儿恐怕伤亡惨重。 只为了夺一个行宫守卫权，值得吗？ 李顺臣也很为难，若将这百名士兵全部杀了，到时候武朝大军压境，他李氏全族会不会被岳父和百济王当替死鬼？ “诸位羽林兄弟，难道你们真不怕死吗？” 就在此时，盾牌挪开，副都尉站出来，抱拳说道：“李将军，若我们动起手来，那武朝和百济必将爆发大战，为了苍生百姓考虑，我建议各让一步。” “你说说看。”李顺臣借坡下驴。 “既然大将军非要行宫守卫权，不如我们各出一百名士兵共同守卫，其他的等太子回来定夺。” 李顺臣想了想，点头说道：“行吧，你们在这等着，我回去请教大将军。” 他把所有责任都推到金铁林身上，也是为自己留条退路。 …… 次日，百济王宫。 李炎起了个大早，在院子里练十字连发弩，他已经做到了十步之内，百发百中。 这玩意儿类似现代手枪，上手极快。 玉儿去厨房取完早餐回来，告诉李炎，金铁林昨晚已经掌控了行宫守卫权。 “你偷偷告诉我，上次在青月楼，太子妃真的被金铁林破了身子吗？”玉儿小声嘀咕道。 “不然呢？”李炎装傻充愣。 “难怪她现在天天打扮自己，脸上都多了几分女人的韵味，气色也很好，身上白兰香味，比从前更好醇正了呢。” “有这么夸张吗？”李炎笑道。 其实卫婧是打扮给他看的，昨天就做好了要给李炎的准备，把少女时最漂亮的华服给穿上了。 “当然了，女为悦己者容嘛，所以我以后不能嫁给你，还是得有个正常男人滋润才行。”玉儿说道。 “额，随你吧，我准备把春香带回京都。”李炎说道。 玉儿当时就不乐意了，又怕李炎不男人，又怕李炎被人抢。 “你怎么这样，都是太监了，还这么花心，我只是随便说一下。” 就在此时，一脸满足惬意的卫婧，伸着懒腰出来，问道：“随便说什么啊？” “太子妃，李炎说想把春香带回京都。”玉儿连忙打小报告。 卫婧脸上一股醋意划过，很快又笑道：“他要带就带呗，到时候我跟母后打个招呼即可，李少傅作为四品大臣，有个丫鬟伺候也正常。” 她知道自己很快就会怀上孩子，回到太子府，也没机会跟李炎亲热了。 李炎是正常男人，有个女人伺候着，也不至于出去乱来，将假太监身份败露。 第89章 “谢太子妃赏赐！”李炎连忙说道。 卫婧翻了个白眼，男人对三妻四妾倒是真积极啊。 “我可没向你保证，春香是我母后养大的婢女，肯定是舍不得的。” “只要太子妃出马，肯定没问题。” “我试试吧，你作为太子少傅，没人照顾饮食起居也确实不行。” 卫婧作为一个传统的女人，对这种事还是很包容的。 武帝年过六十，后宫300个。 百济王年近五十，后宫32个。 太子若不是身体无能，纵然她卫婧是大武第一美人，妃子至少也是十个起步，李炎纳个婢女算什么。 李炎贱兮兮地笑道：“玉儿，我可给你机会了啊，你不珍惜啊。” “切，谁稀罕你这小太监，我要真男人。”玉儿说道。 在没有外人的时候，玉儿和卫婧形同姐妹，什么话都可以说。 卫婧得意地笑了，她以为在那老太监死后，整个大武朝，目前只有她一人知道李炎是真男人。 “玉儿将来还要给我带孩子呢，没那么早嫁人。” 玉儿听着心里有点慌，她都19岁了，也想早点嫁人啊。 刚想向卫婧争取下把她赏给李炎当老婆，先把坑位占着再说，不能便宜了春香。 李炎可是以后的太子太傅，一品夫人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尤其对于她这种低贱的婢女来说。 却听到门口有人喊道：“太医卫雀，拜见长公主太子妃。” “三叔公请进来吧。”卫婧喊道。 卫雀自幼跟随名医学习，乃是百济国第一太医，尤其擅长把脉。 他是百济王的三叔，跟侄孙女卫婧关系最为亲近。 所以卫婧回娘家，是想让他来跟踪喜脉，也不会让太子知道具体的怀孕时间。 卫雀跟着卫婧去了闺房，玉儿也想跟着进去，却被挡在门外。 “你带李炎逛逛我们小时候玩过的地方，我和卫爷爷聊聊。” “是，太子妃。” 玉儿犯了嘀咕，怎么看病也躲着她。 在借种这件事上，玉儿完全被排除在外，她也知道卫婧是为了保护她，所以一直装傻充愣。 卫婧给卫雀斟上茶，说道：“三叔公，我最近和太子一直想生孩子，但喜脉迟迟未现，我想让您每日给我把把脉。” 卫雀摸着胡子，疑惑地问：“你嫁过去三年了，怎么迟迟未孕，是不是太子有问题。” “他之前确实有点问题，导致不自信，最近好了许多，所以我才觉得应该能怀上。”卫婧回道。 太子的真实情况，连她父母都不知道，更不会告诉三叔公了。 虽然是亲侄孙女，但卫雀作为王室成员，知道如何遵守宫里规矩，从不乱打听。 “那我来试试，喜脉至少要一个月左右才能切出来。” “我和太子最后一次同房，有二十四五天了，能把出来吗？”卫婧连忙问。 这是她第一次被李炎强占的时间。 “上下五天，理论上都可以，但要看脉象强弱，你先不要说话，调整好呼吸，我来试试。” 他眯着眼睛，给卫婧把了脉。 卫雀十分谨慎，把完左手把右手，把完右手把左手，像是有什么发现。 卫婧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又不敢打扰。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她实在沉不住气了，问道：“三叔公，到底怎么样啊。” 卫雀这才慢悠悠地睁开眼睛。 第90章 “三叔公，三叔公，你倒是说话啊。”卫婧急道。 卫雀眯着眼睛，摸着胡子，思忖良久，终于开口说话了。 “应该是喜脉，只是脉象不够明显，不够强，可能与时间还早有关，不太好确定。” 卫婧一听，开心得直接蹦起来，说道：“真的是喜脉吗？三叔公，你确定吗？” “再观察三天应该能确定，种胎生长极快，一天一个样，脉象也会愈加强烈明显。” 卫婧向往了三年，终于看到了曙光，这一切都是李炎给她的。 想必是第一次在破道观里，李炎就让她怀上了，这个男人身体真的好强。 她恨不得立即飞奔到李炎跟前，钻进他怀里，告诉她怀上了他的骨肉。 但想到李炎的安危，卫婧又清醒过来。 “三叔公，喜脉之事，您千万千万要保密，毕竟是将来的大武龙种，若是传出去，恐怕有危险，小宓在京都过得并不容易，现在是争储的敏感时期。” 卫雀毫不犹豫地回道：“放心，三叔公在王室呆了一辈子，当然明白太医的操守，不管是你的父母还是你的丈夫，我都不会透露半个字，你自己处理便好。” “谢三叔公，对外就说你在帮我调理身体，我会呆上几日，直到您确认喜脉。” “好，我先给你开个调理身子的药方作为掩护，明日上午我再来。” 卫雀开完药方离开后，卫婧激动得掩面而泣。 就算是普通妇人，嫁人三年没有生出儿子，也会被口水淹没，寸步难行。 更何况她是太子妃，关乎皇位争斗，关乎大武朝和百济国的命运。 这三年她天天给太子背黑锅，大武皇室都认为她是一个下不了蛋的石女。 现在，她终于可以抬起头做女人了。 这时候李炎也和玉儿逛完院子，在树下有说有笑。 他心不在焉，也想知道卫婧怀上了没有。 只要喜脉显了，就可以策划杀金铁林。 至于男孩女孩不重要，只要这次天衣无缝的成功生下孩子，太子压力就小很多，接下来继续寻找背锅侠借种就行。 卫婧从窗户看着李炎，赫然发现，自己已经对他产生感情了。 果然女人被谁夺了身子，怀了谁的孩子，心就会给谁。 她擦了擦眼泪，稳定情绪后才喊道：“玉儿，拿着卫太医的方子去给我抓药。” “小姐，你不舒服我得陪着你啊，昨晚王妃还特意叮嘱我呢，让李炎去抓药吧。”玉儿回道。 “李炎出门多危险，你不知道王宫安插了金铁林的人啊，你去！”卫婧没好气地说。 玉儿吐了吐舌头，朝李炎做了个鬼脸。 “太子妃对你真好。” 李炎知道卫婧是想告诉他最新诊断，等玉儿一走便栓上大门，匆忙进了卫婧的闺房。 刚进门，情绪爆发的卫婧就扑到他怀里，嘤嘤抽泣。 “我好像怀上了，李炎，我好想怀上你的孩子了。” “真的吗，卫太医确认了嘛？” “他说需要跟踪三天，但我三叔公最擅长把脉，应该有希望的。” “时间也基本对的上，小宓宓，你真棒！”李炎夸奖道。 “怀了孩子，是不是就不能给你了？” “没关系。” “那欠你那么多次，怎么还啊？”卫婧傻乎乎地问。 “以后慢慢还呗，你不得给我生三五个孩子啊。” 李炎现在想的是，何时杀了金铁林。 那老小子已经没有耐心，连行宫守卫权都敢硬强，只要卫婧回去，他就不会老实，搞不好会硬来。 第91章 五日后，卫雀终于百分百确定，卫婧真的有了身孕，脉象越来越清晰。 “恭喜太子妃，如果我没有猜错，脉象大概率是个男孩。” “三叔公，真的是男孩吗？” 卫婧两眼放光，满心欢喜。 卫雀点头确认，前三天他还有点犹豫，到现在他的判断几乎不会错。 “我过去五日为你开的药方中，各含了一味安胎的药，从今天开始就可以按照我的新方子煎煮服用，以保证产下健康强壮的皇子，另外，暂时不要和太子同房，以免惊动胎气。” 卫婧摸着平坦的小腹，心里怦怦直跳，当娘的感觉真好啊。 等卫雀走后，她立即将这个消息偷偷告诉了李炎。 李炎怎么也没想到，他人生的第一个孩子，竟然是在古代，而且还是未来的帝王。 孩子妈竟然是天下第一美人，出身尊贵的百济长公主，大武太子妃。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杀金铁林？”卫婧问道。 “离上次青月楼，已经过去半月，再过十天就是理论上的显脉期，届时就可以告诉太子，让他偷偷带兵回行宫，随时伏杀金铁林。”李炎说道。 “可我已经在娘家呆了五天，不知道还能拖多久，春香说金铁林那边已经开始狂躁了。” “若实在不行，就提前伏击。” “金铁林那么强，太子没回来的话，仅靠你和武月，杀得了他吗？”卫婧担忧地问。 “杀得了。”李炎自信地说。 玉儿去御膳房取餐回来，脸色苍白地说：“太子妃不好了。”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卫婧问。 “大将军今儿进宫了，当着卫王的面，斥责你不懂规矩，天天窝在娘家，会让人以为你和太子关系不好，让外人说闲话。” 卫婧冷笑道：“真是倒打一耙，贼胆包天。” 就在此时，百济王的贴身太监也过来传话了。 “拜见太子妃，王上召您马上过去一趟。” 卫婧紧张地看着李炎，她并不想这时候回行宫。 李炎对这个金铁林，也是十分厌恶，打算早点送他上西天，便说道：“已然如此，太子妃就去吧，躲是躲不掉的。” …… 百济王宫，兴和殿。 这里是百济王卫光伯的书房，也是他处理国事的地方。 金铁林前脚刚走，他就通知女儿过来了。 他把金铁林的意思复述了一遍，想让她早点回行宫。 “父王，你应该知道那老贼垂涎我的美色，行宫兵权已经被他掌控了。” “婧儿，父王知道你厌恶金铁林，但太子既然要伏杀，那你就不能一直躲在王宫啊。” 太子行宫名义上是武朝的地盘，相当于现代社会的大使馆。 只有在那杀了金铁林，才能将其谋反罪名坐实。 “既然如此，那父王就要做好准备，若金铁林敢对我硬来，羽林军会随时诛杀他，届时您需要亲自带近卫军，对抗金铁林的心腹部将，保护行宫安全。”卫婧说道。 “有……有这么快吗？”百济王怂怂地问。 这些年他被金铁林压制得死死的，早就想动手，但又怕丢了王位。 卫婧态度坚定地看着父王，说道：“这可说不好，我堂堂太子妃，若被金铁林玷污，太子登基后，我皇后之位还保得住吗？” 卫王擦了擦掌心的冷汗，看着女儿回道：“好，父王答应你。” 第92章 大将军府。 金铁林被卫婧晾了五天，都快憋成内伤了。 他真的很后悔，那次在青月楼错过了机会。 若是得到她的身体，小美人不至于对自己如此冷淡。 大女婿李顺臣这几天已经有点不满了，本来金铁林是要去秘密会见北夷十四部落的首领，商讨谋反计划。 现在为了长公主，茶不思饭不想的，还跑到王宫去要人，简直不务正业啊。 “岳父，我觉得密会这么大的事，你派崔浩去，恐怕搞不定啊。”李顺臣说道。 “有什么搞不定的，崔浩是我二女婿，他娘就是北夷人，懂北夷方言，沟通也顺畅。”金铁林回道。 “可毕竟是谋反大业……” 金铁林老脸一拉，厉声斥责道：“李顺臣，你可不要信口雌黄，谋反是能随便说出口的吗，本将军的心思是你能猜测的吗？崔浩不过是去沟通下正常的邻国关系。” “是，末将知错了。”李顺臣连忙说道。 他手握百济十万精兵，金铁林对他一直很防备，从未在他面前提过谋反两个字。 而且他的奶奶，是当今百济王的姑姑，反大武王朝李顺臣双手赞成。但反百济王，他一直态度模糊。 即便不反，金铁林已经老了，将来的大将军之位，也是他李顺臣的。 所以这次密会十四部落首领，金铁林派去的是二女婿崔浩，而不是大女婿。 就在此时，春香急匆匆的来觐见。 “报告大将军，太子妃回行宫了。” 金铁林一听，顿时两眼放光，这几日的垂头丧气，瞬间不见了。 小卫婧果然还是念着他的，给个台阶立马就回来了。 “备马，去行宫！” …… 太子行宫现在由金家军和羽林军共同把守。 羽林军站左边，金家军站右边，白班各出五十人，夜班各出五十人。 金铁林带着殷丽华，骑着马匆忙赶来，大摇大摆就往里面走。 守在门口的羽林军伸手拦着他，说道：“李少傅有命……” 金铁林一脚将他踹翻，骂道：“李太监算个屁，真把自己当根葱，这里是百济国，本将军分分钟让你死在这。” 其他羽林军顿时就怒了，金家军也纷纷拔刀对峙。 金铁林叉着腰，纹丝不动的吼道：“谁敢动手，就让李顺臣派弓箭手灭了他。” “是！”金家军回道。 “他奶奶的死太监，本将军来看看大侄女，他也敢阻拦。” 双方剑拔弩张，金铁林则牵着爱妾殷丽华，毫无畏惧的去了太子妃寝宫。 羽林军也不敢轻举妄动，脸色铁青，个个憋屈得不行。 若太子武甲在，肯定是要跟金铁林拼个你死我活。 武月站在角落处，双拳紧握，也气得不行，羽林军作为近卫军王牌，何时受到过此等侮辱。 “老贼，很快我就会将你大卸八块。” 这几日她将佩刀打磨得寒光四射，就为了伏杀金铁林。 卫婧刚沐浴更衣，寝宫内到处弥漫着沁人心脾的白兰香。 她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只能弹弹古筝来使自己镇定下来。 “哈哈，小卫婧的琴声，是越来越好听了啊。” 金铁林人未到，声先到。 他大步跨进卫婧的闺房，简直把这当自己的后宫了。 还不忘陶醉地吸了吸鼻子，猥琐地赞叹道：“真香啊，这是你小卫婧的味道，金大哥一辈子忘不了。” 玉儿和春香连忙屈膝跪迎：“拜见大将军！” 第93章 卫婧的齐腰长发还没干，散落在贵妃榻上，笑道：“什么风把金大哥吹来了啊。” 纵然再厌恶眼前的老贼，此刻她为了李炎的计划，为了腹中的孩子，为了卫氏百济的江山，也得忍耐。 金铁林在百济可是掌了20年兵权，此等人物，想要先杀为敬，并不容易！ “哈哈，当然是小卫婧秀发上的香风啊。” 金铁林见卫婧态度不错，心中又开始得意起来。 果然这小妮子，久在深闺，还是很渴望猛男的啊。 老东西根本没意识到，此地将是他枭雄一生的终结点。 玉儿和春香刚要起来，去帮卫婧继续擦头发，金铁林大手一挥，说道：“你们出去吧，让我的爱妾亲自伺候小卫婧。” “怎可劳烦姐姐呢，又不是没下人。”卫婧连忙说道。 “下人多碍事啊，我这几日不见，还想跟你说点心里话呢，丽华，你可愿意？”金铁林问道。 殷丽华纵然内心不爽，但还是强颜欢笑地说：“能给太子妃妹妹擦头发，是我这姐姐的荣幸啊。” 心里却想着，这卫婧若是被金铁林搞到手，以后在将军府，她的宠妾地位就得让出去了。 她走过去，拿起干净的白布，擦拭着卫婧发梢的水珠，啧啧称赞道：“早就听大将军说，妹妹天生自带白兰香，这种体质，天下独一份，别说男人了，就连我这个姐姐，都有点心神荡漾呢。” “爱妾说的没错，小卫婧可是天生极品，不对，不对，天仙下凡。” 卫婧只能陪着笑容，一个认过干爹的大将军，直闯当朝太子妃闺房，说着世上最轻浮粗鄙的话语。 若是在京都，武帝早就将他脑袋拧下来了。 金铁林坐在那，欣赏着卫婧的绝色容颜，直到她秀发盘好，才问道：“对了，小卫婧，那个死太监怎么没看到？” “你说李少傅吗？”卫婧问。 “是啊，今儿我闯进来，他竟然没出来阻拦，是学乖了吗？”金铁林问道。 他以为李炎跟进王宫，是太子吩咐他时刻盯着卫婧。 毕竟将这样的美娘子放在百济都城，任谁都不会放心的。 “李少傅两日前便去玉门关了。”卫婧说道。 “去玉门关干嘛？”金铁林疑惑地问。 “他不仅文采斐然，还擅长精工之术，可能是去改进弓箭吧。” 金铁林一听，最大的障碍没了，顿时兴奋地眉飞色舞。 “哈哈，这小太监还挺有能耐，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就不知道了，看镇北军需要吧。” 金铁林暗下决心，李炎不在的这几天，他必须要搞定卫婧。 到时候二女婿也回来了，正好可以找机会起兵造反。 搞定了卫婧，就拿捏了百济王，即便不马上篡位，也可以以女婿的身份，挟天子以令诸侯。 “死太监碍手碍脚，不在这也没人监督你了，你丽华姐姐明天生日，不如我们三个庆祝一番，喝酒唱戏跳舞，如何？”金铁林问。 “就我们三个吗？” “当然，人多太吵，能有什么乐子。”金铁林回道。 卫婧知道他要行动了，但按照李炎的意思，是能拖几天就拖几天。 幸好今日春香就提醒她了，五天后便是殷丽华生日，大将军可能那时候对她动手。 第94章 “金大哥，我记得丽华姐姐的生日是五日后吧。”卫婧笑问。 “啊，是吗？” 金铁林当场就尬住了。 殷丽华曾经是青月楼戏楼当家花旦，每年过生日都会大操大办，权贵老爷们豪礼相送，所以整个百济都城都知道她的生辰。 殷丽华连忙打圆场，“哟，还是妹妹好记性呢，没错，就是下月初一。” 卫婧知道，金铁林铁了心想要得到她，与其被动应付，不如主动谋划，提前准备至少能占据主动权。 “五日后我来操办，金大哥带着姐姐，来我这寝宫一起庆祝，就我们三个。” “这敢情好啊，我怀有身孕，也不能伺候大将军，只能麻烦妹妹了。” 殷丽华这句话，是赤果果的暗示了。 金铁林看着卫婧，等待她的回答。 卫婧甜美地笑道：“好，大将军为百济操劳一辈子，从前也是最疼我，我作为王室长公主，伺候他也是应该的。” 这句话，可把金铁林给逗得心花怒放。 “哈哈，小卫婧，你有这番心意，大哥很开心，那就这么说定了，佳肴美酒我会让人送过来，你出人就行。” “大哥可不要像上次在青月楼，把我灌得不省人事，咱们也得说说话不是？”卫婧说道。 她担心金铁林这老东西再下药什么的，毕竟腹中有了孩子，喝酒都是不应该的。 金铁林恬不知耻地笑道：“小卫婧如此主动，大哥哪能忍心让你喝醉啊，那样多不痛快。” 将金铁林和殷丽华打发后，卫婧连忙将刚盘好的长发，故意弄得乱糟糟的。 玉儿和春香刚要进来，却被她喝止：“春香去厨房烧水，玉儿先进来。” 春香不解地问：“太子妃刚洗完澡，为何又要烧水？” 玉儿心里跟明镜似的。 “让你去就去，哪来这么多问题。” 等春香去了后厨，她才推门进去，卫婧躲在帷帐后，说道：“快去把武月叫过来。” 玉儿一言未发，一字未问，转身便去外面找武月。 武月进来时，卫婧正在帐后嘤嘤啜泣，听着令人揪心。 她便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了。 武月掀开帷帐，见卫婧头发散乱，衣服都被撕破了，顿时涌起一股心疼和内疚。 为了大哥的皇位，嫂子牺牲太多了。 “金铁林真是狗胆包天，这里可是太子行宫，光天化日之下，他就敢对当朝太子妃下手。” “嘤嘤，他喝了点酒，说殷丽华有身孕，不能伺候他，就硬来了。” “难怪他刚才离开时，一脸得意的样子，狗老贼。” 武月气得直咬牙。 “金铁林刚才还透露，他很快会杀了太子，起兵谋反，以后我就是他的人了，要封我当百济王妃什么的。”卫婧添油加醋地说。 此事，金铁林一字未提。 武月当时就紧张了。 “他想杀我大哥？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卫婧摇摇头，“具体时间我没法问，他会起疑心的，金铁林跟北夷关系紧密，极有可能借助北夷之手。” “看来老贼必须得死了，只是你这喜脉未显，该如何是好。”武月担忧地问。 “他能让殷丽华生三个孩子，身体应该没问题，我肯定是怀上了，喜脉迟早的事。为了太子安危，下月初一是最后的动手机会。” 武月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动手，顿时没了主意。 “宓姐姐，李炎人呢，他躲哪去了，我们得跟他商量下。” 第95章 “李炎就藏在太子行宫。”卫婧小声说道。 “我怎么没看到他啊，还真以为他去玉门关了呢。” “他若不在，靠我们两个女人，怎么对付金铁林啊，说他去了玉门关，只是为了迷惑金铁林，五日后行动的事，我会跟他商量的。” 武月总算松了一口气，她的脑容量还不足以对付百济大将军。 “那就好，这小子应该不会再跟我抢床了吧。” 卫婧看得出来，武月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对李炎产生巨大的信任，甚至是依赖。 这两人天天睡一起，李炎那么擅长对付女人，怎么会老实。 但出于对李炎的未来考虑，卫婧虽然吃醋，却并未阻止，甚至持鼓励态度。 武月不仅是近卫军王牌校尉，武艺超群，还是北凉郡主，实力雄厚。 只要对李炎动了感情，将来或许能保他一命，假太监的身份，在皇室实在风险太大，卫婧不得不考虑后果。 这就是她识大体的表现。 一旦认定李炎是她的男人，那就雷打不动的支持他，保护他。 “月儿，你觉得李炎怎样？”她问。 武月嗤笑道：“宓姐姐，他一个太监，纵然有经天纬地之才，那又如何，最多把他当兄弟了。” “是啊，可惜，若他是真男人，将来太子继位，也是一品太傅，你嫁给他可是绝配，一文一武，琴瑟和鸣。” “宓姐姐，你说什么呢，我堂堂郡主，肯定是要嫁真男人的。” 卫婧笑了笑，没有继续撮合。 在她心里，李炎可是男人中的男人，体贴能干。 若不是她已经嫁作太子妃，让她以百济长公主的身份下嫁李炎，也是一万个愿意。 晚上，武月开始想着如何布置兵力。 她手头只有一百羽林军，想要守住行宫，拖到百济王带兵来救援，并非易事。 既然卫婧想五日后取金铁成性命，那就绝对不能出意外。 她有点心烦意乱，加上四个心腹部下呼噜震天响，直到鸡打鸣才昏昏睡去。 因为李炎不在，武月也没用绳子捆衣服，迷迷糊糊中，一只手直往她衣服里塞。 武月当时就吓醒了，抓着手差点掰断。 “是我，是我，轻点轻点！”李炎压着嗓子喊道。 “卧槽，你这个死太监，又摸本郡主。” “我只是为了叫醒你。” “鬼才信你，把手拿出来。” 李炎乖乖拿出手，凑到武月耳边，刚要说话，就被武月巴掌糊脸。 “你干嘛打人。” “你可以摸，我不能揍你是吗。” “我说正经事。” “有屁就放，离我耳朵远点，别吹气，我怕痒。”武月没好气地说。 这家伙幸亏是个太监，不然她恐怕早就清白不保了。 “五日后，太子妃要杀金铁林，你记得派个心腹出城，提前通知太子带兵回来，否则谋反罪名坐不实。” “金铁林四个大将都是他女婿，你说要带多少兵？”武月问。 “带五万精兵震慑就足够了，金铁林死了，他们群龙无首，反不起来的。”李炎说道。 “好，知道了，快滚吧。” 李炎刚要离开，武月又拉着他问：“你住在哪？” “玉儿的房间，别让人发现我了。” “你肯定摸玉儿了。” “她陪太子妃睡啦，天天想什么，能不能单纯点，我只是一个太监而已。” 武月简直傻眼了。 天底下居然有如此厚颜无耻的小太监。 第96章 卫婧寝宫里面，有一个小房间，相当于现代社会的佣人房。 这种房间只能是贴身丫鬟住，因为关系到主子的隐私安全，像春香这种只能住寝宫外的下人房。 李炎其实是跟着卫婧一起回行宫的，只不过躲在她的马车厢里，没人敢检查。 马车停在行宫后院，天黑后他再偷偷出来，躲进玉儿的寝室，足不出户。 吃喝拉撒都由玉儿伺候着，一躲就是五天。 这几日他也没闲着，疯狂练弩，把玉儿的枕头都射烂了。 而武月也趁夜深人静时，拼命练刀，杀金铁林她并没有把握。 大哥武甲不在，李炎手无缚鸡之力，肯定帮不上忙，只能靠她单挑了。 …… 二月初一，大凶，百事忌。 但这一天却是殷丽华的生日，金铁林色心大发，只要能拿下卫婧，根本不在乎什么日子。 一大早便命人送来了上好的酒菜。 有百济渔民昨晚刚捕钓的金枪鱼帝王蟹等各种名贵海鲜，还有北夷部落热爱的烈酒。 武月带着三名心腹装扮的太监，准备清点物资，却被金铁林亲自派来的厨子喝止。 “这些食材新鲜名贵，行宫任何人不得靠近，大将军让我亲自处理。” “那我也得派人监督，不然谁知道你们手脚干不干净。”武月说道。 必要时，这些厨子也得有人处理。 太子行宫三进三出，卫婧的寝宫是独立的院子，处在最中间位置。 武月届时会安排百名羽林军，守住最寝宫围墙和拱门便可，等待太子回来，等待百济王带兵来平乱。 “哼，就凭你一个太监，也敢监督我们大将军御用厨子。” 卫婧从房间出来，说道：“行宫有行宫的规矩，你作为下人，要懂规矩。” “是，太子妃。” 等将军府的人离开，卫婧担忧地问：“月儿，你派人去玉门关了吗？” “昨日天黑就出城了，快马加鞭，估计太子哥哥今晚能准时回来。” “大军行军速度慢，希望别出差错。” “没事，至少那两百羽林军可以一起回来，只要你父王那边不出差错，问题不大。”武月安慰道。 但也只是安慰，她自己心里也十分忐忑。 “你觉得自己是金铁林的对手吗？”卫婧问。 “不知道，大不了同归于尽。” 武月摸了摸怀里的短匕首，已经做了必死的决心。 视死如归是她最优秀的品质，天生军武魂。 武月甚至觉得，她作为大武郡主若死在金铁林手里，百济将士也无话可说。 “月儿，不要说傻话，李炎制造了新的武器，据说近战无敌，他不会有事的。”卫婧说道。 “他哪里懂战斗啊，估计连鸡都没杀过，我的宓姐姐，放心吧，金铁林交给我。”武月坚毅地说。 她到希望李炎别出来捣乱，到时候还要保护他这个小太监。 武朝不缺她这样勇猛的武将，却很缺李炎这样的经世之才。 “嗯，你去休息会儿，晚上才有精神战斗。”卫婧叮嘱道。 武月不放心地问：“宓姐姐，你这喜脉未现，不会有问题吧，这次最主要的目的，可是借种啊。” 卫婧摸了下肚子，笑道：“放心吧，我心里有底，孩子应该问题不大，喜脉也迟早会出来的。” 她打算再过几日，就让行宫的武朝御医把脉，将怀孕之事告诉太子。 第97章 天还未黑，金铁林便带着殷丽华，兴高采烈地过来了。 卫婧又拖了他五天，搞得他都快憋出病了，今晚无论如何，他都要吃到这个天鹅肉。 羽林军有武月的命令，反而没有拦着他。 金铁林以为是羽林军终于服软了，得意地说道：“今日太子妃为我的爱妾过生日，谁特么敢扰了我的兴致，我就拧了谁的脑袋。” 他的亲卫军队长，连忙说道：“请大将军放心，我们保证不让任何人打扰。” “好，以行宫中庭为界，任何人不得闯入，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金铁林命令道。 “遵命！” 接着金家军便挡在中庭门口，就连羽林军都不能靠近。 金铁林心里也明白，搞当朝太子妃是大罪，绝不能让人知道。 等卫婧被他降得服服帖帖，再谋反不迟，江山美人他都要。 羽林军的宿舍，武月已经穿上白银铠甲，向部下们训话。 “金铁林抓我们的人，对霍都尉用刑，对太子妃不敬，公然霸占太子行宫，挑衅羽林军，侮辱大武王朝，今日他若敢放肆，尔等可敢将其诛杀之。” “敢！”众人齐声回道。 “好，全副武装待命，不得卸甲，磨快你们的刀，带着你们的弓，听到命令后，第一时间冲出去将他的50名亲卫军全部宰了。” “是！” 武月的部下们，终于明白了，这次会有惊天动地的大动作。 他们极有可能会战死在百济的土地。 不过作为精锐王牌军，他们早就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朝廷也不会亏待他们的家人。 羽林军的宿舍离卫婧寝宫隔着十几堵墙，金铁林根本没听到任何动静。 他满脑子都是盛装打扮的卫婧，想着今晚该如何将眼前的大美人狠狠地降服。 殷丽华朝玉儿和春香挥挥手，说道：“你们两人退下吧，我来伺候大将军和太子妃。” 玉儿担心卫婧，笑道：“怎么敢劳烦将军夫人，我可以留下来伺候主子。” 金铁林怒目圆瞪，吼道：“出去！不长眼的贱婢！” 上次青月楼失手，他都快气疯了，今晚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他得到小卫婧。 就算是李炎和太子来，照样杀之！ “玉儿和春香，你们去内庭外面守着，不要让人来打扰我们。”卫婧说道。 “是，太子妃！” 两个丫鬟出去时，心里也是慌得一比，今晚任何人出事，她们都逃不了干系。 尤其是春香，她的救命稻草李炎，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殷丽华从桌子上拿起金铁林带来的酒坛拆封，笑道：“妹妹，这是百济将士们，为大将军酿制的十全虎鞭大补酒，你也尝尝。” “姐姐，这两天我身子不舒服，想喝点口味淡的桃花酿。” “小宓啊，这虎鞭酒可以助兴的，给大哥面子，就喝二两。”金铁林笑道。 卫婧怀有身孕，绝不会喝这种烈性酒的。 “大将军怎么不解风情啊，你们男人喝这种酒可以，我们女人当然要喝口齿留香的桃花酿啊，难道你希望我像你一样，酒气熏天啊。” 金铁林哈哈大笑道：“有理，小卫婧有理，口齿留香好，口齿留香妙啊。” 他已经狂到无所顾忌，根本没发现帷帐后面，李炎那冷光四射的双眼！ 第98章 百济都城，北城门外。 太子武甲带着两百名羽林军，停在树林里。 武月派来通报的心腹部下，连忙说道：“殿下，李少傅的意思是，您先进城，协助武校尉诛杀金铁林，其他部众随后就到，免得被北城门守军发现踪迹，去通知金家大军。” “我知道了，你跟他们一起，间隔一炷香的时间进城。”武甲吩咐道。 “是！” 武甲纵马奔向北城门，百济王已经安排心腹部下为他放行。 他接到通报后，对李炎非常不满，觉得他有些鲁莽。 太子妃的喜脉未显，怎能提前诛杀金铁林，搞不好孩子没怀上，漂亮老婆也被人睡了，岂不功亏一篑。 “李炎啊李炎，你最好祈祷婧妃真的怀上了孩子，否则本王拿你是问。” 武甲不在乎绿帽子，也不在乎这些天卫婧被金铁林弄得爽不爽。 他只在乎，能不能生出孩子，能不能保住皇位继承权。 …… 太子行宫。 戒备森严。 中庭门口被值夜班的五十名金家军把守，而五十名羽林军则守在大门口。 武月给他们的命令是一旦打起来，就关上行宫大门锁死，将眼前的五十名金家军全部斩杀。 另外五十名值白班羽林军，此刻就躲在暗处，等待武月的命令，一拥而上。 武月这么安排既是把事情闹大，也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万一单挑她不是金铁林的对手，兄弟们也堵死了行宫的出路。 金铁林就算是再勇猛，也不可能冲出上百名羽林军的围剿。 而太子妃寝宫，此刻已经酒过三巡。 “金大哥，我听说您是海量，怎么这就不行了。”卫婧笑道。 她想把金铁林灌醉，灌得越醉，李炎和武月的危险就越小。 但金铁林并不想喝醉，他这个年纪，搞不好就在关键时刻呼呼大睡，再次错过降服小仙女的机会。 “小卫婧啊，我的确是海量，但今晚花好月圆洞房夜，喝多了还怎么伺候你呢，难道像你家无能太子一般，三年都没法把你肚子弄大啊。” 卫婧忍着恶心，假装娇羞道：“金大哥，你在说什么呢，隔墙有耳，可不要胡说八道。” “听到又如何，就算是武甲来，我今晚照样宰了他，这个废物根本不配拥有你这样的天仙娇妻，更不配拥有大武江山。” 金铁林说完，朝殷丽华使了使眼色，他已经等不及想将卫婧推倒。 殷丽华连忙扶起金铁林，说道：“妹妹，我们都不喝了，大将军今晚就住在你这，如何？” 见卫婧一动不动，金铁林顿时没了耐心。 “小卫婧，大哥今晚必须要得到你，这件事就算武甲来了，也没得商量。我睡他的床，他的女人，将来还要坐他的皇位，到时候封你当皇后，如何？” 卫婧终于不想装了，冷笑道：“过完年，大将军应该五十有六了吧，喝了几滴猫尿，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口出狂言，连过去认的干女儿都想得到。” “我大武朝第一美人卫婧，还有皇位，你这只老蛤蟆都不配。” 金铁林当场就傻眼了。 殷丽华也是一脸懵逼，说好的郎情妾意呢，怎么卫婧说话如此不给面子。 “小卫婧，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喝多了？”金铁林不悦地问。 第99章 卫婧站起来，厉声斥责道：“我说你欺君罔上，意图谋反，罪该当斩！” 金铁林一把将酒杯捏碎，推开殷丽华，痛心疾首地说：“你伤了老夫的心，我以为你与我两情相悦，想尝尝真正的男人味，没想到你……” 卫婧冷笑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只有老人味而已，色迷心窍的逆臣贼子，今儿就是你的死期。” 金铁林恍然大悟，这才是他认识的卫婧，伶牙俐齿，不屈不挠。 这些日子以来，那个在他面前妩媚风情的小美妇形象，不过是装的罢了。 “给脸不要脸，试问天下谁能杀得了老夫，今晚你不愿陪也要陪，等我撬开你的嘴，看还能硬多久。” 说完，金铁林脱下皮大衣，朝卫婧走去。 卫婧也连忙后退，躲在她身后的就是李炎，此刻他手中的十字连发弩已经上弦，瞄准金铁林的心脏。 “去床上，躺好，像一只小骚猫那样伺候老夫，否则今晚有你受的。”金铁林命令道。 过去他就是这么命令殷丽华的，命令他所有女人的。 就在李炎准备射击的时候，窗户寒光掠过，一柄环首刀飞速射向金铁林的脑袋。 金铁林反应极快的一脚将酒桌踢飞出去，挡住了武月的环首刀。 她带着两名心腹部下，破窗而入，拔刀便朝金铁林劈去。 还有一名伪装成太监的部下，则去外面通知羽林军动手，剿灭金铁林的五十名亲兵。 三人全力围攻，金铁林拿着两根桌子脚，舞得虎虎生风，居然不落下风。 “哈哈，你是北凉郡主羽林校尉武月吧，听说你貌美如花，还身手了得，是大武朝第一巾帼美人，果然名不虚传啊。” “等老夫当了百济王，你也甭回去了，就在这给我当侧妃。”金铁林狂笑道。武月突然冒出来，他已经彻底明白，这是精心策划好的杀局。 只不过，他根本没将武月放在眼里。 武月冷冷说道：“无耻老贼，死！” 金铁林应付自如，朝殷丽华喊道：“傻愣着干嘛，去通知外面的金家军。” “额，好！” “李炎，别让她跑了。”武月喊道。 “原来死太监也是虚晃一枪，躲在这当缩头乌龟呢，正好今儿一并杀了。”金铁林吼道。 话音刚落，武月的一名部下，便被桌子脚击中脑袋，鲜血如注，晕死过去。 他手中的环首刀，也被金铁林夺走，顿时就占据上风，压着武月打。 殷丽华刚打开房门，帷帐后面便射出一支利箭，精准刺穿她的大腿。 “啊！好痛，大将军，我中箭了！”殷丽华哭喊道。 金铁林暴怒，一刀砍了另外一名武林的部下，一脚将武月踹飞出去，指着帷帐吼道：“死太监，给我出来！” 李炎一把拽掉帷帐，握着十字连发弩，冷冷看着金铁林，说道：“今日，二月初一，你的忌日。” “给我死！” 金铁林扑向李炎。 “李炎，快躲开！” 武月担心李炎的安危，持刀劈向金铁林的后背。 第100章 攻击李炎，不过是金铁林的诱敌之计，他的目标是武月。 李炎这种文官，他根本没放在眼里，随便随时都可以杀了。 这死太监射伤他的爱妾，金铁林待会儿想将他千刀万剐，绝不能让他死得太便宜。 而武月作为一个女人，还是一个英姿飒爽明媚皓齿的美女，战斗力大大超过金铁林的预料。 若是在他盛年，自然不需要这么麻烦。 但他老了，必须要使用战斗经验和技巧。 只见他使尽全身力量，突然来了一个回扫。 当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 武月手中的长刀，竟然被硬生生劈断。 她虎口发麻，手臂剧痛，应该是被震伤了，握着的半截刀也哐当落地。 而金铁林则看了一眼手中的刀，只留下一个两公分的豁口。 “武朝的兵器，果然不错，这样都没断。” 他挑衅地看着武月，说道：“你还能打吗，我建议你歇歇，老老实实当我的女人。” 武月活动了一下右手，用脚尖挑起死去部下的环首刀，冷笑道：“李少傅说过了，今晚是你的忌日。” “哈哈……” 金铁林依然没放在心上。 “我就搞不懂了，你们为何对一个被阉割的死太监，言听计从，你武郡主可是尊贵的皇室血脉，你爹可是北凉王，你伯父可是天下最强者大武皇帝。” “哪来这么多废话。” 武月纵身跃起，双手握刀，使尽全力，劈向金铁林。 金铁林横刀格挡，一脚踹向武月的腹部。 武月要的就是这种打法，只见她硬生生接住了这一脚，怀中匕首闪电般插向金铁林的大腿。 她自己也被踹出十米远，口喷鲜血，艰难爬起来，站稳都难。 她看了看门口，心想太子哥哥，你为何还不来。 若武甲在，她相信兄妹联手，完全能杀了金铁林。 但现在，她恐怕只有以死相搏了。 武月挑起地上的断刀，双刀在手，准备迎接更加猛烈的攻击。 “你特么找死！” 金铁林气急败坏，拔出匕首，瘸着腿扑向武月。 卫婧简直要急死了，朝李炎吼道：“你不说你的什么弩，近战无敌吗？” “李炎，带宓姐姐去中庭，那里有我们的人！”武月喊道。 “你们都得死！” 金铁林刚吼完，就一个踉跄倒地，摔了个狗吃屎。 刚才被武月用匕首偷袭的右腿小腿，又中一箭，而且被射穿了。 他恶狠狠拔出血淋淋的短箭，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玩意儿。 金铁林转身看着李炎，难以置信地问：“这是小孩玩具吗，你想用这东西来杀百济第一战神？” 李炎淡定地点点头，说道：“嗯，是的，你马上就会成为百济第一笑话。” 武月当时就急了。 “李炎，你疯了，距离太近，你没时间装箭的，快带太子妃离开这！” 金铁林举起刀，指着李炎冷笑道：“她才是懂战斗的，你这死太监狗屁不懂，我现在离你只有五米远，你有时间装第二箭吗？” 李炎也笑了。 “我忘记告诉你了，这小玩具不用装箭，五米之内，能把你射成大刺猬。” “找死！” 金铁林一个纵身，便是五米远，扑杀李炎。 若是普通的弓，要抽箭，要搭箭，要拉弦，要瞄准，此刻确实来不及。 但李炎这是十字连发弩，射完上一箭，下一箭自动填装，也无须瞄准，抬手就能射。 第101章 只见李炎举起十字连发弩，啪啪啪啪连续射出五箭。 五箭刚射完，金铁林已经到了跟前，举刀准备劈砍。 “李炎，快躲开！”武月焦急喊道。 她也顾不得重伤，拖着刀就追上来。 就连卫婧都震惊武月对于李炎的关心，这大武第一强悍的丫头，难道会对一个太监芳心暗许吗？ 但李炎并未躲避，纹丝不动站在那，冷冷看着金铁林，间隔不到两米远。 他的十字连发弩，距离越近，杀伤力越强，射击越精准。 金铁林举刀时，才发现一股气狂泻而出，低头一看，胸前插满了短箭，鲜血如注，飙出一米远。 这种弩对他来说，生平未见，自然也不知道其威力和原理。 “天下竟有此等弓箭。” 金铁林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李炎，心有不甘地轰然倒下，疯狂抽搐。 李炎放下弩，瞄准金铁林的脑袋，连补三箭，将其脑袋钉入地板，彻底死透。 吓得殷丽华失声尖叫。 接着，李炎的十字连发弩，便指着门口吓傻的殷丽华，说道：“你协助金铁林带兵闯入行宫，意图谋杀太子，设计陷害太子妃及腹中皇子，也是诛九族的死罪！” 殷丽华根本没听懂，不就是金铁林想睡卫婧吗。 哪有什么太子，哪有什么腹中皇子。 她跪在地上，爬到李炎脚下，痛哭道：“李少傅，饶命啊，我只是听命行事，我腹中还有孩子，已经六个月了，别杀我！” 卫婧作为孕妇，自然同情孕妇，再说杀孕妇是不吉利的，将来传出去李炎的名声也不好。 她刚想插话，却被武月拉住，小声说道：“让李炎来处理。” 李炎用弩箭指着殷丽华的眉心，说道：“你腹中孩子是金铁林的，谋反罪是要诛九族的，你觉得你能逃过吗？” 殷丽华已经吓得大小便失控。 “大将军确实要反，但绝不是今晚，今晚他只想睡太子妃。” 李炎冷笑道：“你觉得有区别吗，难道我们要等他起兵造反了再杀？太子妃如此尊贵，欺君罔上不是死罪吗？” 殷丽华已经无话可说，金铁林的确是死罪，她终于意识到了。 她只能拼命磕头求饶恕。 “李少傅，求求你了，宓妹妹，求求你们了，腹中婴儿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无辜的啊，我可以马上出关去北夷之地流放，再也不回百济了。” 卫婧心一横，转身说道：“此事由李少傅定夺，我不干预。” 殷丽华瘫坐在地，顿时心如死灰，再无大将军爱妾的嚣张气焰。 “你求谁都没用，真关心腹中胎儿，就要将功赎罪，免得死更多人。”李炎说道。 殷丽华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连忙跪起来，说道：“请李少傅指点。” “待会儿金家军和卫王的近卫军，以及太子带来的羽林军，肯定会对峙，你若能出来作证，让百济将士相信金铁林谋反，就能拯救成千上万的性命，死罪可免。” “若不愿意，只能斩草除根，你的孩子，你的娘家也在九族之内。” 第102章 李炎刚才杀伐果断的举动，还有威胁殷丽华屈服的冷酷言语，让坐在地上的武月，还有背对着的卫婧，大为震惊。 她们都以为李炎是个软怂文弱的小太监，虽然文采斐然，诗词无敌，但并无皇室权斗中所需的勇气和胆魄。 在大武王朝这个史上最粗暴的朝代，文人是很难生存的。 所以两个女人对他是有一种保护心态的。 皇室争斗，你死我活，脑子不好，意志不强，都活不到最后。 现在看来，她们根本是多虑了。 李炎绝对是干大事的天才，临危不惧，也不嗜杀成性。 若是太子在，殷丽华现在已经一尸两命，根本不会想到策反她来作证。 殷丽华摸着腹中孩子，知道大势已去，金铁林不在，百济军将会群龙无首，金家四大女婿谁都不服谁，谈什么造反。 就算四大女婿造反成功，她和孩子，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太子妃，我相信您的为人，我若愿意作证，我和我的孩子真的可以不死吗？”殷丽华跪问道。 卫婧转身看着她，说道：“你若愿意作证，我可以给你白银千两，你带着孩子离开百济都城，找个地方隐居，金铁林嚣张跋扈，树敌无数，他死后，就算武朝不治你死罪，他的后代和家人也会被仇人清算。” 这一点，殷丽华比谁都清楚。 青月楼从前并不是金铁林的家产，而是北夷富商经营起来的，杀了人全家硬抢过来的。 “好，我愿意作证，希望太子妃和李少傅，信守诺言。”殷丽华回道。 “大将军的确要反，最大的铁证，就是他十日前便派二女婿崔浩将军去玉门关外，和北夷部落首领勾结谋划，今晚就会回来。” “所以大将军才如此急迫的想要将太子妃据为己有，以此逼迫百济王屈服，半个月内他就打算起兵，若能将崔浩抓捕，将会更具有说服力。” 李炎一听，连忙朝武月说道：“赶紧去外面派人通知赶来的羽林军，抓捕崔浩。” 武月艰难爬起来，说道：“好，我马上去！” 等她出门后，李炎才叮嘱道：“殷丽华，金铁林对太子妃不敬之事，是绝对机密，你若透露出去，影响她的声誉，也是要杀头的。” “李少傅放心，太子妃是未来的国母，这点分寸我是知道的，任何人我都不会多说一句话。” 殷丽华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太子武甲的怒吼声：“什么，金铁林已经死了？” “就在里面，你先进去看看。”武月回道。 武甲冲进寝宫，看着被射成刺猬的武甲，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就凭武月带两个小兵，就能击杀百济第一勇士金铁林？ 当年百济和武朝将士中，流传着一种说法“西帝东将”，西帝就是武帝，东将就是指的金铁林。 大概意思是说，这两人的单兵战斗力，勇猛无敌。 但他立即发现了金铁林是死于短箭，他瞪着李炎问：“这么短的箭，哪来的？” 李炎举了举十字连发弩，说道：“我设计的防身武器。” 武甲也瞧不上这弩，为了方便携带，体积并不大，看上去确实像小孩玩具。 只不过经过李炎用现代知识改良，比原先的十字弩更强更稳定。 “金铁林是你杀的？” 打死武甲也不信，区区小太监，连男人都算不上，哪来能力杀百济最勇猛的武士。 第103章 李炎淡定地点点头，回道：“是我杀的。” 对于他这种现代兵器研究员来说，只要有必要，他可以发明出碾压这年头任何武将，任何军队的武器。 最开始他是想研究一支燧发火枪的，但最后还是选择十字连发弩。 他地位还不够高，不想随便研发出太强大的武器。 一旦被太子据为己有，用来装备军队，技术就会被大规模复制，导致无穷无尽的杀戮，他的优势和存在感也大大降低了。 武甲踢了一下死透透的金铁林，又看了一眼殷丽华，拔刀就冲过去，准备砍了她脑袋。 “殿下不可！”卫婧喊道。 李炎也抬起十字连发弩，射出最后一支短箭，钉在太子脚下，吓得他连忙后退。 这可是杀死百济大将军之箭啊。 武甲瞪着李炎吼道：“你特么活腻了吧，连我都敢射。” “太子，我希望你能冷静点，一旦处理不好，今晚你我都得死在这里，马上金铁林的女婿就会带大兵围攻太子行宫。”李炎喝道。 “是啊，殿下，这殷丽华愿意为我们作证，指控金铁林谋反，而且她还提供了有用的信息。”卫婧说道。 武甲这才冷静下来，朝殷丽华吼道：“滚出去，就站在门口，不许偷听，外面都是羽林军，你也逃不走。” 死里逃生的殷丽华，忍着箭伤，连忙爬出门外。 武甲这才恶狠狠地看着李炎，低声喝道：“婧妃的喜脉未显，你为何要杀金铁林，你特么脑子是不是有病，要是没怀上孩子，我宰了你。” 李炎回道：“第一，金铁林已经多次与太子妃同房，孩子应该问题不大，从第一次算起，估计再过五天十天，就有喜脉了。” “第二，不是我们要提前行动，而是金铁林觉得自己已经搞定了太子妃，要起兵造反，他派二女婿去勾结北夷，第一个要诱杀的就是你。” 武甲看着卫婧，说道：“我们这次主要目的是怀上孩子，保住我的皇位，我特么并不在乎金铁林死活。” “太子觉得我被这老贼玷污，心里很好受吗？我巴不得他早点死，李少傅的主意，是经过我认同的。”卫婧假装难过的回道。 李炎则分析道：“太子为何不在乎？金铁林是圣上的心腹大患，百济最大的威胁，杀了他皇上不得对你刮目相看吗？” 此言倒是给武甲提了个醒，想到能在父皇面前表现表现，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但没有孩子，我依然什么都不是。”武甲说道。 卫婧连忙安慰道：“太子殿下，我这两天觉得胃口不太好，整个人都不舒服，我想喜脉很快就会出来的，再等几日吧。眼下最紧要的，是如何安抚百济大军，那几个将军可都是金铁林的亲女婿。” 武甲看着李炎，问道：“行动是你策划的，接下来该怎么办。” “让羽林军撤回内庭死守，等你带去的那两百人到了，百济王应该也来了，届时由我出面与李顺臣对质。”李炎说道。 卫婧心中不得不感叹，关键时刻莽撞的太子只会大呼小叫，还是得靠沉着冷静的真男人李炎啊。 她现在怎么看，都觉得李炎更有明君之风范。 第104章 “好，我这就去带羽林军守住内庭。” 武甲也很慌张，他还没做好思想准备。 杀金铁林这么大的事，他因为借种心虚，压根就没跟武帝商量。 若处理不好，百济就会大乱，甚至宣战，届时父皇不得把他皮给扒了啊。 他匆忙离开寝宫，也顾不得上慰问一下卫婧。 在武甲心里，两人的婚姻就是联姻，借种生子也是为了两人共同的利益，没什么可安慰的。 反正他自从娶了卫婧，连她手都没碰一下。 只是心里觉得有点别扭，这种别扭不是因为漂亮老婆被人睡了，还把肚子搞大了，而是觉得自己被李炎拿捏了。 “明明老子才是太子啊，怎么被李炎这小太监指挥来指挥去的。”武甲嘀咕道。 李炎把玉儿和春香叫进来，说道：“你们先陪着太子妃，不要出门，离窗户远点，最好躲在浴池边，以躲避火箭。” “是！”两人齐声回道，金铁林的尸体就躺在边上，事关重大。 “春香，待会儿你要和殷丽华一起出场，指证金铁林，他怎么买通你的，怎么威胁你的，怎么承诺你的，都要当着百济将士说出来。”李炎提醒道。 “百济王和王后也会在场吗？”春香心虚地问。 “没错。” “那我岂不是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王后也不会绕过我的。” “表现好的话，我会带你回京都，包括你的家人都可以在那谋生。”李炎说道。 卫婧也说道：“放心，我已经跟母后说了，把你赐给李炎，不用担心。” “春香明白了，谢过太子妃。”春香连忙回道。 春香心里倒是踏实了，玉儿心里却十分不是滋味。 未来的一品夫人之位，难道就要这么被好闺蜜抢走了吗？ 李炎重新装好弩箭，拖着金铁林的尸体出了门。 羽林军已经撤到内庭，这里面积小，比较容易防守，等那200名羽林军到了后，再把防守范围扩大到中庭。 李炎将金铁林的尸体扔到院子里，说道：“老贼已经被我和武校尉杀了，你们没有退路，给我死守住内庭，等待援兵。” “是，少傅！”将士们齐声回道。 金铁林把霍进忠和几名兄弟们抓走，打得不成人样，尽各种手段羞辱，到现在还没放回来。 羽林军憋着一口恶气，正愁没地儿出呢。 他们更没想到，李炎一个文官，还是太监，居然能和武校尉配合，将百济第一勇士轻松宰杀。 心中对李炎的佩服和敬仰，不由得又多了十分。 武甲没想到自己离开一个月，李炎的威望已经这么高了，便说道：“李炎，你照顾好郡主，其他人在我的带领下反击，活下来的俸禄翻倍，死了的，你家父母妻女，由太子府来养。” “是，谢太子恩赐！” 李炎也不好跟太子抢风头，便去照顾武月。 她受了重伤，口吐鲜血，已经无法战斗，太子带来的御医正在为她把脉治伤。 “郡主没事吧。”李炎问。 “受了内伤，五脏六腑有移位，恐怕需要休息半月才能缓和。”御医回道。 武月服下固元气的丹丸，笑道：“小太监，你这次真是让本郡主刮目相看，回去我皇叔一定会大赏你的。” 李炎笑道：“你不会爱上我了吧。” “要死啊你，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小心被我大哥听到。”武月佯装怒道。 她，才不会嫁给一个太监。 别说父王和母后，就是皇叔太子哥哥，都不会同意的。 第105章 就在此时，内庭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三轻一重，是羽林军对的暗号。 里面的守兵连忙打开横梁，将哨兵放进来。 哨兵地跪在武甲跟前，说道：“报太子，金铁林大女婿李顺臣，三女婿赵成明，四女婿郑海俊，带着三千兵马，直奔太子行宫。” “还有多久才能到？”武甲问道。 “最多一刻钟。” 这里是百济都城中心位置，街巷狭窄，大军也开不进来，但三千人足以把太子行宫围得水泄不通。 行宫的百名羽林军，刚才剿灭金铁林的50名亲卫军时，又损伤十几人，只剩下70多名能战斗的。 武甲当时就慌了，外面全是金家军的尸体，这些百济兵看到，还不得直接开打。 他朝李炎喊道：“卫王的亲卫军什么时候到。” “应该快了，前哨继续去探，找到那200名羽林军的位置，是否抓到了崔浩。” “是！”哨兵再次出门。 不一会儿，便听到外面马蹄声不绝于耳，百济士兵们将巷子堵得水泄不通，出现在太子行宫大门口。 大门紧闭，他们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伏兵，不敢硬冲。 “镇国将军，他们只有百来号人，我们直接攻进去吧。” 李顺臣有些犹豫，金铁林的死活，决定着他的态度。 若这个作死的老丈人已经死了，再冲进去与太子开战，其实是下策。 但在部下面前，他也不能犯怂，很多士兵对金铁林十分崇拜。 很多士兵小时候，金铁林就是百济第一勇士，当兵也是冲着他来的。 再说三女婿和四女婿还在场，李顺臣不想冒这个头。 “不着急，先喊话，让他们出来跟我们对峙，大将军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三女婿赵成明，四女婿郑海俊，骑着高头大马，提着长枪走过来。 “老大，你说岳父如果被他们杀了，我们该怎么办？”赵成明问。 李顺臣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 四女婿与二女婿关系好，大声说道：“什么怎么办，当然是让太子偿命。” “郑将军有办法对付武朝大军压境吗？”李顺臣问道。 “等崔浩回来就知道了，若搞定了北夷那边，咱们还有什么好怕的。”郑海俊说道。 见李顺臣没有说话，郑海俊冷笑道：“李将军掌管百济十万精兵，不会是犯怂了吧。” 李顺臣冷笑道：“那十万精兵是我李顺臣的子民吗，还是你赵家的子民？反武朝就是反百济王，卫氏建立百济国一百五十年了，是这么容易被撼动的吗。” 三女婿赵成明眼珠子滑溜溜转着，见着两人如此不齐心，若岳父死了，还谈什么谋反，搞不好先内讧了。 “好了，别吵了，先探明情况，等崔浩回来再从长计议。” 李顺臣的部下爬上行宫的外墙，朝里面喊道：“镇国将军李顺臣，想请李少傅出来谈话，只要大将军安全就好。” 李炎就站在内庭的围墙上，大声回道：“请李顺臣将军，崔浩将军，赵成明将军，郑海俊将军进来谈话。” “我们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设埋伏。” “哈哈，四位将军一生戎马，久经沙场，不会这么怂吧。”李炎嘲讽道。 第106章 喊话的部将看着李顺臣，问道：“将军，该如何回答？” 李顺臣看着两个连襟，问道：“你们说，要不要进去。” 郑海俊虽然是个跟金铁林一样的莽夫，但照样怕死啊，哪敢贸然进去。 他一把拉下李顺臣的部下，自个儿爬到楼梯上。 用长枪指着李炎喊道：“让大将军出来跟我们说话，这里是百济国，区区小太监，也敢冒犯我们大将军。” 李炎看着金铁林的尸体，大声问道：“大将军，你的四女婿让你说话。” 这个操作让羽林军头皮发麻，简直惊呆了好吗。 李少傅果然牛掰啊，把人射成刺猬了，还跟尸体对话。 武甲和武月也是震惊的合不拢嘴，这货莫不是有毛病吧。 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在这玩耍呢。 “李炎，你给我严肃点，情况如此严峻，你怎么还笑得出来。”武甲低喝道。 李炎根本不搭理太子，而是双手做成扩音器状，朝郑海俊笑着喊道： “大将军说我没有冒犯他，是他冲入行宫，想刺杀太子，大将军让我转告他的四个女婿，你们这点鼠胆，还怎么跟他一起谋反，应该带兵杀进来才对。” 卧槽，武甲当场就吓尿了。 外面可是李顺臣的三千精兵啊。 “你特么的给我下来，不要胡说八道。” “太子稍安勿躁，他们若敢杀进来，早就进来了，不会磨蹭这么久。” “那你也别激怒他们啊，我们才几十个人。”武月也说道。 “你们还没明白吗，他们怕的不是这几十个人，而是武朝几十万大军压境。”李炎说道。 自古以来，谋反都是难度极大的事，九死一生，不是人人有这个魄力，人人有这个能耐和威望。 金铁林在百济嚣张几十年，所以他有这个自信。 但他的四个女婿，长期被金铁林这种独断专行的暴君压制着，何来的威望可言。 果不出所料，李炎喊完后，外面的士兵们出现一阵躁动。 谋反这种事，他们这些小兵压根就没听说。 百济有受人爱戴的卫王和王后，有他们的父母妻儿，为何突然要谋反。 郑海俊当时就心虚了。 谋反这种事能特么扯着嗓门喊吗。 关键是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北夷那边谈判结果都不知道，如何动员三十万士兵跟武朝大军厮杀啊。 他看了看李顺臣，小声说道：“岳父是不是被威胁了，怎么会将这种事说出来。” 李顺臣心里一咯噔，知道大事不妙。 谋反的事儿，金铁林连他这个手握十万精兵的大女婿都不肯说，防着他呢，顾忌他跟百济王室有点亲戚关系。 怎么会在这种场合公然喊出来。 “不要相信李炎，这个小太监不走寻常路，很容易把我们带到沟里去。”李顺臣小声说道。 他们四个都知道岳父要干嘛，但底下的士兵不知道啊。 三女婿赵成明也急眼了，没有金铁林的威望，根本不可能反得起来。 他爬上楼梯，朝李炎骂道：“你特么的不要血口喷人，我们大将军向来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谋反。” 李炎喊道：“那就请赵将军爬到围墙上看看，金铁林带兵冲入行宫，刺杀太子和武月郡主，意欲何为？” 赵成明爬上去一看，只见院子里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大部分都是金家军，羽林军只有十几个。 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暗叫不好！ 第107章 “快上来看看。” “怎么了？”李顺臣问。 “上来看啊，哪这么多废话。” 赵成明拼命朝两个连襟招手，也不敢说真实情况。 这些金家军都被宰了，那金铁林恐怕也是自身难保。 纵然金铁林英勇过人，但他已经快六十岁了，而且今日来是为了睡太子妃的，也没带兵器。 一旦喝多了酒，根本不是羽林军的对手。 大将军若死了，底下的这些兵，到时候是向着百济王，还是向着女婿们，还真不好说呢。 大女婿李顺臣和四女婿郑海俊，只好让人找来梯子，伸出脑袋往里面看了看，顿时吓得脸都绿了。 “卧槽，全死了。” 郑海俊是老岳父金铁林的铁粉，当场就怒了。 “放一把火把行宫烧了。” 李顺臣拉着他，低声喝道：“你老婆刚怀上孩子呢，你给我冷静点。” “大将军死了，你我能跑得了吗？还不如反了，生擒太子和卫王。”郑海俊说道。 “所以我们更要冷静，兵权还在手上，可以谈判，一旦反了，武朝大军和徐元的边防军夹攻，死路一条。” “徐元那边有北夷牵制。” “北夷那边的态度你知道吗？他们会为了我们，跟武朝拼个你死我活吗？”李顺臣问。 郑海俊瞪着他，吼道：“那你是什么意思，就这么忍气吞声吗？” “先进去看看大将军是否还活着，然后等崔浩回来再从长计议。” “天天从长计议，黄花菜都凉了。” 三女婿赵成明心里门儿清，没有李顺臣的那十万精兵，百济国其他部队不堪一击。 李顺臣若不想反，靠另外三个女婿，根本成不了事。 “听老大的，院子里没伏兵，让人冲进去，确认一下大将军是否还活着。”赵成明说道。 二比一的情况下，郑海俊也没办法。 只有老丈人在，才能压制住李顺臣。 武甲一直趴在墙头观察，见李顺臣指挥将士撞门，当场就慌了。 朝李炎无能狂吼道：“你特么是不是疯了，我让你不要激怒他们，我岳丈的近卫军还没到呢。” “太子稍安勿躁，咱们越怂，他们就越嚣张，迟早会冲进来的，我去与他们在中庭对峙。”李炎说道。 “中庭没有守兵，他们直接就冲进来了，你这蠢货！” 卫婧站在寝宫门口，看着两个地位悬殊的男人，更是对武甲的脑子感到心忧。 这样沉不住气，怎能与武帝相比。 这样的君王，将来恐怕是坐不住江山的。 客观来讲，武甲这个脑子，真的不如二皇子。 但卫婧已经与他联姻，纵然知道他不行，也得硬着头皮，帮助他夺位。 砰的一声巨响。 行宫的大门，被李顺臣的兵轻易撞开。 顿时外院就挤满了百济士兵，他们看到满地的尸体，怒从心头起，拼命砸着中庭的木门。 “报仇，报仇，冲进去报仇！” “都给我安静，退后三步！” 李顺臣一声爆喝，果然士兵们就停止了冲撞中庭，乖乖退后三步。 中庭是缓冲带，一旦冲破，双方厮杀起来，事情就没有谈判的余地了。 紧张的羽林军顿时在心里大呼李少傅牛掰，料事如神。 按照李顺臣带来的兵力，他们可以分分钟攻进来，但他并没有下命令，反而还阻止了。 武月和卫婧也松了口气，朝李炎投以仰慕的眼神。 武甲秒被打脸，只好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第108章 虽然李顺臣喝止了部下，但他也不能表现的太怂。 毕竟院子里几十具百济士兵的尸体，还是金铁林的亲卫军，总是要给个交代的。 他只祈祷太子已经通知了卫王前来，否则今晚非要闹出大事不可。 他朝李炎喊道：“李少傅，希望你把我们大将军交出来，否则我们就要冲进去清君侧了。” 这是直接对李炎的威胁，表示他们不杀太子，只杀李炎，既能安抚百济将士，又不用担心引起战争。 清君侧自古以来，就是叛军最好的借口。 卫婧对这件事非常熟悉，小时候金铁林就把百济最忠诚的大臣给清了，灭人家满门。 卫婧儿时最好的小伙伴，就是那时候被金铁林杀的。 人家三代忠良，却落得这个下场，到现在卫光伯睡觉还做噩梦。 自那以后，再也没人敢在卫王面前，说半句金铁林的坏话。 所以李炎射杀金铁林时，就算再冷酷，卫婧心里也是痛快的，也是感激的。 现在李顺臣来这一套，卫婧也不由得担忧起来，心中暗暗祈祷，父王，你怎么还没来啊。 李炎是你外孙的亲爹，是你的真女婿，未来大武王朝的希望所在啊。 李炎绝不能死啊！ 李炎初中时就熟读历史，对这种老套路，自然了然于胸。 他并无丝毫慌张，而是回道：“我带着大将军到中庭厢房等候四位将军，你们敢不敢进来领人。” 李顺臣心里没底，问道：“大将军是否安然无恙。” “大将军无恙！”李炎面不改色地回道。 这个答复让性格刚直的武月也直呼震惊，还可以这么玩，明目张胆的骗啊。 你小子也不怕待会儿露馅，激怒这些百济士兵。 “我们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埋伏。”赵成明喊道。 他曾经和武朝军队作战过，被打得满地找牙，知道武朝士兵的战斗力。 眼前的尸体更能说明一切，羽林军用十三人的伤亡，杀得五十名金家军一个不剩。 要知道金铁林的亲兵，也是战斗力强悍的佼佼者。 “外面有诸位的三千士兵，埋伏你们有什么意义，再说你们四位将军是身经百战的勇士，就算是埋伏，也奈何不了你们，允许你们带武器进来。”李炎喊道。 李顺臣看着两个连襟，说道：“我决定进去搞清楚情况，你们呢？” 三女婿赵成明最怂，四女婿郑大海最虎。 “大海，你觉得会有危险吗？”赵成明问。 “有危险又能咋的，咱们三个带着兵器，还撑不了半刻钟吗？” 李顺臣点点头，说道：“大海说的有理，只要里面打起来，大家一拥而上，没什么危险。” 赵成明同意后，李顺臣便回道：“好吧，就按你说的，你先进去等我们。” 李炎下了楼梯，准备拖着金铁林的尸体，从后面出去，武月却杵着刀站起来，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武甲当时就不乐意了。 “你受重伤了凑什么热闹？” “没错，你受伤了，我有连发弩，可以轻松对付他们三个。”李炎说道。 “对，对，李炎没有危险，让他去就行了。”武甲连忙回道。 武月还是担心李炎的安危，卫婧却站出来了，说道：“既然太子也说没危险，那我跟李少傅一起去，他们是百济将士，始终是我爹的部下。” 第109章 李炎也不想让卫婧去，刚怀上孩子，三个月内不能动胎气。 今晚对于她来说，已经够惊心动魄了。 但在卫婧心里，李炎活着，对她来说很重要，对肚子里的孩子来说，也很重要。 “殿下，我从小就认识这三位将军，谁去都没我安全。”卫婧说道。 “等你父王来了再说啊。”武甲说道。 “外面那几千名士兵怎么安抚，若是不说服这三位将军，一旦起冲突，我们连半刻钟都扛不住的。” 武甲这才不情愿地同意。 “你去吧，李炎，太子妃若有事，我就拿你是问。” 李炎看着卫婧说道：“请殿下放心，我会誓死保护太子妃。” 武月坐在地上看着武甲，人生第一次对这个大哥失望。 卫婧可是他的老婆，为了他的皇位，不惜让一个老东西搞大肚子，为何不跟着一起去保护。 要知道武甲可是毫发未伤啊，战斗力又强。 从前的武甲，在武月心中是大武朝勇士，虽然性情暴虐，但打仗颇有武帝的风范，上场杀敌，从来都是第一个的。 难道大哥那次重伤之后，志气就被打没了？ 难怪去了玉门关一个月，都没出过兵攻打北夷。 “大哥，你也跟着去啊，或许那三个将军也想知道你的态度。”武月说道。 武甲心虚地清了清嗓子，说道：“你受伤了，谁指挥羽林军，我在这坐镇，万一他们有危险，我还可以带兵杀过去救人。” “殿下说的对，我们走吧。” 卫婧并不想让武甲去，他的性格和脑子，根本不适合谈判，搞不好打起来。 李炎拖着金铁林的尸体，在羽林军的帮助下，与卫婧一起，从柴房位置翻墙出去，进到事先约好的房间等待。 很快，金铁林的三个女婿也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见里面黑乎乎的，三人当时就紧张起来，哐当拔出刀。 “为何不点灯。”李顺臣问道。 “怕吓到你们。”李炎回道。 “哼，当我们三个是吓大的啊。”郑海俊吼道。 “是不是里面有埋伏？”赵成明怂怂地问。 “三位将军放心，这里只有我和李少傅。”卫婧说道。 三人一听是卫婧的声音，面面相觑，但还是乖乖跪下来，齐声喊道：“末将拜见长公主。” 长公主是百济子民对卫婧的称呼，就是没把她当成太子妃。 “三位将军免礼，对了，崔浩将军没来吗？”卫婧问道。 三人顿时就慌了，李炎今晚一直演得天衣无缝，假装自己不知道崔浩去北夷谈判了，句句喊话都是四位将军。 三人也不敢说实话，现在正和北夷打仗，这时候偷偷跑过去就是通敌卖国。 “崔将军在门外，他得压制士兵们的怒气，我们先进来商讨。”李顺臣回道。 “士兵们为何有怒气？他们是忠于金铁林，还是忠于卫王？”卫婧问。 “这……当然是忠于卫王，大将军也是忠于卫王。” “大将军若忠于卫王，为何胆敢调戏本宫，还说要造反杀了太子，立我当百济王后？” “这……应该不可能吧。” 三人再次眉头紧锁，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们虽然都知道金铁林要反，但绝不能公开承认啊，事儿没做，先背上同党的黑锅，谁会这么蠢。 第110章 “没有什么不可能，金铁林以杀太子相威胁，要在我的寝宫留宿，刚好被回来的太子撞个正着。”卫婧说道。 “有这么巧吗？太子刚好这时候回来。”李顺臣问。 若是这样，金铁林真是把自己给作死了。 谁愿意看到自己老婆被人调戏，更甭提大武朝太子爷了。 “只是巧合吗，李将军，赵将军，郑将军，你们当真不知道你们的老丈人要谋反，当真不知道你们的老丈人，自我回百济以来，一直在骚扰我这个百济长公主，大武太子妃吗？” “还是你们早就知道，只是不敢承认，甚至是同谋。”卫婧咄咄逼人地问。 金铁林的女婿们，对老丈人想睡卫婧的事，当然知道，第一次就知道了。 但此刻他们已经感觉到不对劲，肯定不能承认啊。 自从他们进这房间，没听到金铁林哼唧一声，全是李炎和卫婧在说话。 以老丈人嚣张暴躁的脾气，绝无可能的。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李顺臣的心头。 “长公主，李少傅，不如让我们见见金将军，这件事可能有什么误会。” “没什么误会，太子都被他砍伤了。”卫婧说道。 郑海俊已经有点不耐烦了，说道：“长公主，末将尊重你才叫一句长公主，金铁林是我们的岳父，我妻子的爹爹，现在我们必须看他一眼。” 卫婧脚下就是金铁林的尸体，她担忧地看了一眼李炎。 虽然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但李炎似乎能感受到她的目光。 “太子妃，三位将军孝心可嘉，想见见岳父，也是正常的。”李炎回道。 “行，你去点灯吧。” 李炎拿出火折，点上油灯。 油灯的光亮晃晃悠悠，越来越亮。 很快，三个女婿就看到了李炎脚下的金铁林尸体。 嘶！ 一股寒气冲进他们的脑门，嗡嗡作响。 郑海俊当场就怒了。 “你们竟敢谋杀百济大将军！” 李炎大声回道：“金铁林意图谋反，带兵闯入行宫，刺杀太子和太子妃，被羽林军诛杀之。” “你特么的找死！” 郑海俊拔刀冲向李炎，他已经确定这里没有埋伏。 “你也要行刺百济长公主，大武太子妃吗？”李炎怒道。 “少废话，拿命来，死太监。” 李炎点灯时，他的十字连发弩就藏在衣服里，对准了三人。 纵然郑海俊再勇猛，在他的十字连发弩前，也不堪一击。 进入五米射杀圈后，李炎扣动扳机，郑海俊便腿部中箭，踉跄倒地。 李顺臣和赵成明刚要拔刀，李炎嗖嗖放出两箭，射在两人脚下，吓得两人连忙回撤。 “这三箭本可以要你们的命，所以两位将军稍安勿躁。”李炎警告道。 李顺臣看着地上的短箭，惊恐地问：“这是什么机关暗器，射速竟然如此之快。” “大武朝新发明的连发式近战武器，你们没见过。” “李少傅，你想要做什么，杀了郑海俊开战吗？”赵成明也问道。 “你们过来把他扶回去，不要试图偷袭我，五米之内，我是无敌的。” “你的机关里还有箭吗？”李顺臣不信。 嗖的一声，又是一支箭射在他耳边的立柱上，吓得他一激灵。 “还有十几支箭，够不够喂饱你们。”李炎笑道。 郑海俊被两人拖回来时，脑子还是懵的，一直盯着金铁林的尸体，难以置信地嘀咕道：“大将军死了，真的死了！” 第111章 李顺臣和赵成明此刻心里也很慌。 以前金铁林为了控制麾下四名大将，不仅将女儿嫁给他们，还使用平衡之术，鼓励他们互斗。 斗着斗着谁都不服谁，只服金铁林。 可老东西不争气啊，明明都想谋反了，为何还要跑到行宫来搞太子妃。 卫婧的确是百济男人心中的女神，人人都想要，可也得有个分寸不是。 现在好了，把自己给玩死了。 “大将军谋反，罪该万死，也的确死了，但你们还活着。”李炎说道。 郑海俊被射了一箭，气急攻心，说道：“李老大，立刻去喊外面的人进来，将他们全部剁了，老丈人被杀，不给个说法，以后我们四个还有脸带兵吗。” 李顺臣也抱拳说道：“请长公主将李炎交出来，让他给大将军抵命，否则我们无法安抚三十万将士。” “李少傅跟这件事没关系，他只不过是保护太子和太子妃的安慰，不仅无过，还应大赏。”卫婧坚定地回道。 “长公主，总要有人偿命让三十万将士出出气啊。”赵成明说道。 “废什么话，去喊人杀进来。”郑海俊吼道。 卫婧依然无动于衷，让她交出心上人，孩子亲爹，绝无可能。 她沉稳地回道：“那郑将军可要想好，陈元大将军带领的五万骑兵，凌晨就到百济都城外，他也派人给京都送信了。” “十日之后，若太子没有及时报平安，武朝三十万大军将会开赴百济。届时，狼烟遍地，伤亡无数，你们几位以及九族家人，也活不了。” 胆子最小的赵成明被吓到了。 武朝虽然经济搞得不怎么样，但绝对实力在那摆着。 “您可是百济长公主，怎么为武朝说话，为了区区小太监，置百济千万百姓于不顾吗？” “金铁林谋反，你们为何要让武朝四品大臣为叛党偿命，你们四位将军，到底忠于金家还是百济国，百济是姓卫还是姓金？”卫婧也怒道。 李炎摇头叹息道：“看来三位将军也是金铁林造反的同谋了，卫王马上带兵来，你们应该想想，你们的部下，愿不愿意和卫王拼个你死我活。” “不管今晚你们能不能杀太子，明天陈元带领的五万精兵，就会切断百济都城的所有供应，届时武朝第一目标不是北夷，而是你们三位。” “陈元带来的固然是精兵，但我李顺臣的部下，照样是百济的精兵，区区五万人，就能吓到我们吗？” “一天后就有20万大军压境，百济若反，陈元必定放弃镇守玉门关，将矛头指向你们。”李炎分析道。 这一点从陈元驻守玉门关时，金铁林便知道，所以一直不敢动。 不用武帝带兵来，即便陈元的二十万北境守军，也能跟百济打个平手，各有胜算。 “不要听他们两个的，即便我们不反，作为大将军的女婿和心腹部下，也会受牵连的。”郑海俊说道。 他说完就往门口爬，不指望李顺臣和赵成明两个怂货了。 但卫婧却说道：“我以腹中胎儿保证，若你们安抚好士兵不闹事，我们绝对不追究四位将军的责任，还会选出新的百济大将军。” 李顺臣似乎看到了希望，将快要爬到门口喊人的郑海俊拖回来，说道：“郑兄，先不要急。” 第112章 郑海俊忍着剧痛，看着李顺臣这个连襟，仅次于金铁林的百济虎将，当场就傻眼了。 他好不容易爬到门口，这货居然不顾他的伤势，直接将他拖回原地。 “李顺臣，你到底站哪边。”郑海俊吼道。 “郑海俊，一旦将士们冲进来，杀了太子或是太子妃，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李顺臣吼道。 “大将军都敢杀，还想挽回什么？百济王明显针对我们。” “就算是你想反，那也不能这么冲动。” 郑海俊此时此刻，也不想冒然背上谋反的罪名。 郑家在百济也是名门望族，两代虎将，九族共计上千号人命呢。 “你特么血口喷人，你才想反，你全家都想反，我是为了给大将军讨个公道。” “讨公道也得先搞清楚状况，这里是太子行宫，行宫是武朝地盘，这个道理你不懂吗？”李顺臣怒道。 两人吵翻天。 狡猾的赵成明已经意识到，靠他们四个，永远不可能反的，不互相打起来就不错了。 李炎却松了一口气，说道：“李将军不愧是百济十万精兵之帅，头脑冷静，金铁林带兵与行宫羽林军厮杀，已经犯了死罪，你们何必把自己搭进来。” 赵成明借坡下驴，假装愤怒地说：“你说的倒是轻松，就算我们同意，门外三千将士也不同意，他们可是大将军的拥趸。” 郑海俊再次傻眼，问道：“赵成明，什么叫我们同意，老子就不同意。” “郑将军若不同意，你可以自己反，别拉着赵将军和李将军给你陪葬。”李炎说道。 “老子没说要反。” “你连太子妃都想杀，你就是想反，只不过你可以想想，你麾下那七万士兵愿不愿意追随你，他们是忠于你还是忠于卫王，他们扛得住北城门外，陈元将军的五万边防精锐骑兵吗？” 李炎反客为主，咄咄逼人！ “放肆，你区区一个四品小太监，也敢冤枉老子！” 卫婧冷冷说道：“郑将军，李少傅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也是我父王的意思。” 三个将军微微一愣，莫非卫王也支持杀了大将军吗？ 他是最大的变数。 金铁林没死的时候，卫王被架空，说话也没什么人听。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他是堂堂正正的百济王，若他亲自出面安抚，恐怕将士们冒险的意愿大大降低。 “请问太子妃，卫王的意思是什么？”李顺臣问。 “我父王马上就到，你们可以亲自问，至于你们的岳父想不想反，没什么可争论的，你们心里有数，现在我们要讨论的，大将军已死，四位将军要不要反。”卫婧说道。 卫婧这一番话，不知李顺臣和赵成明沉默了。 就连最狂躁的郑海俊也沉默了。 李炎的缓兵之计，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只要他们冷静下来，就很难作出起兵造反的决定。 他趁热打铁地说：“外面三千名士兵，由我李炎出面说服，你们三位只需要表态即可。” 郑海俊冷笑道：“你根本不知道大将军在百济的威望，你一出门就会被大卸八块。” “那就请三位将军在屋内呆着，我和太子妃，还有卫王去安抚他们，若是被杀，我李炎毫无怨言。” 三人面面相觑。 李顺臣深思熟虑后，才点点头说道：“我同意！” “李顺臣……” 郑海俊还没说完，赵成明也回道：“我也同意。” 郑海俊呆傻在原地。 第113章 大好的造反局势，瞬间就变成了二比一。 “我们百济三十万大军，你们居然就这么怂了，他们杀大将军，就是想擒贼先擒王。” 李顺臣蹲下来，在郑海俊耳边说道：“你说的没错，我们也都知道，但大将军自己搞砸了，如今他死了，大势已去，郑兄，不要再挣扎了。” 李炎知道局势已经反转，问道：“郑将军，轮到你表态了，你是独自造反，还是同意我去说服外面的三千将士。” 郑海俊憋得满脸通红，他腿都折了，仅凭一己之力怎么反。 “郑将军，时不我待，长公主在等着你的答复呢。”李炎喝道。 吓得郑海俊一个激灵，看着腿上那支短箭。 他知道自己若坚持造反，李炎会立即将他射杀，而这两个连襟为了自保，可能压根就不会出手。 “有种你就去，看你如何说服那三千将士，大将军可是他们心中的神。” 卫婧也松了一口气，李炎的谋划果然厉害，现在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没有这四位将军鼓动，外面那些士兵应该翻不起浪花的。 但也必须有理有据的安抚好，军营里还有十万精兵，这些人曾经都是金铁林的拥趸，搞不好会哗变。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口令。 “王上驾到，尔等跪迎。” 卫婧心里的石头落地，笑道：“我爹带兵来了。” 太子行宫周围的房子上，纷纷举起火把，犹如白昼。 百济王带来的弓箭手，已经占据了高位。 加上他带来的亲卫军，太子行宫及周围已经挤下了上万人，连脚都挪不开。 挤在太子行宫门口和外庭的三千将士，正在那群情激奋呢。 见上千名弓箭手对着自己，很是茫然。 “王上，武朝太子设计陷害大将军。” “王上，请为大将军作主啊。” “王上，怎么能用弓箭对着效忠您的将士呢？” 王宫亲卫军统领卫庆，是卫婧的堂兄，用铁枪指着众人命令道：“王上驾到，尔等跪迎，对王上不敬者，斩立决！” 三千将士没看到金铁林，现在连三位将军进去后都没出来，群龙无首。 纵然心里再激愤，也没人敢冒头抵抗百济王，只能齐齐跪下。 “恭迎王驾！” 百济王卫光伯这才从马车里出来，说道：“诸位起来吧。” 将士们心里带着怒气，他也只好按照李炎的安排演戏。 “你们难道不知道太子行宫是武朝地盘，由他们驻守，为何带兵攻击？”卫王问。 “是他们杀了大将军的卫兵，还将大将军抓捕起来了。”有人喊道。 “卫庆，去请太子太子妃出来对质。” “是，王上。” 卫庆指着堵在门口的将士们，命令道：“退出太子行宫，退后十米，王上和长公主在此，容不得你们以下欺上。” 有的士兵已经耐不住了，朝里面喊道：“李将军，你们怎么还不出来啊。” 甚至脾气暴躁的士兵已经产生了反抗心理。 “不把大将军交出来，我们不退。” 嗖的一声，墙壁上的弓箭手毫不留情的一箭射在他胸口，当场呜呼。 形势瞬间恶化！ 第114章 刚才已经放下刀枪的将士们，看着同僚的尸体，再次被激怒，握着刀柄，跃跃欲试。 “王上，为何射杀自己的士兵，难道想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吗？” “我们为百济出生入死，怎么能这么对待我们？” 这两句话，让李顺臣的三千名部下产生了恐惧感。 若百济王想要将他们全杀了，那出于自保，也不得不反了。 卫庆带兵护着卫王，怒道：“你们想要反吗？” 卫光伯也是慌得一比。 “卫庆，不要激怒他们，没有我的命令不要开弓，快去找太子出来。” “王叔，根本过不去啊！”卫庆说道。 太子行宫门口，再次被堵得水泄不通。 就在此时，中庭的门打开，春香大声喊道：“太子妃，李少傅，大将军夫人驾到。” 这三人的组合，着实让大家没想到。 这里可是太子行宫，怎么太子妃和少傅一起出来，太子跑哪儿去了。 不过殷丽华是大将军的爱妾，全军皆知。 卫庆朝三千名将士喊道：“太子妃乃是百济长公主，尔等为何不跪。” 很多士兵还是很仰慕卫婧的，她从小就美名远扬，十六七岁时随百济王和金铁林巡视过军营，瞬间成为全军将士心中最美的小仙女。 有的士兵想要跪，但也有些胆子大的不想跪。 跪来跪去，气势都没了。 “长公主，请恕末将无礼，大将军夫人出来了，为何他老人家没出来。”有人问道。 “对啊，还有我们三位将军进去了，也没出来。” 卫婧没有丝毫畏惧地走到士兵中间，站在门槛上，说道：“三位将军已经知道金铁林谋反的事，他们忠于百济，忠于卫王，所以安然无恙，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解释。” 众人一阵哗然。 “不可能，大将军是百济第一勇士，怎么会谋反。” “让大将军出来说话。” “卫王，长公主，总得让我们见一眼大将军，看他怎么说吧。” 卫婧抬起傲娇的天鹅颈，说道：“大将军带兵行刺太子，已经被羽林军格杀，没法跟你们说话了，但他谋反之事，将军夫人殷丽华知道，还有王室宫女春香也知道。” 一听卫婧说金铁林死了，三千将士再次怒了。 卫庆担心堂妹的安全，连忙举起手，喊道：“谁敢妄动，以下犯上，格杀勿论，九族连诛！” “就算是死，我们也要为大将军讨个公道。” 一名金铁林亲手提拔的副将哐当拔出刀。 李炎连忙阻止道：“卫统领，诸位将士，稍安勿躁，你们既然是来讨公道的，那就得看证据，除非你们也想谋反。” “什么证据，大将军已经死了，还不是由你们胡说八道。”副将喊道。 其他士兵也跟着附和。 李炎看着副将厉声问道：“金铁林的爱妾和女婿说的话算数吗？如果还不信，那就是你想反。” 顿时十名弓箭手，齐刷刷瞄准了这名副将。 现场形势再次紧张起来。 以副将的地位，哪敢自己背谋反的罪名，便看着殷丽华问：“请夫人说实话，不要怕威胁，我们就算是拼死，也会保护您的安全。” 殷丽华亲眼看到无敌大将军被李炎轻易射杀，早就吓破胆了，可不想跟这帮莽夫同归于尽啊。 第115章 “我谢谢你的好意，大将军不是今天要反，他十年前就想反。” 殷丽华一席话，顿时将士兵们的三观都给震碎了。 一阵哗然，难以置信。 大将军平时不是信誓旦旦，要保护百济千万子民吗？ “夫人，你要是被威胁了，就眨眨眼睛，大将军一世英名可不能毁了啊。”有人喊道。 这些士兵是发自内心崇拜金铁林，他不仅天生神勇，还当了二十年大将军，天天在军营中宣传造势。 很多小兵从襁褓里，就听父母讲述他的英勇故事。 殷丽华已经没有退路，继续添油加醋地说： “大将军十日前就派了二女婿崔浩将军去跟北夷部落密会，目的就是为了里应外合，今日就是崔浩将军回都城的日子，大将军想要抓了太子和太子妃，以此威胁大武王朝。” “若不是大将军出了意外，再过三五日，他就会正式起兵，到时候你们都是勾结北夷，以下犯上，涂炭生灵的逆臣贼子。” 扶着殷丽华的春香也补充道：“我本是王后的宫女春香，大将军威逼利诱，说我如果不投靠他，就杀了我，若是投靠他，将来等他当了百济王，就纳我为侧妃。” 士兵们又是一阵哗然。 大将军贪色他们是知道的，毕竟找了那么多老婆，在青月楼还有专用包厢。 但没想到如此卑鄙，还想自己当王啊。 百济王也是第一次知道，王后的贴身宫女春香都被金铁林搞定了。 要知道春香可是天天伺候他的衣食住行，自己的老命都掌握在她手上。 他觉得王者的尊严被侮辱了，脸都气绿了。 这跟被戴绿帽子有什么区别。 “听到了没有，我的百济将士们，金铁林就是逆臣贼子，这些年他根本没有把本王放在眼里，你们难道也想反本王吗，你们的父母妻儿同意吗？” 谋反的大帽子谁都无法独自承受，士兵们的火气也降了许多。 “请问王上，可否让我们见见四位将军，他们是大将军的女婿，总应该知道一些内幕吧？” “对啊，军营还有几十万将士，总不能靠空口无凭来安抚大家吧。” 百济王看了一眼卫婧，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说金铁林的四个心腹大将完全不知道，未必太假了，更何况他们还是金铁林的乘龙快婿。 李炎这时候接过话头。 “诸位将士，三位将军进了屋子，便没出来，意思还不明显吗？至于崔浩将军，我们已经派人去抓了，他应该很快就到了。” 话音刚落，便有人凑到卫庆跟前嘀咕了几句。 卫庆顿时松了一口气，喊道：“太子羽林军已经将通敌叛将崔浩抓获，大家当面质问他吧。” 卫婧和李炎也松了一口气。 崔浩是铁证中的铁证，其他人都是口头证据，而崔浩身上绝对有书信或是契约什么的。 谋反这么大的事，不可能只有口头协议。 很快，后进城的羽林军副都尉，带着浑身是伤的崔浩，走到李炎和卫婧跟前，递出一张帛书。 “禀报太子妃，这是从崔浩身上搜来的，北夷部落首领给金铁林的亲笔信。” 李炎接过来，递给崔浩，说道：“你给大家读读，声音大点，说服了这些将士，你可以自尽，我可保你妻女无恙，否则，诛九族。” 第116章 崔浩十分狼狈地看着李炎，这个武朝来的小太监，他从前都不带正眼瞧的。 现在，却掌握着他的生死大权。 不过一个时辰，崔浩今晚经历了人生所有悲喜。 刚进百济都城的时候，他幻想着起兵后，金铁林成为百济王，而他作为最受信任的二女婿，自然就会成为大将军。 统领三十万大军，永远骑在另外三个连襟的头上，李顺臣见到他，也得乖乖跪下臣服。 刚进城没多久，在去将军府的路上，他就被羽林军伏击，打得鼻青脸肿带过来。 现在还要诛他九族。 “我不想死，我家人也不能死，我老婆是大将军之女，我要见大将军。”崔浩吼道。 李炎冷笑道：“金铁林已经死了，不过没死多久，正在奈何桥上等你呢。” “什么，大将军死了？” 崔浩当场吓尿，直接瘫坐在地。 这里发生的一切，他完全不知道。 但金铁林若没死，这些人绝对不敢抓他，这些将士们也绝对不会听命于任何人。 李炎蹲下来说道：“你三个连襟都可以不死，唯独你不行，谋反重罪，不死几个人，怎么说得过去，没诛你们九族，算是百济王仁慈。” 崔浩推开李炎的手，说道：“这个我不能念，我不念，我不认。” 他转身向百济王爬去，喊道：“王上，看在我为百济出生入死的份上，饶了我吧。” 卫光伯对金铁林和他的四个女婿，早就恨之入骨，怎么会饶了崔浩。 若非女儿卫婧嘱咐他不要乱杀无辜，以免寒了军心，四个将军都会被诛九族，以血前耻。 “李少傅的话，就是我的意思，你若将帛书念出来，说出实情，安抚这些将士，你妻儿老小可活命，不然，你崔氏九族，共计四百八十六号人，一个都活不了。”卫光伯冷冷说道。 卫庆拔出刀，扔给崔浩，说道：“你谋反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有这么一天，是条汉子的话，就按照王上的意思办，别丢了百济将士的脸，哭哭啼啼，像个娘们。” 崔浩终于从梦中惊醒，大将军的宝座真的没了，而他，必死无疑。 他面如死灰地站起来，战战兢兢地打开帛书，念道：“尊敬的百济……” “声音大点，要让在场的每位将士都能听到，给我吼出来。”李炎命令道。 崔浩只能声泪俱下，扯着嗓子吼道： “尊敬的百济第一战神，未来的百济王，我代表北夷十四部落的首领，向你表达最高的敬意。 五日后我们会集齐兵力，攻打玉门关所有防线，牵制镇北军。 你夺得王位后，带十万精兵从背后夹击，生擒太子武甲和镇北将军陈元，全歼武朝二十万大军。 事成之后，我们共分百济，玉门关以南四郡，归我们北夷部落瓜分，其他的归您。 北夷征南大元帅萧天术敬上。” 李炎一把抢过崔浩手中的帛书，对着三千将士问道：“百济将士，近百年来多少人死在北夷军手里？” 人群鸦雀无声。 李炎继续问道：“百济北疆的老百姓，又有多少人死于北夷流寇之手，有多少百济的女人小孩，被他们掳走当贱奴，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终生无法回到家乡。” 李炎的一通嘴炮，轰得三千将士个个面红耳赤。 终于，有人爆发了。 “杀了崔浩，杀了卖国贼！” 第117章 一人声落，便有稀稀落落的士兵喊道：“杀了崔浩，杀了卖国贼！” 这些士兵来自百济国各地，他们之中，也有父母祖辈死于北夷之手。 家中也有女人被北夷流寇掳走，从此再也没回来。 接着，呼杀声呈燎原之势，越来越汹涌，越来越激愤。 “杀了崔浩，杀了卖国贼！” “杀了崔浩，杀了卖国贼！” “杀了崔浩，杀了卖国贼！” 呼喊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振聋发聩！ 崔浩作为仅次于金铁林的武威将军，麾下八万大军，曾是何等的风光霸气。 此刻却吓得当场尿裤子，瑟瑟发抖，再次瘫坐在地。 百济王擦了擦掌心的冷汗，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些年，他的胆子都被金铁林压垮了，每次想伏杀金铁林时，第二天早上起来便打退堂鼓。 金铁林战斗力实在太强悍，身边又跟着亲卫军，若是杀不死，死的就是他百济王。 没想到女婿带着女儿回来，在李炎的谋划之下，如此轻易就将金铁林杀了。 杀了也就杀了，好像后果并没有他想的那么严重。 李炎只想赶紧把事情了解，这些将士聚集在这，就是最大的风险。 他将卫庆的刀踢给崔浩，说道：“你已经引起公愤了，早点了结，至少可以保全你家人孩子的性命，若是等到他们要求诛你九族，就算是卫王也无法阻止。” 卫庆见崔浩磨磨蹭蹭，说道：“你这武威将军真是徒有其表，这么怕死你带什么兵，往脖子上一抹便是。” 崔浩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捡起地上的刀，问道：“卫王，太子妃，你们说话可要算数，我的家人和孩子是无辜的，他们并不知道谋反的计划。” “放心，我会让人送他们离开百济，你自行了断吧。” 卫婧说完，不忍看如此残忍的一幕，只能转过身去。 李炎作为一个现代人，也感受到了这年代的残酷。 现在卫婧有了他的亲骨肉，想要生存下去，恐怕也只能不择手段了。 “崔浩敢作敢当，自行了断，与我家人无关。” 崔浩一声大吼，鲜血四溅，轰然倒地。 赶出来看好戏的太子武甲，还有李顺臣，赵成明，郑海俊也闻声出来。 见崔浩自刎，三人不由得摸了摸脖子，凉飕飕的。 武甲连忙说道：“三位现在知道应该感谢谁了吧，若不是我让李炎说服你们，崔浩就是你们的下场。” “多谢太子好意，日后定当回报。”李顺臣连忙回道。 但三人也看得出来，这个太子是个草包，跑出来捡便宜而已。 反而太监李炎是个厉害人物，武能诛杀金铁林，文能舌辩群雄，用雄韬伟略来形容也不为过。 百济王想了二十年都不敢做的事，被李炎不到一个月就解决了。 李炎从腰间掏出金铁林的兵符，递给百济王，说道：“王上，我建议日后百济兵权，由您亲自掌握。” 百济王感激地问：“李少傅，金铁林是你所杀？” 卫婧连忙回道：“是的，父王，是李炎亲手射杀的。” 她也是为自己和李炎留条后路。 若以后和太子关系恶化，还可以回百济娘家避难，让父王认了李炎这个真正的女婿。 卫婧相信，以李炎的智慧和知识，纵然是弱小的百济国，照样可以抵抗武朝大军。 第118章 百济王热泪盈眶地接过李炎手中的兵符，这玩意儿他朝思暮想了二十年。 作为一代百济王，半生都受制于金铁林，过得窝窝囊囊，到老了才扬眉吐气。 卫婧完全理解父王的心情，小时候父亲就告诉她，要离金铁林远点，但也要对他尊重点，绝不可出言不逊。 百济王室的性命掌握在金家手里。 “父王，您没事吧，要不要我扶你回宫歇息？”卫婧担忧地问。 “父王没事，父王只是激动。” 卫光伯擦了擦老泪，看着李炎说道：“果然英雄出少年，李少傅还这么年轻，以后可要辅佐好我的女婿和女儿，登上武朝皇位。” “请卫王放心，我一定做到。”李炎回道。 帮武甲就是帮他亲儿子，他能不卖力吗？ 卫光伯举着兵符，朝现场一万名将士说道：“从今日起，本王兼任大将军一职，直到找到文武双全忠诚不二的人选后，再作任命。” 李顺臣，赵成明，郑海俊三人心里门儿清，这个人选，大概永远不会出现了。 百济王被金铁林吓破了胆，就算是亲侄子卫庆，都未必有这个资格。 不过三人捡回一条命，家人也没受到株连，不敢再有过多奢望。 至少以后不用天天想着如何谋反，夜不能寐。 三位大将扑通跪下，大声喊道：“王上英明，王上威武！” 卫王手握兵符，心里顿时神气不少，说话的语气都变得自信威武了。 “今日，你们三人及时悬崖勒马，弃暗投明，本王向来以仁德治国，就不追究你们的责任了，希望你们以后忠于百济，不要辜负了本王的期许。” “末将誓死保卫百济，誓死效忠王上。” “带着你们的兵，各自回营，好好向众将士们讲述金铁林的罪孽，以及本王的仁厚，明日早朝向我汇报。” “遵命！” 百济将士们纷纷散去后，被抓的霍进忠等人，也被放了回来。 武甲还是不放心，吩咐道：“霍进忠，今晚你休息前，先布置好兵力保护行宫，把暗哨放到方圆五里，一旦发现不对劲，立即去北城门外通知徐元来援。” “是！” 霍进忠被打得遍体鳞伤，但因为害怕武甲治罪，还是咬着牙和四名副都尉一起布防。 回到太子妃寝宫，武甲看着李炎，说道：“本来杀了金铁林是大功一件，我应该赏你，但你实在操之过急，我们这次来主要目的是让婧妃怀孕的。” “请殿下放心，我觉得太子妃应该能怀上。” “你觉得有什么用，你是个太监，懂什么男女之事。”武甲没好气地说。 金铁林是一箭双雕的好目标，再去找别的目标，又是一件头痛的事，关键时间耽误了。 武月正在养伤，现在的她也没必要装太监，直接就在卫婧房间睡下了。 “好了，大哥，你絮絮叨叨干什么，杀了金铁林，等消息传到京都，皇叔龙颜大悦，再给你两年时间也说不定，急什么？” 武月一说，武甲觉得有道理，气便消了一半。 只是绿帽子这种事，谁也不想天天戴，总得达到预定目标吧。 卫婧不生个皇子出来，他就一天不安心。 第119章 卫婧见武月开始为她说话了，便突然掩面抽泣，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武月这丫头一副热心肠，必须要利用起来，让太子产生内疚感。 否则以武甲白眼狼的本性，加上不能行人事后自卑敏感的暴躁脾气。 将来一旦得到皇位，不仅不会感谢卫婧，还会没事找事，拿她出气。 卫婧不用猜，都能想象到，武甲肯定觉得她被别的男人弄得很爽，觉得她不守妇道，觉得她看不起他等等。 这一切都需要武月的帮助，武甲产生的内疚感越强，将来卫婧，李炎，还有腹中孩子，就越安全。 “婧妃，你这是怎么了？”武甲连忙问。 “你就只知道要皇子，把我当什么了，嘤嘤，你不知道金铁林那老贼是多么恶心，若不是为了殿下登基伟业，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他碰我一根头发的。”卫婧怒道。 “好了，好了，婧妃，我知道你为我受了很多苦，放心吧，将来等我登基，保证立你为皇后。” 卫婧觉得这还不够。 “我若真有了，你也要拿腹中孩子当亲生骨肉，你养大的就是你的孩子，不要觉得心中有芥蒂。” “那是当然，若是男孩，我肯定立他为太子。”武甲拍着胸脯保证道。 金铁林若没死，这孩子就是逆子，别人的野种，未来的祸害。 但老东西已经死了，武甲自然就无所谓。 就算当了皇帝，他也得保住颜面，不能没有子嗣，总不能让天下都知道君王无能吧。 卫婧这才擦了擦香泪，指着李炎和武月说：“你们两个可都听好了，到时候为我作证。” “微臣明白了。”李炎连忙说道。 心里却在想，你这小仙女，演技可真有一套啊，要是在现代社会，恐怕都能封影后了。 但正是卫婧有这心机，有这种智商，才能让李炎放心扶持她。 若是没头脑的傻大姐当了大武皇后，将来必然牵连无数人受害。 武林也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宓姐姐，若将来我大哥对你不好，我第一个不同意。” 武甲顿时心情好了不少，觉得卫婧没有因为尝到真男人的滋味，就对男女之事上瘾，保住了他作为无能太子的基本体面。 “行吧，你们早点休息，我和李炎去巡视一番，接下来几日，就让御医多给你把把脉，最好是这一趟把事情办完，不然我就没心思对付北夷了。” 武甲带着李炎出去，其实是想问征伐北夷之事。 “李炎，我已经连夜派人去京都汇报这里的情况，父皇纵然再开心，也会问我北夷之事，毕竟我拿了帅印，就得拿战功回去交差，我记得你说过，对付北夷有妙计？” “敢问殿下，目前征讨北夷，问题出在哪里？”李炎问。 “论作战能力，他们自然不是镇北军的对手，但问题就出在塞外冰雪覆盖，我们的骑兵根本没法打，北夷部落从小在冰雪环境中长大，战马和人都有经验，跑得比兔子还快。” “追远了吧，又担心被围剿，而且粮草也没法保障。” 李炎笑了笑，说道：“这很容易解决。” 武甲眉头一皱，严肃地问：“你小子可不要信口雌黄，打仗是会死人的，而且会死很多人。” 第120章 “殿下跟我去马厩里看看。” “这么晚了，天儿又冷，去马厩干嘛。”武甲不解。 “去了便知我如何解决。” 李炎和武甲一起去了羽林军住宿的偏院，里面停了近三百匹战马。 他带着武甲逛了一圈，指着马蹄分析道：“决胜的关键，在于给这些战马穿上鞋子，而且是铁鞋。” 武甲愈加不解，这年头马蹄铁还没有被发明出来，根本不能理解到底有什么用，甚至觉得完全没必要。 “你这是什么馊主意，马脚与人不同，天生一副厚硬的蹄子，给它们穿鞋岂不是画蛇添足，用铁蹄还会影响它们的速度，奔跑过程中甚至受伤。” 李炎解释道：“马的趾甲层质地柔软，容易受伤，在冰天雪地里也容易打滑，你看这院子里三百匹战马，很多脚掌其实已经废了。” “马蹄铁只要按我设计的装上去，绝不会伤到它们。” 武甲还是不以为然，不屑地说：“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精囊妙计，老子打这么多年仗，不如你个文官懂吗？再说我们十万骑兵，每匹马四只蹄子，打造出来都什么时候了。” 这年代的人信奉阴谋诡计，尔虞我诈，合纵连横。 而对科技进步不屑一顾。 殊不知，技术的进步，才是碾压式的。 金铁林武力值那么强，在百济简直神一般的存在，在李炎这个书生面前，照样无法坚持三分钟。 武甲身子那么虚，用李炎发明的复合弓，照样可以射出百斤威力的箭，射杀虎王。 只是太子天生愚钝，加上征战多年，有军功有地位，过于自信了，根本没冷静想过这些问题。 “若装备上马蹄铁，以武朝骑兵的战斗力，配上复合弓，一万人便能四处突击，打得北夷闻风丧胆，不需要全军出击。”李炎分析道。 武甲一听便怒了。 “北夷十几万骑兵，个个擅长骑射，你拿一万人去突突，简直送死！” “不如我先把图纸设计出来，找人打几副马蹄铁试试，殿下再做定夺。” 武甲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随你吧，我就知道你不懂带兵打仗，还是我和陈元想办法，睡觉睡觉！” 李炎只能摇头叹息，心想要不是为了让你这蠢货刷战功保皇位，将来传位给我亲儿子，老子才懒得跟你废话呢。 回到卧室，春香正在那帮李炎铺干净被单。 之前一起睡的几名假太监，两人被金铁林杀了，两人回归羽林军。 武月也睡在卫婧寝宫，那里条件好点，所以房间只剩下李炎一人。 “你怎么在这？”李炎问。 “太子妃说了，自今日起，我就是您的婢女，贴身伺候您，想要我干什么都行。” “金铁林已经死了，你和家人可以不用跟我去武朝大都。” “家人可以不去，但我得去，为了自己的前程，到了我这个年纪，总得有个男人。” “但我只是太监。” “那你也是能当官的太监，太子妃说你将来能当一品大员。”春香笑道。 她不显露自己对权贵的仰慕，也深知自己身份卑微。 李炎反而觉得挺可爱，至少很真实。 “先去取笔墨纸砚来吧，我要画个图纸。”李炎吩咐道。 “好的，主子。”春香温柔回道。 第121章 李炎在那专心画着马蹄铁的图纸，这玩意儿在现代社会不常见，具体尺寸和工艺，他是记不住的，只能一边画一边想。 春香则在边上，给他煮茶生火取暖，伺候得无微不至。 “主子，您冷吗，奴婢帮你泡泡脚吧。”春香说道。 李炎都不习惯被人伺候得如此周到。 “你可以先去歇息，我这估计还要一会儿呢。” “主子没睡，奴婢怎么能睡啊，这次幸亏您救了我的小命，春香生来低贱，不懂什么大义，只知道蝼蚁求生，以后只要主子不嫌弃，奴婢会伺候您一辈子的。” “那行吧，去给我打点热水来，脚都冻麻了。” 李炎不得不感叹，小卫婧真的很贴心，处处为他着想，有个丫鬟照顾，真的很舒服。 若是一般的女子，哪有这等胸襟。 要知道春香这种贴身丫鬟，李炎是可以随时睡她的。 春香端来洗脚盆，帮李炎脱掉鞋袜，将他的双脚放进温烫的水里，轻柔地搓着。 李炎放下笔，尽情享受了一会儿，浑身热乎乎的，春香年轻的小手滑溜溜的。 他只能直叹，实在太爽了。 “春香，你家里有几口人？” “十来口吧，二弟也快十五岁了，准备参军，我家在北夷侵扰的范围内，希望镇北军早点打跑他们。” “放心，这次会把北夷打痛的。这样吧，我以后每月给你十两银子，你可以让他们住到都城来，以后我收入高了再给你加点。”李炎说道。 春香当场就惊呆了，大眼睛滑溜溜闪着，难以置信地问：“每个月十两白银？” “是啊，不够？”李炎问。 春香连忙摇头。 “不是，不是，奴婢是觉得太多了，我在王宫也就不到二两白银，十两都相当于一个都尉的待遇了，而且您好像也就二十两俸银吧。” “我又不靠俸银生活，你家人够花就行，你自己可以存点嫁妆什么的。”李炎说道。 “主子若不能赶我走最好，奴婢看得出来，您比一般男人好，把我当人看，我可以给你当妾，保证终身不会违背妇道，若做了对不起您的事，您可以随时杀了我，反正我这条命也是您给的。” “日后看你表现吧。”李炎笑道，“对了，百济都城最大的铁匠铺你知道吗？” “知道啊，就在西城军营边上不远处，他们打兵器好像挺强的。” “明儿你带我去。” “好！” 等水快凉了，春香便给李炎擦干双脚，换上干净的粗布袜，穿好布鞋。 “奴婢现在去洗洗，好给主子暖床。” “不用，我们分床睡。”李炎说道。 “可是……” “按我说的办吧。” 春香的伺候确实太温柔，李炎怕睡一起憋不住。 虽然卫婧确有此意，但春香还在考察期，李炎不会轻易让人知道自己假太监身份。 这年头也没有避孕措施，只能靠羊肠鱼肠等恶心的东西。 万一她怀上孩子，那李炎的身份可就真要暴露了。 …… 次日清晨，李炎身心愉悦地在院子里赏花。 卫婧从寝宫出来，带着醋劲儿问：“李少傅心情不错嘛，昨晚睡得可香？” 李炎头也不回地说：“特别香。” 但想到是卫婧的声音，他便觉得自己这个回答实在欠揍。 第122章 卫婧假装大方，语气却透着浓郁的酸味。 “春香有多香啊？” “没有大宓宓香。”李炎笑道。 “谁是你大宓宓，注意点形象，太子和月儿马上起床了。” “所以你就不要吃醋啦，你可是四海八荒旷古烁今的第一美人，百济长公主，大武太子妃，天底下有哪个女人比得上你。” 卫婧翻了个白眼，李炎说话她就是这么爱听。 “春香发现你是真男人了？”她肃言问。 毕竟这件事可不是开玩笑的，关系到两人以及孩子的安危和未来。 “怎么可能，我没碰她，分床睡的。” 卫婧倍感欣慰，笑问：“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什么？” “永远让我放心啊，不像那些男人一样，看到美女就像发了情的公牛，否则我不敢怀你孩子的。” 其实李炎也有这种时候，比如看到卫婧，或闻到她独有的特殊少女体香，内心就有点躁动不安。 “我待会儿要去西城铁匠铺，接下来就是解决北夷。” “太子昨晚回来，心情不悦，骂骂咧咧的，你那什么马蹄铁真的靠谱吗？”卫婧问。 这次可不是小阴谋就行的，也不是对付一头老虎，而是让一万精锐骑兵，去塞外追击北夷十几万大军。 若李炎的方法不靠谱，死伤必然惨重，那首先武帝那一关就过不去。 骑兵是武朝的杀手锏，不管是马还是人，都是百里挑一的，成本十分高昂。 这也是武甲不敢出战的原因，害怕把镇北军那仅有的三万骑兵精锐也霍霍没了，回去会被父皇打入冷宫。 “当然靠谱，而且会让武朝骑兵，短期内所向披靡。”李炎说道。 马蹄铁没什么科技含量，照葫芦画瓢，普通铁匠就能打造出来。 难度跟他设计的复合弓和十字连发弩完全不能比，很快就会传遍神州大地。 虽然能将骑兵作战能力提升一个档次，但优势也不复存在。 这也是李炎不想太快点燃科技树，发明热武器的原因。 他要保证每样知识和技能，都能提升他在武朝的地位，为将来的宏图伟业打下坚固的基础。 “行，那你去吧，我再劝劝太子。” 李炎刚准备出发，卫婧却小声问道：“我应该什么时候让御医给我把喜脉？” “离第一次青月楼过去已经二十多天了，喜脉早显完全说得过去，太子不提，你也不要着急，顺其自然便可。” “好的，我能拖就多拖几天。” 李炎带着春香刚离开，武甲就追出来问：“婧妃，你跟李炎说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 “他详细解释了马蹄铁的方案，还说绝对能帮到殿下，我能不开心嘛，不给北夷点颜色看看，百济北疆将永无宁日。” 武甲不屑地回道：“不要听他胡说，完全不靠谱的事，我不会让他害我的骑兵和战马。” “殿下，他……” “够了够了，一个太监，懂什么带兵打仗，我们去王宫。”武甲不耐烦地说。 “去王宫作什么？”卫婧问。 “找你父王借兵啊，父皇的意思你还没明白吗，打北夷双方都要出兵，到时候若只有大武将士伤亡，他老人家肯定是不愿意的。” “可李炎说一万精锐足矣啊！” “不要再提他！”武甲怒道，“你是不是觉得他比我聪明？比我打仗有经验？” 第123章 武甲动不动就暴怒的脾性，让卫婧十分无语。 这样的人以后当了皇帝，恐怕只会奸臣当道，因为他刚愎自用，听不进真话，也看不得别人比他强。 那武帝开创的王朝，还未振兴便会败落。 “殿下，您是君，李炎是臣，他有什么好办法，您应该虚心接纳，不放心还可以先试试再说嘛。” “别的也就算了，带兵打仗我才是行家，天天玩这种奇巧阴技，就能治国平天下吗？只是小聪明而已。”武甲说道。 “改进作战工具，怎么是小聪明呢？” “婧妃，我才是太子，这李炎自从有父皇的御赐金牌，尾巴都要翘上天了，你不要处处维护他。” 卫婧见太子嫉妒心如此之强，只能作罢。 但也很为李炎担忧，武甲若当上皇帝，只会变本加厉。 两人一起去了王宫，觐见百济王。 如今百济王重掌兵权，也不愿意把精兵借给武甲。 玉门关外，环境恶劣，北夷擅长打突击，跑得比兔子还快，届时死伤惨重，吃亏的还是自己。 百济就十万精兵，打没了想要再培养起来，恐怕至少得十年，甚至二十年。 都是千年的狐狸，武帝是什么心思，卫光伯还不知道吗？ 但武帝的圣旨，他也不敢公然违背。 所以卫光伯打算对女婿武甲晓之以理，争取少出点兵，把精锐保留下来，最好让陈元的镇北军当主力。 “我的好女婿，你希望百济出多少兵力呢？”卫光伯笑问。 “按照我父皇的意思是十万精兵。”武甲说道。 这次若想把北夷打得元气大伤，伤亡恐怕得数万计，武朝士兵损耗越小，父皇就会越高兴。 卫光伯一脸便秘地笑道：“那你想过没有，若我百济的精锐全部没了，将来你的筹码是多还是少？” “若我打败北夷，那是大军功一件，筹码自然是多了。”武甲回道。 卫光伯顿时觉得这个女婿脑子不太灵光，若他是武帝，他也得考虑换储。 可惜当时看走眼，把女儿嫁过去了，现在联姻已成事实，也没得退路。 “不对，你这个想法有误区。”卫光伯老奸巨猾地笑道。 “那岳父高见呢？”武甲茫然问道。 “军功再高又有什么用，过去的虚荣能解决眼下的问题吗，你曾经也是武朝第一猛将，你父皇还不是动了换储的心思。” “那是因为我没有子嗣，但很快就会改变。” 卫光伯摇摇头，说道：“这只是其一，你父皇有十几个儿子，皇位争斗激烈，二皇子是皇后亲生的，若没有我百济十万精兵和你皇叔北凉王支持，你的太子之位恐怕早就被人抢走了。” 就算是傻子，此刻武甲也听明白了。 “岳父不想借兵？” “我的意思是，先给你凑五万兵，李顺臣麾下的精兵最多只能给一万，你要让陈元的兵当主力，以保存我们的实力。” “到时候伤亡全是武朝士兵，恐怕我父皇会不高兴。” 武甲太怕武帝了，所以亲爹的话是绝对的圣旨，他不敢有半点忤逆。 “你父皇暂时的不高兴有什么关系，你得手里有牌啊。”卫光伯急道。 这小子怎么不开窍呢，皇室子弟，竟然如此单纯无知。 卫婧早就看出父王的意思了，便说：“若按李炎的意思，父王借一万精锐骑兵，其实也够了。” 卫光伯当时就激动了，连忙问：“婧儿，李炎有何高见？” 第124章 卫婧刚要开口，武甲便阻止道：“李炎区区小太监，连一天战场都没上过，懂什么打仗。” “但他射杀金铁林那只什么弩好像很厉害啊！”卫光伯问。 “杀金铁林他固然有功劳，但主要靠偷袭，武月和心腹部将拼死拖住金铁林，李炎才有机会，但在战场，双方数万大军对决，靠的智勇双全，排兵布阵。”武甲争辩道。 武甲的语气很差，卫光伯也不敢再多问。 这个女婿越来越暴躁，让他很不放心女儿在京都的安全。 “婧妃，你去陪陪王后吧，打仗的事，我和岳丈商量便可，你也不太懂。” 卫婧只好点头道：“那行吧，但我父王说的话，你要慎重考虑，你倒是对武朝不留余地，你那些兄弟可不是这么想的，父皇年事已高，随时都会有变故，不可不防。” “知道了，我也没说非要十万精兵啊。”武甲松口道。 等卫婧离开，武甲喊了个一口价，五万精兵，加五万杂牌兵，凑个十万的整数。 “岳丈不要让我为难啊，父皇好不容易才给我帅印的，必须要好好表现一番，等我登基后，保证给百济最好的支持。”武甲说道。 “十万大军的选拔和粮草，需要跟将军们商量，我过几日再答复贤婿吧。” 百济王愁眉苦脸，不敢立即同意，只能先敷衍几句。 他越来越觉得这个女婿脑残，没有他在百济的三十万大军压阵，武帝恐怕早就将他废了。 这样的蠢货当了皇帝，恐怕以后大武朝衰败是在所难免啊。 虽然当了附属国，也与皇室联姻，但卫光伯这种王室出生的人，深知筹码的重要性，就算是亲兄弟，也不能信任。 若武朝衰败，他肯定是要撇清关系的。 回到后宫，他把女儿卫婧叫过来，说了自己的担忧。 “父王，事已至此，担忧又有什么意义？”卫婧说道。 “可我若真派十万兵去，恐怕死伤的全是我们，武帝就是想削弱我们的势力，父王可不想再当任人宰割的羔羊。”卫光伯急道。 “这个女儿明白的，所以我的想法是，相信李炎的能力，让李顺臣的人配合他试试，若能行的话，就能解决目前的危机。” “李炎区区一个太监，真的靠谱吗，我看太子好像对他有意见啊。” “太子那是嫉妒李炎的才华，觉得李炎比他聪明太多了，心里不服气。” “这点胸襟以后怎么当皇帝，李炎可是他的老师，本应该当做肱股之臣才对，这个世界上，就算是帝王，也不是全知全能的，武帝勇猛无敌，但他就不懂如何治理国家。” 卫光伯说的道理，稍微有点脑子就能听懂。 但武甲永远开不了窍，他只相信武力。 “哪能跟武帝比呢，他老人家的胸襟和高瞻远瞩，太子哪怕学到一半，也不至于被张皇后和二皇子压得喘不过气来。”卫婧幽幽说道。 卫光伯叹了口气，说道：“是父王害了你，当年太着急把你嫁过去了。” 卫婧的委屈，可不止于此，但她是个识大体的女人，现在最重要的是，李炎发明得马蹄铁真能起效果。 保住百济的军力，将来就能保住李炎的性命。 就算他假太监身份暴露，也还有周旋的余地。 第125章 西城军营往东五百米，有一家曹氏铁匠铺，是百济国规模最大的。 曹氏铁匠工高达一百五十名，家族祖传的手艺，个个都是熟练工。 百济军营的很多武器，都是在这里打造。 春香带李炎找到这里，人家根本没时间搭理。 门口负责守卫的老头挥挥手，不耐烦地说：“我们这里不接散客单，去别的地方吧，都城铁匠铺多着呢。” “我只是先打样品，之后量不会小的。”李炎说道。 老头看了一眼的图纸，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随手扔在地上。 “你这什么玩意儿啊，工艺如此麻烦，要求这么严格，走吧走吧。” 春香见李炎被人推出来，只好自报家门，说道：“老丈，请你放客气点，你应该先问问我们的身份。” 老头不屑地笑道：“哟，敢跟我曹氏耍威风呢，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知道我们的客人都是谁吗，知道我们掌柜多有钱吗？” “你的主要客人不就是百济军吗？” “是啊，知道还在这啰嗦，找打是不是。” 春香见对方如此嚣张，刚要报出李炎的名字，就看到几名穿着百济军服的中年男人走出来。 “干嘛呢，吵吵闹闹的。”带头的人不耐烦地问。 “孙大人，这两位吹牛吹到这里来了，还显摆自己身份呢。” 守卫老头又指着孙大人介绍道：“看到没，这是我们百济军的考工令大人，我们这打造的可都是兵器，不是你们小民的破玩意儿。” 李炎本不想跟这没见过世面的臭糟老头子置气，但老东西也太嚣张了，由此可见金铁林的军风军纪，异常之差。 他抖了抖沾着泥巴的绢帛，说道：“这就是兵器，你把掌柜的叫出来吧。” 守卫老头更带劲儿了。 “什么？你一个小民，居然敢私打兵器，孙大人，还不把他们抓起来啊。” 孙考工一挥手，几名小卒子便将李炎和春香围了起来。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知不知道百济律法，平民是不可以私藏武器的。” 李炎盯着孙考工和守卫老头，说道：“那你们竖起耳朵，给我听好了。” 接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我叫李炎，住在太子行宫。” “啧啧，吹你爷的牛皮，还太子行宫呢，我还特么住百济王宫呢。”守卫老头不屑地嘲讽道。 “大胆，你胆敢冒犯王室，找死是不是？”春香喝道。 孙考工可没有护卫老头这么蠢，连忙问道：“你叫什么？李炎？” “是啊，你需要我再说一遍吗？”李炎冷笑道。 “太子少傅李炎？” “没错，孙考工，他就是武朝太子少傅。”春香说道。 嘶！ 孙考工当时就吓得脸色苍白，李炎的威名，他也是昨晚才听说的。 百济兵营都在传，大将军死于他之手。 大将军都敢杀的狠人，他区区考工令连根毛都算不上啊。 而且李炎还是长公主身边的红人。 但这些信息守卫老头并不知道，还是阴阳怪气地说：“你武朝的打铁师傅，跑这来撒什么野？” 他把少傅听成了师傅。 “闭嘴！”孙考工一巴掌将守卫老头呼翻在地，骂道：“你个不长眼的老东西，又喝多了是吗？” 第126章 守卫老头躺在泥泞地上，摸着火辣辣的老脸，一脸茫然。 “孙大人，你不至于为了这两个辱臭未干的小年轻，打我老头子的脸吧。” “闭嘴，你根本不知道眼前的两位是什么来历，说话客气点。” 孙考工跟老头相识已久，其实是在救他。 曹家仗着与军营合作几十年的关系，有点找不着北，大概是受了金铁林的影响，在普通老百姓头上，那是相当的嚣张跋扈。 就在此时，军营方向一队骑兵快速赶过来。 为首的人正是镇国将军李顺臣。 孙考工定睛一看，当场就吓尿了，连忙跪迎道：“卑职叩见李将军。” 李顺臣是二品大将，而孙考工不过是一个七品后勤官员，平时想要觐见汇报工作，都得等半天。 守卫老头也跟着跪下，喊道：“李将军，您来得正好啊，这两人自称是什么太子行宫的打铁师傅，跑到这来撒野，您快管管他。” 李顺臣下了马，一鞭子抽在守卫老头的脸上，说道：“有眼不识泰山，滚一边去。” 守卫老头这张老脸，挨完巴掌还没好呢，又挨一鞭子，顿时痛得满地打滚。 李顺臣走到李炎跟前，抱拳行礼，说道：“拜见李少傅，刚才王上派人通知我了，全力配合你尝试新发明的装备。” “李将军多礼了，你我不必客气。”李炎笑道。 “李少傅对我和家人，还有百济三十万将士，千万子民，皆有救命之恩，末将感激不尽。”李顺臣说道。 昨晚若不是李炎提前震慑住了他们三人，今日的百济都城，恐怕满城皆是黄金甲。 昔日的繁华与平静，会烟消云散，变成血火之城。 哪怕在此刻，北城门外，依然驻扎着陈元的五万精锐大军。 “李将军一晚就能明白这个道理，我心甚慰，不知将士们情绪如何？”李炎问道。 “我昨晚便和两位连襟，以及现场的三千名将士，向三十万大军做了训话，情况都已经讲明白了，现在一切回归平静，我们百济的将士，永远效忠的是卫王。”李顺臣回道。 曹氏铁匠铺的大掌柜，听说李顺臣来了，也匆忙跑出来。 刚才守卫老头跟李炎争吵，他是看到了的，只是觉得这种小事，根本没必要放在心上。 没想到李炎来历这么大，就连第二大将军李顺臣都对他如此毕恭毕敬。 现在李顺臣吞并了崔浩的整个军营，成为权势最大的将军，依然如此谦卑，眼前的年轻人到底是谁。 “曹某拜见李将军，迎驾来迟，还望见谅。” 曹掌柜看了一眼被打得满脸是血的守卫老头，明明挂着笑脸，嘴角却因为恐惧而抽搐。 金铁林的死，在百济军中没掀起一点波浪，这是他没想到的。 今日百济王宫还出了全城通告，将金铁林打成了谋反的逆臣贼子。 除了三个女婿和殷丽华戴罪立功，金家和崔家的老弱妇孺全部流放到北夷荒凉之地，而成年男性全部人头落地。 百济军也会大变革，这种时候更要小心翼翼，搞不好就会被拉出来祭天。 李顺臣冷冷看着曹掌柜，说道：“以后找个有点眼力劲儿的看门，酒气熏天的老东西，有损你们曹氏铁铺的形象。” “是，是，我代他向李大人谢罪赔礼。” 说完，曹掌柜扑通跪在李炎面前，准备磕头。 第127章 曹掌柜明明都跪下了，却抬头看着李炎，他希望李炎能给个面子，阻止他磕头。 好歹他在百济都城也是富甲一方，还跟百济军有关系，嚣张惯了，对于李炎内心是看不起的。 但李炎只是冰冷无情地看着他，一副看你怎么办的样子。 李顺臣呵斥道：“怎么，老曹，你是想我按着你的头啊，赶紧磕完求得李少傅原谅，我们有正经事要办。” 曹掌柜只能硬着头皮，红着老脸，扑通朝李炎磕了三个响头。 他现在终于看出来，李炎这个武朝来的官员，是个不好惹的狠角色，内心自然也就敬畏了许多。 等他磕完，李炎才说道：“曹掌柜不必多礼，起来吧！” 卧槽，曹掌柜摸着晕乎乎的脑袋，气得嘴角抽筋。 老子都磕完了，你才让我不必多礼，这不是存心的吗？ 但他还是恭恭敬敬地说：“谢李大人谅解，曹氏铁匠铺愿意为您效劳。” 李炎将图纸递给他，问道：“这个没有那么难吧，你们能打出来吗？” 曹掌柜也算是个老铁匠，看着李炎画的图纸，啧啧称赞道：“李大人的图纸，如此清晰精细，我们很快就能把样品打出来。” “那快去吧，先打十副出来，天黑之前我要用。”李炎说道。 “好的，我这就给您去办。” 曹掌柜看着躺在地上的老头，骂道：“你还是回家待着吧，每天就知道喝酒。” “我是你舅。” “我是你大爷，滚犊子！”曹掌柜没好气地骂道。 李顺臣老老实实呆在李炎边上候命，问道：“李少傅，这东西真能帮助我们的战马在冰雪之上，如履平地吗？” “不止如此，还能保护马蹄，让你们战马的损伤率降低九成。”李炎说道。 李顺臣大为震惊，吓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降低九成是什么概念，那相当于划时代的变革啊。 骑兵之所以成本高，最大的问题就是战马。 培养骑兵很廉价，因为最不缺的就是人。 但养一匹战马的成本则相当高昂，本来就粮草短缺，加上百分之二十的损伤率，一般小国根本玩不起。 “不会吧，这若是能成，我百济铁骑岂不是名扬天下？” 李炎笑道：“也没你说的那么玄乎，马蹄铁工艺简单，不到一年，敌军的骑兵也会装备起来。” “那李少傅可就名扬天下了，咱们必须把它命名为李氏马蹄铁，以纪念您对骑兵的杰出贡献。” 李炎点点头，谁不想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姓名。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你先找个冰雪覆盖的泥滑地，等我们试成功了，再禀报太子，这样卫王就不用派那么多人去玉门关送死了。” 他当然明白卫婧的良苦用心。 保住百济战力，将来就是保住了李炎的后盾。 但这一仗要帮太子刷战功，要向百济子民证明大武朝的战斗力，所以必须得赢下来，才能向武帝交差。 “好的，我这就去办，城门外的山头上应该就有冰雪覆盖之地。”李顺臣说完，便匆忙离去。 而李炎则在铁铺监工，看看这年头的铁匠，水平到底如何，将来也好发明更先进的武器。 第128章 太子行宫。 武甲和卫婧回来后，心情极差。 百济王一直打哈哈，左闪右躲，并未同意派给他十万大军。 若不是他皇位不稳，需要岳丈的支持，武甲差点就要动怒了。 “我就不知道你爹到底怎么想的，金铁林已经死了，他还不同意派兵，我在百济耗了一个多月，孩子没怀上，仗也没打赢，父王的圣旨马上就要来了。” 武甲气得将椅子摔个稀巴烂，闷头喝酒。 卫婧知道自己必须要稳住太子，给李炎留足试验的时间。 “殿下，孩子会有的，仗也会赢的，百济就这么点兵，我父王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也是为你着想啊。” “为我着想，就先让我打赢了交差啊。”武甲怒道。 “殿下别生气，我让下人准备些酒菜来吧，也许过两日所有问题就能迎刃而解呢。” 武甲见卫婧开始打岔，便问道：“你是不是还在幻想李炎能解决问题，我听说他今天去百济铁匠铺了。” “是的，他的方案明天就能试，到时候殿下亲自去看看。”卫婧说道。 武甲灌了一大口酒，冷笑道：“他要是懂打仗，我武字倒着写。” 卫婧不懂这些技工知识，她只是毫无保留的相信李炎，笑道： “殿下不需要将武字倒着写，李炎乃太子府府臣，理应为你效劳，只是他这次若再立奇功，以后你对他态度客气点，李炎以后有大用。” 武甲有些不耐烦，跟李炎相比，他是越来越觉得自己智商不够。 心里巴不得这次李炎出洋相，但又希望李炎的方法有用，让他能打败北夷，跟武帝交差。 “行，行，随你怎么说，去把霍进忠找来陪我喝酒。” 武月的伤还没好，见武甲如此激动，也不知如何宽慰，太子哥哥现在的处境，的确很艰难。 生娃生不了，仗又打不赢，皇位被一堆人盯着。 武月强忍着伤痛起来，穿好铠甲，骑马出了太子行宫，想去看看李炎的方法到底行不行。 此时天色已黑，李炎正在曹氏铁匠铺查验马蹄铁的成品，符不符合他设计的标准。 李顺臣已经按照他的指示，牵着十匹马过来，准备修剪装钉。 见武月过来，他连忙上前迎接。 之前他对这大武王朝第一女将军只是有所耳闻，觉得不过是皇室血脉，大家吹捧罢了。 昨晚武月跟金铁林对决，让他这个武将心里，多了一分钦佩。 百济就从来没出过如此勇猛的女将。 关键是受了重伤，才休息一天，还能骑马跑这么远的路程，李顺臣都有点自愧不如。 这身体素质只能是天生神勇之人了。 武月飞身下马，抱拳说道：“李将军，李少傅人呢？” “在里面验货呢，应该快好了。” “什么时候去雪地试验？”武月问。 “今晚钉好，让马匹适应适应，明天凌晨去，正好地面结冰，更容易测试出来。” “那明天我亲自上阵。” 李顺臣当时就慌了，“郡主玉体，怎能冒这种风险呢，我们有骑兵的，放心吧。” “我不是什么玉体，是近卫军精锐统领，责任自担，李将军不用担心。”武月坚决地说。 为了给太子哥哥最诚恳的建议，武月还是决定亲自试。 武甲最信任的人就是她这个小堂妹了。 第129章 次日天未亮，武月便偷偷起来了。 虽然李炎也反对她亲自尝试，但她这牛脾气上来了，八匹马都拉不回。 武甲和霍进忠喝的酩酊大醉，就地而睡。 霍进忠虽然带着伤，但太子的命令，他也不敢不从。 武月无奈叹了口气。 “太子哥哥，你这种脾性，又不知道体恤下属，将来怎么完成皇叔的宏图霸业，治理出一个盛世王朝啊。” 担忧归担忧，就像卫婧一样，北凉王也早就跟太子绑定了，只能硬着头皮推他上位。 武月打小便崇拜这个太子哥哥，跟在他屁股后面长大，也只能竭尽全力的辅佐。 李炎就在门外等候，见她气色不太好，便说道：“你就不能听我一句劝啊，身体还没好，有什么好试的，跟着去看看就行了。” “还不是为了让你多立功，在朝廷站稳脚跟，以后好辅佐我太子哥哥。”武月说道。 李炎觉得武甲就是个低智商脑残，根本不想在他手下当差，但谁让他生来就是武帝的嫡长子呢。 以后协助太子登基，也是为了卫婧腹中的亲儿子。 “你这么说，搞得我有点感动呢。”李炎笑道。 “感动个屁啊，你是不是对自己的发明没有信心。” 武月指着李炎的鼻子，咄咄逼人地问。 两人的关系相处得异常融洽，武月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这种狗脾气，在李炎面前，却总也发挥不出来。 李炎狗胆包天，完全不怵她。 “要试就试吧，马蹄铁肯定没问题，我是担心马跑得太快，会把你摔个狗吃屎。” 武月也不介意，反正李炎从来没把她当北凉郡主。 “马蹄铁还能让马儿跑得更快吗？”她问。 如果是这样，那这马蹄铁可是提升战斗力的神兵利器啊。 “你是光着脚丫子快，还是穿鞋快啊。”李炎笑问。 “当我真傻是不是，先试完了你再装吧。” 武月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昨晚看到钉马蹄的时候，有点残忍。 需要把铆钉敲进马匹厚厚的指甲里，这多少会产生不适，刚开始那几匹马吓得魂都掉了，拼命挣扎。 最后李顺臣又找来几十名士兵，将十匹马绑死才顺利完工的。 一旦跑动起来，会不会让战马产生不舒适感，甚至会不会伤到脚，从而引起马儿暴怒，都是未知数。 北城门外，冰雪覆盖，天寒地冻。 陈元的五万精兵依然没有离去，按照太子武甲的要求，他们得在这扎营到武帝第二道圣旨到来，顺利从岳父那借到兵。 李顺臣带着一队骑兵，还有十匹马，早早在那等待。 陈元得报后，也跑过来凑热闹。 “李将军，你们这是在干吗？” 李顺臣指了指不远处的雪山，说道：“李少傅和武郡主，要在这试马。” “试马？”陈元不解。 “是的，李少傅又开发出新装备了。” 李顺臣指了指马蹄铁。 陈元皱着眉头问：“这是胡搞吧，战马如此金贵，怎么能钉铁上去呢，李炎不会要搞我的战马吧。” 李顺臣却不以为然地笑道：“等李少傅来了便知。” 他刚才来的时候，就发现这十匹马不对劲。 速度更快，脚步更轻盈，胆子也更大，不管什么碎石子路，都敢直接踩下去，最多就是跑起来蹄声大一些而已。 第130章 陈元并不知道马蹄铁是什么玩意儿。 他和武甲心态是一样的，武将莽夫出身，戎马一生，身居高位，过于自信。 胯下战马，从来都是赤脚果奔，哪有穿鞋这一说，还特么穿铁鞋，岂不是膈应马吗？ 主要是他也瞧不上李炎这个太监，手无缚鸡之力，竟敢对镇北军指手画脚。 他越看马蹄铁，越觉得不爽。 “不就是小人得志，最近往上爬的速度快吗，想碰我镇北军的战马，门儿都没有。” 李顺臣冷笑道：“陈将军不必如此生气，李少傅这不来了吗？” “谁来都没用，油嘴滑舌的哄着太子妃开心，太子给他脸，老子可不给。” 陈元怒气冲冲地看着李炎，本想将他臭骂一顿，作为手握重兵的镇北大将军，他完全有这个胆。 但看到武月也来了，嚣张气焰便灭了一半。 李炎一看陈元的猪肝脸，便知道是什么回事了，倒也不介意。 技术革新这种先进理念，在古代是完全没概念的。 只有利用先进技术，将他们打得头破血流，或者大杀四方，他们才会乖乖跪下唱征服。 “陈将军也在啊，正好可以一起看看试验结果。”李炎说道。 陈元压住心头怒火，问道：“李少傅，你这马蹄铁是给百济军用的，还是给我镇北军用的？” “如果行之有效，所有出战北夷的骑兵，都得装上。”李炎说道。 “哼，想要给镇北军装上这铁蹄，你最好让武帝给我下道圣旨。”陈元强硬地说。 武月有点恼火，没好气地说：“陈元，大清早的你在本郡主面前撒什么野，这还没试呢，你激动什么？” 陈元对其他人那便是大将军，对姓武的不过是将臣，所以他对武月那是一万个毕恭毕敬。 见武月生气，陈元连忙抱拳说道：“郡主，我不是冲着您啊，我是爱惜咱们的战马，自古以来，天法自然，哪有给马穿铁鞋的道理。” “就你爱惜战马啊，镇北军的战马不是我大武朝饲养出来的吗？太子是镇北大元帅，兵器改进他就可以作主，非得花一个月去请我皇叔下圣旨吗，镇北军是你陈元的私家兵吗？” 武月的小嘴儿，一通巴拉巴拉狂喷，吓得陈元立马跪下解释道：“末将真不是这个意思，郡主此话，过于言重了。” 卧槽，私家兵这个帽子实在太大了，他根本无法承受。 “那就闭嘴，现在只是试验，行就行，不行损伤的也是李将军的战马，你激动什么劲儿。”武月说道。 陈元知道李炎讨女人喜欢，武郡主和太子妃都向着这小太监，但他可不惯着。 “不管试验结果与否，若想我陈元心服口服，只有一个办法。” 这意思是就算试验成功，他也不会服气。 武月刚要骂人，却被李炎制止。 “陈将军但说无妨。” “既然李少傅如此自信，可敢与我比试一番？” “怎么个比法？”李炎问。 “用你装了铁蹄的战马，和我骑的战马比试，场地任选，以快者胜。”陈元说道。 武月生怕李炎吃亏，没好气地问：“你陈将军骑术过人，你的战马黑豹品种优良，正值壮年，这样比不具有代表性。” 李炎却笑道：“郡主，装了铁蹄的马优势巨大，当然要和最好的战马比，才有说服力。” 陈元露出得意的笑容，他对自己的骑术和战马，都有充分自信。 第131章 “既然李少傅如此自信，那我就不客气了，去把我的黑豹牵过来，让大红人李少傅看看，什么才是战马，什么才是骑术，有没有资格指点我们镇北军怎么打仗。” 陈元背着双手，自信满满，语气十分不敬。 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和北夷对峙三个月，到现在还不敢出兵去追击。 第一次追击，他就损失了几百名精锐骑兵，基本都是战马摔伤，活活冻死在塞外。 上次回京都面圣，被武帝单独臭骂一顿，差点扣他一年的俸禄。 李顺臣连忙对李炎说道：“李少傅，不如让我来和陈将军比一比。” “看来李将军对我设计的马蹄铁很有信心啊。”李炎笑道。 这里离西城门军营整整两个小时的路程，想必李顺臣来的时候，就已经见识到马蹄铁的威力了。 “本将是对李少傅有信心，您的确是知识渊博的大学士，令我仰慕不已。” 李顺臣毕竟是名将之后，眼界格局并不低，比金铁林强几个档次。 这几天跟李炎打交道，他就能看出来，这个小太监智勇无双，胆识过人，前途无量，将来必定会在大武朝呼风唤雨。 “好，那就……” 李炎还没说完，武月就打断他的话，说道：“说好了让我来试马的，李将军不要跟我抢了。” 武月的骑术，在近卫军每次比赛都是第一，并非别人让着她，而是真的强悍。 陈元有点不情愿地说：“郡主，听说您诛杀逆贼金铁林受伤了，不要让我为难啊，这次比试关系着万千将士的生命，关系着此战的胜负，我会全力以赴的。” “我说了，不用你担责，我也需要向太子哥哥汇报，他让我来试马的。”武月撒了个谎。 她的荒唐太子哥哥，还在行宫呼呼大睡呢。 很快，陈元的战马黑豹便被手下牵过来了。 这是武帝赏给他的汗血宝马，身材高大，四肢强健有力，毛发油亮光滑，只有二品以上的武将，才有资格骑这种稀有极品。 “李少傅，你指定地点吧，我怎么样都行。”陈元说道。 “就李将军挑选的原定地点。”李炎回道。 一行人到了山脚下，李顺臣指着眼前冰雪覆盖的小山坡，说道：“李少傅，这里面积比较广，小山坡也多，打滑测试应该没问题。” 陈元不以为然地说：“哼，光测试打滑可不行，北夷军每年冬天来犯，主要就是两大优势，一是对地形了如指掌，二是人和马的雪地骑行经验丰富，我们根本追不上，今日就比速度。” 李炎并没有被吓到，点头说道：“当然，就比速度。” “那就以前面小河边的枯树为终点，一个来回如何？”李顺臣问。 武月翻身上马，说道：“我没问题，天已经亮了，光线也挺好，快开始吧。” “我也没问题。”陈元回道。 李炎却说道：“陈将军，若你输得彻底，可要说服太子早日启用，我们至少要打造两万套马蹄，需要耗费不少时日。” “哼，先赢了我的黑豹再说吧。”陈元笑道。 第132章 武月骑的战马极其普通，无论体型和毛发，甚至是年纪，跟陈元的名驹黑豹完全没法比。 若是在正常的路面，是绝无可能赢的。 “郡主，我就搞不懂了，你对这李少傅，为何就如此信任，拿这种二品马来跟我的黑豹比。”陈元说道。 武月笑道：“陈将军，你也算是武朝老将，锦衣玉食，每年上千两俸银，怀念过去以武为尊的日子，当然不顾武朝的未来与兴衰，新的兵器发明出来，你不用别人会用，等到你明白的时候，恐怕武朝就要灭亡了。” 她这一番话，虽然打脸有点狠，却让李炎刮目相看。 能有这番觉悟，武月的智商简直比太子强百倍不止啊。 李炎将来想利用现代知识，开启技术革命，开创一个太平盛世，肯定有很多老东西阻扰，届时少不了武月这小郡主的协助。 陈元顿时被说得老脸通红，作为二品大将，他和家人的日子的确舒服，只想维护自己的利益和威望，哪想得了这么多。 “郡主作为皇室血脉，对末将的教训，我不敢反驳，但想要让我陈元心服口服，等先赢了我再说吧。” “好，那就不废话了，开始吧。” 武月看了一眼李炎，得到他的赞许后，芳心甚慰。 她觉得这些日子跟李炎在一起，脑子都变聪明了，仿佛在慢慢开窍。 李顺臣举起右手，喊道：“比赛开始！” “驾！”的一声，两匹马嗖地冲出去。 陈元的战马起步速度极其迅猛，一下子便将武月甩出三米远。 冲向第一个山坡的时候，陈元的战马纵身跃起，马蹄刚落地，便脚下一滑，双腿劈叉，人和马一起摔了个四脚朝天。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武月的战马已经冲出百米远。 但她没有着急取胜，而是用力勒住缰绳，战马一声嘶鸣，前蹄高高抬起。 在第二个山坡顶上来了一个漂亮的原地旋转，稳稳落下。 “陈将军，可有受伤否？”武月大声笑道。 摔得半天没缓过神的陈元，这才狼狈爬起来，喊道：“无碍，比赛才刚刚开始。” “那我就不等你了，驾！” 武月说完，又是一个旋转，策马奔腾，冲向远处。 这一幕在朝阳的衬托下，可以说是美翻天。 李炎都看呆了，武月的美，就算是放在现代，那也是独一份的。 李顺臣顿时赞不绝口地感叹道：“真不魁是大武第一巾帼美人，英姿飒爽，哪家贵公子若能娶到武郡主，简直是祖坟冒青烟啊。” 陈元虽然大为震惊，却不愿轻易认输，骑马在后面猛追。 黑豹摔了一跤，脾气也逐渐暴躁起来，速度越来越快。 岂料在第三个山坡又摔了一跤，摔得黑豹惨叫连连，陈元骂骂咧咧。 而这时候的武月已经到了河边，让战马喝了一口河水，才折返回来。 等她回到李炎跟前的时候，陈元才到河边，而黑豹连摔两次，也发了脾气，怎么打都不肯走。 武月从马上下来，蹲下来看着马蹄铁，啧啧称赞道：“李炎，你也太牛了吧，这东西真好用，我明显感觉这马充满了自信啊。” “所以你得说服陈将军和太子启用马蹄铁啊。”李炎说道。 武月看着陈元丢盔弃甲地牵着马走回来，咯咯笑道：“他有脸拒绝吗？” 第133章 连摔两次的陈元，垂头丧气地牵着马步行回来，还不忘一路查看武月那匹马的脚印。 装了马蹄铁的马蹄印，踩在石头上，都能看见清晰的刻痕。 这刻痕短而深，证明了马腿的抓地力超强，跟打滑时的长划痕完全是两码事。 冰层再硬，也硬不过石头。 陈元虽然狂妄，虽然抗拒，但他戎马三十年，这点名堂还是能看明白的。 “难道这小子发明的破铁蹄，真能决定战场骑兵胜负。”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若是北夷骑兵先发明出来这玩意儿，恐怕这一仗输的是镇北军了。 陈元再无嚣张气焰，走到李炎跟前，垂头丧气地说：“李少傅，我认输了。” 严格来说，他不止是输了，而且输的很惨。 在战马品级差一档的情况下，武月一个来回用的时间，大概也就他的十分之一。 也就是说，在路况极差的情况下，马蹄铁能将战马的行军速度和追击速度，提升十倍甚至是二十倍。 这是非常恐怖的数字，若用在战场上就是碾压级。 “那陈将军觉得此物可否装备你的镇北军。” “目前只是小试，大量装备，我觉得还需慎重。” “陈将军，你不会是想耍赖吧？”武月怒道。 “郡主，末将不是这个意思，此事需要太子定夺啊。”陈元回道。 李炎点点头，说道：“陈将军随我们回行宫，只需向太子如实说出试验结果便可，至于装备数量也不着急，先装备一万骑兵出来再说。” “好，我跟你们回行宫，若都能像今天如此神奇，恐怕一万骑兵足以吓破北夷狗胆。”陈元说道。 旁边的李顺臣毕竟是百济将军，对这马蹄铁也是馋得不行。 他心中不由得感叹，幸好金铁林死得早，没有起兵反武朝。 武朝有李炎这样的大牛逼货，几个铁疙瘩就能改变战局，怎么斗啊。 就在此时，太子行宫的羽林军快马来报。 “禀报武校尉，李少傅，皇上谕旨已经到了，太子殿下请你们回去一起接旨。” “这么快吗？”李炎问道。 武月回道：“正常行军是要十日，但战时加急快报，驿站接力，可以动用一品快马，日夜不停，三日就能到百济都城。” “为何非要我回去接旨呢。”李炎不解地问。 “这就不知道了，这道圣旨是关于平定北夷的，恐怕我皇叔要责备太子毫无进展，也或许对你有什么任用。”武月担忧地回道。 武甲到百济已经一个多月了，一场仗都没打赢，甚至都没出过兵，武帝当然着急。 …… 太子行宫，武甲正对着传达圣旨的驿官发脾气。 “你到底有没有听错，非得等李炎回来才能宣读吗？” “是的，殿下，皇上亲口圣谕。” “他一个太监，有那么重要吗，等我待会儿转告他不就行了。” 送圣旨的驿馆只是传话，也不敢多言，低头挨骂。 武甲慌张，也是大概猜出来圣旨里的内容是什么，肯定又是一通臭骂。 卫婧安慰道：“殿下，已经派人去找李炎了，稍安勿躁。” “李炎，李炎，就知道李炎，他也就嘴炮厉害，懂个屁的行军打仗啊。” 卫婧只能在心里祈祷，李炎的马蹄铁真有用，否则镇北大元帅肯定要换人。 第134章 李炎一行人回到行宫，便匆忙进去迎接圣旨。 陈元和李顺臣也跟着一起来了，待会儿得向太子汇报马蹄铁的测试效果。 宣旨的驿官却说道：“圣上口谕，此道圣旨只有太子，太子妃，武郡主，李少傅四人可以接，其他人等，不得知晓圣旨内容。” 陈元和李顺臣连忙退到中庭等候。 玉儿关了寝宫的门，也带着春香等下人们退了出去。 既然皇上特意叮嘱，那肯定是机密事件，偷听也是死罪。 李顺臣不得不感叹。 “李少傅真乃武帝心腹啊，四位之中，只有他不是皇室成员。” “他崛起的速度确实快，仅凭一首诗词，便获得四品官职，但在我们这些老臣眼里，也不过是昙花一现。。” 陈元今早老脸丢尽，对李炎还是不服气的。 或者说是嫉妒，他当兵的第十个年头，出生入死，才升到四品校尉，而从四品升到二品大将，花了整整二十年。 …… 太子妃寝宫内。 驿官这才从身后拿出密封的盒子，小心翼翼取出圣旨，喊道：“圣旨到，请太子接旨。” 四人连忙跪迎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武甲接掌镇北元帅印，出兵百济玉门关，已过月余，北夷依然猖獗，太子未出一兵，更妄谈战功，到底能战否？” 到底能战否？ 这句话对于武将来说，充满了蔑视和责备，让武甲心里一咯噔，吓得额头冒冷汗。 大武王朝谁不知道，武帝一生勇武，最讨厌的就是懦夫。 “我武朝军队所向披靡，希望太子不要让朕失望，命你两月内取胜，逼北夷十四部落降和，两月后若无捷报，我将会派二皇子武弼接替帅印。” 听到这里，低头跪着的武甲，嘴角都在抽搐。 想必他不在京都的日子，皇后和二弟在父皇面前没少谗言。 所以这一战，只能赢，绝不能输。 “另，李炎作为太子少傅，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自今日起，朕任命你为镇北军督军，敦促百济王借精兵十万，敦促太子和陈元早日出兵，不得拖延。 钦此！ ” “皇上万岁万万岁！” 武甲接过圣旨，刚站起来就吼道：“快把陈元和李顺臣叫进来，今晚我就要去玉门关，明日天亮攻打北夷。” 武月连忙说道：“大哥，你先听听关于马蹄铁的尝试结果啊。” 武甲被父皇骂得快脑溢血了，哪有心情关注这个，大手一挥，吼道： “不用听了，浪费本太子的时间，李炎现在是镇北军督军，待会儿跟我一起去王宫说服岳丈借兵。” “既然太子征询我的意思，那我觉得现在不宜出兵，两万套马蹄铁，就算召集所有百济的铁匠，恐怕也得半月以上。” “你说什么？”武甲瞪着他吼道。 “暂时不能出兵，马蹄铁是有效的，请太子问问陈元和李顺臣两位大将军，他们亲眼目睹。”李炎再次强调。 “你敢抗命！”武甲怒了，朝武月喊道：“让羽林军进来，先把李炎给我抓了。” 让武甲没想到的是，武月却站在那纹丝不动。 “月儿，你连我的命令都敢违抗吗？” 武月没好气地说：“皇叔在我临行前有密令，不得任何人动李炎，包括皇兄你。” 第135章 卫婧自从在道观被李炎破身后，会经常观察他和太子，分析两人的表现。 此刻作为当朝太子的武甲，像是一只恐慌鸡，焦虑狂躁。 而地位低微的李炎，却稳若泰山，丝毫没有被吓唬到。 若是不认识他们的人，肯定觉得李炎才是太子爷，他更有帝王风范。 卫婧拉着武甲，劝道：“太子殿下，你什么时候才能冷静点，每次被父皇教训几句，就自乱阵脚。” “父皇都要派二弟过来替代我了，婧妃，你到底在帮谁。” “还有一个月时间，急什么，再说我们猎杀金铁林的奏报，后天就能到父皇手里，他看到后必然大喜，更不会轻易换帅。”卫婧争辩道。 卫婧这么一提醒，武甲才冷静下来。 卫婧则看着李炎，温柔说道：“李少傅，皇上封你为督军，武朝督军地位，与统兵元帅齐列，不如说说你的想法，我们也好答复皇上。” 督军是打仗时才任命的职务，对于军事方面的权力，仅次于兵马大元帅，比陈元地位还高。 李炎这才对驿官说：“你先去歇息会儿，吃点东西，我们确定答复后，需要你带回去。” “遵命！” 驿官走后，李炎又让玉儿把陈元和李顺臣叫来。 他们把早上测试马蹄铁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讲给了武甲听。 武甲当时就震惊了。 “不可能，你的黑豹正是身体巅峰时期，不可能输给普通战马吧。” 陈元回道：“不止是输，而是输得一败涂地，那种路况，黑豹根本走不了，而郡主骑的普通战马，却步行如飞，马蹄铁真是我见过最神奇的发明，估计以后会颠覆骑兵作战的历史。” 颠覆骑兵作战的历史？ 陈元竟然给出如此玄乎的评价，那李炎将来岂不是要名垂青史了。 这可是帝王做梦都想得到的荣誉啊。 武甲看了一眼武月。 “会不会是陈元看你是郡主，所以故意放水让你赢。” 武月顿时就不乐意了，“大哥，你瞧不起谁呢，我需要陈将军放水吗，你不信可以自己去试啊。” 三位武将都这么肯定，武甲当然是相信的。 想起之前对李炎的否认，武甲越发觉得自己无知，不由得面红耳赤。 他更无法理解，李炎为何能发明出如此牛掰的神器。 “李炎，你想打造多少马蹄铁？需要多少工期。”武甲问。 “我昨日跟曹氏铁匠铺打听了，整个百济城铁匠共计一千人，但技术参差不齐，还有很多学徒，打两万套的工期，估计至少一个月。” “先打一万套出来，给突击骑兵装上，不管效果如何，我们这个月必须打赢一仗再说。” 陈元连忙说道：“请殿下放心，若都按照今早的表现，我们能杀得北夷措手不及。” “行吧，一切交给李少傅来安排，军费由武朝和百济共同承担，陈元出5000匹马，李顺臣也出5000匹，等着一万骑装备完毕后，我们就出发去玉门关。” 武甲最终还是屈服了。 他发现最近几乎所有决策，最后都是听李炎的。 搞得好像这小太监才是主子，不过武甲也庆幸，李炎没有辅助二弟武弼。 否则他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第136章 “好的，殿下，我这就去召集百济的铁匠。” 李炎刚要离开，卫婧连忙站起来说：“李炎，我带你去见父王，让他下令通告全国，否则民间召集的速度非常慢。” 武甲却说道：“婧妃，让李炎自己去就行，他不是能耐吗，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身体怀孩子，不能来回奔波，否则这仗打赢了又有什么意义。” 对于他来说，就算把北夷全歼，只要没有子嗣，这皇位就注定不保。 金铁林倒是死了，可卫婧到现在还没显喜脉，搞不好这个大武第一美人的老婆，白白让那老东西破了处子之身。 他的绿帽子也白戴了。 李炎连忙说道：“太子所言甚是，我让李将军带我去见卫王就行了。” 他还不忘朝卫婧使了个眼神，示意她可以让太子知道喜脉了。 时间已经满足，也正好安抚下太子，免得天天发疯，没事找事。 “行吧，李将军，你带李少傅见我父王，就说是我的意思。”卫婧说道。 “末将遵命！” 等一行人离去，武甲不爽地说：“婧妃，我觉得你对李炎过于热情了，他不过是一个太监，就当了太子少傅，依然是下等人，是我武甲的奴才。” “殿下将来想要夺得皇位，想要治理好天下，非李少傅协助不可，尊重人才对你来说，就这么难吗。”卫婧反驳道。 “哼，这世界少了谁不行，大武朝最不缺的就是人才。去拿点炖羊骨来，婧妃陪我喝点早酒。”武甲故意说道。 武月连忙阻止道：“大哥，你发什么疯呢，宓姐姐搞不好已经怀上了，怎能让她喝酒，你大清早的喝什么酒啊，要喝让霍进忠跟你喝。” “这都多久了，二十多天了，要是有了喜，王御医早就摸出喜脉了。” “白便宜了金铁林那老狗，实在不行，接下来找个年轻的借种，除非你身体也不行。”武甲没好气地回道。 “大哥，你是不是太过分了，还没醒酒吗？”武月吼道。 武月作为女孩子，完全能体会卫婧的苦衷。 若非为了保皇位，以卫婧的姿色和出身，什么样的男人嫁不到，何必在武甲这棵无能树上吊死呢。 武甲撇撇嘴，喝着闷酒不说话。 武月知道喜脉对于大哥的重要性，便说道：“这几日行宫事多，宓姐姐，你是不是都没检查喜脉？” 卫婧点点头，说道：“确实没顾上，我觉得时间还早。” “到现在已经23天了吧，应该差不多了，我去请王御医过来。” 武月离开后，卫婧看着大口喝酒的武甲，一声不吭。 若是从前，她还会劝太子珍惜身体，但现在她已经不在乎武甲能活多久了。 只要能保住皇位，早点登基，将来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皇帝。 她相信在李炎的教导下，儿子一定能成为千古明君。 就在此时，武月带着王老御医杵着拐杖进来。 “拜见太子，太子妃。” “王御医，我命你每日定时为太子妃号脉，你是不是都忘了？”武甲冷冷问道。 “老奴年纪大了，确实记性不好，请太子恕罪。” “我看你是怕死吧，还不快点。” “是。” 武月无语地摇摇头，大哥怎么逮谁朝谁发火啊。 他当年重伤，还是王御医治好的呢。 第137章 王御医将颤颤巍巍的手，搭在卫婧的手腕上，没有任何避讳。 在皇室给妃子看病，号脉都要搭上手帕的，不能有直接的皮肤接触。 唯独这王御医例外，一来他年纪实在是大，都可以当卫婧的爷爷了。 二来太子也不介意，王御医追随武帝近四十年，看着武甲长大的。 老头曾经是武帝的首席御医，因为年事高了，才被打发到太子府当职。 武月紧张地看着王御医，希望这次能有好消息。 金铁林已死，若是没怀上，又得找个冤大头借种。 这对卫婧来说，是巨大的痛苦，堂堂太子妃，随便一个男人就能睡的吗。 王御医眯着眼睛，连续号了三次脉，才舒缓地睁开眼睛，跪在武甲跟前说道：“恭喜太子殿下，太子妃见喜脉了。” 正在喝酒的武甲，猛地站起来，问道：“你确定吗？” “确定，我再三确认，是喜脉没错。” 刚才还拉着臭脸的武甲，顿时笑颜逐开，兴奋地看着卫婧说道：“婧妃，你果然没有辜负本王的期待，终于怀上孩子了，我要有皇子了，哈哈!” 虽然不是亲生，但这孩子却是武甲的救命稻草。 有了孩子就能保住皇位，哪管是谁的血脉。 金铁林已经死了，外人永远不会知道这孩子是谁的。 卫婧也假装兴奋地说：“我就说迟早会有的吧，殿下，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武甲笑眯眯地说：“放心了，要是个男孩就最好不过了。” 王御医连忙说道：“脉搏强而有力，男孩的可能性比较大。” “真的吗？” 武甲两眼放光，难道一举成功了？ 王御医却面露恐惧地说：“老臣从医四十五年，应该错不了。” 武甲酒也不喝了，说道：“婧妃，你好好休息，一定要把朕的皇子健健康康生下来，王伯，你回去开些安胎的草药，我亲自去抓药。” “老臣这就去。” 王御医前脚刚离开，武甲后脚就追了上去。 等王御医颤颤巍巍地开好安胎药，递给武甲。 “王伯，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王御医悲凉的点点头，说道：“老臣知道，只是殿下答应我的条件。” “放心，等我继位，你儿子就是太医院院判，首席御医。”武甲回道。 “好，我希望死后能安葬在京都祖坟。” “我会派人将你送回去，现在的天气，完全没问题。” “谢殿下，还望殿下多保重，老臣以后不能伺候您了。” 王御医说完，跪在地上，朝武甲磕了三个响头。 武甲拿着药方，冷漠地离开。 王御医没有挣扎，也没有求饶，自从治好武甲的伤那天起，他就知道自己会有今天。 太子无能借种这种事，凡是知道的人，都难逃一死。 王御医从柜子里翻出早就准备好的麻绳，搭在屋顶横梁上，打了死结，站在凳子上，喃喃道：“李炎，下一个就是你了。” 快到达百济王宫的李炎，打了个喷嚏，李顺臣笑道：“李少傅，不会是太子在骂你吧。” “太子为何骂我。”李炎笑问。 第138章 李顺臣犹豫了会儿，还是笑问道：“咱们既是同姓，五百年前也算是一家人，以你的才智，难道真的要扶持武甲当皇帝吗？” “有何不可？”李炎问。 李顺臣叹了口气，说道：“生性残暴，刚愎自用，他一旦当上皇帝，武朝子民还有我百济，恐怕都危矣。” “李将军此话，就不怕我转告给太子啊。”李炎笑道。 “哈哈，我说了李少傅是聪明人，聪明人不会在背后嚼舌根，而且聪明人还会给自己留后路，太子妃如此器重少傅，将来搞不好我百济就是您的后路。” 李顺臣此人，确实让李炎刮目相看，看得懂局势，性格也豪爽，比金铁林不知道强多少倍。 李炎也有与他结交的想法。 “正如李将军所说，我帮助太子登基，也是帮助太子妃，她对我有知遇之恩。”李炎坦然回道。 “这个我倒看得出来，我家长公主对李少傅确实赏识，怕就怕太子登基当皇帝后，对太子妃也不会有好脸色。” 若李炎不是太监，李顺臣都要怀疑卫婧跟他是不是有一腿。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只希望太子能有所改变吧。但若我李炎真逃到百济，还希望李将军能收留啊。” 李顺臣豪爽地回道：“放心，你若来百济，我保证向王上举荐，以李少傅的雄才大略，当个宰相绰绰有余，武朝又有何惧啊。” 当百济王知道李炎来求见时，心里慌的一批。 “肯定是太子不好意思跟我翻脸，让李炎过来下最后通牒的。”卫光伯担忧道。 王妃正在给百济世子，也就是卫婧的亲弟弟卫子满梳头发。 他今年十八岁，是百济王位未来的继承人。 “父王，那咱们真的要派十万兵给姐夫吗？”卫子满问道。 卫光伯看着儿子，忧心忡忡地说：“不派就是抗旨，武帝这个人太强硬，会以此为由头，夺了我的兵权。” 王妃叹息道：“金铁林活着的时候，咱们睡不着觉，现在他死了，咱们还是睡不着觉。” “小国向来如此，夹缝中求生存。”卫光伯无奈回道。 “父王，咱们就这点兵，都打没了，以后是不是也很危险？”卫子满问。 “是的，武帝想要的，不是什么附属国，而是让我们成为大武朝的子民。” 当了大武王朝的子民，百济国就姓武了，自然也就没了继承权。 “父王，等太子姐夫当上皇帝，我们日子会好过些吗？” 卫光伯干笑了一声。 “武帝好歹讲信用，讲究师出有名，你那太子姐夫可是喜怒无常的。” 年少的卫子满沉默了，把他最爱的姐姐，大武朝第一美人都送京都当太子妃了，难道姐夫还不满足，要置百济于死地吗？ 王妃见卫光伯起身去见李炎，便说道：“王上，听婧儿说，这李炎卓越不凡，是个旷世奇才，他能诛杀金铁林，能耐可见一斑，你对他客气点，说不定将来用得上。” 卫王点点头，赞叹道：“李炎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是武朝臣子。” 他只能期待，李炎的新发明能起到作用，少派点精兵去玉门关送死。 实在不行，也只能答应武甲十万大军的要求的了。 第139章 王宫殿内，卫光伯坐立难安，等待李炎的到来。 李炎和李顺臣被太监毕恭毕敬请进来，卫光伯直接走到门口迎接。 “李炎拜见百济王，千岁千千岁。” “李少傅多礼了，你平定叛将金铁林，本王还没感谢你呢，三千两白银已经准备好，小小薄礼，略表存心，待会儿我让人搬到你马车上去。” 李炎连忙说道：“卫王的好意我心领了，但银子不能要。” “为何？”卫光伯疑惑地问。 他还以为李炎觉得三千两太少，毕竟杀金铁林拯救了卫氏江山，哪怕十万两白银也不足以相提并论。 卫光伯刚想咬咬牙加到一万两白银，李炎却说道： “杀逆贼乃是微臣的本分，怎敢私下要酬劳，万一让太子殿下知道了，恐怕会心生多疑。” 卫光伯顿时恍然大悟，对李炎的敬意又多了一分。 武朝四品官的俸禄一年才240两，并不算富裕，三千两足以在京都购置最豪华的宅子，李炎竟然不为所动。 就算不想让太子知道，也可以私下收取的，但他却断然拒绝。 不为蝇头小利所蛊惑，正是干大事的必备素质啊。 不贪还只是其一，其二便是识时务懂人心。 李炎对主子武甲的秉性，了如指掌，知道他生性多疑，搞不好就会怀疑他与百济王勾结。 卫光伯赞叹之余，心里也愈加担忧。 李炎不贪，那就很难对付，恐怕今儿这十万兵士派定了。 “李少傅高风亮节，严于律己，不愧为大武朝栋梁，本王十分佩服，不知今日来所为何事啊。”卫光伯问道。 “太子派我来谈借兵一事，武帝今日追加圣旨，要求一月内，必须攻打北夷。”李炎说道。 “武帝又来圣旨了？”卫光伯紧张地问。 “是的，言辞十分激烈，太子担心皇上没了耐心，换二皇子掌管镇北大元帅印。” 卫光伯心里哇凉哇凉的，二皇子武弼若来了，他这十万兵，恐怕一个都少不了。 恐怕还会故意要十万精兵，以达到削弱太子势力的目的。 那还不如按太子说的，给五万精兵，五万杂兵，好歹能保住剩下的五万精锐。 卫光伯心如刀割地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地说：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太子的意思吧，五万精兵由李顺臣率领，另外五万步兵由郑海俊率领，三日后随太子去往玉门关。” “不，这次先要五千精骑兵，半月后随太子去玉门关，期间需要配合装备马蹄铁。” 李炎刚说完，卫光伯便嗖地站起来，疑惑地问：“要多少？五……五千精骑兵就行了？” 李顺臣连忙补充道：“没错，李少傅发明的马蹄铁，乃骑兵神器，太子的意思是百济出五千精骑兵，陈元那边也出五千，第一批装备一万精锐，先打突击战试试效果。” 卫光伯还是难以置信，看着李炎问：“北夷可有十几万大军，李少傅，你没搞错吧，不是五万，是五千？” “不会有错，当然还需要百济出一半的军费，以及召集全国铁匠赶工。”李炎说道。 死气沉沉的卫光伯，顿时恢复了生气，惊呼道：“军费没问题的，铁匠也没问题，李少傅真乃百济的大救星啊。” 第140章 “王上过奖了，为太子和太子妃分忧，是微臣份内事。”李炎谦虚地回道。 他故意带上太子妃，就是想向卫王表明心意，拉近彼此的关系。 将来若假太监身份暴露，武甲翻脸不认人，搞不好这百济王就是他的岳父。 届时想要带着卫婧和孩子回百济，成为百济驸马爷，还是需要卫光伯支持的。 果然，卫王对李炎的好感，顿时又上了一个台阶。 本以为李炎只忠于太子，看来对女儿卫婧也很忠诚，难怪女儿总是提携这个小太监呢，未来必能为百济所用。 既然如此，那肯定要利用百济的势力，支持李炎在武朝立足。 “李少傅先杀逆贼，又救我百济九万五千将士，实乃百济的大恩人，本王感激不尽，铸造马蹄铁一事，我会命令全百济的能工巧匠配合你。” “谢王上。” “我还会向武帝进书，将你在百济的丰功伟绩如实上报。” “谢王上，这些都是太子的功劳。” 卫光伯会意笑道：“这李少傅就不用担心了，我和武帝亦臣亦友，怎么汇报不关太子的事，闲聊罢了。” 李炎这次没有拒绝，太子将他的功劳全部据为己有，杀金铁林，铸造马蹄铁，如此奇功，都说是自己干的。 接下来打败北夷，太子也会抢功。 武帝纵然心知肚明，但没人给李炎提功，他也不好主动赏赐。 边上的李顺臣看得出来，百济王铁了心要扶持李炎，恨不得比亲女婿还上心。 这也可以理解，卫婧独自一人在京都，面对宫中各股势力，若没能人扶持，恐怕小命都难保。 武甲脑子不好使，性格也差，但李炎却智勇双全，文武兼备。 而且李炎一旦在武朝站稳脚跟，成为权臣，就算是太子，也不敢轻易动他，将来还能反过来保护太子妃。 就在此时，百济王的亲信太监连忙进来汇报：“王上，玉儿在殿外恭候，说是来报喜的。” “报什么喜？”卫光伯疑惑地问。 “应该与太子妃有关。” “什么意思，婧儿怀上了吗？” 卫光伯的心情顿时好到爆，数日来为派兵之事压抑的烦躁心情，烟消云散。 有了孩子，卫婧才有机会登上皇后宝座。 “老奴推测，应是如此。” “快让玉儿进来，不容易啊，婧儿不容易啊，整整三年了，老天爷总算开眼了。” 玉儿进殿后，看了一眼李炎，便跪下汇报道：“奴婢拜见王上，刚刚王御医为太子妃把脉，确认有喜，极有可能是皇子。” 卫光伯激动的摩拳擦掌，说道：“玉儿，还不快去告诉王后。” 李炎和李顺臣连忙祝贺道：“恭喜卫王！” “哈哈，本王今儿的心情可太好了，李将军去发布召集令，李少傅就别走了，我马上派人去请太子过来，今晚设宴庆祝。” “王上家宴，微臣就不参加了，我与李将军一起去监工，早日攻破北夷，喜上加喜。”李炎回道。 其实他也松了一口气，太子能派玉儿来通报，那就是没有任何怀疑。 至少他的小命和假太监身份，算是初步保住了。 接下来李炎的目标，就是扶武甲顺利登基，这样他的亲儿子才能成为未来的大武皇帝。 第141章 出了王宫，李顺臣准备去执行卫王命令，向百济全国分发《召工令》。 “李将军，百济都城肯定有北夷奸细，消息甚至是图纸，估计很快就会传过去，我建议《召工令》优先送往北方四郡，先把那里的铁匠召过来，免得被北夷游兵掳走。” 李炎是客客气气说的，最多算是建议，他没资格命令百济第一将军。 没想到李顺臣却恭恭敬敬地抱拳说道：“李少傅想得果然周到，我这就去办。” 按理说，他是百济兵权最强的武将，地位与陈元平级，官级远在李炎之上，不用如此客气的。 但数日相处下来，李顺臣是打心里佩服李炎，看好李炎的前途，对他的话更是言听计从。 就连李炎都觉得意外，李顺臣比金铁林和另外三个连襟的智商要高许多，一点就通，完全可以结交。 “李将军，此仗若赢，你必定扬名大武，我会在武帝面前消除隔阂，他老人家也不至于担心会出现第二个金铁林，你也可以高枕无忧。”李炎笑道。 这句话明显命中了李顺臣的心思，他连忙拜谢道：“那就太感谢李少傅了，我对卫王是绝对忠诚的，只想守护百济千万百姓，不会拥兵自重，更不会谋权篡位。” 他是金铁林的大女婿，手握十八万大军，根本逃脱不了干系。 金铁林谋反被除掉后，李顺臣就成了最大的目标。 若李炎能让武帝不对他产生敌意，李顺臣自然感激涕零。 被武帝盯上，大概率都没有什么好结果的。 李炎点点头，说道：“我相信李将军的为人，也觉得大武朝和百济国应该把目标放在百姓的衣食住行上，而不是互相猜忌，兵戎相见。” 李顺臣看着李炎，仿佛找到了知己，激动地说：“李少傅此言，与本将不谋而合，数十年战乱，也应该让老百姓修生养息了，将来少傅若有什么吩咐，我愿誓死追随！” 看着李顺臣离去，李炎颇为得意。 百济王和第一员大将都对他推心置腹，将来的后路也算是留扎实了。 之前他确实担心身份败露后，百济不会接受一个地位低下的小太监当驸马爷，更甭提为了他跟武朝兵戎相见。 李炎没有马上离去，而是在王宫外等玉儿一起回太子行宫。 刚才玉儿见卫王时，瞟了他一眼，意味深长，令李炎很是费解，不会是这丫头怀疑什么吧。 所以他必须要搞清楚。 很快，玉儿便从王宫出来，直接上了李炎的马车。 “快回去，别又惹太子生气，这个人真是冷血无情得可怕，我现在看到他都浑身发冷。”玉儿碎碎念道。 李炎有点紧张地问：“怎么了，我又哪儿招惹他了？” “不是你，你知道那个王御医吗？”玉儿问。 “当然知道啊。” “他死了，给太子妃号完脉，回房间就死了。” 李炎大为震惊，这王御医可是大武王朝开国御医，就连武帝都尊称为老师的。 这几日一直在为武月治伤，医术很高明。 “怎么死的，年纪大发病了吗？”李炎问。 第142章 玉儿摇摇头，满脸惊恐地看着李炎。 “太子让我们对外宣称发病，其实他是上吊自缢的，这么大年纪了，却客死他乡。” “太子下的命令吗？” “除了他还有谁，我亲眼看着他跟着王御医进书房的，说是开方子给太子妃安胎用。” 玉儿聪明伶俐，来的路上就猜到了原因，所以被吓得瑟瑟发抖。 她甚至不想侍奉太子妃了，想要回到百济来，随便找个有钱人嫁了过普通日子。 李炎也立刻猜到了王御医的死因，当年太子重伤，就是他救活的，那么他一定知道太子无能的真相。 现在太子妃突然有了孩子，那么作为知情者，也只有死路一条。 对于武甲来说，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王御医一辈子为皇室效力，不知救活了多少皇子皇孙，就连太子的性命都是他救治的，落得如此下场，我们这些小丫鬟小太监，又能有什么未来呢，伴君如伴虎啊。” 李炎笑道：“那你还想不想嫁给我这未来的一品太傅啊。” 玉儿朝他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还笑得出来，别说你现在有了春香，就算是求着姑奶奶我，我也不敢嫁你了，因为你现在的处境最危险。” 接着她又想到自己的处境，叹道：“其次就是我，就算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太子也未必会放过我，毕竟在他眼里，区区奴婢，贱命一条。” 李炎当然理解她的担忧。 这次借种计划，李炎是唯一的外人，若武甲想要斩草除根，下一个目标就是他。 但武甲想要保住皇位，需要谋臣，这是李炎唯一的利用价值。 等他当了皇帝，一切可就不好说了。 李炎脑海里，此刻也涌现出一个大胆的备用计划。 若武甲真想除掉自己，那只能先下手为强，然后扶孩子登基，届时卫婧作为太后垂帘听政，而李炎则负责监国理政。 有卫婧协助，这个计划执行起来，并没有什么难度。 只是在此之前，李炎需要登上太傅之位，成为权臣。 回到行宫，并未发现任何丧事，到处都是喜庆的气氛，就连羽林军都拿到了赏钱，商量着晚上一起去青月楼潇洒。 李炎连忙去了寝宫，武甲在那摩拳擦掌，抓破脑门为孩子想名字。 武月见李炎进来，兴奋地说：“大哥，李炎回来了，他诗词歌赋好，让他想几个名字。” “对，对，李少傅，你知道婧妃怀上孩子了吧？”武甲问。 “我和玉儿一起回来的，她告诉我了。”李炎点点头。 “那就好，快点帮我想几个名字，不要文绉绉的，我要威武霸气的帝王之名。” 看来武甲真把这孩子当未来的帝王培养了。 李炎却说道：“我觉得殿下有点高调了，怎么好像整个行宫的人都知道了。” “这算什么高调，婧妃三年才怀上孩子，当然应该普天同庆。”武甲说道。 “皇后二皇子三皇子这些人若知道消息，会不会对太子妃不利，这可是你逆风翻盘的大杀招啊。” 武甲这才恍然大悟，猛地一拍脑门，懊恼地说：“哎呀，我怎么没想到。” 第143章 李炎有点无语，这太子也太特么着急，太藏不住事了吧。 就算是普通人家，在没显怀之前，也不会对外公布的，甚至会把女人藏在家里，免得四处招摇。 这种智商还当什么皇帝，在宫廷剧中，绝对活不过三集啊。 毕竟是李炎的亲骨肉，还关系到卫婧的安全，他自然着急，便说道：“请殿下赶紧下令，不许任何人向外泄露消息。” “可是我给父皇回信中，已经把这件大喜事说了啊，驿官都已经离开一个时辰了。”武甲说道。 李炎无奈叹息。 三天后，整个大武王朝都会知道太子妃怀孕了。 “以驿官的快马，追是大概追不上了，只能以后多加注意太子妃的安危，我猜二皇子和皇后不会甘心看着孩子出生的。”李炎分析道。 武月和卫婧也是被李炎提醒，才想起这一茬，不由得担忧起来，又不敢责备武甲愚蠢。 皇位决定着两大阵营的生死和世代富贵，到最后鱼死网破是必然的。 过去太子没有子嗣，二皇子倒也没有那么着急。 有这个死穴在，哪怕太子狂刷战功，最后也不过是无用功。 现在这个孩子，对于二皇子来说，绝对是晴天霹雳。 而且有皇后在，只要消息送到武帝那，就绝对瞒不住。 “李炎说的没错，直到孩子出生，恐怕只能我来担当宓姐姐的近身侍卫了。”武月说道。 武甲知道自己犯了蠢，但他可是从来不认错的主儿，便挥挥手说道：“对，对，多大的事儿，有武月在，什么刺客都不用怕。这孩子可是父皇盼望已久的皇孙，他们敢乱来，我正好可以反扑。” “如果要反扑，那就得提前做好准备，皇后背后的势力过于强大，免得撕破脸弄巧成拙。”李炎提醒道。 作为一个严谨的理科生，他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弄到兵戎相见的地步，武甲未必能斗得过二皇子，现在不过是被武帝的威严压着而已。 可偏偏太子武甲的脑子，比花生米还小，装不下任何东西。 他讨厌思前想后，他的原则就是不服就干。 过去依赖武朝强大的军力，打过不少胜仗，更加坚定了他的信心。 “好啦，没什么好担心的，快点，先帮我想几个名字。”武甲有些不耐烦地说。 他讨厌李炎总是这么聪明，衬托得他那么蠢。 但武甲心里门儿清，没有李炎这样谋臣，宫斗这种耗费脑力的事，他根本玩不过。 卫婧见武甲如此纠缠，便只好说道：“李少傅，你就想一个名字，我们也想一个，挑出来汇报给皇上定夺便可。” “嗯，这个主意不错，我觉得父皇以武立国，就叫武威吧。”武甲兴致盎然地说。 “武威固然好，但殿下不觉得武威将军这个称号很频繁吗，武朝有，百济也有。”李炎说道。 “对啊，殿下，崔浩就是武威将军。”卫婧提醒道。 武甲连忙摇摇头，说道：“那不行，这家伙是个叛贼。” “不如叫武莅如何？草字头加位，莅，乃是统治治理的意思，皇上制定的国策不就是重在治理吗？”李炎问道。 武甲还在犹豫，而卫婧却已经知道李炎的意思了。 莅同李发音差不多，寓意不言而喻。 第144章 武甲默默念诵了几遍。 “武莅，武莅，武甲，武莅，武甲，武莅，莅儿……哈哈，这个名字好，李炎，你不愧是才华横溢啊，这个名字我喜欢。” 武甲越念越喜欢，当场就采用了，丝毫没有多想。 就算他怀疑霍进忠，也不会怀疑李炎，因为太监在他心里，丝毫没有地位。 卫婧见他如此欣喜，只能摇头感叹，没文化真可怕，绿帽泛光笑哈哈。 “李少傅，武莅念起来好像无礼的发音，会不会让人产生误会。” 武甲却大手一挥，说道：“什么有礼无礼，将来我的孩子就是当朝太子，未来的大武皇帝，君临天下，需要在乎礼不礼的吗？” 见武甲有传位给腹中孩子的意图，卫婧也就宽心了，便说道：“既然殿下喜欢，那我自然也喜欢，就按照这个名字给皇上汇报吧，若有更好的再说。” “放心，我父皇肯定也喜欢的。”武甲说道。 武朝上上下下都是粗狂傲慢的风气，说武帝会喜欢这个名字，李炎丝毫不怀疑。 看看武甲武弼这些名字就略知一二了。 李炎还是担忧卫婧的安全，便说道：“殿下，半月后你我要去玉门关攻打北夷，太子妃在都城恐怕不安全，估计得去王宫呆着，我给郡主做一把十字连发弩用来防身。” “大不了带婧妃去玉门关看看，她好像从来没去过。”武甲说道。 卫婧见李炎也要去，自然想跟着，到时候太子带兵出关，说不定她还能找机会与李炎亲热一番。 自从被李炎征服之后，她现在一个人睡觉，总觉得无比寂寞，有时候深夜想李炎想得发疯。 “这样也好，我自小就想去，苦于没机会，父王总说那里不安全，听说玉门关的风景宽阔苍凉，难得一见。” 武月连忙说道：“好啊，好啊，那时候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正好一起去。” 武甲心情大好，自然也就同意了。 “行，现在那里筑了高大的城墙，安全问题不用担心。” 李炎见太子各种陶醉，心中悬着的石头便也落了地。 睡当朝太子妃这件事，确实过于刺激了。 “殿下，那我就不打扰了，这几日我得去曹氏铁匠铺监工，有什么事可以去那里找我。” “那么多干活的人，非得你亲自去吗，霍进忠被我喝趴了，让他去监工就行，你晚上陪我去王宫喝酒得了。”武甲说道。 自从卫婧怀孕后，他对李炎的态度明显好转。 最大的心病被李炎解决了，还解决得很漂亮。 杀金铁林，怀孩子，打败北夷，这三件大事，足以帮他坐稳太子之位。 若卫婧腹中真是男孩，那简直是天降大儿子，他回朝再也不用被兄弟们瞧不起嚼舌根了。 接下来他还要找机会，让婧妃再借几个娃出来，消除所有人的猜忌。 让天下人知道，他武甲不是无能之君。 “殿下，这次我必须得去，百济有不少北夷奸细，若能早点找出来，至少能保证马蹄铁的技术，暂时不落入北夷之手，搞不好还能坑残他们。”李炎说道。 武甲有点云里雾里，问道：“如何找出来？如何坑他们？” 第145章 李炎若能找出北夷奸细，将他们一网打尽，甚至将北夷坑残，最开心的当属卫婧和卫王。 北夷势弱后，武帝就找不到借口在玉门关陈兵20万，这样百济有机会猥琐发育，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将来就算武朝发难，百济也有反抗之力。 卫婧对李炎投来赞赏的眼神，甚至有一丝美少女对心仪男人的仰慕。 这种感觉是她人生第一次有的。 刚被破身的那会儿，她还嫌弃李炎地位身份太卑微，来历不明，心有不甘，现在这种感觉完全没有了。 有的只是对自己男人的爱护和捧场。 “是啊，李少傅，我也很想知道，怎么做才能达到你说的目的。”卫婧连忙问道。 李炎笑道：“禀报殿下太子妃，目前我和李将军选定了十家最大的铁匠铺来打造马蹄铁，我会将图纸编号，这个编号只有我看得懂，每个编号对应的图纸细节都不同，等打完仗，拾到对方的马蹄铁样品，一看便知。” 这个计谋有些复杂，甚至颠覆了三人的所有想象力。 听得武甲一头雾水，就连卫婧这么聪明都有点茫然。 武月更是挠着漂亮的小脑袋问：“你的意思是先打仗，再抓奸细啊。” “当然，第一批投放的图纸，造出的马蹄铁会有缺陷，奸细相当于帮我们，不能那么早揪出来。”李炎回道。 武月笑道：“你们文化人心眼真多，我也听不懂，只是觉得这项技术不应该那么早泄露。” “只要我们赢了北夷，很快马蹄铁就会传遍天下，藏是藏不住的。”李炎说道。 “这倒也是，打仗难免有伤亡，样品太容易获得了。”武月分析道。 武甲听得头都要痛了，大手一挥，说道：“李炎，你就放手去办，若真能达到你说的效果，玉门关大捷后，我会启奏父皇，赐你一座宅子，让你自立门府。” “谢殿下赏识，我这就去了。” 武朝太监地位低微，是不能独自立宅的，退休后也不能呆在京都居住，而要回乡。 因为身体残缺，加上这年头的阉割技术简陋，大多数太监到四十多岁就一身重病，活不到返乡的年纪。 能开门立府，就相当于李炎摘掉了太监这个头衔，成为正儿八经的大臣，也能自己娶妻纳妾，购买丫鬟伺候了。 卫婧对太子这个奖赏十分满意，谁愿意看到心爱的男人，天天被人叫太监阉人呢。 她发现自从有了身孕后，太子的性格还有对李炎的敌意，明显缓和了。 武月站起来拍拍屁股，说道：“大哥，你和宓姐姐去王宫喝酒庆祝吧，我还是跟着李炎比较好玩。” “你一个小丫头，天天跟着他算怎么回事？”武甲问。 “他是太监，你还怕人家说闲话啊。” 武甲点点头，说道：“这倒也是，你和他都同过床了，也没能把你怎么的。” “大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 武月和卫婧都很震惊，太子为何要去打听这件事，知道此事的只有活着的两个心腹部下。 尤其是卫婧，当场就炸出一身冷汗。 幸好李炎自控能力强，和武月这个大美人郡主抱着睡的时候，只是摸了摸，捏了捏，没有露出真男人本色。 否则早就人头落地，甚至连卫婧都得跟着遭殃。 现在武甲心中，应该更加确信李炎就是太监了。 第146章 李炎备好马车，春香为他整理好换洗衣物，一起去百济工部组织人绘制图纸，否则靠他一人是完不成的。 因为要暂住几日，干脆把春香带上了。 工部负责百济都城的规划测量，王宫的修葺，权贵的豪宅建造装修，兵器的设计打造，对百济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北夷要想吞了百济国，极有可能会在里面安插奸细。 李炎赶着马车刚出门，武月就骑着马屁颠屁颠跟上来。 “你跟着我干嘛，保护太子太子妃才是你羽林校尉的职责。” “这里是百济都城，到处都是兵，还有霍进忠的三百人，不需要我，再说我现在受伤了，休息中呢。”武月笑道。 “郡主，你不会是真喜欢上我了吧，我们的身份天差地别，不可能的啊。”李炎说道。 “啊呸，我只是把你当兄弟，哪有你这么龌龊，本郡主要找，也是找真男人啊，嫁给你还不得守一辈子寡啊。” “可惜啊，早知今日，我当初就不应该净身。”李炎调侃道。 “净都净了，扯这些做什么，以后不要总调戏我，恼火的狠！” 武月刀子嘴豆腐心，嘴上强硬，其实心里也大为遗憾。 若李炎是正常男人，以他的才华，将来成为武朝重臣，找皇上和父王软磨硬泡，两人还是有可能的。 放眼整个大武朝的权贵子弟，也找不到一个像李炎这样有脑子的贤才。 但他是一个太监，就算位置爬得再高，想迎娶大武郡主也是痴心妄想。 李炎其实对武月有另外的想法，作为太子身后两股势力之一，北凉王跟武帝是亲兄弟，在朝廷更是德高望重。 若能拉拢过来，将来他假太监身份败露时，也能多个人说话。 只是北凉王是太子亲叔叔，并没有那么简单，只能从武月这找机会。 “快告诉我，你的具体计划，我早就听说百济和北夷不清不楚，若能彻底清除内奸，我提请皇叔赐你一个老婆，宫中可是不少漂亮小宫女的。”武月好奇地问。 “我就不告诉你，现在我有春香当丫鬟，你可别找事。”李炎说道。 丫鬟可以随便收，但老婆却要光明正大迎娶，绝不能瞎来。 古代的规矩是先进门则为妻，后来者则为妾。 万一将来跟太子闹翻，李炎最想迎娶的女人是卫婧。 总不能让堂堂百济长公主当小妾吧。 春香也说道：“是啊，郡主，我会伺候好主子的，请您放心。” “那你可要小心点，你家主子可不老实。” “人都是主子的，当然任凭处置了。”春香羞答答地回道。 武月顿时无话可说，内心竟然泛起一股强烈的嫉妒感。 她真不知道太监有什么好抢的。 三人到了百济工部大门口，却被人拦下来。 “侍郎大人已经下班了，明天再来吧。” “未时未过，侍郎大人就下班了？你们工部日子这么好过吗？”李炎问。 春香连忙在他耳边嘀咕道：“工部侍郎孙炳义是金铁林的干儿子，因为不是直亲，没有受到株连，孙炳义的丈母娘是王后的胞妹。” 李炎只能感叹，这关系可真够复杂的啊。 “那就麻烦去孙侍郎家里通报一下，我是李炎，奉卫王之命而来。” “我管你是谁呢，明儿再来。” 守卫刚要关门，就被武月一脚踹飞出去。 “废什么话，给脸不要脸。” 第147章 武月推开工部的大门，大摇大摆走进去，丝毫不畏惧将她团团围住的守卫们。 “你不会又说我鲁莽吧。”她问。 李炎笑道：“一点都不鲁莽，此事一天都耽搁不得。” 武帝只给了太子一个月的时间，半个月内第一支万骑精锐必须奔赴玉门关，突袭北夷大军。 守卫队长指着李炎问：“百济工部，岂能容你外族人放肆，怕是不知道我们孙侍郎的背景有多硬吧。” 武月不屑地笑道：“能有多硬，有我大武郡主硬吗，有卫王坐上宾李少傅硬吗？” 李炎也说道：“卫王难道没有给你们传令吗，自今日起，工部归我统领，包括你们工部侍郎，今晚谁都不能下班，都得跟着我赶制图纸。” 闻讯而来的工部官员们，还有守卫们，面面相觑。 很明显，他们得到了命令，也知道李炎是谁，而是有人在故意拖延时间。 李炎更确信自己来对地方了，搞不好这里还真有北夷的奸细呢。 “对不起，我们作为工部守卫，没有收到王上旨令，只能听孙大人的，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许进。” “百济王真窝囊，区区一个工部侍郎，就敢抗命。”武月嘀咕道。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之前在曹氏铁匠铺与李炎见过的孙考工匆匆忙忙出来。 “哟，这不是李少傅吗，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考工令大人，你也姓孙，想必与孙侍郎是一家人了。”李炎问道。 “他是我堂兄，今儿身体不适，提前回家休息了。”孙考工笑道。 “那就让他好好休息，暂时不用来了，这里由我接管，谁若敢阻拦，我就让人去把李将军给我请来。” 李炎的威胁明显起到了作用，孙考工见识过李顺臣在李炎面前，是多么言听计从。 他也不知道为何堂哥收到百济王旨令时，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直接就抗旨回家养病了。 “李少傅稍安勿躁，在这先等等，我去孙侍郎家里通报。”孙考工说道。 李炎看了看地上的太阳影子，说道：“我给你半个时辰，若申时还未见到孙炳义，贻误军情，他这个侍郎也甭做了。” “李少傅，酉时怎么样？” “就申时，你去还是不去？”李炎没好气地问。 “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孙考工骑着马便朝孙侍郎家中狂奔而去。 李炎也不客气地说：“郡主，你立即去把李顺臣给我叫来，不给这帮人点下马威看看，大概是不会好好干事的。” “放心，我一定赶在孙侍郎前头回来，先拿这老东西开刀。” 武月说完就去了李将军府。 …… 半个时辰后，申时已过，还没见孙侍郎的影子。 倒是武月和李顺臣带着兵，准点赶过来。 李顺臣也很震惊，现在居然还有人敢公然违背卫王旨令，怕不是皮痒痒了吧。 “孙炳义呢，太阳都下山了，他还没到吗？” 李顺臣一吼，吓得工部的二十名守卫，再也不敢动弹。 这些守卫是从百济军中调来的，算是他的部下。 就在此时，工部侍郎孙炳义，坐着马车，哼着小曲，慢悠悠地到了。 第148章 仗着有百济王后作靠山，孙炳义并没有慌张，都不正眼看李炎和武月。 而是不耐烦地下了车，剔着大黄牙，酒气熏天地问：“李将军，这都下班了，你们兵部有什么事，明儿再说吧。” 李顺臣冷冷说道：“孙大人，现在正是与北夷战时，一切以军情为重，不能耽搁。” 孙炳义双手一摊，“你们的兵器我们按时交货了吧，打仗关我们工部什么事。” “王上没有给你们下命令吗，从今天起，所有工部官员，皆由李少傅指挥。” “哪个李少傅，武朝的官，能指挥我们百济的大臣吗？”孙炳义问。 武月当时就不乐意了。 “百济乃是武朝臣国，为何不能指挥，再说这北夷侵犯的可是你们北济的土地和子民。” 孙炳义冷笑道：“哟，郡主大人，你还知道这里是我们百济的土地啊，瞧你们那耀武扬威的样子，对百济国没有丝毫尊重。” 武月嘴笨，自然争不过孙炳义这样的文官老滑头，气得直接拔刀。 李炎却按住她的手，说道：“李将军，把孙炳义控制好，派人去通知卫王，看看他到底有没有下旨令，若是没有也就罢了，若是孙侍郎抗旨不遵，以武朝律法，按罪当斩。” “是，来人啊，把孙炳义给我抓了。”李顺臣喝道。 孙炳义当场就慌了。 “李将军，我可是王妃的亲人，你敢抓我，就不怕问责吗？” “王上亲自给我下的命令，你说是王命大，还是王妃的亲戚大。” 李顺臣一挥手，两名士兵便将孙炳义架了起来，工部的守卫兵也不敢插手。 孙炳义挣扎之时，一卷黄色绢帛从怀里掉出来。 李炎捡起来摊开，正是卫光伯的亲笔谕旨。 刚才还肆无忌惮的孙炳义，顿时吓得面色蜡黄，想要挣扎着来抢夺，却被李顺臣的士兵按得死死的。 “百济王令！”李炎喊道。 工部看热闹的百多名官员，还有几十名守卫，连忙跪下来，喊道：“王上千岁千千岁。” 孙炳义终于看出来，李炎是玩真的，百济王也是玩真的，不然不会派镇国将军李顺臣打下手。 “李少傅，有事好商量啊，我可能是酒喝多了，把这事忘记了。” 李炎根本不鸟他，而是大声读道： “所有工部官员，自接到王令开始，原地待命，不得擅自离开，等候太子少傅李炎调配，违令者以军法伺候！” 战时不管文官武官，哪怕是平民百姓，都可以用军法进行惩罚，简单粗暴，都不用开审定罪。 孙炳义连忙跪在地上，说道：“孙炳义谨遵王命，听候李少傅调遣。” “迟了，李将军，按百济军法，孙侍郎擅自离岗，违背王命，该如何治罪。”李炎吼道。 “轻则仗法20军棍，重则斩首示众，请李少傅定夺。”李顺臣回道。 “既是初犯，那就从轻吧，先拖下去打二十军棍，再拖来工作。” “是！” 孙炳义当场就吓傻了，二十军棍不得把他打残了啊。 “李炎，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丈母娘可是王后的亲妹妹。” 李炎笑道：“皇亲国戚，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先打三十军棍再说吧！” “遵命！” 第149章 “李炎，你个死太监，立即把我放了，你家主子太子妃是我娘子的亲表妹，你打了我，她会放过你吗？” 李炎笑而不答，卫婧是他的女人，这家伙威胁错人了。 “李将军，你还在等什么。” 李顺臣手一挥，一闷棍就砸在孙炳义的屁股上。 “啊……好痛！李少傅，别打了，我错了。” 又是一闷棍。 顿时，工部衙门口响起一声声杀猪般的嚎叫。 工部的文官们，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居然真有人敢当众打孙侍郎的屁股。 孙炳义身体并不强壮，十六棍下去，就再也嚎不出来，直接昏死过去。 李炎这才喊停。 “送去治疗，醒了给我抬过来。” 接着李炎走进工部大门，再也无人敢阻拦。 他看着众人，问道：“还有谁不服？” 全场鸦雀无声。 王妃的侄女婿说打就打，还有谁敢嚣张。 “那就都起来干活，十个人坐一排，不许东张西望，不许乱打听，图纸完成前，不许任何人出工部的大门，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李大人。” 文官们按照李炎的指示，很快就坐成了十二排，十人一组，笔墨纸砚也都准备好了。 李炎坐在工部侍郎的官位上，将早已准备好的复合弓拆解图拿出来编上号。 不过复合弓他没打算让北夷偷走，所以拆分成十个零部件，分开制图。 就算被北夷偷走，也不知道该如何组装调试，这可比马蹄铁复杂多了，以北夷那些文盲，给他们十年都研究不出来。 “春香，将图纸样品按编号分发下去。”李炎说道。 “是，主人。” 春香拿着零部件图纸，贴在每个小组面前的板子上，让他们照葫芦画瓢。 百济工部的文官技工们，也是第一次见，画了半天都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 “每人画十张出来，我会一一检查。”李炎吩咐道。 接着他便开始画错误的马蹄铁图纸。 工部大堂里，百来号人奋笔疾书，鸦雀无声。 武月坐在边上都快打瞌睡了，而春香则在伺候李炎，为他磨墨，煮茶，准备点心，生火取暖。 李炎也感叹春香技能真多，又温柔又能干，任劳任怨，真是捡了个大宝贝，真不愧是王后亲自培养出来的宫女。 等这些都做好了，春香又小声说：“主子，我去为您和郡主找个房间住宿，晚饭想吃什么？” “你看着做好了，简单就好，拉武月一起去帮帮忙。”李炎说道。 “郡主干不了这种粗活吧。” “郡主不得嫁人生子吗？”李炎笑道。 武月朝他翻了个白眼，“我嫁人也不用自己做饭啊，我喜欢上场杀敌，不喜欢锅碗瓢盆。” “你要不去，春香就只铺一张床，我们一起睡吧。” 吓得武月嗖地站起来，上次全身都被李炎摸了，再来几次，处子之身只怕都要毁在这臭太监手里。 “谁要和你睡，春香，我们去铺床。” 就在此时，孙考工站起来，说道：“李少傅，今晚画好这个就结束了吗？” 李炎抬头看着他，“你这么着急，手中的活儿弄完了？” “还没有，就是问问。”孙考工笑道。 “还有马蹄铁的图纸，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孙考工听到马蹄铁三个字时，两眼放光。 恰恰这种兴奋的表情，被李炎看到了，他觉得有点不对劲。 第150章 李炎扫视着大堂里所有制图的文官们，个个垂头丧气，就差骂娘了。 若不是把他们的孙大人打得屁股开花，形成了强大的威慑，估计这会儿早就闹起来了。 这才是加班狗应该有的表现，李炎以前在兵工所上班时，就是这种心态。 谁愿意在这寒冷的夜里，秉烛熬夜，通宵加班绘制图纸呢。 而且按照李炎的要求，在复合弓和马蹄铁全部完工前，所有人都得加班，除了绘制修改图纸外，还得监工验收，没有半个月是回不了家的。 因此，孙考工听到马蹄铁图纸时，那股莫名其妙的兴奋，就很令人意外了。 李炎也没点破，只是留了个心眼。 很快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所有人原地吃饭，不许交头接耳，吃完后去茅房照样不能聊天，尤其是打探图纸消息，被抓到了可就不是仗罚那么简单了。”李炎说道。 春香为李炎和武月端来可口的饭菜，四菜一汤。 武月指着泡菜羊肉炖萝卜，说道：“这道菜是我帮忙做的，你试试好不好吃。” “郡主还懂怎么做菜？”李炎很意外。 “萝卜皮是我刨的，怎么样，好吃吧？”武月期待地问。 “嗯，嗯，好吃。”李炎无语敷衍道。 “郡主的刀法可厉害了，二十个萝卜一会儿就刨完了。”春香说道。 李炎凑过去，在武月耳边说道：“你快点吃，去茅厕蹲守一下，看是否有人有异常。” “你疯了吧，茅厕那么臭我才不去，更别提男厕了。”武月连忙摇头。 李炎挥挥筷子，说道：“那你吃完就回行宫去，跟着我不干活有什么用。” 武月又是朝他翻白眼，又是撇嘴，想了半天才说道：“去就去。” 等武月吃完离开后，春香给李炎填饭的时候，小声说道：“主子，我看得出来，郡主喜欢你。” “何以见得？”李炎笑问。 “你刚才敷衍的时候，她脸上很失落，让她去男厕偷看，她也没生气，我听太子妃说郡主的脾气很差。”春香碎碎念地分析着。 “可我是个太监，哪有女人会喜欢呢，更甭提大武郡主，北凉王之女了。” “这可未必，女人和男人不一样的，我听说太监也可以娶妻的，只是生不了孩子而已。” 等大家吃饱上完厕所回来，武月也回来了。 她很明显有发现，拿起李炎的毛笔，写下b2的编号。 b2就是第二排第二个，刚好是孙考工的位子。 李炎这次图纸用的也全是现代外文组合加阿拉伯数字。 什么英文abcd，拉丁文123等等，把这些符号混合在一起，再聪明的古代人也看不懂。 “他拉屎的时候，在鬼鬼祟祟的跟旁人沟通。”武月嘟囔道。 “沟通什么？” “讨论他们画的是什么东西，弓不像弓，机关不像机关之类的，还想知道到底有多少种配件。” 李炎很高兴，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目标了。 孙考工和孙侍郎可是堂兄弟，搞不好是条大鱼。 他笑了笑：“郡主果然聪明，就是身上有一股味儿。” 武月本来是武将，不太在意身上的香味，也从不施粉黛。 毕竟年轻有活力，全凭天生丽质的阳光少女气息足够。 听李炎这么一提醒，连忙提起衣领闻了闻，疑惑地问：“什么味儿，明明是很纯正的少女体香啊。” 第151章 李炎也凑过去，闻了闻武月的衣领，故意捏着鼻子，贱兮兮笑道：“可能是你的铠甲被茅厕熏了。” 李炎只是想逗逗她，没想到武月恼羞成怒，一拳砸他鼻子上。 “啊！” 李炎一声惨叫，捂着鼻子，都快要痛哭了。 “你嫌我臭是不是？” 气得武月转身就走。 李炎连忙捏着鼻子抬起头，鼻血直流。 春香帮李炎擦着鼻血，实在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主子，你这真是自找的，我就说她喜欢你了，你还这么逗她。” “这丫头下手真狠啊。” “郡主可是羽林军校尉，赫赫大名的武将，下手当然不会轻了。” 李炎不得不相信春香的话了，武月并不知道他的真身，一直以为他是个太监。 这样还能喜欢上，那肯定是真爱了。 台下，孙考工看着李炎的囧样，冷笑一声。 还以为这李炎有多牛呢，威信多高呢，还不是一个滑稽搞笑的蠢蛋。 他忙碌了一会儿，便画好了十分李炎交代的滑轮图纸，毕恭毕敬地送过去，说道：“李少傅，我任务完成了。” 李炎都没检查，而是一边捏着鼻子止血，一边将马蹄铁的图纸推过去，挥挥手道：“这个拿去接着画，每人四十张。” “遵命！” 孙考工看着马蹄铁的图纸样品，奋笔疾书。 他已经放弃复合弓的零件图了，实在太复杂，看都看不懂，也无法收集齐全，以北夷的工匠水平，根本造不出来，所以干脆把精力放在马蹄铁上。 刚画好一份马蹄铁图纸，孙考工便趁李炎不注意，将绢布塞进衣服里，接着假装哼哼唧唧。 “孙考工，你怎么了？”李炎问。 “李大人，我突然觉得肚子有点痛，想去个厕所。” “速去速回，不许跟任何人交流。” “遵命。” 孙考工一脸得意的离开，去了茅厕。 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武月的监控之下。 孙考工东张西望，朝一名巡逻兵使了使眼色，便鬼鬼祟祟进了茅房，不一会儿便出来了。 很快便那名巡逻兵也假装吃坏肚子，进了茅房，取下塞在缝隙里的绢布出来。 武月感叹道：“这百济都被北夷渗透成筛子了，若不是我武朝大军驻守，恐怕早就落入北夷之手。” 按照李炎的吩咐，她也没有阻拦拆穿，目的就是要让这货把假图纸送到北夷去祸祸战马。 武月将刚才看到的信息向李炎汇报完，他抬头看着十分得意的孙考工。 “孙大人，马蹄铁就不用你画了，你去照顾你堂哥孙侍郎吧。”李炎说道。 孙考工的演戏水平不低，连忙说道：“属下愿为李少傅效劳，我堂哥皮糙肉厚，应该没事。” “他始终是王后的侄女婿，咱也不能亏待他，你去吧，这里人手足够。” 见李炎这么说，孙考工再也不装了，连忙放下毛笔，说道：“谢少傅，我这就去了。” 他刚离开，李炎便将刚才放下去的图纸收回来，重新发放对的马蹄铁图纸。 只不过这次采取更严格的控制措施，任何人不得离殿，就算想要上厕所，也只能在殿内马桶解决。 而孙考工却完全不知情，乐呵呵去了堂哥养伤的房间。 第152章 孙侍郎被打得屁股开花，嘴上虽然服软，心里却对李炎十分怨恨，趴在那骂了一晚上。 “特么的死太监，把老子打成这样，还不让我回家养伤，等王后追究起来，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一个太监，也敢跟我们王室亲戚比，不就是小人得志了吗？” “我老婆今晚就进宫找王后告状，让你主子废了你。” 孙考工推门进去，嘿嘿笑道：“大哥，你就甭动气了，这死太监嚣张不了几天。” 孙侍郎不解地问：“什么意思，马蹄铁的图纸得手了？” 孙考工倒了一杯茶，美滋滋啜了一口，说道：“已经送出去了，明天这个时候，图纸就能送到北夷萧元帅手里，等太子带着镇北大军出关追击，必然全军覆没，吃了败仗回来，你猜猜会杀谁祭天。” “当然是李太监了，哈哈哈哈哈……”孙侍郎顿时觉得心情愉悦了不少。“哼，这死太监到时候连个全尸都保不住。” “大哥，萧元帅说占领都城后，封我们当一品大员，赏白银万两，是不是真的。”孙考工问。 “那是当然，不过我是一品，你是二品。” “二品也可以啊，总比我现在小小考工令强。” “你刚才送图纸出去，没有被发现吧？”孙侍郎紧张地问。 “当然没有，李炎那死太监正在跟那武郡主打情骂俏呢。” 孙侍郎想起武月的美貌，高挑的身体，贵族般的气质，顿时馋得流口水。 “真希望萧元帅长驱直入，灭了陈元的二十万镇北军，把武月这个美郡主抓了赏给我当小妾，这小娘子又虎又凶，肯定带劲。” “那我就要春香当小妾吧，这个丫鬟真是温顺漂亮又能干。”孙考工乐呵呵笑道。 “就这么说定了，大哥保证满足你的愿望。” 殊不知两人的对话，都被屋顶的武月听得一清二楚。 她这暴脾气，若不是被李炎压制着，恐怕早就冲进房间，将这两个猥琐的家伙剁成肉泥。 就凭这两个货，也敢背后馋她大武郡主的身子。 …… 北济王宫，歌舞升平。 卫婧的怀孕，让百济王和太子都极为兴奋，招待规格比过大年时还高。 卫光伯刚省了九万五千大军，女儿皇后宝座现在也稳了，兴奋得喝了不少酒。 他和王后根本不知道太子无能这个秘密，都以为是武甲亲生儿子。 武甲虽然成了绿帽子王，但好歹对外他可以抬起头了，也是从未有过的开心。 “贤婿，这回你父皇不会再动换储的心思了吧。” “只要打败北夷大军，我这皇位稳妥妥的，岳父放心吧。”武甲笑道。 卫光伯走过来搂着武甲，满脸醉意地吹道：“贤婿果然能干啊，这回婧儿肚子里，绝对是个皇子，你父皇再敢动别的心思，老岳父第一个不答应。” 就在大家欢欣雀跃的时候，卫婧的表妹赵莺莺却哭啼啼地跪在王后跟前，喊道：“大姨，你要为我做主啊，我男人被打残废了。” 王后难以置信地问：“你男人是工部侍郎，百济三品大臣，谁敢打他？” 第153章 孙家在百济也是百年工匠世家，三代掌管工部，否则孙侍郎原配死后，也续弦不了王后的侄女当老婆。 侍郎的官职也不小，能打孙侍郎的，百济国屈指可数。 “大姨，打他的人就是那个京都来的小太监李炎，可嚣张了，一通往死里打，根本没把我们百济官员放在眼里啊。”赵莺莺说道。 “李炎？怎么又是李炎？” 王后看了一眼太子和卫婧，李炎是太子府的心腹干将，她也不好武断决定。 听到表姐提李炎，卫婧连忙打起精神，呵斥道：“今儿是什么场合，你说话注意点，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这赵莺莺明显是借附属国的敏感自卑，故意刺激母后和父王。 王后身后是百济各种世家，孙家也是支持她的一股势力。 当年在王后争夺战中能赢，也拜家族势力所赐。 对娘家事务也不能完全不管，便问道：“婧儿说的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大姨，表妹，哪有什么误会啊，我相公只是去迟了一点，他就让李顺臣的兵将他按在工部门口，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了几十军棍，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已经打残废了，我们百济的脸面都打没了。” 赵莺莺向来性格泼辣，一把鼻涕一把泪，誓要为夫君出口恶气。 卫婧知道这表姐是要把事情闹大，便说道：“你跟我们去后面说，太子和父王还在这呢。” “不，我就要在这说，大姨，你管不管啊，不管我要找国丈出来说话了，堂堂孙侍郎，被一个太监打了，您的颜面何存啊。” 国丈就是王后的亲爹，卫婧的外公，目前是家族族长，在百济也有很大的话语权。 之前整个百济被金铁林压制，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现在金铁林被诛，妖魔鬼怪都出来找存在感了。 “李炎是武朝太子少傅，现在还是镇北军督军。”卫婧反驳道。 “那他是不是太监，太监就是没种的下等人。” 听到没种这两个字，武甲顿时就不爽了，像是在骂他，便站起来说道：“既然表姐认定李炎的处置有问题，那就派人去把李炎请过来对质。” 百济王根本不想搭理这破事，但赵莺莺一直闹腾，他也不能视而不见，只好扫兴地撤掉歌舞表演。 “我不是早早给孙侍郎下了旨令，让他配合李炎的工作吗，为何还闹出这么大的误会。” “大姨夫……” “叫王上。” “王上啊，这哪里是误会啊，纯属李炎欺负人啊。” “可能他不知道孙侍郎的身份吧。” “怎么不知道啊，我夫君当众喊出来，他是您和王后的侄女婿啊，李炎反而加了十军棍，若不是我夫君昏死过去，就得挨三十军棍。” 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让卫婧十分烦躁，便没好气地问：“表姐，你就说吧，你想要怎么办。” “李炎打我夫君十六军棍，必须打回去三十军棍，才能体现出我王室威严。”赵莺莺说道。 武甲已经不耐烦了，喊道：“来人啊，去工部把李炎和孙侍郎都带过来，我要亲自问问。” 王后也说道：“这样也好，看看是谁的错。” “殿下，母后，不用带过来了。”卫婧站起来肃言说道。 “为何？”王后不解地问。 第154章 “父王下的是战时命令，李炎有权处罚任何不遵从命令的人，此刻他正在工部绘制马蹄铁图纸，关系着战争胜负，叫他来岂不是耽误功夫，皇上给太子的时间可只有一个月。”卫婧头头是道地说。 武甲点点头，说道：“我支持婧妃说的，的确没有必要兴师动众，等李炎完成工作后再查也不迟，至于孙侍郎受了伤，由我太子府补偿就行了。” 王后看着女儿卫婧如此护着李炎，不顾娘家脸面，显露出不悦的表情。 她觉得这李炎有点蹬鼻子上脸了，在百济耀武扬威，打孙家人，不就是打她王后的脸吗？ 若是没个说法，如何向背后的世家族长交代。 赵莺莺年纪不大，向来没什么眼力劲儿，不依不挠地说：“太子殿下，我孙家不缺钱啊，夫君被打残废了，多少钱也买不来的。” 武甲当场就不耐烦了，看着她问：“那你想要怎样，把我大武天下赔给你孙家行不行？” 武甲今儿对李炎的态度有所改观，一来李炎杀了金铁林，卫婧也怀了孩子，解决了他最大的困扰。 二来接下来讨伐北夷，还得靠李炎出谋划策。 “我只想为王后争口气，打李炎三十大板。”赵莺莺坚决地说。 “休想，李炎乃武朝大臣，镇北军督军，是你想打就能打的吗？”武甲吼道。 见双方动了肝火，卫光伯连忙朝老婆使眼色。 “快把莺莺带走，吵得我头都大了，我明儿亲自去工部问问情况。” “大姨父……” “你也不要吵，你夫君是什么人，你心里清楚，搞不好是他抗旨不遵，与李少傅为难，快走快走！” 卫光伯不耐烦地挥挥手。 王后拽着赵莺莺喝道，“跟我走，婧儿也跟着。” 赵莺莺怎么也没想到，李炎一个太监，能量居然如此之大。 王后都插手了，还动不了他丝毫，卫王，太子，就连亲表妹都在为他说话。 王后寝宫，赵莺莺还是哭哭啼啼。 “大姨，那李炎有什么值得表妹和王上如此护着啊。” 王后看了一眼卫婧，说道：“你表妹只顾着自己的皇后之位，不顾我这亲娘还有亲弟弟了呗。” 卫婧也很无奈，“母后，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李炎向来公事公办，肯定不会无故打表姐夫的。” “就算他有理，那也不能打，你也不该护着他，没有我娘家人支持，你以为你弟弟能顺利继承王位吗，你父王有六个儿子，哪个是省油的灯。”王后气愤地说。 卫婧在武朝有她的难处，王后在百济也有难处，王室向来如此。 “那也有个轻重缓急吧，等我当了大武皇后，弟弟还怕继承不了王位吗？”卫婧说道。 “说得轻巧，你只是皇后不是皇帝，武帝早就想彻底吞并百济，到时候连继承权都没了。” “事情总得一步一步……” “够了，你们护着李炎，我也没办法，去把春香给我叫回来。” 卫婧有点无语，“春香你都赐给李炎了，为何又要回来？” “李炎不配这个赏赐，我的奴婢，我说的算。” 卫婧知道，春香对李炎这个主子很满意，她背叛过母后，若是回来定然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第155章 赵莺莺也嘴贱地说：“没错，李炎一个太监，凭什么享受百济王后亲手培养出来的奴婢伺候，关键还不知道感恩，连王后的侄女婿都敢打。” 卫婧冷笑道：“金铁林是李炎亲手杀的，送他一个奴婢怎么了，之前你们孙家看到金铁林双腿发软，还派人去巴结了吧？” “婧儿！”王后怒斥道，“你够了，这句话要是让你父王的侧妃听到，接下来不知道怎么咬我们娘家人呢。” 卫婧叹了口气，心里极为难受。 她也知道母亲是为了弟弟的王位继承权，只是为李炎感到不值，。 李炎是她男人，他的不公，就是她的不公。 “行，行，就听母后您的，明儿我就把春香叫回来，往后别人会不会嘲笑我们百济王室忘恩负义，出尔反尔呢。” 王后也没办法，她必须要做点姿态出来，否则父亲大人会亲自上门来讨要说法。 本是小事，在赵家人和孙家人的纠缠下，会闹得满城风雨。 金铁林没了，各方势力开始死灰复燃，蠢蠢欲动，为接下来的百济王继承权跃跃欲试。 “让李炎给孙侍郎道个歉，求得原谅，我就把春香还给他。” 卫婧气得转身就走。 “以李炎的脾气，绝无可能，不用想了。” 赵莺莺碎碎念道：“大姨，您看看，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还指望她为百济争取利益啊。” “闭嘴，没有婧儿嫁给太子周旋，百济被北夷和武朝夹在中间，早就被瓦解瓜分了。”王后瞪着她吼道。 赵莺莺撇了撇嘴，不过心里还是舒服不少。 至少硬生生抢走李炎身边唯一的爱婢，也算是为孙家找回点面子了。 …… 次日早上，李炎因为通宵赶制图纸，睡了个懒觉。 春香去厨房给他炖了一锅瘦肉粥，蹲在边上柔声说道：“主子，主子，你该起来了，不然没时间吃东西。” 李炎这才伸了个懒腰起来。 春香已经把洗脸的热水打好，用树枝牙刷蘸了点海盐，准备给李炎刷牙。 “这个我就自己来吧，树枝牙刷真不舒服。”李炎叹道。 他准备哪天得闲了，发明一个更接近现代的软毛牙刷。 不过这树枝牙刷选的是一种百济特产的香树品种，自带淡雅清香，卫婧最喜欢用。 所以每次亲她嘴儿，都是香甜香甜的。 就在此时，玉儿在卫兵的带领下进来了。 春香也给她盛了一碗粥，玉儿却没心情吃，说道：“春香，你赶紧回王宫吧。” 春香不解地问：“王后不是已经把我赐给李少傅了嘛，我回去作甚？” 玉儿便将昨晚的事儿大概说了一遍。 春香听着犹如晴天霹雳，手里的碗哐当落地，当时就急哭了。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主子，您救救我啊，我被金铁林收买，背叛了王妃和王上，回去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玉儿，太子妃知道吗？”李炎问。 “太子妃为了这件事，都和王后吵起来了呢，可是春香本来就是王后养大的婢女，她执意要反悔，太子妃也拗不过啊。” 第156章 李炎并不是赵莺莺这样的无脑泼妇，就算是为了卫婧，也不会闹腾这件事，甚至都不会去找百济王或是太子理论。 真男人，只会默默的加倍报复。 他掏出手帕给春香擦了擦眼泪。 “放心，有太子妃在，王后不会为难你，而且很快我就会把你要回来。” “呜呜，我还能回到主人身边，跟着您去京都吗？”春香梨花带雨地问。 “当然会，你这几日表现不错，北夷大捷之日，你就可以回到我身边了。” 正在对面房间养伤的孙侍郎，自然也听到了春香的哭泣声，乐滋滋的推开门，笑道：“李少傅，我早就告诉过你，打我是没有好下场的。” “孙侍郎，我也早就告诉过你，跟我作对也是没好下场的。”李炎冷笑道。 “哼，你这死太监，你的小丫鬟永远都甭想留在百济，今儿我老婆就会进宫，求王后把她嫁给我堂弟当小妾。”孙侍郎说道。 “那你就看王后会不会答应。”李炎说道。 “你在王后眼里，算根毛吗。” “你最好祈祷王后不答应，否则你的下场将会很惨。” 孙侍郎不以为然，王后既然出手，那就是站在他这边，还有什么好怕的。 李炎当然是不会担心，就算王后犯蠢，卫婧和卫王也不会同意的。 春香却很担心，若是之前将她许配给孙考工当小妾，那她是不会拒绝的，毕竟孙家名门望族，不愁吃穿。 但自从跟了李炎之后，发现与他相处极其舒服。 她只要尽职尽责伺候好主人就行，不用小心翼翼，李炎也会对她动怒，收入也不低，每月十两白银，跟孙考工的俸禄差不多了。 所以现在，就算打死她，她也还是会选择李炎。 “主子，你可不可以给太子妃或是卫王写封信，毕竟您杀了金铁林，也算是对百济有功吧。”春香担忧地说。 李炎点点头，说道：“也好。” 接着他拿过竹简，只写了一句话，递给玉儿，说道：“亲自交给太子妃或是卫王。” “好的。” 春香双眼噙满泪水，一步三回头，她觉得自己这次回宫，恐怕是凶多吉少。 若是被王后许配给孙考工当妾，这辈子都见不到李炎了。 玉儿也是有些震撼，说道：“你才伺候他七八日，就有这么深的感情吗？” “主子是个谦谦君子，比所有男人都强，我当然舍不得了。”春香说道。 “没想到太监也有春天啊。”玉儿叹道。 不过她能理解春香的感受，当了快二十年的奴婢，碰到有个男人愿意尊重你是很难的。 若不是要伺候太子妃，她也愿意跟着李炎的。 回宫的路上，春香快要哭成泪人。 玉儿带着她直接去见卫王和王后，卫婧也在那里，一家人正在为此事闹得不可开交。 尤其是卫王，说道：“你简直是犯蠢，知道李炎现在多重要吗，就算不提他的功劳，接下来征伐北夷不得靠他吗？” 王后知道这件事做得有失脸面，出尔反尔，不应该是百济王室的作风。 但娘家的事，她也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一个奴婢，一个太监，犯得着你百济卫王和太子妃一起来围攻我吗？我不是你们的妻子和母亲吗？” 卫光伯也拿这个婆娘没办法。 玉儿带着春香刚进来，赵莺莺就屁颠屁颠跟过来了。 她就是来给堂弟孙考工提亲的，不为别的，就为出口恶气。 第157章 卫光伯看到赵莺莺头都要大了，没好气地问：“你又来做什么？” “王上，这次我不是来闹事的，是大喜事啊。”赵莺莺笑道，一改昨日要死要活的尿性。 “你真是个屁股脸，你能有什么喜事？” 这年代的王室主要靠血脉宗亲维系统治，对百姓用严刑峻法，对世家亲戚就只能用人情世故。 即便卫光伯看不惯赵莺莺，也没法铁面无私，王后娘家的宗室，也是他统治权势的一部分。 赵莺莺看着跪在地上的玉儿和春香，说道：“大姨不是把春香要回来了嘛，这春香背叛过王室，肯定不能留在宫里，不如嫁给我堂弟当妾好了，反正她也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 卫王和王后看春香自然是不顺眼的，但也要顾计女儿的感受。 王后看着一脸不悦的卫婧，问道：“婧儿，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能嫁到孙家，是春香的福气，你觉得呢？” “母后，你得问问春香想跟谁。”卫婧冷冷回道。 卫婧其实也不是关心春香的归宿，而是关心李炎的面子，这才是事情的根源。 李炎为百济立下汗马功劳，把赏赐给人家的婢女又要回来，就是翻脸不认人。 李炎不肯低头认错，充分说明了他是个自尊心很强的男人。 而母后压根看不起李炎，觉得太监是下人，为主子效力天经地义，并不要在乎他的面子。 王后当时就不高兴了。 “我处理一个奴婢，还需要她的同意吗，若不是你和李炎求情，春香勾结金铁林，背叛我和王上，早就是死罪了。” 卫婧冷笑道：“没有春香的功劳，金铁林这么容易被杀吗，父王谋划了二十年也没敢动手啊，出尔反尔，一点王室体面都不顾了是吧？。” 卫王被女儿说的面红耳赤，怂怂的清了清嗓子，问道：“春香，你愿意嫁给孙考工当妾吗？” 春香坚决地摇摇头，说道：“春香不愿意，李少傅早就跟我说好，要将我永远带在身边的。”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李炎是个太监，连男人都算不上，连你身子都破不了。”王后骂道。 “那春香也愿意。” “放肆，你是我养大的婢女，我有权处置你，永远别再想着跟李炎去京都了，你活是百济的人，死是百济的鬼。” 王后咄咄逼人，春香只好无奈地掏出李炎亲笔书信，递给卫光伯。 “王上，王后，这是李少傅的亲笔信，请过目。” “就算李炎千言万语求我，你也决定不了你的命运。”王后说道。 能当上王后，脾气自然不小，只是她没想到，李炎并没有千言万语，而只有一句话。 只见竹简上写道：“春香之归宿，可以决定百济九万五千精兵命运。” 卫王看到此言，大惊失色。 而王后则气得瑟瑟发抖，递到卫婧手上，说道：“你看，都是你给惯的，李炎胆敢威胁我整个百济王室。” 卫婧也被李炎这区区一行字给震撼到了。 不过她倒没生气，这说明李炎有担当，哪怕对一个婢女，也是一言九鼎。 第158章 王后不懂国事，不知道李炎这句话的分量，但百济王卫光伯知道。 他之所以能暂时剩下九万五千大军，都是因为李炎发明了马蹄铁，打算以一万精骑兵，以小博大打败北夷十几万大军。 不管实际效果如何，至少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只要李炎撂挑子，他这十万精兵，都会栽在玉门关。 百济还没有嚣张到敢忤逆武帝的圣旨。 “春香既然不愿意，那就不能嫁给孙考工当小妾，先放在宫里，以后再说。”卫光伯说道。 赵莺莺顿时就不干了。 “我说大姨父，您可是堂堂百济王，被区区太监一句话就吓得打退堂鼓，若是说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卫光伯虽然看着怂怂的，但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从把卫婧嫁给太子，支持李炎伏击金铁林，就能看出他外柔内刚的魄力。 他瞪着赵莺莺吼道：“谁敢造谣生事，我就要了谁的脑袋，包括你赵家和孙家。” 吓得赵莺莺当场就闭嘴了，连忙看着王后求援。 卫婧也说道：“表姐，我再次告诉你，李炎不是什么太监，他马上要自立门府，是武朝四品大臣，现在还是镇北军督军，武帝亲自任命。” “那也还是太监。” 卫光伯有点烦了，一挥手说道：“把赵莺莺给我赶出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进宫。” “王上，莺莺可是我侄女。” 卫光伯指着王后说道：“你是我老婆，是卫氏百济的王后，你心里想什么我清楚，但你若敢让家族利益置于百济国之上，我第一个就废了你，你儿子也登不上王位。” 王后知道卫光伯发飙了，便只好作罢。 二十多年夫妻，她明白卫光伯的脾气，真把他惹急了，废世子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她朝赵莺莺挥挥手，“走吧走吧，别再来找事了，你丈夫和李炎之间的矛盾，就此两清。” 王后也没想到，为了一个李炎，竟然和丈夫还有亲闺女的关系闹得这么僵。 这李炎真不是一个简单的太监啊。 自古以来，后宫的女人，对真男人的渴求是十分强烈的，偏偏太监又不行。 既不是男人，又不是女人，连人都算不上，所以她们天生就瞧不起太监，。 …… 百济工部，大殿。 李炎正在那检查图纸，孙考工十分得意地跑过来，阴阳怪气地说：“李少傅，春香那件事，真不是我的意思，您老人家可千万别计较啊。” “春香什么事？”李炎冷冷问。 “许配给我当小妾的事儿啊，王上的意思，我哪敢忤逆。” 孙考工表面谦卑，却十分得意。 “你已经得到王令了？”李炎笑问。 “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所以我想明儿就把春香接回家，把事儿给办了，能否请十天假，娶妾生子毕竟人生大事啊。” 话音刚落，王宫里的太监便过来传旨了。 “百济王令到，有请李少傅，孙侍郎，孙考工令三位移步偏殿接旨。” 孙考工一听，喜上眉梢，抱拳说道：“您看，这不就来了。” 李炎放下毛笔，也笑道：“你要真有这福气，我就准你十天假。” 第159章 见李炎同意了，孙考工当时就笑开颜，得意地说： “既然李大人同意，那我就不客气了，春香这姑娘确实不错，漂亮温顺能干，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待她的，请吧。” 孙考工言语里，抑制不住的兴奋。 李炎再牛又如何，还不是被他戴了绿帽子，连自己的婢女都保不住。 总算是为堂哥出了一口恶气啊。 李炎跟着他一起去了偏殿，准备迎接卫光伯的王令。 传旨太监说道：“去把孙侍郎也叫过来，这道王令与他也有关系。” “这不用吧，你告诉我就行了，侍郎大人被打伤了，动弹不得。”孙考工说道。 他是觉得赐小妾这种事，让李炎听听就得了，跟堂哥什么关系。 “王令如此，孙大人还是照办吧。”传旨太监坚持。 孙考工只好找人去把堂哥抬过来。 孙侍郎则更为得意了，趴在木板床上，笑道：“堂弟，你堂嫂能耐吧，硬生生把李大人的贴身美婢，赐给你当小老婆了，应该还是个雏儿，你要享福咯。” 言语之中，尽是对李炎太监身份的嘲讽，完全不知道征夷大捷之日，就是他的死期。 “那是当然，堂嫂毕竟是王后的亲侄女啊，不过也得感谢李少傅成全。”孙考工说道。 孙侍郎哈哈大笑道：“没错，李少傅以为打了我孙家人，能高枕无忧，现在恐怕是袜子都没人洗啊。” “孙侍郎，我还是宣旨吧，王上念你有伤，可以不跪。”传旨太监笑道。 孙侍郎指着李炎，说道：“他虽然是武朝得臣子，但这里是百济，为何不跪。” “李少傅见卫王从来不跪的，他见武帝都不用跪，这是武朝的律法。”传旨太监解释道。 李炎被这两个傻货弄得有点烦了，便说道：“公公，还是赶紧宣旨吧，我这边的工作还没完成呢。” “好的。” 传旨太监打开绢帛，宣道： “春香暂时回到王后身边，继续在宫中当差，诸位勿作他念，此事到此为止。李少傅和孙侍郎应当齐心协力，完成马蹄铁和复合弓的打造，不得贻误军机，钦此。” 跪在地上等赐妾的孙考工，气得直接蹦起来，说道：“就这？” “不然呢，孙大人可以自己看啊。” 传旨太监将王令递交到他手里，孙考工打开一看，犹如晴天霹雳。 看着一脸懵逼的堂哥，问道：“说好的把春香给我当小妾的呢，怎么一字未提。” “这不可能啊，王后都已经把春香要回去了，总不可能真的留在身边吧。”孙侍郎茫然道。 李炎哈哈大笑道：“你们两个脑残，王令上不是写了吗，勿作他念，怎么就一字未提了呢？” 孙家兄弟想起自己刚才那番臭不要脸的春秋大梦，脸都羞红了。 李炎继续说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背负着百济兴亡，就凭你们也配跟我争婢女。” 说完，扬长而去。 孙考工难以置信地问：“他这是什么意思，到时候春香还会赐给他是吗？” “不可能，有王后在，有我们这些世家在，王上怎么偏向李炎。”孙侍郎不服。 传旨太监则小声提醒道：“卫王让我告诉两位，适可而止，李炎是你们惹不起的人物，就算斩了你们的脑袋，百济也不能拿他怎么的。” 第160章 孙家兄弟打春香的主意，让李炎十分不爽，这比找他麻烦更令人作呕。 既然给脸不要脸，那到时就送他们去见阎王爷。 李炎整理着案牍上的卷宗，脸色阴沉。 武月这么虎的性格，这么高的身份，在边上看着都不敢吱声。 从上次李炎射杀金铁林时的冷酷，武月就知道李炎这家伙能干大事。 她仿佛在李炎身上，看到了叔父武帝那种王者气质。 若不是个太监该多好啊，武月再次惋惜。 她很难过自己这辈子与李炎无缘。 “有宓姐姐和卫王给你兜着，不要想太多，专心制造马蹄铁，等玉门关大捷的时候，我相信春香还会回到你身边的。”武月说道。 李炎意味深长地笑道：“那是当然了。” “你不要这么朝我笑，我有点怕怕啊。”武月笑道。 “你武郡主还会怕啊。” 李炎站起来，对所有工部官员说道：“所有图纸已绘制完毕，我都作了记录，封入案卷，上面也有你们的签名，谁若当叛徒，是逃不过我这双眼睛的，按照武朝律法，通敌卖国之罪，杀无赦。” 官员们面面相觑，他们画了一天一夜，都没发现记号到底在哪，如何区分是谁画的图纸呢。 李少傅应该是故弄玄虚吓唬人吧。 主要是这些古代的家伙，既不认识阿拉伯数字，更甭提什么英文字母拉丁文序号了。 这些编号混合在图纸里，没有任何人怀疑，甚至以为大家画的图纸都是一模一样。 “目前百济所有铁匠，都已经齐聚都城十大铁铺，你们带着图纸去监工，每日下工后，回工部衙门吃饭睡觉汇报工作，我要知道每天的进度。” 孙考工心虚了好一阵，他送给北夷一份，但还有五份提交给了李炎，上面是有他亲笔签名的。 孙侍郎却不以为然。 “我们孙家做了一辈子工匠，那小子若在图纸上做了手脚，我们能看不出来吗，不要紧张，吓唬人而已。” “但听说李炎这小子很邪乎啊，好像就没有他搞不定的事儿，之前我还不信，结果这次春香的事儿，他好像又赢了。” 孙侍郎当场就不乐意了。 “他赢个屁，等北夷大军占领都城之时，第一个死的就是李炎，到时候春香会赐给你的，急什么。” 孙考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图纸应该已经送到北夷萧元帅那里了，希望他不要让我们失望，早点攻破玉门关。” “嘿嘿，李炎只打造了一万马蹄铁，就算这玩意儿再厉害，去也是送死，到时候不需要萧元帅，恐怕太子和卫王都不会放过他。”孙侍郎得意地说。 他将所有信息都送过去了，北夷若还赢不了，除非他大元帅萧天术是头猪。 …… 玉门关外，北夷大元帅营帐。 萧天术身高六尺，凶猛强壮，满脸的横肉，正拿着匕首在那吃羊包肉。 “报！” “奏！” “百济工部有密信送来。” 萧天术大喜，扔下匕首，连忙说道：“快宣他来觐见。” 第161章 北夷军由十四部落各出一万骑兵组成，萧天术是第一大部落的族长，被选为这次征伐百济的大元帅。 之所以要进攻百济，就是因为关外生活艰苦，以前还可以到百济抢掠日常生活用品。 自从武帝派陈元在玉门关陈兵二十万后，北夷散兵游勇就损伤惨重，每次抢掠都被巡逻兵阻击，已死伤千人。 部落族长们一商议，干脆起兵攻打百济，准备永久占领。 有金铁林的里应外合，北夷本来胜券在握，甚至打算全歼陈元的二十万镇北军。 金铁林死后第二天，噩耗就传到了萧天术这里，他每日茶饭不思，十分苦恼。 论打游击战，北夷骑兵凭借人和战马的生活经验，武朝军队占不到什么便宜，在冰天雪地里，根本追不上。 但萧天术的联军，目标是攻占百济都城，那就必须要先拿下玉门关，不能整天四处乱窜。 眼看过完年，气温升高，再有两三个月，冻土融化，可就占不到什么便宜了。 工部此事传来密报，必定是重要的消息。 很快，李顺臣的一名部下便被人带进来了，他是被发展的三等内奸，上线是工部衙门的守卫兵。 “小的拜见萧大元帅。” “你叫什么名字？” “金向杰。” “与金大将军可有关系。” “无关系，不属于九族之内，否则我就不能来这了。” “在哪当差，长官是谁，谁是你的上线。” “我在镇国将军李顺臣属下当差，接头的上线是工部衙门的宋小宝。” 萧天术连忙让监军拿来花名册查找验证，册里记载着上千人的情报网。 北夷近百年来在百济都城的经营成果，全系如此。 而且这个花名册由萧天术掌管，所以传递过来的信息，都得向他直接汇报。 既能保护探子身份，又能问清最详尽最及时的情报。 很快，便查验了金向杰的描述全部正确，这代表着可信度极高。 “快起来吧，随我一起吃点肚包肉，喝点酒热热身，然后细说。” “谢大元帅赏赐。” 金向杰坐在土炕上，连忙将图纸和孙侍郎的亲笔信，交给萧天术。 萧天术是北夷第一勇士，天生神力，勇猛不输金铁林。 然而他是个地地道道的文盲，大字不识，更甭提复杂标注的图纸了，只好扔给监军文官。 “你读一遍，这图纸又是什么东西。” 孙侍郎将马蹄铁的威力和李炎的作战计划，全盘托出。 并且让萧天术抓紧时间打造一支万骑的铁蹄骑兵。 萧天术听得直皱眉，问道：“这玩意儿是不是过于夸张了，就算是我们最好的马，最强的骑士，也不可能在冰雪覆盖之地，健步如飞啊。” 监军眯着眼睛看着图纸，说道：“我也觉得有些夸张，给自由的骏马加上这种铁疙瘩，无异于画蛇添足。” 见两人不信，金向杰连忙抱拳说道：“孙侍郎派我来，就是因为我参加过马蹄铁的试驾，在极冻之地，装备了马蹄铁的普通战马，速度是徐元将军的黑豹速度的十倍不止。” 萧天术当场大怒，将书信扔在地上。 “你是在耍我吗，这怎么可能？我可是跟徐元交过手的，他的骑术和马，都是一等一的。” “小的用性命担保，句句属实。”金向杰信誓旦旦地说。 第162章 见金向杰敢以小命作保，萧天术不由得重视起来，谅孙家兄弟也不敢忽悠自己。 不过他还是不放心地问道：“你家可有老小？” “有，全家九口人，都靠我来养活，父母年迈体弱，弟妹尚小，生存艰难，不然我在李将军手下当差，哪敢接这份活儿啊。”金向杰坦然说道。 看来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萧天术笑道：“你所说的若属实，赏银三百两，若是欺骗本帅，你全家九口人，一个都活不了。” 金向杰愣了下，但既然来了这里，他还有得选吗。 不接受这个条件，搞不好现在就得人头落地。 “遵元帅命。” 敢以家族九口人的性命来作保，萧天术虽然不信，但也不能置之不理。 他看着图纸，问道：“监军，你能找来多少铁匠。” “听说边关四郡的铁匠，前日就被召到都城去了，那我们只能靠自己，军中能用的巧匠不过百余人。” “应该够了，立即找人打几副样品试试，看这玩意儿是不是如此神奇。” “遵命！” 萧天术心中再次燃起希望，他倒希望这马蹄铁真有用，打铁需要时间，镇北军求胜心切，每次派一万精锐骑兵突袭，岂不是来送死的。 只要消灭他三五万精锐，那镇北军输定了啊。 “这武帝英明一世，老了也犯蠢啊，竟然听信一个小太监的。”萧天术嘲笑道。 金向杰连忙汇报道：“那太监叫李炎，是个文官，还是镇北军督军，为人十分狂妄，听说金将军就是被他设计谋杀的，孙侍郎也被打得屁股开花。” 萧天术轻蔑地笑道：“哼，李炎，我记住这个名字了，文官就会玩阴谋诡计，但战场打仗他们可是一窍不通，真是天助我北夷大军啊。” 他甚至觉得，有生之年能吞并整个大武朝，在中原建立北夷王朝。 “武帝老了，以后是我萧天术的天下。” …… 京都，皇宫。 武帝靠在秦昭仪腿上，阅读武甲的亲笔书信。 卫婧怀孕，金铁林已死，叛军平息，这一连串的好消息，让他龙颜大悦。 至少证明了太子身体没问题，能力也还是有的。 但马蹄铁这件事让他有些不悦。 原本是打算借助北夷之手，把百济的十万精锐给打残的，免去心腹大患。 现在居然只打算派一万精骑兵，奔袭北夷。 但百济王和他是亲家，这种事儿只能点拨，不能明说。 他也知道太子想保存百济实力，提升自己竞争皇位的筹码。 “自从甲儿有了李炎辅助，明显是如虎添翼啊，就是谋略还差了点，别把我的镇北军精锐给搭进去了。” 秦昭仪给武帝喂了一块香梨，内心也是大为震惊。 “圣上，这马蹄铁什么的，也是李炎发明的吗？” “除了他还有谁，甲儿从军十数年，从未对任何军械有过改良，李炎的确是个人才，希望甲儿能用好，将来必定是经世能臣。” 武帝对李炎的赞叹无以言表。 他心里也知道，杀金铁林这么精密的策划，以傻儿子的头脑，根本不可能，估计还是李炎的功劳。 秦昭仪和李炎认识六年有余，只知道李炎字写得漂亮，年轻身体好，从未发现这小子如此雄才伟略，文能辅国，武能征战。 李炎若能在朝中崛起，以后武帝死了，有个权臣照应，她日子也能好过点。 第163章 此刻的百济都城，备战情绪终于浓烈了。 之前在金铁林压制之下，虽然对北夷宣战了，但整个社会没有任何战争情绪，好像这件事与百济无关。 大量粮草由陈元提前押运回玉门关，这一次的目标，是把北夷十四部落的联军，打得十年无法恢复元气，所以准备必须充足。 都城最大的十家铁匠铺，被全部征收，每家铁铺门前都有李顺臣派的重兵把守，不管是人是物，只能进不能出。 全国最好的数百名铁匠齐聚于此，到处都是霹雳乓啷的打铁声，热火朝天。 工部在每间铁匠铺都派了十名官员负责指导验收。 送情报的小兵金向杰，已经面不改色的回到队伍当值，孙考工晃悠悠地走到他身边。 “萧元帅反应如何？” “他已经命令人开始打造马蹄铁，准备诱敌深入，全歼第一批精骑兵。” “小向，等着元帅入城，把你父母接到京都过好日子吧。” “谢孙大人提携。” 孙考工满意地点点头，乐呵呵去督工了，甚至都没发现眼前的图纸，和他送去北夷的细节并不一样。 李炎和武月则负责全城巡检，马蹄铁工艺简单些，复合弓则复杂多了，一旦不达标，威力大打折扣。 这次配的全部是威力巨大的铲型箭头，李炎制定的战略是不射人专射马。 又专门设计了一种现代破甲箭头，用来对付萧天术的王牌重骑兵。 只是这些信息，孙考工并不没有接触到，北夷大元帅萧天术完全不知情。 “看来这百济的民众，对打北夷还是很上心的嘛。”武月大为感叹，金铁林死前死后的差别实在太大了。 “那是当然，北夷常年累月的抢他们的女人，孩子，粮食，生活用具，老百姓哪能不恨呢，只是之前在金铁林高压之下，普通人敢怒不敢言罢了。”李炎分析道。 百济民众心之所向，这场战争也就不难了。 “百济千万百姓，将来一定会感谢你的。”武月笑道。 李炎笑了笑，他之所以推广李氏马蹄铁，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百济将来是他最好的退路。 有了这条退路，他在武朝就可以放手去搏。 大武王朝的皇位，必须是他李炎亲儿子的。 …… 十五日后。 李炎和武月回到太子行宫，百济卫太医正在为卫婧把脉。 “脉搏越发清晰，越发有力，目前看来，胎儿很健康，肯定是遗传了太子年轻力壮的武神血脉啊。” 卫太医一通夸奖，武甲不仅没有生气，还格外受用，只要大家都觉得这孩子是他的就行。 反正孩子亲爹金铁林已经死了，他没有喜当爹的后患。 武帝来旨，对武甲一通夸奖和鼓励，也是对他最大的安慰。 什么绿不绿帽子的，哪有皇位来得重要。 “谢卫太医了，婧妃要随我去玉门关，麻烦你开些安胎药带上。”武甲说道。 “好，待会儿我就让孙子送来。” 李炎向武甲汇报了下弓箭和马蹄铁的生产状况。 “一万骑兵的马蹄铁全部装备好了，复合弓一万支，铲型箭头30万支，破甲箭头3万支，随时可以出发。” “破甲箭头是什么东西？” “到了玉门关，我再告诉将士们，目前这个信息保密，不能让奸细发现了。”李炎说道。 第164章 若是之前，武甲肯定要大发雷霆，骂李炎自作主张，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但现在他有了儿子，暴躁脾气也改善了一些。 而且马蹄铁计划执行到现在，他已经不知道这场仗该怎么打了，全盘都是李炎操控的。 “好，你们也准备准备，明日一早就出发，父皇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他老人家对我信心十足，必须要凯旋回朝。” 卫婧摸着小肚子，看着半月未见的孩子亲爹李炎，满眼小媳妇的思念，笑道：“殿下，父皇不是来了圣旨，要封赏李少傅吗？” “嗯，对的。” 武甲其实心里不太爽，他没有给李炎请功，都把功劳据为己有。 但似乎并没逃过父皇的法眼，还是给了一些封赏。 而且这些封赏非常重要，尤其是对李炎来说。 他去抽屉里拿出圣旨摊开，说道：“李炎听旨。” “臣接旨。” 李炎和武月连忙跪下来恭迎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念李少傅辅助太子有功，特赏白银千两，京都四品宅邸一套，允许其自立门府，由徐福删除其太监身份，以便为我大武朝效力。” “谢皇上恩赐，吾皇万岁万万岁！” 武月笑眯眯起来，拍了拍膝盖的灰尘，说道：“我就说皇叔不会亏待你吧，以后谁敢骂你小太监，你就扇他几个大嘴巴子，这可是圣上御令。” 所有太监都在大内总管徐福那有备案，删除李炎的名字，就代表着他以后是名正言顺的大武官员。 否则按照武朝的规矩，太监属于低贱的奴才，是不得上朝议政的。 任何人都不得以太监身份称呼他，嘲笑他。 自立门户后，李炎的职务只是太子少傅，而不是太子府的家奴。 就连太子武甲也不得以主子的身份，对他吆三喝四。 最开心的当属卫婧，李炎现在是她的男人，自然希望他有顶天立地的身份。 成天被人叫太监阉人，她心里非常不舒服的。 她深知李炎是个真男人，身体超强超棒的。 “月儿，最喜欢叫李炎小太监的，可是你武郡主啊。”卫婧笑道。 “好啦，宓姐姐，以后我改行不行，不过要是叫漏嘴了，李炎也不能拿我怎么的，毕竟他打不过我。”武月笑道。 武月大大咧咧，向来没有坏心眼，卫婧跟她关系也不错，倒也没计较。 武甲将圣旨递给李炎，说道：“虽然可以自立门户了，但你依然是本太子的亲信，要继续效忠于我，才不负我为你讨的赏赐啊。” 李炎只能心里卧槽，这货太不要脸了。 武月也没想到太子哥哥这么小人啊，写奏折的时候，她亲眼看到的，所有功劳都被抢走了，只字未提李炎。 “请殿下放心，辅佐您登基，是微臣的使命。”李炎说道。 这句话倒不假，不过不是为了武甲，而是为了卫婧腹中的亲儿子。 …… 次日，李炎以督军身份，随武甲李顺臣去玉门关攻打北夷。 武月的伤势基本好了，带着三百羽林军，护送卫婧一起随军上路。 “宓姐姐，我京城的亲信来报，已经有人得到密令刺杀你，所以不管是在玉门关，还是在哪，都不要离开我的视线啊。”武月说道。 “二皇子派的人吗？”卫婧紧张地问。 她还想在玉门关找到机会，与李炎亲热亲热呢，看来是没机会了。 第165章 天黑的时候，浩浩荡荡的队伍终于到了玉门关。 玉门关地处百济北部，也是中原北方最后一道关卡，借助地理优势，进可攻退可守。 北夷和百济几百年来，一直在这里来回拉扯。 若不是武帝派陈元带二十万精兵在此据守，仅凭百济军是很难扛得住的。 就算能勉强守住关卡，也保护不了北方四郡的上百万老百姓。 北夷骑兵来无影去无踪，每次都是几百人的机动队伍四处掳掠。 陈元镇守此地后，已经打过几十次大大小小的阻击战，北夷游兵纵然损失惨重，但同时镇北军损耗也极其巨大。 武朝本就国库亏空，哪来这么多的财力，一直在这消耗。 所以双方都想来个大决战，一举解决对方。 北夷若赢了，百济就会被占领，成为一方巨兽。 武朝若把北夷打残，十年之内不用担心侵扰，安心治理国家，恢复元气。 武月身披铠甲，提着银枪，看着夜色下的玉门关，说道：“宓姐姐，我还以为这里十分荒凉呢，原来有不少百姓居住啊。” “这些人都不是原居民，长期被北夷骚扰，无奈搬到这里来躲战祸的。”卫婧回道。 作为百济长公主，王朝没能保护好这些子民，她内心是有愧疚的。 百济子民这些年，在心里把卫王不知道咒骂了多少遍。 “金铁林真不是个东西，自己的老百姓都不保护，只顾在都城享乐。” “是啊，这次若能打残北夷，想必太子和李炎在百济的声威，会如日中天。”卫婧笑道。 “我看李炎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了，现在百济都城都叫马蹄铁叫李氏马蹄铁，小孩都知道马蹄铁是李少傅发明的。”武月说道。 消息传得这么快，她是没想到的。 武月哪里知道这是李炎故意让李顺臣传播的，卫婧在其中也起了重要作用。 虽然太子很嫉妒，但目前他正需要李炎，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卫婧希望能提升李炎在百济的口碑与地位，毕竟他才是百济真正的驸马爷。 “只希望这马蹄铁真的有用吧。”卫婧忐忑回道。 因为玉门关内劳动力比较多，所以营地的生活设施也比想象中的要好。 武甲住在城内总指挥部，李炎，武月，玉儿，还有几个宫女太监，也住在同一个院子。 “殿下，太子妃，我去指挥大家安顿好后，你们再去休息。”李炎说道。 “李少傅，你现在不是太子府总管，这些事儿交给玉儿就好。”卫婧说道。 “太子妃有身孕，我还是亲自安排比较好。” 这句话让卫婧很受用，李炎是想让她住得舒服点罢了。 真是一个称职且温柔的父亲啊。 “也好，玉儿没有当总管的经验，还是李炎先安排吧，忙完了去作战室跟我们一起吃晚饭，商量下作战计划。”武甲回道。 “好的，我稍后就来。” 武甲则带着李顺臣，一起去作战室找陈元了。 离武帝规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六天，武甲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想听听李炎的想法。 不止是他，李顺臣和陈元都有点犯怂。 带一万骑兵去外面突袭北夷十四万骑兵，确实过于冒险了。 第166章 陈元在作战室来回踱步，怎么想都觉得心里不踏实。 他只是和武月赌输了，嘴上服气，但心里还是觉得李炎不懂打仗。 反倒是李顺臣对李炎的信心要多一些，这段日子李炎把他彻底整服气了。 金铁林曾经是压在他身上的大山，永远不敢忤逆逾越，亲妹妹被欺辱都不敢放一个屁。 但李炎杀老东西就像杀一条狗。 仅仅这份魄力，就是干大事的料。 “殿下，咱们这些打仗的老将，难道真要听李少傅一个文官的安排吗？”陈元问。 “不是你说马蹄铁很有用吗？”武甲没好气地问。 “是，比赛我确实输了，那玩意儿的效果超乎我想象，但这跟打仗是两码事吧？” 武甲也是头大，武朝跟北夷交战过多次，百济也跟北夷对峙百年，只要在塞外就占不到什么便宜。 人家走到哪都是家，一身肉膘子，极寒天气也能生存，但中原的兵可扛不住。 李顺臣却说道：“殿下，我倒觉得李少傅的主意可以一试。” “为何？”武甲不解地问。 “之前我们预计至少要十万大军出关，现在则只要一万，粮草后勤都简单许多，就算吃了败仗，损失也不大。” 陈元一听就怒了。 “李将军是在搞笑吧，你我各出五千精锐骑兵，若是全军覆没，损失也很大的吧，咱们都是当兵的，不知道规模和能打仗的兵是两回事吗。” 虽然镇北军有20万，但能征善战的精锐骑兵也就五万。 李顺臣手下十万骑兵，能称之为精锐的最多也就三万。 陈元觉得，李顺臣支持李炎的方案，不过是之前武帝要十万精兵，现在变成五千了，百济大赚而已。 两位老将都有各自的小心思，争持不下，吵得武甲这个镇北大元帅头痛。 这几日天气倒春寒，时不是下个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暖。 “好了，好了，你们还是闭嘴吧，先吃东西喝点酒缓缓劲儿，等李炎来了再说。” “殿下，李督军在干嘛，您都来了，他还不来。”陈元不服气地问。 “他在指挥宫女太监布置住处。” “堂堂督军，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竟然干这种事，不听说皇上免了他太监身份吗。” 太子顿时就不爱听了，说道：“陈元，太子妃和腹中孩子，一样关系到大武朝未来。” 陈元吓得连忙说道：“殿下教训的是，是末将大意了。” 傻子都知道卫婧腹中孩子关系的是太子皇位，跟武朝未来没啥关系，谁当皇帝都不会比武甲差。 陈元现在依然摇摆不定，十分纠结，不知道该投靠太子还是二皇子。 之前他是下定决心抛弃太子的。 但现在卫婧怀孕，加上灭了金铁林，若再赢得这场大战，武甲在武帝心中的地位，至少提升几个档次。 作为臣子，他很忧伤，一旦选错人，将来万劫不复，搞不好就是被清洗的对象。 李炎这时候不慌不忙地走进来，还提着一壶老酒。 “三位久等了，这是玉门关的老烧酒，刚去找关内老酒保打的。” 陈元看着廉价米酒，冷笑道：“李少傅真是好雅兴，居然还有心情去逛，这种酒也配太子殿下喝吗？” 第167章 李炎坐下来，将酒坛子放在桌上，笑道：“去打听消息，总得买点东西嘛，我觉得这酒不错，度数高，上头。” 陈元冷笑道：“陈烂杂粮酿造的劣质酒，当然上头了，下等人喝的东西，就不要拿到这里来恶心殿下了。” “陈将军，殿下还没说什么呢，你咋急眼了呢？”李炎笑问。 “你……” 这年头蒸馏法还没发明出来，有钱人一般饮果酒或者花酒。 什么菊花酿，桃花酿，萄葡酒等等，酒精度并不高，口感也好一些。 而陈旧粮食酿造出来的劣质酒，酒劲儿大，浑浊上头，都是给穷人喝的，甚至经常喝死人。 只是这年头没人知道，喝死人是因为甲醛严重超标。 纵然如此，价格也不菲，因为粮食本来就稀缺。 “陈元，你就别没事找事了，李炎喜欢这种酒不是很正常吗？” 武甲的意思是李炎乃穷人出身，喜欢这种劣质酒，倒也没啥可争的。 他起身拿出自己的萄葡贡酒，说道：“李炎，你的留着自己慢慢喝，今晚就喝这西域上贡的葡萄酒，我们还要讨论正经事。” 李炎从腰间掏出一包生石灰，笑道：“殿下，谁说酒只能喝，还能用来当武器呢。” 陈元和李顺臣两人对视了一眼，懵逼至极。 “你是想拿这劣质酒去把北夷十几万大军全部灌醉吗？”陈元嘲讽道。 李顺臣也提醒道：“是啊，李少傅，北夷人喜欢喝马奶酒，羊奶酒之类的，也不喝这种酒的。” “殿下，我就说李少傅不懂带兵打仗吧，我这就上书皇上。”陈元急道。 武甲也急了，“李炎，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李炎打开那包生石灰，倒进酒坛子里，说道：“还需一刻钟，我先讲解一下我的作战计划。” 陈元搞不懂他在搞什么名堂，伸头够着看了看酒坛子里，除了生石灰在吸水凝结，什么都没发生。 武甲让下人生好炉子，四人一边吃涮羊肉，一边听李炎讲解作战计划。 “我的作战计划很简单，冲入北夷军营防火，将他们的战马吓出来，直接射击，他们追击我们就跑，反正他们跑不过。” “杀马？”武甲疑惑地问。 “没错，杀马不杀人，他们都是骑兵，这种天气没有健康的马匹，还打什么仗。” 陈元再次不耐烦了，说道：“李少傅，我就说你外行吧，首先冲入军营放火简直是异想天开，进去了你出得来吗，这种天气烧得起来吗？” “其次，一箭是射不死马匹的，甚至都射不了重伤，过几天就好了，而我们的一万骑兵却可能丢了性命。” 武甲连忙解释道：“第二点问题应该不大，李炎的复合弓配铲型箭头，只要射中，马匹非死即残，那吊睛虎王就是这么死的。” 太子都这么说了，陈元只好咬着第一点。 “那纵火怎么解决呢？” 李炎也不着急，等他说完，笑道：“陈将军，谁说这种天气烧不起来，谁说一定要进入军营。” “那你倒是说怎么放啊？”陈元没好气地说，他都不想跟李炎浪费口舌，偏偏这货是督军，论级别甚至比他还高。 第168章 李炎看了一眼酒坛子，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说道：“请陈将军去找一根细绳来。” “找这东西干嘛？” 陈元自然不愿被李炎唆使，好歹他也是堂堂镇北军统领，战功赫赫。 武甲知道李炎这小子，又要发明大杀器了。 只是浑浊的劣质酒，能搞出什么名堂呢。 若是从前的武甲，以他的暴脾气，早就对李炎一通臭骂了。 因为这些知识，远远超过了这时代所有人的认知。 但李炎发明的复合弓射死了虎王，发明的十字连发弩射死百济战神金铁林，发明的马蹄铁能把陈元的宝马黑豹跑哭。 “你不是不服气吗，快去找绳子，我们先看他怎么弄再说。”武甲挥挥手说。 太子发话，陈元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找了。 他觉得武帝和太子真是闲得慌，跟李炎这个小太监玩过家家，带兵打仗岂是儿戏。 李炎则在门口撕下镇北军的军旗，当成过滤网，将里面膨胀的石灰渣过滤出来。 他看了看剩下小半坛液体，叹道：“可惜了，酒精含量还是有点低，满满一坛酒，只剩下这么点。” “什么是酒精？”武甲不解地问。 “生石灰可以吸收水分变成熟石灰，过滤后剩下的部分就是纯度九成以上的酒精，易燃易爆。” 李顺臣皱着眉头问：“我们每天喝的酒，居然含有燃烧爆炸物？” 这年头的酒精度实在太低，根本点不着，更没有人知道高纯度酒精如何提取。 李炎拍了拍李顺臣，笑道：“酒是穿肠毒药，少喝点为妙。” 这年头的所有酒，包括皇室的高档果酒花酒，都是甲醛严重超标，男人寿命很短，平均不到四十岁，除去战乱外，有钱人主要是因为嗜酒。 等陈元找来绳子，李炎已经将旗帜在酒精里泡透，然后拉出三十公分长当药引子。 如果想要威力更大，还可以在里面加上一些小铁渣，不过那样重量就加大了，未必利于抛远，所以李炎也没说。 这种诀窍他一般都是自己保留，不会全盘托出，接下来需要的时候再用。 总之他的原则就是非必要不做任何发明，一旦发明出来，就会被人快速掌握，那他的知识优势就相应会减少。 战争技术的进步，会导致各方诸侯军阀蠢蠢欲动，不利于百姓休生养息。 只要他掌控好节奏，现代各门各科的技术知识，在这个时代都是轻松碾压般的存在。 “陈将军，你得找个空旷的地方试验。”李炎说道。 陈元没好气地笑道：“李少傅，我说您就别故弄玄虚了，就在这院子里扔扔得了，一个破罐子还得找地方啊，现在大晚上的，根本没必要。” 李炎笑道：“既然陈将军这么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走到院子里，看着右侧的一间草房，说道：“那间是你的马厩吧。” “是的，你随便扔，吓不到我的黑豹。” “还是把绳子解开吧，免得出意外。”李炎说道。 “那屋顶都是积雪，李少傅，你烧什么烧啊，赶紧扔完，我们进去喝点酒吃点肉不香吗？”陈元不耐烦地回道。 第169章 “你特么哪来这么多废话，瞎耽误功夫，去把黑豹牵出来，这可是我父皇赐给你的汗血宝马。”武甲命令道。 陈元无语地进去解开绳子，把黑豹牵出来。 他还没走几步，李舜臣就夹着木炭，点燃了旗帜，火焰蓬的朝酒坛袭去。 李炎甩了几圈蓄力，连忙松手，嗖地甩出去三十米远，刚好落在陈元的马厩上。 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 吓得黑豹一哆嗦，发出恐怖的嘶鸣声，拔腿就跑。 陈元生平没听过这么大的爆炸声，也是被吓得够呛，拽着绳子忘记松开，被拖出几米远。 他狼狈地趴在地上，被震得头晕脑胀，一脸惊恐地回头，看着熊熊燃烧的马厩，轰然倒塌。 又摸了摸后背被热浪灼伤的痛感。 嘶！ 一口冰冷刺骨的冷气袭向心头。 威力竟然如此之大，已不是人力所能及啊。 他看着李炎，就像看一个怪物，或者说一位从天而降的天神。 “卧槽，这……这这也太牛了吧。” 李顺臣顿时激动得说话都不利索了，恨不得当场给李炎跪下，以示钦佩。 武甲吓得后退几步，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角落堆积的石灰块。 李炎只是随便折腾一下，居然就造出如此强大的武器。 这酒精什么的，燃烧速度可比桐油什么的强百倍啊。 李炎走过去，蹲下来看着满脸淤泥地陈元，笑问：“陈将军觉得这威力如何。” 陈元看着跑得不见踪影的黑豹，彻底服气了。 “李少傅神人再世，末将心服口服。” 他甚至都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这种冲击感。 喝了一辈子酒，居然从来不知道酒还有此种功效。 “我力量小，若是长期训练的士兵，应该能甩出五十米甚至一百米远，自然就不用冲进百济大军营帐里去。”李炎说道。 “末将明白了，末将彻底服气了，末将听李督军的指挥。” 陈元就差跪下说这句话了。 就在此时，门外的士兵们听到爆炸声冲进来，也是一脸茫然。 “大将军，你这是怎么了，大将军。” 陈元连忙爬起来，甩来扶着的士兵，擦了擦脸上的泥泞，大声说道：“从明日凌晨起，所有骑兵开始练甩罐子，甩得越远越有赏。” 将士们摸不着头脑，马上就要进攻北夷了，练什么甩罐子，这是在搞笑吗。 李炎也说道：“派人去搜集北方四郡所有酒，尤其是劣质酒，还有酒坛子之类的窄口容器，还有绳子，不要硬抢，花银子征收。” “末将遵命！”陈元连忙回道。 他吃涮羊肉的心思也没了，亲自去张罗。 将士们十分不解，过去陈大将军可是天天骂李炎死太监，乱我镇北军，要向武帝弹劾他的啊。 怎么今儿乖得像个孙子，莫不是被刚才的巨响震傻了吧。 “大将军，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不要问，遵李少傅的意思，三日内完成。” “大将军，你是不是被雷劈了？” 陈元瞪着大眼睛吼道：“你才被雷劈了，你全家都被雷劈了，哪来这么多废话，照我说的意思去办，违令者军法处置！” 第170章 三日后，镇北军按照李炎的要求，制造了500只高度酒精的罐子。 只不过这次酒精是装满的，威力比之前大五倍不止。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如何出击。 一万骑精锐也挑选好了，每一千名为一营，共计十名都尉。 太子武甲负责统领四营四千骑，陈元统领三营三千骑，李顺臣统领三英三千骑。 营帐里，聚集了所有将领，等着李炎布置任务。 “殿下，你确定要亲自带兵吗，其实有陈将军和李将军也够了。”李炎说道。 “是啊，殿下，您应该镇守玉门关，到时候接应我们才对啊。”陈元说道。 武甲却不愿意，说道：“我好久没打过仗了，馋得慌，玉门关有李炎镇守就行了。” 李炎只好作罢，反正卫婧也很想和他亲近，正好可以找机会温存温存。 女人怀孕正是脆弱的时候，需要男人的安抚。 他看着关外地形图，说道：“整个作战计划分两步。” “第一步就是奇袭北夷大营，找到马场，扔出至少350罐酒弹，等战马冲出营地时，你们就要用铲型箭头射杀马匹。” “只要射中就行，本督军设计的箭头，射中必非死即伤，北夷大军有庞大的十四万骑兵，但我们有三十万支铲型箭头。” “记住了，要以头马为目标，跑在前面的马必定更强壮，速度更快，就是北夷精锐的坐骑。” 李炎这一番解释，让在座的将领们心生佩服，五体投地。 陈元再次心服口服，这么精妙的战术，他打了一辈子仗都没想出来啊。 这李少傅明明是太监出身，怎么懂这么多啊。 李炎继续说道：“袭击军营只是前菜，所以你们要保留至少三分之一的酒罐弹和铲型箭，破甲箭一支都不要用。” “等战马射得差不多了，你们就要往回撤，但撤离要快，北夷精锐一定会来追击，他们应该也有马蹄铁，刚开始速度不会比你们慢，直到把他们拖到黄土沟这个地方。” 李炎在黄土沟位置，用红色朱砂笔画了一个圈子。 “这里是第二步，最后的制胜点，所有的酒罐，箭头，全部给我打光，两轮下来，北夷主力骑兵会损失惨重，之后我们怎么打，北夷都只有投降的份儿。” 这时一名都尉站起来，问道：“请问督军，黄土沟是黄土地，这天气都是吸力强大的淤泥，我们为何要经过那，会不会有危险。” 李炎笑道：“你问得好，本督军要的就是泥泞地，你们不可以避开，而要把北夷追兵引进去，若能抓到高级将领，务必带回玉门关，只是将来谈降的重要筹码。” “至于我为何这么安排，乃是绝密军机，你们到时候就知道了。” 李炎这一番话，可把十名都尉整兴奋了，出一万精骑兵就能北夷投降，立盖世奇功的绝佳时机啊。 武甲站起来，问道：“没有问题就整顿整顿，休息几个时辰，今晚直接奔袭。” 十名都尉看了看外面的鹅毛大雪，紧张地问：“啊，殿下，现在的天气适合长途奔袭吗？” 第171章 “要的就是这种天气，出其不意，不然你们还没冲到人家营地，就被哨兵发现了。”李炎说道。 众将士面面相觑，慌得一批，他们确实想立功，却不想白白送死啊。 只能在心里祈祷，李炎的马蹄铁最好牢固可靠，否则今晚就得冻死在玉门关外了。 天黑的时候，一万精锐骑兵，带上装备，趁着风雪，悄悄出了玉门关，向北快速奔去。 卫婧看着漫天飞雪，甚是担忧。 “这样的天气，他们在外面能生存吗，玉门关外，冬季寸草不生。” “放心，不同于以往，这次他们不用吃冷东西，也不会挨冻，因为酒精可以随时点燃木炭，他们带了不少。”李炎说道。 过去士兵们出去打仗，没法带太多木炭，因为还得带更多干草易燃物引火，大包小包的不利于骑兵突袭。 加上天气潮湿，想吃点热乎东西得整半天。 现在只要带些木碳，休息时往上面淋点酒精，火石一刮就燃。 同时按照一定比例加点雪水勾兑，还可以喝几口烈酒保暖壮胆。 武月也是打过仗的，听李炎这么说，赞扬道：“你发明的马蹄铁，还有这酒精，对野外骑兵作战都是具有变革性的，后人一定记得你。” 李炎作为现代人，对名垂千古并不感兴趣，只想在这古代享受不一样的人生，把孩子培养成一代帝王，然后他和卫婧过上神仙日子。 本来想趁武甲离开的机会，和卫婧亲热亲热，但武月和玉儿如影随形，根本没得机会。 他看了一眼卫婧，卫婧也看着他，无奈地笑了笑。 这梨涡浅笑，颠倒众生，李炎更受不了啦，便摸着肚子说：“玉儿，怎么还不去准备晚饭啊。” “我这就去。” “今晚这么冷，炖只羊，做点烙饼啊。”李炎说道。 “你倒是挺会享受，知道啦，只是要多等一会儿。” 李炎无非是想让玉儿多花点时间罢了。 玉儿离开后，武月怎么打发又成了问题。 卫婧见他急不可耐的样子，只好说道：“月儿，李炎要教我诗词歌赋，不如你一起学吧。” 武月连忙摇摇头，她最讨厌这东西了，一听就头大，一看到文字就打瞌睡。 “我才不要学什么诗词，还是去巡逻一圈吧，免得陈元不在，这些将士们松懈。” 李炎连忙点头，说道：“也好，带上霍进忠，查仔细点。我们连夜奔袭，搞不好萧天术也是这么想的，所以防守绝不能松懈，多余的酒弹让他们搬到城墙上，随时准备好还击。” “嗯，那你陪着太子妃，十字连发弩在身上吗？”武月问。 “在。” “自己小心点，二哥和皇后应该找了死士，来百济暗杀太子妃。”武月提醒道。 “放心，他们来多少都是个死。”李炎说道。 他这半个月又造了二十支短箭，总共四十支，加上操作越来越熟练，十来个人随便都能放倒。 等武月前脚刚离开，李炎关上门，迫不及待的将卫婧抱在怀里，一通狂吻。 “现在有身孕，不能给你。” “可以的，我会温柔点！” 第172章 此时，北夷军驻地，大元帅营帐。 萧天术正在召集十四部落将领开会，商讨如何攻打玉门关事宜。 “我们测试了下那李氏马蹄铁，确实有奇效，武朝有这种人，我们不得不重视。” “大元帅，听说那李少傅不过是区区一个太监，这么厉害的东西，真是他发明出来的吗？” “不能因为人家是太监就小瞧，根据目前的情报来看，金铁林也死于他之手。” 众将大惊，在座的所有将领都和金铁林打过交道。 论单兵战斗力，他们都服金铁林，恐怕大元帅萧天术在金铁林手上，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这小太监李炎，到底是什么来路。 一个文臣，居然能杀百济第一勇士。 “大元帅，他们有马蹄铁，我们也有，相比之下，我们的骑兵优势还是更大。”一名将军说道。 萧天术点点头，自信地说：“没错，所以我召集大家来，就是想想怎么攻打玉门关，武甲和陈元还不知道我们也有马蹄铁，到时候来个诱敌深入，先把他们那一万骑兵给灭了。” “大元帅，不如我们用普通骑兵袭击玉门关，打完就跑，他们肯定会派马蹄铁骑兵来追赶，届时我们再出动那五千装备了马蹄铁的重骑兵，一举将其歼灭。” “嗯，拓将军这个计谋不错，只要全歼他们那一万最精锐的骑兵，必然导致镇北军信心大跌，甚至会怪罪那个李炎，我们再将其纳入麾下，哈哈。” 当萧天术看着马蹄铁带来的变化后，当时就被深深震撼了心灵。 他只能感谢长生天庇佑，及时让内奸送来了图纸，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北夷全靠骑兵撑着，没了战马的速度优势，那在武朝大军面前，只有被蹂躏的份儿。 所以，他心中暗暗发誓，要把李炎这样的旷世奇才纳入麾下，好歹给个国师职务当当，甚至给他配个北夷大美人暖床。 他相信，即便是太监，也是热爱女人的。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就回去休息吧，少喝点酒，明天卯时出发，攻打玉门关。”萧天术自信满满地说。 “遵命！”十四名大将齐齐回道。 北夷知道镇北军有马蹄铁，而镇北军并不知道北夷也装备了五千骑。 加上骑兵本就占优势，还有什么好怕的，胜券在握啊。 …… 寅时，玉门关外。 经过三个时辰的连续行军，镇北军突袭骑兵，终于接近了北夷营地。 马蹄铁的确没让将士们失望，甚至是对李炎心生敬佩。 脚力更加强劲，到现在没有一马匹受伤摔倒。 武甲打了个手势，命令队伍停止前进，很快十名都尉便围了过来。 “让大家快速吃点东西，可以喝口热酒，但不许喝多了，暖暖身子就行，我们很快就会被哨兵发现，所以要快速行军突击，酒精弹要提前准备好。” “遵命！” 因为有酒精，所以用餐很便捷，不需要安营扎寨，也不需要费劲生火。 十人一组，铺点木炭在雪地里，倒上酒精秒燃，冻得硬邦邦的羊肉，几分钟就能烤热乎。 抓把雪勾兑酒也很快，一刻钟后大家便吃饱喝足。 “没想到在这冰天雪地，也能吃上热乎东西，还是烤肉。” “都是拜李少傅所赐啊，以前打突击战都是硬啃粗粮饼，喝点雪水了事，咽得翻白眼。” 第173章 很快，前方探路的哨兵就回来禀报了。 “启奏殿下，我找到他们的马厩了。” “这么快吗？” 武甲很意外，北夷十几万的驻兵，营地是非常大的，并没有那么容易找到。 李炎甚至给过他第二套方案，若是真找不到，就把酒精弹往人多的地方扔，直接执行第二步计划。 “北夷军正在整理马匹，好像是准备天亮出兵，所以一眼就看到了。”哨兵说道。 “哈哈，天助我也。” 武甲顿时就兴奋了。 出兵前马匹都要被唤醒，处于半梦半醒状态。 士兵会一边投喂草料，一边准备行军装备，几万匹马的草料量非常大，酒精弹投过去，会形成更大的燃烧面积，不烧完都没法扑灭。 马匹在这种情况下受到惊吓，还会对士兵形成踩踏。 “传我命令，全军立即快速出发，哨兵带路。” “是！” 顿时，一万骑最精锐的骑兵，丝毫不顾行踪暴露，以最快的速度朝北夷军营狂奔而去。 此时大雪已停，视线也好了许多。 震天响的马蹄声，惊醒了昏昏欲睡的北夷前哨兵。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武甲的骑兵射杀，连烽烟都没来得及点燃。 等骑兵快奔袭到北夷军营的时候，终于有哨兵吓得屁滚尿流去元帅营帐禀报。 “禀报大元帅，镇北军骑兵……来来……来了。” 还在温柔乡的萧天术，吓得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蹦起来。 睡在左右的两名妃子，被他直接挤到地上，一声尖叫，吓得花容失色。 “元帅，怎么了？” 萧天术顾不得搭理她们，披着衣服冲到营帐外，吼道：“来了多少人？” “不知道，他们就在那。” 哨兵指了指营地外，只见密密麻麻的火把快速移动。 萧天术这种在马背长大的战士一看就知道，是装备了马蹄铁的武朝骑兵，否则雪地里跑不了这么快。 他心里一句卧槽，昨晚这么大风雪，就算是北夷兵也不敢长途奔袭啊。 这些关内人居然没冻死在野外。 但此刻的萧天术，并不知道武朝骑兵偷袭的目标，没有过于慌张。 凭他观察，来兵最多一万，而北夷有十四万骑兵，踩也能踩死丫的。 “不要慌张，传我命令，让拓将军领兵三万正面迎战，我会带着五千重骑兵断掉他们的退路。” 这五千重骑兵是萧天术花了十年心血亲自培养出来的，五千匹汗血宝马价值连城，十万两白银都打不住。 骑兵用的是三米长矛，兵和马均穿有铠甲，每次战术都是借助汗血宝马强劲的速度平推。 不管是跟武朝，还是跟百济，从来都是所向披靡，就没吃过败仗。 这也是陈元明明兵力多六万，也不敢出关与其硬碰硬的原因。 很快，萧天术便穿好战甲，快步走向马厩。 北夷军有三个马场，其他两个马场各有数万匹马，吃下等草料。 而他的五千匹汗血宝马则是单独的马场，吃上等草料。 “铁狼营五千将士恭候大元帅调遣！” “人数到齐了吗？” “到齐了。” “好，兄弟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那一万骑兵就是镇北军精锐中的精锐，全歼他们……” 萧天术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 第174章 萧天术还没来得及转身，又是一连串的爆炸，一股热浪袭向他的后背。 吓得他本能反应的趴在地上，十分狼狈。 转头看时，最大的马厩位置火光通天，惨叫声连连。 战马嘶厉，很多战马已经背上粮草，背着一团火焰，四处乱窜，营帐纷纷被点燃。 北夷大军营地顿时乱成一锅粥。 卧槽，萧天术这样久经沙场的老将，也被吓傻在原地。 关键是他依然没搞懂，这爆炸物是什么东西。 而且爆炸并未停止，只见天空中雨点般的火星纷纷坠落，落地就炸。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那些都是什么东西。”萧天术撕心裂肺地吼道。 一名粮草官满脸泥污地跑过来，扑通跪在地上，哭喊道：“启奏大元帅，我们被镇北军偷袭了。” “爆炸的是什么东西？”萧天术问。 “不知道啊，有人说好像是酒坛子。” “酒……酒坛子会爆炸？这怎么可能，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铁狼营统领冒昆，根据酒坛甩过来的方向，说道：“大元帅，我们要赶紧出击，否则我们就完蛋了。” 因为过于寒冷，北夷扎营比较密集，以便聚集温度。 被这么一通狂轰乱炸，必然伤亡惨重。 最可怕的是，武朝军队袭击的是最大的马厩，里面可养着将近八万匹马，还有一座座堆积如山的粮草，一点就着。 马场方向已经一片火海，向其他营帐蔓延。 萧天术作为统兵大元帅，自然了解这一点，他纵身上马，喊道：“铁狼营由冒昆将军带领，去截击武朝骑兵，我先去马场组织灭火，随后就到。” “遵命！” “一个都不要留，把这些武朝骑兵的脑袋都给我割下来。”萧天术气急败坏地嘶吼道。 这声音充满着血与泪的愤怒。 冒昆将军握起长矛，翻身上马，喊道：“上马，杀！” 等铁狼营上马准备追击的时候，武朝骑兵的300多枚酒精炸弹已经甩完了，快速转移到营地东北出口。 出口的木围栏已经被马群冲倒，数万匹马蜂拥而出，场面格外壮观。 而武朝骑兵已经等候在两侧，铲型羽箭以每分钟万枚的密度射向马群。 加上复合弓巨大的威力，每名武朝或是百济士兵拉出的力道，都不低于80斤。 射中就是一个血洞，骨头都能轻易打断。 不管射到哪里，马匹都是当场翻倒在地，叠加后面的踩踏，不死也残。 铁狼营在东北出口对面，中间是火场，没法穿插，只能再次掉头朝东北出口追去。 萧天术赶到大马场时，发现火海已经将其吞没，营地旁边就有湖，可是靠人工提水过来灭火，简直是杯水车薪。 萧天术抓着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粮草官，吼道：“我的马呢，马呢。” “大元帅，马全跑了，都跑了啊。”粮草官指着东北出口，悲惨地回道。 而那里的场景更是惨烈，马的尸体都快堆积如山了。 由于前面的马被射伤太多，已经有马匹开始掉头，在营地四处乱窜。 救火已经是不可能了，只能把周围的营帐撤掉，减少损失。 “啊！” 萧天术仰天长啸，气急攻心，手起刀落，砍掉了粮草官脑袋，纵身上马，誓要报仇。 “阴险的武朝狗东西，杀吾北夷战马，犹如杀父母妻儿，有种别跑，与老子决一死战！” 第175章 等铁狼营的重骑兵，跑到东北口的时候，武朝骑兵的三十万枚铲型箭，已经射出了20万只，北夷战马死伤估计超过三万匹。 “报太子殿下，铁狼营快到了。” 武甲生平没打过这么爽的仗，全程碾压，全程领先一步，全程笑开颜。 这哪里是打仗，这简直是杀猪杀狗啊。 过去武朝士兵和百济士兵惧怕的北夷大军，也不过如此啊。 陈元和李顺臣也是同样的想法。 看着眼前惨烈的场面，李顺臣冷哼道：“这些北夷匪寇，骚扰北方四郡一百余年，不知道抢走多少粮食，祸害了多少百济的妇女，杀了多少百济的儿子，今日大仇终于得报了。” 三人嘴上没说，心里却都在感叹。 李炎果然是不世出的大才啊，这场仗依赖的马蹄铁和复合弓铲型箭，全是李炎发明出来的。 可以说，今晚是李炎一人打哭了整个北夷大军。 李顺臣心里冒起一股自豪感，为姓李的有这样的天才，而感到兴奋与骄傲。 也惋惜李炎没有生在百济，为百济效劳，否则百济搞不好就能统一天下，他也能追随建功立业。 武甲看着快要逼近的铁狼营，决定执行第二步计划，下令道：“哈哈，我们走！” 冒昆将军看到北夷军营被破坏得如此惨烈，心中怒火四起，决心要将武朝骑兵全部斩杀，见他们拔腿就跑，当时就急了。 “有种别走，与铁狼营对决。” “有种来追，我们要回家吃肉喝酒庆祝了。”武甲喊道。 冒昆认识武甲，五年前在战场上交过手，见他亲自来了，便命道：“追击，生擒武朝太子爷武甲，让他们赔偿我们损失。” 骑兵最难培养的就属战马，北夷养精蓄锐十余年才有现在的兵力，一夜之间就被毁成这样，怎能甘心。 就在此时，北夷军最高统领征南大元帅萧天术，也火速入营。 “冒昆，你刚才喊生擒谁？” “武甲啊，大元帅，这次带兵突袭的就是太子武甲。” 萧天术毕竟久战沙场，看着跑远的武朝骑兵，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但损失如此惨重，若不报了这个仇，十四部落恐怕会追究他带兵不力的责任。 要知道北夷大军的十四万骑兵，是各部落最优良的精锐之师，就这么被武朝士兵一把火烧了。 “我担心有诈。”萧天术说道。 “大元帅，骑兵对骑兵，能有什么诈，武朝大部队是不可能连夜行军三百里的，肯定就这一万最精锐骑兵。” “是啊，大元帅，我们卸掉重铠甲，很快就能追上他们。”副将也说道。 只论骑兵对决的话，萧天术完全有信心打垮武朝一万精锐，生擒太子。 他的五千骑兵，配的可是汗血宝马，战士也是北夷最勇猛的。 “元帅，再不下命令，他们就跑不见了。”冒昆说道。 萧天术一咬牙，大手一挥，喊道：“给马卸甲，全力追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是！” 等他们卸完马甲，武甲的骑兵已经跑得不见踪影。 但雪地里到处都是马蹄印，倒也不会追丢。 第176章 武朝哨兵见北夷追上来了，便连忙追上去通报。 武甲还边走边等，生怕铁狼营不追来。 北夷虽然遭受重创，但有铁狼营这支王牌在，再把残余的骑兵整整凑凑，依然有一支十万人的大军，很快就会反扑。 而且铁狼营在开阔地界，基本是无敌的存在，到时候就算是赢，也是惨胜，哪有今晚不废一兵一卒来得爽。 他需要的是让北夷十年无法恢复生机。 “启奏殿下，他们卸了铠甲，速度会更快，我们得加快脚步，不然铁狼营都是汗血宝马，会追上我们。”哨兵汇报道。 武甲当时就兴奋了。 “战马卸甲了？破甲箭就不用射马，而是射人了，哈哈，走，去黄土沟继续杀猪宰羊！” 他兴奋地带着骑兵，快速朝黄土沟狂奔而去。 此时天已经微亮，用不着火把，视线极好，战马可以撩开蹄子奔跑。 因为这次突袭事关胜败，所以镇北军和百济带来的战马，也是一等一的品种。 虽然不如铁狼营的汗血宝马，但距离已经拉开了两里路，倒也不怵。 铁狼营凭借汗血宝马的速度，疯狂追赶，一个时辰后，终于看到了武朝军队的背影，距离已经拉近到一里路了。 萧天术不由得破大口骂。 “都怪李炎这死太监发明了马蹄铁，本来武朝骑兵在这种道路，根本跑不了这么快，甚至会人仰马翻，早就应该追上了。” “元帅，那天雷弹不会也是李炎发明的吧。” 论文化水平，北夷人比武朝百济还不如，更不知道刚才爆炸的是什么东西了，只能用天雷弹来称呼。 对于游牧民族来说，十分敬畏天地，天雷有惩罚的意思。 但实在找不到更形象的名字了，他们祖祖辈辈都没见过爆炸，除了炸雷的声音。 北夷军营此刻很多人都吓破了胆子，跪在地上求长生天饶恕呢。 萧天术听着一愣，他跟镇北军和百济军对峙了那么久，都没发明新玩意儿出来啊。 李炎一来，就弄出这么多大杀器，还有那造型诡异的箭头，用普通弓根本射不远。 “特么的李炎，等我见到你，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虽然离武朝骑兵越来越近，但萧天术越觉得不对劲，这也不是去往玉门关的路啊。 “元帅，他们会不会是跑太急了，加上心慌跑错路了。”冒昆将军问道。 “应该不至于吧，玉门关有些老牧民，是从关外躲难进去的，应该有向导啊。”萧天术疑惑地问。 “那他们为何往黄土沟方向跑去，这个季节那里可不好行军啊。” “也许真是跑错了，那我们就在黄土沟与他们决一死战，那里是泥泞路，正适合我们战马作战。”萧天术自信地说。 汗血宝马脚力强劲，萧天术觉得完全有优势。 镇北军骑兵连夜奔袭，战马估计早就累得不行了，现在速度已经在放慢。 …… 黄土沟，宽约五十米，两边都是光秃秃的土山坡。 现在被积雪覆盖什么都看不出来，武甲的骑兵冲进去的时候，顿时马蹄就陷入泥泞里，速度瞬间就慢了下来。 陈元回头看着越来越近的铁狼营，顿时就慌了。 “殿下，我们的速度降低了，他们会追上来的，李少傅此计到底是何用意。” 第177章 武甲其实也不知道，虽然镇北军的骑兵还能正常行进，但速度不及前面三分之一，关键是马匹也累了。 “不要问，这是机密，我们只管用最快的速度上岸。”武甲喊道。 事到如今，陈元也没有办法，只能按照李炎的计划行事。 “听我命令，抽打马匹，用最快的速度到达对岸。” 原本骑兵最爱马匹，不是气急败坏，是不舍得抽打马匹的。 但现在事关生死，只能小皮鞭啪啪抽向马屁股。 马匹虽然累，但通常有最后一波蓄力，受痛后果然速度快了许多。 而此刻北夷骑兵已经赶到黄土沟跟前，准备下坑。 他们面临的情况，比镇北军更糟糕，本来被冰雪覆盖的泥土，现在被翻了个遍。 冒昆都犯了怂，骑兵最怕淤泥地，并没有那么嚣张。 平时行军作战，他们都是故意绕开黄土沟的。 “大元帅，这黄泥有点深啊，又粘又滑，咱们不会吃亏吧。” “吃什么亏，他们有马蹄铁，我们也有马蹄铁，我们汗血宝马的脚力，绝不会有事。” 眼看距离也就两百来米，萧天术怎会放弃这个机会，他拔出腰间弯刀，喊道：“铁狼营听令。” “在！”五千骑兵齐声回道。 “全军出矛！” 刷刷刷…… 黑森冰冷的三米大长矛，犹如雨后春笋般举起来。 “布冲杀阵！” 五千当代最牛的铁狼营骑兵，排成三十米宽的矩阵，犹如下饺子一般冲进黄泥里，举着三米长矛，发出震天响般的怒吼。 “杀！” “杀！” “杀！” 萧天术用弯刀指着前方，吼道：“用最快的速度冲刺，黄土沟就是武朝骑兵的葬身之地，生擒太子武甲，报仇雪恨，给我杀！” 顿时金戈铁马齐发，杀声震天响，汹涌扑向镇北军骑兵。 此时的武甲也有点慌，回头看着越来越近的骑兵，心里暗叹：“不愧为汗血宝马，竟然有这么强劲的脚力。” “卧槽，他们速度好快，殿下，李炎到底搞什么鬼？”陈元慌张地问。 李顺臣也很紧张啊，论正面硬刚，在没有任何布阵的情况下，这一万骑兵也不够铁狼营冲杀的。 “殿下，我们需不需要回头迎敌。” 若是被追上，后背遇刺，那就一点反抗余地都没有。 若是回头排兵布阵，虽然能抵挡以一阵子，但就违背了李炎的计划。 “殿下，距离不到两百米了，再不反应就来不及了。”陈元说道。 武甲慌张之下，只能举刀喊道：“后面的搭箭射击，阻止他们前进，用破甲箭射人。” 他还是舍不得射杀这些汗血宝马，想要据为己有。 “快点快点。” 李顺臣慌忙拿出弓，搭上一只破甲箭，瞄准前面铁狼营统领冒昆。 这是此仗以来，镇北军第一次慌张。 李炎说他们马蹄铁动了手脚，可是都追了这么远，还是未见出意外啊。 这小子不会是弄错图纸了吧。 武甲心里慌得一批，也拿出自己的复合弓，瞄准萧天术大元帅。 就在他快要射出第一箭时，只看到萧天术一个踉跄，直接栽倒在泥地里。 他坐下的汗血宝马，也脚底打滑，摔了个四脚朝天。 第178章 武甲是懵逼的，他看着手中的破甲箭，根本没射出去啊，复合弓刚拉满呢。 萧天术摔了个狗吃屎，满脸污泥，更是一脸大懵逼。 他在哪里？ 发生了什么？ 明明骑得好好的，怎么会打滑栽跟头。 就连他的汗血宝马都惊慌失措，在泥坑里打滚。 萧天术这才发现端倪，四条马脚上光溜溜的，马蹄铁不见了。 他刚好手一挪，抓起淤泥里的铁片，不正好是马蹄铁吗，怎么如此轻易的就掉了，不说半年不掉吗。 武朝的骑兵为何没掉。 卧槽，萧天术吓得一个激灵，这绝比是中计了啊。 想到自己可能再次中了李炎的连环计，萧天术气得嘴角抽搐，心如刀割。 大元帅萧天术，骑术无双，北夷十四部落战无不胜的勇士。 一世英名，在李炎面前，被耍得像一个智障。 他擦了擦眼睛上的污泥，发现眼前早就乱成一团。 不止他一人的马蹄铁被黄泥吸掉了，五千匹汗血宝马全部都掉了，滑到在泥浆里，有的刚爬起来，又再次摔倒，站立都困难。 铁狼营变成泥巴营，骑兵们骂骂咧咧，哭爹喊娘，满身泥污，有的则被踩进泥坑里，五脏俱裂，甚至脑浆迸裂。 汗血宝马体型大，体重也大，踩到人非死即伤。 北夷骑兵被摔得爹妈都不认识，依然没意识到问题出在哪。 武朝骑兵都安然过去了，北夷骑兵居然统一栽跟头，这是北夷三百年历史上从没有发生过的现象。 黄土沟也是他们的地盘啊。 “不要慌，牵着马上岸，马蹄铁有问题。”萧天术大声喊道。 可惜并没有什么用，现场人嚎马鸣，将他的呼喊彻底掩盖。 萧天术刚想爬起来，他的汗血宝马再次滑倒，整个压在他身上。 一口老血飚出来，萧天术顿时头晕脑胀，呼吸困难。 幸好他身体足够强壮，再次爬起来时，坐骑已经跑远了，追随马群朝岸上狂奔逃离。 这些日行八百里的汗血宝马，此刻就像喝醉了酒，每跑几步就得摔倒一次。 因为装马蹄铁时，需要修剪马蹄，导致马蹄接地面积很小，指甲层比原来的要薄。 现在马蹄铁都被黄泥吸掉了，赤脚根本跑不快，站不稳，碰到石头还容易硌脚，否则也不至于如此混乱狼狈。 在北夷骑兵最惨烈的时刻，武甲已经带着一万骑兵上了岸。 “听我命令，陈元和李顺臣带着骑兵去追那些马，一匹都不能放走了，其他人随我搭箭射杀，只射人不射马，将领留活口，活捉萧天术。”武甲命令道。 “遵命！” 陈元和李顺臣的七千骑兵将剩下的铲性箭和破甲箭，全部教给剩下的三千骑兵，他们则去追击那些汗血宝马。 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黄土沟之战会北夷大元帅萧天术一蹶不振，会让他们三位将领名扬天下。 “不要救人了，自己往岸上跑，不要聚集在一起。”萧天术喊道。 现场马匹倒是都跑了，只留下东倒西歪的骑兵们互相搀扶。 刚爬到岸上的冒昆大声喊道：“元帅小心！” 萧天术转头一看，天空中密密麻麻的破甲箭雨，刷刷刷落下来。 他闭上眼睛，一声叹息。 第179章 闭眼等死的萧天术并没有中箭，只听到身边部下们的惨烈叫声。 惨叫声连绵不绝，心惊肉跳。 这些骑兵都是他花了二十年心血，从小选拔培养起来的，现在全没了。 萧天术等了半天都没死，睁开眼睛看了看左右身后，已是一片血尸海。 战士们穿的铠甲，并没有什么用，很多被武朝士兵直接射穿。 萧天术拔出一支箭，破甲箭头生平未见。 这次武朝骑兵全是狠活儿，他安插了那么多奸细，居然没有将这些信息传递过来。 唯一传过来的马蹄铁图纸，还是假的，坑了他花毕生心血打造的铁狼营。 一名北夷骑兵脖子中箭，倒在淤泥里，死不瞑目地抓着萧天术的裤子，呢喃道：“大元帅，这是为什么，为什么，长生天要灭我北夷吗？” 萧天术顿时心如死灰，扑通跪在地上，愤然怒道：“长生天啊，李炎害我好惨啊！” 而武甲则站在山坡上，开心地喊道：“萧元帅，我念你一代勇士，只要乖乖投降，可以饶你不死。” 萧天术岂是怕死之人，搭起一支箭，射向武甲，被武甲轻易挡开。 “哼，我萧天术顶天立地，有种就杀了我。” “给脸不要脸，那老子就成全你。” 武甲搭起一支箭，准备射杀萧天术。 陈元驱马过来，拉着武甲说道：“殿下，杀萧天术已经没有意义，用他当人质，逼北夷签订协议就好了。” 陈元镇守玉门关数年，知道北夷人的尿性，一旦杀了萧天术，那么反而让北夷各部落内心充满仇恨，更加团结。 把萧天术放回去，吃了这么大的败仗，极有可能发生内讧。 “但北夷这些人不讲信用，协议没用，杀了萧天术震慑他们。”武甲说道。 他喜欢用暴力震慑，不喜欢动脑子。 这个毛病动不动就犯。 “北夷是蛮族，不惧震慑的，恰好他们要用仇恨来凝聚部落之间的团结。” 陈元知道太子那么急于杀萧天术，不过是为了虚名，毕竟萧大元帅威名赫赫，一代枭雄，和武朝百济对峙了近三十年。 杀了他，就是给自己立威，武甲喜欢做这种事。 “殿下忘了李少傅交代，在百济都城，甚至武朝，他们安插了巨量的内奸吗，把这些人找出来，北夷和百济皆平啊。”陈元继续劝道。 武帝最担心的就是百济和北夷联合起来对抗武朝，那仗就有得打了。 只要除掉所有奸细，自然联络就断了。 “又是李炎，什么都听李炎的。” 武甲有点生气，他才是太子，未来的皇上，而李炎只是太监出身。 智商总是被李炎碾压，他岂能服气。 本来武甲都放下弓了，但萧天术死意已决，喊道：“怎么了，你这个窝囊废太子殿下，手又软了是吗，若不是李炎，你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罢了。” “你特么……” 武甲当场就怒了，再次搭起弓瞄准萧天术。 陈元一句卧槽，连忙喊道：“萧天术，你就不想见见李炎，搞清楚自己是怎么输成狗的吗？” 话音刚落，武甲的破甲箭已经嗖的射出去。 第180章 武甲这一箭用了八十斤力，老虎都能射死，本以为萧天术死定了。 但万万没想到，萧天术居然一刀将箭劈开，实力可见一斑。 武甲心里大惊，这若是在战场上碰到，恐怕单挑他根本不是萧天术的对手。 这北夷大元帅果然名不虚传啊。 萧天术扔掉手中弯刀，说道：“好，我随你们回去，见见这李炎，看他到底是什么人，竟然以一己之力打败我北夷大军。” 他确实想见见李炎，有这样的人物在，有生之年北夷都别想进攻中原。 陈元连忙劝道：“殿下息怒，留着萧天术比杀了他更有价值。” 作为一名久经沙场的老将，他深深知道，萧天术这次惨烈的战败，将会在心中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不谈昨夜的酒精弹轰炸，仅今日这尸横遍野，训练二十年的骑兵，毁于一旦，谁能不受震撼。 萧天术是见证人，他心中的阴影必须笼罩在北夷十四部落，形成长期的震慑。 杀了他，效果可能就没这么好了。 “殿下，打北夷的目的不是杀人，而是形成长期震慑，没有比这次更好的机会了。” 武甲这才收齐复合弓，说道：“去把萧元帅给我抓了，赶紧回营。” 他只带了一万骑兵，而且连夜征战，马匹已经累得不行了，不能再在这里耗下去。 陈元带着人把萧天术和几名将领捆了起来，坐在马上，返回玉门关。 而李顺臣的人则驱赶着4800多匹汗血宝马，兴奋不已。 要知道过去想要买到一匹这样的马，光有钱是不够的，基本都被游牧部落控制着。 就连武朝最强的骑兵，汗血宝马也不过3000多匹，一般情况下武帝根本舍不得用。 偶尔才会拿出一匹，赏给陈元这样的大将拿来当私人坐骑。 萧天术丢盔弃甲，披头散发，满眼苍凉地看着自己毕生的心血，就这么落入武朝骑兵之手，心里在滴血。 他仰天长叹。 “长生天啊，你生我萧天术，为何要生李炎啊，没有他，我本来是有望征服百济，剑指中原的。” 中原地带土地肥沃富饶，周围的各种小国部落，无不馋得心头发慌。 …… 玉门关营地。 李炎烤着火炉，正在优哉游哉地给卫婧讲诗歌韵律。 武月和玉儿也在听，只不过听得迷迷糊糊，直打瞌睡。 卫婧皮肤润泽，白嫩光亮，气色甚好，昨晚与李炎一番亲热，心情能好上几天。 她笑容满脸，含情脉脉地看着李炎，止不住的爱意。 武月揉了揉眼睛，杵着小美脸，说道：“哎呀，李少傅，你可真有心情，也不担心我大哥他们有没有赢得突袭战。” 李炎放下毛笔，观察了一下沙漏，说道：“理论上来讲，他们应该天黑前能回来。” “就怕出了意外啊。”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响马的探报。 “报李督军，太子殿下凯旋归来，估计不超过一个时辰就能到玉门关。” 武月连忙冲出去，问道：“我们赢了吗？” “启奏郡主殿下，我军未伤一人，敌军损失惨重，铁狼营全军覆没，战马全部缴获，萧天术元帅被活捉回来了。” “真的吗，北夷萧元帅都被我哥抓了？”武月兴奋地问。 第181章 “是的，郡主，我是快马回来禀报的，大队伍行军比较慢。”响马回道。 武月兴奋地看着李炎，问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迎接太子哥哥。” “外面太冷了，我还是在家里保护太子妃吧。”李炎说道。 “你身体真虚啊，不过宓姐姐的确需要保护，我带兵去迎接，你给我派人。”武月说道。 她虽然是郡主，但在镇北军中没有之位，无权命令。 李炎可是镇北军督军，则完全有这个资格。 “行，我给你派五百骑兵去迎接。” “五百太少了，不够阔气啊，你想想，把萧天术都给抓了啊，那可是和武帝、金铁林齐名的大枭雄。” 她不知道这年头的所谓枭雄，对于李炎这样的现代人来说，不值一提。 灭一个萧天术，根本没费他任何心思，举手投足间罢了。 “不要浪费兵力，万一北夷突然来袭呢。” “哼，有模有样的李督军，都威风到我这郡主头上了。”武月撅着嘴儿说。 等武月兴冲冲离开，卫婧笑道：“这丫头以前像个汉子，现在被你调教得有女人味了，居然还会撅嘴撒娇，这是我第一次看到。” “太子妃冤枉啊，小臣可不敢调教大武朝郡主，若被北凉王知道，我就惨啦。” “噗，就你嘴贫，有什么你不敢的啊。”卫婧笑道。 傻子都看得出来，武月喜欢李炎了。 只是李炎若不洗白太监身份，恐怕永远没机会娶武月当老婆。 卫婧吃醋归吃醋，但也觉得李炎应该娶武月，娶春香玉儿这样的奴婢，太委屈他了。 只有娶了武朝郡主，他才能在朝中把位子做牢做实，将来成为一代权臣。 但太监这种身份太特殊，就算李炎已从太监花名册中删除，但在人们心里却永远记得他是个太监。 男人的那东西被割了，是没法长出来的。 而且一旦李炎真身暴出来，武甲会第一个怀疑孩子的来历。 这让卫婧很头痛。 …… 一个时辰后，玉门关前。 守城军校尉已经带着一万步兵，在城门口列队欢迎。 关内的百姓也拿着馒头酒水挤在两边守候着。 这当然都是陈元安排的，他深知武甲喜好这种被拥护的形式主义。 不过老百姓听说萧元帅被抓，也是格外好奇和兴奋。 他们没见过萧天术，只知道他是北夷的大战神，关外来的牧民，都说他是长生天之子。 这样的神人，怎么轻易就被抓住呢。 李炎和卫婧也亲自出城迎接。 很快，白雪皑皑的北方，浩浩荡荡的骑兵奔腾而来，还有几千匹黑色汗血宝马被围在中间，声势浩大。 “跪迎太子殿下凯旋归来！”守城将一声令下，将士们和百姓全部跪下。 只有李炎和卫婧有资格站着。 武甲和武月骑马在前，率先回来，哈哈大笑道：“婧妃，李少傅，这次仗打得真特么痛快啊。” “恭喜殿下，父皇若是知道，肯定很开心啊。”卫婧笑道。 “那是当然，萧天术一直是父皇的心头大患，这次也被我们抓了。” 不远处，被捆成粽子的萧天术，抬起他邋遢疲惫的脑袋，一眼便看到了李炎。 他被李顺臣牵着过来，问道：“你就是太子少傅李炎？” 第182章 李炎上前一步，抱拳说道：“正是在下，萧元帅有何指点。” 萧天术打量了李炎好久，也没看出这彬彬有礼的小太监，到底强在哪里。 他倒现在都搞不懂，为何自己带着北夷大军，却输得如此狼狈。 而武朝骑兵居然未损一人。 “李少傅可是名将之后？” “非也！” “李少傅可是名匠之后？” “非也！”李炎依然摇摇头。 萧天术则点点头，说道：“也对，否则你也不至于进宫当太监，但你是如何发明那些神兵利器的？” 李炎没有说话，而是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了两个字，问道：“萧元帅，这是什么字？” 萧天术摇摇头，说道：“我不曾读过书，识字不多，尤其是中原文字。” 李炎笑道：“这两个字就叫文化，你我的差距就在这里。” “文化，文化，文化是什么？”萧天术喃喃自语，根本无法理解。 文化是什么东西，萧天术恐怕想到死都想不明白，就如同他不明白那爆炸物到底是什么。 作为俘虏，他知道自己问太多，李炎也不会如实相告，便颤颤巍巍从怀里掏出半片马蹄铁，递给李炎。 “请李少傅告知，我们的马蹄铁为何会被黄泥吸掉，而你们的骑兵，却固若金汤，是我们打造的有问题吗。” 这是他输惨的关键，萧天术当然想弄个明白。 被押来的路上，他盯了一路的武朝骑兵马蹄，眼睛都看花了，都没掉一片。 而且马蹄铁实实在在的增加了马的脚力和耐力。 要知道之前战马的损伤实在太大了，别的地方损伤了，还可以勉强用用，四条腿伤了，就成了废马。 战马是骑兵最高的成本所在。 有了马蹄铁，以后北夷骑兵的优势大大削弱，中原地区可以装备出十倍数量的骑兵。 区区几片铁块，就改变了整个骑兵时代的格局，萧天术怎能不震撼。 李炎接过变形的马蹄铁，笑道：“其实我不用看这个就能告诉你，你们拿走的图纸本身就是错的。” 萧天术蜡黄的老脸，当时就僵硬了。 “什么意思？”他问。 “你在百济工部安插了孙家兄弟，被我发现了，所以我让他们把错误的马蹄铁图纸送给你，按此打造出来的马蹄铁，只要被淤泥一吸就会脱落。” 李炎话音刚落，萧天术便气急攻心，一口老血喷出来。 “我……我是被我自己安排的奸细给害了？”他不甘心地问。 “嗯，没错，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李炎这句话再次刺痛了萧天术，他又是一口老血，飚出三米远，跪在雪地里，朝天吼道：“老子不甘啊！” 话毕，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李顺臣试了试呼吸，人没死，只是晕倒过去了。 “李少傅，您的意思是说，孙家兄弟是萧天术买通的奸细？” “不止他们两个，应该有个情报网。”李炎说道。 武甲也是听完大怒，骂道：“特么的，这孙家世代掌管工部，享受荣华富贵，却敢背叛百济。” 卫婧也很意外，李炎对此事只字未提，孙侍郎可是她表姐的丈夫，这可是灭满门的大罪。 就在此时，前方的响马来报。 “禀太子殿下，北夷大军来了。” “多少人？” “不知道，估计有八万骑。” 第183章 武甲大惊，这相当于把所有能打仗的北夷骑兵全部带来了。 “怕是来决一死战的，大家快进去，关城门，准备迎敌。” 顿时迎接的老百姓吓得一哄而散，本以为萧天术都被抓了，战争应该平息了，没想到惹来更大的规模。 镇北军连忙爬上城墙，搭起弓箭，还有一两百罐没用完的酒精弹。 远处密密麻麻的骑兵，举着北夷军旗，出现在冰天雪地里。 “大家不要慌，我们的兵力远远超过他们，而且他们的精锐铁狼营已经被我们全歼。”武甲喊道。 “殿下，他们好像停下来了。”陈元说道。 “不得掉以轻心，可能在密谋攻城方案，只要他们敢来，这玉门关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武甲现在斗志昂扬，昨晚伤敌数万，自损为零，今儿哪怕拼个你死我活，他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李炎也站在城墙上，默默观察着，朝李顺臣说道：“李将军，萧天术在我们手里，他们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攻城，你们把铁狼营的战马，全部换上我们的马蹄铁。” “好的，我这就去办。”李顺臣说道。 这样镇北军就有一万五千匹超强精锐骑兵，就算出去横扫，也能冲得这八万骑兵人仰马翻。 很快便看到一队骑兵前来，还举着北夷军旗，上面还写着“萧”字。 武甲疑惑地问：“难道是来谈和的？” 陈元松了一口气，若是真打起来，这么大规模的战争，双方伤亡人数都得过万。 即便是胜，也会相当惨烈。 他镇守玉门关三年，最大规模的也是万人对抗。 北夷的人很快便到了城下，一个是监军，一个是逃走的铁狼营统领冒昆将军，还有一个竟然是女的，也是一身黑色铠甲。 这女孩年龄也就20来岁的样子，相貌俊美，握着一柄七尺铁枪，倒有一丝武月的风采，只是眉宇间多了一股难以驯服的野性。 她的位置在中间，应该是这三人中间官职最大的。 “这是谁啊？”武甲指着女孩问。 陈元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嘀咕道：“莫不是萧天术的女儿，北夷龙翎部落指挥使萧绰？” 被吊在城楼的萧天术，听说女儿的名字，缓缓抬起头，看着城墙下面，眼睛里尽是担忧。 镇北军陈元不可怕，武甲更是莽夫一个，但这里有李炎，多智近妖。 发明和谋略结合在一起，不废一兵一卒就把他的北夷军，打得落花流水。 女儿年纪轻轻，又怎么是这狡猾小太监的对手。 武甲抬了下手，城墙上几千名弓箭手，瞬间瞄准下面的骑兵队伍。 “来将何人，报上名来。”他喊道。 女将并未有丝毫畏惧，骑马上前，声音洪亮地说：“我乃北夷龙翎军指挥使萧绰，暂时兼任北夷大元帅。” “你是来投降的吗？”武甲笑问，城楼上的弓箭手，顿时哄堂大笑。 这是战场上惯用的手段，羞辱对方，激怒对方。 但萧绰丝毫不受影响，说道：“我是来谈判的，我父亲萧天术可还活着。” 第184章 听说对方不是来攻城的，武甲顿时就乐呵了。 “投降就投降，谈什么判，我镇北军犯得着跟手下败将谈判吗？” 萧绰长枪一指，喝道：“你就是武朝太子武甲吧，若你没有诚心，那我们就斗到底，北夷人从不犯怂，本帅就算拼到最后一个人，也要让北方四郡，寸草不生。” “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指挥得动其他十三部落的族长吗？”武甲继续挑衅道。 萧绰指着身后的八万大军，说道：“那你以为这些骑兵，是从土里冒出来的吗？亏你还是太子，蠢得像头猪。” 武甲气得脸抽筋，指着萧绰骂道：“你是不是找死，你爹的狗命还在我手上呢。” 萧绰愣了下，但依然坚决地说：“北夷人不畏生死，我爹贵为大元帅，更不怕死，你们若不想过平静日子，那就不用谈了。” 这句话之硬气，倒是让边上观察的李炎大为敬佩。 没想到北夷蛮荒之地，居然有这样的女中豪杰。 陈元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太子得理不饶人，得了便宜就卖乖的本性，只能坏事。 品行和智商与武帝差太远了，武帝征战三十年，从来不羞辱对手。 打仗从来就不是为了死人，双方把人拼光了，除了造杀孽和漫长的衰败，还有什么意义。 武帝上次召见陈元，就说明了这个核心思想。 打仗的目的，一定是为了利益。 武朝需要一个不太强的北夷，来威慑百济王。 而不是一个死翘翘的北夷，毕竟武朝的优质战马优质羊肉都是从北夷买来的。 李顺臣更为着急，北方四郡共计300多万老百姓，若是连年战乱，必然生灵涂炭。 他连忙抱拳说道：“殿下息怒，不要与女子打嘴炮，还是我来跟她谈吧。” “你一边去，这女子我必须要治得服服帖帖。”武甲不耐烦地说。 李炎也不想北夷真的全军覆没，只要这股大势力还在，将来就能利用上。 万一将来他要对抗武朝，这北夷就是重要棋子。 再说没有人在关外可以轻松剿灭北夷，骑兵作战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天赋。 他连忙说道：“殿下，治她我有办法，稍安勿躁，她是在故意激怒你的。” 武甲对李炎的话，还是会慎重考虑的，因为李炎这小子脑子太聪明，从来没错过。 “你准备怎么收服她？” “我来跟她谈条件吧，看她是否答应。”李炎说道。 萧天术一听就急了，问道：“李炎，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李炎坏坏笑道：“不好意思，大元帅，您女儿亲自送上门，我们不得不笑纳啊。” “笑纳？”萧天术一脸懵逼，暗叫不好。 卧槽，李炎这个死太监，不会是想打他宝贝女儿的主意吧。 萧天术喷着口水，使尽平生气力，大声喊道：“绰儿，听爹的话，立即返回去，带兵离开，与族长们从长计议，不要在乎我的生死。” 萧绰听到父亲的声音，顿时激动地喊道：“爹，您没受伤吧，绰儿一定会救您出去的。” 第185章 李炎走到城楼前，喊道：“萧公主，你父亲很好，身体倍棒，只是不肯吃饭，饿了十来个时辰，不用担心。” 萧绰看着李炎文质彬彬的模样，不屑地问：“你是谁，说话算得上数吗？” 她可不想在文官身上浪费时间。 “镇北军督军李炎是也，当然算数。” “李炎？那个坑惨我们北夷大军，让我们损失数万匹战马的死太监？” 萧绰当时就怒了，用七尺长枪指着李炎，恨不得食其肉拔其皮。 现在李炎这个名字，已经在北夷十四部落传开了。 所有人都认为，若是没有他，此战根本不可能败，至少不会败得那么狼狈，被一万骑兵打得半身不遂。 战马就是北夷部落的最高图腾，生活和战斗全靠它。 昨晚惨烈的景象，在北夷军心里留下了巨大的痛苦和心理阴影。 “公主见笑了，兵不厌诈，怎么能叫坑呢。”李炎笑道。 萧天术撕心裂肺地喊道：“绰儿，听爹的话，赶紧带兵离开，这李炎诡计多端，不要上了他的当。” 萧绰并不知道父亲的真实意图，以为是对她的爱护，一心赴死。 越是这样，她就越不能置父亲的生死于不顾，况且北夷也需要萧天术的统领，只有他才能让北夷十四部落团结起来，对抗武朝。 萧绰没有理会父亲的苦口婆心，而是指着李炎问：“你想要跟我怎么谈？” “两军相斗，伤亡必定以十万计，武朝八千万子民，很快就能恢复生机，你北夷几百万人口，何必意气用事，鸡蛋碰石头呢。”李炎喊道。 “不要废话，若想停战，你有种下来跟我谈条件。”萧绰喊道。 “你稍等一会儿啊，我请示太子殿下。” 武甲并不同意李炎下去，他手无缚鸡之力，又是决战之关键所在，若是打起来，搞不好小命都不保。 再说他皇位还没坐上，还需要李炎辅助呢。 武甲将李炎拉到一边，问道：“你想提什么条件？” “用萧绰和百济奸细花名册来换萧天术，签订至少十年的互不侵犯条约。”李炎回道。 “你想拿萧天术的女儿当人质？”武甲惊道。 这个条件可比割让土地更耻辱啊。 只是北夷是游牧民族，关外无地可割，割了也是荒无人烟，意义不大。 “没错，只要他的女儿在武朝，北夷就不敢来再犯，为皇上和太子殿下争取十年的黄金发展期。”李炎说道。 武甲是要当皇帝的，自然也不想内忧外患，焦头烂额。 等十年之后，武朝国库充盈，兵强马壮，一个北夷又算得了什么。 “让她进来谈啊，何必你下去呢？”武甲不解地问。 “殿下，北夷人性格彪悍，对昨晚的偷袭根本不服气，我下去可以让他们服气，只要服气了，签订条约的阻碍也小许多。”李炎说道。 “你凭什么让她服气？” “对付金铁林的十字连发弩，就能让她服服气气。”李炎笑道。 武甲想了想，只好说道：“让武月带一队羽林军陪你去，羽林军单兵作战能力最强。” “谢殿下。” 萧天术听不清两人的谈话，却看到了李炎得意的笑容，暗叫不好。 “绰儿，不要跟李炎谈，快跑，爹不怕死！” 第186章 在营房静候消息的卫婧和武月，听说李炎要亲自出城，与北夷军统领对决，顿时就不乐意了。 “真是奇怪，我哥是武将啊，怎么派李炎去？”武月问道。 “就是啊，外面好几万北夷骑兵呢，李炎是文臣，又没打过仗，我找殿下说说去。” 两人都觉得是不是太子又乱发脾气，故意为难李炎。 卫婧起身便要去找武甲论道论道，霍进忠连忙拦着她，解释道：“太子妃和郡主息怒，这是李少傅的意思，想必他有万全之策。” 听说是李炎的意思，两个美人这才冷静下来，但依然充满无比担忧。 霍进忠也是男人，心里无比羡慕李炎。 这两个武朝大美人，个个出身尊贵，以他区区都尉的身份，都不敢抬头看。 哪怕偷看一眼，都可以治个以下犯上之罪。 李少傅一个太监，居然能到她们的精心呵护。 “月儿，那你得挑些得力干将，必须要保护好李炎的安危。”卫婧叮嘱道。 “宓姐姐，你放心，我不会让北夷伤他一根汗毛的。”武月说道。 “姐姐信你。” 卫婧了解武月的性格，也知道她真心喜欢李炎，就算是牺牲自己，也会保护李炎的周全。 很快，武月便在羽林军中挑选了五十名战斗力最强的下属，追随李炎一起出城，与北夷小分队对峙。 羽林军维护皇室安危，相当于现代社会的特种兵，从全国兵源挑选出来的最强者。 就算对方突然出手，他们也会拼死保护李炎回到城门内。 “你现在享受的是皇室待遇，得意了吧。”武月没好气地问。 “还行，只是待会儿你冷静点。”李炎特别叮嘱道。 “我们又不是镇北军，有什么不冷静的，只负责保护你的安全，只要他们不出手，我们就不出手。” “这可未必。”李炎笑道。 武月皱着俏眉，根本没领悟到李炎这个笑容的含义。 等城门打开时，她看到骑马立在队伍前，英姿飒爽的女将，终于恍然大悟。 “难怪你急不可耐出风头，原来对方是个女将，还是个充满野性的小美人。”武月没好气地说。 “冷静点，武郡主。” “我冷静你个大头鬼，你……你都这样了，怎么还像那些臭男人一样，是个老色批啊。” 萧绰此刻神情冷峻，她自小最敬爱的爹爹成了俘虏，在镇北军受苦饿肚子，可没有武月和李炎打情骂俏的好心情。 她默默看着骑马前来的李炎，内心是震惊的。 她也没想到，武朝一个文官，还是个太监，居然真的敢出城跟她对峙。 在北夷部落是没有太监这一说的，他们觉得把男人阉割，是有违天道的行为。 所以对武朝百济这些中原王朝搞太监制度，十分鄙视。 双方停在两军中间位置，北夷三位将领还有身后的骑兵，气势汹汹，看到李炎时，迸发着难以抑制的怒火。 尤其是狼狈逃走的铁狼营统领冒昆，他从北夷最强铁骑统帅，一夜间成了现在的光杆司令，令族人瞧不起的败军之将。 八成部下都被射杀在黄土沟，汗血宝马成了镇北军的战利品，只有不到千人逃回北夷军营。 这一切都是拜眼前的武朝小太监所赐。 而李炎则笑眯眯，十分轻松。 第187章 “闻名不如见面，萧公主果然又飒又美啊。”李炎贱兮兮地笑道。 此言一出，武月直翻白眼，萧绰恨不得一枪刺穿他脑袋。 放眼北夷，谁敢调戏她这个母老虎。 “大胆李炎，指挥使乃我北夷龙翎部落公主，岂是你区区太监能出言轻薄的。”冒昆怒道。 李炎歪着脑袋，看着他胸前的铁狼图腾，问道：“你是冒昆？” “是我又如何？”冒昆吼道。 李炎冷笑道：“手下败将，也有脸在本督军面前嚣张，你那五千匹汗血宝马，正在我们马厩里吃上等草料呢。” 冒昆脑子里，顿时浮现出黄土沟伤亡惨重的铁狼营兄弟们。 那一声声惨叫，仿佛就在耳边。 那血流成海的画面，仿佛就在眼前。 他嘴角抽搐着，双眼布满血丝地举起刀，指着李炎说道：“我要杀了你。” 武月连忙驱马上前，立在李炎身边，枪尖指着冒昆，说道：“败军之前，阵前逃兵，你有种就试试。” “死！” 冒昆的弯刀狠狠拍了一下马屁股，就要冲刺过来。 萧绰眼疾手快的长枪横扫，将冒棍硬生生拦下来。 “退下！” “指挥使，现在是杀李炎最好的机会，杀了他我们就有胜算了。” “你未必能杀他，但他们一定会杀了我爹。”萧绰训斥道。 双方谈判的兵力差不多，都是五十来号人，一看李炎身边的女将就知道不简单，想杀李炎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萧绰的枪尖指着冒昆，说道：“我再说一遍，退下！” 她对冒昆自己逃回来非常不满，作为亲信部下，他应该拼死保护大元帅的。 本来两人是有婚约的，这次若赢得玉门关大捷，就准备订亲成婚。 萧天术的儿子都在部落争斗中死了，只有萧绰这么一个女儿，冒昆也是将来的龙翎部落的族长人选。 现在基本也泡汤了，萧绰对他失望至极。 冒昆双眼迸发着仇恨的怒火，声音沙哑地说：“李炎，只要我冒棍不死，你就别想安心睡好觉，不杀了你，这辈子誓不为人。” “冒昆将军，没想到你这么输不起，我比你年轻，肯定比你活得长。”李炎笑道。 萧绰不耐烦地说：“好了，不要耍嘴皮子了，你们什么条件才肯放了我爹。” 李炎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三个条件。” “说！” “第一，你们可以不用降，但要跟我们签订互不侵犯条约，十年之内，不准出现在玉门关外三百里。” “哼，这跟投降有什么区别。”萧绰冷笑道。 “你们战败了，战败方总得表示下态度吧，不然死那么多人有什么意义？”李炎问。 萧绰气得直咬牙，这一场死的全是北夷人马，镇北军可是一个都没死。 “萧公主，你不要急，等我把三条说完，你回去好好考虑。” “第二条呢？” “第二，交出你爹在百济布置眼线的花名册。” 萧绰的嘴角都在抖动，每个条件都是那么苛刻。 一旦把那些卧底奸细给卖了，以后再也没人愿意跟北夷合作了。 “第三条，为了保证花名册的真实性，还有第一条的长期执行，你萧公主得在武朝住上十年，十年期满，放你回家。” 第三条说出来，北夷队伍全部暴怒。 让堂堂北夷公主当人质，简直是羞辱，赤果果的羞辱。 第188章 “镇北军还没打败我们呢，就敢提出如此苛刻的条件，羞辱本公主。”萧绰怒道。 “我只是提出我的条件，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李炎说道。 “不用考虑了，毫无诚意，北夷女人，绝不受辱！” 从来都是北夷蛮族羞辱别人，今日却被区区一个太监羞辱了。 这简直是辱上加辱。 “没人辱你，你住在京都，还可以学习我们大武朝文化，好吃好喝伺候着。”李炎说道。 “你给本公主闭嘴！” 萧绰实在是忍不住了，率先动手，长枪一扫，将旁边小兵手中的刀扫向李炎。 弯刀直奔李炎面部飞去， 武月长枪一抖，将刀击飞出去。 这是两大女武神之间的第一次较量。 萧绰看着被打变形的弯刀，也惊叹武月的枪法和力量。 这女孩子年龄不大，竟然有如此身手。 “说不过就开始动手，今日若敢伤我李督军，你们都得葬身于此。”武月怒道。 萧绰冷笑道：“女将军，一个太监你稀罕什么，大武朝没男人了嘛？” “伶牙俐齿，臭不要脸，在黄土沟的泥泞地里，你们北夷男人死在谁的手下，心里没点数吗？”武月也不甘示弱。 女人互撕，越说越过火，李炎大呼精彩。 黄土沟全军覆没，培养的汗血宝马成为武朝战利品，是北夷也是龙翎部落永远的耻辱。 萧绰被武月一番话，激得血管都要爆裂了。 “你们北夷随便派个男人来，能打赢本公主，我就考虑你们的条件。” “不用男人，我就能打过你。”武月说道。 “哼，你不配。” “等我打得你鼻青脸肿，你再看我配不配，驾！” 武月提着缰绳，就要上去跟萧绰干架。 幸好李炎及时将她拉住，不管是武月还是别的将士，跟萧绰单挑都是不合算的。 赢了也就赚个喝彩，输了还丢人。 唯有李炎这种文官亲自出马，才能给对方蔑视轻敌的机会，然后借机把三个条件给达成了。 只要把萧绰拿来当人质，北夷也不敢轻易毁约。 “武校尉，你堂堂大武王朝郡主，怎么能亲自出手呢，还是让我去试试萧美人的武功如何吧。”李炎说道。 “你个老色批，懂什么战斗，不许去。” 武月当场就否决了。 一旦打起来，她可就没法保护李炎了，回去还不得被嫂子卫婧骂死。 “你是不是傻，光打架出气有什么用，得先谈条件。”李炎小声提醒道。 “打架谈什么条件？”武月茫然，她们武家人，向来是不服就干。 “废话，我刚才不是提了三个条件吗，你这猪脑子就不要犟了，听我的吩咐。” 气得武月直咬银牙，骂道：“哼，你才是猪脑子。” 萧绰一听也是乐了，将七尺长枪扛在肩膀上，说道：“小太监，你是不是飘得没边了，你们武朝战力最强的武将，在本姑娘手里也占不到便宜，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李炎并未因她的嘲讽而生气，抱拳笑道：“只是切磋切磋，若不小心赢了，你们必须答应我刚才提的三个条件，萧美人今晚就跟我回去睡。” “你……放肆，屡次对我们公主不敬！” 北夷监军也怒了，这小太监连个男人都算不上，为何如此浮夸。 第189章 萧绰已经被李炎消耗得没脾气了，懒得耍嘴皮子，耍又耍不过，只想一枪捅死他。 耍流氓耍无赖她都无所谓了，反正待会儿这小太监就会变成一个死太监。 “我若赢了呢？”萧绰问。 “放你爹萧元帅回北夷，之后要战要谈都可以。”李炎说道。 “你说的话算数吗，你家主子才是镇北军元帅吧。” “当然算数，我乃武帝钦命督军。”李炎说完，掏出圣旨抖开。 督军只是比武甲小一级，基本上也是二把手了，说话算数可以相信。 “我杀了你，你们太子爷也会放我爹回来吗？”萧绰问。 李炎点点头，说道：“当然，刀枪无眼，生死自负，不过我不会杀你这小美人，我要带你回武朝识字读书，瞻仰下我中原文化。” “臭不要脸！” 这四个字武月和萧绰几乎是同时说出来的。 武月恨不得一脚把李炎从马上踹下去，幸好这男人被阉了，否则还得了。 现在轮到萧绰犹豫了，她虽然是挂名北夷大元帅，但也不过是临时的，能决定的只有龙翎部落。 北夷军是部落联盟，她必须要与另外十三部落代表协商。 李炎当然知道她的顾虑，嘲笑道：“怎么，怕了还是作不了主，天这么冷，我在这等你一炷香的功夫，不答应回去我就把你爹从城墙上扔下来。” “你……” 萧绰气得心肝儿痛。 “就算是为了杀你泄愤，我相信各大部落也会同意的，说好等我一炷香，谁犯怂跑路谁是狗。” “哈哈，本人只是身子虚，有点怕冷，才不会犯怂。”李炎贱兮兮笑道。 他这是利用古代人的迷信心理，来示弱麻醉萧绰。 游牧部落觉得太监没有阳刚之气，无法抵御寒冷。 萧绰果然自信满满地掉头，奔向大军驻扎地，与其他十三部落的统军协商李炎的条件。 杀李炎，她心里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果然，十三部落的统军坚决反对，他们并没有那么在乎萧天术的生死。 而且这次伤筋动骨的惨败，萧天术要负主要责任。 “萧侄女，仅是退守三百里，就不可能，玉门关外都是我们北夷的地盘。” “就是，而且花名册上的奸细，都是我们各部落一起经营的，全部交给他，以后还怎么策反。” “至于你愿意去武朝当人质，丢的是你龙翎部落的脸，丢的是你爹的脸，我们管不着。” 萧绰顿时就急了。 “这是杀李炎最好的机会，他是害惨我们将士和战马的罪魁祸首，不杀了他，以后北夷军的威信何在？” “李炎发明的那些东西，我们看都看不懂，不杀了他，以后北夷还有胜算吗？” 萧绰两连炮发问，所有部落都沉默了。 被一个太监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确实丢人。 “这么大的事儿，我们也要回去跟族长商量吧。”有人说道。 他们只是带领部落打仗的，这种十年期的绥靖条约，根本作不了主。 “今儿就是最好机会，我不会失败，没有杀掉李炎，你们有脸回去跟族长汇报战况吗？”萧绰激道。 十三部落统军面面相觑，他们带来的人马，一仗未胜，却损失了40%的战马和粮草，骑兵快被打成步兵了，回去的确没法交差。 第190章 北夷各部落向来蛮勇，今早出兵讨伐的时候，还信誓旦旦的要找镇北军报仇雪耻。 现在只是跟李炎一个文官单挑而已，就让他们原地打磨，一筹莫展，犹豫不决。 萧绰看着十三个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此等窝囊模样，心里哇凉哇凉，越发痛恨李炎了。 李炎指挥的这次突击战，打断了北夷人的脊梁，打得他们产生心理阴影了。 远处，李炎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居然开始扯着嗓子喊话挑衅。 “喂，半柱香已经烧没了，过时不候啊。” “本督军听说北夷的男人都是草原的雄鹰，野狼，怎么讨论个决策，比拉不出屎还难受啊，你们到底是吃肉的狼，还是吃草的兔子啊。” 李炎拿着喇叭形的竹篓子当扩音器，喊完还让羽林军放声嘲笑。 “哈哈，搞不好是吃屎的狗。”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是北夷人培养孩子野性的谚语。 顿时，十四部落的人全部被激怒。 若不是距离有点远，李炎又带了兵，真想冲过去把这小子千刀万剐啊。 萧绰都急得直跺脚了，说道：“听到没有，听到没有，你们被武朝一个太监嘲笑了，当着数万北夷将士的面。” “但是这小子会不会有诈？” “他能有什么诈，我七尺长枪是吃素的吗？” 萧绰实在是忍不住了，举起手说道：“不要再支支吾吾了，咱们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行就行，不行咱们就撤，今儿气势已经输了，打仗也是送死，老老实实滚回各自部落挨骂吧。” 她举着手看着十三人，终于有一只手举起来，投了赞成票。 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第六只，第七只。 当第八只手举起来的时候，萧绰翻身上马，喊道：“你们跟我一起观战，这小子若是耍赖，我们扑上去将其宰杀。” 见这边加了十三人，武月连忙朝城墙上挥舞着旗帜，让武甲派兵增援。 顿时城门打开，李顺臣和陈元带着十一名刚装备了汗血宝马的羽林军，飞速奔来。 在城门后，还有两百五十名全副武装的羽林军，也骑上了铁狼营的汗血宝马，随时准备出来救人。 见萧绰前来，李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条约，说道：“条约就在这里，分胜负后立即签订，你立即跟我走，我立即放你爹回家，若是你们耍赖，城墙上的弓箭手，会把你们和你爹都射成马蜂窝。” 萧绰冷笑道：“北夷人一口吐沫一个钉，从不耍赖，但若你被本公主杀了，最好也不要耍赖，否则我们会选择与镇北军同归于尽。” “好，既然你们总说，一口吐沫一个钉，那你先吐一个我看看。”李炎说道。 萧绰：？？？ 但她迫不及待的想杀李炎，也懒得费口舌，朝雪地吐了一口吐沫，举枪便冲向李炎。 李炎二话不说，掉头就跑。 “无耻阉人，有种你别跑。” “你这凶婆娘，你追我当然要跑，有种你就追上我啊。”李炎喊道。 武月急得都忘记翻白眼了，这两人骑术可不在一个水平啊。 眼看萧绰就要追上李炎了，她的长枪还有七尺呢。 “李炎，回我这来。”武月着急喊道。 第191章 武甲在城墙上看得也是心惊肉跳，急得直跺脚，大骂道：“我就知道这小子去送死，天天心里没点数，要被婧妃骂死了，父皇肯定会怀疑我派他去送死的，完蛋了，完蛋了。” 萧绰占了优势，在后面紧追不舍，李炎狼狈逃窜，可把北夷的将士们给整兴奋了。 十三部落的统军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幸好同意了这场比试。 只要杀了李炎，北夷大军重新整顿，还有逆风翻盘的机会。 就算退兵回到部落，也可以提着李炎的人头交差。 “指挥使，杀了他。”有人喊道。 “刺他后脑门。” “一枪刺穿他的肺。” 招招都是一击毙命的。 镇北军这边观战的羽林军，也是急得脚抠地。 李顺臣喊道：“李少傅，可以了，快出手吧。” 霍进忠也喊道：“李少傅，露一手给这小娘们看看。” 武月急得想驱马前去搭救，但又害怕影响了李炎的计划，被他臭骂一顿。 李炎上次能灭了金铁林，今儿故意作大死，应该会有后手吧。 萧绰马背上长大的姑娘，骑术了得，加上她的坐骑也是汗血宝马，很快就追到了李炎身后。 只见她长枪抖动，刺向李炎的后背，刚好是心脏位置，喊道：“受死吧，贱太监！” “李炎，小心啊。”武月喊道。 就算她现在追过去，也来不及了。 萧绰的长枪七尺，重达48斤，需要很大的力气。 就在枪尖快要刺到李炎身体的刹那，她感觉被什么东西射中了咯吱窝。 “啊！” 哐当！ 萧绰的尖叫声，和长枪落在雪地的撞击声，几乎是同时发出来的。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右边咯吱窝位置，被一枚短箭射穿，血流成河，剧痛废掉了她整只右手，再无提枪之力。 “你……你用的什么暗器，你这狗太监！”萧绰惊恐地问。 生死之战，用暗器什么的都很正常，萧绰也早有心里准备。 问题出在她根本没发现李炎是怎么出手的，暗器也是要花力气甩出来的。 但凡李炎有点动作，她就能轻易躲避。 而李炎的双手根本没扬起来过。 十三部落的领军，一阵惊呼。 “指挥使小心！” 没有人看到李炎是怎么出手的，只见他笑嘻嘻地从衣服里，掏出一把十字连发弩，体型并不大，易于藏匿。 从他逃跑开始，这箭头就是一直对准萧绰的。 武月也颇为震撼地说：“这玩意儿果然是近战神器，十米之内无敌啊。” 萧绰并不知道这是连发弩，这年头没人见过连发的弩箭。 她忍着剧痛，左手拔出腰间佩刀，踩在马背上，纵深跃起，劈向李炎的脑袋。 “死太监，你还有箭吗，给我死！” 李炎再次扣动扳机，嗖的一声！ “啊！” 萧绰左臂咯吱窝被射中，虽然箭并不粗，但足以让她剧痛难忍，弯刀落地。 而她也刚好落在李炎的马背，和他面对面坐着。 “我还真有箭！”李炎说道。 敌人近在咫尺，萧绰却抬不起双手报仇。 一代女骑士，岂能受此羞辱。 萧绰看着眼前的男人，银牙紧咬，双眼通红，就像一头发癫的母狼，张开漂亮的小嘴儿，咬向李炎的脖子。 第192章 “卧槽，你疯狗啊，怎么咬人啊。” 李炎出于本能反应，慌忙抓着萧绰的双臂，想要推开。 这一抓，痛得萧绰连连惨叫。 要知道两只弩箭都卡在她的肩骨里，她已经处于失血状态。 “不咬我，我就松开！” 见萧绰痛得受不了，李炎便轻轻松开手。 没想到萧绰的彪悍，令他这个现代人始料不及，再次张开嘴咬向他的脖子，跟科幻片里的丧尸有得一比。 李炎只好再次用力抓住她的双肩，用力摇晃道：“你特么别再咬了，小心你的双手废掉。” 他不得不服气了，这北夷的婆娘，确实彪悍。 谁要是娶回家当老婆，不得被收拾得服服帖帖。 萧绰几乎痛得昏死过去，满头大汗，无力倒进李炎怀里。 北夷的将士们不干了，骑马便要冲向李炎救人。 武月带着羽林军，挡在他们前面，喝道：“敢在我们大武王朝面前耍无赖，你们今儿一个都活不了。” 她一招手，城墙上的弓箭手，便瞄准这边。 冒昆看着自己的公主未婚妻，被李炎俘获，十年内回不了北夷，当时就气火攻心，喝道：“大家一起上，把他们全杀了！” 李顺臣拦在他面前，说道：“冒昆，你杀得了谁，别忘了你主子还在我们手里，签了条约，我们就放萧天术回北夷。” “你先放了萧元帅，他绝对不会同意让公主当你们的人质。”冒昆吼道。 陈元和李顺臣与北夷长期打交道，对他们的情况比较了解。 陈元看着十三部落的统军说道：“你们可要考虑好了，一旦动手，你们一个都回不去，你们那几万兵马，群龙无首，会被我们镇北军全歼。” “我们不愿意杀戮无度，昨晚给你们教训，还想再来一次吗？”李顺臣喝道。 两人所言不假，但十万级的骑兵对战，不管胜负，伤亡都是极其惨重的。 对北夷如此，对武朝也是如此。 武朝不止北夷一个外敌需要防范，中原边境作乱的部落小国多着呢。 现在还有内乱需要震慑，没必要跟北夷拼个你死我活。 十三部落的统军，此刻心里也是哇凉哇凉的，在他们的记忆里，北夷骑兵从来就没打过这么窝囊废的仗。 几乎就是被人按在地上摩擦，龙翎部落指挥使萧绰公主，论单骑兵战斗能力，北夷基本无敌。 在小太监手里，还没过上招就被暗算了，用的武器见所未见。 在报仇雪恨与保存势力面前，但凡有点脑子，都会选择后者。 “条约是萧绰的主意，她逼着我们同意的，龙翎部落是北夷军统帅，我们只是奉命行事，所有责任等萧元帅回去给部落族长解释吧。”有人说道。 很明显，他的意见得到了其他部落的认同，大家纷纷放下兵器。 “签了条约，萧绰你们带走，但必须把萧天术交给我们。”有部落说道。 武月也收回长枪，说道：“放心，我们武朝说话，向来一言九鼎。” 她已经感觉到，李炎的深远谋略，在这一刻就起作用了。 杀了萧天术，只会激励北夷人复仇，但把他放回去，十三部落大概不会轻易饶了他。 只要北夷部落之间内讧起来，以后玉门关就能太平很久很久。 “来人啊，准备刀，歃血为印。”陈元喊道。 接着部落统军们，纷纷掏出自己的匕首，划破手指，准备签约。 萧绰躺在李炎怀里，失血过多，但迷迷糊糊间，仿佛听到了争吵。 第193章 “不要签，不要签，跟他们拼了，杀了死太监。” 李炎按着萧绰的脑袋，埋在胸前，堵住她的嘴，说道：“你还是闭嘴吧，你累了，快休息会儿，我带你回营包扎伤口。” “呜呜，杀了死太监，呜呜，不要投降……” 萧绰被李炎蒙得无法呼吸，心中对他的恨意又多了一万倍。 这女的完全不怕死，伤成这样了还敢反抗，李炎担心她会破坏条约签订，骑马带着萧绰先回镇北军营。 武甲此刻也带着一队人马出来，他要亲自参与条约签订。 等过几日班师凯旋，这也是他在兄弟面前吹牛逼的本钱。 “李炎，萧天术由你来处理。”武甲喊道。 “是，殿下！” 李炎回到营房，立即让人去找镇北军军医，经过这么一折腾，萧绰失血过多，搞不好双手就废了。 卫婧闻讯赶来，见李炎毫发未损，便也安心了。 又看着躺在床上北夷装束的野性小美人，问道：“出去打仗，怎么还掳个美少女回来了。” “她是萧天术的女儿萧绰，龙翎部落指挥使，以后就是我们大武朝的人质，为期十年。”李炎介绍道。 卫婧大为震惊，李炎的这个脑子实在太好使了，每次都能带给她意外的惊喜。 能把北夷军大元帅的女儿拿来当人质，回去武帝不得心花怒放。 他跟北夷斗了三十年，也没占到这么大便宜啊。 太子的皇位根基，又扎实了一步。 “萧天术的女儿会给我们当人质吗？” “这不是硬抓回来的嘛，你让军医务必救活她，将来对我们有用，我去会会萧天术。”李炎说道。 卫婧听懂了李炎的意思，将来若太子翻脸，百济和北夷都可以利用起来，与强大的武朝对抗。 “好的，臣妾知道了，你去吧。”卫婧回道。 李炎意外地笑道：“我又不是皇帝，你不用自称臣妾啊。” 卫婧看着他一脸汗渍，笑眯眯回道：“让你开心还不行啊，你本来也是我心中的帝王。” 这句话让李炎非常受用，在当朝太子妃心里有这种地位，那是相当的爽了。 果然，征服女人的芳心，先要征服她的身体。 一旦她怀上你的孩子，你就是她心中唯一的男人。 …… 玉门关城楼，被绑在木桩上的萧天术垂着脑袋，花白的头发迎风飘扬，嘴唇干裂，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曾几何时，他也曾打败过武朝大军，成为北夷部落中最耀眼的雄鹰，十四部落最强的大元帅，令百济臣民闻风丧胆。 如今，他却成为最耻辱的阶下囚，求死不能。 李炎走到他跟前，让人给他喂了水，说道：“萧元帅，你可以回家了。” 萧天术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打败他的男人。 不，李炎不能算男人。 那他萧天术又算什么？ “为什么放我回家？” “条约已经签订，你女儿自愿成为武朝人质，我们遵守约定，放你回北夷。” 萧天术一听，当时就急眼了，不知哪来的一股力气，差点把绳子挣断。 “你这小人，杀我就杀我，为何要把我女儿掳走。” 李炎冷笑了下，转身指着北夷四郡的方向，问道：“你知道你们北夷游骑兵，掳走了多少百济的子女吗？” 此话一出，周围的百济将士，大为感动，顿时向李炎行注目礼。 第194章 “荒唐，百济那些贱民，岂能跟我萧天术的女儿比。” 萧天术的确看不上百济人，尤其是百济王，觉得他就是傀儡，被大将军压得喘不过气来，连自己的子民都保护不了。 在萧天术心里，掳走十万百济人的子女和婆娘，不过是北夷的奴隶和贱民，都抵不上他女儿萧绰一根头发尊贵。 可如今，历史已经被李炎改变了。 李炎杀了金铁林，屠了北夷几万匹战马，杀了北夷一万多名精锐骑兵。 抢走他二十年培育起来的铁狼营汗血宝马，抓了他最宝贝的亲生女儿当人质。 萧天术终于感受到了，百济子民曾经所遭受的屈辱。 这屈辱对于他这位曾经的北夷战神来说，强度超过十倍还不止。 他看着李炎，颤抖着，不甘着，愤怒着，沙哑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妖人吗？” 萧天术也活了四十多年，年少时游学中原各郡，跟中原人士打过不少交道。 只觉得他们羸弱不堪，连年战乱，活得像条狗，也不敢反抗，从来没见过李炎这样多智近妖的人物。 “我是武朝人，中原多俊杰，从不以蛮勇取胜，你们北夷永远不是我们的对手，只要有我李炎在，你们北夷永远别想有胜算。”李炎振振有词回道。 萧天术不甘心，却不得不服气。 “放了我女儿，杀了我泄恨即可，为何要放我回去。” 李炎坦诚分析道：“你活着可以牵制其他部落，对我们更有利，你若在部落争斗中失败甚至死亡，你女儿对武朝来说就没了利用价值，人身安全就得不到保障。” “你……” “同时，等你龙翎部落壮大后，若敢违背今日签订的条约，侵犯玉门关，你女儿同样很危险。” “阴险小人！” “萧元帅，你带兵打仗很厉害，是因为你过去面对的都是蛮勇武夫，兵不厌诈，智者决胜千里，何来阴险一说，以后千万不要这么幼稚了。”李炎嘲讽道。 萧天术根本不知道，技术碾压的时代，已经到来。 李炎谋略之高深，可怕到让他后背发凉。 现在的他，北夷兵马大元帅，竟敢没有丝毫选择余地。 此番回去，必然遭受其他部落刁难，就算他想以死谢罪，也不可能了，因为他要保护在武朝的女儿。 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和其他部落斗智斗勇，打仗内耗。 等十年后，武朝经济恢复，国库充盈，兵强马壮，万邦臣服，北夷就再也没机会了。 萧天术用最后的希望，看着李炎，说道：“以你才智，何必屈居人下，我把女儿许配给你，随我去北夷，你就是未来的北夷王，若能取代武朝，你就是开国郡主。” 李炎摇摇头，说道：“谢大元帅厚爱，我只是区区小太监，享不了那个福。” 北夷条件艰苦，李炎才不会去，卫婧这样的武朝第一美人，又怀了他的亲骨肉，才是他的所爱。 “武甲这样的人当了皇帝，你有什么好下场。”萧天术继续劝道。 李炎心中有数，不再搭理他，挥手命令道：“送萧元帅出城回北夷。” “李少傅，李督军，能不能让我再见绰儿一面。”萧天术哀求道。 李炎摇摇头，说道：“保留这份遗憾和思念，萧元帅更记得今日我们的谈话。” 萧元帅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这可怕的妖人。” 第195章 边上围观的镇北军，还有百济将士们，看着从前让他们瑟瑟发抖的北夷大元帅萧天术，被李炎训得像条狗，高大的形象全无，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敬佩之情。 他们很庆幸能与李少傅并肩作战，很庆幸能一睹李少傅风采。 此刻他们心里，不再觉得李炎是地位低下的太监，而是可以轻易打败萧元帅的谋略之神。 李炎不再跟萧天术废话，而是说道：“来人！” “属下在，镇北军候命！” “属下在，百济军候命！” 围观的近百名镇北军和百济将士齐声回道，气势恢宏，骄傲满满。 “带萧元帅出城，亲手交给北夷军。” “遵督军命！” 萧天术被五花大绑抬走，大喊道：“李炎，让我见女儿最后一面，十年之后，我不知道还在不在人世呢，你怎能如此冷血，不顾人伦之情。” “萧元帅，那你更要好好活着，保护好龙翎部落的势力，十年之后，我亲自送萧公主回北夷。”李炎说道。 萧天术被带出城门的刹那，终于领会到骨肉分离的痛苦。 过去，他虽然没有亲自去百济抢女人抢粮食，但命令却是他下的，至少是他允许的。 萧天术看着昏沉沉的天空，悲诉道：“长生天啊，难道这是我的报应吗？” 签约现场，武甲接过北夷监军递过来的花名册，说道：“若是有假，萧绰公主就会人头落地，你懂的吧？” “不会有假，请太子放心。”监军回道。 武甲这才满意地收起来，看着萧天术和另外十三名部落统军，说道：“从明天开始，你们就可以退守三百里了，十年之内，有正规北夷兵马入境，皆等同于宣战。” 说完，武甲朝萧天术抱拳说道：“再见了，萧元帅，你的女儿在京都不会有事，除非北夷毁约。” 纵然萧天术半生枭雄，也不得不服软，抱拳回礼道：“那就有劳太子殿下照应绰儿了，丑话说在前头，她有什么闪失，北夷必血债血偿。” 武甲懒得搭理他，转身便带着部下们回玉门关了。 十三部落的领军，昨晚被偷袭得屁滚尿流，跑来报仇却吃了个大憋屁，心中甚是恼火。 “萧元帅，希望你回去后，亲自向我们十三部落族长解释，免得让我为难。” 萧天术上了女儿萧绰的战马，说道：“放心，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会向他们请罪的。” …… 玉门关营房，武甲将花名册交给李炎。 李炎随手翻了翻，递给太子妃，指着上面孙氏兄弟的名字，说道：“太子妃，我没有冤枉他们吧。” “他们世代受王室恩惠，掌管工部，不知道贪了多少银子，为何还如此不满足呢。” 武甲手一挥，说道：“通敌乃死罪，绝不能饶恕，李炎和武月带300羽林军先行一步，协助卫王清剿所有奸细，婧妃跟他们一起回都城，我这边得再观察半月，看北夷军有没有遵守约定。” “遵命，那萧绰我也带走了，免得多生事端。”李炎说道。 “你带走吧，这女的脾气太暴躁了，交给你折腾。” 次日，武月带着300羽林铁骑，护送着三辆马车，启程回百济都城。 因为二皇子已经派死士来刺杀卫婧了，所以她特别谨慎，沿途故意绕开人流量大的城镇，走视野开阔的小路。 第196章 李炎赶着卫婧的马车，哼着小曲儿，晃晃悠悠，心情格外好。 刚穿越时，还嫌弃这时代没有电力，没有网络，没有手机刷视频打发时间。 现在身边纯真古典的美女环绕，还要什么手机，还看什么网红脸。 天下第一美人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马上婢女春香也要回到身边了。 还可以建功立业，万人之上。 武月骑马赶上来，笑道：“你倒是心情不错嘛，自己也要小心点，除了宓姐姐，你也是二哥和皇后的眼中钉，搞不好是第二暗杀目标。” “没事，我有十字连发弩，近战无敌。”李炎说道。 “那都是你偷袭别人，现在可能是别人偷袭你，而且死士集团的杀手，都是来一等一的高手，战斗力很强，冷酷无情。”武月分析道。 李炎听到她的分析，也不得不重视了，毕竟马上他就要开府立宅，他不是皇室，是得不到羽林军护院的。 “也不用太担心，等那萧绰伤势恢复了，以她的武力值，应该可以保护我。”李炎说道。 武月和卫婧的醋坛子几乎同时打翻了。 “哼，她是要杀你的，怎么会保护你。”武月说道。 “是啊，李炎，你可不要相信她，也不要让她住在你府中。”卫婧提醒道。 “没事，她应该不蠢，我可以给她分析利弊，实在不行，到时候就只能去太子府住了。” “这还差不多，你是太子少傅，住在太子府也是理所当然。”卫婧连忙说道。 若是每日不能看到李炎，她该会多寂寞啊。 武甲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有时候半个月都见不上一面。 话虽这么说，但李炎还是留了个心眼，若当今皇后想要暗杀他，那必须要靠自己。 他不可能永远不出太子府。 一路上，李炎都在脑海里仔细回忆梳理化学武器，筛选哪种剧毒在这个时代是可能找到，或是可以提炼的。 很快，他脑海里就浮现出一种剧毒“见血封喉”，也叫箭毒木，生于热带，在这个时代，应该是一个叫崖州的南方荒岛。 箭毒木的汁液，进入血液后，瞬间麻痹，二十秒就能致死。 若涂在他的弩箭上，就不怕什么杀手了。 上次射杀金铁林，花了数支短箭，若是碰上多名杀手，十字连发弩也对付不了。 只要涂上这种东西，射程之内皆真理，擦破皮都能致对方于死地。 晚上，队伍安全回到了百济都城，先回太子行宫居住，准备明日一早，再向百济王报边关大捷。 武月带着300名羽林军，将太子行宫守得滴水不漏。 就在大家准备睡觉时，许久不见的春香，匆匆忙忙找上门来。 “郡主，李少傅睡着了吗？”春香连忙问。 “我们今儿赶了一天的路，他应该洗完休息了。”武月说道。 “可我有要事禀报。” “什么事，能跟我说说吗。” 春香神秘兮兮地将武月拉到一边，说道：“北夷战败，并且交出花名册的消息，已经传到了都城，卫王让我偷偷来告诉李少傅，要抓人今晚就得行动。” 武月大为震惊，看来玉门关的将士里，也有北夷的奸细了。 他们回来得够快了，那通风报信的人，搞不好昨晚连夜赶路回都城的。 “卫王为何不亲自派兵？”武月问。 “应该是孙家人让王妃向他求情了，他不好翻脸。” 第197章 “卫王自家的奸细，他不亲自抓，让我们出头得罪人。”武月没好气地说。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卫王好像还挺想抓住他们的。”春香回道。 “但靠我们两百人抓一千人，通宵也抓不完啊。” 这时，李炎从里面出来，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把兄弟们都叫起来，再辛苦一下。” 春香许久没看到李炎，甚是想念，半跪行礼道：“春香见过主子。” “春香，你现在回王宫告诉卫王，我要他的手谕，立即让都城守卫军配合我们抓捕，并且立即封城，否则他们会闻风而逃。”李炎说道。 “可是主子，我怕卫王犹豫不决，耽误您的事。” “你把我的话，一字不落地告诉卫王，若不积极铲除百济奸细，会让武帝怀疑他对武朝的忠诚，那镇北军会永远驻扎在玉门关。” “春香遵命！” 春香转身就要走，李炎叫住她，说道：“今晚你就呆在王宫，免得王后故意刁难，明天你就能回到我身边，如果你还愿意跟我去京都的话。” “春香愿意的，主人。”春香连忙回道，喜形于色。 边上的武月也不得不感叹，李炎这小太监对付女人，可真有一套啊。 若是个真男人，不知道多少女子要被他糟蹋了。 不到半刻钟，三百羽林军便已经在太子行宫大院聚齐。 武月留下一百名在这防守，保护卫婧，其他人则去抓捕花名册上的奸细。 “你们退守内庭，严防死守，太子妃怀有龙种，若出了闪失，唯你们是问。”李炎说道。 “请少傅放心，我们会拼死保护太子妃。”霍进忠回道。 武月拿出花名册，问道：“先抓孙家兄弟吗？” “不急，先去找金铁林四女婿郑海俊。” “找他做什么，他又不在花名册上。”武月不解地问。 “他负责都城守卫军，光靠我们这点人怎么够。” “但这郑海俊好像对你印象不好，会不会配合呢。” “先去再说，卫王的命令应该很快就到了。” 李炎说完上马，带着200名羽林军，直奔郑海俊的将军府。 郑海俊正在府中坐立难安，奸细都传遍的消息，他当然也知道。 作为百济都城守卫军统领，来找他放行的人自然不少。 今儿傍晚青月楼掌柜金香玉，亲自过来找他说好话，让今晚偷偷打开城门，放她和孙家人离开。 金香玉是金铁林的私生女，李顺臣亲妹妹生的，上次诛九族时，因为李顺臣求情，被卫王偷偷赦免了。 毕竟也不是公开的父女关系，倒也没人在意。 这次她就在花名册上，知道舅舅也保不住自己了，想要提前跑路。 只是青月楼让她赚了很多银子，想要打包带走并不容易。 放她离开，郑海俊可以拿到3000两白银的好处，但同样可能被卫王追责。 本来自己不是北夷奸细，这么一掺和，搞不好就是被清除的对象。 “报老爷，外面来了一队兵马，好像是武朝羽林军。” 郑海俊吓得一哆嗦，问道：“谁带兵的。” “好像是武月校尉，还有李少傅。” “李炎也来了？” 郑海俊不由得紧张起来，若玉门关一战是北夷赢了，他会选择放金香玉一行人离开，也算是留个后路。 但事实是北夷输得一塌糊涂，李炎如日中天。 第198章 郑海俊连忙穿好衣服，匆忙去门口迎接。 看到李炎时，再无之前的暴躁脾气，反而笑脸相迎，抱拳说道：“听说李少傅取得玉门关大捷，末将有失远迎，希望少傅赎罪。” 李炎笑道：“郑将军倒是消息灵通啊，我还没向卫王汇报，你就已经得到消息了。” 郑海俊当时就僵在原地，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巴掌。 拍马屁也不是这么拍的啊，怎么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李炎是多么狡猾的角色啊，能轻易蒙混过去吗？ 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心里对李炎是惧怕的，嘴再硬也没用。 之前能让他发自内心惧怕的，只有老岳父金铁林。 “少傅多虑了，主要是我负责都城守卫军，来来往往的商贩，总会带些边关的消息回来。” 郑海俊想要尽力圆回来。 其实这个消息是金香玉告诉他的。 李炎坐在马上，身体微倾，盯着郑海俊，笑问道：“那郑将军知道北夷大元帅萧天术，成了我的俘虏吧？” “这个好像有听说过，李少傅威武。”郑海俊尬笑着回道。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他打死都不信，现在他不得不信了。 萧天术论武力值，是和金铁林一样的狠角色。 论带兵打仗的能力，比金铁林还强，怎么就轻易被李炎俘虏了呢。 郑海俊想破脑袋都想不通，李炎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太监啊。 李炎继续逼问道：“那郑将军知不知道，北夷拿什么东西来换萧天术回去的啊。” “什么？这个末将还真没听说过，应该属于军务机密了。” “花名册，潜伏在百济国的奸细，共计1002名，大部分都聚集在百济都城，很多身居要职，包括你们军营里也有一百多个。”李炎说道。 “是吗，那恭喜李少傅啊，又立奇功，卫王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 李炎拿出花名册，在郑海俊面前晃了晃，说道：“郑将军想不想知道，这上面都有谁的名字，有没有你的呢。” 郑海俊当时就吓得面色惨白。 上次诛杀金铁林和崔浩九族时，他就吓得三天三夜没睡好觉，因为女婿就是最亲的一族。 只不过卫王念在他祖上有军功，及时弃暗投明，没有带兵谋反，放过他一马了而已。 “李少傅说笑了，我郑海俊虽然被岳父威胁，犯过错误，但对百济那是一万个忠诚啊，怎么会在这花名册上呢。”郑海俊连忙辩解道。 李炎随手翻了一下花名册，说道：“果然没有郑将军，但你作为百济都城守卫军统领，有没有想过将功赎罪，去抓捕这些奸细呢。” “抓捕奸细是我们守卫军的职责，只是调动他们需要卫王的命令。”郑海俊说道。 “卫王命令马上就到，你立即派人通知八门守卫，立即关闭城门，不许任何人出城，违令者斩立决。”李炎说道。 “李少傅，我说过了啊，封城这么大的动作，需要卫王同意的。” 李炎拉下脸，收起花名册，冷酷地说：“话我已经带到，至于郑将军听不听，就随你自己判断了，与奸细同谋者，同罪。” 说完，李炎带着羽林军直奔孙府而去。 郑海俊站在门口，抱拳都忘记放下来了，额头的汗珠慢慢渗出来。 他从李炎的话中，嗅到一丝杀气。 第199章 府中总管老头，从未见过郑海俊如此怪异，李炎都跑不见影了，他还在僵硬在原地。 郑海俊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将军，头脑简单，就没怕过谁。 居然被一个武朝太监收拾得抬不起头。 “老爷，您没事吧。”总管小声问。 郑海俊这才一激灵，醒悟过来，连忙说道：“快，立即传我将令，所有城门封锁，没我的命令不许打开，不许放任何人离城，违令者杀无赦。” “好的，老爷，我这就让人去通知。” 郑海俊这才擦了擦汗珠，嘀咕道：“尼玛的，幸好老子没有收金香玉的钱，否则这死太监不会放过我的。” 若是过去，金香玉一倒，他肯定会垂涎青月楼的生意，毕竟一年上万两白银入账。 但现在他不敢了，李炎让卫王彻底掌控百济军权，恐怕青月楼也要成为官窑。 想到这里，郑海俊准备亲自骑马去北门蹲守。 北门是通往北夷最近的城门，从那里离开的奸细绝对不少。 金香玉实在太有钱了，这娘们出手又大方，加上跟军营的人又熟，搞不好北门就有北夷奸细，分分钟跑出关。 …… 孙府大宅。 外面看着静悄悄，里面却异常忙碌，孙家兄弟在疯狂打包各种财物。 孙考工累得气喘吁吁，恼火地甩下手中活计，一路小跑，去找堂哥。 孙侍郎正在那一边指挥下人打包金银珠宝，一边在和长辈商讨对策。 众人愁眉苦脸，对他一通怒斥。 “好好的工部侍郎不做，为何要当北夷的奸细，孙家世代掌管工部，你把都城图纸全部送给人家，实在是糊涂啊。”孙父气得直发抖。 “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扯这些干什么，爷爷和我丈母娘去宫里找王后，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呢？”孙侍郎不安地问。 “叛国罪王后也保不住你啊，真当卫王和武朝太子是吃素的啊。” “没有我们这些世家支持，卫王的王位坐得稳吗？” “你这蠢货，卫王已经不是过去的卫王，他现在掌控着兵权，还怕我们这些文官世族吗？” 孙考工气呼呼进来，说道：“大哥，我们真要这么匆忙吗，太子武甲还没回，李炎一个太监，能把我们怎么样，不如观察几日再看。” “观察你个大头鬼，若王后不愿意保我们，今晚就走，等李炎和太子回朝了再说。”孙侍郎说道。 “咱们不就是抢了他一个宫女吗，让王后还给他便是，咱们百济难不成由一个武朝太监说的算。” 孙侍郎不耐烦地骂道：“你懂个屁，李炎现在是镇北军督军，镇北军这一仗，丝毫无损，20万大军齐齐整整地驻扎在玉门关，你猜卫王敢不敢得罪他。” 众人沉默了，仗打成这幅模样，他们是万万没想到的。 本来准备喜迎王师，等萧天术打进都城，孙家成为百济一代权臣世家的。 结果转眼就要掉脑袋了。 “不好了，不好了，老爷。”管家飞速奔来。 “慌个屁，有话就说。”孙侍郎没好气地说。 “李炎带着羽林军，已经将我们孙府团团围住了。” 第200章 孙家人齐刷刷从椅子上蹦起来，紧张地问：“李炎亲自带兵的吗？” “是的，他让我来传话，半刻钟后，若还没看到两位少爷出门伏法，羽林军会直接闯府。” “他敢！”孙父站起来喝道。 “爹，他这是故意冲我和堂弟来的啊，当初他把我打得皮开肉绽，我让王后抢走了他的贴身丫鬟春香，估计想公报私仇呢。”孙侍郎说道。 到了这种时候，孙父当然只能选择维护亲儿子。 “都说太监心胸狭隘，果然如此啊，为了一个奴婢，和我们孙家翻脸。但这里是百济，这里是孙府，一门三侍郎，王室亲戚，岂能容他乱来。” 孙侍郎和孙考工两兄弟已经成了恐慌鸡，想起上次被打得皮开肉绽，还心有余悸呢。 “我们先从后门离开，绝不能落在李炎手里，这死太监是个狠人，绝不会放过我们的。” 王后那边还没消息，孙父知道凶多吉少，也只好说道：“我去前门拖住他们，你们从后面走，若有羽林军，让府兵直接冲开，轻装上路，钱放在家里，他们不敢抄。” 交代完，孙父带着十几名老族人，杵着拐杖走向大门。 这些人都是在工部任职的，有的是当官，有的则是承包建设工程，反正整个百济国大大小小的工事，都得孙家人说得算。 门外，府兵挡在门前，跟李炎对峙着。 孙老头出来，故意扯着嗓子吼道：“是谁深夜在我孙府耍泼撒赖啊。” 武月骑马上前，说道：“羽林军前来捉拿北夷奸细，所有人务必配合。” “你武朝的羽林军，有什么资格跑到我们百济来抓人，有卫王的旨令吗？”孙老头问道。 “百济乃武朝臣属国，通奸卖国者，我羽林军不能抓吗？” “我孙府为百济效力三代人，近百年来都是大忠臣，你说谁卖国，有证据吗？” 孙老头人老嘴硬，武月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甩出了孙家兄弟专属的花名册。 花名册上清晰记录了他们的上线是青月楼掌柜金香玉，下线也一一标识出来，高达十几个，分布在工部，兵部，以及王宫内苑。 还记录了赏银，承诺未来征服百济后的奖赏。 “这是北夷用来换金铁林的花名册，上面清晰记录你孙家兄弟，最近一次卖国，是战前给北夷偷马蹄铁的图纸。” 孙老头的眼皮子跳了跳，说道：“你这花名册，任谁都可以造假，能当做证据吗？肯定是北夷故意陷害我们忠良，我看你们才是最大的奸细。” 武月没想到老匹夫的嘴这么硬，一时也不知道如何驳斥，看了看李炎，想让他来回答。 没想到李炎却简单粗暴地说：“不用废话，直接进去抓人，审讯时自然有铁证，嘴硬是没有用的。” “我看你们敢。”孙老头喝道。 武月却懒得跟他们废话，手一挥，羽林军便要冲进去。 孙老头为了给两兄弟拖延时间，直接就往地上一趟，假装抽搐起来。 “快来人啊，羽林军乱杀无辜了，我们家老爷子发病啦。”孙府管家喊道。 “羽林军抓人，抗命者斩！” 武月话音一落，羽林军便纷纷拔刀，吓得孙家府兵连忙让开。 他们只是普通护院，哪敢跟赫赫威名的羽林军对抗。 第201章 孙家人也震惊了，就算是百济的士兵，也不敢硬闯他们孙府的，他们就不信羽林军敢真的动刀子。 武月一脚将孙府管家踹出五米远，说道：“你们拖延时间也没用，后院我已经封了，除非他们能上天遁地。” 孙老头此时不再装病，连忙爬起来挡在武月面前，说道：“我是百济老臣，就连卫王见到我都要以礼相待，你有种就从我身上踏……” “滚一边去！” 武月一巴掌直接将孙老头扇翻在地。 “老东西，倚老卖老，给脸不要脸，本将军照样砍你脑袋。” “哎哟，我的腿摔断了，牙都被打掉了，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你爹没教你尊老爱幼吗？” 武月冷笑道：“我爹是北凉王，你得去问他。” 老头当场就愣住了，他根本不知道羽林军校尉，居然是北凉王之女，大武朝郡主。 难怪如此硬气呢。 正当发愁之际，一队骑兵快速赶来，正是卫王的近卫军。 “王后驾到，都住手！” 听说王后亲自来了，孙老头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也不打算起来了，而是拖着腿往外爬。 “王后为老臣作主啊，亲家母为我作主啊，武朝羽林军在孙府要杀人啊。” “够了，一把老骨头，孩子教不好，脸都不要了吗？”王后骂道。 这语气让孙老头当时就噎住了。 “王后，你不是来搭救我们孙家的吗，这里可是百济地盘……” “住嘴，不要挑拨百济与武朝的关系，否则你孙家一个都活不了。”王后呵斥道。 吓得孙老头当场就闭嘴了。 勾结敌军，卖国求荣，的确是可以诛满门的。 “孙老，我今儿来是为你求情的，不是来给你撑腰的，去把李少傅叫来。”王后说道。 孙老头指着李炎，吼道：“姓李的太监，王后传唤你呢。” 李炎也不惯着，大声问道：“王后可是来为孙家说情的？” 他现在的位置，既不能丢了武朝颜面，更不能跟王后结梁子。 毕竟这是他未来的丈母娘，卫婧的亲妈。 “好大的狗胆，王后传唤你，你得过来毕恭毕敬答话，竟敢以下犯上，来人啊，快把李炎抓起来。” 孙老头见缝插针，指着李炎，对近卫军统领直接下命令。 他是想让近卫军和武月的羽林军直接打起来，这样两个孩子才有跑路的机会。 但令孙老头没想到的是，近卫军统领根本不尿他，而是问道：“孙老爷子，您是老糊涂了吧，我们是百济王室近卫军，不是您孙府的护院。” 王后也是无语，说道：“我是让你过去请李少傅过来，不是传唤，更不要在我面前耍小心眼。” 孙家族长和王后亲妹妹去王宫觐见，整整求了一天，她才愿意亲自过来的。 得知孙家兄弟竟然是北夷奸细时，王后也是十分震怒。 她当初竟然为了这两个货，把立功无数的李炎给得罪了。 孙老头拉不下老脸去求李炎，但为了亲儿子，他也别无选择。 刚要站起来，王后又说道：“你刚才又把人家给得罪了，还是爬过去求他吧。” “啊，爬过去？” 孙老头当时就懵逼了，他年近六十了，怎么能爬过去呢，那刚才岂不是白硬气了。 第202章 “怎么，你不愿意？”王后问。 孙老头还想垂死挣扎。 “王后，我孙家三代侍郎，服侍过三代百济王，改造了整个都城，怎能跪着去求一个武朝太监呢。” “这话我已经听得耳朵起茧了，我只问你，劳苦功高，就可以出卖国家吗？”王后问。 “这……证据不确凿，老夫不服。” “罢了，算我白来，就让李少傅自己审吧，一旦铁证如山，便是杀头大罪，你到时也别来找我了。” “王后娘娘，这是百济的家事，为何要武朝太监来审。” “因为仗是李炎打赢的，百济是武朝臣属国，你瞧不起的太监，现在就能要你儿子的脑袋，看你嘴硬到几时。”王后没好气地回道。 “我要见王上……” “我的意思就是王上的意思，王上以后不会见任何孙家人。” 王后说完就要转身离开，她为了给娘家人交代才来的。 作为百济王后，孙家兄弟出卖的，是她丈夫和儿子的江山，她也不想护着。 就在此时，羽林军拖着孙家兄弟，甩到李炎跟前，说道：“李少傅，人已经抓到了。” “好，先收押起来，我们去抓别的。”李炎说道。 孙老头看着被揍得嗷嗷惨叫的亲儿子和侄子，再也顾不上尊严了，跪在地上，蹬蹬蹬爬到李炎面前，跪求道：“李少傅，等等，王后有请。” 李炎被老东西的爬行速度惊到了，刚才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吗？ “王后不是要走了吗？”李炎说道。 “不，不，百济王后有请李少傅。” 王后见孙老头爬得这么快，语气也好了许多，才让马车停下来，喊道：“李少傅，可否与本宫闲聊几句。” 李炎这才抱拳说道：“遵命！” 搞不好身份败露后，这就是亲丈母娘啊，面子不能撕破。 李炎走到马车边，王后掀开布帘，露出她雍容华贵的精致面庞。 虽然已经年过四十，但依然风韵犹存，能看出来她年轻时，是个像卫婧一般的超级大美人。 卫婧的美貌和高挑身段，就是遗传了妈妈。 “李炎拜见王后，不知召见微臣，有何吩咐。” “李少傅，这不是召见，而是请你过来商讨，我把春香还给你，你能不能饶孙家兄弟死罪，卫王会撤掉他们所有官职。”王后开门见山地说。 “禀报王后，若他们只是普通的奸细，那当然可以饶恕，但开战前夕，他们将马蹄铁的图纸，偷偷送到北夷，若不是微臣洞悉先机，恐怕死的就是武朝和百济的精锐骑兵，吃败仗的就是我们。”李炎振振有词地说。 王后也是听得大为震惊。 “你说什么，马蹄铁的图纸，是他们送到北夷的吗？” “武月亲眼所见，我也在图纸上动了手脚，还有北夷花名册为证，人证物证俱全，绝不会有错。” 王后冷冷看着孙老头，说道：“这一切你应该都知道，还想拉着我下水。” “王后，请王后看在我们是亲家的份上。” “李少傅。” “微臣在。” “秉公办理，依然处置，我和王上都会支持你，春香从今以后，都是你的专属奴婢了，我不再是她的主子。” “谢王后赏赐！”李炎回道。 第203章 等王后的马车离开，孙家人顿时就慌了。 最大的靠山都保不了他们，还有什么可硬气的。 孙老头连忙抱着李炎的大腿，说道：“我儿子是独苗，请李少傅饶他狗命吧，我们家里有很多银子，都可以拿来孝敬李少傅。” 李炎冷笑道：“都是豆腐渣工程搜刮的民脂民膏吧，本官不稀罕。” 他狠狠甩开孙老头，走到孙侍郎和孙考工两人面前，说道：“两位，好久不见了，我说过，会回头找你们算账的。” 孙侍郎被打得鼻青脸肿，孙考工腿都被打断了。 两人的黄粱大梦，此刻终于醒了，彻底醒了。 萧元帅再也不会攻进都城，封他们百济宰相之位了。 跪着求饶的，不是李炎，而是他们。 等待他们的，是冰冷刺骨的鬼头刀。 孙家兄弟爬起来，砰砰砰朝李炎磕头，那叫一个实诚，每个响声都清晰可见。 “李少傅，当初我们与您作对，是有眼不识泰山，小人行径，请少傅不要与我们计较啊。” “只要少傅放过我们，我们会为您当牛做马的。” 这两人出自工部世家，不仅识字还擅长制图，在古代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李炎确实有其他用处，但目前来说，震慑还不够。 等把他们吓破胆时，不再以百济世家子弟自居，再看有没有利用的机会。 目前李炎不会给他们任何心存侥幸的机会。 “本少傅向来恩怨分明，有仇必报，来人啊！” “在！”羽林军齐声回道。 “把他们收押起来，择日一起提审，军法处置。”李炎说道。 “是！” 孙家两兄弟，顿时瘫成一摊烂泥，哭喊道：“爹，爹，救救我们啊。” “老婆，老婆，让你妈妈再去求求王后啊。” “爷爷，爷爷，我们不想死啊。” 纵然孙家人齐齐跪下，朝李炎磕头求情，李炎也无动于衷，反而说道：“孙府自今日起，只许进，不许出，抗令者斩！” “是！” 孙老头当场就吓晕过去，他终于知道李炎是玩真的了，不仅儿子和侄子保不住，很可能他和家人也会受到株连。 等李炎带兵准备去青月楼抓捕金香玉时，北城门守正骑着马过来禀报。 “报李少傅，北城门一举抓获了50名奸细，由金香玉带领，郑将军亲自押送到太子行宫，听候李少傅发落。” “王上谕旨可到了。” “谕旨已到，目前八门全部封锁，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开门，三万都城守卫军听从李少傅调遣。” “好，召集都尉以上将领，在太子行宫听候命令，我要分配抓捕任务。” “遵命！” 等李炎一行人回到太子行宫，发现春香已经提着行李，在门口等候。 见李炎来了，开心地跑过来，屈膝说道：“拜见主子，王后说我从今日起，脱离百济王宫，永远是您的奴婢了。” “我早就说你会回来的，快去给我和郡主准备点好吃的，肚子饿了。” “春香遵命。” 看着春香兴高采烈的样子，武月翻了个大白眼，嫉妒占据了她的少女心。 等两人吃完夜宵，门外郑海俊已经押着50名奸细过来了。 金香玉让这些人打扮成马夫，想要出5000两白银贿赂郑海俊，但他已经不敢收了。 李炎擦着油嘴，打了一个羊肉味的饱嗝，看着风情万种的青月楼老板娘，笑道：“金掌柜，好久不见啊。” 金香玉看着眼前的杀父仇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当初那个不起眼的小太监，居然是金家的掘墓人。 “我舅舅是镇国大将军李顺臣。”她说道。 第204章 金香玉以为李炎会顾忌几分，毕竟上次诛金家满门，也是舅舅救她的。 而且这次李顺臣还在边关立功了，金铁林死后，他就是百济权势最大的武将。 “你爹还是金铁林呢，不是照样死，这次你舅舅也救不了你，你是个高级奸细，专门为大家发放酬金，这次你死定了。” 金香玉毕竟是干服务业的，又是金铁林的私生女，见过大世面。 上至王公大臣，下至街头混混，她都应付自如，遇事不慌张。 “李少傅，我的财产有一万八千两白银，都在马车里，虽然是高层奸细，但也就负责管钱，没出卖过任何信息，你把钱罚没了，饶我小命，日后定当报答。”金香玉说道。 语气带着平静，哪怕知道死罪难逃，也没有像孙家兄弟那般要死要活，恨不得大小便失控。 这倒是令李炎有些刮目相看。 自古以来，官场有两大杀器，钱财和女人。 将来他想要公布真男人身份，不再被人骂太监，就得控制整个大武王朝，怕是少不了利用女人这种手段。 而金香玉天生狐媚，双商又高，就是比较好的人选。 只是她父亲金铁林死于自己之手，李炎不大放心罢了。 “你的钱本来就要充公，用来支付这次战争的军费，我个人无权拥有，至于你嘛，先收押起来，听候发落。”李炎说道。 金香玉脸上闪现出一丝慌张，说道：“李少傅，只要不杀我，我也可以忠诚于你，你能遵守约定放了殷丽华，我知道你是个信誉之人，保证不会有二心。” “你有盖世之才，将来想要做大事，需要我这样的女人当帮手。” 金香玉能有这种认识，说明懂官场之道，确实让李炎有些心动。 只不过他也不会贸然做决定，就像孙家兄弟一样，得过了考察期才行。 百济始终是他的大本营，在这里笼络的人才，安插在武朝京都，也比较安心一些，双面间谍的可能性低很多。 边上的武月，可没那么多心眼，也想不了那么远。 在她这种贵族郡主心里，金香玉这种出来卖的，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到金香玉想要利用骚气天赋，勾搭她的意中人李炎，连忙喝道：“全部带走关押起来，不许任何人探望。” “是！” 武月还不忘瞪了李炎一眼，说道：“她可是金铁林的女儿，恨你入骨，你废什么话，见到漂亮女人就挪不动脚，迟早死在女人手上。” “郡主误会了，我看到你，跑得比兔子还快。” 李炎说完拔腿就跑进了行宫，惹得武月在后面追骂道：“你有种就别跑，我不比那些女人好看，不比她们有气质吗？” 霍进忠和部下面面相觑，大概也就李炎敢这么跟他们的上司打情骂俏了。 真是羡慕不来啊。 李炎把花名册上的名单整理成100份，交给郑海俊的100名都尉，分头抓捕。 而他则不需要劳累了，坐下来享受春香的服侍。 “主人，仗也打完了，我们什么时候回京都啊。”春香问道。 “应该快了，等太子殿下回来。”李炎回道。 在武甲回来之前，他得把奸细的案子全部办完，该笼络的人，偷偷给救下来。 这种事不仅武甲不能知道，就连武月都不应该知道。 第205章 卫婧最近都在养胎，早睡早起，天刚亮就起来洗漱，把自己弄得香喷喷的，在院子里赏花。 唯有早起，她才能私下跟李炎聊几句。 这时候除了厨房忙早膳的，其他下人都没起床。 反正她现在是把李炎当作自己的男人了，李炎去哪她都想跟着，甚至有点羡慕武月，可以成天跟着李炎一起执行任务。 反而对太子，她从来没想起过，不过是各自为了利益的名义夫妻罢了。 李炎虽然昨晚睡得晚，但也起了个大早，到院子里散步。 “微臣拜见太子妃。” 卫婧还没转身，就噗嗤一笑，说道：“少来了，怎么起这么早啊，听玉儿说，你昨晚抓捕奸细，忙到很晚，我以为和你说不上话了呢。” “想见太子妃啊。” “算你还有良心，最近有点怀孕的反应了，吃点东西就想吐。” 李炎连忙小声说道：“娘子，辛苦了，听说儿子反应比较大。” 卫婧很受用，被李炎叫一句娘子，就开心得不行，好像是寻常夫妻。 “若是儿子，你更应该为将来考虑，真打算把所有抓捕的奸细都砍了吗？”卫婧问道。 李炎摇摇头，说道：“上千条性命，全砍了杀孽太大，按照百济律法，喽喽下放到矿场劳作，主事的几十号人，才会执行死刑。” 卫婧小声提醒道：“有用之人，靠得住的，你得自己留着，哪怕搞个替身也好，以后我们要发展自己的势力，否则太子当了皇帝，动起杀念，我们是很难抗衡的。” “这个我明白的，已经想好了方案，你安心养胎，我不会让你和儿子出事的。”李炎说道。 卫婧梨涡浅笑，朝李炎甜蜜蜜地竖起大拇指，没想到这种事，两人都能想到一块去。 果然是心有灵犀啊！ 厨房里，春香和玉儿各自为主子做早膳。 原本两人一起被王后养大，亲如姐妹，现在却无话可说。 玉儿明明早认识李炎，却因为太子妃不肯放手，让春香捷足先登，内心是难受的。 加上太子妃现在怀孕了，她得一直照顾，就更没机会跟春香竞争。 “李炎有说过娶你当老婆吗？”玉儿忍不住问。 “没有啊，他现在的趋势，恐怕太傅之位是稳了，怎么会娶我们这种婢女当老婆。”春香回道。 “那可未必，他是太监，大户人家小姐不会嫁给他的，一般也就是娶个婢女，然后收养几个孩子。” 春香看着玉儿，说道：“你是不是很想嫁给他？” “难道你不想吗，像我们这种底层丫鬟，十辈子都别想嫁给大官当正妻，很多被老爷玩腻了就赶走，落得穷困终老的凄惨下场。” 春香自然是想当这个一品夫人的，但也不想伤害玉儿，便说道：“主子想娶谁，可不是我们能决定的，顺其自然吧。” 玉儿没回话，默默端着早膳出了厨房。 李炎还没吃完早饭，门外就被挤爆了。 霍进忠连忙进来汇报，说道：“李少傅，门外来求情的人，已经两百多个，各种礼物都有，挤得水泄不通。” 李炎擦了擦嘴，站起来说道：“不管他们，我们直接去军营，参与审讯。” 第206章 这次抓捕千人，在百济都城形成了巨大的震荡。 因为之前很多人都以为金铁林会联合北夷，对抗武朝，所以纷纷投靠。 导致很多不缺钱的大户，也纷纷加入奸细阵营，其实也没干什么正经事，就为了将来北夷大军入城时，纳个投名状。 现在这些人全部被扫荡一空。 其中很多人都是为了保命的无奈之举，要怪就怪百济王过去太窝囊了。 所以百济王自己没脸出面，只能委托李炎来处置。 交给李炎来主审，无论他怎么处置，武帝和百济的百姓都无话可说。 毕竟这次打败北夷军的，大家都知道是李氏马蹄铁。 李炎打开太子行宫的大门，外面求情的人潮水般涌过来，如蝼蚁一般跪在他面前，高声呼喊。 “李少傅，高抬贵手，这里有千年人参一支，请收下吧。” “李少傅，饶了我儿子吧，我把家里所有黄金白银都拿过来了。” “李少傅，我们家在武朝都城有一套大宅子，这是地契，可以用来换孙子的性命吗？” “李少傅，我家孩子是被人忽悠才加入的，他什么都没做啊。” 霍进忠连忙带着羽林军将人群隔开，武月更是贴身保护李炎。 谁也不知道，这些人当中有没有混入刺客。 因为武月分析，李炎也是皇后和二皇子的眼中钉，是被刺杀的二号目标。 现在的霍进忠部下，对李炎恨不得比对太子还忠心，自然不希望他出事。 李炎指着几大马车的花名册竹简，说道：“这上面清晰记录了所有奸细的档案，没有人会被冤枉，本官会按照罪行大小，依法处置，你们求情也没用。” “奸细出卖的是你们的国家，你们的土地，不要天真的以为，北夷带兵杀进都城，你们的宅子，女人，孩子还能保住。” “无论是武朝的律法，还是百济的律法，甚至是北夷的族规，卖国求荣者，都没有好下场。” 李炎说完，便上了马车，武月亲自为他赶马车。 霍进忠带着羽林军在前面开道，直奔军营。 …… 西北军营。 四名军正已经在恭候李炎的到来，军正是军中负责执法的官职，地位仅次于将军。 两名是李顺臣的部下，另外两名则是郑海俊和赵成明的部下。 这次因为是战时，所以特意以军法来判罚。 见李炎的马车进入军营，四人连忙上前恭迎。 百济王给了他们四人口谕，一切都听李炎的，他们不敢怠慢。 “拜见李少傅。” “四位免礼，这次判罚由你们来作主，定完罪名之后，我再酌情减刑。”李炎吩咐道。 “遵命！” 让四人审判，李炎可以撇清关系。 对于孙家兄弟和金香玉来说，他们被判处斩首之刑后，再行救助，相当于赐予他们新的生命，更加方便控制。 很快，四人便李炎去了关押奸细的大牢，上千号犯人看到李炎，乌泱泱跑过来，齐刷刷跪下，哭天喊地求道：“李少傅饶命啊，饶了我的狗命吧。” 其中以孙家兄弟哭得最惨，他们的罪行是最重的，昨晚吓得睡不着，睁眼到天亮。 反倒是金香玉，默默跪在那，淡定如鸡，甚至都未开口求饶。 第207章 李炎看着金香玉，金香玉也抬头在看着他。 哪怕穿着囚服，披头散发，也掩饰不了眼神间的魅惑之气。 她从十三四岁就被金铁林安排在青月楼学习，媚骨已侵入心脾，浑然天成。 这就是她对付男人的武器，过去无往不利。 百济常去青月楼玩的男人都知道，金香玉是青月楼唯一的雏，纵然她靠卖女人赚钱，但自己从不献身，也没人敢对她无礼。 李炎看向了孙家兄弟，对四位军正说道：“先审他们，你们一起提审。” “收到！” 李炎又看了一眼金香玉，转身回了营帐休息。 这金香玉依然自信，依然没有感到害怕，那就让她在这里多呆些时日，直到她害怕为止。 金香玉见李炎冷漠离开，甚至不愿意多看她一眼，一丝失落划过心头，默默说道：“不被我影响的男人，都不是真男人，李炎果然是个太监。” 就在此时，一名五大三粗的男人站起来，看到她如此绝色佳人，兴奋得摩拳擦掌，突然抓着金香玉的小脚，就往人少的地方拖，还准备撕烂她的衣服。 金香玉一巴掌扇在他脸上，骂道：“你算什么东西，蝼蚁贱民，也敢碰老娘。” “你特么的，老子快要被砍头了，还有什么好怕的，要死也得当个风流鬼。”大汉说道。 旁边的男人也围观过来，个个双眼放光，他们这些人，生平都没见过如此圆润貌美的女人。 但很快，就有人看清了金香玉的面庞，便喊道：“你们小心点，她是青月楼的老板娘，金铁林的私生女，李顺臣将军的外甥女。” 顿时吓得人群纷纷后退。 而大汉也停止了手中动作，看着紧拽衣服的金香玉，咽了咽口水，问道：“你真是金香玉？” “不长眼的狗东西，你没钱在青月楼消费，自然不认识老娘。”金香玉骂道。 其实她不过才20来岁，自称老娘是在风月场所惯用的称呼，以显得更加老练。 吓得大汉连忙站起来，再也不敢放肆。 “你有种就上来啊，你的狗命算个屁，我舅舅保证杀你全家。”金香玉骂道。 大汉连忙扑通跪下，说道：“对不起，金小姐，是我认错人了。” 纵然他想当风流鬼，但家中还有十几号人呢。 “滚！” 金香玉站起来，扣好衣服，捋好长发，露出魅惑又清新的脸庞，问道：“还有没有来，没种就滚远点，臭烘烘的垃圾男人。” 围观的上百名男人，看着金香玉露出来的白嫩香肩，双眼喷火，但被金香玉骂得狗血淋头，却没人敢顶嘴。 “饶命啊，李少傅，饶我狗命啊。” 孙家兄弟被士兵用铁链锁着，拖出了临时牢房。 其他囚犯也被吓得瑟瑟发抖。 但他们不敢有任何反抗动作，因为周围塔楼上，布满了弓箭手，谁敢动就会被射杀。 李炎就在审讯室旁边的房间里，春香准备了丰盛的点心和茗茶。 他掀开窗帘，就能看到外面的审讯情况。 孙家兄弟一夜未合眼，此时意志力异常薄弱，被拖进来的时候，已经吓得尿裤子了。 “李少傅呢，我要见李少傅。” 第208章 主审军正官猛地拍了下案木，喝道：“你们也有脸见李少傅，全百济都在制造马蹄铁对抗北夷入侵时，你们作为工部大臣，不为国效力，反而偷盗图纸去北夷不说，还诬陷李少傅，忘了吗？” 孙侍郎和孙考工这才抬头看了看四位军正官，心情稍微平复了点，仿佛看到了翻盘的希望。 这四位军正他都认识，平时工部也负责监制兵器营房，跟兵营的人比较熟。 孙考工几乎每天都要和他们打交道，以兄弟相称，都是青月楼的常客。 孙侍郎连忙进入演戏模式，装可怜地说：“我说老尹啊，我们兄弟没干这件事啊，说我们偷盗图纸，谁看到了？你们也没证据吧，北夷花名册陷害忠良，他能信吗？” “是啊，尹军正，我平时待你如兄弟，吃喝玩乐都叫上你，你不能跟着外人一起，来诬陷我们啊。”孙考工连忙配合堂哥。 四位军正官面面相觑，顿时为难起来。 过去同朝为官，工部兵部走得也近，少不了利益来往。 李炎就在隔壁，四人都担心自己的丑事被孙家兄弟曝光出来，但又不敢公开包庇。 这种严峻时刻，李炎拿着尚方宝剑锄奸除恶，谁敢挑衅，搞不好自己的乌纱帽都得丢。 春香给李炎剥了颗核桃，小声嘀咕道：“官官相护，坑壑一气，主子，他们是不是犯怂了？” 李炎笑了笑，说道：“他们还没那个胆子。” 只见他掀开窗帘，端起茶杯泼了出去。 其中一位副审军正，立即看到了这一幕，领悟了李炎的意思。 尹军正没有办法，只好拿出证据，准备说服孙家兄弟二人受死，不要拉他们下水。 副审军正却拉住他，捏着鼻子说道：“老尹，怎么味儿那么重啊，好臭好恶心，人都没法呼吸了。” 尹军正一脸茫然，看了一眼晃动的布帘，明白了这是李炎的意思。 “对啊，这是什么味，你们都没洗澡吗？”他假装问道。 一名士兵连忙回道：“报告军正大人，是他们两个尿了，而且尿了不少次，全身臭烘烘的。” 孙侍郎连忙说道：“是啊，老尹，你们关了我们一整晚，又不让上厕所，还不赶紧去拿点干净衣服过来啊，大家都是兄弟，何必让我们出丑呢。” 李炎的命令，谁敢违抗，尹军正只能硬着头皮，冷笑道：“老孙，换衣服前应该先洗个澡啊。” 孙侍郎会错了意，连忙站起来，抖了抖手上的铁链，说道：“是啊，不愧是兄弟，我这浑身都在痛，先让我们兄弟二人泡个热水澡，吃个羊肉泡馍，再睡上一觉，慢慢审就行，太子马上就要班师回朝，到时候谁还管这些事啊。” 孙考工也松了口气，说道：“尹兄，等那瘟神走了，兄弟我请你去青月楼狠狠享受一个月。” 尹军正被说得脸都绿了，连忙喝道：“来人啊，给他们洗干净。” 只见一帮士兵，提着十几桶凉水，哗啦啦朝两人身上泼去。 此时百济的温度还在零下，冻得孙家兄弟嗷嗷惨叫。 “老尹，你故意整老子是不是？” 第209章 有李炎在隔壁监审，尹军正无路可走，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公开包庇。 就算孙家兄弟把他们的丑事全部抖出来，那也只能待会儿去找李少傅求情了。 再不济也就是罢官，跟叛国罪比起来，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他将案木拍得砰砰作响，骂道：“大胆叛贼，胆敢在我百济军中撒野，还想吃羊肉泡馍，你也配。再不老实，本军正让你吃军棍。” 孙侍郎犹如一只落汤鸡，冻得不停抖动，牙齿磕得咯咯作响。 作为三代侍郎家族，官场这点事，他还是轻车熟路的。 “老尹，你跟我大吃大喝，去青月楼玩花魁，要二百两白银给你老婆开绸缎铺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啊。” “放肆，胡说八道！”尹军正当时就急眼了。 “要想封我嘴，除非你们想办法，让我们兄弟二人逃过此劫，否则我把你们四个的丑事全部抖出来，你以为我们拿钱出来笼络你们，没有账本吗？” 孙考工也不敢示弱，卷缩着身体说道：“除了我哥的，还有我的账本，随时都会交到王上手里，你们不如趁那瘟神不在，赶紧想办法找个说辞，哪怕偷偷放我们离开。” 四位军正被反将一军，当时就慌张了，几乎同时瞟向李炎藏身的房间。 第一组主犯审判，就遭遇到这种情况，是大家没有预料到的。 审判现场当时就降入冰点。 春香看着依然稳若泰山的李炎，说道：“主子，你看到了吧，这年头啊，就没一个好官。” 李炎摆上四个茶杯，说道：“是不是好官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为我所用。” 在这种封建帝王时代，追求清官好官，本身就是扯淡。 女人，金钱，权力，个个都是男人的致命弱点，水至清则无鱼，没有谁当官是真心为了造福百姓的。 接着，李炎清了清嗓子。 四位军正听到了，连忙起身。 “暂时休审，给我狠狠的洗净他们身上的污臭。”尹军正命令道。 等四人进来，春香给他们斟了热茶，说道：“四位大人，外面那么冷，先来喝口热茶暖暖心吧。” 这话一语双关，四人只当是李炎说的，吓得面如猪肝，哪还敢坐下来喝茶。 李炎也不急着说话，直到啜完杯中热茶，才问：“刚开始就审不下去了？” 尹军正连忙抱拳说道：“李少傅乃是武朝重臣，应该也知道为官之道，清者难容，我们四个并不是什么大贪官，也不过是礼尚往来逢场作戏罢了。” 李炎看着四人，问道：“什么意思？你们是说我也必然贪财好色咯？” “下官不是这个意思，请李少傅赎罪。” 四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此事就算是镇国将军李顺臣在军营，大概也插不上手。 李炎指了指茶杯，命令道：“把杯中茶水喝了，我与四位就是朋友，该怎么审就怎么审，至于孙家兄弟诬陷你们的事，容我想想怎么处理。” “谢谢李少傅！” 四人激动不已，哪怕热茶再烫，端起来就是一口闷。 李炎说这是诬陷，那意思就是会保他们，不会捅到卫王那里去。 第210章 春香看着滚呼呼的热茶，被四人硬生生吞下去，犹如吞火棍，瞪着漂亮的大眼睛，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四人喝完后，放下茶杯，自信满满的去审孙家兄弟了。 此时二人已经被凉水洗得意识模糊，嘴唇发青了。 “主子，您可真厉害，居然能把这些大官治得服服帖帖，就连卫王，恐怕都达不到您这样的威信。”春香说道。 “卫王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只是擅长扮猪吃老虎，否则武朝太子妃之位，哪里轮得到卫婧啊。”李炎说道。 “普天之下，除了太子，恐怕也只有您敢直呼太子妃大名吧，而且她还不介意。” 李炎看着春香，说道：“你有点多话了，以后作为我的奴婢，第一要管住的就是嘴，任何亲人姐妹，包括你的父母玉儿，都不要说漏嘴，武朝是个大朝廷，每天都在死人，一句错话，便会导致灭顶之灾。” 女人一遇到舒适轻松的环境，就容易松懈，喜欢嚼舌根聊八卦，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而李炎目前所处的环境，一切祸水都来自于谣言，真相反而没有那么重要，所以才重重敲打春香的。 春香吓得连忙跪下来说道：“主子，春香明白了，以后任何人面前，我都不会乱说话的，以主为尊。” 外面，孙家兄弟冻得已经意识模糊，本来昨晚就没睡觉。 四个军正有了李炎撑腰，明显硬气了许多。 “怎么，还不如实招来，冷水澡没洗爽是吗？”尹军正问道。 孙侍郎看着他们瞬间恢复自信，终于有点恍然大悟，这背后绝对有靠山啊。 他转头看了看李炎所在的方向，透出一丝恐惧和绝望。 如果是李炎在主持这次审判，那他们兄弟二人，是逃不过一死的。 北夷大败的消息传到百济，打听到输的原因后，孙侍郎就知道自己和堂弟可能上当了。 那马蹄铁的图纸根本是个陷阱，他由北夷奸细，被李炎利用成百济奸细了。 尹军正见他还不老实，便喊道：“来人啊，给我继续冷水伺候。” “等等，我们招了，全招了。” “哥，招了我们就死定了。”孙考工凄凉地说。 “死就死吧，不要连累家人就好，我们逃不过了。” 听堂兄这么说，孙考工一屁股瘫坐在地，嚎啕大哭。 孙侍郎便将经过前前后后讲了一遍，如实招供，就连把整个百济城的建筑图纸全部卖给百济也招了。 四位军正把供言记录下来后，交给两人画押时，孙考工已经吓得连笔都拿不起来。 “帮他按个指印也是一样。” 等画押结束，尹军正当庭宣判。 “孙福孙寿二人勾结北夷，出卖百济都城图纸，战前偷送重要军工图纸，现以百济军法处置，择日问斩。” 两兄弟吓得呆傻在原地，但还是被士兵拖入军营死牢。 死牢的条件就恶劣多了，散发着浓郁的腐臭味。 正在两兄弟生无可恋，商量着要不要撞墙自尽的时候，李炎出现在牢房前。 “你们没那个勇气，别骗自己了。”李炎说道。 两兄弟听到他的声音，仿佛就像听到了佛祖的召唤，起身下跪磕头一气呵成。 “少傅，饶我们狗命啊！” 第211章 李炎也不急着表态，等两人磕得筋疲力尽，头晕脑胀时，实在磕不动了，才笑道： “死刑是四位军正判的，关我什么事，我只是出于在工部时的同僚情谊，来看看两位罢了。” 卧槽，两人当时就惭愧了。 没想到李少傅是如此有情有义之人啊，现在他们可是戴罪将死之身，并无任何价值。 李少傅如日中天，还来这种地方探望。 难怪太子妃和太子如此护着他，春香对他死心塌地啊。 孙侍郎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李少傅啊，您真是个大好人啊，可惜我们兄弟二人不识抬举，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 “李少傅，我们在死前，还能有什么弥补您的吗？”孙考工也问道。 李炎摇摇头，“王后已经把春香还给我了。” 两人失落的低下头，现在的他们，还有什么资格去弥补李少傅呢。 李炎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太子妃对我有恩，她的嘱托让我很纠结，不知该如何是好。” 两兄弟像是黑夜里，看到了星星之火，连忙抬起头，看着李炎。 “敢问少傅，太子妃嘱托您什么了？” “太子妃说……” 李炎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急得两兄弟心里七上八下，又不敢冒昧地问。 “她说你们两人出身于工部世家，能写能画，懂实地勘测，懂水利建筑，在如今不可多得的人才，不太好培养。” 两兄弟顿时就激动了。 “太子妃所言甚是，我们学了一辈子工部技能，只可惜我们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只怕以后再也没法为百济效力了。” “为百济效力是不可能了，这次审判结果，会向百济全国公布，也得给武帝交代，你们本是死刑，怎么可能为国家效力，除非……” 李炎说到这里，又卖了个关子。 “除非什么，请李少傅指点迷津啊，只要能活下去，我们兄弟二人当牛做马，万死不辞。” 两兄弟毕竟是看到了生的希望，怎会轻易放过，再次朝李炎疯狂磕头。 “除非你们改名换姓，离开百济，以后当我的门客，替我办事就是替太子妃办事，这样或许我可以找死刑犯替换你们被砍头。” 两人眼睛一亮，连忙说道：“李少傅，我们肯定愿意啊，你让我们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将来看我们不顺眼，随时可以取走我们狗命。” “本少傅岂是如此心胸狭窄之人，除非你们再次变节，像出卖百济一样出卖我。” 李炎此话，带着至高无上的威慑，吓得两兄弟连忙表态。 “我们的命是少傅赐予的，只要我们敢变节，以您的势力，可以随时处死我们。” “嗯，看在太子妃的份上，就再冒险信你们一次，孙侍郎以后改名叫李福，孙考工则改名为李寿，等处决之日，我会派任务给你们，送你们出百济都城。” 李炎派给他们的第一个任务，当然是去崖州帮他找见血封喉毒汁，回武朝就得直面皇后和二皇子的刺杀了，他得有所防备。 “谢少傅，我们肯定会像条狗一样忠诚于您的。” “少傅，慢走啊，不要忘记我们兄弟了。” 两兄弟生怕李炎忘了救他们，不断提醒，不断表忠心。 第212章 除了孙家兄弟这种重点对象，其他犯人的审判，基本无阻碍。 李炎也没有过多干涉，而是在隔壁房间让春香伺候着，吃吃喝喝。 到了时间点就回行宫睡觉。 他已经连续数日，没有搭理金香玉，只是在角落处偷偷观察。 三天后第一批50名北夷奸细行刑，这女人的意志力和骄傲，就会土崩瓦解。 没有人可以在恶劣环境下，死亡威胁前，还能保持住初心。 不过金香玉能坚持这么久，生命力比李炎想的要顽强，大牢房待审的犯人，很多已经出现精神不正常的症状。 武月则寸步不离，一直贴身保护着李炎，哪怕刺客到现在还没现身。 “是我好，还是那个北夷的公主好。”武月问。 “当然是月儿好了。” “放肆，我乃武朝郡主，你怎么叫我小名。”武月佯装愠怒道，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李炎作为理工男，在现代社会撩不到什么美女，那些女人成天在男人的舔舐之下，胃口越来越高，根本看不上他。 但在古代，女人思想都比较单纯，他的撩妹技术就是天花板级了。 只是叫了一句月儿，武月就特别受用。 “私下里叫叫嘛，我觉得月儿这名字好听，大众场合，我肯定还是叫你武校尉，或是武郡主。”李炎说道。 “哼，月儿可是亲密的人才能叫。” “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武郡主。” 武月见李炎要犯怂，连忙豪爽地挥挥手，说道：“好了，好了，看你在玉门关大捷立下盖世奇功，就给你个面子吧，本郡主允许你私下叫我月儿。” “对了，萧绰是不是已经醒了？”李炎问道。 “你自己去看吧，卫太医说是已经醒了，每天嘴里都在骂你，估计你祖宗十八代都骂了。”武月说道。 “哈哈，要骂任她骂呗，我得找她谈谈话，免得她偷偷跑回北夷了。” “萧绰要么杀了，要么迟早逃回北夷，她的战斗力太强，不是什么弱女子，很难看得住，搞不好跑路之前，还一并把你给宰了，总不可能十年如一日，用铁链绑着吧。” 武月对萧绰非常不友好，一来两人的实力不相上下，属于雌性之间的竞争。 主要原因，还是李炎说回京都后，要把这北夷美少女留在自己家里。 “铁链分有形无形，我给她上个无形的铁链，自然就乖了。”李炎说道。 武月不以为然。 “不要跟本郡主玩玄学，你根本不知道女武神，从来都不信邪，只信手中七尺长枪。” 李炎笑了笑，没有争辩，直接去了萧绰养伤的卧室。 “死太监，没种的狗东西，等本公主康复了，一定要把你脑袋拧下来。” “真以为我们北夷女人，是可以被你圈养的吗？” “带我回京都，是你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 这小嘴儿巴拉巴拉的利索劲儿，直接把李炎给逗乐了。 他推开门，伸进脑袋，笑道：“我说萧公主，你怎么心里藏不住事啊，想要杀我，也得偷偷进行啊，咋还口无遮拦的一通狂喷呢。” 萧绰终于看到李炎，顿时杀气冲天，蹭地一下坐起来，以脑袋瓜子作为武器，猛地撞向他。 “无耻太监，给我死！” 第213章 萧绰从小习武，本就力气大，现在一心求死，用了所有力气撞李炎。 一旦头碰头，不死也伤。 吓得李炎用力抓着她的肩膀，猛烈摇晃道：“能不能冷静点，你们北夷女人都是疯狗啊。” “啊，好痛！” 萧绰的惨叫声划破太子行宫，就连卫婧和武月都听到了。 两人正在喝茶聊李炎呢。 “他又在干嘛？”卫婧紧张地问。 “能干嘛，征服那匹北夷小野马呗。” “他可真喜欢征服女人啊。”卫婧笑道。 武月没心没肺，这句话说完卫婧就后悔了，她居然没听出来，只是小嘴儿一撇。 “哼，他虽然是太监身体，却拥有着一颗猛男的心啊。” “噗嗤，你说话好搞笑，天天不让别人叫他太监，自个儿叫得那么欢。”卫婧笑道。 她难以想象，有朝一日，李炎身份败露，武月知道他是真男人，会是什么反应。 李炎知道自己下手又又又重了，连忙松开萧绰的双肩。 看着萧绰咯吱窝流出的血渍，训斥道：“我就说了，让你不要冲动嘛，你看你的伤口又撕开了，搞不好双手彻底废了。” 萧绰都快要痛哭了，战斗时肾上腺素飚升，反而痛感不是那么强烈。 再次撕开，可比之前痛多了。 “你特么是故意的，你有种就杀了我，何必这么折磨我。” 李炎若杀了她，萧绰反而不会那么恨他。 北夷天生野蛮，信奉技不如人，虽死无怨。 但抓她当人质，对于最勇武的龙翎部落公主来说，就是奇耻大辱，让家族颜面荡然无存。 “我是来跟你分析形势的，杀你干嘛，将来还要放你回去呢，本少傅推崇世界和平，反对拉仇恨，天天打仗，尸横遍野，有什么意思呢。”李炎说道。 这是他的心里话，玉门关之行让他很震撼，荒野之地处处可见累累白骨，甚至还有小孩的。 几乎所有与他聊天的老百姓，都失去过亲人。 北夷也好不到哪里去，偷袭战烧死一万多，黄土沟近五千精锐全部被射杀。 那片污泥地，百年内都会阴魂不散。 作为现代文明人，李炎觉得发展生产力搞农业商贸，让老百姓吃香的喝辣的，不香吗？ 萧绰听说将来还有机会回到心心念念的故乡，稍微平静了那么一丢丢。 “我听到你的声音，就想杀了你，不想听你分析什么狗屁形势，放我回北夷，不然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手上。” 李炎见她不再用脑袋撞自己，才轻松耍起嘴皮子。 “你爹给你取名萧绰，绰是中原字，绰约生姿，你却只有一副骗人的漂亮温柔外表，内心却还是个野蛮女人。” 萧绰冷笑道：“就你中原人有文化，还不是被武帝的铁蹄打断了文脉。” “话虽如此，但武帝现在年迈，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这是黎明百姓，修生养息的好机会。” “别跟我说这些屁话，我听不懂。” “那我就说点你听得懂的，你若回北夷，你们龙翎部落，一个都活不了，包括你爹萧天术。”李炎说道。 萧绰微微一愣。 很明显，她聪慧过人，似乎听懂了李炎话中之意。 第214章 “我才不听你忽悠，你不就是想我老老实实在这当人质吗，恨不得我堂堂北夷萧公主，在这老老实实给你端茶倒水，当贴身丫鬟伺候你，是与不是？” 萧绰一通连环嘴炮输出，当时就把李炎给整不会了。 她确实说中了李炎一些小心思，不过不是丫鬟，而是贴身保镖。 让他习武是不可能习武的，从头开始练，到四十岁也不过是普通高手，他可不想浪费这个时间。 仅靠十字连发弩也不太保险，武月又公务繁忙，萧绰就是最好的人选。 “咳咳，简直一派胡言，武朝最不缺的就是丫鬟婢女，论温顺体贴，任劳任怨，你扪心自问，比得上春香和玉儿吗？”李炎一本正经且义正严词地回道。 萧绰长这么大，都是被人伺候，她的侍女也是从百济掳来的，自然知道在照顾人这方面，她是没法跟中原女人比的。 她甚至连衣服都洗不干净。 “那你倒是说说看，我北夷最鼎盛的龙翎部落，怎么就会活不了，我爹萧天术一代枭雄，谁能斗得过他。” “这次北夷十四部落，出动全部骑兵力量，给你爹萧天术攻打百济，是前所未有的吧。”李炎问。 “是又如何？” “结果你们开战以来，除了打游击战，偷抢老百姓点破铜烂铁，有过什么拿得出手的胜仗吗？” “没有又如何。” “没有胜仗，却被镇北军五千骑兵奔袭，打得伤筋动骨，伤亡近四万匹战马，你觉得那些部落会不会找你爹索要，你爹损失了五千最强大的铁狼营，龙翎部落还是以前那般强壮吗？” 李炎冷笑道：“你有种回答我啊，在北夷，战马是不是各部落的命根子？” “是又如何？”萧绰吼道。 她的嘴，那是相当硬的。 李炎的意思，她已经听出来了，就是不肯认怂。 “只有你当了武朝人质，那些部落心里才会舒服点，毕竟你是萧元帅的亲女儿，龙翎部落在道义上，也不会完全处于下风，再不济，你爹也能团结部落的子民。” 萧绰完全听懂了这句话，没有再嘴犟。 李炎继续说道：“一旦你逃回北夷，这一切道义都不存在了，你爹得不到龙翎部落子民的支持，在其他部落的步步逼迫下，他恐怕只能以死谢罪！” “在玉门关城头，你爹不肯回北夷，让我杀了他，就是这种想法。” “所以，你萧绰最好想清楚了，你回去就是置父亲于死地，此乃不孝，不愿为部落牺牲自由，此乃愧对你公主之位，本少傅是在救你，救你的父亲，救你龙翎部落数十万子民。” 李炎指着萧绰的脑门，一通连环炮输出。 听得萧绰情绪崩溃，极其苦闷，蹲下来捂着耳朵吼道：“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我不逃便是。” 她早就听父亲和爷爷说，中原文官能言善辩，千万不要打嘴炮，刀枪突突就行了。 以前还不信，毕竟她也从小伶牙俐齿。 但李炎这一通王者级嘴炮，直接将她给整懵逼了。 关键是，李炎分析的利弊，句句戳中北夷部落间的要害，戳中了萧绰的心思，很有很有说服力。 第215章 武月鬼精灵般的在门外偷听，听得简直目瞪口呆，连忙蹬蹬跑回去给卫婧汇报。 “卧槽，宓姐姐，那李炎真是嘴炮之王啊，跟机关枪似的，头头是道，句句在理，把萧绰给说哭了，整崩溃了。” 卫婧也很震惊啊。 “这龙翎部落公主萧绰的彪悍威名，传遍北夷，连北方四郡的老百姓都知道呢，竟然能让他说崩溃？” 武月喝了口花茶，继续感叹道：“是啊，咯吱窝还滋滋流血呢，绷带都染红了，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的个妈，太夸张了，原来她表面强悍，内心居然如此脆弱。” 若不是亲眼见到，武月打死都不会信的。 “就李炎这张嘴啊，就算没有男人那东西，也能把女人给整得服服帖帖，舒舒服服，难怪春香赖着要跟他回京都，想当他老婆呢。” 这句话直接让卫婧脸蛋红彤彤的，滚烫滚烫的。 她可是亲身体验过，不得不承认，李炎的嘴，是真的好可怕。 仅仅亲吻，就能让她陷入一种异样的迷茫之中，任其摆布，所有尊贵的身份，仿佛那刻都不存在。 旁边伺候的玉儿，又不能在主子间插话，听到春香想嫁给李炎当老婆，气愤之下，竟然把水杯碰地上了。 “对不起，太子妃，郡主，我马上收拾。”玉儿跪下紧张得磕头道歉。 武月和卫婧都是平易近人的主子，从不会为小事为难下人。 武月还没心没肺地问：“你在太子府当差那么久，跟李炎早就认识吧，难道以前没发现他厉害吗？” “禀报郡主，他一向油嘴滑舌，嘴皮子功夫厉害。”玉儿酸酸回道。 不问还好，一问玉儿心里就难受。 如果当初接受李炎的轻薄和挑戏，不向太子妃告状，是不是就会占得先机。 现在人家贵气了，已经可以随心挑选女人了。 “我就说嘛，现在他位高权重，更加能超常发挥了。”武月笑道。 不过玉儿的小心思，倒是没逃过卫婧的法眼。 她觉得必须要找机会敲打敲打玉儿，让她不要三心二意，将来孩子出生了，还需要她的悉心照料呢。 李炎不可能娶春香这样地位卑微的婢女当正室，不利于将来他在武朝立足。 最多也就是纳个妾，或者说当个暖床的贴身婢女，那样的话，就没什么可争风吃醋的。 玉儿和春香愿意的话，都可以配给李炎，卫婧作为王室血脉，对这种事看得很开。 只要李炎心里有她，忠诚于她就够了。 作为太子妃，未来的大武王朝皇后，卫婧心里明白得很，她这辈子都不能为李炎尽妻子之责了，只能私下服侍他。 等李炎回来，卫婧打发武月和玉儿，温柔问道：“第一批死刑犯，马上就要执刑了，你不打算为自己留几个心腹吗？” “孙家兄弟已经沟通好了，他们一身工部技能，将来能有大用？” 卫婧不太理解，问道：“武朝工部官员众多，他们能为你做什么呢？” “绘制整个中原，甚至是周边小国部落地图，包括山脉、水脉，药材，良田，森林，将来治理国家，行军打仗，用处大着呢。”李炎笑道。 “地图还能用来治理国家？” 卫婧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武朝行军才用行军图，不过特别简单，主要还是靠当地的向导带路。 第216章 卫婧现在有身孕，她很想把这孩子健康生下来，所以不太想关注费脑之事，反正她相信李炎。 “你想要谁都行，若是有阻碍，就跟我讲，我找父王打个招呼。” 接着还摸了摸没有显怀的小腹，笑道：“反正啊，以后我们娘俩都得靠孩他爹咯。” 孩他爹这句话，李炎顿觉压力山大。 穿越前他从没想过要结婚生子，现代婚姻房贷车贷彩礼贷，贷贷相传，还不如自己快活。 现在虽然没结婚，但确实喜当爹了。 身上的担子，一下子就重了许多。 这不止是卫婧母子的安危问题，还是关系到整个大武王朝的江山，落入谁手的问题。 在封建王朝，赢家通吃，输者灭亡。 “娘子安心养胎，我们的孩子必定会是大武王朝最耀眼的皇帝。” 卫婧微微一笑，说道：“我相信相公的能力。” 这是她第一次称呼李炎为相公，寻常夫妻的正常称呼。 对于李炎来说，颇为受用。 就连太子，都从未享受到过这个称呼。 当朝太子妃，居然就这么把他当成亲丈夫了。 …… 三日后，行刑日。 午时阳气最盛，将会有首批50名奸细，人头落地。 地点就选在收押奸细大牢的岗亭。 岗亭由六边形的廊桥连接，届时五十名犯人会被押上去，脑袋按在廊桥的木栏杆上，一刀下去，人头会掉落下去，落在950名牢犯的脚下。 这么做就是为了震慑，让以后的百济子民，不管官商巨富，还是底层蝼蚁，都不敢为了前途和钱财，为北夷当奸细。 拔除了所有奸细，百济才敢跟北夷在玉门关硬碰硬。 武朝也不用在边关养着20万大军，军费消耗实在过于巨大，武帝早就有点受不了。 李炎因为要捞人，早早就到了，跟四名军正开会商讨。 “今早我来的时候，太子妃找我谈话了，说昨夜孙家人把你们四人贪赃枉法的账本，全部上交，卫王现在很为难。” 四名军正一听，当时就慌了。 现在正是卫王立威之际，搞不好就要将他们的乌纱帽给摘了，甚至还有牢狱之灾。 “李少傅，上次我们审问时，您不说会保我们吗？”尹军正问。 “关键是你们贪的数额太大了，其中还有兵器工事，连修葺玉门关的钱都敢贪啊，这可是关系到万千将士性命的重罪，甚至关系到百济兴亡。” 李炎盖这么大的帽子，四名军正吓得脸都绿了，整齐划一地扑通跪下来。 “请李少傅救命啊，以后我们保证报答您的恩情，贪的那些银子，也可以归充国库。” 李炎摆摆手，说道：“孙家人现在不要银子，就要他们儿子活着。” “可这都快要行刑了，名单也公示了，我们实在是做不到啊。” “是啊，李少傅，他们可是主犯，就算是卫王，恐怕也不敢赦免他们的罪名吧。” “卫王当然不会管，但太子妃看在表姐的份上，孩子又小，跟卫王商量了一个两全之策。”李炎说道。 “请李少傅指点。” 第217章 “找三个死刑犯代替三个人，孙家兄弟，还有渔村出生的小兵金向杰，此三人必须改名换姓，坐船去海外寻找生计，永生不得返回百济。”李炎说道。 四人一听，丝毫没有怀疑，连忙就去办了。 百济靠东海，只要出了海，基本上也是死路一条了，没有什么区别。 春香不解地问：“主子，那个金向杰是送图纸的主谋，为何你还饶他性命啊。” 李炎感叹道：“他不过是为了钱养家糊口，百济王之前太软了，老百姓生活艰苦，看不到希望，只得自谋生路，严格来说，这次砍头的奸细，都不是什么万恶之人，无非是求生存罢了。” 春香连忙点点头，说道：“是啊，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当然生存第一位的，但他们犯了卖国罪，又不得不处罚。” “而且金向杰家里世代渔民，有一定的航海知识，对我有用处。”李炎解释道。 这才是最重要的关键点，若是走陆路，从百济到崖州岛，来回至少一年时间。 但走海路，半月就能到，等孙家兄弟找到了见血封喉树，也可以让金向杰快马加鞭先送回来。 李炎很快就要跟着太子回京都，面对最激烈的皇位争夺战，等不了太久 “跟着主子，我感觉自己也变聪明了，主子也不把我当外人。”春香可爱地笑道。 “那当然，你贴身照顾我的饮食起居，我的性命都掌控在你手上。” “别的不敢说，但春香敢保证，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不会背叛主子的，你与其他主子都不一样，把春香当人看。”春香信誓旦旦地说。 李炎今儿没有心情跟漂亮小婢女打情骂俏，因为午时将到。 几十条性命将在众目睽睽之下，人头落地。 他作为现代人，根本不想去看这种场景，但又必须要去观察下，金香玉有没有被吓破胆。 只有她被吓破胆，李炎才会赐予她新的生命，带回武朝。 否则，下一波行刑，她就得死了。 春香跟着李炎去牢房外围，行刑犯已经全部押解到位，头上套着麻布袋子，被按在木栏杆上。 所有死刑犯都在颤抖，大部分都已经尿裤子。 下面950名犯人，看着将死的奸细同僚们，吓得魂飞魄散。 哀求声，怒骂声，哭泣声，忏悔声，声声不断。 李炎看了一眼金香玉，她已经吓傻在原地，浑身泥泞，无法站立，瑟瑟发抖。 “主子，我能不能不看啊，我好怕。”春香小声嘀咕道。 李炎摇摇头，说道：“你得看下去，并且记在心里，与虎为伴，犹如刀口舔血，稍有不慎，未来被砍头的，就是我们自己。” “是，春香知道了。” 李炎这话也是说给自己听的，他所处的时代，不是未来的文明社会，而是古代的封建社会。 这个时代，只信奉赢家通吃的森林法则。 此时，尹军正拿着百济王亲笔谕令，登上哨楼，宣读道： “今日首批行刑死囚，皆为北夷奸细之主脑，食我百济锅中饭，却认夷族当爹娘，午时一到，立即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第218章 尹军正话音刚落，现场便挥刀霍霍，如切西瓜一般干脆利落。 一阵又一阵的惨叫声传来。 春香想要捂着耳朵，闭上眼睛，但主子的叮嘱她又不敢违抗，只能睁着眼睛，看着眼前惨烈的一幕。 别说是她了，就连故作镇定的李炎，也是心惊肉跳。 但他也提醒自己，必须睁大眼睛看清楚，牢记于心。 不能因为一时得势，而忘了这个时代的残酷。 只有跟在后面保护李炎的郡主武月，冷漠淡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皮子都没跳一下。 她出身将门，十四岁参军，在打打杀杀的环境中长大，这种事见惯不怪了。 武月担心李炎扛不住，因为春香都开始吐了。 “你要是看不下去，就别撑着了，我不会嘲笑你。” “谁说我看不下去，我可是男子汉大丈夫。” 武月撇了撇嘴，不过她内心还是很佩服李炎的。 一个文弱书生，扛得住这种场面，绝对是个干大事的狠人。 此时关在牢里的，近距离观看行刑的950名罪犯，哭天喊地的求卫王饶恕，求李少傅饶恕。 就在一月前，他们拿着北夷的赏银，想着等北夷大军攻城时，要不要从内部策应，打开北城门，喜迎王师。 幻想着萧天术大元帅成为百济王，他们会不会加官进爵。 坐在地上的金香玉，也已处于崩溃边缘。 她被溅了一脸血，只能捂着耳朵，闭上眼睛，坐在角落哆嗦个不停。 就在此时，好巧不巧，一颗脑袋落在她怀里，眼睛还没来得及闭上，睁得老大。 男人恐惧绝望的死鱼眼，与金香玉对视时，她彻底破防了。 “啊！” 金香玉抓着她黏成一团的长发，发出鬼厉般的尖叫。 随即便精力透支，昏倒在地，小便与血液混合在一起，散发出浓烈刺鼻的味道。 李炎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跟身边的副审军正官说道：“明日提审金香玉。” “遵命！” “那三人呢。” “已经托人用粪便车，偷偷送往金向杰家的村庄，他们会在那恭候李少傅吩咐。” “好。” 李炎带着春香和武月，直接上了马车，奔向金向杰所在的渔村。 春香从小跟在王后身边，耳濡目染，对百济很熟悉，给李炎介绍道：“那个渔村叫金渡口，也是金铁林的老家，以前卫王想搞水师，在那里造过大码头，后来觉得没必要，经费也不够，就给当地渔民用了。” “水师还是有必要的，长江黄河，哪个不需要水师，百济虽然靠海，但也应该经常派人去航海。” “主子，海上什么都没有，风大浪大，除了打鱼，远航没必要吧。” 李炎笑而不答，现在也没到练水师的时候。 …… 金渡口村。 武月带兵守在村口，说道：“你小心点啊，不要为了那几个叛徒，把自己命给丢了。” 李炎点点头，将她拉到边上，说道：“这件事不要告诉太子殿下，他那暴脾气可能不会同意。” “知道了，卫王的家事，没啥可说的，反正他们出海也是死路一条。”武月干脆地说。 “那确实！” 李福，李寿，还有金向杰，此刻藏在一间破房子里，忧心忡忡地等待李炎的到来。 就连金向杰的家人，都以为他已经被砍头了。 第219章 李炎被看守他们的人带到小破屋前，对春香说道：“你就别进去了，去找找码头在哪，待会儿带我去看看。” “好的，主子。” 春香乖乖去找村民打听了。 李炎推门进去，三人扑通跪下来，齐声说道：“参见李少傅，谢李少傅救命之恩。” 李炎也没让他们立即起来，而是坐在破椅子上，说道：“以后叫主子，你们都是我李府家臣，只效忠于我一个人，对外则不要提起我。” “遵命，主子！”三人齐声回道。 若是过去，凭孙家在百济世代为官的地位，金向杰不要命的性格，绝不会向李炎个人臣服的。 说是家臣，其实就家奴，连姓氏都是李炎赐的。 以后他们没有祖宗，没有父母孩子，终生都是李府奴才。 但这段日子的奸细大审判，加上今日的斩首示众，把他们的狗胆都吓破了。 李炎愿意救他们，说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 李炎看着金向杰，说道：“金向杰，你以后改名叫李小杰，有问题吗？” “主子，我没问题。” “天黑出发前，你可以偷偷去看看你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但不要惊扰，更不要让他们知道你还活着，一旦消息走漏，他们就活不了，别忘了你可是向北夷送图纸的主犯。”李炎严肃说道。 这是在委婉告诉三人，若再敢背叛他李炎，家人的性命堪忧。 李炎愿意救金向杰，当然也是因为他足够孝顺，在乎家人的死活。 “小人谨记在心。” “忠心为我效命，你们同样可以获得丰厚的俸禄，养活家人。” “谢主子，谢谢主子再造之恩。” 李小杰拼命磕头。 他愿意为了家人，不顾性命，赚北夷的奸细费，自然也愿意为李炎卖命。 只要能养活年迈的父母，和五六个弟弟妹妹就行。 “嗯，都起来吧，我给你们画了航海图，还有第一次去要找的东西。” 李炎从怀里掏出简易的航海图，以及见血封喉树的外形和特点。 “李小杰，航海方位和气候变化，你都能辨认观察吧。” “完全可以，请主子放心。” “好，这图纸上的树叫箭毒木，汁液有剧毒，可以用来药用，或者制造武器，你们取的时候要小心，一个月内由李小杰快马加鞭，送到武朝京都亲手交给我，不可有误。” “遵命！”三人齐声回道。 李炎交代完后，给三人各二十两银子作为盘缠，说道：“船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上面有食物和衣服，天黑了自己去取便可，我李炎向来恩怨分明，不要让我失望。” “恭送少傅，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 次日，军正营帐。 浑身无力的金香玉，被拖进账内。 四位军正官看着昔日百济都城第一妩媚小娘子，青月楼楼主，竟然变成这般肮臭的模样，不由得暗自惋惜。 他们脑子里，也曾打过金香玉的主意，可惜有金铁林在，谁也不敢放肆。 现在有李炎在，他们更不敢徇私了。 “来人啊，打水来给她洗干净，又臭又脏的。”尹军正说道。 就在此时，李炎掀开布帘，说道：“用热水洗，给她最后一点体面。” “遵命！” 金香玉的意志力已经彻底崩溃，没必要继续折腾了。 对于女人来说，此刻给她一点温暖，必然铭记在心。 第220章 金香玉此刻已经做好了被砍脑袋的决心。 她从被抓到，至今日为止，已有十几日，家人肯定早就去边关通知舅舅李顺臣了。 但李顺臣并没有来救她，那就是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当年金铁林强占李顺臣妹妹时，她才十五岁，导致其精神失常，到现在还疯疯癫癫。 李顺臣作为一名武将，受到如此屈辱，却不敢反抗。 他对这个外甥女，是没有任何感情的，甚至有一丝恨意。 所以，当金香玉听到李炎声音时，犹如看到了生存的希望。 两只大眼睛，可怜兮兮眨巴眨巴，看着李炎，竟然恢复了一丝清纯美人的风采。 仿佛这些日子，洗去了她在青月楼培养出来的狐媚之气。 但李炎却冷冰冰放下布帘，继续喝茶。 几名士兵提着温水桶进来，从金香玉头顶浇下，虽然粗暴，却是她被抓后洗的第一个热水澡。 女人天生爱干净，都渴望温暖，几桶热水淋下来，金香玉内心泛起强烈的求生欲，浑身湿漉漉地朝李炎磕头道： “李少傅，求求你救我贱命，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尹军正见李炎没有回应，便继续审判，案木一拍，怒吼道：“你爹金铁林是个谋反逆贼，你这野种居然也成了北夷奸细，用青月楼赚百济的钱，当做活动经费，罪当该斩！” 副审军正也喝道：“金香玉，你可知罪？” 金香玉的意志力已经被彻底瓦解，根本没有反抗的决心，只好点点头，说道： “军正大人所言属实，我爹是个逆贼，我也是个卖国贼，该不该斩，不是我说的算，你们随便怎么判吧。” “那好，在罪状上签字画押，本军正就叛你择日斩首示众。” 金香玉没有任何纠结，甚至连一句辩解都没说，她这样的大美人，都当众吓尿了，还有何尊严可讲，死就死吧。 她拿起毛笔，签上自己的名字，颤颤巍巍地问：“可以偷偷的斩，不示众吗？” “怎么，你抛头露面惯了，丢不起这个人是吗？” “是……是的。” “不行，必须示众。” 金香玉被押走的时候，还不忘偷偷瞟着李炎这边，这是本能求生欲。 李炎清了清嗓子，四名军正进来听候命令。 “金香玉貌美，有人看上她了，要带回武朝京都去，四位按照之前的方法照办。” “遵命，请问是不是太子……” 李炎瞪着尹军正，说道：“这是你能问的吗？” 尹军正吓得连忙低下头，说道：“请少傅息怒，是下官多嘴了。” 现在的百济没有金铁林，北夷都被打趴下了，短期内都得老老实实当武朝臣属国，还得是非常乖的那种。 所以尹军正想通过这次机会，巴结下太子武甲，纳个投名状，毕竟他是未来的大武皇帝。 李炎自然知道他们的心思，便安抚道：“四位放心，我会在太子面前替你们美言几句，将来太子妃就是皇后，对你们百济的官肯定有照顾，未来你们也有可能去武朝为官。” 四人当时就激动了，至少证明贪赃枉法之事，算是暂时过去了。 “我们的未来，就依仗少傅了。” 第221章 不同于孙家兄弟，李炎没有跟金香玉谈话，只是让春香给她换上羽林军的服饰，偷偷混上了马车，直接带回太子行宫。 金香玉坐在马车里，紧张不安，看着赶马车的李炎，思忖良久，才怯懦地问：“李少傅，这是要带我去哪？” “你不用死了，从此以后你叫秦香玉，乃我李炎个人家奴，只听命于我，忠诚于我，若有背叛，我随时可取你性命，愿意否？”李炎十分强势地问。 这不像是在发问，反而像是下命令。 这种先入为主的语气，让金香玉心中产生一种强烈的臣服感。 过去放眼百济，她是位高权重的大将军之女，谁都不放在眼里的。 就连卫婧这百济长公主，也入不了她的法眼。 然而时过境迁，现在她贱命一条，这条命还是李炎给的。 金香玉温柔地问：“那少傅以后想让我做什么？” “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能问，不能怀疑，不能惜身，不能惜命，能做到否？” 仅仅是不能惜身这四个字，金香玉一听就明白了。 李炎很明显想发挥她的长处，利用她的女色，来拉拢各方势力，便回道：“奴婢可以做到，请少傅放心。” “以后叫主子。” “秦香玉见过主子。” 李炎满意点点头，太子今日回行宫，这件事他不打算隐瞒。 秦香玉和那三人不一样，他们可以形同鬼魅，无名无姓，默默帮李炎做事。 但秦香玉的定位，可是要成为大武王朝京都第一风月楼主的。 将来抛头露面，就算换名改姓，也瞒不过武甲。 到了行宫，武月气呼呼把李炎拉到角落，逼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居然把那金香玉带回武朝。” 她出身高贵，自视高洁，看不上金香玉这种风尘气的女子，觉得她们都是狐狸精，天生贱货，专门勾搭男人。 李炎耐心解释道：“百济的青月楼赫赫有名，武朝京都却还没有这种场合，把她带回去开个店而已。” “武朝百废待兴，需要厉行节俭，开什么青月楼啊。”武月没好气地说。 “你是女子，自然不喜欢，但那些男人也不喜欢吗？王公大臣不喜欢吗？皇子皇孙不喜欢吗？只要他们喜欢，将来就能为太子所用啊。”李炎说道。 武月这才恍然大悟，问道：“你真不是留给自己玩的？” 李炎摊手，故作无辜，“你觉得我一个小太监，能玩什么女人呢？” “这可不好说，听说你们太监玩女人的花样多着呢。” 李炎厚着脸皮笑道：“那今晚，我与郡主切磋切磋？” 武月当时就脸红了，骂道：“你个狗太监，居然敢玩堂堂大武郡主，纳命来！” 两人打打闹闹去了卫婧寝宫。 卫婧又好气又好笑，也觉得武月和李炎般配，心里泛起一股小醋意。 “你们就别闹了，殿下马上就回了。” “宓姐姐，还不敲打下这个狗太监，他把金香玉收入囊中了。” “金香玉？”卫婧不解地看着李炎，“你怎么没跟我提起此事？” “我没提过吗？”李炎问。 “当然没提过，金香玉那种女人，你带回家里做什么？”卫婧不爽地问。 李炎还指望卫婧在太子面前说几句好话呢。 良家妇女对金香玉这种风尘女子的敌意，实在太大了，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呢。 第222章 武月交叉着双手，看热闹不嫌事大，她管不住李炎，但宓姐姐管得住啊。 “就是，不就是馋金香玉的身子吗？” “你还是闭嘴吧。”李炎说道。 武月偏不闭嘴，继续谗言道：“哼哼，宓姐姐，你知道我皇叔第一个贴身太监不是徐福吧，那个家伙最喜欢逛窑子，花样比正常人还多，俸禄全部花光了，居然还收大臣的贿赂，最后被我皇叔赶走了。” 卫婧翻了个白眼，训斥道：“月儿，你越说越离谱了啊，我们在谈正经事呢。” 武月只好撇了撇嘴，不再煽风点火。 李炎只好把他的想法，重新给卫婧讲了一遍。 卫婧的聪慧远胜于武月，一点就通，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嗯，我会跟太子说的，只是你要叮嘱金香玉，以后她就是秦香玉，不管别人如何追问，都不要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 “放心，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她只能对你负责，不能跟太子有牵连，大武未来皇帝开风月场所，说出去让人笑话。”卫婧提醒道。 “她是自己的老板，我在幕后指使。” “你控制得了她吗，这个女人貌似是个老江湖，不好对付。”卫婧问道。 “放心，她已经被我回炉重塑了。” 武月漂亮的大眼睛，咕噜噜和卫婧对视着，“宓姐姐，你这就被说服了？” 卫婧挥挥衣袖，说道：“你这脑子就不要跟着添乱了，别到时候在你哥面前添油加醋的胡说八道，让殿下多想。” “我……我哪有那么蠢。” “你还真有。”李炎说道。 “你找死吧，信不信我揍你啊。” 武月举起她重重的小粉拳。 卫婧连忙喝止两人打打闹闹，一起去太子行宫门口，迎接武甲的回来。 百济都城今日锣鼓喧天，庆祝武甲和李顺臣玉门关大捷，凯旋回来。 卫王带着百济重臣，亲自去北城门迎接，然后携手游街，接受百姓的列队欢迎。 很快，卫王的欢迎车队，拥着武甲和李顺臣朝太子行宫走来。 在太子行宫门前欢迎的百姓们，热烈欢呼道：“太子殿下，百济英雄，太子殿下，百济恩人。” 武甲心情极其愉悦，这一趟百济之行，收获满满，基本奠定了他继位的根基。 他下马便朝卫婧走来，哈哈大笑道：“婧妃，这几日身子可好，胎气可稳。” “殿下放心，胎气稳固，卫太医已经确定是皇子了。”卫婧笑道。 “真的吗，那明日我们就班师回朝，让父皇也跟着开心一下。”武甲笑道。 武月跟李炎站在一排，用胳膊肘推了推他。 “怎么了？”李炎问。 武月偏头过来，小声说道：“这堆人群里，至少有十个死士混在里面，右边的墙角下五个，其他的分散在人堆里。” “你怎么知道？” “我值守京都治安，经常跟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打交道，他们的眼睛里，是没有朝气的，不管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了那双死鱼眼。” 李炎有些担忧，这些日子还算平静，应该是这些死士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他们会在百济动手吗？”他问。 第223章 武月摇摇头，说道：“他们没机会，回朝的路上小心点，羽林军虽强，但不知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这些死士和武月统领的羽林军，打过很多次交道，双方战绩基本持平，谁都占不到便宜。 这就是死士们至今不敢轻易动手的原因，他们内心是怕羽林军的。 百济都城到处都是守卫军，一旦无法快速得手，就会被一锅端。 “记得让霍进忠抓活口。”李炎提醒道。 “哪有这么容易，死士之所以叫死士，就是执行暗杀行动时，嘴里都含着剧毒药丸，我们从来就没抓到过活口，再说若真是皇后和二皇子下的暗杀单，就更不可能抓到了。”武月说道。 “这倒是让人挺头痛，一波一波的暗杀，谁能扛得住，我得想想办法。”李炎说道。 如果抓不到活口，就抓不到把柄，没法扳倒皇后。 只要皇后还在位，那武甲的皇位就不保险。 当朝国丈，也就是皇后的娘家，乃是武朝开国望族，拥有免死金牌。 二皇子身后的势力，占据了朝中重臣的三分之二，可以左右武帝的决策，比太子势力要强很多。 武帝活着，还能压制他们，万一武帝突然暴毙，那整个朝廷都会被皇后的人控制。 李炎的目标，就是在武帝活着时，废掉皇后，让秦昭仪登位。 “不用想了，死士只能杀，不能辱，我们自己小心点便是。” 武月说完，走向行宫门前的空地，背着双手，冷酷地扫视着沸腾的人群，然后眼睛直勾勾看着那几名死士。 她的眼神盛气凌人，威风凛凛，没有丝毫畏惧。 让李炎直呼这个妞真带劲儿。 几名死士也冷冷看着武月，他们知道自己暴露了身份，连忙躲进人群，消失不见。 武月这是在告诉对方，我知道你们想要干什么，有种你就过来。 果然，太子行宫整夜都很安静。 武甲，卫王，李顺臣，陈元四人喝了个酩酊大醉。 次日清晨，行宫的丫鬟们便开始收拾行囊，准备动身班师回朝。 只有春香和玉儿得到了特许，带着提前预支的薪水，回家与亲人告别。 尤其是春香，李炎预支了她100两银子，足以让她家人在百济都城购置一套小宅子，再做点小生意。 王后也亲自过来跟女儿卫婧叙叙旧，上次一别，三年未见，这次一别，再见是何日也不知道了。 “婧儿，母后看得出来，李炎是个大才，你要好好提携人家，将来说不定他可以帮助你度过难关，皇后可不是吃素的。” “知道了，母后，李炎对女儿很忠诚。”卫婧夸赞道。 “只是他虽然是太监，但始终是男人身份，也要保持距离，太亲密了让人说闲话。” “女儿知道了，放心吧，太子殿下也很看重他，没人敢说的。”卫婧笑道。 此刻的李炎，正在中庭会见李顺臣。 李顺臣喝得晕乎乎的，看到外甥女金香玉的时候，酒意当场就吓醒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他茫然地问。 进城时家人就哭哭啼啼告诉他，金香玉被李炎判了斩首示众之刑。 李顺臣倒没什么，只是为疯疯癫癫的亲妹妹难过，甚至有一丝内疚。 如果他求李炎，或许会有办法的。 但为了李家的形象，自己的前途，他主动放弃了外甥女活着的机会。 第224章 “我念在李将军护国有功，偷偷让人救下了你的外甥女，带到京都去，您没意见吧？”李炎问道。 李顺臣是个能征善战的武将，李炎将来想要控制百济，必须要先与他搞好关系，顺便卖个人情很有必要。 然而李顺臣并不太想欠这个人情，他不在乎外甥女的死活。 救命的恩情，岂是随便能欠的。 清剿金铁林余党的时候，他已经欠过李炎一次了，再欠下去，他以后就得对李炎惟命是从了。 李炎貌似看出了他的想法，问道：“李将军若是不同意，我让人把金香玉送回军营执刑？” 吓得金香玉连忙跪下，说道：“舅舅，我想跟着李少傅回京都，你恨我爹我知道，但我妈妈可是你亲妹妹啊。” 李顺臣也只能硬着头皮，把这人情给接下了。 “李少傅救我外甥女性命，以后她的命就是您的了，带到武朝我没意见。” 李炎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李顺臣言语里没有丝毫感激之情，反而极其敷衍。 这个人情他要卖，李顺臣必须接。 “有李将军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只不过依我之见，金铁林嚣张跋扈，无人敢阻挡他，你妹妹和私生女都是受害者，不要把这个搞反了，她们可没有什么错。” 李炎这句话大有名堂。 意思是在说，金铁林强占你亲妹妹时，你李顺臣作为赫赫有名的镇国将军，不敢阻止也就罢了，还把罪过怪在孩子身上，实在是懦夫的行为。 这句话虽然委婉，却直接击中李顺臣心中痛楚，把他彻底整惭愧了。 跪在地上的金香玉，更是对李炎心生感激，理解她痛苦的，为她辩解的，居然是一个来自武朝的陌生人。 李家上上下下，可都是把金香玉这个孽女，当耻辱柱来对待的。 李顺臣老脸憋得通红，终于抱拳说道：“谢少傅指点，末将醍醐灌顶，李少傅杀了金铁林，对我们李家和玉儿，都是再造之恩，将来若有用得我的地方，顺臣定当报答，万死不辞。” 李顺臣信誉不错，未来百济大将军之位也是他的。 他能这么承诺，李炎自然是满意的。 “李将军过奖了，自我到百济，你我携手对付金铁林，携手制造马蹄铁，携手抵抗北夷，此份情谊，又是同姓，说是如兄弟一般，也不为过。” 李顺臣也看好李炎，听他这么说，连忙抱拳说：“谢李少傅抬爱，李顺臣受宠若惊，愿与少傅兄弟相称。” “那李兄，有缘再见。” “少傅兄弟，祝一路顺丰，往后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让人送亲笔书信来即可。”李顺臣真诚地回道。 …… 午时，西城门。 卫婧噙满泪水，依依不舍与父王及母后，弟弟告别，随太子一起班师回朝。 武甲心情极好，骑着马与李炎，陈元有说有笑，很快就看到了照顾萧绰的金香玉，问道：“她是谁？” “启奏陛下，她是秦香玉。”李炎回道。 武甲当时就愣住了，转而怒道：“大胆李炎，她明明是金香玉，金铁林的私生女，不是已经砍头了吗，你这是在耍本王吗？” 第225章 武甲的突然生气，不是无来由的。 李炎越来越牛，地位也越来越高，尤其那“李氏马蹄铁”，已经百济人人皆知。 都知道区区小玩意儿，即将改变骑兵历史，把令人闻风丧胆的北夷铁骑打得屁滚尿流。 越是如此，武甲就越发担心，以他的智商，会不会无法驾驭李炎这样的谋臣。 没想到李炎双手一摊，直接耍赖。 “请殿下息怒，这件事是太子妃的意思，微臣只是照办。” 听说是太子妃的意思，武甲顿时就发不起来脾气了。 他的皇位可都寄托在腹中孩子身上呢，若是男孩还好，若是女孩，还得央求卫婧继续借种。 但武甲还是不太信，因为卫婧太护着李炎了，护得他都要吃醋了。 幸好李炎是个太监，否则根本过不了这个坎。 “那我去问问婧妃，看到底怎么回事。” 武甲放慢速度，等卫婧的马车跟上来，问道：“婧妃，金香玉跟着我们去武朝，可是你的意思？” 玉儿的脑袋要笨一些，愣了下，这不是李炎的意思吗？ 但卫婧的反应则十分敏捷，笑道：“是啊，殿下，金香玉能把青月楼打理成百济第一风月场所，你难道不觉得，武朝京都也应有一家吗？” 武甲现在身体无能，对女人视若洪水，武朝第一美人的太子妃都躲着，又怎么会对风月场所感兴趣呢。 “京都为何要有，靡靡之风不可长啊。” 接着卫婧便将李炎的话，跟武甲重复了一遍。 听得武甲连忙点头，说道：“婧妃言之有理啊，是我错怪李少傅了，若能把武弼背后的势力，拉拢一些过来，倒是大功一件。” “殿下，李炎对您忠心耿耿，切不可让他寒心啊，他是有资格帮你争夺皇位之良臣。”卫婧趁热打铁地说。 现在的卫婧，早已心有所属，在李炎和武甲之间，她永远都会选择李炎。 “行，本王知道了，我这就去给他道歉。”武甲说道。 虽然嫉妒李炎才华，心里不安，但武甲也不得不承认，若是这次没有李炎，他不可能赢得大胜。 而且这次同时灭了金铁林和萧天术两大隐患，可以说是大大超过了武帝的期望值。 “殿下，既然陈元听到了，就安抚好他，这次一定要把他争取过来。”卫婧提醒道。 武甲点点头，追上李炎，笑道：“李少傅，是我急躁了，确实是太子妃的主意。” “太子妃是觉得，京都要想成为万国来朝的繁华之地，必须要夜夜歌舞升平，而青楼是象征性场所，金香玉无论是歌舞风格还是经营能力，都是绝佳的人选。”李炎说道。 “嗯，言之有理啊，陈将军，你怎么看？” 武甲突然发问，让陈元措手不及。 他也正在想卫婧到底是出于私心，还是有其他目的呢。 “末将愚钝，只懂带兵打仗，对经世济民之法，不太懂。”陈元谦虚地笑道。 “那咱们就不用操心了，等秦香玉把风月楼开起来了，给你把最漂亮的姑娘都给安排上。” 没有当兵的不爱逛青楼，陈元之前就很喜欢装成普通人，去青月楼消费。 但太子的安排，很明显是故意拉拢，他现在确实摇摆不定，到底该投靠谁呢？ 玉门关大捷后，或许就不用在那值守了。 回到京都当差，这个问题更加无法避免。 第226章 连续行军七日，都平安无事，虽然已经进入了武朝地盘，但武月却不敢有丝毫懈怠。 作为羽林军统领，武甲的堂妹，于公于私，她都必须保护好卫婧腹中的孩子。 所以纵然再累，她都是亲自布防。 因为武月知道，那些死士一定会动手，只是在等待时机。 死士集团有很残酷的规矩，若是执行任务失败，回去必须自尽，任务成功是唯一的活路。 眼见天色已晚，武月便伸手让队伍就地扎营。 就连武甲都着急了，来的时候总共就花了十日，按照现在这种行军速度，估计至少得十二日。 他迫不及待的想回到京都，接受父皇的夸奖呢，在皇弟皇妹们面前显摆呢。 生平第一次立如此奇功，心里能不着急吗。 “月儿，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们不如继续行军三个时辰，到驿站再作休息。”武甲说道。 武月摇摇头，说道：“不行的，哥，他们在等着我们疲倦时突袭，连续行军七日了，必须要让将士们休息好。” 武甲看了看周围的树林，说道：“你觉得这些人真会来吗？” “百分百会来，他们在等待时机。” “可惜特么的抓不到活口，否则定要让老二吃不了兜着走。”武甲愤愤不平地说。 见卫婧也十分疲倦，担心动了胎气，他也只好同意全军休息。 李炎拿着酒精弹，给卫婧一行人的木柴点燃取暖。 春香和玉儿则为大家准备食物，秦香玉也格外勤快的帮忙。 只有萧绰依然没忘记自己的公主范儿，绝不动手做杂事。 她冷冷看着李炎手中的酒精弹，问道：“这就是把我们北夷军营大马场夷为平地的天雷弹吗？” “是的。” 李炎点点头，倒了一点酒精在碗里，加上水一口闷了。 这可把萧绰看傻眼了。 “会爆炸的东西，还可以喝？”她惊得合不拢嘴。 “叫我一句老师，我可以告诉你，就当是给你上的第一节中原文化课。”李炎笑道。 “你还是滚吧！”萧绰没好气地说。 武月拿着一把环首刀过来，扔在萧绰跟前，说道：“你的伤都快一个月过去了吧，还没好吗？” “伤口被他撕开了。”萧绰指了指李炎。 武月不以为然，谁没受过伤似的。 “那不过是小伤口而已，到现在也半个月了，如果我们碰上刺客，你得拿起刀来，保护李炎。” 萧绰冷冷看着武月，问道：“我为何要保护他。” “因为他保护了你的小命。” “我又没让他保，我没杀他就不错了，想让我保护他，做梦。” “你找揍是吧。” 武月说着就卷起衣袖，要跟萧绰干架。 这两个女中强者，只要碰到一起，必然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怕谁。 武力值相当，出身地位也相当，就连颜值都是相当的。 李炎连忙拽着武月拉开，说道：“两位女将军，请冷静。” 武月甩开李炎，和萧绰同时吼道：“你一边去。” “北夷人的鼻子跟狗一样灵，擅长追踪马蹄马尿马粪之类的，月儿，你应该带着她勘察下，那些杀手总不可能步行吧。”李炎提醒道。 “真……真的吗？”武月看着萧绰。 萧绰长发一甩，小嘴一撅，瞪着李炎骂道：“你才像狗，我才不去。” 第227章 “我陪你们一起去，你们两个天生相克，见面就掐，我还不放心呢。”李炎说道。 “我不会，我不去。”萧绰傲娇地回道。 北夷人作为游牧民族，别说马的行踪了，就连豺狼熊豹这些野兽的行踪都能追踪，毕竟这是他们生存的本能。 只不过，萧绰乃龙翎部落指挥使，萧天术的女儿，逼于无奈在这当人质也就罢了。 若还要保护打败他们的仇人，还要保护武朝太子妃腹中孩子，那岂不是连最后的脸面都不要了。 她可不是太子府的人，更不是李炎的下人。 李炎见萧绰纹丝不动，便捡起地上的环首刀，扔在她手中，说道：“起来。” “不起来，有种你就杀了我。”萧绰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说道。 谁料，李炎故技重施，突然抓着萧绰的双肩，轻轻一提，她就条件反射般地蹦起来了。 配合得过于主动，边上的卫婧都想笑。 这件事武月跟她说了，每次李炎抓萧绰的肩膀，她必然要受伤。 这是激起了萧绰身体自我保护的本能反应。 萧绰也惊呆了，骂道：“你又来是不是，信不信我杀了你。” 她抓着环首刀的刀柄，都不带发抖的，说明伤势确实恢复了很多。 武月也不客气，拔出刀威胁道：“你动他一下试试，你以为你能逃脱吗？” 李炎却十分自信，压住武月的刀柄，说道：“放心，萧公主是个聪明人，一切都是为龙翎部落未来考虑，她不会杀我的，杀了我以后在京都，谁会保护她。” “哼，明明是你需要我的保护。”萧绰冷笑道。 “你年轻漂亮，充满活力，还有一股充满野性的异域风情，在中原可是极品般的存在，你猜猜武朝那些官老爷们，会放过你这样的大美妞吗？”李炎问道。 这句话可把萧绰给镇住了。 她虽然不怎么喜欢冒昆，但绝不可能被大武朝男人糟蹋，而且那些官老爷大多都是老头子，堂堂公主尊贵的身体，岂能受辱。 可身份尊贵又如何，作为人质俘虏，孤身在异国他乡，没有李炎这样的势力保护，哪来的反抗之力。 “好了，赶紧走，不搞清那些人的行踪，我们太被动了，觉都睡不好。” 李炎说完，左手牵着武月，右手牵着萧绰，就往最高的山坡跑去。 那里有最好的监控视野，方便哨兵潜伏观察。 三人到了山脚下，潜伏在树底下，武月推了推李炎，说道：“你带十字连发弩了吗？” “肯定带了啊。” 李炎拿出折叠的十字弩展开，装上一盒短箭。 萧绰生平没见过如此精致的东西，居然还能折叠，随身携带。 想到自己是被这种暗器，精准射伤，不由得好奇地问：“这个也是你打造的？” “是啊，羡慕吧，只要乖乖保护我，以后教给你。”李炎笑道。 武月踹了他一脚，说道：“你缺心眼啊，教会她了，以后咱们还是北夷的对手吗？” “一切都在掌控中。”李炎阴险地笑了笑，十字连发弩，复合弓，在他眼里，都不过是小儿科而已。 但他的嘴贫之言，却让萧绰记在心里，既然要在武朝呆上十年，不如多偷点李炎的技术，将来或许也能为龙翎部落做贡献呢。 “嘘！小心，有马尿的味儿。” 萧绰压低声音警告道，指了指右前方的山顶。 第228章 武月吐了吐舌头，心想这女的鼻子果然灵敏啊。 “能闻得出来有多少人吗？”李炎问。 “疯了吧你，狗都闻不出来好吗，不过根据味道浓烈，我觉得也就几匹马。”萧绰小声回道。 “肯定不是大部队，他们知道羽林军护驾，绝对会加派人手的，这可能只是前哨。”武月回道。 “那去看看，确定他们的位置，以后玩个反侦察，就能睡个好觉了。”李炎说道。 武月却拉着他，说道：“我打头阵，你跟着萧绰，让她保护好你。” “我没说要保护他。”萧绰倔强地说。 武月怒视着她，说道：“李炎若有事，你会死，武帝会亲自带兵废了你龙翎部落，你觉得这种时候，其他部落会帮你吗？” 萧绰自然是不信了，李炎区区一个太监，在武朝的地位有这么高吗，犯得着武帝亲自带兵？ 武月消失在树林里，李炎和萧绰则紧跟其后。 “她可真关心你。”萧绰嘲讽道。 “以后你也会的。” “哼！” 萧绰看着卑鄙无耻的臭太监，不以为然。 她恨不得现在就一刀把他剁了，然后偷偷跑回北夷呢，怎么会关心李炎的死活。 没走几步，一阵微风吹过来，萧绰便拦住李炎，说道：“不对劲，马尿味越来越浓了。” “那就是大部队都藏在这了。”李炎说道。 “应该是，至少得有几十匹马了，我们快走。”萧绰说道。 她的伤还没好，可不想再次撕开伤口。 “武月还在里面呢，我们再等等。”李炎说道。 “等什么，她是羽林军校尉，脚力比你我都强劲，不会有事的，别拖后腿，我们可以回去找羽林军过来支援。” 萧绰想要离开，但李炎却执意不肯走，甚至把连发弩给上弦了，左手提着随身携带的天雷弹。 这倒是让她刮目相看，甚至暗暗佩服。 李炎不过是文官而已，对队友不离不弃，曾经是铁狼营的第一铁律。 就在此时，听到不远处一声狂笑。 李炎拔腿便朝声音摸去，萧绰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哈哈，武郡主，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了，真当我们死士集团是吃素的吗？” “我来是找你们谈判的，你们收了多少钱，只要报个数，太子会双倍给你，条件是你们得指证幕后凶手。”武月说道。 她当然知道这个条件死士集团不会答应，只是为了缓兵之计，让李炎和萧绰听到赶紧跑罢了。 “死士收钱办事，从不问对错，也绝不会背叛，你还是束手就擒吧，我也想知道，你太子哥哥，到底是在乎你，还是他的太子妃。”首领笑道。 “此山距我们营地不过一里地，羽林铁骑片刻便会赶到。”武月说道。 “不要跟她废话，抓活口。”首领命令道。 “敢碰大武郡主，你们死士集团一个都活不了。”武月喊道。 “怕你们皇室，我们就不会接这个单子了。” 十名黑衣人，举着环首刀，骑着马从山头俯冲而下，扑向武月。 武月退后几步，刚想迎敌，就看到头顶一个黑罐子扔了过去，还带着火焰小尾巴。 她便知道是李炎来救自己了，转身就跑。 黑罐子不偏不倚，被其中一名黑衣人接到。 “这是什么玩意儿？” 第229章 捧着黑罐子的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火星子钻进去。 然后，轰的一声巨响。 火光向四周蔓延开来，十名黑衣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成了十团火球。 十匹马也被炸伤了，惨叫着拔腿就跑。 吓得躲在树林的九十名死士，也是慌得一比，连忙稳住胯下马匹。 “卧槽，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那是什么东西。” 众人都吓懵逼了，天上也没打雷啊。 死士首领也差点被马匹颠下去，稳住身子后才反应过来。 “应该是李炎发明的天雷弹，他就是用这东西打败北夷大军的。” “那还怎么玩？” 死士集团向来不畏生死，但也被刚才的爆炸声和通天火焰，给吓破了胆子。 “趁他们人少，赶紧追上去杀了李炎，他是二号目标。” “他不会还有天雷弹吧。” “怕什么，小心点便是。” 首领说完，带头驱马追了上去，没人在乎那躺在地上惨叫打滚，活活被烧死的十名同僚。 此时，李炎和武月已经跑到山脚下。 武月的脚力非常快，拖着李炎往前跑，但李炎又不是习武之人，哪里跑得动。 武月不仅没有甩下他，还降低速度保持体力，准备随时拼死保护李炎。 “萧绰呢？”她问。 “不知道啊，她没跟上来。”李炎说道。 “我就说了这女人不可靠。” “不要慌，刚才放了天雷弹，羽林军能看到，我们跑快点就行。”李炎说道。 身后，已经能听到不绝于耳的马蹄声。 人的脚力再强，也比不过马，死士首领带着骑兵，狂追不舍，距离不过百米。 “尽量抓活口，用他们当诱饵，分散羽林军兵力。”首领说道。 用武月或是李炎去换卫婧，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毕竟卫婧腹中可是武甲的孩子。 武月见李炎实在跑不动了，自己也不跑了，免得浪费体力。 她握着环首刀，挡在李炎前面，将散乱的秀发重新扎好，说道：“你先走，我可以挡住他们一会儿。” 李炎抬头一看，羽林军的铁骑已经出动了。 这批人全部装备的铁狼营汗血宝马，最多三分钟就能赶到。 他左手拿着备用箭匣，右手端起十字连发弩，冲到武月跟前，说道：“我射马，你杀人，撑一会儿救兵就到了。” 武月感动地看了李炎一眼，只好回道：“好吧！” “束手就擒，否则就死！” 死士首领刚说完，他的马脖子就中了一箭，直接翻倒在地。 接着武月便挥刀扑了过来，幸好他身手敏捷，躲过了一刀，但头皮被削掉了一块。 不过他的两个部下就没那么好运，被武月直接砍了脑袋。 卧槽，死士首领摸着凉飕飕的头顶，看着一手血，再次被吓懵了。 李炎身上怎么一堆邪门货，他们打了一辈子仗，杀了一辈子人，也没见过射速这么快，可以连发的弓弩啊。 李炎还在那嗖嗖放箭，因为距离近，百发百中，十匹马四处乱窜，一时九十名死士，居然拿两人无可奈何。 “杀了他们，不留活口了。”首领气急败坏。 第230章 “首领有命，杀了李炎，不用留活口了，把他手中的弓弩抢到手。”有人喊道。 死士集团作为杀手组织，最喜欢这种暗器了，动静小不说，近战连发，几乎无敌。 只要抢到手，他们立即会进行仿制。 十字连发弩的短箭，固然射不死马，却能射痛马，马匹受痛，哪里还顾得战斗。 死士们擅长暗杀，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现在却乱成一锅粥，像极了无头苍蝇。 死士首领终于抓到了一匹轻伤的马，狼狈翻身上去，用尽全力喊道：“不要慌，不要乱，前后左右围攻他们。” “加快速度，羽林军骑兵追来了。” 他还不信邪了，九十名勇武的死士，全是高手，居然奈何不了两个人。 既然抓不到活口，先把李炎给杀了，回去也能交差。 李炎装上第二盒箭匣，与武月背靠背。 “没想到你这十字连发弩还不赖吗？”武月笑道。 “你都见识多次了，改天给你造一把，别丢了就行。” “李炎，跟我活着回去，我皇叔肯定会重赏你的，荣华富贵在等着你，别死在这帮人手里。” 武月言语之中，透露着深切的关心。 “果然还是我月儿靠得住啊。”李炎感叹道。 “什么时候了，还油嘴滑舌。” 就在此时，李炎看到一匹马径直冲向人群。 本以为是匹空马，没想到一个红色倩影从侧面突然翻出来，挥舞着长刀，咔咔便削掉两名死士的脑袋。 别人来攻击时，她又身子一滑，整个身子挂在右侧躲过。 骑术之精湛，动作之利落，武月生平未见。 “是萧绰，只有北夷人，才有这种骑术。” “他们有三个人。”有死士慌忙喊道。 萧绰突然从马底钻出来，一刀刺穿了他的胸口，眨眼的功夫便连斩三人，再次让死士集团的队伍乱成一团。 十几名死士连忙将萧绰围在中间。 “我守着你后面，你给她解围。”武月说完，一人抵挡十几名死士的围攻，勇猛无敌。 李炎连忙用左手当支架，搭起十字连发弩，以最精准射术，疯狂射击，短箭的速度快，现在又是晚上，靠着火把照明，基本十发全中。 可惜的是，这玩意儿很难做到一击毙命，死士意志力顽强，被射中了还能坚持战斗。 不过，也为萧绰杀出了一条血路，她冲到两人跟前，说道：“我们死定了。” “未必，我太子哥哥已经赶到了。”武月说道。 一百五十名羽林军汗血铁骑，纷沓而来，武甲举着大刀，喊道：“杀！杀光他们，一个不用留。” 死士首领一路跟踪，早就看出羽林军的马匹更加强壮，速度要快得多。 若是现在不离开，待会儿就跑不掉了。 死士们擅长暗杀，论大规模协作战斗，他们占不到羽林军任何便宜。 更何况对方兵力更多。 “撤退，全部撤退。” 听到首领的命令，死士们纵然心有不甘，也只能掉头逃跑，留下一地狼狈，还有十来具尸体。 武甲想要追击，李炎却喊道：“殿下，不要追了，免得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第231章 以羽林军新配备的汗血宝马，最多一个时辰就能追上，哪怕慢慢追，也能把对方的马给耗死，胜率是挺高的。 但武甲想到卫婧还在兵营，也不知道对方来了多少人，只好放弃。 现在对于他来说，卫婧腹中孩子，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看着跑得比兔子还快的杀手们，武甲骂骂咧咧地说：“特么的，等我登基，第一个死的就是这帮死士集团，连当朝太子都敢刺杀。” 武帝也想灭了这帮亡命之徒，因为他们连皇帝都敢杀，只要银子到位。 然而他们的组织十分严密，都是训练有素的前朝军队，视死如归，根本找不到他们的老窝。 武甲看着三人问：“你们没事吧。” 武月只是胳膊被划伤了，萧绰大腿被划伤了，不过都是皮外伤，基本无大碍。 而李炎被武月保护得很好，丝毫未伤。 “没事，他们死了二十三个。”武月说道。 “李炎，没想到啊，你居然如此勇猛。”武甲称赞道。 他的确是十分意外，武月和萧绰能打，身经百战，临敌不惧是正常的。 没想到李炎在这种敌我悬殊的情况下，居然没有被吓破胆，仅凭一张小小的连发弩，就让死士们近不了身。 武月也夸奖道：“是啊，太子哥哥，李炎真的太牛了，若不是他救我，我根本就回不来了。” 武甲看着这个最疼爱的妹妹，对李炎如此上心，便提醒道：“你跟李炎关系好，我不介意，但你必须明白，你们身份是有差距的，不要玩过火了，不然我没法向你爹交代。” 他刚清晰看到，武月受伤的那一刀，是为了救李炎挡的。 什么样的关系才能做到这一步。 李炎就算当了王朝宰辅，万人之上，那也还是太监之身。 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皇室郡主永远永远不可能嫁给太监。 “大哥，您说什么呢，我和李炎是并肩作战的兄弟啊。”武月笑道。 “最好如此，大家回营吃一顿，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了。” 李炎骑上一匹马，追上萧绰，笑道：“萧公主，你今晚还是出手救我了，为了表示感激之情，你这个徒弟我收定了。” “不稀罕，你还是和武郡主做兄弟吧，真稀奇，武朝太监连男人都不算，居然能搞定当今郡主。” 武月翻了个白眼，说道：“姓萧的，你说话给我注意点啊，你一个俘虏，有什么资格嘲笑李炎。” “哟哟，开始护犊子了，算我多嘴吧。” 萧绰这次完全有机会跑路，但她选择出战，也算是救了武月和李炎的性命。 说明李炎上次给她洗脑，真的起了作用。 …… 死士集团连续狂奔了一个时辰才停下来。 “派五组哨兵回去打探，看羽林军有没有追上来，今晚战时休息，不要生火了。”首领说道。 部下们垂头丧气的坐下来，拿出干粮硬啃着，士气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特么的，我们才是杀手，结果被追得像条狗，差点被反杀。” “都怪那个李炎，花样实在太多了，我到现在耳朵还嗡嗡作响。” 提到李炎，众人再次沉默了，不知道他还有多少会爆炸的黑罐子。 就在此时，黑暗中传来一声嘲讽：“哼，被一个太监吓成这幅模样，你们真是把死士集团的脸面丢光了。” “是谁，给我出来！” 死士们看着树后，纷纷拔刀。 第232章 一个身穿白衣，带着白色面巾，拿着折扇的年轻人走出来。 身材匀称修长，给人感觉轻飘飘的，一点都不像个习武之人。 这可是荒郊野外，莫不是见鬼了吧。 在黑夜里，一堆黑衣人跟前，突然冒出一个全身白的怪人，任谁都犯怵。 “你特么谁啊？”一名死士吼道。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 白衣人刷地甩开折扇，只见白色扇叶上，写着三个墨字：“公子白。” 死士首领扑通跪下来，毕恭毕敬喊道：“属下拜见公子白。” 其他死士们，也连忙跪下。 公子白这个名字，外人不知道，但在死士们心里，却是如雷贯耳。 他就是死士集团的主脑，具体身份不明，长相也不明，但他的命令可以决定任何人的生死。 公子白收起折扇，冷冷说道：“都起来吧。” 首领冷汗直冒，他没想到，公子白居然亲自来监督这次刺杀。 平时公子白从不露面的，命令都是一层一层的单线传达，死士们都是执行者，与高层根本碰不着面。 看来这次任务，不止是钱那么简单了，毕竟是刺杀当朝太子妃和腹中孩子，恐怕涉及到武朝皇室争斗。 “你们可真行，一百名死士，被三个人轻易找到不说，还损失23号人马，对方连根毛都没伤到，若是说出去，死士集团的脸面往哪儿搁。”公子白喝道。 纵然声音阴柔，毫无震慑力，但依然吓得死士们瑟瑟发抖。 作为死士集团的人，他们身家性命，包括所有家人的性命，都是抵押品。 公子白随时可以灭了他们满门。 死士首领再次跪下来，说道：“请公子白放心，我们保证在卫婧到达京都前动手，就算同归于尽，也会完成任务。” 公子白敲了敲折扇，犹豫再三，才说道：“算了，在百济你们都没找到机会，现在武甲和陈元两名猛将在，羽林军已换上了汗血宝马，你们又莫名其妙伤亡三十来人，根本没可能成功的。” 首领一听顿时就急了。 “请公子白再给兄弟们一次机会，李炎的那弩箭短小，杀伤力并不大，受伤的十几号兄弟，还可以继续战斗，反正我们回去也得自尽，不如背水一战。” “这次我会给你们把任务展期，直到杀了李炎和卫婧为止，不用这么快回去复命。”公子白说道。 “您的意思是，我们在京都找机会下手？” “没错，我得到的消息是，武帝会赏李炎一座大宅子，让他自立门户，届时我们先杀李炎，卫婧才刚刚怀孕，时间有得是。” 死士首领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李炎是他们的谋臣，花样实在太多，先杀了他，确实是个好办法。” 公子白深深叹了口气，叹道：“可惜那小子身边有萧绰保护，我本以为她不会出手的，此女跟武月一样彪悍，你们切不可小觑。” “遵命，反正李炎总有打盹的时候，再说区区一个萧绰，我们应该能对付。” “每次行动必须得到我的批准，我会找关系提前调开羽林军，否则你们自身难保。” “遵命！” 等死士首领抬起头的时候，赫然发现公子白不见了。 第233章 连续五日，武月都没发现死士们的踪迹，心中甚是疑惑。 她做好了充分准备，准备死战到底的。 这都到京都了，那些家伙居然没有一点动静都没有。 “李炎，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武月问。 “若按你说的，他们必须完成任务才能活命，那就只能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他们把任务周期拉长了，太子妃生孩子至少还有八个多月，完全来得及。” 武月点点头，看来死士集团也知道这次任务的复杂性，把计划变得灵活了。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 “那他们会不会转变策略，把你当成第一目标。” “极有可能。”李炎点点头。 武月顿时就急了，说道：“那我得向皇叔请旨，给你派羽林军护院，这次开门立户的好机会，你也不能错过。” 李炎却摇摇头，说道：“若真是皇后和二皇子所雇，你给我安排羽林军，他们会以此攻击太子与我的，不值当。” 羽林军只有两大职责，一是协助太尉府维护京都治安，二是保护皇室安危。 除了皇子公主，就连国丈宰辅都没资格，又哪轮得到李炎呢。 “也是，而且我皇叔肯定不会相信，这死士集团是二哥雇佣的。” “武帝那么精明，怎么会想不到，只是他不会承认罢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对他来说，谁当皇帝，并没有那么重要，再说皇后势力，他恐怕都要让三分。”李炎说道。 武月本来以为，太子哥哥这次凯旋归来，皇位是稳的，没想到还是乌云密布。 卫婧怀孕，可把皇后急坏了，用狗急跳墙来形容也不为过。 雇佣死士谋杀未来储君，与谋反无异了，正常情况下，干不出这种事。 …… 京都，东阳门。 武帝派了二皇子武弼和总管太监徐福带着圣旨，亲自在城门前迎接太子归来。 武弼已经在这等了两日，没想到这都第十三天了，还没看到太子踪影。 “徐总管，你确定沿途驿站，没有给父皇传密令吗？”武弼问。 “老奴愚钝，二皇子的意思是指？”徐福不太明白。 “这不会是途中碰到意外了吧，我大哥怎么还没回来呢？” 武弼说这话时，哪怕装得很关心一般，也瞒不过徐福这老狐狸的双眼。 二皇子这是盼望着太子殿下死呢。 但作为侍奉武帝几十年的老太监，对这种皇室内部的破事，装傻充楞是最好的护身法宝。 尤其是争夺皇位之事，谁碰谁死，压错宝就是诛九族的罪名。 武帝也是靠斗败两个哥哥才上位的。 “以老奴所知，确实没有密令，应该没事吧，我们再等等吧。”徐福不痛不痒地说。 “派人再去探探，看不到人我们就回去了。”武弼不耐烦地说。 父皇指派他来接大哥，意思再明确不过，警示他不要与武甲争夺皇位，兄弟之间和睦相处。 但这是不可能的，皇帝谁不想当。 等武甲继位，他和母亲还有好日子过吗？ 这是徐福眯着眼睛指着远方，说道：“殿下快看，前方响马回报了。” 武弼的心情顿时紧张起来，心里祈祷，大哥已死，大哥已死。 再不济，卫婧和李炎死了也行啊。 第234章 响马到武弼跟前，翻身下马跪下，道：“报二皇子，我看到太子殿下班师回朝的队伍了。” 武弼心里十分紧张，问道：“看到太子了？” “看到了。” “看到李炎了？” “看到了。” 武弼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下来，问道：“看到太子妃了没有？” “看到了她的马车。” 武弼心里哇凉哇凉，但还是不甘心，问道：“那为何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才到京都，马车可有损坏。” “马车没有损坏，正常行驶。据羽林军前哨说，是因为太子殿下缴获了北夷军铁狼营4500匹汗血宝马，要带回来孝敬皇上，而且太子妃有身孕，沿途需要休息，所以路上耽误了。” 这对于武弼来说，全是坏消息。 他紧攥着拳头，气得半天没缓过神。 说好那些死士不完成任务，绝不放弃的呢，怎么尼玛一点事都没有。 他和母后可是花了一万两白银，杀死李炎和卫婧的，哪怕把卫婧腹中孩子打掉也行啊。 废物，全是废物！ 这一切，都没逃过徐福的眼睛，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平静地说：“二皇子殿下，既然太子殿下快到了，我们是不是要启动欢迎仪式。” 武弼无精打采地手一挥，说道：“你来启动吧。” 徐福点点头，转身朝着身后的队伍喊道：“太子即将凯旋回朝，所有人列队以待。” 这次阵仗搞得很大，不仅有徐福和武弼，宫廷乐队，还有朝中所有武将。 这也是武帝对武甲的表现十分满意，故意所为。 除了表明他还是支持武甲继承皇位，同时也让这些武将记住，这次胜仗基本没有战损，是靠什么做到的。 靠的是文官李炎发明的马蹄铁和天雷弹，而不是武将的勇猛厮杀。 文官即代表了知识，随便动动脑子，就能改变战场胜负，伤敌数万，打残北夷，自损几乎为零。 所以武帝希望拥兵自重的武将们，不要再看不起文官，而是要互相尊重，一起守江山，开启一个武朝盛世。 徐福忙前忙后安排，对两名太监说道：“李少傅的牌匾准备好，待会儿站在我身后，我要当场掀开黄布？” “知道了，总管大人，这李少傅真是官运亨通啊，大家都是太监，他却可以开门立府，还有皇上亲赐牌匾。”一个小太监感叹道。 “是啊，搞不好将来还能娶老婆，还能收养儿子呢，真羡慕他啊。” 徐福听着也是非常嫉妒，他服侍了皇上三十年，也没资格自立门户的，最多就是告老还乡后，买个老宅子，了此残生。 “都给我闭嘴，心里没数的蠢东西，李少傅现在可是圣前大红人，他也从太监薄上除名了，不再是太监，胡言乱语小心掉脑袋。”徐福骂道。 吓得两名小太监再也不敢多话。 当武甲带领队伍，出现在山坡的时候，徐福大声喊道：“凯旋乐起，迎接殿下，武德充沛，王朝万年。” 这种场面对于武甲和徐元来说，也是头一次的。 他们以前也打过胜仗，从没有这么大阵仗。 武甲看到武弼时，更是兴奋异常。 “哈哈，父皇派老二亲自来接，这下有意思了，李炎，你带着太子妃，跟我一起去会会他。” 第235章 陈元对这个太子也是非常迷惑，每次有事自个儿先跑，把如花似玉大武王朝第一美人的老婆，丢给李炎。 这也就是李炎是太监，否则哪个男人扛得住卫婧的美貌诱惑。 武甲一马当先，冲到武弼跟前，哈哈大笑道：“父皇怎么差二弟亲自来迎接啊，实在过于隆重了。” 武弼冷笑道：“我也不想来啊，只是皇兄玉门关大捷，父皇觉得怎么也要庆祝一番。” 过去的武甲，拉不动重弓，没有子嗣，被武弼踩得像条狗。 现在的武甲，打了胜仗，孩子也有了，再也不用被骂无能，不会被换储疑云笼罩，气势自然也起来了。 “什么叫也要？百名武将全都到了，迎军级别可以载入武朝史册了吧。” 这次轮到武弼吃瘪了，他不耐烦地说：“嫂子呢，怎么就你一个人，赶紧把程序搞完回家吧。” 武甲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说道：“你放心，你嫂子一点颠簸都没受，腹中孩子胎气稳固，脉象有力，卫太医说是皇子，途中受到几只野狗侵扰，但被我们杀了二十多只，全部吓跑了。” 武弼心里一声叹息，这些死士集团的人，莫非是徒有其名吗？ 两兄弟唇枪舌剑，其他人也不敢插嘴。 只有徐福这种地位，才敢小心翼翼走过去，小声问道：“两位殿下，跪拜仪式，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武弼不耐烦地挥挥手：“赶紧开始吧！” “等一等，陈元大将军，李炎李少傅，在这次战斗中亦有功劳，太子妃腹中的未来储君，也应该见识下，今日他爹的威风。”武甲说道。 “遵太子殿下命。”徐福回道。 一行人又等了一刻钟，直到卫婧的马车到跟前，才启动跪拜仪式。 徐福连忙带着武将们，按照既定程序，下跪叩拜道：“恭迎太子殿下与陈元将军班师回朝，臣等奉圣上之命，在此迎贺！” “恭贺太子玉门关大捷！”武将们齐声喊道。 武甲觉得这一刻，是他此生最爽的时刻。 母亲死得早，没有皇后的庇护，他的日子并不好过，从来没有这么多尊重他，齐齐跪拜他。 看着二弟武弼便秘般难受的脸庞，武甲哈哈大笑，大手一挥，说道：“诸位免礼，都起来吧。” “谢太子殿下隆恩。” 隆恩这是君王才有资格用的，武帝的意思很明白了，太子武甲就是未来的皇帝。 徐福起来后，接过旁边太监的圣旨，走过来说道：“殿下，皇上有道圣旨颁给李少傅，说让我当众宣读，以向天下昭示，提拔文官的决意。” 武甲点头同意，又问：“那父皇何时召见我。” “明日早朝，请殿下带着李少傅和陈元将军，一起觐见。” “李炎可以上朝了吗？”武甲疑惑地问。 “是的，李少傅现在不是太监身份，而是武朝重臣，可以上朝。” 徐福的意思就是武帝的意思。 武甲当然是不反对的，以后在朝堂上，又多个能言善辩的帮手了。 “嗯，甚好，宣读圣旨吧。” 武甲下马，叫上李炎、卫婧、武月一起跪迎圣旨。 武月跪在李炎边上，说道：“你要发财了，肯定是又是大宅子又是升官又是赏银。” “有这么爽的吗？” 李炎要养自己的家臣，还真的挺缺银子。 第236章 “圣旨到，太子少傅李炎听旨。”徐福喊道。 现场所有人全部跪下，陪着李炎一起听圣旨，即便太子武甲，二皇子武弼，也不例外，齐声喊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少傅李炎，此去百济，协助太子和卫王清除逆贼金铁林，发明马蹄铁，壮我骑兵战力与声威，以最小代价打败北夷大军，缴获4850匹汗血宝马，拔除百济都城千名奸细，功勋卓著，足以彪炳史册，特赐……” 李炎连忙竖起耳朵，就连卫婧和武月也很紧张，不知道皇上会给什么封赏。 “前朝太傅宅邸一座，朕亲笔题名牌匾一块，赏白银5000两，少傅官职提升到正三品，准许与其他大臣一起上朝议政。” 每条都听得卫婧恨不得乐开花，武帝这次赏赐，可以说是相当的豪爽。 前朝太傅宅邸，虽说空置了二十年，但位置非常好，处在太子府和皇宫中间。 以前国师天天想要这宅子，武帝都没舍得给。 现在居然赏给李炎了，要知道那可是位列三公的大宅子。 虽然李炎只是正三品，但充分说明，武帝已经认可他这个未来的太子太傅了。 而且现在李炎活动经费也有了，500两白银在武朝就是富贵人家，一下子赏银5000两，那可是诸位皇子一年的俸禄。 “还不快谢谢圣上。”卫婧提醒道。 “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炎举起双手，接过圣旨。 徐福带着无比嫉妒的心情，笑道：“恭喜李少傅了，您这是一步入青云啊。” “徐总管过奖了，往后还望多多照应。” “李少傅抬举，老奴不敢当。” 武甲和陈元听着都有些酸，虽然仗是他们打的，但实际上确实都是李炎全盘操控。 更难受的是武弼，明明都已经被他踩在脚底下的太子，居然就在李炎两个多月的操作下，翻身农奴把歌唱。 所以，李炎必须死！ “太子殿下和陈将军，以及百济的李顺臣将军，圣上都有封赏，明日早朝宣布。”徐福不忘提醒道。 两人倒也没有过多期待，无非就是赏点银子，加个封号什么的，其他也没什么可赏的了。 “太子殿下，圣上说你可以为李少傅揭匾，以示尊师重道，还有对臣子的支持与厚爱。” “那是当然，我亲自来揭吧。”武甲顺水推舟地说。 他也希望李炎位置高点，这样能多形成一股支持他的势力。 否则现在上朝的国丈，国师，宰辅，都站在二皇子那边，他有点孤立无援。 北凉王和百济王虽然都是重要人物，但并不上朝议政。 武弼作为迎军主要人物，转身就想离开，没想到徐福又扯着嗓子喊：“太子殿下为李少傅亲揭圣上御赐金匾。” 既然提了圣上，那武弼就不能私自离开，只好站在那，面无表情地看着李炎。 眼睛里喷射着无情的怒火，关系到皇位的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二弟，要不要一起？”武甲故意挑衅道。 “没兴趣。” 武甲笑呵呵地掀开黄布，巨大的金匾上，写着两个鎏金大字：“李府”，旁边还有武帝的落款。 徐福笑呵呵地说：“李少傅，现在我可以陪您去新宅子了，那里已经让宫女太监收拾干净，随时可以入住。” 第237章 “那就有劳徐总管了。” 李炎刚想随徐福一同前去，他自己都找不到那宅子在哪。 卫婧却说道：“李炎，我和太子陪你一起去，开宅是大日子，理应支持你。” 武甲连日行军，十分疲倦，不是太愿意，说道：“婧妃，你怀有身孕，早点回去歇息才是，有父皇的御赐金匾，还有月儿带着羽林军，面子上足够了。” “是啊，宓姐姐，我带兵送李炎过去就行，你回去歇息吧。”武月也说道。 卫婧看了李炎一眼，有点不甘心，在这种时刻，她很想去支持自己的男人。 但太子不愿意，她也只好作罢。 李炎很识趣地说：“殿下和太子妃奔波近半月，确实该休息几日，以腹中小皇子为重。来日方长，宅子就在那，李炎随时恭候光临。” 卫婧只好笑道：“也好，那我们就先走吧，李少傅虽然有了宅子，但也不要忘记你可是太子师，每日早朝过后，应随太子一起回东宫，研习治国策略，辅导太子读诗词歌赋。” “这是微臣应该做的事，请太子妃放心，绝不会懈怠。”李炎说道。 他知道这是卫婧离不开他的缘故，想要每日都看到他。 在京都到处都是眼线，两人没有那么多机会走得太近，太子府是幽会的唯一机会。 接着羽林军便兵分两路，150人由霍进忠带领，送太子回东宫。 另外一波则由武月带领，浩浩荡荡护着御赐金匾，去了李炎自己的宅子。 进了都城，萧绰看着两边的街道，说道：“原本以为武朝京都有多繁华呢，看来也不过如此，比我想象中的要老旧，人倒是真不少。” 两边站着很多百姓看热闹，整个大武京都都知道，李炎这个地位低微的太监当了大官，羡慕得眼睛发绿。 徐福管理的内务府，最近应聘太监的人爆满，甚至还出现送礼的现象。 都想学习李炎一飞冲天，这让武帝十分头痛，他要的是经国之才，而不是一堆想当官的阉人太监啊。 凡是萧绰的话，武月出口必怼，冷笑道：“总比你北夷蛮荒之地好百倍吧，你们那连个宅子都没有，要么冰天雪地，要么漫天风沙，而我武朝沃野千里，街道人潮汹涌，晚上还有夜生活呢。” 李炎也笑着回道：“过去连年征战，财力人力消耗过大，现在武帝让百姓修生养息，不出十年，你将会看到一个崭新的大武王朝都城。” “好啊，十年就十年，等我离开时，我看你们这些中原大官，看你李少傅会把国家折腾成什么样子。”萧绰说道。 作为北夷部落首领家族，她同样会面临争位的斗争。 萧绰虽然是女孩子，但在龙翎部落，只认能力，不认性别，女孩子也有权继位的，她和她那几个哥哥弟弟，也时常较劲。 而中原王朝的宫廷斗争，则比北夷要残酷十倍不止。 所以，她断定十年之内，武朝都城只会更加破败，而不是李炎说的万国来朝。 很快，徐福便带着队伍来到了大宅跟前。 这里已经被重兵把守，不许百姓靠近。 李炎看着眼前充满着历史感的大宅门，也是颇为惊叹：“这也太大了吧。” 之前武帝是想给他一个四品官宅的，玉门关大捷后，龙颜大悦，才舍得把这未来太傅的豪宅赐给李炎。 第238章 武月也是瞪着大眼睛，馋得合不拢嘴，此宅一直封闭，连她都是第一次见，直呼道： “看这威严的宅门，就知道比我爹留给我的王府宅子都大，李炎，你真的发达了。” 北凉王作为武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被封之前，也是在京都住的。 后来为了避免武帝猜疑，才自愿申请去封地北凉境内安家置业。 这是皇室基本的规矩，太子登基成为皇帝后，其他皇弟就得去封地。 除非得到皇帝允许，才可以继续住京城，以防止营党结私，蓄谋夺位。 不过，能保住性命享受荣华富贵，安度晚年，就是皇子最好的归宿，大部分都会死在争斗中，或者赢家斩草除根的大清算。 本来北凉王京都的王府，也应该卖掉的，但武月在羽林军当差，经过武帝同意，便留给她来住。 李炎皱皱眉，说道：“比王府还大，这是不是有点太显眼了。” “没关系了，三公乃是朝中重臣，比普通皇子权力大多了，只要你将来能匡扶太子登基，就配得上这个宅子，否则，你连小命都保不住，宅不宅子的，还有什么意义。”武月耸耸肩回道。 “倒也是，既来之则安之吧。” 萧绰和秦香玉对视了一眼，说道：“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了？武朝皇帝对一个太监都这么大方，确实令人刮目相看。” 秦香玉却淡然一笑，说道：“你是龙翎部落公主，当然会在这住，而我最多是暂住罢了。” 她不仅是暂住，还得以丫鬟的身份暂住，不能让人知道以后武朝最大的风月场所，背后的老板是太子少傅。 徐福走上台阶，朝围观的将士和百姓喊道：“圣上亲赐金匾，挂匾仪式现在开始。” 仪式自然也很隆重，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以昭示世人，武帝求贤若渴，只要你有李炎的才华，就能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金匾挂好后，徐福才走过来介绍道：“少傅大人，我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五千两白银已送到府中账房，户部侍郎正在恭候您清点查收。” “暂留了二十名宫女，听候您的差遣，不过就借三日，三日之后，她们得回宫里当差，你可以用赏银和俸禄，按照需求聘用护院和丫鬟仆人。” “我知道了，辛苦徐总管了。” “安全问题，您现在是三品大臣，除了羽林军每日三次府前巡逻外，就只能靠自己雇佣护院府兵之类的了，人数不得过百。”徐福特意提醒道。 这也算是好心，毕竟他是忠于武帝的，武帝看上的人才，他自然也会维护。 二皇子和皇后绝无可能放过李炎这颗眼中钉的。 他的横空出世，破坏了二皇子登基的大好局面，让太子占尽了上风。 李炎感激地点点头，抱拳说道：“有劳了！” 热闹结束，众人散去，李炎带着一行人进入宅子，看着偌大的院子，忙碌的宫女们，鱼池里嬉戏的红鲤，以及池塘边开始发新芽的垂柳，有些恍如隔世。 这宅子占地面积，若是放在现代社会，恐怕没个十几亿拿不下。 “这里以后就是我的家了？”李炎感叹道。 “能住这里的，都是天生命硬的人，前朝太傅住了不到五年就嗝屁了，我很为你的安全担忧。”武月深切地说。 第239章 李炎当然知道高处不胜寒的道理，但现在他已经没有退路，哪怕是为了卫婧和腹中亲骨肉，也得战斗到底。 只要扶孩子登基，他就是大武王朝隐形的太上皇，可以与卫婧游山玩水，颐养天年了。 他双袖一甩，豪迈说道：“我还偏要住在这里。” 这模样让武月心中一动，噗嗤笑道：“你果然没让本郡主失望啊，有出息。” 此刻的李炎哪里像个小太监，反而像极了她心中郡马的模样，胸有大志，霸气十足。 “春香，你现在就是李府总管了，去指挥她们干活儿，顺便弄顿好吃的，我们去收银子。” “是，主子！” 春香兴高采烈地去了，以后这里也是她的家，这少傅夫人，她是当定了。 武月把兵器扔给部下，大摇大摆就往账房走，比李炎还迫不及待。 李炎拉住她，说道：“我收银子，你去干什么？” “我怎么就不能去了，我还没见过5000两白银这么多钱呢。” “怎么可能，你可是郡主，北凉王之女，皇二代大富婆一个，区区5000两你没见过？” “我四品校尉，一年的俸禄加执勤补贴，也就300两，月月花光，真的没见过，你就让我去看看嘛。”武月说道。 武月这次跟着去百济，也是为了太子借种，请假不算执勤，忙前忙后，拼命搏杀金铁林，却没有任何封赏。 不过她也不太在乎钱，毕竟北凉王有封地，价值不低于两百万两白银，作为月光族，她经常找父王要零花钱。 账房里，户部侍郎带着几名随从官员，守着十只大箱子，看到李炎来了，连忙抱拳拜见。 “恭喜李少傅凯旋归来。” “侍郎大人礼重了，你我平级，不必客气。” “应该的，应该的，这十只箱子里，每只500两，请少傅清点。” 李炎笑道：“不必了，我直接收帐吧。” 他拿起笔就要签字，武月却拦着说道：“哎哎，我们清点清点再收啊，你不想过过手瘾吗？” 户部侍郎连忙退到一边，笑道：“郡主所言极是，请！” 他心里也纳闷，这武月堂堂郡主，武帝最爱的侄女，为何天天跟李炎一个小太监厮混，点银子这种私事都要亲自效劳。 只见武月摩拳擦掌，兴奋地打开箱子，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尖叫道：“好爽啊，李炎，快来一起数。” 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把户部官员差点逗乐。 “要数你数，我可不数。” 李炎有点无语，他还想打发了这些官员，找秦香玉商量商量，开个比青月楼更大规模的青.楼，需要多少银子呢。 虽然5000两是巨大的财富，但要投资那么大的一幢楼，翻修加上几百名员工，估计所剩也不多了。 武月也就是做做样子，一箱子没数完就失去了兴致，李炎直接签字，打发了户部侍郎等人。 他坐在箱子上，看着秦香玉，问道：“你觉得你需要多少钱才够。” “是按青月楼的规模吗？” “大一倍，这里是武朝京都，将来最繁华的世界中心，太小了以后扩容麻烦。”李炎说道。 秦香玉估算了一会儿，才说道：“主子，那你这五千两，恐怕都得搭进去。” 话音刚落，武月就肉痛了。 “不会吧，这也太多了，还是搞小一点算了。” 搞得她好像这里的女主人一样。 第240章 李炎也是愁眉苦脸，5000两全砸进去，那他还怎么活，这么大的宅子，没有20个仆人也搞不干净。 再说他现在可能跳到卫婧前面，成为死士集团的头号目标，至少得雇个几十名护院吧。 这些护院得拼死保护他，钱也不能少给，受了重伤甚至死亡，也得给一笔抚恤金，否则谁会给你卖命。 现在他就算升为三品大臣，年俸禄也不过350两银子，远远不够开销的。 他第一次感觉到，银子是如此重要。 秦香玉也说道：“是啊，主子，可以先开一个青月楼大小的规模，等以后挣钱了再扩充，大不了开个分店之类的。” “那样冲击力太差，反而起不到我想要的效果，我再想想，去哪里搞点钱。”李炎说道。 武月十分反对他的决定，但哪怕作为郡主，她也管不住李炎这个男人。 “圣上都赏你5000两白银，知道你有钱，恐怕我哥也不会给你的，他的开销也大。” 国库亏空后，武帝为了厉行节约，将各位皇子的俸银都打七折了，现在即便是武甲，也是捉襟见肘。 李炎摸了摸下巴，开动脑筋创收。 什么东西来钱快，赚钱又多呢？ 想到明日早朝要写的奏折，他灵机一动，将武月拉到一边。 “你知道哪里有铜矿吗？” “你要铜矿干嘛？”武月不解地问。 “我要投资啊，质地要最好的那种。”李炎说道。 武月翻了个白眼，说道：“你是不是傻，现在修生养息，也不打造兵器了，铜矿不值钱的，我们北凉就有一座质地非常好的铜矿，快要停工了，我父王准备封掉呢。” 北凉地处西北，正是矿产丰富的地方，铜矿质地优良，刚好是李炎想要的。 “那你爹愿不愿意卖？”李炎问。 “应该愿意吧，铜矿不采的话，放在那也要花钱维护的。” “那赶紧写封信，我让秦香玉去收，你就说她是百济认识的女商人，想要来武朝投资器皿生意，需要买铜矿。” “铜器太贵，需求很少，要不了多少矿产的。” “你不用管，快点写。”李炎将笔塞进武月手里。 武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呆呆地问：“你可不要跟我爹耍花招啊，他会跑到京都来揍你的。” “投资做生意，你爹应该开心啊，到时候还要给他的封地交税呢，千万别说秦香玉是我的人。”李炎说道。 武月拗不过，按照李炎的意思，歪歪曲曲写了一封信。 李炎晾干交给秦香玉，说道：“你现在就去北凉一趟，有郡主亲笔书信，想必北凉王会接待你的。” “那价钱呢？” “不超过三千两白银，就收。” “啊，主子，这也太冒险了吧。” 但李炎十分急迫，秦香玉也只能叫了马车，在萧绰的保护下，立即启程去了北凉。 武月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一座铜矿而已，开采也要受官方监督，她倒不是太在乎。 “你把萧绰打发走了，今晚谁保护你啊。”武月问。 “你啊，你就在这住几天吧，然后把羽林军伤退的老兵，给我介绍几十个，我要雇佣他们护院。”李炎说道。 “老兵有什么用？死士集团的人，个个武艺高强，又是亡命之徒。”武月说道。 李炎却得意地笑了笑，掐指一算，再有几日，李小杰也应该从崖州岛回来复命了。 第241章 此时，秦王府。 秦王是二皇子武弼的封号，自古以来，历朝历代，这个封号都是仅次于太子般的存在，也是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 武弼在书房里破口大骂，花瓶古董摔个稀巴烂。 国师章召谋也是摸着胡须，来回踱步，唉声叹气，十分郁闷。 死士集团就是他向皇后推荐的，动用了一万两白银，派了整整一百名死士，本以为可以得逞的。 结果太子妃一根汗毛都没少，安安全全回来，武帝还特派最信任的御医亲自在太子府调理照料。 而李炎呢，直接住进了章国师朝思梦想的前太傅豪宅。 “李炎真是个妖人，妖人，仅靠一块铁疙瘩，就把勇猛无比的北夷大军，偷袭得溃不成军。”章召谋叹道。 他很后悔，没有早点发现这个人才，纳入麾下。 仅凭一己之力翻了整个大武江山的盘，用千年不世出的奇才形容也不为过。 “我还以为他只是个舞文弄墨的穷酸书生呢，哎，走眼了，走眼了。” 章召谋在那自言自语，为自己的决策找补，把一切的失败，都归咎于李炎过于厉害。 武弼可没有了耐心，他吼道：“老师，你就不要絮絮叨叨了，那死士集团的负责人，什么时候能到。” “应该快了，公子白只有在天黑的时候才出现。” “什么狗屁名字，不会是个娘们吧。”武弼问。 章召谋摇摇头，说道：“没有人见过他的模样，应该是个男的。” 就在此时，书架后面，冷冷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是男是女不重要，死士集团使命必达，二皇子稍安勿躁。” “谁？” 武弼吓得一激灵，秦王府守卫森严，怎么会有人悄无声息躲在他的书房。 这要是刺客，他岂不是早就没命了。 他拔刀就冲了进去，但什么都没看到，只有地上的脚印。 “有种就出来，擅闯王府可是死罪，尤其是书房乃机密重地。” 又一阵冷飕飕的声音，在另外一个角落传出来。 “二皇子不用见我，我就是公子白，今日寅时就进入你府中等候了。” 寅时也就凌晨鸡鸣这个节点，在这潜伏了整整一天，居然没有人发现，这可让武弼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你有这等本事，为何不亲自潜入太子府杀了卫婧，潜入李府杀了李炎。” “太子府300名羽林军，丫鬟侍女之间全是熟人，根本近不了卫婧的身。”公子白说道。 “那李炎呢，你先把李炎杀了也算是没白费我那万两白银。” “李炎刚立府，他身边有龙翎公主萧绰贴身保护，又有羽林校尉武月带兵护院，得找机会派人混进去暗杀，所以二皇子要给我们时间，此人的聪慧和知识，远远超乎我的预料。”公子白回道。 上次吃了那么大亏，公子白也确实愈加谨慎。 李炎花样实在太多，他可不想白白耗费死士的性命。 “没想到你们这么怂，根本不配死士这个威名，给你们一个月时间杀了李炎，若是完不成任务，等本王登基了，把你们死士集团全灭了。” 第242章 武弼以为他的恐吓很有威慑力，毕竟登基当了皇帝，在他心中就是无所不能的。 圣上一声令下，天下谁敢不从，砍脑袋谁不怕。 但公子白却不以为然，冷笑道：“呵呵，武帝无法铲除死士集团，你二皇子更做不到，若不信任我们，五千两定金可以全部归还。” “找死，胆敢妄议当今圣上！”武弼喝道。 但他的耀武扬威，对公子白没有丝毫震慑力，继续说道：“若找不到更适合的人选，那就交给我们来处理，死士集团杀人是专业的，雇主过多干涉，只会影响我们节奏。” “杀人就是手起刀落，你讲个毛的节奏啊。” “那二皇子为何要找我们，何不亲自带人暗杀呢？” “你……” 武弼再次被激怒，一脚踹翻书柜，弄得鸡飞狗跳，也没发现公子白的身影。 章召谋连忙拉住他，说道：“二皇子，你冷静点，他已经走了。” “死士集团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为何如此难以铲除。”武弼问。 “一是他们本来就隐藏得深，不执行任务时，就只是镖师护院甚至店小二卖烧饼这些常规职业，想要清除干净根本不可能。” “其次，你现在想除掉李炎和太子妃，你会真的想要剿灭他们吗？”章召谋问。 武弼顿时倒吸一口冷气，问道：“你的意思是，就连父皇都未必真的想要他们灭亡？” “没错，他们可以干杀人的脏活，不问理由只问钱财，为何要铲除？” “那……那岂不是太子也可以雇他们来杀我？” “这是自然，但你是大雇主，他们会考虑履约问题，真有人想杀你，会提前通知做好防备。” 武弼不由得紧张起来，这公子白今日的隐形操作，足以让他睡不好觉了。 他皇子当惯了，从小一堆仆人任其打骂，长大后母亲又被册封为皇后，以为这些死士集团只为他效命呢。 …… 李府。 李炎和武月正在吃晚饭，为了以防万一，他的饭菜全部是由春香亲自烧制，宫里派来的仆人，是不许靠近主人厨房的。 霍进忠风尘仆仆地赶来，说道：“少傅，校尉，你们要的老兵已经凑齐了共计48人，在外院恭候着呢。” “这么快吗？”李炎问。 “近五年来，羽林军伤退的老兵共计483名，留在京都生活的有139名，我挑来的人，都是旧伤不太重，还能战斗的老兵，若李少傅还要更多人，则需去外地寻找。”霍进忠回道。 “好，50名先用着，其他的你继续让人寻找，凑足100名就够了。”李炎说道。 霍进忠突然抱拳，单膝跪地，说道：“谢谢少傅，我明日就去发通知。” “霍都尉这是干嘛，快起来。”李炎连忙说道。 霍进忠眼眶红润地说：“这些老兵都是与我并肩作战的兄弟，退伍后日子过得并不好，能重新获得活计，自然要代他们谢谢您。” 武月惭愧地点点头，说道：“朝廷因为国库空虚，给伤兵的抚恤金不够，只有区区30两白银，他们受了伤，活计也不好找，这些我都知道。” 李炎点点头，越发觉得钱的重要性，便说道：“带我去见见他们吧。” “少傅，请！”霍进忠毕恭毕敬地说。 他对李炎的尊重，又多了一分，都快接近满分了。 第243章 外院，四十八名羽林军旧部，站得整整齐齐，腰杆挺直，因困苦而削瘦的脸上，依然散发着特有的军人硬气。 羽林军作为近卫军中的精锐，军纪严明，战斗力彪悍，这种气场即便退伍多年，也依然没有消退。 李炎和武月一出来，他们便齐齐下跪，喊道：“卑职拜见武校尉，拜见李少傅。” 看着他们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衣服，武月心里很不是滋味。 虽然她接手羽林校尉时，这些人大部分都已退伍，但作为最高长官，还是无比内疚，没有为他们争取到更好的伤退抚恤。 到现在羽林军的伤残补贴依然是30两银子，死亡补贴也不过40两。 “诸位免礼。”李炎连忙说道。 他雇佣这些人是来卖命的，面对的是死士集团的亡命之徒，光给钱也是不够，还得给够尊重。 “请少傅不要顾及我们面子，检查下我们的伤残状况，是否够资格当护院，达不到要求的话，我们也不会有任何怨言。”一名单臂老兵爽快说道。 李炎随便扫视了一眼，大部分双手双脚都健全，最常见的就是腿伤，行动不便捷，还有几个只有单臂。 老兵们都很紧张，霍进忠已经明确告知他们的风险所在，他们倒是不怕死，就怕李炎看不上。 以他们现在的身体状况，想与死士集团直接搏杀，胜算并不高。 但这份活计，人人都想要。 “我觉得你们都可以胜任，今晚就能上岗。” 九名腿脚不方便，还有四名单臂的老兵，心里有点不踏实，问道：“少傅大人，您确定吗，我们这种情况，会不会到时候掉链子，而危及您的生命安全。” 活计是霍进忠介绍的，他们担心连累到老朋友。 李炎现在可是名动京城的大红人，太子心腹，武帝亲赐牌匾，他们可担当不起啊。 李炎却笑道：“我在乎的是你们临危不惧的战斗经验，而不是真要近战搏杀。” “不近战搏杀，怎么保护您？” “我自然有办法，诸位只需要尽职尽责，按照我的吩咐训练即可。” 十三名老兵当场就激动了，连忙跪下谢道： “谢李少傅成全，我们保证誓死保护您的安全，说实话我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若有这份活计，我老婆肯定会回来的。” 李炎一一将十三名老兵扶起来，说道：“有你们这句话就够了，我讲讲待遇吧。” “你们每年薪俸30两，按月发放，受伤的医疗费全包，若是重伤或是死亡，抚恤金每年20两，一直发到你们45岁为止，诸位觉得如何？”李炎说道。 老兵们面面相觑，对这份薪水万分满意，尤其是抚恤金，比朝廷的还要丰厚十倍。 这些老兵差不多都是30岁左右的年纪，也就是说，战死后家人可以一直领钱到45岁，那不得两三百两，足以养活家中妻儿老小。 “满意，满意，实在太满意了。” 一名单臂老兵喜极而泣，哪怕他已经35岁，至多只能领十年，依然觉得大大超过预期。 这年头平均寿命也就45岁，还有什么可奢求的。 李炎见他一直代表大家说话，年纪最长，身材也魁梧，应该具有一定威望，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第244章 “少傅，我叫赵逵。” “以后你就是李府护院的百夫长，年俸比他们多五两，如何？”李炎问道。 赵逵受宠若惊之余，也暗叹李炎年纪轻轻，眼光毒辣。 他退伍前的确是羽林军都尉，作战勇猛，手臂也是追捕死士过程中被砍断的。 霍进忠曾经是他的部下，接的就是他的班。 “谢少傅，赵逵保证尽职尽责，带领大家保护李府，不惧死亡，何惧死士。” “哈哈，好一个何惧死士，他们的确没什么可怕的。” 待遇和上岗时间都谈妥后，李炎便打算与众人签订一份雇佣契约。 这在古代非常罕见，一般都是雇主说怎样就怎样，下人是没有权力的。 但李炎希望给大家一颗定心丸，白纸黑字把大家的福利都写清楚，该负的责任他一定会负。 而且让老兵们签字后，更有使命感，毕竟跟死士集团真刀真枪搏命这种事，不是一般护院能做到的。 大多数护院都只能对付一些小流氓，或者当打手，面对劲敌时，跑得比谁都快。 签字的时候，李炎瞟了一眼他们退伍后的职业，发现十来个都是匠人，有铁匠篾匠木匠之类的。 他内心一喜，也省去了找匠人打造十字连发弩的功夫，而且自己人还不用担心图纸外泄。 这十字连发弩的技术，李炎暂时不想外传，除非他哪天准备造现代火枪。 “赵逵，这些当过匠人的，随我到书房，我有事交代，其他人跟春香去宿舍，你们自己排班值守，休息时间可以回家探望家人，但家人不能入李府，现在是关键时期，大家的饮食都要受到严格控制，避免被下毒。”李炎吩咐道。 “遵命！” 武月也让霍进忠去羽林军营帐，给大家挑些闲置的兵器和铠甲。 书房里，李炎将画好的图纸递给赵逵。 “你们就负责打造这些弩和短箭，先造一百把弩，3000支短箭，这东西要绝对保密，工艺若泄露，将来死士集团就会用它来对付我们。”李炎慎重地说。 “遵少傅命，我会监督大家，就在李府找个工具房制造，任何材料和图纸都不会被带出府。”赵逵说道。 “如此甚好，速度要快，因为你们还要练习。” 府中安全事务解决了，李炎便安心地在书房，开始想明日早朝需要准备的东西。 三品官服官帽早就送过来了，主要就是奏折，还有太子的文化作业。 武月一直带着武器陪伴在边上，着实无聊，看书嘛她又困。 只好凑到李炎边上，兴致盎然地问：“你第一次上朝，奏折准备写啥啊？” 李炎突然闻到一股好闻的少女清香，便转头看着明眸皓齿的武月，顿时觉得她也挺有女人味。 武月被看得不好意思了，两人离得实在太近，脸蛋红红地问：“你瞅我干啥？问你话呢。” 李炎咽了咽口水，“你用香囊了？用的还是太子妃的白兰香薰？” 吓得武月连忙退后三米，捂着领口。 “你……你狗鼻子啊，我不用这种东西的。” 以前武月是从来不用这种东西的，毕竟作为羽林校尉，她身边都是男人。 这是单独陪李炎，才在行李里把香囊偷偷拿出来，装在胸前裹布里。 第245章 李炎见武月这丫头着实可爱，便勾了勾手指，说道：“你过来，我凑近闻闻。” “不要，闻什么闻，我可是郡主，你没资格闻。”武月说道。 她还是一个19岁的小丫头，纵然打小男孩子性格，但也没被男人调戏过。 哪里扛得住李炎这个厚脸皮的老司机呢。 脸蛋红得像苹果，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女人爱美爱香，本就是正常的啊，郡主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李炎问。 武月急得直跺脚，“你不要再说了行不行啊，你说出来，我就觉得别扭。” “行，行，不说了，你过来，我给你讲讲我写了什么奏折内容。” “那你不许再乱闻了。” “放心，我只是一个太监，对女人不是太有兴趣。” “啊呸！你个老色痞子，还是我母后说得对，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不管是阉了，还是挂树上，德性永远改不了。” 大猪蹄子这个称呼，在现代社会也很流行，看来古今中外，女人对男人的评价，从未变过啊。 嘴上这么说，但武月还是靠近了过去。 她只是少女情窦初开，加上封建礼教，比较害羞而已，并非讨厌李炎。 若非她是羽林军统帅，大大咧咧像个男人婆，李炎又是太监出身，此刻她就不应该在李炎的书房。 毕竟男女独处一室，容易让人闲话。 李炎假装写着奏折，嘴里却调侃道：“我要是没有发现你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你反而会有些失落，所以我也是礼貌性的闻一闻。” 武月被说中心思，顿时急眼了。 “我就没见过比你还不要脸的男人。” “你是郡主，别的男人不敢调戏你罢了。” “就你胆子大，居然对我宓姐姐身上的味道那么敏感，你是不是也偷偷垂涎她的美貌呢。”武月逼问道。 吓得李炎狠狠瞪了她一眼，说道：“卧槽，你想害死我啊，胡说八道。” 武月终于治住了李炎，得意的笑道：“一提太子妃，你就害怕，做贼心虚。” 李炎懒得跟这傻妞废话，他的确是心虚了。 主要武月与武甲是兄妹关系，而且从利益上来讲，北凉王和太子是绑死的，所以不太好拉拢。 再这么逗撩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将武月这巾帼大美人就地正法。 小不忍则乱大谋，真要把武月弄到手，那也得以后权倾天下才行。 “我当然心虚了，你太子哥哥的作业，还有这奏折，若是写不好，明儿早朝岂不是让人笑我徒有其名。” 武月没有太多小心眼，轻易就被李炎转移话题，连忙说道：“对，对，我还是离你远点，你专心写奏折。” 武甲的作业，李炎手到擒来，十分钟就写完了，只是奏折，他需要写长篇，毕竟是关于统一货币的国家大事。 等他写完，武月已经杵着脑袋，开始打盹了。 “你到底写什么啊，这么久还没搞完。”武月揉着眼睛问。 “要想搞好经济，先要统一货币，也就是铜钱银票铸造发行。”李炎随口说道。 武月眯着眼睛问：“什么钱？铜钱？” “嗯，铜钱，全国统一铸造，将白银全部收到国库里来。” 武月仿佛开了窍，猛然站起来，吼道：“你个小人，难怪你迫不及待的派秦香玉去找我父王收购优质铜矿呢。” 第246章 统一货币这件事，李炎明日早朝就要向武帝奏报，所以也没打算瞒着武月。 与其让她最后知道，不如提前告知。 他收购北凉铜矿这件事，本就是利用武月身份的投机行为。 武月若最后才知道，肯定会对他极度失望。 李炎放下毛笔，走到武月边上坐着，说道：“我的确是想借助这个机会，赚上一笔，否则我这五千两白银，根本不够花。” 武月被心上人欺骗，自然是十分生气的，更何况坑的还是亲爹。 她的性格豪爽利落，向来坦诚待人，眼睛里更是揉不得沙子。 “你不够是因为要开青.楼，还要开个最大的青.楼，否则怎么不够你花，你知道五千两白银什么概念吗？太子府养那么多人，每年的拨款都没这么多。” “青.楼既是为了打造都城繁华，也能为我们提供资金来源，必然要开。就算不开这个，你想想这护院的费用有多少？”李炎问。 “那你就不要打肿脸充胖子嘛，一百名护院，加上伤亡抚恤金，一年就是大几千两，少给点钱他们也会干的。”武月说道。 李炎看着她问：“你作为羽林军校尉，最高统帅，难道对为国捐躯的部下们，就是这么冷酷吗？” “我……我也没办法啊，国库本就是亏空的。”武月急道。 “你当然有办法，只是你作为堂堂郡主，高高在上，觉得他们这些人，命如草芥，不值得你给这么多钱罢了。”李炎说道。 “你……你……你说话不要这么伤人。” 武月没想到李炎是这么看她的。 不过李炎说的也没错，虽然刚才看到部下们如此寒酸，心里很难过。 但也就是那么一刹那的怜悯。 这些人的生活状况，她早就知道了，也向武帝反应过这种情况。 但大武王朝养着高达百万将士，怎么可能为了羽林军，单独开恩，国库里也没那么多钱。 李炎对付武月，向来是有办法的，把这丫头吃得死死的。 他站起来，看着武月，深深叹了口气，说道：“小人惹郡主生气，是我的错。” “郡主要是觉得我投机取巧，贪婪钱财，那就赶紧派人去北凉通知你父王，把这件事告诉他吧。” “护院我也不要那么多人，雇十来个意思意思就行，生死由命，反正你们羽林军也不会对我提供保护。” 十来个人，根本无法对抗死士集团，这一点武月比谁都明白。 无论出于国家未来的公心，还是出于对李炎爱慕的私心，她都不想让李炎被刺杀。 所以，她这硬脾气的羽林校尉，大武王朝郡主，生平第一次服软了。 “你说这种话干嘛呢，我要是希望你死，我还在这熬夜保护你啊。” 李炎双手一摊，说道：“我也没有办法啊，难道我去告诉皇上，我要开青.楼，钱不够，二皇子要刺杀我，请护院钱也不够，您老人家给我拨点款吗。” “当然不能说，二皇子是他和皇后的亲儿子，这件事皇后肯定也参与了，牵扯面太广。”武月急道。 “那不就得了。” 武月抓耳挠腮地问：“但我爹迟早会知道，我该怎么解释呢？” 第247章 武月既然想着要怎么忽悠亲爹，那就是打算站在李炎这一边了。 李炎顿时松了一口气，巨额利润算是保住了。 他勾了勾手指，“月儿，过来！” “你有话就说啊，凑那么近干嘛。” 武月不敢靠近，怕被李炎轻薄，她觉得这个小太监色胆包天，啥都干得出来。 “万一外面有人偷听呢，过来。” 武月只好羞答答凑过去，李炎贴上她的耳朵，小声说道：“你爹想支持太子继位，是不是得出力？” “他一直在出力啊，把我这漂亮大宝贝郡主放在京都，掌管羽林军，就是为了保护太子哥哥的安全，他每年都会见皇上一次，基本谈的也是长幼有序，天伦之理。”武月回道。 “这不够啊，现在太子需要笼络势力，是不是得要钱。” “你的意思是，让我以太子名义帮你说情？” “对啊，我是太子的人，我的钱难道是为自己个人挥霍吗？皇后和二皇子想除掉我，是不是因为我是太子的辅臣？” 武月点点头，觉得李炎这个说法可行。 北凉王虽然是皇室亲王，但毕竟有封地，与京都关系过于紧密容易被武帝猜疑。 不敢直接用真金白银支援太子，搞不好就被诬陷一个勾结篡位的罪名。 太明目张胆的话，武甲万一败了，他也会受到皇后母子的疯狂报复。 “行吧，我就这么跟他讲，也是一个不错的说辞。”武月说道。 “当然啊，间接经济支援，看我给你爹想的这个办法好吧？”李炎笑道。 武月朝他翻了一个大白眼，“得了便宜还卖乖，我爹这次不得被你坑几千辆啊，他那铜矿可是武朝质地最好的一座。” 李炎摸了摸下巴，支吾道：“那可能不止几千两。” “什么？不止几千两，你也太黑了吧，利用我搞这么多钱。”武月又急了。 若是两三千两，北凉王可能忍忍也就算了，若是上万两损失，那无论对谁来说，都得肉痛。 李炎知道北凉王十分宠爱武月这个小女儿，不会拿她怎么样，便连忙错开话题，捏了下武月的耳朵，问：“你耳朵咋这么红，还很烫，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武月是被李炎呼出的热气，吹得耳热耳红的，她又没跟男人近距离接触过，哪扛得住李炎这种现代老司机调戏。 “关你屁事，我睡觉去了！” 说完，武月起身便跑，心里暗自庆幸，幸好这货是个太监，不然她这金枝玉叶的完璧之身，迟早被李炎破了。 她躺在床上根本睡不着，脑子里全是李炎的男人味，骂骂咧咧地说：“混蛋，居然敢捏我耳朵。” …… 次日寅时，春香准时叫李炎起床，并且为他准备好了官服，准备去皇宫上朝。 古代人起得早睡得早，李炎要想准时到达，起床时间一般是四点左右，坐马车到皇宫门口，差不多就是五点了。 再与百官步行到宣德殿，差不多也就五点半了，等半小时皇上到了，就开始一日的朝会。 “主子，昨晚太子府的人来说，让你在门口等殿下官车，一起上朝。” “嗯，我明白，殿下要向皇上递交作业。”李炎回道。 第248章 春香准备好早膳，武月也洗漱完毕，穿着官服过来了。 今儿她也得跟着几人一起上朝，向武帝汇报百济一行的相关细节。 虽然她是休假过去的，但武月是杀金铁林的第一主力，武帝当然也知道这一点。 她见李炎穿着绿袍官服，威风凛凛，与之前的太监服模样，判若两人。 “哎哟，不错嘛，小李子，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啊。” 李炎双手一抖，说道：“叫我李大人。” “噗嗤，瞧你小人得志的样子。” 武月笑得十分灿烂，眼神中对李炎的爱慕，似乎又多了一分，温柔地做了一个屈膝礼，像妻妾一般甜甜地说：“李大人，早安。” 李炎十分受用，抱拳说道：“武大人，早安。” 逗得春香也忍俊不禁，问道：“郡主，为何我主子的官袍是绿色，你的是黑色啊。” “三品是个槛，三品及以上是重臣，都是绿袍，三公则是青蟒袍，只不过武朝开朝以来，蟒袍也就宰辅能穿，其他两公都没人选，甚至还没想好，太傅、大司马、太尉，御史大夫都有机会上位。” 从武月的话里能听出来，武朝开朝以来，只顾着打仗，还没把基本架构定型，基本上是武帝需要啥就任命啥，按需任命。 “国师章召谋是不是很想位列三公，当上太傅？”李炎问。 “是啊，他辅佐了我皇叔十几年嘛，只不过我皇叔很英明，觉得这家伙是个阴谋家，斗人本事一流，治理天下嘛，就一窍不通，没什么真本事。”武月说道。 “所以他才想辅佐二皇子登基，借机上位。” “他是国丈的好友，总之你要小心了，这家伙年轻时是下九流的人物，手段十分卑劣，我父王最瞧不上他，我都怀疑死士集团是他去联系的。”武月说道。 “那到时候就从他开始吧。”李炎说道。 行军打仗讲究擒贼先擒王，皇室暗斗则讲究断其臂膀，免得引起朝野动荡。 此时，门外值守的护院，进来通报。 “少傅大人，太子马车已经到门外了。” 李炎便和武月出门了，武甲坐的马车是驷驾，即由四匹马拉的大马车。 除了武帝的八骏圣驾外，他这属于最高档，只有太子和三公有此待遇。 驷驾最多能挤得下八人，武月，李炎，武甲三人在里面，十分轻松，还能喝喝茶，聊聊天。 身后有霍进忠带的一百匹羽林军护驾，在京都腹地，天子脚下，也不担心被行刺。 李炎把昨晚写的一首诗递给武甲，说道：“殿下，你赶紧背下来，只有四句，描写玉门关战事的，应该能让圣上满意。” 武甲默默念了一遍。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北夷终不还。” 武月听完便赞叹不已，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首诗也太好了吧，简直是神作啊，皇叔肯定喜欢，我也要背下来。” 武甲也不得不赞叹道：“嗯，我也觉得气势豪迈，是我们这种当兵的喜欢的风格，父皇肯定满意。” 接着李炎便教武甲如何平仄有致，声情并茂的朗诵。 武月则像小迷妹一样看着李炎，也跟着背了下来。 她是发自内心的佩服李炎，以前的武甲，性情暴躁得让她都失望了，根本没有老师能降服他，更甭提认真背诗写文章了。 等车子到了宫殿前，就得下来行走，刚好与二皇子及章召谋一行人碰个正着。 第249章 武弼大摇大摆走过来，非常不礼貌地绕着李炎转了一圈，笑道：“哟，太监披上官袍，也是人模狗样的嘛。” 他本以为李炎会生气，毕竟太监在这年头，是对一个男人最大的羞辱。 李炎却笑着抱拳朝皇宫，说道：“这得多谢圣上慧眼，不仅这官袍穿得舒服，前朝太傅的宅子，也住得很舒服。” 这一口呛得武弼和章召谋措手不及。 朝中谁人不知道，章国师想要那幢宅子，都主动向武帝请赐了，结果武帝压根就不带搭理的。 论凡尔赛装比气人，李炎这现代人，比谁都擅长。 “哼，就算小人得志，你也不过是我武家的狗，看你能狂几天。”武弼气急败坏地骂道。 武甲没好气地说：“二弟，你有能耐，待会儿当着父皇的面，在朝堂上把这话说出来，在这撒泼算什么本事，有没有把我这个太子放在眼里。” “大哥只是打了一场胜仗，尾巴就翘起来了啊。”武弼不服气地问。 他仗着有皇后及背后世族的势力撑腰，从来都没把武甲放在眼里。 所以这次武甲大胜归来，才让他那么生气。 武甲现在军功在身，卫婧也有了身孕，腰杆挺直了不少，得意地笑道：“怎么，你不服气啊，手下败将。” “你……” “你什么你，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今儿父皇怎么表扬我吧。” 武甲刚说完，陈元的马车便也到了。 他刚想下车，看到武甲和武弼两个皇子又在互喷，便连忙缩了回去。 陈元还没想好，要投靠谁，便不想趟这浑水。 现在的局势，实在太难预测了，以前二皇子占绝对优势，他的确有投靠之心。 但李炎的出现，让天平又倒向了太子这边。 武弼想要扳回一局，连忙喊道：“陈大将军，既然来了，不如与我们一起上朝吧。” 陈元缩回去的脑袋，只好硬着头皮钻出来，笑道：“两位殿下先走吧，我这早餐还没吃呢，先吃两口垫垫肚子。” 武弼当时就不高兴了，说道：“陈将军这个面子都不给吗？” 武甲也是争强好胜之辈，岂肯让步，说道：“陈元将军是玉门关大捷的副统帅，当然要跟我们一起上朝，接受父皇的嘉奖，为何要与你同行。” 这可把陈元给难到了，他战战兢兢地下了马车，内心也是极为不爽，你们两兄弟互怼，拉老子下水干嘛。 现场文武百官都已经到了，面子问题越来越严重，无论陈元怎么选择，都得把另外一方得罪了。 他急得额头直冒冷汗。 武弼不依不饶地问：“陈将军，你可要想快点，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二哥，你干嘛啊，赶紧去上朝吧，免得圣上责怪。”武月劝道。 武弼瞪着武月，吼道：“你不要插话，你还知道我是你二哥啊？” 陈元老脸憋得通红，选择谁就相当于站谁的队，他当然不敢随便决定。 他不停擦着汗珠，偷偷瞟了一眼李炎，希望足智多谋的李少傅能为他解解围。 李炎自然也想拉拢这个镇北大将军，便说道：“殿下，陈将军……” 一句话还没说完，武弼便喝道：“大胆李炎，轮得到你来插话嘛。” 李炎却笑道：“秦王殿下误会了，我是在跟太子殿下说话，不是您。” “放肆！胆敢对二皇子不敬。” 章国师也忍不住下场开掐了。 第250章 武甲走到章召谋跟前，盛气凌人地问：“章国师，我的人跟我说话，你有资格生气吗？” 章召谋也是一品大臣，对武甲并没有那么害怕，之前二皇子占据绝对优势时，他还挺狂。 “太子殿下，我是觉得这小太监没当过大官，没上过朝，教教他规矩。” “轮不到你来教，李炎乃圣上亲封太子少傅，乃本王之师，未来大武朝的太傅，不尊重他，就是不尊重本王，不尊重圣上。”武甲喝道。 章召谋顿时无言以对，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皇上不敬。 他面红耳赤，凶狠地瞪了李炎一眼，讪讪退去。 李炎则笑眯眯看着这个老阴谋家，露出得意的笑容。 对方都派出死士集团了，也没什么脸面好顾忌的。 你死我活的斗争早已开始，不过是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讲罢了。 二皇子武弼也大为震惊，这个不争气的哥哥，暴躁无脑，死要面子，竟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公开承认李炎是他老师。 李炎特么可是低贱的太监出身啊。 “李炎，你继续说。”武甲说道。 李炎抱拳说道：“殿下，圣上想要将马蹄铁装备全军，我得跟陈元将军商量下大概的数量，以及费用，这方面他比较了解。” “嗯，陈将军，那就麻烦你跟李少傅沟通沟通，待会儿如实向圣上奏报。”武甲说道。 陈元终于松了一口气，李炎把皇上搬出来，二皇子也不敢怎的，面子上也过得去，不至于难堪。 “既然是圣上吩咐，那我当然要尽心尽力，李少傅请吧。” 陈元说完，拔腿就进了宫门，这里实在不能呆了。 李炎也快步跟上去，围观的大臣们心里门儿清，这轮武将争夺战，以太子暂时领先了。 “多谢少傅解围，可把我吓死了。” 陈元额头的汗珠还没干呢，纵然为武朝效命二十年，一身战绩，一身伤病，也扛不住皇储争夺战的残酷啊。 “陈将军言重了，你我也算是并肩作战过，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李炎只字未提拉拢之言，倒让陈元不习惯了。 “少傅今儿的奏折是关于全军装备马蹄铁的吗？”陈元问。 “我是文官，奏折是关于经济的，马蹄铁一事，还是由陈将军来提比较妥当。” “可这马蹄铁是少傅所发明的，奏折功劳不应由我来抢啊。” 李炎笑了笑，说道：“说实话，我的奏折已经写满了，同朝为官，都是为了江山社稷，谁提都一样，陈将军不用多虑。” 陈元颇为感动，他今儿上朝，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呢，毕竟是武将，本身就不擅长写奏折。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宣德殿。 大臣们已经各自站好位置，等待武帝上朝。 三品官是朝堂之中最小的官职，李炎只能站在最后面一排，作为现代人，他是第一次上朝，也不懂其中规矩，便想偷偷观察一番。 很快，徐福就提前到了，站在龙椅边上，扫视着文武百官，看着李炎说：“今日早朝，主议百济兵事，李少傅，请站在前面来吧。” 顿时所有大臣齐刷刷回头，看着站在门口的李炎，像极了被老师点名的学生。 第251章 武月的官职比李炎更小，还站在他后面呢，平时四品官若不是特召，都没资格上朝议政。 但她毕竟是大武郡主，纵然官职不小，胆子却大，在自家朝堂哪怕横着走，也没人敢拿她怎么样。 哪怕整个朝堂，就她一个女人。 武月扯着嗓门问道：“徐总管，我也要站在前面吗？” 徐福连忙拱手笑道：“郡主也是剿灭金铁林的功臣，自然也要站在前面。” 武月便推了一下李炎，说道：“走啊，你还害羞啊。” 说完，大摇大摆地拖着李炎的衣袖，站在太子和宰辅国师御史大夫等一品重臣中间。 宰辅公孙敖看着两人如此亲近，也是大为震惊，区区一名太监出身的三品官，为何让武郡主如此迷恋。 难道这李炎真有什么过人之处。 他作为目前唯一的三公重臣，也是权势滔天的大人物，所以目前还能尽量保持中立，以观局势。 本来公孙敖也觉得太子难堪大任，处于劣势，开始向皇后一派倾斜。 但李炎出现后，局势又变得难以预测，他也是夜不能寐。 纵然贵为当朝宰辅，武帝最信任的大臣，一旦站错队，将来新皇登基，轻则丢官，重则丢命。 接着，徐福便喊道：“诸位大臣，可以先提交奏折了。” 四位太监端着托盘，从后往前收，总共也就收上来十几份，奏折一般是需要皇上亲批的大事，并非每天每人都要写。 而武甲和皇子们交上去的，则是自己的文化作业， 公孙敖看着太子奉上的作业，笑道：“太子殿下百济一行，收获颇丰，又有少傅跟随，想必这次的作业，也会博得皇上龙颜大悦。” “那是当然，待会儿请诸位品鉴品鉴。”武甲自信地说。 国师章召谋的脸色很难看，谁都知道这作业是李炎代劳的，但绝不能公开说出来，因为其他皇子也是这么干的。 御史大夫姚广庆感到了深深的危机感，他乃八大学士之首，负责跟武帝讲经论道，协商治国理政，监督太学府修书写史，还兼任皇子们的作业批改。 这种好差事，相当于副宰辅，他可不想丢掉。 但李炎现在文采过于出众，不是他所能及的，搞不好很快就被武帝拉入内阁，成为八大学士之一了。 就在此时，徐福仰头挺胸，大声喊道：“皇上驾到！” 文武百官们，纷纷跪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武帝穿着龙袍，容光焕发地走出来，哈哈大笑道：“诸位爱卿都起来吧。” “谢皇上！” 见武帝心情不错，大家心里也轻松很多。 最近的玉门关大捷，一并解决了武朝最大的两块心病，百济和北夷。 至少暂时能安心解决内部治理问题了。 徐福喊道：“早朝开始，请太子殿下，陈元大将军，武月校尉，李炎少傅，为大家分享一下玉门关大捷的心得和经验。” 武甲便将经过大概讲了一遍，伏杀金铁林一事涉及到借种，他不敢细说，但二皇子却明显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因为他得到的消息是，金铁林死在太子行宫里。 金铁林垂涎卫婧美貌一事，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只要把脏水泼卫婧身上，到时候就可以散播谣言，说她腹中孩子是金铁林的种。 第252章 “大哥，等等，你刚才说金铁林私闯太子府，他作为百济大将军，大晚上去闯你太子行宫干嘛？”武弼问道。 这一问顿时就打乱了武甲的节奏，让他紧张起来。 他本就脑子笨，根本没想到二弟会追究这个问题。 “他提前知道我要回行宫，想要行刺。”武甲说道。 武弼笑嘻嘻说道：“假如金铁林想要反，想要杀你，直接带兵闯入太子行宫即可，为何要单枪匹马的进去，大哥，你不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儿，不方便在这朝堂之上说吧。” 武甲被吓得一身冷汗，借种之事若败露，他这太子之位必然不保，甚至会被流放到蛮荒之地。 心里无比佩服李炎的先见之明，幸好当时改变了计划，没有以金铁林调戏太子妃的借口刺杀，而是以谋反的罪名。 不然的话，在武弼添油加醋的蛊惑之下，恐怕朝堂上下，都会怀疑卫婧腹中孩子的血统是否纯正。 “老二，你不要血口喷人，捕风捉影。”武甲急了。 他武夫出身，一急就只会用拳头解决问题，脑子僵硬，舌头都不利索，所以过去与武弼的辩论中，时常吃亏。 武月自然也急了，连忙碰了碰李炎，让他出马。 李炎连忙上前一步，说道：“启禀圣上……” “李炎，你闭嘴，轮不到你说话。”武弼指着李炎吼道。 他次次与李炎打交道，基本都是以输收场，不管文武，皆被吊打，心里多少是有点阴影的。 要不然也不会让死士集团将李炎提为头号目标。 啪的一声巨响，武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冲武弼吼道：“你给我闭嘴，朝堂之上，轮得到你来替朕作主吗？” 吓得武弼连忙跪下来，说道：“父皇，我不是……” “朝堂之上无父子，只有君臣。”武帝冷冷回道。 “圣上，我是觉得此事有蹊跷。”武弼回道。 武帝看着李炎，说道：“李爱卿，你可以说了。” “圣上，我只有一个问题，想问二皇子。” “你问，朕，听着。” 李炎回头看着武弼，问道：“二皇子殿下，你可知道，金铁林当时已经掌控了太子行宫的守卫权？” “什么守卫权，我不知道。”武弼没好气地说。 “金铁林提前派了一百名亲信近卫军，带着武器进入太子行宫，强行夺了羽林军的守卫权，这算不算是准备行刺太子，算不算是谋反？” “那也是羽林军故意放进来的，否则为何不反抗？”武弼冷笑着问。 李炎追问道：“金铁林在百济有三十万大军，你想让一百名羽林军兄弟送死吗？” 武弼被问住了，只能胡搅蛮缠。 “那金铁林想要反，为何不直接带大军冲入，而是单枪匹马，你有种倒是解释啊。” 李炎大声说道：“那是因为他的谋反之心昭然若揭，若让他先动手，太子殿下必死无疑，微臣提前谋划，让太子妃邀请他入局，先下手为快。” 武弼哈哈大笑道：“果然如此，你的意思是，太子妃利用自己的美色诱惑金铁林自投罗网咯。” 武甲顿时就急了，他毕竟做了亏心事，极度心虚，希望这件事不要牵扯太子妃，避免坊间谣言四起，引起父皇猜疑。 武月也着急啊，这件事她也是主脑，逃脱不了干系。 第253章 武帝翻着群臣的奏折，好像没在听，其实听得比谁都仔细。 见武弼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便说道：“弼儿，你说话给我小心点，不要闪到自己的舌头。” 国师章召谋故意清了清嗓子，提醒二皇子闭嘴，不要再说了。 御史大夫姚广庆也疯狂用胳膊肘戳武弼，让他停下来。 这两人虽然都是偏向二皇子的，但他们追随武帝多年，知道此刻不应该再说下去了。 首先二皇子的话，全是猜测，毫无证据，对现场情况也不了解。 其次，就算太子妃真的用色诱，也不是什么大事，区区美人计罢了，谋略场上最常用的手段。 杀金铁林这样手握重兵的老将，必然要用点手段，不值得小题大做。 卫婧是大武王朝第一美人，金铁林这种老色批喜欢也是人之常情，不应该在朝堂之上，对堂堂太子妃进行羞辱。 退一万步说，就算太子妃和金铁林之间有点什么，也不能在朝堂之上说出来，毕竟这可是皇室家丑，家丑怎可外扬。 二皇子心有不甘，被气糊涂了，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武弼始终认为，他才是武帝心中最爱的皇子，被父皇连续训斥两次，心中越加不服。 不顾两位大臣的提醒，嘴硬地问：“父皇，难道我的怀疑没有道理吗？” 武帝刚想发飙让他闭嘴，章召谋刚想发话，赶紧转移话题，李炎却没有放过这个反击的机会，大声说道： “当然没道理，太子妃乃未来皇后之躯，怎能用来迷惑金铁林，二皇子如此捕风捉影，无中生有，可有想过武朝皇室威严。” “那你这个死太监，倒是说个道道出来啊。”武弼指着李炎鼻子骂道。 在他心里，始终还没扭转李炎是个低贱的死太监这个印象，或者说压根就瞧不上。 秦王府的小太监，最近天天被武弼揍得鼻青脸肿，屁都不敢放一个。 而李炎竟然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他堂堂皇子，大呼小叫。 殊不知，他恰恰掉入了李炎的圈套。 李炎转身看着武帝，抱拳说道：“启奏皇上，金铁林之所以单身赴约，是因为他从百济王宫安插的奸细那得知了太子妃怀孕的消息，挟持太子妃，就是挟持了太子的亲骨肉。” “再者，金铁林自诩天下第一勇士，当时太子府守卫军一半是他的亲信，除了我们这些下人，并无更多的守卫，他当然有这个自信。” 武月再次被李炎的智慧所震惊，他是将卫婧怀孕的时间，挪到金铁林死亡之前。 这样既能坐实腹中胎儿是太子亲骨肉，又能完美回答武弼的追问。 至于太子妃什么时候怀孕的，当然是太子和太子妃自己说得算了。 不管古代现代，见喜了一般都是先保密，至少三个月后才会告诉外人。 武月也抱拳说道：“皇上，李少傅所言千真万确，我当时是以太监身份混迹在太子行宫的，金铁林不知道我就在太子妃身边保护。” 武甲此刻也开窍了，连忙补充道：“金铁林当时嚣张地说，就算是父皇您都是他的手下败将，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金铁林天生神力，勇猛无敌这事，武帝当然知道了，两人虽然没单挑，但也算是打了二十多年的交道。 他看着武弼，冷冷地问：“秦王武弼，你还有什么话说？” 当皇帝用这种称呼的时候，朝堂官员无不吓得屁滚尿流。 第254章 “父皇，我……我……” 武弼看着武帝凌厉的眼神，吓得双腿发软，再次跪下来，终于知道害怕了。 御史大夫和国师两人心里直摇头。 过去武弼得势时，那可比武甲冷静聪明多了。 怎么刚输了一场，性格就崩了呢，好像跟武甲对换了一般，变得如此愚蠢鲁莽。 “无话可说了是吗？”武帝逼问道。 “儿臣只是心有疑惑，随便问问。” 武帝嗤声一笑，“随便问问？” “从国家出发，卫婧是太子妃，武甲是监国太子，从家庭出发，卫婧是你嫂子，武甲是你兄长，你这只是随便问问吗？” 武帝突然提高声调，吓得武弼一哆嗦。 本来宽松的朝堂氛围，瞬间变得一片死寂，针落闻声。 文武百官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心中无不暗骂二皇子是个蠢货，没事找事，要讨论这种事，也应该私下谗言啊，怎么能拿在朝堂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武帝气得直接从龙椅上站起来，背着双手，来回走动。 “我刚才警告过你，说话要过脑子，你在这胡搅蛮缠，拉都拉不住，朕罚你掌嘴十下，你可以自己打，也可以让国师打，他是你老师。” 武弼当场惊呆了，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被公开打嘴，他的面子往哪儿搁。 “父皇，儿臣知错了，您就放过我吧，我会反省的。”武弼求道。 “看来你从来没有把我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啊，知道什么叫君无戏言吗？”武帝问道。 国丈张国忠，也就是皇后的亲爹，武弼的外公，连忙说道：“皇上，弼儿年轻气盛，口出狂言，我这当外公的也有责任，不如由我来打吧。” “嗯，你的确有资格打。”武帝挥挥手准许。 “外公……” “闭嘴！”国丈喝道，然后老奸巨猾地问：“皇上可否念在我年迈体衰，只打五下？” “准了，但是给我打重点，让他记住什么是祸从口出，什么是兄弟情谊，什么是长幼有序。”武帝说道。 长幼有序这句话说出来，就说明他心中的太子，还是武甲。 武弼还想争辩，张国忠哪敢让他继续哔哔，一巴掌呼过来，说道：“圣上教诲，要认真听，不要强词夺理。” 这一巴掌打得武弼眼冒金星，恨不得立即扑上去，将李炎给杀了。 接着又是第二巴掌。 啪啪啪的巴掌声，响彻朝堂，张国忠是真的用了力，希望外孙能记住今天的教训。 暗斗不明斗，这是宫廷斗争的基本规矩，谁破谁吃亏。 等国丈打完巴掌，武弼已经变成了花脸猫，发白的掌痕清晰可见。 武帝指着章召谋，说道：“国师，你是秦王的老师，今日，你有教导无方的责任，去最后一排站着。” “谢圣上赏罚。”章召谋连忙说道，乖乖去了后面。 “你要是教不好，我就给弼儿换个老师。” “微臣知错，保证改过。” 章召谋肺都要气炸了。 接着武帝清了清嗓子，拿起武甲的奏折，说道：“浪费这么多时间，还是谈正经事吧，甲儿，你先把你的作业朗诵出来，给诸位爱卿听听，缓解下紧张的气氛。” 第255章 武甲今日扬眉吐气，自从他当上太子以来，就没这么爽过，心情自然大好。 心情好，压力小，从前愚蠢暴躁的本性，也就暂时被掩藏，人也变得聪明起来。 他转身抱拳看着文武百官，说道：“诸位大臣，在玉门关征战北夷这些日子，本王有感而发，写了一首边塞诗，请品鉴指正。” 纵然百官们都知道以武甲的秉性，是不可能写出什么像样的诗歌。 纵然他们心里清晰知道，肯定是李炎代笔，但也依然恭恭敬敬地说：“太子殿下请，公孙敖领百官洗耳恭听。” 武甲在朝堂走了几步，背着双手，昂首挺胸，看着门外，眼神放空，仿佛眼前出现了一片玉门关的景象。 李炎差点笑出声，果然朝堂上下，从皇帝到群臣，全特么是演员啊。 难道武帝不知道他的大宝贝儿子是什么成色吗，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子能否树立自己的威望。 酝酿良久，武甲才气势磅礴地吟诵道：“青海长云暗雪山。” “好！” “有意境！” 除了气急败坏的二皇子，群臣们掌声如雷，就连章召谋都心不甘情不愿地喊了句好。 “孤城遥望玉门关。” 武甲又吟诵出第二句。 群臣直呼好诗啊，绝对是太子在玉门关看着苍凉大地，有感而发的。 就连武帝都摸着胡子，一脸的赞赏。 在鼓舞吹捧声中，在父皇的肯定之下，武甲的自信心，瞬间爆裂，按照李炎教的节奏感，气势磅礴地吟诵道：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北夷终……不……还！” “好诗！” “说是史上最牛的边塞诗，也不为过啊。” “此诗颇有皇上当年征战四方的豪迈之情啊，微臣区区文官，都被这首诗感染得热血沸腾，恨不得上玉门关看看啊。” 武帝武将出身，一生戎马，最喜欢的就是这种豪放派诗词。 他拿着武甲的作业，欣赏着上面的每一个字，哈哈大笑道：“甲儿近来的确是突飞猛进，文武兼修，皆有成绩，朕心甚慰。” “谢诸位大臣夸奖，谢父皇夸奖，儿臣保证继续努力。”武甲兴奋地回道。 他都想哭了，从来没得到过如此多的赞赏。 尤其是亲爹的肯定。 “甲儿，你今天的进步，李少傅有很大的功劳，切记朕的嘱托，尊师重道，心怀感激。”武帝语重心长地说。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李少傅文治武功，博古通今，乃是治国之良臣，吾之良师，此诗也有他的润色和修改。”武甲回道。 武帝点头赞赏道：“不与臣子争功，这才是帝王之本色，继续保持。” “儿臣遵命！” 武月也没想到，太子居然在朝堂之上，百官之前，如此夸赞李炎。 难道是被李炎的才华所折服了吗？ 若太子哥哥能与李炎和睦相处，君臣互助，那将来李炎的前途，恐怕就是三公之一了。 想到这里，月儿再次失落起来。 这样的男人，为何是个太监之身，否则作为重臣，是有资格娶皇室郡主的。 “气氛也缓和了，现在启奏正事吧。”武帝说完，随手拿起李炎的奏折，看到里面的内容，极为震撼。 “圣上，微臣有事……” 李炎还没说完，武帝就打断了他。 “李少傅所奏之事，较为复杂，退朝后去御书房详谈，正好百济王进贡了些海产，与朕一起尝尝。” 李炎忐忑不安地说：“遵旨！” 第256章 除了李炎的奏折之外，武帝似乎对其他人的奏报，都没兴趣。 朝下大臣噼里啪啦说一堆，他却压根没听，在那翻着李炎的奏折。 众人窃窃私语，都想知道李炎到底放了什么大招，居然能让皇上反应如此之大。 今日压轴大折是御史大夫姚广庆的，皇后指示他将矛头指向百济王，削其兵权，以此达到制衡太子的目的。 百济王若反，则卫婧是叛贼之女，自然当不了皇后，腹中孩子，有百济血脉，更当不了储君，太子还得另娶太子妃生儿子。 百济王若顺从，则以后太子少了个靠山。 只要武帝同意，这一招怎么都是赚。 姚广庆走到中间，见武帝依然没抬头，便故意提高音量，抱拳说道：“启奏圣上，微臣今日的奏折内容是削减百济王兵权。” 武甲一听就急了，在他当上皇帝之前，百济王的兵权绝对不能被削。 这明显是皇后的新动作啊，暗地刺杀太子妃，明地对付老岳丈。 武帝缓缓抬起头，心不在焉地问：“姚爱卿，你要削减谁的兵权？” 姚广庆愣了下，他已经是最高音量了，所有人应该都听到了啊。 “回皇上，我说的是百济兵权。”姚广庆再次提高音量。 “嗯，理由呢？”武帝问道，内心并无任何波动，反而继续低头看李炎的奏折。 姚广庆这下有点郁闷了，按理说他这个奏折的分量，可是炸堂级别的啊。 所谓的炸堂，则是指事件非比寻常，一提出来就引起朝堂轰动，甚至激烈辩论。 但炸不炸裂，还得看皇帝反应，武帝现在这个模样，明显就是没炸起来啊。 姚广庆以为是武帝没听明白，便继续大声说道：“北夷大军已经被我们击退，并且签下十年条约，接下来玉门关是安全的，所以我们的目标应该就是百济，百济靠东海，土地肥沃，应该彻彻底底并入武朝。” “嗯，还有吗？”武帝依然在津滋有味的看着李炎的奏折。 大臣们都傻眼了，卧槽，这货是写了多少字啊。 怎么皇上看了那么久还没看完呢。 “百济三十万大军，放在那始终是个隐患，现在镇北军威名赫赫，依然在玉门关威慑，是行动的最好时机。” “还有吗？”武帝继续问道。 这可把姚广庆给难住了，他想的这些理由，难道还不够吗？ 就在他抓耳挠腮想新的理由时，武甲终于憋不住了，连忙出列，说道：“父皇，我不同意姚御史的说法。” “那你说。”武帝淡淡回道。 谁也看不出他到底是何意图，这是武帝的风格，先让大臣们充分辩论。 “第一，百济王将长公主嫁到武朝，就是想要和平共处，当时说好是臣属国关系，才避免了继续战争。第二，这次征讨北夷，百济出了一半精骑兵，转身就要对付百济，恐怕将失信于天下啊。” “太子殿下的心情，微臣能理解，毕竟百济王是您的岳父，但这次机会千载难逢，应该以国事为重。”姚广庆说道。 国师章召谋也站出来，说道：“臣赞同姚御史的奏请，利用这次玉门关大捷的气势，或许能兵不血刃的削掉百济兵权，利于大武王朝一统江山。” 两只老狐狸都知道武帝想要彻底吞并百济。 第257章 武甲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拼命朝李炎使眼色，希望他来帮帮忙。 否则凭借他的智商，是没法跟着两只老狐狸斗嘴的，搞不好就被带到沟里去了。 但李炎却无动于衷，并没有站出来辩论，而是默默等待武帝开口。 武甲见李炎在那装死，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了，说道：“父皇，儿臣还是觉得……” 他的话还没说完，武帝就盖上李炎的奏折，说道：“你岳父刚送给朕一堆海特产，味道很不错，所以朕也不能翻脸不认人，毕竟是亲家，削兵权一事暂且搁置，不做考虑。” 武甲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儿臣知道了。” 姚广庆和章召谋两人大眼瞪小眼，简直惊呆了好吗？ 因为送了一些咸鱼干，就不好意思削百济王兵权了？ 这岂不是开玩笑吗？ 但两人也知道，这是武帝的玩笑之言，实际意思就是，他不想现在跟百济翻脸。 所以，两人也不敢继续硬顶了，只能同时抱拳说道：“皇上英明。” 武帝站起来，伸了伸懒腰，说道：“今日早朝收获颇多，等徐福宣完奖励，就可以退朝了，李炎和太子留下，去御书房陪我品尝下百济海产。” “谢父皇恩宠。”武甲惊喜地回道。 武帝说完就走了，随从太监也把所有奏折收起来，送去御书房。 文武百官们还没得及恭送圣驾呢。 接着徐福便打开圣旨，宣读了对陈元，太子，武月的奖励，主要就是赏赐一些金银珠宝，但数量远不及李炎的多，然后又赏了陈元百亩良田。 除此之外，也没什么东西可赏的。 武甲是太子，未来天下都是他的，不需要过多赏赐。 武月是郡主，统领羽林军也不需要太高的官职。 二皇子武弼今儿郁闷至极，看着老师章召谋问道：“父皇说早朝收获颇丰什么意思，他也没认真听奏报啊。” “大概是因为李炎的奏折。”章召谋说道。 “他的奏折到底说了什么，引得父皇如此重视。” “我哪知道呢，不过这小子刚当上大官，登入朝堂，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他提的奏案越多，将来就死得越惨，或许都不用我们动手。” “老师何出此言？” “想要盘活武朝的经济死水，必然要得罪世家，你猜到时候皇上会让谁来背黑锅？”章召谋阴险地笑了笑。 “这倒是，还是老师想得远啊，咱们以静制动就好了。” 武弼心情又好了起来，皇后背靠的就是第一大世家，若李炎触动了世家的利益，必然会遭到反扑。 …… 御书房，武帝办公的地方。 桌子上摆满了海鲜特产，各种海鱼腌制的鱼干，还有鱿鱼丝，干虾，都是武帝特别爱吃的小零食。 李炎和武甲被徐福带进来，还没下跪，武帝便招招手：“私下不用繁文缛节了，过来吃点东西，喝点小酒，讨论一下李炎的奏折。” 幸好路上李炎大概跟武甲说了下，否则他根本不知道李炎写的是什么内容。 但作为监国太子，他的确有资格参与这次重大决策。 第258章 两人紧张地坐下，哪里敢动手吃东西啊，尤其是武甲，父皇已经好久没有单独召见过他了。 武帝一生杀戮无数，有种不怒自威的威严与冷酷。 他剥了一只虾，塞进嘴里，说道：“难道还要朕给你们剥啊。” “父皇言重了，我们自己来。” 海产这些东西，武甲在百济顿顿都可以吃，但这次是父皇的赏赐，他觉得更香了。 武帝也不急着讨论奏折上的事，而是问道：“李爱卿，你如何看待姚广庆的奏折，为何在朝堂没有反驳。” “微臣觉得太子殿下的反驳，已经很有道理了，这么大的事，圣上心中应该早有定夺，巧言诡辩，无异于画蛇添足，徒增聒噪。” 武帝点点头，说道：“嗯，你们心里在想什么，朕自然明白，不会轻信谗言。但想要当皇帝，就得凭自己的真本事，就算是我，也决定不了最后的结果。” 武甲都听出这句话的意思了，他得靠自己来打败所有竞争者。 人人都想当皇帝，就算得到父皇支持，那些皇弟们也不会束手就擒的。 “儿臣明白，但若对方动用暗杀手段呢？”武甲问。 “你是指沿途截杀你们的死士集团？”武帝问。 “是的，父皇应该也知道，他们瞄准的是婧妃腹中的孩子。” 武帝拍了拍武甲的肩膀，说道：“你得拿到证据，父皇才能为你主持公道。” “但那些死士很抓到活的，我们可能永远拿不到证据。”武甲说道。 “那你是想让父皇亲自去给你找证据吗？”武帝没好气地问。 吓得武甲连忙回道：“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他拼命朝李炎使眼色，希望他来说服皇上插手调查，否则很难扳倒皇后。 武甲也知道老爹很赏识这个新晋大臣。 李炎一眼看出武帝有些不耐烦了，哪敢继续哔哔。 皇位斗争，你死我活，要么拿出手段，要么闭嘴，像个娘们一样吵吵闹闹，只会让武帝厌烦。 换言之，如果你无法打败其他竞争者，你压根就没资格当这皇帝。 “圣上，殿下，死士虽然难抓，但也不是没办法，这件事交给微臣来办。”李炎说道。 武帝赞许地点点头，说道：“嗯，李爱卿最近风头正盛，必然也是目标，有什么困难需要支援的，可以随时来找我。” “谢皇上。” 武甲一脸的懵逼，都知道死士口中含有剧毒，根本不可能抓到的。 但父皇已经不爱听了，他也不敢继续纠缠，只能说道：“父皇，要不要派羽林军去保护李府？” “甲儿，皇帝不是万能的，这一点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武帝责问道。 “儿臣知错了。” 武帝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起李炎的奏折，说道：“李爱卿，为何想到要统一货币？” 李炎连忙放下手中干虾，走到台下，抱拳说道：“回圣上，自古以来，朝代更迭，争皇权无非就为了争夺两项权力。” 武帝顿时来了兴趣，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朕与太子洗耳恭听，李少傅就当是为我们上一堂治国理政课，畅所欲言即可。” “微臣不敢当，只是臣以为，第一项是收税权，即国库收入。” “嗯，有道理，第二是什么，军权吗？”武甲追问道。 李炎摇摇头，说道：“军队是用来防御外敌的，对百姓用军队，只会激起更多的反叛与动荡，从而导致流离失所，国贫家困。” 第259章 武帝点头如捣蒜，十分赞成李炎的说法，如今国库空虚，百姓流离失所，不就是滥用军权的结果吗？ 没有哪个皇帝想看到饿殍遍野，武帝已经打下江山，可不想被留下千古骂名。 “李爱卿所言甚是，越镇压，乱党越多，朕也是头大，满朝文武大臣，居然没有一个能为朕分忧的。” 武帝仰天长叹，所以才对李炎寄予厚望。 “微臣斗胆，请问圣上，中原百姓勤劳节俭，但还是养不活老婆孩子，是为何故？”李炎问道。 “你是想说，武朝过于穷兵黔武，税赋过高吗？”武帝问。 武甲当场就吓坏了，武朝以武立国，李炎这话的意思，不就是怪罪到父皇头上去了吗。 “大胆李炎，不得胡说八道，你就赶紧说什么是第二项权力得了，何必拐弯抹角。”武甲呵斥道。 “殿下，若不明白经国之原理，那也不会明白为何臣要统一货币。”李炎说道。 武帝朝武甲翻了个白眼，说道：“甲儿，你记住了，当帝王要有帝王的胸怀，课堂之上只有师生，没有君臣，干嘛大呼小叫的，把我思路都打断了。” “儿臣知错了。” 武甲有点无语，没想到威风一辈子的父皇，竟然心甘情愿当李炎的学生。 他还是没明白，武帝当了皇帝后，是一心要把国家治理好的，守不住的江山，将来必定会改姓。 李炎却没有丝毫畏惧，继续说道：“过去或许是因为战争，但我们要着眼于未来，经国之道，在于分配，老百姓勤恳种田做工，必须要能满足他们的基本需求。” “百姓能吃饱饭，自然就不会闹，道理朕都懂，但做起来难啊。”武帝叹道。 “利益分配有两招，第一招是统计全国良田耕地，承包到户，干得多就吃得饱，第二招便是统一货币，钱怎么分，由皇上说得算，所以帝国的第二项权力即是铸币权。” 武帝被铸币权这个概念，惊得半天没缓过神。 作为帝王，他能快速理解李炎的话，毕竟皇权的本质，是用金钱来维系的。 百万将士是需要军费，满朝文武需要俸禄，千万百姓需要衣食住行。 武帝曾经为了抢江陵首富的百万两银子，以李美人没见红为由，用欺君之罪把李氏全家都给斩了。 但这也在民间留下了骂名，自此无人敢经商。 “铸币权？” “没错，税收权和铸币权，即皇权，由朝廷统一发放货币，可以增加商业流通，增加权力集中度，对王侯世家的财富了如指掌，易如控制。” 武甲见父皇点头，他也跟着点头，但其实并没有完全理解李炎的话。 武帝已经想到更深的层次，在那来回独步。 武甲假装勤学好问，说道：“少傅，现在都是用银子来交易，难道我们要将天下的银子都强制收回来吗？” “强制收回难度太大，而且名声不好听，银矿产量也有限，不能用来铸造货币。”李炎说道。 武帝看着李炎问：“李少傅的意思是用铜？” 李炎内心一喜，他还没提出用铜呢，武帝就率先想到了。 看来北凉王那个铜矿，能赚不少银子了。 第260章 “是的，皇上，用上等的铜，配以精湛的技术，便可以批量制造出大量的铜钱，朝廷可以视经济状况，多发一些，或是收回一些。” 李炎这里用的货币概念，是现代社会先进的金融学，即放水和收水，通胀和通缩。 相当于现代央行概念的雏形，对经济拉升的作用，可以说是突飞猛进。 关键还可以控制那些豪门世家的财富。 “那若是有人造假呢？”武甲问道。 “首先要制定严苛法律，严惩造假者，其次我们造钱的工艺要足够精湛，第一步便是控制优质铜矿，让老百姓能轻易分辨出来。” “但那些贱民造反都敢，制造假钱又算什么。”武甲争辩道。 武甲的担忧，也是武帝的，所以两人齐刷刷看着李炎，期待他的解答。 李炎抱拳说道：“殿下此言不假，但殿下带一万骑兵去玉门关外，在渺无人烟的极寒之地奔袭八百里，难道就很容易吗，不能因为有困难，就不打北夷了吧。” 武甲还没反应过来，武帝却哈哈大笑，指着李炎说道：“李少傅所言甚是，要是前怕狼后怕虎，那就什么都做不成了，我喜欢你这个劲头。” “谢圣上夸奖！”李炎说道。 因为李炎在武帝面前夸奖武甲作战勇敢，所以他也不生气，反而心里挺高兴，谦虚地问：“那请问李少傅，民间那么多白银怎么办？” “因为连年征战，黄金白银都在官商等大户人家藏着，他们不花出来，民间贸易就无钱流通，无法互通有无，必然导致饥荒，发行了铜钱和银票后，这个问题将会很快解决。” “其次，我们要在全国各郡设置钱庄，钱庄根据金银质地重量，兑换铜钱和银票，用铜钱将所有白银吸收到国库储存，久而久之，老百姓就不需要白银了。” 武帝毕竟格局大，已经开窍了，摸着胡须说：“而铜钱发多少，则由我们朝廷控制，我们有了钱，就可以进行分配，不至于被那些王侯世家所控制。” “皇上英明。” “哈哈，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李炎，你是好样的，统一货币比削藩简单多了。” “请问父皇，那文武百官和军队饷银，是不是也以铜钱发放？”武甲问道。 武帝指着武甲，夸赞道。“哈哈，甲儿，你开窍了，他们不率先用，老百姓怎么敢用。” “谢父皇谬赞。” 武甲十分开心，他也觉得自从拜李炎为师后，智商飞速飙涨。 武帝坐下来，笑道：“李炎，你觉得铸币之事，可否由户部国库来操作？” “万万不可，国库的钱是税收财政，考察各级官员的重要指标。而货币则是朝廷信用，若混在一起，国库的账将一塌糊涂，老百姓也觉得朝廷想造多少钱就造多少钱，无人敢用。” “嗯，有理，朕明白了。” 武帝收起笑容，端正坐姿，说道：“李炎武甲听封。” “臣在！” “儿臣在！” “自今日起，太子正式担当监国大臣之职，全权负责货币事务，以太子府为首署。李炎为太子少傅兼铸币司丞，与户部尚书平级，择日入内阁，八大学士之位应有你一席，你二人直接向朕汇报。” 李炎顿时就兴奋了，这封赐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十倍，竟然直接进入内阁了。 第261章 “谢皇上封赐！”李炎连忙跪谢道。 “谢父皇，儿臣保证不会再让您失望了。” 武甲更是激动得鼻子酸酸，想要嚎啕大哭。 都说太子监国，但父皇从来没给过他实权，他过去实在太蠢了，一直就说不上话。 现在把铸造钱币这么大的事儿交给他和李炎，还不能说明父皇的良苦用心吗？ 父皇肯定是支持他继位的啊。 “都起来吧，甲儿，你这些日子在李炎的教导之下，进步飞速，为父很欣慰。皇帝不是万能的，你需要学会用人，把你过去的臭毛病改改。” “儿臣保证不会再乱发脾气了，会更加尊重李少傅。”武甲回道。 武帝欣慰地点点头，说道：“嗯，李爱卿，第一步你有没有想好，应该做什么？” “启奏圣上，第一步可能需要您说服朝中诸位重臣，以及银子储备较多的老世族，他们可能会有过激反应。” 李炎可不想因为这件事，让那些人群起攻之，来个清君侧。 自古以来，这种事儿可太多了，李炎初中时就在奶奶的陪伴下，将历史读得滚瓜烂熟，可不会犯这种愚蠢的错误。 武帝若不能说服这些人，他是不会急着推进的。 武帝会意地笑了笑，对李炎更加刮目相看了，他也没想到一个太监出身的小人物，居然对朝堂斗争有如此见解。 说明李炎很有这方面的天赋，将来足以担当大任。 “放心，朕意已决，说服他们的活儿交给我。”武帝斩钉截铁地说。 李炎算是明白了，他的奏折内容，武帝可能早就想做了，只是没下定决心，或者没搞清楚利弊，不敢动罢了。 以武帝的威严，震慑那些世家文官，完全不是问题。 所以这件事，现在推进比以后会更加顺利，武甲到时候可没这种威望。 “第二步就是要编撰货币法条，同时收购优质铜矿，免得消息走漏，那些矿主坐地起价，咱们既然要维护朝廷信誉，总不能硬抢。” 武帝点点头，说道：“此言有理，律法条款由你来编撰，铜矿也由你出面收，户部随后会将所有优质铜矿地址送到你府里，收购的银两从国库拨款即可。” “微臣领命！” “我会给你一道圣旨，以铸造铜马蹄为由头收购，你也要抓紧时间，这皇宫的秘密，是很难守得久的。”武帝意味深长地说。 “遵命，微臣会低调处理。” 武帝似乎很重视这件事，仔细想了一番，神秘兮兮地朝李炎勾了勾手指。 “你们过来。” 两人有些茫然地凑过去，武帝小声说道：“李爱卿现在被死士集团盯上，羽林军又不能驻府保护，你需要请专业的护院，我听说你把羽林军的老兵召回了，朕很赞赏你的做法。” “微臣也是没办法，据郡主推测，我可能会成为他们第一目标。”李炎说道。 “死士集团不止是杀手，这是场持久战，朕考虑到你的赏银未必够用，允许你在中间赚点差价，但不能超过这个数字。” 武帝竖起一根手指，然后拍了拍李炎的肩膀，意思是你懂的。 李炎不仅没有拒绝，反而连忙跪谢道：“谢圣上体谅。” 本来北凉王那件事，他还担心日后会成把柄，没想到武帝居然如此大方。 第262章 武甲和李炎离开御书房后，有点耐不住，连忙问道：“李炎，李炎，父皇允许你搞一万两，到时候给我分点钱用用吧。” 李炎一脸为难的表情，说道：“殿下，你知道我要用这钱干嘛？” “开青.楼和请护院呗，应该花不了这么多吧？” “不够，青.楼就要花五千两，是百济都城青月楼的两倍。” “你小子也太阔气了吧，开那么大干嘛，搞小点啊。” “只有规模足够大，才能快速成为京都第一楼，到时候有的是银子入账，殿下不要着急。” 武甲叹了口气，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向下人服软，一切都是为了皇位，只能忍了。 “那到时候青.楼挣的钱，我们对半分啊。” “殿下，以后天下都是你的，我的钱自然也是你的啊。”李炎忽悠道。 武甲当时就开心了，笑呵呵地说：“有道理，我让武月带兵护送你去收铜矿，不过父皇言必出行，不要超过一万两，否则他会生气的。” “放心，我对钱没那么感兴趣，都是为了给殿下铺路。” 李炎这漂亮话说的，武甲简直要爽死了，态度出奇的好。 两人出了皇宫，发现章国师和二皇子都没有离开，估计是想看好戏。 见李炎毫发无损，有说有笑的出来，一副得意的模样，极其失望。 “走，走，回府！” “恭送秦王殿下。”章召谋说道，他知道武弼对自己有点失望。 武弼低声说道：“我母后很快就会搞到李炎的奏折内容，必须要想办法把他解决掉，否则你这太傅之位，就是黄粱大梦。” “殿下放心，李炎必死。” 武月也在门外等候，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铸造钱币是大事，恐怕自己的父王也不会太高兴。 以前用银子当货币，这玩意儿不受朝廷控制，民间到底有多少银子，谁都不知道，豪门世族自由支配度很高，各地开国王侯都是土皇帝，税银能拖则拖。 以后统一货币可就没那么爽了，虽然对王朝百姓有好处，但谁会在乎底层老百姓呢。 “走，我们也回去咯。” 见李炎心情不错，武月疑惑地问：“瞧你这高兴样，皇上是不是赏你什么了？” “也没啥，就是让我入内阁。” “什么？”武月瞪着大眼睛，说道：“你这么快就能入内阁了？” “估计没那么快，内阁八学士没一个省油的灯，得看皇上怎么周旋了。” “要是把那章召谋给踢了，那得多痛快啊。”武月笑道。 “不着急，我带你回家探亲。” “你要去北凉吗？” “先北凉，后江陵郡，这两地优质铜矿最多。” 武月很兴奋，她已经好久没回家了。 父王母后多次写信催她回家相亲，都被她以公务繁忙给拒绝了。 “江陵鱼水之乡，又是你的老家，到时候带我玩玩，正好秦昭仪回家探亲了，我们可以去拜访下，她是皇叔最爱的宠妃，若能拉拢过来，对太子哥哥有利。” “秦昭仪回江陵郡了？”李炎担忧地问。 这秦昭仪虽然是宠妃，但却守着活寡，不会想和他再续前缘吧。 第263章 “是啊，前天让羽林军派兵护送回去的，她这是入宫以来，第一次回家探亲，估计要呆上一两个月吧。”武月回道。 “那到时候肯定是要探望的，收购铜矿也需要江陵刺史协助。”李炎回道。 秦宁素是除了卫婧之外，唯二知道他是假太监身份的女人，还是皇帝宠妃。 李炎就算想躲也躲不开，若不安抚好，万一这女人狗急跳墙，他可就死到临头了。 回太子府的路上，李炎连忙闭上眼睛，搜索了一番本体关于江陵郡的记忆，免得到时候穿帮。 毕竟那是李炎长大的地方。 到了太子府，李炎便和武甲进入书房，开始每日早课。 无非就是诗词歌赋韵律，读书写字，以及治国之道问答。 货币发行一事对于现代高材生来说，不过是经济金融常识。 但对于武甲来说，讲解了半天也很难理解。 他揉着脑袋，昏昏欲睡，十分头痛。 “等孩子出生，李少傅得多费点心，把他教好才行，我这从小就舞刀弄枪，理解起来实在吃力。” “治国之道，精细复杂，殿下若是真把孩子当未来君主培养，微臣自然能保证他学识渊博，成为一代中兴明君。”李炎试探道。 武甲看着李炎，问道：“李少傅这是何意？” 李炎脑子转得快，立刻就想到了托词，笑道：“不过是太子妃思想传统，日日难安，见殿下对微臣日益看重，所以想让我试探下，殿下是否会对孩子视如己出。” 武甲没有生气，只是沉默了，思考良久，才说道：“我借种之事，除了我们四人知道，还有第五个人知道。” “谁？”李炎连忙问。 “北凉王，否则月儿是不敢这么协助我造假的，此乃窃国卖族的重罪。”武甲说道。 李炎心里一咯噔，问道：“所以，殿下的意思是，你和北凉王有交易？” 武甲点点头，说道：“没错，等我以后年迈，需要想办法把皇位禅让给北凉王的长孙。” “难怪北凉王对殿下如此支持，原来是有所图。” “不然你以为呢，但他是皇室嫡系，当皇帝也说得过去，而我呢，也不用担心死后没脸见武家先祖。” 对于武甲来说，他只需要坐上皇位，斗败皇弟们，爽歪歪安享此生即可。 至于之后谁当皇帝，他是不太关心的，又没有亲生儿子。 但对于卫婧和李炎来说，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话虽如此，但殿下怎么知道，北凉王的子孙不会心急当皇帝呢？” 李炎的话，明显是问到武甲心坎了。 他转身看着李炎，说道：“所以，婧妃腹中孩子必须要保护好，若到时候他们逼我退位，我也可以让孩子继位，反正口说无凭。” “微臣心里有数了，将来必定为殿下分忧。” “此事不可以告诉婧妃，她若知道，肯定多生事端。” “遵命！” 皇位这种事，光靠嘴说是没得用的，李炎心里已经打算预备第二套方案。 一旦让北凉王的孙子，也就是武月的侄子当了皇帝，第一个除掉的，就是李炎和卫婧的亲生孩子，他的小命也必然不保。 玉儿送来太子妃亲手制作的糕点，说道：“李少傅，太子妃听郡主说你要拜访北凉和江陵，特地准备了一些百济海产，让您给北凉王和秦昭仪带去。” “好的，我随你去吧。” 李炎知道这是卫婧想他了。 第264章 太子妃寝宫。 卫婧正摸着肚子，给腹中孩子讲述百济国的民间小故事，脸上洋溢着满满的母爱。 虽然腹部只有微微的变化，但作为母亲，她天然能感受到小生命的茁壮成长。 古代女人对生孩子的渴望是十分强烈的，尤其是皇室的女人，母凭子贵，是她们实现价值地位最有力的手段。 卫婧想当妈妈已经三年了，现在终于如愿以偿，种子还是喜欢的男人播下的，怎能不甜蜜，不享受呢。 武月刚给她讲完了李炎和太子见皇上的情况，听说李炎被任命为铸币司丞，还要择机进入内阁，卫婧心里十分惊喜。 内阁是皇帝的左膀右臂，中央集权之核心所在，李炎就算暂时排在末位，那也算是进入权臣行列了。 她真的很想告诉腹中胎儿，你的父亲不是个低贱的太监，而是个充满智慧的大人物，有大能耐，将来必定能庇护咱母子平安无事。 玉儿这时候走进来，说道：“太子妃，李少傅到了。” 卫婧连忙抬起头，看向外面的会客厅，眼神明媚，春光拂面，怀孕的疲惫一扫而空，顿时精神不少。 玉儿作为宫廷长大的丫鬟，本就擅长察眼观色，心里一惊。 为何太子妃见李少傅来了，会是这般模样，难道她也对李炎心生爱慕。 这不应该啊，太子身体不行，太子妃对他冷漠寡淡，见面时的热情也不过是演出来的。 而李炎区区小太监，如何能让太子妃至此呢？ 玉儿从小与卫婧一起长大，还是第一次见到主子这般模样。 “玉儿，去吩咐下人，把我们从百济带回来的海鲜特产，匀出一半，交给李少傅带走。”卫婧说道。 她也连忙起身，还不忘扶着肚子，跟武月一起去会客厅见李炎。 也就是李炎有太监身份打掩护，否则大臣是不能进入妃子寝宫的，会客厅也不行。 李炎看到卫婧美貌无双的脸蛋，心里也是格外幸福，连忙说道：“微臣拜见太子妃。” “李少傅不用多礼，本宫还想恭喜你呢。”卫婧笑道。 还不忘示意李炎看看她的小肚子，等以后胎儿长大，有心跳了，她很想让李炎听听。 “一切都是太子妃提携的功劳，我只是运气好。”李炎回道。 武月皱皱眉，说道：“得了吧，就不用文绉绉的假客气了，我宓姐姐对你可上心了。” 李炎朝她翻了个白眼。 卫婧也笑了笑，说道：“江陵郡是李少傅的家乡，我是北方人，若不是怀有身孕，真想去看看江南鱼米之乡啊。” “宓姐姐，放心吧，等我先去探探路，以后有机会带你去玩。”武月调皮地说。 “你不能光顾着玩，要记得保护好李少傅的安全，那些死士集团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卫婧严肃叮嘱道。 “放心，小李子现在可是太子妃，太子，皇上的大红人，就算是我死，也不会让他出事的。” 武月这句话，半开玩笑，半真。 她的确会誓死保护李炎安全，因为这个男人在她心里，地位已经与她自己的性命一样重要了。 “郡主还是赶紧回家准备吧，再等两日，我们就得出发了。”李炎说道。 “为何要等，我也想父王母后了呢。”武月急道。 “这不得等萧绰和秦香玉回来复命嘛，得知道你父王想要多少钱才肯卖啊。”李炎回道。 其实，他更想等李小杰从崖州岛回来，时间上来算，也差不多了。 第265章 若有见血封喉毒药，摸准剂量，抓捕死士活口，也许就有希望了。 李炎回到家里，萧绰已经提前回来了。 她带了一匹羽林军的汗血宝马，路上时间缩短了一半。 春香给她做了些好吃的，萧绰像是饿坏了，狼吞虎咽，吧唧吧唧，丝毫没有漂亮公主的模样。 李炎坐在她边上，说道：“你这是多久没吃东西了？” 萧绰一抹小嘴儿，说道：“从昨晚一直赶路，到现在都没吃。” “路上没饭馆吗，没带干粮吗，也没休息啊？” 萧绰不耐烦地吼道：“我都说了赶路啊，问什么……呕……” 因为实在太凶，吃得又太猛，她直接被咽得翻白眼，直接撑吐了。 这莽撞不要命的样子，逗得李炎和春香哈哈大笑。 李炎只好连忙端来一杯水，说道：“好了，不要着急，喝杯水慢慢说。” 萧绰擦了擦被呛出的眼泪，喝了口水漱口，又几口喝光，才说道：“北凉王要价五千两白银，否则就转给别人，所以秦香玉催我赶紧回来汇报。” “居然要这么高。” 李炎也是意外，他以为一座快要关闭的铜矿，三千两白银足够了。 “北凉王说那是最好的一座铜矿，哪怕封起来，将来打仗需要，或者慢慢开采，也不会三千两贱卖的。” “武月的书信没有用吗？” “她的书信也不能当银子花啊，最多就是个介绍人。”萧绰说道。 李炎点点头，说道：“这倒是没错，看来我得早点过去了，否则被人捷足先登，就要少赚很多钱。” 他是打算先以3000两收过来，自己再以12000两卖给国库，赚9000两白银也足够花一阵子了，也没有超过武帝的限额。 2000两的差价，可不是小数目，足以让李炎支付一年护院的费用了。 “你还等什么，再等下去，你的风骚小娘子秦香玉，都要被北凉王给吃了。”萧绰说道。 李炎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北凉王一眼就看中她了，甚至想让她搬到王宫暂住，以沟通铜矿采购之事。” 李炎不仅没有着急，还很得意自己的眼光。 这充分说明了秦香玉这充满百济风情的小美人，对武朝大官的吸引力。 “秦香玉是个江湖老手，应该可以应付北凉王那个老色批。”李炎笑道。 “你居然敢骂你未来的老岳父，我到时候偷偷告诉他。”萧绰打趣道。 “不要胡说八道，我只是一个太监而已，武月可是堂堂郡主。” 春香一直傻乐呵，不解地问：“主子，你到底在等什么？” “等一个人，再等两日吧。”李炎说道。 次日，户部便按照武帝的吩咐，送来了北凉江陵两地的五座优质铜矿。 其中两座在北凉，三座在江陵郡西部，全部收入铸币司后，足以制造第一批铜钱。 不止秦香玉希望李炎早点去北凉，武月也早已准备好行李，搬到李炎府上，等待出发时间。 这次她向武帝申请了50名羽林军护送，又选了30名腿脚麻利的李府护院。 因为李炎发明的十字连发弩，技术不能外泄，只允许府兵配备。 除了保护李炎，还有随行的大量白银，会遭土匪流寇惦记。 “我父王要五千两，不如你把银子全部带去，免得到时候谈不成，损失更大。”武月说道。 “我就这么点家当，全部给你爹，府中开销怎么办，我必须说服你父王，他不缺银子，我却很缺，只带三千两。”李炎说道。 第266章 武月不想李炎白跑一趟，更不想李炎和父王的关系闹僵。 她昨晚躺在床上想了很久，若李炎这次真入了内阁，父王会不会接受他这个小太监出身的女婿。 这种明显犯了皇室忌讳的婚姻，让武月辗转发侧，犹豫要不要开口试探父王和母后。 其实她对男人不太懂，也不觉得男人就非得要那东西，只要心里喜欢，亲热的方式有很多种。 在武月心里，李炎的智慧和担当，比很多男人都要男人。 她可以不用生孩子，继续当羽林军校尉，四处征战，也没什么后顾之忧。 “我父王很固执的，尤其他还很好色，看上了秦香玉，所以绝对会咬定五千两不放松的，除非你愿意让秦香玉陪他。”武月劝道。 李炎却自信地笑道：“放心，我会有办法让他接受三千两价格，秦香玉将来有大作用，不能归你父王一人独有。” 就算武帝的圣旨不管用，管不住他这个亲弟弟。 但北凉王想让孙子当皇帝的小心思，却是李炎的制胜法宝。 武月见劝不动，突然不耐烦起来。 “随你便，天下就没有你李炎搞不定的事，总是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别到时候惹怒了我父王，又来找我求情。” 李炎不解地问：“月儿，你咋生这么大气，咱们这不是讨论吗？” “别叫我月儿，到底什么时候走？”武月没好气地问。 她置气是因为李炎没有及时发现她的小心思。 堂堂郡主，为你这个狗男人，夜不能寐，你却一点没体会到本姑娘的苦心。 但李炎也很冤枉，打死他都不会想到，武月真想要嫁给他当老婆。 武朝皇室联姻都是名门望族，怎么可能嫁给太监。 李炎挠挠头，已经拖了两天，不能再拖下去，否则北凉那边真的有可能出现变故，那可是近万两白银啊。 “明儿一早出发吧。” 若李小杰不能按时归来，将见血封喉的毒液送到，那只能先出发了。 只是干硬仗的话，恐怕羽林军和府兵都会有伤亡。 一直到天黑，李府门口依然静悄悄，李炎只能失望的去睡觉了。 他甚至担忧，那三个家伙，会不会跑路不回来复命了。 崖州岛虽然是未开发的蛮荒之地，但生存资源还是很丰富的，哪怕呆在那也能安然度过下半生。 寅时，院子里的鸡开始打鸣，李炎睡得迷迷糊糊，门外响起值班府兵的奏报声。 “少傅大人，少傅大人。” “嗯，怎么了？”李炎半梦半醒地问。 “外面有个蓬头垢面的小子，说他是你的心腹仆人，执行秘密任务回来复命的。” 李炎嗖地爬起来，问道：“是不是李小杰？” “是叫这个名字，我本想赶他走，但又想起你这几日好像在等人，所以斗胆来打扰。” 李炎拍了拍府兵的肩膀，说道：“干得好，他正是我要等的人。” 李府外，李小杰抱着一个酒坛子，坐在那直打盹。 他连续狂奔十五天，基本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这才赶到京都，还是用身上所有银子打发守城军，才能凌晨入城，找到李炎的宅邸。 “李小杰，你还好吧？”李炎问道。 李小杰被吓得一个激灵，揉了揉眼睛，见是李炎，连忙跪下来，说道：“小人耽误了时间，请主子赎罪。” 第267章 “起来吧，随我进去，让厨房给你做点吃的。”李炎说道。 “谢主子。” 李小杰跟着李炎到书房，连忙将酒坛子放在李炎跟前，说道：“主子，这是你要的见血封喉树的毒液，我们用动物试过，应该不会错。” 李炎之前也没见过这种东西，只能到时候试试效果如何。 “李福和李寿呢？” “他们说先在崖州岛呆上半月，把当地有用的植物和土方记录下来，献给主子您，然后再回京都。” 李炎想了想，去柜子里拿出二百两白银，交给李小杰。 “我要出趟远门，你先在府中休息两日，然后带着盘缠去找他们两个，接下来你们的任务就是从南到北游历测绘，把整个大武王朝的山川河流良田农作物等等内容，全部绘制成图，标注成书，可以聘用一些当地的人，但要尽量低调。” “遵命！” “你们的薪银，我会派人送到百济去给你们的家人，执行任务的经费不够的话，回来找春香拿便是。”李炎说道。 “谢少傅！” “去厨房吃点东西吧，房间春香会给你安排的。” 等李小杰走后，李炎打开酒坛的封口，一股刺鼻难闻的气味涌出，熏得他想吐。 这种毒药剂量怎么用，李炎还不太清楚。 多少份量可以见血封喉，一击必杀？ 多少份量能起到快速麻痹，让对方无法吞服毒药，又不致死呢？ 李炎再也睡不着，找来几个容器，准备调制五种浓度的带毒箭头，到时候多试几次就知道效果如何了。 他给这些箭头编了别人看不懂的现代序号，依照毒性，分成五个等级，然后装在密封袋里，分发给府兵，取名为“必杀”！ 天亮后，李炎便带着队伍，押着银两出发了。 其实有武月和萧绰两个女中豪杰，他的安全基本不成问题。 只是李炎不想羽林军兄弟，白白葬送了性命。 还有就是威慑下那些死士集团，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天天骚扰。 萧绰带府兵护送李炎的马车，而武月则负责保护箱子里的三千两白银。 李炎允许萧绰配备所有武器，七尺长枪，环首刀，还有一把十字连发弩。 “我说李大人，你就不怕我随时要了你的小命吗？”萧绰问。 李炎淡定笑道：“那你得我们完成这次任务再说，作为北夷荒凉之地的女人，你应该去江陵郡，看看江南水乡的温柔与风情。” …… 秦王府。 二皇子武弼第一时间得知了李炎带队出城的消息。 “他们去哪儿知道吗？” “应该是往北凉方向。” “去北凉干嘛？难道找我四皇叔商讨什么机密要事？” 李炎那奏折内容，被武帝锁在了御书房，由专职太监看守。 就连皇后都没法得手，所以武弼也不知道这两件事到底有什么联系。 章召谋冷笑道：“殿下也不必去猜了，从京都到北凉，沿途多是荒凉之地，是刺杀埋伏的好机会。” “怕就怕那些死士们，徒有其名，完不成任务，还惊动了我父皇。” “这次一定会成功的，请殿下放心，皇上若没有证据，是不会有什么动作的，对他来说，哪个儿子当皇帝，并没有那么重要。”章召谋自信地说。 第268章 出了秦王府，章召谋便直奔京都第一酒楼“醉香楼”。 醉香楼是武朝最大的酒楼，主楼共计七层，主要是厢房，可看戏喝酒。 四座附楼则只有五层，主要是宾客住宿，能同时容纳千人级别的消费。 背后的老板不是别人，正是章召谋。 进门后，掌柜和店小二似乎无人认识他，平时他也不来这家酒楼吃饭。 章召谋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坐下，将筷子分开，茶杯盖在中间，然后就等店小二来。 果然，一个店小二路过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 他走过来假装招呼客人，把茶杯翻过来，倒上茶水，问道：“客官要见谁？” “白公子。” “贵姓。” “立早章。” 店小二似乎知道了他的身份，说道：“稍等，容我去请示。” 章召谋点点头，接过菜单喝着茶。 很快，店小二便走过来，带着他去了后厨。 醉香楼的后厨面积十分之大，光厨子就高达百人，八大菜系，红案白案，熟食冷盘，应有尽有。 章召谋跟着店小二穿过人群，进了一间柴房，店小二推开两捆柴火，便看到一扇铁门。 “白公子在里面等候，国师可以进去了。” “你知道我？”章召谋问。 “章国师乃这座楼名义上的老板，我当然知道你的大名。” 章召谋进去后，店小二又将铁门关紧，用柴火挡住，继续出去干活了。 大概极少有人知道，京都醉香楼下面，有一座规模巨大的地堡，这里是死士集团最大的分舵，也是死士们在京都的安全屋。 公子白系着白色面巾，坐在金色龙椅之上，摇着折扇，居高临下看着章召谋。 而大武国师章召谋，却扑通跪下来，说道：“老奴拜见公主殿下。” “起来吧。”公子白清冷地回道。 章召谋连忙站起来，根本不敢抬头看，而是说道：“公主殿下，李炎带着队伍去北凉了。” “这个消息我已经知道了。” 李府外面，长期驻扎着死士集团的人，几乎就是二十四小时监控，怎么会不知道李炎的动向。 “武弼比较着急，希望这次能将其斩杀。” “章国师觉得，这李炎什么时候死好？”公子白问。 “越早越好，这小子若是辅助太子登基，成为太傅，必定位列三公，届时我们想要复国，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区区一个太监，真有这么大能耐吗？”公子白不以为然。 “这小子多智近妖，老奴也不得不服啊，他现在已经得到了武帝的重用，去北凉也应该是办秘密任务。” “什么任务知道吗？” 章召谋摇摇头，“目前还不知道，皇后还没搞到奏折内容。” 公子白收起折扇，敲打着手心，思考良久，才说道：“先抓住再说，这样的人才，若能为我们所用，必然如虎添翼。” “可是公主，这小子十分忠诚于太子武甲，没那么容易拉拢，不如杀了以绝后患。” “这件事交给我就行，他们带了多少护卫？”公子白问。 “羽林军50名，府兵30名。” “府兵都是歪瓜裂枣，到没有什么可怕的，只是那武月和萧绰比较难对付。” “那就得多带点人，这次若再失败，恐怕死士集团很难取得皇后信任啊。”章召谋分析道。 第269章 公子白不以为然地说：“哼，一个小太监我们死士集团都对付不了，何谈光复大楚江山。” “公主言之有理，不知这次会派多少死士去。”章召谋问。 “派多少人，你就不用过问了，告诉张皇后，李炎我会帮她解决。” “是！” 等章召谋离开后，公子白召见了上次执行任务失败的首领。 “项鹰拜见公子白。” “项将军，李炎出了京都，正在去往北凉的路上，这次你再带一百名死士去，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把他给我抓回来。” “不杀吗？”项鹰不解地问。 “留他有用，不能杀，要活口，这次护送他的只有五十名羽林军，还三十名府兵，不要再出差错。” “遵命！若不能完成任务，项鹰提头来见。” “记住你说的话，不要再被人当猴耍，你曾经也是大楚名将。” 项鹰想起上次的损兵折将，狼狈逃窜，便觉脸面无光，发誓道： “请公子白放心，这次我们全员铠甲出战，就算他们全部装备了机关弩，也不过是破皮之伤，绝不可能失败。” “我一定要让羽林军看看，我大楚黑旗营骑兵的厉害。” …… 从离开京都的那一刻，武月便沿途放哨兵，以观察死士集团的踪迹。 这次他们带了80人，那么死士的数量，不会低于一百，想要完全隐藏，根本不可能。 李炎行军也不着急，该休息就休息，该吃饭吃饭，绝不让羽林军兄弟们和战马累着，保持充足体力来对付死士集团的杀手。 这次不再是被动等追杀，他要借这帮人的命，试试见血封喉毒液的杀伤力，以为将来抓捕做准备。 所以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还不好说。 到了晚上，队伍到了并州城，不再继续赶路，前方探马已经包了家客栈让众人落脚。 这次盘缠由户部拨款500两白银，预算充足，李炎让客栈杀了一头牛，供将士们好吃好喝。 武月喊道：“每人最多二两酒，过量挨罚。” “是！” 羽林军向来军纪严明，说好二两便是二两，绝不会过量。 很快，后方的哨兵就追来汇报。 “报少傅大人，武校尉，中午西城门的兄弟发现了一队外出采购食材的马队，推测他们便是死士集团的人。” “有多少人？”武月问道。 “101名，他们出门后便将拖货的板车全部卸下，轻装骑行。” “现在到哪儿了？” “离我们只有五十里地，如果连夜赶路，估计今晚就能到这。” “再探再报。” “是！” 哨兵刚要离开，却被李炎拉住，问道：“你刚才说他们以采购食材的名义出城的？” “是的，少傅大人。” “可知是哪家商号的通关文。” “好像是胡氏粮行，他们是京都最大的农贸粮食商号，醉香楼唯一的供货商。” “呵呵，醉香楼？”李炎笑了笑。 武月不是很理解，问道：“你又想到了什么歪主意啊？” “醉香楼可是京都最大的酒楼，整整五栋楼，是不是？”李炎问。 “是啊，怎么了？” “醉香楼位置好，地方大，若是改造改造用来开青楼，会不会是最好的选择？”李炎问。 武月当时就急了。 “醉香楼的麻婆豆腐是我的最爱，你可别动歪脑筋啊。” 第270章 一夜过后，果然平安无事，探子来报，那些死士们就驻扎在城外，并未轻举妄动。 李炎一行人准备吃完早餐继续赶路，按现在不慌不忙的脚程，至少还要三天才能到北凉。 “看来是上次吃了亏，这次变得谨慎起来了。”武月说道。 “我们在盯着他们，他们也在盯着我们，以后订客栈要随机，进店便全部控制，不要让他们有可趁之机。”李炎分析道。 这时候萧绰下来吃早餐，打着哈欠，伸完懒腰，将一张布条拍在李炎面前。 李炎摊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萧绰公主，你乃北夷龙翎部落萧天术之女，为何要保护武朝太监，我们动手时，希望你不要插手，死士集团保证送你回北夷。” 李炎将布条放在武月跟前，敲着桌子笑道：“看到没有，我就说萧公主聪慧过人，绝不会轻易杀我的吧。” 萧绰翻了个白眼，说道：“哼，你的命是我的，我要亲手杀了你，不要得意太早。” “你杀他，我就杀你。”武月说道。 “你杀了我，到时候我就和他去阴间双宿双飞，你武郡主不得嫉妒死啊。”萧绰牙尖嘴利的说。 “你……” 萧绰到现在都没放弃杀姜炎的决心，毕竟父亲二十年心血训练出来的铁骑营，就是被李炎一手摧毁的。 几千名骑兵将士，死于黄土沟，她这个公主，怎么可能会原谅仇人。 武月懒得配合两人斗嘴，而是催促道：“吃完赶紧走，你那风骚小美人秦香玉，还在虎口里住着呢，我可不想多个后妈。” “我对秦香玉很放心，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绝不甘心呆在北凉伺候你年迈的父王。”李炎自信地说。 “懒得跟你废话，出发！” 武月这几天心情不大好，本来她是想回家后，试探下父王和母后，接不接受她嫁给李炎这个小太监。 如果父母反应不太大的话，她就去缠着武帝赐婚。 结果李炎却奔着他们家铜矿去的，还想抢夺父王看中的小美人，届时双方肯定是剑拔弩张。 恐怕连试探的机会，都被李炎白白葬送了。 队伍今日的目的地是到达并州边线，明日入幽州。 “幽州境内会越来越荒凉，会有很多流寇和马匪，我们带着几千辆白银，必须在有驻兵的地方落脚。”武月介绍道。 李炎想了想，说道：“那得在入幽州之前，把这些死士给解决了，万一他们和马匪夹击，我们岂不是很难应付。” “你是说，主动解决他们？”武月震惊地问。 “没错，弩箭是有限的，不能同时对付太多人。” 萧绰却不以为然。 “上百名死士，我们仅八十人怎么歼灭，你那弩箭杀伤力不够，而且上次他们吃了亏，万一这次带着铠甲呢？” “穿着铠甲，弩箭一样可以杀死他们。”李炎笑道。 “就说你不懂打仗嘛，我反对这个建议。”萧绰说道。 她哪里知道李炎给短箭都上了见血封喉毒汁，就算是擦破皮都可以致死，穿不穿铠甲，意义并不大。 第271章 萧绰的反对，根本没有用。 李炎一路都在盘算，如何反杀那百名死士。 性命，银子，他都不能丢，必须化被动为主动。 武月也觉得冒险了些，她生平第一次听说被暗杀者反扑死士集团的。 那帮人都是亡命之徒，身手不凡，一旦被围困，就会做困兽之斗，届时羽林军也会死伤惨重。 太阳还没下山，李炎一行人便提前休息，扎营在幽州和并州交界处的驿站。 驿站是官方开的，听到是朝廷来的重臣，自然不敢懈怠。 谁不知道羽林军是皇族近卫军，羽林校尉乃当朝郡主，这李少傅肯定是武帝身边的重臣，才有这种待遇啊。 “李少傅，我让厨房给你们几个大官，杀条狗吃吃吧，我们这的狗肉火锅，绝对一流。”驿官笑道。 武月和萧绰两个女人都直皱眉，尤其是萧绰，她在北夷长大，打小猎狗就是她最好的伙伴。 “混账，你们怎么可以吃狗肉。”萧绰怒道。 “我们一直都吃狗啊，一般人还吃不起呢，狗肉特别贵。”驿官依然坚持。 他根本不理解这个外族女人为何如此娇气，好心招待还骂他是混账。 李炎也挥挥手，说道：“不用了，用最快的速度，让大家吃饱，然后睡上一觉。” “遵命！” 萧绰还想去救狗，却被李炎拉住，说道：“入乡随俗，我们不吃便是，你不要找事惹麻烦，吃完了去睡觉，养精蓄锐。” “你真的想今晚反杀啊？”武月担忧地问。 “没错，等探子的情报，看他们追到哪里了。” “他们马匹的脚力不如我们，应该没这么快。” “那最好不过了，以逸待劳。”李炎笑道。 太阳下山时，羽林军和府兵们，吃饱喝足，上床睡觉了。 而李炎，武月，萧绰，则坐在那看地图，一边等探马来报。 “这地图也太粗糙了，啥标注都没有。” “行军图就是这样啊，上面大路大山大河标注清晰，方便大军行进，其他的就没有了。”武月说道。 “战争思维还是落后啊。”李炎叹道。 此时，沿途安放的哨兵，装扮成驿站使卒前来汇报。 “报少傅和校尉，他们今日加了速，离我们大概还有三十里地，” “速度可有减慢？”李炎问。 “今日他们连续行军四个时辰，现在人困马疲，速度已经慢了下来。” 李炎笑了笑，很是得意，羽林军这次骑的是汗血宝马，跑四个时辰还精神抖擞，换成普通马匹，四个时辰简直要命。 要知道古代的四个时辰相当于八个小时。 “从现在起，每个时辰过来报告一次他们的位置。” “遵命！” “难怪你今日走这么快，原来是故意拖垮他们啊。”武月说道。 “是的。” 李炎指着地图，说道：“死士集团也有人盯着我们，让战士们再休息半个时辰，武月带兵离开驿站，假装去往幽州兵营，躲过他们的哨兵后，绕到他们身后去，萧绰和我带20名府兵，在驿站等他们来突袭。” “就带20号人，你守得住吗。”武月担忧地问。 第272章 “应该没问题，驿站有高墙可以作为屏障，加上我的十字连发弩，抵挡百名死士不成问题。”李炎分析道。 武月虽然担忧，但李炎心意已决，她也只好照办。 而且李炎的担忧不无道理，不解决这帮人，等到了幽州荒凉之地，那些悍匪知道他们带着4000两白银，肯定会蜂拥而来。 悍匪可不止百人，仅武月知道的，就有大大小小十多股势力，加起来不低于千人。 若真被围攻，死士集团很容易就能找到机会攻击李炎。 萧绰撇了撇嘴，她可不想为了保护仇人李炎，把小命丢在武朝，说道：“为何要假装，干脆直接去找幽州兵营，拦截那些死士啊。” “驻守幽州的镇西大将军，他是皇后的人，肯定不会配合我们，就不用多此一举了。”武月说道。 李炎也回道：“而且按照武朝律法，抽调地方驻军，需要圣上谕旨，所以还是得靠我们自己。” “什么靠你自己，最后还不是靠我，呜呜，我的咯吱窝才刚刚好呢。”萧绰一脸苦瓜相。 武月差点笑出声，但想想就觉得很痛。 提到咯吱窝这件事，李炎非常不好意思。 用利箭射女人咯吱窝，还是两只全射伤了，确实不道德，说出去丢人。 萧绰已经骂他好几次奸诈狡猾贱男人了，李炎只能任其发泄。 时辰一到，羽林军便已经在院子里集合，武月穿上铠甲，担忧地看着李炎。 “要不要找个体型差不多的，换上你的衣服和发型，在这当诱饵？” “死士岂是这么好糊弄的，兄弟们的命也是命，走吧，我送你们到门口。” 李炎此言，看似漫不经意，却让身后的羽林军和府兵们，内心悠然升起一股好感。 他们暗暗发誓，誓死要保护李少傅这样的好官。 只有李少傅才把他们当人看，当兄弟看啊。 萧绰也已身披战甲，左腰挂着环首刀，右腰挂着十字连发弩，杵着七尺长枪，说道：“你就放心走吧，我会保护他的，继续浓情蜜意下去，那些人都杀到门口了，还包抄个毛啊。” 武月叹了口气，带着60名骑兵，出了驿站，李炎又叫住她，大声说道：“无论如何，一定要让郭将军关闭城门一天一夜，否则我们是无法安全跨过幽州的。” 武月知道他的用意，让躲在暗处的死士前哨，听明白她的去向呗。 “我只能尽力，郭将军可不是我能指挥的。” 李炎连忙从衣服里掏出圣旨，说道：“若他不配合，就拿出皇上的亲笔圣旨。” “好，有这东西，凉他也不敢抗命。明天你们起早点，与我在幽州城东城门会合。” “好，天黑行军，注意安全。” 武月带来的羽林军骑兵，全是汗血宝马，离开驿站后，便用最快的速度离去，免得被哨兵追上。 她需要带着人快速绕到死士集团身后，来个一锅端。 而李炎则回到驿站，指挥20名府兵熟悉场地，操练防守策略。 躲在驿站外的死士哨兵，把刚才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觉得不能错过这次突袭的机会，连忙快马回去找首领禀报。 第273章 项鹰带着队伍，离驿站只有十里地，也不敢太冒进，原地停下休息。 无论是人，还是马，已经累得实在跑不动了。 他们很庆幸，李炎也在驿站扎营了，没有连夜赶路，否则他们今晚是别想睡觉了，甚至要到幽州去换新马。 “特么的，那些羽林军的汗血宝马，脚力真是强劲，居然领先我们这么多。” 项鹰也是叹了口气，说道：“汗血宝马两大优势，长途耐力强，短途爆发力强，所以我们必须要小心行事。” “首领，你说他们是不是故意遛我们？” “要遛任他遛，他带着几个大箱子，里面装的应该是白银，就算脚力再强，也逃不过我们的手掌心。” “幸好带了箱子，不然连他们马蹄印都看不到。” “首领，李炎到底是执行什么任务啊，居然给他派了这么多汗血宝马，武帝真特么大方啊。” 项鹰摇摇头，说道：“大概是知道我们要行刺他吧，李炎现在可是武帝身边的大红人。” 就在此时，前方哨兵骑着马火速赶到。 “报首领，武月带兵离开驿站，去幽州兵营了。” “去幽州兵营干什么？”项鹰不解地问。 “听他们的谈话，是想将幽州东城门关闭一天一夜，以阻碍我们前进。” 项鹰一听就急了，若真关一天一夜，到时候等他们过去，李炎都到北凉境内了。 一旦进入北凉，就是武月郡主的地盘，那里驻扎的三万大军，任其调动，哪还有机会刺杀，搞不好就是送命。 “她带了多少人？” “大概60人，说是为了预防我们突袭，或是被马匪缠上吧。” “方向你没看错？” “没看错，真的是幽州方向，这里我很熟悉的。”哨兵斩钉截铁地回道。 “驿站只留下20个人吗？” “没错，还有北夷公主萧绰也在留守，我离开的时候，李炎正在那指挥众人熟悉驿站工事，应该是预防我们突袭。” “哼，区区一个驿站的工事，怎么挡得住我们的攻势。”项鹰不屑地回道。 “卑职也觉得这是最好的机会，李炎明早就会奔向幽州城，届时我们就没机会了。”哨兵回道。 项鹰上次被李炎坑得有点心理阴影，有些犹豫不决，不敢像上次那么轻敌了。 “死太监为何只留这么点人呢。” “他们好像都配备了连发的机关弩。”哨兵说道。 “那种弩近战虽强，但对我们的铠甲损伤有限。” “我们一路都把铠甲放在行囊里，他们不知道吧，或许他们有什么天雷弹？” 项鹰点点头，觉得有一定的道理，天雷弹这种东西，只要不聚在一起，杀伤力也有限。 之前是不知道，现在根本不是问题。 他冷静地分析道：“不对啊，幽州镇西大将军是皇后的人，她还传达了命令，让郭将军不要插手此事呢。” 本来项鹰的打算，是过了幽州城后，将消息散给各路马匪，就说李炎队伍里带了万两白银。 那些马匪生平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加上羽林军人数又不多，就算是官银，也不会轻易放过的。 然后，死士集团再趁乱将李炎掳走。 “李炎应该想到了这一点，他拿出了武帝的圣旨。”哨兵说道。 “他带有圣旨？”项鹰紧张地问。 有圣旨，就意味着幽州城门关闭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之百了。 留给他们的机会，只有今晚。 第274章 “是的，首领，我亲眼看到李炎将圣旨交给武月，他们应该也知道郭将军是皇后的人。” 哨兵的一番话，让项鹰坐立不安，连吃口肉都没心情了。 他在那来回独步，愁眉苦脸，难以抉择，今晚到底要不要发动攻击。 百名死士还是第一次看到首领此番模样。 大家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嘴里含着剧毒药丸，随时准备与目标同归于尽，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呢。 项鹰也不怕死，他是怕令主子失望，令他在大楚遗军中的威名，蒙上阴影。 这次公子白亲自督战，给了他百名身经百战的死士。 不过是杀一个武朝小太监而已，有什么资格失败。 项鹰看着大家，说道：“李炎必须要抓住，这是公子白的死命令，若今晚进攻，你们就要做好赴死的准备，这小太监的手段，可是让北夷十几万大军吃了瘪的。” 上一次的挫败，这几日的劳累奔波，已经让死士们憋着一肚子气。 他们从来看不上死太监，现在为了一个李炎，闹得焦头烂额，让死士威名荡然无存。 一名死士站起来，说道：“老大，有什么可犹豫的，就算抓不到活口，咱们也得杀了他为兄弟报仇，再这样畏畏缩缩，要让人瞧不起我大楚死士了。” “是啊，无非就是上次那颗什么狗屁天雷弹，把我们吓破胆了，这次我们有备而来，他还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就是，不服就是干，今晚就干。” “能杀为何要讲那些道道，区区小太监，舞文弄墨的酸腐文人而已。” 死士集团这些人，是大楚遗兵，说到底都是蛮勇武夫。 他们信奉大力出奇迹，一个杀字走天下，太复杂的事情，他们的脑子也装不下。 见部下们个个群情激奋，项鹰脑子一热，终于下定决心了。 他走到马边，拿出自己的铠甲，说道：“全体装甲，今晚先活捉李炎，若是活捉不了，就将驿官夷为平地。” “同归于尽，无惧生死！”死士们齐声回道。 既然决定冲杀，他们也顾不得有没有哨兵跟踪他们了。 反正这里去驿站很快，李炎唯一的选择就是死守，想逃也来不及了。 等死士们全部穿好铠甲，项鹰再次命令道：“水和粮食全部扔了，轻装上阵，破釜沉舟，今晚要么死，要么杀完人，去幽州城大吃大喝玩姑娘。” “好！” 顿时，百名穿着铠甲的死士，带上黑头盔，直奔驿站而去。 而监视他们的两名哨兵，骑的是汗血宝马，脚力更快。 一名哨兵去与武月接头，一名则提前半个时辰，到了驿站报信。 “报李少傅，他们来了，而且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李炎一点都不慌张，问道：“可跟校尉联系上了？” “现在应该联系上了。” “他们穿铠甲了？”李炎问。 “是的，上身铠甲护住了腹背要害部位，也带了死士黑头盔。” 李炎知道这帮家伙已经上了当，还以为是上次那种箭头呢。 “好，全体就位，一号箭匣上弩，二号箭匣准备，瞄准腿部射击即可。” 一二号箭匣里，都是毒液含量高的箭头，共计200支，先杀杀这帮货锐气。 等把人杀得差不多了，再用微量箭头试试麻醉效果。 第275章 羽林军的老兵已经退役多年，心里说一点不慌是假的。 幸好他们之前和死士集团打过交道，加上李炎给的伤亡抚恤金很丰厚，他们也无后顾之忧。 否则普通的护院，在这种时刻，早就逃之夭夭了。 萧绰手握长枪，骑在马上，她负责清剿冲进来的漏网之鱼。 很快，就听到树林里传来密集的马蹄声。 “大家不要慌，只要守住一刻钟，武校尉就能带人从后面包抄。”李炎说道。 驿站的几名官员早就吓傻了，躲在柴房里不敢出来。 本以为京都来了个大官，可以巴结一番，说不定能奔个好前途，结果小命现在都快保不住了。 “这尼玛来的不是财神，而是瘟神啊，为啥要在我的驿站露宿。” 死士骑兵冲出树林，也不着急进攻，而是观察驿站的布防。 项鹰带着黑色面具头盔，只能看到他的双眼。 虽然朝廷大概知道，死士集团的主要组成部分是前朝遗兵，但并不知道他们每个人的身份。 为了方便生活，死士执行任务时，都不会露出真容。 平时不执行任务时，项鹰不过是醉香楼的厨房帮工。 项鹰骑着马上前几步，喊话道：“你们只是府兵，犯不着为李炎卖命，投降者一律不杀。” 府兵百夫长赵逵也是硬骨头，喊道：“你们敢进来，我们这些老兵，就敢要你们的命。” 项鹰借着火光，认出了赵逵，冷笑道：“哟，羽林军的残兵，居然到李府当护院狗腿子了？” “既然认识老子，还不快点滚，死士集团在我们羽林军手里，不过残兵败将罢了。”赵逵回道。 得知是羽林军旧部后，项鹰便放弃了说降的打算，这帮人也是硬骨头，说再多也没用。 “萧绰公主，李炎和你是仇人，你犯不着为了他丢命，我们死士集团可以保你安全回北夷。” 萧绰微微一笑，说道：“好啊，我也希望他死，就没打算帮他。” “那就一言为定了，否则我会把你扔给兄弟们玩烂。” 萧绰听到这大不敬的低俗之言，杀心顿起，但还是忽悠道：“放心，我北夷的女人，一个吐沫一个钉，绝对不会说胡话。” 项鹰哔哔半天，说到底还是心里有顾忌，担心自己中埋伏。 他的手下们可就等不及了，说道：“老大，跟他们废话作甚，冲进去一通狂杀就行。” “是啊，他们好像在故意拖延时间，我们得快点，万一幽州守军赶到，那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项鹰点点头，终于下定决心，拔出环首刀，喊道：“四面包抄，正面40人，其他人去左右后方，寻找机会进驿站！” 他若不分四路，只从正门冲刺，是完全有机会进去的。 主要是他们不知道李炎用了毒，想要尽量减少人员损失。 40名骑兵在项鹰的带领下，骑马从正面冲刺，有铠甲护体，他们丝毫没有把连发弩放在心上。 就算手脚被射中，也不影响他们继续战斗。 李炎也不着急，他已经在十米处做了记号。 “射破皮肉即可，不用补箭，箭要省着点用。” “是！”府兵齐声回道。 等死士们冲破十米线时，李炎一声令下：“放箭！” 第276章 顿时，密密麻麻的弩箭，精准射向死士们的双手和双腿。 冲刺的死士们拼命挥刀格挡，心里也有点懵逼。 这些家伙不射致命位置，而要射击四肢呢，难道是觉得弩箭射不穿铠甲？ 对于专业的骑兵来说，就算射中了四肢，也不影响战斗，射中腿他们坐在马上，射中左臂还有右臂。 只要还有一只手可以拿刀，就具有强大的战斗力。 很快，一百只毒箭射完，几乎所有死士都中箭了。 府兵本身就是羽林军退役精兵，十字连发弩配备了李炎精心设计的瞄具，瞄准简单，近距离射中并非难事。 有的手臂被射中，有的腿被射中，还有人胸前中箭，但却无一人落马，甚至刀都没掉下来。 项鹰武力值最强，一只箭都没中。 他看着旁边部下胸前铠甲上的短箭，问道：“没事吧。” 部下拔出短箭，看着不到一公分的血迹，不屑地笑道：“皮外伤而已，特么的虚惊一场。” 其他人也纷纷拔出身上的短箭，扔在地上。 就算手臂和大腿被射穿，他们都不带皱眉的，这点小伤对于他们来说，犹如家常便饭。 项鹰的自信瞬间就上来了，指着李炎笑道：“你们就这点本事，用这种小孩的玩具，来对抗我们强大的死士骑兵？” 李炎也不慌，他知道毒性发作需要一点点时间。 “不着急，让短箭飞一会儿。” 趴在城墙的府兵，见这些死士们并无大恙，心里也有点慌，准备继续补箭，李炎却喊道：“省着点用，不要补箭，退守到内院去。” 他带着20名府兵快速退守到里面院子，有两米高墙作为庇护，作战面积小，可以对付四周翻墙而入的死士。 毕竟从另外三面包抄的数量更多。 “死太监哪里逃，今儿除非你能上天入地！” “你有种进来啊。”李炎喊道。 项鹰面露杀气，喊道：“冲进去，杀啊！” 四十名骑兵再次冲刺。 项鹰是要一雪前耻的，最为勇猛，冲在最前面，直接将驿官的木门撞飞出去。 萧绰骑着马，就立在外院，挡在内院门前。 这个女人的战斗力，项鹰不敢忽视，上次萧绰一人斩杀数名死士，骑术更是惊为天人。 龙翎公主萧绰的战斗力，早在两年前，就传遍中原大地了。 “萧公主，你真的要保护龙翎部落的仇人吗？”项鹰警惕地问。 萧绰调皮地笑了笑，让开位置，说道：“我说了，我不会插手！” 项鹰这才放下戒备，举着长刀，喊道：“随我冲刺，驾！” 就在他准备撞开内院木门的时候，只见萧绰飞身下马，手中七尺长枪，犹如苍龙出海，刺穿了项鹰骑着的马喉。 马匹一声尖叫，直接将项鹰甩了出去，然后惨叫着倒地。 萧绰拔出长枪，依然微笑着。 项鹰站稳身体，一脸懵逼地看着萧绰，怒不可懈。 “你敢耍老子，我身后有四十人，能把你剁成肉泥，简直鸡蛋碰石头！” “你身后哪有人。” 萧绰笑着示意项鹰看看身后。 等项鹰转头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第277章 嘶！ 久经沙场的死士首领项鹰，被眼前的一幕吓傻。 追随他冲刺的40名死士，不知何时，全部坠落马下，七仰八翻地躺在地上，疯狂抽搐着，口吐白沫。 几乎所有人都捏着脖子，额头青筋暴起，想要叫却又叫不出来，只能从嗓子眼里，挤出痛苦的低吼声。 别说项鹰了，就连几十匹马都吓傻了，原地打转，紧张不安。 项鹰打仗无数，杀人无数，从未见过此种场面，难道这是中邪了？ 不对，是毒，刚才的箭上有毒。 他又被骗了，又中了李炎的花招，而且这次损失更加严重。 项鹰凶狠地看着墙头上的李炎，骂道：“你这卑鄙小人，两兵交战，你居然用毒，算什么正人君子。” 李炎哈哈大笑道：“可笑，你们这些死士，见不得光的下九流而已，算什么两兵交战，你们暗杀朝廷大臣，连太子妃腹中胎儿都不放过，算什么君子？” 项鹰看着四十名兄弟即将丢了性命，连忙说道：“给我解药，今晚我可以饶你一命。” 李炎冷哼道：“今晚你们一个都跑不了，都得死在这。” 项鹰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好狠的小太监啊。 “特么的，我兄弟死，你也别想活！”他吹响口哨，喊道：“所有死士，就算同归于尽，也要杀了李炎，小心他们的弩箭，有剧毒。” 刚才去三面包抄的死士们，正在找机会翻墙而入呢，听到项鹰的命令，也懒得潜伏了，直接就打算强攻。 当他们蜂拥翻上墙头和屋顶，却听到身后传来震天响的厮杀声。 背后突然冒出来十名弩箭手，疯狂射毒箭。 而内院的二十名弩箭手，也疯狂射击，打完了一百发毒箭，形成前后夹攻之势。 项鹰喊道：“是谁，幽州援军吗？” “首领，是羽林军，我们中埋伏了。” “什么，羽林军？”项鹰震惊，他看着悠然自得的李炎，骂道：“你这个死太监阴老子，你根本没派羽林军去幽州兵营。” 李炎耸耸肩，说道：“你们这些当兵的，实在是太好骗了，今儿我说了，你们都得死。” 项鹰知道今儿是彻底完犊子了，本来他带着100名死士，论兵力是占优势的。 但第一次冲锋，就死了40号死士，现在武月带着羽林军包抄，反而处于下风。 关键是李炎有毒箭，这么一会儿，又有二十多名毒性发作，从屋顶下饺子般落下来，被老兵们疯狂补刀，或砍了脑袋，或刺穿心脏。 这是死士集团成立二十年来，最惨烈的失败。 项鹰听着不绝入耳的惨叫声，回头看着满地的尸体，心灰意冷，举起环首刀，喊道：“杀！” 萧绰岂能让他冲进去杀李炎，长枪一抖，便将项鹰拦在门外。 “李炎的命是我的，谁都别想拿走。” “那你就先死！” 项鹰话音刚落，李炎的弩箭便射中了他的大腿。 “萧绰，抓活口。”李炎喊道。 “哈哈，休想，死士绝不投降，杀！” 项鹰忍着扩散全身的麻木感，挥刀扑向萧绰，准备与她同归于尽。 第278章 萧绰很快便轻轻松松将项鹰的环首刀击飞，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打斗让项鹰体内的毒素，随着血液流动，快速入侵全身。 他非常顽强，想要再次爬起来捡刀，却猛然栽倒在地，铲了一嘴的泥土，再也爬不起来。 内院五十多名死士，已经被武月指挥羽林军压制，中了箭的死士们，不管毒性大小，要么当场毙命，要么因为动作变慢被砍了脑袋。 李炎笑眯眯出来，对萧绰说道：“不用管他，我给他用的最低剂量，看能不能把他毒死。” 萧绰反而不高兴，说道：“我又不是打不过他，为何要用毒箭。” “我得试试毒性，再说你咯吱窝的伤，还没完全好呢，我哪忍心让你玩命呢。” 萧绰翻了个白眼，嘀咕道：“自作多情，就凭他这种级别的，犯不着本公主玩命。” 项鹰正在等死，他以为自己和兄弟们一样，马上就会暴毙，但实际上症状完全不同。 他没有抽搐，也没有口吐白沫，只是全身麻木，无法自控地狂流哈喇子。 听到李炎说低剂量，项鹰当时就急了。 难道这小子要抓活口，留下他审讯逼供，以查到死士集团的主脑和大本营？ 想到这里，项鹰想要赶紧了结生命，咬毒丸自杀。 这是死士最后的尊严和倔强，绝不当俘虏，绝不被严刑逼供。 他鼓足气，想要用力将药丸咬破的时候，却发现嘴巴全是麻木的，根本用不了力。 好像腮帮子和舌头，都不是属于他的。 除了脑子是清醒的，全身没有一个地方属于他自己。 卧槽，项鹰当时就慌了。 这是什么毒药，为何蔓延速度如此之快，为何药效如此之神奇，竟然能麻痹全身每一处。 在这年头，所有的毒药都是通过口服来释放毒性的，死士口中的剧毒药丸，也要两个时辰才会彻底死亡。 而李炎这毒药，居然能通过血液快速蔓延全身。 即便是以暗杀为生的死士集团，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项鹰心里着急，口腔却不听使唤，怎么使劲儿也不过是脑中意念。 武月这时候也赶来了，蹲在项鹰跟前，捏着他的嘴巴，将藏在后牙槽处的毒丸，小心翼翼抠出来，扔在地上。 “咦，真恶心，这家伙不爱刷牙，臭死了。” 武月皱着眉头，在项鹰身上擦了擦口水，掀开他的头盔，仔细打量着。 李炎也走过来，蹲下来问道：“你认识这家伙吗？” 武月挠挠头，说道：“以他的年纪，应该是楚朝老将，我皇叔他们应该认识，陈元应该也认识。” “那就先绑起来，咱们先带着去北凉，让你父王和部下们认认。” 项鹰没想到自己戎马一生，居然成了大熊猫，被不共戴天的武朝敌军参观辨认。 “呜呜呜呜……” 他对李炎瞪着眼睛，希望这家伙能了解自己的性命，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李炎冷笑道：“你是想看看，你的部下还剩多少是吗？” 说完，李炎提起项鹰，指着内院几十具尸体，说道：“他们全都死光了，你们这些狗东西，来多少老子杀多少。” 这些死士没有人性，目标是他最爱的女人卫婧，以及她腹中自己的亲骨肉，李炎怎么会放过。 第279章 萧绰见李炎突然变得如此凶狠，不由得后怕。 这家伙平时奸诈狡猾，油嘴滑舌的，对付敌人却杀伐果断，反差感实在太强了。 关键李炎脑子还好，知识渊博，以后若是成为武朝重臣，恐怕北夷很难有翻身之日了。 她对武月说：“看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对你们家太子妃可真忠诚啊。” “那是当然，太子妃对李炎有知遇之恩。”武月说道。 因为李炎的太监身份掩护，没有人怀疑他和当朝太子妃有染。 萧绰也只是觉得两人关系太紧密，并没有想太多。 李炎松开项鹰，对府兵说道：“把他给我绑起来，明儿一起带走。” 内院的死士也全部被斩杀，遍地都是尸体。 武月带着羽林军清点了人数，共计95名，据哨兵统计，总共应该有101人的。 “应该是哨兵逃走了，估计很快死士集团的主脑就会知道。”李炎分析道。 “那我们得赶紧休息，早点过幽州入北凉，死士集团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肯定会猛烈反扑的。”武月分析道。 即便五年前，死士集团试图刺杀巡游的武帝，死亡人数也不过六七十个。 “嗯，尸体和马匹将交给本地县丞处理，我们不管了。”李炎说道。 次日天未亮，一行人便启程出发，奔向幽州城。 项鹰中毒的症状，也有所缓解，至少能说话骂人了。 想到自己两次行动，都中了李炎的圈套，损失一百多名死士，他终于相信章召谋说的，这小太监多智近妖，每次都有新花样教死士集团做人。 现在留给项鹰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亡，否则他的家人也会遭受株连。 “有种就杀了我，我是军人，怎可辱我？” 武月嗤笑道：“从你成为死士那一刻起，你就不是军人了，也不会享有俘虏的待遇。” “就算你们抓了我，也审不出半个字。”项鹰说道。 李炎不屑地回道：“没关系，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每天游街羞辱你，羞辱大楚王朝，激怒死士集团来刺杀你，围点打援。” “接下来我们还会抓更多死士游街羞辱。” 项鹰顿时就急眼了，破口大骂：“李炎，你不是人，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放心，你这种满手鲜血的人，做了鬼也会下十八层地狱。”李炎笑道。 项鹰沉默了，终于知道害怕了。 打死他都不会想到，堂堂大楚黑骑军校尉，现在却成了武朝的俘虏，求死都不能。 …… 京都，醉香楼。 公子白一袭白衣，心不在焉晃着白扇，正在顶楼的包厢喝着春茶，一边等待项鹰的消息。 这次若再失败，死士集团的声誉将会严重受损，皇后恐怕也会主动找麻烦。 光复大楚的谋划，也会遭受重创。 中午的时候，她准备去休息会儿，店小二却上来报告。 “主子，前方哨兵回来了，正在地堡等候。” “成功了吗？” “没说，只说要见您。” 公子白心里一咯噔，预感到不对劲，若是任务成功了，哨兵会第一时间说出来。 现在要单独汇报，那就是不顺利。 第280章 公子白连忙去了地堡，看着几名狼狈不堪的哨兵，问道：“动手了吗？” “动手了。” “李炎没抓住？”公子白问。 哨兵们摇摇头，沉默不语。 “跑了？” 哨兵们根本不敢说出真实结果，在那支支吾吾。 “都哑巴了，说话！”公子白吼道。 “不止是没抓住，我们的人全……全军覆没了，首领被抓了。” 公子白就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嗖地站起来，说道：“项鹰可是带了百名死士，怎么会全军覆没，李炎不才带了50名羽林军吗？” “他们用了毒箭，除了我们六名哨兵回来，其他94人全部死了。” “李炎和武月的人，伤亡多少？”公子白颤抖着问。 “他们一人未死，只是伤了十来人。” “一人未死？” 居然能有人跟亡命之徒的死士集团对决，一人不死，亡敌一百？ 这又是一道天雷，击中公子白的脑壳。 “什么毒箭能把95人轻松灭掉。” “属下不知，应该又是李炎的新发明。” 哨兵说完，现场一片死寂。 他们缓缓抬起头，看着沉默无语的公子白，吓得额头冷汗直冒，浑身哆嗦。 公子白就像一尊佛像般，定在那整整一炷香的功夫，才仰天长叹，问道：“按照死士集团的规矩，你们这些败军，该如何处置。” “死！” “来人啊。”公子白喊道。 “属下在。” “把他们六人拉下去砍了。” 六名死士纵然吓得魂飞魄散，却未敢求饶，更不敢反抗。 过去，他们也这样砍过其他死士的脑袋，现在轮到他们自己了。 只要敢反抗，他们的父母妻儿会被死士集团灭口。 等六人脑袋砍完，外面醉香楼的大掌柜进来禀报。 “公子白，国师章召谋求见。” “不见。” “他好像有要事，莫非是收到了并州或是幽州的加急快报吗？”掌柜问。 “告诉他，让皇后不要着急，这次我亲自出马，会会那个李炎。”公子白说道。 大掌柜连忙说道：“殿下，您千金之躯，万万不可亲自执行任务啊，不如由我带人去幽州截杀吧。” “我意已决，你就不用多说了。” “那殿下准备带多少人？” “就我一人。” “这……请殿下三思！” 大掌柜明显不放心，项鹰的黑骑营也不弱，轻易就让李炎给灭了，公子白一人怎么可能成功。 “截杀行不通，我就来暗杀。” 公子白说完便离开了。 她回到房间，换上普通的粗布长袍，取下白色面巾，露出精致绝美的五官，娇嫩白腻的脸蛋。 照了照铜镜，她觉得自己还是太漂亮了，太像女人了。 这样行走江湖，就算是男装，也难免被人惦记，便给自己沾上了两撇假胡子，提着行李，起身去幽州。 …… 武朝皇宫，椒房殿。 这里是皇后的寝宫，张皇后听完儿子和国师的汇报，气得老脸煞白。 “这死士集团杀人无数，赫赫威名，令人闻风丧胆，怎么到了李炎头上，就不行了呢。” 章召谋吓得额头冒冷汗，死士集团是他推荐的，吹得天花乱坠，花了万两白银，结果连续两次都以惨败而告终。 这次更是全军覆没。 “启奏皇后，死士集团的主脑人物已经亲自出马，李炎应该活不了。” 第281章 “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张皇后冷冷看着章国师，又说道：“你知道武帝正在谋划，让李炎进入内阁吗？” “微臣有所耳闻。” “第一个被替换的目标，就是你章召谋，这次李炎完成秘密任务归来，就会进入内阁，成为八大学士之一，而你就得滚。” 章召谋一听便慌了，国师虽然是一品大臣，但若被踢出内阁，就成为无实权的虚名闲官。 不管是对于皇后二皇子，还是公子白，他的价值都会大打折扣。 一旦没有利用价值，他这前朝今朝的双面间谍，迟早会被人办掉。 他还想当太子太傅，将来位列三公呢。 “请皇后指点迷津。” “你修书信一封，给幽州镇西大将军郭楷，让他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出兵救援李炎和武月，幽州西部匪徒横行，无法之地，是杀李炎最好的机会。” “遵命！” “遵什么命，用你的名义，不要连累本宫。”张皇后没好气地说。 “是，微臣明白。” 张皇后忧心忡忡地回了寝室，骂骂咧咧地说：“一堆废物，连个太监都搞不定。” 二皇子武弼也担心自己皇位不保啊，跟在她身后说道：“母后，这李炎实在是难搞，也确实是个人才，御史大夫也夸他多智近妖，为何我们不拉拢过来呢。” “这小子不同于常人，恐怕不好拉，若有可能性，当然最好不过了。”张皇后叹道。 “我听说这家伙是个小色批，不如让妹妹去试试？太监通常自卑，绝对扛不住皇室公主的攻势，你看他和武月的关系就知道了。” 张皇后瞪了儿子一眼，说道：“你胡说什么，璎珞可是大武王朝公主，区区小太监，需要她出马吗？坏了名声，还怎么与重臣联姻。” “您也说了李炎是太监嘛，又不能拿妹妹怎样，再说以后我登基了，也需要李炎这样上通天文下通地理的大臣辅助啊。”武弼说道。 张皇后还是觉得膈应人，她搞不明白，李炎一个死太监，怎么会对女人那么感兴趣呢。 不过这算不上稀奇，太监爱逛春楼爱玩歌伎是出了名的。 张皇后年轻时，深居后宫，寂寞难耐时，也与宫廷太监玩过几次。 这些阉狗虽然不算真男人，但花样极多，她差点上瘾。 后来担心事情败露，便将其杀了。 “先不要着急，还不至于让我堂堂皇后牺牲女儿声誉那一步。”张皇后说道。 武璎珞是张皇后的小女儿，今年芳龄16岁，排名十九，所以大家一直叫她十九公主。 张皇后对其十分疼爱，连联姻对象都找好了，怎会轻易送去给李炎玩呢。 …… 幽州城。 李炎一行人入关后，在东城门附近找了个馆子吃中饭。 按理说他们这种朝廷大员入城，守城军会第一时间通知镇西大将军郭楷。 郭楷就算不把李炎放在心里，也得看在武月的面子上，亲自过来拜会，询问是否需要派兵护送之类的。 但直到中饭吃完，也没人来，甚至连个副将都没派过来。 武月气得筷子一扔，说道：“看来这郭将军连样子都懒得做了。” 第282章 “听说这郭将军是皇后娘家的女婿？”李炎问。 “没错，他老婆是皇后的侄女。” “那就不用等了，我们赶紧出发吧，死士集团吃了这么大的亏，不会放过幽州境内这个机会的，他们还会派人来。”李炎说道。 武月点点头，说道：“只能靠我们自己了，争取明日天黑之前跨过幽州境内，只要进入北凉，就是我的天下。” 但她还是不放心，便多放了三名前哨探路。 本来她可以提前去北凉通知父王，带兵来接的。 但幽州是西部重镇，是镇西大军的驻扎地，没有武帝的命令，擅自带兵闯入，很容易遭人把柄。 若不是拖着几千两白银，原本行军速度可以更快的。 萧绰很是不解，问道：“武帝不知道镇西将军是皇后的人吗，不知道死士要杀你吗，为何委托重任，却又不肯派重兵保护你。” 李炎微微笑道：“武帝这个人相信物竞天择，强者生存，他也知道皇子之间的斗争十分惨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但他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后的赢家才有资格当皇帝。” “再说，他也批准了武月带羽林军护送，算是仁至义尽了。” 武月听着也没反驳，默认了李炎的分析。 武帝当年有八个兄弟，他亲手害死了五个，几年前八贤王被野牛踩死，如今还活着的就只剩北凉王了。 所以对这种事，他是看得很开的，皇室子弟，从不相信亲情，只相信权力。 萧绰听得直摇头，“你们中原王朝太可怕了，我们北夷部落对亲兄弟，最多就是流放。” “说这些没用，赶紧出发吧。”武月说道。 她深深的知道，若这次二皇子最终赢得皇位，她和父王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 次日凌晨，幽州西，梁鸣寨。 一骑快马奔向山脚下，村口放哨的十个村民，连忙躲在草垛后，拿起弓箭瞄准。 就在他们准备射击的时候，马匹却停在村口的木桥中间。 公子白扫视着岸边，安静得不正常。 “别躲了，出来吧。”她喊道。 “你是谁，来这里干嘛，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草垛后的村民问道。 “我找梁虎，让他出来见我。” “好大的口气，我们寨主，岂是你想见便能见的，赶紧滚！” 梁鸣寨是这一带实力最强的悍匪，整个村一千多号人，都以此为生。 实力不亚于一只小军队，凭借着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硬是横行幽州西北部十余年。 郭楷曾经带兵围剿过，占不到什么便宜就撤军了，也没太上心。 公子白也不与他们争论，而是从腰间掏出铜牌，用力扔了过去，说道：“拿这个去找他。” “你让老子找，老子就找啊，再不滚我射死你。” 村民还想骂，却被另外一名村民阻止。 他看着令牌上的“楚”字，连忙说道：“卧槽，这是前朝皇室的腰牌。” “不可能吧，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还是去请示寨主吧，免得惹麻烦。” 一个村民拿着腰牌便快速上了山，另外九名则在村口盯守公子白。 寨主梁虎年轻时曾经是前朝近卫军的都尉，小弟们怎敢怠慢。 第283章 不一会儿，山上便下来一队骑兵，约莫有三十来号人。 这帮人的骑术，一看就知道受过正规训练。 为首的便是寨主梁虎，满脸络腮胡子，身材魁梧，用一柄重达30斤的虎头刀。 他骑马立在桥头，借着火把的光亮，仔细打量着公子白。 “你是什么人，这令牌哪里来的。”梁虎举着楚字腰牌问道。 “当然是父皇给我的。”公子白开门见山地说。 她只有亮出真实身份，才能得到这些昔日部下的支持，也没必要隐藏身份绕弯子。 梁虎微微一愣，根本不相信。 “楚朝皇室不是都被武帝给灭了吗，你是冒牌货吧。” “我和我皇兄白鹿还活着，楚朝兵败的时候，我才五岁，梁都尉不认识本公主也正常。” 梁虎眼皮子跳了跳，问道：“你是女的？” “如假包换的大楚九公主。” 梁虎当差时，公子白才几岁，他压根就没见过，但二皇子白鹿他却是认识的。 “二皇子也还活着？” “当然，不然你以为死士集团是谁建立的。” 公子白说完，打开折扇，露出上面标志性的三个字。 江湖草寇都知道这么号人物，只是谁都没见过她的真面目。 梁虎看着手中令牌，也不得不信了，便问：“那九公主来这找我和兄弟们，有何吩咐？” “楚朝已经亡了，吩咐不敢当，只是有一事相求，当然，我会给你和兄弟们丰厚的报酬。” 梁虎和兄弟们曾经是楚朝皇室的近卫军，也算忠心耿耿。 旧主子远道而来，他也不敢怠慢，便说道：“请九公主去寨子里吃点东西，再慢慢详谈。” 梁鸣寨依山傍水，山脚下住着上千号村民，而山顶的寨子，则由梁虎和三十多名亲信兄弟住着。 当年这个村子只是个普通的村落，被各路土匪疯狂抢掠，民不聊生。 梁虎带着三十几号兄弟，躲避武朝士兵的追剿，四处逃命，在这里落脚生根，训练村民们战斗。 十余年时间，梁鸣寨已经成为幽州境内，兵力最强的匪窝，令沿途商贩，路过镖局，附近居民闻风丧胆。 公子白听着梁虎说完自己的经历，叹道：“是我大楚辜负了你们这些兄弟，现在复国有望，届时你们还可以再回近卫军当差。” 梁虎却不以为然，笑道：“武帝能征善战，近百万大军，公主如何复国？” “武帝老了，活不了几年，他的儿子们勾心斗角，互相杀戮，这就是我们翻身的机会。”公子白解释道。 “我年过四十，和兄弟们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九公主不如说说，你需要我们做什么。”梁虎问道。 就算大楚已亡，但死士集团却依然势力强大，他也不敢得罪。 “我要你们帮我抓一个人，今日他就会途径此地，他们押运着至少五千两白银，届时人归我，银子归你们。”公子白说道。 兄弟们听到五千两白银，眼睛都发绿了。 梁虎稍微稳重些，问道：“此人是何身份？去往哪里？带了多少兵马护送？” “他叫李炎，当朝太子少傅，应该去往北凉，护送人马80名。” “李炎？” 第284章 梁虎蜗居在这偏僻荒凉之地，并不知道京都官场之事，更没有听说过李炎。 但既然是太子少傅，那算是朝廷重臣，土匪最不敢惹的一类人。 抢劫商贩平民，幽州守军也就做做样子，但京都来的重臣，通常没人敢动。 若惊动了武帝，真派镇西军清剿，没有哪个匪窝能扛得住。 “没错，李炎原本不过是个太监，在朝廷没有什么根基，太子身边的一条狗而已，杀了也就杀了，没什么可怕的。”公子白忽悠道。 “这个李炎由谁护送，正规军还是护院府兵？”梁虎问。 “武月带的羽林军。” 这种事又瞒不住，公子白只能如实相告。 梁虎和兄弟们面面相觑，顿时就害怕了。 “哪个武月？羽林校尉，北凉郡主武月？” “没错，区区女流之辈，梁都尉不会犯怂了吧。”公子白嘲讽道。 “羽林军是朝廷近卫军精锐，武月还是北凉王的亲闺女，北凉离我这不过50里地，若是北凉王一怒之下，率兵剿灭我们该怎么办？”梁虎问。 “你不需要动武月，需要你们牵制羽林军，李炎由我亲自去抓。” “朝廷能派羽林军保护，说明他是重臣，身负重任，若武帝命令镇西军剿灭我们呢？”梁虎又问。 “镇西大将军郭楷，乃是皇后的人，皇后与太子武甲争夺皇位正酣，你杀李炎是功劳，绝不会为难与你。”公子白说道。 见梁虎一行人还是犹豫不决，公子白又说道：“退一万步说，就算你们在这待不住，也可以加入我死士集团，随时欢迎你们。” 梁虎他们早就收到过死士集团的邀请，不想加入罢了。 当死士有很多制约，搞不好就连累家人，哪有当土匪自由自在。 “九公主先去休息一会儿，容我和兄弟们考量考量。”梁虎抱歉说道。 公子白十分不悦，站起来说道：“我给你们一个时辰考虑，午时李炎就可能经过这里，我不希望错过这个机会。” 此话强硬至极，甚至带着威胁的意味。 “九公主，我们早已不是近卫军了，难道必须听命于你吗？”梁虎问道。 “你可以拒绝，但我也可以率领死士集团，剿灭你梁鸣寨。”公子白冷冷说道。 她完美的脸蛋上，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梁虎也有点不爽了。 “九公主，兄弟们是念在昔日旧情，才让你进山的，你可不要欺人太甚。” “哼，亡国之耻你们全忘了，谈什么昔日旧情。”公子白说完，大摇大摆的离开，还不忘提醒道：“午时之前，给我答复。” 梁虎和三十五名部下，顿时犯了难。 听说死士集团有上万人的势力，个个都是亡命之徒，若要杀他们几个，简直易如反掌。 但武朝皇室他们也不敢招惹。 “大哥，要不把那5000两白银的消息放出去，让其他城寨去抢？”有人建议道。 梁虎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便说道：“说5000两吸引力不够，就说一万两白银吧。” 幽州西部贫穷荒凉，就算是落草为寇，也照样饿肚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一万两白银，谁不眼馋，就算是羽林军，也总有傻子敢去抢。 第285章 其他兄弟却有不同看法，分析道：“大哥，那可是5000两白银啊，我们真的不要吗？” “是啊，大哥，兄弟们一年到头，都抢不到500两，这可是5000两啊。” 众人纷纷年头，又怕得罪朝廷，又舍不得这笔天降巨款，心里很是不甘。 平时能有5000两白银经过此地的，只有北凉的税银，由300名北凉军押送上京，无人敢抢。 梁虎自然理解大家的想法，嘿嘿一笑道：“你们是不是傻，我们只是不从羽林军那里抢，没说不从其他山寨抢啊。” “老大，你的意思是，等其他人抢到手了，我们黄雀在后？” 梁虎得意洋洋地笑道：“哈哈，聪明，老七老八，立即让村民赶早集时，将这个消息放给其他山寨。” “得嘞！” 两人兴冲冲跑去吩咐村民了，而梁虎则去见了公子白，答应协助她抓到李炎。 公子白听完他的计划，说道：“若有山寨缠住羽林军，抓李炎的任务我亲自来，若没有山寨敢上，就得你们梁鸣寨上。” “行，就这么定了。” 公子白敲打着折扇，看着幽州城的方向，冷笑道：“李炎，看你这次怎么逃过本公主的手掌心。” …… 李炎一行人脚步非常快，午时便已经过了幽州主城，进入荒凉地带。 沿途也只能看到零零散散的村落，客栈也极其稀少，偶尔能遇到几个胆子大的茶商布商。 武月带着队伍走的是官道，这条路直通北凉，平时往来的商贩，也是走这条路。 虽然每隔五里路便有镇西军的驻军，但依然马匪横行。 马匪通常来去无踪，专盯着护卫不多的普通商人，等镇西军接到报告赶来的时候，马匪影子都看不到。 而且马匪跟镇西军的一些将领联系紧密，只要好处给到位，甚至能提前得到消息。 很快，前方探路的哨兵便回来报告了。 “报武校尉，前方十里地有个集市，流传着一个消息，说李少傅的队伍带着万两白银。” 这一点武月早就料到了，无法预料的是，有没有势力敢冒着被剿灭的危险，跑来抢朝廷大臣的官银。 李炎想了想，分析道：“月儿，他们一定会动手，所以你得去找你父王集结兵力，在边界出等着。” 这个地界的土匪流寇加一起，差不多过万人，随便来个千把人，仅凭羽林军这点兵力，根本无法应付。 “你咋知道他们敢动手，一般来说，马匪不敢劫官银的。”武月说道。 “你难道没听说过，这边的马匪，多半是前朝逃兵吗，若死士集团真是前朝皇室建立的，那么一定会找到这些旧部。” 武月发动小脑袋，思考半响才问：“那是不是说，若有马匪敢劫持我们，就能反证死士集团真的是前朝皇室建立的？” “聪明！” “但我不知道父王愿不愿意跟幽州守军起冲突。”武月说道。 “你就说幽州镇西军抗旨不遵，不肯派人保护我们，你父王就有理由带兵过来了。”李炎说道。 “可我们根本没找镇西军借兵啊。”武月说道。 李炎指着不远处的军营，说道：“我们现在过去借，他们一定会拒绝。” “他们拒绝也合情合理吧？” “违反大武律法，当然不合理。”李炎笑道。 “啊，大武律法有这一条吗？”武月挠挠头问。 这年头文盲太多，律法颁布后普及性极差，就连武月这样的身份，都对具体条款迷迷糊糊。 而李炎则为现代人，当然知道如何利用律法来占据制高点。 第286章 李炎带着队伍去到军营前，却被守卫拦住。 “站住，干什么的？” 武月瞪着大眼睛吼道：“没长眼睛吗，没看到我们羽林军的旗帜？” “羽林军与我们又没干系，跑到这里来嚷嚷什么？” “郭楷的人，现在都这么嚣张吗？”武月冷笑道。 “放肆，竟敢直呼我们大将军名号。” 守卫兵最多十七八岁，也没什么见识，估计知道最大的官，就是镇西将军了，其实也不过是个从二品，比陈元还低一级。 武月知道跟小卒子扯不出什么名堂，便说道：“你们这里军衔最大的是谁，去问问他，我武月有没有资格见他。” “你说你姓什么？” 小兵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自从武朝建立后，武氏九族之外，都要避讳改姓。 也就是说，放眼天下，只有皇亲国戚才有资格姓武。 “你竖起耳朵听好了，我姓武，叫武月，羽林军校尉。”武月再次重申道。 小兵知道这是惹上大人物了。 羽林军是皇室近卫军，羽林校尉虽然是四品官，但比地方二品还牛掰，地位不比镇西将军差多少。 关键是，姓武的惹不得。 “行吧，你们等一会儿，我去禀报。” 小兵吓得连忙进去禀报军营最高长官了。 镇西军共有15部，每部一万兵力，各部最高统帅均为校尉，这里驻扎的为第九部。 表面上是为了维护这一带的治安，但其实是为了预防北凉王。 有朝一日，武帝驾崩，皇后和二皇子必定会起兵强夺皇位，北凉王则可能带兵进京勤王。 郭楷这么安排，当然是皇后的旨意。 很快，九部校尉郭孝文匆忙赶来，他是郭楷的亲侄子，在镇西军中地位比较高。 郭家也是京都大姓，见识自然不是小兵能比的，他一眼就认出武月了。 普通军营的校尉只有五品官衔，跟羽林军这种精锐的统帅不是一个级别。 郭孝文连忙抱拳鞠躬，说道：“末将郭孝文拜见郡主。” “你也姓郭？”武月问道。 “是的，郡主见笑了。” “我可不敢，你们郭家可是西北王，就连我爹都不如你们郭楷大将军。” “郡主言重了，末将不知郡主亲临，还望赎罪。” 郭孝文尴尬地笑了笑，实际上郭楷的确不怕北凉王，怎么说他也有皇后当靠山。 但明面上，北凉王乃是武帝亲弟弟，唯一的亲王，外系大臣武将还是得按皇室礼仪参拜。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武月问道。 “真不知道，否则我早就出门恭候了啊。” “好吧，废话不多说，皇上命我护送李少傅途径此地，听说这里马匪猖獗，已经有情报显示，他们准备抢我们的官银。” 郭孝文看了李炎一眼，并未觉得奇怪，应该是早就知道他的大名了。 “郡主，李少傅，我们出兵需要统帅的命令，但目前还没收到，您们可有手谕之类的。” “我们在幽州城等了半天，都没见到郭将军的踪影，没有手谕。” 郭孝文嘿嘿一笑，抱拳说道：“那就不好意思了，没有郭将军的命令，我们无权出兵。” 李炎等的就是他这一句，问道：“郭校尉，你可读过武帝颁发的大武律法？” 第287章 郭孝文当时就愣住了，也不能说没读过大武律法啊，那岂不是任李炎忽悠。 再说作为一军统帅，怎么能连律法条文都没读过呢。 便只好含糊其辞地说：“略读过，还望李少傅指点。” “那你可知道，大武法律明文规定，官银、税银、肩负皇命的大臣，所经之地，驻军必须无条件保护其人身安全。” 郭孝文眯着眼睛，直接懵逼。 很明显，他不知道有这条律法。 “末将还真不记得李少傅说的这条，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下面想出兵，必须要上面的军令，军令如山，即为此意。” “那你的意思是，将来我和郡主在幽州境内出事，责任由郭楷将军来承担咯？”李炎问。 “这……” 郭孝文早上就接到了命令，李炎一行若遭遇马匪袭击，不闻不问不救，总之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作为郭家人，当然知道李炎是太子的人。 李炎见他想糊弄过去，便只好拿出圣旨，吓得郭孝文和随从部下连忙跪下，很多人都没见过圣旨长什么样。 “吾皇万岁万万岁。” “这圣旨便是我的任命，现在我要求镇西军出兵保护我安全抵达北凉境内。”李炎说道。 郭孝文跪在地上，也不敢起来，额头汗珠直冒，愣是不肯回答。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叔父郭将军的命令，他不敢不听。 但李炎有大武律法作为依据，要他出兵，也不能强硬拒绝。 “请李少傅返回幽州城，只要郭将军下令，末将必定会派兵保护。” 李炎摇摇头，说道：“我肩负皇上重任，不会再返回幽州，也没必要返回，现在情报显示我有危险，就可以要求这里的驻军保护，你若敢违反大武律法，将来我必定向皇上弹劾郭将军。” 郭孝文虽然为难，但其实也不是完全没办法，比如可以让李炎在这等，再去幽州城请示郭楷。 只不过郭家作为皇后的人，容易把事情考虑复杂。 这肯定是皇后的命令，请示郭楷也没用。 万一李炎赖着不走，那岂不是请狼入室。 反过来想，就算李炎被流寇马匪杀了，届时找个匪窝当替死鬼不就得了。 李炎区区太监，在朝廷并无根基，又能拿皇后的人怎么样。 想到这里，郭孝文只好说道：“末将真的无能为力，请李少傅见谅。” 李炎收起圣旨，说道：“好吧，今日之事，随行的户部尚书郎已经做了详细记录，他日若是皇上追责下来，由你郭校尉和郭将军承担。” 说完，他便和武月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郭孝文看着一行人远去的背影，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骂骂咧咧地说：“他么的，真晦气，这小子为何偏偏跑到我这要兵，想害死老子啊。” “校尉，你是郭将军亲侄子，也算是皇后的人，还会怕他一个小小太监吗？” “据说这家伙现在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他还有律法作为依据，大武律法那么多内容，老子一介武夫哪搞得懂。” “要不要派快马再去请示一下郭将军？” “当然要，他可是拿出了圣旨的。” 第288章 郭孝文要求骑兵必须一个时辰内回来报告叔父的指令，这样若命令有变，他还可以带兵追赶，还有弥补机会。 作为此地的驻军，各个匪窝的信息当然会第一时间知道。 上午就有人来报告，有两三个寨子，准备蒙着脸抢李炎的一万两白银，还说事成之后，孝敬他五百两。 “去集市把我的命令传出去，谁若敢杀羽林军校尉武月，我把他们寨子屠光。”郭孝文说道。 “是！” 李炎没有什么根基，太监身后也无家族，或许很容易摆平。 但武月不一样，她不仅是北凉王亲闺女，还是武帝最宠爱的侄女，这个朝廷上下都知道。 即便是皇后，也不敢对武月下手。 半个时辰后，李炎一行人便到了幽州西部最繁华的集市，也是人口密度最大的地方。 除此之外，到处可见的一片荒凉。 集市是附近村民和匪窝采购必须生活物资的唯一地点，鱼龙混杂，属于梁鸣寨管理的地盘。 同时集市也是各山寨之间秘密信息的交流地，平时有什么肥羊经过此地，信息就会传遍各大匪窝。 匪窝的生存法则就是搞钱，没有哪个匪窝的匪徒是绝对忠诚的，都是亡命之徒，出卖信息收益高，总会有人敢做。 武月骑着高头大马，扫视着路两边的小贩和来来往往的村民游客。 “他们都在盯着我们，看来这次凶多吉少了。”武月说道。 萧绰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跟着你真是晦气，走到哪都是生死决战，你得付我钱。” “你想要多少？”李炎笑问。 “我要逛街买新衣服买好吃的零食，每月一百两。” “行，没问题。”李炎干脆地回道。 武月当时就不爽了，瞪着李炎说道：“你是不是有毛病，我拼命保护你，我才多少俸禄，凭什么给她一百两？” “你喜欢他，我又不喜欢他。”萧绰笑道。 “谁喜欢他了，胡说八道。” 李炎笑道：“到时候我给你买衣服。” “滚，我才不稀罕！” 萧绰的美貌和挺拔的身材，不输武月，而且她还有异域风情，天天追随李炎左右，武月能不吃醋吗？ 堂堂郡主，居然要跟人抢太监，武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到底中了什么邪。 集市上的人，表面上在议价，实际上余光都在打量着队伍的人，评估兵力，战力如何，谁是武月郡主等等。 不用郭孝文下令，他们也知道谁能杀，谁不能碰。 路边一个临时搭建的凉棚里，公子白正在悠闲地喝着茶，注视着李炎一行人，尤其关注三辆马车。 她在观察被活捉的项鹰，到底绑在哪个车厢里。 死士集团自成立以来，从未有人被活捉，项鹰是个令人不安的意外。 公子白这次不仅要抓走李炎，还得把项鹰灭口。 项鹰算是死士集团资深的刺杀小分队的统领，执行了上百次刺杀计划，从未失手。 一旦他开口，那整个死士集团的高层都受到威胁。 前朝余孽的身份在朝廷公开，那武帝必须要派人将他们彻底消灭。 第289章 梁虎以农民模样，从李炎队伍身边穿过，走到公子白身边，问道：“白公子，李炎身后，那个没穿铠甲的女人是谁，我看她的骑术很好，马身上挂着七尺长枪，这玩意儿可不是谁都能玩得转的。” 公子白点点头，赞许道：“你眼力劲儿不错，这是个狠角色，北夷龙翎部落萧天术之女萧绰，被称为北夷第一女武神。” 梁虎简直惊掉了下巴。 “这样的人物，为何愿意当李炎的保镖，北夷一直跟武朝不对付的啊。” “她当了武朝的人质，只有李炎愿意保她呗，不然以她的美色，那些文武大臣，会放过她吗？”公子白说道。 这些事情在她这个前朝公主眼里，都不算事，一眼就能看穿。 “真特么漂亮啊，要是我能抢到她当压寨夫人，应该没问题吧。” 公子白看着梁虎，鄙视地笑道：“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北夷人崇尚弱肉强食，你先得打败她才行。” “一个娘们能有多厉害。” “那你就抢吧，反正只要李炎不在，没人关心她的死活。” 公子白的目标是李炎，巴不得有人缠住武月和萧绰呢。 虽然她自信这两人不是自己的对手，但也是极度难缠。 穿过了集市，武月便命令部下们加快速度，冲向北凉方向。 这里离北凉还有大几十里地，等父王收到通知，集结兵力赶过来，也需要一段时间。 只有加快行军步伐，才能尽快与北凉军汇合。 况且，她也不知道守在幽州关的镇西守城军，会不会放北凉骑兵过来，万一真的敢硬刚，那还会拖更久。 “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李炎你有什么话，赶紧问项鹰，死士集团绝对会杀他灭口的，到时候我们可保护不了他。”武月说道。 项鹰被绑在春香后面的马车厢里，李炎坐了上去，掀开布帘，看着生无可恋的项鹰，问道：“你现在弃暗投明，还来得及。” “你死定了，还是考虑你自己吧，想在我嘴里套话，你李炎再活五十年也不够格。”项鹰冷冷回道。 他作为死士集团的中层将领，杀人无数，早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未有丝毫畏惧。 李炎笑了笑，说道：“我不是来套话的，只是来确认。” 项鹰警惕地问：“确认什么？” 李炎指了指侧面的窗帘，问道：“知道我为何在进集市的时候掀开吗，总不会是给你透气的吧。” 项鹰瞬间心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春香，他刚才在哪些地方有异常？”李炎问。 “主子，他盯着那个茶亭看了很久。” “我没有，你胡说八道。”项鹰嘴硬道。 “那就说明里面有你认识的人，要么是你死士集团的上级，要么是你的老相识，更有可能，他们都在里面。”李炎笑着分析道。 “随你放屁，老子要睡觉，醒来看着你怎么死。” 李炎继续分析道：“听说这里的悍匪，很多是前朝逃兵，你的主子能命令他们，想必是前朝皇室子弟。” 项鹰闭着眼睛，强装镇定，其实心里慌得一批。 他只能感叹，这死太监也太牛了吧，难怪当朝国师章召谋都说他多智近妖。 第290章 “你不说话，就证明我没猜错，那么死士集团在京都的据点在哪呢？”李炎继续逼问道。 项鹰心里更加慌了，死士集团在京都的分部是所有分部中规模最大的，高达3000名死士分布在京都各处。 一来京都富贵人家多，业务量大，辐射全国。 二来将来若是起兵复国，京都这些死士都是内应。 所以京都一直是公子白这样的主脑人物在亲自管理。 若是让李炎把总部给剿了，那将牵连无数，这三千人全是前朝将士隐姓埋名，到时候一个都活不了。 “你不用测试我，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可以自作聪明继续猜，死士集团若是这么容易被猜到，早就被朝廷剿灭了。”项鹰嘴硬道。 李炎自然不会惯着他，这些人收了皇后的钱，挖空心思要杀他，若不除之而后快，将来他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 “既然你让我猜，那我就继续了，你们出关用的是胡记粮行的通关票吧。”李炎问道。 项鹰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胡记粮行的确是死士集团控制的，平时主要用来隐藏身份，但里面的人并不知道京都分部在什么地方。 所以即便李炎将他们端掉，也不过是损失小小的据点，影响并不大。 李炎盯着项鹰，笑道：“你貌似高兴得太早了，胡记粮行最大的客户是醉香楼，我猜醉香楼就是你们死士集团在京都的分部。” 项鹰脸上划过一丝慌张。 死士集团选择醉香楼也是有原因的，在楚朝鼎盛时期由二皇子白鹿负责修建。 下面的地堡极其隐秘，空间又大，能藏八千兵力。 本来白鹿是为了将来与大哥争皇位时，给自己留条后路，结果还没用上，就被武帝灭国了。 现在除了死士集团的核心人员，没外人知道这地堡。 “你继续猜，醉香楼也罢，胡记粮行也罢，你没有任何证据，想要套我的话，你特么还嫩了点。” “我不需要证据，或者说你就是我的证据，我会不择手段得到醉香楼，不管他是不是死士集团的分部。”李炎说道。 这句话可把项鹰给惹急了。 李炎这小子要醉香楼做什么，难道也是为了开酒楼，可醉香楼在国师章召谋手里啊，李炎有什么资格要。 关键是，李炎这么一胡搞，刚好歪打正着啊。 到时候这小子不仅霸占了醉香楼，还可以再立盖世奇功。 “你特么也不打听醉香楼是谁的产业，你有资格抢吗？”项鹰急道。 “你急眼了？”李炎笑道。 他确实只是怀疑，不过之前怀疑度只有30%，现在瞬间涨到了50%，达到一半概率，自然可以试试。 “我急你大爷，我急你十八辈子祖宗，我急你死太监断子绝孙，你满嘴跑火车，也配当三品大员？你在大武王朝活不过三年。” 项鹰终于憋不住了，破口大骂。 “京都谁不知道醉香楼是国师的产业，他背后的人可是二皇子和皇后，这种赚钱机器，你也配跟他们抢？” 李炎拿出昨晚起草好的供词，说道：“你来签个字画个押，到时候我饶你不死。” 项鹰瞟了一眼供词，哈哈狂笑道：“无知的蠢太监，难道你没听说死士绝不受辱，想要死士的供词，门儿都没有，老子现在就咬舌自尽，让你看看什么是死士精神。” 项鹰说完，张开嘴，伸出舌头，狠狠咬下去。 第291章 项鹰的确抱着必死决心去咬舌的，可惜咬舌自尽比他想象中的要痛万倍不止。 这种痛到脚趾尖抠地的感觉，这种超越人身体极限的行为，任何正常人都无法承受，除非是个没有痛感的神经病。 项鹰也不例外，舌头咬伤后，牙齿就不受控制，乖乖弹开松口。 鲜血从他嘴里狂飙而出，他痛得嗷嗷惨叫，犹如杀猪一般惨烈。 然而，他并没有死。 李炎哈哈大笑道：“你特么的是不是傻，如果人人都能咬舌自尽，你们死士还需要藏剧毒药丸在嘴里干嘛？” 项鹰没有勇气咬第二次，他知道咬舌自尽靠的是失血而亡，那他得痛上半个时辰才能开始失去意识，最后才是死亡。 他害怕自己熬不过，求李炎救自己，那样反而会更加丢人。 “你特么有种就杀了我啊。” “我杀你干嘛，我还得让你作证呢。” “死士绝不受辱！” 李炎不仅没有杀他，还在他嘴角刮了血，涂抹在他的食指上。 卧槽，项鹰被这种骚操作惊呆了。 “你特么想要诬陷老子，伪造供词可是违反大武律法的。”他紧紧攥着拳头，十分倔强，不肯松开画押，嘴里依然狂喊道：“死士绝不受辱！” “就凭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太监，也想掰开我的……啊……手指要断了，松开……啊！” 他还没说完，李炎就用短箭将他的食指撬开，强行掰断，按在供词上。 项鹰捂着断指，痛得浑身发抖，惊恐地看着李炎，他从未见过如此凶狠的文官。 这小子不仅多智近妖，还是个十足的狠人啊。 他过去以为死士这种亡命之徒才是最吊的，见人就杀，冷血无情，试问天下谁人不怕。 现在李炎让他知道了，足智多谋，且凶狠，才是这世界上最吊的。 恐怕以后死士集团都得被这死太监给收拾得七零八落。 “醉香楼，我要定了。”李炎说完，将供词递给武月保管，与众人一起赶路。 萧绰看着李炎，也是一脸害怕，作为性格狂野思想单纯的北夷女人，她还挺佩服死士的意志力。 刚才听到项鹰的惨叫声，她甚至觉得李炎不该如此，为何不给人家一个痛快。 “我还以为李炎是个好官，没想到如此凶残啊。” 武月嗤笑道：“老好人在朝堂活不过三天，更甭提李炎这样没有背景，出身卑微的官员，你也别在这给我装善良，我听说你十四岁时就随父亲征战，死在你手里的人，不会少吧。” “我那是战场，跟这不一样。”萧绰辩解道。 “有什么不一样，都是你死我活，官场比战场更残酷，你们北夷游兵袭击百济老弱孤寡，抢孩子抢女人的时候，你的同情心去哪了。”武月咄咄逼人地问。 萧绰知道自己无法辩解，说道：“好了，好了，不与你争论，反正李炎在你心里，做啥都是对的，我只是俘虏人质，没资格管这些。” 武月依然说道：“你可别忘了，正是李炎打败一个又一个的对手，树立威望，才能保护你龙翎公主，没有他，以你的美貌，分分钟就被那些权贵给强了。” 萧绰没有回答，北夷部落之间，不服就是干，没有中原朝廷这么多花花肠子，所以她搞不懂朝堂上的阴谋诡计。 “所以，你今天必须誓死保护他。” “知道了，我不会让你心上人出事的。”萧绰回道。 第292章 李炎虽然走在前头，但却默默听着两个女人的争论。 他是现代人，所以思维是多层次的，按现代文明的思维来说，萧绰说的没错，他的确过于凶狠了些。 但李炎深深知道，自己处在什么样的环境里。 他不再是单枪匹马的光棍，卫婧肚子里怀着他的亲骨肉，很快他就是当爹的人了。 他必须要给自己的女人，和自己的孩子，一个安全且光明的未来。 在皇室没有选择置之事外的权利，要么赢，要么死！ 没有人可以阻止一个父亲。 就连武帝都不行，更甭提区区死士集团，前朝余孽了。 这天下以后既不姓白，也不姓武，而是姓李。 “月儿，待会儿若被袭击，不用牺牲兵力保护项鹰了，他若想逃就直接杀了，嫁祸给死士集团灭口，这样证据更有说服力。” “好的，我明白了。”武月点头道。 虽然她傲娇，虽然她暴脾气，但她深深知道，自己的智商在李炎面前，不值一提。 纵然是集万千宠爱的大武郡主，武月也愿意以李炎为主心骨。 至少这个男人在，太子和她在京都，不再那么力不从心，被人按在地上摩擦。 很快，一行人就进入到荒凉的戈壁滩。 武月加强了戒备，戈壁滩的路不好走，官道也是坑坑洼洼，要么就是沙土掩埋，马车拖累了行军速度。 这也是李炎想要改革货币的原因，若有银票，就没有这个问题。 财不外露，随身携带，见势不妙，拔腿就跑，这西北之地的匪窝，得饿死一半。 此时在陡峭的崖壁之后，分散藏着近两千名匪徒，窥视着李炎一行人。 他们来自各个城寨，无不垂涎这一万两白银。 按常理推断，这么巨量的白银，经过此地，不可能没有镇西军护送。 胆子小的，觉得这是朝廷的诱敌之计，可能并没有这么多银两。 胆子大的，觉得这是朝堂内斗，有人想要搞死李炎，那么抢了也就抢了，杀了也就杀了，或许没有后顾之忧。 反正只要遵循郭将军之命，不杀武月郡主就行。 就算杀了，有万两白银打底，哪怕跑去北罗刹、跑去漠北，跑去大月国，也能过好日子。 总之七八支匪徒队伍，各有盘算，像梁虎这种想黄雀在后捡便宜的，也不在少数。 公子白见到现在还没人动手，心里有些着急。 “这些家伙也太没种了吧，万两白银竟然还不动手，他们再跑几里地，北凉王的军队都能赶来接应了。” 梁虎笑了笑，说道：“亏本的买卖没人做，杀头的活儿不愁没人干，他们只是在等哨兵来报镇西军的位置罢了。” “镇西军不会来救的。”公子白说道。 “但他们不确定啊。” “再等一刻钟，他们不动手，你们梁鸣寨亲自上。”公子白命令道。 “好吧。”梁虎无奈点点头，观察着对面山头。 见还是没动静，他便对身后的手下说：“老三，你带着一队人马吆喝着追上去，速度慢点，激激对面山头去抢。” “大哥，万一假戏真做，他们不上当，咱们动不动手呢？”老三茫然问。 “万一追上了，那我随后就到，只能自己干了。”梁虎说道。 第293章 梁鸣寨三当家带着五十名马匪，从崖壁上面，追向李炎的队伍，还不停吆喝着，生怕对面听不到。 “喔喔喔……” 对面崖壁上，藏着五六百名来自三个山头的匪徒，见梁鸣寨出兵了，顿时就急了。 若是势力弱的山头抢了这些银子，他们还可以来个黄雀在后。 但梁鸣寨是幽州境内数一数二的大势力，银子进了他们的口袋，任何山寨都没胆子黑吃黑。 “老大，他们就出了五十人，是不是跟其他山头联手了。” “老大，咱们再不出兵，可是连渣渣都吃不上了。” 三个山头的匪首犹豫不决，但兄弟们想银子想疯了，拼命催促。 “还犹豫什么啊，这可是万两白银，兄弟们把银子一分，各奔东西就行，有什么好怕的啊。” 对于这些落草为寇的匪徒来说，哪怕能分个二十两白银，也够吃两三年的了。 这里马匪流寇太多，收成很不好，三五年都碰不到这样的肥肉。 三名匪首终于一咬牙，喊道：“有马的跟着我冲，能抢多少抢多少，没马的用最快的速度追上。” 匪徒们顿时就兴奋了，骑着劣质马，挥舞着破刀，一窝蜂追向李炎。 “冲啊，抢银子啊，抢女人啊。” “你特么是不是傻，那女的是郡主，你敢抢她，小心诛你九族。” “除了武郡主，不是还有两个大漂亮吗？” “有道理，我要那个骑马的野性大美妞，那个坐马车的贤惠妞给你。” 两名连马都没有的蠢匪徒，想入非非，竟然打起萧绰和春香的主意。 上面热闹朝天，武月自然早就听到了。 “羽林军护住李少傅，府兵护住银两，实在不行，就放弃银两，先离开此地，我们的马匹他们追不上。”武月说道。 “郡主，这可是4000两白银啊。”府兵百夫长赵逵说道。 “命要紧，还是银子要紧。”武月吼道。 赵逵看了看李炎，他深深知道，没有这些银子，李少傅大概是请不起上百名府兵的。 他们宁可死，拿到补偿，也不愿意丢掉这份不错的工作。 “李少傅，你跟着武郡主快马去北凉，与援兵接头，银子交给我们府兵看管，我们弩箭足够，那些匪徒没什么胆子的，射死几个他们就怂了。”赵逵说道。 没有银两，就无法赚那万两的差价，现在正是李炎要用银子的时候。 这4000两白银除了500两是户部给的盘缠，其他3500两是他的七成身家。 武帝不可能每次都赏他5000两巨款的。 “赵逵，还是性命要紧，等北凉援兵到了，再去找他们讨要。”李炎说道。 “不可能的，这些家伙都是散兵游勇，拿到钱分完就跑路了。”赵逵说道。 他被李炎聘用之前，在镖局当镖师，知道这条道都是什么货色。 萧绰看着两边山头上，密密麻麻的匪兵，连忙说道：“赶紧走，不然来不及了。” 虽然这些乌合之众入不了她龙翎女武神的法眼，但顶不住人数多啊。 赵逵看了看兄弟们，确认过眼神后，30名府兵齐齐跪下，说道：“我们愿意为少傅保护这些银两，请少傅和郡主赶紧离开，早点带援兵来救我们。” 项鹰哈哈大笑道：“李炎，你这次死定了。” 他知道公子白的能量，可以轻易调动很多山头的悍匪。 第294章 武月自然不愿意看着这些羽林军老兵命丧此地，但他们心意已决，再纠缠下去，只会耽误最好的保命时机。 她只好说道：“赵逵，你看到斜对面的两座山头没有，那里有道天沟，当地人称为一线天，你们把马车停进去，用连发弩守着两头就行，我很快带兵来救你们。” “谢郡主指点，我们马上就过去。”赵逵说道。 府兵这次带了500支普通弩箭，足以抵挡好一阵子。 李炎也觉得自己没有请错人，这帮羽林军老将，视死如归的精神，令人敬佩。 他语重心长地说：“赵逵，毒箭不要用，免得激怒他们，记住我的话，保住兄弟们的性命永远是第一位，银子没了，我还可以挣。” “谢少傅，这死士首领的命要保吗？”赵逵问。 李炎看了一眼项鹰，摇摇头说：“他已经没用了，不需要保，必要时可以拿他来当人肉盾牌。” “遵命！” 项鹰嘴硬道：“老子不怕死，能死在你们手上，算是一种荣誉。” 春香从马车下来，坐在李炎怀里，汗血宝马的脚力强劲，纵然两人，也不会降低速度。 武月和萧绰带着五十名羽林军，将李炎护在中间，朝北凉方向狂奔。 而赵逵等三十名府兵，则带着马车和银两，奔向武月说的一线天位置。 所有马匪都是盯着银子而来的，并没有人在乎李炎。 匪徒们最熟悉此地的地形，一眼看出来赵逵的意图，顿时就急眼了。 一线天易守难攻，这里离北凉境实在太近了，若不能快抢到银子跑路，搞不好就被北凉骑兵给反杀了。 “卧槽，他们怎么知道一线天？”有人喊道。 “武月可是北凉郡主，这里的地形北凉军怎么会不知道，搞不好比我们还熟呢。” 一名匪首喊道：“不要让他们进一线天，全力冲刺，拦住他们。” 但府兵的距离本就近，马匹脚力强劲，一刻钟的功夫，已经到了一线天入口。 赵逵看了看地势，一线天的宽度不过五六米，做个简单的工事，便可以以逸待劳。 “把银子和粮食卸下来，我们在洞内二十米的位置用马车做工事，尽量多搬些石头封死。” 四匹马车封住两边的路，三十名壮汉拼命搬石头加固。 “老大，这个死士要不要搬下来。”有人问。 “不用，李少傅说他没用了，这狗东西不是嘴硬吗，就让他当肉盾牌。”赵逵回道。 项鹰并不慌张，躺在马车里，哈哈得意笑道：“这点工事挡得住上千名亡命之徒吗，我的主子来救我了，而你们的主子，则让你们用性命守着他的银子，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话音刚落，匪徒蜂拥而入。 但因为入口实在太狭窄了，同时只能进两匹马，匪徒们干脆从骑兵变步兵，挥着刀跑进来抢银子。 即便如此，洞口也被堵得水泄不通。 后赶到的几百名匪徒可急坏了，他们排着长长的队伍，根本挤不进来。 关键这些家伙各为其主，无法统一指挥，顿时乱成一锅粥，有人被绊倒了，踩得嗷嗷叫。 第295章 “大家不要慌，不要慌，一万两白银，足够我们分的。” “淡定，淡定，都听我指挥，不要推老子，卧槽，你特么踩我脚了。” “有钱一起赚，有女人一起……哎呀，我摔倒了，别踩了，别踩我脸。” 外面慌成一团糟，而训练有素的李家府兵，则十分淡定。 十五人一组，连发弩和箭匣都已经准备好了。 听到这些家伙拼命喊万两白银，赵逵刚开始还有点懵逼，但很快就明白了。 有人故意释放夸张的假消息，激发这些家伙的贪婪。 幕后黑手的最终目标，可能不是白银，而是李少傅。 想到这里，赵逵反而有些后悔，或许他不应该舍不得银子和工作，而应该追随李少傅，保护他的安全。 现在已无路可退，他能做的就是守住阵营，尽量拖延时间，等北凉骑兵过来救援。 赵逵大声喊道：“你们被人骗了，没有万两白银，我们只有三千两国库官银，按照大武律法，抢劫官银，满门抄斩，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后面的人没听到，前面的匪徒们，距离不过十米，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什么，没有一万两，只有三千两吗？” “没错，就三千两，不然为何我们的马车，跑得这么快。” “卧槽，才三千两，根本不够分啊。” “不要信他们的，三千两白银，需要四两马车吗？” 赵逵连忙解释道：“我们这么多人的衣服食物难道不要携带吗？还有太子妃带给北凉王的百济海洋特产，并非都是银子。” “那特么谁说的万两白银。” “骗我们的人是什么目的，不会是镇西军要剿灭我们吧。” 匪首们有点懵逼，感觉自己被耍了，越说越慌鸡。 虽然三千两不少，但跟一万两的差距有点大啊。 今儿蜂拥而来的上千名匪徒，六七个山头的，也分不了几个钱啊。 关键这还是满门抄斩的官银。 混在人群中间的梁鸣寨三当家，趁乱摸鱼，蛊惑道：“骗我们的可能是这帮府兵，要想证明到底是不是万两白银，杀了他们不就知道了。” “没错，他们才三十来号人，先杀为敬。” 银子就在十米之外，近在咫尺，不管是一万两，还是三千两，这些匪徒们，都不可能空手而归的。 梁鸣寨三当家一挥刀，用力推着前面的匪徒，喊道：“杀啊，抢银子啊，先抢的吃肉，后抢的吃屎。” 被他这么一挑唆，最前面的几十名匪徒，顿时就像打鸡血般冲向府兵。 “瞄准腿，射！”赵逵喊道。 他不是要激怒这些人，只是吓唬这些人，只要射伤一百个人，挤在狭窄通道里，面前就多一道人肉工事。 顿时，弩箭犹如雨点般射向冲锋的匪徒们。 他们没见过连发弩，以为第一波上完了，对方要拉线装箭，没想到短箭连绵不绝。 瞬间就将冲锋的三十多名匪徒射翻在地，抱着腿嗷嗷惨叫，哭爹骂娘。 “先撤，往后撤，他们的机关弩可以连发十箭，不能硬攻。”一名匪首喊道。 他们哪里见过十字连发弩这种高级货，简直被吓傻了。 这种弩还是经过现代力学改进的，比原本的连发弩更丝滑更具杀伤力。 第296章 一帮见钱眼开，自称亡命之徒的家伙，退到二十米开外，挤在洞口再也不敢进去。 被射伤的兄弟们堆积如山，在那嗷嗷惨叫，也不敢去救。 别说跟死士集团的亡命之徒比了，就算是跟这些退役羽林军相比，也是不值一提的乌合之众，也就欺负下普通老百姓，还有来往的商贩。 赵逵毕竟是曾经的羽林都尉，作战很有一套，喊话道：“刚才我只是射腿，毕竟你们也不是万恶不赦之徒，若是再敢进攻，我们可要射致命部位了。” 几位匪首抓耳挠腮，大量的银子就放在眼前，三年难遇的机会，难道就这么白白错过吗？ “对方才三十人，有什么可怕的，我们要是有盾牌就好了。” 这帮人不是正规军，盾牌这种耗铜量的高级货，是军队严格管控的，匪徒们手上极其稀少。 平时他们也不打正规战，盾牌基本用不上。 “各山寨赶紧去搜集下，估计十只盾牌就够了，我们冲破他们的防线，就能杀他们片甲不留。” “赶紧去搜集，不管什么盾牌，都拿来试试。” 赵逵听到了他们的喊话，骂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把天雷弹翻出来，做好近战准备。” …… 李炎一行人快马加鞭，快要冲出大峡谷的时候，武月连忙伸出手，喊道：“停，停！” “怎么了，校尉大人？”下属问道。 武月审视着峡谷口，说道：“前面搞不好有埋伏，我记得以前这峡谷口，有很多秃鹫聚集，现在一只都没有。” 萧绰骑着马往前走了几步，闭着眼睛，鼻子朝峡谷口吸了吸，说道：“没错，峡谷口的穿堂风里，有马便的气味。” “那该怎么办，后面可能有追兵。”下属问道。 “这波人才是主力，他们没去抢银子，目标应该是李炎，可能有弓箭，大家取出盾牌，做好防备，我们可以借助马力冲刺过去。”武月喊道。 “是！” “保护好李少傅，不要让箭误伤到他。” 顿时五十名羽林军，纷纷围靠过来。 离得太近，马速上不去，离得太远，流箭可能射伤李炎，令人头痛。 萧绰也从马侧取出盾牌，握紧长枪，脚腕一翻，用马蹬缠紧双脚。 她的骑术过人，双手不用拽缰绳也能坐稳，就连武月都不敢这么玩，一旦落马，要么脚腕被扯断，要么被活活拖死。 “我在前面冲锋，你们紧随其后。”萧绰说道。 武月点点头，他们没得选择，必须快速冲过去，与北凉王的骑兵汇合。 否则赵逵那边才三十号人，肯定撑不下去，丢了银子不说，这些府兵搞不好会全军覆没。 “驾！” 萧绰英姿勃发，利箭一般冲刺出去。 这些汗血宝马本来就是龙翎部落训练出来的，与她的配合天衣无缝。 峡谷口的山头后面，公子白拿着弓箭，说道：“听我命令再放箭，先放北夷公主过去，李炎交给我，你们射杀羽林军。” 她以为不攻击就能瞒住萧绰，没想到萧绰冲刺过去后，并未继续狂奔，而是一拽缰绳，突然掉头，骑着汗血宝马，冲上峭壁。 躲在石头窝的二十名匪徒有点措手不及，被萧绰的长枪杀得毫无还手之力。 “卧槽，这龙翎公主也太虎了吧。”梁虎叹道。 第297章 “梁虎，你过去带兄弟杀了萧绰。”公子白说道。 “我要抢来当压寨夫人。”梁虎说道。 “随你便，缠住她就行，不要影响我抓李炎，其他人由我指挥。” “没问题，但是不能碰武月，否则我们梁鸣寨就完蛋了，这是镇西军下的死命令。”梁虎说道。 公子白并不在乎武月的死活，点点头说道：“放心，我对她没兴趣。” 梁虎挥舞着虎头刀，又带了五十名兄弟，过去围攻萧绰。 萧绰骑着汗血宝马在戈壁上，如履平地，杀了十几个。 但也自顾不暇，围攻她的匪徒实在太多了，她还特别心疼马匹，担心被伤到。 因为梁虎要留活口，所以匪徒们也只想困死她。 “萧绰被困住了。”李炎说道。 “管不了那么多，先走再说。”武月喊道。 她想趁这个机会带李炎杀过去。 羽林军护着李炎，疯狂冲向峡谷口。 “放箭！” 公子白一声令下，几百只弓箭犹如雨点般从山头落下。 梁鸣寨的匪徒除了梁虎带来的三十几名兄弟，其他都是农民出身，射术很拉胯，弓箭也都是自制的，杀伤力和准头并不强。 但潜伏在这的梁鸣寨匪徒多达五百名，是羽林军的十倍。 连续两拨射击，五名羽林军被射杀，武月以为能冲过去，喊道：“护住李少傅，继续冲刺。” 羽林军作为精锐部队，有这样的素养，即便在最危险的时刻，也会保护主子的安全。 所以李炎倒是安然无恙。 公子白射术精湛，早就瞄准了李炎的汗血宝马。 “哼，看你往哪儿跑。” 嗖的一声，弓箭穿过羽林军的防护空隙，射中李炎的马，将李炎和春香掀翻在地。 武月回头一看，吓得面色惨败，掉头又带着人杀了回来。 现在的李炎，可是武郡主的心头肉，誓死要保护的男人。 梁鸣寨的人早就得到过死命令，不许伤武月，所以也不敢乱放箭了，反正趁着人多，不等公子白命令，就举着刀冲下峭壁。 46名羽林军对五百名匪徒，纵然再精锐，也没有用，被围在中间包饺子，汗血宝马被砍得浑身是血。 李炎护着春香，手无寸铁，却无人来攻击他。 他便知道，这公子白并没有打算立即杀了自己，而是要活口。 既然是要活口，那他就有机会利用现代知识，将他们反杀。 “武月，不用管我们了，赶紧回去搬救兵。”李炎喊道。 武月的长枪如苍龙一般横扫千军，已经斩杀了十几名匪徒，无人敢靠近。 她满脸是血地吼道：“我不，我要带你走。” “听我的话，快带兄弟们离开，否则汗血马和羽林军都得死，我暂时不会有事，他们要活口。”李炎喊道。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匪徒们被羽林军斩杀了百人，而羽林军又死了六个。 这些匪徒都是梁鸣寨的村民，彼此之间要么是熟人，要么是兄弟，甚至父子，也彻底被激怒了。 “杀了这些羽林军，为兄弟们报仇。”有人喊道。 不敢杀武月，他们还不敢杀羽林军的士兵吗？ 这是武月第一次感到绝望，她心里对镇西将军郭楷燃起熊熊怒火，竟然枉顾大武律法，不肯出兵保护。 此仇必报。 武月不舍地看了一眼李炎，手一挥喊道：“杀出重围，跟我走！” 第298章 见武月带着羽林军狼狈逃走，梁鸣寨的匪徒们，哈哈大笑。 “都说羽林军以一敌十，我看也不过如此嘛。” 春香吓得躲在李炎身后，小声问道：“主子，郡主会带兵回来救我们的吧。” “放心吧，北凉大军应该在路上了。” 此刻萧绰也力气耗尽，见李炎已经被抓了，干脆放弃抵抗，扔掉了手中的长枪。 匪徒们有点气急败坏，这娘们一杆长枪，半柱香的功夫，竟杀了他们十八名兄弟。 “梁寨主，应该杀了这妞为兄弟们报仇。” “懂个屁啊，她可是北夷公主，到时候成了我的压寨夫人，本寨主带着你们去北夷建功立业，还当什么土匪啊。”梁虎笑道。 匪徒们半信半疑，这小娘子竟然是公主？ 北夷公主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幽州离北夷可有三千里路呢。 “寨主，你不就是觉得她漂亮吗？” “肤浅，本寨主是那种贪图好色的人吗，我是为了梁鸣寨的未来，你们觉得攻击羽林军，还能在幽州呆多久？”梁虎说道。 纵然匪徒们心有不甘，但梁虎说的也没错。 “寨主，我们抓朝廷大官干什么，什么时候去抢银子。”有人问道。 这件事梁虎也没法跟兄弟们交代，死了这么多人，若只是为了满足公子白的要求，根本说不过去的。 而且还有大量家属需要银子来安抚。 梁鸣寨的村民跟着梁虎落草为寇，是为了搞银子搞粮食的，可不是为了效忠前朝余孽的啊。 “放心，三当家在那看着银子呢，迟早是我们的。” 公子白大摇大摆走到三人跟前，仔细打量着李炎，冷笑道：“也不过如此嘛，我还以为你有三头六臂呢。” 李炎也不认识公子白，并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甚至看不出到底是男是女。 公子白皮肤白腻，但又粘了胡子，说话故意粗着嗓子，倒像个娘娘腔小白脸。 好汉不吃眼前亏，李炎一秒装怂，笑道：“我不过是区区文官，手无缚鸡之力，能有什么本事呢，不知你们抓我干什么，银子也不在我这啊。” 公子白对李炎可了解不少，也交手了几次，笑道：“你这狠毒的小太监，不用跟我装蒜，路上老实点，不然我就杀了你。” 说完，她绑着李炎的双手，就要带他上马离开，春香紧紧拽着李炎的衣服不肯松开。 公子白推开春香，对匪徒们说道：“这个漂亮小婢女就赏给你们了。” “主子，主子，我想跟你一起走。”春香喊道。 只有跟着李炎，她才有安全感。 李炎灵机一动，对梁鸣寨的人说道：“我要是不在，北凉军会荡平你们山寨，留着我至少可以换五千两白银，一万两也说不定。” “给我闭嘴！”公子白喝道。 只是她没想到，梁鸣寨的匪徒们，被李炎这句话给鼓动了，将公子白围得死死的，并没有让路的意思。 “你们想要干什么？”公子白喝道。 “我们死了一百多号人，一分钱没搞到，你想带走这个朝廷大官，至少要给我们五千两白银。” 公子白看了一眼梁虎，冷冷问道：“你到底能不能管住这些人？” 梁虎见兄弟们气势汹汹，也不敢触犯众怒，便笑道：“白公子，不如先回寨子里歇歇脚，再作商讨。” 第299章 梁鸣寨随时都有可能被一锅端，公子白自然不想跟着回去。 但村民们虎视眈眈的要银子，她单枪匹马，也无法硬刚。 她可以用前朝公主的身份吓唬梁虎，却吓唬不了这些为了生存拼命的小喽喽。 “梁虎，你应该带着他们去抢银子，而不是找我要。”公子白说道。 “等抢到银子，白公子就可以带着人走了，否则我也是没办法的。”梁虎说道。 公子白十分不悦地被一帮人押着回了山寨。 李炎坐在她身后，鼻子凑到她脖子后抽了抽，闻到一股清幽的少女体香。 这年头的卫生条件并不好，尤其像幽州这种地方，男人经常几个月不洗澡的，打仗时再一出汗，整个战场都是臭烘烘的酸腐味儿。 只有家境优渥的女人，才会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香喷喷的。 他贱兮兮地笑道：“白公子，你不会是个娘们吧。” 公子白很震惊啊，这小子身在囹圄，性命难保，居然还能开这种玩笑。 “再闻我把你鼻子给削了。”她冷冷说道。 不过心里也直犯嘀咕，太监应该没弄过女人啊，怎么对女人味如此敏感。 “白公子抓我，却不杀我，就不怕皇后和二皇子追责吗？”李炎试探着问。 “你的命在我手上，本公子想杀便杀，不想杀就让你多活几天，与他们无关。” 到了梁鸣寨，李炎被关进废旧的柴房，春香和萧绰则被关进一间还算干净的房间，只不过窗户和门都被锁死了。 李炎打量着被封死的柴房，寻找能用的东西，等待反击的机会。 他前前后后杀了一百多名死士，若被带回死士大本营，恐怕凶多吉少，绝不能坐以待毙。 很快，他就在墙角灶台后，找到十几麻袋苦杏仁，估摸着有几百斤。 苦杏仁也算幽州这边的特产，像梁鸣寨这种山头，一般都是常备，撒在墙角驱虫驱蛇，效果奇好。 这年头的人，只知道苦心仁吃多了有毒，却并不知道里面的毒性来自什么成分。 而李炎不仅知道其毒性来自氢氰酸，也就是氰化物，还知道如何提纯。 氰化物乃是剧毒的化学品，只要份量够，足以致死。 李炎掀开角落的破水缸，里面还有大半缸水，他嘿嘿一笑，全部倒进生锈的大铁锅里。 然后便开始用石头敲碎苦杏仁，扔进水里泡着。 一麻袋估计有上百斤，他打算全部敲进去。 …… 梁鸣寨，忠义堂。 公子白被一帮匪徒围着要银子。 “我们死了一百二十号兄弟，伤了三十多个，每人至少也得五十两银子吧，给我们七千五百两，你就把那个大官带走，不给我们就找北凉王交换人质。”有人喊道。 公子白冷笑道：“你们的命有这么值钱吗，去把那4000两白银抢来分分便是。” “我们自己抢的，跟你鸟关系，你要带人走，当然要给我们钱。” 公子白甩开折扇，问道：“我要是不给呢。” “那你就甭想带人走。” 公子白很是不悦地看着梁虎，问道：“梁虎，你还能不能管得住他们？” 一旦分不到钱，梁虎这个大当家在村民们眼里，也就没那么权威了。 第300章 梁虎为难地笑了笑，说道：“白公子，要不你托人送个消息，送点银子过来吧，毕竟死了那么多人，总要点安家费是不是？” 几千两白银，对死士集团来说，自然不是问题，但也不是小数目。 白氏兄妹之所以成立死士集团，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要积累资金复国。 在公子白眼里，这些村民都是贱命，死了也就死了，她根本不在乎。 但现在不给个说法，她大概率是带不走李炎了。 “7500两太多了，我没有那么多银子，2000两我倒是可以考虑下。”公子白说道。 “你特么打发叫花子呢，就算我们这些兄弟一个字儿都不要，那伤亡的150人，每人才分十来两，你当我们梁鸣寨村民的命，还不如条狗吗？”有人怒道。 “白公子，五千两如何？”梁虎问道。 公子白面露杀机，不动声色地说：“好，我这就派人去筹集银两，不许把李炎交给北凉，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们。” 村民们还不满意，梁虎便说道：“你们也不要太过分嘛，老三那边不是还有四五千两吗，到时候大家分一分，也不少了。” 见大当家这么说，村民们也只好妥协了。 加一起九千两，自梁鸣寨成立以来，就没抢到过这么大额的巨款。 “你的银子三天内必须送过来，北凉军很快就会赶到，我们也扛不了太久。” “行，没问题，就这么定了。” 公子白刚说完，三当家便狼狈地冲进来，急道：“大当家，李炎的白银，被北凉军劫走了。” “劫走了，什么时候？”梁虎连忙问道。 “就刚刚啊，来了上千名北凉骑兵，由武月带队的，说马上就要来灭了我们梁鸣寨。” 梁虎和现场匪徒们，顿时就慌了。 “武月不知道我们是梁鸣寨的啊。” “她抓了两个山寨的头目，估计是他们说的。” 村民们更是纷纷指责起梁虎和公子白。 “梁寨主，我们让你当家，带领村民发财致富，可不是找死的啊。” “我就说了，朝廷大官不能抓的嘛，我们还杀了十几个羽林军，北凉不会放过我们的。” “干脆用李炎交换点银子算了，上千名北凉骑兵，我们是打不过的。” 公子白费尽心思，伤亡那么多死士，才抓到李炎，自然不会看着他再次溜走，便说道： “怕死你们还当什么土匪，看住李炎，我给你们两万两，梁鸣寨易守难攻，等银子到了，你们把人交给我，分完钱从后山逃走，过两年再回来。” 两万两白银，再次勾住了村民们的胃口。 他们跟着梁虎落草为寇，就是为了银子，只要钱到位，命可以放在第二位。 “我们怎么知道你说话算不算数。” “你有没有两万两白银啊，你随便说说，我们就信吗？” 公子白冷笑道：“你们问问梁虎，不就知道我有没有吗？” 梁虎连忙安抚道：“诸位，这位别说两万两白银了，就算是两万两黄金，也能拿出来。” “为期三天，过时不候。” “好，你们等着我，先带我去见见李炎。”公子白说道。 她想试试李炎会不会臣服于死士集团，若是不愿意，直接杀了给皇后交差。 至于梁鸣寨会不会被武月剿灭，公子白才不在乎。 第301章 柴房。 梁虎打开门，公子白走进来，里面因为长期不通风，味道十分难闻，反而把苦杏仁的味道也给掩盖了。 李炎刚砸累了，躺在干草上呼呼大睡。 公子白捂着鼻子，听着李炎的呼噜，也是大为震惊。 她本以为区区太监能有什么气魄，不过小人得志而已，被抓了应该吓破胆才对啊。 她气得一脚将李炎踹醒。 “死到临头了，居然还能睡得这么香。” 李炎伸了个懒腰坐起来，说道：“累了就睡，饿了就吃，人之常情，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公子白冷笑道：“男人想女人也是人之常情，你有那玩意儿吗？” “你又不是男人，怎么知道我有没有，就算有你也不认识啊。” 公子白虽然故作老练，装成一个三十岁的男人，但她始终是个含苞待放的小少女，何曾被这种粗言秽语调戏过。 “你……竟敢对本公子耍流氓。” 李炎嗤笑道：“哼，我就说你是母虎扮公猪吧，还想骗过我的法眼，迟早有天我让你见识什么是男人那活儿。” 公子白知道，这货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泡了，跟他斗嘴大概是斗不过的，这死太监简直无下限啊。 她虽然很正经李炎一眼看穿她的身份，但并不打算承认，而是问道：“好了，我懒得在这跟你无耻下流，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就行。” 李炎打着哈欠说道：“你问吧，我会如实回答的。” “好，我给你一条生路，你假装被我杀了，世界上再没有李炎这个人，骗过我的雇主，然后尽心尽力效忠于我，若是有二心，我随时可以杀你。” 公子白说完，握紧折扇，盯着李炎问：“你同意是不同意？” 只要李炎敢说一句不同意，她会立即动手，用藏在扇骨里的利刃抹了李炎的脖子。 “不同意我就得死，是这意思吧？”李炎问。 “当然，我本来就是杀你的，不过看你是个人才，想留为己用。”公子白说道。 “跟着你混，有前途吗？”李炎问。 “当然有前途，至少不会比你在武朝差。”公子白自信地说。 有了李炎这样奇才辅佐，死士集团也可以配备大量的复合弓，十字连发弩，毒箭，甚至是更强大的武器，复国的可能性大大提升。 “既然没得选，那我就只能同意了，不过将来事成了，我要当宰相。”李炎说道。 公子白微微一愣，问道：“你知道什么，当什么宰相？” 她可不想自己的身份，这么轻易就暴露了，明明掩饰得很好啊。 李炎看着她问：“难道你不是前朝皇室子弟吗？” 刷的一声，公子白甩开折扇，用锋利的扇骨尖对着李炎的颈动脉，问道：“谁告诉你我是前朝皇室子弟的？不说我就杀了你。” “你告诉我的。”李炎笑道。 “再敢胡说八道一句试试。” 公子白用力戳了一下李炎的脖子。 “谁不知道幽州的悍匪，很多来自前朝逃兵，能轻易调动他们，帮死士集团完成刺杀任务，那死士集团和前朝皇室的关系，还需要别人说吗？” 公子白茅塞顿开，知道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还有谁知道？” “只有我知道，因为我的脑子好。”李炎笑道。 “武月知道吗？”公子白担忧地问。 第302章 “武月是当朝郡主，我当然不会告诉她，这只是我个人的推断，我也想给自己留条后路。”李炎回道。 “什么后路，你不是忠于武朝的吗？” “拜托，我只是一个出身贫寒无依无靠的太监诶，还怕后路多吗？武朝又不让我当三公，将来大楚复国了，你只要让我当宰相，我就投靠你。” “我爹和爷爷都是楚朝人，我自然也想光宗耀祖嘛。” 李炎从公子白进来时就在给她灌迷魂汤，故意拖延时间。 其实他不在乎白家和武家谁当皇帝，老百姓永远都是过苦日子。 他只在乎卫婧和腹中的孩子，只在乎这个世界有没有他李炎的一席之位。 公子白见李炎都说到这个份上，也不打算继续隐瞒了。 “那你得告诉我，你投靠我们后，有什么能力配宰相之位。”公子白问。 “射杀虎王，威震北夷，伏杀金铁林，帮武甲逆风翻盘，灭你死士集团一百多人，全是我一个文官干的，你说我有什么能力？”李炎笑道。 这里面任何一点，都是死士集团做不到的，更是公子白不敢想的，她不得不服。 “好，我答应你的要求，若将来复国，任命你当宰相，三公之首，万民之上，辅佐我治理天下。” 李炎暗暗感叹，这女人野心好大啊，居然想当女皇帝。 “那就一言为定，我这就跟你走吧。” “不急，我得去带人来救你。” 公子白说完就离开了。 她当然不会给这些匪徒二万两白银，而是打算带500死士过来，屠了这梁鸣寨。 包括梁虎等人，没了活口，正好可以帮李炎隐藏身份。 就在梁虎和村民们焦急等待公子白带银子来赎人的时候，寨口守卫连忙上山通报。 “报寨主，北凉军到山下了，让我们交出李炎，萧绰，春香三人，否则他们就屠了我们山寨。” 梁虎和兄弟们一听，当时就慌鸡了，问道：“来了多少人？” “约莫一千精锐骑兵。” “桥吊起来了吗？” “已经吊起来了，他们暂时过不来。” “大家抄家伙抵抗，公子白最多三天就返回了，不要慌，这里是幽州地盘，北凉军不敢开战的。”梁虎安抚道。 “那公子白说能命令幽州镇西军郭楷来干涉，是不是真的啊？”有人问道。 “肯定是，李炎的人头是皇后要的，郭楷是皇后的侄女婿。” …… 梁鸣寨，山下。 武月骑着汗血宝马，穿着白银铠甲，手握七尺长枪，带着骑兵立在河对岸。 跟着她的还有李炎的26名府兵，他们在一线天奋勇抵抗，保住了李炎的4000两白银，但也有四名兄弟战死了。 武月非要担忧的李炎的安全，有点不耐烦了，朝对岸喊道：“寨主再不出来说话，我就放火箭烧了你们村庄，以为收了吊桥就能阻挡我们北凉铁骑吗？” “请将军再等等，我们寨主马上来了。” 村民们也很害怕，村里除了500名壮丁，其他几百人全是妇孺老少，一旦放火，将十分惨烈。 很快，梁虎便带着三十多名兄弟赶到了，他装傻充楞地问：“请问女将军，为何要共计我们梁鸣寨，我们向来奉公守法，是大大的良民啊。” 第303章 武月非常不耐烦，吼道：“少跟老娘吹水打屁，我限你们半个时辰内，把李炎，萧绰，春香交出来，不然我就放火。放火杀不光你们，我们就伐木渡河，届时你们的父母，你们的孩子，一个都跑不了。” 如此凶悍，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让梁虎有点意外，让梁鸣寨的村民有点恐惧。 李炎区区太监，在大武郡主心里竟如此重要吗。 “女将军，这村里可有不少男女老少，不问青红皂白的屠村，你怎么向天下交代。”梁虎说道。 过去镇西军来剿匪，他经常就用这个借口，然后对方做做样子就回去了。 老弱妇孺是梁鸣寨的护身法宝，道德绑架用得贼溜，镇西军每次空手而归，也有个看似合理的由头。 武月冷笑道：“梁鸣寨这种杀人越货的匪窝，老东西过去是匪徒，小东西将来长大也是匪徒，目无法纪，残忍贪财，有什么可冤枉的。” 武家人能夺得天下大权，就是彪悍无比，这一点梁虎是见识过的，他当年驻守的都城就被屠过上万人。 他知道这北凉郡主，绝对能干出这种事。 道德绑架不好使，梁虎只好换一招。 “女将军，我还是要提醒你，这里是幽州城的地盘，不是你北凉军的。” 武月身边的北凉武将有点不耐烦了，粗声喝道：“天下都是武家的，我们北凉郡主还用怕镇西将军郭楷吗，你让他来试试。” 本来他们是可以早一个时辰赶到的，就是被镇西军西北营拦住才拖延到现在。 若是没有被拖延，李炎不可能被梁鸣寨抓走，所以武月对郭楷也是憋着一肚子火。 这件事闹到皇叔那里去，她也不怕。 梁虎的第二招依然无效，只好抱拳说道：“原来是北凉武郡主，在下冒昧了，拜见郡主大人。” 他翻身下马，带着兄弟们和村民们，齐齐朝武月跪拜。 “不用跟我来这招，我说了，放他们三个出来，我们就走，半个时辰现在开始计时。” 武月说完，一名士卒从怀里取出计时用的圭表，放在桥头。 梁虎有点无奈了，这漂亮的北凉郡主软硬不吃，真的很难搞啊。 “行吧，我们承认受人所托，羁押了三个京都来的人，但绝不是我们抓的，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梁虎装傻充愣。 “先放人，再谈条件。”武月说道。 “我放了他们，那所托之人也会要了我们脑袋啊，再说你们放火，他们三个也会被烧死的。”梁虎威胁道。 很明显，这一招对武月是有点用的。 她骑着马，在桥头岸边来回渡着步子。 梁虎朝兄弟们得意地笑了笑，说道：“怎么样，我就说她不敢攻打我们吧。” “老大威武。” “老大牛掰。” “老大神机妙算。” 就在此时，武月冷冷回道：“既然他们三个左右都是死，那就把半个时辰缩短到两刻钟，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卧槽，你可不要乱来啊。”梁虎急道。 武月根本不搭理他，而是喊道：“全军准备，给我瞄准民房，把一万支火箭全部打光。” 千名北凉铁骑齐声回道：“是，郡主！” 第304章 这年头的普通民房，基本都是泥砖坯子盖上干稻草，糊上泥巴，加上此地本就很干燥，很容易被点燃。 北凉军是动真格的，一支又一支的火箭被点燃。 围观的村民们心里的恐慌达到顶峰。 “寨主，我们斗不过北凉军的，还是把那李炎交出来吧，要一万两白银就行了。” “是啊，梁寨主，我的孩子才五六岁呢。” “梁寨主，那个白公子就算再有势力，再有钱，也跟大武王朝郡主没法比啊，更何况这里离北凉那么近，以后我们没好日子过的。” 梁虎也是慌得一比，他也不想得罪北凉军啊，但一旦把李炎交给武月，那接下来面对的可就是公子白带领的死士集团。 这些人可比北凉军狠一百倍，估计招呼都不会打，就会直接来屠村。 一个是前朝公主，一个是当朝郡主，都是为了出身卑微的小太监李炎。 碰到这种鬼事，梁虎觉得除了跑路，没有其他选择。 但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他能跑到哪里去呢。 “武郡主，可否给我们一万两白银换李炎，给寨子里的村民一个交代，毕竟我们要冒很大风险。”梁虎说道。 武月冷笑道：“一万两白银，你们倒是敢狮子大开口，绑架朝廷大臣，勒索巨额银两，你们有命花吗？” 武月可没有给土匪好处的习惯，若是她再幽州城当将军，这里每个匪窝都会被她剿灭。 梁虎被武月搞得没办法了，心一横说道：“既然郡主这点面子都不给，那我也没办法了，你放箭，我杀李炎。” 武月是希望李炎和萧绰能趁乱逃出梁鸣寨，并不想真的让李炎死。 双方此刻都是极限试探，就等对方服软。 但谁都知道，只要松口，对方就会得寸进尺。 武月见村民们哭天喊地，开始反抗梁虎的破罐子破摔，便打算继续施压，转身朝北凉军喊道：“全军听令，瞄准梁鸣寨。” 梁虎也拔刀吼道：“所有兄弟听令，拿出你们的弓箭，保护你们的家人，跟他们拼了。” 他的三十多名心腹部下，倒是乖乖听令，搭箭瞄准对岸的北凉军。 但山脚下的村民们，可没有这么乖，他们长期生活在这，根本没想过要打灭村级别的战斗。 武月开始使用心理战术。 “村民们，只要你们交出李炎，就会安然无恙，梁虎偷偷收了那外人的好处，带着你们一家老小跟着送死，还是活活烧死，不值得。” 梁虎顿时就急了。 “我没有，她这是离间计，我一心都是为了梁鸣寨。” “那你告诉我们，那个白公子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你要对他死心塌地。”村民们问道。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时，北凉军身后尘土飞扬，马蹄声不绝于耳。 北凉军后面的三排连忙转身防御。 梁虎眯着眼睛，很快就发现军旗上写着“郭”字。 “哈哈，郭将军派人来了，兄弟们，我们不会有事的，这里是镇西军的地盘，哪有北凉军说话的份。” “卧槽，那个白公子果然能指挥镇西军吗？” 村民们的恐慌顿时就消散不见，变得幸灾乐祸起来。 武月也暗叫不好，郭楷还是出手了。 第305章 武月骑马奔到队伍尾部，正面迎接镇西军的到来。 这次带兵的居然是镇西大将军郭楷本人，他与陈元级别齐平，也是二品武将，论官职比武月大两级。 若武月只是普通的校尉，那以郭楷的靠山，在幽州的势力，自然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但武月是郡主，是北凉王亲闺女，他也不敢太嚣张。 只见他手一挥，让三千镇西军停在一里开外，自己单骑上前，对待皇室子女，先礼后兵是必须的。 他奔到武月跟前，连忙抱拳说道：“末将参见武郡主。” “郭将军免礼，你带这么多人来，是要帮我们剿匪救人吗？”武月问道。 郭楷嘿嘿一笑，说道：“幽州的匪，我镇西军一直在剿，就不劳烦北凉军越界执法了，除非是皇上谕旨，否则郡主您已经触犯军法。” “郭将军还知道法啊，按照武朝律法，你们镇西军就犯法了。” 他侄子第一时间通知了郭楷，自然知道武月的意思。 “犯不犯法，还得皇上或是廷尉府定夺，郡主应该没有这个权力吧。”郭楷笑道。 “放心，李少傅和我爹都会弹劾你的，连圣旨都不放在眼里，你郭将军的军威大得很。” 郭楷并没有那么害怕，廷尉府是皇后的人，再说李炎掏出来的圣旨，也不是命令他出兵的。 就算被武帝责罚降职，过几年皇后和二皇子还是会给他复职的，甚至会升到一品大司马。 他来这，只关心李炎有没有死。 这家伙才是皇后的心头大患，关系到皇位的归属。 李炎这样出身卑贱的太监，死了也就死了，不会有人为了他拼个你死我活。 “郡主，定罪一事等圣旨下来了再说，请属末将直言，北凉军没有皇命，是不可以擅自闯入幽州城内的。”郭楷说道。 他不想跟武月纠缠自己有没有违法，反正武月又不能拿他怎么样。 武月也不甘示弱，说道：“你幽州驻兵不肯保护李少傅，才导致他被悍匪所抓，现在这个任务被我北凉军接了。” “我肯定会尽力救李少傅，但也请郡主赶紧带兵离开，你们要保护李少傅，就在北凉交界处等候。”郭楷说道。 武月嗤笑道：“哼，不离开又如何，你跟本郡主耍赖，我还跟你讲什么理，你要么去京都请我皇叔下圣旨，要么就带兵来攻打我们。” “郡主，这样不好吧。” 郭楷也很为难，真的打起来，肯定是要死人的，甚至会死伤不少。 一旦死了大量将士，性质就不同了，北凉王肯定要闹到武帝那里去，他又理亏，有掉脑袋的风险。 罢官了还可以再任用，脑袋掉了可接不回去啊。 “或者，你把李炎带出来，我就走。” “行，我这就去跟梁鸣寨谈谈。” 郭楷也只好用缓兵之计，他希望梁鸣寨或是公子白赶紧把李炎杀了，尸体扔给武月。 然后他再带兵夷平梁鸣寨，向武帝交差，风险就小很多。 郭楷骑马走到桥头，看着对岸问道：“谁是梁鸣寨主。” 梁虎连忙说道：“郭将军，我叫梁虎，乃是本寨寨主。” 第306章 “梁寨主，我身边这位可是大武郡主，她要李炎，你胆敢不给，岂不是找死吗？赶紧把李炎交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郭楷这话中有话，梁虎当场就听懂了。 就连武月都听懂了，这货居然暗示梁虎杀人灭口。 武月是个急性子，连忙说道：“梁虎，你可给我记住了，李炎若有闪失，你将会被处以千刀万剐之刑。” 郭楷带着老狐狸一般的微笑，说道：“郡主，你自己都说了，梁鸣寨是匪窝，那必然都是亡命之徒，你这么吓唬人家，可会适得其反啊。” “不用你管，你郭将军什么心思，瞒不过我，更瞒不过我皇叔。”武月急道。 她实在太担心李炎的安全了，甚至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若不是没有桥过去，早就杀得梁鸣寨人仰马翻了。 梁虎现在急得屁股都冒冷汗，他已经把自己放在死胡同了。 李炎无论死活，他都没有好果子吃。 李炎活着，郭将军不会放过他。 李炎死了，武月和公子白都不会放过他。 梁虎心中对公子白暗骂一万遍，特么的大楚王朝都亡了十几年，还要来坑他一把。 不过梁虎这种混过近卫军的，脑子也不笨，他知道就算自己杀了李炎，郭楷也不会保他的，甚至可能带兵灭口，把梁鸣寨当替罪羊。 宫廷斗争，他听说的案例可不少，没有足够智慧，一碰便死。 就连梁虎的兄弟们都听出来了，问道：“大哥，现在该怎么办？” “左右都是死，那只能作困兽之斗了，李炎现在就是我们手中的王牌，绝不能轻易处理。” 他心里一横，看着郭楷和武月说道：“郭将军，你给我二万两白银，我立即杀了李炎，武郡主，你给我二万两白银，我立即放了李炎。” “我看你是……” 武月的话还没说完，梁虎便回道：“我知道自己的处境，没有什么不敢的了，就二万两，一两都不能少，要烧我们村子，你们悉听尊便。” 听到梁虎这么说，武月也没了脾气。 郭楷可是镇西大将军，区区一个小匪徒，竟然敢找他要二万两白银，就连死士集团都没敢收这么多呢。 在他心里，梁虎已经是个死人了。 他冷笑着看着梁虎，说道：“你放心，没人会给你二万两白银。” “郭将军放心，还有别人要李炎，她愿意给我们二万两。”梁虎说完，对着人心惶惶的梁鸣寨村民喊道： “留下五百男人在这镇守，其他人带着食物，转移到山里去躲避，他们的箭射不到那么远。” 郭楷此时就怕事儿闹不大，回头看着北凉骑兵的火箭，对武月说道：“郡主，这梁虎太不是东西了，梁鸣寨看来是匪徒的可能性很大，放箭灭了他们吧，。” 他来的路上，当地的里正官已将梁鸣寨的情况介绍清楚了，至少有八十名儿童，100多名老人，还有十来名孕妇。 若武月真的大开杀戒，不仅会让她身败名裂，还会激怒那些村民，搞不好会把李炎给乱刀砍死。 激怒武月屠村，是一举两得，一箭双雕的绝佳计谋。 第307章 事情到了这一步，武月反而冷静下来了。 “郭将军，你这个人真是坏到骨子里了，但我偏不这么干。”武月笑道。 若不是这家伙带兵来搅合，梁鸣寨已经放弃抵抗了。 郭楷也是很震惊啊，按照以前武月的性格，激怒之下，她恐怕早就动手了。 为何现在变得聪明冷静了呢，难道是李炎那小太监教导有方吗？ “我还以为郡主火箭都点着了，可以快速解决呢，没想到却冤枉了我的好意，你北凉军跑到我幽州境内驻扎太久，恐怕也不合适。” “我是在帮你，若是李少傅出事，你以为你能跑得了吗？” “郡主把李少傅看得太重要了，我们郭家也没这么脆弱，这样吧，我给你们三天时间，救不出人必须得撤军。” “不撤又如何？”武月强硬地问。 “那只能以起兵谋反之意图，向圣上弹劾了。”郭楷硬气地说。 “那再好不过，我父王也写了弹劾你的奏折，估计明日就能送到我皇叔那里了，乖乖等圣旨吧。”武月说道。 她一口一句皇叔，其实是掩饰内心的紧张。 武帝纵然是向着她的，但皇后的势力也不可小觑，这种事扯皮可以扯半年，一时半会儿不会有结果。 而李炎的性命却等不得。 郭楷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自然也没什么可怕的，多拖几天对他有利。 他知道进梁鸣寨的捷径，可以偷偷向梁虎施压。 武月和郭楷两人无话可说，心照不宣的各自偷偷行动，这条河也不是完全不可逾越。 武月找到北凉军的几名心腹商量。 “这河也不过20米宽，找三十名水性好的，偷偷游过去。” “郡主，梁鸣寨人多，肯定会加强布防，而且会加派人手看管李少傅的，一旦被发现，士兵的性命堪忧啊。” 武月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但她也不能看着李炎在那坐以待毙。 北凉军的部下们，都很意外，小郡主从小到大就彪悍野蛮，遗传了武家血脉的尚武风格，不服就干，怎么这次为了李少傅，如此委曲求全。 谁不知道，李炎是太监出身啊，应该吸引不了女人的喜欢吧。 武月握着刀柄，看着不远处的梁鸣寨山头，沉思良久，才说道：“那就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这是李炎交给她的计谋，部下们都不知道啥意思。 “我们大张旗鼓的修木筏，他们肯定以为我们要强攻，必然加派人手守着村口，后方看守李炎的人数就会变少，我们再派精兵偷渡过去救人。” 郡主心意已决，部下们也不敢反对，只好把命令放下去。 幽州境内多荒凉之地，砍伐树木并不容易，更何况千人大军，得修多少木筏啊。 郭楷就在不远处安营扎寨，看着北凉军在那霹雳乓啷的四处砍树，冷笑道：“傻女人，等你修好几百只木筏，李炎早就死了。” …… 此时，公子白已经派跟随的哨兵去了幽州城，那里藏着近900名死士集团的成员。 她打算全部召集过来，灭了梁鸣寨，带走李炎。 至于银子的事，只字未提。 接着她便骑马追向了北凉方向，项鹰在一线天并没死，只是腿部中了一箭。 公子白得赶去灭口。 第308章 项鹰已经被带到了北凉和幽州的交界地，关押在北凉军的破牢房里，也没人管他。 他要想保家人活命，只有逃出去，把李炎给杀了，完成任务才行。 但他的双手双脚都被绑得死死的，根本无法动弹，这是武月交代的，就连吃饭都是往他嘴里插个木漏斗，直接喂粥。 拉屎拉尿则是裤子挖个洞，想擦干净都不行，现在还是满屁股屎尿味，臭气熏天。 项鹰生平没受过此等羞辱。 他想要再来一次咬舌自尽，吸引士兵注意，或许能找到机会。 但上次实在是太痛了，舌头伤口还没好，根本做不到啊。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项鹰赫然发现身边袭来一股香气，味儿还有点熟悉。 他心里一惊，睁开眼睛，看到一袭白色。 “公子白，你……你怎么来了？” 公子白捂着鼻子，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嘲讽道：“你现在哪有前朝武将死士集团首领的模样，简直像条待宰的死狗。” “小的惭愧，请公子白再给我一次机会吧。”项鹰说道。 “死士任务失败，必须吞毒药自尽，为何你还活得好好的。”公子白不解地问。 “因为李炎那小子的毒箭把我迷晕了。” “哼，从牙槽里吐出药丸咬碎，不过眨眼功夫，什么毒箭能这么快速的麻醉你，又不伤你性命？” 公子白自然是不信的，见血封喉树即便是在现代，里面的化学成分也能制成麻醉剂来使用。 这种生在极南之地的高级货，她哪会知道。 “什么毒我不知道，但毒性蔓延非常快，瞬间我的身体就不听使唤了。”项鹰连忙解释道。 “那为何别人中箭都死了，你却好好的，我看你就是贪生怕死，搞不好已经把我们死士集团给卖了。”公子白说道。 “我绝对没有出卖死士集团，我也没有贪生怕死，您看我的舌头。” 项鹰伸出舌头，上面的血痕因为喂食时烫伤，已经开始发炎红肿。 公子白甚至怀疑李炎知道自己的身份，是项鹰泄露的消息，无论如何，这家伙的性命是不能留了。 “好，我相信你，但你连续两次任务失败，损失一百名死士，按照规矩必须死！” 公子白甩开折扇，尖锐的扇骨弹出来，准备划破项鹰的喉咙。 “谢公子成全，但若能给我一次将功赎过的机会，或许我还能继续追杀李炎，洗清耻辱后，我会自尽，给自己和兄弟们留个体面，也望您放过我的家人和孩子。”项鹰诚恳说道。 项鹰无论是武力值和忠诚度，都是死士集团的佼佼者，毕竟是跟了皇室二十多年的老将。 再说这次除了梁鸣寨的匪徒外，还有武月带的北凉军，的确是用人之际，而从幽州调来的死士，只有区区九百人。 “好，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表现好的话，我不仅会放过你的家人，还会给他们足够的抚恤金，让他们下半生无忧。” “谢公子成全。” 项鹰激动不已，这一次他不会再失败了。 他不仅要为兄弟们报仇，还要为自己当俘虏受过的屈辱报仇。 他要将李炎碎尸万段。 第309章 梁鸣寨，柴房。 李炎用湿布捂着鼻子，掀开锅盖，看着里面泡的满满一锅的苦心仁水，刺激气味直冲眼睛。 他满意地笑道：“很快就可以让你们这些悍匪尝尝，什么是现代科学的威力。” 外面传来激烈的争吵，李炎连忙凑近窗户，竖起耳朵偷听。 柴房的隔壁便是梁鸣寨三十名核心成员的宿舍。 他们之所以住在山头，不愿意到村里，就是为了跟村民们保持距离，体现对梁鸣寨的控制权。 “老大，武月带的北凉军已经做了几十只木筏，如果他们强攻我们就完蛋了。” “咱们搞些长竹竿，用石头砸，用箭射，轻松把他们掀翻到河里，这种天气，他们一旦受伤，只能冻死在河里。”有人建议道。 梁虎毕竟是当过前朝都尉的人，有一定的领导力和远见，他看着两人问道：“杀了北凉军，咱们还能活吗？武帝一怒之下，分分钟派兵我们全屠了。” “那特么怎么办，现在左右都是死啊。” “当初就不敢答应那什么公子白，作大死袭击羽林军，李炎特么就是个烫手的山芋，谁碰谁死。” 兄弟们满腹牢骚，让梁虎这个老大的威信大打折扣，他只好安抚道：“我也没办法，你们知道公子白的身份吗？” “不就是死士集团的主脑吗？” “不止如此，他还是前朝公主。”梁虎说道。 部下们震惊之余，纷纷沉默了。 大楚王朝从衰落灭亡，至今已经快二十年了，他们居然还逃不过皇室的祸害。 前朝余孽十分之多，从他们被公子白盯上的那刻，就注定了今天的命运。 就在此时，守在山下的哨兵跑来报告。 “寨主，镇西将军郭楷的亲侄子郭孝文求见。” 梁虎一阵慌张，“九营校尉郭孝文吗？他在哪？” “是他，就在门外。” 梁虎炸出一身冷汗。 “他……他怎么进来的，为何山下守兵都没发现？” “他说他知道小径，估计就是我们逃生的那条崖洞。” “完犊子了，完犊子了，他们怎么知道的。” 梁虎犹如热锅的蚂蚁，甚至怀疑寨中有奸细。 但仔细一想，梁鸣寨一千来号人，镇西军若想安插个奸细，随便都可以找个村民策反。 难怪过去镇西军总是做做样子，原来是放水养鱼啊，梁鸣寨的死穴早就被他们掌握了。 “寨主，现在该怎么办？” 梁虎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骂道：“特么的个巴子，至于吗，至于吗，为了一个死太监，劳师动众到这种程度。” 但凡行动之前他去幽州城托人问问李炎在朝中的地位，就不会这么鲁莽的答应公子白。 死士集团好歹是非法组织，人数有限，他们只要死防，总有一线生机，大不了换个窝。 现在黑白两道都得罪了，活路彻底被堵死。 这时候门外响起郭孝文的吆喝声：“梁虎，本校尉亲自前来，你胆敢不见我吗？” 梁虎连忙带着兄弟们出去，亲自迎接。 “郭校尉真是神通广大啊，吊桥都拉起来了，还能安然到达山寨。” 郭孝文盛气凌人的笑道：“镇西军想要你三更死，你活不到五更。” 第310章 梁鸣寨属于郭孝文管辖的地盘，郭孝文的威胁并非夸张之言。 他麾下一万镇西军，想要灭区区梁鸣寨的匪徒，轻而易举。 梁虎和兄弟们自然也知道这一点，说道：“郭校尉说的是，不知道您这时候亲自前来，有什么指示。” 郭孝文大摇大摆走进宿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道：“愣着干嘛，赶紧给上热茶，大晚上的跋山涉水，跑到你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来，冻死老子了。” “好勒，好勒，稍等。” 梁虎亲自端来开水壶和茶碗，给郭孝文泡上茶，毕恭毕敬递上去。 纵然是杀人不眨眼的匪头子，在官兵面前，也不过是蝼蚁。 郭孝文刚端起来喝了一口，就连忙吐出来。 “呸呸呸，什么烂茶叶啊。” 梁虎和三十多名兄弟，也是蛮勇武夫，哪里受过这窝囊气啊。 但命在别人手上，他们也不敢多放半个屁。 “郭校尉见谅，梁鸣寨乃是穷困之地，自然与你们的茶叶比不了啊。” 郭孝文将茶碗扔在桌子上，骂道：“你们就是一帮没见过世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早知道我上次带兵来就该把你们灭了。” “请郭校尉息怒。”梁虎连忙说道。 “李炎在哪？” “关在柴房里。” 郭孝文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吼道：“那你们还等个屁啊，赶紧把这事解决掉啊，难道真的等武月带北凉军攻寨吗？” 梁虎顿时听懂了他话的意思，笑着问道：“解决掉的意思，是不是就把他杀掉？” “我有这么说过吗，我是让你把这件事解决掉，你解决掉了，郭将军才能逼着武月撤兵，明白吗？” 郭孝文话里的意思这明显，却不肯承认要杀了李炎。 梁虎岂能听不出他的意思，这是让梁鸣寨背黑锅呗。 背了这黑锅，武月难道就不会攻打梁鸣寨了？ “若杀了李炎，武郡主暴怒之下，攻寨屠村，该如何是好？” “放心，郭将军会让她带着尸体离开的。”郭孝文说道。 “郭将军现在都不敢驱赶郡主，李炎死了他还能保护梁鸣寨吗？”梁虎问。 “放肆！”郭孝文狗仗人势，把梁虎当孙子一样吼。“郭将军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你也配怀疑他？” 梁虎不服气了，抱拳说道：“此事关系到梁鸣寨千条性命，我当然要搞清楚，若无法保证，那我们只能自保。” 见梁虎强硬起来，郭孝文只好退一步，毕竟他要完成叔父交代的任务。 “你要我们如何保证？”郭孝文问。 “让郡主撤出10里地外等候，我们杀了李炎，有足够的时间逃走。”梁虎说道。 瞎子都看得出来，郭楷做不到这一点。 “其次，至少给我们一万两银子作为遣散费，杀了李炎，梁鸣寨是待不下去的，大家自谋活路需要银子。” 任何一条，郭孝文都做不到，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缓缓站起来，冷冷看着梁虎，说道：“就当我对牛弹琴，没来过吧。” “请郭校尉向你叔父说说情，一万两白银不算多，到时候我返给您五百两作为酬谢。”梁虎说道。 郭孝文自然心动，但这件事他作不了主。 “等消息吧。” 第311章 郭孝文一走，梁虎便拉下脸来，满脸担忧。 三寨主也忧心忡忡地问：“老大，你觉得他会说服郭将军，给我们万两白银，会让武月撤出十里地吗？” 梁虎摇摇头，说道：“这两点，他一点都做不到。” “那该怎么办？” “事到如今，我们没有后路了，让村里老弱病残立即转移，兄弟们守好村口，不要让他们渡河，镇西军和北凉军都有可能攻寨。” “镇西军为何要进攻我们？”三寨主问。 “他们想要李炎死，估计这是二皇子甚至是皇后的命令，进攻的时候，梁鸣寨一片混乱，就可以借机杀了李炎，嫁祸到我们头上了。” 梁虎此言一出，三十名心腹兄弟心灰意冷，他们感受到了死亡在逼近。 特么的明明只想搞点钱，怎么都牵扯到当朝皇后了。 “哎呀，我们要被一个太监害死了。” “够了！”梁虎喝道，“别哭哭啼啼像个娘们，要死我陪兄弟们一起死，总之我们一定要撑到公子白带来二万两白银。” “外面几千武朝军队，万一她不敢来呢。” “她会来的，我看得出来，她很想要李炎。”梁虎喃喃道，其实他心里也没有底。 但没有银子，他无法安抚那帮背井离乡的村民，搞不好先内讧了。 “若她不来，我要亲手杀了李炎，本来我们日子过的挺好的，全是因为他，也不知道那帮傻子，对一个太监为何那么上心。”三寨主骂道。 “大家快去带着村民巡守，再把撤离通道清理清理，下半夜可能有大雨，到时候再回来休息。”梁虎吩咐道。 他是觉得今儿天气本来就冷，加上下半夜北凉军也累了，再下大雨的话，应该不会强行渡河。 兄弟们离开后，梁虎来到柴房，见李炎正拿着破柴刀在那削竹竿，问道：“你在干什么？” 李炎头也不抬地说：“我准备扎个竹筏，一旦北凉军攻上来，你们肯定乱作一团，我就用着竹筏偷偷过河。” 梁虎冷笑道：“你怕不是脑子有包吧，就不怕老子现在就杀了你吗？” 李炎抬起头，看着他笑道：“你敢吗？” “我没猜错的话，你至少是个前朝的小军官，白公子是你的主子，你们就算逃走，可以躲过武朝士兵的追捕，也躲不过死士集团的追杀，所以你不敢杀我，而我却敢杀你。” 梁虎哈哈大笑道：“我以为你是什么经天纬地的盖世奇才呢，整个大西北被你搅得乱成一锅粥。原来只是个瞎忽悠的蠢货，你这无能太监，用什么杀我，用这竹竿吗？” 李炎却点点头，说道：“你最好快把我放了，别跟自己过不去。” “蠢傻一个，要不是看在你还有价值，老子一刀送你去见阎王。” 梁虎离开后，李炎哼着轻快的现代网络神曲，将两半空心竹竿拼起来绑成管道，一头塞进窗户缝隙里，一头放在灶台上。 接着他便开始玩起摩擦生火。 这么一大锅苦心仁水，可要很久才能烧开。 到时候产生的蒸汽里，全是毒性巨大的氢氰酸，送到隔壁宿舍里，应该够这些匪徒们吸个饱。 第312章 郭孝文回到镇西军营帐，向叔父郭楷汇报了梁虎的意思。 郭楷十分不悦，说道：“看来他是真的活腻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匪徒，敢跟我谈条件。” “叔父，这小子大概是知道自己怎么做都是死，想拿到银子跑路。” 郭楷想了想，说道：“你带上我的精锐二百人，一百人守住那逃生洞口，一个都别想跑，一百人进去梁鸣寨，把李炎给我杀了。” “万一被武月发现了该咋办，我觉得她也不会老实的。” “所以你们蒙着面，穿夜行服，我会发动火箭攻击，到时候山头一片混乱，就算是把武月给杀了，也可以栽赃给这帮匪徒。” “侄儿遵命。” 郭楷看着北凉军依然在那装模作样的修建竹筏，背着双手笑道：“你不用火攻，我来帮你，看你费半天功夫有什么意义，一个小丫头片子，敢跟我横，若不是看你是郡主，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郭孝文知道武月不会老实，武月自然也知道他们叔侄不会老实。 这件事是皇后下的死命令，也是杀李炎最好的机会，郭楷肯定会派人浑水摸鱼。 “命令所有羽林军，还有李炎府兵，到我这来。” 很快，所有心腹部下便聚集在她的营帐。 武月画了一个简便的图纸，说道：“下半夜有大雨，也是山寨匪徒最疲倦的时候，那时候就是我们登寨的最好时机，你们从左右两侧游泳过去，进了山林，直奔山头，李少傅应该就关在那。” “遵命，请武校尉等待我们的好消息。”赵逵说道。 “我随你们一起去。”武月说道。 “校尉大人，万万不可啊，今晚的河水冰冷刺骨，您金枝玉叶之躯……” 武月挥挥手打断，说道：“就这么定了，按照我的吩咐去准备吧。” 为了李炎，挨挨冻又算得了什么。 …… 此时，位于梁鸣寨右侧不远处的河对面，一队骑兵也偷偷摸摸靠近。 带头的正是公子白，跟在她身后的是幽州城九百名死士，还有戴罪立功的项鹰。 虽然他受了一些伤，但并不影响他对李炎的杀意。 公子白翻身下马，躲在山头后，死士们连忙拍了拍马，让马就地蹲下来隐蔽。 “等大雨一下，我和项鹰带50人从河里游过去，其他人就潜伏在这里接应，一旦我们救到人，北凉军和镇西军都会追杀我们，提前给马喂饱草料，我们才能逃脱。”公子白说道。 “遵命！” 项鹰迫不及待想立功，连忙说道：“公子，我带兄弟们上去就行了，这次我保证杀了李炎。” 公子白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你上次可是带了整整一百人，全军覆没，自己还被抓了。” “这次不一样。” “这次的确不一样，那就是你不能杀李炎了，我需要活口。” 项鹰当场就急了，辩解道：“公子，我们可有一百多名兄弟死在李炎手里，怎能留他活口。” 公子白冷笑道：“这就是李炎的价值啊，一个文官轻松杀死士集团一百多号杀手，不留他的活口，难道留你这废物的啊。” 第313章 丑时末。 梁鸣寨村口守着的村民们疲惫不堪，昏昏欲睡。 因为武月故意让北凉军在对岸敲敲打打，一支又一支木筏被打造出来，摆在那堆积如山。 所以村民们也不敢大意，从天亮守到现在，全程脑子紧绷着，又冻又饿又乏。 河边本就潮湿，加上快要下暴雨，环境之恶劣可想而知。 实在熬不住的村民，想要席地而睡都会分分钟冻醒。 有的村民实在受不了，偷偷摸摸跑回去睡大觉。 有的村民则骂骂咧咧，扔刀不干。 “特娘的，我就不信朝廷的军队这么不讲武德，连我们这种小村庄都敢袭击。” “也是，他们不可能为了那个朝廷大员，杀我们上千人吧。” “要守你们守，我不守，眼睛都睁不开了。” “就是，走吧，走吧，梁虎和他的兄弟们搞不好在山头睡觉呢，祸是他们闯的，黑锅让我们来背，真特么把自己当寨主了啊。” 话音刚落，头顶瓢泼大雨倾斜而下，刚才抱怨的人，终于找到机会，嗖的跑回村睡觉去了。 有人敢带头离开，其他人也跟着离开了。 原本是五百壮丁，跑得只剩下两百多人，被淋成落汤鸡，瑟瑟发抖。 这些村民平时就懒散，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哪里知道这次有三股强大的势力在争夺李炎呢。 而对面受过专业训练的北凉军，可没有停下手中的活儿，依然在那拼命造木筏。 敲打反而更加用力，砰砰的声音更大，故意给对岸的匪徒们施加压力。 此时的山头上，梁虎和三十多名兄弟，确实也累垮了。 他们把老弱病残转到了后山的山洞里躲着，计划天亮就逃走，完全不知道后路已经被镇西军封死了。 他们此刻吃着火锅，喝点酒，准备好好睡一觉。 “老大，那些家伙不会反其道而行，今晚偷袭我们吧。”三寨主问。 梁虎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说道：“下这么大雨，河水更加湍急，木筏都未必过得来，这里的兵都是旱鸭子，没那个种，再说我们也布防了五百人，山下打起来，会上来报告的。” “希望那白公主不要忽悠我们，不然冒着生命危险，三天白守了。” 梁虎一口闷了碗里的酒，心中也是忐忑不安。 公子白这种皇室后裔，怎么会把他们这些蝼蚁放在眼里呢，只能祈祷李炎对她来说，真的值二万两白银吧。 梁虎和兄弟们也不敢喝多，每人就一碗酒，便回到宿舍上了火炕，倒头就呼呼大睡。 梁虎关上房门，关上窗户，看着疲倦不堪的兄弟们，陷入了沉思。 三寨主翻了个身，问道：“老大，有没有闻到苦杏仁味。” 梁虎没放在心上，夏天防虫的时候，墙脚到处都撒了苦杏仁，能闻到不奇怪。 苦杏仁里的氢氰酸，必须要遇水才能挥发，或者食用过量才会中毒，一般情况下都是安全的。 “没有，好好睡吧。” 然后，梁虎又喃喃说了句：“对不起！” 他已经下定决心，等银子到手后，让兄弟们挡在前面，而他则带着银子逃去漠北，再也不回中原了。 不一会儿，他也睡着了。 第314章 李炎耳朵贴着窗户的木板，听到隔壁宿舍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冷冷说道：“你们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接着他便将竹筒的另外一头，塞进抠好洞的锅盖里，用湿衣服封死，然后开始加大火力。 锅里的苦心仁水开始疯狂沸腾，氢氰酸被蒸馏出浓郁的雾气，向隔壁宿舍疯狂输入。 哪怕李炎已经将锅盖封得严严实实，露出来的丝丝雾气都让他受不了，只能用湿布捂着鼻子，每隔一会儿就要去窗户缝隙处呼吸下新鲜空气。 李炎也没客气，把整整一锅水，几乎烧干后才停下来。 隔壁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动静，说明这些家伙已经被毒死，甚至陷入深度昏迷状态。 否则早就被苦心仁刺鼻的味道给熏醒了。 氢氰酸进入呼吸道后，就会迅速渗入血液，并不会马上将人毒死，而是先麻痹神经，导致沉睡，最后再也醒不过来。 李炎封好小洞口，等柴房的毒气散去，才心满意足的呼呼大睡。 外面的风雨依然很大，梁鸣寨此刻已经有三拨人从水路爬上了山头。 一路是武月带领的七十名羽林军和李炎府兵，目标是救李炎。 第二路是公子白带领的50名黑衣黑面死士，目标是带李炎离开此地。 第三路是郭孝文带领的100名黑衣黑面的伪装镇西军，目标是杀了李炎，嫁祸给梁鸣寨或死士集团。 三方人马都知道还有别人，也不敢轻举妄动，躲在树林里，想让对方先动手，自己再偷袭。 武月浑身湿透，潜伏在草丛里，盯着死静的山寨，很是不解。 “住在这里的都是梁虎的心腹，他们应该没时间睡觉才对，怎么这么安静呢。” 赵逵小声回道：“郡主，不如我们直接杀进去救主子吧。” “不要冲动，树林里不知道潜伏了多少镇西军，搞不好还有死士，再说我们也不知道李炎和萧绰春香关在哪间房。” 郭孝文穿着夜行衣，身手利索的爬到树上，想看个究竟，但梁鸣寨的灯笼都被风吹熄了，什么都看不到。 关键是他也不知道李炎被关在哪间屋子里。 只有公子白知道李炎的方位，她也擅长隐身潜入，便对手下说道：“待会儿我带出李炎，肯定有人截杀，你们再冲出去，动静搞大点，一定要把梁鸣寨的人唤醒，加入战斗。” “是！” 公子白身形一闪，便消失在黑夜。 就在她快要摸到李炎柴房的时候，突然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吓得纵深一跃，躲在屋顶上。 墙角处，现实露出萧绰的脑袋，她观察了下四周，说道：“这间房子无人看守，外面又上了锁，应该就是关在这里了。” “那我们赶紧去救主子。” 春香刚想拿着铁器去砸锁，却被萧绰拉住了。 “你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萧绰在北夷没见过苦杏仁，但也知道这味道必然有毒。 “好像是苦杏仁味。”春香回道。 “有毒吗？”萧绰问。 “好像能毒虫子，但没人吃这种东西，太苦了，下不了嘴的。”春香解释道。 此刻的李炎，已经被外面的对话惊醒了，躲在门缝里瞄了瞄，说道：“赶紧砸锁。” 春香听到他的声音，十分惊喜。 “主子，你还活着啊。” 第315章 李炎笑道：“当然活着，就是活得不太好，里面没有被子，实在太特么冷了。” “那待会儿春香给主子暖暖吧，主子不要急。”春香说道。 被关的这两天，她提心吊胆。 这山寨里一堆匪徒，都说要把她和萧绰给睡了，只不过因为武月大军压境，他们没得时间和心情罢了。 现在春香终于知道，伺候李炎有多快乐了。 萧绰翻了个大白眼，将春香拉到边上，骂道：“你花痴啊，赶紧跑路才对，还暖什么暖。” 屋顶上，公子白也是很震惊，这小太监果然是个色坯子啊。 死到临头了，还想祸祸丫鬟，这得多色啊。 以公子白纯真的智商，实在想不到，李炎这样的死太监，怎么玩女人。 若不是还有利用价值，真想杀了这龌龊的家伙啊。 其实萧绰也是这么想的，她也想宰了李炎这小色批，实在太讨厌了，但现在她又离不开他。 萧绰看着锁柴房的铁链子，担忧地说：“砸锁的声音太大，会把梁虎他们惊醒的。” “他们醒不了，放心砸吧。”李炎回道。 “醒不了是什么意思？”萧绰不解地问。 公子白也是一头雾水，暗绝不对，李炎可是擅长用毒的。 她连忙小心翼翼挪向旁边的宿舍屋顶，准备叫醒梁虎和兄弟们。 只有这些匪徒帮她挡住武月和羽林军的攻击，才有机会带着李炎偷偷跑路。 “他们睡死在梦里了，赶紧砸，待会儿村民们上来就麻烦了。”李炎说道。 萧绰也不知道睡死在梦里是什么意思，只以为是他们喝多了。 “那我砸了啊，再被抓你就惨了。” “砸吧砸吧，以你的蛮牛力气，一锤子就开了。”李炎催促道。 “谁是蛮牛啊，别忘了我是公主。” 萧绰很不爽，她心里暗暗发誓，这次若是再有危险，她绝对不舍命保护李炎了。 她还要回北夷，阿爹还在家里等着他。 砰的一声巨响，萧绰稳准狠的将铁链子砸开。 这一声闷响，吓得树林里三股势力连忙趴下，生怕梁虎带着人杀出来。 谁都不想第一个冒头，都想当黄雀在后。 李炎走出柴房，扔掉捂鼻子的脏毛巾，拍了拍身上尘土，说道：“去隔壁看看。” 萧绰拉着他，问道：“你疯了啊，隔壁是他们的宿舍。” “所以才要看看嘛，如果只是昏迷，咱们得补刀，免得追杀我们。” 李炎说完，大摇大摆走向隔壁宿舍。 躲在树林的武月和郭孝文很是不解，刚才那种砸锁的声音，就算是一头猪，也会被惊醒了啊。 郭孝文知道不对劲，便搭起一支箭，瞄准李炎。 反正他的目标是杀李炎，杀完拔腿就跑，不关心梁虎一帮人的生死。 唰的一声，利箭穿透风雨，射向李炎的后脑勺。 高度机警的萧绰，猛地伸手，竟然硬生生将羽箭抓住。 “小心！” 萧绰一把将李炎推进宿舍，躲开第二支箭。 武月当场就急了，用她的复合弓，同时搭起三支箭，射向郭孝文躲藏的树林。 只听到一声惨叫。 然后两边便是雨点般的疯狂对射，其实谁也看不清，直到把箭打完。 第316章 李炎被推进梁虎和兄弟们的大宿舍，还担心这些家伙没死呢。 但里面除了一盏快要熄火的桐油灯，死寂一片。 没有呼噜声，没有呼吸声。 春香也躲了进来，捂着鼻子说：“主子，这是什么味儿啊。” “把窗户打开，一会儿就散了。” 李炎开窗的时候，从床铺中间缓缓站起一个黑衣人，摸着额头，站立不稳。 直到窗外山林新鲜的冷风，吹到她脸上时，公子白才清醒过来。 公子白看着床铺上，脸色乌青却走得很安详的梁虎，疑惑不解。 接着她一眼便看到了李炎，顿时暴怒。 “你这死太监，明明被锁在柴房，怎么杀死他们的，用的什么毒。”公子白喝道。 李炎也是被吓得一跳，捂着胸口说：“卧槽，我还以为诈尸了呢。” 公子白怎能不生气，她刚才从屋顶掀瓦进来，都差点中招，死在这个李炎之手。 她可是发誓要复国当女帝的啊。 “我还是杀了你最好。” 公子白是觉得，这李炎太可怕了，留在身边指不定哪天就把她给灭了。 说完，挥刀就劈向李炎。 春香见主子有危险，连忙挡在李炎跟前，说道：“若不是我和主子及时进来打开窗户，你早就死了，恩将仇报。” “走开，一个太监你稀罕什么。” 公子白一把将春香扫开，铁了心要杀李炎。 就在此时，萧绰冲进来偷袭，一脚将公子白踹飞出去。 公子白虽然中了微毒，头晕脑胀，但依然稳稳落在地上，并未摔倒。 “龙翎公主可真不要脸，死太监灭了你们的铁骑营，你还救他性命。”公子白冷笑道。 萧绰捡起角落梁虎的佩剑，说道：“我对死太监没兴趣，但你现在不能杀他。”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说完，两个女人便厮打在一起，公子白虽然身体不适，但在萧绰凌厉的攻势下，竟然不落下风。 若是她状态好的时候，萧绰未必是她对手。 李炎则反锁宿舍门，躲在角落看着两个女人在那缠斗，刀光剑影，都是异常凶狠。 外面，武月带的70多名羽林军和府兵，已经率先抵达宿舍外，和攻击上来的一百多名黑衣人厮杀一团。 郭孝文被武月射伤了手臂，已经提前撤离，他的手下们则和死士集团的杀手混到一起，围攻武月。 赵逵见又有两名兄弟被砍伤，便喊着问道：“主子，可以用毒箭吗？” 李炎打开窗户，回道：“可以用，全部打光。” 赵逵对兄弟们吼道：“把毒箭的箭匣拿出来，全部打光，送他们上西天。” 卧槽，死士集团的黑衣人一听是毒箭，吓得纷纷逃窜，钻进树林里。 他们知道上次一百名死士，全部死在这种毒箭之下，自然害怕。 留下的都是郭孝文的部下，他们愣了十秒钟才缓过神，然后也纷纷吓跑了。 武月踹开宿舍门，举刀冲上去和萧绰一起围攻公子白。 公子白顿时方寸大乱，屁股被武月划伤了一刀。 “我看你今天往哪里跑。”武月喝道。 公子白气急之下，只能用出绝招，掏出她的白扇，猛地射出十几道锋利的铁扇骨。 就在武月和萧绰躲避之际，她已经扑向了李炎。 第317章 公子白用刀抵住李炎的脖子，朝追来的两人喝道：“离我远点，否则我就抹了他的脑袋。” 武月和萧绰连忙来了一个急刹车，十分沮丧，本以为李炎安全了，结果现在功亏一篑，还是落在这死士手上。 她们并不知道蒙面人的身份，只是感叹这死士的身手也太强了吧。 两大女武神的围攻之下，居然还能突围，若是单挑，还未必是对手呢。 “你有种试试，今儿梁鸣寨就是你的葬身之地。”武月吼道。 外面的羽林军也堵在门口，公子白无路可逃。 公子白其实更加气急败坏，她亲自出手抓李炎，本以为快要成功了，结果却被李炎搅和了。 早知道如此，就应该把李炎给绑起来。 就算给她一百个脑袋，也想不明白，柴房被钉得密不透风的，李炎是怎么静悄悄杀死几十名匪徒的。 “哼，我不信你们有种杀我，这死太监可是你们两个……额，不对，还有这个小丫鬟，三个美人的心头肉。”公子白冷笑道。 李炎却并没有慌张，而是调侃道：“其实不止三个。” “你这说话不算数的小人，给我闭嘴，真以为我不想杀你是吗？”公子白怒道。 她刚才真的动过杀心，不过现在可以杀的时候，又开始犹豫了。 除了自身安全外，她还是觉得，李炎这小子能力实在太强了，完全有实力帮她复国。 李炎恰恰抓住了她这种复国心理，说道：“你想抓我，以后机会多得是，杀了我这世界可就没有第二个李炎了。” 武月和萧绰两人很无语，她们行军多年，大大小小的战斗不下百次，就没见过刀架在脖子上，还不怕死的。 “你还是少说两句，让我来跟她谈。”武月说道。 “不用谈了，你们放她走，她就会放我。”李炎说道。 “你是不是觉得是个女的就会舍不得杀你，臭不要脸。”萧绰骂道。 三个女人一台戏，李炎必须要控制场面，否则武月和萧绰两个莽撞的女人，话赶话，搞不好真的会激怒公子白。 毕竟她是第三次任务失败了，有点气急败坏。 李炎朝萧绰和武月挥挥手，说道：“乖乖听我的话，让开，她不会杀我的。” 武月和萧绰还想说什么，李炎却大声吼道：“给我让开！” 两个女人当场就生气了，齐声说道：“你凶什么凶啊，不识好歹，让就让！” 公子白思想更加冷静成熟，对眼前这两个地位高武力高又漂亮的女人，非常无语。 生死场合，居然还搞男女关系那种吵架发嗲，居然还是对这一个太监。 武月和萧绰让开后，李炎非常配合的带着公子白走向窗户。 “快走吧，不然你带来的死士，也会被剿灭的，山下几百村民估计已经冲上来了，北凉军也会强攻。”李炎说道。 公子白不服却没有办法，她带来的可是九百人，万一被镇西军和北凉军发现，真的会全军覆没。 “你给我等着，我会再来找你的。” “欢迎欢迎，不打不相识，从此以后交个朋友。” 李炎刚说完，就被公子白一脚踹飞，扑在武月怀里，差点亲上嘴儿。 转头一看，公子白已经消失不见。 第318章 武月闻着李炎两天没刷牙的臭嘴，一把将他推开，想要去追杀公子白。 李炎却再次将她拉到怀里，说道：“不要追了，她跑路的速度比兔子还快，神出鬼没，小心被暗算，咱们还是快点逃，山下那些匪徒估计上来了。” 他已经与公子白打过交道，大概知道她的根底，留活口将来就多一条路。 武甲登基后，若想对付强大的大武王朝，需要利用更多的势力来协助。 武月挣脱了几下，吼道：“抱够没有，臭男人，你差点亲到本郡主嘴了。” 萧绰朝春香无语的歪歪嘴，狂翻她那桀骜不驯的大白眼，以示嘲讽。 人家公子白骂李炎都是死太监，臭太监，只有武月骂李炎是臭男人。 可见在这大武朝郡主心里，已经把李炎当成正常男人来看了。 但她萧绰乃是草原雄鹰，龙翎公主，北夷女武神，绝不会正眼看一个被阉割的太监的。 这是她在大武王朝当俘虏最后的倔强。 武月从李炎怀里站起来，整理了下湿漉冰冷的铠甲，说道：“快跟我们走！” 山下的村民们熙熙攘攘，举着武器已经冲到半山腰，刚才羽林军和黑衣人厮杀得十分激烈，傻子都能听到。 一行人从左侧树林里跑到河边，向对面接应的北凉军刚打了个招呼，就看到漫天的火箭飞向梁鸣寨的村庄。 武月很是震惊地问：“是谁放的箭，郭楷不是在我们后面吗，怎么跑到右侧去了。” 河对面的士兵回道：“我这就去探。” 武月不想继续等了，问李炎：“你会游泳吗？” “不会啊，河流这么湍急……啊……” 李炎还没说完，就被武月拽着跳进河里，两人扶着一根长木头，朝对岸拼命游去。 等所有羽林军安全撤到对岸时，梁鸣寨的村庄已经一片火海。 这时候去打探的哨兵也连忙来报：“报郡主，好像是死士集团放的箭，不过他们已经撤退了，要不要追。” 武月冻得瑟瑟发抖，摆摆手说道：“算了，我们回去换衣服，然后撤军回北凉。” 她知道郭楷肯定想李炎死，在幽州这呆的时间越久，就越危险。 李炎看着梁鸣寨的通天大火，不由得感叹，这公子白真尼玛狠毒啊，完全不顾村里可能有小孩老人。 估计是痛恨这些村民找她要二万两白银，错过了抓他走的最佳机会吧。 若不是这些贪婪的村民，李炎可能已经成为前朝皇室的俘虏了。 这样的冷血女人若是当了女帝，恐怕不好接近，绝对是第二个武则天，还是个武功超群的高配武则天。 …… 郭楷的人也发现了那些火箭是死士集团射的，不过他也不在乎，反而很兴奋。 “死士集团今晚也来凑热闹了？看来李炎是必死无疑了，搞不好已经死了。” 郭楷哼着小曲儿，在营帐外来回走动，等着侄子郭孝文回来奏报。 就连给皇后的邀功信怎么写，他都已经想好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帮二皇子除了李炎这心腹大患，将来必然会受到重用。 只要二皇子登基了，大司马的位置肯定是他的，搞不好还能位列三公。 就在此时，郭孝文被手下们抬着回了军营。 郭楷暗觉不妙，连忙问道：“怎么回事，李炎死了没？” 第319章 郭孝文浑身湿漉漉，脸色乌青，在那疯狂颤抖，就是不肯说话。 这狼狈模样把郭楷给整急眼了，抓着他的衣领吼道：“你特么是不是哑巴了，老子问你话呢，李炎到底死了没有。” “好像没……没死。”郭楷支支吾吾地说。 郭楷当场气晕，问道：“你带了上百人，竟然连个李炎都杀不了，不是还有死士集团辅助吗？梁虎没有配合你吗？” “叔父，梁虎和他那三十多名亲信全死了，死士集团也没得屁用，听说要放毒箭，吓得拔腿就跑，还有那个公子白，她早就有机会杀李炎，但她没有动手啊。” “梁虎他们怎么死的，都是被羽林军杀的吗？”郭楷问。 郭孝文只顾着逃命，根本不知道梁虎这些匪徒是怎么死的，只是听手下说了一些模模糊糊的情况。 “不是的，他们好像是睡死的，外面都快打成一锅粥了，梁虎都没出来。” 郭楷听着眉毛都要竖起来了，“睡死的？你是在跟我搞笑吗？三十多人都是特么睡死了？” 郭孝文当时也是一脸懵逼啊。 “这个是真不知道啊，总之没出来，莫非是偷偷跑路了？” 郭楷头都要大了。 但想到公子白确实有机会杀李炎，好歹有了借口，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动机。 他准备向皇后和二皇子交代情况时，把责任都推给死士集团。 郭孝文指着自己的伤口，说道：“叔父，我作战若不英勇，怎么会受伤，我现在都有点失血过多了，全身都是麻木的。” “快去止血吧。”郭楷无奈挥挥手。 就在此时，一名士兵前来汇报：“报大将军，武郡主带着李少傅过来拜访。” “李少傅？” 郭楷内心极度失落，这小子的命也太硬了吧，真的没死。 “他们来做什么？” “说是送礼的。” “送什么礼？” “说是感谢郭将军的救命之恩。” 郭楷浓眉一皱，搞不懂这小子到底是什么心思，傻子都看得出来，他想李炎死啊，不然早就派兵保护了。 “让他进来吧。” 其实并不止李炎和武月两个人来，而是浩浩荡荡带了一堆府兵。 而且大萝小筐的，吹锣打鼓的，好不热闹。 这把军营的人给看糊涂了，郭楷更是糊涂，但还是强装笑脸，上前抱拳说道：“武郡主，李少傅，两位大张旗鼓是为何意啊？” 李炎走上前来，大声说道：“感谢郭将军派人冒险去救本官，我十分感激，为镇西军送来一百套精制马蹄铁，给郭将军的近卫队马匹装上，让他们更好的保护将军的安危。” 郭楷完全摸不着头脑，也想不通李炎玩什么花招。 “李少傅言重了，我并未派人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怎么会呢，郭将军真是做好事不留名啊。” 李炎说完，掏出一枚军牌，上面写着：“镇西军校尉令，九部。” 卧槽，郭楷吓得额头冒冷汗。 郭孝文这蠢货居然把军牌随身带上梁鸣寨了，还被李炎给捡到了。 第320章 李炎把军牌都拿出来了，郭楷只能做个顺水人情。 否则恐怕这玩意儿就会到武帝手上，他还没胆子挑衅武帝的威严。 他连忙伸手接过来，尬笑道：“李少傅客气了，您是朝廷大臣，在我的地盘出事，救您是我们的责任。” 李炎抱拳说道：“大恩不言谢，我刚向圣上写了奏折，请圣上赏赐将军。” “什么，你写奏折了？大可不必啊。” 郭楷当时就慌了，脸都绿了。 这若是被皇后知道，岂不是以为他故意放走李炎的。 李炎笑哈哈地说：“快马已经送去京都了，郭将军就等着好消息吧。” “李少傅万万不可啊，本来你在我的地盘出事，是我剿匪不力，你还替我邀功，搞不好会激怒圣上，能否请少傅派人去把那信使追回来。”郭楷急道。 脸上的窘迫之情，跃然纸上。 “派的是我从北夷抢来的汗血宝马，夜行八百里，加上我让加急，估计现在已经追不上了啊。”李炎说道。 “李少傅，那你赶紧再派一匹汗血快马，让他去大内监那撤回来，一般奏折要停留至少一天的。”郭楷说。 李炎摆摆手，说道：“我们只有一匹汗血宝马，再说郭将军紧张什么，是我替你邀功，又不是你主动要功的，武帝若怪罪下来，由我一人承担。” 郭楷堂堂镇西大将军，此时只能咽了咽口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本来想把责任推给死士集团的，现在该如何是好。 看到他这幅便秘模样，武月和萧绰差点笑出声，不得不为李炎的智慧所震惊。 她们两个都是快意恩仇的性格，刚才一直反对李炎这么做。 凭什么郭楷要带人暗杀李炎，他还要为其向圣上邀功。 但李炎却觉得，就算去告状，武帝可能也就是安抚一下，或者象征性惩罚一下。 镇西大将军责任重大，郭楷又是皇后的势力，李炎既然没事，绝对不会闹太大。。 既然没有什么屁用，李炎不如将计就计，来一个反间计。 就算不能立即拉拢郭楷，至少也会让皇后和二皇子对他产生间隙。 信任建立需要长久的时间，而破坏只需要一秒钟。 李炎深谙此道，他以后越是吊打皇后和二皇子，皇后对郭楷的怨气就会越深。 一旦郭家不被皇后集团信任，接下来他必然要自谋生路，以备后患。 事已至此，郭楷除了满肚子苦水，还能说什么，便抱拳说道：“那就谢过李少傅了，现在已是深夜，不如早点回去歇息吧，我也累了。” “好，那就告辞了，我会留一个人在这交你们钉马蹄铁。” “不必，不必，朝廷已经下发了图纸，我们也正在培训工兵。” 李炎一行人离开后，武月和萧绰终于憋不住，疯狂大笑。 “李炎，你也太牛了，没想到效果那么好。”武月夸奖道。 “是啊，是啊，看到郭楷那表情，真的比揍他一顿还爽。”萧绰回道。 李炎笑道：“所以说你保护我不亏，是不是又学到了东西。” 每当萧绰快要被李炎折服的时候，他就故意呛一句，然后萧绰就会瞬间想起自己的处境。 “你不吹会死吗，你还是想着明天见到未来老丈人，怎么交代吧。”萧绰说道。 武月转头看着她，没好气地说：“你不要胡说八道，什么老丈人。” 第321章 李炎这次被抓，确实把武月给吓到了，她没有心思继续呆在幽州境内，连夜带着北凉军护送李炎回北凉。 经过这次的生死之战，她和萧绰虽然依然对立，但关系却拉近了许多，一路上有说有笑。 但李炎却沉思不语，他已经在想下一个问题，如何用三千两白银，说服北凉王将铜矿卖给他。 “月儿，什么时候去见你父王？”李炎问。 “至少明天下午吧，他在北凉王府等你。” “你没有告诉你爹，我来的目的吧。” “我敢说吗，他只知道你带着皇上的旨意，其他的不知道。”武月回道。 她帮着李炎坑自己亲爹，确实心虚，若铜矿真被李炎得逞，上万两白银的差价，估计北凉王会被气得吐血。 天亮的时候，队伍终于到了北凉境内，顿时待遇就完全不同了。 刚到城门口，守城将便带着数百名士兵齐齐跪下，喊道：“恭迎郡主回北凉。” “这次我的主要职责，是保护李少傅。”武月说道。 士兵们先是一愣，就算是朝廷大员，那也大不过皇帝的亲弟弟啊，这可是北凉王的地盘，不至于专门介绍吧。 守城将反应极快，说道：“欢迎李少傅来北凉做客。” 武月看着李炎，笑道：“怎么样，给足你面子了吧。” “太足了，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李炎回道。 武月挥挥手说道：“都起来吧，从今日起，所有入北凉境的人，必须盘查通关文函，不许任何人带武器进城，不许当过兵的进城。” “遵命！” 武月虽然不在北凉当差，但大家都知道她是北凉王最疼爱的女儿，她的命令自然要听。 来到武月的地盘，自然一切都是她安排。 她给李炎安排的都是最高级别待遇，住宿是在她自己的郡主府，这是北凉王送给她的宅子，虽然不是特别大，但位置极佳。 纵然武月一年回不了几次家，但里面的配备一应俱全，光下人就十几个。 管家不解地问：“郡主，王妃说好久没看到您，让去她那住啊。” “家里有客人，我得保护李少傅的安全，就住这吧。” “好的，那我先吩咐下人去弄点吃的。” “再多烧几锅水，李少傅要洗澡。” “是！” 李炎跟着她去客房，说道：“你去北凉王府住，还可以在你母后那吹吹风，有萧绰和羽林军在，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全。” “她武功不行，连那个死士都打不过，我不放心。” 萧绰翻了个白眼，“搞得好像你打得过一样。” “我至少把她屁股划了一刀，不过她那屁股又白又翘，好像是个女的。”武月嘀咕道。 萧绰还想争辩，管家却来汇报道：“禀郡主，门外有个叫秦香玉的百济女子求见，说她跟你们是老相识。” “让她在外面等……” “让她进来。”李炎回道。 管家有点不悦，这里可是郡主府啊，哪有客人发号施令的。 武月不想秦香玉进自己家，是因为她向来讨厌青楼女子。 但李炎这么说了，她也只好说道：“让她进来吧，在客厅等就行。” “是！”管家震惊，他还不知道李炎是太监出身，以为是郡主的相好呢。 不然向来刁蛮的郡主，为何能听他的指挥。 第322章 秦香玉进来后，等管家离开，就连忙跪在李炎跟前，说道：“奴婢拜见主子。” 李炎不知道她这些日子被北凉王那个老东西纠缠，有没有动过心。 毕竟在这里当侧妃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若是动了换主之心，这样的女人是不能用的。 “秦小姐客气了，我听说你的美色被北凉王所钟爱，想必以后不用当我的奴婢了，也就不用行跪礼。”李炎说道。 秦香玉连忙解释道：“香玉深知男人对女人的喜爱，不过三五月，最多也就三五年，算命先生说，我生来就是风尘命，享不了这个福气。” “所以你还是想开青楼？” “是的，香玉更喜欢实现自己的价值，将来为主人排忧解难。”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至少我敢给你投资五千两白银，你要知道为了这银子，府兵和羽林军死了好几个，我也差点没了命。”李炎说道。 “香玉已经听北凉王说过了，不过他还不知道我是您的人。” “我不出马，恐怕他是不会便宜把铜矿卖给你的。”李炎说道。 秦香玉想要北凉王的铜矿，他却想要秦香玉的身子。 这样搞下去，恐怕永远没结果，甚至会耽误事儿。 毕竟李炎把青楼的地址都选好了。 而且现在他有武帝的允许，又掌握了北凉王的死穴，完全可以直接谈判。 武月翘着二郎腿，说道：“我爹这个人很顽固，看上的女人没得手，他是不会罢休的，即便是太子哥哥来也不好使。” 秦香玉也同意武月的看法，“郡主所言极是，北凉王恐怕不好对付。” 武月连忙指着她说道：“你可不要乱说啊，我怎么会联合外人对付我爹呢？” “奴婢说错话了，请郡主责罚。” 李炎挥挥手，说道：“好了好了，等我试试就知道了，春香，去把太子妃备的百济特产装好，休息几个时辰，我便去拜访北凉王。” “是，奴婢这就去办。” 等两个丫鬟离开，武月提醒道：“天底下哪有女人喜欢呆在风月场所，这秦香玉恐怕没那么简单，你自己小心点，别被这风骚女人给耍了。” 武月是个武将，平时拉着美脸，凶巴巴的，并没有什么女人味，所以对那些风骚卖弄的女人，也十分厌恶。 萧绰也点点头，说道：“没错，之前我在北夷，就听到男人们提起过她。” “这更说明我没选错人，这也怕那也怕，还干不干正经事了。”李炎说道。 他上辈子在现代社会，为了一份收入微薄的工作，这也怕，那也怕，天天被领导当条狗使，活得十分疲倦。 这一世，他不可能再当缩头乌龟。 在当朝太子妃身子里播了自己的种，还有什么比这更危险的。 …… 北凉王府。 德容王妃看着茶不思，饭不想的北凉王武三安，没好气地说：“女儿春节都没回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却惦记着那百济的狐狸精，我看你对月儿的爱，不过如此。” 她是北凉王的原配，为他生了三男一女，是武月的亲妈，自然有资格数落北凉王几句。 “妇道人家懂个屁，我只是觉得她来路不简单。”北凉王狡辩道。 第323章 德容王妃冷笑道：“你真的不是垂涎她的美色？” 北凉王被怼得哑口无言，怒斥道：“就算我想纳个侧妃，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你还能管得了吗？” “我当然管不了，但你堂堂北凉王，要有皇室的尊严，不能像个癞皮狗吧，人家都已经拒绝你多少次了，我都替你脸红。” “你……你这个老妇，若不是看到月儿回来，我懒得呆在你这里。” 北凉王年过五十，已经有十个老婆了，最小的才20岁，跟武月一般大。 现在以他的身体，根本吃不消秦香玉这样的女人，但他还是想要搞到手。 否则在北凉这偏僻之地，有吃有喝，又不能过问朝中大事，还有什么乐子。 “我待会儿告诉月儿，看她怎么收拾你。”德容王妃说道。 北凉王当时就急眼了，说道：“你敢告诉丫头，我就把你休了，我们之间的事，你跟她说什么。” 很快，丫鬟就进来报告。 “王爷，王妃，郡主带着李少傅求见。” 北凉王指了指王妃，意思是让她不要在女儿面前胡说八道。 “走吧，随我去见见这个小太监，月儿和甲儿都特意向我推荐他。” 德容王妃没好气地说：“一个太监有什么好稀奇的，要是哪家公子有这般出息，倒是可以考虑下女儿的婚事，她也不小了。” “一般的世家怕是培养不出李炎这样的人才咯，今年皇上钦点他为太子少傅，这次又破列升三品，还把前朝太傅的大宅子赏给他住，未来怕是三公级别的人物。” 德容王妃有点纳闷，好奇地问：“太监也可以位列三公？” “皇上现在是求贤若渴，把他太监的身份都删除了。” 朝中的事，北凉王虽然不能轻易过问，但还是时刻掌握着重要信息。 这几个月，朝堂上下，议论最多的就是这个李炎了。 …… 王府宴客厅。 德容王妃挽着北凉王的胳膊，假装恩爱的出现，李炎连忙站起来，说道：“微臣拜见王爷，王妃。” 两人仔细打量着李炎，也没觉得有多天赋异禀啊，甚至看上去平平无奇。 “李少傅免礼，请坐吧！” 武月则直接跑过去，挽着爹妈的手，撒娇道：“父王，王后，女儿想死你们了。” “哼，过年都不回来，想什么想啊，到了王府不去寝宫见我，在这干等，跟个外人似的。”德容王妃没好气地说。 北凉王也附和道：“就是，这次回北凉，也不过是为了公事而已，差点性命都丢了。” “哎呀，保护李炎是我的责任嘛，他是客人，我不得在这陪着啊。” 德容王妃拿这个女儿也没办法，武月的个性很强，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 “李少傅的面子可真大，居然派大武郡主，羽林校尉亲自护送。” 李炎连忙笑道：“承蒙圣上和太子隆恩，若不是郡主，这次我可就死定了。” 武月朝他摆摆手，大方说道：“好了，都是自己人，别搞得那么生份，先上菜喝酒。” 北凉王和王妃对视了一眼，心里有些不爽。 区区太监，岂有资格跟皇室攀什么自己人。 第324章 武月心里咯噔一下，有些失落地坐在李炎身边。 虽然她大大咧咧，但对亲爹亲妈那是很了解的。 从两人表情就看得出来，他们对李炎的身份很是不屑一顾。 估计她敢说要嫁给李炎当老婆，爹妈会活活气死。 “月儿，来娘这里坐啊。”王妃笑道。 北凉王也很意外，为何女儿要回到李炎边上坐下来，果真是长大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 但李炎只是一个太监啊，连个男人都不是，女儿至于吗？ 像王府这种尊贵的身份招待客人，尊卑席位是分得非常清晰的。 北凉王和王妃自然坐在上位，而李炎只能坐在侧位，甚至还是右位次席。 若是朝廷重臣，理应安排在左位头席的。 武月坐在三席，主动给李炎倒酒，说道：“他是客人啊，远道而来，差点在幽州丢了性命，我不得陪着他啊。” 知女莫若母，德容王妃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女儿这语气，怎么有点像在老丈面前维护女婿的语气，这让她心里隐隐不安。 但想到李炎的身份，又觉得十分荒唐。 “你不来我这住，也是因为要照顾李少傅吗？” “是啊，而且我得贴身保护他，李炎现在是死士集团的头号目标，整个朝廷的人都想他早点死呢。”武月说道。 “贴身保护？”北凉王担忧地问。 他们越是这种态度，武月就越倔强，点点头说道：“是啊，日夜守护，寸步不离。” “这成何体统，你不是带着羽林军吗，还有谁能在羽林军的眼皮底下杀人。” “不行的，太子哥哥和太子妃亲自交代，让我务必保护他的周全，死士集团的暗杀手段五花八门，防不胜防。”武月说道。 北凉王面露不悦地说：“李少傅，你这有点不懂规矩了啊，武月可是黄花大闺女，将来可是要嫁给京都世家子弟联姻的。” 李炎不卑不亢地说：“请王爷放心，郡主只是在执行羽林校尉的职责，再说我只是区区一个太监，不会遭人非议。” 他如此坦率，倒把北凉王给难住了。 通常太监在他吃饭的时候，只能跪着或是呆在边上伺候。 所以这顿饭，他吃得十分勉强，觉得李炎的身份不配他北凉王亲自招待。 “那也不行，月儿，今晚你就来我这睡，陪娘说说话。” 武月有些不爽，放下酒壶，拽着李炎说道：“我们走，这里不欢迎我们。” 这一出把她爹妈都给惊到了。 “你这又是发哪门子疯，母后说的不对吗？”王妃怒道。 武月不爽地说道：“你们这像是招待贵宾的意思吗，李炎这次来，背负着皇叔给的重任，关系到大武江山社稷，结果你们呢，出来就给脸色看。” 她又指着李炎桌子上的菜，说道：“这是招待朝廷大臣的筵席规格吗？” “这菜难道不好吗？” “好不好你们心里没数吗？还有，皇叔已经令内务府删除了李炎的太监身份，什么太监，谁是太监啊，他就是太子少傅，三品大臣，未来的太子太傅。” 武月的小嘴儿巴拉巴拉说一堆，把爹妈都给说懵逼了。 德容王妃气得直瞪眼，好久没见到女儿，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家庭大战一触即发，李炎既欣慰武月维护自己的尊严，同时又很头痛。 他是想武月打助攻的，早日把那一万两白银搞到手，怎么这丫头还跟爹妈吵起来了呢。 第325章 对于李炎来说，北凉王偏处一地，目前还不是他的主要对手，所以他压根没放在心上，也不在乎是否被怠慢，被轻视。 打死他也不会想到，武月居然想跟爹妈提婚事，嫁给他这个贫穷出身的太监。 这是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出现的脑回路。 李炎在乎的是目标能不能实现，没有大量银子是很难办事的，他又不能成为一名大贪官。 “太监是他自己说的，我们又没说。”王妃说道。 “但你们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啊，不然全是素菜是什么意思啊？”武月指着桌子，还挺凶。 “胡搅蛮缠，不懂规矩。” 北凉王毕竟宠爱这个女儿，连忙笑道：“多大的事儿，我让后厨加菜便是。” “这不是加菜的事儿。” “月儿，有外人在这，你别给脸不要脸。” 德容王妃已经有点怒发冲冠了，李炎连忙说道：“郡主好意，微臣十分感激，月缺不改光，剑折不改刚，等王爷和王妃与我熟络后，自然会有所改观。” 德容王妃被他这一番话给惊到了，他没想到李炎的心胸竟然如此宽阔，不像是他的出身能达到的境界啊。 月缺不改光，剑折不改刚这句话，也深深震撼了北凉王武三安。 他当年也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还是学了许多帝王之术的，看得出来李炎确实有宰辅之胸怀。 “这你都能忍。”武月问道。 李炎心平气和地回道：“君子量不及，胸吞百川流，我此行乃是奉圣上之命，与王爷商讨要事，其他的不重要了，别把关系弄太僵，不好谈事，可以吗？” 武月这才顺了顺气儿坐下来。 北凉王和王妃对视了一眼，脾气爆烈的女儿，被李炎轻松两句话，就安抚得乖乖巧巧，着实令人担忧啊。 女儿不会有什么特殊爱好，喜欢小太监吧。 北凉王暗自吟诵着李炎随便说出来的两句诗，不由得暗暗惋惜，这小子文采斐然，若不是太监出身，倒是真有王侯将相的气魄啊。 等荤菜上桌后，北凉王的态度也有所转变，毕竟女儿的面子，不能不给啊。 李炎又是太子的得力助手，只有太子当了皇帝，他的孙子将来才能继位。 “李少傅，不知我皇兄这次交给你什么任务了，为何一路都遭到重重围堵，就连郭楷都牵连进来了。” 李炎连忙将圣旨交上去，说道：“王爷是皇上亲弟弟，也就不宣读了，请您过目。” 北凉王打开圣旨一看，见与铜矿有关，心里十分疑惑。 “李少傅发明的马蹄铁，需要用优质铜矿来铸造吗，据我所知，百济国可没有什么好铜啊，你们又是怎么造出一万套的呢？” 原本李炎的计划是先让秦香玉收矿，再说明来意，免得北凉王坐地涨价。 但这样有欺骗的嫌疑，武月也难堪，北凉王是强大的势力，必须要取得他的信任。 现在知道了北凉王觊觎皇位的小心思，也就不用玩这种小聪明了。 “马蹄铁制造工艺需要保密，请王爷打发下人，我再与您解释。”李炎笑道。 北凉王知道他话中有话，便挥挥手，让伺候的下人全部离开。 第326章 “李少傅，你倒是跟我说说，马蹄铁的铸造工艺，怎么个保密法。”北凉王好奇地问。 “王爷，圣上让我来收铜矿，并非铸造马蹄铁，真实目的是统一货币。”李炎说道。 北凉王大为震惊地问：“统一货币？” “没错，铸造铜钱，发行银票，由朝廷统筹，唯有如此，才能增进流通，振兴经济。”李炎说道。 “也包括我们这些王侯的封地吗？”北凉王有些紧张地问。 他毕竟是武帝的弟弟，深深知道大哥的心思。 无非就是想要中央集权，削弱各地方的势力罢了。 统一货币就相当于掌管了地方的财政大权，合情合理，又不至于太过激烈，总比削藩来得安全。 北凉王虽然偏居西北，逍遥自在，但也不想把财富和权力全部上交啊。 谁知道新皇登基后对他怎么样，兵权财权掌握在自己手中，方能安心踏实啊。 “这是自然，率土之滨，莫非王土，除百济这种附属国外，所有封地皆用朝廷发行的货币。”李炎说道。 “这么大的事儿，为何不曾听我皇兄说起过。” “圣上说他一直有此意，但不知道如何实施，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刚好我提了一道治国理政的奏折，正合他意，也就定下来了，没有宣扬是担心反对的人太多，尤其是京都的豪门世家，还有就是担心人囤货居奇，哄抬矿价。” “所以，统一货币的主意，是你李少傅提出来的？”北凉王不悦地问。 “下官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武朝若想开创盛世，统一货币是必经之路。” 北凉王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但他当北凉王十五年，敛财上百万两白银。 这些白银都躺在他的秘密财库里，几乎不会外流，老百姓现在要么以物换物，要么拿前朝的乱七八糟的货币来交换物资。 民间的白银都被搜刮得一干二净，放在仓库积压，经贸往来自然好不了。 若是统一了货币，他这些白银可都得慢慢吐出来，拿去换铜钱银票。 关键是这些铜钱的原材料，还是在他北凉境内开采的，感觉特别亏。 当刀砍到自己身上，痛感是非常强烈的。 “我皇兄已经老了，就算是开创了武朝盛世，这天下还不知道是谁的呢。”北凉王感叹道。 “自然是太子的，他目前的根基稳固了不少。” “呵呵……你才当几天官啊，京都的水，可比李少傅想象中的深多了。”北凉王嘲讽道。 “但老百姓若无谋生之路，就只剩下造反一条路了，如今哀鸿遍野，四处皆兵，若无法平息，也未必能等到太子继位那一天。” “放肆，我大武王朝千秋万载。”北凉王怒斥道。 李炎不卑不亢地说：“王爷，圣上对我委以重任，就是绝对信任，我们之间就不用玩虚的，李炎所言，句句属实。” 北凉境内每年都有村子食不果腹，攻击县衙抢粮仓，北凉王心知肚明，见吓不到李炎，便疑惑地问： “李少傅，你可认识一位百济的女子，她叫秦香玉，好巧不巧，前几日他来我这，居然也是要收优质铜矿。” 既然已经开门见山，李炎也不打算继续隐瞒了。 第327章 “实不相瞒，秦香玉是我的人。”李炎说道。 “是你的人？” 北凉王震惊！ “是你的人？” 德容王妃震惊！ 两人心里各有各的不爽。 北凉王觉得十分失落，明明秦香玉只是百济一名女商人，言行举止都非同一般，浮夸且妩媚，怎么会是李炎的人。 只是女商人，他肯定软硬兼施，百分百能搞到手，来到北凉地盘，还能跑得了吗？ 但若李炎的人，这里面的麻烦事就多了。 而德容王妃是吃醋，觉得李炎派秦香玉过来，就是想用美人计。 不过她心里也 “没错，是我的人。”李炎肯定地回道。 “大胆李炎，你这是对本王的欺辱，就算不是欺君之罪，我也要唯你是问。” “王爷，此事确实有欠妥当，不过一切都是为了太子殿下。”李炎说道。 “你想中饱私囊，从中赚取钱财，跟太子殿下何关？想要低价收我的铜矿，然后再高价卖给朝廷，若非我头脑清醒，那得损失多少银子。”北凉王怒道。 此言一出，德容王妃和武月同时翻了两个大白眼。 谁不知道北凉王贪财好色，无非就是秦香玉长得风情漂亮，想要弄到手，故意拿铜矿当筹码呗。 若是李炎找个普通人过来，搞不好早就成交了，无非就是价格高点。 不过幸好没成交，否则北凉王会气得吐血。 “王爷息怒，先听我……” 北凉王感觉自己被耍了，大手一挥说道：“别说了，立即给我滚出王府。” 说完起身要走，武月这时候站起来，说道：“父王，我也知道这件事，李炎确实是为了太子哥哥啊。” “哼，你这吃里扒外的不孝女，跟着外人合伙骗你爹的矿产是不是。” “爹，你就听李炎讲讲其中利害关系啊。” “我听个屁，送客，你跟他一起滚。” 北凉王愤然离去。 倒是德容王妃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看着李炎说：“管好你的人，想要收矿，谈价钱就是。” “谢王妃体谅，我的加钱还是白银3000两。” “哼，白日做梦，北凉可只有两座优质铜矿，一旦铸币开始，价格就会水涨船高，之前说的五千两不作数，至少一万两白银。” 武月有点着急，说道：“母后啊，你和爹不要总是盯着银子，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那也不能让我们吃大亏啊，否则你爹晚上觉都睡不好的。”德容王妃说道。 李炎觉得今儿不是时候，太子身残之事，是绝对机密，德容王妃未必知晓。 他觉得还是等北凉王冷静下来再说。 “王妃，我们先回郡主府等候，王爷若想清楚了，可以随时来找我。”李炎说道。 “就这么算了吗？”武月瞪着眼睛问。 “回去再想想办法。” 德容王妃对李炎说道：“李少傅先回去，我跟月儿聊聊她的终生大事。” 武月当场就吓尿了，虽然她才20岁，但在古代，已经属于大龄剩女了，同时也最怕父母催婚。 “娘，我要保护李炎，以后再说……” “你走试试！”德容王妃呵斥道。 李炎朝武月使了使眼色，说道：“你去吧，我在门外等你。” 武月这才乖乖跟着德容王妃去了寝宫。 第328章 李炎在门外等着，秦香玉走过来询问情况，她现在天天被北凉王纠缠，也是很烦闷。 她跟着李炎，又没有生存问题，谁愿意伺候一个老头子呢。 再说秦香玉面向白嫩又风骚，让德容王妃十分不爽，天天找她麻烦，日子并不好过。 “你现在住在哪？”李炎问。 “我住在客栈，北凉王的心腹开的店，没要我的银子，若是主子可以直接跟他沟通，那我就搬到主子身边伺候吧。”秦香玉说道。 李炎想了想，说道：“不，你还不能跟我太亲密，以免别人怀疑我们的关系，将来你在京都开青楼，是不能牵连到我和太子的。” “奴婢明白，北凉王应该不会再骚扰我了吧。” “未必，老男人就这点乐子，估计不会轻易放弃，你换个客栈好了，住在郡主府边上，他若是来找你，要及时向我通报。” “奴婢明白。” 北凉王正在气头上，李炎暂时没有机会与他推心置腹的沟通，还是得等机会。 现在涉及到大量白银的利益问题，恐怕武月的话，北凉王都未必听得进去。 秦香玉就是唯一的钩子了。 …… 德容王妃寝宫。 武月被母后骂得狗血淋头。 “你快二十岁了，已经过了嫁人的年龄，怎么做事还这么任性呢。” “李炎是太监出身，就算是武帝删除了他在内务府的档案，他身上依然少样东西，是永远长不出来，成不了真正男人的。” “所以从今以后，除了公务，不许你跟他来往那么亲密，更不许你公开维护他。” 德容王妃劈头盖脸的训斥，武月早有心理准备，压根就没打算遵守。 “母后，李炎虽然是太监之身，但他的经世之才，千古难觅，难道男人那点东西就那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德容王妃呵斥道，然后有些失望地说：“尤其是对女人重要，以后年纪大了你就懂了，若他是正常男人，哪怕出身低微些，但考虑到他将来位列三公的前途，还可以考虑。” “现在完全没得考虑，既为你的幸福着想，也为我们皇室的脸面着想。” 武月急道：“父王虽是正常男人，但他都多久没在您这住了，有什么区别啊？” 她这句话，戳中了德容王妃心中的痛楚，狠狠挨了一记巴掌。 “放肆！你怎么可以跟娘说话。”德容王妃失控般地吼道。 自从生了武月之后，北凉王隔几年就纳个侧妃，已经好久没碰过德容的身子了，干涸近20年，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 现在又是处于更年期，内分泌疯狂失调，脾气也大得很。 这是母后第一次打武月，她站在那一动未动，十分倔强。 还没提自己要嫁给李炎呢，母后就这么激动，搞得她都不敢提婚事了。 德容王妃打完宝贝女儿，心里也很内疚，态度温和地说：“河西郡王有个小儿子，也到了结婚的年龄，一表人才，武艺超群，在河西军中威望颇高，与你堂姐武阳当妯娌也不掉面儿，下个月会过来提亲。” “我不要！”武月坚决地回道。 “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由不得你这个野丫头！” 第329章 武月转身就要走，“我奉皇叔之命，还要保护李炎去江陵郡，没有时间找什么河西世子结婚生娃。” “放心，等事成了，我会让你皇叔下圣旨的，他也颇为关心你的婚事。”德容王妃说道。 武月憋着一肚子火，若武帝下了圣旨，就没有反悔的余地。 那她和李炎这辈子，恐怕都没有希望了。 之前武帝就老问她，要不要指定一门亲事，但都被武月拒绝了。 她乃是羽林军的招牌，巾帼女将，武帝和北凉王也不想她过早结婚。 以她的美貌和家世身体素质，就算是三十岁，也是抢手货。 就在母女俩针尖对麦芒的时候，北凉王世子武世雄匆忙赶来，他是武月的亲哥哥，自然疼爱这个妹妹。 况且武月在京都协助太子，也是为了他孩子的皇位在努力。 “月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跟母后生这么大气干嘛？”武世雄笑道。 “我每次回来都要提亲事，我现在是羽林校尉，有自己的事要做，又没赖在家里吃闲饭。”武月说道。 “主要你年纪也不小了嘛。” “我今年才满20岁，急什么？” 德容王妃处于更年期，长期没有男人滋润，也是脾气火爆。 “河西郡王支持二皇子武弼，你嫁给他们，也是为你太子哥哥做贡献，还能把武阳拉过来。” “好了，母后，您也少说两句，月儿在京都当羽林校尉，多辛苦啊。” “好好劝劝你妹妹，不要把自己熬成老姑娘。” “我走了！” 武月气呼呼的离开。 哥哥武世雄有自己的打算，连忙追了上去，拉着她到院子里，笑眯眯地问：“能不能安排我见一下李少傅。” “哥，你见李炎干啥？”武月不解。 “我听说他雄才无双，年纪又轻，为兄当然要认识一下了。”武世雄说道。 相比北凉王，他更有雄心壮志，知道武甲不能生育时，就开始盘算皇位了。 武世雄年近三十，跟武甲差不多大，他知道自己这辈子，肯定是没机会当皇帝了，但将来能当个太上皇也不错。 李炎现在是武甲的心腹，自然要拉拢拉拢，若能变成自己人，将来禅位也能多个帮手，搞不好还能提前逼宫。 以李炎的年纪，也许还能辅佐他襁褓中的儿子呢。 武月当然乐意介绍了，哥哥在家里地位高，若是能让他与李炎结交，说不定两人的婚事，还有转机呢。 “好吧，我晚上在郡主府设宴，哥哥你来吃晚饭。” “好的，没问题。”武世雄兴奋地说。 李炎已经命人将卫婧送的海鲜搬进王府，北凉王倒也没有拒绝。 见武月出来，两人便坐着马车回了郡主府。 “今天碰了一鼻子灰，你准备怎么办？”武月问。 “不急，等你爹消了气再说。”李炎说道。 “我晚上给你请个最强关系户过来，或许会有转机。” “谁这么牛啊？” “我亲哥武世雄，北凉世子，未来的北凉王，他主动要见你的。” 李炎顿时明白了武世雄的用意，他作为长子，肯定也知道北凉王和太子的内幕协议。 只有武月这个耿直的丫头，还蒙在鼓里。 第330章 武世雄见完武月，便匆匆忙忙去了父王的寝宫。 北凉王府占地面积十分之大，父子两人平时各忙各的事，一个月也就见个两三次。 此刻的北凉王十分郁闷，垂涎的美人秦香玉，居然是李炎的人。 再去舔着老脸追求，也显得很没品，放弃吧心里又痒痒。 见儿子过来，便问道：“你母后和月儿谈得怎么样了？” “大吵一架，母后想要把月儿嫁给河西的二世子，月儿好像极不情愿。” “你这个妹妹啊，从小是个男孩子性格，的确对嫁人没什么兴趣，但父王很欣赏，有我武家的豪迈之气。” 武世雄笑道：“我们兄妹中，的确数月儿最有豪气。” “但河西郡王嘛，也算是一方诸侯，颇具实力，我哥能把武阳嫁过去，月儿自然也可以嫁过去。” “是啊，离北凉也不算特别远，只是小妹不同意，这事儿还有得磨呢。” “你来所谓何事啊。” “禀父王，我晚上去见见李炎。” 北凉王对李现是极其不爽的，问道：“见他干什么，别像你妹妹那般没见过世面，区区一个太监，一朝得势而已。” “儿臣不是这么觉得的，我派人去百济调查过。”武世雄说道。 “额，怎么说？”北凉王好奇地问。 “先不说这次在幽州的表现吧，就说在百济，人人都知道李氏马蹄铁，人人都说他是百济的英雄，几乎无人提武甲的名字。” “他在百济的威望有那么高吗？”北凉王很诧异。 所有的王侯中，以百济的实力最为强劲，那里是附属国，可以拥有独立的军队。 而且人口数量也是千万级的，臣服之前，是和大武王朝平起平坐的大国之一。 “是的，父王，百济的老百姓认为，是李炎杀了百济战神金铁林，打败了北夷战神萧天术，还抓住了龙翎部落的公主萧绰。” 北凉王摸着胡子，叹道：“难怪甲儿如此重用他，这小子能从梁鸣寨那些悍匪手里，毫发无损的回来，就令人匪夷所思。” “所以儿臣想拉拢他。”武世雄说道。 “他本来就是太子的心腹干将，拉拢他干什么？”北凉王问。 “父王，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太子性情你是了解的，搞不好当了皇帝就翻脸，那么到时候我们是不是也要采取行动。” “武甲固然性情暴躁，但他没有子嗣，应该不至于毁约吧。” “再过些年，谁能证明卫婧腹中的孩子不是他亲生的呢，万一天长日久，产生了父子之情呢，更何况还有卫婧在，多一手准备总是没错的。” 北凉王思虑再三，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 “嗯，有道理，孩子虽然不是太子亲生，却是卫婧亲生，届时她是皇后，想要除掉她的亲儿子，确实没那么容易。” “是啊，所以李炎就是我们安插在太子和卫婧身边的一颗棋子。” “行吧，你去见见他，适当的情况下，我可以让他从铜矿中贪些银两。” “那要不要偷偷召见下户部的官员，打听打听收购铜矿的价格，这样我们就知道李炎的胃口有多大了。”武世雄问。 “派人去请吧。” 第331章 次日早上，户部尚书郎吴子牛被偷偷请到了北凉王府。 他只是一个六品文官，和随从住在驿站，也没想过会得到北凉王的亲自宴请，自然有点受宠若惊。 北凉王和世子亲自接待，这规格可是相当高的。 “微臣吴子牛拜见北凉王，拜见世子殿下。” “吴大人，不用客气，快落座，尝尝我们的羊肉泡馍，喝点早酒，暖暖身子。” “谢王爷。” 三人一边喝一边聊，北凉王话锋一转，说道：“吴大人，我昨日见了李少傅，他说你们户部收购铜矿的价格好像不低啊，我这也就两座优质铜矿，你给说道说道，看值不值得我转让。” 吴子牛虽然官职不高，但他记忆力超群，是个聪明人，来之前就知道北凉王肯定是有什么企图。 收矿是圣旨，卖不卖可由不得北凉。 他连忙擦了擦油嘴，抱拳说道：“禀王爷，铜矿收购一事，圣上委任李少傅全权负责的，我只是户部派来记录监督，收购价格也是李少傅说的算，下官无权干涉。” 北凉王有点扫兴，没好气地说：“吴大人，我可是圣上的亲弟弟，有什么事我不能知道的呢，你们户部管理国库，那国库的库银，也不是大水淌来的，怎么会心里没数呢。” “是啊，吴大人，我父王的一句话，就可以让你平步青云。”武世雄添油加醋地提醒。 吴子牛只好一张苦瓜脸应对。 “禀王爷，下官是真的不知道啊，圣上给的口谕就是一切听李少傅吩咐。” “那这铜矿到底用来做什么，你也不知道咯？”武世雄问。 “禀世子，圣旨上写得清清楚楚，是为了铸造马蹄铁的，这是李少傅的一种新发明，用来……” “好了，好了，不用你解释。” 北凉王知道这货是真的一无所知，毕竟统一货币是翻天覆地的大事，在办成之前，肯定是要绝对保密的。 他将手中烙饼一扔，拍了拍手，说道：“那你慢慢吃吧，我吃饱了。” 说完，北凉王就径直离开了。 “恭送王爷。” 吴子牛人微言轻，也不敢有任何情绪，只好默默掰着手中的烙饼。 这个早餐吃得难以下咽，他想赶紧离开，但世子还在，也不敢放肆。 武世雄则比老爹有耐心的多，他一直都在运作拉拢朝廷命官的事，及时掌握京都第一手消息。 “吴大人，不用放在心上，我父王无非就是想探探底，卖个好价格，毕竟优质铜矿是稀缺资源，放眼整个大武王朝，也没有几座。” “微臣理解，但我真的不知道。”吴子牛说道。 吃完早餐，他便匆忙去了郡主府，向李炎汇报了此事。 李炎赞许地站起来，拍了拍吴子牛的肩膀，说道：“吴大人果然有操守，是值得圣上信任的人。” “谢少傅夸奖！” “这件事交给我来办，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北凉王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那还请少傅在王爷面前，替我美言几句，他好像不是很开心。” “不开心是正常的嘛。”李炎笑道。 若知道差价高达一万两白银，北凉王这个老财迷，恐怕会暴跳如雷，何止不开心啊。 不过，李炎依然有信心，今晚就说服武世雄，让他去和亲爹周旋。 第332章 晚上，武月让下人做了丰盛的菜肴，甚至亲自去厨房指挥。 征战沙场的小美手，叉着紧致的腰肢，监督每一道工序，品尝每一味菜肴。 萧绰在府里也没事做，悄悄走过来，笑眯眯地说：“郡主大人，你不至于吧，你真的懂做菜吗。” “走，走，你个蛮夷女人懂什么？”武月挥挥手。 “真不是为了讨你哥欢心，让他说服你爹妈，把自己嫁给心上人？”萧绰笑问。 武月的心思被说中，又急又气，挥舞着小粉拳，骂道：“我打死你这个小蛮夷，胡说八道什么，本郡主金枝玉叶，男人抢着要，还需要搞这种事的吗？” 两人在厨房拿着木棍对打，明明是闹着玩，但因为她们基本功实在太强了，惊险刺激，刀光剑影，吓得下人们心惊胆颤。 “郡主，要不你和萧姑娘出去打？”管家小声问。 武月这才停下来，将棍子扔在地上，继续指挥大家制作美味佳肴。 萧绰也停下手中动作，看着锅里的炖羊肉，馋得直吞口水。 两人性格差不多，虽然不是打架就是对喷，但武月知道，萧绰能理解她的想法。 她们都是各自国家的女武神，打小在自由豪爽的环境中长大，对男人在那方面没有太高要求。 有当然更好，没有她们也可以恩恩爱爱，天长地久。 武月相信自己可以一辈子对李炎好的，她就是这么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 武世雄准时达到郡主府，李炎和武月在门口迎接。 以北凉王现在成天寻欢作乐的状态，再过几年，可能就把王位传给儿子了。 李炎不得不重视北凉这股势力，北凉也有十万大军，用来抵抗西北边境强大的大月氏部落。 大月氏的人口是北夷的十倍不止，加上地理环境恶劣，全是戈壁沙漠，也无法形成规模性反击，只能被动防守。 武帝把亲弟弟安排在这里，也是为了与镇西军互相牵制，实力自然不容小觑。 对于李炎来说，将来北凉极有可能是对手。 太子答应给北凉的皇位，李炎是不可能拱手相让的，那么他们极有可能对自己和卫婧的亲儿子动手。 到了那时，他和武月这个小可爱的情义，恐怕也要寿终正寝了。 武世雄似乎非常重视李炎，态度比北凉王好很多。 “李少傅之威名，如雷贯耳，我在北凉之境，都得振聋发聩啊。” “世子过奖了，不过是为太子效力罢了。”李炎笑道。 武世雄哈哈大笑，为太子效力，就是间接为他效力，但他还是希望李炎直接为他效力。 “月儿的郡主府，少傅住得可习惯。” “很好，我与令妹相识已久，一起出生入死，很有归属感。” “我这个妹妹啊，虽然野蛮彪悍了点，但也是刀子嘴豆腐心，人长得也漂亮，我打小就最疼她。” 武月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哎呀，哥哥，你在这夸什么呢，又不是相亲，快进去吃饭吧。” 武世雄也不想把妹妹嫁给李炎这个太监出身的家伙。 但若为了皇位，他也不是完全无法接受。 在古代，世族豪门的女儿，就是为家族利益服务的，包括皇室的公主也不例外。 面子问题也不难解决，让皇上赐婚便可。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李炎愿不愿意为了武月，死心塌地的效忠北凉，在太子身边作内应。 第333章 武世雄全程都很客气，对李炎十分尊敬。 武月十分满意，因为爹妈都看不起李炎，所有人都看不起李炎的太监身份。 说明哥哥有眼光，那样嫁给李炎也有希望了，再拖几年，北凉就是哥哥说得算。 而李炎却觉得不太妙，这家伙明显是有大志向的人。 如此一来，和这个未来的北凉王争皇位，难度也就更大了。 酒过三巡，武世雄终于开口说正经事了。 “李少傅，你这次是收一座铜矿，还是两座优质的都收呢。” “圣上的意思是，所有优质铜矿都要收归国库，你这边有两座，江陵郡还有三座。”李炎说道。 “北凉是封地，与江陵郡这种朝廷属地有所不同，所以我们对价格很关注，方便透露吗？”武世雄问。 北凉的铜矿卖了钱是北凉王的，而江陵郡的铜矿是左手倒右手，无非就是从国库倒给铸币司，简单许多。 李炎朝武月使了个眼色，她便让伺候的下人离开了席位。 宴客厅里，只有三人。 武世雄看着武月笑道：“小妹，要不你也回避一下，我和李少傅聊点男人之间的事儿。” 武月有点意外，问道：“哥，我都不能听吗？” “你不方便嘛，你还是姑娘，哥哥也是为你着想啊。” 武世雄此话说得模糊不清，让武月误以为哥哥是想提她和李炎之间的婚事，便开开心心的离开了。 萧绰见她脸色红润，问道：“你哥哥不会是来提亲的吧。” “哪有，只是想跟李炎聊聊而已。” “那你脸红什么？” “只是喝了点酒而已。” 武月也不是完全自作多情，对于哥哥武世雄来说，若李炎真的愿意投靠，赔个妹妹给李炎算什么？ 武世雄亲自给李炎倒上酒，笑道：“李少傅，现在我们哥俩可以放心聊了，圣上既然要收铜矿，我们当然要卖的，无非就是价钱的问题，若是条件足够好，少傅也可以从中获得一些辛苦费。” 贿赂之意很明显了。 李炎笑道：“我个人倒是对银子不感兴趣，孑然一身，花不了几个钱，无非就是要为太子争夺皇位，需要花费不少。” 武世雄心里一咯噔，看来这小子要的价钱不低啊。 “李少傅不妨直说，我们一见如故，不用兜圈子的。” “那我就直说吧，北凉有两座铜矿，一大一小，大矿铸币司可以出价一万三，但希望北凉王能以三千两的价格卖给秦香玉，另外的小矿，出价则只有五千两。”李炎说道。 武世雄听完，脸色十分难看。 打死他也不会想到，李炎居然要从中捞一万两到手，这贪婪程度超乎了他的想象。 原本以为最多千把两银子就能打发的。 父王也绝不可能同意的，而且李炎这么贪的话，也不是干大事的料啊。 “李少傅是不是在开玩笑，万两白银可不是小数目啊。”武世雄干笑道。 李炎也笑道：“世子，我不是在开玩笑，这钱不是我私人用的。” “秦香玉不就是你的人吗。” “现在太子和二皇子身后的势力，悬殊太大，要想拉拢那些大臣，需不需要用银子？”李炎问。 武世雄轻蔑地笑道：“他们也不敢为这点蝇头小利站错队吧，若是可行，我们早就这么做了。能登上朝堂的人，绝不是这么容易拉拢的。” 第334章 “当然不是给银子，秦香玉拿着这笔银子，是要去开设青楼的，京都第一楼。”李炎说道。 “青楼？” “没错，位置我都选好了。” 李炎给武世雄倒着酒，笑问道：“所以，世子觉得，那些朝廷大臣，会忍得住不去逛吗？” 武世雄端起酒杯，“这个……倒真不好说。” “没有男人不好色，尤其是有了权力之后，纳妾要顾及风言风语，没几天就腻了，又不好打发，还得争风吃醋花银子。” “而青楼的姑娘，则可以夜夜新婚，我的目标是把它建为大武第一楼，不止是京都。” 武世雄心里觉得这个主意不错，那个秦香玉差点把他也迷到了，那她选拔训练的姑娘，自然也是极品中的极品。 “那这个费用也不能全部由我们北凉出吧。”武世雄笑道。 “太子殿下是靠国库拨款为生的，哪来这么多银子呢，况且若不是为了这一万两银子，北凉的铜矿价格，铸币司也不会出这么高的价格。” “你刚被任命为铸币司丞，就从中间拿走一万两巨款，就不怕我皇叔找你麻烦吗？现在国库本就空虚。”武世雄问。 李炎神秘地说：“实不相瞒，就是圣上点拨我的，让我用来匡扶太子的经费。” 武世雄顿时来了兴趣，“这么说来，皇叔也是希望太子登基咯？” “那是自然，只是皇后和二皇子背后的势力太强大，他也年事已高，没法一直庇护太子。” “这倒是，我皇叔这个年纪随时可能出事，届时太子肯定不是武弼的对手。” 武甲若当不了皇帝，那皇位就永远与他武世雄无关了。 二皇子武弼有四个儿子，还在哐哐生，抢皇位的多着呢。 “如果没问题，那就请世子早点说服北凉王，此事不易拖太久。” 一万两白银，对于北凉来说，也是天文数字，相当于五分之一的税银。 武世雄知道没那么容易说服父王。 “虽然我们是支持太子继位的，但他当皇帝与我们关系也不大，北凉出五千两可否？”武世雄问。 李炎笑了笑，说道：“世子，你真觉得皇位与北凉没关系吗？” 武世雄顿时就慌了，连忙问：“少傅这是何意？” 配合武甲借种，觊觎皇位，任何一条都足以让他和父亲人头落地。 这事到目前为止，除了武世雄外，也就北凉王以及武甲知道，就连武月都不知道呢。 “话不用说明，我是太子殿下的绝对心腹，我现在支持他，将来也会支持北凉，更不用提我与令妹的关系。” 李炎这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武世雄不得不重新掂量，李炎在太子身边的份量了，这种事只有心腹中的心腹，才有可能知道。 “既然李少傅承诺未来效忠北凉，那我倒是可以跟父王争取争取，就怕他不同意啊。” “皇位与一万两白银，很容易掂量啊。” 武世雄想到太上皇之位，顿时心里一横，说道：“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了。” “那就有劳世子了，我等你好消息。” 第335章 武世雄今晚心情大好，觉得有李炎这等人才的帮助，儿子当皇帝的希望更大了。 北凉王在与武帝的竞争中输了，被发配到这种不毛之地，窝囊了一辈子。 但最终的最终，皇位还是会回来的。 因为喝得有点多，他便让武月送自己回去。 武月很关心他和李炎聊了什么。 “哥，你没聊我和他的事吧，太丢人了。”武月羞答答地问。 武世雄喝多了爱吹牛，大手一挥。 “这有什么丢人的，这可是关系到我们北凉未来的，放心吧，李炎的确很强，大哥会搞定父王的。” 武月羞得脸蛋都红了，她觉得李炎肯定也喜欢自己，否则就不会同意了。 两人说的，完全不是一码事。 送完哥哥回来，李炎正在书房写信，信是写给醉月楼老板的。 总之就是一句话，二千两白银将醉月楼卖给老子，否则老子会将你们一锅端。 他相信这封信，一定能到公子白手中。 写完了她还让秦香玉再誊抄一遍，免得日后公子白将这封信拿出来要挟。 武月推门进来，满脸红光，像个小娇妻似的走到李炎边上，温柔地问：“这么早就开始写信了吗，你怎么知道我父王一定会同意呢，那可是万两白银。” “有你哥周旋，应该没问题。” “那倒是，反正都是自家人嘛，我爹存了很多银子的，明儿我再去找他。”武月笑道。 一边躺平的萧绰，左手抱着长枪，右手抱着短刀，在这贴身保护李炎。 她觉得武月有些不对劲。 “怎么，李公公要当北凉郡马爷了啊？” 李炎和武月同时白了她一眼。 “胡说什么呢，没影的事儿，不许你叫他公公，要么叫主子，要么叫老爷，要么叫李少傅。”武月凶凶地说。 不过她这个凶，只是奶凶奶凶的，与往常的彪悍，还是不一样。 萧绰吧唧着嘴，啧啧叹道：“那你怎么变性了，你可是威名赫赫金戈铁马的羽林军校尉啊，搞得像个小媳妇似的。” “你才变性了呢，你变成了男人婆。” 秦香玉对男女之情十分敏锐，她也觉得武月对李炎的态度起了微妙的变化。 但她现在是个下人，不敢多嘴，只能佩服武月的勇气。 堂堂郡主，太监都敢嫁，以后苦闷的日子多着呢。 …… 次日一大早，武世雄便去给父母请安。 不过这次他使了个心眼，先去了母后那，若有德容王妃支持李炎，那说服父王的难度就小了许多。 德容王妃本来就看不上李炎，听儿子说完，当场大怒： “他也太贪了，圣上也只赏了他五千两，居然敢找我们北凉要万两白银，还想打我们月儿的主意，这李炎不可信。” “母后息怒，李炎拿着这钱是要让秦香玉回京都开青楼的，以便拉拢世家子弟朝廷大员的，并非他中饱私囊。” 德容王妃瞬间就抓住了重点，连忙问道：“你说什么，秦香玉会离开北凉吗？” “是的，母后，李炎安排她来收购铜矿，也是为了开青楼筹集银子。” “难怪这女的如此骚气，原来是个风月女子，李炎真是什么人都能收啊。” 见母后的情绪平复了，武世雄连忙说道：“李炎是办大事的人，不拘小节，请母后随儿臣一起说服父王，让秦香玉从中赚取万两差价。” 第336章 北凉王一早起来，吃完早膳，便开始梳洗打扮，穿上锦衣华服，招来管家问：“秦香玉还住在原先的客栈吗？” “不在了，她搬到郡主府边上的一家客栈，自己付的钱。” “这个女人真是不识抬举，我堂堂北凉王，跟着我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怎么就是不肯答应呢。” 一般女子他还看不上呢，秦香玉确实是女人中的极品，让人一看，就知道她很会伺候男人那种。 管家也连忙说道：“是啊，王爷是何其高贵的身份，这小娘们太不懂事了。” “大概是她是生意人，不缺钱。” 管家奸猾地笑道：“那让她缺钱不就行了吗？” 北凉王眼睛一亮，但转眼即逝，摇摇头说：“你早出这个计策，搞不好我已经把她拿下了，现在李炎来了，不能这么搞。” “李炎区区少傅，怎能和王爷相比呢。” 北凉王虽然贪财好色，但也不是傻子，知道李炎是太子心腹，武帝最看重的大臣，闹得太僵，对北凉不利。 毕竟李炎帮太子夺皇位，也就是帮北凉夺皇位。 “不行，不行，老夫现在只有羡慕李炎的份儿了，这小太监不能行人事，却拥有如此绝世佳人。” 就在此时，门外的下人进来通报。 “禀王爷，郡主来给您请安了。” “快让月儿进来。” 武月一进来，看到父王这夸张的模样，都忘记请安了，问道：“我的亲爹啊，你这是要干嘛，去相亲娶媳妇吗，咋还把胡子都刮了？” 北凉王老脸通红，说道：“咳咳，月儿，休得胡言，为父乃是北凉王，自然要注意形象。” “但你以前不是这样啊。” “咳咳，好了，好了，你就不要多管闲事了，管好你自己吧，一个女儿家的，天天装扮得像个男人，不是铠甲就是刀枪棍棒，连个胭脂都不抹，哪个男人会喜欢你啊。” 武月笑道：“我遗传了母后的美貌，皮肤白腻，口齿又好，天生丽质呗，谁说没有男人喜欢我。” “咳咳，太监可不能算男人。”北凉王小声嘀咕道。 武月美脸一拉，说道：“父王，你要这么说，我可就走了，以后再也不回来看你了。” “好了，好了，我的乖女儿，等父王换件衣服，咱们去院子里赏赏花。” “你刚穿上，干嘛又要换啊。”武月不解地问。 “万一被那母老虎……” 话音未落，德容王妃和武世雄就进来了。 北凉王顿时大惊失色，他的装扮，可瞒不过自己的老婆。 德容王妃瞬间开启嘲讽模式。 “哟，哟，武三安啊，你这是老狗发春，翘起尾巴装狼啊，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是要去见什么小狐狸精吧。” “德容，你说话给我注意点，小心老子休了你。” 德容王妃一声冷笑，“休不休的，有何区别？” 这句话让北凉王十分难堪，纵然年轻时的德容王妃天姿国色，五六年他就腻歪了，再也没碰过。 “孩子在这，你胡说八道什么？” 武世雄也十分不解，一本正经地问：“父王，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我……我去哪儿，关你们何事？” 第337章 北凉王一世风流，没想到老了想搞个女人，竟然这么麻烦。 关键是在子女面前出丑，王者风范，简直荡然无存啊。 老父亲的窘迫，让武月哭笑不得，连忙打圆场，说道：“父王要带我去院子里赏花，咱们一家人难得团聚，有话好好好说。” 武世雄擅长见缝插针，现在一家人一起上，老父亲恐怕不答应李炎的要求都难了。 “我去换件衣服，免得你们嘲笑我。” 武月挽着老父亲的手臂，撒起娇来，“难道穿给家人看不行吗？” “就怕有的人不愿意看。” 德容王妃撇了撇嘴，冷笑道：“老不正经的，谁稀罕！” “你不稀罕有人稀罕，我还偏要穿。” 德容王妃也不再计较了，只要能把秦香玉弄走，怎么的都行。 她对北凉王早已死心，现在都是年过五十的人，还扯什么感情不感情的，无非就是不想葬送了家业而已。 秦香玉这女人非同一般，若是娶回来，以后北凉偌大的家业，落到谁手里还不好说。 好不容易熬到儿子快要继承王位了，德容王妃可不想出意外。 下人们在院子里准备了点心，一家人好几年没这么聚过了。 北凉王也不想扫了两个孩子的兴，在那激情介绍自己种植的花花草草。 武世雄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说道：“父王，李炎想要从铜矿中，赚取一万两白银差价。” 北凉王以为自己听错了。 “多少？” “一万两。” 北凉王脸上的笑容，刷的僵硬，将手中茶杯狠狠摔在地上，骂道：“那个死太监是活腻了吗？” “你急什么，能不能听孩子把话说完。”德容王妃呵斥道。 “你个妇道人家懂个屁，我们整个北凉，八百万人口，一年向朝廷纳的税贡也才一万一千两，李炎算什么东西？” “父王，李炎不是拿来自己用的。”武月解释道。 “你闭嘴，你就是被那个小太监给迷惑了，他连男人都不是，你成天跟他腻在一起，能有什么结果，难道想让我们武朝皇室纳个太监当郡马爷吗？” 北凉王十分激动，武月也被激怒了。 “太监怎么了，他比正常男人强多了。” “强什么，哪里强？” 德容王妃现在站在儿女这一边，说道：“比你强啊，至少李炎被羞辱时，还能说出月缺不改光，剑折不改刚的话，你就知道发脾气，能不能听月儿和世雄把话说完。” “李炎能跟我比？我特么是武帝亲弟弟，北凉之王，尊贵的皇室血脉，你个老妇，是不是找打。” 武世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声说道：“爹，娘，你们吵了一辈子还不够吗，都说家和百事兴，就你们这样，咱们北凉还有什么希望。” 他现在虽然还没继任，但已经是北凉的话事人，北凉的军队和臣子，几乎都是他的心腹。 只要他想上位，北凉王现在就得退休。 “你倒是跟我说说看，李炎要这一万两白银干什么。”北凉王说道。 “拿给秦香玉去京都开青楼，大武王朝第一楼。”武世雄回道。 “秦香玉这样的一个纯真大美人，居然去开青楼？” 纯真二字一出口。 德容王妃，武月，武世雄，三人同时来了一个嗤笑的表情。 第338章 北凉王见老婆和儿女嘲笑自己，感觉到自己智商被侮辱了。 “你们笑什么，秦香玉不纯、不美、不真吗？老夫阅了女人一辈子，岂会看错，她勾起了老子的初恋情怀。” “倒是你们，不要被李炎的花言巧语给骗了，他不过是为了那万两白银罢了。” 德容王妃差点笑出声，猛翻十个大白眼。 武世雄摇摇头，看来老爹真的是年纪到了，已经不适合坐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了。 武月只能感叹，幸好这秦香玉没有同意，否则以她的魅惑力和野心，恐怕北凉得乱成一团。 “父王，李炎不会撒这种愚蠢的谎言，而且太子也支持的，就连青楼的位置都选好了，就等着这笔银子开建呢。”武世雄说道。 “为何这么大的巨款，都要我们北凉出？” “因为皇位最终是我们北凉的啊！”武世雄大声说道，他都有点不耐烦了。 北凉王终于幡然醒悟，这个条件当初是他提出来的，这些日子被秦香玉迷得神魂颠倒，差点忘记此事了。 但武月却怔在原地，问道：“哥，什么意思？皇位为何是我们北凉的，太子哥哥已经有了孩子啊。” “他那孩子是亲生的吗，异族血脉，岂能继承我武家大统？”武世雄没好气地问。 “可……” 武月终于明白了，太子哥哥肯定和父王还有亲哥，私下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协议。 这让她心里是极其难受的，意味着卫婧腹中那还没出生的婴儿，将来只有死路一条。 对于朝中大臣和黎明百姓来说，只要皇上的亲儿子还在，就不可能让位给侄子。 一旦杀了卫婧来之不易的亲儿子，恐怕这个大武第一美人，百济长公主的晚年，也是十分凄惨的。 武月无忧无虑的长大，战场上杀敌也没眨过眼，这是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宫廷斗争的残酷性。 德容王妃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么大的谋划，但她当然是支持儿子的，更加支持亲孙子继位，因此对李炎也就不那么耿耿于怀了。 放眼天下，皇位谁不想要？ 北凉王拍了拍武月的肩膀，说道：“这件事你太子哥哥是同意的，听说你跟卫婧的关系很好，千万不要说漏嘴了，一切以家族大局为重。” “是啊，月儿，你不要因为长期在太子身边当差，就忘记了谁才是你亲哥哥，谁才是你亲侄子。”武世雄语重心长地说。 武月黯然地点点头，沉默了。 武世雄继续安慰道：“若李炎真的有扭转乾坤之才，以后我们对他的要求，可以放宽些。” 武月依然没反应，哥哥这是为了皇位，连她都打算卖给李炎了。 本来她真的很想跟李炎结婚，但现在这样，味儿都变了。 北凉王问道：“世雄，那个李炎真的愿意效忠我们吗？” 武世雄摇摇头，说道：“目前还不够坚决，毕竟彼此还不熟悉，但这家伙是个擅长审时度势的人，估计也是想边走边看，暂时为我们效力，应该没问题。” “不至于吧，连太子哥哥的心腹都要算计啊？”武月喃喃问。 德容王妃也提醒道：“月儿，你要分得清谁才是至亲，否则我立即把你嫁给河西王的儿子。” 第339章 武月站起来，说道：“把我嫁到河西，不过也是为了拉拢河西王，支持你们的皇位吧。” “皇位在你心里不重要吗？家族荣耀在你心里，是不是也不重要？”武世雄问道。 “重要，当然重要，你们最重要。” 武月冷冷说完，深深叹了口气，眼眶红润的转身离去。 德容王妃怕女儿坏事，正要追上去教训几句，却被武世雄拉住，说道：“母后，不用担心，她心里只有李炎，李炎会说服她的。” “这么大的事儿，若被武帝知道，我们是很危险的，李炎又是武帝看中的大臣。”北凉王担忧道。 “父王放心，太子愿意重用李炎，说明这家伙分得清是非，武帝已经年迈，李炎才几岁，以后谁能罩着他，他心里要是连这都不明白，还想位列三公吗？”武世雄分析道。 德容王妃听出了儿子的意思，问道：“你不会是暗示李炎，会把月儿嫁给他吧，这我可不愿意，一个太监完全突破底线了嘛。” “边走边看吧，先把李炎稳住，等他上套了，也就没有退路了。至少目前，他的确是凭一己之力，逆风翻盘，让太子重新站稳了脚跟。”武世雄分析道。 北凉王皱着眉头，十分不安，想要去摸胡须，却赫然发现蓄力三年的长须，被自己早上刮得干干净净，便只好摸着双下巴。 “李炎这小子，始终是个太监，太监乃是阉人，是没什么大格局的，脑子又过于灵活，少年得志，让人不踏实。我们可以利用，但绝对不要轻信，若发现不对劲，可以先除之，别让月儿知道是我们干的就行。” 武世雄点点头，说道：“儿臣明白的，这小妹都二十岁了，又当上了羽林军校尉，怎么就是不开窍呢，把她放在京都，不就是给我们当内应的吗。” “你妹妹性格率真，皇室争斗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难了。”德容王妃叹道。 北凉王却笑道：“放心，我的女儿不会那么蠢，迟早会开窍的，至少不会伤害家人。” …… 郡主府。 李炎正在看书，萧绰依然是左长枪，右短刀，躺在那昏昏欲睡。 春香给李炎泡茶喂点心，还不忘给他捏肩捶背，笑道：“主子，这萧公主怎么总也睡不够啊。” “她晚上要值夜班嘛，让她睡吧。” 就在此时，房间的门被武月一脚踹开，她气势汹汹地瞪着李炎，说道：“你跟我来。” “去哪儿？”李炎问。 “去我的房间。” “干嘛？” “当然是找你有事了，难道是找你睡觉啊，你睡得了我吗？”武月没好气地说。 吓得春香大气都不敢出。 萧绰也被武月的模样给惊醒了，平时她爱调戏武月，嘴欠得很，但现在她却不敢开半句玩笑。 李炎只好起身，跟着武月去了。 春香吐了吐舌头，说道：“这郡主到底是怎么了，昨晚还对我家主子温柔异常呢。” 萧绰打了一个漂亮的哈欠，伸了一个优美的懒腰，说道：“肯定是她嫁给李炎的梦，破碎了呗。” 春香觉得很惋惜，她也看得出来，武月是真心爱主子的。 否则以她的身份，为何要下嫁给一个太监出身的男人呢。 “萧公主，如果是你，你愿意嫁给我们主子吗？” 萧绰翻了个大白眼，说道：“我会再阉他一次。” 第340章 “主子已经很可怜了，你还要阉他吗？”春香嘀咕道。 萧绰不以为然地笑道：“你就是天真幼稚，你家主子打喷嚏都是心眼儿，可怜个啥？” “他要是想动我身子，我肯定得阉他啊，北夷女人只喜欢威猛的汉子。” 萧绰说就说吧，还拔出刀耍着。 春香觉得吧，主子惹的女人都太彪悍了。 武月，萧绰，公子白之类的，个个都是傲娇的公主，家世显赫，根本不适合主子这种出身。 还是她和玉儿比较适合李炎，想到这里，春香心中又燃起了新的希望。 若是李炎娶了她，她肯定一辈子对他忠心耿耿，当牛做马。 …… 郡主卧室，武月气呼呼的一脚将椅子踹个稀巴烂。 李炎不解地问：“月儿，你为何如此气急败坏。” 武月看着他，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武甲将来当了皇帝，要将皇位禅让给我哥的儿子。” 李炎觉得这是一个拉拢武月的好机会。 他可以毫不犹豫地灭了北凉，却不忍心与武月为敌。 这个女人救过他很多次，对他的好，无可挑剔。 再说，李炎确实也喜欢武月。 卫婧是未来的皇后，注定与李炎只能保持夫妻感情，不可能明媒正娶。 那么娶武月会是李炎特别愿意的一个选择。 “没错，你太子哥哥在我临行前，亲口说的，你父亲助他当皇帝，他以后老了退位禅让给你哥的儿子。”李炎说道。 “所以，太子哥哥压根就没把宓姐姐肚子里的孩子当回事，只是用来当获取皇位的筹码，用完就杀了？”武月难过地问。 李炎点点头，说道：“是的，如弃敝履。” 其实说这话时，他心里比武月难受一万倍。 因为只有他和卫婧知道，这孩子是谁的。 但李炎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他和卫婧的爱卿结晶，生死决战还没开始罢了。 “宓姐姐为了太子哥哥遭那么大罪，找金铁林那个老东西借种，最后就是这种下场吗？那孩子以后长大了，口口声声叫他爹，他怎能忍心。”武月问。 “宫廷斗争就是这么残酷，是你从军接触不到的黑暗。”李炎分析道。 “我承认我脑子没你们好使，但李炎你为何也要参与，那孩子相当于你一手谋划出来的，还没出生就注定要死吗？” 武月哭了，这个孩子她是全程参与的，将来她也是谋杀者之一。 她虽然在战场上英勇无敌，杀伐果断，但深藏在女人内心的母性，其实比谁都强。 再说她和卫婧相处三年，姑嫂关系情同姐妹。 李炎也觉得武月可怜，生在皇室，还有良心和正义，就注定是个悲剧。 现在太子在利用她，父母哥哥在利用她，包括他这个武月喜欢的男人，也在利用她，隐瞒她。 “也不用干着急，到时候大不了我们将那孩子偷偷送回百济，隐姓埋名当个普通人。”李炎安慰道。 武月摇摇头，说道：“很难的，对于外界来说，那孩子是正儿八经的皇位继承人，我哥绝不会让他独活的。” 李炎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试探着问：“真到了那时候，你会怎么站队？” 第341章 武月泪眼婆娑地看着李炎，说道：“你觉得我还有得选吗，一边是我的亲人，一边是我的好姐妹。” “你会适应的。”李炎说道。 “李炎，到时候你怎么选？宓姐姐是你的恩人，你到时候是帮助她，还是帮助北凉？”武月问。 她第一次知道如此震撼的消息，作为借种计划的主要参与者，一时难以接受也是正常，毕她年轻气盛。 但李炎知道，随着年纪的增大，她很快就会明白宫廷斗争的残酷性，并且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李炎也不想说些冠冕堂皇的话糊弄她，以后搞不好两人是你死我活的敌对阵营。 “我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而且我觉得太子妃腹中的孩子，也未必得死，如果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我会送他离开，天涯海角，总有藏身之地。”李炎说道。 “我相信你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毕竟孩子是无辜的。”武月说道。 “今晚由萧绰保护我，你好好休息，等铜矿收好了，我们得启程去江陵郡。” 北凉只能暂时的利用，可能是以后的死敌。 但江陵郡探亲的秦昭仪，则可能永远站在李炎这边，这次去必须要拉拢。 李炎刚要离开，武月便站起来，问道：“那我哥说的事，你会考虑吗？” “什么事？”李炎看着武月问。 武月说的是婚事，而李炎理解为投靠北凉的事。 其实这两件事是一码事，李炎若诚心投靠北凉，愿意帮着抢皇位，武世雄肯定会愿意拿妹妹的婚姻交换的，对李炎也是一种束缚。 但武月纵然再豪爽，始终是个女孩子，面对喜欢的男人，她总不能厚着脸皮求李炎娶自己吧。 而且李炎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惊喜，过于平静。 若真喜欢她，应该积极主动点才对啊。 武月欲言又止，失落的摇摇头，说道：“没……没什么？” “那早点睡，明天我们去探矿！” 李炎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自然知道武月想说什么，只是不愿意接受这个束缚。 一旦和武月结婚，假太监的身份就会败露。 和她这样的美少女睡一起，李炎可忍不住。 届时事情就会变得异常复杂，也会让卫婧和孩子陷入险境。 回到书房，萧绰依然在躺尸，眯着眼睛偷看了李炎一眼，说道：“你的郡主变弱了。” “打你还不是绰绰有余。”李炎回道。 “这可未必，女人一旦心里装了男人，就会犹豫，犹豫就会败北。” “你还是闭嘴吧，老处娘。” 萧绰当场就炸毛了，老处娘是百济那边骂女人的狠话，大概就是嫁不出去的女人。 “卧槽，死太监，老娘才20岁，哪里老了？” 李炎懒得搭理她，开始起草大武王朝货币律法，以及钱庄经营的计划。 这些计划将来都由铸币司执行，只要掌控了天下的钱权，就掌控了整个王朝的命脉和最高权力。 次日一早，秦香玉刚洗漱打扮完，北凉王就穿着锦衣华服登门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看着眼前香喷喷白嫩嫩的大美人，北凉王吞了吞口水，笑道： “香玉啊，我同意三千两白银把雁山铜矿卖给你，只是有一个小小的愿望，希望你能满足本王。” 第342章 北凉王这老色批的模样，秦香玉不用问，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了。 “请王爷明示。” “你知道本王一直很喜欢你，所以在成交之前，你能不能让老夫一品芬芳。”北凉王笑道。 秦香玉也没生气，以前在青月楼，这样的老色批子见多了。 而是捂着嘴笑道：“王爷还是真是多情种啊。” “你不愿意吗，我就爽这一次，也不要求你嫁给我，也不强留你在北凉，可否？” 北凉王依然不依不饶。 “香玉若是不愿意呢？” “那……那这卖矿协议我就不签了。” 北凉王以为这样就能咋呼到秦香玉，其实卖矿这件事，已经铁板钉钉了。 他无非就是想在签约之前，先来秦香玉这碰碰运气，看能不能一亲芳泽。 秦香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王爷稍等，香玉去吃点早餐，这样才有力气。” “你同意了？”北凉王问。 “我必须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啊。” “好吧，好吧，你快去，我就在这里等你。” 北凉王根本抑制不了自己的激动，好像瞬间年轻了几十岁。 秦香玉出了客栈，直奔郡主府向李炎汇报。 李炎听了哈哈大笑，用最快的速度起草好卖矿契约，带着武月，跟着秦香玉一起去了客栈。 “我爹为何不来这里签呢，怎么跑到客栈去了。”武月问。 “去了就知道了。” 武月看了看秦香玉，心中冒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秦香玉则笑而不答，率先推门进去。 此时的北凉王连外套都脱了，只穿了一件昂贵的白丝绸贴身衣物，就等美人来了打赤膊。 看到秦香玉，就像老狼看到小兔子，迫不及待地扑了过去。 “哎哟，我的小美人，你终于回来咯，可想死本王了，这是去吃什么了啊？” 美人还没抱到，他就看到自己的女儿武月站在门口，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 “月儿，你……你怎么来了？” 北凉王老色批般的笑容，瞬间凝固。 李炎也进了门，笑道：“王爷，听说你过来签约，我们便带来了。” 北凉王兴奋的老脸，刷的蜡黄，接着便满脸通红。 “带什么来了？” “两座矿的契约啊。” “你还是跟世子签吧，也一样的。” 李炎将契约放在桌子上，问道：“您若不是来找秦香玉签约，怎么会在这里啊？” “啊？” 北凉王一阵慌张，连忙去穿上衣服。 武月对这个爹十分无语，说道：“父王，那你在这等等，我去叫哥哥和母后过来，一起把契约签了。” 北凉王一个箭步追上武月，说道：“叫他们来干嘛，我签有何不可，都说好的事儿，对吧？” “没错，您是北凉王，您的签字和画押，绝对是最权威的。”李炎说道。 秦香玉连忙去拿来笔砚，舔好毛笔，笑道：“王爷，请。” 北凉王没吃到秦香玉，反而被摆了一道，不爽又不能拿她怎么的，毕竟是自己送上门的。 看着损失的一万两白银，心尖儿都在痛。 拿着毛笔的老头都在颤抖，指着李炎说：“记住你的承诺，否则你在武朝没有立足之地。” 李炎笑眯眯地点点头。 第343章 北凉王两座质地最好的大铜矿，大矿以3000两白银卖给秦香玉，小矿以5000两白银卖给铸币司。 等北凉王签完契约，李炎递给他一份户部尚书郎吴子牛开的证明公文。 大概意思是铸币司那5000两白银，可以用来抵明年的税银。 这样算下来，北凉王损失了两座铜矿，只拿到了一张抵税单据。 怎么算都觉得亏，一切都是为了孙子的皇位。 北凉王那叫一个心如刀割啊。 “李炎，你的那三千两白银呢？” “放心，我已经托人送去王府，王府管家会查验的。”李炎说道。 “亏死了，亏死本王了，李炎，记住我刚才跟你说的话，别以为北凉是你的提款机。” 北凉王说完就要走，李炎连忙抱拳喊道：“恭送北凉王！” “月儿，不许将今儿之事，告诉你母后还有你哥，我是在你府上签的契约。” “知道了，爹，你年纪不小了，以后爱惜点身体，女人有什么好玩的啊，你还没玩够吗。” “去，去，不用你管。” 北凉王狼狈逃走后，秦香玉看着契约，笑道：“主子，我是不是跟铸币司签完契约，就可以去户部国库领回一万三千两白银了？” 李炎点点头，说道：“没错，待会儿吴子牛就会跟你把契约签了，你直接回京都找户部侍郎要银子，拿到银子后，立即去把醉月楼买下来，价钱是两千两白银，一分都不能多。” “醉月楼这个价格，是不是太少了啊？”武月问道。 那可是京都最大的酒楼啊，里面的装修又豪华，好多达官贵人饮酒作乐听曲儿的地方。 更何况还是国师章召谋的产业，估计每年的盈余都不止两千两白银。 “我会再写封信给秦香玉带去，若是他们不愿意，那就直接让羽林军端了，我这有项鹰的口供，而且他们肯定在里面藏了许多死士。”李炎说道。 武月眉头一挑，好像突然领悟到什么，说道：“若醉月楼是公子白的地盘，那章召谋岂不是……” 李炎得意地笑道：“你现在才想明白啊！” “你……你也太可怕了吧，死士集团不仅没杀到你，还把内应给暴露了，还把根据地白白送给你。” 秦香玉没参与这些事，虽然听不懂两人说什么，但主子能以这种价钱，买下武朝京都最大的酒楼，那必定是旷世之奇才。 她觉得自己没有跟错人，现在银子也充足，她会挑选整个中原的美貌妖娆女子，将醉月楼打造成一个超大号的青月楼。 李炎将武月拉到一边，说道：“章召谋的事儿，先不要动他，也不要泄露。” “为何？他可是前朝余孽。”武月问。 “目前指向他的证据还不够充足，一次扳不倒会引来皇后的疯狂反扑，而且这样的棋子，要留在关键时候用。”李炎解释道。 “扳倒皇后时用？”武月好奇地问。 李炎嘿嘿一笑，“月儿开窍咯，准备下，明儿动身去江陵郡。” “谁是你的月儿，以后叫我名字。”武月没好气地说。 这次回来本想试试父王和母后，会不会同意自己嫁给李炎。 现在根本没法说出口了，李炎将来若是站在卫婧那一边，武月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344章 京都，醉香楼。 公子白回来后，便一直呆在地堡养伤，哪里都没有去。 她白嫩屁股上的伤口，不大也不深，倒不影响美观。 相比她接下来面对的压力，根本算不上什么，章召谋已经跑来求见好几次了，她都没有见。 她当然能想象皇后和二皇子气急败坏的心情。 李炎这次北凉之行，肩负的重任，皇后到现在还没打听到，武帝故意保密。 可以想象到，接下来李炎若是成功完成任务，他将会得到何种重用。 李炎一日不死，对二皇子威胁越大，一旦大臣们发现太子重新占据优势，就会纷纷倒戈。 这是皇后及其身后的势力，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这时，厨房杀猪的厨子跑进来说道：“主子，醉香楼的掌柜收到一封信。” “什么信？”公子白问道。 “不知道，上面写的白公子亲启，我们也不敢拆。” 公子白紧张地问：“从哪寄来的？” 知道她身份的外人几乎没有，除了那个李炎。 “是从北凉驿站发出来的。” 公子白心里一惊，连忙说道：“快给我。” 拆开一看，虽然是娟秀的女人字迹，但这嚣张的语气，不就是李炎那个死太监吗？ 信的内容更是让公子白暴怒，李炎居然想用二千两白银，收购醉香楼。 这哪里是买，简直是抢。 公子白气得将信撕个稀巴烂，她想不通，李炎是怎么确定醉香楼是死士集团的京都据点。 但冷静下来，她也不得不慎重考虑，李炎若是将这里曝光，那安插在京都的一万名死士，大部分都会被剿灭。 死士集团也会元气大伤，复国梦想，又得继续推迟了。 偏偏这种时候，醉香楼掌柜又来报告：“主子，章召谋今儿赖在这了，说无论如何他都要见到你一面，否则根本没法向皇后和二皇子交代。” 公子白叹了口气，她甚至有点后悔了，应该早点杀了李炎的。 这小子就算再强又有何用，根本无法收买。 “我知道了，你收拾下，给我送封信去漠北，亲自交给我哥哥。” “是，那章国师见还是不见。” “我直接去见武弼。” …… 太子武甲这几日在朝堂之上，那叫一个自信爆棚，父皇也对他更加重视，国事要事都会带着他一起跟八学士商讨。 武帝坐在龙椅上，看着李炎送来的奏折，说道：“这郭楷虽然失职，没有保护好李少傅，但能配合武月营救，也算是将功赎过了。” 武帝当然知道郭楷的是皇后的人，但李炎既然没事，他也就不追究了。 他只是万万没想到，李炎居然大方到帮郭楷邀功。 纵然是武帝，也不得暗暗佩服这小子的大智若愚。 幸好是个太监，不至于谋权篡位，否则他还不敢给李炎如此大的权力和地位。 否则日后以武甲的智商，纵然是当了皇帝，也根本玩不过李炎的。 听到这句话，二皇子武弼气得眼珠子都瞪出来了，郭楷这家伙到底搞什么鬼，脑子进屎了吗？ 居然敢带兵去救李炎。 第345章 武弼和皇后，可是做梦都想李炎早点死的啊。 都跑到幽州境内了，好不容易被公子白抓到了，郭楷居然带兵去救。 难道郭楷已经被李炎收服，想要背叛自己和母后吗？ 武甲早就得到了李炎的指示，连忙说道：“父皇，李炎之事功过相抵，但郭将军配合李炎剿灭了最大的匪窝梁鸣寨，听说主脑都是前朝余孽，儿臣以为，这个应该赏。” 武帝点点头，说道：“嗯，甲儿言之有理，对前朝余孽，要斩尽杀绝。徐福拟旨，郭楷剿匪有功，赏白银500两，用以犒劳他的部下。” “遵旨！”徐福连忙回道。 文武百官也连忙齐拍马屁。 “皇上英明！” 退朝后，武甲大摇大摆地率先走出去，还不忘撞了下武弼。 正在考虑事情的武弼，差点被撞得从台阶滚下去，恶狠狠地看着大哥：“你特么走路不长眼啊。” 武甲哈哈大笑道：“二弟息怒，你最近火气有点大，有点气急败坏啊，是不是受到了什么挫折。” “不劳你关心。” “以后花银子省着点，别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武甲暗示道。 “老子有的是钱，你有吗？”武弼吼道。 两兄弟的争斗，已经到了白热化，完全不顾及颜面，公开在朝堂上对喷是常有的事。 其他大臣就当是没看到，反正这是武家的事儿，谁当皇帝都一样。 武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都是他的亲儿子，到时候他都死了，谁有本事谁当皇帝。 以前武弼还能用武甲生不出孩子来人身攻击，现在卫婧也怀孕了，而且宫廷太医再三确认，脉象绝对是男孩。 自从李炎出现后，两人的地位瞬间颠倒了，随着地位的提升，武甲喷起来自信心也愈加强劲。 若不是李炎是太监，武弼都想造谣卫婧腹中的孩子是李炎的。 现在，他只能用钱来找存在感了。 皇后家族在京都可以说是首富，都称其为小国库，传说藏着的白银，不低于千万两。 而这次统一货币，对付的就是这些豪门世族，只有把他们的钱掏出来，散发到民间，才能使武朝的经济产生流通。 有流通，穷人才能捞到一份工作，吃到一口饭。 “放心，等我继位，你们家的银子，全是我的。”武甲笑道。 “你得有那个命，仅凭那个死太监，敢与我斗。”武弼也不怵。 论背后的势力，他依然强于武甲。 两兄弟都明白，输家必死。 武弼在朝堂受了气，便想去找张皇后告郭楷的状。 他拉着鬼鬼祟祟想跑路的国师章召谋，说道：“老师，你往哪里跑，随我去后宫。” 章召谋强颜笑道：“我就不去了，大臣老往后宫跑，容易被人说闲话。” “我母后找你。” 章召谋叹了口气，只能硬着头皮跟在武弼后面。 他已经躲张皇后好几天了，公子白那边也不肯给个明确答复。 这个奸细当得就像肉夹馍，实在是太累了。 张皇后正在亭子里喂鱼，武弼作为皇子只需鞠躬便可，章召谋是大臣，则需要跪拜。 “老臣给皇后请安！” 跪了半柱香的功夫，张皇后也没让他起来，就在那默默喂鱼，吓得两人大气都不敢出。 第346章 章召谋老胳膊老腿，跪得头晕脑胀，瑟瑟发抖，屁都不敢放一个。 脑子里却在想着怎么回答，目前他只剩下一条路，把脏水泼到郭楷身上了。 既能为死士集团分担点责任，也合情合理，毕竟今儿武帝都开口打赏郭楷了。 武弼瞪着章召谋，让他开口。 章召谋则让他开口，他从没见过亲儿子怕亲娘怕成这个样子。 “章国师，从前本宫觉得你是个聪明人，因为你是第一个支持弼儿继位的。” 张皇后终于开口了。 “老臣不敢当，二皇子聪慧冷静，不像太子那般暴躁无常，他当皇帝才是有利于大武王朝的。” “靠嘴说没用，皇位人人想要，所以要靠手段靠头脑去争取。” “老臣明白。” 张皇后将手中的饵料，全部倒进池塘里，转身冷冷看着章国师，说道：“现在李炎横空出世，他大概比国师你聪明一百倍吧，可能还不止。” “母后，您这也太高看他了，这家伙哪有您说的那么聪明啊，死太监而已，咱们不能长他人志气啊。”武弼笑道。 他最看不起的就是太监，现在被太监打败，一次又一次，肺都快气炸了。 张皇后冷笑道：“死士集团从未失手过，现在在李炎头上，栽过多少次跟头了，五日前我还收到郭楷的消息，说李炎被梁鸣寨抓了，我以为他死定了，结果呢？” 听到皇后说郭楷，章召谋连忙说道：“死士集团这次作战还算英勇，死了百名死士也没放弃，梁鸣寨的头领也是死士主脑去联系的，问题出在……” 张皇后看着章召谋，问道：“你的意思是，问题出在郭楷那里？” “老臣本来也不信，但刚才在朝堂之上，李炎送来奏折，为郭楷请功，说是他带兵协助北凉军救下李炎的。” 郭楷是张皇后的侄女婿，她自然是不信的，冷笑道：“所以我说你脑子没有李炎好嘛，他这叫离间计，看不出来吗？” 章召谋现在除了给郭楷泼脏水，的确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次刺杀行动。 “老臣的确愚钝，但郭将军放北凉军闯入幽州境内，这总是事实吧。” 张皇后只是嘴上不承认，心里其实也对郭楷极其失望。 若郭楷能舍得一身剐，硬把北凉军拦在幽州西城门外，武月又能怎么样。 无非就是怕武帝怪罪，自己丢了镇西大将军的乌纱帽罢了。 “郭楷有问题，我自会找他算账，你介绍的死士集团就没问题吗，人都抓了不杀，关在那等羽林军救援，是什么意思？”张皇后问。 “这……这个老臣还真不知道，不过死士集团的主脑会见二皇子，给他一个说法。” 武弼没好气地说：“你最好让他赶紧来见我，否则我就把京都的死士全部搜出来宰了。” “快了，应该今晚就会现身。” 张皇后看着章召谋，问道：“死士集团的主脑，真的是前朝皇室余孽吗？” 章召谋顿时炸出一身冷汗，连忙说道：“这个老臣还在查，不过目前没有情报证明这个猜测，前朝欲孽，应该不敢在京都活动吧。” “这可说不好，他们肯定在朝廷安插了奸细，妄图复国。” 第347章 张皇后此言一出，章召谋眼皮子都在跳。 他堂堂大国师，武帝的老师，八大学士之一，可不就是最大的奸细吗。 “若真是前朝余孽，老臣肯定会与他们势不两立。”章召谋连忙表态。 “要分得清轻重，前朝余孽能翻起什么风浪，杀李炎才是第一位的，不管阴谋还是阳谋，他都不能活。” “老臣明白。” 张皇后挥挥手，章召谋抹着冷汗连忙滚蛋了。 “弼儿，你知道李炎现在去往何处了吗？” “从户部那边得到的消息，下一站应该是江陵郡。” “嗯，江陵郡刺史秦丰谷也是我的人，秦昭仪正好也在江陵，给他写封信，仔细调查李炎的底细，那里是他的老家。” “儿臣知道了，郭楷的事儿怎么说。” “郭家我去沟通，这个郭楷应该不至于背叛我们，肯定是被李炎摆了一道。” “母后，不用猜也知道郭楷是想怕惹怒父皇，虽然可以理解，但他这种心态就是不够忠诚，一定要重重的敲打。” 张皇后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有理，他过于爱惜自己的羽毛，所以才错过了这次杀李炎的机会。” 武弼郁郁寡欢地回了秦王府，这次是最接近杀李炎的一次，错过实在令人愤恨。 若李炎死了，今儿武甲还敢对他如此无礼吗？ 他给江陵刺史写完信，立即派人送了出去，就在此时，一道白影出现在他身后。 武弼拔剑转身，一气呵成，指着公子白说道：“你有这鬼鬼祟祟的本领，为何不自己出手杀了李炎。” 公子白带着面具，摇着折扇，说道：“他身边日夜有萧绰和你堂妹武月守着，你以为这么容易得手吗？” “用毒你不会吗？” “说到用毒，我就想找你算账，你们没有告诉我李炎的底细，他用毒比我们狠多了，导致我们死了百名死士。” 公子白反咬一口，可把武弼气疯了。 他猛地扑过去，举刀便砍，骂道：“任务没完成，反而给自己找借口，你还是去死吧。” 公子白身形一闪躲过，折扇指着武弼说道：“你再敢对我动手，小心我先杀了你。” 武弼武力值不弱，但公子白身法奇快，真打起来，他占不到太大便宜。 关键他现在的目标是当皇帝，自然舍不得死。 “我只问你，为何李炎被梁鸣寨抓了，你不及时杀了他。”武弼咄咄逼人地问。 公子白也不在意，而是说道：“梁鸣寨是匪窝，他们临时起价，要两万两白银，你们才给我一万两，你觉得我会同意这种亏本的交易吗？” “你杀了他，哪怕再找本王找补，我难道会不给吗？” “死士集团杀人只看价钱，除了到手的银子，谁都不信。你们那一万两还不够死士的遣散费，所以我现在要涨价到三万两白银。”公子白说道。 “三万两？”武弼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李炎只是一个太监啊，根本不值这个价好吗？ “没错，李炎的难度太大了，起步三万两，若以后难度继续加大，可能会涨到五万两。” “你特么……” 武弼堂堂秦王，当朝二皇子，未来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岂能被人当猪宰。 第348章 公子白却并不怵他，谁还不是皇室子女呢，也不是什么见得光的交易。 “不同意就取消订单，那一万两白银不退，就当是死士家属的补偿。” “你信不信老子把京都的死士全部宰了？”武弼威胁道。 公子白冷笑道：“死士不执行任务时，就是普通人，京都千万人口，都可以是死士，你怎么杀？” 若这么容易被消灭，当初早就被武帝消灭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主脑是前朝余孽，你公子白可能也是。” “那又如何？二皇子连我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吧，若我将你们谋杀李炎的罪行，公布于世的话，你猜你母后的皇后之位，还保得住吗？” “你……” 章召谋这狗东西说死士集团是非常讲信用的啊，怎么现在开始耍无赖了。 关键是对方耍无赖，他还不能怎么的，武弼握着刀的手，气得直发抖。 若死士集团真是前朝余孽，勾结他们暗杀当朝大臣，罪同谋反。 武帝绝对会严惩的，本来他就一直想要打击宗族势力。 “秦王殿下，若你想通了，就按照我说的办，我继续杀李炎，若不然可以另请高明。”公子白说道。 “李炎下江南了，江陵郡就是目的地，你亲自去杀了他，我就会给你二万两白银。”武弼说道。 “我刚才对你耍赖了，自然担心你也对我耍赖，先付一万两，然后我们杀了李炎，你再给一万两。”公子白说道。 武弼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会被人吃得死死的。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将来登基后，定要让这些死士死无葬身之地。 “好，明天一万两白银就会送过去，记住你的任务，不许再耍本王，我，你惹不起。” “放心，收了银子，我们就会全力以赴杀李炎。”公子白回道。 其实她已经醒悟了，留着李炎比杀了李炎更重要。 届时李炎代表的太子势力，与二皇子代表的皇后势力，大开杀戒的时候，就是大楚复国的最好时机。 所以即便再收三万两，公子白也不会轻易杀李炎的。 既然皇后身后的世族财力雄厚，那就多骗点银子花花。 …… 皇宫，御书房。 八大学士，太子武甲，悉数到齐，通常这种情况，必定是商讨要事。 武帝看着御史大夫的机密奏折，内容是北凉在没有朝廷调兵令的情况下，强行带兵进入幽州境内，违反了大武军法。 应该解除北凉王的兵权，把北凉十万大军划给镇西军统领。 “姚爱卿，武月带兵去幽州，是为了救李炎，没人跟你讲吗？”武帝问。 “郡主的职务是羽林校尉，在北凉不胜任军职，却可以随意调兵出北凉，难道北凉大军是私家兵吗，不需要圣上的旨令吗？” 武甲顿时就不爽了，说道：“若郭楷肯出兵保护李炎，李炎根本不会被抓，武月还需要调动北凉兵力吗？” 御史大夫姚广孝嘴硬道：“郭将军愿意亲自带兵去救李少傅，还被圣上嘉奖，说明他是愿意出兵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李少傅经过幽州时，压根没去求兵。” 章召谋也点点头，说道：“姚御史所言极是，家是家，国是国，太子不应该感情用事。” 两人心领神会，只要削掉北凉兵权，那武甲背后的势力，相当于断了一条手臂。 第349章 这年头争生死，争皇位，最后还是得用拳头说话，亲兄弟之间亦是如此。 武帝自然也看得出来，这奏折是落井下石，武月的做法本身也没有错。 纵然他不想与弟弟翻脸，也不想太子处于绝对劣势，但事儿的确做了，也的确违反了武帝自己颁布的律令。 尤其是涉及军队禁令的案子，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以后这皇位很难坐得安生，做梦都担心驻军造反。 所以武帝一直把军令都掌握在自己手中，才导致今天的状况，这令他也很头痛。 他只能担忧地看着武甲问：“太子可有什么说法。” 武甲看着章召谋和御史大夫姚广庆，说道：“看来你们是一点都不在乎李炎的死活，郭楷听谁的话，你们真的不知道吗？” 姚广庆对自己的奏折，十分得意，抱拳笑道：“太子殿下，论事不论人，李少傅与我们同朝为官，当然在乎他的生死啊，可北凉也的确违抗了圣上的军令。至于郭楷嘛，当然是听皇上的话。” “你们的意思是，郭楷不肯派兵保护李炎，任由他被当地的匪徒攻击，是我父皇的命令咯，别忘了北凉之行，他奉的是圣命。”武甲说道。 章召谋岂会放过这个在皇后面前立功的机会，连忙说道：“启奏圣上，太子殿下一直都是道听途说，李炎有没有去搬救兵，根本没有铁证，咱们这么纠缠下去，是讨论不出结果的。” 武帝也无奈的点点头，说道：“行吧，我知道了，容朕想几日，北凉军都是当地人，要防着大月国的游骑兵，想动没那么简单。” 他还想拖几日，但章召谋和姚广庆岂会放过这个机会，连忙把宰辅公孙敖推出来。 公孙敖是内阁八学士之首，目前唯一位列三公的大臣，太子是监国，而他则是辅国。 在朝堂之上，决策国事时，位置在太子之上，只在武帝之下。 “宰辅大人，您赶紧劝劝皇上啊，调军令乃是龙威，不可亵渎啊，关系到朝廷的兴亡盛衰，不能因为个人感情，而耽误了江山社稷啊。” 公孙敖心里暗骂几句麻麻批，这种事他怎么站队都很得罪人啊。 但毕竟是稳坐朝堂的老狐狸，说话自然滴水不漏。 “老臣也很为难啊，一边是圣上亲弟弟，而且情有可原，另一边是军纪律法，我建议两位给圣上一点时间，他肯定会想出万全之策的。” “宰辅大人，若日后有人效仿，明则救援，暗则谋反，我等岂不是误了大武王朝的前途吗？”章召谋问道。 公孙敖皱着眉头，两手一摊，说道：“我还没说完嘛，章国师急什么？” “那你倒是说啊。” “可以请太子殿下与李少傅沟通下，若能拿到当时请兵的证据，圣上也好做决断嘛。” 公孙敖此刻只能说车枯辘话，左右都不得罪，尽量把理儿挑出来，把皮球踢回去，让双方自己解决，找不出理就甘心接受。 章召谋都急死了，说道：“李炎要是有，不早就拿出来了吗？” 武甲冷笑道：“令章国师和姚御史失望了，李炎的确有。” “有……有什么？”章国师紧张地问。 第350章 武甲懒得搭理章召谋，而是从衣袖里取出一绢锦帛，毕恭毕敬递给武帝，说道： “父皇，这是户部尚书郎吴子牛亲笔写的记录文书，李炎进入匪徒聚集地时，曾经以大武律法要求镇西军第九部校尉郭孝文出兵保护，但郭孝文以没有郭楷的军令为由，拒绝出兵。” 武帝打开锦帛，粗略看了一遍，说道：“时间，地点，在场见证人，写得清清楚楚，李炎依据的大武律法，也清晰明了，御史大夫和国师，还有什么意见吗？” 章召谋和姚广庆两个老东西，刚才的得意一扫而空，顿时脸都绿了。 “皇上，老臣没听说过这个事啊，容我去核查一遍。”姚广庆说道。 章召谋也附和道：“是啊，还得听听郭将军那边的说法，这么大的事，可不能听信一方之言。” 武帝冷冷瞪着两人，说道：“抬起头来，看着朕。” 章召谋和姚广庆心虚地抬起头，根本不敢与武帝对视。 “也就是说，你们没有查证，就直接弹劾北凉王咯？” 吓得姚广庆连忙跪下来，章召谋虽然只是附议，但刚才他实在用力过猛，也只能乖乖跟着跪下。 “是老臣疏忽了，请圣上责任，我已经写了书信去镇西军，相信很快就有明确的答复。”姚广庆说道。 其实他压根就没写，压根不知道具体情况，弹劾北凉王也是皇后和国丈爷指使的。 本以为没问题的，皇后既然敢让弹劾，应该心里有数吧，怎么还突然冒出一封记录文书呢。 “荒唐，先定罪，再查证，有你们这么弹劾人的吗，而且你们弹劾的还是我的亲弟弟，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大武王朝现在已经不信武了吗？” 武帝厉声斥责，每个字都吓得两个老家伙瑟瑟发抖。 “老臣知错了，请皇上降罪！”姚广庆说道。 “你们两个的确应该受罚，赏给镇西军的那五百两白银，由你们出，还有李炎的府兵，羽林军伤亡的士兵，抚恤金都由你们两个出。”武帝说道。 这次过幽州境内，羽林军死了十几个，李炎的府兵也死了几个，抚恤金不会低于一千两白银。 两人虽然不缺银子，但突然被宰了一千五百两白银，那也是心里在滴血啊。 但他们必须得认，这个处罚已经很轻微了。 “老臣甘愿受罚！”姚广庆说道。 “老臣也甘愿受罚！”章召谋说道。 这时候论到武甲得意了，连忙说道：“儿臣替李少傅谢过父皇，李炎雇佣的羽林军退伍兵，死亡赔偿金每位不低于300两，我会让他把清单送给两位大人的。” 姚广庆和章召谋听得当时就头大了，异口同声地喊道：“啊，怎么这么多，这比羽林军的抚恤金还高，这是僭越，这是收买人心啊，皇上。” 这样一算，恐怕1500两根本打不住啊。 “李炎被死士集团盯上了，只有这些羽林军旧部敢接护院的活计，死亡抚恤金不高的话，谁愿意卖命。”武甲说道。 武帝有些不耐烦地说：“你们家财万贯，就不要装了，按朕说的办便是，现在讨论下，如何处置郭楷和郭孝文。” 第351章 姚广庆和章召谋的年俸都是白银八百两，纵然贪污了不少钱，也从皇后那里拿了不少好处。 但莫名其妙被搞走小二千两银子，对郭楷必然是埋怨的。 “若是郭孝文自作主张，应该重罚。”章召谋说道。 姚广庆也附和道：“老臣听皇上定夺，郭楷若真的违反了大武律法，处罚也是应该的，否则以后谁还会保护奉命出行的朝廷重臣。” 在郭楷这件事上，武甲得到了李炎的指示，就是跟皇后的人反着来准没错。 既然两个老东西都赞成惩罚郭楷，那他必然就要支援。 李炎信奉大力出奇迹，既然要用离间计，就要反复用，用到底。 只要次数足够多，那么郭楷必然会与皇后和武弼产生间隙，拉拢过来指日可待。 “甲儿，这件事李炎是受害者，说说你的看法。”武帝问道。 “儿臣以为，父皇刚赏了郭楷，他也的确去救了李炎，功过已抵，再回头处罚不合适，违抗命令的是郭孝文，撤掉他的校尉之职，以示处罚，作为警示便可。”武甲说道。 八大学士里，六个是皇后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呢。 傻子都知道，郭楷是皇后的侄女婿，为何太子不仅没有落井下石，还为他说情呢。 按照大武律法，郭楷这次至少要被降一级处罚。 二品武将降到三品，想要再升回来，可就难于登天，除非有大战事立大功。 但目前幽州方向，除了剿匪，并无兵祸。 这么好的打击机会，有仇必报的太子殿下，居然愿意放弃。 莫非，这郭楷真的和李炎达成什么协议了，还是郭家看到武甲重新崛起，又想当骑墙派了。 “嗯，甲儿言之有理，既然你不愿意从重追究，那朕就依你吧。徐福，立即拟旨，对郭楷警告，撤掉郭孝文的校尉之职，五年内不得再升。”武帝说道。 “老奴遵命！”徐福回道。 几人从御书房退出来后，御史大夫姚广庆，国师章召谋，立即转去后宫找张皇后了。 章召谋现在自身难保，当然很情愿将脏水泼到郭楷身上，所以一路上十分卖力的说服姚广庆。 “姚兄，我们必须要让皇后重视此事，郭楷若倒向太子，那他和北凉加一起，可就有二十五万大军了，再加上百济的三十万，届时二皇子要想硬夺皇位，恐怕凶多吉少。” “郭楷这王八蛋，真是害死我们了，明明李炎录了文书，竟然不提前告诉我，搞得我在皇上面前碰了一鼻子灰。” 章召谋继续添油加醋，说道：“这李炎最近实在升得太快了，哪有少傅当三品大臣的，皇后说皇上想让他入内阁，那到时候八大学士必然要被踢出去一个。” 姚广庆连忙问：“章兄觉得会是谁？” “今儿就我们两个脑袋铁，皇上肯定记恨在心，估计就是我们其中之一了。”章召谋说道。 姚广庆这御史大夫虽是从一品，但因为是内阁八学士，才可以与其他一品平起平坐，他可不想成为边缘人啊。 “行，我与章兄一起向皇后告状，郭楷必须给个说法。”姚广庆回道。 第352章 幽州，镇西军大营。 郭楷这几日惶惶不安，一直在等待朝廷的消息。 他希望的是被圣上责罚，这样至少向皇后证明自己的清白。 郭孝文也在这接受军医的治疗，以他的智商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李炎的行为。 “这小子真是不按套路出牌，我觉得并没有什么用，叔父不必为此忧心忡忡，皇后那么聪明，怎会轻信李炎的离间计呢。”郭孝文说道。 “希望如此吧，我乃皇后侄女婿，怎会背叛她老人家，投靠太子阵营呢。”郭楷回道。 他也是这么觉得的，毕竟郭家和张家的关系还是很紧密的。 就在此时，卫兵进来通报。 “禀大将军，太子少傅李炎在军营外求见。” “怎么又是他？” 郭楷听到李炎的名字，头都要大了。 这家伙明明是他要搞死的目标，现在却像小鬼见到阎王，担心自己被拖下水。 他作为一介武夫，能娶到皇后侄女这样尊贵的血统，已属祖坟冒青烟，大好前途，可不能被李炎毁了。 虽然现在太子又崛起的迹象，但二皇子身后的势力，依然占据绝对优势。 将来二皇子登基，他极有可能就是位列三公的大司马啊。 “李少傅说，来跟大将军告别，他要启程去江陵郡了。” “就说我不在，让他赶紧滚吧。”郭楷挥挥手。 “李少傅还说，是来谢将军救命之恩的。” 郭楷听到这话，当场就炸毛了。 “老子没救他，去去去，让他走。” “李少傅又说，他这边的快马，拿到了京都的最新消息，想来提前知会一下郭将军。” 郭孝文听得都暴躁了，朝卫兵吼道：“你特么能不能一次说完，怎么还带喘气儿的，李炎还说啥了？” 卫兵连忙摇摇头说：“禀郭校尉，没了。” 听说李炎带来了最新消息，郭楷犹豫了。 这家伙如此热情前来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那么更应该早点知道了。 “咳咳，让他进来，动作小点，不要搞得大张旗鼓的。” “是！” 郭孝文坐起来，瘸着腿走到门前，说道：“叔父，我怎么觉得这小子在耍我们，皇上总不会奖励我们吧。” “希望不是吧，否则皇后那边，我真是有嘴说不清了。”郭楷担忧地回道。 就在此时，两人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喊道：“恭喜郭将军，贺喜郭将军，李少傅请功有应，圣上特意嘉奖。” 卧槽，这喊声生怕别人听不到。 郭楷当场就慌了，他知道营中肯定有皇后安插的内应，监督他的一举一动，必要时提醒他起兵夺位。 “李炎这狗东西，是要坏叔父的名声啊。”郭孝文大骂道。 郭楷连忙跑出去，朝赵逵喊道：“你特么的给本将军闭嘴。” 赵逵连忙闭嘴，李炎则下了马，笑眯眯走过来，说道：“圣上隆恩，是多大的荣耀，郭将军难道不开心吗？” 以圣上之名，郭楷也不敢撒泼，便说道：“圣上的圣旨还没到，李少傅这不是假传圣旨吗？” “非也，功是我邀的，口谕已经托人带回了，不算假传，圣旨估计明日就到。”李炎笑道。 “李少傅有何事，就在这说吧。”郭楷说道。 “郭将军不会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吧？”李炎问。 第353章 “李少傅误会了，我这是为了避嫌。”郭楷说道。 李炎双手一摊，说道：“避什么嫌，谁是嫌，武月郡主吗？” “少傅不要胡说八道。”郭楷连忙说道。 “那就是我咯，你我同朝为官，乃是袍泽之义，共同为圣上分忧，我李炎过去没有得罪你吧，还为你邀功了呢。” 李炎的嘴炮功力，放眼大武王朝都是无敌的存在。 郭楷只是一介武夫，哪里搞得过他，急得直皱眉。 心里暗骂道，谁特么要你帮老子邀功啊，你这一邀功，觉都睡不着啦。 好不容易巴结上皇后，他郭家容易吗？ 武月看得差点想笑，也打趣道：“郭将军是第一个看到当朝郡主，不请安，还拒之门外的臣子，我没想到北凉的地位，已经这么低了。” 吓得郭楷连忙抱拳说道：“末将不敢，请郡主赎罪！” 郭楷心里苦啊，他知道自己说漏嘴了，争皇位选边站这种事，只能暗斗，不能嘴上说出来，这是官场潜规则。 毕竟是武甲是武帝亲封的太子，你敢公开抢就是抗旨不遵，意图篡位。 选边站更是渎职徇私，毕竟俸禄是朝廷发的，官也是武帝封的。 所以朝堂上的大臣们，即便都有各自阵营，但在场面上，依然客客气气，绝不敢公开表露立场。 “既然郭将军不欢迎我们，那就走吧，朝廷的消息也不用告知你了，本来就有风险。”李炎说道。 郭楷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少傅都到门口了，那就请进来歇歇脚吧。” “郭将军真是客气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李炎抱拳说道，声音还特别大，让人觉得是郭楷邀请他。 郭楷无语哽咽，硬着头皮把几人请到室内喝茶。 茶是最普通的茶叶，也没有任何小吃零食招待，以表明他并不热情的态度。 但李炎却知道这是郭楷心虚了，乘胜追击道：“春香，怎能让郭将军干吃茶呢，太子妃带了一些海产品，鱿鱼丝，咸鱼干什么的，都拿一些进来。” “是，主子！” 春香刚要出去，郭楷连忙阻拦道：“李少傅客气了，真的不用拿，我吃海鲜就长疹子。” “郭将军怎么又拉拉扯扯啊，太子妃的赏赐，难道你还能拒绝吗？” “这……” 这字刚说出口，门外赵逵就大声喊道：“太子妃赏赐郭将军百济名贵海特产三大箱，以谢搭救少傅之情义。” 卧槽，郭楷急得差点蹦起来，就尼玛三箱海特产，你特么喊个毛啊。 搞得谁没吃过百济海鲜似的。 他真的想一脚踹死门外的赵逵，嗓门贼大，更想踹死李炎，专门盯着他坑啊。 “少傅就不要搞这么多礼仪了，我们都是粗人，开门见山比较好。”郭楷不悦地说。 话音刚落，春香就拆了一包鱿鱼干递过来，说道：“请郭将军品尝。” 郭楷无奈的接下来，吃了一小口，咸香有嚼劲，的确非常适合用茶。 “这是太子妃亲自从百济带来的王室贡品，只给皇上、北凉王、秦昭仪三位带了呢。” 春香话音刚落，郭楷吞到喉咙的鱿鱼丝，差点吐出来，顿时就觉得不香了。 他觉得自己根本不配享有这待遇啊，这是赤果果的拉拢啊。 郭楷如鲠在喉的吞了鱿鱼丝，说道：“好了，李少傅，可以说正事了吧。” 第354章 李炎知道，再不说正经事，就有点玩过头了，郭楷快要炸毛了。 “实不相瞒，郭将军，圣上没有责备你，还给了你赏银，让分给兄弟们喝酒。”李炎说道。 “真……真给了啊？”郭楷心里哇凉哇凉的。 “当然，是我为你求的赏赐嘛，您不高兴吗？”李炎反问道。 郭楷一脸苦瓜相，皇上御赐，他敢不高兴吗？ “那倒没有，开心还来不及呢！” 李炎继续说道：“这就对了嘛，但章国师和御史大夫姚广庆有点不通情理，居然在圣上面前弹劾郭将军。” 郭楷一听，顿时就紧张了，谁不知道这两人是皇后的心腹。 他们弹劾自己，就相当于皇后对自己不满意呗。 “李少傅，他们弹劾我什么？” “弹劾你没有派兵保护我，害我被土匪抓走了，要治你的罪。”李炎说道。 郭楷顿时就松了口气，这个罪名他反而接受，甚至是求之不得。 也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最多就是官降一级，或者扣一年俸禄呗。 至少向皇后证明自己真的是按旨意办事的，真的忠心耿耿。 “不瞒少傅，两位大人弹劾的有一定道理，当初的确是我疏忽了，幸好你现在没事，我会接受圣上惩罚，绝无怨言。”郭楷庆幸道。 李炎大手一挥，说道：“郭将军言重了，你我是生死之交，不用见外。” 郭楷应付般的假笑着，心里却在想，谁特么跟你个死太监生死之交啊，老子说的是场面话，你没听出来吗？ 没想到李炎又说道：“郭将军救了我的性命，还要挨罚，根本说不过去，所以太子亲自为您求情，说您当时根本不知情，是郭校尉自作主张的，否则怎么会亲自带兵去围攻梁鸣寨呢。” 卧槽，郭楷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太子可是皇后的死敌啊，本来这件事就被李炎搅成一团浑水，武甲跑来凑什么热闹啊。 这下更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太子亲自为我求情？我和他并无瓜葛啊。” “我是太子的老师，您救了我的命，就是对太子有恩啊，怎么会毫无瓜葛？”李炎问。 “这……这……哎呀！”郭楷气得直拍大腿。 “怎么了，郭将军对太子有什么意见吗，觉得他不该为你求情？还是国师与御史大夫弹劾得对，郭将军故意不派兵保护，希望我死在马匪手里？”李炎问。 这相当于让郭楷承认谋杀当朝钦差大臣，更不能承认了。 郭楷被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支支吾吾半天，快要憋成内伤了。 “非也，非也，太子殿下做得对，李少傅，我身体不适，您老还是早点去江陵吧！” 说完郭楷就逃走了，边走边掐自己人中，担心被气死，实在是聊不下去了。 他得赶紧给皇后写信，再次表达自己的忠诚，免得皇后再也不信自己了。 当李炎准备走的时候，郭孝文从后面出来，喊道：“你特么给我站住！” “郭校尉也在啊，有何指教？”李炎问道。 “你在玩什么花招，真当皇后比你笨呢，这种拙劣的计谋，也敢在我叔父面前班门弄斧。” 李炎笑道：“郭校尉还是顾及下自己的前途吧！” 第355章 “哼，就算圣上处罚我，也不过是一年俸禄而已，本将军受得起。”郭孝文大言不惭地说。 他是觉得就算降职了，叔父和家族很快又会提拔自己的，根本不带怕的。 这家伙还以为皇后还会像从前那么照顾郭家。 “你还是不知道本少傅在朝中的地位，圣旨很快就到了，你做好心理准备。” 李炎说完，就带着武月和春香离开了。 郭孝文已经快四十岁了，革职后就是普通小兵，再加上五年不得升迁，基本上这辈子很难再有作为。 本来再混两三年，以郭楷的人脉和地位，是可以升三品将军的，甚至将来接郭楷的班，当上二品镇西大将军，雄霸一方。 但现在，校尉一职，基本就是他的人生巅峰！ 大概率是以小军官退休，拿个糊口的退休金，了此残生。 “别把自己当根葱，我就等着！”郭孝文朝李炎的背影喊道。 他嘴上强硬，但心里却还是很害怕的，连忙去找叔父商讨。 郭楷自己也很头大啊，刚写完一封信，又不满意，只能重新写。 他本就是武将，会写的字加起来还没有一千个，词穷憋屈，根本不知道如何向皇后表明心迹。 “叔父，你说圣上不会真的撤我职吧。”郭孝文问。 郭楷将竹简狠狠扔在地上，说道：“你现在应该担心的是叔父，而不是你那破校尉。” “我们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为皇后办事，她不能置我们于不顾吧。” “皇后是个很功利的人，只问结果，李炎活着就是我们的错。”郭楷叹道。 “那也太无情无义了，还不如太子呢，他好歹知道保李炎。”郭孝文抱怨道。 “闭上你的臭嘴，这种话若是被皇后知道，你脑袋都会保不住。”郭楷呵斥道。 他当然知道，争夺皇位是你死我活的事，历朝历代皆是如此。 他甚至做好了等武帝驾崩后，带镇西大军进京抢皇位的心理准备。 郭楷抬起头，看着侄儿，问道：“我很奇怪，明显我违背了大武律法，为何圣上不仅没有惩罚我，还给我赏银犒劳士兵们呢。” 郭孝文想到李炎暗示他会受到惩罚，便猜测道：“莫非是圣上信了那户部小吏的记录文书？” “什么记录文书？”郭楷不解地问。 “就是李炎来求兵嘛，我不搭理他，这货就让户部什么尚书郎把过程记录下来了。” 郭孝文稀松平常的回答，却让郭楷气得直接蹦起来。 “你这蠢货，为何不告诉我？”郭楷怒骂道。 上次郭孝文来汇报，也只是说李炎来求兵保护，只字未提什么记录文书。 “我觉得那货只是户部尚书郎，五品小文官，能把我们堂堂镇西军咋的呢。” “你这蠢货，户部尚书郎掌管国库库银，是圣上亲自任命的，一般都是刚正不阿的信臣，难怪刚才李炎只字未提北凉王会受罚。” 郭楷气得再次掐起人中，他都可以想象到，皇后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让国师和御史大夫去弹劾北凉王，结果在武帝面前吃大瘪的便秘表情。 “完了，完了，你特么害死我了，害死郭家了。” 第356章 郭孝文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扑通跪下来。 “叔父，您可要为小侄的前途考虑啊，我可都是听你的命令，听皇后的命令，不能真把我革职啊，我还想当镇西大将军呢。” “就你这脑子还想当镇西大将军，你能把校尉之职保住就不错了。” 郭楷感觉自己有点崩溃，头痛欲裂。 站错边就像是投错胎，错下去就没有回头路，定胜负之时，就是生死之日。 区区一个李炎，太监出身的家伙，以前都上不了台面的死奴才，居然能将朝廷搅得天翻地覆，撼动二皇子的地位，让皇后都睡不好觉。 “这个太监不简单啊。” 郭楷心里，开始产生了摇摆。 若皇后从此不再信任他，甚至排挤针对他，那只能临阵倒戈了。 次日一大早，郭楷和郭孝文就被一句“圣旨到！”惊醒，连衣服都来不及穿，狼狈地跑到大厅迎接大内派来的宣旨太监。 “镇西大将军郭楷，镇西军九部郭孝文接旨。” 两人连忙趴在地上，颤抖着说：“吾皇万岁万万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西将军郭楷违反大武律法，没有派兵保护太子少傅李炎，导致李少傅差点遭贼人祸害，念其及时派兵救援，将功补过，不与重罚，下不为例！” “谢皇上隆恩！” “九部校尉郭孝文，当面拒绝李少傅求援，居心叵测，铁证如山，罚俸禄三年共计500两，革除校尉之职，贬为普通士兵，且五年之内不得有任何升迁。” “钦此！” 郭孝文听着浑身颤抖，从牙齿缝里蹦出几个字：“谢主隆恩！” 说完这几个字，他就直接瘫倒在地，看着郭楷问：“叔父，我的前途毁了，都是被你毁的。” “不得放肆，闭嘴！”郭楷呵斥道，连忙接旨。 这旨意跟李炎说的一模一样。 郭孝文本以为只是降级，以后还有机会，没想到直接被革职，从五品校尉贬成普通士兵。 他十五岁随着郭楷从军，花20多年，才到今天的位置啊。 等宣旨太监离开后，郭楷才拍着郭孝文的肩膀，安慰道：“孝文，不要害怕，等二皇子登基，我还是会把你官复原职呢。” 郭孝文甩开他的手，吼道：“二皇子一定能赢吗，就算赢了，张皇后还能信你吗？为何你一点没事，还受到圣上嘉奖，却让我来背这个黑锅。” “放肆！没有叔父，有你今天的九部校尉之职吗？”郭楷怒道。 “你的镇西大将军之位，难道就没有我爹，没有爷爷的功劳吗？那么多校尉，为何让我来背锅。” 郭孝文已经有点疯了，这个处罚意味着他的镇西大将军之梦，彻底破碎。 郭楷本就头大，根本没心情跟侄子纠缠，便呵斥道：“你给我滚回去，想干就干，不干回京都，我养着你全家！” 郭孝文恶狠狠地离开了。 郭楷做梦也没想到，李炎屁事没有，大摇大摆离开幽州城。 而他和家人，和皇后的关系，却遭到了五雷轰顶的破坏。 他只能仰天长啸，骂道：“李炎，明明老子是要杀你的，为何你不按套路出牌。” 第357章 京都，醉香楼。 公子白收到了漠北的回信，哥哥的意思是，不管李炎愿不愿意投靠，都要留活口。 李炎若死，朝廷势力会很快倾向于二皇子，武弼将毫无悬念的登基当皇帝。 只有李炎活着，才能让两派势力互相残杀，还有其他潜伏的皇子，也会蠢蠢欲动，窥视皇位。 等争斗足够激烈，矛盾大爆发的时候，就是死士集团发起反攻的最佳时机。 “大公子还让我告诉您，皇后和二皇子那边的银子照收，杀手照派，做做样子就行，能捞多少是多少，反正他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醉香楼呢？”公子白问。 “大公子的意思是，李炎现在势力还不够强，无法正面与皇后对抗，可以把醉香楼给他发展势力，至于我们的死士，化整为零，不再设立总部，十人一支小分队，以密令调遣，规避皇后反扑的风险。” “哥哥果然聪明，我明白了。”公子白点头道。 这时候，醉香楼大掌柜慌忙跑过来禀报。 “公子，外面有个漂亮女子，说是李炎的侍女秦香玉，想要以两千两白银，收购我们醉香楼。” 公子白就算想把醉香楼让给李炎，也不能让他占这么大的便宜啊。 别说醉香楼每年赚的银子了，就算是这几栋楼加一起也价值万两白银，还没有算各种家具装修。 “让她滚蛋，没有五千两白银免谈。”公子白说道。 掌柜明显有点懵逼，问道：“公子，我们真要把醉香楼卖了吗？” “肯出五千两就卖。” “醉香楼怎么说也不止五千两吧，一万五都便宜了啊。” “照我说的去办。” “遵命！” 掌柜搞不懂其中的名堂，觉得五千两白银，卖这么好位置的大酒楼，简直就是半卖半送啊。 若他有足够的银子，一万两都愿意接下来。 当朝太尉的儿子，曾经出价二万两，公子白都没答应呢。 掌柜的去了厢房，找到秦香玉，说道：“我家主子说了，二千两就想买醉香楼，不如直接滚蛋。” 秦香玉都没问价格，直接掏出一封信，说道：“给你主子瞧瞧再说，银子嘛，一两都不会多。”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醉香楼的老板可是当朝国师。” 掌柜都觉得这是硬抢了，2000两白银不过是醉香楼半年的利润而已。 “先让你主子看了再回我。”秦香玉嚣张地说。 “你应该去问问你主子，五千两白银已经是捡大便宜了。”掌柜提醒道。 “信里就是我主子的话，二千两，多一钱都没有。”秦香玉依然强硬，坚决执行李炎的命令。 她的商业头脑极好，一眼就看出来，这醉月楼就算卖三万也可以十倍赚回来。 掌柜连忙去通报了公子白。 “公子，要不要我派人把她轰出去。” 公子白也觉得很亏啊，醉香楼不仅是据点，还是经费来源。 但李炎在信中的意思很明白了，二千两都嫌贵。 她想了想，对掌柜说道：“去把章召谋叫来，与她签约，其他所有兄弟，准备明天撤退，撤退地点，很快会分发给你们。” 掌柜有点怀疑人生，二千两连个附楼都买不到的啊，死士集团为何要吃这种哑巴亏呢。 第358章 国师府。 章召谋刚在后宫挨完皇后的臭骂，灰头土脸的回来，就得到了掌柜送来的最新消息。 听说二千两就卖给秦香玉了，他蹭地站起来，吼道：“有没有搞错，十年前我买下醉月楼就花了八千两白银，还动用了各种关系，威逼利诱，外加修葺，现在竟然二千两转让给人。” “是大公子的意思，请国师赶紧过去签约吧。”掌柜回道。 章召谋面露不悦，但又不敢说什么。 他的底细整个死士集团都知道，一旦抖出来他就完蛋了。 但现在贵为大武国师，受这窝囊气，心里又极其不爽。 去醉月楼的路上，作为一头左右逢源的老狐狸，他彻底想明白了。 公子白压根就没打算杀李炎，而是想要据为己用，或者说利用他来对付皇后，搅乱宫中这摊子浑水。 现在几乎就是将醉月楼白送给李炎，估计是有见不得人的协议。 既然前朝主子觉得李炎更能胜任谋士之位，那他章召谋还有什么前途。 不如全心协助皇后灭了太子一派，搞不好将来还能位列三公呢。 三公不就是普通人最高的官位吗？ “掌柜，我想见见公子白。”章召谋说道。 “公子说了，让你照办，她没有时间见你。”掌柜回道。 章召谋放下轿厢的布帘，脸色顿时就阴沉下来。 他相信以自己现在的地位，一定可以将京都的死士全部铲除，到时候就没人知道他的身份了。 当他第一次在厢房见到秦香玉的时候，就暗叹李炎太会用人了。 此女的姿色和媚态，必然成为大武王朝第一风月佳人。 “小女子拜见国师大人。” 秦香玉屈膝行礼，姿势之标准，神态之诱人，章召谋这个老狐狸都不禁为之神魂颠倒。 “李少傅果然会慧眼识珠，秦姑娘可曾听说过，在百济都城，也有座青月楼，老板娘叫金香玉？”章召谋试探道。 他去过一次青月楼，不过那时候还是金香玉的妈妈当大掌柜。 但两人的神色颇为相似。 “李少傅是朝中大臣，怎会与我这风尘女子有关联呢，至于国师大人说的百济青月楼，我有所耳闻，金香玉，不认识，风月场女子，都不用真名的。”秦香玉笑道。 “那秦香玉是你的真名吗？”章召谋问道。 “当然是，怎敢瞒骗国师。” 秦香玉从李炎那得到的指令是，除了公子白，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要承认两人的主仆关系。 只要不承认，这年头就没人能拿出铁证，没相片，没dna指纹对比等等。 百济的金香玉早就被砍头了。 章召谋见这女子十分机灵老练，知道问不出个什么，便说道：“秦老板买下醉香楼，是准备干什么？不会也拿去开青楼吧？” 秦香玉笑了笑，说道：“国师多虑了，买下来就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你……” 这句话怼得章召谋无话可说，只好阴阳怪气地恐吓道：“你一个弱女子，在京都之地，胆敢开这么大的风月场，我不信没人罩着你。” “大武京都乃是天子脚下，国师难道信不过武朝律法吗？”秦香玉问。 “这……” 好厉害的伶牙俐齿啊！ 第359章 章召谋知道耍嘴皮子，在秦香玉面前占不到便宜，也打探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个女子必然出自大户人家，受过良好的贵族教育，面对他这个朝中一品大臣，也没有丝毫怯懦，反而应对自如。 他不得不羡慕李炎了，只能乖乖在卖房契约上签了字。 看到二千两白银的时候，他的心在滴血。 “秦姑娘，跟着李炎这太监有什么前途呢，他连男人都算不上，官职嘛不过是区区三品，还是个名义上的三品，我可是一品大臣，直达天庭，若是跟了我，肯定前途一片光明。”章召谋说道。 “国师应该是从一品吧？”秦香玉妩媚却无辜地问。 “咳咳，从一品也是大武王朝绝对的重臣啊。”章召谋说道。 “那倒是，但我觉得，大臣再大，也不过是官，总比不上北凉王这种皇室宗亲吧。”秦香玉回道。 “什么意思？你认识北凉王？”章召谋十分震惊。 秦香玉故作可爱地点点头，说道：“是的呢，老王爷也像国师这般，想要我跟着他，还说娶我当侧妃，小女子不太懂，王室侧妃比国师的小妾如何？” 章召谋的老脸顿时就红了。 他没想到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竟然还与北凉王勾搭上了，肯定是李炎从中牵的线啊。 “咳咳，那当然是王妃更加尊贵啊。” “所以咯，我不能跟着你，当臣子的位置，可没有王爷稳呢。” 秦香玉总能把最狠的话，说得稀松平常，笑眯眯，让男人不好跟他生气。 其实她这是话里有话，李炎必须要挤走一个内阁大学士，他才能加入进去。 而这个目标，自然就是跳得最欢的大国师章召谋了。 只不过章召谋最近烂事太多，根本没有意识到罢了。 而且他觉得自己是武帝的老师，现在又是二皇子的老师，自己的地位凭区区李炎，根本无法撼动的。 章召谋在秦香玉这碰了钉子，十分不悦地说：“那我就要看看，秦小姐有多大能耐，靠你一个弱女子，如何支撑京都第一酒楼。” “国师不必烦心，等到时候我把醉月楼支棱起来了，欢迎你来玩，这里的女子个个都会跟我一样漂亮多情。” 章召谋心里一咯噔，果然这女人是要开青楼啊。 李炎这步棋真的绝啊，说是阳谋都不为过，明摆着就是要靠美色拉拢大臣嘛。 但即便大家心里门儿清，男人管不住自己啊，尤其是有权有势有钱的。 青楼在武朝是合法生意，甚至为了带动京都繁华，武帝都鼓励大家开青楼。 只是还没有一个青楼，能搞到醉月楼这么大的场地而已，毕竟投资实在太大。 等章召谋灰头土脸的走后，秦香玉对醉月楼原掌柜说：“告诉你的主子，我现在就是这里的老板娘了，希望你们三天内清空，我要重新进行改造。” 掌柜离开这里，只能重新找工作，没有合法工作，死士身份很容易暴露。 但他再也找不到这样舒服的好工作了。 “哼，三天就三天，我看你啥时候倒闭！” 第360章 江陵郡，秦府。 秦宁素作为武帝宠妃，第一次回家探亲，自然招来了各地官员的登门求见，门槛都要踏破了，无非想要她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江陵郡守虽然是地方第一长官，实权比秦宁素的父亲要高一级，但也厚着脸皮来了四五次。 各种好吃好喝的，各种名贵首饰，送得秦宁素都不好意思了。 “父亲，你不能再继续接待客人了，这样下去皇上会不开心的，我回来之前，他就严肃警告过我，不要乱收地方大员的礼物，他们都是要回报的。”秦宁素提醒道。 江陵刺史秦建功这几天有点飘得忘乎所以，不知收敛，以替皇后拉拢势力的名义，大肆敛财。 见女儿这么说，便笑道：“素儿，为父把年轻漂亮的你，送到宫里去伺候年迈体衰的皇上，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财富和名利，还有家族兴旺吗？” “现在你可是皇上的第一宠妃，贵为昭仪，那些家伙能奈我何啊。” 秦宁素知道父亲的贪婪本性，很是担忧。 当初秦建功就是靠抄江陵首富李家发迹，从中偷偷搞了几千两白银，武帝看到秦宁素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伺候皇上这么久，她清楚的知道武帝是什么人。 一旦挑战了他的底线，那么等待父亲的将是万劫不复。 “现在朝廷风声鹤唳，父亲你是皇后的人，更加要小心啊。” 秦建功不以为然，他从袖子里掏出昨日收到的密信，说道：“你真以为父亲只能靠你啊，皇后也是把我当心腹大臣的，这叫双保险，嘿嘿。” “皇后说什么了？”秦宁素问。 自从李炎出现后，她有意无意的帮李炎，让皇后十分不爽，两人的关系有破裂的迹象。 “江陵郡出了个人才，这人才还是个死太监，皇后让我调查他的底细。” 秦宁素问道：“太子少傅李炎吗？” “是啊，你在朝中可见过他？”秦建功问。 “冬猎时见过。” “你怎么看李炎的，果真是不世出的奇才吗？” “应该不简单，目前还早，看不出什么。” 秦宁素一直在后宫默默关注着李炎。 她回江陵探亲时，李炎刚从百济回来，只知道他受到了武帝异常隆重的嘉奖，却没有机会见到。 秦建功看着书信，冷笑道：“管他是什么奇才，我也能给他查个前朝余孽出来。” 秦宁素心里一紧，她并不想李炎出事。 要知道即便武帝驾崩了，她也得继续守寡，直到死亡。 这对她来说，实在太难受了。 她甚至巴不得李炎能赢得皇位之战，这样将来作为权臣，就可以偷偷与她私会了。 秦宁素虽然是武帝宠妃，但武帝的身子骨，实在是太废了，她已经受够了这种寂寞和空虚。 她，想要男人！ “父亲，我建议你还是圆滑点好，武帝偏向太子，太子最近在李炎的帮助下，也是蒸蒸日上，势不可挡，万一你押错宝，将来受到的打击可是毁灭性的。”秦宁素劝道。 “哼，他是江陵郡人吗，只要是，我就能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秦建功自信地说。 第361章 秦宁素懒得跟父亲较劲，自从她当上昭仪，秦建功便以为拿到了免死金牌。 但她是不会让父亲害死李炎的，这样一个杰出少年，将来既是武朝的希望，也是她的希望。 本来李炎就是她带进宫当太监的，花了那么多银子，冒了那么大的风险，必须得留着自己用啊。 “对了，父亲，听郡守大人说，李炎要来江陵吗？” “是的，具体什么事务还不知道，貌似十分保密，就连皇后都不知道。”秦建功说道。 “那应该是圣上布置的秘密任务，您到时候可千万别从中作梗啊。” “朝廷的事，你们女人就不要过问了，为父心中有数。” 秦建功是个贪婪且有野心的人，并不满足当什么江陵刺史，甚至对高一级的郡守，也瞧不上眼。 他的目标是去京都当朝廷重臣，日日上朝，协助皇上治理国家，哪怕是二品大员也行。 如今正处在新老皇帝交替的大好时机，他怎会轻易放过。 “李炎什么时候来？”秦宁素问。 “估计明日就能到吧。” “住在哪？” “这个不用管，他们没要求住宿问题，估计是自己安排。” 秦建功说完，看着女儿问：“你怎么如此关心他呢，素素，你不会想要支持太子当皇帝吧。” 秦宁素生怕父亲怀疑，便连忙说道：“父亲想什么呢，后宫不得干政，我对这些没兴趣，只是问问罢了。” 等父亲走后，秦宁素满脑子都是李炎，便对贴身丫鬟说：“派人去打听下，看看李少傅住在哪，及时向我汇报。” “是，主子。” 就在此时，负责保护秦宁素的羽林军副都尉王虎进来禀报。 “报秦昭仪，铜陵县丞方大人在外面求见。” 秦宁素很是烦躁，说道：“怎么又是他，一个县丞难道就没事做吗。不见，就说我身子不适。” “遵命！” 门外，铜陵县丞方士强赖着不肯走，非要羽林军把自己带来的铜器送给秦昭仪。 “军爷，我大老远跑来一趟不容易，你们就收起来吧，秦昭仪一定会喜欢的，铜陵铜矿天下第一，铜器也是一绝，色泽如金，工艺精湛，百年不锈。” “方大人，你还是请回吧，我们羽林军只负责保护昭仪的安全，可不管收礼。”王虎说道。 他是武月麾下的得力干将，向来刚正勇猛，对这些文官的送礼风气，十分鄙视。 只是人微言轻，不敢说什么罢了。 方士强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他已经在江陵城内住了半个月，就等着见秦昭仪呢，结果每次都碰壁。 他走后，一匹快马停在秦府门前，下来一个壮汉，朝王虎抱拳笑道：“老王，好久不见啊。” “哟，老张，你怎么来江陵了，不是跟着郡主去北凉了嘛？”王虎很是诧异。 “校尉大人和李少傅明天到江陵城，你派人去探一家客栈，然后把里面的宾客全部清理干净，四周的环境摸清楚。”老张说道。 “郡主和李少傅要来这吗？”王虎很是兴奋，自从在百济合作后，他对李炎是非常服气的。 李炎这次行踪十分保密，所以一般人根本不知道。 “是啊，江陵是前朝都城，死士估计不少，郡主的责任就是保护李少傅不被刺杀。” “放心，我亲自带人去办。” 第362章 江陵郡，郡府。 江陵郡守吴仲恩正在主持会议，江陵郡大大小小的官员，包括县丞县尉都赶来了。 李炎要来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近半年他可是朝廷的风云人物。 所以大小官员都对其十分关注，都想知道他来到底要干什么，能不能跟着捞点好处。 “诸位同僚，李少傅与郡主来江陵，肯定是有要事的，我们作为地方官员，是不是要隆重接待一下。”吴仲恩说道。 他跟秦建功一样是正四品，不过他负责管理江陵郡所有事务，理论上拥有最高权力。 而刺史的职责则是朝廷派来监督地方官吏的，并无主政权。 但秦宁素被武帝封为昭仪，成为宠妃之后，秦建功越来越强势，所有大大小小的事务，他都想很强势的参与。 吴仲恩也不得不礼让三分，毕竟业务能力再强，也抵不上宠妃的一句耳边风。 其他官员自然也知道这江陵郡，到底是谁说得算，便纷纷看向秦建功。 秦建功装模作样的端起茶杯，品了品茶，才说道：“诸位不要紧张嘛，李炎虽然是三品少傅，但也不过是名义上的，本质还是四品，与我和吴兄平起平坐。” 他话又不说明白，故意让大家猜。 吴仲恩却不这样认为，说道：“李少傅如日中天，又是太子的老师，这次来必定有大事，搞不好是皇上御赐的钦差，秦兄切不可怠慢啊。” 秦建功嘿嘿一笑，顾左右而言他。 “吴兄，咱们早饭还没吃呢，急什么？先喝茶吃些点心，这茶叫大红袍，是建宁郡的贡茶，皇室特供，皇恩浩荡，特赐八两，让秦昭仪带来让我尝尝味。” 吴仲恩面无表情的喝了一口茶，敢怒而不敢言。 被架空的滋味，十分不好受。 谁不知道这是秦建功在装十三，又是贡茶，又是皇恩的，无非就是想说明，这里他说的算呗。 吴仲恩只恨自己没生个漂亮女儿，被武帝看中，否则怎么会如此窝囊。 其他二三十名官员顿时就轻松下来，吧唧着嘴，品着红茶，啧啧赞叹，犹如品琼浆玉液。 “哎呀，这皇室贡茶的味道就是不一样，香甘回甜，犹如百年纯酿啊！” “是啊，是啊，令人回味无穷，永生难忘啊！” “也就刺史大人大方，才能让我们品尝到如此绝品啊，否则以我等的前途，恐怕十辈子都没这福气。” 铜陵县丞的跪舔之势，最为夸张，完全没有顾忌到自己越级舔腚，已经让吴郡守大为不悦了。 他能当上这县官，还是吴仲恩亲自提拔的呢。 享受了连番的马屁后，秦建功才优雅地擦了擦胡须，说道：“曹郡丞，李炎或是郡主可有发文书过来，让我们接待？” “禀刺史大人，并没有！” 曹郡丞是吴仲恩的左膀右臂，直属他管辖，也是正五品大员，如今却把秦建功当主子。 “既然没有发文书，那就是不需要我们接待，咱们也不用点腆着脸，上赶着招待吧，怎么说，我也是当朝昭仪之父啊。” 秦建功一句话就表明了自己的意图。 第363章 吴仲恩压住怒火，陪笑道：“秦兄，万一皇上或太子怪罪，记在心里，以后我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秦建功嘿嘿一笑，说道：“吴兄多虑了，李炎不过是太监出身，皇后对他十分芥蒂，据我所知，八大学士也没把他放在眼里，还能蹦跶几天都不知道呢，能有什么风险呢？” 吴仲恩作为地方官，很难把手伸到朝廷去，所以储位之争，根本没他的事，想站队都没有机会。 因此在这件事上，他谁都不敢得罪。 他转念一想，既然是秦建功的主意，那还不如顺水推舟，将来也方便甩锅。 吴仲恩站起来，看着大大小小的官员，问道：“诸位的意思呢，赞同秦兄主意的，请举手！” 所有人齐刷刷举起手来，没有丝毫犹豫。 毕竟太监谁都瞧不上，而秦建功则是秦昭仪之父，还是皇后的人，话语权直达天庭，很容易权衡。 “既然秦兄觉得不需要接待，大家也都同意，那我们就当做不知道吧，等他到了，我请到郡府来吃顿便饭即可。”吴仲恩说道。 秦建功也站起来，说道：“吃顿便饭倒是没问题，也算是基本礼仪吧，到时候我与吴兄一起作陪，也算是面子给足了。” 等众人走后，吴仲恩内心还是不踏实。 他总觉得李炎先去北凉，再来江陵，绝对是有翻天覆地的大事要办。 “江陵郡是江南鱼米之乡，北凉乃是西北荒凉之地，李少傅此行，到底是何意图呢？” 他来回踱步，想找出两地的共同点。 仅仅半柱香的功夫，他脑子便灵光一现，嘀咕道：“难道是为了一品铜矿？” 想到这里，他立即派下人去打听李炎的住所。 “对了，去把铜陵县丞方士强给我找过来。” “好的，老爷，不过他上了刺史大人的马车，估计去了刺史府。” 吴仲恩更加疑惑了，方士强已经在江陵城呆了半个月，秦昭仪压根不肯召见，秦建功也不搭理，怎么这会儿还请他上自己的马车呢。 铜陵县除了有两座优质铜矿，制作一些名贵铜器，并没有什么太大实力，对秦建功的价值不大。 “难道也是为了铜矿？” 想到这里，吴仲恩觉得大麻烦肯定要来了。 秦建功莫不是想截李炎的胡吧？ 铜陵的两座铜矿虽然归地方管辖，但其实算作官矿。 若想从中牟利，必然会与李炎发生激烈的对抗。 但吴仲恩转念一想，绊倒秦建功的机会也来了啊。 这老小子最近三年，嚣张惯了，作死是迟早的事，若李炎真是武帝派来收铜矿的，那他岂不是撞到枪口上了。 “既然他去了刺史府，那就算了，不用找了。”吴仲恩连忙说道。 …… 秦府。 秦建功的马车停在门口，受宠若惊的铜陵县丞方士强都要激动得哭了。 他今儿都准备打道回府了，没想到秦刺史亲自邀请他与昭仪共进午餐。 一下马车，他就连忙跪下来，让秦建功踩着自己的背下来。 “方县丞夸张了，让人看到不好，这乃是朝廷皇室之礼，老夫可担当不起。” “刺史大人所言甚是，今日之大恩，士强必当铭记于心。” “不至于，不至于，昭仪向来喜欢铜陵铜器，只是不好意思罢了。” 第364章 “太感谢刺史大人了，我这次带来的铜器，全是我为官多年，收藏的精品，昭仪一定会喜欢的。” “方县丞在铜陵呆了多少年啊？”秦建功故意问道。 “六年了，一直没得机会升迁。”方士强失落地说。 秦建功冷笑了下，自然知道他的小心思。 “放心，你也是干吏，把铜陵治理得不错，升个六品总是没问题的。” 方士强眼睛一亮，连忙说道：“真的吗？那我以后就唯秦大人马首是瞻了。” “我秦建功向来注重兄弟情义，跟着我混，升官发财，总有你的一份。” “只是吴郡守，好像对我颇有微词。” “哈哈，老吴是我的亲密战友，好兄弟，我说的话，他自然会听的。” “那倒是，现在江陵郡谁不知道，您一言九鼎啊。” 秦建功刚从皇后的密信中得知，李炎来江陵的目的，极有可能是收铜矿。 这是根据北凉之行，还有户部国库出账，推测出来的。 武帝虽然保密工作做得不错，但户部这种管钱管粮的衙门，自然也有皇后家族安插的耳目。 他还知道，户部给北凉的优质铜矿，价钱是一万三千两白银。 而且银子出给了一个叫秦香玉的百济女人，大概率是太子妃的人。 那江陵郡的三座矿，位置更好，更容易开采，加一起不得搞十万两白银怎么对得起皇后的嘱托呢。 太子妃的人都能从中搞钱，他是皇后的人，更不用说了。 秦宁素正在院子里赏花，本来她是想乔装打扮，和侍女去江陵水乡逛逛，也好散散心。 但现在门外堵着一堆求见的官员，她根本不敢出门，甚至连邻郡的官员，也纷纷赶来拜访。 原以为回老家了，心情可以舒缓些，没想到还不如在宫里自在。 若不是知道李炎要来，她本打算提前回京都的。 “昭仪，老爷回来了，还把铜陵县丞带过来了，说中午一起吃饭。”贴身丫鬟前来禀报。 秦宁素反感地问：“我爹居然把方士强带进府了？我不都提醒过他吗？” “是的，老爷说此人非常重要，昭仪必须得见一面。” “区区县丞，我有什么好见的。” 她虽然不情愿，但秦建功却十分执着，便让老婆亲自来请女儿了。 秦宁素都有点急眼了。 “娘啊，爹到底在搞什么，是个人就让我见，我是昭仪，不是青楼的歌姬。” “切莫要瞎说啊，让外人听到了可是大罪，这方士强掌管铜陵，你爹现在有求于他。” “求什么？”秦宁素不解地问。 “你不知道铜陵有天下最上品的铜矿吗？” “那铜矿是官府的，与我爹何干？” “他想买下来。” “买下来？优质铜矿是不许民间收购的。” 秦宁素感觉老爹又在作死，再说家里又不缺钱，搞那些名堂干什么？ “是的，这是皇后的要求，事关那个李少傅。” “怎么又扯上李炎了？” 秦宁素更是一头雾水。 “我也搞不清楚，总之你必须去，否则你爹的前途就毁了，皇后咱们家可得罪不起啊。” 秦宁素很是无奈，只能跟着母亲去了。 第365章 正厅里，唯唯诺诺的方士强，看到秦宁素第一眼时，便被她的美貌所吸引。 心里暗想，当皇帝真特么的好啊，武帝六十岁的人了，还能享用此等年轻美貌的大家闺秀。 “咳咳，方县丞，昭仪金枝玉叶，当臣子的要注意礼貌啊。”秦建功笑道。 “额，微臣该死，铜陵县丞方士强，拜见昭仪娘娘。” 说完，扑通跪下去，哪怕地面是坚硬的花岗岩，膝盖都快磕裂了，方士强眼睛都没眨一下。 其实秦建功巴不得他眼馋，越馋头脑就越发昏，胆子越大。 “起来吧。”秦宁素冷冷回道。 “谢昭仪隆恩，肯见小官一面！” “方大人，天下是武帝的，不是我秦宁素的，我可对你没什么隆恩啊。”秦宁素回道。 “是，是，下官粗鄙，说错话了，请昭仪娘娘海涵。” 秦建功吩咐厨房做了几个好菜，上了一壶好酒，不管是不是武帝赏赐的，他都一律说是贡品御赐。 反正他的珍藏也不差，给方士强足够的面子。 方士强自然也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但眼睛还是忍不住往秦宁素身上瞟。 看得秦宁素浑身不自在，她虽然在宫中守寡三年，对男人渴望已久，但却不是方士强这种老猥琐可以亵渎的。 “方大人，你要再看本宫，我就告诉皇上，把你眼珠子挖下来。” 吓得方士强脸色惨白，连忙扔下筷子，扑通跪在地上，连磕三响头。 “微臣该死，请昭仪娘娘赎罪啊，您的美貌实在犹如天仙下凡，同坐一桌，根本无法自控。” 秦昭仪放下筷子，说道：“为了你的脑袋，我还是离席吧，人你也见了，正经事与我父亲谈便可。” “是，是，下官谢过昭仪不杀之恩。” 秦建功见缝插针地说：“小事，小事，方县丞自罚三杯便可。” “下官遵命！” 三杯酒闷下去，秦宁素已经不见了。 方士强心里一阵失落。 这怎么逃得过秦建功的双眼，笑道：“方县丞，以后当了我的人，可以多上门来走动走动。” “在下荣幸之至。” 秦建功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方士强也晕乎乎的，说道：“好，现在我就有一事相求。” “请刺史大人吩咐便可。” “这次女儿回来，带了不少赏银，我想做点生意，想来想去，既然昭仪从小喜欢铜器，不如就做铜矿生意。” “刺史大人可是想在铜陵开铜矿，铸造铜器？”方士强问。 “没错，这还得方县丞帮忙啊。” 方士强拍了拍胸脯，说道：“这件事包在我身上，铜陵铜矿很多，只要不是官矿，我就能搞得定。” “恰恰是官矿，铜陵有两座一品矿，我都想要。”秦建功笑道。 “啊？” 方士强顿时酒醒了一半，这个要求实在是强人所难。 “这……这下官也作不了主啊，别说我了，就算是吴郡守，恐怕也不敢开这个口啊。” “方大人不要着急嘛，先喝下这杯酒，听我慢慢讲。” 方士强终于明白了，这顿饭是鸿门宴。 难怪秦建功愿意带他见秦昭仪呢。 脑子变清醒了，喝酒就像喝药一般难受。 第366章 秦建功见方士强有点打退堂鼓的意思，便笑道：“方兄，莫要紧张嘛，若是有风险，我比你官职大，女儿还在宫里当昭仪，我应该比你更怕才对啊。” 方士强觉得这话倒是有点道理，关键一句方兄，让他大为受用。 能和秦建功当上兄弟，将来前途必然无量。 “刺史大人直达天庭，除了皇上庇护，皇后对您也是照顾有加，跟着您混，自然没错，但卖官矿可是杀头大罪啊。” “请问方兄，这两座矿的收益如何？” 方士强摇摇头，说道：“很一般，如今老百姓身上没钱，上等铜器卖得很差，加上皇上休兵止战，武器需求也少，每个月十天工都开不到。” “假设铜矿坍塌，死伤无数，民怨沸腾，索要巨额赔偿，你又拿不出来，是应该找外人救急，还是任由民众造反呢。” 方士强听着一哆嗦，紧张地问：“死人太多，恐怕朝廷会追查啊。” “有什么好追查的，铜矿塌了，只能怪那些贱民命不好。” 方士强点点头，说道：“这倒是，铜矿坍塌倒也不是稀奇事，就是感觉风险太大了。” “没有任何风险，官矿不能卖，但可没说不能抵押啊。” “下官没明白，请刺史大人指点迷津。” 秦建功得意地说：“以民众索要巨额赔偿为由，将两座铜矿以5000两白银的价格抵押给我20年，用开采权来偿还这笔债务。” 方士强终于被说心动了。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只是下官冒这么大风险，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呢？” “我就喜欢你这样直接的兄弟，我会私人给你五百两作为回扣，另外保证你今年之内，升到六品郡尉。” 银子虽然不算多，但想到能升一级官位，方士强还是心动了。 况且秦建功的方案，风险比直接卖要小很多。 “既然刺史大人如此看得起我，那我就配合你的计划，只是微臣搞不懂，您为何对铜矿如此上心，不会真的只是想练铜器吧。”方士强好奇地问。 秦建功指了指天上，说道：“不是我不想告诉方兄，而是你我刚熟络，关系到京都的事儿，我实在不好讲。” 方士强看懂了他的暗示，如果是皇后想要两座铜矿，那风险就更加小了。 “那下官就不问了，我以后只对刺史大人负责。” “这就对了嘛，吃完中午，你立即起身回铜陵，按照我的计划行事，切莫耽搁。” “刺史大人觉得，死多少矿工相对安全，也能引起民众叛乱。” 秦建功举起一根手指头。 方士强笑道：“一个人不够吧？” “是一百人。” 方士强当场就震惊了。 “啊，一次死百名矿工吗，这是不是搞得有点大？” “那些矿工都是最底层的贱民，有谁会真正在乎他们的死活呢，再说京都负责查案的廷尉府，也是皇后的人在操持。” 方士强内心极为不安，但这是他咸鱼翻身的绝佳机会，不赌一把，哪来的大官可当。 “好的，下官这就回铜陵，按照您的吩咐去办。” “去吧，去吧，搞定这两个铜矿，我会向皇后举荐你的。” 方士强当时就激动了，他这种芝麻大的小官，平时是不会被皇后注意到的。 第367章 两人的谈话，被秦宁素安排的丫头，全部偷听到了，并且及时向她做了汇报。 秦宁素心中极其不安，不知道皇后为何要父亲不择手段，去收铜陵的官矿。 一下子死那么多人，到时候不弄得鸡飞狗跳才怪。 “难道是张皇后为了对付李炎，或者说李炎这次来江陵郡，是为了收购铜矿吗？” 她虽然贵为武帝宠妃，但在京都并无自己的势力。 张皇后背后的世家十分庞大，几乎掌控着半个朝廷，都是追随武帝开国的功臣家族。 皇后又掌管后宫，想要搞掉她区区昭仪，轻而易举。 秦宁素甚至动了劝李炎投靠皇后的想法，她只要李炎将来成为权臣，能与她私通便好。 至于谁当皇帝，她并不关心。 武帝一死，她就变成了寡妇，要么守一辈子活寡，要么去给武帝守一辈子陵墓。 而她今年才21岁，这样的下半生，没有个男人陪伴，怎么受得了。 “有没有打听到李少傅住在哪？” “禀主子，具体消息没有，但听说东城的一座大客栈，被羽林军征用了，里面的宾客全部被赶出来，门口也有羽林军把守。” “去把王虎叫过来。” “是！” 很快，专门护送秦昭仪回江陵探亲的羽林军分队副都尉王虎来了。 “末将拜见昭仪！” “王都尉免礼，今天你们可有分兵外出？”秦宁素问。 “是的，分了十名出去。” “皇上指定你们保护我，为何分兵离开，不与我汇报。” 王虎不慌不忙地汇报道：“禀昭仪，按照羽林军的规矩，我们外出执行任务时，既受保护对象的管理，同时也受羽林校尉的指挥。” “武月郡主给你们下的命令吗？” “是的。” “调兵去做什么，总可以讲吧？” “这……” “是不是李炎和郡主要来江陵，你们去给他们清场子找住所？”秦宁素开门见山直接问。 “是的，李少傅向来行事低调，没有他的命令，我们不敢惊动昭仪。” “江陵是李少傅的故乡，这有什么好隐瞒的，他回来探亲，总归是要来拜访我的吧。” “按规矩理应如此！” 秦宁素犹豫了下，还是说道：“那你还支支吾吾的干嘛，他们什么时候落脚，我亲自去见郡主，我与她情同姐妹。” “这……” “她若怪罪下来，由我担着。” “是，他们估计今日子时能入住客栈。” “行，我知道了，届时不要惊动其他人，尤其是我爹，我不说你也懂的。” “末将遵命！” …… 江陵郡东城郊，怎渡客栈。 这里位置并不繁华，骑马进城至少也得半个多时辰。 客栈也并不豪华，但此刻却给人一种戒备森严的感觉。 门口已经站了二三十名羽林军，全幅铠甲武装，除了店家，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十米之内。 在客栈顶楼，更是先到的李炎府兵把守，所有的弩箭准备就位，每个窗户下都埋伏着弩手。 萧绰凭借她灵敏的感官，正在巡查各个角落，尽量排除所有危险。 很快，武月带着五十名羽林军，护送着李炎，快马加鞭的狂奔而来。 “恭迎郡主，李少傅，里面已经全部打扫干净，两间上房已经准备妥当。” 第368章 李炎一行人，从北凉过来，奔波了七八日，身心疲惫，准备吃点东西，洗洗就睡的。 没想到刚吃完饭，王虎就匆匆忙忙进来，跪拜道：“羽林军八部副都尉王虎拜见武校尉，拜见李少傅。” 武月一脸懵逼地问：“你不是奉命保护秦昭仪吗，怎么跑这来了？” 王虎有点紧张地说：“秦昭仪说想见见郡主，命我护驾。” “什么意思？她已经来了？” “是的，就在门外马车里。” 武月有些不悦地扔掉筷子，呵斥道：“我跟你们讲过，不要泄露李少傅的行踪，你嘴巴不带把门的吗？” 王虎当时就吓尿了，连忙解释道：“确实是秦昭仪逼得太紧，我实在没办法，分兵出来清场子的事，她是知道的，而且秦昭仪说，跟郡主您是好姐妹。” “谁跟她是好姐妹啊，无语！” “属下该死，请校尉处罚！” 王虎担心武月真会罚他，便偷偷看了几眼李炎，希望他能帮忙说几句好话。 现在羽林军的将士们都知道，他们的老大，郡主大小姐，最听李少傅的话，碰到事儿找李炎准没错。 李炎当然知道秦昭仪来这的目的，肯定是想与他建立联系，方便以后私会呗。 这女人是天下唯二知道他假太监身份的，躲是躲不掉的。 而且秦昭仪现在是武帝的宠妃，有一定的利用价值。 再说长得又好看，带着一股江南女子的婉约与娇柔，搞到手绝对不吃亏，无非就是风险大点。 李炎拍了拍武月，说道：“别生气了，既然来了江陵，我们又逃不过，总是要与她见面的。” “我是担心她爹知道你来这的意图，故意捣乱。” 李炎擦了擦嘴，说道：“我在路上就已经想到了，我们从北凉离开，秦香玉又去户部拿了银两，意图已经藏不住了，估计她爹已经在捣乱了。” “那这次可比北凉麻烦，我爹再顽固，毕竟还是支持太子哥哥的。”武月担忧地说。 “这是必然，只不过他们跳得越欢，漏洞也就越大，咱们才有机会见缝就钻！” 李炎自然明白，想要干大事，就肯定会触碰到各方利益，怎么可能轻易让你得逞呢。 皇后都敢雇佣死士集团杀自己了，已经处于狗急跳墙的阶段，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呢。 见缝就钻四个字，武月和萧绰听得直皱眉。 这个死太监做不了男人的事，嘴里的荤话倒是一套又一套的啊。 “你是泥鳅投胎的吧。”武月没好气地说。 李炎笑而不语，对王虎说道：“去把秦昭仪请进来吧，马车停在院子里，别让人看到。” “遵命！” 见武月没有说什么，王虎终于松了口气，连忙跑出去了。 心里不得不感叹，还是李少傅管用啊。 秦宁素坐在马车里，耐心的等待着，婢女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在宫里她可没这么好的脾气啊。 难道是因为武月郡主在场吗？ 王虎将马车牵到院子里，说道：“李少傅和郡主在房间恭候，请昭仪移驾。” “郡主也就算了，怎么李炎区区三品官，都不愿意来门口迎接本昭仪吗？”秦宁素问。 “这……” “让他来接我。” 这句话让王虎摸不着头脑，这是摆架子还是女人特有的小傲娇啊。 第369章 秦宁素不肯下车，王虎只好硬着头皮进去通报。 “禀少傅，秦昭仪说，让您亲自去门口迎驾。” 武月当时就不爽了，没好气地问：“是她来找我们啊，三更半夜的，又不是正式拜访，为何要去迎驾，是不是要我也去？” “这倒没有，秦昭仪说与您平级，可以不用去，但少傅是三品官，按规矩应该出迎。” 武月似乎对所有与李炎接触的漂亮女人，都有天然的排斥感，除了她的卫婧姐姐。 萧绰看得出来，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真爱，哪怕李炎只是一个太监。 武月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不如让她回去吧，我们明儿去秦府拜访。” “这……” 王虎这个小兵，当得实在是太难了。 李炎笑道：“没事，我去迎，本就是应该的。” 他当然知道秦宁素这女人，只是想在他面前傲娇一把，毕竟在武帝面前，只能无条件顺从，是没有情调可言的。 李炎跟着王虎，走到门口，喊道：“微臣恭迎秦昭仪。” 秦宁素已经好几个月没听到这个声音了，上次也是在骊山行宫匆匆一见。 对于她这种守活寡的小少妇来说，年轻男人的声音，是那么的有吸引力。 “李少傅，别来无恙，你不能因为节节高升，就不把我这个昭仪放在心上吧。”秦宁素端庄地说。 “微臣不敢，这不是专门来迎驾了嘛？”李炎笑道。 “那李少傅干脆做个好事，来扶我下马车吧。” 此言一出，秦昭仪的丫头也愣住了。 虽然在宫里，太监是有资格扶后宫的，但李炎现在可是朝中大臣啊。 最震惊的还是边上的王虎，心中一万句卧槽掠过。 为何李少傅一个净身的男人，如此受漂亮女人稀罕啊。 太子妃，北凉郡主，北夷公主，还有玉儿和春香两个丫鬟，现在连堂堂昭仪，武帝的女人，居然点名让他扶驾。 震惊之余，王虎只想喊一句，我李哥牛掰，万千男人的偶像啊。 李炎走下台阶，伸出手臂，大方地回道：“请昭仪下车！” 秦宁素伸出纤纤玉手，抓着他的手腕，指尖微微颤动了下。 年轻男人的手臂，果然结实。 她内心的荷尔蒙，仿佛瞬间被激发，看李炎的眼神都带着暧昧，口吐芬芳地柔声说道：“有劳李少傅！” “微臣应该做的。” “月儿呢？” “在上面等着呢。” 武月虽然觉得秦昭仪有些摆架子，但她也知道这是皇叔最宠爱的妃子，这样的人物，即便不能拉拢，也不能得罪。 秦昭仪一进来，武月便连忙挤出笑脸，兴冲冲跑过去挽着秦宁素的手臂。 “秦姐姐，您真好啊，这大半夜的还来看我们，本来我和李炎打算明天早上去探望您呢。” “按辈分来讲，你也算是我的侄女吧，大老远从北凉过来，我这东道主，不得来见见，回去你皇叔会责怪我的。” 武月灵机一动，说道：“李炎这次来，也是皇叔钦点的，事情必须要办妥，您爹是江陵刺史，到时候让他多帮帮我们啊。” 秦宁素勉强地笑道：“那是当然，这是他的职责。” 武月特意强调事情必须办妥，秦宁素就知道大麻烦要来了。 她心虚的笑容，自然没有逃过李炎的眼睛。 第370章 武月和秦宁素两个女人之间的寒暄，总也说不到正题上去。 秦宁素总是在闪躲，故意错开话题，李炎看得清清楚楚。 他给秦宁素斟上茶，说道：“秦昭仪，既然你来了，我们之间又无矛盾，年龄相仿，那我不妨直说。” 秦宁素对李炎的话，还是相当重视的，她相信李炎于公于私，都不会与她为敌。 李炎有今天，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有她的功劳。 当年李美人被诛九族的时候，李炎也姓李，差点被当成九族之一被诛杀，还是她私下营救的。 而且在后宫，她也听说过，武帝与李炎在执行一项非常机密的大事，就连皇后打探了许久，都听不到半点风声。 秦宁素也很好奇，到底什么样的事儿，与江陵郡有关呢。 秦建功毕竟是亲爹，她不得不关心他的前途和生死。 “李少傅为何这般严肃，你说吧。”秦宁素笑道。 “这次我来江陵，目的是收购三座优质铜矿，皇上亲自下达的密令，关系到大武王朝的兴衰，所以绝不能失败，也没有后路可退。”李炎坚决地说。 “皇上为何突然对铜矿如此上心？”秦宁素好奇地问。 “目前还不能透露，我只能告诉您，不是为了马蹄铁。” 李炎十分坦白，秦宁素自然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武帝在她面前，经常夜不能寐，愁眉苦脸，就是为武朝的前途担忧。 他现在还活着，还能压住矛盾，若死前不能把武朝的臣民给稳定下来，那将来新皇登基，矛盾就会集中爆发。 就连江陵郡这样的鱼米之乡，也经常有穷乡僻壤的农民饿得实在不行，只能揭竿而起，虽然都被镇压下去了，但并非长久之计。 秦宁素在官宦家庭长大，见多识广，深深知道，想要动秦建功吴仲恩这样的利益集团，难度非常大。 不是武帝一个命令就能解决的，总不能把所有当官的全宰了吧。 就算全宰了，新上来的人还是重复昨天的故事，老百姓还是一顿稀饭都吃不起。 “李少傅是担心我爹从中作梗，与您为敌？”秦宁素问道。 李炎点点头，说道：“你爹是皇后的人，众所周知，皇后对我现在是恨之入骨，也是众所周知，所以一定会横加阻拦。” 武月并不知道李炎与秦宁素之间的隐秘关系。 觉得李炎说得太多了，这种话怎么可以在对手的女儿面前说。 更何况，秦宁素当年能入宫，被送到武帝跟前，也是皇后私下运作的。 所以严格来说，秦宁素也是皇后的人。 “咳咳，李炎，没有证据的事儿，你就不要胡乱猜测，小心惹火上身。”武月提醒道。 秦宁素转头看着她，笑道：“早就听说，郡主与李少傅私交甚好，今日一见，果然是处处为他操心啊。” “那是当然，他是我太子哥哥的老师，保护他是我皇叔下的命令。”武月狡辩道。 她对李炎的了解，其实还不如秦宁素多。 至少秦宁素知道李炎是假太监真男人，自然会更加关心男女方面的事。 秦宁素也在怀疑，李炎的真身是否已经败露，到底有几个女人知道。 正常男人面对武月，萧绰，春香这样的大美人，怎能把持得住呢？ 第371章 虽然李炎是秦宁素带进宫的，但两人已经多年未见，李炎也比从前出息太多，彼此之间还是有巨大的鸿沟，处在互相试探的阶段。 毕竟一个是太子少傅，一个是武帝宠妃，两人的身份都经不起犯错。 犯错即灭亡。 秦宁素是认识李炎最久的老熟人，她总觉得眼前异军突起的男人，跟当初胆小怯懦的十五岁少年，完全是两种性格。 打死她也不会想到，李炎会咸鱼翻身，而且是翻江倒海的那种。 这也就意味着，眼前的李炎，没有从前那么好控制，也不会乖乖听她的话了。 “放心，我不会害李少傅的，皇上在我面前，提起过他多次，认为他是大武王朝开启盛世的天降雄才。”秦宁素笑道。 李炎连忙说道：“谢昭仪夸奖，郡主，不如让我跟昭仪单独谈谈铜矿的事？” “这不行，后宫不得与大臣私下会面。”武月坚决地说。 “放心啦，我是太监，我可以。” 李炎说完，便将武月和萧绰直接推了出去。 他何尝不是小心翼翼的试探，秦宁素对他实在太了解了。 要么拿下，要么除掉，否则迟早有一天是巨雷。 等李炎关上门转身时，秦宁素与他四目相对，眼神瞬间温柔起来，笑道：“你胆子比以前大多了，居然敢单独跟当朝宠妃独处。” “放心，武月不会出卖我，萧绰是北夷人质，更无后患。”李炎笑道。 秦宁素笑了笑，说道：“我当然相信你和郡主的关系，毕竟你为太子卖命，我这句话的重点在于你变了，不仅胆子大，性子也沉稳冷静，有时候我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李炎。” 李炎笑了笑，坐下来为秦宁素斟茶。 他庆幸自己在来的路上，就想好了所有说辞和应对策略。 秦宁素是对他威胁最大的女人，他不得不重视。 至少在武帝死之前，他假太监的身份，绝对不能曝光。 “若我当时被阉了，或许我就不会变，因为混一天是一天，心安理得的当个小太监。” 李炎充分发挥了演技，脑子里回想本体过去瑟瑟发抖的苦逼太监生涯，继续说道： “一个正常男人在宫内假扮太监，每日如履薄冰，夜不能寐，想不长大都难，换个说法，若我没变成如今这般，大概不会活到现在，秦小姐也见不到我了。” 秦小姐是过去李炎常用的称呼，如今听来，依然让她感动且熟悉。 在古代，小姐是一个十分温柔且尊贵的称呼，也只有富贵人家未嫁人的少女千金，才配得起这个称呼。 自从秦宁素嫁给了武帝，便再也没人这么称呼她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还是少女之身。 “我喜欢听你叫我秦小姐。”秦宁素笑道。 她自然理解李炎说的话，当时带李炎进宫，本就是年轻气盛干的荒唐事，换成现在，肯定是不敢的。 这些年她在后宫见识到的残酷，是从前无法想象的。 “其实，我也一直在挂念你，日日从宫女那打探内务府的各种消息，得知你被调去太子府才安心。只是万万没想到，你能得到太子的重视。” 李炎决定使用内疚攻击法。 他用埋怨的小眼神，看着秦宁素，悲凉地说：“秦小姐挂念我，并非出于关心，而是担心我身份败露后，连累到您吧？” 第372章 李炎突然来这么一招，可把秦宁素整不会了，她虽然已贵为昭仪，但也没和男人谈过恋爱啊。 武帝这种老古董，哪懂得女人的心思。 关键李炎的话，确实就是她当时的想法。 带假太监进宫，不止是杀头的问题，而是会诛满门，那时候李美人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呢。 秦宁素满怀愧疚，不知所措的说：“你怪我是应该的，当初是我脑子发热带你进宫，却没有想过你所面临的困难，被困在深宫，我也时常内疚，并非完全出于自保。” 堂堂当朝昭仪，武帝最爱的宠妃，愿意降低身份向李炎道歉，那说明内疚攻击法奏效了。 所以李炎继续执行第二套战法，欲擒故纵法。 光把秦宁素睡了还不行，她和她爹都是皇后的人，想要拉过来并不容易。 他得降服掌控这个武帝最爱的妃子，让她死心塌地的协助自己夺位，哪怕是背叛父亲也在所不惜。 想到这里，李炎站起来，退后一步，抱拳说道：“昭仪言重了，我自小没了父母，本就是无根飘零，性命还是你救的，怎敢怪罪您。” 这句话说的十分客气，刻意保持这距离，也代表着两人之间的陌生感。 秦宁素对他的冷漠，十分失落，今晚想要向李炎表明心迹是不可能的了。 她本以为若还是从前的李炎，一句命令便可以，也许在江陵郡这段日子，就可以把身子献给李炎，也解解多年来的守寡之苦。 但很明显，现在的李炎，无论是心智和身份地位，已经超出了她能掌控的范畴。 所以想要让李炎成为自己的秘密男人，还需要增加感情，互相信任，让他心甘情愿才行。 对于现在的李炎来说，秦小姐也不再是世上唯一能得到的女神了。 他身边还有武郡主，太子妃，北夷公主，甚至还有漂亮丫鬟贴身伺候，哪个都不比她秦宁素差多少。 秦宁素失望地站起来，说道：“看来你心里还是在怪我，我也无话可说，也许真的回不到过去了，我只能说，你能有现在的成就，我很高兴。” “所以，请回家一定要提醒令尊大人，切莫在铜矿上动心思，切莫与武帝为敌，否则到时候我也难办。”李炎说道。 届时废掉了秦建功，两人的关系会是何种走向，他还说不好。 而秦宁素又掌握着他的生死命门，总不能像那个老太监一般，把她也除掉吧。 “好的，我会劝我爹的，我走了，保重。” “我送您到门口。” 秦宁素点点头，笑道：“以后若有独处的机会，我还是喜欢你叫我秦小姐，我虽已经是帝王之妇，但依然是少女之身，担得起这个称呼。” 李炎当场就震惊了，武帝的身体已经这么废了吗？ 那说明离死不远了，不然秦宁素这样的江南美人，谁能忍住不破。 李炎点点头，应允了她。 “好的，以后我就叫你秦小姐！” 武月，萧绰，春香，都没有睡觉，躲在自己房间，偷偷从门缝里看呢。 等李炎送完秦宁素，武月刷的冲过来，拉着李炎问：“你们聊什么了，没有乱说话，没有乱来吧。” 第373章 “聊得非常投入。”李炎说道。 “非常投入是什么意思，你跟皇帝的宠妃，投入个啥，找死啊？” 李炎作为现代人，知识渊博，头脑灵活，不按套路出牌，难以捉摸。 武月担心他得势便张狂，把自己的未来给毁掉，时时刻刻都在警示他。 “我把她爹可能会捣乱的事儿提前说明了，这样以后翻脸，好歹有个心理准备。” “她爹是皇后的人，是不可能收手的，你个笨蛋，还没打仗就把自己底牌给泄露了。”武月斥责道。 李炎当然知道，这样风险很大，但对于他来说，最大的风险在与秦宁素的关系。 这关系要是维持不住，假太监身份随时会暴露。 不过，他的内疚攻击法和欲擒故纵法，确实对秦宁素起效了，而且效果很好。 她回去的路上，郁郁寡欢，心事重重，很担心李炎不再搭理自己。 以武帝的身体状况，估计再过三五年，她就会成遗妃。 若没有权臣罩着自己，恐怕整个人生都只有悲惨和孤寂。 以她的身份，想要再找一个像李炎这样喜欢的年轻男人，还得有极高的权利和地位，难于登天。 秦宁素的内心，已经偏向于武甲当皇帝了。 只有他当了皇帝，李炎才可以活着，才可以成为三公之一的太子太傅，才有胆子享用她这绝美年轻的身体。 “绿萝，明早我与父亲一起用早膳。”秦宁素对贴身丫鬟说。 “好的，昭仪，我会安排好的。” …… 次日，秦宁素起得早早的，特意梳洗打扮了一番。 并不是为了去见父亲才需如此，而是因为今天李炎和武月要过来拜访。 昨晚匆忙，加上油灯昏暗，她觉得李炎没有看清楚自己的美貌。 秦建功和夫人已经在那等女儿一起用早膳了。 虽然是亲生女儿，但现在已经贵为昭仪，还是得以朝廷之礼相待。 见女儿盛装打扮过来，秦建功十分愉悦，笑道：“真不愧是我的宝贝女儿啊，江陵第一美人之名，绝非虚传，听说武帝现在都不翻牌子，天天呆在你的寝宫。” 秦宁素对父亲的夸奖，并不感冒，而是说道：“皇上年迈，来也不过是睡觉而已。” 秦建功作为中老年男人，自然能听出其中的道道，尴尬地笑道：“这就够了，能得到圣上的恩宠，对我秦家来说何等的荣耀与功劳啊。” “只怕这份恩宠，很快就要终结了，还请父亲做好心理准备。”秦宁素提醒道。 秦建功紧张地问：“宁素，这是什么意思，武帝这些年也没纳新妃啊，这么快就失宠了吗？” 女儿若失宠，他在江陵郡的地位，必然一落千丈，届时吴仲恩也不会把他放在眼里了。 “失宠与女儿无关，与父亲您有关。” 秦建功一头雾水，问道：“什么意思，与为父何干？” “我昨晚去见武月郡主了，她特意提醒我，李炎此行是为了收铜矿，武帝亲自下的密旨，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若父亲从中作梗，女儿失宠事小，江陵首富李家的前车之鉴，才是应该担忧的。” 秦建功当场就震惊了，猛地站起来，吼道：“放肆，谁允许你私下与朝中大臣会面的。” 第374章 秦母也被女儿的话给吓到了，连忙劝道：“女儿不是说去见郡主吗，与李炎何干，不要在这胡说八道，隔墙有耳。” 就算李炎是太监出身，但现在已经被内务府除了太监籍，被好事者听到，还是会找出许多麻烦来。 “是啊，父亲，我与武月郡主相识已久，她来江陵郡执行任务，我必然要尽地主之谊的。”秦宁素说道。 “你是昭仪，在后宫皇后之下你最大，地位与北凉王平级，为何非得三更半夜去见什么武月，再说从辈分来讲，她不过是你的侄女，简直是岂有此理。”秦建功没好气地说。 他只想暗中使坏，可不想事儿还没做，就捅到武帝那儿去啊。 皇后权势再大，在武帝面前还是不堪一击的。 “父亲此言差矣，我不过是个空头昭仪罢了，怎能与北凉王比，就好比李炎现在是正三品，您是四品，见到他会跪拜吗？”秦宁素问。 “你……是不是想气死为父。” 秦建功确实没把李炎这个虚三品放在眼里。 “女儿句句属实，重点不是我见了谁，反正也没人看到，重点是我刚才说的话，父亲，您可千万不要被牵连进去，否则会闹出大麻烦的，我听得出来，武帝很重视此事，可能关系到重大的变革。” 秦宁素毕竟是武帝的身边人，对武帝还是很了解的。 若不是绝大的事，他是不会小心翼翼如此保密的。 而且武帝虽然性子比年轻时温和许多，但一旦他想做的事，不达目的不罢休，佛挡杀佛，人挡杀人。 当年为了江陵首富的家的百万两白银，把李家九族两百多号人全诛了。 秦建功知道女儿不会赞成自己的阴谋，便不打算说真话，而是狡辩道：“江陵郡三座铜矿都是官产，归地方衙门管辖，我怎么干涉，完全是多此一举，瞎操心。” 秦宁素见父亲不到黄河不死心，便想把偷听到的消息抖出来，反正父女之间没有隔夜仇。 这件事也关系到她在宫里的处境，必须要阻止。 “父亲，我是您女儿，连我都要骗吗，明明……” “禀报老爷，出大事了！” 老管家飞奔进来，十分慌张，气喘吁吁。 “慌什么，有话就说。”秦建功呵斥道。 “铜陵县一号铜矿，二号铜矿，昨晚发生大塌方，听说被埋了一百多号矿工，几千名矿工宗亲，把铜陵县衙给围得水泄不通，恐怕会出大事。” 秦建功和秦宁素同时站起来，两人都很惊讶，这方士强的执行力也太强太快了吧。 按理说他昨晚才到铜陵的，竟然连夜就把事儿给办了。 秦宁素脸色苍白地看着父亲，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她知道事情失控了。 走到这一步，恐怕秦建功也没有退路。 而秦建功则镇定得多，主意是他出的，这正是他想要的。 以铜陵县衙的经济实力，肯定没法摆平这件事，届时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派人带着五千两白银，去帮方士强解决困难。 朝廷现在最怕百姓造反，所以为了平息民愤，私自处理官矿，罪罚也不会太重。 第375章 “不要慌，不要慌，铜陵县是谁来汇报的？”秦建功慢悠悠地问。 “铜陵县尉方进喜，方士强的堂弟，他就在门外，他希望刺史大人让郡尉派三千兵过去，先帮忙保护县衙安全。”管家说。 在武朝凡是以尉称呼的官员，要么就是武月这种军中校尉，要么就是各级负责属地治安的官员，都属于武力机构。 铜陵是个小县，县尉属下总共只有500名衙兵，还得负责日常工作，能抽调过来用的不过区区三百人，根本压不住这么大的火。 秦建功摸着小胡子，在屋里来回踱步。 他并不想这么早派兵去镇压，免得把那些贱民给吓到。 反而希望把事情继续闹大点，最好与衙兵发生激烈战斗，起码得有个反贼的样子吧。 这样收购铜矿的理由才会更加充分。 至于衙兵会死伤多少，老百姓又会死多少，他是完全不在乎的。 对于他这种急于往上爬的野心家，贱民不过是蝼蚁罢了。 “告诉县尉，暂时不宜派郡兵，免得把事情闹大，激起那些老百姓的反抗，先让县丞方士强再周旋周旋，铜矿塌方，谁都不想的，无非就是赔银子嘛。” “是。” 管家连忙出去向县尉回话了。 秦建功却在秦宁素面前，装模作样的骂道：“这个方士强真是办事不靠谱，刚让他见了你的昭仪尊容，他回去就闹出这么大幺蛾子，升官发财梦到此为止了，早知道就不该安排。” 父亲在这种时候，还在继续演戏，秦宁素便知道他是铁了心要执行皇后的计划了。 而且一下子死了一百多人，若是村民宗亲再造反，恐怕父亲想要撇清，也是不可能了。 毕竟这个恶毒的馊主意是他给方士强出的。 “爹，为何铜陵县出了事，县尉第一时间不是去向吴郡守汇报，而是跑到你这来？”秦宁素问。 “这……” 直接把秦建功问得有点懵逼了，还好他作为官场老手，反应十分之快，说道： “可能是为父在这为官多年，受到了官员们的信任吧，再说我是刺史，身负监察官吏之责，向我汇报，有何不妥？” “武帝刚派李炎过来收铜矿，两座铜矿就同时出事，如此拙劣的手法，骗得过武帝和李炎吗？父亲，你这次闯下大祸了。” 女儿把秦建功训得有点烦躁，甚至有点后怕了，便呵斥道： “你够了，当女儿的不向着亲爹，却向着那个死太监，简直是胡闹，没有皇后撑腰，你这昭仪之位，还能坐得稳吗？” “宫廷斗争也是有底线的，怎可拿武朝大业来当筹码。”秦宁素反驳道。 就在此时，管家再次来报。 “禀老爷，太子少傅李炎和郡主武月下了拜帖，今日午时来府里向昭仪请安问好。” “来就来，我正好想见见，我们江陵郡到底出了什么样的盖世奇才。”秦建功嚣张地说 秦宁素十分疲倦，十分头痛，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父亲并不在乎她在宫里的处境，只在乎自己为家族带来的荣耀和权力。 皇后这么输不起，都快狗急跳墙了，充分说明了李炎的实力有多么可怕。 若是一个聪明人，此刻应该学宰辅公孙敖，镇北大将军陈元那样静观其变，而不是迫不及待的上前撕咬。 第376章 羽林军副都尉王虎知道今儿李炎和郡主要来，一直亲自守在刺史府门口，自然把铜陵县的信息都听进耳朵里。 他对李炎十分崇拜，觉得这么重要的事儿，应该向他汇报。 于是便骑马直接去迎接了。 李炎和武月听到消息，也是大为震惊。 武月作为皇室二代，一直把天下大事当自己家的事儿，听说死了一百多号矿工，当场暴怒。 “铜陵县丞是嫌自己活腻了吧，救了多少人出来？” “这个末将还不知道，铜陵县尉没说，通常来说，铜矿塌方，是很难救活口出来的。”王虎汇报道。 武月是个热心肠，也很关心底层百姓的生死，当场命令道：“王虎，把你保护秦昭仪的三百人都给我调过来，直接去铜陵县救人。” 李炎却拉着她说：“王虎说的没错，本就是故意制造的事故，那些被压的矿工出不来的，你还想搭几名羽林军兄弟进去啊。” 武月一脸懵逼地问：“什么？你说死那么多人，是故意为之的？” “哪有一号二号铜矿同时塌方的，而且是两座最优质的铜矿，是不是太巧了点？”李炎问。 北凉的地理环境和技术，比江陵郡差多了，但从来都没有塌方过。 因为是北凉王的优质私产，所以平时管理比较严格。 能有一百多号人在里面施工，说明铜矿没有安全风险，恰恰与李炎到来的时机契合，几乎可以百分百肯定，这是人祸。 想通后，武月更是暴怒，不用脑子想也知道，那一百多名矿工是家庭顶梁柱，这毁灭的是一百多个家庭啊。 哪有这样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朝廷大臣。 “走，我们去刺史府问罪。” 李炎拉着她，说道：“你给我冷静点，否则我就自己去拜访。” “肯定是秦建功想要破坏你收矿，故意联合铜陵县丞暗箱操作的，你要我怎么忍？”武月吼道。 李炎拍了拍她的手臂，安慰道：“你猜的八九不离十，但是你有证据吗，事情闹大了吗？” “这还不算大吗，没听说家属宗亲把县衙都围起来了？” “当然不算大，秦建功还没入笼，不要打草惊蛇，他想玩大的，我们就陪他玩大的，大到他人头落地。”李炎冷冷说道。 武月也知道，秦建功有皇后保护，还有秦昭仪的关系，若不是铁证如山，根本拿他没办法，最多也就让县丞当替死鬼。 “难道待会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吗？” “是的，至少秦建功不会承认的。” 武月甩开李炎的手，十分沮丧地说：“还说你昨晚跟秦昭仪沟通得很好，有什么用？” “秦昭仪是秦昭仪，秦建功是秦建功。” 李炎觉得有必要找机会降服秦宁素，让她与亲生父亲割席，否则她这个昭仪之位恐怕也是保不住的。 一行人到达刺史府的时候，秦建功已经在门口亲自迎接。 “江陵刺史秦建功拜见郡主！” 他只拜武月，只字没提李炎。 武月见他跟没事人一样，真是怒从心头起，冷笑道：“秦刺史真是悠哉啊，有时间在这迎接我们，难道江陵郡就没有什么政事需要你处理的吗？” 第377章 被武月当头训斥一通，秦建功也不生气，而是笑道：“郡主把羽林军管好就行，皇上把江陵郡交给我，自然是相信我的能力，就不烦您操心了。” 秦建功不怕武月不仅仅是因为有皇后撑腰，而是在武朝，昭仪的爵位等同于王侯。 他作为昭仪之父，属于皇室外戚，不止是武家的臣子。 武月很生气，却拿他没办法，只好冷笑道：“希望你的自信能继续坚持。” 她知道以自己的性格，是没法对付这些老狐狸的，还是得李炎出马。 秦建功不屑地笑了笑，看着李炎，假装震惊地说：“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江陵少年俊杰，当朝太子少傅李炎吧。” 李炎抱拳说道：“正是本官，接下来在江陵，还望刺史大人多多照应。” “这是自然，李少傅是皇帝钦点大臣，来江陵办事，我等理应配合协助。” “我们这次登门拜访，主要是依规矩，向回家探亲的秦昭仪请安，还望刺史大人通报一下。” “通报什么，两位请进，我女儿已经准备好接见了。” 秦建功把两人带到正厅坐下喝茶，等待秦昭仪的到来。 “两位品尝品尝，皇上御赐的建宁贡茶，我女儿这次探亲带回来的，据说一年只有二十斤，十分珍贵。” 李炎随便喝了一口，赞叹道：“真好喝，我平生就没喝过这么好喝的茶。” 秦建功哈哈大笑道：“那是当然，李少傅虽然贵为太子少傅，但始终是臣子，建宁贡茶只有皇亲国戚才能品尝到那么一二两。” 武月也抿了一口，说道：“刺史大人应该是搞错了，这不是建宁的茶，而是东治郡的红茶，也叫大红袍。” 秦建功本想装个比，让两人知道女儿在武帝心里的地位，没想到瞬间就被武月打脸。 论到皇亲，武月是武帝亲侄女，岂是他这外戚可比的。 他老脸通红地问：“是吗，难道是下人拿错了。” 武月笑了笑，也不拆穿他，而是说道：“若刺史大人喜欢建宁贡茶，那我的府上有两斤，都快过期了，下次托人给您捎过来。” 秦建功僵硬地笑道：“谢郡主好意，我其实还是喜欢绿茶，就不麻烦了。” 脸被打肿后，秦建功只好收起装比的念头，问道：“敢问李少傅这次来江陵，所为何事？” “事关重大，皇上亲拟密旨，我得见到江陵郡守吴仲恩时才能说。”李炎回道。 秦建功大手一挥，说道：“何必多跑一趟呢，让老吴直接过来就行了。” 说完，便差管家去叫人了。 “那就谢过秦刺史了，您果然在江陵郡有威望，就连堂堂郡守，都可以直接传唤。”李炎说道。 “少傅言重了，同朝为官，都是朋友。” 这时秦宁素也到了，她虽然盛装打扮，但气色却不太好。铜陵郡的事，令她十分为难。 一边是家里人，一边是她想要度过下半生的男人，总不能次次都要为了家族牺牲自己吧。 她以为李炎不知道铜陵郡的事儿了，便说道：“今日是谷雨，江陵郡以农业为主，十分重视这个节日，每年都有灯会赶集，两位若不急着忙公事，今晚我带你们游览一番，如何？” 武月想要拒绝，她想去铜陵县秘密调查，李炎却抢先说道：“不急，不急，昭仪好意，我们只能心领了。” 武月气得想揍他，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陪皇帝老婆玩。 第378章 秦建功也想让女儿多拖住李炎几天，好等铜陵郡的事儿发酵。 武月是羽林军统领，正四品京都校尉，已经是大武王朝最高的治安军衔，像江陵郡的郡尉，不过正六品，而铜陵县尉不过是从七品。 在紧急关头，武月是有权调动任何地方衙兵的。 若她调兵去铜陵，搞不好会吓得那些老百姓不敢造反。 不造反的情况下，县丞方士强就不敢私自卖矿救急了。 “这是个好主意，李少傅是我们江陵人，现在衣锦还乡，肯定是要去顾地重游的，我会让郡尉派兵维护治安，保证你们的安全。” 武月依然想要拒绝，她害怕错过取证的机会，抓不住秦建功的把柄。 却被李炎瞪了一眼，也只好嘴边的话咽回去。 武月在和李炎相处的这段日子，知道李炎比她要聪明几十倍到几百倍，所以关键时刻，她还是能服从李炎的安排。 “是啊，江陵乃是鱼米之乡，开灯会的时候，小镇夜景一绝，武月郡主出生在北方，可能还没见过呢。”李炎说道。 秦建功轻蔑地笑了笑，还以为李炎是什么干大事的料呢。 原来也不过是个小人得志，贪玩的小太监。 地方官员对于朝廷大臣，最擅长的就是安排吃喝赌博玩女人，等伺候舒爽了，一切事都好商量。 “所以郡主和少傅，就先玩几天，所有费用都算在我头上。” 武月不知道李炎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接受地方官好处，是万万不可的，便说道：“费用就不必了，户部有给我们差银。” 几人聊天之际，江陵郡守吴仲恩也快速赶到了。 他可比秦建功态度好多了，连忙抱拳说道：“拜见郡主，拜见李少傅，下官来晚了，还请见谅。” “吴大人客气，既然你来了，那我就把皇上的圣旨宣读了吧，这件事也需要你们的协助。”李炎说道。 吴仲恩已经知道了铜陵县发生的事，若李炎真是来收铜矿的，那麻烦可就大了。 他十分紧张地说：“江陵郡守吴仲恩跪迎圣旨！” 包括秦宁素在内，所有人纷纷跪在李炎跟前，听他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任命李炎为钦差大臣，将江陵郡绿山铜矿、铜陵一矿、铜陵二矿，收归朝廷，另作他用，江陵郡守吴仲恩负责配合，此事关系重大，不得有误。” “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齐声喊道。 李炎收起圣旨，说道：“吴大人，武帝考虑到铜矿是你们地方的重要财税来源，所以国库会拨一部分银两作为应急之用，之后每年还有税赋减免政策。” “谢主隆恩！”吴仲恩擦了擦额头的汗，问道：“李少傅，皇上有没有给你一个时间节点？” “当然是越快越好，怎么了？”李炎装模作样地问。 “绿山铜矿倒是没问题，但铜陵那两座矿，暂时出了点小问题，恐怕没那么快。” “那吴大人觉得，需要给你多少时间？”李炎问。 “这……” 吴仲恩堂堂郡守，一郡之最高官员，居然作不了主，反而看着秦建功。 秦建功笑道：“不是多大的事，估计半个月就能解决，李少傅来都来了，先玩几天再说。” 武月本想说半个月太长了，但李炎却回道：“好，那就半个月吧。” 第379章 秦宁素见李炎如此爽快的答应，内心也是极其高兴，至少能和他私下培养一下感情。 至于父亲这边，矿工已经死那么多，大祸已经闯了，她一个弱女子，实在是无能为力。 还不如抛却烦心事，等待最终的结果。 若父亲赢了，最多就是让国库多掏几万两白银，李炎可能会遭到武帝的斥责。 若李炎胜，她也只能利用武帝对自己的恩宠，尽量保住父亲和家人的性命。 “好的，既然定下来了，我与少傅郡主就在白泉镇见吧。”秦宁素说。 “微臣会准时到。”李炎抱拳说道。 吴仲恩也松了一口气，至少还有半个月时间来解决铜陵塌方的麻烦。 否则李炎一旦上报朝廷，武帝怪罪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我会派郡尉亲自带兵，在白泉镇保护三位的安全。”吴仲恩说。 “这就不必了，把老百姓都吓走了，灯会还有什么意思，我们有羽林军保护，到时候让他们穿便服即可。”李炎说道。 “可是昭仪这般身份……” 秦宁素心中一喜，也说道：“羽林军里个个都是精英，吴大人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女儿是秦建功的护身符，他当然不想有任何闪失，便说道：“还是让县尉带兵在附近驻扎着，若是有意外，也可及时支援。” “这个主意好。”吴仲恩连忙道。 出了秦宅，武月十分不爽，没好气地对李炎说：“你和昭仪大美人去游玩，我要去铜陵调查铜矿一事。” “不许你去，还不到时候，别坏了我的计划。” “可是铜陵那边若不及时控制，会出乱子的，万一宗亲造反，派兵镇压，会死更多人。” 武月曾经镇压过京都外的流民叛军，那景象实在太惨了，三千灾民，死伤了两千八。 她不想这种事故继续发生，老百姓但凡有口饱饭吃，就不至于反朝廷。 李炎瞪着武月，严厉问道：“会死多少人？一百人还是两百人，还是五百人。” 武月有些失望地说：“你……你也是底层人上来的，为何如此无情，家里的壮丁死了，那些孤寡老幼该怎么活？” “武月大郡主，你不过是负责保护我安全的羽林军校尉，不是青天大老爷，也不是观音菩萨，不要总是善心泛滥，你没有那个能力庇护天下苍生。”李炎呵斥道。 武月不服气，急得眼泪在打转，狠狠说道：“你真是跟他们一样冷血。” 她这种忧国忧民的真性情，倒是让萧绰十分意外，十分佩服。 按理说武月从小养尊处优，对黎明百姓之苦，应该是没什么感觉的，就算饿殍遍野，她也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我再告诉你一遍，善良是需要智慧的，铜陵那一百多名无辜矿工的确可怜，也的确倒霉，但大武王朝还有八千万百姓，只有朝廷顺利统一货币，才能把那些世家的银子粮食给掏出来。” “铸币一事，就连皇上都没有十足把握，你凭什么在这大言不惭？难道天下就你一人，关心百姓生死吗？” 李炎的话，武月和萧绰都听懂了，毕竟是统治阶层长大的孩子，这个觉悟还是有的。 第380章 李炎一席话，怼得武月哑口无言。 她当然知道，即便贵为大武郡主，在国家大事上也是无能为力的。 “每次都是你有理。”她说。 萧绰杵着长枪，幽幽说道：“我觉得这次还是李炎对，虽然你是个好郡主，但这些老狐狸，不是你一个小丫头能对付的。” 武月不再争辩，翻身上马，朝部下喊道：“所有羽林军听命！” “属下在！” “今晚李少傅陪同秦昭仪逛白泉夜市，所有人穿便装，带短刀，保护他们的安全，不得有任何闪失。” “遵命！” 接着武月便带着先头部队过去勘察现场，这里人生地不熟，又是前朝国都，死士集团可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萧绰负责贴身保护李炎，她问道：“我说，你就不怕那神出鬼没的公主白来找你索命啊？” 李炎笑道：“她大概不会杀我！” “她是杀手头子诶，为啥不会杀你，觉得你长得帅，还是觉得你有才。” “都有吧！” “臭不要脸，天下大概也就武郡主把你当个宝，明明那么生气了，还是顺从你。” “你以后也会的。”李炎笑道。 “啊呸，我还是喜欢真男人。” …… 刺史府。 留下来吃午饭的吴仲恩愁眉不展，他大概猜到这件事秦建功逃脱不了干系。 但这若是皇后的命令，他也不敢捅穿。 只是作为江陵郡守，地方第一长官，他也不想背黑锅。 “秦兄，铜陵铜矿塌方，绝不是一日之祸，昨日方士强在贵府吃饭，没有提及此事吗？”吴仲恩问。 秦建功摇摇头，“若是他能知道，这事根本不会发生啊！” 见这家伙不想承认，吴仲恩便说道：“我还以为他是早就知道，昨日来你这找路子保命的，既然不是，那我明日去铜陵，就秉公办事了。” 秦建功有点紧张地问：“吴兄准备怎么办？” “查出祸首元凶，让方士强背锅，否则死了这么多人，不知道要赔多少银子，以铜陵的财税状况，根本赔不起，他们去年的税银还没交清呢。” 秦建功知道，自己若不保方士强，这货肯定扛不住，把自己给咬出来。 “吴兄，恕我直言，你对朝廷之事，也太不敏感了，一不小心便会大祸临头的啊。” 吴仲恩立即听出了他的意思，问道：“还望秦兄指点啊，我都快愁死了。” “李炎是谁的人？”秦建功问。 “他当然是太子的人，这还用说吗？” 秦建功笑道：“那看来吴兄是觉得太子能继位，站在太子那边了。” 吓得吴仲恩嗖的蹦起来，“秦兄可不要胡说啊，我连朝廷的边都够不着，哪有资格站队呢？” “那吴兄为何支持李炎的工作。” “我……我这不是支持他，而是事情发生在我的地盘，我逃不过啊！”吴仲恩解释道。 “假如现在你有一个巴结皇后的机会，吴兄愿意试试吗？”秦建功问。 他知道没有吴仲恩的配合，自己的计划很难顺利执行。 “什么机会？”吴仲恩连忙问道。 在这种新老交替的关键时期，站队胜负各一半，不站队必死无疑。 第381章 秦建功依然不想承自己是幕后黑手，而是换了个说法。 “你我同在江陵为官十几年，说是兄弟也不为过，我实话实说，其实我是皇后的人。” 秦建功这句话相当于废话，江陵官场谁不知道他是皇后提拔起来的。 吴仲恩却装模作样的抱拳说道：“难怪秦兄的千金能成为昭仪呢，原来有皇后这棵大树罩着，老弟我十分羡慕啊！” “本来皇后和二皇子是不缺人支持的，当朝内阁八学士，基本都支持她老人家的，二皇子的皇位基本稳了，现在想要加入她的阵营，跟着一起捞好处，并不容易，至少要有证明自己的契机。” 吴仲恩当然听懂了，“秦兄的意思是，我们通过对付李炎，来向皇后纳个投名状吗？” 秦建功赞许地点点头。 “吴兄果然是聪敏之人啊，只要能证明你的态度，我就能向皇后推荐你，难道吴兄就不想与我一起，去京都当肱骨之臣吗？留在地方干一辈子，天天为了给朝廷征税累死累活，却享受不到好处，能有什么前途呢。” 吴仲恩作为江陵郡守，明明比秦建功高一级，现在却退后三步，抱拳说道：“请秦兄指点我该怎么做，若能得到皇后赏识，此恩此德，没齿难忘。” 秦建功很是得意，走过去在吴仲恩耳边说了自己的计划。 “这……这个是太冒险了，一旦有叛军，必然会引起武帝注意，搞不好到时候我们就要人头落地。” “吴兄言重了，我们只是顺水推舟，实在不行，还有方士强背锅嘛。” 吴仲恩觉得也对，事情发生在铜陵，方士强肯定是第一责任人。 秦建功继续灌迷魂汤，“你我不过是给皇后献个人情，就算不幸被连带罢免，将来二皇子登基，也不会忘了我们的。” “这倒是，这倒是。” “所以吴兄就说自己要陪李炎游山玩水，先不要去铜陵，让方士强自己先解决，等他把事情闹大了，我们再把铜矿搞到自己手里，找国库要十万两白银，总之皇后不会亏待我们的。” “好，就以秦兄的意思办。” 吴仲恩嘴上说同意，其实内心慌得一比。 江陵郡已经算武朝日子比较好过的地方了，若还是弄出叛军，估计武帝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所以他觉得需要给自己上个双保险，今晚去找李炎沟通沟通。 …… 江陵郡，白泉古镇。 这里是江陵城最繁华的地带，古镇据说已经存在了1500年。 曾经整个小镇的房产，都是归江陵首富李家所有，后来被武帝抄家后，古镇便由江陵府来负责经营。 古镇中间有一条宽约50米的小河，河水清澈见底，一艘双层豪华游船此时就停泊在码头，等待贵客的到来。 江陵郡尉已经带着五百衙兵，分布在各个出入口巡逻。 天色快暗下来的时候，穿着便服的秦宁素，被一行便装的羽林军保护着登上游船。 “李少傅和郡主何时到达？” “禀昭仪，郡主说要在岸边随船巡逻，李少傅会在岸边登船。” “为何不与我一起？” 秦宁素是觉得，好不容易能与李炎找机会相处，她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李少傅最近被死士追杀，他想确认安全后再登船。”王虎回道。 第382章 李炎确实早早就来到了白泉小镇，故地重游，感慨颇多。 原先的李炎，曾在这个小镇的李记布坊当账房先生，就是那时候一手好字，被秦宁素看中的。 当时的李炎，不过是一名无家可归的少年孤儿，无依无靠，能被秦宁素这样的大家闺秀看中，自然受宠若惊。 内心也很容易泛起情愫，谁不喜欢漂亮白嫩干净的千金之躯呢。 所以秦宁素让他冒险进宫当假太监，他也欣然同意，至少可以享受到秦小姐香喷喷的身子。 武月要掌控全局，并没有贴身保护李炎，而是巡逻观察，她对死士身份极其敏锐。 反正有萧绰这个猛将在身边保护足够。 只要任何地方有打斗，她会带羽林军第一时间赶来。 萧绰一身男装，极其英俊，毕竟天生美人坯子，引来不少富家小姐的侧目。 她出生在北夷，太阳落山后便是一片空荡荡的黑暗，也不敢随便出去，因为有豺狼野兽。 长这么大，从来不知道啥是夜生活。 更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灯光秀。 “你们中原人真会玩，大半夜不睡觉，这灯笼五颜六色的真好看，还有很多好吃的呢。” 李炎看着她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笑道：“连年战争，现在大家都穷了，白泉镇的巅峰繁华期是在三十年前，那时每晚人数是现在的十倍。” “三十年前你还没出生呢，怎么知道的？”萧绰问。 “我爹娘见过，他们小时候跟我讲的。” “那你爹娘都死了啊？” “是啊，我爹是江陵书院的先生，城破时不肯受降，被杀了。” “那你还为武朝卖命。” 李炎笑了笑，“你以为大楚王朝是什么好东西吗，苦的还不是老百姓，我不为任何王朝卖命，我为自己卖命。” 萧绰感觉自己对李炎的了解又多了一些，对他的佩服也深了一层。 相对于其他官员的虚伪与迂腐，李炎则坦诚清醒多了。 两人买了几串烤腰子，边走边吃，李炎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 “你不说公子白不会杀你吗，为何吓得东张西望的，放心吧，有我在你身边，没有任何人能杀你的。”萧绰说道。 “我不是怕她杀我，我是在等她来找我。” “等她干什么？” 萧绰话音刚落，就发觉对面走过来的俊俏男人不对劲。 不可能有男人跟她一样俊俏的，男人皮肤不可能这么好，除非也是美女扮男装。 而李炎并没有多么英俊，对方没理由一直盯着他。 “小心！” 萧绰左手拉开李炎，右手已经去拔刀了。 对面男人反应也极其迅速，抓着她的手腕将刀推了回去。 高手过招，快如闪电。 “公子白？”萧绰问道。 男人也不装，说道：“是我，不过我不是来杀李炎的。” “你说我就信吗？”萧绰刚想挣脱，却被李炎抓住手臂，安慰道：“别紧张，免得引起巡逻兵的注意，她应该是找我有事。” 萧绰这才收回刀，她心中暗叹，这公子白出手的速度可真快啊。 若不骑马单挑的话，她大概没有胜算。 “跟我去巷子里。”公子白说完就走。 李炎跟在后面，萧绰则紧张的握住刀，担心这是个陷阱。 第383章 “你真是个不要命的疯子，她不是你的武月小郡主，她是冷血杀手。” “你不要命就算了，我可不想死在这，还想回北夷呢。” “小巷子里最好埋伏了，打巷战不是我擅长的啊，那是武月擅长的，我要不要叫她过来。” 萧绰握着刀，十分紧张地护着李炎，絮絮叨叨。 但她还是跟在后面，并未掉队。 若是在现代社会，估计她早就拿出手机摇人了。 公子白默默走在前面，笑道：“都说北夷龙翎公主脾气爆烈，没想到当了俘虏，依然这么尽职尽责。” “还不是为了长见识，李炎告诉我，师夷长技以制夷。”萧绰无奈叹道。 “谁是夷？北夷的夷的吗？”公子白笑问。 萧绰感觉这女的在骂自己，便没好气地说：“谁先进，谁军事实力强，谁就是夷，我是来大武朝学习的，你可真肤浅，连这都不知道。” 公子白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萧绰，转身进了小巷子一扇木门。 李炎想要跟着进去，却被萧绰拉住了。 “里面有埋伏，我闻到马尿味儿了。” “没事，她要杀我早就大规模动手了，这里本就是他们的大本营。”李炎说道。 公子白回头笑道：“没错，这条街今晚至少有八百名我的人，个个都是不惧死亡的勇士，若想杀你们，你们早就是死人了。” 萧绰硬着头皮跟进去时，便看到二十把明晃晃的刀，将他们团团围住。 “我就说有埋伏吧，你害死本姑娘了。” 嘴上这么说，但萧绰还是拔刀，护在李炎跟前，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李炎很感动，公子白很震惊，便嘲讽道： “李少傅果然艳福不浅，一个武月，一个萧绰，以她们两个的身手和忠诚度，的确可以保你在大武王朝横着走。可惜啊，你这阉割的身体，无福消受这两个大美人。” “以后，还有公子白你，属于三美护主。”李炎笑道。 “放肆，竟敢调戏我们主子。”项鹰喝道。 他被李炎搞得很惨，搞死了他一百多名兄弟。 对李炎那是恨之入骨的。 不过也是因为李炎的过人才华，让公子白改变了斗争策略，饶了项鹰不死，否则按杀手集团的原则，他早就应该自尽的。 “公子，这么好的机会，我们不杀了他吗？” “多嘴，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动。”公子白呵斥道。 李炎看着项鹰，嘿嘿笑道：“项统领，你还没死啊。” “你特么……” “别在这油嘴滑舌，待会儿你那小郡主搞不好会冲进来，咱们谈正经事。”公子白说道。 “我也正好找你，你先说吧。” 公子白挥挥手，让20名手下去外面守着，走过来对李炎说：“京都的醉香楼，我已经让给你了，但我必须提醒你一句，若你只是为了敛财，那我到时候会一把火烧了它。” “放心，我主要是为了笼络大臣，对付皇后。” “这还差不多，记住了，我会在暗处看着你。” 公子白的想法是，李炎与皇后斗得越狠，她将来趁机复国的机会就越多。 若将来太子武甲这边占据上风，她也会帮助皇后杀了李炎，总之就是不能让任何一方坐大。 唯有如此，才能最大限度消耗武朝的元气。 “我现在也有件事，需要你来办。”李炎说道。 “什么事？”公子白问。 第384章 李炎朝公子白勾了勾手指。 公子白非常不爽，她过去是公主，楚皇之下，万人之上。 即便亡国了也还是死士集团的主脑，李炎这么勾手指，在她看来是无礼浮夸的。 “你有屁就放，勾什么手指，以后对本公子尊重点。”公子白骂道。 萧绰连忙解释道：“额，他喜欢吹耳朵说话，尤其是女人的耳朵。” “看来你被他吹过。”公子白没好气地说。 “唉，没办法，武月是郡主，我是北夷公主，不比你差吧，还是逃不过，我看你还是乖乖就范吧。” 李炎推开萧绰，说道：“你能不能闭嘴，别破坏我的形象，我是有正经事，这种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听到。” 公子白虽然是个女人，但也是个野心家，不想在这拖延时间，便走到李炎边上，说道：“你给我小心点，离远点，别占本公子便宜。” “知道，知道。” 李炎刚说完就贴了上去，热乎乎的气息喷在公子白耳朵上，哪个女人受得了。 吓得她一哆嗦，人生第一次被男人吹耳朵，十分不适应。 但只能安慰自己，这是个不正经的小太监，不是男人，不值得介意。 “帮我去暗中调查铜陵矿灾事故，必要时逮住铜陵县丞，铜陵县尉，逼供取证，可以不择手段，我要继续消灭皇后的势力。” “你这是把死士集团当成你的个人打手了？”公子白没好气地问。 “互相利用而已，我还不知道你的想法吗。”李炎说完，还撞了一下公子白的小香肩。 气得公子白肺都要炸了，死士集团的成员，看到她能吓出尿，李炎凭什么这么嚣张。 她深呼吸一口气，平复情绪，说道：“好，反正这些招数，将来我也会用在你身上。” “没关系，走一步算一步，谁能预料未来呢，咱们就凭本事争夺天下，只有我消耗皇后的实力，你们才有机会。”李炎说道。 “成交！” 公子白刚想纵身跃上屋顶离开，她在这里呆太久了。 没想到刚跳起来，就被李炎拖下来，差点把衣服撕破。 “你特么找死吧。” 吹她耳朵就算了，居然还想撕她衣服。 若不是这个死太监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绩，她真的想打死李炎啊，这货总是透着一股幽幽的猥琐感啊。 “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放！” 公子白生气地将衣服拉上，她是女扮男装，里面就是裹胸，担心被李炎看到她的本色。 纵然是杀人不眨眼的死士主脑，但始终是个受传统教育的小女子，贞洁操守还是很在乎的。 “我离开羽林军的视线太久，可能会被怀疑，秦昭仪可是皇后的人，你最好闹出点动静来。” “你个死太监，连皇帝的老婆都敢搞？” “放你娘的屁，我们是在谈铜铃矿难的事。”李炎骂道。 公子白咬着嘴唇，忍住想要杀他的心，说道：“你们收铜矿到底做什么用？” “估计是武帝想要制造马蹄铁撒。”李炎忽悠道。 公子白不懂这些东西，更想不到统一货币这么高级的手段，便说道：“行吧，动静要大的还是小的。” 第385章 “越大越好，我需要让人知道，我在被死士集团追杀，这样才不会被怀疑，你也不会被皇后怀疑。” 这句话倒是说到公子白心坎上了。 她又忽悠了二皇子武弼二万两白银，总得做做样子。 其实公子白也在刀口舔血，已经把死士集团的性质变了，疯狂忽悠张皇后的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若是李炎不能获得成功，死士集团将会被血洗。 “知道了，希望你真能斗得过张皇后。”公子白说完，瞬间消失在院子里。 萧绰守在门口，叹道：“这女的轻功真的牛，来无影去无踪，我感觉你以后迟早会死在她手里。” “有你贴身保护我，我不怕。”李炎说道。 “我可保护不了你一辈子，武月郡主也要嫁人，也保护不了你一辈子，总之你入了权斗场，下场注定是悲惨的。”萧绰叹道。 李炎知道她的话有理，只是说道：“刚才的事，先不要告诉武月，她始终是皇室的人，见不得我与死士勾结。” “嗯，好。” 萧绰刚回完李炎的话，他就嗖地跑到巷子口，突然喊道：“救命啊，快来人，有死士！” 卧槽，这一喊十分逼真，不仅把边上巡逻的羽林军吓一跳，把萧绰都吓一跳。 热闹的夜市，瞬间陷入混乱之中。 “你特么也不打个招呼，吓到我了。” 萧绰也配合李炎，拔出刀护在他面前。 几名黑衣人从屋顶一跃而下，跟她打得难分难合，不过都不是杀招，否则以萧绰的武力值，对方已经人头落地。 接着从四面八方的屋顶上，下饺子一般掉落上百名黑衣人。 白泉镇今晚本就人多，大部分都是凑热闹的穷苦老百姓，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合。 现场早已乱成一团，很多人不小心被挤到河里，哭天喊地。 武月此刻在对岸巡逻，看到李炎和萧绰被围攻，急火攻心，喊道：“萧绰，保护好李炎，所有人向白泉糕点坊移动。” “是，郡主！” 武月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找了一根长竹竿，纵身跃上屋顶，然后一个冲刺，杵着河面，直接跳起二十米高，跳过来的时候，差点掉进水里。 “杀了李炎，这次不要让他跑了。”公子白站在屋顶上喊道。 武月狠狠瞪着她，想去追捕，但又不放心李炎。 李炎所在的白泉糕点坊门口，此刻被堵得水泄不通，挥舞着刀剑的死士，还有拼命往里钻的羽林军，以及没有来得及逃脱的普通老百姓。 基本上就是人贴人，脸贴脸，刀都挥不开。 “保护李少傅！” “杀了李炎！” 两波人刀剑相接，已经有数人受伤，但嘴里喊得似乎更加卖力。 “不好了，老大，羽林军都围过来了。” 公子白站在高处，搜寻了一番，发现李炎不知在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便喊道：“李炎逃走了，先撤！” 死士们钻进人群，脱掉夜行衣和蒙面巾，变成老百姓的模样，混在人群里一起逃窜。 就连赶来的江陵郡衙兵，都被冲得七零八落。 武月满头大汗的扒开人群，冲到萧绰边上，却没看到李炎。 她当时就慌了，抓着萧绰的手腕，吼道：“李炎人呢？” 第386章 “刚才我挡住死士，让他去逃命了啊。”萧绰说道。 “你……你怎么可以让他独自行动，他又不会武功。”武月吼道，嗓子嘶哑，差点急哭了。 “他带了连发弩，不会有事的。”萧绰安慰道。 她心里比武月有数，所以并不慌，但也不知道李炎这货跟兔子一样，到底钻到哪里去了。 武月抓着萧绰的衣领，拿刀架在她脖子上，说道：“若李炎有三长两短，不管你是什么公主，我都会要了你的脑袋。” 萧绰抓着武月的手腕，不甘示弱地说：“这次我念在你关心他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以后再敢拿刀架我脖子上，我不会客气。” “那你就试试，最好祈祷李炎没事。” 武月狠狠推开萧绰，搞得萧绰心里还有些许失落。 这段日子两人处得不错，还以为经历过生死，关系非同以往，没想到为了李炎，这死郡主居然要抹她脖子。 就在此时，王虎带着羽林军过来汇报。 “禀郡主，秦昭仪不见了。” 卧槽，武月脑袋顿时就炸了。 李炎嘛，身上有十字连发弩，而且头脑鸡贼灵活，总能逢凶化吉，但秦昭仪可是手无四两力的弱女子啊。 “那花船在哪？” “停靠在桥边，没有打斗痕迹，就是人不见了。” “她的贴身丫鬟呢？” “丫鬟也在，她说死士集团袭击的时候，秦昭仪觉得穿上不安全，便带着她上岸，上岸就被冲散了。” 武月擦了擦鬓角的香汗，吩咐道：“所有见过秦昭仪的人，分头去寻找，王虎派个人回刺史府守着，可能她会自己回去。” “是！” “都给我听好了，若秦昭仪有事，你们的脑袋都保不住。”武月吼道。 武月和萧绰则带着五十名羽林军，还有李府的家兵，四处寻找李炎。 经过这么一折腾，白泉古镇的游客，一个不剩，就连河两岸的店铺，都纷纷歇业关门。 武月带着人挨家挨户的敲门，依然没找到李炎的踪迹。 从前的李氏布坊，现在换成了江陵布染坊，归江陵府府衙经营，掌柜应付完羽林军，便匆忙离开，今晚不太平，他可不想丢了老命。 柜台后面的货架上，挂着五颜六色的布匹，李炎牵着秦宁素的小美手，躲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出。 等一切归于安静后，秦宁素才冷静过来，匆忙抽开手。 她脸色红润，仿佛在李炎带她进来那刻，找到初恋的感觉。 “你真是胆大包天，连昭仪都敢抢……” 话音未落，李炎狠狠亲了她一口，亲得秦宁素呼吸困难，整个人都懵在原地。 这才是李炎让公子白捣乱的原因，他必须要尽快搞定秦宁素。 秦宁素也放下心中戒备，不再装模作样指责李炎，而是像个小妇人一般，怯懦地问：“那些死士走了吗，我们安全了吗？” “应该安全了。” 李炎牵着她的手，走到柜台前，说道：“当时我在这里记账，你就站在货柜前挑选丝绸，说是你要进宫，准备做几件漂亮衣裳。” “我以为你早忘了呢。”秦宁素笑道。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人生最美好的时光，就是与李炎在布坊相遇的时候。 那时候她十六岁，李炎十五岁。 第387章 “永生难忘，那曾经是我少年时期最美好的邂逅，在宫里畏畏缩缩的日子里，我就靠这点记忆活着。” 李炎说这话时，竟然真的动情了。 这并非只是为了拍马屁骗秦宁素身子，胡扯的假话。 对于以前那个李炎来说，是他生命中唯一的爱情。 对于现在的李炎，他也很羡慕这样的邂逅。 一个落魄的翩翩少年，一个即将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千金大小姐，在这古镇河边的布坊，一见钟情。 古往今来，爱情的动人之处，从来没有变过。 秦宁素也被李炎的话打动，不由得感性起来。 她在宫里为了生存，十分冷漠，加上也没有夫妻生活，终日郁郁寡欢，还得在武帝面前强颜欢笑。 只有此情此景，才能让她找到天真少女的情怀。 “你那么擅长诗词，想我的时候，有没有写上一首？”秦宁素试探着问。 “那当然有了，只是我作为太监，不敢写出来，把它写在心里了。”李炎说道。 “吟给我听，若是能打动我，我就……” 秦宁素欲言又止，李炎乘胜追击。 “就怎么样？” “哎呀，你不要问了，先吟诗，上次在骊山行宫冬猎，我就好想知道，你有没有给我写过诗词。” 秦宁素依然有着浪漫的少女心思，在这种时候，依然想让李炎证明，他是真心爱自己的。 唯有如此，她才可能将自己交给李炎。 李炎拿起柜台的毛笔，摊开一绢锦帛，大笔一挥，口中深情吟诵道：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 ” 这首词是南宋大诗人陆游写爱情的名作，放在李炎和秦宁素两人身上，简直再适合不过。 诗里既写了美好的过往，也写了悲伤的现在，把相思之苦写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顺便还指责了下秦宁素的薄情。 恰好又戳了一下秦宁素愧疚的少女芳心。 李炎写完，自己都感叹太绝了。 他很庆幸小时候被奶奶逼着背会了所有古诗词，才有现在的信手拈来。 秦宁素拿起绢帛，看着上面潇洒飘逸的毛笔字，竟然泪眼婆娑起来。 她能从这首诗里看到李炎当时是多么绝望和心痛。 “对不起，李炎，对不起，是我秦宁素负了你。” 能让当朝昭仪说对不起，李炎觉得死也值得了。 他深深叹了口气，说道：“当时我真的有后悔过，若不认识你，若没有动情，我老老实实当个账房先生，或许也不用如此心碎绝望。” 在武朝这个时代，没有哪个纯情女子，扛得住此时此刻的浓情蜜意。 秦宁素放下绢帛，轻解罗裳，说道：“我的身子很干净，还是完璧，今晚献给你，你就不要再怨我了，可好？” 李炎内心还是很紧张的，武帝的女人，谁特么敢动啊。 “万一武帝将来要与你同房，发现你身子不纯，该如何是好？” 秦宁素拿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吐气如兰地说：“他已经老得无法动弹了，到死都破不了我的身子，不用担心他会发现。” 第388章 “秦小姐，那我就不客气了。”李炎说道。 “不用对自己的女人客气啊，往后我都住在宫里，武帝活着，我们是没机会亲热的。”秦宁素说道。 李炎当然不想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连忙施展现代高超吻技，把秦宁素吻得七荤八素，直接瘫倒在地。 多年压抑的本能，让她忘记了所有恐惧。 此刻恐怕李炎让她死，她也绝对不会犹豫半分。 正当李炎想要进一步的时候，秦宁素拿出李炎写着诗词的白色绢帛，说道：“以此为证，我把身子献给你，将来我独守寒宫受苦时，你切莫忘了我。” “不会忘记你，虽无夫妻名分，但从此以后，你永远是我的女人。” 秦宁素点点头，将绢帛垫在身下，期待已久的时刻终于要到来。 她一双清澈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看着李炎，像是要记住这神圣的一刻。 很快，她就要成为真的女人了。 “秦小姐，你真美！” “你喜欢我吗？” “超级喜欢。” “今晚我什么都给你，不要记恨我，我也是身不由己的。” “我明白的，不记恨了，只有柔情蜜意。” 这样的女人，任何男人都恨不起来的。 …… 就在李炎畅游温柔乡的时候，整个江陵城已经乱成一片。 武月带着人先是回了李炎住的客栈，没看到人，又跑去江陵刺史府，秦昭仪也没回来。 武月心里从来没有如此慌张过，搞得萧绰十分不好意思。 但她也不知道这个死李炎跑哪儿去了，公子白的人也不想追杀他啊。 萧绰笨笨的脑袋瓜，打死也不会把李炎和秦昭仪联系在一起，毕竟李炎是太监嘛，男女之事与他永远无关的。 她只能理解为，李炎是故意把事情闹大，好让死士集团给皇后一个交待。 秦建功以女为贵，听说女儿走散，暴怒不已，指着王虎指桑骂槐。 “就算你特么是羽林军精锐，我女儿若有差池，你们三百名护卫队全都得赔命。” 王虎可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不卑不亢地说：“若昭仪真的出事，是我们失责，该怎么罚就怎么罚，但秦大人必须明白，我们是昭仪的亲卫队，不是你秦刺史家兵，说话注意点。” 秦建功被气得差点嗝屁，得寸进尺的指着王虎，骂道：“你特么嚣张什么，不知道我女儿乃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吗？武将军，把他先给我拿下，搞不好就是他勾结死士集团。” 武月走过来，推开王虎，怒气冲冲地瞪着秦建功，吼道：“你是在教我做事吗？” “你……” 秦建功敢吼别人，武月是郡主，也是武帝最喜欢的亲侄女，他可不敢吼啊。 他心里还是有点数的，万一武月冲动起来，一刀剁了他，大概率也是不了了之。 “我关心女儿不应该吗，不带你这么护犊子的，我要向皇上写奏折。” “你赶紧写，但别耽误我们寻找昭仪，她穿着便服，死士集团的目标也不是她，危险不大。”武月说道。 “我就这去告御状。” 秦建功去写奏折了，武月则对赶来的郡尉说道：“拿我的令牌去通知江陵守军，封锁江陵城所有出口，只进不出，我们再去白泉小镇搜一遍。” “遵命！” 第389章 白泉小镇，江陵郡营布染坊。 秦宁素穿好衣服，还有点迷迷糊糊，满脸红润。 “李炎，你是不是还没满足啊，要不要再给你一次。”她问。 李炎笑着摇摇头，将红心绢帛收藏起来，说道：“咱们得赶紧离开，估计待会儿他们还会来搜。” “好，我爹估计急死了。”秦宁素说道。 “我先跟在你后面，送你出小镇，碰到羽林军我就会离开，咱们不能在第一个地方被找到。” “明白的，那个……那个分开之前，你能再亲我一下吗？”秦宁素问。 李炎自然是乐意的，亲了一下秦宁素的额头。 她有点小羞涩的说：“可以亲下我的嘴儿吗？” “那不行，得给你留点念想，下次有机会我再亲嘴儿。” “你……好坏。”秦宁素娇羞地骂道。 李炎的确是故意的，从感情上他喜欢秦宁素，但从理性上，他必须控制秦宁素。 只有他将来赢得最终胜利，才能让眼前的娇娘子下半生过上幸福生活。 他打开门板，见小镇黑灯瞎火，空无一人，便先让秦宁素出去。 他出门的第一时间，就跳进了河里，吓得秦宁素当场懵逼，连忙折返回来，趴在岸边，对着水面焦急喊道：“李炎，李炎，你怎么了？” 李炎从河里钻出来，爬上岸，笑道：“不要担心，我是故意把身上打湿的。” “为何？”秦宁素不解地问。 “因为我身上都是你的香味，武月和萧绰的鼻子比狗还灵。” 秦宁素噗嗤笑道：“你可真细心。” “秦小姐，我们在宫里行事，一步错便人头落地，凡事小心，我希望三十年后，你我还情同此时，相守到老，永远不要忘记，秦小姐你永远是我李炎的白月光。” 李炎指着天空的一轮明月。 这突如其来的情话，把秦宁素直接给整哭了。 “嗯，我会小心的，你也是，若你出事，我也不想活了，守着冷宫没得意思。” 秦宁素抹着眼泪，快步走向小镇出口。 李炎则掏出十字连发弩，拉满弩箭，在后面躲躲藏藏的护送。 不一会儿，前面就传来羽林军的声音。 “李少傅，秦昭仪，我是王虎，死士已经撤离了，你们听到声音就回个话。” “王将军，我是秦宁素，我在这，你们快来啊。”秦宁素喊道。 寒风已经将秦宁素脸上的红润吹散，只是刚才李炎的动人情话打动的泪水，还哗啦啦流个不停。 不过这泪水，正好让人更加信服她被吓坏了。 王虎带着羽林军过来，扑通跪下。 “王虎护主不力，罪当万死，请昭仪责罚。” “算了，我没事，只是被蒙面人吓到了，找了间柴房躲着不敢出来。”秦宁素解释道。 这时武月和萧绰也赶了过来。 “秦姐姐，见到李炎了吗？” 相比秦宁素，武月更加关心李炎的安危。 秦宁素摇摇头，说道：“我刚刚才敢从柴房出来，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啊。” “王虎带人护送昭仪回府，其他人跟着我继续搜！”武月喊道。 第390章 边上的萧绰，看着武月满身大汗，紧锁的俏眉，一直握紧刀柄的玉手，快要急哭的红润双眼，内心十分感慨。 这大武王朝的郡主，对李炎那绝对是真爱啊，不知疲劳的奔波寻找，早已超越了职务的范畴。 放在北夷，打死萧绰也不会相信，一个贵族王室的郡主大美人，会喜欢万众鄙视的小太监。 中原女子的温柔和情义，让她这个北夷公主，真是大开眼界了。 都说北夷人豪爽洒脱，没有那么多框框架架，但骨子里与中原女子比起来，还是差点意思。 这或许也是中原的魅力吧。 李炎知道秦宁素安全了，便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一直跑到小镇的尽头，实在无论可走，距离也足够远了，他才找了个烧烤店，拆开门板，抓了几把碳灰抹脸上，躲在角落等待武月带人来寻。 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他才听到武月的声音。 这女人恨不得把白泉小镇每个角落都翻遍，速度自然慢。 “所有店铺的门板全拆了，刚才那么乱，以李少傅聪明的头脑，大概还会躲在这。”武月说道。 “郡主，如果李少傅还在这，听到我们的声音咋不出来呢。”王虎问道。 武月转头看着王虎，带着哭腔说道：“因为都是我的错，明知道死士集团的目标是他一个人，但我没有守在他身边，让他深陷危险，估计是吓坏了。” “请郡主放心，我们会找到李少傅的，他多次化险为夷，头脑冷静，还带着武器呢。”王虎说道。 “希望他不要死。” 武月说完，一脚踹开烧烤店的木门，就在刹那间，一只弩箭射向她身边的木板。 李炎本意是想射偏，但武月反应极快，竟然出刀将弩箭削断。 “谁？”武月问道。 “是月儿吗？”李炎战战兢兢地问。 “是我，李炎！” 武月破涕为笑，夺过王虎手中的灯笼，不顾危险，直奔屋里。 李炎这时候也狼狈地站起来，扑向武月，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月儿，你终于来了，你终于来了，我差点就被那些死士剁了，太特么凶狠了，太特么不是人了。” 武月以为李炎真的被吓坏了，不顾男女授受不亲的礼仪，也不顾王虎和萧绰就在边上看着，任由李炎抱着。 “没事，没事，死士已经撤退了，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以后我不会离开你半步的，对不起！” 王虎挠挠头，识趣地转身出门，阻止赶过来的兄弟们，给郡主和李炎一个独处的空间。 而萧绰则尴尬得脚指头抠地，瞪着大眼睛狂翻白眼。 卧槽，李炎简直是个戏精啊，把武月整得服服帖帖的。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要对这个死太监重点防范，花样实在太多了。 搞不好哪天她也会不小心爱上这货。 萧绰可不想一辈子当黄花大闺女啊，北夷女人可都是骑着马抢汉子的。 更何况她在龙翎部落，还有一个定过亲的未婚夫冒昆。 “没事就好，你家郡主大人，刚才差点要把我脖子给抹了。”萧绰酸酸地说。 第391章 武月因为愧疚，一直让李炎抱着。 萧绰以为这货抱一下就算了，没想到抱了半柱香的功夫还舍不得放开。 “我说你够了啊，郡主身子香，你也不能这么抱啊，外面三百多号羽林军守着在呢。” 武月也觉得时间太长了，便连忙推开李炎。 再抱下去，她身体就要有反应了。 “他只是被吓坏了，上百名死士，换你你不怕啊。” “他就是想闻你的味儿，上次在驿站，咱们的李少傅，可是杀了一百名死士，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所以他们更想报仇啊。” 萧绰还想说什么，武月瞪着她说道：“你还是闭嘴吧，李炎没事就好，否则我拿你是问，还说什么北夷女武神，保护个男人都不行。” “行，行，我的大郡主，我知错了好不好。” 萧绰只好认输，果然谈恋爱的女人，脑子是不清醒的。 在北夷，从来都是男人保护女人的啊。 不过萧绰也承认，北夷男人的脑子加一起，也不够李炎玩的。 或许这就是为啥中原兴旺发达，而北夷只能四处流浪的原因，中原男人虽然没有那么壮实，但脑子是真叫好使。 武月出去整顿羽林军，准备回客栈休息，折腾了一晚上。 萧绰朝李炎翻了个白眼，“以后不帮你撒谎，你的月儿差点把我撕了。” “说明你还有点脑子。” “是，是，跟你这个坏蛋师父学的呗，但你既然没法娶人家，就不要勾搭她啊，别忘了，她过两年要嫁人的。”萧绰好心提醒道。 武月自从离开北凉，就完全把爹妈要给她说亲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萧绰甚至难以想象，等武月被迫嫁给那什么河西王子时，会是何等的撕心裂肺。 “谁说我不能娶。”李炎回道。 卫婧娶不了，秦宁素也娶不了，那将来他恢复正常男人身份，要娶老婆的话，武月可能就是第一人选了。 “行，我等着看，你能否打破中原皇室的千年传统。”萧绰不以为然地说。 …… 秦府。 秦建功看到女儿回来，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还是赶紧回宫算了，这李炎是个大祸害，他到哪里，死士集团就跟到哪里，那些家伙可都是亡命之徒，得离他远点。” 秦宁素想在江陵多呆些时日，至少可以多见李炎几面，便说道：“急什么，我有羽林军保护，又不是死士集团的目标。” “之前你还说天天有人上门拜访，让你不胜其烦，咋又变了呢？” “没有啦，回到宫里，还不是天天关在院子里。对了，爹，到底是谁雇死士杀李炎啊？”秦宁素问。 “那么多人想他死，我咋知道呢。”秦建功说道。 其实他不仅在等待女儿的信息，还在等李炎的消息。 皇后在给他的书信中就指示，在李炎被刺杀的时候，要记得放水，不要抓捕任何死士。 “对了，宁素，李炎还活着吗，有消息吗？”他问。 秦宁素摇摇头，“我哪知道呢，自己逃命还来不及呢？” “他若死了该多好啊，我又可以向皇后邀功了。” 秦建功吩咐府中所有下人，天亮全部出去打探消息，确认李炎昨晚是否被杀。 第392章 看着亲爹如此渴望自己喜欢的男人早点死，秦宁素心里不是滋味。 “爹，我觉得你过于忠诚于皇后了，我看得出来，武帝还是希望太子继位，他说若开朝君主的儿子就开始嫡次不分，会给后代树立不好的榜样。” 秦建功却不以为然，挥挥手笑道：“素素，你还是太单纯了，武帝自己的皇位就是从兄长那抢来的，谈何榜样，他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最终还是强者为尊，当今朝廷，七成大臣都是支持二皇子的，前皇后死得早，太子没戏的。” “但首辅公孙敖就从不站队，静观其变方为上策。” “公孙敖开国首辅，公孙家又是与张家齐名的大世家，武朝天下有他们的一份，当然有资格不站队，你爹我要想将来入朝当重臣，必须要押注，多少人想要巴结张皇后都没机会呢。” 秦建功对于这一点，十分自信，因为他已经从中尝到了甜头。 作为没有实权的刺史，他已经把江陵郡守架空，把这里视为自己的地盘。 这一切都是拜皇后所赐。 秦宁素还想解释什么，秦建功已经不想听，挥挥手说道：“你快去歇息吧，权斗是男人的事，你不懂的，这次是我秦家崛起的大好时机，不要太把李炎当回事，他翻不起大浪的。” 秦宁素知道父亲想飞黄腾达想疯了，急于在皇后面前立功。 哪怕她再看好李炎会逆风翻盘，父亲也听不进去的。 “那女儿去休息了，您也早点睡。” “去吧，去吧，为父再等一个时辰，说不定就有好消息呢。” 秦宁素对父亲的愚蠢，已经彻底无语，李炎根本不会死。 …… 次日早上，太阳都晒到屁股了，秦建功还是没等到李炎死亡的消息。 他把给皇后报喜的密信都写好了。 “李炎，你应该已经死了吧，你必须得死啊，我们秦家能否崛起，就看你死不死了。” 就在他焦灼等待的时候，秦府管家匆忙跑起来，差点被门槛绊倒。 “老爷，老爷……” 秦建功见他这模样，内心一喜，连忙笑容满面地迎上去。 “怎么样，李炎是不是死了，有没有见到尸体。” 管家慌慌张张地爬起来，说道：“禀老爷，李炎没有死。” 秦建功脸上的笑容，直接僵住。 “这……不可能吧，我听说昨晚一百多名死士大闹白泉古镇啊，他又不是三头六臂，怎么可能没死。” “听说当时人太多，而且羽林军埋伏在游客中间，估计没有得手。” 秦建功还是不信，问道：“你听谁说他没死。” “他……他就在大门口求见，说想要看看秦昭仪昨晚是不是受到惊吓。” 秦建功顿时心里哇凉哇凉的，失态地骂道：“这些死士不是自称亡命之徒吗，怎么杀个李炎如此麻烦，废物，全特么是废物。” “他不仅没事，还活蹦乱跳的，连皮毛都没伤到。” 老管家又补一句，秦建功差点气心梗，“别说了，别说了，老夫的夜白熬了。” “老爷，那还要不要见他。” 第393章 秦建功没得心情，他心灰意冷，只想睡觉，挥挥手说道：“不见，不见，就说秦昭仪没事，需要安心休息几日。” “好的。” 老管家刚转身，李炎便大步走进来，老远就喊道：“哎呀，刺史大人，昨晚听说你半宿没睡，为在下的安危担忧，李某十分惭愧，一大早就赶来报平安了。” 秦建功此刻根本不想看到李炎，难过，想哭，心虚，厌恶。 所有不适症状都冒出来了，但李炎始终是武帝的红人，都凑到眼前了，他也不能置之不理啊。 只能苦着一张老脸，抱拳笑道：“哎呀，我的李少傅啊，这里可是江陵郡，你若在这出事，我不得提头去见皇上啊。” “没想到秦大人如此仗义，李炎也没什么好感谢的，只能向皇上写个奏折，以表达秦大人之关爱之情了。” 李炎此话，让秦建功顿时就紧张起来。 他可是听说过，镇西大将军郭楷，就是因为救李炎替其邀功，被皇上赏赐后，张皇后便对他心生疑虑，已经不再信任他了。 要知道郭楷可是张皇后的侄女婿啊。 现在李炎异军突起，让二皇子的局面急转直下，张皇后十分恼怒，加上女人年纪大了性格敏感，秦建功可不想踏郭楷的后尘啊。 他还想继续为张皇后效力，将来进个内阁当个大学士呢。 “李少傅大可不必如此，其实我昨晚也是为小女担忧，少傅有郡主这样的猛将保护，何须我操心呢。”秦建功连忙说道。 他不需要武帝那种小恩小惠，他要的是高官厚禄，权倾朝野。 李炎其实也就是耍耍他，这种招数决不能用两次，用多了反而让张皇后不信。 相对于郭楷来说，秦建功不值一提，还不值得他亲自上书给武帝要赏赐。 而且郭楷是武将，性格相对耿直，哪像秦建功一副奸臣酷吏模样。 除了他女儿秦宁素，这个家伙对李炎毫无价值，三年前还差点把他脑袋给砍了。 “那看来是本官想多了，既然如此，就不向皇上奏报了，毕竟大家都没事。”李炎借坡下驴地说。 “少傅言之有理，昨晚听说有一百多名死士围攻，你还能逃脱，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 秦建功这句话说得很酸，也想试探李炎到底怎么逃生的。 “这些死士虽然凶残勇猛，却很愚蠢，昨晚是灯会，那里人实在太多了，我钻进人群跟着跑，他们哪里找得到我呢。”李炎笑道。 “也是，也是，接下来李少傅会去哪儿，若是要去铜陵，我也好派郡尉带兵护送，您可不能再出事了啊。” 秦建功这点小心思，李炎还是知道的，若让他的人保护，那在铜陵将会寸步难行。 还不如在江陵好好游山玩水，说不定还能和秦宁素再来一次。 到现在只有卫婧和秦宁素知道他的真身，卫婧怀孕，至少一年不能碰，秦宁素回宫后，大概率也是没机会了。 等公子白那边查到线索或是证据，再去铜陵结案也不迟。 “我说好给吴郡守半个月时间，那就一定会信守诺言，难得回老家一趟，我不得多休整几日啊。” “也是，你荣归故里，是应该回老家祭祖，不知李少傅的老家祖坟在哪啊。” 秦建功这是想要调查李炎的根底。 第394章 李炎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若是顺藤摸瓜，搞不好会牵扯到秦宁素和假太监身份。 所以他绝不可能告诉秦建功自己的真实经历。 当时他只是一个小小布坊的账房先生，李家九族被诛后，已经没人知道他的身份了。 “实不相瞒，家父死的时候，我十岁都不到，那年头兵荒马乱，他老人家也没机会带我回老家认祖归宗，并不记得这些事。”李炎回道。 “若能告知令尊大人姓名，葬于何处，我可以让人给少傅寻一处风水宝地，保你官运亨通。” 李炎笑道：“家父不过是一个食不果腹的普通老百姓，死于江陵城破之时，没能好好安葬。” 秦建功将信将疑，但李炎不愿说，他也没得办法。 “难怪李少傅愿意进宫，以你的文采，若是正常人家的孩子，照样可以飞黄腾达的，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广纳天下贤才。” “是啊，秦大人，好人家的儿子，谁会舍得送宫里当太监呢。”李炎惨兮兮地说。 “也是，也是，李少傅可知道江陵首富李家？” 秦建功不甘心，继续试探。 “江陵首富谁人不知，整个江陵城一半的生意都是他们家做的，我年少时给他们当过一段时间的伙计呢。” 秦建功皮笑肉不笑地说：“那李少傅运气好，你也姓李，搞不好会被当九族诛了。” “是啊，我这个人就是运气好。”李炎冷冷笑道。 这秦建功手里沾了李家几百号人的血，居然还能如此轻描淡写，能是什么善茬。 李炎已经有所防备，秦建功知道问不出什么东西来，只能自己去调查了。 但凡能有一点线索，他就会在皇后的支持下，无中生有一些罪名，弹劾诬告。 只有把李炎拉下马，才能真正让皇后和二皇子对自己刮目相看。 等李炎走后，他立即召管家来，说道：“去告诉下面的官员，把江陵郡所有李氏的族谱都给我拿过来，所有乡里都要仔细盘查，我就不信这小子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是，老爷。” “另外让郡尉派人盯着了李炎，我要知道他每天都去了哪儿，见了什么人。” “我这就去办。” …… 铜陵县，县衙。 门口已经聚集了近两千村民，一半为老弱妇孺，他们都是坍塌事故中一百三十八名矿工的宗亲。 刚开始他们是跪求县丞大人派兵去救人，但方士强担心这些人冲击县衙，居然将大部分衙兵都留在县衙防守。 派去救援的人，不到一百个，两天过去了，一个活人都没找到。 宗亲们都知道凶多吉少，情绪越来越激动，从跪求变成了怒骂，推搡，索要巨额赔偿。 “让方士强出来跟我们谈，死了那么多人，他当缩头乌龟算怎么回事。”一名宗亲老族长说道。 县尉方进喜身材魁梧，握着大刀，指着老族长骂道：“老不死的东西，活腻了是吧，就凭你也敢直呼县丞大名，立即退后，否则以聚众谋逆罪论处。” 此言一出，本就火气冲天的年轻村民，彻底被激怒了。 第395章 “死了这么多人，你们竟然反咬一口，你们的官威怎么这么大。。” “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你动我们老族长试试，真当我们老百姓不是人啊。” 年长一点的村民们，还能控制自己情绪，想要讨个说法。 他们也知道用处不大，方士强压根就没想过要谈判协商，否则早就出来安抚了。 现场聚集着上千名青壮年宗亲，难免有性格冲动的，不知是谁扔了一只石头过来，差点砸到县尉方进喜的脑袋。 他顿时就怒了，不知死活的贱民，竟敢对当官的动手。 就算只是一个从七品，最小的官职，但也是吃皇粮的朝廷命官啊。 哐当一声，方进喜拔出刀，喊道：“刚才谁扔的石头，有种给我站出来，老子剥了你的皮。” “你们特么的不给个说法，县衙都给你拆了。” “你们吃着我们纳的粮食，花着我们纳的税银，不去救人，却在这里当打手，你们的父母不是农民吗。” 宗亲们已经熬了两三天，火气越来越大。 方进喜知道这么下去，必然要出事，便喊道：“所有衙役，拔刀，胆敢冲撞衙门着，以谋反罪论处，杀无赦。” 武朝自立国以来，到处都是吃不饱饭的农民起义军，为了杀一儆百，的确有谋反罪当场格杀的律法。 只是再冷酷的律法，也不能填饱肚子，每天大大小小的叛乱，犹如雨后春笋。 方进喜的威胁，果然起到了效果。 老族长担心闹出人命不好收场，便使尽力气朝族人们喊道：“大家冷静，我们不想闹事，只是要个说法，等我先跟方大人沟通沟通。” 他是五个家族中最年长的，说话有一定的威信，躁动的人群稍微安静下来。 老族长心平气和地抱拳笑道：“方大人，我们祖祖辈辈都是铜陵的普通小老百姓，只要饿不死，从来都是老老实实，何来的谋反罪啊。” 见这些蝼蚁贱民害怕了，方进喜愈加狂妄，指着他说：“你个老东西敢带人围攻官府，若治谋反罪，你首当其冲，第一个人头落地。” 老族长都要被激怒了。 “我一把年纪了，谋什么反，被埋的一百三十八名矿工，全是家里的顶梁柱，现在人没了，八百多名孤寡老幼谁来养啊，你们人也不救，总得给个说法吧。” “谁说我们没救，不是没日没夜的在那挖吗？” “这已经第三天了，压在下面哪还有活口，你们总共还没挖三米深，县丞和县尉大人也是当儿子的，当父亲的，怎么就不能理解乡亲的难处呢。” 方进喜懒得废话，挥挥手说道：“全部回家等消息，等救援结果出来，县丞大人自有定夺。” “你倒是让方大人露个面啊。” “你也配跟方大人谈判吗，他可是朝廷正七品官员。” 老族长气得脸色铁青，这些当官的真不管老百姓死活啊，激动地说：“方县尉，我活了六十多岁，见过太多这种事，从来只有官逼民反，老百姓只想活下去啊。” 方进喜一巴掌扇在老族长脸上，骂道：“敢在老子面前倚老卖老，你特么是不是想反。” 第396章 老族长本就年弱体衰，怎能挨得住方进喜这种习武之人一巴掌，被打得眼冒金星，踉跄倒地，吐出带血的仅剩的一颗牙。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到底是官还是匪，大武朝就没有王法了吗？”老族长怒道。 方进喜眼都不眨一下，回道：“哼，官府就是王法，明明是你们这帮刁民，聚众闹事。” “我小儿子和刘家庄三十多名壮丁还埋在矿下，我们家属来要个说法，怎么就是闹事了。” “本县尉说你闹事，你就是闹事，再敢废话，继续揍死你这条老狗。” 老族长心中冤屈无处发泄，只能哭诉道：“哎，大楚朝不是什么好东西，本以为新帝会好点，结果更不如，怎么苦的都是咱老百姓啊。” 方进喜一把将瘦小的老族长从地上提起来，吼道：“老东西，你刚才在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老族长一口浓稠的老血水，喷在方进喜脸上，骂道：“你们这些狗官，会遭报应的。” 方进喜顿时大怒，将他重重摔倒在地，喊道：“刘氏族长侮辱当今圣上，袭击朝廷命官，立即抓捕归案。” “是！” 几名衙兵不顾老族长口吐鲜血，将其拖进县衙院子。 这下可彻底把村民们给激怒了，有人喊道：“他们把刘氏老族长给抓了，打死他们。” “冲进去抢人！” 老族长的大儿子拿着锄头，直接将一名衙兵打翻在地，接着自己也被砍了一刀。 值守的衙兵只有三百多名，而村民们有上千名，以锄头扁担作武器，顿时现场乱成一片。 嚣张的方进喜终于知道怕了，连忙喊道：“叛军人数太多了，撤回墙内据守，冲进来的一律逮捕，弓箭手准备。” 衙兵们拖着被抓的村民，退守到铜陵县衙内。 门外的村民们，没有武器没有组织，纵然人数众多，也是无头苍蝇。 翻墙的村民纷纷被弓箭手射落，死的死，伤的伤。 方进喜也有点后怕，他没想到这帮贱民居然真的敢动手，连忙去向堂哥方士强汇报。 外面发生的一切，正是方士强想要的。 死伤越多，说明情况越紧急，把官矿转卖给秦建功安抚家属也合情合理。 “有刺史大人为我们撑腰，他上头是二皇子和皇后，有什么好怕的，这些贱民的性命，谁会在乎呢。” “大哥，那就请郡尉派兵来镇压啊，否则仅靠我们这点人，恐怕支撑不了多久啊。”方进喜说。 “我心里有数，你先派人从侧门出去，把矿里的衙兵也撤回来，再派人把守各个出口，免得有人跑到江陵或是京都告状。” “好的。” …… 衙门外，一名长相清秀的村妇，抱着几个月大的孩子，跪在地上拼命磕头求饶，怀中孩子也被吓得嚎啕大哭。 可惜现场乱成一片，并没有人在乎她。 她正是老族长的小儿媳罗小莲，丈夫被压在矿底，凶多吉少，公公被抓走，大伯哥和家人为了讨公道，死的死，伤的伤。 在这年头孤儿寡母，该怎么活下去。 “小莲，别磕头了，快去江陵找郡守和刺史告状，再慢你就走不了啦。” “刺史叫秦建功，是朝廷派来的大官，一定要找他。” 第397章 罗小莲从小命苦，五岁的时候，父母在楚武大战中活活饿死。 刘氏族长见她长得标致，乖巧伶俐，便收来当童养媳。 本来丈夫在铜陵二矿当矿工，收入还算可以，日子也慢慢好起来，谁料却遭此横祸。 这时候，浑身血淋淋的大伯哥爬过来，将一包馒头塞进她怀里，说道： “小莲，带着孩子去江陵告状，快点走，弟弟不能白死，爹也不能含冤遭受牢狱之灾，若是被定个造反罪名，会被诛九族的。” 原本大伯哥是打算自己去江陵告状的，才准备了这么多馒头。 但现在他的腿被砍成重伤，根本走不动。 罗小莲看着襁褓中嗷嗷大哭的孩子，擦干眼泪，抓起馒头，慌忙离开县衙。 她抱着孩子一直走啊走，走了整整两个时辰，腰酸背痛，脚下无力，只能瘫坐在树下，给孩子喂奶，顺便用布裹着背在身上。 等孩子睡熟了，她才拿出硬邦邦的粗粮馒头，艰难地啃上几口。 到现在她脑子还是懵的，根本不知道这一切灾难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三天前丈夫从矿里回来，还说等发了工钱，给她买两斤牛骨头炖藕汤，补补身子。 现在便阴阳两隔。 “老天爷啊，你是不是没长眼啊，我命已经够苦了，为何你连我的孩子都不放过。” “不行，我要打起精神，若是诛九族，我的孩子也活不了。” “我们什么都没干，我们是冤枉的，是他们害死了我的丈夫。” “我一定要救公公和大伯哥，还有族亲，江陵告不了，我就去京都告御状。” 想到这里，罗小莲便从衣服上撕下两块布，将双脚包裹起来，继续赶路。 她只是一个瘦小的弱女子，还背着一个孩子，根本走不快。 天黑的时候，才接近铜陵县的边界。 而从这到江陵，步行最快也得五日，她带着孩子，恐怕没十天根本到不了。 城门口已经被三十名衙兵封锁，来往的行人都要排查身份。 罗小莲背着孩子，提着馒头，加快步伐，想要蒙混过关。 但此时路上行人很少，她一个女人走夜路，自然容易被怀疑。 两名衙兵上前拦住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官爷，我叫孙巧香，从吴家村来，准备去邻县探亲的嘞。”罗小莲笑道。 “就你一个人啊？” “是啊，男人要种田，我家亲戚出了城再走五里路就到了，应该赶得及。” 衙兵见她长得标致，便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来，猥琐地笑道：“我也是吴家村的人，你丈夫叫什么名字？” 罗小莲当场就慌了。 “我……我丈夫叫叫吴大强，官爷你认识吗？” 衙兵哈哈大笑道：“我爹就是吴家村的里正，我不仅认识，还认识两个，你说的是哪一个大强？” “就……就住在村头的那个啊。” 罗小莲连吴家村都没去过，只知道那是铜陵郡守吴仲恩的老家，以为说出来能吓唬住这下小兵。 哪会想到，刚好碰到一个真是吴家村的，这运气也太背了吧。 难道老天爷真的连条活路都不给吗？ “我实话告诉你，吴家村没有叫吴大强的，你是从刘家庄来的吧。”衙兵得意地笑道。 第398章 罗小莲又累又心虚，哪里经得起衙兵如此捉弄，情绪处在崩溃边缘。 “大哥，您就别逗我好了嘛，我带着孩子，这天儿马上就要黑了，我本就怕走夜路。” 衙兵顿时脸一拉，喝道：“我现在怀疑你是刘家庄的叛军奸细，出城找援军的，先跟我回衙门再说。” 罗小莲好不容易走到这里，若是再被带回去，岂不是死路一条。 她扑通跪在地上，朝衙兵磕了几个响头。 “大哥们，我真不是刘家庄的，你们就放过我娘俩吧。” 一名年纪小的衙兵看不过去，小声说道：“老吴，算了吧，谁还没个老婆孩子啊，放她们走吧。” 老吴一把夺过罗小莲手中的馒头，抖落在地，瞪着年轻衙兵，吼道：“她赶五里路，需要带着这么多馒头吗，放走了叛军，你就是同党，就得人头落地，有种你放给我看看。” 吓得年轻的衙兵，再也不敢多嘴。 “把她给我抓了，带回县衙，请县尉方大人定夺。” 几名衙兵也不顾孩子，抓着罗小莲按在地上，准备将她的双手绑起来。 就在此时，一辆经过的马车，停在边上。 “看来铜陵这个地方，的确是法外之地，一帮衙役连女人孩子都不放过，说出去也不怕丢了江陵男儿的脸。” 十几名衙兵连忙将马车围住，吼道：“下车，查验身份。” “你们这些孬兵，还没有资格查本公子的身份，有种你们就上来试试。” “妈的，给脸不要脸。” 老吴冲过去，抓着布帘想要掀开。 公子白手中白扇轻轻一甩，他的脖子便出现一道血痕，顿时鲜血如注，轰然倒地。 这可把另外几十名衙兵给吓傻了。 他们平时负责治安，仗势欺人，对付小老百姓绰绰有余，但论真刀真枪的杀戮，跟正规军比，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首先就没那个胆量。 “还有人要查吗？”公子白冷冷问道。 “你胆敢杀我们铜陵县衙的衙兵，这可是杀头大罪。” 公子白漂亮的小嘴角一扬，笑道：“那你们得先知道我是谁，长什么样啊，否则怎么下通捕文书呢。” 衙兵们长期在属地逍遥法外，几乎就是横着走的状态，哪里见过这等气势。 愣了半天，硬是没人敢上前掀布帘。 “既然没种，那就让开，否则下一个倒地的就是你。” 说完，公子白又对罗小莲说道：“还不带着孩子上来。” 罗小莲连忙叩谢道：“谢过恩公。” 说完，便抱着孩子打算上车。 一名胆子大的衙兵，想要逮住她作人质，逼车上的人下来。 谁料刚伸手，一支铁片箭便射穿了他的手背，痛得杀猪般的嚎叫。 等罗小莲上了马车，公子白一声爆喝：“驾！” 两匹马便疯了一般冲向守卫的衙兵们。 吓得衙兵们四处逃窜，眼睁睁看着马车出城。 “快去告诉县尉，刘家庄的人跑到江陵去告状了。” 马车跑了五里地才停下来，公子白用折扇挡着自己的脸，说道：“你们坐马车去江陵，有一个叫李炎的大官，或许能为你们伸冤。” 说完，她便下了马车，解开一匹马，返回了铜陵县。 第399章 “那马车怎么办？”罗小莲喊道。 “自己卖了换银子当盘缠，别以为告状这么简单。”公子白回完，已经消失在黑暗中。 她得继续调查铜陵两座矿的证据，为李炎收拾秦建功作准备。 公子白相信，李炎若再拿下江陵和秦昭仪，皇后和二皇子会更加疯狂的反扑。 等双方势均力敌后，武帝驾崩之时，就是京都大乱之日，也是旧朝趁乱复国之机会。 罗小莲感激地跪下磕头，喊道：“谢谢好心人，谢谢好心人。” 有了马车，罗小莲和女儿的行程便容易得多了，第三日早上便到了江陵郡城门口。 这是罗小莲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离开家乡，来到郡城。 她没见过世面，还带着外地口音，也不懂马车怎么卖，便直接去找街上巡逻的衙兵询问。 有事找官府，这是所有老百姓的自然反应。 衙兵见她是铜陵县的口音，便十分热情地搭起话来。 “小娘子，你这马车要卖多少钱啊。” “我也不知道能卖多少钱，大哥，您能告诉我在哪能找到买主吗？”罗小莲问道。 见她模样十分狼狈，看到路边的羊肉汤，一脸眼馋直咽口水的样子，衙兵便说道：“卖马车没那么容易，因为价格高，找到买主至少要等几天甚至半个月。” “那不行啊，我着急去江陵府呢，而且我和孩子也两三天没吃什么东西了，还没地方住，需要银子作盘缠。” 罗小莲连夜赶路，就靠几个馊馒头撑肚子，奶水都快没了。 “我看你们母子不容易，若是着急呢，不如把马车转让给我，然后我带你去江陵郡府。”衙兵说道。 罗小莲心中大喜，江陵郡的衙兵果然比铜陵的好不少啊，大地方就是大地方。 “大哥，你愿意出多少银子啊？” 衙兵打量着马车，挑三拣四一番，最后才说道：“八两银子，不能再多了。” 八两银子是罗小莲丈夫一年的工钱，这对她来说当然是一笔巨款。 只是她不知道，这年头马车起步价至少是20两银子。 而公子白用的都是好东西，这辆马车的状况，估摸着能卖到30两白银。 她想到告官也要花银子，便压抑着内心的喜悦，问道：“大哥，你能给我十两吗，我现在要救一家人，真的要花不少钱。” 衙兵笑了笑，说道：“没问题，但我得预支一年的俸银才够给你钱，不如直接带你去郡府吧。” “我还不知道郡府怎么走呢，谢谢大哥了，您真是好心人。” “那是当然，我毕竟是当差的嘛，对了，妹子，你去郡府干啥呢？” “我是来告官的，郡府是不是有个朝廷派来的大官叫李炎啊。” “是的，是的，我这就带你去。” 衙兵冷笑了下，然后驱车去了江陵刺史府。 罗小莲欣喜不已，原本一头雾水的她，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很快，衙兵便将马车停在刺史府的后门，说道：“我去预支银子，你在这等等，待会儿我就带你去找大官。” “好勒，谢谢大哥。” 罗小莲不知道的是，昨日快马赶到的铜陵县尉方进喜，正在刺史府等着她上钩。 第400章 罗小莲在马车中，等了半响都没见人来传话，心中隐隐不安。 她抱着孩子，喃喃自语道：“这世上应该还是好心人多吧，咱娘俩不用怕。” 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带她来的衙兵才出来，嘿嘿笑道：“小娘子，可以换马车了。” 罗小莲掀开布帘，果然看到旁边停着一辆马车，问道：“大哥，这是去哪儿，为何要换马车啊。” “这里是刺史府，你要告官得去江陵府，郡守才是江陵最大的官啊，刺史大人会与你一同前去的。” “真的吗？那太谢谢了。” 罗小莲抱着孩子下车，看着衙兵，有些心虚地笑问：“大哥，那个你说去取银子的，这马车你还要吗？” “要啊，你抱着孩子不方便，先上车吧，我这就给你清点，都是碎银。” 衙兵从衣服里掏出一包碎银子抖了抖。 罗小莲脑子完全是懵的状态，被人一忽悠，便爬上了马车。 等她掀开布帘的时候，表情瞬间僵硬，瞳孔里都散发着无穷的恐惧。 铜陵县尉方进喜，带着两名衙役，正坐在马车里，朝她阴险得意地笑着。 “大哥，这……” 罗小莲还没来得及转身责问，就被人推进马车里，三人将瘦弱的她按住，夺走她的孩子，绑住双手双脚，将臭袜子塞进她嘴里堵住。 方进喜一巴掌扇在她脸上，骂道：“臭娘们，以为来江陵就能扳倒我们啊。” “救命啊，我要找李炎大人，呜呜……” 任凭罗小莲怎么呜咽，都没有半丝作用。 方进喜朝江陵郡的衙兵打了个招呼，说道：“胡良兄弟，马车就送你了，以后来铜陵郡，哥们请你喝酒。” “县尉大人好走啊，这小娘子长得还不错呢。” 方进喜嘿嘿一笑，“放心，不会浪费的，路上正好可以解解闷。” 说完，马车便起身朝铜陵县的方向，快速驶去。 罗小莲千辛万苦才到江陵郡，不甘心就这样被带回去，她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呐喊挣扎，希望能再碰到一个好心人拯救她。 可惜并没有什么用。 方进喜指着她的孩子，吼道：“你给我闭嘴，否则我就将你的孩子给卖了。” 孩子是母亲的软肋，罗小莲瞬间安静下来，她眼神中散发着无穷的恐惧和绝望。 “路上好好伺候老子，否则你全家都得死。” 罗小莲拼命摇头，丈夫死了，家里人全部被抓了，难道她的清白还要被玷污吗？ 这些人也是铜陵县的，为何会这么坏。 她好后悔信任那个衙兵，如果自己去找那个叫李炎的朝廷大官，或许就不会被人戏耍。 …… 铜陵县衙，牢房。 刘氏老族长咳个不停，衣服上全都是血，被打得奄奄一息。 大儿子被砍伤后，随便包扎了下，也被抓进牢里。 二儿子在外地，但家人却被衙兵全部进来了。 “爹，不要担心，再坚持一会儿，小莲去江陵告状了。” “咳咳，官官相护，没有用的，她一个女人家，恐怕自身难保啊。”老族长叹道。 “偌大一个武朝，难道就没有好人了吗，我不信，我不信。” 就在此时，牢房门打开，罗小莲衣衫不整地抱着孩子，面如死灰地走进来。 第401章 押着罗小莲的两个衙兵，意犹未尽地说：“这小娘子真的爽，可惜是个反贼啊，死得太可惜了。” “我不是反贼，我不是反贼……我要见李大人……我要见李大人……” 罗小莲目光呆滞，嘴里自言自语地呢喃道。 “这不是你说的算，你的命由县丞大人说得算，什么狗屁李大人，管得了我们铜陵县吗。” “不过在你死之前，我们哥俩可以让你做个风流鬼，哈哈哈哈……” “是啊，这小娘子年纪不大，可惜可惜，哈哈……” 声音十分刺耳，吓得罗小莲瑟瑟发抖。 刘氏老族长颤颤巍巍地爬起来，看着儿媳和孙子也被抓回来了，气得一口老血飚出来，躺在地上，老泪纵横。 “没希望了，没希望了……” 大伯哥也抓着栏杆，十分绝望地喊道：“你们这些畜生，你们把我弟妹怎么了？” “你弟妹男人没了，我们不得尽点心意吗？” “你……你……我要杀了你们这些走狗。” 老族长抓着儿子，让他不要再骂了，他已经接受眼前残酷的事实，民是斗不过官的。 他艰难地跪在地上，说道：“两位老哥，求求你们发发善心，孩子还不到一岁，你们能把他送到刘家庄给我侄女养吗？我老家有好几栋祖宅，你可以拿去卖了换银子。” “爹，祖宅怎么可以给他们。”大伯哥不服气。 “儿啊，我们出不去了。” 两个衙兵蹲下来，看着老族长，说道：“老刘啊，你到底是清醒还是糊涂啊，你们是反贼，可是要株连九族的，你侄女一家能活命吗？” “你……你们不要太过分，会遭天谴的，明明我们是受害者，我的小儿子死在铜陵二矿。” “不过我答应你把孩子送人养，前提是你们在审判时，承认自己是反贼，铜矿也是你小儿子伙同那些矿工整垮的，门外那些村民，也是你们撺掇围攻县衙的。” 老族长知道若是承认，那整个刘氏族人都会被株连。 “哪有反贼把自己埋在矿下的，你们真是一点王法都不讲了吗？” 衙兵一把抢过罗小莲怀中的孩子，说道：“那你刘家可就要绝后咯。”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无论罗小莲如何哀求，都无济于事，她被狠狠推进牢房里，等待县丞方士强的审判。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老族长最后一口老血飚出来，直接倒地，不省人事。 “爹，爹，你怎么了？” 大儿子拼命摇晃着老族长的身体，但为时已晚，已经没了呼吸。 他抱着老爹干瘦的尸体，走到牢房的小窗户前，朝门外撕心裂肺的喊道：“老族长死了！老族长被他们害死了！” “老族长死了！老族长被他们害死了！” “乡亲们，老族长被他们害死了！” 在县衙内扫地的杂役，听到了他的呐喊，便连忙将消息传递到外面。 聚集在门外要说法的两千名宗亲，听到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 被压在铜矿里的一百多名家人还没被救出来，这边德高望重的刘氏族长却被活活打死在牢里。 愤怒瞬间冲爆了年轻人的血管！ “回家抄武器，把县衙砸了！灭了方士强这个狗官！” 第402章 刘氏族长之死，是压死宗亲们最后一根稻草。 他们忍耐，他们听话，他们恐惧，他们跪求，不过是希望得到一点赔偿，让亡者的家属能够活下去。 但还是逃不过官府的残害，老族长只是想要讲理讨说法，何罪之有？ 没有人把他们当人，既然生来便是蝼蚁，那就同归于尽吧。 愤怒从刘家庄蔓延到陈家沟，又从陈家沟蔓延到吴家村，蔓延到所有出事的矿工宗族。 他们拿着柴刀，拿着锄头，拿着菜刀，就像潮水一般涌向铜陵县衙。 “拿锄头，跟我走，杀狗官，洗冤屈！” 外面犹如开锅的沸水，方士强作为策划者，对这一切了如指掌，也早就想好了计划，等的就是这一天。 民与官斗，必死无疑，否则大家为何要当官呢。 “进喜，秦刺史说什么时候派兵了吗？”方士强问。 “大哥，他说明天派兵到城门口，若是这些家伙已经攻击县衙了，就直接过来镇压，若是没有动手就继续等。” “嗯，挺好的，你告诉衙兵尽量防守，晚上我们撤到大牢里去，吃的喝的都准备足了，碳炉也带上，我最近得了风寒，得泡热水脚才睡得好。” 方进喜有些担忧地问：“大哥，那些村民跟疯狗一样，恐怕我们的兄弟会有伤亡啊。” 方士强冷笑道：“不死几个人，怎么坐定谋反之罪呢，怎么把刘氏满门抄斩呢。” “大哥英明，我这就去准备。” “对了，刘老头家的童养媳罗小莲，怎么样了？” “精神已经快崩溃了，哥，那小妮子生得标致，要不要晚上叫来给你暖床。” 方士强没有那个心情，说道：“臭烘烘的，再标致有什么用，我只想让她招供。” 方进喜嘿嘿一笑。 “大哥放心，刑具一应俱全，没有人扛得住一个时辰，更何况她的孩子还在我们手里。” …… 江陵郡，怎渡客栈。 李炎已经起草好了奏折，就等铜陵那边的消息。 他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风云突变的天气，喃喃道：“怎渡，怎渡，惊起一滩鸥鹭！” 武月这几日眼皮一直在跳，心烦气躁，对李炎吟的诗词也不感冒了。 “你还有心情吟诗作赋，铜陵那边的老百姓，恐怕已经乱成一团了。” “他们乱才是对的，被压迫成这样，还不敢反，那等死也是活该。”李炎说道。 “真冷血！” 萧绰抱着铁枪，说道：“我就没见过你们中原这么好的老百姓，要在北夷，早就被推翻了。” 李炎感叹道：“好有什么用，还不是饿肚子。” 就在此时，外面守着的羽林士卒前来汇报，说道：“禀少傅，刚才有路人扔给我一封信，说是关于铜陵最新情况的，让您亲自过目。” 李炎连忙拆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宗亲起义，攻入县衙，方县丞躲在地牢，民女罗小莲入江陵告状，被带回严刑逼供，江陵郡派衙兵一千人，开往铜陵县镇压。” “月儿，派最快的汗血宝马，立即将奏折送给皇上，我要四日内拿到钦差圣旨。”李炎说道。 第403章 武月不解地问：“你已经是钦差了啊。” “严格来说，我只是身负皇命来收矿的，并无执法权，这次我要当平乱钦差大臣，审判那些村民，以及江陵地方官吏。”李炎说道。 没有皇上御赐的这个权力，他就没法公开去铜陵断案。 武月点点头，说道：“太子现在享有监国权，你作为太子少傅，应该有资格当钦差大臣，而且铜陵案关系到收矿铸币，皇叔一定会很重视的。” “所以，需要速度，否则死伤会比你想象的大十倍不止。” 李炎只是想把这皇后的地盘给一锅端了，而不想把事情闹太大。 江陵郡地域广阔，水域丰富，往东的吴郡太湖郡，往南的南阳郡洞庭郡，皆为鱼米之乡，乃是大武王朝的粮仓。 掌控铸币司就掌控了金钱，掌控了江陵这一带的郡县，就是掌控了粮食。 不管是在太平年代，还是在战争年代，江陵都是必争之地。 “我这就派人带着快马，连夜赶路。” 武月走后，萧绰看着密信上的内容，问道：“这个罗小莲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中原的女子真苦命。” 李炎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但仅仅对她们有怜悯之心，是不够的，这是个人吃人的年头，要想改变这个世况，就得掌握最高权力。” “看不出来你还挺伟大嘛，我还以为你只是为了自己的权力而斗争呢。”萧绰笑道。 “这并不冲突。” …… 铜陵县，县衙。 大门已经被四个村庄的宗亲攻破，一千名青壮年势如破竹。 面对普通老百姓时，嚣张跋扈的衙兵，此刻不堪一击，节节败退。 县尉方进喜从未见过如此场面，以前这些乡村饿死人都没反，如今却像是捅了马蜂窝，简直不要命啊。 不过他也知道，这马蜂窝是堂哥故意捅的。 堂哥的背后是刺史大人，刺史大人的背后是当朝皇后，是当朝昭仪，所以并没什么可怕的。 他带着两百多名衙兵退守地牢，将牢门反锁，外面造反的老百姓也只能干瞪眼。 有人建议火攻，但牢里却关着几十名被抓捕的乡亲。 方士强在牢房里点着火炉，看着书，吃着糕点，喝着香茗，问道：“伤亡如何？” “村民死伤估计八十人，我们的衙兵也死伤了五十多个，被抓了二十多个。”方进喜汇报道。 “嗯，伤亡也差不多了，被抓的不用管，都是贱民，就让他们互相残杀吧。”方士强淡定地说。 “不知江陵的援军什么时候能到。” “估计天亮就来了，今晚抓紧时间把这些犯人审审，尤其是那个罗小莲，明天结案。” “好的，大哥。” 方士强眯着眼睛，得意地强调：“供词就写，刘家庄老族长为了讹诈官府，故意让小儿子带人毁坏官矿，造成巨大事故，讹诈不成后，又鼓动四乡村民谋反，败露之后，在牢里畏罪自杀。” “还是大哥英明啊，那些贱民还想跟你斗。”方进喜拍道。 这么一来，铜陵那两座矿的事故，也让刘氏族长背黑锅，不用继续追查了，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的完美计划。 第404章 铜陵牢狱，刑房。 蓬头垢面，眼泪流干的罗小莲，被押到方进喜跟前。 方进喜皮笑肉不笑地说：“小莲，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念在你我的情分上，只要你按照我的要求招供，可免受皮肉之苦。” 罗小莲缓缓抬起头，用死鱼一般的眼睛盯着方进喜。 方进喜被盯得有点发毛，指着旁边摆满墙壁的刑具，说道：“小莲，别这么盯着我，哥哥还是喜欢你无助可怜的模样。乖乖听话，千万不要自讨苦吃，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这个男人在回来的路上，对她实施了惨无人道的侵犯，还有脸在这嘚瑟炫耀。 罗小莲此刻恨不得咬断他的脖子，将他的肉吃尽，将他的血吸干。 “咳……呸！” 她一口浓痰吐在方进喜的脸上。 方进喜愤怒地擦了擦，又闻了闻，骂道：“真特么的臭，来人啊，给她洗干净再审。” 几名衙兵提着冰冷的井水，将罗小莲浇个透心凉。 地牢本就潮湿，又是晚上，很快罗小莲便冻得瑟瑟发抖，牙齿磕个不停。 但方进喜依然不罢休，说道：“我说的是她的嘴臭，继续洗。” 一名衙兵捏着罗小莲的下巴抬起来，但她却紧闭着嘴。 衙兵也不客气，捏着她的鼻子，让她无法呼吸。 另外一名衙兵则拿过木漏斗，塞进罗小莲的嘴里，整桶的水往里灌。 “咳咳咳咳……” 罗小莲被呛得几乎要窒息时，方进喜才示意手下停止。 他走过来，拿出供词，说道：“是不是你公公刘老根鼓动你的丈夫刘三郎，带着一伙人整垮两座铜矿，想要以此要挟承包权的？” 罗小莲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也知道这是在诬陷。 她更知道，解释和真相，在这地牢里已经没有意义了。 从一开始，这些人就没想过要解决矿难的事。 她将嘴里反胃出来的水，全部吐在状纸上，有气无力地说：“方进喜，你和你堂哥方士强都会遭报应的，老天爷就算是眼瞎，也不会放过你们两个畜生的。” 方进喜看着手中的供词被打湿，十分恼火，一巴掌呼在罗小莲的小脸上，将她打翻在地。 “你这个蠢女人，为何不想想，是谁把你送回铜陵的，放眼整个江陵郡，有谁能给我们报应。” 罗小莲捂着被打肿的脸，带着满嘴血，狰狞地笑道：“呵呵，我知道你们官官相护，但朝廷派来的李炎大人，会将你们的脑袋全部砍掉喂狗！” 江陵一行，几乎摧毁了罗小莲对整个世间的善意。 若她还记得谁是好人，恐怕只有那个送她出城，给她马车的俊俏年轻人了。 所以公子白说的李炎，她也会相信。 “李炎算个屁，他只是个死太监，大武朝没有他的位置。这几号天天在江陵郡游山玩水，会在乎你这贱民蝼蚁吗，你当他是观音菩萨还是如来佛祖。” “不，这世上必须有报应，否则我们这些穷苦老百姓的冤魂，该如何平息。”罗小莲嘶吼道。 方进喜失去了耐心，对手下说道：“把拶夹取出来。” 第405章 方进喜拿着拶夹，在手上拉了拉，蹲在罗小莲跟前，介绍道： “这玩意儿会夹着你十根手指，两边壮汉用力拉，越拉越痛，痛到你求死不得，专门治女人，搞不好会把你的尿都痛出来。” “正所谓十指连心，你这纤细的手指，如此漂亮，应该用来伺候男人才对，根本不应该受这种苦。” “反正是诬陷，杀了我，抓着我的手按指印不就得了。”罗小莲说道。 方进喜摇摇头，说道：“那不行，到时候要公开审理，江陵郡守和刺史大人，还得向圣上汇报呢。” “没有做的事，我是不会承认的，你们杀了我男人，杀了我公公，抓了我的家人，还诬陷他们造反，我要告你们，告死你们。” 方进喜再次拉下脸，彻底没了耐心。 本来他是觉得罗小莲姿色不错，若是养着玩会很爽。 结果这娘们不识抬举啊。 罗小莲娇小瘦弱，但意志力远远超过他的想象，本以为被抓回来时被羞辱的死样子，已经处于崩溃边缘了呢。 “那就给她上夹子吧，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贱人。” 拶夹套上罗小莲的十指时，她便开始瑟瑟发抖，方进喜最后问道：“招是不招？” “没有干过的事，不招。” “拉！” 两名衙兵轻轻一拉，剧烈的痛感便直钻心尖。 已经心如死灰的罗小莲，咬着嘴唇，额头冷汗直冒。 嘴唇被咬出血了，竟然也没有痛喊出来。 方进喜有些气急败坏，本来这个刑具对付女人，就是因为这玩意儿比生孩子还痛十倍。 没想到这娘们居然这么能忍啊。 “给我继续用力，招不招？” “不……不招！” 罗小莲的小拇指，比筷子粗不了一点，感觉随时会被夹断的样子。 两名拉拽的衙兵看得都有些直皱眉头，不敢太用力，实在太残忍了。 一名衙兵看着方进喜问：“县尉大人，要不换个办法。” “她油盐不进，还有什么办法？”方进喜吼道。 衙兵在他耳边鼓囊了几句。 方进喜眉头一挑，他倒把这么重要的筹码给忘记了。 见罗小莲已经昏死过去，便说道：“给她再洗个冷水澡。” 罗小莲再次醒来时，已经没法起身，躺在湿漉漉冰冷的地上，奄奄一息。 就在此时，牢房里传来婴儿的哭泣声。 罗小莲这才睁开眼睛，她听出来了这是她还没满周岁的孩子。 方进喜蹲下来，趴在她耳边说道：“在县衙养了一些恶狗，它们吃生肉长大，在街上我们都得用绳子拉紧，否则见到孩子就扑。” 罗小莲看着眼前的恶魔，浑身都在颤抖。 “畜生，你还是人吗，你没有家人孩子吗？” “我的孩子跟你这种蝼蚁的孩子，特么能一样吗？” “你……” “招不招，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招以后你再也听不到你儿子的哭声了。” 刚才受刑的罗小莲都没掉一滴眼泪，但此刻就哇的嚎啕大哭起来。 人生所有悲惨的变故，她仅仅18岁的年龄，全部经历过了。 “招了就把你的孩子送给好心人，保证他能长大成人，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罗小莲看着方进喜，从牙齿缝里蹦出几个字。 “我招，但我会化作厉鬼，让你这辈子不得安生。” “老子命硬，会升官发财，当上县丞，不怕厉鬼。”方进喜得意地笑道。 第406章 拿到罗小莲签字画押的供词，方士强十分得意，问道：“口供她都背下来了吧。” “大哥，就那么几句话，她只要说清楚就行，顺溜着呢。”方进喜笑道。 方士强拍了拍堂弟的肩膀，说道：“不错，不错，等我升官去了江陵，这县丞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哥，那以后铜陵岂不是我们方家人的了。” “何止是铜陵啊，整个江陵我都有份，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要知道秦刺史的终极目标，可是位列三公，他的资源强到你不敢相信。” 方家兄弟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连忙派人去江陵通报最新进展。 “另外告诉城外的守兵，寅时等他们睡着了采取行动，刘家庄的全部抓起来，其他乡里的直接放掉，免得死伤过多，惊动朝廷。” …… 铜陵县衙，寅时。 造反的村民虽然刚开始时势如破竹，一举攻占县衙，但牢狱的铜门撞不开，只能作罢休息。 这些人既没有起义的领袖带领，也没有后勤准备粮食物资。 上千人挤在县衙，连顿晚饭都吃不上，还得饿着肚子睡觉，有些人自然满腹牢骚。 他们只是一时气不过，并没有具体目标，很多人与铜矿塌方事件无关。 就算衙门愿意赔偿死者家属，那点碎银子，还不够请他们吃顿酒席。 两个热血小青年冷静下来后，十分后悔，辗转反侧睡不着。 “你说我们打死了衙兵，会不会被清算啊。” “那我们村民死伤更多啊。” “特娘的，我都有点后悔了，我们家又没在铜矿挣钱，我三叔在铜矿挣的银子，平时也不给我们花啊，不知道怎么就头脑发热了。” “我也后悔，希望法不责众吧，实在不行，只能逃出去躲几年了。” “狗官肯定是没事的，最后还是得让我们老百姓背锅。” “当官真特么的好，我也要砸锅卖铁让儿子读书，将来也搞个官来当当。” 他们聊天的话，被很多睡不着的村民听到了。 没有人站出来反对，就意味着此刻，实质上已经人心涣散。 两个年轻人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聊天的过程中，铜陵县衙已经被偷偷进城的江陵衙兵包围了。 这些家伙太不专业，连个哨兵都没有安排，各顾各的找食物，找地方睡觉休息。 就连公子白派人来送信，都没有传递出去。 拿到信息的是吴家村的村民，这货担心自己被追责，竟然第一时间偷偷跑回家了。 江陵郡尉骑着马，立在县衙门口，喊道：“弓箭手准备！” 两百名弓箭手搭上弓箭，对准铜陵县衙的院子。 一名小都尉站在马上，朝院子里扯着嗓门喊道：“江陵郡尉贺大人，奉命前来镇压叛军，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反抗者格杀勿论。” “郡尉念在你们受人唆使，缴械者可从轻发落。” 这一通喊话，可把里面的农民军吓得够呛，也没人组织防守反击，而是像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 有人还企图从后门离开，开门就被弓箭手射伤。 第407章 “完蛋了，我们完蛋了，江陵郡派兵来镇压我们了。” “他们说我们是叛军，会把我们脑袋砍下来吧，怎么办啊？” “投降或许还有活路，搞不过他们正规军的。” 都尉继续喊道：“放下武器，举着双手，从正门出来，给你们一炷香的功夫，拒不投降者，全部射杀。” 这时候，里面传来声音。 “投降就会放过我们吗？我们也只是要个明确答复而已，根本没想过要造反。” “你们只是农民，一时冲动而已，我们只处决主谋罪犯，其他的全部回去种田，你们不需要养家糊口吗，没有妻儿父母吗？” 千余人里虽然大多都是怂蛋，但也有刘氏一族的比较硬气，骂道：“你们现在知道我们有妻儿老小了，铜矿塌方的时候，你们江陵府在干什么？” “铜矿塌方，吴郡守自然会命令方县丞彻查，抚恤赔偿也会解决，但你们要给他们时间救人，给他们时间筹集银子，而不是立即攻占官府。”江陵郡尉贺新阳回道。 “那你说什么时候解决？” “三天之内必定解决，本郡尉带着三千兵马过来，只跟村民谈判，你们不投降就是叛军，还有半柱香的功夫，若还是冥顽不灵，我就直接放箭。” 听说江陵郡来了三千兵马，可把村民们给吓坏了。 有的人已经扔掉了手中的斧头，柴刀，锄头，扁担，争先恐后地排着队等受降。 只有刘家庄的村民犹犹豫豫，不谈好条件就投降，老族长岂不是白死了，攻入县衙死伤那么多人，又有什么意义。 但刘家庄也不过三百多号人，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诸位兄弟，你们急什么，先跟他谈条件啊。”老族长的侄子喊道。 “要谈你们谈吧，我们族长又没有被抓。” “要反你反，我不反，别拉着我们一起送死。” 贺新阳冷笑一声，对手下说道：“你看，我就说这帮乌合之众，闹不出什么水花吧。” “还是贺大人用兵如神啊，把一千兵马说成三千兵马，吓得这帮蝼蚁瑟瑟发抖，立即缴械投降。” “压根就没把这帮渣渣放在心上，去做个登记，只登记刘家庄的人，其他的全部放了。” “遵命！” 很快，近七百名其他村庄的村民，已经纷纷离去。 只有刘家庄的三百来人，躲在院子里不敢出来。 “为何只登记我们的姓名，你们是打算报复吗？”有人喊道。 区区三百农民，贺新阳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回道：“你们竟然敢造反，那就应该承担后果，不登记你们的姓名，我怎么知道谁是刘氏族长的三代近亲呢。” “你……你们想要干什么？”老族长的侄子当场就慌了。 “按大武律法，谋反是要诛九族的，念在你们也是被人蛊惑，这次只诛近亲，其他宗亲不予追究。” 贺新阳已经完全掌控了局面，一点点瓦解里面的团结。 宗亲又如何，同村同姓，左邻右舍，又如何？ 在死亡面前，还不都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第408章 刘家庄老族长的堂亲，表亲，亲侄子，全都在诛杀范围内，怎能不害怕。 “乡亲们，这些家伙没人性的，还不如杀出一条血路，上山当绿林好汉。”老族长侄子喊道。 “刘娃，杀什么杀，外面三千人，还有弓箭手，我们拿着农具，能泛起什么浪花。” “他总不敢把我们三百多村民全杀了吧。” “有什么不敢的，那武皇帝打仗的时候，全城几十万人都敢屠的。” 三代以外的村民们不干了，指着刘娃骂道：“你小子心真黑，自己要死了，还想拖上我们，刚才那江陵来的大官可是说三代以内，跟我们没关系啊。” “这……他说的话能信吗？” “我们跑这来闹事，还不是为了你堂哥要赔偿，好心没好报。” 说完，又有两百七十名村民出去投降。 登记完毕后，还不忘齐齐跪在郡尉面前，解释道：“我们也是头脑发昏，被人一撺掇，就跟着来闹事，其实这件事与我们无关啊，我们也不是老族长的三代近亲。” “被谁撺掇的？”贺新阳问。 “当……当然是老族长家的人啊。” 说这话的人，是老族长的邻居，平时两家关系好，油盐互借，亲如一家人。 现在为了保命，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贺新阳冷笑道：“是不是三代亲近，我们还需调查，先将你们收押在牢房，升堂之时，你只需将刚才的话，如实招供便可。” 两百七十名村民有点慌。 “大人啊，我们真不是近亲，为何还要被关押。” “因为不能有漏网之鱼，来人啊，把他们送进大牢。” 有的年轻村民感觉被耍了，再次愤怒，站起来想要反抗，上百支弓箭瞬间瞄准他。 “你想现在就死吗？”贺新阳冷冷问道。 吓得年轻人的热血，瞬间就萎靡了，只好乖乖跪在地上，双手抱头，任由人绑死，押往县衙牢房。 外面的局势已经控制，县丞方士强，县尉方进喜，带着衙兵，喜笑颜开地从牢里出来。 “哎呀，贺大人啊，幸好你来得及时，否则这些刁民，真的会杀光我们的。”方士强笑道。 “秦刺史交代的事，你已经解决了吗？”贺郡尉问道。 “放心，让他老人家明天过来吧，已经全部搞定了，万无一失。” “那就好，早点解决，我们这么多人跑过来都没带粮食呢。” “放心，你们的口粮由我们家私人供应，明早起来就能吃饱喝足。” 就连贺新阳都很意外，这可是千人的军队，方家人这在铜陵，是贪了多少粮食和银子啊。 …… 江陵郡，刺史府。 一大早秦建功就得到了铜陵那边送来的消息，他整顿人马，通知郡守吴仲恩，准备一起去旁听堂审。 等事情平息了，他和吴仲恩还得向武帝写奏折说明情况，必须要拉着这家伙一起扛事儿啊。 “老爷，这次去铜陵要带银两吗？”管家问。 “当然要带，让李雪岩准备好五千两白银，随我一起去。”秦建功说道。 李雪岩是秦建功的小舅子，也是江陵郡新崛起的富商。 这次收购铜矿，也是以他的名义。 秦建功还想把他打造成大武朝的儒商，收矿也是为了平息百姓怨气，为民着想。 第409章 江陵郡府。 郡守吴仲恩也一直在关注铜陵县发生的事情，秦建功得到的消息，他自然也知道。 虽然没参与，但作为江陵郡最高官员，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是逃脱不了干系的。 就在他抓耳挠腮，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秦府的管家上门求见。 “他来有何事？”吴仲恩没打算亲自接见。 “管家说，刺史大人邀请您一起前往铜陵，督办造反案。” 只字不提铜矿塌方的事情，吴仲恩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他又没从中捞到好处，凭什么跑去帮秦建功扛鼎。 “秦刺史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早饭过后立即动身，说是那边的事儿比较紧急。” 吴仲恩摸着胡须，说道：“你去告诉管家，我手头还有些事要处理，估计下午才能出发，他负责督查地方官员，完全可以先去。” “好的，我这就去转告管家。” 等秦府管家离开后，吴仲恩连忙从后门坐着马车，直奔城郊的怎渡客栈。 李炎正在等待武帝的圣旨，哪里也没去，日日在怎渡客栈喝茶赏花，无聊时撩撩武月，损损萧绰，逗逗春香，优哉游哉。 武月看着他这幅纨绔子弟的模样，摇头叹息：“这家伙真是心大，铜陵都乱成一锅粥了，他来这么几日，一个铜矿都没收到，急死人了。” “你是怕他被武帝怪罪吧。”萧绰说道。 “是啊，官哪有那么好当，他又没什么靠山，出身寒门，不努力怎么行。” “啧啧，真像个小媳妇。” “你说谁像小媳妇？” 两个大美人聊不了几句就开始吵架动手，轻功又好，武力值又高，在客栈院子里，在李炎面前，蹦来蹦去，打打闹闹。 萧绰喊道：“李炎，快来救我，你家郡主又发飙了。” “谁家的，谁家的，你这个臭婆娘，信不信我把你嘴撕烂。”武月红着脸说。 春香作为下人，也只有羡慕武月的份儿。 这个太傅一品夫人，恐怕是轮不到她这小丫鬟了。 郡主连太监都要抢，天理何在啊。 武月实在累了，气喘吁吁地叉着腰，开始找李炎出气。 “铜陵两座矿闹事收不了，江陵郡郊不是还有一座矿吗，先收了再说啊，你天天呆在客栈里不出门，是来坐月子的吗？” “把铜陵的事儿解决了，才能轻而易举收江陵的矿，否则不知道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死多少人，何必呢，百姓已经够惨了。”李炎淡淡说道。 “这吴仲恩乃是当朝宰辅的关门弟子，咋就那么怂啊，任由秦建功胡闹。”武月埋怨道。 “公孙敖鬼精鬼精的，怎么会轻易出头，除非争储之事分出胜负，他这叫蓄精养锐。” “朝廷上下，都是这种老狐狸，大武朝的老百姓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好日子啊。” 武月的话，李炎是同意的，武帝始终是武夫出身，纵然有心管理好天下，却没有那个能力和魄力。 如今祸乱四起，又怕丢了皇位。 大武朝老百姓要想过好日子，必须得有个千古明君才行。 就在此时，门外守卫的羽林军士卒进来禀报。 “江陵郡守吴仲恩，前来求见李少傅。” 李炎笑了笑，说道：“说曹操曹操到，让他进来吧。” “你终于要出手了啊？”武月激动地问。 第410章 “江陵郡以后是铸币司重要的矿源，必须由我的人来主政，这吴仲恩若是开窍，自然也是可以用的。”李炎解释道。 “他不会是来投靠你的吧。”萧绰也问道。 “毕竟是公孙敖的关门弟子，若是还有点脑子，就应该知道这矿非收不可，怎么站队，心里应该有点数。” 武月和萧绰识趣的离开了，在战场上，她们无所畏惧，杀敌勇猛。 但在争名夺利这件事上，她们已经彻底明白自己的斤两，跟这些老狐狸斗，脑子根本不够用，还是李炎比较靠谱。 很快，江陵郡守吴仲恩被春香带进来。 “下官拜见李少傅。”语气和弯腰度，比之前诚恳卑微一百倍不止。 “吴大人客气了，你我官级本来就是平等的，不必如此。” “李少傅乃是太子少傅，未来的太傅人选，位列三公之肱股之臣，岂是小官能比的啊。” 李炎笑了笑，知道对方的大概意思了，这是准备弃暗投明。 “春香，泡茶，上点心，我与吴大人聊聊天。” “是，主子。” 春香端来百济国的海鲜鱼干，又泡上特有的白茉莉花茶，说道：“吴大人，请用茶。” 吴仲恩正愁找不到话匣子呢，便连忙笑道：“少傅的婢女，从长相和口音，都像是百济人士啊。” “是的，吴大人，我本是百济王后的婢女，因我家主子灭了逆贼金铁林，所以王后将我赏给了李少傅。” 吴仲恩找到了拍马屁的机会，连忙抱拳笑道：“李少傅在百济的光辉事迹，下官也有所耳闻，可以说是名震天下啊，没想到您的婢女居然是百济王室出身。” “吴大人言重了，您大老远从江陵府亲自赶过来，总不会是为了听我的光辉事迹吧。”李炎笑道。 吴仲恩尴尬地笑道：“哈哈，李少傅果然料事如神，实不相瞒，我是为了铜陵的事儿来的。” “吴大人请讲。” 吴仲恩对李炎还不是太信任，犹豫了半天，都不知道如何委婉的说出来，又不找麻烦。 李炎端着茶杯，笑道：“铜陵两座铜矿同时塌方，死了一百三十多人，之后村民得不到官方答复，千余人又冲击县衙，这么大的事儿，按例该第一时间上报朝廷吧？” “是啊，李少傅，可这件事着实蹊跷，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写奏折啊。” “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更何况皇上英明神武，若他老人家怪罪下来，您作为江陵郡守，应该是第一责任人吧？” 吴仲恩倍觉冤枉，说道：“李少傅，我什么都没干啊，我怎么是第一责任人呢。” “既然吴大人居其位不司其职，打算什么都不干，为何不辞去郡守之职，回家务农呢。” “这……” 吴仲恩能当上正四品地方大员，常说是祖坟冒青烟，怎么舍得辞官归乡呢。 李炎看着他，笑道：“所以，这件事不止是关系到你的乌纱帽，甚至可能有牢狱之灾，吴大人，你还觉得怕得罪人吗？” “可……可那秦建功背后的靠山实在太强了。” “能有多强，天下是皇上的天下，秦建功连个屁都算不上。”李炎说道。 “那请李大人给下官指条明路吧。”吴仲恩连忙说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算恩师公孙敖也不敢得罪张皇后啊。 第411章 李炎看着吴仲恩，笑道：“吴大人，你虽然是宰辅的门生，但毕竟不姓公孙，公孙世家的势力摆在那，可以谁也不得罪，坐山观虎斗，但你不行。” 他的分析直击吴仲恩要害。 吴仲恩眉头紧锁，一张苦瓜脸，说道：“李少傅啊，你说的道理我也明白，可我也不敢与张皇后斗啊。” “吴大人，你的想法有误区，大武有律法，郡守有职权，在你管辖的地方出的事，秉公执法即可，为何一定要满脑子都是朝堂权斗呢？” 吴仲恩不敢苟同，笑道：“李少傅可不要用这一套忽悠我啊，这大武朝只有权力，何来公正啊，左右我都是背锅侠，肉夹馍里的五花肉啊。” “非也，你秉公执法，恪守职责，你还有价值，不管谁当皇帝，都需要能臣干吏，就算是暂时受到打击，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将来还有崛起之时。” “若是个毫无价值碌碌无为的庸官，那么就只能用来背锅了。”李炎分析道。 这句话让吴仲恩陷入了沉思，过了良久才问：“守正出奇？” “没错，我能提供的建议就这些，你接受就立即去铜陵，当好你的郡守，否则武帝怪罪下来，治你渎职罪的时候，你准备怎么解释？”李炎笑问。 “这……”吴仲恩当场懵逼。 “你能说是皇后指使秦建功，秦建功指使方士强的吗？”李炎追问道。 吴仲恩连忙摇头，说道：“这肯定不能说啊，我没有证据，也不敢诬陷当朝皇后啊。” 李炎双手一摊，“所以咯，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的分析开门见山，直中要害，吴仲恩确实只有这么一条路可走。 就算皇后震怒报复，最多也就是逼他辞官，杀头大罪应该可以避免，因为武帝心里门儿清，不会干这种昏庸之事。 吴仲恩摸了摸胡须，叹道：“本以为在这江陵为官，是个能为朝廷和百姓分忧的好差事，偏偏那秦昭仪是皇上宠妃，偏偏皇上要收铜矿，糟心事都让我碰上了。” “秦昭仪通情达理，武帝英明神武，都不是问题。”李炎说道。 “话虽如此，但始终是刺史大人亲闺女嘛。” 李炎哈哈大笑道：“难道吴大人就不想扳倒秦建功，恢复你江陵郡守的本来地位吗？” 这句话再次戳中吴仲恩的心思，他只能感叹这李炎也太精明了吧，自己想扮个猪吃老虎，都被这家伙发现了。 “李大人说笑了，我可没那个本事。” 李炎笑而不语，也不拆穿。 若吴仲恩真是个大怂货，他还瞧不上眼，懒得收服呢。 吴仲恩愁眉苦脸地站起来，抱拳说道：“多谢李少傅坦诚指点，我先回去准备准备，这就去铜陵县。” “好，我随后就来。”李炎说道。 “请问李少傅什么时候去，我一个人恐怕不是秦刺史的对手啊。” “快则一两天，你先去探探情况。” 吴仲恩知道李炎肯定是在等武帝的指示，心里便有了底。 有李少傅这样的狠角色加入，他相信自己还有翻盘的机会。 第412章 吴仲恩一走，武月连忙跑进来，问道：“你怎么说服吴仲恩和秦建功对着干的啊？这家伙之前可是隐形人。” “这老小子贼得很呢，不然哪有资格当公孙敖的门生，堂堂四品大臣，高官厚禄，可不是让他当缩头乌龟的啊。”李炎笑道。 “我就喜欢你这样，武朝的大臣要是都像你，哪还有那么多老百姓造反啊。”武月夸奖道。 萧绰撇撇嘴，说道：“你终于承认自己喜欢李炎啦。” “喜欢又怎么的，你来咬我啊。” 萧绰摇摇头，说道：“你还是让李炎咬你吧，毕竟他也只有一张嘴了。” 武月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追着萧绰就要打。 “你这臭北夷子，一个黄花大闺女，居然这么流氓，看我怎么教训你。” 李炎却看着窗外淅淅小雨，很是担忧那快马的行程。 若是多耽误几日，恐怕吴仲恩这摇摆不定的老滑头，未必能扛得住秦建功的施压啊。 秦建功还拉拢了郡尉贺新阳和县丞方士强，吴郡守早就被架空了。 …… 铜陵县，县衙。 方士强让人把尸体伤者全部收拾完后，便让下人做了大酒大肉，招待郡尉贺新阳，丝毫没有被昨日谋反之事所影响。 “方县丞真是干大事的料啊，如此惊心动魄的大事，死伤那么多人，你居然面不改色。”贺新阳笑道。 方士强啃着大骨头，笑道：“贺郡尉抬举我了，难道你不知道我背后是谁吗，秦刺史的背后又是谁呢，那可是当今皇上和皇后。” “但李炎貌似也是皇上任命的大臣，恐怕不好对付，这些日子他隐居不出，应该是在憋大招。” 贺新阳毕竟是武官，从前是镇北军的校尉，与北夷大战后伤退下来后，才来江陵当郡尉。 所以他在京都还是有些消息的，知道武帝对李炎十分重视。 还知道镇北军统帅陈元大将军，都被李炎所征服，开始有倒向太子的趋势。 李炎一个毫无背景的太监，敢跟张皇后明着斗，而且渐渐占据上风，必然有其过人之处。 铜陵铜矿之事，虽然秦建功许诺了贺新阳好处，但他也不想因此断送了前程，甚至丢了脑袋。 所以他只是奉命行事，并未对农民进行杀戮。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变脸。 方士强却不以为然，给贺新阳倒满酒，问道：“贺大人区区六品郡尉，我方士强区区七品县丞，若是没有秦刺史牵线搭桥，你觉得我们能在皇后面前露脸吗？” “你我这等小官，怕是在夺位大战中，占不到什么便宜啊，背锅倒是轮得着。”贺新阳说道。 “秦刺史占得到便宜啊，他将来进了朝堂，不需要培养自己的势力吗，届时整个江陵郡都是我们的，荣华富贵何愁？”方士强问。 贺新阳觉得有理，连忙干了杯中酒。 这时候县尉方进喜来报。 “大哥，刺史大人明早就能到，他说让我们跟矿难家属谈好赔偿，他已经找江陵大善人带银子来解燃眉之急。” “江陵大善人？” 贺新阳和方士强同时问道，他们还不知道江陵郡有这么号人物啊。 第413章 “就是富商李雪岩啊。”方进喜提醒道。 “他？” 贺新阳听了差点想笑，谁不知道这李雪岩做生意，黑得冒泡啊。 发了霉的糙米高价卖，小老百姓去告发，还被拉入黑名单，差点活活饿死，整个江陵郡的米铺都不敢卖给他。 后来这小老百姓背着荆条，上门请罪求饶，李雪岩才给他一条生路。 这家伙居然摇身一变，成了江陵郡大善人了？ 不过谁让他是刺史大人秦建功的小舅子呢。 贺新阳只能感叹，刺史大人玩得真花啊。 明明是来低价收矿的，居然变成做善事，为朝廷安抚民愤的了。 方士强的态度转变十分之快，连忙说道：“李雪岩虽然贵为刺史大人的小舅子，却依然为我们铜陵官府分忧，慷慨解囊，安抚愤怒的民众，确实是大武朝的善商啊。” “那是，方大人言之有理啊。”贺新阳附和道，他也不敢得罪秦建功。 但傻子都知道，对方不是无偿解囊，而是准备趁机打劫铜陵这两座优质铜矿。 再高价倒手，卖给那朝廷派来的李少傅呢。 “待会儿去和那些矿难家属谈判，也希望贺大人带兵与我一起。”方士强说道。 “那些家属已经冷静下来，接受事实，不敢再乱来吧。”贺新阳有点不愿意。 “你有所不知，这些刁民会以妻儿老小为借口，狮子大开口，索要高额赔偿啊。” “方大人计划给多少赔偿？”贺新阳笑问。 “贱民蝼蚁的命，也就值个二两白银吧。” “这总共才一百三十多号人，每人二两白银，也花不了几百两，让李善商过来收铜矿，貌似说不过去啊。” 方士强微微一笑，搂着贺新阳笑道：“贺大人是武官，对这些情况不太了解，他们怂恿宗亲造反，砸了县衙，这个要不要赔偿？不赔偿可就得坐牢啊。” “你的意思是？” “我会赔他们每人二十两，那十八两就当是赔偿县衙损失的了，我们需要重建。” 贺新阳震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这贪银子的比例，简直是惊为天人啊。 难怪方士强如此大方，请他带来的上千名衙兵吃席呢。 没想到区区七品县丞，居然如此赚钱啊。 “方大人高明，惭愧惭愧啊！”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我这些银子啊，还是会花在江山社稷上，贺大人奔波辛苦，自然也会有车马费的，你我穿同一条裤子，可不要出去乱说啊。” “放心，我嘴严得很，否则秦刺史也不会重用我。” “那您就把一千衙兵全部带去，要摆足阵势。” “好的，没问题。” 嘴上答应得爽快，但贺新阳心里却十分不安，总觉得自己在刀口舔血，火中取栗。 …… 铜陵一矿。 地上摆着七十七具尸体，另外二矿还有七十具尸体，被压在矿下的矿工，无一生还。 所有死者家属，总计600多号人，全部聚集在尸体边上。 大部分都是孤寡老幼，看到自己的儿子，父亲，丈夫，冷冰冰躺在那，哭声十分惨烈，听得贺新阳头皮发麻。 他带着一千名江陵衙兵，在矿区严防死守，不许任何外人进来。 方士强则有点不耐烦，拍着桌子吼道：“哭得本官头都炸了，还想要银子就给我闭嘴。” 第414章 县丞大人六亲不认，视民如粪土的官威，现场家属是领教过的。 攻占县衙的行动，在场的十四岁以上到四十岁以下的，全部都参与了，分分钟可以追加个谋反罪，全家抄斩。 所以方士强的爆喝，相当有用，直接将现场六百多名哭泣的家属，吓得瞬间冷静下来。 就算小孩的哭泣，也被母亲捂着嘴，只能看着父亲的尸体，无声哽咽，默默流泪。 方士强吐了吐茶叶，嘀咕道：“特么的贱民。” 言语中尽是对穷苦百姓的厌恶，确实这些百姓不能让他升官发财，还特别事儿。 一个胆子大的中年女人，拖着三个衣衫偻烂的男孩，怯懦地问道：“县丞大人，我们家四个孩子，小的生病了，还有两个老人，也是一身病，都靠我男人养，现在他出事了，能不能多给我们赔点银子啊。” 方士强看着她问：“你男人的命比别人金贵吗？” 女人当时就被怼怒了，说道：“那每个家庭不一样，有的人口多，有的有病人，有的有老人，那能一样吗？” “嚷嚷什么，你个无礼泼妇，信不信我掌你嘴。”方士强吼道。 女人知道，若是拿不到一笔数额可观的赔偿金，那么自己的孩子肯定会活活饿死，便嘴犟道：“你掌我嘴，我也得说啊，不然我男人死了，我们靠什么为生。” “我特么管你靠什么为生，你是我女人吗，你问问在场的这些人，同不同意你比他们拿得更多。”方士强怒道。 女人紧紧搂着三个孩子，已经瑟瑟发抖，明明内心害怕极了，却只能继续反抗。 她担心方士强真的掌她嘴，以这黑心县丞的手段，嘴巴必然被打烂。 到时牙齿也被打坏了，花钱也未必治得好。 关键她连粮食都快不够吃了，根本没有钱治嘴。 她只能求助现场的其他家属，问道：“大家伙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啊？” 方士强乐于见贱民互斗，便站起来说道：“你们若是同意，我就没意见，反正江陵大善人李雪岩，只捐助那么多银子，这个泼妇多了，你们就得少。” 他的话果然奏效，一名光棍矿工的年迈父母立即喊道：“不同意，你丈夫的命是命，我儿子的命也是命，白发人送黑发人，以后我们怎么活啊。” 他们这么一喊，其他家属也纷纷反对。 “不同意，我也想多分点。” “我家一天只吃两顿饭，晚饭还是稀的，凭什么给你养孩子。” 女人顿时就傻眼了，急道：“你们想多要银子，你们得跟县丞老爷说啊。” 方士强连忙说道：“我特么哪来的银子，近今年铜矿生意不好，朝廷又要单独征税，你以为本官日子好过啊，县衙若是有钱，还需要江陵大善人来支援善款吗？” 女人确实没得办法了，扑通跪在方士强跟前，说道：“听说县丞老爷家里多田多地多宅，就可怜可怜我和孩子老人吧，至少要让我把孩子养大成人啊。” 方士强一脚踹翻女人，说道：“竟敢诬陷本官，掌嘴！” 第415章 县尉方进喜亲自上手，抓起女人的头发，当着她丈夫尸体的面，当着她孩子和几百死者家属的面，拿着掌嘴木板，啪啪打了五下。 仅仅是五下，便将女人打得满嘴是血，身边的三个孩子，见妈妈被打，吓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方士强这才让堂弟住手，说道：“看在你丈夫出事的份上，我就暂时绕过你，说话给我注意点。” 女人终于知道害怕了，银子没多要到，嘴却被打伤了，门牙好像也被打松动了。 不仅没人为她说话，反而有的还在那幸灾乐祸，觉得这是多要赔偿的下场。 她看着被吓坏的可怜孩子，只能妥协。 “谢县丞老爷不打之恩。” 方士强蹲下来，将地上的蚂蚁按死，冷笑道：“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吧？” “贱民如蝼蚁，没有斤两。” “本官想给的，你应感恩戴德，本官不想给的，你不能要。” “贱民知道了。” 女人爬回孩子身边，满嘴是血的将三个娃抱在怀里，嘤嘤抽泣。 她心里明白，自己的四个孩子，肯定有人会饿死或是病死。 方士强耀武扬威地对几百名家属喊道：“不要学吴氏，给脸不要脸，铜陵衙门本就财税紧张，能给你们赔偿就不错了。” 见死者家属垂下低贱的头颅，方士强继续说道：“好了，我现在宣布赔偿方案，你们都给本官竖起耳朵听好，不要问七问八，胡说八道，胡搅蛮缠。” “违者，吴氏就是你们的下场。” 几百名死者家属屏住呼吸，静待县丞老爷宣布。 他们已经做了最坏打算，反正话都说得这么清楚了，不敢再有任何幻想了。 “本官不管你们家里有多少人，这些死者的性命是平等的，每位死者一律赔偿20两银子。” 方士强话音刚落，人群中当时就炸了。 大家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二十两白银，这不可能啊。 老百姓的命也没那么值钱啊，要知道一名矿工累死累活，在矿下工作一年，也就能赚二两银子。 但别看这二两银子，在武朝可是能买3000斤糙米，足够养活一家老小。 死了儿子的那对老夫妻，瞬间就激动了，扑通跪下来就磕头，感激涕零。 “谢谢方大人啊，您真是青天大老爷啊，理解我们百姓的疾苦。” 有了这二十两银子，老两口省吃俭用，余生衣食住行治病，都不用愁了。 其他懵逼人群，也纷纷跟着跪下来，磕头感谢。 有的寡妇都压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谁也没想到自家男人能赔这么多银子啊。 被打得满嘴是血的女人，内心竟然泛起一股内疚之情。 这都有二十两了，刚才确实不应该贪心啊，难怪县丞老爷生气呢。 方士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摸着胡须哈哈大笑道：“如此甚好，这才是我铜陵县的大良民。” “谢谢青天大老爷！” “嗯，现在排队签字画押，明日午时在县衙领银子。” 这年头就连当官的都没什么文化，普通村民更是大字不是一个，上去就按手印，有的人甚至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大赞方大人心善。 等签字画押人数快到一半的时候，吴家村的老族长看着抚恤契约，大惑不解。 第416章 若不是刘家庄的老族长被方士强活活弄死，吴家村的老族长，此刻肯定暴跳如雷。 现在这方士强冷酷无情，疯狗一般欺压村民，他也不敢无礼，而是抱拳笑道： “敢问方县丞，这……这这上面写着，家属拿到银子后，必须给县衙十八两银子作为修葺补偿是什么意思啊？” 方士强冷冷回道：“你们这些人把县衙砸个稀巴烂，没治你们谋反之罪，就已经是开恩了，难道连县衙修补的费用都不愿出吗？” “可县衙基本上没什么损伤啊，也就几扇门，以及里面的瓶瓶罐罐，花不了二千多两白银吧。” “放肆！” 方士强瞪着吴家村的老族长，问道：“县衙本就破旧，被你们这么一砸，难道本官翻新修补，还需要你审问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想成为第二个老刘吗？”方进喜握着刀走过来问道。 吴家村的老族长又怕又不服气，这相当于九成银子都被收走了，便说道：“那你刚才说的二十两，其实我们家属到手只有二两，总得跟大家解释一番吧。” “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难道不是解释吗？”方士强指着承诺书问。 “村民祖祖辈辈耕地劳作，又没上过私塾，扁担倒了不知是个一字，哪里看得懂这些内容啊。” “他们不识字，关我何事？” 吴老族长和方士强争吵的话，引来遇难者家属围观，听说要上交十八两银子作为赔偿，村民们顿时就崩溃了。 “你县衙受损，我们村民出力帮你修好就行了，怎么能收这么多银子呢。” 方进喜瞪着众人吼道：“衙兵死亡43人，重伤37人，这些人不需要赔偿吗？” “可我们乡民死伤更多啊。” “因为你们肇事造反，死有余辜。” “那也是你们不解决问题，不及时救人啊。” 现场再度失控，村民们心理落差十分巨大。 从二十两白银，到二两白银，这些银子可关系到他们孤寡老幼，将来能活多久的问题。 吴老族长再次跟刘氏族长一样，抱拳好言道：“真不是我们找事，请县丞大人再考虑考虑，赔偿是否可以少一些。” 方士强十分恼怒，大声喝道：“愿意接受的，明日午时到县衙领取大善人的银子，不愿意接受的，一钱没有，就这样了，把自家的尸体抬回去葬了。” “吴郡守就是我们吴家村人，方县丞，你不要欺人太甚。”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出这么一句话。 方士强现在傍上了秦刺史，压根就没把吴郡守放在心上，区区四品地方官，斗得过张皇后？ 斗得过皇帝的宠妃之父？ 方进喜握着刀柄，走到吴家村村民面前，扫视着众人，问道：“刚才是谁，给我站出来。” 人群瞬间又鸦雀无声。 不过这次也没人出卖刚才说话的村民，都知道自己被方县丞耍了。 方士强冷笑道：“没种站出来是吗？那我就告诉你们，明日吴郡守就会来县衙旁审叛乱案，你看他会不会帮你们要银子。” 第417章 次日，卯时。 江陵刺史秦建功，带着仆人和衙役，还有江陵新晋首富李雪岩，浩浩荡荡进了铜陵县城。 当马车快到县衙的时候，老管家连忙过来报告：“禀老爷，县衙门口停着一百三十七具尸体。” 秦建功当场震怒，铜陵县发生的这一切，但凡传到朝廷武帝耳朵，件件事都会引起朝堂轰动。 他掀开轿帘一看，县衙门口横七竖八的摆着令人作呕的矿工尸体，连淤泥和血迹都未洗净，苍蝇乱飞。 每具尸体边上都跪着死者家属，看着令人着实震撼。 县城的老百姓早已闻风而来，陆陆续续有上千人围观。 “停尸这种事都做得出来，方士强是怎么治理这个地方的。” “请老爷息怒，我这就去请方县丞过来。” 不一会儿，方士强便额头冒汗地过来，他也是刚才起床，才发现这些家伙，居然把尸体都放到县衙门口了。 “铜陵县丞方士强拜见刺史大人。” “方士强，敢情你折腾这么久，几个刁民都搞不定吗？” “这些家伙真是刁民，昨日还说得好好的，把赔偿方案都谈妥了，今天就变卦。” “去告诉他们，今日午时不把尸体撤走，赔偿一钱没有，另外今日就把刘家人给审了，明日午时斩首，看看这些刁民怕不怕。”秦建功说道。 “遵命，只是斩首这种事，需要江陵郡守签押才行啊，更何况是谋反的罪名。” “放心吧，吴仲恩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午时之前能到。” “好的，这里也有吴家村的村民，不知他会不会包庇，或许这些村民也在等吴郡守来。” “本刺史在这，他有那个胆子包庇反贼吗？” “这倒是，下官这就去办。” 秦建功十分不爽的让车队掉头去后门进县衙。 方士强则走到停尸的人群中间，说道：“你们这些贱民，不见棺材不掉泪，今日午时不把尸体搬去安葬的，一律不赔偿，配合的家属则可以拿到三两白银。天黑之前还不搬走安葬的，将由江陵衙兵全部抬去火化。” 县衙周围驻扎着千名江陵郡衙兵，这些村民不敢像上次那么放肆了。 只是哭天喊地的磕头求饶。 “县丞大人，您就看在我们孤儿寡母，还要赡养老人的份上，多给我们几两银子吧，否则男人死了，真的没法生活啊。” “方县丞，哪怕给我们十两银子也说得过去啊，二两实在不够用。” 方士强当官是为了什么？为了权力？ 要权力是为了什么？搞钱和搞女人。 所以死者家属这种要求，方士强是断然不会接受的。 137名死者，若是人均十两，那就是1370两，多出近千两白银。 有这些银子他干点什么不好，拿起江陵可以买大宅，甚至去京都也能买一套不错的宅子。 为啥要施舍给这些蝼蚁贱民呢，跟肉包子打狗有何区别。 “看到刚才转弯的马车没，那就是刺史大人秦建功，他今日来旁听谋反案的，你们别以为吴郡守来了就能为你们作主，他们拿的是朝廷俸禄，对逆贼零容忍。” “可我们不是逆贼啊。” “刺史大人，郡守老爷，替我们贱民作主啊。” 死者家属听说里面有大官，喊的嗓门更大了。 第418章 死者家属震天响的哭喊声，让方士强头大，本来他刚才的意思是官官相护，让这些家伙不要心存幻想。 没想到这些粗鄙蝼蚁根本没明白他的意思，反而闹得更起劲了。 那就只有等郡守大人过来了，快审刘家人和罗小莲，去菜市口来个斩首示众，威慑这些贱民蝼蚁了。 方士强回到县衙，左等吴仲恩没来，右等吴仲恩没来，外面的哭喊声闹得他心里十分焦躁。 “刺史大人，这吴郡守什么时候来啊。” “我不说了嘛，估计最快也得午时了，这小子鸡贼，我邀请他跟我一起来，他却跑去偷偷见李炎。” 方士强当场就懵逼了，问道：“什么意思，吴郡守和李少傅结盟了？那我们该怎么办？” “李炎现在就像缩头乌龟一般，躲在那什么怎渡客栈，连门都不敢出，左有死士集团要他命，右有我女儿秦昭仪在江陵，怕他做什么呢？随便让我女儿给武帝写封信，他就得乖乖当孙子。”秦建功笑道。 “看来李少傅的行踪都在刺史大人的监督之下，那我就放心了，这小子最近的确是缩头乌龟。”方士强讪笑道。 “李炎这死太监，给吴仲恩撑不了腰，老夫一句话，吴仲恩的四品乌纱帽就得丢，堂堂宰辅，对皇后也是言听计从，更何况他一个小喽喽。” “那要不……我们先提审刘家村的人，不然外面那些鬼哭狼嚎的贱民，真的令我头痛啊。” 秦建功犹豫了下，听着外面沙哑渗人的哭泣声，也当即下来决心。 “行，直接提审吧，吴仲恩到了，我让他签字画押就行，不就是走个过场嘛。” “好，我这就去升堂。” …… 铜陵县衙，一堂。 堂门大开，故意让外面的死者家属看到。 此刻铜陵县的民众，也纷纷赶来围观，墙外已经聚集了上万人。 方士强穿着七品官袍，威风禀禀地坐在堂上，而秦建功则穿着四品官袍，坐在左边督审。 在右边则是郡守吴仲恩的席位，目前空着在。 方进喜凶神恶煞般握着刀柄，站在一侧，喊道：“带刘家庄两百七十号村民上堂。” 很快，刘氏长老三代以外的村民，被带到公堂，跪在地上，乌泱泱的一大片。 这些人还没用刑，只是被关了一晚上，便被吓得瑟瑟发抖。 方士强猛地一拍堂木，喝道：“尔等可知罪。” “求大人饶命啊，我们都是冤枉的，我们并没有想过谋反，都是老族长的主意，我们也不敢不听。” “老族长如何指示你们的，村民代表出来详细说明。”方士强说道。 几名被指派的代表，早就背好了供词，快速说了一遍，方士强便让他们在早已写好的状纸上签字画押。 “所有人签字画押后，便可先行回家，听候传讯，案情完结前，不得逃离铜陵县域。” “谢青天大老爷。” 两百分的公审，总共花了不到一个时刻便结束了，十分草率。 不过他们的作用，就是给刘氏族长做假供。 “传刘氏族长长子刘大毛，传刘氏族长次子儿媳罗小莲。” 第419章 铜陵县衙，牢狱。 罗氏已经被折磨得虚弱不堪，原本瘦弱的手指被夹刑后，又红又肿。 但即便如此，她都没有放弃抱着自己的孩子，因为再不多抱抱，她怕被砍头后，就没得机会了。 可惜，她已经没有奶水了。 急得罗小莲直流泪，只能含着冷水先喂喂。 她摸着孩子滚烫的额头，哭喊道：“官爷，官爷，我儿子发烧了，你们能行行好，帮我去抓点药吗？” 狱卒毫不留情地回道：“抓药不要钱吗？” “我丈夫死了，总有点赔偿吧，银子给你们，帮我孩子抓点药，给我们点开水好不好，孩子太小，不能喝生水啊。” 一名有孩子的狱卒于心不忍，端着一碗热水过来，放在地上，说道：“你想什么呢，你丈夫是矿难的元凶，怎么会有赔偿。” “官爷你行行好，看在我孩子小的份上，能给点干净米糊吗，他生病了。” “我也有孩子要养，你最好赶净认罪，让方大人把你孩子送给人养，在这里是活不了的。” 狱卒刚说完，方进喜就亲自带着人来押解牢犯了。 骂骂了两天两夜，嘴唇都裂开出血的刘家大儿子刘大毛，被狱卒狠狠拖出来。 接着便轮到了罗小莲，孩子被狱卒一把抢过去。 方进喜抓着她的衣领直接提起来，说道：“供词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罗小莲点点头。 “今日招供，明日斩首，你的孩子我会送到有钱人家养着，如何？”方进喜问。 “好，我同意。” 方进喜却不满意，笑道：“丝毫没有感激之情，那就随便扔给穷苦老人养吧，是死是活随他运气。” 罗小莲连忙抓着方进喜的手，说道：“谢谢方大人，罗小莲会记得你的恩情。” 她心里其实对这个官府的爪牙恨之入骨。 方家兄弟害死了她的丈夫和公公，要将家人满门抄斩，玷污了她的清白之身，对她用极刑，用孩子喂狗的威胁她。 现在，却逼着她低头感谢。 但她一个弱女子，除了哀求，还能为孩子做什么。 方进喜猥琐的凑到罗小莲耳边，说道：“既然知道我的对你孩子的恩情，你应该趁活着报答我。” 罗小莲恐惧地看着他，“如何报答？” “你现在太臭了，我没兴趣，今晚我让你洗干净陪我，明日开开心心干干净净的去地府报道，如何？” 将死之人，也没有什么可操守的了，为了孩子将来能生存好，她只能点点头，说道：“民妇会满足大人的要求。” “哈哈，民妇，这个称呼老子喜欢。” 方进喜放开罗小莲，喊道：“把刘氏三代近亲全部带去公审。” 一行人被押到公堂，方士强一拍案堂木，喝道：“罗小莲，你丈夫出事前，可否跟你公公刘氏族长密谋，制造铜矿矿难，通过索要赔偿，获得经营权。” 罗小莲犹豫了下，这件事根本就是无中生有，她真的难以开口。 她看了一眼刺史秦建功，希望这位江陵来的大官，能为他说句话。 可惜秦建功只是低头喝茶，都不带正眼瞧他的。 “罗氏，还不从实招来。”方士强喝道。 罗小莲刚想开口，就听到门外传来呼喊声：“江陵郡守吴大人巡到，闲杂人等，肃静回避。” 第420章 跪在尸体边上哀嚎到沙哑的家属，终于看到了希望。 谁不知道吴仲恩是江陵郡最大的官。 吴家村的人在老族长的带领下，一窝蜂爬起来，冲向吴仲恩的官轿，吓得随从衙兵连忙拔刀对峙。 其实吴仲恩打小就随家人去了江陵城，早就不在吴家村住了。 六百号死者家属，纷纷跪在官轿前磕头喊冤。 “吴大人，吴大人，帮我们作主啊。” “吴大人，你还记得吴家村的父老乡亲吗？” 吴仲恩刚要掀开布帘，就闻道一股恶心的味道袭来。 “这是什么味儿？” 衙兵队长也捂着鼻子说道：“大人，好像是那些尸体发臭了。” 吴仲恩瞬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忍着气味下掀开轿帘，对着跪拜的父老乡亲喊道：“诸位请起，今日我来，必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谢谢吴青天啊。” 死者家属又拼命磕头，他们总共已经磕了几万个头，除了磕头，也没别的办法。 这时县衙的衙兵连忙过来通报，说道：“报吴大人，方县丞说请您从后门进去。” 吴仲恩却回道：“你这衙门不是为老百姓开的吗，我为何要从后门进去。” “前门被尸体挡住了，这……这也是刺史大人的意思，他也是从后门进去的。” 吴仲恩十分硬气地说：“我乃江陵郡守，必须从正门进去。” 说完，他就下了马车，在衙兵的保护下，忍着尸臭味儿，大摇大摆地走进县衙。 方士强连忙催促道：“罗小莲，还不签字画押。” 罗小莲转头看着从正门走进来的吴仲恩，仿佛看到他身上有一股正气，便放下手中毛笔，打算再等等看。 要知道画押后，她就可能被判死刑，斩首示众。 方士强当场急眼了，连忙朝方进喜使了使眼色。 方进喜一个箭步冲上去，抓着罗小莲的手，直接按在供词上。 “这……我还……” 罗小莲当场就惊呆了，还带这么玩的，那为何要开堂审理。 “小心你的孩子。”方进喜警告道。 一直不说话的秦建功，吐了吐嘴里的茶叶，笑道：“无知贱妇，你以为区区郡守，就能给你翻案吗？” 方士强连忙起身，出去迎接吴仲恩。 “郡守大人，您总算来了，我们说好上午审案的，时间不等人啊。” 吴仲恩看着他，冷笑道：“方大人不会已经开始审案了吧？” “这都快午时了，当然得开审啊，这么大的事儿，不早点结案，你我都有麻烦。”方士强笑道。 吴仲恩问道：“审到什么阶段了？” “已经全部审完了，供词都画押了，您待会儿签个字，明儿把他们头给砍了，就可以结案了。” 吴仲恩却不吃这一套，说道：“大武朝律例有规定，死刑犯超过三人的案件，必须由郡守督审，你这违规了啊。” 方士强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 “吴大人言重了，若不赶紧结案，这外面的尸体恐怕是要生蛆了，刁民也可能再反官府啊。” 吴仲恩一把将供词推开，说道：“我没有参审，是不会在判决书上签字画押的。” 方士强连忙回头看向秦建功。 秦建功却十分轻巧地说：“先退堂休息，我们听听吴兄有什么想法。” 第421章 罗小莲和刘大毛看到吴仲恩拒绝签字画押，瞬间看到了希望。 老百姓的心思很单纯，以为江陵郡守是这最大的官，权力也是最大的，便连忙爬过去喊道：“吴大人，民女冤枉啊。” “吴大人，我们普通老百姓，绝无可能造反，只是为了给死在矿里的兄弟讨个公道啊。”刘大毛喊道。 公堂上另外二十多名近亲，也纷纷磕头喊冤。 秦建功对他们突然翻供，十分恼怒。 “白纸黑字的供词在这，胆敢不承认，真是死不足惜的刁民。谋逆罪谁都救不了你，把他们拉下去，等待明日午时斩首。” 方进喜露出恶狗般的表情，右手拖着罗小莲的枷锁，左手抓着她的头发，直接就往外拽。 刘大毛和其他亲属，也被衙役恶狠狠拖回牢里。 “吴大人，吴大人……” 任凭罗小莲如何呼喊，吴仲恩都没有及时给出回应。 方进喜将她拖到门外，狠狠扇了几个大巴掌，骂道：“臭娘们，别以为吴大人能给你翻案，你可知刺史大人的后台是谁，是当朝皇后，他的女儿是皇帝的宠妃，区区江陵郡守算什么。” 罗小莲本来看到的一丝希望，彻底破灭。 她已经忘记公子白叮嘱的李炎了，因为他压根就没出现。 方进喜将她扔进牢里，狠狠往肚子上踹了几脚，骂道：“你儿子完蛋了！” 罗小莲抱着他的腿，哭喊道：“不要啊，不要啊，方大人，我答应你的要求，晚上好好伺候您。” “那就看你表现了，不识好歹的贱妇。” …… 县衙，后院。 方士强给吴仲恩和秦建功泡上上等的茶叶，笑嘻嘻地说：“吴大人，您这刚来，还不了解情况，容我和刺史大人好好给你解释下如何？” 吴仲恩并不吃这一套，但他也不敢真的跟秦建功翻脸，武帝那边或许没问题。 但张皇后可不是好惹的，为了给二皇子争储，谁不知道这女人已经疯魔了，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皇后若想拿他出气，那李炎和恩师公孙敖，也未必能保住自己。 “方县丞，不是我不愿意签字，而是这件事，我是需要向皇上写奏折的，加上矿难，前前后后死伤三四百人，根本糊弄不过去的。”吴仲恩说道。 秦建功却笑道：“吴兄，又不是你一个人需要写奏折，我也要写啊，你我的奏折只要不矛盾，皇上日理万机，到处都是流民逆反，哪有这个精力调查呢。” 吴仲恩在秦建功面前，只能装傻拖时间，希望李炎能早点赶到铜陵县。 这样他最多就是不配合，而不是故意协助李炎。 “秦兄，你这是糊涂啊，李炎奉皇命来江陵收矿，刚好这个点就出事，皇上能不关注吗？” 秦建功也知道事情急了点，可之前压根就不知道李炎来江陵干嘛的啊。 皇后的命令，他也不得不听。 “皇上关注前，奏折是不是得先经八大学士审批，你恩师公孙宰辅是内阁之首，其他几位都是皇后的人，这件事轻松就会压下来啊。” 吴仲恩假装压低声音，说道：“秦兄有所不知，铜陵的事，李少傅已经写奏折给皇上了，他亲口告诉我的。” 方士强一听，当场就紧张了，急道：“刺史大人，李炎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吧。” 第422章 秦建功哈哈大笑道：“吴兄，你怕的就是这个啊？” 吴仲恩摊手道：“难道不应该怕吗？铜陵的事儿我压根就没搞明白，连堂审都没参与，秦兄不会觉得，我会莫名其妙的签字，判处二十多号人的酷刑吧。” “实不相瞒，李炎的奏折，估计送到武帝面前，至少是一个月后。”秦建功说道。 方士强顿时就心安了。 “对啊，内阁肯定会把这奏折压下来啊，到时候我们事儿都平息了，也没闹出大乱子，皇上还会追究吗？” 听秦建功这么一说，吴仲恩心里也直犯嘀咕。 内阁八学士中，有六位都是皇后的人，宰辅大人和大司马两位都是中立状态。 若是把这奏折压下来了，恐怕李炎是拿不到圣旨的。 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他也把秦建功得罪了，自己还落不着什么好。 秦建功见吴仲恩有点犯怂，便说道：“吴兄，你真是太谨慎了，区区刁民，官府都敢冲撞，谁会在乎他们的生死呢，我建议你三思。” 吴仲恩决定在两边找个平衡，说道：“谨慎总是没错的，这是我当学生时，首辅大人教给我的处事法则，我想先大概了解下案情，然后再看判决是否合理，毕竟这么多条人命。” 秦建功有些不耐烦，说道：“外面的尸体都要臭了，放的越久，民怨越深，再闹出事，您作为江陵郡守，可是要负第一责任的。” 吴仲恩急得抓耳挠腮，他知道要么自己秉公执法，与秦建功翻脸。 要么就加入他们，拖是拖不了太久的，越拖可能出的事儿越大，越可能背黑锅。 “秦兄，士强啊，这样吧，给我三日时间，让我了解下情况，只要不太过分，我到时候就按你们说的办，县衙也把抚恤金赶紧发下去，适当多发几两银子。” “三日实在太久了。”方士强急道。 吴仲恩只能笑道：“闹出乱子，我们三个人的乌纱帽都难保的，不止是我，斩首这么多人，三日已经算是很快的了。” 秦建功猛地站起来，说道：“我的乌纱帽可丢不了，吴兄，你自己看着办吧，审理案件本来也不是我的事儿，我只负责督查你们。” “秦兄不要生气嘛，郡府打回重审，也合乎大武律法啊。” “哼！那外面闹事的人吴兄去安抚吧，江陵善商李雪岩也不是白白捐助的，而是需要抵押物的，属于借款。铜陵县衙早就亏空了，哪来多的银子赔给这些刁民。” 秦建功愤然离去，方士强连忙追随而去。 吴仲恩急得头痛欲裂，只能在心里祈祷，李炎啊李炎，你还是赶紧来吧。 事情闹得实在太大了，他根本兜不住啊。 …… 县衙书房。 方士强，秦建功，江陵富商李雪岩，在商量铜矿交易的事儿。 秦建功想了想，说道：“先以白银五千两的价格，签租赁契约，租期三十年，若是毁约，需要赔偿三十年的本息，共计白银十万两。” 这赔偿金额搞得李雪岩都有点紧张，问道：“姐夫，十万两会不会夸张了点？” 方士强也连忙点头，说道：“是啊，万一皇上追责下来，下官恐怕兜不住啊。” 第423章 秦建功见方士强紧张的样子，嚣张地笑问：“方县丞，这银子是我要的吗？” “这当然不是。” “是你要的吗？” 方士强连忙讪笑道：“下官哪有这个胆子啊，这可是十万两白银。” 秦建功摊手道：“这不就得了吗，这银子是皇后要的，她与皇上是夫妻，夫妻之间有什么好追责的，无非就是把国库的银子，变成个人的嘛。” 方士强恍然大悟，胆子又大了起来。 天下都是武帝的，他老婆想要银子，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那李炎要是不愿意用这么多银子收矿呢。” “那皇上交代的任务就完不成，正好可以让他滚蛋，太子孤家寡人，怎么斗得过二皇子呢，你以为皇上想让太监乱政啊。” 这才是张皇后的真实目的，已经有大臣给她分析出来了，李炎秘密收购优质铜矿的目的，极有可能是铸币。 一旦太子府拥有铸币权，掌控了武朝货币，那实力将会蹭蹭涨。 张皇后绝不可能坐以待毙。 “刺史大人言之有理，可吴仲恩这不识好歹的东西，就是不配合我们啊。”方士强说道。 秦建功不耐烦地说：“他说三日，那就三日，到时候不管他签不签，先把刘氏一脉的人头给砍了，你再每户多发三两白银，事情平息后，吴仲恩不签也得签，不签就换个郡守签。” 这种换上司的气势，彻底安抚了方士强的恐惧。 “好的，这几日我派人盯着他，反正只要李炎拿不到皇帝的圣谕，江陵城就还是您老说得算。” 秦建功嚣张地说：“他拿个屁，他那奏折估计被内阁拿来垫桌脚呢，无知愚蠢的死太监，也配跟老夫斗。” 他根本不知道，自从李炎被武帝秘密封为铸币司丞后，他的奏折不需要经过内阁，而是由监国太子武甲，亲自进宫送到武帝面前。 这件事不仅秦建功和吴仲恩不知道，就连张皇后也不知道。 在以往，就算是内阁的奏折，也要先过审，再送到武帝面前，否则以他的年纪和精力，根本不可能日理万机。 这些人根本不了解，武帝想要振兴国家的决心。 方士强吃完秦建功喂的定心丸，以铜陵县丞的身份，代表地方官府，与江陵富商李雪岩签订了租矿契约。 理由当然是矿难家属在刘氏族长等宗亲的煽动下狮子大开口，甚至攻占县衙。 为避免引起起义暴动，加上县衙财政亏空，便与江陵富商签订租矿协议，以获得银两，快速安抚民众，还能省下来二千多两白银，补充县衙财政。 …… 次日晚上，江陵怎渡客栈。 三匹汗血宝马趁着夜色，飞速冲进院子。 羽林士卒翻身下马，一秒都不敢耽误，直奔李炎的房间。 李炎已经睡着了，被敲门声惊醒。 “禀报李少傅，皇帝亲笔圣旨下来了。” 李炎翻身起床，连忙打开门，接过圣旨，随口问道：“可有口谕。” 羽林士卒连忙取下背后黑布包裹着的长剑，说道：“太子说这是皇上征战时用的配剑，名为武帝剑，乃武朝第一圣剑，上斩皇亲国戚，下斩朝臣奸佞。” 第424章 李炎十分震惊，没想到皇上如此给面子啊。 不仅送来了圣旨，还带来了武帝剑。 本来还担忧扳倒秦昭仪的亲爹，会让武帝不悦，他可不想把皇上皇后都给得罪了。 最终这件事，还是要看武帝的意思。 李炎伸手接剑的时候，没有做好心里准备，根本没想到武帝剑竟然如此之沉，直接从手上滑落。 “少傅小心。” 羽林士卒想要伸手去接，却接了个空。 幸好武月嗖的冲过来，脚尖一挑，将剑稳稳接住。 “我叔父这剑是重剑，适合战场劈砍，不知沾了多少人命，你最好拿稳了。” 武月递给李炎，他连忙拿到桌子上拆开，还有一层黄绸布包裹着。 拆开黄绸布，才是保养锃亮的武帝剑。 寒光森森，杀气腾腾。 他将剑交给武月，说道：“这剑太重了，还是你来使用吧，我让你砍谁，你就砍谁。”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铜陵县。” 李炎打开武帝的亲笔圣旨，上面写着封李炎为江陵行刺史，持武帝剑，有先斩后奏之特权。 并且让李炎带走保护秦昭仪的300名羽林军，开往铜陵县。 让秦昭仪代天子安抚村民，足额赔偿，不要发生矛盾，尽快用最低的成本收购所有铜矿。 “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铜陵。”武月催促道。 李炎收起圣旨，说道：“急什么，公子白那边送来的消息是后天午时斩首罗小莲一家，咱们提前一个时辰赶到就行。” “你想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武月问。 “是的，你先带武帝剑去埋伏，以防意外，我和萧绰会带着秦昭仪准时赶到。”李炎说道。 武月点点头，说道：“好吧，羽林军的指挥权就交给你了。” 说完，她拿起武帝剑，一刻也不想耽误，骑着快马直奔铜陵。 …… 次日上午，铜陵县衙。 吴仲恩看着漏洞百出的卷宗，听着外面哭天喊地的沙哑声，以及闻着幽幽腐臭味，十分头痛。 他招来心腹，问道：“城门那边有消息吗，李少傅来了吗？” “还没看到踪迹。” 吴仲恩唉声叹气，不知该如何抉择。 如果明日上午李炎还不赶到，刘家庄的村民就得斩首了。 他准备去探望一下囚犯，若他们拼命喊冤，那还有个由头再拖一两天。 方进喜听说他要去牢狱，便连忙亲自陪同。 “方县尉，我去视察犯人，你就不必跟着了。”吴仲恩说道。 方进喜连忙抱拳说道：“刺史大人说，任何人探望犯人都得陪同。” “本官也不例外吗？”吴仲恩呵斥道。 “请吴大人见谅，下官也没办法啊，要不您老人家去找秦刺史沟通沟通。” 吴仲恩有点怕秦建功，只好妥协。 他走到罗小莲和刘大毛边上，昨日还哭着喊冤的罗小莲，今日看到他却闭口不言。 尤其是看到方进喜时，浑身都在颤抖，根本不敢正视。 而刘大毛昨晚明显遭了酷刑，本就开始腐烂的断臂伤口，滋滋流着脓血，人也处于发烧昏迷状态。 吴仲恩也没法提醒罗小莲喊冤啊，来回走了几步，都不见人开口，只好悻悻离去。 方进喜十分得意地说：“吴大人，您也看到了，他们无话可说，无冤可申，明日午时就得斩首了。” 第425章 吴仲恩挫败地回到房间，叹道：“李少傅啊李少傅，我可是真的尽力了，他们把那些死刑犯都给吓得不敢翻案，恐怕你亲自来也是无济于事啊。” 他心中虽然关心百姓疾苦，但也没胆量拿乌纱帽和性命与秦建功对刚。 毕竟这个案子不是孤立的，本质还是朝廷争夺皇位，人为导致的惨案。 正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莫过于此。 就在此时，秦建功走进来，拿着县衙和李雪岩签的租矿契约，笑道：“吴兄，你可以去江陵通知李少傅了。” “通知什么？”吴仲恩问。 “他不是想要收购铜矿吗，你允诺他十五日解决，现在可以让来收了。” 吴仲恩看了一眼铜矿契约，说道：“秦兄，实不相瞒，这铜矿是武帝想要的，你若从中作梗，恐怕皇后和秦昭仪也保不了你。” 秦建功轻蔑地一笑，他所有的设计都是为了阻止李炎收购铜矿。 好不容易完成了皇后交代的使命，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 “吴兄多虑了，铜矿的收购价得让江陵善商与李少傅沟通，与我何干。” 吴仲恩只好点点头，说道：“行吧，那我这就派人去通知李少傅来铜陵。” “明日午时将那些犯人斩首后，再去通知他也不迟。” 犯人一死，就只有签字画押的供词存在，相当于把谋反案坐实了，想翻案难于登天。 秦建功临走前，冷冷问道：“吴兄，是真的不愿意在供词和判决书上签字画押吗？” 吴仲恩笑道：“秦兄急什么，按照我们的约定，明日午时才三天啊。” “谁也改变不了这件事，就像谁也改变不了大武王朝未来的帝位，吴兄愧为公孙宰辅的关门弟子，如此没有魄力，又如何登堂入朝，飞黄腾达。” “以后秦兄高升了，别忘了我这小老弟就行，我的魄力和运气的确不如你，我家女儿丑陋，哪像秦昭仪这般受武帝宠爱呢。” 吴仲恩表面笑着，心里却恨不得把秦建功的脑袋拧下来。 明明他才是实权官职，却被这小子训得头都抬不起来。 秦建功不屑地笑道：“我向来有情有义，只想与心腹兄弟共进退。” 说完，就甩袖离开。 吴仲恩知道，若秦建功这波赢了，必然小人得势，他这江陵郡守的位子，搞不好就得让给方士强这个小人。 …… 铜陵县，同来客栈。 武月背着武帝剑，手持短刀，开了一间上房，准备吃点东西再去打探消息。 就在此时，一股香味袭来，一个眉清目秀的俊美少年，坐在她跟前，摇晃着白折扇。 “你既然打扮成男人，为何又要佩带香囊呢？”武月不解地问。 俊美少年嘴角一扬，笑道：“我没挂香囊，是我喜欢用最名贵的兰花皂角洗头，实为发香。” “李炎明日就来了，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确实有重大发现，矿难发生时，有人亲眼目睹了破坏者进入的时间，并且还把细节给记录下来了。” “谁？”武月连忙问。 公子白站起来，说道：“你先吃点东西，深夜我带你去拜访。” 第426章 武月是大武皇室中最勇猛的女将，但同时也是最关心底层民众的郡主。 她躺在客栈床上根本睡不着，便打算起身去一趟铜陵县衙。 远远她就闻到恶心的尸臭，这种感觉她15岁从军时，在战场上就时常闻到，现在早以适应。 没想到现在仗打完了，还有这种情况。 年轻时她作战勇猛，为的就是天下太平，老百姓能过上好日子，现在看来，情况也并没有什么改变。 受苦的总是老百姓。 再走几步，她便看到触目惊心地一幕。 县衙门口横七竖八摆放着一百多具尸体，苍蝇乱飞，有的已经开始发蛆。 而边上的村民，依然跪在那，有的人已经体力不支，几乎晕厥过去，有的老人正撕心裂肺地用树棍为儿子挑蛆。 人间地狱，莫过于此！ 武月握着武帝剑，心中暴怒，恨不得立即冲进县衙，将县丞斩首。 武帝剑当然有这个资格，斩了也不会被追责。 只是她知道事关皇储之争，不能轻举妄动，武帝剑杀人，也是需要让人心服口服的。 武月蹲在一个十三岁少年的边上，拿出两个馒头递给他，问道：“小朋友，这是你的谁？” “这是我爹爹，他死在铜矿下，县丞大人只愿意陪我们二两白银。” “什么，一条人命就二两吗？”武月震惊。 要知道她在京都当差，每年俸禄约为两百七八十两白银，根本不够她花的，还得找北凉王要支援。 没想到民间百姓的性命才值二两银子。 她看着小男孩一家老小五六口人，问道：“所有人都是二两吗？” 男孩的母亲已经嘴唇干裂，声音几乎沙哑到说不出话来，眼睛也快哭瞎了。 “是的，都是二两，本来说好二十两的，等我们画押后，说要我们赔偿县衙损失，每位死者18两，黑啊，大武朝太黑了。” 武月听完，猛地站起来，看着县衙里面，狠狠说道：“方士强，这次我一定要亲自砍下你的脑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现场的死者家属，见她相貌俊美，卓资不凡，肯定来头不简单。 但他们却没有任何求援的想法，因为刺史大人秦建功，郡守大人吴仲恩，都在县衙呆着。 他们这些大官儿都来三天了，不仅没有为老百姓作主，还判了刘氏族长三代死刑，这姑娘一个女流之辈，又能为老百姓干什么呢。 …… 晚上，武月随便吃了几口东西，便在客栈等公子白。 果然，公子白很准时的坐在她跟前，说道：“我们找的人是工部派往铜陵的侍书郎，专门负责监督铜矿技术事务，这件事他也有关系，所以被方士强和秦建功威胁了，不敢出来作证。” 武月说道：“没关系，带我去他就敢出来了。” “我现在派人在暗中保护他，之后你要派羽林军保护他的安全，江陵死士集团已经收到了暗杀他的命令。”公子白说道。 “你可是死士集团的主脑，为何要接这个单子。”武月责备道。 “我不接就会被张皇后怀疑，毕竟我可黑了她三万两白银。”公子白笑道。 “放心，他的安全交给我保护，赶紧过去。” 第427章 铜陵县不远处的宅子门口，竖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工部特派驻官驿站。” 里面住的便是朝廷派来的京官，工部侍书郎孙少文，虽说是官居六品，但因为是技术文官，并无什么实权，亦无随从。 主要工作是在这负责采矿冶炼技术，兼带记录铜矿产出量，监督地方官员。 但在铜陵这里人生地不熟，又无自己的势力，很多事还是得依仗方士强和方进喜才能完成。 上一任特派侍书郎，就是走夜路淹死在河里，至今搞不清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 自从被公子白找到后，孙少文便眼皮子直跳，出于良心和职责，他应该出来作证。 铜矿塌方，他本身也逃脱不了干系，只是现在还没上报朝廷，工部还没有追责。 乌纱帽肯定是保不住了，他只想保住小命。 但他毕竟是京官，知道朝廷争斗的残酷性。 谁不知道江陵刺史秦建功是皇后提拔的，谁不知道秦建功的女儿秦宁素，是皇后推到武帝身边当昭仪的，而且是当今第一宠妃。 他这混口饭吃的区区六品文官，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就在此时，孙少文听到院子里好像有动静，吓得他无比紧张，连忙拿着剑防身。 哪怕他一点武功都没有，剑还是前日托人从江陵带回来的。 事情闹得这么大，那天晚上他偏偏跑去矿里勘察，亲眼目睹了所发生的一切。 就算他识抬举，不会出来作证，恐怕方士强和秦建功也未必会放过自己。 只有死人才会让他们放心。 孙少文把这些记录下来，也是为了一旦出事，能留个证据。 接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外面的人好像是翻墙进来的。 他战战兢兢地退到桌子后面，低声喝道：“是谁？” 脚步声停止了。 孙少强握着剑柄的手，直冒冷汗。 “本官乃是朝廷工部尚书钦派六品大员，若你敢杀我，小心被诛满门。” 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孙少文连忙拔出剑，只见外面黑影一闪，武月已经欺身上前，闪电般多过他的剑，架在他脖子上。 孙少文没想到自己如此不堪一击，这几日还加强练习了劈砍剑法呢。 “你还知道怕死啊。”武月怒道。 对方呵气如兰，香味十分好闻，皮肤白嫩，一幅漂亮小女人样，让孙少文反而没那么紧张。 “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武月只是轻轻一甩，剑便插进衣柜里，她大摇大摆坐下来，说道：“皇上派我来的。” “你是皇上的人，我怎么不信呢？” 武月掏出羽林军校尉腰牌，拍在桌子上，问道：“认识吗？” 孙少文定睛一看，卧槽，吓得连忙跪下。 “下官拜见武郡主。” 武月笑道：“看来你还有几分见识嘛。” “下官在来铜陵之前，一直在京都工部任职，久仰武郡主大名。” “认识我就好，知道我为何来铜陵吗？” 孙少文支支吾吾地问：“是不是保护李少傅来铜陵收矿的？” “这你都知道，消息挺灵通嘛。”武月有点意外。 第428章 “铜陵一矿二矿，乃是大武王朝极品铜矿，储量丰富，质地优良，色泽纯正，近似黄金，不比北凉的两座矿差，李少傅收了北凉的矿，自然也会收这里的矿。” 孙少文分析得头头是道，看上去业务熟练，头脑清晰。 武月觉得他是个人才，或许李炎能用得上，便问道：“那你倒是说说看，李少傅收这矿干嘛用的？” 自从喜欢上李炎，她对文官没那么鄙视了，这些人脑子确实要比武将好使些。 孙少文连忙说道：“朝廷要铜矿自然是有其用处，没有对外公布，微臣也不敢胡乱猜测。” “据说是为了打造马蹄铁。”武月说道。 “那应该不至于吧，不管是纯铜青铜，质地都偏柔软，打造马蹄铁都不是最好的材料。” 武月也不太懂这方面的知识，便说道：“倒也没必要猜用处，总之就是十分重要，皇上亲自下的圣旨，必须要完成的。” 孙少文站在一边，局促不安。 他是个实干派，从未见过皇亲国戚，也不知道这武月到底有多少斤两，能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毕竟对手可是张皇后。 “知道我为啥来找你吗？”武月问。 “前日有一京都来的官爷，说是李少傅派来打探情况的，想让下官出面作证。”孙少文说道。 “知道就好，这件事你作为工部技术官员，也逃脱不了干系，一下子死了一百三十多人，加上村民攻击县衙，死伤高达四五百人。” “我皇叔若追究下来，你轻则掉乌纱，重则掉脑袋，谁知道你有没有从中拿好处。” 武月咄咄逼人，目的就是为了恐吓孙少文。 听说要掉脑袋，他确实怕了，再次扑通跪下，说道：“郡主，我敢以项上人头担保，绝对没有收任何好处。” “我不信，方士强和秦建功不可能忽略你这么重要的职位。” “他们的确找过我，说只要我不多事，给我三百两银子作为酬谢，但我并没有接受啊。”孙少文说道。 武月握着武帝剑，冷笑道：“若到时候他们被李少傅拉下马，一口咬定是你的责任，或者说你收了好处，到时候你如何证明自己没收。” “这……” 这年头没有各种先进电子设备，的确死无对证，况且孙少文也的确在配合隐瞒，并不冤枉。 “李少傅被皇上任命为江陵行刺史，专门处理这个案件，握有生杀大权，你最好搞清楚状况，错过立功机会，丢掉自己脑袋，可不值得。” 孙少文被吓得脸都绿了，带着哭腔说道：“郡主，下官只是想谋个官职，养家糊口，并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啊，秦刺史和李少傅，我哪个都得罪不起。” 武月呵斥道：“孙少文，你乃大武朝六品官员，朝廷给你俸银，你是有职责的。” “那如果我作证，郡主能保我性命吗？”孙少文害怕地问。 “不仅可以保你性命，将来还有可能委以重任，别忘了这个天下姓武，不姓张。”武月说道。 武月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孙少文自然能听懂，他已经被逼到绝路，必须要做个选择。 就算李炎不靠谱，这武郡主乃是皇室，总应该说话算数吧。 第429章 在武月的威逼利诱之下，孙少文总算愿意把他记录的文书拿出来了。 “郡主殿下，这是铜陵一矿的《工记》，每年都要上交工部备案的，具有权威的施工资料，可以作为证据，两座矿的施工质量一直没有问题，严格把关，根本不可能毫无预兆地同时发生塌方事故。”孙少文介绍道。 “那天晚上的事儿，你这里面有记录吗？” 武月从小不爱读书，对文字十分愚钝。 《工记》上面各种技术术语和图纸标注，让她脑袋痛，也懒得翻阅了。 “有，就在最后一页。”孙少文说道。 “这个我先拿走，光有这个还不够，你到时候要出堂作证。” “这个……” “不要怕，我和李少傅不会让你有事，你家周围我也布置了人手保护，暂时不会有事，明日羽林军会到达铜陵，到时候你由我公开保护。”武月说道。 孙少文担忧地问：“我家附近真有人保护吗？” 武月见他不信，便勾着玉指，塞进嘴里含着，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这是她平时召唤战马的哨声。 哨声一响，孙少文立即听到屋顶上有人在走动。 接着便恢复了安静。 其实这是公子白派人潜伏保护的，即便江陵的死士赶到，双方也不会发生冲突。 “现在信了吧，安心睡觉，李少傅估计明儿就到了，你不要出门。”武月吩咐道。 “遵命！” 武月走后，孙少文整宿没睡，他本以为作为技术官员，相对来说比较安全。 谁能料到，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降。 故意搞垮两座铜矿，压死一百多号矿工这种事，区区县丞，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做了。 官场的水，一环扣一环，实在太深了。 …… 次日一大早，铜陵县城再次热闹起来。 整个县的人都知道今日刘氏族长一脉，要被斩首，斩首之前，会全城游行，组织大家扔臭鸡蛋，扔石头。 千夫所指，万人唾骂。 无知的百姓，通常看到此种情形，便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加入羞辱行列。 等名声搞臭了，冤案也变成了民心所向。 罗小莲和刘大毛等二十几号人，一大早就被带到囚车里锁住。 县丞方士强，江陵刺史秦建功，江陵郡守吴仲恩，也都穿上了官服，准备一起去菜市口监斩。 吴仲恩看了看时辰，十分焦虑，他根本不想去，但也不敢继续得罪秦建功。 李炎到现在还没来，大概率圣旨还没收到。 或许秦建功真的说对了，那奏折压根就没送到皇上跟前。 更有可能，皇上看到了，却并未给出回应。 凡是有点脑子的官员，都知道武帝真正在乎的是自家江山稳定，而不是什么黎明百姓。 “吴兄，你还在等李少傅吗？还不肯签字画押吗？”秦建功笑问。 吴仲恩尴尬地笑了笑，抱拳说道：“秦兄见谅，我这人天生胆小怕事。” “斩首之后，你会补签吗？” 吴仲恩只能默默点头。 等人犯都被杀头了，那搞不好朝廷也懒得追究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武月一大早就赶到了县衙，背着武帝剑，挤在人群中间观看犯人游街。 若李炎途中耽误，她必须要出来阻止行刑。 第430章 罗小莲因为跑到江陵告官，是这次重点打击对象，所以放在囚车第一位。 插在她脖子后的尖角木牌叫“明梏”，上面写着：“死囚罗小莲，不顾人伦，勾连家公，破坏铜矿，意图谋反，判，斩立决！” 无知群众们，包括那些曾经支持矿难家属的，瞬间改变立场，议论纷纷。 “这女的长得标致，原来是这种货色。” “搞死丈夫，难道就是为了获利吗？” “刘氏老族长听说很受尊重啊，怎么连二媳妇都不放过呢。” “早知道就不让我表弟参与这些破事，冲击县衙就为了这么个烂女人。” 在古代，对女囚进行操守羞辱，是抹黑其最有效的手段，而且通常老百姓会带着吃瓜的心态，跟着起哄。 一旦让大家觉得她不守妇道，那就是万恶不赦，不管安什么罪名，都会有人信。 等二十多名死刑犯纷纷出来后，方士强骑着高头大马，恬不知耻的朝百姓抱拳微笑。 完全不顾路边躺着生蛆的一百三十多具尸体，以及六百名跪了三天三夜的死者家属。 秦建功也是一脸的得意，只有最后出来的吴仲恩，东张西望，想要看看李炎有没有来。 现在离午时不到一个时辰，大概率是来不及了。 这李少傅果然不靠谱，差点把自己害死了，不知道秦建功会不会报复。 长期在京都任职保护皇族的武月，终于见识到大武王朝的真面目了。 “天底下竟然有这种不要脸的狗官吗？”武月叹道。 不知什么时候，公子白站在她身后，冷笑道：“愚蠢的老百姓觉得楚朝没了，他们就能过上好日子，殊不知他们比过去更惨。” “你楚朝若是好东西，就没有我们武家的事儿了。”武月反驳道。 公子白被怼得无话可说，事实也的确如此。 只不过，不管是武朝还是前朝，她和武月都是养尊处优，惨的只有这些骂罗小莲的老百姓。 “你那心上人什么时候来，不会当缩头乌龟了吧。”公子白没好气地嘲讽道。 “李炎从不退缩。”武月肯定地回道。 说完，她就跟上队伍，去了菜市口刑场等待。 死刑犯游街示众了整整一个时辰，罗小莲满身都是菜叶子，臭鸡蛋，洗脚水，苍蝇围着她嗡嗡乱飞。 而她却面如死灰，只是看着边上骑着马的方进喜，问道：“可以让我看一眼孩子吗？” “孩子已经送人了，不用担心，安心上路。”方进喜冷冷回道。 “你把我孩子送到哪了，他能活下来吗？” “能不能活下来得看他的命，他的命很显然不是太好。”方进喜不屑地笑道。 反正好处他已经得到了，也不在乎一个死囚的想法。 罗小莲突然抓住囚车栏杆，恶狠狠地瞪着方进喜，说道：“若我的孩子出事，若你违背诺言，我做鬼也会缠着你，缠着你的老婆，缠着你的儿子和女儿。” 方进喜看着她死神一般的双眼，心中竟然有些害怕，一鞭子抽在她手上，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妇，也敢朝本官瞪眼睛。” 第431章 一旦想到孩子，罗小莲便不再恐惧死亡，不再恐惧方进喜的官威。 她朝着方进喜吼道：“你答应欺辱我之后，就把孩子送个好人家的，你若食言，我便化作厉鬼，让你睡觉都得睁着眼睛。” “我会化作厉鬼！” “我会化作厉鬼！” 她瞪着方进喜疯狂嘶吼，永不停歇，嘴里带着血丝，声音尖锐，令人头皮发麻。 无论方进喜如何用鞭子抽打都没用。 若不是孩子被劫持，她怎么会甘心被冤枉，怎么会甘心把身子给方进喜糟蹋。 武月在路边看着瘦弱的女子，如此凄凉的嘶吼，也为她的悲惨动容。 她背后的武帝剑，已经嗜血难耐。 本来觉得大局已定的方士强，也被罗小莲的嘶吼吓得心慌慌，便吼道：“把她嘴给我塞起来，无耻贱妇，蔑视刑场。” 方进喜捡起地上的一块泥泞脏布，塞进满嘴是血的罗小莲嘴里，然后蹲下来在她耳边冷笑道：“你化作厉鬼又有何用，我比厉鬼还可怕。” 罗小莲布满血丝的双眼，带着无尽的绝望。 这些狗官一点人性都没有的，她的孩子真的能活下去吗？ 她对着苍天嘶吼，对着人群嘶吼，这世间难道真的没有公道了吗？ 秦建功眯着眼睛，抬头看着太阳，说道：“方大人，午时将至，赶紧宣读他们十恶不赦的滔天大罪，斩首示众吧。” “遵命！” 方士强拿着写好的判罚书，走到二十七名犯人之前，对着台下看热闹的上万名老百姓，大声宣读他费尽心机杜撰的三大罪行。 “诸位大武子民，台上这些人，刘氏族长的儿子，刘氏族长的二儿媳，都是主谋，其他人则是被他们家连累的三代亲属，今日统统斩立决。” “希望大家看清楚，他们的人头是怎么落地的，以此警醒自己，监督亲属，不管是破坏官府铜矿，还是聚众谋反，亦或是敲诈勒索，统统都是死罪。” 台下看热闹的民众，骂罗小莲的民众，突然沉默了。 因为就算是傻子，也能听得出来，这方士强的意思是，让他们乖乖的当顺民，稍有不顺，便有可能满门被诛。 如此暴虐的王朝，谁又能独善其身。 楚朝没了，武朝来了，但似乎什么都没改变过。 方士强宣读完毕后，便坐在秦建功边上，看着日晷的倒影，等待午时到来。 秦建功喝着香茗，看着角落处的空椅子，问道：“那个工部派来的侍书郎，为何没来观斩？” “大概是文人怕血吧。”方士强说道。 “这小子不会有什么花花肠子吧，要知道他可是铜矿监工，口供和笔录都是非常权威的证据。” “他应该知道，只有铜矿被人为破坏，他才能保住乌纱帽。” 秦建功心里有点不安，便小声说道：“找个机会做掉，不然眼皮子直跳。” “好的！” 方士强知道若工部派来的人连续死亡，他必然会被朝廷盯上。 但工部尚书也是皇后的人，只希望能压得住吧，事情到了现在，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午时一到，方士强便迫不及待的拿起朱砂笔，写好杀字令，扔到罗小莲跟前，喊道：“斩！” 第432章 刽子手捡起地上的红色杀字令，抽掉罗小莲后背插着的明梏木牌，举起他重达20斤的鬼头刀。 而罗小莲并未畏惧生死，而是用厉鬼般的眼神，狠狠盯着站在边上的方进喜。 刽子手摸着她脖子处的关节，说道：“头转过来摆正，不然待会儿我没法一刀砍掉你的头，卡在骨头里，可是很痛的。” 而罗小莲并未转头，她要让方进喜记住自己的眼神，睡觉时都害怕。 或许这样，他才能把孩子送到一个好人家养大。 在这个过程中，武月已经从人群中走到前面，被维护现场秩序的铜陵衙兵拦住。 方进喜被罗小莲盯得后背发毛，朝刽子手喊道：“还等什么，砍死她，一刀砍不死，就砍第二刀。” 刽子手见罗小莲不听劝，便只好举起鬼头刀，准备砍下去。 武月推开人群，喊道：“刀下留人，圣旨将到！” 方士强听到呼喊声，定睛一看，认出了她的身份，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喊道：“快点砍！” 秦建功也吓得一跳，事到如今，他可不想出什么幺蛾子。 “砍了她，立即执行。” 吴仲恩则完全是不同的反应，听说圣旨要来了，便连忙站起来，朝刽子手喊道：“诸位，先等一等，抗旨可是大罪。” 现场三位大官儿把刽子手给搞懵逼了，砍脑袋这种事，他觉得还是稳妥点好。 “老朱，再不砍，我就把你全家赶出铜陵县。”方士强暴跳如雷。 方进喜见刽子手愣在那，知道胜败在此一举。 他拔出自己的配刀，一脚将刽子手踹开，毫不犹豫砍向罗小莲的脖子。 武月左手拔出腰间的断刀，猛地甩出去，直接刺入方进喜的手臂。 哐当！ 方进喜手中的刀落地，保住了罗小莲的性命。 “来人啊，拦住她。” 顿时上百名衙兵扑向武月，武月右手拔出武帝剑，左手拿出羽林校尉军牌，喊道：“我乃京都羽林校尉武月，所有衙兵听我命令，此乃皇上御赐武帝剑，抗命者杀无赦！” 又是羽林校尉，又是武帝御赐宝剑，确实把衙兵们给唬住了。 “不要听她胡说，她是冒牌的，她是来劫死囚的逆贼同党，一起上。”方士强喊道。 三名方进喜的死忠小弟，果然不怕死的扑向武月。 武月身经百战，岂是这些治安小衙兵能对付的，只见她武帝剑一扫，三名衙兵便人头落地。 “我说了，抗命者杀无赦！”武月喝道。 方进喜看着地上的人头，有点吓疯了，这小娘们下手可真狠啊。 “一起上，谁不上老子打断他的腿，她是逆贼，不是什么校尉。” 衙兵们不知道什么羽林校尉，从未见过这么大的武将，他们只是方家兄弟的狗腿子。 主人发了死命令，他们不得不上啊，一个娘们还弄不死吗？ 武月也不想杀太多傻子，退后两步，将校尉令牌甩向边上观望的江陵郡尉，喊道：“贺新阳，你再愣着，下一个掉脑袋的就是你。” 贺新阳可是和武月一起值过勤，保护秦昭仪和李炎游古镇的，没法装不认识。 便只好硬着头皮，大手一挥。 “江陵衙兵听命，保护武校尉！” 第433章 “贺郡尉，你在干什么？”秦建功喝道。 贺新阳可不傻，在脑袋和利益面前，他懂得取舍。 当兵的谁不知道，大武王朝百万大军中，只有这么一个羽林校尉是皇室子女。 况且武月对全国地方治安衙兵都有管辖权，违抗军令的事他不干。 他抱拳说道：“禀刺史大人，此人正是羽林校尉武月，当朝郡主，我和她一起执行过任务，不会看错。” “你……” 秦建功暗觉不妙，当他的威慑不起作用，动用武力的时候，优势则荡然无存。 果然，江陵郡的衙兵们，冲向铜陵县的衙兵，将他们和武月隔开。 武月终于能松了一口气，举起武帝剑，说道：“见圣上此剑，如圣上亲临，谁敢再攻击本将军，便是忤逆之罪，满门抄斩。” 吓得刚才攻击她的衙兵们，肠子都要悔青了。 武月的身份被江陵郡尉坐实，秦建功和方士强再也不能厚颜无耻的说她是逆贼了。 秦建功笑眯眯从斩首台上下来，抱拳说道：“哟，还真是武郡主啊，我还以为是有人冒充您呢。” “秦刺史真是人老眼花啊，近些日子，你没少见我吧。”武月冷笑道。 “谁说不是呢，年纪大咯，请郡主见谅。” “废话不多说，台上的人，一个都不能斩。”武月强硬地说。 方士强连忙上前，解释道：“郡主此言，下官不太明白，这些死刑犯均已证据确凿，供词也签字画押了，死刑判决也生效了，怎么就不能斩了呢？” 武月还没开口，就听到罗小莲喊道：“郡主殿下，我们冤枉啊，民女冤枉啊，我们一辈子奉公守法，只是个老实的农民，被屈打成招的啊。” 她本来早就心灰意冷，打算为了孩子牺牲自己。 但方进喜很明显没有履行对她的承诺，她只能为了孩子，殊死一搏。 武月刚才敢斩杀县衙的衙兵，就充分说明她的实力和态度。 罗小莲一喊冤枉，刘家的三代亲人们也跟着喊冤。 “郡主殿下，我们都是冤枉的。” “请郡主殿下为我们作主啊。” 武月纵身一跃，踩着方进喜的肩膀，上了斩首台，指着二十多名死刑犯，对秦建功说道：“都听到了吧，屈打成招可是严重违法了大武律法，铜矿塌方案，冲击县衙案，均要重审。” 秦建功当场就心虚了，说道：“郡主殿下，你只是武将，无权管辖地方官员，此案我会向皇上奏折说明，不要被刁民的信口雌黄所蛊惑，他们只是怕被砍头而已。” “我没有资格审，但李炎有资格。”武月说道。 “哼，李少傅虽是太子少傅，但也没资格管我们地方案件吧，除非有皇上圣旨，他有吗？”秦建功自信满满的问。 “对啊，再说李少傅也没来铜陵，这午时快要过了，还请郡主不要捣乱。”方士强说道。 两人话音刚落，观斩的人群中便传来羽林军的呼喊声：“圣命行刺史李炎大人到，路人回避！” 秦建功心里一颤，李炎居然成了行刺史？ 第434章 同样是刺史，监督地方官吏。 但行刺史则是皇上钦派执行特别任务的，掌握着对地方官员先斩后奏的生杀大权。 行即特派，行刺史即先斩后奏。 自大武王朝开朝以来，李炎是第一个被任命行刺史的官员。 观斩的老百姓从未见过像羽林军这种全身铠甲的精锐部队，吓得纷纷退避。 李炎的马车则被保护在中间，跟在他后面的则是当朝昭仪秦宁素。 秦建功看到女儿也来了，顿时内心大喜，安慰道：“不用担心，我女儿也来了，李炎不敢对我们怎么样。” “可是，刺史大人，为何李少傅的马车在秦昭仪之前啊，而且只报了他的名号，也没有让大家跪拜。”方士强不解地问。 吴仲恩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了，说道：“大概是因为，李少傅怀里有圣旨。” 两人一听，吓得双腿一软。 方士强问道：“刺史大人，不是说他的奏折会被内阁压下来吗，这怎么几天功夫，圣旨都拿到了。” “咳咳，我特么哪里知道。” “你咋能不知道呢？”方士强感觉自己被忽悠了。 秦建功自己也紧张啊，但他依然保持着昭仪之父的狂妄，想要稳住局面。 “就算有圣旨，我也不会有事，毕竟我可是皇亲国戚。” “那……那我呢？”方士强苦着脸问。 “放心，我会给皇后写信，她必然会保你，你也不会有事的。”秦建功安慰道。 方士强刚松了一口气，吴仲恩就落井下石的指着武月手里的剑，说道：“怕就怕这李炎不讲武德，来个先斩后奏啊。” “啊？” 卧槽，方士强当场就吓尿了。 这次他们对刘家人，玩的就是先斩后奏，不会真的遭报应到自己头上吧。 罗小莲看了看方士强和秦建功慌张懵逼的样子，又抬头看着稳稳停下的马车，以及三百五十名威风禀禀的羽林军。 “大哥，这个就是朝廷来的大官李少傅，他肯定能救我们。” 断臂开始腐烂的刘大毛，已经奄奄一息，面色苍白地摇摇头，说道：“妹子，当官的都没什么好东西，听说这秦刺史的女儿，是皇帝的老婆，没用的，没用的。” “不，大哥，你再撑撑，他来肯定有用的，我去江陵告状时，那个恩人就告诉我要找李炎，可惜我上了当，被人带到刺史府了。”罗小莲说道。 大伯哥和她一起长大，两人算是青梅竹马，后来她选择跟刘家老二结婚，大伯哥也对她很照顾。 所以罗小莲不希望他出事。 羽林军都尉王虎从马上下来，朝武月抱拳说道：“末将救驾来迟，请郡主殿下降罪。” 武月手一挥，说道：“别整这些没用的，快点进入正题，这些囚犯急需治疗。” 王虎立即转身，握着刀柄，扯着嗓门，中气十足地喊道：“李少傅到，秦昭仪到，所有人下跪，迎接圣旨。” 除了武月拿着武帝剑不用跪之外，所有人纷纷跪下，包括秦宁素。 秦建功和方士强也面红耳赤的跪下，事情就差那么一点点，心尖儿都要气肿了。 李炎从马车里出来，拿出金黄色圣旨，喊道：“圣旨到！” “吾皇万岁万万岁。” 老百姓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场面，格外兴奋，喊得声音震天响。 第435章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铜陵铜矿关系到大武兴亡，收矿之际，莫名发生塌方事件，必然有奸人从中作梗，以此谋利。 朕任命李炎为江陵行刺史，配武帝剑，彻查一矿，二矿塌方案，村民谋反案，可先斩后奏，给老百姓一个交代。 钦此！” “吾皇万岁万万岁！” 匍匐在李炎跟前的方士强和方进喜已经瑟瑟发抖。 吴仲恩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差点就犯下掉脑袋的大错啊。 秦建功也没想到武帝会委托李炎先斩后奏的特权。 这些人只知道李炎是来收购铜矿的，却搞不明白这两座矿居然事关大武兴亡。 要知道这两年战事少了，铜矿已经不那么赚钱了，开工率非常低。 但秦建功依然心存侥幸，盯着女儿秦宁素，希望她能带来皇上或是皇后的好消息，哪怕是句有恃无恐的安抚话也好。 路上，秦宁素已经找李炎私谈了，希望他能对父亲从轻发落。 但李炎给的答复则是按大武律法处理，至于是否饶秦建功的命，就看武帝的意思。 李炎收起圣旨，从武月手中接过武帝剑，横在眼前，说道：“诸位，不管是皇亲国戚，朝廷命官，还是衙门士兵，亦或是普通老百姓，见此宝剑如见圣上，必须如实配合调查，违者杀无赦。” 这次没有人再敢反抗了。 秦建功咽了咽口水，心里暗骂道，这是什么鸟剑，居然可以斩皇亲国戚。 昭仪之父是他嚣张的本钱，虽然是外戚，但也是亲戚啊。 怎么区区一个死太监，还可以斩皇帝的亲戚呢。 武帝是不是老糊涂了。 武月凑到李炎耳边，说道：“台上这些人急需治疗，搞不好会死。” “嗯，带回县衙让羽林军医亲自治疗吧。” “好！” 罗小莲听到了两人的谈话，跪着挪过来，脑袋在硬地上连磕三下，不顾疼痛，喊道：“李少傅，我们不想回县衙，那是地狱，我不要回县衙，不要……” 数日惨无人道的折磨，对孩子的担忧与绝望，已经对她的精神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创伤，说话也点神叨。 “不用担心，从今日起，县衙由我征用，没人敢碰你一根汗毛，闲杂人等，都去外面住。”李炎说道。 秦建功连忙说道：“我和吴郡守都住在县衙，那我们住哪啊。” “你们去秦昭仪那家客栈住吧，里面空房间多得是。”李炎说道。 “江陵经费本来就不够，哪有钱包客栈啊。”秦建功跃欲跃试。 李炎看着他笑道：“你不是带了一个小舅子善商吗，让他赞助吧。” 秦建功还想呛李炎几句，秦宁素连忙说道：“父亲，大庭广众，切莫要逞口舌之快，我已经付了银子，包下整间客栈。” 一直观察着局势的刘家人，终于感觉到李炎的官威之高，让三位江陵大员屁都不敢放一个。 罗小莲也似乎看到了希望，嚎啕大哭。 “李少傅，李大人，李青天，你为何不早点来啊，呜呜……” 李少傅若是早点来，她也不用遭受那些身体和心灵的摧残啊。 但对于李炎来说，清洗江陵官场，把这里变成铸币司的重要生产基地，更为重要。 第436章 李炎打量着罗小莲，本就发黑粗肿的手指，被方进喜刚才用鞭子抽得皮开肉绽，脸上寡如白纸，没有一丝血色。 倒是嘴唇早已裂开，渗着血渍，嗓子也因为嘶吼，变得沙哑，说话困难。 巨大的痛苦，让她跪在那，都浑身发抖。 他动了恻隐之心，蹲下来指着方家兄弟，说道：“他们怎么对待你的，你要如实告诉我，我会双倍奉还他们。” 终于有人敢为自己作主了，罗小莲激动地说：“谢谢李大人，但他们绑架了我的孩子威胁我，我的孩子……呜呜……还不到一岁，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罗小莲提到孩子，就忍不住流泪，但因为她哭得太多了，眼泪都带着血丝。 如此惨象，萧绰看着眼眶红润，秦宁素看着也是怒气冲天。 若秦建功不是她的亲爹，她肯定是要启奏皇上弹劾的。 李炎递给罗小莲一张手帕，说道：“再哭你的眼睛就要瞎了，那样就看不到你的孩子了，你得坚强点，我会帮你把孩子找回来。” 接着李炎站起来，将武帝剑扔给武月，指着方进喜说道：“限他半个时辰内把罗小莲的孩子归还，超过一刻钟，就砍他一只手，两刻钟就砍两只手。” “若孩子出事，直接砍了他的脑袋。” “好！” 有了李炎的允许，武月拿着武帝剑，走到方进喜跟前，说道：“听到行刺史的话了吗？” 方进喜知道自己不能承认以孩子作要挟，否则罗小莲的口供当场就得翻了。 刑讯逼供惨无人道，以孩子做要挟，则人神共愤。 他只能嘴硬地回道：“我是见她要被砍头，好心帮她把孩子送给别人的，这个贱妇居然反咬一口。” “孩子呢？”武月逼问道。 “我找了个不错的人家，放在门口，不知道有没有被人捡走，半个时辰太短了，未必能找回啊。” 方进喜开始使用他的耍赖本事，以为这样就可以糊弄过去。 李炎却早已没了耐心，喝道：“砍掉他一只手。” 话音刚落，武月手起剑落，方进喜一声惨叫，看着地上自己血淋淋的手臂，整个人都懵逼得忘记剧痛了。 卧槽，现场百姓，以及秦建功，吴仲恩，方士强，都被吓傻眼了。 一万多号人，瞬间陷入死静。 这个朝廷来的大官，真的好狠啊！说砍就砍啊！ 狠得现场的老百姓想鼓掌，但又怕方家兄弟报复。 不知是哪个胆大的，突然起了个头，现场顿时响起如雷般的掌声。 “好！” “这才是清官的样子。” “朝廷终于派人来修理铜陵县的方家了。” 方士强见堂弟血流如河的断臂，杀猪般的嗷嗷叫声，怒道：“李炎，你这与土匪有何区别，未经审理，怎可动用酷刑。” 李炎冷笑道：“说到酷刑，方大人才是专家吧，接下来几日我慢慢向你讨教，你这堂弟若再耽搁，另外一只好手也得没了，再耽误嘛，就是轮到脑袋了。” “你……我要弹劾你！” “那你最好先活长点，得等我审完案子，回朝归还武帝剑再说。”李炎嘲讽道。 武月甩了甩武帝剑上的血迹，指着方进喜，说道：“你已经了耽误一刻钟，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第437章 方进喜捂着伤口，恶狠狠地看着武月，却又无可奈何。 打又打不过，县衙的那几百名虾兵蟹将，估计也不敢上了，现场还有三百五十名全副武装的精锐羽林军呢。 “好，好，我去找婴儿。” 武月朝王虎命令道：“派人跟着他，一个时辰若还找不到孩子，带到县衙见我。” “是！” 李炎带着所有死囚，回到县衙，并且安排随军的羽林军医救治。 门外守着尸体的家属，已经知道了这么个朝廷带着圣旨来的大官，要为他们作主，便继续磕头喊冤。 “李青天，请为我们作主啊。” “李大人，我们的要求并不高啊。” “我们孤儿寡母只想活下去，活下去能有什么错呢。” 李炎对这里的情况一清二楚，并未吃惊于眼前的惨象。 而是对跟在边上的户部尚书郎吴子牛说道：“把眼前的惨象都记录下来，将来交给皇上和内阁查阅，多少具尸体，什么名字，年龄，家中几口人，尽可能详尽。” “是！” 接着李炎对众人说道：“诸位，三日后，每位家属来县衙领15两银子作为赔偿，现在可以把亲人拉回去安葬，实在不相信本官的，也可以等到三日后。” 死者家属其实早就扛不住了，若李炎没来，犯人被斩首，他们也是要把尸体拉回去的。 现在李炎承诺给十五两银子，已经远远超过他们的期待值。 “李青天，你不会也像方县丞那般，糊弄我们吧。”有村民喊道。 “我乃圣上御赐钦差，公开说的话，当然算数，前提是你们到时候要上堂作证，把经过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村民们对方家兄弟已经痛恨到极点，加上有大官撑腰，不再害怕，纷纷表示愿意出庭作证。 边上的方士强可不乐意了，连忙说道：“李少傅，你这不是花银子买人做假供吗？” 李炎白了他一眼，说道：“本官既未抓人用刑，又未串供，算什么假供，我只是让他们如实禀报，你做了很多亏心事吗？” “这……” 李炎也不急着审理，他得等囚犯身体恢复，信心恢复，才敢斩钉截铁地翻供。 秦建功，吴仲恩，方士强，三名地方官让下人默默收拾着行李，准备外出找住处。 秦建功感受到了奇耻大辱，他可是昭仪之父，皇后亲信啊，就这么被一个死太监踢出县衙了。 方士强更是瑟瑟发抖，缠着他要个说法。 “刺史大人，你要不要给皇后赶紧写封信，说明这里的情况，李炎可是拿着武帝剑，搞不好就把我们给斩了。” “我已经写了，你慌什么，我女儿还在这呢。” “可我没有女儿给皇帝当老婆啊。” 方士强苦着脸，本来是想找个保障，没想到直接激怒了秦建功。 “放肆！当朝昭仪，岂容你亵渎！” 方士强只能默默低下头，心里开始打小算盘。 这秦老贼翻脸不认人，自己是不是应该找条后路。 三人刚要离开，李炎便喊住吴仲恩，说道：“郡守大人未在判决书上签字，那就留下来，与我一起审理此案，如此更有说服力。” 吴仲恩只想当缩头乌龟，谁都不得罪，没想到被李炎点名了。 卧槽，这小子是想玩离间计啊。 第438章 吴仲恩想渔翁得利，让李炎把秦建功斗掉。 那以后江陵郡，还是他的天下，郡守的权利还会回来的。 但很明显，李炎不想给他这个机会，而是想把他拉下水。 “敢问李少傅，您是让我住在县衙配合您吗？”吴仲恩问。 李炎点点头，说道：“当然啦，你得与我一起审问犯人，审理卷宗，别忘了吴大人可是江陵郡守，这件事你逃不过的，最低也是个渎职罪。” 意思很明白了，怕事就得丢乌纱帽。 吴仲恩只好硬着头皮同意了，他纵横官场二十年，才搞到这个正四品乌纱帽，那是相当珍惜啊。 “下官遵命！” 秦建功是不会轻易认输的，说道：“李少傅，我乃江陵刺史，有督促地方官员之权力，既然你怀疑这案件有猫腻，届时重审犯人，我也得监审的。” “秦大人，你现在变成嫌疑人了，不能监审。”李炎干脆地说。 秦建功脸色一变，大言不惭地指着李炎。 “死太监，你可不要信口雌黄，嚣张跋扈，我乃秦昭仪之父，皇后亲自推荐的四品大员，你还没资格怀疑我。” 李炎指了指武月手中的武帝剑，说道：“秦大人，你当着武帝剑，怎么说话的呢，四品大官比皇帝还牛是吧。” “你……” “我什么我，再说我就对你来个先斩后奏。” “你你你……” 秦建功差点气嗝屁！ 方士强知道李炎完全占据了主动权，便拉着秦建功先行离开。 两人一路上怎么想怎么心尖痛。 “若不是吴仲恩那狗东西拖延时间，那些犯人早斩首了。”方士强骂道。 秦建功也是后悔莫及，说道：“我就不应该给他三天时间。” “刺史大人，您都说了皇后会压李炎的奏折，结果圣旨比我们的回信还快，是不是宫里出了什么状况。” 秦建功也是郁闷，看来李炎并未按照规矩递奏折，而是秘密递给皇上的。 现在他就算再写信给皇后求助，来回至少八天时间，恐怕到时候自己都被李炎给斩了。 “方士强，我们得把时间拖住，等皇后想办法挽救，所以要毁灭人证物证。” “怎么毁啊，县衙被羽林军控制了，300人守在那，他们都是精锐，靠我的人冲不进去的。” “我说的不是罗小莲，他们最多翻供，算不上铁证。” 方士强连忙问道：“那是什么？” “工部侍书郎写的《工记》，里面的施工检修内容都是连续的，具有很强的可信度，更别提这小子还亲眼看到了。” 方士强立即心领神会，说道：“好的，我也觉得孙少文留着是个祸害。” 本来杀朝廷命官风险极大，但现在死到临头，他也顾忌不了那么多。 一个半时辰后，方进喜乖乖带着罗小莲的孩子回到县衙。 孩子哭个不停，皮肤发黄，并未得到妥善的喂养。 “赶紧送给罗小莲吧，估计她想孩子都想疯了。” 武月抱着孩子就去了县衙大牢。 行刑游街时，她近距离看到了听到了罗小莲撕心裂肺的怒吼。 第一次如此深刻的感受到母爱之伟大，心里想着若能给李炎生个孩子该多好啊。 可惜他是个太监。 第439章 罗小莲刚接受了羽林军军医的治疗，身上的伤痛，并没有那么快消除，但她心里全是想着孩子。 “官爷，能帮我去问问，我的孩子有没有找到吗，一个时辰好像过去了吧。” 话音刚落，她就听到熟系的啼哭声。 罗小莲激动不已地趴在牢房栏杆处，恨不得把脑袋伸出来张望。 武月抱着孩子过来，羽林士卒连忙打开牢门。 “罗小莲，你看看这是你的孩子吗？” 罗小莲连忙点头说：“郡主殿下，这是我的孩子。” “你还没看呢，看仔细点。” “不用看，我听到他的哭声了，我可以抱抱孩子吗？”罗小莲迫不及待地问。 “把她的枷锁打开。” “是，校尉！” 士卒给罗小莲解开手铐脚铐，武月小心翼翼地将孩子递给她。 罗小莲接到朝思暮想的孩子时，激动得眼泪再也止不住。 只不过这次的眼泪不是痛苦的，而是幸福的。 孩子似乎闻到了妈妈的味道，或者回到了熟悉的怀抱，哭声戈然而止，然后便往罗小莲怀里蹭。 “郡主大人，能给我点馒头和热水吗，我没有奶水了，我儿子好像饿得很。” 武月对育儿也不太懂，说道：“这么小的孩子，能吃馒头吗？” “可是没有别的办法啊。” 就在此时，李炎跟着进来，说道：“我给你的孩子找了奶娘，你不适合住在牢房，去县衙客房住几天。” “真的吗？” 罗小莲难以置信，她也配住县衙吗？ 李炎点点头，说道：“大武律法有关照孩子和母亲，只是方士强没遵守罢了，另外我也有些问题要问你。” 罗小莲扑通跪在李炎跟前。 “谢谢李大人，我和孩子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您的恩情。” 大伯哥刘三毛也跟着给李炎磕头，他的手臂比较麻烦，军医要给他把毒脓全部刮出来。 “谢谢李大人，只要能保住她母子二人，刘三毛来生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恩情。” …… 铜陵客栈。 秦宁素看着唉声叹气的父亲，气不打一处来。 “如此拙劣的计谋，若不是皇后被李炎逼急眼了，怎么可能让父亲来操作，现在闹到皇上那去了，该如何收场。” 秦建功依然倔强。 “有什么不好收场的，张皇后的势力岂是李炎可以比的，再说我是皇上的岳丈，那个死太监又能奈我何。” 秦宁素心里却知道，李炎不仅不是太监，反而是个非常强力的真男人。 “所以皇上赏赐李少傅武帝剑啊！” “一把剑而已。”秦建功不屑地笑道。 “父亲可知武帝剑上斩皇亲国戚，下斩奸佞，为何不能斩你？” 秦建功听得冒出一身冷汗，他为官十八载，从没听说过武帝剑这么牛掰啊！ “素素，你没有搞错吧，皇上会连自己的亲戚都杀？还是委托李炎来杀？” “武帝一心想要建立武朝盛世，打下千年根基，在国家利益面前，亲戚算得了什么？” 本来秦建功心里很有谱的，哪怕这次输了，李炎也就斩个方士强。 现在知道自己的脑袋也可能不保，当场就慌了。 第440章 “宁素，你到时候可要站在亲爹这边啊，作为宠妃，李炎不敢冒犯你的。”秦建功笑道。 秦宁素叹道：“父亲真是不知道女儿在宫中的辛苦，只顾打着我的招牌为祸一方，铜陵矿案前前后后死伤五百多人，不管是女儿还是皇后，恐怕都保不住您了。” “这……怎么可能，你可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啊。” “父亲，我最后再说一遍，武帝是个明君，再宠爱的妃子，都不可能左右他的决定。” 秦建功的热茶再也喝不下去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那你还不赶紧回宫，好生伺候皇上几晚，万一李炎真的要斩我，你也可以吹吹枕边风啊。” 秦宁素心里觉得好笑，武帝连她身子都破不了，如何伺候？ 她摇摇头，说道：“皇上有口谕，让我随李少傅来铜陵，安抚矿难家属和激愤的民情。” “哪有什么激愤的民情，这些贱民杀一些就老实了，本来都没事了，若不是李炎那个狗太监过来捣乱，哪个贱民敢闹事。”秦建功暴怒道。 “父亲还是不明白吗，皇上不让我回宫，就是怕我缠着他为你求情，你真当他山高皇帝远，对这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吗？” 秦建功擦着脑门的冷汗，问道：“什么意思？皇上要针对我吗？” “不是针对您，而是因为李炎来收铜矿，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大事，而您却故意搞破坏。” 秦宁素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但秦建功满脑子功名利禄，哪里会想到铜矿的重要性。 他对国家大事，天下苍生，向来没有兴趣。 有兴趣的是如何再上三个台阶，成为朝廷大员，未来的三公柱国。 “皇后不会就此罢休的，一定会来拯救我的。” “父亲，我建议您立即去向李炎坦白罪行，或许还能保住一条命。” “放屁！”秦建功彻底怒了。“我把你送到宫里伺候皇上，为的是什么，我们秦家一百年都没出过我这么大的官，好不容易巴结上皇后，我能轻易认输吗？” 秦宁素彻底无语。 她自然也是不想父亲出事的，家里出了个罪臣大贪官，以后在宫里恐怕也会受到排挤，甚至是冷落。 “你不帮忙我自己想办法，我看李炎那小子能拿我怎么办。” “父亲，你不要再乱来了，听我的话，才有缓和的机会。” “你还是闭嘴吧，你这个女儿算是白养了，一点都不为父亲着想。” 说完，秦建功便去找了方士强。 方进喜此时也过来了，他的断臂已经包扎好，坐在那把李炎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 秦建功不耐烦地走进来，说道：“你给我闭嘴，絮絮叨叨像个娘们，要干就真刀真枪地干，骂骂咧咧有何用？” “怎么干，带兵起义吗？”方进喜茫然地问。 “起你娘个头啊，天黑之后，带人去杀了那个孙少文，把他住的房子一把火烧了。” 方进喜今儿已经被武月吓破胆，不敢再冒险了，摇头道：“恐怕无人敢去，孙少文的宅子，已经被羽林军接管了。” “什么？” 方士强和秦建功几乎同时蹦起来，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李炎才来两个时辰不到啊，咋眨巴眼的功夫，就把工部侍书郎给搞定了呢？ 第441章 “刺史大人，孙少文那个狗东西，不会已经向李炎投降了吧。”方士强紧张地问。 “我特么哪里知道，这些家伙，哪个不是见风使舵的主儿。”秦建功说道。 三人坐下来，嚣张气焰再也不见了。 前几日是他们狂虐铜陵村民，踩着刘氏族长的尸体，犹如踩死一只蚂蚁。 现在轮到李炎来踩死他们了。 秦建功从胜利边缘被拉回现实，一拍脑门，指着方士强呵斥道：“你这个蠢货，工部侍书郎的《工记》，为何不早点抢到手。” “他说《工记》是工部文书，每年要上交的，我哪里敢硬来啊，再说您都跟他打好招呼了，他不是也同意收好处了吗？” 在方士强心里，当朝皇后那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区区工部小吏，怎敢与其作对呢。 加上孙少文看上去十分软弱，也已经同意不找麻烦，所以他压根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没想到成为心腹大患。 方进喜见两个老东西开始内讧，心里十分不爽，他还受着重伤呢。 “两位大老爷，你们吵个什么劲儿，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孙少文必须死，但羽林军守着在，我们该怎么做。” 秦建功背着双手，说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你去招募不怕死的人，杀了孙少文，每人五十两白银，若有死伤，家属补偿一百两白银。” “好，有您这句话，我指定把这件事干好。” 接着秦建功找来小舅子，江陵大善人李雪岩，说道：“你去找李炎谈铜矿收购的事儿，只要他不再继续调查铜矿案，咱们可以打八折转让给他。” “那就是八万两白银？”李雪岩问。 “是的，如果他狮子大开口，六万两也可以，反正先把眼前的事儿解决，皇后那边我去禀报。” “好的，我去探探他的口风。” 李雪岩离开后，秦建功还不放心，又派人快马赶去江陵郡守着，若皇后送来信息，第一时间快马带回来。 …… 铜陵县衙。 李炎听完罗小莲对事情经过的叙述，眼神中的表情，越发冷酷。 他没想到，这方家兄弟已经冷血到这种地步。 先是将罗小莲的丈夫活埋在矿底，死者尸骨未寒，又打死其父亲，以八个月的孩子要挟，逼着罗小莲身体屈服。 罗小莲每当提起方进喜，便恨之入骨。 “都怪我第一次逃去江陵，没有找到李大人，落在方家兄弟手里，遭此非人折磨，幸好李大仁救回了我的儿子。” 李炎站起来，说道：“这不怪你，方进喜施加在你身上的，我会替你还给他。” 武月和萧绰也为之动容。 萧绰盯着武月手中的武帝剑，恨不得抢来立即去宰了方进喜。 “对了，那个拐骗你去刺史府的江陵衙兵，你还认得吗？”李炎问。 “烧成灰我都认识。”罗小莲坚定地说。 “好，让武月郡主带你去找江陵郡尉贺新阳，把那衙兵给我揪出来。”李炎说道。 武月终于笑了下，说道：“这个主意好，走吧，咱们现在就去，我皇叔的宝剑已经饥渴难耐。” 第442章 铜陵县郊，衙兵营。 江陵的一千名衙兵，暂时只能安置在这。 贺新阳眼皮子一直在跳，坐立难安。 他深深知道铜陵乃是是非之地，不能继续呆下去了。 刚准备动身去县衙，向吴郡守申请带兵回江陵，部下就来通知。 “禀报郡尉大人，羽林军校尉武月郡主来了。” “她……她亲自来的啊。”贺新阳紧张地问。 “是的，还带了三十名羽林军。” 卧槽，贺新阳紧张得心脏提到嗓子眼了。 这娘们不会是来抓自己的吧。 他连忙整理好衣服，戴好头盔，一路狂奔向兵营大门。 在离武月还有三十米的时候，就开始来了一个大冲刺，跪在草坪上滑出五米远。 态度极其诚恳，跪得极其卖力。 “江陵郡尉贺新阳携千名衙兵，恭迎校尉大人！” 见武月没回答，他便抬头看了一眼，她背后那金色绸缎包裹着的武帝剑，令人瑟瑟发抖。 “都起来吧！” 贺新阳刚站起来，见武月准备下马，便又是一个利落的滑跪，用背接住了武月的脚。 武月也不客气，她郡主的身份，完全可以踩得起。 “贺大人这滑跪出十米远的技术，确实令人耳目一新。”武月冷笑道。 “谢郡主殿下夸奖，微臣惭愧！” “我现在不是郡主殿下，而是执行任务的羽林军校尉。” “微臣知罪，请校尉大人处罚！” “好了，好了，处罚你也得讲证据，以后再说，我是来找你有事的。”武月说道。 “请校尉大人明示。” 武月凑过去小声问道：“贺郡尉可有收过秦建功和方士强的银子？” “这……这……”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但欺骗本郡主，就是犯上之罪。” 贺新阳脸上露出便秘般的尬笑。 这娘们刚才不说自己是校尉身份吗？ 怎么一会儿就搬出自己的郡主身份了，这也太随心所欲了吧。 哎，谁让这娘们是当朝郡主，皇帝的亲侄女呢。 “贺新阳不敢隐瞒郡主殿下，他的确允诺我事成之后，给我300两白银，但这银子我并未收啊。” “那当然，事儿搞砸了嘛。允诺你的人是谁啊，秦建功还是方士强？” “这……” “本来吧，我还觉得你在刑场配合我了，给你一条活路，既然你不想当证人，那就得当嫌疑犯。” 贺新阳咽了咽口水，说道：“郡主这不是让我送死吗，秦建功可是当朝昭仪之父啊，我一个小武将，哪敢当证人呢。” “哈哈，秦建功自己能不能保住性命都不好说呢。” 武月也不逼迫，而是双手一摊，话锋一转。 “既然你不想将功赎罪，那就算了，现在我们谈另外的事儿。” “末将一定配合。” 被武月一顿吓唬，贺新阳的配合度直线提升。 武月看了一眼马车，罗小莲抱着孩子从车上下来。 她走到武月边上，扫视着眼前上千名衙兵，一时也没找到目标。 武月背着双手，走向衙兵的列阵里，说道： “这位女子叫罗小莲，数日前，她曾跑到江陵告官，谁料中途被一名江陵郡的衙兵劫持，送到了刺史府，交给了铜陵县尉方进喜，又押回了铜陵县衙。” 第443章 “被押回铜陵县的途中，她遭受到了方进喜和衙兵的羞辱，接着便下了大牢，十指几乎被夹断，孩子被抢走，威胁她招供。” 武月说这话时，很多衙兵纷纷低下羞愧的头颅。 很明显，此事其中有不少人知道。 “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主动站出来，或许我可以饶你不死，若是被罗小莲认出来，先尝三十军棍再说。” 半刻钟后，依然没有人主动站出来。 贺新阳也急了，吼道：“是谁干的事，给我站出来，别给脸不要脸。” 人群中一片死寂。 武月已经没了耐心，看着罗小莲说道：“你能认出他来吗？” “禀郡主殿下，就算是烧成灰，民女也认得他的长相。” “好，你抱着孩子，走近点，一个个的看。”武月说道。 “是！” 有了当朝郡主大人撑腰，罗小莲的腰杆也挺直了，不再惧怕这些匪兵。 她抱着熟睡的婴儿，一排排扫视着江陵衙兵。 上千名衙兵，并不是个小工程，但武月没有催促，而是耐心等待。 别说这些衙兵了，就连贺新阳都慌张得脚趾抠地。 他笑眯眯走到武月身边，说道：“禀报校尉大人，我想今日动身回江陵，这么多人呆在这，衣食住行都是问题。” 武月转头看着他，问道：“你不说有没有收好处，就是嫌疑人，说了就是证人，你不能走，就呆在这。” “这……” 很快，罗小莲便停在一个衙兵面前，来回打量。 衙兵刚开始还故作镇定，等罗小莲凌厉的眼神死死盯着他的时候。 他已经双脚在颤抖，垂下脑袋，不敢与她对视，大气都不敢出。 “你为何不敢看我，那天你可是十分得意，与方进喜说我是蝼蚁贱妇。”罗小莲恶狠狠地问。 若不是这个人，她或许能找到李炎告状，就不会遭受后来的羞辱和酷刑。 “非礼勿视！”衙兵战战兢兢地回道。 罗小莲凄惨地冷笑道：“你还知道什么是礼吗？抢了我的马车，还把我卖给方进喜，就是你的礼？” 衙兵尴尬地抬起头，笑道：“你看错人了，我没有见过你。” “就是你！”罗小莲指着男人，转头看着武月，喊道：“郡主殿下，就是他！” 两名羽林士卒嗖的冲过去，将衙兵掀翻在地。 武月走过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禀郡主殿下，我叫王二小，我真的没见过这个妇人，她肯定是记错了。” “哼，嘴硬是没用的，你现在承认，叫坦白从宽，等我从方进喜嘴里抠出你，那叫抗拒从严。” 罗小莲依然肯定地说：“郡主殿下，我不会看错人，我第一次去江陵郡，不认识任何人，只有他这一张熟脸。” 贺新阳也匆忙过来，盯着一名都尉问道：“七日前，王二小是否在巡街值班？” “是，西大街巡值。” 贺新阳听完，蹲下来抓着王二小的头发，狠狠撞在地上，骂道：“你特么敢瞒着我和方进喜勾结，还敢嘴硬，不想要脑袋了吗？” 第444章 “贺大人救我啊，郡主饶命啊，是我一时糊涂。” 王二小终于知道怕了，爬起来跪在武月跟前，拼命磕头求饶。 “哼，你一糊涂，就害人性命，哪怕有个孩子都不放过。”武月呵斥道。 王二小又跪在罗小莲跟前，说道：“罗阿姐，我把卖马车的钱，双倍退还给你，你就原谅我吧。” 罗小莲凄凉地摇摇头，说道：“给多少钱我都不会原谅你。” “先拖下去打三十大板，然后带回铜陵衙狱。”武月命令道。 “是！” 接着铜陵县衙兵营里，便响起杀猪般的嚎叫，三十大板由羽林军士卒亲自操作，不死也废。 剩下的九百九十九名衙兵，站在那里观看，无不瑟瑟发抖。 武月带着罗小莲回去的时候，说道：“你表现不错，李少傅就是要恢复你的信心，公堂之上无所畏惧，面对邪恶，即便是小民，也要拿出足够的勇气，才能将他们打倒。” “有李少傅和郡主殿下给我撑腰，小莲才能沉冤昭雪，疏散心中怨恨！”罗小莲说道。 武月看了她一眼，状态的确比在行刑台上好了许多。 “放心，李少傅会将他们一网打尽的，不用担心报复。”武月说道。 “真相大白后，民女还有一事相求，还望郡主殿下为我作主。” “你讲。” “我与大伯哥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后来我嫁给弟弟，他也对我们十分支持，现在他为了我丈夫的事，遭此横祸，希望郡主到时候能给我们做个媒，往后一起搭伙过日子。” “为何不自己跟他讲呢？” “我是弟媳，有违传统道德，大伯哥估计没那个勇气接受我。” 武月有点意外，这女子可比自己勇敢多了。 “但你被方进喜糟蹋的事，他已经知道了，不知会不会对你好。” 罗小莲却肯定地回道：“他是好人，我相信他。” 如此笃定，让武月好生羡慕，李炎那个死太监，为何就没这份勇气呢。 他若敢说娶自己为妻，武月肯定死也不会拒绝啊。 什么河西郡王府的世子，算个毛线啊！ …… 夜，孙少文宅邸。 方进喜带着几十个不怕死的家伙，潜伏到门后。 “待会儿前门会有人吸引羽林军的注意力，你们就往里冲，事成之后，杀了孙少文，抢到《工记》，就可以每人五十两白银。” “县尉大人，你不跟我们一起进去吗？” 方进喜指着断臂，说道：“老子受伤了，你们没看到吗？” “你不进去，那我们也不进去，这次风险太大了。”手下说道。 “这可是五十两白银。” “那也得有命花啊。” 方进喜可不想被抓住啊，但不杀了孙少文，他一样是个死。 就在此时，前门羽林军呼喊道：“有刺客，前门戒备！” 后门巡逻的士卒果然也冲向前门。 方进喜带着一行人，从后门冲进去，直奔孙少文的房间。 他来不及多想，一脚踹开房门，喊道：“给我杀！” 但很快他就傻眼了，房间里挤着二十名羽林军，冷森森看着他。 李炎则和孙少文坐在那喝茶，笑道：“县尉大人，我们等你好久了。” 第445章 卧槽，方进喜尿都被吓出来了，大手一挥，喊道：“撤！” “县尉大人，不用急，你跑不掉的。”李炎笑道。 手下们还没反应过来啊，方进喜转身就跑，比兔子还快。 一行人争先恐后的逃跑，你挤我，我挤你，不知谁的脚太长，直接把方进喜绊倒，摔了个狗吃屎。 “啊，我的手臂！” 等他再爬起来时，大家已经被羽林军包围了。 武月握着刀走过来，冷笑道：“乌合之众，也想突破我羽林军的防线。” 若是方进喜稍微对羽林军有点了解，就不会这么鲁莽的想要刺杀。 羽林军保护任何人，都会放哨兵出去。 在他们靠近宅子的时候，行踪就被掌控了，不过是瓮中捉鳖罢了。 几十名小喽喽，扑通跪下来，说道：“请校尉大人饶命啊，是方大人逼着我们来刺杀孙侍书郎的。” 方进喜当场就慌了。 “我们是兄弟，你们不要胡说八道，我们只是来找孙大人喝酒作乐的。”方进喜喊道。 “工部外派官员，你们也敢杀，全部给我带走。”武月喝道。 “我要见方士强，他是我堂哥，我要见秦大人，我是他的人。” 方进喜还在做困兽之斗。 李炎也和孙少文出来，说道：“明天就可以开庭了，就从你开始审理，你堂哥和秦建功都会来陪你的。” 方进喜终于明白，自己这是送人头啊。 “下官谨遵少傅叮嘱，保证将这些人绳之以法。”孙少文说道。 “嗯，侍书郎大人应该明白，接下来江陵三座矿，对朝廷非常重要，只要你表现好，将来必然前途无量。” “谢少傅提拔。” …… 铜陵县衙，牢狱。 方进喜一行人被带进大牢，他还心存侥幸，朝狱卒不停使眼色。 “快去通知我堂哥，让他来救我。” “县尉大人，这里已经被羽林军接管，案子审完前，我们是出不去的，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 很快，李炎就带着罗小莲进来了。 本来罗小莲是住在县衙的客房，但她要亲眼看到方进喜受刑，便主动要求住到牢里来。 李炎自然也就成全她了。 “方进喜，谁指使你杀工部侍书郎孙少文大人的。”李炎问。 “我要见我堂哥，否则我不会开口的。”方进喜吼道。 李炎蹲下来，问道：“你知道罗小莲为何要来这看你吗？” “什……什么意思？”方进喜不解地问。 “你对她用的刑罚，自己都得先品尝一遍。” 李炎指着墙壁上挂满的刑具，吓得方进喜脸色大变。 “我可是朝廷命官，不能对我用这个。” 一名身形高大的羽林军士卒，提着方进喜，扔到刑具下，抓着他仅存的一只手，套上拶具，直接就拉。 整个过程没有一句废话。 方进喜没想到自己断了一只手，还要给自己上这种酷刑。 这李炎真特么狠毒啊。 这拶具真特么的痛啊，平时这刑具都是他给别人用，今儿用到自己身上，才知道是什么滋味。 痛得他得想要咬舌自尽。 “啊，好痛，别拉了，别拉了，我招我招！” “招就直接说，废话只会让他们加大力量。”李炎说道。 果然，两名羽林军加大力量，差点把拶具给拉断了。 第446章 拶刑之惨无人道，方进喜终于领略到了。 他直接倒地，又是嗷嗷叫，又是蹬腿，又是抽搐翻白眼，花样百出，就是想证明自己很惨，让李炎赶紧停手。 不一会儿直接尿裤子了，接着屎尿屁一起来。 “是我堂哥和刺史大人指使的。”方进喜喊道。 “直接说名字。” “是铜陵县丞方士强和江陵刺史秦建功指使的，好痛，好痛，嗷嗷，我的爹啊，我的妈啊。” 守在边上保护李炎的萧绰，也被方进喜此时的惨象吓到了，直皱眉头。 北夷人喜欢痛快，一刀能解决的，绝不哔哔。 没想到中原人这么变态啊，上百种刑具，还有专门针对女人的。 李炎却无动于衷地问：“他们为何指使你？” “因为他们担心孙少文投靠你，把《工记》交给你，那样矿难的真相就掩藏不住了。” 李炎一挥手，两名羽林军士卒终于松开刑具。 方进喜嚎啕大哭，“李大人，别再夹了，我全招了还不行吗？” “你不经夹啊，还不如一个女人呢。”李炎嘲讽道。 “是的，我是个仗势欺人的死狗，不如娘们，别再夹了。” 方进喜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罗小莲正抱着孩子，在冷冷看着他。 罗小莲当时受刑了一炷香的功夫，也没想过要出卖族人。 若不是方进喜用孩子相威胁，她是打算咬舌自尽的。 “明天一早，就让王虎去把秦建功和方士强抓了。”李炎说道。 “是！” 李炎刚回到房间，准备休息，萧绰就进来汇报，说道：“一个自称江陵善商的家伙，说想见你。” “善商李雪岩？这个名字有意思。” “那见不见？” “当然见，铜矿在他手上呢。” 很快李雪岩便匆忙进来拜见，看到李炎扑通跪下来，说道：“江陵李雪岩，拜见李少傅。” “怎么不加个名号呢？”李炎问。 李雪岩有点懵逼，“请少傅指点！” “江陵善商，江陵大善人啊。” “这只是虚名，小的不敢在大人面前放肆。” “那起来吧，这大半夜的，李首富找我所为何事啊？” 吓得李雪岩再次跪下来，说道：“李少傅千万别捧杀小的啊，我只是一个开米铺布坊的，哪算得上首富啊。” 上一个江陵首富李家，已经被诛了九族，首富这个名号在江陵，已经是魔咒般的存在。 李雪岩原本不过是江陵城的小混子，秦建功抄了李家后，三年多的功夫，他的生意已经遍布江陵。 而且都是衣食住行方面的。 “李善商找我有何事？”李炎问。 “秦大人让我找您商量铜矿的事，我们原本都不知道铜矿的重要性，听到圣旨后才明白的，也想为朝廷尽点绵薄之力。” “秦建功为何不亲自来呢？” “刺史大人不是觉得您我都姓李，百年前是一家吗？” 李炎喝着春香为他斟的茶，哈哈大笑道：“好说，好说，既是一家，又想为朝廷做贡献，不如李善商把铜矿免费捐助给朝廷吧？” “这……” 李雪岩的家产都是帮秦建功代持的，怎敢轻易作主。 而秦建功要的可是七万两白银啊。 第447章 “李少傅说笑了，我是个生意人，便宜点就是最大的贡献了，免费捐助不符合生意场的规矩啊。”李雪岩笑道。 李炎脸一拉，说道：“既然谈生意，那就直接谈生意，不要扯那些没用的犊子。” “李少傅果然是个爽快人，那在下也只好如实相告了，按照我与铜陵府衙签订的租约，为期三十年，若反悔的话，应该赔偿十万两白银。” 李炎以为自己听错了，盯着李雪岩问道：“多少？” “十万两白银。” “十万两？” “没错，租约上的确是这么约定的，但秦刺史反复提醒我，既然关系到江山社稷，价格是可以谈的，我们商人也是识大体的。” 李炎笑道：“你们最低想要多少？” “至少七万两白银，当然，刺史大人还说……”李雪岩说道。 李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说道：“让你姐夫不要做白日梦了，别说十万两，十两都没有。” 江陵郡作为大武王朝比较富裕的地方，一年的税银也就五六万两。 秦建功居然想要让国库出十万两白银，收购官府自己的铜矿，敢把朝廷当猪宰，除了张皇后指使，还有谁敢这么丧心病狂。 这张皇后若是掌控了天下，整个国家都得被掏空。 李炎不禁在心里暗叹一口气，看来是得找个机会，把这张皇后废掉，让秦宁素当后了。 否则将来武帝驾崩，她就是太后，太子就算当了皇帝，还得受她的制约。 “李少傅这是何意，难道大武王朝律法，不保护白纸黑字的契约吗？”李雪岩问道。 “你自己心里明白，我并不着急收矿，等案件水落石出，你这矿我一分钱都不用花，本来就是官府的资产。” 李炎不想急着收，李雪岩却想急着卖，现在形势已经逆转了。 这两座铜矿已经成了烫手山芋。 “少傅大人，若您能去找找秦刺史，或许价格还可以谈，毕竟这是您的任务，若是完不成，恐怕皇上会怪罪下来吧。” “这不劳李大善人操心，现在你可以滚了，本官要休息了。” 李雪岩没想到这小子如此硬气，只能灰头土脸的回了客栈。 秦建功一听，也是暴跳如雷。 “给脸不要脸，真以为你这死太监能扳倒本官吗？他不想谈价格，那就拖下去，正合皇后之意。” 就在此时，方士强匆匆忙忙赶来，说道：“刺史大人，出事了，出大事了。” “又怎么了？” 秦建功头都要大了。 “我堂弟被李炎抓住了。” “什么？”秦建功蹭地站起来，抓着方士强的衣领吼道：“抓的活口吗？” “是的，活口，已经关进了县衙牢狱。” “孙少文死了吗？” “没……没死！” “人没杀到，把自己搭进去了？”秦建功吼道。 “好像是中了埋伏，李炎似乎已经预测到我们要杀孙少文。” 秦建功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扶着额头问：“你堂弟能不能扛住李炎的审讯。” “这个不太好说，他的意志力，应该不是太顽强，如果上刑的话……” 第448章 次日早上，铜陵客栈。 秦建功和方士强一夜没睡好，他们已经看出来，李炎是个狠角色，怎么可能不给方进喜上刑。 一旦上刑，方进喜这怂包必然全招了。 他可是这次阴谋的核心人员，知道的太多了。 现在李炎手中已经掌握了三张牌。 一是那些刑讯逼供的刘氏族人，二是工部侍书郎孙少文，三便是送上门的方进喜了。 局势越来越不利，秦建功只想李炎开审之前，张皇后能想到办法来翻盘。 李炎只字不提收矿的事儿，远远超乎了秦建功的预料，毕竟皇后给他的消息是武帝非常着急。 “算了，睡觉吧，今儿我谁都不见，别来打扰我。” 秦建功头痛欲裂的躺在床上，刚要进入梦乡，管家就来禀报。 “老爷，老爷，王虎带着羽林军来了。” “来就来呗，保护秦昭仪，本来就是他的职责。” “他不是来保护昭仪的，而是来找你去铜陵县衙的。” 秦建功猛地睁开眼睛，说道：“所为何事？” “他说李大人今日要开审铜矿案，您是被告嫌疑犯。” 管家的这句话，直接把秦建功的睡意给吓退了。 卧槽，李炎怎么搞突然袭击，今日就开审了呢。 秦建功还在等张皇后的最新消息呢。 他翻身起来，穿好衣服，说道：：“李炎是活腻了嘛，我可是当朝昭仪之父，怎么就成了他的嫌疑人。” 房门刚打开，他就看到方士强被羽林士卒给抓住了。 动作十分粗暴，态度十分嚣张，堂堂县丞，被他们按在地上五花大绑。 “我要见秦刺史，你们胆敢抓我。” 秦建功连忙上前喝止道：“王虎，你们的人到底要干什么，这里可是秦昭仪住的地方。” 王虎抱拳说道：“末将奉命抓人，不止是方县丞，还有刺史大人也得去县衙走一趟。” “李炎凭什么抓我们？”秦建功问。 “李少傅行事，自然有他的道理，刺史大人还是配合我们一下。” “若本官不配合呢，你是不是也要将我绑过去，别忘了我可是昭仪之父，乃是皇室外戚。”秦建功狂傲地回道。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请刺史大人见谅，来人啊！”王虎喝道。 “在！” “把秦大人也请去，若是不配合，直接抓捕。” “遵命！” “反了你们这些羽林军，想抓我，先问问我女儿。” 外面的争吵声，确实吵到了秦宁素，她走下来问道：“王虎，李少傅要请我爹过去，是当监审，还是当证人，亦或是嫌疑犯？” 王虎连忙跪下回道：“禀昭仪，刺史大人是嫌疑犯，有人指证他。” “不就是方进喜吗，你们肯定是逼供，屈打成招。” 王虎不再搭理他，而是向秦宁素汇报道：“昭仪娘娘，至于案子怎么审，不管我们的事，我们只负责把人带过去，请您不要为难我们。” 秦建功想要继续拖延时间，连忙躲在女儿身后，说道：“宁素，快救救爹，一旦进了李炎的圈套，爹就有理说不清了。” 第449章 秦宁素心中跟明镜似的，这次因为李炎要来收矿，莫名其妙死了几百平民。 以武帝现在励精图治的决心，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这件事必须要有个结果。 她作为后宫妃子，本就不应干预朝政，若是不知分寸，惹得武帝反感被打入冷宫，父亲的性命都没人保。 她转头看着这个不争气的爹，问道：“爹若觉得真有理，那就向李少傅辩解，女儿与你一同前往，凉他也不敢诬陷你。” 秦建功当场愣住了，说道：“你是不是傻，不理解爹爹的意思吗，挡住这些羽林军就行了。” 王虎的确不敢得罪秦宁素，但武月可敢，便说道：“秦昭仪，此事乃是公堂开审，有什么问题可以过去说，若是坚决不肯去，那我只能让武郡主亲自来带人了。” “谁来我都不去，昨晚没睡好觉，现在需要补充睡眠，本官的命可是很金贵的。” 秦建功说完就想回房间，却被羽林军拖着手臂，直接架走。 “放肆，我乃当朝昭仪之父，你们是不是活腻了。” 秦宁素叹了口气，只能跟着一起去铜陵县衙。 她也想跟李炎确认下，要怎么处理秦建功，至少要保住他的一条命吧。 …… 铜陵县衙，公堂。 两边的衙兵全部换成了羽林军士卒，公堂之上并未有陪审席位。 只有两个文书官，户部尚书郎吴子牛，以及工部侍书郎孙少文，负责记录堂审经过。 秦建功甩开押解他的羽林军士卒，大摇大摆地在公堂中间散步，喊道：“让李炎出来见我，居然连张太师椅都不摆，这小子是要让我站着看他审案吗？” 然而并没有人搭理他。 武月握着刀，站在案牍边上，负责压住气场。 她只是冷冷看着秦建功发疯，也不想浪费口舌，待会儿有李炎对付这个老狗。 秦宁素见升堂时间还未到，便说道：“带我去见李少傅。” 秦建功顿时又耀武扬威地说道：“看到没有，有我女儿在，李炎动得了我一根汗毛吗？” 李炎正在书房准备升堂的材料，见秦昭仪登门，便说道：“春香，你去外面等着，不要让人来打扰我们，秦昭仪大概是为了她父亲而来。” “是，主子！” 春香乖乖出去，拦住秦宁素的侍女绿萝，说道：“绿萝妹妹，我带你去院子里走走，李少傅和秦昭仪有要事商谈。” 秦宁素点点头，说道：“随她去。” 秦宁素推门进去，看到李炎在那奋笔疾书，便走了过去，看着他的字迹，笑道：“你的字比从前更好看了呢。” 李炎放下毛笔，笑道：“若不是这字，大概秦小姐也看不上我这个穷酸小子吧。” “哪有，我看你也可喜欢呢，倒是你不知分寸，见到本昭仪也不下跪。” 李炎一把将她拉到怀里，在她耳边说道：“要跪也是你跪下来啊，可惜时间来不及。” “臭流氓，快放开我，别让人发现了。” “嗯，还是说正经事吧。” 李炎松开手时，秦宁素内心还有一点点失落。 她倒是希望，李炎对她的身子无比留恋。 第450章 哪怕在美色面前，李炎也知道大局为重。 秦宁素纵然温婉似水，但也不及他的真爱卫婧啊，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有自己的亲骨肉。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赢得铜陵之战，尽快掌控铸币司，发行武朝第一枚铜钱。 “我来也就是为了我爹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办？”秦宁素问。 “该判的刑必须得判，害死了几百人，你爹作为江陵刺史，知法犯法，必然是秋后处斩。”李炎说道。 秦宁素脸都绿了，急道：“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他一马吗，让方士强背锅就行了。” “你别着急，我判完之后，离秋后还有四五个月，到时候你回宫，向皇上求个特赦，这样不会影响你，也不会影响我。”李炎说道。 秦宁素觉得这样也行，每年秋后武帝为了大赦天下，都会免除一些死刑犯，到时候低调处理即可。 “那就依你吧，希望皇上不要拒绝我这个请求。” “还有件事，我要提前跟你商量下，也方便你做好心理准备。”李炎说道。 “什么事？”秦宁素茫然地问。 “在恰当的时候，我会废了张皇后，推你上位。” 秦宁素吓得连忙按住李炎的嘴，急道：“你疯了，这怎么可能，张皇后是世家出身，我又没有靠山，又没有孩子，怎么可能当皇后。” 李炎抓着她的手拉到怀里，说道：“孩子我会给你，你的靠山以后就是我。” “这也太异想天开了，不可能的，李炎，不要冒这个风险。” 秦宁素不是不想当皇后，只要当了皇后，武帝死后，她就是太后，届时也不用守皇陵，呆在宫里多安逸啊。 但是可能性太低了，张皇后算得上武帝的远房表妹，靠山可是武朝四大世家，开国功臣，实力雄厚。 李炎见她犹豫不决，便将秦宁素抱起来，放在书桌上，一通狂吻。 吻得秦宁素心神迷乱，说道：“炎，要我，要我吧！” 李炎却在此时戛然而止，笑道：“谁是你的男人？” “你是我男人。” “同不同意我的要求？” “嗯，我听你的，以后宁素都听你的。”秦宁素含情脉脉地说。 “那就好，等待时机即可。” 这时候外面有人喊道：“禀李大人，升堂时间到了。” 秦宁素恋恋不舍的松开缠着他脖子的玉手，整理好衣领，说道：“我脸肯定很红，等会儿再去。” …… 李炎穿着三品官服，大摇大摆走上公堂。 方士强和秦建功席地而坐，耍赖般地吼道：“李炎，秦大人乃当朝昭仪之父，你竟敢不给他赐座，我看你怎么回朝向圣上复命。” 李炎也不搭理他们，倒是羽林士卒突然齐声喊道：“威……武……” 吓得两人一跳。 武月也被突如其来的威武给整懵逼了，大武王朝升堂可没这么多名堂啊。她皱着眉头看着李炎，小声问道：“威武是什么玩意儿。” “以后就是我的专属公堂仪式，可以提升堂审的威严肃穆感，让犯人瑟瑟发抖。” 武月只能感叹，这家伙虽然是太监，但骚招可真多啊。 第451章 秦建功以为女儿去找李炎交谈了会有效果，没想到李炎依然对他不吊照。 方士强也对他这昭仪之父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秦宁素不是武帝宠妃吗，怎么对这个岳丈如此不重视呢。 方士强爬到秦建功边上，小声嘀咕道：“刺史大人，我们该怎么办，你若是连自己保不住，又如何保我，这件事儿可是您老人家让我做的。” 秦建功狠狠瞪了他一眼，说道：“你特么是在威胁我吗？” “下官也不想死啊。” “别以为你干的那些脏事，逃得过本刺史的法眼，扛过去咱们才能翻身，李炎不敢对我们怎么样。” 李炎见两人交头接耳，猛地一拍堂木，喊道：“肃静！” 秦建功从地上站起来，说道：“李少傅，你我同朝为官，心里应该知道分寸，怎么说我在公堂之上，都有一席之地吧。” 李炎点点头，说道：“有道理，搬个陪审席位上堂。” 很快，衙兵便将桌子和椅子搬到李炎边上。 秦建功指着桌椅，再次得意忘形地说：“方大人，我的身份和地位如何？你还在怀疑本官吗？” 方士强刚想拍几句马屁，就看到吴仲恩穿着四品官袍，从后面出来，大摇大摆坐在陪审席上。 秦建功还在那张开双手，十分得意地笑着，仿佛像个傻叉。 方士强苦着脸，说道：“刺史大人，你还是别浪了，回头看看吧。” 秦建功一转身，发现位置已经被吴仲恩坐了，当场暴跳如雷，指着李炎说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耍本官吗？” 李炎看着他，问道：“请秦大人不要扰乱公堂，否则羽林士卒会找块抹布把你嘴堵上。” 若是别人，秦建功肯定还要骂几句出气。 但这几日打完交道，他已经知道这货是个言出必行的狠角色，便老老实实坐在地上放赖，指着吴仲恩问：“老吴啊，你现在跟着这死太监混了？” 吴仲恩得意地笑了笑，说道：“刺史大人应该明白，我和李少傅都是为了公案，并无私交，所以希望你不要继续捣乱了，万一伤着你……” 吴仲恩顿了顿，才说道：“可就白伤了。” “你……”秦建功知道这吴仲恩早就看自己不顺眼了，他发誓等翻身之后，一定要把这老小子踩死在脚下。 “行，行，老夫倒要看看，你能怎么审，敢把我怎么样。” “带方进喜，罗小莲，王二小上堂。”李炎喊道。 方士强眉头一皱，问道：“刺史大人，王二小是什么人？” 秦建功当然认识，当日他把罗小莲带到刺史府后门，管家是向他汇报过的。 看来李炎这小子，是要从后往前审，拔出萝卜带出泥啊。 “我哪认识。”秦建功没好气地回道。 很快三人便被带上堂。 王二小刚被抓，又挨了一顿闷棍，本就慌张，看到秦建功便扑通跪下。 “刺史大人，快救救小的吧，我只是奉命行事啊。” 方士强看着秦建功，心里暗骂道，卧槽，你这老小子不说不认识王二小吗？ 第452章 秦建功没想到李炎这么能挖，居然把王二小这种喽喽都找出来了。 “王二小，你只是区区衙兵，不要跟本刺史沾亲带故，我与你不熟。” 李炎砰砰敲了两下案木，问道：“王二小，秦大人现在自身难保，你就不用指望他来搭救你了。” 秦建功这态度，的确让王二小和方进喜十分失望。 他们以为昭仪之父有多牛呢，也不过于此啊。 早知这家伙只会吹牛皮，打死他们也不敢参与铜陵铜矿案啊。 “李大人，你想问什么，王二小都会如实相告，请您千万要从轻发落啊，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 “砰砰！”又是两声案木响，李炎打断道：“废话就不用说了，谁家没有老小，外面死的那些矿工家属，有没有老小，被你诱骗的罗小莲，有没有老小？” “你如实招供，本官念你受上司指使，最多就是罚银革职，若是冥顽不灵，可就有牢狱之灾，甚至杀头之罪。” 王二小当然选择坦白从宽了，本来这件事他就是听从命令。 “大人想知道什么，我都会知无不言。” “好，本官问你，把罗小莲带到刺史府，交给方进喜，受何人指使。”李炎问。 “受秦刺史指使，方县尉给我二十两白银作为好处费。”王二小回道。 秦建功顿时就急眼了，骂道：“你可不要胡说八道，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 李炎笑道：“刺史大人，人证也是证据，只要能相互佐证即可。” 方进喜连忙回道：“禀李大人，我也是受秦刺史指使的啊。” “方进喜，你给我住嘴！” 秦建功还刚吼完，李炎便砰的一声拍在案板上，说道：“来人啊，秦建功干扰本官审案，肆意撒泼，把他的嘴给我封上。” 卧槽，秦建功当场傻眼了。 “李炎，你不要胡来，我女儿秦昭仪还在县衙，胆敢侮辱我，小心圣上要了你的脑袋。” 羽林军也不客气，抓着他的双手，捏着他的嘴，直接将一块破抹布塞进去。 李炎盯着他说道：“你若敢用手去拽，我就把你双手给绑起来。” 秦建功刚抓着抹布的手，乖乖垂下来。 因为他知道，李炎说到就能做到。 堂堂四品大臣，昭仪之父，公然被如此羞辱，秦建功对李炎真是恨之入骨。 “王二小，方进喜，本官问你们，当日在刺史府交接的时候，可有去询问刺史大人。” “询问过刺史府管家，他给我们传的话。”王二小说道。 “确实如此！”方进喜确认。 李炎点点头，说道：“王二小对供词签字画押，你犯有渎职罪，作为非核心共犯，本官念你认罪态度好，也受过棍刑，判你赔偿罗小莲白银一百两，永久革职，终生不能再入衙门当差。” 王二小哭着脸求道：“李大人，这件事从头到尾，算上卖马车的钱，我总共就获利了五十两白银，罚一百两是不是有点多啊。” “本官可以帮你出五十两白银，但再打你五十军棍，如何？”李炎问。 “这……” 王二小已经挨了三十棍，现在连跪着都困难，再来五十棍，恐怕下辈子就得在床上度过余生了。 第453章 “小人无话可说，愿意接受判罚。”王二小说道。 李炎并不在乎他愿不愿意，而是看着罗小莲问：“罗小莲，你对本官的判罚可服气。” “禀李大人，虽然我所遭受的苦难，皆因王二小所起，但他只是个奉命行事的小喽喽，他不干也还有别人干，民女对大人的判罚没有异议。”罗小莲说道。 “好，王二小签字画押，这份证词将会收入卷宗，暂时关进牢狱，等你家人带着银子来赎。” 判完王二小，李炎便盯上了方进喜。 “你刚才说，刺史大人秦建功让你把罗小莲带回铜陵，是为何故？” 方进喜瞟了瞟被堵住嘴的秦建功，又看了看瘫坐在地的堂哥方士强。 这两个家伙不给他撑腰，除了招供，没有别的选择。 “秦大人担心她一直往上告状。” “她觉得自己的家人和丈夫冤枉，为何不能告状？”李炎问。 “这……” 方进喜犹豫了，因为再说下去，就得把铜矿案捅出来。 秦建功也急眼了，他没想到，李炎这种抽丝剥茧的审案方式，竟然如此高效。 开堂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把自己拖下水了。 “砰！”的一声巨响，李炎拍着案堂木，问道：“方进喜，你若不说，掌嘴的刑罚可就要用上了。” 这个刑罚他对罗小莲用过，李炎还在想着怎么还给他呢。 秦建功见方进喜的意志力摇摇欲坠，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扯下嘴里的臭抹布，喊道：“方进喜，胡说八道你必死无疑，扛下去还有希望。” “把秦建功绑起来，嘴堵上！”李炎说道。 “李炎，你敢对这么对朝廷四品大员，你会遭报应的。”秦建功喊道。 接着他便被五花大绑，无法动弹。 方进喜全身都很难受，他的断臂伤口还没好，就像当初的刘三毛，伤口即将腐烂。 李炎这是要把刘三毛和罗小莲两个人受的刑罚，全部加在他身上啊。 李炎懒得废话，说道：“来人啊，掌嘴！” 一名羽林士卒拿着木板，提起方进喜，直接就扇了上去，顿时一口老血飚出来。 “别打了，我招，我全招了！”方进喜口喷鲜血地喊道。 方士强吼道：“李少傅，你这是严刑逼供。” 李炎双手一摊，问道：“他不开口，我就打了一下，何来严刑逼供？我有让他背供词吗？” “方进喜乃是次七品官员，怎可如此用刑。” 李炎盯着他，冷笑道：“很快就轮到你了。” “你……” 方士强吓得不敢再反驳了。 “禀李少傅，秦建功让我带回罗小莲，是担心她把矿难的事儿捅大，引起朝廷注意。”方进喜回道。 秦建功拼命蹬腿，都无法阻止方进喜招供。 “你指控的可是当朝昭仪之父，四品大官，证词可否属实。”李炎问道。 秦建功现在无法提供保护，方进喜可不想成为他的背锅侠，昨晚被夹手，今儿别打嘴。 李炎这个死太监，真是个狠人啊！ “句句属实！” “抓回罗小莲这件事，只有秦建功指使你吗，还有别人吗？”李炎问。 方士强拼命朝堂弟摇头，让他不要继续说了。 “喜儿，你给我坚强点，把嘴闭上。”方士强吼道。 第454章 李炎拿起刑罚木牌，直接扔到方士强跟前，说道：“方士强干扰公堂，威胁证人指证，掌嘴三下！” 卧槽，方士强当场就吓尿了，连忙捂住嘴，喊道：“李炎，我是朝廷正七品命官，不可对我用刑。” “刑不上大夫，刺史大人勉强够得着，你区区七品县丞，官儿实在太小了，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点数吗，难怪什么事都敢干啊。”李炎嘲讽道。 羽林军士卒走过来，抓着方士强的手拉开，啪啪啪三个木板扇到嘴上去。 痛得方士强嗷嗷惨叫。 平时这个刑罚都是他用来打别人的，打罗小莲的，岂料今儿自己竟然体验了。 真特么痛啊！ 好像嘴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不由得对罗小莲这个女人心生敬佩，当时他让方进喜可是扇了十下，嘴唇都打烂了，罗小莲都没有屈服。 嘴巴依然肿痛的罗小莲，看着方进喜和方士强都受了自己受过的酷刑，心里的怨气终于平息了许多。 这个李少傅，还真是个刚正不阿的大清官啊，说打就打。 一直不敢吭声的吴仲恩，擦了擦隐隐作痛的嘴唇，也觉得李炎太特么干脆了，打朝廷命官，眼睛都不眨一下。 李炎问道：“方士强，你若觉得三下不够，就继续大喊大叫。” 方士强捂着嘴，痛得老泪纵横，哪敢继续哔哔啊。 方进喜看着被打成猪嘴的堂哥，心里很是后悔。 当初堂哥说刺史大人秦建功无人敢惹，独霸江陵，权通天庭，皇后撑腰，他才敢加入的。 甚至连未来的升官大梦都想好了。 现在呢，人头都得落地。 他不想再受刑了，连忙说道：“抓罗小莲回铜陵的指使者，还有铜陵县丞方士强。” 李炎追问道：“目的是什么，若只是为了不让罗小莲告官，为何对她用酷刑对口供？甚至，连一岁不到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他的所有问题，都是从动机逻辑出发，绝无半句废话。 加上他对案情一直是了如指掌，所以审案效率奇高。 “目的是害怕朝廷追查矿难的责任，所以想要让刘家人承担黑锅，以便事后好向朝廷做汇报，顺便震慑一下那些闹事的家属。”方进喜回道。 秦建功和方士强两人对视了一眼，知道这下完了。 公堂之上的供词，都是可以作为证据的，现在方进喜的证词，把两人全部拖下水了。 不用脑袋想就知道，下一个被审的就是方士强了。 “对罗小莲用掌嘴之刑，用拶刑，用水刑，是受何人指使？”李炎问。 “也是铜陵县丞方士强。”方进喜回道。 “让老族长死在狱中，不予治疗，是谁的主意。” “是铜陵县丞方士强的主意。” 李炎点点头，等吴子牛把供词写完，又问道：“我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堂哥方士强当铜陵县丞的数年间，贪了多少银子，多少土地？” 都到这一步了，方进喜几乎是有问必答，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少受点刑罚就是福报。 “具体金额小人不知道，粗略估计，白银至少五千两，土地不低于千亩，还有屋产不低于三十间。” 第455章 李炎听了直呼内行，笑道：“方大人为官不咋样，敛财能力倒是超一流的啊，这么个百万人口的县城，你都能搞上万两白银。” 吴仲恩也是脸色难看地说：“铜陵每年上缴的税银不过五千两吧，到现在还欠了江陵府一万二千两呢，你下手可真够狠的啊。” 罗小莲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们家在刘家庄算日子好过的，丈夫在铜矿上班，一家几口劳力的年收入也不过二十来两白银。 一万两白银？ 她做梦都没梦到过这种级别的财富。 在罗小莲印象里，铜陵除了生产粮食和铜，并没有多么富裕啊，老百姓的日子也不好过啊，很多家庭连盐巴都买不起。 方士强脸色煞白，他知道自己真的完犊子了。 秦建功看着方士强，也是一脸懵逼，眼神仿佛在说，卧槽，你这个死贪官，比老子还狠啊。 区区县丞，居然能搞到这么多财富。 李炎大笔一挥，写了清抄官文，对武月说道：“明日派人带着方进喜去指证，把所有方士强的财产全部抄了充归国库，留下白银2055两，用于赔偿外面死者家属。” 方士强气火攻心，当场就气晕过去。 这是他一辈子的心血，那些蝼蚁贱民的赔偿，居然用他的私产。 李炎，你太狠毒了！ 知道他为了敛财有多努力吗？ 这真是人快要死了，钱没花完啊。 李炎看着面如死灰的方士强，说道：“来人啊，给方县丞喝点凉水，接着轮到他了。” 这个水刑罗小莲就受过，现在轮到方士强了。 羽林士卒提来八大水桶的凉水，刚从水井里打出来的，一桶下去就把方士强浇个透心凉。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呢喃道：“我的银子，我的银子没了，谁都不能动我的银子。” 秦建功躺在地上，心里哇凉哇凉的，这都是什么猪队友啊。 虽然方士强醒了，但李炎并未停下，而是让羽林士卒把七桶水全部浇在方士强身上。 “本官毕竟底线要比你高点，没给你用漏斗灌。”李炎说道。 “砰”的一声巨响，将方士强彻底惊醒。 “你还是担心你的脑袋吧，现在你不是朝廷命官了，而是嫌疑犯，来人啊！” “在！” “革除方士强的官服官帽！” “是！” 羽林士卒快速扒了方士强的七品官袍，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吼道：“装什么死，跪好！” “李炎，你又不是皇帝，凭什么革我的官职。”方士强不服。 吴仲恩抱拳说道：“圣上亲自拟旨，封李少傅为行刺史，不论官级，皆可先斩后奏，扒你官服有何不可。” 方士强看着自身难保的秦建功，气急败坏，突然扑过去，就往他脸上挠。 “你这牛皮大王，老子被你害惨了，你赔我银子，赔我性命。” 李炎也不急着阻止，见秦建功的老脸，被挠得都是血痕，哈哈大笑道：“方士强，你若老实招供，还能跟方进喜一起来个秋后处斩，若是冥顽不灵，那就只能斩立决了。” 方进喜听到秋后处斩这句话，当场就吓软了，喊道：“李大人，我已经戴罪立功了，为何还要斩我呢？” 第456章 “你只是说出了自己干的事儿，抵得了你干的事儿吗？”李炎问道。 这句话把方进喜给绕晕了，说道：“这些事儿都是方士强秦建功让我做的啊，他们都是我的上司，我能咋样。” 李炎猛拍案堂木，怒道：“押解罗小莲回来的路上，带着你的兄弟，轮番凌辱她，也是方士强指使的吗？” “这……” “处斩的前日，用她的孩子喂狗威胁，逼她服侍你，也是秦建功指使的吗？” “这……” 李炎拿起斩字牌，扔到方进喜跟前，说道：“这什么这，方进喜听判，本官叛你秋后处斩，所有家产用来赔偿罗小莲的精神损失。” 方进喜直接瘫软在地，这真特么人财两空啊。 “求李大人开恩啊，我上有六十岁的老母，下有两个孩子，我被斩后，家里就没得支柱了。” “罗小莲孩子才八个月，她也有老人，你是怎么对她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很公平，你的父母没教好你，她该受牵连，你没有为自己的孩子树立榜样，他们同样会受牵连。”李炎说道。 李炎的判决有理有据，但十分冷酷。 让现场的秦建功，不由得对他心生畏惧。 之前他可是没把这死太监放在眼里啊。 谁能想到，一个阉人居然有此气魄。 萧绰和武月在边上听着，酣畅淋漓，这判决简直太痛快了。 罗小莲更是激动落泪。 这世间还有天理公道，过去的冤屈也没白受了。 “把方进喜带去抄方士强的家，另外发动全县举报，但凡是方士强的家产，一律充公国库。” “是！” 接着李炎看着方士强，说道：“方县丞，现在轮到你了。” 方士强干脆躺在地上，说道：“你把我家产都抄了，我为官十几年的心血都没了，你觉得我还会配合你吗，无非就是个斩立决或秋后处斩的区别。” 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了，他当官就是为了搞权搞钱，目标明确。 “没错，这次矿难死了四百多人，你死是死定了。”李炎坦言说道。 “既然都是个死，那我什么都不知道。”方士强说道。 李炎笑道：“你愿意为人背锅，牺牲自己，这很好，但他肯定救不了你。” “无所谓，你判我斩立决吧。”方士强说完，看着秦建功，说道：“秦兄，要照顾好我的家人啊，要让我的父母孩子享受该享受的生活。” 秦建功连忙点点头，虽然方进喜供出了他，但只要方士强咬死不开口，那李炎就不能拿他怎么样。 所有的细节，都是他与方士强对接的。 李炎冷笑道：“放心，只要你不开口，你就不能死，我会好好伺候你，本官最后再问你一遍，嫁祸罗小莲和刘氏一族，是谁指使的，为何要这么做，矿难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方士强彻底放飞自我，擦了擦嘴上的血，躺在公堂之上，翘着二郎腿。 “你不就是想玩抽丝剥茧，嫌疑犯转证人指控的把戏吗，老子偏不上当。” 这幅放赖的样子，把武月气得直咬牙，恨不得冲上去一刀劈死他。 第457章 秦建功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庆幸李炎没有耍诈。 这小子还是太嫩啊，毕竟是小太监，没见过世面啊。 直接把判死刑的话说出来，那犯人还会招供吗，当然是耍赖摆烂咯。 通常审判官都是以赖治赖，先答应一切条件，等招供后直接翻脸。 虽然践踏律法和朝廷尊严，但只要完成任务即可。 秦建功仿佛看到了翻盘的希望，只要他不死，接下来要李炎好受的，肯定得十倍报复。 他不停朝方士强叽叽喳喳，嘴里在说：“方兄，我一定会把你老婆孩子父母照顾得好好的，你就放心去吧。” 方士强放飞自我后，自信心也强了，说道：“李炎，你若想我招供，就饶我小命，不能没收我的财产，或许还有得商量，这官可以不当，你也好交差。” 秦建功当时就急眼了，呜呜乱叫。 “方士强，不要上了李炎的当，他不会饶你的。” 虽然他嘴被堵住了，但大家也知道他在说啥。 李炎冷笑道：“既然方大人想玩，那本官就陪你玩，看看你的意志力如何。” “你什么意思，屈打成招可不算。”方士强紧张地说。 “我不跟你串口供，只要求你说出事实，而且得说两遍，保证无遗漏，遗漏一次掌嘴十下。” 李炎说完，喊道：“来人啊！” “在！”羽林军震天响地回道。 “先掌嘴三十，帮方大人练练意志力。” 方士强和秦建功同时急眼了，破口大骂。 秦建功知道越贪的人，胆子越小，越经不起刑罚。 “李炎，你不得胡来！” 方士强话音刚落，羽林士卒的木板，便狠狠打在嘴上。 他本就四十多岁了，牙齿不牢固，五板子下去，已经打掉了三颗牙。 方士强被锥心之痛折磨得意志力彻底崩溃，捂着嘴喊道：“不要打了，我招，我招。” 李炎笑道：“这才五下呢，你意志力不行啊，方大人。” “好痛，好痛，别打了！”方士强哭了。 “继续！” “我都说招了啊，……啊……好痛……别打了！” 又是狂抽五个大板子，又打掉五颗牙，李炎才示意停手。 “方大人，你现在嘴也打烂了，估计也没法招供，不如把三十大板打完吧。” 方士强举着手，满嘴喷血地说：“我可以写，我可以写，李少傅，求你别打了。” 卧槽，秦建功彻底慌了。 方士强对所有细节都了如指掌，若是亲笔写下来，恐怕自己插翅难逃啊。 李炎说道：“让羽林军医过来，去给他止血止痛，笔墨伺候，若是遗漏一件事，就打五板子，反正你们铜陵县衙刑具这么多，不用可惜了。” 方士强上完止痛药，颤抖着双手，流着痛苦的老泪，一字一句地写着整件事的经过。 从第一次拜访秦昭仪，被秦建功拉拢写起，做到了事无巨细。 因为他现在终于知道，李炎下手有多狠了。 衙门外看审的民众，终于将憋屈已久的压抑释放出来了。 “打得好。” “李大人威武。” “铜陵两大祸害终于被端掉了。” “接下来就轮到这个幕后真凶秦建功了吧。” 秦建功躺在地上，知道自己完犊子了，心里暗暗祈祷，皇后娘娘啊，你咋还不来救我呢。 第458章 就在门外民众热血沸腾，等着李炎大杀四方，开审最后的官员秦建功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高呼：“秦王殿下驾到！” 武月以为自己听错了，紧张地问：“谁……谁驾到？” “二皇子武弼。”李炎说道。 “不会吧，他都亲自跑过来了？”武月惊呼道。 “这下麻烦了。” 武弼乃是张皇后亲儿子，在众皇子中也仅次于太子，还是张氏等四大世家认可的未来皇位接班人。 他来了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虽说武帝剑可以斩皇亲国戚，但皇帝亲儿子，谁也不敢碰，除非是准备同归于尽。 吴仲恩也紧张得一哆嗦，猛地站起来，看着李炎问：“李少傅，这该如何是好。” 这几日他才发现官儿真不好当，左右都可能挨打，一步错便万劫不复。 本以为这次站对了，李炎废掉秦建功，他继续当江陵郡守。 关键时刻，居然又杀出个秦王殿下。 “闲人退避十米，秦王殿下驾到！” 负责保护武弼的羽林军都尉叫胡青城，虽然他也归武月管，但早就投靠了二皇子，基本上不太服从武月。 他见衙门门口摆放着一堆开始腐烂的尸体，勃然大怒，喝道：“二皇子来了，你们还不把尸体搬走。” 老百姓们也懵逼，但听说是皇帝的儿子，便吓得不敢反驳。 李炎见方士强停下手中的笔，事情还没写完，便说道：“武月，去拦住他们，谁都别想干扰公堂，本官有武帝剑在手，皇亲国戚亦可斩。” 他当然不敢斩武弼，只是说出来吓唬方士强罢了。 “好！”武月说完，带着羽林军出去了。 李炎看着方士强，说道：“继续写，敢偷奸耍滑，我立即让你尝尝拶刑。” 吓得方士强连忙奋笔疾书。 主要是李炎之前展示的强硬，让他感到恐惧。 武帝宠妃秦昭仪就在县衙，这小子还不是把秦建功五花大绑，二皇子来了又有什么用。 这可是武帝亲自授权的啊。 听说二皇子来了，秦建功顿时精神抖擞，一把从地上翻起来，朝方士强支支吾吾，阻止他继续写供词。 但他的嘴被堵得死死的，根本没法说话，方士强被打得头晕脑胀，也听不懂。 见方士强不敢停笔，便直接冲过去阻止。 萧绰突然从侧面冲出来，一脚将他踹出十米远。 衙门外，羽林军都尉胡青城见死者家属根本没动，便吼道：“立即把尸体搬走，否则我就把他们一把火烧了。” “我数三个数，三……二……一，来人啊，把尸体搬去烧了！” 死者家属熬了几天，本就脑子是懵的，反应哪有这么快。 一个老大娘还以为二皇子来铜陵是替他们伸冤的，想要爬过去告状，却被胡青城一脚踹飞，倒地不起。 气得武月脑子充血，吼道：“胡青城，你在这耍什么威风。” 胡青城虽然投靠了二皇子，但从编制上，武月还是他的直接上司。 更何况武月也是皇族子女，脾气暴躁，说不怕是假的。 胡青城连忙带着羽林军，齐齐跪下。 “属下胡青城携羽林十七部兵士，拜见校尉大人。” 第459章 武月握着刀柄，走到胡青城跟前，肃颜说道：“这里有矿难事故的137名死者尸体，以及六百多名伤心欲绝的家属，谁允许你胡青城在这耀武扬威的？” “禀校尉大人……” 武弼穿着金色蟒袍，笑道：“月儿，许久不见，你变得威风了，看到我这个二哥也不叫了，当着我的面，训斥我的护卫都尉。” 武月走过去，说道：“二哥，作为皇族子女，应该爱护百姓吧，死者家属不肯埋，是因为有冤情，你的人刚来就如此嚣张跋扈，让黎明百姓怎么看你。” “胡青城是你的部下，你可以打他几巴掌。”武弼说道。 “二哥也知道他是我的部下，那我训斥几句没问题吧。” “没问题，继续训斥吧，我也听听。” 武弼对这个堂妹一直想拉拢的，但搞不懂她为何坚决支持太子武甲。 羽林军乃是精英近卫军，镇守京都，若武帝哪天突然驾崩，需要动武的时候，会是很好的棋子。 偏偏武月这校尉之职，是武帝亲自指派，谁也撬不走。 武月也不想和武弼搞得太僵，除了争夺皇位，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便说道：“这些尸体估计明天就会清空了，不要硬逼他们。” “他们不过是要赔偿罢了，若真爱惜家人，怎会任其腐烂。” “活人也要活下去啊，还不是这铜陵县衙乌烟瘴气，贪腐横行，只给他们五两银子赔偿吗？” 武弼并不想追究什么贪腐之事，更不在乎这些贱民。 他来就是为了支援秦建功，尽量阻止李炎收铜矿，延缓武帝发行武朝统一货币。 真要发行，铸币司也应该由皇后派人担任司丞，这可关系到大武朝的命脉。 武弼捂着鼻子，扇了扇眼前的绿头苍蝇，问道：“李炎人呢，让他出来见我，听说铜陵县衙都被你们霸占了。” “李少傅有公事在身，暂时不能出来，二哥先找个客栈歇脚，我会带李炎来向你请安。” 武弼顿时警觉起来，问道：“什么公事，不会是开始审问方士强了吧。” “李炎是皇叔钦派的行刺史，有亲笔圣旨，二哥就不用关心了，等案卷交到廷尉府，您再去查阅。” 武月越是拦着，武弼越是好奇和担心。 从江陵郡来铜陵的路上，他就听秦建功的心腹管家汇报，李炎把方进喜，方士强，秦建功都给抓了。 他可不想千里迢迢地赶来，结果扑了个空，便推开武月，准备往里闯。 “月儿，你可不要跟我作对，我这次也是奉父皇的命令，前来监审。” “二哥，既然是奉皇叔圣谕，那就请你把圣旨拿出来看看。” “口谕，不行吗？”武弼笑道。 即便是口谕，当臣子的也不得怀疑。 武月警告道：“你知道假传圣谕，可是重罪。” “你可以去父皇那举报我咯，假传圣旨的事儿，我可不敢干。” 武弼大摇大摆地走向公堂。 羽林都尉胡青城连忙喊道：“秦王殿下驾到，所有人迎驾。” 第460章 李炎是太子少傅，师者不用下跪，但还是得下台抱拳迎接。 秦王在大武王朝中的地位，可以说排在第三，私下里大臣们都称其为二储。 武帝没了，目前是太子武甲继位，若武甲也没了，就会轮到他继位。 若武甲这次能生个儿子，那武弼就得靠边站。 吴仲恩，方士强，秦建功，以及所有羽林士卒都得跪迎。 “恭迎秦王殿下！”众人齐声说道。 “大家都起来吧。”武弼背着双手说道。 话音刚落，秦建功就像狗子看到主人，连忙跪着爬过来，胡青城扯下他嘴里的臭抹布。 他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喊道：“秦王殿下，您可算来了，李炎把我们打得好惨啊。” 武弼瞪着李炎吼道：“秦建功乃当朝四品大员，你为何对他用刑。” “请问二皇子，我对他用什么刑了？”李炎笑问。 “快告诉本皇子，李炎对你用了哪些酷刑。”武弼说道。 秦建功指了指地上的臭抹布，说道：“他用抹布堵着我的嘴，不让我说话。” “就这？还有呢？” “他用绳子把我绑起来，不让我扯下臭抹布。” 武弼有点哭笑不得，这算个毛的用刑啊。 他只好清了清嗓子，问道：“李炎，秦建功乃江陵刺史，负有督查官员之责，你要升堂审案，他理应陪审，为何不许他说话。” “殿下，他现在不是以刺史的身份站在公堂之上，而是以铜陵矿难主谋嫌疑犯的身份受审，作为嫌疑犯，干扰证人陈述供词，扰乱公堂秩序，你说应该堵他嘴吗？” “本王倒要看看，那些证人都说了哪些供词，是否属实。”武弼说道。 秦建功连忙推了推武弼，小声嘀咕道：“殿下，方士强被屈打成招了，供词刚写完，就在那。” 武弼看着方士强桌前的绢帛，说道：“胡青城，去拿给本王看看。” “是！” 胡青城快步走过去，想要抢走方士强的供词。 李炎却说道：“萧绰，拦住他。” 萧绰纵身一跃，抬脚便踹向胡青城。 胡青城反应速度慢一些，被踹中胸口，差点摔倒在地。 武弼一只手便将他托住，说道：“真没用，连个女人都打不过，再去！” 胡青城在主子面前丢了脸，气急败坏，冲向萧绰，悍然拔刀。 但他的刀还没拔出来，就被萧绰一脚踹回刀鞘，接着又是一记大闷拳，直接打翻在地。 武弼喝道：“李炎，你好大的狗胆，本王想要看供词，有何不可？” 李炎毫不慌张地坐回主审席，拍了拍案台上的圣旨，问道：“秦王殿下，我乃皇命江陵行刺史，主审此案，你是以何种身份来当堂审阅供词。” “放肆，天下都是我武家的，我乃二皇子，为何不能查看。” “国是国，家是家，国有国法，二皇子混淆国家概念，在这公堂之上，可不好使。” 李炎的回答铿锵有力，有理有据。 武弼这个武夫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只要对方不怕死，不受身份威胁，光明正大讲理的话，他这招确实不好使。 第461章 武弼这次来并没有得到武帝的允许，也没有任何任命，从国家层面来讲，的确无权干涉。 只是在古代，天下都是皇帝的，皇室子女权力太大，经常家国不分，律法也难以执行。 秦建功仗着主子在，指着李炎吼道：“你这个死太监，二皇子亲临县衙，你胆敢放肆，这是犯上之罪。” “皇命在此，何罪之有，你以为你犯的事儿，几百条老百姓的性命，能逃得过大武律法吗？”李炎也喝道。 卧槽，秦建功傻眼了，这小子连二皇子都不放在眼里啊。 “殿下，让你的人斩了他，斩了也就斩了，你是皇上的亲儿子，不会对你怎么样的。”秦建功说道。 “你特么还是闭嘴吧。”武弼说道。 李炎现在可是武帝重用的大红人，公开斩了他，肯定给太子把柄。 搞不好激怒父皇，直接给贬到边疆，那以后想要争夺皇位可就难了。 关键现在他也斩不了李炎啊，武月带着三百多名羽林军在这呢。 秦建功万万没想到，李炎的地位已经高到皇帝亲儿子都不敢斩的地步了。 他将武弼拉到一边，说道：“方家兄弟已经招供了，基本上证据确凿，二皇子若不搭救我，恐怕会连累到皇后啊。” 武弼脸一拉，低声喝道：“有种你就试试，自己兜了或许可以保你一命，若是牵连到我母后，你全家人都死无葬生之地，包括秦昭仪。” “这……” 秦建功没想到自己居然成了弃子，连挣扎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本来以为女儿秦昭仪能救他，但武帝让她亲赴铜陵，等李炎结案后，代君抚恤百姓。 只是故意不让她回宫求情啊。 本来以为张皇后不会放弃他这种的心腹大臣，结果二皇子却想让他背黑锅。 “二皇子，我可是对皇后十分忠诚的啊。” “若是真的忠诚，就按照我说的办，母后可保你性命无忧，等我将来登基，再提拔你当官。”武弼小声说道。 “那二皇子亲赴铜陵，不是为了救微臣，是为何故啊？”秦建功失落地问。 “很简单，母后的终极目标是阻止李炎收铜矿，你继续按照目标执行计划。” “什么计划？”秦建功茫然问。 “先不要认罪，耗他几日，我在这他不敢用刑，等我与李炎协商好收矿事宜，你再认罪，给老百姓一个说法。” 秦建功明白了，这是准备拿他的仕途换铜矿契约生效。 他没想到自己给张皇后当了十年狗，竟然还不如两座铜矿重要。 李炎等他们二人在角落嘀咕完，才说道：“既然二皇子来了，那就给他搬来桌椅，在旁监审吧。” 武弼大摇大摆坐下来，说道：“我的确要看看你怎么审案，若是酷刑逼供，诬陷朝廷大臣，那我会发动内阁八大学士弹劾你。” 李炎没有搭理他，拍了拍案堂木，拿过方士强的供词，说道：“江陵刺史秦建功听审。” 秦建功纵然有一万个不甘心，也别无选择。 若不按照武弼的要求做，可能脑袋都不保。 保住脑袋，哪怕坐几年牢，将来或许还能翻身。 第462章 秦建功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站在公堂之上，歪着脑袋，神气全无。 “你审吧，随便审，反正我什么都没干，我很冤枉，我是被你陷害的。”他嘀咕道。 这幅模样看得方士强恼火不已，二皇子都来了，也无法阻止李炎，当初为何会相信秦建功这个大忽悠啊。 “秦建功，本官这有王二小，方进喜，方士强三人的口供，铜陵矿难，故意激发民众攻击县衙，把去江陵告状的罗小莲带回铜陵当替死鬼，皆由你指使，你可认罪？”李炎问。 秦建功摇摇头，说道：“我不认罪，我没有做过，你也没有证据，口说无凭。” “抵赖是没有用的，你动机明显，罪证确凿，除了人证的口供，我这还有工部官员的《工记》记载，本官可以凭借现在所有证据，直接宣判。”李炎说道。 武弼见李炎如此之快，便想从中阻挠，条件还没谈呢。 “李炎，你判人死刑就如此草率吗，你证据够硬吗？诬陷朝廷命官，可是大罪。” “殿下等我审完案件，卷宗交给皇上后，再去借阅也不迟，届时若我的证据不够详尽，你尽管向皇上弹劾我。”李炎说道。 李炎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武弼也是丝毫没有办法。 按照程序，李炎是主审官，要追查也得等事后再说。 张皇后和谋臣们，已经推测出来，李炎收铜矿大概率是为了铸造铜币。 这是武帝一直想要做的事，只是世家势力一直阻挠，难以成行。 等李炎都结案了，想要在父皇面前弹劾他，基本没有可能性。 武弼一脸不爽地说：“那你倒是告诉本王，秦建功为何要故意制造矿难，对他有什么好处？” 李炎笑道：“二皇子问得好，传江陵富商李雪岩上堂。” 很快，李雪岩便被羽林军士卒带上公堂。 李炎一拍案木，问道：“李雪岩，你昨晚来找本官谈一矿二矿的收购事宜，出的是什么价？” 李雪岩有点懵逼，不停地抬头看秦建功，到底要不要承认。 秦建功其实也不知道，这个报价最终都是要让李炎认栽的，耍赖的必要性不大。 无非就是在公堂上说出来，会被文书官记录下来，会被皇上看到。 七万两白银已经低于皇后的最低要求，总不能装傻说没要这么多吧，那价格会被压得更低。 秦建功也只能盯着武弼看，希望他能给个答复。 武弼也很懵逼，心想老子哪里知道你报的是多少价格。 “砰！”的一声巨响，李炎拍着案木，吼道：“李雪岩，你以为亲自找本官谈的事，是可以当堂赖掉吗？” 李雪岩被这么一吓唬，便连忙说道：“七万两白银。” 武弼眉头一皱，心里暗骂道：“怎么才七万两，我母后可是亲口说要十万两白银的啊，肯定是秦建功这个怂货为了保命，私自作主。” 李炎继续问道：“那么，请问李富商，你和江陵刺史秦建功，是什么关系。” 第463章 李雪岩又看了看秦建功。 秦建功干脆闭上眼睛不鸟他，这种事想瞒也是瞒不住的，整个江陵郡都知道两人的关系。 李雪岩只好小声回道：“我姐是他老婆。” “大声点！”李炎喝道。 “我姐是他老婆，我是他小舅子，他是我姐夫。” 李炎看着武弼，问道：“二皇子，动机很明显了吧，好处也很明显了吧，他们租赁两座上品铜矿三十年，只花了五千两白银，却想找我要10万两白银。” 武弼朝秦建功翻了个大白眼，恨不得踹死这个蠢货。 你要找代理人，倒是找个没有瓜葛的商贩啊，怎么能找自己家的小舅子呢。 秦建功敢这么干，当然是多年嚣张跋扈的原因，觉得自己是皇后的人，可以肆意妄为。 打死他也不会想到，会有李炎这么个硬茬，敢于皇后作对啊。 况且，这么大的油水，他肯定要让自己小舅子来过手啊。 十万两白银，随便薅点，不得三五千两到手吗？ “禀李少傅，找我小舅子来收铜矿，并非为了利益，而是为了快速安抚铜陵民众，免得他们揭竿而起，祸害朝廷。”秦建功说道。 “既然为朝廷着想，既然你小舅子是江陵大善人，那不如铜矿免费赠予朝廷，如何？”李炎笑问。 “这个嘛，我小舅子肯定不会同意的，他为了抽调资金，损失极大。”秦建功说道。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你狡辩也没有用了，本官依据所掌握的证据，现在对你宣判。”李炎说道。 武弼有点坐不住了，他的计划是秦建功拼死抵赖，李炎不敢对昭仪之父用刑，自然也就无法结案。 等私下他再找李炎沟通铜矿事宜，达成协议后再让秦建功背锅。 若李炎现在就宣判，那搞不好铜矿租约会被判无效。 张皇后大费周章，死了那么多老百姓，岂不是白折腾了。 “慢！”武弼喝道。 李炎看着他问：“殿下有何话说，我这已经证据齐全了，秦建功为了截胡获取巨大利益，不惜让方士强，方进喜故意破坏两座铜矿，造成137名矿工死亡。” “为了规避官矿不得贩卖的大武律法，故意激怒死者家属，逼得他们攻击县衙，导致村民与衙兵足足300人伤亡，以解决民怨的借口，贱卖铜矿，讹诈朝廷十万两白银。” “不判他斩首示众之刑，如何向门外的死者家属交代，如何向铜陵的百万老百姓交代。” 李炎的话字字珠玑，头头是道。 武弼清了清嗓子，只好说道：“我这次来，父皇给了我口谕，秦建功不止是江陵郡守，还是秦昭仪的亲生父亲，乃是皇室外戚，判他极刑，需要廷尉府和内阁学士批审。” 方士强听着简直傻眼了。 卧槽，秦建功这么爽的吗，那我呢？ 武月急眼了，说道：“二哥，你可要考虑清楚了，皇叔真给了你口谕吗，假传圣旨可是重罪。” 武弼心虚地回道：“月儿，你当二哥是笨蛋吗，怎会做这种蠢事。” 第464章 李炎并没有废心思去猜真假，因为目前来说没什么意义。 只要他无法证伪，这圣旨就得遵守。 就算是假传，也得向武帝求证了才能治武弼的罪。 但这货是武帝亲儿子，二储的人选，出生起就挂着免死金牌。 武帝最多骂他几句，不会拿他怎么样。 这也是武弼如此嚣张狂傲的资本。 况且这件事，也未必全是假的，张皇后的背后有很多重臣世族，这些人若向武帝施压，恐怕他也得犯难。 任何一个帝王，从来都不是孤军奋战的，从打江山到坐江山，都需要各方势力的支持。 这些势力，也会成为国家治理中巨大的障碍。 李炎看着吴子牛，说道：“接下来我和二皇子的谈话，也作为证词，写入卷宗。” 吴子牛很紧张地回道：“遵命，李大人！” 卧槽，武弼当时就急眼了。 “李炎，你这是在威胁本王吗？” “既然二皇子没有假传圣旨，有什么可怕的？”李炎说道。 “写就写，你当我怕你，别忘了大武江山都是我们家的，不是你李炎的。” 武弼急眼了。 都到了这一步，他总不能打自己的脸啊。 严格来说，武弼的确算是假传圣旨，因为出发前，母后和国丈国舅，带着四大世家族长，正在跟武帝谈判。 要求把大武王朝的铸币权，交给秦王府，而不是太子府。 而铸币司丞这个职位，则由七皇子武犇兼任，理由是货币大权，不能落入旁人之手，应由皇室子弟来掌控。 若武帝扛不过这个压力，自然就会重新传圣旨，不让李炎给秦建功判刑，真相也会被掩盖，租矿契约继续有效，收矿会以失败告终。 收不到铜矿，就说明李炎能力有问题，顺理成章将铸币权移交给秦王府，也算是个说法。 太子武甲也只能吃哑巴亏。 武弼赌得就是这个谈判的结果，他相信父皇无法抵挡这个压力，最终会让步，以保证武朝铜钱顺利发行。 之前这些老世族，因为聚敛了几百万两白银，阻碍朝廷统一货币，也获得了成功。 李炎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只能期待武帝能抵挡住世族的压力。 否则这几百名老百姓真的白死了，他的铸币大权也会丢失。 目前他能做的，就是一边给武弼挖坑，一边静心等待机会。 “秦王殿下，接下来我们的对话，都会记录在卷宗里，请三思后回答。”李炎说道。 “有屁就放，就凭你个区区三品官，还吓唬不了本王。”武弼很顽强。 “你以圣上口谕阻止本官宣判，这说明皇上改了之前给我的圣旨，不得独立对秦建功宣判处刑，是这样吗？”李炎问。 武弼只是嗯了一声，并未大声回答。 “秦王殿下，你若不给我肯定的回答，那我就按照之前的圣旨执行了。”李炎逼问道。 武弼只好咽了咽口水，开始紧张起来，但还是嘴硬地说：“没错，父皇的意思是，让你等他新的圣旨下来。” “新的圣旨何时能到？”李炎继续追问。 第465章 武弼现在只想拖延时间，他也确实不知道京都那边讨论的结果。 武帝是非常强硬的人，这次他铁了心要铸币，世族们能不能取得胜利，尚不好说。 他双手一摊，开始耍赖。 “我哪里知道，你可以派人去京都问我父皇？” 李炎说道：“亲笔圣旨的威信，优先于口谕，那就按照之前皇上给我的收矿限期为准，若三日之内还没到，我就要宣判了。” “你可以判啊，判完圣旨就到了，你就是抗旨不遵，正好回去继续当太监！”武弼威胁道。 武月有点急眼了，眼看正义即将声张，却突然冒出来个口谕。 她直呼其名，吼道：“武弼，你当着铜陵老百姓的面，就是这么当皇子的吗？皇叔说过，要爱民如子，你这么快就忘了？” 武弼觉得这个堂妹很幼稚。 父皇就是说说场面话而已，什么狗屁爱民如子。 老百姓不过是服务大武王朝的蝼蚁而已，谁特么会要蝼蚁当儿子。 当年夺天下的时候，死的那上百万兵士，哪个不是老百姓。 “武月，你只是区区校尉，不要干涉此事。”武弼也喝道。 武月气得想去扇二哥几巴掌，她虎起来了才不管什么皇子皇孙呢。 李炎却拉住她，说道：“因有圣上口谕，今日退堂，把秦建功关押起来，择日再审。” “不如把他给斩了。”武月握着武帝剑急道。 “再观察下。” 武帝剑是武帝的剑，有多权力还不是他一句话。 李炎可不想为了赌气，丢掉他来之不易的地位，卫婧的孩子还没出生，他必须要为母子保驾护航。 等时机成熟，他确实要把这个王朝的规矩改一改。 秦建功在这种关键时刻保住了性命，十分得意，只要判不成，就还有机会翻身。 他连忙朝京都方向跪下，猛磕三个响头。 “皇上英明，皇后英明啊，总算没有白费老臣对大武王朝的一片忠心。” 方士强被羽林士卒上了枷锁，准备押往死牢，等待秋后处斩。 “秦大人，你保住了命，可不要忘了我啊，我对你也是很忠心啊。” 方家兄弟的罪名已经被李炎坐实，根本没有利用的价值，秦建功才懒得搭理他，而是指责道：“你这铜陵巨贪，为了一己私欲，不顾百姓生死，罪有应得。” 方士强当场就怒了。 “卧槽，秦建功你这个畜生，翻脸比翻书还快，老子在断头台上等着你。” 门外守着的大量老百姓，今儿为李炎喝彩了许久，以为他能扫清乌云见月明，此刻却十分失落。 搞来搞去，死那么多老百姓，也只能拿个县丞和县尉背锅出气。 傻子都看得出来这是秦建功指使的，否则江陵郡的大官早就来铜陵彻查了，怎么会激怒村民冲击县衙。 “唉，这秦大人可是皇帝的岳父，估计李青天不能治他的罪了。” “是啊，皇帝都把亲儿子派来拯救了，李大人能有什么办法呢。” “李大人尽力了，但并没有什么用，这年头还是得当大官好啊。” 第466章 围观在县衙门口的上万名铜陵老百姓，悻悻离去，还以为今儿能大开眼界呢，看来也不过如此。 门外的死者家属心里再次紧张起来。 这皇子好像也没把死者当回事，不会李少傅许诺的15两白银也泡汤了吧。 秦建功不能判刑，官府就不会承认这是人为的过错，赔偿金额自然也会减少。 现在铜陵挤着江陵郡的一千名衙兵，还有武月带来的350名羽林军，以及二皇子带来的150名羽林军。 这种颇具规模的兵力，恐怕全县的民众一起闹事，也会被轻易镇压。 若是官府再次耍赖，那死者家属们就真的没办法了，尸体的腐烂速度在加快，天气也在一天天热起来。 许多带着孩子的母亲，绝望得再次嘤嘤哭泣。 小老百姓已经不想要公道了，只想拿点保命的银子，养活一家老小，怎么也这么难呢。 秦建功向来生活奢靡，并不想去县衙肮脏的大牢里待着。 “秦王殿下，既然李炎不敢判我，那不如我跟您先回客栈住吧，我女儿秦昭仪也住在那。” “我乃皇子，怎么可以和父皇的妃子住一家客栈，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武弼说道。 “那我让人去给您找铜陵最好的地方，下官负责伺候您的饮食起居。” 武弼拍了拍秦建功的肩膀，说道：“你先去牢里呆几日，反正也要先适应的，死了几百人，你作为江陵郡刺史，第一嫌疑犯，跟着我去吃香的喝辣的，不是毁坏我秦王府的名声吗。” “殿下，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吗，那牢里真不是人住的啊。”秦建功问。 武弼冷笑道：“保你性命就不错了，你女儿贵为宠妃，又为你做了什么。” 退堂后，李炎带着一行人回到房间。 武月气得一把将花瓶狠狠砸在地上，骂道：“就他这种人还想当皇帝，那以后百姓还有好日子过吗？” 李炎喝着春香递来的茶水，并未做声。 别说武弼了，就算是武甲当皇帝，老百姓一样没好日子过，只有傻月儿才会这么生气。 “他当不了皇帝。”李炎斩钉截铁地说。 武弼若能当皇帝，李炎就会立即带着卫婧和孩子去百济，直接造火枪，把大武江山给抢回来。 这大武王朝的江山，只能是他和卫婧孩子的。 “现在该怎么办啊，真的治不了秦建功吗？” “那倒未必，等时机。” 就在此时，王虎进来汇报道：“禀校尉大人，少傅大人，刚才胡青城让我来禀报，说二皇子想来找李少傅谈点事。” “不见！”武月挥挥手。 “干嘛不见，让他进来吧。”李炎说道。 很快，武弼便哈哈大笑地带着十名侍女走进来，说道：“李少傅，母后说你最近日夜为国事操劳，命我带点山珍海味来犒劳你。” 侍女们将各种食物小吃纷纷摆在桌子上，又上了宫廷玉液酒。 “月儿，你最近也辛苦了，一起享受母后的赏赐。” 武月朝他翻了个大白眼，说道：“外面尸臭熏天，亏你还吃得下去。” “咱们大武子孙都是打过仗的，死人堆边上不也吃过烧烤吗，有什么可怕的。”武弼笑道。 第467章 虽然武弼嬉皮笑脸，态度比平时好十倍不止，但武月知道他没安好心。 他对李炎太监身份的蔑视，几乎就是深入骨髓，再怎么装都没用。 李炎却坦然地坐下来，说道：“月儿，既然二皇子好意，大老远带来的，我们怎能推却呢。” 武弼有些意外地说：“臣子也可以称大武郡主小名了，我还以为月儿只能我们这些兄长叫呢。” 武月坐下来冷冷回道：“李炎不仅是臣子，还是我的挚友，我允许他这么称呼我。” “挚友？” “没错，就是挚友，一起经历过战争，一起对抗过死士，一起杀过悍匪的挚友。”武月坚定地说。 武弼强烈地感受到，皇族尊严受到了冒犯。 若将来他当皇帝，肯定要把武月这个郡主的称号给废了，居然和一个太监当挚友。 但现在他要和李炎商量铜矿的事儿，只能和颜悦色。 “李少傅最近处理铜矿的事儿，非常辛苦，我谨代表父皇和母后，亲自为你斟酒。” 武弼假模假样的给李炎倒满酒，他这虚情假意，犹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李炎也欣然接受，并不急着戳破。 武弼跟李炎碰杯后，一口干了杯中酒。 “我来铜陵之前，父皇就跟我讲，让李少傅从北凉和江陵收购铜矿，就是为了统一武朝货币，有利于经邦济民，这件事必须得干。” 武月有些吃惊，问道：“二哥，这件事皇叔可是很保密的，真的告诉你啦。” “那是当然，我是父皇的亲儿子，告诉我不正常吗？” “这么说来，皇后和二皇子殿下，也同意统一货币咯？”李炎问。 “那是当然，只是母后和世族长辈们提了条件，铸币司必须由我秦王府管辖，铸币司丞也由我七皇弟担任。” 武弼说完，武月顿时就急眼了。 “铸币方案由李炎提出，收购铜矿也是李炎冒着巨大的生命危险获得，凭什么现在交给你们呢。” 武弼瞪着她问：“为什么不能交给我，李炎收矿难道不是为朝廷做事吗，难道大武朝姓李吗？现在他功德圆满了，也会获得奖励，这就够了。” “皇叔早就偷偷任命他为铸币司丞了，怎么可能轻易改变？”武月依然不服。 “很简单，铜钱涉及到大武王朝的皇权，必须由皇子亲自负责，父皇现在想明白了啊。”武弼说道。 “大哥难道不是皇子吗，他还是监国太子呢。” 武弼脸一拉，吼道：“武月，你只是北凉王之女，不是当朝皇帝之女，不要没规矩。” 李炎连忙拦着脾气火爆的武月，说道：“只要皇上下圣旨说清楚，我没有问题。” “李炎……” 李炎敲着桌子，说道：“这是我和二皇子的事，你多吃菜，少说话。” 他已经猜到武弼在瞎忽悠，发行统一货币是很高深的学问，朝中任何大臣都没有李炎的能力，武帝不可能把铸币权交给不学无术的七皇子。 武弼没想到他都管不住的堂妹，居然被李炎一通爆吼，乖乖闭嘴，气呼呼地吃起东西来。 这关系简直有辱武月北凉郡主的身份啊。 “圣旨迟早会到，我们先把事儿给做了，如何？”武弼问。 “什么事？”李炎问。 第468章 “虽然铸币权要归我们秦王府，但为了成全你这次收矿之行的功绩，我会逼着秦建功认罪，早日结案，安抚死者家属。” “嗯，这很好，殿下你继续说。”李炎笑道。 “但铜矿契约继续生效，你就说李雪岩开价十万，户部若拒绝支付，你就不用管了，交给我来处理，反正收矿本来也是七弟分内的事儿。” 武弼还不忘强调：“记住，是十万两，不是七万两，少一两都不行。” “请问二皇子殿下，与李雪岩是什么关系？”李炎问道。 武弼愣了三秒钟才说道：“没有什么关系啊。” “既然没关系，为何你会替他开价？” “这……” 这可把武弼给问懵逼了。 “这是他开的价啊。” “方士强已经宣判，只要秦建功认罚，这租矿契约就是以公谋私，侵害朝廷利益，必须作废，我完全可以一两不花就能把矿收回来，为何要满足他十万两白银的要求？”李炎继续问道。 他的逻辑清晰，道理明显，把武弼问呆在原地。 武弼只能尴尬地笑道：“李少傅要是这么较真，以后在朝堂之上，可就没有立足之地了，我的意思你没有明白吗，咱们互相给面子，你还能继续当你的三品大员。” “若不然呢？”李炎问。 武弼脸色极其难看，冷冷说道：“那就是给脸不要脸，秦建功若无法宣判，你这个行刺史就是不尽责，既无法向铜陵百姓交代，回到朝廷也无法向我父皇复命，仕途还能保住吗？” 李炎也笑道：“所以我们继续等圣旨，仅凭二皇子模棱两可的口述，我无法判断真假。” 他又掏出圣旨，说道：“但我手上的亲笔圣旨，可是千真万确。” 武弼知道，若李炎不通情理，油盐不进，不被吓唬，只按照正常程序来执行，他的交换条件根本行不通。 “你如此冥顽不灵，就是没得商量咯？”武弼摊手问。 “是的，国家大事，岂能私下勾兑，还是等圣旨吧，我这证据确凿，秦建功认不认罪都不影响我宣判，由不得他抵赖。” 气得武弼直接蹦起来，指着李炎骂道：“你特么别太把自己当根葱，你只是我皇族的一条狗而已，我与你主子谁胜谁败，瞎子也看得出来，不识抬举的蠢货。” 李炎并不生气，吃着武弼带来的美食，说道：“二皇子舟车劳顿，还是回客栈歇息吧，咱们一起等等看，圣旨到底会不会来。” 武弼离去后，武月紧张地问：“我皇叔不会真的改变主意，把铸币权交给秦王府吧。” 李炎摇摇头，说道：“等等吧，铸币牵涉到武朝贵族的巨大利益，恐怕没那么容易摆平。” …… 京都皇宫，御书房。 张皇后带着五名老世族的族长，正在跟武帝交涉铸币事宜。 张氏族长就是当今国丈爷，张皇后的亲爹，武帝的正牌岳父。 “皇上，铸币这么大的事儿，你也不跟我们几位老人商量一下，就让一个太监偷偷摸摸去执行，钱权关系到皇权，是不是太草率了？” 武帝有点焦头烂额，他当初能赢得天下，这五大世家支援了财力人力，可以说天下有他们的一份。 张氏成为皇后也有共享天下的意思。 第469章 “老国丈，朕早就颁布过命令，李炎不是太监，他乃是三品太子少傅，难道对你们来说，皇命没有用吗？” 武帝反将一军，老国丈连忙抱拳说道：“老臣年迈健忘，还望皇上见谅，铸币之事，确实……” “铸币司我交给的是太子管理，他任命李炎去办而已，作为储君，他当然有资格。” 虽然老大跟老二争夺皇位，已经到了白热化，大家也心知肚明，但这种事绝不能公开说出来。 武帝知道张皇后身后的势力强劲，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换储君。 武甲若是没有那个能力，还不如早点让位，好歹也能保条性命。 现在李炎的横空出世，让武帝看到了一丝希望，想要给武甲一个机会，把局面扳回来。 武甲是他与发妻的第一个儿子，武帝越是年迈，就越发念旧。 世族老人们，不好与武帝翻脸，张皇后性格向来泼辣，可顾不了那么多。 武弼可是她亲儿子，这皇位必须是他的。 “皇上，弼儿也是您亲儿子啊，而且得到了世族和大臣的信任，铸币司交给他，帮忙打理的都是自家人，总比交给外人管理要好吧。” “发行货币是很高深的学问，没有人比李炎理解得透彻。”武帝说道。 “不就是铸造铜钱吗，有什么高深的，难道朝廷那些官员还比不过一个李炎，我这就把工部尚书叫过来，看他们动不动铸钱。” 武帝有点不耐烦了，吼道：“妇道人家，你懂个屁，谁允许你插手朝政的，谁说发行货币仅仅是铸造铜钱，发多少额度，如何树立货币信用，都是你无法理解的层面。” 见武帝动怒，大家便安静了片刻。 论威信，武帝在大武王朝还没有人敢挑战。 郭氏老族长清了清嗓子，说道：“皇上，老臣说句实话吧，要想顺利推广新货币，需要所有老世族的支持，粗略估计，天下的银子，五成被世族掌控，若是不顾大家的感受，只恐怕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这个问题武帝自然也知道，以前无法推广就是这个原因。 要想这些世族把银子吐出来，上交国库换铜钱，几乎不可能。 张国丈见郭族长的话，引起了武帝的重视，便也说道：“只要让二皇子殿下负责铸币司，那我们这五家可以带头支持铸造新币，给其他老世族树个榜样。” 武帝站起来，冷笑道：“好啊，好啊，你们现在连朕都敢威胁了，拿国家百姓利益当筹码，无非就是为了储君之位嘛。” “你们老世族手里掌控着几千万两白银，太子背后有北凉和百济的几十万大军，既然要争夺铸币权，那就得问问北凉王和百济王。” “百济只是附属国，武朝朝政为何要问他啊。”张皇后不爽地问。 一个是太子死忠，一个是太子老丈人，不用问也知道他们支持谁咯。 “因为武朝的货币，也要在百济国流通，对百济不能硬来，可以慢慢融合。”武帝说道。 “百济那边，也不急于这一时吧。”张国丈问。 “你不急，朕急，先这样吧，等他们到了京都，再谈此事。” 武帝说完就走了，他只是想拖延时间，接下来就看李炎这小子上不上道，能不能理解他的意图了。 第470章 武帝回到寝宫，立即招来太监总管徐福，说道：“你派人快马加鞭去铜陵，把秦昭仪接回来。” “圣上不是让昭仪在结案后，安抚当地百姓吗？” “不等了，多日未见，朕甚是思念啊。” “好的，奴才这就吩咐人快马去接。” 武帝想了想，还是说道：“李炎肯定会问有无圣旨之类的，你就让他们说一个字。” “什么字？” “无，不用任何解释，让他自己领会。” 就一个无字？ 徐福也是一头雾水，但他对宫中事了如指掌，猜想与刚才皇后带着老世族逼宫有关。 有些事儿，武帝若明着说，定会招来那些老世族围攻，到时候必然焦头烂额，哪还有心情处理朝政。 武帝准备这几日谁也不见，除非李炎把铜陵那边的事儿解决。 他也没真的派人去召百济王和北凉王进京，路途实在太遥远，来了也是吹胡子瞪眼吵翻天，正经事一件都谈不成。 …… 铜陵县。 武弼在李炎那了碰了一鼻子灰，十分焦躁，圣旨能不能要到，什么时候能到，他也不知道。 只能先自己想想办法，他找来胡青城，说道：“带兵去把那工部侍书郎孙少文请来。” “现在是王虎的人负责保护他，我就怕他是人证，他们不放啊。” 武弼拿出自己的秦王令牌，说道：“阻拦者杀无赦，出事我负责。” “是。” 胡青城带着二十名羽林军，快速赶到孙少文家，门口果然有羽林军把守。 他拿出秦王令牌，说道：“秦王殿下召见孙少文，诸位兄弟莫要阻拦，你我皆是同僚，不必自相残杀。” 看门的羽林士卒笑道：“胡都尉，我们没说要阻拦啊，既然是秦王要召见，那我马上去通知孙大人。” 胡青城还有点不适应，本来是想在兄弟们面前装十三，让大家看看他与二皇子的关系有多铁，没想到装过头了。 “这么痛快？” “不然呢，二皇子嘛，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果然，不一会儿孙少文便紧张兮兮地出来，跟着胡青城去了武弼住的客栈。 事情顺利得武弼都有点难以置信。 “孙少文，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李炎让你来的。” “禀二皇子，不是您派人召我来的吗？” 一句话怼得武弼哑口无言。 “别装傻，李炎跟你说什么了？” “禀二皇子，他说下官不过是履行职责，没必要为难。二皇子问什么就说什么，也不会影响到案子证据，因为铜陵一矿二矿的《工记》，都已当做证据封卷了，将来要交给皇上和内阁过目。” 武弼只好说道：“那如果我要让你翻供呢，就说工记记录有误，你的供词也是被李炎所逼迫，他还以功名利禄拉拢你。” “禀二皇子，这就不是翻供了，这是假供吧。” “放肆！”武弼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然后又心平气和地问：“你老家是哪的啊？” “京都北郊。” “想不想回京都任职？” “这个臣自然是想的。” 武弼凑过去，又小声问道：“你觉得我和太子，将来谁能当皇帝？” 此言一出，吓得孙少文连忙跪在地上，解释道：“微臣不过是负责技术的小吏，对朝堂之事十分愚钝，无法回答殿下这个问题。” 第471章 武弼冷笑道：“京都的官，不可能不知道，我实话告诉你，皇位我志在必得，我母后是当朝皇后，我外公国丈爷乃是京都四大世族之一，太子是争不过我的。” “而李炎不过是太子面前的一条狗，你可要想好了。” “今天你若帮我，将来工部侍郎之位就是你的，你若背叛我，将来我登基之日，就是你孙家灭门之时。” 吓得孙少文当场傻眼了，这武弼贵为二皇子，怎么如此恶毒。 但作为区区小吏，入了官场，很多事就由不得他。 就算他现在辞官，以武弼器量之狭小，恐怕也不会放过自己和家人的。 “二皇子，能不能容我考虑两天，反正你和李少傅也要等圣旨。”孙少文说道。 “不行，现在你就得答复我。”武弼咄咄逼人地说。 他现在的目标是逼迫李炎承认那份契约的有效性。 只要契约有效，这两座矿就会落在外公国丈爷手里，届时就算父皇亲自要也没用。 没有这两座大武朝最优质的铜矿，李炎敢铸币，他们就敢偷偷造假币，很快就能把事儿给搅黄。 武帝必然知道其中利害，说不定就会妥协，把铸币司交给秦王府来管理。 现在就等孙少文翻供，武弼趁机大闹一场，逼迫李炎就范。 李炎贵为行刺史，若是连个案子都断不了，哪还有脸回京复命。 孙少文跪在那，额头冷汗直冒。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份量，口供和《工记》决定着矿难的定性，翻供之后，方士强都得放出来。 从内心里，孙少文是想投靠李炎的，作为技术官吏，他喜欢公正严明的朝堂风气。 可鸡蛋就是鸡蛋，怎么碰得过石头呢。 想到这里，孙少文只好说道：“微臣愿意听从殿下吩咐，推翻供词和《工记》所记录的内容。” 武弼哈哈大笑地将他拉起来，说道：“好，好，这才是我大武朝的大忠之臣啊，本王保证自己的承诺有效，登基之日，就是你回朝之时。” “那微臣先告辞了。” “嗯，你明日随我去县衙，在此之前，不得见李炎。” “微臣遵命。” 孙少文回去的路上，一直用衣袖狂擦冷汗。 现在的他只想保命，就算将来武弼当了皇帝，想要提拔他当工部侍郎，他也不会接受的。 给这样的君王当臣子，恐怕会死无葬身之地。 回到宅子里，孙少文立即起草了一封书信交给羽林士卒，连夜送给李炎。 李炎看着他的书信，倒并未发脾气，而是递给武月，说道：“孙少文只是为了保命，倒不用过多责备。” 武月肺都要气炸了，这些皇子中，咋都是这种货色呢。 竟无一人比得上她心中的太监男神李炎。 “孙少文若是翻供，那岂不是方士强都得放了。” “方士强倒是好说，但那秦建功的罪，恐怕就很难治了。” 武月拿出武帝剑，说道：“我去杀了秦建功。” 李炎拉着她，说道：“疯了你，他可是秦昭仪的亲爹，不要轻举妄动。” “可武帝剑有先斩后奏的权利啊。” “再大的权力还不是皇上给的，他可以给，自然可以收回去，甚至可以反悔，必须要搞清他的态度，再等两三日。”李炎说道。 第472章 次日一大早，李炎还没起床，就听到县衙外有人擂鼓，声音震天响。 萧绰和武月两人习惯起早练功，几乎同时跑向李炎的房间，一个掀被子，一个将他拽起来。 幸好李炎有穿宽松裤子睡觉的习惯，差点真身就败露了。 早上对于他这种年轻男子来说，正是勇猛的时候呢。 “卧槽，你们疯了，怎么跑男人房间掀被子。”李炎骂道。 “反正你也不算真男人，无所谓啦，孙少文果然跑来翻供了。”武月说道。 “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儿吗，让他敲吧，我还要再睡一会儿，等到升堂的时间再说。”李炎说完，就倒头继续呼呼大睡。 气得武月直接拧住他耳朵，吼道：“你还有心情睡觉，武弼都带着人坐在公堂上了。” “那更不着急了，春香，伺候我洗漱，再去搞点好吃的。” “好的，主子。” 春香伺候李炎洗漱那叫一个细心，又是帮他刷牙，又是帮他刮胡茬，还帮他洗脸按摩。 折腾半天，李炎的头发都没梳呢。 “我觉得头发有点油，趁早餐还没好，给我洗个头吧。”李炎说道。 “好的，主子，春香这就去拿皂角。” “洗你个大头鬼啊，别洗了，谁会看你头发油不油。” 武月是个急性子，她这火急火燎的，李炎却好像在度假。 萧绰看着都急眼了，啧啧叹道：“春香，你真是我见过最有耐心的下人，要是我碰到这种事儿多的主子，就把他脖子往后一掰，直接咔嚓。” “你们北夷女子真野蛮，难怪没有女人味。”李炎说道。 “对你要什么女人味，你又搞不了。”萧绰骂道。 春香却笑道：“这些技术春香以前也不会，还都是主子一一指点的呢。” 李炎躺在太师椅上，睁开眼睛，瞟了一眼热锅蚂蚁般的武月，说道：“月儿，你这个性格啊，就是沉不住气，你二哥来铜陵，就是为了闹事的，折腾是正常的。” “但不管他怎么折腾，我们都不用管，只等你皇叔的圣旨来。” “万一他把秦建功和方士强都从监狱带走，私自放跑了，那正义如何伸张。”武月说道。 “带走就带走呗，发一个全国通缉令就行，啥时候抓到啥时候砍头，我们的目标是铜矿。” 李炎继续闭上眼睛，享受春香的嫩手按摩，这样的神仙日子，在现代社会可享受不到啊。 现代社会花几十万彩礼娶个老婆回来，还得当成亲娘一般供着，稍有不慎，就骂你大男子主义，甩手掌柜。 春香对李炎那叫一个惟命是从，关键是她的性格本来就温顺，让男人极其舒适。 “再说你二哥在乎秦建功和方士强的生死吗，放他们走干嘛，他不过是想逼我急眼而已。” 听李炎这么说，武月心情总算平静些了。 公堂之上，武弼坐在那等了半刻钟，都不见李炎上堂，便问道：“李炎人呢，有人击鼓，为何不来升堂。” “禀殿下，李少傅说他在洗头，吃完早餐再过来。” 武弼以为自己听错了，骂道：“卧槽，他居然还有心情洗头，还有心情吃早餐？” 第473章 李炎越是淡定，武弼就越是不淡定。 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逼迫李炎就范，这小子咋一点都不在乎呢？ “去特么的洗头，死太监是在搞笑吗？” “殿下，我亲自去催促。”胡青城说道。 “去，去，就说本王在这等他，别给脸不要脸。” “是。” 胡青城带着一队人，去了李炎住宿的院子里，大声喊道：“秦王殿下已经在公堂等候，请李少傅立即过去请安升堂。” 窗户里传来李炎的声音：“刚洗完头，等我用完早膳。” 胡青城现在属于狗仗人势的巅峰状态，自然也不把李炎放在眼里，不耐烦地回道：“请李少傅自重，那可是二皇子殿下，怎敢如此怠慢。” “不要影响我用早餐，否则我就让人把你赶出县衙。”李炎回道。 “李少傅，我再警告你一遍，我是二皇子派来的，外面的擂鼓敲破天了，你却不闻不问，还有心情洗头，哪有朝廷命官的样子。” “二皇子让我转告你，别给脸不要脸。” 胡青城嘴嗨得正起劲的时候，李炎的房门打开了。 他还以为是李炎终于知道怕了，没想到走出来的武月。 武月俏眉怒锁，凶神恶煞般地瞪着他。 吓得胡青城当时脸色都变了，连忙带着下属跪拜道：“末将胡青城，拜见校尉大人。” 武月背着双手走过来，说道：“你们十七部是要脱离我羽林军，准备独立成营吗？” “属下不敢！” “本将军在这，你敢对我大呼小叫。”武月呵斥道。 胡青城脸色铁青地说：“属下也是奉二皇子之命来请李少傅，再说我真的不知道校尉大人也在里面。” “你不知道就能以下犯上吗，李炎乃是朝廷三品大臣，你一个小七品都尉，敢对他耀武扬威，自己掌嘴十下。” “校尉大人，兄弟们都在这呢。” “难道要我亲自动手吗？” “郡主，打狗还要看主人啊，二皇子可是你……” 武月一脚将胡青城踹翻在地。 “要当狗你就给我从羽林军滚蛋，去秦王府当家狗，既然在羽林军，就得受我管。” 接着武月指着胡青城的下属，说道：“你去掌他嘴。” 一个是顶头上司，一个是羽林军统帅，士卒十分为难，走到胡青城跟前，说道：“都尉大人，要不你忍忍吧？” 胡青城紧攥着拳头，只好任由下属，狠狠扇了十个大巴掌，打得他头晕脑胀，脸上横肉颤动，露出密密麻麻的巴掌印。 他心中开始怨恨起武月。 二皇子曾经答应过他，只要登基称帝，这羽林军校尉之职就是他胡青城的。 等到那时，他会亲率一万羽林精锐，将北凉踏为平地。 这个漂亮的北凉郡主，也要先辱后杀，以血今日之耻。 “还敢叫唤吗？”武月问。 “末将不敢了，谢校尉大人赏罚。” 胡青城连忙低头跪下，但他脸上的肌肉却在疯狂抽搐。 这时候李炎才穿着官袍出来，走到胡青城边上，还不忘打了个饱嗝。 “走吧，我倒要看看谁大清早不让人睡觉。” 第474章 胡青城跟着李炎去了公堂，武弼看到他脸上还未消失的指痕，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胡青城觉得丢人，躲躲闪闪地回道：“谢二皇子关心，只是不小心摔跤，撞到门槛了。” “撞到门槛？” 撞到门槛能撞出指印？ 武弼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看着一脸冷冰冰的武月，说道：“月儿，你向着太子哥哥，我可以理解，但凡事给自己留一线，别做得太绝。” “二哥，我管教自己的下属，难道还需你同意吗？” “行，行，你有种。” 武弼目前还不敢拿武月怎么样，她掌管着京都羽林军，虽然只是区区四品，但其实掌控着皇室贵胄的生命安全。 李炎坐在公堂之上，问道：“今日何人鸣鼓，有何冤情。” 吴子牛连忙回道：“禀大人，是工部侍书郎孙少文在击鼓。” 其实他心里也很震惊，两人同朝为官，年轻时就认识。 这次决心追随李炎，也有他劝说的功劳。 孙少文是性格很正直的人，绝不会故意包庇秦建功等人，想必是受到了二皇子的逼迫。 李炎装傻充愣地问：“他击鼓干什么？” “说是他的证词有问题，要翻供。” 二皇子武弼看着李炎合不拢嘴的模样，得意地说：“李少傅，还是宣孙少文上堂再说吧，本王倒要看看，谁敢当堂作假供，诬陷朝廷四品命官。” “去宣孙少文上堂。”李炎说道。 孙少文昨晚一宿未睡，精神萎靡。 他都想过要辞官，但辞了官，照样逃脱不了这次矿难的责任。 “下官拜见秦王殿下，拜见少傅大人。” “孙少文，听说你要翻供？” “是的，李大人，铜矿塌方之时，下官被吓傻了，记忆出现混乱，供词基本都是不实之言，《工记》上的记载，也是有问题的，无法呈现当时的真相。” 负责笔录供词的吴子牛，担忧地抬起头，看着这位昔日的官场老友，透着深深的绝望。 这大武朝的天，恐怕永远都无法神清气朗，永远只是权贵的玩物了。 傻子都能看出来，孙少文是被逼迫的，但那又如何呢。 当臣子的，不过是皇家养的一条狗罢了，让你咬谁就得咬谁。 这就是武甲武弼不惜一切代价争皇位的原因，要么当主子，要么当狗。 谁愿意当狗呢。 武弼翘着二郎腿，乐呵呵地笑道：“孙少文，那你应该告诉李少傅，真相到底如何。” 孙少文昨晚没睡，已经想好了说辞，刚要开口，李炎就打断了他。 “既然你觉得《工记》的内容是假的，那我就找人摘抄一份，送往工部鉴定，等到结果出来再说，退堂！”李炎说道。 卧槽，武弼气得直接蹦跶起来。 这跟他想的不一样啊，李炎应该气急败坏方寸大乱才对啊。 怎么像没事人一样，直接就宣布退堂了。 武弼不甘心，吼道：“李炎，孙少文是目击者，他的《工记》皆是本案的铁证，铁证不在了，罪名也就不在了，你应该重审此案，重审期间把秦建功和方士强放了。” 第475章 李炎还没说话，武月就急道：“二哥，就算是要重审，也不可以把犯人放出去，万一出了纰漏，你负责得起吗？” 她只是觉得衙门口上万名老百姓看着，李炎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威望，不能就这么被武弼给打没了。 这威望不止是李炎个人的，还是大武王朝的。 如今王朝的百姓，四处揭竿而起，不就是不信任这个朝廷吗？ 可惜武弼贵为武帝之子，只顾个人利益，从来就不为国家考虑。 “我堂堂秦王殿下，有什么负责不起的，你尽管按照本王的要求放掉便是。”武弼说道。 他知道这个堂妹不好搞，脾气硬得跟铁坨坨似的，便指着李炎问：“你乃圣上御封行刺史，到底是你说的算，还是武月说得算。” 李炎嘿嘿一笑，说道：“殿下，大武律法有规定，即便是案件重审，原先的嫌疑犯也不能放走，但是若殿下执意要带走，我也拦不住，签个保审书便行。” “什么保审书，大武朝有这种东西吗？” “没有，我刚刚发明的，你愿意签就带走，不愿意签就不能带走。”李炎强硬地说。 武弼脑子不太好使，担心李炎对他耍诈。 这玩意儿会不会放进卷宗里交给父皇看。 那父皇对他的印象就更不好了，他一直在假传圣谕。 “李炎，你可以求本王，或许我可以给你个面子，不然外面那些百姓叫你李青天，可就白叫了。” “本官不在乎这些虚名，求是不可能求的，铜矿也不可能放弃。”李炎说道。 武弼见李炎软硬不吃，便说道：“签就签，立即给我把秦建功和方士强放出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完成我父皇交代的任务。” “秦建功暂时可以放，方士强不行。”李炎说道。 “为何？” “虽然铜矿案因为孙少文的翻供应该重审，但方士强指使方进喜刺杀朝廷命官，却是本官亲自抓获，这是两个罪名。”李炎说道。 “那就把秦建功给我放出来。” 武弼大笔一挥，便签了保审书。 秦建功听说自己能出狱了，兴奋地老泪纵横，说道：“二皇子果然还惦记着老臣啊。” 他来到公堂之上，嚣张地看着李炎，问道：“李少傅，怎么把我放了，你不是要判我秋后处斩吗？” 这嘚瑟的样子，气得武月直咬牙。 武弼看着一直不敢吭声的江陵郡守吴仲恩，说道：“吴郡守也随我走，本王找你有事商谈。” 吴仲恩无奈地回道：“是，秦王殿下。” 他看了一眼李炎，李炎点点头，让他放心去。 秦建功走到衙门口，看着愤愤不平的老百姓们，狂傲地说：“本官说过，我乃昭仪之父，仅仅凭李炎，还治不了我的罪，秦王殿下亲自来救，还有谁能治我？” “等李炎离开了铜陵，我还是江陵刺史，劝诸位识点抬举，赶紧把腐臭的尸体搬走，把衙门口清扫干净，否则以后铜陵的赋税翻倍，饿不死你们。” 老百姓们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的官员，即便是前朝的大贪官也不敢这么嚣张啊。 说好的武帝爱民如子呢？ 第476章 吴仲恩心惊胆颤地跟在武弼后面，一声不敢吭。 他这几天的心情，真是上蹿下跳，还以为终于能搞走秦建功这个老东西，恢复他郡守的地位和威望。 没想到突然冒出来一个二皇子，硬生生把人给捞出来了。 李少傅即便拿着圣旨和武帝剑，也不敢拿皇子怎么样啊。 吴仲恩一分析，还是觉得秦建功的后台更硬，虽然从内心来说，他觉得李炎做的事更正确。 但在权力争斗面前，对与错从来不重要。 秦建功死里逃生，比谁都狂，他还以为武弼改变主意，要保住他的刺史官位呢。 他看着死狗一般的吴仲恩，笑道：“郡守大人，我能出狱，你是不是特别失望？” “秦兄说笑了，你能平安无事，我比谁都高兴呢。”吴仲恩干笑道。 “哼，若不是你投靠李炎，故意拖延时间，铜矿之事早就解决了，吴兄把我和二皇子害得好惨啊。” 秦建功故意大声说话，让武弼听到。 吴仲恩看着一声不吭的武弼，吓得冷汗直冒，连忙解释道：“秦兄可不要血口喷人啊，谁投靠李炎了，我乃公孙宰辅的门生，犯得着吗？” “谁能想到皇上给李炎下圣旨，还送来了武帝剑呢。” 武弼转头看着他，指着吴仲恩的鼻子骂道：“你跟你老师一个德性，想当骑墙派两边吃，但天下没这么好的事，他的宰辅之位，也坐不了几年。” 吴仲恩没想到，武弼已经狂妄到这种地步了。 即便是张皇后，也不敢这么对公孙宰辅说话啊。 公孙家族在京都的势力，和国丈的张氏不分上下，即便武帝想要动他，也是没那么容易的。 “看什么看，别忘了大武朝姓什么，待会儿你和秦建功一人写一份奏折弹劾李炎，或许我还能饶你一次。”武弼说道。 纵然吴仲恩有一百个不愿意，也不敢跟武弼对着干。 这弹劾奏折他是写定了，只能希望老师公孙敖能看到，救他一把，别让自己把太子武甲也得罪了。 反正皇位未定，他谁也不想得罪。 这武帝的两个儿子，个个性子爆烈，将来无论谁当了皇帝，臣子和老百姓都没得好日子过。 “下官遵命。” “你写奏折是如实上报，履行江陵郡守职责，而不是我指使的，不要忘记这一点。”武弼威胁道。 “是，我明白了。” 秦建功见吴仲恩如此乖巧，便说道：“吴兄，经过此事之后，你应该知道谁的实力更强，以后江陵谁说得算吧？” 吴仲恩老脸通红，敢怒不敢言，只能说道：“秦兄有皇后和二皇子撑腰，江陵话事人，非你莫属。” “知道就好。” 两人回到客栈，憋了两个时辰，反复修改措辞，才将各自的弹劾奏折交给武弼过目。 武弼看完后，觉得十分满意。 无非就是诬陷李炎无视大武律法，对江陵刺史和铜陵县丞县尉用酷刑，逼他们认罪，收买民心，败坏朝廷声威，应当罢免官职，打回内务府当太监。 “行，我这就派人送去京都，你们在客栈休息，哪里都不能去。”武甲吩咐道。 接着他便直接去了县衙，继续向李炎施压。 只要李炎妥协，这奏折他可以压下来。 第477章 县衙外，李炎正在安抚铜陵县的死者家属，还有看热闹的铜陵老百姓。 “李少傅，我知道你是好人，想为我们老百姓作主，但是现在皇帝儿子亲自来了，许诺的十五两银子，是不是也赔不成啊。” “是啊，李少傅，如果十五两不成，十两可以吗？” “要不我们去求求二皇子吧，只要他愿意赔十两，我们就把尸体拉回去安葬，我儿子的脸都开始腐烂了，呜呜……” 两个失去儿子的老夫妻，在县衙门外跪几日，头发已经从花白变成苍白。 他们眼泪哭干了，依然得不到任何怜悯，自己身体也快扛不住了。 每日看着死去的儿子尸体一点点腐烂，就像一刀刀割在他们心里。 老两口不过是想要点银子，把孙子养大成人。 李炎等大家倾诉完后，才肃颜说道：“诸位乡亲，我李炎可以在这里发誓，本官允诺的十五两白银，一两都不会少。” “那些害死你们儿子、丈夫、父亲、兄弟的罪魁祸首，也会被缉拿归案，斩首示众，还死者一个公道。” “少傅大人啊，可皇帝儿子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啊。” “诸位放心，大武律法就算是皇子也得遵守，再给我三日时间，若不能兑现承诺，我会辞去三品官衔，以向死者谢罪。” 他都这么说了，三品官职都敢辞，老百姓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表示再坚持坚持。 这时候武弼带着几十名羽林军，骑着高头大马过来，笑道：“大家可千万不要信这李少傅胡说八道，没有朝廷的允许，他是不敢动官银给你们赔偿的。” 武月冲过去，朝他吼道：“武弼，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激怒死者家属，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可是皇族子弟，对自己的子民就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吗？” 武弼懒得搭理武月，走到李炎跟前，说道：“正因为我是皇族子弟，才有资格说这话，李少傅若是识相点，本王立即就可以把赔偿的银子给批准了，大不了我私人出这钱。” 李炎官袖一甩，大声说道：“朝廷命官监守自盗，知法犯法，就得朝廷承担责任，就算二皇子你私人出银子，本官也不会同意的。” “你特么算什么东西，朝廷是我武家的，你敢让武家丢脸，是活腻了吗？”武弼说道。 “我的话，二皇子也可以一字不落的写奏折告诉皇上，看他老人家是否赞同我的说法。”李炎铿锵有力地反驳道。 吴家村的老族长就跪在李炎身边，听完他的话，颤颤巍巍站起来，朝死者家属说道： “诸位乡亲，老朽我也是见过大官的，我觉得李少傅是个好官，我相信他的承诺，我愿意把孙子的尸体拉回家安葬，再来等待赔偿。” 说完，他便和儿子，真的将孙子尸体搬上板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县衙。 武月眼眶红润地说：“他孙子才十六岁，在铜陵二矿干了不到半年，就遭此横祸。” 接着便有其他死者家属开始响应，纷纷把尸体拉回去。 有的家属没有板车，便直接将尸体背回去，或者用木板抬回去。 武弼都看傻眼了，这些蝼蚁贱民，没拿到银子竟然愿意离开，之前可是死都不肯搬走尸体的。 第478章 李炎看着眼前浩浩荡荡的搬尸人群，也大为震撼。 他双手抱拳，朝死者家属谢道：“谢谢诸位乡亲对李炎的支持与信任，三日后天亮之时，请到县衙门口领赔偿，十五两白银，一钱都不会少。” 武弼冷哼道：“既然你如此关心百姓，为何不同意我的条件，本王成就你的清官美名，你助本王完成任务。” “二皇子不用再讲了，还剩两日，没收到圣旨，秦建功和方士强，你一个都保不住了。”李炎说道。 “李炎，你不要把路走窄了，不过是为太子卖命而已，今日留一线，将来本王照样可以重用你。”武弼急道。 “谢殿下好意，李炎不需要。” 李炎要的是天下，要的是他和婧妃的儿子当皇帝，而不是换个主子。 武弼掏出秦建功和吴仲恩的弹劾奏折，说道：“本王的耐心已经被你耗尽了，今日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继续执迷不悟，这两份奏折就会送到内阁那里，到时候八大学士一起弹劾你，太子能保住你小命吗？” “请二皇子不要枉费心机，铜陵矿案本官断定了。” 李炎说完，转身就回了县衙。 武月也将县衙门关紧，不让武弼进来。 武弼攥着拳头，关节咯咯作响。 “狗奴才，我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李炎油盐不进，武弼只能让人把弹劾奏折送往京都。 其实他也知道，这玩意儿到父皇那里，至少十日之后，基本对铜陵的事儿很难造成影响了。 现在他只能期望母后带着五大世族的族长们，能说服父皇赶紧下圣旨。 胡青城在边上撺掇道：“殿下，这狗太监过于嚣张了，那些死士集团的人，为何不动手。” “武月带着三百多名羽林军在这，死士集团哪有机会。” “二皇子，难道我们真的要一次又一次的找这李炎妥协谈判吗？”胡青城问。 他不敢找武月麻烦，只能把挨十个大嘴巴的账记在李炎头上，所以在这卖力的蛊惑武弼杀李炎。 “不找了，父皇的圣旨若下来了，这两天就会快马送到，到时候老子要把这李太监千刀万剐。”武弼说道。 “到时候请殿下把这个任务交给末将，我要好好折磨这个狗太监。”胡青城连忙请战。 …… 次日，武弼等了一天，圣旨未到。 第三日，武弼又等了一天，圣旨依然未到。 他开始坐立难安了，李炎不给面子，根本没谈判的意思。 这小子是个硬骨头，不会真的敢当着他的面，给秦建功治罪吧。 那他千里迢迢跑到铜陵来，岂不是白跑一趟，回去不得被母后骂死啊。 就在他吃完晚饭，准备休息时，秦建功的管家匆忙跑来报告。 “禀秦王殿下，朝廷派人来了。” 武弼猛地窜起来，兴奋地问：“去去去，赶紧给我叫进来，我的圣旨终于到啦。” “哈哈，李炎等死吧！” “就凭你这贱奴才，也想跟皇帝亲儿子斗。” 等武弼手舞足蹈结束后，老管家才皱着眉头回道：“特使在秦昭仪那。” 武弼一脸懵逼，吼道：“啥？去她那干嘛？” 第479章 铜陵客栈。 秦建功得知武帝派人来找女儿，顿时心花怒放，说道：“宁素，果然皇上还是惦记着你啊，快宣他们来觐见，搞不好是保我的圣旨呢。” “爹，保你的圣旨，应该会送到李炎那去啊。” 秦宁素毕竟了解武帝的为人，她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你懂什么，这圣旨是皇后和二皇子请的，送到你这也有可能，谁让我是你亲爹呢。”秦建功嘿嘿笑道。 这个执迷不悟的爹，秦宁素已经彻底无语了，只好宣了朝廷派来的特使。 当她看到两名特使是负责护卫皇宫的羽林军都尉，便明白他们不是来宣读圣旨的。 “末将拜见秦昭仪。” “两位将军请起。”秦宁素谦和地回道。 她在宫里对太监宫女都不错，口碑甚好。 “禀昭仪，皇上说自您回家探亲，至今已经二十多日未见，分外想念，让我们来迎您回宫。” 秦宁素点点头，问道：“两位将军带了多少人马？” “我们带了一百名羽林军，足以保护昭仪安全，至于王虎那三百名，留在铜陵任武校尉调遣。” “额，好的，我明白了，明日天亮，我会随你们一起回宫。” “是！” 两人说完就要离开，秦建功有点着急了，连忙说道：“两位等等。” “刺史大人有何吩咐？” “皇上难道没有给你们口谕或是圣旨吗？”秦建功问道。 “刚才我说的便是口谕，没有圣旨。” “有没有其他的交代？” 两人摇摇头，回道：“无！” 说完就离开了，留下一脸懵逼的秦建功。 秦宁素向来聪慧，看着失望的父亲，说道：“爹，你现在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并且马上去做，向李炎认罪，求个轻判，哪怕是秋后处斩也好……” 不等她说完，秦建功就急眼了，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哪有女儿希望爹被处斩的，二皇子在这，李炎能拿我怎么样。” “爹啊，现在离秋后还有三个多月，我可以向皇上为你特赦，但你执迷不悟，继续跟李炎对着干，搞不好他会直接斩了你的。” “给他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我乃昭仪之父，当朝皇帝的岳丈。”秦建功回道。 秦宁素都要急哭了。 “爹啊，您还没明白吗，皇上特派人马，大老远跑一趟，为何没有带来圣旨？” 秦建功心里一咯噔。 “对啊，你说为什么？” “因为他已经下过圣旨了，就在李炎那。” 经过女儿一提醒，秦建功不由得后背发凉，连忙逃出去，准备去找武弼协商。 秦宁素也对侍女绿萝说道：“备车，我要去找李少傅，看能不能求个情。” “主子，难道李炎真的敢斩你父亲吗？” “不是他想斩，而是皇上想让他斩。” 绿萝不由吓得脸色惨白。 …… 铜陵县衙。 李炎也第一时间得到了这个消息，本来打算睡觉的，却又穿好衣服，坐在桌子前，说道：“春香，给我斟茶。” “主子，这么晚了还喝茶啊？” “待会儿可能有贵客来访。” 他第一时间就领悟到武帝的意思了，如果秦宁素也能想明白，自然会过来。 第480章 果不其然，在李炎喝完第一壶茶的时候，守在县衙的羽林军士卒进来禀报。 “李少傅，秦昭仪深夜来访，说京都那边来消息了，她想李少傅商量些事情。” “请她进来。” “是。” 很快，秦昭仪便穿着一袭黑色风衣，袅袅走来。 她身材娇小玲珑，神情孤冷，进门看到李炎的刹那，才露出一抹淡淡微笑。 “李少傅这么晚还没休息吗？” “我在等昭仪。”李炎说道。 “等我作甚？”秦昭仪笑道。 李炎见有下人在，便没有浮夸，猜也猜得到秦宁素的贴身丫鬟绿萝，大概率是张皇后安排的。 他可不想引导别人猜测他的太监身份，一旦引起怀疑，极其容易败露。 “我已经听闻，朝廷派人来了，料想昭仪必然会有疑惑。”李炎说道。 秦昭仪没有做声，而是说道：“绿萝你和春香在院子里，我和少傅要聊机密之事。” “是！” 为了避嫌，房门也没关，下人须在十米开外等候，不得靠近。 李炎趁机将自己的茶杯，推向秦宁素，为她斟满热茶。 秦宁素也不嫌弃，抿了一口，笑道：“这茶好香甜啊。” 李炎会意地笑了笑，说道：“江陵的春茶，熟悉的味道。” 秦宁素收起暧昧的笑容，有些犹豫地说：“皇上派人来接我，问有没有其他口谕，只回答了一个无字，这是何意？” “皇上铁了心要收回铜矿，并且制定我掌管铸币司丞，但又抵不过张皇后和世族们的逼宫，想要我执行之前的圣旨，先斩后奏。”李炎说道。 “斩谁？” 李炎抿了一口茶，顿了顿说：“大概率是你爹，他是皇后的人，只要在江陵，将来这里铸币工厂就不安全。” 秦宁素叹了口气，说道：“没想到皇上如此之狠，难怪要派人把我接回去呢，大概是不想让我看到或者阻挠你执刑。” “应该是这个意思。” “那你会斩我爹吗？” 李炎看着眼前的女人，无奈说道：“我不想斩，但也要看你爹的态度，若他能俯首认罪，我也不会深究到皇后那里，判个秋后处斩，你再回宫求求皇上，大概率是能保命的。” “若你爹执迷不悟，影响收矿的进度，那就别无他法了，只能请出武帝剑。此事关系到江山社稷，武帝是绝对不会让步的。” 秦宁素点点头，说道：“我回去再跟我爹说说，请你拖到明天早上。” “好，明天早上是最后期限，务必严肃警告他，若还是说不动，那还请你原谅我，往后不要记恨我。”李炎说道。 “你也是执行圣上的命令，身不由己，只是你先斩后奏，自己的安全能保证吗？”秦宁素担忧地问。 李炎摇摇头，说道：“不能保证，但我必须要做，为了我们的将来。” 秦宁素淡然笑道：“我大概是没什么将来了，我爹这样做，皇上搞不好会将我打入冷宫。” “即便如此，也不会太久，相信我。” “嗯！” 秦宁素喝完杯中茶水，依依不舍地离开。 第481章 秦宁素刚回到铜陵客栈，就看到武弼在那逼问两名羽林军都尉。 他无法相信父皇大老远派人来，竟然没带任何圣谕，只是为了接秦昭仪回宫。 “你们真的听清楚皇命了吗？”武弼问道。 “徐总管亲自吩咐，再三强调，绝不会有错。”一名都尉回道。 “徐福强调什么？”武弼还不甘心。 “若有人问皇上是否有口谕，只需回答一个字。” “啥字？” “无！” “无？就这？” “是的，秦王殿下。” 两人如此笃定，武弼也不得不信了。 秦建功急得犹如热锅蚂蚁，问道：“殿下，这该怎么办，明日就是第四天了，圣旨还没到，李炎不会又把我抓回去吧。” 武弼也急得直挠头，没道理母后加上五大世族的族长，都没法说服父皇吧。 父皇难道铁了心要扶持太子哥哥登基吗？ “不要慌，父皇只是在拖延时间，或许明天圣旨就来了呢。”武弼安慰道。 “那我明天还要回监狱吗？” “还回什么，李炎不识抬举，我不会让他给你判刑的，没有本王的允许，谁都不敢动你秦建功。” 秦建功这才安心下来，说道：“有二皇子罩着，凉那李炎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秦宁素从县衙回来。 下了马车，她就走到武弼跟前，说道：“秦王殿下，若你真为我父亲着想，就不要跟李炎对着干了，皇上铁了心要收矿铸币，谁都无法阻止的。” “秦昭仪还是去歇息吧，你父亲不会有事。” “秦王殿下，可李炎手中有武帝剑，如圣上亲临，若是逼急了，他可能会行使圣上赐予的先斩后奏权力。” 武弼手一挥，信誓旦旦地说：“借一百个胆子给李炎，他也不敢，我是皇子，你是昭仪，他敢斩你爹，他脑袋也保不住。” 秦宁素最不愿见到的就是这个局面，李炎斩了秦建功，然后他被皇后害死。 那以后她在宫里，再无靠山了。 “爹，去我房间聊聊吧。” 秦宁素还想作最后努力。 但秦建功却摆摆手，说道：“我知道你要聊什么，我是不会在一个死太监面前服软的。” “我有二皇子撑腰，就不要担心了，今晚早点歇息，天亮就动身，路上走快点，见到皇上你要多吹枕边风，争取圣旨早点下来。” 武弼也点头说道：“是啊，秦昭仪，你的话，父皇还是能听进去的。” “根本来不及啊！”秦宁素急道。 “够了，素素，你太看得起那太监了，他没那个种斩你爹。” 秦建功十分不耐烦。 秦宁素看着眼前愚蠢贪婪的父亲，实在是太累了，心灰意冷地上楼。 这几年在宫里的磨练，让她心智成熟不少，哪怕明知道父亲凶多吉少，她也无能为力了。 一入名利场，半点不由人。 次日，鸡打鸣的时候，秦宁素便早早起来，随着来接人的羽林军队伍，离开了铜陵，去往京都。 能做的她都做了，救不了父亲的命，她也无法亲眼看着李炎斩了他的脑袋。 第482章 秦建功一觉睡到天亮，老管家叫他用早膳的时候，他漫不经心地问：“县衙那边派人过来了吗？” “没看到。” 秦建功轻蔑一笑，说道：“我就说宁素是多虑了吧。” “老爷您可是皇后的人，二皇子就在这，李炎应该没那么大的狗胆。” “吃点东西吧，希望今天圣旨能到，老夫已经迫不及待要弄死李炎了。” 秦建功一边吃着桂圆莲子羹，一边叹道：“还是外面舒服啊，牢里都不是人呆的地方，老子这辈子是要飞黄腾达的，想把我拉下马，门儿都没有。” 就在此时，老管家慌忙来报：“老爷，羽林军派人过来通知，今日继续重审，请你立即去县衙。” “他叫我去，我就去啊，我去给二皇子请安。”秦建功说道。 他必须要拖延时间，搞不好圣旨今日就能到呢。 再多拖几日，女儿也回到武帝身边，可以吹耳边风了。 老管家只能出去告知羽林军，校尉王虎说道：“麻烦你告诉秦大人，辰时准时开审，若还没看到他，羽林军会直接来抓人。” “二皇子在这，你们胆敢放肆，小心脑袋不保。” “我们是奉命行事。” 没有李炎的命令，王虎的确不敢动手抓人，便只好回县衙复命。 此刻的县衙门外，又聚集了很多死者家属，以及围观的热闹人群，比几日前人数还要多一倍。 三日已到，大家都想知道这李少傅到底能不能履行承诺，将银子赔付给矿难家属。 平常老百姓们可见不到这种神仙打架的场景。 皇子，昭仪，朝廷大员，纷纷聚集在这破县城，就是为了两座平平无奇的铜矿。 本地百姓在这生活了世世代代，铜矿一直在，从未如此热闹过。 很快，王虎就到公堂之上，向李炎复命。 “禀李少傅，秦建功拒绝来县衙待审。” 李炎指着东方，说道：“太阳一出来，你们就带兵过去抓人。” “是！但二皇子在那阻止的话，该如何是好。”王虎担忧地问。 “本官带着武帝剑，与你们一同前去，责任我来担。”李炎说道。 “遵命！” 武月有点不放心，说道：“若是要杀人，把剑给我。” 她是觉得自己堂堂郡主身份，斩了秦建功，皇后也不能把她怎么的，皇叔和父王都会力保。 但李炎可就不同了，他不是皇室成员，太子都未必能保住他。 李炎也不想杀秦建功，毕竟秦宁素已经把身子给了自己，杀了她亲爹，日后心里难免有芥蒂。 但这江陵之行拖太久了，夜长梦多，不能再耽搁。 武帝这次送暗号过来，就是想让李炎赶紧把生米煮成熟饭，免得那些老世族天天纠缠。 铸造新币就是为了稀释这些老世族的银子，让民间贸易流通起来，老百姓能有口饭吃。 若是铸币权交给他们掌管，毫无意义。 很快，太阳便缓缓升起，当一缕阳光照到公堂之上的时候，李炎一拍案堂木，说道：“羽林军听令。” “在！” “随我一起去抓捕秦建功归案。” “是！” 第483章 李炎和武月带着一百名羽林军，直奔铜陵客栈。 衙门外的老百姓简直傻眼了，兴奋地跟在后面，去凑热闹。 “这李少傅还真敢去抓刺史大人啊，看来是要跟二皇子对决啊。” “他是个刚正不阿的好官啊，我倒希望他不要鸡蛋碰石头，否则将来没好果子吃。” “是啊，是啊，我听说这二皇子的亲娘是当朝皇后呢，家族势力强劲，以后是皇帝的人选。” “那他要是当了皇帝，李少傅的人头还保得住吗？” “应该保不住吧，他要是当了皇帝，恐怕我们也没好日子过了。” 铜陵客栈。 武弼带着一百名羽林军，将门口全部封锁。 秦建功在那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生怕脑袋落地。 “坐下来喝茶，有本王在，李炎还能拿你怎么的。” “殿下，李炎手中既有圣旨，又有武帝剑，如果新的圣旨不过来，恐怕会惹出大麻烦啊。” “我有圣上口谕，他敢违反，就是抗旨不遵。”武弼说道。 现在就连秦建功都怀疑二皇子的口谕是假的了。 门外，武月和李炎被胡青城带着羽林军挡住。 “校尉大人，二皇子有令，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许带秦大人离开。” 武月走到胡青城跟前，说道：“李炎奉旨审判铜陵矿案，不需要他的同意。” “请校尉大人不要为难属下，我奉命保护二皇子，也需要听从他的命令。” 武月一脚踹翻胡青城，拿出校尉令牌，吼道：“谁敢违抗本校尉的命令，现在就滚出羽林军。” 胡青城从地上爬起来，说道：“听我命令，拦住校尉大人，任何人敢硬闯，杀无赦！” 十七部的羽林军你看我，我看你，十分为难，虽然挡在武月前面，却不敢拔刀。 武月往前走一步，他们就退一步，都退到客栈里面了。 当属下的最怕就是两个主子起矛盾，根本不知道该听谁的。 李炎从官轿里出来，拔出武帝剑，说道：“此乃圣上御赐武帝剑，如圣上亲临，胆敢抵抗者，杀无赦！” 胡青城拔出刀，挡在前面，说道：“兄弟们不要怕，我们只是履行职责，何罪之有。” 他倒是不怕，但羽林士卒怕啊，纷纷收刀，让出一条路。 违抗皇命被杀，连个抚恤金都没有，根本不值得。 武月见胡青城如此顽强，拔刀便劈了过去，两人打得难分难舍，不到一会儿胡青城便落败。 武月的刀架在他脖子上，说道：“若不是看你为羽林军效力多年，我现在就可以砍了你的脑袋，麻烦你有点眼力劲，这时候不要随便表忠心。” 武月带着人走进客栈，武弼杵着他的刀，坐在楼梯上。 “月儿，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居然连皇命都敢违抗。” “二哥，你先想想自己有没有假传圣旨，谁手里握的才是皇命。” 李炎走进来，说道：“秦王殿下，我再跟你宣读一遍圣旨。” “你这圣旨是旧的，我才是最新的。”武弼急道。 李炎冷笑道：“你若拿不出新的，我这圣旨就是最新的。” 接着他看着楼上的房间，喊道：“秦建功，本官命你立即出来自首，等我读完圣旨还没下来，就是抗旨不遵，斩立决！” 第484章 “不许出来，我看谁敢跟本王动手。”武弼喝道。 他的武力值与武甲不相上下，与武月也在伯仲之间。 而羽林军士卒，没有一个人敢动他。 围观的百姓们看得心惊胆战，直呼刺激，这现场可真是火爆啊。 李少傅不会真的敢当着皇子的面，斩朝廷四品命官吧。 秦建功更是急得直跺脚，他命由人不由他啊。 明明是昭仪之父，皇后心腹，怎么会混到这般田地呢。 现在他才领悟到吴仲恩的明哲保身之道，是多么的聪明。 武月对李炎说道：“我把他拖住，你带萧绰上去抓秦建功。” 李炎却手一伸，说道：“武帝剑给我。” “你要干嘛？” “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对自己的父皇动手。” “疯了你，我二哥行事可是非常鲁莽的。” “把剑给我！” “不给！” 武月不是不听李炎的话，她是担心李炎的安全。 李炎却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武帝剑，走向台阶，逼向武弼，说道：“二皇子殿下，这把剑你应该认识，见此剑如见圣上，请你把秦建功交出来。” “你上来一步试试。”武弼还在继续嚣张。 李炎举着剑，步步紧逼，武弼退后三步，用刀指着李炎。 “别找死！” 刀尖离李炎不过一米的距离，但李炎还是上前一步，说道：“你若敢对本官动手，形同弑父杀君，谋权篡位，就算皇后能保你性命，你未来也只能边疆荒凉之地度过余生。” “你以为老子是吓大的。” 武弼嘴上强硬，但脚步却一直往后退。 他当然认识这就是父皇的佩剑，从小就认识。 小时候他好奇，把剑偷去玩，被武帝狠狠揍了一顿，并且警告他，这把剑杀孽太重，不许他碰。 武月和萧绰跟在李炎身后，时刻防着武弼真的动手杀李炎。 尤其是萧绰，她从来没这么紧张过。 心里不由得暗叹，这死太监还真有种啊，竟然敢跟当朝最有权势的皇子硬刚。 楼梯下的羽林军，也紧张得不敢呼吸。 门外的老百姓，更是纷纷朝李炎竖起大拇指，惊呼这太子少傅才是武朝真正的青天大老爷啊。 “交出秦建功！”不知谁喊了一句。 接着门外赶过来凑热闹的百姓们，齐声高呼：“交出秦建功！” 武弼从十四五岁就纵横战场，杀人无数，此刻竟然被一个他瞧不起的太监，逼得节节败退。 秦建功在门缝里看着，急得后背直冒冷汗，嘀咕道：“殿下，你倒是砍下去啊。” 此时，武弼已经退到了房门口。 李炎横剑在前，大声说道：“江陵刺史秦建功，为了一己私利，指使铜陵县丞方士强，县尉方进喜，故意破坏铜陵一矿和铜陵二矿，共计害死137名矿工。” “矿难发生后，故意不施救，激怒死者族亲攻击县衙，导致衙兵和村民又死伤两百多人，将所有罪名嫁祸给刘氏族长一家。” “今日拒捕，逃避审判，违抗皇命，欺君罔上，本官受圣上所托，判秦建功斩立决。” 斩立决三个字一出来，全场都炸了。 这李少傅是一点退路都不给自己留啊。 第485章 秦建功则当场吓尿，打开门朝李炎气急败坏地骂道： “你最多判老子一个秋后处斩，给自己留条生路，我乃皇帝宠妃秦昭仪之父，二皇子还在这，你区区三品官，敢判我斩立决吗？” “老子就是把脑袋伸过来……” “咔嚓！” 李炎手中的武帝剑，一起一落。 秦建功的脑袋，砰地一声落在地板上，滚落在武弼跟前。 武弼看着死不瞑目的秦建功，当场吓傻眼了。 “你……你……你特么……” 卧槽，这小子真的敢砍秦建功的脑袋，而且就当着他的面。 站在李炎身后的武月，一直在防范二哥，眨眼的功夫，李炎居然就把秦建功砍了。 吓得她花容失色，说好让她来砍的呢。 “哎呀，你……” 武月无语哽咽，这秦宁素若是回朝在武帝面前吹耳边风，搞不好会惹出大麻烦啊。 闻声赶来的秦建功小舅子李雪岩，直接吓得双腿瘫软，扶着栏杆瑟瑟发抖。 李炎甩了甩武帝剑上的血迹，指着他问：“你勾结秦建功和方士强，以平息民怨为借口，占有官府铜矿，你可知罪。” 李雪岩扑通跪下来，战战兢兢地求道：“李少傅，我只是听秦建功的命令行事，我也是身不由己啊，我劝过他要十万两白银过于夸张，但他却说这是……” “住嘴！”李炎喝道。 他若不阻止，这李雪岩慌张之下，必然会将张皇后给抖出来，那事情就会走向失控。 李炎的目标十分清晰，那就是拿下铜矿和铸币权，而不是跟张皇宫公开开战。 目前朝廷上下都是她的人，时机还未到。 就算证据指向她，也不能拿她怎么的，还惹得自己一身骚。 武弼也及时反应过来，指着李雪岩吼道：“自己做的事，不要胡说八道，血口喷人，小心脑袋不保。” 李雪岩看到二皇子，才知道自己刚才差点说漏嘴。 当朝皇后乃一国之母，可不是他能诬陷的啊。 他不由得庆幸李炎及时阻止了自己。 “本官现在判你租约无效，那五千两白银，作为罚款用来赔偿死者家属和修葺县衙，重建铜矿，你可服气？”李炎问道。 “小人服气，小人认罚。” 李雪岩连忙磕头，这脑袋总算是保住了。 李炎将剑收起来，走到楼下，对着铜陵百姓说道：“铜陵矿难今日全部结案，江陵刺史秦建功斩立决，铜陵县丞方士强，铜陵县尉方进喜，秋后处斩，现在所有死者家属去县衙排队，发放补偿款，每户十五两白银。” 混迹在百姓群中的六百多名家属，纷纷跪谢道：“李少傅青天大老爷啊！” 旁边的百姓们，竟然还有一丝丝眼红。 “还真给十五两啊。” 十五两白银，在铜陵这个地方，是很多家庭十年的收入。 李炎坐上马车，对着低头不语的吴仲恩说道：“吴郡守，你想跟本官一起回县衙，签订铜矿收归契约吗？” “想，想，我这就跟着少傅回去。”吴仲恩连忙说道。 李炎实在太猛了，是他当官二十载，见过的第一猛官。 吴仲恩心里暗暗发誓，若李炎这次还能活下来，以后就投靠他了。 武弼站在门口，朝李炎吼道：“你这死太监，洗干净脖子，等着回京都挨砍吧。” 第486章 回到县衙，李炎立即让吴子牛负责调拨县库银两，分发给铜陵矿难家属。 吴仲恩作为最高属官，颤颤巍巍地在赔偿文书中签了字，不知是福是祸。 他现在只希望李炎能抗住张皇后的反扑，好好稳住。 否则他这个郡守之位，恐怕也是保不住了。 死者家属等待了半个多月，终于心满意足的拿到了沉甸甸的银子。 每个人拿到银子，都不忘朝李炎下跪磕头，感谢青天大老爷。 “朝廷来的大官，果然讲信用啊，明明我们的亲人都埋葬了，还是把银子足额发给了大家。” “是啊，要是当官的都这样讲究，我们这些老百姓还闹什么啊。” 李炎站在门口，朗声说道：“诸位，我只是执行皇命，所以你们要谢的不是本官，而是爱民如子的圣上，请向北方磕头谢恩。” 百姓们听从了他的指示，纷纷朝京都方向跪拜。 “吴子牛，把眼前的场景一并记录下来，交给圣上过目。”李炎说道。 吴子牛连忙点头，将其记录在文书之上。 他心中暗暗佩服李少傅的大智慧，把这功劳记录在皇帝头上，皇上肯定开心啊。 这次砍了秦建功，必然引起朝堂攻击，有了皇上兜底，谁还能弄死李少傅呢。 处理完家属索赔事宜，李炎带着吴仲恩回到书房，立即让吴子牛起草收矿契约。 铜陵两座矿产直接没收，李炎没花国库的银子，而是用李雪岩的银子作为补偿。 江陵的一座矿则估价五千两白银。 也就是三座矿，他总共只花了五千两，远远低于武帝给的预算。 李炎将收矿契约推给吴仲恩，说道：“吴郡守，江陵郡的三座铜矿，你现在可以签约了吗？” 吴仲恩现在哪还有反抗的余地，只能乖乖说道：“一切谨遵少傅吩咐，只是江陵郡少了三座矿，以后税赋会成为大问题啊。” “你想错了，我们铸币司会在这里成立铸币工厂，带动老百姓收入，只要你好好干，这里可能会成为你飞黄腾达的地方。” “铸币司？”吴仲恩一脸茫然。 他连忙翻到契约后面，果然落款是铸币司。 这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部门，签字人是铸币司丞李炎，而不是户部，户部只负责拨款。 “五座铜矿已经收入囊中，我也没必要隐瞒，皇上准备统一武朝货币，江陵郡会是重中之重，这会决定你日后的仕途。” 吴仲恩内心大喜，连忙说道：“谢李少傅抬举，我保证配合铸币司一切事务，还望您在圣上多替我美言几句。” “好说，好说，让孙少文进来。”李炎又说道。 孙少文惴惴不安的进来，扑通跪在李炎跟前，说道：“罪人孙少文拜见李少傅。” “何罪之有？”李炎问。 “我听从二皇子的吩咐，推翻了之前的供词。” 李炎看着他说：“保命是人的基本行为，本官不会怪罪于你，鉴于你的品行和专才能力，我还要向圣上推荐你当江陵刺史，官升两品，以后负责监督江陵铸币事务。” 这一连串的信息，把孙少文给整懵逼了。 自己还能官升两品？ 技术官员也能当正四品刺史？ 铸币？ 第487章 吴仲恩连忙说道：“孙大人，还愣着干嘛，快谢谢李少傅提拔之恩啊，将来我们在江陵郡，可就是同僚了。” 孙少文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谢少傅提携。” “我只是奏请圣上，批不批很难说，估计很多人都在馋这个位置呢。”李炎回道。 张皇后从来就不是省油的灯，她的人被斩了，肯定要闹腾一番。 找自己人替代秦建功，是她必然会向武帝提出的条件。 江陵郡本就盛产粮食，如今再加上铸币司的工厂，钱粮重地，刺史和郡守之位瞬间变成了肥缺。 “下官明白，无论如何，我对少傅的宽宏大量，都佩服得五体投地，至于刺史之位，我愿意配合少傅竞争，毕竟我对炼铜技术颇有见解。” 孙少文如此主动和自信，确实让李炎很惊喜，果然没看错人啊。 “好，你这次随我进京面圣，我会告诉你一个铸造黄铜的技术，保证你能赢得这个官职。” “黄铜？”孙少文疑惑不解。 “嗯，新技术，我再慢慢跟你讲。”李炎笑道。 铜矿原产的铜都是紫铜，也叫纯铜，无论是硬度和色泽，都不适合铸币。 江陵和北凉的五座精品矿出产的原铜，色泽要黄一些，硬度要强一些，但与李炎说的黄铜相比，相差甚远。 这年头最先进的技术就是青铜，但青铜技术已经普及，容易出现造假。 而黄铜技术则无人知晓，加上色泽如金，更受老百姓欢迎和接受，有利于新币推广。 李炎打算大额铜币用黄铜，小额的则用技术成熟的青铜。 加上五座优质铜矿的特点，会大大降低假币的泛滥。 “好的，还请少傅指教。” 孙少文内心大为震惊，不都说李少傅是个太监吗？ 怎么又能吟诗作赋，又能发明武器，又能带兵打仗，又能断案，居然还特么懂得炼铜之术。 还是闻所未闻的新技术。 办完铜陵的事儿，李炎便打算立即动身回京都。 杀了秦建功这事，不会那么风轻云淡地过去，只希望秦宁素不要因此记恨自己。 要恨就恨武帝吧，口口声声说后宫不得干政，结果自己老婆都管不住。 而且，李炎也确实想卫婧了，这次出来的时间太久。 婧妃腹中孩子已经快五个月，想必都有胎动了。 武月一路上闷闷不乐，她为李炎的安危担忧，絮絮叨叨的责备李炎不该自己动手。 萧绰笑道：“我的郡主大美人，你就别念叨了，大不了让李炎跟着我回北夷，我封他一个龙翎部落左丞相当当。” “我呸，李炎是我中原的人才，跑你北夷去那还得了，你是不是想让他当驸马。”武月斥责道。 “啧啧，我可不稀罕，北夷女人只喜欢勇猛硬汉。”萧绰回道。 李炎在马车里梳理铜陵案的文书，听着两个女人的谈话，也不生气，反而笑了笑。 这说明当初把萧绰掳回来是正确的决定。 若真到了权斗失败的那一天，把这个北夷公主的肚子给弄大，让她瞧瞧什么是真正的中原硬汉。 去北夷当驸马爷，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李炎只需要一个平台，就可以坐拥天下，为自己和卫婧的孩子创造皇位。 第488章 三日后。 京都太子府，太子妃寝宫。 卫婧最近伙食太好，加上有些浮肿，显得稍微有些发胖，但皮肤更加细腻红润。 她摸着小肚子，感受着小生命的胎动，满脸的笑意。 经过多名太医诊断，已经确定是男孩，并且非常健康，她很希望李炎能把耳朵贴上来听听。 现在的卫婧，与李炎不仅仅是有鱼水之情，还因为腹中怀了他的孩子，而产生的家人亲情。 这种牵绊是永远都割舍不了的。 “玉儿，李少傅何日到京都啊？”卫婧问。 “据太子说，最快也得明天晚上吧。” “晚上啊，那就不能来太子府请安了，我还想知道他的工作完成得如何呢。” 卫婧有点小失落，她恨不得立即扑到李炎怀里，被他抱着亲吻。 不知道为何，怀孕期间，对李炎的思念，格外强烈，做梦都是李炎在那破道观里，强破她身子的场景。 玉儿知道这个主子对李炎十分关心。 李炎出行的这两个月，卫婧至少提了不下百次，比太子殿下都多。 “主子，我感觉李炎可能会有麻烦。”玉儿小声嘀咕道。 “为何？”卫婧紧张地问。 “他在铜陵县当着二皇子的面，亲手把秦建功给砍了，那可是秦昭仪的亲爹，还是皇后的亲信。” 卫婧嗖地爬起来，惊恐地问：“你听谁说的？” “小姐啊，你慢点啊，你不能这么起身的，会惊动胎气。” 卫婧没好气地抓着她的手臂，吼道：“别东拉西扯，快告诉我，是谁告诉你的。” 她可不想孩子刚出生就没了亲爹。 武甲最近虽然每天来看看，但对腹中胎儿并不热情，只是例行公事，甚至都不愿意靠近一点。 对于他来说，孩子又不是亲生的，只是用来保皇位的工具。 卫婧深深的知道，这世界上能和她一样爱腹中孩子的，只有李炎。 若李炎死了，这个太子妃不当也罢。 “我是听伺候太子殿下的宫女说的，今日他找陈元将军来府中商讨对策，说二皇子今日回京，张皇后已经召集八大学士，弹劾李炎，想要治他死罪。” 卫婧红润的脸蛋，瞬间寡白，说道：“李炎向来行事冷静，不会干蠢事的，应该是有他的理由。” “陈元将军说，一切都得看武帝的，只是皇后，内阁，世族元老，纷纷向皇上施压，不知道他能不能扛得住。” 卫婧一紧张，就开始腹痛，但她强忍着颤痛，问道：“你确实听清了，秦建功是李炎斩的，不是武月斩的吗？” “太子亲口说的，还责怪李炎行事鲁莽呢，若是让郡主斩，皇后就不能拿她怎么样。” “你立即去找我的心腹信使，去百济找我父王，让他派一千精兵铁骑，装成海产商贩，在京都东城门候着，不要泄露了身份。”卫婧说道。 为了说清来龙去脉，她还走到书桌前，给百济王写了封密信。 “小姐是想万一李炎有事，让他逃去百济吗？” “是的，他可不能死。” 卫婧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若是朝廷要杀李炎，自己就跟着他去百济，重新打造兵力，对抗武朝。 在大武王朝，他在乎的男人只有李炎，而不是太子。 第489章 皇宫，淑房殿。 这里是张皇后的寝宫，武弼从铜陵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来这汇报情况。 她召集了五族族长，一起来商讨，如何向武帝施压，趁机把李炎解决掉。 “这李炎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就算武帝剑有先斩后奏之权，也不可以乱杀人啊，更何况还是秦昭仪的亲生父亲，皇室外戚。” “没错，他应该先审判，交由皇上审批再说，我们就从这方面弹劾他。” 其他族长纷纷要弹劾李炎枉杀朝廷命官之罪，只有郭氏族长摸着胡子，皱着眉头分析道： “秦王殿下，李炎既然有亲笔圣旨和武帝剑，为何秦建功敢不受审，这其中没有什么漏洞吧。” 武弼面露一丝慌张，说道：“这能有什么漏洞，秦建功无非就是觉得我在现场，李炎不敢乱来啊，结果这小子有羽林军撑腰，挥剑便斩。” “我只是提醒一下啊，比如秦王您有没有假传圣旨，让秦建功产生狂傲之气？”郭氏族长追问道。 武弼咽了咽口水，说道：“我的意思是让李炎等几天，新的圣旨很快就到，但这小子仗着武帝剑在，乱杀无辜。” 五大族长当然都知道，秦建功一点都不无辜。 铜矿矿难就是张皇后指使他一手操办的，但弹劾李炎时必须为秦建功伸冤，占据道德制高点。 郭氏族长又说道：“我就怕……” 张皇后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问道：“郭族长，你为何处处为李炎辩护，你要想的是如何给李炎安上罪名，而不是审问我儿子。” 郭氏族长连忙解释道：“皇后，我是怕……” “怕什么怕，咱们五大世族，帮皇上夺下江山，这大武王朝也有我们的一份吧，难道还不如一个低贱的太监吗？” 郭氏族长知道自己说的越多，就越被皇后刁难，干脆点点头闭嘴。 郭家是这五大世族中势力最小的，主要是因为镇西将军郭楷娶了皇后的侄女，才能与其他人平起平坐，成为这股势力中的一员。 但张皇后的性格就是不依不饶，继续喷道：“你们郭家应该担忧的是郭楷，我们张家把女儿嫁给他，若不是在幽州出了意外，李炎早就该是个死人了。” “是，是，我已经训斥过郭楷了。”郭氏族长回道。 张国丈见女儿的狗脾气又上来了，便厉声斥责道：“皇后，说话要注意分寸，什么大武朝有我们一份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若传到皇上那里，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是，父亲，我知道了。”张皇后乖乖回道。 她之所以能当皇后，之所以能与武帝对抗，不是因为她的国母地位，而是因为背后这些家族势力。 所以父亲的话，她必须得听。 张国丈摸着胡须说道：“这件事咱们一边让人弹劾，一边要拉拢势力游说圣上，他迟迟不肯下圣旨，故意躲着我们，意图很明显了。” “父亲可是说秦昭仪吗？”张皇后问。 “没错，她作为皇帝宠妃，亲爹被人一剑砍了，不能坐视不理吧，除此之外，我们还得拉拢一个重量级人物。” “谁？”众人齐声问道。 第490章 “宰辅公孙敖，他若能表态，八大学士的意见才会统一。”张国丈说道。 此言一出，大家纷纷泄了气，对公孙敖不抱希望。 “皇上与公孙敖亲如兄弟，对他的话自然会重视，但公孙老狐狸，可能不会出头，这是他一贯的作风。”张皇后分析道。 “他无非就是觉得皇上偏向于太子登基，但只要我们这次能搞垮李炎，他必然会动摇。” “那就有劳父亲亲自去柱国公府走一趟，他应该会给你这个面子吧。”张皇后说道。 “行，我就去刷个老脸吧，你把秦昭仪搞定，武帝对她十分宠爱，扛不住她吹枕边风的。” “秦宁素好说，她现在唯一的靠山就是我了，我让她干啥她就得干啥。”张皇后自信地说。 张国丈离开皇后寝宫，直接便去了柱国公府。 公孙敖官职是宰辅，内阁之首，除此之外，武帝还封他为柱国公，公爵封位。 古代的爵位依次是公，王，侯，伯，子，男，仅从爵位来讲，公孙敖比北凉王这个皇帝亲弟弟都要大一级，只在帝王之下。 …… 皇宫，昭仪殿。 武帝躺在炕上，愁眉苦脸，看着梳妆台前，嘤嘤哭泣的秦宁素，心生愧疚。 虽然并没有人第一时间向秦宁素汇报铜陵的最新情况，但她天生聪慧，回来试探了几句武帝的语气，便知道父亲凶多吉少。 秦宁素心里门儿清，杀秦建功就是武帝的意思。 “爱妃啊，你就别哭了，哭得我头痛，或许李炎一犯怂，或许没有领悟到朕的意思，没有对你爹怎么样呢？”武帝忽悠道。 秦宁素擦了擦眼泪，说道：“李炎可是敢埋伏金铁林的狠人，怎么会对我爹心慈手软，怎么会领悟不到圣上的意思。” 统一货币这件事，是武帝生前最想完成，也是必须要完成的事儿。 收购铜矿只是第一步，刚刚开始而已。 只要秦建功这颗皇后的棋子在江陵郡，将来铸币就不可能顺利进行。 武帝见忽悠不了秦宁素，便只好说道：“爱妃，这件事还请你原谅朕，李炎已经给你父亲很多次机会，但他仗着武弼在那，不肯配合。” “臣妾不敢怪圣上，甚至不应怪李炎，圣上派我去铜陵安抚民众，那摆在县衙的尸体，以及死者家属的凄惨，简直是人间地狱。” “所以我才愤怒嘛，如此将百姓当猪狗，不杀你爹给天下一个交代，以后武朝的江山是坐不稳的，现在四处是流民，每月都得镇压一次造反。” 武帝也是头大，但凡铜陵县没死那么多人，但凡秦建功俯首认罪，他都会留秦建功一条狗命。 秦宁素的哭泣是真的，但她也确实在宫里锻炼出了大局观。 想起李炎要扳倒张皇后，扶她上位，便心机一动，哭诉道：“我爹的问题不过是想投机取巧，被人当刀使，打死他也不敢找朝廷要十万两白银啊，幕后指使人是谁，皇上难道不知道吗？” 武帝听得脸色都变了，他当然知道是那个害人精老婆。 但张皇后背后的宗族联盟尚未瓦解，武帝也不敢轻举妄动，天下还没坐稳，他可不想窝里反。 “爱妃以后对此事要谨言慎行，切莫让皇后猜忌，要见机行事才能保命。”武帝叮嘱道。 第491章 秦宁素点点头，继续吹耳边风，说道：“皇后是圣上的结发妻子，实力雄厚，不是臣妾能比的，我也就是在您面前发发牢骚，在外是不敢多说一句话的。” 武帝摇头叹气，说道：“非也，我的结发妻子是甲儿的母亲，四十年前，我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边疆校尉，可惜她死得早，后来认识张皇后，有她家族的势力支撑，才能走到今天。” 秦宁素擦干眼泪，走过来为武帝捶腿，说道：“不是我对皇后不敬，而是我觉得我爹死得冤枉，还害了那么多人，圣上的圣旨都敢违抗。” 其实这句话不是在指责秦建功，而是在指责张皇后。 没有哪个四品官敢违抗圣旨，只有张皇后敢做这种事，她违背了后宫不得干政的戒律，一步步挑战武帝的威严。 果然，武帝听到这句话，神情变得凌厉起来。 “这就是我不想让弼儿继承皇位的原因，如今这天下是我耗尽所有心血打来的，满手的冤魂和杀戮，怎能便宜了张家人，弼儿也不是聪明人，很容易就会成为傀儡皇帝。” 秦宁素觉得自己今儿份的耳边风，已经吹到位了，应该及时刹车，免得引起武帝猜疑，便说道： “这些事我不懂，也无权干涉。但我爹是罪臣，若他们逼您将我打入冷宫，该怎么办？” “你指的是谁，李炎和太子吗？”武帝问。 “李炎自视甚高，恃才傲物，不至于干涉后宫之事，我说的是那些老世族。” “你是皇后推荐的，她为何要废你？”武帝疑惑地问。 “若我没猜错的话，皇后必定会让我在您面前说李炎坏话，以达到打击太子的目的，我知道皇上统一货币的愿景和决心，自然不会屈从，那么就会遭到报复。” 武帝都没想到这一层，却被秦宁素想到了，他不由得对此女刮目相看。 “爱妃如此聪慧，性格又好，又懂朕的心思，若是你能当武朝皇后，那必然是受万名敬仰的合格人选。” “皇上谬赞，我只想保命，可没有母仪天下的野心和能力啊。” “放心，还没有人敢逼朕，皇威都敢侵犯，我宁可让天下再生灵涂炭一次，也要将他们赶尽杀绝。”武帝豪迈地说道。 这倒不是假话，他在军中的威严，犹如天神。 跟着他打仗的将士们，无不打内心的佩服。 但凡他振臂一呼，那些老世族就得死无葬身之地。 无非就是武帝老迈，现在还需要这些老世族帮助稳住江山而已。 就在此时，秦宁素的贴身宫女绿萝进来禀报。 “主子，皇后召您过去。” “很急吗？” “应该是，她说让您立即过去，有事商谈。” 秦宁素看了一眼武帝，耸耸肩，说道：“我猜对了吧。” “没事，你敷衍一下就行，没有人可以撼动你的地位。” 有了武帝的承诺，秦宁素才安心去了皇后寝宫。 张皇后见她进来，便一副愤怒悲伤的模样，挽着泪眼婆娑的秦宁素，说道：“放心，妹子，姐姐这次一定为你作主，让李炎血债血偿！” 其实她心里暗自庆幸，以为秦宁素这幅伤心的模样，肯定会按照她的指示办事。 第492章 秦宁素也十分痛心的样子，哭诉道：“姐姐，你说皇上怎么这么狠心啊，直接就把我父亲给斩了。” “妹妹，可不兴胡说啊，圣上是不能责怪的。这件事要怪就怪李炎，他拿着武帝剑，也不能胡作非为，乱杀无辜啊。”张皇后说道。 “是这样吗，我还以为是皇上下的命令呢。” 秦宁素在被李炎破身后，在知道父亲会被斩首之后，在回到皇宫的刹那，她忽然觉醒了。 再这样柔弱下去，成为皇后夺位的工具，只会像父亲一样，用完即弃。 进了皇宫，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获得自由，那就必须支棱起来。 趁武帝对自己还有宠爱，早日配合李炎，趁机打掉皇后，成为后宫之主。 张皇后却并未意识到这一点，还以为她是那个刚入宫，知书达理，文静温婉的江南小女子。 现在秦建功死了，秦宁素的靠山就只有她了，便继续蛊惑道：“皇上迟迟不肯下命令，就是想给李炎操作空间，是他依然选择先斩后奏。” “姐姐，那我该怎么办？”秦宁素委屈地问。 “妹妹，皇上夜夜往昭仪殿跑，这是你报仇的最好时机，秦建功是你亲爹，怎么说李炎坏话都不过分啊，然后再施展下你的美貌和身段，让皇上体验一下重振雄风的快乐，必然有效。”张皇后说道。 “但皇上说过，后宫不得乱政啊。” “这怎么叫乱政呢，只是给你父亲喊冤啊，你不喊皇上才会觉得你不懂孝道呢。” 秦宁素点点头，说道：“那我便按姐姐说的去做吧。” “嗯，快去吧，所有责任都是李炎的，就算圣上不杀他，也应该贬到蛮荒之地，永世不得入京都。” “嗯，宁素知道了。” 秦宁素离开皇后寝宫的那刻，表情瞬间从小绵羊，变成了母老虎。 李炎是她唯一的男人，把他贬走了，以后武帝驾崩，谁还能为她在宫里撑腰。 要滚的应该是你的儿子武弼。 回到昭仪殿，武帝追问道：“皇后跟你说什么了？” “臣妾不敢说。”秦宁素低声说道。 “爱妃，在朕面前，有什么不能说的，我都能猜到皇后想让你吹什么耳边风。”武帝说道。 “那便如皇上所想。” 武帝面露不悦之色，骂道：“这个上了年纪的妖妇，明明对治国理政一窍不通，却总是喜欢从中作梗，成天给我找事，若不是她蛊惑你爹，你爹怎么敢故意抵抗圣旨，迟早有天废了她。” 听到这句话，秦宁素大受鼓舞，继续说道：“我去的时候，几位族长刚走，不知道他们又要如何为难皇上您。” 武帝心中甚慰，还是这个江南女子懂朕的心啊。 “几个老东西我还是能对付的，爱妃真的不恨李少傅吗？” 秦宁素何止不恨，那可是破身挚爱。 但此刻她不能表现出来对李炎的庇护，便说道：“我当然觉得李少傅做事心太狠，杀我父亲立威，但若是皇上的意思，我岂不是要恨您？” “您又是为江山社稷黎明百姓着想，那我这恨意，也就显得无理取闹，所以，臣妾都不知道从何恨起。” 此言通情达理，让武帝龙心大悦。 “哈哈，爱妃，你真是朕的贴心小棉袄啊。” 第493章 “如果他们逼宫，皇上准备怎么处罚李炎？”秦宁素试探道。 “爱妃不用操心，朕心中自然有数，我堂堂帝王，岂会被几个老东西左右，他们在打天下的时候，是重要支柱，现在天下已定，他们不过是大武王朝的蛀虫罢了。”武帝说道。 秦宁素通过自己的试探，觉得李炎废后的想法，不是完全不可能。 武帝对这些老世族，确实意见很大。 而废后就是终极决裂，她必须要助李炎一臂之力。 秦宁素连忙掩面而泣，哭道：“我跟我爹也是说了好多遍，圣上英明神武，杀伐果断，绝不会因为他人施压，便会放弃武朝大业，可他就是不听。” “但凡听我的建议，向李炎认罪，哪怕秋后出斩，也还有缓和余地嘛，嘤嘤……” 这种似真似假，哭丧式拍马屁的技术，非常高超。 关键这个话，她确实跟父亲说过，所以情感极其真挚，马屁可信度近乎百分百。 武帝非常受用，他因为身体老迈，破不了秦宁素的身子，还担心在她心中没有男人雄风呢，看来是多虑了。 爱妃对自己的崇拜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 “好了，好了，不难过了，早点休息吧，这朝廷都被李炎的事闹翻天了，明儿我肯定不得清闲。” …… 柱国公府。 公孙敖已经吩咐下人，任何人来都不见。 但很快下人就来禀报，说道：“老爷，这次来的是张国丈，也不见吗？” “他亲自来了？”公孙敖头大地问。 “是的，亲自来的，所以小人不敢一口回绝，想着还是先来禀报。” “国丈亲自来，不得不见啊，带他到会客厅吧。” 公孙敖唉声叹气地穿着衣服，柱国夫人帮他拿来外套，问道：“老爷，您到底是支持李炎，还是不支持啊？” “李炎这小子野心勃勃，我不想支持，但圣上信任他，目前也需要他这种不怕死的人才整顿朝纲，所以我还是得支持。”公孙敖说道。 按理说推动铸币的事儿，应该是宰辅领头。 但公孙敖信奉飓风过岗，伏草惟存，不想与皇后拼个你死我活。 “皇上这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咱们是不是要考虑站队了？” 公孙敖想起此事，便紧锁眉头，说道：“这两个冲动莽撞的皇子，一个都不值得老夫支持，武朝国运堪忧啊。” “莫非老爷想要支持其他皇子……” “闭嘴！”公孙敖瞪着夫人，厉声斥责道：“别胡说八道，这种事可以想，但不能说。” “是，是，我老糊涂了。”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糊涂不得，这天下还是武帝的，不是武甲的，也不是武弼的，别本末倒置。” 公孙敖穿着整齐的去了会客厅，见国丈张国忠已经在那等待，便连忙抱拳假笑道：“什么风把国丈爷吹到寒舍了？” “哈哈，柱国公乃当朝宰辅，可别说你不知道是哪股邪风啊。”张国丈爷哈哈假笑道。 公孙敖越是不想下水，他就越得拉拢。 要知道满朝文武，属他的门生最多，目前都追随公孙敖，不肯站队，或者东倒西歪，支支吾吾。 第494章 张国忠放个屁，公孙敖都知道是什么味儿的。 两人打了近三十年交道，不知道彼此是什么货色吗？ “国丈爷深夜到访，必有要事，咱们年纪都大了，就不用打哈哈了，不如直说吧。”公孙敖笑道。 “还是柱国公了解老夫啊，其实呢，也没什么事，我们这些世族本不应该为了区区一个死太监费心伤神，他不够格嘛。” “无奈皇上年迈，被小人之言蛊惑，我们这些老人，不得不为武朝的未来着想啊。” 公孙敖刮着茶杯，不经意地笑问：“国丈爷可知道这个月，不算铜陵县民闹事，全国有多少起反叛事件吗？” 张国丈并不管理朝廷要事，自然对这些细节不太懂，便问道：“柱国公此言何意，这与我谈的事儿有什么关系啊。” “有关系的，很大的关系，国丈爷不急，我可以告诉你，本月全国闹事的共计103起，比上个月多了17起，伤亡人数近三万。” 张国丈更加糊涂了，有些不悦地问：“所以呢？” 公孙敖继续说道：“本月有多少流民，饿死多少农民，国丈爷可知道？” 张国丈有点急眼了。 “我说公孙兄，我又不理政，怎么会知道这些呢，这是你们内阁的事儿啊。” 公孙敖淡然笑道：“对啊，所以我和皇上所想的与你们几位是不一样的，武朝每年反叛，流民，饿死的全是农民，数量高达百万计，每年都在增加，其中十岁以下的孩子，高达十数万。” “公孙兄到底想说什么，不妨直言，这大半夜的，你都有点把我整迷糊了。” 国丈爷本来是拉拢人脉的，一起组织内阁弹劾李炎。 没想到被公孙敖上了一堂国事课。 他可是武朝四大世族族长，当朝国丈爷，农民死多少，关他何事啊。 公孙敖这才放下茶杯，说道：“武朝人口共计7800万，每年这么个死伤法，不出几年，就会人丁凋零，饿殍遍野，尤其是那些孩子本应长成青壮年，为大武朝种地纳粮。” 张国丈不爽地抱拳说道：“请公孙兄继续，我洗耳受教。” “武朝土地肥沃，农民就算纳完税，也应能养活一家老小，为何还有那么多人饿死呢？” 公孙敖也不吊照国丈爷的不服气，继续说道： “世族豪门的仓库里，银子越沉越多，这些豪门又形成上上下下的利益链条，对种地农民，来往商贩，穷尽剥削，贪欲永无止境。” “可天下就这么点银子，民间商贸难以流通，粮食换不到银子，宁可在仓库发霉，国库想要赈灾都没银子。” 张国丈实在熬不住了，他到现在正经事还没提出来呢，公孙敖就给他叽叽歪歪长篇大论。 这些破事他从来不关心啊，他只关心外甥的皇位能不能到手。 “我的公孙兄啊，这与李炎杀秦建功有什么关系，你能不能听我说几句话。” “当然有关系，皇上统一货币的决心雷打不动，李炎无论做什么，他都会支持的，更何况是杀一个违抗皇命的秦建功，问题根本不在李炎，而在黎明百姓，天下安定。” “铸个铜钱，天下就能安定了？” 第495章 “当然，朝廷征收那么多粮食，能保存多久？国库又能存放多少？一个梅雨季节就全浪费了，这些粮食本应该及时放给民间，让老百姓吃下去填饱肚子的，国库只需回收货币。” “这些货币又可以用来买衣服，给军队发饷银，给我们这些官员发俸禄，如此循环往复，才能把死水盘活。” 公孙敖毕竟是宰辅，对这些经济知识虽然无法用现代专业术语解释，却能讲得简单易懂。 张国丈听得头都要大了，不是他听不懂，而是他脑子里压根就没想这些事。 “好了，好了，公孙兄，你说的都对，我来的意思是，请你带领内阁八学士，一起弹劾李炎，怎么的也要治他个滥用皇命，枉杀朝廷命官的罪名。” 公孙敖都快被他蠢哭了。 “张老兄啊，我刚才说了半天，你还没听懂吗，不是我不愿意弹劾李炎，而是这家伙目前动不了，除非你准备跟圣上翻脸。” 他说完直摇头，这货也配当大武王朝的国丈爷？ 想干李炎也不是在这时候啊。 “朝廷那么多官员，难道就李炎能担当铸币大任吗，就算七皇子不行，工部尚书行不行，死太监有那么精贵吗？” 公孙敖无奈地笑道：“张老兄依然觉得铸币只是造钱吗，铸币司最大的难处是管理货币，推广发行，把老世族仓库的银子给掏出来，没有经天纬地之才，这活儿都干不了。” “只要公孙兄帮我搞掉李炎，由你的门生来担当此任，总可以吧，你懂经国之道啊。” 张国忠到现在还觉得，是公孙敖想要分一杯羹呢。 所以他也妥协了，只要搞掉李炎，太子就没了左膀右臂，将来武弼能当上皇帝，公孙老狗还不得乖乖当孙子啊。 “别说我的门生，实不相瞒，就算是我公孙敖，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张国忠大为震惊地问：“你是说你堂堂宰辅，内阁之首，经国之术还不如那李炎。” 公孙敖摇摇头，说道：“李炎也未必能搞定，所以武帝才推他上位，破旧出新，张兄想要弄死李炎，现在不是时机。” “那得什么时候？”张国忠问。 “铸币司成功，或者失败时，都是李炎最危险的时候。”公孙敖说道。 “成功了他也危险？” “当然，他若发行货币成功，把铸币司理顺，大武朝这摊死水就活了，国运昌隆，李炎还有什么价值呢？” 张国丈抓耳挠腮地说：“这该等到什么时候。” “这个确实不好说，李炎此人非常聪明，即便与你们对抗，也用的是守正出奇的策略，你们的弹劾不会成功。”公孙敖斩钉截铁地说。 张国丈却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当然不想错过。 武弼的地位最近被削得太狠了，不能继续让太子府掌控更多的权力部门。 “既然公孙兄不想帮忙，那就别捣乱，继续保持你的风格，我就不信，我们这些武朝元老，弄不死一个低贱的太监。” 公孙敖笑道：“好，张老兄，我保证不掺和不破坏，继续保持中立。” “那就走着瞧吧。” 张国丈拉着脸离开，他感觉这大半夜的，白来一趟。 第496章 公孙敖目送国丈爷离去的背影，叹道：“这太子府是不是最近动风水了，居然冒出李炎这么一个大才。” 在柱国公府尽孝道的学生，连忙笑道：“老师就这么看好李炎吗？” “老师阅人无数，李炎确实是旷世奇才，而且还是全才，就是野心过甚，不知道对武朝是福是祸啊。” “那一切还不都在老师的掌控之中吗？” “希望我能掌控这个小太监吧，不出所料，他应该很快就要入内阁了。” “太监也能入内阁？” 学生眼里满是嫉妒和不爽。 他与李炎年纪差不多，到现在只能在府里打杂，端茶倒水，毫无成就。 要知道内阁只有八个人，协助皇上掌管天下。 从宰辅到廷尉，均是武朝八大领域的话事权臣，就没有低于从一品的。 很多朝廷大员穷尽一生，都不可能有入内阁的机会。 “这就是武帝的过人之处，当年为了打天下，可以依靠丈人家的世族财力，现在治理天下，自然也会知人善任，不拘一格。” “学生惭愧，只有羡慕的份儿。” “正常，如此俊才，千年不世出，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公孙敖说道。 被老师这么评价，学生只有无穷的失落，他从怀里拿出一份奏折，说道：“这是内阁侍郎挑出来的吴仲恩奏折，请老师过目。” “什么时候送上来的？” “昨日。” “那就是李炎杀秦建功之前写的了。” “是的，内容是弹劾李炎的。” 公孙敖拿过奏折，直接撕了扔进垃圾桶里，说道：“不用看了，也不用递给圣上了，没有意义。” “啊，老师都不过目吗？” “没必要，浪费时间罢了，我要去休息了，今晚去七厢房过夜。” “是，小人这就去安排。” 七厢是公孙敖最近纳的小妾，芳龄不到十八，一边戏耍小妾，一边韬光养晦，这种好日子他自得其乐。 …… 次日，京都南城门外。 武月带着羽林军，护送李炎回京复命，同行的还有工部侍书郎孙少文。 到了城门口，武月想了想还是不踏实，便对李炎说：“我派人快马去北凉，请我爹来京都，万一皇后那些人诬陷你，他与皇叔关系好，有一定的话语权。” “不用这么麻烦，你爹年纪大了，来来往往多累啊。”李炎说道。 武月看着一脸不在乎的样子，说道：“你是个傻子吧，不知道自己正身处危险之中吗？” “我是担心你爹来了，看到秦香玉，吵着闹着要去醉香楼消费，等开业了再叫他来吧。”李炎贱兮兮地笑道。 哪壶不开提哪壶，武月气得咬牙切齿，“信不信我一脚踹死你，我在为你的狗命着急，你却拿我爹来开涮。” 就在两人打打闹闹之时，太子府都尉霍进忠骑着马走过来，说道：“属下拜见校尉大人，李少傅。” 武月俏眉一挑，不解地问：“霍进忠，你怎么亲自来接我们了。” 正常来说，是没必要接的，入了京都又没危险，又不是找不到路。 “禀校尉大人，我已经等了一整天，你们还是快点回太子府吧，朝廷现在已经闹翻天了。” 第497章 太子府。 卫婧今日起得特别早，也是等了一整天，还不忘让玉儿叮嘱厨房准备晚宴，她要陪太子给李炎接风洗尘。 得知李炎已经进城后，她还不忘提前去太子府的宴客厅等待。 对李炎的思念是一天又一天，今日终于可以相见。 武甲等陈元到了才过来，见卫婧扶着肚子在那东张西望，便笑道：“爱妃，李炎至少还要半个时辰呢，你应该多休息会儿。” “也就殿下如此轻描淡写，我这两天都没睡好，我们来之不易的翻盘机会，可不能被你二弟和皇后给搅黄了。”卫婧说道。 陈元听到两人的对话，只能假装没听到，站在门口看太子府的风景，内心却极为不安。 现在他也是骑虎难下，太子的优势并不稳妥，眼前李炎又被群起而攻之，胜负难料。 但太子让他过来，他也不敢拒绝啊。 自从打退北夷后，他被李炎的才能所折服，有点靠拢的意思，被彻底绑在一条船上。 武甲也很焦虑，说道：“这种时候，爱妃应该养好身体嘛，这种事就交给我和李炎去处理吧，而且我们也不是完全处于劣势，我听说公孙宰辅没有参与弹劾。” “公孙宰辅一向都是这种保守的风格，他不弹劾李炎，但也不会为李炎说话，只会坐山观虎斗。”卫婧抱怨道。 “是啊，但他听父皇的话，我相信父皇不会收拾李炎的。”武甲说道。 卫婧却并不想冒这种风险，对于她来说，李炎可太重要了。 太子最多损失一位能臣，而她和孩子损失的，是她的男人，是孩子的父亲，是一家之主。 所以她才让百济派一千精骑兵过来，在城外接应，万一李炎有不测，直接跑路去百济。 她也会带着孩子跟过去，杀干吏能臣的朝廷，没什么好留恋的。 大武江山儿子继承不了，那就直接抢。 “唉，李炎这次收矿之行，又是死士集团，又是悍匪，又是这些奸臣，九死一生，若皇上还不为他作主，我无法接受。”卫婧说道。 “爱妃，可不要说气话，父皇不是这种人。”武甲连忙呵斥道。 他对武帝那叫一个愚忠，爹说的话，永远是对的。 卫婧不再说话，默默喝着茶水。 从太子进来到现在，对腹中孩子是一点都不亲昵，甚至不关心。 可见过去他说的话，都是糊弄人的，估计心里还对绿帽子耿耿于怀，哪怕主意是他出的，是他逼着卫婧就范的。 等孩子长大了，也不会受他待见的，皇位大概也是北凉王之孙的。 这更加坚定了卫婧要护着李炎的决心。 为母则刚，没有人可以对她的孩子不利。 就在此时，太子府的小太监连忙跑过来禀报。 “禀太子殿下，李少傅和郡主的车队已经进入太子府了，马上就会过来。” “好的，让厨房上菜吧。”武甲说道。 “是！” 卫婧不安的内心，瞬间被点亮，怀孕的疲态一扫而空，不由得坐直身体，拢了拢衣服和秀发，想要把最美的一面展现出来。 第498章 很快，武甲大老远就听到武月哇哇叫的声音。 这丫头在太子府十分放松，当做自己的家，所以说话嗓门也大。 卫婧也站起身子，到门口迎接，笑道：“这月儿是在和谁吵架啊？” “应该是那个北夷公主，她在信中说，两人关系现在处得不错。”武甲说道。 “北夷公主萧绰在中原呆个三五年，回去后若能继承王位，对百济和武朝都是好事。”陈元分析道。 “是啊，这样你的镇北军也轻松，我也建议李炎关她个五年就送回去，十年后她都快三十了，也不好嫁人。”武甲说道。 马车停下，武月和萧绰两人叽叽歪歪的下车，好像是在为李炎要不要逃去北夷瞎掰扯。 李炎是最后下来的，他已经习惯两个女武将之间的吵闹，抬头的第一眼，便与卫婧对视着。 卫婧望穿秋水的脸上，含情脉脉，露出从未有过的幸福微笑。 此刻她对李炎的思念，犹如潮水一般涌发。 尤其在怀孕期间，女人比较脆弱，若不是这种敏感场合，她真的想投入李炎的怀抱，任凭他抱着自己亲吻，摸摸日渐隆起的小腹，以解思念之苦。 “李炎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太子妃。”李炎抱拳说道。 “不必多礼，李少傅舟车劳顿，出去快两个月了，我让膳房备了丰盛的酒菜，今晚我们不醉不归。”武甲说道。 因为张皇后的强势，武甲在朝中，没有多少大臣敢公然支持。 现在能找来商议的，也就是陈元，还是硬拉过来的。 公孙敖的学生们，虽然没有刻意偏向二皇子，也不敢与他走得太近。 所以满朝文武，他能绝对信任的，就只有李炎一个了。 至于百济王和北凉王，都不在京都，只能靠掌控着的雄厚兵力形成威慑。 碰到麻烦事，也没什么人能为武甲出谋划策。 这也是张皇后使尽浑身解数，也要置李炎于死地的原因。 “太子哥哥，今晚我也要喝酒。”武月说道。 “没问题，你们也辛苦，萧公主与我们一起饮酒作乐吧。”武甲邀请道。 萧绰摇摇头，说道：“我怕你们喝不过我，还有我不喜欢这个镇北大将军。” 她指的是陈元，作为镇北军，长期与北夷作战，的确杀了不少北夷兵。 陈元却并不在意，而是笑道：“萧公主见笑了，过去我们是敌，现在我们是友，北夷和武朝，不是一定要天天打仗的。” 萧绰不愿意进屋喝酒，众人也不强求。 李炎又指了指后面的马车，说道：“太子殿下，我还得为你引荐两个人。” “谁？”武甲好奇地问。 “工部特派铜陵侍书郎孙少文，炼铜技术高超，我准备推荐他当江陵刺史，负责监督钱币铸造。” “还有就是户部尚书郎吴子牛，记忆里超群，理账高手，我准备挖到铸币司当副司丞，这两人性格正直，才华出众，是可用人才。” 这是李炎接下来的用人风格，重用技术官僚。 “是吗？”武甲有点兴奋，没想到李炎此行，还给他拉拢两个文官帮手，这是非常难得的。 “快请他们进来一起喝酒，本王会奏请圣上，批准你的推荐。” 吴子牛和孙少文从来没与皇子打过交道，更甭提当朝太子了，十分激动的扑通跪下。 “拜见太子殿下！” 第499章 几人坐下，武甲特意安排陈元和李炎坐一起。 他知道陈元还在犹豫不决，甚至在退缩，武将虽然作战勇猛，但并不擅长朝堂斗争。 朝堂就是文官的战场，在这方面，武官比文官要怂得多。 不过这样坐，李炎刚好与卫婧面对面，也不用担心偷看会被发现。 “李少傅，快给我们陈将军讲讲，这次可有什么收获。”武甲说道。 李炎看着吴子牛，说道：“吴大人，把我们收购的铜矿契约，交给殿下和太子妃过目。” 武甲接过契约仔细翻了翻，兴奋地说：“我父皇给你六万两白银预算，你只花了2.3万两就搞定了，这次他肯定会重赏你的。” 其实这2.3万两白银当中，有1万两进了李炎兜里，用来改造醉月楼。 现在醉月楼已经施工一个月，快要竣工开业了。 卫婧也很为李炎开心，夸赞道：“果然天下就没有李少傅办不成的事，我想皇上绝对会重用你这样的人才。” 武甲将契约递向陈元，说道：“陈将军，你好好看看，这落款可是铸币司，签字的是铸币司丞是谁。” “铸币司？”陈元很是疑惑，武朝并没有这个衙门啊。 他接过契约一看，铸币司丞居然是李炎。 卧槽，这家伙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官职，难怪把四品少傅，直接升成三品了，难道这铸币司丞的地位很高吗？ “请问李少傅，这铸币司难道就是最近朝堂之上，吵得沸沸扬扬的起因吗？” 李炎点点头，说道：“没错，铸币司将来负责发行武朝铜币，统管全国所有的钱币流通，是与户部兵部平起平坐的部门。” “啊？与户部兵部齐平？”陈元震惊。 户部、兵部、工部、礼部、廷尉府、吏部等六部门，都是武朝的一级部门，只在皇上和宰辅之下。 统管官员至少都是正二品的，还有正一品的，基本都是内阁八学士成员。 那李炎岂不是也有可能进内阁？ 可李炎才二十来岁的年纪啊，这搞得陈元有点不信。 “陈将军，也就是说，以后大武朝的钱，都归我们太子府管了，你还有什么顾虑呢。”武甲笑道。 他最近在朝堂之上，被大臣们围攻的有点抬不起头来。 迫切的希望拉拢点自己的势力，这样哪怕在父皇面前吵架，也不至于丢人现眼。 更何况陈元管理镇北军，这是武朝的精锐部队，骑兵数量大，将来一旦要与二弟动武，可以进京勤王。 而且将来用铜钱发军饷，也需要他给将士们做工作，免得影响进度。 武甲一腔热血，陈元却十分淡然，兴致没想象中的那么高。 “殿下威武，我的确对这些事一窍不通，只是心中担忧，皇后恐怕不会轻易放弃，虽然李少傅收了铜矿，并不代表铸币司就是太子府掌管，还是要小心为上。” 武甲有些无奈的点点头，看着李炎说道：“陈元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内阁除了公孙宰辅，纷纷上奏折弹劾你，明日早朝，恐怕会很麻烦。” 卫婧也担忧地看着李炎，恨不得把关心写在美脸上。 第500章 陈元连忙点头，说道：“是啊，少傅，今儿早朝，我明明站在武将这一边，却被吓得满身是汗，还是边疆适合我，京官不是我们这些粗鄙武夫能胜任的。” 他这话的意思很明白，明日早朝，不会出头帮李炎说话，不会与皇后作对。 李炎则笑眯眯地举起酒碗，朝陈元说道：“陈将军驻兵边塞，喜爱喝酒，性格豪爽，不如我们打个赌助助兴如何？” 李炎最想收服的大将，不是镇西将军郭楷，而是镇北将军陈元。 他在玉门关的重兵驻扎，对百济国也有很大的压力，万一将来太子翻脸不认人，李炎第一个需要策反的就是陈元。 百济是李炎未来兜底的根据地，相当重要。 他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百济驸马爷。 “什么赌？”陈元警惕地问。 李炎笑道：“咱们一起上过战场，征服过北夷，就不兜圈子了，若我能拿下铸币司，掌管武朝货币，你可否承诺日后效忠太子，助他顺利登基。” “这……” 陈元当场就傻眼了。 卧槽，这李炎拉人头，比太子还赤果果啊。 这种事怎么能当场说出来呢，太子殿下就在边上呢，万一传出去，他岂不是要被张皇后搞死。 陈元只能尴尬地看向太子。 武甲其实一直想说，但苦于面子不好开口，他堂堂太子爷，从前陈元的主子，怎么能低三下四的求支援呢。 他也害怕以后陈元恃功而骄，不好压制。 现在李炎明目张胆地说出来，反而让武甲心里痛快许多。 “哈哈，陈将军不用看我，我肯定是支持你们打赌的，也算是焦头烂额之际，找点乐子吧。” 李炎的碗一直端着，陈元本来就对他很服气，也只好端起碗，笑道：“少傅大人从不做无把握之事，你不会有圣上的密信，故意引我上套吧。” “哈哈，密信倒是没有，但圣意不可揣测，天机不可泄露，引你上套也不至于，一旦太子府掌控了铸币司，就是掌握了朝廷命脉，那么太子殿下的胜算，将有七成把握，你何乐而不为？”李炎回道。 “那若少傅输了呢？”陈元笑问。 “输了那陈将军也不用为难，顺其自然便可，太子殿下也不会怪罪你的。” 李炎说完，武甲就有点着急了，连忙问道：“李炎，你到底有没有把握啊。” 李炎输了，来之不易的优势就会大大折损，再丢了陈元这么个实力派，那这太子之位难保啊。 武甲能不着急嘛？ 卫婧却轻轻碰了他一下，她天资聪慧，比武甲聪明十倍不止，已经快速分析出来李炎的话中之意了。 李炎依然回答道：“圣心难测，哪有什么绝对的把握呢。” 陈元见李炎如此自信，便打算同意这个赌注。 确实对他来说，一点都不亏。 要是李炎栽了，他不投靠太子，那也是情有可原，也不用担心将来武甲报复了。 “行，就冲李少傅这一番豪情，陈元愿痛饮碗中酒，与君赌一赌。” 李炎举起酒碗，豪迈地喊道：“干！” “干！”陈元回道。 武甲，卫婧，武月也同时举起碗，齐声喊道：“干！” 第501章 武甲见李炎如此有信心，这几天的顾虑烟消云散，吹牛兴致大涨，酒瘾瞬间就上来了，又和陈元两人狂饮了五大碗酒。 若是平时，卫婧肯定劝阻他少喝点，明日还要上朝，别误了事。 但今晚她却没有阻止，反而还默默给他倒酒。 酒过三巡，武甲和陈元两人谈起昔日并肩作战，征服天下的往事，嘴巴都吹麻了，酒也喝了十大碗，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玉儿找人送太子回去，服侍他歇息，月儿护送陈元将军回去吧。”卫婧吩咐道。 “宓姐姐，我长途跋涉，这段时间好累啊，你就不能让我歇息会儿啊。”武月脸色也有点红晕。 “陈将军现在可是重要人物，不能出事，你懂吧。”卫婧话中有话的问。 武月顿时就领悟了，问道：“你是说皇后可能会对付他？” 卫婧竖起修长的手指，嘘了一声，示意不要让陈将军听到。 虽然卫婧这有点忽悠的成分，但也不是无中生有。 镇北军雄厚的实力，皇后垂涎已久，拉拢过陈元很多次。 但陈元毕竟是武甲昔日的部下，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不太想背叛主子。 皇后也想找人代替陈元，但他战功赫赫，正值壮年，加上有武帝和公孙宰辅的庇护，一时半会儿根本动不了。 武月只好点点头，说道：“好吧，我亲自带兵送他回府，反正他家离王府也不远。” “你把他送回家了，来陪姐姐呗，我腹中的孩子，已经会动了。”卫婧笑道。 武月兴奋地问：“真的吗？行，行，你等等我，这两天我陪你睡，我还没见过胎动呢。” 武月刚命令人带走陈元，却看着李炎问：“你怎么回去？” “我有府兵和萧绰啊。” “那几个府兵怎么够，萧绰能起什么用，你在这等等我，我送完陈将军，再送你回去。”武月说道。 护送李炎她就不觉得累了。 卫婧却笑道：“这么晚了，不用折腾，明早要上朝，李少傅就不用回去了，我待会儿让玉儿带着春香去给他整理一间上房，太子府也是他的家。” “谢太子妃！”李炎连忙说道。 武月大大咧咧地回道：“对，对，你暂时住在太子府比较安全点，这里有霍进忠护院。” 等众人都散去后，卫婧挥挥手，让收拾残局的下人们离开，含情脉脉地看着李炎。 “你过来。” “在这啊？”李炎有点紧张。 “噗！”卫婧甜美地笑了，“你想什么呢，我有孕在身，给不了你，我是让你来听听咱们孩子的胎动。” 李炎也有点激动，不管在现代社会，还是穿越到古代，他不曾有过孩子，也没听过胎动。 他连忙凑过去，卫婧掀开华服，露出鼓起的白嫩肚皮，柔声说道：“儿子，不用怕，让爹爹听听你有多活泼。” 李炎紧张地把耳朵贴上去，听到里面“咚咚咚”的咕噜声。 “哇塞，好神奇，我们的儿子好像很强壮啊。” “是啊，太医说他脉搏强劲有力，非常辛苦。” “婧妃辛苦了。” 李炎说完，亲吻了一下卫婧的肚皮，他出差这么久，太思念卫婧独特的白兰体香了。 卫婧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呢喃道：“你忍着点，不要亲我，容易动了胎气。” 第502章 “没事，我就亲几下，以解思念之苦。” 李炎又亲了几下，每次卫婧都会不由自主的抖动，不知是痒还是什么感觉。 “你出门在外，有萧绰和武月两个大美人陪着，还会想我吗？” 卫婧嘴上酸酸地说着，一双美手却亲昵地轻抚着李炎的头发，脸色红润，满眼都是浓情蜜意。 她很享受这一刻。 这才像个恩爱夫妻间的样子嘛。 她和太子虽然名为夫妻，不过是交易罢了。 这段日子她总想起在那破道观，李炎对她的强行侵犯。 意外的是，她已经不再责怪李炎粗鲁莽撞，还很庆幸这个男人有胆量破了自己的身子。 也就是那次，让她怀上了腹中婴儿，然后芳心暗许，愿意成为他永远的女人。 “当然想，做梦都想，幸好我随手带着你的绢帕，可以闻到你的味道。”李炎说道。 卫婧噗嗤笑道：“这么久了，那绢帕味道早就淡了，这条新的给你。” 说完，她将自己平时擦汗的绢帕，塞进李炎的口袋里。 李炎抱着卫婧，说道：“婧妃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保护好他的皇位，谁也不能伤害你们母子。” “明日早朝，可有信心。” “有的，杀秦建功是圣上的意思，为了给将来在江陵郡铸造货币铺路。” “皇上给你的暗示，是不是撤回秦昭仪，让你自己领悟？”卫婧问道。 李炎抬起头，说道：“娘子果然聪慧过人。” “那是当然，不过你也不要放松警惕，皇上对那些老世族还有顾虑，所以才只给暗示的，朝堂之上，要如履薄冰，不要狂傲过头，造人嫉妒。”卫婧叮嘱道。 她是担心李炎这么年轻，就官运亨通，还拥有了她这大武朝第一美人，当今太子妃，会无法控制地飘起来。 一旦飘起来，很容易就会遭人伏击。 “娘子放心，有你时刻提醒我呢。” “等太子登基后，我希望你能恢复真身，娶武月为妻，这样你的身份地位才能得到巩固。”卫婧说道。 “娘子不会吃醋吗？”李炎笑道。 “我的身份是没法当你正室妻子的，但我永远是你的女人，身体永远只有你一个男人有资格享用。” “边走边看吧，以后的事儿，谁能说得准呢，若太子登基后翻脸不认人，与我起了冲突，回到百济我就娶你。”李炎说道。 卫婧也想当李炎光明正大的老婆，可惜身份地位在这，她不得不以大局为重。 …… 次日卯时初。 李炎穿好官服，带领武月，吴仲恩，孙少文，以及这次收矿之行的所有文书案卷，坐着太子府的马车，一起随武甲进宫上朝。 路上，他和武甲大概过了一遍重点情况，以及在朝堂之上的配合。 武甲现在不像李炎的主子，倒真像他的学生。 这是他不得不接受的事实，朝堂之上，没有重量级文官，敢跟张皇后对干，他的脑子本身也不好使。 “这陈元如此谨慎，不知道会不会站出来帮我们说话。”武甲叹道。 “陈将军没参与此事，倒也不重要，我昨晚连夜写了奏折，让皇上宣布铸币司正式成立，这才是重点。” 武甲一听就急眼了，“你的奏折应该是为自己辩解啊！” “非也，忧圣上之所忧，才能稳操胜券。”李炎笑道。 第503章 皇宫，正殿门前。 七皇子的马车突然加速，冲向武甲的马车。 四品马突然受到惊吓，掉头直接向门前冲去，马车夫也摔翻在地。 守门的羽林军士卒也被吓傻了，连忙喊道：“太子殿下，不可闯宫门，快停下。” 皇宫乃是庄严肃穆之地，除了天子的八骏，皇后的五骏，任何马车都不得进入。 硬闯更是等同于触犯天威。 骑马跟在后面的武月，眼疾手快，纵身一跃，踩着轿顶，落在头马前面，拽着缰绳，重心下沉，被拖出十米远，才硬生生将马匹拽住。 她连忙安抚好马匹，才转头恶狠狠地看着给七皇子赶马车的车夫。 车夫吓得扑通跪下，脸色发白，浑身颤栗。 车里的武甲和李炎，被撞得东倒西歪，文书也是七零八落。 武甲当场就怒了，冲出马车，拔出佩剑，架在七皇子马车夫的脖子上，吼道：“你特么是眼瞎了嘛，到宫门前了还赶这么快，敢往本王车上撞。” “小人知罪，小人罪该万死，请太子殿下饶命啊。” “那老子就成全你。” 武甲的本性就是暴烈的，哪怕他知道这是七弟的命令，但也只能拿马车夫撒气。 “太子殿下！”李炎喝道。 武甲的刀锋都砍到马车夫的脖子了，突然急刹车，稳稳停住。 李炎走过来，小声说道：“不要中了圈套，这里是皇宫正门，怎能杀人呢。” 武甲这才冷静下来，一脚将马车夫踹翻在地，说道：“本王饶你这废物一命，以后眼睛给我睁大点。” 旁边围观了很多来上朝的大臣，谁也没上来劝架。 都知道这是二皇子和太子之间的战争。 二皇子武弼躲在马车里，掀着布帘看热闹，见武甲收了刀，很是失望。 “国师有没有发现，武甲被李炎教得不那么暴躁了，若是从前，这一刀是没人劝得住的。” “确实如此，但二皇子你这是何必呢，撞太子马车，只会让圣上反感。” 武弼瞪着国师章召谋，说道：“那你作为我的老师，你能有什么好主意吗，死士集团收了我三万两白银，他们干什么了，就在古镇闹腾下，然后就销声匿迹了，连个孙少文都没杀死。” 章召谋最近不是在皇后那挨骂，就是在武弼这个学生面前挨骂，老脸都挂不住了。 但他作为死士集团的潜伏者，必须要忍气吞声，才能生存下去。 此时，七皇子武犇掀开轿帘，带着得意的微笑，冲马车夫吼道：“你这个不长眼的东西，给我跪好。” 他踩着马车夫下来，抱拳说道：“大哥，是我的马车夫技不如人，见谅，见谅！” 武甲恼怒地看着七皇弟，说道：“什么样的主子，就会有什么样的奴才。” “大哥，他赶的马车，你骂我干嘛？”武犇赖皮地笑问。 李炎也笑道：“是啊，太子息怒，咱们得对七皇子大度点，等退朝的时候，我们太子府拿到铸币权，他也会知恩图报的。”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武犇，他再也笑不起来。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第504章 武月走过来，义正严词地说：“七哥，李炎可是太子少傅，凡是太子府事务，他皆有权发表意见，倒是你对太子师出言不逊，若皇叔知道，不知会责备谁。” 武犇看着武月，大声说道：“早就耳闻我们这个堂妹，处处维护李少傅，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只可惜就算你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让他那东西长出来。” 话音刚落，围观的大臣们，哄堂大笑。 武月最见不得别人拿李炎太监身份羞辱，骂道：“无耻下流的货色，也敢跟李少傅比。” “你在说谁呢。”武犇喝道。 武甲瞪着他说道：“说你这头蠢牛，怎么了？” “有种跟老子单挑，别特么逞口舌之快。” 这时候，一辆四匹马的马车缓缓驶来，正是当朝宰辅公孙敖的座驾。 他观察了一会儿，便呵斥道：“皇宫门口，天子脚下，你们几位皇子跟街头小混混似的，在这互相谩骂，是准备把大武朝的脸面丢尽吗？” 公孙敖虽然不姓武，但作为三公之一的柱国公，地位只在武帝之下，甚至在太子之上。 训斥皇子这种事，他完全有资格。 武帝甚至想让他当太子太傅，但他以国事繁忙为由拒绝了。 公孙敖下了马车，看了看武甲，又看了看武犇和武月，说道：“你们三人是兄妹，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柱国公有所不知，这老七居然让马车夫冲击我的马车，差点闯了宫门，还在这强词夺理。”武甲说道。 公孙敖看着被吓尿的马车夫，指着武甲说道：“他现在不止是你的大哥，还是监国太子，你知道自己在以下犯上吗？” 武犇虽然莽撞，但也不敢与公孙敖对着干。 他一年到头也没什么资格上朝，见不到父皇几次，长这么大还没见到一百次。 而公孙敖天天跟武帝一起办公，处理国事，两人认识四十年了。 皇子也未必比宰辅亲。 只能阴阳怪气地说：“二哥，看到了吧，告诉皇后，公孙宰辅对太子殿下，可是忠心耿耿呢。” “老夫只忠于圣上和大武王朝，再说你有什么资格对本公评头论足，你老师没教你什么是礼义廉耻吗？” “你……” 公孙敖现在已经是柱国公，除非武犇当上皇帝，否则他最多也就是一个亲王，地位永远无法超越。 皇帝十几个儿子，亲王遍地走，而三公则只有三人。 公孙敖懒得搭理武犇，而是看着围观的官员们，说道：“你们都不去上朝吗，现在都什么时辰了，难道让皇上坐在金銮殿等你们吗？” 吓得群臣拔腿就跑。 武弼则跟在公孙敖身后，阴阳怪气地说：“难怪昨晚我外公找柱国公，碰一鼻子灰呢，原来是早就择主了。” “这话你应该去说给圣上听，他才是你亲爹，他才能决定以后谁当皇帝。”公孙敖没好气地说。 他也是无语叹息，武帝生了那么多儿子，咋个个都是没有脑子的蛮勇武夫呢。 不得不为大武朝的未来担忧啊。 “宰辅大人放心，有我母后在，谁也别想从手里抢走东西。”武弼说道。 第505章 武月跟在李炎边上，蹭了蹭他，问道：“这公孙宰辅不会真的倒向太子哥哥吧？” “他只是对皇上的想法了如指掌罢了，目前估计谁都不会支持，毕竟以公孙家的地位，谁当皇帝他都是宰辅，没必要做选择。”李炎说道。 “希望你以后也能位列三公，可以把皇帝儿子训得像条狗，真威风啊。”武月没心没肺地笑道。 “你刚才也挨训了啊。”李炎笑道。 武月愣了下，终于恍然大悟。 卧槽，好像把自己也骂了啊。 “你骂谁是狗呢，你才是狗子。” 内阁七大学士纷纷靠向武弼，他们都被皇后特别关照过。 看着李炎和武月有说有笑，御史大夫姚广庆十分疑惑。 “秦王殿下，我们这么多人弹劾他，这死太监居然还能笑得出来，看上去颇为轻松，会不会手里有什么免死金牌啊。” “有个屁，不就是拿着父皇的佩剑吗，按照我们事先商议好的弹劾，只要公孙敖不出手，李炎这次死定了。”武弼说道。 “宰辅肯定是不会出手的，这一点我很确定。”国师章召谋说道。 “那就行，你们可是内阁大臣，协助父皇主宰国家事务，怎能被一个太监吓唬到。” 文武百官进朝堂门的时候，会把自己的奏折递交给徐福和小太监，提前放在龙案上，供武帝审阅，然后再找到自己的位置。 李炎递过武帝剑，徐福却说道：“圣上特意叮嘱，让少傅大人待会儿上朝时递交。” “好的，我明白了，谢谢徐总管。” 有徐福这句话，李炎心里更有谱了。 李炎作为三品官，也只能站在靠后的位置。 在他身后是武月，武月身后则是吴仲恩和孙少文。 这两个小吏生平第一次上朝，看着一品二品三品大员遍地走，吓得瑟瑟发抖。 他们两个只是普通的小六品，甚至都没见过武帝长什么样。 平时只能从闲谈中，或是官文中，看到这些大佬，现在一个个都是活蹦乱跳的，交头接耳的。 但似乎所有官员的注意力，都在李炎身上，不停的回头瞟他一眼。 李炎则站在那里，神情自若。 武月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脸色苍白，嘴角抽抽，双腿抖个不停，便笑道：“有李少傅在前头扛着，你们紧张什么。” “禀郡主殿下，我们没见过这种大场面。” “以后还想不想当大官啊，支棱起来，说错话圣上也不会怪你的，大家都是人，都有说错话的时候。”武月说道。 “谢郡主关照！” 就在此时，徐福甩了甩衣袖，朝着百官喊道：“皇上驾到，百官跪迎。” “吾皇万岁，万万岁！” 武帝晃晃悠悠地走上龙椅，说道：“诸位爱卿平身吧。” “谢主隆恩！” 等大家都站起来后，武帝瞟了一眼龙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扫视着百官，目光盯在李炎这，说道：“我知道今儿很多人有事要奏，一个个来，不要着急。” 御史大夫姚广庆第一个蹦跶出来，说道：“启奏圣上，微臣监察百官，确实有一件要事弹劾。” “姚爱卿，你要弹劾谁？”武帝明知故问。 “太子少傅李炎。” 第506章 武帝装模作样的点点头，“是吗？” 他拿起御史大夫的奏折，随便瞅了一眼，便知道要弹劾什么罪名了。 接着他又拿起国师的奏折，又拿起二皇子武弼的奏折，又拿起廷尉汤良的奏折。 “姚广庆，你要弹劾李炎什么啊？”武帝问。 “微臣要弹劾李炎铜陵收矿期间，利用圣上赐予他的权力，滥杀朝廷命官，不符合武朝律法程序。”姚广庆说道。 武帝将奏折拍在龙案上，扫视这群臣，说道：“你们还有多少人要弹劾李炎，一起说了吧，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微臣章召谋弹劾李炎藐视皇族外戚，将江陵刺史秦建功斩于客栈，这种大逆不道的作风，若是不加以严惩，恐怕影响皇朝国运啊，圣上。” “嗯，还有谁？”武帝问。 “微臣汤良弹劾李炎，有违大武律法，杀朝廷四品大臣，尤其是昭仪之父，就算铁证如山，也应经过圣上御批再作决断，不应仗着御赐武帝剑，公报私仇，先斩后奏。” “工部尚书顾兆尹弹劾李炎，铜陵矿难案涉及几百条人命，李少傅理应让工部参审评断，搞清塌方真相，而不是自作主张，靠逼供草率结案。” 接着张皇后授命的三十名文武官员，齐齐跪下，喊道：“臣等附议，弹劾李少傅，请圣上明鉴。” 七位内阁大学士，一品大臣，加上三十名官员，齐齐弹劾一个三品官，武朝开朝以来，从未见过。 就连武帝都沉默了，在那一声不吭的翻阅奏折。 镇北将军陈元站在一堆跪着的官员中间，十分不自在，好像不跟着弹劾李炎，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他都有点后悔昨晚跑太子府喝的酩酊大醉。 这李炎还狂妄地跟他赌，赌个毛线啊，这家伙大概是死定了。 张皇后的黑手，恐怖如斯！ 站在武月后面的两位小吏，紧张得直咽口水，不停擦冷汗，恨不得立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他们这一刻确实有些后悔，投靠李少傅可能是个错误的决定。 若这次李少傅栽了跟头，甚至丢了性命，那他们自然也是劫数难逃。 武月眨巴着大眼睛，偷偷看着武帝，也是紧张得不行。 朝堂之上，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武甲终于憋不住了，连忙站出来说道：“启奏父皇，李炎身负圣命，目的就是收矿，可铜陵两座矿，偏偏就在他到的时候突然出现塌方，明显是故意与朝廷作对，以工部派驻铜陵侍书郎孙少文的《工记》记载……” “甲儿，你先不要着急。” 武帝打断了太子的话。 武弼一听顿时就激动了，以为群臣的施压见效了，父皇要偏向自己了，否则怎么会不让太子解释呢。 “可是父皇……” “甲儿，你听不懂我的话吗，李炎就在这，他难道没长嘴吗？”武帝呵斥道。 “是，儿臣遵命！” 武甲紧张地缩回队伍，心里怦怦直跳，李炎不是自信满满吗，怎么感觉不对劲啊。 武帝这才抬头看着李炎问：“李少傅，你可有话说？” 第507章 李炎十分淡定，不忙不慌地稳步走到中间，拱拳说道：“不知圣上说的是指他们弹劾之事，还是我今日奏折之事？” “你奏折不是讲的这件事吗？”武帝也是很震惊。 “朝堂不是公堂，铜矿矿难案的所有卷宗，均已递交，圣上可联合廷尉府慢慢查阅，微臣要奏请的事项，则耽误不得。”李炎说道。 徐福瞬间就能领会武帝的意思，连忙凑过来，帮他找到李炎的奏折。 武帝翻开看了一眼，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 朝堂的百官们，也是你看我，我看你。 卧槽，见鬼了！ 李炎明知这么多大员要弹劾他，这货写奏折不为自己辩解，居然是请奏其他事项吗？ 武弼更是一脸茫然地说：“父皇，弹劾之事向来排在首位，若李炎是个罪臣，他的奏请还有什么值得大家讨论的。” 武帝拿着李炎的奏折，不改声色地说：“二皇子说的也有道理，你还是先给大家一个解释吧。” 李炎刚要说话，武帝又指着他腰间的武帝剑，问道：“这可是朕赐给你的配剑？” “是的，圣上，如今圣命已达，准备归还。”李炎说道。 “嗯，拿给我吧，几日没配剑在身边，朕浑身不自在，也是连年征战落下的毛病。”武帝说道。 大臣们跪在那，又是一脸大懵逼。 这么紧张的氛围，这么杀气腾腾的弹劾攻势，皇上怎么还跟李炎唠起磕了呢。 李炎双手将剑递给徐福，徐福送到武帝跟前。 他拿着剑站起来，走到龙案之前，哐当拔出剑。 武帝剑出鞘的声音，划破肃静的朝堂，吓得百官们一个激灵。 “李爱卿，你继续说吧。” “秦建功本不必死，虽然铁证如山，按大武律法也应是跟方士强方进喜一起秋后处斩，问题出就出在……” 李炎顿了顿！ 武弼却突然紧张起来，回头恶狠狠地看着他。 “但说无妨！”武帝说道。 “出就出在卷宗第八卷，还是请皇上亲自过目后，再作决断。”李炎说道。 徐福带着三名太监，手忙脚乱的翻阅卷宗，很快就找到了第八卷。 武帝摊开一看，顿时怒目，回头瞪着武弼。 武弼根本不敢与父皇对视，放眼整个大武朝，敢于武帝对视的人，几乎没有。 武帝并未声张，若在朝堂之上，宣布儿子假传圣旨的罪名，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因为按照武朝律法，假传圣旨是诛九族的大罪。 这岂不是把整个皇室一锅端，就连武帝这个老父亲，也在被诛的范围之内。 他将卷宗卷起来，狠狠砸向武弼，直接砸在武弼脸上。 “捡起来自己看，看完再决定要不要弹劾李炎。”武帝喝道。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七位内阁大学士，瑟瑟发抖。 二皇子又闹了什么幺蛾子，被李炎抓到了什么把柄吗？ 武弼翻开卷宗，看着吴子牛记录的假传圣旨内容，十分暴躁地说：“父皇，这是李炎嫁祸给我的，又没有我的签押。” “是吗？”武帝瞪着他怒吼道。 第508章 章召谋和姚广庆实在紧张，实在好奇，便伸着脑袋偷看卷宗上的内容。 当看清楚时，气得脑壳嗡嗡作痛。 假传圣旨这种事，吴子牛一个户部尚书郎，他敢造假吗？ 李炎敢造假吗？ 公堂之上，又是官员，羽林士卒，犯人，还有围观的现场老百姓，那么多人证，只要调查便知真假。 这有什么好狡辩的，不是作大死吗？ 但这两个老狐狸，毕竟脑子还在线，连忙推了推武弼，让他不要再哔哔了。 蠢货啊！ 大蠢货啊！ 武朝第一大蠢货啊！ 就算要吓唬李炎，也应该用别的方法或者借口。 哪怕是暗示皇上想保秦建功也行，不至于明目张胆的自己杜撰圣上口谕啊。 这武弼在张皇后的宠溺中长大，嚣张跋扈惯了，仗着自己是皇子，不会有事才这么干的。 “父皇，儿臣当时是觉得……” 武帝更加生气了，瞪着他问：“你确定此事适合在朝堂之上讨论吗？” “这……这这这……” 国师章召谋用胳膊肘怼了一下武弼，低声说道：“别说话了。” 公孙敖一眼就看出名堂了，这种事武弼和武甲两个脑残兄弟，都能干的出来。 他也不想武帝为难，便说道：“启奏皇上，老臣觉得李少傅说的有道理，朝堂是议论国家大事的地方，不是审案的地方，等这些卷宗交到廷尉府之后，有问题再作审议也不迟。” 公孙敖是搭台阶的高手，这个建议让双方都有缓和的余地。 既不能把二皇子假传圣旨的事，公之于众，又不能让七大学士的弹劾打脸太狠。 这些家伙都没搞清状况，就形同儿戏的齐齐弹劾对手，这内阁的威信必将荡然无存。 把这个弹劾争议先压下来，慢慢的也就没人关心了。 到时候就看武帝和皇后家族博弈的结果呗，本来这件事就与案子无关，核心是对付李炎。 武帝点点头，说道：“宰辅的话言之有理，反正秦建功已经死了，武帝剑又是朕赐给他的，的确有先斩后奏的权力。” 跪着的武弼，差点瘫倒在地，李炎就这么再次死里逃生了吗？ “谢主隆恩。”李炎连忙说道。 “你先别急着谢朕，处罚还是要有的，因为你的冲动，秦昭仪最近几日，天天以泪洗面，怎么也哄不好。她说为了怀念父亲，想吃江陵郡的特产米糕，你也是江陵人，朕命令你三日内做好，送到宫里来。” “微臣遵命！”李炎回道。 站在他身后的武月，差点笑出声，憋得满脸通红，生怕被武帝发现。 跪在地上弹得唾沫横飞的内阁七学士，大眼瞪小眼，老花眼瞪近视眼，还处于懵大逼的状态。 卧槽，这特么是在搞笑吗？ 李炎杀了秦昭仪的亲爹，给她做几块江陵米糕就算是惩罚吗？ 那张皇后折腾了半个月，逼着文武百官齐齐弹劾李炎算什么？过家家吗？ 陈元也觉得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简直是个闹剧嘛。 “现在可以谈正经事了，李炎，说说你的奏折。”武帝说道。 “是，微臣建议立即成立铸币司，选拔人才，早日将大武通宝推向全国。” 这个信息再次炸裂朝堂。 很多官员根本不知道铸币司是什么玩意儿，大武通宝又是神马玩意儿。 第509章 就连公孙敖都转身看着身后的李炎，作为当朝宰辅，他也是非常垂涎这货币大权。 按理说，这件事应该由他主导的，但他曾经因为无法说服各大世族配合，失败过一次。 武帝现在跳过宰辅大臣和内阁，直接启用李炎，可见他在这件事的急迫心情。 武弼摸了摸额头的冷汗，生怕李炎把铸币司抢走，说道：“父皇，铸币这么大的事儿，不应该操之过急吧，因为牵涉到很多利益问题，应从长计议才对。” 武帝不想搭理这个傻儿子，连老爹死前最大的心愿都不知道。 无非就是痴心妄想他的皇位呗。 而最后那句话，更是让武帝心中愠怒不已。 所谓的利益问题，不就是那些老世族掌控着武朝大量的银子吗？ 他们根本不想接受新的货币存在，掌控了银子，就掌控了朝廷命脉，他这个皇帝当得憋屈，岂能甘心。 银子是有限的，自武朝开朝以来，就没有发现过新的银矿，楚朝皇室逃走时，还带走了几千万两白银。 而老的银子，又全部躺在这些世族仓库里睡大觉，所以民间流动性才会枯竭。 但铜币呢，原材料几乎就是源源不断供应，对于老世族来说，根本没有大量储存的价值。 武帝看着武弼，说道：“说话之前，先动动脑子，不要忘了自己姓什么，你今日的荣华富贵是怎么来的，还能持续多久。” 武帝对二儿子最大的不满，就是武弼过于听皇后的话，太把背后那些老世族当回事。 若是让这样的蠢货当了皇帝，将来这天下还不知道姓什么。 “父皇，儿臣只是……” 武帝怒斥道：“闭嘴！你只是皇子，不是臣子，不懂的东西，就不要妄议，乖乖聆听李少傅教诲。” 章召谋这个老师当得实在痛苦，这二皇子尼玛不开窍啊。 “殿下，你少说话，圣上就不会那么生气了。” 若不是在朝堂之上，武弼真想把章召谋这个废物老师给踹死。 自从李炎横空出世后，堂堂国师就屁用没有，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李炎越是风光，武弼心中就越是百爪挠心，不让他说话，他几乎就快要气炸了。 武帝这才看着李炎，说道：“李爱卿，把你的想法大胆地说出来，让群臣们听听什么是铸币司，什么是大武通宝，朕也是虚心求教啊。” “圣上言重了，微臣不敢当。” 客套一番后，李炎便开启了演讲模式。 “铸币司负责铸造统筹管理所有武朝货币，开设朝廷直属的钱庄，遍布郡县各地，为百姓提供存贷需求。” “百姓能用劳动挣到钱，就能买到粮食，能用粮食换钱，就能买衣服买农具买油盐，他们就会努力耕种，种棉织布，各地官府就不用疲于镇压流民起义，大武王朝将从此兴旺发达，蒸蒸日上。” “圣上也会受万民爱戴，百世流芳！” 别说武帝听得热血沸腾，就连满朝文武，也是聚精会神的听着。 公孙敖对经国之术也是自认精通，但没想到李炎能提出来这么多新的概念。 比如存贷需求这个东西，他活了五十多岁，闻所未闻。 但他凭借管理整个国家的经验判断，这是可行的良策。 第510章 “李爱卿，快给我们解释下，武朝通宝是什么意思。”武帝迫不及待地问。 他两眼放光，从未有过今日的激情澎湃。 第一次感觉摇摇欲坠的王朝，快要被李炎这个新晋大才给稳住了。 “武朝通宝的意思是，此币全国流通，而且只有四种标准，不像碎银那般重量尺寸不规则，每次都要过称。” “铜币以后就不用过称，直接使用了吗？” “是的，圣上，我的奏折里都写明了，这四种标准分别是，大额银票，金铜贯币，青铜株币，紫铜钱币，十钱等于一株，十株等于一贯，一贯则等于一两银子。” “币值越高，炼制工艺越精细越独特，民间造假也越加困难。” “这是按照目前武朝的银两购买力推算的，日后兑换银两的比例，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调整。” 武帝摸着胡子，听得十分投入。 但与其他大臣一样，依然是似懂非懂，比如金铜是什么，闻所未闻，民间真的造不出来吗。 “看来李少傅把这些细节都想得很透彻，朕也不再过问细枝末节，把铸币司交给你，也就放心了，你尽管放手去干，谁敢阻挠，就是与朕作对，与大武王朝的黎明百姓作对。” 一直在观察形势，没敢吱声的张国丈，此刻确实急眼了，连忙站出来说道： “圣上，老臣也觉得操之过急了，此事事关重大，还有很多问题没解决，应该由内阁商讨后再做决定。” 武帝当然知道他要放什么屁，便问道：“国丈觉得还有什么事没解决，不如在朝堂之上，告诉李少傅。” 国丈转头看着李炎，说道：“李少傅，众所周知，银两稀缺，不可再生，才能作为货币流通，而铜矿到处都是，产量极大，现在武朝的铜产量都是过剩的，请问如何让天下信服，并且使用铜币。” 李炎抱拳说道：“国丈，朝廷货币依靠的是朝廷信用背书，以天下银两为锚，并不是随便铸造的，数额都会受到限制。” “以天下银两为锚？” “没错，据户部统计，国库的官银应该占了五分之一，那么铜币的数额就是五倍。” 此言一出，朝堂再次震动。 这些朝廷命官，哪个家里没大量的银子，总不可能灰飞烟灭吧。 国丈更是急眼了，问道：“国库只有天下五分之一的库银，你凭什么铸造五倍铜币，那些民间的银两难道全部作废吗？” 公孙敖也说道：“是啊，李少傅，银两如何作废，难道用银子就杀头吗？” “非也，银子可以和法定货币共存，民间继续流通，只是以后银子可以在钱庄换铜币，但铜币不能换银子，不需要几年，民间的银子就会收到国库，作为锚定物储备。” “谁会用破铜烂铁换真金白银，我看你是痴心妄想。”国丈喷道。 接着他便看着武帝，大声说道：“启奏圣上，若无世族支持，这货币新政，绝对无法推行，所以老臣建议，由二皇子和七皇子负责铸币司，李炎负责协助即可，这样既可以防止动摇武朝根基，又能尝试推行新币，进退自如。” 朝堂之上，除了公孙敖，陈元，以及李炎几个人，齐齐跪下，大声喊道：“臣等附议！” 第511章 这次群臣附议，根本不需要国丈和皇后逼迫。 因为李炎要用铜币代替白银，确实触及到他们的利益了。 以前家里藏的银两，拿出来就是大爷。 以后用的时候还战战兢兢，别人会问，你朝廷命官为何不用朝廷发行的法币啊。 再说俸禄不用想，肯定会发铜钱的，官员不带头使用，老百姓更不会用。 沉甸甸的白银，不可代替，多么可爱可亲啊。 就算武朝没了，这银子还在呢。 铜钱这玩意儿改朝换代后，都不敢拿出来。 现在武帝老迈，万一二皇子登基，就把铜钱给废了呢。 陈元站在人群中间，左顾右看，腿都弯曲了，他也想跪下来附议啊。 镇北军每年那么多军饷，他还是搞了不少银两到口袋里的。 尼玛昨晚这顿酒，根本不该喝啊，喝多了跟太子殿下一番承诺，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肯定是要被皇后和国丈爷记恨的了。 若是二皇子赢得皇位，他这二品大将军也没好下场，运气好告老还乡，运气不好人头落地，还可能会连累到家人和孩子。 陈元站在那脑子都是麻的，气得直拍大腿。 武帝默默看着堂下这些大员，看着公孙敖问：“宰辅大人，刚才国丈爷说我大武王朝的法币，是破铜烂铁，我没听错吧。” 张国丈听得炸出一身冷汗。 皇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直接挑出来，就是很生气的意思，完全不给这个老岳丈面子了。 刚才他情急之下，嘴有点瓢，说完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他连忙解释道：“皇上，老臣不是这个意思，而是……” “我没问你！”武帝喝道。“我问的是公孙宰辅！” 公孙敖一向老狐狸，此刻也犯了大难。 这话的确是国丈爷说的，他就站在边上，不能说没听到啊，只能回道：“圣上天听，怎会听错。” “那你作为武朝宰辅大臣，应该如何回答他。”武帝问。 他也看不惯公孙敖老是装狐狸了，这不是皇子之间的斗争，还是武朝兴衰的大事。 既然占着宰辅之位，就应为朝廷分忧，坐山观虎斗是皇帝的特权，你宰辅不能老是用啊。 公孙敖的脑子飞速转动，憋了半天才说道：“老臣觉得，国丈此言差矣，大武王朝如今一统，皇上乃是天威，朝廷铸造的铜币，乃是法定货币，有江山社稷担保，怎会是破铜烂铁。” 老国丈听着公孙敖马屁般的回复，不由得哆嗦了下。 这老东西果然阴狠啊。 武帝对这个回答很满意，说道：“老国丈，你听清楚了吗？” “老臣听清楚了。”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没有了。” 武帝站起来，看着跪着的群臣，说道：“既然你们喜欢跪，那就跪着听我的旨令好了，自今日起，成立铸币司。” “铸币司与六部齐平，由太子府监管，向内阁奏报，亦可越过内阁，直接向朕奏报。” 此言一出，朝堂上下，再次炸裂。 区区一个铸币司，不应该划入户部管理才对吗？ 怎么直接与六部齐平了？ “李炎听封！” “微臣在！”李炎连忙跪下来。 第512章 “朕封你为铸币司丞，全权负责铸币司所有工作，只向太子和朕汇报。” “谢主隆恩！” “另外，朕允许你和太子旁列内阁会议，等以后内阁席位有空缺，你将是第一填补人。” 武帝此话一出，朝堂又又又炸裂了。 这完全不符合规矩啊，内阁八学士，平均年龄不低于50岁，个个背后都是世族支撑。 李炎才特么21岁啊。 这么年轻的内阁大学士，古往今来，千秋万载，恐怕仅有一个吧。 朝堂之上，百名大员盯着李炎，眼睛里喷射着羡慕嫉妒恨的熊熊怒火。 凭什么！凭什么！ 这，不公平！ 谁不想位列内阁，与皇帝一起管理天下。 这是官员一生的巅峰，足以光宗耀祖三代人，再庇护子孙三代人。 而李炎二十出头就达到了。 内阁八大学士，除了稳坐钓鱼台的公孙敖外，其他人更是面面相觑。 他们心里忐忑不安，他们个个盯着三公席位，而眼下连内阁之位都可能不保了。 只要李炎真的能把铸币司推动起来，这内阁必然有他一席之地啊。 那么，谁会第一个被武帝踢出内阁呢？ 国师章召谋这个秦王老师，突然觉得有点压力山大，最近他的表现实在是糟糕透顶。 李炎可不满足于旁列内阁，要想将来太子登基时，成为威慑朝野的权臣，必定先进内阁。 所以他已经把目标找好了，第一个挨踢的必然是国师章召谋。 “谢圣上，李炎必定不畏艰难，将货币大业推向全国，让黎明百姓感受皇恩浩荡。” 武帝点点头，说道：“没错，统一铸币确实艰难，所以你需要有人帮助，赶紧选拔人才，所有费用让户部从国库支出。” 听皇上这么说，李炎连忙说道：“臣奏请提拔工部驻铜陵侍书郎孙少文为江陵刺史，他熟知冶炼技术，负责监督铸币以及铜矿业务。” 武帝看着工部尚书，问道：“胡爱卿，调走孙少文，你这边没有问题吧。” “禀圣上，问题倒是没有，只是还得按规矩走，请李少傅先提交申请，我这边会和吏部协商。” 李炎又说道：“臣另外奏请提拔户部尚书郎吴子牛，调到铸币司，任职铸币副司丞，协助我的工作。” “户部有问题吗？”武帝问道。 户部尚书也是回道：“同工部一样，请少傅先提交调职申请，若无特殊情况，应该没什么问题。” 武帝知道这两人都被张皇后笼络了，肯定会使绊子，便警告道：“不要故意拖延时间，三日之内解决，别忘了李爱卿就等着你们犯错，他好进入内阁呢。” “谨遵皇命！” 工部尚书和户部尚书对视了一眼，满脸愁容。 他们没有答应放人，就是要向皇后请示呢，怎么可能不使绊子。 武帝站起来，说道：“朕累了，退朝吧。” 等徐福宣布退朝后，那些跪着的大臣才敢爬起来，死气沉沉的离开。 李炎总共就上了两次朝堂，每次他都是主角，就看着他一个人在文武百官面前疯狂装比。 第513章 百官们越是不爽，武月就越爽。 这么多人当庭欺压他的心上人，此刻打脸啪啪响啊。 她十分高调地恭喜道：“李炎，你太牛了，铸币司与六部平齐，那你至少得是个次一品官职吧。” “还是三品，还是三品，郡主冷静点。”李炎笑道。 张国丈经过李炎身边，一甩官袖，说道：“哼，你永远别想成为一品大员，不过是个工具人罢了，还想入内阁，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武甲冷笑道：“国丈不会觉得自己可以替我父皇作主吧。” “走着瞧！” 武弼走到李炎跟前，双眼通红地盯着他，问道：“你知道跟我作对的人，都死了吗？” 武月顿时大吼大叫道：“二哥，你怎么在朝堂之上，威胁朝廷命官啊。” “你给我小声点。”武弼急道。 这个堂妹疯疯癫癫的，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搞得他很尴尬。 “你自己敢说，为何不敢承认呢。” 武月的声音更大了。 吓得武弼灰头土脸的离开了，还不忘回头说道：“以后别叫我二哥，我们从此势不两立。” 武月双手抠着眼角和嘴角，朝他做了一个丑丑却可爱的鬼脸。 孙少文和吴子牛虽然内心很兴奋，但也很担忧。 兴奋的是若李炎的提案奏效，他们都是连升两级，直达四品，可以说是祖坟冒青烟，官员亨通了。 要知道很多六品七品的官员，一辈子都升不了一级的。 担忧的是，工部尚书和户部尚书，并不会轻易放他们走。 若皇后从中作梗，恐怕更会麻烦。 武甲见陈元想混在人群中离开，便连忙大步追上去，笑道：“陈将军，你怕什么，跑得比兔子还快。” “殿下，你误会了，退朝我当然要离开啊，还有很多公务要做呢。” “不急，不急，我们一起走。” 武甲朝李炎招招手，三人一起走在群臣之中。 兵部大司马瞟了一眼陈元，眼神凌厉，吓得他根本不敢正视。 这下子算是毁了，以后再也不能当墙头草了。 “陈将军可还记得与李少傅的赌约啊？”武甲笑问。 “啊，昨晚喝太多了，脑子一片空白，太子殿下可否提醒下。”陈元回道。 武甲有些不悦地看着他，说道：“陈将军作战勇猛，怎么现在如此之怂，你不会觉得，我一定会输给秦王吧。” “殿下误会了，确实昨晚喝多了，容我想想……” 陈元按着太阳穴，思索了一会儿，似恍然大悟地说：“放心，末将一定会遵守契约，助太子登基。” “哈哈，这就好，改天有机会咱们再一醉方休。” …… 卫婧正在院子里散步赏花，但她的心思很明显不在花草之上，而在朝堂之上。 今日朝堂必定比战场更凶险十倍，若是武帝扛不住群臣压力，极有可能放弃李炎。 就在她眼皮子跳个不停的时候，玉儿从门口跑进来，喊道：“太子妃，喜讯啊！李炎赢了，他拿到了铸币司，还进入了内阁。” “什么？”卫婧听后也是大惊，抓着玉儿问：“你没听错吧，李炎进入内阁了？” 第514章 “真的，太子妃，这是太子亲口跟我讲的，让他来向你报喜。李炎他太厉害了，皇上封他为铸币司丞。” 玉儿有点兴奋异常，她没有跟在李炎身边，还以为自己有希望成为他的夫人呢。 将来太子登基，不得是个一品诰命夫人，家里祖坟青烟得冒上百年啊。 而同为奴婢的春香，天天伺候李炎，见他和武月萧绰眉来眼去，早就不抱希望了。 身份没人家尊贵，长得也没人家好看，关键是这两个女人还能打，能贴身保护李炎。 就算李炎不是男儿身，只要地位足够高，将来娶的妻子照样是名门大户，怎会看中她们这种生来是奴婢的女子。 “李炎进入内阁，那谁被踢出来了，国师章召谋吗？”卫婧紧张地问。 铸币司丞之前武帝就偷偷承诺过，只是现在公开。 相比这个消息，卫婧更加关心的是内阁。 内阁就是皇帝的左膀右臂，既可以批阅天下大事，又可以讨论储君人选，奠定江山社稷。 武甲之前的劣势，就是在内阁里没有自己人。 “没有人被踢出来啊，说是旁列什么的。”玉儿说道。 卫婧有些许失落，但还是很开心地说：“能旁列已经是破例了，说明圣上有心拉他入内阁，李炎只要搞定铸币事宜，应该是迟早的事。” “所以说太子妃过虑了啊，我要不要立即让人去劝回百济的骑兵？”玉儿闻。 卫婧想了想，为了李炎的安全起见，说道：“皇后不会轻易放弃的，观察几日再说。” “我看不用观察，李炎压根就不担心自己的安危，退朝后就跑去醉月楼玩乐了。” “醉月楼现在已经开业了吗？”卫婧不解地问。 “那倒没有，但改造已经接近尾声了，现在正在全国召集美人呢，据说参选的女子高达千人。” “这么多女子愿意干这个吗？”卫婧很是震惊。 “是啊，而且长得都不错，秦香玉真舍得下血本，只要能被选中，就能月入三两白银，比我还多呢，开业的时候还要搞花魁大赛，把伺候人的女子分为五个等级，价钱也不一样，头牌也就是花魁，据说年入三百两不是梦。” 玉儿叽叽歪歪说一堆，很是羡慕的样子。 三百两是她十五年的薪银，以她的美貌，就算当不了花魁，也至少是中上等的。 卫婧噗嗤笑道：“你这小脑袋想什么呢，醉月楼是伺候男人的，男人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你还是黄花大闺女，干得了吗？” “这次来的许多穷苦人家的女孩，估计都是黄花大闺女，秦香玉真是要赚死了。” “秦香玉果然能干，就怕过于招摇，惹人眼红。”卫婧叹道。 …… 醉月楼。 李炎在萧绰和武月的保护下，进了院子。 一边是工人忙忙碌碌，敲敲打打。 一边是秦香玉坐在椅子上，穿着绿衫，摇着圆扇，风情万种的挑选女子。 武月翻了个大白眼，说道：“为啥她坐着不动，都透着一股骚媚之气呢。” 萧绰看着如此多的女子自告奋勇，争先恐后，也是狂翻白眼。 “不骚你的少傅大人，能看得上吗？” 第515章 李炎看着这两个思想极其传统保守的钢铁直女，说道：“要是让你们两个打理醉月楼，恐怕裤衩都得亏掉。” “哼哼，我要是当这的老板，来一个男人阉一个。” 萧绰用手刀梭梭地比划着，很凶的样子。 “阉了岂不是便宜他们，我都是直接砍了。”武月更狠。 李炎无语，说道：“你们可不要小瞧这醉月楼，搞不好功劳可以载入史册，成为一段美谈。” 武月十分鄙视地说：“得了吧你，我征战沙场都没法载入史册，这些浪蹄子，有什么资格载入史册。” “真不知道你们这些男人，有啥毛病，家里三妻四妾还不够玩的，居然喜欢跑到这种地方来，这个男的睡一下，那个男的睡一下，也不嫌脏啊。” 李炎懒得跟这两个钢铁直女解释。 她们的确是当妻子的好人选，永远不用担心被戴绿帽子。 但绝对无法让男人感受上帝般的服务。 这时候，秦香玉抬头看到李炎，连忙走过来，做了一个毕恭毕敬，且风光无限的屈膝礼。 “香玉拜见少傅大人。” 武月看着她开叉的绿裙，露出的大白腿，简直傻眼了。 卧槽，这女的居然敢穿着这样的衣服，招摇过市，还自信满满。 武月就算是睡觉的衣服，也没有开叉露腿的啊。 虽然她的腿又长又白又紧实。 “免礼，地堡没动过吧。” “没动过，银子都放在里面，封存起来了。”秦香玉小声说道。 “好，带我去看看，正好有事跟你商量。” 李炎跟着秦香玉去了，武月却不想呆在这里，准备出去透透气。 萧绰却拉着她，“你不跟着进去啊？” “他就喜欢这种货色，我跟着去干吗？” “你就不怕地堡里有埋伏吗？”萧绰问。 武月转念一想，还是不放心，便只好跟着去了。 “你就是嘴硬心软，李炎以后就算天天来这，你都不会离开他是吧？”萧绰问。 “他一个太监，来这也是干瞪眼，我才不在乎呢。”武月嘴硬地回道。 地堡里一片漆黑，秦香玉提着油灯，带着李炎检查了银子，以及里面的布局。 空间远远超乎了他的预料，这玩意儿要是塞满，恐怕三五千人都不成问题。 “地堡的隐秘性很好，把洞口处理下，加个铜门锁，以后要对外继续保密，不许任何人随意进来。”李炎说道。 “是，主子。” 李炎坐在公子白曾经坐过的位置，说道：“还有件事，非常非常重要，我现在要推行新的法币，京都的产业全是老世族控制的，会故意刁难顾客，不收铜钱，所以醉月楼必须要带头启动。” 对于秦香玉来说，她根本无所谓，不管是收银子还是收铜钱，最后都是李炎的财产。 “那剩下的这七千五百两白银该如何处置。” “存入铸币司钱庄，兑换成铜币或银票，对外也拒收银两。”李炎说道。 “奴婢遵命，不知什么时候铜钱能顺利发出来。” “很快，原铜都是现成的，首批铜币从京都开始，估计一个月左右吧。”李炎说道。 “好的，主子，那我这个月开始训练那些姑娘们，保证一炮打响，吊足那些男人的胃口，助主子完成铸币大业。”秦香玉说道。 武月和萧绰站在边上都惊呆了，还可以这么玩？ 第516章 李炎收这秦香玉居然还有这么大的作用，用青楼推广新币，对于那些权贵来说，肯定好使啊。 萧绰用胳膊肘碰了碰武月，说道：“你看吧，我们两个人的脑子加一起，都不够李炎玩的。” 武月却瞪着她说道：“谁要玩你，你将来可是要回北夷的，你们北夷女人不是最看不上太监吗？别在我中原大地勾引男人。” 萧绰突然来了一个嘲讽的白眼，说道：“武大郡主，你急什么，谁说要跟你抢男人了，瞧你这没出息样，以后会被李炎拿捏得死死的。” 武月已经丝毫不掩饰她对李炎的喜欢，说道：“我乐意，关你屁事。” 两人在那斗嘴，殊不知李炎已经偷偷摸摸走到身后，突然说道： “你们可是巾帼美少女啊，能不能矜持点，我是你们随便能抢到手的男人吗？” 吓得武月和萧绰美脸绯红，尤其是武月，恨不得找个石缝钻进去。 “谁会抢你，我们只是互怼着玩而已，自作多情。”萧绰说道。 “接下来我们要干嘛？”武月问。 “回少傅府，筹备铸币司开业大典，一定要弄得足够隆重。” “你那点银子都给秦香玉开青楼了，还有钱吗？” “找户部先要一千两来花花。” 三人出来时，看到秦香玉在那给今日录取的姑娘们训话。 “记住了，以后我们要执行严格的考核，凡是进醉月楼的男人，你要让他们在银子花光前，舍不得离开。” “无论他们多么丑，多么老，多么不爱洗澡，嘴有多丑，他们都是你的亲丈夫，是你的挚爱，是你的老友，是你的心肝宝贝，但你们却不需要他们负责。” “拿出你们的真感情，你们要热爱这个行业，争当头牌。” “你们的风情和韵味，应该让那些千金大小姐自惭形秽，自愧不如。” “要让他们的妻子小妾反省自己，为何在这里，男人们才能得到至高无上的快乐和愉悦。” 这些话直接把武月给恶心吐了 萧绰听得也是一头雾水。 “她怎么这么不要脸，一个出来卖的，居然跟千金大小姐比，还要跟人家老婆小妾比，她哪来的自信。” “这叫专业，你们两个钢铁直女，根本不懂男人。”李炎说道。 …… 皇宫，淑房殿。 张皇后将果盘直接扫在地上，吓得宫女们连忙跪在地上，捡着滚落一地的瓜果。 “七位内阁大学士，加上我爹，都不足以让皇上改变主意吗，执意要把铸币司给李炎。” “她只是死太监，死太监，死死死太监！” 张皇后气得直发抖，说话卡壳，差点昏死过去。 这不只是铸币司的问题，而是关系到亲儿子的皇位，若没有李炎逆风翻盘，本来废储之事已经板上钉钉。 张国丈也是恼火得头痛。 “圣上这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他不是最宠爱秦昭仪吗，为何对秦建功的死如此不放在心上。” “亏他想得出来，做一顿江陵米糕来弥补，去把秦宁素给我叫来，我问问她爹在皇帝心里，是不是还不如一条狗。” 第517章 “是，皇后！” 宫女巴不得离开这是非之地，跑得比兔子还快，去了昭仪殿传唤秦宁素。 张皇后因为长期没有武帝的滋润，三十五岁就到了更年期，内分泌失调已久。 性格变得暴怒无常，时常拿宫女和太监撒气，尤其是年轻漂亮的宫女。 近十年来，共计有二十六人被她虐得非死即残。 宫里的下人们敢怒不敢言，背后都叫她老巫婆。 “皇后也不要生气，第一批铜币肯定要从京都铺开，京都所有的产业都在老世族手里，那些破铜烂铁没人收的，胜负未定呢。”张国丈说道。 半个时辰后，去昭仪殿的宫女就匆忙回来了，但并没有请到秦宁素。 “秦昭仪人呢？”张皇后问。 宫女跪在地上，紧张地说：“禀皇后，徐总管说，昭仪心情不好，圣上正在安抚，任何人都不见。” 张皇后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皇帝已经五年没来过她的寝宫。 “我乃后宫之主，她胆敢不见。” 宫女连忙趴在地上，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傻子都知道这是皇上的意思啊。 你是后宫之主，但也是皇帝的后宫啊，还能拽过皇帝吗？ 张国丈摸着胡子，说道：“看来是要跟皇上较较劲了，他以为天下真是他一个人的吗，没有我们这些老世族的支持，他能所向披靡，创立大武王朝吗？” “爹，立即去通知所有世族，我要让李炎的新币，一个都发不出去，否则皇上以后不会把我们这些老世族放在眼里的。” 武帝之前考虑废掉武甲，立武弼为储君，就是因为他身后的世族势力能保证登基后不出乱子。 若发现没有世族支持，李炎也能把铸币大业搞成，以后武弼继位的希望渺茫。 “嗯，我去与大家协商吧，但公孙敖貌似是支持新币推广的，而且最近京都开了一间规模巨大的青楼，老板娘是个百济人，就不知道是不是卫婧的人，可能不太好管啊。”张国丈说道。 “卫婧除了长得漂亮，她算什么东西，竟然做这种不要脸的生意，让京兆尹派兵封掉便成。” “那也得找机会，太子和李炎现在可不是吃素的。只是事情很蹊跷，醉月楼是国师章召谋最大的家业，他居然也舍得卖。” “章召谋这个废物，的确是可疑，帮我介绍死士集团，骗了我三万两白银，结果李炎一根毛都没伤到。” 张皇后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冤大头，被死士集团耍得团团转。 “最近皇上对他也是很不爽，若章召谋被踢出内阁，这个席位我们也要争取。” “爹，这个席位我希望你亲自胜任，也好与公孙敖抗衡。” 张国忠想到外孙的皇位，也只能点点头，准备亲自出马了。 …… 柱国公府。 工部尚书顾兆尹早早在书房等候，他算是公孙敖最得意的门生，位列次一品大臣，同为内阁大学士。 孙少文调职一事，皇后给他的密诏是想尽一切办法否决。 但武帝却让他三天内解决，他谁都得罪不起，只能来请教恩师。 公孙敖走进来，嘲讽道：“什么风把顾大人给吹来了，寒舍蓬荜生辉啊。” 第518章 顾兆尹连忙抱拳说道：“老师，你这是折煞我也。” 公孙敖冷笑道：“还知道我是你老师啊，人家弹劾李炎，你也跟着凑热闹，既然跑去巴结皇后，还来我这里作甚？” 顾兆尹两手一摊。 “国丈爷大半夜的亲自上门逼迫，我这也是没办法啊，连请教您的时间都没有。” “愚蠢，皇帝的心思都看不明白，还当什么内阁大学士，我看第一个被踢出去的有可能是你。”公孙敖训斥道。 顾兆尹被训得头都抬不起来，却不敢驳斥。 他这个工部尚书在内阁的地位最低，这年头也不太重视技术类的官员，处理不好，被踢的可能性极大。 在朝堂之时，心里就慌得一批。 “所以我来请教老师了嘛，皇后不让我把孙少文调给铸币司，故意刁难李炎，我该怎么办啊。” “皇后怎么说的，皇上的命令，她有什么理由不给人。”公孙敖问。 顾兆尹连忙将刚泡好的热茶递给老师，小声说道：“她让我自己找个由头，反正就是不能给李炎，必须得她的人接受江陵刺史之位。” “这个疯婆子，平时耀武扬威，碰到逆风盘，便方寸大乱，胡搞八搞，她越是为难官员，官员就越怕她，很快就会投奔太子。” 放眼武朝所有官员，大概也就公孙敖敢骂张皇后，实力摆在这。 “老师所言极是，镇北将军陈元今日的表现，好像是已经做了选择。” “陈元虽然是蛮勇武将，但比你们这些文官的脑子好使，只要他站在太子那边，以后百济对武朝的威慑性，将大大提高。”公孙敖说道。 “他不敢反吧？”顾兆尹小声问。 “为何要反？太子乃是嫡长子，储君的第一人选，他勤王不行吗？” 作为技术官僚，顾兆尹玩套路的心思，比起老师来，十分之一都不如。 “老师，我现在该怎么办？户部那边也很发愁，胡尚书说就看我怎么处理，若我批准孙少文去铸币司，他就批准吴子牛的调职申请。” 公孙敖刮了刮茶叶，吹了吹，啜了一口热茶，才说道： “第一，不要与皇上作对，第二，也不要与皇后作对，第三，这大武朝不止是朝堂斗争，还有正经事要做。” “学生愚钝，请老师明示，如何才能两边都不得罪呢？”顾兆尹谦虚地问。 “铸币司作为技术衙门，必然要懂炼铜技术，李炎不是说最大的币值叫金铜贯钱吗，我也想知道什么是金铜，有何技术特点，能遏制民间造假币。” “学生让人翻遍了工部书库的百工典籍，也没找到什么是金铜，史书甚至都没有记载。”顾兆尹回道。 “所以明日内阁会议，你就提议圣上搞一次炼铜大赛，皇后也可以安排自己人参加，谁赢了，谁当江陵刺史，督办铸币事务。” 公孙敖的一番话，让顾兆尹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 “哎呀，老师真不愧为大武王朝第一大学士啊，学生受教了。” 第519章 次日上朝时，李炎便盯着工部尚书，户部尚书要人。 这些日子跟吴子牛和孙少文打了不少交道，对两人擅长的领域比较了解，他现在急需帮手开展铸币司的业务。 铸币厂征收技术改造，铜陵两座矿的重建，需要孙少文带人去办。 钱庄开设，人才募集，起草铸币相关的律法，则需要吴子牛带人协助。 工部尚书顾兆尹，户部尚书胡安邦，看到李炎就怕，走得飞快。 “少傅大人，调职一事不是还有两日吗，况且我们也是用人之际，有很大的难处啊。”顾兆尹说道。 “顾大人看来是想违背圣上的意思啊。”李炎问。 “非也，非也，我可没有这个胆子，内阁会议再谈吧。” “是啊，是啊，李少傅，我们同朝为官，要体谅彼此的难处。”胡安邦愁眉苦脸地说道。 其实吴子牛区区六品尚书郎，户部一抓一大把，根本没什么好留的。 不就是皇后下了密诏，他们不敢违抗啊。 两个次一品的大臣，跑得比兔子还快，明明一把年纪了，爬台阶虎虎生风，气喘吁吁也不敢放慢脚步，李炎都撵不上。 武弼一看便知道是母后从中作梗了，又开始翘起尾巴笑道：“李少傅，我建议你自己亲手挖矿，亲手铸币，然后铸完了自己花，没有人要你的破铜烂铁。” “秦王殿下与其在这阴阳怪气，不如盘点下秦王府有多少银子，第一时间存到我铸币司的钱庄里。”李炎笑道。 换做以往，是没有太监敢这么跟皇子说话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李炎是自古以来，权力最强大的太监，都旁列内阁了，嘲讽皇子也不会有任何麻烦。 “哼，哪个傻子会把白花花的银子，存在你那换铜钱，做你的春秋大梦吧，等把铸币司玩垮了，我看你怎么死。”武弼恨恨地说道。 “哈哈，走着瞧。” 李炎有现代金融知识做支撑，会让这些家伙争先恐后的把银子存进钱庄。 …… 早朝之后，御书房，内阁会议。 内阁会议不比早朝，要轻松自在许多，毕竟都是老臣，跟武帝比较熟络，连跪拜的礼节都可以省去。 李炎和武甲坐在旁列席上，武帝依然最关心铸币司的进展问题。 “李爱卿，你跟大家讲讲，铸币司目前还有哪些难处，需要大家帮着解决。”武帝问。 “一是经费问题，估计启动初期的话，至少得三千两白银。” “户部亲自送过去，今日就送，不得耽误。”武帝说道。 “是，圣上。” “第二便是人才，孙少文得回江陵任命，把铸币厂确定后，进行改造，吴子牛得在京都协助我招纳人才。” “怎么，户部和工部不肯放人吗？”武帝盯着两位尚书问道。 工部尚书顾兆尹连忙起身，说道：“圣上，也不是我们不肯放人，只是工部其他官员也想加入铸币司，有点不服气，他们觉得自己的炼铜技术更好，毕竟是官升两级，哪个不眼红呢。” 武帝冷笑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以为朕不知道是吧，不要假公济私，小心乌纱帽不保。” 顾兆尹连忙用可怜兮兮的眼神，向公孙敖求助。 第520章 主意是公孙敖出的，他也想保住得意门生在内阁中的席位，自然愿意为其出头。 “圣上，大家对铸币技术热情积极，这是好事，应该鼓励。” “鼓励和刁难是两码事，工部的官员，炼铜技术高超者，可以去铸币司面试，得到李炎的肯定后，也可以申请调职，但若是故意刁难，胆敢耍朕，那就是自己找死。”武帝说道。 这是他在内阁会议中，第一次说这么重的话。 死字以前在这小房间从未出现过。 毕竟都是开国老臣，武帝乃是武将出身，需要依仗内阁管理国家，平日里语气都很温和。 “微臣怎敢戏耍圣上，只是作为工部尚书，希望让部下们感受到朝廷选拔官员的公平性。” “你不妨直说，想要怎么办吧。”武帝不耐烦地回道。 “昨日朝堂之上，李少傅说金铜贯钱技术，微臣查遍百工典籍，也没找到这个技术的记载，所以想要发挥工部官员的创造力，来一次炼铜选拔大赛。” “谁能炼制出最漂亮质地最上乘的金铜，谁便可以担当江陵刺史之位，协助李少傅开战铸币司工作。” “如此，方能服众。” 武帝自然知道这是皇后想要把自己人塞到铸币司里，以后好捣乱，制造麻烦。 但金铜贯钱这个概念，他也很感兴趣，便看着李炎问：“李爱卿意下如何？” 李炎连忙站起来，笑道：“金铜是微臣提出来的，当然没问题，甚至与顾大人不谋而合。” “时间你来定。” “微臣原本打算铸币司三日后开衙挂牌，那就三日后工部官员在午时将成品送到少傅府，请大家评判后，再作定夺。”李炎回道。 “如此甚好，就这么定了，朕会亲赴少傅府，为铸币司摇旗助威，也让老百姓知道武朝通宝是值得被信任的。” 大臣们随李炎齐声高呼：“圣上英明！” 武帝居然要亲赴少傅府，为李炎撑腰。 大臣们便知道铸币这件事，对皇上来说是多么重要了。 …… 内阁会议散后，工部尚书和户部尚书被皇后召到淑房殿的后花园。 每次的会议内容，章召谋都会第一时间告诉张皇后。 这也是武帝渐渐疏远章国师的原因。 张皇后看着顾兆尹，冷冷问道：“炼铜大赛的主意，是公孙敖给你出的吧。” “微臣确实咨询过老师的建议，主要是没有更好的办法，皇上亲自下的调令，也不能违背啊。” “用什么手段我不管，我只要我的人进铸币司，你们一直提什么金铜技术，你有把握吗，你懂吗？”张皇后问。 顾兆尹确实不懂，甚至不信原铜能炼制出金色。 但皇后逼问，他也只能信口忽悠。 “我想所谓的金铜，就是把黄金和纯铜放在一起炼制。” “你是在跟我搞笑吗，黄金只有皇室能用，数量稀少，整个大武朝才一座金矿，如何铸造数千万枚铜币？” “这……这……，先赢了李炎再说，他也未必能炼制出来，我审问过孙少文，李炎从未炼制过什么金铜。” “技术的事我也不懂，但你若输了，等弼儿登基之时，就是你滚蛋之日。”张皇后冷冷说道。 她只要赢，不问手段。 第521章 少傅府，书房。 李炎让人找来孙少文，说了炼铜大赛之事。 “顾大人今日回去后，确实宣布了此事，目前约有十名懂炼铜之法的工部官员报名参加，我也报名了。” “本官会告诉你炼制金铜之法，保你在圣上面前，赢得比赛，前提是你必须签订生死状，若三年内此法泄露到民间，导致假币泛滥，我会斩你首级。”李炎说道。 “那少傅的意思是，此法整个铸币司只有我与您知道吗？”孙少文问。 “没错，等你去江陵郡筹备铸币厂的时候，要把炼铜厂和铸币厂分隔开来，炼铜工厂的工人就用铜陵县死者家属，严格登记管理。我会让武月派一百名羽林军常驻，确保技术不被快速泄露。” 即便派羽林军驻扎，孙少文也知道没有绝对保险的事。 但这是他翻身的绝佳机会，若是错过，他这辈子可能都无法升到正四品。 必须要搏一搏。 “下官愿意与少傅签订生死状，至少三年内，民间不会出现金铜技术。” “好，你也不用过于担心，我会与吴子牛把武朝币法制定出来，仿制法币是要杀头的，敢干这种事的人，不会很多。” “请少傅赐教金铜铸造之法。” “你知道铜陵的两座矿，出产的原铜为何不是紫色，会有偏黄的现象吗？”李炎问。 “这个我想是混合了其他的一些东西，但具体是什么，下官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偶尔也有发现色泽如金的原石。” “那是因为矿石里不仅含铜，还含有另外一种物质，叫锌，但含量较低，亦不均匀，具有较大的偶然性。”李炎解释道。 “锌？” “没错，只要往原铜里添加这种物质，加以炼制，便能产出如黄金一般颜色的铜制品。” “如此神奇吗？少傅是从何得知的？”孙少文连忙问。 “当然是小时候从我父亲的藏书里看到的，只可惜武朝攻夺江陵后，焚绝全城古籍，若不是我记忆力超群，恐怕这项技术就得失传了。” 孙少文点点头，说道：“确实如此，听说江陵曾经是中原俊杰文才聚集地。” “锌的添加量，可以控制金铜的成色，这也是我们鉴别假币的好方法，万一将来技术泄露，也没有人知道我们具体添加了多少比例。”李炎说道。 “那请问李少傅，我们去哪里可以找到锌这种东西呢。”孙少文问道。 “你派人去京都的药房里，寻找一种叫炉甘石的药材，里面就含有碳酸锌，一斤铜，一斤锌，混合炼制，可得一斤半金铜。”李炎说道。 “药材居然可以炼铜？” 孙少文十分震惊，这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简单啊。 “签完生死状，快去办，找家人拿着药方以抓药的借口，别让监视你的人发现。” “这个好说，我让家人混抓，然后回来自己挑。” 作为一个技术狂人，孙少文十分激动，对这项技术充满了好奇心。 铜居然可以炼制成金子般的颜色，那以后用处多着呢。 李炎现在已经成为孙少文心中的技术大牛，忠诚度瞬间涨到百分百。 第522章 工部衙门。 孙少文回到京都后，需要在这里坐班，主要就是梳理铜陵矿难的技术资料，以及重建的方案。 作为大武王朝负责工程技术的部门，这里面自然有不少世族子弟。 像孙少文这种考进来的，主要负责干活，而世家子弟们则游手好闲，为家族盯着生意。 工部每年仅水利工程的预算就高达二十万两白银，基本都被老世族们赚去了。 一名侍书郎提着鸟笼子，坐在孙少文跟前，说道：“明儿就是炼铜大赛揭晓结果的时候，你的金铜炼制有进展吗？” 这家伙叫刘恒，是皇后表妹的儿子，家里也是京都的富族，主要承包工部的水利和粮仓建设工程，一年要赚几千两白银。 孙少文埋头划着图纸，说道：“你也参赛了吧，那我们就是竞争对手，无可奉告。” 刘恒面露不悦，过去孙少文在工部只是个干吏，让他往东，不敢往西，哪敢跟他们这些世族子弟互怼。 “现在巴结上那个死太监，变得有点狂妄了呢。” “刘大人为何不回自己的台位，没看到我在这忙着吗？” “你真以为自己能当上江陵刺史，连升两品吗，你猜我表姑和表哥，会不会弄死你。”刘恒挑衅道。 “皇上让我炼制金铜，我便炼金铜，至于能不能当江陵刺史，并不强求。”孙少文回道。 他的确不敢与这些人硬怼，搞不好就要挨揍。 工部尚书顾兆尹太过油滑，从来不严罚这些世族子弟，只会对没有背景的干吏胡三喝四。 孙少文不想吃眼前亏。 刘恒得意将二郎腿翘在桌上，笑道：“你是不是压根就不知道怎么炼制啊，我们早就找到配方了。” 孙少文心里一咯噔，茫然地看着自信得意的刘恒。 这……这不可能吧。 李少傅这个方案，一般人就算是打破脑袋都想不到的。 中药材成千上万种，炉甘石甚至都算不上常用品种，谁会想到拿它来炼制金铜。 “你在吹牛吧？”孙少文问。 “瞧你那紧张的样子，我就知道你输定了，是不是吹牛，明儿便能见分晓。”刘恒说完，将一坨鸟屎擦在孙少文的桌子上，哼着小曲儿离开了。 孙少文慌得一比，做事都无精打采的。 投靠李炎这个决定，本就风险极大，只能赢不能输，一旦输了，他连工部尚书郎的官职都保不住。 以皇后的报复心，搞不好还有牢狱之灾。 他下班后连家都不敢回，立即去了少傅府，将此事如实禀报给了李炎。 李炎听完哈哈大笑，在这时代，不可能有人懂得黄铜炼制之术。 他拍着孙少文的肩膀，说道：“你不要一惊一乍的像棵韭菜，他要是能炼制出金铜，本官把它吞下去。” “他可是皇后的人，整个大武朝最牛的工匠，都会帮助他的。”孙少文提醒道。 “安心回家睡觉，明日好好表现，炉甘石买到了吗？” “买了一斤。” “那就够了，回去吧，我这还要忙着明儿铸币司开衙大典的事儿呢。” 孙少文只能忐忑不安的回家，整宿都没睡好，把李炎交代的炼铜细节反复揣摩。 第523章 次日，工部衙门。 工部尚书顾兆尹早早就来到了，走到尚书郎刘恒跟前，假装故意的清了清嗓子。 刘恒瞬间意会，去了顾兆尹专用的办公室“尚书堂”。 “把门关上。” 刘恒关好门，连忙凑过去，小声问道：“尚书大人，是不是金铜的配方已经确定了？” “经过炼铜工匠的数十次试验，已经确定了。”顾兆尹心虚地说。 “是什么？” 顾兆尹将一个木盒子拿出来，说道：“按照这个比例炼制，可得金铜，就是颜色不太纯正，有些偏暗。” “那应该无所谓，只要能比那孙少文的强就行。” 这个时代对黄铜完全没有概念，也不知道能黄到什么程度，觉得只有金色就行。 刘恒打开木盒，看到里面放着一大坨黄金，以及指甲盖大的紫色纯铜。 “这……这……比例有点夸张啊，尚书大人。” “咳咳，一斤黄金配一两原铜，确实有点夸张，但也没有别的办法，比例不对的话，烧出来的成色发黑，根本没法看。先赢得比赛和官职再说，届时李炎能拿你怎么办，要么他拿出配方，要么这事儿搅黄了呗。”顾兆尹说道。 不是他不要脸，而是他的确没有办法，被皇后逼得觉也睡不好，嘎嘎掉头发。 刘恒这猪脑子连忙点头，说道：“此言有理，我试探过孙少文，他应该也没有特别好的方案，不会这小子的方案跟我们一样吧。” “若跟我们一样，那李炎应该死定了，哪来这么多黄金给他霍霍。” “如果他也是跟我们一样的想法，先把官职捞到手再说呢？” “那他也得把金铜贯钱拿出来啊。” “尚书大人，这您就太实在了，我们刚才还说过，金铜金铜，但没规定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色的啊，李炎也没拿出过成品吧。” 刘恒得意地笑道，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 顾兆尹自然没他这么蠢，但他已经尽力了，张皇后若是将他逼急了，大不了转头投靠太子殿下，反正以后也没好日子过。 “你记住咯，这秘方是你试验得来，比赛的时候要强调保密性，别让人看到你那一大坨黄金，先放原铜，再放黄金。比赛输赢都与本尚书无关，免得皇上知道了，说我们作弊。”顾兆尹提醒道。 “您放心，绝对不会连累您的，等我当上江陵刺史，以后保证让我爹狠狠的酬谢你。” “得，得，快去准备吧，铜鼎已经搬到少傅府门口了，皇上和文武百官都会去帮铸币司捧场，别当众出洋相。” 此刻的顾兆尹只想保住官职，哪还在乎什么好处。 刘恒哼着小曲儿，自信满满的出去了。 经过孙少文身边的时候，还不忘炫耀道：“本官的原材料已经准备好了，你的呢？” “我的已经送到少傅府封存，不劳刘大人操心了。”孙少文说道。 “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啊，怎么眼眶都是黑的，是不是觉得自己输定了？”刘恒挑衅地问。 “赢了你还能多活几天，输了你会死得很惨的，多少世族子弟惦记着你这六品侍书郎的宝座呢。” 孙少文没心情搭理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起身去了少傅府。 第524章 少傅府。 天还未亮的时候，门口便站满了全身铠甲的羽林军士卒。 武月调拨了五千羽林军在周围布防，这次情况比较特殊，因为武帝要带着文武百官来为铸币司站队背书，安全级别属于最高级。 同时武帝还希望京都的商贩和百姓能来参观，以达到最大的推广效果，所以情况也更加复杂。 按照武月对醉月楼地下室的调查，她推断京都的死士集团成员不会低于三千人。 所以她不得不重视，甚至还联系了驻扎在京郊的屯骑营协防，在京都八个城门口，以及所有十字路口排查。 不许任何可疑人员进城，全城不许携带任何兵器，剪刀菜刀都不行。 她自己则带领最精锐的部下，守在少傅府。 幸好李炎这座宅子之前是为太傅所建造，乃三公之所，周围不许有建筑物遮挡，倒不用担心弓箭手伏击。 门口的场地也十分宽阔，能容得下几万人围观。 工部所属的兵器厂搬来了十八只铜鼎，为参赛选手提供炼铜之用。 武月让羽林军拉了一个方圆百米的警戒线，除了文武大臣，闲杂人等，不许入内。 春香为她端来一碗热腾腾馄饨，说道：“郡主殿下，你还没吃早餐吧。” “我没心情吃，饥饿能让我保持清醒。”武月说道。 春香连忙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放心，少傅让我告诉您，他已经给公子白送了密信，警告她如果捣乱，就会将京都的死士一网打尽。” “他真是作死，什么时候了还跟那死女的联系。”武月骂道。 “反正他让我端来的，你到底吃不吃嘛。”春香催道。 武月嘴上厉害，内心还是极其愉悦的。 虽然是一碗馄饨，却是那死太监的心意啊。 说明他还是很关心自己的嘛。 “吃就吃。” “您慢点……” 武月接过来，粗暴的往嘴里划拉，第一只入口就把她烫得嗷嗷叫。 但她从小随军打仗，十分珍惜粮食，还是狼狈地将馄饨吞了下去，眼泪都烫出来了。 “怎么这么烫，你端这么远还没凉啊。” “少傅担心路上凉了，特意让我在上面加一层滚油呢。” “我谢谢他！” 武月吃完，顿时感觉身体里充满了力量。 这力量不只是来自馄饨，还来自李炎注入的爱的力量。 就在此时，警戒线外的羽林军和什么人吵了起来，武月听着女人的声音有点熟悉，便连忙赶了过去。 只见秦香玉带着十二名女子，在那和羽林军士卒拉扯。 副都尉王虎知道她是李炎的人，才没有动手揍人。 “是李少傅让我来的。” “哎哟，秦老板，今儿皇上亲临，你们来这干嘛，赶紧走，等我们校尉大人来了，小心把你们给抓了。”王虎好言相劝。 武月走上前，一把将秦香玉推翻在地，喝道：“你是个傻子吗，这里是你们青楼女子能来的吗？还不快走，待会儿皇上来了，小心掉脑袋。” 春香端着空碗，将武月拉到边上，在她耳边说：“主子让我叮嘱你，放秦香玉进来，她们要表演歌舞节目，为醉月楼做宣传。” “他是不是疯了，待会儿皇上怪罪怎么办。”武月惊道。 第525章 “他说皇上那边不用担心，有完美的理由，民间献舞，为铸币司喝彩啊。”春香说道。 民间献舞这个理由虽然充分，但让青楼参与，就显得很浮夸。 武月虽然担忧，但对李炎的话，已经没有抗拒能力，反正每次这个男人都是对的。 武月只好翻了个白眼，挥手示意春香给她们搜身，放了进去。 她不喜欢任何女人抢李炎，尤其是秦香玉这种男人看到就挪不动腿的风月佳人。 随着老百姓闻声而来，现场也越来越热闹。 千百年来，无论什么朝代，都是用银子来当货币，这头一遭的要发行铜币，老百姓们自然感兴趣。 银子稀缺，流不到自己手上来，这铜币又不缺，总没问题吧。 武月听着老百姓们议论纷纷，对新币的期待超乎想象。 她终于发现那些大腹便便的朝廷大员，与底层脱节得有多严重，也或许他们压根就不关心普通老百姓死活。 说什么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都是哄皇上开心的场面话罢了。 武月越发觉得李炎干的这件事，十分伟大，或许真能让长期遭受战争创伤的老百姓们吃上几顿饱饭。 辰时。 前哨兵快速赶来，向武月汇报道：“禀校尉大人，圣上带领百官将于一刻钟后到达。” “好，告诉沿途的羽林军和屯骑营，加强戒备。” “是！” 武月让府兵去请李炎出来迎驾，自己则站在场地中间，威风禀禀朝现场的百姓宣讲跪礼。 因为很多百姓一辈子都没见过皇上，免得待会儿被治个犯上之罪。 李炎穿着三品绿官袍，好不帅气地站在门口迎驾，萧绰也穿上了铠甲，就在门边负责保护。 站在他身边的是吴子牛，以及早早赶来的孙少文。 李炎碰了碰孙少文，在他耳边嘀咕道：“待会儿炼铜之时，不要急着融化铜材，要等木材烧成碳木后再进行，搅拌铜水时，也要搅动木炭，上盖闷一下。” 孙少文很是不解，想问个缘由，究根问底是他的职业病。 但李炎已经不想过多解释，“照此办理即可，人多耳杂，注意保密。” “是，小的知道了。” 原理是炼制铜合金时，需要碳木灰作为还原剂。 李炎说话十分温和，孙少文的心里却有点后怕，庆幸自己没有背叛李炎。 这家伙的城府也太深了吧，居然还留了一手，把关键的炼制法放到最后告知。 看来以后追随李炎，千万不能跟他玩心眼啊，否则分分钟被教做人。 参赛的选手们，也各自找到铜鼎站好，准备迎接圣上到来。 不一会儿，徐福便骑马先到，扯着嗓门喊道：“圣上驾到，万民跪迎，不得抬头，亵渎天威者，斩！” 现场除了维护治安的羽林军外，所有人齐齐跪下，高呼皇上万岁。 一直喊到武帝的八骏黄绸大轿缓缓驶到门口。 徐福一把老骨头了，依然冲过去跪在马车前，等武帝踩着他的背下来，紧接着下来的是宠妃秦昭仪。 李炎还欠她一份江陵米糕。 第526章 武帝身穿龙袍，秦昭仪锦衣华冠，可见对今日铸币司挂牌之重视。 两人走到龙椅上坐下，等后面赶来的文武百官跪拜结束，才说道：“诸位爱卿与子民，平身吧。” 徐福作为皇帝的肉喇叭，连忙扯着嗓子眼喊道：“平身！” 老百姓们战战兢兢地站起来，都不敢抬头瞟武帝的尊容。 武帝年轻时，征战天下，为了快速攻城略地，十分凶残，动不动就屠城屠军，被民间称之为“杀帝”。 死在他手里的楚朝将士和子民，不低于三十万人。 平日里，他离老百姓比较远，也就算了，今日就隔着一百来米，底层老百姓们怎能不怕帝王气场，以及守卫森严的羽林军。 “我刚才抬头看了一眼，他好像很慈祥啊。”有人小声说道。 “慈祥？你怕不是活腻了，竟然敢偷看杀帝。” “其他人好像也在看。” 武帝对杀帝的称号也是心知肚明，毕竟事儿他是真干了。 看到民众在那窃窃私语，纵然听不到，也知道是什么内容了。 如今他已经年过六十，人之将死，其心向善，对过往的杀孽也时常自责，便说道：“徐福，告诉现场的老百姓，今日乃是铸币司成立之日，象征着大武王朝蒸蒸日上，普天同庆，不必拘谨。” “是！” 接着徐福便将武帝的意思喊给了现场围观的民众，气氛瞬间就起来了，交头接耳，好不热闹。 李炎走上前来，抱拳说道：“圣上，铸币司挂牌仪式，现在可以进行了。” “嗯，好，朕给你题了牌匾，目前少傅府就是铸币司的衙门，等以后走上正轨，再单独立衙门。” “是，待会儿挂完牌，臣安排了醉月楼的歌姬跳舞庆祝，最后才是炼铜大赛。” 武帝有些不解地问：“醉月楼不是青楼吗，这妥当吗？” 李炎还没开口，站在边上的二皇子武弼便喝道：“李炎，你好大胆子，居然敢让风月女子，来这么严肃的场合。” 武帝瞪着武弼，问道：“在朕面前，你现在都敢插嘴了？” “父皇，儿臣觉得……” “你给我闭嘴，退下！” 武弼拉着脸，乖乖退到群臣队伍里。 负责国礼的国师章召谋，也壮着胆子上前说道：“禀圣上，这实在有辱朝廷礼法，就算要表演节目，也应该由宫廷歌姬出演，而不是民间风月场的女子。” 武帝看着李炎问：“李少傅这么做，肯定有你的想法，说说看。” 李炎转头看了一眼章召谋，居然敢不开口。 章召谋还以为自己找到机会指责他轻视皇命，触犯天威，内心大喜。 武帝却摆摆手说道：“章国师退下，李少傅上前三步。” 李炎上前三步，说道：“其一，民间商户献舞，以表达对圣上新政的支持，并无不妥，发新钱不能朝廷一厢情愿，还须得到百姓的信任和拥戴，才能顺利流通。其二嘛……” 说到这里，李炎又顿了顿，回头看着偷听的章召谋。 “章召谋，再退五步！”武帝喝道。 吓得老家伙连忙滚回大臣队伍。 第527章 李炎压低声音说道：“其二，京都产业八成在世族手里，对新币必然抵制，但醉月楼却向微臣承诺自开业起，只收新币，她们的生意越好，打开局面的速度就越快。” 武帝不仅没有生气，还赞叹李炎的手段高超，各种细节都想到了。 “朕本想提醒你此事，原来你已经提前制定了对策，忧朕之所忧，李爱卿果然是经国济世之大才，就让她们上来表演吧，朕今日心情大好，本就要与民同乐。” “谢圣上谬赞！” 李炎转身时，看到国丈张国忠，国师章召谋，二皇子武弼一脸的便秘相，差点笑出声。 武月也松了一口气，看来李炎这次叒叒叒对了。 不仅没有被批评，还得到一通夸奖。 自古以来，风月场就是达官贵人的心头好，武帝年轻时又不是没去过，并没有觉得多丢人。 只要能把新币推广成功，他赞成李炎不择手段。 否则根本不可能搞得过那些老世族，他们帮着打天下就是为了获取巨额利益，现在想从他们手里把银子掏出来，难如登天。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武帝是懂得这个道理的。 老百姓都饿得要造反了，还谈什么千秋伟业。 接着徐福便朝人群喊道：“圣上亲赐牌匾，铸币司开衙，武朝国运昌隆，百姓安居乐业！” 通常这种国礼大典之事，都是国师章召谋一手操办的，这是国师之位的主要工作。 否则他这个一品大臣可有可无。 因为他是二皇子的人，反对推广新币，所以武帝这次让徐福负责，甚至都没有提前知会。 章召谋站在群臣之前，脸色蜡黄，表情僵硬。 他深深知道，自己失宠了，在大武朝的前途，可能已经要被李炎这个死太监废掉。 那么第一个滚出内阁的是谁，好像不言自明。 这年头没有鞭炮，为了热闹，通常是敲锣打鼓。 今日用的鼓，是武月从羽林军营地搬来的战鼓，以示皇上不可动摇的发币决心。 巨大的牌匾被挂在少傅府牌匾的旁边，并列在门头。 李炎和宰辅公孙敖一起拉下红布。 “铸币司”三个鎏金大字熠熠生辉，此时锣鼓齐鸣，老百姓们热烈鼓掌。 “好，真想知道新钱长什么样啊。” “关键是老百姓要能赚得到，不能总以物换物啊。” “看来这皇帝不错啊，好日子还在后头哩。” 而站在两边的文武百官则表情凝重，他们家里可有不少白花花的银子呢。 武月拔出军刀，带领所有羽林军，齐声呼起军号。 “风！风！风！” 等呼声停止后，徐福继续扯着嗓子喊道：“圣上爱民与子，与民同乐，为庆祝铸币司开衙，民间商户醉月楼携十三金钗为大家献舞。” 秦香玉不仅带了十二名新招的女徒弟，还自带了鼓吹乐队。 十三金钗，个个如花似玉，身段妖娆，平均年龄不到二十岁，充满着青春活力。 她们鱼贯而出，从文武百官面前撩浪而过。 第528章 弥漫的少女香气，在挥袖之间，清新扑鼻。 官老爷们一个激灵，压抑的情绪瞬间得到舒缓。 户部尚书胡安邦，看着领舞的秦香玉，甚至偷偷咽了口水，嘴角微微扬起。 卧槽，这女的好騒，本官好喜欢啊，好想现在就去醉月楼玩耍啊。 这是百官们此刻内心的真实写照。 达官贵人们，人均老色批，才是醉月楼的目标客户，普通老百姓是消费不起的。 今日的献舞，本质是展示醉月楼女子之美，算是打了一个超级广告。 就连坐在武帝边上的太子武甲，也盯着十三金钗奔放的曼妙舞姿，馋得直流口水。 越馋他就心越痛，为何当初不小心被敌军刺中命根，为何老天爷要如此对我这个未来的皇帝。 醉月楼是李炎的生意，也就是他武甲的，若是身体无恙，岂不是可以玩个痛快。 对于身边坐着的大武第一美人卫婧，他则没有丝毫兴趣。 过去武甲身体不行，但对卫婧的美色还是赞不绝口，心服口服。 自从借种之后，他就越发嫌弃了。 第一美人又如何，还不是被金铁林那个狗贼糟践了，还是他主动逼卫婧戴的绿帽子。 场上所有人的表情，都没有逃过李炎的法眼，他根本不看十三金钗，而是扫视着群臣。 秦香玉就算再妖娆，也勾引不了李炎，否则他随时可以搞到手。 李炎还是喜欢卫婧这种清纯干净高贵的大美人。 不过，他现在就能确定，醉月楼的生意肯定火爆。 武帝摸着长须，对秦宁素笑道：“这民间歌舞，确实比宫廷的要活泼，要热烈，要令人振奋啊，看得朕十分愉悦。” “那是当然，皇后也是关心圣上龙体嘛，所以对歌姬要求比较严格。”秦宁素有意无意地说。 张皇后对武帝身边的女人，控制得十分夸张。 表面上是武帝挑选，但实际上都得先经过她筛选一遍，以保证宠妃永远是自己的人。 武帝领会到了秦宁素的话，说道：“哼，她培养的那些舞姬，死气沉沉，看得朕昏昏欲睡，贱妇总想控制朕，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 等十三金钗的表演结束，现场的男人们，不管有钱没钱，有权没权的，都在摩拳擦掌。 掌声如雷贯耳，恨不得比刚才呼喊万岁还强烈。 “好舞，好姬！” “这些娘们真漂亮啊。” “关键舞姿那叫一个优美。” 武帝大手一挥，喊道：“徐福，每人赏五两白银！” “是，圣上。” 秦香玉带着十二个徒弟，跪谢道：“谢主隆恩！” 武帝见她跪礼动作十分标准，便叹道：“看来过去也是个大家闺秀，可惜朕老矣。” 秦宁素假装没听到，心里却感叹，幸好你不行，否则她的处子之身就不能给李炎了。 武月小步挪到李炎跟前，说道：“又被你赌对了，你果然对男人的德性了如指掌。” “服不服，小月儿。” “只要你不被那秦狐狸勾搭，我就服。”武月说道。 她早就心服口服身体也服了。 当初带秦香玉回朝，武月觉得会惹麻烦，谁能想到，现在却成为推广新币的杀手锏呢。 这时候，徐福喊道：“炼铜大赛，现在开始，诸位选手，各就各位。” 第529章 十八名工部的参赛选手，各自挑选了一只炼铜鼎，里面的木柴已经摆好。 其实也可以摆木炭，但李炎为了误导其他选手，故意安排人放的木柴。 刘恒背着自己的包裹，故意站在孙少文边上，冷笑道：“咱们比比看，谁先炼出真正的金铜。” “速度快有什么用。” “哈哈，你不会是个半吊子吧，区区死太监的话你也信，把工部书库当摆设呢。”刘恒大言不惭地说。 徐福用拂尘敲了敲刘恒，说道：“肃静，圣上在此，不要喧哗。” “是，徐总管。” 接着徐福便站在十八只铜鼎前，喊道：“诸位请生火，武朝蒸蒸日上，蓬勃如朝阳！” 十八只炼铜鼎一起生火，因为添加了干草，瞬间就点燃了。 刘恒打开包裹，将黑布抱着的大块黄金，和一丢丢的原铜，趁烟雾弥漫之际，倒进坩埚里。 这种坩埚是古代的伟大发明，以煤粉、石英砂、黏土混合烧制的黑色耐火材料。 正是有这种技术，这年头炼铁炼铜技术才能得以发展。 刘恒倒完后，便连忙盖上锅盖，生怕别人看到他的那一大坨黄金。 接着便交叉着双手，乐呵呵地看着在那扇风助火的孙少文，问道：“怎么，你还嫌火不够大啊。” “刘大人还是老实炼制自己的金铜，不要偷看我的秘诀，我是不会让你看到的。”孙少文说道。 “哼，谁稀罕，待会儿看老子怎么拆穿你。” 刘恒都想好了，待会儿若是孙少文真能鼓捣出来，那必须反咬一口，这家伙必然也是添加了黄金啊。 搞不好全是黄金，一两原铜都没有呢。 武帝当然知道刘恒是什么人，便转头看着李炎，担忧地问：“你的人有把握吗？我怎么看那刘恒自信满满，他可是皇后的亲戚，有整个工部的技术官员帮忙。” “请圣上放心，孙少文一定会炼制纯粹的金铜，而不是假货。”李炎说道。 “这种玩意儿还能做得了假，总不能拿黄金来糊弄朕吧。” 李炎笑了笑，说道：“待会儿结果出来，请圣上明鉴！” 见李炎如此自信，武帝也就放心了，毕竟打从他横空出世以来，还没做过什么愚蠢的事。 “我看出结果还有段时间，你为秦昭仪做的米糕好了吗？”武帝问。 “今日凌晨，微臣亲手碾米制作的，正在厨房的蒸笼里。” “取来给秦昭仪尝尝，她这几日心情不好，都没吃什么东西。” “是！” 很快，春香便端来一盘子白花花的米糕，李炎还在里面加入了红枣。 他双手端着米糕，走到秦昭仪面前，说道：“微臣谢罪的一片心意，请昭仪品尝。” 秦昭仪坐在武帝身边，龙椅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李炎，犹豫了片刻。 “爱妃，李炎的一片心意，你就试试嘛。”武帝劝道。 “既然圣上有命，那宁素便试试吧，李少傅辛苦了！”秦宁素故作冷淡地说。 她不能表现出来一副没有怪罪李炎的样子，否则回去根本没法和张皇后交代。 现在后宫依然是张皇后说得算，秦宁素没有资本与其对抗。 “卧槽，真的用一盘子米糕谢杀父之罪啊。”武弼惊呆在原地。 第530章 武弼这货，从小养尊处优，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哪里知道秦香玉心里的想法。 其实她从来没怪过李炎，更谈不上原谅。 杀父亲的命令是武帝下的，她当时就猜出来了，李炎不过是执行者，皇命谁敢违背。 武帝让李炎做米糕谢罪，其实是自己拉不开面子向秦昭仪道歉。 毕竟圣人永不低头，况且这件事确实也没错。 但他又十分喜欢秦宁素，担心她心里有怨气，影响感情。 武帝这个年纪，要的不是惧怕，而是真心懂自己的女人。 在后宫里，秦昭仪是他唯一想得到，却因为年迈体衰而不能破其身的妃子。 本着得不到才是最好的男人至高法则，武帝对秦宁素从来没有腻烦过。 果然，武帝拿起一块米糕，递给秦宁素。 她也十分识相，没有用手接，而是张开樱桃小嘴儿，让武帝喂进嘴里。 武帝见她接受了道歉，龙心大悦，更加确定这个女子有母仪天下的胸怀与德行。 可惜没有诞下龙子，不能当皇后。 若不是年纪大了，不想折腾，武帝其实每天都在动废后的心思，那个老巫婆实在太讨厌了。 秦宁素吃完米糕，说道：“好了，皇上，我已经不怪李少傅了，这米糕细腻香甜，我想与太子妃和郡主分享。” “好，朕也尝上一口。”武帝开心的笑道。 卫婧和武月也尝了一块，纷纷赞不绝口。 武月早上没吃饭，吃东西从不挑，咕噜咕噜吃了三块，咽得差点翻白眼，才舔着修长的手指，问道：“李炎，真是你亲手做的啊。” “废话，皇上的命令，我敢不自己做吗？”李炎回道。 “你小子有几下子啊，以后好生伺候本郡主，下次加点桂花进去。” 卫婧心里酸酸地笑道：“你们不要在这种场合打打闹闹，圣上在呢，李炎去干正事。” 李炎瞬间领悟，连忙整理好表情，转身看着孙少文扒炭灰，而刘恒已经熄火封炉。 武甲当时就紧张了，问道：“李炎，他这是炼制成功了吗？” “殿下不用担心，待会儿我会拆穿他的。” “拆穿？难道这小子作弊？” “不作弊，打死他也炼制不出金铜。” 刘恒拿着火钳敲打着铜鼎，貌似对自己的成果十分满意。 他看着刚开始融铜的孙少文，喊道：“我说孙大人，你这边还没开始呢，我这边已经结束了。” 孙少文没有回话，而是紧张地看了一眼李炎。 见李炎背着双手，稳若泰山，心里才稍微舒缓点，按照李炎传授的方法继续作业。 其他人也迫不及待的夹出自己的成果。 基本上都是胡搞八搞，有的淬火冷却后是黑坨坨，有的是乌坨坨，紫坨坨，还有直接出青铜的，就是没看到金坨坨。 他们本就是来打酱油的，也舍不得拿一大坨黄金出来瞎折腾，反正皇后指定的人选是自家亲戚刘恒。 这场比赛，本质是二皇子和太子之间的较量。 刘恒从坩埚里，夹出一坨金色不纯正的小疙瘩，举起来喊道：“金铜已成！” 武帝震惊得差点从龙椅上爬起来，这要是刘恒率先成功，那江陵刺史之位可就又落到张皇后手里了。 李炎看着疙瘩的体积，噗嗤笑出声。 第531章 卫婧也有些紧张地提醒道：“李炎，你快别笑了，他炼制出来的好像是金色啊，虽然有点暗。” 谁也没见过真正的黄铜，那么自然觉得，刘恒这个成色，还是可以接受的。 武甲也说道：“是啊，这成色好像还不错，他到底用的什么秘方。” “太子妃，不着急，等等看。”李炎依然淡定。 其他人全部炼制好了，就孙少文在那满头大汗的埋头苦干。 刘恒拿着暗金色坨坨，跑到武帝面前跪下，说道：“启奏圣上，微臣炼制出了真正的金铜，请圣上过目。” 既然是公开赛，武帝也没法摆着臭脸，便笑道：“刘爱卿果然神速，递给朕看看。” 徐福端着托盘，将金坨坨递到武帝跟前，他用手拿起来看了看，掂了掂分量，觉得哪里不对劲。 “刘爱卿，你这里面加了什么成份，为何感觉这玩意儿的重量，比铜要重啊。” 刘恒脸上慌张之色闪过，但还是稳住情绪，说道： “禀圣上，用的特殊炼制工艺，但是这里人多耳杂，配方暂时不能透露，以免泄露后，民间出现大量仿制。” 武帝只能点点头，说道：“好，你先等等，孙少文还没结束。” “但比赛的规则，不是先结束者为胜吗？”刘恒问。 “万一他炼制出来的成色，比你的要好呢，速度只是其一，还要看最后的成品孰优孰劣。” “是！” 刘恒盯着孙少文，只见他疯狂搅动木炭后，闷上盖子，继续扇火。 武弼刚被父皇呵斥过，纵然心急如焚，也不敢上前哔哔。 他绕到工部尚书顾大人边上，小声问道：“刘恒炼制的金铜，靠谱吗？” “应该靠谱吧，成色还可以啊。”顾尚书回道。 “什么特么的叫特么的应该靠谱？你们难道没有多测试几次吗？”武弼急道。 “二皇子，你急什么，等孙少文炼完了再看嘛，这秘方是刘恒发明的，与本官无关的啊，我只是协助而已。” 顾兆尹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这对母子想皇位想疯了可以理解，谁不想当天子呢。 但特么别总是拿大臣出气啊。 他当然知道用黄金作弊是欺君之罪，即便目前来看，胜率十分之高，也不敢随意承认。 就在此时，孙少文熄火关炉，掀开锅盖，看着铜水降温后的颜色，顿时震惊得合不拢嘴。 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连忙擦了擦眼睛里的汗水，仔细看了一次，还是一脸大懵逼。 刘恒以为是他玩砸了，连忙朝表哥武弼使了个眼色，十分得意的样子。 武弼也是这么想的，他终于松了口气，壮着胆子上前，抱拳说道：“父皇，这孙少文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所有选手都结束了，就他在那墨迹，不管成败，都应该让他拿出来看看了。” 武帝也觉得再拖说不过去，便说道：“孙少文，你还需要多久才能完工。” 孙少文连忙转身，激动不已地扑通跪地，大声说道：“恭喜圣上，贺喜圣上，上天庇佑我大武王朝，第一颗纯正的金铜炼制成功了。” 武帝嗖地站起来，连忙说道：“快淬火冷却，送给朕看一看。” 第532章 刘恒，武弼，以及皇后的大臣们，当场就慌鸡了。 卧槽，这家伙居然也整出来了。 而且这么高调的贺喜皇上，还尼玛天佑大武王朝。 刚才看着炉鼎还那么激动，难道成色比刘恒的还要好吗？ 刘恒不信，武弼不服，顾兆尹暗叹命苦。 宰辅公孙敖也是充满疑惑！ “有种你就拿出来瞅瞅，比一比，看你的货色有没有我的好。”刘恒怒道。 孙少文缓缓站起来，看着刘恒笑道：“刘大人，你急什么，我这就取出来。” 说完，他拿起火钳，将里面的铜坨坨夹出来举高高。 因为上面沾了许多碳灰，加上温度还没有冷却，一眼看上去，颜色并不比刘恒的好看，甚至还不如，有点呈暗红色。 毕竟刘恒用的原材料可是真金。 “哈哈，你特么的跳梁小丑，就凭你这种狗屎一样的玩意儿，也敢与我的金铜相比，瞎子都看得出来，你这个不如我啊。” 刘恒拿着自己的金坨坨，也举高高，让众人看清颜色。 “我赢了，我才是冠军，请圣上恩断成败！” 武帝也有点小失落的坐下来，说道：“孙少文不要故弄玄虚，赶紧淬火冷却。” 武甲对炼铜一窍不通，拉着李炎的衣袖，紧张地问：“我们输了吗？” “没输，我们赢了！”李炎斩钉截铁地说。 “这这这……赢个毛啊，明显颜色不对。” 卫婧知道李炎向来靠谱，敢这么说，肯定是心里有把握，便拉着武甲坐下，说道：“殿下，你冷静点，不是还没淬火吗？高温之下，铜就是这个颜色啊。” 李炎看着卫婧，投以赞美的眼神。 他没想到，自己这大武第一美人，居然还懂得挺多。 “孙少文，差不多得了，别卖关子，刘大人等着你打他脸呢。”李炎喊道。 “是，少傅大人。” 孙少文冷笑着将铜坨坨放进冷水里，顿时浓烟冒起。 他在水里用力划动几圈，洗去上面的污垢。 接着哗啦一下，将铜坨坨再次举高高。 重达一斤半的大铜坨坨，在晨阳的照射下，金光四射，熠熠生辉，散发着贵族般的气质。 这色泽，这纯净，比刘恒刚才那暗黄色，不知道漂亮多少倍。 二皇子武弼倒吸一口冷气，眼前一黑，差点心梗嗝屁，站立都困难了。 幸好被工部尚书扶住。 “秦王殿下，您没事吧！” 武弼甩开顾兆尹的手，吼道：“你特么说老子有没有事，他这是什么玩意儿，铜怎么会如此金灿灿的。” 顾兆尹连忙小声说道：“有没有可能，他用的就是纯金。” 武弼打了一个激灵，疯狂点头道：“没错，他用的就是纯金，这是欺君之罪。” 胜败的关键时刻，武弼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前去，将想要辩解的刘恒推到一边，扑通跪在武帝跟前，说道： “父皇，原铜是紫红色，绝无可能炼制成这般纯净的金色，一定是李炎用黄金作弊，请父皇治他欺君犯上之罪，斩立决！” 武帝担忧地看着李炎，他也觉得这颜色过于纯正了，出乎所有人预料。 第533章 纵然武帝再看好李炎，再想支持他推广新币，也无法赦免他当众欺君之罪。 “李少傅，你可有什么解释，若真二皇子所说，朕也保不了你。”武帝无奈地问。 武甲和卫婧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李炎到底有没有作弊。 包括武月也是一脸担忧。 卫婧甚至安抚着肚子里的孩子，希望他能和自己一起祈祷，爹爹安然度过此关。 的确这金铜的颜色颠覆了所有人的视觉，与黄金过于接近，虽然偏浅一些，却更加鲜亮。 这年头的人连镜子都没见过，对亮十分执着，亮就代表着新，就代表着漂亮高级，就是最好的。 越好就越不正常，铜是不可能与金媲美的，黄金可是皇室专供。 李炎带着孙少文走过去，抱拳说道：“启奏圣上，这场比赛的确有人作假，但不是孙少文，而是别人。” “哦，此话怎讲？” 武帝心里又燃起希望。 “请圣上先将两块金属放在手中掂量，一大一小，孰轻孰重。” 武帝这才想起来，刚才刘恒手中的金坨坨重量有点不正常，便说道：“徐福，都拿来朕瞅瞅。” 徐福端着托盘，接过孙少文手中的铜坨坨，又走到刘恒身边。 刘恒已经开始心虚了，抱着金坨坨不肯撒手。 “刘大人，你愣着干嘛，是没听到圣上的话吗，倒是拿来啊！”徐福训斥道。 刘恒这才咽了咽口水，将金坨坨放进托盘，一脸紧张地看向工部尚书顾兆尹。 顾兆尹也是慌得一批啊，他抬头望向天空，好像这件事与自己无关。 若是事情败露，打死他也不会承认的，这可是杀头大罪。 武帝左手拿着金坨坨，右手拿着铜坨坨，掂量几下，发现金坨坨虽然小一圈，但好像手感更重。 他又交换着掂量了下，依然如此。 “感觉虽然不靠谱，但朕过去的配剑便是青铜质地，还是觉得刘恒这坨坨过重了，李爱卿是怀疑刘恒作弊吗？”武帝说道。 刘恒吓得连忙跪下，说道：“圣上，我这可不是黄金的颜色啊，要暗许多，你看孙少文的坨坨，又黄又亮，才不正常呢。” “李爱卿，刘恒可是朝廷命官，世族子弟，欺君之罪乃是重罪，你应该给大家讲出一个心服口服的理由。” 李炎抱拳说道：“禀圣上，你之所以觉得刘恒大人手中的坨坨过重，是因为这坨坨几乎全是黄金铸造，这里所有的工部官员都知道，黄金的质地，比铜要实多了。” 这年头也没密度概念，一般用虚实来代替，意思到了就行。 武帝点点头，说道：“不用他们说，朕也知道。” “皇上，那是因为臣添加了特殊材料，才会导致这种现象，再说也差不了多少，不能凭感觉判微臣欺君之罪吧。”刘恒说道。 “是啊，李爱卿，可有其他的检验办法。”武帝问。 “当然有，真金不怕火炼，一烧便知。”李炎说道。 扯到烧这一环，顾兆尹便知道输定了，他也是技术官员出身，当然知道李炎的用意。 刘恒当然也懂，因为懂才更怕。 “你的坨坨敢烧吗？”他吼道。 “当然，否则怎么比较，怎么戳穿你呢？”显笑道。 第534章 “老子就不信你这种颜色不是黄金，普通的铜怎么可能变成这种颜色，你特么以为自己会妖术啊。”刘恒嚷嚷道。 武帝也很担心，炼铜大赛是自己同意举办的，别最后双方都是作弊大佬，全是黄金当铜糊弄啊。 那最后砍谁都没用，因为在万民跟前丢人的，是他这个皇帝。 “这叫技术，不叫妖术。” 李炎说完，抱拳朝武帝请奏道：“请圣上批准，对双方的成果进行火烧测试，黄金无论怎么烧都不改其色，而铜材烧融后，会变成焰火一般的赤红色。” 武帝点点头，说道：“准奏，我倒要看看，谁敢当着黎明百姓的面糊弄当今天子。” 为了让武帝亲眼看清楚，李炎特意让人把炼铜鼎搬到皇位下面。 武帝也不安地站起来，盯着双方点火测炼。 他瞟了一眼李炎，淡定自若。 又瞟了一眼刘恒，满头是汗，心中大概也有数了。 但刘恒毕竟是皇后外侄，世族子弟，想要判他斩首之刑，得证据确凿。 最近武帝和世族们弄得太僵了，他担心这些家伙狗急跳墙，惹出大事端。 毕竟这些老世族们不仅掌控着大量的银子，还与很多地方驻军将领关系紧密。 “月儿，换两名孔武有力的羽林军来扇火，火力加大点。”武帝喊道。 “是！” 武月连忙让霍进忠和王虎去拿着扇子，疯狂扇火。 炉内的炭火越来越旺，坩埚里的黄坨坨开始慢慢融化。 很快，两边坨坨的颜色便大相径庭。 刘恒的的金坨坨，无论怎么烧，直到成为液体，都保持着金黄色。 而孙少文的铜坨坨，已经烧得浑身通红。 武帝觉得没什么好看的了，拉着脸坐下来，死死瞪着刘恒。 刘恒也终于扛不住了，扑通跪在地上，喊道：“请圣上饶命啊，这……这这配方是工部尚书顾大人交给微臣的，我只是奉命行事。” 卧槽，本就吓尿的工部尚书顾兆尹原地跳起一米高，这货还没审就招了啊。 他指着刘恒吼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从来没有干涉此事。” 刘恒看着老东西，也是一句卧槽，脸皮这么厚的吗。 “今日早上你在工部尚书堂亲手交给我的，还说不要连累你，你这老贼，胆敢不承认。” “你有何证据？”顾兆尹怒道。 这可是欺君之罪，顾兆尹打死也不会承认的，现在留给他的只有一条路，投靠太子武甲。 武弼捂着胸口，脸色发白，冷汗直冒。 说好大家一起弄死李炎的呢，怎么还当着父皇的面狗咬狗了。 武帝看着刘恒，说道：“你敢骂顾兆尹老贼，可见你并不怕他，若是拿不出证据来，朕可要叛你欺君之罪，择日处斩了。” “皇上，是皇后……” 刘恒的话还没说出口，武弼便和百官齐声喝道：“住嘴！” 若是牵扯到皇后，那可就真的是大麻烦了。 更何况现场这么多百姓，以后民间不知道会怎么传呢，皇室威严何在。 刘恒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把话吞了回去。 武帝也没继续追问，而是说道：“廷尉府把刘恒带下去，证据确凿，明日直接宣判，斩首示众。” 第535章 “皇上饶命啊，饶命啊！” “二皇子救我，求求你父皇，我不想死啊！” 刘恒又往武弼跟前爬，武弼此时脑壳痛得要死，哪里有心情搭理他，一脚将其踹翻在地，抓着他的衣领，说道： “不要在这闹，家里会想办法的，听懂了吗？” 刘恒这才疯狂点头，说道：“一定要救我，不然我会把皇后供出来的，我真的会。” 武弼瞪着这个远亲表弟，面露杀机。 等刘恒被带走后，武帝才站起来，看着黑压压的人群，喊话道： “刘恒是当今皇后的外侄，天子面前，万民注视，他竟敢用黄金冒充金铜，欺君欺民，触犯大武律法，不管他是谁，照样斩首。” “日后，民间若出现假币，轻则斩首，重则满门抄斩，甚至是诛九族！” “望大家切记朕今日之训示！” 围观的老百姓顿时掌声如雷，他们都是遵纪守法的老实人，铸造假币这种事一辈子都敢想。 但武帝连皇后的侄子都斩，充分说明了是个好皇帝。 “千古明君啊！” “看来我们以后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是啊，银子都在官老爷家，我们普通小老百姓，用用铜钱也够了。” 接着武帝看着孙少文，说道：“工部侍书郎孙少文听封。” “微臣在！”孙少文激动地跪下。 “朕今日封你为江陵郡刺史，官拜四品，负责监督铜矿开采，铜材炼制，新币铸造等事务，向李炎与太子负责，亦可直接向朕弹劾，钦此！” “谢主隆恩！” 孙少文的声音都在颤抖了，这真是祖坟冒青烟啊。 他们家从来没有出过四品大员。 武帝又看着户部尚书胡安邦，冷冷问道：“胡爱卿，吴子牛也需要搞个比赛再调职吗？” 胡安邦早就吓尿了，他本来就不想得罪武帝，便连忙说道：“微臣不敢，回去就会把吴子牛的文书送给吏部转职。” 武帝看着李炎，说道：“李爱卿，帮手我也给你解决了，这金铜十分漂亮，金光闪闪，老百姓一定会喜欢，接下来认真的开展铸币司事务，朕会支持你的。” “谢圣上！” “只是这技术要尽量保密，至少也得拖上三五年，等铜币被大众接受。” “请圣上放心，微臣会尽力设置流程，保证技术只有我和孙少文知道。” 接着武帝又对武月说道：“最近死士集团天天盯着李少傅，你派一百名羽林军，守护少傅府。” “谨遵圣命！” 交代完这些事，徐福便喊道：“万民跪送，皇上回宫。” 武帝走后，百官也纷纷离场。 卫婧仰慕地看了几眼李炎，和太子一起回去了。 只有工部尚书和户部尚书两人在那瞎晃，好像是在议论铜鼎，实际则是找李炎谈私事。 两人被请进少傅府，李炎在书房接待了他们。 “两位说吧，有何贵干？”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愣了半天，谁也不肯说话。 “胡兄请先。” “顾兄请先。” 李炎也着急了，说道：“要不胡大人先出去，顾大人先讲？” “也好，也好，我不着急。”胡安邦笑道。 第536章 胡安邦出去后，李炎给顾兆尹斟满茶水，笑问：“顾大人，下官有一事不明。” 虽然现在李炎占据绝对主动权，但顾兆尹这工部尚书是次一品大臣，比他要高几个品级，规矩礼仪还是要讲的。 “少傅大人请讲。” 顾兆尹再无之前的气焰，而是十分客气。 按武朝规矩，上级是可以对下级直呼大名或官名，不用加大人两个字。 对下用敬称，就说明顾兆尹已经有臣服之意。 李炎内心大喜，没想到还逼出一个跳槽的内阁大臣。 拉拢顾兆尹是太子想都不敢想的，无形之中就被李炎促成了，还主动找上门。 “刘恒的配方，真不是您出的主意吗？”李炎笑问。 顾兆尹当时就急眼了。 “少傅大人，此乃欺君之罪，我最多就是奉命给了点建议，您可不要折煞老夫啊。” “好，好，下官懂的，我只是担心你当着二皇子的面当场否认，皇后会不会找你麻烦，毕竟用黄金当铜来炼，确实显得有些愚蠢。” 顾兆尹堂堂一品大员，内阁大学士，被李炎骂愚蠢，也只好认栽了。 这件事确实有点蠢，但他也确实没有更好的主意，皇后无限施压，只能出此下招了。 “是，是，刘恒本就是半罐子，真以为圣上看不出来黄金和铜的区别啊。” 顾兆尹脸不红心不跳的把黑锅甩给了刘恒。 脸皮如此之厚，着实令李炎大为震惊。 但这不重要，脸皮薄的也混不到这个位置。 重要的是，他是不是诚心投靠太子，愿意做多大的贡献。 “我追随太子，虽然也是出生入死，但倒不至于强人所难，金铜技术失传已久，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 “李少傅怎么知道的啊？”顾兆尹好奇地问。 “嘿嘿，我能耐大着呢！”李炎喝了口春茶，小声问道：“顾大人跑来找下官，是想套取金铜炼制技术，还是想要随我一起，辅助太子登基呢？” “这……” 顾兆尹没想到李炎如此直白，他本来是想探探口风，回去再仔细盘算的。 “李少傅多虑了，您已经是铸币司丞，孙少文也得到了江陵刺史之位，难不成我堂堂武朝大员，套取技术拿去造假币吗？” “既然不是套技术，那就是为了效忠太子殿下咯？”李炎追问道。 他深知趁热打铁的重要性，此刻的顾兆尹是最慌乱的，很容易攻破。 顾兆尹只好点头拍大腿，说道：“我向来忠于武朝，不喜营党结私，但今日输了，皇后也不会给我好脸色的，更何况圣上还要斩她外侄。” “那顾大人更应该明白，一旦二皇子登基，等待你的将是什么吧？”李炎继续追问道。 顾兆尹捏了捏红彤彤的酒糟鼻，小声问道：“少傅大人，你觉得太子胜算有多少？” “过去是四六开，现在有了下官，胜负已经颠倒，涨到了六四开，若加上顾大人的支持，恐怕很快就能到七三开了。” “一旦支持太子和你，我也没好日子过了。” “顾大人乃次一品大臣，皇帝的左膀右臂，皇后能把你怎么的。今天武帝的态度，您应该看明白了吧？”李炎故意引导。 第537章 “皇上今日的确态度坚决，公开支持李少傅，支持您就意味着支持太子，这一点也越来越明显。”顾兆尹回道。 “既然如此，那顾大人还是早做决定的好，否则以后送死这件事，皇后还是会让你去干的，秦建功就是这么掉脑袋的。” 李炎继续恐吓敲打。 顾兆尹皱着眉头，十分担忧地说：“可这次难关就很难过啊，刘恒要被砍脑袋，皇后找我出气怎么办？” “你就装病不见呗，她只是皇后，不能干涉朝政，还能公开惩罚朝廷大臣吗？” “李少傅这主意不错，那我就回去装病，谢谢指点，太子那边您也给我说几句好话。” “太子殿下在本少傅的教导之下，心胸越来越宽广，肯定不是问题，只是顾大人可不要脚踏两只船，那最后可就啥也没有，虽然同为内阁，但您与公孙宰辅还是有实力差距的。”李炎说道。 “嗯，这一点本官明白的。” 顾兆尹心事重重的离开。 在院子里溜达的户部尚书胡安邦连忙凑过来，小声问道：“顾兄这是跟李炎聊什么呢，折腾了这么久。” “我想打听下金铜的配方，可他一字不肯透露。”顾兆尹说道。 “您这不是自找没趣嘛，我们都是皇后和二皇子的人，他是太子的人，怎么会告诉你配方。” “是啊，是啊，胡兄是要找李炎谈什么？”顾兆尹也试问道。 “我这只是小事，日后再讨论吧。”胡安邦猥琐地笑了笑。 等顾兆尹离开后，胡安邦连忙钻进去，小声说道：“李少傅，本官其实只有一件小事请教。” “胡大人请讲。” 李炎猜不出胡安邦来这的目的，总不能突然送两条大鱼过来吧。 那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皇后故意安排的，想玩无间道。 没想到胡安邦鬼鬼祟祟地问：“李少傅可知醉月楼什么时候开业啊？” “噗！” 李炎一口老茶飚出三米远。 “胡大人等这么久，就是为这？”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少傅可要给我保密啊。”胡安邦说道。 李炎笑了笑，说道：“保密肯定没问题，只是醉月楼又不是我的生意，你问我作甚？” “听说你和那老板娘很熟啊。” “也就是在百济认识的，见她十分独特，便交了个朋友而已，太监也是男人啊。”李炎说道。 “是，是，看来少傅与我有同好啊，那麻烦帮我打听下开业时间。我这么大的朝廷命官，实在没脸自己去问。” 胡安邦的心痒难耐，就差写在脸上。 “行，没问题，等我问到了告诉你。” “好勒，那我就等少傅的好消息了。” 虽然胡安邦不是来投靠的，但李炎却安心许多，说明顾兆尹真有可能拉拢。 至于这胡安邦嘛，既然那么渴望逛醉月楼，那就投其所好，想必也没什么难度。 …… 太子府门口。 护送武甲和卫婧回府的陈元准备告别，武甲却问道： “陈将军，你至今尚未表态，到底支持我二弟，还是支持本王呢？现在已经到了必须选边站的时候，不能继续当滑头了。” 第538章 武弼都劈头盖脸地问了，陈元知道自己无法躲避。 争储战争已经进行到白热化阶段，双方都丝毫不掩饰，就连武帝都无法阻止了。 一旦选边站，以后就得参与到所有对抗活动中，跟皇后和二皇子公开撕破脸。 选对继续荣华富贵，选错人头落地。 卫婧坐在马车里，也竖起耳朵偷听。 陈元作为镇北将军，过去主防北夷，现在主防百济。 若将他拉拢过来，对武甲、对李炎，对百济国来说，以后都是至关重要的一步棋。 陈元挠挠头，笑道：“我这几日天天与殿下喝酒聊天，自然是支持您登基的，这还用说嘛？” “光用嘴支持是不够的，我希望你像李少傅那样，不顾一切的对抗皇后，等日后我登基，兵部大司马非你莫属。”武甲承诺道。 “我只是武将，搞暗斗这种事太废脑子，没有少傅大人好使，以后我就听他的呗，今日我看皇上对他的表现十分满意，殿下的皇位应该也稳了。”陈元说道。 武甲点点头，说道：“没错，李炎最近做的事，都挺漂亮，只是他年纪轻轻，功高盖主，怕就怕他将来翘尾巴，不把本王放在眼里啊。” 武甲这么问，是十分阴险的。 他是想测试下，陈元到底是忠于李炎，还是忠于自己。 因为最近李炎的光环过于耀眼，折服了不少文武官员。 而他堂堂太子，却有点像个隐形人，风光都被李炎抢走了。 从心底里，武甲并不想认一个太监当老师，甚至想起来，都觉得有些耻辱。 但目前他的地位，都是李炎拼来的，目前和武弼之间，胜率也就五五开，还不敢对李炎怎么样。 如此明显的话，陈元怎会听不出来，他心里也是莫名后怕，这主子的心胸似乎从来没有宽广过啊。 现在的表现，不过都是为了皇位装的罢了。 “我和李少傅都是您的心腹部下，当然永远忠于您啊。”陈元笑道。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武甲回道。 他倒是放心了，马车里的卫婧，美脸却突然拉了下来。 没想到太子还没坐上皇位，就开始拉拢下属孤立李炎了。 试问今天的成绩，哪一样不是李炎玩命拼来的。 关键时刻，不应该让大家齐心协力，先打败皇后和她身后的世族吗？ 在这一刻，卫婧彻底对武甲不抱任何希望了。 她必须要告诉李炎，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免得将来武甲翻脸之时，成为待宰的羔羊。 李炎，才是她腹中孩子的亲爹。 李炎，才是她太子妃的唯一男人。 李炎，才是王朝强盛的唯一希望。 所以若非要选择，卫婧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李炎活，武甲死。 “明日早朝，你要跟我们一起弹劾刘恒，必须让他被处决。”武甲说道。 陈元不安地点点头，说道：“遵命！” …… 淑房殿。 张皇后已经得到了刘恒要被斩立决的消息，指着丫鬟吼道：“立即让工部尚书顾兆尹来见我，这个狗东西，口口声声说他的配方没问题，结果害得刘恒丢了性命。” 第539章 等张皇后发完火，张国丈摸着胡须感叹道：“自从李炎出现，我们一次没赢过，好日子不再咯。” 事到如今，张皇后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儿子还没到手的皇位，摇摇欲坠，甚至渐行渐远。 花了三万两白银，也没杀死李炎。 既然杀不死，那就只能拉他加入了。 “这死太监咋什么都懂，关键还不好拉拢，油盐不进，对太子忠心耿耿。” “嘿，太子那个狗脾气，谁会对他死忠呢？” “父亲的意思是……” “你没有动心思啊，那章召谋虽然贵为国师，除了胡说八道能干啥，自称懂炼丹，却连炼制金铜的门儿都摸不着，他能教给你儿子什么知识？”国丈反问道。 “父亲是说，拉李炎当弼儿的老师，把章召谋这个废物给踢掉？” “没错，向李炎承诺，只要他愿意投靠，就可以推他进内阁代替章召谋，并且将来太傅之位，也是他的。” “太傅可是三公之一啊，位列百官之上，怎么能给他一个死太监呢？”皇后不乐意地说。 从骨子里，他们是瞧不起李炎的出身。 只是碍于节节败退的趋势，不得已而为之。 “先把他拉过来再说啦，等弼儿当上皇帝，还有李炎什么事。” 张皇后想了想，也不得不屈服现实。 “也对，也对，要不爹您去游说？” 国丈却摇摇头，说道：“我若去，太给他面子了，会导致这家伙觉得自己过于重要，从而贪得无厌，反而骑在我们头上。” “那派谁去？弼儿和他的关系闹得很僵。” “派璎珞去。” 张皇后顿时拉下脸，说道：“不行，璎珞乃堂堂武朝九公主，怎么能让她去勾搭一个死太监，我张家的脸面何存。” 武璎珞是张皇后的女儿，武弼的亲妹妹，排行第九，也颇受武帝宠爱。 国丈爷急道：“我的女儿啊，皇位都快没了，还爱这些面子干甚，那死太监跟醉月楼关系紧密，可能就留好女人这一口呢，璎珞天生丽质，诱惑一番，又不吃什么亏。” “武甲不是派武月天天与李炎朝夕相处吗？” 张皇后不甘心的老脸，十分深沉，在房间里来回转悠了十几圈，才一咬牙说道：“好吧，就让九儿去，李炎还不给面子，那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就在此时，去传唤工部尚书的宫女回来了。 “禀皇后，顾大人的管家说，他今日回去，忧心忡忡，突发高烧，下床困难。” “放肆，连我的召见都敢推辞，派太医去给他看病。” 国丈爷却挥挥手，让宫女退出去，说道：“不用派太医了，顾兆尹叛变了。” “他敢！” “你非要让他把金铜给炼制出来，他又做不到，只能用黄金代替，现在害死了刘恒，他当然知道你会斥责他，除了投靠太子，还有什么选择。”国丈分析道。 张皇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心里哇凉哇凉。 没想到形势突然变得如此恶劣，这顾兆尹掌管工部，还是内阁大学士，对于太子来说，简直如虎添翼啊。 第540章 “爹，你去劝劝顾兆尹，本宫不惩罚他了。” 国丈点点头，叹道：“我试试吧，他连你的命令都敢违背，恐怕已经下定决心，有点晚咯，今日开衙庆典后，他就跑去找李炎密谈了。” “谁告诉你的？”张皇后震惊地问。 “胡安邦看到了。” “那胡安邦去找李炎作甚，不会这狗官也要背叛本宫吧。” 张皇后更加紧张了。 两个次一品大臣，内阁大学士，居然屁颠屁颠跑去找一个三品官，成何体统。 “胡安邦是想去醉月楼玩女人，问李炎何时开业，倒不是背叛，否则他也不会主动向我汇报。” 张皇后不服，也不会相信自己会输给李炎一个死太监，便冷冷说道：“胆敢背叛本宫，那我们就废了他。” “圣上那一关不好过啊。” “圣上年迈，疾病缠身，随时可能驾崩。” 此言一出，国丈眼里透着无比的惊恐。 这意思还不明白吗，若是逼急了，张皇后会送武帝上西天。 国丈看着女儿，不得不警告道：“你可不要冲动乱来，这不仅事关皇位，还关系到我们这些人的性命。” “放心，若有所行动，我一定会与世族们提前沟通的，毕竟还需要拉拢京都驻军。” 京都驻扎八营，武月的羽林军虽然是精锐，负责京都防卫，但毕竟只有一万人。 武弼若想直接夺位，胜算还是很高的。 等国丈爷走后，张皇后又去把女儿武璎珞叫来。 武璎珞今年才十七岁，活泼可爱，天真无邪，从小无忧无虑的生活，让她有些傲娇，却没有什么坏心眼。 “母后，你找我什么事啊？”武璎珞杵着脑袋问。 “璎珞啊，你也不小了，快到了嫁人的年龄，也应该开窍懂事，为家庭出份力。”张皇后笑道。 武璎珞嘟囔着嘴，说道：“我才不要嫁人呢，我要永远陪着母后和父皇。” 张皇后的脸直接拉下来，呵斥道：“你从小吃香的喝辣的，就连梳头发洗脚都是下人伺候，十指不沾阳春水，这样的生活是怎么来的？” 武璎珞被吓得有点懵，这母后怎么翻脸跟翻书一般快。 “是母后和父皇赐给女儿的。”她乖巧地说。 “那你不应该为家族出力吗，你哥哥现在的处境，你一点都不了解吗？” 武璎珞当然知道二哥跟大哥在争皇位，只是她觉得无所谓，也不太关心胜负。 “母后，二哥就算不当皇帝，也是衣食无忧，荣华富贵啊，为何非要……” 话未说完，便听到pia……的一声巨响。 武璎珞摸着白嫩的鹅蛋脸，当场惊呆！ 这是母后第一次打她耳光，脸上火辣生痛，眼泪不争气的在眼眶打转，却不敢流下来。 “给我听好了，不要永远像个孩子，给母后支棱起来争口气。你二哥得不到皇位，将来你我就会生不如死。” “嘤嘤，母后要儿臣做什么，直接说便是，为何动手呀。”武璎珞哭诉道。 “去靠近李炎，拉拢他，成为你二哥的老师，若是做不到，我就把你嫁给大司马的长子。”张皇后说道。 第541章 大司马掌管武朝兵马，其长子也是骁骑营校尉，驻防京都东郊，与武月平级。 若是皇后准备武力争夺皇位，那么用处会非常大。 只是这长子相貌丑陋，不讲卫生，汗液发达，全身狐臭，到如今也没娶到一个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当老婆。 按理说，以大司马的地位，他的儿子是可以娶皇族公主的。 长公主高阳，还不是嫁给了河西郡王的世子。 武璎珞作为一枚有洁癖的美少女，全身都香香的，被单毛巾每天必须洗，怎么会愿意被一个全身臭烘烘糙汉子糟践。 第一次大司马派人来提亲时，她躲在屏障之后，就被这骁骑校尉的臭味熏吐了。 “母后，我金枝玉叶，怎么能主动去勾搭那个太监呢？” 武璎珞十分不情愿，她天天在皇宫里玩多开心啊，现在却要背负如此大的压力。 “你堂姐武月也是郡主，也是金枝玉叶，她都在帮太子抢皇位了，你能为家里做什么，李炎是太监不正好吗，又不能拿你怎么的。”皇后说道。 “那万一他有什么特殊爱好呢？” “那你就让他得逞，趁此威胁他投靠本宫，永远不要忘记，你哥的皇位才是第一位的。” 武璎珞一向怕母后，她的命令不敢不从，只好咬着嘴唇说：“去就去，到时候我被亵渎了，被人说闲话，你可不要怪罪于我。” “就算有人说闲话，大司马的长子也不会嫌弃你。” “可我嫌弃他啊。” “滚，滚，母后头痛得狠！” 打死武璎珞也不会想到，堂堂皇后，居然要用未出嫁的黄花大公主，去巴结一个死太监。 她走后，宫女又来禀报。 “皇后，您小表妹来了。” 张皇后知道她是来捞儿子的，便挥挥手说道：“就说本宫身子不适，刘恒的事儿，内阁大学士会替他求情，明儿死不了。” “是。” 宫女出去后，又战战兢兢地回来禀报。 “您小表妹说，想亲自问问有什么方法可以救刘恒大人，毕竟皇上今儿当众……” “够了！”张皇后将盘子狠狠砸在宫女头上，顿时鲜血直流。 “让她回去等，不回去就拉倒，不要再来烦本宫。” 宫女只能捂着伤口，慌忙退下。 …… 少傅府，铸币司。 李炎正在跟孙少文吴子牛开会，制定铸币司接下来的工作。 “第一批铜币必须一个月铸造出来，运送到京都，给官员发俸禄，在京都先流通起来，孙少文明日便可携家人一起去江陵任职。” “好的。” “切记炼铜厂用铜陵矿难的家属，他们对我感恩戴德，忠诚度会相对高一些。” 就在此时，春香进来禀报。 “主子，外面有两个人想求见您。” “谁啊？” “九公主武璎珞，还有就是刘恒的父母。” 李炎眉头一挑，问道：“九公主找我干什么，她不是皇后生的吗？” “不知道啊，郡主正在跟她聊着呢，她非要见你。” 李炎可没心思搭理什么公主，挥挥手说道：“让她去院子里等，先把刘恒的父母请进来。” 春香吐了吐舌头，这主子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居然连公主都不搭理。 第542章 武璎珞天真无邪，和武月不常接触，但两人关系还算不错的。 小时候她随北凉王进宫探望武帝，武帝总是让她们一起玩，长大后各为其主，关系就淡了许多。 武月向来大度，对这个可爱的小堂妹，也没什么意见。 “听他们说，你成天在宫里瞎折腾，从不出门玩，怎么突然跑到这来了呢？”武月问。 “我找姐姐玩啊。”武璎珞笑道。 武月穿着铠甲，交叉着双手，审视着比她矮半头的武璎珞。 这一听就是假话嘛。 她将鬓角的一缕秀发撩到耳后，撇着嘴笑道：“你得了吧，除了三年前春节宫廷庆典，我们一起玩过，你就再没找过我。” “那还不是因为堂姐你和二哥不对付。”武璎珞也撇着嘴说。 武月叹了口气，说道：“你以为我想和他闹腾啊，都是自家人，抢什么抢。算了，你还小，跟你也说不清楚。” “哎呀，争权夺利是男人的事儿，跟我们女生无关了，月儿姐姐，你快带我去见见李少傅，听说他的技术老牛了。” “什么技术？你是来找李炎的啊，不怀好意是吧？”武月警惕地问。 皇后不会已经无下限到利用自己亲生的女儿，高贵的九公主来使美人计吧。 这对李现也不好使啊。 “什么啦，我就是对他的十字连发弩感兴趣，便也做了一把，但总是卡箭，或者出箭不顺畅，想找他帮我看看原因。” 武月早就听说这个堂妹喜欢机关之术，跟个男孩子一般成天在宫里研究。 甚至还求着武帝给她打造了一个木工院子，指挥着下人东敲西打的。 “行，行，他现在很忙，等忙完了我带你去给他看，先给我看看。” 武月伸出手。 武璎珞连忙护着袋子，说道：“那不行，我得先给师父看，我的技术还不牢靠，被你这个女战神搞几下就散架了。” “谁……谁是你师父？”武月当场懵逼。 萧绰却听出来九公主的言外之意，翻了个大白眼。 这武朝确实神奇，一个太监嘛，居然公主郡主纷纷往上贴。 关键个个生的如花似玉，国色天香的。 幸好李炎不行，否则不知道要享多少艳福呢。 武璎珞看到了她翻白眼，便指着她问：“喂，你这北夷女俘虏，胆敢对我翻白眼。” 萧绰切笑一声，“哟哟，我好怕啊，我也是公主呢，公主有什么了不起。” “你……” “好了，行了，行了，她跟我们年纪也差不多大，不要见面就撕！”武月连忙劝架。 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公主那就更难搞了。 武璎珞小声问道：“月儿姐姐，我只知道你喜欢翻白眼，她怎么也喜欢，是不是被你感染了？” “你这死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北夷风沙大，就是喜欢翻白眼啊。”武月强行解释道。 武璎珞咯咯笑着，和武月打打闹闹，确实可爱。 就在此时，春香带着刘恒的父母进来，直接进了李炎的房间。 武璎珞叉着小腰问：“见鬼了，我堂堂九公主他不见，倒是先见民间商人了。” 武月已经猜到她的目的，好言相劝道：“你不要被你母后忽悠，李炎你玩不过的。” “谁要玩他啊，他有什么好玩的。”武璎珞嘴硬道。 第543章 书房。 刘恒父母见到李炎，扑通跪下来，喊道：“少傅大人，我儿冤枉啊。” 李炎冷冷看着两人，说道：“我这里是少傅府兼铸币司，你们应该去廷尉府喊冤，春香，送客！” 卧槽，夫妻二人当场傻眼了，这还没开始说正事呢，就要轰他们走。 这李少傅果然无情啊。 他们虽然是民间商人，但也是皇室外戚，这李炎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但儿子的小命不保，两人也嚣张不起来。 “少傅大人，我们是来给刘恒求情的。”刘父连忙说道。 “求情就求情，不要喊冤，案件是皇上判的，此事也与我无关了。” “是，是，是我们刚才一时情急，请李大人原谅。” “嗯，原谅你们了，说吧，想要拿什么换你儿子的性命。”李炎开门见山地问。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心里还是有点小惊喜的。 李炎这语气，明显是要钱啊。 别的没有，银子他们多得是，毕竟是京都第一大工部指定建筑商。 都说李炎这家伙很难搞，不缺银子，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李少傅想要多少？”刘父问道。 李炎啜了一口茶，笑问道：“你有多少？” “这……” 卧槽，这小子不会是要把刘家要得倾家荡产吧，那这胃口也太大了。 但想到儿子的性命，他们也不得不屈服啊。 大不了先让李炎收钱把儿子救出来，然后再通过皇后的关系，反咬一口告李炎贪赃枉法，把银子要回来呗。 “家中仓库里有白银四万八千两，只要李少傅愿意救犬子，我愿意倾家荡产，不惜一切代价。” “你们刘家主要承接工部的水利房屋建筑工程的吧，每年流水有多少？”李炎问。 “什么叫流水？” “就是你们进进出出的银子有多少？” “这……大人，这些数额巨大，但落到我们手上其实没几个字儿的，要付给上家材料钱，要付工人酬劳，还要打点梳理各种关系。” 刘父以为李炎胃口大到要把他敲骨吸髓的地步。 刘家的生意就是跟官员打交道，但大家都知道节制收敛才能长久，总得给别人留条活路嘛。 这李炎未必贪得有些过头了吧，近五万两银子还不满足。 “不知少傅是何意？流水银子，我这边是没法截留给您的。” “直接告诉我就行，不想说就请便吧。”李炎轻描淡写地回道。 “那一年来来往往的银两，估计得有七八万两。” 李炎点点头，嘀咕道：“还不错！” “李少傅，这八万两银子，我是万万拿不出来的，工程款都是分批拨付的。” “我不要你的银子，你只要答应我的条件，或许你儿子还有希望。”李炎说道。 刘恒父母大为震惊，都问到这个份儿上了，怎么可能不要。 “什么，您不要银子，难道是想每年拿红钱吗？”刘父问。 “也不是，我需要你把所有生意来往流水，全部从银子变成铜币，包括你家里的那些库银，也去钱庄换成铜币。”李炎说道。 “啊？这不是我一个人说得算吧。” 皇后数日前就召开了世族会议，特别重申所有商号都不得配合李炎推广铜币。 第544章 刘家的生意，很大一部分都是皇后指使工部给的。 若是得罪皇后，以后在世族联盟中，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而李炎要的就是他作出抉择，为在京都推广新币做贡献。 有了这个榜样，那些世族麾下的生意，才有可能效仿跟风。 “确实不是你一个人说得算，但你们商人最擅长斡旋，尤其是搞工程的，至于要不要冒这个险，你自己看着办，反正你是没什么损失，还能保住儿子的命。”李炎说道。 刘恒父母很是为难，背叛家族，得罪皇后的结果，轻则倾家荡产，重则丢了小命。 “只是皇后那边……” “害你儿子的是皇后，用黄金制铜这么脑残的主意，就是她想出来的，而且当着文武百官和皇上的面，皇上亲自判的杀令，皇后是救不了的。” “你们儿子破坏铸币司推广新币，现在你们通过支持新币来将功赎罪，非常公平。”李炎说道。 皇后把刘恒害得这么惨，命都要丢了，却不愿意见父母的一面，也没有积极设法营救，便知没什么指望。 张皇后理所当然的认为，世族子弟都应该为武弼的皇位牺牲。 难道别人的儿子不是儿子吗？ 所以夫妻二人才跑到李炎这来的，他们现在别无选择，只能咬牙同意。 “那少傅能保证我儿子平安无事吗，毕竟圣上的杀令是当着老百姓的面，君无戏言啊。”刘父问道。 “圣上叛你们儿子斩立决，确实有向老百姓立威的意图，行刑也照样进行，否则就闹出天大的笑话，但可以换个死刑犯代替砍头。” 刘父觉得这主意不错，便点头说道：“好，我同意少傅的要求，将我府中库银和以后来往的银两，全部换成新币，只要我儿子没事，哪怕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很好，你回去吧，此事暂且不要声张，等我向皇上奏报完毕后，再让你们签承诺书，你儿子会在廷尉府监狱关押一年，你们若敢违约，他照样得死。”李炎说道。 “谢刘大人，我们等您的消息。” 刘恒父母走后，李炎便连忙开始写奏折，打算明日内阁会议上，说服武帝批准。 这时候春香走进来，问道：“主子，外面那九公主，你还见不见了。” “她还没走吗？”李炎问。 “她说没见到你，今晚就住这了。” 李炎大为吃惊，骂道：“卧槽，这么不要脸的吗？” “主子啊，她是九公主，你不能这么骂人的。”春香劝道。 “让她进来吧。” 很快，武月就带着九公主进了书房。 李炎依然在那埋头写奏折。 武璎珞走过去敲了敲他的桌子，喊道：“你懂不懂大武朝的礼仪，我乃皇室九公主，你看到我都不行请安礼吗？” 李炎连忙抱拳说道：“九公主好，九公主再见。” “你……” 武月瞪了一眼武璎珞，没好气地说：“你要是发小姐脾气，那李炎可不会搭理你。” “月儿姐姐，你应该多教教他宫廷礼仪啊。” “咳咳，通常都是他教我。”武月回道。 武璎珞没办法，只好说明来意，然后将自己研发的十字弩放李炎跟前。 李炎瞟了一眼，冷冷说道：“刚才你看到什么了？” 第545章 “什么看到什么？” 武璎珞装傻充楞的时候，神情慌张，大眼睛眨巴眨巴，频率十分之快，双手还不停抠着衣袖。 总之就像个不安的小兔子，并没有什么社会经验，更甭提玩斗争了。 这还说明，她知道李炎在问什么。 “刘恒是你什么人？”李炎问。 “他是我远房表哥。” “你希望你表哥被你父皇砍头吗？” “废话，当然不希望了，我哥和母后会救他的，不劳你费心。” “你父皇的命令，他们救不了，所以刘恒父母才来找我。” 武璎珞当时就不爱听了，冷笑道：“都说你这小太监狂妄，没想到果然如此，你什么地位，什么出身，敢这么类比，我二哥是秦王殿下，皇帝亲儿子，我母后是当今皇后，皇帝大老婆。” “那为何你表姑表叔，要来这跪求我？”李炎问。 “这……” 武璎珞的确是不明白，这么点小事，难道母后都搞不定吗？ “所以，你若想刘恒不死，就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你母后，我明儿会向皇上求情。”李炎说道。 “你收了他们好处？”武璎珞冷笑着问。 都说这李炎如何如何牛掰，还不是一个大贪官，刘家从商，不缺银子，这武璎珞是知道的。 李炎站起来，嚣张地说：“收了又如何，你能拿我怎么的。” “你……你不要太狂妄了，我父皇可是很疼爱我的，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 李炎笑了笑，拿起武璎珞的十字连发弩，说道：“总之记住我的话，否则刘恒死定了，现在你可以问我连发弩的问题了。” 武璎珞可是九公主，在皇宫谁敢这么对她，加上天生丽质，活泼可爱，深得大家喜欢，自然也觉得所有人都应该宠着自己。 她抢过李炎手中的连发弩，吼道：“谁稀罕你看，大贪官，臭不要脸的死太监。” 说完，气冲冲的离开了。 武月一脸懵逼地看着李炎，问道：“你又在玩什么花招？就算收了刘家的银子，也不应该告诉璎珞啊。” 李炎却哈哈大笑道：“我就是故意给她下套子，先给她一个下马威。” 武月惊呆，“我堂妹才第一次见你，你就给她玩阴的啊。” “你以为她来这的目的很单纯吗？”李炎问。 “那她若是没告诉皇后呢。” “她突然跑来，就是为了对付我的，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会错过。” …… 淑房殿。 武璎珞在母后面前，把李炎狠狠骂了一顿，气得两片红润的小嘴唇直颤抖。 “我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家伙，居然说母后您救不了刘恒，他能救得了。” “什么意思？李炎怎么会救刘恒？”张皇后不解地问。 “刘恒的爹妈，今日去找他了。” “什么？他们竟然跑去找李炎求情？”张皇后大为恼怒，这对于她来说，就是严重的背叛。 “是啊，母后，这家伙明明是个大贪官嘛，值得牺牲我去拉拢他吗？” “你怎么知道他收了好处，收了多少，有证据吗？”张皇后问。 “这怎么可能知道，他亲口嚣张地告诉我，收了好处又能怎么的，就仗着他是父皇身边的红人呗。” 张皇后双眼一亮，似乎又找到了李炎的把柄。 第546章 张皇后盯着脑子好像不怎么聪明的女儿，一时也难以判断真假。 “李炎收了好处，为何会告诉你，武月在那，他应该知道你是我女儿啊。” “因为我在院子里，亲眼看到了表姑表叔进他的书房，所以他希望我不要告诉您，他就教我怎么造十字连发弩。” “原来如此。” “我本来是不打算告诉您的，他若能保住表哥，花点银子也是应该的。但这死太监太太太嚣张了，他说就他能救刘恒，皇帝亲儿子亲老婆都不如他好使，不就是仗着最近得到了父皇的恩宠吗？” 武璎珞的说法，合乎逻辑，令人信服。 张皇后的心情顿时大好，将武璎珞拥进怀里，笑道：“我还以为你是个傻姑娘，没想到如此聪明伶俐，告诉母后是对的，以后都要这样，我们是母女嘛。” 武璎珞看着母亲问：“母后，若是李炎贪赃被抓，我是不是就不用讨好他了。” “别说被抓，就算是被圣上问责，或是产生间隙，他就没任何价值了，自然也不用委屈你堂堂九公主，去和一个下人接触了。” “那可太好了。” 武璎珞这次和李炎接触，印象十分不好，嚣张无礼狂妄贪婪还愚蠢。 她九公主可不是笨蛋，怎么可能会不告诉母后，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张皇后看着聪慧可爱的女儿，眼珠子一转，坏主意又上心头。 “珞儿，你多久没见到父皇了？” “快一个多月了呢，他白天忙政事，晚上就住秦昭仪那里，根本没机会。” “你现在带着点心，去昭仪殿探望下父皇，把李炎的话，原原本本说给他听，明儿只要李炎敢为刘恒求情，那就证明你的判断无误，我们的人会立刻弹劾他。”皇后笑道。 “母后不想救表哥吗？” “要救也是我们救，轮不到李炎，再说李炎出事，就能救你表哥。”张皇后忽悠道。 武璎珞只好点点头，说道：“那我有个要求。” “你说。” “只要这次成功了，你以后不许逼着我嫁给大司马的儿子，他实在太臭了，太恶心了。” “行，搞掉李炎，大司马儿子也就没那么重要了，母后给你挑个年轻英俊的世族公子。” 不用出嫁的诱惑力，远远大于李炎那货，武璎珞自然同意了。 她提着皇后精心准备的糕点，直接就去了昭仪殿。 …… 昭仪殿。 自从秦宁素吃了李炎的米糕后，果然没有再哭哭啼啼，也没有提秦建功之死。 这让武帝心里的压力减轻不少，心情自然也大好。 两人吃吃喝喝，好不快活。 “圣上你还是少喝点，龙体要紧。” “喝不喝都这样了，唉！” 武帝看着眼前温婉的小美人，却只能在门外打转，十分痛苦。 就在此时，宫女进来禀报道：“禀皇上，九公主提着点心在门外求见。” “珞儿来了？”武帝很是开心，他一向很痛这个女儿，两人也的确好久未见了。 “是的，说是想皇上您了，特来探望。” “快让她进来，陪朕一起用膳。” 第547章 武璎珞知道自己今晚来干嘛的，所以进门便恢复到可爱状态。 她天真活泼地屈膝道：“璎珞见过父皇，见过秦昭仪。” “哈哈，珞儿懂事不少啊，快来坐吧。” 秦宁素也强颜笑道：“何止是懂事了，三月未见，好像更加漂亮了呢，变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是啊，也该嫁人了。”武帝叹道。 “父皇，珞儿才不要嫁人呢，我要永远陪着您和母后。” “哈哈，现在风华正茂，正是择婿良机，以后可就不好嫁了，只是目前的确没有什么年轻才俊配得上我的女儿，李炎若是……不提也罢。” 武璎珞心里一咯噔。 李炎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已经高到这种地步了吗？ 他又不是世族子弟，配得上九公主这般尊贵的妻子吗？ “李炎？呵呵，连一般人物都算不上！” 武璎珞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武帝不解地说：“你又没见过他，何以如此轻蔑，若是听你母后胡扯，就不太聪明了。” 秦昭仪解围道：“九公主的意思，应该是指李炎太监身份吧。” 武帝点头承认，“虽然朕赦免了他的太监身份，却无法恢复他的男儿身，在结婚这件事上，确实不合适。” 武璎珞绕着长辫子，说道：“谁说我没见过他啊，今日刚去的少傅府。” “你去找李炎作甚？”武帝茫然问道。 在他的印象里，武璎珞没有参与皇位争斗，跟李炎更是八竿子打不着。 难道皇后已经把魔爪伸向这个可爱的女儿了。 “我听说他用十字连发弩，射杀了叛贼金铁林，便对这玩意儿十分感兴趣，自己也做了一支，但不得要领，无法做到顺利连发，威力也不行，便找月儿姐姐带我去请教咯。” 武帝最喜欢小九这股钻研劲儿，别的皇子若有她这么好学，恐怕早就成为储君的人选了。 “这是好事啊，李炎没有指教你吗？” “他倒是想指教，但我已经瞧不上这种人了。” 关于李炎的事儿，武帝还是很感兴趣的。 不管多么重用，但对于帝王来说，永远不会绝对信任任何人。 多疑是展现天威难测很重要的手段，一个眼神就能把肱骨大臣吓得瑟瑟发抖。 “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他是哪种人。”武帝追问道。 接着武璎珞便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因为这次不算撒谎，所以她讲得真实感非常强。 加上武帝知道这个女儿不善撒谎，性子直率，便也动摇了。 尤其是听到李炎偷偷收刘恒父母好处，更是脸色难看。 他知道李炎从底层爬上来，银子不够立府用，特意准许他在收矿时，搞了一万两白银。 加上他赏赐的五千两白银，完全够用一阵子了。 就算要贪，也不能利用铸币司来贪，这是武帝死前最想做成的事儿。 更何况刘恒当着天子面作弊，在众目睽睽之下宣判的，岂能戏言。 这银子李炎也敢收，怕不是尾巴翘到天上，找死吧！ 第548章 武帝闷闷不乐的喝了三杯酒，心情十分抑郁，一声不吭。 秦宁素只能默默给他倒酒，武璎珞也不敢吱声。 李炎的横空出世，是武帝最近看到的唯一希望。 若也是不知好歹，被贪念蒙蔽了双眼，那必定会被皇后蛊惑百官阻击，到时候谁也救不了。 武朝兴旺的大业，也得再次中断。 “爱妃怎么看？”武帝问道。 秦宁素给他倒酒时，脑子飞速转动，李炎砍了她的亲爹，不能表现得过于支持，否则会引起皇上猜疑。 她的身子已经被李炎破了，一旦武帝怀疑，找人验身，那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但她也不能看着李炎被搞掉，武帝这是第一次怀疑李炎，情况不容乐观。 “九公主性子率真，说的话当然可信，但李炎这个人，头脑十分灵活，别人想一步，他要想三步，皇上还是亲自问他，再做定夺。”秦宁素说道。 武璎珞没什么心眼，见秦昭仪夸奖自己，相信自己，便当她站在自己这一边。 毕竟她是母后推上位的嘛。 “是啊，父皇，你就找他对证，看他敢不敢承认，若是个奸臣，以后父皇就要小心点，李炎很狂妄的。”武璎珞说道。 武帝对这个女儿也没什么防备心，便点头说道：“好的，我知道了，你吃完了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武帝站起来的时候，差点摔倒，秦宁素连忙将他扶住，搭着肩膀扶到龙榻上休息。 躺下的时候，他还深深叹了口气。 本以为李炎智慧过人，作风稳重，不会翘辫子，不会被皇后抓到把柄。 还是太年轻啊，贪图眼前利益。 “简直愚蠢！”武帝闭着眼睛骂道。 秦宁素心中十分不安，担心李炎会栽了跟头。 不像世族子弟，背后有靠山支持斡旋，输了还可以再爬起来。 李炎单枪匹马，全凭才华取胜，若是被打下去，以后就很难翻身了。 可现在她在宫里，身边的宫女都是皇后的人，根本没法去通知李炎。 武璎珞见父皇失魂落魄的样子，很是担忧。 “昭仪，我父皇怎么样了？” “有些喝多了，应该无碍。”秦宁素回道。 “都怪李炎那个坏蛋，我父皇就不该信他。” “好了，我也要歇息了，你快回去吧，不早了。” “好吧！” 武璎珞搞不懂，父皇为何会为此事如此伤心，就算是亲儿子他也没这样啊。 …… 淑房殿。 张皇后没有休息，而是在焦急等待女儿回来。 武璎珞蹦蹦跳跳地进门，说道：“母后，李炎死定了！” “是吗，快跟母后说说你父皇的反应。” 武璎珞将情况大概说了一遍后，张皇后郁闷的心情，瞬间通畅起来。 帝王和臣子的信任是非常脆弱的，只要被打断，那就是死路一条。 “还是我女儿厉害啊，我咋没早点把你搬出来呢。” “我也没撒谎啊，父皇不会怪我吧。” “不会的，不会的，快去通知你二哥，把情况说明，明日内阁会议，联合大学士们弹劾李炎贪赃枉法，欺君之罪。” 张皇后的心情大为愉悦，脑海里已经浮现李炎被砍头时的情形。 “哼，死太监，敢跟本宫斗！” 第549章 秦王府。 武弼和章召谋在书房，等待公子白的到来。 “三万两白银全喂狗了，李炎到处跑，从京都跑到北凉，从北凉跑到江陵，再跑到铜陵，死士集团号称使命必达，结果连他一根毛都没伤到。” “是一根毛都没伤到！” “没伤到！” 武弼越说越激动，想想连续被公子白忽悠，他恨不得一刀劈死章召谋。 章召谋本就心虚，吓得根本不敢吭声。 他这卧底太不好当了。 没有李炎的时候，他还能左右逢源，现在老脸都被打肿了。 这一品国师，内阁大学士，当得毫无尊严啊。 “但是死士集团还是努力了的，出战多次，人数也不少，伤亡也多。” “他努力个屁啊，李炎手无缚鸡之力，有那么难杀吗？” “要怪只能怪武月和萧绰长期追随李炎，现在圣上还给少傅府派了一百名羽林军常驻，难度就更大了。” “你不要给老子找借口。” 武弼对章召谋这个老师十分不尊敬。 章召谋黑着老脸，憋屈得不敢说话。 就在此时，一阵清幽幽的香气飘过，书架后面站着一个白影。 公子白冷冷说道：“国师所言极是，你那堂妹和北夷公主的武力值，不在我之下，她们连睡觉都守在房间，根本没有可趁之机。” “你在搞笑吧，武月可是郡主，怎么可能不顾身份，跟一个太监同房。”武弼怒道。 “呵呵，你那堂妹搞不好还要嫁给人家呢，她可不在乎什么太监。” “不要跟我扯犊子，你这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偷偷给李炎一刀不就行了。” “我试过，失败了，萧绰乃是北夷人，北夷人居无定所，与野狼为伴，听觉嗅觉比中原人强许多。” 武弼朝白影冲了过去，公子白却身子一挪，又躲在另外一排书架后面。 到现在为止，武弼还不知道公子白长什么样，是男是女。 “我给你一个月时间，在铜币出来之前，若李炎还活着，我就会派骁骑营把你们京都死士一网打尽。” 公子白当然不会杀李炎，李炎的价值不止三万两白银，而是整个天下。 “我们会尽力，但你还要继续给我们一万两，用来安抚死去的一百多名死士。” “啥？”武弼以为自己听错了，李炎的命有那么值钱吗？“你特么是在搞笑吗，三万两还不够杀一个李炎的吗？” 杀猪也是这么杀的啊，居然宰到当朝皇子头上。 “你自己看着办，不给的话，我们不会再大规模出动了，你若敢搜捕京都死士，那么你们勾结死士集团，谋杀皇上宠臣的罪名，也会曝光于天下。” “你……你敢！” 武弼再次急眼。 “敢不敢，二皇子可以试试，要天下还是要银子，不难选择。” 武弼气得一脚将书架踹翻，想要压住公子白。 但公子白的身法更快，在书架倒塌之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武弼气儿没处撒，转头看着章召谋，直接一刀劈了过去。 章召谋用生平最快的速度说道：“我乃二皇子老师，当朝国师，内阁大学士，你若杀师，皇上会怎么想你？” 第550章 武弼的刀架在章召谋脖子上，果然没种下手。 他做梦都想当皇帝，现在父皇又要搞什么尊师重道，杀老师这种事确实不能干。 章召谋老脸上，冷汗直冒，吓得差点尿裤子。 但武弼对他最后的尊重都没了，用刀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老东西，你现在对于我和母后的价值越来越低了，若你被父皇踢出内阁，就只剩下最后一件事可做。” “什么事？”章召谋问。 “去你师弟的龙虎山炼丹，为我父皇延年益寿。” 武弼此话一出，章召谋便面露震惊之色。 他当然知道炼丹长生都是忽悠人的，甚至有毒性，古代帝王一旦年迈，就会被底下的皇子臣子或是妃子控制。 说是追求健康长寿，本质是给其下慢性毒药，希望早点死，又不用背负骂名。 “我不会离开内阁的，我与皇上相识三十余年，感情深厚，请二皇子放心。”章召谋解释道。 “哼，无耻！”武弼轻蔑地骂道。 就在此时，秦王府管家来禀报。 “主子，九公主来了。” 武弼不解地问：“这么晚了，她来干什么？” “说是皇后让她来的，有关于宫里的最新消息。” 这么晚来，肯定是很重要的消息，武弼连忙出去迎接。 章召谋也跟在后面，他却转身说道：“你不用跟着了，我觉得你已经不可信了，对我毫无用处，不及死太监的万分之一。” 章召谋只好抱拳离去，他心中十分恼怒，准备去找公子白商量下。 若她还不杀李炎，以后真就得滚去龙虎山窝着了，再也没机会登朝堂，更甭提位列三公了。 搞不好武帝被毒死，他还要背负弑君的死罪。 武璎珞今儿非常开心的样子，蹦蹦跳跳地跑到武弼跟前，说道：“哥哥，我饿了，快让厨房搞点烤串来吃。” “这大半夜的，吃什么烤串，有什么事快说，我今晚心情不好。”武弼说道。 “你心情不好，还不是为了李炎嘛，我来就是为了他的事，你若不给我吃烤串，我就不说。” “李炎？”武弼不解，看妹妹这样子，貌似是好消息啊。“你天天只知道玩，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是母后让你来传话的吗？” 武璎珞甩甩美手，说道：“不就是小小太监嘛，本姑娘一出马，他明天就得完犊子，这次父皇亲自动手，绝对稳妥。” “父皇会出手收拾李炎，你是在搞笑吧？”武弼不信。 “我要吃宵夜，我要吃烤串，在父皇那都没吃上几口，肚子饿死了，不给吃我就不说。” “你今儿去见父皇了？”武弼都快急死了。 武璎珞饿得有气无力的，故意不搭理。 “好，好，哥哥让人去烤串。” “十大串羊肉，十大串羊腰子。” “好，没问题。” 武弼连忙让管家去办了，他则拉着武玲珑到凉亭里坐下来，吃些点心垫垫肚子。 “我今儿先去找李炎，然后再去找父皇，一招就让父皇对李炎心生不满，愤怒异常，你就说我牛不牛吧。”武璎珞得意地说。 “牛，你最牛，快告诉哥哥，到底怎么回事。” 武弼十分激动。 李炎，终于要完犊子了吗？ 第551章 等武璎珞讲完过程，武弼哈哈大笑道：“李炎真收了刘恒父母的银子啊。” “肯定啊，不然他为何要帮他们说情，这可是父皇当众判的死刑。” “这李炎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父皇判的人，他也敢从中捞油水。” “母后说，只要父皇对李炎产生隔阂，我们就成功一半了。” 武弼连忙点头说：“没错，父皇就是太看重他了，以为他真能将铜币推广开来，等废掉李炎，我看大哥还有什么能耐。” 武璎珞得意地说：“所以二哥，我吃你点烤串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我让厨房加一份，二哥陪你一起吃，咱们喝点小酒庆祝下。” 武弼对妹妹赞不绝口，自个儿也兴奋得摩拳擦掌。 没想到那些足智多谋的大臣，被李炎斗得落花流水，却栽在九妹手里。 真是天助武弼啊，看来这皇位又会乖乖回到自己手上了。 …… 次日，皇宫正门。 大臣们按时赶到，纷纷下马车步行上朝。 武弼再次命马车夫，挡在李炎马车前面，他探出脑袋，朝李炎喊道：“我说死太监，今儿你起得挺早啊，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李炎下了马车才说道：“我向来光明正大，二皇子这幅小人得志的模样，是为何故啊？” “你特么说谁小人呢，我乃秦王殿下。”武弼喝道。 李炎也朝他吼道：“我乃三品大臣，你又说谁是太监。” 武弼也愣了下，卧槽，这小子居然敢吼自己，已经飘到天上去了。 但目前来说，他确实不敢拿李炎怎么的。 “有种你脱了裤子给大家看看！”武弼说道。 围观的官员们也跟着哄堂大笑。 “二皇子有种，也脱来看看，你敢脱，本官就敢脱。”李炎毫不示弱。 武弼堂堂秦王殿下，他觉得自己未来还是大武皇帝呢，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儿。 “放肆！胆敢这么跟本王说话。” 李炎一抖官袍，轻蔑地嘲讽道：“哼！无聊透顶之人。” “你特么……” 太子武甲哈哈大笑道：“我倒觉得少傅大人没说错，你的确是无聊透顶，正经事一件都干不成，就会拦个马车。” “走着瞧，今天有你好看的。”武弼说道。 “你有种就来，不要叽叽歪歪像个娘们。” 武弼的气性又被激发出来了，连忙朝几个大学士招手，将他们聚集在一起，说了皇后的指示。 廷尉府汤良顿觉不安，连忙说道： “今日就要执行死刑了，李炎敢这么嚣张的在圣上面前捞人吗？他不至于这么蠢吧。” “是你们觉得他聪明而已，只要李炎敢开口求父皇，你们就直接弹劾，容不得他抵赖，我这可是有人证的。” 到了朝堂门口，李炎将自己的奏折递给徐福，大摇大摆地站在自己的位置。 武甲将他拉到一边问：“武弼好像又在联合内阁对付你，他为何突然嚣张起来，你没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吧。” “殿下放心，你二弟很快就知道什么叫脸痛了。” 第552章 武弼故意从李炎身边经过，听到他的话，不仅没有警惕，反而还得意地笑道：“是吗，待会儿我看有两个人的脸都会痛呢。” 武甲呵斥道：“作为皇子，公堂之上，只会逞口舌之快，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 “好啊，大哥，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 武弼得意地走到前面站好，时不时地挑衅地瞪武甲一眼。 他输得太久了，终于要扳回一局，心里能不开心嘛。 武弼越是嚣张，武甲就越是紧张，这小子到底是搞到了什么底牌，居然这么自信。 等武帝到来之后，武甲连忙观察父皇的表情。 武帝今日似乎没什么心情，随便翻了几下奏折，便说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说完，拉着脸看了李炎一眼，眼神没有过去的欣赏和赞许。 反而十分冰冷，万分失望的模样。 武甲心里一咯噔。 卧槽，这是怎么了，李炎到底干了什么，让父皇这般不悦。 通常群臣没有大事启奏，早朝就是走个过场，速度会非常快。 “群臣无事启奏，退朝！太子武甲，秦王武弼，郡主武月，九公主武璎珞，少傅李炎，旁列内阁会议。”徐福喊道。 文武百官最喜欢这样的早朝，就是过来打个卡，然后又可以回家睡一会儿早觉。 但武甲心里可就吓得怦怦直跳。 内阁会议关武月和璎珞什么事，她们一般没资格参加的，尤其是九妹武璎珞，从不过问朝堂大事。 在二十个子女中，就像是隐形人。 武弼也在观察父皇的表情，基本判定，九妹说的没错，父皇真的对李炎产生了反感情绪。 他得意地走到武甲跟前，说道：“走啊，大哥，咱们去开内阁会议，虽然退朝了，但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你在耍什么花招？”武甲怒道。 “紧张啦，怕啦？”武弼笑问，“怕就对了，我就喜欢看你怕又躲不掉的样子。” 见李炎走过来，武弼看着他问：“你怕吗？” “我的确怕你妈，你妈是皇后，我能不怕吗？”李炎笑道。 这是武弼第一次知道母后居然可以叫妈，似懂非懂地吼道：“你特么胆敢……” 明明气得咬牙切齿，但想到李炎马上就要完犊子了，而他却马上就要赢了，于是哈哈大笑道：“鸭子死了嘴还是硬的，我看你能硬多久。” 武甲拉着李炎，小声问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不过奏折我已经递交给皇上了，殿下看好戏便是。” “什么意思，你给他们设了圈套吗？”武甲问。 “当然，让九公主知道她有多蠢。” “小九是怎么跟你扯上关系的啊。” 武甲大概猜出来，皇后想挖自己的墙角啊，不然怎么会派刚成年的女儿跟李炎接触。 内阁成员踏进御书房的时候，武帝已经在等待。 现场的气压十分之低，都能感受到龙颜愠怒，即将爆发。 武甲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武帝抬起头看着李炎，问道：“李爱卿今日可有什么事要跟朕说吗？” 第553章 “是的，圣上，关于工部侍书郎刘恒的事，已将奏折呈交。”李炎回道。 “哦……是吗？” 武帝的语气，十分失望。 他以为真如九公主所说，李炎的奏折内容是为刘恒求情的。 武璎珞背着双手，摇晃着脑袋，微微笑着，一副她赢定了的样子。 她越是这样，武帝就越加相信，女儿不是受皇后指使撒谎害李炎的。 武帝让徐福翻出李炎的奏折，拿在手里，并未拆开看，而是问道：“李爱卿，你确定要奏报刘恒的事儿吗，我给你一个重新考虑的机会。” 李炎刚要回答，武甲便拉着他吼道：“刘恒已经被父皇判了死刑，你还在这扯什么犊子，还不去把奏折拿回来。” 武弼怎么能错过这个机会呢，连忙说道：“大哥，你作为监国太子，难道不知写奏折应慎重吗，哪有奏报了还能撤回来的。” “父皇说能撤就能撤，你胆敢僭越？”武甲问道。 御史大臣姚广庆连忙抱拳说道：“圣上，二皇子说得对啊，若是能随意撤回来，以后文武百官谁还会把奏折当回事呢。” 廷尉汤良也抱拳说道：“圣上，今日刘恒按命就得斩首了，李少傅既然有想法，何不打开看看，让大家商讨一番呢。” 武帝看着手里的奏折，从未觉得如此烫手过。 但他实在爱惜李炎的才华，不希望货币大业刚开始就被人阻击。 “朕允许李爱卿撤回这份奏折，你们不服吗？”武帝喝道。 武弼见父皇暴怒，便也吓得不敢吱声，偷偷瞟了一眼武璎珞。 武璎珞瞬间会意，嗲嗲地说：“父皇，小时候我弄坏了您的龙椅，您罚我在太阳地里站一天，还说什么君无戏言呢，怎么现在对李炎，如此偏心呀。” 武帝瞪了女儿一眼，忍住脾气，没有呵斥。 君无戏言这句话总是没错的。 武月一直很淡定，看着武璎珞的样子，十分不爽。 “璎珞，你昨日来少傅府，说是要请教十字连发弩工艺的，结果是没安好心啊。” “月儿姐姐，你误会我了，我只是实话实说，真不知道你为何对一个死太监如此忠心。” “闭嘴！”武月喝道，“皇上早就再三声明，李炎是朝廷大臣，不是什么太监。” “你那么凶干嘛？” “姐姐是怕你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两个女孩都是武帝喜欢的，武月虽不是亲生，但继承了家族武德充沛的血脉，比亲女儿还要亲呢。 所以武月才敢当着他的面，跟九公主吵架，并且大声呵斥。 “月儿，这里是内阁会议，不是你们姐妹吵架的地方，闭嘴！”武弼也吼道。 武帝敲了敲桌子，说道：“你们都闭嘴，朕想听李炎说话。” 李炎假装一脸懵逼的样子，说道：“微臣只是正常递奏折，有何不可，你们到底在吵什么？” 武帝见这家伙点不通，非要作死，只好深深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开吧。” 打开奏折的刹那，他一脸不爽的表情，瞬间得到了大舒缓。 仿佛严重便秘的病人，突然一下子轻松。 第554章 几个老臣比较鸡贼，平时与武帝朝夕相处，对他也很了解。 发现武帝脸上的微妙表情后，他们便想改变主意，不打算立即弹劾李炎，先看看奏折内容再说。 但武弼这货昨晚一直亢奋，今早更是激动不已，哪里等得及，连忙说道：“父皇，儿臣要联合内阁大臣弹劾李炎贪赃枉法，蔑视天威。” 他话音刚落，公孙敖连忙说道：“禀圣上，我不在其内，老臣不参与弹劾。” 其他几位大臣被强行拉出来，就有点无路可退了。 除了忐忑不安的工部尚书顾兆尹，其他六人一起站出来，齐声说道：“我们愿与秦王殿下联名弹劾李炎，此乃重罪，请圣上明鉴。” 武弼看着顾兆尹，威胁道：“顾大人，你是选择站在李炎那一边吗，难道你也收了什么好处？” 顾兆尹咽了咽口水，说道：“我还没搞清状况，所以才不敢站出来的，请秦王殿下见谅。” 他心里已经在给京都白马寺的佛像磕头一百遍了，希望这次没有选错边。 他昨日才刚投靠李炎和太子的啊，难道又是错的吗？ 武帝合上奏折，看着武弼问：“原来你是在等这一出，你也不用拉别人了，倒是给朕说说看，为何弹劾李炎，值得你这么兴师动众的吗？” “启奏父皇，李炎收了刘恒父母大量好处，所以想要保刘恒不死，此乃贪赃枉法之罪。” “嗯，然后呢？”武帝故意问道。 “刘恒是您当着万千百姓的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自宣判的，李炎狂妄自大，以为他可以改变圣上的金口玉言，这不是蔑视天威吗？” “说完了吗？”武帝问。 “儿臣说完了，恳请父皇治他重罪，否则以后必然有人效仿。”武弼激动地说。 他这个懵逼货，到现在还没发现端倪，以为李炎马上就要完蛋了呢。 “既然你说完了，容朕说几句可以吗？”武帝嘲讽地问。 这一问，立即让联名弹劾的大臣们，肠子都悔青了。 叒要被皇后这对母子坑惨了。 武帝注视着坏心眼的二儿子，说道：“李炎这份奏折，的确让朕也心动了，准备放刘恒一条生路，找个死刑犯代替行刑。” 满屋子的大臣，都被这个决定惊呆了，这是武帝生平一次推翻自己的圣谕。 不应该暴跳如雷，将李炎打入死牢吗？ 怎么还心动了，怎么还准备饶刘恒不死了。 李炎的奏折上，到底写了什么。 武弼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父皇，直接急眼了。 “父皇，万万不可，您当众宣判的杀头大罪，岂能说变就变。” 武帝拿起奏折，甩在武弼脸上，说道：“看完了给他们几个看。” 武弼看完奏折，背脊发凉，冷汗直冒，瞪着九妹问道：“你在搞什么，不说李炎收了刘恒父母巨额白银吗？” 武璎珞也是一脸懵逼，问道：“难道不是这样吗？” “你自己看！” 武弼将奏折扔到武璎珞怀里。 武璎珞对铸币之战并不太了解，她本就对这些兄弟相残，勾心斗角的事儿没兴趣。 所以也看不懂奏折上的内容。 “璎珞不懂朝政，先退下去吧。”武帝说道。 武璎珞瞪着李炎，一脸呆萌地问：“我是不是被你耍了？” 第555章 李炎摇摇头，说道：“微臣怎敢耍公主，是你对我有成见，又听了别人的谗言，对我产生了偏见而已。” 武璎珞指着奏折说道：“这叫什么偏见，你还不是通过收钱来换取刘恒的性命吗？置武朝律法于何顾？” 武弼似乎找到了灵感，说道：“没错，就算刘恒父母愿意支持新币，你也能违背我父皇的裁决吧。” “我没有同意啊，我这不是写奏折请圣上批示了吗？”李炎笑道。 “你……你虽然没有同意，但这么做就是蔑视天威，圣命岂是可以用银子来交易的。” 武帝朝武弼吼道：“不要再胡搅蛮缠了，你先是想诬陷李炎，诬陷不成，为了怄气，现在又置你表弟性命于不顾，如此冷血无情，章召谋每天都教你些什么。” “父皇，我……” “闭嘴！你不要说话了，别以为朕不知道，刘恒是受了谁的指使。” 紧张兮兮的武甲，见再次逆风翻盘，便看着二弟嘿嘿一笑。 气得武弼脸上的肌肉都在抽筋。 武弼想不通，为什么总是输，为什么父皇总是向着李炎。 对朝政一无所知的九公主武璎珞，还处在懵逼状态中。 李炎怎么瞬间就变成胜利方了，这小太监果然难对付啊。 章召谋没想到自己躺着也中枪，便只好说道：“圣上，虽说用刘恒的性命来换取刘家支持新币推广，是极其合算的，但若是传出去，被人效仿，天威恐怕会受损啊。” “如果传出去，一定是这屋子的人，而且是刚才弹劾李炎的人，那么就从你们中间找叛徒，踢出内阁，正好有人等着位子呢。”武帝说道。 “这……” 章召谋也被怼得哑口无言。 武帝看着台下的肱骨大臣，问道：“你们若想执行刘恒的死刑，也不是不可以，你们身后的世族们，愿意拿库银换铜币吗？” 别说六个大臣了，就连武弼都低头不说话。 谁愿意拿上千万两白银，去换破铜钱。 白银是永恒的货币，武朝没了，白银还能用。 铜钱能撑几年，谁又知道呢。 “弼儿，你可以说服你外公，带领家族支持铜币吗？”武帝问道。 “这个儿臣作不了主。” “那你除了勾心斗角，对大武王朝还有什么用？”武帝怒道。 “儿臣错……错了。”武弼不甘心地回道。 武帝又看着工部尚书顾兆尹问道：“顾爱卿，刘家每年从工部结算的工程银两有多少？” “详细数额需要回去统计，估摸着不低于八万两白银吧。” “那是非常庞大的数字了，嗯，李炎这个主意不错，朕准了，至于换死刑犯的事，就交给廷尉府。” “微臣遵命！”汤良回道。 “这是一个好开端，李爱卿又为朝廷立功了，铜钱铸造出来后，除了官员的响应外，先从工部开始推广。” “啊？” 顾兆尹当场懵逼，其实他也不喜欢什么铜钱，他家的库房里，也有好多银子啊。 “啊什么啊，李炎都帮你找到了大商户，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李炎看着顾兆尹，敲打道：“顾大人，工部所有开支，皆是户部拨款，从你这开始，是最合理的，不是吗？” 第556章 顾兆尹刚刚投靠李炎，也不能直接拒绝啊。 皇后也得罪了，这边再得罪，那他就会成为无根的浮萍，迟早被人搞死。 想到这里，顾兆尹出乎所有人预料地说：“微臣愿意替圣上分忧，等新币出来后，所有工部官员俸银，所有工程款，都尽力用新钱支付。” 武帝顿时龙颜大悦，这说明新钱推广，迈出了一大步，工部兴修水利可是花钱大户。 武甲转头看着顾兆尹，一脸的不解，这货的态度咋变得这么快。 他根本不知道顾兆尹投靠了李炎。 武弼看着顾兆尹，眼睛里透着腾腾杀气。 “顾爱卿果然识大体，朕心甚慰，其他人还有没有愿意为朕分忧的？” 武帝看着内阁重臣们，房间里一片死寂。 这些人不配合，他很难强行下命令，对方会有一百个理由拒绝。 逼急了还会引起反抗，又闹出更多乱子来。 “大司马怎么今日一声不吭，你们军饷到时候能否用新钱发放？”武帝问。 大司马霍光武虽然是内阁大臣，地位仅次于宰辅。 但他行事非常谨慎，一般只参与战争话题，治国方面通常闭口不谈。 武帝想要推广新币，那么百万大军的军饷，必然是重点关注对象。 霍光武有些意外，连忙说道：“启奏圣上，不是说先从京都开始吗，臣担心直接发铜币，引起百万将士不满，京都外的老百姓和商户也不认，他们还要养家糊口呢。” “还是等时机成熟再推也不迟，非要尝试发军饷，可以先从京都羽林军开始，比较妥当。” 武帝只能失落的点点头，说道：“也有道理，武月今日在，你觉得如何？” 武月回道：“羽林军对朝廷忠心耿耿，我觉得问题不大，但京畿八营只发羽林军的话，恐怕会激起逆反情绪，我建议八营将士，全部用铜币。” “嗯，霍爱卿，这件事交给你来办，我们也会制定律法，任何商户不得拒绝铜币，否则朝廷会严惩不怠。”武帝说道。 “微臣遵旨，等我回去召开京畿八营开完会，再与圣上汇报。” “你必须搞定，羽林军已经同意，你儿子负责骁骑营，应该也没问题，你这个大司马的俸银，应该为将士们带个头，也拿铜币。”武帝说道。 卧槽，霍光武当场就不爽了。 本来他每年可以挣一千两白花花的银子，现在变成一千枚铜币吗？ “臣尽力吧。”他十分消极地说。 武帝也是十分郁闷，看来这新币发行注定是麻烦重重。 “行吧，廷尉府先将刘恒关押一年，要保护好他的安全，若有闪失，你这官也别当了。”武帝说道。 “遵旨！”汤良也是一脸郁闷。 刘恒父母支持李炎发新币，等于对家族的背叛，皇后绝对不会放过刘恒的。 皇位争斗到冲刺阶段时，就是一台无情的绞肉机，掺和的人，没有几个好下场。 出了御书房，几个大臣心有灵犀的加快步伐，想要赶紧离开皇宫，一刻都不想停留。 但还没走几步，就被皇后派来的宫女叫住。 “请诸位大人留步，皇后有诏。” 第557章 几个内阁大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工部尚书顾兆尹一声惨叫，捂着肚子倒地。 “哎呀，我肚子好痛，麻烦帮我转告皇后，下官的病还没好。” 宫女却说道：“顾尚书，皇后说，您必须去，太医都给您准备好了，有病过去看。” “我这身体扛不住了，必须去厕所，你们先去吧。” 说完，顾兆尹麻溜的起来，拔腿就跑，十分狼狈。 宫女还想追上去，武弼却喊道：“不用追了，他是不会去的，去了也没意义。” 李炎也笑道：“秦王殿下所言甚是，顾尚书有皇命在身，忙得很。” “今日是你运气好，我看你这死太监能得意到几时。”武弼怒道。 “那秦王殿下就慢慢瞧着吧。” 李炎现在完全跟武弼撕破脸，连基本的礼节都不讲了。 九公主武璎珞见李炎一副得意的嘴脸，终于相信自己被他耍了。 这些朝廷命官果然狗奸狗奸的，真的太不好对付，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那个二哥，我还有事要办，就不陪你去见母后了。”武璎珞说道。 “你必须得去，若不是你，我和几位大臣，会在父皇面前像个傻子吗？搞得我昨晚白高兴一场。” 武弼越想越气，今早上朝他还在李炎面前耀武扬威呢，活脱脱一个蠢货模样啊。 武璎珞没有办法，只能怂怂地跟在后面，准备接受母后劈头盖脸的责骂。 此刻她心里恨死李炎了，必须要找机会报复回来。 …… 淑房殿，后院。 张皇后正在享用着名贵的点心，满心期待的等着开完内阁会议的大臣们，送来李炎被皇上罢免的好消息。 看着桃树上的喜鹊，她内心大为愉悦。 “本宫好久没这么舒心过了，都怪那个死太监，搞得人心惶惶，相信你很快就是个死人了。” 这时候，宫女带着六位大臣，以及武弼武璎珞走来。 张皇后笑容满面地看着众人，问道：“快跟本宫分享下，皇上治了李炎什么罪，砍头的可能性大吗？” 大臣们鸦雀无声。 武弼和武璎珞更是低着头，一声不吭。 张皇后的笑容瞬间凝固，问道：“倒是说话啊，可别告诉本宫，李炎安然无恙。” “弼儿说！” 武弼只好如实说道：“母后，李炎确实安然无恙，而且他的计谋还得逞了。” 张皇后听完，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胡说八道，他贪赃枉法，欺君罔上，还能安然无恙？” 张皇后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武弼便把李炎的奏折大概说了一遍，气得张皇后差点蹦起三米高。 “你说什么，刘恒的爹妈居然同意使用铜币？” “没错，而且刘家库银会全部存入铸币司钱庄，兑换成铜币。” 张皇后的脸色刷的惨白，不仅没搞死李炎，反而又让他把铸币司推进一大步。 这一局又又又输了吗？ 她看着武璎珞，问道：“你不斩钉截铁地说，他收了刘恒父母的钱吗，为何会是这样？” “这只是女儿当时的感觉啊，而且确实也是用银子来交换，也不算看错吧。”武璎珞解释道。 “错得远了，你公私都分不清吗？”张皇后暴怒不已，指着武璎珞说：“你这么没用，那就嫁给大司马的公子吧。” 第558章 大司马霍光武听到这句话，当场就兴奋了，连忙说道：“谢皇后成全。” 他现在最头痛的就是大儿子霍汾的婚姻，毕竟是嫡长子。 将来若大司马能位列三公，嫡长子是要继承爵位的，找的老婆也不能差。 至少得是内阁大学士这个级别的千金，皇后为了拉拢霍家，甚至承诺把九公主嫁过去。 可惜上次见面后，武璎珞被臭得实在扛不住，死都不同意。 不仅是她扛不住，好多大臣的女儿都扛不住，背地里都叫他霍粪坑。 武璎珞没想到母后这么狠，便吼道：“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嫁给他的。” 霍光武有些尴尬地笑道：“公主殿下，您不要急着拒绝嘛，可以先了解了解，我们家霍汾武艺高强，为人忠厚，现在变得很爱干净的，恨不得每天都洗两个热水澡呢。” “大将军，天下的女孩多得是，你就不要为难我了。”武璎珞说道。 霍光武非常尴尬地笑了笑。 他已经遍寻名医，就是治不好儿子狐臭的毛病。 每次回到家里，整座将军府都是臭的，他都受不了，加上当兵的经常操练，经常一身臭汗。 关键是儿子又不爱洗澡刷牙，他对未来的儿媳也深表同情。 “这是你作为我的女儿，唯一的价值，由不得你任性！”张皇后说道。 她并不是说气话，既然文斗搞不过李炎，皇上又总是偏心，与其江河日下，不如另辟蹊径。 在必要的时候，武力夺取皇位。 以兵力和势力来讲，完全有这个可能性，唯一的障碍就是武帝。 所以，拉拢掌管武朝兵马的大司马，和他儿子的骁骑营，就显得尤为重要。 不仅可以牵制武月的羽林军，接下来还可以阻止铸币司向京畿八营发放铜钱。 武璎珞看着母后，失望透顶，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去。 张皇后却笑着说道：“诸位见笑了，我这女儿从小骄纵惯了，等嫁到大将军府，还望大司马严加管教。” “皇后当真愿意将九公主嫁给我儿子吗？”霍光武有点受宠若惊。 “当然，我一向看好你儿子的前途，只是璎珞的脾气很倔，我怕她牛角尖，闹出意外，也不敢逼太紧，所以最好让霍汾多与她接触接触，培养一下感情。” “遵命，我回去就叮嘱他。”霍光武回道。 虽然这年头流行父母包办，但真正的顶级豪门联姻，子女都是相识的，因为从小就一起玩。 也就不存在嫁人前，不能见面的规矩。 “嗯，国师留下，其他人可以离开了。”皇后说道。 章召谋紧张兮兮地抱着拳，低头等待。 武弼想要留下来，也被张皇后赶走。 甚至连宫女太监都轰走了。 张皇后盯着章召谋，轻蔑地说：“你知道自己现在对二皇子毫无价值了吧？” “臣未能为皇后解忧，愧疚不已。” “主动辞去内阁职务吧，免得皇上踢你走，被李炎钻了空子。”张皇后说道。 “这……” 章召谋自然是不乐意的，他还想位列三公呢，怎么可能主动辞去内阁大学士的职务。 第559章 “这什么这？你占着内阁的位置，却不能起到应有的作用，不是浪费资源吗？”张皇后责问道。 “臣会尽力的，请皇后再给我一段时间。” 张皇后将茶杯甩在他的跟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再给你一段时间，我儿子永远都当不上皇帝，死士集团骗我三万两白银，还敢要钱，我看你跟他们就是一伙的。” “臣冤枉。” 见章召谋死活都不同意，张皇后便说道：“你辞去内阁大学士之位后，我爹会顶上去，你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微臣不明，请皇后指示。” “最近皇上的身体是一天比一天差，太医也束手无策，听说龙虎山的道士们十分精通丹药，你去找你的师兄弟们，一起为圣上炼制长生丹。”张皇后说道。 章召谋当国师前，就是以道家的身份在武帝身边混。 什么狗屁长生丹，他心里还不知道吗？ 说好听点是骗人的伎俩，说不好听点是谋杀，投慢性毒药的。 皇后的意思已经很明了，想让他送武帝早点上西天。 谋杀当今圣上，搞不好将来他就是个背锅侠。 “这件事皇上没有同意，臣去也毫无意义。” “所以我才让你主动请辞，届时太医们再推荐推荐，皇上病痛缠身，总会同意试用的。” “臣还是想在皇后身边伺候。” 张皇后见好说歹说都没用，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吼道：“那你就是给脸不要脸，活腻了！” 章召谋的老脸上，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抱拳说道：“容微臣回去想想！” 说完转身就走了。 他必须要去找公子白沟通下，看她是选择李炎，还是选择自己。 章召谋不信以死士集团的能力，杀不了李炎。 公子白那一身神不知鬼不觉的轻功，就能要了李炎的命。 …… 国师府。 章召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眉头紧锁，十分焦虑。 这时候一阵香气袭来，公子白已经落坐在书桌上。 他连忙跪下来，磕头拜见。 “长公主千岁千千岁。” “非要见我，所为何事。” “皇后逼着我辞去内阁大臣之位，去龙虎山为武帝炼丹。” 公子白大为震惊，问道：“她准备向武帝动手了？” “应该是，最近李炎打得她和那些世族，毫无招架之力，大概是想武力夺位了。” “嗯，那你就去吧，但不是现在，等李炎把新币推广开来的时候，你再辞官。”公子白轻描淡写地说。 章召谋心里一咯噔，问道：“公主想帮李炎夺得内阁之位吗？” “他不进内阁，怎么与皇后斗个你死我活，我们哪来的机会攻陷京都。” 章召谋的嘴角都在抽搐，说道：“老臣不甘心，我还是想当国师。” 公子白拉着美脸，冷冷问道：“你这个人果然鼠目寸光，赢得天下，别说国师，三公都有你一席之地，输了天下，你就得陪葬。” 若皇后和公子白都要杀他，那章召谋就插翅难飞。 他虽然想当大官，但更加惜命，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吞，蹦出两个字：“遵命！” 第560章 少傅府。 李炎起草了一份秘密协议，等午时行刑过后，刘恒父母果然乖乖来了。 他们刚才去了廷尉府大牢，见儿子还好好的，便也放心了。 “谢谢少傅救了我们的儿子。”刘父说道。 “两位请起，皇后可有怪罪你们？”李炎笑问。 李炎不提还好，一提刘父就暴怒了。 “国丈亲自上门问罪，我问他皇后让我儿子造假铜，为何不营救，把我儿子当枪使，用完还想我们继续效忠，天底下有这种道理吗？” “所以啊，支持皇上才是唯一的正途，现在圣上知道此事，你们暂时不会有危险。”李炎安慰道。 刘母为了儿子，把当朝皇后给得罪了，已经不在乎自己的生死，而是担忧地说： “少傅大人，我娘好歹是皇后姑母，暂时应该不至于，更担心的是恒儿，他在廷尉府大牢未必安全，汤良是皇后的人，我表姐行事作风，我其实是知道一点的。” “皇上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已经告诫汤良，若你儿子出事，他就得掉乌纱帽，我想他不至于会拿自己的一品官帽冒险。” 夫妻俩听李炎这么说，心里稍微踏实了些。 的确，汤良作为廷尉，掌管大武律法刑罚，又是内阁大学士，为了赌气丢掉官位不值得。 “一年之后，我可否把儿子送往外地隐居，安全度过此生？” 李炎将契约递给刘父，说道：“你们应该明白，为何不把刘恒立即放了，就是要考察你们推广铜币的力度，若执行得好，我可以想皇上申请提前释放，若是执行得不好，一年过了也是枉然。” “小得明白了，一定谨遵少傅吩咐，用心推广法币。” “嗯，若你推广得好，工部还会给你们更多的水利大工程，顾兆尹已经是太子的人了。” 刘父听完，毫不犹豫的签了字。 他作为一个商人，嗅觉灵敏，能分辨出来，跟着李炎做事，能活得更像个人，更加讲情理。 刘恒父母离开的时候，在少傅府与九公主武璎珞撞个正着。 “表姑表叔。” “哼！以后别这么叫了，我们高攀不起。” 刘父不想搭理他，甩脸而去。 武璎珞也没发公主脾气，今日她在内阁会议上，亲眼看到二哥为了打击李炎，不顾表哥刘恒的性命。 母后与哥哥，为了皇位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武璎珞第一次为自己是皇室子女，而感到悲哀。 院子里，萧绰正在练枪，看到她进来，便问：“你又跑这来干什么？” “李炎耍了我，我不得找他算账吗？”武璎珞说道。 “那是你没安好心加智障，傻子都看得出来，他心怀大志，不会被钱财迷惑，你这黄毛丫头，也能抓到他的把柄吗？” 大家都是公主，武璎珞还是本地公主，怎会服气，便也牙尖嘴利地回道：“你这俘虏公主，倒护起抓你的敌人了，怕不是犯贱，被李炎虐上瘾了吧。” 萧绰当时就不爽了，长枪一抖，刺向武璎珞。 “找死！” “我看你才找死。” 武璎珞拿出她自己造的十字弩，朝着萧绰就射。 两人都是暴脾气，三句不和便开打。 第561章 李炎则靠在门边，磕着瓜子，看着两个女人打架。 他很意外，这武璎珞发明的弩箭，居然能连续射出三支，相当不简单，这丫头相当有天赋。 虽然威力不咋样，却让毫无心理准备的萧绰手忙脚乱。 她之前被李炎连续两次射中腋窝，心里有阴影。 萧绰也没真的想杀她，否则武璎珞早就被一枪戳死了。 武月风风火火走过来，说道：“你还有心情在这嗑瓜子看好戏。” “你们武家的女孩，个个都是母老虎啊，你跟萧绰打完，轮到你堂妹了。” “小九的武功可不咋的。” “放心吧，没事的，萧绰留着手呢，教训一下是好事，年纪轻轻，心眼就那么坏。”李炎说道。 “璎珞倒不坏，就是没心眼，被皇后逼的。”武月解释道。 两人说话间，武璎珞的弩箭卡得死死的，怎么都弄不出来。 萧绰欺身上前，枪头一挑，直接将她的弓弩打个稀巴烂。 武璎珞当场傻眼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道：“这是我花了一个月才做出来的，你不赔我弩，我就告诉父皇，把你脑袋给砍了。” 萧绰用长枪挑着她漂亮的小下巴，说道：“喂，你丢不丢人，打不过就耍赖，刚才若是我没收着，你已经是我的枪下冤魂了。” “你赔不赔？” “我才不会做这种破玩意儿，有什么用啊。” “你不赔就让李炎赔我，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武月走过去，喝退萧绰，对武璎珞吼道：“够了你，站起来。” 武璎珞还是有点怕这个堂姐的，乖乖站起来，说道：“你让她赔我弩，我做了好久的。” “赔个屁啊，谁让你来这找事的。”武月没好气地说。 “我来找李炎算账啊，被他坑惨了，现在母后要把我嫁给霍汾。” 李炎走过去，笑道：“你还有脸找我算账，若不是你一门坏心眼的想害我，怎么会上当。” 武璎珞擦干眼泪，往石墩上一坐，说道：“反正你不赔我一只好弩，我就赖在这里不走。” 武月凑过去，笑问：“你不会是被你母后赶出来了吧，还是在这躲未来的夫君。” “月儿姐姐，你再这么说，我就让父皇把你许配给那霍粪坑。” 提起霍汾，武璎珞就想起那股迷之怪味，胃里直翻腾。 接着武月便向李炎介绍了一下霍汾，李炎听完哈哈大笑道：“这个类型的萧绰应该喜欢，他们北夷人就不爱洗澡。” “你放屁，现在我可是天天洗香香。”萧绰骂道。 过去她在北夷的时候，女人一个月洗一次，男人一年洗一次，也不爱刷牙，对臭已经习惯了。 自从来了中原，她闻到李炎身上一点臭味都没有，武月卫婧身上总是香喷喷的，十分羡慕，很自然地改变了习惯。 现在她也成了一个香喷喷的大美人。 开完玩笑，李炎表情凝重地对武璎珞说：“你爱呆在这就呆在这，想要我的弓弩，没门。” “哼，打死我都不走。” 武月大为不解，拉着李炎到书房，说道：“你疯了嘛，她是堂堂九公主，还可能是霍家的儿媳妇，留在这不得让人说闲话。” 第562章 李炎却笑道：“她是九公主，腿长在她身上，愿意留我有什么办法？” “那你可以赶她走啊，这是你家。”武月懵逼说道。 哪有大臣把漂亮小公主留在府里，这不是图谋不轨吗？ 虽然李炎是太监身份，多道屏障，但也不能没事找事啊。 “我才不赶，巴不得她在这留三五年呢。” 武月的小醋坛子，顿时就打翻了，指着李炎说：“你这个色太监，又看中我堂妹了是吧，又年轻又白又嫩又可爱，不像我舞刀弄枪的，你们臭男人最喜欢了。” “月儿郡主，你每次能不能先别动醋坛子，先动动脑子啊。” “对不起，在女人面前，本郡主没有脑子。”武月大言不惭地说。 武月对自己的一片情意，李炎是知道的，所以他从不生气，便解释道：“你刚说了连三品官的女儿，都不愿意嫁给霍汾，请问皇后为啥把九公主往火坑里推，如果真如你们所说，臭成那样子，以后怎么同床共枕。” “当然是拉拢霍家啊。”武月回道。 李炎点点头，分析道：“没错，拉拢霍家，恐怕是有夺位之意。” 武月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问道：“皇后这是想要谋权篡位吗？” “大概率吧，太子的皇位现在那么稳，她们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李炎问。 “那完蛋了，京畿八营，只有两营是太子的人，两营是宰辅的人，还有三营是皇后的人，若再拉拢大司马，我们很难有胜算。”武月说道。 “所以我们要使坏，尽量破坏或是拖延这门亲事，怕就怕你皇叔赐婚。” 武月摇摇头，说道：“不会的，我皇叔最疼爱九妹，之前他就说不着急，故意拖延呢。” “那就好，反正不主动留，九公主爱留多久就多久，皇后又不能拿我咋的。” “怎么留，她脸皮也没那么厚啊，过几天就走了。” “她不是喜好机关术吗，我去诱惑她一下。” 说完，李炎取出一支他自己用的十字连发弩，这支弩的工艺做得最好，连发最丝滑，力量最强劲。 又带上两盒弩箭走出去。 武璎珞还在那跟萧绰斗嘴，拉着她赔弩。 “说不赔就不赔。”萧绰坚决地说。 她有一支弩，但李炎交代，技术不能外泄，只能自己用。 “那就让李炎赔我一支啊，他的府兵都用得上，我难道不配吗？”武璎珞开始她最擅长的撒娇耍赖。 “得了吧你，谁不知道你想偷技术。”萧绰说道。 武璎珞的心思被洞穿，只能直翻白眼，往地上一坐。 “不赔我我就不走，在这吃在这住。” “随你便！” 李炎觉得这九公主确实好玩，便笑道：“九公主，我给你个面子吧，看看我们的弩，看完自己回去慢慢琢磨吧。” 武璎珞果然上钩，顿时就兴奋了，连忙伸手去抢。 李炎却粗暴地推开她，说道：“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亵你个头啊，我就研究下。” “不行，我可以射几箭给你看看。” 第563章 李炎对着院子里的梨树，嗖嗖射出十箭，指哪打哪。 在武璎珞震惊之际，并未停留，而是快速换上新箭匣，又是连发十箭，弹无虚发，力量强劲。 二十支箭全部射入粗大的树干。 武璎珞看得大眼睛都不眨一下，羡慕得流口水。 “你这……这也太牛了吧，近战无敌啊。” 李炎拿着十字连发弩，在她眼前晃了晃，说道：“那是当然，所以你的破弩没了就没了，我这才叫连发弩。” “能不能给我看看，就给我看一眼嘛。” 很难想象，一个宫里娇生惯养的公主，居然对这玩意儿如此感兴趣。 关键是她靠自己琢磨，居然能造出像模像样的弩，令李炎大开眼界。 李炎推开武璎珞的手，拿着弓弩走进屋里，放进箱子里锁上，说道：“已经给你看了，可以走了。” 武璎珞在那扭扭捏捏半天，还是说道：“你不赔我一把弩，我就赖在这不走了。” 这正好中了李炎的下怀，笑道：“随意，反正少傅府不缺你一口粮食。” “还得让我用你的工具房，再给我整个房间。” “你自己找春香吧。” “那我做出新弩，你得给我指点。” “看你表现。” 春香很快就让下人为武璎珞准备了一间干净的客房，还带她去了少傅府的超大工具间。 萧绰不解地问：“大郡主，李炎这是干嘛呢？” “还能干嘛，跟皇后斗法呗。” “那你得小心点，这皇后为了皇位不择手段，搞不好是对李炎使用美人计呢，你这堂妹可比你要可爱漂亮。” 武月当场就不服了，将头盔一摘，放下她乌溜溜的大马尾辫，说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哪里比她差了。” “你长得不差，明眸皓齿，腿又长又直，就是太刚硬了，男人都喜欢温柔似水的女子。” “温柔似水能为他挡刀吗？”武月问。 …… 大将军府。 京畿八校尉准时到会，其他六人都已经结婚生子，唯独武月和霍汾还是单身。 但武月年纪比较小，她也不缺男人抢。 霍汾今年已经快三十岁了，在古代属于大龄中年。 当然他也不缺女人，府中丫鬟糟蹋了好几个，只是找不到门当户对的大小姐当老婆罢了。 他一进门，大家便连忙屏住呼吸，整个屋子的味道都瞬间浓郁起来，一看就是三天没洗澡。 幸好大司马霍光武有自知之明，让下人点了檀香盖味儿。 武月在这一刻，非常同情堂妹武璎珞。 她如此娇嫩，怎能忍受这种糟汉子丈夫。 屯骑营赵校尉连忙拍马屁，“听说霍兄马上就要成为驸马爷了，可喜可贺啊。” 霍汾还是刚回来，根本不知道此事，便连忙问道：“谁说的啊？” “大家都传开了啊，不信你问问大司马。” 霍汾看着老爹，问道：“爹，这是真的吗，皇后终于愿意把九公主嫁给我啦？” 大司马也是心花怒放，摸着胡须说道：“确有此意，但九公主年纪小，比较任性，需要你多与她接触接触，这几天你就不用回军营了。” 霍汾连忙朝武月抱拳说道：“武校尉，以后我就是你妹夫啦。” 武月敷衍般地笑了笑。 第564章 其实霍汾曾经最喜欢的是武月，甚至到了疯狂迷恋的程度。 还让父亲派人去北凉提过亲，结果被武月毫不犹豫的拒绝。 北凉王也很疼爱这个女儿，不想她嫁给霍汾受苦。 这种臭名远扬的丈夫，以后还怎么过夫妻生活，不得活活折磨死。 所以霍汾对武月十分不爽，若能娶到了比武月地位更高的公主，还比她年轻三岁，还是她的堂妹，当然要在武月面前炫耀一番。 可惜武月完全不屑一顾，大武王朝好男人多得是，何必在乎一个行走的粪坑。 “爹，既然如此，年底应该能结婚吧，我已经摩拳擦掌了。”霍汾问道。 别人越是嫌弃他臭，他就越想娶一个高贵漂亮的老婆，不仅自己可以爽，带出去也很有面子。 大司马比较慎重，这事只是皇后一厢情愿，武帝还没同意。 “先把自己收拾收拾，多与九公主接触，她是圣上最宠爱的女儿，若是不同意，这件事很难强求。” “为啥啊，父母之命，圣上赐婚，她敢不同意吗？”霍汾问。 “好了，这是家族私事，不宜在会议上讨论，今儿我们要说正事。”霍光武说道。 他很想骂这个儿子心里没点数，要是武帝愿意下圣旨赐婚，还需要这么麻烦吗？ 接着他便将武帝的旨意讲了一下，果然除了武月外，其他人反应是十分强烈。 “本来朝廷发的饷银就越来越少，现在居然要让将士们直接拿铜币，这恐怕会激起他们的反抗啊。”屯骑营赵校尉说道。 “是啊，爹，这件事我觉得不能操之过急，最好先从羽林军开始，不适合大面积铺开。”骁骑营校尉霍汾说道。 武月冷笑道：“诸位平时都说对朝廷忠心耿耿，现在需要你们给将士们做做工作，就开始百般抵赖了。” 霍汾看着武月说道：“你羽林军饷银最高，武校尉又是郡主殿下，理应为大家做个好榜样啊。” 他的话，得到了其他人的一致赞同。 大司马看着儿子喝道：“霍汾，你怎么跟郡主说话的呢，没大没小。” 霍汾便毫无诚意的朝武月抱拳说道：“郡主殿下赎罪！” 武月当然知道，霍氏父子就是故意让自己难堪，她的职务是羽林校尉，归大司马管辖，郡主的身份此时没什么用。 像霍家这种掌管大武兵马的世族，并不怕旁系皇室子弟。 “我并未答应皇上，而是先与诸位沟通，你们回去也给将士们放放风，然后再一一向我汇报。”霍光武说道。 武月站起来，抱拳说道：“禀大司马，羽林军愿意带头尝试用铜币发军饷，我相信将士们对朝廷的忠心。” “好，有武校尉带头，其他人兵营说不定会积极跟进的。”霍光武笑道。 散会后，武月起身边走，她觉得新币想要在兵营中推开，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皇后把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也要阻止李炎发新币，大司马在这件事上，自然不会积极配合。 大司马带着霍汾回到书房，顿时就劈头盖脸的一通臭骂。 “我跟你讲了，每天都要洗澡熏香，你几天没洗澡了？” 第565章 “也……也就三天。” “你天天练兵，一身臭汗，居然三天不洗澡？你爹我都受不了，眼泪都被辣出来了，你怎么搞定九公主。”霍光武怒道。 他有点无语，这儿子咋就如此之懒惰呢，难道他自己闻不到吗。 还是长期与臭味相处，已经习惯了，甚至对这种味道上瘾了。 这病得治啊。 “爹，自古以来，找老婆都是父母说的算，这怎么还要我自己出马呢，那九公主娇生惯养，很难弄的好不好。” “我能怎么办，她是公主。” “公主又怎么样，反正皇后同意了，我强行把她肚子给搞大了，她还能跑得了啊。” 霍光武指着儿子警告道：“你给我冷静点，最好不要对她来硬的，九公主脾气十分刚烈，若是闹出事，可是杀头大罪，我也得跟着遭殃。” 就在此时，皇后派来的宫女传来最新的指示。 “皇后说，九公主今日赌气离开了皇宫，跑到李炎的府上，至今未归，请霍校尉亲自去接她回宫。” 霍汾听完有些恼怒，等宫女走后，才说道：“爹，她一个未嫁人的黄花大闺女，居然跑到李炎的府上，这简直不守妇道啊。” “李炎也不算男人，倒也没啥事，你按照皇后的意思去接她，态度好点，培养下感情。”霍光武说道。 “好的，我这就去。” “洗个澡熏个香再去。”霍光武吼道。 “知道了。” 霍汾非常讨厌洗澡，随便弄了弄便带兵出发了。 熏香什么的，太耽误时间，不存在的。 他上次与二皇子一起迎接过太子从百济凯旋，对李炎这个死太监十分不屑。 但最近朝廷上下最火的官员就是李炎了，节节高升，21岁的年纪就旁列内阁了，怎能不让人眼红。 …… 少傅府。 武月回来就说了会议的事，李炎早有预料，说道：“皇后下这么大的血本，大司马没理由配合我们嘛，暂时先不指望其他七营主动试行了。” “真搞不懂我皇叔，他作为帝王，何必要跟臣子商量呢，下一个圣旨，他们不都得乖乖照办。” “所以说你没有官场头脑，你皇叔从登基以来，从没有完全控制过大武朝。” 李炎的话，过于惊世骇俗，吓得武月连忙关上书房门，训斥道：“疯了你，这种话你也敢说。” “就你我之间说说嘛。” 但武月也确实好奇，她觉得皇帝是无所不能的。 “为啥呢？我看文武百官很怕我皇叔啊。” “怕归怕，跟控制是两码事，自开朝以来，赐封了多少王侯将相，他们不仅有土地，还养着大量府兵，加上那些老世族。” “这些人只在乎利益，并不在乎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甚至不关心谁当皇帝。一旦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就有可能狗急跳墙。” “看来这天下以后是谁的，还不好说呢。”武月叹道。 “事实确实如此，所以我才说皇上英明。” 就在此时，门外听到春香的声音。 “主子，门外来了一个叫霍汾的人，他说奉命来接九公主回宫。” 第566章 听到霍汾的名字，武月便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 李炎笑道：“没这么夸张吧，大门口离这上百米的距离呢。” “自然反应了，他真的是个怪物，要去你去，我才不去见他。” “为何要见他，春香，告诉霍校尉，九公主在工具房，让他自己去请。” 李炎才不出这个头，他的目标是让霍家和皇后翻脸，而不是结仇。 总之他要一步步蚕食皇后的势力，至少达到一个平衡后，再执行他的废后计划。 “是，主子。” 想到小九一个人在那不安全，武月便说道：“我还是去看看吧，这霍汾名声不好，经常强自己的丫鬟婢女，担心他对小九不利。” “他没这个胆子吧，九公主也敢硬来？”李炎问。 “这可说不好，皇后已经多次要把小九许配给他，只是小九自己一直反抗罢了。” 李炎把这个记在心里，点点头说道：“你去吧。” 工具房里，武璎珞正在满头大汗的琢磨新的连发弩。 她在这方面十分有天赋，制作之前都会手绘草图，尺寸工艺考虑清楚后才会动工。 “我就不信死太监能搞定的事儿，本公主搞不定。” 就在她准备去喝杯水的时候，突然一股熟悉且恶心的味道袭来。 武璎珞抽了抽鼻子，暗叫不好，连忙将工具房的门关上反锁。 很快，她就听到脚步声，熟悉的味道也越来越近。 春香忍着霍汾身上的重口味，敲了敲门说道：“公主殿下，霍汾大人过来了。” 武璎珞假装没听到，一声不吭。 霍汾连忙抱拳说道：“霍汾拜见公主殿下，皇后命我护送您回宫。” 武璎珞依然不说话。 “公主殿下，末将闻到了你的香味，您一定在里面。” “放肆，本公主岂是你能闻的，滚开！” 武璎珞只能感叹，这恶心东西的鼻子真好使，这样也能分辨出自己的味道。 “皇后让我来的，不带您回去，末将无法交差。”霍汾说道。 “你无法交差关我何事，本公主正在研究木工，今晚就睡在少傅府。” 霍汾一听就恼了，不悦地说：“公主是在开玩笑吧，您乃金枝玉叶，怎么可以留宿在大臣的宅邸，传出去了岂不是毁你清白。” “本公主的清白，不需要你担心，再说我堂姐晚上也住在这给李少傅提供保护，我跟她睡就行。” “末将当然要担心了，皇后才说要将您许配给我，这不仅关系到皇家的声誉，也关系到我霍家的声誉。” “哼，谁说本公主要嫁给你。” 霍汾脸色极其难看，转身便走，说道：“我这就去向皇后禀报。” “去就去，谁怕谁。” 武璎珞不愿意回去，不仅仅是为了学制弩，借口罢了。 她知道自己只要回去，母后就会逼着她嫁给霍汾。 李炎躲在窗户后，对身边的萧绰说：“你觉得你打得过霍汾吗？” “呵呵，他比武月还厉害吗？” “那就不知道了，待会儿他得到皇后的指示，可能会硬闯，不许他进门。” “好的，但我若把他打伤了，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你是北夷公主，皇上不会降罪于你的。”李炎说道。 第567章 萧绰听从李炎命令，去门口拦截，反正她也不怕武朝降罪，大不了跑路回北夷。 现在她比较自由，想跑路早就跑了，不过是为了跟着李炎，潜心理解中原的文化，学习中原的技术，将来回去好对北夷改革。 李炎则去了工具房，敲了敲门。 “说过了，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本公主要在这拜师学艺。”武璎珞喊道。 “我是你师父。” 武璎珞连忙打开门，只字未提霍汾，而是拿起自己的图纸，怼到李炎跟前，问道：“你帮我看看，我这图纸还有没有什么要改的地方。” 李炎看了一眼，敷衍道：“嗯，还不错。” “你能不能认真点啊，我为了在这学习，都把母后给得罪了。”武璎珞急道。 李炎也怕她跑了，这丫头至少得留到新币出来后再说。 皇后最近憋着劲儿使坏，霍家掌管大武兵马，绝不能让她轻易拉拢。 他指着弩弦说道：“你这用的什么材料。” “牛筋啊，最好的弓弦材料了。” “用野鹿筋试试。”李炎提醒道。 “鹿筋？”武璎珞连忙拉着他问：“你这有鹿筋吗，借我一条试试。” 李炎摇摇头，“我这不借，自己出去找。” “哼，小心眼。” 武璎珞哪里知道，李炎故意在拖延时间呢。 她指着工具房隔壁，说道：“你这后面是什么啊，好像有不少人在干活，还把院子门锁着。” “下人在干活罢了，继续做弩，你天分可以的。” “真的吗，你真是这样想的吗？” 武璎珞喜欢做木工，被母后骂了很多次，别的大家闺秀都是学习琴棋书画舞，唯独她像个男孩子。 只有父皇夸奖过他，李炎是第二个，所以她十分开心。 “当然，加油，公主殿下。” 李炎出了工具房，便掏出钥匙，打开院子门进去。 武璎珞本就好奇心强，连忙搬了张梯子，爬上围墙看了看。 只见院墙里面，上百号人在有序忙碌，李炎与吴子牛正在对一张布样的东西讨论。 “这是什么，布不像布的，莫非是纸？干嘛这么神神秘秘的。” 就在武璎珞偷看得入神的时候，春香再次跑来禀报。 见她爬在墙上，姿势销魂，便问：“公主殿下，您在做什么啊？” “里面在干什么？”武璎珞问。 “主子要保密，你暂时不能偷看呢。” “谁稀罕似的。” 武璎珞乖乖下来，春香连忙说道：“那个霍将军又回来了，被萧公主拦在门口，快要打起来了呢。” “这个臭粪坑，没完没了，带我去会会他。” “你还是别去了，他说皇后说了，把你架回去，不许在外留宿。” 此时，门外。 霍汾朝萧绰喊道：“把你主子叫出来，我奉的是皇后命令，谁敢违背。” “李大人说，他已经给过你机会，但公主不愿意回去，你也不能在这动武，铸币司乃朝廷衙门，机密重地，不是你想闯就能闯的。”萧绰回道。 “老子偏要闯。”霍汾说道。 有皇后的命令在，就算他硬闯，也不会被治罪。 萧绰长枪一磕，喊道：“那你就试试。” 第568章 霍汾看着武帝亲笔题字的牌匾，心里其实也是慌得一比。 铸币司是与六部齐平的衙门，硬闯确实需要勇气。 但他此刻已经认定，武璎珞未来是霍家媳妇，绝不能毁了她高贵的清誉。 纵然他霍汾臭名远扬，也应该娶一个干干净净香喷喷的小嫩雏儿。 好不容易成为驸马爷，怎能头顶绿草原。 武月站在一边，也没吭声，也没参战。 她是大司马的部下，和霍汾是同僚，也不是少傅府的府兵，不方便插手。 “武校尉，你难道就不管吗，任由李少傅胡作非为。” 武月交叉着双手，说道：“霍校尉，你先搞清楚，李少傅并没有强留公主殿下，是她赖着不肯走，也放你进去找人了。” “但这是皇后的命令。” “我也告诉你，这里是铸币司，是少傅府，除非有圣上的命令，否则你不能硬闯。”武月说道。 皇后的权限是掌管后宫，对朝廷大员不能直接发号施令。 张皇后之所以敢对内阁大臣胡三喝四，嚣张跋扈，完全依仗背后的世族联盟势力。 古代历史上，不知道多少大臣能推动废后，所以关键还是看实力。 霍汾没得办法，再次空手回去，皇后肯定要骂他无能，连自己的女人都搞不定。 作为女婿，怎么的也得闯一闯。 “行吧，我倒要看看你这北夷公主有多少斤两。” 武月走过来，对萧绰说道：“霍汾前劲刚猛，但后劲不足，你只要扛住前十招，就能找到破绽。” “好的，明白了。” 萧绰并未在意，她与镇北军下的猛将都交过手，除了陈元与她打个平手，其他人皆是手下败将。 无非就是现在没有马，不能施展她最强的骑术。 霍汾的武器是一把长柄刀，重达50斤，直接就扑向萧绰。 对武月他还有点心虚，毕竟是郡主，对萧绰这北夷公主，倒也没有什么可怕的，打死打残，最多被武帝骂一顿。 萧绰突然闻到一股浓郁的怪味袭来，但她来不及恶心，大刀便已劈下。 刀枪交接，势大力沉，发出通天巨响，萧绰顿感双手一麻，被震得退后三步。 霍汾第一刀被称为下马威，通常使用的是全部力量，看着萧绰稳住身子，长枪也未脱手，大为震惊。 这北夷女子挺强啊，长得这么好看，又是一个巾帼女武神吗？ 接着霍汾又使出他的绝技三板斧，连续猛力劈砍。 萧绰沉着应对，到第四刀时，她明显感觉，霍汾的力量不行了。 霍汾最凶猛的四招，都被萧绰化解，他瞬间焦急起来，攻势更加猛烈。 但就如武月所说，他的暴力打法不持久，很快便大汗淋漓，力量虚弱。 萧绰先是佯装逃跑，突然一个旋转，使出马斗绝技“回马枪”。 霍汾躲闪不及，喉咙被枪尖顶住。 距离不过一公分，只要萧绰稍稍用力，他就死翘翘。 霍汾炸出一身臭汗，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败在夷族公主手上。 “你输了。”萧绰说道。 “有种你就杀了我。”霍汾吼道。 “少傅说，大家都是朝廷命官，没必要拼命，你走吧。” 就在此时，霍汾找准机会，抓住了萧绰的枪柄，举起右边，扑了过去。 “小心！”武月喊道。 第569章 萧绰也有点懵逼，明明是战斗，为何霍汾举起右臂冲刺过来。 刹那，强烈刺鼻的臭气波，席卷而来，她五脏六肺都在翻腾倒海。 萧绰打了一个激灵，内心大为惶恐，大受震撼。 卧槽，这狗东西居然用腋臭攻击。 此招她生平没碰到过，毫无心理准备，只能松开手里的长枪，连忙后撤，退出十几米。 “呕！” 萧绰一声干呕，幸好她从小生活在北夷，那里不爱洗澡的男人多，对腋臭有一定的免疫力，并没有吐出来。 但她从未闻过这么浓烈的，比尸体腐烂后的味道还难闻百倍。 霍汾拿着萧绰的长枪，得意地说：“哈哈，你输了，萧公主。” “臭不要脸的玩意儿，作为武朝大将，居然用这种恶心低俗的手段突袭。”萧绰骂道。 “别输不起，让我进去找九公主。” “就你这狗屎不如的体味，九公主就算是死，都不会嫁给你的。” 萧绰都难以想象，这么个恶心的男人，压在武璎珞那可爱漂亮的身子上。 霍汾大怒，将长枪掷向萧绰，吼道：“区区俘虏，也敢羞辱本将。” 萧绰甚至都不敢伸手去接，怕把自己手染臭了。 她抬起一字马，用脚底将长枪压在地上，说道：“这枪也被你污染了，本公主懒得用。” 说完，一脚踢向霍汾，被霍汾一拳击飞。 武月拔出自己的刀，扔给萧绰，对霍汾说道：“霍校尉，铸币司刚刚开业，你若是被皇后怂恿，跑这里来闹事，皇上怪罪，大司马也救不了你。” “我是奉命行事。” 霍汾捡起自己的刀，准备继续闯关。 就在此时，一匹快马赶来，是大将军府的总管。 “大少爷，老爷让你回去，不要继续在这闹了。” 霍汾对老爹还是很惧怕的，问道：“那皇后的命令怎么办？” “老爷说，不用管。” 霍汾当然是不甘心的，九公主一旦留宿在少傅府，哪怕只有一晚，将来坊间就有无数闲话。 …… 大将军府。 霍光武看着气炸的儿子，点上一盘檀香，说道：“愚蠢，哪有为了抢老婆，跑到衙门口大动干戈的。” “爹，难道你就不怕将来流言蜚语，说我被一个死太监戴绿帽子吗?” “既然是太监，如何给你戴帽子，再说了，你和七公主的婚事并没有定下来，皇上还没同意呢，皇后都管不了的女儿，嫁到霍府，我还不乐意呢。” “爹，可我喜欢九公主啊，皇上的女儿，就数她最漂亮，年纪还小。” 霍光武担心儿子惹出大麻烦，说道：“现在是皇位争夺战的危险期，你凡事动点脑子，别天天想着找老婆。” “爹，难道我们不是站在皇后那一边吗？” “过去是，现在未必，因为皇上明显对二皇子产生了厌恶情绪，处处支持太子和李炎。” “又是李炎，一个死太监，不到一年的功夫就成为人上人了。” 这是，管家又跑来禀报，说道：“皇后那边来人了，说大公子没有去向她复命，九公主也没送回去呢。” 霍光武明白，皇后如此执着，这是在使坏心眼呢。 第570章 “爹，那我去了。” “回来。”霍光武喝道，然后对管家说：“让她转告皇后，霍汾为了带回公主，与铸币司的护卫起了矛盾，受了轻伤，需要修养。” “是。” “爹，我没有受伤啊。”霍汾急道。 毕竟皇后现在可是她的丈母娘，必须得听话讨好啊。 “愚蠢，皇后是想激发霍家和李炎的矛盾，若是真想找回女儿，只需让皇帝给个口谕，李炎就会乖乖把九公主送回宫。”霍光武分析道。 “那我想娶人家女儿，总得表现表现吧，我们霍家又不用怕李炎。” “你应该打听下，刘恒被她当枪使后，现在是什么结果，为了自己儿子的皇位，拿别人家儿子不当儿子，谁敢跟她玩。” “但二皇子当了皇帝，爹你才能位列三公啊。” “那也得谨慎行事，别被人当猴耍，搞不好他当了皇帝，我这兵权都保不住。”霍光武说道。 这是霍汾第一次听到老爹批评张皇后。 可见她在处理刘恒这件事上，不得人心。 但霍汾娶公主当老婆的心愿再次受挫，回到房间里闷闷不乐。 老爹也不许他跑到皇后里听候差遣。 霍汾心烦意乱，只能找婢女出气，便喊道：“翠花，翠柳，快来给我搓澡。” 翠花和翠柳两人是穷苦出身，被卖到大将军府当差，霍汾却把她们当发泄的工具。 每次完事给个几两银子打发。 每次被霍汾碰完，她们都要吐三天，饭都吃不下，又不敢反抗，不听话就会被管家抓去抽一顿鞭子。 “人呢，耳朵聋了吗？”霍汾没好气地吼道。 就在这时，门推开了。 翠柳哭哭啼啼地进来，霍汾看着她就来气，相比起九公主武璎珞的金枝玉叶，白嫩美丽，这两个从小干活，手指粗大的侍女简直是低贱的农妇。 但他因为臭名远扬，根本睡不到豪门娇贵的小姐，只能欺负婢女了。 “哭丧啊你，翠花呢？”霍汾问道。 “禀公子，翠花她……她死了。” “怎么死的？”霍汾震惊地问。 “刚刚跳井死的。” “她为何要跳井，谁欺负她了吗？” “奴婢也不知道。” 翠柳摇摇头，心里却把霍汾骂了一千遍。 翠花是听说他要回来住，害怕今晚要伺候，才扛不住跳井的，她已经受够了这种味道。 就算是低贱的婢女，感官也是正常的，谁愿意被一坨屎臭味的男人狂啃。 霍汾跟着翠柳去了院子，家丁刚把翠花的尸体打捞起来，准备送到城外去埋了。 “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蠢蹄子，多少大武朝的女人连饭都吃不上，你跟着本少爷吃香的喝辣的，居然还想着死。”霍汾骂骂咧咧。 翠柳看着姐妹的尸体，和深不见底的黑井，也想跳下去一死了之。 可她没有那个胆子。 “走吧，翠柳伺候我沐浴更衣。”霍汾说道。 翠柳战战兢兢地跟着，眼泪止不住的流，还要强行忍住呕吐感。 就在她放好热水的时候，门外传来总管的声音。 “大少爷，二皇子殿下来了。” 霍汾一听，连忙穿好衣服，说道：“快请他进来，再备些酒菜到院子里。” 这可是未来的大舅子啊，怠慢不得。 第571章 武弼平时从来不找霍汾，小时候两人还在一个私塾读书，经常带着皇子们暴揍霍汾，霍粪坑之名就是他取的。 现在为了岌岌可危的皇位，不得不亲自找上门。 皇后利用霍汾有两手准备，若武璎珞愿意嫁到霍府，那就直接联姻，将来谋杀武帝，武力夺位时用得上大司马。 否则以大司马和武帝并肩征战数十年的感情，肯定会带兵讨伐。 若武璎珞打死都不愿嫁，那也可以利用霍汾的暴脾气，把怒火引到李炎身上，轻则与太子彻底决裂，重则将李炎击杀，怎么都不亏。 李炎一死，太子势弱，武帝也不用那么早死了。 武弼刚落座，霍汾就兴冲冲跑出来了，扑通跪下。 “末将霍汾拜见二皇子殿下，听说您要来，我连澡都没洗，就赶来迎驾了。” 武弼突然干呕一声，但还是强颜欢笑地将霍汾扶起来。 “霍校尉，你我本就是同窗学友，亲如兄弟，马上就要结为郎舅，亲上加亲，不必这么客气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霍汾就想起小时候的不愉快。 但霍汾不介意，只要能把九公主搞到手，为自己疯狂生孩子，就能报掉所有的仇。 你小时候带着皇子欺负我，长大了我弄你妹。 “我已经让下人准备了好酒好菜，咱们边吃边聊。” 武弼点点头，但还是说道：“要不你先去沐个浴，我在这等你？” 这味儿他真的扛不住啊。 但霍汾却大手一挥，豪爽地说：“怎能让二皇子殿下等末将呢，酒菜怎么还没来。” “少爷，膳房已经端过来了，很快就能到。” “二皇子请上座。” 霍汾每次抬手放下的时候，胳肢窝的臭气受到挤压，风味就会愈加浓郁。 武弼没想到自己堂堂秦王殿下，房间里，宫女，妃子全是香喷喷，现在也得遭这份罪。 但他需要通过霍汾来绑死大司马，再臭也得忍，一切都是为了皇位。 “你没有把我妹妹带回去，母后十分生气，她是真把你当女婿，担心你霍家的声誉受损，毕竟将来等我登基，你爹就得位列三公。”武弼说道。 听到皇后把自己当女婿了，霍汾十分感动，说道：“只能请皇后见谅了，九公主不愿意随我离开，李炎狂妄到不让我进门，我确实没办法。” 武弼拍了拍霍汾的肩膀，说道：“老弟，我妹妹也是女人，你难道不知道怎么收服一个女人吗？” “一般的女人，我肯定能轻易收服，但九公主嘛……” “有何区别，等她与你有夫妻之实，甚至怀了你的孩子，还不得一辈子死心塌地跟着你。”武弼说道。 “夫妻之实？” 霍汾当时就有点脑血冲头，他把这句话理解为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 “做人不能太老实，兄弟，你看李炎区区一个死太监，府里不照样藏着几个大美人。” 霍汾被武弼这么一忽悠，哪里受得了，恨不得立即冲进少傅府，把九公主按在工具间直接正法。 他搂着武弼说道：“谢兄弟点拨，只要事成，以后你就是我大舅哥，保证惟命是从，任你驱使。” 第572章 “等我当上皇帝，你爹保证入三公，爵位将来也是你继承。” “来，干！” “干！” 武弼端起酒杯，倒入嘴中的时候，一股腥臭之气，也随着入喉。 “呕！” 顿时，酒杯和食物从武弼嘴里喷薄而出，源源不绝。 霍汾却似乎见怪不怪，依然挽着武弼，说道：“殿下，你怎么了，殿下？” 武弼确实有点扛不住了，连忙推开霍汾，站起来抱拳说道：“兄弟，最近身体有些疲倦，不适合饮酒，改日再聚。” “要不我先去洗个澡，咱们郎舅俩继续喝？” 武弼疯狂摇头。 “不，不，绝对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回去还要向母后汇报，希望你早日搞定我妹妹，成为武朝驸马爷，成为母后的乘龙快婿，成为我的好妹夫。” “有大舅子支持，我绝对全力以赴。” 霍汾深受鼓舞。 有丈母娘和大舅哥支持，七公主这小美人，逃得过他的手掌心吗？ 武弼拔腿就跑，刚出大将军府，便趴在路边疯狂呕吐。 他甚至觉得外套上也有霍汾的腋臭，连忙脱掉扔进草丛里。 “卧槽，这个家伙比小时候更臭了，恶心死我了。” 吐完后，他擦了擦嘴，想起如花蕊般娇嫩的九妹，日日夜夜都要遭受这种折磨，便感到深深的同情和自责。 “放心吧，九妹，你先委屈两年，等哥哥当了皇帝，一定会宰了那个臭粪坑，救你于水火。” …… 少傅府。 李炎，武月，萧绰，三人正在吃晚饭。 “你不叫九公主一起来吃啊。”萧绰问。 “算了，她在那埋头苦干呢。” “我这九妹，真是对木工到了痴迷的程度，已经连续折腾了四个时辰吧。” “九公主的确天资聪颖，比工部那些混吃等死的世族子弟强多了。” 李炎确实想收武璎珞为徒，等哪天他掌权了，让她当个武朝第一女尚书也未尝不可。 这时候春香走进来，说道：“萧公主，你的长枪下人已经洗好了，现在没味道。” “春香！”武月和萧绰异口同声地吼道。 春香立即意识到了什么，不该在吃饭的时候提起这种事。 “对不起，对不起，是春香犯蠢了。” 萧绰顿时没了胃口。 “我才不要那杆臭枪，再给我整把新的。” 李炎继续大口吃着香喷喷的炖羊肉，说道：“改天我给你做个子母枪。” “什么叫子母枪？” “子枪母枪接起来是七尺，可以远战。拆开后，子枪三尺，母枪四尺，适合近战，适应战斗时的变化。”李炎说道。 萧绰眼睛一亮，“两个枪头？” “没错，一大一小。” 武月和萧绰顿时来了兴趣，要李炎现在就画出来。 若是能这么玩，那铁枪这种武器，战斗力将会提升十倍不止啊。 比如下午和霍汾战斗，他接近的时候，就可以拔出子枪，刺穿他奇臭无比的咯吱窝。 “造两把，我也喜欢用枪的。”武月兴奋地说。 李炎只好带着食物，一起去了工具房。 武璎珞已经把连发弩造得差不多了，比之前的速度快十倍不止，关键李炎这里工具都是定制的，用起来十分方便。 “明儿我就上街去找鹿筋。”武璎珞兴奋地说。 “注意安全，霍汾现在盯着你呢。”李炎提醒道。 “我乃九公主，他敢拿我怎么的。” 第573章 次日一早，李炎上朝回来，便带着吴子牛一起，准备去考察京都钱庄总店的位置。 武帝现在对任何事情都不敢兴趣，一心只想把新币发行成功，盯得李炎很紧。 就连河西郡今日上奏，最近时常被楼兰国攻击，都交给公孙敖和大司马去处理。 九公主武璎珞则自己去了野味市场，准备寻找可用的野鹿筋，装配她的十字连发弩。 武月不放心，还是给她派了四名羽林军保护。 一直窝在门外监控的霍汾，也穿着便服，跟上了武璎珞。 昨日武弼主动找上门，壮了他的狗胆，准备找机会硬上了武璎珞。 父亲霍光武叮嘱他的话，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当上大武王朝的驸马爷，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 …… 马车里，吴子牛打开京都地图，问道：“少傅大人，你想在哪个位置开设钱庄总店呢。” 李炎瞟了一眼地图，敲了敲醉月楼的位置，说道：“就在这附近，并且以后不叫钱庄了，叫钱行，京都总行，郡分行，县支行，设三个等级。” “叫钱行倒是不错，只是下官不明白，为何总行要选在这个位置啊，这里貌似有个醉月楼。” 在吴子牛心中，与六部齐平的衙门是很高级的，必须要选择一个庄严的位置。 李炎嘿嘿一笑，“就是因为醉月楼，才要在这个位置啊，方便玩客们用银子兑换铜钱嘛。” 吴子牛没去过这种风月场所，对其魅力完全不了解。 目前京都的青楼都是小打小闹，姑娘质量并不好，天天都有人打架闹事。 京都有钱人虽多，但他们除了妻妾，还有婢女可以玩，根本没必要去消费。 穷人穷得锅盖都揭不开，更不可能去玩。 很快，马车就到了醉月楼前。 秦香玉做事十分利落，目前实体改造工作已经全部完毕，主要就是搞卫生，熏熏味儿，以保证以后顾客的体验感。 吴子牛看着主楼七层之高，外墙金碧辉煌，豪华至极，大为震惊，眯着眼睛问：“搞这么大规模，能回本吗？” “嘿嘿，三座副楼还有一倍的容量呢，上房三百间，姑娘六百人。” “若能做起来，对于那些即将饿死的穷苦百姓，倒是一条生路。” “没错，只有穷苦人家的女儿，愿意来这干。”李炎说道。 两人走进院子，吴子牛再次被震惊，秦香玉足足招了两千名容貌姣好的女子。 这些女子不是想做就能做，哀求秦香玉也没用。 她们必须要足够聪明，接受严格的音律舞蹈专业技术等培训，每三天淘汰一批。 留到最后的，才有资格成为这里的歌姬舞姬。 现在醉月楼的招聘处，每天还有上千女孩子来面试。 多少流民活活饿死，饭都吃不饱了，谁还在乎什么脸不脸面。 更何况秦香玉承诺大家，成为醉月楼的头牌，每年岁入不低于500两白银。 这是什么概念，相当于朝廷正二品大官的年俸了，干一个月就能让家人吃饱喝足三五年。 秦香玉见李炎来了，连忙过来拜见请安。 “民女秦香玉拜见少傅大人，拜见吴大人。” “对面有家规模不小的店铺，敲敲打打，是在干嘛？” 李炎下马车的第一眼就相中那家店。 第574章 “大概是因为我们从酒楼改成了青楼，他们便打算在对面开一家酒楼，最近正在重修呢。”秦香玉说道。 “知道是谁家的吗？” 秦香玉摇摇头，说道：“我可以去打听下。” 说完，秦香玉便扭动着腰肢，走向了对面的店铺。 吴子牛作为户部官员，对这些产业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便介绍道：“京都七成产业都是由四大家族掌控，这么好的位置，应该是他们其中一家的。” “你们常说的四大家族，到底是哪四家？”李炎问。 “第一便是武家，那些皇子皇戚们都有自己的产业，第二大便是张家，也就是皇后家，第三大便是公孙家，也就是宰辅，第四大便是大司马代表的霍家。” “这四家又有各自的世族联盟，但通常以盟主说话份量最大。” 吴子牛这一番介绍，让李炎颇为感慨。 大武王朝从开朝的那一刹那，就病入膏肓了。 皇子大臣们从朝廷拿着高额的俸禄，然后又亲自下场与民夺利，难怪经济总也好不了。 整个大武朝的天下，恨不得都被他们瓜分了。 但他们又能消费多少呢，把天下的银两积压在仓库里睡觉，不去消费，老百姓怎么找活干，怎么找饭吃。 难怪武帝只能靠曾经的杀帝名号来震慑群臣，这种暴力震慑，是非常不稳定的。 李炎在心里暗暗发誓，若有一天他掌控力大武朝，这四大家族都得宰了。 否则老百姓永远都会挣扎在饿死的边缘线上。 “那为何作为第一高楼的醉月楼，竟然能到章召谋手里呢？”李炎问。 “醉月楼在武朝建立以前就是章召谋名下，可能因为他是国师，便没有被抢走吧，而且他也投靠了皇后，会受到庇护。”吴子牛分析道。 李炎点点头，沉默不语。 很快，秦香玉便快步走回来，没有她搞不定的男人，更何况是装修的工人。 “大人，说是霍家的产业。” 李炎笑了笑，说道：“这还真巧呢。” 吴子牛建议道：“大人，大司马的产业一般不会卖的，咱们要不要换其他地方，太子府也有些位置不错的产业，我可以带您去逛逛。” 李炎却摇摇头，说道：“不用，只有这家才能实现我的意图，你先让刘恒的父亲把装修图纸整好，拿到手后，十五天内改造完成。” 李炎一旦把目标定下来，脑子便会飞速旋转，现在能盯上的霍家人，也就行走的粪坑霍汾了。 武月见他铁了心要这家店，便说道：“我去跟踪小九吧，以我对霍汾的了解，他绝对不会甘心的，若他胆敢以下犯上，这家店就能轻易拿下了。” 李炎点点头，说道：“这是个好主意，你去吧，但不要伤到他了，我还不想与大司马结仇。” “放心。” 武月看了一眼萧绰，让她负责贴身保护李炎，自己便骑着马，去了京都野味市场。 “吴子牛，你也回去继续招人了，户部擅长算计的人，多挖几个过来。” “嗯，啊！”吴子牛的回答极其敷衍。 李炎抬起头看着他，这老实木讷的家伙，居然目不转睛地盯着院子里的姑娘们排练遮面扇，恨不得直流哈喇子。 李炎哈哈大笑道：“看来新币的成功率又提升了十个点。” 第575章 京都，野味市场。 这年头野味市场的人流量非常之大，因为野味的价格不算贵，比牛肉羊肉都要便宜。 牛羊需要粮食养，而山中野味只需要吃野草，储量较为丰富。 而且没有冷冻技术，野味在天黑之前必须要处理掉，否则就会发臭。 至于为何还有那么多饿死的灾民，道理也很简单，大部分壮丁都被连年战争消耗掉了，剩下老弱病残，饿得皮包骨头，根本无力跋山涉水，靠锄头柴刀捕获到猎物。 更何况因为这年头人口数量少，森林里潜伏着大量的猛兽，若是没有经验的猎户，搞不好就是去送人头。 地方的衙兵，有一部分工作就是帮忙驱赶野兽，经常有虎狼熊豹之类的食肉动物袭击村庄。 武璎珞穿着贵气，还带着四个军爷，十分受卖货商贩的欢迎。 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好的鹿筋，因为鹿这种大型动物，必须要去深山才能猎到，而有鹿的地方，必有猛兽，得胆大的猎队才敢去。 霍汾跟踪了半天，都没找到机会下手，十分着急。 他已经跑出一身汗，昨晚好不容易让翠柳给他搓得干干净净，现在腋臭又开始冒出来了。 这家野味市场刚好是他三叔家的产业，也算是霍家的，便直接找到了市场的掌柜。 听说他是大司马的儿子，掌柜连忙端茶倒水，毕恭毕敬。 “别给老子浪费时间，看到那个姑娘没？”霍汾指着武璎珞问。 “她一进来我就注意到了，如此穿着和白嫩的长相，不像是普通老百姓啊。” “不用管这么多，立即去给我找到鹿筋。” “我倒是知道有个猎户那有处理好的鹿筋，就是出价比较贵，怕她接受不了。” 霍汾掏出十两银子，扔给掌柜，说道：“买来给我。” “好的，小人这就去办。” 不到半刻钟，掌柜便将两条牛筋送过来，交给霍汾。 霍汾打量了下野味市场，说道：“你休息在什么地方？” “就在最里面的屋子，怎么了，霍爷？”掌柜不解地问。 “我去你屋子等她，让她过来交易，不要提我的名字。”霍汾交代道。 “好勒，我亲自去通知。” “把那四个兵打发掉，自己想个借口。” 掌柜的也不敢多问，便按照霍汾的吩咐去追武璎珞。 武璎珞听说他有上等的成品鹿筋，十分惊喜。 她极少出宫，丝毫没有戒备心，加上武月派了四名羽林军，根本不担心安全。 掌柜将武璎珞拉到一边，指着四名羽林军士卒，为难地说：“朝廷禁止民间买卖牛筋，他担心鹿筋也不能卖，你带着官兵，谁敢见你啊。” 武璎珞也不敢自曝身份，便说道：“你问他多少银子，我给你，你帮我拿来便是。” 掌柜的连忙摆手，说道：“那我不敢，万一出事，我还得担责任呢。” 武璎珞懒得跟他扯，便对羽林军士卒说道：“你们在这等等，我去看看就来。” “是！” 武璎珞跟着掌柜去了市场角落的瓦房。 掌柜不肯进去，说道：“那位爷就在里面，您去跟他谈吧。” 第576章 若在平时，武璎珞对霍汾身上的臭气，是十分敏感的。 但这种野生动物市场，本身味道就重，又隔着门，她并没有发觉。 她回头看了一眼守在不远处的羽林军士卒，觉得也没啥危险，便直接推门进去。 整个市场的人都看到她带着兵，普通商贩老百姓谁敢乱来呢。 进去的刹那，武璎珞就觉得不对劲，身后那股熟悉酸爽的味道再次袭来。 她猛地转身，想要逃离。 “砰！”一声巨响。 木门被霍汾关上，他将门反锁，咧着嘴笑道：“末将在这等候公主多时了。” 武璎珞连忙后退，但房间就那么小，很快她便退到床边，无路可退。 “霍汾，你要干什么？” “听说公主在找鹿筋，末将托人为你找到了。” 霍汾晃了晃手中的鹿筋。 “东西给我，你出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 霍汾往前走了一步，说道：“公主殿下，老岳母和大舅子都说把你许配给我了，你为何就是不听呢？” “谁是你岳母和大舅哥。” “你母后和二皇子啊。” 接着他抬起双臂，说道：“你看看，我昨晚已经洗澡了，味道还可以，没你想的那么夸张。” “呕！” 武璎珞顿时被熏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连忙说道：“你快放下来！” 她十分恼火，没想到二哥平时口口声声说最疼她，现在也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当成他皇位的交易品。 但武璎珞打小聪明机灵，从不吃眼前亏。 见霍汾眼中冒着熊熊烈火，便知道此刻不能激怒他，否则会发生什么不好说。 太医早就说了，霍汾的臭气源自于他阳气过于炽盛，对女人的渴求接近于兽畜。 冰清玉洁的身子，被这种人玷污，武璎珞会生不如死。 她也想大喊外面的羽林军，但野生市场太嘈杂了，叫卖的商贩，讨价还价的，隔着一堵墙，估计外面根本听不到。 “我才十七岁，就算要结婚，也应该再等两年。” “十七岁不小了，我母亲十七岁生的我。”霍汾说道。 武璎珞伸出手，说道：“先把鹿筋给我，我看看你的诚意。” 霍汾看了看手中的鹿筋，又看了看武璎珞手中的弓弩半成品，没有丝毫犹豫地将鹿筋甩给她。 区区小弩，根本伤不了他。 武璎珞一边快速缠着鹿筋，一边安抚道：“即便是母后铁了心要将我嫁给你，你也不应该冒犯我，我可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总得明媒正娶，举国欢庆吧。” 霍汾对武璎珞的美貌，以及清纯少女阳光般的体香，迷恋已久，此刻已经接近失控的边缘。 作为权倾朝野的大司马之子，长这么大睡的都是丫鬟婢女，从未睡过千金级别的美人，心里长期不平衡。 更何况，昨晚二皇子还为他做了工作。 他相信只要把生米煮成熟饭，武璎珞便会乖乖就范。 在古代，女子的贞洁胜过一切。 武璎珞快速缠好鹿筋，集中注意力观察步步靠近的霍汾。 霍汾已经走到她身后，突然抱着她，激动不已地说：“我是你未来的夫君，我是大武朝的驸马爷，你身子早晚都要给我，不如就今日吧。” 第577章 武璎珞忍着酸腐的臭味，冷静的将弩箭朝着身后，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只听见咔嚓一声。 顿时，房间里响起杀猪般的嚎叫。 “啊！” 霍汾倒地捂着鲜血直流的档口，痛得像阉驴一般翻滚。 武璎珞看着霍汾裤子里的鲜血，冷笑道：“连本公主都敢侵犯，你去死吧。” 她瞄准霍汾的脑袋，拉上弩就射。 可是刚才匆忙，没有绑紧的鹿筋突然松开，短箭并未射出去。 霍汾毕竟是身经百战的武将，特别能忍痛，猛地抬起头，骂道：“你这个贱女人，居然敢伤我那里，断我霍家香火。” 他一把抢过武璎珞的十字弩，狠狠砸在地上，滋啦撕掉她的外套。 “老子就算忍着痛，也要破了你这高贵的冰清玉洁的身子，看你还嫌不嫌我臭。” “你以为你很干净吗，你昨晚住在太监府，搞不好已经被玩过了。” “救命啊！”武璎珞哭着喊道。 就在此时，一支冷箭破窗而入，射向霍汾。 他反应极快的用手去抓，却没抓中，手掌被射穿。 接着武月破门而入，一个正蹬腿，直接将霍汾踹飞出去，撞破小房子的木板墙，掉入后面的羊圈子里。 “小九，你没事吧。” “姐姐，杀了他，杀了这个狗贼。”武璎珞吓得嗷嗷大哭，连忙将撕破的外套紧紧拽在一起。 其实也就露个肩膀，里面还有内衣呢。 武月对门外的士卒吼道：“把霍汾给我抓起来。” 若以她从前的脾气，霍汾已经人头落地。 但她想起李炎的话，这货不能杀，暂时不能与大司马交恶，否则就白白把他推到皇后那边了。 武璎珞捡起地上的弩箭，冲过去就要扎霍汾的眼睛。 “你冷静点，先把他抓回去。”武月拉住她说道。 武璎珞委屈湿润的大眼睛，瞪着霍汾，气得直哆嗦。 但她毕竟天资聪颖，知道杀霍汾必然会带来大麻烦，父皇说过，武朝天下，有一半是大司马霍光武打回来的。 再说刚才第一箭，大概是将这家伙废了。 …… 少傅府。 李炎听到这个消息，连忙赶了回来。 霍汾已经痛得昏死过去，血倒是被老中医给止住了，短箭也取出来了。 李炎看了看伤口，都觉得自个儿隐隐作痛。 “卧槽，九公主果然快准狠。” 武月冷哼道：“对付这种狗东西，就应如此。” “派人去通知大司马了吗？” “派了，你去看看璎珞，她被吓坏了。” 李炎推开武璎珞的房门，便听到嘤嘤抽泣声。 他完全理解十七岁的小姑娘，碰到这种事的慌张，便说道：“是我不好，没有多派点羽林军保护你。” 武璎珞从被窝里抬起头来，拿着枕头就往李炎身上砸。 “都怪你，都怪你，你要是把鹿筋给我，会发生这种事吗？” “对，对，对，我马上把鹿筋送给你。” “滚犊子，我已经搞到了两根。” 武璎珞虽然慌张，但还是在离开的时候，把鹿筋带回来了。 李炎被她的执着所打动。 “你要不是皇后的女儿，完全可以当我徒弟啊。” 武璎珞拽着他的衣服，说道：“现在你就得收我为徒，否则我就去父皇那儿告状。” 第578章 李炎也想安抚下武璎珞，让她不要霍汾的命。 她作为公主，霍汾以下犯上，捅到武帝那去，霍汾必须得死。 但李炎还想利用这家伙，拿到那家店铺，还有二十来天第一批新币就要发行了。 以及拉拢大司马，为将来夺位做准备。 “我可以收你为徒，但是不能教你制作连发弩。”李炎说道。 “为何？”武璎珞不解地问。 “因为你母后雇佣死士集团杀我，若是被他们掌握，以后我就性命难保了。”李炎说道。 武璎珞大感意外，连忙否决道：“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母后乃大武皇后，堂堂国母，怎么会干那种下三滥的勾当。” “那你告诉我，死士集团几百人追杀我，从百济到北凉，从北凉到江陵，是谁雇佣的？”李炎问道。 武璎珞无言以对，傻子都能猜出来，不是母后便是二哥了。 她过去觉得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没想到母后居然能干出这种事。 “不教十字连发弩可以，那你教我什么？”武璎珞问。 “我教你印刷术。” “印刷术？”武璎珞不解地问。 接着她便快快乐乐地跟着李炎去了那锁着的后院，把刚才不悦之事，忘得一干二净。 心理素质之好，是李炎见过的所有人中最强大的。 思维开明得像个现代人。 武璎珞看着印刷房满地废弃的次品银票，问道：“原来是用来印银票的啊。” “不止银票，将来出版书籍，都可以用得上。” “你就不怕我学会了造假币吗？”武璎珞笑问。 “你只懂印刷，不懂造纸，也没得用啊。” “你好狡猾。” 武璎珞对所有新鲜事物都感兴趣，不像那些皇族子弟，只对当皇帝搞银子有兴趣。 她捡起地上废弃的银票，研究了半天，说道：“不会吧，就这么印刷一下，就值五千两白银？” “这叫大额银票，其实就相当于存据，凭此银票可到钱行随时兑换真钱，不过将来流通后，也不需要兑换了，可以直接用来交易，携带方便，马匪都看不出来，谁是平民谁是富商。” “真的有人愿意要吗？” “一步步来，所以你知道我在做的事，都是利国利民的吧。”李炎说道。 武璎珞瞬间就被洗脑了，点点头说道：“看来你不像他们一样，满脑子都是皇位。” “所以，你就在这学习武朝最先进的技术，我去接待大司马。” “你准备怎么处理霍汾，我要让父皇杀了他。” “他已经被你废成太监了，死不死都一样，留他一条狗命吧。” 武璎珞捂着嘴，十分兴奋地笑道：“那不是跟你一样了。” 李炎翻了个白眼，“我谢谢你！” 他回到少傅府会客厅，等待大司马的到来。 霍光武听说此事后，吓得魂儿都飞了，连忙带着剑亲自赶来。 如此大逆不道的行径，几乎死路一条，若不能安抚好九公主，他干脆亲自动手，砍了大儿子的脑袋，免得连累整个家族遭殃。 武月就在门口等他，霍光武下了马车，便连忙抱拳说道：“拜见郡主，九公主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吓得卧床不起，以泪洗面。”武月没好气地说。 第579章 霍光武是大司马，武月的顶头上司，她也不敢多说什么。 若不是她有个郡主头衔顶着，还不敢呛霍光武呢。 霍光武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连忙说道：“快带我去看看公主。” “公主不肯见人，惊吓过度，心理出了点问题，霍汾把她衣服都撕烂了，若不是我及时赶到，恐怕清白都难保。” “什么？”霍光武心理哇凉哇凉的，这种蠢事都干得出来，霍汾岂不是死定了。 “这个逆子，我一剑劈死他。” “九公主让李少傅代她谈判，若不是少傅拉着，她早就跑回宫里找皇上告状了。”武月说道。 “哦，是吗？” 霍光武心里一咯噔，李炎为何如此好心。 霍家可是支持二皇子继位的，不应该落井下石，向武帝弹劾罪名吗？ 莫非李炎想用这个机会，要挟他支持新币？ 或是支持武甲当皇帝，与皇后作对？ 李炎就用这招对付过刘恒的父母，所以也不算胡思乱想。 这可是天大的事，关乎到整个霍家的未来，霍光武绝不会轻易答应。 就算霍汾被砍了脑袋，他还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但若站错队，搞不好就是灭族之灾。 “请郡主先带我去见见李少傅吧。” 武月带着他去了会客厅，李炎也连忙在门口迎接。 “下官拜见大司马，您总算来了。” 霍光武之前从来不搭理李炎的，作为武将出身，他同样看不起太监。 但现在儿子在人家手上，必须得客客气气，便抱拳回道：“李少傅打扰了，我儿子呢？” “他在客房养伤。” “霍汾也受伤了？” 李炎点点头，便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霍光武表面对霍汾骂骂咧咧，心里却极其难受。 作为长子，霍汾十五岁就追随父亲帮武帝打天下，是儿子当中最勇猛，也是功劳最大的，本应该继承他的爵位。 若是没了生育能力，便只能让二儿子继承了。 “李少傅，我可以去看看这个逆子吗？” “请。” 李炎带着霍光武到了客房。 霍汾因为失血过多，还有点昏昏沉沉，但听到父亲的脚步声，他还是吓得睁开了眼。 看着愚蠢的儿子，霍光武气不打一处来，喝道：“给我站起来。” 李炎也大为震惊，这样还让人家站起来啊。 “他的伤口刚止血……” “少傅不用担心，这个逆子死不足惜。” 霍汾非常害怕老爹，忍着剧痛站起来，怯懦地喊道：“爹，你怎么来了。” 霍光武冲上去，用剑鞘狠狠甩在他的手臂上，吼道：“跪下！” 霍汾痛得满头大汗，臭气弥漫，但还是乖乖跪下。 霍光武哐当拔出剑，说道：“我昨晚是怎么跟你说的，你今日就犯浑，连九公主都敢欺辱，受了谁的蛊惑。” 霍汾受伤后，脑子也清醒了许多，知道自己闯下了多大的祸事。 “是……是二皇子说……” “闭嘴！” 霍光武一巴掌扇在儿子嘴上，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但他心里却十分恼火，武弼怎么可以如此对待自己的亲妹妹，简直为了皇位不择手段啊。 第580章 霍光武虽然带了剑，也拔出来了，却砍不下去，毕竟是亲儿子啊。 李炎和武月在边上看着，也不做声。 他十分尴尬地看着李炎，试探着问：“敢问李少傅，公主还没有将此事上报给皇上吗？” “目前还没有，被我暂时留住了，考虑到霍校尉也是受人蛊惑，加上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否则我是不会冒这个险的。”李炎说道。 “多谢李少傅救犬子，可否带我去见见公主，向她当面请罪。” “她现在连武月都不愿意见，令公子的行为过于粗暴，她才十七岁，未经人事，一直呆在皇宫的温室里，受到的惊吓，远比我想象的可怕。” “理解，理解，我这儿子就是脑子鲁莽，要是有李少傅半分智慧，就不会干这么愚蠢的事了。” 霍光武对二皇子武弼十分失望，就算再想当皇帝，也不能拿着他的儿子当牺牲品啊。 “等九公主休息一会儿，精神好点了，我再问问她愿不愿意见您吧。” “好，好，我在这等。” 霍光武冲着儿子吼道：“滚床上休息去。” 霍汾这才趴着上床，痛得想死的心都有了，他转头看着李炎，再无往日嚣张。 过去他瞧不上太监，无种之人，不男不女。 现在自己也成为其中的一员了，还有什么优越感。 “李少傅，我是不是以后都没法传宗接代，娶妻生子了。” “大夫说，因为救治及时，你还留有一只好的精球，能不能生就要看你造化了。” 霍光武顿时眼睛一亮，没想到儿子还有一线生机，那就更得救他了。 “谢李少傅对犬子及时救治，此恩霍某定当厚报。” “大司马言重了，我与你们并无过节，就算公主气不过要治罪，也得先救人再说。” 霍光武连忙点头，感叹这李炎不仅嘴皮子厉害，做事也确实令人服气，难怪被武帝如此重用。 就在此时，吴子牛风风火火从外面进来，先是拜见了大司马，接着支支吾吾半天。 “有话就说，大司马乃内阁大学士，铸币一事，对他没什么可保密的。”李炎说道。 “少傅大人，我刚才去问了那家店的掌柜，他说醉月楼改青楼，以后酒楼生意会很好，所以店铺不打算转让。”吴子牛说道。 “多出点银子呢？”李炎问。 “他也不愿意，还说店铺也不是他的，他只是为主子经营而已。” 霍光武连忙插话道：“不知吴司丞说的是哪家店。” 吴子牛连忙说道：“禀大司马，是醉月楼对面的一家大店铺，之前是卖金银首饰的，现在说是要改建成酒楼。” “那是我们家的，不知你们要购去做何用。”霍光武连忙说道。 “我们想要成立第一家铸币司总钱行，选定的就是那个位置。”李炎说道。 “京都有许多店面可以选啊，为何非得在那呢。”霍光武问。 “正因为有醉月楼，以后取钱存钱的人多，特意选在那的。” 霍光武咬咬牙，说道：“那我就作主，把这间店租给少傅吧，租金也免了，想用多久就用多久。” 李炎不想租，而是想买。 免得到时候业务红火，皇后一声令下，霍光武就得收回了。 第581章 “不如大司马开个价，我们铸币司买下来，免得以后发生意外，您应该知道，总行管辖全国分行支行，非常重要。”李炎说道。 霍光武也听不懂什么分行支行，见李炎把一切都规划得如此清晰，便问：“李少傅真觉得新币能发行成功吗？” “我相信没问题，这是解决大武朝现状唯一可行的办法，不给老百姓活路，您的百万将士就得打仗，对自己的国民镇压屠杀，万一他们的父亲孩子兄弟在里面，那么以后士兵们也会反。” “你们世族拼死守护的几千万两银子，照样保不住。” 霍光武被李炎的话震撼到了。 他还以为李炎只是帮助太子与皇后斗法，争夺皇位，纯属私心作祟。 没想到还有如此高瞻远瞩的见解。 看来多多少少是为了江山社稷，否则武帝怎会如此支持，否则宰辅公孙敖为何从未反对。 他干脆地说道：“好，那家店铺价值至少1500两白银，我以500两卖给李少傅，作为感谢，你觉得如何？” 李炎内心一喜，就算霍光武开价两千，他也得接受，没有比那里更符合他开业计划的店铺了。 “那就谢过大司马了，我会向圣上奏报您对铸币司的支持。” 霍光武连忙阻止道：“李少傅，您智慧过人，我也不绕弯子了，店铺给你是我个人的主意，千万不要在皇上面前给我请功，霍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的性命，家族兴衰，霍某不能拿来当儿戏。” 他还记得手下镇西大将军郭楷，被李炎邀功后，弄得左右不是人，至今还被皇后猜疑，皇后的侄女，都快要跟他闹离婚了。 “下官明白了，一切按大司马的意思办。” 趁热打铁是李炎一向的风格，便对吴子牛说道：“立即去取契约和银两，我与大司马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李少傅可在书房等我，我马上就过去，想与犬子说几句话，让他主动去求得九公主原谅。”霍光武说道。 “行。” 李炎一行人离开房间，霍光武坐在儿子床边，深深叹了口气。 霍汾虚弱地问：“爹，那间店铺是绝佳的位置，未来赚五千两都是小意思，就这么给李炎了？” “还不是你犯蠢，我不给他点好处，他就会让公主向皇上奏报，一旦闹大，你就必死无疑。”霍光武说道。 “儿子知错了，不该被皇后和二皇子灌迷魂汤。” “皇后最擅长借刀杀人，秦建功，刘恒，都是她的刀，没有价值的时候，就像扔一只臭鞋子，所以你得长点脑子，否则以后怎么接我的爵位。” “但你若支持李炎，皇后还是会找我们麻烦吧。” “还不是因为她女儿要弄死你，我们霍家也不是吃素的，她不敢真跟我们翻脸。”霍光武说道。 若是真翻脸，他就立即倒向太子，那么二皇子登基的希望，五五开都做不到。 “爹要我怎么做？” “去向九公主道歉，这件事你的确不对，狂妄过头了吧，哪有大臣敢强皇帝女儿的，武帝是什么脾气？” “好，我听爹的，就怕她不原谅啊。” “李炎会帮忙的，我去跟他签契约。” 第582章 霍汾拉着霍光武，不解地问：“爹，为何九公主那么听李炎的话，他只是一个太监啊。” “这小子确实有过人之处，九公主不同于其他的皇子女，她是武帝最聪明的女儿，对李炎可能有崇拜之情。”霍光武说道。 到如今，他这大司马，武朝兵权掌控者，也不得不佩服李炎了。 这小子虽然是太监出身，但仅凭一己之力，得到武帝信任，逆转局势。 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靠本事争取来的。 太子有这种人辅佐，霍光武也不得不考虑，自己的站队是不是正确的。 李炎回到书房，立即将契约起草好，然后让武月去找武璎珞回房间。 “记住了，让她保持着怒气与恐慌，霍光武是个老狐狸，贼精贼精的。” 武月挥挥手，说道：“这还用你说，她一小女孩，碰到这种事肯定心有余悸啊，你还让她去学什么印刷，简直有病。” 武月很气愤的去了后院，推开门进去找武璎珞的时候，她简直惊呆了。 明明上午还吓得惊魂失措的武璎珞，居然笑眯眯的，蹦蹦跳跳的跟印刷工人打成一片。 “哇塞，这一张印得好，印得漂亮啊，应该不用报废吧。” “是的，公主，这种就符合李少傅的要求了。”工头笑道。 “这到底是什么纸啊？” “少傅好像说叫什么桑皮纸。” 武璎珞看着李炎精心设计的银票，被印刷得如此精致，叹为观止。 而且她发现这纸张非常不简单，不仅有防水效果，还特别厚实耐折叠。 在此之前，大武王朝印刷主要靠人工画或者写，用的材料是绢布，或者竹简。 纸的概念，是武璎珞第一次知道。 她想去隔壁的造纸房间看看怎么弄的，却被工人拦住，说李炎交代，这个必须要保密。 武月走到她身后，武璎珞都没发现，还在那啧啧称赞，兴奋不已呢。 “李炎会不会送我一张当纪念啊。” “不可以的，公主，这些银票都是有编号，每张都是唯一的，流转时都要记录在案，可以追溯持有人，五千两就相当于五千两白银，岂能随便花出去呢。”工头说道。 “那你们这百来号工人，他就不担心吗？”武璎珞好奇地问。 “我们每天出门的时候，李少傅都会亲自监督搜身，若是查到，以灭门死罪论处，我们都是府中护院的家属，绝对不敢胡来的，少傅给我们的工钱也很丰厚，足以养家糊口。”工头解释道。 武月喊道：“武璎珞，你给我过来。” 武璎珞却笑着说：“月儿姐姐，看看我手中的银票可值五千两哦。” “银票放下，过来！”武月喝道。 武璎珞这才乖乖走过去，武月揪着她的耳朵，拖到院外。 “你是不是脑子缺根筋啊，你怎么还能这么开心呢？” 武月的人生观受到了颠覆，若是她被男人如此对待，不将对方碎尸万段，肯定生不如死的。 “那个狗东西也没拿我怎么样啊，不就衣服撕破了吗？” “你……你这样待会儿怎么表演啊。” 武月急死了，这可关系到那家店的转让。 若霍光武发现九公主根本没那么痛苦，搞不好会反悔的。 第583章 武月把武璎珞塞回房间，便去找李炎。 他拿着毛笔递给霍光武，说道：“大司马，请过目，若没问题这事就定了，感谢你为铸币司做的贡献。” 大司马拿着毛笔，还是有所犹豫。 “李少傅，你可否先带我和犬子去见见九公主，求得原谅再签，她脾气大，我怕到时候你也劝不住啊。” 武月心里一咯噔，卧槽，这老贼果然难搞啊。 刚才还答应得好好的，现在笔都拿起来了，居然又要先见璎珞。 关键那个臭丫头刚才嘻嘻哈哈的，还能酝酿出被欺负时的情绪吗？ 李炎也很无奈，霍光武作为大司马，与宰辅并驾齐驱，霸气十足，也不能硬压着他签。 万一这货情急之下，把自己儿子给砍了，还结个仇。 “那就请吧，我跟公主说几句好话，至于她能不能听，我就不知道了。”李炎说道。 霍光武连忙放下烫手的毛笔，笑道：“好的，好的，那就有劳少傅大人了，我这就去搀扶犬子，只要公主能同意，我以大司马之位发誓，一言九鼎，保证签这个契约。” 武月在边上，不停朝李炎挤眉弄眼。 霍光武转身就看到了，问道：“郡主，你眼睛怎么了？” “啊？”武月当场懵逼，连忙说道：“没事，刚才去安慰璎珞，被她用花瓶砸了，泥土溅眼睛里了。” “公主情绪还这么差啊！”霍光武暗叫不好。 “是啊，很痛苦，性格都有点扭曲了。”武月夸张地说。 霍光武紧张得眉头都拧在一起了，但还是硬着头皮去拉儿子谢罪，死马当活马医。 今日这件事必须解决，一旦武璎珞进宫找武帝告状，那一切都迟了。 等他走后，武月狠狠拧了一下李炎胳膊，骂道：“你个神经病，为何要让璎珞去研究什么印刷，她在那兴奋不已，嘻嘻哈哈的，哪有一点悲伤的样子。” 李炎也大感意外啊。 “不至于吧，她心这么大吗，我是担心她跑去告状，就先稳住她嘛。” “稳你个大头鬼，搞不好待会儿就露馅了。” 两人也是硬着头皮，陪着霍家父子，一起去了武璎珞的房间。 霍光武松开儿子，喝道：“跪好！” 霍汾乖乖跪下，伤口因为走路，再次撕开，血哗啦啦流着。 霍光武则战战兢兢的走上前敲门。 “公主殿下，我是大司马霍光武，前来为不孝子请罪。” 他连说三遍，里面没有回应。 霍光武回头看了一眼武月和李炎。 李炎也搞不清这丫头到底有没有把情绪酝酿出来，便走过去说道：“殿下不会想不开，那什么了吧？” 说完还掐着脖子，做了个翻白眼的表情。 卧槽，霍光武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若武璎珞因此上吊自尽，那别说儿子会偿命，恐怕自己这大司马之位都不保了。 “郡主可否进去看看？” 武月揉着眼睛，说道：“她连我都不想见啊。” 李炎只好朝里面大声喊道：“公主殿下，罪臣霍汾就跪在外面，你可以直接出来拿他撒气。” “对，对，公主殿下哪怕是一刀砍了他，老臣都没意见。”霍光武说道。 霍汾痛苦地看着老爹，难以置信。 你还是不是我亲爹，说好是来请罪的呢，怎么变成送死了？ 第584章 不一会儿，门便猛地打开。 武璎珞脸上杀气腾腾，双眼布满血丝，鼻子红彤彤，还挂着几滴清鼻涕。 明显是悲愤欲绝般的模样。 武月和李炎偷偷对视一眼，心里暗暗惊叹，这小九的演技简直登峰造极啊。 李炎终于松了口气，偷偷朝武月窃笑，意思是你对自己的堂妹实在太不了解。 难怪这武璎珞如此受武帝喜欢呢。 李炎只能庆幸，这丫头心术特正，喜好科学技术，没有把这聪明的脑瓜子用在争斗上。 否则还真是个大麻烦。 霍光武仅是瞟了一眼，便暗叫不妙，连忙抱拳低头，以示诚意。 按理说他大司马之位，除了监国太子外，比任何皇子女都要高。 平时碰见，是皇子女要向他行礼，而不是他低头弯腰。 但眼前理亏，不得不乖了。 “我可以砍了他是吧？”武璎珞盯着他问。 霍光武吞了吞口水，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是！他胆敢冒犯了当朝公主，行为卑劣，也损害了霍家声誉，本就是死罪。” “爹，你少说点！”霍汾急眼了。 就算被阉了，他也不想死啊。 “闭嘴！任凭公主处罚！”霍光武喝道。 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老实的看着李炎，希望他待会儿能出手劝劝。 “好！” 武璎珞说话的时候，眼疾手快地拔出霍光武的配剑，冲向霍汾。 霍光武虽然一身功夫，完全可以阻止，但也不敢动手啊。 他只想扇自己两巴掌，忘记将配剑摘下了，带剑来就是做个样子，表个态度而已。 “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给本公主死！” 武璎珞一剑劈向霍汾的脑袋。 霍汾本能的就地一滚躲开，剑劈进石板地上，火星四溅。 “给我跪好！”霍光武喝道。 “爹，你是不是虎啊，她是真砍啊。”霍汾喊道。 霍光武真的着急了，连忙看着李炎喊出声：“李少傅……” 武璎珞还不放弃，想要劈第二次，李炎连忙冲过来拉住她的手腕，说道：“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李炎，你胆敢包庇这个逆贼，我连你一起砍了。” “公主殿下，我怎么敢包庇他呢，你看看地上的血。” 李炎指着霍汾打滚时流出的满地血，说道：“他已经受到了应有的制裁，以后再也欺负不了女人了，大司马亲自来这请罪，就给他一个面子嘛。” “他欺负的又不是你，你当然不在乎，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武璎珞问道。 “我教你一项新的机关术。”李炎说道。 “什么？”武璎珞问。 李炎连忙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十字弩卡箭问题，我教你。” 武璎珞这才收住刀，指着李炎说道：“你若是敢骗我，我就把你给阉了。” “公主殿下，我已经被阉过了，就不劳烦您了。”李炎说道。 “哼！” 武璎珞将剑狠狠摔在地上，指着霍汾说道：“这次看在李少傅的份上，饶你狗命。” 霍光武紧锁的眉头，终于放松下来，朝儿子喝道：“还不谢谢公主殿下！” “谢谢公主殿下大恩大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霍汾磕头谢罪。 武璎珞进了房间，将门狠狠摔上。 李炎看着霍光武，意思是在问，现在可以签了吧。 第585章 霍光武当然懂他的意思，连忙抱拳说道：“今日多谢李少傅救犬子性命，我们签订契约吧。” “好，大司马请！” 吴子牛连忙蹬蹬蹬跑去拿契约书了。 霍光武也没再扯皮，而是爽快的签字画押，然后交给李炎。 “现在就可以凭此收房了，但是犬子我想带回去治疗，他刚才流了这么多血，恐有性命之忧。” “这是当然，我会安抚好公主的，尽量保证她不回宫告状。” “有劳！” 霍光武虽然救了儿子，但莫名其妙遭受这种巨大损失，内心是非常郁闷的。 与皇后的关系恐怕也会受到挑战。 现在他都有点希望李炎的新币推广成功，到时候支持武甲也未尝不可。 李炎十分得意地看着契约书，交给吴子牛，说道：“立即去收宅子，让那帮人按照你的意思改建，十五日之内完工。” 吴子牛没想到这少傅大人脑子如此灵活，根本不可能的事，被他们一唱一和就解决了。 就在此时，武璎珞鬼鬼祟祟的伸出脑袋。 “喵呜！” 武月转头看着笑嘻嘻的堂妹，简直无语，居然还有心情学猫叫。 “你怕不是个唱戏出身的吧，说变就变，狗脸啊。” “月儿姐姐，这不是你要求的吗？” “你真的没事啦？”武月关心地问。 “嘿嘿，我能有什么事，还占了便宜呢，趁机把那个霍粪坑给阉了，以后再也不会来熏我了，还赚了一个十字连发弩的技术。”武璎珞得意地笑道。 “制弩技术不能告诉你。”武月说道。 “凭什么？”武璎珞当场就急眼了，拉着李炎问：“你到底说话算不算数？对本公主耍赖后果是很严重的。” 李炎还没开口，武月就说道：“不是他跟你耍赖，是我耍赖。” “为啥，又不是你教我，你是李炎什么人啊？”武璎珞没好气地说。 萧绰笑道：“你堂姐的目标是当李炎的老婆，你说她是什么人。” 武璎珞难以置信，瞪着大眼睛问：“月儿姐姐，你不会吧，李炎是太监出身啊，你嫁给他是准备守一辈子活寡吗？还是你有什么特殊爱好？” “关你屁事，总之连发弩技术不能告诉你，否则你回去就告诉你二哥和母后，再泄露到死士集团，以后他们杀李炎就防不胜防了。” 武璎珞真的生气了，转身就走。 “哼，我这就回去找父皇告状，把那霍汾给五马分尸。” 李炎连忙追上去，拉着她说：“放心啦，我会教你的。” 武月却并不同意，她甚至还怀疑武璎珞是皇后派来当卧底的。 “你先说服你这未来媳妇。”武璎珞说道。 李炎将武月拉进书房，在她耳边说道：“公子白想利用我壮大太子实力，跟二皇子拼个头破血流，她趁机夺回皇位，暂时不会杀我的。” “想杀你的又不止死士集团，杀手多着呢。” “你还没有搞明白吗，就算我不传授，以你堂妹的聪慧，很快就会自己弄出来，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呢，她心地纯真，或许还有点心理压力呢。”李炎说道。 听到这句话，武月也就不再反对了。 李炎干的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不可能完全没有危险。 她只能勤练武艺，以后舍身保护他的安危了。 第586章 次日天未亮，春香伺候李炎洗漱，待会儿吃完早餐就得去上朝。 京官只要没出差，每天上朝是必须要做的事。 “春香，以后刷牙这种事还是我亲自来吧。”李炎说道。 “主子，是我刷得不好，弄痛你了吗？” “没有啊，我只是觉得这种事都要你伺候，我都快成废人了。” “主子要把心思用在大事上，这种琐碎之事就让春香代劳啊。” 春香用热乎乎的白布，搭在李炎的胡子上，捂软后涂上芦荟膏，白嫩的小手拿起剃须刀，熟练的为李炎刮胡子。 她坚持要服侍，李炎也就不多说了，确实舒服得想哭。 刮完后，李炎差点舒服得睡着了，他站起来摸着光溜溜的下巴，说道：“你这以后要是嫁人了，我去哪里找你这样的侍女。” 春香脸蛋瞬间就红了，笑道：“那主子就纳我为妾，我一辈子伺候您，反正别的不敢说，伺候这种事，我从七岁开始学起，手法什么的还可以。” 李炎笑了笑，夸赞道：“嗯，你的手法确实舒爽，纳你为妾这事我会考虑。” “真的吗，主子？”春香有点激动。 “当然是真的，我还舍不得你嫁给其他男人呢，怕就怕你上位后，就开始偷懒。” 春香连忙摇头，“不会的，我这人天生就是伺候男人的，绝不会偷懒。” “哈哈，跟你开玩笑的，等过两年再看吧。”李炎说道。 “嗯，春香愿意等。” 她原本是想当李炎的妻子，但看看他身边的女人，不是郡主就是公主，大概是轮不到她当正妻的。 那还不如直接当妾比较实际。 李炎性格温和开明，伺候他哪怕发错也不会被责罚，春香待着十分舒服。 就在此时，萧绰匆忙赶来，连门都没敲，说道：“李炎，北凉王来了。” “啥？他来干嘛，在哪儿？北凉王府吗？”李炎十分震惊。 “什么北凉王府，就在武月房间呢。” 李炎连忙穿好官袍，去了武月的房间。 还没来得及敲门，就听到里面北凉王严厉的训斥。 “简直是胡闹，你堂堂郡主，羽林军校尉，为何天天睡在李炎府中，就不怕人说闲话吗？” “最近死士集团要杀他，我在这保护啊，再说我都是自己独立的房间，还有那么多执勤的兄弟，有什么可说的。” “哎哟，我的傻女儿，人言可畏知不知道？” “我才不管别人说什么，反正我行得正。” “放屁，以后不许你住在这，你又不是李炎的护院贴身保镖，羽林军上万人需要你管呢。” 武月明显有些不耐烦，说道：“好了，好了，不要说我了，父王你为何大清早赶到京都来啊。” “河西郡被楼兰国疯狂攻击，第一道城门已经破了，河西王派快马到北凉，让我来跟皇上商议派兵支援。” 武月有些不解地问：“河西郡虽然离北凉近，但为何河西王不派人亲自来京都呢。” “河西王与武帝关系不好，虽然他们归顺了朝廷，但仗着娶了武阳公主，每年纳税都不积极，欠了朝廷上百万两白银，境内流民又多，都往京都涌。” “那你还让我跟河西王子联姻。”武月没好气地说。 第587章 “河西郡本就是归顺的小国，与武朝并不齐心，西北是楼兰国，西南是土藩国，这都是十分彪悍的异族，这三国若是联合起来，能凑出来三十万大军，对武朝是巨大的威胁。” “皇上连长公主武阳都嫁过去，就是为了加强关系，让他有时间来重挣朝纲，让黎明百姓休生养息，国库已经没有银子继续大战了。” 北凉王苦口婆心，武月却越听越不爽。 “所以皇叔把长公主嫁给世子还不够，还要把我嫁给他们家二儿子当老婆，是这样吗？” “是啊，你们姊妹在那边，也可以有个照应，老一代的河西王不好控制，新的河西王却可以嘛，关键是你年纪也不小了，河西郡离北凉也近。” “我不嫁，我必须呆在京都领导羽林军，万一皇后武力夺位，我还能有个照应。” “皇兄的身体还好，也许还能撑个五年八年，你到死后都多大了。” “反正我不嫁，逼急了我就把河西王子给阉了。” “胡闹！你是个正常的女人，是皇室子女，跟李炎根本不可能的。”北凉王呵斥道。 武月心里只有李炎，已经容不下任何男人了。 她站起来拿着铠甲，说道：“爹，我要去执勤了，你去厨房吃点东西，跟李炎一起上朝见皇叔吧。” “你逃避是没有用的，你马上就21岁了。” “除了李炎，我谁都不嫁。” “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武月不搭理北凉王，猛地打开门，却赫然发现，李炎和萧绰两人在偷听。 她盯着李炎半天，抿了抿嘴唇，欲骂又止，默默离去。 李炎看着她离去的高挑背影，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悲伤与无奈。 萧绰猛地推了推他。 李炎转身时，刚好与北凉王对视，连忙笑道：“下官拜见北凉王。” 北凉王与李炎也算老相识了，倒也没生气，而是说道：“走吧，带我去吃点东西。” “请！” 两人走了几步，北凉王终于忍不住了，说道：“你应有自知之明，告诉月儿，你们是不可能的，不仅我和她母后不同意，皇上也不会同意的。” “若皇上同意呢？”李炎问。 北凉王愣住了，转头看着他，说道：“你过于自信了，你能给她什么，孩子都生不了。” “王爷那么多孙子，过继一个便可。”李炎说道。 这句话再次惊住了北凉王，他有点生气，甩了衣袖怒道：“哼，你什么身份，也敢当我武氏皇族子孙的继父。” 李炎没有回答，而是抱拳，转身去了餐厅。 武月刚才那句话，令他十分感动，不管将来这天下还姓不姓武，他都愿意娶这个痴情的小郡主为妻。 “无礼小儿，过于高看自己了。”北凉王不爽地说。 从吃早餐到去上朝的路上，两人一句话没说。 李炎觉得没什么可说的，只能先想办法破坏这桩婚事。 拖到他成为北凉王都惧怕的权臣，或者推翻武朝自立为帝再说。 总之，武月和卫婧，他都不想失去。 第588章 每天上朝时，皇宫正门永远都是最热闹的。 因为所有大臣都会差不多的时候到达，各自结伴进殿。 北凉王和李炎同时下车。 最先看到他们的是工部尚书顾兆尹，他连忙走过来，抱拳说道：“下官拜见北凉王，您老怎么来了啊。” 说完还不忘朝李炎抱拳补了一句，“李少傅早安。” 北凉王偏过头看了李炎一眼，心中很是震惊。 尚书乃是次一品大臣，一部最高官员，内阁大学士。 居然要主动跟李炎这个三品官打招呼，态度还如此之好，有点不正常啊。 这小太监的地位，已经这么高了吗？ 李炎却是很淡然地回了句：“顾大人早安。” “这次来有急事向我皇兄汇报，待会儿朝堂之上再聊吧。”北凉王说道。 “好，那我先进去了。” 接着太子武甲也过来打招呼，连他都没得到北凉王回京的消息。 “叔父，你这匆忙赶来，到底所为何事啊。” “河西郡出事了，走吧，边走边说。” 叔侄两人是同一战线的，自然是知无不言。 武弼看到北凉王，也就是抱拳行个礼，然后调头就走，反正这老家伙支持太子，回京都绝对没什么好事。 他追上大司马霍光武，说道：“大司马，我昨日去找霍汾喝酒，听人说他受伤了，无法见客，有这么严重吗？” 霍光武十分不悦地说：“殿下不知道我儿子是如何受伤的吗？” “我怎么知道？” 武弼感觉不妙，但又不想承认自己撺掇霍汾搞自己亲妹妹，便试探着问：“莫不是李炎那小子伤的他，还是武月？” 霍光武憋着一肚子气，儿子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生育能力呢，便没好气地回道：“殿下既然不知，也就别问了，反正我已经把事儿解决了。” “咦，大司马，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母后可是打算把九妹嫁给你儿子的，未来女婿出事，我这个大舅哥总得关心下吧。” “高攀不起，你还是自己去问九公主吧。” 大司马甩袖便走。 走在后面的武甲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问道：“李炎，你知道什么情况吗？” 李炎笑着将昨天的事儿讲了一遍。 武甲差点笑出声，兴奋地问：“霍汾真的被小九给阉了？” 武璎珞虽然是皇后的亲女儿，但武甲并不讨厌她，过去处于弱势时，别的皇弟皇妹都阴阳怪气地嘲讽，唯独小九叫他太子哥哥。 “阉了一半，看他造化。”李炎说道。 “牛，待会儿下朝了，我去你那看看小九。” 北凉王却不以为然地嗤笑道：“你这小子果然胆肥，连大司马的儿子都敢弄，他在朝中的地位，可比你想象中的要高十倍不止。” 李炎和他不对付，也不顶嘴，说道：“王爷这次来，可以多呆些时日。” “哼，我呆着干嘛，天天看见你跟武月不清不楚，只有无尽的烦闷。” “秦香玉的醉月楼快开业了。”李炎小声说道。 北凉王本来就有逗比属性，顿时眉头一扬，问道：“是吗，什么时候？” 第589章 “最多十八天。” “秦香玉是老板娘，她又不接客，我才没兴趣，不要以此来讨好本王，你和月儿，永远不可能。”北凉王一本正经地说。 “她开业当天接，只接一人，就是价格有点高。” 北凉王想起风情无限的小娘子，清了清嗓子。 “咳咳，多少银子？” “一千贯铜币。” “铜币能值几个钱，我给你一百两银子总够吧。” “金铜贯钱，一枚等于一两银子。” “啥？”北凉王以为自己听错了，“那就是一千两白银？” “是的。” “这娘们可真狠啊。” “京都富人，跃跃欲试。” 北凉王当然不缺那一千两银子，只是怕数额太大，回去被王妃发现，撕他老脸罢了。 武甲粗鄙武夫，加上不能行人事，对男女之事十分反感，更对什么醉月楼没兴趣。 两人讨论半天秦香玉，他还卡在武月这。 觉得武月怎么看得上李炎，便笑道：“皇叔，你刚在胡说什么，月儿和李炎怎么可能，我准备把玉儿许配给李炎呢。” 在他眼里，李炎的出身是太监，配宫女是最合适的。 玉儿生得漂亮，又是卫婧的贴身丫鬟，地位很高，将其许配给李炎，已经足表诚意了。 武月乃是郡主，万万不可能。 哪怕李炎只是想想，就是对武朝皇室的大不敬。 “那你得跟月儿说，我说不动，早上还跟我吵起来了呢。”北凉王说道。 武弼看着李炎，严肃地问：“你不会真的想过此事吧，不会真的给月儿灌迷魂汤了吧？无论你如何受朝廷重用，但始终不能忘了自己的出身啊。” 李炎在此刻，就已经决定，等孩子出生后，第一时间废掉武甲。 屈居这种白眼狼之下，未来和卫婧绝不会有好日子过。 但他还是说道：“殿下放心，我不会忘记自己出身的。” “那就好，等婧妃把孩子生下来，带到两三岁，我会把玉儿赐给你的，春香也赐给你，两个老婆伺候你总够了。” “不着急，现在以大事要紧。”李炎说道。 他确实不着急，好男儿要娶就娶郡主公主。 武甲此人，应取而代之。 …… 朝堂之上。 武帝刚坐下，就看到了北凉王，也是大为震惊，担忧地问：“皇弟，你什么时候来京都的，怎么也没人告诉朕。” “启奏皇兄，我也是刚进城，来不及通知嘛。” “该不会是河西郡与楼兰的矛盾闹大了吧。” “没错，双方发生了一场大战，河西郡第一道屏障，被楼兰国攻破了。” 此言一出，朝堂上下，又是一阵喧嚣。 武帝也是深深叹了口气，他越不想打仗，战争就越是找上门。 刚平定北夷，西边又出事了，河西郡以西，有很多蛮夷小国，残暴凶狠，割人头是他们最大的战利品，比北夷还难对付。 河西郡这道屏障一破，他们就会往中原进攻。 “这河西郡怎么回事啊，拥有七八万精兵，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七八万兵倒是有，但不精，而且这两年多旱灾，军饷不能按时发，老百姓一波又一波的闹腾，怨声载道，有点筋疲力尽的感觉。”北凉王回道。 第590章 武帝长吁了一口气，河西郡的状况，何尝不是当今武朝的状况呢。 他十分不悦地说：“哼，他们拖欠朝廷那么多税银，连封地的老百姓都养不活，河西王到底在搞什么？” 年初，河西王甚至厚着脸皮上奏折，要朝廷拨款一百万两白银过去赈灾。 武帝当然不愿意做亏本买卖。 当年若是硬打，河西郡也能打得下来，后来河西王愿意归顺，武帝便将长公主武阳都嫁过去了。 现在还得掏银子养着，以武朝现在的国力，如何负担得起。 敢情一分税没收到，还得倒贴，老百姓已经扛不动这个朝廷了。 若由朝廷派大军过去，依然是劳民伤财，眼下最重要的是推行新币。 推行新币的关键就是收回银子，换成铜币发放，现在铸币司业务还没推广，军饷只能用银子发放。 武帝很头痛，说道：“诸位爱卿说说你们的想法，给朕出个主意。” 打仗就要银子，要银子嘛，国库也没剩多少，搞不好在场的文武百官就得放血。 朝堂一片死寂，谁都不肯站出来说话。 武帝等了半天，实在不耐烦了，喝道：“你们个个吃得肥头大耳，赚得盆满钵满，怎么到关键时刻，就哑巴了。” “若楼兰取得优势，西边的土藩就会蠢蠢欲动，若他们联合起来，攻破河西郡，那么北夷，北罗刹，匈奴，西域的大月国，都会蠢蠢欲动。” “到时候你们藏在库里的银子，你们的女人，都会遭殃。” 文武百官纷纷低下脑袋，不敢吱声。 武甲回头看了一眼李炎，见他也在那苟着，便想乘胜追击，说道：“禀父皇，儿臣觉得武朝以武立国，必须要扬我国威，儿臣愿意带兵将楼兰打服，就像打北夷那般。” “你能轻而易举打败北夷，是因为李爱卿用的奇袭战术，有侥幸的成分，对楼兰还能再用一次吗？这个季节河西郡会下雪吗？马蹄铁能发挥多大作用？” “这……父皇言之有理，是儿臣考虑不周。” 武甲连忙退下。 武帝并不赞成把战事扩大，说道：“北夷有镇北军常驻，有百济国的将士，他们都不拉垮，河西郡自己不争气，花费巨额军饷，损耗士兵不说，搞不好河西王还得寸进尺，找朕要抚恤金。” 既然皇帝不赞成动武，那大臣们就有方向了，甭管是对是错，总能应付下。 公孙敖站出来，说道：“启奏圣上，我的意见是派特使去与楼兰国谈判，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其次考虑到长公主在那，必须要保证她的安全，可以让武校尉带领千骑羽林军去保护，若战事不利，也能逃出来，不至于成为人质，有损我大武王朝国威。” “还有没有其他意见的？”武帝看着李炎问道。 但李炎却并未做声，现在情况不明，他不想胡乱建议。 况且，这是破坏武月和河西王子婚姻的大好机会。 北凉王却连忙站出来，说道：“臣弟赞成宰辅的主意，愿当特使，去与楼兰谈判。” 他是最不想打的人，一旦派兵，就是派他北凉军，搞不好还得自己出军饷。 北凉军还要留着夺皇位呢。 第591章 “好，北凉与楼兰距离也不远，就由你去谈判吧。”武帝说道。 “臣领命！” 武帝心烦气躁，见大家都当缩头乌龟不说话，便说道：“好了，退朝吧，待会儿进行内阁会议。” 徐福便连忙喊道：“退朝，内阁会议正常进行，太子武甲，北凉王武三安，太子少傅铸币司丞李炎，旁列。” 李炎刚加入旁列席位，北凉王还没收到最新消息，不由得心里再次一惊。 这小太监爬得真快啊，作为京官，居然能日常旁列内阁会议。 不会真的年纪轻轻，就能成为内阁大学士备选人吧。 内阁是朝廷的权力中心，哪怕北凉王这种皇帝亲弟弟都眼馋的存在。 他平时最难搞到的消息就是内阁会议的内容，因为八大学士没有一个他的人。 …… 御书房。 今日召开的会议，无非就是两点，一是河西郡操作的细节，二是铸币司的铜钱什么时候能到位。 “李爱卿，你先介绍下铸币司的进度。” “启奏圣上，目前铸币工作正常进行，进展顺利，江陵铸币厂已经调试完毕，首枚铜币已经制作完成，孙少文已经派快马送京面圣，若无问题，便可开动生产，预计首批十万枚铜钱，月底便可交付。” “好，比我想象中的要快。” “其二，大面额的银票已经在印制，臣今日带了一份样板，请圣上过目。” 说完，李炎将怀里折叠的银票，交给徐福呈递给武帝。 卧槽，其他内阁大臣当场就傻眼了，这李炎偷偷摸摸的，怎么把银票赶制出来了。 根本没有任何消息啊，甚至用什么材料，怎么防伪，在哪里建厂，长什么样大家都不知道。 他们踮着脚尖，想一睹这个银票长啥样。 但武帝偏偏故意用堆起的奏折挡住，自己在那欣赏。 “李爱卿，这是什么纸啊，为啥这么厚，叠痕也不是很明显，朕从未见过。” “此乃微臣特制的银票专用纸，可私下向圣上讲解。” 武帝瞬间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十分欣慰地说：“这件事你办得漂亮，待会儿你留下来给我讲讲，若无问题，便可直接印刷了。” “是，其三，首家铸币司钱行，也就是总行，正在装修，预计半个月内完工，届时便可开业向民间兑换铜币。” “哦，在哪儿啊，朕届时要微服去看看。”武帝兴致浓烈地说。 “就在醉月楼对面，那里人流量大，是京都的城中心，方便推广钱行的知名度。” 国师章召谋微微一怔，那家店铺不是大司马的吗？ 为何会让给李炎。 他见缝插针地说：“禀圣上，那醉月楼乃是风月场所，把铸币司总行设在那里，有亵渎朝廷威严之嫌。” 户部尚书胡安邦也说道：“臣也是这么觉得，京都繁华之地很多，不知少傅到底是何用意。” 李炎刚要解释，武帝却阻止道：“李爱卿，你是铸币司丞，这种事你作主即可，朕没有异议。” “谢圣上！” 李炎已经跟武帝说过利用醉月楼推广新币，所以他瞬间就能理解其中意图。 章召谋和胡安邦直接被皇上忽视，心里难受极了，只能乖乖闭嘴。 “好了，现在议议河西郡的事吧，北凉王同意武月带羽林军去保护武阳吗？” 第592章 “皇兄，臣弟那是十万分同意啊！”北凉王说道。 武帝意外地笑道：“你为何如此激动，还十万分，至于吗？我还以为你担心月儿的安全，我可以派别人去呢。” “不，不，必须派月儿去，她带着羽林军，和汗血铁骑，突出重围应该问题不大，留在京都我反而不放心。” 北凉王把武帝越说越迷糊，武月在京都几乎是横着走的状态。 有谁敢欺负她呢。 “你是想让月儿见见河西郡王的二儿子吗？”武帝问。 “没错，这也很重要。” 北凉王欲言又止，阴阳怪气。 武帝只好看着大司马问道：“霍爱卿，你知道武月在京都有什么不安全的吗，有谁在威胁她吗？” “据微臣所知，无人敢威胁郡主，估计北凉王的意思，是指感情上的吧。”霍光武回道。 他作为武月的上司，对她的动向当然了如指掌。 这丫头平时自己的北凉王府不住，兵营也不住，天天住在少傅府。 “哦？”武帝顿时来了兴致，看着北凉王笑问：“三安，谁家公子能博得月儿的青睐啊，作为皇叔我十分好奇。” 武帝非常喜欢武月身上的家族武魂血脉，所以很关心她的终身大事。 武甲知道北凉王在阴阳怪气李炎呢，便偷偷戳了他几下，让他不要再说了。 毕竟现在李炎的利用价值极高，是保皇位的关键人物，好不容易进了内阁旁列席，别让父皇又对他产生不好的印象。 “不提也罢，那人绝无可能，总之我赞成月儿带兵护送我去河西郡。”北凉王说道。 武帝的好奇心没满足，十分不酸爽。 打死他也不会想到是李炎，毕竟武月的性格那么刚毅，应该是武将级的男人才能吸引她的。 但作为皇帝，也不能像女人那般关心八卦啊，他只好说道：“嗯，好吧，那就让武月去，待会儿我下圣旨。” 武甲其实不希望武月那么早嫁到河西去的，她在京都还可以带领羽林军，将来若是皇后动武，是胜败的关键。 “父皇，月儿性子强，这件事是不是要问问她本人的意见？” 武帝还没回答，北凉王就连忙摆手，说道：“不用问，不用问，我会做她工作的，不去也得去。” 武甲无语，这个皇叔是老糊涂了吗？ 怎么脑子还没自己好使。 他看了看李炎，李炎却无动于衷地站在那，面无表情。 本来北凉王就觉得他在勾搭武月，这再主动阻止，恐怕会激怒北凉王，让他在内阁会议上把事儿抖出来。 与其闹得沸沸扬扬，不如暗中操控。 内阁会议结束后，三人离开时，武甲和北凉王叔侄吵了起来。 “嫁人后和武阳成为妯娌，她还可以拉拢河西郡的势力，有什么不好的。” “二叔，京都宫变，河西郡来得及支援吗？”武甲问。 “我还没死呢，他们不敢。” “怎么不敢，他们还准备把小九嫁给霍汾呢，这意思还不明白吗？” “那我们就带兵勤王，总之，我不能看着女儿，落入贼人手中。”北凉王瞪着李炎说道。 第593章 李炎也没搭理北凉王絮絮叨叨，甚至都没解释一句。 但凡多为自己辩解一句，就是对不住月儿的勇敢与深情。 原本他觉得，将来若是娶了武月，这个岳父不管多么老色皮，总是要留点面子的，至少给他留个封地。 现在看来，他根本不配。 临上马车时，李炎只是抱拳说道：“十八日后，恭迎北凉王来醉月楼玩。” 说完，他就离开了。 北凉王指着他说道：“你看，你看，他越来越嚣张了。” 武甲劝道：“叔父，他现在是朝廷重臣了，内阁旁列，哪有你当着父皇的面，阴阳怪气，指桑骂槐的。” “那他也是个卑贱的太监出身，在北凉就坏我好事，现在还想娶我女儿，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至今，他还为李炎破坏了他搞秦香玉的事儿，耿耿于怀。 “现在不是跟李炎闹掰的时候，皇位咱们还想不想要了，铸币司好不容易有今天的成绩，别给闹黄了。” 武甲叹了口气，也觉得李炎不懂事，干嘛异想天开，幻想吃月儿这白天鹅肉呢。 …… 少傅府。 武月带兵巡逻回来，十分不安地坐在桌前发呆，春香为她端来热腾腾的手擀面。 “郡主，您早上出去没吃东西吧。”春香笑道。 “没胃口，李炎回来了吗？” “还没有呢，您工作量这么大，还是吃点吧，刚才九公主吃了两碗呢。” “你可真会照顾人，李炎有你这丫头，很幸福啊。” “我就是干活的命嘛，主子那么好的男人，我当然要用心伺候了，哪像您是高贵的郡主，不需要自己动手嘛。” “至少你可以自己作主，郡主也没什么意思。”武月叹道。 她端起面条，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 春香觉得哪里不对劲，这郡主平时大大咧咧，性子豪爽，怎么今儿有点多愁善感呢。 她出了餐堂，连忙去找萧绰打听。 武月的事儿，春香是很关心的，搞不好以后两人都是李炎老婆。 武月肯定是正房了，那她这个妾室必须搞好关系，增进姐妹间的感情。 在春香心里，李炎是非常高大上的，什么太不太监，对女人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 萧绰正在晨练，听春香说完，便笑道：“儿女情长呗，北凉王大老远跑来，就是要把她嫁给河西王子的，搞不好武帝已经赐婚了呢。” “不会吧，凭什么啊，主子为大武朝做了那么多事，功高盖世，还不配娶一个郡主吗？那河西王子又是个什么东西，比得上我们主子吗？” 春香愤愤不平。 “这叫门当户对，你以为贵族子女这么好当的啊，都是工具人罢了。” 萧绰想起来，她若没来武朝当人质，恐怕也得嫁给冒昆当老婆了。 她和武月并无区别，都是巩固权力的棋子。 就在此时，徐福端着圣旨走进来，说道：“你是春香吧，武月郡主在这吗？” “徐总管，郡主在吃早餐呢。” “快让她出来接圣旨。” 萧绰和春香脸上一惊，圣旨这么快就来了吗？ 第594章 武月好不容易吃上几口面条，听到圣旨来了，整个人都惊呆在原地。 “徐福亲自来的啊。” “是的，郡主，这有什么区别吗？”春香不解地问。 “一般他来，都是重要的事，还会带皇上的口谕。” 武月惴惴不安地走出去，皇叔难道一点都不问自己的意思，直接赐婚了吗？ 还是父王的要求？ 在这种时候是完全有可能的，利用她与河西郡王府联姻，稳住河西王继续抵抗楼兰国。 徐福见武月来了，便摊开圣旨，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羽林军校尉武月，立即挑选一千精兵，骑汗血宝马，携带复合重弓，羽箭十万只，三日后随北凉王前去河西郡，北凉王负责与楼兰谈判，武月暂驻河西，保护长公主武阳，若有不测，立即保护逃离，钦此。” 武月虽然松了一口气，不是赐婚，但依然十分失落。 她根本不想去河西郡，她想在京都陪着李炎，看着他把铸币司业务推广开来，保护他的安全，与他朝夕相处。 “徐总管，皇上有没有说，我离开了京都，李少傅谁来保护呢。”武月问。 “皇上不是给少傅府派驻了一百名羽林军吗？” “这是不够的，他是死士集团的头号目标。” “这个老奴就不知道了，圣上让我给郡主带话，在河西那边多与二王子马奎交流，建立感情，方便日后联姻。” 武月接过圣旨，她知道这是父王的安排。 这次去估计就要谈联姻的事儿了，她十分无助，生在皇家，命不由己。 武月扫视着少傅府，好半响才问：“李炎人呢？” “他被太子召去了，你去太子府找他。”萧绰说道。 武月摇摇头，说道：“我不去太子府，我要进宫见皇上。” 徐福一听，便笑道：“郡主殿下，那老奴与你一起同行，走吧。” “你太慢了，我先去。” 武月说完，出了院子，骑上她的汗血宝马，驾的一声，冲向皇宫。 …… 太子府。 听说李炎与北凉王一起来的，卫婧便要亲自接见。 表面上是尽到侄媳妇的礼仪，其实是为了让李炎看看自己的肚子又大了一点点。 她恨不得李炎每天都能来探望自己和孩子。 “皇叔，好久不见，您貌似又年轻了呢。”卫婧笑道。 “还是太子妃会说话啊，你这怀着孩子呢，就没必要专门出来嘛。”北凉王笑道。 “皇叔远道而来，我必须得露面啊，也让孩子见见叔公。” “好，好。”北凉王十分不屑。 他不仅是个老色痞子，还是个十分自私的人，根本不关心腹中胎儿。 等武甲登基坐稳后，这孩子就得弄死，否则怎么传位给他孙子呢。 卫婧已经知道他的心思，心中嗤笑道，老匹夫，你想得美！ “月儿怎么没一起来？”卫婧问。 “她去集结兵力了，马上随我去河西郡，见见未来的郡马爷。” “郡马爷？” 卫婧十分不解，看了看李炎，他脸色十分难看，默默喝着茶水。 第595章 北凉王这话就是故意说给李炎听的。 “是啊，我与皇兄商量，将武月嫁到河西，但她不愿意，你与她关系好，多劝劝她。” 卫婧的确喜欢武月，甚至愿意让她当李炎的正妻。 所以绝不同意北凉王这个决定，笑道：“王叔，恕我直言，您太心急了，武月现在掌管羽林军，对太子殿下十分重要，皇后若长期处于下风，必定会武力夺位，京都八营，以羽林军最强，算是我们唯一的依靠。” 武甲双手一摊，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嘛。” 这件事北凉王已经和武甲沟通过了。 没有人比他在乎皇位，只不过他觉得武月嫁到河西郡后，北凉加河西郡的兵力共计十八万。 再加上百济的兵力，足足占武朝兵力的四成。 若皇后敢武力夺位，他们联合起来进军京都，还是照样能夺回。 “太子妃说的根本不是问题，我已经与太子讨论过了，皇兄还能活多少年谁也不知道，不能一直耽误月儿啊，河西郡是一股强大的势力，必须要牢牢抓在手里。” “再说嘛，有人垂涎月儿的美貌，我不得不防。”北凉王说道。 武甲很无语，他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不知道叔父为何哪壶不开提哪壶。 李炎以一敌百，可以说如今的优势，是他单枪匹马挣回来的。 为何就不能缓缓再说呢，非要刺激李炎。 卫婧冷笑道：“王叔说的，不会是李炎吧？” “你知道此事？”北凉王问道。 “当然，我与月儿情同姐妹，她喜欢谁，有时候会聊到。” “那你还不管管月儿，还不管管李炎，他什么身份自己不知道吗？”北凉王怒道。 卫婧收起衣袖，以攻击之势，问道：“敢问王叔，李炎出现之前，太子殿下是什么形势，现在皇上命太子监国，工部尚书投靠太子，内阁会议中，一下子多了三个我们的席位，都是谁的功劳？” “李炎有功这没错，他也得到了超乎常人的封赏，但哪怕他位列三公，也配不上我们皇家子女。”北凉王说道。 卫婧丝毫不落下风地说：“我倒觉得他配得上，武朝江山初定，并不牢固，就需要他这样的能臣助太子打理，最最重要的是，月儿真心喜欢他，她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北凉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吼道：“简直胡闹，你爹会愿意把你嫁给一个太监吗？” “王叔！”武甲喝道。 北凉王立即意会到什么，他是知道武甲身残之事的，这不是往他伤口上撒盐吗？ “甲儿，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说的是李炎。”北凉王连忙解释道。 武甲十分扫兴地说：“好了，好了，这件事别争了，父皇已经下了圣旨，皇命不可违，李炎，你也要想开点。等将来登基了，我给你找个大户人家的女儿当妻子。” 李炎站起来，面无表情地说：“殿下多虑了，我压根就没有痴心妄想。” “那就好，那就好，总之记住，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若是搞内讧，不可能赢的。” “微臣明白，那我先回去了。” “中午一起吃饭啊。” 卫婧知道李炎心情不好，便说道：“算了，让他回去吧，铸币司的事务要紧。” 第596章 皇宫，御书房。 武帝正在欣赏着李炎奉上的银票样品，无论是印刷还是纸质，都是极品中的极品。 “仅凭这玩意儿就值五千两白银，不知如何推广，那些望族是否愿意接受呢。” 这年头还没有银行的概念，更不知道什么是存款凭证，什么是支票。 武帝也知道推广新币和银票，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只是他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希望在临终前，能看到武朝的大局能稳定下来。 否则他死后，不管是武甲继位还是武弼继位，都压不住这些个麻烦。 暴力夺来的王朝，通常都很短命。 就在此时，小太监前来禀报。 “圣上，武月郡主在殿外求见。” “月儿来了，正好我想见她呢，快宣。” 武帝亲自走下书桌，迎接武月，她还没来得及跪拜就被扶起来了。 “月儿，你对圣旨是不是有什么异议？”武帝问。 “皇叔的圣旨，我不敢有异议。” “这是你父王的意思，也不是非得派你带兵，但他希望你与河西王子相识后，能愿意嫁过去。”武帝说道。 “就算月儿不愿意，也无权选择，皇族子女，本来就是权力的牺牲品。” 这句话把武帝怼得愣住了，笑道：“也就你敢在朕面前说这话，事实也的确如此，包括朕也不例外，否则我怎么会娶皇后那母老虎。” “侄女这次来，是担心李炎的安全，死士集团受人雇佣，对他咬着不放。” “朕已经派羽林军驻府保护，京都之地，治安森严，那些死士不敢动他吧。” “这个不好说，上次在江陵郡，那么游客，他们照样疯狂追杀。” 武帝当然知道死士集团是谁雇佣的，但没有证据，他也不能怎么的。 就算有证据，动皇后都要三思。 “你的意思呢？”武帝问。 “请圣上再下一道圣旨，命萧绰为羽林军副校尉，持我令牌，可以随时调动京都所有羽林军。”武月说道。 武帝有些为难地说：“萧绰乃北夷公主，持我京都近卫军校尉令牌，恐怕不合适啊。” “她只是在危机时刻，持有调军权力，没有管辖权力，并无问题，再说这充分体现了我们武朝的包容性和自信。” “那等明日内阁会议上，我听听其他大臣的意思。”武帝说道。 武月扑通跪下，膝盖直磕地板，说道：“皇叔若不同意我的举荐，我就不去河西了，放眼京都，我只信萧绰是愿意真心保护李炎的。” 武帝不仅没有生气，还哈哈大笑：“你这丫头真是狗脾气，连朕都敢威胁。” “月儿不敢，请皇叔答应吧，李炎是铸币司之魂，没有他是不可能成功发行新币的。”武月坚决地说。 这一点精准命中武帝心思，他点点头说道：“行吧，我同意！” 武月大喜道：“皇叔英明，我就知道您会答应的。” 武帝见她如此关心李炎，便好奇地问：“你父王说你有心上人了，可别告诉我是李炎啊，你与他并肩作战，朝夕相处，容易日久生情。” 武月没有及时回答，她知道这对于皇室来说，是大逆不道的，便看了一眼武帝的表情。 第597章 武帝期待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担忧。 武月只好回道：“禀皇叔，不是李炎，月儿没有喜欢任何男人，只是父王逼我嫁人的说辞。” 武帝暗暗松了口气。 武月看在眼里，心中十分难受，若皇上都不同意，她这辈子是没机会嫁给李炎当老婆了。 除非拖到太子哥哥登基。 “你又没见过河西二王子，为何坚决不同意，听说他一表人才，这次去见见看再说。” “知道了。” 武月情绪不高，问一句答一句。 武帝也觉得不正常，无奈丫头不愿开口啊，他从未见过武月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 便只好说道：“你这次的职责是保护好武阳，不要让她被楼兰国掳走成为人质，其他的不用管，若有危险，直接带着她回京都，或者去往北凉幽州境内都行。” “遵命！” …… 李炎回到少傅府，第一件事就是找来春香。 “派人去通知李小杰回京都待命，另外通知李福和李寿去江陵铸币厂，协助孙少文管理技术，把第一批货币提前造出来。” “是，主子。” “让李小杰三天内回来，不要耽搁。” “主子可是为了让他追随郡主跑腿。” “没错，我需要随时掌握河西郡的消息。” “明白了，郡主进宫面圣了。” “她去干嘛？”李炎好奇地问。 “不知道，郡主心情貌似很失落，主子，您待会儿安慰她一下吧。” “知道了。” 李炎走到院子里，看着萧绰练枪，一边等武月回来。 自从他穿越到这个朝代，就和武月打交道，两人一起走过这么多路，眼看着就要失去，如何甘心。 武月这丫头不仅武力值高，人生得漂亮大气，性格其实也很好。 无法公开娶卫婧为妻，那么武月就是李炎心中第一老婆人选。 萧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走过来端起茶杯一口闷掉，说道：“看得出来，你对小郡主也是很喜欢啊。” “我也喜欢你啊。”李炎笑道。 “啊呸！我绝不可能喜欢一个无法破我身的男人，在北夷，男人必须征服女人，才能获得她的芳心。” “你们北夷人真是简单粗暴。” “哼，哪像你们中原人，扭扭捏捏的。” “那冒昆将军征服过你没？” “没有！他没机会，也没种，毕竟我是龙翎公主。” “但我却征服过你们整个北夷军，也相当于间接征服过你吧。”李炎笑道。 萧绰当时就不高兴了，转身就要走，武月却进了院子。 她都不愿意看李炎，而是挡在萧绰跟前，冷冷说道：“萧绰接旨。” “什么啊，我是北夷人，不受武朝圣旨管的。” “接旨，有正经事。” 萧绰只好单腿下跪，说道：“本公主接旨。” “皇上特命萧绰为羽林军副校尉，持校尉令牌，紧急情况下，可以调拨京都所有羽林军，务必要保护李少傅人身安全。” 萧绰有点意外，这个任命是不合规矩的，她是外族人。 “你去宫里就为这事啊。” “嗯！” 武月将腰间校尉军牌甩到萧绰手里，转身就回房间了。 李炎一脸懵逼地问：“她咋都不看我一眼啊。” “你不会主动点吗，算不算个男人。”萧绰没好气地说。 第598章 李炎紧张兮兮地走到武月房门口，想要敲门，又犹豫了下。 他若向武月坦白真身，以她耿直的性格，搞不好会适得其反。 再说向她坦白也没用，毕竟不能公开，公开自己是个假太监，便是欺君之罪。 搞不好太子还会怀疑卫婧腹中婴儿，到底是谁的种，那事情就变得很复杂了。 不坦白的话，能不能让武月听从自己的吩咐，在河西郡把联姻关系搞黄呢。 说到底，这个联姻关系到皇位争夺战，关系到北凉和太子的生死。 武月这孩子就是太在乎家人了。 就在李炎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少女清香逼近。 他猛地转头，顿时和武璎珞脑壳撞脑壳。 “卧槽，你特么神经病啊，午夜幽灵啊，一点声音都没有，鬼鬼祟祟的干嘛？” 李炎摸着脑袋骂道，恼火滴狠。 武璎珞毕竟是女孩子，脑壳更脆，痛得头晕脑胀。 “是你鬼鬼祟祟蹲在我月儿姐姐房外的嘛。” 就在这时，武月哐地将门打开，看着两个逗比，没好气的问：“你们在干嘛？” 武璎珞眯着眼睛，看了武月一眼，惊奇地问：“月儿姐姐，你眼眶怎么红了，刚才是哭了吗，你居然还会哭啊。” 在她心里，武月简直就是男人一般的存在，战斗力彪悍，性格也很刚烈。 京都万骑精英部队的统领，不彪悍镇得住吗？ “你眼瞎吧。”武月骂道，连忙偏过头。 李炎摸着脑袋就想从她咯吱窝溜进去。 没想到武月反应极快，将他脑壳牢牢夹住。 “你要干嘛？” “我有点事找你谈，别夹了，我刚才脑壳都要被这个傻子撞裂了。”李炎说道。 “你才是傻子，月儿姐姐，刚才李炎在门外偷听，我还以为他偷看你洗澡呢。”武璎珞说道。 没想到武月不仅没有责怪李炎，反而瞪着武璎珞吼道：“你是个脑残吧，谁大上午的洗澡，当李炎是那霍汾啊。” 武璎珞撇着嘴，没想到自己还挨骂了，转身骂骂咧咧地离开。 “啧啧，走了，走了，惹不起，躲得起。” 武月这才松开手臂，李炎借势就钻了进去。 武月为了避嫌，也没有关门，说道：“你有事就敲门啊，还玩偷听，堂堂太子少傅，成何体统。” 李炎则连忙将门关上，揉着脑壳说：“你帮我看看，好像撞肿了，有个包。” 武月简直无语。 “多大的事啊。” 嘴上这么说，但她还是乖乖扒开李炎头发，帮他仔细检查了下。 “没看到有包啊，我看你是脑壳进水鼓包了吧。” 李炎抬起头，盯着她的通红双眼，说道：“你是不是舍不得离开我，所以才哭的。” 武月当然不承认，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流眼泪。 小时候跟着老师练剑练刀，年少时跟着武甲征战沙场，那么苦都没掉过一滴眼泪。 李炎从来没对她主动过，凭什么要承认。 “自作多情，我又不是你的私人保镖，有什么舍不得的。” 没想到李炎突然伸手搂着她的腰，直接拉到怀里，两人的距离不过十公分，能闻到彼此的呼吸。 “你干嘛呀？” 武月掰着他的手腕。 其实以她的武力值，分分钟就能把李炎双手拆散架，但她并没有用力，反而浑身发软。 第599章 “李炎，你冷静点，我们不可能的了，父皇和父王都不同意。” “你若喜欢我，就不应听他们的，我们要为自己的命运作主。”李炎捏着武月的下巴说道。 语气中带着一丝霸道与命令。 武月没碰到过这种事，吓得脸色惨白。 “你先放开我，男女授受不亲，不要搞这种事，你这样子我有点怕，求求你了。” 就在此时，萧绰从外面路过，听到里面的动静，便喊道：“武月，你没事吧？” 吓得纠缠的两人，大气都不敢出。 武月此时完全可以推开李炎，但她并没有，而是被李炎抱在怀里，装作若无其事地回道：“我没事，只是心情不好。” “要不要我来陪你聊聊。”萧绰问道。 “不用，不用，我要休息会儿，别来打扰我。” “额，好吧，李炎那死太监，没过来找你吗？” “刚才来敲门了，我没让进，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行，待会儿过来叫你吃饭。” 萧绰的脚步声刚离开，李炎就直接突袭。 他勾着武月的脖子，直接就亲上她香甜可爱的小嘴儿。 武月本就是大长腿，第一次被男人亲，紧张得脚踝紧绷，自然而然的踮起脚尖，跟李炎一般高，反而亲得更加严丝合缝了。 她刚开始是用力推李炎的胸口，被亲了十秒钟后，变成紧抓着李炎的手臂，也不再抗拒了。 等李炎亲得她昏天暗地，无法呼吸时，这才放开。 没想到她一身武艺，竟然直接瘫下去，幸好李炎反应快，将她提溜起来抱在怀里。 武月已经没法站立，刚才因为紧张，加上呼吸不畅，她已经是出于处于窒息状态。 “你为何要这样对我，我还怎么嫁给别人，呜呜。” 武月的小下巴靠在他肩膀，眼泪哗啦啦地流。 李炎摸着她的后背，说道：“你不可以嫁给别人，你永远是我的月儿。” “你这是在给自己找麻烦，皇叔会砍了你的。” 李炎不能坦白自己的真身，只能用这种方法先稳住武月。 因为想要破坏联姻关系，必须要她的配合。 那么如何才能让武月乖乖就范呢，那就是先把她初吻给夺了。 武月本就喜欢自己，思想又传统，这一招应该效果会非常好。 他扶着武月坐在椅子上，蹲在她面前，捏着她的下巴，说道：“我会派人将河西郡的消息第一时间送来，这次你一定要听我的安排。” “听你安排就不用嫁吗？”武月问道。 “是的，我们先拖两年，等太子登基，等我权倾天下，你父王不同意也得同意。”李炎坚决地说。 与亲爹作对这种事，在孝道唯尊的古代，当然不容易，武月也有所顾忌。 她虽然是巾帼女战神，但也始终是个未经人事的女孩。 “好，我试试吧。” “不是试试，你必须得按我说的做，你这么漂亮，那河西二王子肯定喜欢，若是不够坚决，这事儿就不可能成功。” “好，我都听你的，反正你亲了我嘴儿，夺了我的初吻，本就是你的女人了。”武月坚决点点头。 第600章 午饭的时候，春香安排厨房做了材料丰富的臊子面，这玩意儿武月最爱吃。 萧绰和武璎珞同时闻到香味，从百米开外的大院子，直奔后厨。 “今儿吃臊子面吗？”萧绰激动地问。 武璎珞看着满满一锅浇头，馋得吞了吞口水，说道：“春香，你可真能干，这玩意儿我特别爱吃。” “是啊，今儿够大家吃撑，郡主心情不好，她最爱我做的臊子面了。”春香笑道。 “你是我见过最会做饭，对主子最忠心的婢女，不如你以后跟着本公主吧，我给你每月五两银子。”武璎珞说道。 春香微微一笑，回道：“谢殿下赏识，不过我这条命都是主子的，给多少银子都不去的。” “啧啧，这少傅府不知有什么好的，你们个个都这么忠心。” 武璎珞不得不佩服，不得不羡慕。 张皇后统领的后宫，那叫一个乌烟瘴气，奴才和主子，主子和主子，宫女和宫女，宫女和太监，太监和太监，恨不得弄死对方。 这几天呆在李炎府上，武璎珞才觉得什么叫舒服的生活。 哪怕李炎在外面要斗当今最强大的一股势力，但回到家里，他就是大家最为尊重的主子，还是发自内心的尊重。 有人来刺杀，府兵们会拼命保护，主子心情不好，春香会想方设法的给他做好吃的，按摩掏耳朵修头发刮胡子一条龙服务。 就在两个公主望着锅里流哈喇子的时候，武月进来了，说道：“春香，我饿了，是不是做了臊子面。” 三人连忙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是的，郡主，面条可以出锅了，我帮你盛吧。”春香连忙说道。 “你帮李炎盛一碗送过去吧，我自己来。”武月说道。 三个大美妞十分意外，武月不仅没有心情不好，反而拿起碗，自己挑了一大碗面条，又淋上满满的浇头，端到餐桌上，大口嗦起苗条。 还不忘十分满足的舔了舔嘴唇。 吃了半碗，她才看着三人，瞪着大眼睛问道：“都看着我干嘛，我又不是臊子面，你们不饿吗？” 春香这才缓过神，连忙说道：“对，对，我去看看羽林军的伙食做完了没，你们先吃吧。” 少傅府有两个食堂，都归春香负责。 萧绰和武璎珞两人也搞了一大碗臊子面，坐在武月左右，比赛嗦面条。 “李炎到底怎么安抚你的，你这状态焕然一新啊。”萧绰好奇地问。 “月儿姐姐，你真的喜欢李炎啊，想嫁给他当老婆吗？” 武璎珞是不信的，她虽然厌恶霍汾这样的臭武将，但也不喜欢没有男人味的太监。 武月几下子嘎完面条，打了个饱嗝，擦了擦嘴，说道：“管你们屁事。” 她的心情的确好多了，不仅仅是李炎霸占了她的初吻，而是因为李炎回应了她的感情，并且态度坚定的要娶她当老婆。 武璎珞还想继续八卦，府兵百夫长赵逵却匆忙跑起来，慌张地喊道：“少傅大人，皇后驾到，快去迎接啊。” 武璎珞一口面还没嗦到嘴里，筷子哐当落地。 第601章 “小九，你先去见你母后，我去找李炎。”武月说道。 “月儿姐姐，你跟我一起去吧。” “你自己的娘你怕什么。” “她这次肯定是来揍我的。” “不就是揍一顿吗，多大的事，起开。” 武月甩开她，连忙起身，迈开她的大长腿，以最快的步频，走向李炎的书房。 李炎似乎已经知道皇后来了，站在窗前看着前院。 “皇后来了。” “嗯，她搞这么大阵仗，怎么会不知道。”李炎淡定地说。 “知道还愣在这，赶紧去接驾啊，不知道是不是来找麻烦的。” “正在想如何破坏你和河西郡的联姻呢，她就来了，我待会儿找她聊聊。” “我的联姻找她有何用，她管不了的。”武月说道。 “皇后的确管不了，但她不能看着你爹与河西结盟啊，肯定会努力破坏的。”李炎笑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快走吧。” 两人到前院的时候，府兵，羽林军，还有十几名家佣，已经跪在那迎驾。 武璎珞和萧绰也走过去，跪在前面。 “拜见母后。” 张皇后掀开黄色轿帘，看着武璎珞，十分不悦地说：“你还知道我是你母后，不孝女。” 霍汾这件事，让张皇后十分被动，今儿她本要呵斥大司马将自己的店铺转让给李炎，是不是有异心。 大司马也不怂，直接怼二皇子武弼怂恿霍汾强占武璎珞，导致儿子几乎被阉割，割让那家店铺也是为了息事宁人。 若在过去，霍光武绝不会这么跟张皇后说话。 怼得张皇后哑口无言，只能将武弼训斥一顿。 她觉得自己的优势在快速消退，工部尚书投靠太子，现在大司马也一身反骨。 本来张皇后是想让霍汾因妒生恨，借他之手废了李炎，让这两人狗咬狗，却不料被这一对愚蠢的儿女给破坏了。 “母后可是为霍汾的事而来。” “你过来。”张皇后说道。 武璎珞战战兢兢地站起来，走到张皇后跟前。 张皇后突然一巴掌，打在她白嫩的脸蛋上，骂道：“霍汾是你未来的夫君，你把他阉了，你是准备守活寡吗？” “女儿死都不会嫁给他的。” 张皇后拧着武璎珞的耳朵拉过来，小声说道：“要么你搞定李炎，要么你嫁给霍汾，这由不得你。” “那就是说，我还可以呆在少傅府咯。”武璎珞问。 张皇后搞不懂，这李炎一个死太监，到底对女人有什么吸引力，女儿居然好像很喜欢这。 这时李炎和武月也走过来，抱拳说道：“微臣拜见皇后，皇后千千岁。” 张皇后这才松开女儿。 “李少傅好久不见啊。” “微臣公务繁忙，没有去给皇后请安，请皇后赎罪。” “你扣留公主，影响她的声誉，你可知罪。” “冤枉啊皇后，九公主实在是赶都赶不走啊。” 武璎珞顿时就急眼了，说道：“喂，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是在这陪月儿姐姐。” 李炎顿时找到机会，将话题引到武月身上。 “那郡主马上要带兵去河西郡，九公主可否离开呢。” “你……谁稀罕你这破地方似的。” 张皇后果然上钩，若武月去河西，这里可就没有人贴身保护李炎了。 第602章 张皇后看着武月，问道：“月儿，你当真要去河西郡吗？” 其实已经有内阁大臣把这件事汇报给她了，她这次来想顺便确认下，武月走后，李炎的安保由谁来负责。 “是的，皇后，皇上亲自下的命令，过去保护武阳公主。” “那李少傅的安全怎么办呐，他可是我们大武王朝的重臣，负责推行新币，可不能有任何闪失，听说死士集团咬着他不放呢。” 张皇后的演技十分逼真，一副国母关心臣子的模样。 武月心里连翻八十八个大白眼，但还是回道：“请皇后放心，李炎有府兵和一百羽林军护院，安全应该无忧。” “那本宫就放心了。” 张皇后假装关心的言语中，透着难以掩饰的幸灾乐祸。 武月一走，谁还能轻易调动羽林军，到时候死士集团随便就能杀死李炎。 除非李炎愿意投靠到她的麾下。 李炎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连忙忽悠道：“微臣谢皇后关心，我也不想郡主离开京都，但此事关系到与河西王的联姻，她不得不去。” 张皇后心里一紧，卧槽，什么联姻？ 武月要和河西郡联姻吗？ 那事情可就搞大了，为何她一点消息都没有。 西边总共有三只大部队，幽州镇西军，北凉大军，以及河西大军。 若北凉与河西联姻，那郭楷想要抵抗难度就很大了，幽州在中间位置，很容易被包饺子。 一旦突破了幽州境，便能轻易推到京都。 关键是郭楷也不值得完全信任，李炎为他请功，一直在拉拢。 若是郭楷真的背叛，这三股势力联合起来，那就算暂时把皇位抢到手，到时候也大概率守不住京都。 本身谋权篡位风险就大，名声不好。 “是吗，月儿要与河西联姻，这么大的事儿，我作为一国之母，为何都未听说呢。”张皇后不安地问。 武月连忙回道：“这件事是我父王的意思，暂时尚未决定。” “原来如此，我就说皇上怎么没跟我讲呢。” 张皇后看着武璎珞，吼道：“跟我去大将军府探望霍汾。” “我才不去，他敢这样对我，我还去探望个啥。”武璎珞坚决地回道。 “不去就把她给我绑去。”张皇后说道。 “是，皇后！” 两名随从小太监拿着绳索，走到武璎珞跟前，说道：“公主，您还是自己上马车吧，就别让奴才为难了。” 武璎珞没有办法，母后这是真生气了。 武月推了推她，说道：“快去吧。” 武璎珞不情愿地上了马车，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马车出了少傅府，张皇后才问道：“珞儿，武月若嫁到河西，羽林校尉由谁担任，你知道吗？” “目前是萧绰任副校尉保护李炎，至于以后的人选嘛，月儿姐姐说会由太子推荐。” 张皇后知道武帝喜欢玩平衡，校尉之职，百分百是武甲的，大概率是抢不到手。 既然抢不到羽林校尉之职，那也不能让她跟河西王联姻。 必须得搞破坏，她可不想篡位后，被百济大军和北凉大军包饺子。 “珞儿，你这几日还可以呆在少傅府，找机会好好跟李炎谈谈，是选择死，还是选择投靠我们，我有意让他取代章召谋当你二哥的老师，当上正牌内阁大学士。” 第603章 三日后，少傅府。 武月已经整顿了一千精锐羽林军，抱着头盔过来与李炎道别。 自从被李炎强吻后，她心里便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 昨晚她与父王彻夜长谈，北凉王依然坚持要与河西联姻，还耐心向她分析了其中利弊。 李炎纵然再有能耐，也是一个孤零零的臣子，哪天势弱，说没就没了。 北凉王出身皇家，对这种事儿见多了。 再说他还是个太监之身，不管谁当皇帝，都没可能娶郡主为妻。 等太子武甲登基后，这样功高盖主，多智近妖的臣子，最终只有死路一条。 武甲的性格只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绝对不会允许李炎这样的人把持朝堂。 北凉与河西郡联姻，将来也有利于震慑武甲兑现禅位承诺。 武月听完父亲的一通分析后，整宿没睡着，似乎瞬间长大。 过去她对这个尔虞我诈的朝堂，对于太子哥哥，还是过于赤诚之心了，以为这样就能让大武子民免于战争，过几年好日子。 武月走进书房，看着李炎在那埋头起草铸币司律法，心里泛起一股悲悯之情。 她心中最爱的男人，大武朝最有才华的男子，未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一旦事成，他就有可能成为弃子，权力争斗，没有公平和道义可言。 李炎抬起头，见她进来，便笑道：“月儿，你准备出发了吗？” “嗯，是的。”武月点头说道。 “小杰，出来见过郡主。”李炎说道。 从屏风后，走出来一个黝黑的年轻人，跪下抱拳道：“李小杰见过郡主。” “你去外面，他们会给你一套羽林军铠甲，穿上归队。”武月说道。 “是！” 等李小杰出去后，武月跟李炎对视着，本就红肿的双眼，突然湿润。 “你这巾帼女将，怎么变得多愁善感了呢。”李炎笑道。 “还不都是因为你。” “放心，我和皇后一起努力，你和河西王子的事儿，成不了。” “希望如此吧，月儿只想嫁给你，无论将来是何种命运，都愿与君共分担。”武月坚决地说。 这是她昨晚就想好的，不管李炎是否会失败，不管太子登基后，是否会鸟尽弓藏，卸磨杀驴。 她，都要陪着李炎一起，当他的妻子。 李炎心里微微颤动了下，他已经听出武月的意思了。 但这些他早有心理准备，便走过去将武月拥在怀里，说道：“李炎孤独半生，从不曾拥有过你这样的女子，我命由我不由人，我会保护好我的女人和家人。” 此乃肺腑之言，穿越前，他作为一个理工生，也没什么像样的女生青睐，更甭提卫婧和武月这种地位与美貌兼备的女人了。 “嗯，照顾好自己，我会尽快回来。” 武月擦了擦眼泪，将自己的玉坠摘下，塞进李炎手里，算作定情信物。 李炎接过信物，装进怀里，在武月耳边说道：“李小杰的马上装着两个大酒囊，里面是见血封喉的剧毒之物，涂在箭头上，射中必死，危险时刻拿出来用。” “知道了，我走了。” 武月亲了一下李炎的脸颊，转身离去。 李炎心里空落落地坐在书桌前，把玩着玉佩，上面刻着“灵”字，还带着武月身上淡淡的体香。 就在此时，一抹白影出现在黑暗角落。 第604章 李炎抬起眼皮，看着白影，却并未惊慌，而是默默将玉坠装进怀里。 公子白从角落走出来，用折扇敲打着掌心，笑道：“没想到一个连男人都称不上的小太监，居然也是个多情种，关键还能获得当朝郡主芳心，在下实在是佩服。” 李炎看着她，没好气地说：“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那个北夷公主，为何没有贴身保护你，这时我若是杀你，岂不是易如反掌。” “皇后都被我逼得狗急跳墙了，京都城很快就会大乱，你怎么会舍得杀我呢？”李炎笑道。 “这倒是，武月是羽林军的灵魂，镇守京都，宵小无不闻风丧胆。她这一走，整个京都城都在蠢蠢欲动，我们可能会组织一次攻击，不做做样子，皇后那一关过不了。”公子白说道。 李炎点点头，说道：“没事，只要尽量避免大规模死伤就行。” 公子白用扇子指着李炎，说道：“你可不要犯怂，投靠张皇后，那样你对我就没价值了，杀你对于我来说，易如反掌。” “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焰火，谁都不能决定我的命运。”李炎铿锵有力地说。 “有志气，保住你的狗命，等我光复大楚，本女帝依然可以让你当太傅，位列三公。”公子白说道。 李炎很震惊，这死女的，居然想自己当皇帝，他还以为皇位是她哥的呢。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萧绰的声音。 “谁说我不在，再不滚犊子，我就放箭了啊。” 公子白也有点意外，自己的行踪是第一次被人发现。 但她也不想在这久留，便身形一闪，破窗而出，还不忘留下一句话。 “北夷小蹄子，等我事成，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萧绰推门进来，将连发弩挂在腰间，扫视着书房，见没人了才关上窗户。 “这货还真是个女人啊。” “是的，还是个想当皇帝的女人。” “你们中原女人真是够疯的，一个深爱着小太监，一个想凤压龙称帝，还是我们北夷女人简单。” “嗯，的确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李炎调侃道。 萧绰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这个白眼让李炎稍微舒服了下，因为这是月儿的特技，幸好萧绰学会了。 “就你特么聪明，行了吧，那个疯癫九公主，又屁颠屁颠跑回来了。” “她想回来就回来呗，只要她回来，就说明和霍家的联姻压后了。” “能不压后吗，北凉王都不肯把女儿嫁给你，皇后又怎么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被阉的霍粪坑呢。”萧绰说道。 就在此时，九公主武璎珞推开门，笑道：“你们在聊什么啊。” 李炎假装十分嫌弃地问：“你咋又来了。” “给霍汾道了歉，母后关了我三天紧闭，我就偷跑出来了。” 武璎珞说完，还不忘将自己新造的十字连发弩交给李炎检查。 “现在已经能连发五箭不卡壳了，还有什么可以改进的。” 李炎将弩机扔在桌子上，说道：“没心情，明儿再说。” 武璎珞也不着急，便朝萧绰挥挥手，说道：“我母后有密信转达李炎，你先出去一会儿。” 李炎也说道：“听她的吧。” 武璎珞还不忘叮嘱萧绰，“你耳朵比狗还灵，离远点哈！” 第605章 等萧绰出去后，武璎珞还不忘将脑袋伸出去，说道：“萧公主，你到凉亭那去玩吧。” “你真是屁事多。”萧绰没好气地说。 武璎珞鬼鬼祟祟地关上门，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在密谋。 这么明显的动机，李炎岂能猜不出来她要说什么。 “你猜猜看，我母后让我传达什么旨意？”武璎珞问。 李炎摇摇头说道：“国母意图，岂能胡乱猜测。” “是天大的好事，我母后说，只要你投靠我二哥，就让你当他的老师，还让国师把内阁大学士之位让给你，京都世族都会支持你发行新币。” “我是为朝廷效力，为皇上分忧，没什么投靠不投靠的。”李炎回道。 “你就别装了，我都能看出来你们在斗狗，恐怕战况很激烈了。” “斗狗？谁是狗？” “哎呀，你纠结这个干嘛？” 武璎珞连忙岔开话题，岂能说母后是狗啊。 “我母后还说，若你能帮我二哥夺到皇位，将来当了太傅，会考虑把我嫁给你，我是公主，娶我是驸马爷，月儿姐姐是郡主，娶她你只是郡马，谁更年轻，谁更白嫩，谁跟好看，谁更高贵，不用说吧。” “月儿会保护我，你会什么？”李炎笑道。 “我可以当你徒弟啊，要是你真娶了我，京都谁敢杀你。” 李炎笑道：“我准备把低配的造纸术推向全国，将来送几百张宣纸给你母后。” “什么意思？”武璎珞没明白。 “给她用来练习画饼啊，这样就能画得更大更圆，脑残才会相信，她会把你许配给我。” 自古以来，都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李炎岂不知道皇后是个大忽悠。 所以他才在暗中拉拢自己的势力，唯有如此，才能掌控命运。 武璎珞无语，叉着小蛮腰，说道：“真是对牛弹琴，我母后可说了，你要是不投靠到我二哥麾下，可能会死，现在月儿姐姐不在京都，没人能保护你了。” “给我玩威逼利诱是吧。” 武璎珞十分不悦，这小太监果然不识抬举啊。 “我都没拒绝嫁给你当老婆，你有什么资格不信啊。反正你在死前把所有技术都教给我吧，免得失传。” 李炎挥挥手，说道：“赶紧回去告诉你母后吧，别呆在我这，烦人。” 武璎珞知道若回去答复母后，死士集团立即就会围攻少傅府。 “不着急，反正只要我在这，你至少是安全的，但也拖不了几天。” “你倒还算有点良心嘛。”李炎笑道。 …… 秦王府。 武弼刚从母后那回来，武月离开京都，正是杀李炎的最佳时机。 他找来章召谋，说道：“你去告诉死士集团，他们屡战屡败，下次行动，我们会派三十人混入他们的队伍，若再让李炎活下来，母后便会让大司马发动清剿死士计划。” “可死士集团不与外人合作啊。” “由不得他们，行动之前，我会按照公子白的要求，再给他一万两白银，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什么时候行动？” “等待指令，我怀疑死士集团内部有奸细。”武弼说道。 但打死他都不会想到，奸细居然是公子白这大头目。 第606章 “好的，殿下，我这就去告诉公子白。” 章召谋刚要离开，却被武弼喊住：“等等，母后还有两件事让你去办。” “什么事？” “明日，你便起身去河西郡，将密信送给河西王，并且告诉他，母后有意将九公主许配给他的二儿子，总之拖着他，不要急于与北凉联姻。” “可皇后不是说，要把九公主许配给大司马之子吗？” “权宜之计，你不会不懂吧？”武弼没好气地问。 “可这种事不用我亲自去吧。”章召谋不满地回道。 他堂堂国师，正一品大员，又不是你们母子的跑腿儿。 一旦自己离开京都，国师之位可就真不保了。 “你必去亲自去，顺路去趟龙虎山，下个月底便是父皇六十五岁寿辰，让你师兄带颗长寿丹来京都贺寿，届时太医会跟着捧场的。”武弼说道。 章召谋不情愿地回道：“殿下，皇上龙体最近还可以，不用这么着急吧。” 武弼顿时火冒三丈，吼道：“李炎的铸币司马上就发行货币了，卫婧腹中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皇位离我越来越远，你说我急不急？” “老臣遵命！” “把这件事办好了，将来你还有机会当太傅，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章召谋极其不爽的离开，当年他与师兄为了国师之位，争得头破血流，现在把他带到京都来，简直就是引狼入室。 但这对母子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章召谋不敢拒绝。 再说公子白也想让武帝死，武帝是开国君主，死后必然朝廷大乱，死士集团才有机会借机复国。 …… 太子府， 卫婧心不在焉地吃着百济快马送来的红樱桃，看着玉儿问：“太子在干什么？有没有去探望过李炎。” “禀太子妃，殿下今日要和陈元将军，还有六皇子八皇子去骊山打猎，估计要过几日回来。” “他最近怎么迷上打猎了，真当皇位稳妥了吗？”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卫婧顿时没了胃口，将樱桃扔在盘子里，说道：“备车，去太子那。” 李炎为了他的皇位，殚精竭虑，他还有心情去打猎，这要是当了皇帝，又是一个不务正业的昏君。 武甲正在试着他新打造的复合弓，似乎有点迫不及待想去试试。 卫婧走进来，没好气地说：“殿下，我腹中孩子随时可能早产，新币发行在即，你怎么还有心情去打猎呢。” “爱妃，我最近压力很大，好不容易缓和点，还不能去放松放松几天吗？”武甲说道。 “那武月去了河西郡相亲，李炎心里肯定难受啊，你作为主子，不应该去探望安抚下吗？”卫婧责问道。 “多大的事，他又不是小孩子，本来武月就不属于他。”武甲轻描淡写地说。 在他心里，李炎属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作为臣子，怎么能垂涎郡主的身子呢？ “但您去骊山得带羽林军护驾吧，武月走了，死士集团会善罢甘休吗？” 武甲这才放下手中复合弓，点点头说道：“爱妃言之有理，是我疏忽了，要不这样吧，让李炎这几天来太子府办公，我就带一百名走，两边府中加一起，还有三百名羽林军，足以对付那些死士了。” 卫婧听完，内心一喜，这样就可以和李炎朝夕相处了。 第607章 卫婧腹中孩子从怀孕开始算起，已经快七个月了，李炎还没怎么摸过呢。 她一改责备的表情，笑道：“这还差不多，那殿下您去吧，还能和陈元将军，以及两位皇子拉拉关系。” 得到太子妃的支持，武甲十分高兴。 “既然爱妃没意见，那我们就多玩几天，反正我已经跟父皇请假了，最近就等李炎的新币发行，河西郡的战事要等王叔的谈判结果，暂时朝中无大事。” 卫婧巴不得这货赶紧离开，他在不在都一样。 武甲把她和孩子当夺位的工具，那她也没什么情谊可讲，结婚三年，未当过一日夫妻。 她和李炎才是一家三口。 “只是殿下要注意安全，骊山虎王死后，估计有其他猛兽出没。” “嘿嘿，那也挡不住我的复合弓加铲型箭头啊。” 武甲很得意，完全没意识到，头顶的绿草原上，万马奔腾。 当男人无法从女人身上得到快乐后，他的爱好就会变得很诡异，垂钓，打猎，玩兵器，要么就是搞斗争整人。 武甲也不担心李炎住在太子府惹人闲话。 他本就是太子府的太监，从这里出去的，回来住几日理所当然。 李炎越努力，他这个太子的日子就越好过。 卫婧没有兴趣听太子吹猎物，敷衍几句便离开了，出来后立即吩咐玉儿。 “你亲自去告诉李少傅，太子殿下考虑到武月走后，死士集团可能卷土重来，命他带着羽林军来太子府暂住，直到新币发行之日。” “是，太子妃，我这就去。” “玉儿，让李炎今日就搬过来，我听说死士集团已经蠢蠢欲动了。”卫婧迫不及待地说。 “好勒！” 太子府上下，从婢女太监，到羽林军都尉霍进忠，都对李炎十分崇拜。 玉儿兴冲冲坐着马车到少傅府，李炎正在和吴子牛给刚招聘的三百号人培训基本的新币知识。 这些人都会写字识数，将来要派往大武王朝八十三个郡县，开设铸币司钱行分行支行。 见玉儿过来，李炎便笑道：“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太子妃还好吧。” “太子妃好不好，你亲自去看啊。”玉儿笑道。 “胡说八道，我是臣子，怎能跑去探望怀孕的太子妃呢。” “太子下了命令，让你今日就搬去太子府办公，把你府中的百名羽林军也带去，直到新币发行之日。” 顿时就说得李炎心花怒放。 他知道这是卫婧担心月儿离开后，自己无人陪伴，想要给他点慰藉呢。 太子妃可是他的亲媳妇啊，怀着亲骨肉呢，自从从百济回来后，就见过一两次，心里能不痒痒吗？ “既然太子这么要求，那就按照他说的办吧。”李炎假装勉强地说。 “太子要出去打猎，也是考虑到你和太子妃的安全，特意把两边的羽林军合并的。”玉儿说道。 听说太子要出门，李炎当时就激动了。 “太子要去多久？” “至少也是七日吧。” 李炎差点笑出声，连忙命令萧绰去整顿羽林军，命令春香去收拾下衣物用品。 武甲不在，那他就是太子府之主，太子妃的亲老公。 第608章 李炎带着随从浩浩荡荡地开往太子府，虽然有点高调，但也是告诉皇后，太子府现在有三百名羽林军，不要试图刺杀。 他不希望在新币发行之前出现任何意外，哪怕知道皇后不会坐以待毙，必然会搞事。 这么重视新币事务，不止是为武帝，为太子，也是为自己。 整个大武朝都知道少傅大人在主导铸币司，造福万民，从权贵手中把银子掏出来。 将来有朝一日，李炎身陷囹圄，需要夺取天下，自立为帝的时候，老百姓必然会夹道欢迎，喜迎王师。 这年头思想比较落后，只知道普天之下皆为王土，帝王之下皆蝼蚁。 却不知得民心者得天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太子府门口，卫婧坐在马车里，在霍进忠的保护下，亲自迎接李炎。 这阵仗让李炎受宠若惊，生怕卫婧做得太明显了，招人怀疑。 他连忙下车，走到卫婧车前，抱拳说道：“微臣拜见太子妃，您怎么亲自来了，折煞我也。” 卫婧掀开轿帘，莞尔一笑，说道：“李少傅过谦了，殿下出去打猎，命我代他迎接，最近李少傅为铸币司呕心沥血，善待臣子，本就是储君应该的。” “太子府是我永远的家，微臣感激太子妃的美意。”李炎话中有话地说。 两人装模作样寒暄一阵后，卫婧才吩咐道：“玉儿，你负责今儿的晚宴，多做些李少傅爱吃的，春香去帮李少傅收拾房间，还是之前那间。” “是！” 卫婧并未说她要陪同，因为太子不在，没法公开宣布。 萧绰跟着李炎去了他曾经住过的小院子，这是成为少傅之后，卫婧专门安排的一间上房。 李炎独自立府之后，便没有别人住过，但每天都有下人来打扫，所以里面十分干净。 萧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笑道：“没想到啊，你在这还有个小家。” “虽然小，却有着最温暖的记忆啊。”李炎叹道。 “那是，伺候大武朝第一美人，自然温暖，我在北夷时，就听过卫婧的美貌令男人窒息，令男人疯狂，现在怀孕七个月，居然还是那么漂亮，一点都没胖，太子真是艳福不浅。”萧绰叹道。 李炎得意地笑了笑。 卫婧这艳福，放眼四海，只有他李炎一人可以消受。 “好了，你去找霍进忠拿太子府地图，包括暗道什么的都要搞清楚，皇后不会善罢甘休的，这里有太子妃和我，都是她的目标，千万要小心。”李炎叮嘱道。 萧绰离开后，李炎便去太子书房办公。 吴子牛等下臣每日会定时将公文送过来批示，或者亲自来汇报。 很快，玉儿便来禀报，说太子妃在寝宫摆了酒宴，让李炎过去享用。 “去太子妃那吃饭，会不会被下人看到？”李炎问。 “放心吧，都被我打发了，不会有人看见。”玉儿说。 李炎内心一喜，莫非今儿小宓宓又有什么想法？ 他上了玉儿的马车，直奔太子妃寝宫，心里已经蠢蠢欲动了。 “太子妃快要生了，经常焦虑得睡不好，你正好安慰她一下，太子殿下太冷漠了，根本不管她们母子死活的。”玉儿说道。 第609章 李炎作为现代人，自然知道怀孕期的女人有多脆弱。 更别提卫婧这种状况，以前没有孩子时，她是无所谓的，太子若丢了皇位，最多就是被贬到荒凉之地当个小王爷。 撑死就是跟着受点苦，受不了就跑回娘家去。 现在有了孩子，她不得不为孩子的未来而斗争。 关键这孩子不是太子亲生的，从出生那一刻起，北凉王，皇后，甚至包括武甲，就想好了让他什么时候死。 作为母亲，怎能不焦虑。 尤其是太子说话不算数，翻脸如翻书，借种之前说好以后会视如己出，把皇位传给孩子。 没想到早就和北凉王串通好了，若不是李炎告诉卫婧，她还蒙在鼓里。 卫婧甚至看出来了，武甲把这孩子视作自己的奇耻大辱。 既然如此，她就不对太子抱任何期望了，还是让李炎拉拢自己的势力，将来直接夺位最靠谱。 李炎很惭愧，作为亲爹，他虽然在外奋斗，但其实所有压力都是卫婧独自承担的。 若不趁这次机会安抚安抚，他都担心卫婧会有抑郁症。 下了马车，李炎对玉儿说：“春香估计一人打扫不了我那院子，你去帮帮忙，萧绰也需要一间干净的房间，我有些密事需要和太子妃商量，你不方便听。” “好的，那我去了，一个时辰后回来。” 借种之事，玉儿只是装作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风险太高了。 李炎一提醒，她就连忙同意，恨不得拔腿就跑。 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对于李炎来说，倒也够了。 李炎走进大门，看到桌子上摆着丰盛的菜肴，都是他爱吃的。 卫婧听到推门声，欣喜地艰难地扶着腰站起来，喊道：“玉儿，李炎来了吗？” 李炎不在京都的时候，她一直就这么坐在房间发呆，独守空房，要么就是给孩子讲讲他爹的故事。 若不是她意志力强大，早就抑郁了。 “娘子，我来了。”李炎笑道。 卫婧十分惊讶地看着他，美脸瞬间绯红，说道：“就你自己啊，玉儿呢？” “我打发了，让她去春香那帮忙。” “你胆子真大，幸好玉儿是我的人，否则在后宫会出纰漏的，可得小心点。” “为了娘子，一切都值得。” 卫婧听到这句话，突然眼眶就红润了。 这才是亲相公啊。 但还是揉着眼睛笑道：“真肉麻，快坐下来吃吧，今儿辛苦一天，妾身亲自为你斟酒夹菜。” “娘子十月怀胎辛苦，应该我伺候你才对啊。”李炎笑道。 “不嘛，我没事的时候就告诉咱们孩子，他爹是个很有能耐的人，为我们母子撑起一片天呢。” 卫婧坐在李炎边上，为他倒了一杯酒，自己则是喝的开水。 但是此刻她喝开水也是甜的。 李炎吃着她夹的菜，喝着她倒的酒，笑道：“你知道在南海儋州岛上，夫妻之间怎么称呼吗？” “不知道，快跟我讲讲。”卫婧兴致盎然地说。 “相公叫娘子叫老婆，娘子叫相公叫老公。” “老公老婆？好难听啊。”卫婧咯咯笑道。 “你叫一句我听听。” “我不要，还是叫夫君或是相公好听。” “老婆，乖啦，快叫！” 李炎狠狠亲了一下卫婧红润的脸蛋。 第610章 老公老婆这个称呼并不是什么儋州岛的称呼，而是李炎编造出来的现代俗称。 所以对于卫婧这个古代女人来说，其实是很难理解与接受的。 更何况她是百济长公主，从小高雅惯了。 因为老公的公与太监公公的称呼有点像，老婆的婆则是对老年女人的称呼，观感总之不太好，有些粗鄙。 但既然李炎喜欢，又被狠狠地亲了下，卫婧也只能当做是夫妻间的小逗趣了，便娇羞地轻声地叫了一句：“老公！” “没听到啊！”李炎故意说道。 “这么近怎么会听不到，你故意的吧。”卫婧娇嗔道。 李炎牵着她的小美手，直接拉到怀里，说道：“再叫一句。” “不要啦……这个称呼好别扭啊。” “你知道这两个称呼的真实意义吗？”李炎咬着她的耳朵问。 “不知道，不要离我耳朵那么近，我担心动了胎气。” “没事的，六七个月胎儿已经稳定了，你和孩子状况都很好，我可以要你。” 卫婧没有现代孕育知识，并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孕期是不能与丈夫同房的，万一伤到孩子该怎么办。 “还是忍忍，要不我叫玉儿今晚陪你。”卫婧问。 “不要让她知道我的身份，她也代替不了你，普天之下，都没有人能代替你。” 这一点卫婧是相信的，李炎身边都是大美人，若他没有定力，武月恐怕身子早破了，两人在百济还同过床。 武月和李炎也是彼此喜欢的。 “可是……” “我会很温柔的，你坐在我怀里。”李炎说道。 怀孕的女人最想要男人，卫婧已经熬了六七个月，怎么经得住李炎耳鬓厮磨，只好乖乖就范。 “叫我老公！” “老公，老公，呜呜……老公……” …… 深情过后，李炎抱着卫婧亲个不停。 卫婧躺在他怀里，检查了腹中胎儿，并无异样，也就安心了。 她刚才幸福得快要哭了，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 “你还给我解释老公老婆是什么意思呢。” “这两个称呼虽然低俗，但其实是民间夫妻间的承诺，老是长久的意思，公婆嘛就是不分高低贵贱，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卫婧听着李炎充满文采的解释，瞬间就觉得这两个称呼可以接受。 “老公，那以后我们私下里，就这么称呼吧。” “好的，老婆。” 接着卫婧便讲她的担忧。 “月儿离开了京都，皇后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铸币司总行发行货币那天，我和太子也得去，估计是最好的动手时机。” “太子去就行了，你去干什么，到时候你都七个多月了。”李炎说道。 “皇上让我们去的，说太子要多露露面，我是以后的国母，也应该去见见子民，让大家知道太子是有能力生孩子的，消除以前的负面影响。”卫婧说道。 老婆孩子都要去，李炎就不得不紧张了。 “之前从百济秘密调来的一千骑兵，还在东城外吗？” “在啊，准备这几日撤掉，不然很容易被霍汾的骁骑营发现，毕竟是打过仗的，武者气质不好掩藏。” 李炎想了想，说道：“让他们留下来，收购江陵富商李雪岩的威远镖局，潜伏在京都，以后对我们有用。” “李雪岩不是秦昭仪的舅舅吗，他会同意吗？”卫婧疑惑地问。 李炎笑道：“他不敢不同意，我明儿就给他写封信。” 第611章 次日天未亮，李炎就起床了，春香伺候他梳洗，准备吃点东西就去上朝。 自从穿越到古代，李炎也很少熬夜了，几乎都是晚上八点半就睡觉，早上五点准时起来，精神抖擞一整天。 “主子，怎么你闭着眼睛，嘴角都好像在笑呢？”春香笑道。 昨日李炎还因为想念武月，不怎么爱说话呢。 “有吗，大概是没有武璎珞烦我，心情好些了吧。” “主子开心就好，那个九公主虽然闹腾，但还是很可爱的，没有皇后和二皇子那么多坏心眼。” 春香还为无辜的武璎珞解释半天。 她哪知道是因为昨晚在太子妃那，得到了极致的快乐。 卫婧不愧为大武朝第一美人，天生丽质的基因十分强悍，身孕七个月，还能保持身材不走样，皮肤还是那么细腻，反而香味更诱人了。 关键是她的温柔，在丈夫面前的谦卑，令李炎感受到了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 卫婧没有因为自己地位高，出身好，就在李炎面前摆臭架子，而是时刻记得他的辛苦和对抗整个朝廷的压力。 这种压力已经转化成强大的动力，让李炎彻底确定了未来的目标。 武甲不可信，那就朝着夺位的目标做谋划，以保证他与卫婧的儿子，必须继承皇位。 这是一家三口，唯一的生路。 就在此时，玉儿带着一名侍从，端着早点走进来。 “放在这里就可以了，去拜见李少傅吧。”玉儿说道。 年轻的侍从走过去便扑通跪下，说道：“李恪拜见少傅大人。” 李炎不解地回头看着他，问道：“玉儿，这是谁啊？” “他叫李恪，是百济镇国将军李顺臣的私生子，现在是百济军前茅营都尉，这次千人铁骑便是他带领的。” 前茅营通常是军队中的敢死队，这武顺臣真尼玛狠啊，把亲儿子放在里面打头阵。 李炎看着李恪，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便问：“那你母亲是谁？” “我母亲本是青月楼的头牌歌姬，与父亲的事儿被大娘发现后，在我六岁的时候被吊死了，我是被小姨娘金香玉偷偷养大的。”李恪回道。 他嘴中的大娘便是金铁林的长女了，关系很是复杂。 “实不相瞒，金铁林是我亲手射杀的，你什么感想？”李炎问。 “我之所以参加前茅营，就是希望有天能刺杀金铁林，没想到少傅为了报了杀母之仇，李恪一直铭记在心。” 他这么说，李炎也就放心了，便问：“你来京都后，见过你小姨娘吗？” “禀少傅，还没有，没有太子妃的命令，我们不能私自进城见熟人，这次是秘密行动。”李恪回道。 李炎见他也机灵，执行力强，便笑道：“待会儿你离开了，便可以去见秦香玉，熟悉一下京都的人文风情和地理环境。” “谢少傅大人，您饶我小姨娘不死，此恩李恪有生之年必报。” “好，以后对接你的只有玉儿，不要泄露你们百济士兵的身份。见完你小姨娘后，让她带你去看看威远镖局总部，以后新币发行后，镖局业务量会很大。” “遵命！” 第612章 皇宫，正午门。 之前都是武月护送李炎和武甲上朝，今日换成了萧绰。 李炎刚下车，就碰到了二皇子武弼。 这货每天上朝最大的乐趣就是找李炎麻烦，今儿又有嘲讽的话题了。 实操搞不过，再不逞逞口舌之快，武弼会憋疯的。 最近的他，皇位难保，心情大为抑郁。 其实张皇后已经叮嘱过他，暂时不要找李炎麻烦，小九正在尝试拉拢。 但他实在憋不住。 “哟，哟，这不是铸币司丞大人吗？” “秦王殿下有何指教？”李炎问。 “听说武月一走，你就吓得屁滚尿流，又搬回太子府当大总管去了。” 李炎早就知道这货没什么出息，倒也不生气，便笑道：“太子府总管当得，太子少傅当得，铸币司丞当得，内阁大学士也当得。” “就凭你也配当内阁大学士，做你的白日梦吧，不就是看我大哥去骊山打猎了，家中大武朝第一美人没人伺候吗？” 宰辅公孙敖站在武弼身后，呵斥道：“秦王若是日日口无遮拦，在这正午门口丢人现眼，我就向你父皇进言，以后不用上朝了。” 武弼作为皇子，本来没资格上朝的，都是皇后联合那些世族争取来的名额。 他在朝堂之上，也没作出任何贡献，毕竟胸无点墨。 武弼对公孙敖早就看不顺眼了，说道：“宰辅大人为何总是看我过不去呢，我是不如太子，还是不如四弟？” 他口中的四弟便是四皇子武镐，是武帝儿子中脑子最好的一个，可惜排名太低，母亲只是普通的贵人，也不讨武帝喜欢，没法与大哥二哥竞争夺嫡。 但他在公孙敖开设的书院上学，颇得宰辅的赏识。 公孙敖连皇后都不怕，怎会怕武弼，便说道：“不是我跟你过不去，而是你跟皇室威严过不去，作为秦王，怎可如此不知收敛。” 武弼还想反驳，皇后的势力，自然也是不怕公孙家族的。 章召谋和大司马霍光武连忙过来劝架。 “秦王殿下，上朝时间到了，少说几句。” “你们倒是给我评评理，公孙大人作为臣子，为何对皇子如此傲慢，我乃是秦王殿下，天天被他当着官员面前训斥，他又不是我老师。” 大司马霍光武也看不下去了，说道：“我觉得公孙宰辅说得对，秦王不应在这种地方，口无遮拦。” “你……” 武弼瞪向大司马。 霍光武也不客气，以开国第一武将的凌厉眼神，将他嚣张气焰狠狠压制。 武弼顿时就心虚了，本来他忽悠霍汾，害得他被九妹阉了，心里就发虚。 没有这些内阁大臣的支持，就连武帝的皇位都保不住，更甭提他这排行老二的皇子了。 国丈爷此时也到了，武弼就是他给惯出来的毛病，便心疼地说：“走吧，弼儿，随外公去上朝，谁也挤不掉你的位置。” 站在李炎身后旁观的萧绰，鄙视地摇摇头，这中原皇帝搞那么多官员，有什么鸟用啊，急赤白咧的，跟北夷一样都是大老粗。 大臣们好不容易走到朝堂，徐福却出来喊道：“今日圣上龙体有恙，要事奏折交由内阁批阅，内阁会议照开，太子少傅李炎旁列，其他人等退朝。” 朝堂大臣们，顿时议论纷纷。 武帝一向勤政，除非是大病，否则从不缺席。 第613章 国丈爷听说武帝生病了，便连忙说道：“徐总管，圣上有恙，我作为国丈也应去看看，麻烦去告诉皇上，我也申请旁列。” 最近武帝很少见皇后家人，徐福知道他们在关心皇位，关心皇上什么时候死。 现在太子还是武甲，武帝一旦驾崩，武甲自动继位，必须在登基前夺位。 而夺位就得提前谋划，国丈爷很是着急，张皇后也好久没见到武帝了。 “国丈稍等，我这就派人去问。” 很快，小太监就传来武帝的最新消息。 “皇上龙体无大恙，只是近日为国事劳累，有些偏头痛，国丈勿忧，内阁会议照常进行。”徐福喊道。 这意思就是不要国丈爷旁列。 气得张国丈老脸乌青，看了一眼章召谋，说道：“趁机向圣上推荐龙虎山的丹药，御医是我的人。” 既然武帝这么不给面子，那送他上西天，便是最好的选择了。 “好的。”章召谋今日要请假，顺便可以提一提。 …… 御书房。 内阁大臣们轻手轻脚地走进去，武帝的情况并没有那么轻微，而是躺在龙榻之上，十分痛苦。 两名御医正在为他针灸，强行压制了脑抽之痛。 李炎作为一个现代人，虽然不懂医术，但也知道长期偏头痛，对于老人来说是十分危险的。 要么猝死，要么中风，这武帝的好日子不久了。 他也得做好足够的准备。 “诸位爱卿，朕就躺着听，你们有无重要的事儿奏报。”武帝说道。 皇上都这样了，不是特别紧急的事儿，大家也不想提了。 公孙敖也很关心武帝的状况，他是大武王朝的灵魂，灵魂没了，天下将会大乱。 那作为宰辅，必须要做准备，在新皇登基后，保住自己和家族的地位。 “两位太医，圣上的病情如何？”他问。 “禀宰辅大人，圣上应该多休息静养，才能稳住病情。” 公孙敖点点头，看着内阁大臣们问：“诸位没事的话，我们就不打扰圣上了吧，小事我们内阁商量着批奏就行。” 章召谋连忙站出来，说道：“圣上，微臣要离开京都一个月，还望批准。” “章爱卿，你去哪儿啊？”武帝不解地问。 “我或许也是年纪大了，与圣上有相似的病情，经常坐在书桌前，脑后便有一根筋拉扯，痛得整宿睡不好，所以想去龙虎山看看，听说我师兄研发出来一款济世神丹叫什么五石散，功效不错。” 武帝顿时来了兴趣，虽然他不信什么长生不老的炼丹术，但也扛不住头痛的折磨啊。 病急乱投医，是人之本性。 “既然章爱卿与我的病况相似，朕批准你去试试，若效果好，可带回几颗，让朕试试。” “遵命！” 公孙敖看了一眼章召谋，面露疑惑。 李炎也大概听明白了，这帮孙子要对皇上动手了。 “李爱卿，铸币司进度没问题吧。” “启奏圣上，没有问题，第一批铜币15天后到货，接下来每月生产20万枚铜钱，郡级以上，三个月内铸币司分行全部铺满。”李炎说道。 “来回押送也是个大麻烦，地方衙兵容易监守自盗。” “微臣建议发动民间力量，最近京都城内，镖局如雨后春笋般冒起，说明大家很看好新币的未来。” 第614章 武帝点点头，赞成李炎的建议。 “几十年的战争，导致很多男丁都打过仗，现在不打了，他们需要生路，开设镖局是个好主意。” “微臣也是这个想法，所有镖局都会在铸币司登记备案，获得资格后才能押送铜币，以保证货币安全，他们靠本事吃饭，也不用朝廷养着。”李炎说道。 “言之有理，朕批准了。” 其他大臣也没有异议，他们根本没想到，这些镖局之中，潜伏着上千名百济敢死队员，随时听从李炎的命令。 而且李炎控制了镖局的活路，就能控制更多民间武装。 武帝头痛欲裂，也没心情想太多，挥挥手让大家伙散了。 等人走完了，他才看着两位御医问：“章国师说的那什么五石散真的有用吗？” 两位御医早就被皇后和国丈收买，连忙说道：“据微臣所知，龙虎山的五石散好像名声不错，至于对圣上的头疾效果如何，则需要试试才知道。” “安全吗？”武帝问道。 “龙虎山向民间贩卖，只是价格比较高，应该是安全的吧。”御医回道。 “嗯，那就告诉章召谋，让他自己先试，效果好立即送到宫里来，朕痛得受不了。” “遵命。” 章召谋向武帝请假后，便去张皇后那辞行了。 内阁会议的事，张皇后丝毫没有兴趣，区区镖局，她根本看不上眼，注意力都在武帝的身体方面。 “你的速度要快点，早日让皇上服上龙虎山的五石散，不是非要等到寿辰，疾病可不等人啊。” “微臣明白。”章召谋说道。 “五石散的功效，你应该明白吧，药量要足一点，别让皇上过于痛苦。” 张皇后再三暗示，但谋杀亲夫，谋权餐位这种事，又不能公开说出来。 “微臣明白的，请皇后放心。” “召谋啊，你的三公之位，二皇子给你留着呢，这次去把两件事办好，等他登基之日，就会封你为太子太傅，而李炎嘛，活不到那一天。” “微臣谢过皇后，那我先去龙虎山拜见师兄青牛道人，让他送丹药来，然后再去河西郡。” “嗯，去河西郡主要是拖住他们，而不是真的要把九公主嫁过去。” 等章召谋走后，张皇后便匆忙带着武弼回娘家。 …… 国丈府。 张皇后带着武弼下了马车，便直奔国丈的书房。 武弼十分不解，这次回外公家为何如此仓促，午饭时间也没到啊。 张皇后都不让下人跟进府，自己步行，而且走得飞快。 “母后，你是肚子饿了吗，干嘛走这么快？” 张皇后瞪了儿子一眼，吼道：“你就知道吃，李炎搬到太子府，三百羽林军驻守，那些不靠谱的死士集团能将他和卫婧消灭吗？” “估计有点困难，但他总不能一直窝在太子府吧。” “死士集团在耍花招，不能相信，我们得另外找波人，在新币发行那天，将他和卫婧一起歼灭。”张皇后说道。 “还有谁比死士集团杀人更专业啊。” “待会儿你见了就知道了。” 张皇后让武璎珞去试探李炎，结果被无情拒绝，她已经对收服李炎不抱任何希望了。 那就让他和卫婧一起毁灭，到时候连腹中孩子都没了，看太子还怎么蹦跶。 第615章 书房里，国丈并不在，张皇后推开门走进去，说道：“出来见过二皇子殿下。” 一个蒙面人走出来，扯下脸上的黑布，露出他的真实面容。 当武弼看清对方的长相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他震惊得连忙将张皇后护在身后，想要去拔腰间的剑，却发现自己没有带。 这货的鼻子高挺带钩，根本就是中原人种。 “你是哪里人？” “启禀二皇子殿下，我叫元孟，是来自楼兰国的勇士。” “楼兰？谁让你来京都的。”武弼喝道。 “当然是皇后让我来的。” 武弼回头看着母后，难以置信，楼兰正在侵犯河西郡，打得不可开交，怎么可以把敌国的人带到国丈府。 “弼儿，不必惊慌，他们是楼兰国的死士，接了我的订单而已。” “只给银子就可以吗？”武弼问。 元孟摇摇头，说道：“当然不是，我们楼兰不缺银子。” “那你们想要什么？” “等二皇子登基当了皇帝，把北凉送给我们楼兰，这应该没问题吧。” 武弼坚决地说道：“不行，北凉是我们辛苦打下来的江山，岂能拱手送给你们。” “哼，二皇子是在搞笑吗，北凉王支持的是太子，就算你当了皇帝，那也不是你的土地。” 张皇后见儿子有点犯怂，便抓着他的手臂说道：“弼儿，我们现在处于劣势，你父皇病情随时会恶化，再不抓住机会，就没有机会了。” 想到皇位，武弼也不管什么卖不卖国的了。 等他成了皇帝，自家的东西，想卖就卖，谁也管不着。 “届时羽林军会封锁附近的路口，你们这种长相，怎么靠近李炎和武弼。” “这个二皇子不用担心，我们有自己的通道，中途截杀。” “他们至少会出五十人，负责截杀卫婧，死士集团会对付李炎，只要一方完成任务，太子的皇位就难保。”张皇后说道。 “若是被羽林军抓住，你们该当怎么办？”武弼问道。 “放心，我们楼兰的死士，从不留活口，要么完成任务，要么英勇赴死。” 张皇后似乎并不怀疑他们的忠诚度，便说道：“就这么定了，你可以走了，不要让人发现你们的踪迹。” “是！” 说完，元孟便套上面巾，消失在书柜后。 武弼走过去看了看，确认人已经离开，才问道：“母后，你确信他们靠谱吗？” “必须靠谱，他们的家人都在楼兰，若是敢违背楼兰死士法则，父母妻儿皆会被诛杀。” “谁来诛杀他们？” “当然是楼兰国君了。” “啥，你居然和楼兰国君有联系吗？”武弼震惊地问。 当朝皇后，一国之母，居然勾结敌国君主，这若是说出去，恐怕能死一百次了。 “不然你以为楼兰为何突然攻打河西郡，就是为了牵制河西和北凉，方便我们夺位时，无法来京都支援。” “那就是说这次谈判，根本不会有结果咯。” “没错。”张皇后得意地说。“没想到北凉王居然把武月也带走了，这正是天赐的良机。” 第616章 武弼不得不佩服母后的手腕，一边让章召谋去破坏联姻，给河西王灌迷魂汤，说把九妹许配过去。 一边让河西郡陷入战争泥潭，被楼兰国死死拖住。 若不牵制河西郡，弑君篡位之时，武阳作为武帝最宠爱的长公主，极有可能会说服河西世子，联合北凉带兵进京讨伐。 “母后果然手段高超啊。” “母后也是没办法，还不是为了你的皇位，这死士集团心里有鬼，屡次失败，根本不可靠，只能找外援了。” “楼兰国可控吗？” “先当上皇帝再说，否则一切都是扯淡。”张皇后说道。 “母后是如何联系上楼兰国君的呢。” “这年头，有银子就好使，所以我们才那么反对铜币，银子各国都认，铜币谁认？” “等我当了皇帝，照样应该推行铜币，把银子收缴到国库，这样对我们才是最有利的。” “弼儿，你终于肯动脑子了，就是这么个道理，李炎死了，铸币司就让老七去打理，反正李炎已经把路给我们铺好了。” “母后，那卫婧留活口吗？”武弼笑问道。 张皇后突然转身，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吼道：“你可是未来的帝王，自己皇位岌岌可危，心里却想着玩嫂子，还怎么干大事，就算她卫婧是天下第一美人，也得给我死。” 武弼被老娘打得两眼冒金星，只能把强占嫂子的美事忘掉。 可惜了卫婧大美人，谁让你嫁给无能太子，不嫁给老子。 你和你肚里的孩子，也活不了几天咯。 …… 三日后，河西郡城郊。 武月带的羽林军是配备了汗血宝马的铁骑劲旅，若不是北凉王年纪大了，坐得是马车，耽误了速度，可能三日前就到河西郡了。 河西郡是一座千年古城，在前朝就是藩王郡。 武帝攻破江陵陪都时，河西王审时度势，选择不战而降，才免受战火涂炭。 本来河西郡的子民应该能吃饱肚子的，毕竟河西王府也不向朝廷纳税。 可惜河西王此人贪财，按照朝廷的标准征税，却把近二十万两税银，都吞在自己仓库里。 武帝想干他吧，又怕坏了自己的信誉，毕竟当时为了受降，给过河西王免死金牌。 北凉王十分疲惫地站在草地上，伸了伸懒腰，问道：“月儿，河西没派人来接吗？” “不知道，哨兵没发现。”武月说道。 “那我们干脆自己进城吧。” 武月冷冷回道：“来不及了，天快黑了，就在这扎营吧。” “这有什么来不及的，你就是不想见河西二王子吧。” 北凉王一路上给武月洗脑，希望她能接受这个现实，因为皇上随时会驾崩，到时候可就是你死我活的战斗。 京都城内皇后的势力太强大，血拼未必是对手。 那么从外面发展势力，也是一种途径。 可惜武月油盐不进，他都怀疑女儿已经被李炎的魔掌给糟蹋过了。 “校尉大人，那山后面有人一直在盯梢，不知是不是马匪。”哨兵说道。 “在哪呢？” 她心里正好憋着一肚子怒火，若有不怕死的送上门，射死几个出出气。 “那座山后面。” 武月还没问清楚，就拿着弓箭，翻身上马，说道：“全军警戒，我去去就来。” “月儿，别追了。” 第617章 北凉王也担心女儿的安全，便吼道：“都愣着干什么，去一百人保护郡主啊，她出事了皇上会放过你们吗？” “是，十七部上马，快点！” 都尉王虎连忙带着一百羽林军，骑马追上去。 可惜武月此刻是在发泄她悲伤的情绪，以及缓解对李炎深刻的思念，所以跑得飞快，转眼的功夫，已经消失在山头。 很快她就看到那个黑衣人，对方早就发现她追上来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虽然两人距离隔着上百米，但武月的汗血宝马，速度是对方的1.5倍，耐力更是两倍朝上。 关键她还有强力复合弓。 “驾！” 武月左脚勾着缰绳，仰卧在马背上，搭上弓箭，朝黑衣人喊道：“站住，再跑我就射箭了。” 她怀疑这是楼兰国派来的斥候。 若被对方知道羽林军到了河西郡，将来要保护武阳公主逃离时，很容易被包饺子。 见对方还是不肯停下，武月也丝毫不客气的拉满弓，嗖地射向马屁股。 复合弓配铲型箭头，老虎都能射杀，更何况区区一匹马。 只听见一声悲鸣，那马直接翻倒在地，马上的黑衣人也被甩出五米远。 但他身手极其利索，震惊之余，已经翻身起来，拔出腰间的刀冲向武月。 武月毫不犹豫地射出第二箭，黑衣人就地一滚躲过。 她纵身一跃，趁机扑向黑衣人，拔刀架在他脖子上。 武月打量着他的长相，身材魁梧，满脸横肉，也不是楼兰人的模样，便问道：“你是谁，鬼鬼祟祟盯着我们羽林军干嘛？” 黑衣人并不惊慌，而是盯着她看了许久，才说道：“父王果然没说错，北凉郡主不仅武艺高超，还是个巾帼大美人。” 武月正恼火着呢，见对方如此轻浮，便挥刀劈了下去，喊道：“那你去死吧。” 卧槽，对方也吓得一跳，没想到小仙女如此彪悍啊。 “郡主饶命，我是河西二王子马奎。” 听到这个名字，武月的刀在他脖子处停下来。 “你是马奎？” “是啊，你以后的夫君便是在下，多多指教。”马奎嬉皮笑脸地说。 武月看着他满脸的横肉，满嘴的大黄牙，顿时就想反胃。 这时，王虎也带着羽林军追上来了。 “郡主殿下，您没事吧。” “把他给我绑起来，抓给我爹看看。” 马奎刚要反抗，就被羽林军一拥而上，绑得死死的。 武月回头看着被她射中的奄奄一息的马匹，十分恼火，看着马奎说道：“你是不是有病，为何要鬼鬼祟祟的盯梢。” “我是想看看郡主是不是真如传说中的那么美。”马奎依然在笑。 “你害死了你的马。” “无所谓，区区一匹马而已，我们河西郡多得是。” 武月顿生反感，若是作战身亡，那是没得办法的事。 可这么不尊重马的生命，还有什么资格当战士。 “垃圾！” 她走到马边上，摸着它的脖子，说道：“你的命不好，跟错了人。” 话毕，便一刀抹了马脖子，免除它的痛苦。 铲型箭头射中屁股，骨头肠子都会断裂，要痛很久才能死去。 马奎当场就吓尿了，这个女的好彪悍，他真的好喜欢啊。 第618章 武月让手下把马奎抓到北凉王跟前，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上次去北凉提亲时，马奎也跟过去了。 “哎呀，你们怎么把河西二王子给绑了呢。” 他连忙亲自松绑，毕竟这是联姻，把女儿嫁过去后，将来是要让河西王帮忙夺皇位的。 马奎看中了武月，连忙跪拜道：“河西王室马奎，拜见北凉王。” “马将军快快请起，你怎么独自来了，我这女儿警惕性高，万一伤到你咋办。” “父王让我来接你们，我想先看看郡主，便独自来迎接了。”马奎笑道。 “怎么样，本王没骗你吧，我女儿不仅天生豪杰，还人如其名，长得漂亮水灵。” “是，是，王爷说得对，马奎十分喜欢。” 马奎又看了看武月，馋得流口水，真特么好看啊。 以前羡慕大哥娶了国色天香的武阳公主，现在他的妻子也不比武阳差啊。 河西这地方，在楚朝初期，是势力强大的匪帮，杀人越货，啥事都干过。 后来投靠朝廷才被封了个郡王。 所以整个族群的底蕴野蛮粗俗，男的满脸横肉，女人皮肤粗糙黝黑，又不懂得护理，根本没有几个好看的，喜欢中原女人也是情理之中。 河西王更是想往脸上抹金，大儿子娶了长公主，二儿子再娶个郡主，以后上朝，那些文武百官们，谁敢说他是粗鄙的马匪出身。 “王爷，我父王已经摆好了酒宴，要不直接去王宫吧。” “也行吧，我可不想在这野外扎营啊。” 北凉王说完，看着女儿，让她向羽林军下令。 “不扎营了，继续赶路。”武月没好气地吼道。 她从没正眼看过马奎，想到自己以后嫁给这样的男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就连王虎以及羽林士卒们，也不想看到他们心中高贵的羽林军女神，嫁给这种满脸横肉的匪气之徒。 一路上武月精神恍惚，脑海里全是李炎的模样，全是他技术高超的亲吻。 自从与李炎相识，两人从未分开这么久。 王虎看出了她的心思，追上来问道：“校尉大人，你真要嫁给他啊。” “像我这种人，身不由己的。”武月冷冷回道。 “少傅大人无所不能，你让他想想办法啊。” 武月叹了口气，问道：“你觉得这个马奎和李炎，谁好？” “这能比吗，李少傅智勇双全，人中龙凤，这小子不就是会投胎吗，跟个脑残似的。”王虎不留情面地骂道。 身后的马奎，看着武月的背影，白嫩长脖子处露出的几缕秀发，心痒难耐。 “王爷，郡主好像对我没兴趣啊。” “你们才见第一面，能有什么兴趣呢，等以后完婚，自然日久生情。”北凉王笑道。 “这倒是，我听说她和李少傅关系很近，我娶了她，不会头顶草原，万马奔腾吧。”马奎问道。 “贤婿多虑了，那李炎区区太监，还能绿得了你？” 马奎心中瞬间释然，哈哈笑道：“也是，也是，坊间的流言秽语，不听也罢，什么时候能和郡主定亲完婚啊。” “那得等我和你父王沟通好后再说。” 马奎连忙抱拳说道：“王爷放心，只要我能娶郡主为妻，以后河西八万精兵，由你调遣。” 第619章 河西，郡王府。 河西王马陆山带着王妃，河西世子马铁带着武阳公主，在门口迎接。 马铁和马奎兄弟的长相差不多，满脸横肉，坑坑洼洼，咧嘴笑时一口大黄牙，估计好几天没刷了。 武月看到他的第一眼，便为武阳堂姐赶到惋惜，她也算是大美人一个，十八岁便嫁过来了。 被这样的猪头啃遍全身，是何其难受啊。 也明白为何上次冬猎，武阳公主回娘家后，赖在京都呆了一个月都不肯回来。 最后还是马铁派人过去请回来的。 武帝当时愿意把爱女嫁过来，也是因为天下初定，叛军较多。 河西郡是中原西部的屏障，敌国环伺，都是不讲规矩的小国，一时灭又灭不了，便想通过联姻来稳住局势。 直到现在，他依然觉得这个决定是对的，否则河西郡也随时会反。 北凉王和河西王寒暄之际，武阳走到月儿边上，带着怜悯地笑容，说道：“姐姐以为你这么能干，战功赫赫，将来必定有个好男人，没想到你却与我命运一样。” “姐姐别说了，我心里难受着呢。”武月回道。 “也没关系，好呆以后我们姐妹间有个照应，可以说说话。” “哼，我才不想与你当妯娌呢。” 武阳笑道：“那你又能怎么样呢，你父王努力撮合，我父皇也同意，这就是你的命啊，月儿。” 武月极其失落地说：“是啊，他们为了皇位，女儿也可以当交易品。” 河西世子马铁也偷偷看了武月几眼，见她身材紧实，一双大长腿盖世无双，浑身散发着健康的少女气息，便也咽了咽口水。 “二弟，这武月可以啊。”马铁猥琐地笑道。 “大哥，武家人确实长得漂亮，据说武帝年轻时，就是靠着一张脸，得到那些老世族女儿的青睐，从而赢得天下的。” “那你觉得，是我老婆漂亮，还是你老婆漂亮？”马铁笑问。 “干嘛非要较个高低，咱们兄弟间，谁跟谁啊，是吧？” 马铁当时就想歪了。 武阳虽然贵为公主，长得也是天姿国色，但毕竟结婚十来年，有些腻味了。 关键是武阳对他十分排斥，不洗澡不刷牙，就不愿与他同房，马铁心里早就不爽了。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刷牙，以前没娶老婆的时候，一年都不刷一次。 现在来了个大长腿的郡主弟媳，说不定以后生活会多些乐子呢。 北凉王是个阴沉的老狐狸，与河西王说话时，还不忘扫视着贼眉鼠眼的两兄弟。 见他们盯着月儿满脸猥琐，也觉得两货难成气候。 但他不在乎，只要将来这两货能死心塌地的效忠北凉，从皇后手中，从太子手中，帮孙子把皇位夺回来就行。 “对了，马兄，与楼兰国的战况如何？”他问道。 河西王皱着眉头说道：“这楼兰国十分奇怪，老子打他就跑，老子回来了，他就攻击我们的边境，采用的是北夷人的作战方式。” 北凉王也十分疑惑，楼兰国以前作风十分彪悍，为何改变策略了。 这要是耗上几年，河西郡还怎么帮他夺皇位。 第620章 河西王似乎也看出了北凉王的疑虑，这么金贵的二媳妇可不能放过啊，怎么的也得先娶回来再说。 便笑道：“武兄不必多虑，区区楼兰，我们河西还是能对付的，再说咱们背后还有朝廷呢，武帝发威，天下谁敢不从。” 虽然两人称兄道弟，但北凉王还是在心里暗骂滚犊子。 河西不向朝廷纳税银，这些年欠了二十多万两，还想朝廷拨军饷来帮你打仗啊。 我大哥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真要花这么多银子，派这么多兵力打楼兰，还不如先把河西郡给打了，直接把军阀藩王变成皇命郡守不香吗。 “土藩国那边没动作吧？” “没动作，他敢有什么动作，落后的蛮夷部落而已，别放在心上。武兄长途跋涉，十分辛苦，咱们还是进去边吃边聊吧。” 席间，马奎的所有注意力，都在武月身上，那叫一个心痒难耐。 他恨不得今晚就将其灌醉，将武月搞到手。 但武月严守羽林军规，不愿意喝酒，最多喝几口白开水，一直拉着脸，心思也不在晚宴上。 她在担心没了自己的保护，李炎会不会有危险，皇后什么时候会动手，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京都。 这一切，都没逃过长公主武阳的眼睛。 酒过三巡。 河西王才笑道：“不知道皇上让武兄和郡主，带了多少羽林铁骑过来，我听说羽林军是精锐中的精锐，不用太多，哪怕五千骑，就能杀得楼兰屁滚尿流。” 他巴不得自己不动一兵一卒，不费一厘一毫，保存自己的实力，让朝廷派兵打退楼兰军队。 武月没好气地说：“羽林军是京都护卫军，一般不参与打仗，我这次只带了一千兵马，主要负责保护父王和谈，以及河西王室的安全。” 她也不能说只保护武阳公主啊，那样岂不是让河西王室不爽。 河西王有些茫然，问道：“和谈是什么意思？” 北凉王连忙笑道：“皇上说，河西郡应该先管理好内部作乱流民，然后再与楼兰国打仗，目前还是以和谈为主。” 河西王十分失落，阴阳怪气地说：“皇上还是老了，若是他年轻时，必定会踏破楼兰，让尉屠国君俯首称臣。” 尉屠，即楼兰王的名字。 “马兄此言差矣，任何时候都得审时度势，武朝现在修生养息，让老百姓缓口气，未来粮草充足，兵强马壮时，谁敢来犯。”北凉王说道。 河西王不悦地点点头，说道：“听说那什么少傅李炎，在京都大搞新币政策，到时候不会也要求我们使用铜币吧。” 若以武月的脾气，真想直接开怼。 既然河西郡归顺了大武王朝，当然应该服从朝廷政策。 幸好北凉王世故圆滑，知道这是不现实的，便说道：“铸币司会来开设钱庄，至于老百姓愿不愿意用，可自行决定。” “用铜换我们的真金白银，这种奇思妙想也就李炎能想得出来啊。” 听到李炎的名字，马奎顿时就不爽了，搞得好像武月已经是他的老婆。 “我就不明白了，皇上为何要找一个太监当重臣，听说搞得朝廷上下，都很不爽。” 武月真的怒了，将酒杯重重磕在桌子上。 第621章 “二王子殿下，皇上三令五申，早已颁下御令，李炎不是太监，而是旁列内阁的肱股之臣，推行新币乃是圣意，乃武朝百姓之希望，你不服气吗？” “我……” 马奎当场就被吼懵逼了。 这未来媳妇好凶啊，他真的好喜欢。 武月这话有点指桑骂槐之嫌，惹得河西王脸色十分难看。 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二媳妇是不是比长公主武阳还难搞定。 “郡主殿下，你将来可是我河西王室的儿媳妇，为何狂怼自己的未婚夫君，维护李炎呢？你与他是何种关系？”河西王咄咄逼人地问。 “我与二王子并未订婚，他也不是我的未婚夫，我与李炎是生死战友。”武月毫不畏惧地回道。 河西王看着北凉王，说道：“武兄，恕我直言，若是郡主完全抗拒嫁到河西，我看这件事不能强求吧。” 北凉王顿时就急眼了，连忙呵斥道：“月儿，怎么跟河西王说话的呢，没大没小。” “马兄，她今年才十九岁，年轻气盛，又与二王子刚见面，慢慢不就好了嘛，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马奎比北凉王还着急，连忙说道：“父王，我就喜欢这样有脾气的巾帼大美人，儿臣相信只要郡主嫁到我河西王府，我一定能将其降服。” 世子马铁也说道：“是啊，父王，难道您觉得二弟还不如那个李炎吗？” 河西王哈哈大笑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我儿子英勇过人，是真正的男子汉，岂是李少傅能比的。” 武月听完父子三人组的话，十分反胃地站起来，抱拳说道：“我行军多日，有些疲累，明日还要护送父王去楼兰和谈，就不奉陪了，告辞！” 长公主武阳也站起来，说道：“月儿初来乍到，对这里不熟，我陪着她去休息吧。” 马铁今晚见识到未来弟媳的美貌，有点想入非非，又喝了点小酒，想跟武阳睡觉，便牵着她的手说道：“夫人，有下人伺候郡主，不必劳烦你亲自去陪啊。” 武阳强力挣脱开来，说道：“这是待客之道。” 武阳走后，河西王十分不悦地说：“看到没有，武兄，虽然娶了公主回来，但也就是表面光鲜，我儿子心里苦啊。” 北凉王只好说道：“武阳在异国他乡，难免有情绪低落的时候，以后等月儿也嫁过来了，姐妹俩有话说，不就好了吗？” “有道理，那就祝我们北凉河西世代友好，亲上加亲。” 武月坐在房间，看着李炎给他亲手制作的复合弓，上面还刻着“月儿”二字。 不由得触景生情，悲从中来。 “李炎，你还好吗，我真的好想当你的妻子，哪怕是当妾也行啊。” 这时武阳敲门进来，说道：“你赶紧去泡个热水澡，今晚我陪你睡，咱们姐妹俩，好好聊聊。” 武月点点头，她确实从身体到精神都很疲惫。 武阳从宫里带来的侍女，已经为她准备好温水。 “公主让奴婢帮郡主搓背。” “嗯。” 武月刚脱掉铠甲，就感觉窗外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第622章 作为大武王朝的郡主，羽林军大统领，武月生平第一次碰到居然有人敢偷看她洗澡。 但毕竟是身经百战的小将军，并未慌张，而是确认对方位置后，不慌不忙的拿起刀。 “小童，河西王府有太监吗？”武月问道。 “禀郡主殿下，河西王府只有宫女，没有太监的。”侍女回道。 “额，明白了。” 武月话音刚落，便一刀刺向墙角的窗户，外面的人当场吓尿，喊了一句卧槽。 但他反应也十分敏捷，连忙爬起来，拔腿就跑。 武月心里有所准备，一刀未中时便已破窗而出，猛地朝黑影甩出她的环首刀。 对方的手臂被划伤，一声惨叫，但并未停留，利索地翻墙逃走。 武月走过去，拔出自己的环首刀，看着墙壁上的血迹，搞不清对方到底是谁。 她回到房间，看着侍女小童问道：“你听出来是谁了吗？” 小童吓得连忙摇头，她越是如此，武月便越知道她听出来了。 “你是我武家的人，知道亲疏吗？这里是王宫后苑，除了河西王和他的儿子，还有哪个男人敢进来偷窥我洗澡。” 小童咬着嘴唇，哭诉道：“郡主，您就别逼我了，我只是个小侍女，若是说出来会掉脑袋的。” “河西王有多少儿子？” “有五个儿子三个女儿。” “是马奎还是他哥马铁？” 小童吓得扑通跪在地上，说道：“郡主，您就饶了我吧。” 武月便知道，就是这两人其中的一个了。 想到有可能是马铁，更是让她恶心不已。 但不管是谁，都是武月鄙视的低级贱种。 父王想让她嫁到这里来被蹂躏，绝无可能。 武阳公主此时也已经赶到了，听完武月的话，顿时暴怒，说道：“你先沐浴，小童不用伺候了，就在门外守着，我去去就回。” 武阳用最快的速度直奔河西世子马铁的房间。 刚推门进去，马铁便穿着宽松的睡袍出来。 见老婆回来了，便眉开眼笑地说：“公主老婆，你终于愿意陪我了吗？” 武阳推开他，走进内室翻找半天，也没看到带血迹的衣服。 她转身盯着马铁的左臂。 “你不是在陪北凉王喝酒吗，为何呆在房间。” “北凉王长途跋涉，酒量不及，已经去休息了，我就回来洗洗咯，怎么了？”马铁笑问。 武阳打量着他不自然的笑容，直接伸手去抓他的手臂。 但她岂是马铁的对手，直接被他抓住手腕，拉到怀里，说道：“娘子，我想要你。” 武阳冷笑道：“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去告诉你弟弟，你偷看未来弟媳洗澡。” 马铁当场就怒了，一把将武阳推开，吼道：“你是不是有毛病，我堂堂河西世子，怎会偷看亲弟媳洗澡。” “你身上酒气熏天，臭气难闻，那木桶的水干干净净，你根本没洗澡，换衣服只不过为了掩饰而已。” 武阳一通分析，搞得马铁马脸通红，气急败坏。 “你别给脸不要脸，就算你是公主，嫁到我河西来，也是我马铁的老婆，今晚我就得行使丈夫的权力，你不陪也得陪。” 第623章 武阳连忙后退，朝马铁吼道：“我乃大武王朝长公主，愿意陪你睡就陪你睡，本公主不愿意，你不能勉强。” 马铁并没有那么害怕，而是说道：“你父皇老了，最近疾病缠身，等他不在了，谁还会记得你这外嫁的长公主，谁还会为你作主，还不是得靠我养你。” 每个外地的藩王都在京都安置眼线，第一时间得到朝廷的消息。 父皇最近病情恶化，武阳还是第一次听说，上次回来时，武帝的状况还很好。 “我父皇不在，武甲会继位，他是我兄长，照样随时可以灭你河西。” “太子会在乎你吗？他快要被废储的时候，你帮过他吗？信不信我一封书信，就能让他亲自来拉拢我们。”马铁嘲讽道。 他的话虽然狂妄，倒也不假，君臣只是表面上的尊卑，暗地里是互相制约。 尤其对于河西这帮匪徒出身的藩王来说，只在乎利益和生死，不存在什么绝对的忠诚。 武阳懒得搭理他，转身就要走。 马铁借着酒劲，加上被武阳激怒，一把将她拉到床上，准备硬来。 武阳反而不再挣扎，说道：“有种你就来，明儿整个河东郡都会知道你河西世子，偷看未来弟媳妇，北凉郡主洗澡。”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你敢动我一根头发吗，我若死，你河西王府全族都得陪葬。届时武月知道了，以她的暴脾气，会不会宰了你？你弟弟那么喜欢她，会不会宰了你？”武阳冷笑道。 偷看洗澡这种事实在太猥琐了，马铁只能忍气吞声地吼道：“给我滚，臭娘们，老子女人多着呢，何必要玩你呢，公主了不起啊。” 武阳终于松了口气，出了门连忙去了武月那。 刚才的话虽然硬气，但其实是很难做到的，以父皇现在的身体，恐怕没有心情为了一个公主，讨伐拥有八万兵力的河西郡。 武月已经洗香香，坐在房间里喝茶等武阳。 武阳一进门，她便连忙问道：“三姐，有人承认吗？” “这种事哪会有人承认，但河西郡的确不值得你嫁过来。”武阳无奈地说。 她也怕牵连太多，不敢直接说是马铁。 武月的脾气太暴躁，还有那一帮羽林军也很护主。 “三姐，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啊，我看到那马奎就恶心啊。” “办法倒不是没有，但姐姐帮了你，以后太子登基，你能让他灭了河西郡，解除我和马铁的婚姻吗？”武阳问。 武月点点头，说道：“这倒不是问题，就算太子不同意，李炎也会说服他的，河西郡欠了朝廷十几年的税银，师出有名，但你若离婚，再嫁人就麻烦了啊。” 武阳无奈笑道：“我都这样了，还能有什么要求，上次见那李少傅貌似挺有才华，你也总说他好。他是个太监，我是个带着孩子的寡妇，匹配在一起，也没人反对。” “啊，你也喜欢李炎啊。”武月震惊地问。 武阳笑道：“谁会喜欢太监啊，我是说身份匹配，你是黄花大闺女，根本没可能，我只是个二手寡妇啊，但我长公主的身份，也不会让他丢人，对吧？” 第624章 “三姐，就连你都觉得我和她没可能啊。” 武阳一脸懵逼状，问道：“月儿，你不会真的喜欢李炎，非要嫁给他吧，难怪你父王迫不及待要来河西联姻呢。” “为啥不可以，你不也想嫁给他吗？”武月说道。 武阳戳了一下她的脑袋。 “你傻不傻，我只是打个比方，我说嫁给他，只是因为不用被男人碰，加上李炎是重臣，以后日子好过点，换成别的大臣，只要不当妾，我也可以啊。”武阳说道。 按照武朝律法，皇室子女是不以当妾的，只能当正妻。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那你快帮我，到时候我和李炎保证让太子哥哥灭了河西郡，救你于水火。”武月说道。 不是非李炎不可，武月也就放心了。 以武阳长公主的地位，以及风姿绰约的少妇美貌，京都的官员和世族子弟，估计有不少人稀罕的，到时候找个丧妻的安排下就行。 “那行吧，姐姐给你指点下。” 武阳在武月耳边嘀咕几句，武月连忙点头，说道：“这样可行，不能吃个哑巴亏。” “嗯，明儿姐姐会给你助阵的。” …… 次日，河西郡王府。 河西王让下人准备了丰盛的早餐，招待北凉王父女。 大家等了半天，也不见武月出来吃饭，便派下人去催促。 很快侍女便回来汇报：“禀王爷，武郡主说她不吃早餐，等收拾完东西就去羽林军的营帐里住。” 河西王妃也有些不悦，问道：“北凉王，郡主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们算是很有诚意了吧，这些早点都是河西的特色，天未亮我就起床，亲自敦促厨房做的。” 北凉王十分难堪，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去找她聊聊，诸位稍等。” 说完他便灰溜溜地离开了，准备把武月狠狠训斥一顿，简直不知天高地厚，把他的老脸都丢尽了。 马奎更是心急如焚，转头看着武阳，说道：“大嫂，你昨晚和武月一起睡的，你们姐妹到底聊了什么，她非要离开这里，咱这条件不比营帐里好啊。” 河西王夫妇，也看着武阳，说道：“我们也想知道，你最好是给个说法，别拿我们不当家人。” 武阳冷笑道：“公公婆婆，有些话，我不敢在这说，免得丢人现眼。” “有话就说，别在我面前卖关子。”河西王怒道。 马铁当时就急眼了，连忙用脚踢了踢武阳，让她闭嘴。 武阳瞪着他吼道：“你踢我干嘛，是公公让我说的。” “到底说不说？”马奎吼道。 “昨晚有人偷看武月洗澡，被她发现了，但是对方跑太快，没抓到。” 武阳此言一出，餐堂的空气，顿时凝固。 马奎当时就急眼了，猛地站起来，说道：“是谁？” 武月的屁股他还没看呢，就被别人看了。 这时，武月穿着铠甲走进来，说道：“到底是谁，我没有看清楚，但我将他的左臂划伤了。” 说完，她拔出自己的环首刀，说道：“血迹我都未擦，第一次来河西郡王府，就碰到这种事，令本郡主十分失望。” 第625章 马奎看着哥哥，怒气冲冲，他想起昨日哥哥垂涎武月美色之事。 不是他还有谁。 河西王看着几个儿子，也猜到肯定是其中的一个，除了他们之外，外院干活的下人，不敢大半夜跑进王宫后苑。 但如此丢人之事，他也不能当众揭露啊。 一旦当场揭露元凶，不仅河西王府的脸面丢尽了，还会导致儿子间的内讧。 本来这几个儿子就为继承权，斗得不可开交。 “郡主放心，我河西王府向来家规森严，请你给我一天时间，保证找到真凶，给你一个说法。” “好吧，那我可以去外面住了吗？” “行吧，对不住了！” 河西王也没脸留了。 武月想要离开，北凉王却觉得不妥。 他苦口婆心地劝道：“月儿啊，又没看到你什么，这事就算了吧，就算是小叔子之类的偷看了，那以后也是一家人啊。” “爹，你在说什么，你也太让我失望了吧，敢情这河西王府的兄弟之间，老婆都是可以用来用去的吗？”武月说道。 “河西王府是很强大的势力，离我们北凉也近，可以随时联军，将来不管是为太子争夺皇位，还是你侄子受禅当皇帝，都是需要他们帮助的。”北凉王说道。 武月冷笑道：“为了大哥的儿子，我这个女儿也可以任人糟蹋是吗，太子哥哥有儿子的，轮不到你孙子继位的。” 北凉王气得一巴掌呼在她脸上，吼道：“你是我生的，我给了你生命，那你就要绝对服从父亲的命令，为家族做贡献。” 当年皇位被大哥夺去，北凉王一直耿耿于怀，敢怒不敢言。 他最大的希望就是有生之年，看到孙子继位。 就算武甲当了皇帝，北凉王也会在孙子成年之时，抖出他不能生育的丑事，逼他禅位。 武月摸了下火辣辣的脸蛋，对父亲十分失望，冷漠转身，出了河西王府。 在她心里，父亲一直最宠爱自己的，没想到是为了将来卖个好价钱，给侄子换皇位。 “你走吧，我这次回去就让你皇叔赐婚。”北凉王喊道。 …… 羽林军营地，驻扎在河西王府附近不远的空地上，以便随时能保护武阳公主逃离战火。 武月躺在手下们为她搭建的宽敞营帐内，十分舒心。 这里自由自在，也不用看到马家那些个恶心的家伙， 就在这时，混在羽林军中的李小杰进来了。 “禀郡主，主子让我来到河西郡后，告诉您第一个计谋。” 武月很是惊讶地坐起来，问道：“李炎出门时交代你的吗？” “是的。” “快说，快说。” “主子说，尽力破坏楼兰和河西的和谈，只要两边一直纠缠一直打，你父王就无法借用河西兵力，皇上也会考虑河西的存亡，以及你的安危，将婚期延后。” “有道理，还有吗，李炎还有其他交代吗？” 关于李炎的一切，对于武月来说，都有莫大的吸引力。 李小杰摇摇头，说道：“主子说谈判结束后，要第一时间将结果和过程送给他。” “你记性如何？”武月问。 “小的就是凭记忆力超群，主子才留我狗命的。” “行，后天谈判，你混在羽林军中一起过去。” 第626章 河西王府。 河西王将五个儿子叫到房间，他并未让儿子们脱衣服检查伤势，而是说道：“全部给我跪下。” 马奎当时就不服气了，说道：“父王，我的未婚妻被人看了屁股，凭什么让我跪。” “你怎么证明不是你？”河西王问道。 马奎连忙撕下自己左手的衣袖，说道：“我没有伤口，不是我。” “哼！”河西王冷笑道，“你怎么证明武月说的就是对的，那刀上的血就是人血。” “让他们几个脱下衣服，检查不就行了吗？” “你怎么证明他们身上的伤口，就是武月砍的，就算是武月砍的，怎么证明是因为偷看她洗澡被砍的。” 马奎顿时就急眼了。 “爹，你这有点强词夺理，胡搅蛮缠了。” “放屁！父王是告诉你们，这个世界没有所谓绝对的证据和真相，靠的是拳头，是权力，你们几兄弟只有团结一致，守护河西，才能保住这份家业，别为了一个女人，影响你们的感情，互相猜忌。” “我不服，武月是我的未婚妻，我自己都没看过呢。” 河西王指着马奎吼道：“没有河西郡这八万精兵，没有你爹我创建的这份家业，你什么都不是，别说是郡主，就连普通的富家女，都不会正眼瞧你。” “那你说怎么办吧，郡主反正是被吓跑了，真特么的干得出来，第一次来我们家，就偷看人家屁股，谁敢嫁过来。” 他一口一个看屁股，跪在边上的马铁，心里急得直痒痒，都快要憋断气了。 老子特么什么都没看到好吗，就看到武月脱了铠甲，里面还穿着衣服呢。 最多就是看出来，她的身材是真的好，她的大长腿是真的直。 河西王摸着胡须，说道：“找个府中下人顶罪，去向郡主认错，打个十鞭子算是交代了。” 其他兄弟走后，马奎还被老爹留下来，亲自安慰训导，让他千万不要找兄弟查证。 但马奎哪里肯听，他已经怀疑是大哥偷看的。 这年头找媳妇，很讲究冰清玉洁，被人看过屁股那就是有瑕疵了。 他直接找到马铁住的院子，喊道：“给我出来，有种看我婆娘，没种认罪是吗？” 武阳公主穿着一袭华丽的锦袍，靠在门口，风情万种地问：“二叔子，马铁去兵营巡查了，不在家。” “大嫂，你男人看我未婚妻洗澡，你也不管管。” 武阳妩媚一笑，说道：“你觉得我能管住他吗？” “你管不住，我来管。” “你管什么管，不怕你爹揍你啊。” “那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他看你女人洗澡，你也看他女人洗澡，多大点事啊。” 武阳此话，瞬间勾起了男人的低级趣味，马奎早就垂涎这嫂子的美色了。 “看就看，谁怕谁，有来有往，反正我不理亏，你给我等着。” 马奎离开后，武阳叫来丫鬟小童，说道：“你待会儿派人去军营通知马铁，就说我今晚洗好澡，给他做几个小菜，让他早点回来。” “是，主子。” 第627章 马铁听到小童的通知，顿时心花怒放，摩拳擦掌，看来昨晚偷看武月洗澡，导致老婆吃了醋，今晚要犒劳自己呢。 丧事变喜事啊，不仅没受到惩罚，还得到了武阳的奖赏。 到了傍晚，他也没心思练兵了，哪怕楼兰兵临城下，也不能影响他和公主老婆的鱼水之欢。 马铁哼着小曲，迫不及待地回家，准备享受一下大武长公主的至尊贴心服务。 回到家里，他连忙让下人准备丰盛的酒菜。 “搞快点，送到我房间里来，老子已经饥饿难耐。” “是，世子。” “再准备一大桶热水，我要狠狠地洗个澡。” 听说他要主动洗澡，下人们十分震惊，连忙去准备了。 等马铁洗完澡，换上干净衣服，兴致冲冲的进了自家院子，却赫然发现，在武阳浴室的窗户下，一颗脑袋正鬼鬼祟祟的盯着里面看。 因为看到太入神，都没发现马铁进来。 卧槽，当时马铁就怒了。 抡起沙包大的拳头，直接就扑上去。 “大胆狂徒，无耻小贼，竟敢跑到这里来偷窥，给我死！” 对方反应极快地躲开，慌张得一批。 马铁定睛一看，这货居然是他的亲弟弟马奎。 “你居然敢偷看嫂子洗澡，谁给你的狗胆。” “哼，你偷看郡主屁股，我就不能看你老婆屁股吗，这很公平。” “老子没看郡主屁股。” “你看了。” “老子没看到。” “还说不是你。” “找打！” 两兄弟顿时拳脚相加，打得不亦乐乎。 他们从小习武，都是野蛮人，拳头又重，越打越恼火，打得满脸是血，鼻子骨折，头晕脑胀，但根本停不下来。 “停下，停下，我刚才什么都没看到，你老婆的扣子太多，一颗颗的解，解了尼玛半柱香的功夫。”马奎说道。 “老子不信。” 武阳从房间里出来，也不劝架，而是带着小童出门，准备去武月的营帐睡。 河西王听到通知赶来，问道：“武阳，这是怎么回事？” “您老人家的好儿子，自己去问呗。” “你要去哪儿？丈夫和小叔子打得不可开交，你作为大嫂，未来的河西王妃，竟然不劝架。” 河西王对这个公主儿媳，确实没有什么办法。 武阳再不听话，但武帝还活着，他不敢拿她怎么的。 “这样的家，谁能住得下去，我去月儿那睡。” 说完，她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河西王冲进院子，让三个弟弟将两个哥哥拉开，吼道：“所为何事，打成这个样子，有种去西城外与楼兰国打。” 马铁指着马奎，说道：“他看我老婆洗澡。” “是他先偷看的。” 说完，马奎还指着马铁被撕烂的左衣袖。 “伤口上还裹着白布呢，昨晚就是你。” 河西王听完，狠狠地拍了下脑门，几乎要气晕过去。 “朽木，两棵朽木，大朽木和二朽木，老子今儿怎么交代你们的，兄弟要团结，拧成一股绳，才能对抗外敌和朝廷。” 北凉王也闻声而来，他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下人匆匆来报。 “禀老爷，朝廷来人了。” “又来人，谁啊？” “当朝国师章召谋。” 北凉王心里一沉，暗叫不妙。 第628章 河西王听说章国师亲自过来了，心中也是十分疑惑。 但国师毕竟是内阁大臣，曾经武帝的老师，现在皇后的心腹，还是民间势力龙虎山的弟子，他也不敢怠慢。 “快请到我书房里去，哦，对了，先不要让北凉王知道。” “是。” 北凉王一听，自己站在门外十分多余，连忙钻进灌木丛里躲起来，很是狼狈。 看来这河西王对朝廷的局势也是了如指掌，知道太子和二皇子在争夺皇位，故意将两人错开。 那自己来河西联姻，目的岂不是也被他猜到了，条件恐怕不好谈啊。 除了马家这两个傻儿子，这河西人也不蠢啊。 父王一走，两兄弟又差点打起来。 马奎被打得鼻子骨折，眼睛一只青一只肿，浑身是血，已经失去了理智，指着大哥说道：“你根本没资格当河西世子，老子不服你。” “老子是嫡长子，你算什么东西，不服也得乖乖叫我兄长，看你老婆屁股怎么了，再说武月愿不愿意嫁给你，还是未知数呢。” “你果然看了。” “老子没看。” “咳……啊呸！” 马奎一口浓痰喷向马铁，马铁身形敏捷地躲过。 兄弟俩恶狠狠地对视了一眼，分道扬镳。 …… 河西王书房。 国师章召谋有些疲惫，坐下来便开始打盹，眼睛都睁不开了。 他这次出行为了加快速度，骑的是马，没敢坐马车，担心回京都晚了，内阁之位被李炎抢走。 武帝就等着新币发行成功，让李炎入内阁取代他呢。 他仅花两天时间，没日没夜赶去龙虎山找师兄青牛道人，说明来意后，就被师兄弟们轰了出来。 青牛道人扬言，会亲自去京都，向世人向皇后向武帝证明，他才是最合格的武朝大国师。 而章召谋不过是三姓家奴。 章召谋十分失落，混了大半生，从前朝混到武朝，不惜当双面间谍，到处找主子，才有了今天的地位，结果每个人都想取代他。 关键他也知道自己狗屁不懂，特别容易被取代。 接着他又花了两日半来到河西郡，希望完成皇后交代的任务，保不住国师内阁之位，好歹保住荣华富贵也不错。 河西王推门进来，看着熟睡的章召谋，听着他的呼噜声。 “国师辛苦了。” 章召谋没反应，呼噜抽了一下。 “章国师远道而来，辛苦了。”河西王大声说道。 章召谋被吓得直接滚地上，嘴里还不忘喷道：“谁，谁想搞老子，老子乃是一品大国师。” 河西王懵逼，再次笑道：“我是河西郡王马陆山，国师，您没事吧？” 章召谋这才清醒过来，连忙擦了擦口水，从地上爬起来，抱拳说道：“郡王见笑了，我奔波五日，实在是过于疲乏，不小心就睡着了。” “那就喝点茶，提提神。” 河西王让下人煮好茶端来，章召谋豪饮五杯后，他才问道：“不知国师亲赴河西，所为何事？” “大喜事，天大的喜事。”章召谋笑道。 “哦，什么大喜事啊？”河西王也很好奇。 “皇后知你家二儿子到了娶妻之年，有意把她的亲女儿，九公主武璎珞嫁过来。” 第629章 “九公主？” 河西王的确有点受宠若惊，虽说河西是中原与西域的最后屏障，但朝廷也不用这么客气啊。 长公主武阳都嫁过来了，还要把皇后的九公主嫁过来。 公主多了也不好伺候啊，嫌儿子臭，嫌儿子丑，嫌儿子粗鲁，都不愿意陪着睡觉，生娃也不积极。 再说朝廷的公主不是白嫁的，是要付出代价的。 比如武阳结婚时，武帝就要求河西必须看好楼兰国、土藩国，还有更远的大月国，现在又送个九公主过来，又是为何？ 但想到九公主的亲哥是秦王武弼，北凉王支持太子武甲。 这两人同时提亲，河西王便明白了皇后的意图。 朝廷争储之战难道已经接近白热化，可能发生内战吗。 见河西王眼珠子飞速转动，章召谋便笑道：“王爷，您这是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吗？” “啊？皇后有此心意，本王实在受宠若惊，过于感动，导致眼睛酸痛，想哭。” 一通胡说八道后，河西王话锋一转。 “只是九公主年方十七，据说娇嫩可人，天资聪慧，深得武帝宠爱，我儿子乃粗鄙武夫，恐怕不合适啊。” 章召谋别的不会，猜人心思还是很有一手的，便笑道：“王爷谦虚了，哪有什么合不合适的，父母媒妁之言足以，还可以请圣上赐婚，莫非王爷还有其他儿媳人选？” 河西王挠挠头，便打算说出实情。 这正是谈条件的好机会，实际来讲，公主虽然地位比郡主高一级，但并不如武月合算。 北凉和河西交界，两家军队合一起接近20万，若是联姻，可以形成地方势力联盟，制约朝廷，抵抗西域诸国。 就算武朝亡了，两家都是安全的。 跟九公主联姻，不过是成为皇后的走狗，不知道要牺牲多少利益和士兵。 再说家里已经有位长公主撑门面，完全够了。 跟北凉联姻的唯一风险，无非就是考虑到张皇后在京都势力雄厚，将来若二皇子继承皇位，会不会报复河西王室。 还有就是这武月性格太强势，武艺高超，实在不好搞。 这才见个面，就把河西王府闹得鸡飞狗跳，两兄弟抢着偷看屁股。 至于看没看到，河西王也很好奇，但两兄弟打得鼻青脸肿却是他亲眼所见。 “没错，北凉王早几日就到了府上，武月郡主也在，我们已经谈过联姻的事儿。”河西王如实说道。 “武月？你们居然要娶武月当儿媳，哈哈哈哈……” 章召谋笑得老泪纵横。 河西王一脸懵逼，不解地问：“武月怎么了，她出身高贵，一身武艺，打仗经验丰富，关键长得还水灵，实乃我大武王朝第一巾帼女豪杰啊。” “哈哈，王爷有所不知，她在京都时，天天睡李炎家里，你不会想让一个太监，给你儿子带绿帽子吧，河西郡虽然常年干旱，但也不能把草原顶头上啊。” 章召谋一张老嘴，十分凶狠，激得河西王嘴角都在抽搐。 “章国师，堂堂郡主，岂容你信口雌黄诋毁。” 第630章 章召谋说话太毒了，什么河西干旱，什么太监给你戴绿帽，什么绿草原顶头上，任谁听了都要发飙。 河西王平生对这种骚话，闻所未闻。 当场暴怒，朝他猛拍桌子。 “今儿若国师不给我个说法，我会立即向圣上弹劾，你亵渎大武郡主。” 章召谋却依然带着轻蔑地嘲笑，他都快被踢出内阁了，老油条一根，还有什么可怕的。 “我说的是不是实话，想必河西王也有所耳闻啊，凭你们的实力，不可能不在京都安插眼线吧，此事京都官场人人皆知，你们对未来儿媳不做任何背景调查吗？” “如果非要说亵渎，非要说侮辱的话，恐怕是北凉王在侮辱你们河西王室尊严，把太监睡过的女儿，给你们儿子当正妻。” 河西王确实被说动了，他也确实有所耳闻，只是没想这么多罢了。 “虽然武月郡主和李炎走得近，但那不过是保护他的安全，再说他们同为太子阵营，国师不过是挑拨离间罢了。” “河西王糊涂啊，京都到处都是羽林军，皇上给少傅府派了一百名羽林军护院，他自己还雇有几十名退役羽林军府兵，需要武月郡主天天守在那里，同食同宿，形影不离吗？”章召谋循循善诱。 “太监怎么睡女人，难道李炎是假太监不成。”河西王辩驳道。 倒不是他顾忌武月的声誉，而是不想承认自己的愚蠢。 “李炎确实是真太监，我看过他的净身记录，只是谁说太监不能玩女人，京都的那些风月场所，经常有宫里太监出没，徐福总管都在老家娶了小妾，还领了养子呢。” 章召谋说得还不过瘾，敲着桌子说：“太监因为不能行人事，女人这方面更加恶趣味，搞不好啊，郡主早就不是处子之身了。” 河西王听完章召谋绘声绘色的分析，感觉绿帽子好像就盖在自己脑袋上。 他嗖地站起来，冲章召谋说道：“国师远道而来，难道就是为了诋毁郡主的吗？恐怕是故意破坏我们的联姻，为二皇子保驾护航吧。” 章召谋也不否认，说道：“当然有这个原因，皇后已经准备废储，需要势力支持，这时候跟太子势力联姻，就是猪油蒙了心，瞎搞啊。” 河西王在书房来回踱步，十分为难。 本来联姻之事，是他主动让儿子跑北凉去提的，现在自己再反悔，岂不是激怒北凉王。 万一将来太子登基，河西郡还能保得住吗？ “皇后能赢吗？” “你应该问什么时候赢？” “什么时候？” “很快很快，皇上的身体可是一天不如一天。” “国师先休息，我去和二儿子商量商量，他还是蛮喜欢武月的。” 章召谋连忙掏出袖子里的画卷，说道：“二王子肯定是被武月的美貌所迷惑，但其实九公主冰雪聪明，天生丽质，肤白貌美，比武月清秀多了，这是她的画像，交给二王子看看便知。” 河西王问：“皇后有什么条件？” 第631章 章召谋微微一笑，用指尖蘸了茶水，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字：“夺位之时，牵制北凉”。 河西王看着快速吸干的八个字，面色沉重地说：“若是你们失败，我河西会遭灭顶之灾。” “皇后怎么会失败，事成之后，北凉王必遭清算，北凉会成为你的封地，到时候还需要联什么姻，若你儿子真垂涎武月美貌，区区一个郡主，纳过来当妾不爽吗？” 让武月郡主这样个性强硬的大美人当妾室，的确有点酸爽。 届时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不听话就绑起来羞辱，或是暴打一顿，很快就变乖了，她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河西王心动了，默默离开书房。 章召谋耍完嘴皮子功夫，便被带到客房呼呼大睡。 北凉王在房间来回踱步，越想越怕。 这张皇后怕是要行动了，不然怎么会派国师来拉拢河西王府。 若是河西王被皇后收买，届时联合郭楷，牵制北凉，太子恐怕凶多吉少啊。 他四处找河西王谈婚事，河西王到处找儿子马奎。 “禀老爷，二王子去羽林军营探望郡主了。” “那个泼妇有什么可看的，没出息的玩意儿。” “二王子说，他要让郡主看到他脸上的伤，以证明自己真男人性情，博得郡主芳心。” 河西王气得直掐人中，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蠢货！败家玩意儿。” “另外，北凉王在王府里四处找您。” “让厨房给他送吃的，就说今日本王要见客，不能陪他喝酒。” “是。” …… 羽林军营地。 武月听武阳讲完兄弟打架的场面，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两个蠢货，若不是生在河西王室，屎都没得吃，现在居然娶完你这长公主，还想娶我这郡主。” 武月确实不甘心，她和武阳都是超级大漂亮，为何要在这蛮荒之地，受人欺辱。 “谁让河西郡是西部要塞呢，武朝初立，江山根本不稳，大哥和二哥还为皇位互相争斗，父皇虽然英明神武，但也年迈体衰，力不从心，我们这些公主郡主，就只能成为牺牲品。”武阳叹道。 “三姐，放眼整个朝廷，只有李炎能改变这一切，我们应该支持他。”武月说道。 “倒是听说那李炎有些本事，但我哪有能力支持他呢？” “你在河西当然有能力啊，要么让世子支持太子登基，要么让他们兄弟相残，至少不被皇后拉拢。”武月说道。 策反武阳，也是她来之前，李炎特别交代的。 底线就是不能让河西郡牵制北凉兵力，导致无法及时勤王。 这时，王虎进来汇报。 “禀校尉，河西二王子马奎过来了，你要见他吗？” 姐妹俩对视了一眼，心领神会，说道：“让他进来吧。” 马奎让王府下人带来了美味佳肴，满脸淤肿地走进来，兴致冲冲地说：“郡主大美人，我终于为你出气了。” 武月看着他，笑道：“是吗，怎么出气的啊？” “我把我大哥收拾了一顿。” “我看是他把你收拾了一顿吧？”武月嘲讽道。 “不，不，他比我严重多了。” 武月跟着李炎那么久，也学聪明了不少，开始使用离间计。 “你大哥现在就敢偷看我洗澡，若将来我嫁入王府，他成了河西王，不知道能对我干出什么事呢。” 第632章 马奎想起今日哥哥的话，又被武月这么一激，一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 “我不能让他成为河西王，我才是河西王。” “对，你必须成为河西王，才能保护你的妻子，我和长公主都支持你。”武月继续激发他的斗志。 马奎不解地看着武阳，问道：“嫂子也支持我？” “没错，你哥哥太不是人了，居然连我都敢打，还偷看别的女人洗澡，不值得托付。” 武阳说完，还不忘揉了揉眼睛，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马奎顿时咧嘴一笑，无法掩饰脑海里猥琐的想法。 长公主叠加郡主，那以后的日子，岂不是快活似神仙。 “那我怎么才能成为河西王？”他问。 “对啊，你怎么才能成为河西王，快想啊。”武月继续忽悠。 “我想不到办法，他是长子。”马奎茫然回道。 “你哥哥是不是输给了楼兰国？” “是啊，还丢了一座重要县城呢。” “那你如果赢了楼兰，把那县城要回来呢，是不是军功比他高？”武月问。 “有道理，但你爹说要去和谈啊。” “所以不能轻易和谈，除非楼兰国愿意向你投降，归还城池。” 马奎点点头，觉得武月大美人言之有理。 这是他崛起最好的机会。 “只要你能击退楼兰，战功赫赫，我和长公主立即写奏折，请皇上封你为河西世子，你爹你哥敢不服吗？” 被武月和武阳两个皇室大美人一顿咔咔洗脑灌输，马奎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 “明儿就要出发去谈判了，我这就回去准备，两位殿下用膳吧，我就不坐陪了，等将来我成为河西王，娶了武郡主，咱们再把酒言欢。” 武月抱拳说道：“等你好消息。” 武阳也抱拳说道：“好小叔，河西郡和我，就看你的了。” 马奎十分感动，也抱拳说道：“谢谢两位美人赏识，在下绝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等马奎上马离开后，帐篷里响起银铃般的笑声。 “咱们把他忽悠瘸了。” “只要河西被楼兰牵制，我就不用急着订婚了。”武月说道。 “最好是两败俱伤，李炎带大军过来收拾残局，把河西王府给撤掉，彻底并入大武王朝，这样我也解脱了。”武阳说道。 只要河西变得没价值，北凉王绝对不会逼着武月嫁的。 拖到太子登基，李炎成为一代权臣，或许两人还有希望。 …… 河西王府。 马奎坐在房间里，一边烫着酒，一边冥思苦想，怎么弄死哥哥，把王位搞到手。 河西王推门进来，说道：“不要再想那什么武月了，我们有更好的选择。” “什么选择？” 河西王把情况大概说了下，又将武璎珞的画像递了过去，说道：“九公主比武月好看，比武月地位高，不比武月香吗？” 马奎接过图纸，看都没看，提起酒壶，直接扔进碳炉里，说道：“我就要武月。” 当了河西王，左搂武郡主，右搂长公主，还要什么九公主，还得为皇后卖命。 “卧槽，你特么疯了，你看都没看呢。”河西王暴怒道。 第633章 次日。 河西王开设早宴，为北凉王送行。 昨晚他一直躲着北凉王，但现在人家要去跟楼兰国谈判，不得不见面了。 “马兄，小女和二王子的婚事……” “诶，武兄，等你谈判回来，我们再谈嘛，这种事又不急于一时。” 河西王越是躲躲藏藏，北凉王就越觉得不妙。 本以为可以拉拢过来当队友，没想到被皇后截胡了，即将成为你死我活的对手。 北凉王只好拉下老脸，抱拳说道：“好，我这就去跟楼兰谈判，争取帮你们把失地要回来。” “那就有劳武兄了，世子与楼兰刚打完，不适合陪你们一起去，就让马奎陪你们一起去吧。” 他倒是想让老大马铁去，但上次一仗，楼兰把他打得屁滚尿流，已经没胆量去谈判了。 “好，好，正好让他跟月儿培养一下感情。” 北凉王心里稍稍安稳一些，祈祷女儿不要在胡作非为了，争取把马奎搞定。 等一行人出发后，国师章召谋出来，问道：“王爷，你儿子看过九公主画像了嘛，意下如何？” 河西王清了清嗓子，“咳咳……我儿子觉得很满意，公主国色天香，又青春活力，可比那武月郡主强多了。” “那就好，我回京复命了。” “对了，皇后准备什么时候把女儿嫁到河西呢？”河西王问。 “等到二皇子登基之时，九公主和北凉肥沃的封地一并奉上。” 看上去像是在忽悠，但河西王确实也不急了，看看形势再说。 这种时候乱投阵营，随时有灭族的风险。 章召谋出了河西都城，并没有回京都，而是直接奔向楼兰国方向。 这次他还得为皇后传达命令，不许讲和，继续战斗，先缠住河西郡的八万兵力再说。 之后若是需要河西带兵进京讨伐，可以随时让楼兰撤兵。 …… 河西郡，武威关。 这里原本是河西郡的地盘，仗着千年前修建的古城墙，易守难攻，本是武朝面对西域的天然屏障。 但世子马铁实在过于菜鸡，不到半个月就丢了，暂时被楼兰国驻军占领。 双方各带了一千兵马，在宽阔的平原上扎营对峙。 北凉王再三跟武月和马奎交代，谈判时一定要冷静，让他来跟楼兰国君面谈。 怎料，到了谈判之时，来的确是楼兰王的国师元拓。 “我与楼兰国君尉屠约好今日谈判，他为何不来？”北凉王不爽地问。 元拓国师笑道：“你区区一个地方王侯，怎能与我国君谈判呢，除非你们武帝亲自前来。” “放肆，我大武王朝幅员辽阔，百万大军，岂是你楼兰小国可以比拟对标的。” 元拓张开双手，笑道：“你们的百万大军在哪？你们还以为是武帝年轻时啊？” 武月踢了一下马奎，他瞬间就领会了，冲元拓吼道：“尉屠君不来，那就不用谈了，你们楼兰做好大军压境的准备吧。” 元拓哈哈大笑道：“你们武朝气数已尽，早已不复当年神威，武帝也已衰老，谁还能与我楼兰一战。” 马奎本就性子急，又是冲着破坏和谈来的，突然一脚将元拓踹飞出去。 “去你大爷的狗国师。” “保护国师，拔刀！” 顿时，双方士兵剑拔弩张。 北凉王全程懵逼。 卧槽，他可是跑了两千里路来谈判的啊。 第634章 元拓国师被一脚踢得差点吐血，他刚见完国师章召谋，本就不是诚心来谈判的。 否则尉屠国君就亲自来了。 他被士卒们扶起来，指着马奎说道：“河西郡割让武威关三座城池，便可以签订和平契约，否则你们河西郡寸土难保。” 武威关三座城池一丢，相当于河西郡大门敞开，光着屁股面对楼兰国，那就毫无防守可言了。 河西郡一丢，楼兰就可以直接进犯中原，这是不可接受的事。 “让你们尉屠君吃屎去吧，想让我们大武王朝签订屈辱条约，他是想死吗？”马奎怒道。 就算他脑子不好，也知道这三座城池不能丢，一旦丢了，不是武朝面临危险，而是他们河西郡的家业将会不保。 他可是要干死哥哥继承王位的真汉子啊。 北凉王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说道：“大家冷静点，把刀收起来，我们是来谈判的，不是打架的啊。” 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张皇后已经把他的封地许诺给了楼兰国君尉屠。 根本没有人搭理北凉王，元拓国师指着马奎说道： “武帝已经衰老，满朝文武皆为废物，没一个能打的。尉屠国君英明神武，很快就会占领中原，但首先楼兰大军会攻占你河西王府，抢走你的公主大嫂武阳，哈哈……” “咳！” 马奎深吸一口浓痰，快准狠地吐了出去。 浓痰飞过两军分界线，精准无误地落进元拓国师哈哈大笑的嘴里，顺着喉咙就下去了。 “咕噜……” 马奎已经一个月没刷牙了，这口奇臭的浓痰，让元拓国师差点恶心死。 他再也笑不出来了，而是蹲在地上疯狂呕吐。 武月站在北凉王后面，甚至都没有拔刀，眼前的形势，估计也打不起来。 她也不想泄露羽林军已经到了河西郡扎营。 边上的李小杰整个傻眼了，武郡主让他将整个谈判经过，全部记下来汇报给李炎。 这尼玛一句话都没谈啊！ 倒是楼兰国师吃了河西郡的一口黄绿浓痰。 武月将他拉到营帐外，说道：“都记住了吗？” “这肯定都能记住啊。” “你不用跟我回去了，直接骑汗血马回京都，将这里所有情况告诉李炎，楼兰与河西肯定得打起来，河西估计不是对手，但这里不能丢。” “嗯，小人记住了。” “另外告诉他，国师章召谋来过河西，想与我抢联姻，河西王暂时未有抉择。” “嗯，我走了，郡主，您保重。” “快去快回，现在离新币发放只有十天了，若他有需要，我可以赶回去。” “好，我骑马很快的。” 李小杰说完，偷偷跑到羽林军的营帐，骑马便离开了威武关，直奔京都。 武月回到帐篷，楼兰国师已经带人撤离了，据说是回去清理口腔和肠胃。 北凉王坐在椅子上，看着马奎，说道：“二王子，你是不是太冲动了，打又打不过，脾气还臭硬。” “给他脸了，敢要我们三座边关城池，怎么不说把我河西郡送给他。”马奎回道。 北凉王被气得心尖儿痛，这若是打起来，武帝不会要他派北凉军支援吧。 第635章 北凉王捂着心痛不已的胸口，“好，好，打吧，打吧，我回去复命了，河西郡若丢，谁都帮不了你们。” “父王，我保护你回京都吧。”武月说道。 “不要忘记你的使命，给我好好呆在这，在河西王面前表现表现。”北凉王说道。 “我又没搞破坏。”武月嘀咕道。 对于这一点，北凉王没有丝毫怀疑，在他心里，武月是很单纯耿直的。 哪会想到她跟李炎在一起，心眼子高速增长，还懂得利用马奎呢。 现在的月儿，早就不是那个只会打仗的傻大妞了。 只是河西跟楼兰打起来，没个半年时间分不出胜负，联姻的事儿也没那么急了。 “若皇后有动作，太子会派人来通知你，你可立即带着羽林军，把长公主带回京都再说。”北凉王交代她。 “女儿知道了。” 作为羽林军的绝对核心，她不回去，士卒们肯定不敢跟着对抗皇后的。 …… 京都，太子府。 李炎在工具房里用矬子打磨他为萧绰和武月造的新枪。 张皇后到现在还没动静，李炎已经怀疑她会选择新币发行那天行动，所以必须要做好准备。 萧绰蹲在边上，说道：“这藏在里面的子枪头怎么是银的啊，银的太软了，不经打的。” “这只是镀银，里面是精铁枪头，我特意让工部打造的，银枪头显得好看嘛，毕竟你们两个都是大美妞。”李炎回道。 “你这小太监还挺懂女人心嘛，难怪月儿这么喜欢你。” “还有就是跟这把枪的名字有关。” “叫什么名字，快告诉我？”萧绰迫不及待地问。 来到中原一切都是那么新鲜，就连枪都可以取专用名字。 在北夷老家，不服就是一通干，哪会如此优雅啊。 “龙胆亮银枪。”李炎说道。 萧绰默念了几句，越念越觉得霸气，连忙从李炎手中夺过来，子枪推进去一转，便接驳成长枪，在院子里耍得虎虎生风。 “牛啊，李炎，远攻近守，长枪变双枪，双枪变长枪，龙胆亮银枪，爽着嘞。” “所以你这些天要勤加练习，新币发行那天，你负责保护太子妃。”李炎说道。 “那你呢？” “我有十字连发弩，不会有事。” “太子也会保护她啊，我还是保护你吧。” “放心啦，死士集团不会真杀我的，太子妃都七个多月了，不能受到任何威胁。”李炎说道。 萧绰练完枪，爱不释手地欣赏着精美的工艺，锋利的枪头，很快便在上面发现了两个字：“萧绰”。 “这枪上还带我名字啊。” “嗯，你的专用枪。” 萧绰芳心颤动，仿佛被李炎击中了。 “把武月的给我看看。” 萧绰找到写名字的位置，见上面写着：“月儿”，当时美脸就拉下来了。 “哟，哟，月儿，月儿，真肉麻。” “那我以后叫你绰儿？”李炎笑道。 “滚！我又不喜欢你。” 两人打情骂俏之际，玉儿带着百济前茅营都尉李恪进来。 “禀少傅，威远镖局已经拿下了，各分号共安置了五百人，其他兄弟自己找活计，基本分布在醉月楼周围。” 第636章 李炎点点头，说道：“第一，不要让他们说百济方言，都说官话，不要和人打架，要低调。” “第二，你们上千人分布在京都，要成为我的眼线，发现任何异常，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是，近日确实有所发现。”李恪回道。 李炎知道这小孩脑子聪明，知道什么是重点，所以对他的话十分重视，问道：“你说说看。” “前日我们几个兄弟在米行当搬运工，不小心撞到了一个长相奇特之人，我听到他的描述，像是西域的。” “商贩吗？” “是的，卖羊皮袄的，但我兄弟说，对方十分结实。” 萧绰也回道：“最近羽林军的简报，都送给我看了，也发现有西域人士。” “楼兰，土藩，大月，能确定是哪里人吗？” “不能确定，对方不怎么说话，而且京都鼓励商品贸易，万国来朝，羽林军不能随意上前盘问。” 李炎想了想，说道：“当你发现一只蟑螂，必定有一窝蟑螂，让羽林军着重关注这些人的动向。” “好。”萧绰乖乖回道。 虽然她平时活泼嘴毒，但做正经事时，还是很认真的。 无非就是她虽然是个挂名副校尉，但给羽林军下的命令，基本没什么人听。 毕竟她是北夷人，与中原敌对了几十年。 李恪继续汇报道：“还有就是兄弟去给白马寺送菜，居然有肉有鱼，后来向厨房里打听，原来最近里面住了得道高人，好像是什么龙虎山来的仙人，向民众卖大力丸。” “龙虎山？” “应该是，我们对中原这边的门派不是太熟，好像叫什么牛道人。” 李炎大概明白了，这些货是皇后和章召谋带来的，准备毒害武帝，伺机夺位的。 但他没想到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宣传，大概是这牛鼻子老道，想要制造声望，将来登堂入室。 “他们一般什么时候卖大力丸。” “一般是正午时，说是那时候阳气充足，能使大力丸发生更好的效果。” “行吧，我待会儿和萧绰去看看。” 萧绰却不愿意了，说道：“骗人的牛鼻子老道，有什么可看的啊，万一被死士集团盯上了怎么办？” “我们穿便服去。” …… 李炎坚持要去，萧绰也没办法，只能陪着了。 李炎穿着粗布服，只带了萧绰和霍进忠，从太子府后门溜出去，假装香客，直奔白马寺。 白马寺是千年名寺，武帝和皇后每年都要来这为万民祈福，是京都最庄严之圣地。 利用白马寺背书，提高老道士的声誉，想必是张皇后的安排，否则老主持不会收留，道佛向来不和。 上山的路上，香客比平时要多一倍。 大家都在谈论这老道，李炎才知道他叫青牛道长，被誉为龙虎山天尊，至今已经年逾百岁。 这么算来，应该是章召谋的师兄。 “他那大力丸真的有效，昨晚我男人吃了，那叫一个来劲。”一个贵妇说道。 “真有那么好的效果吗？” “真的，还说干活都有力了呢，就是贵了点，一两银子一颗。” 第637章 萧绰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处子，听着京都老贵妇们如此赤果果的谈论房中之事，不由羞得面红耳赤。 “李炎，真有那么奇妙吗，你要是吃他一百颗，会不会变成真男人。”萧绰小声问。 李炎没好气地说：“成天脑子想什么呢，愚蠢！” “哼，就你是个大聪明。” 即便在现代高科技社会，也没开发出如此神奇的药，精密制造的西地那非也达不到如此效果。 更别提在这种接近于愚昧的古代了。 估计就是混合了某类致幻药材，让人神经兴奋罢了。 这类药物，本来就行的可能助助兴，不行的还是不行，解决不了什么根本问题。 对身体造成的伤害，则是永不可逆，也不用担心被追责。 在医学落后的时代，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白马寺外殿广场上，聚集了上千名慕名而来的香客。 这些蠢货哪怕吃死李炎也不在乎，他担心的是武帝死得过快，太子来不及准备，被皇后武力夺位。 “哇塞，这死道士要赚死了，这么多人，一天不得赚几百两银子。”霍进忠叹道。 “天道不彰，邪道横行，实在不是好兆头啊。”李炎说道。 自古以来，王朝末期，大概就是这幅景象，鬼魅横行，百姓遭殃，正义之士也只能乖乖闭嘴。 武朝开国不过十几年，因为武帝老迈，就变成这样，什么武德充沛，也不过是吓唬人的虚名，其实早已病入膏肓。 萧绰和霍进忠都在掂着脚尖看热闹，而李炎却在观察周围的人。 很快，他就发现了四皇子武镐也混迹在人群，面色凝重。 太子去打猎，二皇子天天想着皇位，唯独老四知道来探访民情。 李炎叹道：“老四的确不错，可惜我必须扶持太子。” 太子妃腹中可是他的亲骨肉啊。 就在此时，一位穿着青袍的白发道人，拿着拂尘，从大雄宝殿出来。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身材魁梧长相丑陋且怪异的异族人，眼睛凹陷，毛发是棕黄色的，身高约两米，浑身精壮。 李炎从他的长相观察，应该属于北罗刹的混血种。 有些香客昨日见过他，对他的长相议论纷纷。 “这昆仑奴是不是野兽变成的。” “据说是青牛道长用昆仑山的仙气修炼而成，不然怎么可能如此高大。” “他一拳能打死一头牛呢。” 青牛道长走下台阶，朝围观的人群抱了抱拳，一甩拂尘，说道：“今日是本仙人济世第三日，为百姓提供一百颗大力丹丸，香火价二两白银。” 围观的香客们一听就炸了。 “怎么今儿又涨价了啊，而且涨这么多。” 青牛道长微微一笑，淡定说道：“诸位，今日的大力丸比昨日药效更强一倍，自然香火价也得贵一倍，否则人人都想要，本仙人如何满足呢？” 二两银子就算对于富足人家，也是相当昂贵的。 要知道玉儿在太子府当侍女，一个月标准薪资也就二两。 羽林军士卒作为精锐部队，拼死拼活，每月饷银也就三两，就这还被人说收入太高呢。 “诸位若是不信，就让我这昆仑奴展示一番，昨日只能举起百斤巨石，今儿却能举起二百斤。”青牛道长说道。 第638章 昆仑奴穿着一双铁鞋，踩着沉重的脚步，砰砰作响，好像石板都要被他踩裂的样子。 众人果然一脸崇拜。 其实这种江湖伎俩，也就骗骗单纯的傻百姓。 他若真穿一双轻便的鞋，反而踩不出这种效果。 作为理科生，李炎知道，任何事物都逃不过物理规律。 李炎只是默默看着，萧绰却十分担忧地说：“这人力量肯定奇大无比，若是也参与刺杀你，该怎么办？” “他只是力量大，你一个女孩子跟他拼力量干嘛？” “你的意思是以技巧取胜。” “嗯，没错，越大只，动作越缓慢，放心吧，他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四名小道士步履蹒跚，很是吃力地用扁担抬来一块巨石，放在场地中间。 昆仑奴走过去，用他的大手抬着两边，咬紧牙关，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将巨石搬起一米高，接着再也无法坚持，重重放在地上。 青牛道长笑道：“诸位看到了，根本搬不动，今日之石比昨日要大一倍。” 接着他掏出一颗枣红色大力丸，递给昆仑奴。 “吞服此丹，吸刚阳之气，力大无穷！” 昆仑奴吞下大力丸，又喝了一口水，然后便闭上眼睛，张开双手，面朝太阳。 他就这么活活站了半柱香的功夫，观众居然也有耐心看完。 昨日就是这么玩的，说是要等药效起来。 “怎么感觉有点装神弄鬼啊？”萧绰问。 “那说明你脑子不笨，就是在装神弄鬼。” “你不信他是世外高人吗？” 李炎笑道：“这世界上所有人都一样，追名逐利，想要吃好的住好的，若真有高人，也定是在朝堂之上，而不会在民间，青牛道人这么折腾，还不是想得到皇后和皇帝的青睐嘛。” 萧绰点点头，“也有道理，若真是隐世高人，那就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人现眼，眼之所见，皆为凡人。” “愚子可教也。” “你才愚。” 就在两人说话间，昆仑奴已经大吼一声，睁开眼睛，面红耳赤。 “他脸咋这么红，是药效吗？” “你大中午对着烈阳晒半柱香的功夫，你脸也红。”李炎说道。 昆仑奴再次蹲下来，粗壮的手臂，满是汗珠，抓着大石头，怒吼一声，便直接举到头顶之上。 人群中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牛啊！两百斤这么轻松就举起来了。” “这要是我男人吃了，不得把我举起来玩啊。” “看来二两银子也得买啊。” 霍进忠凑过来，问道：“少傅大人，他真的能这么轻松举起两百斤吗？” “绝无可能，那石头有问题。”李炎说道。 霍进忠对李炎的话，那是百分百相信的。 这牛鼻子老道，岂不是在天子脚下骗人吗，这里可是京都啊。 他猛地推开前面几个兴奋的老妇女，大步走了过去。 李炎都来不及制止。 “让他去试试也好。”萧绰说道。 霍进忠卷着衣袖，说道：“让我也来试试。” 青牛道长见他粗壮有力，满手老茧，便知道这家伙不简单。 “除非你先服用我的大力丸，吸引刚阳之气，否则你根本不可能举得起两百斤巨石。” 第639章 霍进忠摩拳擦掌，说道：“我可没有银子你这大力丸，试着玩不可以吗？” “不可以，本大仙在普度众生，岂能容你胡搞乱玩，你这是在亵渎神灵。” 李炎没想到，在现代社会网络吵架的绝招“占据道德制高点”，居然在这古代也能被人用得栩栩如生。 二两银子买个慢性毒药，居然还能叫普度众生。 霍进忠看着围观的香客，说道：“他都不敢让我试，怎么能证明这石头里面有没有猫腻呢？” 围观香客们，有脑子清醒的也跟着起哄。 “对啊，每天都是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找个旁人验证下就知道真假啦。” “你若是心虚就说明这石头真有猫腻。” 青牛道长本以为这些愚民不会怀疑，昨日就好好的，今天怎么有人砸场子呢。 “诸位，我乃白马寺高僧挚友，受邀而来，怎会有猫腻呢？” “那就让他试试呗。”四皇子武镐也跟着起哄道。 “不是我不想让他试，而是这巨石乃是昆仑奴练力之物，让不让碰，得看他的意见。” 青牛道长朝昆仑奴使了个眼色。 昆仑奴转身看着霍进忠，捶着胸口，朝他怒吼，想要将其吓退。 霍进忠冷笑道：“怎么的，你想和老子打架啊，你不会说人话吗？” 昆仑奴嗷嗷呜呜，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抡起沙包大的拳头，砸向霍进忠。 霍进忠身经百战，自然轻易躲过，对方穿着铁鞋，动作本来就慢。 他很快就找到机会，一拳砸在昆仑奴的胸口上。 但对方不仅纹丝未动，还把霍进忠给弹了回来。 这家伙一身横肉，实在打不动啊。 霍进忠慌张之际，被昆仑奴抓到机会，直接提起来，扔出五米多远。 霍进忠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说道：“我也就一百四十多斤，你举我都吃力，更不可能轻易将两百斤巨石轻松举起来，这石头一定有鬼。” 虽然他不否认昆仑奴的力气很大，但也就是比普通人大一些而已，那什么大力丸不过如此。 武帝年轻时都比这力量大多了。 “昆仑奴，此人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就给用力松松筋骨。”青牛道长说道。 昆仑奴暴怒地捶了捶胸口，模样十分吓人。 李炎在萧绰耳边嘀咕了几句，她便喊道：“霍进忠，游击战，绕到他后面，攻击他的腿。” 霍进忠听完，便开始绕着昆仑奴跑。 昆仑奴力量虽大，但步伐十分笨拙，耐力也不行，加上脚上穿着铁鞋，转身都困难。 霍进忠什么都没干，就绕着人家跑了十圈。 昆仑奴才转了九圈，就累得头晕脑胀，气喘吁吁，反应迟钝。 霍进忠找到机会，冲过去一个大滑铲。 昆仑奴巨大的体型轰然倒塌，摔得再也起不来。 霍进忠却像没事人一样，准备走过去试试那石头。 “两百斤我肯定举不到头顶，一试便知。”他笑道。 青牛道长脸色突变，喝道：“住手！” “怎么，你怕了？” 青牛道长将他拉到一边，说道：“你不就是想要大力丸吗，我给你一颗，值二两银子呢，何必砸我场子。” 霍进忠回头看了一眼李炎，想看看他的意思。 第640章 李炎朝他点点头，示意他暂时不要拆台。 皇后若真敢让这货去给武帝献丹，那就是最好的废后之机。 而且他也想看看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成分，待会儿估计都买不到，现场上千名沙雕香客，手里攥着银子准备疯抢呢。 霍进忠偷偷伸出五只手指。 “至少五颗，我爹一颗，我娘一颗，我媳妇一颗，我一颗，我儿子一颗。” “怎么可能，五颗值十两银子呢，你娘和你媳妇又不干活，你和你爹吃就行，小孩子也不能吃，我给你两颗，不能再多了。” 青牛道长很坚决地伸出两根手指。 霍进忠一巴掌拍掉他的手，又伸出五只手指，说道：“就五颗，你管我给谁吃，不给我就去搬石头了。” 青牛道长虽然疼惜银子，但毕竟现在造声势是为了拜相封候，便一咬牙将五颗大力丸塞进霍进忠手里。 “你得配合我演出。” “行，行，没问题。” 霍进忠收好大力丸，装进口袋，朝观众们抱拳说道：“诸位香客，今儿我就替大家试试，看看这石头到底是真是假。” “你不会收他好处了吧。”四皇子问道。 他已经认出这家伙是太子府的羽林军都尉。 霍进忠信誓旦旦地说：“不可能，我不是这种人，也不缺银子。” 香客们见他一脸忠厚之相，便催促道：“你快搬着试试，别耽误时间。” “好，我猜这石头里面绝对是空心的。” 接着霍进忠便走过去，发出冲天怒吼，一把将巨石抱起来，假装很用力的样子。 没想到远比他想的要轻得多，最多一百斤左右。 但既然答应了人家配合演出，就不能演砸了。 他刚将石头搬起一尺高，便双手一松，石头砸在地上，居然砸出一条细微裂痕。 卧槽，这么不经摔吗？ 他回头看了一眼青牛道长，这可不关我的事啊。 青牛道长只想赶紧将这件事掩盖过去，现在裂缝还小，观众都在场外，也没发现，再不找人抬走，搞不好真会裂开。 他抚着仙气飘飘的白胡须，哈哈大笑道：“无知蛮夫，现在知道我大力丸的厉害了吧。” “失敬失敬，大力丸果然名不虚传啊。” 霍进忠说完，便在香客们的嘘声中，灰溜溜地走了。 青牛道长也趁机让人将石头抬走，然后说道：“好了，诸位，刚才那蛮勇之人，已经试过真假了，在大力丸布施香客之际，我还有一件事宣布，三日后，本大仙将会布施新的丹药。” “什么丹药比大力丸还厉害啊。” “大力丸只是龙虎观最基础的丹药，新丹药叫龙虎五石散，食用一颗便可以延年益寿五年，老夫今年一百零五岁，依然生龙活虎，鹤发童颜，就是吃了十一颗龙虎五石散的缘故。” 人群中一阵躁动，天下居然还有这种神奇药物，简直可以称之为长生丹了啊。 “仙人，那价格一定很贵吧。”有富商喊道。 李炎对这玩意儿也很感兴趣，因为献给武帝的，应该就是这种丹药。 第641章 青牛道人背着双手，仙骨道风地笑道：“这位香客，谈价格那就俗气了，龙虎五石散延年益寿，相当于与阎王爷抢寿命，这次仅布施二十颗，多了容易遭天谴，一般人还没这个机缘呢，每颗善银也才五十两。” “卧槽，五十两白银，相当于京都的一套房子呢，这价格也太贵了。” “此言差矣，本大仙可是冒着遭天谴的风险，为道友增加寿命，你觉得哪个大仙儿会在乎银两这般俗物呢。”青牛道长真诚地说道。 李炎不得不感叹，这货若是在现代社会，也照样能骗光老人钱财。 他充分地掌握了饥饿传销术的精髓。 在未开化的古代，先开窍的聪明人，只要心够黑，的确能混得很好。 “我真想宰了他。”萧绰说道。 虽然北夷是荒凉野蛮之地，但在寿命这方面，他们绝对不会被骗。 他们甚至都不过度依赖医术，只要是重病，就直接放弃治疗。 北夷人信奉长生天，对死亡接受度很高，死亡对于他们来说是还债，将骨肉献给大地。 “放心，你有机会宰他的，咱们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李炎说完，带着两人回了太子府，准备研究下这大力丸到底是什么成分。 “你搞得清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吗？”萧绰问。 “搞不清。”李炎摇摇头。 “你不是很聪明吗？” “急什么，既然都出来了，不如去醉月楼和总行看看，过几日就要开业了。” 萧绰都要急死了，李炎这货是真不怕死啊，在大街上四处瞎晃，万一被死士集团围攻该咋办。 幸好李炎发明了龙胆亮银枪，可以拆卸，容易携带。 用灰布包起来，也不容易被人发现是武器，不至于太招眼。 “唯一招眼的就是我的美貌，臭男人都在看我。”萧绰嘀咕道。 “对，对，对，你天下第一美。” “跟你的月儿比呢？” “非要提她，那你就是自找不痛快。” “不就腿比我长一寸吗？” 两人斗着嘴就到了醉月楼。 经过秦香玉的严格训练和喂养，里面的姑娘们早就发生了蜕变。 从吃不上饭洗不上澡面黄肌瘦的邋遢村姑，摇身一变成白富美了。 个个牙齿洁白，秦香玉让她们每天刷三次牙，只要开口吃东西就得用线剔牙，用药水漱口，以保证口气清新，标准十分严格。 秦香玉也对李炎十分感激，李恪是他从小带大的，相当于她的儿子，现在居然也能相聚在一起执行任务。 “主子，您放心，花魁大赛已经在京都宣传开了，富裕的郡县，也派人去做了宣传，醉月楼保证能一炮打响。” “这方面有你操作，我倒不担心，记住不管任何人问，都不要承认你与我相识。” “这个我明白，打死也不能认。”秦香玉说道。 她作为一个熟女，也见过大世面，说话办事分寸掌握得炉火纯青。 李炎出了醉月楼，打算回太子府，经过一间药铺的时候，他突然停住脚步。 上一世作为军工武器研究员，物理和化学是基本功，大一时化学老师带着他们看《绝命毒师》，特意讲了一种中药材里最常见的物质“麻黄碱”。 第642章 李炎走进药铺，掌柜的见他器宇轩昂，还带着两个跟班，两个跟班也非泛泛之辈，便知道这是贵人，还是大贵人。 “贵人，您想要买什么药材？” “有没有狗骨草？” “有啊，您想要什么样的。” “都拿出来给我看看。” “好勒！” 在古代，麻黄叫狗骨草，有三种品类，其中以木贼麻黄的麻黄碱含量最高。 麻黄碱是中枢神经兴奋剂，是所有运动员的禁用药，还是制毒的原材料，具有成瘾性，服用过量还会中毒。 李炎挑了味道最浓郁的木贼狗骨草，掏出十两银子，放在桌子上。 “贵人，这个没那么贵的，只需要二钱碎银。” “不着急，这是预付款，你对药材理解如何？” 掌柜一听，连忙抱拳说道：“实不相瞒，我家三朝为医，虽然生意做得不大，对药材那可谓是了如指掌。” “好，银子你先收着，等我需要你的时候，会找你。” “好勒，好勒，请问贵姓。” 李炎指着霍进忠，说道：“不用记账，记住这位军爷的长相，以后他会来找你。” “军爷？”老掌柜吓得一哆嗦，连忙说道：“小人绝对有召必应。” 敢把十两银子放在这不记账，肯定是有绝对的实力才敢这么干啊。 李炎接过霍进忠手中的大力丸闻了闻，说道：“走，走，回府研究下这玩意儿。” “少傅大人，你不会觉得这卖二两银子的大力丸，是用二钱银子的狗骨草制成的吧。” “这跟银子多少有什么关系呢，江湖骗子还讲良心啊。”李炎回道。 萧绰屁颠屁颠跟在李炎后面，问道：“李炎，李炎，你咋啥都懂。” 李炎嘿嘿一笑，“千万别喜欢上我，我可连男人都不是。” 萧绰又翻了一个武月式的大白眼，说道：“要不要脸，我就是问问。” 有时候李炎故意逗她翻白眼，就是因为想月儿了。 …… 柱国公府。 四皇子武镐忧心忡忡地进去，他是公孙敖的爱徒，也不用下人汇报，可以随意进出。 公孙敖正躺在书房养神，十分头痛，武帝都快不行了，四皇子的势力一点都没有发展起来。 最初是想等太子被废后，他来拉拢太子的势力，与皇后对抗。 现在冒出个李炎，把四皇子的胜率降到微乎其微。 武镐没有大哥二哥的出身和军功，虽然天资聪慧，但想当皇帝却根本不够格。 武帝也知道这一点，但他深深知道，若立老四为太子，他活不过明年中秋。 “老师，我刚才去白马寺看了那青牛道长，大概率是个骗子。”武镐说道。 “我不去看，也知道是个骗子，这世界若有世外高人，我还能当上宰辅吗？”公孙敖眯着眼睛回道。 “我在那看到李炎了。” 一听说李炎，公孙敖瞬间来了兴致，睁开炯炯有神的老眼，说道：“你把现场经过给我讲一遍。” 武镐从头到尾，条理清晰地讲了一遍，还不忘分析了一通。 “若这江湖骗子真被皇后请进宫，那我必须要提醒父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公孙敖没有直接提醒他，而是问道：“你觉得李炎会去提醒你父皇吗？” 第643章 公孙敖出其不意的发问，让武镐当场愣住了。 “那得看他如何看待青牛道长此人。” “你都能看出来他是假货，李炎会看不出来吗？”公孙敖追问道。 “这……” 武镐再次卡壳，他在心里确实对李炎是佩服的，帮太子绝境翻盘这种事，放眼整个大武朝廷，没有任何人能做到。 “我可以跟你打赌，李炎不会去向武帝做任何提醒。”公孙敖斩钉截铁地说。 “为何，父皇那么器重他。” “其一，你父皇越快驾崩，太子就能越快继位。” “其二，丹药是皇后推给皇上吃的，搞不好李炎还能找到机会反扑，甚至废后。” “其三，皇上现在疾病缠身，又没有别的办法，阻止也未必有用，光提出问题，不解决问题，是愚蠢的。” “其四，你如何证明青牛道长的丹药是有害的？皇后反咬你一口，你如何辩解？” 公孙敖将这四点分析完，武镐听得冷汗直冒。 他只想着在父皇面前表表孝心，希望得到父皇的宠爱，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名堂和利害。 “听老师一言，学生如醍醐灌顶，刚才差点先进宫面见父皇了，我很担心他老人家的身体。” “幸好你没去，这说明你还有点脑子，至少知道来请教老夫。” 武镐十分失落，他本以为自己很聪明，原来在宰辅这些老狐狸眼里，还是个幼稚鬼。 那李炎为何能如此牛逼，所向披靡。 他也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啊。 “老师，那我就不去见父皇了，多谢老师教诲，学生保证回家好好消化？”武镐问。 “就这？”公孙敖问。 “啊？还要怎么样？” 武镐慌得一批，每次跟公孙敖对话，就会显得自己越来越蠢。 仿佛老师的脑子一秒钟能转十八个弯子。 “你得去见你父皇，现在就去。” “啊？”武镐云里雾里，都听糊涂了，只好弯腰抱拳，“请老师不吝指教。” “一来去表表孝心，你父皇对你还是不错的，我看他撑不了太久。” “其次嘛，咱们搞不懂那药是怎么回事，李炎可能也搞不懂，所以你只需要跟你父皇说，李少傅今日在现场，或许他能搞得懂。” 武镐感觉自己的脑容量根本不够使了。 “这……这不会害了李少傅？” “害了他，关你什么事，他会帮你争夺皇位吗？这个对手太强了，皇后身后的世族和重臣加一起，都未必有他强。” 公孙敖一声叹息，似乎在心里也向李炎俯首称臣，自愧不如。 “学生这就去，按老师说得办。” “万一皇上愿意听李炎的，那还能多活些时日，我们的时间也多些，左右都不亏。” “老师谋略过人，学生很惭愧，没有学到您的十分之一。” 公孙敖对这通马屁毫无感觉，情绪低落地说：“学到了又能如何，既生敖，何生显啊。” 这次谈话，武镐心中大受震惊，看来这李炎不死，他想当皇帝，几乎就是痴心妄想了。 公孙敖乃武帝第一谋臣，开国第一功臣，三公之一且是唯一。 如今在李炎面前，也只能扼腕叹息，仰天悲鸣。 第644章 太子府。 李炎回来就呆在小院子里研究大力丸，也没有去太子妃那。 最近这些天已经跟卫婧亲热了三次，每次都得到了极致的男人体验。 卫婧从不对他说一个不字，纵然怀着身孕，也尽量满足他。 如此绝色高贵，温柔如水的小娘子，固然令人愉悦，固然令人上瘾。 但他必须要控制自己，过于频繁容易动了胎气，再说老去容易被下人怀疑。 萧绰和霍进忠，以及春香，趴在李炎周围，盯着桌子上黑乎乎的东西。 李炎拆开外面包浆的糖衣，碾碎大力丸。 先是端起木贼麻黄粉，仔细闻了闻味儿，又闻了闻大力丸的粉末。 来回闻了三次后，李炎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十分兴奋地说：“卧槽，这里面不仅有麻黄碱，还有硝石啊。” “主子，什么是麻黄碱，什么是硝石。” “跟你无法解释，这是非常高深的炼丹术学问，春香去膳房去找些木炭来。” “好的，主子。” 萧绰漂亮深邃的北夷大眼睛，滑溜溜地盯着李炎，带着无比敬仰的眼神。 “你连炼丹术都懂啊？” “是不是觉得自己的智商，可能永远学不会中原技术？”李炎笑道。 “你得意什么呀，讨厌！” 萧绰纵然被怼得咬牙切齿，但她心里确实这么想的。 看来要振兴北夷，与强大的中原对抗，靠她一个人的能力是不行的，除非把李炎掳回北夷。 学习中原文字她就头痛不已，还扯什么高深的杂七杂八的各类技术知识。 李炎则将大力丸的碎末，放在院子里晒了半个时辰。 又将木炭磨成灰，倒进碎末里搅拌均匀，刚准备点火的时候，玉儿急匆匆跑来。 “李炎，皇上召你进宫。” “现在？” “是的，已经派马车来接了，立即进宫。” “莫非是为了新币之事？” 李炎也不知道为啥这么急，他已经三天没上朝了，武帝身体不佳，没法主持朝政。 内阁会议有皇帝口谕，他才可以旁列。 但内阁主政没有武帝命令，他就没有资格参与进去，去了也没人听他的，连个投票权都没有。 他转身拿起带着火焰的木棍，扔进碎末里，顿时蓬的一声，电光火石间，碎末居然燃烧起来。 把边上的萧绰，霍进忠，春香，玉儿，吓得满脸苍白。 “啊！” 萧绰吓得退后十米之远，她因为过于好学，凑得太近，火星差点溅到她脸上。 李炎压抑着兴奋的心情，对春香说：“立即派人去江陵铸币厂，把李寿李福两兄弟找回来。” “是，主子。” 大家都盯着被烧成黑粉的大力丸呢，没有注意到李炎为何如此兴奋。 硝石的用处可太大了，既能制冰又能制造火药，掌握了这玩意儿，将来不管对抗谁，都是稳操胜券，碾压之势。 李炎拿了三枚铜钱样币，上了皇宫派来的马车。 玉儿则连忙去向卫婧禀报。 卫婧这几日心情不错，正在拿着古筝为李炎作的诗词谱曲。 听到玉儿的汇报，也是十分担忧。 “不会是皇帝病危吧，太子怎么还不回来啊。” 第645章 皇宫，昭仪殿。 李炎被徐福带到门口，秦宁素站在那迎接。 两人只是眼神稍稍对接，便能感受到对方的情意和关怀。 “微臣拜见秦昭仪。”李炎说道。 “跟我进来吧，圣上在等你。” “圣上龙体可安康，太医有什么说法吗？” “只能缓解，无法根治，有脑风的可能性，这两日头疾稍微好些。” 脑风便是中风，武帝这个年纪，日日大鱼大肉重口味，加上年轻时四处征战，受伤也多，老来病痛缠身是必然了。 武帝躺在卧榻之上，十分憔悴，眼神呆滞地看着屋顶，头发也越加花白，不再有昔日征战沙场的威严，也很难把他跟“杀帝”之名联系在一起。 “微臣李炎拜见圣上，万岁万万岁。”李炎抱拳说道。 “爱卿来了，坐吧。”武帝依然呆望着天花板，过了半响，才无比感怀地说： “朕近日养病,深感人生之艰难,就像那不息之长河,虽有东去大海之志,却流程缓慢,征程多艰。然江河水总有入海之时,而人生之志,却常常难以实现,令人抱恨终生!” 李炎对这句话也十分欣赏，似乎许多有抱负的君王权臣都说过类似的话。 武帝虽然读书不多，但有感而发，也是文采斐然。 “圣上起于微末，凭一己之力，夺得天下，勤政爱民，实乃百姓之福，不应对自己太苛刻啊。”李炎安慰道。 此刻除了拍马屁还能干嘛？ 不管功与过，武帝的人生都走到赛末点了。 “李爱卿是坦荡之人，就不用说那些好听话了，年轻时我是不会想这么多的，昨日深夜，我赫然发现从开始起兵到如今，整整四十年过去了，因为战争和饥荒，死的人超过了两千万。” “这其中有一千万居然是活活饿死的，就饿死在我当政的这些年。” “不管爱卿信不信，我初心并非如此，只是无奈能力有限，只会打仗，不会治国，更不知如何对付那些贪婪的开国世族和功臣。” 李炎很是头痛，这个时候，老人必然絮絮叨叨，各种悲伤感怀。 但他又不能说，皇上您说得对，您死不足惜啊。 他得脑子飞速运转，想各种冠冕堂皇的话来安抚武帝。 “圣上能夺得天下，那便是民心所归，即便您不反，昏庸的大楚王朝一样有人反，我辈能做的，就是打理好国家，让活着的老百姓以及他们的孩子，吃饱穿暖，过几年丰衣足食的好日子。” “至于世族和功臣，那是您心善仁慈，只是他们克服不了自己的弱点，无法为圣上分忧罢了。” 李炎一通高级拍马，让武帝的心情好了许多。 他想要爬起来，秦宁素连忙将枕头放在他后背靠着。 “知道朕为何急召你来吗？” “臣不知，以为是想看看新币，我带来了三枚样品。” 武帝接过去，仔细看了看，有点爱不释手。 “新币我慢慢看，这玩意儿做工精致，想必是能推广成功的。” “那圣上还有其他吩咐吗？”李炎问。 “今天四皇子来探望我，说在白马寺看到你了，青牛道长即将推出的龙虎五石散，国丈爷已经推荐我用，爱卿怎么看？” 第646章 武帝这么问，就是他心里也大概明白，最想他死的人只有两拨。 一拨是太子势力，他死了即可继位。 另一波是皇后势力，他死了就可以夺位。 既然是皇后势力推荐的，那他就问太子势力。 幸好这件事在来的路上，李炎早就想过了。 是装作不知道，还是规劝或者阻止，毕竟这是一次废掉皇后的最好机会。 但刚才听到武帝如此凄凉的一番话，他也算是动了恻隐之心。 武帝对他有知遇之恩，一代枭雄也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但他又不能胡说八道，让武帝觉得他反对用什么仙丹，毕竟现在李炎也没有办法缓解他的病情。 “臣不懂医术，从药理上无法给圣上意见，倒是有点想法，可作为参考。”李炎说道。 他的想法是把事情分析一番，至于吃不吃，由武帝自己选择。 反正吃不吃，他都活不了多久。 那所谓的龙虎五石散无非就是加快进度罢了。 “那爱卿就知无不言，朕保证不会怪罪你，既然专门问你，肯定是有心理准备的。”武帝说道。 “其一，关于五石散和大力丸，去白马寺的途中，我倒是听人说过，大力丸能使人兴奋异常，或许跟里面的成分有关，也或许能让皇上暂时恢复一点精力。” “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是药三分毒，一时的痛快，必然带来诸多副作用。” 武帝点点头：“嗯，朕懂你的意思，你继续说。” “其二，微臣不信有什么仙丹，也不信有什么仙人，否则那青牛道人早就登极乐世界，不会这么喜爱民间俗物，大力丸售价二两白银，五石散售价五十两白银。” “五十两白银，这都能在京都购置宅子了吧？”武帝有些震惊。 “是的，他当着所有香客公布的，微臣也很震惊。” “莫非是药材昂贵，炼制工艺复杂，所以才收这么多？” “这个微臣就不知道了，只是基于常理分析，圣上可以与青牛道人沟通一番，他是章召谋的师兄，自己先跑到京都来建立声望，或许目标是加官进爵。” 经过李炎这么一梳理，武帝也有点豁然开朗。 但是对病痛的恐惧，对减轻痛苦和延长寿命的渴望，让他对青牛道人产生了一丝期待。 毕竟太医都在宣称有效，还有民间造势，都是那么令人心动。 这就是典型的病急乱投医心态，任谁都一样。 “朕听说那青牛道人都已经105岁了，还是鹤发童颜。”武帝不甘心地说。 “他的确很显年轻，只是臣觉得吧……” 李炎说到这里刹车了，他已经听出来武帝的意图，不敢再多说下去。 “爱卿继续讲，我们这只是讨论，吃不吃是朕的事，兼听则明。”武帝鼓励道。 “105岁的年纪，应该经历过前朝至少两代君王，前朝两代国君貌似寿命并不理想。”李炎说道。 这个角度十分刁钻，一般都想不到，脑子不够好的，甚至都理解不了。 但武帝却恍然大悟，既然青牛道人靠这玩意儿活到105岁，大楚王朝的国君是傻子吗？ 为何连四十岁都没活过。 他之所以能夺得皇位，就是因为前朝国君早亡，十五岁的太子登基，导致朝廷内乱才有机可乘的。 第647章 李炎知道自己这样说，对武帝来说是很残忍的。 因为从逻辑常识来分析，这青牛道长的丹药都不会是他的救星。 也就意味着，武帝求生的最后希望也没了。 但他之所以愿意冒险说这些，就是相信武帝枭雄一生，并非贪生怕死之辈。 否则就不可能亲自披上铠甲，大杀四方。 也没必要找他专门来宫里，交心长谈，直接吃那什么五石散便行。 见武帝眼神黯然，沉默不语，李炎又说道：“圣上，微臣不懂药理，也无法为圣上分担病痛，意见仅作参考，而且臣以为，凡人生大事，无论治国理政，还是面对疾病灾祸，无法就是选择与取舍。” 武帝抬起头看着李炎，说道：“选择与取舍？” “微臣见识浅薄，是这么理解的。” “爱卿年纪小小，都可以做朕的儿子了，没想到却有如此悟性和见解，令朕茅塞顿开。” “谢圣上夸奖，微臣惭愧，自认身负一生杂学，却无法为圣上治疗顽疾。” “太医院那么多御医都没办法，你又何必自责。”武帝说完，艰难站起来，看着秦宁素说道：“爱妃，扶我去书房。” 秦昭仪连忙走过来，为武帝披上外套，扶着他走向书房。 武帝从架子上取出一卷金色绢帛，铺在书桌上，奋笔疾书，就算咳个不停，笔也没停。 秦宁素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写什么，十分担忧地看了一眼李炎。 通常帝王在死之前，都会因恐惧而喜怒无常，昏庸暴虐。 她也不知道李炎刚才有没有说错话，别人都是溜须拍马，各种忽悠皇上会万岁平安，只有李炎推心置腹，有啥说啥。 没有哪个皇帝想死，武帝昨晚还感叹没能把秦宁素的身子给破了呢。 很快，武帝就写完了，看着李炎说道：“李爱卿，为避免朕服药后，突然暴毙，或得脑风之疾，无法主理朝政，以致朝堂大乱，兄弟互戮，朕现在给你下一道临终密旨。” “微臣接旨！”李炎连忙跪下。 “第一，若朕出事，便是五石散的问题，五石散由皇后推荐朕服用，你可据此废后，立秦昭仪为皇后或太后，但最好调查更多证据，说服群臣，避免她身后的世族起兵篡位。” “臣遵旨！” 秦宁素内心十分感动，武帝还是讲点感情的，便说道：“皇上，我无子嗣，恐怕文武百官不服啊。” “你当了太后，便可以认武甲当儿子。” 武甲比秦宁素大六七岁，认他当儿子自然有些别扭，但从辈分上来说，也没什么问题。 秦宁素智商极高的掩面哭泣，说道：“皇上，你这不好好的吗，为何说这种丧气话？” “朕只是先处理好后事，才能安心服丹药，死不死的，朕已经想开了，哪怕能减轻点痛苦也行。” 武帝又说道：“这第二点，李炎可要听好了，对大武王朝十分重要，朕连年征战，治国无能，已经害死了两千万百姓，若新帝再无能，还会再死更多人，武朝不能为后世诟病。” “微臣明白，请圣上吩咐。” 第648章 “朕任命你和公孙敖为左右顾命大臣，他已是柱国公，特封你为监国公，赐你武帝剑，太子武甲性情暴躁，若将来不能严于律己，成为暴君，可联合公孙敖废之，重立新君。” 这第二道圣旨，有点过于耸人听闻，李炎都不敢随便接。 “圣上，我乃太子少傅，若他无法成为明君，我也有责任。” “师父带进门，修行靠个人，跟你没什么关系，也不用怕什么，为黎明百姓着想，自己的儿子我还是了解的，现在他对你言听计从，是想赢得皇位之争，以后就不好说了。” 武甲快三十了也没开窍，很难指望他当了皇帝就能改过自新。 武帝虽然也是蛮勇武夫出身，但他的智慧确实令人刮目相看，否则也不能建立大武王朝了。 即便再信任李炎，他还是在圣旨中，加了一个公孙敖，互相制约。 李炎虽然装模作样，但他知道武甲从来没变过，还是从前那个暴虐无常的蠢货。 尽力辅佐武甲，并不是为了武甲，而是为了卫婧腹中的孩子。 但有公孙敖在，他肯定会推四皇子继位，这将来又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臣，遵命！” “武帝剑你拿去吧，圣旨也要保管好，朕若无事，就不着急拿出来。” “臣明白。” 李炎刚从皇宫离开，徐福便后脚来向公孙敖和四皇子汇报了。 “什么，他好生生离开了？皇上没有对他任何责备吗？”公孙敖难以置信地问。 他知道武帝是想试试那五石散的，李炎若横加干涉，必定会遭武帝猜忌和责罚。 “并没有听到任何争吵，皇上一直很平静，至于他们谈了什么，老奴是没法听到的。” 公孙敖摸着长须，不得不佩服地说：“这李炎啊，确实有几把刷子，文能辩群臣，武能攻北夷，老夫也不得不服气啊。” “李炎走的时候，还带走了两样小东西，因为用布包着，我也看不出来是个啥。”徐福说道。 “是吗？难道这小子不仅没有挨骂，还得到了赏赐？” 这让公孙敖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不仅没坑到李炎，反而还助他一臂之力。 就连四皇子都觉得无所不通的老师，与李炎相比，逊色不少。 徐福离开后，四皇子武镐十分失落地问：“老师，学生是不是没有希望了？” “不要急，你才二十来岁，武甲和皇后血拼，就算他赢了，以他恶劣的秉性，必会清洗那些曾经反对他的世族和大臣，还会打击李炎这样的功臣，你依然有机会。”公孙敖说道。 他向来有耐心，曾经武帝有两个谋士，他活活熬到人家犯错，给予致命一击，才获得如今宰辅之位。 …… 太子府。 卫婧无心谱曲弹琴，她不知道李炎突然被急着找去，所为何事。 第一次发生这种事，她甚至在考虑要不要立即去骊山行宫，把太子找回来。 万一是武帝不行了，太子必须在身边啊，武帝驾崩的刹那，直接宣布继位，免得夜长梦多。 “这皇位还没到手呢，就只知道吃喝玩乐，搞得好像皇位是李炎的。”卫婧抱怨道。 第649章 “太子妃，李炎回来了。”玉儿兴冲冲地跑进来喊道。 “回来了啊？”卫婧松了一口气，又问：“他说皇上找他什么事了吗？” “他说只是询问丹药之事，皇上的身体还能扛一段时间，让您不用担忧。” “那就好，吓死我了。”卫婧拍了拍胸口，“最近老胀得慌，真受不得惊吓。” “太子妃，奶娘不是说了嘛，这是正常的啦，说明小太子快要出生了呢。” 卫婧听到这里，带着浓浓母爱的笑容，摸着肚子柔声说道：“小宝贝，快出来与爹娘见面吧，我们一定会保护你健康长大的。” …… 三日后，李炎在太子书房处理公务。 萧绰专门跑去买了一颗五石散，这玩意儿比大力丸好买多了，五十两白银，已经超过许多人的极限，关键是效果存疑。 五年后再验证这玩意儿有无效果，那青牛道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只卖了十五颗。” “骗子刀太狠，傻子不够用了。”李炎说道。 “你说话咋那么逗，还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呢，万一你是傻子呢。”萧绰笑道。 李炎看着她笑得那么灿烂，便问：“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怎么我说啥你都乐呵，笑得合不拢嘴。” 萧绰脸一拉，“滚，滚，谁喜欢你。” “要不你给我当妾吧。” “滚！当妾你又能把我怎么的，要啥啥没有，还这么好色。” 从前逗武月，现在逗萧绰，不逗逗大美妞，李炎的生活是枯燥而乏味的。 太子今日要回来，卫婧也碰不着了。 李炎随身带着她的白丝绸兜兜，想的时候只能闻闻她的香味解解馋。 萧绰气呼呼摔着大麻花辫离开后，李炎开始研究五石散。 同样的研究方法，居然产生了同样的效果，只是五石散的药量更猛，硝石把木桌都炸裂了，烧出一个大黑坑。 卧槽，这样也行？ 除了麻黄碱和硝石，其他成分李炎也搞不清，但都是胡乱添加，掩人耳目的。 “看来必须要让太子做好准备了，月儿也应该尽早召回来，皇上一出事，皇后必定会动手。”李炎嘀咕道。 这时，春香带着从江陵赶来的李福李寿。 两人装扮成太子府下人模样，关上书房门，便跪拜道：“李福李寿，拜见主子。” 李炎见他们晒成黑炭头，便知道他们确实有认真在勘探大武地图。 “起来吧，江陵铸币厂运行得如何？” “目前没有任何问题，再过五日，十万枚铜钱便能如期运到京都，孙大人十分精通技术，做事也克勤。” “好，我交给你们一件事，要立即马上去办。”李炎将自己写好的说明递给二人，说道： “立即赶去龙虎山附近，调查出硝石矿的所在点，花银子买下来，然后找李恪的人，偷偷运到百济去，交给李顺臣储存好，日后有重要作用，行动一定要隐秘。” “遵命！” “今日就动身，让春香给你们五百零白银，不够的话再回来拿。” “是，主子。” 硝石可以用来制作火药，是将来李炎的大杀器，若太子不肯立卫婧腹中孩子为储君，只能翻脸自己夺位了。 第650章 太子武甲带着羽林军队，兴冲冲地回来，将几百斤猎物拉到太子妃寝宫门口，大喊道：“爱妃，快来看本王的收获，不比上次冬猎差多少啊。” 卫婧怀着身孕，对这些死物气味十分敏感。 而且天气也热了起来，她担心传染疾病，便说道：“殿下，味道太刺鼻了，我就不看了。” 武甲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说道：“爱妃这就是不给本王的面子了，可是我辛苦的战果啊，专门拉来给你看的。” 卫婧面露不悦之色，知道这太子经常发病，以展示自己的权威。 她只好用手帕盖住鼻子，走到门口看着一车的尸体，以及滴落到地面的血迹，招来上百只绿头苍蝇，嗡嗡乱飞。 “殿下，我看过了，收获的确不错，看来殿下的箭法又精进了。” 武甲见她说得不诚恳，便问：“爱妃怎么好像不高兴？” “殿下是对臣妾和腹中胎儿一点都不关心吗，太医特别交代，不要靠近野生动物，就连猫狗都不行，你这猎物从骊山运回来，都发味儿了。” 武甲没有回答，面无表情地转身便走。 “霍进忠，把猎物分给你的士卒。” “谢殿下赏赐！” “让厨房烧点野味，去把李少傅请来，本王要与他一醉方休。” “是。” 武甲确实不太关心卫婧腹中胎儿，又不是他亲生的，而是金铁林的野种。 若不是为了皇位，生下来他就一刀剁了。 不过他觉得随着李炎的节节胜利，皇位很快就要到手了，在卫婧跟前，也越来越懒得装了。 玉儿在边上看着愤愤不平，小声嘟囔道：“太子也太不近人情了吧，我记得去百济前，他可是天天来与太子妃说好话的。” “哼！” 卫婧冷笑一声，什么都没说。 太子的秉性她早就摸透了，对他从来也没有任何寄望。 能给她希望，在她心里占有一席之地的男人是李炎。 武甲借她的肚子得到皇位，甚至不在乎她儿子的死活。 将来她也可以毫无愧疚的借着他太子的身份，为儿子谋皇位。 李炎今日准备去趟少傅府，把印制完成的银票封印起来，印刷模型也得收起来。 从现在开始印刷厂一张都不能生产了。 首批四张面额的一万张银票先发行出去再说，印制太多不方便管理，也容易出乱子。 毕竟银票面额最小的都价值百两白银。 他刚拿着武帝的第二道密旨和武帝剑，准备上萧绰的马车，霍进忠就匆忙赶来。 “少傅大人，太子殿下回来了，请您去吃喝酒。” “大中午的喝什么酒，我还要去少傅检查银票呢。”李炎说道。 霍进忠小声说道：“您还是去吧，他貌似被太子妃惹得有点不开心。” “太子妃怎么了？”李炎连忙问。 霍进忠便把情况大概说了一遍，李炎听完心里大为恼火，面露不悦之色。 武甲不心疼卫婧和胎儿，他可是心疼的。 “告诉太子殿下，晚上我再陪他喝，新币发行在即，不能耽误。” 说完，李炎便让萧绰赶着马车离开了太子府。 萧绰担忧地问：“你就不怕太子收拾你啊，连他的命令都敢反抗。” “不务正业的蠢货！”李炎冷冷回道。 第651章 少傅府。 李炎刚进门，九公主武璎珞便连忙上前，将她新制造的十字连发弩交给李炎。 “现在我已经能连发五只箭不卡壳了，是不是进步很大。” 李炎检查了下工艺，已经大差不差了，说道：“嗯，的确是不错，只是我有件事想问你。” “你说。” “若你母后让你制造这种东西暗杀我，你会怎么做？”李炎问。 武璎珞愣住了，然后连忙摇头，保证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她的，这东西是你教我的，我怎么会害你。” “前天她找我进宫，问你想不想投诚，我都没提十字连发弩的，她还不知道我会造这个呢。” 见她解释得这么真诚，李炎笑道：“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以后我还可以教你更多技术。” “放心啦，就算你和太子哥哥失败了，我也会在母后和二哥面前，拼命保护你的。”武璎珞说道。 有武璎珞这句话，李炎觉得这徒弟没白教。 虽然她的保护，没有丝毫作用，但好歹是个心意。 以后把张皇后和武弼废了，这个技术控的性命倒值得留下来。 武璎珞的天赋很强大，将来可以成为一位不错的技术官僚。 很快，府兵百夫长赵逵便上来告诉李炎，李小杰刚从河西郡回来，正在书房等待。 听说有月儿的消息，李炎内心一喜，狂奔向书房。 李小杰年轻身体好，一路狂奔，加上汗血宝马脚力强劲，只花了三天四夜的时间，便从河西赶到了京都。 李炎命人给他做了好吃的，他一边吃一边介绍河西郡的情况，以及与楼兰国谈判的细节。 “主子放心，郡主让我告诉你，她暂时应该嫁不了，楼兰和河西必定打起来。” “没想到她们姐妹在一起，倒是花样挺多啊。” “是啊，郡主把那什么马奎，耍得团团转呢，跟河西世子打得不可开交，闹得整个王府鸡飞狗跳。” “月儿洗澡没被那世子看到吧。”李炎问。 “当然没有，郡主连衣服都没脱呢，她可是羽林军统领，警觉性多强啊。” “如此甚好，甚好！”李炎松了口气。 月儿白花花的屁股，他还没看过呢，怎能让那小子偷看到。 李炎又想了想，觉得哪里不对，问道：“楼兰国国师真的想要武威三座重镇？” “是的，开口就是这个，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说不给就打河西，乃至打到中原。” 这是一个非常荒谬的要求，傻子都知道武威三镇是第一道屏障。 就算河西想给，朝廷也决不会同意的。 楼兰国军尉屠纵然是个年轻有为的君主，但也不至于傻到用十万大军，攻打武朝百万大军吧。 “看来他们从一开始，压根就没想谈判。” “是的，这个我都能看出来。”李小杰连忙点头。 “章国师哪天离开河西王府的？” “就谈判的前一天啊。” 李炎大概明白了，说道：“小杰，你休息几个时辰，然后带着我给郡主造的亮银枪，立即赶往河西，让她偷偷回京都，就说皇后可能会在新币发行之日动手，太子妃亦是目标。” “是，主子，我吃完就出发，路上累了再歇息。” 第652章 傍晚，李炎忙完少傅府中的工作，便回了太子府。 刚进门霍进忠就面色恐慌地跑过来，说道：“少傅大人，太子生气了，说你不把他放在眼里，不知天高地厚。” “他喝多了？”李炎问。 “是的，从中午喝到现在。” “带我去看看。” “哎哟，您还是别去了，他现在晕头转向的，没法讲道理，明儿早上再过去请罪吧。” “我何罪之有，我忙了一天活儿，是在帮他保皇位。” “虽是这么个理，但我担心跟他讲不通啊。” “没事，过去吧。” 李炎先去了太子书房，从抽屉里拿到第一道圣旨，直接去了膳堂。 武甲喝得酩酊大醉，对着伺候他的玉儿和小贵子破口大骂。 “你主子不尊重我，她觉得我不如李炎聪明，她觉得我的皇位是李炎保住的。” “殿下误会了，太子妃今儿还在念叨，你去骊山多日，不知道有没有危险，要不要派人去找您呢。” 玉儿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是不是李炎保住你的皇位，你心里没点数吗？ “放屁！”武甲狠狠将酒杯砸在地上。 “婧妃绝对不会在乎我的安全，巴不得我不在府里，她好与李炎相处呢，在她心里，李炎就是智慧过人，才华横溢，我堂堂太子，却一无是处。” 玉儿和小贵子吓得瑟瑟发抖，因为武甲手边就是剑。 万一这疯狗喝多了，把他们一剑砍了，可就白死了。 就在此时，李炎走进来了，抱拳说道：“殿下是不是喝多了，还能与臣对饮吗？” 武甲抬起头看着李炎，说道：“你在拽什么，你有资格指责本太子喝多了吗？老子让你中午过来喝酒，你却晚上过来，先给本太子跪下，罚酒十杯。” 李炎根本不搭理他，而是走过去说道：“殿下知不知道今日上午，我去见了谁？” “你见谁管我屁事？” “当然关你的事，因为我代你去见的。”李炎大声说道。 武甲有点傻眼了，看着玉儿哈哈大笑道：“你看到没有，这小子居然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我乃太子少傅，为何不能这么跟你说话。” “没有本太子提拔你，你现在不过是一个太子府的死太监。” “殿下，我还是再问你一遍，你知道我今儿见谁了吗？”李炎大声吼道。 “找死吧，你特么也配责问我。” 武甲当时就急眼了，哐当拔出佩剑，指着李炎。 “信不信本太子砍了你，跪下道歉，罚酒十杯！” “师者不跪，就算你当了皇帝，我也不用跪你。”李炎说道。 武甲踩在酒桌上，拿着剑刺向李炎。 萧绰刚要冲进来救援，没想到李炎手一抖，将圣旨甩了出来。 吓得武甲连忙收回剑，刺杀变滑跪，刚好跪在李炎脚下。 “这是什么圣旨？” “今日我去见圣上了，圣上病重，二皇子第一个去探望，四皇子第二个去探望，你作为长子储君，却有心情跑去骊山打猎，我看你这皇位是不想要了。” 武甲抖了抖脑袋，似乎酒醒了一半。 第653章 “不说父皇没什么事吗？御医说只是头疾犯了啊。” “皇上连临终后事都交代给我了，你说有没有事？”李炎咄咄逼人地问，语气十分严厉，像足了一个严师。 玉儿，小贵子，还有门外的霍进忠，萧绰，都吓傻眼了。 李少傅还真敢这么跟太子殿下说话啊，太子边上的那把剑，可砍死过很多下人呢。 尤其是小贵子，他主动认过一次李炎当干爹，之后李炎搬出太子府，就没鸟过他。 他一直好想巴结下这个干爹，可惜李炎不认。 李炎都没有宣读圣旨，但武甲依然跪在他跟前，两人的地位瞬间扭转。 “这……这么严重吗？快告诉我，什么事。” “殿下你喝多了，说了你也听不明白，等你酒醒后再说，你跑去打猎这段日子，发生了很多事，事关你的皇位能否保得住。” 李炎收回圣旨，转身便走。 武甲听说事关皇位，脾气瞬间就没了。 他一个假男人真太监，这辈子没什么奔头了，就等着当皇帝，君临天下，为所欲为呢。 武甲从地上爬起来，吼道：“快，小贵子，扶我去休息，明早鸡鸣便叫我起床。” “是，殿下，您慢点！” “慢尼玛个头啊，老子说快一点，本太子要休息醒酒，明儿去找李少傅看密旨，这可是大事，你懂吗？” 小贵子一脸懵逼地点头，说道：“殿下，奴才懂的。” 他扶着武甲回去休息了，膳堂又恢复了安静。 吓得满身是冷汗的霍进忠，挠了挠头，说道：“就这么简单？” 萧绰也松了口气，说道：“要不然怎么李炎不到一年，就从小太监升到太子少傅，朝廷重臣，你干了十几年还是都尉呢。” “萧公主，羽林军都尉也是很牛的，能管上千号人，每年俸银就48两，可别小瞧了啊。”霍进忠狡辩道。 “啧啧，还不够买一颗龙虎五石散！” …… 次日，鸡尚未打鸣，武甲就在院子外拍门。 “李少傅，李少傅，我酒醒了，你快起来跟本王聊大事。” 萧绰迷迷糊糊走过去开门，说道：“殿下，这还没到卯时呢。” “本王就是这么勤奋克己。” 武甲冲进去，又疯狂拍李炎的门。 李炎只好揉着眼睛，取出第一道圣旨扔给武甲，说道：“殿下您先看，我再睡一会儿。” 第二道密旨和武帝剑，他暂时不打算拿出来，也不打算让武甲知道。 等登基后，看这货靠不靠谱，若封他为太子太傅，当不当顾命大臣也无所谓，免得被公孙敖制约。 若太子果真如武帝所说，是个暴君，那到时候再与宰辅公孙敖沟通，要不要废了他。 武甲看着圣旨上说要废掉皇后，顿时喜形于色。 即便当了皇帝，他也不想让张皇后当太后，否则他的权力极有可能被架空。 “李少傅，快起来，我们商量一下废后的事儿。” “废后简单，关键要立秦昭仪当太后的话，你得认她当母后，殿下可愿意啊。”李炎说道。 “认个娘有什么不同意的啊，秦昭仪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势力，管不了我。”武甲说道。 第654章 “那好，殿下你放下圣旨，等待机会，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应该去宫里看看皇上，别让他寒了心。” “对，对，你先想想废后之事怎么操作，等我回来再与你商量。” “不要再与皇上谈论此事了。” “我明白的，少傅放心。” 武甲兴冲冲地去了宫里，压根不在乎武帝是不是生病了，是不是快要死了。 他只害怕父皇嫌他不孝顺，不传他皇位。 被太子这么一闹，李炎再无睡意。 他突然想到今日与李小杰的对话。 既然皇后可能与楼兰国勾结，京都又多了那么多西域人，会不会这次参与刺杀的，就有楼兰杀手。 若不止死士集团参与，那风险可就相当大了，关键武帝让太子带着卫婧一起去。 想到自己最爱的女人和亲骨肉，李炎只好起床，顾不上洗漱，将萧绰也拉起来，说道：“陪我出去一趟。” “疯了你，这天还没亮呢。” 萧绰和武月一样，习武刻苦，但为了保养皮肤，喜欢睡觉。 在床上扭成一条蛇，就是眼睛睁不开。 李炎第一次见她穿这么少，这身材之紧实，小蛮腰之纤瘦有力，与武月不相上下。 “你不去我自己去了。” “去哪儿啊，大哥，还让不让人活了，呜呜……” “找公子白。” “这时候找人家干嘛？” “重要的事。” 李炎说完，拿着十字连发弩，带上毒箭，直接就出了院子。 萧绰只好翻身起床，闭着眼睛拿起床边的龙胆亮银枪追了上去。 “我还没洗牙洗脸呢?” “你昨晚洗了，加上你是少女，嘴不会臭的。” “你才嘴臭。” “我昨晚也没洗牙，要不要亲亲试试。” “滚犊子，死太监亲什么女人啊。” 萧绰按李炎指的路，驾着马车直奔死士集团在京都新的根据地。 这根据地比之前的醉月楼，环境差了很多，设在京都北郊的贫民窟里，三教九流，外地无业游民，都聚集在这。 选在这是为了随时可以跑路，最近公子白与朝廷还有皇后二皇子，接触太频繁了。 加上她宰了人家四万两白银，一旦没杀死李炎，皇后肯定会清剿京都死士。 等萧绰的马车到鱼龙寨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鱼龙寨门口人流量十分之大，要么是可怜兮兮，缺胳膊少腿，要么凶神恶煞，总之就没几个正常人。 因为京都城晚上有宵禁，羽林军交叉巡逻，这些人晚上露宿在此，白天才去城里谋生。 “你确定要进去吗？”萧绰问。 “不进去怎么找到她，公子白一般不现身的。” 萧绰无奈，从布袋里取出一支短枪，用来吓唬人。 “走吧，跟我跟紧点，十字弩准备好，这里若有人袭击，可不好逃走。” “明白。” 两人之前没来这鱼龙寨，穿着不凡，进去就被人盯上了。 萧绰嗅觉灵敏，走在前头开路，李炎则紧紧跟着她。 一名西域长相的人，站在摊位后，死死盯着两人，然后悄然跟上。 萧绰带着李炎转了个弯，突然转身看着身后，看着密密麻麻，来来往往的人群。 过了良久，才说道：“有人跟踪我们。” 第655章 “那得先把跟踪的人找出来才行，公子白的行踪不能泄露了。”李炎说道。 “他的身法很快，怎么找？”萧绰问。 “他跟了多久？” “估计有一刻钟了，咬着不放。” 李炎想了想，说道：“那他一定认识我，你走左边，我走右边，诱他出来。” “这样太危险了吧，我可是答应你的月儿，用生命保护你，万一你被人剁了，她不得找我拼命。” “你与我的月儿一样关心我，不用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 李炎说完，将连发弩换上无毒短箭，藏在长袍里，往右边转弯。 他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万一是公子白的手下，可能会误伤，没必要用剧毒之箭。 萧绰只好往左走，还不忘狡辩道：“狗才关心你，哼！” 萧绰走了几步，便快速躲在角落处观察。 果然，很快一个身材高大的西域人，站在十字路口打量了下，然后鬼鬼祟祟跟上了李炎。 她来不及等太久，便也跟了上去。 李炎加快脚步，很快便走进了死胡同。 他听到身后小跑追来的脚步声，忽地回头，与跟踪者刚好眼对眼。 “你是谁，为何跟踪我？”李炎问。 异族人先是慌张了一阵子，接着从腰间拔出一把小弯刀，嘿嘿笑道：“就你一个人啊。” “你是楼兰人吧。”李炎问。 异族人愣了下，说道：“我是土藩人，有人花钱买你的性命。” “你们楼兰来了多少人，够不够。” “杀你一个文官，我一人便够。” “看看你身后。”李炎说道。 楼兰杀手嘿嘿一笑，说道：“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李炎看着他的身后，喊道：“萧公主，杀了他。” 楼兰杀手嘴上虽然硬气，但身体却很诚实，慌张地转身，猛砍一刀，他刚才得去看到萧绰了，也知道她的厉害。 结果砍了个空气，身后空空如也。 “你还真是个傻子。”李炎笑道。 “你特么敢耍老子。” 他转身看着李炎，李炎已经用弩箭瞄准了他，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唰的一声。 弩箭射中他的脖子，顿时鲜血如注，飚出两米远。 楼兰杀手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捂着脖子，十分痛苦且不甘心。 “你特么……还有箭吗？” 说完，他还是顽强的扑向了李炎，速度奇快。 一路跑，一路脖子飙血。 “果然是亡命之徒，可惜我还有箭。” 李炎又射出一支箭，打中楼兰杀手的膝盖，刚好扑通摔在脚下。 李炎踩着他拿刀的手，准备将刀踢开，进行简短的审问。 但这货臂力强大，意志顽强，差点将他掀翻。 李炎只好对着他胳膊又是一箭，然后轻描淡写地将刀踢开。 他用弩箭对准楼兰杀手的眼睛，问道：“你们这次来了多少人，行动计划是什么？” 楼兰杀手捂着脖子，嘴里都在飙血，但他还是笑道：“看看你身后，你死定了。” 李炎看着地上的影子，毫不犹豫地抬起连发弩，朝身后嗖嗖射出七箭，直接将箭匣打光。 因为对方早有防备，只射伤了一人，其余四人从屋顶一跃而下。 “得来全不费功夫，杀了他。” 第656章 “等等，是不是皇后派你们来杀我的，本官若出事，朝廷就会派大军将你们楼兰灭国，届时你们的父母兄弟姐妹子女，都得死光光。” 这句话把对方四人给镇住了，他们还以为是受伤的同伙泄露了机密。 其实李炎想拖延时间来换箭匣，躺在地上嘎嘎流血的楼兰杀手，艰难地说：“杀了他，这小子很狡猾。” “杀！” 就在对方四人挥舞着弯刀扑过来的时候，萧绰赶来了。 她从屋顶跃下的同时，对着前面的一名楼兰杀手来了一个打桩枪，枪头从正头顶刺入，捅穿身体，穿过裤裆，血淋淋的插进地面。 对方还没来得及喊痛就嗝屁了。 接着她一个空翻，将对方身体掀出去，将剩下三名杀手逼退。 在屋顶中箭的楼兰杀手，看出来萧绰的实力不俗，一时恐难以得手，便喊道：“快走，又有帮手从屋顶赶过来了。” 三人扑向萧绰，萧绰连忙将李炎护在身后。 没想到他们只是虚晃一招，目标是受伤的同伙。 被李炎射伤的楼兰杀手，脑袋直接被同伙砍下来，三人提着他的脑壳，上墙便逃。 “这帮人真狠啊！”萧绰感叹道。 “不知道这次他们来了多少。” “你们皇后胆子这么大吗，居然敢用敌国的人来杀本国的大臣。” “为了争皇位嘛，什么事干不出来。” 接着萧绰再次将李炎护在身后，说道：“屋顶又来人了，快装上箭匣。” 李炎又拿出一个毒箭匣装上，连忙瞄准屋顶。 这时候屋顶探出一颗胡子拉碴的脑袋，竟然是被李炎收拾得欲仙欲死的项鹰。 “公子白让我来带李少傅过去。” “她知道我要来？”李炎问。 “从你进鱼龙寨就被我们的人发现了。” 项鹰和十几名兄弟从屋顶下来，藏好兵器，留了几人处理楼兰杀手尸体，他则带着李炎七拐八拐，走进一个地下室。 里面的装修很豪华，每隔三米便有天井提供阳光照射，还有一条河经过，应该是京都的暗流，河上修了拱桥。 跟外面的破破烂烂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看来是花了些本钱的，估计早就存在了。 公子白坐在虎皮椅上，依然是一身白衣白扇，男人装扮，剑眉星目，十分俊俏。 项鹰走过去在她耳边将刚才的情况嘀咕了一遍。 “嗯，知道了。” “你们死士集团真有钱，居然能把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装修成豪华地堡。”李炎笑道。 “还不是你们大武朝皇后孝敬的，几万两白银，足以把这里装成皇宫。”公子白说道。 李炎来这也不客气，虽然他前前后后杀了一百多名死士。 就好像自己家一般，坐下来喝着热乎乎的茶。 “你们的任务是新币发行之日动手吧？” “时间未定，武弼让我等，估计要到前一天晚上才肯说。” “几乎可以肯定了，只是这次不止有你们。” 公子白并不意外，点点头说道：“我知道，皇后说过，还有三十名她派来的人，说是监督我们。” “卧槽，那你不早点通知我，为了找你询问此事，刚才差点被人弄死。”李炎责备道。 第657章 “你跑到太子府去窝着，那里守备森严，我能进得去吗？” “你不是来无影去无踪，杀我如囊中取物吗？”李炎嘲讽道。 公子白冷笑道：“等我想杀你的时候，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多三十个杀手有什么可紧张的，你们那么多羽林军保护。” “这些楼兰杀手比你们死士集团还凶狠，确定只有三十名吗？”李炎问。 “武弼是这么说的，至于有没有说实话，就不知道了，但你提前布置好羽林军，应该没问题，我的人主要就是做个样子，闹完就跑。” “怕就怕他们袭击太子妃，她怀有身孕。” “跟你有什么关系，孩子又不是你个死太监的。”公子白嘴毒地说。 萧绰听着差点笑出声，纵然她跟公子白不对付，见面就想动手，但这句话说得还是很对的。 李炎对太子妃过于关心了。 就算卫婧是大武第一美人又怎样，又不是你李炎的老婆，人家太子都不关心呢。 李炎狠狠瞪了萧绰一眼，吓得她连忙收起笑容。 “公子白，你到时候可否保护太子妃？” 他觉得有公子白和萧绰两大高手保护卫婧，那定然没事。 “想得美，不可能，她可也是我们死士集团的目标。”公子白直接拒绝。 “但武甲若无孩子，争夺皇位就处于劣势。” “无所谓咯，你们都斗到这个地步了，武帝也活不了多久，估计很快就要互相残杀了，我可不是帮武甲夺位，我是要自己当皇帝，到时候拉你来给我当侍床公公，日夜服侍本女帝。”公子白说道。 “做你的白日梦吧。”李炎没好气地说，“你不帮我就自己想办法，但还有件事，我必须先提醒你一下。”李炎说道。 “你说！” “我准备废后。” 此言一出，公子白和萧绰同时震惊地看着李炎。 “凭你一个三品官，想废大武皇后，你是喝多了，还是刚才被楼兰杀手把脑子打傻了？”公子白难以置信地问。 “我自然有把握才会干，你要提前把章召谋控制好，到时候配合我提供证据。” 李炎若敢废后，那张皇后背后的世族势力，必然揭竿而起，武力夺位。 那时候就是她带领死士，趁机攻陷京都的好时机。 等攻占了皇宫，再召集昔日大楚王朝旧部兵士来援，事儿就成了。 “行，我会全力配合你废后。”公子白说道。 张皇后的势力太强了，尤其在京都，从世族在京畿驻防部队，都有她的人。 李炎和萧绰走后，公子白立即招来心腹信使。 “京都不久将会有变，让我哥调拨一万五千名死士，混入京都城，随时准备夺位。” “是！” 李炎和萧绰走在鱼龙寨，赫然发现所有西域长相的人全都不见了，应该是刚才偷袭未成，担心被清剿，躲起来了。 “现在去哪儿？”萧绰问。 “去铸币司总行，你也可以跟羽林军都尉开会研究布防岗哨了，今日十万枚铜钱会运到，我去看看那里的地库安不安全。” 第658章 “不会又去醉月楼看姑娘吧。” “那肯定是要去的，你看看大街小巷都是花魁大赛的海报。” 海报这种现代宣传手段，还是李炎告诉秦香玉的。 他提供了一万张桑皮纸，让秦香玉找画师画了“醉月十三钗”的画像，贴遍了京都城。 很多画像都被猥琐男撕回家，对着上面亲，反正他们也没银子去醉月楼玩。 “等月儿回来，我就找她告状。” “我确实想我家月儿了。”李炎说道。 “她可未必是你家的，她爹也不同意，不如你带着她跟我回北夷，开启我北夷盛世。” “北夷太荒凉了，神仙去了也开不了，你们只会惦记中原大地。即便当你的驸马爷，我也不稀罕。”李炎说道。 “哼，谁稀罕你似的，北夷男人个个都想要勇猛美丽的龙翎公主。”萧绰嘴硬道。 两人斗嘴归斗嘴，但萧绰在中原呆了几个月，也渐渐喜惯了这里的车水马龙。 这还是萧条的时期，按李炎说的，他要开启大武盛世，万国来朝，夜不宵禁，届时京都要容纳上千万人。 北夷龙翎部落，确实太孤寂了。 …… 京都，铸币司总行。 所有装修都已经搞好了，柜台也是按照现代银行窗口设计的，采取了叫号制度，这年头百姓都没读过什么书，容易引起争吵。 还开设了大户室，方便京都富人存款贷款。 吴子牛带着手下正在忙碌收拾，把所有货币制度，包括存贷款利率都公示在门外，方便老百姓快速了解。 李炎和萧绰刚进门，所有铸币司官员连忙过来拜见。 “拜见司丞大人。” “准备工作怎么样了？” “禀司丞大人，江陵铸币厂的铜币，再有半个时辰就进京都了，全程羽林军护送看守，地库里有三道鲁班锁青铜门，安全无忧，可以保证按时开业。”吴子牛说道。 “嗯，都去忙吧，吴子牛带着我去地库看看。” “是。” 当时看中这里，除了门面足够大之外，还有就是地库。 地库曾经是为了储存粮食的，空间比河对面的醉月楼地堡小不了多少。 现在一半空间用来储存铜钱，一半用来储存收回的白银。 每月全国铸币司的银子会被押送到这里，清点后按月交付给国库。 而李炎让秦香玉在对面，找人偷偷挖了通道，随时可以进入铸币司地库。 万一哪天武甲翻脸不认人，想要过河拆桥，李炎就会带着卫婧和孩子回百济造反。 届时秦香玉就会找人连夜将铸币司的银子全部运出城，用来当军费。 从武甲这几天的表现看，这个可能性越来越高，李炎不得不为自己和老婆孩子留后路。 李炎视察完铸币司地库，便去了醉月楼地堡。 秦香玉带着他去看了通道，说道：“主子，估计离隔壁地库也就两拳厚度，木桩一撞就通了。” “挖通道是李恪的人吗？”李炎不放心地问。 “恪儿带着八个死党挖了四五天，我告诉他们，这是为我自己作打算，他们绝不会泄露半个字的。” “嗯，这就好，去准备开业吧，必须一炮打响，成为京都第一楼。” 第659章 三日后，平凉郡，驿站。 北凉王连续奔波九日，还未到京都，一副老骨头快要散架了。 想到这次在河西郡毫无建树，十分烦恼，赶路也不积极，天一黑就在驿站休息。 本来按照正常脚程，他应该已经到京都了的，要知道他只比李小杰晚一日出发。 两日前，李小杰就跑了个来回。 驿站官员知道他的分量，当然也是好酒好肉地伺候着。 “我听士兵说，你们马厩里，存放着两匹好马？” “是的，王爷，这是羽林军存着的啊，他们出行向来有沿途存良驹的习惯，方便斥候来回送信。” 羽林军之所以称之为精锐，除了战斗力强悍，就是各种作战细节都会事先准备好，有命必达，快如闪电。 加上武帝把3000匹汗血宝马给武月后，更是如鱼得水。 北凉王也没在意，外面下着小雨，想着回到京都也要被皇兄训斥，便干脆哼着小曲，喝着小酒，把烦心事忘个一干二净。 “这怕是赶不到醉月楼开业咯，本王事情没办成，没心情睡你这百济大美人，虽然可惜，却也可惜啊。” 就在他喝得迷迷糊糊，眼前浮现秦香玉那白嫩美脖时，好像听到外面有人喊话。 “羽林军换马，给我准备两日份人马干粮，速度快点。” 北凉王听着声音，好像是个女的，还有点像女儿武月。 但外面的声音也没继续，他也就不在意了，女儿奉命在河西呢，隔着上千里地，怎么可能跑这来。 他捏着花生皮，抱怨道：“你这个臭丫头，爹养你这么大，给你万众羡慕的生活和地位，你怎么就不能为家族做贡献呢。” “天底下哪有人喜欢太监的。” 北凉王并没有听错，刚才的声音就是武月的。 她已经连续奔波两日三夜没有合过眼，本来想今晚下雨，夜路不好走，在驿站睡一晚的。 但想到心上人李炎和卫婧姐姐明日有危险，她还是选择换马继续赶路。 武月提着她的马鞍和龙胆亮银枪，准备换马的时候，突然看到父王的马车。 卧槽，吓得她一激灵，心虚地蹲下来，对驿站士卒说：“如果北凉王要问，你就说是个男兵。” “为何啊？” “军事机密，是你配问的吗。” “是，是，小人一定照办。” 武月鬼鬼祟祟地牵着马，出了驿站，便翻身上去，嗖地钻进雨中。 越靠近京都，官道的路况越好一些，普通马的夜视能力是人类的六倍，而北夷的汗血宝马，是人类的十二倍。 加上钉了马蹄铁防滑，速度倒也不算慢。 …… 次日，京都城，热闹朝天。 铸币司总行今日开业，满城皆知。 同时开业的还有京都第一青楼，醉月楼，也是满城皆知。 武帝要求所有京都官员，今日都去铸币司总行，当着老百姓的面，领取黄金贯钱当俸银。 与此同时，京都近六成店铺门口，都写着告示：“只收白银。” 这当然是皇后势力以及背后的世族发动的。 而宰辅公孙家族以及大司马霍家的产业，则没有挂牌，不过所有掌柜也得到消息，只收银两。 顾客若是拿出铜钱，就要啥啥没有。 不拒绝，不反抗，但也不配合，便是两个老狐狸的对策。 第660章 太子府。 两府共计四百名羽林军，列阵在门口。 萧绰也临时穿上了武月的银装铠甲，腰挂校尉令牌，手握龙胆亮银枪。 武月到现在还没回京都，她作为临时指挥官，负责护送太子，太子妃，以及李炎。 李炎提前到门口，迎接两人的到来。 武甲和卫婧都是穿着盛大的锦衣华服，掀开黄布帘，四百羽林军齐声喝道：“拜见太子殿下，太子妃。” “免礼。”武甲回道。 李炎站上台阶，朝羽林军训话： “诸位将士，今日关系到大武王朝的未来，成败兴衰，我已经得到消息，有贼人要趁机刺杀我和太子太子妃，以阻止新币发行，所以需要你们全神贯注的执行保护行动，凡敌者，杀无赦！” “凡敌者，杀无赦！” “凡敌者，杀无赦！” “凡敌者，杀无赦！” 太子府门外围观的人群中，就有死士集团和楼兰杀手派来的探子。 看到羽林军如此高昂的士气，也不由得心生畏惧。 李炎接过羽林军递来的剑，塞进武甲手里，说道：“殿下，我去调查过，这次不止有死士集团的人，还有西域杀手，一定要保护好太子妃。” “放心，我不会让爱妃有事的。”武甲说道。 在武帝病况恶劣的情况下，卫婧和孩子若出事，废储是一定的，而且没有时间让武甲再去借种找补了。 卫婧在马车中，惴惴不安地抚摸着大肚子，说道：“那就有劳李少傅了。” “太子妃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李炎给了可爱小媳妇一个安慰的眼神。 卫婧对他向来信任，安心地点点头。 “出发！”李炎命令道。 今日调配了三千名羽林军护街清道，沿途线路都拉了警戒线，每十米就有两名羽林军维护治安。 武甲从未参与过铸币司的事务，对货币也是一窍不通，看着沿街都挂着只收白银的牌子，十分担忧。 “李炎，这些人都不收铜币，总不能全部抓起来吧。” “殿下，铸币事务不可能一蹴而就，会有个过程，等皇后被废，那些世族必然就乖了。” “希望如此吧。” …… 皇宫，淑房殿。 张皇后，张国丈，以及二皇子武弼，都坐在这静心等待今日最终的结局。 “母后，那些楼兰杀手，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动手？” “他们会择机，选择羽林军最疲倦的时候，不会告诉任何人具体时间。” “死士集团真的靠谱吗？” 张皇后瞪着儿子，吼道：“你白白给了人家四万两白银，你问我他们靠不靠谱。” 吓得武弼连忙住嘴，这次只要李炎不死，他就打算催促大司马发动清剿行动了。 让这些人知道，骗他银两的后果。 张国丈却摸着胡子，说道：“我已经发动所有世族产业抵制铜币，让李炎的新币计划夭折，就怕这小子有奇招啊，最近过于淡定了。” “他能有什么奇招，大不了今日不卖货，让京都城乱成一团。”张皇后冷笑道。 就在此时，徐福身边的小太监过来汇报，说道：“禀皇后国丈爷二皇子，皇上刚才拟了一道圣旨，让徐总管亲自送到铸币司总行，当众宣布。” “什么内容？”张皇后连忙问。 第661章 “圣旨的内容奴才也不知啊。”小太监回道。 “立即去把秦昭仪给我找来，若她不肯来，就说我会立即废了她的昭仪之位，这后宫还是我说得算，别以为天天巴在皇上身边，就想逃过我的掌心。” 不一会儿，宫女就带着秦昭仪的婢女绿萝回来禀报了。 “禀皇后，皇上让我转告您，他身体不好，需要秦昭仪贴身照顾，无法脱身，有什么事可去昭仪殿找他谈。”绿萝说道。 这已经是秦宁素第十次拒绝张皇后了，这次更是把皇上都搬出来。 “她以为把皇上搬出来就有用吗？” 张皇后大发雷霆，将茶杯狠狠摔在地上，说道：“弼儿，去把青牛道长请进宫，该让大郎吃药了。” 武帝在家族中排老大，以前没当皇帝的时候，皇后都叫他大郎。 “是，母后。” 就连向来稳重的国丈，这次也闭口不劝了，再不动手，皇位的希望就越来越渺茫了。 武帝的偏心越来越明显，再不把他废了，女儿和外孙就得被废了。 张皇后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爹，那圣旨内容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无非就是让京都商家不要拒绝使用铜币呗，圣旨对普通民众没什么用，除了那什么醉月楼可能会收，其他商家都不收，老百姓怎会舍得用那几两碎银子去兑换铜币。”张国丈自信地说。 “不要小瞧醉月楼，秦香玉来路不明，可能是太子和李炎的人。他们搞得热闹着呢，爹，你去趟京都府衙，让府尹把醉月楼给封了。” “行，我去一趟。” 张皇后面目狰狞地走到门口，看着太子府的方向，说道：“李炎，敢跟本宫斗，今日我要你一个子儿都发不出去。” …… 铸币司总行。 现场人山人海，中间的石拱桥上，挤满了看热闹的老百姓，都称今日乃大武开国以来京城第一喜庆之日。 河对面的醉月楼更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大门和窗户上，贴满了大红喜字。 秦香玉把今日定位新婚之日，因为她招的所有女子全是雏儿，客官们今儿只要肯出钱，就能当回新郎，尝个新鲜。 门口有二十名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在那热情的迎宾，而争夺花魁的盛宴，要到晚上才开始。 这些姑娘们脸上没有任何抱怨和不满，而是满怀希望。 在这吃人的年头，若是能在醉月楼赚上一笔钱，让家人住上宅子，过上好日子，比什么都强。 羽林军护送着太子武甲，太子妃卫婧，还有李炎安全达到铸币司门口。 来的路上都很顺利，没有任何干扰，甚至没看到楼兰人的影子。 萧绰按李炎吩咐，手持龙胆亮银枪，守在卫婧的马车边上。 “太子殿下驾到，太子妃驾到。” 现场老百姓齐齐跪下行礼。 卫婧今日盛装出席，下马车的刹那，顿时美翻了整个京都的老百姓，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也不为过。 “太子妃肚子这么大了，还这么漂亮啊，没有水肿，气色也好，皮肤又白又亮。” “人家不用干活，怎能跟我们比。” “太子真是好福气啊，有这么个美娇娘，做神仙也不换啊。” 第662章 武甲从马车下来，看着万民齐跪的场景，几乎就要飘到天上去了，感觉自己已经是皇帝了。 “李炎。” “臣在。” “太子府出五百两白银，兑换成五千枚青铜株钱，散发给现场的老百姓，让他们拿去消费，以示朝廷对百姓的爱戴。” “是。”李炎朝着老百姓喊道：“太子殿下赏五千青铜株钱，每人一枚，排队领取，发完为止。” 刷的一下，跪着的上万名老百姓很快就排好队了。 按照铸币司定制的兑率，一株青铜钱，相当于一文白银，可以买十来个馍馍呢，够一家人吃一天的了。 只有那些日子比较好过的老百姓懒得排队，他们只是在想，这朝廷发的货币，值不值得信任。 这些人更关心醉月楼花魁大赛何时开演。 等武甲和卫婧坐下来后，吴子牛才拿着铸币司法典，开始为大家宣传相关的货币律法，除了基本的兑换率，还有严苛的刑罚。 “造假币者，斩立决。数额巨大者，满门抄斩。” “拒收法币者，初犯杖刑十，每多犯一次杖刑加五，打死为止，因拒收法币而导致的纠纷与矛盾，官府应支持持币者。” 这条律法一经颁布，过来看热闹的商户掌柜们，当时就懵逼了。 世族族长都要求拒收铜币的，怎么还立法了，十棍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每日兑换价，由铸币司挂在门外公示，今日是新币发行之日，为鼓励大家兑换新币，兑换率为八比十，即八两银子可以兑换十枚金铜贯钱。” 宣布完法典，铸币司总行便宣布正式营业。 “有请文武百官领取本月俸禄，所有俸禄皆用新币支付。”吴子牛喊道。 坐在营业厅等候的文武百官，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肯动。 武甲盯着大家问：“为何诸位都不肯领俸禄，难道是想捐献给朝廷吗？” 第一个站起来的是柱国公府的账房先生，他先是朝武甲拜了拜，便面无表情的坐在柜台那等着领取银票。 武甲走过去，问道：“宰辅大人为何没来？” “禀殿下，宰辅说公务繁忙，让我来代领，以前也是我去国库领的。” 公孙宰辅年俸为一千八两白银，每月就是150两，以前是整箱子的白花花的银子。 按照今日的兑换率，可以兑换187枚金铜贯，共计十八串，每串十枚。 “那七枚就算了。” 管家签完字，提着铜币就走了，大司马府也是派管家来的。 这意思很明白了，他们不支持不反对，一百多两银子而已，不要也无所谓。 反正他们两家仓库储存的白银，至少几百万两。 第一个亲自出来领俸禄的官员是工部尚书顾兆尹，月俸70两，就算丢一两个月，也得咬牙接受，谁让他投靠了太子呢。 顾兆尹领完后，再无人主动。 门外老百姓见当官的都不要，几百人准备换铜币的，也跟着退缩了。 武甲催促道：“诸位，外面很多老百姓看着呢，你们这些当官的不带头，如何取信那些老百姓。” 户部尚书胡安邦笑道：“殿下，可否记在户部账上，三个月后再领。” 第663章 武甲当时就怒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指着营业厅里坐着的文武百官。 “用新币发薪水，是我父皇的意思，尔等胆敢违命。” “殿下，我们没说不要啊，我们暂时不领，寄存在户部，算是支持国库钱币周转，有何不可啊。”胡安邦说道。 记在户部账上，就说明朝廷欠着俸银，一旦铜币作废，就可以继续领银子。 胡安邦就是户部最大的官，他当然对这些门儿清，武甲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总不能逼着人家领钱嘛。 但是户部大佬都不愿意领，其他官员就更不想领了。 官员都不领，如何取信老百姓。 李炎回道：“胡尚书若暂时信不过新币，可以存在铸币司账户，随时可以来提，每年还有五分息，若拖到日落之时，兑换率就成了1比1，甚至更低，不能得到优惠了。” 存在铸币司总行，那就相当于领过俸禄了，胡安邦有皇后授意，自然是不会同意。 “谢少傅好意，我还是要求记录在户部头上，毕竟我们也没签字是吧？”胡安邦笑道。 武甲气得想要拔剑，被卫婧喝止了。 “殿下，外面那么多百姓看着呢，闹得越大，他们越不敢换。你就让李炎低调处理，他肯定想好了，再说金钱靠的是信用，不是靠武器啊，把剑收起来，别吓到那些老百姓了。” “这些家伙装死，李炎怎么处理。” 李炎并没有武甲那么气急败坏，这种事需要时间，他抱拳说道：“诸位既然不愿意领，那就不领吧，丑话说在前头，日落之时，兑换率会调整，你们可会白白损失两成钱财。” 御史大夫连忙站起来，说道：“谢少傅好意了，不过是铜币嘛，几成都无所谓。” 他、胡安邦、廷尉汤良都是内阁大学士，次一品大臣，这三人带头，其他官员干脆也站起来说道：“我们也暂时记在户部账户吧。” 官员们这种态度，闹得门外的老百姓也不愿意换了。 营业厅的业务瞬间陷入僵局，到目前为止，加上武甲自购的五千枚，发放的铜钱还不到一万枚。 就在此时，门外有人喊道：“徐福徐总管到，圣旨到。” 文武百官一听，连忙站起来，准备下跪迎接圣旨。 “不会是皇上强制我们收铜币吧。” “圣上不会这么野蛮吧。” 徐福走进来，和太子见过后，见众人准备下跪，便连忙说道：“诸位不急，这圣旨需要等天黑时再宣布。” 接着他走到李少傅边上，说道：“圣上说，只要今日无意外，就让我宣读圣旨，正让李少傅加入内阁。” “谁被踢出去了？”李炎问。 “当然章国师了，皇上早有此意，但目前我还不能宣读，少傅首批铜币还没发出去呢。” 武甲已经不在乎李炎进不进内阁了，反正都要废后。 他只在乎今日会不会丢人现眼。 “徐总管，我父皇就没有下个圣旨，让他们领取铜钱吗，不领砍了他们的脑袋。” 徐福笑道：“这大厅里有几百位官员，总不能都砍了吧，殿下。” “这……” “放心，老奴也是来替后宫领取生活费的。” “啥，宫里也用这个吗？” 武甲震惊了，看来父皇是玩真的啊。 第664章 “当然，以后诸位皇子的所有费用，也都用铜币发放。” 鞭子打在身上，武甲才知道痛啊。 他也喜欢银子啊，每年五千两白银，就这么变成五千枚铜币了嘛？ 推广新币是为了皇位，真让他拿新币，说不肉痛是假的。 主要是他花钱大手大脚，太子府每年的俸银都花个精光，根本没有盈余。 若是新币花不出去，那太子府一百多名下人，还不得喝风啊。 徐福扯着嗓门喊道：“皇宫今后所有俸银，包括大武皇帝，大武皇后，以及所有妃子，全部领取银票和铜币，请户部尚书立即调拨本月数额。” 此言一出，百官们炸了，门外的老百姓也炸了。 皇帝都用新币，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顿时又有一波胆子大的跑进来，用白银换铜币。 徐福对李炎抱拳说道：“李少傅，皇上说他能帮的就这么多了，这内阁大学士之位，你能不能拿到，就看你的本事了。” “请徐总管坐在大厅休息，静心等候。” “好。” 户部尚书胡安邦以为自己听错了，说道：“徐总管，皇宫真的全部用新币啊？” “当然了，新币是朝廷发布的法币，皇宫当然要先用。” “皇宫每月两万两白银，全部使用新币吗？”胡安邦问道。 “没错。”徐福点点头。 “那……那皇后同意吗？” 徐福看着胡安邦，冷笑道：“胡大人，难道皇上作不了后宫的主吗？” 胡安邦连忙说道：“是在下糊涂了，我这就让人给铸币司签拨款。” 国库需要先把两万两白银，运到铸币司总行仓库，以保证铜币和银子数额对上，等月底再运回户部国库。 但存在国库的这部分白银，属于铸币司管理，作为信用锚定物，和户部收的税银是分开记账的。 李炎亲自给徐福发了20张五百两面额的银票，以及一万枚金铜贯币。 接着他走到老百姓跟前，说道：“铸币司发行的朝廷法币，绝不是开玩笑，就连皇帝皇后都用，诸位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排着队的几百名老百姓，觉得有理，还有更多人加入队伍。 本来形势在好转，就连一些没站队的小官员，都开始排队领取俸禄了。 偏偏就在此时，一群老百姓骂骂咧咧的押着一个掌柜送到铸币司总行门口。 “你特么给我松开手，胆敢对我拉拉扯扯，活腻了啊。”掌柜骂道。 老百姓们愤愤不平地说：“李少傅，这张记粮行的掌柜不收铜钱。” “谁说我们不收铜钱，是没货了。”掌柜说道。 铸币司法令颁布的刹那，张记米行第一时间把“只收白银”的牌子摘了，只是拿铜钱来买货的，他们就一律说没有。 “孙氏布坊也不收。” “张记菜场也不收，京都的商铺八成都不收，你这铜币换来有什么用啊，不是害人嘛，我们家今晚吃什么啊。” 聚集过来要求退银子的老百姓越来越多。 刚才那些准备换铜钱的老百姓和准备领俸禄的小官吏们，也停下了手中动作，观望起来。 胡安邦碰了碰工部尚书顾兆尹，说道：“顾兄，你手中的铜钱，烫手不？” 顾兆尹也有点慌，这若是激起民愤，恐怕太子和李炎就输定了。 第665章 “我相信李少傅有办法的，他有皇上支持。”顾兆尹说。 胡安邦轻蔑地笑道：“这张记都是国丈的产业，控制着京都的衣食住行，你觉得李少傅敢动那掌柜吗？” 顾兆尹顿时就闭嘴了，反正换做是他，他是不敢动的，何必为自己找麻烦。 “顾大人，站错队就跟投错胎一样，容易命运多舛，生死难料。你好不容易才爬到这工部尚书之位，何必呢。” 顾兆尹知道这是皇后让他来敲打自己的，便说道：“我只是为朝廷效命，不存在站不站队的，胡大人多虑了。” “早点去向皇后负荆请罪吧，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胡安邦自信地说。 作为皇后心腹，他当然看得出来，皇后已经迫不及待想夺位了。 李炎看着外面吵吵嚷嚷，闹着退银子的老百姓，说道：“诸位，先冷静，铸币司法典在此，这可是皇上御批的，从今日起就生效了。” 一名穿着还算不错的老百姓没好气地问：“你敢动张记的掌柜吗？” “为何不敢动？”李炎笑道。 “张记是谁的产业，你这么大的朝廷命官，比我们草民清楚，别装糊涂。” “诸位稍等！” 李炎转身看着坐在那看好戏的百官，问道：“京都府尹赵天明大人可在。” 赵天明只是四品官，坐在后面悄无声息，他今儿得到的命令，是在适合的时机，带衙兵去封掉醉月楼。 被李炎这么喊一嗓子，所有官员都齐刷刷看向他。 赵天明战战兢兢地站起来，笑问：“李少傅，何事？” “铸币司法典送你一份，你作为地方官，现在就来把这案子给断了。”李炎说道。 “李大人，你这法典刚颁布，我都没来得及看，怎么断案呢，况且断案需要升堂审理，这铸币司总行门口，咋断。”赵天明问。 李炎拿着法典，说道：“法典上说明，任何涉及新币的案子，铸币司都有权干涉，与地方衙门或廷尉府一起审理，不如我来审，你来看着，若无问题，直接签字画押即可。” “要审你审，我不审。” 赵天明摇摇头，再次坐了下来。 李炎瞬间拉下脸，喝道：“赵大人，你不过来，我就立即请圣旨，免了你的官职，并且以渎职罪，故意抵制新币罪，送你进大牢了。” “你……” 李炎见他还不动，便看着徐福，问道：“徐总管可带有随从。” “带了十名小太监，作为信使，随时听候李少傅差遣，就在门口呢。”徐福回道。 “好，拿笔来。” 卧槽，吓得京都府尹赵天明连忙蹦起来，嗖地跑过来，喊道：“少傅大人，高挑贵手，我愿意参审。” 李炎将毛笔扔在桌子上，站在门口，喊道：“京都府衙役听命，把孙记布坊，张记菜场的掌柜给我带过来，与张记粮行的掌柜一起受审。” 京都衙役协助羽林军维护治安，他们只听府尹大人的话。 赵天明没得办法，只好挥挥手，让他们去了。 人群当时就炸了，卧槽，李少傅牛掰啊。 不仅要审张记粮行的掌柜，连另外两个也不放过啊。 张记粮行的大掌柜顿时就急眼了，朝李炎骂道：“你特么敢审老子，知道我大叔公是谁吗？” 第666章 李炎笑问道：“哦？你大叔公是谁？” “我大叔公乃当朝国丈爷，皇后之父，张记所有产业……” “等等！”李炎打断他的话，转身看着赵天明，说道：“京都府师爷可在，让他出来把此人的话录入供词。” “这……” 赵天明拼命朝张记的掌柜使眼色，让他赶紧闭嘴。 李炎看着营业厅坐着的几百名官员，说道：“京都府师爷立即出来录口供。” 京都府师爷六品小文官，哪里敢怠慢，连忙站起来，坐在李炎身边的桌子上，拿起毛笔准备写供词。 “好，张记粮行掌柜，本官现在正式问你，刚才你说你大叔公乃当朝国丈爷，你的堂姑乃当朝皇后，是谁指使你拒绝接受新币的？”李炎问道。 掌柜当场傻眼了，瞬间就萎靡了，他也知道这种事，若李炎根本不在乎，那就不能把靠山搬出来，毕竟是违法行为。 ‘没人指使我，是我们没粮食卖了。” 押着他来的老百姓顿时就怒了。 “放屁，你们的米就摆在货架上，你们仓库里还有更多。” 掌柜没得办法，只能吼道：“那又如何，那些粮食是我们粮行的，我们想涨价就涨价，想不卖就不卖，谁能管得着。” “是吗，大武律法是这么规定的吗？”李炎转身看着坐在前面的廷尉府汤良，问道：“廷尉大人，看来您应该过来给老百姓普及下大武律法。” 汤良乃是次一品大臣，内阁大学士，并不怕李炎，说道：“李少傅不是熟读大武律法吗，你给他们普及就行，何必要我呢。” 李炎走过去，笑道：“廷尉府掌管大武律例，乃是最高法制府衙，你连普法工作都不愿意做，确实何必要你呢？” “大胆，你一个三品官，敢如此跟本廷尉说话，这是以下犯上。”汤良喝道。 太子武甲走过来，瞪着汤良问：“本王可以这么跟你说话吗？” 吓得汤良连忙抱拳，说道：“太子殿下，李少傅今日有点坏了规矩，对朝廷命官颐气指使，他是宰辅还是皇上啊。” “我父皇让你们前来配合新币发行，结果你们是怎么做的，铸币司与六部齐平，乃正一品部门，主管此事，今天你们就得听李炎的。”武甲说道。 李炎连忙说道：“殿下息怒，正好今日皇上要纳我入内阁，既然汤廷尉觉得何必要他，那我就请奏皇上，顶替他的内阁之位吧。” “如此甚好，写奏折吧。”武甲说道。 “你……” 汤良当时就急眼了，他堂堂廷尉府，怎么可以被踢出内阁。 徐福也凑到他边上，小声说道：“汤大人，李少傅所言非虚，圣上的确决定今日纳他入内阁，目前章国师是被踢的第一候选人。” 汤良看着徐福手中的圣旨，面露恐惧之色，只好走到门前，向众人解释起大武律法，关于张记粮行的行为规定。 “有货不卖，恶意涨价，属于囤货居奇行为，会受到严惩，若是涉及到粮食，罪罚翻倍。” 李炎看着张记粮行的掌柜，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第667章 张掌柜看看汤良，又看看京都府尹，说道：“你们两位倒是为我说句话，主持公道啊。” 他知道这两货都是皇后的人，汤良的官儿可比李炎大多了啊，怎么如此之怂。 “法理是这世上最基本的公道！”李炎喝道，接着冷冷问道：“现在我问你，是有人指使你，还是你囤货居奇，还是故意拒收铜币。” 张掌柜难以抉择，选择有人指使吧，搞不好把皇后拉下水，牵连甚广，那他可担不起。 毕竟这种与朝廷作对的事，只能偷偷摸摸干。 选择囤货居奇，尤其是粮食，是要进大牢的。 选择故意拒收铜币吧，则要挨板子。 他不再嘴硬，彻底萎靡了，笑道：“李少傅，可否容我去仓库看看，到底还有多少粮食，然后再来向您汇报。” “等你挨完板子再说吧。”李炎说道。 “这……我要去见国丈爷。” “等你挨完板子再说吧。”李炎重复道。 接着他又看着带来的孙记布坊，张记菜场的两名掌柜，问道：“你们又是何种原因？” 两人默默垂下脑袋，扑通跪下：“请李少傅念我们初犯，不要处罚我们啊。” “你们是明知故犯，不打怎么长记性。”李炎说道。 “既然三位都是没有任何理由就拒收朝廷法定货币，那就按照铸币司法典上的律法，初犯打十大板，希望你们铭记在心，下次不要再犯，否则就会是十五板，二十板，直到打死为止。” 李炎说完，喝道：“京都府衙役何在，将这三位掌柜当众杖刑十棍，若是打轻了，便换羽林军来执刑。” 府衙的衙兵偷偷看着府尹赵大人，见他屁都不敢放一个，只好将三人按在木板凳上，当着几万名京都百姓的面，执行杖刑。 顿时，铸币司总行门口，杀猪般的嚎叫声，此起彼伏，响彻河面。 “啊，少傅大人，饶命啊。” “啊，你特么真的打啊，老子的屁股哦。” “啊，皇后姑奶奶，快来救我们啊，我的屁股快开花了。” 而老百姓们则看得津滋有味，拍手叫好。 对面醉月楼的阳台栏杆上，突然冒出上百名花枝招展，青春靓丽的歌姬舞姬，她们穿着五颜六色的鲜艳长裙，指着三名掌柜，笑得花枝乱颤。 “打得好，少傅威武。”不知是哪个小姑娘喊了一句。 接着醉月楼上的姑娘们，便为李炎齐声呐喊起来。 她们整齐划一的跳着助威舞，举起双手，向左时喊一句：“李少傅威武！” 向右划时，喊一句：“为老百姓作主！” “李少傅威武！” “为老百姓作主！” 逗得京都的男人们，馋得直流口水。 这柔软的身段，个个都是小处子，就是不知道卖多少银子啊。 十仗打完，这些细皮嫩肉的掌柜们痛得起不了身。 李炎则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大声说道：“诸位看到了，谁敢不收铜币，便是这个下场，你们可以直接押着他们去京都府尹告官，若觉得判决不公，可向铸币司投诉赵府尹。” 接着李炎看着赵府尹，说道：“赵大人，你又不打算领俸禄，还不回去开府办案，今儿案子可不会少。” “这……” 皇后还让他待会儿带兵封掉醉月楼呢。 第668章 “李少傅，我还有命在身呢。”赵府尹说道。 他只想溜须拍马，巴结皇后，步步高升。 谁想断这些扯皮的芝麻小案子，这些蝼蚁贱民又不能让他升官发财。 “谁给你的命令，皇上？”李炎问道。 赵府尹交叉着双手，在那装死。 “这个少傅不用管，我也不归你管。” “宰辅大人吗？”李炎又问。 赵府尹继续装死，一旦他说了，就是假传命令，李炎这货真的会去查证。 “京都府尹只向皇上和宰辅汇报，他们没有命令你，谁给你的命令？”李炎说道。 “哼，那你一个太子少傅，铸币司丞，就能给我命令吗？”赵府尹不服气地说。 “为老百姓断是非，是你府尹的职责，老百姓可以命令你，你坐在这是等着喝喜酒吗？其次此事关系到铸币司业务，我现在就可以请汤廷尉审你渎职之罪。”李炎说道。 “你……不要太嚣张。”赵府尹说道。 李炎将铸币司法典塞到他怀里，说道：“看清了，这是皇上签字生效的律法，你不要为了巴结某些人，丢了乌纱帽，丢了府尹官职，你啥也不是。” 赵府尹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自然不想丢，他接过法典，冷哼道：“我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嘴上强硬，但还是乖乖的回府衙审堂了。 李炎对着老百姓说道：“诸位，但凡拒绝收铜币的，一律拉去京都府衙告官，若有觉得判决不公平的，请立即来向铸币司投诉。” 顿时，整个京都城都热闹起来了，张皇后及身后的家族，掌管着六成产业，自然她的人被拉走的最多。 有李炎的敲打，赵府尹也不敢徇私枉法，只能让手下人杖罚时下手轻点。 李炎这招发动百姓斗奸商的路线，十分奏效，慢慢的来换币的老百姓多了起来。 只是这年头，普通老百姓都很穷，身上有个三五两银子闲钱，就算是小康家庭，大部分都只有碎银子糊口，为的就是这两成差价。 到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铸币司总行仓库里还剩三万多枚铜币，而且都是金铜贯币，小币值都被穷老百姓换走了。 官员们也硬着头皮坐在那，就是不肯领，其实他们愿意的话，很快就消耗完了。 徐福站起来，说道：“李少傅，您若是发不完这十万枚铜币，皇上的圣旨可就不能颁布了。” “放心，徐总管稍等。”李炎笑着看着对面的醉月楼，大红灯笼已经挂起来了。 卫婧也很为李炎着急，说道：“殿下，要不我们想想办法，找铸币司借三万枚，到时候慢慢还。” 武甲连忙摇头，说道：“我拿五千金铜贯币就很头痛了，还借什么借，太子府不要花钱吗？” “那李少傅该怎么办，好不容易要入内阁了。”卫婧说道。 “婧妃，不是你觉得李炎是无敌的吗，什么事都能搞定吗，现在看他还能怎么办。”武甲说道。 “殿下要实在不同意，我就代百济国借了。”卫婧说道。 “胡说八道，万一打起来，你爹需要大量银子作军饷，不可胡来。” “上次从金铁林家抄了……” “不要跟我提金反贼。”武甲暴怒。 第669章 金铁林这老狗贼虽然死了，但在武甲心里却扎下了耻辱之根。 破了他大武第一美人老婆的身子不说，还在卫婧身体里播下毒种。 现在卫婧还想让他把皇位传给肚子里的野种。 头顶绿光的耻辱，让武甲每次想起来就气急败坏，痛苦得脸变形。 哪怕当初是他逼着卫婧借种的。 卫婧十分不悦地拉下脸，不想多看武甲一眼。 放眼整个大武王朝，也只有李炎这一个男人，值得她关心爱护的了。 就在此时，李炎不仅没有丝毫慌张，反而走到门口，看着醉月楼秦香玉忙碌的身影，说道：“吴子牛，两成优惠取消，立即挂上最新的兑换价。” 此言一出，百官们哄堂大笑。 “李少傅不愧是勇士啊。” “这还有价值两万两白银的铜币没发出去呢。” “我看今日这铜币是发不完咯，咱们守了一天，还是去醉月楼看看花魁大赛，放松放松吧。” 御史大夫姚广庆此言一出，户部商户胡安邦直接蹦跶起来。 “好啊，姚兄，那醉月楼的女子个个窈窕淑女，据说还是完璧之玉，我银子都带好了。” “我就知道胡大人早就馋她们身子了，你带了多少银子？”姚广庆问。 “本官还需要亲自带银子嘛，拍下那花魁，直接让下人送来就行。”胡安邦说道。 他作为户部尚书，掌管国库，掌管整个大武朝的税收，以及粮食军饷拨款赈灾等等。 不知道贪了多少银子在仓库，所以他说要拍下花魁的洞房花烛夜，并非空言。 胡安邦站起来，说道：“李大人，天都这么晚了，应该没大户来兑换铜币了吧，我们就不奉陪了，你慢慢守着吧。” “胡大人好走。” “哼！”胡安邦甩了下衣袖，十分不悦地带着百官离去。 吴子牛拿着最新的兑换价牌，问道：“大人，真的要换成一比一吗？” “不是，换成10比8。” “啥意思，10两白银兑换8枚金铜贯币啊？” “是的。” “这行不通吧？”吴子牛担忧地说。 “按我说的办。” 吴子牛只好担忧地按照李炎说的，把价格改成了10比8，刚好与白天相反。 武甲有点看不懂了，连忙跑过来阻止道：“李炎，你有没有搞错，这样一枚都发不出去的。” “殿下不用担心，等醉月楼好戏开场。” 就在武甲还要哔哔的时候，对面灯火通明的醉月楼，开始响起阵阵鼓声。 醉月楼前搭的戏台上，十三金钗穿着十三色露肚脐服饰，在秦香玉的带领下，先给京都的官老爷们，表演了一段火辣的舞蹈。 官老爷们自然都是站在最前面，普通老百姓知道自己玩不起，就远远地看着热闹。 “火辣，热情，奔放，这醉月楼果然是人间仙境啊。”胡安邦摩拳擦掌地说。 热舞表演结束后，秦香玉优雅地对着众人说道：“诸位，第一届花魁大赛马上就要在院内开始了，今晚醉月楼280名完璧少女，皆可接客，最美的五名大魁花落谁手，就看各位老爷的财力了。” “老板娘，门票多少银子啊？”有人问。 秦香玉伸出一根手指，说道：“仅需一枚金铜贯钱。” “那就是一两银子咯，不贵！” 秦香玉竖着的手指摇了摇，说道：“不收白银，只收铸币司发布的铜钱。” 人群中当时就炸了，居然还有不要白银要铜钱的。 第670章 今日铸币司促销，票价还不到一两银子呢，也就八文银。 顿时，普通老百姓们也开始沸腾了，跃跃欲试。 他们本以为以醉月楼的规模和姑娘质量，怎么的也要三五两以上，没想到这么便宜。 八文银对于普通老百姓，虽然是半个月收入，但也是难以承受，有人就好这一口。 有人生意头脑好，知道铜币马上值钱了，便喊着：“换铜币换铜币，我出9比10。” “我干嘛要换给你，老子辛苦了一辈子，还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呢，更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就是这个月吃土，我也要进去看看。”有人说道。 “老哥说得对，我虽然玩不起这里的姑娘，但我饱饱眼福也是好的，活在这年头，享眼前乐最重要。” “这些姑娘可是给皇帝表演过的啊，咱们不得享受一下特殊待遇。” 秦香玉也不嫌弃这些人，而是说道：“诸位说得对，男人这一辈子太辛苦了，进来为姑娘们捧捧场，等将来飞黄腾达，再来品尝你们看中的女子，以偿夙愿。” 这句话不带任何歧视，又好听，又钓足了大家的胃口，让这些平凡的男人，瞬间自信起来。 于是，醉月楼售票台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竟然都是普通老百姓。 站在舞台下的官员们，顿时就急眼了，他们身上是一个铜板都没有。 尤其是胡安邦，急得直跳脚，说道：“秦老板，你是在搞笑吗，白花花的银子不要，竟然要铜币。” “大人，我们醉月楼不愿意收银子，这不犯法吧。” 怼得胡安邦哑口无言，支持朝廷新币，何止不犯法，简直是光明正大啊。 胡安邦指着这些普通老百姓，说道：“就凭这些人，能消费得起你们的姑娘吗？” “所以啊，大人们赶紧去对岸铸币司总行换铜钱啊，过时不候，花魁大赛马上就要开始了，醉月楼只能同时容纳一千客人，满了就不能进了。”秦香玉说道。 胡安邦，汤良，姚广庆，几位朝廷大员面面相觑。 这要是回去，不得让李炎笑掉大牙。 “大人们，你们愣着干嘛，待会儿喜欢的姑娘，跟别人入了洞房，你们可别后悔哦，今晚的姑娘，一生只有一个第一次。” 秦香玉说完，一名五品户部小吏，拔腿就跑，推开拥挤的人群，冲向对面的铸币司总行。 “卧槽！你给我站住，让本官先换。” 胡安邦也拉起衣摆，带头冲了过去。 其他官员也一窝蜂跟了上去，京都从未有过如此豪华顶级的娱乐场所。 这些官老爷们，人人赚得盆满钵满，银子多得花不完，怎么的也得尝尝鲜啊。 等他们跑到铸币司总行门口的时候，顿时就傻眼了。 “刚才还是8比10，怎么就变成10比8了？”有人喊道。 胡安邦冲进去，朝李炎吼道：“你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从二成优惠，变成贵两成了。” 这一下子四成没了，损失实在太大了。 李炎正跟徐福喝茶，等着他宣读圣旨呢，笑道：“胡大人，你到底想不想要铜币，你们户部的官员们已经开始排队兑换，留给你的库存不多了。” 第671章 胡安邦看着其他官员已经在排队了，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吼道：“我乃次一品大臣，内阁大学士，让我先来换，你们急什么？” 一名吏部小官员看着他说道：“胡大人，去风月场所玩，还分官职大小啊。” “这……”胡安邦当场被怼懵逼，对李炎说道：“你这不是有贵宾渠道吗，给我们几位大臣先兑换，我们钱多。” “这也不分官大官小，贵宾得看金额啊。”李炎说道。 胡安邦心一横，说道：“我……我换一千两白银的，先签贷款契约，明日让人送银子过来还账。” “好说，来人啊，给胡大人安排贵宾席处理业务。” 吴子牛十分兴奋地说：“下官亲自为几位大人服务，坐，坐，日息五厘。” “什么意思？什么日息？” “一千两白银，可以兑换八百金铜币，但您这是借款，一日利息为4金铜币，明儿只需要还804枚，也就是1005两白银。” “卧槽，你们本来就上浮了两成兑换率，又要收利息。” “胡大人，我们这里是钱行，有借有贷嘛，您要是觉得贵，那就再考虑考虑，让别人先来吧。”吴子牛说道。 “算了，算了，本官有的是银子，开单子吧。” 醉月楼都要开始了，胡安邦馋了一个月，怎么可能为了这区区几两碎银子就放弃呢。 他大手一挥，便签了字画了押，想想白白损失四百两白银，心里隐隐作痛。 御史大夫姚广庆留了个心眼，他担心花魁被人抢走，便说道：“给我换一千二百两的。” 廷尉汤良一咬牙，说道：“给我来个1500两的，不要大声宣传，秘密处理。” 武甲在旁边晃悠着，听着就来气。 他们太子府一年拨款才5000两白银，这些狗官居然逛个醉月楼，预算就打到了1500两白银。 等他当上皇帝，这些支持皇后的货，统统都得死。 徐福默默观察着，见今日首发的十万枚铜币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便从怀里拿出圣旨，喊道：“圣旨到，太子少傅李炎接旨，太子妃有身孕免礼，其他人跪迎圣旨。” 铸币司总行营业厅里，正在兑换铜币的官员们，连忙跟着李炎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少傅李炎文治武功，实乃大武王朝之兴邦之臣，朕今日兑现承诺，新币发行成功之日，便是李炎入内阁之时，顶替国师章召谋之位。” “敕封李炎为内阁大学士，以铸币司丞职，官拜次一品，钦此！” 官职和入内阁是对称的，李炎入了内阁，自然也得入一品。 太子少傅升不起来，就升铸币司丞，反正是与六部齐平的部门，也说得过去。 现场官员一片哗然。 卧槽，不到一年的功夫，从小太监直升次一品大臣 汤良抬起头，和御史大夫姚广庆，户部尚书胡安邦，三人面露惶恐之色。 皇上现在对太子的支持，远远大于二皇子啊，这皇位还有悬念吗？ 他们可是跟着武帝造反的开国功臣，花了一辈子才到这个位置啊。 第672章 工部尚书顾府尹连忙爬起来，朝李炎抱拳说道：“恭喜李少傅啊，贺喜李少傅，我早就说您绝非等闲之辈啊！” “顾大人，以后就是内阁同僚，还望多多照顾。”李炎谦虚地说。 “少傅过谦了，应该是您照应我才对，以后下官唯您马首是瞻。” 以前李炎一个三品官，顾府尹虽然有拍马屁的想法，却不敢执行，担心被同僚们笑他没出息。 现在李炎与他官职齐平，总算可以大拍特拍了。 “顾大人此言差矣，我出身卑微，能有今日，全凭太子殿下看重人才，提携人才，以后您要以太子殿下马首是瞻才对。” 李炎此言一出，令那些与他对立的官员都心生佩服。 这小子年纪轻轻，当官的天赋打满了啊。 一年连升七级，二十出头入内阁，官拜次一品，可以说是千古名臣第一人也不为过。 若是一般人，早就尾巴翘上天了，但李炎能保持如此冷静，还不忘记拍主子马屁。 就连胡安邦都想竖起大拇指，大吼一声“服气”！ 卫婧微笑看着心上人，终于登上了内阁，即将成为一代权臣，庇护她们母子，也是颇为欣慰。 她是发自内心的为李炎高兴。 李炎的地位越高，将来武甲翻脸时顾虑就越多，相对来说也就越安全。 顾府尹被李炎这么一提醒，也连忙说道：“那是当然，太子殿下乃大武王朝之储君，以后是您我的主子嘛。” 武甲本来很嫉妒李炎的升迁速度，这完全颠覆了他的想象力，父皇从来没这般宠爱他这个亲儿子。 但李炎能在文武百官面前，对自己如此夸奖，他心中也就好受些。 “李少傅所言极是，只要是人才，只要能协助父皇和本王治理国家，朝廷绝对不会辜负的。”武甲说道。 “太子殿下英明，微臣保证尽力效忠。”顾府尹连忙说道。 武甲欣慰地说：“好了，诸位已经兑换了铜钱，快去醉月楼享受享受吧，今天你们为铸币司捧场，也确实辛苦了。” 顾府尹拉着满脸嫉妒的胡安邦，笑道：“胡大人，愣着干嘛，咱们都有铜钱了，去醉月楼看好戏吧。” “走吧，走吧，顾大人这眼光毒辣啊，在这种关键时刻能跳船，艺高人胆大，俺老胡打心底佩服。”胡安邦说道。 其实他们无所谓忠于谁，只在乎自己的乌纱帽，站队是因为不站不行。 顾府尹见胡安邦有点心动了，便问：“胡大人可有换船之意。” “我没那个胆子，目前来说，皇后的势力还是更强大，更何况皇上能撑多久不好说啊。” “算了，别想那么多，咱们先去看花魁大赛，哪天你想投靠太子，我可以帮忙牵线搭桥。” 醉月楼内，歌舞升平，热闹朝天，传来阵阵喝彩声，一副繁华盛世之景象。 而在两楼之间的清水河里，一团团黑影慢慢向铸币司总行门口移动。 因为此时天色已晚，根本没人注意到。 李炎本想与武甲核对下铸币司今日的账目，明日上朝好向皇上汇报，但卫婧却十分疲倦，摸着肚子说道：“殿下，要不我先回去休息吧，我今儿熬了一天，有点顶不住。” 第673章 武甲头也不回地说：“再等等，我这还没搞完呢，明儿要开内阁会议，给父皇汇报。” 卫婧又撑了一会儿，脸色十分难看，但她只能强忍着。 作为一个大肚子孕妇，今儿在这坐了一天，本来就是大忌，大夫吩咐她要多卧床休息，否则腰会受伤，孩子也会不舒服。 李炎十分心疼，武甲却在那看着吴子牛算账，还想去地库看看。 “殿下，要不你和太子妃先回去，我明儿把账整好，给你过过目，你再向皇上汇报。” 武甲不耐烦地说：“什么都是你干，太子你来当好了。” 卫婧连忙朝李炎使了使眼色，让他不要再说了。 她可太了解武甲了，心比针眼还小。 但李炎怎能看着孩他妈如此痛苦，便再次坚决地说：“殿下息怒，我知道这种关键时刻，你要在皇上面前表现，但太子妃腹中的孩子若出事，你的一切努力都变得毫无意义。” 武甲瞪了李炎一眼，觉得他多事，但又觉得他说的对。 便回头看着扶着腰，满头虚汗的卫婧，肚皮也被孩子拼命踢，就连孩子都在反抗了。 “萧绰带着两百羽林军护送太子妃回去歇息，用我的马车，她可以躺着歇息，我待会儿骑马回去就好。” “殿下……” “够了够了，你不用这么担心太子妃，孩子又不是你的，两百名羽林军在京都城，没有任何人敢对他们动手。”武甲说道。 武甲此言，粗鄙不适合时宜，让吴子牛等铸币司官员都大为震惊。 这个太子将来若当了皇帝，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萧绰便走过来，说道：“李炎，你放心吧，我和羽林军兄弟们会保护好太子妃的。” 武甲看着她，说道：“你应该说让我放心，太子妃是我的妻子。” “哼，我又不是你太子府的兵，甚至都不是武朝的兵，我可不在乎你放不放心，你对妻子也太不心疼了。”萧绰说道。 “大胆！” “啧啧，好吓人哦。” 萧绰翻了个武月式的大白眼，带着霍进忠以及羽林士卒，浩浩荡荡的回去了。 武甲看着李炎，说道：“这个死女的，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敬畏中原大国，等用完就杀了。” “嗯，好。”李炎冷冷回道。 萧绰跟在李炎身边，不知道保护了他多少次。 武月走后，更是肩负起保护太子妃的任务，而武甲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说要把她用完就杀。 这种狗东西当了皇帝，满朝文武，万千百姓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 此时的京都城，即将宵禁。 除了醉月楼得到特殊批准，可以通宵达旦营业外，其他人都不得在大路行走，只能在坊间小范围活动。 公子白带着两百名死士，潜伏在卫婧回去必经之路的酒楼内。 “今日我们的目标是李炎，做做样子就行，千万不要杀太多羽林军，否则会导致朝廷报复清剿。” “是。” 就在此时，武弼带着一队黑衣人，推门进来。 公子白转头扫了一眼，便赫然发现不是三十名，而是五十名，而且有名黑衣人十分高大。 她心里暗叫不好，被这武弼给耍了，不知道李炎有没有做好充足准备。 第674章 “说好了分头行动，死士集团不与其他人合作。”公子白说道。 “少废话，你们收了我四万两白银，以为是用来喂狗吗，待会儿羽林军就过来了，共计两百名，你们负责牵制，他们负责杀马车里的人，若是这次任务还失败，我会立即让大司马封城，你们在京都的所有死士，一个都别想活。”武弼说道。 “剿灭死士之前，你最好考虑清楚，别把火烧到自己身上。”公子白说道。 “哼，整个朝廷都是我的，你以为你们这些前朝余孽说的话，会有人信吗？” 公子白没有做声，而是在猜马车里到底是谁。 武甲不能死，他是太子，若死了就没法起兵跟武弼内讧。 李炎也不能死，武甲是个蠢猪，没有李炎，再好的局面，也能被他输掉。 就在此时，前哨过来汇报最新消息。 “两百名羽林军在萧绰的带领下，护送太子的马车即将过来，最多一刻钟。” 武弼穿着一身夜行衣，拔出他的佩剑，在板凳上敲了敲，吩咐道：“前面是霍进忠带队，中间是马车，萧绰贴身看护，你们需要从中间拦住两头的羽林军，一定要拦死了，给他们时间去刺杀。” 公子白看着他，说道：“你可别告诉我，马车里面有太子妃，她可是孕妇，本公子不杀孕妇。” “什么时候给你选择权了，一个臭杀手，装什么清高，再说也没让你们动手。”武弼怒斥道。 公子白看着黑衣人的头领元孟，问道：“你们这些西域人，杀孕妇？” 元孟冷笑道：“我们只负责杀，不管他是人是畜生，更不分老弱妇幼，倒是你们这些死士，名声在外，既当又立，收了银子还挑什么劲儿。”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转身做了一连串的秘密手势，四组死士头领点点头，转身带着队伍各就各位。 武弼则拿起弓箭，站在视线最好的窗户，审视着窗外，准备随时打伏击。 公子白趁他不注意，拿出一个随身带着的香囊，用力弹出窗外，刚好落在地上。 萧绰的鼻子非常灵敏，两人交手多次，闻过她很多次了，应该熟悉自己身上的香味。 很快，便能看到不远处，打着灯笼的羽林军队伍，还有密集的马蹄声。 萧绰沿途都是精神高度紧绷，时不时打量着两边的建筑物，分析哪里适合伏击。 在这方面，她不如武月经验丰富，但武月走之前，给她做了紧急培训。 当队伍经过地上香囊的时候，萧绰鼻子抽了抽，暗叫不好，这是公子白独有的香味。 她毫不犹豫地喊道：“停下，熄灯，防守队形，传巡逻兵！” 这是一连套的动作，羽林军连忙熄灯，用最快的速度包围在马车周围。 而最后的一名骑兵，则快速掉头，冲进巷子里。 今日除了太子府加少傅府四百名贴身保护的羽林军，街道上还有各种巡逻的羽林军队伍。 可惜武弼早就瞄准了他的后背，嗖的一箭将他掀翻在地。 他有点气急败坏，不知道萧绰是怎么发现的，队形组成后，刚才的拦截计划瞬间就失效了，只能硬突突。 “给我杀！”他低声朝公子白喝道。 第675章 顿时，两边酒楼的窗户上，屋顶上，黑压压的黑衣人，一跃而下，与羽林军打成一团。 霍进忠作战十分英勇，很快便杀了两名死士。 “保护太子妃和小皇子。” 萧绰骑在马上，手握龙胆亮银枪，密切关注着战事。 因为天色实在太暗了，也看不太清，但她根据死士进攻的强度，判断对方并不想过大伤亡。 既然公子白在放水，那她就可以带兵突围，给死士集团一个台阶下，免得双方打急眼，收不住手，伤亡过大。 死士们听从公子白命令，目前确实没有下死手。 但羽林军对死士集团可是十分凶狠的，已经杀了十多个，再打下去对方就失控了。 羽林军是武月一手带出来的精锐，将来是要留着夺皇位的，在这拼死不值得。 “换队形，准备冲出包围！” 萧绰也考虑到了还有一波更凶残的楼兰杀手，所以打算带一百名羽林军士卒，送卫婧突围回太子府，沿途或许还能碰到羽林军巡逻兵。 死士集团不卖力这一点，站在窗户前的武弼自然也看到了。 “哼，公子白，你今晚不卖力，明儿就替你部下收尸吧。” 接着他转头看着元孟，说道：“轮到你的人出场了，给他们添把火。” “好。” 元孟带着五十名楼兰杀手，从二楼跃下，扑向羽林军换队形时最薄弱的位置。 他们没有分散进攻，而是聚集在一起，用尖刀阵型冲刺。 只要刺穿这个阵型，杀了萧绰，就能杀了马车里的人。 但这些家伙高估了自己的武力值，而低估了羽林军士卒的勇猛。 他们还以为武朝士兵都像河西郡的马家军那般不堪一击呢。 双方一交手，便是猪突豨勇，肉搏拼杀，电光火石，眨巴眼的功夫，就各死了十来个。 羽林军士卒也被对方的强悍所吓到了。 尖刀阵前面的刀尖死了十来个，脑袋还没落地呢，后面立即有人来填补，而且战斗力比刚才的死士集团要强许多。 很快，羽林军右翼队形就被冲散了。 萧绰长枪一抖，一枪刺穿两名楼兰杀手的胸口，接着一提缰绳，汗血宝马腾空而起，强劲有力的铁前蹄，将两名楼兰杀手的尸体踢回去，挡住了最强烈的进攻。 利用这个间隙，她连忙喊道：“恢复防守队形，右中翼填补。” 羽林军不顾旁边死士的攻击，立即回补空缺，再次将尖刀阵给怼了回去，双方又各死了七八个。 而死士们也会配合的回撤，没有攻击薄弱处。 元孟差点被围上来的羽林士卒乱刀砍死，大吃一惊。 羽林军不愧为武朝精锐部队啊，如此英勇无畏，如此冷静有序地回防调整阵型。 就在此时，一支冷箭射向萧绰。 她头一偏，竟然将箭抓住，躺在马背上，用右脚撑起复合弓，拉满射向武弼。 武弼吓得连忙躲闪，看着身后被射穿的承重柱，吓出一身冷汗。 这北夷娘们好厉害，长得还好看，若是留着当妃子该多爽啊。 萧绰没听到惨叫，知道没射中，还想来第二箭。 但她听到楼兰死士身后的街道上，传来砰砰的地震声，一个巨大的身影，抱着长达十米的粗木柱，快速冲刺过来。 “都让开，让我来。” 第676章 这庞然大物身高两米，体型粗壮，嗓子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昆仑奴！” 这是萧绰第一反应，哪怕对方蒙着面部，她也能认出来，因为这货是她生平见过的最大怪物。 以昆仑奴恐怖的力量，木桩若是撞上来，恐怕卫婧的马车都会受到伤害。 卫婧怀着身孕，可不经撞啊。 萧绰毫不犹豫调转方向，瞄准昆仑奴的大腿，嗖地射出一箭。 她若早知道要打怪兽，就带铲型箭头来了。 羽林军一般都是打巷战，不需要射马，就算对方骑马，他们也不会射，一般都是抓来自己用，反正在京都城内的治安战，胜率百分百。 常规箭囊里，并不带这种铲型箭头，太重背着累不说，精准度和射程都不如普通箭头。 果然，羽箭没入昆仑奴的大腿里，他不仅没有倒下，反而狠狠拔出来，扔在地上，更加愤怒地嘶吼着。 哪怕他的大腿在飙血，但丝毫没有减缓速度。 萧绰射大腿，就是因为里面血管多，非常非常痛的。 卧槽，萧绰顿时吓尿了，这货不会是服用了大量李炎说的那什么麻黄碱吧。 就在她准备再射一箭的时候，武弼却一箭射向马车。 萧绰只能手忙脚乱的用长枪一扫，将羽箭击飞。 这高处有弓箭手埋伏，旁边怪兽即将冲撞过来，萧绰只好命令道：“左翼开道，让马车先走。” 公子白早就听到里面坐的是太子妃卫婧，早就想撤了。 既然是卫婧，她必须要放走，这可是个孕妇，还是武甲夺位的筹码。 她轻轻吹了个口哨，死士们立即意会，朝两边让出一条道。 萧绰将吓得瑟瑟发抖的马车夫推下去，跳上马车掉头钻进左侧巷子里。 她的坐骑是从北夷带来的汗血宝马，十分听她的话，也跟在后面。 此时，昆仑奴的木桩也撞过来了，强大的冲击力，将几十名羽林军撞翻在地。 因为昆仑奴身高两米，很多羽林军士卒都是头部被撞，顿时痛得毫无招架之力，被楼兰杀手瞬间砍死了十几个。 霍进忠看着昔日兄弟惨死，十分痛苦地喊道：“封堵左路巷子，保护受伤兄弟。” 元孟纵身跃到屋顶，对昆仑奴喊道：“跟我追马车，其他人拦住羽林军，杀！杀！杀！” 他在胸口用力捶了三下，这意思就是让兄弟们全部送死。 楼兰杀手只剩下不到三十人，绝无可能和战斗力强悍的一百五十多名羽林军血拼。 “尽量抓活口！”霍进忠喊道。 公子白知道这里不能留了，听到打斗声的羽林军，很快就会来援，她小手一挥，喊道：“撤！” 羽林军全力在剿杀亡命之徒的楼兰杀手，也管不了死士集团的杀手了，跑了更好，他们还要追上去保护太子妃呢。 武弼看着一溜烟跑不见的死士们，气得咬牙切齿。 “公子白，你们死定了。” 四万两白银，就给了这么些鸡贼货，他很不开心。 若不是死士集团放水，今晚本来是可以杀死卫婧的。 武弼射光了箭囊，射伤了十来名羽林军，为昆仑奴开路，从另外一个方向包抄萧绰的马车。 第677章 “驾！” 萧绰赶着马车在巷子里快速行驶，只要穿过这条巷子，外面就是主街道，就能碰上巡逻的羽林军。 马车里的卫婧已经呕吐不止，巷子里左拐右拐的，路况又不好，加上这年头都是木轮子，十分颠簸，实在是难受。 她肚子也非常痛，低头一摸，小腿上黏滋滋的，顿时吓得她魂飞魄散，喊道：“萧绰，你慢点，我好像羊水破了。” “什么羊水破了？”萧绰根本不懂。 “我……我可能要早产了，快去最近的医馆，否则孩子有危险，呜呜，他还不到八个月呢。” 卫婧心疼得直流眼泪。 此刻她没有怪罪太子不跟着一起，因为这不是他的孩子，他从来没有关心过。 她也没有怪罪李炎，反而担心他此刻有没有被刺杀。 她只想让自己和李炎的孩子，能顺利出生，能顽强地活下来。 萧绰吓出一身冷汗，她可是向李炎承诺过，绝对保护好卫婧的。 虽然卫婧是北夷敌国的太子妃，百济的长公主，腹中孩子也是未来的储君。 但萧绰说话向来算数，而且她心地本质是善良的，不忍心看卫婧腹中孩子夭折。 “太子妃，你知道附近哪里有医馆吗？” “我……我也不知道，我肚子好痛。” 萧绰现在既不敢过快，又担心卫婧扛不住，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好不容易看到外面的灯笼光亮，以为快要出巷子了，却看到巷子口站着一个蒙面人，手握弯刀。 元孟握着弯刀，刮着墙壁，火星四溅。 “我听说北夷人都像我们楼兰人一样，是勇猛的战士，你作为北夷龙翎公主，被一个太监抓来当人质，却这么死命保护他的主子，真是让人失望。” 萧绰搭起弓箭，嗖嗖连续射了两箭，都被元孟轻松躲过，或者被弯刀劈飞。 “我们北夷人虽然作恶多端，抢过百济的女人，抢过百济的孩子，但从未杀过百济的孕妇，你们楼兰人也配称战士？” “我们平时也不杀，但现在情况有所不同，我们这些边关异族要想崛起，霸占中原这片肥沃辽阔的土地，就得付出代价。” 萧绰知道自己遇上了劲敌，干脆扔了弓，下了马车，持枪挡在马车前。 “你是楼兰王族吗，你自己就是代价，就算霸占了中原，也是你主子尉屠的，关你特么的屁事。” 元孟知道废话无益，便纵身一跃，劈向萧绰的脑袋。 两人在巷子里打得难分难解，元孟的刀法刚劲有力，彪悍且灵活，他是抱着必死之决心的，所以萧绰打得非常吃力。 关键她还听到了马车里，卫婧痛得无法忍受的低吟。 一不留神，她的手臂就被划伤一刀。 “这么窄的巷子，你的长枪能有什么用，不过你远比我想的厉害，给我死！” 元孟吹完牛皮，再次发起猛烈的攻击，打得萧绰节节败退。 就在快要退到马车的时候，萧绰双手一拧一拉，右手短枪击开弯刀，左手银枪头甩向元孟的脑袋。 这货虽然有点懵逼，但依然反应敏捷，快速后退，躲开了致命一击。 但脸上却火辣生痛。 他用手一模，满脸鲜血，萧绰的枪头划穿了他左脸的腮帮子。 第678章 “打个架你这么多废话，所以我给你开个嘴角。”萧绰冷笑道。 元孟指着萧绰的双短枪，不解地问：“你这是什么玩意儿，刚才明明是长枪的，怎么会变成两柄短枪。” 因为他的腮帮子被划破，说话时漏风，同时脸颊鲜血狂飙，浑身鲜红，好像一具僵尸站在那，十分可怖。 这样都没有退缩，萧绰不得不感叹这帮人真是彪悍。 今晚碰到的劲敌，是她征战多年来，最为强悍的一波，比死士集团还要强悍。 死士集团始终是中原人，而这帮楼兰原始人，与野兽比较接近。 “这种高级货，你们西域蛮族，当然看不懂了。” 萧绰懒得跟他废话，只想快点杀了这货，让卫婧去医馆生娃。 就在此时，卫婧一声尖叫，马车整个被人抬起来了，她只能用力抓着两边的把手，不让自己掉下来。 萧绰回头一看，卧槽，那昆仑奴也追上来了。 但她现在来不及害怕，踩着马背，来了一个空中三百六十度旋转，同时将长枪接驳，刺向昆仑奴的脑袋。 昆仑奴连忙闪躲，但他反应比较慢，还是被长枪刺入左眼。 剧痛之下，他只能一只手抬着马车，左手死死抓着萧绰的长枪，不让她拔出来。 身后元孟的大弯刀，已经劈向卫婧，萧绰只能拆开半截短枪，扫向元孟握刀的手臂。 元孟只能本能地躲开，发起第二次攻击。 而昆仑奴被刺中眼睛，顿时犹如野兽般暴怒，放下马车，一拳砸向萧绰的后背。 萧绰顿时被砸得从马车上滚落下来，一口血从嗓子眼翻涌而出，五脏六腑都在颤抖。 眼看元孟的弯刀就要劈向她的脑袋。 突然。 漆黑的空中，一支枪头倾斜而下，力量奇大无比，直接将元孟的弯刀击飞出去。 “月儿，你终于回来了！”卫婧激动地说。 武月从天而降，击飞元孟弯刀的同时，并未停留，而是闪电般拆掉自己的龙胆亮银枪，长的部分甩给萧绰，短的部分精准无误的捅进昆仑奴眼睛那半截接驳。 昆仑奴抓着半截枪身，准备拔出来呢，哪料冒出个彪悍的武月。 武月接好枪时，才看清眼前奇丑无比的大怪物。 她是第一次见这种东西，但来不及好奇，因为昆仑奴正在跟她夺枪。 双方的力量实在不是一个级别的，武月担心枪被夺走，在马车顶扎好马步，使尽所有力气，一拳砸在枪尾上。 砰的一声闷响。 卡在昆仑奴左眼的枪头，被狠狠打进脑袋，破后脑而出。 “啊……” 昆仑奴惨嚎的同时，挥舞着巨大的拳头，疯狂砸马车。 马车是用木头做的，横梁被砸个稀巴烂，卫婧还在里面。 武月抓着枪柄，腾空翻向昆仑奴的背后，借助身体的重量和杠杆原理，直接将昆仑奴的左边脑袋挑掉。 昆仑奴顶着半边脑袋，摇摇晃晃的转身，用沾满血迹的右眼，似鬼魂般看着武月。 武月也不客气，冲过去一个滑跪，枪头从下而上，刺穿了昆仑奴的脖子。 萧绰趁着元孟捡刀之际，抄起武月的半截枪，以双短枪和他再次打成一团。 但刚才她中了昆仑奴一闷拳，受了内伤，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第679章 元孟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便加大力量压制。 很快，萧绰因为动作慢了一步，被元孟一脚踹翻在地。 “臭娘们，坏我好事，给我死！” 元孟凶悍地追上来，弯刀猛劈，萧绰只能忍着内伤，在地上往后退，好几次都差点劈到小腿。 武月找准时机，使尽全力甩出上半截亮银枪，精准无误地刺中元孟右手肩胛骨。 两人隔着十多米，若是七尺长枪，绝不可能这么快，这么精准，这也是短枪的妙处。 元孟握刀的手，再也举不起来了。 他愤恨地看着武月，问道：“你又是谁？” 打死他也不会想到，在大武王朝的京都，竟然被两个女人打得像条狗。 “她是你奶奶。”萧绰骂道。 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女武神，绝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她不给元孟拔枪的机会，将下半截枪头接驳上，双手抓着枪柄，一直往前怼。 元孟只能抓着枪头处，快速往后退，想要找机会拔枪脱身。 武月更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她在围墙上健步如飞，武家人的战斗血脉被激活后，是非常可怕的。 她以更快的速度冲到元孟身后，落地时，来了一个大力扫荡腿，将元孟扫翻在地。 萧绰握紧枪头，将元孟彻底钉死在地上。 武月一脚踹飞弯刀，用半截枪头顶着他的脖子，说道：“你的兄弟们全部阵亡了，不要再挣扎，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 “哼，你以为我楼兰勇士，会这么贪生怕死吗？”元孟冷笑道。 “我叫武月，刚在河西郡跟你们的国师元拓打完交代，你们楼兰人真蠢，勾结皇后能有什么好结果。”武月说道。 元孟听到元拓的名字，愣了下，才哈哈大笑道：“我叔父和楼兰国君，会替我和兄弟们报仇的。” 武月一个大巴掌扇在他脸上，骂道：“你特么醒醒吧，他们自己都小命不保了，武朝大军压境之时，就是你楼兰灭国之时。” “老子在天上看着你们中原兵败如山倒。” 说完，他猛地撞向武月的枪头，自戕了！ “卧槽，真是亡命之徒。” 萧绰捂着胸口站起来，说道：“你快去看看太子妃，她羊水破了，快要生了。” “什么？” 武月顿时就慌了，连忙走过去查看了卫婧，她已经痛得衣服湿透，整个人都有点迷糊。 “萧绰，你来赶马车，我带你们去医馆。” 武月纵身上了萧绰的马，带着马车出了巷子，看到巡逻赶来的羽林军，命令道：“你去天心医馆，把周大夫叫起来，就说太子妃要生孩子，让她快点准备。” “你们八个，抬着马车，太子妃受不住颠簸了。” “是！” 八个力气大的羽林军，将马车硬生生扛在肩膀上，快速冲向天心医馆。 天心医馆是京都城最大的医馆之一，老板周夫人乃是前朝御医首座，是当今唯一一位女性大夫，医馆也是以治疗女性疾病为主项。 原本就打算请她来给卫婧接生的，所以基本情况她也了解。 第680章 武月满头大汗地赶到天心医馆，下马便连忙冲进去，朝周夫人抱拳求道：“周夫人，我太子妃姐姐受到惊吓与颠簸，羊水提前破了，请您一定要保住她和腹中胎儿，此事关系大武江山社稷。” 周夫人见她如此慌张，便好心安慰道：“武郡主不要慌，太子妃年轻身体好，腹中胎儿生长顺利，一直很健康，也快八个月了，应该有希望的，快抬进产房吧。” 就在此时，武甲和李炎也赶到了。 “谁干的，是不是死士集团，人都抓到没有？”他朝赶来的羽林军士卒吼道。 “霍进忠，你是怎么保护太子妃的，带着两百人，居然还能打成这样。” 霍进忠满身是血，吓得扑通跪在地上，说道：“殿下，他们至少有两百五十人，其中西域杀手完全不要命，全部被我们砍死了，还有一个庞然怪物。” “若太子妃和孩子有事，我砍了你的脑袋。”武甲吼道。 武月瞪着他吼道：“够了你，他们已经尽力了，没看到羽林军死了五六十个吗？霍进忠满身是血，满身是伤吗？你自己干什么去了。” 她听说羽林军伤亡如此惨重，心里很是难过。 武甲战斗力不比那楼兰头领差，若是在卫婧身边，何至让萧绰以一敌二。 “我和李炎在忙铸币司的事儿，本以为他们会分头刺杀，哪会想到全部盯着婧妃呢。” 武甲看到武月很意外，没想到堂妹居然偷偷回来了。 武月对他还是有一定震慑力的，便不再斥责羽林军。 屋里，李炎看着浑身湿透，奄奄一息的卫婧，内心十分自责。 但太子在边上，他也不敢过于亲昵，只能将一直佩戴的观音玉坠，偷偷塞进卫婧手里。 这是卫婧送给他的护身符，卫婧当然熟悉。 她摸着带着李炎体温的玉观音，坚强地睁开眼，看着李炎，勉强笑了下，反过来安慰他。 周夫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说道：“抬太子妃进屋，温白开准备好，诸位在外面等候。” 李炎连忙抱拳说道：“周夫人，有劳！” 武甲突然冲进来，低声说道：“周夫人，若有意外，先保孩子。” “哥，你说什么呢？”武月吼道。 周夫人严肃地说：“诸位，不要喧哗，不要吵闹，医者在治疗病人时，会根据实际情况做出最优选择，我不会听太子殿下任何命令，就算是掉脑袋，我还是会自己判断。” 说完她便关上房门，只能听到里面传来卫婧痛苦的哭吟声。 武甲去查看那怪物尸体了，他还没见过昆仑奴。 而李炎则站在门外，看着漆黑的夜空，面露杀机。 “张皇后，你儿子也别想活。” 萧绰服用了周夫人徒弟开的一副药，坐在椅子上养伤，虚弱地说：“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的太子妃。” “你和月儿都尽力了。”李炎走过来，将她揽入怀里，安慰道：“你靠着我好好休息会儿。” 武月让刚恶战的羽林军回军营休息治伤，换了一波人清理战场。 回到医馆也是一脸疲惫，她已经三天三夜没睡，刚才这一战，也耗费了她巨大的精力。 第681章 也就是武月年轻，加上打小习武身体好，否则这么高强度的奔波赶路加激战，根本不可能扛得住。 “月儿也过来吧，你眼睛都睁不开了。”李炎说道。 “就不过来，像什么样子。”武月嘟囔着。 “那你躺着休息会儿，太子妃估计没这么快。” “我睡不着，我要等卫婧姐姐没事再睡。”武月担忧地说。 嘴上这么说，但她靠在椅子上，眼睛便自然地闭上，滑溜摔倒在地，呼呼大睡。 李炎放下萧绰，将她抱起来，放在里屋的病床上，亲了一下她摔伤的额头，说道：“她会没事的，好好睡一会儿。” 李炎在医馆大堂，来回独步，听着卫婧的声音，生平未感受过的紧张袭上心头。 第一次体会到有老婆孩子的那种压力。 倒是武甲在门口嚷嚷道：“一定要保住孩子，否则别怪本太子不客气。” 李炎看着他窝囊废的模样，十分鄙视。 难怪卫婧看不上他，就算男人的东西被阉了，好歹你作为太子，要有担当啊。 武甲见产房的人也不回答，便对李炎说道：“你是太监，可以进去看看，绝对要保住孩子，这种时候若出意外，我的皇位肯定不保。” “武甲！”李炎喝道，直呼其名。“你在干扰大夫，在干扰太子妃，让她听到心里会作何感想，不是没事找事吗。” 武甲也知道自己过分了，急得直拍大腿。 “诶呀，老子这就进宫，找父皇要个公道，要么从重处罚武弼和皇后，要么赶紧把皇位让给我。” “你不要去碰壁，明日再说。”李炎说道。 “我得做好孩子保不住的万全准备。”他说完边走。 好不容易借个种啊，武甲终于有点后悔，刚才没和卫婧一起回府。 他本来对账目这种东西十分头痛，太子府的账目他都懒得看。 不过是知道武帝快不行了，想要截取李炎的功劳，表现表现自己治国理财的能力，让父皇早点放心的把皇位交给他。 …… 皇宫，淑房殿。 依然守着最新消息的张皇后和张国丈，见武弼狼狈地跑回来，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差点被霍进忠的人抓到。”武弼端起一杯水就狂饮起来。 “卫婧死了吗？李炎死了嘛？”皇后问道。 “没有袭击李炎，全力袭击卫婧。” “那卫婧死了吗？”皇后再次问道。 “卫婧没有死，但孩子可能难保。” “流产了？”皇后迫不及待地问。 “早产，送到天心医馆了。” “什么？她都快八个月了，你怎么断定流产，两百多名杀手，居然连个卫婧都杀不了。” 皇后当时就急眼了，她也知道那天心医馆的周夫人，在产科妇科方面，医术极为高明。 她因为早早就被武帝冷落，经期不调，就会找周夫人进宫看病开药方。 “放心吧，活不了的。”武弼被羽林军追得像条狗，早就憋着一肚子火。“特么的，那章召谋介绍的死士集团，根本不卖力，还放水让卫婧跑路，否则她早就死了。” 第682章 “那些楼兰杀手呢，他们应该会卖命吧？”国丈问道。 “他们全死了，昆仑奴也死了。”武甲说道。 想起刚才羽林军和楼兰杀手血拼的时候，他都有点心惊胆颤。 羽林军战斗力彪悍，他是知道的，毕竟是护卫皇家的精锐，精挑细选出来的。 但楼兰兵居然也这么凶狠。 以后若与楼兰交战，恐怕不好打啊。 “没有留下什么证据吧，这可是谋杀皇孙，罪名很大的。” “全死了哪来证据。”武弼回道。 国丈爷摸着胡子，说道：“谁说没有证据，那昆仑奴的体型就是证据，他公开表演过几日，很多人都见过，青牛道人是我们推荐给皇上的。” 张皇后听完，吓出一身老冷汗，说道：“快去把青牛道长请来。” 谋杀皇帝亲孙子，若是被抓到把柄，那废后恐怕就是明日之事了。 搞不好百济都会反。 …… 皇宫，昭仪殿。 武帝今晚服了一颗五石散，精神好了约莫一个时辰，甚至有点亢奋，头晕头痛也消失不见。 但药效过后，很快就萎靡了，早早便睡着了。 秦宁素却毫无睡意，日日伺候武帝，他身上死亡的气息越来越浓郁，她根本睡不着。 而且她也在为自己的未来担忧，武帝若死，她就真的很危险了。 最近秦宁素与张皇后的关系，非常之差，没有配合她在武帝面前谗言，陷害李炎，反而劝武帝废后。 本来上次杀秦建功，就是她表现的最好机会。 李炎真的能废后，重立皇后吗？ 就在此时，贴身宫女绿萝进来，说道：“主子，太子殿下在殿外求见，说有急事找皇上商讨。” “皇上已经睡着了，他身体不好，恐怕不宜打扰。”秦宁素说道。 武帝近日因为病痛原因，脾气很差，她也不敢招惹。 绿萝很快又回来了，说道：“太子殿下说，太子妃遇刺，恐怕胎儿不保。” “什么？” 秦宁素紧张得直接从椅子上蹦起来。 在武帝危在旦夕之际，皇孙若不保，太子皇位就不保，他皇位不保，李炎恐怕连小命都难保。 “李少傅有事吗？” “李少傅好像没事，奴婢没敢问。” “好，我去叫醒皇上，你让太子在外厅等候。” “是！” “等等！”秦宁素看着绿萝，说道：“你待会儿就不用进来了，太子和皇上谈的事，必然是机密要事。” 绿萝有点慌张地说：“奴婢遵命！” 作为宫女，她也是身不由己，但既然是皇后的人，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不知道局势发生了什么改变，会不会导致自己小命不保。 秦宁素走到武帝身边，壮了壮胆子，摇了几下武帝的手臂，说道：“皇上，太子求见，出事了。” “什么事让他明天再说，朕浑身都不舒服。”武帝不耐烦地说。 他这几日经常在梦中痛醒，睡眠质量本来就差，好不容易睡一觉，不想被打扰。 “太子妃遇刺，皇孙可能有危险。”秦宁素说道。 武帝猛地睁开眼睛，忽的坐起来，他当然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太子人呢？” 第683章 武甲在路上来的时候，就酝酿好了感情。 看到武帝从卧室出来，顿时强行挤出两滴猫尿，便箭步冲刺过去，来了一个十米滑跪，哭喊道：“父皇，父皇，我和婧妃的孩子，您的皇孙出事了。” “甲儿，孩子已经没了吗，有没有去请周夫人做急救？” 武帝也很紧张，虽然他很多皇子皇孙，加一起快过百了，多一个少一个，并没有那么在乎。 但武甲的儿子不一样。 长子嫡孙，可是决定到储君人选的。 现在这种时刻，他可不想出什么幺蛾子，闹得兄弟残杀，朝廷大乱，天下四分五裂。 武朝初立，本来就不稳，内忧外患，新皇不能顺利登基，必亡！ “已经送到周夫人的医馆了，但孩子还没满八个月，恐怕凶多吉少啊。” “父皇，我快三十岁了就这么一个儿子，你可要为我作主啊，有人收买死士集团，还有勾结楼兰杀手，两百五十多人围攻，杀了五六十名羽林军。” “他们连孕妇都不放过，皇孙都敢刺杀，针对的就是儿臣我啊，父皇，谁是幕后凶手，一目了然啊，我的父皇，儿臣心里好难过。” 武甲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一把鼻涕一把泪，全部擦在武帝的龙裤上了。 他无非就是想告诉武帝，幕后指使者，就皇后和二皇子武弼。 毕竟杀李炎的死士集团，已经行刺过很多次了，如此明显的行为动机，武帝手眼通天，怎么会不知道。 武帝一把将儿子推开，甩了甩裤脚上的鼻涕，瞪着武甲吼道：“你给老子冷静点。” 武甲当场就被唬住了，心虚地看着父皇。 这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他是想尽力表现出大悲愤。 激怒父皇后，直接将二弟治罪，将皇后打入冷宫，然后隆重的将皇冠戴在他头上。 “父皇，儿臣……” “我让你冷静，你这像个储君的样子吗。” 武甲只好接过秦昭仪递来的绢帕，擦了擦眼泪和鼻涕，然后乖乖说道：“父皇，儿臣已冷静。” “好，既然冷静了，我问你，孩子是不是还没出生？”武帝问。 “是的，周夫人还在接生中。” 武帝一巴掌甩在他脸上，吼道：“还在接生中，你这个当爹的不在那守着，居然跑到这来哭哭啼啼，孩子是不是你亲生的？” 这一个大巴掌，可把武甲打懵逼了。 “儿臣是觉得有人想谋反，所以立即来通知父皇。”武甲委屈地说。 “就算有人谋反，也没有谁比你亲儿子更重要，你是一个父亲，当年你出生时，你母亲也难产，城外楚军正准备攻城，我也守着你出生才去打仗的。” “李炎在那守着，有消息会来通知的。” 武帝又是一巴掌打在他脸上，问道：“那是李炎的亲儿子，还是你的亲儿子？” 武甲只能顶着泛泛绿光，说道：“是儿臣的亲儿子。” “赶紧回去，守着卫婧，看孩子还有没有救，快八个月了，还有生的希望。” “那二弟和皇后就这么算了吗？” 武帝举起手，武甲吓得缩成一团。 第684章 武帝的手悬浮在空中，还是没下得了手。 刚才谈起武甲出生之事，父爱就被激发出来了，毕竟这是他第一个儿子。 武帝这几日常常想起往事，也常梦到结发妻子，便放下手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为了皇位而来，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处理不好，京都大乱，你我小命都难保。” “你可是皇上啊，谁敢动你。” 武帝吼道：“皇上不是万能的，老子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怎么就不长记性呢。老子还没死呢，就迫不及待想登基，连亲儿子的死活都不顾了，你想当皇帝，先得学会当个人吧。” 每次看到武甲这不开窍的蠢样，武帝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年轻时虽然也冲动暴躁，但好歹还有脑子，否则怎么可能拉拢如此多的势力，百战百胜。 怎么这儿子就没继承下来呢。 难道是因为生太多了，武力值和聪慧分开遗传了？ 还是他征战二十年，百姓死伤千万计，遭了报应。 几个女儿可比儿子普遍要聪明啊，四子虽然聪明，但脾气就相对软弱，没一个适合当皇帝的。 所以他才冒着风险，给李炎密旨托孤。 儿子将来把武朝管理好了，他在史书上就是开国明君。 若是二代就亡国，那他在史书上就是杀帝暴君。 年纪大了之后，武帝对杀帝之名号十分忌讳，总觉得到了地府会进十八层地狱，所以一心想做点利于百姓之事，可他能力不够，所以才如此倚重李炎。 “父皇，那我去看儿子了，您老人家也小心点，敢对皇孙动手，就敢对您动手。” “知道了，快去看看孩子生下来了没有，我会派御医过去会诊。” 武甲离开时，还不忘擦了擦眼睛，留下一道悲伤的父亲背影。 武帝坐下来，说道：“爱妃，给我取两颗五石散来。” “皇上，这个药好像不对劲啊，你吃完倒是能精神一会儿，但之后好像更差更不舒服。”秦宁素说道。 武帝端起水杯，伸出手说道：“我心里有准备的，给我吧，另外让徐福把大司马霍光武，宰辅公孙敖密诏过来，把那绿萝打发了，不要让她看到。” “臣妾遵命！” 秦宁素让绿萝离开昭仪殿，亲自去徐福的房间，告诉了武帝的密旨。 徐福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连忙带着小太监去了。 …… 天心医馆。 武月和萧绰都睡上一觉醒来，卫婧还没有生完孩子。 声音仿佛更加惨烈。 听得李炎百爪挠心，好像冲进去安慰心爱的女人一番。 武月更是紧攥着拳头，对伤害卫婧的人，恨之入骨。 萧绰在门外听着卫婧那痛苦到极致的声音，更是对生娃产生了莫名的恐惧。 “太子妃，用力点，孩子头快出来了。” “太子妃，坚持住，孩子还有救。” “太子妃，你不能睡过去，必须保持清醒。” 里面传来周夫人鼓舞卫婧的声音。 她今日本就劳累一天，又受到惊吓，整个人早就筋疲力尽了。 三人听着卫婧嗓子眼发出的嘶吼声，都在外面暗暗使力，希望这股力量能传到卫婧身上去。 李炎实在忍不住了，走到产房门口，吟诵道： “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这是他破卫婧身子那晚，背着她吟诵的诗句。 第685章 武月不懂诗歌，但好歹长期与李炎形影不离，受过不少艺术熏陶。 萧绰比武月更没文化，连中原文字都不会写，听完更是酸掉大牙。 “你……你在干嘛啊，别人都快痛死了，你还有心情在这吟诗，还仙女下凡来，我都想吐了。”萧绰说道。 “你这文盲美少女，懂个毛啊。”李炎说道。 只有他懂这首诗对卫婧的意义，毕竟他破的是她一生中最宝贵最在乎的东西。 那张红手帕还时刻收藏在李炎身边呢。 “你怎么说脏话啊，什么毛不毛的，你还是闭嘴吧。”萧绰没好气地说。 同样作为女人，她为卫婧现在的境遇感到同情，并且在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都不会让男人碰，绝对不能怀上孩子。 生孩子实在太恐怖了，比尸骨累累的战场还恐怖。 就在此时，产房的门打开了，三人连忙挤过去。 玉儿出来，对李炎说道：“少傅大人，周夫人让你继续吟诗，声音大点，这样太子妃才能听到。” “好，好，我再想几首，太子妃怎么样了？”李炎问道。 “刚才差点昏过去，听到你的诗又醒了，进行最后一波冲刺，如果小皇子再出不来，可能会被羊水呛到窒息。”玉儿担忧地回道。 她出来换上一盆干净热水，又进去为卫婧擦汗。 萧绰瞪着大眼睛，看着武月问：“这样也行吗？” 武月同情地拍了拍她肩膀，说道：“中原大地的文化，博大精深，以你的智商，恐怕永远都无法理解。” “切，你就能理解啊。” 李炎又提高音量，吟诵道：“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李炎吟诵完，便听到里面卫婧发出强有力的嘶吼。 这首词是上次冬猎晚宴时，高阳公主表演的，曾震惊文武百官。 但卫婧知道，这是李炎写给她的。 武月连忙摇着李炎，惊喜说道：“继续，继续，只要孕妇还有力气，孩子就有希望。” 见李炎在那来回踱步，萧绰也跟着急眼了。 “你武朝第一才子，你倒是快点啊。” “闭嘴！我得想想。” “好，好，我不打扰你。” 萧绰没想到李炎的诗词这么拽，还能催生，可谓是大开眼界，只能乖乖站在边上，看着李炎干着急。 李炎脑海里诗词太多，不能随口胡乱瞎背啊。 卫婧此刻不仅想听到他的声音，还想听到他的心意和鼓励。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就算萧绰是个文盲，她也听得出来这是情诗啊，便走到李炎边上小声提醒道：“你对着太子妃作情诗，真的好吗？” “太子妃是个美少女，她爱听这些啊。”李炎说道。 “也对，快吟，快吟，能母子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李炎每踏出一步，便吟出一句新诗：“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萧绰见他一步一句诗，便凑到武月边上，问道：“他脑子咋这么好呢？” “当然了，皇上说他乃经天纬地之旷世奇才。” 武月话音刚落，便听到产房内，嗷的婴儿哭啼声。 “生了。” 第686章 武月疲倦的俏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宓姐姐生了，太好了，菩萨保佑母子平安！” 萧绰听到孩子的哭蹄声，兴奋得蹦向李炎，李炎只好连忙接在怀里。 “李炎，你真是个大湿人，以后谁生娃都找你去吟诗催生。” “你怕不是个傻子，老子现在是次一品大臣，又不是接生婆。”李炎说完，将她扔了下去。 武月心情好，也懒得跟他们两个计较了，反正萧绰兴奋的时候，有点疯婆子特质，平时跟她也打打闹闹。 这时候产房的门打开了，周夫人从里面出来，说道：“太子殿下不在吗？” “他有事去了，我们都是太子妃的亲人和朋友，有什么事跟我们讲也一样的。”武月说道。 “目前母子平安，太子妃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女人，李少傅更是诗词一绝，不愧为楚地俊杰。” “周夫人过奖，有劳您了，我明日会将丰厚的酬金送过来。”李炎笑道。 “孩子虽然比我想象中的要强壮一些，但始终算是早产儿，需要精心呵护，除了孩子母亲，其他人靠近必须带面罩，房间不能过热，不能过冷，不要感染风寒，不能捂出湿疹，我会每隔三天去探望一次。”周夫人说道。 “什么时候可以回太子府？” “先在这住上三日，等奶水出来再说，我也得观察孩子有没有什么异样。” “好的，有劳，这三日我们会安排两百名羽林军看守，有人要刺杀太子妃。” 本担心周夫人会怕，没想到她轻描淡写地说：“好，我会在隔壁接诊病人，这里归你们看守就好。” 不愧是前朝首席御医，见过大世面，对宫廷之事，更是见多不怪。 就在此时，武甲匆忙赶回来，问道：“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萧绰和武月两人瞪着他，几乎是同时翻了一个大白眼。 “切，你知道关心自己老婆死活啊。”萧绰说道。 武月看着太子哥哥脸上的淤青，说道：“跑去宫里挨皇叔揍了吧。” “你们特么哪来这么多废话，李炎，你告诉我。” “殿下小声点，太子妃刚生完，睡着了。” “真的吗？母子平安吗？”武甲高兴地问，这皇位算是保住了。 “目前算是平安，但孩子早产，需要特殊照料，得在这住几天。” “好，太好了，我立即去告诉父皇。” 李炎无语地问：“殿下，你急什么，派人去通知不就行了？” “母子没事我留在这也没用，你就带着羽林军在这保护太子妃吧，我去去就回。” 说完，武甲便骑上马，再次朝皇宫奔去。 要知道一来一回需要一个时辰，真尼玛能折腾啊。 武月无语地摇摇头，懒得废话了。 这太子哥哥是她见过最不靠谱的男人了，当初借种，可是他逼着卫婧去的，现在孩子都生了，都不想进去看一眼。 生怕人家不知道孩子不是他的种。 “你和萧绰去找个房间休息，你们今儿太辛苦了，尤其是武月，三天三夜没睡觉，身体扛不住的，明儿还要上早朝。”李炎说道。 他是想把武月和萧绰打发后，和卫婧孩子单独相处一会儿。 第687章 武月刚才眯了两刻钟，相比她的体力消耗，远远不够。 萧绰也受了内伤，便说道：“也好，我们三个轮流守，有什么事大喊一声就行，门外羽林军今晚会通宵值班。” “嗯，我带着连发弩呢，不会有事，你们先去睡上两个时辰，我待会儿叫萧绰换班。”李炎说道。 武月和萧绰随便洗了个澡，便躺在一间空病房里，呼呼大睡。 李炎戴上周夫人自制的白棉口罩，走进产房，玉儿已经累得趴在床头睡着了。 李炎拍了拍她，小声说道：“你去找个房间躺着睡，我在这陪会儿。” “这不太好吧，你一个男的，太子妃醒了要排恶露和尿什么的，还要按肚子才能排出来。” “没事，待会儿我会叫你的。” 玉儿今儿其实也很累，也被吓得够呛，便摸着酸痛的脖子说道：“好吧，那我去睡会儿，有事叫我。” “嗯，去吧，去吧。” 等玉儿走后，李炎将门反锁，走过去看着熟睡的卫婧。 她额头的汗渍还未干，几根秀发耷拉在她苍白绝美的脸颊上。 李炎心疼地亲吻着她的额头，然后看着身边皱巴巴的孩子。 婴儿因为早产，比较瘦小，硬生生耗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自然比大人更累。 但也充分说明了，李炎和卫婧的孩子，生命力十分顽强。 李炎看着眼前的小生命，瞬间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愈加重了。 “谁敢要我们孩子的命，我李炎就会要他全家陪葬，第一个死的就是你武弼。” 卫婧睡了一小会儿，被肚子痛醒，睁开双眼，便看到李炎的脸。 “老公，你怎么进来陪我了。”卫婧虚弱地说。 “她们休息去了，放心吧，你是不是想尿尿？” “这种事让玉儿来吧，你也不要再盯着我看了，我刚生完孩子，不知有多狼狈呢。” “不，你生完孩子还是很美，玉儿刚才交代我了，说排恶露前要揉肚子才能排得出来，我帮你。” 李炎说完，狠狠搓热手掌，按在卫婧硬邦邦的肚子上，轻轻揉抚着，很快坚硬的血坨便被揉散开来。 卫婧噗嗤一笑，说道：“好害羞。” “我又不是没见过你身子，有什么害羞的。” “不过揉着好像没那么痛了。” “有没有尿意？” “嗯！”卫婧点点头，说道：“要不你让玉儿来吧，我怕这样以后你对我没兴趣。” “怎么可能，我还要和你生九个，凑够十兄弟。” 有李炎陪着，卫婧不再害怕，就连刚生完的腹痛，也可以忍受了。 …… 皇宫，昭仪殿。 武帝连吃两颗猛药，精神又好了许多，大司马霍光武和宰辅公孙敖，一起进门，没有大声喧哗，坐着徐福的马车进来，也没人敢盘查。 “皇上，我看你神采奕奕，难道那什么五石散果真有奇效？”公孙敖好奇地无能。 “公孙爱卿，知识渊博，学士之首，难道真信这世上有什么奇丹妙药吗？”武帝笑道。 “微臣愚昧，确实不信，但圣上的精神头，也确实好了许多啊。”公孙敖回道。 第688章 大司马霍光武也说道：“微臣也觉得圣上病情有所改变，若那药确实有效，皇上龙体安康，朝廷会少许多事端。” 不管这两人投靠谁，支持谁当储君，但只要武帝还活着，他们几十年的情意还是在的。 武帝不死，这朝廷就乱不了。 “别站着，坐下来喝喝茶，吃些点心，今儿是老哥们聊聊知心话，谁知道我还能活几天呢。” 武帝亲自为两人斟上茶，也不以朕自称，充分表示了自己的诚意。 “若我不是纵横沙场，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真的会相信这些江湖术士的把戏，会相信这五石散的疗效，也听不进李少傅的良谏。” “哦，李少傅是怎么说的？”公孙敖好奇地问。 武帝将桐油灯移过来，将出油量拧到最大，顿时火焰就猛烈起来。 “李少傅说他虽然不懂医术，但亲自去民间调查过，不管是那大力丸还是五石散，可能都像这桐油灯一般，火焰越大，息得越快。” 大司马霍光武大手一挥，说道：“既然他自己说不懂医术，为何又胡乱猜测。” “所以我才亲自试药啊。”武帝淡定笑道。 “皇上乃龙体，关乎江山社稷，为何要自己试药？让别人试了再说啊。”公孙敖说道。 “等别人试完，我可能早就痛死了，这药吃完后的一两个时辰，确实精神亢奋，头也不会痛，但很快就会身心疲惫，睡觉都难以醒过来，起床的刹那，胃里翻江倒海，吐却又吐不出来。”武帝说道。 “如此痛苦，那皇上还不赶紧停药。” “别急，我还没说完，昨晚我只服用一颗，刚刚等你们就得服用两颗，很快就得三颗四颗。”武帝说道。 “皇上，那这药不靠谱啊，万一含有慢性毒药怎么办？”霍光武紧张地问。 “他就是慢性毒药，只是一种让人上瘾，还能暂时止痛的毒药。”武帝干脆地回道。 他打仗二十余年，军中天天都有人伤亡，还曾被困住的时候，因为尸体未处理发过瘟疫，什么病怎么治，不学医也知道个大概原理了。 两位肱股之臣，武帝二十多年的好兄弟，连忙跪下来说道：“皇上应该爱惜龙体啊，朝廷正是多事之秋，铸币司业务刚刚开始，为何要以身试毒。” “都起来，都起来，说好是哥们之间的谈话。”武帝不耐烦地说。 两人只好站起来，看着武帝干着急。 “我的病我清楚，没得治了，要是都能治，大楚王朝也不会二十年换三代君主，更不会被我们推翻。” 两人云里雾里，不知武帝到底要说什么。 “圣上大半夜叫我们来，不会只是为了叙旧吧。”公孙敖问。 “哈哈，还是公孙老贼懂我的心啊。” 武帝哈哈大笑，如此视死如归之精神，让两人惭愧又敬佩。 很快他便收起笑容，看着两人问：“今晚卫婧被行刺的事儿，你们知道吗？” “微臣知道，本以为您是让我们来商讨这件事的。”公孙敖说道。 “羽林军已经向我汇报了。”大司马也说道。 武帝端起茶杯，问道：“霍光武，你觉得是谁指使的？” 第689章 霍光武端着茶杯，正准备喝下去呢，被武帝这么点名问，顿时吓得像触电一般，说道：“卧槽，烫到嘴了。” 武帝笑眯眯看着他，说道：“别打马虎眼，这茶不烫。” 霍光武尴尬地笑了笑，心里却暗暗叫苦。 今晚不止是刺杀太子妃和皇孙这么简单，里面还有大量的楼兰杀手。 楼兰并无杀手集团，通过羽林军的描述，这些人战术配合熟练，使用的刀法快准狠，没有任何花招，招招往脖子上抹，也不使暗器，是标准的楼兰士兵打法。 这就意味着，皇后不仅是幕后凶手，还在勾结楼兰敌国。 现在楼兰正在攻打河西，抢掠大武王朝的土地，杀大武王朝的士兵呢。 关键今晚羽林军死伤惨重。 “请皇上不要着急，等我明日与廷尉府一起调查凶手，再向您汇报。”霍光武说道。 “我说了，今晚是哥们之间的聊天，可以推测，如果你们不敢说出来，那我就先说，你们可以反驳，或是赞成。”武帝问道。 凶手动机那么明显，傻子都知道啊，更甭提这两个老狐狸精了。 大司马霍光武偏向皇后，廷尉府汤良是武弼的大舅哥，这两人一起调查，能调查出个什么玩意儿来。 “请皇上明示。”两人说道。 “幕后操纵者必然是皇后和国丈爷，执行的是武弼，杀了卫婧，孩子也就没了，太子没有子嗣，那皇位自然只能传给武弼，你们觉得我的分析有无道理。”武帝说道。 从前他身体好的时候，不会这么跟内阁大臣挑明，喜欢玩平衡战术，让两个儿子互殴。 他们互殴总比弑父要好，自古以来，夺皇位这件事，不分父子，不分兄弟。 霍光武和公孙敖对视了一眼，谁都不敢吭声。 “赞成或是反对，你们必须开口，因为我有重要的事儿交代给你们，关乎到大武江山社稷，也关乎你们自己的命运，别以为我死了，你们的爵位和内阁之位，还能保得住。”武帝说道。 皇上都这么说了，两人知道躲不掉。 “我觉得皇后的可能性比较大。”霍光武说道。 “老臣也是这么觉得的，死士刺杀李炎的次数已经够多了。”公孙敖也说道。 “好，既然你们同意我的推断，那么我也可以告诉你们最终决定。” 武帝顿了顿，他从心里还是相信这两个老伙计，不管两人平时怎么斗，但每逢大事，他们还是会齐心协力的支持自己。 “勾结前朝余孽，勾结楼兰敌国，在京都城刺杀皇室太子妃，及未出生的皇孙，每样都是罪大恶极，若是平民，足以诛九族，所以，朕要废后。”武帝说道。 此言一出，两人当场就傻眼了。 “皇上，废皇后可不容易啊。”公孙敖说道。 “是啊，皇上，我虽为大司马，统领武朝兵马，但镇西军郭楷是皇后的侄女婿，郭家大大小小的将军七八个，虎贲大将军张信更是皇后的亲堂哥，京都八营，里面至少有两支是她的人。”霍光武喜数了皇后的亲信势力。 这大武朝有一半军队掌控在她手里。 第690章 武帝哈哈大笑道：“这天下都是我的，你大司马也是我的臣子，我让你背负骂名去送死，你会毫不犹豫地去吗？” 霍光武似有所悟地说：“皇上的意思是他们麾下的将士，未必会跟着反？” “没错，死士集团好几万人，都是前朝将士，楚朝早就亡了，他们依然在效命，别忘了这世上还有忠诚两个字，更甭提我带着他们打了二十年的仗，我相信我的威望，比楚朝那个废物皇帝要强十倍都不止。” 霍光武不否认这一点，说道：“这是自然，您被称为大武王朝第一战神，在将士们心中的分量无可比拟，只要您还在，虎贲军作为昔日精锐骑兵，应该不会跟着谋反。” 武帝虽然不擅长治理国家，但确实是雄才大略的谋略家，从不轻敌。 “但罪名必须要过硬，争夺皇位，刺杀太子妃不关那些将士的事，他们未必会在乎。”武帝说道。 “圣上的意思是？” “他们或许会记得，昔日我带领他们南征北战的勃发英姿。” 一直没说话的公孙敖，不解地问：“圣上到底是何意啊？” “让我御驾讨伐，或许没机会，也没那么多时间了，我能感觉到自己时日无多，但若皇后联合妖道谋杀我，意图篡位，也许能起到很好的激反作用。” 武帝说完，两位重臣看着桌子上五石散的药盒，似乎明白了什么，再次扑通跪在地上。 公孙敖紧张地说：“圣上，不至于此啊，你现在还好好的，真想扶太子登基，直接禅位，好好修养身体便可啊。” “是啊，皇帝老哥，你怎么可以用自己的生命来废后呢？”霍光武急得连老哥都喊出来了。 武帝敲了敲桌子上的药盒，问道：“你们猜皇后为何敢给我喂药，恐怕已经在策划谋反夺位了。她和国丈的势力不除掉，武甲这位子坐得稳吗？到时候各自势力互相残杀，再次生灵涂炭，外敌乘势入侵，后果你们想过没有？” “皇上老哥，我有一事不明，可否请教？”霍光武说道。 “当然可以，我刚说了，今晚是老哥们聊天，你们都起来说话吧。”武帝说道。 霍光武站起来，紧张兮兮地问：“皇帝老哥，为何要支持武甲，而不支持武弼登基呢，若他登基，皇后自然不会闹事。” 武帝没有生气，而是心平气和地说：“武弼登基，必然是傀儡，到时候这天下姓武还是姓张可就不好说了，公孙敖的宰辅之位保得住吗，你的大司马之位保得住吗？” 公孙敖只是没表明态度，他当然是支持废后的。 若武弼登基，公孙家族就得亡，四皇子也永远没有希望。 “我的宰辅之位肯定是国丈爷的，而霍兄您的大司马之位，必然是张信的。” 武帝点点头，说道：“没错，这天下是你们与我一起打下来的，你们有份的，可以监督太子勤恳治理国家，他也没有那么庞大复杂的外戚势力在京都城内。” 霍光武恍然大悟。 “我以我血荐轩辕，你们自己选吧。”武帝说道。 这首诗还是李炎上次离开时背的，但武帝只记得这一句了。 第691章 武帝的话，正中两人内心。 武甲的母亲早就死了，娘家也是普通人，没有外戚干政，他们这些大臣才会活得自在，手中权力才能得到施展。 公孙敖倒好说，他可以马上答应，但大司马是皇后的人，他不得不谨慎，便说道：“老臣想听听大司马的意思，毕竟霍家可能会娶九公主，与皇后联姻。” 霍光武连忙摆摆手，说道：“这事黄了，我儿子差点被小九射绝代了。” 公孙敖和武帝也不说话，默默等着他的回答。 霍光武在军中威信也很高，拉拢他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霍光武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圈，眉头紧锁，确实是个艰难的抉择。 “皇上，废后之事，你准备让谁来牵头。” “当然是李炎，他年轻胆子大，你们只需要支持协助便可。日后甲儿登基，宰辅，大司马，太子太傅并列三公，一起制约皇权，甲儿的性格，我也不放心，你们三位都是头脑清醒之人，应该能压住。”武帝说道。 其实这句话的意思是，他们三个人也互相制约。 在武帝心里，李炎绝对是太子的人，而且他的能力和智慧，也足以制衡这两个老臣。 听说自己可以位列三公，大司马也不由得心动了，他点点头说道：“好，但这件事不要操之过急，我得在军中做做安排，尽量减少影响。” “嗯，你抓紧时间吧。” 就在此时，徐福进来禀报。 “皇上，太子殿下来了。” “他怎么又来了？” “说是太子妃母子平安，他过来报个喜。” 武帝脸一拉，恨不得打自己几巴掌，怎么这傻儿子教不会呢。 这种事需要他亲自跑一趟吗，找个下人过来通报下不就得了。 但想到还有事交代武甲，便只好说道：“让他进来吧。” 武甲进来时，刚好碰到公孙敖和霍光武两人出来，他很是震惊，这都快鸡鸣了，怎么父皇还召见大臣啊。 公孙敖想到昔日老战友即将嗝屁，心中也是感慨万千，沉重地拍了拍武甲的肩膀，说道：“太子殿下，多陪陪你父皇，我们先回去歇息了。” 武甲茫然点点头，说道：“好勒，两位慢走。” 进门前，武甲整理好情绪，然后一个冲刺，又来了一个十米滑跪，差点把父皇铲翻在地。 武帝觉得身体不舒服，正在服用五石散呢，秦宁素拦都拦不住。 “干嘛，做什么事都毛毛躁躁的。”武帝训斥道。 “父皇，儿臣是开心啊，您的皇孙已经平安无事了。” “没事就好，起来吧，别演了，父皇有正经事交代你。”武帝说道。 他既然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就得把话给武甲说清楚，比如当了皇帝后，不许杀兄弟，不许妄杀大臣，这两点都是亡国之君的征兆。 …… 天心医馆。 玉儿睡到鸡打鸣才醒，这至少都两个时辰过去了，吓得她连忙跑到太子妃的产房。 结果看到李炎趴在那休息，而卫婧也睡得很香，脸上气色也红润了不少。 她按照周夫人的交代，给醒来的孩子喂了点温开水，才拍醒李炎。 “赶紧离开，太子妃又不是你老婆，你在这通宵守，被太子看到怎么办。” 第692章 李炎打着哈欠，伸了伸懒腰，看了看熟睡的母子，说道：“我的确要准备上朝了，你在这看好了，有事找萧绰，我得先带武月去抓人。” “嗯，好，抓谁啊？”玉儿不解地问。 “抓西城守卫军都尉。”李炎说道。 他从产房出来，周夫人便将他拦住，说道：“少傅大人，现在气温已经很高了，要给想办法产房降温，你能不能搞到冰块，否则孩子可能会得湿疹。” 李炎对这周夫人刮目相看，没想到古代的产科医生也有这么丰富的经验。 在现代社会，这种早产儿要进恒温箱才安全，控制温度和湿度，保证孩子不生病，正常发育两个月。 “应该有办法，我去办。”李炎说道。 “好的，越快越好。” 李炎立即找来春香，说道：“你马上派李恪的人，去找李寿兄弟，立即送一千斤硝石到京都来。” “好的，主子。”春香连忙去办了。 武月被李炎叫醒，随便洗漱一番，便问道：“为何要抓西门守城都尉？” “这么多西域军人带着武器进来，他没有抓捕，没有向羽林军报备，你说是谁指使的？”李炎问道。 武月恍然大悟，笑道：“聪明！” 两人带着两百名羽林军，直奔西城门。 “若是皇后指使的，你准备怎么办？” “今日上朝，我就会弹劾皇后，开启废后之旅。” “废后？” 武月都吓傻了，她刚从河西郡回来，没想到都快进到这一步了。 她连忙拉着李炎的衣服，警告道：“废后可不是开玩笑的啊，李炎，没有皇叔的支持，是不可能成功的。” “当然有皇上支持。”李炎笑道。 武帝是个办事靠谱的人，不用李炎去汇报通气，想必昨晚他就做好准备了。 …… 西城门，守卫军营。 这里归屯骑营管辖，屯骑营校尉赵刚，是大司马霍光武的亲信部下。 正常来说，京都八营是平级的，互相牵制，谁也管不了谁。 但羽林军有办案权，可以随时抓捕京都任何人，皇子皇孙都不在话下。 西城都尉孙召昨晚跑去醉月楼玩耍，喝得酩酊大醉，消费了两百金铜币，还没起床呢。 一名士卒匆忙跑进营帐，喊道：“不好了，孙都尉，羽林军来抓人了。” 孙召迷迷糊糊坐起来，揉着眼睛，满嘴臭气地问：“他们胆敢跑到我这来抓人，特么抓谁啊？” “好像是抓……抓您。”士卒紧张得话都说不清楚。 孙召一听就慌神了，连忙拿起刀，吼道：“让兄弟们都起来，抄上家伙，我看谁敢在屯骑军营抓人。” “好。” 士卒刚要离开，就被他拖回来，说道：“快派人禀报赵校尉，让他过来为我主持公道。” “是！” 武月被拦在军营门口，她看着几名西城守卫军士卒，说道：“这不关你们的事，羽林军办案，赶紧让开。” “武校尉，我们已经派人去通知孙都尉了，您再等等，我们放你们进去，是要被惩罚的。”士卒求道。 谁不知道羽林军乃是皇室近卫军，校尉由大武郡主亲自担任。 第693章 “我数十个数，如果孙召还没出来，我就闯营，胆敢拦截羽林军办案者，杀无赦。”武月说道。 李炎庆幸月儿及时赶回，这活儿萧绰是没资格干的。 她是北夷人，胆敢闯军营，甚至斩杀大武士兵，朝堂之上扯皮不知道要扯多少门道来。 武月嘛，不管是职务，还是身份，杀几个小兵，杀了也就杀了，没人能拿她怎么办。 “十、九、八、七……” 才数到五，就看到孙召带着几百名士兵前来，喊道：“何人敢硬闯屯骑军营。” 武月骑马上前，吼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我敢闯。” 孙召当场就软了，连忙抱拳说道：“屯骑营西城门守军孙召，拜见武校尉。” “孙召，乖乖跟我们走，别不识抬举。”武月说道。 “校尉大人为何要带我走，我犯了什么事？”孙召问。 “你可知昨晚京都城内发生了什么事？” 孙召手一摊，他还真未听说过，昨晚喝大酒玩姑娘去了。 “我们西城门守军就是个看门的，京都的治安也不归我们管啊。” “可你没有把门看好，把敌军放进城内，刺杀太子妃和皇孙。”武月说道。 孙召当时就慌神了，连忙说道：“郡主，你可不要诬陷我，你有什么证据吗？” 武月冷笑道：“你就是证据，把孙召给我抓了！” “兄弟们，不能让羽林军随便进来抓人，给我堵住，赵校尉马上就来了。”孙召连忙喊道。 顿时，羽林军士卒和屯骑营士卒在门口对峙起来。 大家都是同朝为兵，也不想互相残杀，很多人还曾经是战友。 武月只好从马上下来，握着刀柄，一步步走向挡路的屯骑营士卒。 她每进一步，对方就退一步。 孙召吓得退三步，没人敢对郡主动手。 服从命令虽然是士兵天职，但他们可不是没脑子的蠢货。 “你们可要想好了，孙召勾结敌国，放楼兰凶手入城刺杀皇孙太子妃，这是灭满门的重罪，你们若是成为帮凶，也逃不过惩罚。”武月说道。 听武月这么说，士兵们纷纷扔下兵器，让开一条道，说道：“孙都尉，您要是没干这事，就去跟武校尉解释清楚，没必要动刀吧。” “她在诬陷我，想找替死鬼，想抓我必须经过赵校尉的同意。”孙召说道。 “我同意！” 身后传来一声大吼，屯骑营赵校尉骑马赶来。 孙召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连忙冲过去，跪在地上说道：“赵大哥，我可是您的兵，让羽林军这么抓走，以后您的面子往哪搁。” “孙召，面子可没有脑袋重要啊，这次出事的是太子妃，哥哥兜不住你，若你真干了这事就认了吧。”赵校尉说道。 “我没干，我怎么敢干这种蠢事。” “那你就去配合调查，我相信武校尉不会冤枉你。” 武月懒得废话，说道：“带走！” 孙召被羽林军按在地上，捆好后扔在马背上带走。 武月朝赵校尉说道：“看好西城门，任何西域长相的人，不管是商人还是马队，暂时都不得入内。” “郡主放心，我亲自在这守着。”赵校尉说道。 第694章 羽林军营帐。 不同于其他京都防卫军的营帐都在城外，羽林军的营帐就在皇城边上。 武月是打算审完了，就带着证据上朝，好让李炎弹劾张皇后。 她将刚才顺路抄孙家的千两白银，扔在孙召跟前，说道：“难怪你区区一个都尉，月奉十两，敢花二百两去醉月楼喝酒玩女人，原来是收了这么多黑钱。” 孙召都快吓尿了，怎么自己去醉月楼，武月这么快就知道了。 但他嘴还是很硬的。 “郡主，去醉月楼也不违法啊。” “醉月楼是不违法，但你家里的千两白银从何而来。”武月问道。 孙召脑子飞速转动，连忙说道：“这……这是有天执勤，在城门口捡的，可能是哪个商贩掉的，我见钱眼开私吞了，我承认，我有罪。” 武月冷笑道：“孙召，你不招供，那卖国通敌之罪就会落在你头上了，你家里上有老，你的小儿子才三岁，你想满门抄斩吗？” 吓得孙召扑通跪下，说道：“郡主大人，您可千万不能冤枉我啊，我和家人是无辜的啊。” 他知道自己说不说都是死路一条了。 现在谈后悔也没有用，只能咬紧牙关，扛到皇位争霸赛结束。 万一武弼继位称帝，或许他还有一线生机。 武月有些怒了，说道：“你是怎么当上这都尉之职的，放楼兰杀手进城的那刻，你就是死罪了。” “他们只是普通的楼兰商贩，我哪里知道是杀手呢。”孙召继续嘴硬。 “是吗？”武月冷笑道，她已经给过孙召机会了，便喊道：“把那日执勤的士兵都给我带进来。” 霍进忠带着十名屯骑营士兵进来，这些人都是赵校尉主动送过来的。 赵校尉是大司马的人，大司马从皇宫离开后，立即派人通知他，配合武月和李炎调查，不得反抗。 他便知道形势有变，不仅没反抗，还积极自查。 孙召转头看着昔日的部下，吼道：“你们来这干嘛，谁让你们来的，可不要胡说八道。” 十名士兵也没搭理他，而是各自拿出30两白银，扔在孙召的跟前，说道： “孙都尉，你就别再挣扎了，这事关系到兄弟们和家人的脑袋，你不能为了银子，昧着良心害大家伙啊。” 武月看着十人问：“这银子谁给你们的？” “是孙都尉逼着我们收下的，当时我们看到一队楼兰商贩，便要搜查他们的马车货物，但孙都尉阻止了，说是张氏粮行的客户，不用盘查。” “是啊，校尉大人，凭借我们守门的经验，若是习武的军人，是可以通过肌肉旧伤老茧检查出来的，但孙都尉不让，我们也没办法。” 十人的供词全部被羽林军长史官记录下来。 孙召一屁股瘫坐在地，瞬间泄了气。 武月一巴掌拍在案台上，说道：“证据确凿，孙召不招出幕后指使者，那他就是勾结楼兰敌国的主犯，把他和家人全部抓入大牢，未满七岁的儿童，送给别人寄养。” 按照大武朝的严苛律法，满门抄斩只留七岁以下的活口，孙召的大女儿十岁，二儿子八岁，都得死。 “求郡主开恩，我招了，我全招了。”孙召哭求道。 第695章 “那你说说看。”武月说道。 “但我招了，郡主能保住我的小命吗，这种事我一个小将，不答应也得答应的。”孙召说道。 “看你的招的人是谁，是否真的让你身不由己。”武月说道。 孙召支支吾吾半天，还是心一横，说道：“禀郡主殿下，指使我的人，是秦王府总管王喜，他说我若不从，就让我滚回老家。” “什么时候？”武月问。 “十五日前，三日后那些楼兰人进城，他们擅长用弯刀，兵器就藏在粮食里。” “西域人到京都，要凭通关文书的，从哪里过来的，谁批签的？” “从幽州过来的，批签者是幽州守城卒郭孝文。” “郭孝文？” 武月看着李炎，这货不就是从校尉降到小卒的，镇西大将军郭楷的侄子吗。 “没错，官文是他盖的章子。” “好的，你签字画押，我会将你暂时关在羽林军营牢房，暂时不会有危险，死罪虽然可免，但活罪难逃。”武月说道。 孙召颤颤巍巍地签了供词，十分后悔，当时怎么就没跟赵校尉禀报呢。 李炎拿起供词，装进衣袖里，说道：“有这供词开个头就好说了，把昆仑奴和楼兰士兵的尸体看好。” 没有这份供词，就算大家都知道是谁指使的，也是空口无凭，没法把火引到皇后和二皇子身上，现在便可以了。 …… 淑房殿。 张皇后一宿没怎么睡，李炎和卫婧真是打不死的小强。 她花了这么大的精力，花了这么多时间和银子，居然都没法杀死。 “爹，你说当了皇后又有什么用，连个太监都弄不死。” 国丈爷也是十分无奈地说：“皇后也不是万能的。” 武弼风风火火赶来，进门说道：“母后，外公，西城门守军都尉孙召被武月和李炎带走了。” “什么？他们怎么会想到抓他的。”张皇后紧张地问。 “李炎那么聪明，当然会想到从他身上找突破口。”国丈爷说道。 “弼儿，这事你让谁去办的？” “总管王喜。” “那就把罪名推到他头上，快去跟他对好口供。” “不用了，王喜已经悬梁自尽，畏罪自杀。”武弼冷冷说道。 张皇后愣了下，毕竟是亲儿子，没想到他会这么狠，王喜可是从小陪着他长大的。 国丈爷却哈哈大笑道：“我这外孙真是干大事的料，总之把责任推到他身上就行。” “昆仑奴的事儿让青牛道长来解释，放楼兰杀手进城的罪名，让王喜来背，应该无忧了吧。”张皇后问。 “嗯，差不多了，皇上应该也撑不了几天。” 这时候，徐福在宫女的陪同下，亲自前来，说道：“拜见皇后，秦王殿下，国丈爷，皇上说今日早朝，你们三位都得去。” “我去干什么？”张皇后心慌地问。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对了，他让你们带着青牛道长一起去。”徐福回道。 张皇后和国丈爷对视了一眼，便知道今日这早朝，恐怕将是一场恶战。 “知道了，我们会按时去的。”国丈爷回道。 第696章 皇宫，正午门。 武帝好些日子没上朝，大臣们今日来得也比较早。 北凉王昨晚赶到京都时，醉月楼的拍卖都结束了，没睡到秦香玉，他只好回王府休息了一晚。 对于昨晚发生的事，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听到大臣们在议论纷纷，便连忙去打听。 听完吓出一身冷汗，张皇后胆子也太大了吧，这么迫不及待的行动，连胎儿都不放过。 这肯定触及到皇兄的底线了啊。 “那太子妃腹中孩子如何了？”北凉王急问道。 大司马霍光武连忙说道：“北凉王放心，小皇子暂时无碍，但可能因为早产，需要精心呵护。” “那就好，那就好，简直是丧心病狂，我一定要让皇兄严惩凶手，连大武朝的皇孙都敢刺杀啊。” 北凉王大声骂道，生怕别人听不到。 他虽然也想弄死这孩子，但那是十年后的事，等亲孙子长大能继位再说。 现在这孩子可关系到武甲的皇位继承权。 就在此时，李炎和武月一起走过来，北凉王以为自己看错了。 本来这个时候天就没亮，他揉了揉眼睛，确认是女儿，便上前问道：“月儿，你不是在河西王府吗，怎么跑京都来了？” “我若是不回来，昨晚宓姐姐就会没命。”武月回道。 “你昨晚就回来了，速度也太快了吧，谁让你回来的？” “当然是李炎了，他已经预计到会有人刺杀了。” 北凉王虽然讨厌李炎，但对他的智商确实佩服。 若无李炎这样运筹帷幄的雄才帮忙，武甲根本斗不过心狠手辣的皇后母子啊。 但李炎始终是个奴才，大武皇室的奴才，为主子卖命就行了，妄想垂涎他的郡主女儿，一丝可能都没有。 北凉王将武月拉到一边，小声训斥道：“你是谁的女儿，就知道听李炎的话，忙完了赶紧回河西，现在这种情况，你必须要把河西稳住，最好先把生米煮成熟饭，随时带兵勤王。” 武月怎么可能把身子给马家那猥琐的兄弟，没好气地说：“勤什么王啊，等河西兵赶到京都，这里都结束了。” “你知不知道虎贲军离京都近，近卫军八营咱们也搞不过，不拉拢河西怎么玩？” “爹，您的脑子跟李炎比啊，大概差着十万八千里，就不要在这出馊主意了，看着便是。” “你……你想气死我啊。” 这个女儿算是白生了。 武月根本不搭理亲爹，而是跟着李炎武甲一起进殿。 今日将会有一场恶战，而北凉王就只会玩他那点小心眼，难怪被武帝赶到北凉去了呢。 …… 正宣殿。 张皇后带着国丈爷，儿子武弼，以及青牛道长，强装镇定地走进来。 大臣们连忙跪拜。 “皇后千岁千千岁。” “诸位平身吧，今儿我是第一次来这正宣殿呢。” 北凉王没好气地说：“皇嫂也知道后宫不能干政啊？” 放眼文武百官，也就他敢这么说话了，毕竟他是武帝亲弟弟。 张皇后冷笑道：“北凉王一把年纪了也不懂规矩，正殿乃是朝堂圣地，你得叫我皇后才行。” 大臣们也是窃窃私语，搞不懂为何皇后跑来上朝，看来今日恐怕有大事要发生啊。 第697章 张皇后虽然心虚，但还是按规矩坐在龙椅边上。 古代虽然是男尊女卑，但皇后乃一国之母，地位是非常高的，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哪怕是三公重臣见到她，也得乖乖拜见请安。 朝堂之上，从未像今日如此沉重，武帝还没到，大家就低着头，谁都不敢说话。 窃窃私语都觉得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 昨晚的事，已经传遍朝野。 这时候徐福出来，走到龙椅边上，喊道：“皇上驾到，百官跪迎。” “恭迎圣上，龙体安康，万岁万万岁。” 通常这些口号句型都差不多，但徐福会在门口收奏折的时候，会给大家统一，最近武帝身体不好，便使用这句。 武帝大步流星地走过来，皇后也起身鞠躬道：“臣妾恭迎皇上，贺喜皇上大病初愈。” “嗯！”武帝冷冷回道，也没搭理她，直接说道：“诸位爱卿平身，今日不奏别的事，朕要亲审昨晚刺杀太子妃的案子。” 文武百官们起来后，不由得偷偷打量着武帝，见他精神似乎好了许多，还以为是青牛道长的神丹奏效了。 武帝朝徐福大声喊道：“再给朕来两颗五石散。” 徐福已经知道这玩意儿有毒性，但还是忧心忡忡地回道：“是！” 武帝连吞两颗五石散，喝完热水，才说道：“青牛道长，你这五石散吃完后，朕会觉得精神亢奋，好像病痛已经不存在，但药效一过，很快就会更加痛苦，得吃更多份量才行，你不会是在给朕下毒吧？” 青牛道长连忙说道：“皇上，贫道修炼百年，信奉的教条便是救济苍生，怎敢给您下毒呢。” 张皇后也慌张地看了一眼国丈爷，生怕武帝发现，不愿意继续服用。 局势发展到这种地步，武帝快点死，才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是啊，皇上，若是有毒，臣妾怎敢把青牛道人请到宫里呢，您吃了两天，不也好了许多吗？” 武帝点点头，说道：“嗯，青牛道人的确是皇后推荐给我的，诸位爱卿若有病痛，先不要急，等朕给你们试试药，若是有奇效，朕定会封赏，若是什么慢性毒药之类的，你们也好为朕讨个公道。” 张皇后顿时就不爽了，掩面哭泣道：“臣妾是好心，皇上当着百官的面，一口一个毒，我看不如把这青牛道人斩首，药也别吃了，免得我担个骂名。” 卧槽，她只是故意演戏，却把青牛道人吓得老脸惨白。 他是来救一品国师官位的啊，可不是来送死的啊。 武帝说这话，意在提醒诸位大臣，他若有事，就是皇后所为，好为接下来李炎废后铺平道路。 “好了，不扯这件事了，观以时日，便知有无效果，李炎，把昨晚刺杀的经过向我汇报一遍。” 李炎出列，将昨晚刺杀的全过程，仔仔细细讲了一遍，听得大臣们是心惊胆颤。 这么明确的动机，不用想也知道是皇后母子了。 他们是唯一的受益者，无非就是看李炎如何拿出证据。 第698章 这些过程，武帝早就知道了，他不过是让文武百官们了解而已。 “李炎，若非你安排武月偷偷回京都，恐怕太子妃和朕的皇孙已经遇害了。” 武弼已经按捺不住了，问道：“李炎，你如何知道太子妃会受刺，并且安排武月回京都救援。” 皇后也攻击道：“是啊，李少傅，莫非你与那些死士，还有楼兰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武月刚要急眼，却被李炎按下去。 这种时候，一定是天衣无缝的描述才行，因为他的确和死士集团有联系，若是被皇后抓到把柄，今日被废的可就是自己了。 “八日前，我就注意到羽林军的巡逻记录，发现一些西域长相的人流窜，于是微臣就开始分析。” “楼兰正在与河西交战，按理说不敢派人来做生意，这些人可能是土藩国的。”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些楼兰士兵，可能想来京都闹事，给楼兰国占领河西争取时间，无论何种可能，微臣都想调查清楚，因为新币发行在即，我不想出任何意外。” 大臣们听得连忙点头，李炎的说法逻辑严密，很有说服力。 “嗯，你继续说。”武帝也觉得无懈可击。 “于是微臣便偷偷调查，发现他们隐藏在鱼龙寨，那里住着近十万贫民百姓，鱼龙混杂，很容易藏身。” “微臣带着临命副校尉萧绰去调查的时候，竟然被楼兰士兵盯上了，他们不仅一眼认出我，还想杀了我，若非萧绰武艺超群，恐怕臣已经是个死人了。” 不仅是满朝文武信了，就连张皇后，国丈爷，二皇子武弼也信了。 他们痛心疾首，那些家伙怎么可以私自行动，到处露面，不知道他们的长相容易暴露吗？ 若是那次没有暴露，会不会昨晚的刺杀就成功了。 要知道武月没赶回来，元孟就能杀了卫婧和萧绰啊。 “楼兰国的死士怎么会认识你呢？”武帝问道。 “这就是臣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只有一种解释，他们和死士集团一样，被人雇佣，想要置臣于死地，破坏新币发行。” 武帝摸着胡须，十分配合地问：“所以你就连忙急招回武月了？” “没错，只是昨晚铸币司总行第一天开业，我想对对账目有没有出错，太子妃有孕在身，身体扛不住，想要提前回去歇息，便由萧绰带着两百名羽林军护送，微臣以为这些兵士够了，但没想到他们把两百五十多名杀手，全部用来截杀太子妃。” “截杀你是为了破坏新币发行，截杀太子妃的目的，诸位爱卿觉得是为何？”武帝看着满朝文武问道。 朝堂之上所有人，几乎同时瞟了一眼皇后，然后连忙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张皇后面色惨白，支支吾吾地说：“皇上，那些楼兰死士，会不会是像李少傅所说，为了扰乱京都，趁机攻占河西郡呢？” 武帝还没回答，李炎便抢着回道：“微臣本也是这般认为，直到我抓到屯骑营西城守卫军都尉孙召。” 听到孙召两个字，武弼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第699章 武帝瞟了一眼强装镇定的张皇后，问道：“孙召是怎么说的？” “孙召说，秦王府的总管王喜用1500两白银，威逼利诱他放50名带着弯刀的楼兰战士进城，若不从便会丢掉职务，滚回老家，甚至父母孩子都有生命危险。” 李炎此言一出，整个朝堂轰然炸裂。 不同于以往两兄弟之间都是暗斗，从不点破，这次可是直接点名武弼。 这相当于当庭弹劾，而且是非常恶劣的罪名。 武弼转身看着李炎，吼道：“你特么连本王都敢冤枉，好大的狗胆，别忘了自己是个奴才。” 武帝喝道：“李炎乃内个大学士，次一品大臣，铸币司丞，朕的左膀右臂，谁是你的奴才？” “父皇，我是你的儿子，你怎么向着他啊。” “你不仅是朕的儿子，还是大武王朝的秦王，你怎么可以对自己的亲侄子下手。” “我没有啊，父皇，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肯定是李炎串供威胁我。” 武月站出来，抱拳说道：“启奏皇上，孙召是我亲自审问的，我敢以人头担保，没有对他用刑，没有串供，而且从他家中搜出了一千两白银，他还给十名部下各分了三十两。” 武月的性格大家都清楚，向来公正无私，皇上对她也是绝对信任。 否则就不会将自己的近卫军精锐交给她来管理了。 “这是孙召的供词，请圣上过目，可以找王喜上朝对质，我相信若没人指使，王喜一个下人，没理由对当朝太子妃和皇孙动手。” 李炎将武月审问的供词递交给小太监，小太监交给徐福，徐福交给武帝。 武帝打开看了一眼，扔到皇后手里，说道：“你也看看，然后给朕解释解释，楼兰可是敌国，占领了河西郡威虎关的一座城池，对我中原虎视眈眈。” 北凉王连忙说道：“禀皇兄，最新的消息是，他们已经攻占了武威关两座城池，第三座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武帝看着武弼，说道：“父皇再给你一次机会，认还是不认。” “儿臣没做的事，怎么认。”武弼嘴硬道。 这时候若是承认，以后永远没资格继承皇位，勾结敌国谋杀亲侄子的事也能干出来，谁会服他当皇帝。 “不撞南墙不回头，好吧，去秦王府把王喜传唤过来。”武帝说道。 徐福却连忙抱拳道：“禀圣上，王喜今早上吊自尽了。” “什么？”武帝难以置信地看着武弼，吼道：“王喜可是把你伺候到大的，你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他给杀了？” “父皇冤枉啊，儿臣也是早上起来，发现他上吊自尽的，根本不知道是何故啊。”武弼跪着哭喊道。 “父皇，儿臣冤啊!” 纵然武弼抵死不认，文武百官们也不是傻子。 这二皇子比武帝还狠毒百倍啊，完全不择手段啊，他要是当皇帝，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大司马霍光武和宰辅公孙敖偷偷对视一眼，也确定了废后的决心。 “李炎，可还有其他证据。”武帝问。 “禀圣上，我这还有一件证据，请圣上明辨。”李炎说道。 卧槽，还有啊，武弼和张皇后彻底慌神了。 第700章 李炎将从楼兰杀手身上搜到的通关单，递交给武帝，说道：“按照大武律法，所有外番商队都需要通关条文，这帮楼兰杀手是从幽州入境，而签批人是郭孝文，也就是镇西军郭楷的侄子。” 武帝看着通关条文上的签字，扔给张皇后，说道：“放楼兰杀手进来的是郭家人，威胁守城军的是秦王府管家，你还有什么狡辩的吗？” 张皇后紧张地说：“皇上，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吧。” “你的意思是朕派人去把郭楷和郭孝文押解回京，继续审问吗？” 张皇后也不想让郭楷回京，他还得在那掌控镇西军，牵制北凉王呢。 “也没有证明与郭楷有关啊，或许是郭孝文私自放楼兰杀手入境的呢。” “你信吗？”武帝问道。 大司马霍光武此时站出来，说道：“启禀圣上，此事事关重大，不如让郭楷带着郭孝文回京接受调查，镇西军暂时由陈元将军代管，现在百济短期内无战事，他也比较有时间。” 张皇后和国丈爷同时看向霍光武，一脸震惊。 卧槽，这大司马何时叛变了，镇西军的军权若是归了陈元，那武力夺位的成功率将会大大降低。 就算虎贲军暂时占了京都，也被会反攻的。 宰辅公孙敖此时站出来说道：“臣附议，昨夜之事，弄得沸沸扬扬，必须要有个说法。” 他的门生大臣们，见老师带头，便也纷纷站出来，齐声喊道：“臣等奏议！” 武弼惊恐地看着这些官员，好多人可是向他效忠过的，怎么分分钟就叛变了。 “大司马，你这是何居心，陈元已经是镇北大将军，凭什么接管镇西军。”武弼吼道。 “殿下误会了，只是暂时接管，等调查结束后，若郭楷确实无过错，会官复原职。”大司马说道。 “那为何不让虎贲大将军接管。” 武帝毕竟年迈，还是念及父子之情，说道：“弼儿，朕交给你一个差事，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不要拒绝。” 武弼心有不甘，却也不敢继续狡辩，满朝文武可不是傻子，都知道他的动机最强烈，又有孙召的口供和通关文书佐证。 “请父皇吩咐！” “让郭楷回京接受调查，这件事一定会调查清楚。你临时接管镇西军，协助河西抵抗楼兰，若是能打胜仗，收回失守的两座城池，便是将功赎罪，朕会封你为幽州王，如何？”武帝问道。 武弼听到这句话时，不仅没有庆幸，反而像是掉入万丈冰窟。 一旦给了封地，那就永远与皇位无缘，就算武力夺位，名不正言不顺，谋反的罪名也跑不掉。 “父皇，你真要赶儿臣离开京都吗？”武弼难过地说。 “没错，待在幽州，好好享受荣华富贵，与你皇兄和睦相处。”武帝说道。 废后必然导致一场劫难，武弼离开京都是最好的选择，否则死路一条。 这是武帝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武弼想要的可是皇位啊，他还想狡辩，张皇后却冷冷说道：“弼儿，还不谢主隆恩。” 第701章 武弼难以置信，母后居然让他接受，要知道眼前可是关键时期。 父皇随时可能会死，他一死就得有新皇登基，若是被太子捷足先登，那他以后就得靠造反夺位，名声多不好听。 武弼看了一眼外公，张国丈也提醒道：“还不听你母后的话，谢主隆恩。” 既然外公也这么说，他只能跪下喊道：“谢主隆恩！” 武弼的声音里没有一丝喜悦，只有失落和不甘。 他的皇位，他的皇位，快要没了。 他是秦王殿下，不是什么狗屁幽州王。 武帝看着武甲，说道：“甲儿，若你二弟遵从了父皇的旨意，安心当他的幽州王，你将来不许找他麻烦。” “儿臣遵旨！” 武甲见皇位又稳一步，说什么他都会答应了。 他回答得太快太轻松了，武帝深感不安。 武帝摸着额头，精神再次萎靡，对青牛道长说道：“你的药效越来越短，服用量越来越大，是怎么回事？” “启奏圣上，您年岁已高，初步阶段需要一定分量的五石散来打通奇经八脉，等身体平稳后，服药量就会逐步递减。”青牛道人说道。 “嗯，就按你的意思来办，朕去服药了，退朝吧。”武帝说道。 徐福刚要喊退朝，公孙敖连忙说道：“圣上，是药三分毒，你如此频繁的服用五石散，老臣深感不安，臣建议暂时将青牛道长扣押在宫内，若有不测，拿他是问。” 青牛道长听到这句话，心里慌得一批。 他本想毒死武帝，等武弼登基后，他可以顶替章召谋，登上国师之位。 现在武弼被发配边疆打仗，眼看皇位不保，若武帝再出事，自己脑袋还能保得住吗？ “宰辅大人有所不知啊，五石散的炼制过程非常麻烦，必须要龙虎山的丹炉才行，眼看皇上的药快要服用完了，我得先回龙虎山炼丹，这天下都是武朝的，我能跑到哪里去呢？”青牛道人说道。 “那就派人去龙虎山把那炉鼎给搬来京都。”武帝说道。 “这……恐怕不行。”青牛道人说道。 “为何不行。” “龙虎山乃洞天福地，吸收天地灵气，方能炼制出如此神奇增寿的五石散啊。”青牛道人说道。 这点胡说八道的小伎俩，岂能瞒过武帝。 他冷冷说道：“青牛道长，龙虎山你是回不去了，老老实实呆在宫里，祈祷你的药真的对朕有效果吧。” 青牛道人听得脸都绿了。 武帝走后，张皇后第一个离开，国丈爷连忙拦住霍光武，说道：“大司马，皇后有请，商谈小九与霍汾婚姻大事。” 霍光武连忙说道：“麻烦国丈爷告诉皇后，我还有河西军务要处理，儿女之事不着急，过段时间再看吧。” 说完，他就走了。 这是他第一次拒绝张皇后的接见。 武弼和国丈爷回道淑房殿，见张皇后拉着老脸坐在那一声不吭，连发脾气的心情都没了，便知道这次确实处于危险之中。 父皇亲自下场帮架，这谁能搞得过。 “母后，为何要让儿臣去河西打仗。”武弼抱怨道。 第702章 张皇后头痛欲裂地说：“弼儿，不要慌，我们只是暂时性落后，还没有输，去幽州把你表姐和小九都带上，等郭楷带兵去河西打退楼兰，然后再以联姻为由，让河西八万兵以及幽州二十万兵，追随你造反。” “楼兰那边会配合你的，现在只有这一条路了。” 武弼却不以为然，说道：“直接让虎贲军逼宫不就行了，从河西进军，黄花菜都凉了。” “糊涂，你父皇在虎贲军中的威信，比张信高多了，没看到大司马都背叛我们了吗，只要你父皇还活着，这件事就不能着急。”张皇后说道。 之前本来打算让大司马霍光武发动虎贲军的，那样或许还有胜算，现在这个计划直接夭折。 武帝和大司马霍光武，是武朝军中两大神一样的人物。 这两人联手，嫡系军队很难发动叛变，到时候搞不好玩火自焚，只能指望河西军。 “弼儿，你母后说得对，皇上不死，武力夺位就有风险。今日他念及父子之情，没有治你勾结楼兰敌国之罪，而是让你攻打楼兰，就是留了挽回的余地。”张国丈说道。 “好吧，我去就是。” 武弼不甘心，却没得选择。 去河西刷个军功，也许是好事，至少能向世人证明，他没有勾结敌国楼兰。 这时青牛道人在外求见，张皇后也知道他来干嘛的。 青牛道人进来后，连忙说道：“禀皇后，我的五石散不够用了，能否送我回龙虎山继续炼制丹药，快马送到京都来，让皇上服用。” “哼，没有皇上的命令，谁都帮不了你，除非他驾崩。”张皇后冷笑道。 “皇上的生命力比我想象中的要顽强，恐怕要下猛药啊。” “那你就在宫里炼丹，扯什么龙虎山的灵气，你当我们是傻子呢？” 青牛道人一害怕，道骨仙风瞬间就逊色不少，张国丈十分瞧不上，说道：“我说青牛道长怎么比你师弟章召谋还怂啊，国师之位是这么容易搞到手的吗？” “国丈误会了，贫道已经活了105岁，生死早已看淡。”青牛道人连忙找补。 张皇后却在想另外的问题，说道：“我们昨晚折腾了一宿，想着怎么解释那昆仑奴的事，结果今日皇上问都没问，也没责难你，这是为何？” 张国丈也总觉得哪里不对，被女儿这么一提醒，再联想起武帝今日在朝堂之上的刻意警告，瞬间打了一个寒颤。 “难道……” 他连忙朝青牛道长挥挥手，让他赶紧滚去炼制五石散。 接着他便将自己的担忧说了一遍。 张皇后蹭地站起来，说道：“爹，你怀疑皇上要废掉我？” “这是唯一的解释了，否则他为何在朝堂之上，将药效与你绑定在一起，万一他出事，大家想到的第一个凶手就是你。”张国丈说道。 张皇后瘫坐在椅子上，差点滑落在地。 “武舜，你这个没良心的狗东西，我们几十年的夫妻，你不把皇位传给我们的儿子，还想废掉我，老娘与你势不两立。” 这些年来，她只能找姘头寻找下安慰，爽完了就得杀掉，武帝从来不碰她，现在居然想要废后。 张皇后的怨气值，在此刻瞬间被拉满。 第703章 少傅府。 李炎正在处理昨日铸币司的公务，在醉月楼的帮助下，昨日新币发行较为顺利。 十万枚铜钱撒出去，有三万多枚到了醉月楼。 醉月楼又存进铸币司总行吃利息，这些铜钱又可以发放给来兑换的老百姓，无非就是记个账。 今日还有其他店家来存钱，毕竟有五分的年息。 “告诉孙少文，让江陵铸币厂工人加班加点，半月内再运送二十万枚过来，否则根本不够用，这个月我们至少要开三个分行。” “遵命！”吴子牛说道。 “给工人的薪水也要高些，这些人能吃苦，以后有大用处。”李炎意味深长地说。 这些工人由罗小莲带头，都是铜陵矿难的家属族亲。 他们不仅沉冤得雪，获得了应得的赔偿，现在李炎还给安排了令人羡慕的铁饭碗工作。 无不对李炎感恩戴德，在厂子里十分卖命。 同时因为彼此熟悉，搞破坏或是偷盗技术的奸细，根本混不进去。 将来若与武甲翻脸，打起仗来，李炎就可以带着他们去百济制造假币，破坏武朝经济。 “好的，我这就去写公函。” 吴子牛刚离开，春香就匆忙来汇报。 “主子，不好了，二皇子来了。” “他来干什么？”李炎不解地问。 “说是要带着九公主去河西，九公主不愿意去，在那僵持着呢。”春香说道。 “去河西？” 李炎瞬间就明白了皇后的意图。 他有些失落，武璎珞这样的天才技术员，若是与河西联姻，那命运恐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但她是皇后的亲闺女，人家想嫁给谁就嫁给谁。 这些日子，武璎珞不管李炎住在哪，她都窝在少傅府，潜心研究十字连发弩。 对于朝中大事，她从来不过问，也不关心，因为压根没兴趣。 在皇宫里，是没有任何亲情可言的，研究技术可以让她忘却所有争名夺利的烦恼。 “你让我去我就去吗，我要进宫见父皇，一时将我许配给霍汾，一时将我许配给什么河西马家，敢情我是你们赌江山的筹码是吧。”武璎珞愤愤不平地说。 她是李炎见过的，最具现代意识的女性。 她想拥有自己的爱好，自己的事业，她也热爱学习，刻苦钻研。 若生在民间，搞不好又是一个大名鼎鼎的周夫人。 周夫人历经两朝，开设天心医馆，开创性的在古代设立妇幼专科诊所，不知道拯救过多少妇女幼儿的性命。 可惜武璎珞生在帝王家，偏偏在这年头，权利才是唯一，什么救死扶伤，技术创新，全是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 “见什么父皇，你不知道二哥的处境吗，你作为公主，脑子比民间女子还蠢，不肯联姻，你还有什么价值？”武弼骂道。 他对这个亲妹妹简直恨之入骨，在这种争夺皇位的艰难时刻，妹妹居然还敢耍小性子，不肯牺牲自己，为母后和皇兄做贡献。 若是当初老老实实嫁给霍汾，大司马怎么会叛变，结果她一箭阉了人家。 第704章 “我既是母后的女儿，也是父皇的女儿，我就不信他会把我嫁到河西去。”武璎珞争辩道。 “你是不是蠢，父皇为了抵挡西域诸国，还不是把武阳公主嫁了过去，她可是长公主。”武弼说道。 武璎珞听武月说起过那粗鄙的河西马家，打死也不情愿的。 这种悍匪出身的大老粗，仅仅因为能在争皇位中起到作用，竟然被当今郡主和公主拼抢。 武月好歹身手了得，那马家兄弟占不了便宜。 她嫁过去，恐怕就不是被人偷看洗澡那么简单了。 听说武阳公主在那也是煎熬，一直想带着孩子回京都居住。 武弼见妹妹铁了心要去见父皇，便只好态度软了下来，武帝一旦知道此事，肯定能看出来他联姻的目的，估计会反对。 眼前的形势十分紧迫，他必须要赶紧行动，便说道：“好，好，我陪你一起去见父皇，如果他老人家反对，我就不逼你。” “这可是你说的。”武璎珞说道。 “嗯，嗯，我说的，一言为定。” 武璎珞将研制成功的十字连发弩藏在工具间，跟着武弼去了。 她真的按照约定，并未将自己已经掌握这项技术的秘密告诉二哥。 李炎此时正好赶过来，说道：“九公主，怎么了？” 武弼瞪着他吼道：“你是想扣押我妹妹吗，信不信老子现在砍了你。” 萧绰正在亭子里休息养伤，听到争吵后赶过来，说道：“二皇子，这里可是少傅府，你在这动武，占不到什么便宜。” “哼，我倒想看看你这北夷俘虏到底有多厉害。” 武弼十分痛恨萧绰和武月，若不是她们，卫婧和腹中孩子早就没了。 等他当了皇帝，这两个坏了他好事的女人，全部都得死，龙翎部落的人也都该死。 “比那什么楼兰杀手厉害一丢丢。”萧绰冷笑道 “你……” 武弼气得想拔刀。 武璎珞见双方剑拔弩张，便说道：“好了，好了，不要吵了，师父，我去宫里看看父皇身体如何，马上就回来，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谁是你师父？”武弼恼火地问。 “李炎啊，他对各种技术都了如指掌呢，教了我许多知识，我留在京都，可以去工部任职，帮忙造福百姓。”武璎珞说道。 在武弼心中，不管何种技术都是下等人谋生的技能，不值一提，皇权才是至高无上的。 他到现在还没意识到，他不是输给李炎的智谋，而是输给了现代技术。 “一个女孩子，成天不务正业，走吧。” 李炎看着眼前天真无邪的十七岁少女，有些无奈地笑道：“好，我等你回来给我惊喜。” 武璎珞自信父皇不会逼她嫁给河西王子，便毫不怀疑的钻进了二哥的马车。 没想到武弼上来后，立即将她按住，让下人拿来绳子将她手脚绑死，嘴也被麻布塞住。 “呜呜，放开我！”武璎珞害怕的挣扎着，眼泪哗啦啦地流。 “你命由我不由你，你生出来就应该为哥哥的皇权服务，不识抬举！”武弼说道。 第705章 武璎珞看着少傅府的方向，拼命挣扎，想呼喊李炎和萧绰出来救她。 但马车却越行越远，在一队羽林军的保护下，直接奔着出城方向驶去。 她惊慌了，二哥难道是要将她强行掳到河西去吗？ 婚姻大事居然都不问父皇，二哥胆子为何如此之大。 她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哪里知道，作为亲儿子的二哥武弼，已经准备让父皇早点去死了。 武璎珞虽然出身在皇室，但性格所致，根本没有体会到皇位的魅力到底有多大。 “二哥，放我出去，我要见父皇。” “二哥，我求求你了，你让我见见母后行不行。” 无论武璎珞如何求饶，哭得撕心裂肺，武弼都懒得搭理她。 没有妹妹这个人质嫁过去，河西郡是绝无可能跟着起兵的。 妹妹与亲情跟皇位比起来，在武弼心里不值一提。 少傅府。 李炎走到工具间，在柜子里翻到武璎珞留下的十字连发弩，装上弩箭，对着靶心连射十发。 十发全中。 萧绰难以置信地说：“哇塞，这丫头天天在这废寝忘食的捉摸，居然真的成功了。” “是啊，所以我才说她是技术天才嘛。” 这十字连发弩是被现代武器爱好者改造无数次，才有这个威力的，仅凭简单的机械原理，做到十箭连发不卡壳，是非常难得的事。 “你赶紧放回去，九公主待会儿就回来了，她还要给你惊喜呢，你别给人家射坏了。”萧绰催促道。 李炎看着做工精致的十字连发弩，上面还刻着珞字。 “九公主，恐怕是回不来了。” “什么意思？” “皇后和武弼，现在是疯狗，就算是强行掳，也会把她送到河西当人质的。”李炎说道。 “那你刚才不拦着。” “她是皇后之女，武弼的亲妹妹，我凭什么拦着，这个理，在古今中外都说不过去。”李炎说道。 这种时候，他可不想有任何意外。 萧绰性格豪爽，没那么多心眼子，怒道：“你们男人真不是东西，女人就是你们拉拢人心的工具，我看什么郡主公主，也跟醉月楼那些女子差不多。” 李炎叹了口气，将十字连发弩藏好。 刚才武璎珞离开时，还在甜甜的叫他师父，将来若有能力，应该救她于水火。 而且她也信守诺言，没有参与争斗，十字连发弩在五箭连发时，就具有很强的杀伤力了。 就在萧绰气嘟嘟不搭理李炎的时候，武月匆忙赶来了。 “李炎，周夫人说现在气温太高，若无冰块降温，孩子很快就会出疹子，到时候会有生命危险。” “户部那边的没有冰块储备吗？”李炎问。 “过去每年都有，今年说是冰窖漏水，冰块全部融化了。”武月说道。 “漏水？” 户部有个很小的衙门，约有百人，叫冰政，每年冬天从河里捞出冰块，藏在冰窖里，等夏天的时候拉出来给皇室降暑用。 平常至少储存上万块冰砖，根本不可能全化了。 “肯定是皇后让胡安邦搞的鬼，现在该怎么办？”武月急道。 第706章 京都，天心医馆。 卫婧燥热难耐，满头大汗，孩子不穿衣服怕他着凉，穿衣服又怕把疹子捂出来，十分着急。 “周夫人，这孩子皮肤娇嫩，我都不敢抱，怕汗水黏到他身上了。” 周夫人也反复检查婴儿，爽身粉也不敢擦，早产儿皮肤嫩得发红，抵抗力也差，搞不好就过敏。 “户部冰政往年都往外贩冰给京都的富贵人家解暑，怎么今年冰全没了，那么大的一个冰窖。”她抱怨道。 “肯定是故意针对我儿子的。”卫婧无奈道。 “谁这么没人性，刚出生的婴儿都针对。”周夫人随口说道。 “皇后呗，猜也猜得到是她，不然谁有那个权利啊。”玉儿说道。 她只敢站在远处，轻轻扇着风，已经扇了一个多时辰，浑身酸痛，效果也不好。 周夫人看了她一眼，听说是皇后，便也不敢吱声了。 她可是在宫里待过，为前朝所有妃子都治过病，朝廷后宫争斗，用疯狗互咬来形容也不为过。 跟疯狗谈人性，本身就是不懂人性。 纵然她周夫人医术高明，声名显赫，是后宫妃子的救命稻草，但在权力面前，也不过是一只蝼蚁，说踩死便踩死了。 “百济应该有存冰，但天气炎热，没法运到京都，我过去养胎也路途遥远，孩子扛不住，我的儿子该怎么办啊？” 卫婧急得眼泪直掉，她的身子还未恢复。 玉儿连忙提醒道：“少傅大人好像在想办法，已经让春香派人去找了。”。 每当危难之时，李炎总能逢凶化吉，卫婧自然对他抱以重望。 “玉儿，你派人去把李少傅找来，我得亲自问问他，不能看着咱儿子出事啊。” “武月郡主已经去了，少傅应该很快就会过来的。”玉儿说道。 …… 淑房殿。 张皇后心烦气躁，坐在凉亭里，看着池塘的荷花发呆。 武帝要废后的事儿，让她到现在还没缓过神，这是她从未想过的事，她一直以为天下有张家的一半。 宫女们拿着蒲扇，在边上卖力地扇着，往年这时候若冰块没运到，皇后早就发飙了，今年只字未提。 这时候，户部尚书胡安邦，宫廷首席御医韩桂一起被请过来了。 “拜见皇后。” 张皇后转身看着胡安邦，问道：“听说冰政那边因为冰窖进水，所有的冰块全毁了？” 胡安邦连忙说道：“是的，皇后，冰窖本就修在运河边上，不知何故，昨夜大量的河水涌进冰窖，导致冰块全部融化了。” 张皇后满意地点点头，问道：“韩桂，听说早产儿长湿疹非常危险？” “是的，早产儿任何病症都是致命的，太子妃那边正在满城找冰块，但京都没有，今年天气过于炎热，从外地运过来最快三日，根本不可能实现。” 韩桂介绍完，张皇后瞬间就露出了久违的恶毒笑容。 就算孩子生下来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得给老娘死，翻盘的机会还在。 “哎哟，这天儿又闷又热，今年没有冰块，该怎么过啊。”张皇后扇了扇手，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第707章 这时候，宫女过来禀报，“皇后，青牛道长在外求见。” “他怎么老求见，烦不烦，去告诉他，想跑路没门。”张皇后不耐烦地说道。 本以为这青牛道长一副大骗子模样，对国师之位志在必得，会为了权力不惜一切代价，没想到比章召谋还怂。 章召谋自从去了河西后，便消失不见，到现在还没回来，估计早就跑路了。 不过张皇后也无所谓，这货被踢出内阁，变得毫无价值。 很快，宫女又回来了，小声嘀咕道：“他说他懂制冰。” “啥？制啥？” “冰，冰块的冰。” “不可能，他真当自己是神仙呢。” 张皇后确实被震惊到了。 冰这种高级货，冬天才有的，不是上天赐予的吗？ 人力怎么制成，若真有这种技术，万一被卫婧的人得知，岂不是又搞砸了。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反正他是这么说的，还特意强调了一番。” “快让他进来。” 张皇后打发韩桂和胡安邦后，便在亭子里打量着走来的青牛道长。 这家伙因为怕死，神仙气质已经不同往日，否则张皇后会真以为他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青牛道长连忙抱拳说道：“贫道拜见皇后娘娘。” “你真能制冰？”张皇后难以置信地问。 “没错，这是龙虎山的一道仙术，只要有水就能制冰。”青牛道长笑道。 张皇后根本不信，冷笑道：“池塘里的水多得是，你现在就变给本宫看看。” “皇后，这池塘里的水，被太阳暴晒后，温度高，而且量太大，以我目前的仙术修为，还不足以将其全部制成冰块，少量的水，辅佐我的法器，便可点水成冰，往年龙虎山每到夏天，我最爱吃的就是冰镇荔枝。” 人工制冰确实突破了这年代所有人的认知。 青牛道长懂得制冰，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使用硝石炼丹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 至于是什么原理，如何形成的冰块，他是一窍不通，所以便以仙术道术之类的糊弄。 张皇后依然不信，说道：“青牛道长，你若是有制冰的本事，那呼风唤雨也应该没问题，你帮本宫唤出闪电，劈向太子府，现在就试试，只要能劈死太子，我立即让你当国师。” 青牛道长尴尬地笑了笑，说道：“皇后误会我的来意了，我懂制冰，只为了解决太子妃的需求，然后我再往里面加点料，很快她和孩子就会一命呜呼。” 这句话倒是引起了张皇后的兴趣，虽然卫婧之子长疹子可能会死，但毕竟有周夫人亲自护理，并不妥当。 她现在是希望那孩子早点夭折，让那些观望的大臣们死心塌地的追随武弼篡位。 “那你就在宫里制好冰，派人偷偷送出去售卖，现在太子府满京城的找冰块，自然会购去，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 “可是我制冰的法器在白马寺，我得去拿，而且只有我知道藏在什么地方。” 张皇后顿时就警惕起来，问道：“你不会是想跑路吧。” “皇后说笑了，我来京都就是为了谋求国师之位，怎么会跑路呢。”青牛道长笑道。 第708章 “那我派兵送你去，你拿到法器后，立即回来制冰，我要让秦宁素送过去，她想代替本宫，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张皇后害人的歪主意，那是一个接着一个。 那秦昭仪一定想不到冰块还可以随着蒸发释放毒素，到时候黑锅她背定了。 “皇后，派兵就没必要，贫道一定会回来的嘛。”青牛道长笑道。 “闭嘴，老东西，既然上了这条船，不把皇上给毒死，你敢跑路，我就把你五马分尸。”张皇后怒道。 青牛道长仙风道骨的脸上，如便秘一般难受。 他就是想趁机逃离皇宫，等武帝死了之后再说，现在武弼都被贬为幽州王了，还有什么搞头。 若是夺位失败，武帝一死他就得掉脑袋。 见张皇后一点机会都不给，他也就不打算去白马寺了，本来这次带来的硝石，早就搬进宫里来了。 一斤硝石一斤冰，他花了五十斤硝石，制成一块巨大的冰砖，便送给张皇后了。 张皇后摸了下凉飕飕的冰砖，十分震惊地说：“你果然有点本事，比那章召谋强多了，若我儿登基，一定会封你为大国师。” “谢谢皇后赏识。” 青牛道长此刻已经明白了，既然上了贼船，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出将入相是他一辈子的梦想，既然没有退路，那就赌吧。 李炎个太监都能当一品大臣，拜内阁大学士，他学了一辈子方术，怎么就不行了呢。 “里面加了毒药吗？” “加了一些夹竹桃的粉末，冰化成湿雾气后，会沾附在人体上，或被吸进肺里，大人也许会没事，但那早产儿肯定扛不住。” “哈哈，够了，够了，毒死武甲的儿子，皇位就是我儿子的了。” 张皇后还不放心，严肃地问：“这个制冰的秘方没有别人知道吧。” 青牛道长自信地拍了拍胸口，笑道：“请皇后放心，普天之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此仙术，就连我师弟都不知道。” “好，来人啊，带着冰块跟我走。” …… 昭仪殿。 武帝也知道了冰窟进水的事儿，这种关键时刻，是谁搞的鬼，可以说一目了然。 秦昭仪帮他扇着风，说道：“连孩子都不放过，真是狠毒。” “这孩子真是命运多舛，这么热的天，就算有冰块降温，也可能会得疹子，更甭提现在全城一块冰都找不到。” “希望上天保佑，今日能下雨降温。”秦宁素说道。 就在此时，绿萝进来禀报。 “皇上，主子，皇后来了。” “她来做什么？”武帝没好气地问。 “她带来了一块重达50斤的冰块，说是送给皇上降温的。” 武帝和秦宁素不解地对视了一眼。 户部冰窟都报废了，哪来的冰块，就算是她提前藏了一些，这都过去七八个时辰了，也差不多化完了啊。 “快，让她把冰块抬进来。” 武帝连忙起身，走过去拆开包着冰块的棉被，看着方方正正，还没开始融化的冰块，大为震惊地问：“皇后，这是哪里搞来的？” 第709章 “皇上，这是我让青牛道长使用仙法制成的，仅此一块，就耗尽了他半生法力，但能让皇上舒服点，臣妾觉得也是值得的。” 武帝可不是民间那些没见过世面的老百姓，追问道：“你说这是青牛道长用法力制成的？” 天下哪有什么狗屁法力，若真有法力，青牛道长早就自己就当皇帝了。 还用得着屈尊在皇后脚下，耗尽半生法力制冰块，只为求个国师之位。 “当然了，皇上可以摸摸，看看这冰块是否真实。” 武帝也觉得会不会什么幻术之类的东西，触手一模，冰凉刺骨，绝对货真价实。 “邪门了，邪门了，不知李炎可否看出其中端倪。”武帝喃喃自语。 首先他可以确认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仙法，毕竟活了六十多年，杀过多少敌军，屠过多少城池，要是有神仙，他不得遭报应吗。 其次他担心这其中有猫腻，会不会对太子妃和孩子不利，甚至危及性命。 张皇后什么人他比谁都清楚，绝对不会在这种要命的时刻，雪中送炭，暑中送冰。 “皇上说笑了，青牛道长在龙虎山修炼百年，岂是李炎这毛头小子能看明白的，冰块是我送给你的，自己都没舍得用呢，希望皇上龙体舒适，早日康复。”张皇后说道。 反正到时候武帝和秦宁素要把冰块送到天心医馆，可就跟她没关系了。 张皇后离开后，武帝和秦宁素围着冰块看了半天，还是没看出什么端倪。 “会不会是皇后想通过服软，来缓和我们之间的关系？”武帝问道。 秦宁素担心皇上心软，不打算废后，便说道：“她都给您下毒药了，还缓和什么啊？” “她若真顾及一点夫妻情谊，我也不至于此啊。”武帝感叹道。 “皇上，那这冰块怎么办呐，要不要给太子妃送去？”秦宁素问。 武帝见冰块在一点点融化，便说道：“还是送去吧，叮嘱下绝不可食用，其他的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要不我亲自送去吧，自从太子妃生子后，我也没去看过。”秦宁素说道。 “好，你将来要认武甲当儿子的话，也算是婆婆，应该去看一下孙子。”武帝说道。 “好，我这就去。” …… 天心医馆。 李炎戴上口罩，看着孩子燥热得嗷嗷大哭，便安慰道：“放心，很快就有冰块降温了。” “哪来的冰块，户部冰窟里的都化掉了。” 卫婧眼泪哗啦啦流，她好不容易怀上李炎的孩子，又碰到早产，如今孩子危在旦夕，当母亲的怎能不急。 “李寿兄弟已经带着货进城了，最多还有半个时辰就能到。” “什么货，冰块吗，从哪运过来的？”卫婧连忙问道。 “不是，是硝石。”李炎说道。 “硝石是什么东西，与冰块有什么关系。” “硝石可以制冰块。” 卫婧根本听不懂，但李炎还是让人烧了很多开水，放在那凉着，方便待会儿制冰，尽量保持冰块湿气的纯净。 这时候玉儿冲进来惊喜地喊道：“太子妃，秦昭仪送冰块来了。” 第710章 众人大惊，太子府发动三百人，两百名羽林军加一百名婢女太监，翻遍京都城，都没找到冰块呢。 因为户部每年冰块发放的时间，要到七月底最热的时候，今年都没开始就被水淹了。 “她哪来的冰块啊？”李炎问道。 “这得问秦昭仪，她已经到门口了，马上就会搬进产房，可惜只有一块，约莫五十斤左右。”玉儿说道。 卫婧面露喜悦，满怀期待，此刻她已经不去想那么多了，只要有冰块，产房的温度总能降下来一点，至少能让儿子睡个觉缓缓。 “李炎，快让人搬进来吧，虽然只有一块，放得离孩子近点，再扇扇凉风，应该能起一些作用。” 当冰块被两名太监抬进医馆的时候，李炎将其挡在门外。 若是其中有猫腻，离孩子那么近，那可是十分危险的，这可是他的亲儿子，不得不谨慎。 “拜见秦昭仪，不知这冰块从何而来，我派人去看了，冰政的冰窖确实都被水淹了啊。”李炎说道。 秦宁素便将情况大概说了一遍。 “仙术？” “反正皇后是这么说的，我和皇上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关键冰块确实制作出来了。”秦昭仪解释道。 李炎也暗暗震惊，青牛老道居然也懂得用硝石制冰，不知道这货发现火药制法没有，看来很有必要进行灭口，免得将来火器泛滥。 古代的很多发明，都是炼丹术士机缘巧合发现的，只是他们不懂其原理，都用来忽悠人或是赚钱，没有经过科学发展与积累，否则炸药可能会提前上千年被发明出来。 李炎摇摇头，说道：“我可不相信什么仙术，还是再等等。” “皇上也担心不安全，所以让太医院检验过，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啊。”秦宁素说道。 太医院首席御医韩桂，奉武帝之命，带着几位擅长儿科的太医一起过来想办法。 他抱拳说道：“李司丞，这冰块是皇上御赐，也经过我们太医院检查，应该是安全的，小皇子哭成这样，若是中暑，会非常危险的。” 这时候天心医馆周夫人走出来，笑道：“韩首席不会也相信什么仙术之类的吧。” “周夫人，太医院行事，你一个民间女大夫，就不要插嘴了。” 看来这两人还有过节，正所谓同行相轻，在妇产医术方面，周夫人的确比太医院更高明。 这也就让韩桂十分不爽，他早想灭了天心医馆，无奈那些后宫妃子们，有些隐秘的疾病，都喜欢找女大夫。 “韩首席怎么还急眼了呢，这冰块来路不明，太子妃的孩子是早产儿，万一有杂质和不明物质，跟着水汽粘在他娇嫩的皮肤上，甚至呼入肺里，岂不是更加危险。”周夫人说道。 “这冰块洁净透亮，能有什么不明物质，你若不信龙虎山仙法道术，又如何解释夏日炎炎，冰块是如何凭空而来？”韩桂追问道。 他是受张皇后嘱托，专门把冰块送进卫婧的房间。 就算有毒，也是太医院百名御医一起判定的，法不责众，最多就是暂时罢他的官而已，将来还会受到重用， 周夫人只是担忧，却也不知道冰块是如何来的，一时也十分为难。 第711章 这时候武甲走进来，他也是满头大汗，刚跑到户部衙门去大闹一通，把胡安邦和官员们骂得狗血淋头。 若不是皇位还没到手，他才懒得这么热的天，为了金铁林的毒种，满城找什么冰块，去骊山行宫避避暑他不爽吗。 从卫婧生孩子以来，他只有堵心和郁闷，从来没正眼瞧过孩子。 虽然孩子还是皱巴巴的，都没有长开，但他怎么看都觉得这孩子像金铁林。 每多看一次，都觉得头顶草原的绿色又加深了一点。 什么将来立这毒种为太子，想都不要想，不过是当初忽悠卫婧的话而已。 听韩桂说完经过，武甲便不耐烦地说：“既然没个说法，孩子又吵闹得厉害，先用了再说，我就不信太医院这些人，敢故意谋害皇子。” “微臣也是这个意思，青牛道长连冰块都能凭空造出来，此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世修为，没必要害小皇子吧，但李少傅不让搬进去，我也没办法。”韩桂说道。 武甲确实被说动了，凭空变出来冰块，就在眼前，真实可信。 这番本事，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必要拉拢青牛道长，将来给个国师当当，这家伙可比章召谋厉害多了，关键还会溜须拍马。 到时候当了皇帝，可以彻底摆脱李炎这强硬的家伙。 “这是我的儿子，你们听谁的。” “那当然是听太子殿下的了。” 李炎被武甲这蠢货搞得有些无语，说道：“殿下，别忘了青牛道长是谁的人。” 武甲热得心烦气躁，说道：“这冰块都是透明的，能有什么手脚可动的呢，再折腾下去，冰块都要化完了，你李炎能凭空变出冰块吗？” “如果臣说，我能呢？”李炎说道。 武甲抬头看着他，说道：“你能像青牛道长那样，利用道术变出冰块？” “没问题，只是原材料还没到，估计还有还有半个时辰，微臣不需要什么狗屁道术，就能制冰。” 韩桂哈哈大笑道：“少傅大人，青牛道长修炼道术百年，才有如今的成就，您才二十来岁，就不要耽误事了吧。自古以来，道术和医术，丹术和药术，很多是想通的，你根本不懂，下官自幼修医，至今三十年，还是懂一些的。” “那不如我和韩御医打个赌，若我能制出冰块，你和你的太医院，以后离小皇子远点，我觉得天心医馆更靠谱。”李炎说道。 他已经发现了，这韩桂恐怕早就被皇后收买了。 不仅帮青牛道长说话，估计毒害武帝也有他在边上煽风点火。 听说自己领导的太医院不如天心医馆，韩桂当时就不爽了，说道：“好，下官就与李少傅打这个赌，若是你制不出来呢。” 武甲站起来，指着李炎说道：“那你就要为皇子的安危负责任，因为你耽误的每一刻，这冰块都在融化。” 此时，卫婧抱着孩子，推开产房的门，说道：“殿下，不可被人挑拨，李炎什么时候说过大话了，你们这么吵吵，孩子更烦躁，都安静点吧。” 无论何时，她永远都会选择相信李炎。 第712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着冰块一滴一滴的融化。 武甲十分焦躁，孩子热得嗷嗷大哭，根本没法睡，这样下去，就算不出湿疹，恐怕幼小的身体也扛不住。 卫婧抱着孩子，也是一身汗，这种煎熬只有当过母亲的才知道。 “宝贝，乖，你会没事的。” “爹娘都陪着你呢，会永远陪着你。” 卫婧的声音都哽咽了。 这个爹自然指的是李炎，而不是武甲。 但武甲听到她这么说，觉得自己应该表现出爹的模样，免得大家看出来这儿子不是亲生的。 “再不用这冰块就没了。”他吼道。 他从未当过爹，性子也急躁，被孩子吵得怒火冲天。 就连萧绰和玉儿在边上看着都着急。 这时，武月满头大汗地冲进来，喊道：“李炎，你要的东西到了。” 李炎连忙站起来，走到门口一看，威远镖局的镖队，押运一千斤硝石到了天心医馆门口。 这比预想中的要快，武月亲自带着羽林军开道，进城后一刻都不敢耽误。 李炎连忙走过去吩咐道：“把东西搬进去，再去拉三千斤到太子府。” “是，主子，有六万斤最近会被运送到百济，到时候放三千斤下来就行。”李寿小声说道。 “干得好，运往百济的越多越好，越快越好，保密性要做好，硝石接下来可能会被人注意到，甚至被户部收走，用来制冰太特么浪费了。”李炎说道。 硝石制冰成本十分高昂，靠的是大力出奇迹，根本不合算。 一旦被传出去，估计已知的硝石矿，会被京都权贵全部耗尽。 李炎还要用这玩意儿横扫全世界呢。 “明白，那边的硝石矿已经被我们控制了，李恪的人在加急开采。”李寿说道。 幸好李恪带了上千人过来，否则没法效率如此之高。 首席御医韩桂看着装满石头的麻袋被搬进后院，十分不解地笑道：“李少傅，你不会是想用这脏兮兮的泥土之物，造出清澈干净的冰块吧，除非你也会道法仙术。” “韩桂，你还是闭嘴吧，等着看就行。”李炎说道。 “看就看，我们十双眼睛都在看着少傅给我们用石头变冰块呢。” 随行的太医们，也是哈哈大笑。 孩子固然可怜，但这李少傅如此自负，不把他们太医院放在眼里，那就怪不得谁了。 武甲想要去看李炎怎么制冰的，李炎却把门反锁了，喊道：“殿下，这硝石太脏，会产生大量粉尘，您就不用进来了，而且人多热量大，我和武月萧绰三人就够了。” 房间是李炎专门挑选的，避光阴凉。 武月和萧绰看着房间里摆着十个大水缸，还全部用棉被严实地包裹着，十分诡异，便问道：“为啥要给水缸裹棉被？” “保温层，天气太热了。” “天气这么热，你还裹棉被，那岂不是更热吗？”萧绰问道。 “你这脑子还需要锻炼，不如武璎珞好使，棉被既能保温又能保冷。”李炎说道。 萧绰挠挠头，说道：“这行得通吗，我怎么觉得你在胡搞？” “赶紧去打井水，要深井水，温度越低越好。” 第713章 萧绰本来想看看李炎有什么道法仙术，结果就是被他指使着，疯狂打井水。 武月则负责把吊在井里冷却的凉白开拉上来，总共有十大桶。 萧绰累得满头大汗地看着李炎：“我们两个郡主公主在拼命干活，你在做什么？” “我负责给你们讲解技术细节，千万要记牢，将来回北夷了，给你父王萧天术也造点冰块，夏天他就能喝上凉爽的冰镇马奶了。” “你要不要脸，我们可是女孩子，快去干活。”武月说道。 “大哥，我是来学习武器技术的，你却让我学习制冰。”萧绰抱怨道。 “肤浅，我们人类活着是为了创造美好生活，不是为了打仗的，你们北夷也应该改变思维方式，别总想着抢别人的劳动成果。” 接着李炎便噼里啪啦的讲解。 “第一点，棉被一定要裹，为了与外界的高温隔离。” “第二点，最好用井水，即便在夏天，井水也在20度左右，降温更快，结冰也更快。” “第三点，就是要套缸，外缸的水放入这硝石，内缸的水结冰。” 李炎说完，将硝石倒入大缸里，一边用竹棍搅动，一边说道：“月儿，把水桶放进去，你们也一起轮流搅动。” “要放多少？” “十个缸全放了，每缸五十斤，我要保证产房的温度在二十五六度左右，需要多点冰块。”李炎说道。 “总共才一千斤硝石，今儿就用掉五百斤吗？”武月不解地问。 “放心，这些硝石水煮干后，硝石还可以提炼出来，继续利用。” “还可以这样？” 李炎一本正经地在那搅动着水缸，武月和萧绰也只好照办了。 三人疯狂搅拌了十来分钟，李炎说道：“好了，现在应该差不多降到零度以下，你们现在把小美手，伸进铁桶里摸摸，看看水温如何。” 萧绰将信将疑地伸进手，吓得一身尖叫，惊恐地说：“啊，好冰，冰冷刺骨的感觉。” “是吗？” 武月也连忙试了试，闪电般缩回手，欣喜地说道：“李炎，真的行啊，好冰冷啊。” “我感觉整个屋子里都凉爽了呢。”萧绰说道。 李炎看了看四周漏风的墙壁，说道：“屋子不隔温，还是不行，我去吩咐玉儿，把产房墙壁也挂上棉被，这样室温保持得持久些。” 他连忙去安排人挂棉被了，武弼和韩桂等待不耐烦了，凑过来问道：“李少傅，冰制造出来了吗？” “至少还得两个时辰。”李炎说道。 “李少傅，你这仙法道术根本不行啊，不应该点水成冰吗，怎么需要两个时辰，你到底行不行啊。”韩桂嘲讽道。 卫婧抱着嗷嗷大哭的孩子，说道：“李炎，不能快点吗，孩子吵了半天，我担心会出事啊。” “太子妃，你抱着孩子去制冰房待会儿，让孩子先睡会儿再说。” 制冰房卫生条件不好，但目前让孩子休息最为重要。 卫婧抱着孩子进去的时候，瞬间感觉到飕飕冷气，迎面扑来。 “哇，这里面好凉快。” 孩子的哭声，也在此刻戛然而止。 第714章 太医们听到孩子的哭声，这么快就停止了，也是很好奇，连忙冲进去。 “卧槽，怎么这么凉爽，跟外面完全是两个世界啊。”一名太医惊恐地说道。 这年头的医学崇尚道法自然，春夏秋冬，风雷雨雪，吃饭拉屎，都是天道彰彰，是人力无法改变的，除了神仙。 治胃病用人中黄，治中风用蚯蚓，皆是这种思想指导。 自封大武第一医仙的韩桂，也是一脸懵逼。 “这小子不会真的懂仙术吧。” “这冰不是还没制造出来吗？” “待老夫去看看那缸里到底是什么？” 韩桂刚想凑过去看个究竟，好向张皇后禀报，就被李炎推了出来，说道：“大家稍安勿躁，老老实实在外面等着，人多影响温度，不要打扰小皇子休息。” 说完，砰的一声，直接把门关上了，还来了个反锁，武甲都没钻进去。 秦宁素感受着房间的凉爽，看着卫婧怀中熟睡的孩子，绕着大水缸转悠了半天，也没看出名堂。 她擦了擦额头的香汗，问道：“李炎，那青牛道长，就是用这种方法把冰块制造出来的吗？” “是的，这种东西叫做硝石，想必是那老小子炼丹时，碰巧发现了这个技术，便用来装神弄鬼。待会儿你带一块冰回去给皇上降暑，冰块用凉开水制成，很干净。”李炎说道。 他蹲下来，看着卫婧怀中的婴儿，越看越像自己。 孩子不闹，卫婧的心情也平复了，满脸欣慰地看着李炎，充满了无尽的爱意。 秦宁素看着李炎那么喜欢孩子，便偷偷碰了下他，说道：“李少傅，现在没什么事，我跟你说说皇上的情况。” “好。” 两人走到院子的角落，秦宁素开口便问：“我看你好像很喜欢孩子，不如我给你生一个吧。” 李炎当时就懵逼了。“啊，这……这不行吧？” “你不喜欢我，不想让我给你生孩子吗？”秦宁素哀怨地问。 “我当然喜欢你，就怕风险太大啊。” 李炎可不想为了美色，而断送了整个天下啊。 “现在是最好的机会，皇帝这几日每次服用五石散，精神便能好两个时辰，文武百官都看到了，民间都传这东西能使男人生龙活虎，我若在他死前怀上身孕，也不会有人怀疑，我这个太后当得也踏实。” 这个主意秦宁素近几日一直在想，只是没有时机告诉李炎。 武甲这样的儿子认着也就是做做样子，毕竟年纪比她还大七八岁，不如生下李炎的亲生骨肉，没人敢怀疑龙种。 见李炎还有所犹豫，她便说道：“这是我此生唯一当母亲的机会，武帝死后，我是永远不能有身孕的。” 李炎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秦宁素把第一次给了自己，每个女人都想当母亲。 “我们也没机会啊，想怀上孩子，你不得多给我几次？” “放心，等太子妃回府后，我会每日来探望的，你就住在太子府，我们找机会。” “行，我答应你。” 秦宁素没想到李炎真的愿意，扑进他怀里，说道：“我好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有机会的，来日方长。”李炎安慰道。 这时屋里传来武月兴奋地喊声。 “结冰了，水面结冰了。” 第715章 李炎和秦宁素进去，看到一堆人围着大水缸。 就连武甲和韩桂都没忍住冲进来了。 武月从水面抠出一块薄薄的冰块，说道：“太子哥哥，你看你看，好凉爽，好舒服啊。” 武甲将冰块捧在手里，震惊不已，如获至宝。 “这真是冰块吗？这怎么做到的？” 接着他将冰块交到韩桂手里。“韩桂，自己看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韩桂颤颤巍巍地接住，看着冰块在掌心融化，带着无比惊恐敬畏的眼神，看着得意洋洋的李炎。 “李少傅居然会仙法道术，点水成冰，莫非是哪位高人的徒弟。” 韩桂不得不服了。 李炎笑道：“我不是谁的徒弟，因为我自己就是高人。” 韩桂又去看了看其他水缸，水桶里的凉白开，纷纷开始结冰，有的都到一指厚了。 他只能朝李炎抱拳说道：“李少傅，我输得心服口服，按照你的要求，以后我不会靠近小皇子一步，也不会为难天心医馆的周夫人，告辞！” “嗯，请你说到做到，不送。”李炎说道。 韩桂灰溜溜地带着人离开，一路上他沉默不语，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李炎运来的那些东西，怎么就能转化成冰块呢。 道法仙术要是这么容易掌握，那青牛道长百岁高龄，岂不是白活了。 等他们走后，周夫人仔细检查着地上冰块融化的水渍，先是闻了闻，又大胆尝了下，才说道：“多亏李少傅阻止太子妃和小皇子用这冰块。” “为何？”卫婧不解地问。 “这里面有种东西是夹竹桃的碎末，含有非常强的毒性，少量服用对于大人来说，或许没有问题，但对于小皇子这种抵抗力极差的早产儿，几乎就是致命的。”周夫人说道。 秦宁素听完，不由吓得脸色惨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道：“这张皇后为何如此歹毒，连刚出生的婴儿都敢下毒，还假借我的手送来，我差点成了恶人。” “这得亏是有李炎在啊。”武月无不骄傲地说，又看着武甲说道：“太子哥哥，以后你要和李炎齐心啊，不要人家一挑拨，你就责怪他。” 武甲脸上挂不住，每次在李炎面前，都显得那么蠢，便冷冷说道：“知道了，没事就好，我回府休息去了。” 武甲走后，卫婧才对武月说道：“你这哥哥，心胸狭隘，以后这种话，不要在他面前说了，越说他越不爽。” “那他以后当皇帝了怎么办？”武月问。 “谁知道呢？” 卫婧转头看着最爱的男人李炎，为他的未来担忧。 李炎并没有把武甲这蠢货放在眼里，而是对张皇后的愤怒愈加强烈。 这张皇后不除，婧妃和儿子就不安全，不能老是被动防御，他得主动出击。 “你敢杀我儿子，我就敢杀你儿子。” 想到这里，他回到少傅府，将一支江陵郡制造的毛笔，倒竖在窗台上。 这是与死士集团的暗号，最近京都羽林军到处搜捕死士集团，想找公子白就难了。 绝不能让武弼把河西和幽州镇北军联合起来，最好的办法就是除掉他。 第716章 淑房殿。 张皇后眼看天都要黑了，还没看到韩桂来汇报。 “青牛道长，你那冰块真的有效吗，怎么这都两三个时辰了，韩御医还没信儿呢。” 青牛道长连忙笑道：“请张皇后放心，我下的那个毒绝对有效，冰块嘛，全城仅此一块，没有人能找到第二块，他们也必须用，搞不好现在太医院正在全力抢救那可怜的孩子呢。” “若真如你所说，你就准备着今年底当上大武王朝国师吧。” “谢皇后赏识。” “若皇帝追查，你该怎么说呢？”张皇后问。 “很简单，冰块我们是献给皇上的，夹竹桃是一味药，用来治疗解尿镇痛的，至于献给太子妃，不是我们的主意，也没人问过我们。”青牛道长说道。 无懈可击的解释，张皇后十分满意地叹道：“果然青牛道长比你师弟章国师强多了，当初若让你当弼儿的老师，想必就不会出这么多幺蛾子。” “是的，皇后，我那师弟不学无术，空有一张嘴皮子，若是我当二皇子的老师，李炎根本不是我的对手。”青牛道长吹道。 就在张皇后翘首以待，等着好消息的时候，韩桂风风火火地赶来。 “微臣拜见皇后！” 青牛道长正在兴头上，笑着问道：“韩首席，快告诉皇后，我用仙法道术炼制的冰块，太子妃可用了？” 韩桂抬起头，看着不可一世的青牛道长，怎么看都像是个骗子。 “没用。” 青牛道长脸上的兴奋瞬间僵硬。 张皇后等了两三个时辰，相当于现代社会的六个小时，结果人家压根就没用，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怎么可能，整个京都就这么一块冰，我自己都舍不得用，卫婧居然没用。” 青牛道长也拂尘一甩，说道：“不可能，韩首席，你就别逗我们了，快说实话。” 韩桂有点无语，这货怕不是个傻子吧。 “青牛道长，你觉得我区区太医院首席，敢逗皇后娘娘吗？” 张皇后也知道韩桂不敢说假话，便追问道：“今儿如此闷热，卫婧不用这冰块降温，她的孩子生病了没有，长湿疹了没有？” 韩桂摇摇头，说道：“没有，以后也不会长湿疹了。” “你在胡说什么？”张皇后不甘心地吼道。 “因为李炎制造了更多的冰，约莫有五百斤，完全可以将室温控制。” “啥？李炎一次制冰五百斤，用什么制的？” 张皇后难以置信地看着青牛道长，端着茶水就往他的老脸上泼，拍着桌子吼道： “你不是说整个大武王朝，甚至整个人世间，只有你掌握了此门道法仙术吗？” “你耗尽半生法力才制了50斤冰，李炎不过二十岁，一次制冰500斤，这到底怎么回事？” 青牛道长摸了摸脸上的茶叶，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硝石制冰术是他偶然发现的，而且硝石在这年头，也不常见，就龙虎山下的村庄出了一个矿，平时用来炼丹用。 制冰原理他从来没告诉任何人，都是以仙法道术为借口糊弄。 李炎不可能知道啊。 第717章 见青牛道长老脸通红，半天憋不出一个屁，被李炎打得毫无招架之力，韩桂不由得为自己的前途担忧。 有李炎这样比神仙还厉害的人物在，皇后还有什么胜算呢。 自己会不会站错队了，要不要学工部尚书，赶紧去拍拍李炎的马屁，站在太子武甲那边。 “皇后，依微臣观察，制冰根本用不上什么法术，李炎用的像是某种技术。”韩桂说道。 “不是法术？”张皇后看着青牛道长，说道：“你说耗尽半生法力，难道是在诓本宫吗？” “不管是法术还是技术，贫道都不相信李炎真的可以制冰，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莫不是韩首席眼花了吧。” 青牛道长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哼，你才眼花，你全家都眼花，本官亲眼看到的，能有假吗？秦昭仪马上就要带冰回宫，给皇上解暑，你还在巧言令色，欺骗皇后，差点把我也带进沟里，被李炎疯狂嘲笑，在周夫人面前丢人现眼。” 韩桂说完，甩袖就走。 张皇后跟李炎斗了这么久，一次没赢过，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失败。 “青牛，我警告你，若我儿子继承不了皇位，我第一个灭的就是你，接下来就是龙虎山满门抄斩。” 想起刚才夸奖青牛道长的话，张皇后不由得羞愧难当。 章召谋是个坑货，他师兄更是个坑货，感情这龙虎山修道之人都是大骗子，根本没有什么真本事。 “请皇后息怒，皇上已经服下了我的五石散，药量越来越猛，应该很快就能驾崩，我建议您还是赶紧张罗排兵布阵，只要皇位到手，想弄死谁就弄死谁，区区李炎算什么。”青牛道长说道。 “这个不用你操心，等我儿子从河西回来，就能带着二十万大军，直取皇城。”张皇后说道。 …… 少傅府。 李炎吃完晚饭，便在书房批阅铸币司的公文，一边等公子白。 就在他累得不行，准备休息的时候，公子白才从黑暗角落走出来。 “你急着找我有什么事？” “我要你帮我杀一个人，杀了京都便能大乱，你们死士集团就有机会趁乱复国。”李炎说道。 公子白确实让大哥调了上万兵马，埋伏在京都周围，就等着太子和皇后开战。 同时也去联络了前朝各地的残余旧部，随时准备起兵支援。 “杀谁？” “杀武弼。”李炎说道。 公子白很是意外，不太情愿地说：“你疯了，他可是当朝二皇子，杀他没有那么容易，更何况他本身的武力值就很强。” “我会给你毒，一箭封喉，这可是你们最好的机会。”李炎说道。 想到能复国，公子白的确心动，但李炎这货太坑了，她不得不小心。 “哼，你现在可是武朝内阁大学士，又稳稳占据了上风，怎么可能会支持我们复国。” “我当然不在乎你们复国，我只要武弼死，至于你们是成功还是失败，就各凭本事。” “给我个理由，为何非得杀武弼？” 公子白并不知道废后之事，也不知道卫婧腹中的孩子，是李炎亲骨肉。 他现在要反守为攻，不再坐以待毙。 第718章 “武弼一死，皇后必然疯狂报复，虎贲军统领是她的堂兄，京都八营也有她的势力，她完全有能力起兵。” 公子白和李炎打过很多次交道了，这货多智近妖，从不失算，她不得不小心点。 这可是杀大武朝的备储，关系到势力均衡。 势均力敌的内战，才能给死士集团创造最好的机会。 否则凭借他们这点残余兵力，根本不可能和武朝大军抗衡。 “武弼一死，太子可就占领绝对优势了，到时候还打个鬼，你不要诓老子哦。”公子白说道。 “正因为太子占据绝对优势了，她才要起兵，别忘了张皇后还有个小儿子，十一皇子。”李炎提醒道。 公子白看着李炎狡猾的模样，内心不安，说道：“我怎么觉得你在耍我。” “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这是你们最好的一次机会，等武帝一驾崩，太子直接继位，到时候张皇后再起兵，可就是谋反，估计根本打不起来。” “武甲一旦当上皇帝，你们死士集团就没有利用价值了，会被全部清剿。” 李炎继续下猛药，杀武弼的确不容易，但公子白可以轻易办到。 “武帝什么时候会死？”公子白连忙问道。 “快了，随时，所以你带着我的毒药，立即亲自动身，在战场趁乱杀了他。” 公子白一时拿不定主意，说道：“我考虑下，想通了再来找你，但我警告你，你若敢耍我，我一定会杀你的。” 李炎将一小瓶见血封喉毒药递给她，说道：“你想通了直接过去，不用老往我这跑，我可不想给人留下把柄。” 经过李炎这么一提醒，公子白才赫然发现，她到现在还没留下李炎的任何把柄。 将来这货若是坑害她的女帝梦，恐怕也只能杀了。 …… 京都，北凉郡主府。 北凉王等到三更半夜，才等到武月执勤下班回来。 她卸下白银铠甲，问道：“父王，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我明早要动身回北凉了，等你回来嘱托几件事。” “您说。” 北凉王十分严肃地说：“你把河西郡的亲事搅黄了，他们肯定投靠张皇后，派武弼去河西，就是为了给小九联姻。” “联姻就联姻呗，只是可惜了小九，替我去受这种苦。”武月惭愧地说。 “有什么可惜的，武璎珞一个十七岁的丫头，换河西八万匪兵，不知道多合算呢。” 武月知道父王责备她没有牺牲自己，为家族做贡献，沉默不语。 反正她是铁了心要嫁给李炎当老婆的。 “我回去就是为了整顿北凉大军，只要皇兄一驾崩，皇后必然起兵夺位，我要趁郭楷去打楼兰了，快速行军到京都，万一太子在兵变中出事，我还可以自己继位。”北凉王说道。 “什么，您继位？” 武月都惊呆了，父王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想着当皇帝呢。 这哪里是继位，这是谋权篡位啊。 武月觉得，皇叔驾崩后，这京都城恐怕要乱成一锅粥了。 第719章 “我这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你们这些孩子，再说我是武帝亲弟弟，完全有资格。” “大臣们会服气吗？”武月问。 “只要生米煮成熟饭，父王自然知道如何对付他们，内阁大学士我一个不动，你到时候只需带着羽林军，给我们偷偷开放城门就行。” “我总觉得……” “月儿，这事关我们家族的生死，要顾及大局，我们若输，你父母兄弟侄子全都得死。”北凉王语重心长地说。 武帝还有那么多儿子，哪有让皇叔继位的道理。 北凉王无非就是看皇后即将被废，起了非分之想罢了。 “我知道了。”武月无奈回道。 毕竟是至亲之人，她能有什么办法。 鸡打鸣时，北凉王便匆忙离开了郡主府，当他发现自己有可能当皇帝时，便像是重新焕发青春一般。 武月也睡不着，只能去找李炎商量。 她在少傅府通行无阻，直接去了李炎的房间敲门。 “谁啊。” “月儿。” “咋起这么早？”李炎打开门，让她进来，自己又躺在床上，眼睛都睁不开，说道：“这还没到卯时呢，过来陪我睡会儿。” 武月当场傻眼了。 “你有没有搞错，我是女孩子，怎么能上你的床。” “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啊，没事，把铠甲卸了，我就抱抱，不干别的。”李炎说道。 上次出发前武月被李炎强吻后，就已经把自己当成他的女人了，她扭扭捏捏地解着铠甲，十分别扭。 “我是来找你谈正经事的啊，我爹回北凉了，他说要带兵……” 武月刚走到床边，就被李炎一把拉到床上，抱在怀里狠狠一通狂吻。 “呜呜……我是来找你谈正经事的，你不要这样……嗯……” “你不说什么都不干吗，呜呜……” “啊……你的手不要乱来。” 萧绰为了贴身保护李炎，一直住在隔壁。 这年头的房子，并没有那么隔音，她迷迷糊糊间，听到隔壁传来武月吱吱呀呀的声音，不由得皱起眉头，将耳朵贴在墙壁上，听得欲罢不能。 “卧槽，这个死太监，果然是我见过最色的，居然连郡主都不放过。” “看来我以后得小心点，不能让他占了便宜。” 嘴上这么说，但萧绰心里却泛起一股酸酸的失落。 她很害怕这种感觉，自己不会日久生情，也喜欢上这死太监了吧。 想到这里，萧绰觉得有点恶心，她可是喜欢真汉子的啊。 隔壁，武月被吻得七荤八素，头晕脑胀，美脸发烫，无力地躺在李炎怀里，说道：“你不会想就这么要了我吧。” 李炎连忙挪了挪身子，免得戳到武月，真身被发现，说道：“不会，就是亲亲，不干别的。” “那你的手。”武月将他的咸猪手从衣服里拉出来。 李炎也不再逗她了，亲了下她的嘴角，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你爹怎么了？” “我……我爹想当皇帝。” 李炎嗖地坐起来，瞪着武月说：“你爹疯了吧。” 在这种关键时刻，他可不希望北凉王头脑发昏，跟着一起捣乱啊。 第720章 武月擦了擦满脖子李炎的口水，说道：“你现在知道急眼了，刚才就是啃啃啃，根本不听我说正经事。” 她也觉得奇怪，都说太监被阉后，对女人是没那么大想法的。 但李炎刚才明显很想要她，十分强烈。 她也被这番狂吻热情，亲得毫无招架之力，若李炎是个正常男人，搞不好刚才她已经放下防备，身子被破了。 “幸好你刚才没说，否则我就没兴致把你亲得七荤八素了。”李炎笑道。 也幸好武月没有经验，否则早就发现他的真身了。 武月翻了个白眼，把衣服拉起来盖住白嫩肩膀。 “臭流氓，不要脸，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呢，传出去我以后怎么嫁人。” 李炎捏着她的下巴，往上一挑，笑道：“你不是要当我的女人吗？” “可问题是，我爹这个人，你搞不定的。”武月十分担忧。 李炎也深感忧虑，严肃说道：“月儿，你应该劝劝你爹，他已经被封了地方王，再回来抢侄子侄孙的皇位，这天下就要乱了，就算太子在内乱中出事，他还有刚出生的儿子，也轮不到你爹来当皇帝啊。” 只要北凉王不作死，李炎是不想弄死他的。 毕竟是武月的亲爹，未来的老丈人。 但这老东西胆敢对亲儿子不利，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他和卫婧的孩子顶着未来储君之名，注定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死，要么继位。 “我爹要是劝得动，那还叫我爹吗？” 李炎没有心情继续亲武月了，老婆孩子生死攸关，始终是第一位的。 他站在大武疆域图前，想理清下思路，目前的势力太复杂了。 虎贲军，京都八营，百济国，河西郡，北凉军，幽州军，死士集团，共计上百万的兵力。 这些势力齐聚京都大乱战，恐怕大武国都生灵涂炭，亡国是必然的，苦得还是老百姓，自武朝立国，也就和平了十几年。 武月系好被李炎偷偷解开的白褂，走过来说道：“你也不要太担心，只要太子哥哥没事，我爹是不会乱来的。” 李炎指着正北门的守军问道：“这虎贲营是虎贲军的吗？” “没错，是虎贲军的精锐骑兵，以前是皇叔的前茅敢死营。” “那虎贲军若是攻城，几乎势如破竹啊。” “是的，所以皇后才这么嚣张嘛，但只要皇叔不死，他们是不会反的。”武月说道。 两人正讨论着排兵布阵，门外传来春香的声音。 “主子，你这么早就起来了啊？” “嗯，是啊。” “那您肚子饿吗，厨房里已经在准备早餐了。” 武月顿时就慌了，她铠甲都脱了，小声在李炎耳边说：“让她打点水来我洗洗，刚才被你亲得满身都是口水。” “我哪有亲你满身。” 武月气得咬牙切齿，羞得满脸通红，又无法开口说出来要洗哪里。 李炎顿时恍然大悟，武月这是被他亲出感觉了啊，便笑道：“春香，去打桶热水来，我要泡个澡。” “主子，大清早的就泡澡啊。” “嗯，是的！” 这时候传来萧绰的声音，“春香，我来给李炎打水，你去忙吧。” 卧槽，武月当时就慌了，这要是被看到还得了。 第721章 武月见萧绰这疯婆子公主要进来，提着铠甲就去了屏风后面，钻进衣柜里躲着。 果然，萧绰提着两桶热水进来，在屋里东张西望，还不忘抽了抽她的狗鼻子。 “你是不是在屋里藏了女人？” 李炎一本正经地看着大武疆域图，说道：“关你屁事，把水倒进浴桶里，再去提两桶凉水来掺掺，大夏天的你想拔猪毛啊。” 萧绰就是故意逗武月的，这香味如此明确，武丫头肯定心虚躲在哪儿了。 她提着水进了浴间，说道：“我说少傅大人，不如就让本公主来伺候你洗澡吧。” “让你提个水，你哪来那么多屁事啊。”李炎回道。 “没关系啦，反正我也不介意，咱们最多算姐妹，不算男女授受不亲吧。” 萧绰说着，还不忘往衣柜跟前凑去，故意从门缝里往里瞄。 武月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只能祈祷萧绰别开门，否则不知道要被她嘲笑多少天呢。 自己羽林校尉，巾帼女英雄，岂能躲在男人房间偷情啊。 她很后悔，刚才为啥要洗澡啊，又没做什么，不就是有点黏滋滋吗？ “你真要伺候本官洗澡？”李炎问道。 “是啊，难道你根本不想洗，是别人洗，那人为啥要洗澡呢。” 萧绰坏坏地笑道，专心致志地瞄着门缝，笑得眼泪都差点出来了。 在龙翎部落不打仗的时候，她就喜欢捉弄手下士兵，被称为恶魔公主。 平时与武月打打闹闹，总也占不到便宜，现在终于找到机会了。 “好，既然如此，那本官就脱衣服了，你待会儿好好给老子擦背。”李炎说道。 “没问题啊。” 萧绰说完觉得哪里不对劲，脱衣服？ 等她回头一看，卧槽，李炎居然在解裤腰带。 她连忙捂着眼睛，吼道：“快系好，我可不想长针眼。” “你不是要帮我搓澡吗，那来啊。” 李炎说完，裤子咔嚓掉地上，只剩一个大裤衩。 其实萧绰此刻若放下捂眼的双手，就能看出李炎是个真男人。 但她压根不敢看，指着李炎吼道：“你这臭流氓，给我让开，我要出去。” “以后还敢不敢在老子面前嚣张。” 李炎走到她跟前，她都不敢看。 “你别过来，我不敢了，快让我走。” “去提两桶冷水来。” “好，好，我去提。” 萧绰捂着眼睛，跌跌撞撞狼狈逃走，终于被李炎治住了。 武月洗完澡，假装刚来的样子，与大家一起吃饭。 李炎吃早餐心不在焉，萧绰也不敢再捣乱。 “萧绰，如果京都大乱，你就带着太子妃和孩子回百济，你随时可以回北夷，与你父王签的人质期，自动作废。” 萧绰有点愣住了，她这才在中原呆了半年时间呢，说好的十年期呢。 “你是觉得，太子会失败？”萧绰问。 “这种事，谁也说不好的。” 李炎放下筷子，忧心忡忡地离开了餐厅，当了爹之后，压力也随之而来。 武月和萧绰面面相觑，不由得担忧起来。 李炎回到书房，看着书桌上，用水渍写着七个字：“我去河西杀武弼。” 第722章 李炎将水渍擦掉，立即给镇西大将军郭楷写了一封书信，让春香派人快马送去。 郭家虽然与张家联姻，关系紧密，但武弼若死，说不定郭楷会改变主意。 造反这种事，不是谁都敢的，更何况自从上次李炎搞破坏，郭楷与张皇后之间产生了间隙。 这时候萧绰和武月吃饱喝足过来，问道：“今儿准备去干什么？” “去趟天心医馆，把太子妃和孩子接到太子府住着，皇上服用那么多五石散，随时会倒下，接下来要用很多兵，羽林军太分散不好。”李炎说道。 武月也点头赞同，天心医馆在繁华街道上，护卫工作很不好做。 “也好，让周夫人暂时到太子府照顾就行，而且太子府还有条密道，万一我们真输了，萧绰可以随时带太子妃和孩子撤离。” 萧绰听得出来，这大战一触即发了。 除了保护卫婧和孩子，李炎还有一个考虑，就是秦宁素想借探望之际，让李炎把她肚子弄大。 这是她一辈子最后的机会怀孕，李炎也不好拒绝。 况且有了皇子，她将来才能踏踏实实地坐稳太后之位，老了也有人陪伴。 …… 天心医馆。 李炎昨儿为卫婧制造的冰块，还没完全融化，室温控制得非常好。 昨晚母子俩睡得都很不错，孩子也没起疹子。 周夫人听说李炎要带卫婧回太子府，不愿意跟过去。 “李少傅，这里除了太子妃，我还有很多其他病人，实在走不开，孩子的状态刚平稳下来，我建议暂时住在这。” “实不相瞒，宫里可能有大变故，母子在这实在不安全。”李炎说道。 周夫人也听说过最近武帝在服用什么道士炼制的五石散，便知道他时日无多。 因为前朝皇帝就是这么死的，那时候她作为御医，根本劝不动。 道家的医术玄之又玄，与她崇尚的辩证下药，完全不是一码事。 但皇家的事，她根本不关心，争名夺利，早就腻烦了。 “那随您吧，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 周夫人不肯去，卫婧也不会能回府，秦昭仪就没机会怀孕，这里面牵扯大了。 李炎不肯放弃，说道：“周夫人，要不这样吧，你可以每日在太子府外院，为民间妇女坐诊，另外我可以承诺，将来太子继位，在京都为您办一间女医院，教授女学生，将您的妇幼专科医术传承下去。” 周夫人顿时就心动了。 “女医院？传承妇幼专科？教授女学生？” 这些都是她过去敢想不敢做的事。 “没错，技术治国将会是大武王朝的宗旨。” 李炎倒也不是完全忽悠，他若当宰辅，或是当了皇帝，就崇尚技术官僚，把那些勾心斗角的，统统都干掉。 “李少傅可作得了主？”周夫人对大官的话，向来只信三分。 卫婧今日恢复了许多，从产房里走出来，说道：“周夫人，李炎将来可是太子太傅，位列三公，这件事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 “既然太子妃这么说，那就我跟着过去吧。”周夫人笑道。 第723章 皇宫，昭仪殿。 秦宁素让下人端来早餐，便去叫武帝起床，叫了半天，他才缓缓睁开眼睛，十分疲惫的样子，竟然无法自己坐起来。 武帝牢牢抓着秦宁素漂亮的小嫩手，说道：“爱妃，我越发觉得身体不行了。” “皇上，要不我们把五石散停了吧，这药毒性太大了？”秦宁素说道。 武帝却摇摇头，说道：“服不服我都已经到尽头了，五石散至少可以缓解些痛苦，朕意已决，去给我拿三颗来吧。” 武帝吃完后，又继续躺下来，说道：“爱妃，让我再休息会儿，你去李炎那再取点冰块回来，这天气太燥热了。” “好的，皇上先吃点东西再歇息吧。” “肚子不饿，去吧。” 武帝一顿服用三四颗五石散，这两日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就靠这东西垫肚子。 但从昨日起，明显五石散就不管用了，一天吃十颗精神头都无法恢复过来。 太医院过来把把脉，便眉头紧锁的离开。 秦宁素刚要离开，武帝又抓着她的手，艰难睁开眼睛，说道：“告诉李炎，虎贲军认得我的剑。” “好的，皇上，您养身体是第一位的，就别想这么多了。”秦宁素说道。 “不得不想啊，我躺在床上，都能感觉到这朝廷暗流涌动，我一死，必然烽烟四起，兄弟互戮。” 武帝这几日成天都是诸如此类的絮叨，为子女担忧，为武朝天下担忧。 远没有当年征战天下时的意气风发，若是不知道他过去的人，怎会相信他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杀帝”。 秦宁素被这种死亡气息笼罩得喘不过气来，整个人都要抑郁了。 她很想现在躺在李炎怀里，被他放在身下狠狠开导一番。 “我走了。” “嗯，去吧，让李少傅给我写首墓志铭，刻在朕的墓碑上。” “臣妾记得了。” …… 太子府。 李炎将今日新制的五百斤冰块，垒在卫婧闺房的周围，温度很快便降了下来。 按理说，他作为臣子，不应该老待在太子妃身边。 但武甲压根就不想过问，啥事都吩咐李炎去做，他也就不推辞了，巴不得天天陪着老婆孩子呢。 “你这一日用五百斤，倒是凉爽，明日怎么办？”卫婧笑道。 “已经吩咐厨房今日把那几锅水煮干，明日又可以继续用。”李炎说道。 “这硝石真是好东西，还可以反复利用。” 李炎凑过去小声说道：“六万斤运去了百济，以后作用大着呢。” “确实要做好万全准备，虎贲军你要多留意下，我父王就算带兵来勤王，最快也得十日。”卫婧叮嘱道。 “嗯，放心，皇上留有后招，应该问题不大。” 就在此时，玉儿进来禀报。 “太子妃，秦昭仪过来了，说皇上让她过来拉几块冰过去。” “那就拉四块过去吧，我这里也够了。”卫婧说道。 李炎站起来，说道：“让玉儿陪着你，我去安排，顺便问问她皇上的情况。” 武月带萧绰去探查太子府密道了，春香去盯厨房提炼硝石，正是和秦宁素造娃的好时机。 第724章 秦宁素已经在李炎的院子等候，她这次来以探望卫婧为由，没有带宫女绿萝，就是方便李炎播种。 李炎一进去，秦宁素便将武帝的话交代给他了。 “难怪皇上要把武帝剑给我，原来他早就知道虎贲军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李炎总算心里踏实了点。 “是啊，所以你不要太担心，但皇上的身体确实不行了，估计也就几日的事儿，那首墓志铭你得赶紧想好。” “诗词倒简单，我脑子里已经有了，润润色便行。” 秦宁素点点头，看着李炎，含情脉脉，但又没法开口主动要。 她也不过年方二十而已，若非她不想错过此生唯一的怀孕机会，她是不会这么厚脸皮，主动送上门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瞬间尴尬到极点。 毕竟是当朝昭仪，武帝的宠妃，上次在布坊那是氛围到了，顺手就推倒破身，一气呵成，十分快乐。 这次冲着播种而来，李炎反而不适应。 “皇上不行这件事，只有我知道，他已经三年没碰过后宫的其他妃子了，所以你不要害怕。”秦宁素说道。 “嗯，我不怕。” “你就是在怕，要么就是我今日很丑，你对我提不起兴致。” “我没有啊，就是还没进入状态。” 说秦宁素丑，那的确昧着良心。 她有着独特的江南女子风韵，别具一格，既不死板，也不风骚，卡得中间刚刚好，韵味十足。 秦宁素站起来，说道：“那算了，免得武月和萧绰回来，看到我在这多想。” 说完，她便直接要走，内心十分沮丧，出一次宫多不容易啊。 李炎见她如此这般，便心里一横，追上去将她拦腰抱起，走向屋里。 “怎么，又来感觉了？”秦宁素问。 “昭仪的吩咐，我怎敢不遵从啊。” “得了吧你，你就是喜欢征服，我主动给你，你不要，我说要走不给了，你又把我拉回来非要。” 李炎一脚踹开门，将秦昭仪扔在床上，笑道：“你还真说对了，昭仪懂我。” “德性，你抓紧时间，多来几次，我想早点怀上。” “放心，我们都很年轻，一次就能命中。” “你要是有这种本事，以后你就是我亲相公。”秦宁素笑道。 说这种话时，她心里有种罪恶感，武帝还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呢。 但恰恰是这种罪恶感，让她内心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荷尔蒙刺激。 当年她就不想进宫，带李炎来也是为了寻求偷男人的刺激，现在不过是梦想成真罢了。 武帝的确对她不薄，但她知道跟帝王不能谈任何夫妻之情，压根也没有。 若她比李美人更早进宫，搞不好当时被灭门的就是她秦家。 那时候武帝就意识到自己不行，气急败坏，十分冷酷。 …… 一个时辰后，秦宁素满意的拖着冰块回宫。 她准备按照李炎说的，今晚不洗澡，最多擦擦身子，这样能提高怀孕命中率。 回到昭仪殿，武帝还没起床。 “皇上一直在睡吗？”秦宁素问。 “是的，主子。”宫女说道。 “太医过来看过了吗？” “还没有。” 秦宁素觉得哪里不对劲，说道：“那你们不知道去看看。” “奴婢不敢啊，最近皇上脾气不好。” 第725章 最近这三年，武帝因为身体每况愈下，国家治理得一团糟，儿子不成器，脾气也非常之差，导致后宫不管是妃子，还是太监宫女，都不敢靠近。 有时候有宫女站在他身边，被帝王的强大的杀气，吓得无法呼吸，直接晕倒。 也就大内总管徐福敢伺候他。 妃子嘛，就秦宁素一人敢靠近。 所以后宫许多妃子，并不希望被他翻牌子。 秦宁素连忙掀开卧室龙帐，进去查看，见武帝依然在熟睡，便也放心了。 她想要走过去将掉在地上的薄被单捡起来，却赫然发现，武帝的双眼是睁着的。 只是被蚊帐挡住了，门口看不到而已。 他的双眼睁得老大，一眨不眨，吓得秦宁素连忙退后两步。 接着武帝便开始抽搐起来，他歪着嘴角，想要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枕头都被口水打湿了。 秦宁素还发现武帝尿床了，她连忙跑过去问道：“皇上，你怎么了？” 武帝身体僵硬，脖子梗着，时不时抽一下，嗓门里发出难受的低吼声。 “去喊太医来，绿萝，派人去喊太医来。”秦宁素喊道。 外面的宫女，顿时便知道里面出事了，乱成一团。 绿萝连忙吩咐宫女。 “你去找徐公公，你去请太医，我去告诉皇后。” 绿萝拔腿就朝淑房殿跑去。 整个皇宫，整个朝廷，都在静候着武帝驾崩，如今恐怕要实现了。 “当帝王虽然威风，但老了也不过如此啊。” 绿萝一边跑，一边心里感叹。 张皇后正在跟张国丈商量谋权篡位之事。 “皇上估计也就没几天好活了，爹，你赶紧去北疆虎贲军营，找堂哥商量下，让他提前做人员调整，一定要用他提拔的将领，这可关系到我们张氏一族上千颗脑袋，绝不可马虎。” “行吧，只是这虎贲军校尉及以上的人员调整，需要大司马批准，现在霍光武叛变，恐怕不好搞啊。” “当兵就是为了混口饭吃，告诉那些士兵，一旦事成，每人百两白银，我们绝不会用铜币糊弄他们，立功突出者连升三级。” 虎贲军也就20万人，两千万两白银，张家还是能拿出来的。 就在此时，绿萝等不及禀报，直接冲进来，喊道：“皇后，皇上出事了。” 张皇后和国丈爷脸色大变，嗖地同时站起来。 “出什么事了，皇上怎么了？” “刚才秦昭仪慌张大喊，让我们去请太医，一定是出事了。” “你为何不去看看？”张皇后责备道。 张国丈瞪着她吼道：“你是皇后，这时候一定要守在皇上身边，还不赶紧去。” “对，对，备马车，去昭仪殿。” 张皇后也慌了，事关重大，她也是第一次经历。 姜还是老的辣，国丈爷拉着她，说道：“咱们分头行动，我立即去虎贲营找张信起兵，但北疆离京都行军至少三日，一旦皇上驾崩，你必须命令北城门虎贲营张骏控制皇宫，务必守到我带大军回来。” “知道了，爹！” 第726章 大内总管徐福，是第一时间赶到的。 他看到武帝这般模样，便知道大概率是中了风邪，而且是很严重的风邪。 这种病根本没得治，他便立即吩咐小太监。 “分头去通报内阁八学士，还有太子，让他们立即进宫面圣。” “是！” 九名太监骑着快马分头行动，这是武帝出事之前交代徐福的。 武帝的倒下，意味着朝廷的动荡，必须要内阁大学士暂理国政，辅助新皇登基。 放眼整个大武王朝，也就徐福对武帝最忠诚，不希望他死的。 因为他伺候了武帝一辈子，亦仆亦友，武帝若驾崩，他也只能告老还乡，孤家寡人熬着等死了。 这时候张皇后风风火火赶来，大张旗鼓地喊道：“皇上怎么了，太医院的人都来了吗？” 秦宁素连忙说道：“皇后姐姐，太医院首席韩桂正带着人，在里面为皇上做急救。” 张皇后看着秦宁素，吼道：“你是怎么服侍皇上的，他吃了五石散，明明病都快好了，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子。” “姐姐可不要冤枉我，妹妹兢兢业业，日夜照顾皇上，怎么还有错了？” “皇上刚服五石散的时候，的确精神抖擞，但后面服用量越来越大，药效越来越短，甚至产生了巨大的副作用，近日更是经常昏睡不起。” 秦宁素的据理力争，彻底激怒了张皇后。 “怎么，你倒觉得是五石散的问题咯，那可是青牛道人，费尽百年法力，为圣上炼制的长寿丹。” “皇上到底为何如此，太医院每日都有诊断，这个妹妹是真不知道。” “秦宁素，别忘了谁才是皇后，是谁带你入宫，让让你贵为昭仪的。”张皇后吼道。 秦宁素低头不语，她心里却在骂着，我可谢谢你八辈子祖宗，谁稀罕进宫伺候年迈的皇上了，成天在老人味和死亡气息中度日如年。 她不仅从来没有感谢过张皇后，还对她恨之入骨，视她为杀父仇人。 张皇后在秦宁素面前逞完威风，又看着徐福，说道：“在御医诊断结论出来之前，先不用通知内阁，等我的命令。” 本来内阁她是占绝对优势的，从大司马霍光武，到国师章召谋，廷尉府汤良，户部工部都是她的人。 现在随着大司马霍光武、工部尚书顾兆尹的倒戈，加上李炎顶替章召谋入内阁，又有宰辅公孙敖，已经处于弱势了。 徐福连忙抱拳说道：“禀皇后，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了。” 张皇后顿时就炸了，一巴掌扇在徐福脸上，说道：“你个狗奴才，谁允许你不经过我同意，私自下命令的，你有什么资格决定此事？” 徐福已经快六十岁了，挨着一巴掌自然不好受，但他还是宠辱不惊地说：“这是皇上半月前交代老奴的，老奴必须照办。” “你内务府照样属于后宫，后宫之事，就得经过我的同意。”张皇后说道。 “请皇后恕罪。” “立即派人把他们追回来。” “禀皇后，他们现在估计已经到了。” 张皇后瞬间化为老疯批，抓着徐福的衣领吼道：“你个狗奴才，就不怕死吗？” “老奴了无牵挂，愿陪圣上赴黄泉。”徐福坦然回道。 第727章 张皇后此刻恨不得立即杀了徐福，居然这么快就通知李炎那帮人了。 太子肯定会第一时间赶到，等着继承皇位，而她的宝贝儿子，估计才刚到幽州呢。 原本她是打算第一步控制内卫府，不许任何人出去报信的。 “没点眼力劲的狗东西，敢截老娘的胡，等着吧。” 张皇后气得脸已变形，不顾及国母身份，骂出了民间泼妇的风采。 徐福知道皇后若夺位，便是自己的死期，但他已经无所谓，毕竟完成了皇上最后一个交代，死而无憾。 皇上可以“我以我血荐轩辕”，他这个奴才也可以用性命来昭示天下，当今皇后是残暴无情的冷血动物，根本没资格母仪天下。 张皇后在厅里来回走动，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想到皇上出事，自己可能被那些大臣指控五石散是毒药，蓄谋废后，便连忙招来心腹太监。 “立即去虎贲营，射声营、越骑营通报三位校尉，告诉他们，随时准备挺进皇宫救驾，若皇后有难，直接杀进来。” “是。” 这三营共计三万近卫军，校尉都是张国丈扶持世族联盟子弟，射声营校尉更是七皇子的小舅子。 一损俱损，忠诚度不用说，完全可以控制皇宫局势。 …… 柱国公府。 公孙敖正在大武疆域图前，考虑着和李炎同样的问题。 武镐在旁边默默待着，他最近比公孙敖的亲儿子还孝顺，母妃甚至叮嘱他，找机会偷偷认公孙敖当干爹。 毕竟能不能当上皇帝，全靠公孙世族支持。 若太子和二哥两败俱伤，甚至是抱着一起死，那么他的机会就来了。 “咱们还是跟李炎，大司马联合起来，虽然虎贲军进京都也就三日，但若京都防卫军能齐心，完全可以将他们堵在城外，毕竟都是大武军队，动真格的可能性比较低，一般还是对峙。”公孙敖分析道。 “老师说得是，要不要请李少傅和大司马过来一起吃个晚饭，大家沟通下，过去老师一直是潜伏，大司马一直支持皇后，彼此信任度不高。”武镐说道。 “嗯，镐儿，你此言甚对，就按照你说得办吧。” “还是老师教得好，学生这就去亲自通知。” 武镐刚走到门口，差点跟冲进来的小太监撞个满怀。 小太监认出他后，扑通跪下：“启奏四皇子殿下，皇上出事了，徐公公请内阁八学士，立即进宫面圣。” “啥？我父皇怎么了？” “卧床不起，太医院正在急救。” 卧槽，武镐听到这个消息，瞬间热血冲头，转身朝公孙敖的书房冲去。 …… 大司马府。 霍汾最近可以起床活动，但他却闷闷不乐，脾气暴躁，因为他发现自己难以恢复真男人风采。 “特么的，武璎珞把老子射伤后，就跑去河西联姻，连个表子都不如，她怎么谁都嫁。” 大司马对此事也是耿耿于怀，背叛皇后，也有此事作祟。 “放心，等太子登基后，灭了河西郡，武璎珞照样是你的。” “可那时候她已经不干净了。”霍汾吼道。 “你都这样了，哪来的黄花公主给你。” 第728章 霍汾成日絮絮叨叨，大司马也很烦躁。 不能成为真正的男人，固然痛苦，但相比整个霍氏家族的兴衰，根本不值一提。 保住手中的权力，才是权贵们第一考虑的要素。 儿子有很多，但权力一旦丢了，就是灭顶之灾。 “行吧，你休息三日，然后去骁骑营整顿军队，时刻做好准备，留给皇上的日子不多了。”大司马说道。 “爹，若不是李炎和武月那两个狗东西，儿臣恐怕早就得逞了，怎么还要跟他们合作。” “愚蠢，难道为你一人出气，置整个霍家于不顾吗，听爹的话，顾全大局才是我霍家好男儿。” 霍光武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安抚，准备去书房研究下大武疆域图，看看怎么利用有限的兵力，抵挡皇后谋权时的大军。 有无必要让百济王调兵来京都对抗虎贲军。 还有陈元的镇北军，也可以调回十五万。 若百济的联军能达到二十五万，再加上北凉军，就完全不用怕张皇后了。 至少，太子依然是太子，名正言顺，比扶武弼登基在道德上要更有优势。 “报，老爷，宫里来人了，说……说皇上不行了，召内阁八学士进宫面圣。” 管家慌忙跑来禀报。 大司马听完，头皮一麻，浑身发冷，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这天他早就做好心里准备了，但真来的时候，他还是格外震惊，紧张，惧怕。 尤其他是临时跳反的，谁知道是对是错，谁知道是否能继续保住家族荣耀，还是被灭满门。 “快点备马，汾儿，立即回骁骑营，整顿军队，随时准备进宫救驾。” “知道了，爹，儿臣这就去。” 霍汾的话音还未落，霍光武便已经如利箭般冲出去。 …… 太子府。 李炎正在听萧绰关于保护太子妃和孩子撤离的计划。 “出口就在一公里外的醉仙酒楼，这是太子的产业，但最好有重兵接应，否则谁也不知道太子府的密道，还有没有别人知道。”萧绰说道。 李炎点点头，说道：“死士集团肯定知道，就是前朝修建的，不过李恪会带前茅营在那守着，他们的战斗力不比死士集团差，应该没问题。” “那应该就没问题了，我们只能从东城门出去，但那有霍汾的骁骑营。”萧绰担忧地说。 “若真要逃走，肯定要去百济调骑兵在城外接应，快马五日便能到。” 武月听着他们的讨论，十分担忧地说：“若我太子哥哥真出事，宓姐姐逃往百济，也是非常危险。” “暂时先这样吧，走一步看一步。”李炎说道。 卫婧和孩子去百济，他肯定也要去的，若能及时把火器制造出来，还有胜算。 萧绰却笑道：“若百济被攻破，你们可以去北夷，让我爹赏你个龙翎部落驸马爷当当。” 李炎撇撇嘴，“我才不要你。” “你……” 萧绰还没来得及生气，书房门便砰的被撞开，春香气喘吁吁地说：“主子，宫里来人，说皇……皇上出事了。” 第729章 说说笑笑的三人，瞬间笑容凝固在脸上，同时蹭地站起来，直奔太子寝宫。 李炎还不忘去他自己的房间，将武帝留给他的第一道密旨揣在兜里，废后时必须要这个东西。 “萧绰就别跟着了，在太子府贴身保护太子妃，若京都大乱，羽林军就没法来救援，太子府可能会是死士集团攻击的第一目标。”李炎说道。 死士集团虽然与李炎合作，但他们的目标是复国。 公子白去杀武弼，也并非帮助太子登基，而是为了让双方急眼，拼个你死我活。 杀太子的亲儿子，也是实现这个动机的第二步选择。 卫婧的孩子一死，武甲就算继位也很难坐稳，没有子嗣的皇帝，只能成为被兄弟们围猎的对象。 李炎从来没信任过公子白，他深知与虎为伴，必然成食的基本道理。 武甲也是被这个消息惊出一身冷汗，朝李炎狂奔而来，大老远便挥手喊道：“李炎，武月，咱们去马厩，直接进宫。” 李炎抓着萧绰的手臂，说道：“太子妃就拜托给你了，见血封喉毒就在我的房间，那一大罐子全是高纯度剧毒，所有箭头全部抹上，不要留手，把攻击者全杀掉。” “放心，我会保护好她们母子的。”萧绰说道。 看着李炎离去的背影，萧绰大为不解。 太子此刻只想着进宫，都没关心过太子妃一句，倒是李炎比谁都在乎卫婧和孩子。 谁才是亲爹啊？ 她也没心情想这些八卦，连忙去调集人手，往密道里搬运粮食和水。 李炎的五十名府兵弩法精准，在狭窄的密道里，足以阻挡任何数量的刺客，万一被两头堵，困在里面，需要吃喝。 至于那刚出生几日的可怜孩子，能否活下来，萧绰就不敢保证了，只能看他命硬不硬。 卫婧正在抱着孩子，在房间来回走动，刚才周夫人已经做了检查，孩子发育还算不错。 “所以说这生孩子还是得年轻，小皇子长大，肯定是个强壮又漂亮的大小伙儿。”周夫人笑道。 “漂不漂亮倒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健康聪明。”卫婧笑道。 虽然她是大武第一美人，但李炎却长相平平，卫婧还是希望孩子像爹，继承他聪明博学的基因。 唯有如此，才能成为千古名君。 玉儿和萧绰匆忙赶来，卫婧见萧绰拿着她的龙胆亮银枪，穿着全幅武装的铠甲，寝宫外也吵吵闹闹，便不解地问：“萧公主，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何如此慌张。” “太子妃莫要惊慌，皇上病重了，宫里派人来通知太子和李炎去了。” 卫婧的美脸上，瞬间笑容凝固。 “皇上是病倒了，还是驾……驾崩了？” “这个不知道，小太监说太医正在抢救。” 卫婧看着怀中的孩子，担忧得想哭。 她本来觉得武帝能撑两三个月，至少让孩子发育健全，免得夺位失败后，颠沛流离，四处逃窜，小小身体吃不消，再次陷入危险。 萧绰也看出卫婧的担忧，便看着周夫人说道：“您得跟我去个地方，布置个干净的密室，以便不时之需。” 周夫人知道此刻自己已脱不了身，便只好点点头说：“好吧！” 第730章 羽林军开道，武甲骑着马在街道上横冲直撞，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要去皇宫继承皇位。 “都给我让开，太子办事，行人退让。” “不长眼的狗东西，找死吗？” 霍进忠拿着马鞭，想要抽挡路的一对颤颤巍巍的老夫妻，被武月喝止。 “霍进忠，给我住手，想挨军棍是吗？” 武月是整个武氏皇室中，唯一一个关心穷苦百姓的成员，治军也严格，京都羽林军从来不敢骚扰老百姓，口碑甚佳。 可惜是个女子，纵然她比男人还能战斗，也担当不了重要职位。 “月儿，加快速度，这可是事关生死的大事。”武甲说道。 他才不在乎这些命如蝼蚁的贱民，他只在乎皇位，皇位，还是特么的皇位。 “太子哥哥，你慢点，其他内阁大臣也会赶到，皇叔这不还活着吗。”武月喊道。 “你懂个屁，驾！”武甲回道。 李炎的骑术不如两人，跟在后面一点都不着急，而是对武月说道：“待会儿你去看看情况，今晚就布控羽林军，皇上一驾崩，张皇后第一件事就是让近卫军控制皇宫。” “好，应该没事吧，京都八营都是归大司马管辖。” “真到那时候，什么司马都没用。”李炎说道。 …… 皇宫，正午门。 负责保护皇宫的羽林军都尉胡青山已经带着三百士兵，在门口把守。 他是秦王府护卫队都尉胡青城的亲哥哥。 这两兄弟早就被皇后母子买通，每年从张家分红白银五百两。 还承诺夺位后，让他们顶替武月，哥哥胡青山当羽林军校尉，弟弟胡青城当副校尉，共同执掌羽林军。 武月三人从马上下来，立即就被胡青山拦住了。 “末将胡青山，拜见太子殿下，拜见郡主殿下，拜见李少傅。” “谁给你下得命令，带重兵守在这午门口？”武月问道。 从公职来说，胡青山是她的部下，她对其有直接管辖权。 “校尉大人，是皇后说宫里有变，让我守在这，不许任何人带兵器进去，所以请摘下佩刀。” 胡青山嘴上恭恭敬敬，态度却十分强硬。 “本将军作为羽林军校尉，有带刀面圣的权力，你不知道吗？”武月问道。 “可您现在是以郡主的身份探望圣上吧。”胡青山说道。 武月一鞭子抽在胡青山脸上，顿时就一道血痕。 “我以什么身份进宫，还需要向你禀报吗，给我让开。” “皇宫之内，皇上为尊，皇后为次，请郡主殿下见谅。”胡青山依然挡在武月跟前。 武月抬起头，看着他身后的三百名羽林军，说道：“来人，把胡青山的铠甲给我扒了，刀也卸掉，先抓进羽林军大牢待审。” 守卫皇宫的羽林军士卒，固然要听命于武月。 但他们平时也受了不少胡家兄弟的好处，比如家里有人生病，胡青山会慷慨解囊借银子，要娶妻生子，他也会包个大红包。 武月见士卒们在那东张西望，没有立即听命，便拿出校尉军牌，说道：“你们敢抗命吗？” 胡青山大声喊道：“我们听命于皇后，没有抗命，请郡主殿下配合卸刀。” 第731章 三百名守正午门的士兵，齐齐跪下，喊道：“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请郡主卸刀。” 武月也大为震撼，若在从前，这些人就算被皇后拉拢，也不敢公然违抗她的命令。 现在武帝一出事，好像整个朝廷的秩序都受到了巨大的挑战，陷入混乱状态。 就连羽林军这么严格的军规，胡家兄弟都敢冒死抗命，还收买了这么多兄弟。 “好，既然你们敢违抗我的命令，那就全部革职，稍后我再找你们算账。”武月说道。 就在此时，大司马霍光武也骑着马过来，平时他都是坐马车，毕竟年纪大了。 “郡主息怒。” 武月连忙抱拳说道：“末将拜见大司马。” 霍光武看着她说道：“郡主不要着急，皇上只是病倒，还不至于带着兵器进去，先把刀卸掉，我们去看看情况再说。” 武月看了一眼李炎，见他也同意了，才将刀扔在胡青山面前。 “末将胡青山，携皇宫羽林军部，拜见大司马。”胡青山说道。 霍光武从马上下来，看着跪着的羽林军士卒，说道：“别忘了你们护卫大武王朝的神圣职责，更不要被蝇头小利所蒙蔽，企图用你们全家的性命作筹码，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胡青山紧张得垂下脑袋，说不怕是假的。 这些士卒现在念在平日的战友之情，敢违抗武月的命令，他胡青山又算得了什么。 说不定哪天就随时将他绑起来给剁了。 羽林士卒们也十分心虚，呼吸紧张。 他们只是底层士兵，都是有家室的，帮人当打手，又能获得什么好处，撑死几两碎银子罢了。 李炎下了马，跟大司马等人一起走进去。 刚才他什么都没说，而是在用现代社会学的眼光默默观察。 纪律性最强的羽林军，也不听长官命令，那么其他军队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不管是虎贲军，还是幽州镇西军，能不能听从皇后命令，谋权夺位，一切都是未知数，胜败难料。 这说明武朝以武立国，只要不打仗，本质上还是一盘散沙。 朝廷上下只为争名夺利，不在乎百姓死活。 国不知有民，民也不知有国，更甭提什么使命不使命的了。 最优解可能就是他自己当皇帝，但目前还不到时候，一切就看太子是否会履行诺言。 …… 昭仪殿。 张皇后召集了内务府所有太监宫女，共计八千余人，他们平时的工作就是伺候武帝和两百八十名妃子。 近万人聚集在昭仪殿的大院子里，听候张皇后训话。 “自今日起，撤销徐福内务府总管的职务，由绿萝暂时代任。”张皇后说道。 太监宫女们顿时就震惊了，从来没听说过内务总管由婢女担任啊。 长期潜伏在秦昭仪身边的绿萝，连忙兴奋地说：“谢皇后提携。” “现在本宫怀疑，秦昭仪联合宫外逆贼，谋害皇上，导致皇上突然病发，先将她打入冷宫，听候发落。” 太监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敢上前动手。 这秦昭仪可是皇上近三年来独宠的妃子，万一皇上醒来，自己岂不是脑袋落地。 第732章 武帝一死，人人自危，所以即便是皇后的命令，也没有那么灵光了。 谁也不知道最后谁才是大赢家，站对了或许能获得一些奖赏。若是站错队，可就是人头落地。 在皇宫里，下人永远是输家，是那绞肉机里的肉，听不听命都没好日子过。 张皇后见自己的命令都不好使了，暴怒道：“我乃后宫之主，你们听命便是，都愣着干嘛？” 绿萝突然飞上枝头变凤凰，自然要拍拍主子马屁，指着站在前面的四名太监，说道：“你们四个过来，把秦宁素押到永巷宫去软禁，没有皇后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永巷宫处于皇宫东北角，那里有一条长达五百米的长巷，长巷的护墙十米之高。 在长巷的尽头就是永巷宫，被贬的妃子软禁在里头，除了简单的食物，无人伺候，无人看病，不许探视，甚至房子漏水都无人修葺。 要么疯疯癫癫，神神叨叨，要么寂寂死去。 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基本都是靠山倒台，或者被对手打败，亦或是犯了大忌讳，很少有能翻身的，被永远遗忘在那冰冷之地。 皇宫内妃子高达数百人，武帝自己都不认识几个，很多妃子至死都是处子之身，谁会记得冷宫里的人。 被点名的四名太监没有办法，只能心一横，赌上一把了。 赢了醉月楼潇洒，输了脑袋搬家。 他们冲上来，将秦宁素拉出昭仪殿，押到皇后跟前。 “把她的发冠锦袍，全都给我扒了。”张皇后说道。 绿萝自告奋勇，对昔日的主子丝毫不留情，抓着秦宁素的满头秀发，狠狠地将发簪拽出来，又拿着剪刀，粗暴剪烂她的绿色绣袍。 张皇后冷笑着看着蓬头垢面的秦宁素，说道：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贱货，本宫可以让你锦衣玉食，也可以让你猪狗不如，李炎杀了你爹，你竟然袒护那个死太监，处处与本宫作对，真以为皇上能保你一辈子呢。” 秦宁素却并未屈服，并未害怕，因为她知道有李炎在，自己不会输。 “杀我爹的是你，是你让他贪赃枉法，白白送死的。”秦宁素说道。 “那又如何，你爹是本宫的奴才，就得为本宫卖命，大武朝是我武家的，本宫就是王法，你不识抬举，就会死得很惨。” 张皇后嚣张到差点以为自己是太皇太后，已经到了目中无人的地步。 被武帝压制已久的邪恶，在此刻暴露无遗，哪怕龙帐里，太医院还在那疯狂施救，武帝并未断气。 “哼，你以为你赢了吗？皇上是谁害死的，你心里没数吗，青牛道长是谁送到皇上身边的，那五石散是谁骗皇上吃的？”秦宁素反驳道。 张皇后一巴掌呼在她脸上，说道：“给本宫闭嘴，等你进了冷宫，每天都会有太监宫女来伺候你，折磨你，告诉你谁才是这里的女主人。” 说完，她朝绿萝使了个眼色，绿萝瞬间会意。 “把秦宁素押到永巷宫，锁门三天，不得进食。” “住手！” 李炎一声暴喝。 第733章 张皇后听到李炎的声音，竟然吓得一跳。 她生平第一次意识到，李炎这个区区小太监，已经在她这大武皇后心里，留下了不可抹灭的恐怖阴影。 本来的大好势头，不到一年的功夫，就被李炎反转。 如今儿子被贬幽州王，只能通过武力夺位，风险高了不止百倍。 但为了皇位，她都可以疯魔，怎么会在这种时候退缩。 张皇后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看着昭仪殿大门口的李炎。 站在李炎身边的，还有太子武甲，郡主武月，以及大司马霍光武，接着宰辅公孙敖也带着四皇子武镐进来。 张皇后用她猩红尖长的指甲，指着李炎，带着妖诡般的怒容，吼道：“李炎，谁允许你在本宫面前大喊大叫。” 李炎却并未被她这张牙舞爪的模样吓到，而是走了过去，抱拳说道：“微臣拜见皇后，听说皇上身体有恙，特与内阁大臣们，一起来探望。” 武月见四个太监抓着秦昭仪不松手，便也跟在李炎身后走过去，准备随时动武。 “你探望你的，我处理后宫之事，与你何干？”张皇后说道。 “皇后乃后宫之主，自然有权利处理后宫之事，但我们内阁八大学士，奉命代皇上处理朝政，如今皇上龙体有恙，我们当然得过问。”李炎说道。 其实这时候已经有点乱套了，还是全凭谁拳头更硬。 说道理只是为了将来找个台阶下，听上去合理便可。 “后宫也属于朝政吗，你区区铸币司丞，也有资格管？” “皇后此言差矣，整个江山都是皇上的，更甭提什么皇宫内外了，难道宫廷之内，就可以胡乱瞎搞，有辱圣威吗？”李炎问道。 “你说谁有辱圣威？” 李炎站在台阶下，朝张皇后抱拳，铿锵有力地说道：“我说皇后有辱圣威！” “大胆李炎，羽林军何在，把他拉下去给我砍了。” 这是张皇后第一次听到有大臣敢这么跟她说话。 门外的羽林军刚要进来，就被大司马霍光武狠狠瞪了回去。 “在外面守着，没你们的事。” 李炎上了一个台阶，说道：“皇后息怒，且听我道来，秦昭仪乃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近三年圣上龙体有恙，皆是她悉心照料，请问你趁皇上昏迷之际，欲将她打入冷宫，是不是有辱圣威？” “你……” 这种事大家心里都知道，只是不敢说出来罢了。 李炎现在公开说出来，张皇后怎么反驳。 “她勾结外人，让皇帝突然暴病，打入冷宫等待调查，合情合理。” 李炎伸出手，说道：“证据呢？” 张皇后当行就哽住了，她堂堂皇后，治个妃子居然还要证据吗？ 她也没有证据啊。 “绿萝，告诉他证据。” 绿萝当场就懵逼了，卧槽，她哪来的证据。 每次秦昭仪干什么，都把她支开，她啥也不知道啊。 “禀皇后，秦昭仪从李少傅那运回几块冰后，皇上便出事了，这算不算证据？”绿萝问道。 第734章 张皇后也是生平第一次抢皇位，一直处于暴走状态，想凭借皇后之尊，胡搅蛮缠，其实脑子完全是糊的。 听绿萝扯出冰块之事，便像是抓到尚方宝剑，指着李炎得意地说：“哈，被本宫抓到把柄了吧，原来是你和太子勾结秦宁素，陷害皇上，图谋皇位。” 李炎微微一笑，说道：“皇后，你不如问问汤廷尉，你说的这个到底是证据，还是胡乱揣测。” 武甲也恼了，说道：“张皇后，你勾结妖道，用五石散谋害我父皇，本太子作为储君，定不会放过你的。” 廷尉汤良和工部尚书胡安邦刚刚赶到，他们也是慌得一比。 武帝崩得比他们预想的还快，明明前几日精神抖擞还上朝了啊，怎么这两天就直接倒了。 张皇后指着汤良，说道：“汤廷尉，你可听到了本宫的话，廷尉府应立即抓捕李炎和秦宁素，严刑拷问。” 李炎也转头看着汤良，说道：“汤廷尉，你审案无数，告诉张皇后，她刚才说的，算不算得上证据。” 汤良硬着头皮说道：“禀皇后，冰块是否导致皇上病倒，可能需要对冰块进行查验。” “那冰块昨日就化了，还怎么查验。”张皇后说道。 “这个……就无法作为呈堂证供了，而且如果冰块有毒，秦昭仪为何没事，这也是个疑问。” 汤良此刻已经有点怕了，宰辅和大司马都跳反，他区区廷尉，总不能当众颠倒黑白吧。 绿萝这小丫头，根本没见过世面，被张皇后突然任命为内务府代总管，迫不及待的想要在她面前表现，便提醒道：“刚好秦昭仪今日又带回了四块，目前还没有融化。” 张皇后内心一喜，看着汤良说道：“若这冰块中查验出毒物，可否定他们的罪。” “那自然是可以，廷尉府可以立即抓人。”汤良说道。 “好，让太医院来查验冰块，李炎，你怕了吧？”张皇后冷笑道。 李炎哈哈大笑道：“这个臣还真不怕，只是我不相信太医院的人，需要有我信任的大夫在边上，当场对证。” 汤良只好说道：“那就请少傅把自己的人快速带过来，估计太医院的人，很快就要出来了。” “武月，去把周夫人请来，另外让她把我托她找的医学古籍也带来。”李炎说道。 “好。” 武月走到门口，看着守在昭仪殿外的羽林军，说道：“你们还认不认我这个羽林校尉。” 羽林士卒们面面相觑，都很为难。 胡青山让他们听皇后的指令，将来飞黄腾达，但这明显是在职责之外的，风险极大。 “不认我这顶头上司，那你们就是想反，知道谋逆罪是什么后果吗？”武月逼问道。 吓得羽林士卒们连忙回道：“卑职不敢，我们也是听胡都尉的命令。” “胡青山被皇后收买了，他已经在违抗军令，之后会以军法处置。我也不为难你们，太子在这，宰辅在这，大司马也在这，皇上只是生病了而已，你们要恪守自己的职责，否则别怪我武月六亲不认。” 第735章 “卑职遵命，保证维护里面所有人的安全。” “好，我相信羽林军作为近卫军精锐，能做到恪尽职守，若人人都想当投机赌徒，那我们大武王朝便彻底完蛋了。” 武月向部下们训完话，才快马回了太子府，准备接周夫人来跟太医院的人查验冰块。 至于李炎让周夫人带什么医学古籍，她也不甚了解。 一直没说话的老狐狸公孙敖，这才走向张皇后，说道：“皇后，李少傅，你们二位不至于此，皇上这不是还在吗，只是昏迷而已，万一他待会儿醒了呢？” 张皇后微微一愣，被公孙敖这句话给惊醒了。 她实在是过于亢奋了，完全当武帝驾崩的状态在处理。 大司马也说道：“是啊，我们内阁人都到齐了，不如去厅里坐着，等太医出来再说吧。” 李炎却指着绿萝说道：“既然皇后根本没证据，那还不把秦昭仪放了，等太医验完冰块，若有证据再抓不迟。” “我乃后宫之主，我想抓谁便抓谁。”张皇后倔强地说。 “皇上乃天下之主，您乃天下之母，就算是贵为皇后，也要服从皇上，也要服从道理，若是胡搅蛮缠，陷害忠良，何以母仪天下？” “放肆，我是皇后，你对我什么态度？” 宰辅公孙敖和大司马霍光武同时抱拳说道：“请皇后三思！” “请皇后三思。”工部尚书顾兆尹也说道。 御史大夫姚广庆一直站在角落打量着形势，见这四人都表态了，便也说道：“请皇后三思，等太医出来，辨认冰块后，再处理相关人等也来得及。” 姚广庆都开口了，胡安邦和汤良怎敢落后，况且皇后此举确实是撒泼耍赖，毫无道理可言。 若是靠耍赖打滚就能打击对手，赢得胜利，皇宫后院天天都是撕比，何来规矩可言。 “请皇后三思，汤良一定把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请皇后三思。”胡安邦也说道。 “你……你们……”张皇后气得退后一步，差点当场心梗。 没想到曾经被她控制了数年的内阁大学士们，此刻纷纷站在了李炎这边。 “放了这个贱妇，待会儿再送到冷宫里去，反正她也跑不了！”张皇后嘴硬道。 李炎走上前，指着绿萝，说道：“狗仗人势，背叛主子，你的下场一定很惨。” 绿萝虽然没直接跟李炎打过交道，但见识过他的行事作风。 在铜陵县时，就是这货亲自拿着剑，砍了秦建功的脑袋，然后还能哄着秦昭仪为他所用。 “我是听命行事，有皇后在，我才不怕你。” “放心吧，绿萝，有本宫在，谁都不敢动你一根头发。”张皇后说道。 秦宁素蓬头垢面，十分狼狈。 但她眼睛里却散发着凶厉的光芒，看着这一主一仆，恨恨地说道：“有朝一日，此辱十倍奉还。” “贱婢，本宫等着！” 众人坐在昭仪殿的厅堂里，默默等待太医出来。 公孙敖知道双方表面暂时平静了，但私下里估计都在调兵遣将。 一旦武帝驾崩，京都八营必然会武力争夺皇宫控制权。 徐福虽然被罢免了总管之位，但依然在服侍武帝，他从龙帐里出来，说道：“诸位，太医们出来了。” 第736章 韩桂带着四名御医，满头大汗的出来。 他们在里面整整折腾了一个时辰，没人知道他们为武帝做了啥。 众人齐齐站起来，张皇后更是扑了过去，问道：“韩首席，皇上怎么样了？” 韩桂摇摇头，说道：“皇上这是邪风入体，医书上也叫卒中，或是中风，人年纪大了很容易就得这种病，而且几乎无药可治，皇上又比较严重，说话都困难。” “那你们在里面折腾了这么久？”张皇后说道。 韩桂也是有苦难言啊，本来这病没什么可行的办法，但他们作为太医院御医，拿着高薪俸禄，不得做个样子吗。 于是为武帝一通针灸，又是按摩，又是药熏。 又替武帝清洗了满床的屎尿，可把老头子折腾得够呛。 “微臣惭愧，拼尽全力救治，主要是想试试针灸和艾灸之术，能否缓解皇上的病情。” “那缓解了吗，父皇可脱离了危险？”武甲关心地问。 不管在场的人，表现得如何关心，实际上大家只在乎武帝有没有死，到底还能活多久。 “目前来看，皇上还没有生命危险，脑子意识是清楚的，但无法生活自理，无法说话，好生伺候的话，应该还有些时日。”韩桂说道。 这可把大家难到了，尤其是武甲，十分沮丧。 皇上没死，他就不能直接继位。 又不能说话，自然也没法禅位。 倒是张皇后，内心颇为庆幸，再拖些日子，虎贲军就会赶到京都，先控制皇宫和朝廷，之后再等武弼带着幽州和河西联军赶来。 届时，五十万名将士高呼武弼继位，太子不得乖乖滚蛋。 武甲转身看着内阁八大学士，说道：“父皇无法主持朝政，诸位有劳了，但一个国家，一个朝廷，不能群龙无首，诸位怎么看？” 众人瞟了一眼疯婆子张皇后，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张皇后也确实着急，就算她再怎么耍泼，后宫不得干政，也是历朝历代的规矩，武帝也特意申明过。 儿子武弼只是幽州王，更没资格过问朝廷大事。 她眼看着太子就要夺权，急得脸部疯狂抽搐。 公孙敖看着李炎，说道：“李少傅，你的意思呢？” “我乃太子少傅，理应避嫌，还是宰辅大人给个意见吧，您乃内阁之首。” “够了，别演戏了！”张皇后呵斥道，“李炎和太子都有谋害皇上的嫌疑，应该先让太医院研判这冰块有没有藏毒，再谈什么治国理政之事。” 八大学士再次沉默。 张皇后看着汤良，问道：“汤廷尉，本宫说得有无道理。” “皇后所言极是，主理朝政乃是代行天子之责，理应清清白白才能服众。”汤良回道。 “没错，在这件事结束前，不要扯那些没用的，本宫与皇上几十年的夫妻，绝不会让他含冤受病，罪魁祸首，必须付出代价。”张皇后义正严词。 李炎笑道：“既然皇后如此执着，那么今儿我们就把这件事搞清楚，正好微臣也想知道，到底是谁胆大包天，连当今圣上都敢谋害。” 第737章 张皇后看着韩桂，带着暗示的眼神，说道：“韩首席，你听清楚了嘛，这四块冰里，极有可能藏着某种不可见人的毒物，导致皇上突然邪风入体，你要好好查验。” 韩桂此刻真是骑虎难下，百爪挠心。 内阁八大学士在此，他也不敢像平时那般胡说八道糊弄人，主要是宰辅公孙敖和大司马都不是好糊弄的人啊。 还有这个李炎，更是懂得比他还多。 制冰术他回去想破脑袋，都百思不得其解，那麻袋里装的到底是何物，他都不知道，青牛道长也不肯透漏。 就在他胡思乱想，在酝酿待会儿怎么栽赃嫁祸的时候，李炎凑到他边上，笑道：“韩首席，你在想什么呢？” 韩桂吓得一跳，连忙说道：“没想什么，少傅大人有何吩咐。” “第一，你今日不仅要查验冰块中有没有什么毒物，还要查证皇上服用的五石散里有何成分。” “第二，仅凭你们几位，恐怕知识不够全面，有所疏忽，立即去把太医院所有御医全部召集过来，一起辩证。” “这没必要吧，我们几位都是首席御医，医术最为精进。”韩桂说道。 “你确定吗？”李炎冷笑道。 “微臣确定。” “那你现在就告诉我，五石散里面到底有哪些成分，相信你们作为首席御医，对皇上服用的药物，早就做过查验了吧？”李炎问。 “这……” 韩桂当场被问嗝屁。 张皇后可不乐意了，说道：“我相信这五位首席的医术，不用找那么多人来凑热闹，乌泱泱的，影响圣上休息。” 另外四位首席也连忙附和道：“是啊，是啊，皇后言之有理。” 李炎笑道：“好啊，反正我已经请了周夫人来对质，待会儿若你们胡说八道，那就是栽赃嫁祸，意图谋权篡位，可是满门抄斩之重罪。” 韩桂和四位首席一听到周夫人的名号，顿时就吓尿了。 谁不知道周夫人也是前朝御医首席，医术不比他们差。 “太医院的事儿，为何少傅要请前朝的御医首席来佐证呢？”韩桂不悦地说。 张皇后似乎又找到了攻击点，见缝插针地说：“是啊，李炎，还不从实招来，你是不是与前朝余孽有勾连。” 李炎看着张皇后，哈哈大笑道：“皇后，您平时果然是两耳不闻天下事，一心只求谋权术啊。” “放肆，连本宫都敢羞辱，你活腻了吗？”张皇后也只剩下强弩之末，嘴硬得入粪坑的石头。 “请问皇后，天心医馆的行医资格，是谁颁发的？”李炎问道。 “这……我怎么知道？”张皇后没好气地说。 “您不知道，您倒是问问韩首席啊。” 韩桂畏畏缩缩地举起手，说道：“禀皇后，天下所有医馆，必须经太医院颁发行医资格文书。” 张皇后脸上的嚣张气焰，当时就便秘了。 “你们太医院为何要给前朝御医颁发行医资格，是不是与前朝余孽有勾连？”李炎反问道。 韩桂当时就急哭了。 第738章 韩桂没想到李炎都敢这么硬怼当朝皇后了，难道是张皇后大势已去？ “李少傅，您可别冤枉我啊！这……这是皇上亲自批准的，他当时说楚朝已灭，大武王朝海纳百川，只要是有利于百姓的，皆可允许，周夫人妇幼医术卓绝，可以行医。” “好，那本官问你，周夫人，有没有资格来与你一起查验冰块。”李炎问道。 “有是有，可她又不是太医院的人。” “皇上是天下万民之君，不是你太医院独享的，更何况本官怀疑五石散有问题，你们太医院有失察之责。” 李炎说完，盯着韩桂和四位首席御医，一字一顿地说：“失察便有同谋之嫌，同谋便是弑君之死罪。” 吓得韩桂和四位首席一哆嗦，连忙看着皇后说道：“皇后，你可不要让李少傅继续胡说下去了。” 张皇后平时心思都花在内斗上，对朝廷各种业务也不懂，无非就是利用尊威施压，或者撒泼打滚，真正讲道理，连李炎一根手指头都不如。 “放心，一个死太监，能治你们什么罪，那个老太监的内务总管之位，还不是被本宫轻易撤掉了。” 张皇后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公孙敖。 他与徐福也认识三十年了，虽然是太监之身，但论王朝上下，谁最受武帝信任，便只有徐福一人。 争皇位归争皇位，但不可如此没人性。 这皇帝还没死呢，就拿伺候了他一辈子的老奴开刀，真当这大武江山姓张了吗。 公孙敖站起来说道：“皇后，老臣觉得李少傅言之有理，既然要查验冰块和五石散，那就得请所有太医院的御医过来，理不辩不明，人越多，理越公正，因为没有人可以轻易收买太医院上百名御医。” “公孙敖，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张皇后每当理亏时就这么三板斧，占领君臣制高点，然后恐吓，恐吓不成便开始撒泼。 可惜她用的次数太多了，已经对公孙敖没用了。 “皇后永远是皇后，但事关毒害皇上的凶手，不得不严肃对待，臣既是内阁之首，还是皇上多年的老友，也不愿看到真凶逍遥法外。”公孙敖说道。 大司马霍光武也说道：“皇后，既然您想要真相，为何反对这个建议呢？” 张皇后这个老疯婆子，终于感到害怕了。 这次好像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过去她信奉皇后威严就是理，世族势力就是理，世族库里存着的八千万两白银就是理。 没想到今儿这些肱骨之臣，却想要真跟她讲真正的理。 张皇后看着廷尉汤良，御史大夫姚广庆，户部尚书胡安邦，说道：“你们三位不是内阁重臣吗，为何不开口？” 三人一脸苦瓜相，那叫一个憋屈。 您这老婆子胡搅蛮缠，把自己缠进去了，他们能怎么讲，总不能强词夺理吧。 姚广庆真想过去堵住张皇后的嘴，对她说一句，您还是闭上嘴吧，等大军过来直接对决便是，兵力才是镇里啊。 在这叽叽歪歪，说得多错得多啊。 李炎看着韩桂，说道：“你还有何话可说？” 韩桂只好憋红着脸，说道：“微臣这就去召太医院所有御医进宫查验。” 第739章 公孙敖和霍光武对视了一眼，这两个大臣心里也没底。 其他内阁大臣也不知道这两方，到底谁在下毒，因为双方都有动机。 张皇后下毒，是因为武帝不打算废储，并且把武弼贬往幽州，当了地方王。 她谋划夺位的意图，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 而太子武甲则是想趁这时候，赶紧登基，把生米煮成熟饭，占据主动权。 只不过公孙敖和霍光武，受过武帝临终托付，心里有个底。 他们大概猜到，武帝早就知道这五石散不能服用，所以才会说出那句震撼人心的名句： “我以我血荐轩辕。” 原本武帝是想通过废掉皇后，让太子顺利登基，避免两兄弟动武，甚至导致武朝军队互相残杀，生灵涂炭。 现在看来，这个愿望恐怕很难实现。 今日这种关键时刻，没看到国丈爷带着老世族在场，十分蹊跷。 御史大夫姚广庆，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反复揣摩着张皇后和李炎两人的反应。 张皇后越来越慌张，双手都止不住的抖动，虽然她在强忍着。 而李炎则泰然自若。 再看看五位御医首席，尤其是韩桂，也是慌如弱鸡。 姚广庆暗叫不好，这皇后肯定做了亏心事，不会真的敢毒害武帝吧。 胡安邦和汤良也忍不住擦了擦鬓角的冷汗，厅堂里死寂得可怕。 还是李炎打破了沉默。 “秦昭仪，徐总管，皇上服用的五石散放在哪？” “就在床头抽屉里，还有十盒，昨日青牛道长送来的，只开封了一盒。”秦宁素回道。 “全部拿出来，待会儿让大家分析分析里面有何成分。” “好。” 等秦宁素把药盒全部拿出来后，李炎才说道：“对了，徐总管，吩咐人去把青牛道长请来。” 徐福连忙说道：“禀少傅大人，我已经不是内务府总管，指挥不了别人，不如老奴亲自去吧。” 李炎看着绿萝，说道：“你现在是内务府总管吗？” “我只听皇后命令。”绿萝说道。 李炎看着门外守着的羽林士卒，问道：“羽林军派人去把青牛道长请来，不得有误。” 张皇后冷笑道：“你看看这些羽林军会不会听你的。” 按理说，李炎乃是内阁大学士，次一品重臣，完全有资格命令这些宫廷近卫军做任何职责范围内的事。 武甲不服气地站起来，想要以监国太子身份下命令。 没想到门外突然传来齐刷刷的声音。 “遵命！” “去十人，把青牛道长的炼丹房封起来，不得任何人入内，那里面可有他炼丹的材料。”李炎说道。 “是！” 顿时二十名羽林军便快步离开，直奔青牛道长在皇宫里的炼丹房。 张皇后脸色煞白，她搞不懂自己都搞定了胡青山，他的部下们竟然会听李炎的命令。 “皇后，您可知道，这天下之所以有秩序，百姓之所以服从朝廷，兢兢业业交粮纳税，是为何故吗？” 李炎问出如此具有现代哲学的话，凭张皇后这智商，怎能听懂，更甭提回答了。 她只能再次施展三板斧。 “你个低贱的死太监，有什么资格向本宫提问。” 第740章 李炎并没有被张皇后泼妇般的怒骂激怒，而是笑道： “即便是高贵的皇后，也应该明白，公道自在人心，老百姓从前给楚朝纳粮，现在给武朝纳粮，并不是他们渴望从朝廷获得任何好处，而是希望有个朝廷能为他们主持公道。” “我不听，我不听，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 张皇后立即闭上眼睛，假装什么都听不到。 被一个死太监如此训斥，教她做人，她堂堂皇后，不要面子的吗？ 况且这些道理，不是她信奉的原则，她信奉的是当权者尊，无权者奴。 她只在乎皇位，什么狗屁公理，在皇权面前，不值一提。 “这些将士也是老百姓，太医院的御医们，也是老百姓，他们自己心里有杆秤，这杆秤足以让他们不畏强权，甚至甘心赴死。”李炎说道。 别说张皇后了，就连几位洗耳聆听的内阁大学士也甚是怀疑。 这些将士们真的不会跟着皇后造反吗，那些御医真的敢忤逆五位首席的意思，真实的查验冰块和五石散吗？ 太子武甲虽然没吱声，但心里更是嗤之以鼻，他跟皇后的认知是一样的。 只不过现在李炎喷的是皇后，是他的对手，他当然要支持罢了。 “哼，本宫倒是要看看，待会儿谁敢包庇你。”张皇后嗤笑道。 就在此时，霍进忠护着周夫人赶到。 周夫人面色凝重，她知道此行事关重大，但李炎曾经许诺过帮她开女医学院，她还是冒着生命危险来了。 “天心医馆周韵贤拜见皇后，拜见太子殿下。” 张皇后十分不悦地看着她，没想到这周夫人区区贱民，还真敢来宫里与她作对。 “周夫人，你一向以淡泊名利，救助弱小自居，怎么也投靠太子府，开始行苟且之事，当年我也给过你机会，让你当太医院五大首席之一的。” 周夫人不慌不忙地回道：“禀皇后，李少傅只是让我来施展自己的医术，与诸位太医一起，辩真去伪，草民的话只是作为参考，不能左右任何真相。” “那你最好说话小心点。” “草民会对自己的话负责，并且与诸位首席相互印证，事实是作不了假的。”周夫人回道。 李炎抱拳说道：“周夫人请坐，稍等片刻。” 内阁大臣们看着勇敢无畏的周夫人，不由得又想起刚才李炎那句话，公道自在人心。 难道这些草民们心中，反而有公道的一席之地？ 否则这周夫人冒死前来，又是为何。 若是她想追逐名利，二十年前武朝成立之时，便可以进太医院当首席女医官啊。 这些年来，天心医馆生意火爆，但一半穷苦病人都是免费治疗，坚持了二十年，可是作不了假的。 这时候，羽林军士卒押着青牛道长前来。 青牛道长十分不情愿，几乎是被羽林军架着来的。 “我还要炼丹呢，等我炼完了再来。” “青牛道长，皇后，太子，内阁大臣都在里面等着你，再往回逃，别怪我不客气了啊。” 一名羽林士卒握着刀柄，气得想砍他。 105岁的人了，咋就这么怂呢。 第741章 青牛道长看着院内聚集的八千名太监宫女，以及坐在厅堂里的内阁大臣们，不由得双脚发软。 他想跑路，但宫里守卫森严，根本没机会。 李炎看着他笑道：“青牛道长，制冰大仙，请先坐在周夫人身边吧。” “李少傅见笑了。” 提到制冰，韩桂气得想拍脑门，他堂堂御医首席，差点被这狗老道忽悠瘸了，真以为这世界上有道法仙术呢。 周夫人毕竟也是年近五十，眼睛有点花，眯着眼睛看着走近的青牛道长，然后微微一怔。 凭借她高超的医术，立即判定，这是个百分百的江湖骗子。 但她也不想找事，也没拆穿，而是朝青牛道长点头颔首，打了个招呼。 “拜见皇后，拜见太子，诸位大臣好，今儿是什么事啊，如此劳师动众。”青牛道长笑眯眯地说。 “你还笑得出来，这死太监说你的五石散有毒性，皇上今日病倒，是你所致。”张皇后说道。 “是谁说的，谁在冤枉本大仙，我修炼百年，从不用毒，否则天道怎会让我活到现在。” 武甲没好气地说：“别装神弄鬼，咋咋呼呼，坐下来等着，待会儿一查便知。” “查就查，本大仙活了105岁，全凭一身济世功德撑着，鬼神看到我都得让道。”青牛道长说道。 他刚要坐下来，周夫人真的忍不住了，笑问道：“道长真的105岁了吗？” 她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便将青牛道长吓得双腿发软，扑通一声从椅子上滑落，一屁股坐在地上。 “啊哟，我的老娘嘞！” 青牛道长摸着老腰，直接喊出了声。 工部尚书顾兆尹差点笑出声，被张皇后瞪回去了。 张皇后见牛鼻子老道这般怂样，气得直翻白眼。 论杂学技艺，青牛的确比章召谋要强，但论心理素质，这家伙要差十万八千里。 毕竟青牛长期在龙虎山闷头炼丹，一生不得志，没见过大世面。 章召谋可是凭借一张翘嘴，混到了国师之位。 青牛道长连忙爬起来，清了清嗓子，说道：“年龄还能作得了假吗？” 这也不能怪他啊，自从他出山后，还没有人怀疑过他的年龄呢。 这时候，太医院的一百二十多名御医，浩浩荡荡的来了。 张皇后看了一眼韩桂，像是在问他，这些人有没有搞定，靠不靠谱。 韩桂的眼神却躲躲闪闪，不敢与她对视。 这么多御医，哪有这么容易统一口径啊，更何况其中还有些耿直的老顽固，学技术的人比当官的难搞多了，时常为一剂方药，打得不可开交。 张皇后站起来，走到门口，看着御医们说道：“你们太医院是为皇家服务的，今日来辩真假，关系到大武江山社稷，关系到皇上的威严，一定要想好了再作出准确的判断。” 除了五大首席，御医们平时就是工具人，很多没有官场觉悟，不太听得懂皇后话中之意。 也不知道突然被召来，到底所谓何事。 李炎也站在皇后边上，开始对御医们训话，免得这些人被皇后威胁误导，不敢说真话。 第742章 “今日找大家来，是为了辩证这冰块和五石散的丹药，里面含有何种成分，与皇上的卒中之症，有何关联。” 李炎此言一出，太医院的御医们，顿时就躁动了。 就算是傻子，也听得出来这是让他们来断案的。 若这两个东西里，真有谋害武帝的成分，那不是皇后，便是太子，谁都招惹不起啊。 张皇后很是得意地看着李炎，说道：“看到没有，你说的所谓公道，所谓的有志之士，不畏强权，真的存在于这世间吗？” “皇后不急，微臣是相信的，您看着便是。” “哼，看就看，本宫便是强权，便是真理。” 若是五大首席，被皇后早已拉拢，李炎肯定没信心。 但这么多御医，他还是心里有谱的。 前朝可以出周夫人这样的首席，武朝照样会有。 其实张皇后由于知识匮乏，过于相信自己的威严，被李炎耍得团团转。 若仅是五位首席，那么她的胜率百分之百，一切都在她的控制之内。 若是一百多位御医，她能确定的胜算，就只剩下百分之四，其他的都是未知数。 而这种未知对于李炎来说，就大大提高了胜率。 毕竟他还有周夫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来保证真相被辩论出来。 见现场御医们被张皇后吓到，李炎便继续鼓动道： “诸位，不要慌张，你们作为医者，应知华夏医训有言，竞逐荣势，企踵权豪，孜孜汲汲，惟名利是务，崇饰其末，忽弃其本，华其外而悴其内。皮之不存，毛将安附焉？” 此言一出，不仅百医震撼，就连周夫人都内心震动，五大首席更是心里一咯噔，惭愧不已。 李炎只是一个太监官僚，怎么能说出如此至理医训。 此古训中，不仅包含了医术之精髓，还包含了医德之精髓，术德合一，确实可以称为圣者名言。 “皮之不存，毛将安附焉？敢问李少傅，这句古医训出自何朝何代何人啊？”周夫人问道。 “何朝何代，我也不知道，只知是一位叫张仲景的名医所言，儿时在江陵，从一本破旧的残书上看到，颇为震撼，便牢记在心。”李炎回道。 其实这不过是语文课本上的内容，出自东汉末年医学家张仲景之手，李炎也就记得这么一句。 “确实震撼，韵贤受教了，必定请人一字不落的书写下来，挂在天心医馆，奉为医训。”周夫人说道。 “周夫人言重了，相信诸位御医也是这么想的。”李炎说道。 张皇后见李炎随便放个屁，就震动百医，十分不解。 以她的境界和文化水平，十辈子也不会理解这句话的。 “好了，够了，你这死太监，不学无术，成天就知道耍嘴皮子功夫，胡说八道，现在开始吧。” 李炎笑道：“皇后所言极是，大家开始吧，先查验冰块，反正五石散不会融化。” 张皇后走到韩桂边上，说道：“你韩家能不能成为京都世族，就看你的了。” 韩桂此刻也是手脚冰凉，相比于荣华富贵，他更在乎自己的脑袋啊。 可五石散是他批准武帝服用的，已经无路可退。 “好，就由本首席先来鉴定。” 韩桂带着另外四位首席，蹲在冰块跟前，又是摸又是舔又闻，又是窃窃私语。 他们愁眉苦脸，一副硬是要从鸡蛋里挑出骨头的模样。 周夫人则微笑看着他们耍猴戏。 这冰块是李炎制来给太子妃和孩子降暑的，不仅没掺任何杂质，就连用的水都是凉白开。 第743章 她倒想看看，这些首席们，能编出个什么花样。 论见识论年龄，她不比这些人差。 论医学典籍，她曾经在楚朝末期，阅遍所有太医院藏经阁书籍，后来这些书籍被攻破皇宫的武朝士兵，大部分都焚毁了，损失极大。 这也是周夫人不想当武朝御医首席的重要原因。 这些靠武力取胜的莽夫，压根就不尊重医学，不尊重知识学问，生病了就拿着刀架在御医脖子上，逼着他们治好自己的病。 所以即便夺了天下也是一团槽，如今虽然出来一个李炎，但也是独木难支，恐怕很难改变这一切。 楚朝和武朝是两个极端，楚朝重文轻武，文官当道，逢战必败。 武朝野蛮粗鄙，以武立国，遇事不决便杀人，杀业无数。 苦的只有老百姓，病了无药医，饿了无粮吃，饿死在家门口的田地里，病死在医馆门口。 文治武功说来简单，做起来难，周夫人觉得她这辈子，都见不到盛世王朝了。 韩桂与四位首席硬是摸索了半个时辰，张皇后都急眼了。 “冰块都快融化了，你们还没找出什么东西来吗？” 李炎也笑道：“是啊，韩首席，按理说能让皇上卒中的毒药含量，不会太低吧，你们都快把冰块舔光了，还没中毒呢，该不会是在给自己的舌头降暑吧。” 韩桂有些难堪地站起来，说道：“启禀皇后，微臣觉得这冰块里，可能含有竹夹桃成分，这东西虽然也是一味药材，但具有毒性，与皇上的症状可能产生不良后果，也可能与五石散的某些成分产生配伍禁忌，以致皇上发病。” 张皇后连忙站起来，面带得意地看着另外四位首席，问道：“你们也是这么认为吗？” 四位首席垂着脑袋，根本不敢抬头，只是默默点点头。 “臣等附议。” 张皇后看着宰辅公孙敖，大司马霍光武，说道：“两位大臣还有何话可说。” 公孙敖也是心里直翻嘀咕，太子和李炎不会这么蠢吧，这时候给皇上下药。 “禀皇后，李少傅还没说话呢。” 张皇后指着李炎，吼道：“李炎，你可知罪，谋害皇上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就算你来路不明，我也要查到你祖宗十八代。” 李炎却不慌不忙地笑道：“您贵为皇位，这么一惊一乍的真的好吗？周夫人还没说话呢。” 周夫人的脸色十分不悦，这夹竹桃明明是皇后用来毒害卫婧幼子的，怎么还有脸反咬一口。 但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也不值得在这里扯。 “韩首席的医术，到底师从何人啊？”周夫人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韩桂心虚地问。 “既然韩首席觉得这冰里含有夹竹桃成分，那请你告诉诸位御医，夹竹桃的药性，让大家一一来辨认便是。”周夫人说道。 韩桂顿时暴怒，说道：“我乃堂堂四品太医院首席，你不过是无官无职的民间赤脚医生，胆敢命令我来背夹竹桃的药性，要说你说，我不说。” 在座的内阁大学士，都比他大好几个级别，他是断然不敢无礼的。 但对周夫人，他还是有资格呵斥的，等今儿之事完结，他就将天心医馆取缔关门。 既然韩桂有台阶部下，周夫人便没什么好顾虑的了，她走到百医跟前，说道：“诸位，夹竹桃虽然不是常用药，却因为其毒性，在医学典籍里都会着重记载，草民把药性背一遍，若有不周到的地方，请大家指点。” 第744章 见大家没有异议，周夫人便朗声背诵道：“夹竹桃枝叶，辛、苦、涩，温。有毒。强心利尿，祛痰杀虫。用于心力衰竭，癫痫；外用于甲沟炎，斑秃，杀蝇。” “全株有毒。强心，利尿，发汗，祛痰，散瘀，止痛，解毒，透疹。用于哮喘，羊癫痫。杀蝇，灭孑孓。” 百名御医点点头，对周夫人背的药典内容，十分佩服，从枝叶到全株都顾及到了，几乎就是一字不差。 周夫人转头看着五位首席御医，问道：“五位可有不同意见？” 其他四人摇摇头，均无异议。 韩桂撑着便秘脸，快有点撑不下去了，站在那一动不动。 李炎走过去，猛地喊道：“喂！韩首席？韩首席？你在想什么呢？” “啊？”韩桂这才晃过神，没好气地说：“她爱怎么说怎么说，夹竹桃只是我们的推测。” 李炎看着汤良，问道：“廷尉大人，他说只是推测，这玩意儿能当证据吗？” 汤良吼道：“韩桂，你作为御医首席，有便是有，没有便是没有，冰块都快被你们五个舔完了，还推测个鸡毛啊。” “那容我们再确认下？”韩桂问道。 张皇后也有些不耐烦了，再这么耗下去，冰块都没了，还拿什么当证据。 她准备再次施展三板斧，这是她当皇后二十年学会的必杀技，向来有效果的。 张皇后走下台阶，走到百名御医中间，大声游说道： “诸位御医，你们的五位大首席说这冰里有夹竹桃成分，现在本皇后想让你们参与辨别，若有，则证明李炎联合秦昭仪谋害皇上，所以你们要辨认清楚了，谁敢胡说八道，小心掉脑袋。” 李炎也走下去，和张皇后面对面硬刚。 “诸位，古语有言，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何惧哉!，皇上威严不可侵犯，不管是本太子，还是皇后，还是臣子，任何人敢毒害天子，均应受到处罚，而真相就在你们的鼻前，就在你们的舌尖上。” 现场一百二十八名御医，齐声说道：“谨遵皇后旨意，谨遵少傅教诲，臣等定当无所畏惧，查验真相。” 李炎大手一挥，说道：“好，取锤砸冰，每人一块，让大家查验这冰块里，可有夹竹桃的辛、苦、涩、温之味。” 门外的羽林军，取来四只大锤，将重达200斤的冰块全部砸碎，分在一百四十只碗里。 “不仅现场的百医要品尝，我们内阁八学士，皇后，太子，秦昭仪，周夫人，皆可品尝，谁都作不了假。” 李炎说完，端着第一只碗，递到皇后跟前， 张皇后一巴掌将碗打翻在地，吼道：“放肆，你想当众毒害本宫吗？” “皇后，夹竹桃没那么大的毒性，我是担心待会儿你不服。”李炎笑道。 “本宫不信你，绝对不尝，你们说得也不算，得太医院的御医们说得才算。” 接着张皇后指着台下的百多名御医，再也不装了，说道：“你们尝完后，动动你们的脑子，若敢胡乱言语，太医院五大首席就犯有欺上之罪。” 公孙敖犹豫了下，还是将冰块塞进嘴里。 甘甜可口，止渴生津，浑身凉爽，他今年夏天一块冰都没尝到，顿感浑身舒服自在。 他恨不得还想尝上几块呢。 “韩桂，你告诉本官，哪来的夹竹桃？”公孙敖咄咄逼人地问。 韩桂吓得连忙挪了挪脚步，躲在张皇后身后。 “公孙敖，本宫刚才说了，要诸位御医鉴定才有效，你一个文官，对医术一窍不通，不要在这干扰大家的判断。” “哼，简直是胡搞！张皇后，你何必在这发疯，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老老实实当你的太后不好吗？”公孙敖怒道。 第745章 他来了这么久，尽看着张皇后撒泼丢人了，甚至没来得及去探望一下武帝。 张皇后没想到公孙敖居然敢公开跟她对抗。 “公孙敖，你想反吗，敢这么跟本宫说话，等我当了太后，第一个要灭的就是你公孙家族。” “你来啊，谁怕谁，皇上还在里面呢，你以为他听不到外面的动静吗？” 公孙敖确实恼了。 这就好像一场愚蠢的游戏。 不过文武百官中，也就他敢这么跟皇后说话，大司马霍光武都是不够格的。 见宰辅开了个头，霍光武也趁机劝道：“张皇后，皇上一直希望兄弟和睦相处，二皇子已经被封为幽州王，您未来也可以继续当太后，就此罢手吧，再这么闹下去，可能殃及到你自己啊。” 这两位老臣既是顾及旧情，也不希望京都生灵涂炭，将士们互相残杀。 他们已经看出来，李炎准备充足，估计今日要借机废后了。 所以故意把张皇后这蠢货往沟里带，接下来查验五石散，必定翻车。 张皇后还有虎贲军这支底牌没打出来，怎么可能随便就投降，拱手将皇位让给太子武甲。 她走到百医面前，说道：“现在本宫问你们，这冰块里，到底有没有夹竹桃，是否对皇上造成了巨大伤害。” 公孙敖和霍光武两人对视一眼，见张皇后冥顽不灵，逼着御医们指鹿为马，便打算执行武帝病前的交代。 协助李炎废后。 他们同时站出来。 公孙敖说道：“诸位，请你们如实直说，有我公孙敖在这，没有任何人能加害你们。” 霍光武也说道：“本将军以大司马之位担保，没有人能报复你们，畅所欲言，如实禀报即可。” 一百二十八名御医，端着空碗的双手瑟瑟发抖，哪里见过这般阵仗。 一边是当朝皇后，一边是当朝宰辅和大司马。 他们虽然不是首席，但这种低级的查验，还难不到他们，只是没人敢带头罢了。 见御医们沉默不言，张皇后信心又来了，毕竟这天下没几个人敢得罪她堂堂皇后啊。 她指着站在前面的几位御医，说道：“你们十个带头表态，这冰块里有无夹竹桃的成分。” 一名较为年轻的御医，紧张得碗都快拿不住了，战战兢兢地回道：“禀皇后，微臣觉得，这冰块甘甜可口，毫无苦涩之味，应该没有……” “你给我闭嘴，你说。” 张皇后指着一名年纪大的御医。 老御医也是觉得倒霉，他明明来的时候站在第二排，刚才不知被哪个王八犊子挤到前面来了。 “禀皇后，夹竹桃的口感十分明显，微臣觉得没有夹竹桃的成分。” “闭……” 张皇后愤怒的话音未落，就听到其他一百多名御医齐刷刷地喊道：“臣等附议，冰块不含夹竹桃成分。” 卧槽，张皇后当场呆比，她转头看着韩桂，吼道：“你的手下都是怎么回事？连本宫都敢欺骗，他们要反吗？” 宰辅公孙敖已经打算翻脸了，冷笑道：“如果说真话就是反，那大武王朝公理何在。” 张皇后终于知道自己的权威，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强大。 这些狗官不过是武朝的奴才，居然敢忤逆她的意思，讲什么真话，讲什么公理。 难道真如李炎所说，越是低位的蝼蚁，越是在乎公道人心？ 李炎说道：“既然冰块确定无毒，那皇上的病就与其他东西有关了，秦昭仪，皇上近日除了五石散，可有服用其他药物。” 第746章 秦宁素摇摇头，说道：“没有，皇上只服五石散，刚开始一颗，后来两颗，四颗，昨日实在难受，从卯时到子时，共服用了八颗。” “所以说，目前嫌疑最大的就是五石散，诸位可以分析里面到底有何种成分了。”李炎说道。 “李炎，秦宁素，既然冰块无毒，本宫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事情到此为止，胆敢怀疑本宫，你区区死太监，还不够格。”张皇后说道。 李炎却坚决地摇摇头，笑道：“皇后，现在我和太子的嫌疑洗清了，就得轮到你来自证清白了，这可是刚才说好的，耍不了赖。” 武甲也站起来，说道：“既然本王是清白的，那么我这个监国太子，武朝储君，有没有资格主持朝政。” 李炎连忙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请太子殿下代行皇权，带领内阁主持朝政。” “请太子殿下带领内阁主持朝政。”公孙敖也说道。 大司马和工部尚书姚府尹也同时说道：“请太子殿下主持朝政。” 武甲瞪着御史大夫姚广庆，户部尚书胡安邦，廷尉府汤良，还有打酱油的吏部尚书，问道：“你们四位反对？” 四人吓得扑通跪下，齐声说道：“臣等不敢，请太子殿下主持朝政。” 内阁大学士全票通过，武甲自然而然的成为临时皇帝，可以暂时代行皇权，局势瞬间就不一样了。 这便是储君之位的重要性，永远排在武帝身后第一位，其他人一律靠边站。 张皇后面色惨白，却无能为力。 她已经进入癫狂状态，浑身发抖，额头青筋暴起。 武甲的心态，却与她是两个极端。 他起起伏伏，今日终于达成了目标，自然要拿人开刀，第一目标就是张皇后。 “韩桂！”武甲一声爆喝。 “臣……臣在。” “随机挑出十位御医，与周夫人一起，找出这五石散里面有何种可疑成分。”武甲命令道。 张皇后急眼了。“武甲，按照辈分我可是你母后。” 武甲冷笑道：“首先，你是武弼的亲娘，就算你是我母后，也没有权力毒害当今圣上，我的亲爹，做儿子的一定要为他讨个说法。” 韩桂已经吓傻在原地，脑子都不清楚了。 他没想到张皇后这么蠢，非要在这种时候夺权，现在好了，把自己给绕进去了吧。 皇后可能死不了，他们这些当狗腿子的，脑袋可没人保啊。 韩桂迷迷糊糊地随便挑十名御医，围在一起，每人分了一颗五石散。 周夫人也获得了一颗。 她先是闻了闻，然后又掰碎一小颗，塞进嘴里抿了抿。 “丹砂，雄黄，白矾，还有木贼狗骨草，另外还有一些我不知道的，诸位知道吗？” 周夫人点完这些药名，其他御医均无异议。 “周夫人说的，我们都查验出来了，其他确实有一些未知成分。” 李炎说道：“诸位可否根据皇上近期的病情，与这些药理，推断出些什么。” 十名御医便不敢吱声了，毕竟推断有主观意见在内，他们可不敢随便指控皇后。 李炎只好说道：“那么请周夫人说吧，你们只需表明，她说的对不对，若不对，哪里不对。” 周夫人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本医书，说道：“诸位，这本书乃是中原医学典籍，汇集先贤智慧的《内经》，想必你们学医时都有所耳闻吧。” 百名御医纷纷抬起头，他们都以为这玩意儿在楚武大战中焚毁了，没想到周夫人这里居然有孤本。 周夫人拿起医书，翻到第十八页，说道： 第747章 “书上记载，齐王侍医遂病，自炼五石散服之”。淳于意认为王遂“中热不溲，不可服五石”，遂不听，果百日后，胸长疽疮，向上很快蔓延到缺盆部位，后来就死了。 五石散服后身体烦热，精神亢奋，必须“寒衣、寒饮、寒食、寒卧，极寒益善”，故又称为“寒石散”。 ” 周夫人读完书中内容，又问道：“秦昭仪，五位首席，请问圣上服药后，是否是此种症状？” 五人一声不吭，秦宁素连忙说道：“没错，皇上就是这种状态，因户部冰窟被淹，他燥热得难受，才让我去找李少傅借冰块的。” 周夫人合上医书，看着众御医们问道：“木贼狗骨和雄黄皆是温热之药，服后亢奋，贪欲，血管暴起，请问诸位，可否给圣上这样一个年近六十五，早就有卒中征兆的病人服用，而且是大量服用。” 她这一问，青牛道长便知道自己今儿要栽。 被请上来的十名御医，哪敢说话，大气都不敢喘，冷汗早已湿透衣衫。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就算是傻子，也会发现不对劲了。 正常来说，一个是皇后，一个是太子，再怎么斗也是一家人，也要顾及大武皇室脸面的，通常点到为止。 今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对方往死搞的意图十分强烈。 一旦被指控谋划皇上，那可是重罪中的重罪，大武朝第一重罪啊。 甭管什么太子皇子皇后，都得受到严惩。 武甲走在五大首席跟前，说道：“你们对周夫人的分析，可有异议？” 五大首席脑袋都快垂到裤裆里了，一动不动，像是入了定。 “你们哑巴了嘛，要么反驳，要么赞成。”武甲喝道。 韩桂不停地咽口水，缓缓抬起头来，瞟了瞟张皇后，希望她拿出点大杀招来，不然今日全都得完犊子啊。 “不用看皇后，你是太医院首席，听不懂周夫人的话吗？”武甲喝道。 见张皇后脸色寡白，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韩桂只能心里一横，说道：“臣……臣没有异议。” 其他四位首席也纷纷回道：“臣等没有异议。” “既然没有异议，为何你们还把五石散给父皇服用？” “请太子赎罪，一来是我们医术不精，二来皇上服用后，根本不听我们的劝告啊，服用确实过量了。”韩桂狡辩道。 他现在已经不敢求什么荣华富贵了，只想保住脑袋，不惜以医术不精为借口，至少表明非故意谋害。 “别以为医术不精就能救你们狗命，现在唯一能救你们的，就是指控幕后黑手，我不相信凭你们就敢毒害我父皇。”武甲说道。 周夫人解释道：“这里面含有大量木贼狗骨草的成分，其药有成瘾性，皇上本就疾痛缠身，服用后能得到暂时的缓解，但这种缓解效果越来越差，最后用量必然越来越大。” “所以，这是有蓄谋的毒害。”武甲转身看着青牛道长，说道：“你只需要告诉我是谁指使你的，便可活命。” 张皇后知道此时若自己再不开口，就得引火烧身了，便说道： “青牛道长以及五位首席，都是想为皇上疾病分忧，是皇上自己不知节制，过量服用五石散，才导致今日病倒，怎么算是毒害呢？” 青牛道长似有所悟，连忙说道：“是啊，太子爷，您想想，木贼狗骨是不是缓解了皇上的病痛，配以雄黄是不是让皇上生龙活虎了数日，若能控制量，这根本算不上毒药啊。” 第748章 以量来驳斥毒性，确实有一定道理。 武帝自己也是抱着减轻痛苦的必死之心，才疯狂服用的。 五位首席也连忙说道：“启奏太子殿下，我们的确劝过多次，让皇上按量服用，真的没想过要毒害皇上啊。” “皇上九五之尊，他不听我们的，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武甲没想到这些家伙如此狡猾，把毒性转移到量上了。 以他可怜的智商，已经找不到更好的突破口了。 “李少傅，你可有话说？”武甲说道，遇事不决找李炎。 “微臣有话要说。” 李炎一出马，向来百战百胜，张皇后都不免紧张起来。 秦宁素也对李炎抱以厚望，今日能不能把皇后趁机废掉，将来封她当皇后，就看李炎能不能完成一击必杀了。 “去取木炭来。”李炎说道。 很快，一名小太监，便取来了一筐木炭。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一百多名御医满脸疑惑，面面相觑。 周夫人也看不懂李炎到底要搞什么。 就连炼制五石散的青牛道长，都看不出个所以然。 他每次炼丹时，疯狂添加各种矿石，偶然发现硝石遇水可结冰，便以为此物是寒性，可以中和木贼狗骨草的热性，让武帝症状不那么明显的默默死去。 根本不知道硝石和木炭灰混合后，会发生化学反应，也可以快速燃烧。 否则他可能会对硝石定性为冰火两重天了。 古代这些道士炼丹，丹方通常依照阴阳五行等玄学来配伍。 热性多了加寒性，热性多了加热性，总之就是阴阳相生相克之类的，能头头是道的自圆其说，便是上乘的丹方。 至于到底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谁也不知道，谁也无法验证，毕竟这年头又没有化学这门学问。 哪怕把人给吃死了，受害者也没法找到铁证，告官都没法告。 “哈哈，李少傅啊李少傅，这么热的天儿，你不会是要给本宫烤火吧？想要热死本宫吗？”张皇后说道。 “不急，不急，待会儿让皇后您看个新鲜玩意儿，看看青牛道长到底用了什么不明物质，来毒害圣上。”李炎大声说道。 青牛道长现在吓得快尿裤子了，反驳道：“李炎，你不要血口喷人，本大仙自五岁开始，拜仙道为师，修炼百年，方得五石散之神丹，岂能容你污蔑。” “你这小儿不过是小人得志而已，我都能当你爷爷的爷爷，吃得盐比你走得路都多。” 周夫人却笑道：“青牛道长，你逢人便说你一百零五岁，依草民的医术来辨别你的骨相皮相，恐怕最多五十。” 青牛道长又一个谎言被戳破，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指着周夫人说道：“本大仙还以为你是个神医，原来是个庸医，我看太医院就应该吊销你们的行医资格。” “青牛道长莫要着急，这种事终归骗不了人的。” 周夫人说话间，李炎已经碾碎了碳灰，说道：“把你们手中的五石散碾碎，放在碗里。” 十颗五石散被碾成碎末，李炎将木炭灰倒进去后，搅动均匀，放在烈日底下暴晒。 “取根小火棍来。”李炎说道。 张皇后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走到青牛道长边上，不解地问：“他到底要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 “丹药是你炼的，你怎么会不知道。”张皇后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听他的意思是加点碳灰，能把这玩意儿点燃？这绝无可能。”青牛道长说道。 第749章 即便是整块木炭，也要干草才能点燃。 这么点碳灰与五石散混合后，易燃的东西就不多了，不可能用根小火棍就能点着。 “你确定吗？”张皇后问。 “这是自然，论炼丹术，李炎在我面前，连个学徒都算不上。” 青牛道长一吹牛，张皇后就紧张，什么狗屁仙术制冰，差点把她和韩桂忽悠瘸了。 此时，李炎拿着微微火星的小火棍，站在五石散粉末跟前，说道：“诸位，凭你们的理解，这微芒火星，能否点燃这些粉末？” “自然不能，就算是碳灰，也得明火烧才能点燃吧。”有人喊道。 “那叫烧着，也不叫点燃啊。” “没错，那么现在，请诸位不要眨眼睛，仔细看清楚咯，因为整个过程会十分之快，转瞬即逝。”李炎说道。 青牛道长冷笑道：“李少傅，你就不要装神弄鬼了，免得待会儿打脸痛哟，你要是能点着，老夫这百年道法仙术，就白练了。” “青牛道长既然这么自信，不如你来点吧。” 李炎大方地递过火棍。 青牛道长顿时就心动了，“这可是你说的，待会儿点不着，可别又冤枉我作弊。” “没事，这种事作不了弊，你也可以施展仙法，让它不要起火。”李炎笑道。 武甲都代行皇权了，不愿意此时出幺蛾子，便说道：“李少傅，你点便是，何必弄这么多名堂。” “禀太子殿下，一来可以让青牛道长和皇后心服口服，二来也可以保护我的眉毛。” “保护你的眉毛？” 武甲一脸大懵逼，都什么时候了，你特么还在乎眉毛啊。 再说这玩意儿跟眉毛有啥关系。 但考虑到过去李炎神机妙算，多智近妖的胜绩，他也只能闭嘴，不安地焦急等待着。 他被李炎打脸的次数可不少啊。 众人也是大惑不解，甚至有人开始催促。 “青牛道长，你不会是心虚了吧，李少傅让你点你就快些点呗。” 青牛道长冲过去，一把抢过木棍，哈哈大笑道：“本大仙会心虚吗，装神弄鬼在本大仙面前可没有活路啊。” 说完，他拿着小火棍在粉末上晃悠了下。 “你看，你看，什么事也没有。” 武甲喝道：“青牛，你特么是智障吗，这还隔着一尺距离呢，给我点上去。” 青牛道长嬉皮笑脸地说：“太子殿下，你不会真的信……” “给我点上去！”武甲再次喝道。 “点就点嘛，殿下您急个啥。” 青牛道长见李炎如此自信，确实也心虚，从上次仙术制冰被李炎打脸后，他就有点惧怕这货了。 他还是不敢硬点，再次拿着火棍，快速在粉末上划过。 但正因为他划得太快了，一滴火星飘进了粉末里。 “你们看，你们看……” 青牛道长得意的话语还没说完，电光火石之间，就听到蓬的一声，粉末瞬间爆燃。 “哇！” 人群中一声惊呼。 青牛道长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后面脖子火辣辣的痛。 他鹤发童颜的白发，被直接点燃，从屁股处呲溜烧向脑袋。 “卧槽，好痛，拿水来，哪里有水。” 他慌乱之际，拖着火焰冲向张皇后，吓得张皇后连忙躲在秦宁素身后。 大司马霍光武见状，连忙挡在她跟前，飞起就是一脚。 他年轻时，战力与武帝不相上下，直接将青牛道长踹下台阶。 李炎摸了摸眉毛，说道：“还不快去打水，救救青牛大仙儿。” 第750章 青牛道长在那鬼哭狼嚎的，把太监宫女也给吓坏了，很快就有人提来两桶水，将火焰浇灭。 “啊哟，我的屁股啊，我的头皮啊，痛死本大仙了。” 青牛道长趴在地上，也不起来，就在那杀猪般的嚎叫。 有的小宫女都忍不住掩面而笑。 李炎拿着一颗五石散走过去，猛地戳到青牛道长嘴边，说道：“青牛道长，吃颗仙丹治治伤吧，也许还能止痛呢。” 青牛道长刚才已经被烧出心理阴影了，看到李炎递过来的五石散，吓得一巴掌拍在地上。 “我不吃，要吃你吃，我才不吃。” 因为就连他自己，都搞不清这里面药材混合后，会导致何种反应。 刚才尝过五石散的周夫人，还有被加上来的十名御医，也瞬间觉得恶心，恨不得立即找水来漱口。 武甲指着青牛道长问：“还不快快招来，刚才那爆燃之物，到底是什么东西，谁指使你把这种东西给我父皇吃的。” “我也不知道，不要问我。” “你自己炼制的丹药，你自己会不知道吗？” “我真不知道啊，本大仙加的料，没有易燃之物。” “强词夺理，找死！” 武甲还以为他故意不说。 李炎也不生气，捡起地上沾满灰尘的五石散，说道：“诸位看到没有，青牛道长自己都不吃的东西，却联合张皇后，太医院，欺骗皇上服用，而且服用巨量。” 站在李炎跟前的一百二十八名御医们，瞬间吓尿了。 若是被认定谋害圣上，那他们全都得死了。 于是，他们齐刷刷跪下，乌泱泱地喊道：“请少傅大人明察，我们并未经手任何关于五石散的查验问题。” 李炎假装震惊地问：“是吗，皇上服用任何药物，食物，哪怕是一滴水，都应该经过太医院查验的，你们没有经手，那一定是五大首席经手的咯。” 武甲转头看着躲在墙角处的五大首席，指着韩桂问：“你们还不认罪吗？” 谋害皇上，认不认罪都是诛满门的重罪，五人自然要嘴硬到底。 “太子殿下，我们冤枉啊，我们也是关心皇上病情，没有搞清里面的所有成分就查验通过了，并非有意为之。” 李炎看着韩桂说道：“有意无意都不重要了，你们的父母妻儿都得被诛，除非你们将功赎罪，方可请求太子保住家人。” 武甲听懂了李炎的意思，说道：“没错，本王最后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若不说出受何人指使，今日便是你们和家人的死期。” 五人再也扛不住了，扑通跪下。 “求太子殿下饶命啊，我们也是被皇后逼迫，身不由己的啊。” 张皇后面色惨白地吼道：“你特么的放屁，本宫可没有指使你们，连皇后都敢污蔑，得诛九族。” 反正灭满门，还是诛九族，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这就是在权斗过程中，作为臣子的悲哀。 就在此时，门口有人哭喊道：“皇上，我的皇上，召谋来晚了啊。” “章国师终于回来了，让他进来。” 张皇后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第751章 支持皇后的内阁大臣们，大司马临时叛变，另外四个家伙，现在气势被彻底压制，再也不敢与武甲的势力对抗了。 所以张皇后听到章召谋的声音，才这么激动。 而且他刚从河西郡回来，说不定能带来好消息呢。 关键章召谋能言善辩，比这不靠谱的脑残青牛大仙要强一些。 章召谋消失了快一个月，这时候风风火火赶来，是受到了死士集团的指使。 项鹰刚才把他押送到正午门口，让他进来协助李炎废后的。 “章爱卿，你总算回来了，有奸臣想害本宫，快来救驾。”张皇后喊道。 章召谋这次回来的目标，主打一个君臣情深，没有搭理张皇后的呼喊，而是老泪纵横地问道：“圣上怎么样了，我要见圣上，老臣快要心碎了啊。” 他穿过百名御医让出的小道，径直冲向昭仪殿厅堂。 青牛道长见他回来了，像是抓到救命稻草，突然快准狠地抱着他的腿，喊道：“师弟救我啊！” 这个突袭让疾跑状态的章召谋猝不及防，直接扑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下巴差点磕到石条台阶。 卧槽，他当场就火了。 章召谋满头大汗的爬起来，一脚踹在青牛道长的屁股上，骂道：“你这个妖道，趁本国师不在，偷偷从龙虎山跑到宫里来，妖言惑众，欺君犯上，毒害我的圣上。” 青牛道长傻眼了，都忘记了屁股火辣辣的痛，不是你丫专门跑到龙虎山，让我来皇宫找皇后的吗。 张皇后更加傻眼了。 这货的状态不对劲啊，不是来救驾的吗？ “章召谋，你在胡说什么？”张皇后吼道。 她还想着章召谋跟了自己这么久，又当了武弼十几年老师，万一五石散的事儿无法抵赖，让他背个黑锅顶个罪呢。 章召谋依然不搭理皇后，而是跪在太子武甲跟前，说道：“殿下，我与圣上相识于微末，经历了近三年的风风雨雨，您就让我去见见他老人家吧。” 武甲知道这货善于演戏，便说道：“章国师，我父皇被你师兄用五石散毒害，现在已经无法言语，也没法与你叙旧。” “什么？圣上已经病得这么厉害了？” “没错，所以你要向本王证明，你没有参与此事。”武甲说道。 章召谋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站起来对准青牛道长烧伤的屁股，又是跳起一脚。 青牛道长一声惨叫。 “啊……你这个蠢货，老子都受伤了你还踹。” 章召谋指着青牛道长，说道：“这个狗东西，一直觊觎我的国师之位，他不是我的师兄，而是我的师弟，他也不是什么105岁，而是45岁，只不过他天生少年白，十几岁就满头白发，所以便以鹤发童颜来欺骗信徒。” “他炼制的五石散好大力丸，自己都不敢吃，在龙虎山附近，以一两银子售卖，毒害了不少村民，只是那些村民们拿他没有办法而已。” “章召谋，你给本宫闭嘴，你特么是不是疯了。”张皇后撕心裂肺地吼道。 还指望着这货来救驾呢，怎么开口便是拆台呢。 第752章 章召谋此刻的演技就像是开了挂，之逼真，之感染力，让李炎这个现代人也大呼内行，恨不得给他发个奥斯卡影帝。 老东西一把年纪了，撕心裂肺，痛心疾首，汗水，泪水，鼻涕水，三水合一。 堂堂次一品大国师，都这般狼狈了，谁敢怀疑他对武帝的真挚情谊。 公孙敖和大司马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耸耸肩，见怪不怪。 他们跟章召谋也是近三十年的同僚，当然知道这货唯一的才华就是表演，武帝就是看中他这门本事。 关键时刻，这演技确实能取到忽悠人的效果。 “皇后啊皇后，你糊涂啊，你和皇上是夫妻，为何会轻信我这江湖骗子师弟，置皇上于死地呢，前朝最后一位皇帝病重，也是被他毒死的啊。” “章召谋，你……你你你在说什么？” 张皇后也慌神了，打死她也不会相信，章召谋个老马屁精，敢在这种时候跳反。 台下看着的八千名太监宫女，以及御医，还有门口凑热闹的羽林军，可都知道章国师乃是武弼之师，皇后的心腹。 他说的话，指定没错了。 李炎觉得自己有必要助召谋一臂之力，便说道：“青牛道长，你的底裤都被国师抖出来了，还不肯招吗，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本官就让你现在进棺材。” “羽林军何在？” “在！”门外一声爆喝。 “把这江湖骗子拉出去给我砍了。” “是！” 青牛道长趴在地上，知道大势已去，蹭地蹦起来，忍着背后剧痛，跪在李炎跟前，说道：“李少傅，我招了，别杀我，我不过是个工具人，皇后让我干啥我干啥。” “青牛，你冤枉本宫就不会死吗？” 左右都是个死，青牛道长已经崩溃，突然指着张皇后的鼻子骂道： “你这个毒妇，谁知道你特么这么不中用呢，说好的稳操胜券，让老子当国师的呢，结果你儿子跑了，你爹也跑了，就留着老子在这背黑锅是吧？” “你……” 张皇后气得站立不稳，差点摔倒在地，绿萝连忙扶住她。 嘴嗨这种东西会上瘾，青牛道长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也没什么好怕的。 “还有，还有，这个毒妇连刚出生的婴儿都不放过，让我给送去太子妃的冰块里下毒，放了大量夹竹桃粉末，若不是被李少傅阻止，那早产儿早就毒死了。” 众人哗然！ 卧槽，不仅毒害皇上，还毒害刚出生的皇孙。 果然是毒妇啊！ 公孙敖知道时候到了，指着张皇后骂道：“毒妇，你没有资格当皇帝。” 武甲也被章召谋师兄弟的演技所感染，指着张皇后说道：“没想到你居然想毒害我的儿子，他才出生几天啊，本王今日就要废了你这个皇后。” 秦昭仪看了看李炎，内心的石头落了地，终于从断案快进到废后事宜了。 前面李炎推波助澜，都是酝酿情绪的过程，废后才是重头戏。 武帝失去话语能力，张皇后无人能管，想要废掉她，并没有那么容易，必须罪恶滔天，让百官与天下万民信服。 第753章 张皇后今日本来的目标，是利用武帝病倒后的至尊权势，通过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干死太子和李炎。 根本没想到发展成废后的地步。 “放肆，我乃武帝御封皇后，一国之母，想要废我，除非皇上开口，否则你们谁都没有资格。” 武甲看着她，提醒道：“张皇后，你是老糊涂了，忘记了储君可以代行皇权吗，今日你罪孽深重，本王不废你，如何维护我皇室威严，如何让天下人信服。” 李炎抱拳说道：“请太子殿下召告天下，废掉皇后之位，惩恶除奸，扬我大武国威。” 公孙敖和大司马见时机已到，也跟着说道：“请太子殿下召告天下，废掉皇后之位，惩恶除奸，扬我大武国威。” 章召谋站在台阶下，连忙跪下来，用史上最撕心裂肺的声调喊道：“请太子殿下召告天下，废掉皇后之位，惩恶除奸，扬我大武国威啊。” “太子殿下啊，为最爱您的父皇，主持公道吧。” 这货还特意加了一句，别人跳反心虚，他跳反兴奋。 八千名太监宫女，一百二十八名御医，以及门外三百名羽林军，也齐齐跪下。 “请太子殿下召告天下，废掉皇后之位，惩恶除奸，扬我大武国威。” 武甲激动不已。 这一天，他终于等到了。 他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这些年来皇后一直想废掉他这个太子，扶持自己的儿子继位。 现在，终于可以出口恶气了。 “证据确凿，天道昭昭，民心所向，本太子今日宣布，废除张良娣皇后之位，打入冷宫，国母之位，另觅人选。” 武甲喊完，看着张皇后，喊道：“徐福！” “老奴在。” “本太子恢复你内务总管之位，着人扒了张良娣的金冠凤袍，连同宫女绿萝，押往永巷宫，永生永世，不许踏出一步，不许任何人探望。” 绿萝才当了不到一个时辰的内务总管，就跌入谷底，连忙跪在秦昭仪跟前，喊道：“昭仪娘娘，您就看在我服侍你三年的份上，救我一命吧，我还没嫁人啊，不想一辈子困在永巷宫啊。” 秦宁素一把将她甩开，说道：“你不是皇后的心腹吗，那就去陪她一辈子吧，免得冷宫凄凄，无人陪伴。” “我不！” 徐福正要差人扒了张皇后，就听到门外羽林军喊道：“戒备，来将何人，胆敢私闯皇宫。” “射声营校尉徐广前来救驾，羽林军的兄弟不要自寻死路。” “虎贲营校尉张剑前来救驾，羽林军的兄弟立即让路。” “越骑营校尉吴大熊前来救驾，羽林军让路，不要与贼人为伍。” 吓得屎都出来的张皇后，顿时又恢复了威风，甩开两名太监，哈哈大笑道：“我的人来了，你们这些文官，只会耍嘴皮子功夫，本宫今日就要让你们看看，什么是武力即公道。” 太子武甲也是吓出一身冷汗，这三营都是皇后的人，没想到这么快就直接冲到皇宫里来了。 大司马走到门口，喊道：“徐广，张建，吴大熊，谁允许你们带兵闯宫的，你们是想是武力政变吗？” 第754章 张剑是虎贲营校尉，虎贲营归北疆虎贲军管辖，虎贲大将军张信是张剑的亲爹。 也就是说，他是张皇后的堂侄。 张剑身穿铠甲，腰挂配剑，骑马上前一步，抱拳说道：“禀大司马，末将是来救驾的。” “救谁的驾？”霍光武问道。 “救大武王朝皇后的驾，有乱臣贼子，想趁着皇上病危之际，为难皇后，末将不能不管。”张剑说道。 霍光武斥责道：“谁给你的命令，武朝军队除了高级将领可以上朝议事，其他人一律不得过问朝政，京都八营皆归本将军管辖，没有我的命令，谁允许你们区区校尉，带兵闯宫的。” 张剑本就是抱着武力夺位之心来的，当然不会听霍光武的命令。 “大司马是皇后的臣子，我们也是皇后的臣子，护驾之心，人皆有之，就算你不下命令，我们近卫军也还是要来的。” “大胆，我现在以百军统帅大司马之名，命你们立即回营，防卫京都，否则以军法处置。”霍光武呵斥道。 但三营校尉一动不动。 射声营校尉徐广让开一条道，七皇子武犇也穿着一身铠甲出来，说道：“大司马，我们来都来了，想让兄弟们回去，没那么容易的，不如让皇后出来说句话吧。” 霍光武知道多说无益，只能祈祷儿子霍汾，还有郡主武月，赶紧带着骁骑营和羽林营快速赶到。 否则以张皇后此刻的疯批症状，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搞不好今日皇上和太子都有性命之忧。 宰辅公孙敖也走到门口，说道：“看来七皇子是铁了心要谋反，你父皇只是病重，随时都有可能起来，你急什么呢？” “宰辅大人，没想到你也成了太子的狗，今日不给皇后要个说法，我父皇会怪我这个儿子不孝的。”武犇说道。 这年头，不管哪一派，都擅长睁着眼睛说瞎话，打着旗号谋利益。 只有这样，将来说出去，才能让老百姓信服。 张皇后觉得自己又可以支棱起来了。 她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看着挤得满满的三营将士，双臂一展，信心满满。 “虎贲营校尉张剑，本宫命你立即带兵将李炎拿下，这个逆贼，勾连妖妃秦宁素，想要废黜你们的皇后。” 张剑面带杀气，冷哼道：“就凭这个死太监，也敢废当朝皇后，你们这些肱股之臣，看来也只是摆设，来人啊！” 身后士卒齐声回道：“在！” “进去将奸臣李炎和妖妃秦宁素抓出来，听候皇后发落。” “是！” 守在门口的三百羽林军，虽然是胡青山的部下，但此刻却清醒过来，纷纷拔出佩刀，挡在昭仪殿大门口，与虎贲军对峙。 “皇宫乃是羽林军执勤范围，尔等不得乱来。” 胡青山骑着马快速赶来，喊道：“你们都让开，这是皇后的命令。” “胡都尉，这时候怎么能让，武校尉刚才命令我们不得任何人带兵进入昭仪殿。”一名士卒回道。 “是武校尉大，还是皇后大，你们是不是缺心眼。”胡青山骂道。 第755章 “但是胡都尉，刚才太子殿下已经代行皇权，宣布废后了啊。” 胡青山和胡青城两兄弟是彻头彻尾的赌徒，赌坊的常客，连老婆都输过给人。 堂叔胡安邦是户部尚书，就是他带着兄弟俩追随皇后，准备飞黄腾达的。 “太子大，还是皇后大，皇上还在呢，快给我让开。” 胡青山推了推几名平时关系好的羽林军士卒，希望他们能带头让路。 但这些羽林军士卒却硬是站在那纹丝不动。 “你敢违抗军令吗？”胡青山急道。 “不管如何，皇宫是羽林军护卫的地盘，既然分不清是非对错，那我们只能听主将的命令，等武校尉来了再说。” 武甲也吓得够呛，门口这三百羽林军，可根本拦不住三营带来的九千兵啊。 他走到门口喊道：“我乃太子武甲，皇上病重，我代行天子之职，命你们立即撤兵，谋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张剑都带兵莽到皇宫了，哪里会在乎什么太不太子。 只要他堂哥武弼登基，还有太子什么事。 “太子殿下，你这刚开始代行天子之职，就打算废掉自己的母后，你孝顺吗？” “皇后谋杀皇上，证据确凿，内阁大学士已做了判定，需要你这次四品校尉的批准吗？” 张剑还有个虎贲大将军的亲爹，手握二十万大军，所以非常嚣张。 他扯着嗓子，朝武甲喊道：“还有王法吗，还有公道吗，你还真以为你是皇帝啊，来人啊，盾牌阵冲刺，把大奸臣李炎给我抓出来。” 由一百八十名士兵组成的盾牌阵，准备以尖刀形势，撞开羽林军的封锁。 毕竟都是同僚，京都八营士兵经常一起训练协防，并肩作战。 直接刀刃相见博性命，估计很多士兵不干，所以只能以这种方法对抗。 “羽林军的兄弟，不要冥顽不灵，此事与你们无关，免得白白丢了性命。”张剑喊道。 胡青山看着自己的部下，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们真的想死吗，快躲开。” 虽然已经没有将领，但羽林军士卒在关键时刻，依然展现精锐部队应有的忠诚与勇气。 “准备，防冲击铁桶阵，战斗到最后一人。”一名小小副都尉喊道。 张皇后瞪着胡青山，气急败坏地说：“你这废物，连自己的部下都搞不定吗？” “皇后，他们只听郡主的指挥啊。” 张皇后见这些士卒宁死不屈，便对三位校尉喊道：“张剑，徐广，吴大熊，本宫命令你们将武月麾下所有叛军消灭，有责任我来担。” 三位校尉互相对视了一眼。 卧槽，这可有三百名羽林军。全部杀了，恐怕兄弟们未必会下得了手啊。 “听到没有，他们是叛军，不是你们的兄弟战友。”张皇后说道。 张剑心里一横，拔出刀喊道：“皇后有令，反抵抗者，格杀勿论，给我冲。” “羽林军三部校尉方淮携军前来支援。” 从昭仪殿两侧的走廊里，瞬间涌出一千多名羽林军，挡在那三百士卒跟前。 “铁通阵备战，今日不许任何人冲击昭仪殿。”方淮吼道。 第756章 皇宫常规配置是两千名羽林军，主要负责巡防，护送皇帝妃子出行等职责。 赶来的方淮也是武月麾下得力干将，与胡青山平级，他直接接过了指挥权。 一下子从三百名变成一千五百名羽林军，这仗更没法打了。 打仗不是完全靠人数堆积，还要看战术配合，以及最重要的战斗意志力。 八部最优秀的士兵，才能调入羽林军执勤，加上武月练兵最严格，也从不搞胡里花哨的腐败，军纪意志力也是最强。 关键是三大兵营的九千士兵，未必愿意拼个你死我活，毫无意义。 谁当皇帝，谁赢谁输，关他们什么事。 所以内斗向来都不愿意动兵的，动兵就有谋反嫌疑，士兵们做做样子可以，真要搏命杀人，就没有退路。 胡青山骑马走到方淮跟前，说道：“方淮，你搞什么鬼，连皇后的命令都不听了。” “胡都尉，刚才武校尉离开时，告诉我要坚守岗位，她马上就会召集全城羽林军来平反。”方淮说道。 “平什么反，是郡主殿下和太子要反。” “太子是储君，皇帝有恙，太子就是皇帝，羽林军到底是为皇上效命，还是为后宫效命？”方淮问道。 这可把胡青山给问到了。 就在此时，守在正午门口的虎贲营士兵匆匆来报。 “报！禀张校尉，羽林军校尉武月，带着五千羽林军，已经在正午门口聚集，准备冲刺进来。” 他刚说完，守在东明门的射声营士兵慌忙来报。 “报！禀徐校尉，骁骑营校尉霍汾，带着八千士兵，已经在东明门聚集，准备冲刺进来救驾。” “报！禀吴校尉，屯骑营校尉赵垒，带领七千士兵，已经在平城门聚集，扬言冲刺越骑营守军。” 一直在观察没吭声的李炎，说道：“三位校尉，若是现在退去，可以免你们罪责，若是京都八营擅离岗位，数万军队全部聚集在皇宫周围，敌军入侵都城，你们可就是亡国罪人。” 三位校尉听完确实有点慌。 这事情彻底闹大了。 张剑是皇后堂侄，徐广是七皇子小舅子，他们两个有这么干的理由和好处。 最难受的是吴大熊，他是纯纯被这两人策反的，最为慌鸡。 张剑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一不做二不休，废了李炎和太子，才能有活路。 他拔出刀喊道：“给我冲杀过去，今日谁敢后退，以军法处置，抓奸臣，杀妖妃。” 他刚说完，七皇子武犇就搭起弓箭，射向方淮。 “方淮带头谋乱，给我杀！” 方淮本就使用的盾牌铁桶阵，轻轻一扫就将羽箭挡开。 “固阵，防冲刺！” 七皇子带头动手，其他士卒就算有一百个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冲刺。 只不过他们还是没有拔刀，而是用盾牌硬撞。 羽林军也没有拔刀，用盾牌组成的铁桶阵硬扛。 双方跟斗牛似的，武犇知道没有结果，再这么耗下去，武月就带着大部队冲进来了。 “弓箭手准备！” 就在此时，徐福快步跑过来，用他那通天嗓门，喊道：“皇上苏醒，全部住手，八大学士进去听候圣命。” 李炎觉得时机已到，第一道密旨可以请出来了。 第757章 刚才互相对抗，互相猛撞的士兵们，纷纷停下手中动作。 这动作没有任何命令，全部是自发的。 方淮喊道：“诸位射声营，越骑营，虎贲营的兄弟们，退后三米，等待皇上指示。” 张皇后也是吓得不轻，事情都做到这种地步了，根本没法停下来。 皇上早就看她不顺眼了，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不要听徐福的，他已经被太子收买，继续搏杀，抓捕李炎，本宫将来会感激你们，重重赏赐你们的。” 张剑和徐广也瞬间明白了皇后的意思，喊道：“继续杀！” 可是这些命令没有一个士兵听，持盾冲刺的士兵们，反而真的退后三米，齐声喊道： “请校尉大人恭候皇命。” 李炎朝张皇后来了一个嗤笑，说道：“皇后，看到了没有，这些士兵是活生生的人，他们有血有肉有自己的思想，不是任你摆布的傀儡。” “李炎啊李炎，待会儿看怎么扒你的皮，剔你的骨。”张皇后说道。 “皇后息怒，很快圣旨就下来了。” “什么圣旨，皇上双手僵硬，哪来的圣旨。” 李炎懒得搭理她，和七位内阁大学士一起去了龙帐内。 章召谋也屁颠屁颠跑过去，却被徐福拦在龙帐外。 “章国师，您已经不是内阁大臣了，请在帐外等候。” 章召谋一脸懵逼地问：“我啥时候不是内阁大臣了，我怎么不知道？” “您跑不见了啊，皇上亲自下的圣旨，您的位置被李少傅顶替了。” “卧槽，李炎这小人，趁我不在，偷我内阁之位。” 徐福懒得搭理这逗比，将龙帐无情合上。 “喂喂，徐公公，我可是皇上挚友啊。” 武帝真的醒了，他依然说不清话，口水直流，浑身颤抖，嘴角歪斜，手指僵硬。 但他只是看了徐福一眼，徐福便能意会到，连忙凑过去。 武帝吱吱呀呀地说了句常人根本听不懂的话。 徐福却很认真地听完，揣摩了会儿，看着李炎问道：“李少傅，皇上是不是给你密旨了，可有带在身上？” “带了，请皇上放心。”李炎说道。 武甲当场就懵逼了，瞪着李炎问：“有密旨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差点都火并了。” 七位内阁大臣也是面面相觑，皇上居然偷偷给李炎密旨了。 上次公孙敖和霍光武过来密谈的时候，武帝可是只字未提啊。 大司马霍光武心里冒出一句大卧槽，幸好反水投靠了太子啊。 否则李炎玩个钓鱼执法，关键时刻掏出密旨，自己岂不是完犊子了。 “那么早拿出来，怎么治皇后这些近卫军的罪名？”李炎说道。 武甲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待会儿把这三人全逮了？” “当然，逮了他们，京都近卫军就完全掌控在我们手里了，接下来虎贲军，镇西军想进城都难。” 听到李炎说完，武帝欣慰地闭上眼睛，大概是终于放松了一会儿，又是对着被单喷出一泡大稀屎。 内阁大臣和武甲，连忙离开龙帐，太臭了。 李炎看着章召谋问道：“国师在这干嘛，不会是偷听吧。” “绝对没有，我与皇上君臣数十年，想看看他。” 李炎点点头，问道：“那若是能亲自服侍皇上一回，您会更开心咯。” 第758章 徐福刚想提醒一下章召谋，但他却抢着说道：“李少傅懂我啊，这是微臣此刻最想做的事。” 李炎笑道：“徐总管，既然章国师有这番心意，你就带他进去为皇上清理秽物吧。” “遵命!”徐福回完差点笑出声。 “什么东西？秽什么？” 章召谋当场就吓尿了，他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浓郁的怪味，暗叫不好。 但自己放的话，也不能收回来啊。 “国师，请！皇上一定会急得你的孝心的。”徐福说道。 大司马霍光武小声对宰辅公孙敖说道：“曾经以为柱国公才是脑筋最活络的，现在看来遇到对手了。” 公孙敖也担忧地说：“是啊，这李炎绝顶聪明，老夫转一个弯，他脑子里已经转完十八道弯了。” 李炎收起笑容，从袍袖里掏出第一道密旨，举在手上，走向昭仪殿，大声喊道：“圣旨到，跪迎！” 不管是太监宫女，内阁大臣，还是张皇后，亦或是门外一万名将士，齐刷刷跪下来。 张皇后看着李炎手中的圣旨，忽然觉得不对劲，又连忙站起来说道：“不可能，皇上已经不能动弹，李炎假传圣旨。” 不甘心跪下去的张剑，嗖地站起来，用刀指着李炎喊道：“假传圣旨乃是死罪，给我拿下。” 李炎举着圣旨，朝他喊道：“你特么是脑残吗，皇上这份密旨在数日前就起草好了，现在才拿出来而已。” “怎么证明这是真的？”张剑问道。 “你怎么证明这是假的，你区区校尉，见过圣旨吗？见过皇上的字迹吗？”李炎问道。 “这……” 张剑转头看着其他人，以及自己的士兵，根本没任何人怀疑，都老老实实跪在那。 大司马霍光武说道：“我可以确认，这是真圣旨，张剑还不跪下，你连皇上都想反吗？” 张剑不得不跪下，若是连自己的部下都激怒了，大司马一声令下，他就得被虎贲营士卒拿下了。 李炎拉开圣旨，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近日服用五石散，深感此药蹊跷，内心不安，特拟密旨交于少傅李炎，在必要时刻昭示天下，以免造成大武将士不必要的伤亡。 朕若突发顽疾，不能自理，甚至死亡，定是五石散之毒性作祟，文武百官可以协助太子武甲，废黜皇后张氏，她乃此药之重要推手。 另立昭仪秦宁素为新后，以报近三年来对朕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照顾。 钦此！” 除了张皇后瘫坐在地，其他人齐声喊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李炎将圣旨递给张皇后，说道：“皇后认得皇上的字迹，可要辨认。” “你这是假圣旨，本宫不服。” “不服也要提出个不服的理由，而不是撒泼打滚。”李炎呵斥道。 “大胆李炎，你胆敢对皇后无礼。”张剑怒道。 “张氏已经被废，立新皇后之事宜，待太子殿下稍后再定夺，现在本官要问的是……” 李炎高举圣旨，看着上万名士卒，大声吼道：“你们是不是真的连大武开国皇帝也要反。” 第759章 跪着的士卒们，不敢起身，也不敢吱声。 “请诸位将士们，清楚的大声的回答本官手中的圣旨，皇上意识清醒，也能听到你们的回答。” 武犇急眼了，看着身后跪着的士卒们，喊道：“大家不要被这李太监唬住，他是借助我父皇的名义，向你们施加压力。” 张剑也说道：“没错，我们押着他，一起去里面询问皇上的意思。” 张皇后已经是困兽之斗，站起来说道：“我以大武开国皇后的名义，向你们起誓，本宫绝对没有毒害皇上，如今奸臣当道，把持朝政，你们为大武王朝效力的时候到了。” 上万名三营士卒纷纷站起来。 太子武甲慌了，连忙后退，随时准备关门。 公孙敖都慌了，也跟着往后挪了几步，武镐还不忘护在老师身边。 只有李炎和大司马霍光武依然站在门前台阶上。 羽林军三部都尉方淮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喊道：“所有羽林军拿出盾牌，三层防线，不要让他们带着武器冲进昭仪殿。” 顿时，门前响起哐哐哐的盾牌撞击声。 三排羽林士卒组成的防护墙，挡在李炎前面。 李炎却依然高举圣旨，往前走到羽林军中间，朗声说道： “今日，你们若攻击皇上居所，便是坐实了谋反之罪，问问你们自己的内心，是否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逼宫夺位。” “若愿意为他人做嫁衣，便拔出你们的刀剑，刺进羽林营，骁骑营，屯骑营数万兄弟们的胸膛，拼个你死我活，染红皇宫的每一寸土地。” 武甲急得冷汗直冒，小声提醒道：“李炎，快闭嘴，不要故意激他们。” 李炎却并不鸟他，而是又往前走了三步，继续喊道： “若不愿意，请扔下你们的兵器，朝廷念你们忠心赤胆，绝不会追究，回去防守京都，以免敌军趁机入侵。” “朝廷只会抓捕皇后侄子张剑，七皇子武犇舅子徐广，以及吴大熊三位煽动谋反的将领，当然，七皇子武犇是主谋，更要重罚。” 武犇当时就急眼了，喊道：“李炎，你这死太监，老子是皇帝儿子，你有什么资格抓老子。” 太子武甲喊道：“本太子有权抓你这不孝子，父皇病危，你不来探望，却带着兵冲进皇宫，你有什么资格当他的儿子，当我的弟弟。” 武犇见李炎都走出来了，连忙搭起弓，想要射击。 却听到哐当一声响，接着便是噼里啪啦的声音。 他连忙回头，发现越骑营的士兵们，已经全部缴械投降。 接着便是射声营，接着便是虎贲营。 张剑傻眼了，这些人可都是跟着他爹虎贲大将军打过硬仗的兄弟啊。 “武犇，射死李炎！”张皇后疯了一般的喊道。 她以为射死李炎，就能改变目前的局势。 武犇毫无犹豫地拉满弓，瞄准李炎的胸口。 岂料，空中飞来一支羽箭，贯穿了他的左臂，痛得武犇惊慌失措，弓箭落地。 武月骑着快马，胆大包天的从虎贲营士卒中间冲过来，喊道：“三营将士听好了，你们外面的战友已经投诚，请不要为虎作伥。” 第760章 武月骑着她的枣红色汗血宝马，冲到羽林军防御墙前，一提缰绳，马匹前蹄跃起，龙啸嘶鸣，原地一百八十度旋转，面向被她射伤的武犇。 英姿飒爽，帅得掉渣！ 将士们都傻眼了，你们武家兄妹，自己对射，不关我们小兵什么事吧。 “老七，皇上已经封你王位，给了你封地良田商铺，成天吃香的喝辣的不好吗，怎么尽跟着二哥耍坏心眼呢？把大武江山闹崩了，就凭你的本事，还能过上这种好日子吗？”武月问道。 她就比武犇小一岁，加上武犇这货幼稚愚蠢，得不到她的尊重，从来没叫过一句七哥。 武犇捂着血流不止的手臂，朝射声营的士卒喊道：“看到没有，兄弟们，这武月连皇子都敢射，你们还不追随徐广将军一起讨伐叛贼。” 他知道士兵们只要一打起来，受了伤，死了人，就收不住手，那夺位之事就成了一半。 可惜这次士兵们已经冷静下来，不同于刚才。 纵然他喊破嗓子，射声营士卒也无动于衷。 武月带了五六年精锐部队，还不了解士卒心理吗，冷笑道：“老七，你想牺牲无辜士兵们的性命，来实现你的权力欲，真当他们都是傻子吗？” 武月越来越大胆，骑着马走到三营将士面前，喊道：“射声营，虎贲营，越骑营的兄弟们，放下武器，退后三百步，你们都是大武朝的好卫士，太子殿下知道你们是被将领蛊惑的，不会降罪于你们。” 武甲也终于壮起胆子，喊道：“武校尉说得没错，退后三百步，士卒无罪。” 张剑，徐广，吴大熊三位校尉知道，士兵退后，他们必死。 “兄弟们，不要上当，我们并肩作战，生死与共。” 武月则喊道：“口口声声叫他们兄弟，却不在乎他们的性命。没有人要为你们的贪欲卖命，士兵们也有家人老婆孩子。” 此言一出，三人身后的士兵们，转身就走。 他们越走越快，争先恐后，最后直接用跑的。 三营九千名士卒，直接退到昭仪殿外墙处观望。 吴大熊没有靠山和根底，最为慌张，见自己的兵都跑路了，也想骑马追上去。 岂料，武月一挥手，五百名羽林军，便哗啦冲过去，将他们的后路截断。 顿时，张剑，徐广，吴大熊，武犇，吴青山，处于羽林军的包围中间。 李炎凑到张皇后身边，说道：“老张，你看到了嘛，这就叫公道自在人心，逆天而行，必死无疑。” 张皇后猩红的双眼，瞪着他怒道：“你这死太监，叫谁老张，我乃当朝皇后。” “你不是已经被废了吗，不叫你老张叫什么？” 老张，这个叫法充满了挑衅和不尊重。 张皇后生平第一次被人这么叫，愤怒痛苦又无奈。 今日，她又又又输给李炎了，而且输得很惨。 “李炎，你以为你赢了吗，我还有五十万大军，他们正赶来取你项上人头。” 李炎冷笑一声，不再跟她鬼扯，而是对武甲说道：“殿下，你可以和大司马执行军法了。” 第761章 叛军将领若不立即就地正法，就会让其他人效仿，以后朝廷将终日惶惶难安。 所以各朝各代，造反都是非常慎重的，必须要做好动员，让上上下下的将士们，都抱着必死之决心。 这次有所不同，主要是为了逼宫夺皇位，大家也没觉得会死多少人，毕竟还有皇后坐镇，所以起兵仓促草率，军心涣散，被李炎轻易降服。 大司马对李炎是彻底服了，走过来问道：“李少傅，您觉得他们几个如何处理。” “宜将剩勇追穷寇，大司马千万别心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还望少傅明示啊。” 霍光武是个粗人，此刻也不知道如何处置才是最优解。 他向李炎虚心请教，宰辅公孙敖心里十分不爽，现在第一目标皇后被废，太子几乎赢定了。 公孙敖要考虑的是武镐的皇位，日后该如何搞到手，以及自己的宰辅之位能否保得住。 “张剑留着对付虎贲大将军张信，徐广、吴大熊，胡青山三人斩首示众，七皇子发配崖州岛，那里气候温暖，让他去垦荒，培育粮种。” “好。” 大司马觉得李炎这个安排很好，既可以杀鸡儆猴，又没有兄弟相残。 他跟武甲嘀咕了几句，商量了下李炎的意见，武甲却不以为然。 “老七为何不杀？”他反问道。 霍光武和公孙敖两人被他这句话给整懵了，杀亲弟弟这么淡然，这武甲将来不会是个暴君吧。 四皇子武镐在边上，更是听着头皮发麻，他一度也是威胁太子皇位的人选。 大司马连忙劝道：“皇上能听到外面的动静呢，殿下怎可杀自己的亲兄弟，忘记皇上的叮嘱了吗？” 公孙敖也说道：“太子殿下有十八个弟妹，你杀了老七，其他人岂不是心生畏惧，不得又多生事端吗？” 武甲颇为不甘地说：“行吧，今日就饶了他的狗命。” 大司马心生后怕，慌张地看了李炎一眼。 李炎却十分淡定，武甲的秉性，他早就看透了，所以一路走来，都在暗暗培植自己的势力，提高自己的声望。 霍光武走到羽林军前，大声说道：“我以百军统帅大司马之职，宣布对叛军首领进行军法判决，虎贲营校尉张剑打入廷尉府死牢。” “我不服，我爹会来为我讨公道的。”张剑吼道。 他觉得判重了，但徐广和吴大熊，吴青山倒是松了口气。 只要不砍头，就还有生还的机会。 虎贲军和镇西军还没来攻打京都城呢。 等二皇子归来之日，就是他们重获重用之时。 霍光武又盯着他们三个说道：“射声营校尉徐广，越骑营校尉吴大熊，羽林军都尉胡青山，斩立决！” 卧槽，三人听完，当场吓尿了。 徐广看着武犇，说道：“七皇子，他们不砍张剑，为何砍我的脑袋，凭什么？” 武犇拉着脸说道：“因为张剑还有虎贲大将军的爹。” “我也有你啊，你可是皇帝亲儿子，快给我求求情。”徐广说道。 吴大熊和胡青山毛的靠山都没有，想托关系求饶保命都找不到人。 他们在这一刻，赫然明白，造反也得关系过硬才行啊。 第762章 武犇也算是开国皇子，毫无经验教训可借鉴。 一直以为，皇帝儿子就是可以为所欲为的，否则死那么多人，夺到皇位有什么意义。 便大言不惭地对大司马说道：“霍光武，徐广你也敢杀，是不是有点天高地厚了，可知他是我舅子，乃是皇室外戚，你不过是臣子而已。” 霍光武冷笑道：“七皇子，你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我只管兵部，至于你就交给太子来处理吧。” 武甲看着武犇，冷冷说道：“你应该庆幸能保住自己的小命，现在本王代表父皇，废黜你的王位，发配崖州岛，即日带着家丁出发，不得在京都逗留。” 武犇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什么岛？” “崖州岛，大武王朝最南极，荒凉野蛮之地，你可以作为武朝特使，带领当地土著开荒种田，为朝廷缴纳赋税，以赎叛逆之罪。” 武犇当场傻眼，指着武甲想骂。 但看到老大哥凶神恶煞的样子，又不敢张嘴。 亲大哥的秉性他还不知道吗，一怒之下，六亲不认的主儿，可能把自己也砍了。 他气得脑壳发晕，差点掉下马来。 “我要见父皇，他不会让我去那种地方的，武朝都没有在那驻军，甚至都没派兵去过。” “正因为如此，才能换你狗命啊。”武甲喝道。 徐广见武犇都被废了，顿时就慌了，连忙从马上下来，扑通跪在地上：“太子殿下，大司马饶命啊，我也是受了姐夫的威逼利诱，才带兵进宫的啊。” “我爹有很多银子的，现在国库空虚，只要不杀我就行。” 武甲顿时来了兴致，笑问道：“你徐家有多少银两？” “仓库不会低于二十万两白银的，我的狗命应该不值这么多银子吧。”徐广回道。 武甲点点头，笑道：“你的狗命确实不值二十万两，所以本王赐你绞刑，留你全尸，然后再去抄你家仓库。” “这……你这狗太子。” 徐广赫然明白，杀了他，他家仓库的银子也是朝廷的啊。 接着武甲看着吴大熊和胡青山，问道：“你们家仓库有多少银子？” “我们家没仓库，俸银每月只够开销。”吴大熊说道。 “我家也……也没有，我还欠着赌坊三百两外债。”胡青山回道。 “那你们就斩首示众吧，立即执行。”武甲命道。 霍光武连忙抱拳说道：“是！” 从武甲这会儿的表现，他已经隐隐感觉到，这货是个暴君无疑了，对杀人没有丝毫敬畏。 “羽林军负责行刑。” 胡青山当场吓尿，尿了一地。 吴大熊转身就跑，喊道：“兄弟们，快拿起武器救救大哥。” 方淮一箭将其射翻，命令士卒拖了回来，拔刀便将其脑袋砍了下来。 徐广也想站起来上马跑路，可惜双腿发软，直接栽倒在地，接着脖子就被羽林军士卒用绳子套住，被马拖行了不到三百米就直接断气。 胡青山拖着尿湿的裤子，爬到武月跟前，说道：“郡主，看在我追随您多年的份上，救救我吧。” 第763章 武月到现在还后怕，若不是李炎祭出武帝的密旨，今日这些将士们厮杀起来，身后的一千五百名羽林军兄弟，恐怕得死掉一大半。 混乱之下，李炎，太子，内阁大学士这些武朝核心人物，恐怕也得死光。 甚至病重的皇叔，也会遭皇后毒手。 死了上千万人才打下的武氏江山，必将灰飞烟灭。 想到这里，她一脚将胡青山踹翻在地，吼道：“滚犊子，把这羽林军的叛徒，拉去给我砍了。” 羽林军将胡青山拖到边上，手起刀落，这货都没来得及喊叫，就见了阎王爷。 该处死的人全部处死，缴械的士卒们，却受到了惊吓，担忧自己的未来。 大司马霍光武走到武甲跟前，说道：“请殿下为将士们训话，汲取这次教训，以免将来再犯同样的错误，也可以安抚下大家，这些孩子都很年轻，心中现在一定很恐慌。” 武甲这才意识到，当皇帝没那么容易，向群臣训话，向将士们训话，都是一门高超的技巧。 可以展示皇威，可以激励士卒，可以鼓舞士气，可以安抚挫败。 今日可谓是朝野震荡，若是没个结案陈词，草草了事，将来舆论不知道会发展到何种地步。 而武甲胸无点墨，脑笨如野猪，从小信奉铁拳出真理，在这种场合，根本不知道该说啥。 他有点后悔，没有听父皇的话，认认真真完成作业，学习文化知识，天天就知道让李炎帮着糊弄。 看着皇宫门口的诸位将士，也纷纷赶来看热闹，昭仪殿门口的广场上，已经挤着数万士卒。 武甲脑门开始渗出汗珠，四肢冰凉，嘴巴都跟着僵硬起来。 打仗他都从来没这么紧张过。 “咳咳，这种事让李少傅代劳即可。”他说道。 大司马有点意外，你都快继承皇位了，这时候不自己出面，安抚一下军心，让李炎出马，难道李炎是皇帝吗？ 从前武帝不仅是大武第一勇士，还是最受尊敬的百军统帅，每次征战前，都能让士气爆满。 爆满的热血士气，足以让士兵们暂时忘记死亡和伤痛，冲锋陷阵，势如破竹。 大司马只好说道：“那就有劳李少傅了。” 李炎求之不得，他现在为了预防武甲耍赖，必须要在军中树立一个良好的形象。 将来万一和武甲闹掰，兵戎相见时，也可以让这些将士们轻易投降。 李炎从台阶处，走向羽林军第一道防线位置，脑子里飞速运转，这次训话必须要振聋发聩，树立起自己忠君爱民的伟岸形象。 同时为接下来的虎贲军镇西军攻打京都，做好战争动员。 他挥了挥手，说道：“你们可以撤掉防御姿势。” “是，少傅大人。”方淮回道。 李炎指着被斩立决的三具尸体，说道：“诸位将士，这三人罪有应得，与你们无关，一将无德，害死三军，今日昭仪殿之变，差点酿成大祸，让你们兄弟相残，请你们前后左右，看看自己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们。” 士卒们没想到李炎的表态如此友善，按照他的吩咐前后左右看了下。 “你们愿意将尖刀捅进他们的胸口吗？”李炎问道。 第764章 “不愿意！”有人喊道。 李炎还不罢休，用更大更威严的声音喊道：“大声点，告诉在场每个人，你们愿意互相残杀吗？” “不愿意！” “声音不够大！还有人听不到！”李炎吼道。 “不愿意！” “不愿意！” “不愿意！” 顿时，皇宫内外，所有听到不愿意的士卒们，也跟着拼命呐喊。 就连李炎背后的羽林军士卒也受到感染，高呼“不愿意！” 现场声音震天响，热血沸腾。 武甲的耳膜都快震破了。 宰辅公孙敖被李炎的蛊惑能力给惊到了，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他走到大司马霍光武边上，说道：“这李少傅鼓舞士兵的能力，也是超一流的啊。” “是啊，我以后也得学学这方面的能力。”霍光武随口回道。 “不由得让老臣想起当年英姿勃发的皇上。” 公孙敖此言一出，霍光武不由得心头一怔。 太子就在前面呢，怎么可以拿李炎跟武帝比。 武帝是君，百万大军之主。 李炎只是文臣，怎能夸他蛊惑士兵的能力呢。 那把太子这个即将登基的皇帝放在哪？ 霍光武瞟了一眼武甲，见他脸色突然难看起来，不由得为李炎捏了一把冷汗。 卧槽，皇后这一波斗争刚平息，难道新的内斗再次掀起吗？ 作为内阁大臣，霍光武这带兵打仗的武将，颇为头痛。 朝廷斗争比战场上要险恶百倍，很多东西你还没悟出来，还没感知到危险，那锋利不见血的权力之刀，就已经架在你脖子处了，随时取你狗命。 “公孙宰辅所言，极是！”武甲冷冷回道。 现在他的皇位越来越稳，嚣张冷酷的秉性，也越发懒得隐藏了。 李炎自然自己的演讲，会招来太子的嫉妒和害怕，但他还是必须要做。 命运必须永远握在自己手上。 他挥了挥手，让士兵们冷静下来，继续说道：“大武士兵，应该保家卫国，保护你们的孩子父母生活安稳，保护天子威严不受侵犯，要将尖刀刺入敌人的胸膛，而不是自己并肩作战的兄弟。” 李炎字字珠玑，士兵们心服口服。 都在感叹这李少傅才是大武朝的忠臣啊，有这样的内阁大员协助皇上执掌朝政，好日子还会远吗？ “今日，你们缴械投诚，迷途知返，充分说明了你们的忠肝赤胆，太子殿下绝不会为难你们，大司马将会任命新的校尉，带领你们保护京都。” 大司马听到这里，连忙上前，说道：“羽林军三部都尉方淮护驾有功，忠诚可鉴，提拔为虎贲营校尉，越骑营暂由骁骑营校尉霍汾代管，射声营暂由屯骑营代管，现在立即回各营执勤，坚守岗位。” 霍光武话音刚落，就有羽林军士卒骑马进来禀报。 “报！正北门国库粮仓被烧！” 接着又是一匹快马进来，老远就喊道：“张氏粮行总仓起火，难以扑灭。” 武甲听完当场就怒了。 “谁烧的？” 户部尚书胡安邦也吓得差点心梗，这两个粮仓占据了京都近半的粮食储存量。 李炎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喊道：“屯骑营赵垒，立即带兵回去将骊山国库粮仓的所有粮食，全部搬到京都国库，用最快的速度，快点！” 第765章 屯骑营率先离开，其他各营也纷纷离开。 虎贲营的士卒们跑得最快，他们跑了一个时辰才到皇宫，干造反这种蠢事，结果把校尉给造没了。 正北门看守的粮仓被人烧了。 他们许多人的老小也在京都，一旦没了粮食，搞不好就会被饿死。 武月翻身上马，说道：“太子哥哥，我带羽林军去调查。” “顺便把张家所有产业给我抄了，看看他们还有没有秘密粮仓。” 武甲说完，看着张皇后，问道：“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若是京都因为缺粮饿死人，我第一个把你送到正午门外，跪在那祭奠老百姓。” 张皇后带着老巫婆般的笑容，丝毫没有害怕。 “你以为自己的皇位稳了是吗，本宫告诉你，好戏才刚刚开始。” “把她给我押到永巷宫，终生不得踏出一步，不许任何人探望。” 徐福带着人，亲自将张皇后送往冷宫。 武甲走到秦宁素跟前，说道：“秦昭仪，至于你封后之事，等我登基时一并解决，现在我想住在这昭仪殿陪陪父皇，你暂时先去太子府陪陪太子妃吧。” 两人按辈分算是母子关系，必须要避嫌。 武甲这意思是武帝不死，他就不会离开，一直守到登基之日。 “这样也好。”秦宁素回道。 李炎随时可以去太子府住，她巴不得天天被李炎灌溉，争取这个月怀上孩子。 大司马霍光武说道：“殿下，恐怕我们得开个内阁会议，做好准备，粮仓被烧，从外地调这么大规模的粮食，非一朝一夕之事，若是虎贲军将京都城外的官道给断掉，恐怕会出乱子。” 武甲点点头，他马上就要当皇帝了，可不想倒在最后一步。 “走吧，去御书房，不仅粮食问题，还有排兵布阵的问题，也得解决，张信领导虎贲军二十年，没那么容易对付。”武甲说道。 …… 御书房。 武甲终于坐上了父皇的位置，这是他做梦都想要的。 虽然只是代行皇权，但这爽感是无法比拟的。 他坐在龙椅上，看着户部尚书胡安邦，说道：“你介绍下目前京都的粮食情况。” 胡安邦作为皇后的人，现在乖得就像个孙子。 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出错，会立即被武甲抓到把柄，狠狠的收拾。 “京都常规储粮，估计够全城百姓食用十天，这常规储备里，有一半来自张氏总仓和北城国库粮仓，所以现在的粮食估计只够五天了。” 武甲盯着他冷冷问道：“胡安邦，你能否告诉我，为何户部国库统计粮食储备，要把张家私人仓库算进去。” “因为张家的量实在太大了，张氏总仓里的粮食，比京都国库还要多。” “所以张记粮行，几乎垄断了京都百姓的粮食咯？” “是的，殿下，从民间商业流通上来讲，的确是如此，整个京都城共有三千家粮行，全是张家的产业。。” “真特么的狠啊，难怪每年涨价。” 武甲看着胡安邦，说道：“既然户部如此抬举张家，让他们来帮国库备粮食，那你现在就去找他们要粮，若是做不到，你这内阁大臣也得滚蛋了。” 第766章 傻子都知道，张家愿意烧了价值千万两白银的总仓，而且一百个仓，全部点火烧光，目的就是不给京都留粮，想要靠大军围困来争夺天下。 那么胡安邦只能去要个寂寞。 但这件事必然是户部放水，向武帝隐瞒真相，才导致今天的恶果。 胡安邦又能说什么，只能抱拳说道：“微臣遵命！” 他准备先去耗上几日，然后等虎贲军围城的时候，带着一家老小先逃走。 看着胡安邦离去的背影，武甲说道：“大司马回去后，立即安排士兵盯住他，若是敢逃走，就给我杀了，不用请示。” 不轻易杀文官，这是武帝定的规矩。 再说胡安邦可是户部尚书，次一品大员，内阁大学士。 武甲这么轻易说杀了，还是让人心生畏惧。 “要不先抓活口吧，户部管理着整个国家的粮食银两账目，就算任命新的尚书，也得有个交接期的。”霍光武说道。 “我说杀了！” 武甲重申道，杀气腾腾，毫不讲理，甚至不考虑霍光武这话说得对不对。 “遵命！”霍光武回道。 “他的家人也一个不留，置国家和百姓于不顾，就别想着自己逃命。” “知道了。” 武甲对于皇帝的理解就是无所不能，别谈技巧，别谈迂回，别谈谋略，不服就杀。 试问天下何人不怕死。 他总觉得父皇当了皇帝后，杀气不够强，才闹出这么多幺蛾子。 至于武帝告诉他，皇帝不是万能的，他是一个字都没有记住。 “现在诸位讨论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一个是粮食问题，一个是用兵的问题，百济和北凉的大军就算勤王，也得十日才能到，京都八营只有不到十万人，如何守得住八个城门。”武甲说道。 内阁大臣们面面相觑，谁都没有主意。 武甲有些不耐烦地说：“你们不会一点思路都没有吧，宰辅大人向来足智多谋，你先说粮食问题，接下来大司马讲用兵问题。” 他的风格让内阁大臣们十分不适应，武帝通常都是温和的讨论，让大家畅所欲言。 而武甲是直接下命令施压，稍有不如意就翻脸。 公孙敖实在想不到万全之策，便说道：“李少傅文治武功，样样精通，不如先让他讲讲看，我们再酌情补充。” 大司马也说道：“臣也想听听李少傅的意思。” 武甲大眼一瞪，说道：“你们两位乃是正一品大员，文武百官之首，拿得俸禄比李炎高，权力比李炎大，为何事事都要问他呢？要不让他来兼任宰辅和大司马之位？” 他这话斥责的是宰辅和大司马两个大混子，实际上则是表达了对李炎的顾忌。 没有哪个帝王喜欢功高盖主的臣子，尤其是武甲这种蛮横惯了的粗野武夫。 既然武甲这么说了，李炎也不吱声，虽然他心中早已有了主意。 武甲越是顾忌，宰辅公孙敖就越想放大这种君臣矛盾。 他深深的知道，只要李炎在内阁，他是不可能有机会扶持四皇子夺位的。 第767章 “老臣并未过问户部事务，所以如何用五日粮食撑到北凉和百济援军来京都，确实束手无策，请太子殿下恕罪。”公孙敖说道。 反正武甲暂时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这莽货越是忌讳李炎的才智，就越会利用他这宰辅大臣，制衡李炎的权力。 朝堂上这点门道，对于当了武帝三十多年谋臣的公孙敖来说，完全是轻车熟路。 没有人比他更会揣摩圣意了。 武甲看着垂头丧气的七位内阁，说道：“父皇之前告诉我，要对你们内阁大学士恭敬有加，倚重敬重，我看也不过如此。” 几个大武王朝的肱股之臣，谁也不想出风头，这时候还是给自己留点余地好，先观察下这个即将上任的新帝，到底该如何相处。 武甲也没办法，他的脑子本就不好使，如今这种困难情况，只能求助李炎了。 他知道自己不开口，李炎是不会主动说的。 “李少傅，既然大家对你寄予厚望，那你就说来听听，有何高见。” 既然武甲问了，李炎当然要说，主意也早就想好了。 他的太子妃老婆和亲儿子还在京都，儿子还没满月，京都不能乱。 再说就算将来要与武甲翻脸，他也必须保证武甲先登上皇位。 这一点决定着他儿子将来继承权的正统性。 “微臣先讲讲粮食方面的策略，虽然剩下的国库总仓和骊山粮仓只够京都百姓五日用量，但百姓家里，必定还是有些许存粮的，穷人可能只有几升，日子好过点的，会有几斗，京都大户人家则更多。” “那也不能把所有老百姓的米缸全部搜一遍吧，指望他们主动拿出来是不可能的。这工作量太大，咱们也没那么多时间，虎贲军攻到京都正北门，最多还有两日。”武甲说道。 “殿下说的没错，所以我们要印制粮票菜票肉票。”李炎说道。 “粮票？”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没错，买粮食必须要用粮票，而粮票必须每日排队领取，排队时间为半日。这样就能暂时排除家中宽裕的老百姓，让穷人不至于饿死，饿不死就不会乱。” “那为何不每日直接发粮呢？”公孙敖问道。 “直接发粮容易导致混乱恐慌，不容易形成秩序，发粮票的地方不卖粮，他们还是得去户部官铺买，而且发粮票有个好处，让那些家中藏粮富裕的，拿粮票去换菜票肉票，甚至可以卖钱。” “这样粮食紧张的家庭，吃点主食垫垫肚子，存量富裕的，则可以吃上肉和菜。” 公孙敖恍然大悟，他甚至产生了深深的嫉妒。 为何李炎脑袋里，如此多的经天纬地之妙计，他的脑子怎么就想不出来呢。 武甲这种粗暴的直脑子，是听不懂交易金钱之类的游戏规则的。 “听上去好像不错，那依你之见，能够维持多久呢？” “这个臣无法预测，但京都大户人家多，他们不仅有米缸，还有小型粮仓，肯定是想吃肉的，匀一点粮食出来换肉票，或许能撑到十日到十五日。” 武甲还是不甘心，怎么每次都要听李炎的话，按李炎说的办，搞得李炎好像是他爹一般。 “其他人还有更好的方法吗？”他问道。 第768章 内阁重臣们，此刻一声不吭，御书房里死寂一片。 武甲憋着一肚子邪火，不能拿公孙敖出气，他是柱国公，唯一的三公，至少目前还比皇子之位要高。 也不能朝大司马撒火，现在马上兵临城下，需要霍光武卖力抵抗。 更不能朝李炎出气，他是太子少傅，争夺皇位的第一功臣，刚才又出了个粮票的好计策。 所以，武甲只能盯着御史大夫姚广庆。 “姚御史，你成天说自己负责监督文武百官，现在本王问你，胡安邦你监督了吗？”武甲问。 皇后被废，姚广庆本来就惴惴不安，提心吊胆，被这么一点名，吓得连忙说道： “禀太子殿下，微臣负责打理内阁事务，监督百官不假，但也得有人弹劾有人举报才行，胡尚书把民间储粮纳入国库总量考量，确实有问题，但这属于户部内部事务，只要不出乱子，是没人关注此事的啊。” “那就是说你这御史之位，本质上是个摆设咯？”武甲咄咄逼人地问。 “殿下言重了，御史之位是皇上亲设的，微臣履职近十年，帮助皇上打击了数百名贪官污吏，帮朝廷节省了数百万两白银呢。” 武甲不想扯这些废话，话锋突转，说道：“本王是在问你，对于粮食问题，你有无良策？” 傻子都听得出来，这是武甲在公报私仇，故意找茬，压根就不是询问大臣意见的态度。 “微臣觉得，李少傅的主意就很好，恐怕难有更好的了。”姚广庆说道。 “你这废物！”武甲骂道。 这句话又再次颠覆了所有人的三观。 武帝成立内阁二十年，就算再生气，也没骂过大家废物。 天下又不是皇帝一人之力可以管理的，骂内阁重臣废物，岂不是骂整个朝廷都是废物。 公孙敖心里窃喜，这武甲将来当了皇帝，若是没了李炎制约，恐怕真的要成孤家寡人了。 当文武百官，百军将士们苦不堪言时，就是谋权篡位的最好时机，反正武镐才二十多岁，还有大把的时间耗。 “殿下息怒，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把问题解决，罪行琐碎之事，等京都安全后，再追究也不迟。”公孙敖说道。 武甲问：“宰辅大人，你也赞同李炎的意见？” “老臣一百个赞同啊。” 武甲心不甘情不愿地说：“行吧，那就按照李炎说的办，只是这粮票印制，时间来得及吗？” 李炎说道：“来得及，微臣会制定生产流程，只要人手足够多，一日百万张。” “行吧，这件事交给你来办，你暂代户部尚书之职，所有户部官吏，均由你调遣。” “遵命！” 武甲叹了口气，这讨论个毛线啊，都是李炎一个人说得算，还需要内阁干什么？ 关键是李炎的谋略总能完美解决问题，均是上上策，不用还不行。 “好吧，讨论兵力部署问题，这次由大司马先来。”武甲特意强调。 纵然霍光武一声戎马，攻城略地不在话下，但也很难用八万近卫军，去守八个城门，和二十万虎贲军对战。 关键是羽林军还要维持京都治安，到时候大军压境，老百姓肯定乱作一团，搞不好内部先乱套了。 第769章 “殿下，我们真正能用的兵，可能也就七万左右，京都城内届时粮食紧张，治安更为重要，臣的意思是，先和谈，我相信虎贲军士卒也不想攻打国都的。”霍光武说道。 “大司马，张家人连粮仓都烧了，你觉得他们会选择和谈吗？”武甲怒道。 “这……只能指望张信旗下的将士们了。”霍光武回道。 “正北城外的国库粮仓还不知道是谁烧的，搞不好是虎贲军的斥候前茅营之类干的，他们跟虎贲营是一伙的，或许提前知道了逼宫计划，粮仓看守薄弱。”武甲说道。 公孙敖也说道：“殿下说的没错，虎贲军士卒长期镇守北疆，未必会像近卫军那般忠诚。” 李炎大概能猜得出来，正北门的粮仓，极有可能是死士集团烧的，公子白的亲哥哥，前朝皇子已经从漠北回来了，伺机而动。 一边杀武弼，一边烧粮仓，就是故意让京都陷入内乱。 既不能让皇后一派坐大，也不让太子武甲坐大。 唯有如此，前朝那点残兵，才有可能占据都城，寻找复国之机。 “这个微臣自然明白，但我们可以多拖些时日，等百济军和陈元的镇北军赶来支援。”霍光武说道。 武甲不烦恼地说：“霍光武，你知道百济军过来要十日，难道张信不知道吗？倒是我王叔的北凉军或许能快点过来，他现在应该已经回到北凉发兵了。” “北凉王那边怕是也会有阻碍。”霍光武回道。 李炎补充道：“北凉军过不来，镇西军郭楷不会让他们进幽州关的。” 武甲心里顿时哇凉哇凉的，他还是相信自己的皇叔北凉王，毕竟两人是夺位联盟。 他的皇位就是北凉王孙的皇位。 “李炎，你还是不懂军事啊，郭楷奉命带兵去河西攻打楼兰，幽州守军空虚，没有主将，我皇叔又是王爷，过来的可能性很大。” 武甲终于找到机会嘲讽李炎，提升自己的地位，他十分得意。 李炎却说道：“我之前去过北凉，幽州西城门占据天险，城墙卡在戈壁中间，十分坚固，应该是专门用来防范北凉军的，若是镇西军铁了心拦截，只需要三万兵就能挡住个把月。” 武甲自从当了太子后，就没过问军事要塞方面的信息了，但他还是不甘心被李炎打脸。 “那绕道漠北边界呢？” “那到京都至少都是一个月后的事儿了。”霍光武说道。 武甲顿时泄了气，打脸不成反被抽，只能服软。 “李少傅，还是说说你的看法吧，京都若被攻破，不仅我们来之不易的成果功亏一篑，性命也大概是保不住的。” 武甲不想事事请教李炎，这样以后他这个皇帝的威严，就被架空了。 但每当关键时刻，只能请教李炎。 这让他十分恼火。 李炎说道：“大司马说的拖延之计，是唯一的办法，只是在拖延策略上，我们要精准策划，以多拖一天就多一点希望的目标来执行。” 虽然都是拖延，但李炎的目的不是等援军，而是等武弼被杀的消息传到京都。 这个计划只有他一人知道。 第770章 武弼一死，镇西军郭楷可能会放弃攻打京都，甚至可能为了将功赎罪，带兵来救援。 李炎已经去了书信劝降。 武弼一死，虎贲军没有扶持的目标，军心受到打击，才有退兵的可能性。 “都说你李少傅多智近妖，难道就没有快刀斩乱麻的神之妙计吗？”武甲说道。 他马上就要继位了，不想拖下去，甚至没有耐心去听李炎讲述步步为营的拖延策略。 粗鄙武夫的思维直来直去，什么谋划，什么执行，什么计中计，对于他们来说，理解都是很困难的事。 “殿下，微臣是想不到什么又快又好的计谋，你可以问问其他人。”李炎回道。 武力看了看公孙敖，又看了看霍光武，又看了看廷尉府汤良和工部顾兆尹。 “你们都是吃闲饭的是吧？” “平时对外宣传高大上，说什么内阁大臣个个是大武脊梁，是我父皇的左膀右臂，协助打理朝政，结果现在需要你们献计时，就变成草台班子了？” 公孙敖一把老骨头了，堂堂柱国公，被武甲这么怼，面子上过不去，便说道： “殿下，自古以来，纵横捭阖之术，本来就是极限拉扯，分化与争取，哪有轻轻松松就能十拿九稳的解决兵变之事呢。” “所以你赞成李少傅的拖延之计？” “没错，户部粮食事务，由我带领群臣来协助李少傅，布兵排阵由大司马协助李少傅，咱们得抓紧时间，虎贲军可能正向京都进发呢。”公孙敖说道。 武甲更是脑袋空空，只好说道：“行吧，行吧，快去办吧，看来这朝廷没有李少傅，就无法运转了。” 他本想登基之后，立即搞掉李炎的，武甲不想任何人知道自己受伤的秘密。更不能让人知道卫婧腹中孩子是金铁林的毒种。 现在看来，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容易。 至少得等朝政稳定下来后，才能考虑此事。 “李炎，我要守着父皇，你暂时就在太子府办公吧，若是出了乱子，你也能照应太子妃。”武甲说道。 “臣明白。”李炎又看着武甲，语重心长地提醒道：“殿下，皇上对于虎贲军意义非凡，您一定要照顾好他老人家，最好让御医随时候命，他暂时不能出事，即便出了事也不能对外宣扬。” “那是我亲爹，还需要你吩咐吗？”武甲没好气地说道。 他气急败坏，是因为被李炎说中心思 武甲守在武帝身边，并非尽孝，而是想亲手送父皇上西天，自己好早点继位。 当皇帝的想法，已经令他头脑发热，无法抑制了。 李炎出了御书房，秦宁素的马车追上来，喊道：“李少傅可是要回太子府？” “是的，秦昭仪，但我要先去一趟少傅府。” “那我与少傅同行吧，正好有羽林军护送。”秦宁素笑道。 她的喜悦，李炎自然是明白的，在她肚子里种上一颗小小的种子，满足她做母亲的愿望，并不难。 …… 此时的武月，已经带着羽林军骑着快马从正北门粮仓回来，那里已经烧毁，没什么可调查的了。 她现在要去国丈府抄家。 第771章 国丈府。 前门后门已经被羽林军团团包围，不许任何人进出。 大门一直紧闭，没有打开过，也没有人出来问出了什么事，淡定得出奇。 武月快马驶来，隔着十来米呢，就一个纵身下马。 士卒连忙过来牵着她的拉到一边，麾下第五部都尉连忙禀报道：“禀校尉大人，这国丈府安静得很，大门反栓，连个露头的都没有。” 武月却见怪不怪地说：“早就做好准备了呗。” “那现在该怎么办？” “煽动谋反，袭击皇宫，烧毁粮仓，毒害皇上和皇孙，随便一条都够诛他们九族的，还能怎么办，把门给我拆了，家给我抄了。”武月干脆地说。 都尉有点紧张地问：“毕竟是国丈府啊，直接抄真的好吗？” “国个屁的丈，皇后都被废了，哪来的国丈。”武月没好气地回道。 她作为一个关心底层老百姓的皇族子女，的确是非常愤怒。 刚才去正北城门外看着上百座粮库，全部变成黑乎乎的碳灰堆，鼻尖还能闻到粮食烧焦的香味。 大武朝每年饿死的老人孩子数十万，这些狗东西为了一己之私，竟然烧毁两座大粮仓，里面可储存着上百万石粮食啊，全是老百姓一颗颗种出来，交给朝廷的税粮。 “也对啊，行，我这就吩咐人撞门。” “快点，时间紧迫。” 武月说完，走到国丈府门前，大声喊道：“我乃羽林军校尉武月，奉监国太子和内阁之命，前来抄府，你们立即打开大门，否则我们直接冲撞。” 里面一片死寂！ 国丈府住着整个张氏家族的成员，加上下人，至少有五百人，怎么可能没人听到。 也就意味着，国丈府的仓库里，有大量粮食储备。 他们不会在乎老百姓饿不饿死，但家人肯定是丰衣足食。 武月办事雷厉风行，只喊了一遍，便不再废话。 很快，羽林军士卒就拿着撞门木过来，平时羽林军抓捕要犯，都会用到这个东西。 “给我狠狠地撞！” 武月一声令下，二十名士卒便同时抱着撞门木，冲向国丈府的大门。 砰的一声巨响。 灰尘洒落一地，都能听到门后栓木断裂的声音，铜门居然还没开。 “卧槽，这国丈府的铜门，估计花了不少银子呢。” 士卒们也很意外，老爷们的奢靡生活，是他们这些卖命士兵所想象不到的。 一个家门居然搞得这么稳固。 平时普通府门，他们就五六个人撞，现在可是二十人一起使力。 “别撞了，一品诰命夫人驾到。”里面有人喊道。 果然，铜门很快就被打开了。 张皇后的母亲，国丈爷的夫人姜长娥，十分愤怒地看着武月，说道：“武校尉，你这是要反了吗，敢直接撞国丈府的门。” 武月冷笑一声，纵身跃起，踩着门口的石狮，亮银枪挑飞牌匾，快速拔出腰间佩刀，直接将国丈府三个鎏金大字，劈成两半。 “你……好大的狗胆！” “皇后都废了，哪来的什么国丈府，所有人蹲在墙角，双手抱头，反抗者死！”武月吼道。 若是这些货没烧张氏粮仓，或许她的态度会温和点。 第772章 姜夫人很明显知道女儿已经被废了，所以并未慌张。 “武月，纵然你是郡主，也不要在我国丈府放肆，皇后被废黜，我这一品诰命夫人可是皇上亲自封赐的。” “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可以造反叛国，焚烧粮食，置百姓性命于不顾。” “我张氏粮仓失火，烧的是我家私人的粮食，与你何干？” 武月不甘示弱，走到姜夫人面前，说道：“大武律法有令，不管任何人都不可以糟践粮食，你们家总仓一下子烧光八十万石，比户部总库还多，今日要是不抄了你这家，京都的老百姓都不会同意。” “整个武氏江山，都是张家真金白银支援打下的，想要抄我的家，让武帝来跟我讲话。” 姜夫人嚣张了一辈子，年轻时就是地方豪绅，后来协助武帝夺得天下，更是成为国母之母。 张家作为第一世族，子孙不是巨富就是文官武官。 别说武月一个北凉郡主了，就算是太子武甲，公孙宰辅，大司马霍光武来了，她也不带怕的。 武月懒得废话，朝门外的羽林军喊道：“全部进来，胆敢反抗者，立即拿下，持械者当场格杀。” “是！” “都给我退下！”姜夫人指着羽林军吼道。 从大院两侧，突然冲出来近两百名府兵，手持武器，身穿铠甲，护在姜夫人身边。 武月没了耐心，京都城现在到处都需要羽林军，她才不想在这耽误时间。 “谁敢阻拦，别怪羽林军手下无情。” “谁敢冲刺当朝国丈府，冒犯诰命夫人，格杀勿论。”护院府兵统领吼道。 武月一个箭步，长枪宛如游龙一般，刺入百夫长胸口。 对方应声倒地，根本来不及反应，两人武力值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武月拔出带血的枪头，不再废话。 “给我上！” 身后的羽林军，蜂拥扑了过去。 府兵们还没坚持一分钟，就纷纷弃械投降，双手抱头跪在地上。 “都给我起来杀！”姜夫人呵斥道。 这投降速度有点快，这些府兵可是从虎贲营中专门选拔来的，比她预料的要怂太多。 “夫人，我们就拿点薪银，不至于跟羽林军拼命吧，被杀是个死，杀了他们的人也是死罪。”有府兵说道。 “你们可是我侄孙选来的亲信部下，不用害怕羽林军，待虎贲大将军大军压境，这些人都得赔命。” 武月冷笑道：“你侄孙张剑犯了谋逆罪，已经打入死牢，自身难保。” 这时，张剑的亲爷爷，虎贲大将军张信的亲爹，也是国丈爷的哥哥，颤颤巍巍出来。 “武郡主，不要动武，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就行，带我去粮仓和银仓，其他人乖乖受绑，就不会死人。”武月说道。 老头却得意笑道：“武郡主是个真性情，老夫是了解的，也是欣赏的。但你也要为自己的命运考虑，我儿子张信很快就回来了，京都近卫军防不住他的二十万雄兵吧。” 武月没想到老东西这时候还心存侥幸，她懒得搭理，而是转身看着跪着的两百多名下人。 “谁是管家，站出来！” 第773章 下人们吓得蹲在地上，谁都不敢吱声。 老头还不罢休，倚老卖老地说：“武郡主，我堂堂国丈之兄，虎贲大将军之父，武帝和北凉王也得叫我一句老哥，好心给你机会，你要懂得珍惜啊。” 国丈府富可敌国，仓库的库银绝不能让武月给抄了，甚至都不能暴露。 一旦数量暴露，容易吓死人，激怒那些贫苦老百姓。 武月看了老东西一眼，说道：“先把他给我绑起来，嘴巴塞上。” “是！” 一名羽林军抓着老头绑起来，就要往他嘴里塞臭袜子。 老东西当场就怒了。 “武月，你今日敢对老夫不敬，等我儿子虎贲大将军带兵回京，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第二个杀李炎。” “放心，你肯定看不到了，谋反罪诛九族，你是第一族。” 武月轻描淡写地说，接着他看着下人们，说道：“你们知道九族是可以包含丫鬟婢女杂役的吧？” 卧槽，下人们和府兵当场吓尿了。 他们只是来国丈府打个工，赚几两碎银子谋生活的啊，怎么还跟着掉脑袋。 国丈府的荣华富贵从来没享受过，砍脑袋时归到九族了？ “武郡主，我们不是国丈府的亲戚，只是下人啊。” “所以谁告诉本将军，管家是谁，现在就可以收拾东西离开。”武月说道。 刷的一下，近两百名下人，同时指向跪在最后面的中年人。 中年人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居然也指着自己。 “自曝也……也算吧。” “没用的东西，平时养着你们，关键时刻就出卖主子。”姜夫人骂道。 武月冷笑道：“不然呢，你们造反想谋权篡位，让下人跟着送死啊。” 她指着国丈府总管，说道：“你过来。” 总管战战兢兢过来，武月指着跪在门口的下人们，说道：“他们里面有没有张家亲戚，远亲也算。” “有。” “指出来，若是指错了，发现漏网之鱼，你就替他们偿命。” 武月这意思很明白了，这是真的打算诛九族啊，不像是开玩笑的。 下人们还不等主管开口，便将张家的各种亲戚全部推出来。 “你快出去，别害我们。” “我只是远方表亲，在府中干杂活，根本算不上什么亲戚。” “平时你耀武扬威的，说你拿着双倍薪银，比我们高贵，还把我妹妹给睡了，现在杀你头也不算过分吧。” 不一会儿，五十多名亲戚便被强推出来。 “把这些人全绑了。” “是！”羽林军齐声回道。 顿时五十多人便被按在地上，绑得死死的，还用绳子连接起来，以防逃窜。 武月看着府中总管，问：“你可以带我去国丈府库房吗？” “可……可以。” “钥匙有吗？” “钥匙每天都要交给姜夫人保管。” “带我去她的卧室，把钥匙搜出来。” 姜夫人当场就急眼了，这库里财富，是张家搜刮一辈子的心血，富可敌国，怎能让武月给抄了。 “谁敢去我的房间，我跟她拼命，我乃一品诰命夫人。” 话音刚落，武月转身就是一个大比兜子，将其扇翻在地。 “抓起来！” 武月很好奇，这国丈府到底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如此紧张。 第774章 就在这时，户部尚书胡安邦过来了。 他本是想问问张家人为何犯蠢，要把粮仓给烧了，然后再问问跑路计划，虎贲军什么时候打到京都，怎么逃出城。 不管虎贲军能不能攻下京都城，暂时都不应该留在这里。 当他看到被五花大绑的姜夫人，当时就后悔了。 一品诰命夫人都敢绑，这尼玛是来抄家的啊，吓得胡安邦转身就要跑路。 偏偏姜夫人看到了他，喊道：“胡安邦，快来救救我们。” 过去，贵为内阁大臣的胡安邦，的确是国丈府的一条狗，别说在皇后和国丈爷面前了，就算是在姜夫人面前，那也是卑躬屈膝。 胡安邦头都不敢回，只是抱拳说道：“在下走错门了，姜夫人，告辞。” “你堂堂次一品大臣，内阁大学士，还用怕四品羽林军吗？”姜夫人喊道。 武月转身看着鬼鬼祟祟的胡安邦，喊道：“拦住他。” 差点跑路成功的胡安邦，就这么羊入虎口，被羽林军士卒架到了武月跟前。 若在平时，武月作为四品校尉，是不可以对一品大臣如此无礼的。 但现在京都城进入战时状态，她又是太子最信任的堂妹，几乎到了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步。 “胡大人来这里干什么？”武月笑问。 “禀郡主，我是来责问他们为何要烧粮仓的。”胡安邦笑道。 皇后倒台了，他再也没有靠山了，也没得脾气了。 “没想到胡大人居然是一个不畏强权的好官呢。”武月冷笑道。 “那是当然，这张家人真是胆大包天，无法无天，行为逆天，那么多粮食啊，给老百姓吃不好吗，为何要全部烧掉呢。” “你也认为，是他们故意烧的？”武月问。 “这……这个本官还在调查。” “行，我太子哥哥正为粮食发愁呢，你查查他们是否还有别的粮仓，偷偷存起来了。” “那下官告辞，不打扰武校尉办案了。” 胡安邦刚要拔腿就跑，武月一把抓着他的锁骨拉回来。 “武校尉，轻点轻点，好痛，好痛。” “既然胡大人来了，就不要急着走，你又不打算跑路，对吧？”武月笑道。 “那是当然，我乃朝廷重臣，誓与京都共进退。” “跟着我去抄张家仓库，正好这些东西都是要充归国库的。”武月说道。 胡安邦纵然有一万个不情愿，但被武月逮住了也跑不了，更何况抄家的确是要户部参与的，因为要记录盘点数据。 他不想参与，是因为他知道，张家库里的白银，恐怕会多得吓人。 这当然跟户部脱不了干系。 国丈府管家很快便从姜夫人的箱子中找到了钥匙。 地库的入口设计得十分隐蔽，得移开账房的一排书柜，用钥匙打开十公分后的铜门，才能看到下去的台阶。 武月看着宽达五米的台阶，问道：“这是银库还是粮库？” “都在这下面，平时粮食也要从账房出去。”管家说道。 “目前账上存了多少粮食。” “大概在五百石。” “国丈府需要这么多粮食吗？”武月震惊。 一石等一百斤，五百石就是五万斤。 第775章 “原本我们只备三个月的储粮，太多了容易坏，最近这一个月，又多搬了三百石回来，现在估计够府中所有人吃半年了。” “因为皇后在一月前就做好了谋反的准备。”武月说道。 不过这五万斤粮食正好可以充归国库，用来解决被困这段时间的粮食短缺问题。 “张家仓库的白银有多少？”武月问道。 “这个我真不知道，银子是国舅爷亲自管理，他和国丈出城了。” 管家打开第二道门，取下几只灯笼点上，便看到两边堆得满满的粮食库存。 “胡大人，立即去找户部和京都府的衙役，来将所有粮食搬回国库管理。” “好的，我回去马上就办。” 武月回头看着他，说道：“这种时候一定会有人偷粮食，你要做好账，一袋都不能少。” “您放心，谁偷粮食我砍了他的脑袋，到时候本官亲自监督。”胡安邦说道。 武月看着眼前一堆堆粮食，又想着那烧为灰烬的粮仓，更是怒从心头起。 自己倒是先做好充足准备了，不给京都的老百姓和将士们留活路，这张皇后也配母仪天下吗？ “银库呢？”武月问道。 “银库在最里面，可钥匙归国舅爷管，我这串钥匙里没有。”管家说道。 “你知道他会放在哪吗？” 管家摇摇头，“估计整个国丈府，只有他自己知道。” 武月看着眼前厚实的铜门，用力推了推，朝身后的手下说道：“把那撞城木抬进来。” “是，校尉大人，不过看上去这门未必能撞开啊。” 武月指了指铜门边沿，说道：“来十个人就足够了。” 很快，十名羽林军便抬着撞门木，狠狠地来了几下，很快便将整个铜门给拆了。 众人走进去，齐齐举起灯笼。 顿时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木箱子，一眼望不到头。 武月拔出刀，随便拆了几个，里面装着满满的银锭，每箱数量是五百两。 而这种箱子一个横排刚好两百只，也就是十万两白银。 武月想大概数一数有多少，但她数到第一百排，还没有走到尽头，里面深不见底。 不仅羽林军士卒和武月惊呆了，就连户部尚书胡安邦都惊呆了。 “卧槽，这不得有几千万两啊。”有人叹道。 “他们哪来这么多白银，难怪民间白银都不够了。” “整个武朝都是他们家的了，估计比国库还多吧。” “难怪李少傅要发白银呢。” 羽林军士卒作为精锐部队，一年俸银全部加一起，也就三十两，若是在战斗中牺牲，给家属的赔偿也就三十五两白银。 上万名羽林军兄弟的性命全部加一起，也就三十五万两，不及张家财富的百分之一。 军队俸银已经三年没涨过了，问就是国库空虚。 这尼玛都空到皇后家里来了。 “这地库到底有多大？”武月惊恐地问。 “不知道，估计整个国丈府底下都是。” “这……” 很快，就有羽林士卒在门口处发现进出库台账。 “武校尉，这上面好像写着最新的库存数量。” “有多少？”武林问。 第776章 羽林军士卒，将灯笼凑近，眯着眼睛看了又看，嘀咕道：“是不是写错了啊，这最下面写着结余库存捌千叁百玖拾伍万肆仟柒百两。” 武月都听傻眼了，难以置信地问：“83954800两白银，你没看错吗？” “是啊，是这么写着的，大人您看看吧，我识字不多。” 羽林军士卒将进出库台账递给武月。 武月虽然也不是什么文化人，但这么简单的数字，她还是能看明白的。 卧槽，看得她脑壳发热，热血直冲脑门，双手都在发抖。 这个数字实在太冲击心灵了，她做梦都没想过能有这么多银两。 她作为近卫军精锐校尉，年俸280两白银，这得多少辈子才能存够这么多白银。 “不可能吧。” 胡安邦也以为自己听错了，往跟前凑了凑。 武月转头看着他，突然气急败坏，拿起账本狠狠扇在他的老脸上，吼道：“你这户部尚书怎么当的，国库多少白银库存？” 胡安邦在张家敛财这件事上，几乎提供了所有帮助。 户部掌管天下财富，没有他们的帮助，是不可能敛财如此之多的。 胡安邦捂着老脸，也不敢发火，堂堂内阁大臣，就这么被武月当着士卒的面羞辱。 “禀郡主，户部国库的库银，长期库存三千万两左右。” 武月恨不得一刀将胡安邦给砍了。 “一个张家地库，相当于近三个大武王朝的财富是吧，还有其他世族豪门，难怪天下的白银都消失不见了。” 胡安邦被怼得无话可说，只能狡辩道：“郡主殿下，我只是一个办事的，您训斥我也没用啊。” “你是一品大臣，内阁大学士，户部尚书，不是什么办事的，我看你叫胡乱邦才对。” “郡主说得对，您说得对，我该死，行了吧。” 见这货开始耍赖，毫无悔意，武月一把抓着的衣领，说道：“你老老实实在这盘点粮食和银两库存，全部拉到国库去，若想逃走，羽林军会一刀了解你的性命。” “郡主殿下，我可是朝廷大臣，你不能如此对待我啊，杀我是要内阁同意的。” 胡安邦急眼了，他还想带着家人逃走呢。 其实是武月救了他一命，但凡他敢逃走，武甲便会让人杀了他全家。 这就是斗争失败后，必须承担的恶果。 “就算内阁治我的罪，我都想杀了你。”武月怒斥道，手还握着刀柄。 “好，好，我听您的，保证不乱跑。” “五部留五百兵在这监督，一两银子都不能少，天黑之前全部搬完，把张家人全部押入廷尉府大牢候审。”武月命令道。 “是！” “去通知户部和京都府，至少要一千人劳力才行。” “是，卑职立即去通知。” 武月则回了少傅府找李炎，接下来要抄的就是郭家。 但郭家涉及到镇西大将军郭楷，她不知道如何掌握分寸，因为李炎说郭楷有拉拢的可能性。 李炎也召集了一千人，加快印制粮票肉票，之前为了印刷银票，还剩了一万张桑皮纸。 他把粮票设计得很小，倒也勉强够印一百万张。 用桑皮纸印刷这玩意儿，十分浪费，但目前也没有更快的办法。 第777章 李炎听完武月报的数字，也是大为震惊，问道：“多少？” “你没有听错，八千三百多万两白银，全是现货存在那，很多木箱都发霉了，或是被白蚁给吃了，气死老娘了。” 武月风风火火地说完，风风火火的拿起李炎的杯子就咕噜咕噜喝起茶来。 春香都惊呆了，说道：“郡主，这是我家主子的茶杯，他刚才往里面吐了茶叶。” 武月被李炎狂吻的时候，都不知道吞了他多少口水，自然不在乎这个了。 但春香在这，她必须要演得像一点。 “啊呸，你主子的嘴好臭。” 李炎搓下被武月吐在脸上的茶叶，塞进嘴里嚼着，说道：“我却恰恰相反，觉得郡主的嘴好香甜。” “不要脸！”武月郁闷的心情终于好了些。 春香却吐了吐舌头，“主子，你好恶心。” “好了，去给我搞点面吃，累死我了。”武月说道。 “郡主稍等，我这就去给您做臊子面。” 春香虽然敢跟主子开玩笑，但该做事的时候，她一定会乖乖去做。 李炎取来手帕，替武月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说道：“派人去打探虎贲军的位置了吗？” “派了，国丈应该就是去专门通知张信的，按照路程，最迟三天后能到正北门。” “嗯，这两天你不要折腾兄弟，让他们一定要睡好，尤其是骑汗血宝马的四千名，到时候可能要全城游动支援。” “可惜带了一千骑去河西郡，不然就有五千匹汗血宝马了。”武月说道。 “没事，救武阳公主也很重要，估计很快就回来了。” 武月去洗了把脸，还是用李炎的脸盆和毛巾，反正没外人时，两人就像是毫无顾忌的情侣或是夫妻。 “你快点告诉我，郭家抄不抄，估计还能抄不少粮食出来。” 李炎想了想，说道：“郭家先不抄，等李小杰回来汇报郭楷的动静后再说。” “武弼带着郭楷的老婆去的，估计郭楷不会改变主意了。” 李炎笑道：“这可未必，等消息即可。另外你让户部吏部将所有虎贲军和镇西军士卒的家属全部找出来，明日在太子府门口等着，届时每人可以领三枚金铜贯币。” “你要干什么，打起来了兵荒马乱的，他们跟士卒说不上话吧。” “先培训着试试再说，伐兵之谋，攻心为上。” 武月不理解为啥还要培训，培训什么内容，普通老百姓大字不识一个，哪里懂什么攻心之术。 但她知道李炎做事，向来是有目的。 “张家抄的银子，拉上百万两，游街示众一日，让老百姓知道，是谁害得他们饥肠辘辘，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这个简单，我让他们拉回户部的时候，在城中心转一圈即可。”武月说完便连忙去安排了。 此时的京都城，气氛紧张。 屯骑营疯狂往城里运送粮食，老百姓看着满街的废后告示，便猜到大概又要打仗了，便砸锅卖铁疯狂屯粮食。 可惜张家的粮仓被烧，所有店铺都关闭了。 第778章 只有醉月楼还在莺歌燕舞，京都城的富人们家中有粮仓，临时储备至少能吃一两个月，完全不着急。 抄家的羽林军，押着第一批百辆马车从醉月楼前招摇过市，每辆马车上装着整整一万两白银。 在老百姓心里，一百两白银就是有钱人了，做梦都不敢想一百万两白银到底有多少。 “张家可真有钱啊，一百万两几辈子都花不完吧。” “怎么可能只有一百万两，据说要一百趟才能拉完。” “疯了吧，还要拉一百趟，那那那不是上亿两了。这天下的财富都是他们张家的啊，他们还烧了粮仓，据说里面有几百万石粮食。” “不然呢，皇后活该被废，太特么能贪了。” “这比前朝也好不了多少啊，咱们老百姓总是饿肚子。” “快去找地方买粮食吧，不然打起来，肯定要饿死，我儿子才四岁呢。” 老百姓们找遍全城，不管是张家粮行，还是户部的官铺，全都是闭门状态。 但每个店铺前都贴有户部的告示，站着一位户部的官吏在那解释。 “张家贪污白银八千万两，焚烧粮食千万石，张皇后被废，虎贲大将军张信可能造反攻城，自今日起粮食蔬菜肉类全部实行配给，不管富人穷人，一律凭借粮票肉票购买食物。” “大人，去哪领粮票啊。” “明日卯时，京都府衙门，铸币司衙门，户部衙门，吏部衙门，铸币司总行，都会发放粮票，排队领取，每户每日配额半斤粮票，一两肉票，你们要根据家里的人口和存粮，节约安排。” “家里人多怎么办。” “那就拿银子和铜钱去买粮票，或者用肉票去兑换，都要打仗了，诸位若不想家人饿死，就按照户部指令办。” “为啥不从江陵郡调粮过来，听说那边也有国库粮仓啊。” “调粮过来，至少十日，而虎贲军最多三日就要围城了，大家一定要齐心协力，与朝廷一起度过难关。” 有的人听说还有粮食吃，稍微心安不少。 有的家里人口多，则愁眉苦脸。 “这还没过上好日子，又要打仗了，我老婆还怀着身孕呢。” “张家人真应该千刀万剐啊，明知道要打仗了，一把火烧了几百万石粮食。” “就是他们家要反啊，早就串通一气了嘛。” “张皇后活该被废。” 老百姓怨声载道，接着又看到一百辆马车拉银子去国库。 对国丈府的声讨，咒骂，瞬间传遍了京都大街小巷。 李炎搞的这些骚操作，都是为了做战争动员，将愤怒引向皇后及她身后的世族。 这样老百姓就不会打开城门，喜迎王师，而是协助朝廷，一起抵抗。 …… 太子府。 武甲守在皇上身边，李炎自然就可以陪着卫婧和秦昭仪一起用膳。 一个当朝太子妃，即将上任的新皇后。 一个现在的秦昭仪，即将上任大武王朝第一个太后。 都是20岁的年纪，都是李炎的女人。 两个女人都让李炎坐主位，以他为夫，以他为尊。 “秦昭仪陪陪太子妃吧，我吃完了要去制造一些道具。” “什么道具啊？”卫婧不解地问。 第779章 “明日培训虎贲军家属用的。”李炎笑道。 他还能笑，就说明局势还在他掌控之中，卫婧也就放心了。 “那你去吧，我与秦昭仪姐妹间聊聊天，以后等她成了太后，就得以母后称呼了。” “李少傅把围城之战，说得这么轻松，想必是有把握的吧。”秦宁素问。 “应该问题不大，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愿不愿送死，还是士卒说得算。” 李炎一走，这两个武朝地位最高的大美人，瞬间沉默，冒起一股修罗场氛围。 她们彼此都不知道，对方已经知道李炎是个假太监。 也不知道李炎已经在彼此的身体里，种下了小小的种子。 一颗种子已出生，一颗种子还在发芽。 刚才秦宁素也让李炎坐在主位，她甘愿坐在旁边，让卫婧很惊讶，甚至有点吃醋。 随着太子武甲代行皇权，李炎实质上已经成为权臣了。 这次解决叛军危机，宰辅公孙敖和大司马霍光武也只能给他当副手。 那武帝死后，后宫那么多妃子，肯定有人来巴结李炎的。 秦宁素如此年轻漂亮，又与李炎是同乡，可能性最大。 她就算当了太后，也依然要靠权臣保护，否则很容易被人挤掉。 李炎偏偏是个假太监，真男人，能不能把持得住，让卫婧很担忧。 “秦姐姐，你好像对李少傅十分看重啊。”卫婧试探着问。 秦宁素笑道：“李少傅乃朝廷重臣，武朝之希望所在，看重是应该的吧，皇上对他才叫看重呢。” “那倒也是。”卫婧笑道。 秦宁素也不甘示弱，反攻道：“太子妃貌似对他也很看重嘛，居然能让臣子坐在主位。” 卫婧紧张地喝了一杯茶水，笑道：“李炎是从太子府出去的，我们一直把他当家人，现在他贵为内阁大臣，次一品大员，尊重他是应该的，我们始终是后宫妃子，以男人为尊嘛。” “我刚才也是此意。” 秦宁素自认她是江南第一水灵的大美人，否则也不会被武帝选中。 但跟卫婧这大武第一美人比起来，还是差点火候。 卫婧不仅脸蛋皮肤完美无瑕，浑身自带白兰香气，身材也比她要高挑些，现在刚生完孩子，清纯美貌又添了一丝性感。 真男人不可能不喜欢卫婧这种人间极品。 李炎不会已经把卫婧给搞定了吧，秦宁素心中泛起一个酸楚的猜测。 一个从底层起来的臣子，若是能坐拥当朝皇后和太后，那他岂不是比皇帝还皇帝。 …… 次日，卯时，太子府。 李炎放开怀里搂着的秦宁素，说道：“我去训练那些虎贲军家属，你再睡一会儿也得离开，不要被人发现。” “放心，我穿的下人装扮，天没亮，不会被人看到的。”秦宁素说着也起来穿衣服。 “相公，你说我能怀上你的孩子吗？” “肯定可以，半个月后看有没有反应吧，时间上也能吻合。” 秦宁素穿好衣服，搂着他的脖子，问道：“你没有睡过卫婧吧？” “卧槽，你说什么呢，她可是太子妃。” 李炎确实想过找机会，告诉这两个女人真相，让她们能联合起来帮助自己，而不是互相猜测。 第780章 李炎到现在还没搞清，当初那个净身房的老太监，到底是谁所杀。 他没将这两个大武朝地位最高的女人连接起来，主要还是因为卫婧。 她贵为太子妃，大武朝第一美人，万千男人垂涎的对象，被李炎在破道观里强破身子，不仅没弄死他，还深深爱上了他。 之后不惜冒着风险让金铁林背黑锅，也要怀上李炎的孩子，牺牲不可谓不大，情义不可谓不坚定。 李炎对卫婧，心中只有感激和无穷无尽的喜爱，不想伤害她的感情。 那个老太监极有可能是卫婧派人去弄死的，她到现在还以为，只有她一人知道李炎的真身。 后面又是怀孕养胎，现在孩子早产，李炎根本没找到好机会。 况且，卫婧希望将来李炎能娶武月为妻，月儿是她唯一认可接受的女人。 秦宁素狠狠亲了一下李炎的嘴，说道：“没睡就好，卫婧将来可是皇后，太子那种暴烈秉性，你不能招惹她的，心里再喜欢也不能碰。” “嗯，知道了，我的秦太后。”李炎笑道。 “什么呀啊，这个称呼好老，我才二十岁呢，以后私下里，你可以叫我娘子妻子夫人什么的都行啊。”秦宁素跺了跺脚，嗲嗲说道。 李炎夺了她的身子后，她才感受到当女人的快乐，也只敢在李炎面前撒娇。 “不过呢，就算是当了太皇太后，我秦宁素也是你李炎的女人，你是我唯一的男人，唯一的主子，我永远都会服侍你，伺候你，满足你。”秦宁素说道。 这已经是她能说出来的，最动人的情话。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社会，对于女人来说，破她们身子的男人永远是唯一的。 武帝纵然和秦宁素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 秦宁素虽然向来服从乖巧，但那是因为惧怕皇威，从来没把武帝当自己的男人。 从被父亲逼着进皇宫的那天，她就对武帝身上的老人味十分厌恶，所以才带李炎进宫。 这是人之本能，所以现在给武帝戴了那么大顶绿帽子，也没觉得有丝毫内疚。 李炎捏着秦宁素的下巴，赏了她一个吻，说道：“真乖！” “快去干正经事吧，只有保住这个朝廷，你才能永远拥有我。” 李炎只能感叹，以后这个太后级的小美人，怕是甩不掉咯。 …… 太子府门口。 户部尚书胡安邦，吏部尚书范进，已经带着上百名官吏，组织着三万名虎贲军家属，等待李炎的到来。 这些老百姓也很慌张，儿子明明是光荣的虎贲军士兵，替大武朝守卫北疆，现在怎么就成了叛军。 就算李炎不打算赏他们三枚金铜贯币，他们也会来看看形势的。 武月则带着羽林军维护秩序，她见李炎打着哈欠下了马车，便问道：“你昨晚干什么啦，没睡好吗？” 李炎耸耸肩，不知如何说起，秦宁素一心想要让李炎把她肚子弄大，连种三次。 “这种时候，我能睡得着吗？” “打起精神，给这些军属留个好印象，他们对你的评价可不错呢。”武月说道。 第781章 “怎么个不错法？” 李炎接过春香递来的热茶，喝了几口提提神，今儿有得忙的。 “你在铜陵帮罗小莲伸冤的事儿，早已传遍整个大武王朝，说书人添油加醋，老百姓再添点话题，现在又把张家给抄了，老百姓都觉得你是为民请命的青天大老爷。”武月骄傲说道。 她作为女儿身，豪门千金，愿意投军，也是想让天下太平，老百姓能过几年好日子。 但事实却并非她所想，打仗百姓苦，不打仗百姓还是苦。 唯独从李炎身上看到了一点希望。 李炎不仅没有喜悦，还有点担忧，这种名声有好处也有坏处。 坏处是让武甲这货嫉妒，更加害怕李炎名高盖主。 好处是将来翻脸，他带领百济大军，攻打武朝的时候，老百姓会喜迎王师。 对于普通人来说，无法改变命运，只能祈祷出现千古名君了。 “你担心什么，怕我哥不高兴吗？”武月问道。 “有这方面的考虑。” 李炎也不想多谈这方面的话题，这种事要边走边看。 他走到户部尚书胡安邦面前，问道：“胡大人，这些老百姓家里有多少孩子在虎贲军当兵？” 胡安邦连忙抱拳回道：“约莫一万多人吧。” 其实两人官职平级，大可不必如此恭敬，但今时不同往日，李炎现在可是内阁第一话事人。 “应该也够了。” 李炎刚走向人群，三万多名军属便连忙下跪，稀稀落落地喊道：“拜见李大人。” 但令现场所有人都震惊的是，李炎居然也面朝着三万多老百姓跪了下来。 “诸位切莫多礼，李炎担当不起。” 卧槽，武月当时就懵逼了。 同为次一品大臣的吏部尚书范进和户部尚书胡安邦，更是惊掉眼珠子。 从来只有蝼蚁跪大官的，哪有大官跪百姓的。 “李少傅这是在干嘛？”范进问。 “装模作样呗。”胡安邦没好气地说。 老百姓们也是吓傻了，连忙将李炎扶起来，说道：“李少傅，切不可如此啊，您现在都是一品大臣了，只能跪天子，怎么能跪我们这些小民呢。” 李炎却抱拳大声说道：“诸位把孩子送到军营，保护大武北疆，抵抗漠北匈奴和罗刹的侵犯，理应受到文武百官的尊重。” 这句话说得老百姓们心里头那叫一个舒服。 李炎话锋一转，又说道：“但如今你们的孩子受到张信大将军的蛊惑，起兵谋反，实在令人痛心。” 他这么一说，家属们也是拼命解释说情。 “少傅大人，我儿只是一个小兵，也是身不由己啊。” “是啊，李少傅，我也不希望我儿子跟自己人互相残杀。” “他不听命，会被张将军砍头的啊。” 李炎让大家安静下来，又说道：“诸位说得没错，过错不在你们的儿子，他们是伟大的战士，过错在于虎贲大将军张信，你们看到抄张家的银两运输车队吗？” 家属们连忙点头，从昨日傍晚到现在，马车队一趟百万两，银两依然没运完。 “张家贪了八千多万两白银，而你们儿子冒着生命危险守卫国家，每年才拿18两饷银。” 第782章 “唉，李大人，我们这些底层老百姓，能活着就不错了，不能跟皇后家族比啊，天下都是他们家的。”有人感叹道。 “错，天下是武帝带着你们的男人，你们的父亲打下来的，又带着你们的儿子守住的，天下是八千六百万老百姓的，他们张家不过是投机者，窃国者。”李炎说道。 士兵家属们，都被李炎的至理名言给煽动了。 确实是这么个理，很多家庭为了糊口，父亲死在战场上，儿子也死在战场上，不都是为国捐躯吗？ 可留下的孤儿寡母，依然吃不饱饭。 “也就李大人这么说，您确实是我们老百姓的父母官。” “所以，皇上命我废后，就是要给天下人一个说法，张家的八千万两白银，会用来修良田，修水利，修房屋，养牛羊，让大家食能果腹，宿有宅住。” “真的吗，少傅大人，八千万两白银会花在老百姓头上？”有人难以置信。 “只要我李炎在的一天，这国库的白银都会花在老百姓身上。” 老百姓们固然不信李炎说的，但确实也没什么人能指望了。 好歹这李少傅是未来皇帝的老师，说话总不能当放屁一样嘛，有这个心意，老百姓就还有盼头。 “李少傅，你讲的道理我们都懂，但我们地位卑贱，也劝不了虎贲大将军啊。” “所以，我需要你们接受我的培训，按照我的要求行事，尽量让你们的儿子迷途知返，只要士兵不愿意自相残杀，虎贲大将军张信不过是光杆司令而已。”李炎说道。 “好，我们听李少傅的。” 胡安邦和范进虽然对李炎的忽悠本领，大为佩服，但十分不屑。 “区区小老百姓，下个命令不就行了，何必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呢。” 武月冷笑道：“凭两位的立场和智商，自然无法理解，逼着他们做，那叫胁迫，只会让他们的儿子憋着一股劲攻打。” 此言一出，两人低下了羞愧的头颅。 他们不是脑子蠢，而是不屑于去理解底层人的想法，把所有心思都花在升官发财上了。 对于李炎的执政理念“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他们也是不认同的。 见老百姓已经被动员，李炎便让大家排队领大喇叭。 这是工部发动京都所有兵器厂，昨晚通宵加班制造出来的，共计一万支，每户一支。 喇叭长达一米，虽然制作粗糙，但能尽量将声音扩远点，好让父母的呼喊声，让城墙下的士兵们听到。 “李少傅，要这个东西干什么？”有人不解地问。 李炎拿起一支，对着嘴，说道：“我告诉你们怎么喊，大家听清楚了啊。” 接着他便将喇叭，对着胡安邦的方向，喊道：“胡叉叉，我是你爹，皇后已经被废，张家被抄了，你们不要跟着送死，快逃离虎贲军，朝廷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卧槽，胡安邦的耳朵都快要被震聋了。 “李少傅，胡闹，你是谁爹呢？” 胡安邦真的有点生气，他大儿子比李炎还大三岁呢。 第783章 “胡大人，我不是喊你啊，只是给老百姓们做个样子。”李炎说道。 胡安邦莫名其妙吃个哑巴亏，最近他本来就很恼火，刚被武月扇脸呢。 他这个户部尚书，一部之最高官员，难道不要面子吗？ “你觉得这样有用吗，张信当了二十年虎贲大将军，当年他可是皇上的左膀右臂，这些将士们对他十分忠诚。” “难道比对皇上还忠诚？”李炎问。 “可皇上已经无法号令三军了啊，皇上不会又给你密旨了吧？”胡安邦疑惑地问。 “你猜！”李炎笑道。 虎贲军从建立之初，就跟着武帝东征西战，是最受信任的一支大部队，所以才交给张信来管理。 离京都城也比其他大军距离近，就是为了将来京都被困，他们可以及时来救援。 现在因为皇位而反，也成了最大的麻烦。 幸好武帝早就防范，把武帝剑交给了李炎，这把剑指挥了虎贲军一代又一代的将领，是虎贲军的灵魂。 李炎相信一套组合拳下来，搞得张信军心涣散，是没什么问题的，至少也能拖到陈元带兵来援。 “对了，胡大人，你得去一趟兵部，根据兵部提供的编制名单，把这些家属与士卒对应的番号整理好。” “这有什么用？” “去吧，肯定有用。”李炎笑道。 胡安邦不想给李炎当跑腿，但现在内阁文武百官，都得配合李炎，他只能乖乖去找大司马了。 …… 幽州，西城要塞。 北凉十万骑兵，密密麻麻扎营在城外，北凉王和部下将领束手无策。 他们已经在这等了三天三夜，被镇西军拦得死死的。 哪怕郭楷只留了五万人防守，他们也无法攻打。 从十年前，皇后决定夺位时起，这西城要塞就在不断加固，就是为了制衡北凉。 武帝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觉得这样可以防止弟弟夺位，没想到却坑了太子。 “西城门守将听着，北凉王奉旨带兵进京，你们赶紧打开城门。” 守将是郭楷的心腹，当然不会听北凉的话。 “麻烦告诉北凉王，这是郭大将军的命令，不要让末将为难，北凉军没有皇命，不得过幽州。” “北凉王有皇命。” “那你去跟郭将军说啊。” “让郭将军出来，跟我们北凉王谈判。”北凉将军喊道。 “郭将军带兵去河西郡，协助二皇子打楼兰了，你们可不要在这种时候偷鸡啊。” 北凉军最快的路线是幽州，往南走便是楼兰，这条道随着双方打仗被堵死。 往背走从漠北边界去京都，路程十分遥远，最快也得一个月。 北凉王扼腕叹息，他的皇帝大梦，再次受挫。 “我们被张皇后暗算了，甲儿，夺皇位的事儿就靠你自己了。” 此时，郭楷正与武弼一起，在河西郡王府用早膳，与河西王谈判。 “秦王殿下，您能亲自带兵攻打楼兰，虎威关三座城池，一定能收得回来。” 郭楷大为震惊地问：“河西王，虎威关全部失守了？” 河西王十分惭愧地点点头，“楼兰兵骁勇善战，根本不怕死啊。” 武弼对此胸有成竹，说道：“打楼兰容易，不过本王有个条件，河西王务必答应我。” 第784章 河西王马陆山一向觉得，他能投靠朝廷，帮着当西域防护墙，朝廷应该无条件提供保护。 现在武弼居然要提条件，让他很不爽。 “秦王可以讲讲看。” “我这次是带九公主武璎珞一起来的，母后的意思是嫁给你们家二王子当老婆，等我们击退楼兰之后，你们要带领河西军，与镇西军一起，进京都帮助本王夺位。” 武弼开门见山，毕竟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河西王愣了下，自从上次河西王府被武月搞得乌烟瘴气，他对什么郡主公主有心理阴影了，并不稀罕。 二儿子马奎现在成天吵着要武月当老婆，兄弟间的关系也越来越差。 “皇上还在，你现在武力夺位恐怕不妥啊，要知道镇西军可是开国军团，未必会真的听你们的话。”河西王说道。 武帝开国三大军团，虎贲军，镇西军，镇北军，他们在武朝成立之前，武帝是三军统帅。 武朝建立后，第二位统帅是大司马霍光武。 郭楷只能算是第三位统帅，而且没有任何战功，只是幽州守将而已。 武弼笑道：“这一点河西王不必担忧，我昨日得到的最新情报，父皇已经卧床不起，快要不行了，我母亲是当朝皇后，本王继承大统，合情合理，天经地义。” 河西王震惊不已，“是吗，皇上快不行了？” 武帝这样的能人，若是驾崩，这天下的格局可就要变了。 “当然，不然本王为何亲赴河西，攻打楼兰呢，就是要抓紧时间，否则太子武甲可能会强行登基。”武弼说道。 河西王和几个儿子对视了一眼，也是颇为心动，笑道：“秦王殿下，若是河西助你登基后，北凉封地可以送给我的吧？” “难道我母后将亲女儿嫁到河西王府，这还不够诚意吗？”武弼问道。 北凉已经许诺给楼兰，再给河西的话，到时候搞不好两边都要攻打武朝了。 武弼可不想自己刚登基，就面临西域入侵，御驾亲征啊。 “我们家已经有位长公主了，再加个九公主，封地也确实不够啊，北凉给我二儿子，也不会委屈了九公主。”河西王笑道。 一直没说话的马奎，问道：“请问秦王殿下，九公主与武郡主孰美？” 武弼还没来得及回答，河西王就瞪着马奎吼道：“你给闭嘴，九公主能不美吗？” 此时他在要封地呢，这傻儿子却只想着睡大美人。 武弼和郭楷对视了一眼，也没有办法，只好承诺道：“行，只要能助本王登基，你我就是亲家，以后天下都是我们的。”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镇西军什么时候开始攻打楼兰？”河西王问。 武弼不想在楼兰那边，消耗太多镇西军。 郭楷更不愿意，以这河西王的尿性，打起来肯定都是让镇西军士卒先上。 “我已经约好楼兰国君尉屠谈判，争取让他退兵。”武弼说道。 河西王却不乐意了。“这楼兰杀了我们上千士卒，不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怎么报夺城之恨。” 郭楷笑道：“那河西王为何不打呢？” 这句话直接激怒了河西王，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第785章 河西王一脸不悦地说：“郭将军，你这句话有点不礼貌啊。” 河西刚被楼兰打得毫无招架之力，一个月内丢了三座虎威关城池，相当于大门都被人拆了。 这么丢脸的事儿，当然不想让人提及。 郭楷也是从戎半辈子了，没点硬骨头，也不可能当镇西大将军，张皇后也不可能把侄女嫁给他当老婆。 举朝上下，都知道河西王是什么玩意儿。 干正经事不行，税银不缴，打仗不行，就成天跟朝廷耍赖要好处。 “若不是我镇西军及时奔赴过来，现在楼兰都打到河西王城了，所以如何退兵，请王爷不要干涉。” 河西王顿时就急眼了，看着武弼怒道：“秦王，这郭将军太狂妄了吧。” 武弼也很头痛，只好解释道：“河西王息怒，我姨夫也是因为着急，北凉十万大军现在就在幽州西塞，随时可能进宫，他还愿意带兵来河西支援，也不容易了。” 河西王这才意识到，郭楷不仅仅是镇西大将军，还是皇后的侄女婿，秦王殿下的姨夫。 地位不比他这个王爷低。 “那这次攻打楼兰，秦王准备怎么安排呢，镇西军是雄兵，可以打头阵吧。”河西世子马铁问道。 武弼笑道：“先谈判，镇西军来了十五万，加上你们的八万，共计二十三万大军，楼兰满打满算也就十万兵，尉屠君会懂得衡量的，否则他就不会亲自出来谈判。” 就在此时，河西王府传来一声长报。 “报……！” 河西王府的管家快速冲进来，扑通跪下，喊道：“禀王爷，京都来了消息，朝廷有变。” 厅堂内，所有人刷地站起来。 “什么变故？”武弼急问道。 “皇上重病卧床，太子与内阁联手废后，京都三营攻入皇宫救驾，被李炎劝降了士卒，虎贲营校尉张信被打入死牢，越骑营校尉吴大熊被当场砍头，射声营校尉被绞死，皇后被打入永巷冷宫。” 武弼听完，脸色惨白，直接瘫坐下来。 “不可能，不可能，近卫军三营不可能就这么投降。” 郭楷也是大为震惊，当朝皇后就这么被废了？ 那这局势可就不容乐观了。 “你的消息准确吗？”郭楷问。 “应该是准确的，现在坊间有传闻，虎贲大将军张信带领二十万兵，准备攻打京都，所以京城已经只能出不能进，风声鹤唳，人人皆知。” 河西王见武弼这幅模样，便也十分慌张，连忙问道：“太子武甲登基了吗？” “皇上还没有驾崩，太子没有宣布登基，只是代行皇权。” 卧槽，河西王觉得这联姻之事，搞不好是个炸弹啊。 带兵进京搞不好弄个谋反之罪。 “二皇子，你怎么看？”河西王问道。 武弼脑子还是懵的，半天没反应。 “二皇子，秦王殿下，你怎么看？” 武弼嗖地站起来，说道：“快速让楼兰退兵，你和郭楷带着大军进攻都城，与我堂舅的虎贲军汇合。” “可大军从河西去京都，至少半个月啊，恐怕到时候百济和陈元的镇北联军，早就赢了，那我们岂不是成为叛军了？”河西王紧张地问。 第786章 “大军交战，岂是一两日能分出胜负的，时间来得及，只要河西王不犯怂就好。”武弼说道。 河西王挠了挠头，怂怂地笑道：“我河西岂是犯怂之地，只要楼兰退兵，一切都好说。” “那就好，也不用等尉屠君赶到谈判地点了，我和郭将军快马去楼兰都城谈，快去快回。”武弼迫不及待地说。 郭楷听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武弼是不是脑子糊涂了，两军交战期间，你一皇子，未来可能继承皇位的首脑人物，怎么可以往对方腹地跑。 楼兰和中原交恶几百年，向来就是个麻烦精，并不是什么文明之地。 他并不知道皇后早就和尉屠君勾结。 “二皇子，你亲自去楼兰，会不会太冒险？”河西王问道。 “放心，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二十多万大军陈兵边境，楼兰能奈我何。”武弼豪迈地说。 其实是他太心急，压根就没想过这么主动，令人怀疑。 “二皇子果然深得武帝遗传，英勇过人。” “河西王派世子跟我去吧，代表你们的诚意。”武弼说道。 “这……” 河西王看着大儿子，马铁大手一挥，说道：“要去你去，我不去。” “怎么，世子害怕楼兰人？” “我杀过楼兰人，他们岂会让我活着离开。” “那就二王子跟我们一起去，正好路上也可以和璎珞熟悉熟悉。”武弼说道。 马奎也连忙摇头，说道：“秦王殿下，我杀过的楼兰人更多，绝不能去。” 武弼只好说道：“放心，我保证让二王子平安归来，再说我一个皇子都不怕，你个王子怕什么？” “秦王此言差矣，你又没和楼兰人交过战。”马奎说道。 武弼没想到这河西人如此害怕楼兰。 难怪父皇要在楼兰的北侧布置北凉军，在楼兰东侧布置河西军，看来还有是有一点道理的。 郭楷冷笑道：“二王子难道不想知道九公主长什么样吗，我这外侄女可比武郡主还要漂亮八百倍。” “比武月还要漂亮八百倍？我不信，这世界没有这等仙女，除非是那传说中的大武第一美人太子妃。” 马奎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点痒痒。 纵然这两货是吹牛逼，但那九公主武璎珞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听说张皇后年轻时也是大美人。 “放肆，武朝太子妃你也敢拿来开玩笑。”郭楷呵斥道。 马奎站起来，拍着胸口说道：“爹，大哥不敢，我敢，我去会会楼兰国君。” “你是贪恋九公主的美貌吧。”马铁没好气地说。 “错，我是为河西郡争口气。”马奎义正严词地说。 假若武弼当了皇帝，他娶了武弼的亲妹妹，河西王不得是他的吗？ 那到时候把这个哥哥给弄死，大嫂武阳也是他的，还需要偷看她洗澡吗？直接就一起洗了啊。 河西马家毕竟出身于悍匪，一个个都是色蠢色蠢的，似是还没进化好。 现在的河西王妃，就是马陆山堂弟的老婆，硬抢过来自己玩。 第787章 三日后，虎威关外。 公子白生平也是第一次来这荒凉之地，到处都是黄土高坡，风沙漫天，吃的也十分寒酸。 关外驻扎着大量的楼兰军队，他们已经霸占了虎威关口，执行检查任务，只要不带兵器，皆可以放行。 几家楼兰人开的小饭馆生意火爆。 小饭馆里，能看到来来往往的汉人商贩，拖着中原的货物与当地人进行交易，生意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 这年头几乎年年打仗，年年死人，赚银子才是硬道理，没人在乎是河西赢，还是楼兰赢。 也没有人在乎谁当皇帝，反正饿死的永远都是老百姓。 公子白小时候，跟着老师学习楚朝历史，多次提及楼兰。 楼兰国虽小，却民风彪悍，作战勇猛，楚朝与尉屠国君的父亲，打过三次仗，每次都是以多输少。 也正是因为如此，中原人在楼兰这不受尊重，被称作黄皮羊，可以随时宰割的那种。 尉屠国君继位后，励精图治，允许与中原通商甚至通婚，楼兰经济人口有所发展。 武朝和楚朝打得你死我活的时候，楼兰人反而能吃饱饭，疯狂生娃。 近三十年间，人口从一百八十万，剧增到五百万。 虽然跟中原地区比，甚至跟百济比，这点人口不值一提，但楼兰国却野心勃勃，想要进攻中原称帝。 楼兰国君极具战略野心，明明现在就可以吃掉河西，却依然与张皇后合作，想要先吃掉最难搞的北凉。 反正河西离得近，有三分之一楼兰族群，战斗力又差，随时可以吞并。 等吃掉北凉和河西郡，那么幽州郡西部和西南部将会被夹击，吞并也是迟早的事。 吞了幽州，他可以直接带兵攻打并州，然后进攻京都腹地。 公子白点了一碗茶，几个烙饼，咬得腮帮子痛。 她看着身体强壮的楼兰人，不由得为中原担忧。 虽然第一目标是灭了武朝，但大家都是同族同种。 若庞大的中原大地，被小小楼兰国征服，那才是中原汉人的奇耻大辱。 这也坚定了她暗杀武弼的决心，这货作为中原王朝的二皇子，居然跟敌国勾结来换取皇位。 这不仅是卖国，还是把中原人都卖了。 武弼一行人就坐在对面的小酒馆，他们自己带了酒肉，大吃大喝起来。 “这里去楼兰国都绿洲城还有多久？”武弼问道。 “慢点两日，中途不扎营休息的话，一日一夜。”马奎说道。 “那就快点，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武弼说道。 “可以让九公主不坐马车，跟我同骑一匹马，那样就能快很多。”马奎说道。 武弼看着他，问道：“你多久没洗澡了？” “才半个多月啊，上次武郡主来的时候，我洗过一次的。”马奎说着还不忘闻了闻咯吱窝。 武弼吃进嘴里的卤牛肉，差点要吐了，说道：“还是让我妹坐马车吧。” 郭楷默默听着，一声不吭，心中十分疑惑。 刚才过关的时候，楼兰守门将军亲自来接，二话不讲，直接在通关文书上盖章。 要知道武弼可是大武王朝的皇子，对方的反应明显不正常。 第788章 郭楷有个不好的预感，武弼不会与楼兰早有勾结吧。 上次楼兰死士刺杀太子妃的事儿，他也听人汇报过。 中原将领不管怎么互殴，但对外族却一直十分戒备的，这是从小耳濡目染的文化基因。 皇子与外族勾结，别说是郭楷，就算是万千将士，都是无法接受的。 此时，给李炎送信的百济前茅营士卒，正以镖师的身份，护着一队商贩，前往楼兰国都绿洲城。 他要找机会，把信交给郭楷。 在另外商队潜伏的则是李炎的心腹下人李小杰，他的目标是拿到第一手情报，随时告诉驻扎在河西郡的羽林军都尉王虎。 若是河西有危险，立即护送武阳公主回京都。 马奎撕下一块卤牛肉，说道：“殿下，我去给九公主送吃的。” 武弼指着他的手，说道：“你刚才去尿尿，洗过手吗？” “这有什么好洗的，楼兰常年干旱，喝的水都紧张，哪来的水洗手啊。” 武弼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从小就很讲究，若不是为了皇位，这鬼地方打死他都不会来的。 “那还是我来送吧。”武弼说道。 马奎却不干了，这都第三日了，他还没见过武璎珞长什么样呢，就听见马车里，哼哼唧唧，貌似有人在挣扎。 他抓着武弼的手，说道：“二皇子，您这就没有诚意了，说好要把妹妹许配给我，你怎么都不让见呢。” 武弼想到白嫩如天仙的亲妹妹，要被这样脏兮兮的狗东西玩弄一辈子，还要给他生育儿女，便十分懊恼。 但为了皇位，一切都值得。 他只好推开马奎的手，在身上擦了擦手腕，说道：“用叉子叉块干净的，我妹妹从小娇生惯养，对吃是很讲究的。” “好，好。” 马奎说完，扔了手中的卤牛肉，在满是灰尘的衣服上擦了擦油腻，又徒手抓起一块更大的，用叉子叉起，说道：“这样没问题吧。” 武弼无语哽咽，这尼玛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他只好挥挥手说道：“去吧，去吧，看一眼就行，不要亵渎，她可是公主。” “知道，知道，我们家又不是没公主。” 武弼十分鄙视地说：“小姨夫，你说当初我父皇为何要将三妹武阳，嫁到河西马家呢？” “为了让他们家死心塌地守着虎威关呗。”郭楷心不在焉地说。 “等我当了皇帝，一定要把这河西郡给收了，老子无法容忍这帮马匪了。” “就算收了，也是长年交战，河西族群比较杂，没你想的那么好管理。”郭楷说道。 武帝中原都没捋清，民不聊生，叛乱四起，到处都是占山为王的匪窝，哪来心思打河西马家。 武弼这是不当家，不知道皇帝难当。 “姨夫，你怎么了，怎么出了关就心不在焉？”武弼问。 郭楷喝了一口酒，说道：“没什么，不习惯这个地方。” “快了，听说绿洲城是荒漠上的江南小镇，十分漂亮。”武弼笑道。 “殿下对楼兰很有研究啊。”郭楷试探着问。 “那肯定啊，楼兰可是西域劲敌，我若是当了皇帝，不破楼兰誓不罢休。” 第789章 中原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想破楼兰，可能做到的至今没有。 塞外路途遥远，就算打败了楼兰，除了边境能安稳几年，也没什么利益可图，所以很少有帝王能下这个决心。 楼兰国君应该也知道这一点，所以若武弼真跟楼兰合作，那要的条件恐怕是非常苛刻的。 不会是割让武朝领土给楼兰吧，郭楷暗叹道。 若果真如此，那他这个镇西大将军，一辈子都得被人骂卖国贼啊。 马奎叉着牛肉，笑嘻嘻地走到马车边上，说道：“九公主，我给你送吃的来了。” “滚蛋！”武璎珞骂道。 “九公主咋这么凶啊，以后要是当了我河西府的儿媳妇，可得乖巧点，不然会挨揍哦。”马奎说道。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娶本公主。” “九公主的声音可真好听，就不知道长得如何。” 马奎迫不及待想看看这个九公主到底长得咋样，便小心翼翼地掀开布帘。 只见武璎珞双手双脚带着镣铐，铁链只有一米，勉强能在马车里活动。 在马车角落还有一个洞，大概是给她拉屎拉尿的，难怪途中马车去了几次树林。 但这些马奎都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九公主果然肤白貌美，还有瘦瘦的小长腿。 从脸上到脖子再到手上的皮肤，白嫩得好像水蜜桃，毕竟年纪才17岁啊。 马奎不由得吞了吞口水，仅论美貌，果然不比武月差啊。 武月太能打了，马奎根本搞不过，还是这小九公主更有意思。 中原皇族的女儿，咋个个这么水灵呢。 必须得娶回来，改善改善马家的后代啊。 哥哥马铁是个丑种，但中和了武阳公主的基因后，孩子就周正许多。 “九公主，你太瘦了，还是吃点牛肉吧，我还是喜欢有点肉的，以后天天洞房，给本王子生十个娃。” 武璎珞看着马奎这一脸横肉，一身汗臭之气，简直想吐。 “你放心，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嫁给你这丑种的。” “嘿嘿，九公主千万别说这种狠话，你三姐武阳以前也是这么说的，后来被我们关在房间里饿了三天三夜，就乖乖屈服了。” 听到这里，武璎珞对自己的公主身份，第一次产生厌恶，非常强烈的厌恶感。 什么万人之上，什么皇室尊贵血脉，都不过是换江山的工具人罢了。 跟醉月楼那些女子，毫无区别，无非就是她和武阳的价钱高点罢了。 以前武璎珞虽然不过问朝中事务，但对母亲和哥哥武弼，还是充满尊重和亲情的。 但这次被锁在马车上整整半个月，她对兄长，对母后，已经心灰意冷。 这种亲人，不要也罢。 若有机会，她要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当一个能工巧匠，去特么的九公主。 武弼走过来，说道：“看够了没有，差不多就行了。” “殿下，九公主不接牛肉啊，不吃点东西怎么长出大屁股生娃？”马奎说道。 武弼从他手中夺过牛肉，扔到武璎珞怀里，又把水袋扔进去，说道：“饿了她就会吃。” 气得武璎珞破口大骂。 “武弼，你当不了皇帝的，连亲妹妹都出卖，就算当皇帝也是个傀儡昏君。” 第790章 “让你毒害李炎，结果你在少傅府住了两个月都没得手，还在那学做手工。” “否则怎么会到今天这种境地，母后被废了，被打入冷宫了，你不知道吗？” “现在是你为家族贡献的最后一次机会，不配合就把你锁在河西王府的柴房，当母猪一样给他们下崽。”武弼恨恨地说。 “你真是禽兽不如，李炎没说错，月儿姐姐没说错，你没有资格当帝王。”武璎珞吼道。 她越是激怒武弼，武弼就越发狠毒，对马奎说道：“只要你父王同意出兵，当晚你就可以破了她的身子，先把肚子搞大再举办婚礼。” “谢秦王，不对，谢谢大舅哥。”马奎乐呵呵地笑道。 搞不了武月，老子还搞不了你武璎珞嘛。 武璎珞知道这个哥哥是魔怔了，为了皇位已经变得没有人性了，便一路做郭楷的思想工作。 “小姨夫，你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二十万镇西军统领，你难道也同意把自家孩子拿来换皇位吗？” 郭楷能有什么办法，他这个镇西大将军还是皇后和国丈爷争取的，现在老婆也跟着过来监督。 “公主息怒，这是皇后的意思，你跟我说也没用的，生在皇家，这本来就是宿命，嫁在河西，好歹能与长公主做个伴。” 李炎曾经评价过武璎珞，是最具现代女性反抗意识的少女，长大了会是第二个周夫人。 周夫人医术精湛，她若能悉心培养，将会在各种技术领域大放异彩。 也许是因为她年轻，也许是因为她小时候因为聪明伶俐，有武帝宠爱，自由惯了。 可惜在这种时代，越是对老百姓有利的事业，越不被重视，只有权力才是所有人心中的殿堂。 所以武璎珞没有放弃，而是继续游说郭楷：“凭真本事斗不过李炎，靠卖女儿这种卑劣的手段，就算登基了，又是什么好皇帝。” “你们这些文武百官，不种田不织布，难道不都是靠黎明百姓交税养着的吗，为何对老百姓的死活不管不顾，推一个傀儡暴君上位。” 卧槽，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武弼。 “来人啊，把她的嘴给我堵上，从今以后，老子没你这个蠢妹妹。” 这些话也撼动了郭楷对张皇后的忠诚。 他确实在想，自己做的事，到底有没有意义。 就算让武弼登基，他还是镇西大将军，大司马之位肯定是虎贲大将军张信的。 天黑的时候，一行人在荒漠中看到一家客栈。 客栈是用石头堆砌而成，全身再糊满黄泥，堵住漏风口，屋顶上插着一杆旗帜，上面用汉字写着：“绿洲客栈”。 里面住着的主要是汉人商贩，他们将中原的粮食，瓷器，布匹，茶叶等产品运往西域，换成白银，再在当地采购牛羊骆驼皮等货物带回中原售卖。 郭楷刚进房间，就有人从窗户外，塞了一封书信进来。 “谁？” 郭楷连忙打开门出去查看，但走廊里到处都是醉汉，一时也分不清到底是谁。 他回到房间反锁门，捡起信一看，上面写着：“郭楷将军亲启。” 这字迹工整漂亮，有点熟悉。 第791章 郭楷大概猜出来，这极有可能是李炎的密信。 他先是看了看窗户外面，没有发现武弼的踪迹，才敢将信拆开。 “郭将军，张皇后和二皇子武弼勾结楼兰，派五十名楼兰杀手潜入京都，刺杀太子妃及腹中胎儿，此事令皇上十分震怒，十分失望。 这些楼兰杀手是职业军人，从首领身上搜出了军牌，他叫元孟。 并且根据通关文书，得知楼兰杀手是从幽州境内入关，你侄子郭孝文也参与其中，不知你是否知晓。 李炎与郭将军打过交道，知你虽受皇后制约，却是忠肝义胆之士，尽职尽责保护大武王朝不受外敌侵犯，不至于勾结异族，出卖朝廷。 武弼此去河西，根本不是攻打楼兰，而是与楼兰做交易，筹码必定是出卖北凉，河西，幽州三地之一。 李炎想问，您作为幽州镇西大将军，可愿受此辱否？ ” 信到此戛然而止。 李炎没有请求郭楷支持自己和太子武甲，只是将事实告诉他，并且问他如何选择。 郭楷看完信，震惊得半天没说出话来。 当朝皇后和皇子，竟然割让大片土地给异族小国换取私利。 北凉和幽州，可都是当年武帝和霍光武带领镇西军，牺牲了数万将士的性命打回来的。 武弼到达幽州后，自始至终都没提过，让郭楷带着侄子郭孝文回京复命，接受调查，而是假传圣旨，直接让他带兵来河西。 因为武弼知道，没有郭楷动员，他根本没法蛊惑二十万幽州士卒反扑京都夺位。 武帝至今也只是病重，并未驾崩。 幽州镇西军作为三大嫡系军，怎么可能反武帝。 “我果然没猜错，若是没有勾结，根本不可能跑到楼兰国都来谈判。”郭楷喃喃道。 “荒唐至极，争夺皇位本是皇子之间的事，怎可出卖将士们用性命打下来的武朝江山，将来史书上会怎么写我这个镇西大将军。” “若是皇上还清醒，绝对不会接受这个交易的。” 郭楷越想越生气，皇后直接跳过他，让侄子郭孝文放楼兰士兵入境杀太子妃。 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根本没把他的前途和性命放在眼里啊。 若是武帝没有病倒，追究他通敌卖国的罪名，想必皇后也不会在乎的。 郭楷恨不得立即返回河西郡，直接带兵攻打楼兰，收复虎威关，以证清白。 可他已经快到楼兰都城了，若是被武弼发现，恐怕自己小命难保。 这家伙连自己的亲妹妹都可以用铁链锁一个月，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郭楷郁闷的将书信烧毁，躺在炕上思考人生。 这对于他来说，是很艰难的抉择。 武甲和武弼的兄弟之争，他都是站在皇后这边的，现如今难道真的要跳反吗？ 还是当一个卖国贼，将来替皇后和武弼背黑锅，承受千秋万载的咒骂。 “他当皇帝，我当卖国贼？” 怎么看都不合算。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武弼的声音。 “小姨夫，我们去吃点东西，早睡早起，明早就到绿洲城了。” 第792章 郭楷也不是蠢货，李炎说啥他信啥，便打算试探武弼一番。 他打开门，装作无事人一样，说道：“小九呢，难道你就准备一直这么锁着她啊。” 武弼提起这个妹妹就特别生气，絮絮叨叨地说：“她若是听话，我早就解开了，从没想过为我这个哥哥做贡献，嫁给霍汾嫌人家臭，嫁到河西又嫌马奎丑陋，跟个傻子似的。” “她只是年纪小嘛，平时也不关心朝中之事。” “只要她生在帝王家，就由不得她，不愿意帮我夺皇位，要她何用？”武弼说道。 郭楷算是明白皇后母子的行事风格了。 一切为他们所用，只分有用没用，用完就像扔臭鞋子一般扔掉，亲妹妹都不例外。 他这个不怎么亲的姨夫，算个羊毛啊。 上次李炎北凉之行，被梁鸣寨抓了，武帝要治他的失责之罪，皇后也是打算让他背黑锅的。 后来还是李炎为了使用离间计，向皇上讨了封赏，才躲过一劫。 搞掉李炎，帮武弼夺位，郭楷都没有问题。 可让他背卖国贼的黑锅，确实触碰到他的底线了，将来死后，恐怕郭氏祠堂都进不了，坟头还不被老百姓的口水所淹没。 他一生戎马生涯，虽无傲人的战绩，但带着二十万大军呢，这点节操和大局观还是有的。 “殿下，你是皇子，我是镇西大将军，跑到这楼兰国都城来谈判，会不会被人说我们通敌卖国的闲话啊？”郭楷笑问。 “这有什么可怕的，老百姓说就说呗，那些蝼蚁能拿我们怎么的，等将来我当了皇帝，史书还不是由我来写吗？”武弼笑道。 他心中全是皇位，对这种事丝毫不介意。 这让郭楷大跌眼镜，难道作为皇室子弟，这点荣誉感都没有吗？ 郭楷终于开始相信，李炎没有骗自己，这次去楼兰谈见不得人的交易的。 武甲和陈元带镇北军打败北夷，千里奔袭，还抢回五千匹汗血宝马，虽然都是李炎的功劳，但好歹军功在那摆着。 郭楷本来想效仿，与武弼一起击败楼兰，夺回虎威关三座城池，也立个汗马功劳。 不至于每次进京，在其他将领面前抬不起头，让人觉得自己吃软饭，是靠老婆上位的。 万万没想到，特么的是来卖国的。 郭楷的心理落差，可想而知。 武弼见他心事重重，便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小姨父，你别想太多，等我们跟楼兰谈好退兵之事，带兵直奔京都，杀了武甲和李炎，本王直接继位，你将来在武朝史书上，绝对是名垂千古的将领。” 郭楷淡然笑了笑，问道：“楼兰大军已经霸占了虎威关，死了那么多人，付出那么大代价，怎么会轻易退兵，你打算给什么条件作为交换？” 武弼先是一愣，但母后交代过，不许告诉郭楷真实交易，便轻描淡写地说： “放心，我有秘密武器，你到时候与楼兰国君见见面，让他相信镇西军确实在河西就行，其他的我来谈。” 就在此时，客栈的门被推开，门外风沙漫天，进来一小队楼兰士兵。 第793章 “好的，明早就出发。” “那我们在客栈护卫二皇子的安全。” 武弼点点头，十分骄傲地说：“马奎，看到没有，这就是本王的面子，现在不用担心安全了吧。” 马奎和楼兰交手过很多次了，这些货可不是什么文明人，为何对敌国皇子如此恭敬。 他开始担心，武弼会不会把河西给卖了。 郭楷则更加确信，自己跟着武弼，正在进行卖国交易。 “殿下，刚才他说的什么元拓国师是什么人？”他问。 “元拓是楼兰的国师，但比章召谋那个废物强多了，他是楼兰的二把手，相当于武朝的宰辅，是汉人和楼兰人的混血种，擅长中原文字和语言。” 武弼如数家珍。 郭楷却想起李炎信中说的元孟，看来不是巧合了。 那些楼兰刺客不是花钱雇来的杀手，而是正儿八经的楼兰士兵。 想到这些，郭楷如坐针毡。 坐在他们隔壁饮酒作乐的商队里，公子白易容成大胡子男性，正在偷听观察。 公子白那晚带着死士集团和楼兰杀手见过，确认这帮人的打法是军人。 李炎也跟她讲过自己的推断，现在眼见为实，她不再有任何怀疑了。 作为前朝公主，她对出卖中原国土的国贼，自然也是痛恨的。 都说武家是以武立国，武者必忠勇。 武帝怎么会生出武弼这么个孽子。 公子白已经决定，明晚就杀了武弼。 她还发现，郭楷的态度有所变化，正在考虑，要不要保住他的狗命。 在楼兰国都杀了武弼，郭楷、九公主武璎珞，河西王子马奎这些随行者，一个都跑不了。 保郭楷的命，武朝多一个武将。 不保嘛，京都城可能轻易被虎贲军攻陷，张皇后重新复出，立十一皇子为帝，把持朝政，那死士集团同样没什么机会。 公子白要的是混乱，大级别的混乱。 …… 次日。 武弼一行人吃完早餐，便跟着元拓派来的楼兰士兵小队，直奔绿洲城。 郭楷也是第一次来楼兰腹地，看到每里路都有天险作为关卡，终于明白为何过去的中原王朝，都拿楼兰这个小国没有办法。 楼兰的地势不像北夷，一马平川，容易千里奔袭。 这里到处都是荒凉的戈壁，仅有的一条官道都是坑坑洼洼。 以前每次楼兰偷袭完了就撤，中原军队追到第一个关卡就过不去，人家一万士兵就可以凭借天险，守住你十万大军。 士兵小队长走到郭楷边上，笑问道：“你是郭将军吧。” “是的。” “郭将军是来谈判的，还是来勘测地形的啊，不会是想以后带兵打到我们国都吧。” 话音刚落，其他楼兰士兵哈哈大笑，似乎根本没有把中原军队放在眼里。 “说笑了，大武疆域图里，一直都是有楼兰地形的，不需要勘测。” “大武疆域图，凭什么把我们楼兰放在上面？”有小兵问道。 小兵队长笑道：“他们想放就放呗，放了又能怎样，中原王朝三五十年换一茬，我们楼兰却代代相传。” “没错，我们楼兰才是真正的伟大王朝。”士兵们嚣张地回道。 第794章 武弼拍了拍郭楷的手臂，安慰道：“小姨夫，不用搭理这些小喽喽，他们也就是逞口舌之快，等我继位后，保证灭了楼兰。” “那我们这次谈判，可不能留下把柄，否则将来打得也不称心。”郭楷提醒道。 武弼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说道：“打仗靠的是实力，是谁的拳头硬，那有什么把柄可言。” 他当然知道自己和母后的行为，不止是诛九族那么简单，还是要上史书遗臭万年的。 …… 两个时辰后，楼兰国都，绿洲城。 绿洲城不同于楼兰其他地域，因为离高原冰川近，蓄积不少水资源，所以植被茂密丰富。 远处一看，就像是矗立在荒漠中的世外桃源，神仙幻境。 被称之为荒漠中的江南小镇，的确不为过。 楼兰国的五百万百姓，几乎都住在城里或是附近，所以看上去十分繁华热闹。 众人进城后，便能看到密密麻麻的黄土建筑，风格充满着异域风情，跟中原的建筑完全不是一码事。 本来心情极度抑郁的武璎珞，看着外面风情别致的建筑，女子头上的发冠，不由得来了兴致，认真欣赏起来。 武弼作为重量级贵宾，被安排在楼兰王宫边上的绿洲驿栈，这里负责接待各种来访的特使。 驿栈外有皇宫的近卫军防守，里面空荡荡的，暂时并无其他国的宾客。 “诸位先休息半日，晚上尉屠国君会亲自设宴，为二皇子殿下接风洗尘。” 郭楷打量着驿官的建筑和护卫岗点，这是他当兵养成的习惯。 楼兰的天色黑得异常之晚，众人睡一觉起来，发现还是艳阳高照。 驿馆里安排的是汉人奴婢，方便语言交流。 武弼伸着懒腰，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按照中原的计时法，已经快戌时了。”丫鬟回道。 “啥？戌时了太阳还这么大？”武弼震惊，在京都城，此事大家都已经吃完晚饭，准备睡觉了的。 这边大家还在工作，驿官外依然十分喧嚣。 “是的，楼兰要到亥时才能天黑，所以楼兰也叫日不落王朝。” 武弼不以为然，问道：“什么时候可以见尉屠国君？” “现在就可以他，他说让您把郭将军，马奎王子，以及九公主武玲珑也带上。” “带九公主干嘛？”武弼不解。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他是这么交代的。” 郭楷听到这个话，是越发的怀疑，他走过来问道：“殿下，你到底准备和尉屠谈什么条件，都到这了应该跟我讲讲吧。” “这是皇后的密旨，我也没办法，小姨父只需按照我说的去做即可。”武弼说道。 “万一人家要小九当人质呢？”郭楷问道。 武弼却不以为然。 “怎么可能，小九可是我武朝公主，怎么能在这当人质，那尉屠君听说也不喜欢年轻姑娘，而是喜欢结过婚的寡妇，三十岁是他的底线，小九才十七岁。” “这些不过是民间传闻而已。” 武弼有些不耐烦了，说道：“郭将军，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嘛，小九是我妹妹，我难道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吗？” “是！”郭楷只好回道。 第795章 武弼若以小姨父称呼，郭楷还可以与其讨论。 若是以君臣身份称呼，那按照礼法，他就只能服从。 郭楷心里此刻已经偏向李炎，李炎再怎么帮武甲夺位，手段再如何凶猛，在大节上却从来没亏过。 让郭楷这种一辈子当兵的武将，跑到异邦小国来当面受辱，签丧权辱国条约，那是绝对不可接受的。 他都把十五万大军带到河西边境了，完全可以把楼兰打退。 要谈也是让楼兰赔偿入侵带来的人员伤亡，以及城池受损的损失吧，咋还直接送国土呢。 中原不管朝代如何更迭，但有些传统文化意识的东西，根植所有人心中。 历朝历代的名将，第一使命是保家卫国，第二使命是开疆拓土，从来没听说卖国的。 “待会儿郭将军只需要配合就行，切莫跟尉屠国君对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母后可是为全局着想。” “好的，知道了，我不说话。”郭楷低沉回道。 武弼去了武璎珞的房间，说道：“我可以带你去见见楼兰国君，看看楼兰的异域风情，你向来喜欢这些东西，但条件是你不许逃走，不许胡来，可否？” 武璎珞本来不想搭理武弼，但她被锁在马车上十八天了，已经到了心理极限。 就算是监狱的死刑犯，半个月都得出去放放风，否则人会彻底疯掉的。 “好，我答应你。” 话音刚落，便听到绿洲驿栈外的士卒喊道：“国师大人到。” 武弼连忙帮妹妹解开铁镣铐，说道：“我去迎国师，你赶紧换件干净的新衣服。” 武弼刚要转身离开，武璎珞突然问道：“二哥，你是来卖国的吗？” 武弼猛地回头，恶狠狠地看着妹妹。 “你刚才说什么？” “我问你从京都千里迢迢，亲自跑到楼兰国都，是来卖国的吗？”武璎珞再次问道。 武弼就像一头野兽冲过去，掐着武璎珞白嫩修长的细脖子，撞在墙壁上，嗓子里发出怒吼： “母后怎么生了你这个逆女，你为家族做过什么，抢不到皇位，你以为武甲会放过我们吗？” 武璎珞被掐得翻白眼，说道：“你根本没有当皇帝的品格和胸怀，当了皇帝也是祸害百姓，祸害父皇打下的江山社稷，为何不老老实实当你的幽州王。” 武弼掐得更紧了。 “你觉得老子愿意屈居人下吗？” “咳咳……用点力，掐死我吧！” 此刻的武璎珞双眼通红，眼角哗啦啦流着热泪，看着这个亲哥哥，只想求死。 门外传来马奎的声音。 “二皇子殿下，元拓国师来接我们了，你要不要出去认识下。” 武弼这才松开武璎珞，转身离去。 元拓国师正在跟郭楷寒暄。 “早就耳闻郭将军身材魁梧，乃武朝猛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郭楷也抱拳说道：“元孟国师在中原，那也是赫赫威名啊。” 元拓脸色一变，突然冷笑道：“我叫元拓，不叫元孟，元孟是我侄子，他已经死了，而且是死在中原。” 第796章 这么一试，郭楷就彻底验证了，李炎那封密信，全部是真实情况，这家伙并没有骗自己。 “是吗，那是我听错了，楼兰人的名字跟中原还是有多不同，请国师见谅。”郭楷抱拳笑道。 元拓明显对亲侄子的死，十分不爽，说道：“没关系，郭将军是武将，对西域伟大悠久的风俗文化没做了解，本官可以原谅，我唯一不能原谅的，就是杀害我侄子的人。” 郭楷能看出来元拓对中原的态度，十分不友好。 将来一旦割让土地，他们必定会以这块土地为跳板，攻入中原腹地。 楼兰国君尉屠兼具能力与野心，将来必定是武朝的心腹大患。 反观大武王朝，武帝即将驾崩，两个有机会继承皇位的儿子，武甲和武弼，性子暴虐，都不是什么聪明人，完全没有明君之相。 就算横空出世了一个治国奇才李炎，但始终是个无根基的臣子，搞不好哪天就被文官们给斗死了。 郭楷甚至担忧，将来中原肥沃辽阔的土地，要屈尊外族之下，跪拜异族皇帝。 若果真如此，这不仅是武朝的耻辱，也是他们这些镇守边关武将的耻辱。 武弼这时候从楼上下来，整理了自己的情绪，出门笑道：“元拓国师，闻名不如见面啊，失敬失敬。” “二皇子别来无恙。”元拓笑道。 郭楷听出来了，这两人一直有联系，熟悉得很，恐怕早就勾结上了。 “你们两位已经认识了吧，这是我小姨父，镇西大将军郭楷。”武弼介绍道。 “刚刚稍微认识了下，郭将军不愧是武朝名将，来到我这弹丸之国，威风丝毫不减呢。”元拓阴阳怪气地笑道。 武弼连忙给元拓来了一个撞肩礼，笑道：“他是军人嘛，脑筋比较死，或者说耿直，不要放在心上。” “耿直好，耿直好啊，武朝以武立国，满朝都是耿直之人呢。” 这话完全不像是夸奖，倒像是骂大武王朝的朝堂之上，都是没脑子的蠢货。 这时候，武璎珞也下来了。 她穿着中原特有的丝绸长裙，打扮得清新靓丽，令马奎眼珠子都瞪直了。 他咕隆了下口水，恨不得立即回河西成亲入洞房。 就连元拓都觉得眼前一亮，夸奖道：“九公主不愧为中原美人，不比我们楼兰女子差，相信你会喜欢楼兰绿洲城的生活。” 郭楷听到最后一句话，微微一愣。 九公主为何要喜欢楼兰的生活，难道这些家伙想要让她当人质吗？ 但武弼如此舔狗之姿，他也不好直接问。 楼兰可不讲究中原“不斩来使”的规矩，郭楷觉得自己还是观察为宜，等回到自己的地盘再说。 一行人坐上楼兰王宫的豪华大马车，在元拓国师的带领下，去见尉屠国君。 武璎珞看着窗外的建筑，问道：“元国师，白玉镂金，这可是天竺佛教的建筑风格？” 元拓十分震惊，武朝都是蛮勇武夫，居然有如此见识的小公主？ “九公主真是博学多才啊，你说得没错，的确借鉴了身毒国的建筑风格。” 身毒即天竺，离楼兰的距离虽远，但渗透得比较厉害。 第797章 楼兰王宫，东征殿。 东征殿的名字是尉屠继位后，亲自改的殿名，这里既是他主理朝政的地方，也是楼兰国的权力核心。 他想让所有大臣都明白，自己东征中原的决心。 此刻，尉屠正站在一张大武疆域图跟前，拿着朱砂笔，在河西和北凉两个地方画上红圈。 当他准备在幽州也画上小红圈的时候，国师元拓进来打断了他。 “禀国君，武朝二皇子武弼，镇西大将军郭楷，九公主武璎珞，河西二王子马奎，已经到了江陵殿，菜肴歌舞也可以随时上。” 尉屠并未转身，将毛笔落在幽州两个字上时，又撤了回来，问道：“他们看到江陵殿三个字时，有什么反应？” “武弼不解，郭楷面露恼怒，九公主武璎珞却说，写这三个字的人……” 元拓国师说到这，不敢继续说下去，因为这三个字是尉屠国君亲自写的。 包括这东征殿三个字，他小时候，也就是二十五年前，曾在江陵郡私塾上过几年学。 尉屠转头看着元拓，笑道：“说下去。” “她说，写这三个字的人，大概对汉字书写的理解是个半吊子，但心里又对中原文化，极其崇拜。” “哈哈，这九公主果然是个天资聪颖的女子。”尉屠笑道。 “确实，她比那武弼，大概聪明十几倍的样子。” “可惜中原女子就算再聪明伶俐，也始终插手不了国家大事，否则我的东征大业就没希望了。”尉屠说道。 元拓国师连忙拍马屁道：“国君说得没错，武朝过去崇尚武力杀伐，现在发现这玩意儿无法治理国家，又开始重文轻武，可惜为时已晚，武帝也没几天好活了。” “不是还有个李炎吗，居然五千骑兵就打败了北夷联军，还缴获了五千匹汗血宝马。”尉屠说道。 他说这句话时，透着无比的嫉妒，五千匹汗血宝马啊，多少银子都买不来的。 他也很嫉妒李炎，年纪轻轻，竟然有颠倒乾坤的能耐，硬是让武甲翻身了。 要知道北夷十几万骑兵，就算是楼兰士兵再勇猛，在辽阔的战场，也是鸡蛋碰石头。 “李炎再强，也不过是小小臣子，还是太监出身，以武甲的秉性，恐怕登基之后，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李炎，公孙敖同样如此，他不会允许武朝有人比他聪明，而且聪明百倍不止。”元拓国师分析道。 他对李炎也是恨之入骨。 因为杀他侄子元孟的主脑就是李炎。 “希望李炎能在朝堂内斗中惨死吧，否则我们的东征大计，必将受阻。”尉屠国君叹道。 “国君，咱们是不是要去江陵殿会客了，耽误太久不好吧。” 尉屠哈哈大笑道：“再让他们等半柱香的功夫，武弼迫不及待前来，一定是知道他母后被废，心急如焚呢。” 元拓看了看地图上的两个红圈，问道：“国君是想多要一个河西郡？” “没错，河西郡他给也得给，不给我就自取。” “我看那武弼根本不在乎妹妹武璎珞，当人质有用吗？” “让武朝九公主在楼兰当人质，不是因为有多大用处，而是为了羞辱，让世人知道武朝将亡，楼兰崛起。”尉屠说道。 第798章 江陵殿。 这里是尉屠国君宴请贵客的地方，没想到居然叫江陵殿。 江陵鱼米之乡，的确有很多江南美食小吃，名扬天下。 武璎珞站在牌匾跟前，说道：“郭姨父，你能从这三个字中，看到楼兰国君对中原的勃勃野心吗？” “末将是个粗人，的确看不出来。”郭楷说道。 其实他早已如坐针毡，楼兰国君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郭楷作为西部边疆守将，除了牵制北凉王以及再往西的大月国，西南方向便是楼兰。 却大老远跑到敌军腹地来讲和，大武王朝百万雄师的威严何在。 这时，楼兰王站在门口处，笑道：“我听说九公主天资聪颖，没想到能从三个汉字中，看出本王的心思。” 武璎珞转身看着身材高大，威风禀禀的楼兰王尉屠，抱拳说道：“见过尉屠国君，汉字博大精深，一看便知是咬着牙勉强憋出来的，还是轻松自然写出来的。” 她这意思是说尉屠君写得汉字丑且别扭，是咬着牙憋出来的。 “小九，不得无礼。”武弼呵斥道。 他连忙站起来，想要与尉屠来个撞肩礼。 但尉屠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而是哈哈大笑道：“那以后我还得多向九公主请教中原汉字。” 武璎珞辩道：“你乃楼兰国君，应该发扬本国文化，为何对中原文字如此用功呢，你们这些权力者，不是最喜欢武力取胜吗？” 尉屠国君摇摇头，说道：“九公主此言差矣，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你父皇武舜一定对我的这句话感同身受，所以我得学习中原文化，将来才知道如何与汉人打交道，如何驾驭他们，如何乖乖效忠楼兰国。” 区区边陲小国，居然想要驾驭泱泱大武的子民，郭楷恨不得立即回河西，将武威关的楼兰侵略军打出屎来。 陪着武弼胡闹，他简直肠子悔青了。 “这句话是中原王朝代代相传的皇室戒训，我父皇当然知道，但它有个前提，不知尉屠君是否知道？”武璎珞笑着回道。 她大方又得体，的确让尉屠感叹中原这块地方，不仅幅员辽阔，还人杰地灵。 “请九公主指点。” “前提就是要与能力匹配啊，中原郡县共计八十八，近九千万人，跟楼兰国区区三五百万人，可不是一回事。” 这句话有点激怒尉屠君了，这意思不就是说他只能带领楼兰这种小国吗，看不起他的格局与视野。 “九公主放心，你才十七岁，来日方长，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能力的。” 武璎珞笑道：“听说尉屠君励精图治，乃一代明主，可惜你命不好，我父皇年轻时，你不是他的对手，现在他老了，又冒出一个李炎，中原人数那么多，总能冒出几个经天纬地之才。” 武弼见她跑到楼兰来吹李炎，心情更不好了，这个妹妹怎么与李炎接触后，就变得非常瞧不起自己呢。 “小九，再说我就把你嘴塞上。” 武璎珞这才罢休，尉屠君被她怼得有些不悦，大摇大摆走到王位上坐下，也不与武弼等使臣寒暄了。 “请国君见谅，我这小妹过惯了好日子，不知轻重。”武弼连忙解释道。 第799章 尉屠笑了笑，说道：“二皇子多虑了，你九妹天真烂漫，我很喜欢她有话直说的性子，不如这次就在楼兰多留些时日。” 武弼听得有点懵逼，连忙说道：“这次事情紧急，京都还有事等着我去处理，就不多逗留了，等谈妥退兵之事，我们便走。” 尉屠并不着急回复武弼，而是看着武璎珞问道：“小九公主，你可知你二哥说的，京都有什么事发生吗？” 武璎珞茫然地摇摇头，说道：“不知道，他没跟我讲过。” “你父皇武舜应该是中了邪风之疾，病倒无法自理，李炎联手太子武甲，以及内阁大臣，将你母后张氏的皇后之位废黜了。” “什么，我父皇病倒了？你远在楼兰，怎么会知道这些？”武璎珞不信。 “我也是昨日才得到消息，想必你皇兄已经知道了，我既然志在中原，必然会关注武朝大事啊。” 武璎珞转头看着武弼，问道：“这些都是真的吗？” 武弼也没想到尉屠的消息这么灵通，看来这货是在京都朝廷安插了汉人眼线啊。 有可能是太监，有可能是宫女，也有可能是朝中大臣。 武弼只好点头回道：“没错，所以我才让你长大点，母后危在旦夕，你以为李炎是什么好东西。” 尉屠国君说道：“没错，李炎的确不是好东西，所以虎贲大将军张信带着二十万大军攻打京都，估计两日后便能到北城门，我想第一个要弄死的就是李炎。” 武璎珞被这海量的信息，直接给整懵了。 她既不想母后出事，哪怕她是个只要皇位的冷血动物。 她也不想李炎出事，武璎珞对皇位没执念，所以她能客观看待李炎，知道他将来必然是大武王朝开启繁华盛世的关键人物。 武璎珞更想不通，父皇封二哥为幽州王，不就是想他远离是非之地吗？保住他的小命吗？ 为何还要如此折腾，不惜跑到楼兰来卖国。 幽州王一辈子都不愁吃穿，王位又可以继承。 武璎珞只恨力弱，无法改变这一切，她默默坐下来，心灰意冷，不再言语。 自从母后逼着她接近李炎，谋害李炎，她好像从十七岁少女，瞬间经历了世间所有沧桑变幻。 从前父皇母后都宠她，现在这一切仿佛烟消云散。 武弼站起来，急不可耐地抱拳说道：“国君，既然你已经知道京都之事，那更应该了解我的燃眉之急，你想要的东西我会给，前提是你先退兵，让我顺利继承皇位。” 尉屠看着默不作声的郭楷，笑道：“你要给我的东西，得问问郭将军愿不愿意，毕竟他麾下二十万大军驻扎幽州呢。” “现在这些兵在河西郡。”郭楷冷冷回道。 “你看，二皇子你看，他生气了，他不愿意了。”尉屠嘲讽道。 “请国君放心，郭楷将军是臣，我是君，他会听我的。” “那好，就这么定了，我当然相信二皇子会是大武朝的好皇帝，将来我们可以相安无事，和平共处。” 武弼兴奋地说：“一言为定，我们今晚就可以签订契约。” “行，九公主今晚就留在王宫，方便我以后向她请教中原文化，尤其是书法。” 武弼终于听明白了。 “尉屠君要小九当人质？” 第800章 尉屠虚伪地笑道：“二皇子言重了，你我之间既然都打算休战，互不侵犯，那九公主只能算是和平大使，怎么能算人质呢？” “楼兰王宫会以上宾款待她，在武朝皇宫公主是什么待遇，在这还是什么待遇，绝不会有人敢对她不敬。” 这话说得武璎珞都有点心动了，回河西她就得立即嫁给马奎，给他生马猴子。 押在楼兰当人质，若是能做做自己喜欢的事，无人打扰，那也是极好的。 怕就怕这尉屠国君不正经，想要她身子。 武璎珞是想着，呆到武甲继位，李炎成为权臣，或许会带兵攻打楼兰，把她迎回去呢。 她心中有这个信念，不然师父师父的，叫了那么久，难道白叫了吗？ 郭楷紧紧抓着酒杯，几乎要捏碎，又不敢发作。 这尼玛不是人质是什么？ 区区楼兰小国，居然敢拿武朝公主当人质，传出去岂不是笑话。 武弼也觉得不妥，连忙说道：“尉屠君，我大武王朝乃是当今世上第一王朝，怎能把公主放在楼兰当人质啊。” 尉屠拉下笑脸，很严肃地说：“我说了，不是人质，是和平大使。” “可世人不这么想啊，尉屠君这就没有诚意了，我母后也不会同意的。” 就连他都知道这个行为，会让武朝皇室脸面丢尽。 尉屠看着武弼说道：“二皇子殿下，您必须要明白，大武王朝再大，中原江山再广阔，也得是你的才行，否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世人能帮你坐上皇位吗？” 这句话可把武弼给说动了，他和皇后都是这么想的。 若是搞不到皇位，要这武朝江山何用？ 武弼为难地看了看郭楷，见他脸色铁青，便又转头看着马奎。 马奎此刻都快要急哭了，但他被尉屠打败过几次，很是畏惧，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小九公主被这么扣押下来，竟然攥着拳头，半天没敢吱声。 “二王子，您意下如何？”武弼问。 刚答应河西王把小九许配给马奎当老婆呢。 若是马奎不同意，河西王也就不会派兵去攻打京都了。 马奎想到武月没了，这小九再没了，他这辈子就再也娶不到大漂亮当老婆了。 “我不同意，九公主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怎么能押在楼兰，置河西脸面于何顾？置大武王朝威严于何顾？” 他终于壮起胆，说出这句话。 尉屠国君面带杀气地看着马奎，大声呵斥道：“手下败将，也敢谈颜面，你河西军连武威关都守不住，也敢跟本王谈条件。” “这……这不是谈和平吗？” 马奎被尉屠吼得就像孙子一般，十分窝囊。 “没有实力，凭什么谈和平，和平是打出来的，不是谈出来的，不留下九公主，我就攻入河西，杀了你爹，杀了你和你兄弟，抢走河西王妃，抢走你嫂子武阳公主，抢走你妹。这样，有颜面吗？” 尉屠发脾气时，眼如铜铃，杀气腾腾，完全不把武朝皇子和郭楷这个镇西大将军放在眼里。 第801章 “这……这……” 马奎看了看二皇子武弼，又看了看郭楷，希望这两人能帮忙压住尉屠的嚣张气焰。 可两人都没有吱声。 “我大武王朝有百万大军，你楼兰正规军就八万余，就算补充军队也不过十五万，怎么敢抢我们的九公主。” 尉屠哈哈大笑道：“你河西王府充其量不过是武朝的看门狗，真把自己当个人了，你主子现在关心的是京都局势，是皇位继承权，不是你河西，若非二皇子来谈判，我早就把你河西给灭了。” 马奎只能找武弼麻烦了。 “秦王殿下，你说过要把妹妹嫁给我当老婆的，现在怎么搞？回去怎么跟我父王交代。” 武弼没好气地说：“尉屠君又不是不还给你，你急什么？” 尉屠轻蔑地笑道：“原来是你贪恋九公主的美色啊，可惜了她这么聪明的头脑，这么漂亮的长相，嫁给你这头河西匪猪。不过本王答应你，等时机成熟了，我会派兵把她送到河西王府，完璧归赵。” 马奎对尉屠骂他河西匪猪，完全不生气，反正又打不过，还是在人家地盘，便问道：“什么时候送回河西，真的能保证回来时还是完璧吗？” 尉屠没想到事关河西存亡的大事，马奎这头河西匪猪，却只在乎九公主的身子是否清白。 此等狭隘胸怀，河西不亡都说不过去。 “什么时候送，就要看二皇子什么时候履行约定，但我绝对可以保证，没有任何人敢侵犯九公主。”尉屠说道。 “她那么漂亮，你不喜欢漂亮吗？” 尉屠君搂着旁边三十多岁的风韵王后，说道：“你可以问我的王后，本王喜欢雏儿，还是喜欢熟女，真要选，也会抢你爹的王妃，抢你哥的老婆武阳。” 这个嗜好，马奎倒是早有耳闻，便不再纠缠，战战兢兢地坐下来。 他害怕尉屠君一生气，自己小命都不保。 武璎珞自始至终没说话，她觉得这样很好，在这至少不会被戴上镣铐，被拖入洞房，跟马奎这头猪生娃。 她心中对李炎还有期望，临走时李炎看她的眼神，她永远记得。 等李炎平复朝廷动荡后，一定会带上她做成功的十字连发弩，来接她回家的。 他不仅有这个情谊，还有打败楼兰的能力。 武弼见郭楷一直拉着脸，便问道：“小姨父觉得如何？” 郭楷看着他，问道：“我的意见重要吗？” 武弼只好心虚地看着武璎珞问道：“小九，你呢，怎么想的？” 武璎珞看着这个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心灰意冷的嗤笑道：“你用铁链锁着我，把我送到虎口，然后问我怎么想的？” “咳咳……” 武弼清了清嗓子，看着尉屠说道：“尉屠君，既然大家都没问题，那我们就签约吧，希望我们两国世代结好，再无战争。” 他说着违背良心地话，举起酒杯。 “本王也祝二皇子早日登基，武朝有你这样爱好和平的国君，必是百姓之福啊。”尉屠也举起酒杯。 郭楷则站起来，抱拳说道：“诸位，肚子不舒服，先回驿栈歇息，告辞！” “站住！”尉屠喝道。 第802章 “郭将军，你不讲礼貌，按地位你是臣，我是王，本王的酒杯都端起来了，你喝完这杯再走。” 郭楷冷笑道：“我是武朝的臣子，你是楼兰的王，与我何干？” “本王问你，喝是不喝？”尉屠杀气腾腾地问。 他今晚就对郭楷十分不爽了，这家伙拉着脸，到现在一声不吭。 楼兰要想攻占京都，最优路线就是过幽州，进并州，所以镇西军是最大障碍。 “不喝又如何？”郭楷冷冷问道。 武弼连忙站起来，拉着郭楷吼道：“小姨父，你在干什么，我都跟楼兰王谈好了，你不要坏了我的好事。” “谈好什么了，你们刚才说签什么契约。” “退兵的契约啊。” “条件是什么？”郭楷问道。 “这不是你臣子操心的，大武朝是我武家的，我们想怎么签就怎么签。” “既然不关我的事，我在这干什么？” 郭楷甩开武弼，还是要走。 “我看你找死！” 尉屠君一声爆喝，二十名王宫近卫军瞬间堵在门口。 郭楷回头看着尉屠，冷笑道：“早就听说西域蛮族不讲规矩，喜欢斩使臣，果然名不虚传，但你杀了我有什么用，镇西军依然还有左中右前后五大将军，照样可以把你虎威关的五万楼兰兵打得屁滚尿流。” “郭将军，你给本王闭嘴。”武弼喝道。 尉屠也知道郭楷说得对，杀他一个人，确实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便挥挥手说道：“让他回去吧。” 他是西域诸国最有脑子的王，这得益于他父王从小便送他到江陵学习中原文化和知识。 郭楷甩袖离去后，武弼反而不放心了。 “尉屠君，你放了他，若他回河西带兵攻打楼兰，那我们的交易岂不是泡汤了。” 尉屠想了想觉得也对，便问：“你的意思是，杀了他？” “就算不杀也要抓住。” “要么杀，要么放，郭楷这种虎将，抓活口不知道要死多少楼兰士兵。”尉屠说道。 “那就……” 武弼比着手刀，在脖子上抹了一下。 武璎珞简直惊呆了，她从来不知道，二哥竟然这么没下限，连一直扶持他的小姨父也要杀。 人家尉屠君都没想杀郭楷呢。 “武弼，你是不是疯了，他可是我们小姨的丈夫，是你带他来楼兰都城的，你回河西怎么跟小姨交代。” 武弼抬头看着妹妹，阴沉地说：“大丈夫办事，姨父亦可杀！” 尉屠君十分鄙视这种人，楼兰王宫很少杀亲人，一般都是对外人狠。 但他还是哈哈大笑，蛊惑道：“二皇子总算让我看到闪光点了，你这点很像你爹武舜，是办大事的料，这是遗传，绝对是遗传。” 武璎珞失魂落魄地坐下来，喃喃道：“不，这是诅咒。” 她现在不得不信报应了，父皇杀孽太重，以至于皇子个个凶狠无情。 代代杀兄弟亲人的王朝，又能走多远。 “国师来安排吧。”尉屠君吩咐道。 一直在观察众人反应的元拓国师，这时候才笑道：“二皇子今晚就安心睡觉，听到外面的动静，也不要出门了。” “我知道。”武弼心里十分不安。 马奎也吓傻了，卧槽，这个大舅子好毒！ 第803章 郭楷步行出了楼兰王宫，走在热闹的街头。 愤怒，窝囊，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大巴掌，早就应该想到，跑这来就没什么好事。 他对皇后和武弼的忠诚，却被拿来背黑锅卖国，这种忠诚还有什么意义。 此时天色逐渐暗淡下来，街边摊贩卖力吆喝着晚餐。 郭楷摸了摸咕噜咕噜的肚子，想先找点吃的。 他先是回头观察了身后，担心楼兰派兵杀他，但郭楷也知道，自己身在囵圄，逃是逃不掉的。 “老子二十万镇西军统领，岂能是贪生怕死之辈，就算被杀也得做个饱死鬼。” 郭楷找了个卖囊的摊位坐下来，要了一碗酒，一斤羊肉，三个囊，就这么吃了起来。 坐在旁边摊位上的，是李小杰和李恪的手下裴二牛。 他们都在这附近观察楼兰王宫的动静，毕竟都在百济军中当过兵，很快便凭口音认出了彼此。 北济在中原东北部靠海，楼兰在中原西北部，两地距离8000里地，相聚在此也是缘分。 李小杰碰了碰裴二牛，说道：“郭将军怎么了？” “不知道啊，失魂落魄的样子，莫非是因为看了李少傅的信，良心发现了？”裴二牛说道。 李小杰摇摇头，也搞不清咋回事。 两人的任务基本都完成了，准备离开楼兰，一个回京都复命，一个回河西通知羽林军撤军。 “这仗应该是打不起来，二皇子都跑到人家里来谈判了。”李小杰说道。 “那李少傅的信不是白写了。” “武帝的亲儿子要卖国，主子有什么办法。”李小杰说道。 两人吃饱喝足后，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王宫又混不进去，便打算连夜离开绿洲城。 这里虽然有些汉人商贩，但并不多，走在街头太惹眼了，长相完全不一样，睡觉都不踏实。 就在两人去客栈取马的时候，一个大胡子蹲在马厩门口，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两位的主子可是李炎？”大胡子问道。 卧槽，吓得两人一个大激灵，以为自己身份暴露了。 李小杰和裴二牛互相使了个眼神，默契地抓起地上的绳子，扑向公子白，想要将她抓住。 但他们哪是公子白的对手，被踹个狗吃屎。 公子白也懒得跟他们啰嗦，说道：“我也是你主子的人，这是楼兰路线图，你们今晚带着郭将军向东北方向跑路，明早便可到北凉境内。” 说完，公子白扔给他们一张羊皮纸地图。 “为何要带他跑路，郭将军会愿意跑吗？” “他不跑他就得死在这。”公子白回道。 今晚她就要杀武弼，郭楷不跑必死无疑。 至于什么武璎珞马奎的生死，她就完全不在乎了。 留不留郭楷活口，公子白也是想了很久，死一个武将，伤不了武朝半根汗毛，意义不大。 但郭楷活着可以带领镇西军镇住楼兰，否则京都大乱，河西和北凉都会被楼兰入侵。 一旦这两个地方被占领，以后中原王朝就终日不得安生了。 公子白可不想辛辛苦苦夺回江山，结果便宜了异族人，那她就成了中原千古罪人了。 第804章 李小杰和裴二牛捡起图纸，再抬头的时候，发现公子白已经不见了。 若不是手中图纸依然热乎，还带着丝丝香气，他们肯定拔腿就跑。 “卧槽，不会是见鬼了吧，她速度这么快吗？” 裴二牛揉了揉眼睛，突然觉得背后发凉。 “估计她会轻功，既然她是主子安排的人，那我们还是听从命令吧。”李小杰说道。 李炎不仅救了他的性命，对他家人也不薄，春香每月按时让人带五两银子回百济，送给他的父母。 足以让李小杰一家八口人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 所以他也愿意为李炎卖命。 “李少傅可真是神通广大啊，势力都渗透到楼兰国都了，这可是西域啊，刚才那个大胡子是西域人吗？” “听口音不是，纯正的江陵老乡。”李小杰说道。 两人牵着马匹，又返回绿洲官驿，蹲在外面默默守着。 很快就看到郭楷有点醉醺醺地进去了。 不一会儿，楼兰王宫送武弼和马奎的马车也回到驿站。 武弼也喝了点酒，下车后便径直冲向郭楷的房间，一脚将房门踹开。 “郭楷，你是不是有病，本王给你脸了是不是，你跑到楼兰国都给尉屠君脸色看，活腻了是吗？” 郭楷从床上坐起来，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大武王朝八千多万人，都应该为你的皇位牺牲？” “废话，老子是君，他们是民，君要臣死，臣必须死，君要民死，民也不能多放一个屁。”武弼怒道。 “这就是你当皇帝的初衷？”郭楷问。 “没错，每个皇帝皆是如此，你以为我爹和武甲傻到为那些蝼蚁子民谋福利吗？他们还不是为了谋得至高无上的权力。” 郭楷冷笑道：“既然你觉得臣子，将士，老百姓，君王之下皆蝼蚁，那你有没有问过我们蝼蚁，想不想当你武弼的奴隶。” “由得了你吗？”武弼问道。 “就连你的亲妹妹都可以给人当人质，是吗？”郭楷吼道。 武弼也吼道：“没有错，皇帝乃九五至尊，亲妹妹也得为其野心服务。” 郭楷叹了口气，说道：“武弼，本将军今日正式通知你，我不会带兵跟着你去京都攻打皇城，你的皇位与本将军无关，要杀要剐，等你当了皇帝后，悉听尊便。” “无所谓，你以为镇西军非你不可吗？中原江山姓武，不姓郭。” 武弼阴狠地笑了笑，转身离去。 他回到房间，骂骂咧咧。 “亏我母后如此看重你，结果是个蠢货，我是你主子，不为你主子服务，装什么特么的清高。” “你以为武甲登基了会放过你吗？” 就在此时，一个大胡子从屏风后面出来，握着白色折扇笑道： “真不愧是武舜那暴君的毒种，毒性代代相传，到你这里，更是青胜于蓝，你爹好歹不敢卖国，你是什么都敢干。” 吓得半醉半醒的武弼直接蹦起来。 “你是谁，怎么在我房间？” “秦王殿下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啊，你还欠我一万两白银呢，今日我是来讨债的。” 武弼这才认出公子白。 “你特么为了一万两白银，居然跑到楼兰国都来讨债，至于吗？” 第805章 公子白淡定地坐在椅子上，说道：“这不是银子的问题，而是关乎到信誉问题。” “哼，你特么的任务没完成，天天就知道要银子，骗钱骗到本王头上，你有几个脑袋可以掉？”武弼怒道。 “我当然怕死，所以我决定先杀了你。”公子白笑道。 武弼哈哈大笑道：“就凭你一个人嘛？” “一个人够了，我这次没带人。” 武弼自己的武力值就很高，完全没把公子白放在眼里。 公子白骨架很小，武弼早就怀疑是个女的，能有什么战斗力。 “你不要过于自信，死在这异域他乡不值得，你要真有杀我的本事，先去把郭楷给我杀了，等我登基之后，给你五十万两白银，带着你的死士们，滚出我大武朝的地盘。”武弼轻描淡写地说。 “你果然狠毒啊，连一直支持你的小姨父都不放过。” “哪来这么多废话，要么听我的命令，要么滚蛋。”武弼不耐烦地说道。 “我不会离开武朝，你也没机会登基，因为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公子白此言一出，直接激怒了武弼。 他拿起床边的楼兰弯刀，直接就劈向公子白。 公子白身形一闪，绕到他身后，白扇一甩，十二枚银针便飞了出去。 武弼反应极快，连忙转身，刚好脸上插满针。 他彻底怒了，一支一支地将针拔出来，骂道：“凭这玩意儿特么的就想老子，给我死！” 说完，他再次扑向公子白，但还没近身，就感觉心脏骤停，双腿无力，扑通倒地。 “这银针涂了见血封喉毒，你中了十针，神仙也救不了。”公子白说道。 武弼的脸色瞬间变得乌青，口吐白沫地问：“谁让你来杀我的？” “李炎让我来杀你的。” “你特么……你特么杀他数次都不成功，杀老子直接用剧毒。”武弼不甘地说。 他至死都不知道，李炎杀他不是为了皇位，而是为了对等报复。 皇后数次谋杀他的儿子，他就杀皇后的儿子，很公平。 “是的，我故意放水，可惜你这蠢货知道晚了点。” 武弼使出最后的力气，喊道：“来人啊，有刺客！” 公子白拔出他脸上的毒针，身形一闪，便从窗户逃离。 这时候守卫驿站的楼兰士兵冲进来，看着地上疯狂抽搐，口飚白沫的武弼，十分慌张。 “快去王宫找太医，通知国君和国师。。” “给我搜，把绿洲城搜遍都要把刺客搜到。” 这时候一名士兵小声在队长耳边问道：“会不会是那个郭楷下的毒手，刚才他们吵起来了，而且国师让我们杀了郭楷。” 郭楷也听到了武弼的声音，第一时间赶过来，推开楼兰士兵，看着已经彻底断气的武弼，吓得冷汗直冒。 “怎么回事，抓到刺客没有？” 守卫队长看着他，说道：“郭将军不要假惺惺，你就是凶手。” “放屁，他是我侄子，还是我朝二皇子，我怎么会杀他？” “请郭将军束手就擒，否则我们的弯刀可不长眼。” 十几名士兵同时扑向郭楷。 第806章 郭楷就地一滚，捡起武弼身边的弯刀，瞬间斩杀三名。 他身经百战，岂是十几名楼兰士兵能近身的。 但门外聚集的士兵越来越多，郭楷只能破窗逃走。 “给我追，通知王宫近卫军，全城搜捕。”队长喊道。 马奎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死透透的武弼，不由得背后炸出一身冷汗，站都站不稳了。 “卧槽，卧槽，完犊子了，这下和谈得黄了，我得跑路。” 他当机立断，冲到马厩骑上马，准备逃出驿站，就被一队守卫军拦住。 “二王子，去哪儿呢？” 马奎嘿嘿笑道：“我不去哪儿，就是听说绿洲城的烧烤一绝，想出去尝尝，顺便逛逛这绿洲城的夜景。” “是吗，你喜欢什么味道的羊肉串。”楼兰士兵笑问。 “孜然味儿的，必须是孜然味的才香，吃烤串本王子是专业的。” “那不如你先回房间呆着，待会儿我亲自去给你买来。” “不，不，你们快去追凶手吧，不然就跑远了，我自己去吃，刚才在王宫没吃饱，肚子里的馋虫在呱呱乱叫呢。” “羊肉串，羊肉串，绿洲城的羊肉串。” 马奎一通表演猛如虎，活像一个二百五。 楼兰士兵们拉着脸，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哐当一声，士兵们拔出弯刀，将马奎团团围住，吼道：“给我回去，武朝的皇子死了，你也有嫌疑。” “怎么可能，他可是未来的皇帝，我的大舅哥，我怎么会毁了自己的前途。” “回房间等候国师来发落，否则我就抓你去大牢。” 马奎只能耷拉着脑袋回到房间，窗户已经被钉死，六名楼兰士兵就守在他边上，插翅难飞。 他已经慌如弱鸡，用力地抓着头发，悔恨不已。 联姻联姻，联尼玛个头啊。 武月没搞到手，屁股都没看到，跑回京都了。 武璎珞没搞到手，被楼兰国君扣留，这么年轻漂亮的小公主，肯定留着自己睡了。 他什么都没得到，还可能会丢了性命。 武弼死在绿洲城，和谈无效，国君尉屠怎么可能会放他这个河西王子回去。 “楼兰国君到，国师到。”外面有人喊道。 尉屠和武弼喝了点小酒，都准备和妃子休息了，听到武弼死了的消息，顿时睡意全无，拿着弯刀，穿着睡衣就跑来了。 元拓国师检查了武弼的死因，发现他全身乌紫色。 “这是老臣生平没见过的剧毒。” 尉屠气得一拳砸碎房间的木桌，吼道：“你们是怎么看守驿站的，凶手是怎么进来的。” 吓得守兵们，扑通跪在地上，说道：“我们该死，确实没想过会有人敢在这里动手。” 元拓连忙说道：“国君息怒，驿站确实守卫没有王宫那么森严，现场打斗也不激烈，武弼可是身经百战的高手，估计对方的实力很强，也是用毒高手。” “应该不会是郭楷，他这种有骨气的武将，绝不可能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尉屠说道。 “应该不是，郭楷没有理由杀武弼。” “请国君放心，城门很快就会关闭，绿洲城的汉人不过数百，明早就能抓到凶手。” “还不快去，抓不到提头来见。”尉屠吼道。 第807章 “属下这就去，请问国君，河西二王子马奎怎么处置。” “我和国师来处理，你不用管。” “是。” 尉屠和元拓走到马奎的房间，马奎连忙站起来解释道：“尉屠君，元拓国师，我向你们发誓，绝对没有杀武弼，既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动机，对我完全没有好处啊。” 他滔滔不绝，嘴巴都说干了，元拓国师才说道：“二王子不必惊慌，你说的我都理解，也没觉得你是凶手。”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可以回家了吧，我爹妈估计想我了，我大嫂肯定也想我了。”马奎说道。 尉屠坐在桌子上，将弯刀重重放在桌子上，笑道：“听我的士兵说，二王子喜欢楼兰的烤羊肉串，那不如暂时就留在这吃够了再回去。” “没关系，没关系，下次我再专门来吃。”马奎连忙说道。 尉屠看着他，问道：“我们两国在交战，你觉得还有下次吗？” “这不是刚和二皇子签了和谈条约吗，虽然他已经不在了，但武朝总不会不承认吧，毕竟他们派了郭楷大将军陪同。” “武朝绝对不会承认，武弼搞不好就是郭楷杀的，二王子想知道我们条约的内容吗？”尉屠君问。 “是什么？” “等武弼当上皇帝后，把河西郡和北凉郡送给我当礼物。” 马奎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怎么可能嘛。 河西乃是中原的安全缓冲地，抵御西域诸国的屏障要塞，怎么可能会送给楼兰。 “国君是在说笑吧。” “我没有说笑，河西我是要定了，既然和平契约无法履行，那就只能拿二王子交换了，也可以帮你试试，河西王到底是喜欢世子，还是你这个二儿子。” 马奎一屁股瘫坐在凳子上，心里哇凉哇凉的，把武弼的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 尼玛谈什么判啊，郭楷都带十五大军到了河西，直接干楼兰就是了。 硬要把他带到绿洲城谈判，结果把自己玩嗝屁了，这不是害死人吗？ 马奎心里门儿清，尉屠君说要留他换河西臣服，那求饶也是没用的，不如死前来个痛快。 “非要留在这吃烤串也没问题，但我孤身一人在异乡，可否把我的未婚妻还给我，也有个伴啊。”马奎说道。 “哈哈，你们河西马家真是人均大肿马啊，死到临头了还想着漂亮女人。”尉屠君狂笑道。 马奎嘿嘿一笑道：“九公主本来就是我的女人嘛，不过分的。” 尉屠十分喜欢武璎珞的聪明伶俐，准备养在宫里聊天解闷呢。 怎么会愿意把她给这蠢货玩。 “你得先祈祷你爹愿意换你，你才能保住河西王子之位，否则就是毫无价值的垃圾，配不上九公主。” …… 此时的郭楷犹如丧家之犬，没有马匹，只能东躲西藏。 外面到处都是搜捕他的楼兰近卫军。 加上汉人长相在这十分稀有，无法混入人群，很容易就会被瓮中捉鳖。 郭楷乃是武朝正二品大将军，怎敢当楼兰的俘虏，准备冲出去跟一伙楼兰兵同归于尽。 这时候从背后屋檐下，鬼鬼祟祟伸出一颗脑袋，轻声喊道：“郭将军，跟我走！” 第808章 本来郭楷犹如惊弓之鸟，但听到熟悉的汉话，差点热泪盈眶，也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这就是在异国他乡的好处，很容易辨别出敌友。 他还以为是什么在这做生意的中原商贩，久仰他镇西大将军的威名，才敢冒死救援。 便好心走过去提醒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我可能会连累你们丢了性命。” 裴二牛也伸出脑袋，说道：“我就是给您送信的人。” “你们是李炎的人？”郭楷震惊地问。 “没错，我们是李少傅的府兵，这次负责来保护大将军的。”李小杰说道。 “李炎怎么知道我有危险？” “因为李少傅说，以郭将军之为人，纵然支持皇后，被张家要挟，但也不至于出卖国土给楼兰异族，楼兰卑鄙小国，向来有斩使臣的传统，不得不防。” 裴二牛这一番吹捧，是李炎亲自写在纸条上，让他沿途背会的。 李炎共计写了十条吹捧之词，让他见机择优吹捧。 对付郭楷这样有点节操，又有点沽名钓誉的武将，高级吹捧是有效果的。 武将的脑子，始终比较冲动热血，只要把这豪情点燃，他就敢赴汤蹈火。 果然，吹得郭楷那叫一个心花怒放，豪情万丈，瞬间就成为最自信的将军。 他仰天长叹：“我差点害死李少傅，没想到最懂我郭楷的人，居然是他。” “郭将军，等逃出绿洲城再感叹吧，再晚城门就全关了，我们搞到三匹马，直接莽过去。”李小杰说道。 三人骑上马，直奔绿洲城东北城门。 郭楷握着弯刀打头阵，李小杰和裴二牛在百济军中也是佼佼者。 尤其是裴二牛，一身蛮力，勇武过人，他可是百济前茅营的敢死队成员。 绿洲城地处荒漠之中，被层层险关保护着，城内面积也不大，敌人很难大规模渗透进来。 不像中原都城动不动百万级的流动人口，难以维护治安。 所以，绿洲城内的近卫军也就五千名，主要是保护王宫。 沿途碰到的搜捕小分队最多也就二十多号人，三人连续砍杀，也不恋战，很快就过了五支分队。 只是后面的追兵就越来越多，三人只能继续莽，没有回头路。 赶到东北城门的时候，守城士兵刚得到消息，正在启动闭门工作，抬着巨大的横木栓刚要插上，就听到追兵们高呼：“拦住他们”。 上百名守城士兵连忙挡在门前拦截三人。 “完蛋了，两位兄弟，是本将军连累了你们。”郭楷仰天长叹。 李小杰从兜里掏出两个酒精弹，扔给裴二牛一个，说道：“郭将军，还是等逃出去再感叹吧。” 这玩意儿是李小杰最喜欢的东西，他觉得是李炎最伟大的发明。 每次出远门执行任务，都要带两个在身上。 既可以用来引火，又可以用来对付大规模的敌人，还容易携带，随便去哪都不会被拦下，因为这年头的士兵没见过这种高级货，加上浓郁的酒精味，以为是酒坛子。 楼兰士兵同样是如此，每次过城门，都没人盘问。 中原商贩往楼兰卖得最多的商品之一便是米酒，就连王宫都是饮得江陵米酒。 第809章 “李兄弟，这是黑乎乎的大罐子是什么东西？”郭楷不解地问。 “李少傅自制的天雷弹。” 郭楷一脸懵逼，还以为这天雷弹多么高大上呢，原来就是普通的瓦罐。 “就是这玩意打垮北夷铁狼营的吗？” “是的，我的开道，二牛的天雷弹炸追兵！” “好的。” “真的有用吗？”郭楷难以置信。 “郭将军且看着吧，炸了你就冲过去。” 虽然并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但郭楷毕竟是勇猛之士，毫不犹豫地回道：“放心，我会冲过去劈开他们，你们跟上。” 李小杰拿起火折吹着，点燃引线，猛地扔向百名楼兰士兵。 轰的一声通天巨响，火焰爆炸开来，炸得楼兰士兵鬼哭狼嚎。 其实酒精弹的威力很有限，范围也不过区区方圆十米，但震慑力太强大了。 尤其是对于这些没见过世面的楼兰士兵，他们向来以蛮勇凶狠为荣，哪里见过高科技产品。 “冲啊！” “杀啊！” 郭楷狠狠打了一下马屁股，便挥舞着弯刀冲过去左劈右砍，硬是以一人之力，杀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楼兰士兵有的身上着火，有的被碎片炸伤，没炸伤的也是吓得屁滚尿流，四处逃窜，瞬间就被郭楷砍死十几个。 郭楷翻身下马，打开城门，喊道：“两位兄弟快过来。” 李小杰和裴二牛骑马冲到门口，又将剩下的一颗天雷弹点燃，准备扔向追近的楼兰士兵。 天雷弹还没扔出去呢，裴二牛只是做了甩出去的姿势，便吓得楼兰追兵掉头就要逃命。 又是轰的一声巨响。 人倒是没炸到几个，但吓得几百匹马瞬间失控，拔腿就跑，四处踩踏，倒是踩伤几十个。 李小杰得意地拍了拍皮囊，喊道：“老子兜里还有十几只，来多少炸死多少，有种就来追。” 城门口的士兵们，真的就这么看着三人消失在夜色中，根本不敢追。 他们根本不知道，刚才爆裂出熊熊赤焰的玩意儿，到底是何物。 正在他们发愣之际，一个大胡子骑着快马，在慌乱之中，直接钻过火焰，快速冲出城外。 公子白的马是从漠北带到中原的汗血宝马，脚力强劲，夜视能力极强，一眨眼功夫就消失在荒漠之中。 “卧槽，刚才那个又是谁？”楼兰守城将问。 “你特么的完犊子了，奸细全跑光了，尉屠君要砍你脑袋。”近卫军都尉吼道。 “你牛你特么倒是去追啊，人还没跑多久呢。”守城将回骂道。 近卫军都尉咽了咽口水，指着烧伤的屁股吼道：“没看到老子光荣负伤了，不着急，城外都是我们的关卡，他们跑不了。” 公子白的马更强大，很快就超过郭楷三人，直奔东北方向的山沟沟里去了。 她要从北凉绕道，快速赶回京都城，与哥哥带来的一万八千名死士汇合。 她杀武弼，可不是为了帮李炎的忙，而是要趁乱复国的，成为一代女帝。 郭楷三人也没看到她，只是听到马蹄声。 “不会是追兵吧？” “只有一匹马，应该不是，我们就按照地图上走，争取天亮进北凉境内。”李小杰说道。 他和二牛已经猜出来，这马蹄声极有可能是那个胖揍他们的大胡子。 第810章 楼兰王宫。 武弼的尸体被抬了过来，武璎珞看着二哥的尸体，顿时眼裂哗啦啦地流。 纵然她对这个二哥早已心灰意冷，不想关心他的死活。 但当尸体摆在眼前，还是让她难以接受。 毕竟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妹。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 “职业杀手做的，用的比较罕见的剧毒，幕后指使者，不是郭楷，便是太子武甲，或是李炎。”尉屠君分析道。 元拓国师则分析道：“最有可能是太子武甲，上次在京都城，太子妃卫婧被行刺，导致胎儿早产，差点没保住，所以这是报复。” 武璎珞大概也猜到了是武甲，最终还是逃不过兄弟相残的魔咒。 “请问元拓国师，新币发行之日，有楼兰死士刺杀怀孕的太子妃，是你们派的人吗？” 元拓不知该不该承认，便看了一眼尉屠。 尉屠毫不遮掩地回道：“没错，不过是应你母后之请，我们损失了五十名精兵强将，那首领还是国师的亲侄子元孟，楼兰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胎儿你们都不放过吗？还有资格生气？” 武璎珞对这楼兰国的节操，大为震惊。 “你应该问你母后，我们跟那胎儿可没什么仇。” 武璎珞还能说什么，皇室在外人看来高大上，被誉为天选贵族，里子不过是一滩烂柿子而已。 “那我二哥死了，母后和皇弟是不是也很危险？” “没错，你二哥本来是储君人选，他死了，很多大臣估计会转向，包括虎贲军，至于你母后，我们会想法营救。” “你会救我母后？”武璎珞有点意外。 尉屠君双眼发光地说：“没错，我要把她和你弟弟接到楼兰来，成为我的王后。” 这信息量，搞得武璎珞脑袋都要爆炸了。 “你有没有搞错，我母后是武朝皇后，就算被废了，地位也在那，怎么可能当楼兰王后，再说她都四十二岁了，你们男人不都喜欢年轻的吗？” 武璎珞其实想说的是，你脑壳怕不是被楼兰猪撞了吧。 尉屠君似乎并不介意，看着武璎珞笑道：“中原女人向来保养好，你母后生于豪门，养尊处优，年轻时也是大美人，现在也差不了，最主要的是，本王就喜欢寡妇，我不仅要睡武帝的妻子，还要夺他的江山。” “尉屠君，你是不是脑子进屎了。” 武璎珞终于忍不住了，她觉得这不仅是对父皇的羞辱，也是对母后的羞辱，更是对大武王朝的羞辱。 “哈哈，没有我，你母后便只有死路一条。我不仅要娶你母后，还要你和你弟弟给我当女儿当儿子。”尉屠君兴奋得哈哈大笑。 元拓无奈叹息，他还以为尉屠被武璎珞的美貌和聪慧吸引，会改改胃口，娶个小姑娘当侧妃呢。 没想到惦记的却是她老母。 “元拓国师，派一只千人骑兵分队，从漠北绕道去京都北城门，告诉虎贲军统帅张信，让京都城把张皇后先交出来，若是兵败，可以来投靠楼兰，将来攻打中原时，就不叫入侵，而叫勤王了。”尉屠君吩咐道。 “遵命，老臣这就去办。” 第811章 次日，幽州西城门。 北凉王被拦在这已经是第三日，他心急如焚，若不是因为镇西军，他早就到并州了，或许能赶上支援京都，与虎贲军对决。 虽然兵力不及虎贲军，但加上京都防卫军八万，是完全有机会打赢的。 北凉王看着意志坚定的守城将，气得掐人中，直叹：“老子的皇位，我孙儿的皇位，快要没了。” 他还想着武甲在战斗中牺牲，自己继位呢。 这黄粱大梦就被区区守城将，扼杀在摇篮里。 守城将见他都开始掐人中了，担心他扛不住在这嗝屁，那将来若是太子武甲登基，恐怕要被追究责任了，毕竟是亲皇叔。 “老凉王，您一把年纪了，在这扛什么啊，不如回王宫歇息吧，京都的事儿自然有朝廷大臣来解决。” 北凉王指着守城将吼道：“小小武将，也敢挡本王的退路，你再不开门，我们就要硬攻了。” “老凉王，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您找我们麻烦也没用啊，攻城就会有死亡，你想让兄弟们互相残杀吗？” “事关武朝生死的大事，本王岂能让你断送了一位千古明君。” 北凉王越说越气，已经打算攻城了。 “谁是您说的千古明君啊，本将远在幽州西，如何断送。”守城将不解地问。 北凉王说的千古名君，当然是他自己，他一向认为，自己比哥哥武帝更懂得治理国家。 但这种事也不能喊出来啊。 “来人啊。” 北凉麾下四位大将连忙站起来，回道：“末将在！” “直接攻城！” “王爷，您可要想好了，这伤亡不会低的。” “你傻不傻，只要我们意志坚定的攻打，他们很快就会开城门的。”北凉王说道。 四位大将面面相觑，不敢确定。 有大将军郭楷的命令，这守城将明显是想死守的。 “先开个会，制定下攻城方案，让王爷再定夺。”一人小声说道。 “只能这样了。” 四人带着核心部将，开始制定攻城方案，讨论半天，方案只有一个，硬攻。 预估死亡人数，不会低于两万，预估攻城时间不会低于十日。 北凉王听得直皱眉。 “死两万人，也得攻十日吗？” 等攻下幽州城，恐怕京都已经打完收工了。 “是的，王爷，所以我们唯一能赌的就是幽州守军服软开城门。” 北凉王再次掐着人中，来回踱步，想到皇位，不由得心里一横。 “给我打，那守城将若是不开门，咱们攻下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拿他的脑袋祭奠死去的将士。” 部下们当然觉得这种行为是愚蠢的，人家守城将奉命行事，忠于朝廷能有什么错。 但北凉王心意已决，部下们也没办法，只能去动员士兵。 “准备云梯，准备攻城！” 镇守幽州西城的将士们一听，当场就吓尿了。 “老凉王，您千万不要胡来，这会死很多人的。” “那你娘的倒是给我开门啊，我乃武帝亲弟弟，又不是敌军，为何不能去京都勤王。” 北凉王也知道此事重大。 若是武弼拿到皇位，那肯定会治他谋反之罪，为战死的士卒们偿命。 “给我打！” 这时，远处快速驶来三匹马，郭楷一夜逃回北凉，灰头土脸，扯着嗓子喊道：“北凉王冷静！” 第812章 北凉王听到有人喊自己，连忙转头眯着眼睛看。 但他老眼昏花，看了半天都没看出来对方是谁，郭楷此时蓬头垢面，穿着便服，一般人也确实看不出其身份。 北凉士兵都已经开始冲锋了。 守城将只能喊道：“防守，尽量不要用弓箭和石块，先试着掀翻梯子。” 用弓箭射和石块砸，立即就会死人，他只能期待这些士兵们不要白白送死。 自己人跟自己人玩命，不值得。 “北凉王，快停下来，不要攻城。”郭楷喊道。 这幽州西城高达二十米，地面全是硬石头，就算是掀翻梯子掉下去，也可能摔死摔残。 北凉王还是没看清楚，问道：“这尼玛是谁啊？” 麾下一名大将也看了半天才认出来。 “王爷，这好像是镇西大将军郭楷啊。” “郭楷怎么会从北凉冒出来，没看错吧。” “应该是，声音也像，先抓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听到这个名字北凉王顿时精神抖擞。 卧槽，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来人啊，把那货给本王抓起来，老天爷终于开眼了，郭楷送上门啦。” “是！” 顿时准备攻城的数百名士兵，迫不及待地扔下梯子，直接朝郭楷奔去。 郭楷也懒得反抗，直接被人拽下马，五花大绑地送到北凉王的营帐。 北凉王看着满脸狼狈的郭楷，十分生气。 “王爷，您先听我讲。” 北凉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吼道：“闭嘴，你这小王八犊子，居然拦截我北凉大军进京勤王，还有什么好讲的，整整拦了三日，本来我是可以按时到京都城的。” “北凉王……” “闭嘴，你乖乖听本王讲，现在留给你的活路只有一条，立即让你的守城将开门，沿途不要拦截，否则本王砍了你的脑壳。” “王爷，您先息怒，我有……” “不听是不是，给我拉下去先打五十大板。” “是！”士卒们齐声回道。 北凉大将连忙劝道：“王爷，郭楷可是镇西大将军，打他屁股恐怕不好吧，万一激怒他的部下们呢。” 北凉王觉得此言有理，连忙喊道：“先等等，郭楷，你到底开不开城门？” “王爷，武弼死了。”郭楷无奈吼道。 本来这么重要的事儿，他是想私下里跟北凉王商量的。 可这老东西一心想报复，根本冷静不下来啊。 营帐内所有人都傻眼了，北凉王用手指转了转耳朵，问道：“你刚才说谁死了？” “二皇子武弼，死在楼兰国都绿洲城了。” “真……真的吗？” “我亲眼所见，能有错吗？” “卧槽，卧槽，这么大的事儿，你特么不早说。”北凉王吼道。 “您倒是给我说话的机会啊。” 北凉王连忙让部下松开郭楷，武弼是武甲最强有力的皇位竞争者，他的死必定会引起巨大变化。 “快告诉本王，到底怎么回事。” “你倒是让人给我们三个整点吃的啊，我们被楼兰士兵追了一夜，整宿没睡。”郭楷说道。 “行，行，来人啊，快给郭将军上羊肉上好酒，其他人全部退下去。” 第813章 郭楷和李小杰裴二牛三人狼吞虎咽，吃了十斤羊肉后，终于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 “郭将军，现在可以说了吧，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从这到京都，再快也要七八日行程。” 郭楷便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北凉王震惊之余，十分暴怒。 “这张皇后简直是胆大包天，她肯定是将我北凉卖给了楼兰国君，他们垂涎很久了。” “虽然我没看到契约内容，但估计也是北凉，河西郡作为西域屏障，不会轻易卖。” 北凉王冷静下来后，打量着郭楷，笑道：“郭将军，现在武弼死了，皇后是个卖国贼，你还要忠诚于他们吗？” 郭楷摇摇头，十分失望地说：“我忠诚的是大武王朝，支持皇后也是因为我妻子是她侄女，但绝不可能将我国土卖于异族，否则我就不会逃回来了。” 北凉王拍着郭楷的肩膀，说道：“好，有郭将军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现在你我联军，攻入京都，将那张信的虎贲军打得落花流水。” 郭楷却不以为然，说道：“北凉王应该守在这，你要防范楼兰军突袭，我直接去河西，带着那里的十万骑兵去京都支援，连夜赶路的话，最快五六日便能到。” 北凉王当时就不乐意了。 “你什么意思，你在诓老子吗，到时候你和虎贲军联手，京都岂不是成了皇后的饺子馅。” 涉及到皇位，北凉王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王爷，你不能去了京都，丢了领土啊，北凉可是你的封地，大月国和楼兰国随时会偷袭，你把主力全带京都去了，这边很容易就丢了嘛，再说二皇子死了，我还能支持谁。” “还有十一皇子武赫呢，只要张皇后把控了朝廷，立谁为帝，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儿。”北凉王吼道。 郭楷无语，说道：“那你把北凉兵权交给我，我来排兵布阵，镇西军就二十万人，守河西，守幽州，守北凉，根本搞不过来。” “河西不是有自己的兵马吗？”北凉王问。 “河西二王子被楼兰国君抓了，搞不好会投降，武威关是彻底落入敌手了。” 北凉王挠挠头，说道：“那就让他投降，不用管河西了，等朝廷的事儿落实了，直接将河西收回朝廷，那河西王马陆山本来就是老滑头，不干人事，对朝廷也不忠诚。” 若是平时，这种事肯定要经过朝廷允许，但现在武帝无法主理朝政，太子都被人围在京都了，几乎处于无主状态。 地方守将就只能自己作主了。 “王爷的意思是弃河西，保北凉，您还是要带兵去京都？” “没错，我皇兄病重，大武王朝没有本王是不行的啊。” 北凉王明明很普通，却十分自信。 他在武帝征服天下时，也不过是个打杂的，几乎没有什么大功劳。 郭楷并不在乎谁当皇帝，那是皇家的事，自己站好岗就行。 “那就这么定了，裴二牛回京都告诉李炎最新消息，李小杰和我直接去河西，得让羽林军带着武阳公主立即回京。” 第814章 “郭将军快去让守城将开门，本王得带北凉骑兵赶路啊。” “那我就按照北凉王的意思去办了，河西郡若失守，你可要在太子面前为我说话啊。” “放心，放心，是我让你帮忙守北凉的，到时候大不了你我联手干死楼兰，将河西从封地变成朝廷直属郡县。” 北凉王铁了心要带兵进京，连自己的封地都不在乎，一心只有皇位。 武甲若死，他自己继位，还要什么北凉，中原繁华之地不香吗，醉月楼的秦香玉她不好玩吗。 武甲若没死，他也要让武甲知道，是谁救了他的命，助他登基，将来必须杀了卫婧和金铁林的孽种，把皇位传他的孙子。 郭楷走出营帐，骑马到幽州西城门下，喊道：“我是郭楷，开城门。” “真的是郭将军，郭将军回来了。” 守城军顿时松了一口气，不用和北凉士兵互相残杀了。 城门打开后，北凉王迫不及待带着十万骑兵，直奔京都城，恨不得马长翅膀，虎贲军可能离京都城最多两日路程。 郭楷只能交代西城门五万守兵，时刻关注大月氏和楼兰动静，他去河西把兵带回来也得三五日。 李小杰将自己的汗血宝马给裴二牛，说道：“你争取四天到京都，把武弼死亡的消息立即告诉主子，这对他来说应该很重要，从东城进入，那里是屯骑营把守，会放你进去的。” “好，保重，兄弟。” “你也保重。” …… 一日后，河西郡王府。 郭楷带着李小杰风风火火赶来，进了王府，李小杰便以尿尿为由，潜入后宫，想要找武阳公主，让她准备跑路。 楼兰已经押了一个九公主当人质，再丢一个长公主，大武王朝脸面往哪儿搁，更何况武帝已经派一千羽林军在这保护。 河西王明显已经知道了儿子出事，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听说郭楷来了，顿时怒气冲冲的要问责。 郭楷刚进书房，河西王便拍着桌子吼道：“郭楷，你倒是逃回来了，我儿子该怎么办？” “王爷只有两个选择，一是与我联手，击败楼兰，收复武威关，用楼兰士卒俘虏换二王子。第二便是继续和谈，但我要带着镇西军回北凉。” “你要带兵回北凉，不管我们河西了吗？” 郭楷也不示弱，他带来了十五万兵，完全不怵河西。“那我们各派六万人，立即攻打武威关。” 河西王自然是不愿意的，他就八万兵，家底打完就什么价值都没有了。 “是你带着我儿子去和谈的，出了事应该你负责，派你的镇西军去。” “与我无关，是二皇子武弼带的，不过他现在已经死了。” “他真的死了吗？”河西王疑惑地问。 “这还能有假吗，我亲眼所见。”郭楷回道。 河西王想了想，说道：“那还是继续和谈吧，他们来信说，如果我反攻，他们就立即杀了我儿子。” 见河西王压根不想打，郭楷便干脆说道：“那我就先带兵去北凉了，请河西王务必挡住楼兰的进攻，若把河西丢了，朝廷派兵收回，以后这里可就不姓马了。” “你特么在威胁我吗？”河西王怒道。 第815章 郭楷自从不打算受皇后制约后，就开始放飞自我，什么河西王，压根就没放在眼里。 “不是末将威胁你，而是你自己不愿意打，河西又不是我的封地，总不能光死我镇西军吧。” “朝廷派你来就是支援我河西的，必须听从我的命令。”河西王说道。 郭楷笑道：“我想王爷肯定误会了，朝廷派我来是收复武威关三座城池的，你若愿意打，我们明日就开始，若不想打，我必须带兵回北凉，免得中了楼兰国君的调虎离山之计。” 郭楷也不是找借口，武弼皇后和楼兰暗中勾结，谁知道派他带兵来河西，有没有调虎离山的意图。 既然河西王拖拖拉拉，不肯开打，那他至少先得保住北凉。 只要保护北凉，将来取河西也简单许多。 “你可以留十万兵在这保护河西，我去与楼兰谈判，尽量营救我儿子。”河西王说道。 “这个末将做不到，十万兵可守不住北凉加幽州两地。”郭楷回道。 “那带着你的人滚吧，河西若沦陷，中原就任凭西域骑兵驰骋，这责任你郭楷背定了。” 郭楷冷笑道：“对错自有朝廷定夺，我还得带武阳公主离开。” “武阳是我马家儿媳，河西在她在，河西亡她亡。哪里都不能去。” “这可由不得你河西王，武阳乃长公主，若是落入楼兰之手，大武朝脸面何存。” “有种你试试，这里是河西，是我马陆山的地盘。”河西王指着郭楷怒道。 就在此时，王府总管连忙跑进来禀报。 “王爷，羽林军都尉王虎说皇帝病重，特召武阳公主回京都探望。” 河西王的嘴角都抽搐，以武帝病重召武阳回京，他确实不敢直接拒绝，而且这个借口十分合理。 郭楷在河西都城外陈兵十五万，打也打不过啊。 还有这千名羽林军全是精锐，完全有能力突破都城的防卫军。 河西王相比几个儿子，还是要冷静许多的。 “让她走吧。” 郭楷抱拳说道：“请河西王保重，一定要抵抗楼兰的进攻，只需一月，朝廷便能安稳下来，届时还会派兵来支援的。” 楼兰主力军也就八万，驻扎在武威关的不过三万多。 河西也有八万兵，就算不是什么精锐，但抵抗几个月是完全没问题的。 三座城池轻易失守，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河西王自己不战而退，不想消耗自己的兵力，指望朝廷来救援。 “本王自有定夺，不需要你来教。”河西王冷冷回道。 郭楷知道，这河西王投降的概率很大，若与楼兰联手，确实没有那么好打。 但他只是武将，不是君王，论地位在河西王之下，管不了那么多。 “告辞！” 郭楷亲自去接武阳公主出王宫，武阳想要带孩子一起离开，马铁自然是一百个不情愿。 河西王此刻心中已经有了小算盘，便说道：“把孩子留下来，要走你自己走。” “若是楼兰攻进都城，你就忍心看着自己的孙子跟着遭殃吗？”武阳说道。 “放心，我们河西能保住自己的孩子。” 孩子毕竟姓马，武阳也没办法。 她不想离开，但父皇一死，留在这也没得好日子过的，不如回京都后再想办法。 第816章 羽林军也知道河西王不爽，不敢逗留，带着武阳，便快马离开了河西都城。 郭楷也带着十五万兵拔营回幽州，十万兵被派往北凉边境，防范大月国和楼兰。 此刻，河西王愤怒到极点。 他左右投机，想利用自己镇守河西的地位，向朝廷各种要好处。 近日，先是北凉郡主武月，接着又是九公主武璎珞，各方势力抢着来联姻，他内心膨胀到了极点。 以为自己很快就能把北凉之地搞到手，成为一方不可动摇的诸侯。 没想到郡主公主一个没娶回家，还把儿子搭给楼兰国当人质了。 “武弼这狗杂种，害得老子好惨。” “皇后这狗婆子，没有本事你抢什么皇位，搞得老子还真信了。” 河西世子马铁，还沉浸在武阳离去的愤怒中，说道：“爹，既然朝廷这么对我们，为何还要帮中原守武威关，死我们的人，保他们的平安。” “你什么意思？”河西王问。 “反正京都一片混乱，又是夺位，又是虎贲军造反，不管谁夺得皇位，都安生不了的。不如咱们联合楼兰和土藩起兵，攻陷中原，三分天下。”马铁说道。 “三分天下？” 河西王这些年拖着朝廷税赋，经常要点银子赈灾，确实屯了不少银两，起兵资本还是有的。 他害怕的是楼兰和土藩都不是什么善茬。 尤其是那楼兰国君尉屠，威信极高，能力极强，虽然只有八万兵，但被训练得能征善战，士气旺盛，对国君极为忠诚。 跟他们联手，自己怕是要当小弟啊。 河西郡八万兵，只能用虾兵蟹将来形容，平时镇压河西的难民都经常吃吃败仗呢。 “是啊，爹，你怕什么，反正在武朝我们也没什么搞头，万一运气好，咱们还可以自己称帝。” “自己称帝？” 这句话听得河西王确实有点爽，谁特么不想当皇帝啊。 “不然还有什么办法，你没听郭楷说吗，若河西被楼兰攻破，他们就会来收走，废掉我们的王位，那以后这块地就是朝廷的了，他们会派重兵来把守。” 河西王在院子里顶着烈日，来回走动，整整走了一个时辰，差点中暑。 马铁的分析不无道理，与其成为待宰羔羊，不如主动把握命运。 “好，你去约楼兰国君尉屠，我亲自与他谈，看看诚意如何。” “好勒！” …… 两日后，京都，正北门。 二十万虎贲军浩浩荡荡地停下来，在距离城门五里地的地方扎营。 虎贲大将军张信召开了五将二十校尉的动员会议。 张信麾下，同样有左中右前后五大将军，各领四万兵。 每位将军之下，各有五名校尉。 既然讨伐京都城，不能没有借口，所以国丈爷带着十一皇子武赫也参加了会议。 国丈是个老狐狸，离开时为了以防万一，将武赫带上。 武赫今年才十五岁，平时痴迷围棋，啥也不懂，任由外公和堂舅摆布。 这次讨伐的口号是以他的名义喊出来的。 “杀奸臣，救母后。” 这奸臣当然指的就是太子少傅李炎。 第817章 张信扫视着二十五名麾下将领，说道：“诸位，太子殿下无才无德，轻信府中太监，硬是把小小太监扶持成次一品大臣，内阁大学士，难道我等守边疆的热血好男儿，连阉人都不如吗？” “不服，不服。”将领们齐声喊道，还不忘用茶杯敲打着桌面。 这是张信带兵的诀窍，使用蛊惑力让士兵们言听必从，不能让他们有自己的思想。 他也知道攻打京城风险极大，更何况太子还是名正言顺的储君。 “李炎借着太子势力，在朝中横行霸道，谋害忠良，居然连皇后都敢废。” 张信说到这里，国丈爷挺着老脸，居然硬揉出几滴眼泪，该他演出时他十分卖力。 “想我张家扶持武帝创业，开创大武王朝，功劳卓著，却不成想李炎那小子，借着皇上病危，居然连国母都敢推翻，还有公道吗，还有正义吗？” “拔除奸臣，伸张正义！”将领们又齐声喊道。 有些将领十分排斥这种搞法，完全不尊重人，喊一些打鸡血的口号，把堂堂正三品五虎将，次四品校尉，还有二十万士卒，都当工具人耍。 但张信不仅是虎贲大将军，还是张皇后的堂哥，他们也敢怒不敢言。 “好！有你们这等骨气，不怕京都城攻不下来，八万近卫军根本防不了多久，很快他们就会弃暗投明。” 张信说完，开始布兵排阵。 “我们要速战速决，不能拖太久，最好三日内攻破城门，否则百济和镇北军就可能赶到。” “是！” “左将军，中将军，右将军各带三万兵，共计九万兵去攻打东北门，破门后咱们就能占据主动权，就算百济联军过来，我们也可以转攻为守。” “得令！” “前将军，后将军，随我一起攻打正北门，虎贲营是我们的兄弟，他们不会拼死抵抗的。” “得令！” “我们集中攻两门，只要一门破，立即去支援另外一门，里应外合，两门皆破，那咱们就赢了。” “大将军威武，大将军威武！” 部将们得到命令后，纷纷离开，回营动员士兵。 国丈爷擦干眼泪，声调也变得冷静起来，完全是无缝衔接。 “东北门是骁骑营驻守，恐怕没那么容易攻下来啊。” “我们人多，不怕攻不下来，况且也不能等，万一陈元只带骑兵，日夜奔波的话，恐怕六七日便能到。”张信回道。 国丈点点头，说道：“先强攻试试吧，咱们还有后备方案，京都城烧了两个主要粮仓，熬不了多久，就算陈元带兵赶来，我们也可以跟他耗上几日，等城内百姓作乱，郭楷和河西的联军也到了，便胜券在握。” “叔父，郭楷和河西的联军有最新消息了吗？”张信问。 “目前还没有，估计得要几日。” 张信还有一事不明，便问道：“张家的粮仓是我们自己烧的，那正北门的官仓是谁烧的？” “这就不知道了。”国丈也疑惑地摇摇头。 …… 此时城墙上，已经占满了虎贲军士卒的家属，每户人家都有一个长喇叭，准备待会儿一起喊自家孩子的名字。 第818章 这些家属已经排练了两日，台词背得滚瓜乱熟，嗓门也大了不少。 李炎亲自站在城头指挥，武月一身白银铠甲，腰挂军刀，手持龙胆亮银枪在边上保护。 萧绰此时则在太子府保护太子妃卫婧和幼儿，随时准备从地道逃离。 百济潜伏在京都城的一千名前茅营战士，也在李恪的带领下，守着地道的出口。 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移动的虎贲军，武月不由得担忧起来，说道：“李炎，若是他们破城了，我护送你出城，你带着宓姐姐去百济，另谋打算。” “那你呢？”李炎问。 “我是羽林军校尉，负责京都城治安，理应与城共存亡。”武月说道。 李炎嘴上没说，心里却在为月儿惋惜，这样的王朝，配不上他如此忠肝赤胆的月儿。 偏偏她爹北凉王要皇位，否则李炎是想永远把武月带在身边的。 他极不情愿将来与武月为敌。 李炎观察虎贲军调遣后，说道：“他们应该去东北门了，派人去通知下大司马，让他亲自指挥，多鼓动那边的老百姓喊话。” “好！” 武月连忙派信兵过去通知，都城内兵力少，但城内行军比外面距离近，速度快，所以只能灵活调拨。 八座城门，除了正北门和东北门各有两万守军外，其他六门基础守兵只有2000人，剩余三万兵力都聚集在城中心，随时等待调遣。 李炎朝新任虎贲军校尉方淮喊道：“让士兵家属向右边移动。，等他们看清墙上的宣传语就可以开始喊了，给大家准备喝的水润嗓子。” “收到！” 虎贲军左中右三位将军，带着共计九万兵力，快速朝东北门移动。 其中三万骑兵，六万步兵，还带着攻城的云梯，速度也没快到哪里去。 “他们不是想今日就攻下来吧。”武月问道。 “刚开始肯定是想借着士气一鼓作气，只要我们攻心计奏效，再扛住第一波攻城，必然就泄气了，城楼上还站着他们的父母孩子老婆呢。” “攻心计真的有用吗？” 武月到现在还有所怀疑，她倒不是怀疑李炎，而是武家人向来喜欢硬碰硬，信奉力大出奇迹，对心理学既不理解，也不屑。 “武朝之所以总是乱糟糟，二十年都没理顺，就是因为不尊重老百姓，把老百姓当蝼蚁，这些士兵也是老百姓的孩子，要把他们当人啊。” 武月转头看着李炎，满眼的爱慕。 城头地狂风吹着她的刘海，干净的脸上，竟然带着一丝丝妩媚，笑道：“以后有你就行，帮助我太子哥哥把朝廷理顺，让老百姓少遭点罪。” “希望如此吧。”李炎回道。 按照武甲目前暴露出来的秉性，李炎对此表示很怀疑。 他也不愿意反，但武甲若想弄死他或者他的儿子，那不得不反。 虎贲军三营士卒离城墙越来越近，很快他们就发现，城墙上写满了红色的大字，十分醒目。 几乎是每隔二十米一条，一直伴随着士兵们移动的步伐，想不看到都难。 “墙壁上写着什么，有人认识没？” 第819章 “我认识，我认识字。”有个士兵连忙举起手。 “快读给我们听听，上面写得都是啥。” “第一条写着，户部联合羽林军，于四日前抄了张家，从地库里搜出白银八千三百九十五万四千八百两白银，马车队每趟一百万两，整整拉了三天三夜。” “第二条写着，八千三百九十五万四千八百两白银，相当于二十万虎贲军二十年的军费，相当于整个大武王朝国库两年的税收，相当于国库储银两倍多。” “第三条写着，张家为了谋反夺位，故意焚烧粮仓，张记总仓加正北门官仓，共计烧毁粮食八十多万石，想要饿死城中将士和百姓，饿死你们的父母妻子孩子。” “第四条写着：张皇后用民间妖道，向皇上献五石散毒药，导致皇上瘫痪在床。” “第五条写着：二皇子武弼暗中勾结楼兰士兵，在京都城内伏击太子妃和未出生的小皇子。” “第六条写着：皇上留有密旨，命太子武甲代行皇权，撤掉虎贲大将军张信，兵权交由大司马霍光武。” “第七条写着：请虎贲军将士不要跟着张家人造反，你们丢了性命，他们窃取天下权力和白银。” 卧槽，听到的士兵们当场就炸了。 他们跟所有京都城内的老百姓一样，最为震惊的是第一条信息。 “多少银两？你没看错吧。” “没看错，的确写着八千三百多万两白银。” “咱们大将军家里这是富可敌国啊，皇帝家里都没有这么多银子吧。” “我们这些当兵的，在北疆苦寒之地守国土，每月一两多银子的军饷，还经常拖欠呢。” “是啊，咱们已经三个月没发军饷了，不说朝廷很困难吗。” “朝廷是朝廷，张家是张家，张家的钱是私有的，才不会给我们发军饷呢。” “他们还烧了粮仓，80万多石，不就是8000万斤粮食吗？” “卧槽，特么的太狠了吧，我父母生病，把银子拿去抓药了，家里人吃了一个月的烂菜叶粥。” 李炎在城墙外写的宣传语实在太多了，又很详细，每一条都触动着士兵们的神经。 有些人看得入神，直接踩到前面人的脚跟，带着一堆人摔倒。 原本士气满满的步兵骑兵们，瞬间乱了套。 虎贲军左将军冯子亮是张信的小舅子，见士兵们被城墙上的标语影响，便连忙喊道：“不要信这些话，都是李炎用来蛊惑你们的，整顿行军纪律，恪守军令。” “冯将军，那粮仓好像确实是烧了啊。” “那是李炎找人烧的，让我们大将军和皇后来背锅。” 冯子亮这个解释毫无逻辑，有士兵问道：“他们知道我们要围城，为何还烧粮食。” “闭嘴！”冯子亮一马鞭抽向识字士兵的脸，喝道：“此人祸乱军心，拿去打二十大板，送往营帐让大将军以军法处置。” 士卒们看着刚才念字的战友就这么被抓走，心里敢怒不敢言。 校尉们只好暂停行军，等那些摔倒的家伙爬起来，免得形成踩踏，必须得重新整顿队形。 第820章 冯子亮已经开始心虚了，大战在即，最怕泄了士气。 尤其是内战，刀尖都朝着自己兄弟，必须要打鸡血才能刺得进去。 特么的，他跟着张信打仗十几年仗，从来没见过如此之骚招，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城墙上的字迹还是新鲜的，也就这两天写上去的，估计大将军这会儿恨不得亲自爬上去擦掉，把张家老底都掀翻了。 可惜实在太多了，整面城墙上都是。 “所有人听好了，不许看城墙，重新列阵！” 可城墙就在眼前杵着，大红字体十分醒目，除非闭上眼睛，否则根本不可能不看。 等士兵们安静下来，他才骑着马走在士兵中间，扯着嗓门喊道： “这是李炎用的阴谋诡计，张皇后是国母，根本不需要这么多银两，她老人家爱民如子，更不会烧毁粮仓。” “我们作为子民，要不要救自己的国母，要不要？” 士卒们毫无反应。 爱民如子你不发军饷啊，爱民如子，民都快饿死了，你不管啊。 怎么就知道帮亲儿子武弼夺皇位呢。 “开口回答本将军，要不要救你们的国母？” “要！”士卒中响起零零散散的回应。 “给老子大声点！”冯子亮吼道。 “要！要！” 声音依然有气无力。 “谁敢不喊，打十军棍！” “要，要，要！” 声音总算大了一点。 左将军冯子亮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说道：“给本将军记住了，正北城的粮仓是李炎烧的，张家总仓也是李炎烧的，谁敢再乱议论，军法从严处置。” “大将军给我们的命令，是今日攻下东北城门，届时大家都有赏，每人至少十文银。” “打起精神，继续行军，凯旋之日，一起喝酒吃肉！” 十文银撑死能买十斤小米，吃你大爷的肉啊。 这就是将士们性命的价格吗？ 墙壁上的字，不知左中右包抄东北门的士兵看到了，攻打正北门的士兵们也看到了。 虎贲大将军张信看到一片红字，也是吓得脑壳冒汗。 卧槽，张家的银子都存在国丈府地库啊，居然就这么被抄了，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呢。 见士卒们开始议论纷纷，他便知道不妙。 “不要被李太监的蛊惑之计扰乱了军心，你们所看到的的都是假的。” “前后将军整顿队形，准备全力攻城。” “是！” 张信则快速回到营帐，找来国丈爷和堂弟确认。 “国丈府地库的库银真的有八千三百多万两吗？” “你问这个干嘛？” 国丈爷还不知道自己老窝被端了，他都离开京都七八天了。 “叔父，你就告诉我是不是这么多。”张信急道。 国丈爷看了看掌管地库的儿子，说道：“具体金额是多少，告诉你堂哥？” “我走的时候，银库结余是八千三百九十五万四千八百两，不知道这几日有无进出。” 张信一听，这尼玛一两都不差啊。 他猛拍脑门，直接瘫坐在虎皮帅椅上。 “愚蠢，愚蠢，既然都打算武力夺位，为何不把库银提前转移。” “武帝突然病倒，根本来不及嘛，信儿，到底怎么回事，你问这个干嘛？” 国丈爷依然没搞明白，打仗关库银什么事，难道是要用来激励士卒吗？ 第821章 “叔父，你不是说自己神机妙算，运筹帷幄吗，难道猜不到国丈府被抄了？”张信没好气地问。 “胡说八道，谁敢抄国丈府，你家才被抄了。” 国丈爷瞬间瞳孔睁大，破口大骂，根本不信，嘴都骂瓢了，一时忘记了张氏近亲，包括张信家，都住在国丈府。 “当然是李炎和太子抄的啊，从地库里翻出来八千多万两白银，全部收入户部国库了。” 张信也是气急败坏，地库里至少有百万两白银，是他近二十年，从虎贲军军饷中搞到的。 “而且一车一车的拉着白银，在京都城内游街示众，整整拉了三天两夜，现在京都城内，人人都知道张家是武朝第一巨贪。” 带兵攻城是非常艰巨的任务，需要大量士兵爬云梯送死，需要高涨的士气。 临到城脚下，发生这种事，让张信十分恼火。 张国丈依然不信，或者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狡辩道： “你不要听风就是雨，国丈府谁敢随便抄，武帝还没死呢，武甲还没有登基呢，你婶娘乃是堂堂一品诰命夫人，就在府里坐镇呢。” “您自己去看看，人家都写在城墙上，让所有将士都看到了。”张信不耐烦地挥挥手。 这件事干得太蠢了，他当初就在家族会议中建议张国丈，要把银两分开储存，这样可以分散风险。 但国丈爷是个守财奴，觉得放在外面不踏实，放在自家地库才安全，没事的时候就可以去逛逛，体会一下富可敌国的快乐与满足。 毕竟他始终相信，这个武朝有一半是他张家的。 皇帝是他女婿，皇后是他女儿，秦王殿下是他外孙，虎贲大将军是他的侄子。 满朝文武，内阁八学士，有一半是他张家的狗。 “我不信，我不信，你一定是被李炎忽悠了，李炎没那个狗胆子。” 国丈爷嘴上这么说，但还是骑着马直奔城墙。 毕竟他心里明白，李炎和武甲可是连皇后都敢废的，抄家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张国丈冲到虎贲军阵型前面，眯着眼睛看着城墙上的红字。 “八千三百九十五万四千八百两！” 每一个红字仿佛都是从他身体里抽出的血液，让张国丈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 这数额一两不差，肯定是被抄了啊，否则李炎怎么知道。 要知道这些财富是他搜刮四十年的成果，从武帝登基前就开始了。 武帝每攻略一个城池，必然所有产业和良田都被他张家垄断，暴敛钱财。 张国丈顿时觉得身体里血液翻涌，全身肌肉都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 他瞪着城墙上的李炎，破口大骂：“李炎，你这狗太监，居然敢抄国丈府，公开抢国丈爷的家产，你这大逆不道的小人，给我死！” 李炎没想到张国丈居然冒出来了，那他必须要对喷啊。 小时候他看到诸葛亮骂死王朗的剧情，大受震撼，正好这个机会可以试试。 “张国奸，你已经不是国丈爷了，你女儿被废，现在你只是武朝第一贪官。” 第822章 张国丈差点气吐血，张国忠这个名字多么好听，居然被李炎这厮叫成了张国奸。 更令他生气的是，近四十年来，他的地位与威严，几乎无人敢侵犯，一直是高高在上般的存在。 李炎一个毫无根基的死太监，不按套路出牌，竟敢当着将士的面，当着老百姓的面，直接对他进行羞辱。 他贵为国丈，羞辱李炎是太监理所应当。 被李炎羞辱则不能接受。 “狗太监，你……你叫老夫什么？” 李炎拿着长喇叭，对准张国丈。 “我叫你张国奸，奸臣的奸，也可以叫你张国贪，或是张国蟥，你就是武朝百姓身上的吸血蚂蟥。” 张国丈听到吸血蚂蟥这四个字，一口老血根本压不住，心虚加愤怒，指着李炎训斥道： “我乃堂堂国丈，武帝也得叫我一声爹，你敢叫我张国蟥，简直是没有教养，大逆不道，有什么资格当太子少傅。” 李炎对着自制的喇叭，扯着嗓门喊道：“那就不叫你张国蟥了，叫你张国蚂，蚂蟥的蚂，你吸光了大武王朝八千万老百姓的血汗，饿死了数百万无辜老人孩子，这是谋财害命，就算是皇上，也得砍了你这贪财奴的脑袋。” “你……你个狗杂……噗！” 张国丈终于忍不住，一口老血飚出来。 这不只是被李炎指控他要背负饿死的几百万条性命，还因为肉痛那八千万两白银，一辈子的心血啊。 站在李炎边上的武月，大为震惊，叹道：“这样也行？” “因为国丈爷嚣张太久了，几十年的高高在上，让他早就忘却了被羞辱是什么感受。” “是吗？”武月顿时来了兴趣，若是靠李炎的远程嘴炮攻击，就能骂死张国丈，那绝对是天大的好事啊。 “那你快点骂，不要停，骂死那个老匹夫。” 李炎受到小月儿的鼓舞，便继续开动嘴炮。 “你这只老蚂蟥，你以为搜刮了老百姓八千万两白银，就能控制国家财政，稳夺皇位，让万千将士为你张家卖命，让老百姓当你的奴隶吗？” “本官送你一首诗，且听着。”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李炎这首诗言简意赅，有点像寺庙的签诗，就连身边的老百姓都能听得懂。 “好，李少傅好诗。” “老天爷确实开眼了啊，给我们天降李少傅，打贪官，为民伸冤。” 张国丈被骂得想要还嘴，但刚张开口，又是一口老血飚出来。 这次飚得更远，血量更大，就像决堤的大姨妈。 他捂着绞痛的胸口，指着李炎说道：“把张家的财产还给我们，否则让虎贲军将你五马分尸。” “虎贲军二十万将士，是朝廷的兵，不是你张家的家奴，他们分得清青红皂白，那八千多万两白银，也有他们的份。” 李炎这句话，虎贲军将士们也听到了，他们已经三个月没领到军饷，说有他们的一份也不过份啊。 “那……那是老夫的银子！” 张国丈此刻要让虎贲军卖命，本不应该这么说的。 但他在成为国丈爷之前，本来就是土财主出身，守财奴的本性很难改。 第823章 “我从未见过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那八千多万两白银，已经全部运到国库，用来修建水利良田，疏通黄河，打造农具，减轻赋税，发放军饷，一两都不会还给你这个吸血蚂蟥。” “噗！” 当第三口血飚出来时，张国丈再也撑不住了，一头从马上栽倒在地。 张信骑马赶来，将叔父扶起来。 他也是见了鬼，吵个架居然把自己给吵死了。 “张信，杀了李炎，把咱家的银子抢回来。” 张信让军医把国丈爷抬回营帐休息，自己骑着马来到城墙脚下，拔出配剑，指着李炎，说道： “本将军镇守北疆二十年，杀敌无数，功勋卓著，保护武朝子民生活太平，却保不了自己的家人，今日不杀了你这奸臣，我张信这个虎贲大将军就白当了。” 李炎骂残国丈爷，嗓门都要喊破了，已经没法骂张信，便喊道：“放下去，让他自己看看！” 顿时从城墙之上，垂下一张高三十米，宽一百米的白色巨布，上面清晰地写着张信当虎贲大将军这些年，往张家地库搬的银两数量，触目惊心。 张信一看就慌了，喝道：“李炎，你给本将军收回去，不要妖言惑众，或许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李炎冷笑道：“给我念大声点，让所有将士都能听到，让他们知道属于自己的军费和补贴，都到哪儿去了。” 户部派来了十名嗓门最大的官吏，拿着账本，齐声喊道。 “武朝三年，张信年俸500两，年底入张家地库白银8000两。” “武朝四年，张信年俸520两，年底入张家地库白银15000两，累计23000两。” “武朝五年，张信年俸580两，年底入张家地库白银22000两，累计45000两。” …… “武朝十七年，张信年俸750两，年底入张家地库白银55000两，累计78万两。” “武朝十八年，张信年俸750两，年底入库白银68000两，累计84万8000两。” “武朝十九年，张信年俸760两，年底入库白银72000两，累计92万两。” “武朝二十年，张信年俸780两，年底入库白银102000两，累计102万2000两。” 卧槽，十人齐声扯着嗓门喊，不识字的士兵们都听到了。 顿时张信身后的军队，不受控制的向前移动，他们都想听得更仔细点，看得更仔细点。 “全部退后，回到队伍中去。”张信喝道。 李炎休息了会儿，又喝了点冰水润嗓子，继续骂道： “张信，虎贲军二十万将士，每年军费加生活补贴伤亡补贴，也不过区区四十万两，国库紧张，十年未涨，你却把兄弟们和家人的救命钱，全部据为己有，仅去年就足足贪了十万两，共计一百多万两。” “你放屁，你胡说八道，大家不要听他的，李太监在玩离间计。”张信连忙向将士们解释道。 “你虎贲军是不是经常克扣拖欠军饷，是不是把伤亡补贴，从二十两白银，降到七两，你还是人吗？” 李炎一挥手，户部十名官吏齐声喊道：“张家有账本，证据确凿！” 第824章 “张家有账本，证据确凿！” “张家有账本，证据确凿！” “张家有账本，证据确凿！” 城墙上的老百姓也跟着一起喊。 身后的将士们已经开始躁动愤怒，他们的家人孩子连馒头都啃不上。 受伤了甚至死亡了，家人就得饿肚子，父母只能等死，老婆得带着孩子改嫁才能生存。 而他们的大将军天天叫大家兄弟，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居然贪了一百多万两军饷。 卧槽，张信也整个傻眼了。 他本来行军途中，就把士气给鼓舞好了，想着到达京都城后，直接强攻，势如破竹，杀得近卫军措手不及，举手投降。 虎贲军是有这个实力的。 结果李炎跟他玩这种骚招，都把他这个带兵二十年的大将整不会了。 关键他的确是搞了这么多白银。 部下们的那点饷银，也的确三个月没发了。 昨日他还给将士们画大饼，只要攻破京都城，今晚就连发三个月军饷，让他们的父母孩子好好饱餐一顿的。 前将军和后将军走过来，说道：“大将军，士兵们已经开始浮躁了，士气低落，现在攻城能行吗？” 张信紧握着他的剑柄，仇恨地看着李炎。 他整整瞪了一炷香的功夫，才说道：“先原地休息，等我命令。” “是！” 张信骑马转身，经过士兵队伍的时候，他能感受到所有人都在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甚至能感受到熊熊怒火在燃烧。 军心已经被李炎这个狗太监搞得大乱，若是不安抚好，恐怕不仅破城无望，搞不好还会遭到反噬。 张信刚回营帐，带兵去攻东北城门的三位部将也赶回来报告了。 张信小舅子，左将军冯子亮说道：“大将军，这李炎一通骚操作，搞得士兵们人心大乱，今日恐怕不适合攻城拔坚啊。” “是啊，大将军，咱们军心不稳，东北城又是大司马亲自守城，咱们得想想办法啊。”中将军说道。 张信叹了口气，说道：“去把员外郎找来。” 员外郎是负责军中饷银粮草领取的，也负责发放。 很快，虎贲军员外郎就被招来了。 “我们携带的军饷还有多少，够不够发大家三个月的饷银。” “不够的，只够发一个月的。” 原本张信是打算攻破城门后，用户部国库的银两来给大家发的。 这样他又可以多贪十几万两白银。 张家人天然对银两感兴趣，贪财的血脉一直在身体里流动。 “大家觉得，先发一个月军饷，能提振军心吗？”张信问道。 五名部将连忙摇摇头。 大将军贪了一百多万两，给将士们发点碎银子，能有什么用。 张信在营帐里来回兜圈，想了整整半柱香的功夫，才咬牙说道： “告诉所有将士，我那一百万两白银，不是给自己留的，而是给将士们留的，只要攻破京都城，每人五两白银。” “另外，国丈爷会对亡者补偿20两，伤者补偿15两。” 这待遇的确是前所未有，从前亡者只有七两，伤者只有五两。 虎贲军将士也知道自己命贱如蝼蚁，可在这个年头，也没有更好的谋生之路了。 “可是那些银子不是被国库没收了吗？”前将军问道。 第825章 前将军哪壶不开提哪壶，张信十分不爽地吼道： “你是个傻子吗，咱们把京都城破了，那银子不就拿回来了吗，我张家地库的银两，他李炎一文都别想拿走。” “是卑职愚钝了。”前将军连忙道歉。 “放心，攻破城门，助二皇子登基后，我就要当大司马，入内阁，这虎贲大将军之位，迟早是你们几个的，赏银也不会少。” “谢大将军，我们定当誓死效劳。” “赶紧去给士兵们做动员，今日若输，咱们六个都得掉脑袋。” 五位心腹部将，从未见过张信如此气急败坏过。 这些年北疆几乎没什么大仗，他日子过的很不错，心态也很平和，在虎贲军大营单独修建了院子，每日斗鱼遛鸟，十分快活。 这次应该是真的被李炎打到七寸，直接急眼了。 除此之外，张信还很肉痛，自己辛苦那么多年搞得百万两白银，最终还是灰飞烟灭。 他看着被李炎气得几乎要断气的张国忠，问道：“叔父，若是我们赢了，你得给我三百万两白银吧。” “张家的银子，大家都可以用，只要你有用处，去地库提取就行了啊，分什么你我。”张国忠说道。 “不行，得划到我的账上，至少心里舒服。”张信坚持。 “行，行，只要你能帮助弼儿夺位，就划三百万两给你，到时候天下都是我们的了，你还在乎什么银子，没出息。”张国忠说道。 …… 营帐外，五大部将再次对将士们训话，重新激励士气。 “永远记住一点，我们是虎贲军，我们才是真兄弟，我们荣辱与共，生死相依。” “大将军永远都是最爱我们的兄长，是值得托付的，是值得相信的，他愿意把一百万两白银拿出来犒劳你们，试问天下谁能做到。” 士卒们不是没有思想的工具人，心想着一百多万两，不是从军饷中贪走的吗。 虽然大将军现在愿意拿出来，也不过是被李炎抄家后开的空头支票。 若是没有这件事，大将军还会拿出来吗？ 若是打输了，不仅没得银子，还有可能背负叛军之名，受到惩罚和绞杀。 武帝还没死，他年轻时的名号可是“大杀帝”啊。 刚才那个兄弟只是把标语念出来，就被抓走了，很明显这城墙上的标语全是实话，并非捏造。 应该信谁，几乎就没有悬念了。 左将军冯子亮见士卒们怎么都说不动，天都快要黑了，直接急眼。 “把刚才念标语扰乱军心的士卒给我抓来砍了。” 卧槽，士卒们当场就吓傻了。 那个战友又有什么错，张家地库八千多万两银子，又不是他贪的。 大家都想为这个战友求情，但谁都不敢带头吱声，眼睁睁看着那个士卒被拖过来。 这名士卒已经被鞭打了三十板子，站都站不稳，裤子也吓尿了。 他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还要砍头。 “直接砍了，这就是背叛虎贲军的下场。”冯子亮怒道。 就在此时，城墙上的老百姓实在忍不住了，有人大声喊道：“刀下留人，那都是我们老百姓的孩子，他没有犯错。” 第826章 武月向来待士兵如兄弟，也十分着急，跟着喊道：“冯子亮，你滥杀无辜士兵，愧为武朝将士，兵败之日，就是你掉脑袋的时候。” 城墙上的父母自发的为士卒呐喊，可见这种行为有多么不得人心。 冯子亮看了看周围士兵的怒火，也有些犹豫。 但军令都下了，屁都放了，刀都举起来了，不杀岂不是让这些士兵以为自己怕了。 那接下来还怎么立威，整顿军纪。 就在此时，虎贲大将军张信骑着马过来，冯子亮连忙问道：“大将军，这小子祸乱军心，杀还是不杀？” 小士兵终于知道怕了，跪地求饶，忍着身上的剧痛，拼命磕头。 “大将军饶命啊，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念那些字了，我还年轻，爹娘还等着我回家娶媳妇呢，不想死。” “你今年多大啊？”张信问道。 “我叫蔡小毛，今年才十八岁，十五岁入伍，跟着大将军三年了。” “谁教你识字的。” “识字都是我在军营闲暇时，自己学会的。” 能主动学识字，还认识这么多，本来是个勤奋上进且聪明的好苗子。 在正常的朝代，会不断被提拔，假以时日，搞不好就是一代名将。 这名士卒以为自学的识字能力，能帮他捡回一条命。 可惜张信不这么认为，识字越多越有自己的思想，越不听话，他不需要这样的士卒。 他要的是惟命是从的战争机器。 这样的人若是没有世族背景，永远不会得到重用，甚至会被排挤。 “在军营你不辛苦操练，还有心情学识字，这就是自己害自己啊。”张信说道。 “可我是在闲暇时啊。” “虎贲军没有闲暇时，你是一名不务正业的士兵，再加上扰乱军心之罪，若不以军法处置，如何服众。” 张信说完，小舅子冯子亮自然就懂了，只见他招招手，将士卒的好友叫过来，说道：“砍了他的脑袋。” “左将军，我……我下不了手，我与他是同乡，请您换个人执刑吧。” 冯子亮恶狠狠地掐着他的脖子，说道：“那你就替他死，如何？” 武月凭借丰富的从军经验，已经观察出来是怎么回事。 滥杀立军威，是武朝军队的传统，最初是武帝发明的，后来人有样学样。 但武月觉得这是错误且残酷的行为，后来武帝自己也明令禁止，没有经过军正的审理，不许滥杀士卒。 她银牙紧咬，用力握着刀柄，说道：“打起来的时候，把冯子亮让我来杀，张信也让我来杀。” “你别逞能，听说张信很厉害的。”李炎叮嘱道。 “厉害我也能杀了他。” 武月在心里记下这股怒火，武家人的战斗血脉在燃烧。 她话音刚落，就看到那个同乡好友，被逼着手起刀落，直接将蔡小毛的脑袋砍掉。 砍完后，他便扔下手中血淋淋的刀，跪在地上朝无头尸体拼命磕头。 “小毛，对不起，小毛，我也没办法，我也想活。” “小毛，你现在可以回家了，估计我也快了，呜呜呜……” 他想起了与蔡小毛一起长大，一起游泳，一起偷吃的，一起参军，一起站岗的日子，哭得像个孩子。 第827章 武月看着城下的一幕，闭上眼睛，心疼不已，全身都在颤栗。 若二哥不是非要抢皇位，若不是张皇后如此疯批贪婪，这一切本不应该发生的。 为了一己私欲，把老百姓的儿子当烂菜帮子砍，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是说不过去的。 李炎也为之动容，武帝建立的这个王朝，看似强大，百万大军，怼天怼地，其实早已千疮百孔。 武帝这开国君王一旦驾崩，这疮孔里的脓液便开始哗啦啦地往外流。 老百姓以为新朝廷就能过上好日子，结果等了二十年都没等到。 如果没有李炎的穿越，恐怕还要等上很久很久。 京都城下。 左将军冯子亮让人嚎哭崩溃的士卒拉走，威风禀禀地扫视眼前十万虎贲军。 虽然与他平级的还有中将军和右将军，但冯子亮压根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他是张信的亲舅子，谁都知道在虎贲军中，他是二把手。 士卒们个个面带恐惧，冯子亮十分满意，看来对于这些蝼蚁，还是得威慑啊，砍脑袋真的起到了作用。 “我警告你们，皇位肯定是秦王殿下的，以后我们就是朝廷第一亲兵军，你们作战勇猛不怕死，将来升职加薪，都不在话下，虎贲军的待遇也会改善，家人就能过上好日子。” “若是你们不出力，等京都城打下来，就会被清算，被审判，甚至被军法处置，下场就如这蔡小毛。” “现在大家跟我一起喊，不当逃兵，不惧死亡，杀奸臣，救国母！” 士卒们被死亡气息笼罩着，死气沉沉，一声不吭。 有的士卒已经看到城头上，自己的父母妻儿在焦急担心的呐喊。 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感觉，涌上所有士兵心头。 为什么要打这个仗，攻打自己的家人和都城，仅仅是为了二皇子的皇位吗？ 不都说宫廷斗争仅限皇宫，输了要认账吗，为何牵涉到整个武朝的军队。 冯子亮十分不悦地骂道：“你们哑巴了吗，给老子喊出来！” “杀奸臣，救国母！” “给老子大点声！” “杀奸臣，救国母！” 张信知道形势不太妙，再不强攻，军心涣散就彻底错过了机会。 第一炮没打响，后面哑炮的概率必将大增。 “再次集结，准备攻城！”张信喊道。 既然前将军后将军搞不定东北门那九万兵，那就让他带着十万兵先攻正北门。 武月见虎贲军准备再次发动进攻，便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必须要扛住第一波，到了晚上士兵们才敢逃走。”李炎说道。 “他们用砍头威胁，恐怕不好办啊。” 李炎只能说道：“看来只能祭出大杀器了，原本我是想拖几日的，但没想到张信如此没有人性。” “什么大杀器？” “武帝剑！” “现在拿出武帝剑，还有用吗？” “张信下面除了他小舅子，其他将军和校尉，以及所有士兵，还是忠于朝廷的，或许有用。”李炎说道。 话音刚落，虎贲军左锋营已经发起冲锋。 第828章 上百架高达三十五米的云梯，被士兵抬着蜂拥而来。 还有一根长达二十米，直径一米的撞城木，也被马车拖向城门口。 自古以来攻城的伤亡人数最大，不管被射中还是被砸死，哪怕摔下去，都是死路一条。 但张信带着三大部将，十二名校尉在后面督战，往后退就砍脑袋，士卒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进攻。 “不准后退，虎贲无逃兵，逃兵杀无赦！”冯子亮凶横地喊道。 “第一个登上城楼的升四品校尉，赏银百两。”张信喊道。 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逼得士兵们不得不去送死。 主守正北门的虎贲营校尉方淮，顿时就慌了，问道：“李少傅，武校尉，我们要不要放箭，扔天雷弹。” 武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从防守策略上理应如此，但城下都是武朝自己的兵。 不留手吧，担心城墙攻破。 扔吧，不知道要死多少自己人。 这种内战对于攻守双方都是痛苦，正常来说，在对方靠近30米就必须放箭的。 “李炎，还是你来指挥吧。”武月说道。 “很多人的父母都在这上面，而且是我叫来的，当着他们的面，杀他们的儿子，肯定不行，登城的先推梯子，朝城门口的柴堆里扔几颗天雷弹，让他们没法撞门。”李炎说道。 “得令！” 方淮是武月的心腹部下，又是因为李炎而被提拔为虎贲营校尉，自然对他的话言听计从。 他带着一帮人，拿着几颗酒精弹，朝下面准备撞门的虎贲军喊道：“虎贲军的兄弟，我们要扔天雷弹，你们退后三十米，不然会被烧到。” 虎贲军士卒正在疯狂搬木柴呢，他们还没搞清这堆木柴有啥用，临时点火肯定来不及啊。 听到城楼上的喊话，也十分不解。 这打仗还带提醒敌军的啊。 “我们同为战友，不应该互相残杀，你们先退后，待会儿就明白了。”方淮继续喊道。 大家心中的战友情瞬间就被激发了，扔下撞城木，拔腿就往回跑。 冯子亮见有人敢撤退，便骑马冲过来，挥舞着刀喊道：“立即给我去撞城门，后退杀无赦。” “他们要烧木柴，我们会被活活烧死的。”有士卒喊道。 “他们不开城门，怎么点火，快点去。” “他们好像有什么天雷弹啊。” “什么狗屁天雷弹，骗人的玩意儿。”冯子亮回道。 负责撞门的虎贲军前茅营都尉脾气比较急躁，确实忍不住了，朝冯子亮吼道：“你作为我们的将领，还不如城墙上的兄弟关心我们的死活。” 这还得了，冯子亮拔刀便冲向他，吼道：“战场抗命，敌我不分，死！” 都尉也没有坐以待毙，而是挥刀挡开冯子亮的劈砍。 冯子亮不仅没有得逞，刀还差点被击飞，他有些恼羞成怒。 但对方一反抗，他反而有点犯怂。 虎贲军这些年在张信的带领下，并不是任人唯能，而是唯忠唯亲。 冯子亮知道自己未必是这名都尉的对手，便朝其他士卒喊道：“来人啊，这里有逃兵，给我杀了他。” 李炎看着武月笑道：“有人敢带头反抗，我们就成功了一半。” 第829章 “但他可能会死。”武月无奈地说。 这一仗打起来，虎贲军最优秀最忠诚的勇武之士，都被他们自己砍了。 这样逆淘汰出来的军队，若是遇到匈奴或是北罗刹劲敌，还怎么打仗。 武月突然意识到，现在的武朝大军，或许早不是二十年前，武帝亲自带领的那支所向披靡的铁军了。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对武朝大军失望透顶，明白了什么叫金絮其外，败絮其中。 她转头看了一眼淡定的李炎，心中暗暗猜测，这货会不会早就看出来了，他是那么的聪明那么的大智慧。 “就算是死，他也是条汉子，我会善待他的家人。”李炎说道。 两人说话间，冯子亮已经叫来了十名自己的亲信部下，将该名都尉包围。 他们被誉为“斩首小分队”，专门负责砍逃兵的脑袋，刀上沾满了自己战友的鲜血。 “你特么区区六品都尉，也敢跟本将军还手，杀了他。”冯子亮喝道。 几人刚要动手，城墙上方淮便找准机会，将酒精弹狠狠砸向冯子亮身后的木柴堆里。 其他虎贲营士卒也跟着扔下十几颗酒精弹。 蓬蓬蓬的爆裂声，不绝于耳。 火焰向四周炸开，吓得冯子亮的马匹，四处乱窜，差点把他甩下去。 他也感觉得身后一股热浪袭来，尤其是屁股火辣辣的。 刚才逃了一命的士卒们，彻底被惊醒，纷纷拔刀，护在都尉身边，与冯子亮的十名心腹对峙着。 若不是都尉果断下令撤退，现在他们已经葬身火海了。 “敢杀我们都尉，得先过我们这一关。”士卒们说道。 冯子亮吼道：“你们特么都想反吗？” 都尉的急性子彻底被激发了。 “到底是谁想反，虎贲军怎么可以攻打京都，咱们皇上还没死呢。” 都尉的这番话，把虎贲大将军张信的底裤都掀翻了，冯子亮根本不知道如何反驳。 “你……你……把他给我杀了！” 远远看着的张信，也确实没想到，自己带了二十年的虎贲军，居然在这种时候掉链子，如此怀疑他的命令。 就在他准备派兵去把撞门士兵全部斩杀时，城墙上李炎开始喊话了。 “虎贲军所有将士听令，武帝剑在此，如皇上亲临，所有人跪迎。” 下面在攻城，有的地方梯子都架好了，很多虎贲军士兵在往上爬，十分喧嚣。 仅凭他一个人的喊叫，根本听不清。 不过李炎也早就做好了准备，他让武月在羽林军中，挑了五十名嗓门最大中期最足的士兵，充当他的扩音器。 李炎话音刚落，这五十名扩音器同时喊道：“虎贲军所有将士听令，武帝剑在此，如皇上亲临，所有人跪迎。” “虎贲军所有将士听令，武帝剑在此，如皇上亲临，所有人跪迎。” “虎贲军所有将士听令，武帝剑在此，如皇上亲临，所有人跪迎。” 直到城下所有士卒都纷纷看向李炎。 只见李炎将武帝的配剑高高举起。 这柄剑从武帝创业开始，就一直佩戴，乃上古名匠打造，原本叫七星龙鳞剑，只有君王才有资格佩戴。 第830章 武帝剑长两尺，宽三指，比一般的剑要大很多。 剑鞘上镶有七颗不同颜色的宝石，天下仅此一把，很容易辨认。 而虎贲军是武帝开创的第一支军队，很多老兵对这把剑十分熟悉。 校尉职务以上的将领，甚至亲自接受过武帝剑的军令。 武帝五年一次犒军，都会佩戴着武帝剑阅兵。 虎贲军的军旗上，也是用武帝剑当军徽的。 就算是新兵蛋子，进营第一天，也得接受将领们和老兵对虎贲军的介绍，着重讲的就是武帝剑的传承意义。 可以说，武帝剑就是虎贲军的军魂。 “好像真是武帝剑啊。” “没错了，就是武帝剑。” “武帝剑如皇上亲临，快下去，快下去！” 很多士卒本身就不想打这个仗，见终于有台阶下，哪怕都快爬到城墙头了，也毫不犹豫地滑溜下来。 在云梯中间和下面的士兵，也只好跟着滑溜落地。 顿时上百架梯子上光溜溜的，一个人都没有，全部跪在地上。 “皇上万岁，万万岁。” 有士兵带头，其他士兵自然也跟着跪下。 城墙上，除了李炎和他的五十名羽林军大喇叭，其他所有人也纷纷跪下。 张信这次彻底急眼了，他没想到区区一把武帝剑，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威力。 他可是带领了虎贲军二十年啊，难道自己在将士们心中的地位，还不如一把武帝剑吗？ 李炎举着剑，喊道：“左将军冯子亮跪下，张信跪下。” 五十名羽林军大喇叭齐声喊道：“左将军冯子亮跪下，张信跪下。” “左将军冯子亮跪下，张信跪下。” “左将军冯子亮跪下，张信跪下。” 张信都到这一步了，怎么会束手就擒，骑着马穿梭在跪下的士兵中间，喊道：“都给我起来，这剑是李炎偷的，不作数。” 士兵们觉得这个理由十分牵强，李炎都公开拿出来了，怎么会是偷的，难道他不要脑袋了吗？ 李炎又说道： “虎贲大将军张信和左将军冯子亮不跪圣驾，谋反之心昭然若揭，人人得而诛之，不要助纣为虐。” “杀张信者，赏银千两，官升正四品虎贲校尉，杀左将军冯子亮者，赏银五百两，官升正四品虎贲校尉。” 张信确实急眼了，用剑指着李炎吼道：“杀李炎者，赏银万两，官升三品虎贲左将军。” 可惜他一个人的声音太小了，被羽林军的五十名大喇叭完全压制。 “虎贲大将军张信和左将军冯子亮不跪圣驾，谋反之心昭然若揭，人人得而诛之。” “虎贲大将军张信和左将军冯子亮不跪圣驾，谋反之心昭然若揭，人人得而诛之。” “虎贲大将军张信和左将军冯子亮不跪圣驾，谋反之心昭然若揭，人人得而诛之。” 张信带兵二十年，就从来没想过要用人形大喇叭。 他信奉铁拳之下出真理，将士们不服就杀，敌人不服就杀，哔哔有什么鸟用。 现在他终于领教到，李炎掌控人心的手段有多么可怕了。 国丈爷远在营帐歇息，都听到了城墙上，这滔滔不绝震天响的喊声。 他连忙让军医扶着他出来。 “他们不打仗，都跪着干嘛？赶紧杀啊！” 第831章 看着所有士卒全部跪在那，国丈爷心里哇凉哇凉，刚缓和的病情再次爆发，又是一口老血飙出来。 他和张皇后，以及外孙武弼的所有希望都在虎贲军，怎么打个仗打得全部跪下了。 武朝开国不过二十年，对这种大型内战毫无经验。 张信根本没有足够的准备和动员时间，反而在开战三个月前，还拖欠将士们军饷。 说到底，张国丈在立国之前，不过是地方豪绅，眼里都是银子和权力，连军饷都不放过。 格局和胸怀，根本不足以号令天下。 他曾经一直以为武帝能夺得皇位，是他张家提供财力的功劳。 现在他好像有点明白，武帝就是武帝，是他这个土财主永远望尘莫及的存在。 “张信，我的大侄子啊，噗……” “快让你的部下们起来，给老夫一鼓作气的杀啊，噗……” “不……不要让李炎继续忽悠了，先杀李炎，噗……” 张国丈每喊一句话，就飚出一口老血。 飚完最后一口，再也扛不住了，一头栽翻在地。 “老国丈，您需要休息，这么飙下去，您老身体扛不住啊。”军医好心提醒道。 “要杀李炎啊，先杀李炎啊，不然搞不过的。” 老国丈晕倒了，还不忘喃喃着杀李炎。 张国丈深深的知道，只要给李炎喘息的机会，这货能想出来一百条计谋逆风翻盘。 在与太子府争夺皇位的权斗中，国丈爷已经无数次领教过李炎的厉害了。 张信一直住在北疆虎贲军营，根本不信一个太监文官能掀起什么浪花。 今日他算是体验到了，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人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以一挡万。 听到叔父的吐血呼喊，他伸出手，吼道：“取我弓箭来。” 武月见张信想要射杀李炎，便冷笑道：“把我的百斤复合弓和铲型箭头拿来，他想对射，老子就陪他射。” “郡主，你应该用老娘才对。”李炎笑道。 “闭嘴！我打仗时喜欢用老子，不行吗？” 武月翻了一个可爱的大白眼。 方淮地上弓箭，说道：“郡主，铲型箭头能射那么远吗？” “射箭不要死脑筋，铲型箭头近战直射，最多三十米才有威力，但远射也可以像长弓一样的打法，关键我们在城墙之上，优势巨大。” “张信这货虽然能拉出七十斤力，但他在底下，绝对射不了这么远，一定会往前跑的，而我用的是复合弓，可以射出百斤之力。” “那我们保护李少傅，您和他对射吧。” “不用，我可以跟你打赌，他的箭没机会射到城墙上来。”武月自信地说。 武月滔滔不绝的时候，已经拉满复合弓，巨大的铲型箭头朝天，瞄向张信的方向。 果然，如她所料，张信接过弓，就骑马往前跑。 刚跑了不到十米，从空中嗖的射来一支箭。 “大将军小心！” 咔嚓一声，箭头没有射中他，却将地上澡盆大的石块射得开裂。 卧槽，张信傻眼了，这要是被射中脑壳，不得当场爆浆。 将士们跪在那也不起来，五名部将都有点偃旗息鼓了，说好十万大军对战的呢。 怎么打着打着，两方将领在这互射，关键张信完全被武月压制了。 第832章 “特么的，武月这个臭娘们，也敢跟老子对射。”张信骂道。 “大将军，她好像用的李炎发明的复合弓，据说女将也能射出百斤之力，又站在几十米城墙之上，你不占便宜啊。”中将军劝道。 “狗屁的复合弓，一个死太监，能懂得什么兵器，撑死也就打个猎。”张信骂道。 之前武帝想要在军中精英部队装备李炎发明的复合弓，虎贲军也装备了一千只。 但张信试都不愿意试，觉得工艺太复杂，坏了不好修，也不相信这玩意儿能有那么大的威力，直接就扔在柴房里一把火烧了。 他稳定情绪，再次骑着马冲向城墙，誓要找回场子。 武月和李炎只要死一个，他的威信就会再次立起来。 “姐夫，不如让弓箭手射，您还是回来吧。”冯子亮喊道。 张信何尝不想让双方弓箭手疯狂对射啊，一旦杀红眼，攻击性自然被激发出来。 但现在李炎这货举着武帝剑，将十万虎贲军全部压在地上跪着。 他不收剑，大家就得一直跪着，关键是这些士兵斗志也不高，恨不得跪到天黑，把今儿的攻城计划给跪黄了。 城墙上的守城军，则在玩攻心计，战友情，也不朝虎贲军士卒放箭。 这仗打得暧暧昧昧，十分拧巴。 嗖的一声，又是一支铲型箭头落下来，刚好击中张信的马尾，直接将整支马尾全部斩断。 马匹痛得嗷嗷惨叫，四处乱跳。 张信只能纵身一跃，换了一匹马，继续奔进。 武月这种高空吊射，全凭经验，精准度很差，加上张信骑马快速移动，想射中就更难了。 一般军队对战时，高空远射靠的是量大官饱。 像两人之间隔着三百米距离的点射，其实准头都不好。 但武月并不慌张，因为她现在的位置是没有风险的，她都射两箭了，而张信一支箭都没射出来。 武月又搭上一支箭，这次以跪着的士卒作为距离坐标，调整了手感。 前两支箭不过是在找手感，射箭高手会在战斗中不断调整自己。 嗖的一声。 铲型箭头先是飞向高空，然后一个优美的弧线，带着破风声，落向张信的马头。 箭头越大，重量越大，落地时威力越强。 咔嚓！ 箭头整个没入张信骑着的马头，马头骨被整个打裂。 可怜的战马连嘶鸣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栽倒在地，不过倒也没有痛苦。 张信也狼狈的被压在马下，几名心腹都尉连忙过来帮忙。 他好不容易爬起来，憋着一肚子火，终于搭上一支箭，瞄准城头的李炎，直接拉满弓，射出第一支报复之箭。 方淮连忙拿着盾牌护在李炎身边，喊道：“李少傅小心！” 而李炎却毫不躲闪地举着武帝剑，淡定如斯，稳若泰山。 果然如武月所言，箭头轻飘飘地撞在城墙上，落在跪着的虎贲军士卒跟前，差点插中他的后背。 “李少傅，你怎么不躲啊。”方淮急道，他自己都吓得本能的弯下腰。 “我信你们的巾帼大校尉啊。”李炎笑道。 武月嘴角微微一翘，十分得意。 “老子可不客气了。” 第833章 武月当然知道，张信为何要亲自单挑。 他想要通过赢得这场对射，射杀李炎，哪怕射杀武月，在军中立威。 一旦武帝剑放下去，士兵们站起来，他又可以重新组织军队进攻了。 今日的攻心之计，对张信非常不利，再这么下去，辛辛苦苦从北疆带来的二十万大军就要被李炎策反，反杀他这个虎贲大将军了。 现在士兵们，是哪边都不敢得罪，干脆跪着看戏。 所以武月必须要将张信的气焰给彻底压制。 这是他今日最后一搏，搏不成功，必然偃旗息鼓，今日京都城就安全了。 武月抽出一支铲型箭头射出去，又快速抽出一支，叒抽出一支射出。 她在十秒钟之内，连射三支箭，并不在乎射没射中。 这种高超的组合射法，叫“三箭定位术”。 只有超级弓箭手才能掌握，在远程攻击中十分奏效。 第一支箭尚未落地时，目标必然躲避，最本能最高效的躲避就是左右闪。 而第二支第三支紧跟其后，落点就在左右一米之内。 如果没射中，弓箭手就得连射几组变幻无常的三箭定位，时而左右，时而前后。 果然，张信先是往左边躲闪，等他看清时，第二支箭已经落下来。 他十分狼狈的用弓扫开，身体本能的往右边躲。 顿时他听到右肩部咔嚓一声，第三支铲型箭头直接将他的肩胛骨打中，整个碎裂。 “啊！” 张信一声惨叫，扔下弓，捂着血淋淋的右肩，直接从马上栽倒在地。 追随他的近卫营连忙拿着盾牌护主，抬起他便往军营跑去。 “大将军受伤了！” “大将军受伤了！” “快让军医准备急救。” 张信虽然感觉半边身体都在痛，但还是怒骂道：“你特么的喊什么喊，怕士兵们听不到吗，给我闭嘴！” “是，大将军！” “给老子喊大将军无碍，全军待命。” 近卫营的人，张信平时给的待遇是不错的，算是他的死忠心腹，连忙改口喊道：“大将军无碍，全军待命。” 接着张信就被抬进了营帐。 李炎朝武月竖起大拇指，说道：“郡主不愧为羽林军神箭手啊。” 武月也很得意，抱拳说道：“李少傅过奖，你的表现也不怂。” “好了，咱们不互相吹捧了，还是办正经事吧。” 趁着张信不在，李炎必须要让家属们开始今日最后的动员。 每一次动员都是对虎贲军将士们的洗脑，或者说鼓励。 毕竟他们身在军营，又是战时状态，随时会被砍脑袋。 想要叛逃或是叛变，是需要莫大勇气的。 李炎拿着喇叭，对着城墙上站得满满的家属们喊道：“你们现在可以对自己的孩子，对自己的丈夫，对自己的爹喊话了。” 这三万多老百姓的口号，经过李炎亲自指导排练，早已背的滚瓜乱熟。 他们当然知道这么喊，孩子很为难，有风险。 但不这么喊，就是叛军，将来一样会被砍脑袋。 谋权篡位对于皇族和朝臣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 但对于老老实实的普通老百姓来说，则是天大的事，天大的错误。 因为他们懂得一个简单的道理，不论输赢，你个小兵都拿不到什么好处，但诛九族的概率却十分之大。 第834章 当虎贲大将军张信正在营帐中，被军医治得嗷嗷惨叫时。 当十万士卒默不作声，跪得双腿发麻时。 城墙上再次热闹起来。 不过这次声音，让士卒们十分熟悉，十分感动。 在这艰难的时刻，家人的声音，爹娘的声音，妻子的声音，孩子的声音。 仿佛就是照进黑暗中的阳光。 “小狗子，我是你爹，你和你的战友们，千万不要造反啊。” “小毛，我是你娘，你的孩子会叫爹爹了，投降回来看看吧，李少傅保证不为难你们。” “小虎，我是你媳妇，你还是跟着大家一起当逃兵进城吧，朝廷不会追究你责任的。” …… 李炎准备工作细致充分，让户部兵部联手整理了对应的花名册，所以每个士兵所在的番号都摸得一清二楚。 城墙上的家属们后背会缝着自家男人的名字，虎贲营士卒们负责辨认各番的位置。 指点家属们的喇叭对准那个区域猛喊，尽量让声音清晰传达，精准命中士卒们的心灵。 所以几乎所有家属在城墙的士卒们，都隐隐约约听到了家人的呼喊。 哪怕距离有点远，城墙人头浮动，根本看不清，但他们还是在仔细寻找家人的位置。 有的已经泪流满面，有的已经嚎啕大哭。 他们只是当个兵，帮朝廷守边疆，赚点俸银养家糊口。 死在前线也就罢了，家人可以摆个摊位谋生，税收减免，还能赔个几两银子作为抚恤金。 这造反死了不说，搞不好还连累家人被砍头，就算不被砍头，以后孩子也抬不起头来。 “我想回家，我不想攻城了。” “我也想回家，我想爹娘了。” “我想老婆孩子了，我孩子还没出生呢。” “我孩子会叫爹了。” 砍掉蔡小毛脑袋的士卒，又被拉回来攻城。 他听到自己队伍里也有个小毛，他的孩子会叫爹爹了，心里便又难受起来。 “呜呜，我杀了蔡小毛，他说他认真识字，以后是可以当将军的，让我跟着他混，结果就这么死得不明不白。” “还是被我砍死的，我真是个怕死的胆小鬼。” 刚才带兵撞城门的都尉叫李小虎，他默默看着城头的媳妇，也是心中难受。 但他好歹有点资历，也是个都尉小官，知道此刻不宜大肆宣泄。 他捏着蔡小毛老乡的脖子，低声提醒道：“你们都给我冷静点，小心大将军小舅子那条疯狗盯上，他现在已经气急败坏，随时都会杀人的。” “李都尉，我们该怎么办啊？” “等天黑再说，李少傅的武帝剑不放下来，我们就一直跪下去，再耗一个时辰就天黑了。”他小声提醒道。 谁也不知道周围的战友是否可信，会不会为了蝇头小利去举报。 人人自危，但人人都不敢反抗。 这就是小兵的悲哀，其实只要有人冒死带头，这时候可能会一呼百应。 营帐里。 奄奄一息的张国丈看着张信的右肩都被射烂了，说道：“你一个大将军，为何要亲自跑去打，你得鼓动士卒啊。” “叔父，你还是闭嘴吧，都是因为你。” “怎么因为我？” 军医此时战战兢兢地说：“大将军，你这条手臂保不住了，得锯掉。” 第835章 张信以为自己听错了，被射一箭就得锯掉手臂，还是右臂，那以后他怎么拿刀剑，可能连筷子都拿不起来了。 “你特么疯了吗，我是虎贲大将军，难道你想让我成为独臂将军吗？” “大将军，你这肩骨被箭头全部打碎了，是无法康复的，若不锯掉，恐怕会有更多麻烦。” 张信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什么样的箭头竟然如此厉害。 他不由得想起骊山冬猎时，太子武甲射死老虎的事，难道用的就是这种箭头？ 卧槽，武月居然用打老虎的箭头来射他虎贲大将军。 “不行，若是治不好本将军的手臂，我砍了你的脑袋，没有右臂，我怎么找武月报这一箭之仇。” 军医干脆停下敷药动作，说道：“大将军啊，就算你砍我脑袋，你这碎裂的肩骨也长不好了啊，再耽搁下去，搞不好会有生命危险的。” “来人啊，把这庸医脑袋给我砍了，去找其他的军医过来会诊。”张信喝道。 近卫营的士卒走进来，将军医拉出营帐，准备砍了。 军医也是吓尿了，喊道：“大将军息怒啊，你先让其他人会诊，若跟我的结论一样，那我就没有错啊，若是他们能治好，您再砍我脑袋也不迟啊。” 张信此刻遭受了巨大的挫败和伤痛，脾气十分暴躁，哪里肯听军医的话。 “先砍了你以儆效尤，箭伤都治不好，你当什么首席军医，搞不好你跟那些士卒一样，身在曹营心在汉，想要谋害本将军，回京都城请功。” “大将军冤枉啊，我只是个军医而已，随虎贲军已经二十余年了啊。” “拖下去砍了。”冯子亮也喝道。 无论军医怎么求饶，张信和冯子亮都无动于衷，近卫营拉着他在帐外就砍了脑袋。 其他十名军医被叫过来，看着地上恩师的脑袋，既愤怒又害怕。 冯子亮看着他们，说道：“看到他的下场了吧，你们必须治好大将军的手臂，治好了重重有赏，治不好就去给首席当陪葬吧。” 十名军医互相对视了一眼，连忙说道：“遵命！” 他们进去检查完张信的伤势，又看了看恩师写下的诊断方子，保命的唯一办法就是锯掉手臂。 但他们并没有立即下结论。 恩师都无法治疗的伤，他们自然也治不好，但治不好就得死。 如果只能选择死，那还不如拖一拖，拖到虎贲军大败，至少也能拉着大将军张信一起陪葬。 张信满头大汗，取下嘴里咬着的布卷，吼道：“你们是不是也想锯掉我的右臂。” 首席军医的大徒弟连忙说道：“锯掉手臂的确是最快捷最有效的办法，但大将军乃是武将，没有手臂以后如何统领二十万虎贲军。”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意思，你们还有什么办法？” “刮骨疗伤，将里面的碎骨取出来，然后包扎修养三个月，同时服用虎骨散，或许可以使骨头初步愈合，只是一年之内都不能拿武器了。” 张信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问道：“是吗，真的不用锯？” “不用，只是刮骨疗伤，十分痛苦，不知道大将军能否忍受。” 第836章 “想我张信十五岁被叔父送到虎贲军，一路升到大将军，戎马一生，受伤无数，从未皱过眉头，区区刮骨疗伤，岂能难倒我，只要能保住我这条手臂，你们尽管来吧。” “我所受过的痛苦，将来会让武月和李炎两人，百倍偿还。” 张信一通吹牛逼，小舅子冯子亮和国丈爷都快听不下去了。 他的确十五岁从军，但上来就是都尉，然后十八岁升校尉，二十岁升左将军，二十五岁就是虎贲大将军。 期间从未在第一线参战过，最大的战伤是在追击匈奴的过程中，从马上甩下来，把脚给崴了。 所有的升迁，都是国丈爷和张皇后的功劳。 别人立得军功，统统都记在他头上，武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的精力都在民生上。 反正北疆匈奴和北罗刹，暂时无法威胁到武朝安全。 军医见张信这么说，便拿出明晃晃的两把刀。 一把手术刀要割开皮肉，一把刮骨刀要清除里面的碎骨。 “大将军英勇过人，卑职十分佩服，将军咬着布卷吧，以免伤到舌头。” 张信看着两把刀，不由得犯了怂，说道：“比刚才上药消炎还痛吗？” “那是必然，大概痛个十倍这样子。” 张信咽了咽口水，问道：“就没有止痛的药物吗？” “刮骨疗伤，全凭意志力，任何止痛药物的效果都收效甚微。” 张信听完瞬间炸出一身冷汗，这还没开始呢，就觉得右肩愈发的痛了。 “那还是给我多喂点止痛药吧，虽然本将军不怕，但毕竟还有二十万虎贲军兄弟要带领，任何意外都是朝廷的巨大损失。” “一次最多三颗，多了怕将军昏睡过去，这样可能导致醒不来。” 张信顿时就吓尿了好吗？“卧槽，必须得睁着眼睛看你刮啊。” “是的，大将军，但卑职相信您一生戎马，铁骨铮铮，应该可以扛过去的。” 自己吹过的牛皮，含着泪也要挺下去啊。 “对，你说的没错，来吧！” 军医抓起三颗药丸，喂完张信之后，又对冯子亮说道：“请将军派人将大将军双手双脚压制，不能动弹，否则容易伤到静脉，导致血流成河。” 冯子亮也很紧张，问道：“至于吗？” “至于，最好是用绳子绑死，这样更稳妥。” 冯子亮怕自己弄痛姐夫跟着受责罚，便让人找来绳子，将张信双脚双手绑起来。 受伤右手都没有放过，其实此时这只手已经彻底无法动弹，早就废掉了。 冯子亮绑完，带着近卫营的士卒们，扑通跪下，为张信打气。 “大将军铁骨铮铮，刮骨疗伤，豪迈之气美名扬，代代传，人人敬仰！” 张信也被忽悠得豪情万丈，深呼吸一口气，咬着布卷，低声吼道：“来吧！” 军医也不客气，直接下刀，准备划开肩骨外的皮肉。 “啊！” 张信痛得布卷都吐出来了，喊道：“轻点，轻点，你特么的给老子轻点。” “大将军，这还没开始刮骨呢。”军医一脸懵逼地说。 第837章 张信当场傻眼了，骂道：“卧槽，老子还以为结束了，你特么还没开始，刚才撕心裂肺之痛是在干什么？” “大将军，我们得把皮肉划开，才能见着骨头啊。” “这……这……要刮多久？” “今日可以先缩短时间，做第一疗程，估计最快也得半个时辰。” “刮半个时辰？” “没错，最少，否则皮肉就白划开了。” 张信喷出一口带血的口水，说道：“你特么是在搞笑吗？” 军医连忙抱拳说道：“请将军展现出自己的勇敢之心，猛兽之姿，无所畏惧，卑职会尽快结束的，相信大将军扛得住。” 冯子亮连忙带着近卫营的兄弟，再次跪在地上，吼道：“大将军铁骨铮铮，刮骨疗伤，豪迈之气美名扬，代代传，人人敬仰！” 张信今日各种挫败，现在不能再怂了，有点骑虎难下。 只好再次咬着布卷，生无可恋地说：“来吧！” 军医连忙用铁丝弓撑开血肉，拿起刮骨刀，在小小的缝隙里面挖呀挖呀挖。 痛得张信嗓门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啊呀啊呀啊……” 负责刮骨的军医是首席军医的大弟子，下手十分之狠，而且他清楚的知道，这是无用功。 肩骨全部碎裂，刮完后整条右肩都得塌陷，骨头不可能再生，更甭提张信都四十多岁了。 其他九名首席弟子也是默不作声，反正都是个死，他们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冯子亮听着刮骨的声音，都觉得头皮发麻。 “快喊，快喊，大将军快撑不住了。” “大将军铁骨铮铮，刮骨疗伤，豪迈之气美名扬，代代传，人人敬仰！” “大将军铁骨铮铮，刮骨疗伤，豪迈之气美名扬，代代传，人人敬仰！” 张信的嘴咬着布卷，吐字不清晰，其实他早就在喊：“老子不刮了，不刮了。” 但国丈爷却颤颤巍巍地爬起来，一不做二不休将布卷塞得紧紧的，说道：“信儿，再坚持一下，没有这条手臂，你还怎么带领部下们攻城啊。” 刀都拿不起来的将军，是必须要退役的。 张信想将布卷吐出来，却已经无能为力，塞得太深了。 “叔父，我不想刮了，还是砍掉手臂吧。” 可惜，没有人能听懂他在说个啥。 杀猪般的嚎叫持续了不到一刻钟，张信便痛得晕死过去。 冯子亮抓着军医吼道：“你把大将军怎么了？” 军医试了试脉搏，说道：“大将军只是晕倒了，没有生命危险，但我不能继续了。” “那还不赶紧停下来。” 接着军医便拿过缝线开始缝伤口。 “那第二疗程怎么办？”冯子亮不解地问。 “把缝线剪开，重新扒开刮呀。” “卧槽，这岂不是要搞死大将军，还不如砍了手臂呢。” 十位军医却不同意了，师父刚才说截肢，你们不问清楚就把他老人家脑袋砍了。 现在又想截肢了？ 有这么便宜的事儿吗？ 他们同时摇头说道：“左将军，好不容易把第一疗程给做了，怎么能半途而废呢，那大将军刚才岂不是白受苦了。” 第838章 “你们特么的不是在报复大将军吧，刮完了碎骨，他的手臂真的能康复吗？”冯子亮问道。 “左将军，我们只是军医，哪敢报复虎贲大将军，我们也怕掉脑袋啊，刮完只要静养一年，便能恢复到七八成。”军医说道。 “知道怕死就好。” “让张信休息一会儿，冯子亮扶我出去看看。” 老国丈虽然吐了快一盆血，但还是颤颤巍巍的想出去看看局势。 今日二十万大军压境，居然被李炎的嘴炮硬生生挡在城外，这是打死他都不会想到的。 首战不捷，拖得越久，士气越低落。 若是陈元的镇北军和百济军比武弼和郭楷的联军先到，那搞不好就彻底输了。 这还不到一年，张国丈和张皇后，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皇位飞回武甲手里。 每次想起来，他就百爪挠心，对李炎恨之入骨。 营帐外，城墙下。 夕阳西下，今日算是快要耗过去了。 李炎依然举着武帝剑压制，虎贲军三营十万将士，也依然跪在那不肯起来。 “武舜，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若不是我张家资助你造反，你能搞到皇位吗，居然偷偷把武帝剑交给李炎这个外人，我女儿早就该送你上西天。”国丈爷骂道。 冯子亮更是生平第一次打内战，眼前的情况，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国丈爷，今儿形势确实不妙啊，恐怕要等到二皇子和郭将军带兵来后，才能激发这些士兵的斗志。” “现在还没有楼兰那边的消息，等他们过来黄花菜都凉了。”国丈爷说道。 “那该如何是好啊，这些家伙一个个都在放水呢，很多人的父母都在城墙之上。” 张国丈面色惨白底看着夕阳，说道：“先鸣鼓收兵，等明日告诉众将士，攻破京都城后，张家地库的八千万两白银全部奖赏给他们，论功行赏，取李炎首级者，赏银万两，取武月首级者，赏银五千两。” “啊，八千多万两全部分给士卒啊？”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再说分给他们了，将来弼儿当了皇帝，还可以收回来嘛，攻不下京都城，这银子就得归国库了。” 冯子亮连忙点头，说道：“言之有理，今日就算了，让他们回来休息会儿，明早天亮攻城。” “另外，把家属在京都城的士卒，全部调到后勤帮忙，不要让他们攻城了。” “国丈爷英明，今晚就办。” 很快，营帐外，就响起点点鼓声。 很多士卒跪在那都快睡着了，听到收兵的鼓点，这才打着哈欠起来，准备回营吃晚饭。 撞门小分队的都尉李小虎，朝刚才联络好的士卒们使了个眼色，大家心领神会。 李炎也收起了武帝剑，他的手臂太酸了。 “今日总算熬过去了，晚上他们不会偷袭吧。”武月说道。 “你刚才那一箭，射得张信重伤，群龙无首，今晚是不会进攻的，搞不好还有惊喜。” “什么惊喜？” “看有没有投诚的，告诉东北门和正城门的守将，有人投靠，立即放进来，然后盘查父母在不在京都，在的留下守城，不在的先关押起来，不要追究他们的罪责。” “好，我马上去告诉大司马。” 第839章 皇宫，御书房。 太子武甲坐在书桌前，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六位内阁大学士陪着他，一起等待前方的消息。 武甲十分焦躁不安，一旦虎贲军进城，最先死的是李炎，最先废的必然就是他这个太子了。 他都已经坐在父皇的位置上了，这个时候是绝不想下去的。 “这太阳都下山了，虎贲军应该不会把北门攻下来了吧。”武甲担忧地说。 公孙敖抱拳说道：“一个时辰前的战报，是他们正在动员攻城，不过报信的士兵说，李少傅胸有成竹，应该没有太大问题，请殿下心安。” “公孙宰辅也相信李炎凭借一张嘴，就能挡住二十万虎贲军吗？”武甲疑惑地问。 之前公孙敖对李炎可是非常不服气的。 自从张皇后被废，这老东西拼命在他面前夸奖李炎，到底是何居心。 公孙敖绝对不会有人挑战他的首辅之位啊。 “若是李少傅明知挡不住，他就不会站在城头，李少傅可是个绝顶聪明之人啊。”公孙敖笑道。 他表面上淡定自若，自信满满。 其实心里慌得一批，废后也有他的份，若是国丈爷带着虎贲大将军攻进城，肯定会借机把公孙世族给灭了的，甚至大司马霍光武也会被灭。 那样以后整个朝廷就是张家的了。 御史大夫姚广庆也连忙笑道：“是啊，殿下，皇上既然给了李少傅一道密旨，说不定就会给第二道密旨，甚至是把武帝剑交给他，虎贲军的军徽可就是武帝剑。” “是吗，父皇居然都没跟我们说。” 武甲想到这里，内心极为不安。 父皇一向觉得他暴躁无常，不会给李炎什么密旨，制约皇权吧。 那以后登了基，还要被李炎叽叽歪歪的教训，可就不够爽了。 反正他心烦气躁的时候，就要找人出气，自然而然地盯上了昔日张皇后的谋臣，御史大夫姚广庆。 “姚御史，你现在心里是希望虎贲军赢呢，还是输呢？”武甲阴阳怪气地笑问。 姚广庆的笑脸顿时就便秘起来。 他这两天已经时时刻刻，想方设法，做梦都在想着怎么拍武甲马屁了。 可这家伙怎么就不肯放过自己呢。 “殿下说笑了，我作为内阁大学士，皇上提拔的朝廷重臣，监督文武百官，当然对叛军是不屑一顾的，虎贲大将军张信必须输啊，我与朝廷必须共存亡啊。”姚广庆说道。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明早你登上城楼，与李少傅一起骂国丈爷。”武甲说道。 “这……” “你不愿意吗？”武甲脸一拉。 “臣愿意，一万个愿意啊，明儿我就去。”姚广庆连忙说道。 他也不想呆在武甲身边，若虎贲军攻进来，这家伙发起疯来，他脑壳都不保。 就在众人焦急等待前方战报时，羽林军士卒带回最新消息。 “报太子殿下，虎贲大将军张信被武校尉射伤右臂，国丈爷被李少傅气得吐血四次，已经奄奄一息。” “他们攻城了吗？” “发动攻城两次，皆被李少傅化解，目前已退兵。” 第840章 武甲惊得半天没说话，虎贲军可被张信带了二十年啊，当年也是父皇纵横天下的王牌军。 怎么可能两次攻城都被李炎嘴炮化解了。 有李炎这样的人物，武朝的百万大军还有什么意义。 关键是退兵了不说，还把国丈爷骂个半死，张信也受了伤，怎么搞得好像是虎贲军被围攻一般。 “你确定虎贲军退了？” “确实退了，李少傅祭出武帝剑，那些将士跪了整整一个时辰，加上张信大将军在营帐中疗伤，无人指挥，太阳下山时听到鸣鼓声便退了。” 羽林军士卒亲自在旁边观看，对李炎的敬仰之情，无法抑制。 哪怕汇报时，也是神采飞扬。 公孙敖怎会错过这个机会，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武甲心里有什么小九九。 又怕李炎守不住，又怕李炎功高盖主。 而公孙敖从废后的那一刻，就把靶点定在李炎身上。 以武甲的秉性，对付李炎简单多了。 没有李炎的辅助，武甲就是个废物，那四皇子的皇位就有希望。 “殿下，我就说嘛，李少傅多智近妖，无人能敌，这次若能成功防住京都城，殿下登基后，可一定要好好赏赐他啊。” 工部尚书顾府尹根本没搞懂公孙敖的意图，也跟着说道：“宰辅大人说得对，等殿下将来登基，这李少傅之丰功伟绩，必定可以登三公之位啊。” 其他四人便连忙跟着凑热闹。 “是啊，李少傅的功绩，有目共睹，太子太傅肯定是稳了。” “太傅位列三公也合理，可以封个监国公什么的。” “是啊，是啊，虎贲军第一波攻势最为重要，却被李少傅轻易骂退，什么封赐都不过分的。” 武甲却拉着脸，十分不悦地说：“所以，登基后我要封谁当什么官，封谁的爵位，都得听你们的是吗？你们来给我当这个皇帝了是吧？” 吓得众人连忙抱拳说道：“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建议。” “那你们就别建议了，李炎才21岁，当什么三公，自古以来有21岁的公爵吗？”武甲喝道。 六名大臣沉默不语，他们刚才还以为武甲是高兴的呢。 毕竟李炎暂时帮他保住了皇位。 公孙敖低着头，嘴角微扬，尽显奸臣本色。 他在暗暗庆幸，武甲果然是个蠢货，压根就没看出来他的意图啊。 “殿下所言甚是，李少傅太年轻了，应该多加历练才对，顾尚书说的封三公，确实夸张过分，老臣可是到了五十多岁才被皇上封柱国公的，先赏他些良田或是银子便可。”公孙敖说道。 卧槽，工部尚书顾府尹当场就懵逼了。 不是你这老东西开的头吗，他只是顺着话往下说啊。 怎么突然就转弯了，转弯这么急，是想把老子甩下车摔死吗。 武甲十分不爽地瞪着顾府尹，嫌他多事，然后对羽林士卒说道：“你去告诉李炎和大司马，今晚务必亲自坐镇指挥，不要让虎贲军玩突袭。” “得令！” 顾府尹想要挽回自己刚才犯的错误，连忙说道：“太子殿下果然英明，就连这都想到了，有您在这坐镇指挥，京都城固若金汤啊。” “你还是闭嘴吧。”武甲没好气地说。 第841章 确认今日虎贲军休战后，武甲便让大家回去休息，他则去了昭仪殿，探望父皇。 武帝的症状经太医调理，基本上稳定了，处于不死不活的状态，但意识是十分清醒。 但这不是武甲想要看到的，他希望围城之困解决后，立即登基。 他等宫女给武帝擦洗完身子，换了刚拉完屎尿的被子，才捏着鼻子走了进去。 “我陪父皇说说话，你们都不许来打扰。” “是，太子殿下！” 武帝看着眼前的大儿子，对他是如此的嫌弃，却也无可奈何。 他无法动弹，也无法开口说话。 久病床前无孝子，帝王更是如此，儿子巴不得他早点咽气，继承皇位呢。 武甲拿起床上的枕头，先是放在武帝脸上方，停顿了一会儿，接着便垫在他头下。 “父皇，你一代开国君主，一世英名，没必要这么狼狈撑下去，只能吃稀粥，口水大便小便你都控制不了，除了一双眼睛是好的，其他的全瘫痪了，何不给大家留一个完美的印象呢。” 这些话，每个字武帝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没想到自己牺牲健康，服用五石散为这个大儿子铺路，他却希望自己快点死。 “父皇，你偷偷给李炎留密旨废后，又偷偷给他武帝剑，不会还给了什么顾命大臣之类的密旨，让他来制约我吧。” “我才是新的帝王，李炎若敢对我指指点点，我肯定会杀了他的，不过就算他不指点，我也要杀了他。” 武帝听说他要杀李炎，嗓子眼里吭哧吭哧，想要说什么。 双眼瞪着武甲，想要告诉他，凭你的智商，若是杀了李炎，你这皇位坐不了几天。 但武甲根本不在乎，继续说道：“他知道的太多，公孙宰辅说他多智近妖，今儿竟然以一人之力，抵抗了二十万虎贲军的进攻，你能想象吗？” 见父皇又在指责自己，武甲终于爆发了，一巴掌扇在武帝脸上，骂道：“你总是看不起我，觉得我不如你，没资格当皇帝。” 武帝被儿子一巴掌打懵逼了，不孝子居然连亲爹都敢打嘴巴子。 他眼神里带着腾腾杀气！ 武甲也被这眼神吓得愣了一会儿，接着又是一巴掌。 “我从小就怕你，怕你把我废了，怕你看不上我，所以总是小心翼翼的讨好，越讨好我就越恨你。” 武帝被亲儿子连续两个大比兜子打懵了。 他这辈子打记事起，就是强人，从来只有他扇别人耳光，没想到临老临老被亲儿子打。 昔日的光辉岁月，在他眼前一一闪过，是那么的清晰，是那么的豪情万丈。 武帝不由得流下一滴浑浊的泪水。 武甲又是一巴掌呼过去。 “不许哭，你小时候就是这么教我的，再哭一声，我就扇你一巴掌。” 武帝双眼通红，看着这个不孝子，只能默默闭上眼睛，嗓门里发出呜呜声。 这时，徐福走进龙帐，看到武帝脸上的指印，瞬间明白了什么。 但武甲冷冷看着他，他也不敢吱声。 “殿下，皇上好像要说什么。”徐福说道。 “那你去听听看。”武甲说道。 他走向挂在墙壁上的剑，若徐福听出了不该听到的东西，那必须得杀了。 第842章 徐福将耳朵贴着武帝的嘴，听着从他嗓子眼发出的声音，仔细辨别。 当徐福听完，转身之时，看到武甲拿着剑正在冷冷瞪着他。 剑已经拔出来了，在烛光的映射下，寒气森森。 “我父皇说什么了？” “皇上说，他想临走前，听到李少傅为他作的墓志铭。” “墓志铭，这种东西有什么用。” 武甲没有文化，情感愚钝，无法理解诗词歌赋，打心底瞧不上，看不起。 他更加无法理解武帝想从李炎的诗词中，感受到昔日征服天下的光辉与荣耀。 这是伟大帝王死前最大的心愿。 武甲却认为父皇想要找李炎告状，说他不忠不孝，打亲爹耳光。 徐福比他有文化多了，连忙解释道：“皇上一生大起大落，开创武朝帝国，而李少傅诗词双绝，人在临终前，难免对少年时的意气风发有感慨之情啊，殿下。” “是吗，可惜李少傅在正北门与虎贲军对峙，可能还要几日才能过来探望父皇，等等看吧。”武甲说道。 徐福无奈地看着武帝。 武帝只能点点头，他这几日赫然发现，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包括亲儿子，皆是过往云烟。 唯独李少傅的诗词，荡气回肠，令人感慨。 他依然记得冬猎之时，李炎吟诵的那句：“老夫聊发少年狂，左擎苍，右牵黄。” 武甲跟着徐福出来，问道：“徐总管，我父皇还说了什么吗？” 徐福摇摇头，说道：“就这句。” 武甲便挥挥手说：“好的，我知道了。” 徐福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来，转身回到武甲跟前，扑通跪下，说道：“太子殿下，老奴想给皇上守灵陪葬。” “陪葬？” 武甲也被徐福的忠诚所震撼到了。 他都打算放过徐福了，怎么这货还想陪葬。 陪葬那是人干的事儿吗，被封在帝王墓里，暗无天日，等存粮吃完了，便只能活活饿死。 “是的，虽然皇上早就明文规定，武朝任何帝王都不准用活人陪葬，但老奴是主动提及，不算违规。” “你真的一点都不怕死？” “不怕死，我伺候皇上近四十年，他待我如亲人，现在他老了，老奴也没几年好活了，老奴无牵无挂，只想陪他走最后一程，黄泉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啊。”徐福说道。 武甲懵逼地点点头，说道：“好吧，我同意你的请求。” “老奴看得出来，皇上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才想听听李少傅的墓志铭，殿下一定要满足他这个心愿，毕竟皇上是为了奠定您的皇位，才自服五石散，得此卒中之疾的。” “本王知道了，待退兵之后，立即让李少傅进宫探望。” 武甲意外的没发脾气，大概是被徐福陪葬请求给震惊到了。 心里的恶魔，暂时被最纯粹的忠诚所压制。 …… 正北城外，虎贲军营地。 营帐里又传出嗷嗷惨叫声，张信刚醒，军医就说他精神头不错，要继续刮骨，尽量减少碎骨在身体里过夜。 “还是锯臂吧，还是锯臂吧。” “大将军，都刮第二次了，痛也挨了，再忍忍吧。” 夜色中，都尉李小虎带着一支小分队巡逻，刚开始是百人小分队，不一会儿就发展成千人。 第843章 这千人小分队，分成三路，鬼鬼祟祟巡逻到马厩的时候，准备进去牵马跑路。 突然，从马厩里钻出几千颗脑袋，他们东张西望，十分害怕。 气氛顿时就紧张起来，剑拔弩张，几乎就要干起来。 李小虎连忙冲到中间，阻止大家动武，问道：“都蹲下，蹲下，你们爹娘也在城墙吗？” “是的。你们都是干嘛的？”对方问道。 “我们准备进城。”李小虎开门见山地说。 他今日和大将军小舅子干起来，还不落下风，在虎贲军中已经很出名了。 “我们也是啊，李都尉，你们打算走正北门还是东北门？” “正北门吧，距离最近，万一去东北门被堵住怎么办？” “也对，待会儿我们一起冲锋，我相信除了督军的近卫营，其他兄弟不会拦我们的。” 确定好路线后，六千多名士兵同时骑上马，在李小虎的带领下，冲出马厩。 很多虎贲军士卒都睡着了，被这滔天马蹄声惊醒，还以为又要攻城了呢。 他们钻出营帐，看着逃走的士兵奔向北城门，流下了羡慕的泪水，怎么就没早点行动呢。 就在此时，张信的近卫营发现了逃兵，喊道：“有人逃走了，有人逃走了，快拦截！” 近卫营的千名骑兵，也齐刷刷上马，追向李小虎为首的逃兵。 “都给我站住，大将军有令，逃兵杀无赦。” 但除了他们这一千近卫营，其他士兵都站在营帐门口观望，连拦截的意思都没有。 “拦住他们，拦住大将军有重赏。” “不拦以同伙处置。” 可惜并没有什么用，大家羡慕还来不及呢。 按同伙处置？ 好几万士兵呢，怎么处置？ 近卫营的士兵们，一边追，一边射箭，射伤了十几个逃兵，落马就被后面的马匹踩伤甚至踩死。 李小虎有点着急了，朝城墙上喊道：“李小虎率众投靠李少傅，快开城门，用弓箭手支援我们。” 令他没想到的是，城门瞬间就打开了，没有丝毫犹豫。 好像李炎预测到他们要来投靠。 武月一直带着羽林军弓箭手在城墙上，准备随时支援。 她举着刀，指着后面追兵的火把，喊道：“射！” 刷的一声，八百支羽箭雨点般齐射出去。 张信的近卫营毫无防备，晚上又黑，瞬间就被射中了一百多号人。 “卧槽，快退回去，退到射程之外。”近卫营都尉喊道。 等他们退回一百多米，再回头看的时候，逃兵已经差不多全部进城了。 城门已经是即将关闭状态。 “他么的，白天不放箭，为何晚上放箭。”近卫营都尉骂道。 他们哪里会明白，李炎白天不放箭，是为了广大虎贲军士卒着想，收买人心。 晚上放箭，是因为他们是张信的心腹。 只有心腹才会在这种时候，追击射杀自己的战友。 那射死了又有什么可惜的。 闻声赶到的冯子亮，看着快速关闭的城门，吼道：“逃走了多少人？” “至少五六千。” “谁带头的。” “就是那个撞门都尉李小虎。” 第844章 冯子亮听完大怒，今日两次攻城失败，大将军还被武月射废了右臂，本就士气低落，人心惶惶。 没想到晚上这小子就带着大几千人跑进城了。 “特么的，今日就不该手下留情，应该砍了他的脑袋，这狗东西真是虎贲军的耻辱，一点都不忠诚。” 近卫营士卒们都知道，这冯将军不是手下留情，而是真的打不过那李小虎。 李小虎在虎贲军中还是小有名气的，曾经和匈奴交战，也是十分勇猛，十分能打。 死在他手上的匈奴和北罗刹游骑兵，据说有十几个。 可惜他只是贫民老百姓家的孩子，升了个都尉，就再也升不上去了。 “破城之日，就是李小虎全家灭门之时。快让各营盘点逃兵的具体数量，估计不止五六千。” “是！” 刚才冯子亮出来时，还看到有不少士兵借助这个机会，跑步冲出了营帐，消失在黑夜中。 作为将军，他不能连手下多少人都不知道。 明日怎么向大姐夫汇报啊。 …… 正北城内。 李炎在城门内建了一堵围墙，专门用来蓄逃兵的，可以容纳一万多人，挤挤两万人也可以。 李小虎还以为自己逃进来会受到欢迎，没想到围墙之上都是羽林军士卒的弓箭。 “李少傅呢，我要见李少傅，他说欢迎我们投诚的，为何如此对待我和兄弟们。” 李炎这时候从人群中钻出来，站在门口说道：“李都尉和兄弟们不要急躁，这叫缓冲带。” 李小虎没想到李炎贵为一品大臣，真的亲自来接待降卒。 “卑职拜见李少傅，拜见武校尉，什么是缓冲带啊？” “因为我不知道你们中间，有没有混入张信的心腹，万一他们趁机进来破坏怎么办？” 李小虎点点头，说道：“这倒也是，但我们的父母孩子都在城内，怎么可能会破坏呢。” “所以嘛，凡是家人在京都的，可以直接去与父母相认，然后一起参与守城，至于没有家人在京都的，也不要紧，先去营房内休息，考察结束后便可以加入虎贲营防城。”李炎说道。 顿时士卒们纷纷举起手来，报出自己父母家人的名字。 也有几百个没举手的。 李小虎十分讲义气，说道：“李少傅，你可是大官，不会为难这些投降的兄弟吧。” “李都尉言重了，你们不是降兵，而是大武朝忠诚的战士，我不会为难任何人。” 李小虎连忙给士卒们做工作，说道：“兄弟们，李少傅是一品大臣，武校尉是郡主，咱们也是逼不得已，没杀过自家兄弟，我相信他们会信守诺言，不会为难你们的。” 武月在李炎耳边小声说道：“这李小虎可以的啊。” “怎么，想纳入你的羽林军啊。” “是啊，方淮当虎贲营校尉了，不是差个校尉嘛，我今日看了，他武力值也可以。” “那就先借给你吧。” 武月便喊道：“听到点名的出来，李小虎带着兄弟们暂时加入羽林军，其他兄弟暂时加入虎贲营，一起守卫京都。” “是！” 第845章 虎贲军，营帐。 军医们再次把大将军张信给刮晕过去。 老国丈看得也是心惊胆战，说道：“你们这样刮，大将军会不会失血过多？” “禀国丈，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不刮的话，碎骨在里面会贯脓腐烂，那手臂肯定是保不住的。”军医回道。 冯子亮抓着军医的衣领，说道：“如果大将军出事，你们都得死，知道吗？” “卑职明白。” 十人心里都清楚，这么刮下去，大将军一定会死，所以他们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能期待这仗早点结束，只要一结束，张信谋反之罪，必死无疑，他们就有救了。 就在此时，五军二十营校尉送来了统计人数。 冯子亮一看总数据，心里哇凉哇凉的。 一下子逃走了三万四千名士兵，不仅正北门收了六千多，东北门的大司马也收了近万名。 霍国光在武朝开立前，可是虎贲大将军，有一定的威信。 其他的则直接逃往营外荒野，也没人愿意去追逃兵。 “荒唐，想我虎贲军威名赫赫，就被这些老鼠屎搞坏了。” 张国丈看着数据，说道：“除了已经背叛的正北门虎贲营，共计十九万兵，一下子逃走了三万多名，近两成人数，你管着这叫老鼠屎？” 国丈爷嘴上这么说，但这件事与他也有关系。 他要求张家每个重要职位，都要疯狂为家族搞银子，银子就是实力，银子就是江山，银子就是武帝的命脉。 所以张信才在虎贲军中疯狂敛财，连军饷都发放不及时。 不给蝼蚁活路，蝼蚁就会反噬。 国丈活了六十岁，到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 “国丈可有办法？” “没有信心的士卒，就不要逼着他们攻城了，毫无意义，咱们必须换个策略。” “什么策略？” “用天价报酬募集死士，只要杀了李炎和武月，活下来的每人300两白银，光荣战死的，家人可以分到500两作为抚恤金。” “准备着集多少人数？” “至少5万人。” “好的，有这么多银两，绝对会有不怕死的。” “今晚就募集好，天亮攻城。” “是！” …… 次日凌晨。 被招募的四万八千名士卒，聚集在营帐外，准备吃完干粮，就直接攻城。 人数不多，还没有京都城防卫军多。 但张国丈觉得应该打出一场硬仗，把那些躺平士卒的士气激发出来。 “诸位，本国丈说话算话，只要你们攻下正北门，我们就能长驱直入，去国库抢你们自己的银子，今日所有参与者，每人三百两，一两都不会少。” “有了这些银子，你们可以回家过上富裕生活，建宅子，娶婆娘，生孩子，孝敬父母。” 国丈训完话，便对冯子亮说道：“由你来带队吧。” “啥？由我带队？” “当然，你是张信的小舅子，你最忠诚，其他人我不放心，只要你打赢这场仗，我给你一万两白银。” 卧槽，冯子亮有点慌，这忠诚还有错啦，就得送死吗？ 第846章 在这一刻，冯子亮都么希望自己不是张信的小舅子啊。 “国丈爷，希望你这一万两白银，不是空头银票啊。” “你得赢，赢了国库就是我们张家的，区区一万两算什么，将来你当了虎贲大将军，每年十万两都可以搞。”张国丈说道。 张国丈都这么说了，为了荣华富贵，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光当将军没银子，那是毫无吸引力的，有了银子才可以购置豪宅，疯狂纳妾，去名震京都的醉月楼快活啊。 冯子亮下定决心后，喊道：“大家快吃好喝足，半个时辰后攻城，荣华富贵在等着你们。” “是！” 用银子募集来的士卒，士气明显比昨日强多了。 关键他们没有亲人在京都城，几百两银子够他们和家人花上二十年了。 …… 正北门，城墙。 李炎早早起来，听到黑夜中虎贲军动员的声音，发觉音量和气息不对劲，暗叫不好。 “待会儿怕是有一场恶战，立即去将待命的越骑营和屯骑营调到正北门来防守。” “是。”方淮回道。 “把将士们都叫起来，快速吃点东西，准备恶战，今日不要留手了，绝不能让他们破城。”李炎说道。 “李少傅，为何今日不能留手，真打起来，死伤恐怕以万计。”方淮担忧地问。 “因为今日这些士卒，是被银两收买的，属于雇佣军，不会跟我们讲情面讲忠诚的。” “好的，属下明白了。” 方淮一边跑，一边喊道：“所有士卒全部起来，对方要攻城了，今日不留手，奋力厮杀，京都城绝对不能破。” 顿时城墙上热闹起来，没有守到孩子来投靠的父母，也被暂时赶了下去。 “方校尉，我儿子还没回来呢，他不会有危险吧。”有人问道。 “只要他们没加入敢死军就没有风险，如果你儿子为了银两，愿意誓死冲锋，那我们也没办法了。”方淮回道。 十万支弓箭也被士卒们快速搬上来，城墙上聚集了四千名弓箭手，一万名虎贲营士卒。 还有支援的五千名羽林军负责填补。 正北门前，重新堆上了更多的木柴，门后被五支粗大的木栓加固。 昨日投靠的六千名士卒，被安排在缓冲带周围，随时与撞进来的士卒对峙。 若是城门被撞破，看在昔日战友的份上，能够劝降，那最好不过。 若是不顾一切的冲杀，那就只能乱箭射死。 卯时末，天亮。 “杀啊！” “杀李炎，杀武月，发大财！” “兄弟们，冲啊！” 城外，四万八千名士卒，集中力量，对正北门发动攻击。 李炎拿着喇叭，对着城墙的士兵喊话道：“大家听到了没有，他们是被银两收买的雇佣军，亡命徒，不要顾及战友之情，否则他们冲下来，死得就是你们，就是你们的家人。” “是！” 方淮拿着指挥旗，见虎贲军快要冲到百米射程的时候，喊道：“放箭！” 四千支羽箭犹如密集的雨点，砸向攻来的士卒。 顿时七八百名士卒被射翻落马，但丝毫没有阻挡他们冲锋的锐气。 三百两白银，五百两白银，是他们一辈子都赚不到的财富。 他们为了银子，决定赌上自己的性命。 第847章 守城士卒刚开始还对李炎的话，没有太放在心上。 毕竟昨日还你侬我侬，战友情深呢，不至于来真的吧。 现在他们终于明白李炎的话了，这帮家伙是真的打算攻城。 “放箭！” “放箭！” “放箭！” 随着方淮的军旗挥舞，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四万支箭便打了下去。 冲锋的虎贲军，已经伤亡数千人。 很多人本来只是轻伤，但跌落在地后，会被马匹连续踩踏，肠子都能踩出来。 武月看着眼前的惨烈景象，握紧刀柄，神情严峻。 而虎贲军这些士卒，则并没有被吓到，打到这种程度，死伤这么多人，他们就没有退路了。 输了必然被斩首，就算不斩首也会失业，朝廷不会让他们再当兵了。 赢了便可以享受荣华富贵。 国丈爷昨日吐血数次，身体十分虚弱，见到这种场景，顿时就兴奋起来。 “成了，今日成了，士气打出来了。冯子亮，告诉他们，每人的赏银加到五百两，死伤八百两，给老夫杀进城！” 只要城一破，那些坐着观望的士兵，也会跟着一起进攻。 “国丈爷有令，每人银两提升到五百两，死伤抚恤八百两，杀李炎，杀武月！给我杀！”冯子亮喊道。 武月问道：“李炎，今日这仗必须打嘛，不能用昨天的办法吗？拿出武帝剑试试。” 李炎摇摇头说道：“先礼后兵，软硬兼施，才能震慑到这些士卒，他们为了银子敢不要命的攻城，就算是皇帝亲自来了，也未必有用。” 他深知一直靠嘴炮，是无法持续的。 今日这些为银子卖命的士卒，就是存在侥幸心理，觉得守城人少，李炎不懂打仗，他们只要敢打就能赢。 那么李炎今日必须要秀秀肌肉。 只要能获胜，那对虎贲军士卒的信心，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近万名虎贲军士卒已经杀到城墙下，开始架梯子，蜂拥往上爬。 还有几千名弓箭手负责朝城墙上射箭掩护。 虎贲营和羽林军开始出现伤亡，至少百名士兵被射中，大多都是脑袋中箭，其他羽林士卒会将伤员拖走，及时补上缺口。 李炎自然是弓箭手的第一目标，被射了上百箭，幸好有武月拿着盾牌保护，暂时无碍。 他见有些士卒快要爬到城墙上来了，便大声喊道“祭天雷！” 顿时上千只酒精弹，用绳子缠着，挂在云梯上，引线点燃爆炸时，散落的酒精哗啦散落下去。 有的落在人身上，有的则溅在云梯上。 “啊！” “啊！好痛，好痛！” “快帮我灭火，谁来帮我灭火。” 顿时城墙下一片火海，士兵们惨叫着从云梯上滑落，犹如火焰饺子一般砸在云梯底下的人群里。 将近一半的云梯被烧着，再也没法爬了。 “再祭天雷。”李炎喊道。 又是一千枚酒精弹砸进人堆里，城墙下一片火海。 近万人扎堆在那爬梯，几乎全被火海包围，只能往回逃。 冯子亮吓傻眼了。 虎贲军也一直想要天雷的秘方，可惜武帝没给，只给了京都城近卫军配备一万颗。 目的就是为了防止三军造反。 第848章 眼见梯子都被点燃了，冯子亮只好催促道：“去攻城门，把最大的撞城木搬来。” “将军，城门前的木柴估计要烧很久才能熄灭，而且他们还在往下添柴。” 冯子亮看着城门前熊熊燃烧的大火圈，就算撞开了，人也过不去。 城楼上的虎贲营士兵，还在不断扔木柴下来，这火恐怕烧到天黑也不会熄灭。 北城门外也没有河流可以引水，一时很难将这些火焰扑灭。 主要是有天雷弹在，木柴太容易点燃了。 他有些绝望。 他也是赌这些守城军不会那么顽强抵抗，毕竟虎贲营曾经是虎贲军的一员。 没想到在李炎的鼓动下，居然下手这么狠。 第一波最猛烈的进攻被打退后，虎贲军伤亡近万，大多都是被射伤，被烧伤，死亡的比例倒不高。 城墙上虎贲营和羽林军也伤亡了几百人，几乎都是被射杀，不是胸口中箭就是脑袋中箭，死亡率接近百分之八十。 李炎带着五十名羽林军人形喇叭，喊道：“虎贲营的兄弟，今日攻城者，一律以叛军论罪，死者无抚恤，伤者无医疗费，你们和你们的家人，将会凄惨过完这一生。” “张国丈许诺你们的银两，都在武朝国库里，你们一两银子都得不到。” “留给你们只有一条路，生擒虎贲大将军张信，左将军冯子亮，国丈爷三人，才能弥补你们的罪过，朝廷才不会追究。” 攻也攻不下，叛军的罪名却扛在肩膀上了。 士卒们看着遍地烧伤，嗷嗷惨叫的兄弟们，顿时就急眼了。 “把银子给我们，我们要逃去漠北，不想打这个仗了。” 张国丈冷哼道：“不攻下京都城，哪有银子给你们，继续进攻，他们快防不住了。” “像他们这么打，我们根本攻不下来。”有人喊道。 “我给你们的起步价，可是五百两白银，你们一辈子都挣不到的，岂是那么好拿的。” “既然是硬抢，那我们进城后自己去户部拿就行，还需要你来给我们分吗？”有士兵吼道。 冯子亮吼道：“放肆，怎么跟国丈爷说话的？” “什么狗屁国丈爷，他都造反了，皇后都被废了，咱们现在就是名副其实的叛军。”一名前茅营都尉吼道。 自古以来打仗就要名正言顺，这样才能动员士卒。 仅靠银子鼓励，是根本不够的，还得有命花才行。 正规军又不像雇佣兵那样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为银子卖命。 “近卫营，把这个蛊惑人心的蠢货给抓起来。”冯子亮喝道。 “你敢！” 顿时三万多名冲锋士卒拔刀的拔刀，拉弓的拉弓，与近卫营对峙起来。 愿意用命去搏银子的士卒，是最不怕死的，胆量最大的。 所以近卫营这点人，根本不敢硬刚。 张国丈没有办法，这场叛军之战，难度远远超乎了他的预计。 “本国丈向你们承诺，只要打下正北门，张家地库的八千万两白银，全部给你们，届时你们去漠北去匈奴去北夷去楼兰，都能过上富豪般的生活。” 第849章 自古以来，攻打京都的谋权篡位之战，必须要越快越好。 当年武帝攻打楚朝陪都江陵时，只用了两个时辰，天亮开打，太阳出来时，楚朝皇室已经从水路逃离。 等形势开始不利的时候，士兵们就会畏惧，因为道义上本就不占优势，谁都不想成为叛军，那可是灭门之罪。 而李炎正是抓住了这个心理，软硬兼施，能拖则拖，拖得越久，对防卫军越有利。 大将军张信此刻被军医刮得欲仙欲死，已经无法激励士兵。 况且他贪污了一百多万两军饷，在将士们心中的威信，早已荡然无存。 张国丈只能自己亲自上阵，他看着营帐里躺平的士兵们，说道：“正北门守卫军最多三万，还有谁想加入，都可以一起分钱，那可是八千万两白银，你们若是畏畏缩缩，十辈子都是受穷的命。” 本来早上冲锋时，还是有些士卒心动的，几百两白银，对普通人来说，的确是一笔巨资。 但看到守城将士们态度坚决，作战彪悍，攻城战友又伤亡严重，便纷纷打了退堂鼓。 而且镇北军凭借天雷弹，把北夷士兵打得落花流水的事，早已传遍了军营。 谁不怕天雷轰顶啊！ 见士卒们无动于衷，甚至有人开始愤怒地看着自己，国丈爷彻底慌了。 “有没有人想加入，继续攻城，你们连白花花的银子都不想赚了嘛，特么的，难怪你们一辈子都是穷鬼命。” “搏一搏，穷鬼娶老婆，赌一赌，明日逛青楼。” 士卒们依然用呆滞地眼神看着他。 如果连几百两银子，都无法激发这些家伙的斗志，国丈爷也没辙了。 他这辈子的信仰就是白银，有钱能使鬼推磨。 就在此时，营帐外几匹快马驶来。 “河西快报，河西快报。” 国丈爷一听，顿时就来了精神，得意洋洋地朝着士卒们喊道： “河西郡和镇西军联军赶来支援了，人数不低于二十万，你们怕死，这银子就让他们去赚。” 士卒们面面相觑，若是加上镇西联军，这都得四十万人了，啃京都城还不是像啃馒头那般简单。 国丈爷这边赢了，就不算谋反啊，到时候还是可以参与一下的。 冯子亮骑着马，看着部下们嘲讽道：“瞧瞧你们这没出息的样儿，真丢虎贲军的脸，你们也不用打仗了，等镇西军拿下京都，滚回家种田纳军粮吧。” 说完，他也跟着回了营帐。 这时候河西那边来好消息，绝对是一针兴奋剂，足以改变目前僵持的局势。 消息是河西王派人送来的，目的是让朝廷大乱。 “禀国丈爷，河西王让我送来最新消息。” “什么消息，快讲。”国丈爷兴奋地问。 就连被刮得奄奄一息的张信，都不由得冷静下来，想听听援军什么时候到。 虎贲军真是带不动啊。 “禀国丈爷，二皇子武弼在楼兰国都绿洲城，被人谋杀了，九公主武璎珞被楼兰国君尉屠扣为人质。” 国丈爷愣在原地，脸上的笑容直接速冻。 看了看张信，又看了看冯子亮，问道：“他在说什么？” 第850章 张信和冯子亮也傻眼了。 他们带着二十万大军攻打京都，就是为了给武弼抢皇位的。 结果这货不仅没带来河西和镇西军联军，还把自己报废在楼兰都城了。 “他在说什么？”国丈爷吼道。 “你问我干什么，你不会问他吗？”张信也没好气地吼道。 国丈爷冲上去抓着河西信使问道：“你在说什么，弼儿是去和谈的，楼兰国君不会杀他的。” “禀国丈爷，应该不是楼兰国君所为，因为他们刚签完契约，楼兰那边给的信息是……” “是什么？” “是镇西大将军郭楷所为。” 张国丈更加不信了。 郭楷愿意带兵去河西，就说明同意了武弼的计划，有什么动机杀武弼。 “不可能，郭楷是他小姨父。” “楼兰的消息说，郭楷将军反对割让土地求和，在楼兰国君面前跟二皇子大吵了一架，甩袖离去，连酒都没喝。” 事成之后，割让北凉，这件事国丈爷是知道的，就是他和张皇后的主意。 虎贲大将军张信前几日也知道了此事。 但他麾下的五部将，除了冯子亮外，其他四将可就有点懵逼了。 “割让给楼兰？割让哪里，凭什么要割让？”中将军不解地问道。 张信坐起来，说道：“不要听他胡说，他自己都没搞清楚，你们先去压住将士们，不要提二皇子出事的消息，这是绝密信息。” “是，大将军。” 四人迷惑不解地离开。 帮武弼夺位，反正都是皇子，这没什么问题，历朝历代都这么干，无非就是输赢。 但与异族勾结这种事，任何将领都无法接受的。 他们更加难以置信，武弼这货一边争皇位，一边卖国。 他不会真的以为武朝国土，是他的私人财产，想怎么卖就怎么卖吧。 冯子亮还想听更多消息，却也被张信赶了出来。 “绝不会是郭楷，郭将军现在何处，有无带兵进京勤王？”国丈爷问道。 “没有，他与河西王翻脸了，带走了所有镇西军去守北凉，武阳公主也被羽林军抢走，估计很快就回京都。”信使说道。 “北凉有十几万兵，需要他守什么？” “因为北凉王带着所有骑兵，赶来京都支援，目前就在路上，估计四五日之后就能到。” “你们确定二皇子遇害了吗？” “确定，听说尸体发黑，是中了毒。” 国丈爷听完，一屁股瘫坐在地。 信使又说道：“另外，楼兰尉屠君让我给国丈爷带口信，若是无法取得京都控制权，就带着皇后和十一皇子逃往楼兰都城，他已经派骑兵从漠北绕道来接，日后再争夺江山也不迟。” “我不逃，我为何要逃，京都有我的一半，大武江山有我的一半，不对是一大半，是一大半，八成都是我张家的。” 国丈爷疯疯癫癫，再次吐出一口老血。 张信见老东西已经废了，武弼也死了，不得不重新考量接下来的计划，保一家老小的性命最为重要啊。 十一皇子连封王的资格都没有，毫无战功和威信，年纪又小，想要跟太子争夺皇位，几乎不可能。 “叔父，或许楼兰国君的建议我们可以考虑。” 第851章 “丢了京都，我们就什么都没了，八千万两白银，所有京都城的产业，价值几亿两白银的家产全部都没了。”张国丈肉痛地说。 “叔父，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不会真以为扶持十一可以当皇帝吧。”张信问道。 “十一也是皇后的儿子，为何不能当皇帝。” “张皇后已经被废了，这世上从此以后没有张皇后，只有我堂姐张氏。”张信也吼道。 就在此时，一名士卒闯进来。 张信转头瞪着他吼道：“谁让你进来的？” “张国丈，别来无恙啊。”对方十分淡定地笑道。 张国丈眯着老花眼，看了半天，总觉得很是眼熟，一刹那却又想不起来。 赫然，一个熟悉而惊恐地名字，出现在他脑海里。 “你……你怎么混到我军营来了？” “叔父，他是谁？”张信连忙问道。 “他是前朝亡国之君的长子白子术，死士集团的幕后主脑，公子白的亲哥哥。” 张信也吓傻了，他与这白子术年纪相仿，都在四十来岁，但却从未见过。 前朝皇室出现在军营，若是被人发现，那真是百口莫辩啊。 他连忙喊道：“来人……” “张将军，我是来帮你夺江山的。”白子术说道。 张国丈连忙阻止张信喊人，毕竟皇后和武弼早就在和死士集团合作了。 “楚朝都亡了近二十年，你一个前朝流亡皇子，靠什么来帮我们夺江山。” “此言差矣，我带了三万名死士，全是前朝死忠将士或其后代，不比你们这些躺平的士卒战斗力差吧，与今早攻城的联合起来，至少可以凑出八万兵，而且我的人绝不会退缩。”白子术说道。 张信此刻已经没了信心，主要是武弼死了，他谋权篡位意义不大。 而且和前朝皇室合作，也无法说服底下的将士们。 武帝带着虎贲军征战二十年，和楚朝大大小小的战斗上千次，数十万士卒死在对方手上。 “你为何要帮我们，该不会是想趁乱复国吧。” 白子术笑了笑，说道：“确有此意，不过我们没有那么贪心，事成之后，我们隔江而治，长江以南蛮野之地归我，长江以北中原之地归你们。” “想得美，这与卖国何异？”张信没好气地回道。 “你们张家不是一直在卖国吗，二皇子武弼卖国卖到楼兰都城，结果被李炎的心腹用见血封喉毒暗杀，这个仇不报，你们张家颜面何存啊？”白子术笑道。 “什么？我外孙是李炎谋杀的？你可有证据？” 张国丈震惊地问，没想到李炎居然敢对皇子动手，肯定是武甲的指使。 “铁证倒没有，但那边也有我们安插的死士，根据毒性来判断，这种毒只有李炎可以制作出来，他曾经用这东西，在幽州东城门外的驿站，杀了我们上百名死士。” “没错，确有此事。”张国丈连忙点头，然后站起来抓着张信的双手，摇晃道：“咱们必须合作，必须为弼儿报仇。” “啊啊啊……我手痛，快松开！”张信惨叫道。 吓得国丈爷连忙松开手。 “是叔父急躁了，信儿，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死士作战勇猛，京都城必破啊。” 第852章 张信虽然受了伤，但毕竟年轻，脑子比国丈爷要清醒很多，让白子术去营帐外面等候。 “叔父，你能不能动点脑子，虎贲军士卒对楚朝余孽恨之入骨，这是常年战争积累的世仇，他们的兄弟和父亲，都死在与楚朝的战争中。” “一旦知道了他们是前朝余孽，必然反杀，到时候我们困在京都城内，想跑都跑不了。” “死士集团都是白家的家兵，绝对忠诚，而我们到时候有谁保护？” “你不会真的觉得，他只想要一小半武朝江山吧，他们真的愿意在南蛮之地垦荒吧。” 张国丈不甘心到嘴的鸭子飞走，还肉痛他在京都城的那些家业。 就在十天前，他还控制着整个京都城衣食住行等生活必需品呢，地库的银子富可敌国呢。 “那你说怎么办，我们就这么认输吗？” “你的大外甥死了，我们就已经输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救出您女儿，还有我爹以及张家的兄弟姐妹，带着他们一起去往楼兰，将来找到机会再反扑京都。” “扑个屁啊，这样都输了，还扑什么扑？” 张国丈急得老泪纵横。 他本就不富裕的血量，又气吐了几口血，早就摇摇欲坠了。 “怎么不能反扑，你以为武甲那暴君能当多久，他会放过李炎这个多智近妖的大臣吗，李炎一死，我们就能联合楼兰河西一起扶十一夺位啊。” 国丈爷那是一千个一万个不甘心。 但女儿张皇后，还有老婆子，一家老小都在武甲手里。 虎贲军这些士卒又不肯卖命，若是能把他们救出来跑路，倒也算还留着希望，至少能保住十一皇子武赫的性命。 “怎么救？”国丈爷问道。 张信小声说道：“把白子术的死士集团卖给李炎，让他把我们家人全部放出来，不许追杀我们。” “李炎能愿意吗？武甲能愿意吗？” “皇位都让了，他们肯定同意，否则我让虎贲军多杠几日，双方伤亡都很惨重，况且他们还未必知道武弼已经死亡的消息，北凉王不是还有几日才到京都城吗。”张信说道。 “叔父，这是我们最后保命的机会，等北凉王那老狐狸带着十万兵来援，虎贲士卒肯定投降，届时我们张家就绝种了。” 听到绝种这两个字，国丈爷确实妥协了。 他当年支援武帝，开创武朝伟业，带着张氏一脉，走上家族巅峰，不能临老让家族绝后啊。 “行吧，就依你，我的弼儿啊，你怎么这么不中用啊，轻易就死了，你外公我这辈子都在为你争皇位，现在全没了。” 张信把白子术找进来，说道：“我同意你的方案，但你们必须装成河西援兵，否则虎贲军士卒不会同你们一起攻城的。” “这个我自然明白，没有问题。”白子术回道。 “你先回去准备，从西边过来，明日一早攻城。” “为何要明日，今晚就趁乱攻城。” “晚上他们在城墙上，我们在下，不点火把看不见，点火把就是箭靶子，不行。”张信断然拒绝。 “我们在京都城内有三千内应，晚上才方便行动。”白子术得意地笑道。 第853章 张国丈想起此事，便十分不爽地指责道：“你们死士集团收了我们三万两白银，在京都三千死士，却杀不死那李炎，是不是你妹妹公子白在放水？” 白子术拍了拍国丈爷的肩膀，说道：“您老人家醒悟得有点晚，若是李炎死那么早，凭武甲那猪脑子，还能撼动你们的皇位吗？那我们岂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你……” 张国丈顿时感觉自己像个弱智。 被李炎和公子白双方耍得团团转，心中不由得气憋，差点又是一口老血。 张信一巴掌拍在他老弱的肩膀上，说道：“叔父，别再激动了，你的血剩得不多了，再吐会死的，既然输了就要认。” 张国丈咕噜一声，将老血硬生生吞了回去。 “好，好，老夫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谋虑，老子心服口服，想必李炎也与你们勾结了。” “这是自然，不过还有一个人你没想到。”白子术笑道。 “什么人？” “你外孙的老师章召谋，他是我们派到武朝的奸细，废后的功劳，李炎第一，他第二。” “你……噗！” 张国丈这口老血，终究还是没憋住，飚得张信满身都是。 章召谋可是他们好不容易拉拢过来的啊，教了武弼十几年，却好像什么东西都没教一样。 竟然是个给张皇后最后一击的蠢货。 “这不是真的，你就是想气死老夫，否则为何会将国师这么重要奸细，告诉我们。”国丈爷难以接受。 玩了一辈子权术，到最后最蠢的竟然是他自己。 白子术却不屑地笑道：“无所谓，这家伙对我们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 张信十分无语，擦了擦脸上的血。 这叔父快成吐血狂魔了，估计撑不了几天。 皇后没了，秦王没了，国丈爷也没了，他区区虎贲大将军，攻下京都城又如何，还不是会被打成叛军，被诛九族。 罢了，趁现在还有些筹码，直接与李炎谈判，把老婆孩子父母救出来吧。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白皇子回去准备，酉时攻城。” “没有问题。” 白子术得意的离开了。 张信走到营帐外，看了看天色，最多还有三个时辰，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李炎搞不好还要去请教太子武甲。 “冯子亮，把军医叫过来。” “姐夫，你又要刮骨啊。” “老子不刮了，再刮我小命都没了，那几个狗东西肯定在忽悠我，截肢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啊？”冯子亮简直傻眼了，首席军医也砍脑袋了，刮骨也刮了几次，结果最后兜兜转转还是剁手啊。 “那你这是要干嘛？” “断臂求生。”张信冷静地说道。 “姐夫，你再想想吧。” “不用想了，心意已决，我得去把你姐和孩子救出来，你去射支箭，就说我要和李炎面谈。” 他取下缠在脖子上的吊带，塞进嘴里。 等军医赶到之后，拔出冯子亮的刀，自己切自己，咔嚓一声，毫无血色的右臂，直接掉在地上。 军医们也傻眼了，卧槽，这张信可特么的狠啊。 “快给大将军止血！”冯子亮喊道。 第854章 张信断臂求生，不仅是断的手臂，断的还是念头。 他被家族安排经营虎贲军二十年，赚了那么多银子，现在一毛都不剩，全没了。 虎贲军对他这个大将军，也不再信任。 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眼下若不放弃执念，家人都保不住。 军医为他止血包扎完伤口，又喂他服下五颗止痛药。 虽然效果不怎么好，但他还是颤颤巍巍站起来，指着十名军医说道：“等老子回来再砍了你们脑袋。” 很快，冯子亮就收到了武月从城墙上发射过来的信箭。 双方均不带兵，约在半个时辰后，东北城门外见面。 因为东北城外，也有九万虎贲军，所以张信可以装作过去巡视，召集傍晚的攻城士兵，不会被死士集团怀疑。 李炎看着张信的亲笔信，连忙和武月骑着马，直奔皇宫。 他必须得先征询武甲的意思。 武甲正在御书房，和六位大臣着急等待前方战报。 他们知道今早虎贲军要发动总攻，但不知道结果如何。 武甲都做好了逃往百济的准备。 反正东北城门那里有大司马的两万近卫军，开道逃走还是没问题的，百济联军估计正在来京都的路上。 就在此时，徐福进来汇报。 “殿下，李少傅和武郡主来了。” “快请他们进来。” 李炎和武月连忙进来，汇报了最新的战况。 “死伤了这么多士卒吗？” 武甲大为震惊，昨天一天也没死几个。 “是的，他们今早攻得比较猛，双方伤亡人数，估计过万了。”武月说道。 “那他们还会再次进攻吗？”武甲紧张地问。 李炎这才看了看六位内阁大臣，欲言又止。 武甲读懂了他的意思，说道：“你们先去御膳房吃早饭，我和李少傅聊聊。” 公孙敖虽然不爽，但还是离开了，作为宰辅，他本应有资格参与此事的。 等众人离开后，李炎才交出张信亲笔书写的布条。 “他这是没有信心啊，那我们为何要放张家人，何不乘胜追击，杀他个措手不及呢。本王还想将张家人全部诛杀，警醒世人呢。”武甲说道。 武甲早就想登基之日，杀皇后全族展现天威。 杀人立威，是他觉得最过瘾最高效的方式。 李炎说道：“国丈爷以地库八千两白银许诺将士，吸引力太大了，万一再攻，死的还不都是大武将士？” 武月也说道：“是啊，太子哥哥，羽林军作为精锐，今早死了近两百人，虎贲营也有两百多，这完全不值得啊。” 武甲虽然有点不情愿，但他毕竟追随武帝打过仗，也知道让将士进城抢银子抢女人，是最有效的激励方式。 他倒不在乎什么羽林军的死活，反正都应该为他效命。 武甲害怕的是真的破城了，他的小命难保。 “那行吧，只是他们带走了十一弟，又放走皇后，恐怕将来是我武朝祸害啊。” “他们现在能去的地方只有楼兰，殿下何不先把皇位收入囊中，将来治理好大武王朝，国力强盛，还用怕他区区楼兰吗。”李炎说道。 皇位是武甲朝思暮想的事情，李炎这句话确实让他心动了。 “行，本王批了，你们凭我书信，去廷尉府提人，但要想好交易方式，别上当了。” 第855章 李炎和武月出了御书房，拿着太子的书信准备去廷尉府把张家人提出来。 “你怎么能保证张信遵守约定啊？”武月不解地问。 “肯定是出事了，他才肯主动找我们谈和啊。” “会是什么事呢？” “你没看到今早哨兵汇报，从河西方向来了一队人马吗，那些人应该是来通知某种不利消息，告诉张信，河西郡和镇西军无法来支援了。” 武弼是李炎安排公子白杀的，他此刻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武月点点头，说道：“也对，若是利好消息，他肯定不会这么着急谈和，还把死士集团给卖了。” “嗯，所以我们先去提皇后吧。” 武月连忙摇头，说道：“我可不想见她，那永巷宫很阴森的，派人去吧。” “我想见识见识，你在永巷宫外等我。” “那好吧，那里面倒也没有危险。” 武月小时候被父王带着她走过一次永巷宫，想告诉她宫廷斗争的残酷。 那时候里面关着的还是前朝妃子，楚朝都迁都到江陵了，都没人管这些冷宫的妃子。 这件事在武月幼小的心灵里形成巨大的创伤，谁能想到富丽堂皇的皇宫里，居然藏着一个疯人院呢。 两人驱着马车到了永巷宫门口，武月想陪着李炎，但看到那窄窄长长的冷巷，还是畏惧了。 “李炎，对不起，我不敢陪着你进去。” 李炎通情达理地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放心，不用怕，我很快就出来。” “嗯！” 武月作战彪悍，此刻在李炎身边，却变成一只可怜的小妮子。 李炎驾着马车，缓缓进入永巷宫，两边的高墙确实太高了，恨不得连阳光都照不进来。 一路上只能听到马蹄声和车轱辘声。 走到第一扇门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传来阴森森的笑容。 “咯咯，皇上，今晚可否别弄臣妾了，臣妾怀了您的龙种。” “您就不能忍一忍吗，就这么宠爱臣妾吗？” “咯咯……咯咯，皇上最爱臣妾了。” 接着便是第二道门，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你这妖妃，皇上就是被你蛊惑的，我要杀了你，杀了你的儿子。” 第三道门里，就连续有人开始骂张皇后了。 “张毒妇，张毒妇，风水轮流转，迟早你也要来长巷宫与我作伴。” “皇后，皇后，皇上宠爱我，也不是我的错啊，这药我不喝，我怀的是龙子。” 李炎听得都头皮发麻，作为现代人，他当然明白，一个女人从皇妃到疯人院是多么巨大的落差。 尤其是女人，当妃子时锦衣玉食，一堆下人服侍。 进冷宫后无人问津，连个下人都没有。 每天的食物就从门洞里塞进去，就像是喂狗一般。 “北凉王真是变态，怎么能带年幼的小月儿来这种地方。”李炎嘀咕道。 张皇后被关在最底层的院子，推开门便能闻到一股浓烈的霉湿之气。 宫女绿萝被分开了，冷宫妃子是不能有人伺候的。 李炎走进去，踏在满是青苔的路面，两边是枯死的花草，满池子的落叶，一股冷风迎面拂来，他在大夏天感受到了丝丝寒意。 第856章 “你来干什么？” 院子里传来冷幽幽地女人声。 李炎找了找，看见张皇后蓬头垢面的坐在凉亭的石桌边，因为穿着深灰色衣服，差点跟枯藤融为一体，不仔细瞧，还看不见。 没有宫女伺候，她不会打扮，不会梳头，甚至不会洗衣服。 这身衣服已经穿了三天，石桌上的碗筷已经苍蝇乱飞。 “拜见皇后！”李炎说道。 张皇后已经好多天，没听到这句话了。 外面送饭的宫女太监不能和里面搭话，通常是扔进来就走。 “你不是叫我老张吗，说我不是皇后了。”张氏有些意外。 李炎笑道：“叫老张时，你我还是对手，故意气你的，现在你已经沦落至此，我们所有的深仇大恨也勾销了，叫一句皇后损失不了什么。” 张氏冷笑道：“你果然是个理智得可怕的对手。” “区区小太监，不足挂齿。” “不过你可能高兴得太早了，我堂哥虎贲大将军应该已经兵临城下，在攻打京都城了吧，我儿子武弼还会带着河西镇西联军很快赶到，到时候你和你的主子，会被五马分尸的。” 张皇后之所以还没疯，就是依然保持着希望。 她依然用高傲的皇后之姿，居高临下地看着李炎。 李炎笑了笑，说道：“老张，你真是既不懂打仗，也不懂官场，更不懂利益的本质，你能当皇后，耀武耀威二十年，不过是因为你投胎投得好。” “你凭运气得来的，如今都已经凭实力输掉了，不要再倔强了，认输吧！” 张皇后听不得认输这两个字，指着李炎吼道：“赶紧给本宫跪下，否则大军破城之时，就是你车裂之日，若是态度好，本宫念在你才华横溢，可饶你狗命，赏你一个狗官当当。” “谢皇后美意，但虎贲军已经认输了，他们不会再攻城了，镇西军和河西军也不会来了。”李炎说道。 “你放屁，你在自我安慰，我儿子怎么可能不救我。”张皇后自信地笑道。 “你儿子武弼，连自己都救不了，又如何救你呢？”李炎问道。 张皇后听出了他话中之意，连忙问道：“什么意思？我儿子怎么了？” “今日,你堂哥虎贲大将军张信来求和，他收到了河西密报，我猜二皇子应该已经死在楼兰都城了。” 李炎话音刚落，张皇后便疯了一般的冲过来，抓着李炎的衣领，像疯狗一般吼道：“你在说什么？谁告诉你弼儿死了？” 李炎却一把推开她，捂着鼻子问：“你多久没刷牙了，嘴好臭！” “快告诉我，我儿子怎么死的？谁敢杀皇帝的儿子？” 李炎冷笑道：“你可以随便杀别人未出生的儿子，别人就不能杀你的傻儿子吗？” “我是皇后，想让谁死谁就得死。” “你是老张，与天底下所有的老张老李老王一样，你杀别人孩子，别人就会加倍还给你。”李炎说道。 从张皇后雇佣楼兰死士截杀卫婧和腹中胎儿时，武弼就是个死人了。 杀子之仇都不报，李炎还算什么亲爹。 第857章 打死张氏都不会想到，自己的儿子是李炎托公子白所杀。 这个秘密，可能要到很久很久以后，直到李炎当上皇帝那天，她才会知道。 哪怕李炎刚才已经明说了恩怨一笔勾销，她也不会想到，太子妃腹中的孩子会是小太监的亲骨肉。 张氏的希望之火，瞬间熄灭。 眼神中也失去了昔日当皇后时，盛世凌人的气焰。 她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问道：“是不是武甲派人杀我儿子的，他就像他爹，连亲兄弟都不放过。” “哈哈……” 李炎不由得疯狂大笑起来。 “哈哈，你们这些人啊，真是搞笑了，只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你儿子若是登基，不会杀武甲吗？” “你作为皇后国母，连太子妃腹中未出生的胎儿都不放过，你还有什么脸怪别人，你特么还有脸谈亲情？”李炎斥责道。 “你为何如此关心卫婧，卫婧纵然是大武朝第一美人又如何？她会正眼看你这个死太监吗，你能摸到她一根头发吗？” 李炎蹲下来，拍了拍皇后的脸，说道：“以你的智商，无法跟你解释，现在张信要以退兵为条件，换取张家人离开京都，投靠楼兰，你走不走？” “张信应该杀了你们这些奸臣，我还有十一皇子可以皇帝，怎么可以撤兵。” “我最后再问你一句，你走不走？” 张氏有点不相信，问道：“你和武甲会放我走吗？” “不想放，但现在你不过是一个普通民妇，放不放也无所谓，况且我是你女儿武璎珞的老师，她被楼兰国君扣押，你过去或许可以起点作用。”李炎说道。 “哼，就算我没落了，你也休想打我女儿璎珞的主意，她依然是高高在上的九公主，你永远是低贱的死太监。” “我去到楼兰，就把她嫁给尉屠当侧妃。” 虽然李炎很讨厌张皇后一家子，但小九却是个例外。 武璎珞的长相和性格，即便放在现代社会，也是所有男人心中的白月光了。 更何况她对李炎十分崇拜，在少傅府呆了那么久，每日默默搞研究，从未想过要害他。 “将来你女儿可能是你的救命稻草，你自己想好吧，现在想出去的话，就爬着跟出来，否则你就永远呆在这永巷宫吧。” 李炎说完就走。 张氏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要她爬着出去。 “我是皇后，你怎敢这般羞辱我。” 李炎站在门口，说道：“我数三个数，你不像狗一样爬出来，我就关门。” 张氏没有办法，她还有一儿一女一爹，完全可以东山再起。 她只能扑通跪下，屈辱地爬到李炎跟前。 李炎蹲下来，勾着她的下巴抬起来，说道：“你去到楼兰，可以自己嫁给尉屠君，听说他就喜欢你这样的中年寡妇，若敢逼着小九嫁给他，将来我必定带兵，踏破楼兰，取你和你小儿子的狗命，听到没有？” 张氏此刻只想出去，只能忍着屈辱，点头说道：“听到了。” 曾经都是她这么居高临下，跟宫女太监大臣说话的。 现在跪在地上受辱的竟是自己。 李炎将她四十多年的骄傲，死死踩在脚底下。 第858章 永巷宫外。 武月守在门口乖乖等着，但她根本不敢正眼看幽暗的长巷，只能背对着。 偶尔从里面传出来尖锐的女人声音，会吓得她一哆嗦。 听到李炎的车轮声靠近，她才敢转身上了马车。 李炎见她脸色苍白，小手冰凉，便握着她的手安慰道：“你爹可真是混蛋啊，那么小的孩子，怎么能往疯人院带呢。” “他就是想让我心里记住这种恐惧，了解这皇宫斗争的残酷，长大了好帮着争夺皇位呗。”武月没好气地说。 “生在皇室，也没得什么意思。”李炎叹道。 “那将来你可以辞官，带我去开个书院，专门教小孩读书也挺好。”武月笑道。 “嗯，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李炎回道。 若是太子不搞他和卫婧的亲儿子，李炎是愿意辞官的。 但辞了官，也没法娶武月这郡主当老婆，北凉王那货肯定不会同意。 武月碰了碰李炎，凑到耳边小声问道：“皇后在车厢里吗？” “你为何这么小声，你怕她啊？”李炎问道。 武月吓得连忙推了推他，示意他小声点。 “废话，她以前当皇后那么凶，我每次见到都怕呢。” 李炎清了清嗓子，说道：“张氏，出来见过郡主殿下。” “喂，你干嘛？” 武月当时就急眼了。 这时，轿厢的布帘掀开，昔日怒骂过武月无数次的张皇后，狼狈的跪在马车上，一点脾气都没有。 “民妇见过郡主殿下。” 武月回头看着她，就像看到鬼一般，这声调，这模样，哪里像昔日容光焕发，震慑后宫的武朝国母啊。 “快起来，快起来，你怎么可以跪我呢。” 李炎说道：“为何不能跪，她过去当皇后，信奉的是有权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可以随时置下人置百官于死地。 “既然没有母仪天下的胸怀和操守，自然也就得不到百姓真诚的尊重。现在皇后之位没了，所有的敬畏也就烟消云散。” 武月挠挠头，说道：“理倒是这么个理，就是觉得有点违背传统礼教。” “小月儿，以后跟着我，给你开三窍，什么礼教不礼教。”李炎笑道。 “好，好，既然是你的人了，开几窍都行，反正赖着你一辈子，只要你别嫌弃我就行。”武月说道。 她觉得李炎帮太子哥哥夺了天下，总不能反对这门婚事吧。 等太子哥哥当了皇帝，赐婚就是圣旨，父王也不能怎么的。 两人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便快速去了廷尉府，让汤良将张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名嫡亲，全部秘密装进马车里，拖着去了东北城门。 “为了防止张信耍赖，先把这些人关在东北门，交给羽林军看守。” “你的意思是在东北门交人？” “对，他从正北门逃到东北门带家人离开，虎贲军必然投降，就不怕出意外了。” “好，那攻城的死士集团怎么办。” “外面的进不来，里面的出不去。” “藏在城内的死士全灭掉？” “若他们敢从里面偷袭，就全杀了。”李炎说道。 第859章 “那公子白会不会找你麻烦？”武月担忧地问。 正面单挑，武月从来没怕过谁，也不怕公子白。 但这公子白有如幽灵一般的潜入能力，防不胜防。 武月就算嫁给李炎了，也得执勤啊，堂堂羽林军校尉，平日工作还挺忙的。 总不能让萧绰天天贴身陪李炎睡觉吃饭吧。 那搞不好她的男人就被萧绰拐走了啊，这是武月绝对不情愿的。 “希望她不要作死了。”李炎说道。 李炎想为自己留条后路，也想为公子白留条后路，正在考虑要不要通知她别攻城。 毕竟过去两人合作得还不错，公子白也很配合。 万一以后跟武甲翻脸，也许还用得着呢。 怕就怕公子白和哥哥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张信卖了，以为今日是他们复国的绝佳机会呢。 死士集团处心积虑谋划了很久，就在等武帝死后，兄弟相残。 若武甲坐稳皇位，复国要等到什么时候还真不好说。 一旦死士集团攻城，区区三四万人，必将损失惨重。 公子白气急败坏之际，会不会发动京都城内的死士刺杀自己，李炎可不敢冒这个险。 那还不如先把这些家伙给团灭了。 想到可能要跟公子白这小美人翻脸，李炎还有点失落呢。 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公子白真名叫啥。 “你说死士集团身后，到底是什么势力在支持呢，怎么就敢凭着几万人夺京都城？”武月疑惑地问。 “搞不好是漠北匈奴，中原的势力已经被朝廷清楚得差不多了。”李炎分析道。 “出卖中原，跟匈奴联合，死有余辜。”武月说道。 …… 京都，东北城门。 大司马霍光武带着骁骑营，射声营在这驻扎防守。 这都两天过去了，城外的虎贲军依然没有组织像样的进攻，东倒西歪，坐在那聊天睡觉，毫无斗志。 东北门的守军比正北门的悠闲多了。 “虎贲军在张信的带领下，居然变成了这幅模样。”霍光武很感叹。 想当年，这可是武帝麾下第一王牌军啊。 “爹，李炎和郡主过来了。”霍汾说道。 “他们不守正北门，跑这来干什么，让他们上来吧。” “李炎让您下去，他有要事商谈。” 霍汾对李炎的态度不太友好，他一直觉得是李炎忽悠了九公主武璎珞，让她射自己命根子的。 霍光武不解地到城楼下，见李炎押着张家亲属，十分不解。 李炎便将他拉到一边，把情况大概说了下。 “张信这就撤兵了？不会有诈吧？” 霍光武不信，这可是皇位争夺战啊。 “听他的意思，应该是二皇子在楼兰出事了。” “二皇子不是去攻打楼兰的吗，怎么会去楼兰。” “他与楼兰早有勾结啊，不然你以为刺杀太子妃的楼兰死士怎么来到京都的？” 霍光武恍然大悟，说道：“那看来这仗打不成了。” “没错，我先出去和他谈判，大司马做好防守准备。” 这时候，霍汾在城墙头喊道：“爹，虎贲大将军张信到城脚下了，说有什么约定。” “他带了多少人？” “就带了冯子亮和二十名近卫营士兵。” 第860章 京都，东北门外。 李炎和武月带了二十名羽林军，与虎贲大将军张信密会。 密会的地方搭了一个简易的营帐，除了李炎和张信，其他任何人都不许入内。 两人也是第一次见面，张信一直驻守北疆。 李炎进去的时候，张信坐在那默默喝酒，唯有如此才能暂时缓解断臂之痛。 “哟，张将军好端端的，这手怎么没了？” 张信冷笑道：“李少傅何必装模作样，还不是拜你所赐。” “张将军此言差矣，若不是你违抗皇命，私自带着二十万大军攻打京都城，何止于如此啊。” 张信可不是来听李炎嘲讽的，便吼道：“少特么废话，直接说正经事不就行了，别以为我少了一只手臂，就弄不死你。” “张将军此言又差矣，且过于自信了，你知道百济第一武神金铁林死于谁人之手吗？” 张信轻蔑地笑道：“哼，有所耳闻，但你这文弱死太监，难道能杀金铁林？老子是不信的，还不都是武月的功劳。” “信不信不重要，大将军只要别轻举妄动就行，否则会从独臂将军变成无臂将军。” “你……” 张信本就输急眼了，耍嘴皮子又搞不过李炎，气得伤口隐隐作痛。 但家人都在李炎手里，他只能忍气吞声地喝下一口酒，缓解下暴躁的心情。 “说正经事。” “今晚天黑后，就在这里交货，必须让虎贲军前将军和后将军，以及士卒看到你们离开。” 张信知道丢盔弃甲十分丢人，但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没问题。” “好，谈判结束。” 李炎说完就要走，张信当场傻眼了，卧槽，打嘴炮十几句，正经事就一句话？ “你特么不让我看看家人，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耍诈。” “大将军请看城墙。” 张信走出帐篷，果然看到正北门墙头，父母站在大司马霍光武身边。 “我们带着家属，你们不许追杀。” “没有那个时间，我们要消灭死士集团。”李炎说道。 “好，那就这么定了。” 李炎回到城内，跟大司马霍光武以及武月商讨对付死士集团的事儿。 “今晚全城宵禁，不许任何人出来，羽林军负责全城搜捕，看到带武器的直接捕杀，其他士卒分布在八个城门，每门一万人，因为我们不知道城内的死士会袭击哪个门。”李炎说道。 “李少傅这是打算防内不防外？”大司马问。 “没错，门外还有十九万虎贲军将士呢，一旦张信跑路，他们就会攻击死士集团，以将功赎罪。” 大司马点点头，说道：“咱们人数不够，也只能这么办了，希望张信这小子不是忽悠我们。” “到时候还请大将军出城接受虎贲军。” “这没问题，五部将二十校尉我都认识。” 李炎带着武月离开东北门，回到少傅府吃中饭。 他还是给了死士们一个暗号：“不要攻城”。 这是他给公子白最后的警告，也是个人之间最后的情谊。 拿到信息的死士虽然出不去，但他们有自己的办法，来到东门城墙的河边，将信装在木质夹板里，顺河飘出去。 门外就有人在接应。 第861章 东城门外，左边城墙。 几名死士趴在草丛里，密切关注着河面上的动静。 看到木夹板的刹那，一名死士轻手轻脚跳进河里，捞起来就跑。 跑了一小段路，便钻进树林骑上马，赶去了附近的一个村庄。 这个村庄是前朝死士在京都外的一个驻点，整个村的村民，都是死士集团的家属。 平时就正常生活，没有任何不法行为。 京都城内受伤的死士，都会送到这里来养伤。 这次三万五千名死士，从武朝各地赶来，大部分都住在村庄后面的天然山洞里。 公子白和哥哥白子术则住在村长家里，房子是两层小木楼，条件稍微好点。 “哥，我觉得张信不可靠，这家伙带着二十万兵，快两天两夜了，居然还没攻下一道城门，自己倒是丢了一条手臂，你确定要跟他们合作吗？”公子白问道。 “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当然要合作，只要他们攻进城，必然与京都防卫军厮杀，届时我们就有戏了。” “武弼死了，你觉得张信还会继续玩命吗，他不会把我们卖了，换取家人性命吧？” 白子术胸有成竹地说：“我在他的营帐里，看到了十一皇子，只要多下京都城，谁当皇帝重要吗？” “可我们就三万多人啊，到时候如何控制虎贲军。” 白子术有点不耐烦了，说道：“子墨，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我们等了二十年，才等到这么好的机会，只要我们攻破城门，呼尔赤可汗就会带十八万匈奴骑兵入境，两天内赶到，支援我们对抗百济联军。” 公子白真名白子墨，楚朝皇室排名十七。 公子白有点疑惑地问：“你答应了呼尔赤什么条件？” “我娶了他的女儿呼兰公主，以后我是中原皇帝，他们帮我们守北疆守罗刹国，双方互通有无，共享天下。” 公子白有点无语，他杀武弼时，还口口声声说他卖中原土地给楼兰。 看来自己的哥哥，也好不到哪里去啊。 当年呼尔赤可汗收留他们，并且帮他们壮大势力，看来早就在觊觎中原王朝了。 就算当了皇帝，凭兄妹两人的实力，能不能压得住这么大的江山，都是个问题。 那么呼尔赤可能就是真正的幕后掌控者。 “等我们夺得天下，你也得嫁给可汗的儿子呼吉，这样我们双方的关系就紧密了。” 公子白没有做声，她的理想是当中原女帝，绝不可能嫁到漠北去的。 报信的死士狂奔进村，下马便上了二楼，喊道：“太子殿下，京都密报。” 公子白连忙接过来。 “哥，这是李炎给的密信。” 白子术接过纸条，上面只写着一句话：“李少傅说不要攻城。” 没有更多的信息，这可让白子术为难了。 “到底是张信把我们卖了，还是李炎担心我们也攻城，害怕京都城守不住呢。” “哥，我们必须要认真对待，从长计议，李炎向来没有废话的。”公子白说道。 第862章 白子术没有搭理妹妹，而是看着哨兵问：“你们看到羽林军护送长公主武阳回京都了吗？” “兄弟们近三日，没有发现任何人进城，否则早就来汇报了。” 白子术冷笑道：“那就说明，他们根本不知道武弼已死，李炎是怕我们与虎贲军同时攻城，嘿嘿，我们这次复国有望了。” 公子白却分析道：“以我对李炎的了解，他专门通知我们，绝对是警告，杀武弼是他让我去办的，就算没有收到消息，他也会猜到的。” 白子术看着公子白，冷冷问道：“你真把李炎当神了吗，他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按计划执行，有没有成功杀了武弼。” “因为河西信使今日赶到，城墙上的士兵肯定看到了啊，你没跟李炎打过交道，根本不知道他的脑子有多好。”公子白说道。 “河西信使也可能是来通知援军快到的呢，十七妹，我看你是被李炎洗脑了。”白子术吼道。 “哥，是你脱离中原太久了，不要用匈奴单纯粗暴的思想，来跟中原人打交道。” “没有可汗，就没有你我，你凭什么看不起匈奴一族，再说他们作战勇猛，没有他们，靠我们这点人就能复国吗？” 兄妹两人争得面红耳赤。 谁都不服谁，公子白和李炎长期打交道，对他比较了解。 她不想拿三万多死忠兄弟们冒险，死一个少一个，想要再扩军，就只能把匈奴人拉进来了。 而白子术听说李炎是太监出身，便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 “总之，李炎这是看在我的份上，故意提醒我们，你要顾忌到兄弟们的生死，要顾忌到京都城内那三千死士的性命。” 公子白据理力争。 白子术越加不服气了，妹妹现在翅膀硬了，居然敢当着麾下将领的面，直接跟她对刚。 他早就发现这个妹妹野心勃勃，部下们也更加听她的话。 加上中原所有死士集团的活动，都是公子白暗中领导的，白子术担心自己被架空。 “呵呵，你是不是这些日子跟李炎朝夕相处，日久生情了，前朝公主，不会连武朝太监都稀罕吧。” “你说什么呢，再说信不信我抽你。”公子白怒了。 她也有点心虚，对李炎好像确实有感觉，本来两人应该是你死我活的关系。 白子术在匈奴练了一身腱子肉，摔跤术高超，可不怕这个妹妹。 “怎么跟你皇兄说话的，我可是楚朝太子，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李炎区区四个字就把你吓成这样，谈什么复国。” 公子白气呼呼地说：“好，你不听劝是吧，若是中了埋伏，以后这死士集团便再也没你什么事了。” “行，赌就赌，若你输了，乖乖嫁给呼吉王子。” “一言为定。”公子白指着屋内四个目瞪口呆的将领，说道：“你们来作证。” “李炎是敌军谋臣，你轻信他之言，有什么资格跟我横，滚出这间屋子，攻城不用你参与了。”白子术咋咋呼呼地吼道。 公子白折扇一甩，气呼呼地离开。 她依然相信自己的第六感，李炎虽然是耍诈的高手，但这次确实是善意提醒。 第863章 公子白知道，哥哥这不仅是着急复国，还是想在呼尔赤可汗面前表现一番。 毕竟人家把女儿嫁给他了，作为匈奴驸马爷，不能光吃软饭啊。 但公子白也没有办法进城亲自询问李炎。 李炎也未必会说，他能给提醒，已经是够意思了。 作战室内，白子术信心十足，意气奋发地指着京都防卫图上的东门，说道：“现在这里只有两三千士卒防守，京都近卫军全部聚集在正北门和东北门与虎贲军对峙。” “傍晚，虎贲军会同时攻打正北门和东北门，我们就直取东门。” “太子殿下，里面接应的兄弟，知道我们要攻东门吗？” 白子术得意地笑道：“当然知道，这是封城前就确定的，本王早就算到虎贲军会攻正北门和东北门。” “殿下英明！”四位将领齐声拍马屁。 白子术十分得意地叹道：“要是子墨有你们这么相信本太子就好了。” 四位将领不敢吭声，子墨公主对于死士集团来说，功高至伟。 十四岁便来到中原活动，这几万人头都是她一手张罗起来的。 “我们用云梯和撞门木同时佯攻，吸引守卫军的注意力，等里面的兄弟赶来开门。” “进城后第一件事，用最快的速度，直奔皇宫正午门，那里曾经是我们的家，我们必须要夺回来。” “可是我们夺了皇宫后，怎么守住呢？” “我们有四万人，防守皇宫轻而易举，皇宫里有武帝，有太子，还有各种妃子皇子，谁敢硬攻呢，两日后，匈奴大军赶到，京都城就是我们的了。” 四位部将你看我，我看你，有些犹豫。 “中原和匈奴向来是世仇，就怕武朝那些驻军将领，会联合起来讨伐我们，说我们勾结异族什么的。” 白子术冷笑道：“勾结异族怎么了，大武王朝抢我们皇位的时候，杀了多少楚朝士卒，比匈奴军狠多了。” “占据了京都城，再去攻下江陵，我们至少控制半个江山，武朝是叛军，我们楚朝皇室才是中原正统。”白子术说道。 为了荣华富贵，四位部将竟欣然接受了这个计划。 完全不在乎匈奴王进了中原之后，会不会轻易离开。 他们确实也等了太久，不想再过东躲西藏，杀人为生的死士生活了，都想复国后当上大将军大臣，享受几年好日子。 四人同时站起来，说道：“末将愿追随太子殿下复国。” “好，等复国之后，你就是大司马，你就是镇北将军，你就是虎贲将军，你就是镇西将军，跟着本王才有未来，子墨公主始终是个女子，没有高瞻远瞩的雄心壮志。” 白子术相信，只要夺得皇位，这些人都会彻底的忠诚自己。 妹妹一个女儿家，本就应该为皇室做牺牲，嫁给未来的匈奴可汗呼吉。 公子白骑着马，来到东城门外勘察敌情。 她确实很为自己的部下担忧，但看到城墙上依然只有几百人在那晃悠，不禁心里犯了嘀咕。 哥哥不会真蒙对了吧。 那她岂不是要嫁到漠北去伺候那个什么呼吉王子。 第864章 酉时，京都城宵禁。 羽林军近万名将士，分为二十只队伍，在城内交叉巡逻。 项鹰带着三千死士，从下水道里，从屋檐下，从屋顶上，开始快速向东门移动。 张信则在正北门动员士卒佯装攻城。 他必须要借助攻城的时机，带着家人逃离，这样可以预防太子武甲不讲信用，带兵追杀。 武甲绝不会愿意看着张皇后的残存势力活在这世上的。 “请大家放心，河西四万名援军已经赶到，他们会与你们一起攻城。” “只不过今日采取的声东击西战术，你们只要好好攻正北门就行，一旦其他城门破了，你们就停止进攻。” 有士卒问道：“大将军，那他们也跟我们一起分那八千万两白银吗？” 张信心里冷笑一声，老子马上就要跑路了，八千根毛都没有，还想着白银呢。 没看出来老子是在忽悠你们吗？ “放心，他们是受皇后召见而来，打完就回去，不会跟你们抢白银。” 张国丈也接受了跑路的现实，挥挥手不耐烦地说：“对，对，对，没有人跟你们抢八千万两白银。” 好好的虎贲军，直接被八千万两白银，变成雇佣军了。 “中将军，右将军组织攻城，左将军随我一起去东北门督战。”张信说道。 “是！” 中将军和右将军心里甚是疑惑。 冯子信作为张信的小舅子，之前一直是他带领士卒们攻城的，今日两位主将竟然跑去东北门。 难道今日主攻的是大司马那条防线吗？ 士卒们也搞不清大将军的意图，加上连续几次受挫，攻城并不积极。 正北门城墙上，就一万虎贲营士卒抵抗，也没有早上那么激烈。 弓箭也没有放，天雷弹也没有扔，城门口也没有点火堆，只是加固了城门，让虎贲军的士卒们在那撞啊撞。 大家都有点撞郁闷了，这与早上的激烈反抗，死伤过万，完全不是一码事啊。 方淮带着虎贲营的兄弟们，趴在城墙上喊道：“虎贲军的兄弟们，别卖命攻城了，你们大将军都跑路了。” “是啊，兄弟们，八千万两都是骗你们的，快停下来吧。” 中将军还不信，说道：“不要信他们胡说八道，大将军是去东北门督战了。” 右将军戳了戳中将军，说道：“吴兄，你没觉得今日很反常吗？” 中将军点点头，说道：“确实反常，国丈爷也跟着去了东北门。” …… 东城门外。 白子术穿着铠甲，带着三万多名死士，聚集在城外树林里。 攻城设备他们已经自己造出来了，云梯，撞城木，弓箭手一应俱全。 公子白也穿上铠甲，折扇换成了环首刀，跟在大哥边上。 她心里虽然不踏实，但也没有可信的证据劝大家停止攻城。 不一会儿，正北门的探马便匆忙来报。 “禀殿下，正北门虎贲军已经开始攻城，但打得不是很激励，城墙上的虎贲营士卒人数少了很多，还在城墙上喊张信大将军跑路了。” “跑路了？” “是的，虎贲大将军张信和左将军冯子亮去了东北门督战。” 白子术看了看东城墙上的两千多名士卒，笑道：“虎贲军一定是在玩声东击西，实际上在强攻东北门，你再去东北门打探下。” 第865章 “是！” 士卒连忙骑马去了东北门，距离倒也不远。 就在此时，河边守信的士兵也拿着夹板木过来禀报：“禀殿下，城内的兄弟们已经在东城门潜伏。” 公子白接过木板拆开，里层就写着“就位”两个字，也没有发现更多的信息。 若能双向交流，她想问问这些城内死士，是否发现了羽林军的行踪。 若是羽林军没有去东北城守城，而全部在巡逻，那肯定就是李炎知道了死士集团的行动，准备包饺子呢。 李炎怎么知道死士集团这时候攻城呢，肯定是张信出卖的信息啊。 张信把信息都卖了，那跑路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百。 最后虎贲军反过来包饺子，内外夹击，公子白这些年的心血，一手建立的死士集团，岂不是白费。 哥哥白子术长这么大，一次都没进过京都城，他是在江陵郡出生，漠北长大。 也没有跟李炎打过交道，没吃过他的亏，完全考虑不了这么多。 他极度兴奋，仿佛看到皇位在向他招手，楚朝的龙椅搞不好还在皇宫里摆着。 白子术拔出刀喊道：“天助我也，全力攻城，吸引守城士卒的注意力，给里面的兄弟争取开门的机会！” “哥，再等等，看看东北门那边的消息。”公子白阻止道。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城内兄弟潜伏在那，时间久了很危险。” “东北门来回也就半个多时辰，就不能再等等吗？”公子白极力争辩。 “半个多时辰，东正门都能攻破了，我们必须比虎贲军先杀到皇宫，生擒武帝和太子武甲。” “哥……” 白子术彻底怒了，吼道：“你给我闭嘴，一点兵法都不懂，兵贵神速。” 他朝着身后的兄弟们喊道：“我才是太子殿下，大家听我的，立即攻城，荣华富贵在等着你们，大将军之位在等着你们，复兴楚室江山的使命在等着你们，给我杀！” 这大嗓门，东正门墙头的射声营士卒都听到了。 “城外有兵，全力防守！” 死士集团的士卒，是前朝的死忠粉，平时也有铁的纪律，作战比虎贲军内战勇猛多了。 加上他们以为守城军就两千多人，完全没放在心上。 他们架着云梯便冲过去，在弓箭手的掩护下，拼命往上爬。 摔下来便立即有人填补，完全不怕死。 等他们快爬到墙头的时候，突然从墙后密密麻麻站起来一帮拿长矛的士卒，将第一批攻城死士全部捅下云梯。 城墙上，就如下饺子一般壮观，尸体纷纷跌落。 紧接着，墙后又站起来两千名羽林军弓箭手，对着下面就是一通狂射。 天雷弹也是哗啦啦往云梯上招呼。 这一波反杀极其凌厉，白子术当场就吓傻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多了上万兵力。” “我们上当了，还不撤退！”公子白吼道，接着她便朝进攻的死士们喊道：“全军撤退！” “不要撤退，为里面的兄弟们争取时间，城门马上就开了。”白子术命令道。 公子白抓着哥哥的衣领，吼道：“你是不是疯了，羽林军都上城墙了，里面的兄弟已经完了。” 第866章 白子术推开公子白，吼道：“不可能，虎贲军正在攻打东北门，我们只需要顶住就可以，就算他们先破城，我们也要把京都城打个稀巴烂，等我父王带兵前来支援。” 公子白简直傻眼了，情急之下，差点没反应过来。 “谁特么是你父王，你是中原王朝的皇子，居然认呼尔赤为父王，他要的是中原江山，真以为把你当亲儿子啊。” “谁帮我打天下，谁就是我的亲人，我的战友，我的爹，我的娘，你给我滚开。” 白子术在漠北寄人篱下，日子并不好过。 好不容易等到这个节骨眼，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机会。 他骑着马冲出树林，举着刀挥舞喊道：“继续攻城，他们很快就撑不住了，为里面的兄弟们争取时间，否则他们就死定了。” “只要东城门一开，我们就赢了。” “哥，你就听我一句话，只要外面不攻城，里面的内应也不会动手，还有活下来的希望。”公子白喊道。 “给我杀！让里面的兄弟感受到我们的士气。” 白子术从未打算收手，这一天他等了二十多年。 他只希望里面的三千死士，可以早点打开城门。 公子白看着纷纷坠落的死士，伤亡已经数千人，十分心痛。 虽然这些士兵是她亲自招募的，但却是以皇兄的名义，这年头仅靠公主是无法复国的。 所以白子术的命令，依然有效。 …… 东城门内。 项鹰带着三千名死士，从下水道里，从宅子里，从屋顶上，犹如蟑螂一般钻进来。 他们当死士这些年，学会的基本技能就是潜伏。 “兄弟们，今日就是我们扬眉吐气的日子，太子殿下带领大军，正在外面攻城，只要打开东城门，以后我们便是大楚王朝的正规军，再也不用鬼鬼祟祟当死士了。” “杀！杀！杀！” “想不想光明磊落的当兵，甚至当楚朝将军。” “想！想！想！” “想就杀！冲啊！” 项鹰一声令下，三千名死士，不顾一切地冲向守门的两千名射声营士卒。 就在此时，从身后巷子里，涌出密密麻麻的羽林军骑兵。 武月带着五百名汗血骑兵，快速穿插，将死士队伍切割成两半，将第一波攻势硬生生压了回去。 等死士们环顾四周的时候，屋顶上，城墙上，街道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羽林军的弓箭手，将他们团团围住。 武月穿着白银铠甲，手握龙胆亮银枪，坐在汗血战马上，看着项鹰说道：“我念在你是一条汉子，只要放下武器投降，本校尉可以保你们不死。” 项鹰披头散发地扫视着周围，发现围攻他们的羽林军至少五千人。 加上门后的两千名射声营士卒，想要打开城门，几乎是不可能了。 他很不甘心，离胜利就只是一步之遥。 跟羽林军斗了这么多年，最后还是输给了武月。 “兄弟们，投降也没有活路的，跟我杀出一条血路，胜败在此一举。”项鹰喊道。 接着他率先冲向武月。 第867章 武月提起缰绳，汗血宝马一声嘶厉，双蹄离地，踢向项鹰。 项鹰敏捷躲过了马蹄，却没躲过武月的龙胆亮银枪。 枪头刺入他的腹部，武月也没有拔出来，否则必然身亡。 “别动，让你们的兄弟投降，不要白白丢了性命。”武月喝道。 死士集团的战斗意志，武月是明白的，她是不想双方搏杀，否则羽林军死伤也会很惨重。 项鹰本来早就要被公子白处死，一直留到现在。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将功赎罪，没想到还是这么轻易就败了。 “死士绝不投降，兄弟们……” “项鹰！”李炎骑着马，从羽林军队伍中后出来，一声爆喝。 “你与本官对决过多次，你何曾赢过，羽林军士卒的命是命，你们死士的命也是命，无畏的牺牲不值得。” 项鹰被李炎连续干了几次，天底下他只服两个人。 一个是主子公子白，一个便是这敌军谋臣李少傅。 所以上次李炎被楼兰杀手围攻，他也愿意带兵去救。 “李少傅，项鹰可承担全部责任，但你可否饶过我们兄弟。” “你们投降，朝廷最多把你们发配边疆开垦荒地，我会向太子殿下求情。”李炎说道。 “我不信！” 项鹰嘶吼道，血液已经从他嘴里喷出来。 武朝对待降卒的信誉确实不好，甚至可以说毫无信誉可言。 死士集团与武朝士兵打过很多仗，知道武家人是什么尿性。 当年江陵城抵抗的五万人，被武帝劝降后，全部被骗到城池中间，乱箭射死，说是这样可以避免日后造反。 从此以后，他“杀帝”的威名，也可以说是臭名，便名扬天下，无人不知。 虽然靠杀气，确实震慑了不少外敌，但也导致武朝建立后，人口凋敝，民心涣散。 江陵郡的粮食，至今都没能把产量提起来。 老百姓都不信这朝廷，他们只是怕，没有办法而已。 五万人说杀就杀的皇帝，还有什么干不出来。 武帝晚年时，已经有所悔悟，想要通过勤政来挽救自己的杀孽，可总是力不从心。 项鹰和很多死士集团的兄弟，就是从那场屠杀中爬出来的。 那年他十六岁，曾对着数万具尸体发誓，此仇不报非君子，所以就更不信了。 李炎无奈地劝道：“我虽然杀了你们不少死士，但那是因为你们要杀我，但本官为人，你应该有所了解吧。” “我不信的是这朝廷。” 武月也急眼了，说道：“不信李少傅，你们三千兄弟一个都活不了。” 项鹰用沾满鲜血的手，指着李炎说道：“除非你李炎亲口答应我，否则我们兄弟会拼个鱼死网破，你们羽林军也得给我死个一两千人。” 李炎点点头，说道：“好，我答应你，楚朝将军项鹰煽动旧部谋反，死罪难逃，你的兄弟们受到蛊惑，只要放下武器投降，便可免于一死。” “好，有李少傅这句话，项鹰愿意领死。” 话音刚落，项鹰便双手抓着枪头，往右一划拉，顿时鲜血狂飙。 武月的马都吓得连忙后退。 第868章 项鹰身后的一名死士，气得拔刀就要砍向武月。 武月拔出枪头，指着他说道：“冷静点，退后，不要让项鹰白死。” 奄奄一息的项鹰，也艰难地说：“老六，老六，你就听大哥一句话，不要白白送命，李少傅说话会算数的。” 叫老六的死士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项鹰，压住心中怒火，慢慢后退三步，愤恨地扔下手中兵器。 武月看着三千名死士，大声说道：“全部放下武器，不要心存幻想，你们是不会得逞的，张信出卖了你们，虎贲军已经归顺朝廷，正在围剿外面攻城的叛军。” 死士们心灰意冷，他们心中对公子白和白子术产生了强大的怨念。 果然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楚朝皇子公主年纪轻轻，怎么斗得过武朝这些老狐狸。 更何况今年武朝又冒出一个神机妙算的李炎。 居然蠢到跟虎贲大将军张信合作，害死这么多忠心耿耿的兄弟。 众人纷纷扔下手中兵器，跪在地上抱头，被羽林军绑住双手。 …… 东正门外。 死士的进攻越来越激烈，伤亡也越来越大，就这么一会儿，已经伤亡了至少五千兄弟。 而城墙的防卫军，则越来越多，公子白甚至看到武月和李炎走上城墙。 李炎站在墙头，借着昏暗的暮光，背着双手，死死盯着公子白。 公子白似乎领悟到什么，喊道：“停下进攻，立即撤兵！” 仗打到这个份上，白子术根本不想撤兵。 他只是盯着东城门，希望下一秒，里面的死士打开城门，蜂拥而出，喜迎王师。 “子墨闭嘴，继续攻城，胜利就在眼前。”白子术说道。 就在此时，去东北城门打听消息的哨兵回来了。 公子白见他十分慌张，便驱马前去迎接，问道：“虎贲军有没有在攻东北门。” “禀公子，他们没有攻城，大将军张信带着家属和一千名近卫营士卒，在一个时辰前离开，大司马霍光武将东北门外的九万虎贲军士卒全部收编，正赶来包抄我们。” 卧槽，公子白一听就慌了。 一旦大司马带着十万兵赶过来，与城墙士兵配合，那剩下的这不到三万死士也会全军覆没。 她从马腰处取出盾牌，不顾城墙上羽林军的箭雨，横向冲进攻城的死士群。 “所有死士听令，虎贲军归顺朝廷，全部撤退！” “所有死士听令，虎贲军归顺朝廷，全部撤退！” 公子白虽然女扮男装，但天生优雅，生平没有这么扯着嗓门喊过话。 所幸，她的声音被部下们听到了。 四名麾下大将，也不顾白子术的命令，跟着一起喊道：“大军来袭，全部撤退！” 白子术急眼了，冲他们吼道：“你们在干什么？城内的兄弟可能马上就要打开城门了。” 话音刚落，公子白冲过来一鞭子抽在他脸上，骂道：“你眼瞎了吗，里面的兄弟出不来了。” 很多死士来不及下云梯，直接跳下来。 有的摔到脑袋，直接嗝屁，有的摔断腿，来不及跑路，被城墙上的弓箭射中。 但大部分还是互相搀扶着上马逃离。 第869章 公子白带着兄弟们冲进树林逃离，山路崎岖，就不怕虎贲军追来了。 果然大司马带着大军停在东城门的官道上，便示意停止追击。 公子白骑马冲上一个小山头，回头看着城墙下密密麻麻的死士尸体。 伤员全被虎贲军抓走，至少有两千多名，下场可想而知。 而李炎，也正在城墙头，与公子白远远对视着。 “李炎，我很快就回来找你算账的。”公子白冷冷说道。 今日受的挫败，令她十分难受。 加上里面的项鹰的三千内应，死士集团受损上万人，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哥哥白子术骑马上来，说道：“我们现在只能带着兄弟们去漠北了，等时机到了卷土重来。” 公子白看着这个愚蠢的哥哥，问道：“你为何如此轻描淡写，你害死了那么多兄弟，形势我都给你分析得这么明显了，你为何执意要攻城。” “我是太子，我说攻就攻，你怎么可以在兄弟们面前指责我。” “因为我再也不信你了，你永远不可能复国。” 白子术也不爽了，吼道：“若不是你跑楼兰杀武弼，虎贲军会这么人心涣散吗？” “武弼不死，虎贲军二十万，镇西军和河西郡联军二十万，再加上百济联军二十万，六十万大军齐聚京都城，我们勉强四万人，怎么攻打京都，怎么找到机会。”公子白问道。 “可杀了武弼，我们也没找到机会啊。” “没找到机会，就不应该硬着头皮强攻，武帝打败楚朝花了二十年，你急什么，白白让兄弟们去送死，被张信卖了都不知道。” 白子术急眼了。 “你怎么跟我说话的。” 公子白抓着哥哥的衣领，说道：“我就这么跟你说话的，按照约定，从此以后死士集团我说得算。” “你只是一个女子，凭什么说得算。” 麾下一名将领连忙走过来劝道：“两位主子，若再不逃回漠北，去北方的路就走不通了，趁虎贲军还没回撤，咱们赶紧逃吧。” “你们先走，我要去京都城内探探那些兄弟的情况，看有没有办法营救。”公子白说道。 说完，她便骑着马钻进树林，消失不见。 白子术看着四位将领笑道：“这小丫头从小就调皮，不好管。” 四位将领神色严峻，悲伤，根本懒得搭理他。 白子术只能悻悻说道：“大家也不用太悲伤，我们迟早会把自己的江山拿回来，出发回漠北。” …… 皇宫，御书房。 听说京都城的危机全部解除，武弼还死了，武甲心里甭提多高兴。 “大司马，月儿，李炎，你们三个干得好，等本王登基了，要重重的赏你们。” 武月和大司马心里一咯噔。 全过程都是李炎操盘的，怎么把他放在最后呢。 就算把他放在霍光武前面，霍光武也是心服口服的，他虽然镇守东北门，但的确没干什么事啊。 武月突然明白，太子哥哥现在皇位稳了，在嫉妒李炎的功劳。 “大哥，死士集团抓捕了五千两百人，其中两千多名伤兵，该怎么处理。” 武甲大手一挥，说道：“前朝余孽，统统都给我斩了。” 第870章 武月以为李炎会着急，没想到他站在那，抱着双手，纹丝不动。 武月很不解，便只好自己说道：“大哥，这些人是降卒，我们曾当着所有人的面，公开承诺不杀他们的，这才避免羽林军遭受损失，况且头领项鹰已经自尽了。” 武甲不以为然地说：“自古以来，劝降都是这么劝的啊，父皇当年劝降江陵……” “咳咳！” 大司马霍光武和公孙敖同时清了清嗓子，提醒武甲不要再说下去。 武帝现在重病在床，都要盖棺定论了，这种陈年往事都不允许史官写进史册，怎么还提这件事呢。 武帝老了之后，最忌讳的就是当年屠城之事，谁提跟谁急眼。 武甲便连忙刹住车，问道：“那诸位大臣的意思呢。” 众人纷纷看向李炎。 “老臣觉得，这些人能投降，是李少傅的功劳，应该由他来定夺。”公孙敖老奸巨猾地说。 武甲只好说道：“李少傅，听说是你答应那项鹰不杀降卒的，你出于何种考虑。” 李炎这才抱拳说道：“禀殿下，自古以来，降卒都不应该杀的，他们之所以要我保证，是因为不相信朝廷，原因想必诸位都明白。” “不要兜圈子，你直接说你的观点，杀还是不杀？”武甲不耐烦地问。 李炎一绕，他脑子就嗡嗡作响，根本反应不过来。 “我是建议不杀，但生杀大权在殿下手里，殿下若想杀，那便杀。” 武月顿时就急眼了，说道：“你胡说什么，那可是五千条性命，怎么能随便就杀了呢。” 李炎这个反应让武甲有点意外。 他还以为李炎会为那些降卒据理力争呢，毕竟是他答应的。 但李炎却偏偏反其道而行，把生杀大权推给他亲自定夺。 那将来民间议论时，搞不好会说他是暴君啊。 “月儿也说了是五千多条人命，所以我们要慎重，杀与不杀，有何利弊。”武甲问。 李炎分析道：“杀，以后征战就得拼个你死我活，再也没有人愿意向武朝投降了。” “以这次京都城危机为例，不投降的话，虎贲军至少死四万人，虎贲营得死八成，羽林军与三千死士对决，也得死个两千人。” 武甲有些不爱听，说道：“杀就没什么好处吗？” “有且只有一个好处。”李炎说道。 “什么好处？” “天下人都怕您，他们会清楚的知道，与武朝打交道，只有你死我活这一条路。” 武甲听着李炎这话，怎么觉得像是在骂人。 “那就说说不杀的好处吧。” “其一，可以改变大家对武朝喜欢杀降卒的印象，新皇新气象，大家会慢慢信任朝廷。其二，这些人不杀，不代表放回去，可以拉去崖州岛陪七皇子开荒，那边四季温暖，粮食可以长两季。” “新皇新气象？” “陪老七开荒？有点意思，其他人有无异议？”武甲问道。 公孙敖连忙说道：“臣赞同李少傅所言，李少傅想得很周到。” 武甲看着公孙敖，说道：“宰辅大人，什么都听李少傅的，你不如把位子让给他来坐。” 第871章 老狐狸公孙敖一脸便秘相，笑道：“殿下言重了，李少傅说得对，说得好，老臣才敢赞同的。” “宰辅乃是首辅大臣，内阁之首，以后还是要多帮本王排忧解难才是。” “老臣明白，请殿下放心。” 武甲伸了个懒腰，说道：“既然李少傅答应了那三千死士，那就不杀吧，送到崖州岛去陪老七垦荒。但攻城的那两千多死士，杀我大武将士，一个都不能留，全部砍了。” “太子哥哥，这两千多人全部砍了吗？” 武月十分震惊，而且武甲是轻描淡写地说出来。 “当然，难不成还要动用太医院给他们疗伤啊，谁反对，谁赞成？”武甲看着内阁大臣们。 武朝已经立国二十年，早就不这么大规模杀人了。 霍光武也觉得这杀孽太重。 当年他就劝武帝，不要杀前朝五万降卒，这些人没了朝廷，没了皇帝，放回老家就会乖乖种田，娶妻生子。 当兵也不过是混口饭吃，杀他们除了造杀孽，毫无意义。 最后武帝不同意，还是霍光武执行的命令。 当时的惨象让霍光武到现在还经常做噩梦，睡眠质量极差。 每次和武帝私下聊起此事，武帝就懊悔不已。 “殿下，何不将他们定个谋逆罪，关入大牢，自生自灭呢，至少……” “哪来这么多牢房关他们，不杀鸡儆猴，他们还以为我武朝是软柿子呢，本王早就想灭了死士集团。”武甲说道。 大司马看着李炎，问道：“李少傅觉得呢？” 李炎还没回答，武甲便吼道：“不用什么事都问李炎，难道本王说的话不算数吗？” “微臣无异议。”李炎抱拳说道。 武月有点急眼了，但被李炎一个眼神阻止。 他担心武甲无能狂怒，把项鹰那三千名部下也全部砍了。 武帝之子，杀孽遗传，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还有谁反对？”武甲问道。 内阁大臣们纷纷低下头，说道：“臣等无异议。” 只有武月依然愤愤不平，气得直咬嘴唇。 武月向来就不赞成杀俘虏，在战场上刀兵相见，也讲不了什么道理，那是没办法，各凭本事。 但把几千人绑着一个个砍头，就算对执刑的士兵，也是一种煎熬。 武甲看得出来武月不爽，便找补道：“月儿，行刑交给骁骑营，你们羽林军负责把项鹰的尸体挂在城门口，三天三夜，以儆效尤。” “不干，让别人去挂。”武月没好气地回道。 武甲瞪了她一眼，但还是说道：“也就你敢这么跟本王说话，念在你是女孩子，就不跟你计较了，我让屯骑营挂。” 武月对这个太子哥哥很失望，还没登基就如此暴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暴君。 项鹰为了兄弟们自尽，算是大义之人。 挂他尸体羞辱，除了让人看清这个朝廷的本质，还有何意义？ 出了御书房，武月埋怨道：“你刚才为何不直说，拐弯抹角让我大哥选，万一他要杀那三千人呢。” “你个笨丫头，没看出来你大哥对我是什么态度吗？”李炎叹道。 “你是他老师，帮他保住皇位的第一功臣。”武月争辩道。 第872章 李炎笑了笑，说道：“你还是太单纯了，亏你跟了我这么久。” “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说嘛。”武月追问道。 李炎停下来，看着她问：“你接下来的日子，需要思考的是，若你哥想对我下手，你该怎么站队，该帮谁。” 武月愣在原地，一股凉飕飕的寒意，涌上心头。 “这……这怎么可能，他的皇位几乎就是靠你夺回来的啊。” “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飞鸟尽，良弓藏，是所有古代所有君王的首选。”李炎很严肃地提醒道。 “这……” 武月觉得胸闷头晕，直接蹲在地上，没法站起来。 她想到近日随着武甲皇位越来越稳，他对李炎的态度，确实越来越疏远。 一边是堂兄，一边是自己喜欢的男人，这该怎么选？ 她不能杀武甲，但李炎若死，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难道这皇宫之内，就不能安安静静地治理国家，造福百姓吗？ 武帝开朝二十年了，朝堂永远都在内斗，怎么就无法稳定下来呢。 武月不顾宫里人来人往，抓着李炎的手，问道：“若到了那一天，你该怎么办？” “希望你哥哥能放我离开，云游四方，这样大家相安无事。”李炎说道。 “那我就跟你走，他要是敢对付你，甚至害你，那我就带兵护送你走。”武月坚决地说。 李炎摸着她的秀发，说道：“我是相信你的，就怕你到时候为难。” 他送这三千名死士去崖州岛，包括在京都城内安排百济一千名前茅营将士，一切的一切，都是在做准备。 武甲若履行诺言，立卫婧的孩子为太子，不谋害他的亲骨肉，那李炎可以不当官。 有金钱，有良田，带着小丫鬟，娶了小月儿，回江陵开个书院，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将来孩子长大登基了，卫婧必然还是会召他回宫辅佐的。 一旦武甲想要动手，那等待大武王朝的，将是毁灭性打击。 届时武月肯定左右为难，十分痛苦，但也没有办法了。 就在此时，徐福一路小跑追上来，喊道：“李少傅，请留步。” 武月连忙松开李炎的手。 虽然徐福都看到了，但他绝不会在这种事上嚼舌根。 “徐总管，有什么事吗？” 徐福连忙问道：“李少傅，皇上这几日一直呢喃着，想让你在他生前把墓志铭吟诵出来，不知您写好了没有。” “已经写好了，这就去吧。”李炎说道。 徐福连忙拦住他，说道：“还是先经过太子同意为好。” 李炎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抱拳说道：“谢徐总管提醒，我这就去问。” 徐福朝他抱拳鞠躬，说道：“有劳李少傅了，这应该是皇上的遗愿，老奴先跪谢。” 说完，徐福真的朝李炎磕了三个响头。 李炎连忙将他扶起来，说道：“徐总管折煞我也，不至于此啊，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大内总管看到任何皇子和大臣，都不用跪拜的，因为他代表的是皇帝的意志。 “留给皇上的时间，怕是不多了。”徐福哽咽道。 李炎看着他的背影，感叹道：“这徐总管怕是皇宫内第一聪明人，看破不说破。” 第873章 “你是说他都看出太子哥哥的想法了？”武月震惊地问。 刚才徐福这一跪，把她都吓到了。 徐总管与武帝年纪相仿，从身份和辈分来说，都不应该跪李炎一个小孩子的。 她还无法理解这种情感。 但李炎知道，武帝可能真的快要不行了，徐福是想满足他生前一个愿望。 哪怕是帝王，在生命最后的日子，也只有一个老太监尽忠。 “不然为何要让我专门去问？”李炎说道。 按理说，武帝现在还是皇帝，他的召见是圣旨，可以直接去的。 但徐福知道现实不是这么回事，所以才特意提醒李炎先去问，免得害了他。 李炎和武月又回到御书房，武甲正在那烦躁地批阅着各种奏折。 他当太子时，不知道报废了多少老师，最讨厌的就是拿笔阅文章，现在当了皇帝，没想到还有这种麻烦事。 见两人进来，便问：“你们怎么又回来了，什么事？” “禀殿下，刚才出门碰到徐总管，他说圣上想要亲耳听到臣为他写的墓志铭。” 武甲颇为不悦地放下毛笔，说道：“这个老太监真是多事，我父皇还没驾崩，就听墓志铭，多不吉利啊。” “墓志铭是对皇上一生的总结，想生前听到倒也可以理解，他老人家纵横疆场数十载，想必对生死已经看得很淡了吧。”李炎说道。 武甲想了想，指着旁边一堆奏折，说道：“这些奏折也都想探望父皇，但这些日子忙着京都城的事儿，我都押着没搭理，明天上朝时间，我会召集文武百官在昭仪殿前作个告别，你回去准备好，亲自为父皇吟诵。” 武月却有点不乐意，说道：“哥，这到昭仪殿也没多远啊，我们直接去不就行了，我也想探望皇叔呢。” “他现在屎尿不禁，又说不了话，宫女太监御医都伺候不过来，你们去干什么呢。” “哥，我作为亲人……” “够了，月儿，我都烦死了，你快去把京都城整顿一番，三日后开城门。”武甲说道。 李炎只好碰了碰武月，让她不要再犟了。 过去武甲要依仗武月的羽林军，保护他的小命，在必要时武力夺位。 现在皇位稳了，可就没那么在乎她这小妹了。 就在此时，正午门的羽林士卒匆忙来报。 “禀殿下，西正门屯骑营来报，北凉王带着十万骑兵正在门外，是否放行？” “骑兵驻扎城外五公里，宣北凉王进殿。”武甲说道。 “是！” 接着又一名羽林守门士卒赶来报道：“禀殿下，东北门骁骑营来报，百济和镇北联军二十万，已经达到城外，可否放行。” “百济军的统帅是谁？”武甲问。 “百济卫王亲自统帅。” 武甲有点震惊，这老丈人够意思，这么大老远亲自带兵过来。 “宣卫王和陈元进宫，联军十里外驻扎。” “是！” 武甲看着武月，说道：“你看看，这么多人都要探望父皇，还让不让他老人家休息了？” 李炎说道：“殿下所言甚是，明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臣为圣上吟诵墓志铭。” 第874章 李炎和武月刚准备离开，武甲却看着李炎问：“除了第一道废后的密旨，我父皇可给过你其他密旨？” 李炎想了想，说道：“并无，只是口头叮嘱，秦昭仪照顾他晚年三年，应立她为太后。” “秦昭仪立后的事儿，倒是没有问题，皇后被废，昭仪为尊，她也没有外戚乱政，朝廷总得有个太后。” 武甲关心的是密旨问题，他似乎有点不相信李炎。 但君臣之间无戏言，李炎都说没有了，继续追问也毫无意义，便只好说道：“武帝剑你暂时保管，等我登基后，估计也用不上了，这剑随我父皇征战数十载，理应随葬。” “臣明白。” “好，你们回去歇息吧，这几日守城也累了。” 离开御书房后，武月一路上神情凝重，没有叽叽喳喳找李炎开玩笑。 本来京都城解困了，她是非常开心的，又可以过上和平日子。 但武甲的态度，在心里蒙上一层阴影。 就算她不喜欢揣摩人心，也听得出来，太子哥哥对李炎十分防备，又是问密旨，又是收武帝剑。 不就是怕他的皇权，将来被臣子制约吗？ “你说他还会信守诺言，升你为太子太傅吗？” 李炎淡然一笑，说道：“无所谓，我们去太子府探望下太子妃。” 他只能庆幸穿越前，从小被奶奶逼着熟读史书，早就看透了帝王之心。 武甲这个人放在历史上任何朝代，都是一个劣质帝王，所以李炎早就在暗中做准备。 包括那火药之术，也只字未提。 所以此刻的他，十分淡定。 但在月儿的眼里，李炎这份宠辱不惊，更加打动她的芳心，对李炎的爱意又愈加浓烈了。 “你若回归布衣，我也愿追随。”月儿深情地说。 …… 太子府，太子妃寝宫。 秦宁素和卫婧的婆媳关系相处得十分融洽，今日京都城危机解除，孩子状况也不错，两人心情大悦，正联手为李炎的诗词谱曲。 秦宁素擅长编钟和长箫，而卫婧则擅长古筝和琵琶，可以说是琴瑟和鸣。 音律是古代大家闺秀必备技能。 卫婧抱着孩子哄道：“庶祖母吹的箫好不好听啊，小宝贝，很快你就是这太子府的主人咯。” 武甲登基后，就得同时立储君，那么她和李炎的孩子，以后就是当朝太子。 秦宁素笑道：“还是别叫什么庶祖母了，我们年纪相仿，没人的时候，直接让她叫我小姑奶奶。” 卫婧噗嗤笑道：“小姑奶奶就好听啦，等你登上太后之位，就得叫你嫡祖母了。” “我倒是不太想认太子，毕竟他比我年纪还大，要是能给皇上生个儿子，就不用这么麻烦了。”秦宁素说道。 卫婧微微一愣，问道：“皇上最近碰过你吗？” 秦宁素假装害羞地说：“他服用五石散后，极其兴奋，身体也出人意料，确实碰过几次。” “是吗，那说不定真有戏呢，以后太医来了，也让他给你号号脉。”卫婧兴奋地说。 秦宁素若是有个孩子，以后不至于太孤独了，二十来岁就守寡，卫婧很是同情。 她好歹有李炎，就算不能日日朝夕相处，也总能见上一面。 第875章 就在此时，侍女玉儿站在门口兴奋地喊道：“太子妃，李少傅和郡主来了。” 卫婧抱着孩子正准备喂点奶，听到李少傅三个字，顿时眸子一亮，面若桃花，连忙转身看着窗外，看着款款走来的李炎和武月。 她拉下衣服，说道：“宝贝，待会儿娘再给你喂吃的。” 小宝宝瞪着清澈的大眼睛，看着亲娘，很是不解地嗷一声，差点急哭。 卫婧整理好衣带，抱着孩子和秦宁素出去迎接两人。 “哟，两位京都城的大英雄回来了，宝贝，见过老师和小姑。” 武月身心疲惫，看着可爱漂亮的小婴儿，顿时心情就被治愈了，连忙问道：“宓姐姐，我可以抱抱吗？” “你得去洗干净手，周夫人说要用活水洗手，孩子才不容易生病。” “好的，我这就去。” “李少傅也去洗手吧，以后你就是我们小太子的老师了，可以从婴儿起开始熟络。”卫婧笑道。 她知道李炎想要抱亲儿子，便找了这么个借口。 关键李炎是以太监身份示人，又是太子府家臣，不会被人说闲话。 但李炎却说道：“小皇子尊贵之躯，微臣还是不抱为好。” 卫婧脸上的笑容有些失落，她想着一切都顺利，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但她对李炎十分了解，知道肯定是有不可明说的原因，便笑道：“那长大点再抱，你们男人手劲儿确实太大了，这小身子骨还没长好呢。” 秦昭仪在边上默默看着李炎，她心中唯一的男人。 心里想着，搞不好我就能为你生个亲儿子呢，就不用羡慕别人了。 虽然卫婧怀中的孩子是未来的太子，未来的帝王，但她的孩子也是皇子啊，能健康长大，快快乐乐当个王爷就挺好。 武月这时洗完手过来，抱着孩子，兴奋不已，还不忘哼着卫婧没编完的小曲儿。 “月儿，改天姐姐教教你调子，你这调都跑到北凉去了。”卫婧说道。 武月咯咯笑道：“宓姐姐，我本来就是武者啊，武者跑调是应该的，对不对啊，我的小王子。” 卫婧收起笑容，试探着问：“对了，月儿，你们这次立了盖世奇功，太子殿下有没有说，要怎么赏赐你们啊。” 武月撇了撇嘴，说道：“哼，甭提了，我本来就是郡主，赏不赏赐无所谓的。可李炎是这次守城的主帅吧，出谋划策，全是他的功劳，太子哥哥只字不提，太傅之位也不知道给不给。” 卫婧听得心里一咯噔，这关系到武甲的态度，可不是小事。 若太子登基后，连李炎的太傅之位都打算赖掉，那孩子的储君之位，恐怕更没有希望。 “自古以来，太子登基，少傅便是太傅，你哥贵为君王，不至于耍赖吧。” 武月叹了口气，说道：“这可不好说，宓姐姐，你有空找我哥聊聊，他听你的。” “你爹带着援军到了东北门，估计马上就要进宫，和我父王一起探望皇上，到时候你们一起向他施压。” “我爹好不容易来一趟，今晚我得陪陪他。”卫婧说道。 她也得让爹爹做好心理准备。 第876章 皇宫，昭仪殿门前。 武甲站在门口，迎接即将到来的老丈人百济王卫光伯，以及叔父北凉王。 别人他可以不让探视，但这两位都是长辈，也是武帝的亲人和老友。 更是武甲身后最强大的支持势力，他可不敢怠慢。 武甲转头看着旁边站着的大内总管徐福，问道：“徐福，我父皇的话，你还能听出来吗？” 徐福摇摇头，说道：“皇上现在的口齿越发不清晰，老奴也听不出来了。” “好，乱说话你就没机会给我父皇陪葬了，人的死法有千百种，陪葬未必是最好的选择。”武甲威胁道。 “老奴明白，绝不会乱说话的。”徐福说道。 他是看着武甲长大的，小时候放在武帝身边，生活起居都是他照顾。 对这个太子没有人比徐福更了解，他自始至终对武甲没有一丝好感。 刚愎自用，愚蠢冷酷，暴烈无脑。 徐福幼年时家境优渥，他识字不少，也算是个读书人，若不是后来碰到中原大乱战，家道中落，他的理想本是当宰相。 他阅读过所有帝王史料，武甲几乎占全了历史上所有暴君的性格缺陷。 所以武帝想要废储时，曾经问过他的意思，徐福当时的表现是，沉默不语。 因为他在那时就看出来，武朝的未来是无解的。 武甲武弼两个最有力的皇位竞争者，几乎是一个尿性。 这两兄弟同时继承了父母的缺陷，却把优点全扔在娘胎里了。 武帝虽然年轻时也暴烈，但他头脑清晰，勇猛无敌，能让众人信服。 后来冒出个盖世奇才李炎，让武甲咸鱼翻身，是徐福所料未及的。 “我父皇很信任你，你的身子骨也还好，若是愿意在我身边伺候，我还是会让你继续当大内总管的。”武甲说道。 “谢殿下好意，老奴已经年逾六十，无亲无故，倍感孤独，觉得人生到此终止，亦非坏事。”徐福回道。 武甲不由得高看了他一眼，面对死亡，徐福居然如此之平静，天下恐怕没有几个人做得到。 “也罢，随你吧。” “谢殿下成全。” 就在此时，北凉王和百济王的马车同时赶到了。 只有王侯级及以上的爵位，才可以在宫里坐马车。 两人下了马车还不忘互相寒暄一番。 “北凉王，好久不见啊。” “是啊，我在北凉，兄在百济，隔着数千里地呢。” “若不是为了带兵勤王，还不知什么年月能见到呢，我们都老了，没想到皇上却先……” 百济王说到这里，硬生生挤出几滴老泪。 北凉王也不甘示弱，用力地揉了几下眼睛，直到揉得酸痛红肿，才松开手说道：“是啊，老哥，我们剩下的日子也不多咯。” 武甲连忙走过来，说道：“拜见岳父大人，拜见叔父。” “拜见太子殿下。” 三人一通互拜后，才匆忙进了昭仪殿。 武帝这些日子闷在床上，不是屎尿，便是喂药喂粥，已经好久没见到人来探望了。 看到两位兄弟兼老友出现在眼前，不由得老泪纵横。 “百济卫光伯拜见皇上。” “北凉武三安拜见皇兄。” 第877章 武帝艰难地伸出僵硬颤抖的手，嘴里叽里咕噜。 百济王和北凉王看着武甲，问道：“殿下能听出来皇上想说什么吗？” 武甲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父皇的风疾越来越严重，就连太医也没办法。” 武帝流着哈喇子，拼命想说什么，但几人大眼瞪小眼，谁也听不明白。 北凉王只好看着徐福，问道：“徐总管对我皇兄最为了解，你知道他要说什么吗？” 徐福低下头，说道：“老奴前几日还能听明白，现在也听不出来了。” 武帝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徐福，便什么都明白了，终于放弃了想说的话。 本来百济王和北凉王，还想和武帝叙叙旧，唠唠嗑，看来一切都是奢望了。 过了一会儿，武帝便又窜稀了，满屋子都是粪便的味道。 几名宫女太监便进来换被子和衣物，每天至少要这么搞六七次。 百济王和北凉王只好出了龙帐，那隐隐约约的稀屎之味，还在鼻尖晃悠。 百济王忍不住叹道：“我还记得二十五年前，圣上来百济游说我归顺武朝，与金铁林在斗牛场上，大战三百回合的英姿神采，人啊，不得不服老。” “是啊，我还记得小时候与皇兄在幽州河里偷偷游泳，被母亲用荆条抽打的情景。” 两王齐齐看向武甲，说道：“殿下应该准备后事了，包括登基大典。” 武甲点点头，说道：“虽然我希望父皇还能多陪我一段时日，但太医院也说确实时日无多，两位可以先把将士撤回去，你们需要在京都呆到登基大典结束了再走。” 北凉王带着大军匆忙赶来，结果扑了个空，内心十分失落。 武甲不仅没事，京都城甚至丝毫无损，所以他只能放弃当皇帝的想法，退而求其次，让孙子继位了。 这次来京都城，他就没打算回去，以前要避武帝嫌，现在他死了，就可以把月儿的郡主府换成北凉王府，在这守着皇位了。 至于百济王也有他的小九九，之所以把女儿嫁到这武朝来，不就是让她当皇后的吗，要想坐稳皇后之位，那孩子就必须要立储啊。 想到这里，百济王便连忙说道：“我确实想把王妃也接来，在京都多呆些时日，外孙出世以来，我们都没见过呢，” 武甲只是淡淡一笑，说道：“那岳父就暂时住在太子府吧，正好可以陪陪婧妃，皇宫可能需要重新修葺，朝政事务也多，我暂时没法陪伴。” “这个主意好，只是太子殿下也要多回去陪伴母子啊，这样将来孩子跟你才亲。”百济王笑道。 武甲的脸上，强行挤出一抹笑容，说道：“这是当然，毕竟是亲生儿子嘛。” 龙账内，徐福亲自为武帝擦洗身体，在他耳边小声嘀咕道： “圣上，其实奴才知道您要说什么，可太子不想我传达，再说您都这样了，就不用操心江山社稷了，劳碌奔波一辈子，也该歇歇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武帝生平第一次听从了老奴的建议，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放空了大脑，觉得整个人都舒服了。 这是武甲走进来，说道：“都退下去吧，徐福让膳房为父皇准备点吃的。” 第878章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武甲坐在床边，帮武帝盖好被子。 武帝看着儿子，似乎知道要他干什么，眼神中竟然没有丝毫恐惧，没有丝毫悲伤，只是平静安详地看着武甲。 看得武甲心虚不已。 “父皇，京都城已经安全了，儿臣现在就想登基当皇帝，否则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就算当了皇帝，我心里还有件事不踏实，那就是李炎。” “他太聪明了，聪明到公孙敖那个老狐狸都怕，而且他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所以儿臣想要问您，您到底有没有给他第二道密旨，用来制约我。” 武甲盯着父亲，追问道：“给了您就眨眨眼，没给你就摇摇头，这很简单的。” 武帝看着武甲，武甲看着他。 武甲不知道的是，就算武帝躺在床上无法动弹，都要比他聪明一百倍。 武帝看出来了，这儿子想要过河拆桥杀李炎。 李炎令武帝寄予重托的能臣，恐怕只有他能带领武朝走出泥潭，让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 “父皇，你能听明白我的意思吧，给个提示啊。” 武帝摇摇头。 “父皇，你可不要骗我啊，我可是你儿子，亲儿子。” 武帝又摇了摇头。 武甲这才站起来，跪在地上朝父皇连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抬起头，看着亲爹说道：“请父皇升天！” 武帝依然没有任何恐惧，甚至连责怪的眼神都没有，只是默默闭上眼睛。 武甲蹭地站起来，拿起枕头按在武帝脸上。 武帝无法呼吸，本能的挣扎着，但他的力气岂是壮年儿子的对手。 武甲又加大力量，死死按住枕头，牙缝里蹦出凶狠的一句话。 “请父皇升天！” 龙帐外。 去膳房途中觉得不对劲的徐福，又返回了昭仪殿，听到武甲的声音，他先是想冲进去阻止。 但走到龙帐前，又退后三步，然后默默跪在地上，抽泣道：“老奴恭送皇上，请皇上在奈何桥上等我几日，我很快就下来伺候您了。” 在皇宫待了小半辈子的徐福，知道人死如灯灭，武帝这个样子，与其受折磨，不如早点解脱。 “父皇，冷静点，不要挣扎了！”武甲劝道。 话音刚落，武帝便没了动静。 武甲拿开枕头，见父皇的眼睛还是睁着的，吓得一跳。 试了试呼吸，确认死了后，才敢用手将双眼抚闭，又将武帝因为窒息痛苦死抓着被单的枯手拿开。 武甲整理了下衣服，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走出龙帐外，看到跪着的徐福，又被吓得一跳。 “你怎么回来了？” “御膳房的食物已经准备好了。” “父皇用不上了，昭告天下，皇上驾崩。” “是，殿下。” 武甲看着徐福的背影，并未在乎，反正这老东西也要去给父皇陪葬。 徐福站在昭仪殿门口，喊道：“皇上驾崩，召百官进殿。” 他的嗓门依然很大，中气依然很足。 皇宫内忙碌的宫女太监，听到他的声音，连忙放下手中活计，原地朝昭仪殿方向跪了下来。 第879章 太子府。 太子妃卫婧，李炎，秦昭仪，一起站在门前迎接百济王的到来。 武月则回去迎接北凉王了，这次哥哥也跟着来了。 卫光伯从马车上下来，卫婧连忙迎上去。 “父王，您终于来了，我想死您了。” “我和母后也想你啊，更想我们的大宝贝外孙，孩子没抱出来吗？” “孩子早产嘛，外面太热了，您跟我去寝宫看吧。”卫婧笑道。 卫光伯看着站在门口的李炎和秦昭仪，总觉得这个组合有点别扭。 这可是太子府啊，怎么李炎像男主人一样出来迎接，有点鸠占鹊巢的意思呢。 李炎走上前来，抱拳说道：“恭迎卫王。” “李少傅别来无恙，这次你凭一己之力，守卫京都城之美名，我沿途来的路上，老百姓都在夸赞呢。” 百济王对李炎的好感自不用提，李炎不仅杀了金铁林，帮他理清了百济城的奸细，还打败了北夷，让北方暂时恢复平静。 近段时间，玉门关附近连骚扰的游兵散勇都看不到。 抄了金家之后，百济王府变得十分富裕，近半年开启了一个小盛世，国力财力可谓是突飞猛进。 如今，李炎还凭借一己之力，帮女儿斗败张皇后，扶太子登基。 卫光伯无非就是担心别人说闲话，幸好李炎是太监，否则女儿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百济王过奖了，您亲自带二十万大军来援，此等震慑力，京都城当然安然无恙。” “哈哈，李少傅就别在这吹捧本王了，我和陈元将军来到东北城门，才发现叛乱早就平息了，好一顿失落呢。” 一番寒暄过后，卫光伯才笑着问：“李少傅不是自己独立开府了吗，怎么也在太子府住啊。” “太子府有我的房间，通常我会在这和少傅府两头办公。”李炎说道。 卫婧也解释道：“是啊，父王，太子殿下最近都住在宫里陪皇上，府中有些事需要李少傅来作主。” “嗯，走吧，去看看我的大外孙，武朝未来的太子殿下。”卫王哈哈笑道。 “父王，你还没有拜见秦昭仪呢，她可能是未来的太后。”卫婧提醒道。 “是吗？” 卫王连忙朝秦宁素抱拳道：“百济卫光伯拜见秦昭仪。” “卫王免礼，我和太子妃情同姐妹，最近都住在一起，咱们之间就不必多礼。” 卫光伯很欣慰，女儿这婆媳关系处得像姐妹，那日后在宫里也就不会受苦了。 卫婧对李炎说道：“李少傅，今晚设宴款待我父王，你就陪他喝点小酒，聊聊国事吧。” “遵命！” 卫光伯赫然发现，李炎在太子府的地位十分之高。 所有下人，包括驻扎的羽林军士卒，看到他都会主动鞠躬打招呼。 几人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名小太监从马上下来，扑通跪在地上，说道： “禀秦昭仪，太子妃，李少傅，皇上驾崩了，太子殿下召诸位立即入宫，把小皇孙也带上。” 所有人瞬间惊呆在原地。 第880章 卫光伯刚从昭仪殿离开，没想到武帝这么快就死了。 一代枭雄，就此陨落。 他当然知道此时此刻的重要性，武甲会立即宣布继位，而卫婧的孩子，自然也成为新的储君。 卫光伯连忙推了推没缓过神的卫婧，提醒道：“丫头，还愣着干嘛，赶紧去抱孩子过来，我们去宫里。” “哦，好，好，我这就去。” 卫婧连忙上了马车，直奔昭仪殿。 虽然孩子不方便出门，但武帝可是他爷爷，不去不行。 很快，卫婧便抱着孩子，带上了周夫人，与卫光伯，李炎，秦宁素，同坐太子府的大马车，启程去了皇宫。 大家神情凝重，谁都没有说话。 卫婧抱着孩子，不时地抬头看李炎，十分担忧。 这担忧来自于武甲的言而无信。 如果不给李炎太子太傅之位，那孩子的太子之位，会不会也赖掉了呢。 新皇继位之时，就得宣布储君，但凡拖延，那就说明武甲还是想把皇位传给北凉王的孙子。 马车在快到皇宫的十字路口，恰好碰到了郡主府的马车。 武月亲自赶着马车，对身后轿厢里的人说：“哥，你和孩子跟太子妃他们打个招呼。” 双方打完招呼后，各自沉默了。 北凉王知道，卫婧怀中的毒种，想和他的孙子竞争皇位。 卫婧也知道，这北凉王故意带着孙子去，就是为了在众人面前露露脸，或者说提醒即将继位的武甲。 也就是说，武甲继位之日，她怀中的婴儿，她和李炎的孩子，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 因为只要孩子不死，他就是唯一的合法太子，就轮不到北凉王的孙子。 李炎用坚毅的眼神看着卫婧，同时在心中许下诺言。 谁敢谋害他的孩子，他一定会要谁的命。 武甲不立储君，那他就自己夺了这武朝天下。 马车很快便到了正午门。 门口已经是拥挤状态，所有三品及以上的文武百官，包括皇子皇孙，武氏族亲，浩浩荡荡大几百人，在此刻全部赶到了。 新任皇宫羽林军都尉李小虎，站在门口喊道：“除北凉王，百济王，皇子皇孙，内阁大臣，可乘马车入宫，其他人步行去昭仪殿。” “太子府马车到了，所有马车行人立即让路。” 顿时，所有官员纷纷站在皇道两旁，抱拳弯腰，恭迎太子府马车。 所有皇子公主的马车，也全部靠边站。 因为武帝已经成为先皇，武甲自动继位为新皇。 那么太子妃卫婧，就是当朝皇后。 马车快速驶向昭仪殿，身后跟着武帝十几个子女的马车。 他们平时就是吃喝玩乐，也不太敢关心朝政，更不敢掺和两位兄长的互殴。 四皇子武镐和公孙敖同坐一架马车，也不敢超卫婧的车。 他看着公孙敖，无比羡慕地说：“老师，什么时候您的女儿，我的王妃，也可以享受此等待遇。” 公孙敖依然摸着胡须，带着老狐狸般的微笑。 “放心，武甲没有帝王之相，成不了气候，重要的是搞掉李炎。” 第881章 不仅正午门乌泱泱的一堆人，还有上百人速度快，已经赶到了昭仪殿。 皇宫的上万名下人，更是齐聚在殿外两边，密密麻麻的跪了半个时辰。 很多人虽然在宫里当差，但一辈子都没见过皇上，跪得腿抽筋，也不知道是为了啥。 跪在昭仪殿里面院子的，则是武帝的所有嫔妃，接近三百人，年龄大的五十岁，年龄小的才十六。 这些嫔妃，不仅有中原的，还有百济的，北夷某部落，匈奴某部落，南诏国，罗刹国，波斯等等。 天南地北，各种风格的长相，甚至还有白种人。 绝大部分是立国之时张皇后张罗选的妃子，随后每逢武帝寿辰，总要纳几个进来养着，以昭示天下，他老人家身体还很好。 还有一小部分是各种小国部落，为了邦交联姻，找个长相姣好的女子封为公主，硬塞过来的。 武帝其实过了四十五岁，身体就大不如从前，对这种事没那么感兴趣了。 尤其是异族的女子，又说不上话，听又听不懂，除非容貌足够漂亮，足够新鲜，武帝才会去睡上一晚。 睡来睡去，还是觉得中原女子好，男人年纪大了，已经从走肾变为走心。 秦宁素这种一宠就是三年的，在皇宫极其罕见。 所以不分年龄大小，这近三百嫔妃中，至少有一半人终身都没被武帝碰过，依然留着处子之身。 “太子妃到！” “百济卫王到！” “太子少傅李炎到！” 太子府的马车一来，先到的众人，纷纷让路。 皇后母仪天下，所以要注意形象，不能过于狼狈，卫婧便将孩子交给周夫人先抱着。 她先从马车上下来，众大臣连忙跪地喊道：“臣等拜见皇后，皇后千岁千千岁。” 对于天下子民来说，卫婧要在登基大典上，被武甲册封为皇后。 但实际在朝廷内部，已经可以称其为皇后，因为武甲只有一个妃子，毫无悬念。 武甲头上已经绑了白色孝带，站在门口迎接，假模假样地说：“皇后辛苦了，快带孩子进去探望父皇一眼吧，自从咱们孩子出生后，他老人家就病倒了，还没见过呢。” “好的，殿下，我先带孩子进去，待会儿再出来与您迎接兄弟姐妹。” “好。” 百济王唉声叹气地说：“没想到这么快。” “是啊，岳父，在我心里，父皇一直是英明神武，无所不能的。”武甲假装悲伤地说。 百济王拍了拍武甲的肩膀，说道：“贤婿，哦，不对，皇上，以后您就是武朝天子，很多事等着你来定夺呢，还是节哀顺变吧。” 武甲看着李炎问：“李少傅，你的墓志铭题诗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李炎点头回道。 “那就等人到齐了吟诵吧，父皇的英灵此刻还在昭仪殿，他能听得到。” “遵命！” 周夫人抱着孩子，跟卫婧秦宁素一起去了龙帐内。 徐福跪在角落里，两眼无神。 几人跪下来时，周夫人只是瞟了一眼床上武帝的尸体，便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这死法，像是窒息而亡啊。 第882章 周夫人抱着孩子，眯着眼睛，仔细观察了下。 武帝面部肿胀，面部充血，颈脉怒张，唇部、指甲发绀，但脖子上又没有掐痕。 这肯定是被人闷死的啊。 周夫人虽然曾在楚朝皇室呆过几年，但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能靠近皇帝的人能有几个，贴身伺候的宫女太监肯定不敢，也没有动机，张皇后都远走他乡了。 而且太子武甲在这尽孝…… 想到这里，周夫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太子武甲？ 周夫人看了看怀中白嫩可爱的婴儿，不由得为他的未来担忧。 无论在哪个年头，对亲爹下手，都是挑战人的心理极限的。 这时候，武甲带着兄弟姐妹以及皇孙进来，跪着守孝。 周夫人看到他都有点怕，甚至产生了极其不舒适的心理反应，这货将来绝对是个暴君啊。 她轻轻挠了下小孩的脚板心，孩子发出咯咯笑声。 武甲转头瞪着她，小声命令道：“周夫人，把孩子抱出去，别在这闹腾，反正父皇也见过了。” “是。” 周夫人抱着孩子出来，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总算是舒服点了。 她看着昭仪殿内外乌泱泱的跪拜人群，又抬头看了逐渐昏暗的天空，对着孩子笑道： “这武朝的天空，怕是只能由你来点亮了，希望你长大后，是一代明主。” 武甲看着跪在角落的徐福，说道：“别跪着了，去宣读我的圣旨。” “是，皇上。” 徐福这句皇上喊出来，跪在武弼身后的武镐，心如刀绞。 都怪李炎这个狗太监过于强大啊，否则本来这次皇位之战，他和老师有可能趁机打劫皇位的。 现在武甲登基，他只能乖乖当条狗，否则搞不好也会被杀。 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啊。 徐福拿着武甲写的圣旨，走到昭仪殿门口，对着群臣宣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武朝廿年，八月初九，先帝驾崩，谥号武太祖，因近日天气炎热，为保先帝龙体周全，着国师章召谋立即准备葬礼，于五日后举行国葬，葬于骊山皇陵，着皇子皇孙文武百官披麻戴孝为先帝送行，举国哀悼。” 大臣们听到这，都很震惊。 章召谋这货不是皇后的心腹吗，怎么还被武甲重用，主持皇上后事呢。 宰辅公孙敖和大司马霍光武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两人比其他大臣知道的更多。 死士集团不都是章召谋联系的吗，搞不好楼兰杀手也有他参与。 也就是说这货直接策划了谋杀太子妃和小皇子之事啊。 这武甲可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人。 武帝刚把章召谋踢出内阁，武甲居然又把他拉起来。 只有一种解释，用来当狗制衡李炎。 大司马霍光武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而老狐狸公孙敖则嘴角微微一扬，看来他不需要多大力气，就能废掉李炎了。 “先帝文治武功，爱好诗词歌赋，曾命少傅李炎为其作墓志铭诗词，刻于墓碑之上，着李炎进龙帐吟诵诗词，以慰先帝英灵。 钦此！” 徐福读到这里，不由得哽咽了，武帝临死前唯一的心愿，就是听李炎亲耳吟诵，可惜太子就是不给这个机会。 第883章 跪在龙帐里的卫婧，也听到了圣旨的内容。 她转头看着武甲，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哪怕启用户部胡安邦，御史大夫姚广庆，廷尉汤良，这些皇后旧臣，她觉得都没有问题。 唯独章召谋她无法接受，章召谋是皇后身边的一条狗，新币发行当日的刺客，全都是他负责联络的。 平时刺杀李炎，也是他安排的，这些都是针对武甲皇位的。 而武甲居然丝毫不在意，搞不好还会把他拉入内阁。 这能说明什么？ 只能说明，武甲压根就不在乎娘俩的死活，而且是个忘恩负义的冷血动物。 没有李炎帮衬，恐怕这家伙早就死在哪个臭水沟了。 卫婧在这一刻，对武甲彻底不抱希望。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让李炎准备战斗了，为了他们的孩子。 她打算今晚就跟父王坦白，让他做好百济反攻的准备。 武甲似乎也注意到了卫婧的表情，但他却冷漠地转过头，装作没看到。 在武甲心里，这个婧妃早就不是当初的完璧，早就不是什么大武第一美人了。 她被金铁林糟蹋过，还抱着个毒种成天在他眼前晃，一副母爱泛滥的样子，令人作呕。 作为帝王，怎能忍受这种绿帽子王刺激。 至于之前他皇位不保的时候，跪着求卫婧借种，甚至是以攻打百济威胁她借种的事儿，一概抛之脑后。 男人为何要当皇帝，不就是为了可以为所欲为吗？ 李炎被徐福带着，走进龙帐。 他站在武帝床前，先是行跪拜礼，然后站起来看了武甲一眼，又看了看卫婧。 卫婧也抬起头看着他。 两人什么都不用说，便能心有灵犀，知道彼此内心的想法。 武甲跪在李炎跟前，说道：“李少傅，父皇的英灵还在这个房间，你现在吟诵诗词，或许他能听得到。” 李炎抱拳说道：“遵命！” “徐福负责向百官传达。”武甲说道。 “徐福领旨。” 李炎朝着武帝尸体抱拳作揖，说道：“圣上，我这首词的名字叫《念奴娇.怀古》。” 徐福便对着龙帐外喊道：“李少傅词名《念奴娇.怀古》。” 接着李炎酝酿了一下情绪，大声吟诵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徐福对着外面喊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仅仅是第一句，就让文武百官热血沸腾，仿佛一下子被拉入滚滚历史洪流。 对李炎之文才，更是暗暗佩服，五体投地。 “故垒西边，人道是，幽州武郎楚地。” 武帝的故乡在幽州，而楚地则是指当年他攻破楚朝陪都江陵郡，开创大武王朝的英勇事迹。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好啊，这词真好。” 就连公孙敖都不得不由衷赞叹。 如果老四将来夺了皇位，李炎还活着，他是不打算杀的，哪怕留着搞教育工作，为武朝培养人才也挺好。 “遥想卫公当年，与君战百济，雄姿英发。” 这句词一念完，跪着的百济王卫光伯仿佛被闪电击中，浑身一哆嗦。 他转头看着北凉王，问道：“这是在说本王吗？” 北凉王酸溜溜地回道：“应该是吧。” 第884章 “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百济王听到最后几句诗词，不由得感叹万千。 他拉着北凉王的衣袖，老泪纵横地说：“北凉王，我又想起了我们的老哥，想起了我们年轻的时候，那年我才二十六岁啊。” “知道了，知道了，百济王节哀吧。” 北凉王有点不耐烦的想把衣袖拽回来。 可北凉王听到徐福传声时，又念诵了一遍，便愈加难以自制，抱着北凉王嚎啕大哭起来。 “皇上啊，你怎么就不能多陪陪老弟们啊，您不在了，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百济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擦得北凉王的蟒袍上湿乎乎，黏滋滋的。 北凉王嫌弃又恶心，却也不能失态。 二十五年前，武帝攻打京都城不顺利，便掉头去攻打百济，想让百济王归顺后，一起举兵去攻打京都。 百济王卫光伯那时候刚继位，正当年轻，血气方刚，岂会轻易屈服，便和金铁林带着十五万大军守城抵抗。 双方耗了整整三个月，谁都占不到便宜，最后通过和谈，化敌为友，并且定下娃娃亲，就是武甲和卫婧。 等百济王哭完，北凉王从右边肩膀到衣袖，已经湿了一大片。 而百济王的衣服一尘不染，他优雅地擦干老泪，哽咽道：“没想到我都被写进诗词里了，惭愧，惭愧啊。” 北凉王表面上无动于衷，心里却酸得牙齿都掉了。 他刚才竖起耳朵，期待着李炎把他写进去，虽然他从来没有任何战绩，但毕竟是皇帝唯一在世的亲弟弟，应该有资格吧。 哪怕写小时候游泳被娘亲打屁股都行啊。 毕竟被永远刻在武帝的墓碑上，流芳千古，是何等荣耀啊。 但听到最后，一个字都没提他。 整篇诗词都只提了武帝和百济王卫光伯。 但北凉王根本不知道李炎的意图，把百济王写进诗词里，是为了拍他马屁。 毕竟很快卫王就知道谁才是他的真女婿。 将来也需要卫王举国支持李炎起兵谋反，将属于孩子的皇位抢到手。 徐福念完诗词，声音也哽咽了。 这首诗词意境开阔博大，感慨隐约深沉，将年轻时的豪情万丈和年迈时的力不从心作了对比，后劲儿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武帝若听到这首诗词，一定会觉得，这首词就是专为他而写。 懂武帝者，非李少傅莫属也。 只是徐福也是个文化人，其中“故国神游”他没太理解，只能理解为武帝过世后，会神游自己开创的国家吧。 他不知道这四个字里，包含着李炎埋藏极深的伏笔。 谁是那故国呢？ 而武甲更是一字没听懂，只是呢喃道：“什么玩意儿！” 他朝门口的徐福喊道：“让大家磕头后，可自行离去，五日后出席葬礼，半月后出席朕的登基大典。” 徐福得令后，朝着门外大臣喊道：“先帝子女守灵，其他人三叩首后离去。” 武甲碰了碰卫婧，说道：“你带孩子回去歇息，这里我守着就行，招待好你父王，我没时间。” “臣妾知道了。” 第885章 卫婧刚站起来，武甲又对武月说：“月儿，吩咐下去，把那两千多死士斩首，把项鹰的脑袋挂在东正门，以祭奠父皇在天之灵。” 武月有点懵，问道：“皇叔这么要求你的吗？” 她还以为接下来皇帝驾崩，这件事会拖延下去。 等武甲登基大典的时候，必然要大赦天下，那些人判个流放就行。 在战争中死多少人，大家都不会说什么，因为有来有往，成王败寇。 可是两千多名俘虏齐刷刷砍头，这必然坐实了武甲暴君之名。 武月没有坏心眼，顾全大局，她是在为武朝着想，为大哥着想。 武甲并不领情，转头瞪着武月，带着腾腾杀气。 “我现在是皇上，朕说的不算吗？若不是那些死士攻城，父皇怎么会气急攻心而亡。” 武甲也知道这个理由十分勉强，所以声音很大，龙帐内所有皇室子女都听到了。 武月从来没见过武甲这般冷酷的眼神。 之前他不管如何发脾气，对武月这个忠诚的堂妹，还是特别温和的。 他能活到现在，几乎全是武月带着羽林军保护的功劳。 武月刚烈的秉性，从来不会被吓到。 武帝以前发脾气瞪她，都吓不到她，更何况武甲了。 “但是，太子哥哥……” 她想争辩。 “叫圣上。” 武月也恼了，抱拳说道：“启禀圣上，先帝刚离世，葬礼都没办，你这一下子杀两千多人，真的吉利吗？难道你想坐实皇叔杀帝之名吗？” “放肆！”武甲彻底怒了。“办葬礼的时候，用前朝余孽的人头，祭奠父皇，天经地义。” “你怕杀人办不了，朕就让方淮去办。” “那圣上你就让虎贲营去办吧，这事确实我搞不了。”武月刚硬地回道。 话音刚落，她的后脑壳，就被北凉王拍了一下，骂道：“你想翻天吗，就算皇兄疼爱你，你也不能任性啊，这是国事，不是你的私事，立即奉旨去办。” 武月很是无奈，回头看了看。 武甲直到她又要找李炎，便说道：“李少傅是外臣，不得入内，不用守孝，你不用找了，你也不用期待他能改变朕的主意。” 武甲一口一个朕，武月知道，太子哥哥变了。 或许不是变了，只是把过去隐藏的本性，彻底暴露出来，丝毫不掩饰了。 因为他从来就没记住武帝的叮嘱，皇帝不是万能的。 如果不能为所欲为，那世人何必冒死争夺，心心念念呢。 卫婧只好劝道：“不要在父皇的遗体前吵吵闹闹了，月儿这几日守城，到处奔波战斗，估计也很疲累，要不先跟我回去歇息。” “走，走，把她带走，一点都不听我的话。”武甲不耐烦地挥手。 百济王卫光伯看着女婿的样子，也觉得心里隐隐不安。 这货不会只继承了武帝年轻时的暴虐，没有继承他的雄才伟略吧。 武月被卫婧拉着离开昭仪殿，直接气哭了，嘀咕道：“当了皇帝就变成这样，好歹话分不出来吗？” 第886章 武月从小就很崇拜武甲这个堂哥，让他教射箭教刀法。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成熟起来后，越来越失望。 不通情理的人，能成为什么好皇帝。 “李炎，月儿哭了，你和她同乘马车回太子府，安慰一下。”卫婧叮嘱道。 “是，皇后！”李炎回道。 他扶着武月上马车，亲自赶着跟在太子府的马车后面出了宫。 武月是个坚强的女孩，很少哭，她用手抹了抹眼泪，问道：“李炎，你害怕我哥对你下手吗？” “害怕，所以我要处理好自己的定位，消除他的顾虑，让他们没机会抓到把柄，你也不要性子那么虎了。”李炎说道。 “你说他当了皇帝，怎么还不满足，还不好好学习治理国家呢，在这种时候怎么可以砍死两千俘虏，天下人会怎么看。” 李炎沉默了好久，说道：“德不配位！” 后面一句必有灾殃，他没说出来。 武月没有反驳，而是问道：“既然你早就认清了他这个人，认清了现实，为何要拼命扶持他登基当皇帝。” 李炎又沉默了，他无法现在告诉武月真相。 真相是武甲继位后，孩子只要活着，就是准太子，不管他立不立储，这个事实都改变不了。 因为名义上，武甲只有一个儿子。 武甲作为帝王，打死都不会承认自己无能，承认自己老婆怀的是别人的种，还是他亲自逼迫的。 若让卫婧的孩子继位，那一切都好说。 若不让卫婧的孩子继位，甚至想要谋害，那李炎就带着母子回百济，起兵自己夺位。 以孩子的名义夺位，天下人没什么好说的，连谋反都算不上。 所以对于李炎来说，必须要先让武甲当皇帝，之后怎么都不亏。 什么太傅三公，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武月见李炎沉默不语，便问道：“你是不是后悔了？” “倒也谈不上，武弼继位，我一样没好日子过啊。”李炎回道。 太子府的马车里，百济王看着李炎赶着马车紧跟着，十分不解地问：“婧儿，这李炎怎么老跟着你呢？会不会让人说闲话啊。” “他身份特殊，本就是太子府家臣，谁敢说闲话。”卫婧淡淡回道，接着反问道：“父王，你这次见武甲，有何发现？” 百济王看了一眼马车里的周夫人，闭口不言，只是摇头叹息。 知父莫若女，卫婧不用追问，便知道父王也很失望。 她从周夫人怀里接过孩子，笑问道：“周夫人，你刚下看到圣上的遗体，可有什么发现？” “啊？” 周夫人当时就吓傻了，这个她可不敢说啊。 卫婧摸着周夫人吓得冰凉的手，说道：“周夫人，不要怕，这里没有外人，我只是听你说，圣上的风邪之疾，虽然会影响行动，但只要照顾得当，不生褥疮，通常能撑几个月，甚至几年，也不会有太多痛苦。” “大……大抵如此吧。”周夫人小声回道。 “你刚才看着皇上的遗体，面露惊恐之色，是不是有什么发现？”卫婧追问道。 第887章 周夫人虽然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但这件事事关重大，她确实不想参与，本来跟她也没有关系。 “太子妃，我发誓再也不参与皇家的事，请你不要再问了。” 卫婧安抚道：“周夫人，这里只有我们父女，武甲是我的丈夫，我有权利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吧。” 百济王也不明白女儿到底为啥这么问，武帝怎么死的，关太子怎么回事。 他便也说道：“周夫人放心，你和我女儿相处甚久，应该了解她的脾性，不管你发现什么，我们都不会出卖你的。” 周夫人见实在躲不过，便只好说道：“我从医者的角度判断，武帝像是窒息而亡。” “窒……窒息？”百济王大为震惊。“谁干的？” 在他心里武帝的地位还是很高的，谁敢杀他。 张皇后和国丈爷确实敢，但这两人早就不在京都城啊。 “脖子没有勒痕，可以判断出是用枕头闷死的。”周夫人补充道。 百济王看着卫婧，惊恐地问：“婧儿，你不会觉得，是太子所为吧。” “没错，宫女太监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徐福在那守着呢，只有太子可以支走所有下人。”卫婧说道。 “那会不会是徐福呢？” “爹，徐福伺候皇上一辈子，为何要干这种事，他有什么好处，而且太子跟我说，徐福自己要求给武帝陪葬。” “陪葬？” 徐福这个决定，再次震惊到百济王了。 若是太子所为，则一切动机和反应都说得通。 谁都知道武甲有多想当皇帝，刚才也看得出来他对武帝之死，反应有多么平淡，只想早点把丧事办完，立即办登基大典。 想到这里，百济王都吓到了。 若武甲是个弑父逆种，那他这老岳父算个毛啊。 百济王又想到武甲坚决要在父皇丧事之际，斩杀两千多名死士俘虏。 武帝拼命想甩掉“杀帝”的称号，死后被儿子一把钉在棺材板上。 卫婧这是在为说服父王打个开头，见老爹吓得面色苍白，便说道：“这件事就我们三个知道，谁都不要说出去，父王一定要装作不知道，否则武甲就会盯上你。” “好，好，我明白的。”百济王连忙点头。 …… 太子府。 百济王和卫婧到达寝宫，看到李炎正在门前等待，还笑着说道：“禀皇后，所有菜肴均已准备好了。” “我父王今日来回奔波，恐怕早已饥肠辘辘，让玉儿上菜开吃吧，李少傅陪他老人家喝点酒。”卫婧说道。 “是！” “这不太好吧，大半夜的，臣子在你寝宫喝酒。”百济王说道。 “李少傅是陪您啊，您不是在吗？”卫婧说道。 百济王还是不放心，问道：“李少傅，武月郡主呢。” “她心情不好，说想早点歇息。” 卫婧将孩子递给周夫人，说道：“麻烦周夫人照料一下，父王难得来一趟，我陪他老人家吃顿饭。” “遵命。” 百济王也只好听女儿的安排，不安地坐下来，问道：“婧儿，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啊，都没听你叫过啊。” 第888章 “孩子还没有名字，按照京都的说法，早产儿都要等到足月后再取名，原本是想等皇上身体好些，让他来取的，结果没等到。”卫婧说道。 之所以要等到足月，也是担心早产儿容易夭折，这样就不用取名字了。 没有名字，母亲对孩子的挂念就会少些，也算是有古人的智慧，虽然听上去比较残酷。 其实备用名字，卫婧和李炎都商量好了，将来报给太子挑选就好。 百济王自从知道武甲弑父之事后，便忧心忡忡，闷闷不乐。 他还以为女婿当了皇帝后，百济的好日子就要到来了呢，资源生意白银，不都得倾斜倾斜吗？ 那镇北军放在玉门关也没什么必要，是不是得撤掉。 一旦撤掉，百济就摆脱了束缚，可以安安心心地发展自己的军事实力了。 卫婧坐在父王身边，为他亲自斟酒，看着李炎笑道：“你别傻愣着啊，倒是找父王喝酒啊。” 知女莫若父，百济王觉得女儿跟李炎更像是两口子，形影不离的，说话也比在武甲面前轻松自在许多。 “李少傅，你是太子的老师，请问武帝发病前，有没有给你密旨，让你制约他的皇权，免得他将来乱搞？” 李炎笑道：“今日，太子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 “那到底有没有？”百济王问。 “我对他的回答是没有，但对卫王您，我不想隐瞒，的确有一道密旨，还有武帝剑。”李炎说道。 “密旨内容是什么？” “让我和公孙敖辅佐太子治理国家，封我为监国公，太子太傅，顾命大臣，若太子成为暴君，可以将其废之。”李炎回道。 “看来皇上对自己的儿子还是很了解的啊。”百济王说道。 “这是自然，否则当初就不会想要废掉太子。” 百济王不解地问：“那你为何要告诉太子没有密旨，拿出来你位列三公，与公孙敖地位齐平了啊。” “但凡太子知道我有密旨，卫王觉得我还能活吗？”李炎笑道。 “你是说他连皇帝的密旨都敢不遵从？”百济王问。 不过想到武甲都敢弑父，圣旨算什么玩意儿。 百济王闷了一口酒，说道：“我这心里十分不安，早知道武甲如此冷血不可控，当初就不该争这皇位，大不了想武弼称臣嘛。” 一位拥有百万大军的暴君，破坏力是十分恐怖的。 百济王不止是为女儿担忧，还在为百济九百万子民担心。 卫婧又为父王斟满酒，说道：“皇位是要争的，武弼和张皇后也不是什么好人，若他们控制了武朝，第一个就会拿百济开刀。” 百济王端起酒杯，特意敬了李炎一杯，说道：“李少傅足智多谋，一定有办法制约太子殿下，以后皇后母子还得依仗你来照顾。” 李炎端起酒杯，说道：“若新皇愿立小皇子为储君，那李炎自然愿意辅助，怕就怕这两项，他都不接受。” 百济王有点没听懂。 “什么意思？武甲就这么一个儿子，怎么可能不立他为储君呢。” 卫婧冷冷说道：“他想杀了我的儿子，立北凉王之孙为储君。” 第889章 很明显卫婧的话，过于猛烈了，吓得百济王的酒杯直接掉在地上。 “婧儿，你是不是生娃生傻了，武甲就算再冷血，也不可能杀自己的亲骨肉啊，虎毒还不食子呢。” “就算北凉王一直支持他夺位，但也轮不到他孙子来当储君吧。” 卫婧又给父王重新拿了一个杯子斟满。 卫光伯端起来想喝口压压惊，没想到卫婧又说道：“因为这个孩子，根本不是他的种。” “噗！” “哐当！” 卫光伯一口老酒喷出来，手中酒杯再次落地，砸得粉碎。 他猛地站起来，吼道：“你在说什么，你在胡说什么？” 李炎连忙站起来，去将门关上。 卫光伯是头脑清醒的人，连忙压低声音，追问道：“婧儿，你……可别说那日被金铁林玷污了，这孩子是他的种。” “金铁林没碰到我一根汗毛，不是他的种。” 卫婧淡定地回道，又拿出一个新的酒杯。 “父王先喝杯酒压压惊，这些事再不告诉您，恐怕就来不及了。” 到这种时候，卫婧必须得说，不能继续向父王隐瞒了。 因为武甲一旦登基称帝，孩子和李炎都变得可有可无，甚至是他施展皇权的阻碍。 等武甲动了杀念，他们再逃回百济国，根本无法抵抗武朝大军的攻势。 更何况玉门关还有陈元的镇北军夹击。 卫光伯害怕得脸色苍白，胡子都快要翘起来了。 他颤颤巍巍地端起酒杯，手抖得厉害，一口老酒闷下去，心情都无法平息。 “再给我倒一杯。” 卫婧又为他斟了一杯。 “那你告诉我，为何要背叛自己的丈夫，这孩子又是谁的种。”百济王问道。 “因为武甲早在十年前，就因为镇压叛军受了重伤，那里根本不行。” 卫光伯简直听傻眼了，咕噜一声，咽下最后一口酒，说道：“订亲时，武帝和武甲都没提过此事啊。” “就连皇上都不知道，军医为他治好伤后，就被武甲杀了，所以，父王把女儿嫁到武朝的那日起，我就掉进了火坑。”卫婧哭诉道。 “我……我也不知道嘛。” 卫光伯确实不知道，但也确实是他把卫婧嫁过来的，联姻之事在卫婧还没出生时就和武帝订好了。 他当时还十分得意，觉得武帝信守诺言，毕竟很多世族以及王公大臣，都想把女儿嫁给太子。 嫁给太子就是未来的国丈爷嘛。 “头三年女儿也不知道，承受了所有流言蜚语，太子逼迫我借种时，才告知真相的。” “那是他自己逼迫你借种保皇位的，怎么现在还想耍赖吗？”卫光伯问道。 “这件事北凉王知道，他和武甲的谋划是，先逼我借种得到皇位，以后武甲老了，禅位给北凉世孙。” “难怪北凉王如此坚定的支持他继位，原来是无利不起早啊。” “父王，女儿问你，我的孩子，您的外孙若不死，北凉世孙有机会吗？” 卫婧这个问题，把百济王直接问傻眼了。 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第890章 本来卫光伯想说，武甲不可能连孩子都不放过啊，毕竟当初是他逼着卫婧借种的。 皇位能搞到手，这孩子起了最大的作用，怎么能忘恩负义呢。 但想到武甲连亲爹都敢闷死，杀个别人的儿子，他有什么不敢做的。 卫光伯此刻脑壳嗡嗡作响，只好说道：“那武甲就不担心北凉王也想急着要皇位吗，我可是很了解那个老小子的，志大才疏，武甲留着孩子，可以制约他啊。” “父王，你怎么这么糊涂，北凉王知道武甲无能，这个就是把柄啊，关键武甲自己也天天看我和孩子不顺眼啊，孩子早产他从不关心，女儿坐月子，他也是冷眼相待，冷嘲热讽。” “还觉得我不干净了，被人玷污了，怀了别人的种，让他的尊严受到了侮辱。” 这种感觉是个男人都能理解。 卫光伯自然也知道绿帽子王的分量有多么沉重，可特么这是武甲逼着女儿干的事儿啊。 他一巴掌拍在脑壳上，极度抑郁地说：“信息量太大了，你让我缓缓，再给本王倒一杯酒，压压惊。” 卫婧连忙给父王斟满一杯酒。 卫光伯咕噜咕噜喝下去后，才问道：“当初你们找谁借的种。” “本来太子想的是找金铁林，借完就把他杀了。”卫婧说道。 “他混账吧，怎么可以找金铁林这条老狗借种。”卫光伯怒道，气得想砸杯子。 “因为金铁林胆子大，好上钩啊，他不是早就垂涎女儿的美色了吗？” 这件事再次让卫光伯脸上无光，金铁林当年握着兵权，的确对十五岁亭亭玉立的卫婧垂涎欲滴。 而他作为父亲，敢怒不敢言。 若不是李炎设计将他伏杀，现在的百济国，依然是金铁林一手遮天。 “父王都有点搞懵了，那天晚上，金铁林的确在太子行宫，你又说他没碰过你身子，孩子不是他的种，那那那……到底是谁的啊。”卫光伯紧张地问。 卫婧端着酒壶，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李炎。 卫光伯刚才太紧张太害怕，都把李炎这个外人给忘了。 女儿为何要看着李炎，这是几个意思。 “你……你你你可别说，种是李炎借给你的，当父王是傻的吗？” “李炎乃是男儿之身，一寸都不少，健康得很，他入宫时李美人收买了净身太监。” 卫光伯依然不信，他看着李炎问：“你如实告诉我，那孩子是不是你的种。” “禀岳丈大人，婧妃的话，确实是真的。” “我不信！” “那要不我们一起去尿个尿吧。” “我……”气得卫光伯举着酒杯就要砸他。“谁特么是你岳丈。” 但酒杯刚举起来，卫光伯便觉得胸闷气短，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过他的求生欲很强，自己掐着自己人中，还不忘疯狂翻白眼。 “父王，您没事吧。” “我去请周夫人来，岳丈大人一定要挺住啊。” 卫光伯抓着他的裤脚，说道：“不要去，我没事，只要你别叫我岳丈就行了。” 他今儿还偷着傻乐呵，女婿当了皇帝，自己就是大武王朝国丈爷呢。 怎么就成了区区死太监的岳丈，落差如此之大，换谁谁不气嗝屁。 第891章 李炎蹲下来，说道：“百济王，我来帮你掐吧。” 卫光伯拍开他的手，倔强地说：“我不要你掐，我自己掐。” “女儿帮您掐吧。” 卫婧知道父王今晚确实不容易。 从他进京都城，就没缓过神来，一惊更比一惊高，一吓更比一吓大。 幸好父王统领百济几十年，也算是见过世面，普通人的心脏真的受不了。 “那你深呼吸几口气，先冷静下来，听我给您讲解接下来的该怎么做，这未必是坏事。”李炎说道。 “你放屁，怎么不是坏事，这是天大的坏事。我本来可以当国丈，现在……现在啥也不是了。” 想到这一点，卫光伯推开女儿的手，再次用力掐着自己的人中。 不用点力，他担心自己脑梗。 虽然掐人中未必有用，但掐了总比不掐好啊。 “国丈之位还在的，只是晚几年而已。”李炎说道。 卫光伯松开掐着人中的手，惊恐地看着李炎，抓着他的衣领，问道：“你……你什么意思？” “岳丈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啊。” “别叫岳丈，你脸皮咋这么厚呢。” “好，好，卫王，若武甲想对付我和婧妃的孩子，那我也无法逃避，只能正面硬刚，自取皇位，把这大武王朝变成李姓。” 这一番豪言把卫光伯给惊到了，他拽着李炎问：“你凭什么，凭你出身低贱可怜，差点当阉人，武甲就把皇位送给你啊。” 想到李炎出身低贱，还当过太监，卫光伯就觉得脸面无光。 百济国王室爱漂亮且高贵，死要面子，卫婧更是马上就要当皇后了。 这个女儿可是闻名诸国的第一美人啊，就这么栽在李炎这死太监手里。 现在连亲外孙都给他生出来了。 李炎帮卫光伯拍着后背，说道：“就凭我文治武功，旷世奇才，我定会带着百济大军挥师西伐，让武甲乖乖把皇位交出来，您女儿还是皇后，您还是国丈爷。” “只有我才能开启真正的盛世，届时岳丈您，流芳千古，彪炳史册啊！” 李炎有旷世奇才，这一点卫光伯倒是不怀疑。 但他依然不敢拿百济去硬刚大武王朝。 卫光伯推开李炎，说道：“走开你，少忽悠老子。甭想糟蹋百济那点家底子，精兵就十来万，不能全让你霍霍了，我可不想当亡国君。” “卫王此言差矣，在您手上，百济只有十万精兵，但在我手上，百济至少可以挤出五十万精兵，而且所向披靡。” “你凭什么？” “凭我发明的新式武器，就算是由弱女子组成的队伍，也能轻易对付武朝最精锐的羽林军。” “老子不信，你当我脑子残啊。”卫光伯说道。 “实不相瞒，我已经运送了六万斤原材料到百济，放在大将军府的地堡里，接下来还有二十四万斤陆续运过去。” “你小子早就在谋划了？” “当然，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见李炎把父王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卫婧也说道：“父王，这是我们无法逃避的事，北凉王敢杀我儿子，届时百济国还保得住吗？” 第892章 卫光伯也着实疼爱卫婧这个女儿，不忍心看她被武甲活活折磨死。 永巷宫可不是人呆的地方啊。 这门亲事是他一手操办的，当时也没有调查清楚，他也有责任。 妻子生的孩子是别人的种，这件事在任何丈夫心里，永远都是过不去的坎。 哪怕是武甲逼迫的，他也会把过错怪罪在卫婧身上，谁让他是皇帝呢。 “武甲知道孩子是你的吗？”卫光伯问。 “他到现在一直以为孩子是金铁林的。”李炎说道。 卫光伯指着李炎，说道：“你小子可真牛掰啊，在他眼皮子底下偷龙转凤，偷梁换柱，偷太子妃身体，居然还能做得密不透风。” “卫王言重了，我也是为太子妃解忧啊，她十分厌恶金铁林那个老贼，难道你想金铁林来播这颗种子吗？” 卫光伯沉默了，相比于金铁林，还是李炎更好点。 若金铁林让卫婧怀上孩子，搞不好百济都得送给他。 “百济九百万人的性命，我不能听信你们的一面之词，明日我去试探武甲，看他有没有立储之意。” “好，但卫王一定要慎言，别把我们的秘密给泄露了。” “你当我傻啊，扶老子去歇息，顺便给我讲讲你的谋划。”卫光伯没好气地说。 卫婧见父王被说动了，连忙催促道：“李炎，快扶爹爹起来。” 卫光伯今日被各种惊天大爆闻，轰炸得脑壳痛。 但谁让卫婧是亲女儿呢，他只能看着卫婧，举起手又舍不得打，只能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半天憋出一句话：“哎呀，你这孩子！” 李炎扶着他上了马车，去玉儿安排的房间休息。 卫婧的心情其实也不好受，虽然她从头到尾都是封建婚姻的受害者，但这件事确实会连累到家人甚至整个百济子民。 武帝敢屠五万人，武甲的秉性就敢屠五十万人。 她此生唯一的幸运，就是碰到李炎这样的男人，他的才华和谋略是卫氏百济唯一生存下来的希望。 所以，无论武甲想要杀李炎，还是他们的儿子，她都不会视而不见的。 卫光伯一路上耐心听着李炎的分析，到房间门口的时候，问道：“你这才说了如何做准备工作，那如何防止第一波进攻呢？包括怎么搞定镇北驻军呢？” “改日有时间，我再与岳丈慢慢谈。” 卫光伯觉得不听完，肯定睡不着，便说道：“你今晚跟我睡，哪怕讲到天亮也得讲完。” “这不好吧，我们还不熟。”李炎说道。 “你都叫我岳丈了还不熟，别想偷偷往我女儿那里跑，现在关键时刻，你可别为了贪色，误了大事，否则老夫是不会支持你的。”卫光伯说道。 他完全知道自己女儿姿色是什么份量，令男人多么垂涎。 当年卫婧三年没怀孕，他就很怀疑是不是武甲有问题。 毕竟正常男人，是扛不住卫婧这般天仙级美人的。 李炎只好屈服了，毕竟他和小宓宓的未来，都得靠这老丈人支持啊。 第893章 李炎和卫光伯同睡一床，彻夜长谈，他思路清晰，滔滔不绝，嘴巴都说干了，起来喝了好几次水。 两人喝了水，自然尿就多了。 卫光伯终究还是没忍住，拉着他一起去茅厕尿尿，想要检验下这未来女婿，到底是不是真男人。 卫光伯已经五十岁了，本来想跟李炎比比谁尿得远，可惜顺风尿一鞋。 他跺了跺脚，甩了甩手，偷偷瞟了一眼侧身尿尿的李炎。 李炎还特意退了一步，逆风尿三丈，精准无误的落入茅坑里，一滴未漏。 卧槽，卫光伯直呼牛比，他年轻时都没有这么强劲的力道。 他不得不相信这货，居然真是个假太监，居心叵测啊。 “你是多少岁被李美人带进宫的？”卫光伯问。 “十五岁不到吧。” “之前你都在干嘛？” “李氏布坊的账房先生。” “你爹是干嘛的？” “前朝江陵书院的先生。” “也算是个书香门第了。” “那是当然，不然我怎么如此博学多才，足智多谋呢？”李炎说道。 “希望你的能力能匹配上你的脸皮。” 卫光伯看了看手，犹豫了三秒钟，但为表示鼓励，还是在李炎肩膀上拍了拍。 “加油！” …… 次日，太子府餐堂。 武月起得早，默默在那吃着稀粥和小菜，李炎和卫光伯也走了进来。 “拜见郡主！” “拜见卫王，快来吃吧。”武月连忙站起来。 卫光伯知道武月是武甲的心腹堂妹，还有点心虚，坐得离她远远的。 毕竟谋反可是天下第一大罪，武月又是一名猛将。 李炎则坦然坐在两人中间，问道：“月儿，你昨晚睡得咋样？” “不太好。”武月回道。 “之前我记得你哥不是说，让骁骑营和射声营去执刑吗，怎么现在又让你去。” 武月放下筷子，没好气地说：“他故意的啊，我越是不从，他就越是要展示皇权不可冒犯，杀那两千多人，也是这个意思。” “要不待会儿我陪你一起去。”李炎说道。 武月有些感动地看着他，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说道：“这种千古骂名，我一个人担就够了，何必又拉上你。” 这句话把百济王卫光伯给震撼到了。 他在边上观察着，觉得不对劲，这小子不会把武甲的亲堂妹都搞到手了吧。 那样胜算可是又多了一成。 北凉王你这老狗，想不到女儿都被我女婿收走了吧，嘿嘿。 他脸上忍不住，差点笑出来。 “砍掉两千多人的脑袋，你哥不打算下圣旨吗？骂名为何你来担。” “你觉得他会下圣旨吗，你以为他不知道这是败坏名声的事儿啊。” 李炎早就知道武甲不会下圣旨，只是问出来，让未来的岳丈听到而已。 两人的谈话，让卫光伯越发对武甲失望。 这种坏事做绝，骂名让别人来担的奸佞小人，当了皇帝，文武大臣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玉儿和春香为两人端来吃的，卫婧也和周夫人抱着孩子来了。 武月擦了擦嘴，逗了逗可爱的小宝宝，便说道：“我先去了，你们慢用。” 第894章 卫婧看着卫光伯，说道：“父王，你现在就进宫，试探下皇上，看他愿不愿意撤回这个命令，两千多人，说砍就砍，廷尉府都没审呢，我想想都头皮发麻。” “等我吃完了就去。” 卫光伯昨晚没睡好，听李炎哔哔了一夜，对武甲了解越多，看得越透，越不想去见。 卫婧却让玉儿拿来几个烧饼，塞给父亲，说道：“爹，你快去啊，再晚点人头都砍完了，你不是还有很多问题要问吗。” 卫光伯知道女儿的小心思，想让他亲眼看清武甲的本性，好一心一意支持李炎造反。 “要是与你们想的不一样呢？” “那不就更好吗？” 卫婧将亲爹推出了餐堂，然后与李炎默默吃了起来。 卫光伯坐着太子府的马车，准备进宫，他看到有羽林军断断续续地押着囚犯从身边经过。 “京都城砍头通常在哪？”他问马车夫。 “禀百济王，在北城门附近最大的活禽市场，那里主要是卖各种家畜及野生动物的，宰杀后好处理血水。” “从那里绕过去吧。” “真的要去吗，很有一段路哩。” “去。” 半个时辰，马车才到北城活禽市场，上次九公主武璎珞就是在这，差点被霍汾给强占的。 此刻天微微亮，但市场门口却挤满了人。 里面的院子已经被羽林军暂时征用，百姓只能在栏杆外面围观。 卫光伯从马车上下来，挤到人前一看，赫然看到密密麻麻的伤兵，跪在地上。 有的已经奄奄一息，根本没法坐起来。 他们被抓后，没有得到任何治疗，伤口腐烂的气息，吸引了密密麻麻的苍蝇纠缠。 散发出来的味道，仿佛盖过了活禽市场动物的臭味。 百济王看得十分揪心，当年和武帝对峙时，双方也都有俘虏，该治伤的还是要治，杀俘虏本来就是令人鄙视的行为。 打仗不是私人恩怨，已经把人抓了，饿几顿让他没有反抗的力气就行了。 至于这么公开斩首吗？ 老百姓也是议论纷纷。 “这么多人全杀了啊。” “据说是前朝的余孽，估摸着有两千多号人。” “哟，这换了朝代，越换越不如呢，人又不是畜牲，说砍就砍啊。” “是啊，这活禽市场，一个月也杀不了2000只畜牲啊。” “你们可不要妄议朝政啊，小心被这些羽林士卒抓到砍脑袋。” “唉，还以为新皇帝上来，我们能过上好日子呢，看来又是白日梦，我还是走吧，看不下去了。” 卫光伯也捂着鼻子离开，他也觉得过于残忍了。 想起那武帝曾经在江陵杀过五万降卒，心里对他的崇敬大打折扣。 打理江山还是得靠脑子和谋略啊，动不动就杀人，那你到底是以民为子，还是以民为畜呢。 人群中，公子白看着卫光伯离去的背影，又转身看着栅栏里的昔日兄弟。 她面无表情，心如死灰，但小粉拳却攥得紧紧的。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就算夺不到皇位，也得灭了这个王朝。 第895章 皇宫，御书房。 武甲吃完早膳，便来听国师章召谋汇报五日后的国葬仪式，以及十五日后的登基典礼。 “皇上，徐总管确定要陪葬吗？” “他自己愿意的，朕也不想浪费口舌，有人下去伺候父皇和我母后也挺好。”武甲回道。 武甲亲生母亲的棺木，一直葬在骊山皇陵的帝王墓里，只是没封死。 等将武帝的尸骨送进去合葬后，才会封死出口。 “徐总管对先帝可真是忠心耿耿啊。”章召谋赞扬道。 武甲看着他，意味深长地问：“章召谋，我不仅免你死罪，没有追究你的责任，还恢复了你的国师之位，将来朕老了，你会像徐福一样给朕陪葬吗？” 章召谋脸上的笑容，当时就便秘了。 “皇上说笑了，我已经五十多岁，您才三十出头点，哪里轮得到微臣陪您呢。” “你不愿意？”武甲逼问道。 “微臣当然愿意，微臣对皇上的忠诚，只会比徐总管多，不会少的。” “是吗，好吧，我信你了，给我介绍下登基大典的流程。” 吓得章召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继续介绍道：“微臣打算按照当初先帝的规格来办，首先就是您带领文武百官举行祭天大典，奉天承运，昭告天下，成为大武王朝新一代帝王。” “嗯，很好，继续说。” “其次就是封秦昭仪为太后，封太子妃为皇后，封小皇子为储君，封李炎为太傅。” 武甲看着章召谋的奏折，十分不悦地说道：“朕再给你一次机会。” 章召谋有点懵逼，这就是正常流程啊。 “不知哪里不妥，请圣上指点。” 武甲突然发脾气，将奏折甩在他脸上，说道：“没有哪里不妥，只是你对朕不够忠诚，你刚才说的是假话。” 章召谋吓傻了，卧槽，这是哪跟哪？ 都说武帝喜怒无常，这武甲简直就是疯狗啊。 武帝好歹讲道理，不会无缘无故发脾气。 他扑通跪在地上，连忙说道：“圣上，我对您的忠诚，天地可鉴啊。” 站在门外的徐福，听到里面的动静，简直要为章召谋这货急死了。 他恨不得冲进去告诉他，你这蠢货，绝对不能封李炎为太傅啊。 这点眼力劲儿都没有吗？ 不过章召谋这几日都被关着在，昨晚才被放出来，也不知道李炎已经被武甲抛弃了啊。 他还以为李炎是新帝的第一宠臣呢。 “既然天地可鉴，那你就向朕证明一下。”武甲说道。 “如何证明？”章召谋茫然问道。 “徐福进来。”武甲喊道。 徐福连忙进来回道：“奴才在。” “国师章召谋说要向我表达忠诚，并且忠诚度可以超越你，你带他去净身房走一趟，等净身完了，我们再讨论登基大典之事。” 卧槽，章召谋当场就吓尿了，跪在地上求道：“皇上，微臣知错了，我不想成为太监啊。” 这句话又撞在刀口上了。 武甲是个废人，正儿八经的真太监。 瞧不起太监，岂不就是瞧不起他。 “你瞧不起太监？李炎是太监，才华横溢，徐福是太监，忠诚稳当，你就应该尝试一下新的身份。” “皇上，微臣愿意告老还乡，不当这国师了行不行？”章召谋哭求道。 第896章 “朕还就喜欢你当国师，其他人都太聪明了，朕不喜欢。”武甲说道。 “想让我当国师也可以，但一朝之国师，不能是阉人啊。”章召谋喊道。 章召谋是真的怕，他虽然五十来岁了，但老当益壮，还想空闲了去醉月楼会会女掌柜秦香玉呢。 但阉人这个词，再次刺激到武甲了。 他自己就是阉人，凭什么看不起阉人，阉人还能当皇帝呢。 “来人啊，拉下去阉了，徐福亲自监督。” “是，圣上。” 徐福手一挥，四名小太监就冲进来，抬着章召谋就去了净身房。 “皇上饶命啊，求不阉啊。” “皇上，我不想当阉人啊，你连一品大臣都阉，将来天下人怎么看您啊。” 章召谋的喊声惊动了进宫的百济王。 他连忙下车，拦着徐福等人，问道：“徐总管，这是要干嘛？” 徐福无奈地说：“百济王，您自个儿问章国师吧。” “卫王，卫王，快去向皇上求情啊，您是他岳父，他肯定会听您的。”章召谋说道。 卫光伯对章召谋没什么好感，但很想知道到底为何。 “国师，你得说个缘由啊。” “皇上要把我阉割了。” 卫光伯不由得大惊。“啊？这是为啥啊？” 阉割大臣是羞辱性的刑罚，不是正常皇帝能干的事儿，也算是暴君标配。 武帝一辈子杀人无数，但绝对不会用这种没品的刑罚。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我那登基大典的奏折出了问题。” “这也不至于阉割吧。” “是啊，所以卫王救命啊，快去求情吧。” 卫光伯匆忙走进御书房，进门就看到了武甲扔在地上的奏折。 他连忙捡起来，摊开看了一眼，便倒吸一口冷气。 这奏折上的程序十分正常，既然正常，为何还要阉割章召谋。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奏折不合武甲的意，李炎封太傅肯定是不可能了。 那么，封卫婧孩子为储君的事儿，是否也触怒了武甲呢。 “岳丈，你怎么大清早赶来了。”武甲问道。 卫光伯连忙将奏折递上去，说道：“想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嘛，又是丧事，马上又是登基大典。” “都是下人在办，哪敢劳烦您呢，还是回去歇着，多陪陪婧妃吧，你们也好久没见了。” “刚才在门外看到章召谋，他犯了啥事啊。” 武甲抬头看着卫光伯，说道：“没什么事，他忠于皇后，没要他命就不错了。” 见武甲不肯提奏折上的事儿，卫光伯便说道：“我还以为是奏折上面有纰漏呢，我刚瞟了一眼内容，都没啥问题啊。” 武甲本来不想跟他聊这些，但卫光伯是国丈爷，有些事他有权利过问。 “婧妃的孩子还没足月，名字都没取，不着急立储，李炎也过于年轻，不着急升他为太子太傅，除了这两点，其他的确没什么问题。” “等孩子足月后呢？”卫光伯不甘心地问。 武甲有些不悦地问：“岳丈，你是担心我立别人为储君吗？” 他怀疑自己无能这件事，卫婧已经告诉岳丈了。 第897章 卫光伯此刻已经知道武甲什么意思，是什么人了，反应极快地笑道：“你就一个儿子，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武甲见他这么说，态度总算缓和了些。 “确实不用担心，岳丈回去歇息吧，朕这还很忙。” “那需要帮忙随时找我，毕竟都是自家人。” “那是必然，很快你就是大武王朝的国丈爷。” 卫光伯本来对这个国丈爷很期待，但现在根本无所谓了。 但模样还是要装得像一点，否则会让武甲看出端倪。 “那还不是托皇上的福。” 卫光伯走出御书房，深深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他当初就不把女儿嫁到武朝来了。 当他的马车，快要到正午门的时候，发现章召谋嗷嗷大叫的被四名太监抬出来。 卫光伯掀开布帘，看着他红漉漉的裤衩子，就知道他已经被阉割了。 “武甲，你太狠了，你这样对一品大臣，把国师当太监割，你就不怕丢掉人心嘛？” 徐福连忙劝道：“章国师，隔墙有耳，你这么喊，就不怕掉脑袋吗？” “我子孙后代都没了，我还要什么脑袋啊。” “您若真不想要，那就当我没提醒你吧。”徐福说道。 果然，章召谋瞬间就安静下来，还不忘抬起头脑袋四处张望，想看有没有人听到自己刚才喊的话。 卫光伯叹道：“远贤近佞，国之亡兆。” 在这一刻，百济王确实下定决心，要秘密执行李炎的计划了。 就在此时，北凉王的马车进来了，与百济王擦肩而过，但并没有打招呼的意思。 百济王也懒得搭理，直接回太子府。 北凉王来找武甲的意图，也是十分明显了。 武甲看到北凉王，态度明显好些，递过章召谋的奏折，说道：“叔父，你看看有何意见。” 北凉王挥挥手，让房内的太监宫女全部退下，关好门后才说道：“李炎肯定不能当太傅了，这是谁的奏折。” “章召谋的，所以我处罚了他。” “这老小子没点眼力劲儿，该罚！还有就是这立储之事，恐怕不能操之过急。” “叔父有何看法，不立好像也说不过去。”武甲说道。 “毕竟是金铁林的毒种，万一卫婧对你不利，你一出事，孩子可就自动继位了，那咱们武家开创的王朝，就白白送人了啊。”北凉王说道。 “这应该不至于，婧妃可没有张皇后这般毒辣。” “甲儿，你现在可是皇上，那能一样吗，她若不想要储君之位，刚才百济王来干嘛？” 这句话倒是戳中了武甲的心思。 卫婧明知道孩子是金铁林的种，居然还多次提醒他立储之事，动不动就用当初的承诺来说事，毫无眼力劲。 难道大武王朝白白送给金家后人吗？岂不是欺师灭祖之行径。 “反正朕也决定暂不立储，以后再说，我才三十来岁，急什么。”武甲说道。 “对卫婧千万要防着点，女人对于亲生骨肉，天然有着难以割舍的母爱，你在他心里，也比不上那孩子的。” 北凉王继续煽风点火。 武甲心里却不是滋味，卫婧乃是大武第一美人，他其实还是喜欢的。 可惜被人糟蹋后，这种喜欢就变成了恶心。 第898章 “叔父放心，朕会防着婧妃的，百济王想让自己外孙当武朝皇帝，他是不会得逞的。” “百济那点兵成不了气候，倒不用担心，只是李炎此人多智近妖，不好对付，你不给他太傅之位，又如何安排呢？”北凉王问。 “他还年轻，根本没资格当太傅，听话则用，不听话就贬到地方上去，让他回江陵督查铸币工厂也好。” 北凉王摸了摸胡须，说道：“我认为不妥，货币乃朝廷命脉，怎能让他控制呢。” “那叔父可有什么好的安排？”武甲问。 “就将他安置在京都城，给他娶个老婆，给个闲差，避免他投靠到敌人阵营中去，咱们碰到困难就找他解决，解决完了给点赏银打发就行。” “叔父此言有理，一切为我所用，若是他投靠别人，那可是武朝第一劲敌了。” 武甲也不得不佩服李炎的脑子，但越聪明，他就越怕，因为会处处显得自己蠢。 皇帝永远是对的，怎么能比臣子蠢呢。 “没错，我就是这种考虑嘛，只是给他找个什么样的女人呢，他是个太监，条件太好的又配不上。”北凉王摸着胡须，愁眉苦脸。 “叔父可知道，月儿十分喜欢他。” 武甲话音刚落，北凉王便连忙摇头。 “不，不，你怎么可以把月儿往火坑里推呢，他是个太监，不能行人事的。” 武甲心里不爽，这句句说的是他啊。 就是因为他不能行人事，才让卫婧去借种的。 但对这个叔父，他是绝对信任的，或者说唯一信任的，所以也没什么脾气。 当初武帝南征北战，北凉王负责后勤工作，陪伴他的童年比较多，对他视若亲生。 “那人选就由叔父去找吧。” “嗯，我看看哪个大户人家有寡妇什么的，带个孩子过去，李炎应该也是愿意的。” “他出生低贱，大户人家的寡妇，配他也是绰绰有余啊，以后还多个儿子养老送终。”武甲说道。 就在此时，章召谋被人抬进来了。 他忍着剧痛，依然像条狗一样跪在武甲跟前，说道：“皇上，现在您该相信微臣的忠诚了吧。” 武甲哈哈大笑道：“信了，绝对信了，放心，我会找机会让你进内阁。” “谢主隆恩啊。” 北凉王一眼就看出来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暗叹武甲太蠢了。 怎么可以阉割章召谋呢，这让其他大臣怎么想。 可事儿已经干了，他也不好说什么。 …… 京都城，西正门。 一队羽林军护着长公主武阳的马车，浩浩荡荡走近。 屯骑营守将大声喊道：“羽林军的兄弟，皇上有令，所有人走东正门。” “我是羽林军都尉王虎，请问兄弟，你们头上都绑着白色孝带，这是为何？” “先皇驾崩了，现在太子继位，命令就是他下的。” 武阳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就傻眼了。 她还以为这次回来，能见上父皇一面呢。 王虎看了看武阳，说道：“请长公主节哀。” “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进宫。” “是！” 第899章 武阳搞不懂为何非要从东正门绕一大圈。 等他们到了之后，才赫然发现东正门官道两侧，站着大量羽林军。 而正门头挂着一只脑袋。 看得武阳头皮发麻，因为天气太热，散发着腐烂的尸臭味。 很多羽林军士卒只能纱布蒙住嘴鼻。 “王虎，你跟他们认识吧。” “认识的。” “快去打听下，到底怎么回事，父皇的丧事还没办，怎么能搞这种事呢。”武阳说道。 很快，王虎便打听到了，他也深深被震惊了。 “禀长公主，这是死士集团首领项鹰的脑袋，另外今日，羽林军还在活禽市场，处决了两千三百名死士俘虏。” “两千多名？” 武阳简直惊掉下巴，要知道在她的记忆里，武朝成立后，并没有这么大规模的杀戮。 就算连年都有农民叛军，各种马匪，但也就是处决头领，绝对不会全部杀光啊。 武帝早就明白一个道理，靠杀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把所有老百姓都杀光，谁来为武朝当兵种粮纳税。 更何况是俘虏。 “是……是新皇的命令，郡主也不得不遵守。”王虎强调。 “还没举行登基大典呢，生怕别人不会说他是暴君吗？”武阳没好气地说。 王虎吓得不敢说话，武甲的秉性，他也是早就听兄弟霍进忠说过的。 冬猎之前，直接拿着霍进忠试箭这件事，在羽林军营，几乎引起众怒。 可惜谁也不敢说什么。 “大司马和李炎就没劝过我皇兄吗？”武阳问道。 “都没劝，只有郡主劝过，但被皇上骂了。” 这让武阳十分震惊，说明所有大臣都不信任武甲啊。 否则肯定会有人死谏的。 …… 皇宫，御书房。 徐福连忙进来汇报道：“禀圣上，武阳公主从河西郡回来了。” “是吗，三妹回来了，快点带她去见见父皇，我也过去。” 北凉王也起身一起过去，说道：“武阳后回，她或许知道河西郡最新的消息。” “郭楷的意思是，河西可能会投靠楼兰，然后我们趁机把河西收归朝廷？”武甲问道。 “没错，他是这么想的，反正河西王也靠不住，平时不纳税，境内乱民四起，虎威关只守了一个多月，三座城池就全丢了，干等着朝廷派兵去打。” 武甲点点头，说道：“郭楷这个想法不错，河西郡确实应该收归朝廷，到时候朕御驾亲征。” 北凉王说到这里，眼珠子一转，问道：“皇上觉得，把武阳许配给李炎如何？” “这不合适吧，李炎怎么配得上我三妹。”武甲问道。 “武阳公主结过婚嫁过人生过孩子，马铁有可能成为叛军首领，门当户对的也不想接手啊，况且将她下嫁给李炎，还能展现皇上的厚赐，堵住那些大臣的嘴。”北凉王说道。 武甲点点头，说道：“叔父说得有理，待会儿问问武阳的意思。” “这样就可以让月儿死心了，这个臭丫头，一副非李炎不嫁的样子，让我十分头痛。” “放心，到时候直接让她回北凉。” “让月儿回北凉？”北凉王十分不解。 第900章 武甲点点头，说道：“是啊，叔父，楼兰和河西联合，若再加上大月国，土藩国，那可能拉起四五十万的大军，听说那尉屠君智勇双全，并不好对付。” “武月带兵有经验，在北凉军中也有威信，就让她镇守北凉，我会封她为北凉大将军。” “可那边还有郭楷的镇西军啊。” “郭楷不是在幽州嘛，属于第二道防线，北凉也不能丢啊，你和家人以后就呆在京都城，享享清福。” “那月儿的婚事怎么办？” “她还没满二十岁，急什么，以她的家世和姿色，就算到了二十五，照样抢破头啊，若是碰到好的夫婿，朕直接赐婚，谁敢不从，让他追随武月去北凉当郡马。” “这样倒是也可以。” 北凉王本来也想这么干，呆在京都城守着皇位。 但没想到武甲主动提出来，这反而让他有些担忧了。 武甲不会是想把他和家人当人质压在京都城吧。 卧槽，想到这里，北凉王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他还想早点看到皇孙继位呢。 两人进了昭仪殿，就听到里面武阳撕心裂肺的啼哭声。 “父皇，父皇，女儿回来了，上次冬猎一别，明明您的身体还挺好啊。” “女儿在河西受了委屈，本想这次回来向您倾诉，让您给我作主的啊。” “父皇，女儿好想您啊，您睁开眼睛看看我行不行。” 武帝所有子女中，远嫁的只有武阳一个，而且是嫁到河西之地。 那里其实也算半个异域，没有中原的繁华和文明。 马家悍匪出身，粗鄙低劣，武阳没有一天是开心的。 武甲走过去，拍了拍武阳的肩膀，坚定地说：“三妹，有什么委屈，皇兄为你作主。” 武阳转头看着他，却并不是很吊照，反而十分不悦地问：“我问你，为何要把人头挂在东正门，让来来往往的老百姓看，为何要在这种时候，砍掉两千多人的脑袋。” “你不当家，不知道其中缘由，女人家就不要过问了。”武甲不耐烦地说。 “你是父皇的儿子，我是父皇的女儿，我们都姓武，为何不能问？” “你是想让父皇临了还要背上杀帝的名号吗？” “还是你想成为新的杀帝，觉得靠杀人就能立威。” 武阳一连串的追问，咄咄逼人，而且字字珠玑，字字在理。 武月都不敢顶撞的话，她一股脑全部说出来了。 武甲看着她，十分不悦地说：“后宫不得干政，你作为女儿也无权过问，杀不杀，皆是皇命，所有人都得乖乖服从。” “那你有种就下圣旨啊，逼着武月帮你扛黑锅。” “放肆！在河西受了委屈，朕帮你灭了河西便是，跑到朕面前来撒什么泼。”武甲呵斥道。 武阳没想到牺牲自己，帮武朝守西域，就得到了这么个泼妇的称号。 一切太不值得了。 北凉王连忙劝架，说道：“阳儿，你哥哥前几日守城，日夜难眠，不杀几个前朝死士泄愤，如何平息龙颜之怒。” “叔父，那是两千三百多人。” “杀了便杀了，你能奈我何？”武甲吼道。 暴君之相，无法掩藏，跃然纸上。 第901章 “李炎就不该帮你把皇位夺回来。” 武阳此刻悲愤不已，说话也不想藏着掖着。 她作为长公主，还没那么怕武甲，武甲确实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武甲气得直发抖，指着她吼道：“皇位本来就是我的，我是储君，有没有李炎都一样。” “冬猎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武阳嘲讽道。 “好，既然你这么看重李炎，朕登基大典之日，就把你许配给李炎当妻子，可不要后悔。” 武甲把这当作一种惩罚，毕竟嫁给李炎不能过夫妻生活。 武阳听到这，不仅没有反抗，反而有点求之不得呢。 李炎足智多谋，性情稳定，就算是太监又如何。 她跟马铁结婚后，对男女之事早就没了兴趣。 “你们兄妹够了，不要再吵了，你们父皇还在这呢。”北凉王喝道。 “这件事还是让武阳考虑下，毕竟李炎是太监之身，总得她自己愿意，而且河西那边消息还没确定呢。” 武阳将散落的长发捋到耳后，冷静地说：“河西不用想了，他们在京都城被围困的时候，就已经投靠楼兰尉屠君，双方联军十五万，驻扎到河西郡东北境和东城门。” 武甲和北凉王对这件事早已猜到，根本没放在眼里。 “区区十五万，镇西军就能对付。” “河西士卒战力一般，但楼兰士卒战力十分彪悍，而且楼兰国君会对他们进行军事培训。” “楼兰和河西已经发了全国动员令，还要再募集十五万大军，同时正在与土藩谈判，形成联盟军。”武阳说道。 这些消息是在她快到京都的时候，安插在河西的李小杰，追上来汇报的。 武甲有些愣住了，这样一算下来，岂不是能凑到近四十万。 但他刚即位，可不想认怂，本来武甲对自己的设定，就是比父皇还要强的君主，怎么会轻易认输。 他大手一挥。“朕御驾亲征，保证将河西收回来。” “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杀我的儿子，就算他是马铁的种，但也是我的骨肉。” “不杀也只能留在京都当马夫。” 武甲甩袖离去。 …… 太子府。 李炎正在太子书房处理铸币司分行开业的公文。 武月失魂落魄地走进来，李炎看着地上血红色的脚印，还带着血腥的臭气，便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他走过去将武月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 “你没事吧，月儿？” “哇……”武月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我当兵那么多年，总共也没杀多少人，今儿一下子砍了两千三百四十五人，那一颗颗脑袋都把市场堆满了，羽林军的刀卷刃了三百多把。” “呜呜……我当兵是为了保家卫国，不是为了造杀孽啊，呜呜……李炎，我……我好难受。” “这不怪你，你只是被迫执行命令的，不是你的过错。” “武甲他一句话，就让别人一辈子睡不好觉吗，羽林军那些兄弟已经有三十多人扛不住辞职了。” 书房的书架后面，一双愤怒地眼睛在窥视着两人。 公子白听到武月说的惨象，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第902章 李炎抱着武月安慰了好一阵，才说道：“你去让春香放点热水，泡个澡好好睡一觉，醒来就会好多了。” “你可以抱着我睡吗？”武月从来没有如此脆弱过，可怜兮兮地问。 公子白看着这对狗男女，卿卿我我，搂搂抱抱，恨不得立即杀了他们。 她现在很后悔，被李炎忽悠得团团转，结果什么都没得到，还害死了那么多兄弟。 “现在关键时期，怕人说闲话，你父王和你哥，不知道在合谋怎么对付我呢，不能让他们抓到把柄。” “嗯，好吧，现在你的安全是第一位。” 武月疲倦地站起来，跟着春香一起去了。 李炎坐在书桌前，说道：“公子白，你出来吧。” 眼眶红肿的公子白，有些震惊，李炎怎么发现自己的。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公子白问道。 “我猜到你这几日要来，所以我让下人每日用干净抹布擦地五遍，且不许任何人进来，窗户全也都是紧闭。” “窗户紧闭，里面的味道就不会被风吹散，刚才我进来时，看到地上有浅浅的脚印，屋子里还有股味道。” “什么味道？”公子白问。 “刚开始我也没闻出来，直到刚才月儿进来，与我抱在一起，我才明白，那是北门活禽市场的味儿。” 公子白闻了闻衣衫，果然有点味道。 只以为萧绰的狗鼻子灵，能发现她的踪迹，没想到李炎居然可以用脑子，也能判断她的踪迹。 “既然早就知道我在，为何不告诉你的心肝大宝贝武月，让她将我揪出来。” “菜市场斩杀的那些死士，都是你昔日部下，我能理解你的痛苦。” 说起此事，公子白再次暴怒，身形一闪，就冲到李炎跟前，白扇一抖，尖锐的小铁剑，便顶住了他的脖子。 “你不想杀我，我却想杀你这个阴谋诡计的小人。” 李炎并未有丝毫畏惧，而是淡定地看着公子白，说道：“你杀了我，就能复国了吗？” “杀了你再去杀武甲。” “愚蠢，别说你混不进皇宫，就算你杀了武甲，大武朝也还是大武朝，至少有一百多人排着队等着当皇帝，你杀得完吗？” “难道我的兄弟们就白死了吗？”公子白怒道。 “没错，他们就是白死了，不过责任不在我，甚至不在武甲那个暴君，责任在你们兄妹。” 公子白听完就怒了，用铁剑戳了一下李炎的脖子，低吼道：“你有种再说一句。” “你们除了一腔热血，毫无复国意识和谋划，靠四万名死士蛮干，就想攻打百万军队的大武王朝，愚蠢至极。” 这句话确实戳痛了公子白的心窝子，这两天她也在反思自己。 她和哥哥的复国计划，看起来像小孩子过家家，毕竟他们从小在匈奴长大，那里是文化的荒漠，不懂治国理政，不懂高深谋略，不懂联合纵横。 最重要的是，他们缺乏耐心。 “就你聪明，你还不是被武甲抛弃了。”公子白说道。 “哼，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当暴君的大臣，扶他上位，只是我计划中的一个步骤而已。”李炎说道。 公子白愣了下，恍然大悟地说：“看来我猜得没错，卫婧的孩子是你的，你是个假太监。” 卧槽，终于轮到李炎懵逼了。 第903章 李炎连忙打开门，看了看外面，发现没下人后，才带着公子白到了书房里屋，说道：“你在胡说什么？” 公子白冷笑道：“心虚了吧，你之前在天心医馆陪卫婧时，我曾潜入偷听到过你们的谈话，跟别人老婆卿卿我我，臭不要脸。” “卧槽，你是偷窥狂啊。” 公子白知道自己彻底抓住了李炎的把柄，便说道：“你不把情况向我坦白，我就把你卖给武甲。” 李炎无奈地坐下来，说道：“没了我，以你和你哥的智商，更不可能复国。” “你可以忠于我。”公子白说道。 李炎冷笑道：“你配吗，你哥配吗？” “你……” 公子白有点生气。 李炎反客为主，喷道：“攻城之前，我好不容易给你们送出的消息，你们听了吗？” “是我哥……” “不管是你哥还是你，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就是白白死了两千多忠诚死士，项鹰的人头挂在城头喂苍蝇，他的孩子家人会被全国通缉。” “你们兄妹根本不配拥有我这样的谋臣，也不会听我的。” 这件事是公子白心中永远的痛。 她被李炎再次激怒，用铁扇戳着他的脖子，咬牙切齿地说：“你再提此事，我现在就杀了你。” 李炎连忙举起双手，安抚道：“好吧，好吧，别激动。还是说我的事，这件事要从去年底说起……” 既然公子白已经知道，那李炎只能尽力将她拉拢到自己的阵营了。 之前偷偷通知她不要攻城，也是为了保存死士集团的实力，为己所用。 这种欲擒故纵的复杂谋划，也就他有耐心实施。 等李炎大概讲完，公子白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叹道：“你真是个可怕的对手，武甲碰到你，就算当了皇帝，恐怕也占不到便宜，你连他妻子都搞到手了，还把他妹妹搞到手了，他头顶大草原，却不自知。” “所以，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你想要成就一番事业，自己当女王，就必须要听我的。”李炎说道。 李炎把当朝皇帝给绿了，这是悬在头上的利剑，随时会要了他的脑袋。 公子白当然会相信李炎不会忠于大武王朝。 “我的目标是当女帝。” “不管是女王还是女帝，都得靠你自己的本事来争取，而不是等着别人给你。” 公子白终于认同了这句话。“说说你的计划。” “我的想法是你我共享天下。” “什么意思？”公子白不解地问。 “大武朝百万兵力，想要吞下来没那么容易，你应该找到属于自己的势力，我也会找到自己的势力，将来一起围剿武朝，步步为营，瓜分天下。”李炎说道。 “势力我当然能找到，只不过我不想让匈奴占领中原罢了。”公子白说道。 “你难道不能先成为匈奴的女可汗吗？”李炎说道。 “我成为匈奴可汗？” 公子白一介女流，想都不敢想这事，匈奴历史上，也没有先例。 “没错，等你把匈奴势力搞到手，才算是成功了第一步，别总想一步登天，幻想着攻打京都城就能复国。” 现在的公子白，已经无路可走，是认可这句话的，只是她不愿意怀上匈奴种。 第904章 公子白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行。 “呼尔赤的儿子呼吉才二十五岁，就算我嫁给他，等他当上可汗，还得好几年，我再生娃养娃，还要巩固自己的势力，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再说我不喜欢匈奴人。” 李炎推开她的铁扇，戳了一下她的脑袋，说道：“你怎么这么笨？” “你说就说，再戳我脑壳，我把你手剁了。” 李炎只好乖乖收回手，说道：“你不会嫁给呼吉他爹吗？” “啥？”公子白简直惊掉了下巴，“呼尔赤都五十岁的糟老头子了，你让我嫁给他，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你要对得起你的野心，你要是想当女帝，就得对自己够狠，等你嫁给呼尔赤，先弄死呼吉，你的孩子就是可汗位继承人，再弄死呼尔赤，匈奴不就是你说得算了吗？” 暗杀这种事，公子白轻车熟路，对她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无非就是她还是小姑娘，不想被糟老头子碰罢了。 “就算我能搞死他们，也没法统领那些部落首领啊。” “你手下带过三万多名死士，他们骁勇善战，对不服的部落就打，对可以拉拢的部落动之以利，匈奴最渴望中原，而你就是前朝皇室后裔。” 李炎的话，没有一句是废话，让公子白瞬间觉得这个计划可行。 “那我如何吸引匈奴王娶我。”公子白不解地问。 李炎看着她笑了笑，说道：“你这样的姿色在匈奴境内，就是第一美人，无非就是你还缺点女人味，建议你去醉月楼跟着秦香玉学习一个月。” 公子白野心勃勃，自视甚高。 一直喜欢以男装示人，觉得自己不比男人差，没想到现在居然要去学习歌舞姬之术。 “假若我真能控制匈奴各部落，还是搞不过你，你这么聪明。”公子白说道。 李炎又趁机戳了一下她的脑壳，说道：“你是不是笨，就算不能取得整个大武王朝，你可以占领北方几个郡啊，先复楚国名号，再慢慢吞并啊。” “至于我嘛，当然也会尽力，你不会觉得我会把亲儿子的天下，白白送给你这匈奴女王吧。” “你才是女王八。” “你……什么跟什么，朽木不可雕也。” 公子白每次被李炎洗完脑后，都会觉得神清气爽，心情好了许多。 她在书房来回走动，想了想，觉得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 “好，我同意你的谋划，去醉月楼学习女人之术，但这一个月内，你必须让我怀上你的孩子。” “啥？”李炎连忙捂着衣服，“那不行，绝对不行。” 公子白铁扇一甩，顶着他的脖子。 “这上面还有残留的见血封喉毒，要么我杀了你，要么我去向武甲告发，你把太子妃卫婧睡了几百次。” “哪有几百次。” “同不同意？” “你是想先怀上我的种，然后说是匈奴王的儿子？” “没错。” “可这样很容易被看出来啊。” “等孩子长大了，我已经控制了匈奴各部落啊，就说孩子像我，谁敢怀疑。” 李炎生无可恋地问：“这种子不给不行是吧？” “没错，从不从给个痛快话？” 第905章 李炎知道公子白此刻已经从尊贵的前朝公主，变成了疯婆子。 两千多名死士的砍头，对她刺激很大，几乎把她的复国梦给击碎了。 所以他也不敢招惹，万一真被这女人给杀了，可就不值得，只能妥协道：“看在你为我儿子报仇的份上，我就给你个面子吧。” 公子白这才收回折扇，说道：“你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 “是你逼我的，怎么我还要答应你条件。” “很简单的，你答不答应？”公子白逼问道。 “快说，什么条件。” “第一，将来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你都不可以相认，孩子永远是我的，与你没关系。” “行，行，行，不认就不认。” “第二，要对我们的关系保密，就连你的小宓宓皇后都不能说。” “行，行，行，不说就不说。” “第三，不要以为我第一次给你了，甚至第一百次都给你了，你就觉得我是你的女人，就得对你三从四德。” “行，行，行，我才不要你这凶婆娘呢。” 说完，李炎又觉得对劲，说道：“什么第一百次，你想累死我啊，况且现在是多事之秋，咱们这么频繁，会出大事的。” 公子白不解地问：“没个一百来次，能稳妥地怀上孩子吗，我可不想要匈奴人的种留在我肚子里。” 这丫头对男女之事，也是一窍不通。 “放心啦，我年轻身体好，一次就能成功，最多三次。” “万一不行怎么办，本公主这么漂亮，你还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行，行，行，你比卫婧还美行了吧，卫婧第一次就怀上了。” “真的吗，这么简单？” “骗你干嘛，我年轻身体好，百发百中。” 李炎刚说完，公子白就迫不及待地说：“那快来吧，别耽误时间，只要怀上了，我就快马赶去匈奴，与呼尔赤成亲，然后再弄死那个老东西。” 李炎连忙推开她，退后三米远，说道：“卧槽，你急个毛线啊，月儿和婧妃随时会来的，再说你今儿男装我不喜欢，再说你身上还有味儿，你去洗香香了，穿着女装来见我。” “就播个种，眨眼的功夫，你矫情什么？” “可不是眨眼的功夫啊，我没这么快，总之你按我说的办，不然没感觉。” 公子白觉得李炎多事，又要用铁扇戳他脖子。 “快点，把我腰带解了！” 李炎叹了口气，这跟劫匪有什么区别。 就在他准备妥协的时候，门外传来李小杰的声音。 “主子，李小杰从河西回来复命。” 李炎转头再回头，公子白已经消失不见了。 卧槽，这女人的步法真是太快了。 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公子白确实漂亮，长相属于秦宁素那一款的，娇俏如花，肤如白玉，杏目樱嘴儿。 但这种事不能赶鸭子上架嘛。 “进来吧！” 李小杰推门进来，见李炎脸都是红的，便问道：“主子，您是不舒服吗？” “没有的事儿，快告诉我河西那边的情况。” 第906章 李小杰把河西的状况，详细地给李炎汇报了。 “主子，除了这些，我还打听到一个消息，说是张皇后他们会投靠楼兰，尉屠君喜好寡妇，要纳她为王后。” 李炎大为震惊，“尉屠君口味这么重嘛，张皇后可是四十二岁了。” “楼兰商贩都是这么传说的，尉屠君的妃子，全都是结过婚的美妇，处子他不要。” “尉屠君果然名不虚传啊，将来必须与他会上一会。估计是想借着张皇后，十一皇子之名，名正言顺的进攻中原吧。”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主子，接下来我应该做什么？”李小杰问。 李炎说道：“你先去春香那预支一百两银子，在少傅府休息一段时间，我接下来还有重要的事儿安排你去做。” “谢主子。” 李小杰离开的时候，和赶来找李炎的卫光伯擦肩而过，他连忙抱拳说道：“拜见百济王。” “我认识你吗？” 李小杰什么都没说，直接溜走了。 “咦，真不懂礼貌。”百济王嘀咕道。 李炎站在门口，笑道：“您不认识他，他却认识您。” “他是谁？” “百济那个跑去给萧天术送信的小兵。”李炎回道。 “这小子不是被砍了吗？”百济王震惊地问。 “他脑子好，身体结实，办事靠谱，我就留下来自己用了。” “你小子可真狡猾，什么人都敢用。” 李炎把百济王请进来，关上书房的门，笑道：“这年头谁还不是为了生活，他是个很孝顺的孩子，父母年迈，还有四个弟妹要养。” “你不会早就偷偷培植自己的势力了吧。”百济王说道。 “从婧妃怀上我的孩子开始，我就在做准备了，谁都知道太子这个人，靠不住。” “别动不动就婧妃婧妃的，将来你们真回百济了，你们准备以什么关系面对世人？” “我恢复真身，娶卫婧为妻啊。” “你想得可真美，到时候你就是吃软饭的。” “岳丈这话就见外了，我可是要帮您外孙打天下的啊。” 百济王自从早上与武甲打过交道后，确信这家伙靠不住，已经打算执行李炎的计划了。 “听说武阳公主刚刚回宫了，还带回来了河西的军报，不知道是什么内容。” 百济王买通了一个宫里太监，平时就帮着他偷听些消息。 “李小杰已经把河西的情况告诉我了，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李炎说道。 “你情报这么快吗？快告诉本王，河西什么情况，你有什么机会？” “河西投靠楼兰，一起联军反击朝廷，我会建议武甲把镇北军调拨十五万过去，守着豫州郡。” 百济王内心一喜，若是把陈元的镇北军调走一大部分，将来想反的时候，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武甲会同意吗？” “除了闲置的镇北军，还有谁能去镇守豫州，豫州若是落入敌手，离京都城可就只有四五日路程，武甲能睡好觉吗？” 百济王摩拳擦掌地说：“若能支走镇北军，我们的计划就成功了三成。” 第907章 百济王和李炎正在谋划，如何忽悠武甲调走百济的镇北军时，春香匆忙来报。 “主子，主子，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张？”李炎问。 “武阳公主来太子府了，说暂时借住在这，陪陪太子妃。” “啥，武阳公主回来了？” 春香点点头。 “武阳公主而已，有什么不好的，我们去迎接迎接吧。” 上一次见武阳，还是在去年底冬猎的时候，李炎给她写了一首《佳人赋》，在群臣宴会上表演。 只记得她充满了美少妇的风情成熟韵味，具体长什么样都不太记得了。 卫光伯说道：“听说武阳今日和武甲在武帝的尸体前，大吵一架，或许可以拉拢。” “要不岳丈你出马？”李炎问。 “说什么呢，我一个国丈爷勾搭公主，不乱套了嘛，要去你去。” “我这不好吧，毕竟我的心里只有小宓宓，到时候你要说我花心了。” “别在我面前叫什么小宓宓，听得肉麻，现在关乎到百济生死存亡的问题，还在乎你花不花心啊，你要真有夺天下的本事，七宫六院也是应该的。”卫光伯说道。 “那我就勉为其难吧。” “明明心里乐开花吧，武阳公主可是个大美人，她娘当初被誉为大楚第一歌姬。” “是吗，难怪她舞技如此之好。” “你尽管施展取悦女人的本事，不要担心卫婧会不开心，我会劝她的。”卫光伯说道。 对于他来说，身系百济九百万人的福祉，女婿多几个女人算什么，他自己的嫔妃还不是有十几个。 两人直奔卫婧寝宫，武阳已经到了。 卫婧连忙将孩子递给她，笑道：“快叫姑姑。” 武阳抱着孩子，又想起自己的儿子，虽然不是爱情的结晶，但始终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 这时候武月听说她来了，匆忙赶来。 “三姐，你怎么回来了。” “我还不能回来了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看到你开心嘛，这次多呆些日子，至少要等我哥登基大典结束后再回河西。”武月说道。 “这次回来就不走了，河西反了。” 武阳这个消息，震惊了卫婧和武月。 “河西反了？” 武阳点点头，便将情况大概说了一遍，气得武月破口大骂。 “我就说这河西靠不住吧，我父王差点害死我，逼着我嫁给那个什么丑马奎。”武月愤愤不平地说。 幸好她为了回来救李炎和卫婧，提前溜走了。 卫婧接过武阳手中的孩子，问道：“三妹，那你和河西那边的婚事该怎么解决。” 卫婧还没满二十一岁，而武阳已经二十八岁了。 但她作为嫂子，叫三妹也没问题。 “太子哥哥说了，婚事直接废掉，让我再嫁人。”武阳说道。 “嫁人这事倒是不急，这次你得找个自己喜欢的。”武月说道。 武阳看着她，说道：“你哥和你爹的意思是，把我许配给李炎。” 话音刚落，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 卫婧，秦宁素，武月，三个李炎的女人，还有一个坐在门外贴身保护的萧绰，四个女人几乎齐刷刷盯着长公主武阳。 好死不死，李炎这时候乐呵呵进来，问道：“怎么了？” 第908章 李炎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步入了史上最强的修罗场。 当朝太后vs当朝皇后vs当朝长公主vs当朝郡主vs北夷公主。 这种场面，前后三千年，恐怕都没有男人可以享受到。 他依然傻笑道：“你们这是干嘛，到底怎么了？” 萧绰就站在他身后，一脚踹向他的屁股，说道：“走你！” “卧槽，尼妹，有病啊！” 李炎一个踉跄，直接趴向武月。 以武月的身手，本来可以接住李炎的。 但她背着双手，往后退了一步，就这么看着李炎摔个狗吃屎，趴在她眼前。 李炎捂着摔痛的膝盖站起来，说道：“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月儿啊。” 他转头指着萧绰骂道：“你是不是有病，踹我屁股干嘛？” “恭喜你啊，李少傅。”武月冷冷回道。 “什么意思？” 李炎看了看卫婧和秦宁素。 这两个女人知道李炎是真男人，身子都是他破的，更是没好脸色啦。 “你马上要成大武王朝驸马爷了。”卫婧说道。 “什么意思？”李炎还有点开心，看着武月问：“你哥要把你许配给我吗？” “你是不是傻，老子是郡主。”武月骂道。 她发脾气的时候，打仗的时候，就喜欢自称老子，这是在军队中养成的坏习惯。 她不喜欢老娘这个称号，说是把她叫老了，毕竟她才二十岁。 “对啊，那我应该是郡马啊，怎么是驸马。” 李炎转头看着武阳，顿觉不妙。 他脑子以每秒十万八千圈飞速转动着。 河西反了，武阳和马铁的婚姻关系自然作废。 武甲和北凉王为了打消武月的念头，或者说为了牵制他，把长公主武阳赐给他是最好的选择。 李炎想到这里，蹦出一句“卧槽，不会吧。” 武阳也很尴尬，她只知道武月是喜欢李炎的，没想到卫婧和秦宁素，以及萧绰都反应这么大。 区区一个太监，不值得这么多武朝地位最高的女人如此关注吧。 难道她们都支持武月和李炎？ “李少傅，这件事是我哥和北凉王的意思，圣旨还没下，倒也不着急，现在父皇的丧事还没办，按照规矩，至少也要等到两个月以后。” “若你不愿意要我，可以去找我哥提出异议的，婚姻这种事，也强求不得，对吧。” 李炎连忙说道：“长公主言重了，我太监之身，哪有资格拒绝您，只是这件事有点操之过急，河西那边还没个说法呢。” 最生气的就是武月，她本来今儿砍了两千多人的脑袋，心情就不好。 李炎是她唯一的安慰和期待，这下也破灭了。 她狠狠推了一下李炎，说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只问你，你愿不愿意？” “郡主，不要着急，等……” “我不想等，你不敢去，我去找武甲要说法，你只需告诉我，愿不愿娶长公主为妻。” “长公主还在这呢。”李炎急道。 武阳笑道：“我和月儿情同亲姐妹，不应该为这件事闹得不愉快，李少傅只需直言相告，愿意还是不愿意。” “你倒是说话啊，能不能像个男人。”武月吼道。 第909章 李炎可比武月要冷静聪明多了。 这件事不止是阻止武月嫁给自己那么简单，不答应必然会遭到武甲和北凉王记恨。 李炎想要带着卫婧母子去百济，必须要具备两个条件。 第一，在京都把武甲忽悠瘸了，让朝廷上下看清他的真面目，坐实他暴君之名。 第二，百济准备好了，至少镇北军要解决，且能扛得住第一波攻击。 李炎看着伤心欲绝的武月，低声喝道：“月儿，你给我冷静点，这件事关系重大。” 武月有点伤心，她把两人未来的生活都想好了。 武甲嫉妒李炎才华，怕李炎把他架空，那就不做官好了，两人去江陵开个书院，也可以快乐过完下半辈子。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父王和武甲如此之狠，居然把武阳嫁给李炎。 她已经再三表明了心迹啊。 长公主武阳见武月这么伤心，也很愧疚，安慰道：“月儿，这件事我绝对没有从中作梗，你父王和皇兄可能考虑到，你还是黄花大闺女，而我不过是嫁过人生过子的离妇，将来嫁人也不好嫁，便赐给李少傅。” 武月擦了擦委屈的泪角，说道：“不管三姐的事儿，他们有别的盘算，别的事都可以商量，我都可以让，但这件事不可以。” 说完，她转身就走。 卫婧推了推李炎，说道：“你还不去追，小心她一通闹，闹出大事。” “算了，皇上和北凉王不会为难她的，她想去就去吧，去了就会死心。”李炎说道。 站在门口的百济王简直傻眼了。 武阳和武月姐妹根本不知道李炎的真身啊。 一个太监，居然也能这么受女人欢迎吗。 还都是武朝皇室的高贵千金。 “老夫大受震撼，李炎果然不凡。”他嘀咕道。 武阳有点自责，本来她是想嫁给李炎的。 但现在闹得这么僵，便说道：“要不我去向皇兄推掉此事，嫁不嫁人我也过得下去的，以后我儿子还会从河西接过来。” 李炎摇摇头，说道：“你推了，你皇兄也不会让武月嫁给我的。” 卫婧叹了口气，安抚着小婴儿。 从个人感情来说，她是喜欢武月的，也赞同李炎娶她为妻。 但现在的情况是，李炎极有可能去百济起兵，推翻大武王朝。 那武月这身份就很尴尬。 她是皇族嫡亲，北凉王又想孙子接武甲的皇位。 将来武月恐怕还会在战场上，带兵与李炎厮杀。 情人便敌人，对于她的打击，恐怕只会更大。 “武阳，李炎说得对，顺其自然吧，就不要去惹你皇兄了。”卫婧劝道。 武帝死后，这世界上再也没人疼爱武阳了，她一个离异长公主，前夫还是叛军，在京都城不会受到任何尊重。 就算嫁给李炎当老婆了，将来也可以带到百济去。 …… 皇宫，御书房。 武甲正在和北凉王商讨登基大典的细节，章召谋忍着剧痛，重新起草奏折。 章召谋战战兢兢地问：“圣上，我把李少傅的任命抹掉了，可以吗？” “嗯，还不够。”武甲冷冷回道。 他喜欢自己做坏事，让别人背锅，所以希望章召谋自己能领会到，把立储之事删掉。 到时候卫婧或是百济王追问，就说是大臣的意见。 第910章 武月就在这时候进来，徐福都没来得及通报。 她看着夹着腿直哆嗦的章召谋，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这个大哥自己废了，也见不得别人好。 用手指敲了敲奏折上关于立储君的一条。 章召谋恍然大悟，又百思不得其解，看了看武月，又看了看武甲。 你说武甲嫉妒能臣，把他阉了做挡箭牌还可以理解。 可尼玛这是你自己亲儿子啊，登基之时立他为储君有什么错，历朝历代都是这么干的。 为这事就把他章家的香火给灭了？ 把堂堂一品大臣，当蝼蚁一般玩弄，能是什么好皇帝。 章召谋怒，却不敢言。 武甲十分不悦武月的点拨，他想让章召谋自己悟，悟不透就再揍一次，总有悟透的时候。 这样才能体现出圣威不可测。 “月儿，你来这捣什么乱，今儿你累了，不用执勤，回去歇息吧。” “我是想歇息，可你们不给我时间啊。”武月没好气地说。 北凉王也是一头雾水，说道：“什么意思，不要跑到御书房来发疯，这是国家之决策核心。” “我问你们，为何要把三姐嫁给李炎，你们是故意的吧。”武月吼道。 “你皇兄想把哪个妹妹嫁给谁，还需要经过你同意吗，你也太没大没小了。”北凉王怒斥道。 “不是我没大没小，是你们无情无义，我跟你们说过很多次了，我喜欢李炎，我不介意他是太监，我就是想嫁给他当妻子，结果你们偏偏要故意整我。”武月说道。 “住嘴！” 北凉王站起来，被武月气得直发抖。 “你一个郡主，黄花大闺女，不知羞耻，吵吵闹闹要嫁给一个太监，别人会说我大武皇室没家教。” “我为太子哥哥卖命这么多年，从不退缩，不求任何封赏，难道这点价值都没有吗，你们就不能尊重一点我的意愿吗？” 北凉王气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指着武月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个女儿能干是能干，就是太有主见了。 嫁人当然要父母说的算啊。 李炎将来若支持卫婧的皇子继位，必然要被弄死的啊。 武甲已经很生气了，不想再给武月面子，说道：“月儿，这件事你没有选择权，等登基大典后，朕会封你为二品北凉大将军，镇守北凉，你爹和家人住在京都郡主府。” “我不稀罕什么北凉大将军。” “由不得你，这是皇命。” “那我辞官总可以吧。” “不可以，你敢辞官，我会立即杀了李炎。” 武月瞪着武甲。 武甲也瞪着武月。 “好，你皇威大，我以后不会再尊敬你这个哥哥了。” “你只要把我当皇帝就行。” 武月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 太子府。 李炎正在书房忙碌着，他在桑皮纸上画一副巨型古代炮船的图纸。 只不过因为没有炮管，所以船上配的是投石机。 武月推门进来，双眼通红。 李炎见她如此这般失魂落魄，便已经猜到一切，他放下毛笔，想要过去抱抱武月。 “不要过来，别抱我，我赞成你娶三姐。” 第911章 李炎只能收回双手。 “我知道你会赞成。” “为何？”武月眼泪汪汪地问。 她小时候练刀，受伤了都没哭过。 现在为了李炎，隔几天流次眼泪，女人心彻底被激活了。 “因为只要你哥哥用我性命威胁，你必定会妥协。”李炎说道。 “你什么都猜得到，就是没猜到我哥是这种过河拆桥之人吧。” “不，从我在太子府当太监时，就知道你哥是什么样的人，当时我发明了复合弓，他居然用霍进忠试箭。” “这种行为不仅暴虐，还很蠢，霍进忠可是护院羽林军都尉，手里握着他的命。” 李炎希望通过自己给武月的分析，让她明白武甲的本性。 将来或许还能拉拢过来，毕竟他还是很喜欢武月的。 这个女子有情有义，品格优秀，李炎不想与她在战场上见。 “既然你都知道他是什么人，为何还要帮他夺皇位，你后悔了吗？”武月问。 “一点都不后悔，若不借助你哥哥，我也没有今天。”李炎说道。 正因为武甲是太子，李炎才能借助武朝的资源，施展自己的能力，发展自己的资源和声望。 不仅让卫婧生了他的孩子，还拉拢了百济王。 就连当朝太后，很快也会生他的孩子。 即便武甲当了皇帝，在李炎眼里，也不过是让武朝灭亡的工具罢了。 “登基大典后，我可能很快就要去北凉了，以后都很难见上一面。”武月说道。 为了李炎能活命，她必须得这么做。 “放心，只要我不死，我一定会去找你，不管是天涯海角，天南地北，我都会去。”李炎说道。 “真的吗？”武月心里总算舒服点了。 “我说话绝对算数，你要把北凉十多万大军发展成自己的势力，让他们忠于你，而不是忠于朝廷，这样将来你想嫁给谁就嫁给谁。”李炎说道。 “那可能需要很多年，到时候我老了，你就不要我了。” “怎么会，最多三五年，你也才二十五，依然年轻。” “好，我听你的，等喝完你和武阳姐姐的喜酒，我就走。”武月说道。 武月离开后，李炎来不及多想，开始快速画图纸。 武甲绝不会让他这样的人，去投靠其他势力，必然看得死死的，相当于软禁了。 武月调去北凉后，羽林军的统领权必然是武甲的亲信。 李炎想要离开中原去百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所以他必须提前做准备，到时候走水路离开。 这时候，春香端着糕点进来，递给李炎一张木牌，说道：“醉月楼老板娘送来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李炎接过木牌，只见上面写着：“三百零八号岑子墨。” “告诉太子妃，秦昭仪，长公主，我晚上不去她们那吃饭了，把萧绰叫过来跟着我去醉月楼。”李炎说道。 “主子，你要去逛窑子吗？”春香不解地问。 “是的，太子妃若问，直说即可。” 以春香的智商和见识，自然理解不了李炎逛窑子，可以让武甲放松警惕。 武甲越是警惕，他就越安全。 第912章 太子妃寝宫。 春香把李炎晚上去醉月楼的事儿，如实禀报。 果然，卫婧只是愣了一秒钟，便说道：“哦，知道了，告诉玉儿，晚上少备一份酒菜。” “是！”春香不解的去了膳房。 她记得卫婧在百济当公主时，最讨厌的就是青月楼，多次劝父王取缔那个地方，可惜当时是金铁林的产业，不敢搞。 怎么现在如此淡定呢。 卫婧又对萧绰说道：“萧公主，你换个男装，陪着李少傅一起去玩，保护好他的安全。” 萧绰翻着武月式的白眼，用手指卷着她的麻花辫，一动不动地嘀咕道：“太子妃，我可不喜欢那地方。” 萧绰不是卫婧的下人，她不好直接下命令，站起来推着她出去，笑道：“又没要你玩，你负责保护他就行，朝廷还需要他呢。” “个死太监，怎么这种时候想着去玩歌伎呢。”萧绰骂道。 “正因为是这个时候，他才要去啊。”卫婧说道。 萧绰似乎有点听懂了。 “啊，你的意思是，他为了让太子安心？” “萧公主真聪明，快去吧。” 卫婧和秦宁素都不介意，因为她们都明白李炎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若他只关心朝政，兢兢业业，反而会遭到武甲的猜忌。 若是登基之前，李炎早就被召进宫，讨论河西谋反之事。 但今日一点动静都没有。 去醉月楼逛逛，证明他和所有太监都一个德行，武甲反而会安心不少。 长公主武阳刚回来，并不知道李炎的处境，她还以为皇兄将她嫁给李炎，是代表朝廷要重用李炎呢。 毕竟怎么也是个大武王朝驸马爷。 “嫂子，这李炎很喜欢逛风月场所吗，会不会搞出一身病啊，我担心自己被传染。”武阳担忧地说。 虽说李炎是太监，但他能去醉月楼，就说明对女人依然有浓厚的兴趣。 到时候结婚了，武阳总不可能不让人家碰身子吧。 卫婧觉得很有必要帮李炎拉拢武阳，便说道：“你可能不知道，你皇兄担心李炎功高盖主，想要对付他，所以他才去逛窑子证明自己胸无大志，这是他第一次去。” 武阳有些意外。 “他不是我哥的第一谋臣吗，况且父皇也那么信任他。” “日后你就懂了，你哥登基后，性情大变。”卫婧说道。 这一点武阳倒是领教过。 “那李炎不会弄那些风月女子吧。” “绝对不会的，最多也就是听听曲儿，喝喝小酒。”卫婧笑道。 卫婧对这点很自信，她这大武第一美人处子之身给了李炎。 身子干净身材又好，现在喂养期，更加吸引人，李炎想要她随时可以要，他是不会看上醉月楼女子的。 更何况他马上就要娶武阳公主了，武阳也是姿色上佳，又有熟女之风韵，身份高贵，李炎娶到手里，想睡便能睡，岂是青楼女子能比的。 秦昭仪也赞同卫婧的说法，她对自己的姿色很自信，李炎有她，还要什么风月女子，所以也不担心。 武阳点点头，说道：“那就好，希望他洁身自好，我倒不介意他有别的女人，就怕不干净。” 第913章 京都第一楼，醉月楼。 因为武帝驾崩，醉月楼外面所有的花灯全部熄灭，但走进门里，却是另外一片天地。 热闹非凡，与平日并无区别。 武甲没有下禁止令的圣旨，表面上是说为了京都城的经济，安抚民心，毕竟到现在为止，京都八门都没有完全放开。 实际上，还是他爱钱，醉月楼每日流水相当于五千两白银，秦香玉只收新币，把这些全部存进铸币司总行，能最大限度帮助朝廷推广新币。 武甲把醉月楼当私人产业，赚的所有铜币都会在总行换成白银，最终归太子府所有。 他想把自己私人的小金库与国库分开，这样将来干脏事，就不用众所周知了。 李炎和萧绰走进来的第一时间，秦香玉便迎上来了。 “主子，您是直接上去，还是在这玩玩。” “先在下面玩玩再说。”李炎回道。 他得在下面露露脸啊，这样才有人向武甲汇报。 况且直接上去，很容易将公子白身份暴露。 “好勒，需要姑娘招待吗，我让花魁陪你。” “给我来两个普通丫鬟倒酒即可，花魁留着赚银子。” “好的。” 很快，李炎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萧绰缠胸裹发，装成男人样子，又闷又热，十分不爽，抱着她的龙胆亮银枪，气鼓鼓坐在李炎身边。 作为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武力值爆棚的女战士，在这种场合她是每分每秒都难受。 台上的舞姬是从百济来的，一看就是在北夷呆过的女子，正在露着肚皮，调整劲爆的舞蹈。 台下京都城的富人们拍手叫好。 户部尚书胡安邦，冒着哀悼期的风险，穿着便服，几乎日日来此消遣。 他担心武甲对付自己，怕银子还没花完，人却没了。 “要不你在门口待着看看风景？”李炎问。 “万一你被人杀了，我回去怎么跟你的月儿，婧儿，素儿，阳儿交代。” “什么婧儿素儿，胡说八道。” 月儿和武阳，也就算了，反正都是公开的。 婧儿是皇后，素儿是太后，这可不敢乱开玩笑。 “我就在门口看着你，你自己玩吧，这人太多了，汗味冲天的。”萧绰说道。 “放心，我带了连发弩，没人能杀我。”李炎说道。 他带在身上的连发弩，是九公主武璎珞做的那支，李炎想要时刻提醒自己，夺得天下后，履行诺言，把她接回中原。 很快两名侍女便来伺候李炎，帮他夹菜倒酒。 萧绰没想到中原的男人，如此浮夸，自己没长手吗，吃菜还要美少女喂啊。 她实在看不下去，只好呆在门口乘凉。 秦香玉走上舞台，说道：“诸位，今日的陪夜拍卖又要开始了，花魁五百，花吟三百，花芙两百，花颜一百五，花女一百，这些都是起拍价。” “秦老板，你这价格怎么也不降啊，她们都不是初次了。”有人起哄道。 秦香玉笑道：“官人，你玩不起呢，有人玩得起。” “谁说老子玩不起，我不要你们打造的这些头牌，我要那个新来的。” 男人的手指向下楼的女子，她穿着一袭淡雅的青衫，一点肉都没露，走路也并不招摇，却藏着一股无法掩藏的高冷气质。 李炎眯着眼睛一看，卧槽，这不是公子白吗？ 第914章 大堂两百多名宾客，齐刷刷看向穿着女装的公子白。 纷纷被她清爽干净冷艳的气质和美貌所吸引。 她站在这些姑娘中间，没有一丝魅惑，却鹤立鸡群。 醉月楼的姑娘，几乎都是贫苦孩子出身，被秦香玉培养了几个月，魅惑骚气有余，但气质这东西，不是随便能培养出来的。 就好比现代社会的女网红，再怎么卖力扭屁股，也无法跟那些专业院校精心培养出来的一线女明星相比。 萧绰皱着眉头瞪了半天，总觉得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来。 主要公子白今日花了妆，女装的差别太大了，平时她男装的时候，总要黏点络腮胡子在脸上。 而且萧绰也不觉得，公子白堂堂前朝公主，死士集团首脑，银子多得花不完，会在这种风月场所谋生。 公子白突然被那么多人关注，也被吓得一跳。 她不过是等了半天，没看到李炎到房间来找她，想下来叫他赶紧上去播种，仅此而已。 秦香玉尴尬地笑了笑：“这位老爷，这姑娘今日才来，而且她呀，卖艺不卖身。” “哈哈，老板娘，你开青楼的，居然告诉我不卖身，老子有的就是钱，我出二百币破她的瓜。” 公子白顿时美脸一拉，若不是跟李炎有约，这货早就是个死人了。 她堂堂皇室公主之身，是随便谁都能破的吗？ 秦香玉见李炎面露不悦，便说道：“这个真不卖，有请十五位头牌花姑娘上台。” 上次花魁大赛，选出来一花魁，两名花吟，三名花芙，四名花颜，五名花女 公子白知道不妙，想要趁机转身上楼，刚才的男人，却一声喝道：“你特么给我站住，别给脸不要脸，老子出三百币破你的瓜。” 他话音刚落，户部尚书胡安邦的府中管家，也举起手喊道：“我家老爷出五百币。” “卧槽，你特么敢跟我比钱多，我出六百币。” 胡府管家喊道：“我家老爷出八百币。” 胡安邦扮成商人模样，窝在人群中也不露头，只是提醒道：“这绝对是个雏儿，三千两都要给我拿下来。” “老爷，不至于吧，就一夜而已。”管家劝道。 “老子有的就是银子，快给我喊。” “我出一千币。”对方喊道。 “我家老爷出一千五百币。” 人群中顿时就炸了，卧槽，一千五百币就是一千五百两白银。 这相当于当今宰辅的年俸，在京都城可以买下任何位置的私人庭院。 “一千六百币。” “我家老爷出两千币。” 这价格喊得秦香玉都心惊胆颤，当时花魁之夜的冠军花魁初夜，也就卖了一千币。 对方终于感受到莫大的压力，站起来喊道：“你特么是不是有病，你知道我是谁吗？” 管家也没好气地说：“你知道我老爷是谁吗？” “我是北凉世子的大舅子，你特么是谁？” 武甲继位后，北凉王的地位大大提升，若是在从前，胡安邦作为次一品大臣，根本不吊照什么北凉世子的。 但今时不同往日了。 “算了，算了，让给他吧。”胡安邦肉痛地说。 这时候，李炎站起来，说道：“我出五千币，还有加价的吗？” 他这一喊价，震惊了所有宾客。 第915章 北凉大舅子刚从北凉来京都，根本不认识李炎，指着他说道：“你特么是不是疯子，一个女人值得你出五千两白银吗？” 李炎笑道：“我乐意，你可以继续出价。” “你真以为老子没钱吗？” “北凉王有钱，这我是知道的，但你有多少钱，我就不知道了。” “老子出六千币，你特么跟我玩，你玩得起吗？”北凉大舅子骂道。 今日是他第一次来玩，武月的哥哥给他的预算是不能超过五百两白银。 结果这货直接喊到六千两了。 拍卖制度是李炎给秦香玉出的主意，因为在这种情境下，男人好面子的尿性展露无遗，必然会在看中的女子面前装阔气。 一旦赶鸭子上架，就会下不来台。 “我出一万币。”李炎说道。 醉月楼一楼的表演厅顿时就炸裂了，很多人开始跟着起哄。 “加码，加码，加码！” 很多人听说这货是北凉来的，也不告诉他正在和谁喊价。 北凉大舅子终于有点懵逼了。 卧槽，京都城家伙都这么有钱吗？ 不说大武王朝很穷，京都都有很多人吃不起饭吗？ 怎么睡个女人都舍得花上万两白银。 “你有种先把一万两白银拿出来。”北凉大舅子喊道。 “你真不加价了嘛？”李炎笑问。 “你先拿出来，否则就是她就是我的。” 李炎朝秦香玉喊道：“老板娘，拿纸笔来。” “是！” 秦香玉给李炎拿来纸笔，写上：“金铜贯币一万，李炎。” 北凉大舅子从秦香玉手中一把夺过去，看着上面说道：“你特么这样就算是出钱了？” “你管那么多，老板娘愿意收就行了。”李炎说道。 秦香玉从北凉大舅子手上抢过来，说道：“您呐，是不是不识字啊，也不看落款是谁。” 北凉大舅子顿时脑子一炸。 “李炎？李炎？” 卧槽，他当时就吓尿了，指着李炎问：“你是当朝少傅铸币司丞李炎？” “你猜！” 李炎大摇大摆地上楼，牵着公子白的小美手就上去了。 秦香玉将纸折好，塞进口袋里，说道：“您跟铸币司丞赌谁的铜币多，真是搞笑着嘞。” 北凉大舅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摸着胸口叹道：“卧槽，卧槽，好险，幸好被他抢走了，否则我去哪拿六千两白银。” 他不能把自己北凉的良田和宅子全卖了，就为了睡一个女人啊。 此时李炎已经带着公子白到了房间，他拿出木牌，问道：“为何你的艺名叫岑子墨？” 公子白说道：“因为我真名叫白子墨，我哥叫白子术。” 楚朝姓白，这李炎当然知道。 “这样吧，以后我们的孩子就叫李白，以后我就叫他诗词歌赋。” “你有病吧，我带着孩子去匈奴，孩子当然得跟着呼尔赤可汗姓，可以叫呼礼，小名叫白李，就当是做个记号。” “这样也行，你现在可以伺候我了。” 李炎双脚一伸，让公子白来给他拖鞋洗脚。 “不会伺候人，自己洗，搞快点。” “就我这个年龄，加上你的身材美貌，可快不了。” 第916章 公子白的性子本来就好强，把自己当男人看，当女帝看，怎么可能愿意被男人征服。 虽然她已经被李炎收拾了很多次，收拾得服服帖帖。 虽然这个时代的观念告诉她，男人永远在上，女人永远在下。 但这点骨气，是她作为前朝公主唯一的信念。 “只是找你借点东西，让我怀上孩子而已，不是让你来享受我身体的。” 李炎双手一交叉，说道：“不享受我没兴趣，男人没兴趣，啥事都干不了。” 公子白为了实现夺权计划，只能气呼呼地蹲下来，帮李炎脱去鞋袜，帮他洗脚。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干这种事，甚至是第一次碰男人的身体，十分不自在。 李炎挑起她额前的一缕秀发，打量着她绝美的五官和白腻的皮肤，说道：“我以前咋没发现你这么好看呢。” “眼瞎呗，我就算男装都很好看，逼不得已才粘胡子的。” “还别说，你的易容术确实高明，匈奴之地，有这么高超的技术吗？” “楚朝女御医教给我的，就是周夫人的师妹，她把我和哥哥带到匈奴养大的。” “原来如此，随便洗洗就行，你去贵妃榻上等我吧。” 公子白擦着手，不解地问：“那种事不是在床上吗？” “床上没意思。” “你……” 公子白拿着折扇就想扇李炎。 “你动手打人，我可就罢工啊，待会儿得让你跪着求我。” “杀了我，也不会跪你的，将来我成了楚国女帝，就把你阉割了，天天跪在我边上，给我洗脚。” “只要你有那本事就行。”李炎笑道 公子白只能乖乖去贵妃榻，还没走几步，就被身后的李炎袭击，拦腰抱起。 她一脸懵逼地勾着李炎脖子，害怕地问：“你要干嘛？” “这叫公主抱，你不就是公主吗，你说我要干嘛？” 李炎将她扔在贵妃榻上，直接就捏着她的下巴亲了上去。 “不亲嘴，不亲嘴，走开，信不信我……嗯……呜呜……” “李炎，不要亲，呜呜呜……” …… 楼下的萧绰等了整整一个时辰，还没看到李炎下来。 她有些不耐烦地在门外踢着小石子，担心李炎会不会有危险，便进去找了秦香玉。 “李炎那家伙上去那么久，到底在搞什么？”萧绰不解地问。 “当然玩姑娘啊。”秦香玉笑道 “他玩个屁啊他，我上去找他。” “萧公主，那是他的老相识，您就不要去打扰了，也不会有危险的，顶楼一般人上不去。” 老相识？ 萧绰仔细回忆了刚才那青衫美少女的长相，剑眉星目，英气逼人，跟公子白有点像。 啊，那个公子白吗？ 急得李炎说过她就是女扮男装。 公子白为何穿着醉月楼的服侍，难道两人在密谈什么重要的事儿。 这时候，李炎已经下来了，貌似十分满意地说：“走了，回太子府。” 萧绰拉着他，凑过去闻了闻，说道：“你真把公子白给睡了啊。” “没有啊。” “你身上有很好闻的女人香，若不是近距离接触，怎么可能沾上。” 第917章 李炎不得不感叹，就萧绰这狗鼻子，以后谁娶她当老婆，简直就是造了八辈子孽。 一点小动静，她就能给你闻出来。 “胡说八道，我们是在沟通事情，醉月楼房间里有熏香啊，聊了那么久，自然就会沾在衣服上。” 萧绰指着他问道：“沟通什么事，你不老实说，我就告诉武月，告诉武阳公主，说你把公子白给玩了。” “玩你个大头鬼啊，她把两千名死士俘虏被砍头的责任，怪罪到我头上，想要用毒针谋杀我，然后我先下手为强，给了她一针。” “把她给毒死了吗？”萧绰震惊地问。 “那倒没有，就是晕过去了，无力动弹，我就跑路了。”李炎说道。 “她这么有本事，来无影去无踪的，为何不去皇宫杀武甲呢，命令又不是你下的。”萧绰愤愤不平地说。 “就是嘛，关我什么事。”李炎也回道。 萧绰虽然有双狗鼻子，但思想还是比较单纯，很好骗。 两人回到太子府，李炎觉得身上有公子白的香味，便不敢再去探望卫婧了，回书房埋头画图纸。 卫婧不希望他到处在女人身上暴露真身，目标是有限定的，过去除了她自己，就只能允许武月。 现在多了一个即将嫁给李炎的武阳，仅此而已。 最近李炎还得把火器的制作图纸和工艺做出来，交给北凉王带回百济，开始秘密制造。 一旦他偷偷逃回百济，武甲必然派大军攻打，第一仗就要打崩武朝士卒的信心。 信心崩塌，加上一个性格暴烈冷血的昏君，武朝必亡。 李炎想用最小的伤亡，来夺得这个皇位。 春香给他端来点心，说道：“主子，刚才宫里的太监来通知您，明儿去开内阁会议，商讨征伐河西之事。” “好的，知道了，春香，来帮我揉揉腰。”李炎说道。 “主子，您的腰怎么了？” “回来的路上不小心闪到了，稍微用点力。” 他只是闪到腰，公子白比他惨多了，李炎离开时，她都起不来。 两人在贵妃榻上，就像是较劲一般，李炎越想征服公子白，公子白就越不想让他征服。 加上这女人从小练功，练习暗杀术士教的幽灵步法，腰肢力量极强，把他累个半死。 春香蹲在李炎身后，一边卖力帮他按着腰，一边问道：“主子，你怎么不写奏折啊，我也听玉儿说，新皇在针对你。” “一个字我都不会写，他不问，我不说。”李炎说道。 …… 郡主府。 北凉王还在那做武月的思想工作，武月则对他爱搭不理。 “父王，麻烦你告诉太子哥哥，我可以去北凉，但他若敢背信弃义，杀了李炎，那北凉从此和武朝再无瓜葛。” “你在胡说什么？”北凉王怒道。 “这就是我最后的警告，为了他当皇帝，我玩命了多少年，结果落得这个下场。”武月说道。 就在此时，北凉王的大儿子武世雄跑进来，说道：“爹，妹妹，我刚听到一个特别搞笑的消息。” “什么消息。”北凉王不解地问。 “李炎去逛醉月楼了，还花了一万两白银，拍了一个刚入行的雏儿。” 第918章 北凉王大为震撼，他一直垂涎秦香玉的风韵，到现在也没敢去醉月楼呢。 原本是想武帝下葬后再去玩。 “你听谁说的，他一个太监，这种关键时刻，去逛什么窑子，他能玩出什么名堂。” “不是听谁说的，而是我大舅子亲眼所见，还跟他争了起来，不然哪有女人值一万两白银的。”武世雄说道。 北凉王看着武月一脸懵逼的样子，便故意落井下石，一通瞎分析。 “银子倒是其次，反正是太子的产业，不会真要他出钱的，倒是我们都高看了这小子啊。” “我还以为他要憋足劲儿，在新皇面前好好表现，争取太傅之位呢，没想到他居然跑去逛窑子。” “而且还在武帝驾崩期间，这可是朝臣大忌，有了这个污点，他永远都别想当太傅，封公爵。” 武月依然一声不吭。 她知道，李炎在干什么，降低武甲的猜疑，保住自己的性命。 就算他真玩了醉月楼的女人，她也不介意，只要能保住命比什么都强。 “月儿，你现在知道李炎是什么货色了吧，明儿我会参他一本，让你皇兄知道这货也没什么了不起。” “随你吧，只要不杀他就行，没有李炎，皇兄的皇位就保不住，杀功臣是大忌。”武月冷冷回道。 “哈哈，你多虑了，他要是天天好这一口，你哥哥才懒得搭理他，杀他岂不是脏了手。” 武月自从决定离开京都城，去北凉当大将军后，眼神中再无昔日傻大妞风采。 不能成为李炎的妻子，她的心也死了。 她疲倦地走出北凉王的房间，看着王府的夜景，看着太子府的方向叹道： “只要你平安无事便好，你应该也为我作首诗送别，边塞苦寒之地，将来也有个念头。” …… 次日，皇宫正午门。 内阁大学士们，稀稀朗朗的进宫参加内阁会议。 武甲刚接手皇位，对很多政务一窍不通，本来他过去就没学过什么治国理政文化课，暂时还不想上朝，杂事都是内阁在处理。 自从武帝病后，文武百官们就没上过朝了。 大司马霍光武追上宰辅公孙敖，小声问道：“宰辅大人，可听说过昨晚京都城的风花雪月。” 公孙敖神秘兮兮地笑道：“大司马莫不是说那李少傅，去醉月楼抢姑娘的事儿吧。” “宰辅大人真是耳目通天啊。” “大司马可不要胡说啊，这种事传得最快了，我也是听下人说的。” “你说这李少傅如此智慧之人，为何在这种时候跑去醉月楼啊，这犯了重臣的大忌啊，更何况先帝那么看重他，他这太傅之位是不想要了吗。” 公孙敖嘿嘿一笑，说道：“大司马此言差矣，这恰恰说明，李少傅的智慧远在你我之上。” “我这武将愚钝，还请宰辅大人指点一二，若是我就老老实实兢兢业业的干活，在新帝面前好好表现下，他好不容易才入得内阁，又有太傅之位等着，将来还可能位列三公。”大司马一本正经地问。 第919章 公孙敖看着一本正经的大司马霍光武，笑道：“大司马居然现在也玩扮猪吃老虎这套，跟李炎学的吧，你会看不出来？” “宰辅大人误会了，我只是想不通，李炎二十一岁的年纪，为何如此知进退，若是新帝承诺过我三公之位，我肯定是要憋不住的。”霍光武说道。 霍光武这句话，公孙敖倒是相信的。 三公之位，是历朝历代所有官员梦寐以求的爵位。 当皇帝是不可能的，那么仅次于皇帝的便是三公。 封公之后，什么王爷王子皇子，都在其之下，这是官员的巅峰之位。 不仅拥有可观的俸禄，还有良田千亩，不贪也能代代富贵。 关键是爵位与皇位一样，可以由嫡长子继承。 比如公孙敖死后，他的儿子还是柱国公。 霍光武虽然贵为大司马，武将巅峰官职，但随时可以被人取代。 以后老了退休了，儿子还是得从头再奋斗，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公孙敖嘿嘿一笑，说道：“大司马应该看得出来，新帝对李炎的想法十分复杂，不想除掉，因为以后还有难搞的事儿，需要他来办，又不想封公，太傅都不想给，因为李炎在内阁，就没有皇帝什么事儿。” “这倒是，我们内阁七个人加起来，也未必搞得过他啊，这小子不仅诗词歌赋厉害，发明的马蹄铁，已经传到北夷，匈奴，北罗刹，楼兰，土藩，甚至说是大月氏都在重金求图纸和铁匠打造。” 要说大司马霍光武生平最服气的人，只有两个半。 第一个便是武帝，开创武朝，军事天才。 第二个便是李炎，年少有为，多智近妖，可以说武甲的皇冠，基本上就是李炎一手给他戴上的。 最后那半个，便是公孙敖老狐狸了。 聪明也聪明，还是装糊涂的高手，虽然干正经事比李炎差十万八千里，但在朝堂上，没人能比他更懂皇帝心思。 公孙敖也认可地说：“没有错，李炎的确是旷古烁今，文理皆通的奇才，可又有什么用呢，哪个皇帝希望自己显得那么蠢呢，哪个皇帝希望臣子功劳高过自己，导致权力被架空呢。” “所以李炎逛醉月楼，只是为了保命，故意而为之？”大司马问。 “没错，他功高给点赏银就打发了，天天逛醉月楼都行，哪天需要的时候拿来用用便可。” “看来这铸币司丞，他也未必能保住了。” “那是当然，等铸币司业务平稳了，他就会被换掉，新帝肯定要把钱财抓在自己手上的。”公孙敖说道。 “你说我们将来会不会也像李炎那般？”大司马担忧地问。 “所以凡事小心，以后这种讨论就要埋在心里，别说出来了。”公孙敖提醒道。 他还是想拉拢大司马的，武帝死后，军中威望最高的就是他。 将来若是武镐夺位，霍光武还用得上。 这时候李炎追了上来，抱拳说道：“两位刚才在讨论什么啊，不会是讨论我吧。” 霍光武心虚得一比，连忙说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皇上在等着我们呢，李少傅请。” 第920章 “不，不，两位是前辈，官职也比我高，两位先请。”李炎笑道。 这搞得大司马和宰辅公孙敖有点不适应。 过去李炎这家伙可是非常强硬的，现在居然还懂得谦让了。 到底是装猪吃老虎，还是想在武甲面前求生。 就连公孙敖都看不明白了，但李炎不离开内阁，甚至远离朝政，他是不会随便松手的。 “李少傅现在是大红人，犹如旭日东升，而我们两个老了，您很快就是太傅，还是您先请。” “是啊，自古以来，太子登基，少傅升太傅，以后还望李太傅多照应。”大司马也说道。 “不，不，公孙宰辅先请，我跟在后头便可，就算圣上升我为太傅，我也打算让贤的。”李炎说道。 两人不由得再次大惊，问道：“为何？” 要知道太傅之位，天子之师，权臣之首，是多少当官的十辈子梦想。 假话，绝对是假话，公孙敖提醒自己，不可被李炎忽悠。 李炎心里却冷笑道，因为老子要当皇帝啊。 “李炎还年轻，没有能力和威望当太傅，现在新帝继位，我也功德圆满，也该做点自己的事儿了。” “李少傅想要做什么啊？”公孙敖连忙问道。 “吟诗作赋，传道受业，忙时教书，闲时风月，才是我生平的理想啊。” 公孙敖和大司马两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他说的真假。 想到昨日李炎去醉月楼抢女人，公孙敖心里倒是看到一丝希望。 若李炎离开朝廷，甚至离开京都城，很快他就能送武甲这暴君去见列祖列宗，扶自己的学生武镐登基。 他相信以自己的智商，可以将北凉王和武甲这两个酒囊饭袋玩得团团转。 李炎这次极限拉扯十分有耐心，耗得两人只能走在前头。 表面上看，这是毫无必要的虚情假意，但实际上却藏着十分高深的官场学问。 武甲过去处于弱势，想要保住皇位，他希望看到李炎不顾一切的打破张皇后形成的世族垄断。 现在他当了皇帝，自然希望李炎能讲规矩，当一个顺臣。 总之就是一切为我所用，古代帝王皆是如此。 三人走进御书房的时候，公孙敖先踏门槛，大司马接着踏入。 而李炎则乖乖等着两人进去后，才进去站在最下位。 武甲默默观察着，心里很满意。 昨夜醉月楼之事，他当然已经知晓，北凉王第一个赶来告诉他了。 他正在想着借此机会，治个李炎的罪名，让众人心服口服。 “诸位大臣都来齐了吗？”武甲问道。 “禀皇上，都来齐了。”徐福回道。 “不对啊，国师章召谋呢，他负责葬礼和登基大典事宜，以后就旁列内阁吧。” 旁列内阁这个词，大家可是很熟悉的。 看来武甲又要把章国师拉进来了。 “皇上，我来了，我来了。” 章召谋夹着双腿，面色苍白地走进来。 公孙敖惊呼道：“国师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章召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真尼玛会装，宫里的事，瞒得过你们这些老狐狸吗。 更何况他被阉割得嗷嗷大叫，恨不得整个皇宫都能听到。 第921章 武甲知道自己阉割大臣，是犯了忌讳的，便笑道：“国师昨日得知，徐福要追随我父皇，进皇陵陪葬，被这份忠诚打动，自告奋勇，誓死效仿，朕是拦都拦不住啊。” 章召谋听到这话，内心极为愤怒。 拦你大爷啊，哪有男人愿意自宫表忠诚的，武甲你这暴君，敢做不敢当，把这些朝廷大臣当傻子吗。 就算是最不起眼的吏部尚书，也是人精一个啊。 但现在阉都已经阉了，章召谋还能怎么办，保命保官位要紧啊。 “圣上所言极是，臣对圣上的忠诚，天地可鉴，日月可照。”他连忙说道。 大司马性格要耿直一些，面露不悦，也很担心这种表忠诚的模式。 难不成当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就不是忠诚了？ 这武甲未免有些变态了。 堂堂内阁已经有两个太监了，难不成以后内阁大臣，全部都得是阉人担任吗？ 武朝以武立国，岂能变成阉人之国。 可武甲的秉性，让他也敢怒不敢言。 若是武帝，现在大臣们早就言辞激烈的批评了。 不过武帝也干不出这种变态之事。 武甲对章召谋的表态很满意，便说道：“章爱卿只要好好效忠朕，这内阁八学士，就有你的立足之地。” “谢主隆恩。” “好了，诸位，今日议两事，待会儿先由章召谋跟大家过一遍国葬和登基大典之事，没有问题的话，就直接谈论河西郡谋反之事，诸位爱卿畅所欲言，朕必从谏如流。”武甲说道。 干最脏的事，说最好听的话，便是武甲的秉性之一。 他根本无法理解，这样对他的信誉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反正老子是皇帝。 国葬之事，除了徐福进墓震撼到诸位大臣了，其他的皆无异议。 “徐福，你告诉内阁大臣们，进墓可是你自愿？”武甲问。 “是老奴自愿追随先帝。”徐福回道。 “好，这两日你就不用服侍朕了，有什么后事需要安排，你尽管去办。” “谢圣上体谅，老奴先去了。” “嗯。” 武甲指着徐福的背影，说道：“看到没有，这才是我武朝皇室忠诚的奴才，没有人敢用性命来拍马屁，只有无穷无尽的忠诚才能做到徐福这般，诸位要以此激励自己啊。” 历朝历代从来没有把大臣当奴才的，这武甲是想翻天吗？ 内阁大臣们心里麻麻批，但还是装模作样地回道：“遵旨！” 接着章召谋又准备介绍登基大典，却被武甲打断。 “先等等。”武甲看着躲在后面的李炎，说道：“李爱卿，你对登基大典有什么看法？” “谨遵圣意。” 武甲冷笑道：“你还知道圣意啊，本来按照规矩，新帝登基，少傅升太傅，但你昨晚做了一件事，让朕很失望啊。” 李炎坦然回道：“圣上可是说的昨夜臣在醉月楼消遣之事。” 武甲还以为李炎会抵赖，没想到他这么痛快地承认了，便咄咄逼人地问： “没错，既然你心里有数，那你告诉朕，作为太子少傅，铸币司丞，次一品大员，内阁大学士，为何在先帝丧事期间，跑去逛风月场所。” 第922章 李炎一脸为难地说：“皇上，臣也是有苦衷啊。” “说来诸位大臣听听，逛青楼还有苦衷，李少傅不愧是能言善辩。”武甲冷笑道。 “为了让郡主殿下死心，仅此而已。”李炎说道。 武甲和北凉王对视一眼，觉得这句话很受用，李炎还算懂事啊。 但武甲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呢，便说道：“理由很充足，朕也信你，但事实已经发生，太子太傅之位，恐怕不能给你了。” “谢主隆恩。”李炎说道。 本来这四个字很简单，是臣子必须说的。 但武甲属于无能之人，无能之人必多疑，便问道：“你如此平静，还谢主隆恩，难道对太傅之位丝毫不屑吗？” 他怀疑李炎是不是在谋其他的出路，比如扶持老四武镐夺位。 武甲自己也知道，李炎投靠谁，皇位便是谁的，所以十分顾忌。 公孙敖竖起耳朵，也想听李炎怎么解释。 武甲这是盯着李炎这个昔日的大功臣，疯狂撕咬啊。 明明是他不想给太傅之位，现在李炎不要了，又怀疑其过于淡泊名利，另有所谋。 李炎怎么做，武甲都是要挑刺的。 想要在其中谋得生路，并不容易。 “臣昨夜喝酒三斤，就是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失去太傅之位，但武月郡主对我恩重如山，情深义重，臣怎能辜负她，害了她呢。”李炎真挚地说道。 “所以你是为了月儿，甘心放弃太傅之位？”武甲问道。 “没错，当初为圣上争夺皇位，也是为了报答知遇之恩，臣向来重情重义。”李炎说道。 这句话说得武甲都有点惭愧了，便哈哈大笑道：“难怪李爱卿满腹诗词，才华卓绝，原来是多愁善感之人。” “谢圣上，这是对文人最大的谬赞。”李炎说道。 朝廷老油条公孙敖，也不得不在心里对李炎竖起大拇指。 高，实在是特么的高。 李炎不仅反将一军，用情义裹挟武甲，还用诗人的身份伪装掩护自己。 让武甲觉得他心无大志，只想吟诗作赋，不会有什么威胁。 要知道武甲崇尚武力，最看不起的就是文人。 果然，武甲打消了杀李炎的念头，而是说道：“好吧，你都这么说了，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也不治你的罪了。朕允许你在少傅府开办学堂，为大武王朝培养人才，户部会拨款资助。” “谢圣上，但铸币司丞的职务该怎么办？”李炎问。 “就交给我堂弟武世雄吧，他在京都城也没什么事干，铸币司单独立府。” “遵命！” “以后你可以随时去醉月楼，赏花喝酒，诗词歌赋，所有的花销都记在太子府头上，用得着你的时候，朕会召见。”武甲说道。 这相当于把李炎的所有实权，全部剥夺了，让他彻底成为一个闲人。 “臣领命！” 武甲这一连串的决定，让内阁大臣们大跌眼镜。 帮皇帝夺位的第一功臣，就这么被打发了，这个皇帝不值得卖命啊。 只有公孙敖心中暗自窃喜，没想到武甲自己就把李炎弄走了。 “章召谋继续，讲讲登基大典之日，封三公的事儿。”武甲说道。 第923章 章召谋继续说道：“登基大典流程为，第一步，新皇登基，带领百官祭天。” “第二步，封秦昭仪为太后。第三步，封太子妃为皇后。第四步，封三公。” 内阁大臣们都很好奇，三公只能是这御书房的人了。 李炎本来是太傅人选，众人皆服的三公之一，但现在看来是没戏了。 那还能有谁呢？ 放眼望去，竟无一人有资格。 公孙敖看了看坐在边上的北凉王，又看了看刚被阉割的章召谋，以及身边最不可能的大司马。 “三公人选为，柱国公宰辅公孙敖，护国公北凉王武三安。” 此言一出，众大臣顿时就惊了。 北凉王除了平时支持武甲继位，他护了个毛线啊。 要说武月出了大力，那大家还算心服口服。 京都城都是李炎凭借一己之力，利用各种心理战术，拉扯三日，带着近卫八营护住的，就连大司马都没出什么力。 北凉王带兵来援的时候，虎贲军都整顿完毕，准备返回了。 再说北凉王已经被武帝封王爵了，又封个更高一级的公爵是几个意思。 北凉王从椅子上站起来，连忙跪拜道：“谢主隆恩啊！” “皇叔请起，你多年来，矢志不渝地支持我的太子之位，朕感恩在心，封你一个公爵没什么，至于王位就由北凉世子武世雄继承吧。” “谢主隆恩。” 这相当于北凉王屁事没干，自己当公爵，儿子当王爵，好事都给自家人是吧。 本来三公的意义就在于赏谢重臣，共治天下。 告诉天下百姓，朝廷的所有政策都是皇帝与肱股之臣审慎之后制定出来的，绝对是高明的，不要有怀疑，坚决执行。 现在成了自己人玩，将来老百姓谁信你。 内阁大臣们，先是愣了半天，见武甲和北凉王看着他们，才连忙道贺道：“恭喜护国公啊！” 公孙敖也抱拳说道：“贺喜护国公啊。” “柱国公见笑了，以后咱们老友，就可以共同为皇上出力分忧了。”北凉王哈哈大笑道。 “那是自然，老臣定当舍身忘己。”公孙敖说道。 北凉王看着李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年轻人机会多的是，不要着急。” “微臣不急，皇上赐我办学堂，逛青楼，作诗词，这简直是神仙日子，正是我心中所爱。”李炎说道。 “哈哈，真有你的！”北凉王尽情嘲讽地笑道。 等众人吹嘘完毕，章召谋才说道：“诸位，还有一位公爵没宣布呢。” 啊？ 还有？ 大家纷纷看向大司马霍光武，除了李炎之外，也就他够格了。 “第三位公爵是监国公章召谋。” 章召谋念到这，自己都有点激动了。 他的名字是武甲昨晚加上去的，还没告诉他呢。 皇上居然封他为监国公，也不算白阉啊，章召谋还以为自己要接徐福的大内总管之位呢。 “谢主隆恩啊！”章召谋扑通跪下。 武甲哈哈大笑道：“快起来吧，诸位也不要多想，章国师虽然过去支持武弼和张皇后，但他现在已经醒悟了，以腐刑向朕表达忠诚，诸位做不到吧？” “同时为了体现朕的宽宏大量，封他一个监国公，不过分吧。” 第924章 御书房一片死寂。 章召谋什么货色，大家心里门儿清，不学无术的混子。 过去武帝在内阁会议上，从不采纳他的建议，几乎就是影子人。 现在居然一跃成为三公，神特么的监国公，他能监什么国。 不就是想告诉大家，逆我者亡，顺我者昌吗？ 先宫其身，再赐其爵，以驴为马，指鸡为凤，昏君标配。 武甲还没有搞登基大典，就把昏君和暴君两大名讳占全了。 整个御书房只有两个人内心欢呼雀跃。 一是李炎，当他下定决心，要自己当皇帝时，就再对任何官职都没得兴趣了。 二便是公孙敖了，他看到武甲这么乱搞，将来扶武镐上位的希望，又大大提升了。 “不过分，皇上赏罚分明，老臣十分服气。”公孙敖说完，还不忘瞟了一眼大司马，然后才抱拳说道：“监国公，恭喜恭喜。” “柱国公见笑了。” 章召谋接受内阁大臣恭贺时，似乎忘记了身下切割之辱。 权力果然是男人最好的快乐水啊，纵然太监之身，照样可以找到活下去的意义。 李炎也抱拳说道：“监国公真是大起大落，不屈不挠之典范，我辈学习之楷模。” “李少傅见笑了，让您失望了。”章召谋得意地说。 他本来辅助武弼，也能有入三公的机会，结果被李炎打得屁滚尿流，玩弄于股掌之间，差点小命都不保。 现在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你李炎算无遗策，多智近妖又如何，老夫还不是位列三公了。 “李炎只有羡慕得哭得份儿。” “哈哈……” 章召谋还没笑三声，武甲就喝道：“章召谋！” 吓得他连忙刹住车，扑通跪下，喊道：“臣在！” “不要得意忘形，监国公是朕给你的，不是你自己挣的，别忘了，你永远都是李少傅的手下败将。” “臣……臣明白了。” 武甲是通过这货，向内阁大臣们，展示他的天威。 意思是，不管你有无能耐，朕想给便能给，不给便什么都没有。 霍光武期待的眼神，瞬间失去了光彩，走到章召谋跟前，抱拳说道：“恭喜监国公。” “同喜同喜啊，霍司马。” 武甲则对霍光武笑道：“大司马不用失落，接下来还有封将，继续介绍吧。” “第五步，封将军，封武月郡主为正二品北凉大将军，封霍汾为二品虎贲大将军。” 武月没什么争议，武甲最信任的堂妹，确实对武甲来说，功劳也大。 只是霍汾这么年轻，就当上与陈元郭楷齐平的虎贲大将军，大家是没想到的。 不过现在的武朝，确实也没什么能打的老将可用。 “谢主隆恩，不过是不是少了一步？”霍光武问。 “少了什么？” “天子登基，不能没有储君啊。”霍光武说道。 此言一出，鸡贼的章召谋便暗笑一声，在心里祈祷，阉了他，阉了大司马，这样以后朝堂上下都是太监，他就不会被人嗤笑了。 没想到武甲只是淡淡解释道：“太子妃早产，孩子身体不好，等以后再议，再说我们还会继续要孩子，储君等一等。” “臣明白了。” 章召谋傻眼了，卧槽，就这？ 第925章 其他人虽然满腹狐疑，但武甲的解释倒也说得过去。 毕竟小皇子确实是早产儿，没满三岁，会不会夭折还不好说，暂不立储也说得过去。 但李炎听着孩子身体不好这句话，心里却知道，武甲这是为以后孩子夭折做铺垫呢。 武甲看着内阁大臣们问：“诸位，对国葬和登基大典等事，可有异议。” “臣无异议。”李炎第一个说道。 其他人也跟着说道：“臣无异议。” “嗯，很好，朕也满意，现在来讨论河西谋反之事，大司马你来给大家介绍下。”武甲说道。 霍光武虽然对封三公不满，但还是讲解道：“目前了解到的信息，就是河西和楼兰联盟，楼兰国君尉屠担任统兵大元帅。” “河西郡过去士兵数量为八万六千人，楼兰常规军为八万八千人，最近双方都在招兵买马，河西听说在吸收幽州北凉三地的马匪加入。” “河西兵战力一般，纪律松散，楼兰自从前代君主输给我朝后，已经近二十年没有交战，一直在蓄精养锐，整顿朝纲和军队。” “从最近与河西的交战来分析，一个月内连取武威关三座城池，作战十分骁勇善战。” 武甲挥挥手，说道：“大司马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当年还不是被我父皇亲自带兵，打得屁滚尿流。” “是，是，是，皇上说得对。”霍光武回道。 若是武帝这么说，霍光武会告之武威关易守难攻，一月内连取三城，绝不是简单的事。 但武甲此人刚愎自用，霍光武对他的印象非常不好，便不想多废口舌，你说咋的便咋的。 “朕会亲率镇西军和北凉军二十万攻打河西，诸位可有什么良策？”武甲问道。 内阁大臣们，竟然谁都没有提出异议，而是说道：“圣上天威，西域罪寇定会屁滚尿流。” “哈哈哈，那是自然，朕当年可是与父皇一起打过江山，区区楼兰，啥也不是。”武甲笑道。 北凉王却被他的轻浮所吓到，虽然他不用去北凉了，但那里却是他的封地，可不想丢掉啊。 “皇上，李少傅向来智勇双全，臣倒是想听听他的意思。” 武甲不耐烦地说：“李炎，说说你的看法。” 李炎连忙说道：“启奏皇上，臣觉得，北凉加镇西军共计三十万，你抽走二十万去攻打河西，会不会北凉和幽州会有危险呢？况且还有个大月国对北凉之地，虎视眈眈。” “是啊，皇上，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北凉王说道。 武甲也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个问题，北凉和幽州地广人稀，若是边关破防，很容易长驱直入。 到时候就算把河西收回来，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这两地也是西域屏障啊。 “李少傅，那依你之见呢？”武甲问。 “如今皇上已经登基，太子妃已经封后，北夷短期内不敢来骚扰，何不把镇北军抽调十五万，挺进梁州边境，与河西对峙呢。”李炎分析道。 第926章 李炎这意思很明白，卫婧已经封后，百济王贵为国丈，不会与武朝翻脸，二十万镇北军放在那毫无意义。 北凉王虽然是武帝的亲弟弟，但脑瓜子比武帝蠢多了。 武甲还没开口，他就连忙说道：“这个主意可行，北夷公主萧绰还在武朝当人质呢，北夷一时半会儿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更何况百济军队足以抵抗。” 李炎继续说道：“豫州郡是大武粮仓，辽阔平原，易攻难守，必定是楼兰觊觎的地盘，有了这些粮食，他们就能养更多的子民。” “梁州没有驻兵的话，很快就会失守，到时豫州也难保。” 武甲看着大司马问道：“大司马怎么看？” “李少傅所言，有一定道理，梁州西部还有一定的天险可守，到了豫州几乎就得硬拼了，而且豫州离京都更近，但目前河西和楼兰联军，只是在据守，还没有进攻意图。”大司马回道。 “尉屠君会不会在等待时机，招兵买马，同时联合土藩国？”李炎继续引导。 “这个完全有可能的，否则凭他们现在的兵力，还不足以占据中原。” “皇上，万一他们真凑个三四十万兵力出来，那豫州就危矣。”李炎说道。 自古以来，西域方向就是最大的问题，也是威胁所在，所以武帝才愿意把长公主嫁到河西去。 河西赖了二十年税银，他也忍忍就算了。 武甲看了看其他大臣，公孙敖还在思考李炎到底是何意图。 是真的想出谋划策，还是另有所图。 但他不知道李炎和卫婧的关系，所以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缘由，只能放弃。 “河西这些狗东西必须要打，朕御驾亲征，还不信收拾不了他们，但李爱卿说的也对，如果抽调北凉和幽州兵力，那可能顾头不顾尾，章召谋。” “臣在。” “传我御令，让陈元带着十五万镇北军立即返回京都，随朕征讨河西郡，届时北凉，幽州，梁州三面进攻，我不信河西收不回来。” “遵旨！” 内阁大臣们连忙说道：“皇上威武，皇上英明。” 武甲看着李炎，说道：“李少傅，今日之后，若无朕的特召，你就不用参加内阁会议了，只需上朝即可，毕竟现在章国师贵为监国公，内阁不能没有他的席位。” “臣遵旨。” “另外你守卫京都城有功，虽然昨夜去醉月楼玩耍，犯了忌讳，但朕还是会赐你金铜贯币五千枚，供少傅府开销。” “谢主隆恩！” 武甲看着他，说道：“玩乐归玩乐，尽量在京都城，若是去外地，要向朕亲自报批。” “臣遵旨。”李炎回道。 “都退下吧，我要为父皇守灵。” 等众人退下后，武甲对章召谋说道：“安排人盯着李炎，看看他每日都在做什么。”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北凉王笑道：“你确实高看他了，他一个太监，能闹出什么幺蛾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主要是这家伙实在太聪明了，我心里都有点怕。”武甲叹道。 第927章 李炎没走多远，就被公孙敖和大司马追上来。 “李少傅留步。” 公孙敖气喘吁吁的追上他，问道：“李少傅，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李炎不解地问：“公孙宰辅这是什么意思？逛醉月楼，吟诗作赋呗。” “就这？”公孙敖不相信。 “不然呢？” “不打算另谋出路？” “我为何要另谋出路，还有比这风花雪月更舒服的路吗？”李炎假装不解地问。 “你不仅是新帝的功臣，还是武朝的功臣，老夫十分佩服啊，同朝为官，将来有什么需要照应的，尽管打招呼。”公孙敖说道。 霍光武也说道：“是啊，李少傅，从前我觉得你是马屁精，现在回想起来，您是靠实力上位的，那章召谋才是不学无术的马屁精啊，居然也能封三公。” 李炎自然知道这两人心里的小九九。 公孙敖希望他赶紧离开京都，他好扶持武镐继位，按武甲这种搞法，迟早人心尽失。 但武镐上位，李炎造反的难度就加大了。 他现在的目标是要武朝亡国，最好的亡国之君，非武甲莫属。 而霍光武呢，论军功，论资历，理应封三公，但却被章召谋和北凉王抢走了，内心不爽。 李炎心里有点幸灾乐祸，武甲这么快就失去臣心，将来有这两位的帮助，他想要逃离京都城，去往百济，简直易如反掌。 “谢谢两位关心，将来我若是有所求，保证上门拜访，只希望到时候你们不要嫌弃才对。”李炎说道。 “不会，绝对不会，老夫对李少傅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公孙敖说道。 “告辞！” 李炎转身离去，还不忘吟诗一句：“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公孙敖和大司马两人一脸懵逼地对视着。 “这小子到底想干嘛？” “是啊，还不跑路，留在京都城，他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大司马也叹道。 …… 郡主府。 北凉王哼着小曲儿回来，十分得意。 “爹，你这么开心干嘛？”武世雄不解地问。 “哈哈，我的儿啊，今日可是大喜事啊，一朝天子一朝臣，咱们就是最大的人生赢家。” 北凉王放肆的笑声，把武月都吸引过来了，她也想知道今日开了什么会。 北凉王指着武月，说道：“二品北凉大将军武月，武朝第一个女将军。” “那我呢，有没有捞着什么好处？”武世雄问。 北凉王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是北凉王，兼铸币司丞。” 武世雄听得牙花子都笑出来了。“真的吗，那您老人家退休了嘛，这么早就让位。” 北凉王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我乃护国公，哈哈哈……” “哇塞，老爹你封公了啊。” 武月有些紧张地问：“哥哥又不懂货币，当什么铸币司丞，那李炎呢？” “不要胳膊肘往外拐，李炎现在屁也不是，连内阁大学士之位都被罢免了。” 武月心里一咯噔，这武甲也太过分了吧。 第928章 “我拿护国公，是理所应当，月儿拿北凉大将军，也是人心所向，只是那章召谋被封监国公，确实过分了些。” “章召谋被封公了？” 武月简直傻眼了，这样坑蒙拐骗，全靠嘴炮为生，一肚子坏水的货，居然能位及三公。 武甲这不是瞎搞吗？ 杀李炎的死士，杀卫婧的死士，不都是章召谋策划的吗？ 宓姐姐若知道此事，恐怕得气死。 “是啊，虽然过分，但这证明了你哥的帝王智慧，让这些老臣子知道，谁才是这天下的主子。” “他是想把大臣当狗使唤吧。” “帝王之下皆奴才，有何不可，他公孙敖能咋的，他大司马能咋的。” 北凉王长期被武帝压制，窝囊了一辈子，今日突然崛起，早就飘到天上去了，哪里会顾计女儿的感受。 见她呆傻立在原地，便得意地笑道：“月儿，现在知道父王的高见了吧，当初若不是我拦着你，你早就掉进火坑了，李炎这货彻底废了，命好可以享受富裕生活，命不好随时都有掉脑袋的可能。” “嗯，对，对，对，你都对。” 武月四对连发，语气带着嘲讽，又带着一丝丝不屑，让北凉王很生气。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父王现在可是护国公，以后对老子尊敬点。” “嗯，好，好，好，我走了。” “你去哪儿？” “去散散心。” “不许去找李炎。” “好，好，好。” 北凉王看着女儿离去，指着她的背影说道：“你看，你看，我怎么就生了个犟种，一点都不像老子。” 武世雄连忙说道：“父王说得对，月儿实在太像皇叔了。” 北凉王顿时就急眼了，一巴掌呼在儿子脑壳上，吼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父王，你生什么气啊，性格像叔伯不是正常的吗。” “你还是给老子闭嘴吧。” 武月冲到马厩里，骑着马便出了郡主府，已经看到吏部派人来换牌匾了，速度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快。 郡主府的招牌换下，护国公府的招牌换上。 她骑着马便去了少傅府，果然看到吏部正在将铸币司的招牌摘下。 “这招牌准备换到哪里去？”武月问。 “禀郡主，皇上说，铸币司要单独立府，铸币司丞由你哥哥武世雄担任。” “李少傅在府中吗？” “不知道，刚才是管家春香出来允许我们拆的。” 武月进去找到春香，问道：“你主子呢？” “主子回来打完招呼，便去醉月楼了。” “又去了？”武月疑惑地问。 “是的啊，郡主，主子可能心情不好吧，他这么大的功劳，为何皇上要这么对他。”春香不解地问。 武月没好气地说：“他武甲脑壳有包呗。” 春香吐了吐舌头，也就武月敢这么骂新皇帝了。 “往后你若去北凉当大将军，我主子该多么寂寞啊。” “不是还有你，还有萧绰，陪着他吗？” “我们可不能跟你比。” 这句话让武月心里一咯噔，李炎对她的情意，看来也是真挚的啊。 她出了少傅府，骑马便去醉月楼。 第929章 李炎去这种风月场所，若是从前，她肯定会揍人的。 因为武月作为武朝第一直女，最讨厌里面的女人，包括秦香玉。 花枝招展，卖弄风骚，粉饼涂脸，取悦男人不过是为了骗钱，一点真情实意都没有。 但现在，她一点都不介意。 哪怕李炎真的玩女人，她也不介意，心里只有无穷无尽的心疼，和对哥哥武甲过河拆桥的不满。 醉月楼前。 武月下马准备进去，就被门口的店小二给拦住。 “客官，我们这里不招待女客，不可以进的。” 这是所有风月场所的行规，因为男人在里面玩，若是妻子过来找人，肯定会大闹一番砸场子，影响生意。 武月丝毫不废话，拿出她的羽林校尉军牌，杵到店小二面前，问道：“看清楚了吗？” 吓得店小二连忙点头，说道：“小人看清楚了。” “那还不滚开。” 武月大摇大摆走进去。 店小二则连忙去后面通知老板娘秦香玉。 秦香玉正趴在二楼，痴呆呆地看着李炎，他正找伺候他喝酒的丫鬟要笔墨，说要吟诗作赋。 “老板娘，羽林军校尉来了。” 秦香玉抬头看向人群中的武月，笑道：“没事，武校尉是李少傅的人，她不会在这闹事的。” “是。” 武月站在天井入口处，看着喧闹的表演厅，大白天的莺歌燕舞，还是在武帝驾崩期间，简直是奢靡至极。 她曾陪着李炎，走了半个大武王朝，亲眼目睹过老百姓的惨象。 铜陵县作为产粮大地，孩子们却饿得皮包骨头。 农民种的粮食，百分之七十要上交地主，地主收的粮食，百分之七十要上交朝廷。 不种就一粒米都吃不上。 矿工死在矿下，正常赔偿就十五两银子。 而这些人玩一天，动不动就是上百两。 因为武月穿着便服，扎着马尾辫，装扮比较中性，也没人注意到她。 “李少傅要吟诗了。”有人兴奋地喊道。 所有人纷纷围向李炎，李炎昨晚以一万两白银的价格，抢走北凉大舅哥的女人，已经成为醉月楼的美谈。 就连穿着女装的公子白，听到声音，也从四楼的房间探出脑袋，想看看这个昨夜破她身子的男人，想要写出什么样的诗词献给自己。 武月的双眼，直勾勾盯着李炎，并未发现公子白的存在。 就算发现了，她也不会认得。 公子白的男装十分冷酷，杀人都不眨眼的。 昨夜刚穿女装时，眼神还没怎么变，自从被李炎破了身，眼神就变得女人了许多。 只见李炎狂饮一杯酒，拿起毛笔沉思了一会儿，便一边写一边吟诵道： “红楼别夜堪惆怅，香灯半卷流苏帐。残月出门时，美人和泪辞。琵琶金翠羽，弦上黄莺语。劝我早归家，绿窗人似花。”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第一句公子白没听懂，太浮夸太多情。 但第二句笔锋一转，却戳中了她的心思。 她就生于江陵郡，到现在都不敢回去，楚朝亡国时实在太惨烈了。 李炎继续吟诵道：“如今却忆江南乐，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好，最后这句意境太牛了，李少傅不愧是当代诗仙。”有文人骚客喊道。 第930章 李炎听到有人喊诗仙，又想起与公子白开的玩笑，便大笔一挥，潇洒地在落款处提上“李白”之名。 “李白？” “李少傅，你不是叫李炎吗？” 李炎将毛笔一扔，回道：“此乃武朝诗仙之笔名。” “李白，果然仙气飘飘啊，李少傅，再吟一首，我送你一壶醉月楼最贵的美酒。” 李炎笑道：“诸位仁兄，难道这首《忆江南》，不够一壶好酒吗？” 公子白听到李白这个搞笑的名字，冰冷若霜的脸上，噗嗤笑出声，芳心似乎刹那被击中。 想起昨晚与李炎的极限拉扯，都在试图征服对方。 结果被李炎整得死去活来，毫无抵抗之力，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突然，公子白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暗叫不好。 “白子墨啊白子墨，你将来是要当女帝的人，绝不可以被男人降服啊。” “被李炎破个身子而已，写首破诗而已，取个破名字而已，这就芳心暗许啦，你也太低贱了，算得上什么前朝公主，还复什么国？” 无论大家怎么催，李炎也不愿意作第二首，只是默默享受着侍女的伺候，咕噜咕噜喝口酒，然后张开嘴，侍女喂他一颗花生米。 秦香玉也是大开眼界，原本对于她来说，醉月楼这种地方，就是纯粹的交易。 客人出钱，醉月楼的女人出身子，价高者得，简单粗暴，是个只论钱的地方。 没想到李炎一首豪诗，就让这醉月楼瞬间变成了风雅之地。 秦香玉知道，卖弄风骚赚的钱，远远没有情感寄托来得多。 以前逛青楼的男人，都是躲躲藏藏，生怕被人发现。 或许从今以后，他们便可以大摇大摆的来，吟诗作对，借酒消愁，有钱露宿，没钱喝完就走。 他们可以把醉月楼的姑娘当初恋，当爱人，当红颜知己。 “诗仙不愧是诗仙，敢问李白诗仙，这幅字，这首诗，你愿意多少钱卖给我们醉月楼啊。”秦香玉问。 李炎大手一挥，说道：“诗词我脑子里多得是，送你了。” “谢诗仙赏诗，来人啊，把他装裱起来，挂在表演厅最显眼的地方。” “是，老板。” 有人喊道：“李少傅，你不愿意作诗歌，可以写点词赋，让这些歌姬舞姬们演绎啊，好歹也能换个酒钱。” “李少傅乃铸币司丞，一品大员，会缺钱吗？” “听说他的铸币司丞被撤掉了喔，今日来的时候，看到少傅府的招牌被吏部拆了。” 众人哗然，京都城的人，谁不知道是李炎抄了张皇后的家，为国库挣了八千万两白银。 谁不知道，是李少傅发明的粮票肉票，让京都城关门十来天了，都还没有饿死人。 谁不知道，是李少傅带兵，使用攻心计，以八万近卫军对抗二十万虎贲军加四万前朝死士，以最少的伤亡，平息了叛乱。 谁不知道，这醉月楼花的铜币，也是他一手铸造发行的。 谁不知道，就连太子之位，都是他凭借一己之力保住的。 就在此时，武月走到李炎跟前坐下，深情问道：“李白诗仙，可否为我作诗一首？” 第931章 李炎醉醺醺地看着武月，假装迷迷糊糊问道：“姑娘想要什么诗？” “我很快要去北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那里地处边陲，苦寒荒凉，我只身一人抵抗异族，难免落寞，先生的诗，或许可以慰藉。” “姑娘可有心上人？”李炎看着她问。 武月眼眶突地红润起来，点头回道：“有的，有的。” 李炎点点头，突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吼道：“笔来！” 侍女连忙重新为他取来一只新笔，铺上崭新的桑皮纸。 身后的镖客也不认识武月，笑道：“李少傅，我们喊你再写首诗，你就不写，人家漂亮姑娘随口一说，你就来劲儿。” 李炎看着他，问道：“你是姑娘吗，你漂亮吗？” 众人哈哈大笑，那人也不生气，而是继续笑道：“看来诗仙都好美色啊。” 这货说得津津有味，武月貌美且高贵，他觉得这样调戏很好玩，搞不好还能博得美人青睐一眼呢。 他旁边的朋友认识武月，急得一个大逼兜子，狠狠呼在他后脑壳上。 “你特么干嘛？” “你忒娘的是不是喝多了，这是羽林军校尉武月，北凉王之女，当朝郡主，瞎了你的狗眼。” “啊？”吓得这位镖客当场就赔笑，“确实喝多了，请郡主莫见怪。” 武月根本懒得搭理他，一双美目，直勾勾看着李炎。 其他镖客听说是这位竟然是郡主，也是一脸大懵逼。 北凉郡主真好看，大眼睛高鼻梁，不施粉黛，都比这醉月楼的女子有气质。 但尊贵的郡主殿下，怎么跑青楼来了。 难道是为了看李少傅？ 羡慕，嫉妒，恨，各种酸溜溜的眼神纷纷看向李炎。 这李少傅虽然是太监之身，却艳福不浅啊，昨晚睡了一个气质高雅的落难千金，今儿又得到郡主赏识。 李炎沉吟了一会儿。 其实他每次沉吟，都是在回忆，毕竟要在脑海里庞大诗词库，搜寻最适合场景的诗词，也是不容易。 而且还要根据实际情况改编。 接着他便端起酒壶，咕噜上一口，挥笔吟诵道：“飒爽英姿七尺枪，曙光初照演兵场，中原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 笔落的刹那，众人纷纷鼓掌。 毕竟在武朝这文化干涸二三十年的地方，任何优美的诗词，都能引得满堂喝彩。 “好！” “牛，豪气干云！” “这大概是迄今为止，写巾帼女武将最牛的诗词了吧。” “肯定是最牛的，我就没听过比这更顺口，更豪爽的，诗仙就是诗仙。” 李炎放下毛笔，坐下来问道：“姑娘可满意？” 武月虽然不是什么文化人，但这首诗简单易懂，她还是能听明白的。 “诗很好，但不是我想要的。” 众人大惊。 北凉郡主武月，能征善战，武力超凡，被誉为大武王朝第一巾帼女英雄。 这首诗再合适不过了，怎么还不满意。 “你想要什么样的？”李炎问。 “你明明懂的，再作一首。”武月说道。 众人不解啊，李炎区区一太监，怎么会懂高高在上的郡主殿下。 卧槽，难道这两人有什么奸情？ 第932章 公子白早就认出了武月，她也早就知道武月喜欢李炎。 过去她每次都嘲讽李炎，死太监还想睡郡主，巴拉巴拉之类的。 没想到如今，她这个正儿八经前朝公主，主动求着李炎让她怀上孩子。 此时此刻，看着楼下两人深情对视，公子白心里竟然泛起一股酸楚的嫉妒之情。 这股酸楚之意，越来越浓烈，浓烈到让她心里隐隐作痛。 她这辈子见过无数生死，见过王朝覆灭，见过两千多名兄弟被砍脑袋。 却从来未曾体验过这种感觉，酸爽至极。 她有点后悔找李炎借种，但为时已晚，搞不好种子已经默默在身体里发芽。 李炎没法拒绝武月这个傻大妞的要求。 他提着酒壶站起来，走上舞台，来回踱步，问道：“姑娘可曾听过一个神话故事。” “什么？”武月不解地问。 “豫州郡宛县曾流传一个鹊桥相会的神话传说。” “牛郎和织女吗？” “是的。” “中原人人皆知啊。” “好，本诗仙就以此为题，为你作诗！” 李炎咕噜一口酒，喝道：“纸来！” 台下一百八十名宾客当场就震惊了。 “这么快又来了？前后也就一刻钟吧。” “李白诗仙真是当代大牛人啊，我管这叫一刻三赋。” “一刻三赋李诗仙。” 两名侍女连忙拿着桑皮纸上台，李炎挥笔吟诵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他饱含深情地继续吟诵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好，这句好，又是传诵千古的佳句啊。” 这是能把镖客和歌伎们内心唤醒的神句。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李炎念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写完后将毛笔一扔，看着武月吟诵最后一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此句一出，所有的大镖客们再次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必流芳千古啊。” “何止千古啊，信不信万年之后，还有人在吟诵此佳句。” “李白诗仙传万古啊。” 就连从未读过书的醉月楼姑娘们，听到最后一句，都忍不住泪眼婆娑地哭起来。 她们虽然生如蝼蚁，食不饱穿不暖，但也曾喜欢过青葱少年。 老家的少年有的战死在造反之路，有的战死在世族械斗，有的饿死在荒野。 有的还在等她们回去，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孩为了生存，在京都烟花巷里，伺候权贵。 武月眼眶红润地念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三遍之后，抑郁的心情，豁然开朗。 就算去了北凉之地，李炎也说过会去找她的，这并不是结束，两人之间还有希望。 李炎将快速风干的桑皮纸递给武月，问道：“姑娘对这首词，可满意？” 武月接过诗词，点点头说道：“满意，我走了，你要保重好自己。” “我知道的。”李炎回道。 刚才站在李炎身后的沙雕，拿着上一首小诗，厚着脸皮问道：“郡主殿下，这首你既然不喜欢，我可以拿着吗？” 武月收回所有对李炎的深情，恶狠狠瞪着他，吼道：“信不信我剁了你的手，拿来。” 第933章 沙雕中年人没想到武月这么凶，连忙递上小诗。 武月接过去折好装进怀里，冷冷说道：“只要是他的诗，我都喜欢。” “是，小人知错了。” 沙雕中年人吓得差点跪下。 武月走后，沙雕中年人看着李炎，不服气地说道：“李少傅，你才华横溢，又得贵人赏识，拜少傅，入内阁，为何不想着报效朝廷，让天下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而在这种风月场所流连，空耗时光呢。” 李炎转身看着他，问道：“你是谁，为何这么问。” 他的声音很大，似乎是不服气，想要刁难李炎。 “我乃江陵俊杰，立志报国，却无人赏识，若像你这般运气好，我是绝对会呕心沥血，干出一番大事业的。” 李炎轻蔑地一笑，问道：“还有人自称江陵俊杰？立志报国？我看你是想当官，享受荣华富贵吧？” “报国当然要当官，当了官便是人上人，享受一下荣华富贵不是应该的吗？”沙雕中年人大言不惭地说。 “请问你今年多少岁了。” “我今年三十五了。” “在何处高就？” “在柱国公府当门客。” “每月赏你多少银子啊？” 沙雕中年人，心虚地回道：“每月二两银子。” 李炎凑过去，冷笑着问：“你知道你为何到三十五岁了，还只能给人当门客吗？” “时运不济。” “跟运气没有关系，是你脑子不好，天下是你的天下吗，你算哪根葱吗？谁告诉你朝堂上的老爷们，在乎老百姓过什么日子？” “天子守国门，君王安社稷，这里的社稷就是指黎民百姓。” “那张皇后家族为何要敛财八千六百万两，而不拿出来给老百姓花呢？” “这……” “他们家把粮仓烧了，也从没向老百姓发过粮食吧？” “这……” “傻子！” “你骂谁呢？我乃柱国公府的门客，岂可随便辱骂。” “你见过公孙敖吗？”李炎问。 “没有。” “你知道公孙敖有多少家产吗？” “不知道。” “大傻子！” “你……” 李炎将桌子上的酒塞进他怀里，说道：“这壶好酒赏给你，比你那十文钱的劣质酒好喝百倍。” 中年男人十分窘迫，每次来就找友人蹭点劣质酒喝，自己是舍不得花钱买的。 别人抢姑娘，他就跟着傻乐呵看看。 但他每晚都要花一枚金铜贯币买醉月楼的门票，也没姑娘愿意搭理他。 他拿起李炎赏的酒，看着秦香玉问：“老板娘，可否能给我兑换十壶便宜酒，存在这醉月楼，以后容我慢慢喝。” “本来不可以，但你这酒是李少傅赐的，那就给他个面子吧。”秦香玉说道。 中年人看着李炎上楼，牵着公子白的手，进了房间，十分羡慕，也十分难过。 刚才李炎那两句傻子，骂得他颜面无存。 房间里。 公子白看着李炎给自己写的诗，说道：“既然武朝容不下你，为何不跟着我去匈奴当个谋臣。” 李炎笑道：“怎么，看着你跟呼尔赤那老小子结婚入洞房？” “你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我不会让他碰我的。” “匈奴人野蛮粗鄙愚蠢，这些都是刻在骨子里的，他们配不上我这样的谋臣，也配不上这中原大地。”李炎说道。 第934章 “难道你有了更好的出路吗？”公子白问。 “那倒没有。” “在京都城，你可能会死的，武甲就是个暴君，正常人谁能在亲爹死亡的时候，杀两千多人陪葬，而且是当着大家面砍头。” 李炎搂着她的腰，直接拉到怀里坐下，说道：“你倒是挺关心我嘛。” “放开，我只是找你借个孩子，不是跟你打情骂俏谈情说爱的。”公子白瞪着李炎说道。 李炎一把抓着她的屁股，说道：“那现在我就借给你。” 公子白一个反击，便扣住了李炎手腕，痛得他乖乖松开手，挤眉弄眼。 这个女的力气还有点大呢，怕是欠收拾吧。 “你是刚才跟武月你侬我侬，现在想拿我来代替她是吧。”公子白没好气地说道。 “那绝对没有，第一首诗是送给你的，你轻点，轻点，我很脆弱。” “你脆弱个屁，昨晚跟条恶狗一样，你说一次就能怀上，结果呢？我看我都已经怀上孩子了，不用继续了。”公子白说道。 “这样不保险，你别到时候空着肚子回匈奴。” 李炎这句话让公子白放松了警惕，他随即勾着她的脖子拉下来，一个大嘴贴上去，便封住了公子白的小嘴。 “不要亲嘴，你干嘛老是喜欢亲嘴儿啊……呜呜……” 武功再强，也怕流氓。 公子白松开扣死李炎的手，身子一瘫，便倒在李炎怀里。 秦香玉一直搞不懂，李炎为何老往这岑子墨房间跑，之间也没听说过这个女人啊。 她假装经过门外，听到里面的声音，一脸懵逼。 主子虽然是个太监，但可是真会玩啊。 等李炎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枕头上依然带着公子白好闻的香味，但是房间却不见人。 他站起来时，一张白手绢落在地上，这是昨夜她垫身下的。 明明口口声声说不给李炎的，没想到还是给了。 李炎意识到公子白可能已经离开了，蹭地坐起来。 房间桌子上，压着一封信，是公子白的手迹。 “你给我作的诗词，我取走了，手绢留给你，不要太当回事，也可以扔掉，反正我不会把你当我男人的。 原本打算呆一个月，但我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你太能折腾人了，会磨灭我的雄心大志。 你说一两次就能成功，却弄了七八回，我想自己应该会怀上你的孩子。 京都城内，依然有一千死士潜伏，你履行对项鹰承诺，救了那三千死士的命，将来若是有难，就放暗号，他们会来帮助你。 各自保重，战场再见。 白子墨。 ” 李炎折好书信，竟然有一丝小小的失落。 他洗了把脸，准备回去。 刚出门就听到秦香玉的声音：“李少傅那副诗词不是刚挂在这吗，怎么就没了呢？” 李炎回道：“没了我再给你写一副。” 秦香玉连忙上来，问道：“主子，那你现在就写吧，我特别喜欢最后一句，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这首是送给岑子墨的，改日我再给你写副别的诗词。” “那岑小姐呢？” “她走了，去了很远的地方。” 第935章 秦香玉瞬间有点可怜李炎，以其智慧和才华，还有赫赫功劳，本应是当今第一权臣才对。 却因为新帝嫉妒贤能，让他整日在这醉月楼消遣。 “郡主要去北凉任职，这岑小姐也去了远方，日后谁来陪着主子呢，要不我给您再找个姑娘吧，近日来了一个并州的落魄豪绅千金，长得也不算丑，懂读书识字。” “不用了。” “那香玉陪您呢？”秦香玉问。 “也不用。” 李炎担心秦香玉害怕他官场失意，而投靠别人，便拍着她的香肩，安慰道：“我并非整日只知吃喝玩乐，还有天大的事要做，你和李恪，要随时做好准备。” “主子放心，无论您是落魄，还是将来重登朝堂，秦香玉和恪儿都会忠于您的。” “嗯，那就好，不用等太久，李恪是个将才，比他爹还要强，会得到重用的。” “我替恪儿谢过主子，他对您是一百二十个忠心。” “好，让他注意安全，不要泄露身份。” “是。我派人送主子回去吧。” “不用，正好我想散散步，现在也没人杀我了。” 李炎摇摇晃晃下楼，萧绰抱着龙胆亮银枪，靠在门口都快睡着了。 “你看，萧公主亲自保护，安全无忧。” 萧绰站起来，拍了拍屁股的灰尘，说道：“还不是太子妃让我来找你的，你的小郡主跑到她那，哭得像个孩子似的，说明天就要去北凉。” “不是要等登基之日，武甲封她北凉大将军吗？”李炎问。 “她说不想看到北凉王和武甲了，先去北凉，反正那边河西战事紧张，也需要有个将领。” “那也好。” “我就不懂了，你这小太监，咋就这么受女人欢迎呢？今天小月儿哭得卫婧那叫一个心疼，我都跟着心疼了。”萧绰说道。 “迟早有天你会懂的。”李炎笑道。 “我现在就懂了，你当官吧，不到一年时间就莽到次一品内阁大臣，别人逛醉月楼就只会喝酒玩女人，你逛醉月楼吧，半日时间，便名震京都。” “名震京都？”李炎不解地问。 “是啊，大街小巷都在传你的，什么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什么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什么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什么中原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小孩子都会吟诵了。” “哎哟，我的个娘哩，你们中原人，脑子里咋这么能编呢。” 萧绰这个没文化的大美妞，叽叽喳喳。 居然也把李炎中午吟诵的名句，背得滚瓜乱熟。 李炎哈哈大笑道：“看来还是青楼大镖客们，传播能力强啊。” 两人骑马走在宵禁的街道上，因为羽林军都尉级的军官都认识李炎，所以没人敢拦他。 快到少傅府的时候，一个黑影从巷子里冲出来，吓得萧绰一脚将其踹飞出去。 “李少傅，我是宫里的小太监。” 李炎连忙拦着萧绰，问道：“鬼鬼祟祟找我何事？” “徐总管有封密信，托我交给您。” 第936章 小太监爬起来，从背后包裹里，取出一个长筒布袋交给李炎。 李炎接过来，发现里面是竹简。 徐福是旧派人物，在他年少识字时，还没有人用纸张绢帛，所以习惯用竹简。 竹简用布袋装着，打了十道死结，说明这封信的重要性。 “好的，你赶紧回宫吧，注意安全。”李炎说道。 小太监十分感动，李炎可是太监们心中神一般的存在。 “谢少傅关心，徐总管特意交代，密信要在独处的时间拆，不可让任何人看到，否则会有杀身之祸。” “好的，我明白了。” 李炎和萧绰回到少傅府，进了书房，便连忙割断绳子，打开竹简。 徐福的字体非常厚实质朴，他似乎是故意要留下证据，所以写得十分详尽，还在末尾留下了自己的签名，连大内总管的职务都写上了。 这要是散发出去，绝对会震惊朝野，要知道徐福是武帝最信任的人，信任度超过任何儿子，超过任何大臣。 但内容李炎已经知道了。 萧绰却捂着嘴，大惊失色地说：“武甲这贱货，居然连亲爹都杀？他还是人吗？” 李炎卷起竹简，说道：“刚才小太监的提醒，你应该听到了，若是这么大惊小怪的，将来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放心，放心，我才不管你中原皇室的破事儿呢。” 萧绰大为震惊，十分愤怒，她不想呆在中原了。 “李炎，你在大武王朝都失志了，若将来哪个狗官看上我的姿色，你还怎么保护我。”萧绰问。 “放心，等不到那时候。” 李炎将竹简卷好，藏进密室里，然后继续制作图纸。 百济王已经彻底转向他，想着以后回了百济，可以恢复真身，娶卫婧为妻，他内心还是很激动的。 必须要将所有图纸在十日内赶制出来，交给百济王带回去疯狂制造。 萧绰也看不懂，便只好躺在卧榻上休息。 …… 护国公府。 武月失魂落魄的值完勤回来，武甲已经封了霍进忠为新的羽林军校尉，先跟着交接工作。 “郡主殿下，我继续去执勤了，您早点休息。”霍进忠说道。 武月看着他，说道：“霍进忠，你要记得李炎救过你的命，将来若是我哥命你杀他，你必须要放他走。” 霍进忠震惊又害怕地说：“皇上不至于会杀李少傅吧，他的功劳这么大。” “这可说不好。” 霍进忠有些为难地说：“但我若是放了他，恐怕我的小命也难保啊。” “放心，让李少傅教你怎么做便可。” “若是我能做到，我肯定会做的，从心里来说，我是非常尊重李少傅的。”霍进忠说道。 “那就好，自己办事放聪明点，现在的皇帝还是从前那个用弓箭射你的太子，一点都没变，反而变本加厉了。”武月提醒道。 “谢郡主关心，霍进忠会事事谨慎的，若是有难处，我就去请教李少傅。” “嗯，他也会帮你的。我明早就去北凉了，你和兄弟们多保重，有缘再见。” 武月说完就进去了，搞得霍进忠有点失落。 他还想着等武月走的时候，带着羽林军列队相送呢。 第937章 武月走进内院，就听到父王和哥哥在书房讨论李炎。 “浮夸之徒，一个太监，连个男人都算不上，居然写什么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他能行人事吗他，还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呢。” “哪个傻女子会被他这种靡靡之音哄到手，丢人！我明日就建议你皇兄，把他太子少傅的官职给罢免了。” “爹爹说的是，但我听说，这首诗词，是送给月儿的。” “咳咳……”武三安被一口热茶直接呛到，他瞪着儿子问：“你听谁说的，可不要胡说，这首诗的影响太大了，若是被人知道是写给你妹妹的，影响她声誉，以后嫁人都麻烦。” “不是我听谁说的，而是我大舅子今日亲眼看到，妹妹逼着李炎给她写诗，那什么飒爽英姿七尺枪也是写给妹妹的，但妹妹不要，非要情诗。” “当着几百名镖客和风尘女子的面，找李炎要情诗？” “是的呀，哎呀，我这个妹妹真是……” 气得武三安将茶杯直接砸在地上，吼道：“荒唐，愚蠢，不要脸，不知检点，她真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是吧。” 武月也没想到李炎的影响力如此之大，刚刚夜间巡逻时，羽林军士卒都会吟诵这几句诗词了。 这让她更加欣赏李炎了。 当官可以位极人臣，文治武功。 不当官了，也可以凭借诗歌名扬天下，诗仙之名，人人皆知。 这才是她心中的盖世英雄，至于是不是真男人，武月觉得并没有那么重要。 跟李炎亲嘴儿的感觉就很好很好，她就很满足了。 她推开书房的门，说道：“爹，你骂我的话，我都听到了。” “听到又如何？”武三安指着她吼道。 武月算是发现了，男人一旦有了权力，便会外强中干，色厉内荏，尤其是武家的男人。 武三安还是北凉王时，天天夹着尾巴做人，是非常温和的。 现在武甲登基，又封他为护国公，恨不得尾巴翘上天，天地之间仿佛他最大。 这么一看，李炎不管高位还是卑微，保持本色不变，才算是真男人吧。 “不如何，您爱怎么说便怎么说。我是来告诉您，我明早就去北凉任职了。” 武月说完就准备走。 武三安指着她吼道：“给我站住！” 武月站在门口，转身看着他，问道：“你还想说什么。” “你想早点去北凉任职，我不拦着你，那边本来就战事紧急，但把李炎给你的破诗拿出来。” “没有。” “你哥的大舅子看到你把两首诗都装进口袋里了。” “没有。”武月依然说道。 “反了你，世雄去给我搜出来。”武三安命令道。 武世雄其实是很怕这个妹妹的，他也从小习武，但没有继承武家的武魂血脉，倒是继承了亲爹的怂蛋血脉。 每次都被武月揍得鼻青脸肿。 他看着武月说道：“爹的话你怎么都不听了，你过去很尊重他老人家的啊。” “过去确实如此，现在这份尊重，已经不多了。” 武月说完便去了母后的房间告别。 武三安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不拿出来，我明儿就上朝弹劾李炎，老子搞不死他。” 第938章 次日清晨，武月毫不犹豫地背着行囊，骑着她的汗血宝马，直奔少傅府。 她看到书房的灯还是亮着的，本想进去与他告别，抬起手敲门，又放下了。 “昨日在醉月楼已经告别了，我不能这么没出息，今日应该留个念头，他才能记得我。” 想到这里，武月扬鞭驱马，嗖地冲向西正门方向。 书房内，萧绰被马蹄声惊醒，看着依然在埋头画图的李炎，说道：“天亮了，你还没睡啊。” “把这幅完成再去睡，现在我又不用开内阁会议，上朝也随意，不需要起早。”李炎说道。 “刚才我好像听到马蹄声了。” “嗯。” “是武月的马。” 李炎放下笔，连忙去开了窗户，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早就跑远了，估计是去北凉了。”萧绰说道。 李炎有些失落地看着萧绰，说道：“以后只能你来代替她了，要多翻白眼，我喜欢。” 萧绰躺在卧榻上，翻了个大白眼，说道：“本公主才不当别人的替代品，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啃我什么脖子嘴儿啊，我就打断你的脖子。” 她比着手刀威胁。 李炎压根不吊照，没有女人能逃脱他的吻技。 尤其是这古代的小处，没见过世面，没见过花招，更容易征服。 武三安起床后，听王妃说女儿已经去北凉了，两首诗也没留下，十分生气。 “老子还不信搞不死这李炎，就凭你这低贱的出身，也敢垂涎我的女儿。” 王妃心疼女儿，说道：“你不能别折腾了，就两首诗而已，月儿不是已经愿意去北凉当大将军了吗？” “闭嘴，你以为我还像过去那么窝囊啊，不搞死李炎杀杀武月的傲气，她永远都不会听我的话。”武三安吼道。 …… 正午门外。 武三安看到宰辅公孙敖，国师章召谋，大司马霍光武三人同行，便连忙追了上去。 “三位等等。” 公孙敖笑道：“护国公为何如此着急啊。” “三位刚才有说有笑，是在聊什么啊。”武三安试探着问。 “昨日京都城醉月楼，有一段李少傅的美谈，快速传遍了大街小巷，我们在讨论其中的几首诗词。”公孙敖说道。 “诸位可知这些诗都是为谁而作的。” “听说其中有两首是为当朝郡主所作，不知道是哪位郡主。” “柱国公就不要阴阳怪气了，除了我的女儿，还有哪个郡主认识李炎呢。” 公孙敖一脸震惊的模样，带着嘲讽地语气笑道：“原来是飒爽英姿的武郡主，那更为李少傅的诗词添了几分神韵啊。” “啊呸，柱国公就不要在这阴阳怪气了，今日我想与诸位联手弹劾李炎。” “为何要弹劾他呢？”大司马霍光武问道。 “这小子竟然写情诗亵渎当朝郡主，弄得沸沸扬扬。” “但我却听说，是武郡主要求李炎写的啊。”公孙敖说道。 “月儿要求，他就敢接吗，不知天高地厚，你们愿不愿意与我联手，让皇上治他个冒犯皇族之罪，打入廷尉府诏狱。”武三安问道。 第939章 公孙敖摇摇头，霍光武也摇摇头，就连章召谋都摇摇头。 武三安有点愤怒，武甲都当皇帝了，这些货怎么不尊重自己啊。 “你们在怕什么，我们三公大臣一起弹劾，李炎还能怎么的？” 霍光武很是不爽地说：“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件事本来李炎就没什么错，同朝为官，护国公为何赶尽杀绝呢，一旦被打入廷尉府诏狱，他的仕途就完蛋了。” “亵渎皇室罪名还不大吗，你们这些大臣，怎么一点都不为皇室的声誉着想。” 霍光武衣袖一甩，说道：“要弹你弹我不弹，本司马与李少傅可没有过节，不参与。” 现在霍光武才知道李炎是多么睿智与大度的人，就连张皇后一家，也没有赶紧杀绝，而是通过人质交换，平定叛乱。 “你们不弹我弹，我就不信甲儿不听我的话。”武三安甩袖离去。 公孙敖冷笑一声。 这叔侄都是大蠢货，看来武镐的皇位，又稳妥了许多。 他到也不想搞死李炎，这货才华横溢，留着以后还有用，只要别留在朝堂帮武甲就行。 …… 御书房。 武甲这次要御驾亲征，本想与大司马讨论下如何用兵，武三安却迫不急待地说：“臣有事起奏。” “皇叔先说吧。”武甲说道。 “李炎不顾他低贱的太监身份，公开在醉月楼为月儿作情诗，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实在是有辱我们皇室颜面，臣建议治他个重罪。” 这件事武甲昨日便知道了，但压根没在乎。 李炎天天吟诗作赋最好，只要别投靠其他皇子，抢他的皇位，他就不是很关心。 “不是月儿找人家要诗的吗？”武甲问。 “那他也不应该作死啊，不治其罪，不足以彰显我皇室威严。” 武甲看着叔父，说道：“皇叔，我觉得你有点多事了，李炎和武月的事儿，不是早就众所周知吗，现在月儿也被调去了北凉。” “再说他是守城功臣，我因为这种事就治他的罪，老百姓不得骂死我啊。” “再大的功臣也不能亵渎皇室啊。”武三安狡辩道。 武甲不耐烦地看着其他大臣，说道：“诸位爱卿的意思呢。” 公孙敖一眼就看出了武甲的小心思，日后碰到麻烦事，还得请李炎出来解决，想用随时用，想弃就凉在京都，根本不可能治李炎的罪。 “老臣觉得不能因此治李炎的罪，他带动了一股诗词浪潮，被老百姓誉为诗仙，正好可以转移如今粮食不足的注意力。” 武甲点点头，说道：“宰辅言之有理，大司马觉得呢？” “臣也不同意治李少傅的罪，于理说不过去。”霍光武说道。 “皇叔，听到了没有，以后月儿在北凉当大将军，李炎没有机会接近的，此事到此为止。” 武三安被疯狂打脸，很不服气，还想狡辩，却被武甲吼道：“现在谈征讨河西的大事，朕可是要御驾亲征的，只能赢，不能输。” 武三安看着这个大侄子凶狠的眼神，把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 现在他才知道李炎的地位有多么牢固，这货的实力实在太强了，相当于镇国神器，就连武甲都舍不得杀。 第940章 楼兰，绿洲城，王宫。 国君尉屠听说张皇后马上就要到了，便兴奋地去后宫里找九公主武璎珞。 武璎珞要求他给自己弄个工具间，尉屠君毫不犹豫地满足了。 尉屠推门进去，武璎珞连忙放下手中活计，转身警惕提看着他。 尉屠心中只有江山和王朝，对这些奇巧滢技没有丝毫兴趣。 “九公主，你真是奇怪，亲哥哥的尸体还没下葬，你不去守灵，却在这天天摆弄这些木工。” “你早就应该将我哥的尸体下葬的，现在都腐烂得不像样子了，这都多少天了。”武璎珞说道。 “不，不，我要等你母后过来，亲眼看到自己儿子的惨死，然后才有斗志帮我夺天下。” “我母后是武帝之妻，中原皇后，凭什么嫁给你，帮你夺武朝天下。”武璎珞说道。 “她已经被你爹给废了，以后就是我的女人，哈哈。” 尉屠君难以压制自己的兴奋。 本来二十年前，他就应该崛起，可惜被强大的武帝压制。 现在武帝驾崩，夺其寡妻，也算是解了心头之恨。 “废了那也是中原皇后。” “嘿嘿，可惜由不得你啊，她来投靠我，我就得把她搞到手，给堂堂杀帝戴绿帽子，我会非常乐意。” “你这个死变态，不可羞辱我父亲。”武璎珞怒道。 她一直想等十字连弩做成功了，将尉屠君射成刺猬，与他同归于尽。 尉屠君也不生气，他征服张皇后，不只是为了寻求给武帝戴绿帽子的刺激。 而是可以立十一皇子武赫为中原皇帝，名正言顺的攻打中原。 中原百姓连年征战，饿殍遍野，心中无国无君王，只要名正言顺，将来必然势如破竹，以后统治起来也会轻松很多。 尉屠年少时，在江陵书院学习过中原文化，知道他们很排外。 若是没有这个名义，楼兰大军必定会遭到顽强的反抗，就算打赢了也守不住。 “你母后和你堂叔，快要到绿洲城了，随我去北城门迎接吧。”尉屠说道。 “这么快吗？” “你母后是个优秀的女人，她想见自己儿子的尸体，便亲自骑马赶路，没有坐马车，你外公和其他家人，还要半个月才能到。” 武璎珞放下手中的墨线盒，便跟着尉屠去了。 纵然张皇后为了争夺皇位，对她这个女儿十分无情，但毕竟是亲娘，她很担心母后的身体。 绿洲城，北门。 五百骑兵护送着张皇后，十一皇子武赫，独臂虎贲大将军张信，风尘仆仆地赶到。 尉屠君站在城门之上，大手一挥，开门，敲锣，打鼓，迎楼兰新皇后。 “恭迎楼兰皇后，恭迎楼兰皇后。”楼兰士兵声势浩荡地喊道。 搞得张信一脸懵逼，说道：“谁是楼兰皇后？” 负责护送他们的楼兰骑兵统领笑道：“当然就是这位张皇后了，以后她就得陪我们楼兰王睡觉了。” “你特么在说什么？”张信怒道。 话音刚落，楼兰骑兵便将他和几十名心腹部下团团围住。 “到了楼兰，你就是寄人篱下的狗，别还以为自己是虎贲大将军。”骑兵统领骂道。 第941章 “你胆敢亵渎大武皇后，知道是什么后果吗？”张信怒道。 此时城门打开，楼兰尉屠君骑着马出来，盯着张信问：“张将军，你告诉我有什么后果？” “大武王朝百万雄师……” “张信，看看你身后的大漠，再看看你腐烂的伤口，好好告诉本王，搞你大武的皇后，特娘的能有什么后果！”尉屠瞪着他问道。 张信与尉屠君对视了不到三秒钟，气场便被压制得死死的。 寄人篱下的感觉，真特么不好啊，但张家人已经没有回头路。 这一路上颠簸，断臂伤口发炎，痛苦难忍，若是不能进城修养疗伤，他就得死了。 张信赶路的这些日子，一直在抱怨堂妹没事找事。 若不是跟武甲抢皇位，跟李炎作对，毒杀武帝，她照样是高高在上的太后。 他照样是虎贲大将军，家里地库里八千多万两白银，十辈子都花不完。 过去大武王朝从来没有把楼兰小国放在眼里。 二十多年前，武朝还未建立时，武帝率兵打尉屠君的父亲，就像大人打小孩，让上代楼兰国君跪着签订不侵犯的条约。 谁会想到，今日会受到此种羞辱。 张信知道自己现在的价值已经不大了，便下马单手握拳，说道：“张信拜见楼兰国君。” “嘿，这才对嘛，丧家之犬就不要装大尾巴狼，你身后的荒漠里，每到晚上，便有狼群寻找猎物，本王不让你进城，你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明白吗？”尉屠问。 “张信……明白。” 接着尉屠君看着披头散发，臭气熏天的张皇后，捏着她的下巴挑起来，说道：“比我想象的要丑啊。” 张皇后气得直发抖，却不能怎么的，只能乖乖说道：“臣妾洗干净后，长相不差，不然怎么能当武朝皇后。” 尉屠君拍了拍她脏兮兮的脸蛋，说道：“挺乖挺懂事的嘛，我在乎的是你丈夫是武舜，不在乎长相和年龄。” 旁边骑着马的十一皇子武赫，见母后被如此羞辱，十分愤怒地一鞭子抽向尉屠君。 “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狗东西。”他骂道。 张皇后和张信顿时就惊呆了。 武赫是武帝儿子中最软弱的一个，没想到竟然敢在这种时候，抽打楼兰国君尉屠。 尉屠摸着脸上的血痕，也不生气，笑道：“武舜的杂种，来人啊！” “在！” “把他给我拉到马厩里，不给水不给吃的，什么时候愿意认我当干爹，什么时候放出来。” “是！” 张皇后顿时就急了，连忙求饶道：“尉屠君，请你不要伤害我儿子，我今晚可以陪你。” “陪不陪是我说得算，你儿子不认我当干爹，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尉屠说道。 跟着张信的几十名亲信士卒，气得牙槽咬出血。 但他们没有办法，他们已经好久没喝水了，嘴唇干裂，没有任何战斗力。 跟张信跑路的时候，他们就明白自己回不了中原，无路可走。 这时候武璎珞骑马出来，喊道：“尉屠，不要为难我弟弟，今晚我可以陪你。” 第942章 尉屠冷笑道：“若我想要你，你以为你能跑得了吗，我对小雏儿没兴趣，看中的是你娘。” “你这个老变态，有本事冲我来，别为难我娘。”武璎珞骂道。 张皇后不仅没有感受到女儿的孝心，反而踉跄冲过去，狠狠扇了武璎珞一巴掌。 “若不是你舍不得毒杀李炎，我们张家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你哥什么会死。” 武璎珞有点懵，她从来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把用铁链锁着，去换河西起兵造反，结果弄巧成拙，是她的错？ 张家占着天下三分之一的财富，族中人人享受荣华富贵过，却非要硬夺太子的皇位，是她的错？ “母后，是不是天下人都得为你的皇位付出一切？” “没有错，我是皇后，皇权之下皆蝼蚁，你是我的女儿，你从生出来就是用来牺牲的。”张皇后说道。 武璎珞捂着脸蛋，说道：“若不是看在你是我亲娘的份上，我才懒得搭理你。” 尉屠君不想看着母女两人在这吵闹，说道：“爱妃，随本王回去，看看你的大儿子武弼吧。” 提到武弼，张皇后便悲从心来。 她从小就开始打造儿子成为君王，虽然打造得成色不咋好，但差点就成功了。 至今为止，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 张皇后跟着尉屠君，回到楼兰王宫。 王宫下人住的地方，有个地下室，平时温度比外面要低点，武弼的尸体就摆放在里面。 张皇后看着儿子发臭发黑的尸体，嗷的一声哭起来。 “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啊。” “我的儿啊，都是武甲和李炎害死你的啊。” “我的儿啊，本来皇位应该是你的啊。” “我的儿啊我的儿，你死了母后可怎么办啊，家业没了，皇位也没了，啥都没了。” 尉屠君听得直皱眉，怎么这皇后看上去，像没什么文化一般，跟村妇哭丧的水平差不多啊。 他只能先出来透透气，味道实在太恶心了。 手下这时候来报，“禀王上，武赫已经关进马厩，派了专人看守。” “好，什么时候跪下叫爹，还是叫王父吧，什么时候给他吃的，要是晕过去，就给几口水喝，别弄死了。”尉屠说道。 “遵命！” “张信带来的那些亲兵，找个地方安顿，加入近卫军巡逻队，不愿干活就宰了，对中原人千万别客气。” “是。” 这时候，带着满身尸臭味的张皇后出来，扑通跪在尉屠君面前，说道： “臣妾听说楼兰国君尉屠英明神武，杀我儿子的就是新帝武甲，只要尉屠君能挥师东伐，杀了武甲和李炎，我愿意将来奉你为大武太上皇。” “你儿子武赫当皇帝？”尉屠君问。 “没错，他是武帝亲子，当皇帝不会有人不服。” “也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 “可否请尉屠君不要为难我儿子，给他点吃的喝的，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身体扛不住的。” “你洗干净后去劝劝他，喊我王父便有得吃，否则饿死活该。” 第943章 张皇后没想到这尉屠君如此之狠，比武帝难搞多了。 以前武帝还跟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讲夫妻感情，好言相劝。 这尉屠君说是要娶她当王后，但其实压根就不把她当人看，而是当玩物，当奴婢使唤。 对她的儿子也丝毫不留情面。 “好的，臣妾这就去劝他。” 张皇后寄人篱下，再也没有从前那么大的脾气了。 “他若愿意，带着跟我一起吃晚宴，若不愿意，就继续饿着，你来陪本王。” “是。” “打扮得漂亮点，情绪好点，别一副死了儿子的模样，武弼可不是我儿子，跟我鸟关系没有。” 张皇后哽咽回道：“是，尉屠君。” 旁边的武璎珞也惊呆了，母后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不可一世，现在变得这么温顺了？ 是因为现在没人惯着了吗？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要让青牛道长毒杀父皇呢。 她现在是人质，哪里都不能去，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期待师父李炎能履行诺言，带着武朝大军压境，彻底灭了楼兰，灭了尉屠。 马厩里，十一皇子武赫饥肠辘辘，看着马槽里的水，都想过去喝几口。 可他的脖子被铁链拴住，刚到水槽跟前，就再也无法动弹。 直到他被勒得翻白眼，才不得不放弃。 看着他的楼兰士兵们哈哈大笑道：“尉屠君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认他当干爹，叫王父，牛肉羊肉吃到撑。” “我乃武朝皇子，我父亲是武帝，一代战神，开国帝王，绝无可能认贼作父。” “好，好，有骨气。” 很快，一盆热乎乎的炖羊肉便端了过来，几个士兵大口啃着羊骨架，满嘴都是油汁，香气四溢。 过去在皇宫，武赫是喜欢吃羊肉的，觉得有膻味。 现在他想吃个剩骨头都是奢望。 一名楼兰士兵看着他，冷笑着将啃剩下的扔进草堆里，武赫连忙在里面翻找。 好不容易找到，才发现上面一点肉都没有。 “哼，大武王朝皇子，现在有屎你都会吃啦。” 士兵们当着武赫的面，啃完所有骨头，准备将剩汤倒进下水道里。 “各位大哥，让我喝点剩汤吧，将来我回去当了皇帝，给你们一人一千两白银，不，是一万两，每人一万两。”武赫说道。 一名士兵将汤盆递过去，武赫连忙起身来接，但汤盆却哐当落地，汤汁全部没了。 武赫当场就崩溃了。 “啊……啊……我乃皇子，你们为何这么对我。” “羊肉还有，羊肉汤管饱，你要不要认尉屠君作父。” 张皇后梳洗打扮了一番，带着武璎珞去马厩看儿子。 “你这个不孝女，从未为家族做贡献，当初就不应该十月怀胎生下你。” “女儿就是不如儿子，别说你死去的哥哥武弼，就连弟弟武赫都比你有骨气，他为了亲娘敢打尉屠君，他宁死也不愿意叫尉屠君王父。” 武璎珞一声不吭，她已经不想跟母后说话。 两人走进马厩的刹那，眼前的场景顿时让她们傻眼了。 第944章 只见几名楼兰士卒，拿着几坨羊肉骨头，喊道：“叫爹就给你吃。” 武赫趴在地上，就像狗望骨头一般，喊道：“爹！” “真是乖儿子。” 士兵笑着扔给他一块骨头，武赫捡起来疯狂啃食。 “再叫一句爹，给你水喝。” “爹，爹，我要喝水。”武赫跪着求道。 士兵们哄堂大笑，走过去将一瓢水倒进他嘴里，呛得武赫差点断气。 士兵提着他脖子上的拉链，问道：“你都愿意叫我们爹了，还不打算认尉屠君为父吗？” 武赫连忙点头道：“我要认王父，我要吃羊肉，我要喝水。” 张皇后没想到自己洗个澡的时间，儿子就认怂了，为了一口羊骨头，都叫士兵爹了。 她又想起来，武帝十五岁的时候，麾下已经带了五万兵，从幽州起义。 这些孩子也是武帝亲生的啊，咋就这么不争气呢。 但想到自己都给尉屠跪下，今晚还要陪他睡觉，也就没了脾气。 “住手！”张皇后吼道，冲过去推开士兵，“你们知道他是以后的大武皇帝吗，胆敢这么戏弄他。” 楼兰士兵们哈哈大笑道：“大武王朝又如何，除了一个武舜，谁能与我们楼兰尉屠君相比，个个都是废物。” “是啊，现在武帝死了，以后中原就是我们的了，中原的姑娘如花似玉，也都是我们的了。” 武璎珞冷笑道：“中原的人才多如牛毛，很快你们就会尝到大武军队的厉害。” 士兵们没有尉屠君的爱好，他们就喜欢年轻漂亮的，看着武璎珞，被她的美貌馋得流口水。 “尉屠君已经说了，第一个攻破京都城门的，就可以娶你当老婆。” “有种你们就去。”武璎珞回道。 张皇后解开儿子，扶着他起来，对士兵们说道：“没错，我也可以答应你们，谁攻进京都城，杀武甲，杀李炎，我就把九公主武璎珞许配给谁，哪怕对方是个残疾，是个老头，都没问题。” 武璎珞看着亲娘，彻底的绝望，冷笑道：“从此以后，你我断绝母女关系，你也没资格管我的事儿。” “除非你死了，否则我都是你娘，可以决定你的命运。”张皇后丧心病狂地吼道。 武赫目光呆滞地跟着张皇后去到尉屠君的寝宫。 尉屠君的五个儿子，三个宠妃，已经自个儿吃喝了起来，每个宠妃都是三十岁以上。 尉屠君端着酒杯，看着武赫，说道：“想通了？” “犬子想通了，拜见王父。” 武赫说完，扑通跪下。 尉屠君发出快慰的笑声。“哈哈，哈哈，武舜啊武舜，你这一死，中原竟无一人是男儿。” “以后我改姓尉屠。”武赫说道。 “你不配姓尉屠，再说你改了姓，别人怎么知道你是武朝皇子呢，那你可就没了价值。”尉屠说道。 “儿臣遵命。” “好，那是你的桌子，可以吃喝玩乐了。” 尉屠刚说完，武赫就像饿虎扑食一般冲过去，恨不得将桌子上整只鸡往嘴里塞。 张皇后乖乖走到尉屠君旁边，准备帮他斟酒。 第945章 “先斟三位姐姐的，表面上你是王后，但在宫里，还是得论资排辈。”尉屠君说道。 “臣妾遵旨。” 张皇后颤颤巍巍地为三名妃子斟酒。 她深深的知道，过去在大武皇宫，她怎么折磨那些妃子宫女，以后都会报应到自己身上。 李炎说的那句，天道彰彰，报应不爽，始终在她耳边环绕。 “明日就是武帝出殡的日子，我会在明日与你举行婚礼，正式封你为楼兰王后，认武赫为义子。” “匈奴，河西，土藩等国家的重量级使臣会参加，我们将共商讨伐武朝大计。”尉屠君说道。 “臣妾知道了。” “这些特使过去应该都去武朝进过贡，搞不好还认识你，你到时候要给足本王的面子，楼兰国可是这次联军之首。” “遵命。” 尉屠君将比自己大十岁的张皇后，一把搂进怀里，摸着她的手臂，说道：“中原女子果然保养得不错嘛。” “谢王上夸奖。” “本王就喜欢你这种寡妇，来，饮酒作乐。” 尉屠君将自己的酒杯，直接就怼着张皇后的嘴猛灌，也不管她有没有呛到。 张皇后不敢动怒，只能乖乖服从。 武璎珞没有参加酒宴，在角落处默默看着，愤怒又无奈。 本来她原先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等造好十字弩后，直接暗杀尉屠君，与他同归于尽。 但现在母亲和弟弟都在这，她根本不敢下手。 “师父啊师父，整个大武王朝，恐怕只有你亲率大军，才能踏破楼兰国，快来救徒儿，也救救我娘，大武皇后，我父皇的发妻，怎可受此羞辱。” …… 大武王朝，京都。 皇宫，正午门。 今日上朝的官员高达两百人，附近能到的四品及以上的臣子全到了。 还有各种老世族代表，也有数十人。 最近以李白诗仙名震京都的李炎，自然也混迹其中。 大家今日来参加早朝，目的是过一遍武帝国葬的事宜。 很多老世族十分不满，觉得安葬的速度太快了。 “很多外地大臣以及诸侯都赶不到，作为开国皇帝，怎么也得停三个月吧。” “说是天气太热，皇上龙体的味儿都快飘满整个皇宫了，今年户部存的冰块全融了。” “我看是武甲着急登基当皇帝，还没守满七就举行登基大典。” “哎哟，老东西，你不要命了，甭乱说话，听说章召谋就是按照规矩办事，被武甲给阉割了。” 世族长老们顿时就震惊了，武朝不流行对大臣进行阉割啊。 要么关起来，要么杀头，阉割是什么新花样。 昨日他们还为章召谋封监国公的事儿，要找武甲讨要说法呢。 没想到代价这么大，难怪叫监国公呢。 “李炎看来是彻底失宠了。” “武帝是很赏识李炎的，没想到武甲过河就拆桥。” 李炎听着大家的闲聊，笑而不语。 这是武甲第一次上朝，他还有点紧张。 “章召谋，你待会儿代替徐福宣诏。” “皇上，我是王公大臣，干太监的事儿，不合适吧。” 武甲瞪着他，问道：“你现在不是太监吗，不管多大的官职爵位，还不都是朕给的，当狗就要有自知之明。” 章召谋只能一脸便秘地说：“臣遵旨！” 第946章 朝堂之上，一片白，所有大臣都穿着孝服。 章召谋也穿着一身孝服，头绑孝带，从后台出来，这位置是连接御书房的通道，通常出来的都是徐福。 大臣们纷纷看着他，报以同情的眼神。 虽然封了监国公，位极人臣，但干的确是太监差事，大武朝的官僚体系，被武甲踩在脚下蹂躏。 柱国公公孙敖也感觉那儿隐隐作痛，虽然他老了，但依然有年轻貌美的小妾，可不想步章召谋的后尘。 章召谋深知自己被阉之事，已经传遍朝堂，面红耳赤地扯着嗓门喊道：“皇上驾……呕……” 他没有经过徐福这种专门的扯嗓子训练，根本喊不出来，直接呕了。 台下群臣哄堂大笑，窃窃私语。 后面等着上台的武甲十分不悦，拉着臭脸，瞪着章召谋，第一次上朝就丢人。 “咳咳！”章召谋紧张地清了清嗓子，降低音量，喊道：“皇上驾到，群臣跪拜！” 群臣跪拜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武甲穿着孝服，从里面走出来，坐在梦寐以求的龙椅上。 但他并未立即让大家平身，而是扫视着众人，希望通过皇者之气，找回章召谋刚才喊秃瓢的面子。 整整让大臣和世族长老们跪了一刻钟，他才慢悠悠地说的道：“都给朕起来吧。” “平身！”章召谋喊道。 他的声音实在太小，后面的人根本听不到，只能看着前面人起来了，才跟着起来。 有的世族长老年纪比武帝还大，差点起不来，心里对武甲十分不满。 “章国师主持先帝的国葬仪式，他会把流程介绍给你们听，听完了，有意见就奏，没意见就各自回去准备，这里到骊山皇陵距离不近，要准时到达。” 接着章召谋便拿着竹简，从头介绍了下国葬的流程。 内阁大臣们基本都知道了，无非就是后面封墓之前，加了一个徐福入皇陵。 “卧槽！”有人喊出声。 这条消息瞬间震惊了朝堂，活生生的人，进皇陵陪武帝的尸体，外面封得死死的，岂是一般人所能做到。 武甲见朝堂震动，便说道：“徐福，这可是你自己选择的，到时候一旦封墓，就没人管得了你。” 徐福一身白孝衣，从人群中走出来，淡定地回道：“老奴知道，老奴愿意进墓陪先帝。” 武甲赞许地点点头，看着诸位大臣说道：“看到没有，看到没有，这才是武家最忠诚的奴才，徐福陪我父皇一辈子，现在愿意奉献自己的生命，你们当中有谁能做到。” 大臣们纷纷低下脑袋，沉默不语。 当官不为荣华富贵，只为给你武家当奴才，性命都要奉上，活生生陪葬，当大家是傻子吗？ “章召谋，你能做到吗？”武甲喝道。 章召谋吓得一哆嗦，心里暗骂奉献尼玛个头啊，嘴里却只能回道：“臣能做到。” “李炎……” 武甲还没说完，李炎便嗖地蹦出来，说道：“禀皇上，李炎有要事启奏。” 武甲本来想问他能不能做到，现在只好说道：“何事启奏？” 第947章 李炎站出来，抱拳说道：“徐总管对先帝的忠诚，日月可鉴，天地感泣，为鼓励这种行为，皇上应该对其进行嘉奖。” 武甲不解地问：“他都要寿终正寝了，还有什么嘉奖可以给的呢。” “名声啊，皇上，徐总管老家在幽州忠孝县，臣建议封他为忠孝侯，向天下人宣扬他的事迹。”李炎说道。 武甲犹豫地了下，说道：“封太监为县侯，倒是没有过先例，不过徐总管没有后人，只是个名誉的话，倒是可以考虑，诸位大臣怎么看。” 县侯相当于正三品官级，正常情况下，整个县的土地都归其所有，是非常高的封赐。 一般只有皇子皇孙，功勋大臣才能享受。 但徐福马上就要入墓了，自然享受不到这样的富贵。 公孙敖回头看着李炎，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就不吱声。 徐福也是很懵逼地回头看了一眼李炎。 李炎跟他对视了三秒钟，徐福瞬间就明白了。 李炎这是要把他的位置和名望抬到朝野皆知，然后再以徐福亲笔供词，讨伐武甲啊。 徐福是给武帝陪葬的忠孝侯，武甲是杀亲爹的逆子，届时必然朝野震怒。 “都哑巴了嘛，公孙宰辅，你觉得如何？”武甲问道。 “徐总管愿意给先帝陪葬的行为，着实令人震惊又佩服，赐个侯爵之名，倒也没什么不妥。”公孙敖说道。 “徐福，你觉得呢？”武甲问。 “老奴听从皇上吩咐，若是让大家理解我这份孝心，而不是骂我愚蠢，倒也是老奴乐见其成的。”徐福回道。 既然李炎需要，那他就助其一臂之力吧。 “好，为让天下人学习徐福这份对皇室的忠诚，朕特封你为忠孝侯，在忠孝县为你立碑建衣冠冢。”武甲说道。 “谢主隆恩！” 李炎这么一撺掇，武甲也没法再回到刚才的问题上，问大臣们愿不愿意效仿徐福了。 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就连章召谋这货都是说的假话。 “退朝吧，京都城所有子民，都得披麻戴孝，跪送先帝遗体。” “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 太子府。 卫婧披麻戴孝，抱着怀中婴儿，与父王卫光伯一起，在羽林军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去西城门。 她作为儿媳，也得跟到骊山皇陵去送葬，并且在那守灵七日。 沿路上都是跪着的百姓，但大家神情木讷，对武帝的驾崩没有丝毫悲伤之情。 武帝虽然获得了天下，却没有获得民心，老百姓的日子并不好。 卫光伯叹道：“这还不如我在百济的威望呢。” “所以父王，李炎的谋划，是有很高成功率的。”卫婧说道。 “希望他像你说的这般有能耐吧。”卫光伯愁眉苦脸，压力山大。 武阳公主则赶着马车，来到少傅府，想与李炎一起同行。 等守完头七后，她就要低调与李炎完婚，住到少傅府来。 春香去把李炎找出来，一起上了武阳的马车。 “李少傅，这次征伐河西，你跟着一起去吗？”武阳问。 第948章 李炎摇摇头，说道：“你哥从未提及此事，应该是不去。” 武阳有些失落，说道：“若你能跟过去，或许可以把我儿子带回来，以后就让他改姓李，认你为父，以后可以给你养老送终。” 李炎原本计划第一个娶卫婧的，现在好了，直接被赐婚娶长公主武阳。 虽然武阳长得也很漂亮，才二十八岁，正是女人风韵最盛的时候。 但莫名其妙多了个儿子，他还是不得劲。 生娃这种事，他自己就可以办到的啊，谁想要河西的匪种。 顺利的话，他现在已经是三个娃的亲爹了。 “等你哥攻破河西郡，自然就会接回来。”李炎敷衍道。 武阳觉得以大武王朝的势力，肯定没有问题，便问道：“你还没回答我，是否愿意认他，善待他，我看你好像不乐意。” 李炎只能回道：“放心，我连你都娶了，自然不会亏待他的。” 武阳有些失落，说道：“你是不是嫌弃我嫁过人生个孩子，我看你不是很想娶我。” 李炎摊手笑道：“我一个太监，能娶大武长公主，已经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哪有资格挑呢。” “如果你不是太监呢？还是会嫌弃的吧。” 武阳不罢不休。 李炎只好突然袭击，勾着她的脖子拉过来，亲了一下她的嘴儿，说道：“这样总可以了吧。” “你……你怎么这样啊，我们还没结婚呢。”武阳羞羞地回道。 男女之间居然还能亲嘴儿，武阳很震惊，以前的丈夫马铁可没这种情致。 边上坐着的春香偷偷翻了个小白眼，撇了撇嘴，这个主子可真骚啊。 长公主都没嫁进来呢，怎么就直接亲上了。 武阳被亲的这下搞得心里暖暖的，她本以为李炎对女人没兴趣，对这方面也没有期待，只是在京都城有个落脚的地方而已。 没想到李炎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 “以后我嫁进来了，少傅府改成驸马府吧，这样好像更威风点。”武阳心血来潮地说。 “你想改便改吧。”李炎回道。 反正他在这京都城也呆不了两个月，也不打算碰武阳。 武阳见他说话敷衍，便嘀咕道：“我只是问问你的意思，你不想改就不改嘛。” 她觉得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便不再吱声。 女人太主动不好，有失身份，也不会得到男人的尊重。 春香反而觉得这个长公主不错，地位高，人漂亮，关键是脾气还好。 按理说，李炎现在已经失势了，没什么资格跟长公主逞能的。 但武阳从未提及此事，反而还很尊重李炎。 “长公主，你儿子现在多大啊？” 春香打破了沉静，京都城到骊山皇陵，至少要走一个多时辰，怎么可能不聊天呢。 武阳知道春香是李炎的贴身丫鬟，便好声好气地说：“马上快八岁了，他还是很乖很懂事的，都是我亲自教的，跟马家人不一样。” 说完，她还不忘看了看李炎。 李炎则看着窗外的风景。 “放心，到时候孩子接回来了，我陪着他玩，你们过二人世界。”春香笑道。 “谢谢，但你主子可能更喜欢醉月楼的姑娘。”武阳淡然笑道。 第949章 武帝丧葬之日，远在西域的楼兰，却张灯结彩，昨晚一夜就把绿洲城给装饰好了。 尉屠君穿着崭新的新郎服饰，亲自到王宫门口迎接各国来的使臣。 最先赶到的，自然是距离最近的河西王马陆山，还有河西世子马铁，以及他和武阳的儿子马忌。 “恭喜尉屠君啊，连大武皇后都能搞到手，我马陆山羡慕不已。”河西王抱拳笑道。 他也就是嘴上说说，尉屠君喜欢老女人这件事，河西王可不敢恭维。 “我的王后马上就出来了，河西王与她是亲家，应该认识吧。”尉屠君说道。 “那自然是老熟人，只不过好久没见了。”河西王回道。 他觉得武帝是有勇无谋的典范，作为开国君主，若能早点把储君之事搞定，把张家的气焰给掐灭，怎么会搞成今天这样子。 老婆在他出殡之日成亲，嫁给敌国君王，没有比这更羞辱人的了。 尉屠君摸了摸马忌的脑袋，笑道：“长公主生出来的娃就是漂亮啊，这孩子长得也乖巧。” “尉屠君见笑了，可惜武阳那小贱人跑回京都城了。”马铁牵着儿子说道。 “放心，放心，等我们挥师东伐，征服中原之日，去京都城把长公主给你捉回来。” “等武朝亡了，我看这小贱人还牛个什么劲儿，打不死她。”马铁恨恨地说。 儿子马忌甩开马铁的手，说道：“爹，你不可以欺负娘，谁都不许欺负娘，我外公可是大武王朝的皇帝。” “你外公已经死了，今儿就要埋土里，你娘也不要你了。”马铁吼道。 “嗷……”马忌直接哭了起来，武阳公主走得急，也没给他做好思想工作，孩子当然想念亲娘。 寝宫里，张皇后看着镜子里充满西域风情的锦衣华冠，转头看着武璎珞问：“娘美吗？” “你喜欢就好，我对西域风格没感觉。”武璎珞回道。 她自从被囚禁在楼兰王宫后，一直穿着都是中原的衣服，就那么四五套换来换去。 张皇后似乎并没有昨日那种被羞辱的感觉，反而满面红光地说：“你觉得娘在你父皇的忌日，嫁给楼兰国君，对不起他？” “你觉得对得起吗？”武璎珞冷笑道，“就算咱们现在走投无路，你没有办法，但你可以换个别的日子吧。” “可尉屠君喜欢啊，娘实话告诉你，嫁给你父皇二十六年，还不如跟尉屠君一夜快活。” 武璎珞被母后这句话给惊到了。 这是人说的话吗？ 虽然父皇后来对母后没了兴趣，但之前可是生了三个孩子啊，整个张家人都是皇亲国戚，呼风唤雨啊。 “好，好，好，你快活就行，我懒得看。”武璎珞说道。 “以后你要改姓尉屠，就叫尉屠璎珞吧，越是羞辱你父皇，母后我就越开心，武舜这个狗东西，临死还要坑我张家一把，这个仇我会记一辈子。”张皇后说道。 武璎珞冷笑道：“想改我的姓，我会一箭射死你的新男人。” 张皇后站起来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十分满意地说：“你若不是我亲生的，我会让你尝尝饿三天三夜是什么感觉。” 这时候侍女来报。 “禀王后，匈奴王子呼吉，公主呼兰以及驸马爷白子术来了，想让您亲自去迎接。” 第950章 张皇后总觉得白子术这个名字很耳熟，但总也想不起来。 她被侍女带着来到宴会大厅，远远便看出来这白子术是中原人。 而呼兰公主膀大腰圆，十足的匈奴长相，估计得有一百四五十斤。 与瘦巧干净的白子术十分不匹配。 尉屠君朝她挥挥手，笑道：“我的王后，今日可真漂亮啊。” “谢王上，见过呼吉王子，呼兰公主，以及白驸马。” 呼吉王子摸着肚子哈哈大笑道：“尉屠君真不愧是少妇杀手啊，连大武皇帝的正妻都杀到手了。” 呼兰公主挽着白子术的手臂，说道：“夫君，看看灭你全族的仇人，如今也加入了我们的阵营呢。” 张皇后有些懵逼，笑道：“呼兰公主言重了，我与你夫君应该不认识。” 白子术没好气地说：“张皇后贵人多忘事，你就算不认识我，也应该认识我的父亲楚宣帝吧，对了，你还应该认识我的妹妹公子白。” 张皇后一个大震惊，嘴巴都惊得合不拢了。 经过白子术的提醒，她仔细回忆了下公子白的长相，果然很像。 “你们是楚朝皇室的后裔？” “没错，武朝攻破江陵陪都的时候，我才五岁，我妹妹刚出生不久。” 张皇后顿时心里感叹万千，真是天意弄人啊。 尉屠君搂着她的老蛮腰，笑道：“大家就不要扯过去的事儿了，中原土地广袤肥沃，绿水青山，本就是一块肥肉，你们中原人互相垂涎，我们这些外族也垂涎，谁有本事谁享受嘛。” 呼吉王子笑了笑，问道：“尉屠君，你们拥有大武的皇后皇子，以讨伐奸臣与暴君为借口，我们匈奴呢，以光复楚朝为借口，那么到底以谁为先呢？” 尉屠君本来对匈奴也没有太高的期待。 这些货把前朝皇子养着，很难与楼兰形成合力，但他也知道凭借楼兰和河西的实力，吃不了整个大武朝，便笑道： “呼吉王子多虑了，我们的目标是瓜分中原，至于是先合作瓜分，还是各凭势力，两地开花瓜分，都不是太大问题，关键是咱们必须一起开战。” 呼吉同意这个想法，便问：“那将来谁当中原的皇帝呢？” 尉屠君笑道：“你抢到的地盘，你可以立楚朝皇帝，我占领的地盘，可以立武朝皇帝，这不影响嘛。” 呼吉对这个回复很满意，哈哈大笑道：“尉屠君果然是一代雄主，我父王总是在我面前夸奖你，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雄主不敢当，但武帝死后，中原再无一人是男儿，必将是你我的囊中之物。” 白子术却说道：“中原还有一个人，你们必须要小心。” “谁？”两人同时问道。 “李炎，多智近妖，算无遗策，文治武功，胜过武帝百倍。” 尉屠君和呼吉王子两人哈哈大笑道：“李炎也算是男人？” “虽然是太监，但依然是很难对付的角色，不信你们问张皇后。”白子术说道。 他是被李炎搞怕了，攻城一战，死士死伤过万，还被抓了三千人发配崖州岛。 第951章 张皇后想起李炎，便气得牙痒痒，后槽牙都要咬烂了。 但她也不得不承认，李炎真的是难对付，几乎就是以一敌万军般的存在。 “李炎纵然是难对付，可惜以武甲的秉性，登基之后，第一个就会拿李炎开刀。” 尉屠君深以为然，说道：“没错，中原皇帝最大的特点，就是无法容忍能臣，觉得自己最牛掰，哪怕他是第一蠢货，也不允许被人怀疑，楚朝皇帝如此，武朝皇帝依然如此。” 这句话说得白子术和张皇后都低下了羞愧的头颅。 白子术就是因为不听妹妹的话，才导致那么多死士白白丢了性命，弄得剩下的三万人，根本不信任他了。 张皇后就是因为过于自信，才被李炎打得屁滚尿流。 河西王这时候走过来说道：“诸位放心，武帝丧事后，京都城就放开了，我的人很快就送回最新消息，李炎到底是成为太傅，拜为三公，还是被武甲过河拆桥，十日之内就会知道。” 尉屠君将搂着的张皇后推向河西王马陆山，说道：“你们过去是亲家，还不打个招呼叙叙旧。” 张皇后对河西王也是十分怨恨。 若不是他犯怂，不肯派兵去京都支援，虎贲军怎么会被李炎轻易策反。 “武阳不是我女儿，我也不是河西王这种人的亲家。” 河西王也不甘示弱，说道：“武阳不是你女儿，武璎珞是你女儿吧，连自己女儿都管不了，还学人家谋权篡位啊。” “你……” “你什么你，我这种人就该为你张家卖命是吗？过去你是武朝皇后，高高在上，我是臣子，现在河西已经脱离武朝了。” 尉屠君见两人争论起来，便用力捏着张皇后的脖子，捏得她呼吸困难。 “你现在已经是楼兰王后了，不是武朝张皇后，记住了吗？” 吓得张皇后连忙点头，说道：“记住了，我的王。” “河西王现在是我们最忠诚的盟军，你怎么可以得罪他呢，还不去给他斟茶赔罪。”尉屠君说道。 “是，我的王。” 张皇后只能去桌子上端着一杯茶，战战兢兢地递给河西王，说道：“请宽恕我这妇人的不识抬举。” 河西王端着茶杯，一口闷了。 “算了，算了，反正你和你儿子也遭到了报应。” 旁边的十一皇子武赫，看到母后被如此欺辱，敢怒不敢言，他担心自己再被拉去马厩里饿上几天。 他鼻子一酸，不由得想起在武朝皇宫的日子。 有父皇顶住天下，他们这些子女个个养尊处优，哪有人敢如此不敬。 不该夺位的，根本就不该夺位。 武璎珞也在角落处看着，她紧攥着小粉拳，只恨力弱。 她暗暗发誓，一定要把李炎教给她的十字弩再造出来，随时找机会送楼兰尉屠君升天。 尉屠君看着河西王喝完茶水，才说道：“马陆山，面子我可给你了，以后不要在当着我的面，教训我的王后了。” 吓得河西王当场懵逼。 这尉屠君翻脸也太快了吧。 不过他也没办法，武威关三座城池被楼兰霸占，随时可以灭了河西王府。 表面上说是盟军，其实尉屠牢牢掌控着主动权。 第952章 河西王尴尬的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笑道：“好，好，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你的王后就是我嫂子。” 他这是心虚的表现，其实他比尉屠要大十六七岁。 尉屠拍了拍他肩膀，说道：“这才是好兄弟，将来吞并中原，肯定有你一份大礼。我已经让人去请你的小儿子了，待会儿土藩王子到了，一起见证我和王后的婚礼。” “尉屠君，既然武璎珞和我儿子马奎都在，不如由你做个见证，我们两家继续联姻吧。”河西王说道。 尉屠笑道：“那得看你的儿子有没有那个能力，我已经下了命令，谁第一个攻入京都城，谁就是大武王朝的九驸马，就可以抱得美人归。” 河西王不得不佩服这货，放着又美又嫩的武璎珞不要，非得娶人家老娘，也不知是为大局着想，还是真的好这一口。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将来扶持武赫这个傀儡皇帝继位后，他就是大武太上皇。 …… 骊山皇陵。 京都四营昨晚便已经将方圆十里地全部清场布防，毕竟今日新帝携文武百官为先帝送葬，若是有敌人突袭，可是会一锅端的。 卫婧抱着孩子，走上皇陵的最高台阶，跪在武甲边上。 身后是秦昭仪带着几百名嫔妃。 “爱妃和秦昭仪，明日就可以搬进皇宫了。”武甲说道。 “父王还在京都，我还是留在太子府陪他几日吧，等登基大典后，他离开了我再搬进皇宫。”卫婧说道。 她真的不想和武甲住一起，尤其是知道这货杀了武帝后，更是心中惧怕。 亲爹都敢杀，那怀中这个非亲生的孩子，恐怕随时会被他摔死。 武甲不悦地看了她一眼，说道：“随你吧。” 他确实不在乎卫婧住不住皇宫，过去对她彬彬有礼，是因为皇位不稳，需要百济王的支持，还要哄着卫婧找人借种。 现在已经当了皇帝，百济王算什么东西。 更何况卫婧已经被金铁林那个百济大逆贼给糟蹋了。 武甲瞟了一眼怀里的孩子，丝毫不掩饰他的厌恶。 跪在台阶下第一排的百济王，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内心十分愤怒，若不是你这狗女婿不中用，我女儿需要别的男人才能怀上吗？ 若不是为了你的皇位，我女儿需要找人借吗？ 不生孩子对她也没影响啊，现在倒好，翻脸不认账。 他只能再次庆幸，真女婿是李炎，还有翻盘的机会。 李炎带着武阳，跪在陈元边上。 陈元已经听说过李炎要娶长公主，看着他们两人形影不离，只能暗叹李炎还是牛掰。 都已经失势了，还能这么快把长公主降服。 这货若是真男人，那还得了。 “陈将军何时回玉关门啊。”李炎问道。 “李少傅多此一问，皇上已经命我调十五万兵征讨河西，这主意不是你出的吗？” 李炎窃笑道：“那玉门关谁来镇守？” “目前是左将军曹钊的五万兵马，北夷公主在你手上，应该暂时不会来攻打。” “北夷萧天术失去了统治力，短期内成不了气候。” 陈元点点头，觉得李炎说得有力。 只是他不知道李炎这么问，是在打镇北军左将军曹钊的主意，要不要带着他的家人一起去百济，到时候先围攻，后策反。 第953章 “李少傅一身才华，令陈元十分佩服，你不会以后就天天逛醉月楼，真的当一个大诗仙吧。”陈元问道。 惋惜之情，溢于言表。不满之意，也藏不住。 毕竟李炎发明的马蹄铁，助他打赢了一直以来的劲敌北夷大元帅萧天术。 他曾经与武甲并肩作战过，那时候武甲还年轻，但秉性已经显露出来了。 武帝被称为杀帝，武甲这个太子也喜欢杀俘虏，好不到哪里去。 这就是当初陈元为何不想支持武甲登基的原因。 但很快他就发现武弼也好不到哪里去，加上李炎实在太猛了，不得不转向。 本以为李炎能压制武甲，教会他如何当一个好皇帝，可这货继位第一件事就是将李炎踢出内阁。 “边走边看呗，当诗仙也很快活，以后还望陈将军多多照顾。”李炎说道。 “若是陈元办得到的，我自然效力，可惜现在人人自危。”陈元叹道。 “有陈将军这句话，李炎交定你这个朋友了。”李炎笑道。 他虽然在谋划灭了武朝，但武朝还是有些臣子是不错的。 文官有孙少文，吴子牛等等，武将有武月陈元这些人，霍光武其实也不错。 将来他征服了天下，一定会重用这些人，共创一个真正的盛世。 章召谋看着桌子上的日晷，喊道：“午时已到，国葬开始，所有臣子妃子跪送先帝龙体，不得喧哗。” “念悼词！” “太祖武舜，奉天承运，十五岁起兵，四十岁终灭暴虐楚朝，开创武朝盛世，励精图治，载兴炎运，四海咸安，百姓爱戴，实乃千古明君。” “今先帝功德圆满，驾鹤西游，风木含悲，万民哀泣，吾等后辈，当继承遗志，保大武江山千秋万载。” 群臣便跪在地上，疯狂喊道：“大武江山，千秋万载。” “大武江山，千秋万载。” “大武江山，千秋万载。” “龙棺入陵，皇子扶棺，百官泪送。”章召谋扯着嗓子喊道。 泪送这个玩意儿是个技术活，除了几个跟武帝关系亲密的老臣，还能感叹岁月如梭，哭得真挚，其他人就全凭演技了。 武帝的金丝楠木棺材非常重，由十六名强壮的武将抬棺，而八名皇子则只需扶着棺材就行。 棺材经过文武百官中间的时候，哭声便自动调高音量。 “皇上啊，您老人家咋就先走了啊，微臣想死您啦。” “皇上啊，您老人家在天之灵，要保佑武朝国运昌隆啊。” “皇上啊，我这几日夜夜都在梦中聆听您的教诲啊。” “皇上啊，若是没有您的雄才伟略，哪有武朝百姓的安居乐业啊。” 卧槽啊，一个比一个夸张，怎么还押起韵来了呢。 李炎这个武帝晚年最赏识的大臣当场就懵逼了，根本哭不出来啊。 陈元虽然也哭不出来，但好在卖力，从他参军开始讲起，一路嗷嗷哭着讲述过往。 幸好李炎身边还有个武阳公主，她是武帝的第一个女儿，受到的宠爱也最多，哭得自然死去活来。 李炎连忙扶着她，说道：“公主节哀啊！” “爹啊，女儿好想您啊！” 武阳还不忘快速抹了几颗眼泪到李炎脸上，免得又被人盯上。 搞得李炎还有点感动，这么快就知道护夫了。 第954章 骊山皇陵修建花了十三年，规模十分庞大。 有点像是武家的宗室墓葬群，所有武家嫡系死后都葬在这里面。 只不过按照地位论资排辈，武帝的棺材自然放在第一尊位的主墓室。 当初这么建，也是处于迷信想法，说是以后方便走动串门。 等龙棺抬到位置后，所有皇子和抬棺武将出来。 章召谋喊道：“忠孝侯徐福，伺候先帝近三十载，兢兢业业，生死与共，先帝驾崩，愿与其同葬。” “宣，徐福入墓！” 这时候穿着孝衣的徐福走上台阶，走到墓室门口，又转身跪下，朝所有人拜了三拜，才站起来走进龙陵。 全程都是极其冷静，没有丝毫畏惧。 虽然上朝的百官已经知道了此事，但亲眼所见，还是很震撼。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走进陵墓里，要么食物吃完，活活饿死，要么暗无天日的病死，最痛快的可能就是自尽了。 武帝还算英明，下令子子孙孙都不得拿活人陪葬，但以前的朝代，可是有不少活人葬的事儿流传，十分恐怖。 武甲看着徐福消失的身影，对身边的章召谋说道：“章爱卿，看来活人陪葬也没那么恐怖，徐福就很淡定从容嘛。” “是，是，是。” 章召谋吓得屎都冒出来了，他可不想给这货当陪葬啊。 “你觉得有没有必要恢复活人祭的优良传统？” “这个算优良吗？”章召谋胆怯地问。 “不算优良吗？”武甲愠怒道，“有机会守在帝王棺木前陪伴尽孝，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是一种莫大的恩宠。” “是，是，是，皇上说得对，但是先帝已经下了旨令，后代不得用活人陪葬啊。”章召谋回道。 “现在我是皇帝了，旨令难道不可以改吗，你回去想想办法，找个理由，把这个规矩给改了，好不容易当上九五至尊，死后一个人躺在这冰冷黑暗皇陵里，是多么的孤寂啊。”武甲说道。 “臣遵旨。” “父皇虽然有徐福陪着，但这是远远不够的。以后不能光有宫女太监，宠妃什么的也得陪葬，不然恩宠岂不是白受了。”武甲提醒道。 “臣遵……遵遵旨！” “你慌什么，我死的时候，你早就死了。” “臣没……没慌啊。”章召谋支支吾吾回道。 “继续吧。” 跪在边上抱着孩子的卫婧和秦宁素，听到两人的窃窃私语，不由得寒毛直竖，背脊发凉。 这武甲果然是冷血动物。 卫婧甚至有点后悔，当初就应该找武帝把武甲不能生育的事情曝光，让这货永远当不了皇帝。 可惜当时她没那个胆子，若是这么干了，百济可能会遭到疯狂报复。 现在只能祈祷，李炎能一展雄才伟略，推翻武甲，自己当皇帝。 章召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扯着嗓门喊道：“封皇陵！” 顿时，二十八名壮汉，抬着三千斤的方形巨石，踩着沉重的步伐走过来。 这巨石是经过工匠特殊打造，放进卡槽里，里面的顶门石便会掉落卡死，从外面再也打不开。 巨石朝外的一面，已经刻上武帝生平的丰功伟绩，以及李炎题的墓志铭诗词。 皇陵一封，徐福便永远出不来。 第955章 武帝国葬仪式基本结束，接下来所有子女，以及王公大臣，要在这守孝七日，晚上便住在骊山行宫。 李炎已经不是内阁成员，本来是想要回京都城的。 但武阳却说道：“你我马上就要成亲了，不应该互相了解下吗，你陪着我在这守孝。” 见李炎不情愿，武阳又说道：“放心，不会有人说你闲话的，我又不是什么黄花闺女，二嫁也不在乎流言蜚语，再说我父皇生前对你不错吧。” 李炎看了一眼抱着孩子的卫婧，说道：“行，我陪着你吧。” “好啊，好啊，骊山行宫房间多，你就住我隔壁好了。” 武阳有点高兴。 她虽然贵为长公主，但第一次婚姻是被父皇赐婚的，远嫁河西，丈夫马铁粗鄙不堪，体验非常之差。 现在虽然是下嫁，但也是改嫁，毫无优越感。 加上李炎才华横溢，她还有点自卑。 武甲上了他的八骏马车，对章召谋说道：“章爱卿与朕同行。” 章召谋极不情愿，但还是上了马车。 “谢皇上！” “今日就召集内阁大臣，商讨恢复活殉事宜，由你提交奏折。”武甲说道。 “皇上，这么着急吗？”章召谋说道。 武甲看了一眼皇陵，忧心忡忡地说：“没错，朕很急，此事若不落实，寝室难安。” 他是刚才看到威风了一辈子的父皇，被锁在棺材里，抬进黑漆漆的陵墓，内心产生了极大的恐惧。 从前征战沙场时，武甲并没有那么怕死。 但现在当了皇帝，他很怕死，渴望自己能永生。 “臣领旨！”章召谋只好回道。 武甲瞪着他说道：“你在说什么，领的是什么旨，是你启奏，不是朕的主意，听懂了吗？” 吓得章召谋连忙说道：“臣明白的，请皇上放心。” 嘴上这么说，章召谋心里却把武甲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 这么缺德事儿，居然让他来背锅。 他还不忘把李炎也骂了一遍。 都是你这狗东西扶武甲上位，你现在被抛弃，简直是活该啊。 想到这里，章召谋的坏心眼便开始启动。 “禀皇上，李少傅在群臣中的威信比较高，不如让他也跟着一起讨论吧。” “是吗，他的威信有这么高吗？”武甲嫉妒地问。 “臣是这么觉得的，现在虽然不参与内阁事宜，但他诗仙之名，已经传遍京都城，就连孩子都知道。” “哼，吟诗作赋算什么本事，不过是酸腐的文人罢了，疆场杀敌才是真英雄。”武甲说道。 “皇上说得是。” “好吧，宣他一起讨论，若是敢反对，朕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的。” “遵旨！” 章召谋心里乐开了花，李炎清高自负，肯定不会同意活殉这种制度的。 从前李炎坑惨他，现在贵为监国公，也可以坑回去了。 “对了，你师兄青牛道长现在如何了？” “他是我师弟。” “无所谓，还在廷尉府死牢吗？” “是的，皇上。” “放他回龙虎山，终身炼制长生丹，不得离开半步。”武甲说道。 卧槽，炼制长生丹？ 章召谋简直惊呆了，武甲真是集昏君暴君于一体啊。 第956章 章召谋本来以为武甲登基后，自己和师弟青牛都逃不过一死。 毕竟青牛可是用五石散毒死武帝的直接凶手，没想到现在都得到了重用。 这难道就是昏君的骚操作？ “好的，臣回京都后就去办。”章召谋说道。 武甲拍了拍章召谋，语重心长地说：“你已经五十多岁了，等青牛道长炼制出长生丹，你就替朕试丹，试成功后，便可以与朕一起长生，永远当朕的奴才。开不开心，意不意外？” 章召谋一脸苦瓜相，心里暗骂道，我开尼玛个头啊。 他就是从龙虎山出来的，还不知道青牛道长的炼丹方法吗？ 不过是把各种药材石材，一通瞎掺和，迟早会被毒死啊。 这世上要是有长生丹，有你武朝什么事，有你武甲什么事。 但武甲如此凶残，章召谋也不敢说不开心啊。 “谢皇上信任，臣很开心。” …… 骊山行宫。 武阳公主找到了自己的房间，上次冬猎她也是住在这里。 贴身丫鬟秀儿将行李搬进来，说道：“主子，那个李少傅住在哪啊？” “以后叫他驸马爷。” “啊？这不是还没结婚吗？” 武阳知道下人对于自己嫁了个太监，感到不适应，便说道：“秀儿，你给我记好了，不管李少傅是什么出身，你们都得对他尊敬点，若是被我发现，你们胆敢轻视，我会动用家法的。” “秀儿明白的，但是主子，您不觉得这样太委屈吗？”秀儿问道。 她性格活泼，十二岁就跟着伺候武阳，从京都伺候到河西，所以两人关系还算不错，也就她敢这么问。 她是很为主子不值的，李炎就算再有才华，再聪明，也只是个死太监啊。 况且现在也失势了，还喜欢逛醉月楼，弄得整个京都城都知道，什么鬼诗仙，有什么用啊。 武阳可是堂堂长公主啊，连夫妻生活都过不了。 “委屈什么呢，李少傅不会逼迫我做不愿意的事，行事稳重，足智多谋，还愿意接受我的孩子，他有一品大臣的俸禄，我也有俸银，平平淡淡生活不也挺好。”武阳说道。 “额，原来是为了小公子，那秀儿懂了。” “懂了就快去把隔壁房间收拾好，以后你也得伺候他的饮食起居。” “好吧。”秀儿瘪着嘴去了。 李炎将自己的包裹放在桌子上，秀儿想要将他的衣服拿出来放进衣柜里。 “这个我自己来，你把灰尘打扫干净就可以了，以后进来要敲门。” 秀儿十分不友善地回道：“放心吧，没事我不会来敲门的。” “那最好不过。” 等秀儿出去后，李炎便解开包裹，准备继续画图纸，幸好他早有准备。 不到一刻钟，秀儿便在外面砰砰敲门。 李炎只好将图纸藏进抽屉里，打开门没好气地说：“不是说不会来敲门吗？” “章国师叫你去参加内阁会议。”秀儿说道。 “他人呢？” “在公主的客堂喝茶。” “把他叫过来。” “你搞笑吧，他可是堂堂监国公，怎么叫啊？”秀儿说道。 在她眼里，章召谋可比李炎的官儿大多了，还是新帝身边的红人。 第957章 李炎也懒得搭理秀儿，虽然她名字叫秀儿，但确一点都不秀，是个二百五的性格。 加上在河西待久了，对京都的事儿也不了解。 他推开秀儿，扯着嗓门喊道：“章召谋，你有事便过来讲，不要在那打扰长公主休息。” “你干嘛呀？” 秀儿当时就吓傻眼了，拉着李炎，恨不得用小手去堵他嘴。 “长公主还说你天生聪明，我看也不过如此，你这叫以下犯上，万一人家生气，在皇上面前说你坏话，别说驸马了，还会连累我家主子。” 秀儿是觉得长公主头婚废了，二婚再废，对她的打击会非常大，搞不好落个克夫的名声。 虽然李炎配不上主子吧，但好在能接受她的儿子，在京都城好歹也算有个家。 李炎却指着秀儿身后，说道：“你慌个毛线啊，章国师，哦，不对，监国公这不是过来了吗？” 秀儿转头一看。 卧槽，章召谋真的屁颠屁颠跑过来了。 而且看上去还没有丝毫脾气，舔着脸笑道：“李少傅，哦，不对，驸马爷言重了，我哪敢打扰长公主休息呢。” 秀儿连忙道歉：“章国师，我本来是要去请你的。” 章召谋挥挥手说道：“没事，没事，我与李少傅可是老相识，他什么脾气我再了解不过。” 作为一个资深老阴比，他怎么会为这点小事生气呢。 李炎得不到重用是因为他太强了，武甲害怕皇权被架空。 但武甲也不想杀李炎，将来碰到困难，还会随时拿来用的。 所以，没有任何人可以轻易搞死李炎。 除非，他自己作死。 而章召谋就是要让李炎自己作死，眼前活殉是个最好的机会。 章召谋态度越和气，李炎便越是警惕，越是嚣张。 他一把搂过章召谋，勒着他的脖子，笑道：“看到没有，秀儿，睁大你的眼睛看看，秀儿，我和章国师可是好兄弟。” 秀儿瞪着大眼睛，难以置信，李炎居然敢和三公权臣勾肩搭背。 章召谋的老脖子都快被李炎夹断了，但他依然没有发脾气。 “哎哟，李少傅，轻点轻点，快跟着我走吧，内阁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 “今日是先帝下葬之日，开什么内阁会议啊。” “跟这方面有关，皇上亲自召你过去，是对你的重视。” 李炎见章召谋如此急不可耐，一眼就看出穿这个老阴货居心叵测。 “你不说明是什么问题，那我去洗个澡换件衣服再去吧，本来我也不是内阁大臣。” “皇帝口谕，你都敢不去？”章召谋问。 “我没说不去啊，刚从陵墓回来，一身臭汗，沐浴更衣不是对皇上的尊重吗？”李炎说道。 “好吧，那我就给你透露下吧。”章召谋说道。 “嗯，你说。” 章召谋朝秀儿挥挥手，说道：“朝中大事，宫女不得窃听。” 吓得秀儿转身就走。 “李少傅，皇上想让我们讨论，恢复活殉葬制之事。” “活殉？他是在开玩笑吧？”李炎震惊地问。 章召谋嘿嘿一笑，说道：“我相信你不会赞成的吧。” 第958章 “活殉制度都已经废了几百年，就连楚朝都禁止了啊。”李炎说道。 章召谋一听，顿时内心窃喜。 他的生存技能就是察言观色，早就发现武甲被武帝之死给吓到了，又是长生丹，又是要活殉的。 必然会对反对活殉制度的人，恨之入骨。 李炎年轻耿直，章召谋也是看得出来的。 坑害李少傅的大计，眼见就要成功了，章召谋趁热打铁地说： “是的啊，我也是这么跟皇上说的啊，可你知道我的地位其实很低，他根本不听我的。” 李炎一本震惊地说：“怎么会呢，你不仅是国师，还是武朝开朝以来第二位公爵，堂堂监国公，监督的就是皇帝啊。” “哎呀，李少傅言重了，我这个监国公的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监。” “总不会是太监的监吧？”李炎笑道。 章召谋当时脸就绿了。 卧槽，这李炎欺人太甚啊。 他被阉割的伤口还没愈合呢，这几日天气热，汗渍入侵的那个酸爽，好像还有炎症，嗷嗷作痛啊。 这死太监居然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搞死你，这我监国公就白当了。 “李少傅，您就甭取笑我了，快去见皇上吧，其他大臣也是跟你一样的意见，你尽管把自己的想法勇敢地说出来即可，皇上很重视你的才华，不会拿你怎样的。”章召谋说道。 “行，行，走吧。” 李炎跟在章召谋后面去参加内阁会议。 章召谋走路都是夹着腿走的，而且速度极慢。 李炎搂着他的肩膀，说道：“监国公，你走路咋像个娘们，皇上等着我们呢。” “要不李少傅先过去吧，我年纪大了，走路慢。”章召谋说道。 “没事，没事，咱们哥俩好，我扶着你。” 李炎挽着章召谋的手臂就往前冲，越走越快。 走的越快，章召谋出汗就越多，伤口处就嘎嘎剧痛。 章召谋心里暗骂李炎千万次，你大爷的，大家都是被阉之人，难道就不能理解这种痛苦吗？ 老子才被阉几天啊，你就拽着老子飞起。 “啊！” 章召谋实在受不了，直接痛得叫出声。 李炎见他汗如雨下，便连忙问道：“监国公，你怎么了，监国公。” 章召谋夹着腿，撅着屁股，弯着腰，将李炎推开，说道：“你别管我了，我好像线崩开了。” “不会是伤口处吧？”李炎假装震惊地问。 “没错，没错，你快走吧，别管我了，待会儿我会自己过去的。”章召谋说道。 “真不要我搀扶吗？” “搀你大爷，你还是快走吧，我求求你了。”章召谋吼道。 吼完两滴浊泪不由自主的流下来。 实在太痛了！ 太特么痛了！ 还没把李炎坑死，自己先痛死了。 李炎只能抱拳说道：“那李炎就不客气了，先去一步。” “你千万甭客气，快去吧，皇上等着你呢。” 章召谋扶着墙壁，已经开始哆嗦了。 李炎走到武甲的寝宫门口时，刚好碰到公孙敖和大司马霍光武，还有户部尚书胡安邦。 “李少傅都来了，一定知道突然召开内阁会议，讨论什么内容吧？”胡安邦问道。 李炎摇摇头，说道：“这个真不知道。” 第959章 在皇位争夺战中，胡安邦被李炎耍成狗，自然是不信他的话。 而且武甲越发的暴虐，胡安邦就越害怕，跟他一样害怕的，还有其他几个支持武弼的大臣。 所以都想知道到底讨论什么，心里好有个准备，可不想被武甲抓住把柄。 公孙敖也很迷糊，今日这内阁会议临时召开，肯定是重要的事，大家一点准备都没有。 去请他和霍光武的是小太监，自然是不知道内容的。 “李少傅，我刚听小太监说，章召谋亲自去请你的啊，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宰辅大人，你就不要为难我了嘛，进去不就知道了？”李炎说道。 大司马霍光武是武将，自知脑子没这些文臣好使，便也说道：“是啊，李少傅，我们同朝为官，你若知道点啥，就跟我们讲讲，待会儿也好向皇上进谏啊。” 李炎四处看了看，宫女太监都离得远远的，内阁大臣的谈话，他们可不敢听啊。 他朝大家勾了勾手指，七位内阁大臣不顾位高权重，像蚂蚁一般蜂拥而来。 御史大夫姚广庆最近慌得一批，天天睡觉都做噩梦，总觉得武甲会对付他。 所以对小道消息异常积极，左推户部尚书胡安邦，右撞工部尚书顾兆尹，说道：“两位大人，倒是给我腾一点点空间啊，挤什么挤嘛。” “不是你姚大人在挤吗？”胡安邦说道。 “我这不是着急为皇上分忧吗？” 胡安邦屁股一撅，将姚广庆再次撅出去，说道：“就你姚大人着急啊，难道我不着急吗？” “你……” 姚广庆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只能蹲着身体，从腰缝里满头大汗地钻进去。 生怕错过了李炎分享的重要机密。 等所有内阁重臣都挤齐后，李炎才神秘兮兮地说：“我只提醒一个字，你们自己悟。” “李少傅，你卖什么关子嘛？” 公孙敖满头大汗，都快中暑了。 “是啊，我们同朝为官，还需要保密吗？”姚广庆也说道。 “我的李少傅啊，您乃太子少傅，最了解皇上了，就提点我们一下嘛。”胡安邦说道。 李炎转身便走，说道：“那我不说了。” 十四双手刷地伸出来，直接将他拽回来。 “好，好，就一个字吧。”公孙敖说道。 “关键字，一定是要是关键字，否则李少傅就不诚恳了。” “是啊，可不带坑人的，章召谋的后果您也看到了。” 李炎压低嗓门，用轻微的声音说道：“殉！” 他的声音实在太小了，大家都没听明白。 “勋？功勋的勋吗？” “寻？寻找的寻吗？” “训？训斥的训吗？” 大臣们都猜得急眼了，这个死李炎太嚣张，搁这钓鱼呢。 李炎用手捂着嘴，再次重申道：“歹旬的殉。” “殉葬的殉？”公孙敖迷茫地问道。 李炎故弄玄虚地点点头。 公孙敖作为内阁大臣之首，自然是悟性最高的，瞬间就明白了。 就在此时，护国公武三安走过来，问道：“诸位在讨论什么啊，快与本王分享分享。” 第960章 除公孙敖之外，其他大臣还没领悟到这个字有什么值得讨论的。 徐福的侯爵已经封了啊，还殉什么殉啊。 他们不得不怀疑李炎这货在忽悠人。 这当然也能理解，毕竟活殉制度早就在三百年前，被楚朝开国君主废除了。 至今很多不读历史书的人，压根就不知道世上有这种灭绝人性的事情。 本来几人还打算究根问底，逼李炎说出更多的消息。 结果北凉王一来，大家瞬间就作鸟兽散。 “没什么，没什么。”公孙敖摆手笑道。 “确实没什么，就是我们几个老臣，凑一起怀念下先帝。”霍光武说道。 大家之所以这么防着武三安，是因为他跟武甲最亲，是唯一还活着的皇叔。 武三安十分迷惑地问：“那你们知道今日急着召开内阁会议，所为何事吗？” “护国公，您可是皇上最信任的叔叔，应该您给我们分享点消息，也好有个准备啊。”胡安邦说道。 武三安双手一摊，懵逼地说：“我特么哪知道啊！” 这时候，章召谋才夹着腿哆哆嗦嗦走过来，说道：“诸位就不要在这浪费时间了，进去不就知道了吗？” 武三安连忙问道：“监国公，您这是怎么了？” “护国公就不要再问了，皇上等着咱们呢。” 李炎连忙凑过去，说道：“监国公辛苦了，就让卑职来扶您进去吧。” 吓得章召谋退后三米远，举着手阻止道：“别，别，李少傅，您可别在搞老子了，老子真的要骂人了。” 虽然一帮老奸巨猾的官油子在门口打打闹闹，但心里却都在盘算，待会儿如何不激怒武甲，别给自己找麻烦。 连武三安和李炎都专门请来了，内阁大臣更是一个不漏，很明显就是特别重要的事情。 一行人各怀鬼胎地进了武甲的寝宫。 他正穿着孝服，看着墙壁上挂着的武帝画像入了神。 这里曾经是武帝的卧室。 “皇上，他们到了。”章召谋小声喊道。 武甲居然没听到。 章召谋以为是他太过于思念先帝，便走过去说道：“皇上……” “谁？” 武甲突然一声爆喝，声音带着无比的惊恐，还不忘退了几步，准备拔挂在床头的宝剑。 吓得章召谋连忙跪在地上。 “皇上，内阁大臣们都到了。” 武甲知道自己失态，气得抬起脚将章召谋踹翻在地，骂道：“你不知道在门口打招呼吗，居然偷偷摸摸走过来，意欲何为。” “皇上，我刚才在门口叫了您的啊。” 章召谋真是冤枉，伤口还没好呢，胸口又挨了一脚。 当你大爷的监国公啊，还不如告老还乡。 可武甲好不容易把阉了，怎会放他离开。 其他大臣们，也不知道为何武甲如此暴虐，脚踹三公级别的大臣。 只有李炎知道，这货闷杀了自己的亲爹，现在看到武帝的画像，产生了极大的恐惧心理。 更何况这房间的所有家具，包括卧榻，都是武帝用过的。 但这就是骊山行宫皇帝住的卧室，武甲又没得选择。 第961章 武甲见内阁大臣们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这才如梦初醒，平静下来，说道：“起来吧，下次注意点。” “知道了，谢皇上不杀之恩。”章召谋说道。 武甲突地转头，瞪着他吼道：“谁说朕要杀你了，你当我是暴君吗？” 吓得刚起来的章召谋，再次扑通跪下，喊道：“皇上，奴才知错了。” “你是朕的大臣，不是奴才，你这么喜欢当奴才，朕就把徐福的位置给你。”武甲呵斥道。 “微臣知……知错了。” 章召谋已经被吓破胆了，接近崩溃边缘，从前能言善辩，巧舌如簧，现在舌头打卷，捋都捋不直。 暴君的几大特点中，有一个便是喜怒无常。 武甲知道自己脑子不太好使，担心自己被这些老狐狸戏耍，便想用这招来给诸位重臣立威，达到威不可测的效果。 殊不知，他的暴君气质，已经深深刻在众人的心里。 自古以来，三公大臣皆是栋梁肱骨，百官之首，皇帝之左膀右臂，文臣武将们一辈子奋斗的目标。 哪有人把自己的左膀右臂当奴才使唤的。 更没有人一生的目标是当奴才。 其他人吓得瑟瑟发抖，只有两人心中窃喜，尤其是李炎。 从进门开始，武甲一连串的反应，将他喜怒无常的秉性暴露无遗。 李炎很满意，这货又达成了一个暴君成就，他还没怎么使劲儿呢。 这大概是老天爷要灭这个短命的王朝。 章召谋擦着冷汗，浑身发抖地站起来，他的身心已经到了极限，全靠意志力在强撑着。 李炎见他裤子全湿了，不知道是被吓尿，还是伤口崩了流血，便觉得这是一个坑武甲的好机会。 再让他达成一个暴君成就“草菅人命”。 上次杀两千多名死士只是开胃菜，劲儿还不够足，毕竟那是前朝余孽，虽然暴虐，但很容易找个由头掩盖过去。 活殉这件事，以武甲一贯的风格，肯定是想让章召谋提出来，欲盖弥彰。 这次李炎必须要让他亲口提出来。 他连忙抱拳说道：“皇上，章大人汗流浃裤，不如先去换套干净的衣服再开始内阁会议吧。” 章召谋已经被吓傻了，连忙摇头说道：“不用，不用，我还有要事启奏皇上呢。” 武甲也不耐烦地说道：“什么汗流浃裤？” 李炎没有说话，只是抱拳低头。 武甲转头看了一眼章召谋，才发现他那儿不对劲，这货难道真被吓尿了？ 武甲很满意，挥挥手说道：“你先去换衣服吧。” 章召谋连忙低下头，这才发现剧痛难忍，这尼玛不是尿，也不是血，而是他尿血了。 公孙敖也看不下去了，说道：“皇上，章国师可能需要御医，内阁会议我们开也是一样的。” 护国公武三安也说道：“是啊，他的伤口可能崩开了。” 卧槽，武甲都忘记这茬了。 不都阉了三四日吗，怎么还没好。 他就没想过这几日章召谋从也没时间休息啊。 纵然有一百个不情愿，但两位公爵都看不下去了，武甲也不想惹起众怒。 他只是想威慑，可不想真的翻脸。 真的翻脸，这些重臣联合起来，他的皇位也保不住的。 第962章 武甲只好挥挥手，说道：“传御医，速速给监国公治疗伤势。” “是！” 很快几名太监便把章召谋抬走了。 内阁大臣们随着武甲到了书房，众人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今儿要讨论什么。 公孙敖说道：“皇上，今日把我们所有人都招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武甲也是一脸便秘相，若由背锅侠章召谋提出来，他再做定夺，就显得简单容易多了。 将来若是朝野上下怪罪他是暴君，大不了把章召谋杀了祭天。 自己提出来，始终还是不得劲儿。 他只好看着李炎，问道：“李爱卿，刚才章国师亲自去请你，他可曾跟你提过今日要讨论的议案？” 李炎毫不犹豫地摇摇头，说道：“没有提过，大概是因为章国师走路出汗，导致伤口疼痛，一路上都是微臣扶着他过来的。” 几个内阁大臣知道李炎知道，但谁也没吱声。 “这个老小子，办事真不靠谱。”武甲骂道。 今儿天气炎热，屋内一堆人围着，更是汗流浃背，护国公也有点熬不住了，说道：“皇上啊，不如您直接说吧，有什么事大家可以献计献策嘛。” 武甲只好说道：“那好吧，朕直接说，你们各自发言。” “今日徐福殉葬之事，让朕的内心十分震撼且感动，这不仅证实了他的忠诚，还让父皇在九泉之下不再孤单，有人伺候。” 武甲顿了顿，才盯着诸位大臣说道：“所以，这种优良的传统，应该重新发扬光大，让武朝以后的君主们，都能享受到。” 卧槽，大臣们顿时如梦初醒。 原来李炎说的殉，是活殉的意思。 活殉这种事儿都敢重启，武甲才刚登基啊，就这么丧心病狂。 大家一声不吭，眼睑朝下，目光呆滞，也不与武甲对视。 “为何不说话，都哑巴了？”武甲怒道。 众人还是不说话，以示无声的抗议。 “果然，你们一个个都不如章召谋对朕忠诚，他连身体都可以阉割。” 武甲气得直拍桌子，然后指着御史大夫姚广庆，说道：“你不是熟读史书吗，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个活殉制度的优点。” 姚广庆也是被吓得面色惨败，老章不在，他可不想接班啊。 “活殉制度起于一千三百年前，灭于三百年前，楚朝开国君主楚高祖将其废止，先帝建立武朝后，也遵从前朝风俗，禁止任何人活殉。”姚广庆介绍道。 “朕让你说说优点。”武甲提醒道。 “臣在史书上，没有看到任何关于此种制度的优点陈述。”姚广庆回道。 “那是你蠢！”武甲骂道。 “臣愚钝，还望皇上指点迷津。” “朕问你，若是毫无优点，为何能延续一千年？”武甲问。 “这……” 姚广庆与众大臣当然知道为何延续一千年，还不是皇帝权力过度膨胀，贪生怕死，视草民如蝼蚁呗，自己死了也要拉着别人陪葬。 但这种话，他不敢说啊。 “朕再问你，楚朝三百年就亡了，有没有可能就是因为楚高祖废除了活殉，遭了天谴？”武甲继续问道。 姚广庆直呼卧槽，还能讲这种歪理。 人家好歹撑了三百年，你这才二十年呢，嘚瑟个毛啊。 第963章 “这个微臣见识浅薄，无从得知，不如皇上问问其他大臣吧。”姚广庆说道。 “那就是说，你这个御史大夫，可有可无了？”武甲问道。 姚广庆抱拳低头，不想再发话。 武甲只好看着其他人问道：“诸位爱卿觉得呢？” 依然无人说话。 “公孙敖，你是宰辅……” “皇上，李少傅博学多识，才华横溢，智慧过人，刚正不阿，老臣想听听他的意思。”公孙敖说道。 武甲越不想问李炎，这些货就越是把他推出来。 因为武甲觉得，李炎绝对是不会答应的。 “李炎已经不是内阁大臣，你们事事都想问他，谁愿意把位置让出来给他？”武甲怒斥道。 大臣们依然低头不语。 其实这已经表明了他们的态度，就是不支持重启活殉制度，甚至连内阁之位都不稀罕了。 这跟以前武帝在位时，人人争破脑袋往里挤可不是一码事。 跟着武帝，没有掉脑袋的担忧，更不用担心变太监。 跟着武甲，能有什么好果子吃，章召谋都尿血了。 反正这些大臣们，地库存的银子十辈子也花不完，不如先低调潜伏，寻机再战。 武甲只好说道：“李爱卿，说说你的想法，既然这些内阁大学士们，态度不积极，迟早有天，朕还是会让你回来的。” 李炎是要跑路的人，更加不稀罕什么内阁之位了，但既然公孙敖盯着他坑，那他必须要坑回去啊。 “禀皇上，微臣支持皇上重启活殉制度。” 李炎话音刚落，所有大臣们纷纷震惊地看着他。 公孙敖老脸懵逼地问：“李少傅，你确定你搞清楚活殉两个字的含义吗？” 李炎笑道：“不是宰辅大人刚才说我博学多才吗，难道你有不同见解？” “没有，没有！”公孙敖连忙摇头。 心里却骂道，卧槽，你这个死太监，老子刚才还说你刚正不阿了呢。 你应该反对，被皇上臭骂一顿，被赶出京都，或者被砍脑袋才对的啊。 你……你你特么的不按套路出牌啊。 就连武甲都很意外，兴奋地问：“李少傅真的不反对吗？” “微臣不反对，皇上可以问问其他人的意思。”李炎说道。 武甲手一挥，说道：“朕给他们机会表达意见，但他们选择沉默，那就当他们同意了。” 御史大夫姚广庆这下可抓到机会了，连忙说道：“启奏皇上，既然李少傅赞成，那就以他的名义昭告天下，圣上爱民如子，总不能以您的名义啊。” 武甲要的就是背锅侠，连忙笑道：“朕觉得姚爱卿这个建议不错，李爱卿觉得如何？” “臣觉得不如何，御史大人说圣上爱民如子，所以不能以您的名义，那他的意思就是活殉是暴政，不认为这是一种恩赐，才要遮遮掩掩。”李炎说道。 武甲瞬间就被李炎点醒了，瞪着姚广庆吼道：“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吓得姚广庆扑通跪下，说道：“皇上，李少傅冤枉微臣啊。” “那你是什么意思？” “臣……臣只是口误，绝对是口误。” 第964章 “口误？”武甲追问道。 “确实是口误。” “让你给建议给不了，开口就是口误，连朕都敢污蔑。” “臣罪该万死，请皇上责罚。” “好，那就昭告天下，御史大夫姚广庆深感徐福陪葬先帝之忠诚，数次上书死谏，朕不得不同意重启活殉之礼。”武甲说道。 “皇上，万万使不得啊！” 姚广庆可不想担这千古骂名啊。 武甲将茶杯砸向他，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或者，现在就把你脑袋砍了。” “臣遵命！” 武甲这才看着李炎，说道：“既然李少傅觉得活殉有其优点，不如你告诉大家，如果群臣反对，百姓反对该怎么办？” 李炎抱拳说道：“只需一条便可安抚民心。” “哦，快请讲！”武甲连忙问道。 公孙敖也竖起耳朵听着，想看看李炎能有什么招数，可以让这种暴政得以顺利实施。 既然这货可以抓住姚广庆的口误，给与致命一击，那他也可以做到。 李炎走上前一步，就在公孙敖的耳边，说道：“活殉若只是挑宫女太监妃子，显得级别不够，诚意也不够，老百姓自然会觉得不公平。” “那如何让他们心里舒坦，又显得公平呢？”武甲问。 “可以从内阁大臣中挑一位。” 李炎说完，大家已经不是震惊了，而是惊恐。 “李炎，你在胡说什么？”公孙敖问道。 武甲反而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既可以安抚民心，又可以威慑这些老狐狸。 “宰辅闭嘴，李炎继续说。” “内阁大臣荣华富贵，高高在上，名利加身，皆是天恩所赐，那么作为帝王，选一个大臣陪伴，至少比那些年俸20两都没有的宫女太监更有说服力吧。” 武甲点点头，说道：“李少傅言之有理，你觉得挑选的标准是什么呢？” 公孙敖想坑回去，便说道：“皇上，老臣可以……” “宰辅大人，我让你闭嘴，你一开口就是坑别人，以为朕不知道吗？”武甲呵斥道。 李炎继续说道：“若是帝王挑选最不喜欢的臣子陪葬，那着实糟心，也有报复之嫌。” “嗯，有理，那么挑选最忠诚的呢？”武甲问。 “最忠诚的未必是最淡定的，因为人都有怕死之心，如此一来，圣上身边就没有忠臣了。” “没错，没错，很多大臣追逐名利不择手段，一谈到会死，便吓得尿裤子。”武甲说道。 其实这句话也可以形容他自己，他还想长生呢。 “所以……” 李炎顿了顿，内阁大臣吓得大气都不敢出，都想知道这货会坑谁。 “所以挑选的标准是什么？”武甲连忙问。 “挑选一位年龄最大的！” 李炎话音刚落，其他人瞬间松了一口气。 只有公孙敖急眼了，吼道：“放肆！” 武甲瞪着公孙敖，吼道：“我看你才放肆，你着急什么，你是不是很害怕？” “老臣不是害怕，而是李炎在蛊惑人心，年龄最大的通常是地位最高的。” “比皇上地位还高吗？”武甲问。 “这……” “还是你觉得朕年纪轻轻，会比你先死，所以你害怕朕拉着你陪葬？”武甲追问道。 第965章 “臣不是这个意思，皇上多虑了。” 公孙敖深呼吸一口气，被李炎气得直哆嗦。 他一直预想的是李炎会反对活殉制度，然后他再攻讦坑杀李炎。 反正李炎要么死，要么滚出京都城，否则武甲有事还是会找到他解决。 所有的套路说辞早就想好了啊，结果被李炎反套路，且反杀了。 他学了一生的谋略，都可以帮武帝夺天下，但在李炎面前，根本施展不出来啊。 公孙敖想破脑袋也不理解，李炎为何会同意活殉制度，他应该第一个反对才对。 因为李炎的年纪是离武甲最近的，将来要陪葬，他首当其冲。 如果他知道李炎要跑路，自立为帝，那一切就容易理解了。 “那就不要再说了，听李爱卿说，不要觉得自己是柱国公，是开国元老，有世族支持，朕就不敢拿你怎么样，有武朝百万大军在，世族也不能干涉皇权。”武甲说道。 “老臣遵旨，老臣闭嘴。” 李炎继续说道：“年龄最大的内阁大臣，享受过荣华富贵，当权已久，会威胁到后面继位的新帝，老百姓也不会觉得残酷，早晚都要死的。” “嗯，倒也合情合理，通常大臣是没有资格进帝陵的，现在与君同葬，应该是光宗耀祖的荣光才对。”武甲说道。 “皇上所言甚是。”李炎说道。 武甲大手一挥，说道：“好了，就这么定了，我会让章召谋起草圣旨，趁父皇驾崩的好机会，恢复活殉制度，帝王为江山社稷呕心沥血，功劳感天动地，怎能寂寂而葬呢。” 诸位大臣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说一个不字，只能跟着李炎喊道：“皇上英明！” 大家从书房出来，纷纷指责李炎。 尤其是姚广庆，指着李炎说道：“你这蠢货，不知道活殉最先坑的是你吗，我们都比皇上大二十岁以上，就你跟他的年龄最相近。” 李炎抱拳说道：“姚大人言辞激烈，看来是很反对活殉啊。” “你不要冤枉人，老子针对的是你。” “不，你针对的就是皇上，我们这就回去找皇上掰扯掰扯。” 李炎说完，拉着姚广庆的手就要拖进去。 姚广庆当场就被吓坏了，死死刹住车，还不忘拽着大司马。 大司马霍光武也知道姚广庆若激怒武甲，搞不好会被一剑砍了，便连忙拉住他。 “李少傅，何必呢，咱们同朝为官。”霍光武劝道。 “大司马难道没听到，刚才这货在皇上面前坑老子吗？”李炎说道。 扯得姚广庆嗷嗷惨叫道：“李少傅，李少傅，咱们有话好好说。” 李炎这才松开姚广庆，指着他鼻尖骂道：“你这个老匹夫，以后还敢不敢坑老子。” “不敢了，不敢了。” 姚广庆挣脱的刹那，拔腿就跑。 卧槽，李炎这货太腹黑了，搞不过，实在搞不过。 李炎在院子里，和几个大臣拉扯的画面，被武阳的丫鬟秀儿偷看到了。 她专门过来，趴在围墙窗户处偷看，然后匆忙回去向主子汇报。 “长公主，这李炎脑子有点彪啊，对国师大人招来喝去，对御史大人指着鼻子骂，跟公孙宰辅也是丝毫不客气，迟早会惹出天大的麻烦。” 第966章 武阳听着也很紧张，李炎现在不受重视，可没有资格和那些老臣硬刚啊。 她只想着跟李炎好好过日子，把儿子养大，反正两人的俸禄还是不少。 若是惹事，可没有父皇给她撑腰了。 “他和内阁闹出矛盾了吗？” “何止是闹矛盾啊，我看他拖着御史大夫，就像拖一条狗，还是大司马劝的架。” “啊，打起来啦？” 武阳急得在屋里团团转，很快李炎便哼着小曲儿回来了。 他往院子的葡萄藤下一躺，春香便将洗好的葡萄往他嘴里一喂。 然后又是擦汗，又是按头，又是捶背捶腿，好不惬意。 秀儿直皱眉头，说道：“主子，他怎么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啊。” 武阳瞪着她训斥道：“没大没小没规矩，别老是他他他的，将来他可是你主子，要叫驸马爷。” “好，好，好，驸马爷。” “我去跟他聊聊，你去准备午膳吧，我饿了。” “是，主子。” 武阳走过去，拍了拍春香的手，示意她离开，她亲自为李炎按肩膀。 李炎闭着眼睛，翘着二郎腿，在躺椅上摇摇晃晃，哼着小曲儿。 “春香，手法轻了，用点力。” “嗯！” 武阳便稍稍用了力。 但她的力量实在太小了，金枝玉叶，小手白嫩削瘦，哪有春香的力度大。 李炎觉得不对劲儿，捏着她的手，说道：“你不是春香啊。” 他回头一看，竟然是长公主在伺候自己，而且满头大汗的。 “哟，长公主，你啥时候来的？” 武阳抽出自己的小手，问道：“你没事就摸春香的手啊。” “她可是我的贴身丫鬟，摸她手不是正常吗，不过她经常干粗活，手没你的光滑细腻。” 李炎还不忘拿着她的手把玩了一番。 既然武甲非要把长公主许配给自己，也没法拒绝，那就不如享受享受。 不睡她身子，摸摸总是可以的。 这时候秀儿端着一大托盘午餐过来，说道：“喂，喂，你还没跟我们家公主成亲呢，怎么就摸上了？” 武阳抽回手，说道：“快吃饭吧。” 李炎擦了擦汗珠，说道：“天儿好热，秀儿，给本驸马爷扇风。” “你不是有丫鬟吗，我也要给公主扇风啊。”秀儿说道。 “你和春香换着来。”李炎说道。 “为何要换着来。” 李炎瞪着她说道：“本驸马说换着来就换着来，你若敢顶嘴，以后就不要伺候长公主了。” “长公主，他欺负人家。”秀儿跺着脚说。 她以为武阳会帮自己，没想到武阳给李炎盛好饭，说道：“以后记住了，我嫁给李少傅，你也是他的丫鬟，以后家里他说得算。” 秀儿只能拿起蒲扇，不情愿的为李炎扇风。 武阳吃饭很优雅，默默吃到一半，才问道：“今日我皇兄叫你去，商谈何事啊，没有为难你吧。” “为难倒没有，只是商谈的事情，恐怕你接受不了。”李炎说道。 “没事，我又不能干政，就当八卦听听。”武阳说道。 “你哥他想恢复活殉。” “活殉？”武阳以为自己听错了，“活人陪葬那种活殉？” 第967章 “你理解的没错，你皇兄从徐福进帝陵的时候，就在想这事了，所以回到行宫，便迫不及待召集我们开会。” “内阁大臣们都同意了？”武阳问道。 “你觉得谁敢不同意呢？”李炎反问道。 武阳顿时没了胃口，她毕竟是皇家子女，还是很担心现在的生活，变成一无所有。 就连她这种平时不怎么关心朝政的女子，都发现武甲越来越有暴君的倾向了。 一旦有这种倾向，那么皇朝覆灭是迟早的事儿。 楚朝皇室被武帝灭了之后，所有皇室子女全部处死，也就两个小的被人带走，去了匈奴，后来成立死士集团。 李炎依然大口吃着饭菜，时不时地扫视着武阳，看看她的反应。 既然娶回家了，他不可能不管的。 更何况武阳到目前为止，对他还是很不错的，从未口出恶言，就连丫鬟她都照应到了。 将来若是能带走就带走，武阳不愿意跟着，那就没办法。 但武甲必然迁怒与她，不掉脑袋，也得受苦。 秀儿见长公主不吃饭，失魂落魄的，便问道：“主子，活人陪葬是什么意思，找谁陪葬，谁愿意进陵墓啊，徐总管那是年纪大了想得通。” “若是成为制度，就不需要下人同意了。”武阳说道。 秀儿和春香两个宫女，顿时就吓得脸色惨白。 送死这种事，肯定是太监宫女啊。 春香看着李炎问：“主子，怎么选啊，皇宫外的侍女，应该没事吧。” “放心，没你的事儿。”李炎说道。 秀儿却说道：“这可不好说，大内总管可以随意抽调侍女入宫的。” 武阳挥挥手，说道：“没事，没事，别自己吓自己，好歹我是长公主，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恰好此时，卫婧抱着孩子过来，笑道：“武阳，我这孩子哭哭啼啼，只能来你这散散步了。” “宓姐姐，快来坐吧，我帮你抱抱，你跟李炎聊聊。”武阳说道。 她觉得卫婧背后有百济王，又是皇后，怎么的也能在武甲面前说几句话吧。 卫婧不解地将孩子递给她，看着李炎问道：“怎么了？听说你今儿去开内阁会议了？” 李炎点点头，便将情况又说了一遍。 卫婧还没来得及震惊，边上给孩子扇风的玉儿，手中蒲扇咔嚓落地。 “活人陪葬？那……那我是皇后的贴身婢女，是不是就逃不掉啊？”玉儿带着哭腔问。 的确，春香和秀儿在宫外，并没有那么危险。 玉儿在皇后身边，是第一危险的。 李炎安慰道：“放心吧，你也不会有事的。” “怎么没事嘛，我天天在皇上皇后面前晃，他肯定第一时间就想到我了。”玉儿擦着眼泪说道。 卫婧连忙安慰道：“不要急，这不是还没定吗，再说有机会我会放你回百济的。” “小姐，要不我这次跟百济王回去吧，我爹娘都想我了呢。”玉儿说道。 “冷静点，我说过你不会有事，急什么？”卫婧没好气地说。 她总不能说，我马上要回百济，成为李炎的女人，以孩子之名攻打武朝争夺皇位吧。 第968章 七日后。 京都，长公主府。 武阳自从嫁到河西后，从前的长公主府就赐给别的皇子用了，根本没有独立的府邸。 这次是为了跟李炎完婚，把从前武弼的秦王府换了个招牌，让她体面出嫁。 不过因为武帝刚满头七不久，所以没有大操大办，门前一边挂白绸，一边挂红绸，显得不伦不类。 但日子是武甲定的，也只能这么干了。 武甲的目的，是想告诉河西王府，朝廷不要你这个亲家了，河西郡属于叛变，要直接收归朝廷，从此以后不再是封地。 婚事办得十分低调，没有酒席，也没有迎亲车队。 文武百官也没有来祝贺，都是派人把贺礼直接送到少傅府。 按照以往的规矩，贺礼应该先送到长公主府，然后在风风光光游街带过去的。 卫婧抱着孩子倒是来了，她亲手帮武阳梳妆打扮，十分羡慕。 当武月不能嫁给李炎的时候，其实她是想明媒正娶嫁给李炎的。 可现在李炎要保命，不被武甲猜忌，只能照办了。 但卫婧并没有太介意，她也不是什么头婚，这样反而更般配了。 等武甲亲自带兵挥师西伐，被河西和楼兰大军牵制的时候，就是他们回百济宣战的好时机。 武阳看着铜镜中，貌美如花，容光焕发的自己，十分满意。 “宓姐姐，你说李炎是不是心里只有武月啊，他好像对我很冷漠，这颗心怕是暖不热。” “李炎身份特殊，身不由己，压力大，你多担待点。”卫婧只能这么说了。 等她和李炎回百济的时候，最受打击的，恐怕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武月，另外一个便是武阳了。 这对姐妹完全不知道李炎是个假太监，也完全不知道他要与武朝为敌。 卫婧已经能接受把武阳带回百济了，就怕她不愿意。 “我又不希望他干大事，就默默陪着我们生活好了，皇兄这个人太难伺候，官越大风险越大。”武阳担忧地说。 “今儿就开心点，不要想那么多了，什么事都是边走边看。”卫婧笑道。 这时候春香穿着一身喜庆的衣服进来，说道：“拜见皇后，拜见长公主，李府的迎亲马车到了。” 武阳连忙抿了抿胭脂，确定妆容完美无瑕后，才问道：“李少傅亲自来了嘛？” “他亲自来的，说要抱着您上马车。” 武阳笑了笑，说道：“那赶紧走吧，免得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卫婧笑着点点头。 武帝一死，这女人也是可怜，结个婚好像做贼一般。 她已经跟李炎私下说了，如果跟武阳关系进展飞速，能获得她的信任，卫婧允许李炎要了她的身子，生娃也可以。 卫婧知道李炎将来是当要帝王的人，从来没想过要吃独食。 长公主府门前，李炎的马车已经到了，上面挂着红丝绸，布置也比较简单低调。 李炎穿着新郎官的服饰，从马车上来，在武阳尚未踏出门槛的时候，拦腰将她抱起，说道：“咱们快走，好多百姓听到消息，赶来围观。” “啊，那快走吧。” 武阳上了马车，赵逵就赶着马车滋溜一下跑了。 秀儿擦了擦眼泪，嘀咕道：“我们公主好可怜！” 第969章 少傅府。 马车到大门前的时候，武阳连忙将自己的红盖头拉下来，任凭李炎抱着自己进府。 李炎抱得气喘吁吁，毕竟从门口到他的婚房，有一百多米的距离。 虽然累得满头大汗，但他发现武阳的身材很是不错，毕竟女人到了二十八岁近三十的年纪，是发育到最好的阶段，也是最性感的阶段。 这结实的大屁股，手感极好。 “相公，你要是累了，我下来走吧。”武阳体贴地说。 李炎的汗珠都滴她脖子上来了，天气也实在是热。 “哪能累呢，婚礼如此低调，已经是委屈你了。”李炎说道。 “这个我倒不在乎，只要以后你对我好就行。”武阳说道。 她第一次婚礼，是远嫁河西，那时候倒是举国欢庆，搞得十分热闹，可有什么用，她并不开心，甚至内心充满了恐惧。 那时候她连马铁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见面之后，差点要吐了。 反而是这次跟李炎，匆匆忙忙，感觉十分不错。 主要是李炎通情理，是她理想中的男人，除此之外，武阳已经没有更多要求了，她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 那方面没有就没有吧，李炎不是很擅长亲嘴儿吗，亲亲也能管饱。 好不容易到了房间，李炎将武阳放在床上，掀开她的红盖头。 看着眼前娇艳欲滴的新娘子，李炎有点恍如隔世。 上次冬猎过去还不到一年，那时候两人第一次见面，还很拘谨。 李炎那时还是小太监，觉得大武长公主很高级，没产生过什么非分之想，如今却成为自己的老婆了。 武阳此刻脑中也想到了那次冬猎。 那时候她只是听说这小太监诗词一绝，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但当李炎的《佳人赋》写出来时，武阳确实被李炎震惊到了，心里有一丝好感倒是不假。 但打死她也不会想到，当时那个地位卑微的小太监，如今成了自己的夫君。 “相公，当时那首《佳人赋》可是写给我的？”武阳问。 “那时候只是奉命行事，倒也没有许多想法。”李炎笑道。 他也不能说，这首词赋是写卫婧的啊。 武阳的美貌虽然也算一流，但远没有达到卫婧那种倾城倾国级别。 “那现在呢？”武阳娇羞地问。“现在你想干什么都行，我已经是你的娘子了。” 李炎抬起她的下巴，蜻蜓点水般亲了下，说道：“现在我要去接待宾客，百济王来了。” “那你去吧，我在房间等你吧。”武阳说道。 李炎本来想同意，但又想到，以武阳这样的身材和美貌，晚上若是同床共枕，哪个正常男人扛得住。 搞不好就露馅了。 “不用等了，你自己歇息吧，我今日心情好，要去醉月楼饮酒作诗。”李炎说道。 “啊，今日去？”武阳有些茫然，有些难过。“今日可是新婚之日，你怎么可以去那？” “我不得不去，我在活殉之事上，得罪了内阁大臣们，若他们觉得我要回内阁，我可能会有危险。”李炎说道。 武阳纵然有一百个不情愿，也只能说道：“好吧，你去吧，我知道你害怕跟我睡伤你自尊心，以后分房睡也是可以的，想过来的话，随时可以过来。” 第970章 武阳这么通情达理，搞得李炎都有点惭愧了。 但他没有办法，绝对不能为了美人，而不要江山。 这江山还不仅仅为了野心，而是为了家人，卫婧，亲儿子，秦宁素及她腹中的孩子，包括他自己。 将来想要活下来，就得灭了武甲，掌控自己的命运。 李炎直接去了书房，百济王本来也不是为了来庆祝的，这件事他内心是不爽的，他当然希望女儿卫婧当大老婆。 但也理解李炎的难处，作为一个统领近千万人口的国王，卫光伯知道什么是大局为重。 “岳丈大人，快请坐，李小杰，李福，李寿马上也到了。”李炎说道。 “什么李福李寿，靠谱吗，别搞得我们的计划暴露了。”百济王担忧地说。 “放心，他们都是你的人，你也认识。” “我的人？” 百济王大为震惊，这李炎上次百济一行，到底收了多少心腹啊。 就连金铁林的女儿金香玉，都被李炎带到武朝来开醉月楼了，还该名叫什么秦香玉。 他这个堂堂百济王，居然一直蒙在鼓里。 幸好他相信聪明伶俐的女儿卫婧，否则是不敢跟李炎合伙儿的。 人命关天的大事，李炎心机这么深，谁敢跟他玩啊。 很快，李小杰先到了，百济王见过他，倒也没惊讶。 但当李福李寿进来的回收，百济王当时就蹦起来了。 “孙福孙寿，你们竟然没有死。” “李福拜见百济王。” “李寿拜见百济王，李少傅念及我们懂工部之术，免了我们死罪，偷偷将我们带离百济，以后我们就是他的家奴，不能再为王上效力了。” 百济王看着李炎，无不惊恐地问：“你到底什么时候就开始谋划的啊？” 李炎笑道：“也不算谋划，只是我知道武甲为人秉性，从一开始就在做准备了。” “老夫管理着九百多万人，今日算是开了眼界，你小子办事，也太未雨绸缪了吧。” “所以我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啊。”李炎笑道。 接着李炎便拿出全套图纸，先递给李小杰一份，说道：“你要严格按图纸，在江陵秘密建造一艘大战船，让孙少文负责协助你调派铸币厂的铜陵工人，一个月之内完成。” “调派工人的理由嘛，你就说皇上打算组建水师，派我秘密铸造，需要绝对保密，尤其是新任铸币司丞武世雄。” “是，主子。” “记住重点，严格按图纸，要绝对保密，若是被发现，你只能自己承担，你的家人我会照顾。”李炎说道。 “小杰遵命！” 接着李炎将另外一份图纸交给李福李寿，说道：“你们也一样，严格按照图纸，找没人的地方秘密制造，同时记住了，这里面的配方若有不慎，或是遭遇明火，会爆炸。” “爆炸？”李福不解地问。 “没错，你见过酒精弹吧？” “见过。” “威力比那大百倍，千万要谨慎，所有行动百济王会支持你。”李炎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大百倍？” 李福李寿兄弟有点懵，他们根本不知道，将要制造的东西是火药。 第971章 百济王听着李炎一通吩咐，听又听不懂，暗暗担忧，不知道折腾的这些玩意儿到底中不中用。 可他已经没有选择，女儿生了李炎的亲儿子，到时候孩子长大了像谁，武甲迟早会知道的。 事情败露后，不止是李炎女儿外孙会死，百济也是逃不脱的。 那还不如先动手为强。 等三人拿着图纸各自离去后，百济王才问道：“贤婿啊，你觉得有多少胜算啊？” “说十成胜算，怕老丈人您不信，保守点说，九成九把握吧。”李炎说道。 “哎哟，你可别吹了，我这几日都没睡好觉呢，回去还得动员将军大臣们，我们和武朝的实力悬殊过大，估计没有人不怕。”百济王说道。 “这就看岳丈的本事了，你就告诉李顺臣，当时我是怎么发明马蹄铁，吊打北夷的，将来我的发明，就怎么吊打大武王朝，而且百济士卒伤亡率会非常之低。” 百济王小声问道：“若事成之后，你是打算自己当皇帝，还是让孩子当皇帝。” “到时候看情况吧，若是足够顺利，我就要建立李氏王朝，孩子自然就是太子了，武朝靠两千万生命堆积起来的，一个杀帝，一个暴君，名声不好，很难成就盛世。”李炎说道。 盛不盛世的，卫光伯没感觉，在他几十年的生命里，从未见过中原王朝有什么盛世。 不是你干我，就是我干你，不然现在人口怎么也过亿了。 他现在只在乎百济的生死，祖祖辈辈留下的王朝，他可不想当亡国君主。 “可你和武阳结婚了，她是正妻，万一她也给你生儿子了呢？” “岳丈放心，我不会碰武阳的，回到百济，我会光明正大的迎娶婧妃。”李炎说道。 “武阳这么漂亮，又是少妇风韵，你们天天睡一起，怎么耐得住，只要你立卫婧为皇后就行，武阳可以当昭仪或是侧妃嘛。” “有你这种通情达理的老岳丈，实乃李炎之幸事啊。”李炎说道。 百济王挥挥手，说道：“得了，得了，当初武甲想要利用我抢皇位时，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 “老岳丈，我可不是他啊，他是假天子真太监，我乃假太监真天子啊。”李炎说道。 百济王想了想，觉得好像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没有种的男人，自卑敏感，性情不稳定，一旦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必是昏暴之君。 “行吧，登基大典结束后，我立即去百济，秘密动员，争取两个月内达到你的要求，但你要安排好婧儿回去的行程，不能让她和孩子出事。”卫光伯说道。 “岳父放心，我猜测武甲一时搞不定河西，我们机会很多，我会让婧妃先出京都城。” 卫光伯点点头，说道：“你去入洞房吧。” “我要去醉月楼，不如岳丈跟我一起去浪吧。” “放肆，哪有老丈人跟女婿一起逛青楼的。”卫光伯瞪着他说道。“还有啊，你可别真玩那些风月女子，包括秦香玉，听说她们都是一身病的，别传染给我女儿。” “放心，我都是吟诗作赋的，试问天下女子，谁能与我婧儿媲美。”李炎说道。 第972章 卫婧带着几个姑娘，正在武阳房间聊天，她知道李炎在和父王商讨要事，逃离京都之旅，很快便要开始了。 李炎推门进来，说道：“萧绰，你跟我走。” “你今日大婚，跑哪儿去？”卫婧不解地问。 “大婚嘛，高兴，去醉月楼找酒友们开心开心。”李炎说道。 卫婧脸一拉，说道：“胡来，你应该在这陪陪新婚小娇妻啊。” 萧绰也说道：“皇后说得对，你这个不务正业的家伙，今日长公主打扮得这么漂亮，我要是男人，可舍不得去那鬼地方。” 她虽然负责保护李炎，但她是龙翎部落公主，可不是李炎的下人，说话也不用讲究什么尊卑。 武阳却说道：“皇后姐姐，他想去喝酒就去呗，没关系的了。” 卫婧也就是嘴上凶，心里明白李炎不想碰武阳的身子。 他早就做好了推翻武朝的准备，再去睡武朝长公主，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那萧绰你跟着去吧，他上次把内阁大臣都得罪了，未必安全。”卫婧说道。 萧绰翻了一个武月式的大白眼，去房间拿了他的龙胆亮银枪，在李炎面前晃了晃，没好气地说：“你又没枪，天天去那鬼哭狼嚎的地儿干啥啊？” “老子可是大诗仙。”李炎说道。 “啊呸，一群酒闷子，还诗仙呢。” “你就是没文化。” 萧绰确实没文化，北夷没有自己的文字。 中原汉字她不认识几个，小时候学渣一个，哪怕李炎天天逼她学习，现在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好，哪里懂诗词歌赋。 “我没文化怎么了，我会打架，身体好，长得也很漂亮。”萧绰叉着腰说道。 李炎懒得跟她扯，他去醉月楼当然不只是为了诗词喝酒，还有很重要的事儿交代秦香玉去做。 …… 醉月楼。 因为武帝头七已经过去，京都八城门也全部开放，管制有所放松，客流量一下子就大了起来。 李炎和萧绰被挡在天井处，差点都要进不去了。 “你确定这么多人，进去安全吗？”萧绰问。 “你跟在我后面。” “我这么漂亮，臭男人天天骚扰我，上次还有个货以为老子是这里的歌伎，想要捏我屁股，结果被我折断了手。”萧绰说道。 李炎看着她，问道：“谁给你的自信，天天觉得自己是大漂亮？” “你觉得这里面有比我好看的吗？”萧绰问。 “好，好，你是京都城第一大漂亮，把龙胆亮银枪接上，就没人敢占你便宜了。”李炎说道。 “这样可行吗？” “可行，没人敢说你闲话。” 萧绰连忙拆开布袋，将长枪接上，跟在李炎身后。 有人看到李炎进来，顿时喊道：“诗仙李白驾到！” 顿时所有人纷纷看向李炎，整个醉月楼的宾客，都在讨论他的事儿呢。 “听说今日是李诗仙大喜之日啊，怎么还跑这来玩。” “是啊，娶了长公主还敢往这跑的，也就你李大诗仙啊，狂，太狂了。”有人笑道。 李炎抱拳说道：“今日所有酒水都记在本诗仙的名下。” 宾客们一阵欢呼。 李炎扫视了一眼，果然发现户部尚书胡安邦在二楼包厢张望。 今日的目标就是他。 第973章 李炎的到来，让醉月楼老板娘秦香玉也很意外。 她也知道今日是主子迎娶大武长公主的日子，还送了一份厚礼。 怎么主子如此大胆啊，就不怕新帝追责吗？ 破鼓万人捶，墙倒众人推，不知道多少大臣等着落井下石呢。 “哟，李大诗仙终于来了，七八日没来，我这醉月楼的生意都变差了呢。”秦香玉说道。 “老板娘夸张了，他们都是来饮酒玩女人的，可不是来听我吟诗作赋的。”李炎说道。 宾客中不乏附庸风雅之辈，喊道：“我们还真就是来听李少傅吟诗的。” “是啊，以前都说逛青楼是大镖客，不受人待见，现在这醉月楼可是风雅之地，没有李白诗仙怎么可以。” “李诗仙若是没有酒钱，可以卖诗词，以您现在京都城的诗仙名声，就算是百两银子起步价，也有达官贵人愿意要的。” 李炎没想到自己名声都这么强大了，这么值钱了。 “那好吧，本来我就欠老板娘一副诗词，待会儿喝完酒，诗兴大发就还上，大家翘首以盼。” 李炎打发完众人，便跟着秦香玉上了楼。 “拜见主子，您来这，长公主同意了嘛？”秦香玉担忧地问。 “放心，我若长期不来，才叫危险。”李炎说道。 这其中的道道，秦香玉不了解，自然也无法理解。 武甲希望李炎是想用即用，不想用的时候，也不要四处撺掇，尤其是与朝中大臣或是皇子接触。 至于什么吟诗作赋逛醉月楼，那都不是事儿。 哪怕大婚之日跑来，也不会被责罚，他本来就是太监身份，既搞不了长公主，也搞不了歌姬，喝酒作乐谁敢多放一个屁。 “主子可是有事交代？”秦香玉问。 “嗯，两件事，第一件事，原本我是想带你回百济的，但现在觉得，你可以在京都城帮我笼络大臣，打探消息。” “但这样武甲会怀疑我吧？”秦香玉问。 “不至于，当初我带你回来，本就是经过他的同意，你要把所有醉月楼的收益，全部交给太子府。” “他都当皇帝了，还要收益干嘛？” “收买人心做脏事都得要银子，难道他敢光明正大动用国库银两吗？”李炎说道。 秦香玉点点头，说道：“前日太子府的管家还来跟我对账呢。” “嗯，第二个事，你去胡安邦那里帮我打听一个人。” “谁？” “镇北军左将军曹钊的信息，家人在哪，都有什么人。” 秦香玉知道李炎要干嘛，便点头道：“主子放心，我今晚亲自陪胡安邦，应该能搞到。” “嗯，去吧，千万不要暴露了意图，胡安邦可是很鸡贼的。” “放心，主子，我已经想好了说辞。” 李炎提起桌子上的一壶酒，走到二楼走廊前，喊道：“老板娘，笔墨伺候，本诗仙诗兴大发，文思如尿崩。” “好勒，李白诗仙吟诗，所有歌舞全部停止，宾客不得喧哗。”秦香玉喊道。 接着便让丫鬟送上文房四宝，她自己则钻进了胡安邦的房间。 第974章 萧绰一脸震惊地提醒道：“你还没喝酒呢？” 李炎随便喝了一口，说道：“这不就喝了吗？” “所以，不喝酒也可以吟诗？” “当然，不然怎么能叫天才！” “啊呸，脸皮真厚，天天就知道装！” “装不了几天啦，很快我就带你回家。” “回家？回北夷吗？带我？” 萧绰听得有点懵逼，她倒是很想念父亲和母亲。 “喂喂，你等等再吟诗，先跟我讲讲嘛。” “天机不可泄露，等着便是。” 李炎甩开萧绰的手，走下楼梯。 全场几百名大镖客们，纷纷放开怀中的花姑娘，带着无比敬仰的眼神，迎接他上台吟诗。 很多人是附庸风雅，被李炎的诗仙之名所吸引，他们并不懂得欣赏诗词。 没有人不佩服李炎，当官可以进内阁，逛醉月楼可以当诗仙，随手写一副诗就能卖几百两银子，今日还把大武王朝长公主给娶回家了。 简直就是男人们的偶像，唯一可惜的就是早早就被阉割了。 李炎登上舞台，咕噜咕噜一口酒。 醉月楼最贵的花魁小姐连忙拿出自己的香手帕，给他擦了擦嘴角的酒。 “谢谢姑娘！” “公子不用客气，小女子仰慕你的才华已久。”花魁说道。 萧绰趴在楼梯上看着，俏眉紧锁，砸吧着嘴说：“真不要脸，是你男人吗，上去就擦。” “你那手帕上不知道沾了多少男人的口水呢，也不嫌脏。” 只见李炎举起酒壶，吟诵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吟诵完这两句，底下又是掌声如雷。 “牛啊，出口成章，这等本事难怪可以博得长公主青睐。” “上次郡主也找他要诗，这次貌似更好啊。” “大武王朝第一强人，配得起诗仙之名。” 李炎挥笔写完上面两句，喊道：“换纸。” 两名丫鬟连忙送来一张新的桑皮纸。 李炎摇摇晃晃的又咕噜两口酒，继续吟诵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牛笔，李少傅牛笔。” “换纸！” 换纸期间，李炎就会咕噜几口酒，向众人表明，他诗兴大发。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李炎豪情万丈地吟诵完这三句，台下的镖客们也一起举起酒杯，声音震天响的吟诵道：“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然后三百名镖客同时饮完杯中酒，纷纷将碗砸地上。 “换纸！”李炎喊道。 “换碗！”众人喊道。 卧槽，这感染力把萧绰这个小文盲惊呆了。 不说大武王朝武德为先，把中原文化都给消灭光了吗，怎么这些货好像个个都懂诗词。 难道这是中原特有的文化，早就刻入骨髓了？ 就连想要跟户部尚书套话的秦香玉，也自觉地推开三楼窗户，看着台下热烈的气氛。 胡安邦叹道：“这小子的号召力，真可怕！” “那是，估计明天大街小巷又是这首诗词呢。”秦香玉说道。 第975章 胡安邦冷笑道：“这小子是怕皇上会宰了他，所以来这为自己的名声造势呢，哼，大诗仙？” “可惜咱们那个皇上，可不在乎百姓的看法。” 秦香玉调侃道：“胡大人据说也是书香门第，贵为户部尚书，不如也去与李少傅一较高下，给我们醉月楼留个千古名句。” 胡安邦摇摇头，说道：“我可看不上酸腐文人，写什么狗屁诗啊，疯狂搞钱，疯狂搞权才是硬道理。” 秦香玉笑而不语。 李炎若真是个胸无大志的酸腐诗人，她还真瞧不上。 可李炎不是，他的布局高瞻远瞩，恐怕隐藏着很雄伟的目标。 在胡安邦酸溜溜的时候，李炎已经在大镖客们的敬仰之下，快要将诗词写完了。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李炎写完最后一句，题上自己的笔名李白，然后狂放不羁地将毛笔狠狠砸在地上，举起酒坛喊道：“与尔同销万古愁，都给我干了。” “干！” 秦香玉连忙端起一碗酒，递给胡安邦，说道：“胡大人，我也敬您一杯酒，与你同销万古愁。” 胡安邦接过碗，摸着秦香玉的手臂，说道：“我能有什么愁呢，快活一天是一天，只是你这五大头牌，我都已经享受过了，唯独还没享受你这老板娘呢。” “秦香玉人老珠黄，哪里入得了胡大人的眼啊。” 秦香玉拍掉胡安邦的手。 “不，不，秦老板之风韵，之肤白，之貌美，京都城一绝，谁不想一品芳香呢？” 胡安邦老色批般的眼神，在秦香玉身上扫视着。 “秦香玉在百济落难时，曾经芳心暗许一个中原将军，可惜他已经结婚生子了，所以我不想卖身，不如我陪您喝碗交杯酒吧。” 秦香玉开始下套。 胡安邦好奇地问：“哪个将军，姓甚名谁，镇北军的吗？” “算了，说出来对他也不好，咱们先把酒喝了再聊，今日李少傅的诗词，让我有点激动，想与胡大人一醉方休解忧愁。”秦香玉说道。 胡安邦内心窃喜，看来秦香玉是想起过往情事了。 若是把这娘们给灌醉，想睡还不是简单的事。 他相信自己的酒量，放倒秦香玉绝对不是问题。 宾客们想睡秦香玉，没有三千两白银，想都不用想。 若是酒后能搞到手，以后可都是免费的了。 胡安邦内心窃喜，跟秦香玉喝完交杯酒，又给碗里倒得满满的。 他哪里知道，秦香玉是海量，百碗不醉的那种。 而胡安邦三碗之后，便开始头晕脑胀了。 秦香玉见时机已到，便说道：“胡大人真想听我的爱情故事吗？” “当然，风花雪月最动人，你说来听听，或许我认识那位将军呢。”胡安邦说道。 “他叫曹钊，的确是在镇北军当差，不过应该是个小将。” “曹钊？” “对啊，胡大人认识吗？” “镇北军的曹钊我当然知道，月月给他家人发饷银呢，他可不是什么小将，而是正三品左将军。” “他家人也在京都城啊？”秦香玉兴奋地问。 “没有，没有，他家里有父亲母亲，老婆以及三个孩子，都住在江陵郡洞庭县老家呢。” 第976章 “是吗，那我有机会得去探望探望他的家人，毕竟他有恩于我和家人，救过我们的命。”秦香玉说道。 “取笔来，我给你写个详细地址，或许你可以取悦他的家人，将来当个妾呢，三品武将也不小的。”胡安邦自告奋勇。 但他已经有点醉了，拿笔都拿不稳，只好报出来让秦香玉写。 “怎么样，本官对你如何啊，秦老板。” “若我能当上曹将军的小妾，必定好好报答胡大人。” “如何报答？”胡安邦猥琐地看着她笑道。 “再陪您喝三碗交杯酒可行？” 秦香玉笑着将纸条藏进袖子里。 她之所以将胡安邦灌醉，是因为他醒来能断片，想不起此事，免得日后落下把柄惹出麻烦。 “三碗是不是有点多？不如让我亲一口。” 胡安邦说着，臭熏熏的嘴就要往秦香玉香香白白的脸蛋上亲。 他已经感觉到自己有点多了，这么喝下去，就算秦香玉愿意，他也力不从心。 秦香玉老练地躲过，撑着他的老脸，说道：“胡大人莫要心急啊，喝完这三碗，你若还有雅兴，我便让您亲。” “好，一言为定。” 秦香玉每次都将酒倒得满满，喝到第二碗时，胡安邦就有点哆嗦，碗都端不稳。 秦香玉生怕他把酒洒落，扶着他的碗，直接往他嘴里灌。 “咳咳，好像喝不动了，你还能喝吗？” “我虽然也有点头晕，但胡大人不是海量吗，怎么这么快就不行了，是不是年纪大的缘故？” 听到这句话，胡安邦当时就不服气了，拍着大腿说道：“谁说我老了，谁说我不行了，男人绝对不能说不行，再来三碗都不成问题。” 喝多了就爱猛吹牛皮，这是男人的本性，秦香玉见过的男人不计其数，还不了解他们的尿性吗？ 第三碗又是秦香玉帮着硬灌进去的，就像是灌药一般。 胡安邦无力挣扎，又舍不得快到嘴的美人。 喝完极其难受，他喝的是好酒，想吐又吐不出来。 “扶我去床上，我绝对行的，秦美人。” “好，好，我去给您把床铺铺。” 秦香玉说完，便让门外站着的女孩进来，说道：“扶着他去歇息，今晚你陪他，业绩也算你的。” 这小姑娘比较笨，嘴儿又没人家甜，一直没什么客人，秦香玉都要把她给辞退了。 今日是想给她个机会，毕竟小姑娘家里特别穷，需要银子给弟弟治病。 “谢谢老板娘。” “装成是我。” “奴婢知道了。” 小女孩扶着胡安邦上床，他还不忘搂着她说道：“秦美人，你难道还没醉吗？我都快醉了呢。” “我也醉了啊，胡大人，你先歇息，我去洗干净再来陪您吧。” 胡安邦眼睛都睁不开，大手一挥，兴奋地说：“快去快去，老夫今日要享福了。” 他倒头便呼呼大睡。 秦香玉这才关好门，连忙去找李炎。 她走过去，将信息塞进李炎口袋里，嘴里却笑道：“哟，李诗仙，这幅诗词字数更多呢，也符合这里的意境，就挂起来让醉月楼的宾客瞻仰吧。” 李炎拿到信息了就准备离开，大手一挥：“拿去，诗词我脑子里有千百首。” 第977章 少傅府。 侍女秀儿和春香，正在给武阳卸妆梳洗头发。 “主子，我就说那个李少傅不靠谱吧，今儿可是大婚之日啊，本来就很冷清，连个宾客都没有，他还有心情去醉月楼喝酒找姑娘。” 春香见她在长公主面前说李炎坏话，心里很不舒服。 但是秀儿是武阳的贴身丫鬟，她也不好反驳，就默默帮武阳梳洗着长发。 “我允许他去的。”武阳说道。 “主子，这你都能允许啊，你是不是大度过头了，你是公主诶，他只是太监诶，若不是皇上提携，他只是太子府的下人而已。”秀儿说道。 气得春香瞪着她，没好气地说：“你不要再说我家主子是太监，先帝都已经明令禁止了，大臣都不敢讲，你个丫头凭什么一直讲。” “他确实被内务府除名了，但那能改变事实吗？”秀儿争辩道。 “那也轮不到你来说啊，咱们主子还没说什么呢。” 春香气得美脸通红。 武阳也说道：“秀儿，你平时跟我说话，没大没小，我不跟你计较，但这种事是男人特别在乎的，若下次你激怒了驸马爷，他抽你嘴巴子，我可不帮你说话。” “主子，您怎么老向着他啊。”秀儿说道。 “废话，他是我相公，我不向着他，向着你啊？” “好吧，好吧，就当我多嘴，他今天晚上肯定不会回来，听说那醉月楼的姑娘只认钱，只要给钱到位，什么都能满足男人。”秀儿说道。 “我主子肯定会回来，他做事向来高深莫测，不是你的脑子可以看懂的。”春香说道。 “那我们打个赌啊。”秀儿说道。 “赌什么？”春香问。 “你主子要是回来，我以后就叫你姐姐，在府中听你的，若是不回来，以后这管家就由我来当。” “好啊，没问题，那你以后可要什么都听我的，耍赖我就找我主子告状。”春香说道。 两个婢女在武阳耳边叽叽喳喳，吵得她脑壳痛，吼道：“好了，是不是我平时太和气了，对你们太好了，所以没大没小的，要不以后我变凶一点，像其他主子那般？” 吓得两人顿时就闭嘴了。 就在此时，李炎推门进来，说道：“谁说我不回来的啊？” 春香连忙说道：“拜见主子。” 秀儿也连忙站起来低头说道：“拜见驸马爷。” 李炎笑着走过来，指着秀儿说道：“你输了啊，以后什么都要听春香的。” “好，好吧。” 秀儿不情愿，但她确实输了。 “你们出去吧，我来帮长公主梳洗擦身子。”李炎说道。 秀儿看了一眼武阳，武阳其实也很不自在。 她就躺在浴桶里呢，啥都没穿，幸好倒了牛奶，撒了一些花瓣，从外面看不清里面。 “我与相公已经是夫妻，身子他见得，你们出去。”武阳说道。 春香拉着秀儿，说道：“你愣在这干嘛，跟我出去。” 门关好后，李炎拿起梳子帮武阳刮着头发，说道：“真香！” 紧张得武阳起伏不停，呼吸都有些困难，本就躺在热水里。 第978章 “相公，你这是要干嘛啊？”武阳连忙捂着胸前。 李炎在她耳边吹着气说道：“服侍长公主，是我应该做的。” “不应该是妻子服侍丈夫吗，待会儿你来泡个澡，我帮你擦身子吧？”武阳说道。 “不用，服侍你就很快乐，把手拿开。”李炎柔声命令道。 武阳只好乖乖把手拿开，小声问道：“夫君，我有句话，你可别生气。” “嗯，你说。” “我知道你是太监之身，不想让我看到，但我嫁你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你不应该觉得难堪，或是没面子。” “我看你对女子还是有兴趣的，不然为何总去醉月楼，我的身子你可以碰啊，想怎么做我都配合你，夫妻间总需要一点点亲密感吧。” 武阳说完这话，脸蛋都要红了。 之前在河西，前夫是正常男人，她天天躲着，现在碰到李炎，居然如此举动。 李炎刚才在外面听到武阳维护自己的话，还挺感动。 这女人虽然是一副让人出鼻血的魔鬼身材，但性情忠厚，像她的母亲。 所以，李炎愿意带她一起去百济，反正在京都城，也没人关心她了。 “夫人，若我离开京都，你可愿意追随？”李炎问。 “去哪儿？”武阳不解地问。“夫君不想呆在京都城吗？” “京都城不安全，公孙敖，胡安邦这些货，天天花空心思挤兑我呢，你哥这个人，说不好哪天生气就会搞死我。”李炎说道。 “这倒也是，那夫君想去哪里？”武阳问。 “我想去百济，那里是国丈爷的地盘，你哥估计会安心。” 武阳点点头，说道：“宓姐姐已经是皇后，还给他生了儿子，百济的话，皇兄倒是有可能。” “那你到底愿不愿意跟我走呢？”李炎问。 “我以前在河西，感觉特别孤独，还是想呆在京都的，但夫君要去，我也只能跟着。”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前提是带着我的孩子，所以不着急，等皇兄收复河西之后再说吧。”武阳说道。 李炎心里一咯噔，等武甲收复河西，带回武阳的儿子，那不知道猴年马月。 他就是要趁着武甲被河西牵制，去往百济张罗准备的。 看来这女人是带不走了，李炎只好说道：“行，到时候再说吧。” 武阳看得出来他不高兴了，便哗啦一声，直接从水里站起来。 卧槽，吓得李炎拔腿就跑。 “夫君，你跑什么，与我同浴吧。” “不了，不了，我流鼻血了。” 李炎假装捏着鼻子，疯狂逃回自己房间。 不能再看了，再看就要忍不住了。 既然武阳不愿意跟着自己走，那身子就不能碰。 武阳噗嗤笑道：“太监也会流鼻血，看来夫君的男人本色还在啊。” …… 三日后，登基大典。 来自全国各地的四品及以上官员，全部到达，天未亮便守在皇宫正午门外。 镇西大将军郭楷因为要防守河西和楼兰大军没赶到。 但郭家作为京都城世族，他的父亲来参加了。 看到李炎下马车，一向站在张皇后那边的郭父，连忙过来拜见。 第979章 “郭亮拜见李少傅。” “老族长客气了。” “我儿子让我感谢您的救命之恩。”郭亮说道。 正是因为李炎那封信，郭楷才下定决心，没有与楼兰勾结，带兵攻打京都，才没有受到株连。 “郭将军客气了，大家都是为了百姓苍生，他是个好将军。”李炎说道。 “是，是，我儿子因为娶了皇后的侄女，不得不支持她，但他对朝廷的一片忠诚之心，日月可鉴。” 李炎看着他，心生一计，说道：“你们这些老世族，当初都是支持先帝创业的，也享受到了莫大的荣耀和财富，还是得为江山社稷操些心啊。” “那是当然，李少傅可是有什么指点？”郭亮问道。 李炎点点头，低声说道：“皇上登基，不封太子，您知道吧？” “有所耳闻，却不知是为何。” “我也不知道，但江山最终是世族的江山，不是我们这些臣子的，不立太子，万一这次御驾亲征，出现什么意外，朝廷可就无主了。”李炎说道。 郭亮心里一想，觉得有理，便说道：“放心，我会与其他世族沟通下，看怎么跟皇上奏明。” “最好拉上公孙宰辅和大司马两族。” “那北凉王呢？” “他现在是护国公了，皇上最信任的叔父，你猜若是没有储君，哪些人会惦记皇位。” 郭亮如梦初醒，说道：“少傅的意思是……” “不可言说，不可言说。”李炎笑道。 他就是要让武甲众叛亲离，到时候无法组织有效的攻击。 目前来看，郭楷在镇西军中，威信还是可以的，至少他不会像张信那般拖欠军饷，贪污一百多万两白银。 后面李炎带兵攻打的时候，或许可以进行劝降。 李炎可不像武帝那样，通过杀俘虏来立威，他要靠科技和智慧来掌控这个天下。 老百姓只要日子过得好就行，谁在乎谁当皇帝。 郭亮作为郭氏老族长，自然也是个聪明老头子，连忙跑去试探武三安。 “北凉王，哦，不对，应该叫护国公才对。” 武三安背着双手，十分傲娇地说：“郭族长与我是老友，别说叫北凉王了，就算叫我武三安，我没有怨言？” “护国公见笑了，既然都是老友，我有一事不明。”郭亮说道。 “何事啊？” “皇上为何不愿意立太子呢？” “怎么，你担心他御驾亲征，被河西打败丢了性命啊。”武三安冷笑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管你是不是这个意思，这件事都得皇上说的算，你问我，我也不知道的。” “要不我们一起觐见，让皇上先把储君给立了，他那孩子也快足月了，状况一直不错，应该没有夭折的风险。” “要去你去，我不去。”武三安冷冷回道。 郭亮立即就明白了，李炎的话没错了。 你这老小子，武帝还有十多个儿子呢，还能轮到你北凉坐皇位不成。 正午门这时候打开，小太监喊道：“登基大典即将开始，请诸位世族，文武百官入宫。” 第980章 宣政殿前。 龙椅已经摆在台阶上，殿下广场站满了羽林军士卒，旌旗招展，十分隆重的样子。 文武百官则走在红地毯上，各自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李炎虽然已经失去内阁之位，铸币司丞也被撤，次一品官职也没了，但因为是驸马爷，还是跟武阳站在前头，他现在也算是皇戚了。 “夫君，我皇兄这次登基，没让你为他作诗吗？”武阳问道。 “你觉得你哥，对这种东西感兴趣吗？”李炎笑道。 “上次他找你去讨论活殉，我还以为他又重视你了呢。” “你哥是想一切为己所用，需要的时候你得帮他，不需要的时候你得老老实实的。” “你这个官儿当得是不是很郁闷。” “乐得清闲。”李炎又看着武阳，问道：“你确定到时候不跟我走吗？” 武甲登基大典就要宣布御驾亲征，讨伐河西。 那么李炎也得借助这个时机溜到百济去。 反正大军去河西，至少半个月，他再晃悠半个月，等到百济的时候，那边的基本工作已经准备好了。 武阳有些迟疑地说：“我还是想等我的孩子回来，你这边到时候也要向皇兄请辞，时间来得及的。” “嗯，确实。”李炎回道。 辰时，旭日东升。 章召谋穿着三公官服威风禀禀走出来，步伐正常，休息了近十日，伤势应该好了不少。 他展开手中绢帛，喊道：“登基大典，现在开始，恭迎圣上。” 广场上所有士卒，百官，世族，纷纷跪下，大喊：“皇上万岁万万岁。” 武甲从后室走出来，看着眼前壮观的景象，内心十分激动。 这个场面他想了很久很久，梦寐以求。 现在终于心想事成，成为九五至尊。 从此以后，所有人都得跪在他面前，俯首称臣，再也没有人敢对他不敬了。 再也没有人能威胁到他了。 “平身！”武甲说道。 章召谋喊道：“平身！” 所有人纷纷站起来，还不到十秒钟的功夫，章召谋又喊道：“应天承运，君权神授，新帝祭天大典，现在开始。” 很多人还没站直，又得跪下跟着武甲一起祭天。 一只巨型的野牛头被抬上来，放在长案的红布上，旁边的巨型炉鼎也被点燃。 郭亮跪在地上，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公孙敖。 “怎么用野牛头呢，这玩意儿不是早就被先帝禁猎，定为武朝军队图腾吗？” “新帝要打破一切规矩，待会儿才会让你大跌眼镜，一只野牛头算什么。”公孙敖说道。 “啊，还有更离谱的吗？” 公孙敖不再说话，他都能想象到，待会儿宣布活殉制度重启，这些文武百官会何等震惊。 武甲跪在红毯之上，抱拳朝天，说道：“昔者奉天明命，相继为君，代天理物，抚育黔黎，彝伦攸叙，井井绳绳，至今承之，生民多福，思不忘而报。 兹特遣使赍捧香币，祗命有司，诣陵致祭。惟帝英灵，来歆来格。尚飨!” 他带着百官三叩首之后，才站起来，在宫廷乐队的伴奏下，走向皇帝宝座。 第981章 “众卿平身，封赐仪式开始！”章召谋喊道。 封赐内容基本大家都知道了，章召谋连三公冠服都穿上了。 无非就是两点不确定。 到底封不封李炎的太傅，三公肯定是没戏了。 今儿若是连太傅都不封，那就说明李炎彻底被抛弃了。 第二便是太子储君到底封不封，皇后卫婧就坐在武甲边上呢。 “新帝登基前，妖人作乱，乱子窃位，贼人谋反，幸好有肱股之臣辅佐，才得以荡平浑浊，还天地以清明，朕感其忠勇，理应论功行赏。” 章召谋念完，大家心里想的第一功臣便是李炎。 在他出来之前，武甲几乎已经被废定了，无非就是时间问题。 武帝那时觉得身体还好，不是那么着急而已，否则武甲此刻要么在崖州岛挖土，要么早已命丧黄泉。 章召谋摊开一卷竹简，开始念封赐。 “奉先帝遗命，废黜张氏后，封秦宁素秦昭仪为当朝太后，食禄八千贯。” “封卫婧为当朝皇后，食禄八千贯。” “封北凉王武三安为护国公，食禄六千贯。” “封国师章召谋为监国公，食禄六千贯。” “护国公武三安，监国公章召谋，柱国公公孙敖为三公大臣。” 卧槽，台下顿时炸开了锅。 朝廷大员都知道这些消息，但也没想到公孙宰辅居然被排在第三位。 公孙敖低着头，老脸通红，并未吱声。 他早就暗暗发誓，必废武甲，扶持学生武镐继位。 外地来的官员，更是大为震惊，武三安长期呆在北凉有什么功劳，王位占了，公位也要占着吗？ 章召谋特么是皇后的心腹，长期为武弼的皇位而努力，又凭啥登三公之位。 说什么论功行赏，恐怕只是为所欲为吧。 “肃静！”章召谋喊道，他其实也很心虚。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武甲要封自己监国公。 难道是觉得，把他阉割了，以后就会对其死心塌地吗？ “诸位，封赐大典还没结束呢，你们有什么意见，可以向皇上递奏折。” 武甲扫视着大臣，一脸的不悦。 老子是皇帝，想封谁就封谁，想杀谁就杀谁，轮得到你们这些奴才叽叽歪歪的讨论吗？ 卫婧自始至终都面若冰霜。 她对这个封赐早就不期待了，反正很快就会跟着李炎回百济，把这个愚蠢荒唐短命的大武王朝给彻底灭了。 “封羽林军校尉武月为正二品北凉大将军，食禄八百贯。” “封骁骑营校尉霍汾为正二品虎贲大将军，食禄七百贯。” 这个封赐也很扯，虎贲军的人数是北凉军的两倍，是三大嫡系军之一，比北凉军要高一级的。 但好歹大家能理解，武月的功劳仅次于李炎，守城有功。 “这二品将军都封赐了，为何太子还没立啊。”有人小声问道。 “应该是不立了，估计有什么变化。” “这李少傅毛都没有搞到啊。” “不是把长公主嫁给他了吗？” “娶个身份高级的娘子，没权没利的，也兜不住啊。” 就在此时，章召谋喊道：“少傅李炎守城有功，赐金铜贯币五千枚，封地三百亩。” “卧槽，就这？” 第982章 章召谋念完，连忙跪在地上，喊道：“谢主隆恩！” 李炎也跟着前面的武三安一起喊道：“谢主隆恩！” 丝毫没有情绪，丝毫没有不开心，嗓门喊得比谁都大，好像捡了个大便宜。 在他身后的是镇北将军陈元，根本看不懂今天的行情了。 他和百济王调兵遣将，带兵来京都城的时候，不管是将军士兵，还是看热闹的老百姓，可都知道是李少傅保护了京都城的百姓。 陈元只能觉得李炎是为了保命，这家伙空有旷世奇才，却得到了如此不公正的对待。 这次去河西，是不是也得把军功都让给武甲，陈元对自己的大司马之位，不敢抱太多希望。 章召谋起来后，便进入了下一议程，喊道：“宣读征讨河西叛贼檄文！” “武朝初立，河西匪首马陆山承蒙先帝恩泽，封为河西王，将长公主武阳嫁其长子马铁，无奈马陆山背信弃义，匪心难改，将武威关拱手让给楼兰，现在更是携二子背叛武朝，将中原暴露在西域的威胁之下。” “朕已取消长公主与马铁的联姻，带精兵十五万，御驾亲征，誓将马氏满门抄斩，誓将楼兰逐出关外，以儆效尤。” “皇上威武，皇上威武！” 大臣们和羽林军士卒们拼命喊道，一直喊了十遍才停下来。 “镇北大将军陈元听令！”章召谋喊道。 “末将在！”陈元站起来回道。 “皇上封你为征西大元帅，三日后率兵十五万，随朕征讨河西郡。” “末将领命！” “护国公武三安，监国公章召谋，柱国公公孙敖听令。” “臣在！”三人齐声回道。 公孙敖堂堂宰辅，内阁首席大学士，现在只能排在三公之末了。 “朕西伐期间，由三公带领内阁大臣治理朝政。” “臣等领旨。” 原本陈元是建议武甲带上李炎的，若是碰到麻烦，可以找李炎商量，或许能找到办法。 但武甲想要摆脱李炎，自己获得这个功劳。 上次虽然轻松打赢了北夷，但朝野上下，都说是李炎的功劳。 甚至域外小国，都知道是李炎发明了“李氏马蹄铁”，才能在雪地里夜行百里，奇袭北夷大本营。 恰恰是他的嫉妒心，才让李炎有机会留在京都城，有机会逃回百济。 若是带到河西，可能又得拖半年。 接着章召谋便开始进行一项，他自己都觉得害怕的仪式。 “新帝登基，顺应天道，弘扬传统礼仪，颁发活殉新政。” 郭亮族长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看着公孙敖问：“宰辅大人，什么殉？” “活殉！”公孙敖提醒道。 “殉葬的殉？” “没错。” 郭亮简直傻眼了，瞪着台上道貌岸然的新帝武甲。 其他人也交头接耳，互相确认自己没有听茬。 当大家都知道即将要颁发的是活殉制，个个目瞪口呆。 这玩意儿都断了几百年，人人都说是恶政，怎么这武甲一登基就迫不及待的启动。 陈元把脑袋往前伸了伸，问道：“李少傅，何为活殉？” “陈将军听完便知。”李炎回道。 第983章 陈元没什么文化，但也听出来这玩意儿不太正常，便连忙竖起耳朵听着。 “先帝入陵之日，忠孝公徐福以活殉之举，震惊朝野，孝感天地。御史大夫姚广庆受此启发，向圣上死谏，恢复活殉制。” “圣上也深感此举之重要意义，为弘扬忠心护主之美德，特令重启千年传统活殉制。” “有权实施活殉制的为帝王，皇子，三公大臣，诸侯王爵，望族族长。” “活殉人数不超过三百名，以太监婢女为主，妃子为次，帝王可以挑选一名年龄最长的内阁大臣，向世人展示君圣臣贤，扬我大武朝威。” 内阁大臣们早在七日前就知道了此事，并未有任何意外。 只有御史大夫姚广庆站在那，勾着脑袋，汗珠如豆大，心里把武甲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还把李炎带着也骂了。 “武甲你这个昏暴之君，迟早把你爹打下的江山给亡了。” “武舜你这杀帝，造孽无数，现在报应遭到儿子身上了吧。” “为何不早点废太子，或者当初把这个儿子捏死，要是出生就扔茅厕里淹死，老子就不用背这口黑锅了。” “李炎你这狗太监，若不是你各种骚招频出，武甲早就被武帝废了，活该你得不到太傅之位，活该你被冷落，你要是被暴君给杀了，那老子去醉月楼喝三天大酒。” 姚广庆心里真是憋屈又冤屈，但不敢说出来。 默默暗骂的脏话，字数过万。 文武百官们第一次听到活殉制，很多人压根就不知道这么个东西。 简直被吓傻了！ 卧槽，好不容易当上大臣，还得给你这个暴君陪葬？ 从前进内阁是福报，以后就是尼玛的现世报啊。 哪有把大臣拉去陪葬的道理。 他们只能祈祷这个昏君早点死，把章召谋和姚广庆拉去陪葬了。 李炎垂着脑袋，扫视着文武百官的反应，心里乐开了花。 王朝覆灭之相已经显露，就等着他来重新整顿江山了。 “郭族长可听清了？”公孙敖带着嘲讽的语气问。 郭亮叹了口气，说道：“异象啊！” 登基仪式结束后，大臣们垂头丧气的离去。 武帝只是不擅长治国，但好歹不瞎搞，这武甲才继位几天，就这幅毫无人性的模样，枉为天子啊！ 章召谋随着武甲去了御书房。 “刚才你看到了百官的反应？”武甲问。 “臣看到了，这些家伙都是怕死之徒。”章召谋说道。 “给朕起草个圣旨，日后胆敢妄议君令，杀！” “好的，臣这就去办，很快他们就会知道圣上的威严了。” 章召谋已经对武甲不做任何希望，所以也学聪明了，事事都往武甲心坎里说，先保住狗命要紧。 至于武朝亡不亡，关他屁事。 “哼，等朕攻破河西，屠了河西郡匪兵，看谁敢不服朕。” 章召谋微微一愣，提醒道：“河西好像有八万兵。” 武甲看着他问：“当年先帝屠楚朝五万降卒得天下，如今我屠八万河西兵，可否镇住反贼？” 第984章 就在此时，门外小太监来报，说百济王在外求见。 “宣他进来吧。”武甲说道。 百济王进来后，连忙跪拜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国丈年迈，不必客气，以后面圣免跪。” “谢皇上恩典。” “国丈找我有何事啊？”武甲问。 “原本我不是想着婧儿当了皇后，把老婆子接来京都多住些时日吗，但我家那老婆子身子骨一直不好，昨日快马来报，让我赶紧回去，万一有什么不测，她希望我在身边守着。” “岳母年纪并不大，身体如此之差吗？” “是的，是生小儿子留下的顽疾，断断续续的，年过四十后，愈加严重了。” 武甲点点头，说道：“这件事我倒是听婧妃提起过，要不要我派御医过去协助治疗？” “女人的病，我是想让周夫人跟着去看看，只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你可传我口谕，朕命令她去。”武甲说道。 “谢主隆恩！” 百济王刚要离开，武甲又说道：“我三日后便起兵讨伐河西，婧妃在宫中无所事事，也可跟着国丈回去看看。” 一般的帝王御驾亲征，都会带上最宠爱的妃子陪睡。 但武甲不喜欢，更不想看到那个孩子。 现在她看到卫婧都烦，已经做好了先纳五十名后宫的打算。 “可她刚当上皇后，现在回娘家恐怕不好吧。” 百济王心里其实乐开花，本来他很想带着卫婧一起走，但又怕引起武甲怀疑。 “这有什么不好，亲娘生病，她理当去探望，朕批了，且不限时日，想呆多久都行！” “那谢皇上了，等您凯旋归来，我再派兵送她回来！” “嗯，如此甚好！” 等百济王走后，武甲找来章召谋和武三安，叮嘱接下来京都城的事儿。 “朝政之事，你们没有他们精通，就不用管太多，但是一定要帮我盯好李炎，他可以去醉月楼吟诗喝酒玩女人，但就是不能离开京都城半步，若发现偷偷离开，立即让羽林军抓捕交由廷尉府。” “留着他既然是皇上的心病，那不如除掉啊！”武三安说道。 武甲看着他，很严肃地说：“我警告皇叔，不要动杀李炎的心思，留着他还有用，只需控制好即可。” 他是担心万一河西出现意外，可以回来问李炎。 反正李炎没去，天下人还是会把军功算在他头上。 “遵旨！” “若李炎被人谋杀，皇叔可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你想杀他的决心，已经路人皆知了。”武甲说道。 “皇上，哪有这么夸张，放心吧，我不仅不会杀他，还会保护他。”武三安不甘心地说。 “那就好！” “另外国师要派人每日记录他的行踪，有没有跟哪位皇子私下联系。” “遵旨！”章召谋连忙回道。 …… 正午门外，参加登基仪式的大臣们纷纷离去。 李炎刚要上车，公孙敖就叫住他，说道：“今日喜庆，少傅可愿赴寒舍喝杯酒，一起庆祝天子登基。” “还有谁？”李炎问。 第985章 “还有我的学生武镐！”公孙敖小声说道。 李炎摇摇头，笑道：“我还是回家陪我的小娘子吧。” 说完便和武阳乘马车回少傅府了。 公孙敖有些不爽，骂道：“给脸不要脸，还小娘子，我看是小寡妇才对。” 但他也知道，这时候李炎肯定被武甲盯得死死的，绝不敢和其他皇子联系。 武甲登基后，很多皇弟已经打算搬出京都城，赴封地生活。 都知道在京城住着，迟早要被咔嚓掉。 搬走的皇子越多，武镐就显得越显眼，在京都城就越危险。 章召谋也想借着武甲离开京都的机会，多为学生拉点人脉，尤其是京都近卫八营。 皇子与皇子之间的争斗，胜负基本都在京都内。 驻外大军就算勤王也是做做样子，与其让士卒们互相残杀，不如坐山观虎斗，都是皇帝的儿子，谁当皇帝有啥子区别。 从上次虎贲军攻城，公孙敖就发现了这一点。 张皇后经营那么久，虎贲军都没打下京都城，镇西军甚至都没来勤王。 武甲更不用提了，只要快速将其咔嚓掉，武镐就可以直接登基。 只可惜公孙敖这老狐狸的伎俩，骗不过李炎。 李炎是不可能让武镐替代武甲的。 武甲是暴君，可以公然声讨，借机灭了武朝。 武镐一旦继位，仗虽然也能打赢，但不知道要死多少士卒，完全没必要，名声也不好听。 与其牺牲几十万士卒，不如牺牲四皇子。 所以李炎虽然嘴上说回府，但却中途下车，在路边随便找了一辆马车去了柱国公府。 …… 柱国公府。 武镐已经在书房学习写文章，见公孙敖一个人回来，便问道：“老师，李炎不愿意来吗？” “他不是不愿意，他是不敢来，现在的李炎，比谁都想找到一条新路，否则按现在的状况，他活不了多久。”公孙敖说道。 “倒也可以理解，皇兄暴虐多疑，肯定派人将他盯得死死的，搞不好三姐嫁过去，就是为了盯着他的。”武镐说道。 “也不急于一时，等武甲去了河西，机会多的是。” 公孙敖话音刚落，管家就进来奏报。 “老爷，在我们后院的小巷子里，一直停着一辆马车，小的就过去催促他离开，没想到里面坐着的人竟然是太子少傅李炎。” “李炎？” “是的啊，鬼鬼祟祟的坐在马车里，已经快半个时辰了，也不下车，也不表明来意。” 公孙敖愣了下，哈哈大笑道：“这小子果然谨小慎微啊！” “老师，要请他进来吗？” “当然要，他如此谨慎，应该足以摆脱监视者，我们正好也需要这么一位盟友。” 打死公孙敖也想不到，李炎主动上门，不是来帮武镐的，而是来坑武镐的。 他在街边招马车时就发现了跟踪者，带着人家一路来到柱国公府。 很快，管家便让家丁封死两边巷子口，才将李炎请进府。 公孙敖带着武镐亲自在后门迎接。 “李少傅真是人中龙凤，做事之谨慎，让老夫惭愧啊。” 第986章 李炎也抱拳笑道：“宰辅大人是什么出身，我李炎是什么出身，怎么能跟您比呢。” “李少傅名扬天下，比我公孙敖强多了，只是如今这个世道，谨慎一点好，对四皇子也是一种保护。” “是啊，是啊，四皇子前途无量，可不能因为我被猜忌，而断送了未来。”李炎说道。 武镐连忙抱拳说道：“武镐拜见李少傅。” “哎呀，四皇子客气了，不必行此大礼。”李炎连忙说道。 “李少傅乃天子师，我理应尊重。” 武镐的漂亮话儿，确实说得好听。 可惜李炎已经不打算再扶持别人了，还是亲儿子亲老婆靠谱。 武帝的种，总有各种缺陷。 “李少傅，您刚才如此谨慎，应该没有被人跟踪吧？”武镐紧张地问。 “应该没有，柱国公府上的家丁护院，在巷子两头堵了一刻钟的功夫，我才下马车进来的。”李炎说道。 武镐总算松了一口气。 三人去了书房，李炎刚踏进门槛，武镐便扑通朝他跪下，喊道：“姐夫！” “卧槽，四皇子你干嘛？” 吓得李炎一个箭步，差点逃出去，被公孙敖拉住。 “李少傅莫要惊慌，四皇子是想拜你这个姐夫为师。” “宰辅大人不是他的老师吗？” “师者还嫌多啊。”公孙敖笑道。“李少傅，武帝所有子女中，我就看中了武镐，耐得住性子，文化水平最高，尊师重道，只是靠山弱了点，又排在第四，十分难堪。” 李炎小声问道：“公孙宰辅的意思是，他才是真命天子？” “此话可不敢乱讲，我只是夸几句我的学生而已。”公孙敖笑道。 武镐依然跪在地上，说道：“姐夫，您可以当我的老师吗？” “我已经是太子师，恐怕你皇兄不会同意啊。” “没关系，偷偷摸摸的教我就行。” 李炎知道，教什么教，不就是想拉他入伙，一起对付武甲抢皇位吗？ 公孙敖见李炎还在犹豫，便说道：“李少傅应该为自己找条后路，否则以现在新帝的脾性，搞不好你哪天就人头落地了。” “这个确实有点突然，不过如今天下已定，恐怕不好逆风翻盘啊。” “李少傅谦虚了，当初你连皇后的盘子都可以掀翻，武甲的你同样可以，而且你我联手，整个武朝都是无敌的存在。” 李炎连忙把武镐扶起来，思索良久才说道：“容我回去考虑几日，这件事事关重大，我本是太子少傅，这算是一种背叛。” 公孙敖连忙说道：“没问题，确实事关重大，我们等李少傅的好消息。” 吃完中饭，李炎才坐着马车离开。 他一路上都在观察身后，两拨跟踪者紧紧咬着不放。 回到少傅府，春香给他端来一杯凉茶，还没喝上几口，宫里的小太监就来传话了。 “李少傅，皇上召见，请速去。” 武阳紧张地问：“咱们刚从宫里回来不久，怎么这么快就召见你了。” “娘子不用担忧，可能是交代御驾亲征期间的事务。” 第987章 皇宫，御书房。 武甲正在那装模作样的批阅奏折，其实他会写的字，不超过一千个，相当于现代社会小学二年级水平。 李炎进来后，连忙跪拜道：“微臣拜见皇上。” 直到整整一刻钟后，武甲才停下毛笔，看着李炎说道：“平身吧。” “谢皇上。” 李炎站起来后也不说话。 “李爱卿可知我为何急招你来。” “微臣不知，请皇上指点。” “朕听到风声，你对朕的封赐不满，觉得你才是第一功臣，所以登基大典之后，你便四处活动，与朕的皇弟们来往紧密，意图不轨。” 武甲因为心虚，所以每次都把问题用最重的语气说出来，希望以此震慑臣子。 “微臣属实冤枉。”李炎回道。 “冤枉何在？” “四皇子传微臣去柱国公府用餐，说是庆祝圣上登基，我能不去吗？”李炎问道。 李炎如此直白的就把老四给卖了，让武甲毫无防备，措手不及。 阴谋不是这么玩的啊。 李炎应该掩饰狡辩加不承认才对，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武甲憋着一肚子火，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发了。 打死武甲也不会想到，李炎要灭的不止是他，而是要灭了整个大武王朝，什么武镐武弼武甲，都算个屁。 “咳咳，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这件事？”武甲问。 “我就今儿和四皇子柱国公一起用膳了啊！”李炎说道。 “仅此一次？” “仅此一次！” 武甲早就派人盯着李炎，确实没看到第二次，便只好说道：“你们三人都谈了什么，一一给朕道来。” 他觉得李炎多智近妖，肯定是在这玩以退为进，所以想看看李炎如何狡辩。 李炎压根就没打算狡辩，而是说道：“四皇子想拜我为师，学习诗词歌赋！” “是吗？” 武甲听得顿时就恼了，都来不及多想李炎把老四卖得如此彻底，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是的，不过微臣官职为太子少傅，将来是要当小皇子老师的，就没有答应。”李炎说道。 武甲很欣慰地说：“你的表现很不错，但你知道为何公孙敖要让武镐拜你为师吗？” 李炎连忙回道：“他给我看了四皇子的诗词作业，的确很有天赋，大概是想让我传授一些技巧给他吧。” “狗屁！”武甲骂道，“你以为老四天天学习文化课，是为了吟诗作赋吗？” “那不然呢？” “他是为了取而代之。” “这不可能吧皇上，您都已经登基了，四皇子没那个本事的。” “他没那个本事，公孙敖有，现在皇后张家被废，公孙世族就是第一望族。”武甲说道。 “既然圣上知其目的，何不下一道圣旨呢？”李炎说道。 “什么圣旨？” “按照规矩，新皇登基，所有皇子应该避讳，不能继续留在京都城啊。” 武甲点点头，说道：“言之有理，父皇也下葬了，他们没借口留在这，把章召谋叫来。” 李炎见大功告成，便说道：“微臣告辞！” “好，你今日的表现很好，很坦然，朕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以后要以此警醒自己。” “谢主隆恩！” 第988章 柱国公府，书房。 武镐来回踱步，十分不安。 “老师，李炎会不会把我们卖了？” 公孙敖躺在卧榻上看着书，说道：“绝无可能，他需要为自己找到活路，你就是他的活路，除此之外，还有谁能帮他，难不成跑到楼兰去啊。” 武镐点点头，说道：“以老师的谋略，敢如此笃定，那学生就放心了。” “镐儿，你实在太紧张了，武甲虽然是皇帝，但他早已孤家寡人，没人真心要当他的臣子，天下很快便是你的了。”公孙敖笑道。 “那到时候学生一定让老师与我共治天下。” “嗯，你有这份孝心就好，老师我的实力已经登顶，没太多奢求了，还不是为了大武江山。”公孙敖说道。 他放下书籍，准备打个盹，武镐连忙上前拿起蒲扇摇了起来。 “你是皇子，不用干这种下人的活儿，让她们来吧。” “学生为老师摇扇，天经地义，老师歇息吧。” 就在公孙敖开始打呼噜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惊呼：“圣旨到！” 吓得公孙敖差点从卧榻上滚下来，他连忙惊坐起，揉了揉眼睛，不解地问： “什么圣旨，这时候能有什么事？” 武镐也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请宰辅公孙敖，四皇子武镐接旨。” “直接点我名了，老师，李炎肯定把我们卖了。” “放心，武甲若要翻脸，我就跟他翻脸。” 公孙敖说完，整理好衣带，带着武镐一起出去。 “公孙敖接旨！” “武镐接旨。” 小太监打开圣旨，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先帝葬礼结束后，所有皇子应在一月内搬离京都城，去往封地，限四皇子武镐三日内搬离京都，抗旨不遵者，严惩不怠！ 钦此！” 武镐听得犹如晴天霹雳，脸色惨白，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只要离开京都城，很多关系就会断掉，想拉拢八营造反，也没有那么简单了。 “吾皇万岁万万岁！”公孙敖说完接过圣旨，神情严肃地朝太监挥挥手。“回去告诉皇上，四皇子遵旨行事！” “好的，柱国公！” 武镐看着公孙敖，说道：“老师，老师，我该怎么办，我的皇位是不是没了？” “没有那么夸张，你先去封地，我会在京都活动，等时机到了你再回来。”公孙敖说道。 “可是我的封地在百越，离京都太远了。” “远是远了点，但并没有太大影响，起来吧，不要慌！” “是李炎出卖我们了吗？” 公孙敖摇摇头，说道：“这就不知道了，但这家伙没有道理会出卖我们啊，武甲一直在防范着他。” “万一他并没有我们想象的聪明呢。” “肯定有我们不知道或是不了解的信息，总之不对劲，李炎绝对不是个蠢人。”公孙敖说道。 …… 三日后，西城门。 十五万镇北军在陈元的带领下，正在城外候命。 文武百官早早来到城门口，欢送武甲御驾亲征。 卫婧抱着孩子，坐在马车上，说道：“皇上，那下午我就随父王一起回百济探望母亲，您在河西可要注意安全，冲锋陷阵的事儿，让将士们去干就行。” “皇后过虑了，区区河西，不出一月我就会将他们踩在脚下。”武甲说道。 第989章 武甲看着跪着欢送自己的文武百官，以及旌旗招展的十五万镇北军，顿时自信心爆棚，拔出自己的配剑，喊道： “诸位镇北军的将士们，不到一年前，朕还是太子时，曾经带领你们，以五千骑兵突袭北夷，打得他们屁滚尿流，生擒北夷公主，给百济带来十年和平。” 边上保护李炎的萧绰，翻了个大白眼，骂道：“真不要脸，北夷是你打败的吗，老娘是你生擒的吗？” “想安全回去就闭嘴。”李炎说道。 “都怪你！”萧绰说道。 接着武甲又说道：“今日，朕当了皇帝，御驾亲征，对于将士们来说，是无上的荣耀，朕将带着你们再创辉煌，全歼河西叛军，杀得他们一个不留，给我杀！” 镇北军将士们面面相觑。 杀得一个不留是什么意思，不会尼玛又要屠城吧。 他们跟河西人并没有什么血汗深仇，甚至一点仇都没有，为了俸禄去打仗没问题，但屠城没有任何士卒愿意。 当年武帝屠城后，那些负责射箭的士卒们，睡觉都做噩梦，有的甚至精神崩溃。 但并没有人关心这些，功劳是武帝的，天下是武家的。 陈元也是很无奈，只能拔出佩刀，喊道：“杀！杀！杀！” 士卒们也跟着喊道：“杀！杀！杀！” “很好，气势很足。” 武甲临走时，还不忘骑着马走到公孙敖身边，问道：“公孙宰辅，你的学生武镐，可奉旨离京？” “昨夜四皇子便已经带着家眷，赴百越封地了。” “很好，他若敢偷偷回来，朕便以谋反之罪将其打入死牢，你可听明白了？” “臣听明白了！”公孙敖说道。 “出发！” 文武百官们连忙喊道：“臣等恭送皇上，西伐大捷，早日凯旋归来！” 等武甲走远后，大家才松了一口气，好像是送瘟神一般。 卫婧的马车走到李少傅跟前的时候，玉儿掀开轿帘，说道：“李少傅，皇后今日要回百济，命你去太子府吩咐下人，将她的旧衣物打包好，一起带回百济。” “遵命！”李炎说道。 …… 太子府门前。 百济王的车队和护卫队都已经整装待发。 李炎先进去后，卫婧的马车紧跟着也到了。 其实收拾东西这些小事，根本不需要李炎来打理，无非就是卫婧心里不踏实，不舍得。 想要在临走前跟他温存一番。 她甚至不知道李炎让父王秘密制造的所有火药，到底是否真有如此大的威力，真的能抵挡武朝百万大军吗？ 太子书房，李炎打开门的刹那，卫婧便扑向他怀里。 两人好久没亲昵，抱得紧紧，互相闻吸着彼此迷恋的味道。 卫婧的体香，李炎觉得一辈子都闻不够。 长达一刻钟的亲吻之后，卫婧才抿着嘴问：“你确定你到时候能安全出城吗？” “放心吧，没问题的。”李炎安慰道。 “武阳那边怎么办？” “她要等武甲带回儿子，我不能等她了，她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我心里怦怦直跳，好害怕！”卫婧说道。 第990章 “放心，跟你父王回去，一起说服你母后，这是难得的好机会，我估计一个多月就回来。”李炎说道。 “还要那么久吗？” “估计要，现在北凉王和章召谋双方派人跟踪我，盯得很紧，我得为百济争取足够多的缓冲时间。” “好吧。” 李炎紧紧将卫婧娇柔的身躯抱在怀里，说道：“老婆，和儿子回去等我！” “好的，老公，我们会等着你回来的。”卫婧说道。 卫婧第一次主动亲了一下李炎的嘴，然后打开书房门，见外面没人才离去。 别说卫婧，就连百济王都异常紧张。 李炎到门口目送百济的车队离去，才带着一马车没用的杂物，去了威远镖局。 李恪听说是李炎来了，连忙亲自出来接待。 “这些都是太子妃的一些旧物，马车装不下，但她又想带回百济娘家放着，所以你们帮忙送过去。” “好的，李大人，百济路途遥远，至少需要20枚金铜贯币。” “这么贵吗？” “东西毕竟不少啊，来回一个月的路程呢。” 李炎假装不情愿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袋，递给李恪。 “谢李大人，卸货！” 李炎趁门外镖师卸货时，小声说道：“袋子里面有拓印方法，竹简在杂物里，只能找你绝对信任的心腹来干，一旦泄露，必死无疑。” “好的，请少傅放心，我懂的。” “留一百名兄弟散发十万份，散发方式也写着有，只要注意隐蔽，不会有任何风险。” “好的。” 李炎从威远镖局出来，又去了醉月楼喝酒看戏。 恰好看到新任羽林军校尉霍进忠，正在陪几名都尉喝酒。 李炎走过去，几人连忙站起来，羽林军在武月的熏陶下，对李炎可是十分尊敬的。 “诸位不必客气，坐吧。” 接着李炎朝秦香玉喊道：“老板娘，把我珍藏的好酒拿过来。” “好勒，李少傅。” 几人十分拘谨，毕竟他们得到了命令，若发现李炎有逃出京都城的意图，就立即抓捕送去廷尉府诏狱。 “少傅大人，您就这么天天逛青楼，公主不骂你吗？”霍进忠笑问道。 “本来也就是凑合过日子，彼此不干涉。” “也不知道皇上为何不重用你，可惜了一身才华。” “一点都不可惜，饮酒作乐，朝廷还发饷银，哪有比这更爽的呢。” “也是，咱们这位皇帝可不好伺候。” 霍进忠刚说完，李炎便连忙示意他住嘴，“嘘，隔墙有耳。” 李炎接过秦香玉递来的三坛酒，说道：“这酒不错，诸位兄弟们今日不当班，喝个痛快。” 接着他将一坛酒推向霍进忠。 霍进忠看着上面刻着酒的品牌“大南门”，陷入了沉思，不由得想起武月临走时的交代。 若是李炎想离开京都城，不要拦着他。 霍进忠敬仰李炎，也欠李炎一条命，还是很想报答的。 “李少傅，这酒可有什么说法？” “味道纯正，回味无穷，象征着我和羽林军兄弟们并肩作战的岁月。”李炎说道。 “哦，末将明白了，来，大家一起喝。” 第991章 护国公府。 章召谋兴致冲冲地赶来，他知道武甲现在最信任的，就是这个叔父，所以武三安一召唤，他毫不犹豫就来了。 武三安带着儿子武世雄，摆了一桌好酒菜，十分隆重的接待了他。 “哎呀，护国公怎么整这么多菜啊！”章召谋受宠若惊地笑道。 “你我是皇上的左膀右臂，现在他御驾亲征，把国家交给我们来打理，咱们自然要结成兄弟之盟，才能不负圣望啊！”武三安笑道。 “护国公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行，章召谋不过是下人，而您则是皇帝最信任的亲叔叔。” “监国公快请坐。” “不，不，护国公先坐，北凉王请坐。”章召谋说道。 等父子两人坐下来，他才敢坐下，态度十分谦卑。 章召谋毕竟跟着武帝几十年，深深知道自己这个监国公，毛用都没有，跟武三安是没法比的。 酒过三巡，武三安开始进入正题，说道：“皇上临走时，可是交代我们一定要看好李炎，你那边今日没发现什么异常吧？” “这倒没有，他就去了一趟太子府，帮皇后整理了下行李，然后又去威远镖局托运了一些旧物，再就是逛醉月楼了。” “这个死太监，就知道巴结女人，之前巴结我们家月儿，妄图娶她为妻，你说搞笑不搞笑。”武三安嘲讽道。 就是因为李炎是卫婧的死忠，他才不想留活口。 李炎肯定主张扶持卫婧的儿子登基，武甲纵然不愿意，却找不到借口拒绝，他作为帝王，永远不会承认自己的皇冠绿油油。 想弄死卫婧的儿子之前，必须要先弄死李炎，否则武三安担心李炎反扑。 “搞笑，十分搞笑。”章召谋尬笑道。 “太监怎么能娶堂堂大武郡主呢。”武三安说完，又补充道：“国师千万别介意，你是三公大臣，我说的死太监是指李炎。” “不介意，不介意。”章召谋回道。 心里却骂道，你特么为何还要特意解释下，不知道解释就是掩饰吗，让老子更加尴尬了。 “皇上虽说想要留他性命，不许我们杀他，但其实这不是心里话。”武三安说道。 “啊？不可能吧，皇上说了，若李炎出事，就拿我们是问。” “哈哈，监国公向来以擅长察言观色著称，先帝说你是人精，难道没看出来皇上只是无奈吗，咱们食君之禄，要忠君之忧啊。” “还望护国公指点啊。”章召谋茫然问。 “李炎功高盖主，皇上不能直接下令杀他，否则以后谁敢给他效力。” “护国公所言极是，我也曾这么想过。” “若是我们帮助皇上解决了这块心病，日后皇上最信任的大臣还能有谁呢，肯定是你监国公咯。”武三安笑道。 章召谋紧张地问：“护国公的意思，不会是说，杀了李炎吧。” “没错，到时候就说他蓄谋投敌，反抗之下被羽林军砍头，皇上偷着乐都来不及，怎么会怪罪我们呢。” 第992章 章召谋自认为揣摩圣意的本领，只在公孙敖之下。 他凭直觉能看出来，武甲并不想杀李炎，而且李炎确实是武朝第一人，杀了多可惜，圈在京都软禁，想用就用不爽吗。 但自从被武甲阉割后，章召谋的自信受到了莫大的打击。 导致他经常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便问道：“护国公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皇上真的想要李炎死？” 武三安笑道：“假如章兄是皇帝，你希望有个大臣将自己死死压制吗，李炎没有封太傅，没有拜三公，整个京都城都为之鸣不平，他一首诗就大街小巷传颂，皇上心里能舒服吗？” 章召谋将信将疑地点点头，说道：“这倒是，哪像我们这些大臣，大智若愚，一切都听皇上的。” “是啊，而且还有一事，让皇上心里也是极度不爽，所以才让你我盯死他的，甚至随时可以将他打入诏狱。” 章召谋连忙问道：“什么事？” “武帝剑，那可是先帝的剑，上斩昏君，下斩奸臣，皇上让李炎把剑交上来，到现在这货都留着呢，推三阻四的。”武三安说道。 章召谋恍然大悟地说：“对，对，对，皇上跟我抱怨过此事，说李炎拿着剑，无非就是觉得这把剑能保他的命，若是动用圣旨赐死，李炎就可以拿出武帝剑反抗。” “所以啊，咱们必须要将他宰了。”武三安说道。 “暗杀？” “他若不跑，咱们就暗杀，他若逃走，咱们就明杀，暗杀不断，他必然想着逃走，然后咱们再让羽林军明杀，左右他都是个死。”武三安兴奋地说。 “可现在死士集团都被剿灭了，哪里去找杀手啊。” “章兄糊涂，你我位居三公，想找人杀李炎还不容易，再说想杀他的人多着呢。” “愿闻其详。”章召谋说道。 他之所以今日这么惨，李炎有很大功劳。 所以杀李炎他是有兴趣的，只是不知道武甲的态度。 “你可记得羽林军中保护武弼的都尉？” “当然记得，胡青城嘛，他跟着护送武弼去河西，武弼出事后就不知所踪。” “他回来了，就潜伏在京都城，因为他哥胡青山在宫变中被砍头，所以他不敢抛头露面，他还带了十几名兄弟回来，正想办法脱罪。” “护国公知道他在哪？” “没错，现在就看监国公的意思了，皇上把李炎托付给我们监督，杀不杀咱们得齐心，一起做决定。”武三安说道。 章召谋有些紧张，他过去不知道要杀李炎多少次，次次都失败了。 那可是死士集团的专业杀手啊。 武三安也不催促，只是默默给他倒了三杯酒。 章召谋将酒杯狠狠放在桌子上，说道：“杀！” “好，等皇上凯旋归来，一定会感谢我们替他解决了大麻烦。”武三安大笑道。 两人连喝三杯，章召谋才问道：“胡青城在哪？” “就躲在鱼龙城寨，我明儿就让人去给他下旨令，事成之后，帮他在皇上面前求个请就行。” “好，那就这么办了，李炎若死，就再也没有人能威胁到我们的地位了。”章召谋说道。 第993章 次日，少傅府。 李炎正在院子里浇花，一边思索该以什么方式逃离京都城，才能最大限度拖延时间。 最好是他到了百济，京都城这边都不知道消息。 李小杰造的战船只是以防万一，能不打最好不打，这样能达到百济谋反时，最大限度的引起天下人注意。 武阳公主这时候走过来，说道：“夫君今日不去醉月楼吗？” “哪能天天去喝酒呢，身体也吃不消啊。” “那正好我陪你打理花卉吧。” “嗯，好！” 武阳修剪着花枝，问道：“夫君，以你的分析，我皇兄能快速打败河西吗？” “若只有河西，那肯定没有问题，但现在又多了个楼兰，恐怕不好说。”李炎说道。 楼兰国君尉屠有耐心二十年时间打造一只铁军，一个月就攻破武威关三座城池，绝不是泛泛之辈。 凭武甲那个脑子，可能都不够人家玩的。 更何况河西是守，武甲是进攻，李炎的两大发明，马蹄铁和酒精弹都起不到什么作用。 听说楼兰骑兵也第一时间装备了马蹄铁。 武阳有些担忧，说道：“不知道我儿子会不会有危险，河西本就乱民流寇多，肯定不太平。” “你儿子是河西王孙，还是一个孩子，你哥也答应你带他回来，不管谁胜谁败，他都会安全，不用担心。” “希望如此吧！” 她很后悔，当时也不知道河西要叛变，没让羽林军冲了河西王府，把孩子强行带回来。 李炎对此却十分不看好，武阳的儿子是河西王室的种。 就算带回京都城，也没好日子过，等长大了，他还是会敌视武朝。 这孩子从出生开始，就注定是个悲剧。 就在此时，春香进来报告：“主子，羽林军校尉霍进忠送来密信，说想要见您。” “是吗，让他天黑来，直接去我书房等着。”李炎说道。 “他说这时候不方便来府里，在醉月楼等着您。” 霍进忠的谨慎是应该的，武甲让他盯着自己，若是偷偷来见，搞不好就被暗哨发现了。 李炎也知道肯定是重要的事。 “萧公主，随我去醉月楼！”李炎喊道。 “又去啊，你身体不虚吗？”萧绰刚睡醒呢。 秀儿看着两人离去，愤愤不平地说：“主子啊，他的瘾咋就那么大呢。” 春香瞪着她，说道：“上次打赌你输了，说好以后听我的话，不许在公主面前诋毁我家主子。” 武阳看惯了两人斗嘴，便笑了笑，默默修建枝叶。 只要李炎愿意接受儿子，她也不在乎李炎去醉月楼了，一个太监啥都干不了，不就是逢场作戏，饮酒作诗吗？ 李炎官场失意，总得找点乐子打发时间。 就算睡醉月楼的姑娘，她也不在乎，反正李炎也不跟她睡觉，最多就是兴起的时候，把她按在书桌上狂吻一番而已。 …… 醉月楼。 李炎这次进来十分低调，钻进人群里，默默潜伏到霍进忠边上，尽量不让大镖客们注意到自己。 他拍了下霍进忠的肩膀，笑问：“又想喝大南门了啊？” “这次是正经事。”霍进忠严肃地说。 第994章 “什么事？”李炎问。 “昨晚我们在鱼龙寨抓到了胡青城，关在廷尉府大牢，但连夜就被护国公和监国公派人提走，说是要联审，打探楼兰和河西那边的消息，结果中途胡青城跑了。” “廷尉府就这么怂吗？” “廷尉府汤良现在自身难保，哪里敢与护国公作对，我总觉得这其中有蹊跷，特来向李少傅请教。”霍进忠问。 李炎想了想，说道：“胡青城等人根本没去楼兰，有什么好打探的，大概是让他来对付我的。” “对付您，皇上不是说要保护好您吗？” “护国公有他自己的小心思，你不用管了，我有萧绰。”李炎说道。 “护国公难道就不知道郡主对少傅的情意吗，没有您的话，他北凉都保不住，轮得到他位列三公吗？”霍进忠愤愤不平。 他已经开始意识到，把武月调到北凉当大将军，只是为了好对付李炎。 他甚至怀疑这是皇上武甲的意思。 远贤近佞，这就是武甲登基以来的表现。 李炎拍了拍霍进忠的肩膀，笑道：“这世界就是如此荒诞，这种事我自己会解决。” “要不要我把胡青城抓到羽林军大牢羁押。” “不用，你小小校尉，别鸡蛋碰石头。” “李少傅，大南门。”霍进忠喊道。 李炎点点头，说道：“你去找老板娘要吧，我今儿不喝酒了。” 回到少傅府，李炎立即提醒了萧绰。 萧绰问道：“到时候下死手？” “杀人不是目的，但也不用留手，醉月楼前有一条河，到时候我会趁他们刺杀时溺亡，你脱身后直接出城，在南城门外与我汇合。”李炎说道。 “你会游泳吗？” “我生在江陵，哪有不会游泳的。” 对于现代人来说，游泳实在过于简单。 李炎不仅会游泳，在高中时期还是校队的成员。 “为何是南城门，羽林军可都认识你。” 李炎笑道：“放心吧，天下无人不通李少傅。” “切，吹牛皮！” “最近不去醉月楼了，被刺杀的次数越多，风险越大，等我决定离开的时候，再给他们两次机会。” “那人家不得想死你啊。”萧绰笑道。 李炎说不去就不去，日日在少傅府陪着武阳养花遛鱼，连大门都不出。 胡青城带着十名兄弟，天黑就在醉月楼外面守着，结果连他的影子都没看到，等了十日，直接急眼了。 他只能找上武三安要说法。 “护国公，你这不是在耍我们吗，我们正在被羽林军通缉，冒着风险在那守着，结果连根毛都没看到。” 武三安也很不解啊。 “这小子居然十日不去醉月楼，莫非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以前可是天天都要去的。” “不用说了，肯定是羽林军有人通风报信。” “李炎已经势弱，谁敢去跟他勾结。” “肯定是郡主叮嘱的啊，羽林军都是她的心腹。” “不要急，你们继续去蹲守，我会让监国公去少傅府打探一下的。” 李炎正在府里和武阳带着各自丫鬟打水仗玩，听到门口护卫喊道：“监国公到！” “这是迫不急待，春香，我昨晚的尿没倒吧。” 第995章 “主子，还没倒呢，我现在去倒。”春香说道。 “不，不，我自己去，让监国公来书房找我。” 李炎脱下身上汗渍渍的衣服，光着膀子走进房间，提着尿桶去了书房。 春香百思不得其解，武阳也是一脸懵逼。 监国公和这桶陈夜老尿到底有什么关系。 很快，监国公章召谋便进来了。 他先是拜见了武阳公主，笑道：“难怪最近李少傅都不去醉月楼了，原来和公主在享受新婚之乐啊。” “是啊，监国公，我们在打水仗呢，夫君在书房，你有什么事吗？”武阳问道。 她能看得出来，这章召谋不怀好意。 “也没什么事，皇上临走时，命令我照应好李少傅，听说他已经十日未出门，我有些担心，便来探望一下。” “那监国公去书房找他吧。” “好的。” 章召谋走到书房门前，敲了敲门，喊道：“李少傅，可在里面？” 里面毫无动静。 武阳不想得罪章召谋，便想去叫李炎出来，却被春香拉住。 春香长期跟着李炎，知道他的行事风格，肯定又要耍国师了。 “公主，不用去的，我们家主子故意逗他呢。” “逗他？” 武阳觉得李炎怎么像个小孩子，还玩躲猫猫啊。 内阁这些大臣，个个都是一肚子坏水，李炎不知分寸，会不会得罪人。 章召谋回头看着武阳，问道：“长公主，你确定李少傅在里面吗？” “刚看着他进去的呢。” 章召谋等不及，这货不会是跑出京都城了吧，便直接推门进去。 书房门打开的刹那，一件黑色衣服直接就糊在他脸上，将整个脑袋都包住了。 湿漉漉的，臭哄哄的，这味道熟悉又陌生，还带着丝丝咸味。 这特么是……尿！ 陈夜老尿！ “呕！” 黑暗之中，章召谋听到李炎邪恶的笑声。 “哈哈，中招了吧，赵逵！” 章召谋手忙脚乱地拉下衣衫，转身出门，一个箭步冲到院子池塘边，疯狂呕吐。 武阳，春香，秀儿，当时就吓傻眼了。 卧槽，这可是监国公啊，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啊。 李炎这是把什么东西盖在人家脸上了。 萧绰捂着鼻子，说道：“刚才提进去的那桶尿。” “这不是瞎搞吗？” 萧绰拉着要过去安慰章召谋的武阳，说道：“他和你叔父，雇了人杀李炎，一泡尿算什么？” 章召谋把肺都要呕出来了，骂道：“李炎，你特么是不是有病，老子可是一品大国师，大武监国公。” 李炎连忙冲过来，抓着章召谋看了看，说道：“监国公，你怎么来了，我们正在打水仗捉迷藏，我还以为你是府兵赵逵呢。” “你特么这是在玩水吗，你这明明是尿。” “监国公对不起，监国公快洗洗，这里面不仅有尿，还有屎阳子。” 说完，李炎手一松。 章召谋没站稳，扑通倒进小池塘。 “监国公，你没事吧？”李炎也跟着跳了进去，将刚要起身的章召谋，再次撞翻在水里。 “咳咳，救命啊，我不会游泳。”李炎喊道。 “你特么还有脸喊，先救我，我也不会游泳！”章召谋骂道。 萧绰在边上看着，笑得眼泪都要出来。 第996章 “咳咳……谁来救救我！” 章召谋喝着味道浓烈的池塘水，拼命喊救命。 没想到猛烈挣扎的李炎，突然从水里站起来，就像看个傻子一般看着他。 章召谋这才发现，水位也就到大腿处。 他抹着脸上的水，十分狼狈地站起来，指着李炎骂道：“你特么是不是故意的，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监国公，你是不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李炎都是快要跑路的人了，怎么会把章召谋放在眼里，说道：“监国公你生什么气，是你找上门的。” “你对三公不敬，老夫很生气。” “您不会要置我于死地吧，到时候你怎么向皇上交代？”李炎问。 章召谋心虚地问：“什么置你于死地，你在胡说什么，老子今儿是好心来探望你的。” 这时候长公主武阳走过来，说道：“监国公，我皇兄临走时，可是特意叮嘱，不许任何人杀李炎，若他有个三长两短，你应该明白自己的分量，足不足以给他抵命。” 章召谋嘴里飚出一口尿骚味的池塘水，感觉今儿这瘪是白吃了。 他还搞李炎，怎么还被反咬一口呢。 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难怪这货十日不肯出门呢。 “行，行，长公主，我本是好心，按照皇上的嘱托来探望，结果倒好，被糊了一嘴陈夜老尿，以后李少傅的死活，与我无关。” “监国公别生气，在这吃饭啊。”李炎喊道。 “吃你大爷，老子怕你给我下毒，你天天就知道坑老子。”章召谋急得直跳脚。 都当上这么大的官了，位居三公了，为何还要受李炎欺负。 他来不及回家换衣服，直接去了护国公府。 武三安和儿子正准备吃饭，章召谋一进来，整个屋子都笼罩在李炎的陈夜老尿味儿中。 “哎哟，章兄啊，你都是监国公了，能不能爱点干净啊，衣服你倒是换洗啊，难道你府中请不起丫鬟吗？” “别提了，这不是我的尿味，这是李炎的？” 武三安捂着鼻子，根本不信。 “什么，李炎敢往你身上撒尿？太监也没这个本事吧？” 想起被尿袍罩头的恐惧，章召谋只能摇头叹息。 “不提也罢，不提也罢，这小子实在太狂了，而且李炎好像知道有人要杀他，所以日日在府里呆着。” “这小子在羽林军中，安插了眼线啊。” “护国公，那暗杀计划还继续吗？” “当然继续，哪怕吓唬他也行，长期不出门，他会憋疯的，搞不好会逃离京都呢。”武三安说道。 …… 河西王府。 楼兰国君尉屠正在与河西王，土藩国王金刚赞商讨接下来的迎敌计划。 “武甲带领的镇北军，很快就能到梁州郡边境，第一仗我们必须给予迎头痛击，才能让他们畏惧，提升联军将士们的士气。”尉屠君说道。 “我们现在已经拥有三十万大军，根本就不用怕武甲。”金刚赞说道。 “武甲这个蠢货，还以为我们是北夷那些傻子呢，他有马蹄铁，我们的骑兵也有。”尉屠君笑道。 就在此时，河西探马来报。 第997章 “报，镇北军最快后天晚上到达，最迟大后天上午到达。” “长公主可有随军？”马铁问道。 她觉得武甲若是打不赢，估计会做好谈判的准备。 那必然把他的漂亮媳妇给送回来。 “听说……听说长公主武阳嫁给李少傅了。”探马回道。 马铁蹭地站起来，吼道：“你听谁说的？” “京都城来的商贩，十多日前，就偷偷举办了低调的婚礼。” “婚礼都举办了？这个贱妾，宁可嫁给太监。” “是皇上武甲赐的婚，说是昭告天下，与河西取消婚事。” 河西王也是听得也是脸上无光，说道：“铁儿，不用生气，等我们直捣京都之日，就是那贱妇游街之时。” 尉屠君喜欢娶别人老婆，就是可以刺激对方，让对方失控，受他的控制。 所以顿时来了兴致，说道：“马铁，你乃堂堂河西世子，若是子民知道你被太监绿了，妻子被阉人玩弄，背地里会怎么嘲笑你，这个仇要不要报？” 马铁气得青筋暴起，回道：“当然要，必须报，先杀武甲，再杀李炎。” 他其实很稀罕武阳，因为他再也讨不到比她更漂亮，更丰韵，更高贵的妻子了。 “好，那本王就封你为前锋将军，立即去河西东城门，迎战武甲。” “得令！” “别忘了我们的口号，弘天道，灭暴君，扶正统。”尉屠说道。 他可算是把中原这套文化给整明白了，以中原之茅，攻中原之盾。 张皇后对外依然是大武皇后，哪怕被废了也不承认，她的儿子十一皇子武赫，才是武朝正统皇帝。 “遵命！” “不要意气用事，按照我制定的谋划来，充分利用信息差，先杀两万镇北军再说，让他们军心涣散。” 尉屠君说完，在大武疆域图上，往京都两个字上插了一枚旗子。 “中原大地，开始颤抖吧，我尉屠君来了。” …… 两日后。 武甲带着镇北军来到河西东门外扎营。 次日清晨，陈元骑着马，带着一队士卒，前去城门喊话。 尉屠带着张皇后，武赫，武璎珞站在城头，河西王马陆山也带着两个儿子在城头。 陈元刚开始以为自己看错了，张皇后一家子怎么到尉屠手上了。 “尉屠，你这武帝的手下败将，胆敢侵占河西地盘，就不怕我武朝百万雄师，踏破你的绿洲城吗？” “来将先报上姓名。” “征西大元帅陈元是也。” “哦，就是那个打败北夷的镇北大将军是吧？” “是不是怕了？怕了就下来投降，可饶你楼兰将士不死。” “啧啧，你和你的皇上武甲一样不要脸，北夷是李炎的发明打败的，跟你有个毛的关系。” 接着尉屠将张皇后拉到怀里，狠狠亲吻了一番。 张皇后不仅没有挣扎，还将双手放在尉屠胸膛，踮起脚尖迎合。 陈元整个目瞪口呆。 卧槽，太辣眼睛了，这张皇后为何如此不检点，置先帝脸面于何顾。 尉屠君亲完了将张皇后推开，对陈元说道：“回去告诉武甲小儿，本王不仅要侵占你中原的皇后，还要侵占你们的土地，掘了他爹的帝陵。” 第998章 “你这弹丸小国，胆敢辱我开国大帝，本将军定会像先帝一样，带着镇北大军踏破楼兰，将你楼兰老巢一把火给烧了。”陈元怒骂道。 这句话确实激怒了尉屠君。 当年他的亲爹被武帝打成狗，签下屈辱条约，退出武威关，一直是他心中的耻辱。 可惜那时力弱，无法报仇。 他掐着张皇后的脖子，十分凶狠的亲吻一番，说道：“告诉这个陈元狗腿子，老子与武舜，孰强孰弱。” 张皇后被掐得翻白眼，但依然很享受，看着陈元说道：“陈将军，看到本宫，还不下跪。” 陈元抱拳说道：“你虽然皇后之位被废，但依然是先帝三十年的妻子，末将敬你一句话，宁可从这城墙上跳下来，也不要辱了先帝英名。” 张皇后哈哈大笑道：“你心中的英雄武舜，在本宫心里，不过是个冷血无能的老东西，与尉屠君一夜快活，比他个窝囊废强百倍不止。” “放肆！” 陈元怒了，在他心里，对武帝还是很尊重的。 现在武帝死了，他老婆，曾经的大武皇后被敌军首领拉到城墙上，掐着脖子亲，这大概是男人最不能接受的一种耻辱。 关键是张氏这个荡妇，居然还很快乐的样子。 “我是大武的皇后，我的儿子武赫是大武的储君，武甲不过是谋权夺位的暴君而已，今日尉屠君就要杀得你们片甲不留，光复真正的大武王朝。” 武甲在营帐远远看着，虽然听得不太清，但已是暴怒。 “当初就不该放这个贱女人离开冷宫。” “胆敢侮辱我父皇，把陈元叫回来，不用跟他们废话，直接开杀！” “是！” 陈元收到命令，指着尉屠君说道：“本将军不跟你废话，待会儿战场上见。” 马铁喊道：“陈元，让武甲纳命来。” “陈将军，麻烦转告武甲，听说他老婆卫婧乃是大武王朝第一美人，自带白兰体香，本君也想品尝她的身体，等我攻到京都城，要纳卫婧为侧妃。”尉屠君喊道。 武璎珞站在边上，打量了下城楼的高度。 她恨不得拉着尉屠君一起跳下去摔死。 可惜她没有武月那种武力值，而尉屠君的武力值据说与武帝不相上下，乃是楼兰第一武将。 “尉屠君，你觉得他们会上当吗？”河西王问道。 “武甲这暴君蠢货，百分百会上当啊。” 尉屠君说完，转身走到城墙里侧，看着城下聚集的上千头土藩体型强壮的高原牦牛，歪嘴一笑。 这些牦牛体型十分强壮，体重没有低于两千斤的，两支牛角犹如弯刀一般尖锐，是专门从土藩花了十多天才赶到。 待会儿镇北军撞破城门后，迎接他们的不是战士，而是这些野兽。 陈元气冲冲回到营帐，召集了中将军，右将军，前将军，后将军，以及四部十二名校尉，商讨攻城计划。 “河西军好像全部在这守着，楼兰兵却没看到，他们应该在北部守着郭楷的镇西军，以及武郡主的北凉军。” “河西军乌合之众，应该很容易对付。”武甲说道。 第999章 陈元毕竟是老将，心里觉得不踏实，说道：“皇上，我觉得不对劲，没道理楼兰国君来了，却不带兵，我再派两队斥候去城两侧打探下，这里到处都是山头，很容易藏匿军队。” 武甲刚才被尉屠激怒，并不想这么麻烦，只想赶紧冲进去，将尉屠和张皇后活捉。 等斥候去探查完毕，今儿一天又废了。 御驾亲征，就得打出御驾亲征的气势来，前怕狼后怕虎，还怎么玩。 “我们有十五万大军，直接就冲了城门，搞得那么复杂干嘛？”武甲说道。 “因为河西一个月前就封了城门，我们的探子对他们的调兵情况一窍不通，所以我觉得还是稳妥点好啊。” 武甲有些不耐烦了，说道：“你们尽管攻打便是，拖到明日，尉屠都跑路了，若是输了，我再让郭楷给你调五万兵马过来，咱们大武朝就是不缺兵。” 可陈元并不想看着自己兄弟白白送死啊。 “皇上啊，兵者……” “你给我闭嘴！”武甲吼道，“朕没有时间听你讲兵法，李炎谋划攻打北夷，五千人就将他们破了，他可有讲什么乱七八糟的兵法。” “形势完全不同嘛，酒精弹也甩不到城墙上去，马蹄铁也起不了什么特殊作用。” 武甲手一挥，不想再听他说下去。 “陈元及众将听令！” “末将在！”陈元和部下齐齐跪下。 “陈元担任攻城总指挥，中将军带三万兵撕开城门，右将军、前将军、后将军各带两万兵马，从三个方向上墙，限你们日落前结束战事。”武甲说道。 “臣等遵命！” 陈元没有办法，只能带着部下，开始阻止进攻。 他骑在马上，给将士们训完话，担忧地打量着两边连绵起伏的山坡。 河西的地势比较特殊，到处都藏着各种巨型石窟，是藏兵的好地方。 “进攻！” 随着陈元一声令下，镇北军的兄弟们分成四路，朝河西东城门冲刺而去。 城墙上，弓箭手们早已准备好。 河西所有兵力都在城墙上，布置得十分密集，弓箭也十分充足。 根本就没安排人守城门。 尉屠君朝身边的楼兰武将叮嘱道：“一旦他们攻破城门，立即就点燃狼烟，指挥楼兰骑兵南北横向穿插，将镇北军斩断。” “是！” 马铁担任这次的守城指挥官，他站在城墙上，命令道：“弓箭手准备，放箭！” “放箭！” “放箭！” 三组河西弓箭手，在眨眼的功夫，连续射出了三万只箭，顿时将镇北军第一波攻势压制。 陈元见几千名兄弟死的死，伤的伤，便喊道：“复合弓箭手反击掩护。” 在古代战争中，攻守双方从来就不是对等的。 攻方士兵密集，通常处于下风，第一波冲锋必然伤亡惨重，弓箭反击的难度也更大。 这年头除了撞城门，爬梯子，射箭，也没有更有效的攻城设备。 幸好李炎发明了复合弓，弓箭手到达射击点后，开始向城墙上射箭掩护。 尉屠抓住射向自己的一只箭，轻松折断，喊道：“继续射杀，一旦河西城被攻破，按照武氏暴君的风格，必定屠城！” 第1000章 这就是尉屠君激励士卒的方式。 在他吞并河西之日，便开始在河西军营中，散发武甲会屠城的恐怖信息。 而且几乎没有士卒会怀疑，当年武帝屠江陵五万降卒的事儿，二十年过去了，依然是人人皆知之事。 中原皇帝对中原人都这么狠，河西人又算得了什么，必须死命抵抗，才能保护家人孩子的安全。 用尉屠君的话来说，武帝当年的暴行，产生了恶劣的后果，他的子子孙孙都得为此付出代价。 在这种屠城的恐怖氛围之下，尉屠派部将训练河西士卒，达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所以这支武甲看不上的河西军，战斗意志相比从前，翻了三倍不止。 河西王被近卫兵用盾牌护着，来回走动，激励士卒。 “守住今日，我们就赢了一半，绝不能让他们爬上城墙。” “为了你们的孩子，也不能让武甲这个暴君进城。” “等攻下中原，你们将会得到肥沃的土地，丰厚的军饷，漂亮的江南姑娘。” 哪怕这些话听上去就是忽悠人的，但士卒们听得过瘾啊。 再说他们也没有退路，作战愈发英勇。 双方很快就对射万二十万只羽箭，镇北军死伤过万，城墙上的河西兵，也伤亡了一千多人。 不过攻方最开始的伤亡，就是十倍的比例，陈元倒也习惯了。 只不过他通过观察，发现河西士兵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孬，加上对方准备充足，以逸待劳，优势不在镇北军。 今日能不能攻下来，可能是个未知数。 但攻城之战，既然开打，就不能随便撤了。 城门木已经运到门口，开始撞门。 上百架云梯也搭上去了，这些都是伤亡过万换来的，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只能硬着头皮上。 “城门开始松动了，继续撞！”撞门都尉喊道。 陈元连忙对边上的鼓手喊道：“击战鼓，为撞城的兄弟们助威打气。” “咚！咚！咚！” 鼓声越来越有力，撞城声也是震天响。 中将军的三万兵，开始顶着箭雨，快速向城门靠拢，只要门一开，这仗几乎就赢定了。 镇北军的兵力远远超过守城的几万人。 城墙上，尉屠也朝自己的指挥官说道：“速放烽烟！” 顿时，城墙两侧的碉堡里，烽烟滚滚。 陈元自然也看到了，顿时就紧张起来。 “他们在放烽烟，这是在向援军放信号。” 很快，陈元就发现两边的山谷里，升起灰尘，他连忙拿着帅旗调度。 向左右两翼各派了两万兵马。 至此，镇北军除了护驾的两万人，其他的兵力全部用光。 突然鼓点更加密集起来，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城门被撞开了。 守在门外的镇北军一窝蜂冲了进去。 原本城门里面是一马平川的荒原，但现在居然砌了一圈高达两米的围墙。 围墙上还有近百个木门。 而上城墙的楼梯则直接被砸个稀巴烂，上面的人可以跳下来，但镇北军想要爬上去，还得架梯子。 城墙上的弓箭手，也对着他们狂射。 越来越多的镇北军士卒涌进来，当人数过两万的时候，城门顶上突然落下一扇重重的铁门，活活砸死了十几人。 第1001章 卧槽，被关在里面的镇北军，当时就慌了神。 谁特么料到还能有第二道铁门。 “我们中埋伏了，快将铁门抬起来。” 城外的士卒进不来，看着身体被压碎的兄弟们，也是吓得够呛。 里外一起合力，将上百支长矛插进缝隙里，他们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将所有茅柄全部撬断，也没能将铁门撬起来。 不仅是因为铁门重达万斤，还因为经过特殊设计，放下来时简单，抬上去时就卡死在壁槽里。 这些都是尉屠早就设计好的。 第一仗关系到士气，关系到盟军的牢固度，他要不惜一切代价打赢，而且是绝对的赢。 被锁死在里面的两万人，只能通过人踩人的方式，想要爬上楼梯，上城头与河西军决一死战。 纵然被弓箭射死一波又一波，但他们还是奋不顾身。 终于等到士卒的尸体堆积到三米高，他们可以勉强爬上去的时候，却从围墙的木门里，钻出上千头精壮的高原牦牛。 这些牦牛头部和心脏部位加了铠甲，明显就是故意饲养出来，用于打仗的。 因为牛圈子起火，这些东西被吓坏了，出来又看到密密麻麻的士兵，拿着武器叫嚣。 它们没有退路，只能横冲直撞。 牦牛低着脑袋，牛角很容易便刺穿镇北军士卒的身体，甩出几米远，顿时尸体在天空中乱飞。 落到地上就算没死，也没有机会爬起来，要么被牦牛踩死，要么被自己人踩踏。 上面还有河西兵射箭绞杀。 这次尉屠君准备了一百万支弓箭，可以射个够。 尉屠君站在城墙上，哈哈大笑道：“给他们射一万支火箭助助兴。” 当带着火焰的箭头射向士卒时，愈加激怒了牦牛，这些动物最怕的就是火焰。 牦牛群在两万士卒中来回踩踏，所向披靡。 很快地上便躺着上万人，很多人并没有死透，但受了重伤，只能眼睁睁看着愤怒的牦牛，在自己身体上来回踩过。 痛感逐渐消失，意识逐渐模糊。 他们只是想赚些军饷，养家糊口，却莫名其妙惨死在牦牛脚下。 有的人想要从木门逃出去，却活活被烧死。 尉屠君是打算将这两万镇北军士卒全歼的，相比当年武帝杀降五万，他不会有任何负罪感，也不会背负任何骂名。 打仗时歼灭战是被赞扬的，跟杀降不是一个性质。 城门外的镇北军士卒们，听到里面兄弟的惨烈呼叫，只能干着急，因为身后，两队楼兰骑兵，在来回砍杀。 他们和主力军之间，被楼兰骑兵隔断，自身难保。 虽然陈元各派了两万人去拦截，但其中一半是步兵，根本挡不住五万凶猛不要命的楼兰骑兵。 被两万镇北军保护得好好的武甲，站在龙帐前，看着眼前的一幕，吓得额头冒冷汗。 直到野牛将两万镇北军士卒全部消灭，尉屠君才命令突袭的楼兰骑兵离开。 他们十分有章法，双方合二为一，五万兵来，还剩四万八，以尖刀阵轻而易举突出十万镇北军的包围。 “给我追，把他们全歼了。”武甲叫嚣道。 第1002章 陈元正在考虑要不要派骑兵去追，中军士卒逃回来禀报：“报大将军，里面的兄弟，被牦牛踩得差不多了，估计全完了。” “有多少人进去了？”陈元紧张地问。 “估计得有一万多，或许两万多。” 陈元心里一咯噔，这些都是跟着他很多年的兄弟啊。 “这么多人，那铁门打不开吗？” “打不开，怎么都撬不开，对方是打算封死的。”士卒回道。 河西郡背靠楼兰和土藩，现在三国联盟，不缺粮食不缺水，无法围困，哪怕这门封十年，河西郡的子民和士卒也不至于饿死。 这也是当年武帝为何不选择打，而是和谈的原因，代价太大。 只要一打，河西立即和楼兰土藩联盟。 所以河西要长公主，他忍了，河西不交税银，他也忍了，总想找个万全之策解决。 现在他一死，河西立马就反了。 武甲骑着马过来，朝陈元吼道：“为何还不下令追杀楼兰骑兵。” “皇上，那可是四五万的骑兵，咱们得把所有骑兵都派去才能勉强打个平手，更何况土藩也参战了，万一再中计怎么办？”陈元急道。 就不该听武甲的匆忙攻城，人家都准备一个多月了。 “谁告诉你土藩参战了？”武甲问道。 “里面两万兄弟全部被高原牦牛踩死了，这玩意儿是土藩国的特产。”陈元回道。 武甲心里咯噔一下，原本他御驾亲征，就是想着随随便便打打就赢了，然后顺带屠个几万人，向天下展示武朝的武德依然充沛。 但现在土藩也参与了，三国联盟，再加上征兵，恐怕凑个三四十万大军没有问题。 武朝才百万大军，还要镇守各种边境，那岂不是从局部战争打成举国战争。 陈元不想看着兄弟们活活被射死，便对鼓手喊道：“鸣鼓收兵！” 他心里根本不敢算账，外面的伤亡近两万，里面两万全死了，一下子伤亡总人数高达四万，只能一败涂地来形容。 武甲气呼呼地回到营帐，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掀翻砸在地上。 “陈元，你这个废物，没有李炎，你连河西都攻打不下来吗？” 鸣鼓收兵后，陈元气冲冲地走进营帐，抱拳说道：“皇上，接下来我们得休整几日，先把形势摸清楚，否则军心涣散，依然伤亡惨重。” 武甲转身指着他骂道：“你就是个没用的废物，害得朕颜面扫尽，我会派人去找郭楷和武月调兵，再调十万大军过来，必须要拿下河西。” “皇上，北凉兵力才十多万，万一大月国和匈奴同时进攻，该怎么办？” “不可能，我武朝百万大军，他们这些宵小鼠国，敢同时进攻吗？” “上兵伐谋，我建议皇上先冷静下来，是不是先派特使，去匈奴和大月国试探安抚，镇北军只要守住梁州，河西兵一时也没法进犯中原。”陈元说道。 “你在教朕做事吗？”武甲瞪着陈元问。 “末将不敢，只是建议。” “那你就别建议了，退下！” 陈元本来想让武甲把李炎找过来，但武甲如此气急败坏，他也不敢说。 第1003章 “皇上，我先去安抚受伤的战士们，您可愿陪臣一起去吗？”陈元问。 若是打赢了，武甲肯定会去。 他会吹是自己指挥有方，将功劳居为己有。 可现在伤亡惨重，他自然是不想去的，便说道：“仗打成这个样子，还想皇上亲临安抚吗？” “皇上，话不是这么说的，您亲自安抚，可以鼓舞军心。” 陈元本来想说，若不是你这蠢货，着急忙慌地攻城，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该怎么说，食君之禄，忠君之忧，他们的军饷是白拿的吗，作为武朝三大嫡系军之一，打成这样子，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掉大牙，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有脸要朕去安抚。” “臣告退！” “滚！” 陈元只能阴沉着脸退出去。 镇北军不攻，城墙上的河西士卒也休息了。 他们啃着干粮，就那么看着下面镇北军收拾残局，上万名伤兵，上万具尸体。 陈元心情极为难受，亲自背着一名腿部中箭的士卒，准备回去治疗。 楼兰国君尉屠十分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朝陈元喊道：“陈将军，你曾经追随武帝，南征北战，是条好汉，现在你们的皇后皇子公主都跟着我了，不如你也来楼兰吧。” 陈元转身看着尉屠，喊道：“尉屠，今日的血债，迟早要你十倍奉还，别以为我们中原没有人了。” “哈哈，有人又如何？你们碰到武甲这样的昏君，将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张皇后也笑道：“陈元，为何这次没带李炎那个死太监来啊，就算他来了，你们依然会一败涂地。” 陈元知道李炎被武甲猜忌，所以也不敢说什么。 但他知道若是李炎主持西伐，肯定不会白白让这么多兄弟送死。 只是张皇后说的也没错，李炎来了也没用，因为武甲根本听不进任何规劝。 这货天生就是亡国之君的命。 “王后，你可别提李炎了，若是本王猜得没错，李炎早就被打入冷宫了。”尉屠君笑道。 陈元没什么可说的，背着伤兵回营。 尉屠君继续喊道：“你们明日可以继续攻城，我会把里面两万士卒的尸体全部扔给你们。” “陈元，记住本王的话，武帝亡了，武朝便也亡了，现在是我尉屠君的时代，我将带领西域大军，踏破中原，征服中原，你们都得对本王俯首称臣。” …… 京都城。 李炎收到李小杰的消息，战船还有十日便可完工下水，可容纳三百人。 想到卫婧也已经到了百济，他觉得可以谋划逃离京都了。 至于河西那边的战事，李炎已经不关心。 武甲和陈元若输了，那楼兰联军必然入侵中原。 到时候李炎会从百济发兵，一路横扫，自立为帝，亲自收拾楼兰联军。 他会让嚣张的尉屠，在自己的国都绿洲城，亲眼见识到中原火炮洗地之礼。 “萧绰，我们去醉月楼玩。”李炎说道。 他必须要让自己被刺杀两次，将来逃走装死时才有说服力。 “这才忍了半个多月，就受不了啦？”萧绰说道。 “好久没吟诗了，有点按耐不住。” 第1004章 醉月楼。 李炎的诗词被挂在表演厅最显眼处，已经成了醉月楼的招牌。 很多文人开始模仿李炎吟诗作赋，可始终不及他的百分之一文采。 “李少傅到！”门口的小二喊道。 李炎简直比头牌的花魁还受欢迎，大镖客们纷纷举杯欢迎。 “李诗仙终于来了。” “老板娘，今日诗仙的所有消费算在我头上。” 秦香玉也亲自下来招待，扭着身子说道：“李少傅半个月没来了，醉月楼黯然失色啊。” “秦老板娘言重了，诸位大镖客们，家人们，老铁们，李炎也想死你们了。” 秦相玉走过来，小声提醒道：“主子，这几日门外总有些兵油子在游荡，还时不时打听你的消息。” “我知道了。” “要不要找李恪他们过来保护您。” “不用，免得他们身份暴露，有萧绰保护我足够了。” “听李恪说，主子快要回百济了啊？”秦香玉问。 “没错，不过不用担心，很快我就会带着李恪他们回来的，你记住你是太子府的人，这样你就不会有危险。” “好的。”秦香玉点头道。 李炎随便找一桌坐下，便一堆京都的权贵围过来。 这些所谓权贵，基本都是内阁大臣的亲戚或是族人，掌控着京都城的产业。 张家被扳倒后，他家的产业自然被这些人瓜分了。 其中护国公武三安的家族已经抢占了三成份额，武世雄的大舅子小舅子老丈人在短短一个月内，全成了京都大豪绅，身家已过千万两。 “李少傅，今日吟诗之前，给我们分析下河西战事吧，你这边肯定有最快的情报。” 李炎摇摇头说道：“我已经不是内阁大臣，不能谈论这些，皇上御驾亲征，怎么都是赢的，区区河西，不用担心。” “听说当年战北夷，都是您的功劳啊，这次皇上为何不带你去。” “那你得去问皇上啊，我哪知道。”李炎笑道。 大家似乎对武甲并不信任，有的人甚至担心武甲兵败，中原祸乱重起。 这些权贵们，家里可是藏着巨量的银子，一旦打仗就有可能被洗劫一空。 “好了，好了，妄议国事可是大罪，我们继续吟诗作赋，今日是最后一篇，吟完我就封笔了。”李炎说道。 “为何啊，李少傅，你不会是江郎才尽了吧，不说自己脑子里有诗词千万吗?”有人调侃道。 “非也，非也。”李炎笑道，“有人要杀我，我以后不敢来醉月楼了。” “谁敢杀李少傅啊，听说你有免死金牌啊。” “这些狗东西，明的不敢，只敢来暗的啊。” 李炎这些话，自然也被贵宾包间的北凉小舅子听到。 “竟敢骂护国公是狗东西，你不死谁死啊。” 醉月楼的所有歌舞伎都是秦香玉的眼线，陪酒的两名女子试探着笑问：“小舅爷，李诗仙骂的不是护国公吧。” “不该问的不要问。” 去鱼龙寨找胡青城杀李炎的正是他，这几日他天天泡在醉月楼，也是为了监督结果。 北凉小舅爷推开窗户，看到醉月楼下，胡青城和兄弟们已经就位，随时准备刺杀。 第1005章 “李炎，今晚看你死不死。”北凉小舅爷冷笑道。 他发现李炎今晚只带一个萧绰，必死无疑。 这个消息歌舞伎们，早就告诉了秦香玉，按理说李炎也知道了，她们不知道为何李少傅还要来这玩。 难道真的是瘾大？ 可自从那什么岑子墨离开后，李炎也不玩女人啊。 总不可能是诗瘾大吧。 果然，楼下的大镖客们，已经开始兴奋起来，因为李炎要作他的封笔诗词了。 “酒来！”李炎喊道。 “大南门奉上。” “笔来！” “笔墨纸砚奉上。” 李炎咕噜半坛酒，才对着台下宾客们说道：“今日作诗，直指楼兰，尉屠老贼，想要吞并我中原，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就是，中原人才济济，百万雄狮，岂是他这西域蛮夷可以觊觎的。” “李少傅快吟，说不定吟完诗，皇上就会重新重用你，让你去灭了楼兰国呢。” “楼兰不灭，河西是永远都收不回来的。” 李炎喝完剩下的半坛酒，狠狠将酒坛砸在地上，大笔一挥，吟诵道： “忽闻天上将，关塞重横行。始返楼兰国，还向朔方城。” 大家十分震惊，难道李少傅不仅要干死楼兰，还要干死匈奴吗？ 朔方城便是漠北匈奴最繁华的都城，呼尔赤可汗的所在地。 “黄金装战马，白羽集神兵。星月开天阵，山川列地营。” “好，这一句豪迈！” 李炎接着又写下最后一句：“晚风吹画角，春色耀飞旌。宁知李少傅，犹是一书生。” “牛啊，狂啊，拽啊，炸天啊，李少傅这是在请缨啊。” “李少傅可以轻松平定北夷，自然也可以平定楼兰河西啊。” “就是这朝廷越来越糊涂，李少傅这样的天降大才，为何不用呢。” “就是嘛，现在只能在醉月楼作诗来抒发情怀。” 宾客们看着李炎的这首边塞诗，很快就能背下来了。 这就是李炎诗词可怕的传播力，通俗易懂，又朗朗上口，豪迈之情，让人热血沸腾。 可以预想到，明日这首诗就会传遍京都城。 全城的老百姓，都会为李炎鸣不平。 李炎在醉月楼这最后的一首诗，的确就是写给自己的，等他推翻武朝，什么楼兰匈奴北夷吐蕃大月南越，统统都得俯首称臣。 不服就打服为止，只要这些人彻底服了，中原老百姓便能迎来三百年的盛世，真正做到武帝所愿的修生养息。 李炎将毛笔狠狠砸在地上，说道：“本诗仙醉了，回府。” “李少傅，估计很长时间都看不到你了，再与我们狂饮三百杯吧。” “你想喝死李少傅啊，他还要破楼兰呢。” 李炎假装醉醺醺的下台，萧绰连忙过去扶着。 “喝不了你还喝那么多，外面有人要杀你呢。” “这点酒还醉不了我，按计划行事。” “你确定吗？”萧绰担忧地问。 “当然确定。” 北凉小舅爷站在三楼的贵宾厅，朝桥上假装卖西瓜的胡青城吹了个口哨。 胡青城抬起头，面露杀气。 他等了李炎半个月，终于等到机会了。 “哥，弟弟今晚就为你报仇！” 第1006章 李炎假装醉酒，靠在萧绰怀里，萧绰扶着他出门，很不自在。 路边，桥上，十几名壮汉，时不时瞟向他们，随时准备动手。 “你到底行不行啊，热气直呼我的脖子，好痒。” “这种低度酒，你不会真以为我会醉吧，十字连弩都上弦了，不要让他们发现。” “我看你就是想揩油吧，非得装醉吗，都亲到我脖子了，我明明可以打赢的。”萧绰说道。 “揩你油的机会多着呢，绝不是今晚，待会儿大乱之时，你逃去大南门等我，春香已经在那等候，不要恋战，尽量留活口给羽林军。”李炎说道。 “今晚就走吗？” 萧绰觉得有点突然，李炎只字未提具体离开的时间。 “嗯，我还要去江陵那边把镇北军左将军曹钊的家属带走，这样才能策反他。” “你不打算把武阳带走啊，都不打声招呼，心真狠。” 这些日子萧绰觉得武阳是非常不错的。 虽然只是为了保儿子，但对李炎事事关心，处处尊重，也从来不嘲笑他是个太监。 他天天跑醉月楼潇洒，武阳作为长公主，也没说什么难听话。 “等我再来京都的时候，她还不是可以继续当我的侧妃，但现在不能让她知道，她心里只有那个儿子。”李炎说道。 “她都嫁给你了，还只能当侧妃啊，那你将来打算让谁当正室。”萧绰不解地问。 “以后再说，反正不是你。” “你还是闭嘴吧，狗太监！” 两人准备上桥时，卖西瓜的摊贩抓着李炎的裤脚，喊道：“老爷，买点西瓜吧，我的西瓜又大又甜，今晚卖不完，我就没钱回家给孩子带食物了。” “你的西瓜有籽吗？”李炎回头看着他问。 胡青城以为自己现在蓬头垢面，李炎根本认不出他，便说道：“西瓜当然有籽啊，但我的西瓜甜，我切块老爷您试试。” 说着便去拿地上的西瓜刀切西瓜。 这西瓜刀又长又宽，哪里是用来切西瓜的，明明是用来砍脑袋的。 李炎却说道：“老爷我只吃无籽西瓜。” 这年头哪来的无籽西瓜，闻所未闻，就连有籽的，西瓜瓤也是黄色的那种。 “老爷你别搞笑了，什么西瓜无子呢，您尝尝。” 胡青城说完将西瓜砸向李炎，举起刀便砍。 但李炎衣服里的连发弩，早就对准他的小腹，嗖嗖连射三箭。 剧烈的痛感让胡青城猝不及防，杵着一米长的西瓜刀，吓得连忙退后，看着血淋淋的大裤衩子。 “你这死太监，又跟老子玩阴的。” 李炎笑道：“现在的你，就是无籽西瓜。” “你特么……” 胡青城将衣服塞进嘴里咬住，用以止痛，挥舞着刀，再次扑向李炎。 萧绰手中的龙胆亮银枪时长时短，时单时双，已经挑翻了四五人。 这里是京都城第一繁华地带，城中河右边是醉月楼，左边是铸币司总行，行人密集，瞬间乱成一团，四处逃窜。 霍进忠带着羽林军一时都进不来。 “下马步行，保护李少傅。” 第1007章 桥上刀光剑影，刀刀见血。 游客行人吓得嗷嗷大叫，不会游泳的四处乱窜，形成踩踏。 会游泳的纷纷往河里跳，就像是下饺子一般，人挤人，根本游不动。 胡青城的手下，几乎近不了萧绰的身，被亮银枪刺伤三名，刺死两名。 而胡青城则带着伤，与李炎对峙。 李炎的弩箭有十发，除了刚开始连续偷袭三箭，几乎一箭未射，仅仅靠吓唬，胡青城就不敢靠近。 他指着胡青城，喊一声“嗖！”或是喊一声“死！” 胡青城就会吓得快速左右闪躲，结果闪得头都晕了，李炎还一箭未射。 他早就听说十字连发弩近战无敌，很是不屑，太监用什么武器都是垃圾。 可现在三支箭还插在那，他不得不信了。 鲜血嘎嘎流，痛得站不稳，没时间拔箭，心理阴影可想而知。 李炎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开始了嘲讽技能。 “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怕死，跟你哥一样，你哥觉得自己是皇后的人，嘴硬得嘞，后来发现自己竟然是条傻狗，就他一个被砍了脑袋，全尸都没保住。” “给我闭嘴！老子今日必须杀了你，你才是傻狗，你全家都是傻狗。”胡青城骂道。 “你在等什么，羽林军这次抓你，可是人赃并获，还有人能救得了你吗？” 霍进忠拼命往前挤，喊道：“都让开，让开，保护李少傅。” 胡青城等这一天等了好久。 必须杀了李炎，护国公和监国公才会保他小命，甚至让他重新在羽林军当差。 胡青城咬着牙，挥舞着刀，喊道：“给我杀！” 李炎指着他的脚，喊了一声：“给我中！” 但胡青城已经不想躲了，这货肯定又是忽悠。 与其躲来躲去耽误功夫，不如冲上去将其砍死。 可是他还没跑两步，就觉得双脚剧痛。 低头一看，卧槽，两只脚板都被李炎射穿了。 “你特么……” 胡青城杵着刀，有点站立不稳，他身上已经插了五支箭，太痛了，实在太痛了。 谁料，李炎突然扑向他，抱着他直接从桥上掉进河里。 扑通一声巨响。 萧绰也看到了这一幕，被李炎的勇猛给惊到了。 这家伙不仅是全才，是诗仙，打起架来也是丝毫不怕死啊。 河里有醉月楼的大镖客，认识李炎，喊道：“李诗仙掉进河里了。” 胡青城的手下们，借着船上的灯笼，看到两人跌落处，鲜血翻滚。 “李炎被杀了，快走！” “哪里逃！” 霍进忠冲过来，几脚将昔日的羽林军兄弟撩倒。 “你们特么疯了，连李少傅都敢杀。” “霍都尉，是兄弟就放我们走。” “放尼玛个头，你们闯大祸了。” 霍进忠看着水面，里面到处都是人，水性不好的，或者被人抓住了手脚拖累，淹死了不少，根本看不到李炎在哪。 “把人全部拉上来，快找到李少傅！” 李炎若死了，从公来讲，他没法向武甲交待。 从私来讲，他没法向武月交待。 霍进忠回头找萧绰，她已经追着一名凶手跑远，消失在拥挤的人群。 第1008章 醉月楼前整个乱成一片。 呼喊声，哭喊声，呼救声，不绝于耳。 秦香玉站在楼上，也没看清到底是什么情况。 只听到有人喊道：“李诗仙被杀了。” “李诗仙掉进河里了。” “李诗仙沉河底了。” 偏偏此时，天公不作美，电闪雷鸣，下起倾盆大雨。 武世雄的小舅子喝着小酒，吃着花生米，十分得意哼着小曲儿，回府向护国公武三安汇报了。 他自然没看清桥上到底谁杀谁，到李炎肯定是跟胡青城同归于尽了。 醉月楼的大镖客们，纷纷冲到门外，冒着大雨趴在河边找李诗仙。 他们拉上一个认识的人，问道：“刚才是你喊的吗？” “是的，李诗仙被一名刺客抱着掉进河里，那刺客手中还有刀，河水里冒出大量鲜血，他死了。” 大镖客们顿时失落起来。 “李诗仙又不会武功，被那么多杀手追杀，肯定死定了。” “天要灭我李诗仙，文道万古如长夜。” “从此再无李诗仙，去醉月楼就只能跟姑娘们玩耍咯。” “都撤了吧，羽林军大部队要来了，小心把你们抓回去一个个审。” …… 少傅府。 武阳正准备吃晚饭，想着要不要给李炎留点。 今日的晚饭是春香做的，做完人就不见了，武阳便问道：“春香呢？” “她说驸马爷最喜欢臊子面，要去叫他回来吃。” “哦，那我们再等一刻钟吧，听说萧绰也喜欢吃这个。”武阳说道。 “主子，我还以为驸马爷变了呢，没想到今日又跑去，外面下这么大雨，醉月楼多热闹啊，他会为了一碗臊子面回来吗？” “他在府里可能确实无聊，朝政之事不让他插手，我也给不了他什么快乐。”武阳说道。 李炎除了偶尔心血来潮，把她按着亲吻一番，便再也没有任何夫妻间的举动。 就连同床都没有过。 哪怕她都已经再三邀请，说不介意他残缺的太监之身了。 “唉！”秀儿都为这个主子着急啊，找了李炎这么个太监，以后日子怎么过啊。 只希望武阳的儿子马忌赶紧回来吧，也能陪陪。 就在此时，羽林军士卒前来禀报。 “禀长公主，驸马爷在醉月楼前的白玉桥遇刺，下落不明。” 武阳吓得手里的一碗面直接落地，问道：“什么叫下落不明？” “他与贼人缠斗，同时落水，到现在还没找到人。” “落水了？” “是的，据目击者说，李少傅可能受了伤，我们正在搜河。” “秀儿，备马。” “长公主，这雨太大了，而且那里伤者很多，一点都不安全，我们找到人了，会及时来通报的。”羽林军士卒说道。 “他是我夫君，我必须要去，哪怕我在醉月楼等消息。” 没有办法，羽林军只好抽调一百名士卒保护她的安全，直奔醉月楼。 李炎被刺杀的消息，比他诗词的传播速度还快。 护国公府。 武三安和武世雄听到小舅子带回来的消息，笑得合不拢嘴。 “这件事千万不能让月儿知道。” 第1009章 “放心吧，爹，月儿那个傻妮子在北凉，至少得两个月后才会知道消息。等她知道李炎已死，最多伤心两个月，谁会真的迷恋一个太监呢。”武世雄说道。 “嗯，言之有理，李炎这小子虽然一身本事，但最终还是为我们家谋利益啊，我们还得感谢他呢，或许爹很快就能看到那一天了。”武三安兴奋地说。 现在李炎没了，他孙子的皇位甚至可能早点到手。 等武甲的暴脾气完全发挥出来，文臣武将和老世族都受不了的时候，他可以随时将武甲借种夺位的事儿曝光。 作为太子，污染皇室血脉，找金铁林这种叛徒借种，可是大逆不道之罪。 届时，武甲禅位可保住太上皇之位，不禅位就只有死路一条。 武三安掌权之后，第一个要灭的就是卫婧这不要脸的皇后，还有她与金铁林的孽子。 “估计李炎死了都不知道为谁在拼命。”武世雄说道。 “没有根基的小子，也想在朝堂之上站稳脚跟，简直是笑话。” “现在我们唯一的对手只有公孙敖了。” “老四被打发去了百越领地，公孙敖成不了气候。” 武三安看着窗外的暴雨，还是不放心。 李炎这小子每次都能死里逃生，让他不得不谨慎。 “世雄，传我护国公令，让羽林军今晚别搜救了，现在是暴雨洪水季节，没必要为了一个太监，耗时费力，危险也大。” “搞不好早就冲到京都城的下水道里去了，等过几日天晴了再打捞。”武三安说道。 “好的，我亲自去传命令，免得那些家伙把他救上来了。”武世雄兴冲冲地去了。 这父子不知道自己的黑心，恰恰帮了李炎遁走。 …… 柱国公府。 近日郁郁寡欢的公孙敖，得到消息时，哈哈大笑开心地蹦起来。 “李炎，你这狗太监，老夫想拉拢你入伙，结果你转头就把四皇子给卖了，你兢兢业业当狗，武甲还不是要置你于死地。” “四皇子啊四皇子，你在百越国不要着急，静候老师的好消息吧。” 这时候，府中管家匆忙来报。 “老爷，大司马来访。” “快请他进来吧，看来他也得到消息了。” 大司马霍光武是第一时间得到羽林军的汇报，他还亲自去现场看了，也审了抓到的两名刺客。 现在他确信，李炎已经死了。 他脱掉蓑衣进来，拍了拍身上的雨水，问道：“柱国公，李炎大概率是出事了，那些刺杀的人都是羽林军的好手，带头的是胡青城，秦王府护府都尉。” “可有捞到他的尸体？”公孙敖连忙问。 “没有，当时人太多了，而且雨水漫灌，河水急涨，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 “可要让羽林军加紧搜索啊，是死是活总得有个准信。” “护国公亲自下令，说为了保护羽林军士卒，停止搜捕，等雨停了再说。”霍光武说道。 公孙敖有些不解了，按理说，李炎帮太子夺位，护国公对他不至于那么狠啊。 难道仅仅是因为武月的事儿，就要置李炎于死地吗？ 第1010章 “看来这李炎不得人心啊，就连护国公都想他死，今晚不搜，明日绝无活下来的可能性。”公孙敖有点兴奋地说。 霍光武接过管家递来的干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水渍。 “的确是令人费解，护国公和李炎曾经是同僚，共同支持太子继位，功劳都被他占了，为何要想李少傅去死呢。” “肯定是有非常强的支撑理由，只是我们还不知道罢了，我甚至怀疑，胡青城那帮人，就是护国公安排的。” 霍光武愣在原地，惊道：“不可能吧，难道是皇上的命令，否则他没那么大胆子吧？” 公孙敖点点头。 “完全有可能，李炎可能知道很多皇上的秘密，也或者，咱们这位皇帝，杀人并不需要太多理由。” 霍光武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背后发凉。 “都说伴君如伴虎，我也认了，可不能伴个喜怒无常的暴君啊。” 霍光武还是觉得李炎死得可惜，铸币司本来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初见成效。 现在交给武世雄来管，迟早玩废掉。 武世雄的脑子还不如武月一半好使，根本没法玩这种要求极高的货币术。 玩着玩着就把银子全捞自个儿家去了。 公孙敖听到暴君这两个字，笑道：“既然大司马也是这么认为，那我们接下来还有个更好的选择。” 霍光武知道公孙敖要说什么，便连忙抱拳说道：“宰辅大人想说的话，我心里已经明白，但武朝再这么折腾下去，会有亡国的危险，我现在还不想参与，看看形势再说吧。” “大司马的想法我理解，我相信不用太久，你就会同意我的看法。” “我这次来，是想问问宰辅大人，要不要派兵去通知皇上。” 公孙敖摇摇头，说道：“不着急，你我已经不是皇上最信任的重臣了，监国公和护国公才是，他们不通报，我们也不管。” 霍光武觉得言之有理。 “那就不报吧，搞不好就如你所说，凶手就是他们自己！” “嗯，我们一定要将护国公从廷尉府提走胡青城的证据留好，别到时候我们两个被反咬一口。” “好吧，我回去休息了。” 他离开时，心情极度郁闷。 武帝一驾崩，武朝外忧内患，肉眼可见地迸发出来。 尤其是内患，乌烟瘴气，没有人做正经事，都是在想方设法搞死对手。 本来他觉得武甲若是醒悟过来，重用李炎，或许还有修复解决的可能。 可如今李炎死了，朝堂上下，再无这样的大才可用。 武三安和章召谋都是武帝生前瞧不上眼的货色，现在都位及三公，而李炎却被搞死了。 难道武朝真的气数已尽吗？ …… 京都城，南正门。 一辆马车缓缓驶近，城门的羽林军士卒喊道：“城门已关，明日再出城。” 本来羽林军是不守城的，但今晚城内有刺客，所以他们临时接手了所有城门的防控，搜查过往行人和车辆。 春香探出脑袋，喊道：“将军，我从宫里来了，送御酒去江陵。” “御酒？什么御酒？” “大南门！”春香回道。 第1011章 春香也是异常紧张，萧绰坐在车里，李炎吊在车底下。 也不知道提大南门，好不好使。 守南城门的羽林军都尉是王虎，是霍进忠特别安排的，这三百人都是之前太子府的护院羽林军。 在百济的时候，曾经并肩作战过，还受过李炎的恩惠，去青月楼潇洒过。 他们对武月，对李炎的忠诚，是如亲兄弟一般的。 王虎走过来，假模假样地接过通关文书，然后检查了下马车里面的酒，瞟了一眼萧绰，才挥挥手说道：“这么大雨也送货啊。” “没办法，一堆货都没送出去呢，这雨估计很快就能停了。” “放行吧。”王虎大手一挥。 武甲登基时，向地方的大员和驻军赏赐普天同庆酒。 这通关文书也没任何问题，是太后秦昭仪让内务府搞的，只要王虎不现场抓个正着，基本上没纰漏。 出了南正门，春香才松了一口气。 她连忙停下车子，李炎从下面湿漉漉地钻出来，揉着酸痛的肩膀，说道：“赶紧把干衣服找来，连夜赶路。” “主子，我们真的就这么回百济啊。” “不然呢？你还舍不得这里啊。” “倒也不是，就是心里很慌。”春香说道。 “没事，我心里也慌。”李炎笑道。 萧绰从马车上下来，说道：“我心里也是慌得一批。” “干大事都慌。” 李炎在马车里换好衣服出来，李恪带着一百多名百济士卒，从树林里出来。 他们中午就出城了，在这里守着，全身淋透。 “其他人呢？”李炎问道。 “出城的共计九百名，分为二十个镖队，会沿途保护李少傅，城里留了一百人，准备在半个月后，在城中河里，释放一万份徐福遗言。” “沉冰术都掌握了吧？” “冰块已经制好，存在醉月楼的地窖里，拓印出来的桑皮纸，浸泡过油渍后，防水效果还不错。” “那就行，出发吧。” 李炎上了马车，萧绰不解地问：“什么叫沉冰术？” “将泡过油的防水桑皮纸，卷起来用绳子绑好，挂着冰块沉进水里，等他们安全离开后，冰块融化了，纸卷就会慢慢浮起来。” 萧绰只能用惊叹来形容。 “难怪他们对你如此忠心，为了保护他们，居然想出这种神奇的办法。” “那是当然，任何将士都不应该统帅的无脑而被白白牺牲掉。”李炎说道。 想起北夷人打仗的粗糙，几乎就是靠人命堆起来的，萧绰不由得羞愧难当。 “可徐福就一个竹简，你怎么复制出一万份的啊？” “拓印术啊？” “到时候教我，制冰术和拓印术。” “看你到时候回北夷的表现。” “什么表现？”萧绰不解地问。 “你爹萧天术可以臣服于我，我帮他统一北夷各部落，然后你我再联姻什么的，将来四海八荒，唯我独尊，不打仗只做生意，你好我好大家好。” “谁要跟你联姻？” 萧绰急眼了。 她可是喜欢真汉子的啊，死都不嫁太监。 “放心，你爹会被我说服的，射程之内皆真理，我会封你当个侧妃。”李炎笑道。 第1012章 萧绰发现李炎不一样了。 自从武甲登基后，他不是喝酒逛青楼，就是跟长公主浇花赏鱼，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现在居然说什么四海八荒，唯我独尊，还要纳她当侧妃，而且还有非娶不可的意思。 这货可真能装啊。 萧绰不解地问：“我堂堂北夷龙翎部落公主，都只能给你当侧妃，我想知道你想让谁当皇后啊，我的大太监兄弟。” “你猜！” “武月还是武阳？” “月儿本来可以，但可惜她有个黑心爹，大概将来还会兵戎相见。”李炎说道。 “我也只服月儿当正妻了，她真可怜，对你一往情深。”萧绰叹道。 “没事的，将来我夺了武朝，还是会重新把她追回来的。” “我可不看好，她是武朝北凉大将军，你是反贼，势不两立，武阳就没这么多讲究，只要你愿意接受她儿子，她肯定会当你的皇后。” “武阳也不可能，她生了马家的孩子，没法母仪天下。” “那是谁？”萧绰盯着李炎，想了半天，想破了脑袋都想不通，“你就别卖关子了，你就算造反成功，当了皇帝也还是个太监，有人愿意嫁给你就不错了，你还想把卫婧搞到手啊。” 李炎笑而不语。 想到李炎这次目的地是百济，萧绰恍然大悟，捂着嘴，指着李炎说道：“你也太牛了吧，一个太监，居然能把皇帝老婆拐走，卫婧带着孩子，图你个啥啊。” …… 次日，御书房。 由监国公章召谋和护国公武三安主持内阁会议，商讨李炎被刺杀之事。 武三安压抑着内心的喜悦之情，说道：“诸位同僚，早上雨停了，我又让羽林军去搜索了，至今没有任何消息，长公主要求立即通知皇上，但皇上远在梁州郡征讨北夷，你们怎么看。” 章召谋看着公孙敖，问道：“宰辅大人怎么看？” “我还是听两位的，皇上西伐，不是让你们主持朝政吗？” 公孙敖作为一只资深老狐狸，当然不想插手这件事。 章召谋看了一眼其他大臣，也都纷纷低头不语。 “李炎不过是区区三品少傅，连内阁都不是，而且现在没有找到尸体，算是失踪，不用专门派人去通知皇上吧？” 武三安连忙说道：“章国师所言甚是，搞不好还影响皇上打仗，我们就听您的，不通知了。” 章召谋当场就急眼了。 “这是我们大家商量的结果啊，怎么就听我的了。” 公孙敖也说道：“监国公别慌嘛，皇上最信任的就是你，你的意思就是皇上的意思，那就这么定了，先找到尸体再说。” “别啊，这是我们一起商量的，请大家在奏折上签字批示吧，不能让我一个人背锅啊。” 章召谋拿起长公主武阳写的奏折，递给公孙敖，公孙敖不接。 其他大臣也都挥挥手不签。 “没什么事我就告辞了，有消息通知我们。”公孙敖说完离开。 霍光武也抱拳说道：“我去组织骁骑营加入搜捕。” 章召谋看着护国公武三安。 “护国公若也不肯签，我就直接派人去通知皇上了。” “签，签，签，你慌个屁啊，一个死太监而已，至于吗。” 第1013章 河西边境。 镇北军第一战受到重创，士气低落。 武甲想要发动第二波进攻，陈元和几位将军却觉得不妥。 “皇上，现在城门用了铁门，基本上撞不开，仅靠云梯攻城，伤亡极大，还未必能成功。”陈元说道。 中将军麾下四万人，死得只剩下两万来人，还有几千伤员，也说道：“皇上，现在河西兵每天往下扔士卒的尸体，我军士气低落啊。” “那你们说怎么办，难道就这么认输吗？”武甲说道。 “镇北军在这守着，楼兰和河西也不敢贸然出城攻击，先僵持下去，找到破城之策再做应对，才是明智之举。”陈元说道。 武甲御驾亲征，不想看到这种巨大的挫败，况且他等不了。 他作为皇帝，总不能一直呆在梁州吧。 当时就不该御驾亲征啊，结果现在进退两难。 既然镇北军被打懵了，那就只能期待郭楷的镇西军了。 “郭楷的十万人什么时候到。” “大概明日，但郭楷不会亲自来，他要镇守幽州，那里边境线比较长，困难大。” “你说我们从幽州入河西如何？”武甲问道。 “这个问题我自然想过，但一旦我们挥师去幽州，那河西必定直夺梁州，甚至是豫州。” “梁州豫州是大武的重要粮仓，绝对不能丢，如果镇西军全面开战呢？” “那攻破河西城门问题不大，问题在于河西到处是广阔的无人区，后勤粮草保障的困难非常之大，毕竟是四十万大军，我们应该做好充足准备才行，而京都粮仓全部被烧了，朝廷恐怕没有余粮支持这么大规模的战争。” 按照陈元的说法，这仗没个三五年是打不完的。 武甲最初想的是闪电战，就像北夷那样，几天打完，屠了河西八万匪兵，然后挥师凯旋，向天下展示他这个新皇帝的充沛武德。 结果装比装翻船了。 难道没有李炎，就打不赢闪电战吗？ “陈元，你与郭楷联手，难道一个月拿不下河西之地吗？”他不甘心地问。 “若只有河西的兵力，仅镇北军就可以，但现在楼兰吐蕃全部加入，恐怕兵力不在我们之下。” 陈元觉得全面开战打硬仗，根本不现实。 朝廷根本没做好准备，目前镇北军的粮草都是靠梁州豫州勉强保障。 挺进河西在无人区作战，双方不知道要僵持多久。 武甲过于急功近利，尉屠君准备了二十年，岂是这么容易被打败的。 武甲被陈元说得有些不耐烦了，说道：“明日等镇西军到了，一起攻城，朕不想听借口，只想要胜利。” 陈元也十分不爽地说：“末将建议皇上先回京都，把李少傅招来当军师，从长计议后再作决定，调十万镇西军过来，风险本就大，何必要急于打一场亏本的仗呢。” “什么叫亏本的仗，调镇西军有什么风险，今日不给朕说清楚，你也别当这个将军了。”武甲指着怒道。 “幽州北靠匈奴，西南角与楼兰接壤，城南与河西接壤，若此时匈奴发难，幽州北方城池必丢啊，皇上。” 第1014章 “匈奴敢招惹我大武王朝，朕会亲自带着百万大军灭了他们，所以他们不敢。” 武甲这股灭天灭地灭空气的口气，让陈元暗自摇头。 治理国家如此简单粗暴，岂不是与天下为敌。 武帝攻打北夷前三年，就开始做铺垫工作，包括与百济联姻，让卫婧当皇后。 只是他没想到李炎雄才伟略，发明新式武器降维打击，赢得实在太快，让他的筹备变得可有可无。 而这次攻打势均力敌更难缠的楼兰联军，武甲没有做任何战前准备，他信奉不服就干。 “皇上，您就听臣一句劝，不能操之过急啊，至少先出使匈奴，探探他们的口风吧。”陈元说道。 “不用探了，匈奴贪得无厌，到时候肯定要地盘，给我打，明天就给我狠狠地打，干不了你徐元就辞职回家种田，让干得了的上。”武甲说道。 “那就暂时保持现状，不要调动北凉和幽州的大军，我们先守住梁州，再跟河西慢慢耗，寻找机会慢慢吞食河西地盘。” “陈元闭嘴，大武朝没那么多粮食和军饷，让你们慢慢耗，明日由朕亲自指挥进攻，你在边上好好给我看着。”武甲说道。 陈元跪在地上，气得直哆嗦，武帝一生英明，为何生了这么个蠢儿子。 怎么就不听劝呢。 就算不计成本攻下来了，又有什么用？ 河西往后退一个城池，依然可以据守，而镇北军得伤亡多少士卒。 陈元麾下的四名将军，朝他使了使眼色，让他不要再死谏了，激怒武甲，自己小命都难保。 皇帝都这么说了，就让他自个儿玩呗。 反正武朝迟早被他玩完。 河西东城墙上，又扔下一千名士卒的尸体。 昨日他们扔下五百，今日一千，两万人够他们扔好几天的了。 镇北军去收尸，他们也不攻击，就在上面各种吆喝，玩心理战术。 因为是夏季，死去的士卒，必须要立即焚烧，免得滋生瘟疫。 镇北军士卒天天为兄弟们收尸烧尸体，骨灰都堆成山坡了，心中压抑可想而知。 “镇北军的兄弟们，你们的皇帝是暴君，绝对不会在乎你们的死活，不如杀了武甲，跟着我们楼兰尉屠君混吧，他是新一代明主，也是你们张皇后的男人，储君武赫的王父，不吃亏，不上当啊。” 尉屠君在城楼里，与众人吃着烤羊肉串，说道：“武甲调十万镇西军过来，幽州北部必然空虚，匈奴王会夺取幽州北方城池，我们只要扛住三天攻势，他们就会方寸大乱，届时二十万联军从三翼夹攻，击溃镇北军，先吃掉梁州郡，再吃豫州郡。” 武璎珞冷笑道：“你以为武朝军队是这么容易打败的吗，别忘了我们北凉还有大军驻扎。” 尉屠君吸了下脏兮兮油乎乎的手指，笑道：“北凉军敢去幽州，大月国立即攻打北凉，北凉若不调兵，那楼兰就和匈奴南北夹攻，瓜分幽州，再困死北凉。” “大月国也是你们的联盟吗？”武璎珞震惊地问。 第1015章 尉屠君笑道：“所以说你这武帝的宝贝女儿，真的很幼稚，根本不懂天下大势。 “是不是联盟重要吗，谁都知道武朝气数已尽，武舜死，武朝灭，谁不想瓜分这头虚弱的大象呢。” “我可不像你那个蠢哥哥武甲，好高骛远，刚愎自负，总想一口气吃个大胖子，等武朝先被瓜分了，形成若干个小国，本王再慢慢收拾，我统一中原的目标会在二十年内完成。” “在这长期的大混战中，中原所有的威胁，北夷，匈奴，大月，吐蕃，都会被互相消耗，等楼兰统一后，将再无敌手，再无外敌困扰。” “可中原百姓已经经历过几十年的战火洗礼，人口数量急剧下降，在这么消耗二十年，你将来又能得到什么？” 尉屠哈哈大笑道：“你爹把中原人口从十千万降到八千万，我们无非就是把人口从八千万降到五千万。” “五千万人的中原，难道就不是中原了吗，只要我赏他们一口饱饭吃，他们就会拼命为我们楼兰生育后代，不过百年，人口又会恢复到十千万。” 尉屠的话，虽然冷血无情，但并不是假大空，他这些年一直在搜集武朝的信息。 不止是军事上的，还有大量民间造反规模次数人数，以及经济繁荣度，粮食产量，苛捐杂税等细节问题。 通过大量数据分析，他已经断定，就算武帝再活十年，武朝也照样会灭。 武帝大概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搞尊师重道，抑武扬文，中间出了个李炎，确实起到了一丝作用，尉屠君也被李炎的统一货币国策给惊艳到了。 那时候他多么害怕武朝繁荣，恨不得杀了李炎。 所以张皇后主动找他刺杀李炎时，他毫不犹豫的同意了，还派了近卫军得力干将元孟亲自去。 只是尉屠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拯救武朝于水火的小太监，居然被武甲猜忌，根本得不到重用。 他心里那个高兴，甭提了。 武甲这个蠢帝，正是加速武朝灭亡的最佳人选。 武璎珞虽然年纪小，不太懂这里面的门道，但她脑子足够好，加上家庭变故，人也成熟了，跟在尉屠身边，倒是进步神速。 现在的她，不敢再小瞧尉屠君了。 一个谋划四十年的人，岂是武朝这些鲁莽皇子们能对付的。 张皇后听完尉屠君的布局，也是十分敬仰，这个男人的文治武功，似乎超越了武帝。 武帝武功第一，但年轻时可没有这么深思的谋虑。 “尉屠君果然雄才大略，等占领豫州后，可否立我儿子为大武皇帝，豫州也算是中原腹地了。” 尉屠当着武璎珞和武赫的面，捏着张皇后的下巴抬起来，笑道：“没问题，我的老美人，但要看你儿子的态度咯。” “人家有那么老吗？” “越老越有味儿，本王喜欢。” 张皇后连忙对武赫说道：“还不快谢谢王父。” 武赫十五岁的小男孩，养尊处优惯了，没有骨气，也害怕继续挨饿，连忙跪下来说道：“谢谢王父，等我当了大武皇帝，一定会好好听您话的。” 第1016章 尉屠拍了拍武赫的脸蛋，说道：“记得你说的话，可千万别学你哥武甲，当了皇帝就真把自己当九五之尊，敢不听你王父的话，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请王父放心，我待您会比亲爹还孝顺的。”武赫说道。 尉屠哈哈大笑道：“武舜，你听到了吗？你的老娇娘是我的，你的傻儿子是我的，你的大武江山也是我的。” 河西王和两个儿子，看着武帝的儿子如此不堪，也是十分感叹，想武帝年轻时，那是何等风光啊。 就连尉屠君的父亲，看到他也得乖乖跪服。 难道下一个三十年，真是楼兰尉屠君的天下吗？ 马奎看着娇滴滴的九公主武璎珞，连忙拍马屁笑道：“老岳父真乃武帝再世啊。” 尉屠君看着他问：“你叫谁老岳父啊？” “当然是尉屠君您啊，我和九公主也算是有婚约。”马奎恬不知耻地说。 尉屠点点头，说道：“有志气，明日你站在城墙指挥守城，想要九公主的男人多着呢，得看你功劳如何。” 马奎当场懵逼，问道：“啊，不是岳父您指挥吗？” “明日镇西军十万人也到了，以武甲的秉性，肯定不在乎士卒死活，东城门搞不好会破，我和你父王要后撤到河西王府，首脑可不能被他们活捉了。” 卧槽，马奎也想撤回家啊。 明天二十多万人攻城，危险很大。 “尉屠君，守城不是我擅长的啊。” 尉屠君冷冷看着他，说道：“不擅长也得给我死守，外面有我的八万铁骑骚扰，不会让你孤军奋战，只要守满三日，武甲就会收到幽州北境被匈奴占领的捷报。” “届时必然军心大乱，河西军，楼兰军，吐蕃军三军推进，先把梁州郡给我打下来。” “若守住了，九公主可否给我当老婆。”马奎问道。 “守不住，军法处置，守得住，将来攻打京都的战功留给你，你才可以娶武璎珞，她这样娇滴滴的小美人，楼兰勇士都想睡，你得证明自己的本事。” 马奎看了看父王。 河西王现在也没有退路，他把吐蕃和楼兰大军引入到河西境内，早就失去了主动权。 但凡他不同意，尉屠可以立即灭了他满门，与吐蕃瓜分河西。 “马奎谨遵楼兰君令。” 尉屠君拍了拍他的肩膀，冷冷说道：“不要让本王失望，我们现在就撤，至少给我死守三五日。” “这就走啊？”马奎问道。 “跑路必须要快！”尉屠大手一挥，喊道：“我们走吧，马奎，记住我跟你说的战术！” …… 次日。 十万镇西援军浩浩荡荡地赶到，带头的是镇西左将军、镇西中将军。 这十万人是从五部均匀抽调的，镇守幽州北城的还有五万人，少也不算少，只是相比匈奴各部落的二十多万大军，没有什么优势。 关键是幽州北方，是一马平川的草原，无天险可守。 五日前抽调兵力过来时，呼尔赤可汗就开始攻城了，只是信息还没送过来，武甲不知道罢了。 武甲站在营帐前，信心十足地说：“陈元，现在我又有二十二能战之士，你还觉得无法破城吗？” 第1017章 “皇上，这不是人数多的问题，而是合不合算的问题，咱们伤亡惨重的攻城，他们则只需退守，城门焊死的意图很明显，咱们骑兵也无法追击。”陈元说道。 他觉得尉屠君布局十分之深，盯着河西东城不罢休，很容易中了圈套。 但武甲却有自己的想法。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破了这河西东城门，这事关到朕的威严，朕的威严就是大武王朝的威严，破城也能鼓舞将士们的士气。” 皇帝为了面子，打亏本的仗，不顾士卒死活，陈元心理十分难过，镇北军是他一手带出来的。 身后的部将们，拼命推他，让他闭嘴。 这位皇上是个蠢货，除非把他拉下马，否则多说无用。 还是保命要紧啊。 至于士卒，就只能认倒霉了。 镇西军两位部将带着十万兵驻扎下来时，看到城墙上下雨一般扔尸体。 今日扔下来的尸体高达两千，相比昨日再次翻倍。 城楼上的河西军，还不忘喊道：“镇北军的兄弟，给你的兄弟们收尸了，还有一万六千多尸体，根本扔不完啊，把我们兄弟累坏了，也臭死了，明儿给你们继续翻倍，还你们四千。” 而镇北军则出动了两千士卒去搬尸体。 这场面看着十分惨烈。 士卒们一声不吭，背着的尸体可能是同乡，可能是亲兄弟，可能是叔侄。 镇北军营旁边的火葬场，烧成碳灰的累累黑骨，散发着死亡的气味。 一名镇西军校尉，看得寒毛直竖。 “左将军，这是怎么回事，不说就打了一仗吗，怎么死这么多人?” “不知道，据说第一仗，伤亡高达三万多四万，不知道怎么打的，陈元大将军明明是个老将啊。” 不管是镇西军，还是镇北军，在过去那么多年征战里，伤亡四万以上，都是极少数的，几乎没有。 打仗又不是撒谷子，一把全泼下去，肯定是慢慢试探，然后加大力度的。 发现形势不利，就要停下来想其他办法，而不是拿着士卒的命不当命。 镇西军中将军却说道：“陈将军恐怕是作不了主的，皇上还在这呢。” “郭将军的原话好像就是让皇上先回去，把李少傅找来。” “他跟咱们这位皇帝一起打过仗，评论是勇猛有余，谋略不足。” “咱们可不敢来说话，还是见机行事吧。” 两位将军忧心忡忡地去龙帐向武甲报到。 武甲十分隆重的带着镇北军将领在龙帐前迎接他们，毕竟今日需要镇西军卖命啊。 “镇西军左将军陈升奉召前来协助皇上。” “镇西军中将军吴光仁奉召前来协助皇上。” “两位将军免礼，立即进账，让陈元大将军为你们介绍目前的战况。”武甲说道。 进了龙帐，陈元却看着两位将军，问道：“两位来的时候，可侦查过匈奴兵的动静。” “因为时间仓促，我们没来得及侦查，但出发时已经派人去侦查了。” “目前北方还有五万镇北军，若匈奴真的来进攻，恐怕是不够的，需要皇上调拨虎贲军支援。” 两人这么一说，武甲也沉默了。 第1018章 虎贲军在北疆不仅是防着匈奴，还防着北罗刹。 关键是北疆离京都城最近，若把那的虎贲军调到幽州抵御匈奴，搞不好京都老巢都被人端了。 武甲只想收了快速收复河西，可不想把武朝所有兵力都拉扯过来，那样就成了举国之战。 以现在的实力，武朝国库根本没有那个能力支援后勤。 “我相信郭将军的能力，他手头上还有十五万兵，只要抵御一段时间，你们就能回援。”武甲说道。 镇西军两位部将互相对视了一眼，暗叫卧槽，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不愿意派虎贲军支援幽州北部吗？ 那可就危险了啊！ 这是什么顾头不顾腚的狗皇帝。 陈元已经意识到尉屠君的意图，谋划十分之狠毒。 若是武甲调镇西军来梁州，那他就和匈奴一起吞了幽州。 吞了幽州，武月的北凉四面受敌，无人能救，自然也会被吞，那样就算丢掉河西东部也是大赚。 要知道幽州最东部到京都，也就隔着一个并州。 若武甲又派兵回守幽州，那尉屠就直攻梁州，再取豫州。 那样就得到了两个大武朝的粮仓，也是很赚。 武朝最好的办法，反而是按兵不动，死守梁州城，等对方的联盟军内讧瓦解。 但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武甲根本没有耐心。 “两位将军来的时候，郭将军可有什么叮嘱？”陈元引导性地问。 陈升和吴光仁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知当讲不当讲。 武甲却显得十分大方地笑道：“你们都是朕的好将士，有什么话直说无妨，郭将军的忠诚，朕绝对是相信的。” 既然武甲都这么说了，镇西左将军陈升便说道：“禀皇上，郭将军的意思是，这仗恐怕有点复杂，因为西域居然和匈奴搞到一起了，所以担心皇上安危，建议您回京都坐镇指挥，可以派李少傅过来指挥对抗。” 这句话陈元是十分赞同的，武甲只要别瞎指挥，那以西北两军加上武月的北凉军，共计五十万人，足以对付楼兰尉屠君。 本来前面还没什么，武甲还可以忍受。 但说到李炎，他就十分不开心了。 “郭楷的意思是，让我这个御驾亲征的皇帝空手而归，派李炎过来建军功咯？”武甲怒道。 在北夷时，风头就都被李炎夺走了，以后他这个皇帝还有什么威信。 “郭将军是担心皇上的安危啊。” “镇西军到底是李炎的军队，还是朕的军队，郭楷是李炎的臣子吗？你们是觉得朕不如李炎吗？” 武甲一个暴怒三连问，吓得两位镇西军部将连忙跪下。 “镇西军誓死效忠朝廷，效忠皇上。” “那就和陈元好好商议，拿出你们的诚意来，最迟明日天亮之时，我就要看到胜利的果实。”武甲说道。 两人看了看脸色铁青的陈元，便知道为何第一次伤亡那么大了。 光靠架云梯硬攻，那尼玛就是送人头啊。 武甲回到营帐，气得心尖痛。 想要发脾气杀个将军立威，但又要靠这些将士们攻城。 “立即去京都城把章召谋找来，朕需要找人泄泄火！” “是，皇上！” 负责护卫的羽林军都尉都傻眼了，皇上泻火用监国公，这是什么爱好。 第1019章 陈元和六名镇北军镇西军部将开完战术会议，大家都沉默了。 古代城墙都是根据地势而建，河西这地方更是依赖地势，河西的战略位置之所以重要，主要就是两点。 最西边的武威关三座城池易守难攻，最东边的城池也是扼要位置，易守难攻。 所以即便河西王府是马匪出身，兵力也不强，但依然可以在这个地方盘踞两朝数十年而不倒。 当然可以绕过河西东门直接去攻河西王府，那就要经过五百里地的无人区，十几万大军的后勤保障是非常大的问题。 就连饮水都会非常困难，万一迷路，全都得死在荒无人烟的沙漠或是戈壁滩里。 等好不容易到了河西北城，联军可能在那吃饱喝足等着你。 这条件比当时袭击北夷还麻烦，形势也有所不同，那时候是守城，以逸待劳。 雨雪天也没有水源困扰。 “看来只有死攻这一条路了。”陈升说道。 “陈将军，楼兰那几万骑兵到底躲在哪，咱们先攻他们行不行？”吴光仁问道。 “我找探子去追查过，这些人太熟悉这里的地形了，已经射杀了十几名镇北军斥候。他们到底是有四五万，还是六七万，不得而知，他们分成至少七八支队伍，占据附近的山洞，里面估计存有粮食和水。” “假如我们靠近，他们就会携带着粮食和水引我们进入无人区，然后找机会袭击。” “关键是我们不知道他们每支队伍具体位置，每支队伍有多少人，万一进入包围圈，搞不好会被四面夹击。” 两人听傻眼了。 “楼兰居然有这么多骑兵，机动作战能力还这么强，尉屠这二十年都没闲下来啊。” 吴光仁说道：“以我们镇守幽州西南门的情报，楼兰总计八万兵，几乎全都是骑兵，这实力相当于幽州镇西军二十万人的实力了。” 陈元也感叹道：“不止是没闲下来那么简单，这尉屠国君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强十倍不止。” “难怪他敢对武朝全面开战。” “事到如今，我觉得唯一的希望是李少傅，他搞不好能发明出先进的攻城器械，可皇上又顾忌他功高盖主。” 将军们沉默不语地看着军营的兄弟们，为这些年轻人感到悲哀。 一帝无能，累死三军。 傻子都能感受到，武朝疯狂衰落，而楼兰小国，因为出现一位励精图治的明主尉屠，在快速崛起。 中原虽然朝代更迭频繁，但凭借着广袤肥沃的土地，和先进的生产力以及武器，从未被异族统治过。 难道这次要开个先例吗？ 这时候，武甲身边的小太监过来询问。 “皇上让我问陈元将军，何时攻城，他要亲自督战。” “攻，攻，攻，马上就攻。”陈元没好气地回道。 镇西左将军陈升笑着问道：“请问公公，皇上可有去京都请李少傅过来啊？” “派人去京都了，不过是请章国师过来。” “章国师？请他做什么？”众人不解地问。 “大概是为皇上出谋划策吧。” 陈元一拍脑壳，卧槽，又来一个大傻子。 第1020章 第一波攻城，这次陈元换了战术。 城门难以撞开，用普通士兵只能是送死，便只好咬牙用镇西军和镇北军凑出来的两万五千精锐一等步兵。 普通步兵是棉甲，包裹面积也小，挡不住弓箭射击。 而一等步兵则装备了铁札甲，只要不射中要害部位，不至于受重伤，尽可能爬上云梯，撕开对方防线。 只是这样损失极大，一等步兵占军队十分之一都不到，装备也十分昂贵，若是伤亡惨重，那镇北军就是真是伤筋动骨了。 陈元这次学聪明了，在两翼各安排了六万兵对抗楼兰起兵的突袭，保证攻城兵不被掠杀。 就在士兵集结时，镇西军左将军陈升看着城墙问：“陈将军，他们好像把尸体都搬上城楼了。” 陈元看着城墙上摆放着越来越多的尸体，便知道他们要用镇北军的尸体来砸登城的士卒啊。 一个士兵一百多斤，还有一万六千多名。 若是将这样数量的石头搬上城墙会非常费劲，还得开山凿挖。 而尸体则简单多了，还能造成心理冲击。 “好狠毒的尉屠君。”陈元骂道。 攻城的精锐步兵士卒们也看到了，他们生平第一次看到这种守城方式，人砸人。 陈元喊话道：“不要被他们干扰，今日只有攻破城池，才能为死去的兄弟报仇，用你们的声音告诉他们，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武甲看着愤怒的士卒们，很是满意，站在龙帐前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将士，今日河西东城必破，要什么李炎。” 城墙上，马铁马奎有点慌。 尉屠和父王昨晚已经撤向河西王府，就是知道今日可能会城破。 就在此时，楼兰国师元拓被派来监军，说道：“两位不必惊慌，听从我的吩咐。” “国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先在下面架好木柴堆，他们若是攻破城楼，就让给他们。”元拓说道。 “让给他们？” “对，城墙一断攻破，所有河西兵立即撤下去，让牦牛群上城楼冲撞。” 两兄弟一听，顿时就来自信起来。 上千头牦牛在上面冲来冲去，那攻上来的士卒肯定会被挤下去摔死。 刚开始这一千头牦牛，吐蕃报价三万两白银，成本由联盟三方平摊，河西出了一万两，河西王马陆山大抠子一个，还有点舍不得。 毕竟死一个士卒也就赔偿二十五两白银，这比人命还贵啊。 没想到这么管用。 届时河西兵只需要守在下面，斩杀漏网之鱼就行。 “这是最后的杀手锏，刚开始还是得死守，若是轻易就被攻破，尉屠君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明白吧？”元拓说道。 “请国师放心，为了九公主，为了中原土地，俺必须拼了。”马奎自信满满地说道。 这一切都是尉屠君提前设计好的，还在牛圈一侧修了两条专门的平坦通道上城楼。 因为武帝驾崩，武甲登基，没有及时攻打，给了他一个多月的准备时间。 一个多月对于准备了二十年的尉屠来说，足以训练士卒守城，修葺城墙。 第1021章 而镇北军从百济玉门关长途跋涉调过来，很多步兵走路就把腿走废了，还得咬着牙攻城。 别的皇帝御驾亲征鼓舞士气。 武甲御驾亲征劳兵伤将。 而此时，两边的楼兰骑兵，也开始行动，四万游骑兵闹得动静特别大，在两侧狂奔，拼命吆喝，尘土飞扬。 “他们在干扰你们，不要怕，本将军已经在两侧布置了十二万大军拦截，他们没有办法偷袭的。”陈元安慰道。 在这种时候，哪怕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是错的，也要鼓励将士们的士气。 至少不用让大家分心，导致更大的伤亡。 “进攻！为兄弟们报仇！” 两万五千士兵冒着箭雨，推着云梯，冲向满是血迹的城墙脚下。 这些血迹污渍，都是尸体从城墙上扔下来摔的。 第一波三千士兵刚靠近，准备架云梯，就从城墙上掉下两千具尸体，将云梯车砸个稀巴烂，还砸死了三百多名士兵。 “镇北军的兄弟，你们若是想要兄弟们的尸骨，说一声便是，若是想亲自上来取，那你们就会死更多。”马奎喊道。 “我们还有近一万五千具尸体，可以砸你们两天。” 武甲见第一波受挫，便骑着马冲到陈元边上，喊道：“擂鼓，让他们继续冲，为兄弟们报仇！” 陈元若不是一家老小都在京都，他真想一刀砍死武甲。 战鼓雷鸣，第二波攻势发动。 这次因为是精锐兵力，弓箭的伤害力大大降低，但城墙上猛砸尸体，一时半会儿也爬不上城墙。 战争进入焦灼状态，而外围骚扰的楼兰骑兵，则在不断找突破口，想要直攻镇北军军营，活捉武甲。 此时的幽州镇西军一样不好受，郭楷手上只有十五万兵，幽州南城受到楼兰联军的威胁，十万大军正在城门外集结。 而北方受到匈奴威胁，仅五万人也根本不够。 “立即送信给北凉大将军武月，看她能不能抽调五万兵力借给我。”郭楷说道。 他的信还没写完，就收到幽州北城门的斥候急报。 “报大将军，幽州北城失守。” 吓得郭楷蹦起三米高，吼道：“什么时候失守的，怎么会这么快？” “昨夜失守，我来汇报时，守军已经撤退二十里，正在青湖县修筑废弃城墙监守，右将军请您立即派兵十万增援。” “派兵十万？我哪来的十万兵。”郭楷急道。 “匈奴出动了十五万大军，若大将军不派兵增援，恐怕青湖县也守不住。” 郭楷吓得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完犊子了完犊子了。” 他连忙在给武月的信中说明了最新情况。 一旦幽州失守，那北凉也没有了，大武朝的京都城都会受到威胁。 “快马送去北凉王府，途中不得停歇。” “是！” “传我军令，先从南城门调拨两万兵，去青湖县顶一顶，一定要撑过十日。” “是！” 郭楷将毛笔扔在桌子上，揉着额头，脑壳痛得厉害。 武帝一死，怎么这些边疆小国，同时发动进攻呢？ 武甲这个蠢货，十万镇北军还打不了河西吗，为何要调他的十万镇西军。 第1022章 就在大武王朝西部战事紧张的时候，京都城内还在各种河渠暗道打捞李炎的尸体。 护国公武三安和监国公章召谋，本不想打捞的，但无奈长公主武阳不依不饶，说死要见尸，活要见人，否则就自己派人去通知武甲。 捞着捞着，武三安和章召莫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就连李炎一根毛都没发现，倒是刺杀他的胡青城的尸体找到了，泡得都发臭了。 看着胡青城身上的箭伤，武三安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卧槽，那天晚上两人跌进水里，冒出的滚滚血浆，不会是胡青城这货的吧。 李炎不会还活着吧。 那他跑到哪里去了。 想到李炎命之硬，章召谋吓得眼皮子直哆嗦。 此刻的李炎，已经换成快马到了江陵郡。 他秘密见了李小杰，随他一起去了一个江边的小渔村，全村的百来号渔民，都被李小杰收买了，每人二十两银子，离村三个月。 村民乐呵呵就走了，村口守着李恪的一百名前茅营战士，除了铜陵县的家属们，谁都不能进。 这近两百名家属，二十天前就被孙少文秘密调到这个渔村，甚至都没向铸币司丞武世雄汇报。 李炎看着停靠在江边树林里的战船，十分满意。 “李小杰，你这速度够快的啊，比我想象中的还快。” 李小杰笑道：“实不相瞒，我唯一内行的就是船和航行了。” “好，以后我给你个水师提督挡挡。” “主子，水师是什么，有什么作用？”李小杰不解地问。 这年头不管是靠海的百济，还是靠内陆的中原，都没有水师这一说。 百济虽然经常会遭到倭国海盗的袭击，但都是小打小闹的木船，根本成不了气候。 李炎豪迈地说道：“水师就是拥船千条，航行于大海和江河，船坚炮利，航行万里，所向披靡。” “千条这样的战船？”李小杰当时就兴奋了。 “比这战船还要大三倍，战力要强一百倍不止。” “主子，什么时候开搞，我想当水军。” “你五天内把船全部完工，我们早点去百济，否则一切都是免谈。” “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好，我要去一趟洞庭县，五日后回来。”李炎说道。 “不用回来，我五日后直接开船去洞庭县接您，走水路也就半日行程。” 李炎觉得这样好，不用来回耽误功夫，便拍着李小杰的肩膀，说道：“这样好，把该带的人都带上，直接出发去百济。” “是！” 确定战船没问题后，李炎才和萧绰，以及隐藏保护他的李恪部队，直接去了洞庭县。 镇北军还有五万人守在玉门关，李炎可不想跟他们厮杀，最好就是劝降。 那最先降服的便应是镇北军左将军罗钊。 …… 洞庭县，县城。 罗钊虽然出息了，在武朝当了三品左将军，但家人还是在县城开了个小客栈，做点小本生意，日子过得倒也富裕。 李炎带着萧绰，进门便问道：“这里可是罗钊将军家里？” 客栈掌柜罗永福连忙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问：“两位气度不凡，难道也在镇北军当差，认识我儿子吗？” 第1023章 罗永福毕竟是将军之父，见识不同于一般的小农民，虽然谨慎，但也不怂。 在这小县城，就连县太爷也不敢拿他们家怎么的，过时过节送礼是必然的。 李炎说道：“我是李炎，太子少傅，并非在镇北军当差。” 罗永福听得嘴巴都合不拢，连忙弯腰抱拳说道：“原来是李少傅尊驾，小人有眼无珠，还望李少傅赎罪。” 李炎不解地问：“罗老伯认识我？” “怎会不认识呢，您在铜陵的所作所为，整个江陵郡都知道。让老头子我十分敬仰，我活了五十多岁，从没见过您这样为民谋公道，不畏强权的好官。” 李炎当时斩杀的可是江陵刺史，当朝秦昭仪之父，而伸冤的是什么都没有的民妇罗小莲。 此事传遍整个江陵郡，倒也不奇怪。 “罗老伯见笑了，那本是为官者分内之事，有何值得敬仰呢。”李炎说道。 罗永福依然保持着抱拳姿势，说道：“李少傅所言，的确是事实，但这个世道，当官者没有公心，全是为己谋利的私心，你这样的人物，就显得愈加可贵了。” 说完，罗永福还不忘打开钱箱，说道：“李少傅，您看，我是铜陵第一个支持朝廷新币的，因为我知道是您在主持铸币司，绝对信任您的为人。” 李炎十分感动，这老头见识确实不凡，或许教育出来的儿子也是识大体之人。 “罗老伯的心意，李炎十分感激，只是我已经不再是铸币司丞。” 罗永福有些慌张地问：“难道李少傅是升太傅了，那我这些铜币不会作废了吧，这得有一百多两白银呢。” “放心，您是因为信我而换的铜币，若是不好使了，我照价赔偿。” 有李炎这句话，罗永福便也安心了，话题才回到正题。 “敢问李少傅，从京都来到我这洞庭小县，是有正经事吧，我儿子罗钊没犯事吧？”罗永福紧张地问。 “罗老伯放心，罗钊很好，我这次只是顺路去百济，特地来接你们一起的。”李炎说道。 “接我们一起？”罗永福有点懵逼。 “没错，朝廷要组建水师，我在江陵秘密制造了一艘战船，走水路去百济，到时候需要罗钊将军负责百济水师的统领，反正顺路，就带你们体验一下坐船的感觉。” “一来罗钊将军组建水师，可能三五年都没时间回来探亲，二来你们也可以用亲身感受给他提提意见。” “三五年啊？那的确太久了，他的两个孩子，到时候都不认识亲爹了。” “所以啊，罗老伯赶紧跟家人商量，后天早上战船就停靠洞庭江边，你们全家都去，费用由朝廷报销，就当是旅游了。” 听说费用由朝廷出，罗永福的确心动了。 罗钊两年回一次家休假，但家人却从未去过一次百济。 罗钊老婆早就想带着孩子去玩玩，但罗钊一直嫌麻烦没有同意，毕竟从江陵去百济，若是坐马车走陆路，一趟就得耗上两个月。 “那我和家人商量一番，李少傅就住在我家客栈吧，给你们二位留间上房。” 萧绰连忙说道：“两间两间。” 第1024章 罗永福连忙陪笑道：“实不相瞒，我们这只是小县城，一般客栈就一间上房，平时也是空着的，没人住得起。” “没事，干净点就行。”萧绰说道。 李炎却抓着她的手，说道：“萧大人，大家都是男人，你怕个毛啊。” 她是女扮男装，罗永福也以为她是个男人，便说道：“是啊，上房的床特别大，睡一夫两妾都没问题的，主要也是给有钱人住。还有超大浴盆可以泡澡，两位舟车劳顿，正好可以解解乏。” 萧绰还想争辩，李炎却说道：“就一间上房，今晚我们要好好泡一泡。” “泡你个大头鬼哦。”萧绰骂道。 李炎从腰间掏出一枚银锭放在柜台上，足足有十两。 “李少傅这是折煞我老罗啊，别说您是为我们而来，就算您是来玩的，这间上房我也不能收您银子啊。”罗永福说道。 “没事，收下吧，朝廷有差银报销的。”李炎说道。 他都这么说了，罗永福便只好不好意思地收下了，都是小地方小老百姓，谁还嫌银子多呢。 罗钊虽然是三品大员，每年也就三百多两俸禄，镇北军又不贪军饷，算不上多有钱，想在京都置办个像样的宅子都不够，这年头又没有贷款。 自从铸币司成立后，罗永福就想凑个八百两出来，再让儿子贷八百金铜贯币，把京都的宅子给买下来，让孙子也去京都上学结交达官贵人。 李炎和萧绰来到上房，关上房门，便焦急等待罗家人的回信。 若是他们不肯，那便只好假传圣旨了，总比动武好。 李炎此去，是为了灭武朝，开创大业，手段不得不用。 哪怕罗钊那五万兵撤出玉门关回朝，他也不会介意，只要别对百济形成夹攻之势就好。 “你这坑蒙拐骗的，到时候罗钊能信任你吗？”萧绰说道。 “他家人在我手上，信不信由不得他了。” “你不仅计划周密，手段也真的狠，看来的确是个当皇帝的料，就是企图收服北夷很蠢，北夷汉子可是非常有骨气的，绝对不会臣服于中原人。” 李炎笑道：“他们能多有骨气，酒精弹就能吓得魂飞魄散。” “那是因为北夷人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你再使肯定没啥效果，酒精弹不就是燃烧比较快吗。” “这次我还有比酒精弹强百倍的发明，届时保证让你们北夷人，跪下唱征服。” “唱你大爷，北夷人永不为奴，有种你就试试。” …… 次日，李炎和萧绰相安无事的醒来。 昨晚萧绰本不肯泡澡，但李炎说船上没法洗澡，得行使15天才能到百济。 所以她也只好勉强泡一泡。 本以为李炎会趁机揩她油，没想到李炎呼呼大睡，直到天明。 “早就说你是个太监咯，还想三妻四妾，真是浪费女人的青春。”萧绰说道。 “你们北夷女人咋就那么在乎太监身份呢，不干那事就不能快乐的当小侧妃了？” “不能！” “虎狼之词，虎狼之词啊，迟早老子要让你变小绵羊。” 就在两人拌嘴时，门外传来罗永福的声音。 第1025章 “李少傅，我们准备好了早点，请您和萧大人下楼享用。”罗永福说道。 “好的，罗老伯，我们马上就来。”李炎回道。 两人洗漱一番，萧绰也恢复到男装，一起下楼。 罗永福和一家老小十口人，已经在那等待。 除了罗永福两个老的，还有罗钊的老婆及两个孩子，弟弟一家五口。 李炎坐下后，也不急着主动问，本来这种免费旅游的事儿，应该是罗家人比较积极才对。 他若是过于积极，反而会让对方怀疑。 果然，罗永福帮李炎斟满酒，笑道：“李少傅，洞庭县有早酒的传统，您一定要尝尝。” “好，谢谢老伯！” 见李炎没有主动问，罗永福便只好开口了。 “李少傅，我们若去的话，大概多久能回？” “两三个月吧，坐船的话比较快，来回路程一个月，你们可以在百济玩上两个月，住在都城的客栈。” “这样我们一家人的费用恐怕很高啊。” “不高不高，我们这次差旅费足足千两白银，别说你们住两个月了，就是两年也足够，等罗将军在海上试好船了，训练一批船员出来，我们再返程。”李炎说道。 罗永福看了看儿媳，问道：“翠娥，你的意思呢？” “爹爹，我倒是想见见夫君呢，他上次说去年底回来过春节，结果又要和北夷打仗，到现在都快两年了，再不去探望，我都怀疑他在那边是不是纳了小妾。”翠娥说道。 男人在边疆，枯燥乏味，怎么可能不碰女人。 翠娥想去把两年的账给收回来，免得罗钊动别的心思。 “不要胡说，让李少傅笑话，罗钊不是这种人，就算想纳妾，他也会写家书回来的。”罗永福说道。 李炎趁热打铁地说：“那就这么定了，你们赶紧准备行李，明日下午登船，因为这水师是秘密筹建，所以不许向任何人透露消息，就说你们去走亲戚好了。” 罗永福一家人点头如啄米，脸上带着莫名的兴奋。 “李少傅请放心，我们是军属，嘴巴很严的，平时从不透露关于朝廷的事情。” “那就好，快回去收拾行李，带些常用的就行，到了百济，我给你们两百两银子作为生活费。” 罗家人各自散去，高高兴兴去收拾行李，交待店小二客栈事务。 李炎则去了门外，站了十秒钟，就有百济的士卒过来听候指令。 “你们去江边守着，掌握船的行踪，明日天黑我们就出发。” “是！” …… 次日，洞庭县江边。 李炎带着罗家人到的时候，李小杰制造的大型战船，已经停靠。 因为这艘船体型大，造型先进，他担心引起附近渔民围观，便停在比较偏僻的地方。 李炎一行人需要坐小木筏摆渡过去。 罗家人看着船上甲板上站着密密麻麻的人群，有些紧张地问：“李少傅，这些人都是干嘛的啊？” “他们都是船工，这艘船建造仓促还不完善，到时候可能要对船进行改造什么的。” “哦，哦，大武朝真是越来越牛，居然能建出这么大战船，我活了五十多年都没见过，咱们好日子还在后头哩。” 第1026章 等大家将他们拉上船，战船便扬帆起航，顺流而下。 约莫七八日到入海口，再花七八日时间从海上回百济国。 李恪则带着八百名部下，启程去京都城东门，等待城内的兄弟们放完徐福的供词后，一起从陆路回百济。 李炎看着滚滚江水，感叹道：“我还会回来的。” “主子，咱们要不要给咱们的战船取个名号啊？”李小杰兴奋地问。 这艘船是李炎画的图纸，但却是他没日没夜亲手指挥工人打造出来的，整整三十天，他还没睡够一百个小时，也就是年轻才扛得住。 他对这种东西有天然的兴趣。 李炎笑了笑，说道：“就叫盛唐号吧。” “为啥叫盛唐号呢？” “以后你就懂了。” “好的，主子，等入了海，我就把这三个字写上去。” 李小杰要回家见爹娘了，他自然兴奋。 但李炎却兴奋不起来，他最放不下的，还是远在北凉的小丫头武月。 她对自己一往情深，连个告别都没有，搞不好还以为他死了。 将来再见时，可能是在战场。 武月黑白分明，不知道是否会原谅自己。 …… 北凉王府。 自从家人都搬到京都城后，这里便冷冷清清，只有十来名下人在伺候着武月。 这里也是北凉军的指挥所。 北凉面积本就不大，她骑自己的汗血宝马去边疆之地，也就半日的功夫。 趁着清闲，武月拿着毛笔开始临摹李炎写给她的诗词。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句诗真牛，李炎的字咋就那么好呢，我的字好难看啊。” “没事，没事，我一定要把这首诗临摹的跟他写的一模一样，一年的功夫够了，如果不打仗的话。” 武月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贴身婢女看着都心疼。 就在此时，王府管家匆忙来报，说道：“主子，长公主武阳派人送来了最新的京都城情报。” “长公主能有什么情报呢？”武月十分疑惑。 “说是关于李少傅的，他好像出事了。” 武月听着心里一咯噔，连忙说道：“快传他进来啊，愣着干嘛？” 来送信的不是别人，正是少傅府的家臣赵逵。 李炎为了不拖累他们，一个月前就把大家辞退了，理由是现在收入减少，养不活这么多人，关键是官职也降了，不需要这么多府兵。 但赵逵对李炎十分忠诚，长公主一个招呼，他便不停歇的奔波，到北凉给郡主送信。 他出发的时候，大家的结论还都是李炎死了。 赵逵走进书房，声泪俱下，扑通跪在地上，说道：“禀报郡主，李少傅出事了。” “什么事，快起来说！”武月急道。 “他……他被人刺杀了。” “被谁刺杀了，萧绰不是在保护他吗，你有没有搞错。”武月吼道，嗓门都喊破了。 接着赵逵便将李炎遇刺的经过全部讲了一遍。 武月听得脸色惨白，眼眶红润，酸痛难忍，她才离开京都城不到两个月，她最爱的男人就死了。 “找到他的尸体没有？” 第1027章 “我来的时候，大雨倾盆，京都城遭了洪水，已经下了三天三夜，长公主要求搜救，但……” “但什么？”武月追问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支支吾吾的，把长公主交待的话，全部告诉我。” “但护国公和监国公说不能为了李少傅，而让羽林军白白丢了性命，京都城抗洪也很重要，所以根本就没组织像样的营救。” 武月心情复杂地问：“那就是你出发的时候，李炎的尸体还没找到？” “是的，京都城有地下排水系统，我猜测会不会被冲到暗渠里去了。” “不要胡猜，或许李炎没事呢。” “没事为何没有回少傅府。” “因为有人要刺杀他啊，李少傅那么聪明，上百名死士都没杀成，怎么可能在京都城遇害。” 武月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否则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现实。 没有李炎，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但说到凶手，武月便问道：“长公主有没有说，凶手是谁，皇后的残余势力，还是死士集团，亦或是楼兰河西的刺客混入京都城。” “刺杀者是二皇子武弼昔日部下胡青城，还有十几名被宣布为叛徒的羽林军士卒。” “但长公主说，胡青城等人躲在鱼龙寨，明明被羽林军抓住送到廷尉府，结果中途又被护国公提审，在半路上逃走了。” “我爹提审，他提什么审？” “这就是蹊跷所在，长公主怀疑是您爹指使的。”赵逵说道。 他退役前是武月的部下，之后又与她并肩作战多次，两人关系十分熟络。 武月虽然作战勇猛，但性格却十分温和，绝不会拿部下撒气，赵逵也就知道什么说什么了。 武月面色苍白地坐在椅子上，嘀咕道：“我爹指使的，他怎么能这样，我已经和李炎划清界限了啊。” “还有国师章召谋也是帮凶，但目前没有任何证据，我来的时候，胡青城的尸体也没找到，生死未卜。” 武月在书房里揉着双眼，心痛难忍，想了一刻钟，还是决定回京都城。 羽林军对她那可是绝对忠诚，只要她一声令下，护国公监国公都不好使。 “就算你死了，我也要找到你的尸体，你说过要来北凉找我的。” 武月下定决心后，便打算直接去北凉军营，安排好接下来的工作。 她刚穿好铠甲，备好战马，王府管家又匆忙来报。 “主子，主子，幽州军情急报。” 武月不解地接过郭楷的书信，“幽州有什么军情。” 武甲在河西的战况，根本没有向她通报，两地隔着三四日路程，武月还没收到最新战报。 她也觉得武甲亲自带十五万大军攻个河西，应该是没问题的，更何况还有陈元亲自指挥。 “送信的士卒连夜赶路摔伤了，他就说了一句，幽州北城门失守。” “啥？” 武月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拆开书信，看得倒吸一口凉气。 郭楷在书信中把情况解释得十分详尽，还把河西的情况也说了一遍，并且提醒武月，调走北凉军，有可能西边的大月国会搞事。 武月越读越觉得不对劲。 楼兰，吐蕃，河西，大月，匈奴，都一起发难，这是要瓜分了大武王朝啊。 第1028章 “匈奴居然都攻破幽州北城了，这该怎么办，这该怎么办？” 武月急得直抓脑壳，她本来想要回京都找李炎的。 但若是派兵救幽州，她就得亲自镇守北凉，这可是自家的封地。 若是守不住，她还得组织撤退，这一切都不能没有主将。 李炎的命固然是她最在乎的，但北凉三百万民众，十三万多将士，也都是活生生的命啊。 当初父王为了支援武甲，屁颠屁颠带着十万兵去京都。 那时候北凉就是郭楷帮着镇守的，现在不可能不管不问。 “幽州若丢了，北凉将被大月和匈奴困得死死的，也保不住。” 武月这点军事头脑还是有的。 她看着赵逵，说道：“把我这边的情况回去跟长公主汇报下，就说若找到李炎，他还活着，立即送到我身边，这样就没人敢刺杀他了。” “若是李少傅不在了呢。” 武月握紧刀柄，抿了抿嘴唇，久久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才回道：“那我将战死沙场，很快去陪他。” 赵逵简直被武月这句话给吓到了。 郡主对李少傅的用情，已经如此之深了吗？ 那看来就算捞到尸体，也不能回来告诉武月了。 “好的，郡主，我先回京都复命了，您多保重。” “记住了，哪怕有李少傅的消息，也要第一时间通知我。”武月说道。 “是！” 武月还是骑着马去了北凉北部的军营，能不能借兵给郭楷，还得跟麾下将士们商量。 …… 北凉军营。 麾下十二校尉已经在大将军帐内恭候，北凉军之前不设正二品大将军，规格比三大核心部队低一级，统帅直接与校尉级将领对接。 武月风风火火进来。 “末将拜见大将军。” “都免礼吧，幽州出大事了。”武月说着，将郭楷的亲笔密信往桌子上一扔。 大家都看得出来，武月心神不宁，应该是很大的事儿。 众人看完信，都陷入了沉默。 北凉军一部校尉说道：“大将军，我们侦查的最新消息，大月国也在集结兵力，开到北凉边境，大概需要一个月时间，咱们派去支援幽州的兵力，到时候能回得来吗？” “若是一个月都回不来，那幽州可就出大问题了。”武月说道。 众人知道幽州出问题，北凉也废掉，所以必须要去支援。 无非就是派多少兵力，到了危机时刻，要不要舍弃北凉。 舍弃了北凉，以后再想打下来，可就难了。 “我就搞不懂了，为何突然之间，所有边境小国同时攻打我们呢。”三部校尉说道。 “换了皇帝呗，还能因为什么？” 武月知道大家说的没错，她和李炎一心扶持的这个大哥，是真的不行。 明知河西与楼兰联盟，为何讨伐之前，不做好充分准备，而是急匆匆跑去抢军功。 要知道一步走错，便可能导致王朝灭亡啊。 当年武帝还只是个县尉，旱灾导致幽州百姓颗粒无收，饥荒遍野，朝廷还要强征税赋，他才振臂一呼，灭了楚朝。 但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一旦怨气传开，军心涣散，可能会有更多的伤亡。 第1029章 “好了，以后不许讨论这个，尤其是在士卒面前，若是流言四起，军心不稳，别怪我不客气。”武月说道。 “是，大将军。” 武月又看了一眼郭楷的信，焦急之情，跃然纸上。 她心里一横，一巴掌拍在桌子说道：“一部二部三部四部五部校尉听令。” “末将在！” “你们五人先带五万兵直奔青湖县，与镇西军合作，把幽州北城门夺回来再说，一部校尉张康任临时统帅，随时向我汇报战况。” “遵命！” 张康忍不住问道：“郡主，若我们不能及时回来，那北凉遭遇袭击，你会如何做？” “我可以事先给你们交个底，若实在守不住，只能退守幽州西关内，放弃北凉，你们的家人也会随军迁走，不用担心。”武月说道。 “有大将军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调走五万兵，北凉就只剩七万，而且能打的也就四万人，若是大月国十万大军压境，防守会是很大的问题。 若此时楼兰联军再突袭，那北凉必丢。 为了保幽州，丢掉自家的封地，这种事也就武月这种大义凛然之人，才能立刻做出决定。 “天黑时出发，动静搞小点，别让大月和楼兰的斥候发现了。把城门全部封死，不许任何商贩进出，开城时间待定。” “是。” 武月也不打算回北凉王府了，呆在军营随时准备指挥战斗。 回到王府孤零零的，她越发想念李炎。 从不迷信的她，也忍不住在夜晚跪向遥远的京都，为李炎祈福。 “皇叔，您一向看重李炎，在天有灵，要保佑他平安无事，现在的武朝危机四伏，只有李炎能拯救。” 打死她也不会想到，李炎此刻正在筹备灭掉武家王朝。 …… 河西，东城门外。 攻城之战已经进行到第四天，进入了焦灼状态。 双方拉锯战了六次，镇北军和镇西军两万五的精锐已经伤亡五千，但他们攻破过城墙缺口两次，因为人数悬殊，被河西兵又封死了。 河西兵也死伤了一千多人。 过去三天，河西兵向下砸了一万六千具尸体，基本上把两万具尸体全扔光了，为牦牛上城楼清理路线。 武甲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见士卒们士气低落，不想继续攻了，便只好向将领们施压。 “我们已经攻破过两次，证明这种方法还是有效的，现在对方的尸体也砸完了，你们应该一鼓作气才对啊。” “皇上，这些士卒也是人啊，三天攻了六次，身体扛不住的嘛。”陈元说道。 “把他们的铁札甲换给别的士卒，继续攻，我们唯一的优势就是兵力多。” 陈元只好点点头，说道：“我今天就会安排换人，但普通士卒战斗力要差许多，死亡人数可能会更多。” “多就多啊，当兵不就是为朕效力的吗？” 武甲这句话，说得将领们心里不是滋味，士兵在这货心里，真是蝼蚁都不如啊。 就在此时，营帐外一匹快马驶来。 “镇西军急报！镇西军急报！” 士卒身上还插着一只羽箭，从马上直接掉下来，奄奄一息，应该是被楼兰骑兵截杀了。 第1030章 “快传军医，快点，他快顶不住了。”陈元喊道。 他连忙抱起报信的兄弟，说道：“不要说话，不要急，你会没事的。” “将军，幽州北部失守，匈奴兵打……呕……咳咳……进来了。” 士卒被鲜血呛到气管，剧烈咳嗽后，便再也无法呼吸，当场牺牲。 陈元将他的眼睛抚上，从包里找到郭楷的信，递交给武甲。 武甲看完，气得直发抖，将信扔给陈元，怒道：“郭楷是干什么吃的，亏朕那么信任他。” 陈元看完信，心里一咯噔。 幽州不仅是武朝重要的战略防线，还是武帝出生的地方，若是被匈奴占领，武朝不止颜面无存，更面临着灭国的危险。 届时所有外敌都来踩一脚。 “匈奴呼尔赤老贼寇，敢跟我大武王朝百万大军作对，迟早朕要把你们赶尽杀绝。”武甲恨恨地说。 前几日陈元都给他分析清楚了，无奈他不听啊。 现在越发觉得没面子，只能疯狂说狠话。 “皇上，您能不能听陈元一句劝，先不打河西了，立即把镇西军送回去，夺回幽州北城，我保证在这死守。”陈元说道。 镇西军镇北军六大部将也齐齐求道：“请皇上派兵支援幽州，暂停攻打河西。” 武甲不甘心。 真的不甘心，一旦支走镇西军，停止攻打河西，就意味着这次御驾亲征失败了。 他出发的时候，已经把牛皮吹满了，不想当皇帝第一仗就失败，而且是以伤亡四万人的巨大代价，回去文武百官会怎么看他。 “我武朝百万大军，怎么会打不过几个宵小鼠国。”武甲自言自语道。 “河西什么时候打都行啊，下次攻打时，皇上再亲自指挥便是。”陈元说道。 武甲指着陈元说道：“你在说什么，搞得好像朕在抢功一般，我是帝王，需要抢战功吗？” “末将不是这个意思啊。” 此时的河西城楼上，已经得到了楼兰兵截杀幽州信使的消息。 “你们两个喊喊话激怒武甲，我们的招数还没用完，尽量为匈奴争取时间。”国师元拓说道。 马奎十分兴奋，大声喊道：“武甲狗皇帝，幽州快被匈奴大军攻破了，很快你武家祖坟都要被掘了，快滚吧！” 河西世子马铁也扯着嗓门喊道：“武甲，你这无能狗东西，也配当皇帝，还不如一个太监，没有李炎，你连仗都不会打了，丢了河西丢幽州，丢了幽州丢北凉，丢完北凉丢梁州，你就是亡国之君啊。” 这句话可把武甲给刺激到了。 无能狗皇帝？ 没李炎不行？ 亡国之君？ “陈元听令！”武甲喝道。 “末将在。” “立即将铁札盔甲换给普通士兵，继续攻城，告诉他们，最勇猛的十名士卒直接封次四品校尉。” 陈元还以为武甲会听他的，没想到被马家兄弟一激，又要去攻城。 “皇上，他们这是用的激将法……” “陈元，你敢违抗军令吗？”武甲怒道。 “末将不敢。” 陈元只能硬着头皮，让普通士卒换上铁札铠甲，准备第七次攻城。 就在此时，收到传诏后，匆忙赶来的国师章召谋小跑过来，扑通跪在武甲跟前。 第1031章 “章召谋拜见皇上，老臣想死皇上了，一日不沾染龙气，我做梦都觉得空虚啊。” 这货以来就是三连马屁，搞得武甲顿时就舒服了，再次体验到了当皇帝的快乐。 终于又可以拿章召谋出气了，这几天他简直要憋疯，好想打人，好像杀人。 他费那么大劲儿，甚至不惜把太子妃送去给金铁林借子，好不容易把皇位抢到手，可不是为了受气的啊。 陈元这些武将，咋就不能学学监国公呢。 “诸位将领好好看看，好好学习，章国师贵为三公，比你们的官品要高很多吧，他对朕是如何的尊重，如何的忠诚。”武甲说道。 将领们在心里骂了几百遍，拍马屁算什么忠诚，他敢去送死吗？ 章召谋三公年俸1500两，良田千亩，至少相当于上千名士卒的性命。 陈元犹豫良久，还是壮着胆问道：“章国师，您来的时候，李少傅可有什么交待？” “交待什么，我来打仗又不是他来，再说这货已经死了。”章召谋说道。 “死了？” 武甲和陈元同时惊呆在原地。 武甲抓着章召谋的衣领，问道：“李炎怎么死的？” “启奏皇上，李炎去逛醉月楼的时候，遭到了刺杀，与刺客一起掉入城中河里，加上当时暴雨倾盆，尸体到现在还没找到呢。” “什么时候的事？” “约莫有半个月了。” “那你们不派人来向朕通报。” “护国公说，李少傅尸体没捞到，算是失踪，等有了结果再向皇上通报，免得影响皇上暴揍河西，耽误了伐西大业。” 章召谋来之前就想好了，一定要先把黑锅甩给护国公，本来也是他的主意。 “你是监国公，朕临走时交代过你，要保护好李少傅，你是不是活腻了。” 武甲抬起手掌，往章召谋脸上呼呼三个大嘴巴子，打得章召谋嘴角流血。 卧槽，武将们看呆了。 历朝历代，三公都是百官之首，就这么当着大家的面扇巴掌啊。 这皇帝置朝纲于何顾？ 但章召谋不仅没有生气，还扑通跪下，抱着武甲的大腿，喊道： “谢皇上赐打，老臣真是尽力了，可李少傅行踪自由，偷偷跑去醉月楼玩耍到天黑，才遭贼人毒手啊。” 卧槽，武将们再次惊呆，谢皇上赐打脸，这都能说得出来？ 果然是个不要脸的老奸臣啊。 武甲一脚将章召谋踹翻在地，说道：“等回到京都，朕再治你和护国公的罪。” 他生气的样子十分真实，打脸声音也是非常响，陈元一时都分不清是不是演出来的。 “监国公，那杀李少傅的凶手是谁？”陈元问道。 “是二皇子武弼的旧部，羽林军都尉胡青城，就是那个造反被砍头的胡青山的弟弟。” “那他杀李炎，是为了给兄长报仇？” “对，对，对，肯定是。” “胡青城抓到了没有？”武甲问。 “他已经死了，尸体在水里捞出来了。” 武甲只是觉得可惜，李炎还有利用价值，但死了也就死了，正好了却个心病，便看着陈元说道： “陈将军，李炎已死，不用再期待他给你们出什么锦囊妙计了，打仗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给我往死里攻城！” 第1032章 在之前，武甲的命令，没有任何人支持，武将们虽然不得不遵守，但态度十分消极。 但现在不同了，有人支持他了。 而且还是当朝三公大臣之一的章召谋。 他见武将们不是很积极，便连忙施展他的嘴皮子功夫。 “皇上当太子的时候，军功赫赫，皇子之首，曾经带领镇北军以五千骑兵，突袭北夷十几万大军，打得他们屁滚尿流，今日你们也应该听从他的命令，相信圣上天威，天佑我朝，河西必败。” 见将军们还是垂头丧气，章召谋便下命令道：“跟着我一起喊，天佑我朝，河西必败。” 陈元都要吐了，这狗东西屁也不懂，就在这瞎拍马屁。 但武甲正在冷冷盯着他，他也没办法，只能带着部将们，有气无力地喊道：“天佑我朝，河西必败。” “皇上，我陪您去督战吧，有您的鼓励，士卒们一定会积极建功立业的。”章召谋说道。 虽然武甲心里门儿清，他的效果并不好，但此时皇威受损，必须要装出逼格。 “嗯，朕要亲自为攻城卒们击鼓，以示激励。” “皇上英明，皇上不愧为爱兵如子的千古明君啊。” 章召谋喊就喊吧，还扑通跪下。 他作为一品监国公都跪了，那陈元这些二品三品将军，能不跟着跪吗？ 陈元跪下来说道：“皇上英明！”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暗暗叫苦，本来就有个傻子在指挥，现在来个大奸种，镇北军恐怕更没好日子过了。 陈元让普通士卒换上完好的两万三千套铁札铠甲，进行第七次攻城。 武甲骑着马，带着章召谋，一起为士卒们打气。 “今日，就是你们翻身的机会，第一个到第十个攻上城墙的，直接升校尉，年俸240两。” “第十一个到第五十个攻上城墙的，封都尉，年俸150两，第五十个到第一百个攻上城墙的，封百夫长，年俸50两。” “想要让你们的家人过上好日子，就穿着精锐军的铁札甲，给朕灭了这河西。” 士兵们经过来来回回的攻城，以及堆积成山的战友骨灰，早就心灰意冷，不想什么升官发财了。 他们现在还不能当逃兵，否则家人也会被诛杀。 武朝以武立国，对底层士兵的刑罚可是非常重的。 章召谋见士卒们表现消极，便说道：“大家跟着我一起喊，皇恩浩荡，天威降临，河西必败，武朝必胜。” “皇恩浩荡，天威降临，河西必败，武朝必胜。” 士卒们有气无力地喊道。 章召谋很生气，说道：“你们有机会见到天子，而且待会儿皇上亲自鸣鼓，这种态度怎么行，声音给我大点，越大越好。” “皇恩浩荡，天威降临，河西必败，武朝必胜。” “皇恩浩荡，天威降临，河西必败，武朝必胜。” “皇恩浩荡，天威降临，河西必败，武朝必胜。” 士卒们喊道。 章召谋看着陈元，说道：“陈将军，看到没有，这士气不就起来了嘛？” 陈元冷笑道：“监国公厉害，陈元自叹不如。” 驴粪蛋子表面光，搞这些名堂有什么用，士卒们可是得直面死亡。 第1033章 武甲走上鼓台，敲打战鼓，为士卒们鼓气。 “冲啊！” 士卒们只能硬着头皮冲。 楼兰国师元拓一直在城楼上观察，亲眼看到镇北军士卒换铠甲，便说道：“这次攻城的都是孬兵，放上来杀一波。” “国师，这可是有两万多人啊，全部放上来吗？”马奎问道。 这几日镇北军一天攻两次，搞得河西兵也是筋疲力尽。 “没错，孬兵容易杀，再杀他两万，前前后后也废了他们近五万兵了，镇北军军心会更加涣散，我们又可以拖上几日，等呼尔赤带兵攻破青湖县，武甲就该急眼了。” “好的。” “安排好退守路线，安排好牦牛上城墙的路线，不要把自己人给挤下去了。” “放心，这个早就排练过，应该没问题。” 马家兄弟也不得不感叹，楼兰国君尉屠真是神机妙算。 一个月前就早早把这一切安排好了，铸造重铁门，高价购买土藩的成年公牦牛，修建牛道，排练兵退牛攻。 每一条都让镇北军损失惨重。 但凡武甲愿意停止进攻，这些计划就会毫无效果。 但尉屠君对武甲的评价，就是亡国君。 至于大家问尉屠，为何李炎如此聪明之人，却要扶持武甲这暴君上位呢，难道他不知道自己会被抛弃吗？ 这个问题，尉屠君抓破脑袋也没想明白。 “一千头牦牛，换大武朝五万兵，还能搞一万多件铁札甲，这生意着实合算啊。”元拓笑道。 铁札甲的铸造工艺非常复杂，成本高昂，西域小国根本搞不起。 上次被野牛群搞死的两万兵中，就扒了三千多件铁札甲，全部配给楼兰骑兵。 元拓希望多些武朝士兵死在城墙上，若能装备起两万名楼兰骑兵，那战斗力必然大大提升。 “是啊，镇北军若损失三分之一，必然战斗力急剧下滑，到时候镇西军回幽州抵制匈奴，我们就可以直取梁州了。” 镇北军的普通士兵，攻城效率比精锐一等兵要差很多。 躲箭技术差，爬梯技术和体力，心理素质更是差一大截，爬上去十个，要摔下来三个，二十八米高的城墙，摔下来非死即残。 还有两个武器掉了，退又退不下来，空手爬上去送死。 河西兵还造了一种五米长的铁钩杆，穿透士兵的身体，拖进城墙里砍死，把铁札甲扒下来，再把尸体推下去。 陈元看得十分焦心，武甲见攻城节奏明显比昨日乱，便拼命打鼓。 而章召谋则扯着嗓子喊道：“圣上击鼓，天威降临！杀啊！” 陈元没好气地说：“监国公，你这样喊，他们根本听不到的，能不能安静点。” “陈元将军，请你跟本官说话的语气客气点，要懂得尊卑，搞清楚自己的位置。”章召谋怒斥道。 搞不过李炎和武三安，还搞不过你陈元吗？ 只要他在武甲身边吹吹冷风，陈元这大将军之位还保得住吗？ 很快，就发现右边十组士兵爬上了城墙。 而河西士兵也在快速向左侧撤退。 章召谋哈哈大笑道：“皇上，快打鼓，他们攻上去了，陈将军，看到没有，你还不如老夫懂兵法。” 第1034章 武甲失败了半个月，见士卒们真的攻上去了，也是大为振奋，打鼓更卖力了。 “哈哈，陈元，信朕的没错吧，你继续指挥攻城，今日一举拿下。” 而默默观察的陈元，却发现不对劲。 河西兵撤退不慌不忙，秩序过于好了，为啥全是右侧攻上去的，有明显的放水意图。 河西兵以逸待劳，六万人轮替守城，不可能这么快就崩溃的。 崩溃必定是混乱的。 “不好，皇上，河西兵可能在使诈。”陈元说道。 武甲岂会放弃这个机会，吼道：“陈元闭嘴，现在由朕来行使指挥权。” 章召谋也吼道：“陈元闭嘴，小心皇上治你扰乱军心之罪，你就是觉得自己是老将军，不服气而已，圣上亲自打鼓，将士们斗志昂扬，不要浪费大好形势。” 这货别的本事没有，无中生有盖帽子的本事一流。 但陈元不能眼睁睁看着兄弟们去送死，便说道：“皇上，你先停止击鼓，听我分析一番啊，再迟就来不及了。” 武甲用鼓槌指着陈元，怒气冲冲地吼道：“给朕退下，再敢抗旨，小心朕让你解甲归田。” 陈元急得不行，连忙召集几名部将商讨对策。 这波攻城士卒里，好多他的老乡，都是看到他当了大将军，纷纷来当兵投靠的。 若是全部死绝，以后回去怎么跟父老乡亲交代，祖坟都得让人掘了。 “大将军分析得有理，右侧突然收手，全部往左侧移动，这确实是故意的。” “但他们的意图是什么呢？”镇西左将军陈升问道。 陈元一时也搞不清楚，但抬头看着焚尸堆的时候，恍然大悟。 “上次踩死士卒的牦牛还在城墙里面关着，若是这些牦牛挤上城墙，后果不堪设想。” “又来这一招？” “这些牦牛披上了铠甲，是尉屠花大价钱打造的兽军，怎么可能只用一次。” “大将军言之有理啊。” 几人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否则无法解释。 但武甲正在兴头上，他需要一场胜利来证明自己的能力，他需要砍掉河西兵六万颗脑袋来展现帝王威严，继承父皇杀帝名号。 攻上城墙的士卒已经七八千人了，几乎占领了一大半的城墙。 “我们得让皇上击鼓退兵。”陈元说道。 镇西军中将军吴光仁却拉着他说道：“陈将军，没发生过的事儿，皇上是不会信的，你再死谏，可能真的会丢了脑袋。” “等发生了就晚了，掉脑袋我也得死谏。” 陈元说完，冲上鼓架，跪下来大声吼道：“皇上，河西兵可能是想用牦牛群挤压我们的城墙士卒，您应该立即鸣鼓退兵。” 武甲听到牦牛群，确实有点害怕，回头看了一眼城墙上，但什么都没有。 “牦牛群上不了城墙，滚开！” “万一他们提前修了坡道上城墙呢。” “哪来这么多万一，因为几头畜生就不攻城了吗？” 武甲刚要打鼓，陈元却抓住鼓槌，吼道：“皇上，再不退兵就来不及了，那不是几头，而是上千头装备了铠甲，拥有尖锐牛角的战兽。” 第1035章 古代军队用动物的很常见，牛、象、熊、狗、老鼠、猴子、鸡猪等等。 最常用的就是牛，好驯养，体型大，冲击力强。 “滚犊子！我们大武王朝的百万雄师，才是真正的牛！” 武朝军队图腾就是野牛，而尉屠君就用牦牛将其打败，带着智力碾压式的羞辱。 武甲抽出鼓槌，狠狠砸在陈元脑袋上，直接将他从鼓架上砸翻落地。 陈元从五米高摔下来，整个人都摔迷糊了，爬起来都困难。 幸好他带了头盔，否则这一槌就脑壳开花了。 武甲看着在地上打滚的陈元，骂道：“给脸不要脸，若是今日攻不下来，朕就治你个犯上之罪。” “大将军，您没事吧？”部将们连忙过来搀扶。 陈元顾不得腰伤脑震荡，狠狠拍了几下脑袋，让自己尽量清醒，拿出指挥旗，拼命向城墙上的士兵发送信号，让他们注意右侧身后。 右侧的坡道被一堵三米高的薄砖墙挡住，这是尉屠君故意设计的，慌乱的士卒们根本没发现。 身后没人，又在城墙之上，谁会关注这个。 其实只要稍微细心一点，就知道这堵墙是新砌的，用的稀泥，一推就倒。 陈元的指挥信号自然也被慌乱的士卒们忽视了，喊话又听不见。 就在武甲猛敲战鼓，城墙上士卒以为自己即将胜利的时候，最右侧的薄砖墙砰的被撞碎。 愤怒恐慌的牦牛群，争先恐后的冲上城楼。 所有的牦牛圈子都被河西兵点火烧了，正是这火势让牦牛害怕又暴躁。 这些牦牛上次被赶上战场，已经受了心理创伤，很多还挨了刀伤。 再次被赶上城墙，已经对人类产生极大的仇恨。 它们才不管什么河西兵镇北军，总之人类在它们眼里都该死。 顿时，城墙上拥挤的镇北军士卒，惨叫连连，犹如雨点般纷纷坠落下来。 二三十米高的地方摔下来，不死也废，而且会被自己人活活砸死。 时不时的还有一两头牦牛被后面的牛群顶翻，也跟着坠落。 陈元一屁股瘫坐在地，嘀咕道：“完了，全完了！” 河西兵此时基本都已经退到城墙下，用坚固的盾牌阵加五米长矛，刺杀追上来的镇北军。 还有五千名弓箭手点杀！ 城楼的台阶通道本就狭窄，镇北军挤在一起，刀都挥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弓箭射入自己的身体。 “撤退，撤退！”有人喊道。 “撤不了啦，后面有牦牛群，赶紧跳下去算了。” “这得有三四丈高，跳下去不是等死吗？” 河西兵早就在台阶下面铺满了尖锐的石头，跳下来摔伤的刹那，长矛就会刺入胸口。 这是一场不对等的屠杀。 猛敲战鼓的武甲，看着城墙上挤得水泄不通的牦牛和武朝士卒，也是相当绝望。 他的皇帝脸，再次被打肿。 陈元的死谏，他一个字没听进去，马上就应验了。 “陈元，再安排两万兵士做好准备，趁城墙上没人，立即占领。”武甲喊道。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反正死的是士卒，或许可以人多出奇迹呢。 第1036章 “城墙上怎么会没人啊，皇上，都是我们自己人，挤得都没地方逃命了啊。” 现在去攻城，可能连爬都爬不上去。 城墙上一万多名镇北军士卒，就跟下饺子似的往下掉，估计得掉很久。 到城墙脚下就得被砸死，甭提往上爬了。 军心军心，不是靠升官发财就能激励的，这种战况对哪个士卒不是巨大的心理创伤。 “为什么你总是不听朕的话，大武江山是谁的，大武子民又是谁的。”武甲怒道。 “对方这次明显是有备而来，筹划得当，咱们得停下来想想对策了。” “打仗就要一鼓作气，你能若能想出对策，咱们早就打到河西王府了？”武甲说道。 “大武子民既然是皇上的，你为何不爱惜他们的性命，视他们如蝼蚁。”陈元哭吼道。 这是他当兵以来，第一次流眼泪。 也是吃的最大的败仗，实在太惨烈了。 四五万士卒啊，面对原本不强的河西兵，伤亡比高达十倍不止。 哪有这么打仗的。 武甲万万没想到，陈元竟然敢对自己吼叫。 “章召谋，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章召谋马上心领神会，指着陈元骂道：“你先是夺圣上鼓槌，冒犯天威，现在又敢对圣上吼叫，我看你是活腻了，来人啊！” 镇北军的将士们愣在那一动不动，根本不搭理章召谋。 “你们都反了是不是？立即把陈元给我拿下。”章召谋命令道。 镇北军的将士们，依然无动于衷。 他们知道陈元的水平，若是由他作主，绝对不会打成这个样子。 北夷十几万联军压境时，陈元也没瞎搞，固守玉门关，总共也没死几个人。 平时跟北夷打游击，也是有来有往，胜负均等。 现在面对几万兵力的河西，一败涂地，都是武甲急功近利瞎指挥，或者说，这皇帝压根就不在乎士兵的死活。 “羽林军何在？”武甲吼道。 负责护卫皇帝安全的羽林军新晋都尉李小虎，连忙说道：“末将在！” “把陈元的铠甲给我扒了，关进军营临时牢房，等朕赢了这场战事，再治他的犯上之罪。” 李小虎曾经是虎贲军中，负责撞城门的都尉，所以作战经验也算丰富。 他知道武甲确实在瞎指挥，但他人微言轻，早就看出来这个皇帝脾气暴躁，也不敢怎么样。 正二品大将军都被武甲治罪，他小小次五品都尉，凑什么热闹呢。 从虎贲军攻打京都那次，李小虎就看明白了，这个朝廷外强中干，全是草台班子，跟泼妇互相薅头发没毛区别。 所以他已经释然了，当好自己的兵，赚钱养家糊口，其他的一概不管。 “陈将军，得罪了。” 李小虎将陈元的铠甲和头盔扒了，让士卒押着他去了临时监牢。 羽林军士卒问道：“李都尉，这临时监牢很简陋，要不要上脚镣。” 李小虎瞪着他说道：“皇上还没治罪呢，戴什么脚镣，我相信陈将军的人品，他是不会逃跑的，给他点食物和水，看好就行。” “不用了，我吃不下，也不会逃跑。” 第1037章 “那陈将军稍等，我去让军医过来看看你的头伤和腰伤。”李小虎说道。 就凭陈元敢怼武甲，他就是一条硬汉子，还是个在乎士卒性命的好将军。 陈元躺在草堆上，脑海里全是城楼上惨烈的场景。 他觉得这几日的恶战，会是他一辈子的噩梦。 他更没想到，武朝赫赫有名的河西孬兵，居然能在尉屠的速训之下，变得如此秩序井然。 其实大战中，个人战斗力没有那么重要。 将领战术得当，士卒斗志昂扬，加上良好的执行力，基本上就能赢，至少不会输得太惨。 “尉屠崛起，武朝危矣！” 罢免陈元之后，武甲亲自掌管两军的指挥权。 等城墙上镇北军士卒被牦牛挤得差不多的时候，已经整整过去了两个时辰。 城下的十万镇北军，十万镇西军，亲眼目睹了这个惨象。 而此刻的城墙下，至少躺着一万五千名伤员，大部分都已经死了，少部分奄奄一息，还有点力气的在那嗷嗷惨叫。 武甲并没有派人去救援，而是对着士卒们说道：“现在由中将军再带三万兵立即攻城，镇北军出一万五，镇西军一万五，速度要快，趁河西兵还没上城头。” 武甲说完，快步走上鼓架，喊道：“朕亲自为你们鸣鼓助威，冲啊！” 他拼了老命打鼓，打得特别来劲，鼓声雷动，还不忘扯着嗓门吼道：“所有人都给我冲，攻破城墙，朕重重有赏。” “杀啊，为战友们报仇的机会来了。” “杀啊，报答朝廷的机会来了。” 武甲越喊越起劲，仿佛此刻麾下士卒，已经把城墙攻下来了。 章召谋艰难地爬上来，喊道：“皇上，皇上，您先停停。” 武甲一鼓槌砸想章召谋的手臂，吼道：“你也想找死吗？” 章召谋摸着差点被敲断的手臂，说道：“不是的，皇上，您先回头看看啊。” 武甲猛地回头，赫然发现台下所有士卒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 而且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眼神极其不友善。 “你们胆敢违抗圣旨，知不知道什么是军令如山？” 章召谋连忙阻止道：“皇上，您先冷静下来，看看他们的眼神。” “他们的眼神怎么了？” “再逼他们会反的。”章召谋急道。 武甲心里一咯噔，仿佛一盆凉水从头顶浇下来。 他终于从二十万武朝将士眼里，看到了无穷无尽的怒火。 他终于想起来，父皇临终前告诉他的话，皇帝不是万能的，要靠自己的能力服众。 武甲当上皇帝后，越是嚣张，就越是怕死。 此刻也不得犯怂，说道：“中将军快去营救受伤士卒。” “是！” 所有人拿着盾牌跑去城墙下，把还能救的士卒，从尸体堆里拉出来。 城楼上的河西兵发现对手没上当，只能快速将牦牛从左侧坡道赶下去，重新占领城头。 “国师，要不要射杀墙角下救人的武朝士兵。”马奎问道。 老奸巨猾的元拓摇摇头，说道：“绝不可射杀，这样会让他们把怒气从武甲身上转移到我们身上，反而加强镇北军的凝聚力，让他们救回去吧，伤员只会拖累军队。” 第1038章 等伤员全部救回来后，自然也就错过武甲以为的攻城时机。 武甲悻悻离开，回到龙帐时，还不忘提醒李小虎。 “今晚让所有羽林军布防，不许任何人靠近，若出问题，提你人头来见朕。” “末将遵命。” 李小虎知道这皇帝是怕镇北军造反，让他掉脑袋。 打仗打到士兵想造反，这皇帝也是绝了。 武甲也很沮丧，回到营帐，便召来两名宫女，一个给他沐足，一个给他按头放松。 章召谋揉着被鼓槌打伤的手，战战兢兢进来。 “今日若不是陈元误事，那城门早就被皇上攻破了。” “陈元是老将，带着镇北军二十年，又不像张信那样贪污军饷，威望颇高。”武甲说道。 “是啊，目前正是用人之际，皇上还是把他放了吧，等打完仗了再找机会把他换掉，或是砍头。”章召谋说道。 武甲越想越不爽，登基后第一次御驾亲征，本应大展圣威，结果却吃了瘪。 他看着章召谋，说道：“章爱卿，你过来。” “啊？” 章召谋今儿挨了几顿打，对武甲已经相当恐惧了。 “朕让你过来！” 章召谋只能乖乖跪着爬过去。 武甲抬起一只脚，放在他肩膀上，又捡起地上的鞋，用沾满马粪的鞋底，重重拍打着他的老脸，说道： “你这脑袋瓜子，可不能光想着拍朕的马屁，虽然我爱听，但不中用啊，你把李炎给搞死了，得学会像他那般思考，该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 章召谋擦了擦脸上的马粪，谄笑道：“皇上和陈将军把李炎看得太重要了，他能小有成就，还不是您赐予他的，自您掌权后不用他，他除了逛青楼玩女人吟诗作赋，还做出什么像样的事儿了呢。” 明明这就是拍马屁，武甲却听得十分得意。 明明嘴角沾着马粪渣滓，依然能拍出这么甜的马屁。 这就是章召谋的本事，混大官的本事。 当年武帝年轻时重用他，也是因为这项本领。 本来南征北战压力大，烦心事多，有个这样的马屁精，每天想着花样拍，谁能不喜欢呢。 不过武帝过了五十岁后，发现章召谋这样的臣子，会让帝王的智商剧烈下降，便再也不肯用了。 “嗯，也有道理，朕就是爱听你说话。”武甲笑道。 “谢皇上夸奖。”章召谋连忙说道。 “依你之见，现在该怎么办？” “陈元有句话说得对，尉屠筹谋已久，这场仗不好打，既然如此，皇上不如班师回朝，让陈元将军自己想办法，何必这么劳累呢。” “镇北军伤亡了四万多人，只剩下十万人，士气低落，我这时候离开，梁州城都未必守得住。” “可您在这，他和将士们反抗情绪浓烈啊，若是输了，天下人都会把罪过安在您身上，您回朝后，只需要派人在这督军就行，梁州若失守，拿陈元问罪便可。” 武甲觉得章召谋说得有理。 现在形势不好，应该趁早把黑锅甩给陈元。 打仗打不赢，帮皇上背个黑锅不过分吧，这是陈元最后的价值了。 第1039章 “但朕大张旗鼓的御驾亲征，却毫无战功，贸然回朝的话，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武甲自从成为无能男人后，最在乎的就是面子了。 江山可以丢，反正大武王朝幅员辽阔，但帝王的面子不能丢。 “天下人谁敢笑话您呢，咱们就说初战大捷，斩敌一万，我朝的伤亡不报便是，等战争结束后，算在总伤亡里，那便是陈元将军的过错，蝼蚁百姓知道个屁啊。” “河西估计伤亡不过万。” “那些牦牛也算是战士吧，我看今儿折了不少。”章召谋提醒道。 武甲恍然大悟，再次拿着马粪鞋底，拍了拍章召谋的脸，笑道：“章爱卿还是有点用的嘛，那些牦牛不仅算战士，还是价值不菲的猛士，至少能抵上一万大军，咱们就报河西伤亡两万。” “圣上英明，臣这就去拟旨。” 很快，陈元就被羽林军带进来了。 武甲享受着宫女的伺候，让陈元更是恼火，尼玛镇北军将士因为你的瞎指挥，死了三万五，还有一万五的伤残。 你居然还有心思在这享受。 “陈元，你可知罪。”武甲问道。 “末将知罪。” “罪在哪里。” “损兵折将，对不起五万将士。” 武甲十分不悦地睁开眼睛，说道：“镇北军是你的私家兵吗？” “不是，是朝廷的兵，是天子的兵。” “你的大将军之位，是镇北军将士任命的吗？” “不是，是皇上任命的。” “谁给你权力，谁给你荣华富贵，你就得向谁负责，这个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陈元愚昧，请皇上责罚，我愿意解甲归田。” 武甲没想到陈元居然想辞职，要知道他好不容易爬上正二品大将军之位啊，这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 “食君之禄，忠君之忧，你现在银子赚够了就想跑路，天底下又这么容易的事儿吗？”武甲没好气地问。 “那请皇上降罪，只要家人不受牵连，陈元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陈元这意思是在说，只要不伤害他的家人，他愿意人头落地，为这次战争失败背黑锅。 武甲却说道：“你的人头先留着，朕再给你一次机会，既然你觉得现在出兵时机不对，那朕就回京都了，只要你在守住梁州的前提下，择机灭了河西，便可既往不咎。” 陈元听到这句话时，心里五味杂陈。 若是三五前，武甲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能这么放权回京，他心里是庆幸的。 但现在搞死这么多镇北军，梁州怕是很难守住。 而罪魁祸首的皇上，轻描淡写地拍拍屁股跑路。 来援的镇西军要回幽州抵抗匈奴，那镇北军就剩下十万人，河西加楼兰联军至少有十四万之多。 楼兰还都是熟悉地形的精锐骑兵。 “皇上，恕末将直言，现在的形势，若想守住梁州，必须要从镇南军调兵十万过来。” 武甲有些不悦地说：“你现在都这么弱了嘛，河西楼兰都防不住了吗？” 第1040章 “臣句句实话，请皇上定夺。”陈元说道。 若不是为了镇北军士卒着想，他是真想解甲归田的。 这皇帝实在难以沟通，纵然他一腔热血赤诚，为大武王朝着想，但武甲听不进任何真话。 陈元被关在牢里的时候，在心里不止十次暗问：“李少傅，你神机妙算，才智过人，难道就没看出来武甲是个废材吗，武弼虽然也强不到哪里去，但还有别的皇子可以扶持啊。” “李少傅，你为何要不惜一切代价，扶持武甲当皇帝。” “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啊？” 可惜李炎已经不在人世，他永远都不知道这个答案了。 只能理解为百密一疏，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害得大武王朝的将士和子民，生灵涂炭。 武甲瞪着陈元说道：“实话很了不起吗，就你陈元会说实话吗？章召谋不知道说实话？我叔父护国公不知道说实话，但朕很不喜欢听你说话，你的态度不对。” “微臣知罪！” 除此之外，陈元还能说什么？ “朕回京都后，与内阁大臣商议后再做决定，镇南军只有十五万人，南方叛乱最多，不一定能抽兵，在此之前，若梁州失守，朕会要你项上人头。”武甲说道。 “遵命！” 陈元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梁州已经是中原地带，一马平川，在兵力不够的情况下，想要守住是非常难的。 庆幸的是他可以全权指挥，尽量降低将士伤亡，为朝廷多拖些时日。 陈元离开龙帐后，立即找到镇西军两位部将，商量着能不能留三万兵马在梁州，若是幽州还有需要再来抽调。 两位部将也是愁眉苦脸，大老远带着大军跑来一趟，结果老窝被人端了，现在又要跑回去阻击匈奴。 匈奴虽然只有二十万，但多是骑兵，一旦入关，没有天险可守，仗就没那么好打了。 但陈元这次也确实冤，武甲这蠢帝一通瞎搞，搞死几万人，自己跑路回京都。 之所以大家都想当皇帝，就是因为皇帝永远没有错，无论如何瞎搞，黑锅自有臣子来背。 见两人不太愿意，陈元便站起来，抱拳说道：“郡主一定会支援幽州的，梁州是大武朝粮仓，我们搞不好要打全面战争，粮仓绝对不能丢啊，拜托两位了。” “好吧，我们先留三万，但若幽州军情紧急，陈将军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谢过二位，能多拖一天是一天吧，我也很迷茫。”陈元叹道。 三人同时叹了口气，以茶代酒，空解忧愁。 无论他们如何为朝廷操心，统统都没用，还不如章召谋一个马屁奏效。 想到这里，镇西军左将军陈升灵机一动，说道：“陈将军，既然皇上那么信任章国师，您何不服个软，去向他求救呢。” “哼，这个奸臣，我可不信任他。” “世道如此，也是没有办法嘛，为兄弟们着想，还是应该去试试。” 陈元只能点点头，提着一坛子舍不得喝的好酒，去了章召谋的营帐。 第1041章 陈元从前跟李炎合作，虽然刚开始不服气，但最后那是心服口服，李炎确实有真本事的。 但与章召谋共事二十多年，这货什么水平，他还是清楚的。 他提着酒，在章召谋的营帐外来回踱步，就是拉不下脸进去求人。 作为一名武将，不惧生死，这是他最后的尊严。 但如今这个朝廷，奸人当道，他也不得不为了士卒们的生存，放下所有尊严。 毕竟镇北军的很多老兵，跟了他二十年。 有的人十三四岁就跟着他了，现在拖家带口的，不能全死在这。 营帐里，章召谋早就从缝隙处发现陈元了。 “你不是很硬气吗，连皇上都敢冒犯，本公看你待会儿怎么摇尾乞怜。” 他冷笑一声，也不出来招呼，而是坐下来悠然自得的喝着茶，哼着小曲儿。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好诗，好诗啊，李炎，你这个大诗仙，大谋略家，怎么也不会想到，你不惜一切扶持的君主，会封我当三公吧？” “嘿嘿，这就叫仙人摘桃，你奋斗，我享受。” 此时，陈元硬着头皮说道：“陈元拜见章国师。” “谁啊，在外面吵吵闹闹，影响本公睡觉。” “陈元有事求见监国公。” “额，是陈大将军啊，进来吧。” 陈元只能深呼吸一口气，缓和内心的情绪，走进营帐内。 章召谋也不让他坐下，而是翘着二郎腿，啜着茶，吃着点心，说道：“陈将军能出来，你猜是谁的功劳。” “谢监国公在圣上面前进言。” “嗯，知道就好，你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不要觉得自己是武朝开国老将，就可以冒犯天威，皇上杀你，也不过是眨眼的事儿。” “陈元性命事小，镇北军还有十来万士卒，希望监国公能在内阁会议上，支持调拨镇南军来支援，我只要五万人就够了。”陈元说道。 章召谋对他的语气十分不满，说道：“你这语气啊得改改了，这是求人的样子吗？” “但监国公有监国指责，应该也希望武朝兴旺发达吧？”陈元说道。 章召谋依然十分不屑地笑道：“武朝兴旺，你死，武朝不兴旺，让你当大司马，你选哪个？” “这……” “李炎冒着生命危险，扶持皇上登基，死！我什么都没干，位列三公。你猜李炎若是真那么聪明，料事如神，他会选哪个？” “这……” 陈元的确答不上来，他无法理解章召谋这些话的逻辑，与他的观念完全相反。 作为一名久经沙场的武将，他一向秉持忠君护国，在武帝时期确实也得到了提携和荣华富贵。 没想到新帝继位，他坚持了一辈子的行事原则，根本用不上。 章召谋站起来拍了拍陈元的肩膀，说道：“你我是故交，认识这么多年了，虽然带兵打仗我不如你，但揣摩圣意我可以当你的祖师爷，江山是皇帝的，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关键你得为自己的前途考虑啊。” 第1042章 陈元见章召谋苦口婆心，还以为他真的会讲点情谊，便说道：“章大人，实不相瞒，这些士卒跟着我十几二十年，我不能让他们就这么送死吧。” 章召谋立即翻脸，推了一下陈元，指着他训斥道：“愚蠢，士卒是皇帝的士卒，他不关心你关心，这就是僭越，等同于欺君罔上，甚至是谋反之心。” “你陈元算什么东西，还不是为皇帝卖命的工具人吗？” “我觉得做人……” 陈元还没说完，就被章召谋喝止：“你要做人就别做官，别住将军府，你孩子也别想锦衣玉食，当臣子的就要有做狗的心态，皇帝开心，你我这些狗，才能有好日子过，其他皆是扯淡，统统都是扯淡。” “帝王之下皆蝼蚁，就算他要让镇北军十万士卒白白送死，他们也得死，你陈元还得把这黑锅主动背下来，这样你虽然背负骂名，遗臭万年，但依然可以在活着的时候，享受荣华富贵，甚至能荣升大司马。” 章召谋一席话，将陈元的人生观击得粉碎。 若是武帝时期，他会给章召谋一个大嘴巴子，但现在他不得尊重现实。 “国师教诲，陈元谨记在心，还望您在内阁会议上，帮帮我。” “哼，你想要学李炎玩清高，玩大义，玩什么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那就是你陈元亲手害死了镇北军士卒，皇帝永远是没错的。”章召谋说道。 在这个指鹿为马，黑白颠倒的朝廷，陈元已经无所适从，只能服软，说道：“末将回去会将国师的话反复揣摩，我给您带了一坛好酒，聊表心意。” 章召谋指了指桌子，陈元卑微地将酒放过去。 “我会赞同调拨镇南军，但皇上同不同意，我可不想保证，也不太关心。” “末将明白的，末将告辞！” “嗯，走吧！”章召谋不屑地挥挥手。 武帝在的时候，大家得凭实力和才华往上爬，章召谋熬得很难受，被张皇后当狗一样训斥。 现在到了武甲时代，虽然也是当狗，还是条阉狗，但章召谋却觉得如鱼得水，顺心如意，身体的残缺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陈元从营帐里出来，紧攥着拳头，脸色极其难看。 若不是为了这些士卒着想，他会毫不犹豫的辞职，就凭自己开国武将的地位，武甲不至于会杀他和家人。 但现在他只能忍受着极大的委屈和愤怒硬撑着。 陈元走到堆积成山的焚尸场边上，扑通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兄弟们走好，我是真的尽力了，莫要怪我！” …… 次日，武甲班师回朝。 只不过这次十分低调，想要默默离开，免得被区区河西笑话。 但他的龙驾实在过于招摇，河西城墙上吆喝声四起。 “武甲夹着尾巴跑了。” “亡国君被我们打怂了。” 马奎还不忘喊道：“武甲狗皇帝，你得跑快点，不然我们河西大军，搞不好比你们还先到京城呢。” 武甲听着城墙上的咒骂，对陈元说道：“若是他们敢出城进攻，就算拼到只剩一兵一卒，也要把河西叛贼全给我屠了。” “末将遵命！” 第1043章 武甲嘴上强硬，下的命令也强硬，但被河西几万士卒骂得面子上挂不住，干脆连龙驾都不坐了，打算直接骑马回京都。 他恨不得立即回到皇宫，享享清福。 宫女太监大臣们，绝对没人敢让他丢脸，大笔一挥便可杀。 只有呆在皇宫里，才能享受到帝王的乐趣。 哪像这些河西刁民叛军，居然连大武皇帝都敢骂，杀又杀不了。 “臣等恭送皇上回京。” 武甲拿着马鞭，指着陈元，毫不掩饰地说道：“是凯旋，记住了。” 几名部将当时就愣在原地，卧槽，这样也行？ 人可以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吗？ 武朝士卒伤亡近五万人，居然可以说是凯旋。 但陈元想到昨晚章召谋的话，便连忙说道：“恭送皇上凯旋回京。” “嗯，陈元识趣，先守住梁州，朕可能会考虑让百济国出兵支援。”武甲说道。 “谢皇上，臣盼援军早点到。” “梁州若失守，你可归不了田。”武甲威胁道。 “末将明白。” 武甲走了，陈元便开始退守梁州西城门，策划囤积粮草。 虽然梁州也有城墙，但远远不及河西的地理位置好，楼兰可以轻易绕过去。 但城池就在这，楼兰不啃下这块骨头，尉屠君就睡不好觉，永远腹背受敌。 所以即便手头兵力不占优势，但陈元相信自己守上几个月，完全没有问题。 武甲走后，尉屠君再次带着人来到了河西东城楼上。 他挽着张皇后，说道：“爱妃，看到没有，你的大武王朝，口口声声武德充沛，也不过如此。” “武甲本就是个杂碎，若不是李炎，他根本不配当大武皇帝。”张皇后说道。 “你以为你儿子武弼是什么好东西吗，他若当了皇帝，跟武甲是一个尿性。武帝的种不行，人称杀帝，杀孽太重，报应遭在子孙身上了。” 张皇后连忙解释道：“但我儿子武赫，绝对是个好皇帝，而且还会对夫君的话言听计从。” 尉屠君拍着武赫的脑袋，嘲讽道：“嗯，乖巧听话的武帝怂种，虽然我瞧不上吧，但对于你小子来说，倒也算是一种优秀品质了，足以保你狗命。” “谢王父夸奖，我父皇……” “诶，以后你只有王父，没有父皇。” “是，武舜已逝，从此以后您就是我亲爹，等我当了大武皇帝，天下还是您说得算。” “好，很好。”尉屠指着武璎珞，笑道：“好好跟你弟弟学学。” 武璎珞不做声，等她把十字连发弩造好，就是尉屠君的死期。 尉屠君看着撤退的镇北军，担忧地叹道：“接下来要打败的就是陈元了，武甲这蠢帝不在，反而不好打了。” …… 八日后，京都城，护国公府。 因为武甲对护国公的倚重，所有奏折都会由他和宰辅公孙敖一起批阅，幽州和北凉的情况，他自然也知道。 “爹，难道我们真的要把北凉拱手让给大月国吗，以后想要拿回来可就难了。”武世雄问。 “武朝天下以后都是我们家的，还要什么北凉，再说幽州保不住，北凉能保住吗？”武三安轻描淡写地说道。 北凉那块小地方，贫瘠荒凉，他本来就不在乎。 第1044章 “但武甲这秉性，喜怒无常的，我怕他将来会翻脸啊。”武世雄说道。 “所以我才让月儿亲自带兵去支援幽州，等时机一到，让她替代郭楷，成为镇西大将军，武甲没了李炎，武甲这种蠢货，还不是分分钟就玩死。” “父亲英明，想到我马上就可以当太上皇了，内心颇为激动。” “不要高兴的太早，咱们要防备的是公孙敖，虽然老四被贬到百越，但听说他在那边偷偷招兵买马，训练自己的势力。” “让皇上灭了武镐啊，当年皇叔也不杀了好多兄弟吗？”武世雄说道。 “看机会吧，人家训练乡勇，是符合朝廷规定的，当初北凉军也是这么起来的。” 对于李炎，一直没找到尸体，武世雄还是不放心，便说道：“父亲，你觉得李炎到底死没死啊？” “死不死他的仕途都完蛋了，就算没死，咱们也宣布他死了。”武三安得意地说。 “皇上不会追究我们的责任吧。” “嘿嘿，公孙敖自恃看人准，但他可忘了甲儿是谁一手带大的，李炎那么聪明，简直就是他的心头刺，想杀又舍不得，不杀又睡不着，我帮他拔了刺，他心里会很舒服的。”武三安自信地说。 就在此时，护府羽林军进来禀报。 “禀护国公，快马来报，明日凌晨皇上凯旋回朝，请着急文武百官前去西城门恭迎圣驾。” 武甲要回来的事儿，三天前就收到过快马来报，武三安是知道的。 但凯旋回朝，还要百官迎接，这是几个意思。 护国公得到的幽州北凉快报，可都是说河西郡攻城不利，伤亡了两三万镇北军的啊。 “世雄，你去宫里一趟，传我护国公令，让内务府通知所有官员，明日辰时，在西城门恭迎圣驾凯旋。” “父亲，这会不会闹出什么笑话，明明是惨败，却要宣传成凯旋。” “放心吧，聪明人知道历代皇帝都是这么做的，蠢货嘛，若敢多嘴怀疑追查，杀头便是。”武三安轻描淡写地说。 “好的。” 自从武甲登基后，武三安越发觉得自己聪明了。 当皇帝的感觉也时不时地涌上心头，真的好想夺了武甲的皇位啊。 …… 次日卯时，威远镖局。 依然守在这的一百名百济前茅营士卒，也知道了武甲会马上回来，便想在今日投放徐福的供词，正好算上时间，李炎也快到百济了。 一旦入了大海，朝廷便只能干瞪眼。 “记住了，投放后，我们分散直奔东正门，辰时一定要赶到，李都尉在东城外等我们汇合。” “若是被抓，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吧。” “知道。” “好的，行动，给武甲这暴君来个当头棒喝。” 卯时天还未亮，宵禁刚刚解除，除了做早餐的店家，路上几乎没有行人。 士卒们从醉月楼地库，把装着冰块的箱子，快速搬到一百辆镖局马车上，沿着河边投放。 等羽林军反应过来时，肯定会根据马车查到威远镖局，但已经不重要了，他们早已出城。 第1045章 京都，西正门。 文武百官都知道武甲是什么货色，早早便到了，有些消息灵通的大员，比如霍光武，宰辅公孙敖，其实早就知道河西的战况。 他们在镇北军出发的时候，就派了府中门客一路追随，打探最新的消息。 公孙敖将霍光武叫到一边，问道：“对于河西，幽州战事，大司马怎么看。” “不容乐观，接下来北凉也会有麻烦，这次西域诸国联合匈奴，在尉屠君的策划下，铁了心要吞并我们半壁江山。” “豫州一破，可就不是什么半壁了。” 大司马点点头，说道：“是啊，可惜陈元的话，皇上不听，我的话，恐怕也没什么效果。” 公孙敖也很发愁，虽然武甲越是瞎搞，离他倒台就越近。 但公孙敖可不想这货把武帝打下来的江山给霍霍没了，到时候武镐当个空头皇帝，又有什么意思。 不管是河西还是幽州北凉，都是花了很大心血才搞到手的。 “大司马，你说该咋办啊，咱们当年与武帝起兵，幽州可是打了整整三年才拿下的，可以说幽州是武朝的发源地，现在北城门失守，青湖县又无天险可守，青湖县若再丢了，幽州三分之一的地盘就被匈奴占领了。” 霍光武也是摇头叹息。 “这个能有什么办法，他是皇帝，天下是他武家的。” 公孙敖不以为然，天下是大家一起打下来的，凭什么让武甲一个败家子霍霍。 但谋反向来于理不合，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敢贸然行事的，至少要先拉拢陈元和霍光武。 就在此时，保护武甲的羽林军骑兵队伍，快速驶来。 武甲也是骑着汗血宝马回来。 唯一比较惨的是章召谋，他的阉割之伤才过去一个来月，根本没有完全愈合，骑了七八天的马，痛得龇牙咧嘴。 护国公武三安喊道：“皇上御驾亲征，初战告捷，贼人颤抖，凯旋归来，文武百官跪迎圣驾。” 官员们跪了半个小时，武甲才骑着马到城墙下。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凯旋归来，大武王朝千秋万载。” 章召谋骑着马走到文武百官跟前，喊道：“河西初战，皇上带领镇北军，歼敌两万，犹如天神下凡，河西王瑟瑟发抖，河西兵鬼哭狼嚎，我朝初战大捷。” “皇上威武，天神下凡！” “皇上威武，天神下凡！” “皇上威武，天神下凡！” 霍光武看了一眼公孙敖，两人同时在心里喊道，卧槽无耻！ 河西哪来的伤亡两万，镇北军损耗了四五万咋不说呢。 武甲看着跪在眼前的文武百官们，十分满意。 这才是当皇帝的乐趣嘛，以后再也不去前线搞什么御驾亲征了。 来之不易的皇位，他必须要在京都皇宫里享受个够。 “诸位爱卿平身，区区河西，岂能与我大武王朝百万雄师为敌，朕已经命陈元将军，尽快攻入河西王府，屠绝马家叛贼。” 武阳听着很失望，河西并没有被攻破，儿子马忌也没有带回来。 刚嫁的男人李炎生死未卜，她必须得找武甲要个说法。 第1046章 “起驾回宫。”章召谋扯着嗓门喊道。 他只想赶紧回府，好好清理一下伤口，免得又发炎化脓。 这个监国公当得可真尼玛辛苦啊。 “恭送皇上回宫，皇上辛苦了，万岁万万岁。”大臣们齐声喊道。 武甲下了马，舒舒服服地坐上他的八骏大轿，驶进西正门。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经过城中河的时候，两边挤满了老百姓，对着河面指指点点，喧闹升天。 霍进忠则带着大量羽林军，驱赶现场的老百姓。 “不要捞了，不要看了，快离开，小心触怒圣上，杀头之罪。” 武甲掀开轿帘，看到河边的老百姓队伍一眼望不到头，估摸着得有数十万人了。 “他们在看什么，在捞什么，为何这么多人，让霍进忠来见我。” 李小虎推开老百姓，挤了半天，才挤到霍进忠的身边，说道：“校尉大人，皇上召你过去觐见。” “皇上？”霍进忠当场就慌了，“在哪儿？” 他回头便看见武甲的八骏皇驾，吓得脸色惨白的挤过去，跪在地上，“霍进忠拜见皇上。” “他们在干什么？” “这……” “别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朕长途跋涉，累得很。”武甲没好奇地说。 “禀皇上，有贼人散布谣言，还是以忠孝侯徐福的名义。”霍进忠说道。 吓得武甲一个激灵，连忙掀开轿帘，说道：“上来说。” “是！” 八骏皇驾里面非常宽敞，得有十个平方了，霍进忠坐进去，从口袋里颤颤巍巍地掏出湿漉漉的桑皮油纸。 武甲猛地抢过来，摊开一看，吓得面如死灰，几乎就要尿了。 霍进忠连头都不敢抬起来，这些内容他自然也看了。 只见证词上面写着： “我乃大内总管徐福，伺候先帝近三十年，忠诚不二，愿意以活身赴皇陵陪葬。” “先帝一生戎马，征战数十载，方建立武朝大业，作为开国君主，理应受到世人的尊敬，至少应该舒舒服服安度晚年。” “然太子武甲，急于继位，担心先帝风疾好转，难以速终，便以枕头捂其口鼻，大喊“请父皇升天！请父皇升天！”。 “老奴在帐外听得一清二楚，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 “李少傅乃是太子师，可留此为证，主持公道，弑父之君，如何爱惜万民？ 徐福绝笔！ ” “捏造，这是捏造！”武甲激动异常，将证词撕个稀巴烂，全部塞进嘴里，居然硬生生吞了下去。 咽得他差点翻白眼，连忙喝了几口水。 “以后不许提这件事，谁提砍谁的脑袋。” 武甲的表现已经出卖了他。 霍进忠也是惊掉了下巴。 卧槽，这货不会真的把亲爹给闷死了吧。 这样的人谁敢追随，怎么配当九五之尊。 “皇上，这只是其中一份。” 武甲十分难受的打了个饱嗝，问道：“什么意思，不止这一份吗？” 他还以为是李炎淹死了，这东西才从河底冒出来的。 “是的，城中河里，可能至少有上万份，一直蔓延到十里之外。” 第1047章 武甲吓得顿时失语，瞪着霍进忠，吼道：“你特么是在逗老子吗？怎么可能有上万份。” 因为他并不了解什么拓印术，加上被水泡过，字迹也不新，他只看出来，这明明就是徐福的字迹。 徐福的字在皇宫里都是有名的，过去所有圣旨都由他代笔，武帝就签个名字。 本来这是御史大夫的活儿，但武帝觉得徐福的字迹更漂亮，更有收藏价值。 圣旨必须要满足这个条件。 所有文武百官都认识徐福的字。 既然是徐福的亲笔字，那就不可能搞出一万份，徐福没时间写那么多，就算写了这么大的份量，也不可能轻易带出宫。 “皇上，你可以看看，羽林军是否正在打捞，已经打捞上来的就有两三千份。” 武甲掀开轿帘看了看，羽林军士卒果然在疯狂打捞，还有人在逼迫现场百姓交出来。 “老子不信，再去拿几张过来看看。” 霍进忠连忙让部下又拿了十几张过来。 武甲摊开一一比对，除了被水泡过后，墨水糊的地方不一样，字迹是一模一样，临摹是不可能临摹到这个程度的。 他几乎快要疯了，这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时候开始冒出来的。” “大概天一亮就有人发现了。” “怎么会从水底冒出来。” “这个末将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抓到投放的人了嘛？” 霍进忠害怕地摇摇头，“没有，倒是有店家看到天未亮时，有人往水里扔东西。” 这把武甲又搞懵逼了，天未亮扔进去的，怎么到天亮才浮上来。 “这都一个多时辰过去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带走了，你确定有上万张吗？”武甲急道。 “具体有多少张不知道，也只是根据两边店家的粗略估计。” 气得武甲抓起地上的湿油纸，狠狠砸在霍进忠脸上，骂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干什么吃的，你当什么狗屁羽林军校尉。” 这件事霍进忠的确有过错，那时候正好宵禁结束，天也快亮了，巡逻的羽林军会非常困乏，非紧张时期会打酱油，找个地方睡觉。 “臣罪该万死。” “朕一定会弄死你，你这个废物，亏我提拔你当羽林军校尉，你给武月提鞋都不配！” 武甲本以为吃进肚子里，就死无对证了，可尼玛上万张怎么吃啊。 打死他也不会想到，徐福临死临死还要坑他一把。 他宣告天下，封徐福为忠孝侯，这不是更加提升了徐福的威望，提升了这份证词的可信度吗？ 想到这里，武甲一个激灵，好像明白了什么。 “忠孝侯是李炎让我封的，这亲笔信也是交给李炎的。” “还有这种上万份的完美复刻，肯定也是李炎发明的，绝对是李炎，让李炎来见朕。” “皇上，章国师没跟您说吗，李少傅失踪了啊，尸体也没找到。” 气得武甲一脚将霍进忠踹下马车，“翻遍京都城，也要把李炎给我找出来。” 霍进忠大概知道，李炎已经逃出了京都城。 上次南正门让王虎放水，他是知道的，虽然当时没发现李炎，但估计当时他就跑路了。 第1048章 不知是做了亏心事害怕，还是因为激动，武甲看着自己的双手，在不由自主的颤抖。 他越想控制，双手就抖得越厉害。 弑父之君！ 这个罪名太重了。 关键徐福的证词，句句属实，他确实闷死了亲爹。 李炎，你这狗东西，竟然敢对朕如此不敬，偷偷就敢把这些东西散发出来，等把你找出来，朕一定要将你千刀万剐，把你的每片肉都用来喂狗。 “若是没有朕的提携，你这死太监不过是太子府的一条狗而已，不知感恩的东西。” 他已经不敢在城中逗留，朝御赐马夫喊道：“用最快的速度回宫，李小虎让羽林军开道，通知护国公进宫面圣。” “是！” “通知霍进忠，调集所有羽林军，调集京兆尹所有衙兵，全城搜集河中假供词，藏匿者视同敌国奸细，满门抄斩。” “是！” 章召谋的马车跟在后面，也看到了这份供词，内心大为惊恐。 卧槽，李炎这货居然没死。 卧槽，武甲居然杀了亲爹，这到底是个什么妖魔鬼怪啊。 既然李炎这货没死，为何不好好躲着，居然还敢挑战当今皇上，他真的是活腻了吗？ “皇上等等老臣啊！” 最不能理解的，就是护国公武三安，他当然不在乎哥哥的死活。 但是武甲为何要闷死他呢？ 皇兄已经不能自理，就算没死，皇位也很快就是武甲的啊。 …… 御书房。 武甲头痛欲裂的坐在龙椅上。 西疆战事紧迫，京都城又发生了这般诡异之事，现在全城都知道他是弑父之君，以后还怎么威慑天下。 最先赶到的是章召谋。 他连忙安慰道：“皇上不必担忧，向天下公布李炎通敌卖国之罪，亵渎天威之罪，判他满门抄斩，全国通缉，就没人信这份供词了。” 武甲气得拿起砚台，狠狠砸向章召谋。 章召谋也不敢躲，只能咬着硬扛。 “你特么连个人都看不住，怎么斩？李炎若是在，朕要亲手拿着刀将其活剐。” “斩不斩不是最重要的啊，重要的是让天下人知道李炎是死刑犯。” “你是猪吗，这证词是徐福写的，他为先帝陪葬，朕还封了他忠孝侯。” 武甲说的也没错，孝道在古代是排在道德榜上第二位的，所以徐福的事迹，最令老百姓佩服。 本来是想借此机会，向亿万子民宣传忠孝大义，更好的施展驭民之术，没想到把自己给坑了。 还是李炎早就挖好的坑。 武甲到现在都想不通，李炎想要干什么。 “就说，就说这供词是李炎临摹徐公公的字迹，老百姓谁认识徐福的字迹呢。”章召谋说道。 武甲叹了口气，说道：“眼下也只能这么办了，让廷尉府张良立即起草通缉令，全国张贴，我就不信李炎能凭空消失。” “是，是，臣这就去廷尉府。” 章召谋说完，连忙退下了。 护国公武三安这时候匆忙赶来，连忙说道：“皇上勿忧，我刚去了一趟廷尉府，让他给所有地方尉官下达命令，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李炎挖出来。” “三叔，是你唆使胡青城杀李炎的吗？”武甲瞪着他问道。 第1049章 武三安有点紧张地回道：“是的，皇上，李炎这等奸臣，若是您早点杀了，怎么会有今日啊？” “那你有没有想过，正是因为你找人刺杀李炎，他才过激反应，将徐福交给他的东西全部抖出来。”武甲说道。 “皇上，李炎若是真的忠诚，第一时间就应该把这份证词拿出来，怎么会偷偷藏在身上，忠诚不够，便是不忠，难不成还要宠着哄着吗？” 武三安说的有理，武甲也不好继续发脾气。 现在他处于这样的困境，还需要亲叔叔支持自己呢。 “三叔，你想杀李炎，就找靠谱点的办法嘛，咱们又不是没有私银，结果你找胡青城，他一个叛将，羽林军看到就会抓，你还明目张胆把人放走。” “现在天下人都觉得是我指使你杀李炎的。” 武三安也十分后悔，只好承认。 “这件事的确是我考虑欠佳，主要是胡青城是现成的人手，又与李炎有仇，咱们就说他是私仇报复好了。” “无所谓了，现在徐福证词的事儿该怎么办？你不会也觉得我会杀父皇吧？”武甲试探着问。 武三安何止是觉得，他是百分百肯定，武甲干得出这种事。 徐福连命都不要了，说这个假话干什么？ 但他还是说道：“甲儿向来对父皇尊敬有加，怎么会干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呢。” 武甲装作无辜地双手一摊，说道：“但天下人可不这么觉得。” “天下人又能拿你怎么样呢，你可是皇上。”武三安说道。 “搜捕李炎的事儿，你亲自督办，一定要把他翻出来，所有认识他的人全部审问一遍，尤其是江陵郡那边。” “好的。” 就在此时，小太监进来禀报。 “皇上，铸币司丞武世雄携江陵郡守孙少文求见。” “堂兄和孙少文为何突然来了，三叔可知是何事啊？”武甲不解地问。 武三安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孙少文来，可能是知道李炎的下落。” “快宣！” “宣武世雄和孙少文觐见。” 两人匆忙赶来，进门就扑通跪下，十分慌张的模样。 “江陵郡守孙少文拜见皇上，请皇上赎罪。” 他是李炎一手提携起来的，武甲对他的态度自然不会好。 本来李炎要带着他一起离开，但孙少文家在京都，老老少少二三十号人，不愿意离开。 李炎便给他定了个时间，主动进京请罪，以求保命。 “你说说看，你何罪之有？”武甲冷冷问道。 “李少傅于两个月前，从江陵铸币厂调走了所有铜陵籍的工人，说是为圣上秘密打造战船，京都城出事后，微臣立即派人搜遍江陵，这些人凭空消失，至今下落不明。” 武甲都听糊涂了，吼道：“什么战船，朕什么时候让他秘密打造战船了。” “这个臣也不知道啊，李少傅亲笔书信是这么写的。” 孙少文将书信递给武三安。 武三安摊开一看，果然是李炎的笔迹。 他连忙递给武甲，说道：“皇上，这小子早就在谋划跑路了。” 第1050章 武甲看着李炎的亲笔信，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李炎，你特么敢戏弄朕！” 他已经不知道要加什么刑罚来惩罚李炎了。 千刀万剐就是古代最狠毒的刑罚，将活人一刀刀剐掉。 李炎也不能让他剐一百次一千次啊。 武甲本以为自己对李炎进行了降维打击，对他进行权力碾压，让李炎知道脑子好学识丰富，并没有什么用。 让李炎知道，即便功高盖主，也要立志成为像章召谋一样的狗奴才。 这才是他的前途，这才是他的一线生机，才可能保住狗命，说不定还可以再用。 武甲从来没想过，堂堂大武皇帝，居然被李炎耍得团团转，被当傻子耍了。 这天下居然有人敢耍皇帝。 父皇在位时，可是非常威风的啊。 “孙少文，李炎去了哪里？你是不是与他串通一气？” “禀皇上，微臣真的不知道，但这个月的搜查，我们查到江陵的一个小渔村，有造船的废料和工具，村民们说有人给了他们银子，让他们离开村庄。” “我们还在江边树林里的深水区，找到了一个简易的码头，微臣猜测，李少傅是坐船离开了大武朝。” “坐船离开大武朝，他能去哪里？”武甲问。 武三安摸了摸胡须，说道：“派人去崖州岛查查，那里人烟稀少，是非法之地，而且还有被贬的七皇子武犇，以及百越的四皇子武镐。” “三叔的意思是，李炎想要扶持他们抢夺皇位？” “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武镐可是李炎搞到百越去的，说不定也是他的圈套。” “那公孙宰辅肯定会知道点什么。”武甲说道。 武三安很想搞掉公孙敖，自己一家独大，便谗言道：“那是必然，公孙敖一直支持老四当皇帝的。” “好，这件事就由你来处理，一旦发现证据，立即将公孙敖拿下，速度要快，支持他的近卫军可不少。”武甲说道。 “遵命！” 武甲指着孙少文，说道：“至于你，立即打入廷尉府死牢，等朕抓到李炎，再一并治你的罪。” 孙少文连忙磕头求饶道：“皇上，微臣真是不知情啊，李炎是太子少傅，是皇上的心腹之臣，就算他假传密旨，我也没法分辨啊。” “李炎不过是个叛贼，什么狗屁心腹之臣。” “皇上，铸币司还需要我，我也可以回江陵继续搜查李炎，万一他是声东击西之罪呢。”孙少文说道。 武甲看着武世雄，问道：“你接手铸币司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还需要孙少文吗？” 武世雄接手这两个多月来，唯一做的就是让北凉铜矿私自铸币，然后偷偷换银子藏在北凉王府地库，对日常业务，并没有精进，甚至一窍不通，当然需要孙少文。 “皇上，铸币司的事情非常复杂，至少江陵铸币厂还需要孙少文的打理啊。” “堂兄，铸币司关系到武朝国库营收，乃朝廷命脉，你最好用点心，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武甲冷冷说道。 “臣遵旨！” 武世雄已经把自己当未来的太上皇了，非常不爽武甲的呵斥。 他想早点让儿子继位，这样就不用受窝囊气了。 第1051章 “孙少文，既然你还有用，朕就饶你一次，积极协助武世雄处理铸币司事务。但你的家人和孩子不许离开京都半步，否则朕灭了你满门。”武甲凶狠的说道。 谁敢让他皇位不稳，他就灭谁的满门，这是没得商量的事。 “谢皇上不杀之恩！” “朕没说不杀你，你也不要想着逃跑，你能到的地方，皆是我武朝领土，就好比李炎，被抓回来可不是掉脑袋这么轻松。” “臣遵旨，绝不离开武朝半步。” 孙少文内心很煎熬，很后悔没有说服家人，跟着李炎一起跑路。 现在每日提心吊胆，随时都有可能连累家人。 等众人退去后，武甲不安地看着李炎的密信，嘀咕道：“你这狗太监，到底在哪里，朕好想找到你，剐了你过过称，让你明白自己的斤两。” 武世雄出了门，拍着四品江陵郡守孙少文的肩膀，说道：“怎么样，小孙啊，要不要感谢我的救命之恩。” “当然要感谢，若不是北凉王，我今儿恐怕是要下大狱了。” “本王看你也是个人才，所以才保你的，你和吴子牛就好好帮我打理铸币司的业务，反正我也没兴趣学，我学得越慢，你的脑袋越牢固。” “是，以后谨遵北凉王之命。” …… 柱国公府。 公孙敖拿着府中门客收集来的徐福证词，怎么研究都觉得这是徐福的字迹，临摹是不可能如此之像的。 更何况这个请父皇升天的细节太真实了。 只是他也搞不清，李炎如何复制上万份，如何从河中冒出来，而不被发现的。 “李炎啊李炎，你到底在哪，老夫可以将你送去百越之地扶持老四啊。” 这时候大司马霍光武被管家带进来，也是十分郁闷。 “整个京都城都闹翻天了，每家每户地搜这什么证词，根本毫无意义嘛，老百姓的嘴你也能堵住吗？” “新帝继位以来，京都城就没一天消停的，本来粮食就不够吃，每日都有老百姓闹事。”公孙敖叹道。 “宰辅大人，您应该劝劝皇上了，这么折腾下去，武朝会被他玩死的。”霍光武抱怨道。 公孙敖瞪着他说道：“大司马是想害死老夫吗，搞不好他现在怀疑李炎是去投靠四皇子了，正想着怎么整我呢。” “油盐不进，刚愎自用，胡搞八搞，咱们该怎么办啊？”大司马无奈叹道。 公孙敖喝退管家，凑过去问道：“大司马觉得，徐福的证词是否可信。” 霍光武看着证词，有点头皮发麻，后背发凉。 “这的确是徐福的字。” “如此大逆不道的弑父者，你我该如何辅佐？” “宰辅莫不是想……” 公孙敖连忙阻止道：“大司马，咱们点到为止，你回去好好想想。” 霍光武瞬间意会，点点头说道：“事关重大，是得想清楚。” 武甲是正统继位皇帝，除掉他不是简单的事，更何况他把近卫营的校尉，都换成了自己信任的人。 目前继位时间太短，老百姓和将士们还没感受到切肤之痛，搞不好还会维护武甲。 第1052章 百济都城，东郊小渔村。 李小杰家刚翻新的房子里，坐着一位大贵人，大武皇后卫婧。 她已经带着孩子在这等了两天，期待着李炎早日靠岸。 他若不出现，百济冒着巨大风险，所有准备工作都变得毫无意义。 百济皇宫以及几位大将军得知要与武朝对抗，都吓得日夜难安，担心这次百济会遭受灭顶之灾。 毕竟武朝可是有百万大军啊，还有五万镇北军就守在玉门关呢。 百济王也是愁得头发都白了，就等李炎这个主脑人物到了，安抚大家的情绪。 幸好大将军李顺臣跟李炎一直有打交道，知道他的通天本事，帮着安抚其他将领和官员。 “玉儿，你说李炎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到呢？按理说半个月足够了啊。”卫婧担忧地说。 “主子，我也不知道，不会在海上翻船了吧。”玉儿紧张地问。 “乌鸦嘴！” 李小杰的父亲连忙过来，毕恭毕敬地说：“请卫皇后放心，我们家小杰的航海技术，在百济绝对算是一流的，从他五岁我就带着出海打鱼，这孩子的方向感极强，这几日风平浪静，只要船没问题，绝对不会出事的。” “希望如此吧！” 卫婧更担心的是，李炎到底有没有出来，平安离开大武朝的地盘。 她得到的最新消息是李恪送来的，李炎于半个月前下水，离开江陵。 但后面还有七八日的行程，是否平安，则不得而知。 玉儿从卫婧怀中接过孩子，见主子十分疲倦，便说道：“主子，咱们不用等了，明日再来吧，先回去休息，孩子总这么抱着，不利于他长身体。” 李小杰的家人也很懵逼的，又不敢问。 为何堂堂武朝皇后，要夜夜守在这个地方，等一个臣子。 本来他们还在猜，是不是两人有私情。 但听说李炎是个大太监啊。 卫婧揉着酸痛的胳膊，说道：“也行吧，先回王宫，你派人在这守着，有消息立即回宫通知我。” 她还是想在这亲自接到李炎，毕竟百济对于他来说，是异国他乡。 自己的男人，怀中孩子的父亲，卫婧是非常在乎的。 就在马车刚启动的时候，李小杰的父亲连忙提着油灯出来，喊道：“皇后，皇后，海上有亮光，应该是李少傅他们的船。” 昏昏欲睡的卫婧，顿时精神头就上来了，“是吗，在哪呢？” “要到海边仔细看才能看清，目前还有点距离。” “会不会是渔船啊？” “不会，晚上不会有人出海的。”李父说道。 卫婧连忙下了马车，直奔沙滩而去。 果然，在海平面上，一缕亮光晃晃悠悠地靠近。 对于卫婧来说，这是她的星光，这是她的希望，这是她的挚爱。 “李炎终于回来了，玉儿，快把孩子抱过来，他一定想孩子了。” 玉儿一脸懵逼地问：“主子，你在说什么，这孩子跟他有什么关系，你也不怕别人听到笑话。” 卫婧已经不想再躲躲藏藏了，笑道：“很快你就会懂了。” 第1053章 船越来越近，卫婧越发确信，这就是李炎的船只。 但夜晚实在太黑了，也看不清什么。 她的心里紧张，期待，喜悦，各种复杂的心情夹杂在一起。 李炎到了，就意味着很快要向武甲翻牌了。 不管如何，她和李炎一家三口，都要永远呆在一起。 赢了最好，中原会出现一位千古明君，开启百年盛世，老百姓将会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 而入侵中原的蛮夷，将会遭受到新武器的洗礼，乖乖臣服，万国来朝。 输了要么一起逃亡，要么一起死。 这点思想准备，对于卫婧这种王室子女来说，不是什么问题。 她甚至考虑让李炎娶萧绰为妻，她自己可以当妾，万一将来百济输了，也有个退路。 “主子，船板上好像很多人啊，你要不要回避一下，你这大武皇后亲自来接李少傅，好像过于高调了。”玉儿说道。 卫婧想了想，觉得也对，说道：“告诉李少傅，我在马车上等他。” “让他上你马车啊？” “当然啊！按我说的办。” “好吧。” 卫婧抱着孩子，回马车上等待，她也不知道李炎带回来的都是谁。 还是低调点好，等李炎宣布反攻京都时，再与他公开秀恩爱吧。 李小杰老远就看到了家人在海边举着火把，兴高采烈地喊道：“爹，娘，我是阿杰啊。” “果然是杰儿，他果然还没死。” 老两口喜极而泣，他们收到李小杰带回的银两，才确信他真的活着，只是换名改姓了。 但一次都没见过。 “爹，你和弟弟划几艘小船过来，我们这船太大了，靠不了岸。” “好，好，我和你弟弟们马上过来。” 金老头连忙和二儿子三儿子划了三艘小船过去接，凑近一看的时候，简直被眼前的战船给吓呆了。 这船长达五十米，从水面到船沿的高度近十米，对于渔民来说，简直是庞然大物，打了一辈子鱼都没见过的。 “爹，要是开着这艘船去打鱼，岂不是爽死。”三儿子说道。 “别瞎说，这一看就是打仗的船，怎么能用来捕鱼呢。” 李炎站在船沿，笑道：“金老伯此言差矣，将来我会将渔船技术传授给你们，你们可以用大船出海打渔，制成鱼干，卖到中原去，也能解决粮食问题。” “那绝对没问题啊，我们百济最不缺的就是渔民。”金老伯笑道。 “爹，这就是李少傅，就是他饶了我的狗命，并且每月给我丰厚的俸银。”李小杰介绍道。 金老头连忙带着两个儿子说道：“谢谢李少傅不杀之恩，我们感恩戴德，没齿难忘。” “不用客气，李小杰的航海技术，的确让我大开眼界，等将来时机成熟，我会给他配千条战船，征服四海。” 李小杰将船停稳后，架上梯子，先让李炎下去。 “李少傅，皇后亲自来迎接您，已经等了两夜。”金老头说道。 李炎颇为感动，他也十分想念卫婧这个大美娘子。 “小杰，你带着曹钊的家人进都城旅馆住下，我先去百济王宫。” “好的，主子，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铜陵县的村民就安排在渔村生活，以后这里就是铸币厂造船厂。” 第1054章 李炎到了百济，回到老丈人家，相当于回到自己家，当然可以放飞自我。 他快步走向村口的马车，掀开轿帘，借着月光，看到卫婧笑盈盈的绝美之脸。 朝思暮想的小媳妇啊。 “快进来啊，愣着干嘛？”卫婧说道。 “车夫呢？” “今儿没带车夫，让玉儿赶马车过来的。” 李炎上了马车，看着卫婧怀中熟睡的孩子，亲了一口他的额头，笑道：“我的大宝贝儿子诶。” “你都晒黑了。”卫婧心疼地说。 “天天在海上，晒黑是正常的，你不会嫌弃我吧。” “怎么会嫌弃，晒黑了更阳刚了呢。” “不嫌弃的话，那我就不客气了。” 李炎说完便拉过卫婧一通狂吻。 “呜呜……你多久没洗澡了。” “半个月。” “臭死了，快跟我回宫，我给你亲自搓澡。” “不，不，你得陪我一起洗。” “你咋这么猴急。”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都好久没碰你了。” 卫婧娇羞一笑，“好，好，陪你就陪你，以后天天陪着你，只要你不腻就行。” “你乃大武王朝第一美人，我李炎何德何能，能拥有你这样的老婆，怎么会腻呢，亲都亲不够。” 李炎半个月没洗澡，若是一般的女人，恐怕早就嫌弃得不行。 但卫婧这些日子担忧思念过于浓烈，完全不在意这些，李炎想亲她便配合，没有一丝嫌弃的表情和动作。 直到听到脚步声，她才缓过神来，推开李炎说道：“玉儿来了，回去给你亲个够。” 玉儿坐上马车，听到李炎的呼吸有点重，便问道：“主子，你没事吧。” “没事，李少傅已经上来了，快回王宫。”卫婧的语气有点急。 刚才被李炎亲的时候，她能感觉到李炎对自己的需要，作为娘子，她必须要满足自己的男人。 …… 百济王宫，长乐殿。 这里是卫婧的住所，上次与李炎在这造过人的。 只是这次不像上次那么荒凉，这次里面重新进行了布置，显得很有生活气息，进了卫婧的闺房，便能闻到幽幽白兰香。 “玉儿，去给李少傅打热水来。”卫婧说道。 玉儿吓死了，拉着卫婧说道：“主子，你在搞什么，你不仅要留李炎住在长乐宫，还让他在你房间沐浴吗？” “我房间有大浴池啊。” “那……那也不行啊。” 卫婧笑了笑，看着李炎，说道：“我们看来有必要告诉玉儿，否则以后都得偷偷摸摸的。” “嗯，玉儿可信，说吧。” 玉儿俊秀的小脸上，懵逼的表情就没放松过，她确实搞不懂了。 “玉儿，李炎是我的男人，小皇子也是李炎的亲骨肉。” 玉儿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带着哭腔说道：“主子，你别吓我啊，他是个太监，怎么能让你怀孕呢，不是金铁林的种吗？” “不，金铁龙连我的手指头都没碰过，我的身子是李炎破的，孩子也是他的种。”卫婧坦然说道。 玉儿指着李炎，瞪着大眼睛问：“你……你你你是个假太监？” 第1055章 “没错，或者说，我是个真男人，也是你主子唯一的男人。”李炎笑道。 “你城府也太深了吧，我跟你在太子府共事三年多，居然没发现你是个假太监，难怪你以前总是色眯眯地看着我，还想吃我豆腐。” 玉儿终于明白了为何李炎这么色，原来他是正常男人。 那就对了，太子府的宫女都是姿色不错的，尤其是她，不仅长得水灵，身段也好，正常男人看了肯定扛不住啊。 其实李炎很冤枉，他穿越后，可没有垂涎过玉儿的身子啊，毕竟有了卫婧。 两人的美貌和气质，完全不在一个台阶。 “放心吧，以后李炎不会骚扰你的，若他想要你，我允许你给他当侧妃，正好陪着姐姐。”卫婧说道。 “主子，我哪有这么好的命啊，以前他是太监身份，也轮不到我啊。”玉儿带着哭腔说。 更何况李炎身边还有个春香呢。 “以后李炎若是当了皇上，后宫不能太寒酸，不说佳丽三千，三十个总是要的，你和春香都可以入后宫。”卫婧大方地说。 李炎却摇摇头说道：“娘子夸张了，一个男人如何满足得了三十个女人，耽误人家青春，又毫无感情可言，体力又跟不上，放在后宫里天天斗，乱糟糟的，我不会要那么多女人的。” 卫婧笑道：“那你想要几个？” “首先是你这个皇后，其次武月，若还有可能的话，她对我可是一往情深，我回百济，都没通知过她。” “嗯，月儿当然没问题，她必须排第二，还有呢？” “再者龙翎公主萧绰，我需要收服北夷十四部落，为我所用，彻底解决百济的边疆困扰。” 卫婧大方地说：“萧绰可以，她和月儿长得都漂亮，地位也高，功夫也好，既可以帮你生娃，也可以保护你。” “武阳的话，我和她有婚姻之实，虽然什么都没做吧，但她其实也不错。” “嗯，武阳也没问题，还有呢？” “还有就是……” 李炎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卫婧不解地问：“你不会有什么瞒着我吧。” “玉儿先退下吧，我有些事跟娘子说。” 玉儿撇撇嘴离开，现在就开始明目张胆地叫娘子了。 卫婧可是武甲正妻啊，大武朝的皇后啊。 这死太监胆子睁大，居然敢给皇帝戴绿帽子。 李炎觉得都到了这个地步，是得坦白一切了。 卫婧见李炎有点紧张，有点心虚，便通情达理地说：“走吧，我陪你去洗澡，一边洗一边说，你也累了。” 两人来到浴室的浴池，里面已经撒满了白兰花瓣，香气袭人。 李炎抱着卫婧，坐在舒服的温水里，说道：“还有就是秦昭仪。” 卫婧震惊且不解，“你和秦宁素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 “当初是她带我进宫的。”李炎说道。 卫婧回头看着李炎，十分不悦地说：“那你自始至终都在骗我，根本不是李美人带你进宫的，你之所以诬陷她，是因为死无对证。” 第1056章 “那时候我和你不熟吗，怕你宰了我，毕竟你把那收了好处的净身房太监都给杀了。”李炎说道。 “什么太监，我没杀什么太监啊。”卫婧茫然地说。 “那就是秦宁素，冬猎结束后，回到太子府，我就听到有他同乡的小太监在议论此事。” “那应该有可能，那次她见到你的眼神，到现在我还记得，估计是怕事情败露。”卫婧点头说道。 “而且武甲之所以没拜她为母后，是因为我让她怀孕了。” 卫婧瞪着大眼睛，震惊地问：“什么，你让秦宁素也搞怀孕了，你给你儿子在外面生了个弟弟，居然不告诉我，我把身子，把性命，甚至百济国都交给你了，你怎么可以骗我啊。” 气得卫婧的小粉拳在他胸前狂捶。 她可以接受李炎将来作为帝王，拥有很多女人，但独一份的感情，绝不可被别人捷足先登。 要知道在她最绝望时，李炎是她唯一的寄托，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 “你听我解释嘛，老婆。” “我不听，我不听，你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可以告诉我的，为何不肯说。” “我是怕你生气，怕我会失去你嘛。”李炎解释道。 “我孩子都给你生了，怎么会离开你，你是不是和秦宁素串通一气，故意骗我的，她是不是你年少时的白月光，初恋，挚爱。” 李炎见卫婧开始醋劲儿大发，便只好一个大亲吻，封住她不理智的小嘴儿。 “呜呜，你这无赖，别亲那……别亲……别…啊！……” 半个时辰后。 卫婧虚弱无力地躺在李炎怀里，说道：“你太坏了，就这么对付我是吧。” “是你不冷静，我当初就是怕这样，才不敢跟你说的。” “那你告诉我，谁是你的初恋挚爱？” “你是我的白月光，我的挚爱，我的初恋。” “秦宁素呢？” “十五岁之前，她的确是我的梦中情人，但也那就是想想而已。” “你什么时候破她身子的。” “那次去江陵郡办理铜矿事宜，她主动要求的。” 卫婧听着总算舒服点，那时候她都怀孕了，和李炎已经好多次了。 “好吧，这次本娘子就原谅你，还有谁？” “公子白。” “啊？”卫婧再次震惊了，这公子白不是恨李炎入骨吗？ 那么多死士集团攻城失败，就是李炎的功劳啊。 活活被武甲砍头两千多。 “她这个比较意外，我是被逼的，她在天心医馆的时候，发现我和你亲昵，偷听到我们的谈话，知道我是个假太监，便逼着我让她怀孕。” “那她为何不跟着你，又跑回匈奴呢。”卫婧不解地问。 “她要嫁给呼尔赤，当匈奴女王，她还想当女帝。” “野心这么强，不适合当你的妃子，你们迟早兵戎相见。” “是的，所以她我不考虑，如果有了孩子，等将来灭了匈奴抢回来。” “到时候再看吧。” 李炎将她掰过来，脸对着脸，嘴贴着嘴问：“现在不生气了吧。” 第1057章 “原谅你吧，反正女人也不多，我也能接受，只是你我共进退共患难，这份情意不能变，别当了皇帝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把我晾在一边。” “不会，不会，我最喜欢的女人就是你，所以武阳我都没碰过。”李炎说道。 “武阳比我性感吧。” “不，不，你清纯如莲，肌肤胜雪，明眸皓齿，才是我最爱的类型。” 李炎说着，又将卫婧抱在怀里亲。 卫婧惊恐地问：“你不会又想来吧，以后机会多得是啊，休息会儿吧，明天你要早起去上朝呢，百济的文官武将都快吓得睡不着觉了方，父王也不知道怎么给他们打气。” “没事，我年轻，精力旺盛，以后你可以给我生十个孩子。” “不要那么多，我最多给你生三个，匀点给其他妃子，否则我得累死。”卫婧笑道。 …… 次日辰时。 李炎抱着卫婧，心满意足地醒来，怀里是武朝第一美人的老婆。 旁边是卫婧给他生的亲儿子，这种感觉才像是一家子。 李炎不管是在现代社会，还是穿越后，都没有状态这么好过。 心里踏实，目标清晰。 卫婧翻了个身，搂着他的脖子，说道：“要不你晚点去，你昨晚那么累。” “这点活儿累什么，以后天天造。你陪儿子睡会儿，我去上朝，现在我的人生有奔头了，必须自立门户，给你和儿子一个名分。” 卫婧睁开眼睛，笑眯眯地亲了一下李炎，说道：“老公辛苦了，以后我和儿子就靠你了。你去忙吧，玉儿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早餐，我还想睡会儿，昨晚折腾得我好累。” 李炎出门后，春香和玉儿走过来说：“主子，早点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伺候你洗漱。” “好！” 两个丫头也是没睡好，眼睛都是肿的。 她们讨论了一晚李炎，得知他是真男人后，惊得毫无睡意。 尤其是春香，她搞不懂，李炎既然是正常男人，以前她给他搓背，各种贴身伺候，他怎么就对自己没动过手脚呢。 那时候他没法碰卫婧啊，也没有其他女人啊。 “玉儿，我长得很丑吗？”春香问。 “你算是漂亮的，只是身段比我差一丢丢。” “不要脸，谁说我身段差了。” “好，好，你比我身段美。”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主子是正常男人，不可能没有需求吧，我有时候就穿着睡服，将他脑袋枕在我腿上按摩的啊。” 春香虽然只是婢女，但女人的心思她都有，就是不服气自己为何对主子如此没有吸引力。 还是玉儿比较有见识，说道：“你比我主子如何？” “那自然是不能比咯，太子妃乃是大武朝第一美人，我在她面前，只能算是丑小鸭，身份地位，气质皮肤，五官身材，样样都比不过。” “这不就得了，太子妃的第一次是李炎破的，品尝过天下第一香甜美酒的男人，还会喝我们这种低劣的米酒吗？” 春香顿时就想通了。 “也是，除了咱们公主，他还有武月，还有武阳，萧绰，她们出身都比我们好。” 第1058章 百济王宫，议政殿。 百济作为臣属国，朝堂远没有武朝的气派，重要的文武官员也就二三十个。 早上百济王就派人通知他们，李炎回来了，大家连忙赶来，想听听李炎的谋划。 李炎到的时候，朝堂之上死气沉沉，官员们一声不吭站在那。 的确，对于这些官员来说，他们现在的生活也很不错，没必要为了李炎和卫婧，反对庞大的武朝。 “驸马爷嫁到！”王宫的太监喊道。 大臣们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就是驸马爷了？ 他们纷纷看向百济王，百济王却看着李炎，虽然他对这个新任爱婿心里也没底，但眼前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他总不可能牺牲最宠爱的女儿吧。 “李炎拜见百济王。” “驸马爷不必客气，你和婧儿的事，由你来说吧，朝堂之上的大臣，都是我多年的兄弟，他们值得信赖，既然要讨伐暴君，必须要同仇敌忾。” 百济王有大智慧，虽然他知道这么快宣布李炎和卫婧的关系，很快就会传达到武朝，导致大军压境。 但百济是小国，免得全面战争，必须要动员，不仅是动员士兵，还得动员百姓为后勤做保障。 全面战争打的就是后勤。 幸好自从金铁林死后，百济的大量产业收归王室，今年的财政状况十分之好，所以百济王才有这个信心。 至于成不成，就要看李炎的了。 李炎和武将都打过交道，便抱拳说道：“李将军，崔将军，赵将军，郑将军，好久不见。” 四位将军也连忙抱拳回敬，他们大概知道这货以后会百济王室的驸马爷，不敢怠慢。 再说李炎的本事，他们是见识过的，整个百济和北夷加一起，都不够他玩的。 对付武甲这等蠢帝，或许还有一丝胜算。 反而是文官比较胆小。 “李驸马，咱们就别客套了，大家都在等你说话呢。”李顺臣笑道。 李炎语惊天下地说道：“首先我这个驸马，不是武朝驸马，在离开京都的时候，我已经对长公主武阳写了休书，宣战之日，我将于百济长公主卫婧结为夫妻。” 朝堂之上顿时就炸裂了。 “你这不是激怒武甲吗？” “武甲弑父，残暴，阉割三公，视士卒性命如草芥，激怒他又如何。” “百济满打满算也就能凑满三十万大军，怎么和武朝百万大军对抗。” 李炎看着百济王问道：“不知王上可否与他们分享了武朝西部战事情况。” “最新的消息，都已经分享了，包括武甲宣布凯旋回京。” 李炎点点头，走到大武疆域图跟前，指着地图西部解释道：“正西方向的河西梁州，西北方向的北凉幽州，被匈奴，大月国，楼兰，土藩，河西牵制，至少拖住武朝五十万大军。” “可武朝还有五十万啊，更何况玉门关还有五万镇北军，难道我们将他们全歼吗？”李顺臣问道。 “这一点我早有谋划，玉门关的五万镇北军，我有两个打算，一是收为己用，二是不愿意归顺的放下武器，自行回武朝，咱们是仁义之师，不做屠杀之事。” 第1059章 “李驸马不搞屠杀之事，末将就放心了，但如何说服镇北军投降甚至归顺？”李顺臣不解地问。 他知道李炎与陈元关系不错，可陈元不在玉门关。 就算他在，这么大的决心，他一个人恐怕也无法说服数万士卒。 这些将士们的家人都在武朝，他们胆敢背叛，以武甲之残暴，恐怕都会被灭门。 要知道武甲登基之时，可是当着老百姓的面，一口气砍了两千多颗脑袋。 整个禽畜市场都是堆积如山的尸体，这件事传到百济，大家也是瑟瑟发抖。 李顺臣甚至埋怨过李炎，为何要极力扶持这种人当皇帝。 “对主将曹钊劝降，对士卒威慑。”李炎说道。 “如何劝降，如何威慑？” “曹钊全家人都被我接到百济了，就在城中客栈。”李炎笑道。 “啊？”李顺臣对李炎谋略之周到，行事之缜密，大为佩服。“李顺臣服了，那如何威慑五万士卒呢？” “一门炮便可将他们吓得呆若木鸡。” “炮？什么炮？上次用的酒精弹吗？” “酒精弹在火炮面前，不值一提，王上跟你们说的，我正在打造的秘密武器，便是火炮。”李炎说道。 除了百济王，李福李寿兄弟，以及秘密召集的几个心腹，百济官员的确不知道火炮之事。 “已经开始打造了吗？”李顺臣看着卫王问。 “一个多月了，可惜李少傅设计的工艺比较复杂，要求比较高，目前仅造了十门。”百济王说道。 “十门能有多大威力，恐怕不够吧。” “李将军放心，十门摆在城墙上，能震慑武朝士卒至少一个月，甚至三个月，这玩意儿能让当今最强悍的军队都吓得尿裤子。”李炎自信地说道。 “王上，这什么火炮，可有试过威力。” 百济王摇摇头，说道：“我怕动静太大，而且不安全，得等到李驸马到了再试。” 李炎说道：“待会儿三位将军可随我一起去秘密工厂查验，然后拉一门炮去玉门关测试。” 李顺臣，赵成明，郑海俊这三位将军连火炮长什么样，用什么玩意儿做的都不知道，也是将信将疑。 虽然李炎设计马蹄铁，制造复合弓，也非常实用，但这些都是简单的东西。 威力大到让士卒吓尿的武器，他们还真没见过。 “驸马爷，但万一，我是说万一，以武甲此人的性情，他有没有可能一怒之下，扔掉幽州北凉河西地盘，带领大军攻我百济。”赵成明说道。 李炎点点头，说道：“武甲冲动易怒，做事不顾及后果，的确有这个可能。” 他这么一分析，大家再次紧张起来。 “那该如何是好啊？” “他扔掉幽州和河西，那中原门户大开，就算武甲愿意割地求和，你猜西域诸国会满足于此吗，楼兰尉屠君野心勃勃，想当中原皇帝，他会满足如此吗？”李炎问。 “李驸马所言极是，尉屠此人，我早有耳闻，其军事才能堪比先帝。”卫王说道。 李炎敲了敲大武疆域图，说道：“先诸国分割地盘，然后再一一收拾，尉屠应该也是这么想的，更何况我们还有北夷十几万兵。” “驸马，你能将北夷收服吗？”卫王兴奋地问。 第1060章 “我想应该问题不大，明日我就启程，先收玉门关，再收北夷，我只带三门炮，另外七门架上百济西城门，以防武朝来袭。” “李驸马，你说带三门什么炮，就能一路收服玉门关，再收北夷？”李顺臣难以置信地问。 “是的，一炮军心溃，二炮士卒降，三炮北夷跪。” 李炎吹得神乎其神的，武将们领教过李炎的厉害，不敢反驳。 但文官可就有点憋不住了。 百济文官之首，卫王之堂兄，相国卫高禾忍不住说道：“李少傅把这什么火炮夸成天兵神器，不如带我们去看看，这样大家有信心了，才能齐心合力的对抗武朝。” 李炎回道：“卫相国所言甚是，诸位请吧，我们一起去兵工厂，在海边找个地方试试。” 卫高禾见李炎如此痛快，便说道：“诸位随我一起去，今日这朝堂之上，所有人都得去，若是李少傅的神兵真的如此厉害，我们必须宣誓，绝不出卖百济，一旦走上谋反的路，可就没有后退的余地。” 百济的朝堂人不多，加上都是家臣，比武朝要简单许多，也更加好沟通，百济王也是个仁慈的君主。 上次李炎把北夷的奸细全部清除后，朝堂之上就更加干净了。 卫王也点头说道：“相国所言极是，试炮之后，若有想退出的，本王允许你带着家眷和一半钱财离开，另外一半就当是为百济做贡献，捐到国库发军饷。一旦决定追随我们推翻武朝暴政，那将来就不能反悔，不能背叛。” “微臣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是啊，是啊，毕竟是对抗武朝，还是积极主动同心协力更有胜算。” “卫王不愧为仁慈之君。” “卫王英明。” 大臣们纷纷点赞这个方案，可见他们对李炎的信任值十分之低。 他们希望自己不是被逼着谋反，至少有个选择的余地。 实在不行，可以去中原隐姓埋名苟着生活，再不行就去海外，甚至北夷躲躲都行。 卫王十分担忧地看了一眼李炎，说道：“驸马，你应该看到了大家的态度，希望你别让大家失望。” “请王上放心，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让诸位大臣体会到什么叫惊世之炮。” 李炎说的都是实话，没有任何一句吹嘘之词。 主要是见识代差，在这些古代人眼里，他跟骗子神棍没啥区别。 其实卫王心里也很发虚的，都想提醒李炎少吹几句。 诛九族的谋反计划，谁敢追随一个不靠谱的大吹子啊。 “诸位也不用去兵工厂了，那是秘密基地，你们直接去海边等着，李炎会把火炮拉过去，李顺臣要遣散所有渔民，毕竟是初试，未必能马上装备军队，不要引起过多注意。” “臣遵旨，这就去办。”李顺臣说完便去准备了。 卫王还是决定留一手，这些大臣被吓成这般模样，搞不好就出几个武朝的奸细。 等臣子们都散去后，卫王才问道：“你昨晚住哪儿啊？” “住在长乐宫。” “哎呀，你和我们婧儿也太心急了，咋就同居上了呢。” 第1061章 “难道岳丈就不想多抱几个大孙子吗？”李炎笑问。 百济王被李炎口口声声叫岳父，都叫习惯了，也没得办法，只是很严肃地说道： “我知道我家婧儿国色天香，天生丽质，倾城倾国，但你也要悠着点，现在咱们的处境很危险，你现在要夺天下，将来还想掌控天下，都不能贪恋美色。” “看看岳父我，就那么几个老婆，整天累得跟狗似的，现在王后王妃一来找我，就吓得我直哆嗦。” “岳父过虑了，婧儿是我的妻子，迷恋喜爱她没什么不好，再说我和她才二十来岁，精力充沛，您都快五十了，自然不一样。” “你小子几个意思？” 李炎拍着老岳父的肩膀，说道：“放心吧，天下也不会因此受影响，我们先去兵工厂吧，火炮一响，天下归降。” 百济王只能陪着李炎，忧心忡忡的去了兵工厂。 前几日李炎一直没回来，他也偷偷去过，那笨重的大铁筒子，到底有什么威力，他完全不理解，甚至不能想象。 这件事几乎所有人都反对，包括百济王后，卫婧的亲娘。 “对了，现在文武大员们，都知道要娶婧儿，当我百济的驸马，那孩子的身世要公布吗？” 李炎摇摇头说道：“暂时不公布，这样才能以他的太子身份，讨伐武甲，攻打武朝，等打完仗了再向天下公布我和他的关系。” “孩子也足月了，身体状况都很好，是不是应该取个名字啊。” “我和婧儿昨晚已经商量好了，暂时先叫武治，以后就该名叫李治，治理天下的治，岳父觉得如何？” 百济王觉得这个名字不错，便问：“那什么时候宣战？” “一个月后吧，从消息传到京都，再到武甲筹集兵马，至少要这个时间。”李炎说道。 “行，到时候你写个声讨暴君的檄文。” …… 长乐宫。 卫婧起来吃了点东西，抱着孩子在院子里遛弯，嘴里哼着李炎作词的小曲儿。 自从李炎回来，昨晚两人同居之后，她的心情好多了，所有压力都得到了缓解。 不像堂堂武朝皇后，反而倒像是个小娇娘。 肤色光亮，笑容放松且温柔，整个人都容光焕发。 春香和玉儿在厨房里洗碗，十分不解地看着卫婧，聊着天。 “你说男人的功效这么强劲吗？” “我也不知道啊，今儿主子和昨天的气色相比，完全是两个人呢，昨天形同枯槁，今日就像一朵水仙花，那脸蛋的皮肤，又白又润的。” 春香叹道：“看来咱主子不仅不是太监，还是很强的男人，可惜啊可惜。” “你可惜个屁啊，本来就没你的事儿。” 就在此时，长乐宫外，听到太监喊道：“王后驾到！” 卫婧连忙抱着孩子走到门口，屈膝笑道：“儿臣恭迎母后。” “行了，行了，孩子早上吃了没？”孙王后问道。 她的语气不太好，因为刚知道这孩子是李炎的骨肉，心里一时半会儿还无法接受。 女婿从大武皇帝秒变大武太监，任谁心里落差都大。 第1062章 “我刚喂过他了，不是很够，待会儿再喂点。”卫婧随口说道。 “大清早怎么会不够呢，你挤掉了吗？”孙王后问。 卫婧脸顿时就红了，摇摇头。 孙王后为卫王养育过三个孩子，卫婧最小的弟弟才十来岁，经验自然丰富，只是眉头一锁，便猜出来了。 男人好哪一口，她还不知道吗？ “李炎昨晚上你的床了？” “母后，这有什么好问的啊，他可是我夫君。”卫婧简直没脸回答。 不过她这次长记性了，以后不许李炎跟儿子抢食。 “你和武甲还没解除婚姻呢，咋就这么猴急啊。” “我和武甲本来就没什么婚姻，既未同床共枕，也没有肌肤之亲，他还逼着我找金铁林借种，算什么夫妻，他不休我，我还想休他呢。”卫婧说道。 女儿这是生米煮成熟饭，外孙都弄出来了，孙王后也是非常无奈。 “哎呀，也不知是福是祸，我这眼皮子每天直跳。” “当然是福咯，李炎做事，向来稳妥，更何况他现在还有孩子了，说反武朝，肯定是时机成熟了嘛。” “是，是，李炎在你眼里是最强的男人，哪怕他出身低贱，你这个百济长公主宁可不要皇后之位，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嫁给他当妻子。” “出身怎么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有能耐照顾我们母子不就行了。”卫婧说道。 跟着武甲守活寡不说，还要遭受他喜怒无常的脾气，还要动不动就找别的男人借种，借完把人杀掉。 把她卫婧当什么人了。 “那万一兵败呢？”孙王后问道。 “那我们一家人就带着孩子逃亡，去北夷，或者去海外。” 孙王后无语，女儿这是铁了心啊，连后路都想到了。 “唉，以武甲这脾性，若是百济兵败，恐怕会屠城。” “不要说这些了，李炎永远不会输的。”卫婧说道。 “行，行，聊点别的，这孩子取名字了没？” “暂时叫武治，等李炎打下江山改名叫李治，母后觉得如何？”卫婧问道。 “李治，治理。倒是不错。”孙王后说道。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也只能接受李炎这个低贱的女婿了。 总比女儿被金铁林糟蹋了要好。 若是没有李炎，卫婧这个孩子就是叛贼金铁林的种，百济王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 百济，南郊秘密兵工厂。 工厂原本是附近渔民处理海鲜的地方，处在两座山间，比较隐蔽。 被卫王征用后，改造成铸造火炮的工厂。 所有的炮管都是生铁浇铸法制成，方法还算简单。 李炎其实还可以造出更高级的炮，但他不想把技术升级太快，周期长不说，还容易导致技术泄露后，自己没有绝对优势。 低级炮足以打垮冷兵器时代，等别人偷走技术，他又可以打造出更高级的火器，进行碾压。 “岳丈，这兵器厂的工人，必须在这里面住，知道我们赢得武朝江山后，才可以放出去。” “嗯，这个我已经安排了，给他们薪银也是普通铁匠的五倍，他们很乐意。”卫王说道。 第1063章 兵工厂大门有卫王的亲兵把守，上了铁锁，十分森严。 将士们和工匠们都在这里面吃喝住，每月的薪银会直接发给他们的家人。 进去后，便看到里面忙碌的身影。 李福李寿连忙过来拜见。 “拜见卫王，拜见主子。” “带我去看看造好的十门炮。”李炎说道。 “是，今晚还可以出十门。” “是吗，速度还可以，有二十门炮，就不用担心武朝攻城了。我会再给你们调一百多号人过来，虽然他们不是铁匠，但懂一些铸造工艺，让他们帮忙打磨炮管做些杂务就行。”李炎说道。 “遵命，正好我们这缺人手，宿舍条件很艰苦，也需要扩建。” 李炎把铜陵那两百多人及家属带过来，总得给他们找点事，这里将来不仅可以打造火器，还可以铸造铜币，去大武朝换银子。 至于家属，就直接安顿在百济都城，李炎给的薪水，足以让他们在这里安家置业。 李炎走到成品炮管跟前，仔细观察了腔体，说道：“里面还不够光滑，可能会导致炸膛，或是准度不够。” “可目前我们的工具只能做成这样啊，还有比矬子更精细的打磨方式吗。”李寿不解地问。 “取纸笔过来，我告诉你们怎么做砂纸，在这个基础上再打磨一番，炮膛炮口必须要最大限度的光润。”李炎说道。 “砂纸？” 李炎把制作砂纸的技巧写出来后，李福李寿一看，笑道：“主子，这个很简单啊，桑皮纸我们有一些库存，融些树脂，磨些细沙沾上就行，我马上派人去办。” “嗯，快去，我先带走一门炮试试，其他的明日打磨好。”李炎说道。 “好的。” 卫王也不懂这些，只是担忧地拍了拍李炎，问道：“李炎，炸膛什么意思？” “就是炮弹还没弹射出去，在里面就炸了。” “啊？那不是把自己人给炸到了？”卫王紧张地问。 “嗯，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那你这玩意儿待会儿行不行啊，别第一炮就把自己给炸死了，让我女儿守寡，要不等明天把炮管打磨好了再试啊。” “我的老岳丈，这玩意儿有导线的，点了就跑远点，等试验成功后，基本上就没问题了。”李炎说道。 第一次约百济的大臣去观赏初炮，怎么能改日子呢，本来这些家伙就有点犯怂。 必须要让他们相信，百济赢定了，他们才会认真配合动员保障后勤。 “哎哟，这也太麻烦了，太危险了。”卫王嘀咕道。 他对技术一窍不通，不知道所有技术都是在失败的过程中成功的。 不过李炎也不担心，他的图纸和工艺要求的极其细致，加上这种火炮，结构简单，不大可能会发生意外。 李炎让人将火炮抬到轮车上，又带了几发实心铁蛋，盖上黑布，便拉着去了海边的渔村。 卫王看着铁疙瘩，心里十分没底。 “李炎，你说咱们要不要在这空地上，先偷偷试一发，免得过去丢人。” 第1064章 李炎拍了拍百济王的肩膀，说道：“老岳丈，您就相信我吧，这些图纸都是我画的，我看一眼就知道个大概。” “哦，也对，也对。”卫王心里不安，废话特别多，又问道：“你说你脑子怎么跟我们不一样呢，这些东西是怎么想出来的，还有四五斤的大铁弹，怎么弹出去几十米远。” “不是几十米，是几百米，我猜超过四百米，加上滚动距离，五百米是没问题的。”李炎说道。 “什么，四五百米？”卫王震惊了。 “没错，将来我还可以造出射程更远的。” “你说话不是天生就爱吹牛皮吧？”卫王问道。 四五百米什么概念，古代双方作战时，列阵的距离也就一百米，不然士卒拿着兵器，穿着铠甲，跑到对方阵营就已经累得不行了。 如果炮弹能飞四五百米，就相当于对方进攻的机会都没了，更甭提攻城了。 “待会儿您看着就行，这不快到了吗？” 李炎还有很多技术没讲呢，比如这炮弹就有很多种，实心弹，散弹，开花弹，飞云霹雳弹，满天星火弹。 每种弹药都有其效果，比如实心弹制作简单，就可以用来攻城，量大管饱，打赢了还可以回收继续用。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懂这么多的？”卫王不解地问。 他总觉得李炎这货不像这个朝代的人，无论是思维方式，还是技术开发，脑子里好像总有源源不断的真本事输出。 这是卫王为何挑战传统思维，冒着掉脑袋的危险，说服所有世族和文武大臣，让堂堂百济长公主嫁给李炎这个出身低微的草民。 李炎嘿嘿一笑，说道：“实不相瞒，我生父曾经是江陵书院的院长李兆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很多失传的技艺在十岁前就深深刻在脑海里。” “你生父是李兆谦？” “没错，可惜死在江陵城破的时候了。”李炎说道。 “那也算是书香门第了，那你认识楼兰尉屠君吗？” 尉屠年轻时曾经在江陵书院上过五年学。 “老岳丈，你术数不及格啊，尉屠在江陵书院时才十多岁，那时候我都没出生呢。” “对，对，对，我老糊涂了，看来他也是你父亲的学生呢。”卫王连忙说道。 “学生又有什么用，这些知识他可学不到，到时候我照样打得他嗷嗷叫爹，敢侵犯我中原领土，杀我中原士卒。”李炎说道。 “你有这番志气，也算是我没看错人了。” …… 海边，渔村。 李顺臣已经带着都城近卫军，将附近五里地清场，渔民们也早就赶走了。 李炎说炮声非常响，他担心动静闹得过大，毕竟是反武朝，能藏多久藏多久。 文武大臣们已经在那翘首以盼，议论纷纷。 “相爷，李炎这个人不说办事挺靠谱的吗，怎么今日吹他那什么火炮，搞得像个神棍啊。” “是啊，我也有此担忧，所以才让大家亲自来见证嘛，若李炎是个不靠谱的神棍骗子，咱们就说服卫王打消造反的念头。”相国卫高禾说道。 第1065章 就在大臣们窃窃私语时，有人喊道：“他们来了，后面拖着的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火炮。” “什么传说，历史上就没有这种东西，要么是李炎瞎鼓捣出来的，要么就是骗我们安心跟着他造反的。” 相国卫高禾说道：“工部侍郎大人，你可是搞技术的，别着急下结论，待会儿被李炎打脸可不好看。” “相国，您放心吧，我在百济工部干了几十年，书库所有的技术典籍我都看过，从未见过有什么火炮之类的玩意儿。”工部侍郎斩钉截铁地说。 作为技术官僚，在这种事上自然有发言权。 很多官员听在耳朵里，记在心里，已经在谋划怎么离开百济，要逃去哪里了。 武帝好屠城，有杀帝之称。 武甲还没登基就屠了两千多死士，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官员们能不怕吗？ 卫王对这些大臣很了解，一眼就看出来他们在讨论什么，心里在想啥。 “都别扯犊子了，火炮一响，大武投降，还没见识过，就在那嘀咕啥呢，扰乱军心。”卫光伯喝道。 他也学会了李炎的忽悠本事。 “拜见卫王，拜见驸马爷。” 大臣们的声调低沉消极，很明显在敷衍。 大武是凶猛的大象，而百济只是一头温顺的小猪猪，江山哪有这么抢，武帝如此枭雄，也耗尽了半生心血。 卫王拍了拍李炎的肩膀，说道：“你要利用他们打江山，就得先说服他们，可千万别玩崩了，玩崩了你自己去流亡，婧儿我是要送回武朝的。” “好的，请岳丈放心。” 李炎下了马车，带着火炮走向沙滩。 掀开黑布的时候，大臣们纷纷围观过去，看着黑溜溜的铁疙瘩，一通分析猛于虎。 “李驸马，你不会是想用这黑疙瘩，打败武朝百万大军吧。” “李驸马，你打算怎么打呢，从城墙上推下去，砸死那些攻城士卒吗？” “我看加了轮子，难道是让一帮士卒推着，用铁管子撞击吗？” “那这铁管子也太短了，人家的长矛可有九尺长。” 大臣们哈哈大笑。 李炎也哈哈大笑，夏虫不可语冰，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 这些人生平没见过的东西，自然也无法理解火药的问世，将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诸位，请离远点，免得声音吓到你们。”李炎说道。 “李驸马，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子呢，我们可都是百济重臣，什么世面没见过啊。” “是啊，我们还能被这铁疙瘩吓到，您还是快点测试吧。” 相国卫高禾也不耐烦地说：“是啊，李少傅，你在这一直跟我们吹，吓唬我们，是没有用的，立即尝试吧，眼见为实。” 李炎见劝不动，便也算了，说道：“那大家退后三米，让我有个操作的空间好吧。” 众人这才配合的退后三米。 李炎观察了一下四周，指着远处一块海边屹立的巨石，说道：“就打那里吧。” 百济新晋工部侍郎曹兵，难以置信地问：“李驸马，你是在搞笑吧，这距离至少七百尺，你这玩意儿怎么打。” 七百尺也就是两百米多点，在古代社会，除了弓箭，没有任何武器能攻击到这种距离。 第1066章 “李驸马不会是天生神力，把这铁疙瘩扔到七百尺吧。”有人嘲讽道。 “哎呀，我感觉我们今儿是白来了，越搞越玄乎。” 虽然李炎是百济驸马，卫王亲认，但大家实在没有耐心了，说话开始不那么尊重。 李炎的牛皮超过了他们的理解能力，而且超了太多太多。 李炎懒得搭理他们，先利用炮轴上的刻度，调整好角度，将距离定在七百尺左右。 接着，他先将火药添加进去，又将铁球放进去，然后插上引线，拿出火折吹了吹。 “诸位，我至少要试三炮才能击中那块巨石，火炮并没有那么精准。”李炎解释道。 “李驸马，你这跟小孩过家家一般，七十尺都不可能，更甭提七百尺了，谈何瞄准啊。” 李炎笑道：“你们确定不离远一点吗？” 文武大臣们倔强地摇摇头，他们就是要近距离围观，看到李炎出丑，让卫王知道自己的谋反大计，是多么的荒唐。 凭着黑疙瘩就想打败武朝百万雄师，简直是搞笑吧。 刚才还是三米，现在都凑到两米了。 李炎也不再劝了，而是吹着火折，快速点燃引信，捂着耳朵拔腿就跑。 卫王还傻愣在那，被李炎拽到十米外的地方。 “蹲下，捂耳朵。” “有必要吗？”卫王问道。 “快点。” 卫王只能半信半疑地捂着耳朵，刚想回头看一眼，便听到一声惊天巨响。 轰！ 这声巨响惊天动地，振聋发聩。 凑在火炮边上的大臣们吓得一声尖叫，作鸟兽散，跑得比兔子还快。 工部侍郎曹兵被吓得双腿发软，一不小心被绊倒，直接摔了个狗啃沙。 他刚想爬起来逃命，又被后面的相国卫高禾踩中脑袋，又是一口狗啃沙，满嘴满脸都是沙子。 相国也站立不稳，狼狈的栽倒在地。 “哎哟，我的娘哩！” 他们的脑子此刻完全无法思考，只能用本能在跑，跑了上百米还不肯停下。 脑壳嗡嗡作响，耳膜都快被震裂了，剧痛难忍。 卫王离得远，捂着耳朵，虽然躲过一劫，但也被吓得愣在原地，惊恐地看着小黑炮，仿佛看一个怪物。 “贤婿，这玩意儿，这玩意儿，也太夸张了吧。”卫王惊恐地说。 他被一炮征服，不再叫李炎名字，而是直呼贤婿了。 李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老丈人，您没事吧？” “没事，我还好，但这声音，将来士卒会不会被震伤。” “炮手会戴上耳塞，离开十尺捂耳蹲下，不会有事。” 李炎看着跑到几百米开外的大臣们，扯着嗓门喊道：“诸位，你们夸张了，不至于跑这么远，快过来。” 工部侍郎扶着卫相国，两人吐了吐满嘴沙，喊道：“你在说什么，我们耳朵好像被震聋了，听不到。” 李炎招招手，说道：“你们过来，离近点，五米外就很安全了。” 卫相国的双腿都在哆嗦，连忙摆手。 “不过来，不过来，你这什么东西，声音咋这么响？” 第1067章 李炎看着卫王笑道：“老岳丈，我都提前提醒了，百济这些大臣，都吓成这幅模样，你猜大武朝的将士们，会不会吓尿。” 卫王连忙点头，说道：“贤婿，若不是我年纪还不大，我都差点吓尿了，你这个玩意儿，真的是惊世骇俗，惊天动地，惊心动魄，你肯定能打败武朝，开创属于自己的王朝，万国臣服。” 卫王一口一个贤婿，他这是真的服了。 李炎笑了笑，去到那巨石后面的海边，捡起被海水冷却的铁球，举起来说道：“这应该没有七百尺，我需要再试一炮。” 众人傻眼了，卧槽，这么重的铁球，居然能发射那么远，那以后双方打仗不是大人打小孩吗？ 相国卫高禾看着大家被吓傻的眼神，知道李炎的谋反大计，已经成了一半。 有这样的武器，有这么多大臣一起动员，一起努力，只懂武力征服的武朝，恐怕命数已尽。 卫王连忙跑过去，问道：“贤婿，放一炮吓吓他们就行了，没必须继续吧。” “得击中了才能更加震撼，我也需要调教准头，接下来要训练炮击手，岳父，你且退后几米。” “好，好，你等会儿再发，等我离远点。” 李炎只让他退几米，没想到卫王蹬蹬瞪跑到百米开外，与大臣们站一起。 “卫王，你刚才没受伤吧。”卫高禾问道。 “还好，还好，我的贤婿保护了我，谁让你们不听话，怀疑我贤婿的能力，哈哈。” 卫王十分得意，还不忘指着卫高禾的裤子。 卫高禾五十岁的人了，控制力差点，刚才炮响之时，他就已经尿了，现在用外面的衣服挡着而已。 “诶，诶，卫王，别看我，看放炮，看放炮。” 卫高禾刚说完，又是一声通天巨响，吓得他条件反射地蹲下来。 其他人包括卫王也同时捂着耳朵蹲在地上。 只见实心炮弹精准地击中七百尺外的巨石，砰的一声巨响，巨石瞬间开裂崩塌。 “这要是用来攻城，还需要什么撞城木，还需要什么云梯，几炮就长驱直入了。” 卫王惊恐又兴奋，拍着胸口暗叹，幸好自己生了个天下第一美人的宝贝女儿卫婧。 幸好武甲不中用，才把这么强大的贤婿吸引到百济，否则李炎若是成为敌营谋臣，那百济必亡啊。 他看着文武大臣们，说道：“火炮之威力，你们也看到了，是追随我们一起讨伐暴君，开创盛世，还是收拾细软跑路，现在可以表态了。” 卫高禾从沙滩爬起来，说道：“卫高禾支持卫王和驸马爷。” 头盔都被吓歪的李顺臣也连忙举起手，说道：“李顺臣誓死追随卫王和驸马爷。” “所有人想留下来的人，必须表态，一旦表态，可就要全心全力动员筹备工作，不可将百济的任何消息泄露出去，否则我会以军法处置。”卫王说道。 文武官员们纷纷举手，支持率直接干到百分百。 卫王很满意。 “好，既然如此，那你们要像尊重我一样尊重我的贤婿李炎，将来他可是中原最有权力的人。” 第1068章 谋反计划能得到所有大臣的支持，百济王便开始安排动员计划。 包括挑选军营中最优秀的弓箭手参与火炮训练，筹集大量的粮草入百济国库，以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 武将则需要给将士们做好工作，毕竟反对武朝，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免得士卒们害怕。 卫王安排完，问道：“贤婿，你还有什么可叮嘱的。” 李炎看着李顺臣，问道：“李将军，李恪估计今天就回来了，我希望你能提拔他当镇国军前锋大将军，带骑兵三千，随我去征讨玉门关，以及游说北夷。” 李顺臣对这个儿子不管不问，就是因为李恪是青月楼歌伎所生，他觉得丢人。 但没想到李炎公开提出来了，他脸色十分难看。 “驸马爷，李恪本就是前茅营都尉，你想带他去，我给增派两千骑兵便是。” “不，不，我的意思是封他为前锋将军，作为这次征讨大武王朝的主力部将，都尉之职是远远不够的，将来我需要他接手火炮营。”李炎说道。 “都尉直升前锋将军，这可能需要卫王定夺。”李顺臣说道。 纵然他知道李恪能力很强，作战勇猛，但也一直不愿意提拔，担心别人说闲话，自家的夫人和儿子也会有意见。 更何况李恪自从懂事起，没有叫过他一句爹。 在李顺臣心里从来没把李恪当儿子，反正他有五六个孩子，也不缺儿子。 没想到李炎居然让这小子当前锋将军，掌管威力恐怖的火炮营。 卫王挥挥手，说道：“李恪既然有本事，那就升呗，他以前在与北夷游骑兵作战过程中，也立过不少军功，我会给你下谕旨的。” “末将遵命，这就回去安排。”李顺臣说道。 …… 百济王宫，长乐宫。 卫婧和孙王后带着孩子在院子里玩耍，母女俩也很担心李炎的火炮到底靠不靠谱。 得不到大臣们的支持，是不可能谋反成功的。 “如果他那什么炮毫无作用，无法说服大臣们，以后不许他住在长乐宫，你可能还得回武朝当皇后。” 卫婧听说还要回武朝，吓得脸色惨白，说道：“母后，你在说什么，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哪怕跟着李炎去流亡。” “疯了吧你，你跟着他跑了，你父王怎么办，我们百济子民怎么办。” 就在母女俩争论的时候，玉儿前来禀报。 “主子，李恪从京都城回来了。” “这么快，快宣他进宫，李炎马上也回来了。”卫婧说道。 她也想知道最新的京都城消息。 很快，李恪便与李炎百济王一起进了长乐宫。 “李恪拜见王后，拜见长公主。” 因为卫婧要与武甲解除夫妻关系，不当这个皇后了，所以百济人都以长公主称呼她。 “快起来吧，跟我们说说京都的事儿。”卫婧说道。 李炎和卫王也想知道，李恪回道：“我们离开的时候，李少傅吩咐的事儿已经办妥，整个京都城鸡飞狗跳，武甲命令所有羽林军和衙兵，每家每户的搜查徐福的证词。” “他们可发现李炎还活着，并且到了百济？”卫婧问。 第1069章 李恪点点头，说道：“应该是已经发现了，护国公负责搜捕，包括京都城，甚至江陵郡，江陵郡守孙大人给我的人送了密信，说他差点被砍脑袋，家人已经禁止离京。” “你给孙少文回个密信，让他先委屈一段时间，很快我就会直捣京都，救他家人于水火。” “是！” 卫婧担忧地看着李炎，说道：“我看武甲很快就会知道你在百济，以他的脾性，必然想要狠狠报复你，大军压境就在眼前，你得赶紧做准备。” 李炎安慰道：“不用担心，我明日就动身去玉门关，劝降曹钊将军，随后带着萧绰去北夷。” 玉门关的兵若用来征讨武朝，那北夷的问题必须要解决。 最好的方式就是收服过来，将来用北夷牵制匈奴，骑兵对骑兵，北夷萧天术完全有能力统治所有部落。 只不过上次被李炎打伤，威望受损，现在李炎去就是帮他重振威望。 一个部落轰特么的一炮，让他们瑟瑟发抖，吓得尿裤子。 萧绰却不安地说：“你确定要跟着我回北夷吗？你小心我爹还有冒昆把你撕成两半。” “我确定会去，我还会提亲。”李炎说道。 “提……提什么亲，你别瞎搞好不好？” 萧绰心虚地看了看卫婧。 又看了看卫王和孙王后，卧槽，这死太监胆子好大啊，藩王级老丈人都在这呢，就想把她这龙翎最美公主搞来当妾。 卫婧识大体，立马就领会了李炎的意思，要想彻底收服北夷萧天术的龙翎部落，那就得先联姻，把萧绰搞到手。 萧绰和李炎出生入死，情谊深厚，也没有感情障碍。 “萧公主，你和我和李炎，还有月儿，一起面对那么多困难，你保护了李炎无数次，可否愿与我作姐妹，日后一起服侍李炎？”卫婧说道。 萧绰当时脸就红了。 “宓姐姐，我们北夷人不嫁太监的，我跟你说过好多次了，就算我愿意，我爹肯定不会同意的。” “李炎不是太监，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卫婧说道。 “啊？”萧绰一脸大萌比，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在说什么啊？” 孙王后更是一脸懵逼。 这李炎简直狗胆包天。 在百济王宫，她和卫王都在这，不商量一下就想纳妾，把我们家婧儿置于何地啊。 “李炎，你到底要干什么？谁允许……” 孙王后还没说完，卫王就瞪着她吼道：“闭嘴，朝政大事，岂是你妇人可以理解的。” “可是……” “可什么可，是什么是，听我的便是，这件事李炎已经与我商量了，再说女儿都答应了，你就别插嘴。”卫王呵斥道。 北夷长期是百济国的心病，牵制着二十万镇北军守着玉门关，夹得百济国心惊胆战的，卫王就怕得罪武朝，被活活夹死。 若一个联姻就能降服北夷十四部，那是求之不得的事，有能耐的男人，三妻四妾算什么。 李炎将来可是帝王级人选，按照中原的规矩，得纳妾才三千才算气派。 “萧公主，我会给你爹萧天术写封提亲信，李炎也算我半个儿子，我们不介意他联姻，造福两地百姓，剩下就看你的了。” 第1070章 “啊？” 萧绰脑子嗡嗡作响。 先是卫婧说李炎是真男人，难道这货是个假太监。 接着又是老岳父百济王亲自为李炎提亲纳妾，世上荒唐事，都被她碰到了吗？ 这李炎何德何能啊。 马上公开娶卫婧这样的天下第一美人为妻，还想拥有她这北夷公主当妾。 萧绰一巴掌拍在脑门上，说道：“卫王，我脑子有点乱，我能跟李炎聊聊吗？” “行，行，你们三个年轻人聊，我和王后先回去歇息了。”卫王笑道。 孙王后还是很担忧，但卫王却拉着她走了。 边上候命的李恪，也不敢说话，但也是一头雾水。 卧槽，信息量好大，关系好乱。 李少傅要娶武朝皇后卫婧？ 这不是给暴君武甲戴绿帽子？ 李少傅不是太监？ 还能取龙翎部落公主萧绰？ 他觉得自己单纯的脑瓜子不够用了，无法理解李炎是怎么做到的。 李炎看着一脸懵逼的李恪，说道：“李恪，你先去一趟将军府见见李顺臣，他会封你为前锋大将军，然后今晚好好休息，明早随我一起出发。” “不去将军府行不行？”李恪小声问。 他才十六岁，还很年轻气盛，李顺臣这个爹，打死他都不想认的。 李炎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耐心说道：“我比你大五岁，可否当你兄长。” 李恪有点受宠若惊，他从出生起就是野种，父亲不认，母亲是风月歌伎，除了将他收养的秦香玉，没有人这么关心过他。 “李少傅言重了，李恪出身卑贱，没有这个资格。”李恪说道。 “不，不，我出身也低贱，还不是一样与婧妃结为连理，记住为兄的一句话，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你和李小杰都极具军事天赋，将来会是我的左膀右臂，开国大将。” 李炎一番话，说得李恪热泪盈眶，扑通跪在地上，“谢谢李少傅倚重，李恪愿意为兄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李炎将小男孩扶起来，笑道：“没那么言重，我打仗不需要死那么多人。” “好，我听李少傅的吩咐，去见李顺臣。”李恪说道。 他在军营其实也见过生父，李恪十四岁时作为百夫长，带着一百前茅营战士，与北夷游骑兵耗了三天三夜，硬生生耗死北夷三百人小分队，以少胜多立奇功。 一战便成为百济军最年轻的都尉，当时就是镇国将军李顺臣亲自宣布的。 只是李顺臣对他十分冷淡，没有一丝父子之情，李恪也没在意，甚至都没抬头看一眼。 哪怕两人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了解你的想法，但这不是父子关系等家庭琐碎事，此战关系百济存亡，关系到千万百姓，需要你们父子配合，权当是国事来沟通，让李顺臣给你增派三千精锐骑兵，你要跟着我去北夷，顺便挑选出一批炮手跟着学习。” “遵命！我现在就去。” 李恪擦着眼泪离开。 萧绰指着李炎，对卫婧说道：“看到没，宓姐姐，这死太监俘获人心的手段多高超啊，把李恪这小孩都给说哭了，你可得小心点。” 卫婧再次笑着强调：“李炎不是太监，他是可以破你身子的真男人。” 第1071章 萧绰一脸诡异的表情，看看李炎，看看卫婧，看看春香，看看玉儿。 这些人脸上一点惊讶之情都没有，说明她们都知道了。 她睁大眼睛看了看卫婧怀中的婴儿，这五官怎么和李炎有点像呢。 卧槽，萧绰捂着嘴，难以置信地指着李炎。 “你……你……” “你要还不信，我只能请你跟我回房间，验明正身了。” “月儿知道吗？” 李炎摇摇头，“她不知道。” “你这个男人城府也太深了吧。” “没有办法，我身在朝堂，没脑子是办不好事的。” “武甲也不知道？” “他当然不会知道，你知道后，也不要说出去，我想亲自看看，他知道后的表情，这个蠢货，我给过他那么多机会，他不珍惜啊。”李炎说道。 萧绰掐着人中，假装翻着白眼，转身就走，说道：“我需要静静。” “早点休息，明日跟我启程去玉门关。”李炎说道。 “你先想想怎么搞定那五万镇北军吧。”萧绰回道。 卫婧噗嗤笑道：“这丫头还挺可爱的，你真是艳福不浅。” “全托老婆您宽宏大量。” “以后娶了新媳妇，可不要把我这老的给忘了啊。”卫婧说道。 “怎么会，你是大武王朝第一美人，也不过20来岁，老什么老，嫩着呢。”李炎说道。 他的确是喜欢卫婧，第一次见到她就喜欢上了，看到她心里就舒适开心，充满了斗志。 春香和玉儿被酸得不行了。 尤其是玉儿，在她记忆里，卫婧嫁到太子府三年多，可从来没有和武甲如此这般打情骂俏。 “两位主子太肉麻了，我们有点扛不住，还是去准备午膳吧。” 等两个丫鬟走后，卫婧将孩子递到李炎怀里，让他体验下当爹的乐趣。 “火炮试射怎么样啊，成功了没？” “还算不错，他们再精加工一番就没问题了，文武官员已经全部降服，愿意追随岳父和我，攻打武朝。”李炎说道。 “那我就放心了，我娘最近很是焦虑，你可要多担待点。” “放心，你娘就是我娘，我不会和她计较的。” 两人抱着孩子进屋喂点吃的，看得李炎直咽口水。 “你干嘛啊，又不是见过，别这种眼神好不好。”卫婧说道。 “要不待会儿我们休息半个时辰，估计春香他们准备午膳也没那么快。” 卫婧顿时知道了李炎什么意思，惊恐地说：“你疯了，这大中午的，怎么跟狗瘾似的。” “我明日去北夷，来回可要一个月，你就不想我吗。” “要这么久吗？” 李炎点点头。 卫婧只好说道：“那等会儿嘛，等吃完中饭我们午睡时再给行吧，再说这不还有晚上吗？” 李炎内心大喜，狠狠赏了她一个吻。 “不许跟宝宝抢食。”卫婧警告道。 “好，好，这次保证不抢，不过晚上我还要去找曹家人一趟，先跟他们摊牌。”李炎说道。 “好好说明情况，尽量不要杀镇北军，否则将来不适合你劝降。”卫婧说道。 武家人打仗的方式，是绝不妥协，只会蛮干。 一开战就恨不得死五万十万士卒，根本不知道，或者不在乎这样的伤亡，对国家对每个家庭是多大的损失。 第1072章 晚上，百济同福客栈。 曹家人有点不安，他们和铜陵县的工人们一起住进来的，结果今日下午这些工人全部搬走了，连小孩都带走了，去什么地方也不肯说。 而他们到现在还没见到儿子曹钊。 “要不我去见见李少傅，我觉得事情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曹父说道。 “你去哪儿找李少傅啊，听说人家在百济王宫，你进都进不去。”曹母说道。 曹父叹了口气，说道：“李少傅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啊。” “那不至于吧，我们能有什么价值，他可是朝廷重臣，皇帝身边的红人。” “可我们儿子是镇北军左将军啊。” 就在两个老的忧心忡忡时，店小二连忙上来禀报：“两位贵人，大武皇后卫婧和李少傅前来探望。” “卫皇后亲自来了？”曹父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的，这就上来了。” “哎哟，这可如何得了。” 曹父带着一家人连忙跪在客房外的走廊上迎接。 卫婧主动要来，也是向曹父说明自己的心意，谋反之事铁板钉钉，根本没有反悔的余地。 所以曹钊要么投降，要么死。 “卫皇后驾到，李少傅驾到。” “草民曹永福携家人恭迎皇后。” “曹老伯，快请起吧。” 卫婧连忙亲手去扶，搞得曹永福内心更为不安。 儿子曹钊虽然是个将军，也就是个三品武将，皇后不至于如此关心，大半夜的亲自来慰问啊。 李炎吩咐道：“两位，让你的家人去休息吧，我和皇后跟你们谈点正经事，明日我们就去玉门关了。” “好，好，你们都去休息吧。”曹永福说道。 曹家人也是直犯嘀咕，难道是陈元将军在河西不利，朝廷要提拔曹钊当镇北大将军了。 回到房间，玉儿给众人泡好茶，然后随手关上门出去。 这规格搞得两个老人瑟瑟发抖。 “不知皇后专门而来，有什么吩咐。”曹永福问。 李炎拿出徐福的亲笔竹简，放在曹永福跟前，说道：“曹老伯年轻时，是不是也上过私塾。” “上过几年，那时候还是楚朝，流行学文。”曹永福回道。 “那请摊开看一眼，这是忠孝侯徐福的亲笔证词。” “亲笔证词？” 曹永福看着竹简，半天没敢动手。 不该知道的事儿，就不能看，看了就没得退路了。 曹母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见识，见李炎盯着老头子，便慌忙拿起来摊开，塞到曹永福手里，说道：“快读给我听听，是不是关于我们儿子的事。” 曹永福只是瞟了一眼，便吓得瞳孔放大，连忙扑通过下。 “李少傅，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老头子，什么事啊，是不是我们家钊儿犯事了？”曹母紧张地问。 “闭嘴。”曹永福低声喝道。 李炎接过竹简，说道：“之所以要让你看，就是希望你能说服曹钊将军，协助我们一起讨伐暴君武甲。” “讨伐谁？”曹母以为自己听错了，或是记错了，她急得新登基的皇帝就叫武甲啊。 第1073章 “讨伐当朝皇帝武甲。”李炎说道。 此言一出，吓得曹父曹母当场就瘫坐在地。 “李少傅，你想造反吗？”曹父问道。 “非也，只是帮武帝讨个公道，他是开国皇帝，弑父者无德无能，如何统领天下。”李炎说道。 “可……可这关我儿子什么事啊？” 曹父到现在终于明白过来，李炎把他们一家老小带过来，是当人质的，用来逼儿子起兵反武朝。 “因为你儿子带着五万镇北军守在玉门关，他若存在，百济就不能全力迎接武朝大军的攻击。”李炎说道。 曹母看着皇后卫婧，问道：“皇后，你可是皇帝的妻子，难道你也准备反他吗？” “武甲不止是弑父，他还想杀我们母子，还导致镇北军在河西死了四五万人，他若存在，你以为你们这些小老百姓能有好日子过吗？”卫婧问道。 “哪有父亲杀儿子的。”曹父不信。 “那他弑父之事又如何解释，现在整个京都城都知道了，如果曹钊信息灵敏，搞不好现在也知道了。”卫婧说道。 曹钊父母此时悔恨不已，就不应该贪小便宜，想利用朝廷经费来百济探望儿子，顺便一家旅游。 现在成为李炎的人质，搞不好会害得曹家满门抄斩。 至于在武甲的统治下，他们的生活会有怎样的变化，儿子会不会死，根本想不到那么远，以他们的见识也无法判断。 “李少傅，如果我儿子不同意归降，是不是我们全家小命也保不住。”曹父问。 “曹老伯过虑了，你儿子有两个选择，一是投靠百济反武朝，随我建功立业。二是扔掉兵器，带着人回武朝，你们也可以跟着他一起回去。”李炎说道。 “你真的会放我们回去吗？” “当然，我李炎不是嗜杀之人，但你们也要想清楚，镇北军在河西，被武甲瞎指挥搞死了五万人，陈元差点被砍头，你儿子回武朝就得上前线，大概率也是白白战死。”李炎说道。 卫婧也安慰道：“两位老人家，我可以保证李炎说到做到，只要曹钊不与我们开战，他就可以自己选择。” “好，好，我会跟他沟通清楚的，希望皇后和少傅大人说到做到，不要与我们草民为难，我的孙子都还小。”曹父哭求道。 李炎带着卫婧回去了。 曹父出门一看，整个客栈都被百济士兵包围了，任何人不得进出。 …… 次日，辰时。 李炎带着五门火炮，两百发实心炮弹，一百发开花弹，在前锋大将军李恪麾下三千骑兵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去了玉门关。 多带几门火炮，是为了趁此机会，亲自培养出一百名炮手。 萧绰骑着她的汗血宝马，手握龙胆亮银枪，时隔一年，踏上回家的征程。 想到李炎要娶自己，她就心里难安。 不是她不愿意，她心里是喜欢李炎的，但在当人质之前，他就与龙翎部落大将军冒昆定了亲事。 萧绰完全可以想象，冒昆知道自己的公主未婚妻被抢，会是何种表情。 第1074章 百济，玉门关，镇北军营。 因为李炎打败了北夷联军，打残了龙翎部落，让黑骑营全军覆没，所以玉门关已经平静了很久。 最近这一年，连北夷的游骑兵都很少，所以将士们自然也很松散，日子过的也舒适。 曹钊在陈元的营帐里，看着最新的河西战报，包括京都城发生的事儿，他也都已经知道。 “镇北军居然这么短的时间内，直接伤亡四五万，铁札甲都被河西抢走上万套，皇上到底在搞什么鬼，视我镇北军士卒如草芥吗。” 他作为陈元的第一副将，当然知道大将军的水平。 就算真的攻不下，也不会硬来，根本不可能死这么多人。 任何主将都知道要爱惜士兵性命，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 就在此时，士卒进来禀报。 “报曹将军，您的父母住在关内客栈，让您有空立即过去见面。” 曹钊十分不解地问：“我父母？” “没错，还有您的妻子孩子以及弟弟一家，也都到了，还有李少傅。” “我们一家人都在，李炎少傅也在？”曹钊更懵逼了。 “是的，好像是李少傅带他们来的。” “你没听错吧。” “绝不会听错，百济镇国军前将军李恪亲自来通报的。” 曹钊立即意识到不对劲，但他不知道李炎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从京都城来的情报显示，李炎已经逃离京都，羽林军四处搜捕他，怎么跑到玉门关，还跟百济镇国军搞到一起了。 他站起来，招来麾下校尉，吩咐道：“我出去一趟，你要让兄弟们看好城门，另外给我调三千兵马，随时待命。” “是。” 因为家人在李炎手里，曹钊也不敢大张旗鼓，还是准备先去跟李炎私下沟通。 玉门关内的客栈十分简陋，最好的一家被李炎承包了，三千镇国军士卒将酒店保护得水泄不通。 曹钊看到这阵仗，就知道麻烦要来了。 他骑马走到门口，李恪已经在那等待。 “镇国军前锋将军李恪，恭候曹将军。” 曹钊认识李顺臣，但不认识李恪，便笑问：“李将军看来年纪不大吧？” 李恪笑道：“的确不大，今年才十六岁。” “年轻有为，李少傅人呢？” “就在楼上，与您父亲曹老伯喝茶。” “我家人没事吧？”曹钊问道。 “他们都很好，孩子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有点累，已经睡着了。” 曹钊跟着李恪进了客栈，直接去了李炎的房间。 推开门便看到了老爹和老娘，两个老人看他的时候，十分紧张和恐惧。 曹钊心里顿时怒气冲天，但还是稳定情绪，说道：“镇北军曹钊，拜见李少傅。” “曹将军不必客套，你我是老相识，请坐下来喝茶吧。”李炎说道。 “李少傅，上次征夷之战，我对您十分佩服，觉得您应该是正人君子，实在不该拿我们的家人作要挟，有损您的威信。” 李炎不慌不忙地给曹钊斟茶，笑道：“正因为我是正人君子，才专门跑到洞庭县将你的家人带来，否则留在老家，可能会有灭门危险。” “为何会有灭门危险？”曹钊不解地问。 “因为我要攻打武朝，替天行道。”李炎说道。 第1075章 李炎开门见山，曹钊的脑子像是被重击一般，根本无法理解。 “李少傅，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你要打武朝？” “我不仅要攻打武朝，我还要废了武甲这个暴君。”李炎说道。 “你凭什么攻打武朝，你知道武朝正在遭受西域瓜分吗？”曹钊争辩道。 “我先回答你第二个问题，武朝遭受西域诸国瓜分，是因为他们看到武甲的无能和暴烈秉性，镇北军在河西的战况，你知道了吗？” 提到此事，曹钊便有点恼火，刚才他还因为这件事埋怨武甲呢。 那可是几万条兄弟的性命。 “我已经收到了陈将军发来的快报，镇北军伤亡近五万。” “谁导致的？” “皇上，在尉屠早有准备的情况，不听陈元将军的劝谏，逼着士卒强攻。”曹钊小声回道。 “他不仅视士卒性命如草芥，还弑父杀君，曹将军想为此等暴君效力吗？” 李炎说完，将徐福的亲笔竹简扔到曹钊眼前。 曹钊摊开看了一眼，也是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这这是真的吗？” 李炎点点头，说道：“当然是真的，武帝驾崩当日，天心医馆的周夫人就看出来他是被窒息而亡，从那时起我就决心废了武甲，否则必将生灵涂炭。” “李少傅是为了天下百姓攻打武朝，而不是因为皇上嫉妒贤能将你软禁而报复吗？” 李炎耐心说道：“曹将军，这是一码事，嫉妒贤能，刚愎自用，视天下子民于蝼蚁，草菅人命，阉割大臣，皆是暴君之相，若陈元兵败，你以为你能逃过将亡兵死的命运吗？” 曹钊是武朝的将军，从没想过要反，既没那个野心，也没那个实力，内心自然十分不安。 “可李少傅你凭什么攻打武朝，靠谁？” “靠百济。”李炎回道。 “这怎么可能，百济王是国丈，百济长公主卫婧是大武皇后。”曹钊说道。 曹永福这才开口作证道：“卫皇后也回了百济，前晚亲自见我们，劝你投靠李少傅。” “什么，皇后也要反皇上？” 曹钊有点大跌眼镜了。 李炎点点头，说道：“没错，包括百济王，现在百济都城的东城门已经封了，就是在迎敌，百济王不想你这边夹攻，所以派我来劝劝曹将军。” 曹钊不悦地说：“李少傅恐怕不是劝，而是威胁吧，你费尽苦心把我家人全部带过来，若是我们不归降你准备如何？” “你可以带着不愿归降的士卒回武朝，只要不与百济为敌即可，但回到武朝，你信不信凭武甲的秉性，会砍了你的脑袋。”李炎说道。 “李少傅想我们把玉门关让给你？” “没错。” “若不然呢？”曹钊硬气地问。 他是在试探李炎的底线，会不会连他的家人孩子都不放过。 李炎说道：“那我依然把你家人归还给你，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攻破玉门关，到时候你们的伤亡可能会非常惨重。” 曹钊冷笑道：“就凭李少傅带的这三千人吗？” 李炎点头回道：“没错。” 第1076章 看来这李少傅还是有点节操的，曹钊顿时心生一计，那何不先把家人救回去再说。 “不如我把家人带回军营，李少傅攻城试试，若是攻破，我也好有个台阶下，攻不破，那我们就不能当逃兵，你应该明白，镇北军士卒都是中原人，也不会听我一个人的。” 李炎当然知道他这点小聪明，便笑道：“没问题，我带你家人来，只是让你没有后顾之忧，并没有打算拿他们当人质，李炎办事，绝不靠下三滥的手段，靠的是绝对实力。” “好，李少傅，那我就带家人先回去，你随时准备攻城，我们只守。”曹钊说道。 现在玉门关的镇北军只有五万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守着，然后派人通知朝廷。 否则是无法与百济三十万大军对抗的。 曹钊也想给自己留条后路，否则他是可以带两万人杀出来，将李恪的三千骑兵全歼的。 但这样的话，会与百济成为死敌。 “好，今天日落之前，玉门关内城门必破，曹将军先不要派兵去通知朝廷，给自己留条后路，也与你麾下的五名校尉做好沟通，日落之后破不了城，你再派人也不迟。”李炎说道。 “日落破城？”曹钊难以置信地问。 “曹将军到时候就会明白，我凭什么打败武朝了，带你家人回军营吧。”李炎挥挥手。 李恪没见过火炮的厉害，有点担忧地说：“主子，何不等攻破城门后，再将曹将军的家人归还呢。” 曹钊一听，顿时紧张地看着李炎。 李炎摇摇头，说道：“这样曹将军就会觉得，我是利用他家人当筹码，算不得君子行径。” 曹钊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谢过李少傅，我保证日落之前不派人送信。爹，娘，快点，快去叫大家跟我走。” “好，好，我们这就去。” 曹钊和父母十分慌张，生怕李炎反悔。 但李炎只是站在二楼的走廊上，微笑着欢送曹家人离去。 “李恪，给他们两辆马车。” “是！” 曹钊看着家人坐上马车，一起起身回营，还有点难以置信。 李炎费尽心思地把一家人全部带到百济，难道真是为了让他无忧无虑的做决定吗？ 三千人就能在日落之前攻破城门，这也太小瞧镇北军了吧。 很快，他便带着家人回到营帐，来不及安置好，就连忙去了陈元的镇北军指挥营帐，叫来麾下五位校尉。 他快速把情况向大家说了一遍，五位校尉也都傻眼了。 “李少傅不是扶持太子登基的第一功臣吗，为何要攻打武朝，百济王都当国丈了，为何要反武甲啊。” 曹钊将所有的信报全部拿出来，推到作战桌上。 “你们自己看吧，大将军在河西伤亡惨重，幽州北凉恐怕也保不住。” 五名校尉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都有老乡甚至是亲人在镇北军里，也不知道有无伤亡。 “咱们镇守玉门关二十年，跟北夷大大小小耗了上百仗，也没死一万人啊。” 见兄弟们有点愤怒，曹钊才敢说道：“李少傅给了我们两条路。” 第1077章 “哪两条路？”有人问道。 曹钊刚想说，其他校尉就不同意了。 “不对，不对啊，李少傅一个文官，靠什么跟我们玩，我们镇北军需要他给我们选择吗？” “就是，不反抗就妥协，我们镇北军威名何在啊。” 曹钊却担忧地说：“我虽然也不知道，但当初他发明马蹄铁时，也是这么自信，我心里没谱，会不会这家伙发明了什么大杀器。” “马蹄铁只是运气好吧，打仗靠的就是人数，他带了多少兵马？” “就三千。” “三千人就想攻城？他们想要攻破这玉门关，至少得要十万人，否则城门都撞不开。” “对啊，左将军，我们粮食也够，之前可是预备的二十万人的口粮，现在库里的粮食，至少能撑个半年。” 曹钊想想也对，李炎太没诚意，太轻视镇北军了。 五万人守城，就算是北夷大军重新攻打，也能守三个月的。 “那按照你们的意思，是继续守城？”曹钊问。 “当然得守，他若能攻破，那是他的本事，咱们回去也好有个说法，若是我们将玉门关拱手相让，那皇上能放过我们吗？” 曹钊只好一咬牙，说道：“好，就按照你们的意思，先守到明日，然后再派快马从关外绕回去通报。” 接着曹钊便开始布置兵力防城，城墙上布了一万士卒和弓箭手，内城门后也有三千士卒，准备拦截破城门的百济军。 等搞完这些，已经是下午，却依然不见李炎攻城。 “怎么回事，这离太阳下山也就两个时辰，怎么人影都没看到。”曹钊问道。 “要不我派人去打探一下。” “行，快去吧。” 半个时辰后，打探的士卒便回来了。 “禀左将军，百济兵依然在守着客栈，并未有组织攻城的迹象，我在门外看到，李少傅和萧公主还有李恪正在客栈一楼吃火锅。” “吃火锅？” “是，好像在涮羊肉，还喝了点小酒。” 曹钊心里百思不得其解，他们忙得午饭都没吃，紧张兮兮的，结果李炎在那吃火锅。 这小子莫不是戏耍老子，压根儿就没想攻城吧。 “大家不要松懈，这搞不好是李炎的计谋，想趁我们懈怠的时候再进攻。” 镇北军士卒连忙分批吃完饭，继续坚守岗位。 而曹钊则站在城楼上，看着李炎所在的客栈。 直到申时，曹钊才看到李炎带着一百名士卒，还有五匹马拉着不知名的东西，慢悠悠地走向城门。 “那马车拖的是什么，难道是很么攻城利器？”曹钊迷惑地问。 三部校尉冷笑道：“将军，这么小的玩意儿，怎么可能攻城，我看他装不下去了来求和的。” “若他只是想逃往北夷，那我们就放他走。”曹钊说道。 “嗯，好，反正这是皇后的主意，皇上怪不到我们头上。” 就在此时，李炎带着士卒们停在三百米开外的地方，掀开黑布，露出五大坨铁疙瘩，对身后的士兵们讲解着什么。 “这得有一千尺的距离了，他要干什么？”曹钊问。 第1078章 城头校尉也会很懵逼，扯着嗓子喊道：“李少傅，太阳快下山了，你准备什么时候攻破我们的城门啊。” 李炎也喊道：“一刻钟后就攻，让你们城门后的兄弟躲远点，别伤到了。” 城头的镇北军哈哈大笑，他们因为李炎获得了荣耀与玉门关的平静，倒是并不仇恨李炎。 但李炎想要他们镇守的阵地，那也是不可能的。 曹钊也喊道：“谢谢李少傅美意，你可要信守诺言，若是日落攻不破，我们可就要坚守玉门关，通知朝廷派兵来支援。” “镇北军的兄弟们，朝廷没有人派给你们了。”李炎喊道。 接着他还不忘骑马走近，城头也没人放冷箭，说道：“曹将军，诸位镇北军的兄弟，我这火炮威力十足，城门后不可留人，切记。” “放心吧，李少傅，我们不会给你机会攻城门的，你们的大军靠近五百尺的距离我们就会放箭。” 曹钊还不信李炎的话，以为李炎是想使计偷袭城门，哼，他可不会上当。 李炎见劝不动，便喊道：“那待会儿伤人了不要怪我们。” “打仗哪有不伤人的，你们待会儿被射杀，也别怪我们。”曹钊喊道。 李炎只好回来，将一百名火炮学徒叫到边上，仔细指点他们如何放炮。 “我先来一发给你们试试。”李炎说道。 旁边服务镇北军的摊贩们，也对这从未见过的铁疙瘩十分有兴趣，生意也不做了，在边上围观，一点打仗的气氛都没有。 若不是百济军维护秩序，他们恨不得凑近看。 只见李炎调整好角度，将火药包放进去，又将实心铁蛋放进去，插上引线，吹亮火折。 引线点燃的那刻，他连忙退后三米捂耳蹲下。 城墙上，曹钊眯着眼睛，不解地问：“李少傅这是在干嘛？” “该不会是在做什么法术，想用法术打败我们吧。” “哪来什么法……” 轰的一声巨响。 将曹钊的声音打断，吓得他和城墙上的士卒连忙蹲下。 “卧槽，什么东西这么响。” 接着他趴在城墙上，看到一个黑坨坨径直朝城门飞来。 可惜第一发没打中，砸在门边的城墙上，顿时城墙就被砸个巨大的窟窿。 城门后面的士兵看着通透的大窟窿，简直吓傻了，什么玩意儿威力如此之大。 “曹将军，城墙被什么东西打穿了，要不要出去看看。” 曹钊见镇北军的实习炮兵正准备放第二炮，便喊道：“别去，别去！” 轰！轰！ 两炮齐发！ 不过这次全部击中厚实的城门，一只铁球卡在门里，一只穿门而过，落在士兵的脚下，将地上砸了一个大坑。 一个士兵跑去摸了一下，顿时烫得一手泡。 “城门后的士兵退远点，退远点。”曹钊喊道。 轰！轰！轰！ 三炮齐发！ 全部击中城门，这次城门再也扛不住了，轰然倒塌。 城后的数千士卒们，和城外的百济军对视着，感觉裤子好像被人扒掉一样难堪。 “曹将军，城门破了！” 第1079章 曹钊蹲在那，看着依然在冒着腾腾热烟的炮管，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恐惧。 这是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这玩意儿如果往城墙上轰，大家不得脑壳开花。 这才打了几炮就把城门轰开了，若是万炮齐发，那这小城墙不得夷为平地。 曹钊当了二十年的兵，第一次见识到隔着千尺距离破城门。 从前破城门是最难的一关，得几倍兵力，现在变成轻而易举。 “我就说李炎有杀手锏吧，这货一狂，必有新花样。”曹钊嘀咕道。 他身边的校尉，刚才差点被震耳欲聋的炮声吓尿，伸出脑袋一看，紧张地喊道：“曹将军，他们将炮口上调了，不会是要轰城墙吧。” 曹钊都不知道这仗该怎么打了，总不能让大家撤下城楼躲着吧。 那不是相当于投降。 镇北军岂能如此之怂，回朝还不得被皇帝砍脑袋。 李炎的确是将炮口瞄准城墙，在考虑要不要来一炮，让城墙上的将领更好的尝尝威力。 只有吓破他们的狗胆，他们才会努力说服士卒们放弃抵抗。 别说曹钊了，李炎身边的李恪刚才亲自放了一炮，先是吓得心里砰砰直跳，然后便兴奋不已，摩拳擦掌。 “驸马爷，还要不要继续搞？”李恪迫不及待地问。 “等等，不要浪费炮弹，吓唬吓唬就行了，城墙上人太多，轰死人会拉仇恨，我与陈将军关系还不错。”李炎说道。 萧绰也是第一次见火炮，上次在海边她没去。 本来站在李炎边上，准备随时保护他，但被几炮轰得头晕脑胀，耳朵隐隐作痛，已经退到李炎身后。 她已经很佩服李炎渊博的知识和各种发明了，没想到这死太监，居然搞出这么大动静。 萧绰作为北夷龙翎军的女将领，深深的知道，这几个铁疙瘩，将会改变未来的战场。 “难怪你有信心帮我父王降服其他部落，不会是想带着这些火炮去轰炸吧。”萧绰问。 “是的，不服就轰，反正北夷那些部落的游骑兵，也杀了不少我们中原人，轰死也不冤。”李炎说道。 曹钊作为镇北军左将军，一直蹲在城楼上，站都不敢站起来，十分憋屈。 但庆幸的是李炎并没有点炮，而是骑马过来谈判。 “李少傅还是有点人情味的。”曹钊战战兢兢地站起来，看着城墙下的李炎，喊道：“李少傅，你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爆炸声怎么来的，用什么东西造的。” 李炎笑道：“你们若愿意归降百济，讨伐暴君武甲，以后就给你们配备这种火炮，目前我不能告诉你们。” “李少傅，镇北军威名赫赫，岂能这么轻易投降。” 李炎严肃地说道：“曹将军，你们若是助纣为虐，为虎作伥，那我这五门正义之炮，只能轰塌玉门关，落在你们脑壳上。” 曹钊摸了摸后脑壳，隐隐作痛。 “玉门关塌了，谁来防守北夷。” “你们归顺与我，这些炮弹就会用来轰北夷，明天我们就出发，以后玉门关不需要大量守军，只需要布置三十台火炮。”李炎说道。 曹钊只好说道：“李少傅，这事我一个人作不了主，还得跟兄弟们商量。” “好，你去与兄弟们商量，明早告诉我结果。” 第1080章 “好，我们暂时休战，免得互相伤害。”曹钊说道。 这话他说得很心虚，李炎才用了三门炮，就攻破了城门，若是五炮连轰，上百颗炮弹砸在城墙上。 谁伤害谁，不言而喻。 李炎点点头，见镇北军的士卒在那抢修城门，便说道：“行，不过城门就不用修了，修了也就几炮的事儿。” 曹钊汗颜，尴尬地笑道：“修还是要修的，不然没有安全感。” 今儿这仗打得他内心十分不安。 因为李炎发明的这些铁疙瘩，导致过去所有的兵法瞬间失效，玩什么弓箭，玩什么装成木，玩什么云梯，武朝引以为傲的铁札甲。 今日之后，统统都是废品。 李炎为了减少镇北军的伤亡，用的是实心铁弹，若是用开花弹轰城墙，曹钊恐怕更会怀疑人生。 李炎回到百济军跟前，吩咐道：“炮口就这么对着，留一千人轮首，今夜不要放松警惕，若镇北军偷袭，第一炮用实心弹警告，之后便可用开花弹。” “是，我会亲自在这监督。”李恪说道。 李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很兴奋，想再放几炮，但不要着急，镇北军不是我们的敌人，只要他们不反抗，就是我们的兄弟，等去了北夷，搞不好这三百发炮弹都得打完。” “驸马爷，到时候让我多来几发。”李恪笑道。 “行，到时候让你过足瘾。” 李炎带着萧绰回到客栈，坐在二楼一边涮羊肉火锅，一边观察着镇北军修城门的忙碌身影。 “你准备在北夷轰炸谁？”萧绰问道。 “谁不服你爹，我就轰谁。”李炎说道。 “如果我爹不服呢？” 李炎帮萧绰涮了一碗羊肉，才说道：“那就只能轰你爹，你到时候不要怪我，这是很严肃的事情。” “你轰死我爹了，我会放过你吗？你是不是连我都要轰死？”萧绰问。 “不要胡搅蛮缠好不好，我肯定会让你爹臣服的，他当我老丈人了，不就没事了。” “你根本不懂北夷人的血性。”萧绰嘀咕道。 李炎放下筷子，训斥道：“你们所谓的血性，就是恃强凌弱，就是野蛮愚蠢，抢别人老婆孩子，还觉得很自豪是吧？” “不许你贬低我们北夷人，我们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 “我特么还就要贬低，祖祖辈辈就是对的吗？没文化的野蛮族，我会用火炮告诉北夷人，恃强凌弱是行不通的。” “你当了皇帝还不是一样。”萧绰反驳道。 其实两人隔这么近，以萧绰的身手，可以一筷子戳死李炎的。 但她却在这讲道理，明知道讲不过，也没想过要弄死李炎。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早就被李炎征服了。 “当然不一样，我才不崇尚什么烧杀抢掠，中原及周围各族，全部加起来也就十千万人口，大把的土地可以开垦，可以放牧，明明每个人都可以吃饱喝足的，结果天天打仗，死伤无数。” 李炎继续说道：“以后中原从北夷买马买牛羊，北夷从中原买布料买粮食买瓷器茶叶生活用品，大家靠勤劳致富，谁敢硬抢，我有一万种办法灭了他，你爹也不例外。冒昆更不例外。” 第1081章 李炎虽然语气很温和，但萧绰能感觉到他心中的王者之气。 并且李炎的王者之气，与武帝还不一样。 武帝，萧天术，尉屠，金铁林，呼尔赤，当今世界赫赫威名的所有强者，都是靠杀戮立威，靠别人的恐惧赢得胜利和权力。 而李炎却完全不同，他是以碾压之势的智慧来征服一切。 压根就没把这些王者放在眼里。 五枚火炮吓破五万镇北军的狗胆，还是在一个人都没死的情况下。 萧绰吃着小青菜，默不作声。 她也不得不承认，李炎有平复天下的能力。 当人质的这一年时间，她感受到了中原的细腻，中原的多姿多彩，中原老百姓的惨象，中原文化的博大精深。 若被野蛮族入侵，这一切都会灰飞烟灭。 天下太平，安居乐业是很重要的，北夷族似乎永远都无法理解这个观念，天天想着别人有收获就要去抢。 “提我爹就提我爹嘛，干嘛提冒昆，就算我回到北夷，他估计也不会要我的，只会想着怎么报复你。”萧绰说道。 “为何？”李炎不解地问。 “北夷人的脑子吧，用你们中原人的话来说，就是有点轴，我被你带走快一年了，他肯定觉得我不干净了呗，不再是无人碰过的黄花大闺女了呗。”萧绰说道。 “这不叫轴，这就叫野蛮愚蠢。”李炎骂道。 “行，行，我们北夷人就是蠢，就你聪明行了吧。”萧绰没好气地回道。 “不过也好，他若嫌弃你，你就干脆当我的媳妇，若是想报复我，正好我给他来个炮决，免得影响你爹做决定。”李炎说道。 “你好毒，上次抢了冒昆黑骑营的汗血宝马，抢走了她的未婚妻，现在还要把他给轰死。”萧绰叹道。 “不然咋的，让我把你这龙翎萧公主，北夷大美人让给他啊，没门，必须炮决。”李炎说道。 “行，行，行，你能耐，我吃饱了，去睡了。” 李炎笑道：“要不要我今晚给你证实下，什么是真男人？” “滚！没成婚休想碰我，当我什么人了。”萧绰骂道。 …… 玉门关，镇北军指挥营帐。 桌子上摆着五只大铁球，那只轰破城墙的，被砖块掩埋没找到。 曹钊带着麾下五名校尉，对着黑坨坨研究了半天。 “这一只铁球得有五斤吧，怎么弹射三百米的？” 曹钊拿起铁球，使尽所有力气，朝院子里扔去，结果扔了才十来米远。 其他校尉也纷纷试了试，差不多都是这个距离，最远的也没超过十三米。 他们常年训练作战，已经是力量较大的了。 “怎么办啊，曹将军，我们真的要投降吗？”一部校尉问。 “皇帝的事儿，我都跟你们分享了，他的确是暴君之相，我们回京都，被砍头的可能性很大。”曹钊说道。 “您家人都带过来了，可我家人还在幽州呢。”三部校尉说道。 曹钊摸了摸胡须，他完全可以理解部下们的忧虑，便说道：“若是说我勾结李炎和百济王，逼迫你们归降呢，那朝廷不可能把五万士卒的家属都砍了吧。” “我个人觉得，李少傅确有千古明君之相。” 第1082章 五名部下都看得出来，曹钊这是真的想归顺李炎了。 “将军，你今天不是说李少傅给了我们两条路吗，哪两条路？”三部校尉问。 “第一个选择，投靠他一起反暴君，反完暴君，李少傅可能会扶持小太子登基，然后炮轰匈奴，荡平楼兰，打服土藩，收复河西。” “第二个选择，只要不与百济为敌，放弃玉门关，愿意回武朝的自行回去。” “他愿意让我们平平安安回去？”一部校尉不解地问。 曹钊点点头，说道：“是的，李少傅之所以没带大军攻城，就是不想与我们兵戎相见，带五台火炮是为了告诉我们，他发明新式大杀器，打败武朝轻而易举。” 几名校尉点点头，说道：“是啊，若是他真想灭了我们，可以带三五十台过来，我们这会被夷为平地，而他可以坐在炮后嗑瓜子。” “今儿这铁疙瘩，差点把老子吓尿。” 平时这句话会引得兄弟们哄堂大笑，甚至是出言戏弄。 但今日所有人都沉默不语，看着实心铁弹发呆。 曹钊见五位部下也开始动摇了，便说道：“你们怎么想的，我们出生入死这么多年，现在也是逼不得已，不如坦诚相待，我会尊重你们的选择。” “我还是想回去，主要我爹娘都在梁州，担心他们会遭受牵连。”三部校尉说道。 曹钊点点头，说道：“我不阻拦，但回去你要考虑两点，第一，皇帝性情暴虐，被李少傅和皇后背叛，必然勃然大怒，要找人出气，你可能脑袋不保。” “第二，你若没被治罪，可能参与征伐百济，要面对的就是外面的火炮。” “综合这两点考虑，所以我选择留在百济，你们可以自己做决定。” 三部校尉说道：“我可以投入陈将军那抵抗西域联军，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应该不会拿我们出气吧。” 曹钊摇摇头，叹道：“皇上可是亲爹都能杀的，镇北军五万兄弟，也是他一意孤行搞死的，我不好判断，作为兄弟，我劝你再想想。” 曹钊这么一分析，大家再次沉默了。 的确是两难选择。 “好了，都回营吧，今晚也不要休息了，把现在的情况跟你们军营士卒传递，要走的今晚就可以从关外绕道，不走的随我与李少傅谈判。”曹钊说道。 办完这些，曹钊心情沉重地回到自己的营帐，和父亲家人说了自己的决定。 曹永福叹了口气，说道：“若皇帝真是暴君，必诛我们九族，那些远亲可就遭殃了。” 曹钊也是十分难过，本来他当这个将军，是光宗耀祖的事儿。 没想到现在却要连累父老乡亲。 但不投靠李炎，丢了玉门关，他这主将回去也是死路一条，根本没得选择。 带着兄弟们死守玉门关，李炎没有选择，必然火炮洗地，生灵涂炭。 左右都是个死！ “爹，我们碰到这么个皇帝，也是逼不得已，若他们被连累，我能做的就是推翻武甲，为他们报仇。” 第1083章 次日，曹钊起来，走到镇北军营房里看了看，几乎有一半士卒离开了。 原本住着二十万人的营房，现在只有稀稀朗朗的两万多人。 麾下五名校尉留下了三名。 “大将军，老朱和老张带着两万三千八百名士卒离开了，托我们告诉您，他们回朝后，可能要将投降的责任推到您头上，请您不要怪他们。” 曹钊点点头说道：“他们应该这么说，只希望皇上别拿他们开刀。” “应该不至于吧，他们毕竟还带回了两万兵。” “这个我也猜不准，真在乎士卒死亡，陈将军在河西就不会损兵折将，英名毁于一旦。”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你们三个跟着我去见李少傅，看他想怎么安排我们。”曹钊说道。 …… 客栈里，李炎正在和萧绰吃羊肉汤泡馍，一边观察玉门关正在修葺的内城门。 “昨晚一夜平安，曹钊会投降吗？”萧绰问。 李炎转头看着窗外，曹钊带着三名部下骑着马火速赶来。 “他们这不就来了吗，我们吃完就动身去北夷，争取半个月到二十天内，打服十四部落，让你爹登上北夷王之位，到时候估计武朝的大军也开过来了。”李炎说道。 萧绰惊讶道：“你疯了吧，你就带了五台破火炮，就想半个月内打服能征善战的北夷十四部？你知道他们加一起，能凑出二十多万大军吧。” 李炎笑道：“你是北夷人，所以当局者迷，你过于迷信北夷人的强悍了。” 萧绰顿时就不高兴了，问道：“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我们软弱？” “不软弱，但也强悍不到哪里去，其一，你们过去烧杀抢掠，欺负的都是普通老百姓或是衙兵，要么就是一小股百济或是镇北军骑兵，只是你们手段野蛮无情罢了。” “其二，上次镇北军五千骑兵突袭时，区区酒精弹，就把你们吓得手忙脚乱，鬼哭狼嚎，谈何强悍？” 李炎说道：“强悍是来自内心的，而不是粗暴野蛮的行径，越暴虐的人，越软弱，就像武甲，他现在肯定比谁都怕死，因为他怕死，所以阉割了章召谋，防范着比他聪明的我。” 萧绰每次都被李炎说得无言以对，根本说不。 吵着吵着不知不觉就被李炎说服，只好耍赖道：“行，行，就你是个大聪明，天底下就你最强悍，行了吧。” “这不是闲聊吗，你咋还急眼了呢？”李炎笑道。 萧绰翻了个武月式的大白眼，说道：“我就急眼，就等着你去北夷丢人现眼。” “到时候我火炮一响，信不信你的北夷兄弟们，吓得拔腿就跑，比昨日的镇北军夸张十倍不止。”李炎笑道。 “老子不信。”萧绰反驳道。 她完全忘记了昨日炮响之时，她内心的恐惧，就好像见到鬼一般，浑身寒毛直竖，瞳孔放大。 中原人见识广，接受新鲜事物速度快。 而北夷人没有形成任何技术更迭的文化，一千年前怎样，到现在还是怎样。 能穿上更好的衣服，也是拜中原纺织业发展所赐。 还在每日跪拜长生天的阶段，脑子比中原人蠢多了，越蠢就越恐惧新鲜事物。 无非就是仗着马匹多，骑术好，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占据优势而已。 但很快这种优势就不复存在。 第1084章 很快，曹钊便带着三名校尉上来。 “曹钊携部将拜见李少傅。” 李炎十分平和地说：“四位坐吧，我们一边吃早餐，一边聊，店家，再来四份羊肉汤泡馍。” “好勒，大人稍等。” 曹钊局促不安，憋了半天还是说道：“李少傅，我们昨晚思考了一夜，决定与你一起完成讨伐暴君的大业，你决定怎么安排我们？” “留下了多少人？” “目前留下了两万六千多士卒。” “好，我任命你为西征右将军，暂时镇守玉门关，随时听从百济王的调遣，军粮军饷现在起也由百济王室发放，等我从北夷回来，你们随我一起西征。”李炎说道。 “遵命！” “行，吃完饭我就走了，你们也要随时保持警戒，北夷很快就会知道镇北军所剩不多，难免有的部落会搞事。” “李少傅就带着三千士卒去北夷吗，仅萧天术的龙翎部落，就有两三万骑兵呢。” 李炎指了指萧绰，说道：“龙翎公主不在这吗，我送她回家，萧元帅会以礼相待的，顺便让北夷人见识下中原的新武器。” 曹钊瞬间就明白了，从前打仗靠人海战术。 但现在李炎的火炮，一颗炮弹便抵得二十人甚至五十人，只要炮弹足够，便可以用少量的兵力，所向披靡。 如今的战场，真的大变样。 “若萧天术能归顺李少傅，那玉门关以后的战事将大大减少。” “光龙翎部落是不够的，我要降服所有北夷部落，为我所用。”李炎说道。 “啊？这五门炮好像不够吧。”曹钊不信，武帝在位时，曾经想过派遣三十万大军灭了北夷，永绝后患。 但最后不了了之，在荒芜的草原上以及森林里打仗，跟中原到处是人的郡县完全不一样。 在中原打到哪里抢哪里，不愁没吃的，哪怕饿死全城百姓，也要保证士卒的口粮，兵即匪。 在北夷十里地都看不到一个村庄，入秋后便天寒地冻，粮草根本没法保证。 而且北夷都是骑兵，你来他就跑，你跑他就截击，搞十年都搞不完。 “放心，足够了，就算有炮也得用谋略嘛。”李炎笑道。 曹钊十分佩服李炎的魄力，和三名校尉站起来，抱拳说道：“那我和兄弟们就在玉门关恭候李少傅凯旋归来，我们大概能凑出三千骑兵，若是有需要可以立即支援。” 李炎拍了拍四人的肩膀。 “谢曹将军的好意，以后在我面前，不用毕恭毕敬，把事做好，比什么都强，我不会用威权压你们。把早餐吃完吧，我们先走了。” “恭送李少傅！” 曹钊几人吃得很慢，从窗户观察着启程的百济士兵，还有一马当先的李炎。 “这李少傅真硬气，带着这么点人，就敢闯龙潭虎穴。” “他不会搞定了萧公主吧？”有人推测道。 “李少傅不是太监吗，怎么搞定龙翎公主。” “就算是太监，他也是世上最牛的太监，若能降服北夷，那我心里是一万个佩服。”曹钊叹道。 第1085章 荡平边疆寇乱，是中原历朝历代的夙愿，可惜一千年过去了，从未实现过。 曹钊觉得，这个千年梦想，很快就要被这个不起眼的，被朝廷陷害的小年轻人解决了。 “若是能让北夷服帖，那我也跟着将军一起佩服他。”三名校尉表示。 李炎的出现，火炮震天响的轰炸声，激活了他们心中埋藏已久的中原盛世梦。 玉门关外。 李炎带着百济骑兵们加快步伐，跟着萧绰奔向龙翎部落的大本营哈河。 随着不断的深入，气温也不断下降，大家干脆将带来的冬衣穿上。 萧绰穿着李炎在京都为她高价买的貂皮大衣，说道：“这玩意儿怪暖和，也挺好看，你们中原人的手艺真精细。” “你穿上终于有女人味了。”李炎笑道。 “老娘一直很有女人味，比月儿还白好不啦。”萧绰倔强地争辩道。 的确，北夷人天生皮肤白，个子高挑，比皮肤粗糙黝黑横着长的匈奴人要好看一百倍。 百济国出美人，也是和北夷离得近，长期结合的结果，兼具中原人的温良和北夷人的身材脸蛋。 卫婧就是这两种血脉最完美的结合，又出生高贵的百济王室，所以才能称之为大武第一美人。 “好了，好了，估计快下雪了，咱们还是快点赶路，两日赶到龙翎部落。”李炎说道。 “到了之后，你把炮架在远处，藏在百济军里，需要时拿来威慑，不要被抢走了，这样就算谈判不成，也可以让你全身而退。”萧绰说道。 李炎来了一个得意又猥琐的笑容。 “真不愧是我的小媳妇，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臭不要脸，我是担心冒昆一刀把你砍了，谁让你抢他媳妇，到时候回了中原，我怎么跟月儿交代。”萧绰说道。 “唉，不知道月儿怎么样了。”李炎叹道。 “哟哟哟，跟我装多情是吧，臭男人！” 萧绰才不吃这一套呢。 …… 京都，少傅府。 武甲亲自来见武阳公主。 武阳跪下迎驾，他却没让亲妹妹起来，就让她在那跪了半个时辰。 搜捕李炎半个月，依然没得到任何消息，从京都到江陵，再到铜陵，杳无音讯。 加上幽州青湖县军情告急，武甲十分暴躁。 他没想到匈奴兵二十年没交手，居然战斗力如此之强悍。 武月派五万大军援助，加上镇西军回援五万人，清河县已经成了大战场。 十五万武朝军队对战匈奴二十万大军，平原作战，武朝大军占不到任何便宜，伤亡已经高达两万人。 但相比武甲攻打河西作的妖，还是小巫见大巫，好歹匈奴也伤亡了一万五千多人。 武朝士气十分低落，尤其是从河西回来的镇西军，看着两万人的尸体从城墙上往下砸，心灵受到巨大创伤。 他们搞不懂，守住这个江山有啥意义，丢了这个江山又有什么损失，关他们这些蝼蚁何事。 武甲认为士卒为君王而死，是一种荣耀，到死都不会承认自己愚蠢的行径，会造成何种恶劣影响。 “武阳，朕最后问你一句，你真的没有配合李炎逃亡吗？他到底去了哪里？” 第1086章 “我若配合他逃亡，就不会留在这里让你追责，他从失踪的那刻起，就与我无关了，他对我没感情。”武阳冷冷回道。 她儿子也没回来，夫君李炎也跑了，原本想过点平静日子，看来也是不可能了。 武阳这些日子夜夜失眠，早已心灰意冷。 大概，她天生就是个苦命的女人，什么公不公主，与那些凄苦一生的民妇，又有何异。 “我就不信李炎准备离开时，一点端倪都没有。”武甲说道。 “有端倪，他曾经想带我离开，说你要害他，但我没同意，我要等儿子回来。”武阳回道。 “就算朕要害他，他也乖乖在这等死，而不是叛逃。”武甲说道。 武阳抬起头，红着眼睛，看着武甲问：“父皇当时要废你，你为何要反抗？” “大胆！”武甲暴怒道。 现在文武百官在他面前，大气儿都不敢出。 这半个月，他已经砍了三个直谏的官员。 “你以为我现在这个样子，还会怕你吗，没有李炎，哪来你的皇位，父皇都病成那样，本来也没几天好活，你为何如此心急闷死他。”武阳挑衅道。 武甲猛地窜起来，拔出身边士卒的刀，架在武阳脖子处。 “你是活腻了吗？” “是的，活腻了。”武阳冷冷回道。 被吓傻的章召谋还是鼓起勇气说道：“皇上，不可杀长公主啊，最近本来民间闲话就多。” “谁敢说朕的闲话，就灭九族。”武甲暴怒道。 武阳冷笑道：“难怪李炎要跑，别说是他了，恐怕就是皇后卫婧也不想多见你一眼，皇位既然已经到手，就要爱民如子，动不动就灭满门诛九族，你把天下人杀完了，谁来为你效命！” 气得武甲直发抖。 章召谋心里却有种莫名其妙的痛快，这武阳是把他不敢说的话说了。 武甲再不刹车，武朝就真的要被他玩死了。 武甲握着刀的手直发抖，但想到他的弑父之名，又有点害怕。 先杀爹，再杀亲妹妹，恐怕暴君之名再也摘不掉了。 边疆士卒扛不住外敌攻打的压力，搞不好会倒戈。 这个护国公已经跟他讲过很多次了，让他就算演戏做样子，也要等事情平息后再说。 武甲将刀扔在地上，说道：“长公主武阳受奸臣蛊惑，冒犯天威，朕宅心仁厚，念及兄妹之情，免她死罪，但活罪难逃，押去永巷宫陪她母亲，永世不得放出来。” “是！” 等武阳被羽林士卒押走后，武甲才说道：“章召谋，立即传旨到百济，让卫皇后带着皇子立即回宫，朕日理万机，日夜操劳，她也别想躲在百济自在。” “是！” “另外再传一道圣旨，让百济调十万精锐，李顺臣带领五万到幽州抵抗匈奴，郑海俊带领五万到梁州，抵抗西域联军。” “遵旨！” “快马送去。” 就在此时，抄家的内务府太监跑进来说道：“皇上，在李少傅的柜子底下，发现一首诗，看墨迹好像是新的。” “带朕去看看。” 第1087章 小太监带着武甲和章召谋一起去了李炎的书房。 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的，除了柜子底下的诗，没找到任何有用信息。 “皇上，诗在这。” “一派青山景色幽，前人种田后人收。后人收得休欢喜，还有收人在后头。” 武甲思考了半天，都搞不清这首诗的真实含义。 “章召谋，你看这首诗的意思，是不是在说李炎要隐居，过上田园生活。” “从字面意思倒是可以这么理解，但微臣隐隐觉得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哦？但说无妨。”武甲说道。 “他可能要反。” 章召谋刚说完，武甲便转头看着他，问道：“你在说什么，这明明是首田园诗，怎么能扯上谋反呢。” 武甲看不懂诗，是因为他只能看懂表面意思，看不懂深层的象征意义。 章召谋只好解释道：“前人种田后人收，可以理解为武朝推翻楚朝，收获中原领土，也可以理解为，李炎认为皇上的皇位是他的功劳，所以他让您休欢喜，还有他这个收人在后头。” 武甲觉得章召谋这个解释有几分道理，便冷冷问道：“李炎想跟朕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应该是吧，但诗的意义有很多种，微臣也不确定。” “哼，就凭他一个文官，也敢造我的反，动我百万大军的脑子，继续搜捕，派人去一趟崖州岛，看李炎会不会躲在老七那。” “是！” 武甲一脚将柜子踹翻，这种想将李炎千刀万剐，却找不到人的感觉，真的憋屈。 “狗奴才，我看你能逃到哪里去，当初就应该立即杀了你。” …… 两日后，哈河，龙翎部落大本营。 自从上次战败后，萧天术花巨资培养出来的黑骑营被灭，龙翎部落便开始进入衰败期。 第二强大的乌丸部落现在成为十四部之首，时不时的来挑衅，想要让龙翎部落搬离哈河这片水草丰茂的地盘。 正是这块地盘，为萧天术养育了五千匹汗血宝马，乌丸部落的目标是十年内养出一万匹汗血宝马，攻破玉门关，占领百济。 毕竟现在他们也掌握了马蹄铁技术，再也不怕百济偷袭了。 萧天术麾下第一猛将冒昆，现在也成天混日子，萎靡不振。 萧绰要十年后才能回来，到时候不仅人老珠黄，以她的容貌，恐怕早就被中原的权贵玩烂了。 所以冒昆的父母正在为他寻找一门新的亲事。 “乌丸要求我们将五百匹汗血小驹卖给他们，否则他们就会来抢哈河。”冒昆说道。 “我们有两万多骑兵，他们也就两万，凭什么如此嚣张。” “因为他们现在有两千匹汗血宝马的重骑兵，我们一匹都没有，小马驹都没长大。”冒昆说道。 萧天术看着冒昆，说道：“你最近有点不对劲，不会是怕了乌丸部落吧。” “大王，不是怕，我只是陈述事实，乌丸说给我们三天时间考虑，明儿就是最后限期了。” “那你立即去动员所有族人，准备迎接乌丸的攻击，我们就五百匹汗血良驹，绝不能给他们。”萧天术说道。 第1088章 冒昆一声不吭的离开，出了营帐，并未去动员士卒，而是骑着马直奔哈河边上的树林。 乌丸部落的穆王子正在那等候最新的消息。 “冒昆拜见王子殿下。” “如何，萧元帅愿意接受我们的建议吗？” 冒昆摇摇头，说道：“他让我集结兵马，应对你们的进攻，萧天术对汗血宝马十分喜爱，一心想要再造一支黑骑军，绝不可能同意的。” “不自量力，萧天术腿都被李炎那个中原太监打瘸了，女儿被抓去当玩物，还敢与我们乌丸部落为敌。”穆王子说道。 这句话深深刺痛了冒昆，他作为黑骑营的将领，马没了，公主也没了。 现在他已经是北夷十四部赫赫有名的绿帽子将军。 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有朝一日，带着北夷铁骑，先杀百济，然后杀到中原京都，当着萧绰的面，宰了李炎，报这夺妻之仇。 “请王子殿下回去询问穆元帅，若明日真的攻打，我可带领心腹部下，今晚投靠。” 穆王子拍了拍冒昆的肩膀，说道：“好兄弟，晚上等我消息，只要吞并了龙翎部落，我会让父王立即赐婚，你当不了龙翎的驸马，可以当我乌丸部落的驸马，随我一起打天下，统一北夷。” “日后还请王兄多多照顾。”冒昆说道。 他是一员作战勇猛的猛将，萧天术亲自培养出来的，只要他愿意投靠，可以娶到任何部落的公主。 冒昆回到部落，开始集结人马，平时没有战争时，八成士兵需要去放牧，去干活儿。 一旦开战，他们就可以成为战士。 天黑的时候，冒昆匆匆回到自家的帐篷里，对父母说道：“先把重要物件收拾好，等我的通知。” 父亲拉着他的手，问道：“怎么回事，要打仗了吗？” “是的，我要娶乌丸的公主，今晚可能要投靠过去。” 父亲紧张地拉着他说道：“我们世世代代都是龙翎部落的人，怎么可以去投靠乌丸。” 冒昆甩开父亲的手，狠狠拍着脑壳，说道：“我的头发现在比北夷的草原还绿，我得报仇，我得娶乌丸穆公主。” “萧公主十年后就回来了，最多还有九年时间。” “到时候她都多大了，不知道被多少中原大官睡过，你嫌我头顶的草原还不够绿吗？” “总之龙翎族人，不可以背叛。” “你们不走，我走，看萧天术会不会砍了你们的脑袋。”冒昆没好气地的离开，搜寻乌丸发来的信号。 果然，他听到哈河边的树林里，传来规律的鸟叫声，便立即去拉拢几个铁哥们，准备跑路。 萧天术正在和三个儿子商讨明日的作战计划。 北夷部落都没有城墙一说，全是面对面硬刚，没有汗血重骑兵，会非常吃亏。 “你们听到鸟叫声了吗？”萧天术问。 三个儿子仔细听了听，摇摇头说道：“没有啊，这马上都要下雪了，哪来的鸟叫啊，父王。” “那大概是我老了，耳朵回潮。” 就在此时，营帐外有人报道：“禀大元帅，不远处来了一队轻骑兵，好像是百济人。” 第1089章 萧天术当场就懵了，百济可从来没打到过哈河。 “百济兵跑这来干嘛，有多少人？” “约莫两三千人。” “两三千人跑这来是送死吗？谁带领的？” “天已经黑了，看不清将领，我们不敢凑近。” “快让冒昆集结五千人，我们过去拦截。”萧天术说道。 “是！” 不到一刻钟，士卒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说道：“萧元帅，冒昆将军家里没人，爹娘都不在，屋子里好像还收拾过。” 萧天术想起今日冒昆对乌丸部落的态度，心里一咯噔，连忙骑上马，直奔冒昆家的帐篷。 他连忙推门进去，发现里面有用的东西全部不见了。 萧天术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骂道：“冒昆叛变了！” 他冲到隔壁邻居家，抓着对方衣领问：“冒昆家人去哪了？” “大元帅，天一黑，他们就将行李放在马上，匆匆离开了，我问他们去哪儿，他们也不吭声。”邻居怯懦地说道。 萧天术心里哇凉哇凉，差点一口老血飙出来，指着乌丸部落的方向破口大骂：“冒昆，本王一手将你栽培，才有你今日的成就，你胆敢背叛我。” 三个儿子带着五千骑兵过来，说道：“父王，我们要不要去追那个叛徒。” 萧天术毕竟是北夷脑子最清醒的头领，摇头说道：“不能追，搞不好我们会中埋伏，乌丸离我们近，他可能已经到了，我们先去看看百济那三千人是怎么情况，然后要备战，没有冒昆，本王一样打败乌丸。” 萧天术刚上马，前哨的探子再次回来报告。 “禀大元帅，我好像听到了公主的声音。” 萧天术最爱的就是女儿萧绰，她比这三个儿子都要强的，不解地问：“你会不会听错了，我女儿被武朝抓去当人质，远在数千里的都城。” “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反正我觉得是公主的声音，她还说快到了，快到了，李炎。” “什么，李炎？” “嗯，应该跟一个叫李炎的说话。” 萧天术听到这两个字，便气得直咬牙，李炎不仅在黄泥宕坑杀过他的黑骑营士卒，还将他的五千匹汗血宝马抢走。 把他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甚至还让龙翎部落被乌丸欺负。 现在麾下最爱的部将冒昆也背叛了。 “走，去看看便知，若真是李炎，我定要将他抽筋扒皮。” 萧天术带着五千骑兵，直奔百济兵方向。 不到半刻钟，他们便远远看到百济士卒在那安营扎寨，不慌不忙，也不像是打仗的。 萧天术手一挥，示意部下们停下来，萧绰若真在里面，那是不能硬攻的。 “老三，你去看看，他们想要干什么。” “是。” 萧老三骑着马，带着一百名骑兵，狂奔过去，喊道：“龙翎部落领地，何人在这扎营。” 萧绰正在跟李炎商量，该如何去面见父王，听到声音跑过来，喊道：“三哥，是我啊！” “是小妹吗，你真的回来了吗？” 萧老三忘记了危险，下马朝声音冲过去，借着火堆光亮，发现眼前人果然是亲妹妹萧绰。 第1090章 萧老三仔细检查了一下萧绰，没有缺胳膊断腿，甚至都没看到伤痕。 眼神里也没什么委屈，皮肤还是那么白，还是那么漂亮，只是看起来比从前成熟了一些。 “你不是被抓去武朝当俘虏了吗？” “是啊，不过现在我不是回来了嘛？”萧绰笑道。 “你怎么回来的，带这些百济士兵过来是什么意思？”萧老三不解地问。 萧绰还来不及回答，李炎便走过来笑道：“三哥好。” “谁是你三哥，你谁啊？”萧老三问。 “我是李炎。” 李炎？ 那个射伤妹妹胳肢窝，活捉父王，打垮黑骑营，断送龙翎部落前途的李炎？ 听到这两个字，萧老三瞬间暴怒，拔刀就要劈过去。 萧绰左手推开李炎，右手抓着三哥的手腕，将刀轻松夺下来。 反正两人小时候打架，萧老三只有挨揍的份儿。 放眼整个北夷，能赢萧绰的也就冒昆。 “三哥，你冷静点，不要动刀。” “我冷静什么，若不是他，龙翎部落怎么可能会混得这么惨，从前爹是北夷统帅，现在乌丸都想攻击我们，冒昆还背叛了。” 萧绰听着内心一喜，将三哥拉到一边，问道：“什么意思，冒昆背叛了？” “是的，就在两个时辰前，他带着家人，还有一千多名心腹，投靠乌丸部落了，准备明天带兵攻打我们。” “好事，好事啊。”李炎说道。 卧槽，这句话再次激怒了萧老三。 他从萧绰手中夺过刀，指着李炎吼道：“你有种过来，老子一刀劈死你。” “三舅子莫急，明儿我就帮你将乌丸给收拾了。”李炎说道。 “大言不惭，你个死太监凭什么，你还是过来，让我砍死你吧。”萧老三吼完，发现不对劲，指着李炎问道：“你特么叫谁三舅子呢，谁是你舅子？” 萧绰抱着三哥，不让他伤害李炎。 “三哥，我已经是李炎的人了，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别激动了。” “什……什么玩意儿？”萧老三总算冷静了下来，他抠了抠耳朵，问道：“你是谁的人了？” “我已经是李炎的女人，这次回来就是准备向父王提亲的。” “卧槽，李炎，你这个死太监，居然敢糟蹋我四妹，我四妹长得这么好看，为何要嫁给你这种连男人都不是的东西。” 萧天术确认女儿回来后，也带着兵十分激动跑过来，听说女儿已经是李炎的人，心里也是一咯噔。 但女儿被抓去武朝那么久，想不失身是不可能的，闹也没用，便说道：“老三，住手！” 萧绰看着亲爹，顿时鼻子一酸，扑在萧天术怀里，哇哇大哭道：“爹，女儿想死您了。” 萧天术也拍着女儿的肩膀，问道：“你的伤好了没有？” “早就好了。” “我的好女儿，在中原受委屈了。” “女儿没受什么委屈，都是李炎罩着我，倒是爹爹苍老了些。” 萧天术看着李炎，怒气冲冲地说：“还不是因为这个李炎，你凭本事打败我们北夷联军，我无话可说，但你怎么可以乘人之危，将我女儿霸占，侮辱他的清白。” 第1091章 李炎连忙解释道：“老丈人言重了，我并没有侮辱萧公主的清白。” “谁是你老丈人？”萧天术气得胡子都竖起来了，就算女儿的身子受到了玷污，他也不能接受李炎当女婿。 北夷部落统领，不与中原人联姻，更甭提李炎是一个死太监。 说出去岂不是要让其他部落笑掉大牙。 “我这次是来提亲的，等我与萧公主结成连理，你可不就是我老丈人了嘛？” “你……你以为这里是玉门关吗，来人啊，把李炎给我灭了。” 身后骑兵对李炎也是恨之入骨，便要冲过来围攻李炎。 李恪拔出环首刀，喊道：“保护驸马爷！” 顿时，双方士卒剑拔弩张，形势十分紧张。 萧绰连忙站在中间，朝龙翎二哥吼道：“把刀收回去，有话好好说。” “跟李炎有什么好说的。” “怎么就不能好好说，他是毁了父王的黑骑营，但以后汗血宝马已经没用了，而且他这次也带了见面礼，明日他会帮我们打败乌丸部落。”萧绰说道。 萧天术走过去，看着女儿，十分心痛地说：“丫头，你怎么去了趟中原，人也变糊涂了，他们是不是折磨你，对你用刑了。” 萧绰气得直跺脚，说道：“父王，我没有受到任何折磨，我说的都是真的，看到那五台火炮了嘛，打乌丸绰绰有余。” 萧天术看着五台火炮，炮口正朝着龙翎部落呢，便说道：“就这么几个铁疙瘩，想打败乌丸？” “这玩意儿可厉害了，保证让乌丸溃败，而且李炎还给您带了更大的聘礼，他要让您在半个月内收服北夷十四部，成为真正的北夷王。”萧绰兴奋地说。 萧天术叹了口气，说道：“都是父王不好，让你去武朝受委屈了，他们一定对你脑子动过刑，父王不会让你白白受迫害的。” 李炎知道怎么说，萧天术都不会信，便说道：“萧元帅，今日我们就扎营在此地，明日乌丸若是来袭，我会在半个时辰将他们击溃，之后与你们乘胜追击，逼迫乌丸王臣服。” 萧天术指着李炎，说道：“女儿我要带走，明日等我打败乌丸，再取你狗命。” “行，萧公主跟你回去讲讲原委也好。”李炎点头回道。 萧天术对大儿子说道：“老大，你们三个就带着五千兵，看着他们，其他百济士兵可以回去，但李炎必须留下。” “遵命！” 萧天术听着女儿萧绰滔滔不绝，把她在武朝的经历讲了一遍，听完后也感叹李炎能折腾。 “李炎想要推翻武甲，自立为帝？” “刚开始他会以卫婧之子的名义起兵，之后再考虑称帝，他若称帝，卫婧为皇后，我只能当昭仪。”萧绰说道。 “这个死太监是不是脑门被驴踢了，就凭他也配打败武朝百万大军？”萧天术没好气地说。 “第一，他不是太监，卫婧的孩子其实是他的骨肉，第二，那火炮的威力，明日父王看看便知，这会颠覆你人生所有的见识和经验。”萧绰信誓旦旦地说。 “好，好，赶紧回去看看你娘，她每日想念你，眼睛都快哭瞎了。”萧天术敷衍道。 他认定女儿的脑子出了一些故障。 第1092章 乌丸部落。 冒昆带着家人和一千多名兄弟投靠乌丸王，自然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虽然北夷各部落之间数百年来，斗来斗去，经常流血牺牲，但其实他们都是一个人种，有点像中原的各种世族。 都想统一北夷形成国家，自己当皇帝，但可惜实力都差不多，加上各种部落之间互相联盟，谁都灭不了谁。 从前萧天术的盟友有五家，可以说是一家独大。 但现在龙翎部落失去了五千铁骑营，渐渐没落，昔日的盟友们也纷纷冷淡。 就连三个儿子的联姻都黄了，只能在部落中找老婆。 “冒昆，你能审时度势，弃暗投明，说明你有眼光有野心，能成就大事，本王很开心，今晚就为你和我女儿完婚。” “谢谢穆元帅，我保证明日带兵灭了萧天术，一雪前耻，让乌丸成为北夷最强大的部落。” 穆元帅哈哈大笑道：“有出息，这才是我的好女婿，我们不仅要成为最强大的部落，还要统一北夷，到时候我自立为帝，你才是真正的驸马爷。” “穆元帅乃长生天选中的千古明君，比那萧天术不知道高明多少倍。” 冒昆的马屁拍得啪啪响，穆元帅十分受用。 “还叫我穆元帅吗？” “请岳父受小婿一拜。” 冒昆连忙跪下，虽然这乌丸公主长得有点歪瓜裂枣，但好歹是个完璧，好歹是个公主，能大大提升他的身份。 “好，立即成亲，岳父我送你一个官职，黑骑大将军，帮我统领黑骑营。” “岳父，我们乌丸的汗血骑兵营，也叫黑骑营吗？”冒昆不解地问。 穆元帅一摊手，笑道：“萧天术的汗血宝马都没了，黑骑营这三个字他还配吗，用不上干嘛不给我用，不仅名字我要，军旗也是我的。” “岳父英明，萧天术若听到您这句话，估计会气吐血。” 乌丸的族人们，快速布置了一个帐篷作为婚房，今晚拜完天地成完亲，冒昆便是真正的驸马爷了。 北夷的部落人口都不多，大的部落像龙翎乌丸鲜卑，都有二十多万的人口，小的部落则只有十来万人。 加上草原上物质不丰富，所以婚礼一般都比较简单，不像中原贵族那般大张旗鼓，搞三天三夜。 这边讲究个高效，穆氏王室成员见证两人拜堂后，喝个交杯酒，就可以去自己的营帐里吃点东西，然后上床睡觉。 冒昆掀开乌丸公主穆愁的红盖头，看着黑乎乎的大肥妞，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长相哪像北夷女人，倒有点像匈奴女人。 难道是隔代遗传，穆元帅的亲妈便是匈奴女人。 “你小时候是不是不爱吃鱼？”冒昆问。 穆愁公主站起来，一个大比兜在扇在他脸上，问道：“你是不是嫌老娘丑，既然想当乌丸的驸马爷，那就要把老娘当成北夷第一美人。” “行，行，行，你是北夷第一美人，与武朝第一美人卫婧，不分上下。” “你在讽刺本公主吗，还是在想着萧绰那个被中原男人玷污的贱婢。”穆愁怒道。 “没，没，没有。” “那就跟老娘上床，证明你的能力。” 第1093章 “我想先喝杯酒。” “喝什么酒，喝酒你就行了吗，搞什么搞，若是能力不行，趁早跟老娘说。”穆愁说道。 “谁说我不行，我可是黑骑将军！” 冒昆苦着脸，只能跟着上床了。 别人都是睡老婆，而他感觉自己被这头母猪给糟蹋了。 “听说中原夫妻，都是先亲嘴再生娃，亲嘴，快！” 穆愁公主闭着眼睛，嘟着又肥又厚的大嘴唇，像条大鲤鱼一般吧唧吧唧。 呼呼臭气，往冒昆鼻孔里钻。 卧槽，冒昆简直要吐了。 北夷人大多数都不爱刷牙，觉得太麻烦。 冒昆自己也不爱刷，没想到碰到一个比他更不爱刷牙的公主老婆。 他看着穆愁牙齿缝里，卡着的牛肉渣子，实在是兴趣全无。 “搞那么多名堂干嘛，直接弄不就得了。” “不行！本公主就不能有点情调吗，必须先亲半个时辰的嘴儿。” 冒昆吓得炸出一身冷汗，半个时辰，这特么是想要他的老命吗？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穆愁便一把扑过来，双手抓着冒昆的脑袋，强行亲了上去。 “轻点轻点，差不多得了。” 冒昆胃里翻江倒海，但也只能忍着，他生无可恋地看着帐篷顶，留下愤怒的泪水。 对萧绰和李炎的恨意又强了一百倍。 若不是李炎抢走萧绰，他能娶到北夷第一巾帼女公主，别说亲半个时辰，就算是亲到天亮他也愿意啊。 怎么会遭此劫难！ 李炎，等老子有朝一日统一北夷，定要取你狗头当球踢。 …… 次日，冒昆起床，拿起铠甲准备出征龙翎部落。 他要把昨晚受的恶心，全部在战场上发泄出来，他要杀了萧天术这个废物。 铠甲刚上身，重量便压得他脚下一软，差点没跪在地上。 而穆愁则用不太满足的眼神看着他，说道：“夫君，要不要上战场前，先热热身。” “不用了，我已经很热了，都快发烧了，先走一步，娘子多睡会儿。” 冒昆头盔都来不及戴上，抱在怀里就往外爬，速度飞快，生怕妻子抓着他的双脚拉回去。 爬到帐外的时候，刚好看到穆王子。 “昆兄，我妹妹是不是很热情，很有女人味。” “确实有味儿，呕……” 冒昆再也憋不住了，全部吐在穆王子脚上。 穆王子也没生气，而是欣然领会其中的奥妙，跺了跺脚笑道：“公主你也娶了，福也享了，赶紧随我们出发吧。” 龙翎和乌丸两部落之间，本来就隔着不到十里地，又都是骑兵，很快便到了哈河的地盘。 冒昆安排在龙翎部落的奸细，早就在树林里等候，连忙跑过来汇报最新情况。 “禀穆王子，昆哥，萧公主回来了。” “谁回来了，萧绰吗？” 冒昆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中原不可能轻易放萧绰的啊，当时签的条约可是十年为期。 “是的，萧绰萧公主，昨晚到的。” “偷偷溜回来的吗？” “应该不是，是百济派了三千骑兵送回来的。” 冒昆虽然不知道为何，便说道：“王兄，我先带人去龙翎见见萧绰，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投降。” “劝个毛啊，萧天术不会同意的。” 第1094章 “就算萧天术不同意投降，我带着我的公主妻子，过去羞辱他女儿一番也好啊，激怒萧天术，他指挥作战必然失误。”冒昆说道。 穆王子连忙点点头，说道：“这样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冷静的萧天术，不好对付。你去哈河边上叫战，让萧天术出来谈判，别中埋伏了。” “放心，龙翎部落我很熟的，萧天术我更熟。” 冒昆说完，接到穆愁公主，又带着一千名黑骑营骑兵，直奔龙翎部落所处的河边。 除了激怒萧天术，更快的取得胜利，他当然也是私心的。 那就是要好好羞辱萧绰出口气。 哪怕被掳到中原，不是萧绰的过错，但冒昆这口气不出，心里不舒服。 萧绰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他过去是很喜欢萧绰的。 现在这女人不干净了。 萧天术已经在哈河边上布防了一万士卒，借助这个极其简单的天险来保护部落。 哈河是北夷的母亲河，周围水草丰盛，适合放牧，上下游至少盘踞着六七个部落，而龙翎部落的位置最好。 只是哈河平时深度也就一米，宽也就十几米，骑兵想过来是很容易的。 即便萧天术早已布防，但乌丸的骑兵依然可以去上下游绕道过来，所以这一仗十分难打。 尤其是乌丸有两千三百匹汗血宝马组成的重骑兵。 而龙翎部落已经凑不出百匹成年汗血宝马，还要用来生育小马驹。 两千三百匹重骑兵在这种平原地带，可以在两万普通骑兵中间随便穿插，根本没有有效手段拦截。 冒昆走到河边，喊道：“龙翎部落的兄弟们，只要你们投靠本将军，我冒昆可以保证你们全家毫发无伤，乌丸穆元帅是个比萧天术聪明百倍的首领，跟着他才有可能统一北夷，打败强大的武朝大军。” 萧天术的大儿子萧武拿着弯刀，指着冒昆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若非我父亲栽培，怎么会有你今天的地位，你竟然投靠敌人，带头攻击自己的家乡。” 冒昆哈哈大笑道：“龙翎部落早就被你爹搞残了，不会好了，我这也是顺应长生天的神旨，支持新主。” 在北夷，长生天就是个万能借口，每次打嘴炮都能用得上。 表面上说是信仰长生天，求长生天庇护，实际上就是把长生天当夜壶，需要的时候就跪拜祈祷。 “你是带着黑骑营中了镇北军的圈套，现在还有脸把责任推给我爹。” 冒昆挥挥手，说道：“你这萧天术的傻儿子，根本不在老子眼里，我倒是听说那个被中原掳去的脏货萧绰跑回来了，叫她出来见我。” 他话音刚落，从天空中落下一只羽箭。 冒昆眼疾手快的将箭劈开，定睛一看，萧绰穿着貂皮大衣，握着弓箭走下草坡。 比从前更漂亮，比从前更有气质，比从前更有公主范儿，更有女人味儿。 这可让冒昆十分不爽，萧绰应该被中原男人玩残玩废才对啊，怎么气色如此之好。 “冒昆，你这龙翎的死叛徒，骂谁是脏货呢？”萧绰骂道。 这句话又让冒昆不爽了，以前萧绰都是叫他昆哥的。 第1095章 萧绰气色气质如此之好，冒昆却再也享受不到了。 他看了一眼旁边带着野猪气质的穆愁公主，心里直冒火。 “萧绰，你去了武朝，果然变得不一样了，从前的你淳朴且彪悍，是典型的北夷女人，现在的你，穿着如此昂贵的衣服，是如此的浮夸，看来是被大武朝男人玩成贱货了。” 萧绰气得搭起一支箭，说道：“你信不信老娘射死你，从前你虽然兵败，但我觉得你还算条汉子，现在看你这幅叛徒模样，幸好我当初没有嫁给你。” “哈哈，你以为我还会要你吗，你还是黄花大闺女吗，看看我的乌丸公主，多么的纯正，多么的高贵。”冒昆说道。 穆愁公主也说道：“没有错，只有我这样本分干净的女人，才配得上北夷勇士冒昆，你萧绰花枝招展，长得好看点，又有什么屁用。” 夫妻俩一唱一和，就是为了激怒在山坡上督战的萧天术。 萧天术的确很生气，喊道：“冒昆，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嘴碎，去了乌丸，从爷们变成女人了嘛，要战便战，何必羞辱我的女儿。” 冒昆指着萧天术骂道：“你这老贼，若不是你无能，你的女儿怎么会为了救你，被武朝抓去当人质，当玩物。” “你说谁是玩物呢？” 萧绰一箭射向冒昆，再次被他轻易挡开。 她原先预想的是，冒昆会在北夷等着她，看到李炎会吃醋之类的。 但没想到这货如此恶劣，背叛部落也就算了，居然还用这种下流话侮辱她的人格。 就在父女俩气得吐血，准备直接攻打时，李炎从小树林里走出来，笑道：“岳父大人和娘子切莫生气，这位冒昆怂货，也就是逞口舌之快，其实他内心不知道多酸呢。” 冒昆站在河对面，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终于认出了李炎。 “卧槽，萧天术，你竟然不顾黑骑营之耻，与敌军太监李炎勾结。” 萧天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时候，李炎已经走到萧绰身边，说道：“冒昆，你这就错了，我和萧元帅不是勾结，我是要当他的女婿，迎娶你曾经的女神萧绰。” “你敢，北夷女子不嫁中原汉，更何况你是个死太监。”冒昆怒道。 他心里的不爽在此刻达到了顶峰，曾经最爱的女神，不仅变得更漂亮了，还成为死太监的女人。 李炎哈哈大笑道：“非也，非也，我不仅不是太监，还比你更男人，萧绰已经怀了我的孩子。” 卧槽，此言一出，别说北夷人了，就连萧绰都吓到了。 “你要死啊，你在胡说什么？” 李炎一把揽过她的小蛮腰，说道：“配合下，气死这个叛徒。” 冒昆见李炎搂腰，他也伸手去揽穆愁公主的腰，可惜实在太粗，两人又骑着马，只能摸到后背。 “别勉强自己了，你的女神已经是我的女人，而你冒昆，只配旁边的大野猪，还想懒腰，你搂个脖子都费劲吧。”李炎笑道。 穆愁公主是个脾气暴躁的女人，指着李炎，瞪着大眼珠子喊道：“你搁这叫谁大野猪呢？” 第1096章 打嘴炮李炎从未输过，他笑道：“当然是你啊，穆愁公主，不过你也别自卑，冒昆不算亏，他是我的手下败将，胆小如鼠，北夷第一窝囊废，当年不顾族人死活，自己跑路，跟你十分般配。” “相公，相公，快杀了他，他居然敢骂我是野猪，骂你是窝囊废。”穆愁公主弩道。 冒昆已经气得七窍生烟，额头青筋暴起。 就算他也觉得穆愁是野猪，但李炎不能说啊，更不能搂着萧绰说啊。 萧绰的小蛮腰，十三岁时在河里游泳时，冒昆第一次看到，他就暗暗发誓，以后要天天搂着这漂亮的水蛇腰睡觉。 结果他等了好几年没得逞，现在被李炎搂到了。 这不是故意刺激人吗？ “你特么给我死！” 说完，他便拉满弓，朝李炎射了一箭。 萧绰挥刀将弓箭挡开，说道：“没错，我以后就是李炎的女人，你冒昆配不上本公主，也休想伤害我的男人。” “你这贱货，今日我就会率领乌丸黑骑营，踏破龙翎部落，将你们这对狗男女挂在树上，供万人唾骂。” 李炎将萧绰的小蛮腰拉得更近了，搂得紧紧地，说道：“我不许你这手下败将骂我娘子，所以今日我要亲自打败你，甚至都不用龙翎族人插手。” “哈哈，哈哈，你这狂妄太监，简直是要笑死人！” 冒昆也强迫自己用尽全力，将穆愁的水桶粗腰搂住，说道：“我倒要看看你这死太监，有什么能耐，让萧绰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北夷第一勇士。” 李炎指着下游处的百济军营寨，说道：“看到没有，我就在那，有三千士卒保护我，现在我要抱着我的娘子回去休息，有种你就过来进攻，看我怎么弄死你。” 说完，李炎便一把抱起萧绰。 冒昆一看，卧槽，这是故意挑衅吗？ 他从马上下来，一把将穆愁公主拖下马，想要来个公主抱。 万万没想到，穆愁公主实在太重，加上从马背坠落，更加难以抱稳。 纵然冒昆是一位勇猛的武将，也被这野猪公主压得站立不稳，一脚踩进河里。 逗得两岸的士卒们哈哈大笑。 冒昆面上无光，看了看萧绰修长的大美腿，再看看自己婆娘短粗的野猪腿，恼怒瞬间暴涨十倍。 他咬牙切齿的上了河岸，依然倔强地抱着穆愁公主，说道：“哼，别以为就你们这对狗男女会，我们北夷人照样会。” 李炎哈哈大笑道：“你果然是个心胸狭窄的沙雕，好吧，你继续跟着我学。” 说完，他就直接亲上怀里萧绰的樱桃小嘴儿。 直接把萧绰给整懵了，都忘记反抗了，李炎轻轻一撬，她就乖乖张开。 这是她的初吻啊，卧槽！ 亲爹萧天术在边上看着呢，哥哥们都在看着呢，还有龙翎一万名士卒在看着呢。 对面河岸也有上千骑兵。 萧绰脑子嗡嗡炸裂，推开李炎吼道：“你干嘛啊？” 冒昆气得脸色铁青，满头大汗，看了看怀里的大野猪公主，实在是下不了口。 穆愁公主早上没有刷牙的习惯，经过一晚的发酵，这大厚嘴犹如粪坑，怎么亲得下去。 “你特娘的欺人太甚。”冒昆骂道。 第1097章 冒昆话音刚落，穆愁公主一个大逼兜子扇在他脸上，骂道：“你愣着干嘛，给老娘狠狠地亲啊，不能输！” “这……” “人家欺负你，你认输就不是男人！” “这……这这打仗的时候，卿卿我我不好吧，还是直接进攻吧。”冒昆心虚地说。 仅仅是近距离对话，他胃里就翻江倒海，怎么可能亲得下去。 这个死野猪婆娘，为何早上起来不刷牙，不刷就算了，还要让他吸食她嘴里发臭的残渣。 欺人太甚！不讲妻德！ 穆愁公主拉着他的耳朵，说道：“亲不亲，亲给那个小贱人看看，她估计吞了很多那个死太监的口水，你能甘心吗？老娘为了你的面子，都不介意丢人，咱不能输给她。” “对，不能输给他。” “亲！” 冒昆眼睛一闭，屏住呼吸，直接就要亲上他的野猪老婆。 嘴刚贴上，他胃里就翻腾倒海。 “呕！” 差点吐到穆愁公主嘴里，气得她连呼三个大逼兜子，从冒昆身上跳下来，骂道： “没出息的玩意儿，这都受不了，你还怎么成大事，难怪萧绰宁可嫁给太监，也不愿意嫁给你，你头顶的绿草原比北夷土地还大十倍。” 这话骂得冒昆抬不起头来。 想当初，黑骑营在的时候，他纵横北夷，无人能挡，无人不对他毕恭毕敬，被誉为北夷第一战神。 而萧绰那时是北夷第一美公主，是多么风光，多么的快乐。 就因为李炎这狗东西打败了联军，导致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连野猪老婆都对他毫无尊敬。 冒昆拔出弯刀，喊道：“众将士听令，我们冲了河对岸的百济士兵，活捉李炎，回去向穆元帅请功。” “杀！”士卒们喊道。 李炎当年往北夷联军军营扔了那么多天雷弹，烧死了很多乌丸的马匹，他们对李炎也十分痛恨。 萧天术被这两人无厘头的表演，搞得有点无语，有点恼火，说道：“李炎，打完嘴炮就行了，别在这瞎折腾，对付乌丸，你不行的，你那五台铁疙瘩不中用，赶紧带着我女儿离开，别在这丢人现眼。” 关键时刻，他还是很护着女儿的。 萧绰却脱掉貂皮大衣，露出她的铠甲，接上龙胆亮银枪，说道：“爹，我和李炎誓死保护龙翎部落，这头阵就让我们来打。” “绰儿，爹不想你出事。” “萧绰绝不退缩，爹爹不要再说了。”萧绰说道。 李炎也说道：“岳父大人，待会儿乌丸的骑兵会吓得屁滚尿流，往河下游跑，你们记得截杀。” “怎么，人家的汗血铁骑是你养大的啊，你让他往哪跑就往哪跑吗？”萧天术没好气地问。 “老岳丈，新时代的战争开始了，您老好好看着吧。”李炎说道。 萧老大也见不得李炎如此猖狂，居然敢在北夷的土地，教北夷人怎么打仗，便说道：“爹，他要送死让他去，待会儿若是败了，我们再派骑兵去救四妹便是。” 萧天术也只好点点头，说道：“好吧，李炎和萧绰带领百济士卒打头针，本王倒要看看，你有什么鸟本事。” 第1098章 哈河对岸，冒昆带着乌丸汗血骑兵，朝下游狂奔而去。 他们得跑到足够安全的位置才能渡河，否则龙翎部落在河边守着，他们占不到什么便宜。 虽然只有一米深的河水，但足以淹没马腿，影响速度。 没有速度和力量，汗血宝马就发挥不出他独特的优势。 穆愁回到军营，穆王子不解地问：“冒昆在搞什么鬼，没有我的命令，谁让他带着黑骑营冲锋的。” “哥，这是他和李炎的对决，你就别管了，凭借他的马术，取李炎项上人头还不是轻而易举。” “我们要灭的是萧天术，跟李炎折腾什么，别把我们一千匹汗血宝马和将士给折了。”穆王子十分焦急。 冒昆这货肯定是上了李炎的当啊，中原人最狡猾了。 但穆愁公主却不这么以为，说道：“男人之间怎能怂，我觉得冒昆不会输的，你就相信我，李炎不过是个太监。” “你个妇道人家懂个屁，滚回去。”穆王子转身朝全军喊道：“随时戒备，做好冲锋营救的准备。” “是！” 身后远处，乌丸大元帅带着一万五千骑兵，也浩浩荡荡赶过来。 北夷部落的大规模作战，也就是两万骑兵对杀，又没有城池可守，杀到对方怕了就投降了，战斗也就结束了。 通常都是一天之内解决，不会拖过夜。 “怎么回事，本帅还没到，就已经开战了吗？这冒昆不是去劝降萧天术，羞辱萧绰的吗？” 他眯着眼睛，也看不清河边的情况，也不知道发生了啥。 李炎和萧绰此刻回到了营地，李恪已经按照他的吩咐，将五台火炮拉到河边。 “带了开花弹吧？”李炎问。 “带了，二十颗开花弹，应该够他们喝一壶了。” “不要这么浪费，按照我指的地方调整落弹点，将他们往上游逼，那里有我老丈人截杀，开花弹留着打援军。”李炎说道。 “驸马爷，您这是准备一天就将乌丸给灭了啊。”李恪惊叹道。 “难道还需要两天吗？”李炎笑道。 接着他便不慌不忙的指导士卒们调整距离。 萧绰说道：“在你娶我之前，能不能别一口一个老丈人，我爹不高兴。” “叫老丈人亲切啊，你爹慢慢就接受了，就像你一样。”李炎笑道。 萧绰翻了个大白眼，这李炎就是太嘚瑟，老爹心中的怒火其实已经消得差不多了，昨晚父女之间，聊了很久。 萧天术知道女儿在武朝，都是李炎保护，对他的印象也没那么差了。 唯一不放心的，就是这货太能吹了。 五台铁疙瘩，就像干垮乌丸的汗血铁骑营。 “你搞快点，冒昆都准备渡河了。”萧绰催促道。 冒昆带着人已经冲到下游不到三百米处，准备快速渡河。 正常来说，百济的骑兵应该追上来拦截的，把他们堵在河里，是最有效的方法，但对面却空荡荡的。 百济骑兵只是列阵在山坡上，并没有过来的意思。 “驸马爷，不会有诈吧，百济将领没那么蠢啊。” 第1099章 “肯定是害怕与我们正面硬刚呗，毕竟他们是来送萧绰回家的，又不是来打仗的，我们可是装备了汗血宝马的重骑兵，打他们就像打小孩。” 士卒们点点头，有道理。 在这种开阔的平原地带，汗血骑兵的确是可以来去自如的。 “那我们过河吗？” “过，马上过，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绝不能给他们拦截的机会。” 冒昆大手一挥，喊道：“过河！”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不远处的树林里轰的一声巨响，马匹被吓得惊慌失措。 马匹还没安抚好，冒昆就看到一枚大黑球带着火星，从空中飘过来。 “这是什么东西！” 大黑球落在一名士卒的边上，引线也在此刻燃尽。 又是轰的一声通天巨响！ 里面高达五百颗小铁珠子瞬间爆出，炸得汗血骑兵人仰马翻，惨叫连连，就连地上都炸出一米深的坑。 无论是骑兵，还是马匹，有没有被铁弹珠伤到，脑壳全都被巨响震懵逼了。 有的士兵摸着铠甲上的血迹，才知道自己受伤了，一头栽倒在地，没死也被慌乱的马匹踩出屎。 上千匹汗血宝马被爆炸声吓得彻底失控，四处乱窜。 有的往河下游跑，有的往上游跑，还有的自然反应，朝回家的方向跑。 接着又是一声巨响，一颗开花弹落在回家方向的马群前面，再次爆炸，火光通天，铁弹乱飞。 导致几匹马只能掉头，将岸边的马匹，全部撞翻在河里，士兵踩的踩死，淹的淹死，怎么鞭打都没用了。 不管是人还是马，脑子几乎都是懵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跟着直觉走。 李炎又朝河下游放了一炮，马匹再次掉头，这次所有马匹都往上游跑。 冒昆的屁股中了一弹，马屁股也中了一弹，跑得速度奇怪，他只能尽量抓住马匹，不让自己摔下来。 后面九百多匹马跟着，掉下去就死定了。 他经过李炎身边的时候，看到几台黑乎乎的铁疙瘩，想必这天雷声，就是黑疙瘩发出来的。 “天雷弹吗？” 就在冒昆懵逼的这么一会儿，马匹已经快冲到龙翎守卫军跟前了。 萧天术的马匹也受到了惊扰，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 “射箭，让人全部掉进水里。” “是！” 龙翎部落的士卒，对河里的汗血骑兵进行点杀。 虽然他们穿了重铠甲，普通羽箭根本射不穿，但好在距离近，大家都是瞄着眼睛杀，瞄着大腿射。 乌丸骑兵一慌神，或者想躲想劈开，便很容易落马，接着被后面的马群踩踏，十分惨烈。 “尽量射人，这些都是汗血宝马，要活捉的，不要射死了。”萧天术喊道。 远处的乌丸穆王子，见自己的精锐纷纷伤亡，十分着急，喊道：“全部跟着我走，去救兄弟们。” “吾儿莫要冲动，先冷静，小心有诈。”乌丸穆元帅喊道。 “再不去我们的铁骑营就要完蛋了。” 穆王子带着千名士卒，想要冲到对岸与龙翎士卒血拼，给河中狼狈逃窜的骑兵留个喘息的机会，尽快爬上来跑路。 李炎见援军过来了，便喊道：“炮口调到一千五百尺的距离。” 第1100章 一千五百尺也就是五百多米，接近火炮的极限距离。 李炎也不在乎准头，本来就不是打人的，也不是打马的。 但马听到开花弹的爆炸声，会不受控的乖乖吓回去，直到萧天术把冒昆的千名骑兵全部吃光。 这次是硬吃，当着乌丸首领和族人的面硬吃。 穆王子带着千名汗血铁骑，狂奔而来，想要将冒昆带的骑兵就回去。 骑兵倒无所谓，关键是这些汗血宝马，价值连城。 一枚炮弹刚好落在他前面不到二十米处，轰的一声巨响。 他连人带马栽翻在地，肩膀奇痛无比，鲜血直流。 更惨的是他的汗血宝马，脖子被铁弹射成马蜂窝，当场嗝屁。 “小强，你怎么了，小强，你不能死啊，小强。”穆王子哭喊道。 后面紧跟着的马匹，也有受伤，也有死亡，但更夸张的是被这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吓到，掉头往回跑。 等穆王子揉了揉嗡嗡作响的脑壳，吐了吐满嘴的泥土，回过神时，发现追随他的骑兵们都不见了。 受到惊吓的汗血宝马，会恢复到不认主的本性，性子非常暴烈。 越是抽鞭子，越跑得快，越故意颠簸，很多骑兵都被硬生生抖下来，然后马匹会掉头踩死打自己的人，来回踩，怼着肚子踩。 没抖下来的也只能任由马四处乱跑。 这就是为何李炎只用了三四发炮弹，就把两千汗血骑兵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全靠爆炸声震慑吓唬。 草原人没见过这种场面，草原马更没见过。 一枚炮弹抵万骑，自此之后，马越多军队越强大的观念，将彻底埋进骨灰盒里。 北夷匈奴楼兰这些小国引以为傲的骑兵战术，将不值一提。 乌丸穆元帅见大宝贝儿子受伤，当场就吓坏了，喊道：“跟着我去救王子。” 他将儿子扶起来，看着五百米开外的河对岸，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神。 他确信自己看到炮口的火焰，是从树林里冒出来的，但没想到这玩意儿的发射距离，居然有一千多两千尺之远。 别人远程攻击，这还打个毛线啊！ 穆王子不仅耳朵被震聋了，脑袋也被震傻了，问道：“爹，爹，刚才是什么将我打伤的，为何声音如此之响，杀伤力如此之大。” “你问我，我问谁去。” 穆元帅看着河里的一千骑兵消耗殆尽，而他一手培育起来的近千匹汗血宝马，全被龙翎部落抢走，心在滴血。 等他将儿子带回队伍，李炎的火炮已经被木筏运过了河。 而大为震惊的萧天术，也来不及多想，他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道理。 便带着哈河边防守的一万骑兵，直接过河，直攻向穆元帅的大军队伍。 李炎则骑着马，拖着火炮，快步跟上，到了三百米的安全距离时他才停下来。 “装药填弹，轰炸主帅旗帜，射程约莫九百尺。” “是！” 李恪熟练的装好弹药，亲自点燃火炮，然后便快速撤到三米外捂耳蹲下。 又是轰轰两声震天响。 第1101章 爆炸二十米的范围之内的马和人，全部血溅当地。 穆元帅的汗血宝驹腹部中弹，痛得一声冲天嘶厉，将他狠狠甩下来。 他也是摔得一脸懵逼，耳膜剧烈生痛，周围的惨叫声，马蹄声，马鸣声，根本听不到。 大武朝的铁疙瘩为何如此厉害？ “不要慌，控制好马，保护好汗血宝马。”穆元帅拼命喊道。 汗血宝马是他二十年的心血，虽然比龙翎部落少一些，但也是乌丸实力的保证。 龙翎的铁骑营被李炎灭了后，他便在北夷草原上称王称霸，力压曾经的北夷大元帅萧天术。 现在全完犊子了，李炎简直就是北夷的克星。 北夷人引以为傲的汗血宝马，在他面前连头猪都不如啊，一炮就轰得四处乱窜。 乌丸士卒马匹一片混乱，萧天术的将士们快速收割，竟然以少胜多，逼得两万乌丸骑兵四散而逃。 “撤，明日再战，快撤！”穆元帅喊道。 萧天术从未打过如此酣畅淋漓之战，完全是碾压之势，根本没遇到什么强大的阻力。 过往，北夷部落打仗都是点到为止，所以他也没有追，而是在盘点缴获了多少战利品。 “禀大元帅，咱们收获汗血宝马1200匹，比乌丸自己的还多，另外普通马匹也有三千匹，这一仗咱们赚大发了。” “哈哈，走，回去本王请大家喝个痛快。” 萧天术大手一挥，想要回龙翎部落，却被李炎挡住了去路。 “难怪你们北夷人总是不齐心，十四部落斗了三百年都没统一呢。”李炎不爽地说道。 今日的功劳，几乎都是拜李炎所赐，所以虽然他很嚣张，但萧天术也没生气。 “李炎，你这是什么意思？” “岳父大人，您在北夷已经属于是格局眼界最高的人了，若是只玩这种小打小闹，那么将来你永远都无法统一北夷十四部的。”李炎说道。 “你是想说，我为何不乘胜追击吗？”萧天术问道。 李炎点头回道：“没错，现在他们的气势都被打颓了，不趁机彻底将他们收服，过几日他们还是会死灰复燃。” 萧天术却不以为然，说道：“穷寇莫追这个道理，你们中原人应该懂吧，这也是我们北夷部落之间的默契，不能赶尽杀绝。” “必须痛打落水狗，将穆氏王室逐出乌丸部落，将部落民众全部收为您的子民，这才是王者风范，来回折腾浪费多少人力物力，士兵们岂不是白白牺牲了吗？”李炎说道。 萧天术知道中原人办事狠，格局大，这也是为啥北夷虽然骑兵优势大，却总也搞不过中原皇帝的原因。 只是三百年下来的传统，他也不好意思打破。 “李炎，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对我父王指指点点。”萧老三怒道。 萧天术毕竟是北夷的一代枭雄，这些弊病他也考虑过。 “老三，不得放肆，李炎说也没错，来回拉锯战，的确无法统一北夷。” 萧绰也说道：“是啊，爹，李炎的目标是半个月内让你统一北夷十四部，打到这种程度，怎么能不打呢，再说我们也占理，不是乌丸想抢我们的地盘吗？” 第1102章 穆元帅带着儿子和溃败的军队逃回部落，脑子至今还是懵逼的。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生平都没打过这种莫名其妙的败仗。 “萧天术这狗东西，勾结敌军，打破了北夷的平静，我们一定要联合其他部落讨伐。” “爹，他们不会反攻我们的部落吧。” 穆元帅大手一挥，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不合北夷规矩。” 接着他便找来十二名心腹，分别去其他十二部落送信，联合起来讨伐萧天术。 “记住了，每个部落至少出一万骑兵，我就不信十三万人灭不了龙翎部落。” “我倒要看看，那狗太监有多少发炮弹。” 话还没交代完，便听到一声炮响，营帐的地面都在抖动。 “卧槽，快躲！” 吓得穆元帅，十二名心腹，拼命往桌子底下钻。 穆王子受伤了，铁弹还在身体里没法取出来，速度慢了点，都没地方钻，吼道：“给老子让个位置啊。” 穆元帅一脚将心腹踹出去，把儿子拉进来，吼道：“外面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十四个人在桌子底下挤得紧紧的。 被踹出来的心腹没地方躲，只能往椅子底下钻，结果被卡住了。 心腹们看着满头大汗，差点吓尿的乌丸部落大元帅，十分失望。 过去的穆元帅在部落里，可是万人之上的，没人敢挑战他的权威。 现在被一个武朝太监，吓得魂儿都掉了，爹妈都不认识了，这还怎么带领乌丸统一北夷。 此时，门外士卒进来通报。 “大元帅，萧天术带着兵攻入部落了，一发火炮落在马厩里，马匹四处乱窜，我们没马了。” “什么？”穆元帅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指着外面破口大骂。“萧天术，你不讲武德，违反了北夷三百年来的传统美德。” “大元帅，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通知所有部落的人，不管老弱病残，拿着镰刀也要给我上，一定要将萧天术挡住，保护我们的家园。”穆元帅说道。 “可是老弱妇孺不是送死吗？”报信的士卒担忧地说，他的老婆刚生产，孩子才三个月不到呢，老娘也已经五十多岁了，眼睛都看不见。 “让萧天术攻进来，你们就能活吗？” 士卒只能硬着头皮去通报，穆元帅麾下的士兵们也纷纷拿起武器，去部落门口准备迎敌。 他们知道，步兵在骑兵面前，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 萧天术带着一万三千名骑兵，尘土飞扬，停在乌丸部落门外。 而李炎也带着五台火炮对准了乌丸士兵。 “岳父大人，该是你展现王者气息的时刻了，过去训话吧。”李炎说道。 萧天术被火炮震慑后，也对李炎的话不再那么反感，很听话的骑着马走到乌丸士兵面前。 “诸位，你们的穆元帅呢，让他出来跟我对话。” 穆元帅站在士卒的后面，也不敢上前，骂道：“萧天术，你怎么不讲规矩，打到我的部落来了，我劝你赶紧离开，否则我们的父老乡亲，会不惜一切代价，杀光龙翎军。” 第1103章 萧天术冷笑道：“是你乌丸联合龙翎部落的叛徒冒昆，带兵攻打我们的领地，我们只是以牙还牙，现在你溃不成军，就开始给自己找借口了。” “有种你就试试。” “试试就试试，我萧天术今日只打穆氏一族，与其他人等无关，若是想当炮灰，就别怪本帅不客气。”萧天术朝乌丸士卒喊道。 “哈哈！别忘了我才是乌丸部落之王，你萧天术算个毛啊？” 穆元帅嚣张地笑了，为何大家都要争夺权力，争当首领，就是自己犯的错，可以让百姓来承担。 就算打得只剩一兵一卒，他和家人也是完好无损，有足够的时间逃离。 “大家都给我出来！”穆元帅喊道。 接着便看到数万老百姓，有人拿着锄头，有人拿着镰刀，有人拿着烧火棍，站在山坡山，站在草地上，站在帐篷边。 “看到没有，萧天术，你想灭我乌丸，先得杀光这些人，你们有这个能力吗，有这个魄力吗？” 穆元帅得意地笑道，任何部落都不敢屠尽另外一个部落，大家本来就是同族人，很多时候还联姻，彼此有亲戚关系。 萧天术也皱起眉头，十分为难。 “诸位父老乡亲，我萧天术不会抢夺你们的家园，不会伤害你们的子女，所以你们没必要维护穆家人。” “我乃乌丸一族的族长，你想谋害我穆家，族人们是不会同意的。”穆元帅十分自信地说。 两人嘴炮打得不亦乐乎，却毫无效果，李炎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萧绰也有些着急，她没想到穆元帅在北夷赫赫大名，竟然能干出这种事，把普通老百姓拉出来挡刀。 “普通老百姓肯定是不能杀的，十多万人，恐怕只能想其他办法了。”萧绰说道。 李炎抠出一坨小耳屎弹开，猛地扯下火炮的黑布，喊道：“三百尺外，穆元帅所立之地。” “是！”李恪兴奋地回道。 他开炮都开上瘾，用这玩意儿打仗简直太幸福，动都不需要动，对方便屁滚尿流。 李炎骑马走到萧天术旁边，喊道：“穆元帅，我的火炮已经锁定你了，现在我数十个数，你若不带着家人离开，我就开炮送你们去见长生天。” “哈哈，无耻太监，你以为你这破玩意儿就能吓到本帅吗？” 穆元帅以为李炎不敢对着老百姓开炮，毕竟他躲在族人堆里。 没想到他话音刚落，李炎便喊道：“十，点火！” 李恪毫不犹豫地点燃了火线，只是这次引线比较长，点燃的时间久一些。 “八，七……” “李炎，你想遗臭万年吗？”穆元帅骂道。 “爹，爹，他真的点着了，会不会落在我们跟前。”穆王子紧张地问。 “不要慌，我们周围有很多族人，萧天术不敢打的。” “五，四……” “有种你就试试，真当我乌丸族人是吓大的吗？” “三二一……” 李炎快速数完，火炮便轰的一声。 吓得围着穆元帅的乌丸族人拔腿便跑，穆元帅也被吓得掉头就跑。 第1104章 穆元帅若不跑，立在原地，火炮还没那么准，他一跑，刚好被实心弹砸中脑袋。 五斤重滚烫的铁弹，刚好将他的脑壳砸个稀巴烂。 穆元帅一声不吭地倒在地上，抽搐了两次，便直接嗝屁。 他曾经是北夷实力最强的乌丸族大元帅，他曾经是可以挑战萧天术的存在。 现在变成了一颗烂西瓜，身上还带着糊味儿。 李恪兴奋地说：“驸马爷，我开的炮准吧？” “的确很准，你是个好炮手。” 李炎也很意外，为了减少伤亡他才用是实心弹的。 本来也就是吓吓，根本不可能这么准的，没想到穆元帅自己用脑壳接。 萧天术一句卧槽，这火炮准头这么好吗，直接高空点杀。 他看到斗了几十年的穆元帅，脑壳开裂，不由得觉得自己脑壳也隐隐作痛。 这李炎灭了穆元帅，难道是为了自己敲个警钟。 这个女婿有点强硬啊！ “爹，爹……”穆王子摇着老爹的尸体，愤怒地喊道：“给我上，杀了那个李炎。” 萧绰知道这样可能会激怒乌丸士卒，连忙接上龙胆亮银枪，纵身跃到李炎身后，坐在一匹马上，准备待会儿随时保护他的安全。 她已经被李炎当着族人的面狂吻，按照北夷的习俗，她就算是不干净了，只能跟着李炎。 既然已经打算当李炎的女人，那她会誓死保护。 李炎却并不慌张，看着跃跃欲试的士卒，一不做二不休，喝道：“你们没必要为穆元帅的错误决定承担后果，只需要归顺龙翎部落，从此以后，北夷只有萧元帅一个王。” “不要听他的，他是外人。” 萧天术也喊道：“诸位父老乡亲，我萧天术的信誉和口碑还可以吧，本王只想统一北夷，和平生活，难道你们想年年月月互相打仗吗？” 穆王子吼道：“大家给我杀，保护家园，为我父王报仇！” “放一发空炮。”李炎说道。 “是！” 李恪说完，连忙将填好火药的炮管点燃，轰的一声巨响，吓得乌丸士卒们再次趴在地上，不敢起来。 只是这次没用炮弹，没有任何人伤亡。 李炎厉色说道：“胆敢不服，我把你们的家园，夷为平地，火炮准备！” “火炮已准备！” 穆王子在那大吼大叫，却赫然发现，昔日的部下，子民，竟然没有人敢跟龙翎士卒对抗，甚至趴在那都不敢起来。 “穆王子，你若不跑路，我会再让你尝一炮试试。” 李炎说完，又开始倒计时。 “十，九……” 还没数到八，穆王子便拔腿就跑。 萧天术终于松了口气，死一个穆元帅很值啊。 他喊道：“所有人放下武器，士卒编为龙翎军，军饷待遇都一样。乌丸族人继续在此生活，为龙翎部落纳税，税率是之前的一半，因为你们少养了一个王室。” 穆家王室都跑路了，普通老百姓和士兵自然没有反抗的必要。 谁当王不都是一样的生活，现在税率还更低了呢。 于是纷纷扔下兵器，跪在地上喊道：“拜见萧元帅！” 第1105章 萧天术看着纷纷跪下归顺的乌丸民众和士卒，不由得感慨万千。 他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统一北夷十四部，成为一个正常国家。 十四部的人口加起来也有小两百万，能凑出近二十万骑兵，足以与武朝长期抗衡。 但这个梦想一直没达成，没想到今日成功踏出了第一步。 “李炎，要不你留在北夷，协助我打理朝政，那样我就也放心把女儿嫁给你了，本王可以封你个相国当当。”萧天术说道。 “岳父的好意我心领了，您会是一位好君主，这里不需要我，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做。”李炎说道。 “什么事能比在北夷当驸马好，回百济了就你这五台火炮，也打不过百万武朝军队啊。”萧天术说道。 “你要是喜欢那卫婧，把她一起带过来便是。” 萧天术觉得自己已经够大方的了，允许女婿纳小妾。 “不，不，岳父误会了，我不只五台火炮，不出三个月，就能造出五百台。” “多少？五百台？” 萧天术一句卧槽，那眼睛之所及的世界，全都是这小子的了。 “没错，三年后，我的军队将会配备三千台火炮。” “三千台，你要这么多干嘛？” 萧天术一脸大懵逼，仅仅五百台就没人能敌了。 “火炮越多，朝廷军队就可以越少，百万军队变二十万，其他人就可以回家种田务工，发展经济，我最终的目标是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可不是成天打仗死人。” 这句话让萧天术彻底对李炎刮目相看。 有能力吊打任何势力，却不渴望战争，而是造福百姓，中原乱战数百年，若有李炎这样的明主，岂不是会开启千年盛世。 “你不会是想自己当中原皇帝吧？”萧天术如梦初醒地问。 “是的呀，爹，将来您也是国丈爷。”萧绰笑道。 萧天术见女儿已经被李炎俘获，便只好说道：“女孩家家的，要懂点矜持，等这几日给你们举办婚礼了再张扬，现在还是低调好，中原那边还是很传统的。” “李炎喜欢奔放的。”萧绰说道。 李炎确实喜欢她和武月这种纯真的性格，便笑道：“是啊，岳父，举办婚礼不着急，等我们降服十四部后，让他们一起来见证。” “你真的要半个月内降服吗？”萧天术觉得这不现实。 “当然，你看那边。”李炎指着远处的山头，穆王子带着家眷朝鲜卑部落方向狂奔而去。 “他肯定是要去拉联盟的，岳父这两天应该赶紧收服几个部落，到时候来个大会战。” 萧天术点点头，说道：“确实要快点，很快这个消息就会传遍北夷，只不过接下来不能光用武力，还是要以说服为好。” 想到这里，萧天术连忙让三个儿子去通知最近的三个大部落的首领，约他们一起来乌丸部落商讨合并事宜，并且瞻仰天降神器。 “爹，让他们不来呢？” “那就告诉他们，事关北夷兴亡，我下定决心要统一十四部的，这次先礼后兵，让他们不要步穆元帅的后尘。” “是！” 第1106章 北夷，鲜卑部落。 鲜卑在北夷的势力排行老三，汗血宝马目前有一千五百匹，常规骑兵一万八千名，人口数量十七万。 鲜卑王拓跋三毛与乌丸王也算是连襟，年轻时一起娶了北夷最美的姐妹花，所以这次穆王子才会过来投奔姨父。 后来双方因为争夺老丈人的十匹汗血小马驹，互相骂娘，大打出手，才把关系闹僵。 拓跋三毛排行老三，却相继打败了大哥二哥，继承了家族的王位，脑子也算好使。 “报拓跋王，乌丸部落王子过来求见。” “他来干什么？”拓跋三毛不解地问。 “说是乌丸被灭了。” “啥？”拓跋三毛猛地站起来，说道：“你是听错了吧，如今放眼整个北夷，谁能灭乌丸，他们拥有两千多匹汗血宝马。” “是萧天术带兵灭的，现在那些汗血宝马全部被龙翎部落抢走了。” “萧天术的铁骑营早就全军覆没，靠什么灭乌丸。”拓跋三毛根本不信。 “这个我没问，要不要把穆王子请进来。” “嗯，快去请。” 很快，穆王子便带着家眷，狼狈地进来，满头大汗，浑身淤泥，手臂上还包着带着血迹的绷带。 “姨父，姨父，我们乌丸沦陷了。” 穆王子一把跪在拓跋三毛的脚下，哭爹喊娘，好不凄惨。 “行了，行了，北夷大男儿别像个娘们，你爹呢。” “我爹的脑壳被李炎轰成碎鸡蛋了。” 穆王子把拓跋三毛说得云里雾里，说道：“什么李炎，什么碎鸡蛋，你特么在说什么？” “我爹死了，李炎有新式武器。” “哪个李炎，武朝那个大太监吗？” “是的，就是那个死太监，他娶了萧天术的女儿萧绰，要助龙翎部落统一北夷。” 拓跋三毛实在听不懂，一巴掌呼在穆王子脸上。 “姨父，你干嘛打我？”穆王子懵逼地问。 “你给我冷静点。” “我很冷静啊，说的也都是实话啊。” “李炎是个太监，怎么娶萧绰，萧天术会同意吗，你再胡说八道我可就让你滚犊子了。” 穆王子捂着脸，一脸苦比相，他说的的确是实话啊。 只是信息量太大，拓跋三毛理解不了，毕竟他也没有见过火炮。 之前穆王子也是这个态度，现在被一炮改三观，已经知道这玩意儿的厉害了。 “姨父，能给我们搞点酱牛肉，让我们先饱吃一顿吗？我一边吃一边跟您讲。” “卧槽，你要求还不低啊。” “最好再来点酒，我已经被李炎那死太监的新武器吓得尿裤子，脑子的确很乱。” “那小子的新式武器不就是什么狗屁天雷弹吗，上次是偷袭，这次还能怎么的。” “这次是火炮，比天雷弹威力大百倍不止。” 穆王子一家子十几号人，吃了三十多斤酱牛肉，吃得拓跋三毛心肝痛。 这玩意儿可是他留来过冬的，到时候外面雪花飘舞，他就在营帐里烤着火，吃着酱牛肉，肚包肉，喝口小酒，甭提多滋润。 拓跋三毛听完穆王子的话，问道：“李炎那火炮真的比天上的雷还要响？” 第1107章 “是的，简直是天赐神兵，震耳欲聋，头晕脑胀，地动山摇，令人心生畏惧，毫无还手之力。” 穆王子越说越离谱，越说越夸张，说的时候，眼神带着无比的恐惧，就像是见到鬼一般。 拓跋三毛一个大比兜子扇在他脸上，骂道：“什么狗屁天赐神兵，你是不是被萧天术打傻了，给我正常点，好好说话。” 穆王子摸着脸，十分委屈。 “姨父，这是真的，等你尝了几炮就知道厉害了，我建议您这边赶紧联合其他部落，一起讨伐萧天术。” 拓跋三毛冷笑道：“谁说我要为你们报仇了，谁说我要攻打龙翎部落了，难道我鲜卑士卒的命不是命吗。” “您可是我姨父啊，我娘与你娘，额，不对，我娘与你妻子拓跋王妃可是亲姐妹。” 穆王子说话条理不清晰，十分混乱，被李炎几炮打得脑壳有点坏了。 “我婆娘已经死了，再说你爹当年为了十匹汗血小马驹，与我大打出手，使用卑鄙下流的招数，差点把我踢成太监，现在把小马驹养成汗血宝马，拱手送给了萧天术，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看他死得好，脑壳被砸成臭鸡蛋，也符合他的愚蠢特质。” 穆王子见姨父翻脸不认人，只好说道：“你若不快速联合其他部落，很快萧天术就会打过来，把你的脑壳也炸成碎鸡蛋。” “放你娘的屁，我鲜卑随时可以凑起来三万大军，萧天术那么容易赢我吗？” “他不需要动手啊，只需要李炎带着火炮，给你们当头几炮，保证把你们鲜卑人吓尿。” 穆王子的话，让拓跋三毛很不爽，一脚将他踹出营帐，骂道：“给我滚犊子，只有你这种废物才会吓尿。” 穆王子家没了，爹死了，带着家人一身伤，想来姨父这求助，结果又是大逼兜子，又是踹屁股，他很失望。 “三毛，你这无情冷血之人，我到时候看看李炎炮响的时候，你尿不尿。” “哼，你以为我鲜卑部落，会像你们这般没骨气吗，念在你母亲的份上，你们一家可以在这生活，但不要忽悠我去攻打萧天术。” 拓跋三毛可不傻，萧天术吞并了乌丸，兵力和马力根本不是他能比的。 至于那什么狗屁通天火炮，更是无稽之谈。 穆王子骂骂咧咧的离开，暗叹世道炎凉。 这边萧天术的大儿子便过来了，虽然鲜卑王是乌丸王的亲戚，但毕竟是大部落，必须要邀请的。 “穆家人刚才来我这，你们萧家人就来了，就不怕我一刀咔嚓你吗？”拓跋三毛问道。 “都知道拓跋王是讲规矩的人，绝不会斩来使的。”萧老大说道。 “你爹怎么不讲规矩，穷寇莫追是传统，他却乘胜追击，端了穆家的老巢。” “若不是穆元帅想攻击我们的老巢，我们怎么会反击呢？”萧老大说道。 “说吧，什么事？” “我爹想邀请拓跋王过去谈判。” “谈什么谈，你们与武朝太监合伙，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谈的。” “谈统一北夷的大业，李炎不是太监，他是我们龙翎部落的驸马。” 拓跋三毛一脸震惊地问：“你们真的纳一个太监当女婿？想笑死老子趁机继承我的鲜卑领地吗？” 第1108章 “李炎不是太监，是一个正常男人，我爹说，他会是未来的武朝皇帝。” “他凭什么当皇帝？萧天术都快五十岁的人了，怎么跟个沙雕一样。” 拓跋三毛觉得越来越离谱了，觉得是闹剧吧，偏偏萧天术又灭了乌丸。 “拓跋元帅，请不要侮辱我爹，他可是草原上的雄鹰，谁是北夷沙雕还不好说呢。”萧老大说道。 沙雕是北夷骂人的土话，大概意思是，明明是雕，应该翱翔天空，却埋在沙子里不敢露头，最后把自己给闷死了。 形容又怂又蠢。 “你是在骂本帅沙雕吗？”拓跋三毛吼道。 “反正我的话已经带到，希望您能去和平商讨。” “若不然呢？”拓跋三毛问道。 “若不然，我爹可能会亲自上门慰问，总之中原将会面临大变局，我们北夷也要早做准备，否则将来一盘散沙，灭亡是迟早的事。” “那让你爹臣服与我，我来当北夷王，如何？”拓跋三毛问。 “只要你有这个能力，我爹肯定是没意见的。” 萧老大说完，便转身离开。 拓跋三毛实力也是很强劲，自然不甘心臣服于萧天术。 “去把穆王子叫来，看来不早做打算，与其他部落联手是不行了，这个萧天术，口口声声说吞并中原，现在却了中原太监的狗。” …… 晚上，龙翎军营帐。 萧天术招待了两个大部落的统领，东辽部落和契丹部落。 他们之所以来，是因为在哈河下游，听到了炮声，想来探个究竟。 北夷的大地上，从未听闻过如此猛烈的声音。 他们远在十几里外，还以为是打雷了，后来才知道是什么火炮的声音。 这种东西只有在代代相传的神话故事里才能听到，人力根本不可为。 虽然鲜卑没来，但若能联合这两个部落，萧天术便可以拥有七万骑兵，再加上李炎的五门火炮，统一其他部落，应该不是问题。 “两位兄弟，吞并乌丸的事儿，我已经将原委向你们汇报了，穆元帅咎由自取，偷鸡不成蚀把米。”萧天术说道。 东辽部落大元帅巴力，满脸横肉地看着李炎，十分不悦，说道：“北夷内部的事儿，谁吞并谁，都不是问题，但萧元帅把这中原人拉过来是几个意思？” 他们觉得自己更加强壮，马匹更加迅猛，根本看不起身材苗条，长相秀气的中原人。 萧天术毫不避讳地说道：“李炎以后是我的女婿，萧绰的夫君，帮助我理所应当。” “哈哈，萧元帅，你到底要不要脸，怎可把萧绰这北夷第一美人，嫁给中原的太监，你的脊梁骨是不是上次被打断了。”契丹部落大元帅萧统嘲讽道。 契丹萧家和龙翎萧家祖上是亲兄弟，一百八十年前是一家。 萧氏一族曾经短暂统治过北夷，后来兄弟之间为了王位互殴，就分成两个部落。 萧天术也不生气，而是回道：“萧老弟，等你见识到李炎的厉害，你就知道自己多么沙雕了，外面这些铁疙瘩便是他制造出来的，名为天雷炮。” 萧统顿时就怒了。 “你骂谁沙雕，你才是沙雕，你祖宗十八代都是沙雕。” 第1109章 “萧统，我祖宗十八代，不是你祖宗吗。”萧天术问。 萧统这才意识到，他把自己祖宗也给骂了。 “咱们应该明白，若是不能统一，将来北夷是无法生存的。”萧天术说道。 “中原人生产粮食，产生布料，我们去抢就行，千百年来都是这么生存的，有什么问题，难不成让我们高贵的北夷人去干这些苦力活啊。”萧统回道。 东辽元帅巴力也说道：“是啊，这有什么问题，不能因为萧元帅你有个中原女婿，就舍不得去抢中原人，甚至给中原当狗吧。” “你不抢你就天天吃肉，到时候屎都拉不出来，你还可以光着屁股骑马，反正我们要抢。”萧统回道。 李炎放下酒杯，笑道：“这个你们真抢不了。” “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萧绰也说道：“两位叔父，我们已经跟你们讲了乌丸的下场，难道你们也想重蹈覆辙吗？” “哼哼，萧绰，你当我们像你啊，跑到中原当一年人质，就被死太监给搞定了，以后北夷男人谁敢要你。” 萧绰还想争辩，李炎却阻止道：“两位看来不见识下我们天雷炮的厉害，是不会愿意臣服的。” 巴力将酒杯狠狠砸在地上，说道：“老子现在就走，你有种就用雷来劈着试试，今日明明是天打旱雷，却说是什么火炮声，装神弄鬼，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啊。” 两人本来以为，萧天术是要联合他们，三分北夷，没想到这家伙想独吞。 臣服是不可能臣服的，更何况萧天术还要与中原人合谋。 那以后北夷岂不是要向中原俯首称臣，那还怎么抢中原的物资和女人。 东辽元帅巴力和契丹萧统元帅，离开萧天术的营帐，骑上马就准备回去备战。 “咱们直接去找鲜卑王，我们三方联合起来，萧天术绝对不是对手。”萧统说道。 “走，我陪你一起去。” 萧天术叹了口气，说道：“这两个蠢货，怎么就说不通呢，非得浪费我们的炮弹吗？” “岳父莫急，你昨晚也是这么想的，一炮改信念，胜过长生天。”李炎说道。 巴力和萧统各自带着百名骑兵，下了山坡，准备渡河。 李炎朝李恪说道：“开炮炸鱼。” “是！” 李恪点燃引线，轰的一声。 巴力和萧统被这声响吓得一跳，连忙停下脚步回头看。 这声音好熟悉啊。 又是轰的一声。 炮弹落在他们跟前的河里，顿时炸起千层浪，吓得马匹四处乱窜，不受控制。 “卧槽，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萧统喊道。 “难道真有什么天雷炮！”巴力惊恐地问。 两人退后上千米才敢停下来，河边草坪上，数百条鱼被炸起来，有的身首异处，有的还活蹦乱跳。 李炎站在山坡上喊话道：“两位，这是让你们听个响而已，若是真打起仗来，炮弹会精准地落在你们脑壳上，炸个稀巴烂。” 萧天术也喊道：“两位现在终于相信了吧，不想成为穆元帅那样的碎鸡蛋，就回来继续喝酒吧。” 第1110章 东辽元帅巴力和契丹元帅萧统摸了摸后脑勺，又揉了揉被震痛的耳朵，惊魂未定，大眼瞪小眼。 “天雷炮，李炎哪里搞到这种东西的。” “萧元帅，我们是回去谈判，还是去鲜卑搞联军讨伐。”巴力问。 “巴元帅，您觉得呢？”萧统问道。 “你说联军干得过这天雷火炮吗？” 萧统摇摇头。 哪怕从前，萧天术没有李炎的帮助，也没有任何部落可以轻易打败他。 现在萧天术吞并了乌丸部落，还有了天雷火炮这种高级货，更打不过了。 就算联合其他部落组成联军，也未必能打败萧天术，谁也不知道李炎到底带了多少火炮过来。 “那我们再去找萧天术聊聊？”巴力大元帅问道。 “倒是没问题，就是没面子。”萧统一脸苦哈哈地说。 “总比脑壳被炸个稀巴烂要好吧。” 两人这么一合计，又骑着马，乖乖回了萧天术的营帐。 李炎连忙抱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道：“两位怎么回来了。” “李少傅就不用装模做样了，我们为何回来，你心里没点数吗？”巴力没好气地说。 在刚才炮响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北夷人可能永远干不过中原人。 中原花样实在太多了，上次用马蹄铁，天雷弹，打败了北夷联军，现在居然搞出威力大百倍不止的天雷火炮。 而北夷人全部是游牧部落，连个都城都没有，哪来的心思踏踏实实的发明武器，就连上等布料，都是从中原买来或是抢来的。 “大家心里有数就好，请进吧，萧元帅能请你们来，是对你们的信任，与其顽强反抗，不如一起坐享北夷，共同治理，让族人过上好日子。”李炎说道。 巴力有点不甘心地问道：“李少傅，敢问这种天雷火炮，你有多少台？” 李炎神秘兮兮地竖起五根手指。 “五台？” “怎么可能，你当这是小孩过家家吗？”李炎笑道。 “五十台？” “不，不，两位也太小家气了，五十台怎么收拾武朝，收拾楼兰河西匈奴大月等国家。”李炎说道。 巴力和萧统震惊地问：“不会是五百台吧。” 李炎依然摇摇头。 “李少傅，你不如说个实话吧。” “5000台，而且只是半年内的预算。”李炎吹道。 目前能出来五百台就不错了，其他都是他用来吓唬人的。 “五……五千台？那还打个毛线仗啊，岂不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所向披靡。” 敌军骑兵还没冲刺过来，就被李炎的天雷火炮轰得七零八落，抱头鼠窜了。 李炎神秘一笑，“所以我才说，萧元帅把你们当兄弟啊，不然怎么没请别的部落呢。” 巴力和萧统连忙走进营帐，同时抱拳说道：“萧兄，我们服了，这天雷火炮的威力，彻底把我们震慑住了，我们愿意臣服与你，开启统一北夷大业。” 萧天术知道这两人被李炎一通忽悠吓到了，否则不可能如此乖乖投降。 上百年的争斗，竟抵不过李炎一声炮响。 第1111章 “两位兄弟若是想好了，那我萧天术就恭敬不如从命，只是日后你们和我便是君臣关系，你们能接受吗？”萧天术问。 巴力和萧统两人对视一眼，虽然心里不是滋味，也很不服气。 但此刻到了必须抉择的时候，至少能保住族人和自己的脑壳，荣华富贵也还在。 “东辽巴力愿意接受！” “契丹萧统愿意接受！” “好，以后你们依然是东辽王，契丹王，但我却要自封北夷天术可汗，组建朝廷，你们为本可汗左膀右臂，肱骨大臣。” “东辽巴力拜见天术可汗。” “契丹萧统拜见天术可汗。” 萧天术十分激动，没想到如此轻易就称汗了。 这可是龙翎萧家祖祖辈辈的梦想啊，今儿居然被女婿一声炮响解决了。 “我们的军队也要合并，可汗为第一兵马大元帅，但你们依然可以保留驻军，其二嘛，以后我不与中原为敌，也不去抢他们的女人和粮食布匹。”萧天术说道。 两人这就不愿意了，说道：“可汗，不抢我们的物资怎么办，我们族人靠什么生活。” 李炎这时候走进来，说道：“世世代代当强盗，是永远成不了气候，永远过不上好日子，以后还可能随时被中原炮决，你们要靠自己的劳动与中原人做生意。” “生意？我们只会抢，哪会做生意。”萧统双手一摊。 “你们这里水草丰盛，你们的牛羊马匹精壮，可以卖到中原换取食盐，衣服，粮食，为何非要打打杀杀呢？”李炎问。 “我们没有那么多牛羊可以用来交换啊。” “那是因为你们长年互殴，没有法律与秩序，到处游荡，自然效率低下，这么大的草原和森林，怎么会养不活你们区区两百万人口，就算是两千万，也能活得很滋润。”李炎说道。 本来中原人就吃不上肉，若是将来这边能源源不断提供肉源，那大家的生活都可以改善。 这年头人口不多，资源充足，若是不打仗，完全可以过上好日子的。 巴力和萧统，以及萧天术，知道李炎的分析有理，若是不用打仗，能释放二十万最年轻的强壮劳动力，去放牧牛羊，产量自然能翻十倍不止。 “那以后北夷是不是就是武朝的臣属国？”巴力问。 李炎摇摇头，说道：“以后没有什么大武王朝，只有盛世大唐。” “大唐？” “没错，我开创的帝国。”李炎说道。 “那你会给我们配火炮吗？”萧统问。 “当然不可能，火炮以后只能中原朝廷用，但可以给你们提供保护，若有外族入侵，我会第一时间派人来炮决对手。” “那需要交税吗？”萧天术也好奇地问。 “你们与中原做的生意部分需要缴纳关税，这些银两也不是白缴，可以为你们的商贩提供保护，与中原子民同等地位。” “李炎，我们北夷人也可以去中原做生意吗？”萧绰问道。 至少现在是不可能的，武帝虽然要搞开朝盛世，但北夷匈奴楼兰这些异族人，一旦出现在中原，就会被围殴。 第1112章 李炎点点头，他今日是要将自己的顶层设计，与三位重量级的北夷首领分享。 说服他们接受这个和平理念，让他们知道有利可图，生存问题可以解决，才有真正的臣服。 否则仅靠武力震慑，过不了三天，他们就会变卦。 “当然可以，开你们的牛羊肉商号，贩马商号，兽皮商号，都是可以的，你们这还富含矿藏，也是很大的一笔财富，但需要中原的技术来开采利用。” “遵守中原律法，规规矩矩做生意，吃香的喝辣的，你们这些王室也可以穿上绫罗绸缎，不香吗？”李炎说道。 他这么一说，大家倒是觉得也可行。 北夷人若不是世世代代想霸占中原，这里的土地肥沃，甚至可以开垦种粮食，那的确是可以和中原做大量的生意。 萧绰在中原可是呆过近一年，觉得李炎的话，完全可行，便连忙站起来，走到中间，抱拳说道： “爹，三位哥哥，东辽王，契丹王，我们北夷之所以年年月月骚扰百济和中原，无非就是企图霸占他们的领土，但数百年来，都难以得逞。” “一是兵力不及，二是我们就算攻克了京都，甚至皇宫，我们也管理不了那么大的地域，毕竟我们连文字都没有。” “女儿，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嘛，怎么还贬低我们北夷呢，我们北夷有汗血宝马呢。”萧天术说道。 巴力也笑道：“是啊，萧公主，你还没和李少傅成亲呢，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 “诸位，我说的是实话，现在百济又装备了火炮，我们骑兵已经没有优势了，所以干脆不如想着怎么过好日子，只要我们不骚扰中原子民，他们也绝不是好战之民族。”萧绰分析道。 这一点，大家倒是不否认。 中原人口最多，社会民生最为发达。 但确实没什么侵略性，就是缺少一个英明的君主稳定大局。 李炎也说道：“我娘子说的很对，你们想要稳定的居所，可以在这里建都城。” “我们建都城？” 萧天术都惊呆了。 “没错，可以让中原的工匠来设计来建造，你们支付银两便可，有了都城，你们的妇女才能安心生孩子，不用挺着肚子迁移，坐着月子奔波。” “孩子也可以受教育，读书识字，学医救人，中原可以派老师过来传授文化知识医学知识，男人则可以出去放牧，赚取银两。” 李炎给的这个顶层设计，思路清晰，有理有据，若能执行下去，的确可以从战斗生活，变成安居乐业的正常人生活。 火炮诞生，短期内也没什么仗可打了，基本都是碾压状态。 谁敢找事，直接炮弹洗地。 “说到底，我们争来争去，不就是为了过好日子吗？”萧绰问道。 萧天术摸着胡须，沉思良久，说道：“两位觉得如何，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若是真按贤婿李炎的思路去走，将来我们的人口绝对可以到五百万。” 巴力王和萧统王也想了很久，才说道：“确实是个不错的想法。” “但前提是李少傅要真的能拿下大武王朝，自立为帝，武朝君王的思想，跟北夷人一样好战。” 第1113章 “所以，未来我需要调拨兵力的时候，希望诸位也能及时支援。”李炎说道。 “什么，需要我们去帮你们打武朝吗？”巴力王紧张地问。 他就知道没这么好的事儿，李炎专门跑过来，难道只是为了娶萧绰当老婆吗？ 原来是想利用他们的兵马。 李炎摇摇头，说道：“你们打武朝，在老百姓心里始终是不舒服的，会说我勾结外敌，也不利于你们将来在中原做生意，届时我可能会让你们牵制匈奴，武朝纵然有百万大军，轰几炮便够了。” 北夷和匈奴的生活习性，打仗方式差不多，甚至语言都有很多相通的，也就是族群不同。 “帮中原抵制匈奴，来博取中原百姓的好感，那我们北夷人心里会怎么想呢。”萧统问道。 “这就需要诸位去做思想工作，中原将会是天下的中心，为你们带来更好的生活，更强大的防御，中原与北夷人本就是同族，真要抵御的外敌其实是野蛮凶残喜欢割人脑袋的北罗刹，大月国，楼兰。” 萧天术趁机说道：“我看就这么定了，两位老兄跟我年纪差不多，难道不想建都城吗，将来我们老了，也不用四处迁徙，能有个养老的地方。” 东辽王和契丹王想了想，终于下定决心，说道：“好，就这么办吧，我们回去就向族人公布这个消息，明日带兵过来汇合操练。” “好，好，抓紧时间，我们最多也就六七日的筹备机会，很快就要与联军对决了。”萧天术说道。 等两人离开后，萧天术哈哈大笑道：“贤婿啊，你这次来真是帮了我的大忙，咱们一起吃肉喝酒，萧绰也陪着。” 三个儿子刚要坐下来，萧天术便说道：“你们三个立即去游说其他部落，尽量让他们的联盟变小，让我们的联盟变得大大的。” “爹，我们还没吃饭呢。”大儿子说道。 “路上带点干粮不就行了，想打江山，哪有这么容易，看看贤婿，又是搞发明，又是到处游说，你们将来要好好向他请教中原大智慧。”萧天术说道。 三个儿子当场就不爽了。 卧槽，爹，你昨天还在骂李炎死太监想吃天鹅肉呢。 今儿就口口声声贤婿了？ 确实，萧天术这个转弯过急，李炎自己都没适应。 “快去跑其他部落，愣着干嘛?” 萧天术打发儿子后，对李炎笑道：“贤婿啊，不如今晚你与我同住，咱们畅聊未来的北夷大计。” 萧绰撇了撇嘴，这爹真够热情的。 李炎连忙说道：“实不相瞒，我们中原人还是喜欢单独睡，明天早上我陪元帅一起吃早饭，再慢慢讨论吧，反正时间多得是。” 萧天术只好失落的点头同意。 北夷人又不爱洗澡，那被单都快睡包浆了都不换，打死李炎也不想跟这臭烘烘的老丈人睡一床啊。 他还想晚上摸到萧绰房间去呢。 她现在天天都是要洗热水澡的，乃北夷第一香公主。 萧绰见李炎来了北夷后，时不时色眯眯看着自己，便紧张地说：“爹，我已经给他安排了房间。” 她可不想还没成亲，身子就给李炎破了，这不符合规矩。 第1114章 李炎躺在小小的帐篷里，怎么都睡不着，这北夷人天天吃肉，比较扛冻。 中原此时气温还有二十多度，而北夷这已经接近零度了。 帐篷又不保温，就靠一个碳炉取暖。 “卧槽，这北夷人过的是什么日子，就这样还天天互殴，老子受不了，要去找自己婆娘了。” 李炎裹着被子，鬼鬼祟祟地摸向萧绰的帐篷。 萧绰刚泡完热水澡，准备擦干头发睡觉的，明儿起来还要练兵，这次大决战肯定会相当惨烈。 那些部落不会轻易向父亲屈服的，只能打服。 突然，她感觉身后好像有人，连忙拉起被单将身子裹住，猛地回头。 李炎的脑壳从门缝里钻进来，脸上带着猥琐的笑容。 “你干嘛偷窥啊，吓得我一跳，万一我戳你一枪呢。”萧绰没好气地说道。 李炎嘿嘿笑道：“小娘子，我那太冷了，想来跟你聊聊天。”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快走吧，今晚肯定有很多巡逻兵，会被人看到的。” 萧绰连忙将李炎的脑袋往外推，但李炎却没打算离开，说道：“我那帐篷实在太冷了。” “我让下人给你加床被子。” “那也没用啊。” “那你想要怎么的。” 她能理解中原人受不了北夷的冬天，其实北夷人到冬天也是很多冻伤的。 像她这种公主生活条件好点，有碳炉取暖，随时可以泡热水澡，被子管够。 很多普通人家里，只有薄薄的一层羊毛被，只能靠互相挤着取暖。 “我跟你挤挤吧，反正你很快就要跟我成亲了。” 萧绰脸一拉，说道：“当我什么人了，不成亲不能碰。” “我保证不碰你，咱们两个被窝就行了。” 萧绰犹豫了下，还是觉得不妥，说道：“不行，不行，你快走。” “那我不走，我就在这堵着，让巡逻兵看到。” 李炎话音刚落，就听到有巡逻兵喊道：“那不是公主的帐篷吗，怎么门口好像站着一个人。” “去看看吧，搞不好有其他部落的刺客。” 卧槽，吓得萧绰连忙解开门绳，将李炎一把拉进来，然后连忙将所有绳子都绑紧。 巡逻兵也很快追过来，问道：“禀公主，您现在是否安全。” “安全，很安全，你们今晚巡逻一定要小心，不许任何人混进我们的营地。”萧绰连忙说道。 “是！” 等萧绰交代完一转身，赫然发现李炎这家伙已经躺在她干净且香喷喷的床上。 “你要不要脸，回自己的房间睡。” “不行，你这帐篷比较暖和。” 李炎说完便假装睡着，开始打起呼噜。 “别装了，那你今晚不许碰我。” “嗯，嗯，好，保证不碰，说到做到。”李炎说道。 “我不信你们男人那张嘴，必须把你捆上。” 萧绰说到做到，将李炎脖子以下用绳子绑得紧紧的。 “这样就暖和了。” “卧槽，哪有你这样对自己相公的。”李炎骂道。 “等成婚了你想怎么碰都行。” 萧绰自己也穿上衣服睡，别人说闲话她倒是不在意，反正自从被李炎抓走后，流言蜚语早就传遍了北夷。 她在意的是李炎，不要觉得北夷女人可以这么随便，婚前怎么可以随便睡。 第1115章 次日，早上。 门外响起婢女的声音。“公主，大元帅让您过去用早膳。” “嗯，好，知道了。” “那我去通知驸马爷了。” “嗯，去吧。” 萧绰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睁开眼，却赫然发现，李炎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捆绑中挣脱出来，正放在她衣服里。 卧槽，她从来没被男人摸过那，吓得连忙躲开，床就那么大，一屁股摔在地上。 “哎哟！” 萧绰揉着摔痛的屁股，气得一脚将李炎也从床上踹下来。 “啊，谁踹我！” 李炎一声大呼，明明睡得很香啊。 “你这臭流氓，明明把你绑住了，怎么还把手伸进我衣服里的，而且那么精准。” 萧绰气得小美脸红彤彤的。 清白就这么没了，好沮丧，本来说新婚之夜再让李炎碰身子的。 李炎看着自己罪恶的双手，说道：“我没有啊，昨晚一直老老实实睡觉啊。” “那我把你的手剁了，反正你也控制不了。”萧绰说道。 她也就是说气话，李炎压根也没带怕的，而是直勾勾盯着她的小肚子，因为长期练功，她的小肚没有一点赘肉，皮肤紧致有弹性。 “看来还要把你眼睛挖了，都说了没成婚不能睡一个床的，月儿说得对，男人都是狗，李炎更是狗中狗。” 萧绰气还没消，门外的婢女又来禀报了。 “公主，元帅在那等着呢，驸马爷不见了，元帅让我来问，你知不知他去哪儿了。” 李炎刚要回答，萧绰连忙捂住他的嘴，说道：“会不会是去百济营帐巡查了，你找人去看看。” “好的，您快点，元帅说他肚子很饿。” “好的，好的，我洗漱一番就去。”萧绰连忙回道。 接着她连忙解开李炎的绳子，说道：“你赶紧滚回你的营帐，别让人看到了。” 李炎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贱兮兮地笑道：“今晚我还来。” “你……不要总想着女人，好好打仗，才能明媒正娶我这样的大美人。”萧绰说道。 虽然嘴上说不要，但昨晚睡一起，她觉得很踏实，很舒服。 以前她是没尝过这种感觉的，看来再漂亮地位再高的女人，也离不开男人啊。 …… 京都皇宫，御书房。 武甲最近接连收到幽州北凉梁州的战报，都是不利的消息，十分恼火。 “让陈元一定要守住梁州城，否则我砍了他脑袋，很快百济国就会派兵去支援。” 护国公武三安说道：“禀皇上，百济那边可能出了状况，今日镇北军撤回来了两万三千人。” 武甲一头雾水地问：“什么意思？谁让镇北军撤回的，那边本来就五万兵，他们撤回了，谁守玉门关。” “回来的将士向我反应，镇北军左将军曹钊，带着两万七千名士卒投靠李炎了。” “什么？”武甲猛地蹦起来，吼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李炎敢去百济，国丈爷肯定会把他抓起来的，怎么可能允许他串谋左将军曹钊。” “老臣也是不明就理，他们还说……” 武甲不耐烦地呵斥道：“皇叔，不要在朕面前支支吾吾，有话就说。” “他们说百济卫王支持李炎反攻武朝。” 此言一出，内阁大臣们瞬间就炸了。 第1116章 李炎这个死太监居然敢反武朝。 百济王竟然会支持李炎反武朝。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武甲阴沉着脸，握着毛笔的手，气得直发抖。 即便是镇北军死了一波又一波人，他都没有这么生气过。 即便是幽州青湖县即将失守，他也没这么生气过。 他从来就没正眼看李炎，不过是他夺位的工具奴才罢了，所以这种屈辱感才异常强烈。 大臣们自然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吓得是一声不敢吭，大气都不敢出。 武甲真是个灾星啊，一上台就是亡国之相，叛军四起。 “哈哈，哈哈……” 御书房传来武甲放肆的狂笑，“李炎不过是出身低贱的死太监，竟然敢造反，你们信吗？” “百济王已经当了国丈，朕也封了卫婧当皇后，你们信他敢反朕吗，卫光伯靠什么来抵挡我武朝百万大军。” “哈哈，搞笑，胡说八道，这些狗兵崽子，简直是活腻了。” 武甲笑得越疯狂，内阁大臣们就越害怕。 这货貌似有点被气疯了，若是卫光伯没有支持李炎，镇北军士卒为何会自己跑回来两万多人。 靠李炎一人之力，如何说服曹钊背叛。 公孙敖心里十分郁闷，本来他觉得自己有好机会推翻武甲的统治，没想到李炎先下手为强。 现在的大武王朝可以说是四面楚歌，东西夹击，若没有千古明君逆风翻盘，搞不好一代而亡。 “皇上，可以让镇北军逃回来的校尉面圣，仔细盘问一番，便知真假。” 章召谋也说道：“是啊，恐怕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我觉得百济王不至于这么愚蠢。” “那你愣在这干嘛，一切都是因为你们两个，若不是你们趁朕西征，执意谋杀李炎，又把他放跑，会有今天这种事吗？” 武甲指着章召谋和武三安骂道。 吓得章召谋冷汗直冒，连忙说道：“微臣这就去找那两名校尉问个清楚。” “你以为你逃得了吗，传唤不需要你亲自去，在这好好待着，若真是李炎谋反，朕会再阉你一次。” 章召谋紧张得浑身发抖，恐惧笼罩在他心头。 心里却骂道，你这个昏君，还不是你一手导致的。 要么封李炎太傅，要么就杀了，既不敢用，又想留着想用就用，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儿吗。 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武甲拿着毛笔，蘸了蘸朱砂汁，在桌上歪歪斜斜写下李炎两个字，然后划了个大叉。 “你这个狗奴才，害得朕寝室难安，不管你有无谋反之意，朕都要将你五马分尸，千刀万剐。” 武甲骂就骂吧，还用力划着李炎的名字。 直到把毛笔头划烂了，还不肯停手，笔杆与桌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让人听着头皮发麻。 “千刀万剐！” “给朕死！” 大司马抬头看着面容狰狞的武甲，心里也叹道，这货彻底疯了。 很快，镇北军两名校尉便被传唤到了内阁。 两人第一次进这么高档的场所，加上又是逃兵，心里瑟瑟发抖。 “镇北军三部校尉拜见皇上。” “镇北军五部较为拜见皇上。” “皇上万岁万万岁。” 第1117章 武甲看着两人，也不让他们起来，甚至都不直接问他想知道的问题。 “你们难道不知道，擅离职守是死罪吗？” “末将知道，但是玉门关被李炎攻陷了，他劝降了左将军曹钊。”三部校尉说道。 武甲气得将光秃秃的毛笔杆，狠狠砸向两人，骂道：“李炎靠什么攻陷你们五万镇北军，你们镇北军本是三大嫡系军队，装备精良，守卫玉门关二十年，北夷铁骑没攻破，倒是让李炎一个人攻破了？” “李少傅……” “他不是少傅，而是朝廷通缉犯。”武甲呵斥道。 吓得两名校尉瑟瑟发抖，心里有点后悔回来，连忙说道：“李炎用火炮轰开城门的，根本没带士卒攻城。” “什么玩意儿？没攻城你们就放弃了？这叫投降。”武甲吼道。 “什么是火炮，你们说清楚点。”大司马说道。 这毕竟是他麾下的将领，霍光武不得不帮着。 武甲这狗脾气，根本无法理性探讨问题，搞不好事情没问清楚就把两人给砍了。 “一个大铁管子，里面轰的一声，就弹出一个五斤重的铁球，当时的距离至少有一千尺。” 主要是这两名校尉不知道火炮的原理，而在场的人，也闻所未闻，根本无法想象那是什么东西。 “六个铁球就将玉门关城门给撞开了？”霍光武连忙问道。 “是五颗，还有一颗将城墙砸个大窟窿。” 霍光武连忙打圆场，说道：“皇上，这李炎恐怕又发明了新式武器啊，而且这个武器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厉害百倍不止。” 以往攻城门，不伤亡个几千万把人，是不可能撞开的。 武甲上次率领镇北军攻打河西城墙，伤亡五万人还没攻破，伤敌五千，自损五万。 听到两名校尉说的话，心里更加不爽了。 “你是说李炎远在千尺之外，扔几颗铁球就把你们玉门关给攻破了？”武甲逼问道。 “不是扔的，是那个叫火炮的玩意儿发射的。” 武甲一声冷笑，问道：“那朕问你，你们镇北军伤亡人数是多少？” “这……” “给朕一个人数。” “伤亡为零，主要是李少傅，哦，李炎的那个火炮实在太强悍，声音和威力比酒精弹大千倍不止，吓得左将军曹钊与其谈判。” 武甲带着满脸杀气，咄咄逼人地问：“也就是说，你们根本没反抗，就直接投降咯？” “大概是……是这样。” “曹钊知不知道背叛朝廷，通敌卖城，是诛九族的大罪？”武甲问。 “曹钊的家人都已经抵达百济。” “什么，曹钊的家人怎么去的，什么时候去的？”霍光武问。 “李炎亲自带去的，并以此为要挟。” 霍光武惊恐地看着武甲。 此刻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温度，死鱼眼瞪着两名校尉，走到书桌边上，拔出自己的佩剑。 “曹钊背叛武朝，你们还有几万兵马，为何不将他当场斩首，而是如丧家之犬逃回武朝。” 两名校尉看着冷森森的剑，当场就吓尿了，连忙磕头求饶。 他们此刻肠子悔青了，没有听李少傅和曹钊的话，武甲果然是暴君。 第1118章 “皇上，我们也是对朝廷忠心耿耿，才带着兄弟们回来的啊。” “是啊，皇上，曹钊那边还有两万七千名士卒呢，我们想第一时间回来向皇上禀报。” 武甲用手指弹着手中的剑，发出低沉的铮铮声。 “听到这声音没有，你们这些将士就是朝廷手中的宝剑，要铮铮铁骨，不畏生死，守护皇帝的江山，朕指哪，你们就得打哪，不抵抗就是不抵抗，如何狡辩都是没种的逃兵。” 大司马霍光武见武甲杀气腾腾，便连忙说道：“皇上，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不如给他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等我们与李炎交战时，看看他们说的火炮到底威力如何，就知道是真是假。” “皇上，李炎那火炮实在是振聋发聩，末将见所未见，威力大得吓人啊。” 他们本以为这样，武甲就会饶恕他们。 但他们根本不懂皇上的想法，李炎越强，武甲心里就越怕，越怕就越会失去理智。 武甲冷笑道：“说来说去，就是李炎是天神下凡，按你们这意思，我们也要把大武江山拱手让他这个死太监咯。” “末将不是这个意思。” “闭嘴！”武甲手起剑落，一剑便将两人脑袋砍下来，吓得内阁大臣们纷纷跪下，喊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卧槽，大臣们的确是吓傻了。 这混蛋东西，居然在御书房里砍将士脑袋。 这两名校尉好歹带了两万多士卒回来，这不是忠诚又是什么？ 不给奖励，反而直接把脑袋砍了，黑白不分，与疯狗何异。 武帝在的时候，要弘扬师道，从不在身边放刀剑的。 就算是他曾经打仗的武帝剑，也是藏在柜子里，绝不拿出来吓唬人。 武甲见大臣们越怕，他心里就越是满足。 唯有如此，才能体现出皇威浩荡。 他登基后，一连串的失败，还有弑父之名，这些臣子肯定会有逆反心理。 武甲用沾满鲜血的剑，指着大司马霍光武说：“这就是你带出来的部将，陈元攻打河西，损失惨重，毫无招架之力，幽州北关失守，青湖县都保不住了，镇北军五万士卒，竟被李炎一人收服。” 大司马心情极为愤怒，但他也知道，此刻时机没到，只能说道：“启奏皇上，是微臣无能，微臣深感自责，请皇上罢免我的大司马之位。” “从今日起，大司马之位由护国公武三安兼任，你霍光武也甭想好过，立即去江陵郡，将曹钊九族抄斩，让天下人知道，背叛武朝是什么后果。”武甲说道。 “臣遵旨！”霍光武都开始害怕了。 武甲对武三安说道：“叔父，你立即让月儿带着北凉军回京都，北凉之地暂时放弃，我要任命她负责京都防卫。” “老臣遵旨！” “通知虎贲军，朕要去雁门关，与匈奴王和北罗刹谈判，必须先灭李炎，若百济王也参与了，我要屠他满门。”武甲说道。 公孙敖战战兢兢地说：“皇上，百济王那边，老臣想亲自去一趟，他没有理由反对您啊，皇后和小皇子还在百济呢。” “搞不好从一开始，他们就与李炎勾结了呢。”武甲冷冷说道。 只有他和武三安知道，卫婧腹中孩子不是自己的种。 第1119章 内阁大臣们，打破脑袋也想不通，百济王为何要以卵击石，在这种时候与大武朝为敌。 卫婧贵为皇后，没有必要放弃大好局面作死啊。 就算武甲暂时没有封太子，可目前就一个儿子，还是嫡长子，皇位不迟早是他的吗？ 别说内阁大臣，武甲心里也是茫然得很。 卫婧为何要反自己，仅仅是因为他不让孩子继位吗？ 这女人到底忠于谁？那个死去的逆贼金铁林吗？ 但武甲没心情细想，敢背叛就得死。 “百济王若是忠于朕，必然第一时间派兵抓捕李炎送回来，而不是让他带三千兵马去玉门关，谋反之心，昭然若揭。所以，不用跟他废话了，朕现在只想灭了他，这次一战到底，以后河西百济都归朝廷直属。” 内阁大臣们都算是武朝最有文化的人，当然知道牛皮好吹，做起来几乎不可能。 现在四面楚歌，百万士卒都不够用了，还谈什么收复百济。 百济九百万人口，守护家园之心，当年武帝是见识过的，可没有那么好击败啊。 但武甲远忠近奸，已经没有人敢说实话了。 就算武朝亡了，大家还是要保住自己性命和财富的。 “皇上，那皇后呢？”章召谋问。 “传我圣旨，自今日起，废黜卫婧皇后之位，朕要重新纳妃立后。”武甲说道。 “皇上，咱们真的不去与百济王沟通下吗？”公孙敖问。 护国公武三安早就想弄掉卫婧和孩子了，正好这个机会难得，便挥挥手说道： “公孙宰辅就不用反复絮叨了，没看懂皇上的意思吗，百济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老夫带虎贲军去灭了他们。” 武三安现在已经一跃成为内阁之首，武甲也最听他的话，公孙敖只好闭嘴。 “护国公说得是。” 武甲说道：“到时候让月儿也去，让她看看，自己喜欢的死太监，是何等奸猾之徒。” “那是必然，我会让月儿的长枪刺入李炎的胸口。”武三安说道。 “不！”武甲看着手中的血剑，面目狰狞地说：“我要亲手活剐了他，朕不是在开玩笑。” 两人全然不顾武月的想法，更不在乎她是否会遭受巨大的痛苦。 户部尚书胡安邦吓得头皮发麻，但此刻不得不说话了。 百万大军全部开动的举国之战，粮草从哪儿来。 “皇上，微臣觉得，若是多拖些时日最好，毕竟现在粮草比较短缺。” “胡安邦！”武甲一声爆喝。 吓得他连忙跪在地上，“微臣在！” “朕问你，粮草为何如此短缺，你的功劳不小吧，北正门粮仓你户部看住了吗，张家人掌控了京都六成的粮食供应，你这户部尚书，又从中拿了多少好处？” 胡安邦的嘴巴不停颤动，额头冷汗直冒。 武甲这么快翻旧账，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这……臣冤枉，从前张皇后和国丈爷在，我我我也没办法啊，请皇上赎罪！” “好，朕就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立即动身去各郡县征收粮食。” 胡安邦知道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不去就得死。 第1120章 胡安邦硬着头皮回道：“微臣遵命，恳请皇上给我派五千屯骑营士卒。” “好，朕准了。” 霍光武和公孙敖对视一眼，心想完犊子了，内忧外患一起来。 老百姓这几年本来日子就不好过，上次烧了那么多粮食，现在又去征粮，还派兵去征，这不是给敌人递刀子吗？ 公孙敖虽然希望武甲是个废物，激起公愤，他好扶持老四继位。 但实际情况的发展速度，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这样下去他还没准备好，武朝就被嚯嚯完了。 所以他不得不说道：“皇上，老臣以为，还是要与百济，匈奴，包括楼兰做一次谈判，给足胡尚书征粮的时间，以及制定方案，否则……” 公孙敖还没说完，武甲便打断道：“公孙宰辅，不要总是自称老臣，皇帝之下，不管新老，都是臣子，你应该想想该怎么为朝廷做点事。” “这……” 公孙敖心里直摇头，这货真是一头莽牛啊，怎么做事不讲方法呢。 哪怕暂时先骗骗百姓，明年免征，再苦一苦也能安抚民心啊。 派兵不就是直接抢吗？ “你与朕一起去跟匈奴王和罗刹王谈判，谈判的目的，是为了调虎贲军去攻打百济，粮食照征，作为大武朝的子民，受朝廷军队的庇护，危难之际不为皇上分忧，饿几顿都怕，与叛贼何异。”武甲说道。 这强盗逻辑，让内阁大臣们直接无语了。 本就摇摇欲坠的民心，这下恐怕更是雪上加霜。 “都散了吧，护国公和监国公留下。” 公孙敖和被撤职的霍光武，默不吭声地走向正午门。 两人一路都是沉默不语，心情十分压抑。 等到周围没人了，霍光武才忍不住说道：“我怎么觉得，这一切都是李炎布的局，以他的聪明，应该知道武甲的脾性不适合当皇帝，但他还是不惜一切代价，扶持他登基。” 公孙敖摸着胡须，眯着眼睛，看着苍天，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李炎一个太监，谋划如此之深，动机是什么呢？” 霍光武摇摇头，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好奇的是，百济王和卫皇后，为何要支持他，皇后卫婧可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应该搞得清这其中的厉害吧。” 两人想要推翻武甲，却又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武甲又给他们安排了任务要去执行。 等北凉的十多万大军赶到京都城，那更没有机会了。 护国公武三安肯定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则不会如此支持武甲瞎搞。 “唉，霍兄，你我作为开国功臣，若是武朝灭了，该去哪儿谋生？” “若真能活到那时候，李炎应该不会与我们为难，他可是个天才，绝不会心胸如此狭隘。” “但咱们的正一品官职也没咯。”公孙敖痛心疾首。 开创一个王朝是多么不容易啊，但毁掉一个王朝，则只需要出一位昏君。 霍光武又去找镇北军逃回来的士卒，询问关于李炎发明的神兵利器。 他打了一辈子仗，都不知道什么玩意儿可以三百米开外，轻易轰开城门。 那以后建城墙的意义在哪？ 第1121章 御书房里。 武甲擦干剑的血迹，让人抬走两名校尉的尸体，说道：“李炎作为朕的谋臣，居然敢带头谋反，所以他是第一要讨伐的目标，否则以后朕还怎么让天下人臣服。” “皇上所言极是，微臣赞成讨伐百济，剐了李炎，将百济收归朝廷，百济靠近大海，物资丰富，绝对是一块风水宝地。”护国公说道。 章召谋却说道：“怕就怕他们拿小皇子当人质啊。” 武甲冷笑道：“那孩子不是什么皇子，也不配当人质，迟早都是要死的。” 章召谋大为不解，问道：“皇上，微臣有点迷糊了。” 护国公武三安拍着他的肩膀说道：“章国师，既然迷糊，就不要琢磨了。” 纵然武甲心里再憋屈，作为皇帝，也无法说出自己与章召谋一样，是个不能行人事的太监。 更无法说出卫婧的身子都是金铁林破的，孩子也是他的种。 哪怕头顶绿光照耀皇宫，照耀天下，甚至把武帝的祖坟都照绿了。 他也得把这口气给憋回去。 正因为如此，他才如此丧心病狂。 “朕可能会把北凉让给匈奴，甚至是青湖县以北，这样才能集中精力攻打百济。” 武三安和章召谋也十分震惊。 这相当于直接割让了，武帝打这些地盘，可是打了好久的，死了很多士卒的。 “皇上，把我北凉封地让给匈奴，问题倒不大，但幽州是先帝的故乡，若是割让四分之一给匈奴，恐怕会引起将士的不满啊。” “只是暂时割让而已，再说不稳住这些外族，如何调拨虎贲军离开雁门关？”武甲问道。 “怕就怕，匈奴王不讲信用啊。”章召谋说道。 武甲当然知道匈奴人言而无信的本性，但他也没有办法，说道：“所以，朕才带着宰辅公孙敖，让他来签订这个条约。” 两个心腹算是听出来了，江山可以折一半，但李炎必须死。 护国公武三安是要让孙子继位的，他可不想把武朝给霍霍没了。 “皇上，我倒是有一个想法。”武三安说道。 “什么想法。” “不如让月儿带兵去劝降李炎，咱们承诺让他们结婚，并且封李炎为北凉王，他也很喜欢月儿，等他投降后，咱们再慢慢弄死他。”武三安说道。 武甲不爽地说：“你的意思是，造反就可以娶我大武郡主当妻子，还能获得封地？这不是鼓励叛军造反吗？” “皇上，那也只是暂时的，总比丢了幽州领土要好啊，这种事就是要斡旋的。” “朕可以跟匈奴王斡旋，可以跟楼兰王斡旋，甚至可以跟河西王斡旋，唯独不能跟李炎这个奴才斡旋，更何况百济王作为国丈，罪大恶极。”武甲说道。 章召谋听到出来，武甲是宁丢领土，也要泄愤，便说道：“护国公，我觉得道理是一样的，先割让些领土，等平了百济杀了李炎，再带大军收复旧河山。” “国师言之有理，叔父，你立即让月儿回来，我会命你和她带领伐东大军，别人我信不过。”武甲说道。 “遵命！”武三安回道。 第1122章 哈河，龙翎部落。 龙翎骑兵四万，东辽骑兵一万五，契丹骑兵一万六，共计七万多骑兵，在河边的草原上操练已过五日。 萧天术三个出使的儿子也回来了，这次没有任何收获。 “父王，我去了三家，有两家共出兵两万与鲜卑部落联盟讨伐我们，一家说都不参与，大概意思是谁赢了就投靠谁。”大儿子说道。 “父王，我也去了三家，只有一家出兵一万二与鲜卑部落联盟，另外两家准备坐山观虎斗。” “父王，我去了三家，两家出兵三万，与鲜卑部落联盟，有一家观望。” 萧天术略微算了一下，说道：“加上鲜卑的两万骑兵，他们大概有八万多骑兵，比我们多一万。” 东辽王紧张地问：“天术可汗，你可有胜他们的把握？” “当然有，而且伤亡不会太大。”萧天术说道。 他见识过李炎的火炮后，就知道这玩意儿对付骑兵，不需要肉搏战术。 轰上几炮，人和马都会方寸大乱，趁机把鲜卑王逮住就行。 这也是萧天术为何愿意屈服李炎的原因。 北夷人世世代代引以为傲的骑兵，在李炎的新玩意儿之下，毫无意义，反而是个累赘，既然打不过，那就加入，老老实实做买卖过日子，也是不错的选择。 李炎睡了萧绰五晚，每晚都挨绑，他的手实在太不老实了。 萧绰把他双手绑死吧，他半夜要么喊麻了麻了，要么喊抽筋了抽筋了。 毕竟是未来的亲丈夫，萧绰也不忍心啊，只能给他解开。 解开后，早上醒来，李炎的手必然在她衣服里，要么上，要么下。 虽然两人各种较量，但窗户纸算是捅破了，关系也是突飞猛进。 “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可别想把我甩了，在我们北夷，摸了就是夫妻关系的。”萧绰说道。 “我也很想娶你啊，这几天可把我憋坏了，你们北夷真是水土好，养出来的女人，高挑白嫩紧实，该有的地方还都有。”李炎叹道。 按他的分析，北夷人应该是中原人，百济人，北罗刹人三种混血。 这三个地方都是极寒之地，尤其是更北方的罗刹国，天气越冷，姑娘皮肤就越白。 萧绰一拳砸在他手臂上，说道：“嫩你个大头鬼啊，轻浮的男人，今晚再碰我，把你手剁了。” “最多三天，鲜卑联军不来攻击我们，我们就去攻击他们，等你父王成为北夷可汗后，我们要在十四部落的统领见证下成亲。”李炎说道。 他已经等不及了，最多再过半个月，武朝大军就得攻打百济。 那里有他的妻子和孩子，必须要回去带着百济大军守护，最好一炮打响，给百济文武官员信心。 三天很快，萧绰忍着李炎的咸猪手，忍得很难受。 李炎的手法太诡异了，搞得她好多次忍不住想把身子给他破了。 但传统的观念，还是让她守住了最后底线。 “禀公主，禀驸马爷，鲜卑联军攻打过来了。” 帐外的声音，将李炎和萧绰惊醒。 萧绰推开他的手，扣好衣服，披上外套，解开营帐的门绳，露出一颗漂亮的小脑袋，说道：“驸马爷不在这，你去他营帐叫人啊。” 第1123章 婢女看着她，小声说道：“公主，是大元帅让我来的。” 萧绰瞪着她，怒斥道：“李炎怎么会在我这，不要怀了本公主的名声，去他营帐找找。” 打死她都不会承认的，还没成婚呢，就跟未婚夫睡一起，这传出去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别人还以为她有多么想要男人呢。 就在此时，萧天术穿着铠甲走过来，说道：“别装了，爹早就知道了，你和李炎快点，我去按照计划排兵布阵了。” 言语中并无责备之意。 婢女见萧绰红着脸，不由得噗嗤笑出声。 “笑，笑，把你嘴给封起来。”萧绰连忙缩回羞愧的脑袋，将抱着她枕头呼呼大睡的李炎拉起来，说道：“我们的事情都曝光了，你还睡。”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都是我的女人了。” “那还不快点起来去打仗，打赢了我就是你的女人，成了亲随便你搞，打输了我就抱着你跳进哈河里淹死算了，丢不起那人。”萧绰说道。 名声反正是被李炎败坏了，若是不能成亲，以后在北夷她就是破鞋，只能嫁二婚的男子，萧绰是绝对看不上的。 萧绰也顾不得李炎在这，甚至来不及梳洗，拢了拢长发盘起来，带上头盔罩着，接着便换上铠甲。 用冷水洗了把脸，便跟着李炎一起出去。 李炎比较简单，他连铠甲都没穿，就穿了一件羊绒大衣御寒，哪里像个指挥官，倒像个看门的大爷，眼屎都没搓干净。 两人来到哈河边上，双方都在排兵布阵。 北夷各部落因为都是骑兵，无非就是马强马弱的区别。 所以一般都是列阵对冲，精锐汗血骑兵排在头阵。 这次鲜卑联军，也凑出了五千匹的汗血骑兵，实力不容小觑。 鲜卑王甚至觉得自己胜算高达八成，毕竟他觉得自己占据了道德制高点。 而萧天术的布阵就诡异多了，他只在哈河西岸布置两万骑兵，而且没有精锐的汗血骑兵。 其他五万兵分成十支分队，散落在鲜卑联军周围，形成半包围之势。 其实他的联军，现在也有五千骑汗血宝马，只是都安排在两侧山头上。 鲜卑王与四位联盟首领十分不解。 “这萧天术是要干嘛，准备将我们分割吗？” “哈哈，他们每队撑死五千人，想冲我们八万人，简直异想天开啊。”鲜卑王嘲讽道。 “那我们就用尖刀阵，直接冲萧天术，只要把他这个联军头领抓住，对方必然举手投降。” “好主意，我先去会会他，看看这老小子耍的什么诡计。” 穆王子自告奋勇打头阵，誓要为父王报仇，便说道：“姨父，他肯定是想依仗李炎的火炮，想要将我们击溃后，各个击破。” “哈哈，你大概是被吓傻了，什么火炮能击溃八万骑兵。” 凡是没见过火炮的人，根本不相信它有这种威力。 因为这种新玩意儿，对于古代人来说，实在是太超前了，超过他们所有的想象与理解。 第1124章 萧绰看着河对岸，漫山遍野的联军骑兵，也十分担忧。 “你当初应该多带几门火炮来，五门实在太少了。” “只要是第一次用，五门足够，更何况炮弹还有两百七十发。” “什么叫第一次用，如果五门火炮就能打败八万骑兵，那你还造那么多干嘛？” 李炎戳了一下她脑袋，说道：“你咋这么笨呢，我之所以说第一次用，是因为炮声奇响，会将他们的马匹和士卒吓得屁滚尿流，但次数用多了，马匹和人就没那么害怕，慢慢适应，那时候就得靠火炮数量来形成实际伤害才行。”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主要靠吓唬人来打胜仗？”萧绰不安地问。 “当然，不然就算所有炮弹都打光，也伤不了三五千人，放心吧，对付骑兵肯定效果爆棚，不会有例外，你都见识过了。”李炎说道。 以后肯定会有军队想到塞住马耳朵，甚至直接捅聋马耳朵，这样面对火炮时，至少不会一炮便作鸟兽散。 到时候就得靠密集的开花弹形成巨大伤害才能产生威慑。 目前李炎还不是太担心，因为就算有人想到了，不吃几次败仗，大概也会舍不得的。 毕竟马匹十分精贵，视力听力比人更加优秀，没有听力的残马，在作战冲锋时，尤其是夜战时，效果会大打折扣。 将来战马伤残退役想卖到民间，也会一文不值。 就在此时，鲜卑王拓跋三毛骑着马，带着四名联军首领过来河边喊话。 这是北夷骑兵作战的传统，骑兵对冲伤亡会非常惨重，若战前能尽量谈和或是劝降，对双方都是有利的。 萧天术也让弓箭手放下攻击姿势，说道：“拓跋，我劝你不要让士卒白白送死，何不向契丹部落和东辽部落学习，与我一起共谋北夷未来呢。” 拓跋三毛是匈奴人的混血种，好斗冲动，除非将他们打服，否则很难让其臣服。 “萧老贼，你说的未来，就是我们一起给大武朝当狗，把女儿嫁给他们的死太监吗？” 萧天术还没开口，萧绰就忍不住了，指着拓跋三毛骂道：“你是不是疯狗，老娘都已经昭告北夷，李炎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未来的中原帝王，以后没有什么大武朝了。” “什么太监不太监的，你全家都是太监吧。” 她这护夫的意图过于明显了，萧天术清了清嗓子，“咳咳，绰儿，让我来跟你拓跋伯父聊。” “哈哈，萧天术，你真是没家教，看看你女儿什么样子，又贱又没教养，你们家是不是天生就喜欢被中原人骑着啊。” 萧天术也怒了，骂道：“三毛狗，别见着人就咬，老子是在好好劝你，否则待会儿一炮轰烂你的脑壳，让你去见你连襟乌丸王。” 拓跋三毛看着穆王子，笑道：“听到没有，现在就是你报仇雪恨的时候，冲过哈河，活捉萧天术，敲乱死太监李炎的脑壳，抢走萧绰捆在马圈里当狗养着。” “是，姨父，李炎，今儿就是你的死期，你永远回不去中原了。”穆王子骂道。 李炎看着他，突然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句：“砰！” 吓得穆王子浑身一哆嗦，直接从马上摔下来。 第1125章 卧槽，众人当场就傻眼了。 李炎只是用嘴炮砰一声而已啊，不至于直接从马上滚下来摔个狗吃屎吧。 “干嘛呀你，吓得我一跳。” 萧绰假装了拍了拍耸挺的胸口，但看到穆王子的囧样，又噗嗤笑出声。 然后实在忍不住了，捂着嘴哈哈大笑起来。 “小穆，你……你不至于吧！” 遥想儿时，两人也曾一起骑马打闹，那时候部落间对峙，放牧的孩子也分成各种阵营对打。 萧绰虽然是女孩子，但身手敏捷头脑灵活，经常打得穆王子鼻青脸肿。 为此，乌丸和龙翎部落差点发生一起由孩子引起的战争。 穆王子趴在地上，吐了吐嘴里的青草，回头看了看鲜卑王，还有另外四个首领，也知道自己失态了。 鲜卑王气得说不出话来，用马鞭指着穆王子吼道：“你个没出息的玩意儿，还不给老子滚起来。” 穆王子擦了擦脸上的污泥，十分狼狈的上了马。 “三毛老弟，你也别老是嘲笑你侄子，很快你也会这样，不过这还得你运气好，运气不好，炮弹落你脑壳上，那可就是炸瓜，你吃过中原的甜瓜吧，砰的裂开，鲜血四溅。”萧天术说道。 “你以为老子是吓大的，今儿就要拧了你项上人头，垫在我屁股下当凳子。”鲜卑王骂道。 北夷因为人数少，兵力也少，社会制度和文化也是荒漠，所以每次打仗，就像小孩打架一般，而且吵架时间特别长。 今日八万兵对七万兵，就已经是举国之战了。 所以打架都很怂，毕竟人马打没了，也就没了，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补齐。 李炎听到都要耳朵起茧子了，他可以骂死老国丈，但却骂不了这些北夷人。 因为他们足够粗鄙，也没有受过儒家文化熏陶，大字不识一个，怎么骂都不会有效果的。 对付这样的人，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打服，以后帮他们建了都城，建了家，接受中原教育后，再慢慢驯化。 “好了，三毛王，既然咱们无法谈拢，就不要废话了，直接开打吧。”李炎说道。 北夷人向来高傲，纵然天天在这极寒之地住帐篷挨冻，但他们也一直瞧不起中原人。 “轮得到你这死太监说话吗，这里是北夷的土地。” 拓跋三毛很愤怒，李炎居然叫他三毛王。 “萧天术，今日本王联合其他四部首领，代表长生天灭了你这北夷的叛徒。” 说完，拓跋三毛便带着人骑马回去。 “穆王子，人家嘴炮你都受不了，本王看你是没法为父亲报仇了，冲锋由本王亲自带领，我要亲手砍了萧天术的脑袋。”鲜卑王说道。 “是，姨父！” “别叫我姨父，丢人，你待会儿过了河，去杀李炎便可。” “是！” 为了鼓舞士气，鲜卑王拓跋三毛拔出弯刀，喊道：“本元帅带着你们一起冲锋，灭了这些投靠中原背叛族人的废物，冲啊，杀啊！” 八万骑兵同时散开，朝哈河边上冲去。 李炎也早已点燃了五台火炮，这次为了加快发弹速度，都是三名炮手一组。 一人随时调射程，一人装火药插引线，一人装炮弹点火。 第1126章 北夷骑兵作战，即便刚开始是方阵冲刺，但随着马匹的间隙越来越大，会导致队形一团糟，最后还是要靠个人能力。 加上他们又把精锐汗血骑兵放在头部，冲刺能力极强，但通常后续乏力，也不存在什么指挥，更不存在什么战术变化，靠的就是一个横冲直撞。 八万骑兵散开后，哈河对面乌泱泱的一大片。 萧绰神情严峻，手握龙胆亮银枪，对李炎那叫一个寸步不离。 追随她五年的汗血宝马就在身后树林里系着，若是敌人冲破火炮防线，她就随时带李炎逃离。 李炎却淡定自若地举着手，五门火炮都已经调整完毕，第一组五发炮弹，全部轰向河对岸，形成火炮防线，打退第一波冲锋。 只见他手一挥，喊道：“放炮！” 轰！ 轰！ 轰！ 轰！ 轰！ 五发炮弹的落点距离为五十米，连起来的防线距离可以达到三百米。 当炮响的时候，对面的骑兵就瞬间降低速度刹车，因为搞不清什么玩意儿能发出如此恐怖的声响。 在北夷大草原和树林里，除了极致天气的闷雷，平时都是很安静的。 为了不扰乱军心，联军首领们压根就没提过火炮这种东西。 一马当先的鲜卑王拓跋三毛，挥舞着弯刀喊道：“不要怕！给我冲！” 轰的一声震天巨响，比闷雷还响十倍不止。 炮弹就落在他前面不到五米的距离。 “卧槽……” “尼玛！” “哎哟喂！” 英勇无畏的拓跋三毛，鲜卑族最勇猛的战士拓跋三毛，对火炮不屑一顾的拓跋三毛。 他的汗血宝马腹部中了十弹，当场倒地。 他也被掀翻在地，因为过于恐惧，张着大嘴，下门牙直铲草地，当场脱臼。 “啊……救命，快救老子！” “救救老子，快快快！” 拓跋三毛被压在八百斤的汗血宝马身下，下巴脱臼，手臂骨折，大腿中弹，根本没法自己出来。 此刻，他脑子是懵逼懵逼的，全靠着求生的本能，忍着剧痛喊了半天，都没人搭理。 本以为是嘴巴受伤，泥草堵住了嘴，声音不够大，回头一看，顿时就傻眼了。 人呢？ 尼玛老子的汗血骑兵呢？ 身后最近的一匹马也有几十米的距离，其他马匹四处乱窜。 怪就怪他把汗血宝马放在前茅营位置，这种马能力强，但脾气也大，破坏性极强，发起疯来掉头将身后的普通骑兵冲得四零八落。 拓跋三毛往左一看，萧天术已经带领骑兵渡河，准备冲杀过来。 再往右一看，自己的兵营中，只有一个穆王子骑着马赶来营救。 “还是我的大侄子好啊。”拓跋三毛感叹。 穆王子连忙下马，一边拖着他出来，一边问道：“姨父，你尿了吗？” “你在说什么，老子怎么会尿。” 拓跋三毛依然倔强，北夷人畏强凌弱，每位部落首领都是强人形象，绝不能怂，至少嘴要硬。 他话音刚落。 轰！轰！轰！轰！轰！ 又是五连发炮弹落在鲜卑联军中间，拓跋三毛再也无法倔强，吓得浑身一激灵，温热失控的感觉涌上心头。 “姨父，你还是尿了，我说了这天雷火炮很强吧。”穆王子说道。 第1127章 拓跋三毛最后的尊严，最后的倔强，都被李炎的十发火炮洗得干干净净。 “行，行，行，快扶我离开。”三毛说道。 穆王子只是被吓得掉落马下，而他则直接吓得尿裤子，谁更尴尬谁心里知道。 这时，萧天术已经带领两万骑兵渡河，喊道：“三毛，别跑，有种与老夫一战。” 拓跋三毛吐了吐嘴里的泥草，忍着剧痛，左手扶着下巴，右手扶着脑壳，一错一推，咔咔两声，将脱臼的下巴接上。 “萧天术，你这懦夫，有种就别用火炮，用我们北夷人的方式较量。” 说完这句话，如此倔强的汉子，也忍不住眼含热泪。 这热泪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痛，喊的声音越大，受伤的下巴越痛。 萧天术拔出弯刀，喊道：“老夫今日就要是要火炮吓破你的狗胆，有种你别跑。” “穷寇不追，今日留一线，他日好相见。”拓跋三毛说道。 若是平时小打小闹，基本都是点到为止，免得逼着对方狗急跳墙。 但此刻的萧天术深感时代变革的到来，他必须要尽快统一北夷，让自己的子民过上像样的生活。 中原技术突飞猛进，再对抗已经没有意义了。 绝对的实力，代表着绝对的碾压，也能带来绝对的和平。 现在带领这个朝代崛起的是他的贤婿李炎，如此绝佳机会，当然要把握。 所以也就不讲什么面子了，这些部落的首领，剩得越少，将来敌对势力越少。 “你敢侵犯我龙翎部落，今日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萧天术，你这小人，北夷的罪人，奸人，不得好死，长生天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拓跋三毛话音刚落，李炎又放了五炮。 吓得他再也不敢哔哔，扶着穆王子说道：“快，快扶姨父上马，我要再次动员，组织进攻。” 拓跋三毛刚上马，萧天术便已经追上来了。 他等不及大侄子，双腿一夹，吼道：“驾！” 嗖地冲出去，差点把抓着马绳的穆王子拖翻在地。 卧槽，穆王子当时就吓傻了，连忙跟在马后面追，一边跑一边喊道：“姨父，姨父，我还没上去呢。” “姨父先去集结兵力，待会儿回来救你，大侄子莫急，别慌！” 拓跋三毛回完话，一马鞭甩在马屁股上，跑得比兔子还快，冲进士卒当中，消失不见。 穆王子还没跑五十米，就被萧天术用刀背砸翻在地。 其实他完全可以砍穆王子的脑袋，但考虑到这货已经被火炮吓破胆，成不了什么气候，将来帮助打理乌丸部落也行，至少可以彰显天术可汗的仁义。 “把他给我抓起来。” 穆王子被龙翎士卒五花大绑，还不忘朝拓跋三毛骂道：“你这狗姨父，不对，你这狗怂，老子希望你早点被萧元帅给灭了。” “小子，挺会说话吗，放心吧，我爹不会杀你的。”萧老大笑道。 此时，包围鲜卑联军的十支骑兵分队，也从山头上穿插过来。 他们早已排练过战术，主要目的就是将乱作一团的鲜卑联军切割，对方已经被火炮吓破胆，马匹也不受控制，很难组织有效的反击。 第1128章 鲜卑王拓跋三毛，见自己八万联军，都被冲得七零八落，只好喊道：“传联军统帅军令，全军后撤十里地集结。” 他觉得，只要自己跑得快，李炎的火炮就追不上。 萧天术不追，他们可以寻机反攻。 萧天术若追，那就硬碰硬。 拓跋三毛认为这是极其英明的决定，只要摆脱火炮的射程，最后就是一个结果，赢！ 但他根本不知道李炎的火炮射程到底有多远，三毛认为，最多不超过千尺距离，再远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鲜卑五部联军，听到统帅军令后，终于有了方向，连忙突破包围，往来时的路上狂奔。 这是他们此刻唯一的选择，当然也被李炎预料到了。 在刚才他们像无头苍蝇一般乱窜的时候，李炎早已带着火炮过河，将五门火炮布置在两侧的山头，三门在左，两门在右。 李炎手里举着指挥旗帜，盯着山下疯狂撤离的鲜卑联军，说道：“不着急，不要慌，找到拓跋三毛的位置，连轰十炮。” 他依然采取擒贼先擒王的策略，至于五大部落首领边上的士卒，就自认倒霉吧。 萧绰从小五官发达，眯着眼睛盯着密密麻麻的骑兵，指着中间位置的萧天术，喊道：“他在那，他穿的是中原打造的银甲。” 李炎连忙挥动指挥旗，指挥五门火炮的攻击距离和方位。 这些天他给挑选的百名炮兵培训，除了操作火炮外，就是告诉他们，如何看懂指挥旗。 平时百济军队也用指挥旗，所以很快就上手了。 慌忙逃命的拓跋三毛，被身边的胡人部落首领拉住，说道：“三毛兄，你看你看你看。” “看什么看，快逃命吧，老兄。” 拓跋三毛想要甩开他的手，胡人首领却死命拉住。 四位部落的首领此刻十分郁闷，联合之前，拓跋三毛可是很嚣张，雄心壮志的。 什么在梦里得到长生天的指示，要他替天行道，替北夷清理门户。 把李炎骂得一文不值，把火炮更是描述成孩子玩具。 现在好了，吓得跟条獒犬一般，那是疯了般逃命啊，拉都拉不住啊。 仗还没开打，就被几炮轰得四处逃窜，北夷人哪里打过这么窝囊的仗。 胡人部落的首领，指着山头上吼道：“你是不是沙雕，你被那些火炮瞄准了。” 拓跋三毛无能狂怒地吼道：“你特娘的骂谁沙雕？我是草原上的雄鹰。” “你被火炮瞄准了。”胡人首领再次喊道，他都快急死了。 关键是三毛被瞄准，他也在边上，不也得跟着遭殃吗？ 拓跋三毛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当场就愣住了。 “在哪呢，在哪呢，他们不是河对面吗，火炮也有轮子吗，咋跑那么快？” “山头上，山头上。” 拓跋三毛跟着胡人首领的指示，很快就发现远处山头上，五门火炮朝着自己。 他先是一阵惊慌，然后很快就变为嚣张。 “你特么吓死老子了，这么远他瞄个毛啊，这不得有两千尺的距离了。” 两千尺约莫666米，李炎现在占据高位，最远射程约莫800米。 第1129章 拓跋三毛说完，山头上的火炮也响了。 不过距离够远，这次马匹没有受到过大的惊吓。 拓跋三毛抬头看着空中，什么都没有，自信地说：“你看，打不到我这吧，李炎要是能发明这么厉害的武器，他还能给武甲当奴才？还能进宫当太监？” 话音刚落不到三秒，他就隐隐约约看到空中有五只黑坨坨飞来。 “那是什么东西，不会是炮弹吧。” 黑坨坨越来越近，越近越明显，在空中划过弧线，像是要直接往他脸上砸来。 “卧槽，快躲！” 拓跋三毛喊完一回头，才赫然发现四位联盟首领，已经躲得老远。 他四处乱窜，想找地方躲避。 可前后左右都是无头苍蝇般的士卒，骑着马你撞我，我撞你，炮弹还没落地就撞得人仰马翻。 拓跋三毛很鸡贼的下马，拉着两名士卒挡在身前，看着炮弹左右腾挪。 “元帅，快松开我。” “元帅，你别拽着我。” “为元帅献出生命，是你们一辈子的荣耀，汝妻儿吾养之。” “我不要你养，我要自己养。” 三人在那互相拉扯，拓跋三毛武力值更高，力量更大，干脆搂着两人脖子准备当肉盾牌。 “元帅，快松手，炮弹朝我们砸过来了。” 拓跋三毛死死勒着两人脖子，刚要抬头看，一颗炮弹从天而降，居然稳当当的落在他怀里。 卧槽，他瞳孔放大，脑子宕机。 他后悔不已，早知道原地不动，也不至于接这么准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接新娘抛的绣球呢。 可惜一切都晚了，拓跋三毛瞪着猩红的双眼，看到炮弹引线烧进去。 接着便是轰的一声巨响，他和士卒的脑壳瞬间被炸个稀巴烂，无头身体都被强大的热气流掀飞出去。 当五枚炮弹全部炸开后，士卒们捂着耳朵，慌张地蹲在地上，不知所措。 马匹四处逃窜，几万人的骑兵队伍，现在一匹马都没有。 不知谁喊了一句：“联军元帅拓跋三毛死了！” 大家看着地上被炸得稀巴烂的银甲无头尸体，确认这就是鲜卑族首领，联军统帅拓跋三毛。 萧天术带着五万骑兵，将所有士卒全部包围。 “扔下兵器，臣服与我，你们将可以平平安安的回到家园，与家人团聚，继续反抗者，火炮洗地。” 这时候，胡人部落的首领战战兢兢站起来，举着双手说道：“萧元帅，我们投降，拓跋已经死了。” 萧天术内心一喜，连忙招招手，说道：“把他的尸体拖过来我检查下。” 见到三毛兄弟被炸得脑壳都没了，萧天术也是瑟瑟发抖，火炮的准头这么好吗？ 他指着尸体说道：“你们也想变成这样吗？” 见士卒们已经被吓破胆，契丹部落统领吼道：“既然诚心投降，那还不赶紧跪拜天术可汗。” 士卒们纷纷扔下兵器，跪在地上喊道：“拜见天术可汗，我愿意追随，誓死效忠。” 萧天术骑着马，走到胡人部落首领跟前，说道：“石兄，你觉得我会信你们的口头之言吗？” “我们可以签订联盟协议。” “以后没有联盟了，你得臣服于本可汗。” 第1130章 “那以后我们是封臣吗？”胡人部落首领问。 他也搞不清北夷统一后，萧天术想要怎么玩，以前没有什么先例。 世世代代都没统一的草原游骑兵们，就这么轻易被李炎的五门火炮，不费吹灰之力给统一了。 这一仗，就像是大人打一群小孩，吼几声就没人敢动了。 “你们依然是各自部落的王，有你们的封地，王位可以继承，但兵权必须上交，否则本可汗不放心。”萧天术说道。 “我没问题。”胡人部落首领回道。 现在他也没得选，战马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就算李炎不参与，也是萧天术数万骑兵的手下败将，何必鸡蛋碰石头呢。 萧天术很满意，说道：“那今日就交兵权，交完兵权你们回各自部落，以后养兵需要费用，把你们部落一半的税银上交到我这来。” “遵旨！” 接着萧天术看着另外三位部落的首领，问道：“你们的意思呢？要不要继续打。” 三人连忙摇头，就像拨浪鼓，打什么打啊，人家在几百米开外欺负人啊，想还手也够不着啊。 “好，现在各自将自己的兵挑出来，不许拿武器，空手归队，直接移交到我这来。” 鲜卑部落的士卒没了统领，自然是直接吞并。 其他四人很快也把兵权上交了。 萧天术问道：“冒昆人呢，有人看到吗？” 众人纷纷摇头。 冒昆自从上次攻打龙翎部落受伤后，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死是肯定没死。 这家伙连婆娘都不要了，直接跑路了。 萧天术准备带着浩浩荡荡的十五万兵马回领地，便对四人说道：“你们三日后，来参加我女儿和李炎的婚礼，记住了，李炎不是太监，跟你我一样的男子汉。” “好，好，我们一定备上厚礼，为公主和驸马爷庆祝新婚之礼。”四人连忙说道。 若是从前，他们自然不会愿意臣服与中原王朝。 但李炎的火炮已经告诉他们，以后不存在挑战的可能性了，想占领中原无异是白日做梦。 能造出五门火炮，就能造出五百门，五千门，足以把十四部落一百多万人全部炸死。 既然明知打不过，那就只能加入了。 北夷人就服打。 回去的路上，萧天术还觉得这一切仿佛是梦。 若不是手臂上被划伤的伤口还在流血，隐隐作痛，他定会给自己几巴掌，看能不能打醒。 他回头看着浩浩荡荡的大军，抬头看着长生天，叹道：“父亲，祖父，萧家的列祖列宗，你们看到了吗，北夷终于被我统一了。” 唯一的区别，过去统一北夷，是为了更好的争夺中原领土。 现在统一北夷，是为了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建立自己的王国，让子民们修生养息，过上好日子。 李炎也带着火炮回到龙翎部落，萧天术很想让他把这几门火炮留下来。 “贤婿啊，你看我把北夷最漂亮的公主都嫁给你了，能否让我们留下火炮，作为威慑呢？” 第1131章 萧天术以为自己这么说，李炎怎么也要给个面子的。 毕竟他的大宝贝女儿，都被李炎睡了好几晚。 李炎却坚定地摇摇头，说道：“岳父见谅，以后我的王朝必须保持绝对的武器领先，唯有如此，天下才能太平，若是技术泄露，或是人人都有，那就会像过去一样，没完没了的打仗，还会死更多人。” 萧天术当了汗王，自然有点飘，开始想着为自己的位置找保障，毕竟这次是硬抢来的可汗，而且还是在李炎的帮助下。 萧绰从小在这种争名夺利的环境中长大，自然明白此中心理。 没得到最高权力时，各种求人各种承诺，一旦登了顶，权力欲便开始极度膨胀，想要永握皇权，消灭一切威胁。 武帝如此，武甲如此，北夷人的可汗更是如此。 “爹，北夷与中原对抗了几百年，你若是中原皇帝，你愿意把这么厉害的武器放在北夷吗？” 萧天术有些不悦地问：“女儿，你怎么老是胳膊肘往外拐，你这还没嫁人呢，再说我这也就五门火炮，百济估计有几百门，几千门。” “岳父此言差矣，这不是火炮数量的问题，而在于技术不能泄露，即便在中原，也只能精挑细选的火炮军才能拥有火炮，铸造厂都是最高机密，里面的工人，全家老小都得终生受监督。”李炎说道。 萧天术当然知道李炎的话有道理，身怀利器，其心必异。 他只能拍着大腿，笑道：“哎呀，看来我们北夷，永远只能用点刀枪棍棒了。” “这一点岳父请放心，北夷有危险，我必然派兵来援，当务之急，是要搞生产，搞贸易，让中原和北夷的老百姓，互通有无，丰衣足食。” 李炎当然知道，这些技术不可能绝对保密，迟早有一天泄露。 尤其是以后工商农业发达后，诸国文化水平增长后，必然出现仿造。 但他只想多拖上十几年，尽量压制热武器的发展速度，免得经济民生还没发展好，就开始大规模战乱。 当然，即便有人仿造，那也都是很多年后的事了。 李炎会秘密发展火炮升级技术，更大更强更远，甚至是发明火枪技术。 当别人仿造一代火炮的时候，他会升级到二代，再次进行碾压。 萧天术砸吧着嘴，说来说去，还不是那套话，绝对的武力保证绝对的和平呗。 “行吧，我相信贤婿的人品，三日后就把女儿嫁给你，只是你将来当了中原皇帝，可别弄出武甲这么个货色，那你们的武力值，足以毁灭人类了。”萧天术提醒道。 “这个请岳父放心，将来我不会尊崇所谓的礼法，搞什么嫡长子继位，而是挑选贤子继位。”李炎说道。 “那么说来，我女儿与你的孩子，也有继位的可能性咯？”萧天术兴奋地问。 “这是自然，所有的孩子我都会亲自教授，我相信每个人都有其天赋，不是皇子就得当皇帝的，他可以沉迷于水利，沉迷于技术研究，沉迷于研习兵法，诗词歌赋，甚至是沉迷于耕种，各有其用，皆为人才。” 古代人脑子里只有权力，而李炎将来要创造的盛世，则是人人都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路。 第1132章 萧天术对李炎的说辞，不以为然，哪有什么人尽其才，都不过是争名夺利罢了。 “贤婿啊，虽然你才华卓绝，但还是悠着点好，打仗可以用火炮，治理国家可是用不了的，你无法改变人心，尤其是中原人，花花肠子比我们北夷人多几百倍。” 李炎笑而不语，举起酒杯，说道：“岳丈，咱们边走边看，婚事我想提到明日，不用过于隆重，我还得赶回百济，估计武朝已经开始准备攻打了。” 萧天术看了一眼萧绰，问道：“女儿，你的意思呢？” 萧绰大大咧咧的，小手一挥，说道：“不办也行啊，父王，我现在担心卫婧姐姐和孩子的安全呢。” “那孩子是武甲的，你担心个啥？”萧天术没好气地说。 他哪里知道孩子是李炎的，萧绰以后当了李炎的妾妃，既然爱他，自然也要爱他的骨肉。 “哎呀，就改到明晚吧，我们成完婚，后天一早返回百济。”萧绰说道。 “行，行，行，你说咋办就咋办，我这就让人去通知各部落首领改时间。”萧天术说道。 让这些人必须来见证小两口的婚姻，目的是为了体现新一代可汗的威严。 还要让他们知道，以后他萧天术的靠山是李炎，未来的中原帝王。 谁敢反，必然会遭到灭顶之灾，火炮洗地。 李炎和萧绰吃完晚饭，一起散步会营帐，现在萧绰也不那么抗拒跟李炎睡一起了。 毕竟明晚就要成亲了。 她看着茫茫草原夜色，捋了捋额前被寒风吹乱的长发，叹道：“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嫁给一个中原男人，离开京都的时候都没这么想过。” 李炎搂着她的小蛮腰，将下巴靠在她的香肩上，说道：“中原男人很好的，爱洗澡，有文化，温柔明事理，关键是活好。” 萧绰转过脑袋，眯着眼睛，不解地问：“什么叫活好？” 北夷男人可没有这么多名堂啊，对女人就是一个字，干。 然后疯狂生娃之类的。 “今晚你就懂了，咱们提前入洞房。” “入你个大头鬼，明晚拜堂成亲了再给你，今晚不许碰我。” “哎哟，你何必那么谨慎呢，你就不怕我是真太监吗。” 萧绰叹了口气，说道：“都到了这一步，就算你是个真太监，我也只能认了，反正我已经没人敢要了，你要忍到明天晚上，这样将来你才会尊重我。” 李炎只好说道：“行，行，行，就明晚吧。” “我胳肢窝有个小伤疤，那可是你射的，别到时候反过来嫌弃我。” “怎么会，那是丘比特之箭，射你的时候我可心疼了，那么漂亮，那么英武的女子，应该抱在怀里心疼才对啊，怎么能射人家胳肢窝呢。”李炎说道。 “啊呸，你这个狠心的男人，别油嘴滑舌，回去睡觉。”萧绰说道。 没有哪个女人不渴望爱情，从古至今皆是如此。 纵然当初李炎伤她再深，萧绰也不计较了，以后她要穷尽一生，陪伴李炎，保护李炎。 第1133章 次日，龙翎部落张灯结彩。 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之情，杀牛宰羊，扎肚包肉，布置酒席，忙得不亦乐乎。 若是半月前，大家绝对不会赞同龙翎公主萧绰嫁给中原太监的。 但仅仅数日的工夫，李炎便用五门火炮征服了整个北夷，助萧天术完成了统一大业。 龙翎部落成为北夷十四部最荣耀的顶级子民，这都是李炎的功劳。 以后还有中原大佬罩着，也不怕什么北罗刹入侵了。 萧绰的闺房里，一起长大的好姐妹们，还有母亲，正在给她梳洗打扮。 母亲哭得眼睛通红，比上次萧绰被抓还夸张。 上次被抓，十年为期，这次嫁人，一生为期。 “绰儿，娘怎么也没想到，你会嫁到中原，以后你就真的不属于北夷了，嘤嘤。” “娘啊，我保证每年都会回来看你们的。” “你也就是说说，等以后和李炎有了孩子，京都隔着两千多里地，三年能回来一次就谢天谢地了。” 北夷的女子嫁人了，就基本上与娘家无关，再说京都那么远，当母亲的自然担忧。 “也不知道李炎以后那么多妃子，会不会对你好。” “放心吧，他根本不会像中原皇帝搞三宫六院，佳丽三千的，最多也就五个，我都认识了，都是我的好姐妹，人很好的。”萧绰安慰道。 “男人这种东西说不好的，他若真当了皇帝，全天下的漂亮女人都会往他怀里塞。” “那就顺其自然吧，总之眼前我是很开心的。”萧绰说道。 真要到那时候，她也没什么办法，大不了生几个娃儿，日子一样过。 李炎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总不可能把她打进冷宫吧。 “好，好，你从小执拗，你愿意嫁，娘也没办法，快把凤冠带上，这是娘出嫁时用的。” 今日萧绰穿着北夷特有的婚礼服，黄金凤冠，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别有一番风情。 这套装扮有点贵妇风格，意味着今夜之后，她将从少女变成妻子。 李炎正在和北夷可汗萧天术，接待各部落的来宾。 他也有点恍惚，没想到和自己第一个举办婚礼的，竟然是萧绰。 不过为了玉门关无后顾之忧，为了将来有人牵制匈奴，倒也没什么。 再说萧绰和武月保护他不知道多少次了，舍身忘命，她配得上这个婚礼。 “胡人部落首领到。” “鲜卑部落拓跋王子到。” “乌丸部落穆王子到。” “东辽部落首领到。” “契丹部落首领到。” 就连观望的四个部落首领，一大早就带着部落里最好最昂贵的皮草赶到。 穆王子和拓跋王子进了营帐，便扑通跪下，齐声喊道：“拜见天术可汗，李驸马，贺喜天术可汗，贺喜李驸马。” 这两人的爹都被火炮轰死了，萧天术也没诛他们满族，而是留着管理自己的部落，只是把所有士兵没收了，然后每年上税就行。 “两位贤侄快请起，今日不要拘谨，与本可汗和贤婿一醉方休。”萧天术哈哈笑道。 昔日的对手，都臣服在他的脚下，这是难以形容的愉悦感。 第1134章 李炎可不想喝太多酒，他都憋了好几天，天天抱着萧绰睡，只能过手瘾，却不能做正经事，就盼着今晚呢。 “岳父，诸位首领，我明日要赶路回百济，很快将与武朝开战，不能喝酒误事。” 萧天术还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吗，不就是惦记着今晚和女儿洞房吗？ 他当然知道萧绰的美貌，十来岁的时候，诸部落首领的王子就踏破门提亲。 什么穆王子，拓跋王子，都想娶萧绰当妻子。 萧天术考虑到日后统一会翻脸，便没有同意，让冒昆当了女婿。 可惜这个小崽子无福消受，便宜了后来的李炎。 “贤婿啊，不要慌，先与我们喝酒庆祝一番，绰儿会照顾你的，你们年轻人，以后来日方长，急什么。” 萧天术说完，众人哈哈大笑。 李炎也知道这极寒之地的人都是酒蒙子，当女婿的不喝说不过去，与诸位首领搞好关系，以后也方便调遣他们。 他倒是狂吃肚包肉，狂喝大酒乐嗨了，却苦了等他一天的萧绰。 她都偷偷把白布垫在被单里了，就等李炎来采摘呢。 结果这货醉醺醺回来。 萧绰翻了个白眼，红盖头也不能掀开，只能小心翼翼地将李炎扶到床上。 “没成亲的时候急赤白咧，天天偷袭人家，绑都绑不住。成亲了你就去喝酒，醉成这样怎么办事。”萧绰埋怨道。 “都怪你爹，太喜欢我这个女婿了，拉着我猛灌。”李炎回道 “你平时心眼这么多，现在怎么跟头笨猪一样，我爹也是糊涂，他都成了三次亲，难道还不懂吗，故意灌你酒。” 萧绰碎碎念，十分不甘心。 她被李炎偷袭摸了六七天，木疙瘩也被搓化了，本来就喜欢李炎，心里比谁都想，出于观念一直忍着在。 结果好了，李炎关键时刻掉链子。 “放心，我的大宝贝老婆，我还可以的，今晚必破你。” 李炎醉醺醺的吹牛，气息都是酒味。 “得了吧你，把我红盖头掀了，好好睡觉，回百济了再说。” 萧绰不甘心地给李炎脱掉鞋，甚至都在怀疑他行不行。 毕竟到现在，她都没有检查过李炎到底是真太监，还是真汉子。 果然，李炎刚拉掉她的红盖头，就呼呼大睡，打起呼噜。 萧绰叹了口气，脱掉新娘子的锦衣华冠，洗漱干净后，也躺在他边上睡着。 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和男人如此之近，前几日毕竟把李炎绑起来了。 紧张又刺激，心里七上八下。 “新婚之夜，连个交杯酒都没喝，掀盖头那么敷衍。” “要不要检查下他到底是不是男人。” “不行，不行，这样太不矜持了，算了，还是睡觉吧。” 萧绰翻来覆去睡不着，看着呼呼大睡的李炎，真想打他一顿啊。 她忍不住想伸手去试探一番，结果李炎一个呼噜抽出来，她又吓得缩回手装睡。 “算了，算了，就算是太监，咱也认了，毕竟都成亲了。” 次日凌晨，萧绰睡得正香的时候，李炎越凑越近，手也不老实起来。 第1135章 “你干嘛啊，我要睡觉。” 萧绰扭了扭腰，想要摆脱李炎。 李炎昨晚七点就睡了，这在现代社会还没下班，睡了十多个小时，醒来自然精神抖擞。 “我要履行丈夫的职责。” 萧绰转头瞪着他，说道：“昨晚是新婚之夜，你怎么不履行，睡得像头猪一般，满身酒味，现在迟了，晚了，本公主要睡觉，不伺候了。” “来嘛，小娘子。”李炎往前蹭了蹭。 “走，走，走，手拿出来。” 男人开弓岂有回头箭，李炎一个翻身上马，捏着萧绰的下巴就亲。 “啊，你嘴好臭，不要亲嘴儿。” “那我去刷个牙？”李炎问。 他嘴里的酒味儿经过一夜的发酵，自己都受不了。 萧绰红着脸蛋，双眼迷离地看着他，“你现在是要定我了是吧？” “嗯。”李炎连忙点头。 “没得商量是吧。” “嗯，嗯，这事不能商量。” “那算了，天这么冷，别去洗漱了，反正你是我男人，嘴臭也忍了，想亲就亲吧。” 萧绰说完便闭上美目，相比于李炎是真男人这点，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性格越强悍的姑娘，在这种时候越害羞，脸蛋红得发烫。 萧绰很庆幸，她希望月儿也能早点知道李炎的真身，。 将来姐妹几个联合起来把李炎榨干，疯狂给他生娃，这样就不会再想着后宫佳丽三千了。 天亮的时候，两人也累了，李炎抱着萧绰呼呼大睡。 萧绰睡得很香甜，原来宓姐姐真的没有骗他，李炎真的是真汉子，而且还是个很强悍的真汉子。 要知道她从小习武，身体可是很好的，照样被李炎征服得筋疲力尽。 营帐外，婢女又开始来叫早了。 “驸马爷，公主，可汗和可墩请你们过去一起用早膳。” 李炎揉着眼睛，问道：“可墩儿是谁？” “是可墩，不带儿，就是我娘，北夷跟匈奴的称呼都差不多，可墩相当于宓姐姐的皇后之位。” 新婚第一天，新郎新娘要陪着父母吃早饭，萧绰虽然有点累，但还是起来洗漱打扮了。 “你可真能折腾，不知道你在太子府的时候，宓姐姐怎么受得了。” “以后你会迷恋的。” “哎呀，迷恋你个头啊，这种事不要挂在嘴边。” 婢女帮萧绰梳理着长发，看着发根的汗渍，以及走路时夹着腿，便噗嗤笑出声。 “你笑什么？”萧绰问。 “公主，要不要我去告诉可汗，让早膳晚点吃，就说你昨晚比较辛苦，想再休息会儿。” 气得萧绰蹦起来，指着婢女就要打。 “你这臭丫头，嘴没遮拦，你以为你以后能逃过这一次啊。” 其实不止萧绰，萧天术也很关心女儿的婚后生活是否幸福。 大清早叫人来请，就是想凭经验观察下，李炎到底是不是真男人。 毕竟这货在武朝宫廷当了那么久的太监，现在说是个假的，一般人谁都不信的。 当萧绰挽着李炎的手臂进营帐的刹那，萧天术夫妇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女儿已经变成女人了，搞不好很快就能抱大外甥了。 他心甘情愿地拿出龙翎兵符掰开，将左边递给李炎。 第1136章 “贤婿，这是我们龙翎部落的兵符，将来你攻打武朝时，需要我们调兵，就派人将这送过来。”萧天术说道. “岳父如此支持，小婿定然不负厚望。” 萧天术叹了口气，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造反绝不能造一半，既然你和武甲已经闹掰，以武氏家族的凶狠，你绝无活路，千万别心软。” “岳父放心，武朝必亡，我将开启大唐盛世。”李炎自信地说。 “嗯，你把一切都想好了，岳父很欣慰，你虽有火炮，但武朝有百万大军，胜负难料，若确实兵败，速速带绰儿回龙翎部落，我绝对会认你这个女婿。”萧天术说道。 这句话当然不是为了李炎，而是为了萧绰。 四女儿是萧天术最宠爱的，比三个儿子都要强。 现在把女儿嫁到中原，他也是十分不安，自古以来，北夷和中原就不怎么通婚的。 萧绰也被老父亲说得泪眼婆娑。 但李炎吃完早饭，就要返回百济，只能与父母告别。 “爹，你在家里一定要好好训练那些归降的部落，将来李炎可能需要咱们帮忙，为了您的外甥，也不能懈怠啊。”萧绰说道。 萧天术内心十分失落，过去他是女儿心中的天，现在李炎才是她心里的天啊，真是女大不由人。 “放心吧，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爹自然会支持自己的贤婿。” 母亲也拉着萧绰的手，说道：“女儿，以后嫁人了，当了皇妃，就不要舞刀弄枪了，相夫教子，得像个女人才行，中原人礼教多，可不像北夷。” 李炎却笑道：“岳母大人，您请放心，中原也会变得开明包容的，萧绰不仅可以舞刀弄枪，还可以教我们的孩子，我看谁敢说闲话。” 众人哈哈大笑之际，婚礼收到的礼物也全部打包好，准备让李炎带回去。 全是各种皮草，羊绒，貂皮，牛皮等等。 这些都是将来能用得着的好东西。 萧绰拿着龙胆亮银枪，翻身上马，回头看着父母，泪眼婆娑，这地方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但她必须跟着李炎，永远地保护他和未来的孩子。 …… 雁门关，虎贲军营。 武甲带着公孙敖章召谋亲赴此地，准备与匈奴王呼尔赤谈判。 虎贲大将军霍汾知道父亲被罢免了大司马之位，十分不满。 但他才在虎贲军当了两个月的将军，麾下的部将也变成了武甲信任的人，想反也没得反。 武甲看着他说道：“你这次若是讨伐百济有功，我就恢复你父亲大司马之位，所以千万不要三心二意，胡思乱想。” “末将不敢！”霍汾抱拳说道。 “你不是喜欢小九吗，等我们收复河西，打败楼兰，我就将他许配给你。”李炎说道。 “谢皇上恩赐。” 霍汾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用，什么小九不小九也无所谓了。 再说武璎珞落到尉屠君手里，以她的美貌，恐怕清白早已不保了。 “怎么，你好像不是很激动啊，那武阳公主怎么样？”武甲问道。 他是想通过将武阳改嫁，羞辱李炎。 霍汾心里一咯噔，卧槽，长公主虽然年轻貌美，风韵无双，但先嫁河西世子，再嫁李炎，现在谁还敢要。 第1137章 “谢谢皇上好意，自从上次被九公主射伤后，我对女人已无兴致，现在只想战场立功，为皇上分忧。”霍汾说道。 此言一出，武甲顿时心情大好。 作为一个假男人真太监，他自然对同类有着难以言语的好感。 把章召谋阉割后，他就对其十分信任，恨不得把满朝文武都阉割了，不能皇帝一个人不行。 武甲欣慰地拍了拍霍汾的肩膀，说道：“霍将军好好干，你爹老了，也可以退休颐养天年，将来这大司马之位，说不定可以让你继承呢。” 这话一出，霍汾的心态也变了。 本来霍光武没有封公爵，他是没什么可继承的，若能把大司马搞到手，那必然让家族刮目相看。 “末将定然不负皇上厚望，杀百济诛李炎。”霍汾信誓旦旦地说。 “哈哈，宰辅大人，看看我大武朝还是有勇猛之士的吧。”武甲开心地说。 公孙敖只能违心的吹捧道：“皇上圣明，将士们自然忠诚。” 他这次本来要策反霍汾的，毕竟亲爹霍光武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没想到武甲一个不靠谱的承诺，就让霍汾转变了态度。 看来不仅父子为了皇位可以翻脸，官员的子女，也可以为了官位翻脸。 这时候，守城士卒过来禀报。 “皇上，大将军，匈奴王呼尔赤已经到了，他扎营在戈寨，并且要求皇上亲自去会谈。” 武甲早已不是当年勇猛的太子，现在当了皇帝，比谁都怕死，有点担忧地问：“霍汾，戈寨那边可安全？” “戈寨是无人区，按照约定，我们各带一千名骑兵，安全倒无忧。” “派百名斥候去侦察一番，若没问题，明早我们过去谈判。” “遵命！” 次日早上，武甲带着公孙敖，霍汾，以及千骑羽林军，浩浩荡荡去了雁门关外十里处的戈寨。 戈寨曾经是匈奴牧民的据点，不过武朝夺得天下后，派虎贲军镇守雁门关，此处便已荒废，只剩下一些残垣断壁。 匈奴首领呼尔赤已经带着人在那等候。 武甲见他们先到了，便有些紧张，说道：“霍汾，你先去探路，看有没有埋伏。” 霍汾直犯嘀咕，这皇帝也是打过仗的人，怎么如此谨慎。 斥候早就说了方圆百里并无军队踪迹，都是带一千人，有什么好怕的，更何况羽林军还是精锐近卫军。 他进去检查一番后，确定安全才让士卒过来通知武甲。 武甲没有见过呼尔赤，倒是公孙敖在年轻时，与武帝打天下时，曾在幽州与匈奴交过手。 那时候的呼尔赤才十七八岁，是个年轻勇猛的武将。 两人走进去时，呼尔赤正在那自斟自饮。 “匈奴王，咱们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公孙敖先开口打招呼。 呼尔赤端着酒碗，意味深长且轻蔑地瞟了一眼武甲，才笑道：“公孙先生，我们匈奴倒是无恙，而且越来越好，你们中原可就病入膏肓了。” 武甲顿时就怒了，他可是中原武朝皇帝，拥有最强大的军队。 “呼尔赤，朕亲自前来，别给脸不要脸。” 呼尔赤哈哈大笑道：“你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中原皇帝，亲爹都杀！” 第1138章 呼尔赤哪壶不开提哪壶，根本没有谈判的诚意。 但此刻他已经攻破幽州北，很快就能攻破青湖县，根本不慌。 之所以过来，是想看看有没有更多的好处拿。 武甲没想到弑父这件事，闹得匈奴都知道了。 “呼尔赤，你也是匈奴的王，坊间谣言你也信，我看你这脑子也不过如此。” 武甲除了嘲讽，没有任何办法。 这件事是李炎导致的，他现在一心只想灭了百济，杀了李炎，再将卫婧打入冷宫，把皇帝的面子找回来。 但要灭百济，至少得调五十万大军才有胜算。 那么就得雁门关安全才行。 呼尔赤冷笑道：“这种事，就算你不承认，天知地知你知，还有你爹的灵魂知，你晚上睡在你爹的房间，你爹的龙榻上，难道就没有做噩梦吗？” “你……” 武甲脸色铁青，他确实睡在武帝的房间，却不敢睡在那张床上，而是重新摆了一张床。 公孙敖觉得自己不得不说话了，便说道：“匈奴王，既然是来谈判，就应该有怎么最起码的诚意，废话那么多干嘛呢？” 呼尔赤哈哈大笑道：“你们说说条件，本王看看多有诚意。” 武甲这才拉着脸坐下来，公孙敖便说道：“我们签订和平条约，把北凉之地给你，另外青湖县以北也给你，但你五年之内，不得进犯。” 呼尔赤听完冷笑道：“你是在搞笑吗，青湖县老子都快打完了，还能退回去不成。” “北凉比青湖县大啊，北凉给你啊！”公孙敖说道。 “我要北凉有个屁用，要粮食没粮食，就那么点人，还离大月国那么近，老子要的是整个幽州。”匈奴王说道。 气得武甲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说道：“放肆，幽州乃我武朝发源地，岂能给你。” 呼尔赤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吼道：“那你让老子跑这么远，是在逗老子玩吗，幽州都不给有什么好谈的。” “你若不同意这个条件，朕会集结五十万大军，将你匈奴灭国。”武甲说道。 “武甲，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的想法吗，李炎逃去北济，马上就要起兵反你了，所以你想稳住我们，调拨虎贲军去攻打百济，是这样吗？”呼尔赤笑问道。 武甲顿时就懵圈了，这么机密的消息，他也是前几日才知道，匈奴怎么会如此之快就知道了。 难道内阁有奸细，还是匈奴在百济也安插了人脉。 他哪里知道，匈奴有公子白兄妹，他们在京都城依然安插了一千眼线。 再说公子白离开京都时，李炎的计划她就大概知晓。 “百济本就是我武朝臣属国，打他们还不容易吗？镇北军就足够了。”武甲说道。 “哈哈，别死要面子了，我有种预感，你这中原皇帝头顶上，戴得不是皇冠，而是绿帽子，你的皇后卫婧，大武第一美人，恐怕早就被李炎睡了。” 呼尔赤越说越过分，根本不能忍。 “放你娘的屁，李炎不过是个死太监。”武甲怒道。 “你这蠢货，你不知道中原皇室盛产假太监吗？搞不好你那皇子都是他的种。” 第1139章 武甲气得嘴唇都在颤动，猛地站起来，拔出刀指着呼尔赤，骂道：“你这狗东西，竟然对朕如此不敬，不谈也罢，就算不攻打百济，我也要把你匈奴给灭了。” 呼尔赤当然知道，仅凭他的三十万军队，是无法对抗武朝的。 他激怒武甲，只不过是为了争取更多的好处，反正签了契约，他也不会遵守。 “哟，哟，急眼了啊，就你这脾气，怎么跟诡计多端的李炎斗啊，你都被他耍得团团转了。” 武甲越发恼怒，一脚将桌子上的茶壶，踢向呼尔赤。 站在旁边的公子白，一刀便将茶壶劈成两半，说道：“你若是想动手，今儿可就谈不成了，灭不了李炎，你这千古第一绿帽子皇帝，可就令天下人耻笑了。” 呼尔赤只是嘲讽武甲，激怒武甲。 但公子白却是十分肯定李炎给武甲戴了绿帽子。 不仅如此，李炎也给呼尔赤戴了绿帽子，只是他还不知道罢了。 就在八日前，公子白的干娘，也就是周夫人的同门师姐，已经给她把了脉，确定怀了身孕。 现在就等着早日和呼尔赤完婚，然后趁机要他狗命，成为新一代匈奴女王。 拿下呼尔赤，公子白没花什么功夫，只是换上女装，表示了仰慕之情，老东西就被她的美貌所迷惑，把她赐给儿子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抢儿子老婆，也是历朝历代君王最爱的事情之一，刺激！ “你这种小喽罗，也敢跟朕如此说话，你应该是中原人吧？”武甲怒道。 呼尔赤笑道：“这可是未来的匈奴王后，再往后，她搞不好是你中原的皇后。” “匈奴王还是得有点自知之明，就凭你们匈奴的实力，也想吞并中原？”公孙敖说道。 “有何不可？尉屠君想吞，我也想吞，合伙吞嘛。武帝死了，后继无人，连皇后和老丈人都背叛你武甲了，武朝不灭，天理难容嘛。”呼尔赤双手一摊，继续刺激。 武甲指着呼尔赤，说道：“今日这和谈直接取消，你看朕会不会灭了你匈奴。” 他若不是想灭李炎，直接派虎贲军出击匈奴，呼尔赤也很难受，完全可以解幽州之困。 但问题就是他的执念就是李炎和卫婧。 加上远忠近奸，性格暴虐，也没人在他面前说实话献计谋了。 “你急什么？你来攻击我匈奴，李炎就会带领百济大军，攻破你的都城，到时候你准备像楚朝那样，迁都去江陵郡当亡国君吗？”呼尔赤笑道。 武甲怎么可能允许让李炎端掉老窝，便说道：“朕给你一刻钟，说说你的条件。” “幽州一分为二，划为东西，西边归我，东边归你，若能满足这个条件，十年内我绝对不侵犯中原寸土。”呼尔赤说道。 只要武甲敢答应，他就敢在虎贲军离开之际，先吞北凉，再吞整个幽州。 之后再从幽州攻打梁州，帮尉屠君夺得梁州和豫州，这样一来，两人相当于瓜分了武朝近三分之一的土地，还是肥沃的粮仓。 接下来夹攻并州，也是轻而易举，然后就直指武朝京都了。 “这不可能，幽州西是天险，易守难攻，乃我武朝抵挡西域的第二道屏障。”武甲干脆地说。 第1140章 “你抵挡个毛啊，有个屁用啊，我攻破青湖县，就直接攻你幽州西部，还有河西与楼兰联军攻打你南部，最后还不是我的盘中餐，不过是多死几个人罢了” “你难道真的不想杀李炎泄愤吗，他可是故意把你弑父之事，公之于众的。” “一个太子府出来的太监，搞了你的老婆卫婧，联合起来反你，不灭了李炎，朝廷上下，中原百姓，会怎么耻笑你这个无能的狗皇帝。” 呼尔赤一通毫不留情面的嘴炮攻击，彻底激怒了武甲心中的本性。 “朕没有弑父，李炎是真太监，卫婧腹中的孩子，是老子的亲骨肉。”武甲硬着头皮说道。 “可天下人都相信你能干得出来弑父这种事，你准备把中原百姓全屠了吗？” 呼尔赤继续下猛药。 以公子白掌握的情报，这样激怒武甲，绝对是有效果的。 相当于连激带骗，只要郭楷的镇西军一撤，他派十几万匈奴兵占领关口，反攻为守，就算不讲信用，武甲又能如何？ 公孙敖连忙说道：“皇上，匈奴王的要求绝对不能答应，河西武威关已经丢了，再把幽州西城门丢掉，那中原的敞口就过大了，相当于自由进出。” 公孙敖也没办法了，这样下去，武朝的领土都霍霍光了，将来老四当了皇帝又有什么用，搞不好就是亡国君的接盘侠。 武甲想了想，说道：“我们还有幽州东城门可以据守。” “幽州东城门没有天险，绕两日路程就能攻打并州了，并州可没什么兵力布置啊。” “郭楷这么多人，若是守不住东城门，那朕就拿他脑袋祭天。”武甲凶狠地说。 搞不死外人，还搞不死自己的武将吗？ “杀了郭楷又有什么意义呢？”公孙敖说道。 “当然有意义，他必须得给朕争取时间，灭了百济，只要时间足够快就来得及，区区百济，朕半月便能破城。”武甲说道。 其实他这么说，就是已经打算放弃幽州和北凉了。 匈奴王见有戏，便笑道：“算了，算了，我看你也没这个魄力，你的皇位是李炎抢来的，他还是你的老师，所以他你一定很惧怕他。” “朕乃天子，岂会怕他这区区奴才。”武甲又被激到了。 “哈哈，难怪你次次吃瘪，狂妄自大是当不了皇帝的，李炎就算是奴才，那也是搞定你妻子的奴才，岂不是说你这大武王朝的皇帝，连奴才都不如吗？” “算了，走吧，不谈了。” 匈奴王拍了拍膝盖的灰尘，又补了一刀：“我看李炎是假太监，你才是真太监。” 武甲紧握着刀柄，有被激到。 “好，就按照你说的办，若你反悔又如何？”武甲问道。 “反悔你就率领百万大军灭了匈奴呗，好歹那时候你可以为自己的无能找个借口，放弃攻打百济。大家都是男人，本王懂你的，头上不带绿，生活哪有乐趣呢，对吧。” 武甲对公孙敖说道：“好，就与他们签个和平条约，你起草，你签字，你决定。” “皇上，我是反对的啊。”公孙敖一脸懵逼地说。 “为朕背黑锅，是你臣子的职责所在，陈元背得，监国公背得，你为何背不得？”武甲说道。 第1141章 在武帝时期，公孙敖作为宰辅，地位是极高的，因为那时候武帝尊重大臣的权力。 现在武甲当权，万物皆刍狗，他这宰辅的地位，与太监也差不多。 就算他不服，想要废掉武甲，那也得需要谋划时间。 现在一直打仗，武甲掌控着兵权，他根本没机会，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武甲是疯狗，不按规矩来，公孙敖可不想陪着他一起死。 “臣遵命！”公孙敖憋屈地回道。 让他来背这种卖国黑锅，公孙敖觉得自己可能晚节不保。 但武甲攻打李炎也好，都是这货扶持一个蠢暴君起来，将来死在武甲手上，也算是自食恶果了。 最开心的当属呼尔赤，郭楷率领的镇西军，还有武月的北凉军，反抗很激烈。 虽然他处于优势，但若想夺得整个幽州西部地盘，肯定得再死一两万匈奴兵，现在签个字就轻松就获得。 他大笔一挥，在和平条约上签了个圈圈，然后按上手印。 匈奴人北夷人，都是游牧民族，根本没有自己的文字，整个部落能识字的，也是从中原来的文官。 “我回去幽州北，需要七八日路程，若在那时我没看到镇西军撤兵，这条约可就要作废了。”呼尔赤说道。 “放心，你们也要信守契约，不得攻打雁门关。”武甲说道。 “那是当然，我只想要土地，可不想要你的皇位，中原的皇室太憋屈了，竟然连千古绿帽子帝都能整出来，我怕怕啊。” “呼尔赤，既然结为友好，就要彼此尊重，怎可胡说八道。”武甲怒道。 “好，好，别生气嘛，你生气就说明你心虚。” “你……” 呼尔赤将契约扔给公孙敖，说道：“签吧。” 公孙敖看了看武甲，他点点头，自信地说：“签吧。” 这玩意儿就是个样子货，谁都没打算遵守。 呼尔赤想着拿到土地就反悔，武甲想着很快就能灭了百济，到时候率百万大军西上，灭了匈奴，灭了楼兰，灭了河西，想想就刺激。 届时谁还敢说他是绿帽子帝，扬眉吐气。 条约一式两份，呼尔赤将其递给公子白，摸了摸她白嫩的小美手，说道：“爱妃，等本王攻破中原，你就可以实现复国梦了。” “匈奴王乃是草原上的雄鹰，妾身十分仰慕。”公子白说道。 为了复国，她愿意付出一切努力。 什么儿女情长，在公子白心里，没有地位。 至于李炎会不会被武甲灭了，公子白虽然担忧，却也没有那么在乎，以后她是不会告诉孩子亲爹身份的。 说不定灭了李炎，对匈奴来说是好事，放眼中原，也就李炎难以对付。 武甲带着霍汾和公孙敖回雁门关，路上便开始吩咐调兵之事。 “朕迫不及待想灭掉百济，杀了李炎，霍汾，你带十八万兵马，立即班师去百济，粮草户部会跟上，两个月内，朕希望能看到结果。” “皇上，虎贲军也就二十万人，调走十八万，雁门关很危险啊。” “匈奴的目标在幽州，暂时不会攻打，两万兵防北罗刹，两个月还撑不住吗？”武甲没好气地说。 他本来想跟北罗刹继续谈判，但已经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割让了。 第1142章 公孙敖一路上默默不语，一直在找机会试探霍汾。 所有事情都朝着错误的方向发展，他这个当朝宰辅却无能为力。 “霍将军，你真的认为雁门关没有危险吗？这里离京都可是最近的关卡。”公孙敖问道。 “雁门关有天险，守两个月肯定不是问题，再说天下是皇上的，我只是一个将军，难道敢抗命吗？”霍汾回道。 “皇上是一心想要杀李炎，老夫觉得你应该绕路京都，回去探望一下你父亲，问问他的意见。”公孙敖提醒道。 霍光武废帝之心已起，作为大司马，开国第一武将，他在军中还是很有威信的。 霍汾看了一眼公孙敖，似乎猜出了他的意思，说道：“宰辅大人为何不自己向皇上死谏，而是忽悠我，是觉得我霍家武将出身，脑子简单是吗？” “大将军此言差矣，我只是让你回去探望一下父亲而已。” 霍汾冷漠地回道：“我父亲已经不是大司马，只要灭了李炎，我就能继承他的位置，顺便说一句，我也想李炎死，这个狗东西，当初忽悠九公主射伤我，此仇不报非君子。” “不可为了个人恩怨，而置国家安危于不顾啊。” “哈，得了吧，公孙宰辅，武朝以武为尊，以后武官会重获信任，你是心急吧。” 气得公孙敖老脸都变形了，霍光武明明很聪明啊，怎么儿子如此之蠢。 “你就当我没说过吧，大司马现在是护国公兼任，打败了百济，杀了李炎，你也休想得逞。” 霍汾冷笑道：“君无戏言，你走着瞧吧，武将的时代重新开启了，先帝的重文抑武的策略是错误的，本将将直捣百济，砍了李炎的项上人头，将来与宰辅大人平起平坐。” 接着霍汾便快马追上了武甲，搞得公孙敖十分紧张。 这货不会告状吧。 …… 五日后，京都，护国公府。 武月骑着快马，带着一队北凉骑兵，匆忙回来。 因为山高路远，她到现在才知道李炎联合宓姐姐要谋反，心里的滋味比谁都难受。 虽然觉得调北凉军进京是错误的，但毕竟是皇帝的命令，她也不敢违抗。 护国公武三安最近心情不错，武甲不在朝廷的这几日，他体验了一把当皇帝的感觉。 文武一把抓，批阅奏折，怒斥群臣，那种尊贵感，优越感，不是一般大臣所能比的。 武月见老爹在院子里，逗鸟唱歌，气不打一处来，说道：“爹，武朝都快亡了，你可真悠闲。” “傻女儿，武朝百万大军，亡不了，无非就是短暂的麻烦，无非就是看先解决谁，目前第一目标是百济，是李炎。”武三安故意说道。 “若不是你和章召谋想要谋杀李炎，他怎么会反。” 武三安不爽地回道：“就算我不杀他，他一样会反，这小子早就谋划好了，他把你这堂堂北凉郡主当猴耍，你却蒙在鼓里。” 武月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但她确实感受到，李炎肯定有什么事瞒着她。 “这几日把近卫军七营整顿下，与为父一起征讨百济，北凉军留下来防守京都。” 第1143章 武月并不甘心，就算不能与李炎结为连理，她也不能亲手弄死李炎。 “我去见皇兄，这之间或许有什么误会。” “站住！”武三安喝道。“有个屁的误会，你皇兄现在怀疑李炎是个假太监，甚至有人说卫婧腹中孩子是李炎的种。” 武月简直听傻眼了，她是绝对不信的。 “这怎么可能，借种之时我就在百济，宓姐姐多次被金铁林那个了啊，再说李炎若是假太监，恐怕我也……” 她是绝对不信李炎是假太监的，武月自认长相身材气质都是上佳的。 若李炎是假太监，她的身子早就被李炎破了，从在百济开始，两人一起不知道睡了多少次。 正常男人怎么可能忍得住。 “李炎诡计多端，岂是你这种单纯丫头能看透的。”武三安说道。 “这是谁说的，为何这么说，有什么证据？” 武三安摇摇头，说道：“没什么证据，应该是匈奴王说的，但你皇兄却听进去了，从雁门关回来，他的性情变得更加难以预料，所以你不要去找死，咱们也得做好准备。” “匈奴王不过是激怒皇兄，让他割地罢了。” “就算如此，你皇兄也信了，他都亲自跑到雁门关与匈奴王谈判，幽州西都割让了，就是为了杀李炎，皇帝要杀谁，谁都逃不过。” 武月听到这些消息，深感大武朝已经变天了，武甲的登基，便是武朝覆灭的开始。 她极为难过，若不是生在皇家，若不是皇帝堂妹，她都想辞官离开这个朝廷。 武月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默默坐在那，一直坐了两个时辰，滴水未进，眼泪却流了不少。 “李炎，你难道真是假太监吗，你和宓姐姐可是我最信任的人，你们早就串谋好了吗？” “你若是假太监，当初是谁带你进宫的？” 她又拿出李炎的诗词，看到天亮，熬了一宿都没睡。 实在熬不住了，刚想上床躺一会儿，宫里却派太监来通知。 “禀郡主，皇上召您立即入宫，商讨征伐百济之事。” 武月疲倦地坐起来，走出去打开门，问道：“镇南大将军的兵马已经到了京都吗？” “是的，昨晚到的，就驻扎在西南门。” 镇南军13万，虎贲军18万，加上北凉军替换京都近卫军，也能凑出10万，还有逃回来的2万多镇北军。 先头部队43万多人，武甲还打算从镇西军抽调7万人出来，总之要凑够五十万，去攻打百济。 这相当于武朝一大半的军队，毕竟百济也能凑出30万大军。 武月随便洗漱了一番，便坐上护国公的马车，一起去了皇宫。 “你昨晚一夜没睡？”武三安责备道。 “睡不着。” “为了李炎那小子值得吗，那就是个处心积虑，欲灭我大武王朝的奸臣。” 武月什么都没说，躺在马车里闭目休息。 抛开她的身份，客观来讲，李炎若是能当上皇帝，对文武百官，对天下百姓，都是好事。 唯一不利的，只有武朝皇室。 但这种话，她不能说出来。 第1144章 御书房。 内阁大臣，虎贲大将军霍汾，镇南大将军吴仁孝，北凉大将军武月，面色凝重地站在那，谁都不敢吱声。 大家都知道，自从武甲从雁门关回来，脾性又差了一步，现在不是什么暴君了，而是超级暴君。 这货盯上谁，谁就有被阉割的风险。 武甲已经阉人上瘾，因为他所有的暴君行为，都是在掩饰自己的无能。 只有把对方阉割了，这皇帝才有存在感。 武甲看了看户部商户胡安邦的奏折，说道：“公孙宰辅，我让胡安邦募集两千万石粮食，他却告诉我，只能募集到四百万石，你说我是宰了他，还是阉了他。” 公孙敖抱拳说道：“皇上，两千万石根本不现实，现在预估全国八千万百姓的所有存粮，也不过四五千万石，人均不到七十斤，这已经进入冬季了，若是募集两千万石，根本撑不到明年，恐怕至少得饿死三千万人。” 平时不打仗的时候，士卒们通常吃稀的，就点咸菜下咽。 普通老百姓吃得就更稀了，还得加点番薯、蘑菇，更有甚者，往粥里加入米糠、树皮。 现在打仗要吃干的，还得吃饱才有力气攻城，按照每日八两粮食算，武朝百万大军全部出动，全国的粮食都不够吃的。 这就是朝廷穷兵黔武，不让老百姓修生养息的结果。 之前宫廷内讧，烧掉的粮食高达一百五十万石。 武甲十分不悦地说：“人饿死了，老百姓还可以再生，朝廷没了，他们的家园就得让外敌蛮夷入侵了。” 文官武将们听到这句话，无不心寒。 作为帝王，只想着自己爽，只想着自己皇位，竟然能说出这种冷血之言。 尤其是心系苍生的武月，看着无能却暴虐的皇兄，第一次后悔。 后悔得不行，当初就不应该扶持武甲继位。 “可如何腾挪都是不够的啊。”公孙敖说道。 “那就让王公大臣们带个头，把私藏的粮食都让出来，所有百姓都凭票购粮，每人日均不得超过一两，吃不饱就上山打点野味，树根，树叶，再苦一苦百姓，才能赢来好日子。” “即便是江陵豫州这些粮仓，山上也没什么野味了，很多地方树根树皮都被扒光了，老百姓开始吃土，仅今年腹胀死亡人数就高达70多万。” 武甲很是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朕不想听这些鬼话，越是饿肚子，越是要赶紧打赢胜仗，想要打赢，就得让士卒吃饱，等赢了百济，就可以吃海鲜，他们存粮也有不少。” 公孙敖能说什么，只能说道：“臣会让胡安邦尽量筹集粮食。” “不是尽量，而是至少要一千五百石，低于一千五，朕就阉了他，低于一千二，朕就杀了他，低于一千，朕就诛了他满门。”武甲说道。 武月终于按耐不住了，说道：“皇兄，老百姓没有粮食，你就是挖了胡安邦祖宗十八代也没用，届时流民全部涌向京都城，你准备如何？” 武甲没想到堂妹如此不给面子，吼道：“你的北凉军是干嘛的，京都乃天子脚下，他们就算是饿死，也不能靠近。” 第1145章 “你这不是不讲理吗，作为皇帝，你连百姓生死都不顾，人家不会造反吗，北凉军士卒没有亲人吗，虎贲军士卒没有父母吗，镇南军士卒没有子女吗，他们的家人都快饿死了，还有心情为朝廷卖命吗？” 武月说的这些，都是极其简单的道理。 内阁大臣们听得是心服口服，放眼整个武氏皇室，现在也就武月这么一颗独苗还算清醒。 也就她敢跟武甲顶嘴了。 可武甲已经脑血冲顶，根本听不进去。 “这一切都是李炎造成的。” “那你去找李炎啊，拿老百姓的粮食过不去干嘛？”武月怒道。 这一切明明是武甲自己造成的，却把黑锅到处甩，这种没担当的人，当什么狗屁皇帝。 武月从来没有朝廷如此失望过。 武甲气得直哆嗦，指着武月怒道：“朕命你去暗杀李炎，你做得到吗，你若做不到，我就……” “砍了我的脑袋是吧？”武月问道。 就算砍了她的脑袋，这些话她也是要说的。 武月不怕死，也活得没什么意思。 兄妹俩当着文武官员的面，一通狂喷，急得护国公武三安一巴掌呼在武月憔悴的脸上。 “你这孽女，没大没小，他不仅是你兄长，还是当今圣上。” 武月擦了一下脸，说道：“正因为他是当今圣上，才应该为黎民百姓着想，否则就没有资格当皇帝。” “来人啊。”武甲喊道。 “在。”门外羽林军齐声回道。 “把武月押下去，今日饿三顿，水都不要给她喝。”武甲喝道。 “是！” 羽林军都尉李小虎带着士卒进来，朝武月抱拳说道：“郡主，请。” “李小虎，朕警告你，羽林军都是她的部下，谁敢偷偷给她一滴水，小心人头不保。” “遵命！” 武月说道：“放心，我不会连累自己的兄弟。” 说完转身就跟着羽林军去了。 武三安连忙跪下来磕头道：“是臣管教不力，请皇上息怒。” “若不是看她是我亲堂妹，朕就以军法处置，作为皇室子女，怎敢以下犯上，触怒天威。”武甲骂道。 “请皇上放心，月儿这次只是部将，老臣带领征东军，会严加管教的。” “她被李炎带歪了，等你把李炎活捉回来，我要在月儿面前，亲手活剐了他，每天剐他一块肉。” 武甲将所有怒气都迁移到李炎身上。 “臣遵旨！” “公孙敖！” “臣在。” “按照朕的旨意，立即通知户部尚书胡安邦，一千五百石粮食，分三批送达，十五日之内送五百石到百济，若办不到，就让他回来见朕。” “老臣遵旨！” 公孙敖回完这句话，便知道武朝百分百会完犊子。 百济什么时候打下来不好说，但内乱很快就会四起，老百姓今年已经纳过粮食了，绝不会看着家人活活饿死，必然揭竿而起抗征。 武甲这么快就将武帝开创的家业败光，公孙敖是万万没想到的。 速度快到这个天下已经没有争夺的意义。 他必须要修书一封，让老四武镐在百越之地发展自己的势力，将来武朝亡了，好歹有块地方能逃亡。 第1146章 武甲又看着霍汾，说道：“霍爱卿，你要不要回去探望一下父亲，明日你们三位将军，就要挥师东伐。” 霍汾连忙说道：“皇上，末将兵马比较多，需要整顿，没有时间回去探望父亲，他老人家一定会理解的。” 武甲颇为高兴，哈哈大笑道：“这才是我朝的好将领，你比月儿懂事，等荡平百济之日，活捉李炎之时，朕就让你接任父亲的大司马之位，如何？” 武甲就是要试探下，霍汾对亲爹的大司马之位被废，会不会心存怨恨。 霍汾顿时兴奋地跪下来，说道：“谢皇上，末将定然将百济打得瑟瑟发抖。” “好，好，攻破城的第一时间，把百济王室和文武大臣的九族，全部拉到王宫门口砍脑袋，估摸着几千人是有的，届时不用请示，由你和护国公作主即可。” “遵旨，那皇后和皇子呢。”霍汾问道。 “卫婧已经不是皇后了，等你凯旋归来，我要封你妹为皇后，卫婧和皇子带回来，朕要亲自处罚她，让这个贱妇看看背叛的后果。”武甲说道。 “末将绝不会辜负圣上的期望，李炎卑鄙小人，天下共诛之。” 霍汾的确很开心，不仅要当大司马，还要当国舅爷，那以后他就力压公孙敖，成为天下第一臣，也会成为皇室以外的第一大世族。 出了御书房，公孙敖还想劝他几句，但霍汾却摆摆手，笑道：“宰辅大人，以后我们同朝为官，就不要施展你那忽悠的本事了，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嫉妒啊。” “我嫉妒个毛线啊，我和你父亲是老友，一起追随武帝开创武朝，是想告诉你，要想武朝不亡，你就得多留个心眼，否则我们两家的家业都会灰飞烟灭。” 霍汾冷笑道：“我父亲追随武帝东征西战，才拿个大司马的位置，而你公孙宰辅呢，处理一些内务，就能封三公，这合理吗？幸好新帝英明，重视我们这些武将，以后要恢复武道为尊的时代了。” 士卒怕打仗，但武将却渴望打仗。 他们在武帝时期，已经被文官压得太厉害了，什么都要听这些酸腐读书人的。 不就是尼玛认识几个字，能写几篇文章吗？ 武力才是真理，不服就干，扯什么犊子呢。 公孙敖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说道：“你怎么满脑子都是苟且之事，你以为内务这么简单吗，就算是打天下时，内务也与打仗一样重要。”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是百济知道你们粮草不够，拖你们三个月，到时候士卒会不会反攻京都。” “所以我才会奏请皇上，让公孙宰辅你也去征粮。”霍汾哈哈大笑道。 “你……你……没有粮食，我哪里去给你们征。”公孙敖气得跳脚。 霍汾就是要坑他一把泄愤，哪里会在乎，背着双手，哼着小曲儿离开了。 对抗当朝宰辅，是真的刺激。 正午门外，大司马府的马车默默停在角落。 霍汾刚出来就被管家拦住。 “公子，老爷在马车里等着你。” 第1147章 “等我凯旋了再去见他老人家，现在我要回军营安排明日东征之事。”霍汾说道。 老管家很是震惊，以前霍光武的话，几个儿子没有敢不听的。 现在这霍汾是怎么回事，老爷都在边上等着了，就隔着二十步路都不愿意见吗？ 两人也没闹过矛盾啊。 霍汾想走，管家却拦住他的马，说道：“老爷说，若您不过去，他会拿鞭子抽你。” “他就不能好好在家里颐养天年吗，不缺吃不缺喝的，我要执行皇上命令呢。”霍汾不耐烦地说。 “公子，这样跟老爷说话，貌似不合适吧。”管家说道。 霍汾瞪着老管家，吼道：“你跟我说话的语气就合适吗，许伯。” 老管家就像是徐福这种人，当了一辈子下人，所以察言观色的能力十分强大。 他心里知道，这大公子确实变了，变得有点六亲不认了。 “老奴该死，但你和老爷是亲父子，就这么几步路，就算是要带兵出征，也应该告别一下吧。” 霍汾没得办法，他当然知道老爹专门在这等，所为何事了。 肯定是公孙敖那个老狐狸上门忽悠了呗。 当武甲允诺封他为大司马那一刻，霍汾就开始飘起来了。 他今年刚从骁骑营校尉升虎贲大将军，连跳两级。 若能在年前升到大司马，那就是大武开朝以来，升官速度第一人，一年登顶。 比开国功勋的老爹，还要强，还要有前途。 霍汾刚进马车，就看到霍光武拉着老脸。 “爹，您怎么来了？” “武甲给你一点小恩小惠，就把你忽悠得五迷三道的，连亲爹都不打算认了是吗？” “哪有，哪有，我忙嘛。”霍汾尴尬地笑道。 “就算赢了百济，你以为你就能掌控兵权吗？”霍光武问道。 “爹，是不是公孙敖忽悠你的，那个老东西现在被皇上晾着，心里不爽，他的话怎能信呢？”霍汾说道。 “信与不信，要问自己的脑子，即便是公孙敖的话，也有对的时候。李炎的功劳比你大多了吧，皇位基本就是他一人争取到的，得到应有的赏赐了吗？” “李炎什么出身，死太监一个，能跟我们霍家比吗？” 霍光武看着这个不开窍的儿子，气得七窍生烟。 不管是武帝还是他，早年因为四处征战，对于孩子只管生不管教养，才导致今天的开国二代们，个个蠢得跟猪一样。 二代而亡简直是千古笑话，还谈什么千古基业。 “以李炎的智力，他敢谋反，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我仔细盘问过镇北军士卒，李炎发明的火炮，威力无穷大，你此去百济，多长个心眼，别为了空头许诺，把小命丢了。”霍光武提醒道。 他这些日子被李炎的火炮弄得寝食难安，天下的格局恐怕要改变了。 霍汾一腔热血，搞不好就成了炮灰。 相比于杀李炎，他更想废掉武甲这个无能暴君。 武朝不是武家一个人的，公孙家和霍家也有份儿。 武朝亡了，两家的基业也就跟着亡了。 “什么狗屁火炮，奇技阴巧罢了，此去五十万大军，除非李炎他长一万个脑袋。”霍汾说完，便直接下了马车，霍光武叫都叫不住。 第1148章 内务府，禁闭室。 武月第一次被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连个窗户都没有，门关上就是一片漆黑。 禁闭室就在永巷宫隔壁，只隔着一道墙，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女人凄惨的笑声。 她小时候的恐惧涌上心头，不由得抱起双腿，蜷缩在角落，吓得瑟瑟发抖。 每当这种害怕的时候，她就会想到李炎。 这个她自以为了解，却如迷一般的男人，现在居然跟卫婧姐姐联合起来，成为自己的敌人。 “你为何要这么对我，你说过要去北凉找我的，现在我却要百济征讨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武月喃喃自语，十分可怜。 但李炎不在边上，回答她的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与死静。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小太监的声音。 “拜见护国公。” “嗯，门打开，我与郡主说几句话。” “是。” 武三安进来后，看着里面恶臭的环境，难闻的气味，说道：“月儿，你作为郡主，本不必受这种苦，去向你皇兄道歉，他会放过你的。” 武月摇摇头，说道：“我没有错，我为何要道歉。” “傻丫头，对与错重要吗，你都二十岁了，居然还在纠结对错，这个世界哪有什么对错，重要的是权与利，有权是帝王，无权是蝼蚁。” “李炎这狗太监能帮你什么，你过去的好日子都是父王给的，此刻的他会念着你现在受的苦吗？” “这与李炎无关，皇兄这样对待老百姓，等待的只有反噬，内忧外患这么简单的道理，他都不懂，当什么皇帝？”武月说道。 “所以你才要稳住他，等他稳不住天下的时候，你父王我才能取而代之呀。”武三安说道。 武月十分震惊地抬起头，看着老爹，问道：“你也想当皇帝？” “试问天下男子，谁人不想当皇帝，既然武甲不够格，那就爹亲自来，到时候你就是公主，你哥就是太子。” 武月没有任何兴奋，而是冷不丁地问道：“你够格吗？” 这句话可把武三安问急眼了。 当年他想当宰辅，武帝就问他，你够格吗？ 最后毫不犹豫地把宰辅之位给了公孙敖。 “你这是什么语气，吃里扒外的东西，李炎就算是假太监，那也不过是窥视我武家皇位的奸臣，为了他你可以要死要活，为了家人，你却跟我讲什么仁义道德。” 武月这段时间独处北凉之地，仿佛瞬间长大了不少。 “爹，我跟你说句交心的话吧，若不是我出身在皇室，我绝对会支持李炎，他会比你们任何人都适合当皇帝，老百姓会有好日子过，天下会太平很久，很久。”武月说道。 气得武三安冲上来，一个大耳光扇在她脸上。 “老百姓算个屁，天下算个屁，李炎算个屁，这皇权是多少性命换来的，就算拼得只剩一兵一卒，就算天下死绝了，也要紧紧握在手里，否则要太平盛世还有什么用。” 武三安十分生气，气得直发抖，这个女儿能征善战，治兵很有一套。 她带过的羽林军，依然是武朝最强悍最能打的铁军。 可就是脑子太幼稚，太天真。 “李炎会死在你的眼前，不长脑子的玩意儿。” 武三安愤然离去。 第1149章 房间里又恢复了黑暗。 武月再次蜷缩在角落，说道：“这是什么世道，到底什么是公道，李炎说过，公道只会迟到，不会缺席，那些悲惨的老百姓，以及他们快要饿死的孩子，什么时候才能看到。” 她都看到，胡安邦为了征粮，让屯骑营的士卒变成凶悍的土匪，合法的抢掠。 就在此时，门外又有人探望，不过是一名宫女。 她地位卑贱，自然得不到羽林军的允许。 “大哥，我就跟郡主说几句话，是武阳公主让我来的。” “我也没办法，皇上下了命令，你想害死我们吗？” 武月听到两人的争吵，又听到武阳的名字，便走到门后说道：“让她进来。” “是，郡主！” 羽林军士卒始终是武月最忠实的部下，她的命令，就算掉脑袋，他们也会遵守的。 婢女进来后，武月关上门，说道：“长公主怎么样了？” “她被皇上关在了永巷宫里，身体倒是无恙，就是精神头很差，她很思念孩子，甚至有点后悔从河西回京都。 我负责送饭，当年我家人病重时，长公主私自给了我五两银子治病，所以奴婢才敢冒死来传信的。” “长公主想让你跟我说什么？” “她想让你给李少傅传个信。” “什么信？” 婢女十分害怕，十分紧张地回头看了看门外，才拉着武月到角落，说道：“我乃李炎发妻，麻烦郡主告诉他，早日攻破京城，自立为帝，救她于水火。” “长公主真是这么说的？”武月很是震惊。 要知道她可是武帝的亲女儿，怎么会希望自家的王朝覆灭呢。 婢女连忙点头，说道：“要不然我也不敢编这个啊，长公主说，按照现在的趋势，武朝迟早灭亡，皇帝谁当都一样，但李炎却能让天下百姓，少受点苦。” 武月震惊之余，也明白了武阳的苦心。 其实她也曾这么想过，只是她的观念比较封建传统，不想出卖自己的家族和朝廷。 背叛这种事对于耿直忠诚的武月来说，实在太难。 她宁可自己死，也不想背叛。 所以才能干出明知李炎是太监，也坚决非他不嫁的事儿。 “好，我知道了，若有机会，我会告诉李炎的。”武月回道。 “嗯，郡主保重，我走了。” …… 次日，又饿又乏的武月，刚想躺在潮湿的草堆里睡一会儿，就被外面的羽林军叫醒。 “郡主，皇上让您带兵出征，三军已经在东城门外集结完毕。” 武月睁开眼睛，困累地说：“好，现在可以给我口水喝了吧。” “快，快，把羊肉汤端进来给郡主。” 也就羽林军士卒还在乎她这个昔日的将领，一大早就熬了一大碗羊肉汤准备着。 武月狼吞虎咽地吃得干干净净，擦了擦嘴角准备离开。 守卫她的羽林军士卒纷纷跪下来，喊道：“恭送郡主，早日凯旋。” 武月看着他们一张张年轻的脸庞，说道：“不管发生什么，都要保重好自己的性命，这比什么都重要，今日不同往昔了。” 士卒们不解地看着她，虽然听不懂，但依然很感动。 第1150章 百济王宫，长乐宫。 卫婧抱着孩子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嘴里念叨着：“治儿啊治儿，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啊，娘都想他了呢。” 玉儿和春香两人没事，在亭子里悠闲地磕着瓜子，一边闲聊八卦。 百济的王室没有那么残酷，没有那么严厉，宫女跟主子熟了，日子过得还不错，比较轻松些。 “主子现在真是不一样了，以前在太子府，我从来没见过她笑得如此开心，如此挂念自己的男人，我甚至都没听过她叫过太子一句夫君，都是跟着我们叫太子或是殿下。”玉儿说道。 春香无不羡慕地说：“这大概就是有爱的模样吧，不知道我们以后能不能碰上这样的男人呢。” “李主子这样的旷世奇才，放眼整个天下，也是千古难遇，你我就甭想了，最多撑到二十五岁，就得出宫嫁人了，以我们的身份，能嫁个有点家产的，相夫教子就不错了。”玉儿说道。 她甚至有点后悔，过去在太子府，李炎猥琐她的时候，没有直接从了。 若是从了，她就是李炎第一个女人，怎么的也能跟着享受下荣华富贵了。 可惜那时候她作为太子府首席歌姬，看不上李炎这穷酸小太监。 现在人家飞黄腾达，将成帝王，自己却永远攀不上这高枝儿了。 “那可说不好，万一以后公主不方便，让你代侍呢，毕竟男主子可是要当皇帝的，多纳一个妃子又不是问题。”春香说道。 “啧啧，你是跟着李炎太久，脑子犯花痴了吧，也不看看他身边是什么人，郡主武月，长公主武阳，咱主子卫婧，龙翎部落公主萧绰，还有那个什么什么前朝公主公子白，哪有一个普通女子。”玉儿说道。 春香听着这些人的身份，又想了想她们的美貌，个个都比自己和玉儿强，十分失落。 这几位公主郡主娶回家，哪个男人不得筋疲力尽，哪有心情和精力纳更多的妃子呢，李炎再年轻，身体也扛不住啊。 “实在不行，我就不嫁人了，一辈子伺候主子，给他们做阳春面，臊子面，咸白菜之类的。” 玉儿狠狠拍了一下春香的花痴脑袋，说道：“你忘记我们入宫的时候，王妃告诉我们的底线吗，永远不要迷恋主子，试图转正，主子不会把你当人看的。” “我没想转正啊，我就伺候不行吗，反正薪银也不少给。”春香倔强地说。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最新消息。 “禀长公主，李少傅已经回来了。” 卫婧顿时双眸一亮，问道：“他到哪儿了？” “已经进了宫门，说要带着萧公主，先去向王上和王后请安，再来长乐宫。” 卫婧连忙点头，说道：“好，好，去告诉他，中午回来吃饭。” “是！” 卫婧抱着孩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说道：“治儿，爹爹平安回来了，看来是成功把事儿办了，以后你要多个姨娘了，开不开心？” 萧绰是卫婧认可的女人，允许李炎纳他入后宫，所以自然也不生气。 同时搞定了萧绰，就能搞定北夷，这对中原和百济，都是大好事，至少能维护几十年的和平。 第1151章 王后寝宫。 李炎带着萧绰一起，跟卫王讲述了北夷之行的经过。 卫王大为惊叹地问：“贤婿啊，你这加一起放了不到百炮，就把北夷给统一了？” “没错，全部伤亡不到千人，比较顺利，基本没怎么打，全都是吓尿状态。”李炎回道。 “牛啊，牛啊，南郊兵工厂目前已经造出五十门火炮了，估计等武朝大军赶到，能冲到一百门，弹药大概能做到一万发，完全可以挡住第一波攻势吧。”卫王问道。 “那是必然，北夷之行我已经训练了三百组火炮手，组成天雷营，这几日再操练一番，保证让他们连城墙都不敢攻打。” 卫王已经得到武甲集结虎贲军的消息，这几日一直睡不好呢。 听到李炎这么说，便拍着大腿笑道：“我的好贤婿啊，没想到你的发明如此牛掰，岳父总算能睡个安心觉了，你们快去看看孩子，婧儿也想你了。” “好，那我们先去了。” 李炎刚站起来，一直拉着脸的王后就说道：“等等，李炎，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岳母大人请说。” “你先和武阳公主举行了低调的婚礼，现在又和萧绰举行了正常婚礼，而婧儿什么都没有，将来打下了武朝，这皇后争夺，必然激烈。” “岳母大人放心，不会激烈，婧妃是我第一个女人，她就是皇后，无论是武阳还是萧绰，都会同意的。”李炎说道。 萧绰也点头说道：“没错，王后，这点您就放心吧，我们都知道宓姐姐在李炎心里的地位，不会发生争夺之事。” 孙王后虽然不信，但心里还是踏实不少。 中原的皇后可不想百济北夷这种小地方，那可是事关重大利益的位置，孩子就是未来的皇帝。 就算萧绰不争，萧天术也会让她争的。 “得让女儿多给李炎生几个孩子，将来争夺皇位也有个帮手。”孙王后说道。 “你想太多了，治儿是李炎和婧儿的第一个孩子，陪他们经历了那么多，他肯定是最疼爱的。” “你不知道治儿是个早产儿啊，将来万一身体不好呢。” “够了够了，你们这些比女的，人家江山还没开打呢，你就在盘算着未来宫斗之事，正事干不了，一门心思尽使坏。”卫王骂道。 “亏你是百济的王，如此幼稚，女儿这么单纯，我怎么能让她吃亏呢？” “婧儿继承了我大智若愚的基因，比你强一百倍。” “我呸！你就是个怂怂的老蛋。” “蛋你娘个头，本王去陪淑妃那了，你自个儿玩去吧。” “滚，滚，那个狐狸精迟早把你榨干。” 卫王气呼呼地离开，去找二十多岁的淑妃玩了。 女人这种生物，还是年轻的可爱，香甜且好对付。 李炎带着萧绰回到长乐宫，卫婧已经抱着孩子在门口迎接。 萧绰连忙行了个屈膝礼，说道：“妹妹拜见宓姐姐。” “哟，萧公主怎么变温柔了呢。”卫婧笑道。 “相公说了，以后我战斗时要勇猛，伺候他时要温柔。”萧绰回道。 玉儿朝春香做了一个鬼脸，主子的本事真好，居然能把野蛮的北夷公主，驯化成贤淑的乖妻子。 第1152章 卫婧笑道：“那以后我就叫你妹妹了，叫你萧公主显得见外。” 卫婧的识大体让李炎十分舒适，母仪天下的皇后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若因为爬到高位，心里只有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不懂得衡量国家利益，必定后宫起火，就像那张皇后一样。 “好的呀，姐姐，以后我们就是姐妹了，一起伺候我们的男人，一起征服我们的男人，让他安心去征服天下，没精力应付那些狐狸精。”萧绰说道。 春香吐了吐舌头，完蛋了，又来一个厉害的后宫角色。 她和玉儿还想当那个狐狸精呢，毕竟跟了这么久，再出去找别的男人，都已经看不上眼了。 哪怕当个小小的妃子也行啊，诶！ 女人比女人，真是气死人，诶！ “噗！妹妹你可真逗，不过也不要因为有了李炎，就天天腻着，要勤练武功，好好保护他，他现在的身份可不能有半点闪失。” “放心啦，姐姐，我不仅要自己勤练，还要带着我们的夫君一起练，让他有个好身体，不然将来哪里对付得了这么多漂亮小娘子。”萧绰说道。 她性格比较奔放，现在嫁进门了，说话也是大大咧咧。 好在大家都熟悉了，也不介意。 “这是个好主意，姐姐绝对赞成。”卫婧笑道。 即便将来李炎的后宫，只打算收五六个女人，那也是人多粥少，并没有那么容易应付，估计一天都不得闲，好身体总是没错的。 女人喂饱了，就不会没事找事，那么卫婧这个后宫之主，也就省心许多。 李炎抱着自己的大宝贝儿子，说道：“治儿，你看看她们，这是想累死你爹啊。” 卫婧给孩子带上线帽，笑道：“我们才两个你就觉得累，那武阳和月儿就不要了，让她们嫁给别人，还有那什么白子墨公主，也不许嫁到我们家来。” “咳咳，这样不合适，太伤人，我不是这样无情的男人。”李炎说道。 “切，果然我娘说得对，男人没有一个不贪心的，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大漂亮，都收为己有。” 萧绰翻完大白眼，通情达理地接过李炎怀中的孩子，说道：“让姨娘抱抱，宓姐姐，这几天我把李炎让给你，我负责帮你们带孩子。” “他这几天要筹备军队，我爹让他当百济兵马大元帅，哪有时间陪我啊。”卫婧说道。 “晚上嘛。”萧绰窃笑道。 自从被李炎破了之后，她才领会到男女睡觉的快乐。 但萧绰知道自己不能独享，卫婧刚生完孩子，听说对这种事应该更喜爱，只是她性格含蓄，不好意思开口罢了。 李炎牵着卫婧的小美手，说道：“孩子喂了吧？” “喂了啊，干嘛啊？”卫婧顿时脸就红了。 “咱们去书房，你帮我磨墨，写封讨伐武甲的檄文，正式宣战。”李炎说道。 卫婧知道自己想多了，便收起荡漾的心神，说道：“嗯，好的！” 她拿出文房四宝，仔细磨着墨，问道：“我父王跟你说了京都最新的消息吗？” “什么消息？”李炎不解地问。 “武月放弃了北凉，要来征讨我们百济了。”卫婧说道。 第1153章 “猜也猜得到，武甲和武三安，会利用她来报复我。”李炎说道。 这一点他早就有心理准备。 “月儿是最可怜的，她真心喜欢你，即便之前不知道你的真身，还是毅然决然地嫁给你，但我们却骗了她，现在她还要与你为敌。”卫婧内疚地说。 武家人里，她连前夫武甲都不认，只认武月这个小姑子。 武月的人品和性格，无话可说。 只是现在武甲当皇帝，颠倒是非，反而把她看成异类，想必月儿在武朝也是极为痛苦。 “她是武朝郡主，父亲一心想当皇帝，这身份注定就要受更多的痛苦。” “火炮威力那么强，到时候会不会伤到她？”卫婧问道。 李炎思索了一番，说道：“到时候先找机会把她给抓了，然后再慢慢开导。” 卫婧有点担忧，“月儿性子刚烈，你抓了她，会不会闹出事。” “放心，她一腔赤诚，关心百姓民生，还对我有感情，说服她背叛父亲和武甲，应该有希望。”李炎说道。 谋反这么大的事，一旦开始，不会因为任何人而终止。 终止就是对百济王室，对百济九百万老百姓，甚至对自己老婆孩子的不负责任。 所以李炎不会因为月儿而投降，将她抓住关起来，是唯一的办法。 他起草好《奉天讨暴君檄》，便让卫王去发布全城告示，明日辰时将进行全国动员，主要是针对老百姓。 让他们知道王室要干什么，为何要这么干，有什么需要大家支持的等等。 很快，这些老百姓便会将消息传到中原各处，让大家知道武甲的暴行。 …… 次日一大早，卫婧便柔声将李炎唤醒。 她早早准备好了卫氏王朝的大元帅铠甲，今儿李炎要穿，过去这身铠甲是金铁林穿的。 春香和玉儿也端来丰盛的早餐，春香正准备为李炎洗漱，卫婧却拿着牙刷和毛巾，说道：“以后这事我亲自来吧。” “主子，您可是皇后之身，也没伺候过人啊。”玉儿说道。 “我伺候人的本事，肯定比你们更好更细心，只是过去没有男人值得我伺候罢了。”卫婧笑道。 她蘸了蘸海盐，给李炎刷牙。 李炎说道：“这种事我都说了自己来，牙都要人帮忙刷，搞得我像个废物。” “噗！我老公最厉害了，你要干大事的嘛，臣妾又帮不上什么忙，让你舒舒服服的去战斗总可以吧。”卫婧笑道。 她刷牙的动作比春香还温柔，因为最近她跟着周夫人学习医术，知道保护牙龈的重要性。 李炎看着武朝第一美人，如此细心的伺候自己，着实有点受宠若惊。 很快，门外李恪就来报告。 “禀驸马爷，卫王和大臣们已经启程去了斗牛场。” “好，我们也出发吧。”李炎说道。 卫婧也盛装打扮了一番，抱着孩子跟着一起去，这次讨伐先以孩子名义为主，这样武朝百姓和士卒容易接受些。 等打得差不多了，李炎再宣布开创大唐王朝，立卫婧为后，立亲儿子李治为太子。 第1154章 李恪已经带着近卫军在王宫门外等候，李炎和卫婧上马车时，才发现守在马车边上的是一身铠甲的萧绰。 “娘子，你这是干嘛，现在你没必要天天保护我啊。”李炎说道。 萧绰腰挂短刀，手握龙胆亮银枪，腰杆挺得笔直，说道：“执勤的时候，不要叫我娘子啊，我必须随时保护你，我丈夫谁都不能碰。” 卫婧却笑道：“你这身戎装还挺好看的，但也要悠着点，暂时还没事，再过一个月你可就不能打斗了。” “宓姐姐，为什么？”萧绰不解地问。 “因为你已经和夫君同房了十几次，万一怀了他的孩子呢。”卫婧说道。 李炎从新婚之晨开启萧绰的防线后，七日从未歇过，也没做过什么防范措施，什么鱼泡羊肠，他都不想用。 卫婧觉得以李炎的质量，萧绰极有可能怀孕。 萧绰有点惊恐地看着自己肚子，她可从来没想过，自己肚里会多个人出来。 “不会这么快吧，宓姐姐，你可别吓我。” “李炎年轻身体好，我有八成把握，你可能会怀孩子了。”卫婧说道。 “哎呀，相公，都怪你，早知道就不让你碰那么多次，一个月后，你还在打仗呢，我不得随军保护你吗？” 萧绰急眼了。 李炎知道她还没做好当娘的准备，连忙安慰道：“没事，没事，也有偶然性的，再说有李恪保护我，我不会有事。” 现在李炎还不想让她深陷险境呢，毕竟百济又不缺士卒。 “那你最近不要碰我了，你还是多陪陪宓姐姐吧，让她再给你生一个，我是想着等打仗结束了再给你生娃的。” 萧绰有点懊恼。 她喜欢战斗！ 更喜欢保护李炎，因为只有这时候她才觉得李炎需要自己。 “行，行，都依你。”李炎说道。 李恪骑着马跟在后面，等这一夫两妻聊完，才追上来汇报道：“驸马爷，武朝大军三日前已经出发了，预计十天左右能到百济西城门。” “来了多少兵啊？” “据李小杰的汇报，可能至少有四十万，虎贲军由霍汾带领，镇南军由吴仁孝带领，京都近卫七营还有一些北凉骑兵，由郡主武月带领，伐东大元帅为护国公武三安。” “北凉已经舍弃了？” “是的，据李小杰带回的口信，武甲亲自去雁门关与匈奴王谈判，把幽州一分为二，西部全部给了呼尔赤。” “那幽州北凉都丢定了。”李炎分析道。 “梁州那边暂时没有动静。” “幽州东南部与梁州接壤，等匈奴王占领了整个幽州，梁州自然也就丢了，梁州丢了，豫州也会丢。”李炎说道。 卫婧担忧地问：“那等我们攻破京都城，武朝江山岂不是丢了三分之一？” “差不多吧，若是从豫州横切过去，武朝得丢三分二的领土。” “那我们将来攻下武朝，岂不是还要收复各种领土。” “那是当然，死在我火炮下的本就不应该是中原士卒，而是这些狼子野心的外族，我会让他们输得有心理阴影，五十年内都不敢打中原的主意。”李炎说道。 第1155章 百济，角斗场。 自从上次金铁林在这表演斗牛后，这里已经好久没有举办王室亲自参与的大型活动了。 这次全百济总动员之事，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大街小巷。 大家一个月前，就已经感受到了肃杀的气氛，都想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要紧的大事。 最近京都城的士卒十分繁忙，全百济征粮，征铁匠，修城墙城门。 军营也是日日排兵操练，青月楼都不让开了，天一黑就宵禁，不许民众出来。 武朝皇室一直都有在都城安插眼线，所有调兵都在晚上进行，免得提前泄露消息。 卫王带着文武大臣们，早早坐在观众席上，而斗牛场里挤满了十几万名百济都城的老百姓。 他们人心惶惶，都想来确认是不是真的要和武朝开战。 靠什么跟百万大军的武朝开战，普通人又没见识过火炮的厉害，自然对王室没信心，这明显的是拿鸡蛋碰石头啊。 “咱们的王上一向很理性啊，当年和武帝战斗，不也讲和臣服了吗？怎么今日还挑战百万大军的武朝呢？” “我也搞不懂，不是已经封咱们的长公主为皇后了嘛，怎么还要反呢？” “据说那个武朝的大太监李炎要反，百济王肯定是被他说服的。” “李少傅为何要反啊，他不是太子的老师吗？” “这就不知道了。” “但卫王也太糊涂了吧，就算李炎再有能耐，能轻而易举灭掉金铁林，但现在面对的可是整个大武王朝啊。” 老百姓们都害怕自己成为炮灰，毕竟武朝向来有屠城的传统。 如此背叛，武甲怎么会放过都城的百姓。 可惜现在八座城门全部封死，没有通关文书，不许自由进出，想跑都没机会了。 百济世子卫子满，卫婧的亲弟弟，在离老百姓最近的距离听了听他们的议论，内心十分害怕。 他本来年龄不大，才十六七岁，这几天都是懵逼的。 姐夫从武朝皇帝武甲变成了武朝少傅李炎。 武甲是个假男人真太监，无法行人事。 李炎呢，则是真男人假太监，把他姐姐肚子搞大了，还生了个儿子李治。 他走到卫王身边，说道：“父王，我看老百姓不是很赞同我们与武朝开战。” “子满，你能倾听百姓心声是好事，但不要轻易被百姓的言论所左右，他们是见识不到顶层的残酷的。” “但父王平时不是教导儿臣，要重视老百姓的意见吗？” 卫王点点头，说道：“没错，但他们的意见，只能用来作参考，审视治国策略是否妥当，而不是盲目遵从。” “通常老百姓都比较短视，注重眼前利益，只要我们首战大捷，他们就会变成另外一种说法，所以，如果你觉得自己是对的，那就只需要说服他们。” “他们陷入恐慌之中，如何说服？”卫子满问。 “这就得看你姐夫的了，等他来了，会开始盘点武甲的暴行。” 李炎带着卫婧和皇子，在萧绰和李恪的保护下，走进角斗场。 而在角斗场的高台处，十八名士卒抬着一门火炮艰难地爬上来。 第1156章 抬火炮的士卒们累得够呛，沿途埋怨，不知道李少傅为何讲话要这玩意儿，总不可能对着百济老百姓轰打吧。 李炎作为现代人，深知掌控民众情绪的重要性。 打武朝不是一两天的事，如果老百姓处在恐惧之中，怎么会愿意勒紧裤腰带支持呢。 他又不是武甲这种暴君，直接杀直接抢，战争动员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但只靠嘴说，他们是不会听的，哪怕武甲真的是暴君，祸水蔓延到他们头上来，至少也是三五年后。 他们现在只在乎眼前，毕竟在普通人心里，百济在以小博大，以卵击石。 “李炎，为何要抬火炮啊？”卫王不解地问。 “一炮马惊魂，一炮军心散，然而此时的一炮，则足以鼓舞百济百姓和士卒的信心。”李炎说道。 “哦，原来如此，让他们见识一下也好，反正现在也藏不住了。”百济王说道。 对于这一点，凡是见过火炮的人，都不会有丝毫怀疑。 文武官员也觉得这个主意好，这个主意妙。 世子卫子满还没见过火炮，上次试炮他没去，便说道：“李少傅，仅此一炮，就能反转他们的信心吗？” “那是当然，世子且看着吧。”李炎说道。 卫婧抱着孩子，掐了一下世子弟弟，小声说道：“以后在外可以叫他李少傅，但没人的时候乖乖给我叫姐夫，他来百济这么久，你都没有来请安。” “姐姐，我堂堂世子，需要向他这投靠的上门女婿请安？” “谁投靠，谁上门女婿？不对你姐夫礼貌点，以后就甭想姐姐支持你继位，李炎是我丈夫，你外甥的亲爹。”卫婧说道。 卫子满从小喜欢卫婧这个漂亮姐姐，卫婧对他存在一定的血脉压制，所以李炎虽然入不了他的法眼，但这个姐姐他不能不认。 而且卫王十分疼爱卫婧，她的话还是很有份量的，搞不好一撺掇，他这个世子之位真的保不住。 “行，行，行，知道了，回了王宫我就去拜码头，总可以吧。”卫子满不耐烦地说。 他年轻气盛，热血方刚，崇尚强者，还是喜欢武甲那种出身好地位高，又有武力值的姐夫。 相国卫高禾走上讲话台，对下面越来越多的百济民众喊道：“诸位，请安静一下，今日卫王正式宣布讨伐大武朝，自今日起公开宣战，公开备战。” 卫相国说完，底下的民众愈发恐慌。 之前只是小道消息或是猜测，现在直接坐实了。 老百姓不仅没有安静下来，反而讨论得更加热烈了，各种民间嘴炮懂王开始一通分析。 从武朝军队配置到骑兵数量，到屠城战绩，如数家珍。 明明是胡说八道，却因为语气过于自信，而显得极其真实，吓得听众们愈加恐慌。 “诸位静一静嘛，为了让老百姓安心，由百济兵马大元帅李炎李少傅，为天下人宣读《奉天讨暴君檄》。” “静什么静啊，卫王，你是不是糊涂了啊，百济精兵只有十万，怎可抵挡武朝百万大军啊。”有胆大的老百姓喊道。 第1157章 卫光伯性格温和，在百济实行的是仁治之术，所以老百姓们才敢这么说话。 若是在武朝，这些人就算粮食被抢光，活活饿死，吃树皮吃土，也不敢放一个屁，敢有一丝反抗，全家陪葬。 但正因为卫王的仁治之术，这些老百姓才把百济当成家，不愿意被毁灭。 若能动员起来，后续凝聚力也是很强大的。 这也是李炎为何要选择百济作为发家地的原因，上次他来百济，就是考察卫王以及老百姓的状态，发现还算不错。 唯一的毒瘤就是金铁林，拔除后百济就焕发出勃勃生机，弹跳力非常之大。 卫王看着李炎，说道：“百济的士卒，是这些老百姓的儿子，父亲，兄弟，你要想让他们为你卖命，为你夺得天下，不能用蛮力，而要让他们信服。” 李炎点点头，他是认同卫王这句话的。 要想民间散发活力，要想老百姓忠诚，你就得让他们敢于表达心里的顾虑。 纵然他们的顾虑是无知且短见的，但发泄口不能关上，堵不如疏，武朝现在内忧外患，战力低下，就是过于暴力导致的。 “卫王放心，交给我吧！” 李炎走到讲台上，看着下面恐慌吵闹的百姓，缓缓掏出他的红色旗帜。 他瞬间吸引了火力，老百姓纷纷指责他。 “李少傅，你帮我们百济打败北夷，铲除金铁林，清除奸细，这些百济老百姓都很感激你，但你不能拉着我们打武朝啊。” “是啊，武朝不仅兵力强盛，人口众多，还十分残暴，动不动就屠城。” “李少傅，你好人做到底，还是放过我们的孩子吧。” 李炎大声吼道：“大家是觉得，百济不是武朝的对手吗？” “这不是废话吗，百济号称三十万大军，但真正能打仗的也就李将军麾下十多万人，打武朝就是小孩跟大人打架啊。” “好，那今日本帅就让你们见识百济新装备的天雷营。” 老百姓们面面相觑，天雷营什么鬼？ 神话故事吗？ 忽悠老百姓吗？ “李少傅，我们虽然感激你，你也不能忽悠我们啊，什么天雷不天雷的，你又不是神仙，我们百济人也不信这世上有神仙啊。”有人喊道。 “让天雷回答你们。” 李炎说完，回头看了一眼卫婧，让她捂着亲儿子的耳朵，接着小旗子一挥。 角斗场后面的平台上，火炮军士卒先是放入实心弹，又放入引线，直接点燃。 本来想着让大家听个响，但李炎觉得不够，必须让他们见识下火炮的威力才行。 轰炸的目标则是金铁林专用的观看台，自从他死了之后，这地方也没什么活动，他的位置更没人坐。 百济没有角斗的传统，这地方是金铁林为了展现自己天降神力，忽悠老百姓，耗尽五万两白银兴建的。 果然，炮声一响，十几万百姓吓得全部趴在地上，捂着耳朵，十分慌张。 趴地捂耳朵是百济人躲雷的方式，直到金铁林的专用看台被铁球砸中，轰然倒塌，他们依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今儿是晴天啊，怎么打雷了。” “难道是旱天雷？” 第1158章 李炎站在那纹丝不动，看着匍匐在地上，不敢起来的老百姓。 全都是蒙圈状态，眼睛四处乱瞟，看到火炮了也不认识，还在等第二声雷响。 卫王拍着胸口，这是他第二次听火炮声，依然被吓到了。 “我的娘嘞，这李炎发明的东西，每次都把我吓得够呛。” “李少傅这招高啊，用火炮轰塌金铁林的坐台，预示着我们百济蒸蒸日上，彻底铲除邪恶！”相国卫高禾说道。 “嗯，有理，他这个脑子，确实顶尖的。” 卫王对这个女婿越来越满意，就连大武朝的皇帝都不在乎了。 卫婧虽然将孩子耳朵捂住了，提前安慰了，但突然的炮声，还是吓得孩子嗷嗷大哭。 卫婧温柔地哄着，倒也没有责怪李炎。 这孩子从小命运多舛，将来是要当千古明君的，当父母的也不能太矫情，让他从小感受一下倒也不是坏事。 “周夫人，孩子耳朵不会有事吧？”卫婧担忧问道。 “不会，这么小的孩子，听力还没开始发育，应该是被震动声吓到了。”周夫人说道。 周夫人自从被卫婧骗到百济，回也回不去，十分担忧。 但今日看到李炎的火炮，也被吓得一跳。 李炎这个古怪的男子，这个从底层太监爬上来的男子，竟欲称帝。 搞定当朝皇后，还能发明出如此震慑人心的武器，难道真的是中原百姓的希望，真的是千古明君横空降世吗？ “皇后，我看我短期内也回不去，不如就在百济都城开设天心医馆，收授女徒弟吧，这可是李少傅曾经答应我的。”周夫人小声说道。 卫婧听她这么说，很是惊喜，之前周夫人是不同意留在百济的，天天吵着要回去。 李炎都跟她分析了，现在回去搞不好就是斩头的下场。 她本就是前朝女太医，现在又追随卫婧到了百济，若是武帝或许不会找她麻烦，武甲则绝对不会放过她。 半月前，武甲把镇北军左将军曹钊的九族八百多号人，全部砍了。 九族株连是历史上暴君最常用的暴行，没有任何人能找出九族，最后只能强行凑人头砍。 就连曹家客栈那条街的邻居，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也全都砍了，说他们没有尽到监督责任。 “周夫人若愿意，那最好不过了，这点小事我都能作主的，我父王也会很高兴的。”卫婧笑道。 “那就谢过皇后了，我想中原大战之后，百业凋零，估计会饿死不少孩子，所以发展妇幼保健是很有意义的，可以让人丁早点兴旺起来。”周夫人说道。 卫婧点点头，说道：“周夫人言之有理，你放心去办吧，经费什么的由我长乐宫出，只是以后别叫我皇后了，我肯定被武甲废了，以后我要当皇后，也只当李炎的皇后。” “那草民该如何称呼？” “就叫我百济长公主的名号吧，以后的以后再说。”卫婧说道。 “草民遵命！”周夫人回道。 李炎见不少胆大的民众开始站起来，认为这是打旱雷，便再次举起手中旗帜，挥动了一下。 既然要让他们听炮响，就得听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次已经有很多民众，盯上了火炮，认为声响是这东西发出来的。 第1159章 轰！ 通天巨响，火炮口火星四溅，打完还冒着青烟。 老百姓们还是吓得一哆嗦，再次趴回地上。 不过，这次他们看清楚了，响声是从拿发出来的。 普通人日日为生活奔波，也没见过什么世面，还有些迷信。 十几万双眼睛一时看看火炮，一时看看李炎，全是惊恐，就像看着怪物一般。 “这是什么玩意儿，竟然能发出天雷声，居然能远程攻击。” “难道李少傅是修仙之人，这是神仙用的大法器？” “那我们得跪着吧，不能起来吧。” “卫王他们也没跪啊，神仙都要跪的吧。” 李炎听着他们的窃窃私语，心中好笑，也没有废话，再次挥动旗帜，喊道：“再来一炮！” 轰！ 第三炮响起，打向空中。 老百姓们依然趴在地上不敢动，跟着整个百济都城一起颤抖。 哪怕他们只是耳朵难受，没有受到任何威胁。 倒是卫婧怀中的儿子，已经适应了这种震动，停止了啼哭。 李炎俯视着百济的百姓们，说道：“诸位，这就是我们百济大军的新武器，你们觉得如何？” “李少傅，您……您是神仙吗？”有人战战兢兢地问。 若李炎是古代人，或是修道之人，发明出这种高级货，肯定是要装神仙的。 青牛道人偶然发现硝石制冰术，都要装神弄鬼骗钱骗官位。 但李炎是现代人，他不希望未来自己治下的子民被愚弄，而是希望开启大家的理性思维，科学思维，将各种技术发扬光大，投入到生产中去。 唯有如此，才能提升大家的生活质量，让大家吃饱穿暖。 朝廷，是为了让百姓过上好日子的，而不是坑杀子民的。 “不，我不是神仙，我也屑于与那些所谓的修道之人为伍，这叫火炮，是科学技术，不是什么神仙法器，这世上也没有所谓的法力。” “这世上若有神仙，为何连年征战，老百姓世代凄苦，孩子们食不果腹，尸横遍野，神仙不管你们呢？”李炎说道。 老百姓们都没什么文化，只要少数聪明人能听懂李炎的话。 但这不要紧，未来他的皇朝，崇尚技术的年轻人大有作为。 “李少傅，不管是火炮，还是兵器，亦或是法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玩意儿能打败武朝百万大军吗？” “我这就这么跟你们说吧，我带五门火炮，就帮助萧元帅统一了北夷，现在北夷十四部落皆归为我管辖。” 老百姓们当时就震惊了，什么？ 北夷已经统一，并且被李炎收服了？ 要知道北夷和百济，可是打了两三百年啊，你来我往，谁都占不到便宜。 萧绰这时候站出来，说道：“诸位，李炎说得没有错，我就是北夷可汗萧天术的亲女儿，龙翎部落公主萧绰，现在我是李炎的妻妾，北夷唯李炎马首是瞻，将来攻打武朝，北夷也会派大军支援。” 收服北夷这件事，对于百济人来说，意义重大。 大家对李炎的敬仰又增加了一百倍。 胆怯的内心，也被这三声火炮给轰到九霄云外。 第1160章 正当老百姓叽叽歪歪，疯狂讨论的时候，李炎喊道：“安静！” 刷的一下，所有人都停下来看着他。 李炎淡定地抖了抖手中的竹简，说道：“现在宣读《奉天讨暴君檄》，诸位好好听着，尽快将这些内容传遍中原大地，中原百姓知道的越多，就越会支持我们的讨伐。” “武朝廿二年，武甲以卑鄙手段夺取帝位，现将其七宗罪昭告天下。” “第一宗罪，滥杀降卒，廿二年八月十五，叛军围攻京都城，杀降卒于京都北城畜市，共屠两千三百余人。 第二宗罪，阉割重臣，国师章召谋乃朝廷次一品内阁大臣，因武甲暴君本性，直接将其阉割三次。 第三宗罪，卖国割地，武甲登基不到三个月，便相继将河西之地割与楼兰国，北凉和幽州之地则割与匈奴王，梁州郡即将失守。 第四宗罪，滥杀百姓，镇北军左将军曹钊因反对武甲暴行，被诛九族，屠杀老百姓近千人，全村屠尽，其中九成死者与曹钊没有任何亲戚关系，甚至不认识。 第五宗罪，草菅士卒，镇北军攻打河西，武甲不顾战况，逼迫镇北大将军陈元攻城，导致五万士卒白白冤死，事后班师回朝，却以凯旋之名欺骗君臣。 第六宗罪，苛捐杂税，武甲为攻打百济，报复老师李炎，命户部尚书胡安邦带屯骑营士卒五千，全国各地征粮，目标为两千万石，村民反抗则屠全村，官员反抗则灭满门，与匪无异。 第七宗罪，弑父，廿二年八月初十七，武帝病重，武甲以枕头闷其口鼻，大喊请父皇升天，将武朝开国帝王，武甲的亲生父亲武舜闷杀，以求立即继承皇位，此有忠孝侯徐福亲笔供词为证。” 李炎慷慨激昂地念完七宗罪，停顿了十秒钟歇歇气儿。 斗牛场的老百姓们简直傻眼了，这七宗罪一条比一条吓人啊。 百济上次大规模砍脑袋，还是荡平金铁林的时候。 最让百济民众接受不了的，是第七宗，弑父。 作为皇帝，武甲竟然杀亲爹，这让人大跌眼镜，尤其是古代的老百姓都讲究忠孝。 “亲爹都下得去手啊。” “抢皇位呗，可惜武帝一生神武，没想到被亲儿子给弄死了。” “这也太不是人了，前段时间听说京都城内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我还以为是谣言呢，没想到是遥遥领先的预言。” 这七宗罪都是实事求是，只不过在描述时，为了煽动老百姓的情绪，用了春秋笔法。 比如丢失河西，与武甲关系不大，李炎甚至有很大的功劳，但确实在武甲继位时丢的。 比如诛了曹钊九族，其实只有八百多人，但他用近千人也没错，可以更加显示武甲的残暴。 比如镇北军是伤亡四五万，而不是死了四五万，但李炎也不算造谣。 等等之类。 武甲肯定是做了这些事，不算冤枉，但有些地方夸大一点，有些地方添油加醋一点，有些地方则隐而不说。 第1161章 李炎观察了下民众的反应，见大家已经上了道，便开始更大声的宣读道： “太子少傅李炎，持先帝密旨，乃钦赐顾命大臣，亦持武帝剑，上斩昏君，下斩奸佞，匡扶正道，在此昭告天下： 为救百姓于水火，为救无辜士卒之性命，为彰显我华夏之神威，收复割让失地，联合武朝皇后卫婧，以及太子武治，自今日起兵，奉承天意，讨伐暴君，斩其头颅，告慰冤灵。” 通常这种以其矛攻其盾的打法，都是推翻暴君即可。 但李炎直接把自己的目标公之于众，那就是砍了武甲的脑袋祭天。 之后他想改朝换代，建立大唐王朝，也没有人敢废话了。 这么干的好处，就是造反成功后，直接把武朝那些食利阶层的世族全部给撸了，估计还能弄出上亿两白银收归国库。 然后再发行铜钱，会水到渠成，不用把精力都花在权斗上，来回倒腾，像武帝这般耗上几十年，最后都肥了自己人，老百姓兜里一两银子都没有。 古代的朝代之所以更迭频繁，最大的问题就是迷恋驭民五术，愚民，弱民，疲民，贫民，辱民。 说是让老百姓疲于奔命，而无造反之力，实质是食利阶层越滚越大，犹如饕餮，贪得无厌，老百姓就算活活饿死，也满足不了其胃口。 老百姓连衣食住行都顾不上，朝廷怎么会安稳，经济怎么会发达呢？ 当然，做到这些并不容易，需要绝对碾压级别的实力。 而李炎的脑子里掌控着热武器库，只要不自乱阵脚，疯狂发明武器，导致技术泛滥，就能永远占据降维打击的优势。 那么他也不怕别人谋反。 “打倒暴君，支持李少傅。”萧绰突然大声喊道。 她就在李炎身边，吓得他一跳，问道：“绰儿，你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这是很有必要的，鼓动士气啊！”萧绰回道。 “那你继续鼓吧。” “打倒暴君，支持李少傅。” 老百姓们刚开始还有点怂，毕竟这可是打倒当朝皇帝啊。 被萧绰带了几下节奏后，也慢慢进入了状态，跟着喊道：“打倒暴君武甲，支持李少傅。” “打倒暴君武甲，支持李少傅。” “打倒暴君武甲，支持李少傅。” 就连卫王也举着老拳头，大声喊道：“打倒暴君武甲，支持李少傅。” 完全忘记了武甲曾经是他的女婿。 “子满，快跟父王一起喊，支持你姐夫。” “子满，子满去哪儿了？” 卫王找了半天，刚才还边上坐着的儿子，居然不见了。 卫婧一直在保护孩子，也没注意到。 倒是周夫人看到了，指着身后的座位，说道：“刚才炮声一响，世子好像跑到那后面躲着了。” 卫王当时就怒了。 “没出息的玩意儿，这样怂将来还想当百济的王。” 相国卫高禾是支持卫子满继位的，便连忙说道：“哎哟，我的王上啊，之前我们在沙滩上，听到第一声炮响，还不是吓得四处乱窜。” 卫王点点头，说道：“貌似还有人尿裤子了。” “咳咳！”工部侍郎连忙清了清嗓子，也举起拳头喊道：“打倒暴君武甲，支持李少傅。” 第1162章 没听到炮声后，卫子满才战战兢兢地伸出脑袋，贼眉鼠眼地看了看四周。 卫婧无语地抱着孩子过去，说道：“你小外甥就第一炮哭了，你这倒好，躲在这里不敢出去。” “姐，是什么东西如此之响。” “火炮啊，跟你说了多少遍。” “火炮怎么可能发出如此开天辟地之巨响，卧槽，就是那个大铁棒子吗？”卫子满指着火炮问。 “是的，所以你以后要当百济的王，得多跟你姐夫虚心学习，生产技术，军事技术，治国技术，你还看不起他的出身，哼，他没看不起你的智商就不错了。”卫婧说道。 卫子满看了看淡定若鸡的李炎，固有的观念让他挪不动脚步。 他堂堂百济世子，去给一个底层太监出身的姐夫认错，十分没面子。 李炎转头看着卫婧，一下便明白怎么回事了。 他压根就没把这小舅子放在眼里，但老婆卫婧是他的心头肉，看在她的份上，也得接受这个小舅子。 百济王室性格温和，但软弱了些，但卫子满才十五六岁，还可以教得出来。 李炎走过来，说道：“你没事吧，世子。” 他都主动过来了，卫子满自然不敢再端着，连忙抱拳说道：“谢谢姐夫关心，我没事，没太大事。” 卫婧将孩子递到李炎怀里，说道：“我这个弟弟从小没受过苦，眼高手低的，老公，你可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怎么会，你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李炎笑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一个要君临天下之人，怎么可能会计较这种小事。 再说岳父愿意用百济来帮他夺取皇位，这才是大恩大德。 卫子满没想到李炎如此大度，内心十分惭愧，再次抱拳，恭恭敬敬地说道： “姐夫，以后您当了大武朝的皇帝，我成了百济王，将永远忠诚于你，只希望你能当我的老师，教诲我如何成为一代明君。” “嗯，你想学，姐夫肯定教你，你跟你父王母后说说，二十岁前，跟在我身边，言传身教。”李炎说道。 “是，姐夫，我父母一定会同意的，正好也可以照顾姐姐。”卫子满兴奋地说。 培养一个忠于自己的百济王，对于李炎来说很重要。 以后他建立的王朝，将只有百济一个藩属国，其他全部是直属。 一来这是卫婧的娘家，直接收归朝廷，恐怕会闹僵。 二来也可以为自己永远的留个后路，万一发生意外，随时可以退到百济来重新开始。 他不仅要培养卫子满，还要给百济装备当今世界上最强大的水师，装备超大火炮船，扬帆出海，开拓殖民地。 而这些都是百济国擅长的。 “先跟我走，去探探城外的地势，估计武朝大军几日后就到了。”李炎说道。 “是，姐夫。” 卫婧则带着孩子先回去歇息，李炎带着萧绰，李恪，卫子满等人去了百济西正门。 武朝大军必定就在城外安营札寨，届时可以打打伏击什么的，寻找机会把武月给抓回来。 第1163章 百济都城街头，反攻武朝的信息已经传遍大街小巷。 之前被北夷的战事，都是小打小闹，基本控制在玉门关一带。 这次跟武朝可是举国之战，而且都城直接受到威胁，完全不一样的性质。 老百姓们有些慌张，纷纷采购粮食，只不过李炎让卫王早就将战时粮票制度推广，避免产生挤兑囤货，大家还算有秩序。 “卫子满，百济的粮草够吗？” “因为我们靠近北夷草原，加上快要过冬，所以干草准备充足，至少能用半年之久。”卫子满说道。 他知道这是姐夫在故意考他，这些都是跟着相国学的。 “人吃的粮食呢？能用多久？”李炎问。 “米粮能吃三个月，但百济靠海吃海，有大量的风干海鲜，可以补充营养，老百姓们可以用少量的米，配以海鲜炖稀粥，至少能撑半年。” “嗯，很好，管理国家不是像武甲那样天天吹牛装大尾巴狼，而是要对细节了如指掌。” “是，姐夫，我以后会跟着爹爹和相国，多学习这些知识的。”卫子满谦虚地说道。 萧绰笑道：“这个小舅子你可满意？” “不错，像卫王，温和勤奋，仅此一点，便可以治理好百济。”李炎说道。 过去比较温和的朝代，经济民生搞得都不错，唯一就是武力值不够，经常遭到外敌入侵。 李炎现在掌控着火力科技树，想怎么碾压就怎么碾压，完全不用担心这一点，倒是让老百姓吃好喝足，利益分配，更为麻烦。 等统一中原后，他要先炮平匈奴，炮决楼兰，炮轰大月和土藩，打得他们活着的君王和百姓，一辈子有心理阴影，想起中原便跪下来叫爹，百年之内不敢入侵。 …… 百济，西城门。 镇守在此地的是百济大将军郑海俊，近日都在修复工事，保证城墙不被轻易攻破。 “拜见大元帅。”郑海俊抱拳说道。 “郑将军，火炮位置都修好了吗？” “修好了，目前按照大元帅的布置，西城门60门火炮，其他城门各30门火炮。” “嗯，火炮厂还会继续生产，也要留一些机动火炮，随时可以支援，武朝这次五十万大军，不要给他们靠近城墙的机会。”李炎说道。 “是！” 不让武朝士卒靠近城墙，他们就会彻底丧失攻城的信心，也能减少伤亡。 然后李炎再找机会劝降镇南大将军。 接着李炎便出了城，带着众人站在城门口，分析武朝军队的扎营点。 “李恪，你对这里地形熟，你分析下。” “靠北五里地，有大量的草原，地势也比较平坦，他们会在那里扎营，也方便牧马。” 李炎赞许地点点头，说道：“我们过去看看，武朝匆忙集结军队，粮草根本不够，肯定会借助草原牧马，到时候我们要造一些马车，拖着火炮过来轰几炮，轰完从西北门回城。” “是，我这就去安排人做马车。” “绰儿，派人去通知你爹，派两万游骑兵守在北方草原，武朝的战马被火炮吓跑后，让他们立即抢走，带去玉门关。” “好，我回去就安排。”萧绰回道。 第1164章 李炎以逸待劳，火炮和各种炮弹都已经准备好了。 而在三千五里外的豫州郡，武甲的征粮大业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 户部尚书胡安邦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不得不动用武力，说好听点叫征粮，说不好听点叫抢劫。 正阳县凤阳镇的老百姓，喜欢挖地窖囤粮，按照县令估计，全部没收的话，至少能征三万石。 三万石相对于两千万石来说，不值一提。 分摊到每户家庭，其实也就两百多斤，这个数量并不多，用来过冬加上粗糠，只能保证不饿死。 但目前对于胡安邦来说，这已经是大户人家了，所以这个任务，他今日必须要完成。 凤阳镇的老百姓祖祖辈辈在这种粮，每年要为朝廷纳大量的税粮。 但就是这么一个粮仓之地，代代都饿死人，不管是楚朝还是武朝，种田的老百姓都没好日子过。 他们知道战事一起，朝廷就得来抢粮食，所以才挖的地窖，怎么可能会轻易交出来。 把这些粮食上交，他们的孩子就得饿死。 加上豫州因为粮食产量高，所以也是人口重地，每家每户都有三四个孩子。 “杜太守，以现在我们征的粮食，伐东大军就算吃粥，也撑不过一个月，届时皇上怪罪下来，你我的脑袋都得落地。”胡安邦说道。 豫州太守杜如贤，带着一帮肥头大耳的官员们，个个愁眉苦脸。 “胡大人，这凤阳镇的老百姓十分彪悍，年年械斗，家里都准备着大柴刀，若是逼急了，恐怕他们会动手啊。” 豫州刺史也说道：“是啊，尚书大人，能不能征一半，这样或许成功率会大一点。” 就算全征了，也不够胡安邦塞牙缝的，征一半怎么行。 “两位也是四品大员，参加过武帝的国葬吧，你们应该知道当今皇上是什么脾气，你们是不想要乌纱帽了，还是不想要脑袋了？”胡安邦问。 “可这些粮食都是老百姓的救命粮，得让他们撑到明年春收吧。” “皇上已经开恩了啊，只要撑过今年，明年征收减半。” “可他们没粮食吃啊。”杜太守直接急眼了。 胡安邦大手一挥，说道：“至少每户交出一百五十斤，少一两都不行，人挪死，树挪活，哪能找不到东西吃呢，哪怕上山打打猎也能熬过冬天。” “豫州的山林里，连只刺猬都没有，已经没东西可吃了啊。” 胡安邦过去很少下基层，根本不知道民间的疾苦到了何种地步。 他只想完成武甲交代的任务，保住脑壳。 “正阳县令何在？” “卑职在。” “集结所有衙兵与屯骑营士卒一起，分成十队，每队300人，由里正带着去强征，每户一百五十斤，不够的拿猪牛鸡来凑数。” “万万不可啊，胡尚书，牛是老百姓的命，牵走了他们真的会反的。” 胡安邦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说道：“敢反倒也不是坏事。”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以谋反的罪名全杀了，把粮食全部抢光吗？ 卧槽，现在这个朝廷，比马匪还狠毒啊。 第1165章 凤阳镇。 近十万名百姓在凤阳里正徐大春的带领下，聚集在路口，手里拿着锄头，镰刀，严阵以待。 “徐里正，那些官兵不会真的对我们老百姓用武力吧。” “这可说不好，朝廷给胡大人下了死命令，他不征到粮食，不会善罢甘休的。”徐大春说道。 “狗皇帝既然不管百姓的死活，他有什么资格当皇帝，难道让我们的孩子在冬天活活饿死吗？”有人喊道。 “就是啊，还说什么粮食不够，就把我们的牛和猪牵走，我们家就一头牛，被他们吃了，明年春种怎么办，这比土匪还狠啊。” 徐大春神情严峻地看着天色渐暗，说道：“诸位想好了吗，若真的要对抗，搞不好朝廷会大军来镇压我们。” “镇压是个死，抢走粮食也是个死啊，我们老百姓天天吃粥，给朝廷纳公粮，现在连粥都不让我们吃了啊，我的小儿才两岁多呢。” “好吧，既然乡亲们心意已决，那我们就要认真对待，若是真的派兵来镇压我们，那就只能一直向北，去百济投靠李少傅了。”徐大春说道。 李炎在铜陵的事迹，早就传遍朝野，武朝百姓都觉得只有他这么一个为老百姓着想的好官，可惜也被武甲残害。 “好，打不赢我们就把粮食烧了，去投靠李少傅。” 村民们此刻为了一口粮食，已经下定了决心。 与其冬天活活饿死，不如为自己谋一条生路，这武朝不值得效忠，整整二十年了，一年不如一年。 武帝死后，比大楚朝还不如。 当太阳落山时，村民们便看到浩浩荡荡的骑兵，全副武装地包围过来。 胡安邦也会武甲那一套，自己想的坏事，让别人背黑锅，他没有亲自来，而是逼着豫州太守杜如贤带兵来的。 屯骑营士卒五千，正阳县衙兵五百。 徐大春骑着马走上前，跪在地上说道：“凤阳镇里正徐大春拜见郡守大人，拜见县尉大人。” “徐大春，你带着这么多人，堵在这半路上，意欲何为？”杜如贤问道。 “禀郡守大人，这些老百姓是来求命的，他们存粮都不够自己吃，哪来的能力纳税呢，今年八成的收成都已经上缴了。”徐大春说道。 “若不是因为战争，朝廷怎么会来要粮食呢，少想想自己，多为皇上想想，没有粮食，他们还可以吃点野菜树皮为生，军队没有粮食，可是要战败的，军队战败了，敌军占领大武江山，老百姓连命都保不住，还谈什么粮食。” 杜如贤诡异的逻辑，让徐大春听得想拉屎。 这朝廷还不如敌军呢，不就是李少傅为首的百济吗，老百姓巴不得他来当皇帝呢。 只要能吃饱饭，谁当皇帝老百姓们根本不在乎。 “郡守大人，你可以随我去看看凤阳镇，方圆十里，可有多余的野菜。” “徐大春，你的俸银是朝廷发的，不为皇上着想，倒为这些刁民说话，你意欲何为？”杜如贤喝道。 “若放弃征粮，徐大春可以不再从朝廷领俸银。”徐大春说道。 为了一年十两俸银，就想让他出卖十万条性命，简直是搞笑。 第1166章 “徐大春，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可以保护这些老百姓的粮食吗，你知道你是在与大武王朝作对吗？” “小心家中也有老小，只是将心比心，朝廷不能这么绝情，这可是十多万人口，有五成是老人和小孩。” 杜如贤见徐大春软硬不吃，便一鞭子抽在他脸上，怒道：“你知道家中有老小，若是聚众闹事，你就是谋反之罪，九族都不够诛杀的。” 徐大春看着豫州郡守，问道：“大人，真的要这么绝吗？” “懒得跟你废话，来人啊，把徐大春给我抓了。” 徐大春连忙退后十米，举起手喊道：“杜大人，若朝廷执意要赶尽杀绝，我会带着老百姓守护，你们一粒都甭想带走，若是可以商量，老百姓可以每户出五十斤。” “哼，皇上要的东西，你们这些草民也敢讨价还价，每户至少150斤。” 徐大春冷笑道：“皇帝这是在屠杀。” “放肆！”杜如贤对身边的屯骑营统领都尉说道：“梁都尉，还等什么，自己上去抢吧，这些刁民肯定不会拿出来的。” 梁都尉看着面前的百姓，说道：“杜大人，这么多老人，还有孩子，咱们硬抢的话，恐怕伤亡会很多啊。” “你没听到他大逆不道之言吗，把徐大春以谋反罪处死，其他老百姓就是一团散沙了。” 此时的徐大春，知道将有一场恶战，便连忙带人退守到凤阳镇的牌坊下。 否则在空旷的地方，根本没法和骑兵作战。 屯骑营还是没法对这些父老乡亲下手，很多士卒就是来自豫州的。 五千士卒中，还有七八个是这些人的孩子。 梁都尉一声令下，他们就得对自己的父老乡亲邻居亲人动手。 若不动手就是违抗军令，按律当斩，这绝不是他们当兵的初衷。 也只有在这个可悲的时代，士卒们才会碰到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况。 “徐大春，本都尉再给你们一刻钟的功夫，别不自量力，免得伤亡惨重。”梁都尉喊道。 徐大春充分尊重乡亲的意见，问道：“诸位，诸位，你们再好好想想，他们要求每户至少拿出一百五十斤粮食。” “一家五六口人，老老少少，三五十斤粮食，怎么撑到明年春收。” “是啊，这还有半年多呢，这得饿死多少人。” 一个老族长站在台阶上，看着自己的族亲们，老泪纵横地说：“诸位乡亲，你们可要想好了，若不想冬天发生易子相食的惨状，你们就得反抗，但反抗可能今天就会死。” 他年轻时就碰到过饥荒，父亲就把弟弟换给别人了。 没想到五十年过去了，世道还是这么惨烈。 “死就死，特么的，不反抗也是活活饿死啊。”一个中年人举着镰刀怒道。 他上面有亲生父母，岳父岳母，下面有三个孩子，一家九口人，全靠他那双长满老茧的手养活。 本来省吃俭用，好不容易存了270斤粮食，配点萝卜树皮，勉强熬过冬天。 没想到朝廷居然如此绝情。 “是啊，死就死，活着也是猪狗不如，没什么意思。”一个年轻人说道。 第1167章 “徐里正，我们选择反，现在死，总比看着孩子饿死好。”有个女人喊道。 徐大春是这些人的主心骨，他也比较有脑子，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做好计划，他们抢攻的时候，我们要钻进房子里，打游击战偷袭，硬拼是斗不过骑兵的，然后用牛车拖着所有粮食，离开凤阳镇，去往百济的路线我已经规划好了。” “好，我们就听徐里正的。” “大家必须明白，既然决定要反，就没有后悔的余地，途中会死很多人，但只有坚持到目标地，我们才有活路。” “徐里正，我们这里到百济，大概需要多久啊？” “最少3000里地，步行没有半年恐怕到不了。” “半年？” 有人已经慌了。 就算带上所有粮食，也熬不到半年啊。 “徐里正，逃往河西不是要近很多吗？” “河西已经被楼兰占领，我们要投靠异族吗？”徐里正问。 大家顿时就迷茫了，楼兰那些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别到时候把他们的粮食都抢走了。 “还是去找李少傅，别从一个坑里，又跳到另外一个坑里，谁拦截我们，我们就与谁拼命。” “对，去找李少傅。” 在意见初步统一后，徐大春终于下定决心，对抗抢粮的朝廷军队。 “他们就五千多人，不要慌，士卒也是人，咱们先好好说，若是他们大开杀戒，我们就殊死搏斗。” “是！” 徐大春看着皮包骨头的父老乡亲们，心如刀绞，泪流满面。 皇帝是人，他们也是人啊。 世道为何如此不公。 “梁都尉，我们不会把粮食给你们的，一粒都不给。”徐大春喊道。 梁都尉也是很无奈地看了看郡守杜如贤，杜如贤也不想杀这么多人，但上面户部尚书胡安邦压着任务，他也没办法。 “愣着干嘛，进去抢粮，若是敢反抗就以谋逆贼论处，格杀勿论。” 梁都尉叹了口气，嘀咕道：“我们当兵，可不是为了杀老百姓的。” “那梁将军去跟胡尚书说吧，我当官也不是为了杀老百姓的，可这是命令，不完成任务，你我都有掉脑袋的风险。” “什么世道。” 梁都尉说完，大手一挥，喊道：“大家跟我上，只抢粮，不杀人。” “不要太仁慈，那些刁民为了一口粮食，会反抗的。”杜如贤喊道。 屯骑营的士卒，并没有慷慨激昂的冲杀，而是慢悠悠地跟在梁都尉身后，一点精神头都没有。 杜如贤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叹道：“武帝一死，武朝危矣。” 十万凤阳镇的老百姓，带着孩子老人，快速钻进宅子里，紧闭大门，同时手里拿着农具当武器，最具战斗力的，要数晒稻谷的铁叉。 屯骑营是京都近卫营，战力虽然不及羽林军，但也是武朝的精锐，打仗也是有套路的。 他们并没有带兵作战，而是十人一组，冲进去先将老百姓制服，然后再抢粮食。 徐大春见他们这么干，老百姓是很难反抗的，便骑着马，四处喊道：“放火烧屋子。” 卧槽，屯骑营士卒听到这句话傻眼了。 这些老百姓难道是铁了心守护粮食吗，竟然烧自己的屋子。 第1168章 梁都尉看着一座又一座茅草房起火，也是头皮发麻。 这些小草房，是这些老百姓一家人的庇护所，现在他们宁可选择焚毁也要反抗。 这是多大的决心，这是对朝廷彻底心死才能干出来的事。 武朝灭楚的时候，也没有人这么干，大家都渴望新的朝代新的气象，结果却更不堪。 李炎若赢了，世道又能变好吗。 “大家小心点，都出来，别困在里面了！”梁都尉喊道。 老百姓们点着房子后，愤恨地看着梁都尉喊道：“朝廷不让我们活，我们就离开，你们若是追杀，我们就跟你们这些朝廷的走狗拼命。” 他们推着空板车就走。 也不敢说是去投靠李炎，这样就会被定个谋反的罪名，更容易招惹到武甲那个暴君。 士卒们一脸懵逼，问道：“都尉，他们把房子烧了，粮食不会也跟着烧了吧？” “粮食烧了他们吃什么。” “烧了也不愿意给朝廷，这得是多大的仇恨啊。” 士卒们也是一脸懵逼。 梁都尉看着眼前的一片火海，摇摇头，说道：“不知道，或许他们存了一些在某些地方。” 征粮的事儿，早就传遍了大武王朝，有的地方农民军已经开始围攻官府，有的则为自己找后路，准备迁徙。 “那我们要不要追？”士卒问。 “那么多老弱病残，追上了你准备怎么办，杀了他们吗？”梁都尉问。 “不如我们就说他们把房子都烧了，可能粮食也烧了。” “嗯，先这么回去汇报吧。” 梁都尉带着士卒，以及抢来的八千斤粮食，回去向杜郡守复命。 杜郡守都快气吐血了。 “这么多人过去，就抢了这么点粮食，回去怎么向胡尚书交代。” “爱怎么交代就怎么交代，人家把房子都烧了，难道要我们去火堆里捞粮食啊。”梁都尉没好气地说。 若不是武甲下的命令，他真想撂挑子不干。 “这些刁民，他们人呢，应该全部抓了，烧毁朝廷的军粮。” “我们只负责征粮，不负责抓人审案，这是你们衙门的事儿。”梁都尉说道。 “梁都尉，你办事不力，回去自己向胡尚书交代。” 此事的胡安邦坐立难安，马上一个月都过去了，武甲交代的一千五百万斤粮食连一半都没征到。 民众的反抗情绪却越来越浓烈。 刚才得到的消息，下一个县的老百姓，已经组成了二十万农民军，准备抵抗他去征粮。 “好日子一去不复返咯。” 胡安邦摸了摸凉飕飕的脖子，都有点羡慕章召谋，虽然被阉，好歹保住了狗命。 …… 武朝征粮的消息，每日都有人往朝廷奏报。 就连远在百济的李炎，都知道了目前全民皆反的局势。 “看来反噬比我想象中的要快，或许一两个月，我们就能攻到京都。” “贤婿，没这么夸张吧，武帝夺天下花了二十多年，你两个月就能搞定吗?”百济王难以置信地问。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现在是顺风局。”李炎笑道。 “子满，快把你姐夫这句话记下来，将来作为治国理政的核心执行。”百济王说道。 反攻武朝，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但李炎却轻而易举地做到了。 婧儿的眼光，可真好啊，找了这么个能干的贤婿。 第1169章 “报，卫王，大元帅，武朝军队已经到达，离西门只有二十里地。” 百济王紧张地站起来，看了看李炎，问道：“贤婿，咱们是不是要开打了？” “差不多了吧，我都等不及了，岳父不要紧张，我们先去城头会会护国公那个老匹夫。”李炎说道。 “对，对，他们粮草不够，老百姓也在反，拖得越久越有利。”卫王说道。 卫婧抱着孩子，也跟着紧张起来，毕竟这一战决定着百济的生死，也决定着她一家三口的生死。 “相公，月儿肯定也跟来了，你们开炮的时候注意点，别伤到她了。” “放心吧，我最多伤他爹。” “武三安那个老匹夫，确实可以伤，他还想着要谋害我儿子呢。”卫婧说道。 …… 百济都城，西正门。 城墙上，六十门火炮一字排开，李顺臣带着部下们严阵以待。 绝大部分百济士卒都没见识过火炮的厉害，被吓得瑟瑟发抖。 觉得区区六十门，怎么抵挡得住武朝五十万大军。 “他们来了，骑兵，骑兵！”士卒们慌张喊道。 李顺臣瞪了他一眼，骂道：“你们慌个毛啊，不就几千骑兵吗，给我闭嘴，别喊了。” 果然，从树林里便冲出来几千骑兵，带头的将领是霍汾，护着护国公武三安过来喊话的。 这是古代战争的惯例，先劝降再动手。 武月和镇南大将军也跟着在。 武月骑着马，眼睛却盯着城墙，她已经好几个月没看到李炎了，又想又恨。 武三安看着她，说道：“现在可是战时，你若敢吃里扒外，影响我武家大业，别怪父王翻脸不认人。” 武月没有做声，依然在寻找李炎，可惜扫视了几遍，连李炎的影子都没看到。 一行人来到城墙下，李顺臣让弓箭手撤掉攻击姿势，喊道：“北凉王，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李将军，我现在可是大武护国公，不是什么北凉王。” “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啊，北凉王要战功没战功，要文功没文功，在北凉锦衣玉食，硬是躺个护国公出来，末将佩服佩服啊。”李顺臣嘲讽道。 武三安当场就怒了，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大胆李顺臣，作为附属国将领，你竟敢支持李炎谋反。” “护国公搞反了，谋反的不是我们百济，而是你和武甲，你们杀武帝非法夺位，我们只是伸张正义罢了。” 武三安很疑惑，这李顺臣不善言辞啊，怎么如此能喷，难道都是李炎教的。 武月也听出来这是李炎的说话风格，心里一顿失落，难道李炎不打算露头吗？ “咱们不用耍嘴皮子，快去请卫王出来，我们老兄弟有话好好说，免得我武朝百万大军压境，灭了你们百济国。” 李顺臣哈哈大笑道：“护国公不要急，先坐下来休息休息，我们百济王和大元帅马上就来了。” “谁是你们的大元帅？” “李炎李元帅，他是我们百济讨伐暴君的主将。” “谁是暴君，你是活腻了吧，李顺臣。”霍汾骂道。 武月听到李炎两个字，心里一阵激动，翘首以盼。 她想知道，李炎到底是不是太监，卫婧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第1170章 李顺臣毕竟当惯了武朝的臣子，想说武朝皇帝是暴君，他还有点不敢。 就在此时，李炎与卫王一起走上城墙。 “武甲就是暴君！”李炎说道。 霍汾指着李炎，骂道：“你这逆臣贼子，没有当今皇上，你不过是太子府的小太监。” “哈哈，霍汾，你说反了，没有我李炎，他武甲现在已经是个死人。” 武月骑在马上，往前走了几步，看着城墙上的李炎，眼神里尽是无法言说的情绪。 李炎也看着她，深情款款地说：“月儿，好久不见，你最近可好。” “你说我好不好。”武月问。 “等仗打完了，我再慢慢跟你讲。”李炎说道。 “你是铁了心要反我皇兄吗？” “没错，还有你爹武三安，有他们在，武朝百姓永远不会有好日子过。”李炎回道。 “那看来你骗了我。”武月十分伤心，她作为一名女将，这辈子没喜欢过任何人，没想到李炎早就处心积虑谋反了。 那他对自己的感情是真的吗？ 还是一直就是利用而已。 武三安骑着马走到女儿身边，说道：“李炎，你这大逆不道的东西，绑架皇后和皇子，威胁皇上，等我攻下百济城，你将受千刀万剐之刑。” 卫王看着武三安，说道：“北凉王，你说错了，我女儿卫婧和外甥没有被李炎威胁，武甲这弑父的暴君，就连我这个老丈人都看不过去了。” “卫王，你好糊涂啊，趁双方还没开战，没有见血，我给你一个投降的机会，皇上也保证不伤害你们卫氏百济。”武三安说道。 卫王怎么会吃他这一套，大手一挥。 “你这个满肚子坏心眼的老匹夫，武甲弑父杀君，恐怕也是你蛊惑的吧。” 武三安彻底没了耐心，喊道：“卫光伯，你知道我这次带了多少兵马，你知道屠城两个字怎么写吗？” “老匹夫，你在威胁我吗？”卫王嘲讽道。 卫光伯是仁义之君，他对武家人喜欢屠城这件事，也是极为反感。 “这不是威胁，这是我必定会干的事，破城之日，先处斩你百济王室九族。” 武三安很嚣张，他毕竟带了近五十万兵马，能把百济活吞下去。 百济虽然说能凑出三十万大军，但能打的也就十万。 霍汾说道：“护国公，我看没什么好谈的了，回去准备准备，明日准备破城，李炎交给我来抓。” “嗯，好，霍将军有斗志，若是这仗能赢，我把月儿许配给你如何？”武三安笑道。 “真的吗？” 霍汾有点小兴奋，武阳三嫁，他是看不上的，但武月他确实很喜欢的，又漂亮又能打，又是皇室子女。 “当然是真的，到时候我要李炎这个狗太监，看着你和月儿入洞房。” “哈哈，护国公放心，李炎必死，李炎必死！” 霍汾摩拳擦掌，看了一眼武月，她却依然直勾勾地看着李炎。 “郡主，你听到了嘛，别看死太监了，以后你是我的女人。” 武月转头看着他，冷冷说道：“你连太监都不如，就算我死，也不会嫁给你。” “你……” 第1171章 武三安自恃老狐狸，拍了拍霍汾的肩膀，说道：“霍将军甭听月儿嘴硬，婚姻大事父母说的算，我不让她嫁给李炎，她嫁得了吗？再说到时候让皇上赐个婚，她敢不从吗？” 以前武三安觉得女儿没什么用，现在觉得女儿比儿子还好使，尤其生一个漂亮又能干的女儿，当做诱饵，几乎百发百中啊！ 霍汾眉开眼笑地说：“那我就先叫一句未来岳父了，郡主嫁给我，将来保证她享受荣华富贵，毕竟赢了这场战争，我就是大司马。” 武三安心里冷笑一声，这蠢货根本不知道，武甲已经动了灭掉霍家的想法。 还想当大司马？ 除非霍汾亲手除掉亲爹霍光武，否则武甲是不会安心的。 “这个我倒不担心，我担心的是，小九有没有把你射废，你不会跟章召谋一样……” “不会，不会，其实九公主只射到一边，另外还有一边，太医说我肯定能生娃，不影响男人的基本功能。”霍汾连忙解释道。 “哦，那就好，咱们不跟他们废话了，今晚制定攻城方案，明日天亮就攻西城门。” “遵命！” 霍汾就跟打鸡血一般，恨不得今晚就带领士卒攻破城门，抱得美人归。 武月啊，这可是武月郡主啊。 她不只是出身皇室，还是大武朝赫赫有名的巾帼大美人，一般男人根本征服不了的存在。 想着武月以后躺在他的身下，忍着狐臭，乖乖叫相公，霍汾就觉得今年的运气真特么好。 官运亨通，还能抱得美人归。 他斗志昂扬地指着李炎，说道：“今晚你吃点好的，明日我就来要你狗命。” 一直没说话的萧绰，忍不住喊道：“霍臭臭，你应该问问你爹，该不该攻打我相公。” 相公？ 萧绰喊李炎相公？ 武月一脸迷茫地瞪着李炎，希望他给大家解释下。 但李炎却冷冷看着她，一声不吭。 武月心里，犹如跌入黑暗冰窖，冰寒刺骨。 你不是说要娶我的吗？怎么转头就娶了萧绰？ 李炎知道她心里难受，但此刻他也无法顾及儿女之情。 若说武朝皇室，他辜负了谁，恐怕也只有月儿一人了。 只希望以后还有弥补的机会吧。 “你特么叫谁霍臭臭呢？”霍汾大怒。 “你啊，上次比试，你还对本姑娘用狐臭攻击，忘了啊？”萧绰笑道。 “你这贱婆娘，等我抓了李炎，就把你带回武朝继续当人质。” 武三安不想打嘴炮，说道：“咱们回营！” 武月依然看着李炎，现在的她，大概猜得到，李炎真是个假太监。 萧绰最讨厌的就是太监，她已经很严肃地说过很多次了，若李炎真是太监，她根本就不会嫁的。 越想，武月越觉得自己被耍了。 过去两人睡一起，李炎亲也亲了，摸也摸了，随时都可以破了她的身子，为何能忍到最后都没败露。 只能说明李炎早有谋划。 武月又想到在百济借种时，李炎与卫婧朝夕相处，不由得心里一紧。 难道，宓姐姐生的孩子，真的是李炎的种？ 他瞒天过海的玩了偷梁换柱之计。 第1172章 “月儿，愣在那干嘛，有什么好看的，他已经娶了北夷公主，一直都在耍你而已。”武三安吼道。 武月看着李炎，说道：“我一定会找你要个说法。” 李炎点点头，说道：“好的，月儿，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以后不要叫我月儿。” 武月强忍着眼眶的泪水，转身骑马离开。 她是这次三名主将之一，不能在士卒面前情绪崩溃。 武三安得意地说：“好，好，哈哈，霍汾，看到没有，打死李炎，你的机会就来了。” “护国公放心，李炎必死，郡主必是我的女人。”霍汾回道。 萧绰看着武月离去的背影，问道：“相公，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不该叫你相公。” “这种事又瞒不住，我们是公开成的婚。” “那武月怎么办，我们好像把她伤到了。” “等把她抓了再慢慢解释。”李炎无奈叹道。 “武三安和武甲真卑鄙，明明知道月儿与你的感情，还故意让她来攻打百济。”萧绰骂道。 “他们跳不了多久，等我攻进京都，把他们脑袋拧下来。” “好，先把霍汾那个臭将军给轰死。” “他爹一定很难过，有这么个傻儿子。”李炎说道。 …… 武月回到军营的时候，主将的营帐已经搭好了，她让士卒们出去，趴在床上嗷嗷大哭。 李炎怎么可以这样骗她，她堂堂大武郡主，把命都给他了，跟家人作对，不惜一切要嫁给他。 “你和宓姐姐要是孩子都有了，为何她想让我嫁给你，你这个坏蛋，你们都是坏蛋，欺负我们老实人，呜呜。” 霍汾听到里面的哭泣声，连忙喊道：“郡主，郡主，你还好吧。” “干什么？”武月吼道。 “你爹让我来探望一下你，作为未来的夫君，我不允许你为别的男人哭泣。”霍汾说道。 武月听着都要吐了，她掀开门帘，吼道：“滚犊子，别在这烦我，谁要嫁给你，狗都不会嫁给你。” 霍汾虽然内心愤怒，但还是笑道：“郡主息怒，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不比李炎那个死太监强吗？” “你给李炎提鞋都不配。” 霍汾顿时就怒了，笑容凝固在脸上，说道：“你们这些臭女人，为何如此肤浅，我赢得此战，杀了李炎，我就是未来的大司马，我哪里不如他？” 武月懒得跟他废话，说道：“想娶我，你祖坟冒青烟都不行，滚远点，别把我帐篷熏臭了。” 霍汾拉着脸，凶狠地说道：“给脸不要脸，等皇上赐了婚，我弄得你哭天喊地。” “哼！”武月冷笑道，“你以为我是小九，你可以试试。” 霍汾知道自己凭借武力，未必能赢武月，但他可以用阴险的张数，不信掰不开你武月的腿。 “跟我去开会，商讨明日攻城事宜。” 营帐内，护国公坐在主位，前锋主将则是霍汾，由他指挥攻城。 他威风禀禀地扫视着十几位部将，说道：“李炎只是一个文官，不足挂齿，这仗我们必赢，关键是要打出武朝的气势，让楼兰北夷匈奴这些外族看看，招惹大武朝是什么后果。” 第1173章 霍汾说完，还不忘看着武月的反应。 武月越是喜欢李炎，他就越要盯着李炎骂，这是男人嫉妒的本能。 但武月心不在焉地坐在那，抠着指甲，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他说话。 “但在破城之后，按照皇上的旨令，我们要活捉李炎，把他带到京都，在天下人面前，由皇上亲自活剐。” “当然了，我到时候也会向皇上请命，亲自上去剐几刀，大家与我一起呗。” 众人尴尬地笑着。 镇南大将军吴仁孝则十分严肃地喝着茶，他搞不懂这霍汾怎么跟大司马不像呢。 霍光武那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霍汾阴阳怪气的，还要参与活剐。 活剐是什么值得夸耀的刑罚吗？ 霍汾见武月还是没反应，便问道：“武将军，你听到没有，别一冲动把李太监给砍了，到时候我也为你申请剐几刀。” 武月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开会是为了排兵布阵，还是为了嘴炮的啊，嘴炮能帮助大家破城吗？你不如把虎贲军改成嘴炮军吧。” “月儿，休得无礼，霍汾可是这次的统兵主将。”护国公说道。 霍汾热脸贴了个大冷屁股，只好说道：“好，现在本将军下达命令，虎贲军，镇南军，近卫军共分成三支队伍，正门二十万由我带领攻城，武月将军带兵十五万攻西北门，吴将军带兵十万攻打玉门关的镇北军。” “任何一门攻破，百济城也就破了。” “大家有没有意见？” 镇南大将军吴仁孝摇摇头，说道：“没意见，但刚才我们看到城头上，布置了好多黑铁棍，那玩意儿不会就是火炮吧。” 霍汾轻蔑一笑，说道：“吴将军过滤了，小孩子过家家的破铜烂铁，怎能阻止我们武朝五十万大军的步伐呢。” 吴仁孝内心虽然不安，但他又不攻主城门，倒也无所谓。 “霍汾，在分兵攻城前，我们先让四十多万大军，在西门露个脸，列个方阵，让百济王那个不是死活的老贼看看，什么叫压迫感，也能打击对方士卒的士气。”武三安说道。 “护国公英明，我会安排好的。”霍汾回道。 他话音刚落，武月便拿着自己的佩刀，直接离开了营帐了。 霍汾指着她的背影，无奈地说：“护国公，你看你看，郡主根本不鸟我啊。” “月儿的性格专一且忠诚，李炎花一年的时间才得到她的青睐，你一天的耐心都没有吗？”武三安问。 “那是不是意味着，只要我把郡主搞定，她以后也会对我如此忠诚？”霍汾兴奋地问。 “那是当然，所以你要好好表现，我女儿可不喜欢废物丈夫。” “明儿你和月儿瞧好了，天黑之前攻破百济城。”霍汾兴奋地说。 …… 次日，按照护国公武三安的吩咐，霍汾带着四十多万兵马，整齐划一的逼向百济都城。 城墙上的百济士卒，看着树林里密密麻麻涌出来的骑兵步兵，当场就吓傻了。 四十多万是什么概念，简直是黑压压的一片啊。 “大元帅，他们是准备用四十万兵马攻西城门吗？”李顺臣问道。 第1174章 “四十万还是五十万，亦或是二十万，有什么重要的呢？”李炎笑道。 他指着身后摆放的一万份讨伐武甲的檄文，说道：“把这些发给喊话兵，让他们声音大点，喊完了全部撒出去，今儿有风，正好可以吹到士卒中间去。” “是！” 千名喊话兵，各拿十份檄文，回到自己的位置，拿出长达三米的喇叭，对着浩浩荡荡的大武军队，开始了疯狂喊话。 因为他们排练过半个月，所以能做到整齐划一，保证让声音扩散到最远。 李顺臣举着手，用力一挥，吼道：“预备，喊！” “《奉天讨暴君檄》。” “武朝廿二年，武甲以卑鄙手段夺取帝位，现将其七宗罪昭告天下。” “第一宗罪，滥杀降卒，廿二年八月十五，叛军围攻京都城，杀降卒于京都北城畜市，共屠两千三百余人。” “第二宗罪，阉割重臣，……” “第三宗罪，卖国割地，……” “第四宗罪，滥杀百姓，……” “第五宗罪，草菅士卒，镇北军攻打河西，武甲不顾战况，逼迫镇北大将军陈元攻城，导致五万士卒白白冤死，事后班师回朝，却以凯旋之名欺骗君臣。 “第六宗罪，苛捐杂税，……” “第七宗罪，弑父，廿二年八月初十七，武帝病重，武甲以枕头闷其口鼻，大喊请父皇升天，将武朝开国帝王，武甲的亲生父亲武舜闷杀，以求立即继承皇位，此有忠孝侯徐福亲笔供词为证。” 卧槽，武三安和霍汾将这些内容听得一清二楚。 最近武朝内忧外患，外族入侵，对内抢粮，到处叛军四起，朝野上下对武甲十分不满。 李炎让上千名士卒在战时将他的罪过一一嚎出来，这是想唤醒士卒的怒气，激起这些家伙倒戈啊。 “又来，这家伙除了玩这些名堂，还能做什么？”霍汾骂道。 但他也知道扰乱军心这一套，李炎玩得是多么娴熟，上次硬生生将虎贲军策反。 虎贲军士卒也是懵逼，上次你李炎为了保护京都，也对我们细数张皇后罪过，今儿又细数武甲罪过，你特么到底站哪边的啊。 但是呢，李炎说的又全是事实。 弑父这条罪名，整个京都城都知道了，很快全天下的百姓都知道了。 “霍汾，快点下令，所有士卒捂耳朵，不许听。”护国公吼道。 “这没什么用吧？”霍汾问道。 护国公看着身后的士卒议论纷纷，城墙上的人肉喇叭，越喊越带劲，他确实慌了。 七宗罪里，不仅涉及到卖国割地，还揭了武甲御驾亲征的老底，假凯旋，真败仗，又把强征粮食的事儿抖出来。 任何一条罪名，都不应该是皇帝干的事儿。 这七宗罪足以把武甲钉死在暴君的耻辱柱上。 户部强征粮食的事儿，已经闹得士卒们很不满意了。 虽然是为了他们行军有吃的，但他们的父母都在抵抗征粮，有的父母甚至因为反抗而被杀，到现在征粮才进展到一半，前前后后死了上万百姓。 “快点，让他们捂耳朵，不要听李炎蛊惑，放任下去会闹出大麻烦。”武三安说道。 第1175章 霍汾只好停止行进，喊道：“所有校尉听令，停止行进，所有人捂住耳朵，不许听李炎造谣蛊惑之词。” 雄赳赳，气昂昂的校尉们，有点懵逼。 说好要气势汹汹的展现大武军威，吓唬吓唬百济士卒呢，怎么路才走到一半，就刹车了。 “快点！” 五十名校尉只好骑着马，朝自己所属的方阵，边跑边喊话：“停止行进，捂住耳朵，不许听叛军李炎的造谣蛊惑之词。” 几十万士卒们，一脸懵逼，他们打了一辈子仗，都没临阵捂耳朵啊。 这尼玛绝对是心虚啊，看来李炎说的七宗罪都是事实啊。 “谁不捂耳朵，军法处置。”霍汾喊道。 于是历史上最奇怪的一幕发生了，四十多万士卒，从江陵到骑兵，再到步兵，全部捂住耳朵。 只有武月默默看着城墙上的李炎，霍汾也不敢拿她怎么的。 李炎看到这一幕，也连忙喊道：“他们心虚了，继续喊，把檄文折成纸飞机，飞进他们的士卒中间。” 纸飞机在这年头，是个从未听过的概念，都是李炎手把手教给大家的。 古代的人，可不知道这玩意儿能飞这么远。 成千上百的纸飞机，从城墙上甩出去，加上顺应风势，竟然飞出上百米远。 “什么东西，那是什么东西，不会是什么毒物吧。” 武三安看着密密麻麻的纸飞机，飞过头顶，飘向士卒们，也是一脸恐慌。 “给我射箭，把这些东西射下来！”霍汾喊道。 顿时密集的箭雨，射向纸飞机。 纸飞机实在太轻，并不好射，射箭就不能捂耳朵。 李炎连忙喊道：“喇叭兵声音大点，给我吼！” 一只纸飞机，俯冲而下，撞在护国公武三安的脸上，桑皮纸非常坚硬，将他的老脸戳出一个小洞。 “救驾，救驾，这是暗器，我中暗器了。”武三安吓坏了，连忙喊道。 他可不想死啊，很快他就要坐上皇位了呢。 “保护护国公！” 霍汾连忙冲过来，用盾牌挡住密密麻麻的纸飞机，保护着未来岳父。 武月也冲过来，捡起一只看了看，说道：“这是桑皮纸，不是什么暗器。” “不是暗器，能把我脸戳破吗？”护国公吓得眼睛都不敢睁了。 武月摊开一看，居然又是讨伐武甲的檄文。 城墙上的百济士卒们，见武朝士卒乱成一锅粥，紧张的心情瞬间放松下来。“武朝大军也不过如此嘛，难怪被楼兰和匈奴打成狗。”李顺臣笑道。 “所以李将军，不要觉得卫王文质彬彬的，管理国家和军队都是一样的道理，靠的是脑子，而不是蛮勇。”李炎说道。 “大元帅教诲，我谨记在心，只是这样有效果吗？” “扰乱军心总是有效果的，你作为武将永远别忘记，士卒是有思想的人，不是只会打仗的猪狗，他们也有老婆孩子父母。” 霍汾见士卒们耳朵也不捂了，纷纷地上捡飞机拆开看，便喊道：“不许捡这些东西，发现一个砍一个。” 护国公摸着脸上的血迹，气急败坏地说：“霍汾，不搞那些名堂了，立即给我攻城。” 第1176章 “护国公，我们不示威了嘛？”霍汾问。 他前几个月还是区区骁骑营校尉，带着区区一万兵马。 现在掌控着近五十万大军，想在武月和李炎面前装个比的心情，完全可以理解。 “不搞了，不搞了，玩这种花招搞不过李炎，只能用硬打来消灭他的嚣张气焰。”武三安说道。 他发现李炎这货，每次准备都十分充足，对人心的掌控达到了恐怖级。 李炎的谋略是连绵不绝的，一波更比一波猛，好像永远都藏着大杀招，总是让人措手不及。 哪像这些货，想一出是一出，以为自己赢定了就开始翘尾巴，被一通收拾又害怕。 “是，末将这就去阻止进攻！” 霍汾骑着马走到虎贲军五大部将面前，拔出自己的佩刀，举得高高，喊道：“虎贲军士卒出列，准备进攻。” 虎贲军二十万士卒，小跑出来，在前面列成二十个大方队，每队一万人。 霍汾开始战前喊话，鼓励士卒冲锋陷阵。 “将士们，李炎是一个只会耍嘴皮子的奸佞小人，千万不要被他所蛊惑，朝廷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虎贲军是武朝开国嫡系军，必须要让百济看看，大武王朝不可欺。” “按照本将军的部署，拿好你们的弓箭，攻城云梯，撞城木，天黑之前攻下百济都城，百济的女子天下一绝，本将军允许你们抢回去当老婆当小妾。” 武月带着自己的兵，远远看着，听到霍汾这句话，十分意外，说道：“爹，皇叔当初怎么给军队定的规矩，不可抢民女，这哪有一点大国的样子。” 武帝自己当年也干过不少这种事，禁令是统一之后下的。 他意识到不管军纪，让士卒们为所欲为，很快他们的胃口就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凶残。 刚开始是抢女人，后来就是抢银子黄金，然后就是放火杀人，比匈奴北夷人还狠，打到哪里都是一片废墟。 一旦不让他们干这些，士卒们就不打仗。 武三安却不以为然，说道：“你以为你皇叔的天下是怎么打下来的，那时候你还没出生，他干这种事，不下十次。” “一旦虎贲军这么干，我的士卒也要求这么干，五十万人去百济都城抢掠，那得伤亡多少老百姓。” “这就是卫光伯与武朝作对的下场，百济的老百姓也是共犯，理应受到严惩。”武三安说道。 武月也没有办法，凭她一己之力，阻止不了这件事的发生。 但她却意识到，暴君的基因，是根植在武家血脉里的。 靠残暴夺到的天下，终将因为残暴而毁灭。 在这一刻，她有点想通了，她希望李炎能赢，李炎绝对不会干出滥杀无辜屠城之事。 此时的霍汾已经准备完毕，用刀指着李炎，喊道：“攻城，杀李炎，抢战功，抢女人。” 虎贲军士卒本来不想打这个仗的，但听说可以进百济抢女人，他们人性恶的一面，瞬间被激发出来。 百济国的女人，身材修长，皮肤白，普遍长得漂亮，谁不想玩玩呢。 “杀！” 士气远远超乎了李炎的预料。 第1177章 就连镇国大将军李顺臣都被这士气吓到了。 “大元帅，霍汾跟他们说了什么，为何虎贲军如此亢奋。”他问。 “萧绰耳朵好，听清楚了嘛？”李炎问。 萧绰点点头，说道：“霍臭臭让他们破城之后，可以随便抢女人。” 李顺臣当时就怒了，“特娘的霍汾，大武王朝的军队就是这个尿性吗？” 李炎也冷笑一声，说道：“本来我还想说，开炮偏一点，让他们知难而退，看来这虎贲军也早已堕落了，居然能被这种劣行所激励。” 历史书上，通常把古代战争，描绘得荡气回肠，但往往实际上，都是龌龊与惨无人道的劣行。 比如进城烧杀抢掠，对于攻城战来说，是激励士气最好的法宝，相当于直接打鸡血。 进城后，抢了人家老婆，还要杀丈夫，最后把银两和粮食全部抢走，连鸡鸭都要拿去烧来吃了。 有的主将为了胜利，公开鼓励。 有的主将爱惜羽毛，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心领神会。 “他们快过来了，大元帅，可以开炮吧。”李顺臣问。 “可以，让大家准备。” “第一波多少炮。” “六十炮连发三弹，谁特么跑在前头，就轰谁，直接用开花弹，让这些最残暴最兴奋的士卒们，醒醒神，或者去见鬼神。”李炎说道。 “遵命！” 李顺臣就喜欢李炎这种性格，办事仁义讲理。 但一旦战斗开始，他就能瞬间回到理智状态，杀伐果断。 这样的人当了皇帝，既不会成为暴君，同时也不会因为软弱被人架空，被邻国欺负。 李顺臣走到士卒中间，拔出刀喊道：“瞄准前锋线，装填开花弹，六十炮齐发，。” 李恪作为前锋营总指挥，负责这次炮击的所有行动，他喊道：“瞄准前锋线，装填开花弹，六十炮齐发！” 虎贲营士卒根本不知道火炮的威力，脑子里被霍汾打了鸡血，一心想着百济的高挑大漂亮呢。 “冲啊，杀啊！” “抢女人，抢银子啊！” “兄弟们，破城就可以爽了。” 武月骑着马走到镇南大将军身边，问道：“吴将军，我不赞成霍将军的做法。” 吴仁孝看着她，说道：“郡主殿下，我也不赞成，但你爹赞成，那我们就没有办法了。” “你也会让你的士兵进城吗？”武月问。 “虎贲军进城抢银子抢女人，我的士卒不去，以后还怎么带领他们？”吴仁孝无奈笑道。 他最多不鼓励，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武月作为女人，是无法接受这种暴行的，便说道：“京都七营和北凉军不会去。” “京都近卫营又不是你的兵，他们不会听你的，虎贲军干了，他们一样会干。”吴仁孝说道。 他据守长江以南，与朝廷离得远，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前途，更没抱负，混混日子而已。 作为南方人，他甚至都不关心武朝会不会灭亡。 只要不惹事，别掉脑袋就行。 就在两人谈话之际，城墙上响起连绵不绝，震耳欲聋的炮声。 吓得冲锋的士卒都傻眼了，立在原地观察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这难道就是火炮吗？”有人问。 “朝我们砸过来了。” 第1178章 武月也看到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黑色小球，砸向冲锋在前的虎贲军士卒。 “这还有好几百尺的距离吧，火炮能射这么远吗？”武月惊叹道。 吴仁孝看得眼皮子直跳，说道：“完蛋了，他们若是用铁球这么砸，还怎么攻城，这至少有六百尺的距离呢。” 他们还是小看了李炎的火炮，从高处往下轰，别说六七百尺，就算是两千尺也不成问题。 这火炮的极限距离，李炎测试的七百多米，将近两千二百尺。 李炎只是不想大开杀戒而已，轰炸冲锋在前的士卒作为警告。 “这是铁球吗？” 武月话音刚落。 轰！轰！轰！轰！ 轰轰轰轰！…… 六十发开花弹，落在士卒中间，几乎同时爆炸，声音不绝于耳。 每个炮弹散发出来百颗威力无穷的铁珠子，瞬间将前面冲锋的几千士卒送去见阎王爷。 武月离着两三百米的距离，都能感受到热浪迎面扑来，以及由于爆炸声导致的暂时性失聪。 她的脑袋瓜子嗡嗡作响。 冲锋在前的虎贲军士卒，再也不想什么抢女人抢银子了，全都是懵逼状态，吓得转头就往回跑。 因为没见识过火炮的厉害，后面的士卒还在冲锋呢。 顿时自己人撞自己人，乱作一团。 “撤退，撤退，对方有不明武器！” “是火炮，是传说中的火炮，我们没见过的火炮，武朝没有的火炮，快跑。” “快跑，跑慢了就没命了。” 护国公离得比较近，本是想现场观战，结果第一声火炮就把他的马吓得失控，到处乱窜。 霍汾跟在后面追，想要保护未来老丈人，结果他的马也不听使唤，只能下来步行追。 他倒是身手利索，但武三安就不行了。 “哎哟，我的屁股，我的老腰。” 武三安从马身上掉下来，摔断了脊椎骨。 往后跑的士卒们，又狠狠踩了几脚。 “啊，啊，我是护国公，谁敢踩……” 我字还没说出来，就有士卒一脚踩在他脸上，直接踩进草地里。 武三安满嘴是血，青草，泥巴，他吐掉被踩断的牙齿，骂道：“刚才谁特么踩我，啊……” 又被人踩中老脸，直接踩进泥浆里。 数万士卒没头没脑的逃窜，哪里能看得清楚，谁还管你是什么鸟护国公。 霍汾推开几名士卒，连忙将武三安背起来，说道：“护国公，您没事吧。” “快被我回营帐，我要回去。” 武三安的脑子，到现在都是懵逼的。 发生了什么？ 刚才的爆炸声又是什么？ “好，好，我就带您回去，老丈人，坚持住啊！” 现在最不喜欢他死的，就是霍汾了。 武三安若死，武月这个小娘子，就搞不到手啦。 武月见老爹受伤，也跟着回了营帐。 现场的主将就只剩下镇南大将军吴仁孝了。 “吴将军，我们还进宫吗？”虎贲军左将军问道。 “这还攻个毛啊，先撤退保命要紧，再从长计议吧。” “是！” 有主将说撤退，那还打个毛啊，士卒们跑得比谁都快。 一直跑了两里地才停下来，气喘吁吁地看着百济城楼。 “这么远，应该打不到了吧。” 第1179章 百济士卒没想到这么容易，只是六十炮连发就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 “耶，我们赢了，大元帅威武！” 于是，城墙上，数万百济将士一起喊：“大元帅威武！” “大元帅威武！” “大元帅威武！” 卫王自然也是乐呵呵，这一仗赢得比他想象的还要容易，百济士卒伤亡为零，武朝大军屁滚尿流。 “哈哈，李炎果然是天降神威！” 相国卫高禾却不以为然地说：“卫王，你看士卒们对李炎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你就不担心他夺权吗？” 卫王拍了拍卫高禾的肩膀，笑道：“你太不了解我的贤婿了，他压根就看不上百济，他心怀致远，要的是整个大武江山，甚至是征服整个天下，北至罗刹，西至楼兰大月波斯帝国。” “波斯帝国他都想干？” “这可说不好，大武朝根本装不下他的野心。” “卫王对这个女婿过于看重了。” “有本事你也去找个这样的女婿，大哥，你这就是嫉妒羡慕恨啊。”卫王哈哈大笑道。 …… 伐东大军，营帐。 护国公武三安鬼哭狼嚎的声音，让武月隐隐不安。 老爹年纪已经很大了，被这么多人踩踏，恐怕这老腰是扛不住的。 “啊，军医，你必须保住我的腰，否则你小命不保。” “护国公，您就算砍了我的脑袋，小人也没办法啊，只能暂时躺着养伤，以观后效。”军医说道。 “为什么的双腿越来越麻木，都快没感觉了。”武三安吼道。 “护国公，您的脊椎骨被踩断了，恐怕……恐怕……” “恐怕什么？有屁就放。” “恐怕会终身瘫痪。” “你放屁，你是不想满门抄斩吗，我可是当朝护国公，皇帝的亲叔父，你必须治好我。” 古代的医生最怕碰到这种主子，胡搅蛮缠，以为有了权力，就能长生不老，百病不侵。 你把全国医生脑袋砍了，也救不了啊。 武月听到这，连忙冲进去，看着老爹趴在那骂骂咧咧，便吼道：“够了，你们都出去。” 霍汾连忙朝武三安抱拳说道：“请护国公放心，我一定会拿下李炎项上人头，为您报仇。” “你在这说有个屁用，赶紧去给我攻打，杀了李炎，杀了卫光伯，杀了卫婧，把百济所有士卒全部坑杀。”武三安吼道。 “遵命！” 武月抓着发狂的老爹，吼道：“你要疯到什么时候？” 武三安气不过，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指着她骂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若不是你，李炎早死了。” “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我送你回京都。”武月说道。 “老子不回，除非李炎死。” 武月气得抓着老爹的手，吼道：“李炎不会死，他的火炮会打得武朝毫无招架之力，爹，武朝很快就会亡了，我建议你和大哥少造点孽，等到将来李炎清算你们时，可别后悔。” “不孝女，我是皇族，谁敢清算我？”武三安吼道。 武月冷笑道：“你的皇族地位，也是皇叔当年抢来的。” 第1180章 武朝在武甲的带领下，早已陷入疯狂，武三安霍汾章召谋这些过去武帝瞧不上眼的人物，纷纷登场，位居高位。 自然也就无法容忍冷静正确的声音。 武三安好不容易等到今天，眼见就能让孙子登基了，他才不会承认武朝会亡。 “你乃是武朝郡主，武朝亡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父王，这不是好不好处的问题，这是我冷静的分析，李炎的火炮杀伤力巨大，可以远程攻击，拿着刀枪棍棒是无法阻挡的，他只是不想大开杀戒而已，否则一个月内就能攻陷京都，无人能挡。” 武月话音刚落，武三安便愤怒地举起手，朝她脸上狠狠打了十个巴掌。 打得武月美脸红肿，但她却没有一丝退后，就这么看着父亲扇自己。 “你这个逆女，武朝的逆贼，胆敢扰乱军心，我就杀了你。” “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事实。” 从前的武月只知道愚忠于大武王朝，以为朝廷总会考虑老百姓死活的。 但经过李炎一年的熏陶后，她的智商突飞猛进，已不是武三安所能比。 “本元帅命你明日带领京都近卫军冲锋，我倒要看看李炎会不会轰炸你。”武三安说道。 “我死不要紧，但不要让士卒跟着送死。”武月说道。 李炎可能不会对着她轰炸，但对攻城士卒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他们领我朝廷俸禄，就要做好卖命的准备，滚出去，把军医叫进来，老子受伤了，你这个不孝女。” 武月出了营帐，骑着马去到城墙脚下，看着百济国的城楼，默默无语。 李炎也已经离开了。 站在上面值班的是前锋将军李恪，他看到武月，便喊道：“武郡主，你要不要进城，我们可以随时打开城门。” “你就不怕李炎元帅拿你问罪吗？”武月淡然笑道。 “不怕，这是元帅和长公主的命令，只要是郡主一人前来，随时可以打开城门。”李恪说道。 因为有火炮的射程在，他们甚至不怕武朝大军借此攻进来。 毕竟从可视距离到城门，至少有一里地，火炮可以轻松压制。 这段日子，火炮工厂几百号人，没日没夜的加班，各种炮弹管饱。 武月听到这里，倒是心里一暖，至少卫婧和李炎，还念及旧情。 但她观念过于传统，依然无法为了天下百姓，而放弃自己的家人。 “李元帅可愿意跟武朝谈判，不要导致过多伤亡。”武月喊道。 “可以，但条件是武甲自尽。”李恪回道。 “那就不用谈了。”武月失望地骑着马转身离开。 李恪则在城楼上喊道：“李元帅让我转告郡主，灭掉武朝，轻而易举，不会有过多伤亡，不要用抢女人这种低劣的手段，蛊惑士卒冲锋。” 将来李炎掌控中原后，会凭借强大的火炮军力量，进行大裁军，这些士卒可以回去种田，照顾家人。 本来中原数十年征战，人丁消亡得就很厉害。 所以李炎也不想太多伤亡。 第1181章 次日。 霍汾再次召集所有将领开会，但气势已经不在。 昨日李炎只是六十炮齐发，就将他们吓破胆了。 “那个什么火炮，实在太凶猛了，光那响声就让很多士卒尿裤子，这仗该怎么打呢？”镇南将军说道。 “吴将军，那你的意思是这仗就不打了呗，想当年先帝立国，大大小小打了几百仗，也没有怕过谁。”霍汾说道。 吴仁孝说道：“本将军参加过先帝带领的战争，不下二十次，难道我不知道，还要霍将军说吗？” 霍汾属于晚辈，对这些事的确没有吴仁孝懂，便说道：“那你的意思呢？” “当年楚朝已经势弱，而武朝士卒所向披靡，士气不同，大家都是争相立功，现在我们的气势完全被李炎压制，想让士卒们不顾性命冲锋，恐怕是很难，我建议休战几日，想想办法。” 作为一个身经几十战的将领，吴仁孝和陈元一样，都知道势的重要性。 想靠朝廷威压，让士卒去卖命，根本行不通。 但霍汾并没有大战的经验，他只知道自己被武甲委以重任，必须完成任务。 唯有如此，他才能当上大司马，迎娶武月当老婆。 否则以武甲的暴脾气，吃不了兜着走。 “休战几日，你说的倒是轻巧，户部征粮都征不到，目前就送了第一批粮草，最多还能撑十日，十日之内攻破不了百济都城，我们都得掉脑袋。”霍汾说道。 吴仁孝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他深深的知道，明明做不到的事，却逼着士卒去做，后果会有多严重。 “那就请霍将军吩咐吧。” 霍汾看着武月，说道：“武将军，今日由你带着近卫军七营攻城，如何？” “近卫军七营可是精锐，你想让他们都折在火炮之下吗？”武月问。 “我管不了那么多，要么你给我一个建议。” 武月本来想说先去谈判，但李炎已经说了要武甲死，那么就没有谈判的空间。 她深知李炎的性格，要么不做，要么做到底。 自古以来，造反造一半的都没有好下场，李炎难道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是想亲自当皇帝，向天下展示什么才叫千古明君。 “我的建议就是，你自己带兵攻，给我们做个榜样。”武月说道。 “放肆，我乃伐东主将，难道你想违抗军令吗？”霍汾吼道。 武月看着他冷笑道：“你作为主将，更应该身先士卒，而不是让别人去送死。” 霍汾冷笑道：“早就听说武郡主喜欢装大义，果然名不虚传。没错，我当上统兵主将，就是因为我不用亲自送死，你能拿我怎么办？” “是不是要我派人去请你爹来，你才肯出兵，或者要皇上亲自督战，才能命令你这武郡主。” 营帐里，鸦雀无声，所有将领都耷拉着脑袋。 镇南将军吴仁孝苟在那里不说话，他不赞成匆匆忙忙的攻打，但让武月出兵，他没意见。 武月沉默良久后，才拿起自己的刀，说道：“我这就去。” 此刻她做好了送死的准备。 活着对她来说，早已毫无乐趣。 第1182章 百济城下。 武月带着七部七万人，加上北凉军有三万人，共计十万人，准备攻城。 屯骑营赵校尉昨日观战，被吓得一夜没睡着，今日却轮到他带兵攻城。 李炎，他认识。 那时候武帝还算健康，冬猎之日，李炎以雄辩之才，怼得二皇子武弼和七皇子武犇哑口无言。 怼得武帝龙颜大悦。 在赵校尉心里，早就认为李炎是一个超级无敌大牛货。 来的途中他就知道，李炎坐镇百济，这城没那么容易攻打。 但赵校尉没想到，李炎居然搞出了火炮这种盖世大杀器。 “你很怕吗？”武月看着他问。 “郡主，你不怕吗？”赵校尉问。 “不怕，待会儿我带头冲锋，如果我一死，你们就拖着我的尸体回营，他们不会怪罪你的。”武月淡淡说道。 赵校尉心里一咯噔，作为同僚，武月是他唯一佩服的武朝女人。 “郡主此言何意，你作为主将，没必要牺牲自己的性命啊。” “我命不由我，与将士们一起送死，心里也踏实。”武月说道。 赵校尉心里十分难过，嘀咕道：“武朝开国也没多少年，怎会变成现在这样。” 武月没有回答，她心灰意冷，不打算去追究了。 百济城楼上，听说这次是武月率兵攻打，李恪连忙派人去把李炎找来了。 别的主将，哪怕是武三安亲自带兵，他都可以狂轰乱炸，但唯独武月不行。 武月是大元帅心里牵挂的女人。 李炎再三交代，炮火不许对准武月。 “大元帅，郡主今日带兵攻城，近卫军是武朝精锐部队，恐怕不好对付啊。” 李炎轻蔑地笑道：“火炮之下无精锐。” 萧绰视力好，眯着眼睛观察了一下，分析道：“这武月是要带头冲锋，看来霍汾和武三安这两个狗怂，是觉得你不会轰打武月，所以让她当人肉盾牌呢。” 李炎知道武月脑子直，脖子硬，待会儿肯定会不要命的冲锋，便说道：“所有火炮都有编号吧。” “是的，从一到六十依次编号。” 李炎拿起距离标尺，说道：“这一仗我亲自指挥，告诉炮手们，若是听错命令，开错炮，伤到武月，我就敲破他的脑袋。” 李顺臣和李恪这对互不相认的父子，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顿时感受到了李炎的王者之气。 哪怕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一句。 平时李炎是很爱护士卒的，绝不会乱发脾气说狠话。 但凡他说狠话，那必然就会做到。 “是！”李恪连忙回道。 李顺臣也说道：“我来帮大元帅传递命令吧。” 李炎打仗也是讲究科学，他手里拿着的距离标尺，可以根据城下的标记物，精准判断距离。 这些标记物有的是土坑，有的是石堆，有的是小树，武朝将领完全没发现或是没意识到。 这是认知上的碾压。 有了精准的距离测量，李炎就能做到指哪打哪。 萧绰握着龙胆亮银枪，说道：“相公，你搞这些距离测量，就是为了武月准备的吧。” 第1183章 “差不多吧，也是为了提升火炮军的战术能力。”李炎回道。 “你可真是个心疼娘子的好男人。”萧绰说道。 这对她来说，简直是极致的浪漫，否则李炎完全可以无差别轰炸，不需要搞这么复杂的。 李炎见萧绰说这话时，语气里没有一丝嫉妒。 他不得不感叹还是古代好，女人都这么知书达理，多娶几个大漂亮老婆，也不会吵吵闹闹。 “希望这次能把月儿抓回来。”李炎说道。 “这不好抓吧，她身后跟着十万大军呢，若是城墙破了，我们的优势就全没了。”萧绰说道。 火炮无论是防守还是攻城，都是降维打击的武器，唯独在巷战中毫无用武之地。 李炎当然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才比较担忧。 如何不伤到武月，又能把她和士卒隔开，在众目睽睽之下抢回来。 “不好抓也得抓，月儿这模样，像是在寻死，我可不能让武甲武三安这帮狗怂伤害我的女人。”李炎说道。 “那我去组织一支骑兵队伍，时机成熟了直接出城抢。”萧绰说道。 “好，那你小心点。” 萧绰下了城楼，纵身上马，带着三百名骑兵，在城门后候命。 出城抢一定要速战速决，否则后面的武朝骑兵可能就杀过来了。 李顺臣父子也看出来，李炎这是在玩火。 打仗就打仗嘛，为何为了一个武朝郡主，拿着百济都城老百姓的性命作赌注。 但两人不敢说出来，搞不好有可能被打脸，毕竟怀疑李炎的人，脸都会被打烂。 “别想那么多，执行命令吧。”李顺臣对李恪说道。 “还用你说吗？”李恪没好气地回道。 这个爹，他是绝对不会认的。 李炎在他心里的地位，比亲爹大概高一万多倍吧。 城墙上，李炎喊道：“全体预备，听清楚命令。” “全体预备，听清楚大元帅指令，精准打击。”李恪喊道。 城墙下，武月也拔出配刀，开始带领士卒冲锋。 军令不得不听，但她又不想麾下士兵跟着受伤，内心十分煎熬。 在百济屠城和她之间，就算是傻子，也会选择保护百济，而李炎不是傻子。 “攻城！” 武月话音一落，便直接骑着马冲了过去。 她也知道这种冲锋毫无意义，只是想死在李炎的火炮之下。 身后士卒也是硬着头皮，跟着一起冲，今日主要是骑兵攻城。 云梯和撞城木都是用马车拖着跑，主要是昨日步兵的速度，根本无法靠近。 城楼上，李炎用标尺衡量着距离。 古代弓箭手的有效射程在一百米多点，近卫军的士卒都是精挑细选，可以高射到一百五十米的距离。 所以李炎不想让他们越过两百米的底线。 用火炮打武朝百万大军，李炎的目标是实现百济士卒零伤亡。 这就是他为何对热武器技术严格保密，也不乱发明武器的原因。 必须保持着永远吊打整个时代的优势，才能用最低的伤亡实现目标。 “第一炮，六十门全发，开花弹，射程一千尺。” 第1184章 武月带着骑兵，前波已经越过九百尺距离，第一炮李炎想将后面的几万士卒打断，让他们滚回去。 那样追随武月的最多几千人。 “开炮！” 李恪一声令下。 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 六十发开花炮弹以恐怖的速度，从空中砸向武月身后的骑兵。 李炎按照一颗炮弹三十米的杀伤力，布置的炮台，这样就会在武月身后五十米处，形成一条长达1800米的轰炸防线。 武朝骑兵也是第一次与火炮交手，以为有马就能减少伤害，但他们万万没想到，在开花弹的爆炸声中，骑兵还不如步兵。 不仅人怕火炮，马比人更怕。 所有拖云梯和撞城木的马车全部侧翻在地。 人仰马翻只是刚开始，更可怕的是马匹受惊后，横冲直撞，根本不受控，形成的踩踏。 武月担忧地看了一眼身后，惨烈无比。 李炎才开了一炮而已。 十万骑兵已经断层，跟在她身后的只有三千骑兵，防线后面的骑兵已经掉头，朝军营冲去。 霍汾站在指挥台上，看得心惊肉跳，胆战心寒。 但他不想就这么轻易认输，吼道：“弓箭手准备，谁敢往回跑，杀无赦！” 镇南大将军吴仁孝急眼了，吼道：“霍将军，这不是将士们后退，而是马匹受到惊吓，不可射箭啊。” “闭嘴，我才是统兵主将。”霍汾骂道。 他又朝虎贲军弓箭手喊道：“射杀冲在前面的马匹，把他们逼回去。” 吴仁孝气得直跺脚，你用弓箭射自家的马有个屁用，火炮不仅是杀伤力强大，还有吓坏马匹的爆炸声啊。 虎贲军弓箭手也很是犹豫，毕竟这是射杀自己的战友。 “大将军，真的要射吗？”一名校尉问道。 霍汾一鞭子抽在他脸上，骂道：“敢违抗军令，我就射你脑壳。” 校尉只好举起手，喊道：“瞄准逃兵的马匹，准备射杀！” 屯骑营赵校尉见虎贲军射杀自己的士卒，当场就怒了。 “我看你们谁敢射杀自己人，住手！” 霍汾指着赵校尉吼道：“都给老子回去，否则放箭！” 两人曾经是同级战友，赵校尉负责西正门的屯骑营，霍汾负责东正门的骁骑营，现在却隔着两三档的上下级。 “霍将军，是马匹失控，不要射，不要射！”赵校尉喊道。 “射！” 上百只羽箭，齐刷刷射向退回来的马匹。 一支箭是射不死马匹的，倒是让马匹受痛后更加狂躁，将上面的骑兵甩下来，被后面的马匹踩死。 而受伤的马匹，则向军营冲刺。 与此同时，武月已经带着三千骑兵冲到五百尺距离，弓箭手已经可以射击了。 但马匹根本不受控，速度过快，根本瞄不准，对城楼上穿着铠甲的百济士卒来说，毫无威胁。 关键是这些骑兵也不知道跑个什么劲儿，没有云梯和撞城木，他们又不能骑着马飞上去。 武月喊道：“不要跟着我，都回去。” “第二炮，1炮至15炮，45炮至60炮，全部实心弹，射程四百五十尺。”李炎喊道。 第1185章 又是轰隆隆的爆炸声。 三十发实心弹砸向武月左右两翼，砸得人仰马翻。 只要被砸中，人脑马脑，一起崩裂，脑浆四溅。 近卫军作为武朝精锐，全程都是懵逼的，不是想着建功立业，而是想着自己能不能退回去。 云梯和撞城木都没了，这还冲锋个毛线啊。 但他们回头一看，霍汾正在让弓箭手射杀退兵，似乎前后都没有路了。 虎贲营已经发现这炮弹不打武月，专打他们，便喊道：“躲在武将军身后。” 队形瞬间从横队变成纵队。 李炎喊道：“第三炮，20到40炮，射程三百尺，速度快点，弓箭手配合点杀。”李炎喊道。 武朝骑兵万万没想到，他们都躲在武月身后了，还要被炮轰。 而且因为是纵队，实心炮弹轰过来，会在地上爆滚，连续击中马腿，甚至是马肚子，就像打保龄球一般，造成的伤亡更多。 就算没被炮弹砸中，也要被百济士卒射中。 只有武月就像是练了金钟罩一般，李炎每一炮都精准避开她。 武月看着身后士卒吼道：“不要跟着我了，你们回去吧。” “将军，你带我们撤退，我们才敢撤退啊。” 李炎也说道：“告诉他们，立即退后，否则将加大轰炸，一个都甭想活着回去。” 城楼上，人肉喇叭兵开始一起呼喊：“大武将士们，不要再冲刺了，你们没有攻城工具，浪费生命不值得，返回兵营，杀了霍汾和武三安，百济将会收留你们。” “否则我们将百炮齐发，你们一个都甭想回去。” 进退两难的大武骑兵们，都快要急哭了。 进攻是个死，退回去要被军法处置，哪有这样打仗的啊。 他们曾经跟着武帝，是何等的荣耀，所向披靡，如今却被打得比狗还不如啊。 这不是打仗，这是送人头。 李炎拿过一个长喇叭，举起手喊道：“我数十个数，你们再不撤退，我立即下令开炮。” 武月从来没有如此无奈过，拿着弓箭瞄准李炎，说道：“你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你留下来，我就不放炮，让他们回去。”李炎说道。 “你是不是想我一箭射死你。” 李恪见李炎受到威胁，连忙握着刀柄，聚精会神地注视着武月的动作。 李顺臣连忙过来说道：“大元帅，后面的骑兵又追上来了。” 李炎瞟了一眼被霍汾赶回来的骑兵，喊道：“六十炮全发，开花弹，射程九百尺。” “李炎，停下来，你这是屠杀。” “让他们立即滚，你留下。”李炎吼道。 他举起手，准备放炮。 火炮的优势就是绝对的安全距离，一旦让几万士卒靠近城墙，弓箭对射，百济士卒就陷入危险之中。 李炎不会让这种愚蠢的事情发生，最主要是他了解武月。 “六十炮全发，开花弹，射程八百尺。” “李炎，求你停下来！”武月哀求道。 她爱惜士卒，这些人都是她的兄弟，六十炮齐发，伤亡又是几千人，关键是死得没意义。 她转头看着部下，吼道：“本将军命令你们，立即撤退。” 第1186章 紧紧跟随武月的，基本都是北凉骑兵。 他们算是北凉的家兵，很多人看着武月长大的，对她这女中豪杰十分佩服。 左将军范遂吼道：“我们与将军共进退，绝不会看着你被敌军抓捕。” 将士们从没打过这么憋屈的仗，主将硬生生被对手威胁式抓捕。 范遂觉得这要是放弃武月，自己逃回去，不仅没脸见武三安，以后也没脸统领士卒了。 武将的脸面都要丢光了。 “范遂，李炎不会伤害我，我也想找他谈谈，你们不应该白白送死。”武月说道。 后面的数万骑兵已经越过了七百尺距离的底线，李炎毫不犹豫地吼道：“六十炮全发，开花弹，射程五百尺。” “李炎，别再杀了，他们破不了百济都城，我听你的还不行吗。”武月吼道。 李炎看着她，毫不犹豫地吼道：“开炮！” 轰隆隆的炮声中，炮弹在数万援军前犁出一条一千八百米的土坑。 但这次李炎的确手下留情了，炮弹落点在前面位置，爆炸距离骑兵有一百八十尺的距离，伤亡很少。 只是吓得马匹再次受惊，不顾一切的往北方跑去。 因为退后会被射死，马匹是很聪明的动物。 只是他们不知道，北夷两万骑兵就埋伏在北方草原，准备将他们的马匹全部牵走。 “月儿，让你的人撤退，我跟你聊聊。”李炎说完，再次举起手，这是又要放炮了。 武月用刀背狠狠敲打了一下范遂的手臂，吼道：“滚回去，否则我砍了你，不要因为爱惜自己的名声，白白牺牲部下的性命，这仗根本没法打，战死毫无意义。” 范遂咬着牙关，指着李炎吼道：“李少傅，我范遂对你的大名早有耳闻，你若敢欺负伤害我们郡主，我和将士们绝对不会饶过你的。” 李炎却回道：“范遂将军，我不会伤害你的主子，倒是你回去后，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的命吧。” 范遂曾经追随武月，去幽州梁鸣寨拯救过李炎，他还是相信李炎与郡主武月的情意。 他抱拳说道：“谢谢李少傅美意，我不怕死。” 这一仗，武朝士卒打得人人想死，在李炎的火炮轰炸下，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可以说李炎犹如上帝，想让他们死，他们就得死。 李炎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彻底打崩武朝士卒的自信心，他们的怒火，就会转向霍汾，转向让他们送死的护国公武三安。 范遂带着几千骑兵，刚转身离开不到五百尺，百济的城门便打开了。 萧绰带着三百骑兵冲出来，将武月团团围住。 “武月，不要反抗，跟我回去，李炎和姐姐有话对你说。” “姐姐？” “我现在是李炎的夫人，自然叫卫婧叫姐姐。”萧绰回道。 武月心里一咯噔，看来卫婧的孩子，真是李炎的种。 霍汾看到城门打开了，内心一喜，拼命喊道：“北凉骑兵统统都给我回去，攻入城门，此战必赢，否则全部射杀。” 范遂带着数千骑兵，迷茫地立在原地，他想哭。 他所在的地方，离城门也就六七百尺的距离，快马赶过去的确有机会杀进去。 但他也知道，李炎的火炮正在瞄准他们。 第1187章 “北凉军，你们这帮怂货，你们的主子武月郡主都被抓走了，你们却跑回来，还算个男人吗，你们是要给北凉军丢人吗？”霍汾喊道。 就连武三安也被士卒们抬了过来，喊道：“范遂，抓紧机会，快去攻城，到时候北凉大将军之位就是你的。” “护国公，是郡主让逼我回来的。”范遂回道。 “本王命你立即去，送死也得去，否则你们回来，我就把你们统统都杀光。” 武三安回道，接着便对霍汾说道：“他们冲杀过去后，虎贲军，镇南军，北凉军各出五万冲锋，我看李炎有多少炮弹。” 霍汾点点头，喊道：“立即去传护国公军令。” 范遂调转马头，看着武月。 “妈的，老大，主将无能，累死三军，老子真想冲过去把霍汾给宰了。”部下校尉怒道。 “不要胡说，郡主会给我们指引的。” 武月也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事，对萧绰说道：“我跟你回去，搞快点。” “快跟我走，驾！” 萧绰让士卒们押着武月进城，免得到时候武朝说她是降将。 霍汾见她们回城了，担心城门再次关上。 “给我射箭，把北凉军全射杀了。” 虎贲军弓箭手彼此看了看，根本下不了手。 这打的是什么狗屁仗，百济一兵未伤，却要射死自己的两千多名兄弟吗？ 李炎看着武月快速进城，知道她的担忧，便说道：“让喇叭喊话，武月郡主有令，敢射杀北凉军者，可反杀。” 顿时，上千名士兵嘴巴贴着长喇叭，喊道：“武月郡主有令，敢射杀北凉军士卒者，北凉军可以反杀。” “武月郡主有令，敢射杀北凉军士卒者，北凉军可以反杀。” “武月郡主有令，敢射杀北凉军士卒者，北凉军可以反杀。” 武朝军营士卒听到这个消息，剩下的两万北凉军骑兵，连忙搭起弓箭，瞄准虎贲军和霍汾。 北凉中将军喊道：“霍将军，武将军的命令，我们不得不听。” “你们特么的是想反吗？”霍汾怒道。 “保护战友，人人有责，北凉军魂不可丢。”北凉中将军吼道。 武三安也怒道：“王放，我看你是活腻了吧，本王还在这呢。” “对不起，护国公，我们现在只认北凉大将军的命令。” “这是李炎忽悠你们的，你们也想叛变吗？”霍汾问道。 其实北凉军主力都在守京都，这次来的也就三万骑兵不到，根本无法和霍汾的十五万虎贲军对战。 但是，若是阵前内讧，那这仗会输得很惨，李炎甚至不用动手。 “那就等郡主回来再说，护国公，这可是三千名北凉兄弟，大家一辈子跟着你，你难道真想将他们全部杀了吗？。”北凉中将军问。 武三安一心想要当皇帝，自然不会在乎这些人的死活。 他可是武朝皇室，才不会把士卒当兄弟。 但现在杀了他们，的确解决不了问题，百济城门已经缓缓关闭。 “北凉军左将军范遂违抗军令，贪生怕死，延误战机，抓起来带回京都，交给廷尉府审理。”护国公说道。 “遵命！” 第1188章 霍汾亲自走上前，将范遂的兵器夺过来，一脚将其踹翻在地。 “你这个北凉胆小鬼，若是刚才抓住机会，我们已经破城了。” “霍将军为何自己不去？”范遂笑问道。 “你这么怕死，还敢这么顶撞我，真以为你的郡主大小姐，能保住你的狗命吗？” 范遂冷笑道：“你以为我会怕死？” 他已经视死如归，能保住这帮兄弟们的性命也就够了。 武月说得对，这仗打的毫无意义，或许从李炎发明火炮那一刻，就已经输了。 “把他用铁链锁起来，带回京都受审，准备再诏狱里坐到死吧。” 霍汾回到军营，急得直挠头。 不仅攻城损失惨重，武月也被抓走了，漂亮小媳妇到了李炎手里，还能清纯干净吗？ 他一心觉得武甲赏识自己，很有可能当上大司马。 大司马嘛，统领武朝百万军队，找老婆当然要干干净净的黄花大闺女。 “护国公，我们该怎么办？” “送信去朝廷，想想办法，不然我们很难攻破这城墙。”武三安心灰意冷地说。 他的腰都断了，其实只想回京都养伤，根本不想呆在这鬼地方。 “别忘了说我腰的事，实在不行，让皇上恢复你爹大司马之位，让他来带兵。” 霍汾心里暗骂道，你这个老狐狸，看着打不过，就想让我们父子来背黑锅啊。 关键是霍光武来了，肯定要狠狠训斥他一顿。 开战之前霍光武就已经警告李炎的火炮不简单，但霍汾压根就没放在心上，现在脸都被打肿了。 “这奏折应该由您写吧。” “你看我这样子怎么写，你写完了我签字画押即可。”武三安没好气地说。 霍汾只好硬着头皮，给武甲写了战事不顺的奏折。 …… 百济都城，城门内。 武月被百济士卒团团围住。 “元帅夫人，她手里还有武器，快卸掉，听说这武朝女将特别厉害。” 一堆士卒想要扑上去，将武月手里的龙胆亮银枪给抢走。 萧绰将枪尾狠狠磕在地上，吼道：“都给我退下！” 士卒们连忙退后，十分不解。 “你们根本不知道她是谁，敢碰她一根头发，大元帅都会要了你们的狗命。”萧绰说道。 这时候，李炎从城楼上晃晃悠悠地走下来。 武月回头看着他，气不打一处来，从马背上纵身一跃，踩着士兵的脑壳和肩膀，接起龙胆亮银枪，刺向李炎。 萧绰也纵身跃起，追向武月。 “其他人不许动手，交给我。” 她还不忘命令道，担心有弓箭手放冷箭。 李炎看着武月也没躲闪。 他不相信月儿会刺杀自己。 武月的龙胆亮银枪，婉若游龙，刺向李炎的胸口。 李恪想要护驾，却被李炎喝止。 哐当一声巨响，萧绰空翻越过武月的头顶，同时扫开她的枪头。 接着两人战力天花板的女人，在百济城楼的台阶上，打得难舍难分。 “大元帅，就这么让她们打啊？”李恪迷惑地问。 李炎笑道：“打累了自然会停下来，月儿一肚子气需要发泄。” 第1189章 萧绰对战武月。 北夷巾帼大美人对战武朝巾帼大美人。 龙胆亮银枪对战龙胆亮银枪。 两人同时用长枪，同时用双短枪。 你拆我也拆，你接我也接，但谁都舍不得下杀手。 她们曾经同时与死士集团作战，同时与梁鸣寨土匪作战，同时与北夷杀手作战，同时与身高两米的巨人作战。 保护李炎，保护卫婧和孩子。 她们早就如同孪生姐妹一般，搞不好将来还要一起伺候同一个男人，李炎。 “萧绰，你给我走开，这是我与李炎之间的事。”武月吼道。 “武月，以前你让我走开，我肯定走开，现在我是李炎的婆娘了，你想杀他，必须过我这一关。”萧绰说道。 两人打得火星四溅，看似很用力，但其实都留着手。 李顺臣也是百济用枪第一高手，对两个小姑娘的枪法，也是赞不绝口。 “我百济咋就没这样的巾帼女子呢。” 李炎笑道：“但你有个好儿子，你为何不将你李家枪法传授给他啊，李恪的战斗天赋，可一点都不输金铁林。” 李顺臣看着李恪，默不作声。 “大元帅，我不会学他的枪法的。” 李炎站起来，拍着李恪的肩膀，说道：“他的确没资格当你爹，但始终是骨肉相连，等夺得了中原江山，我准备封你冠军侯，为我南征北战，父子相见的时间就不多了。” 李顺臣大为震惊，李恪才是十六岁，李炎竟然想封他侯爵，那以后地位不是比他还高。 李恪说道：“我愿意为大元帅赴汤蹈火，建功立业，开启大唐盛世，不想为所谓的亲情浪费时间。” “人类怎可无情呢，做不到的。” “请大元帅相信李恪，我能做到。” 李炎盯着两个女人的打斗，笑了笑，一个扎猛子，钻进萧绰和武月中间。 “大元帅小心！” 武月正和萧绰一边打一边撕比，哪里知道李炎冲进来。 她的短枪已经扫了过来，吓得萧绰连忙抓住李炎的衣服往回拉。 武月也吓出一身冷汗，连忙缩回手。 锋利的枪头，从李炎脖子前面不到一公分距离划过去。 “你是不是找死啊？” 武月和萧绰几乎同时骂道。 李炎看着武月，笑道：“打累了，随我回去见见卫婧。” “谁要跟你回去。” 武月说完一脚踹过来。 萧绰的长腿也从李炎身后伸出来，跟她来了对脚。 两个女人同时后退几步才站稳。 “萧绰，你口口声声说不喜欢太监，现在为了他可以不要命是吧？”武月吼道。 她是又气又嫉妒，心里酸得想哭。 她一度以为，李炎这辈子都是她的，所以是不是太监也不重要。 现在算算，好多女人要跟她分享这份爱。 “李炎不是太监，我可能已经怀上他的孩子了。”萧绰说道。 武月整个人愣在原地，哪怕她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但亲耳听到，还是犹如晴天霹雳。 哐当一声，双枪落在地上。 “你这个骗子，死骗子。”武月指着李炎，流下了痛苦的泪水。 第1190章 数万百济将士们，乐悠悠地看着两个极品美人你来我往，斗狠撕比，看得津津有味。 戛然而止令他们十分失落。 “这就不打了，我还没看过瘾呢。” “是啊，这两个姑娘，好看是真好看，能打也是真能打，你说她们天天习武，咋身材还是这么好，脸蛋还是这么白呢。” “她们可都是贵族，首先得天生丽质，再说跟我们这些老百姓的生活水平也不是一个档次啊。” 李恪瞪着他们吼道：“哪来这么多废话，把你们嘴打肿。” 吓得士卒们连忙闭嘴，只是傻乐呵地趴在城墙上，看着这李元帅的孽缘，不由得流下羡慕的口水。 卫婧，武月，萧绰，随便娶一个都是十辈子修来的艳福，而李炎一个人全收了。 虽然对外宣传讨伐武甲，是以小皇子武治的名义。 但百济上上下下都知道，李炎住在长乐宫。 卫婧也住在那，两人关系一目了然。 李炎看着气喘吁吁地武月，捡起双枪，递到她手里。 “别打了，萧绰真的可能怀上了我的孩子，跟我走，我会把所有情况都告诉你，包括我接下来的计划。” “听有什么用，我又改变不了你。”武月没好气地说。 “你还没听，你想改变什么，你能改变什么，你爱护武朝百姓，可你是皇帝吗，你说的话算数吗，你能改变你爹吗，你能改变武甲草菅人命吗？”李炎说道。 “你以为你造反就能改变吗？”武月反问道。 “灭了他们，就能改变。” 李炎冷冷说道，他不想骗武月，所以这句话显得十分残酷。 李炎若娶了武月，武三安就是他的老丈人，而他意志坚定的要灭了他。 萧绰碰了碰李炎，说道：“你少说两句，月儿正激动在，你刺激她干嘛？” 武月看着两人的亲昵，心如刀绞。 萧绰将双枪扔给李炎，牵着武月的手，说道：“你的宓姐姐一直牵挂着你，既然来了，就去聊聊，姐妹之间的误会，她有责任澄清，至于之后你怎么选择，就得看你和我们的缘分了。” 事已至此，武月也确实想搞清状况，她至今没想清楚，卫婧和李炎是怎么搞到一起的。 她不能一直蒙在鼓里。 …… 长乐宫。 卫婧抱着孩子，正在院子里心神不安地等待前线战报。 很快，李恪派的手下就来通报了。 “禀长公主，在大元帅的英明指挥下，百济大捷，暂时打退了武朝大军，还抓捕了武朝郡主。” 卫婧欣喜之余，问道：“抓了郡主？是月儿吗？” “应该是武月郡主。” “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快了，萧公主正在和武郡主打得难分难舍。” 卫婧笑道：“她们两个没事，春香，玉儿，赶紧准备酒菜，我今晚要和月儿好好聊聊。” 她也和李炎一样，利用了武月，欺骗了武月，内心十分愧疚。 在李炎出现之前，她在太子府，最亲的就是武月了。 很快，武月便跟着李炎一起进来。 卫婧尴尬地站起来，拘谨地说：“月儿，你来了，快进来。” 第1191章 武月冷冰冰的走进去，看着卫婧，久久无语。 卫婧紧张地看了看李炎，笑道：“月儿，要不我们去书房聊吧。” 她这是真在乎月儿，把她当亲妹妹来看的。 否则以她现在的地位和身份，没必要如此心虚。 任何女人都无法撼动卫婧在李炎心里的地位，包括武月和萧绰。 虽然李炎也是真心喜欢武月。 “不，我要去你和李炎的房间。”武月说道。 她性子直，很容易钻牛角尖，否则也不会认准李炎这太监。 卫婧有些为难，她和李炎这些日子一直睡在一起，都是他的痕迹和男人味，武月一看就会知道，会不会受到刺激。 今日的武月与过去活泼的武月，完全是两个人，这让卫婧很担心。 李炎点点头，说道：“她不看不死心，带她去看吧。” 卫婧只能将孩子递给李炎，对月儿说道：“那走吧，我们姐妹好好聊聊。” 武月看了一眼李炎怀中的孩子，越看越觉得跟李炎像，以前咋就没发现呢。 她跟着卫婧去了闺房，开门的刹那，武月就闻到了李炎的味道。 她和李炎睡过好多次觉，亲过嘴儿，对李炎的味道十分熟悉，甚至是迷恋。 毕竟是第一个男人。 武月看着梳妆台前摆着的剃须刀，说道：“你们都已经同居了？” “是的，我的孩子也是李炎的。” “所以你们早就谋划好了，一直在欺骗我，李炎也是你带进宫的吗？”武月咄咄逼人地问。 卫婧却十分冷静，摇头回道：“李炎不是我带进宫的，他是秦昭仪带进宫的。” “秦宁素？怎么会？她肚子里的孩子……” “也是李炎的。” “这……” 武月简直惊呆了，这尼玛也太没节操啦吧，感情李炎是武朝皇室的绿帽子王啊。 “当然，这也不能怪李炎，他也是身不由己。” “哼！”武月冷笑一声，觉得自己是个傻子，“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 “冬猎的时候，我脚扭伤了，在那破道观里，李炎没忍住，然后我就怀了她的孩子。” 武月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这两人可真能演啊，李炎可真能憋啊。 “他用强的得到你的？”武月惊恐地问。 卫婧点点头，说道：“也可以这么说，但我不怪他，反而感谢他救了我，否则你哥就要把我给金铁林糟蹋。” 武月听到这里，心理倒是缓和了些，这件事的起因，确实是因为武甲。 “所以你们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不惜一切手段。” “那是当然，否则你爹和你哥，绝对不会给孩子活路，这你是知道的。”卫婧说道。 谈到孩子，为母则刚，她的语气也坚决许多。 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她和李炎的儿子。 武月点点头，说道：“我懂了，被骗就骗了，你们为了自己的孩子，又能有什么错呢，只是我就显得很多余，很自作多情，非要嫁给李炎。” 说到这里，武月哇的一声哭起来。 卫婧走过去，试了试将她抱在怀里安慰，武月倒也没反抗。 第1192章 “月儿，不哭，李炎是真心喜欢你的，否则他怎么会在两军交战的重要时刻，还想着把你带到身边呢。”卫婧柔声安慰道。 她的声音温柔至极，态度谦和，李炎有时候跟卫婧待在一起，所有烦恼和疲倦都会一扫而空。 “把我带到身边干什么，他还想让我们姑嫂一起伺候他吗，他想得美。” “他要杀我爹杀我哥哥，杀武家人，而我就是武家人，他意志很坚定，我都要被他搞崩溃了。” 想到这里，武月更加悲惨地哭起来。 卫婧自然知道，她所面临的难处，月儿又不是无情无义之人。 所有女人中，她的身份最尴尬，自己深爱的男人，要干死自己的家人。 换作是卫婧，她也不知道该咋办。 “嘤嘤，错都在我，不该喜欢上李炎，他比我要狠心多了。”月儿说道。 卫婧哄了半天，也没哄好，毕竟这种事，光靠嘴皮子是起不到作用，也解决不了问题的。 这时候，李炎站在门口。 卫婧连忙朝他勾勾手，让他过来安慰，李炎的效果可比她要大得多了。 “解灵还需系灵人，你跟李炎好好沟通下好不好？”卫婧柔声问道。 武月已经听到了李炎的脚步声，将脸蛋埋在卫婧的香肩里，摇摇头说道：“我不要，我不想跟他说话。” 李炎走过来，一声不吭地拉着武月的双肩，想要抱在怀里。 武月自然不会屈服，猛地想要挣扎开。 “别动！” 李炎说完，将她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将武月整个儿抱起来，坐在椅子上。 武月是勇猛的女武将，还没受过这种抱法呢，挣扎了几下，便放弃抵抗。 “这才乖嘛……啊……” 李炎一声惨叫，声音划破长乐宫。 吓得准备出去的卫婧连忙转头，惊恐地问：“怎么了？” “老婆，她咬我肩膀，啊，快松口，好痛。”李炎眼泪都痛出来了。 卫婧噗嗤一笑，说道：“咬得好，你活该，谁让你弄得她哭哭啼啼的。” 萧绰听到惨叫声，连忙冲进来，却被卫婧拦住，说道：“没事，没事，我们出去吧。” “相公为何如此惨叫。” “被武月咬了。” 萧绰恍然大悟地笑道：“哦，原来如此，咬得好，我早就想咬他，可惜不敢。” “还有你不敢的啊。” “是的啊，他每次都威胁我，我要是咬他，他就咬我那，所以我就不敢了。” 卫婧皱皱眉，说道：“不害臊，女孩子家以后别把这种事说出来啊。” “这有什么，我们是好姐妹啊。”萧绰笑道。 房间里，武月终于松开血盆大口，泪眼汪汪地看着李炎，“痛不痛。” “都快被你咬块肉了，你说痛不痛。”李炎说道。 “不就是皮外伤吗？我这些日子，比你痛十倍百倍不止。”武月说道。 “把我的血还给我。” 李炎直接就要亲武月红润可爱的小嘴儿，武月却故意躲开了，以她的身手和战斗经验，只要她不想，李炎就亲不到。 “我不会当你的女人，你不要再想着碰我了。”武月严肃地说。 第1193章 武月抹了下眼泪，离开李炎的怀里，说道：“我知道你当了皇帝，肯定比武甲强，比我爹也强。用皇叔的话说，这叫历史潮流，浩浩荡荡，谁也无法阻挡。” 李炎已经发明了火炮这种武器，注定会改变天下的格局。 武月也只能接受事实。 “你的确无法阻挡，但我希望你留在我身边。”李炎诚恳地说。 “留我在身边，我嫁给杀父杀兄灭族仇人？” “除了武甲和你爹，罪恶滔天外，其他的武氏家族子弟不会受到株连，我不是你们武家的男人，杀人上瘾。”李炎说道。 武月还是摇摇头，说道：“对不起，我做不到。” “你回武朝会很惨的，明白吗？你爹和武甲已经疯魔了，他们会连你都杀的，他们若敢杀你，我就会将他们碎尸万段。”李炎说道。 “所以，我的存在根本就是多余的，我不想让你们为难，我离开中原。”武月说道。 “离开中原你能去哪？匈奴楼兰大月？”李炎不解地问。 “不知道，走到哪算到哪，眼不见为净，我没得选择。”武月惨笑道。 “你若是去游历，我可以给你派点人当信使，至少能保证将来有危险了，我能率军去救。”李炎说道。 中原人的长相，一路向西，必定引人注目，武月纵然一身武艺，但以她的长相和身材，李炎根本不放心。 “你想什么呢，我离开中原就是不想看到你，不想知道你杀了我的家人，你还派信使，派个毛线。” 武月说完，愤然离去。 在门外却被卫婧和萧绰拦住。 “你能去哪，塞外都是我们的敌人，再往西就到了波斯帝国，他们那边对女人可不是很友善，他们甚至想占领中原，不过是路途遥远，一直没有得逞罢了。”卫婧分析道。 卫婧是觉得月儿现在太冲动了，想多留一段时间，给她思考的空间。 说不定这期间，李炎能将她搞定，就能赢来转机。 卫婧当初被李炎得逞后，也想杀了他，但几次之后，她越来越爱李炎，尤其是怀了李炎的孩子之后。 她相信女人一旦有了男人的孩子，就能将其拴住。 “宓姐姐，我心意已决，你就甭劝了，我不会跟你们一起伺候李炎的。”武月说道。 “那就呆三五日，之后考虑清楚了再说。”卫婧软磨硬泡。 她实在不想看着武月背井离乡，在塞外被人欺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萧绰也说道：“是啊，你要不听我们的，就把你绑起来。” “你试试，看我不打死你。”武月翻着白眼骂道。 萧绰也翻了个白眼，说道：“试试就试试。” “别学我翻白眼。” “就要学，李炎喜欢。”萧绰说道。 李炎也走出来说道：“你多呆几日，或许我抓了你爹，可以饶他狗命。” “你竟然用我爹威胁我，你好卑鄙。”武月说道。 “谁让你喜欢呢，我就卑鄙了，不许她离开。” 李炎说完便走了。 留下武月在那气嘟嘟的不吭声，但也没吵着要走。 第1194章 卫婧瞪了李炎一眼，笑道：“不要理他，他就是这种狗脾气，其实不知道多在乎你，你去北凉，他成天在醉月楼喝得酩酊大醉，萧绰说他梦里都在呼喊你的名字。” 武月摸了摸衣服里李炎的诗词。 她那段日子何尝又不是日日想念李炎呢。 “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都跟我和萧绰三姐妹一起聊聊天，外面的战事你就不要操心了，争夺天下是男人的事，朝廷更替你又阻止不了，再说李炎不是暴君，不会造成太多伤亡的。” 武月嘟囔着，“反正在你们两个心里，李炎哪哪都是好的。” “在你心里还不是一样。”卫婧笑道。 边上的萧绰只擅长搞笑，不擅长说话安慰人，她听着卫婧和风细雨劝慰，心里也是大为佩服。 难怪李炎这么爱卫婧呢，这女人不仅长相是仙女级，性格更是仙女级，将来由她母仪天下，恐怕没人不服吧。 “但我没法眼睁睁看着他打死我亲爹。”武月说道。 “李炎看在你的份上，最多杀武甲，不会伤害你爹的。” “我爹都被他轰瘫痪了。” “那他就更没有威胁，李炎就更不会计较了。” 以前武月就最听卫婧的话，这次宓姐姐如此好言相劝，她也只能同意先住上三日。 …… 征东军大营。 护国公武三安趴在床上，跟霍汾，吴仁孝一起研究怎么给武甲写奏折。 他们已经写了十遍，感觉怎么写都会激怒武甲。 这仗打得简直一塌糊涂。 “我们伤亡两万多人，百济的城墙砖都没摸到，这奏折怎么写都是个死啊。”霍汾说道。 “他们有火炮啊，这玩意儿恐怕皇上也没见过吧！”吴仁孝说道。 “皇上的脾气，你这么写，你是想脑壳开瓢吗？”霍汾没好奇地问。 “护国公，您老谋深算，给我们出出主意吧。” 武三安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说道：“就这么写，在护国公的英明指挥下，百济士卒慌如小狗，兵败如山倒，就在我们即将攻破城墙的时候，李炎突然拿出来一枚大杀器。” “这枚大杀器声音如雷，威力通神，不幸让护国公腰部以下瘫痪，百济不足惧，希望皇上能换大司马霍光武来督战。” 霍汾刚动笔，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卧槽，这老东西把好处都捞在自己身上，然后让他亲爹来背黑锅。 别说是霍光武了，就算是武帝重生，在李炎的火炮之下，也照样被打得屁滚尿流啊。 “护国公，这样写不好吧。”霍汾问。 “怎么不好，你还想不想当我女婿，想不想我扶你当大司马了？”武三安没好气地问。 镇南大将军吴仁孝也觉得不妥，直言说道：“护国公，你只字不提攻城失败，到时候您倒是跑回京都了，把锅甩给我们，我们攻不下来，皇上岂不是砍我们脑袋。” “放肆，吴仁孝，你胆敢违抗军令，这两次攻城，你冲锋过一次吗，明天你上。” “这……” 就在此时，门外士卒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护国公，大将军，我们的马被人抢走了。” 第1195章 趴在床上的武三安，猛地爬起来，顿时腰间剧烈的痛感，将他再次打趴下。 “哎哟，我的老腰，什么马抢走了，谁来抢我们的马？”他吼道。 “北方十里地的草原上，突然冲出一波北夷骑兵，将逃窜的马匹全部赶走了。” 武三安这才想起来，刚才连续的冲锋，大量的马匹被火炮轰得向北方跑。 “不是派人去找了吗？” “寻找的人中了北夷兵的埋伏，没来得及阻止。” “抢走了多少马匹？”霍汾连忙问。 “估计得有两万多匹，那些北夷人擅长放牧，而且里面混有他们的汗血宝马，好像特别听他们的话。” “什么？”武三安大惊失色，“两万多？里面还有汗血宝马？” “是的，至少有上千匹。” “你们都特么的是废物，若是皇上知道，把你们脑袋拧下来。”武三安破口大骂。 之前玉门关一战，武甲最大的收获就是缴获了五千匹汗血宝马，其中两千配给羽林军，其他三千匹都分给了近卫军。 今日冲锋的主力，都是近卫军，而且是这次东征的主力精锐骑兵。 马匹都没了，骑兵变步兵，回去不得被武甲骂死。 “护国公，现在该怎么办？”霍汾问道。 “你是猪吗，赶紧带骑兵去追啊，那可是近卫军三分之一的家产。”护国公吼道。 两万多匹马，就算按一匹三十两银子算，就是六十万两白银。 近千匹汗血宝马，也得十万两白银。 伤敌为零，自损百万啊。 屋漏偏逢连夜雨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霍汾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连忙说道：“我这就带三万骑兵去追。” 镇南大将军说道：“霍将军冷静啊，万一西北城墙上也有火炮呢？” “那也得抢回来，耻辱，奇耻大辱。” “吴仁孝，你也去，别想着在本公面前，当老油条，你的镇南军还没冲锋呢。”武三安说道。 吴仁孝听说过陈元在河西东城门的遭遇，现在他终于体验到了，蛮干鲁莽的主帅，对士卒是多么大的伤害。 武三安根本不会打仗，这货来百济，就是给李炎送人头的啊。 霍汾看着吴仁孝，说道：“吴将军，走呗，你我各出一万五骑兵，看谁抢回来的马多，攻不破城门，拿北夷废物出口恶气也好啊。” “霍将军，你不觉得这是李炎的阴谋吗？” “他哪来这么多阴谋，你当他是神呢。那一千匹汗血宝马可是皇上亲手从北夷那抢来的，现在又被人抢回去了，怎么跟皇上交代。”霍汾问道。 吴仁孝没办法，只能调了一万五千骑兵，跟着霍汾去追北夷。 “霍将军，你说北夷会不会跟李炎是一伙的。” “狗屁一伙的，李炎把他们害得那么惨，怎么可能是一伙的。” “可那北夷公主萧绰，好像跟李炎很亲密啊。” “北夷共有十四部落，是那么容易收服的吗，萧绰不过是李炎的人质而已，她起不到什么作用。” 霍汾是统兵主将，他非要去追，吴仁孝只能跟着。 但他毕竟是老狐狸，行军的速度要慢半拍，万一前面有危险，至少可以保住自己的士卒。 第1196章 霍汾作为这次东征的统兵主将，丢了这么多马匹，心里自然着急。 “特么的，北夷那些杂种怎么跑过来了，难道是为了偷鸡的？” 这仗打得窝心，实在太窝心了。 李炎，你抢走我的郡主娘子，还害老子死伤这么多士卒，丢了这么多马匹，老子要扒了你的皮。 霍汾在心里把李炎骂了千百次，后悔当年没一刀剁了这个死太监。 “大将军，我们这得追到什么时候才能追上，他们好像也是骑兵吧。”虎贲左将军问。 “那就快点，他们带着两万多马匹，跑不远的，待会儿我们离百济都城远点，这样李炎就轰不到我们了。”霍汾说道。 打不过火炮，武朝骑兵还干不了北夷骑兵吗？ 他们追啊追，追啊追。 很快就到了百济都城西北门。 斥候匆忙赶来汇报，“禀大将军，北夷骑兵就在前面不远处，带着两万多匹马，根本跑不快的样子。” “哈哈，天助我也，大家打起精神，我们有三万骑兵，杀北夷兵出出气，涨涨士气。”霍汾兴奋地说道。 开战两日，败得实在太惨了。 必须要从北夷骑兵身上找回一丢丢自信。 吴仁孝追上来提醒道：“霍将军，前面就是西北门了，我们得离远点啊。” “放心，我们这离西北门至少两千尺距离，那破火炮打不了那么远，吴将军不要再当缩头乌龟了，你作为镇南大将军，为朝廷立点军功吧，不然我要弹劾你了。”霍汾没好气地说。 此时的百济都城，西北门城楼上。 三十门火炮正瞄准大武骑兵，等着他们的到来。 李炎早就料到这帮家伙会来追，便提前带着李恪赶来守株待兔。 郑海俊负责带五万士卒镇守西北门，说道：“大元帅，他们这距离得有两千尺了吧，咱们这火炮能打那么远吗？” “我在北夷的山头试过，最远应该能打到2200尺左右。”李炎说道。 李恪兴奋地说：“大元帅，这次能不能交给我来指挥，让我也爽一把。” “好啊，没问题，记住了，不是为了杀人，而是吓唬他们的马匹，让北夷骑兵再抢个几千匹万把匹回来。”李炎提醒道。 “是！” 霍汾的注意力都在北夷骑兵身上，而吴仁孝的注意力，则都在西北城楼上。 他越看越不对劲，城楼上怎么有人没穿铠甲呢。 “霍将军，那好像是李炎。” 吴仁孝这么一喊，吓得霍汾一个激灵，差点从马上掉下来。 “在哪，李炎在哪？”他惊恐地问。 听到这两个字，霍汾就头皮发麻，浑身冰凉。 “楼上啊，只有他敢穿着布衣上去啊。” 霍汾降低速度，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发现真是李炎。 他连忙稳住心神，说道：“放心，这个距离他绝对打不到。” “我们并不知道火炮的射程到底有多远啊。”吴仁孝说道。 “吴将军不信是吗？” 霍汾朝李炎扯着嗓门吼道：“李炎，你有种来轰老子啊，你过来啊！” “霍将军，你是不是疯了，不要挑衅他啊。”吴仁孝简直吓尿了，他可不想挨响炮。 第1197章 城楼上，李炎问道：“霍汾那个货在喊什么？” “好像在喊，你有种就来轰老子啊。”李恪眯着眼睛，竖着耳朵说道。 “是吗，我生平没见过这种请求，那必须满足，瞄准点，三十炮齐发。”李炎说道。 “是，对着他轰吗？” “嗯，他那位置不错，三十炮全轰过去。给北夷骑兵放信号，准备抢马。” “但这么远，未必能打中啊。”李恪说道。 “不需要打中，把他吓尿裤子就行。” 李恪露出邪恶一笑。 他觉得火炮最大的乐趣，不是把人轰死，而是把人吓尿，这种快乐酣畅淋漓。 “交给我，大元帅，你在边上休息观战。”李恪摩拳擦掌。 他用距离测量尺瞄了瞄，喊道：“炮口左移三寸，距离调到最高档，三十炮齐发。” 霍汾见城楼上还没动静，便笑道：“吴将军，如何？你是被火炮吓破胆了吧。” 话音刚落，便听到西北城楼上轰轰轰的炮声不绝。 “他们开炮了，快跑！”吴仁孝带着士卒往前冲。 “你们怕个毛线啊，本将军早就说了，他们炸不到这么远。” 霍汾身边的虎贲左将军，看着天空瑟瑟发抖，大喊道：“将军，炮弹打过来了。” “打个屁呀他……”霍汾抬头一看，黑溜溜的炮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卧槽，快跑，快跑！” 跑字刚落，开花弹便在他周围暴烈开来。 顿时，人仰马翻，人嚎马厉，地上的草皮被掀得四处乱溅 霍汾的马匹腹部中了弹，直接栽倒在地。 他倒是没受伤，但耳朵被震得痛不欲生，脑壳也像是炸裂开来。 “来人，来人，我的头好痛，我的耳朵好痛。” 霍汾捂着双耳，看着周围的画面，听不到一丝声音。 虎贲军和镇南军带来的三万骑兵，被炮声吓得四处乱窜。 北夷骑兵从三面方向包抄过来，他们遵从李炎的吩咐，也不杀人，而是用长矛将人打下去，赶走马匹。 吴仁孝鸡贼跑得快，倒是没有在火炮洗地的范围内。 他带着一队骑兵冲过来，将霍汾提上马，喊道：“大家快撤，不要再往东跑了，撤退，撤退！” “霍将军，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吴仁孝吼道。 “你在说什么。” “你耳朵是不是聋了？”吴仁孝在他耳边喊道。 “你在说什么？” 吴仁孝指了指他的裤子，说道：“你被吓尿了。” 霍汾脑壳都快裂开了，哪还在乎什么尿不尿的。“回军营，让他们回军营，保护好自己的马。” 然而北夷骑兵的马匹并不少，而且提前用布球塞住了马的耳朵，所以作战有序，目标明确。 征东军营，士卒们听到火炮声，连忙来向武三安禀报。 “护国公，外面又有炮声，不会是霍将军他们中埋伏了吧。” “他们是去追北夷兵，又不是去攻城，肯定会离得远远的，估计又是李炎故弄玄虚，用火炮吓唬人。”武三安自信地说。 他还在那冥思苦想，怎么写奏折忽悠武甲呢。 反正这个仗他是打不了，可不想背黑锅。 第1198章 武三安的奏折还没写完，就看到霍汾被吴仁孝带回来，两人狼狈不堪，扑通跪在地上。 “你们怎么了，马匹追回来了吗？”武三安问。 “护国公，不仅马没追回来，我们又丢了一万多匹。”吴仁孝说道。 武三安听完，犹如晴天霹雳，卧槽，这仗还没怎么打呢，三万多匹马就没了。 气得他差点嗝屁，只能掐着自己的人中，吼道：“老子是让你们去抢马的，不是让你们去送马的，你们怕不是李炎派来的奸细吧。” 霍汾见武三安瞪着自己，十分生气的样子，便问道：“护国公，你在说什么？” “你耳朵聋了吗？” “禀护国公，霍将军被炮轰，耳朵好像真的聋了。”吴仁孝说道。 “你们咋就这么蠢呢，不知道离远点吗？” “我们已经躲着走了啊，至少离西北门城墙两里地的距离。”吴仁孝说道。 李炎那火炮最多一里地多点，但吴仁孝却夸张到两里地，这是为自己找借口，同时传递错误信息。 反正武朝必亡，乱成一团，撒谎也未必有人追究。 “什么，李炎的火炮能轰两里地，你特么没搞错吧。”护国公胆战心寒。 “应该不会错，错也错不了多少，我们当时也没想到啊。”吴仁孝说道。 “那我们的指挥营帐，离百济西门有多远。” “估计最多三里地。” “这不安全啊。”武三安惊恐地说。 “末将这就去安排迁帐。” “只迁我们指挥营帐，士卒的就不用迁了，否则动静太大，百济士卒搞不好会乘胜追击。”武三安说道。 只要轰不到他头上来就行。 “遵命！” 武三安连忙将霍汾丢了四万匹马的事儿写在奏折上，并且说这是导致暂时无法进攻的重要因素，让武甲再追加四万匹战马。 但武朝的所有兵马全部用光了，不可能拿得出来这么多马。 军医一边给霍汾诊治着耳朵，他不安地问：“护国公，你奏折写的什么，能给我看看嘛？” “看什么看，签字画押就行。” 武三安卷着竹简，忽悠霍汾签字。 霍汾立即意识到不对劲，说道：“给我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手拿来吧你。” 武三安抓着霍汾的手，按上指印，连忙让人送回京都给武甲。 “护国公，我可是你未来女婿，你可别坑我啊。”霍汾不安地说。 “放心，放心，不会坑你。”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接下来整顿兵马，先休息几日，等朝廷的旨令吧。”武三安叹道。 反正他是想回家了，在京都他是万人之上的皇叔，护国公，内阁首辅，日子多么安逸。 “你在说什么，我耳朵听不见。”霍汾喊道。 气得武三安上去就是几个大逼兜子，骂道：“你这个废物，脑袋都快保不住了，听不见也无所谓了。” 武三安心里已经在盘算如何保存北凉骑兵的实力，若是李炎真攻到京都，届时或许可以回北凉称帝。 北凉去不了，就只能往南方跑了，大军很难过江，称帝后还能爽个几十年。 第1199章 此刻的梁州，陈元带领剩余的十万镇北军，焦灼抵抗河西和楼兰的联军。 而户部尚书胡安邦也带着征粮大军进了城。 他在豫州强征了八十万石粮食，前前后后杀了至少五千名百姓。 虽然屯骑营的士卒们不愿意动手，但武甲重新追加了一道圣旨，凡抗命者一律斩首。 既然朝廷都不在乎百姓，那他们在乎个毛线，总不能为了无亲无故的百姓，丢掉自己脑袋，让自己家人饿死吧。 所以自从上次凤阳镇之后，屯骑营的五千士卒已经杀红了眼。 只要胡安邦下令，他们只管抢，只管杀。 杀戒这个魔盒开启后，杀一百个和杀一个的罪孽一样深重，他们已经麻木了。 陈元听到胡安邦在梁州征粮，十分恼怒。 “他是不是脑子进屎了，梁州百姓要保镇北军的粮草，怎么可以来这征粮食。” “禀大将军，胡大人说他拿着皇帝的圣旨，不得不征。” “去把胡安邦给我叫过来。” “是。” 就在此时，幽州的军报送过来了，陈元拆开郭楷的书信，愈加愤怒。 匈奴王呼尔赤并未遵守与武甲的承诺，而是趁武朝大军去百济后，直接攻打了幽州东部。 因为幽州被武甲一分为二，没有城门，地势平坦，匈奴骑兵占据了极大优势。 “陈将军，请派五万骑兵来援，否则幽州城内半月失守，我们只能退守并州了。” 郭楷在书信中用自己的鲜血写道。 镇西军很多士卒知道即将大祸临头，很多人都当了逃兵，加上几次对战伤亡，郭楷手里只剩下八万兵了，其中五万是步兵。 陈元将书信拍在桌子上，骂道：“早就说匈奴不可信，还跟他们签这种屈辱条约。” 镇北军中将军说道：“咱们可就剩下五万骑兵了，根本没法支援啊。” “支援他们，梁州就得破。”陈元说道。 “梁州破了，豫州也会丢，那里可没有守兵。” “豫州有守兵也没用，听说胡安邦在那征粮，弄得民怨四起，恐怕楼兰大军还没到，就有人去投靠了。” “这也怪不得百姓，朝廷不给活路啊。” “我们大概，也没有活路了，幽州破了，匈奴王挥师南下打梁州，再加上楼兰联军，梁州城必破。”陈元回道。 “大将军，咱们该咋办啊？” 陈元摇摇头，叹道：“走一步看一步，郭楷兄弟，对不住了，我自身难保。” 中将军在陈元耳边，小声问道：“左将军曹钊的做法或许是对的，你说我们要不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你想投靠百济？”陈元惊恐地问。 “不然只有死路一条啊。” 陈元没法作出决定，沉默不语。 一旦背叛武朝，那可是满门抄斩之罪。 但这个朝廷，大概是要亡了，雁门关只有两万人守着，一旦北罗刹想要分得一杯羹，一月内就能杀到京都城下。 “武甲啊武甲，你可真是个败家子。” 很快，去通知胡安邦的士卒便回来了，“禀大将军，胡安邦说他要忙着征粮，没有时间来见您，还说他是次一品内阁大臣，你不过是正二品，应该由您登门拜访。” 第1200章 “狗东西，装什么大尾巴狼呢。”陈元骂道。 他心里在这一刹那，泛起强烈的造反意识。 可惜他曾经是武帝的嫡系将士，对武朝还是很有感情的，也是跟着武帝创业，才有今天的地位和成就。 “他们在哪征粮呢？”陈元问。 “就在梁州城中心，所有米铺的粮食都要上缴八成。” “八成？老百姓和我们镇北军的士卒吃什么？” “这个卑职也不知道，倒是听他说，要在梁州征粮七十万石。” 陈元吓得倒吸一口冷气，本来依靠梁州的粮食，他也不怕河西楼兰联军的围困，将士们不打仗的时候吃点稀的，或许能撑到开春。 “整个梁州郡的粮食加一起也不到两百万石，他是想让老百姓饿死在这个冬天吗？” “他说在豫州征了八十万石，梁州才征七十万石，也是为了镇北军考虑。” “征他娘的脑壳，考虑他爹的狗屎，来人啊，带一万兵马，立即跟我出发。”陈元喊道。 “是。” …… 梁州城内。 最繁华的街道已经被胡安邦带着屯骑营士卒全部封死。 梁州郡守也派了一千衙兵协助征粮。 “童郡守，这条街道上有多少粮铺？”胡安邦问 “禀胡尚书，共有大大小小的米铺一百余家。” “仓库都在里面吗？” “小米铺的仓库都在里面，大的可能在城郊。” “城郊的仓库都安排人驻守了吗？” “已经安排了。” 胡安邦点点头，夸赞道：“很好，等征讨逆贼的大业完成后，皇上会好好提携你的。” “到时候还望胡大人多多美言几句。” “那是当然，天下是皇上的天下，老百姓的粮食，老百姓的性命都是皇上的，顺着昌隆，逆者灭门。” 近两个月的征粮，胡安邦已经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了，他跟屯骑营士卒一样，早就杀红眼了。 皇帝都不爱护百姓，他爱护个屁啊，又不是他的天下。 谁影响他的乌纱帽，他就杀谁全家，反正都是奉旨行事。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我们梁州的官员，对朝廷的忠诚度，毋庸置疑。” “好，去告诉所有米铺粮铺的掌柜，所有能吃的东西，一律征收八成。” “八成是不是有点多啊，胡大人，搞不好会饿死人啊。” “前方打仗的将士守国门，难道就不会伤亡吗，凭什么老百姓不能死？”胡安邦问。 童郡守和几位下属官员皱着眉头，却不敢反抗。 豫州那边已经演示过了，那么多农民叛军，胡安邦照样抢照样杀，比尼玛楼兰人狠多了啊。 “快去告诉掌柜们，先主动奉献，之后我们再一家家的搜查，若是少交的，当场掉脑袋。” “是，胡大人，这些米铺都是商户，朝廷征粮后可有补偿。” “有个屁的补偿啊，老百姓都没有补偿，他们这些奸商还想要补偿，直接问他们要不要脑袋就行。”胡安邦说道。 如此简单粗暴，梁州的官员们见所未见，与悍匪无异了。 之前陈元的部下来征粮，可都是花银子买的，虽然价格不高，但至少有个交代。 第1201章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传达，可是胡大人，你把粮食都征走了，镇北军该怎么办，他们十万大军守在这，朝廷也没有给粮草，全靠我们梁州七百万老百姓勒紧裤腰带养着呢。”童郡守焦虑地说。 他这郡守当得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外部强敌环伺，百姓人心惶惶。 内部朝廷疯狗一般征粮，若配合老百姓必反，不配合现在就脑袋落地。 武朝开创二十年，不仅没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反而成为一台比楚朝更可怕更无情的绞肉机。 身在这片土地，不管是官员老百姓士卒，都不得好死。 造反难成气候，死！ 不造反，粮食被抢光，死！ “童郡守！”胡安邦刷地拿出圣旨，说道：“皇上可给了我先斩后奏的旨令，你想阻止我征粮吗？” “下官不敢。” “不敢就按照我的命令执行，谁特么管镇北军的死活，他们有问题让陈元去找皇上拨粮。”胡安邦说道。 “遵命！” 童郡守也想通了，特么的这些朝廷大员，甚至是皇帝武甲，都不在乎民众反不反，他在乎个毛线啊，保住自己和家人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他立即吩咐手下官员，带着衙兵挨家挨户的通知。 不仅是粮铺，甚至是小吃铺和酒楼，全部都要搜刮八成。 这还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搜刮所有梁州城内的百姓家里，人人都要贡献八成粮食，不给就抢。 梁州的百姓本就压抑，家家户户都把压箱底的碎银子掏出来买粮食，就怕楼兰兵攻进城后，会导致粮食短缺，家里人饿死。 岂料自己的朝廷，也来硬生生的抢粮。 而且一抢就是八成。 抢走八成，梁州几百万老百姓，熬不到小年就得饿死，到时候整个治安都得乱套。 “大人，将军，你们是不是太狠心了，打天下时武帝说要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今年我们都纳过粮了，就算是把我们当牲口，也得喂食吧。”广元米铺的掌柜喊道。 他实在没办法了，一家八口人的生计，都压在这小米铺上。 胡安邦见有人捣乱的，便吼道：“刚才是谁在喊冤。” “禀大人，是广元米铺的掌柜。” “把他给我带过来。” “是。” 屯骑营士卒的良心在征粮过程中，已经被磨光了。 自从被迫屠了一个村庄后，开始放飞自我，再无心理压力。 现在不仅执行命令凶狠，甚至有的人还巴结胡安邦。 因为可以换取更多的赏银。 广元米铺的掌柜被屯骑营士卒押过来，按在地上跪下。 “你是不是想反？”胡安邦问。 “我一个小百姓，无权无势，辛苦为朝廷纳税，还要养活一家人，靠什么反？” 胡安邦这些日子以来，已经学会了不少冷酷的经验。 比如有人带头，就可能导致更大的混乱，所以他现在到哪都要先杀人，杀鸡儆猴。 百姓如蝼蚁，最怕死了。 “来人啊，拖到桥上去，以谋反罪砍头。”胡安邦说道。 “是！” “我没反，我只是想家人能活过这个冬天。”广元米铺小掌柜喊道。 “士农工商，你们这些奸商随便杀都不会冤枉，砍了。”胡安邦冷酷地说道。 第1202章 广元米铺的掌柜没想到，自己只是说句真话，就要被这朝廷来的大官砍脑袋。 不是说皇上爱民如子吗？ 皇上会这么砍自己的亲儿子吗？ “大人，我不说了，我家米铺是个夫妻店，八成粮食也就是八百斤，我愿意上交。”掌柜连忙说道。 纵然上交他的米铺会倒闭，孩子老婆爹娘没饭吃，但现在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小小百姓，拿什么跟朝廷来的内阁大臣斗啊。 没想到胡安邦冷笑道：“你死了，你店里的一千斤米都得上交，所以我为何要饶你狗命呢？” “大人，我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啊。” “本官已经宣判你谋反之罪，难道还能改口不成，谁允许你在朝廷大员面前耍嘴皮子的，你算什么东西，杀你我眼睛都不眨一下。”胡安邦说道。 他的表现，让围观的所有老百姓瑟瑟发抖。 不都说官职越大越慈眉善目吗？ 若是过去，胡安邦的确是慈眉善目，绝不会这般对底层百姓，根本犯不着嘛。 但现在他要从这些百姓手里抠粮食，既然要打交道，那就得展现什么是官威。 “大人饶命啊，我的老母亲已经五十八了，双眼瞎了，我的小孩才两岁，他们不能没有我啊。” 广元米铺的小掌柜，肠子都要悔青了。 一边磕头求饶，一边狂扇自己嘴巴子。 “迟了，你不仅自己有反心，还煽动其他百姓，拖过去斩了。”胡安邦吼道。 “是！” 掌柜的妻子见丈夫马上就要砍头，连忙拖着老母亲还有三个孩子，跪在地上，朝胡安邦磕头。 “青天大老爷，我家男人老实本分，从来没与官府作对过啊。” “刚才也是担心熬不过冬天，才口无遮拦的啊。” “青天大老爷，放过我的儿子吧。”掌柜的老娘也求道。 “青天大老爷，放过我爹吧。”三个孩子也跟着说道。 胡安邦开口就是谋反罪，其实他并不在乎什么反不反，只是想杀了这个冒尖的，用来震慑其他百姓。 “晚了，以后好好教你儿子，要如何效忠朝廷，别学他爹那样找死。”胡安邦说道。 路边的百姓，表情呆滞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他们知道广元米铺的小掌柜，连自己家人都养不活，哪来的本事造反。 但胡安邦凶残的本性，让他们不敢开口求情。 很多妇人心软，只能闭上眼睛，捂着耳朵，不想看到眼前惨烈的一幕。 小掌柜今年才三十岁，被拖到桥上准备砍头时，吓得嗷嗷大哭。 不过，胡安邦就是要拿他祭天。 就在此时，梁州府的衙兵慌忙来报。 “禀尚书大人，镇北大将军陈元带着兵马到了街道入口处，说要来见你。” “不见，不见，没看本官忙着吗？”胡安邦说道。 陈元已经带兵闯进来了，他在这有十万兵马，谁敢拦截他。 论官职他也比梁州郡守高两个级别。 “胡大人，你在忙着砍无辜百姓的头颅吗？”陈元问道。 胡安邦冷笑道：“陈将军，你要包庇这名反贼吗？” 陈元瞟了一眼跪在桥上的广元米铺小掌柜，问道：“一个手无寸铁的米铺小老板，靠什么反朝廷？” 第1203章 “陈将军，你才刚来，怎么凭眼看就能看出来一个人的反心呢，李炎也没喊着要反武朝啊，他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死太监呢。”胡安邦说道。 “胡大人这是胡搅蛮缠啊。”陈元冷笑道。 他现在憋着一肚子火，可不怕什么狗屁内阁大臣。 这帮狗东西比李炎不知道差哪里去了，连太监都不如。 “非也，这小掌柜虽然身体没反，但他心里已经反了，必须斩！”胡安邦硬气地说。 他来梁州之前，就知道陈元会阻止，毕竟他在这陈兵十万抵抗河西入侵，需要足够粮草。 但陈元和镇北军的死活，不关胡安邦的事。 甚至梁州丢不丢，胡安邦也不在乎，他只知道自己要完成武甲交代的任务。 而武甲这个狗皇帝，第一目标就是干死李炎。 他是懂武甲的。 让武甲满意，他的日子就好过点。 “哈哈……身体没反，心里已经反了，你简直要笑死本将军了。”陈元笑道。 胡安邦掏出圣旨，说道：“陈元，你是武朝的兵，本官可是有圣旨的，你敢违抗吗？” 陈元盯着胡安邦，说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今天你休想在梁州欺压百姓，一颗粮食都别想带走。” “大胆，我看你是要反。”胡安邦吼道。 陈元懒得跟他啰嗦，说道：“屯骑营所有士卒听令，谁敢强闯民宅抢粮食，我镇北军就要了他的命，把那小掌柜给我放了。” 屯骑营校尉也不过是四品武将，陈元可是二品大将军，更甭提下面的士卒了。 胡安邦来梁州的路程加耽误的功夫，至少半个月，若是颗粒无收，那武甲又要砍他脑袋了。 所以他现在是屎坑里打滚，怎么玩都是一身屎，无所谓了。 “镇北军的兄弟，我可是有皇命在身，手里拿着的是圣旨，你们若听陈元将军的唆使，日后朝廷追究下来，你们和你们的家人，恐怕会人头落地。”胡安邦威胁道。 镇北军士卒气得牙痒痒，但确实有所顾忌。 威胁士卒家人的朝廷，什么事干不出来。 陈元取出马背的弓箭，说道：“我看谁敢拔刀，你们两个，去把小掌柜给我带过来。” 胡安邦举起圣旨，喊道：“把他给我砍了。” 屯骑营士卒完全是懵逼状态的，这尼玛文武官员乱成一团了。 这样的朝廷不亡，老天爷都会发飙的。 胡安邦见屯骑营士卒有些犹豫，便指着小掌柜身后的两名士卒吼道：“你，拔刀，砍了他的脑袋，我看谁敢动你。” 两名朝廷大员的极限拉扯，小掌柜身后的两名士卒十分为难。 “快点，拔刀！”胡安邦见士卒不动，便瞪着屯骑营统兵都尉，“下令砍头，否则你们将面临更多的刁民反抗。” 统兵都尉只好无奈地朝部下点点头。 两名士卒刚要伸手去拔刀，陈元便快速射出一箭，接着又射一箭。 箭无虚发，射中他们的肩胛骨。 “陈将军，不要让我的兄弟们为难啊。”统兵都尉喊道。 陈元指着他，说道：“你在豫州干的好事，我都听说了，你若敢在梁州作乱，我先杀你们屯骑营。” 第1204章 “陈将军，我们屯骑营士卒也是奉行皇命，你今日若武力阻拦，可别怪我不念战友情谊。” 陈元大手一挥，说道：“不用，你连老百姓都杀，脑子里能有什么情义，你只需问皇上，梁州要不要守，河西楼兰联军要不要放进中原。” 屯骑营统兵都尉曾经也是有良心的，放了凤阳镇十万百姓一马。 他得到的是武甲的惩罚，罚薪一年，杖刑三十，再犯满门抄斩。 所以他的热血已经冷了，他的人性已经藏起来了，朝廷让抢他就抢，朝廷让杀他就杀。 镇北军向来团结，陈元又是开国名将，甭管什么胡安邦还是屯骑营，也不敢继续放肆了。 胡安邦问道：“陈将军是铁了心不让我征粮是吧。” “没错，一粒都别想带走，我十万将士也是天天稀粥，尉屠就是知道你们在到处抢粮食，所以想要饿垮我们再进攻。”陈元斩钉截铁地回道。 “好，好，那我写个文书，你给我签字画押。” “我画押个屁，滚出梁州城，立即马上，否则我就派兵踹你们走。” 胡安邦老脸铁青，只能抱拳说道：“好，好，我们立即走，看你还能嚣张几日。” 傻子都听得出来，他是要回去向武甲弹劾了。 但陈元现在没得选择，之前武甲瞎指挥，白白伤亡四五万士卒，加上曹钊又投降李炎，镇北军人丁减半，不能再瞎霍霍了。 看着胡安邦带着屯骑营士卒灰溜溜的离开，死里逃生的米铺小掌柜，扑通跪在陈元面前。 “谢谢陈将军救我小命，小的愿意将米铺所有粮食送给镇北军。” “你米铺有多少存粮？”陈元问。 “约莫九百斤，我们是小米铺。” “算了吧，不能救了你，而断送了你家人的生计，大家都散了吧。”陈元挥挥手说道。 不敢吭声的老百姓们，此刻也纷纷跪在地上，喊道：“大将军仁义，我们老百姓会支持你抵抗楼兰盟军的。” “谢谢诸位父老乡亲。”陈元说完就走。 多么好的老百姓啊，自己勒紧裤腰带吃树皮，也要支援镇北军。 可惜碰到武甲这种狗皇帝。 “狗东西，狗东西，你连先帝的一只鞋都不如，李炎就应该攻破京都，把你脑袋拧下来喂狗。”陈元嘀咕着骂道。 他曾经向武甲写过奏折，只需要派十五万兵马拦住李炎的百济军就行，等外族平定了，再攻打也不迟。 但武甲说内乱不平，难以彰显皇威，完全不考虑后勤能不能跟得上，老百姓受不受得了。 结果就是越平叛军越多，老百姓饭都吃不上，可不就是得反吗？ 据说江陵郡已经形成了一股近十万的农民军，打得孙少文的衙兵措手不及，甚至占领了江陵铸币厂。 陈元不知道，这股农民军，恰恰就是死士集团的人员组织起来的，里面数千名能征善战的死士，普通衙兵根本不是其对手。 陈元刚回军营，幽州最新军报又送过来了。 “禀大将军，幽州东边七县失守，郭将军已经退守并州关。” “这么快吗？”陈元心里一凉。 第1205章 “匈奴这次出动了十五万骑兵进攻，一马平川无城可守，镇西军虽然还有十五万人，但七成是步卒，根本打不过啊。” “伤亡多少？” “伤亡不到两万人，郭将军发现我们守不住便直接退守了。” 陈元点点头，郭楷指挥的没问题，匈奴是马上民族，骑术精湛，给他们骑兵砍杀的机会，步兵过去只能是送人头。 “给朝廷送信了吗？” “两道快报已经送往朝廷了，皇上应该知道了，但郭将军说，朝廷除了守卫京都的七万北凉军和一万羽林军，已经没有兵能支援我们了。” 陈元看着来求援的士卒，惭愧地说：“不好意思，兄弟，我这也是自身难保，幽州东部失守，匈奴若南下与楼兰联军一起攻打梁州，我们这也保不住的。” “卑职这次不是为了求援，郭将军就是让我通知你注意匈奴兵动向，希望陈元将军和兄弟们多保重，还说北凉也被大月国占领了，这些天险之地失守，将来朝廷大概是很难收回。” “没错，但他们要进攻京都，却是轻而易举，朝廷，凶多吉少。”陈元说道。 “陈将军，那我先回去了，保重。” “保重！” 陈元说完这句话，心里不由得产生一股深深地悲凉感。 武帝驾崩不到四个月，就搞成如今这幅模样。 武甲此人不值得兄弟们拼命，他现在坚定了据守梁州，等待事情发展的决心。 调走十八万虎贲军去打百济，雁门关防守更加空虚，北罗刹在苦寒之地求生挣扎，早就垂涎中原已久，岂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陈元召来斥候，问道：“河西东城的那扇铁门拆了嘛？” “昨日拆完，换上新的木门了。” “他们这是快要攻城了，去让所有将士们做好准备，把校尉级以上的召来开会。” “是，将军。” 他必须要守住，守得越久，兄弟们的生路越明朗。 若武朝真的要亡了，他至少可以带着兄弟们南下过江，去投靠百越的四皇子，再不济也可以解散军队，让大家回去务农种田。 …… 在镇西军情报兵回去的时候，匈奴王子呼吉带着一行人，也进入河西东城门。 他准备会见尉屠和土藩王，谈判接下来的行动，以及蛋糕怎么分。 之前这里一直是万斤铁门锁关，尉屠也不着急出兵，就让士卒修葺城墙，好吃好喝，修生养息。 这几日得知匈奴兵快要攻破镇西军之后，才拆掉铁门，换成了普通的城门。 尉屠君带着张皇后以及九公主武璎珞，在守军营帐里接见呼吉王子。 “恭喜，恭喜，你父王这次赚大发了，幽州不仅是武帝的故乡，还是中原最大的地块地盘啊。” “尉屠君言重了，幽州还是贫瘠了些，人口也不多，哪比得上梁州豫州这些大粮仓啊。” “放心，中原很大，我们最多才搞了三分之一的地盘，武朝跌倒，我们吃饱，快请进！” 土藩王这时也走进营帐，抓着呼吉王子的手，一番寒颤。 “你父王为何不亲自来啊，我与他已经好久没见面了。” 第1206章 “父王最近征战劳累，染了风疾，不宜长途跋涉。” 土藩王哈哈大笑道：“你父王真是给自己找麻烦啊，都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要娶个小老婆，那身体能扛得住吗？” 提起此事，呼吉王子十分不悦，本来公子白是要嫁给他的，这是小时候就说好的事儿。 结果父王不知为何，却要娶她为妻，自从成婚后，他的身体就是一天不如一天。 “土藩王，我们还是谈论正经事吧，眼下正是分食大武王朝的最好时机。”呼吉说道。 “言之有理，尉屠君，你思虑长远，由你来告诉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吧？”土藩王说道。 尉屠君瞪了一眼张皇后，说道：“愣在这干嘛，去伺候我的两位兄弟啊。” “尉屠君过分了啊，怎么能让武帝的皇后来伺候我们这种边疆小国呢。”土藩王笑道。 尉屠君说道：“土藩王又在这阴阳怪气，别说让她伺候你们喝酒了，若你喜欢，今晚我让她来伺候你睡觉都行，中原的子民是我们的奴隶，中原的土地被我们奴役，中原那温婉漂亮的女人，自然也应在我们身下哭泣。” “哈哈，尉屠君不愧是千古能君啊，这话我喜欢。”土藩王说完，还不忘拍了拍呼吉王子的肩膀，说道：“放心，等拿下中原，到处都是漂亮女子，她们的皮肤又白又嫩，咬一口就能挤出水。” 尉屠指着边上一声不吭的九公主武璎珞，说道：“呼吉王子若是能率先攻破京都城，这武帝的亲女儿就给你玩了。” 呼吉看了一眼武璎珞，兴奋地说：“好，尉屠君，那就这么说定了，虽然是你玩剩下的。” “不，不，你可不要乱说，我对这种小嫩妞并无兴致，就算要睡公主，我也要攻破京都，把长公主武阳搞到手，她嫁过两次男人，想必熟妇之味更加浓郁。” 尉屠君丝毫不掩饰他对别人老婆的喜欢。 这种喜欢还是出自真心的，自始至终，他都没正眼瞧过十七岁的武璎珞，除非她先嫁人成为熟妇。 “尉屠君，我们还是谈谈接下来的计划吧，我父王想知道，是应该直接攻打并州，还是先助你攻打梁州。”呼吉说道。 尉屠君收起笑容，摊开大武疆域图，说道：“若先攻打并州，你们的伤亡会很大，但从幽州南下，绕过梁州，与我联军一起攻打豫州，则轻而易举。” “为何不先啃下梁州呢？”呼吉疑惑地问。 “梁州有镇北军的十万士卒镇守，武甲走了，陈元可不是孬种，若是他们坚持死守，没个半年是打不下来的。” 尉屠君继续分析道：“而豫州没有守军，只靠两三万衙兵，一天都守不住，关键是豫州老百姓因为征粮的缘故，揭竿而起，搞不好会喜迎我们王师。” “你就不怕陈元带兵从后面偷袭吗？”呼吉问。 “匈奴十万骑兵，楼兰八万骑兵，土藩六万骑兵加一万头牦牛，陈元手里头三四万骑兵，靠什么偷袭，他只要敢出城，咱们就杀得他片甲不留。”尉屠君得意地笑道。 他已经算定不敢出城了。 第1207章 “然后呢？”土藩王问道。 目前楼兰占了河西，匈奴占了幽州，就连没出力的大月国都占领了北凉，他还没搞到地盘呢。 “然后我们分一半兵力围困梁州，一半兵力协助匈奴王攻打并州。”楼兰尉屠君说道。 “尉屠君，我想知道，我们土藩出人马，还出神兽尖角牦牛，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呢？”土藩王问。 尉屠君看着他，笑道：“等大胜之日，河西及西，全部归你。” “河西及西？楼兰可是你的家乡啊。”土藩王十分震惊。 “楼兰我不要，也归你的，我的目标是中原。”尉屠说道。 土藩王有点小激动。 虽然这块蛋糕不是特别大，人口也不算多，但好歹是连成一块的，文化饮食都比较接近，方便将来他管理。 反正以目前的实力来讲，他也斗不过楼兰和匈奴，关键是也没能力管更大的地盘。 呼吉王子也端着奶茶，笑问道：“尉屠君，那你我之间该怎么分呢？” “很简单，以幽州并州京都划一条横线，以北都归你们，以南都归我。”尉屠说道。 “京都城都归我们匈奴？”呼吉问道。 “没错，我的地盘大些，但你的地盘更繁华。” 尉屠当然不会这么大方，他最终还是要统一中原的，但目前需要大家一起出力才能分食武朝这头大象。 之所以选择京都以南，是因为他曾经仔细研究过中原的地形气候，南方更加温暖，有利于发展农业，同时经济也更发达，技术发展快。 尉屠君相信，只要经济足够发达，那么国家也一定会强盛。 有钱有粮，兵强马壮，才能提供强大的后勤支撑，时机成熟了，耗也能把匈奴和土藩耗死。 呼吉王子不了解中原，甚至瞧不上南方，自然心里乐开花。 “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去就让父王起兵十万，攻打豫州。”呼吉说道。 “好，速度一定要快，武朝五十万大军都被百济牵制，搞不好他们还没回来，我们就已经攻破京都城了。”尉屠君说道。 “这个尉屠君不用担心，武朝大军从百济赶到豫州，就算是骑兵，也得一个月。”呼吉分析道。 尉屠君却担忧叹道：“不知道李炎那小子到底能撑多久，有没有发明什么新式武器，咱们的斥候恐怕还得一个月才能回来吧。” 他们前前后后派去了十来名斥候，打探战事消息。 其实已经在快马加鞭赶回来，但他们无法借助武朝驿站换马，所以速度很慢，至少得二十天后才能赶到河西。 所以，现在这三个外族联盟，压根就不知道李炎的火炮到底有多牛。 呼吉大手一挥，说道：“李炎那个死太监，怎么可能抵挡武朝五十万大军，百济又无天险可守，咱们争取一个月内占领豫州和并州，然后直接攻打武甲的老巢。” “有道理。”尉屠点点头。 边上一直未说话的武璎珞，却冷笑道：“你们对我的老师，一无所知，他敢在百济起兵，必然有必胜的把握。” “九公主，谁是你老师啊？”呼吉问。 “李炎。” 第1208章 三大塞外巨头，听到李炎这个名字，哈哈大笑。 尉屠君不仅能力强，还特别狂傲，根本没把李炎这种低微出身的太监放在眼里。 在楼兰土藩匈奴这些蛮荒之地，出身低贱的人，可以当奴隶卖来卖去。 他指着武璎珞笑道：“哎呀，这丫头性格倔强，说话也很搞笑，每天都让我很快乐，我留在身边，就是让她亲眼看看，我是怎么夺了她父皇的女人，她父皇打下来的江山，以及怎么灭了他那师父李炎。” 土藩王也摸着胡子笑道：“我说尉屠君啊，你到时候把李炎那小奴才留在身边，没事就虐给九公主看看，岂不更加快乐。” “土藩王言之有理啊，就这么定了。”尉屠君笑道。 武璎珞怀揣偷偷制作好的十字连发弩，真想把这三个家伙给杀了。 可她的母亲和弟弟都在尉屠君手里当人质，她根本不敢动手。 关键是尉屠君武力超群，若是机会不好，不仅杀不了他，反而自己先死了。 武璎珞很想念京都城，想念父皇还在的时候，想念李炎的温柔和高超的学识和技艺。 她真的好想早点回到中原。 可以现在的形势来看，等她回去的时候，恐怕中原已经沦陷，被异族瓜分了。 武甲昏庸无能，性格暴虐，现在自顾不暇，唯一的期待就是李炎了。 武璎珞并不在乎谁当皇帝，李炎当皇帝，她也不是很介意。 只要能让国家强大，不受欺辱，百姓能过上好日子，天下姓武还是姓李，根本不重要。 呼吉王子大手一挥，说道：“到时候我用一个县来换李炎，用狗链套在他脖子上，牵回匈奴玩玩，到处都有人在提他的名字，包括我的妹夫还有那个白子墨，老子非常不服气。” “呼吉王子言重了，你想玩奴才，我借给你就是。” 三人哈哈大笑，喝完酒后便各自回家，张罗着攻打豫州城。 张皇后每日服侍尉屠君，比对武帝忠诚多了，因为尉屠君不惯着她，心情好慰劳一下，心情不好，便赏她几个大逼兜子。 “夫君，您这么神武，不会真的想与他们三分中原吗？” 尉屠君瞟了她一眼，说道：“中原的规矩，后宫不得干政，若再听到你打听国事，我就把你舌头割了。” 吓得张皇后连忙跪下，“奴婢错了，请夫君见谅。” 武璎珞对母亲又是心疼，又是恼恨，在京都的时候，父皇那么尊重她，她却背地里串通大臣暗杀父皇。 现在尉屠君把她当条狗，她却如此忠诚。 为什么要这么贱呢？ 其实她们有很多次逃跑的机会，但张皇后却不愿意，她要扶持小儿子武赫当皇帝。 …… 京都，皇宫，御书房。 武甲看到郭楷送来的奏折，气得撕个粉碎，骂道：“这个郭楷简直是废物，带着十几万大军，居然防不住区区匈奴。” 公孙敖已经好久不开口说话了，就默默站在那。 武甲指着他说：“你是宰辅，不要成天只拿银子不献计，说说你的看法。” “目前只能让郭楷死守并州，并州若破了，京都可就危险了。” 第1209章 京都危险，就意味着武甲的皇位不保。 他正式登基，到现在也就三个来月，就有人想让武朝灭亡，心里的愤怒可想而知。 他冷冷看着公孙敖。 公孙敖能感受到武甲眼中强烈的杀意，他抬头看了一眼武甲。 眼神对视时，他连忙垂下眼睑。 “宰辅大人，若是那些敌军攻到京都城下，你准备怎么办，是陪朕一起守着，还是逃到老四那去？”武甲问。 这个问题公孙敖最近一直在想。 不是他不想跑路，而是跑不了，武甲这货把京都的近卫军调去攻打百济，导致守卫军变成了北凉军。 北凉军可不认他这个宰辅啊，他们只听武三安的话。 本来他是想带着两支近卫军亲信，趁此机会直接杀出城外，逃往南方，去百越之地与老四重新打算的。 公孙敖心里门儿清，现在这个状况，除非李炎快速战败，否则京都城很快就会沦陷。 最新的情报显示，正北边的罗刹国部落首领开始聚集，准备攻打雁门关，也想分得一杯羹。 雁门关与京都城，只隔着一个燕州郡，骑兵不过四五日路程而已。 公孙敖眼珠子一转，说道：“臣的家业都在京都城，当然是誓死据守，但恕臣直言，百济那边完全可以通过谈判来解决，先稳住李炎和百济王，解决了楼兰和匈奴，再找机会处理最为重要。” 武甲听到李炎这个名字，就心里冒起一股浓浓的杀意。 李炎的《奉天讨暴君武甲檄》，已经传遍整个大武朝，他这个皇帝的脸面根本没地方放。 现在的武甲，只能成天窝在皇宫，找太监宫女以及先帝的妃子们出气，根本不敢外出。 “李炎这个逆贼，比匈奴楼兰还可恶百倍，要杀也是先杀他。” 大司马霍光武这次也被叫来参加内阁会议了。 “那么请问皇上，等北罗刹攻破雁门关，匈奴攻破并州，楼兰土藩联军攻破豫州，一起攻打京都城的时候，我们靠什么来防守。” 武甲纵然再狂妄再暴虐，也感受到了死亡气息越来越近。 自古以来，越是暴虐的君主越怕死。 武甲更加怕死，他还想再当一百年皇帝呢。 “大司马，那就得看你的儿子霍汾，何时攻破百济都城了。” “若是从前，攻破百济也不是没可能，但李炎现在发明了新式武器，不管是霍汾还是谁，恐怕很难抵抗火炮的轰击。”霍光武说道。 武甲不悦地问：“难道李炎造反，就这么算了嘛？” “来日方长，皇上你急什么，应该想想如何稳住他才对，只要说服李炎，搞不好他的火炮，还能为朝廷所用，攻打西外强敌。”霍光武争辩道。 武甲把京都防卫军都换成了北凉王的人，专盯着这些大臣们。 现在想跑也跑不了，霍光武就算是冒着触怒武甲的风险，也得死谏。 他跟公孙敖一样，家人和财产几乎都在京都。 武甲紧攥着拳头，憋得脸都绿了。 现在他终于想起来父皇那句话，当皇帝不是万能的。堂堂大武国君，现在是连一个太监都搞不定啊。 “那你们倒是说说看，如何与李炎讲和？” 第1210章 霍光武看了看公孙敖，公孙敖已经决心跑路，眯着眼睛，不说话。 “宰辅大人，你有何高见。” “还是大司马说吧，我待会儿想到了再说。”公孙敖说道。 “还是宰辅大人说吧，您老谋深算。” 武甲有点不耐烦了，说道：“章召谋，你先说一句，给他们两个开个头，然后一人说一句。” 章召谋懵逼看了看武甲。 卧槽，怎么锅掉我头上了。 谁都知道李炎和武甲之间的矛盾十分敏感，不仅是李炎公布了他的七宗罪，还有卫婧和小皇子的事。 现在民间都在传言，李炎是假太监，卫婧生的儿子是李炎的种。 “说！”武甲喝道。 章召谋战战兢兢地说：“要想和李炎谈和，第一点就是封他为太子太傅，这大概是他最想要的条件吧。” “那封不封三公呢？”武甲问。 “三公可以先留着，给他留点念想。” 武甲看着公孙敖和霍光武问道：“你们觉得如何？” “可以，可以。”公孙敖回道。 “可以先谈，若他非要三公之位，也不是不能给。”霍光武说道。 “如果李炎非要三公之位，章召谋，那就只能你让位置了。”武甲说道。 章召谋纵然有一百个不情愿，此刻也不敢反抗，反正李炎也占不了多久，就先忍忍吧。 “还有呢，霍光武你来说。” 霍光武挠了挠头，说道：“其二嘛，恐怕皇上要承诺既往不咎，否则百济王也不会同意的，毕竟卫皇后也参与了此事。” “嗯，还有呢。” 这点武甲倒是很容易答应，反正他也不打算遵守。 霍光武和章召谋同时看向了宰辅公孙敖。 公孙敖其实一句话都不想说，但武甲都这么劈头盖脸地问了，他只能回道： “李炎是以小皇子之名谋反的，那么立小皇子为太子，恐怕也是必须的，这也是卫皇后比较在意的事情。” 武甲听到这，脸再次绿了，不止是脸绿了，就连头顶的皇冠都冒着幽幽绿光。 卫婧的儿子根本就不是他的种。 他若是封他为太子，就会有单独的预算，再大点就会单独立府，到时候想偷偷弄死这孩子会困难重重。 而且一旦立了太子，卫婧想弄死他的动机就越加强烈。 因为他一死，孩子就能直接登基继位。 武甲也怕武三安心里不爽，现在他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这个皇叔了。 霍光武比较正直，说话也比较直接，便说道：“皇上，封自己的儿子为太子，这有什么可犹豫的呢，现在小皇子身体也早就安稳下来，还可以堵住天下人的嘴。” 武甲叹了口气，说道：“这条也可以考虑，去跟李炎谈吧。” 现在的他，保住自己的狗命才是第一重要的。 章召谋连忙说道：“是啊，光我们在这想有什么用，皇上已经算是很给李炎面子了，若是他不愿意，甚至得寸进尺，该怎么办？” “那就屠了整个百济都城。” 武甲一把将桌子上的奏折，全部扫到地上。 吓得内阁大臣们顿时垂下脑袋，齐声喊道：“皇上息怒！” “我是九五至尊，大武王朝的皇帝，李炎居然敢给我的儿子取名字，他算什么东西。” 第1211章 武甲突然冒出这一句，群臣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炎的确是过于嚣张了，居然给一直没取名字的皇子，取名武治，搞得好像他才是孩子的亲爹。 章召谋作为马屁之王，此刻怎么少得了他，连忙献计道：“这个李炎真的该死，若不是匈奴那些狗东西不讲信用，怎么会轮到他来跟我们谈判。” 武甲看着章召谋，觉得他说得对。 他还是很想杀李炎，这口恶气不出，他这个皇位的威望将无法重建。 “霍爱卿，若是不与李炎谈判，你们觉得郭楷和陈元，能抵挡匈奴和楼兰多久？” 霍光武是懂兵法的，走到大武疆域图跟前，说道：“若陈元和郭楷殊死抵抗，那怎么也能撑两个月，但就怕军心不稳。最大的问题不是他们这，而是在雁门关，虎贲军才两万余人，如何抵抗强悍的罗刹骑兵。” “罗刹兵能调多少人？”武甲问。 “若是部落联盟起来，恐怕不会低于十五万骑兵。”霍光武说道。 武甲很是绝望，终于知道父皇为何当了皇帝还愁眉苦脸。 虽然武帝当了二十年皇帝，但因为内乱四起，民生越来越艰难，他根本没心情去搞外交。 外敌不敢入侵，也是在等待时机。 而现在就是瓜分中原的最好机会。 “霍爱卿，我恢复你大司马之位，由你去镇守雁门关，你可否再拖两个月？”武甲问道。 “那就请皇上再给我三万兵马，至少要五万人，我才可能扛得住两个月，问题在于，两个月能否拿得下百济。”霍光武说道。 “我调三万北凉兵给你，再从京兆府调两万衙兵给你，你只需要再守两个月即可，百济那边……” 公孙敖连忙说道：“皇上，百济那边我去游说，若是能谈拢，则最好不过，若是谈不拢，再发动总攻。” 武甲点点头，说道：“公孙宰辅也应该为朝廷出点力了，京都若是沦陷，你我都将一无所有。” “老臣明白，回去就动身去百济。”公孙敖连忙说道。 之前武甲是不许他自称老臣的，但现在刀快架到脖子上，正是用人之际，也没法去计较了。 霍光武很疑惑地看了一眼公孙敖，这老狐狸明知道百济那边希望渺茫，还主动请缨。 莫非是想远离京都，免得招惹武甲？ 两人一起离开皇宫，霍光武厚着脸皮去了公孙敖的马车上，说道：“宰辅大人，真的以为能说服百济王吗？” 公孙敖笑道：“大司马心知肚明，何必问我。” “那你为何还要去百济。” “你去了雁门关，我不给自己找点事，难道天天跟章召谋一起拍皇上马屁吗？”公孙敖回道。 “宰辅大人不是想要跑路吧？”霍光武试探着问。 “我跑到哪里去？我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号人，出得了城吗？” “这倒也是。” 霍光武信以为真。 公孙敖的确不是要跑路，也不是要去百济谈判。 李炎都做到这个份上，根本没有回头路。 他是想去告诉李炎，要造反就搞快点，将来攻破京都城后，别找老夫麻烦就行了。 若是匈奴或是楼兰，亦或是罗刹先攻破京都，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第1212章 百济都城，西正门外。 自从刚开始攻了一波，损失惨重之后，大武朝军队便开始偃旗息鼓。 连城墙都无法靠近，这仗还打个屁啊。 武三安日日等着武甲传圣旨，让他回京都享福呢，这军营生活条件太艰苦，根本不是人呆的。 拖了十几日，粮食也变得异常紧张，将士们不打仗，只能喝稀粥。 而马匹被李炎抢了几万匹，还剩十五万匹马，只能每日去北方的草原上放牧。 镇南大将军对此十分不满，说道：“霍将军，这样下去，我们可能会被活活饿死啊，朝廷送来的粮草越来越少了。” “那吴将军为何不去攻打百济呢？”霍汾问。 吴仁孝双手一摊，说道：“那不是打不过嘛，我算是明白了，火炮对长矛，就是大人打小孩。” “那吴将军是什么个意思，自己带着兵跑路啊？”霍汾试探着笑问。 他说中了吴仁孝的心思，吓得他连忙抱拳说道：“霍将军言重了，皇命怎敢违？” 吴仁孝这几日确实考虑过，带着兵回南方，直接投靠四皇子算了，反正朝廷也没有水师，过江难度大，倒也没什么可怕的。 而且南方山多，地势险峻，哪怕武朝将来没亡，他也可以带着兄弟占山为王，落草为寇，当个地方军阀。 总比在这被炮轰死要强。 霍汾愁眉苦脸地看着营帐外，百济的城墙，近在咫尺，却无法靠近。 他的小郡主武月，还在里面呢，不知道有没有被李炎睡到。 每多消耗一日，粮草就越发紧张，从前带兵打仗，都是围困都城，饿里面的人。 现在李炎什么都不用做，武朝军队自己反围困了。 “吴将军，你说得对，我们不能这么下去，这百济都城没有天险，也不是铜墙铁壁，总有办法找个突破口的。” “什么突破口？” “你觉得我们带十万骑兵，绕路去玉门关如何？” “这里去玉门关，也得几日路程吧，若是那边也有火炮，我们的十万骑兵，岂不是活活饿死。”吴仁孝说道。 “我们这边不攻，把粮食多给他们一些，马匹可以直接吃草。” 吴仁孝眼珠子一转，说道：“不如派近卫军去吧，郡主被抓，他们应该去救人啊。” “你不打算派兵吗？” “哎呀，我们镇南军损失惨重，骑兵只剩下两三万了。” “你出一万五，不能再少了。” 吴仁孝是打算带人跑路的，但霍汾手里还有近三十万大军，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行吧。” 就在两人讨论对策的时候，只听见北方传来轰隆隆的炮声。 吓得两位大将军快速钻进营帐里的桌子底下。 “怎么回事？我们也没进攻啊，哪来的火炮声。”霍汾问。 吴仁孝仔细辨别了火炮声音的方位，喊道：“不好，我们的骑兵在那牧马。” “你的意思是李炎故技重施？” “没错。” 卧槽了，吓得两人拔腿就跑出军营，喊道：“今日有没有在北方草原牧马？” “禀大将军，虎贲军有三万匹。” “近卫军也有两万匹。” “镇南军有一万匹。” 第1213章 卧槽，吴仁孝和霍汾听得都吓傻了。 “所有骑兵跟我上马，一起去支援，绝不能让李炎再抢马了。”霍汾喊道。 “是！” “都给老子快点，留给我们的马不多了。” 霍汾慌得一批，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李炎，你这狗东西，狗东西，不讲武德。 老子都快十天没攻城了，只是去北边草原放放马，你丫居然玩偷袭。 已经让北夷抢了老子四万多匹马，这次居然还来。 霍汾的确没想到李炎敢玩主动袭击，在他的观念里，李炎那种笨重的火炮，只适合玩守城，绝不可能有机动性的。 现在他发现自己被狠狠打脸了。 他不由得再次想起亲爹说的话，在李炎面前，任何人的脸都可能被打肿，包括一生戎马的大司马，包括威名赫赫的先帝武舜。 “吴将军，你镇守大营，小心李炎突袭。” “遵命，霍将军快去吧，一定要把我们的马匹抢回来啊。” 吴仁孝一副打酱油的模样。 从前在武帝麾下，他也是骁勇善战的猛将。 现在被李炎的火炮吓破了胆，已经放弃了建功立业的想法，只想保住狗命，不让他打仗，那就是快乐的。 霍汾带着一万多名骑兵，向北方狂奔而去，由于武朝大军的马匹实在太多，粮草又不够，每天七八万匹轮流去放牧，导致草原消耗很快。 现在已经跑到五里地开外了。 霍汾带兵刚进入草原放牧区，就发现所见之处，都是四处狂奔的马匹。 负责放牧的骑兵们，也是四处追赶。 “去三千人协助，把这些马赶回军营。” 霍汾默默在心里统计了一下，说道：“这也不够啊，这远远不够啊。” 他继续寻找，很快负责放牧的都尉屁滚尿流地前来汇报。 “大将军，我们被偷袭了。” “怎么偷袭的，百济都城离这近十里地，你可别告诉我，李炎的火炮能打十里地。” 都尉哭丧着脸，指着远处的小山坡，说道：“他们就潜伏在那，那些火炮架在马车上，对着我们就是一通狂轰乱炸，吓得马匹都冲向北方了，都被北夷骑兵抢走了。” “到现在我的耳朵，还是嗡嗡嗡，嗡嗡嗡地啊，我的大将军。” 都尉知道自己惹麻烦了，想通过感同身受来说服霍汾。 霍汾一马鞭抽在他脸上，“我嗡你妈个头啊，老子右耳都被火炮震聋了，也没像你这般六神无主，你特娘的也配带兵打仗。” 都尉捂着血痕的脸，不敢反驳，谁不知道你霍大将军上次被火炮轰得尿裤子啊。 现在养伤十数日，就把这事儿忘记了啊。 虎贲军右将军连忙问道：“好了好了，你快说，我们损失了多少匹马？” “估计……估计得有四万多匹，都被北夷兵抢走了，这次他们人更多了，估计至少三万骑兵，里面还有百济骑兵，肯定是早就埋伏好的坑我们啊。” “多少，四万多匹？” 霍汾捂着胸口，差点一口老血飚出来。 第1214章 这次来了四十五万大军，装备了二十万骑兵，可以说是武朝军队一半的家底。 结果被李炎硬生生抢走了快九万匹马，这些骑兵直接变成步兵，损耗高达千万两白银。 若是武甲知道，不得把大家脑袋都给砍了啊。 “他们往哪边跑了？” “还是往玉门关方向，应该是从那里进入百济。” 霍汾想带兵追，但这些家伙故意贴着城墙跑。 上次被轰尿的记忆，历历在目。 霍汾骑着马，看到几百米外的北夷骑兵，赶着乌泱泱的一大群马匹，朝玉门关方向快速奔去，气得嗷嗷大叫。 “啊啊啊啊！李炎，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大将军，要不要追？” 霍汾看着西北城楼上的三十门火炮，怒道：“追你妈个脚啊，怎么追？” “啊……！” 霍汾举着双拳，仰天长啸。 吓得士卒们瑟瑟发抖。 他带着士兵们，赶回剩下的两万匹马，垂头丧气地回来。 “欺人太甚！” 镇南将军看着霍汾这幅垂头丧气的模样，便知道大事不妙。 此刻的他，已经打定主意要跑路了。 “霍将军，我们的马匹又被抢走了吗？” “没错，你的一万匹全没了。” “不可能全是我的吧。”吴仁孝问道。 “什么你的我的，这些都是朝廷的。”霍汾吼道。 “是，是，是朝廷的。” 护国公武三安正在营帐里呼呼大睡，他的腰伤到现在还没好，双腿已经失去知觉，早就没法指挥战斗了。 “禀护国公！” 武三安连忙睁开眼睛，问道：“是不是朝廷来旨了？” “不是。” “那是什么事，你特么打扰我睡觉了不知道吗？”武三安没好气地吼道。 “是我们又又丢了四万匹马。” 武三安蹭地起来，吼道：“怎么丢的，又没攻城。” “是去北方放牧的时候，被李炎暗算了。” “去放马都能被暗算，他的火炮难道能移动不成。” “是的，火炮放在马车上，跑得贼快。” 武三安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喃喃道：“那不是八万匹马都没了。” “经清点，共计八万八千多匹马被百济抢走了。” “不是百济，是北夷，记住这一点。” “是，是，是北夷。” 若是说百济，他们就是彻底输了，说北夷还可以撤个皮。 “近千万两白银啊，回去怎么交代啊。” 武三安留下了害怕的泪水，他就想着朝廷赶紧把霍光武派来背锅。 他反正是死活都要回去疗伤的。 就在武三安带着害怕而酸楚的老泪，准备睡去的时候，门外士卒又来禀报了。 “又有什么事，不知道我再休息吗？” “禀护国公，公孙宰辅来了。” 武三安听着大喜，说道：“快抬我去接见他。” 他以为是武甲带来圣旨，让他回去京都呢。 公孙敖坐在指挥营帐里，听取了霍汾和吴仁孝的汇报，心里更加确定了此行的目的。 “宰辅大人，不用谈判，李炎铁了心要造反。”霍汾说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现在朝廷也是没办法，幽州沦陷，梁州和豫州岌岌可危，估计雁门关也危险了。”公孙敖叹道。 “老公孙，我可想死你了。” 武三安人未到，声先到。 第1215章 公孙敖连忙站起来，抱拳说道：“护国公，好久不见。” 见他是被抬进来的，公孙敖十分震惊地问：“护国公，你这是怎么了？” 武三安激动地说：“还不是因为李炎那个狗东西，他用火炮将我轰得半身不遂，所以我才向朝廷申请回去休养啊。” “火炮这么厉害吗？”公孙敖连忙问道。 “没错，老夫活了五十多年，见所未见，这仗怕是难打啊。”武三安说道。 公孙敖关心的点在于火炮到底有多牛，这决定着接下来，他与李炎和谈的内容。 而武三安的关注点在，武甲是否传达了让他回去的旨意。 “霍将军可否带我去看看，火炮到底威力多大，我这次来，带了皇上一些旨意，这样我可以酌情与李炎谈判。”公孙敖说道。 “柱国公，谈判的事儿倒不着急，李炎刚偷了我们几万匹马，现在估计嚣张跋扈，条件不好谈。” 霍汾和吴仁孝连忙点头，说道：“是啊，柱国公，现在不是谈判的时候。” 公孙敖听得有点迷糊，说道：“几万匹马是什么意思？” “这个……” 武三安当时就无语哽咽了。 “损失了几万匹马？不是几千匹，还是我听错了？”公孙敖一脸懵逼地问。 霍汾只好点点头，说道：“确实是几万匹。” “那到底几万匹？”公孙敖追问道。 他这次是带着皇命来的，纵然霍汾再嚣张，也不敢不回答。 关键是他现在的嚣张，被李炎的火炮洗地浇灭了。 火力即真理，霍汾终于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差不多九万匹吧。”霍汾回道。 公孙敖简直傻眼了。 “九万匹……吧，霍将军，你这吧字用得好，朝廷不仅在征粮，还四处买马，现在次品马的马价都超过了一百五十两，能到战马级的优质品种，已经到了两百两。” “九万匹，如果里面还有皇上抢回来的汗血宝马，那就意味着近两千万两白银。” 武三安，霍汾，吴仁孝三人默默无语两泪流。 “护国公，你在这指责我们，似乎是有解决办法，你先告诉我，皇上让我什么时候回去？”武三安问道。 公孙敖再次懵逼，“护国公，当时是你主动请战的啊，百济还没打下来，你这征西大元帅怎么回去？” “我受伤了啊，你没看到吗？”武三安问。 “你受伤了你得向皇上写奏折，等他批准啊。” “我写了，已经送回去半个月了。” 公孙敖摇摇头，“我来的时候还没送到，估计错过了。” 武三安顿时心里哇凉哇凉的。 “你确定皇上没收到吗，我说让霍光武来当大元帅，我这边虽然暂时受挫，但也吓得李炎瑟瑟发抖，不敢出城。” 公孙敖继续摇摇头。“大司马来不了。” “为何？”武三安不解地问。 “他被皇上派去镇守雁门关了。” “那要不公孙宰辅来指挥，我先回京都疗伤，等皇上定夺后再派主帅过来。”武三安说道。 公孙敖摇头更加猛烈了。 第1216章 “不，不，不，皇上可没有任命我指挥军队，我这次来是找李炎谈判的。” “皇上给了什么条件，李炎现在肯定不会接受的。” “皇上同意封太子。” “什么？” 武三安很生气，气得从卧榻上想蹦起来，差点把腰伤给蹦裂了。 他都跟武甲讲好了，攻下百济后，直接将卫婧和孩子弄死啊，然后过几年再封他孙子为太子啊。 “护国公为何反应如此之大，对此有意见吗？”公孙敖不解地问。 他心里确实迷惑，若卫婧的儿子是李炎的种，那武甲天天在干什么？ 放着大武第一美人的老婆不用，天天跑去打猎，难道这货真的像以前坊间传言那般，是个无能儿吗？ 或者，有什么特殊的断袖之癖，压根就不喜欢女人。 要知道卫婧的美貌，就连公孙敖这种老东西都馋得直流口水。 “天下都在传言，卫婧的孩子是李炎的种，现在却要立他的种为太子，这不是让天下人嗤笑吗，若是我皇兄知道，他的棺材盖都按不住啊。”武三安说道。 “传言只是传言，李炎到底是太监还是真男人，谁也不知道嘛。” “他是真男人的概率很大，特别大。”武三安强调。 “为何？”公孙敖问道。 “因为为他净身的老太监，告老还乡后，在去年春节，莫名其妙的死了。”武三安说道。 自从李炎逃离京都城后，他就一直在派人调查李炎。 他的身世因为战乱，基本上查不到祖先，但为他净身的太监却是可以查到的。 净身这件事上敢收黑钱，那一定是很大一笔钱，事实也是如此，老太监老家的宅子修得十分阔气，还买了几百亩良田收租。 “那到底是谁带李炎进宫的呢？”公孙敖也很好奇。 “这就不知道了，李炎曾经在李美人家族的布坊里干过账房，可能是李美人带进来的。”武三安分析道。 公孙敖点点头，没想到朝廷潜伏着一个如此无敌的太监数年，竟然没有人发现。 这更加说明李炎的城府之深。 “护国公，皇上让我去谈判，我必须得去，否则京都非常危险，至于立太子的事儿，以后再说，等天下平息了，还可以再废嘛。”公孙敖说道。 “你要试便试，反正我觉得没什么用。” 武三安说完就回去休息了，公孙敖居然不是来传旨，让他回京都养伤的，他很失望。 公孙敖越发觉得李炎不简单，现在特别想去见他，便说道：“两位将军可否派兵护送我去百济西城门。” 霍汾摇摇头，说道：“兵太多反而不好，容易被火炮轰，宰辅大人还是坐马车过去安全，就看李炎见不见你了。” 霍汾和吴仁孝也算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居然被李炎的火炮吓成这样。 只是公孙敖没想到的。 “那就先告辞了。” 他带着一百名羽林军，直奔百济西正门。 一路上马车十分颠簸，差点侧翻，他掀开轿帘，看到被火炮掀翻的草地，触目惊心。 “难道这小子才是中原的真命天子！” 第1217章 百济都城，西正门。 公孙敖从马车里出来，看着城楼守将李顺臣，喊道：“李大将军，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李顺臣和他只在武朝立国时见过一面。 那时候金铁林才是百济老大，他也没跟公孙敖说过话，一时没认出来。 他抱拳说道：“敢问大人姓甚名谁。” 公孙敖哈哈大笑道：“李将军贵人多忘事啊，我乃大武王朝柱国公，内阁首辅，柱国公，宰辅大臣公孙敖是也。” 李顺臣一听，连忙再次抱拳，说道：“原来是公孙宰辅，请赎末将有眼不识泰山啊。” “李将军言重了，我来是谈和的，可否通报一下李少傅。”公孙敖问道。 “我们大元帅在王宫里，今日没来西门，我现在就派人去通报，但来回可能需要一个多时辰，加上大元帅中午有午休的习惯，具体需要多久，末将也不敢妄自揣测。” 作为一个文臣，还是千年老狐狸，公孙敖带着尴尬的笑容，震撼的内心，说道：“好说，好说，你且去通报，老夫在这等便是。” 李顺臣的话语里，无不透露着对李炎的臣服。 区区一个外臣，还是卑贱的太监出身，李炎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为何可以在王宫睡午觉？ 不会是睡在卫婧的床上吧，卧槽，这小子不简单啊。 关键是近五十万大军压境，就在城外五里地的距离，李炎居然敢在王宫睡大叫。 这是绝对实力的保证呢，还是这小子狂到没边了。 “好，我已经安排人了，宰辅大人两个时辰后过来，会比较靠谱。”李顺臣说道。 “没事，没事，我就在这等，正好在马车里睡个午觉。” 李顺臣笑道：“那宰辅大人一定要盖好被子，百济入冬后可是非常冷的。” “放心，放心，有被子。” 公孙敖不想回去看到霍汾武三安这些货，干脆上了马车。 一名婢女已经把被子暖好了，接着他钻进被窝里，将冰冷的双脚放在婢女小腹上，说道：“待会儿有消息了直接叫醒我。” 婢女被他的老凉脚冻得哆嗦了下，连忙说道：“是，老爷。” 身后的羽林军士卒可就惨了，只能硬熬，或者下来架上干柴，煮点开水喝喝。 …… 百济王宫，长乐宫。 武月已经三日没出门，本来她早就应该走了的，但卫婧和萧绰一直劝她等到冬天过去后再走。 否则这个天气去塞外，搞不好会东西，武月心里也舍不得，纠结且痛苦。 李炎敲了敲门。 “谁？”武月问。 “我。” “滚！” “我们聊聊嘛。” “没什么好聊的。” “你不开我踹门了啊。” “你敢踹我就把你腿打断。”武月说道。 现在放眼整个百济，李炎这个百济王室的女婿，只在卫王之下，也就武月萧绰卫婧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了。 萧绰推开李炎，说道：“月儿，你今儿都没吃什么东西，我给你端了春香做的臊子面。” 武月也很饿啊，她站在门后问道：“让李炎走，我不想见他。” 第1218章 “你走！”萧绰挥挥手。 李炎竖起手指，小声说道：“嘘，等门一开，我就冲进去。” 没想到武月的耳朵比狗还灵，“你敢硬进，我把你踢成太监。” 萧绰连忙说道：“月儿，你可别乱来，就算你不需要李炎，我和宓姐姐还需要他呢。” 武月打开门，翻了个大白眼，说道：“你够了，丢不丢人，从前你可是北夷第一女武神，没男人又怎么的。” 萧绰嘿嘿笑道：“现在我依然是女武神啊，这不影响的，但男人嘛，确实快乐，你要不要体验一下，反正这几日李炎天天想要你身子呢。” “你……萧绰，你能不能矜持点，以前你可没这么骚啊。” 武月简直无语了，怎么女人被男人破了身子后，变得更加奔放了呢。 卫婧性格向来矜持，倒还好一些，这萧绰性格开朗火辣，最近老在武月面前用污污的语气诱惑她。 什么李炎不仅不是太监，还年轻力强，一次就能怀上孩子，两次就能让女人欲罢不能。 萧绰耸耸肩，笑道：“我反正现在已经嫁人了，无所谓了，按照中原的说法，我现在不是少女，而是贵妇。” “少妇，少妇，贵妇不好听。”李炎说道。 武月接过萧绰手里的面条，说道：“你们去睡觉吧，别来打扰我。” “你天天闷在房里干嘛，玉门关北方已经下了鹅毛大雪，那里渺无人烟，你根本不可能向西行进的。” “走到哪算到哪，你们不用为我担心。” 武月看了一眼李炎，什么都没说，关上了门。 就在此时，李恪的心腹士卒前来禀报。 “禀大元帅，武朝宰辅公孙敖，已经在西正门外求见。” 李炎也想知道京都和西部的战况，便说道：“让他进城，我在长乐宫款待他。” “是！” 卫婧也抱着孩子出来，问道：“老公，你觉得公孙敖来是干嘛的？” “估计是来讲和的，中原西部搞不好都沦陷了，武甲那蠢货把虎贲军拉到百济来，那雁门关也基本上会失守。”李炎说道。 萧绰也出来，问道：“那你就算夺得天下，会不会也是外敌环伺？” 李炎笑道：“你们的老公，灭的就是外敌。” 萧绰自从肚子里有了李炎的种后，对他的忠诚度几乎达到了百分百，恨不得比卫婧还宠着他。 “哟，哟，我们的老公就是厉害，北罗刹，匈奴，大月，楼兰，河西，土藩，统统都给灭了，不对，还有遥远西边的波斯敌国，也灭了。” 卫婧皱着眉头，笑道：“绰儿，你不要天天这么给他拍马屁，你能不能正常点，老公的尾巴都要被你夸得翘上天了。” “放心吧，我的大老婆，有你们在，不管我翘到哪里去，都会被你们灭火的。” “流氓！” 李炎亲了一口卫婧，又亲了一口萧绰，说道：“春香，玉儿，准备晚宴，迎接宰辅大人的到来。” “是，主子！”春香回道。 “是，主子！”玉儿回道。 玉儿的主子是卫婧，但现在卫婧也让她叫李炎主子，还说以后这个家，只有李炎一个主子。 第1219章 公孙敖睡得正香的时候，城墙上李顺臣喊话了：“大元帅有请公孙宰辅觐见，所有羽林军护卫退后一千五百尺。” 羽林军都尉回道：“李将军，我们奉命保护宰辅大人，不能退后。” “不退后就不见，你以为你们一百人进了城，能起到什么作用吗？”李顺臣问道。 公孙敖揉着眼睛醒来，听完李顺臣的喊话，说道：“让羽林军退后。” “是！” 婢女连忙传达了宰辅的命令。 等羽林军退后约莫五百米的距离，城门才缓缓打开。 城楼上火炮手，弓箭手全部就位，十分严密。 公孙敖也被百济军的井然有序吓到，李炎可真是个管理国家的能人啊。 等他进了百济都城，公孙敖更加震撼。 里面的老百姓并没有任何慌张，而是井然有序的凭粮票购买粮食和日用品。 好像武朝那五十万大军压根不存在。 公孙敖自认治国理政是能手，但相比李炎，他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虽然是低贱卑微的出身，可这小子却能逆天改命，看来即便将来当他的臣子，也没什么丢人的了。”公孙敖叹道。 很快，他就被请进了百济王宫，被带到了长乐宫。 李炎带着卫婧在门口迎接。 公孙敖觉得他堂堂宗主国宰辅大臣亲自前来，百济王怎么也要亲自来迎接吧。 但想到武朝现在处于弱势，便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了。 李炎抱拳说道：“拜见宰辅大人。” “李少傅言重了，应该是我拜见您才对，听说您现在已经是百济的兵马大元帅了。”公孙敖笑道。 接着他看了一眼站在李炎身边的卫婧，就像是一个小媳妇般乖巧。 “公孙敖拜见皇后。” “宰辅大人错了，武甲已经将我废黜，我现在是百济长公主。” “在老臣心里，您永远都是百济的皇后。” 卫婧笑了笑，也不再掩饰，说道：“实不相瞒，我只想当李炎的皇后，现在他不仅是百济兵马大元帅，还是百济驸马爷。” 公孙敖没想到卫婧如此坦率，吓得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你们二位已经成亲了嘛？”公孙敖问。 李炎笑道：“没那么快，至少要打下武朝江山再说，不然如何以当朝皇后和太子的名义呢。” 这两人开门见山，一点都不装，可把公孙敖给搞不会了。 看来李炎相信他的火炮，已经占据绝对优势了，否则不敢这么狂妄。 怎么说，武朝也是有百万大军的。 “宰辅大人不着急，我们先进去吃点火锅，喝点小酒，慢慢畅谈。” “大元帅请！”公孙敖跟着李炎进去，果然客厅里没看到卫光伯的影子。 他有点不爽地说：“这卫王也太不给我面子了，怎么说我和他也是二十多年的老友，长途跋涉而来，都不见我一面。” 卫婧将孩子交给玉儿抱回房间，说道：“武朝长途跋涉而来，是来攻打我们，要我们人头的，我父王让宰辅大人进宫，就已经是不错的待遇了。” 公孙敖看着卫婧，气色竟然比从前好很多，皮肤更加滋润，更加有女人味了。 第1220章 卫婧的荣光焕发，卫婧刚才的表态，让公孙敖更加相信。 李炎才是搞定她的真男人，而武甲这货搞不好是个假皇帝真太监。 “宰辅大人，宰辅大人，你在想什么？”李炎问。 公孙敖知道自己盯着大武第一美人这么看，很是失礼，便连忙说道：“没，没，我只是还没缓过神来。” 李炎拿起筷子，给公孙敖夹了一只蒜泥生蚝，说道：“宰辅大人，试试这种新做法，在武朝是吃不到这么新鲜的海鲜的。” “好，好，谢谢李少傅，额，谢谢李驸马。”公孙敖连忙说道。 当蒜泥生蚝入口的时候，满嘴的蒜香炸裂开来，公孙敖为之一振，说道：“驸马爷，这玩意儿可真美味啊。” 李炎哈哈大笑道：“今晚吃个够，火锅加烧烤，再来点美酒，暖暖身子再谈正经事。” “火锅？烧烤？” 这种做法在武朝可是没有的，武朝食物匮乏，能吃饱就不错了，烹饪技术也就很一般。 民间不发明新花样，像公孙敖这样的达官贵人，自然也吃不上太美味的东西。 “没错，这些都是李炎发明的，很好吃的。”萧绰说道。 她连忙给李炎喂了一只生蚝，说道：“你得多吃点，最近那么辛苦。” “我最近都要吃吐了。”李炎说道。 “不是你说这玩意儿可以让男人更勇猛吗？”萧绰说道。 公孙敖见两人如此亲密，便不解地问：“两位的关系，看来是越来越好了。” 萧绰放下筷子，笑道：“宰辅大人，我已经是李炎的妻子了，不然你以为武朝的马匹，为啥由北夷人来抢。” “什么？萧公主已经嫁给李炎了？”公孙敖再次大震惊。 “是的，北夷十四部已经统一，全部都投靠李炎了。”萧绰说道。 李炎看着公孙敖，笑着点点头。 卧槽，他摊牌了，这货也太吊了吧。 一两百年都没统一的北夷十四部，被李炎轻易搞定了？ 公孙敖不得不站起来，抱拳说道：“驸马爷真乃天降神人，公孙敖佩服得五体投地。” “宰辅大人是武朝难得的聪明人，但武氏一族从立国开始，便注定是短命的，你扶持四皇子，其实也很难成气候。”李炎说道。 公孙敖连忙端起酒杯，而且是用的双手，说道：“驸马爷，我专门前来，不止是为了跟你和谈，还是想看看实际情况，为自己谋条后路，所以我们应该坦诚相见，不应该绕弯子。” 李炎见他已经说明来意了，便也说道：“这是自然，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公孙大人，我没有任何和谈的意向，只是在考虑何时出兵，反守为攻。” 既然李炎压根就不想谈和，那公孙敖就没什么心理压力了。 “武甲肯定是完蛋了，他完全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做事不讲究方法，只会蛮干，我和大司马的话，他都是从来不听，反而宠幸奸臣武三安和章召谋。” “所以呢，我洗耳恭听。”李炎说道。 “我这次来是投诚的，以及给驸马爷带点最新的消息。”公孙敖说道。 第1221章 听说公孙敖是来投诚的，李炎和卫婧顿时松了一口气。 两人不是怕打不过武朝，而是怕伤亡太重，将来得到了武朝江山，也像武帝一般，难以重振。 要知道数十年征战，中原民生已经岌岌可危了。 但公孙敖遮遮掩掩，欲言又止，很明显就是想要一个说法，或者说一个保障。 卫婧连忙亲自为公孙敖斟了一杯酒，笑道：“公孙大人向来懂得审时度势，从前就是先帝的左膀右臂，你扶持四皇子也是对的，可惜他势弱，根本成不了事，我家夫君向来仁义，将来不会追究任何前朝臣子的责任。” 公孙敖没想到卫婧就这么公开叫李炎夫君了。 堂堂百济长公主，大武朝皇后，愿意恭恭敬敬的称呼一个底层出身的小太监，这李炎是何等能耐啊。 公孙敖看着李炎，知道他的话才作数。 李炎也说道：“宰辅大人身居高位，还能顾及天下苍生，不愿涂炭生灵，我将来夺得天下，自然不会追究你的责任，只有一点，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哪一点？” “不能像从前那般敛财，从前你们这些世族疯狂敛财，导致武帝的所有治国策略全部失效，以后在我的治下，是绝不允许发生的。”李炎说道。 公孙敖作为治国宰辅，所有政策都有他的参与，他当然知道这个弊端。 只是大家都在搞银子，他不搞岂不是吃亏。 “这个倒是没问题，但公孙家现有财产，不会受到影响吧。” 李炎看着他，毫不掩饰地说：“会，你们家的良田六千亩都得让出来，仓库里想必也有千万级的白银，至少要掏出八成。” “这……” 公孙敖当时就不乐意了。 若是从前，他肯定甩袖就走。 但现在他没得选啊，若是谈不拢，等李炎攻入京都的时候，不仅银子没了，恐怕脑袋也会没的。 “驸马爷，可否通融通融，我偌大的家族，几百号人靠这个生存呢。”公孙敖只能哭穷。 李炎冷笑道：“掏出八成，你们照样富甲一方，难道还会饿死不成，再说宰辅大人的家人，难道就可以不用干活，坐享其成吗？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个道理，我在上年冬猎的时候就说了吧。” 公孙敖没想到自己主动来谈判，李炎都这么强硬。 这是有绝对把握才敢有的嚣张之势啊。 “那我的宰辅之位？” “宰辅之位我不敢保证，公孙大人年纪也大了，帮我把朝廷理顺后，可以安然退休，朝廷也会每年给你一定的赡养银。”李炎说道。 卫婧见公孙敖一脸的便秘，便说道：“公孙大人，没有人可以永享富贵，武家皇族也不能，你为后代考虑，理应培养他们的本事，而不是培养一堆酒囊饭袋，食百姓骨肉的蛀虫啊，儿孙有本事，还怕没饭吃吗？” “没错，将来我的儿子也不例外，无能的饿不死就行，有本事的，人尽其才。”李炎说道。 夫妻俩话都说到这一步了。 公孙敖纵然心在滴血，也不能存在幻想了，反而是李炎如此坦诚，他心里还有一丝安慰，好歹一家老小的性命是能保住的。 第1222章 “好吧，老夫接受李驸马的要求，反正只要国家昌盛，百姓安生，就不怕没好日子过。” 公孙敖作为一个老财迷，连这都愿意妥协，李炎也是大感意外。 看来武朝的命数已尽，就连当朝宰辅都叛变了。 “那是必然，以宰辅的家族，只要国运昌隆，你们的生活水准永远在百姓之上，何必暴敛那么多财富呢，张氏一族的命运，历历在目啊。”李炎说道。 公孙敖既然做了决定，便立即改变了心态。 从前他是高高在上的宰辅大臣，内阁首辅，李炎是太子府的小太监。 现在李炎可能是未来的君王，心理落差是必须要克服的。 他连忙站起来，扑通跪下，说道：“公孙敖拜见新主，愿辅助新主征服天下，重塑中原国威。” 他这个下跪，极其主动，李炎甚至都没有暗示的意思。 没想到公孙敖的膝盖如此之软，李炎连忙将扶起来，说道：“宰辅大人夸张了，虽为主仆，但你我不必拘泥于小礼。” 公孙敖起来后，这才将武朝目前面对的问题，条理清晰的分析出来。 武帝看人还是很准的，公孙敖头脑聪明，也有一些治国能力，只是武甲不愿意听他的罢了。 武甲最怕的就是被这些老臣当猴子耍，毕竟他的智力不及公孙敖和霍光武。 既然怕，那就干脆不用。 李炎听完，问道：“北罗刹那边的信息可靠吗？” “非常可靠，我一直在周围列国都安排了眼线，他们的确在联盟部落，准备抢在匈奴前攻打雁门关，罗刹族与匈奴族是近亲，又是邻居，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匈奴坐大的。” “都想来分食中原土地和百姓，很快我将让他们有来无回。”李炎说道。 “我从京都赶到百济，路上虽然没怎么歇息，但也花了整整十日，恐怕豫州已经沦陷了，若豫州沦陷，那么梁州就成了孤城，陈元将军怕是也危险。” “公孙大人的意思是，我们要抓紧时间攻打，抢在外敌前面夺下京都城？”卫婧问道。 “是的啊，否则他们夺一次，就算驸马爷有把握再夺一次，但造成的伤亡也是双倍的，百姓现在都吃不饱饭，经不起如此折腾。”公孙敖说道。 他一族老小几百口人，也都在京都。 李炎攻破最多要田地和银子，但外敌攻破，恐怕他这种前朝大臣，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李炎喝了一口酒，说道：“嗯，宰辅大人言之有理，征东军的马匹已经损失九万匹，成不了什么气候，百济反而能拉出二十万骑兵，攻到京都很快，也就半个月的事儿。” “半个月？能够吗？”公孙敖疑惑地问。 “足够，一路追着霍汾打，现在武朝也没什么能抵抗的军队。”李炎说道。 “这倒也是，只是攻打京都的时候，驸马爷还是不能掉以轻心，那些都是北凉军，很听武三安的话。” 李炎却不以为然，笑道：“如果我同意帮他们收复北凉，救出北凉士卒的家人呢？” 第1223章 公孙敖愣住了，李炎居然连这么细致的信息都知道吗？ 北凉十几万士卒匆忙离开北凉，赶去幽州与匈奴对抗，的确有八成士卒的家人都没逃出来。 这事要怪就怪武甲，他急着把幽州西部卖给匈奴，把北凉老百姓撤退的后路给彻底打断了。 匈奴兵只会抢他们的粮食，抢他们的漂亮女人，可不会轻易把他们放回中原。 “驸马爷虽然远在百济，没想到却对北凉之事，了如指掌。”公孙敖佩服地说。 “信息是战争第一要素，不止是你公孙宰辅的眼线遍布各地，我的眼线也是同样的，无非就是现在到处打仗，封城，信息不太畅通罢了。”李炎笑道。 公孙敖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若是刚才故意撒谎骗李炎，岂不是很容易就被拆穿了。 信息是第一要素，这是他三十多岁时，领悟的杀手锏，帮武帝打江山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没想到李炎如此年轻就懂得其中精髓。 但李炎的信息网，远比公孙敖的强大，他不仅放了以李小杰为首的两千多名探子，遍布中原各地。 还有死士集团上万名死士的信息网，也可以与他的信息对换。 所以别说北凉，就连楼兰匈奴的信息，他也略知一二。 公孙敖作为一名资深老狐狸，从这刻起，彻底打消了耍花腔的心思。 毕竟搞不好就被李炎拆穿，到时候不仅丢人现眼，脑壳还可能不保。 “驸马爷言之有理，若能半月内攻入京都城，那必然能赶在外族前头，需要我做什么吗？”公孙敖问道。 “告诉防卫京都的北凉守军，我是仁慈之主，必定灭了大月，匈奴，楼兰，北罗刹，河西王，收复北凉，幽州，河西，豫州，梁州，甚至是接下来的燕州十六县，让他们不要成为外族的帮凶。”李炎说道。 “老臣遵命！”公孙敖抱拳说道。 刚开始进来时，公孙敖心里还挺不爽的，觉得百济王没有亲自接见他。 现在看来，即便是在百济国，也是李炎说的算啊。 公孙敖走后，卫婧担忧地说：“我爹说过，武朝最聪明的人便是公孙敖，七窍玲珑，总能在各种场合化险为夷，你不能完全相信他。” “放心吧，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不堪一击，公孙敖若是聪明人，必然理解这一点，若是蠢人，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就在这时，武月从客厅屏风后面出来，说道：“我要回北凉。” “你是不是傻，北凉被大月国占领了，你这北凉郡主去，岂不是送死。” “我曾经向北凉士卒承诺，退出后必定带走他们的家人，可因为武甲偷偷签订了卖国条约，他们被堵在北凉了。”武月说道。 她是北凉大将军，北凉是她家的封地。 置百姓于不顾，怎么说她都是有责任的。 卫婧有些不悦地说：“月儿，你不要总是那么善良，把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你只是臣子，你哥才是罪魁祸首。” “所以我不回京都了，跟他和我爹都恩断义绝，但北凉的老百姓，，北凉的士卒，对我很忠诚，我必须要回北凉。”武月说道。 第1224章 北凉已经沦陷，武月这时候跑去，简直就是送死。 卫婧知道月儿只听李炎的话，便推了推她，说道：“你倒是劝劝她啊。” 李炎坐在那默默喝着酒，拉着个臭脸，也不说话。 武月，萧绰，卫婧，三人默默看着他，谁都不敢吱声。 武月从前跟李炎亲密无间，自从有了隔阂后，她发现自己开始有点怕李炎。 因为她曾经以为自己能看透李炎，但实际上被当个傻子耍了。 然而李炎也并没有做错什么，她武家把中原广袤的土地，上亿百姓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完全该灭。 直到李炎把一壶酒喝完，才狠狠将杯子摔在地上，只听见砰的一声，吓得三个女人一哆嗦。 尤其是武月，哆嗦完了才发现，她居然这么怕李炎。 她可是一个视死如归战斗力超群的巾帼女武神啊。 “她想要送死，谁都拦不住，还自以为关心北凉百姓，简直是愚蠢。”李炎说道。 武月抿了抿嘴唇，说道：“我就是蠢，不然怎么会喜欢你。” “你们武家都蠢，才导致天下民不聊生，白骨累累，所以我明日就开战进攻。” “是，是，我蠢，我们家都是蠢货，就你聪明行了吧。” 武月说这话时，委屈极了，双眼通红的回了房间。 她家人要没了，国也没了，领地的子民正在受大月国无情的奴役，若是她不在乎，那必然不会有痛苦。 可她偏偏心善，在乎这些。 卫婧推了一下李炎，吼道：“你怎么回事，能不能好好跟她说。” 李炎叹了口气，说道：“她那么固执，留不住的。” 卫婧也跟着叹了口气，说道：“春香，扶主子回房休息，他喝多了。” “是，主子。” 春香和玉儿扶着李炎，刚出门，又回头问道：“主子，扶到哪个房间？” “扶到他自己的房间，他心情不好，我和萧绰不惹他了。”卫婧说道。 “是，我会照顾好主子的。”春香连忙说道。 “不用，晚上我会去看的，你们帮他洗洗就伺候睡了吧，明日可能就要反攻了。”卫婧说道。 春香脸上失落一闪而过。 她知道男人喝了酒，很容易冲动，想要女人，如果她能伺候一整晚，说不定就可以被李炎临幸。 但没想到，逃不过卫婧的法眼啊。 等李炎回了房间，萧绰才不解地问：“姐姐，为何要让李炎自己睡啊，我们当老婆的不应该照顾他吗？” 卫婧白了她一眼，戳了一下她的脑门，说道：“我还不知道你的想法，你忍着点啊，搞不好你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哪有啊，不是你想的那样。”萧绰说道。 “我的意思是，尽最后努力留住月儿，她回北凉死路一条，大月国的男人对女人可不友善。”卫婧说道。 萧绰点点头。说道：“是的，听说他们把女人当成自己的奴隶呢。” “所以啊，绝不能让月儿回去，她回去也救不了那上百万的百姓，还是等李炎带兵去攻打最靠谱。” “那怎么留住她呢？”萧绰问。 “现在只有最后一招了，让李炎得到她的身子。”卫婧说道。 第1225章 萧绰捂嘴，说道：“姐姐，你也太腹黑了吧，难道你想让李炎强了她吗？” 卫婧噗嗤笑道：“你以为李炎是你啊，就他能强武月嘛？” “这倒是，月儿武力值，恐怕五个男人也近不了她的身啊，就算是我，跟她也是两败俱伤，最后毫无力气，干这种事还是挺费力的，每次李炎都累得够呛呢。” 萧绰越说越离谱，卫婧直皱眉头。 “怎么了姐姐，难道对付你比较轻松吗，难道是因为习武的原因，肌肉比较紧，力气比较大？”萧绰问。 她有些懊恼，是不是应该变得柔弱些，但李炎又说喜欢她和武月这种会打架的。 “够了够了，怎么还扯到你身上了，这种事跟你练不练武关系不大，活儿都是男人在干，当然都累了。” “真的吗？” 萧绰心里总算得到一丝慰藉。 “我的小妹妹啊，咱们现在说武月的事儿呢，思路都给你带乱了。”卫婧说道。 “对，对，对，姐姐你快说怎么让我们的夫君搞定武月，我脑子没你好使。”萧绰问道。 “这种事，咱们不能用强的，也不能用阴的，只能让她自愿，否则月儿会恨我们的。”卫婧说道。 “这貌似不可能吧，月儿若是愿意接受李炎，就没必要走了。” “试试吧，毕竟她对李炎还是有很深的感情。” 两个女人你推我，我推你，一起走到武月门口。 “谁？”武月有气无力地问。 “我啊，月儿。”卫婧说道。 武月打开门，双眼通红，最近这几天她总是哭。 要知道她从六岁之后就没流过一滴眼泪，似乎这一生的眼泪都给李炎了。 这个男人不仅要杀她的亲爹，搞垮她家族的天下，还想把她娶来当老婆。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在古代这是不忠不孝的行为。 卫婧也有些心疼武月，说道：“我让玉儿做了些甜品，待会儿送来，我们三姐妹好好聊聊，可以吗？” 武月擦着眼泪，张嘴时都拉丝了。 “不用劝我，我没法留下来跟你们一起伺候李炎。” “不劝你留下，只想劝你别给人生留遗憾。”卫婧说道。 武月的性格轴，这她是知道的，硬劝只会适得其反。 武月也不解卫婧话语中的意思，问道：“宓姐姐，什么叫不给人生留遗憾，我的人生注定就是个笑话，到处都是遗憾。” 卫婧朝萧绰使了使眼色。 萧绰却翻着白眼看屋顶，这种话她也说不出口啊。 武月更加不解，问道：“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卫婧只好想了想，才尴尬说道：“你这性格，非要去北凉，知道这是九死一生吧？” “当然，我做好了准备，去那边组织民间力量对抗，朝廷靠不住，但北凉百姓还有我，大月国也就派了五万骑兵驻守，应该很容易推翻。”武月说道。 卫婧本来觉得，武月还有挽回的余地。 但没想到，她把详细计划都想周全了。 卫婧欲言又止，叹道：“你既然这么铁了心要走，我看就算了，似乎没什么意义，搞不好还让李炎内疚一辈子。” 萧绰本以为卫婧能说会道，不会打退堂鼓，没想到这么快就怂了。 “宓姐姐，有什么不好说的，不就是让月儿把身子给李炎吗？” 第1226章 不仅是武月傻眼了，就连卫婧都傻眼了。 卫婧这意思还不明白吗，本来是想着武月身子被李炎破了，她会回心转意，担心自己怀上他的孩子而留下来。 毕竟她和萧绰两个女人，也是身子被破后，对李炎死心塌地的。 卫婧觉得女人的身子与心是相连的，谁夺了她们身子，心里就会很快爱上谁。 但武月现在连去北凉要干什么都想得如此仔细，甚至是连死亡都不在乎了，那肯定就是留不住啊。 武月也不是一般的女人啊。 既然留不住，为何要让李炎破她身子呢。 到时候武月若死在大月国士卒的刀下，李炎一辈子心里难安。 “你在说什么？李炎让你们来的吗？”武月不解地问。 萧绰知道自己嘴瓢了，但她的性格就是耿直，既然说了，那就说到底吧。 “这倒不是，是我们自己的主意，虽然他心里很想要了你。”萧绰说道，还不忘坑李炎一把。 “他无耻，他下流，我和他都不可能了，凭什么要我身子，当我什么人了？”武月说道。 萧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指着武月说道：“有时候你比我还蠢，反正你去北凉，以后都不见李炎了，还不如把身子给他，让他一辈子内疚呢。” “这……” 武月都被萧绰的思路清奇给震惊了。 “而且万一你去北凉，被那些大月国男人抓住了，看你这么漂亮，还是武朝郡主，把你给强破了，你不是痛苦一辈子？” 卫婧瞪着萧绰说道：“你越说越离谱。” “不可能，在他们抓到我之前，我就会自尽，我不会让他们抓到活着的我。”武月说道。 “萧绰，别说了。”卫婧阻止道。 “宓姐姐，主意是你想的，我已经停不下来了，别阻止我。”萧绰扫开卫婧的手，继续说道：“那你想不想让李炎一辈子记得你，想就去把身子给他，男人都是这德行。” 武月在乎李炎是否一辈子记得自己。 她也在乎，李炎会不会一辈子为了她而内疚。 这对每个女人来说，都很重要。 卫婧见武月沉默了，萧绰也把话说到顶了，便说道：“这件事你自己决定吧，不要被萧绰的话影响，李炎今晚自己住，他喝了点酒，你确实想好了自己过去。” 萧绰还要打鸡血，被卫婧强行拉走了。 刚走到门口，武月却说道：“可是，他刚才好像对我很生气，很讨厌我的样子。” 卫婧笑道：“他是关心你，留不住你，让他内心很痛苦，他想他的月儿，好好活着。” 等两人走后，春香送来甜品。 武月没心情吃，只是说道：“能帮我打桶热水来吗，我想泡个澡。” “好的，郡主，我马上和玉儿去提来。” 武月泡着热水澡，想着萧绰的话，想了半天，都没法做决定。 她倒是不追求让李炎内疚一辈子，而是不想自己的第一次被李炎之外的任何男人搞到手。 等长乐宫全部熄灯后，武月才穿好一身干净且香喷喷的衣服，去了李炎的房间。 这身衣物是卫婧的，她来得匆忙，根本没带便服和贴身睡觉的衣物。 第1227章 武月本来想敲门，但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宓姐姐真是煞费苦心啊，居然连门都留了。 天底下哪有她这般贤惠懂事的女人，居然将自己最爱的男人推到别的女人怀里。 武月可没有这么大方。 难怪李炎一心认定她来当将来的大老婆，未来真正的皇后呢。 李炎喝了酒，迷迷糊糊的，还在说梦话。 “你这个蠢女人，宁死去送死，也不肯跟我在一起。” 武月听到这句话，还挺感动。 看来李炎是真心喜欢自己啊。 她因为穿了卫婧的衣服，所以现在显得特别有女人味，看着睡熟的李炎，满眼都是柔情。 她在床边徘徊犹豫了好久。 本来是想着让李炎得到自己，然后再离开，死在北凉，让他一辈子记得自己，内疚不已。 但现在武月竟然有些不忍心。 她赫然发现自己对李炎的爱，是如此浓烈。 百济的冬夜，零下十几度，武月冻得瑟瑟发抖，她蹲在李炎身边，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对不起，我不能给你，我不想你将来难过，我是武家人，注定是你的对手，忘了我，今生不再见，好好治理天下，我相信你会是一代明君，让老百姓过上几天好日子。” 说完，武月转身就要走。 李炎却拉着她的手，迷迷糊糊说道：“月儿，不要走！” 武月还以为李炎醒了，有些紧张地回过头。 但李炎只是拉着她的手，并未醒来。 武月小心翼翼地松开李炎的手，放进暖和的被窝里，眼眶瞬间就红润起来。 她心里来回斗争了一百次，要不要把身子给李炎。 但她最终还是心狠的离开。 武月回到自己的房间，装好自己的行李，把长发梳到脑后扎起来，换上她自己的粗布服，又贴上胡子，打扮成男人模样。 她自小爱运动，加上家庭富裕，长得高，足足一米七，在这年头，比很多男人都要高，再穿上宽厚的衣物，不用担心被发现。 那套武帝送的银装铠甲，则留下来给李炎当个纪念。 她想从塞外去北凉，得经过匈奴的地盘，甚至是北罗刹的地盘，也不能穿着铠甲到处跑。 外面漫天飞雪，武月拿着李炎为她制作的龙胆亮银枪，去马棚里找到自己的马，准备离开。 卫婧一直没睡，站在马圈门口，抱着一件萧绰从北夷带回的狼皮大衣。 “宓姐姐，我做不到，我不想让他以后难受。”武月小声说道。 卫婧温柔地笑道：“姐姐懂的，塞外天寒地冻，你穿着如此单薄，是抗不过去的，这是用狼王皮缝制的大衣，你带着。” “嗯！” 月儿接过狼皮大衣，套在身上，看着卫婧说道：“宓姐姐，麻烦你告诉李炎，我不怪他，不恨他，他做的事都是对的，不要自责。” 卫婧都被武月的善良刺得心痛不已。 “嗯，我会的，你也要保重好自己，千万别头脑发热，李炎会去攻打北凉，帮你夺回土地的。” 武月牵着马，走到门口时，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李炎的房间，然后纵身上马，朝王宫门口跑去。 “姐姐，你不叫醒李炎吗？”萧绰也没睡，赶出来问道。 第1228章 卫婧摇摇头，说道：“他醒来，又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月儿更加为难了，明早再告诉他吧。” 萧绰感叹道：“中原女子真是心思重啊。” “你以为像你这般疯疯癫癫啊。”卫婧笑道。 “那是当然，我们北夷人讲究个实际，打不过李炎就认，认了就不要轻易后悔，就像李炎废了我父王二十年的黑骑营，还射伤了我的胳肢窝，现在不也没事了。”萧绰坦然说道。 “那倒确实，月儿曾经跟你是一样的性格，但现在武家即将走向灭亡，封地百姓被外敌欺压，跟你却有着不同的遭遇。”卫婧说道。 萧绰假装打了打哈欠，说道：“天儿冷，宓姐姐，你快去陪李炎休息吧。” 卫婧噗嗤一笑，拉着她说道：“你去！” “什么？”萧绰假装没听懂。 “你去啊，我知道你又想了，但是让他温柔点，你搞不好已经怀孕了。” “不会那么快的，我还要保护他攻打武朝呢。” “去吧，去吧，我去带孩子睡觉了。” “谢谢宓姐姐，你真是太好了，等我怀孕了，李炎天天都是你的。” 萧绰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屁颠屁颠的穿着睡衣，去了李炎的房间。 …… 次日，李炎抱着软乎乎香喷喷的小老婆萧绰醒来。 “我昨晚睡得早，你再睡一会儿。”李炎说道。 萧绰看着他，主动亲了一下他的嘴，虽然她性格活泼，但还是有女生的害羞，很少这么主动。 “想要了？”李炎笑问。 萧绰摇摇头，神情严肃地说：“月儿，走了。”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李炎很震惊。 “昨晚走的。” 萧绰也不敢说昨晚她和卫婧忽悠月儿献身的事，反正也没献成，干脆不说了，免得李炎生气骂人。 她从前是彪悍的北夷龙翎部落公主，现在被李炎降服后，以夫为尊，李炎在她和卫婧心里，牢牢掌控着主导地位。 李炎发脾气时，也就卫婧敢温柔地劝几句。 萧绰绝对是不敢多嘴半句的，她觉得自己曾经是草原狼，现在被李炎驯服成小狗狗了。 李炎本来想早上精神好，犒劳下小老婆，但听萧绰这么说，顿时兴致全无。 “你们两个看着她走的？” “嗯。”萧绰心虚地点点头。 “怎么也不拦着呢，天气这么冷，塞外又在打仗，很危险的啊。”李炎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抱怨着。 “宓姐姐说，月儿心意已决，拦是拦不住的嘛，把你叫醒，只会让她更痛苦。” 李炎穿好衣服，直奔武月的房间，过去这半个月，武月的房间他根本没进去过。 武月也不跟他说话，搞得李炎十分郁闷。 房间里只有一套武月的银装铠甲，脖子上的红丝巾，还透着她淡淡的味道。 李炎看着外面堆积一尺厚的积雪，深深叹了口气。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焦虑不堪。 “回什么北凉，你回北凉就能拯救那些被大月国奴役的子民吗？” “我都说了，拿下京都后，将他们打出屎的，就是不听话。” 卫婧抱着孩子进来，说道：“月儿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抱着孩子，就是怕被李炎骂。 第1229章 李炎情绪稳定，并没有因此责怪卫婧。 而是接过她怀中的孩子，亲了一下额头，说道：“爹爹今日就召开会议，开始反守为攻，争取一个月内攻破都城，到时候你和娘亲就可以回去了。” 卫婧也凑过去，亲了一下儿子的额头，笑道：“以后爹爹去哪，我们娘俩就去哪，爹爹在哪，哪就是我们的家。” 这话说的李炎十分舒心，他亲了一下卫婧的小嘴儿，说道：“那我去上朝了。” “嗯，先去吃点东西。” “没什么胃口，你们先吃，我回来再吃。” …… 百济朝堂。 百济的官员都被召集到了，最近几日连连胜利，武朝军队伤亡三万多，马匹丢了九万匹，而百济士卒伤了三个。 这三个还是在放炮的时候，操作不当，把自己耳朵震伤了。 双方的伤亡比，具有很强侮辱性。 现在的百济朝堂，从上至下，没有不服气李炎的。 相国卫高禾更是做着大武王朝宰辅的美梦，所以对李炎十分尊重，抱拳说道：“大元帅为何愁眉苦脸，莫非是有什么心事？” “都是一些私事罢了，不值一提。”李炎笑道。 “卫王马上到了，大元帅请站在前面。” 李炎也不客气，虽然卫高禾是卫王的兄长，是百济的相国，但李炎现在的地位可是大武王朝的君主，完全有资格站在相国前面。 “卫王驾到。” 卫光伯笑哈哈地走上王椅，对下人说道：“给大元帅搬个凳子来。” “是，卫王。” 卫光伯看着李炎，笑眯眯地说：“贤婿，快上来坐，以后朝堂会议，你与本王齐平。” “卫王，这恐怕不合适吧，再说我还年轻，站着也没所谓的。”李炎说道。 “不，不，你是我女儿的丈夫，是我儿子的老师，未来还是中原的皇帝，完全有资格坐在这。” 卫光伯亲自走下王位，将李炎拉了上去。 当初卫婧说李炎才是他的真女婿时，他差点背过气去。 不仅是怕被武朝灭，还有就是瞧不上。 百济王室讲究的就是个高贵，卫婧更是王室成立两百年来，最美的公主，怎么可以便宜了中原贫贱出身的李炎呢。 就算是百济的老百姓也不会同意啊。 没想到现在，他对李炎这个女婿十分宝贝，生怕怠慢了。 每夜做梦都能笑醒，婧儿还真是有眼光啊。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炎大大方方坐在椅子上，下人还端来了热乎乎的茶。 百济臣子少，卫王性格随和，所以朝会没有武朝那么夸张，那么多规矩。 卫王啜着热茶，说道：“贤婿，你来开朝会，我听听就行。” “我准备今日安排兵马，明日卯时反守为攻。”李炎说道。 “噗！好烫！”卫王将一口热茶吐出来，问道：“这么急吗？” “是的，兵工厂又打造出一百门火炮，一万发炮弹，三百门足够了，再拖下去，恐怕京都城就要被外族攻破了。”李炎说道。 反攻武朝可不是开玩笑的，火炮的确是守城利器。 但反攻时的机动作战，如何保证敌军不靠近，是个令人担忧的问题。 一旦给武朝骑兵贴身搏杀的机会，那火炮优势就荡然无存。 第1230章 “贤婿可有信心？”卫王问道。 “百分百的信心，一个月就攻破京都城，让武甲自尽。”李炎说道。 卫王知道李炎是个稳重的人，朝臣们现在也不觉得他在吹牛皮了。 因为牛比这两个字就是李炎的日常。 相国卫高禾性格比较稳重，抱拳问道：“敢问大元帅，昨晚公孙敖来是怎么说的？” “武甲让他来谈和的，但我已经表明意愿，替天行道的决心十分坚定，不会给武甲求和的机会，所以他已经投靠我了。”李炎说道。 “真的吗，公孙敖在京都城还是有些势力的，他若是投靠你，将来打下了京都，那些世族他可以去帮你游说。”卫王兴奋地说。 “世族的家产肯定都是要充公国库的，他们黑了那么多银子，我交给公孙敖的任务是游说北凉士卒，其他的不需要他操心。”李炎说道。 卫光伯点点头，反正现在李炎说什么都是对的。 世族必须要搞掉，否则以后到处安插关系户，朝廷官员结构全乱套了。 而且到时候李炎开创新的王朝，必然需要大量的银两，都得从这些世族仓库里搜出来。 “行，既然贤婿主意已定，那你就去筹备吧，百济上上下下都配合你。”卫王说道。 “谢卫王。” “叫卫王见外了，以后就叫我岳父吧，毕竟我们朝堂内部都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卫王笑道。 平时都是大臣们拍卫光伯的马屁，现在大家看着他拍女婿马屁，十分新鲜。 “谢过岳父大人。” “哈哈，贤婿，我的好贤婿，去吧，去吧，婧儿和我的大外孙在等着你吃早饭呢。” 李炎回到长乐宫，李顺臣，郑海俊，赵成明，李恪，四位百济的大将军，已经在门口待命。 李炎下了马车，说道：“怎么不进去，一起吃个早饭，我布置下反攻计划。” “是！”四人连忙抱拳说道。 四名将领都十分守规矩，毕竟长乐宫是长公主的寝宫，而且里面都是李炎的夫人和女眷，他不在没人敢进门。 玉儿和春香为大家准备了丰盛的臊子面，还有几样小菜，一壶好酒。 百济冬天太冷，所以有喝点早酒的习惯。 但李炎给大家定了新的规矩，所有将士早酒不得过二两，免得耽误大事。 他行事果断，言而必行，卫王又赐予了他生杀大权，所以没人敢不从。 李炎伴着臊子面，不由得想起武月。 她最爱吃这一口了，可现在不知道她到底在哪。 李恪吃着面，小心翼翼地说：“大元帅，早上天刚亮的时候，郡主从西北门出城了。” “哦！” 李炎就回了这么一句。 卫婧和萧绰看着他，也不敢吱声，知道他心情不好。 “李恪。” “末将在。” 李恪连忙站起来抱拳说道，站得笔直，声音洪亮。 突如其来的，吓得几个姑娘一跳。 李炎招了招手，说道：“不用这么拘谨，我们边吃边聊。” “是！” “你作为前锋将军，明日卯时，带西北城三十门火炮，在城侧潜伏，不要点火炮，凭借你们轻车熟路找到准确位置，免得引起武朝军队的注意。” “遵命！” 第1231章 “你的主要职责是掩护西正门的两百门火炮弹药和士卒出城，发现武朝反攻就直接往死里轰。”李炎叮嘱道。 “末将领命。”李恪抱拳说道。 “李顺臣。” 李顺臣曾经是百济最高武将，现在李炎来了，他必须屈居第二。 但他毫无怨言，李炎的确有这个能耐，李顺臣早就心服口服了。 “末将在。” “你就负责带领两百门火炮军，以及十五万百济骑兵出城，在西正门前列阵迎敌，动作也尽量小点。” “末将领命。” “郑海俊。” “末将在。” “你们两位带着七十门火炮镇守百济，这里是我的根据地，绝不能让敌人踏入一步。” “末将领命！” 郑海俊其实也很想跟着李炎去炮轰大武王朝，那样多拉风啊。 但镇守百济同样重要，不能跑去打武朝，结果百济都城被北罗刹或是武朝给端了。 “赵成明。” “末将在。” “你和玉门关左将军曹钊，负责带五万骑兵作为后备军，同时筹集粮草。” “末将遵命！” 李炎布置好后，说道：“诸位都坐下来赶紧吃吧，吃完了去准备，这几日不许任何人出城了，武朝在都城有不少探子，别让他们走漏风声。” “请元帅放心，我们已经把所有的小道甚至是河沟，全部堵死了，一只老鼠都逃不出去。”郑海俊回道。 …… 武朝征西军大营。 公孙敖伸着懒腰起来，婢女帮他刮胡子刷牙洗脸。 他躺在靠椅上，十分舒服的享受着婢女柔嫩小手的伺候。 “有钱有权就是特娘的好啊，若是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舒服啊，把我头发也梳洗一番，待会儿咱们就回京都了！” “是，老爷。”婢女回道。 公孙敖虽然是武朝开国功臣，但武帝不听他的话，非要按规矩立嫡长子为太子，被李炎钻了空子，搞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 那就不要怪他背叛了。 当了宰辅的人，怎么能做回普通穷百姓呢？ 就在此时，护国公武三安趴在小竹床上，被霍汾和吴仁孝抬进来，说道：“宰辅大人昨夜就回了？” “不然我还能在百济过夜吗？”公孙敖问道。 “你见到李炎了？”武三安问。 “见到了，也见到了卫婧。” “谈得如何？” 公孙敖摇摇头，说道：“李炎是铁了心要反攻京都，我提的条件，他根本不在乎。” “我武朝可有百万大军，那个死太监凭什么如此狂妄？”武三安怒道。 “护国公，不要动不动就提百万大军，你们五十万大军的粮草都解决不了，还能撑几天啊，打仗打的就是银子粮食。” 武三安十分不悦，说道：“宰辅大人没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务，回去该怎么交差？” 公孙敖挥挥手，让婢女退出去，才看着武三安说道：“我回去肯定要奏李炎一折啊，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若是皇上御驾亲征，相信士卒们会更有士气，我就不信李炎有十万发炮弹。” 武三安摆摆手，觉得不靠谱。 现在的武甲窝在皇宫里，都不敢出门，还亲征个毛线啊。 就连在河西害死四万镇北军的事儿，李炎都给他抖出来了，闹得天下皆知。 第1232章 公孙敖披头散发地爬起来，披上他的虎皮大衣，十分富贵地搓搓手说道： “哎哟，这天儿太冷了，我这老寒腿快扛不住了，今儿吃完早饭，我就回京复命了。” 武三安连忙拉着他，说道：“柱国公，你不能来溜达一圈就回去啊，就不怕皇上骂吗，我建议你代替我在这领兵攻打百济，将功补过，至于回京复命挨骂的苦差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公孙敖甩开他的手，问道：“护国公，我有什么错，我只是传达皇命，跟李炎谈判，他执迷不语，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才是征东大元帅，与我无关。” “可我的双腿都受了战伤啊，你觉得你这样无情，还适合当朝廷宰辅大臣吗？”武三安都快急眼了。 眼看天气越来越冷，他是真不想呆在营帐里，晚上烧火取暖呛得厉害，不烧火冻得厉害，两个婢女都暖不了他的双脚。 “你腿受伤了，你找皇上啊，找我有什么用，反正我是要回去了。” 公孙敖还带着李炎的任务，回去谋划暗中游说北凉士卒呢。 这可关系到他将来的富贵还能不能保住。 他现在对武朝是一点信心都没有了。 “宰辅大人，我会在皇上面前奏你一本的。” “你爱奏不奏，反正我要回去复命。” 两大王公跟个小脑残一般的吵闹，让镇南大将军吴仁孝心里哇凉哇凉的。 一品王公都如此没担当，他干嘛带着兄弟们在这挨炮挨冻。 此刻他已经下定决心，今晚就带着兄弟们跑路。 不再为武甲搭起来的草台班子卖命。 公孙敖连吃早饭的心情都没有了，拍了拍武三安的肩膀，说道：“护国公，你可是新帝继位后，最受宠信的大臣，李炎轰废你双腿，你应该找他报仇，继续攻城吧，我走了。” 他带着仆人和一百羽林军，拔腿就跑。 李炎昨晚说他要准备反攻了，公孙敖可不想在这个鬼地方被炮弹打中。 武三安爬在床上，对公孙敖破口大骂。 “你个老贼，你个叛贼，你个老叛贼，等我孙子继位，我要把你腿打断。” 吴仁孝此时走进营帐，抱拳说道：“末将愿意为护国公报仇。” 武三安很意外，吴仁孝自从开战以来，他和他的士卒连个像样的冲锋都没有，现在居然如此主动。 “吴将军可是真心，不会是想带着士卒跑路吧。” “末将不敢，那可是杀头大罪啊。” “嗯，这还差不多，你准备怎么打？” “末将经过一通猛于虎的分析，觉得玉门关才是我们的出路，那边城门进进出出，应该比较松垮。” “言之有理，他们抢了九万匹马，肯定也是要出关放牧的吧。”武三安推测道。 “这是必然啊，护国公，我今晚带兵过去埋伏，天亮他们敢开城门，我们就直接冲刺过去，进了城他们的火炮可就毫无用武之地了。” 武三安点点头，说道：“你想要多少兵。” “这一战必须要由我们镇南大军来打，其他的我信不过，只是赢了之后，我们的兄弟必须率先进城抢女人。”吴仁孝说道。 第1233章 武三安连忙点头，有人愿意主动进攻，那可是好事吧。 “好，没问题，只要能攻城，先让你的兄弟们先进百济都城爽半天，其他士卒才能进入。” “那就谢过护国公了，目前我们十二万兵只有两万多匹马，远远不够，希望护国公能再给我们三万匹马，只有骑兵才能在两日之内，赶到玉门关。”吴仁孝说道。 “准了，去找霍汾吧。” 吴仁孝兴冲冲地去找霍汾要马了。 他可不想带着一帮步兵逃往南方，到时候万一武朝没亡，带兵攻打，岂不是毫无反抗之力。 至于在临走之前，还要坑三万匹武朝军队的马匹，他对自己的良心绝无谴责之意。 可以给百济敌军九万匹，为何不能给自己人三万匹，这很公平。 便宜李炎，不如便宜自己。 霍汾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 “吴将军来都城半个月都是缩头乌龟，现在怎么勇敢起来，愿意带兵去攻打玉门关啊？”他疑惑地问。 吴仁孝佯装怒道：“霍将军几个意思，我和你爹打仗的时候，你还是毛头小子呢，谁是缩头乌龟。” 霍汾冷笑道：“那你自己说，哪次攻城你们镇南军出力了。” “我现在不是要出力吗，但你不配合啊，天气越来越冷，朝廷粮草越来越少，天天在这扎营，你以为是搞野外郊游啊，只有攻进玉门关，将士们才能活下来。”吴仁孝义正严词地说道。 吴仁孝的话是没错的，这些问题霍汾也知道。 但他就是怀疑吴仁孝这老滑头，有跑路的想法。 镇南军都是南方人，对朝廷的忠诚度也就那样，可不像霍汾这种全家人都在京都的。 一旦他们跑到长江以南，以后朝廷想打都很费工夫，所以当逃兵的可能性极大。 “我得先去请示护国公。” “命令就是他老人家下的，你快去问。” 霍汾去了武三安的营帐，说明了自己的顾虑。 武三安自然也有此担忧，百济人一个没杀着，自己损失惨重，都不敢向朝廷汇报。 若再让镇南军十几万人也丢了，武甲估计得气疯。 “那就派一万骁骑营骑兵过去追随，若是他们敢逃走，立即拦截。”武三安说道。 “骁骑营只剩下八千骑兵了，靠他们拦截不了十多万镇南军吧。” “那有什么办法，万一李炎知道我们去偷袭玉门关，出城反攻，我们岂不是被端了老巢。”武三安没好气地说。 霍汾没有办法，现在天天苟着也不是回事，总得有人去打。 再苟上半个月，士卒们没有粮食吃，估计自己就得反了。 “行吧，我这就去办。” 霍汾批准了吴仁孝的攻击计划，还特别交代新的骁骑营校尉。 “若是发现吴仁孝有二心，你们一边拦截一边回来禀报，绝不能让他跑路了。” “末将遵命！” 骁骑营八千骑兵列入镇南军的时候，吴仁孝看着校尉神秘地笑了笑。 两人早就勾结在一起了，以吴仁孝的年龄，干这种诛九族的事，绝不会草率行事。 霍汾骑着马，向镇南军士卒训话。 “兄弟们，破城之日，你们就可以提前享受到百济漂亮的女人，还有美酒海鲜牛肉，朝廷的赏赐，勇敢的去杀敌吧。” 第1234章 “杀！” 士卒们刚要开喊，就被吴仁孝阻止了，“停，停，停，你们是想被炮轰吗，我们要偷偷摸摸的，不要大张旗鼓的。” “对，对，对，要保持低调和安静。”霍汾连忙说道。 吴仁孝是迫不及待的要赶紧出发。 因为他得假装要去玉门关的样子，然后中途兜圈回南方。 中间至少需要一个月的路程，毕竟他还有那么多步兵。 至于粮草，他早就考虑好了，抢在李炎反攻之前，一边跑一边抢，免得武朝军队撤退的时候抢光了。 走自己的路，让朝廷无路可走，吴仁孝并没有觉得内疚。 反正武朝现在这个鸟样子，必亡。 “出发！” 吴仁孝大手一挥，带着十二万镇南军，八千骁骑营士卒出发了。 因为去玉门关来回需要五日行程，加上攻打时间，他足足带了八日的粮食。 攻城必然要吃干食，所以他们若是吃稀点，至少能撑十二日。 但他带走这么多粮食，武朝军营剩下的近三十万将士，就得吃得更稀了，相当于直接喝米汤硬撑。 武三安被抬着来到霍汾边上，说道：“希望他这次能有成果，若是能攻破玉门关，那百济的火炮就没什么鸟用了，到时候杀到西城门，与我们里应外合，大功告成。” “希望这老小子不要跑路。” “放心吧，吴仁孝曾经是武帝麾下的猛将，绝不会贪生怕死，背叛朝廷的。”武三安说道。 此时，百济放在草原上的斥候，已经观察到镇南大军的行动了。 他们也没急着回报，而是偷偷跟了上去。 吴仁孝带着镇南大军走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开始掉头往回走，只不过是偏向草原方向，因为这样就可以绕过武朝军队的侦查范围。 骁骑营的骑兵们顿时就懵逼了。 “校尉大人，这是往哪个方向？”有士卒问。 “往回撤，准备伏击百济士卒，宰辅大人带来的妙计，不要随便问。” “往回撤，如何伏击？”有人还是不甘心。 毕竟骁骑营是京都守卫军，很多人的父母妻女都在京都，他们并没有想过要背叛朝廷。 “百济会以为我们逃走了，必然出城攻打，到时候我们再来一个包饺子。”骁骑校尉说道。 士卒们疑惑不解，也不敢继续追问。 吴仁孝加快了行进速度，等天亮的时候，骁骑营士卒们就会发现自己被带出去了几十里地。 那时候也不怕霍汾带兵拦截，骁骑营区区几千人，又能怎么的。 愿意跟着走的便走，不愿意的自己回军营去。 这个骚招把百济的十名斥候都搞傻眼了，他们跟了整整两个时辰，发现都撤到奉天郡了。 “这尼玛怎么回事，他们是要回去支援朝廷吗？” “不知道啊，既然是回朝，为何不直接走，而要兜这么大的圈子。” “赶紧回去禀报大元帅，武朝军队可能会有新情况。” “是！” 等骁骑营士卒再次提出异议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 “校尉大人，我们这都撤了几十里地吧，快到奉天郡都城了，来得及回去支援吗？” 吴仁孝也懒得装了，笑问道：“为何要回去支援，你准备靠肉身去扛李炎的炮弹吗？” 第1235章 骁骑营的士卒们简直傻眼了。 “你们想要当逃兵？”骁骑营一部都尉问。 吴仁孝摇摇头。“我们镇南军从不当逃兵，我们是要另谋生路，在这么霍霍下去，不是饿死，就是被李炎的火炮轰死。” “但是按照皇上颁布的军令，当逃兵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所以作为皇上，不在乎士卒的死活，士卒也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吗？”吴仁孝反问道。 “吴将军，你这不会是想反吧？”一部都尉问。 “非也，我们只是保住自己的命，保护自己的家人，谁若敢伤害他们，我们镇南军定会拼命。”吴仁孝说道。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是要反啊。 骁骑营部分士卒的家人还在京都城呢，顿时就慌了。 “校尉大人，霍将军不是说，如果镇南军有异心，我们应该拦截吗？” 按理说，骁骑营校尉早就应该发现不对了。 但他自始至终都没吭声。 “我选择与吴将军一起去南方，自己谋生，武朝肯定是顶不住的，皇上民心尽失，视百姓如草芥，南方叛军四起，很多将士的家人活活饿死，或是被户部逼着谋反，我们却在这保家卫国，你们不觉得很讽刺吗？” 骁骑营士卒们，更加慌乱了。 卧槽，就连骁骑营最高长官都叛变了。 要知道他可是刚被武甲提拔的武将啊。 但他的家在江陵郡，吴仁孝允诺他，可以带着家人一起渡江。 渡江过后，会封他为镇南左将军，在武陵郡建个小藩国，直到武朝灭亡后再作打算。 “校尉大人，可我们有很多同僚的家人在京都啊。”士卒们纷纷说道。 京都八营除了羽林军全凭本事，其他七营里很多京都子弟。 他们家境还算可以，不愿意去外地当兵，便可以花点银子留在京都。 所以这帮人自然不愿意抛弃家人，跟着吴仁孝去南方的。 “这个不强求，愿意我一起去的便走，不愿意的就回去，继续跟着霍将军对抗李炎，各自保重。” “但霍将军吩咐我们要阻止镇南军叛逃。” “你们就八千人，如何阻止十二万镇南军，霍将军若追究起来，就说都是我一人的责任。”骁骑校尉说道。 吴仁孝已经没耐心了，大手一挥，喊道：“把骁骑营给我包围起来。” 瞬间镇南军骑兵，便围成一个巨大的圈子，将骁骑营骑兵包围在中间。 骁骑营士卒也不敢动武，否则死路一条。 “诸位骁骑营的兄弟，我不为难你们，若是不想跟着我们去南方，就在此别过，但是马匹要留下来，给你们三日干粮，走路回去。” “吴将军，跟着去南方就能吃饱饭吗？” “当然可以，我们自给自足，不用交给朝廷，怎么都能养活自己和家人。” “但我们的家人都在武朝地盘。” “除了京都可能会有一定的影响，其他地方都不会有人追究，因为朝廷也自身难保。”吴仁孝回道。 家在京都的三千名士卒纷纷出列，说道：“吴将军，我们没法跟你走，但能不能别收缴我们的马匹。” 第1236章 “不行，你们太快回去，搞不好霍汾会咬上我们，再说我们从百济去南方，路途遥远，也很需要马匹。”吴仁孝坚决地说。 “吴将军，你乃是开国武将，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将士们如此无情。” 吴仁孝指着骁骑营士卒的鼻子骂道：“无情的是武甲这个蠢货，把朝廷和江山搞得乌烟瘴气，这个世道，我只在乎自己和家人的性命，别跟我们扯那些没用的犊子。” 骁骑营的士卒都惊呆了，镇南大将军居然敢直呼当朝皇帝大名，还敢骂他是蠢货。 这肯定是要反啊。 吴仁孝在南方守卫着大量的武朝土地，他自己也是武陵郡人士。 武陵郡在楚朝还未建立的时候，叫做南蛮。 所谓的蛮，便是野蛮的意思。 武陵郡的面积十分之大，这个地方虽然归武朝管辖，但除了都城之外，皆是无法之地，民风十分彪悍。 每年农忙之时必然械斗，一个县不死几百人根本不会罢休。 这就导致南方士兵与北方不一样，他们在常年累月的械斗传统中，锻炼出彪悍的意志力和战斗力。 但思想却十分现实，遥远的北方朝廷更替，谁当皇帝，他们统统不在乎，生存才是他们第一要考虑的。 为了生存，或者说为了生存得更好，他们可以跋山涉水，甚至愿意出海寻找更合适的地盘。 崖州岛就是南方人架着小木船，航行了三天三夜才发现的新大陆。 不像北方士兵离朝廷近，经常被洗脑，还有各种忠孝仁义之类的道德束缚。 武帝登基后，连北方都搞得一塌糊涂，自然也不在乎南方，只要没人造反就行。 骁骑营校尉听到吴仁孝的话，便知道他是反定了，便劝道：“诸位兄弟，就不要挣扎了，你们三千人如何跟镇南军斗，粮食也给你们了，你们走慢点，搞不好回军营的时候，仗已经打完了呢。” 打完了是什么意思？ 但骁骑营老大都叛变了，群龙无首，三千士卒们能有什么办法。 只能纷纷下马，然后拿起吴仁孝早就准备好的粮食，忐忑不安的踏上去往百济的路程。 有三百多名士卒走到一半，有转头跑回来，问道：“吴将军，我想跟你们一起去南方。” “好，这个我们是欢迎的，回京都你们也是死路一条。”吴仁孝说道。 剩余的两千六百多名士卒还存有幻想，消失在幽暗的树林里。 吴仁孝大手一挥，喊道：“立即进城，在奉天郡补充粮草，只准抢商户，但是不要杀人，不要抢银两，不要闯民宅，更不要调戏民妇，否则被我抓到一个宰一个，听到没有。” “得令！” 奉天郡也是大武粮仓，老百姓一个月前就被户部加征过一次，也是勒紧裤腰带，开始吃树皮。 但镇南军要想回到南方，就得一路抢才能撑得下去。 老百姓们看到自己人进城，并不是太在乎，还以为是凯旋归朝，哪知道士卒们跟疯狗一般，将几百家卖粮食的商户，一扫而空，就连萝卜都被抢光了。 第1237章 次日，卯时。 武朝大营里，将士们都在睡觉，就连执勤的都裹着破棉袄，窝在树下呼呼大睡。 天气实在太冷，他们已经半个月没吃饱了，天天都是稀粥，身体根本无法支撑通宵执勤。 而百济士卒则吃撑了生蚝海鲜粥，开始悄悄的从西北门出来，带着三十门火炮，一千发炮弹，向山头后面摸去。 他们会在这架好火炮，瞄准武朝军营，让百济二十万大军和两百门火炮顺利从正门方向出来。 李炎站在城墙上，默默观察着百济大军在正西门集结。 一个时辰过去了，门口都集结了近十万骑兵，而五里地之外的武朝军营丝毫没有动静。 “武朝这种士气，它不亡谁亡。”李炎叹道。 “是啊，大元帅，我听说中原很多百姓开始拿着农具造反，并且向百济靠拢。”李恪说道。 “这么多灾民过来，对百济的冲击力太大了，我已经让卫王尽量收集百姓多余的粮食，还有北夷冬天冻牛羊多，也会送过来，暂时先应付下。”李炎说道。 这些当然不是白拿，而是将来要用武朝国库的库银支付，相当于购买。 既然李炎想要开创新朝，首先就要取信于民众和盟友。 直接抢那是武家人的风格，可不是他的。 有了这些信任，将来北夷匈奴这些外族部落，才敢接受中原的铜币，才敢过来开立商号，贩卖牛羊肉，改善一下中原百姓的体质。 “大元帅，你到时候夺取了中原帝位，那么多饥荒的百姓，该如何解决，现在是冬日，老百姓们至少得熬半年，来年才能生产啊？”李恪说道。 李炎看着他，又看了看李顺臣，笑道：“看到没有，大将军，李恪不仅是武将之才，对经国之术也有天生的敏感，将来他的成就，肯定高于你。” 李顺臣连忙尴尬地笑道：“还得是大元帅教导有方啊。” 他也没想到，这个从来没认的儿子，会被李炎如此重用。 卫婧的亲弟弟，未来的百济王卫子满，也一直追随李炎，接受教诲。 “是啊，姐夫，李恪说的问题，你打算如何解决啊。”卫子满问。 李炎哈哈大笑道：“这还不好解决吗，一顿牛羊肉汤，顶十顿粗粮，虽然中原现在很贫瘠，但北罗刹，匈奴，楼兰，河西，土藩这些侵略者可是储存了很多牛羊肉，到时候全部抢到中原来，撑半年应该没问题。” 这一招让三人大呼意外。 过去都是这些蛮族抢劫老实本分的中原人，这次难道可以反抢回去吗？ 连树皮都吃不上的老百姓，居然还有机会吃上肥美的牛羊肉吗？ 李顺臣点点头，说道：“大元帅拥有绝对的实力，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我听说楼兰匈奴北夷觊觎中原二十年，一直在存粮，他们甚至挖了很多秘密地堡，用来储存咸肉粮食。” “正好可以为他们的侵略买单。”李炎说道。 卫子满也连忙说道：“还有那北罗刹常年天寒地冻，很多地堡里，存着数百万斤冻肉呢。” “过去他们抢我们，现在为中原百姓做点贡献，很合理嘛。”李炎哈哈大笑道。 第1238章 征东军大营。 一名值夜班的士卒躺在树下，瑟瑟发抖，寒冷让人尿多。 他一个激灵醒来，就地拉了一泡，又扒了扒火堆，添加了些木柴，准备继续睡。 肚子咕噜咕噜叫，他也只能让自己赶紧睡着，否则饿得更难受。 就在他刚准备闭上眼睛继续睡的时候，却好像听到马鸣声。 他还以为是武朝骑兵的马，但很快他就发现百济都城上有火把的光亮。 冬天的凌晨，伸手不见五指，李炎虽然让大家尽量低调，但也不至于让二十万大军闭着眼睛出城。 反正右侧有火炮掩护，对武朝军队也没那么紧张。 值勤士卒连忙朝树林外跑去，看到百济都城下，密密麻麻整齐排列的骑兵，不由得吓得一跳。 “卧槽，他们怎么出城了，难道是要反攻吗？” 值勤士卒吓得连忙跑向霍汾的营帐。 “禀报大将军，百济骑兵出城了。” 里面毫无反应，只能听到霍汾震天响的呼噜声。 “禀报大将军，百济骑兵出城了。”值勤士卒大声喊道。 霍汾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冲出营帐，说道：“你说什么，百济骑兵在哪？” “就在西正门门前阵列。” “什么时候出来的？” “不……不知道，应该有一会儿，现在估摸着得有好几万骑兵。” “什么？”霍汾抓着士卒的衣领，狠狠来了几个大逼兜子，“你特么在干嘛，为何不早点禀报，这么好进攻的机会，就让你错过了。” “小的实在太冷，加上好几天没吃干食，体力不支睡着了。” 霍汾真想一刀砍了这小子，但士卒确实没吃什么东西。 按照以往的规矩，士卒在这种寒冷的天气值勤熬夜，是应该赏半斤肉一斤萝卜的，三更半夜可以炖了充实精神。 但现在只有都尉级以上的职位，才能吃得上几口肉。 “立即让所有将军起来，准备迎敌。” 值勤士卒吓得够呛，以为霍汾要宰了自己，连忙喊道：“快起床啊，百济大军杀过来了。” 霍汾一把拽住他，吼道：“你特么能不能低调点，你想吓死他们啊，别慌，速度快点就行。” 武三安腰痛得厉害，一直没怎么睡，听到喊声，吓得够呛，连忙喊道：“快来人。” 四名负责抬着他的士卒连忙回道：“卑职就在账外，请护国公吩咐。” “外面怎么了？” “百济骑兵已经出城了，可能随时会攻打军营。” “你们快来抬着我。” 四名士卒抬着武三安，本以为要去战场督战，没想到他却说道：“去那是准备找死吗，待会儿火炮一响，你们还不得把老夫扔地上，带上越骑营一万骑兵，我们先撤退到安全距离。” “遵命！” 霍汾已经穿上铠甲，喊道：“护国公，我们本来骑兵就不多，你不能带走越骑营啊。” “少废话，你快带兵去拦住李炎，绝不能让他攻破我们的防线。” 武三安说完，便让士卒们抬着他先跑路，至少要跑到营帐后方观战，万一李炎攻陷武朝军队大营，他也有个跑路的时间。 第1239章 霍汾带着十万骑兵，以及二十万步兵及弓箭手，列队迎敌。 他觉得若是李炎刚出城的时候，还有机会骑兵冲刺，或许能一举攻破城门。 但现在这个大好时机错过了。 他不知道的是，幸好士卒睡着了，若是醒着第一时间发现百济都城出兵，跑去拦截的话，那侧面伏击的三十门火炮，将会连续发射，把他们屎都打出来。 李炎带着萧绰，下了城楼，骑着马走到百济大军前。 在他两边陈列着一百门火炮，所有火炮都装了木轮子，木轮子上钉了三层厚牛皮，用来当轮胎，保证速度更快，机动性更强。 每台火炮车都配上一匹最精壮的汗血宝马。 双方军队中间的距离也足够远，足足有两千米的距离。 “驾！” 李炎带着萧绰一起，往前走了一千米，喊道：“霍汾一人，出来说话。” 霍汾觉得这距离足够远，而且李炎在跟前，还算安全，便提着一柄铁枪，驱马前来。 他本想就来个突袭，直接杀了李炎，但李炎随身带着十字连发弩，还有萧绰护卫，霍汾也不敢轻举妄动。 半年前，他曾经在少傅府门前，与萧绰较量过，这个女人枪法十分灵活，逼得他只能用狐臭攻击，结果胳肢窝还是被刺了一枪。 “李少傅，你带这么多兵马出城，是要干什么，准备用你们二十万大军，来攻打我们五十万大军吗？”霍汾问道。 李炎笑道：“霍大将军，你连自己有多少兵都不知道吗，镇南军都跑了吧。” 霍汾心里一惊，难道这小子已经发现了镇南军的踪迹？ 不过也不要紧，已经过了一夜，吴仁孝离玉门关的距离已经不远了。 “哼，本将军布兵，岂是你这小太监能看出来的，你若能及时投降，把武月郡主还给我，或许我还能在圣上面前保你狗命。” 萧绰没好气地骂道：“就凭你这个臭将军，也想打武月的主意，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武月是我们家李炎的女人，你配不上。” “你这臭娘们，再敢叫我臭将军，我就一枪捅死你。” 霍汾很生气地指着萧绰。 “手下败将，还敢狂妄。” “上次是被你的短枪偷袭，这次老子可以轻易杀了你。” 李炎则哈哈大笑地掏出他的十字连发弩，“霍将军，你还是老实点，我这弩箭上可是有剧毒，一箭就能送你去见先帝，若是老实点，咱们还可以谈。” “没什么好谈的，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死到临头。”霍汾得意地笑道。 “你不会真以为镇南军去偷袭玉门关了吧。”李炎问道。 霍汾脸上的笑容，当场就僵住了。 “你知道又如何，他们估计都快到玉门关了，百济完犊子了。”他嘴硬道。 李炎笑得更夸张了。 “你难道不知道吴仁孝还没到西北门，就转头回南方了吗？” 霍汾大手一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吴仁孝没那个胆子，临阵逃兵，可是死罪。” 第1240章 李炎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吴仁孝现在已经逃到奉天了，估计那里的粮食都快被抢光了，若是你们再不撤退，到时候半个月的行程，你们会饿死在路上。” 霍汾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来的时候热热闹闹，浩浩荡荡，誓死凯旋。 武月的近卫军，吴仁孝的镇南军，他的虎贲军，还有护国公压阵。 现在呢，武月被李炎抓了，不肯还给他。 吴仁孝若是跑路，所有的黑锅最后由他一个人来背。 “不可能，武朝士卒忠心耿耿，你少在这忽悠老子。”霍汾怒道。 “你问问你自己信吗？” 霍汾嘴硬道：“老子信，绝对的信，大大的信，有种你就来攻打啊，在平原地带，我们可不怕你的火炮。” “我是看在你爹霍光武的份上，最后警告你一次，半个时辰后，太阳出来，若你们还不缴械投降，我就让火炮洗地。” 李炎说完，转身就走。 他已经对武朝士卒仁至义尽，若是再执迷不悟，他肯定是要开大炮的。 李炎只是仁主，但不是优柔寡断的沙雕。 霍汾回到大营中，虎贲中将军连忙问道：“大将军，他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让我们投降呗，堂堂大武王朝，岂能向藩属小国投降。我们至少要扛住三天，让玉门关那边得逞。”霍汾说道。 “放心吧，大将军，我们依然还有三十万士卒，对抗他们二十万骑兵，就算不占优势，也能扛住一个月，别说三天了。” “希望胡安邦那个狗东西早点送粮草过来，这样我们就算退守奉天，也还有机会杀回来。”霍汾说道。 他语气中已经透露着畏怯。 此时，天已经大亮，两百门火炮的五千发炮弹，已经用马车拉着，准备就位。 李炎为了更加稳妥，采用的机动战术。 一百门火炮前进，一百门火炮压阵护航，等到第一组火炮到了射程范围内，第二组火炮再往前压。 “太阳快出来了，火炮军一组前进。”李炎喊道。 李恪带着百门火炮快速向前移动，他至少要移动一千米，才能达到射程。 后面的火炮则稳步跟进，跟前面的火炮保持两百米的距离。 霍汾见对方越靠越近，举起刀喊道：“绝对不能让他们靠太近，安排一千骑兵分散冲锋，将他们的火炮手全部砍了。” “是！” 中将军看着屯骑营赵校尉，说道：“你们出五百匹汗血宝马，虎贲营出五百匹汗血宝马，用最快的速度冲锋过去。” 赵校尉受了伤，说道：“为何每次都是我们冲锋。” “违抗军令者斩！”霍汾呵斥道。 赵校尉没有办法，只能忍着伤痛，快速集结了一千快骑兵，喊道：“跟我冲过去，砍了那些火炮手。” “是！” “冲……” 他啊字还没说出来，就听见轰隆隆的火炮声。 “哪来的炮声？”他紧张地问，明明百济士卒还没到开火距离啊。 话音刚落，天空中三十枚开花弹，便落在他的骑兵中间。 第1241章 一枚开花弹直接朝赵校尉脑壳砸来。 他潜意识的躲了一下，开花弹重重砸在马头上。 汗血宝马吓得一声惨厉，赵校尉瞳孔放大，接着便只听见轰的一声，开花弹在他眼前爆炸。 他当场就去见了阎王爷。 霍汾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轰炸，吓得魂飞魄散。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炮弹。” 明明百济都城前面已经有两百门火炮了，为何北方还有炮弹轰来。 虎贲军中将军指着草原的小山坡上喊道：“大将军，他们在那里潜伏。” 霍汾当场就吓尿了，不过他凭借肉眼估计，这距离至少有一千五百尺。 “快，快点，往右边躲。” 话音刚落，又是三十发炮弹砸过来。 吓得霍汾骑着马便跑，但汗血宝马的速度再快，也不及炮弹坠落时的速度。 又是一连串的爆炸声。 霍汾只觉背后一痛，便连人带马栽倒在地。 李炎一直在观察着形势，萧绰连忙提醒道：“好像霍汾挨炮了。” “李将军，让所有人一起喊，霍将军被炸死了，群龙无首，别反抗了，快回家找爹娘吧。” “是！”李顺臣回完，又问：“不用这么复杂吧，回家找爹娘也要喊吗？” “喊，让他们快回家。”李炎说道。 “是！” 李顺臣看着身后的二十万骑兵，大声喊道：“跟我一起喊。” “霍将军被炸死了，群龙无首，别反抗了，快回家找爹娘吧。” “霍将军被炸死了，群龙无首，别反抗了，快回家找爹娘吧。” “霍将军被炸死了，群龙无首，别反抗了，快回家找爹娘吧。” 这边二十万齐声大喊，那边火炮洗地，大武朝的士卒只有仔细听才能听出来在喊啥玩意儿。 李炎将手中的红色旗子甩了甩，让右翼的火炮停止轰炸，先看看士卒们的反应再说。 他又不像武家人那般喜欢坑杀士卒，能少伤亡就尽量少点，将来这些士卒都是中原的劳动力。 李炎的炮弹也不是对中原人的，而是要留着轰炸外敌。 “声音大点。” “大元帅有令，声音大点，扯破嗓子给我吼。”李顺臣喊道。 慌乱如菜鸡的大武朝士卒终于听明白百济军在喊什么了。 “什么，霍将军被炸死了？” “那我们还搞个毛线啊。” “我们逃跑李少傅会不会继续炸我们。” “李少傅要想炸我们，还会停手吗，还会喊话吗，他面前还有两百门火炮呢，要是全部开了，我们身上都得开洞。” 这几日百济的炮弹，并未胡乱轰炸，士卒们也能感受到。 既然打不过，就没必要在这卖命了。 一个吓得尿裤子的士卒，满地打滚的喊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找我娘。” 其实他并未受伤，就是被吓的。 “那还不起来，咱们快跑。” 从早上天未亮就开始列队的三十万武朝士卒，才被轰了不到一百发炮弹，就群龙无首，一哄而散。 而霍汾被炸得昏迷过去，根本没人阻拦。 李顺臣哈哈大笑道：“都说武朝以武立国，我看也不过如此嘛。” “这是技术碾压，任何军队都会不堪一击的。”李炎说道。 “那我们把霍汾抓了，早点去轰北罗刹和匈奴吧。”李顺臣兴奋地说。 第1242章 霍汾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头胀欲裂。 他摸了摸满脸的血迹，幸好铁弹珠只是穿过耳朵，给他打了一个大耳洞，耳朵还在。 阳光温暖，周围却一片死静。 人呢，我的三十万大军呢？ 霍汾懵逼。 他四周找了找，有一些百济士卒正在收拾尸体，给伤者做包扎。 他吓得连忙捡起刀，冲向百济军医，吼道：“放开我的人。” 吓得军医连忙后退。 “将军息怒，我是在救人。” “现在是打仗，你特么会好心救我的人？” 接着霍汾的屁股就狠狠挨了一脚，被踹出三米远，摔了个狗吃屎。 “放肆，谁敢踹本将军屁股，怕不是活腻了吧。”霍汾大骂道。 萧绰又是一脚踹飞他手中的刀，半截短枪顶着他的喉咙。 “我看是你找死吧，你这俘虏，还敢这么嚣张。” 霍汾见识萧绰，心里暗叫不好，“卧槽，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我们已经败了？” “你怎么在这，来人啊，把这敌军婆娘给我抓起来。”霍汾喊道。 萧绰一枪柄狠狠砸在他的肩膀上，吼道：“叫你娘个头啊，武朝士卒都已经逃了。” “不可能，我武朝百万大军，怎么会这么轻易跑路。”霍汾难以置信，这开战也没多久啊，说好要守三天的呢。 这时候李炎从营帐里出来，说道：“叫什么叫，什么不可能，睁大你的狗眼看看。” “你怎么在我的营帐里。”霍汾说道。 “你这虽然没什么粮食，但营帐还是很多的，正好我们营帐不够，所以准备全部没收了。” “你敢，这是武朝军队的财产。” “把霍汾给我绑起来，带进来。” “是！” 李恪带着人将霍汾五花大绑，拖到营帐里。 李炎正坐在霍汾的大将军席位上，说道：“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老子不怕死，有种你就杀了我。”霍汾吼道。 虽然脑子不怎么灵光，但脾气他还是有的。 李炎想了想，摇摇头说：“我觉得不能杀你，你害了这么多武朝将士白白送死，我要把你带回京都，让你爹把家里千万两级别的银子，贡献出来当抚恤金。” 霍汾听到后，很是激动地说：“你有种就杀了我，别想要我们家的银两。” 他宁死也不想见亲爹霍光武，是觉得没脸见。 从小霍光武就对他十分严厉，这次提前再三警告，小心李炎的火炮，别得意过头。 但霍汾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还想着当大司马，让亲爹看看，谁才是家里最牛的。 现在他被李炎的火炮轰成了一个傻哔。 李炎蹲下来，笑道：“你不会是怕你爹骂你蠢吧？” “你……你怎么知道？”霍汾惊恐地问。 “你爹来之前，是不是劝过你，对我发明的火炮要心生敬畏？” “你……你怎么知道？” 卧槽，霍汾看着李炎难以置信。 李炎这小子难道真的神机妙算，多智近妖。 “因为你跟武甲一样蠢，绝对不会把那些逃回去的镇北军士卒的话放在心上，但你爹却是个久经百战的聪明人。” 第1243章 霍汾从地上捡起一把刀，指着李炎，吼道：“我乃堂堂虎贲大将军，你竟敢拿我去换银两。” 萧绰连忙挡在李炎跟前，接驳好龙胆亮银枪，随时准备戳死霍汾。 李炎却将她推开，对霍汾说道：“你也就这点价值了，除了你爹在乎你，谁还在乎你呢？”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霍汾虽然拿着刀，说的话却毫无气势，他这些日子已经被李炎打蒙了，精神处于崩溃状态。 “不，不，我和你爹也算有交情，必须带你去见他，看看不听话的儿子是什么下场。” “他的儿子该多愚蠢啊，试图在暴君武甲面前表现，试图得到暴君的青睐，助纣为虐，连亲爹都不认，活像个沙雕。” 李炎哪壶不开提哪壶，气得霍汾一屁股坐在地上，直接崩溃，连刀都扔了。 萧绰俏眉一皱，不解地看着李炎。 嘴炮的威力真的这么强大吗，看来诛心比杀人还可怕啊。 李炎笑了笑，继续喷道：“我都警告你很多次，不要让这些将士们送死，但因为你的愚蠢，你的脑残，还是伤亡了数千士卒，他们也是有家人的，毫无意义的伤亡，百济一个伤兵都没有。” “你赢了，你牛逼，你别再说了。”霍汾吼道。 大司马之位泡汤了，带来的近四十多万士卒，虽然没伤亡多少，但现在全部跑光了。 他出师未捷身先死。他不服，但不得不服。 武朝，也彻底完蛋了。 武月郡主，也肯定被李炎搞到手了。 “来人啊！” “在！” “把霍汾装进囚车里，带回京都见大司马。” “是！” 几个士卒刚要上前抓人，霍汾却再次捡起地上的刀，直接想要抹自己脖子。 李炎拿出藏在身后的十字连发弩，嗖嗖射出两箭，射中了霍汾的肩膀。 刀落地，霍汾被五花大绑，军医还过来给他拔箭疗伤。 李炎看着他说道：“我让你死，你才有资格死。” “你你特娘的太狠了，我不想见我爹。” “不想见也得见。” 很快，百济士卒就将武朝大军留下来的帐篷，还有水壶全部没收，带着上路，继续朝奉天郡推进。 李炎的百济士卒全部都是骑兵，所以行程还算快，沿途都能看到逃亡的武朝士卒，三五成群。 “让大家一起喊话，沿途逃兵，不得抢劫，不得滥杀百姓，否则将来追究刑责，杀人子女父母者，其子女父母将被诛，奸人妻女者，其妻女同受辱。”李炎说道。 “是！” 于是百济兵一边行进，一边朝逃兵们喊话。 并非李炎冷血无情，而是这种规模的逃兵，破坏力会像行军蚁一般可怕，沿途的百姓免不了遭殃。 乱世用重典，便是这个道理。 百济大军行进到晚上的时候，开始扎营。 约莫三千人的骁骑营士卒也没看清，他们又累又乏又饿，看到营帐就冲了过来。 但刚接近，就被李恪带着人围住了。 “怎么会是百济军？”骁骑营士卒简直傻眼了。 听完对方的番号，李恪简直笑傻了，连忙带着两名都尉去见霍汾。 第1244章 “我是大武王朝虎贲大将军，征东军统帅，你们不能把我关在笼子里。” 霍汾喊了一天，嗓子都冒烟了，根本没人鸟他。 李恪给了他一碗水，说道：“霍将军，你先喝口水，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什么东西？” 霍汾连忙咕噜咕噜喝着水。 恰恰此时，骁骑营的两名都尉走过来，这两人过去是他的部下，霍汾当然熟悉。 “大将军，你怎么被关在这啊？”一名都尉问道。 霍汾更是一脸懵逼地问：“你们怎么在这，不是去攻打玉门关了吗？” 霍汾自顾自说着，居然兴奋起来，两人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迫切地问：“是不是镇南军已经把玉门关打下来了，你们来交换人质了。” “大将军……” “李炎，把李炎叫来，镇南军已经攻破了玉门关，他不过来给我跪下赔罪，我就杀光百济王室，卫婧这个叛妇也活不了，李炎，给老子过来，李炎……” “大将军，你过于激动了。”一名都尉连忙说道。 两人觉得霍汾的精神可能出问题了。 莫不是被火炮轰傻了吧。 “干嘛！”霍汾问道，又指着李恪吼道：“快叫李炎那个死太监过来。” 李恪就那么默默看着他表演，也不回答。 骁骑营都尉都急眼了，吼道：“大将军，攻打什么玉门关啊，吴仁孝那个叛贼，还没到东北门就带着士卒逃回南方了，现在都过奉天了。” 霍汾披头散发地看着他，放光的眼神顿时如死灰一般。 “你特么说什么？吴仁孝真的敢叛变朝廷吗？” “是啊，不仅叛变朝廷了，还把我们的马抢走了，骁骑营王都尉也跟着他跑了。” 霍汾手里的碗哐当落地，摔个稀碎。 “完蛋了，完蛋了，武朝完蛋了。” 两名都尉不解地看着李恪，问道：“我们大将军怎么了？” “落差太大，不敢面对失败。”李恪笑道。 “你们准备把我们怎么办？” “你们可以解甲归田，不要参与此事。” “我们可以加入李少傅这边的阵营，我们需要粮食和军饷。”两名都尉说道。 李恪却摇摇头，说道：“武郡主不在，没人统领京都近卫军，我们也没那么多粮食，你们先自寻活路，等李元帅打完京都，会重新让大家过上好日子。” “那得等多久啊？” “很快，一个月内拿下京都，两个月内灭了雁门关的北罗刹，至于楼兰土藩大月，大元帅要慢慢玩死他们。” 李炎有百济二十万骑兵，加上两百门火炮，足以灭掉这些敌军，根本不需要太多士卒，不断扩军意义不大，粮草也不够。 …… 雁门关。 “兄弟们，杀进中原，那里有好酒，好房子，好女人。” “杀啊，兄弟们，哈哈，中原的女人又白又嫩又娇小！” 北罗刹人身体强壮高大，毛发旺盛，武器是重达二十斤的大弯刀，一刀便能将脑袋轻易砍下来。 若不是雁门关的天险起了很大作用，霍光武的士卒此刻已经投降了。 “放箭，不要让他们爬上来。”霍光武满脸是血的吼道。 第1245章 霍光武带兵来的第一天，北罗刹就开始进攻，已经在这血战了三天两夜。 北罗刹各部落也知道，匈奴，楼兰，土藩，都在争夺京都的控制权，时间不容耽误。 中原所有的银两重要人物都在京都，一旦控制京都，就相当于控制了武朝的权力中心。 正因为如此，所以他们的冲锋一波接一波，勇猛比大家想象的还要可怕十倍不止。 雁门关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五万士卒，军饷又三个月没发了，粮草也岌岌可危。 而北罗刹八大部落，这次集结了二十万骑兵，他们天天吃肉喝酒，身强体壮。 近六十个小时的轮番猛攻，已经把武朝士卒的士气消耗殆尽。 霍光武举着刀，砍死一个冲上来的北罗刹士卒，喊道：“兄弟们，我们誓死守卫雁门关，雁门关一丢，中原就危险了，京都和皇上就危险了。” “大司马，朝廷不打算派兵来援吗？”虎贲左将军问道。 “援兵已经到了，只有这三万。”霍光武说道。 “那倒是把粮食带过来啊，兄弟们连觉都没得睡，饭都吃不饱，扛不过三天的。” 霍光武摇摇头，说道：“朝廷也没粮食了。” 虎贲左将军也是披头散发，三天未睡。 他看着疲倦的士卒们，有气无力的与爬上城墙的北罗刹兵互相对砍着。 “按照他们这种攻城方法，今晚雁门关必破。” 霍光武杵着刀，气喘吁吁，沉默不语。 这次北罗刹的车轮战十分奏效，他们知道虎贲军人少，便每次一万人攻城，两个时辰换一拨。 他们有二十万人，可以这么一直耗下去，直到雁门关的武朝士卒崩溃。 “实在不行，实在不行的话，退守燕州城。”霍光武说道。 “我们现在是仰仗雁门关城墙，若是没了这城墙，我们会败得更快的。” 纵然霍光武带兵经验丰富，但此刻也是束手无策。 虎贲军精锐都被霍汾带去百济了，剩下的老残弱小，如何抵抗高大勇猛的北罗刹。 “派人给皇上送信，让他撤回百济那边的虎贲军，北罗刹更加危险凶残，让他们进了京都，皇室贵族将无一幸免。” “是！” …… 京都，皇宫。 武甲看着豫州郡守发来的奏报，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朝送信的郡尉吼道：“陈元是干什么吃的，豫州这么快就被攻破了。” “禀皇上，陈元将军和十万镇北军被困在梁州城内，恐怕自身难保，这次匈奴出兵十万，从北方长驱直入，河西土藩出兵也有十万，从西面夹击，靠我们这点衙兵根本无法抵抗。” “现在三方的联军，加上楼兰精锐骑兵共计二十八，已经围困了梁州城。” 武甲额头开始冒出死死冷汗。 豫州被攻破了，到京都城就只隔着一个并州。 并州郭楷就算能守住西城门，南城门也必破。 届时镇西军被包饺子，并州沦陷，武朝便再无反抗之力。 打到京都城，恐怕连一个月都不要。 第1246章 武甲颤颤巍巍地拿起皇叔武三安送回来的奏折，又仔细看了一遍。 上面把李炎的火炮形容得无坚不摧，其他的就是武三安哭哭啼啼，说自己受伤了要回京都养伤，让武甲派大司马霍光武过去带兵攻打百济。 傻子都看得出来，征西军出师不利，被李炎的火炮轰得屁滚尿流。 “泱泱大武王朝，百万雄师，现在竟然无人可用。” 武甲心里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才当了几个月的皇帝，为何朝廷就快要灭亡了。 不公平，绝对的不公平，老天爷，你眼瞎了吗？ “宰辅大人回来了，让他立即来见我。”武甲说道。 现在他再无嚣张气焰，开始想与李炎讲和了。 “是，皇上。” 武甲看着章召谋，问道：“你乃国师，监国公，难道此时你就没有锦囊妙计，帮朕解忧吗？” 如果章召谋有办法，他早就说出来了，怎么会等到现在。 毕竟他被武甲阉割了，才换来三公之位，可不想屁股还没坐热，就要丢掉。 “老臣还在想，请皇上赎罪。” “你的确是个蠢货，你和师兄不是炼丹术士吗，为何不发明一台天雷火炮出来，若是有这种大杀器，还怕什么匈奴北罗刹？”武甲怒道。 章召谋垂着脑袋，一声不吭。 武甲又指着御史大夫姚广庆，廷尉府汤良等内阁大臣吼道：“不管是谁攻入京都，你们的乌纱帽都不保，还不快去想办法，挽救朝廷于危难。” “臣遵旨。” 御史大夫姚广庆想了想，说道：“微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皇上，但我怕……” “讲！”武甲吼道。 吓得姚广庆都后悔了，根本不该提这事。 “是，微臣是觉得，在据守京都的同时，也要想好后路，若是京都有被攻陷的危险，咱们是不是要带兵逃往南方，从长计议。” 本来姚广庆这个建议是非常理性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但楚朝就是京都被武帝攻破后，移都江陵的，他一跑，武帝便势如破竹，直攻江陵郡，前后不到一年的时间。 武甲气得将竹简砸向姚广庆。 姚广庆也不敢躲避，老脸硬生生挨了这么一下。 “你们这些文臣个个都是奸臣，贪生怕死，只知在朝堂上互相斗，出了事跑得比兔子还快，京都城乃武朝权力中心，怎可轻言放弃。” 吓得姚广庆脸都绿了，扑通跪在地上，喊道：“微臣多嘴，微臣该死。” “你是该死，朕应该把你也阉了，反正你没种。”武甲骂道。 “请皇上赎罪，微臣愿意戴罪立功。”姚广庆说道。 他本来是好心，没想到武甲要阉割他。 这样的狗暴君，还有什么值得留恋扶持的。 “如何戴罪立功。” “臣愿意去江陵郡督查胡大人征粮。”姚广庆说道。 “你不会是觉得京都要攻破，想要跑路吧。”武甲疑惑地问。 “绝对不是，请皇上明鉴。” “好，你家人全部留在京都，你去南方和他一起征粮，若是完不成，朕就把你们一起阉割了，给章召谋作伴。” 第1247章 梁州郡，北门。 一名满身是血的镇西军斥候被拖进城门，门外的楼兰骑兵也不攻城，而是在安全距离外大声吆喝。 等军医将斥候的伤势稳住，陈元便迫不及待地问：“镇西军发生什么事了，并州没破吧。” “并州还没破，但郭将军的意思是梁州已经被包围了，反正是保不住了。下一步匈奴和楼兰联军的目标必然是并州，他想让陈将军带着部下去并州汇合，一起保护京都。” 陈元却犹豫了，并州没有天险可守，他和郭楷虽然能凑出来二十万大军，但粮草也不够了。 根本无法与对方的三十万骑兵对抗。 关键是陈元此刻已经预料到，朝廷必亡，他想在这守三个月，看看京都局势再说。 若是李炎赢了，他们就去投靠。 若是匈奴和楼兰赢了，镇北军就向南方移动，在江陵一带，或者渡江，带着兄弟们自立为王，好歹能保住一条命。 “陈将军，你若不去支援，楼兰匈奴三十万骑兵，会被镇西军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郭将军说豫州丢了之后，楼兰军可以北上，夹攻并州。” 陈元点头说道：“没错，他们应该在谋划了。” 见陈元态度如此消极，镇西军斥候有点不解地问：“陈将军难道不想保朝廷吗？” “兄弟，你来的路上也看到了吧，饥民遍野，到处都是西域铁蹄，朝廷要粮草没粮草，要兵力没兵力，要民心没民心，靠什么保？”陈元坦言说道。 “陈将军不打算援助并州吗？” 陈元叹了口气，坚决地摇摇头，说道：“不打算，只能祈祷镇西军好运了。” 斥候心里一咯噔，武朝士卒的士气低落得让他害怕。 郭楷也不想打了，找朝廷求助多少次了，说没粮食了，朝廷却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怎么想办法？ 抢并州百姓维持生命的几斤口粮吗？ 但郭楷运气没陈元好，并州是去京都的必经之路，不像陈元可以在梁州据守。 “我来的时候，雁门关大司马派人送来最新的消息，说燕州很快就会被北罗刹占领。” “你们有没有百济那边的消息？” “暂时没有，百济太远了，而且朝廷对那边的战况保密，说是怕扰乱军心。” 陈元顿时就懂了，武甲的性格他还是了解的。 “若是百济大捷，朝廷会铺天盖地的宣传，只有打输了才需要保密。” “大将军，你的意思是，中原又又又要亡国了嘛？” “民在国就在，只是武朝要亡了罢了。”陈元叹道。 “难道我们以后要被匈奴，北罗刹，楼兰国这些蛮族奴役了吗？” “我可能会退守南方，再寻找机会反攻。” 镇西军士卒听到这里，终于心灰意冷地哭了。 “可我爹娘弟弟妹妹还在幽州，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活着。” 陈元自身难保，不知如何安慰，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只要李少傅能提前占领都城，我们镇北军就会去支援，夹攻楼兰联军。” 第1248章 “可朝廷调了五十万大军去百济，李少傅靠什么赢得这场战争呢。” 举朝上下，都把希望寄托在李炎身上。 尤其是镇北军士卒，人人皆知李少傅到底有多牛，当年可是凭借五千骑兵，把北夷联军突袭崩溃的大牛货。 除了他，大家不知道谁能拯救中原八千万百姓，一百万将士。 而武甲这个皇帝，人人嗤之以鼻。 然而他们心里也知道，李炎面对五十万大军，赢的希望微乎其微。 陈元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说道：“李少傅做事，向来有必胜的把握，否则他不会鲁莽行事，就凭这一点，我就相信他能成事。” “那我得赶紧回并州，告诉郭将军想办法再撑三个月。” “你伤得重，是逃不出楼兰骑兵包围的，郭将军是个聪明人，或许他自己会找到求生的办法。” “可我爹娘还在幽州。” 士卒身负重伤，依然絮絮叨叨。 陈元也懒得安慰，如今正逢乱世，就连他这个大将军，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陈元去到行军长吏的营帐，询问了粮食还能撑多久。 “禀大将军，梁州粮食也比较匮乏，虽然百姓跟着吃稀粥，但恐怕也很难撑到三个月，咱们的士卒还要打仗，天天吃不饱该如何是好。” 陈元紧锁眉头，说道：“粥再煮稀一点，每日宰十匹马，剁成肉末一起煮，马皮马骨头也要剁碎放进去，争取熬过三个月。” “杀马恐怕朝廷会怪罪我们吧。”行军长吏有些犹豫。 长吏属于户部官员，随军负责所有后勤工作，战争时期一匹马上百两银子，而人命不过二十两，一匹马顶五个士卒。 他担心到时候朝廷追究起来，脑袋不保。 陈元大手一挥，说道：“管不了那么多，士卒的性命总比马重要，我们不出城迎战，固守梁州城就行。” “那还请陈将军下个军令，否则我们不敢杀马啊。” 陈元毫不犹豫地拿起毛笔，写了一个简单的军令，反正他已经想好了怎么做，也不去考虑未来追责了。 就算不杀马，武甲将来也不会放过他的。 上次阻止户部尚书胡安邦征粮，想必武甲也对他怀恨在心了。 …… 豫州郡府。 豫州郡守杜如贤穿着一身官袍，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说道：“下官拜见尉屠君，拜见张皇后。” 尉屠坐在高位，搂着张皇后，居高临下地问：“听说杜郡守身子骨软，如今闻名不如见面，我们大军还没打，你就带着衙兵投降了啊。” “尉屠君势如破竹，打得镇北军落花流水，下官岂敢与您为敌啊。” “还算识时务，我就喜欢你们中原人这种怂怂的气质，好管理。” 杜如贤老脸通红，他早就耳闻楼兰国君尉屠喜欢羞辱人，所以事先做好了心理建设。 只要能活着，脸皮厚点又何妨，他当年就是这么巴结上国丈爷，当上郡守的。 “豫州已经是楼兰领地，明日起换上楼兰官袍，你若想继续当郡守，当必须给我征粮。” 杜如贤面露难色，紧张地回道：“豫州上个月已经被户部薅了一遍，恐怕无粮可征啊。” 第1249章 尉屠君看着杜如贤，问道：“那就是说你征收不到粮食咯？” “下官真的没办法，豫州的老百姓因为征粮造反的就有五十多万人。” “本王问你，豫州人口多少？” “近九百万，是武朝第一大人口重郡。” “郡治多少县？” “共计十八县。” “七品以上级别的官员有多少？” “五十余人。” 尉屠君意味深长地点点头，笑道：“那你就带着我的兵，去把这五十余名官员的家给抄了，你们武朝官员喜欢挖地库，所有的地库全部清剿干净。” 杜如贤听着眉头紧锁，这楼兰王也太尼玛狠了吧。 自古以来，老百姓的三七分，豪绅的如数奉还，上次户部尚书胡安邦来，也没抄官员的家啊。 大家倒是凑了八百两白银给他。 “禀楼兰王，这恐怕不妥吧，以后还得靠这些官员们帮您治理老百姓呢。” 尉屠君冷笑道：“抄了他们的家，他们就不帮我治理了吗？” “这……恐怕会影响人心。” “哈哈……”尉屠指着杜如贤狂笑道，“元拓国师，好个影响人心，传我王令，只要在七品以上的官员家里发现一粒粮食，一锭银子，就直接砍脑袋，我看你们这些贱种的人心有多难收拾。” “是！”元拓回道，然后看着杜如贤，说道：“走吧，杜大人，先抄你的家，我敢跟你打赌，你家地库里，存粮不会低于一千石。” “这……” 杜如贤当时就紧张起来。 他家地库里存了两千石粮食，准备等事情平息后，高价售出换银子的。 两千石就是三万斤粮食，比现在豫州粮仓的粮食都要多。 胡安邦自然也知道这些官员家里存有粮食，无奈收了八百两白银，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毕竟胡家京都地库里，也有几千石粮食，官官相护，何必互相为难呢。 尉屠君指着武璎珞，说道：“小九，你敢跟我打赌吗，这就是你爹治下的朝廷，官员吃得满肚肥肠，老百姓饿得尸横遍野。” 武璎珞从前并不关心国事，以为凭借父皇的威严，官员们没人敢贪污。 但刚才看到杜如贤的反应，她就知道尉屠君的猜测不会有错。 而且这些官员，在朝廷危难之际，也没有把粮食拿出来。 “我不跟你赌。”武璎珞倔强地说。 “不敢了吧，我比你了解中原人，他们表面上口口声声忠君爱民，其实不过是为了头顶的乌纱帽，你不赌也的跟着去看。”尉屠君说道。 “我不去。” “不去就把你腿打断。”尉屠喝道。 他表面上对武璎珞算是客气，但一旦他的命令，她敢反对，那就是饿三天，或者关在小黑屋里，不准见太阳。 只是让尉屠惊讶的是，武璎珞的倔强，远远超过他的预料。 她的弟弟武赫可是饿一顿就犯怂了。 但这九公主，到现在还是依然倔强，饿死渴死都不求饶的。 张皇后也怕女儿受苦，拉着脸命令道：“还不快去，你王父言出必行。” 第1250章 武赫也拉着姐姐的手，说道：“王父，我这就带姐姐去见识下武朝腐败的真相。” “快去吧，多长长见识，以后才能辅助王父治理中原。”尉屠皮笑肉不笑地说。 武赫愣了下，慌张地看了一眼张皇后，不说好要让我当中原皇帝吗，怎么变成辅助了？ 张皇后挥挥手，让姐弟两个离开，才问道：“夫君，刚才你说让赫儿辅助你治理中原是什么意思，不是说让他登基吗？” 话音刚落，pia的一个大巴掌便扇在张皇后的脸上。 尉屠轻轻松松地放下手，若无其事地命令道：“看着本王。” 张皇后只能忍着脸上的指印，抬起头看着他。 “原本我以为武朝会顽强抵抗，才需要你儿子的名义，但现在老百姓不仅没有抵抗，还喜迎王师，你儿子还有什么价值？他凭什么当皇帝？他是我亲儿子吗？就凭他是武舜的孽种吗？” 尉屠一个四连问，把张皇后给弄懵逼了。 她压抑的情绪顿时就爆发了。 “你说好要让我儿子当皇帝的，怎么可以食盐，你可是联军统领，我儿的王父，好歹名义要给他吧。” “你不服？” “我不服！”张皇后撕心裂肺地吼道。 皇位的执念，是她撑下去的最重要动力，若是连这个都拿不到，那她委身于楼兰国君，还有什么意义。 又是pia……的一巴掌。 “服不服？” “臣妾不服，你说过要让我儿子当皇帝的。” pia……pia……两巴掌。 “服不服？” “我不……” pia……pia……pia三巴掌。 “现在呢？” 张皇后捂着带血的嘴，瞪着尉屠君，见他又扬起巴掌，便连忙说道：“臣妾服了，别打了，夫君。” 她知道尉屠擅长加码式施压，若是她在说不服，那就是六巴掌。 再不服，可能就是十二巴掌，一直打到她服为止。 尉屠君的手掌还是扇了过来，但力道很轻，拍了拍张皇后的脸蛋，说道：“当贱婢就要有贱婢的觉悟，皇位是这么好拿的吗，到时候本王封你为皇后，就是你的造化，懂了吗？” “懂了！” 尉屠拿起桌子上的军令牌，说道：“下次再敢顶撞本王，我就拿着这东西，把你拖到武舜的墓前，把你的嘴打乱，听懂了吗？” 张皇后畏惧地说：“臣妾听懂了。” 尉屠满意地拿起一支羊腿啃着，说道：“跟我去见豫州的所有官员，好好展现你对我的臣服。” “臣妾这幅样子，恐怕不好吧。” 张皇后始终是豪族出生，曾经是中原万人之上的国母，被打肿脸去见旧日官员，她的脸面会丢尽的。 尉屠瞪着她吼道：“有什么不好的，你还知道要面子，要面子能改嫁给我楼兰王吗，我可是武舜的对手，中原人所说的外族。” 张皇后知道，尉屠个性强悍，不将她这个中原皇后的尊严踩到泥泞里，是不肯罢休的。 他这是在报复武帝当年羞辱楼兰先王旧仇。 武帝死了，他就拿他的妻子和儿女出气。 “臣妾只要夫君，不要面子。” 第1251章 豫州郡府的大院子里，全郡五十六名大小官员全部到齐，站在院子里，耷拉着脑袋，瑟瑟发抖。 尉屠君牵着张皇后走出来，国师元拓喊道：“跪拜楼兰国君。” 中原大国臣子跪拜外族小国国君，这是非常丢人的事情。 官员们面面相觑，都在等郡守杜如贤的反应。 杜如贤其实早就偷偷跪过，但在部下面前，还是得装装样子，犹犹豫豫的。 他是觉得外族在中原呆不了多久，万一哪天走了，自己会被清算。 元拓有些意外，难道这些臣子中间，还有人骨头硬，宁死不屈？ 他再次喊道：“不跪者，斩立决。” 顿时，豫州官员齐刷刷的争先恐后的跪下来，生怕跪慢了，脑壳就得落地。 “拜见尉屠国君！” 中原官员的臣服，让尉屠君大为满意，笑道：“嗯，郡守大人已经派人带着我的兵，去抄你们的家了，现在大家主动往上报，报少了的轻则丢官位，重则掉脑袋。” 元拓拿着毛笔坐下来，说道：“一个个来吧，你们家的粮食和银两，藏在哪里，有多少，一五一十地上报，不要心存侥幸。” 大家再次看向豫州郡守杜如贤。 杜如贤紧张得额头冒冷汗，骂道：“你们特么的看我干嘛，我两袖清风，啥都没有。” 豫州刺史一脸懵逼，心里暗骂道，你这个大老贪，装什么装。 他站在杜如贤身后，一把将他推出来，说道：“杜大人，你不要脑袋了啊。” “莫推老子，老子什么都没有，一贫如洗。” 两人都是正四品，豫州最大的官员。 元拓有点不耐烦，说道：“杜郡守，张刺史，两位既然没有家产，那我就写两袖清风，一无所有了啊。” 杜如贤心存侥幸地点点头，他觉得自己家的地库十分隐秘，搜家的人未必能找到。 一旦武朝赶走外敌，那他储存的粮食，必然能翻十倍价格卖给老百姓。 而豫州刺史则连忙说道：“禀国师，我家里有粮食五百石，白银一千八百两，都在我家地库里，地库入口是书房书柜后面。” 元拓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喊道：“杜郡守两袖清风，张刺史贪污粮食7500斤，白银一千八百两，尉屠君代百姓抄家，一文不留，一粒不剩。” 喊完，他将折子递给楼兰士卒，连忙赶去刺史府抄家去了。 “下一个。”元拓喊道。 官员们纷纷看向郡守杜如贤，见他这豫州第一贪都没事，侥幸心理瞬间占了上风。 元拓扫视着官员们，问道：“怎么，你们也是两袖清风吗？” 官员们连忙点头。 “好吧，一个个来，豫州郡尉出列，你家产多少？” 豫州郡尉战战兢兢出列，抱拳说道：“禀国师大人，小的为官清廉，一贫如洗。” “哦，好，那就写上两袖清风吧。” “谢国师。” 豫州郡尉退回去，心里暗暗庆幸，哈哈，这楼兰蛮族果然愚蠢，居然就这么轻易相信了他的话。 “下一位。” “报！”一名楼兰士卒此时冲进来。 第1252章 元拓国师放下毛笔，问道：“何事？” “禀国君，禀国师，我们在豫州郡守家的仓库里，找到一千二百石粮食，四千两白银。”楼兰士卒汇报道。 卧槽！ 所有人纷纷看向杜如贤，之前户部来征粮，这货到处找老百姓搜刮，自己可是一粒米没掏出来啊。 尉屠看着杜如贤，笑问道：“杜大人好会钻营啊，你家的地库该有多大啊，一万八千斤粮食，存在那喂老鼠吗？” “禀国师，有些放在里面的粮食受潮发芽，估计没法吃了。”楼兰士卒汇报道。 尉屠看着张皇后，说道：“看到没有，这就是武朝为何会亡的原因，这就是武舜的地方大员，宁可把粮食烂在自家地库里，也不给老百姓吃。” 而此时的杜如贤已经吓得双腿发软，脸色铁青。 他家的地库是特地花重金打造的，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找到了呢。 元拓国师再次拿起一只新毛笔，蘸了蘸朱砂汁，在杜如贤的名字上划了一个大大的x字。 “杜如贤，斩立决！” 杜如贤扑通跪在尉屠君面前，求饶道：“请国君饶命啊，我保证把这些官员贪污的银两和粮食，全部给您找出来，将功赎罪。” 尉屠国君看着其他官员问：“你们想给他这个机会吗？” 官员们知道，给了杜如贤这个机会，他们就得死，便连忙摇头。 “不给，我自己上报。” “坚决不给这个大贪官机会。”有人喊道。 杜如贤回头看着昔日亲手提拔的部下们，吼道：“你们这些白眼狼，都给我闭嘴，若不是本官，哪有你们今日。” “来人啊，将杜如贤斩了，就在这院子里斩，当着大家的面斩。”尉屠君下令道。 “是！” 杜如贤吓得爬起来，直接就要往外面跑。 他以为自己能跑得掉，这里到处都是楼兰士卒。 门口的士卒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手起刀落，血溅五步。 杜如贤的人头还没落地，便被士卒一脚踹飞出去，落在豫州官员中间。 吓得刚才说自己两袖清风的官员们，连忙冲向国师登记，争先恐后。 “禀国师，我家有白银三百两，粮食三百石。” “禀国师，我家有白银八百两，粮食七百石。” “禀国师，我家有白银三百两，粮食五百石。” …… 元拓国师一时都忙不过来。 他抬头看着众人，“刚才不都说一贫如洗吗，怎么还挺富有啊。” 等他统计完毕后，尉屠君问道：“元拓国师，统计一下，粮食共计多少，白银共计多少。” “禀国君，粮食总共两万七千石，约莫四百万斤，白银共计两万二千两。” 尉屠君大为震惊，看着院子里四十多名官员。 “卧槽，恁娘的，上次户部尚书在豫州闹得民不聊生，共计征粮多少？” “最终胡大人约莫征得30万石。”豫州刺史战战兢兢地回道。 “牛，还是你们武朝官员牛，几百万民众都快掏空了才征得30万石，你们这几十个官员，就贪了近三万石。”尉屠君嘲讽道。 第1253章 张皇后也被这个数据震惊了，她的家族虽然敛财更加疯狂，但张家毕竟是第一望族，岂是这些芝麻大的小官可以比拟的。 但没想到上梁不正下梁歪，下面的也敢如此疯狂。 要知道，现在的大武王朝可是岌岌可危，但他们并没有把家产拿出来的意思。 现在倒是便宜了尉屠国君。 “你们这些贪官污吏，以后中原就是尉屠君的天下，你们若还敢如此贪婪，便会像豫州郡守杜如贤一般掉脑袋。” “下官知罪，以后保证好好辅佐尉屠君治理中原，两袖清风，一身正气。”豫州刺史大声喊道。 其他的官员们也纷纷应和。 但尉屠君岂会相信这些脏东西，冷笑道：“你们不用给我在这喊口号，等老子当了中原皇帝，谁敢贪，我就杀他全家，尤其是你们这些中原人，会有成千上万双眼睛盯着。” 官员们现在只想保命，说啥都会应承的。 “下官谨记尉屠君教诲。” 尉屠君不屑地骂道：“一帮中原狗奴才，现在立即去将你们的粮食全部拉出来，均分给当地百姓，让他们回去老实呆着种田织布，自今日起豫州便是楼兰国地盘。” “遵命！国君万岁万万岁。”官员们大声喊道。 尉屠嗤之以鼻地笑道：“万岁个屁，谁特么能活一万岁，你们这些中原蠢狗，正经事干不了，就会搞这些虚头巴脑的，快点去安抚百姓，谁敢再反，我楼兰骑兵可不是吃素的。” 元拓国师连忙将国君令发放给大大小小的官员，每人一百份，大街小巷张贴。 国君令是元拓国师亲自起草的，上面的话可就好听多了。 大概就是尉屠君爱民如子，抄贪官污吏之存粮，救济百姓，简直就是西域来的天降活菩萨，比中原皇帝武甲强百倍不止。 等称霸中原后，带着大家过上好日子。 毕竟豫州是粮仓，人口大郡，占领之后主要是治理，发动大家种粮纳税，为楼兰统一中原提供后勤支持。 尉屠想要统一中原，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就算打败了武朝，中原也被北罗刹匈奴等势力瓜分。 接下来还可能要灭了土藩，总之没个十年八年，这仗是打不完的。 等官员们纷纷回家发粮之后，尉屠君问道：“元拓国师，你觉得这些豫州老百姓，会对我感激不尽吗？” “那是必然，他们碰到的都是中原昏君，即便武帝在的时候，也是四处征战，饥民遍野，唯有楼兰国君，主动向他们施舍粮食，救他们于水火。” “那倒也是，中原人比我们想象的好奴役，只要有口吃的，他们就会很满足。”尉屠君大笑道。 郡守府。 近两斤粮食从地堡里搜集出来，至少有五分之一已经发芽了。 但即便是发芽，老百姓也不在乎，总比树根要好多了吧。 长长的队伍一直排到了西城门，高达十万人之多。 九公主武璎珞站在门口，看着衣衫偻烂，饿得面黄肌瘦的老百姓，内心大为震撼。 她在皇宫里，过得那可是神仙一般的日子，以为武朝强大富裕，何曾想到会是此番景象。 第1254章 “儿子，你再撑撑，好心的楼兰国君，马上就会施舍我们半斤粮食了。” 一个黑瘦的妇人，抱着怀中八个月大的婴儿，眼睛哭得红肿。 而她的孩子，早就没了气息。 元拓国师正好过来，伸出手指试了试孩子的颈动脉，说道：“孩子已经走了，领了粮食给活着的人吃。” 妇人听到这句话，拼命摇头，说道：“我的孩子没死，我的孩子没死，他早上还饿得嗷嗷大哭，可惜我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没法喂他。” 九公主武璎珞看到这番景象，早已泪眼婆娑。 元拓国师走过来，指着一望无际的队伍，说道：“九公主，看到没有，这就是你父皇，你兄长治理下的武朝，国不知有民，民不知有国，唯有英明神武的尉屠君，方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中原还有李炎，不是非得他来，他精神不正常，一旦当了皇帝同样是个暴君。”武璎珞冷静地回道。 元拓国师被她的回答惊到了，没想到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居然有如此洞察力。 楼兰国君的确是有喜欢虐人的倾向，只是他也的确雄才大略，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哼，李炎？恐怕他早就是你皇兄的刀下鬼了，百济靠什么去和五十万武朝大军对战。” “等你和尉屠与他相见的时候，就知道我师父李炎到底是何方神圣了。”武璎珞回道。 她依然对李炎抱有极大的信心。 认为放眼整个天下，也就李炎能与尉屠对抗。 元拓国师则对李炎恨之入骨，因为李炎杀了他的侄子元孟。 “你口口声声喊他师父，他到底教了你什么？”元拓问。 武璎珞摸着怀里的十字连发弩，什么都没说。 除非找到足够好的机会，射杀尉屠，否则她不能把这种技术暴露出来。 “今日尉屠君就要带兵与匈奴夹攻并州了，你们两个很快就能回到京都了。”元拓说道。 异族的长驱直入，势如破竹，让武璎珞为京都隐隐担忧。 一旦霸占了京都，武朝就真的灭亡了。 看这些百姓对朝廷的怨气，恐怕也不会在乎到底谁当皇帝。 她抬头看着苍天，暗暗祈祷：“师父，你可一定要活着啊，你说过要来救我的。” …… 雁门关。 被北罗刹车轮战到筋疲力尽的武朝士卒，士气接近崩溃的边缘。 “禀大司马，虎贲军昨夜有三千士卒逃走了。” 霍光武心里一咯噔，连忙起身问道：“逃往哪里了？” “好像去了燕州方向，他们昨日就抱怨肚子饿得厉害，没力气打仗。” 霍光武知道，一旦有士卒开始跑路，那就是城门失守的前兆。 因为武朝逃兵是死罪，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敢逃的。 “大司马，要不要派人去追。” “算了，我们本来人手就不够。” “可若是不追，接下来还有更多的逃兵啊。” 就在此时，左将军麾下校尉匆忙来报。 “大司马，城门被撞开了。” 雁门关只有一个城门，虎贲军早就彻底封死了，北罗刹已经连撞了五日，没想到还是被撞开了。 城门一开，二十万狂躁的罗刹骑兵进来，武朝士卒将无一幸免。 第1255章 霍光武快速穿上铠甲，拿起弓箭和佩刀，说道：“让所有士卒全部备战，包括后勤的，连伙夫都叫上，否则待会儿撤退时会把他们漏掉。” “是！” “大司马，要不你先带着人撤退吧？您毕竟这个年龄了，万一受伤，恐怕很难康复。”虎贲左将军说道。 他曾经也是霍光武的心腹部将，霍汾上任后，霍光武专门派他过来辅佐的，对大司马可以说是忠心耿耿。 霍光武却看着他说道：“我确实已经老了，而将士们还年轻，若是实在无法阻挡，撤退命令由我来下，皇上那边，我去请罪。” 虎贲左将军不由得心里一酸，曾经老一辈将领还懂得如何爱惜士兵。 可新帝登基后，提拔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只顾着拍马屁自己抢军功。 难怪自诩武德充沛的大武王朝，被野蛮的外族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霍光武骑着马到城门脚下，武朝士卒还在顽强的反抗，用数千名士卒的身体将北罗刹骑兵堵在门口。 但北罗刹天天吃肉，武朝士卒天天喝粥，双方的体型和战斗力还是有差距，伤亡也颇为惨烈。 霍光武经验老到，一看这情形，就知道撑不到中午。 他一箭射死对方的小头领，喊道：“让大家做好撤退的准备，步兵先撤，骑兵和弓箭手殿后。” “是！” “完了，武朝完了。”霍光武暗叹道。 雁门关曾经是中原正北方最强大的屏障，二十万虎贲军在此镇守，无论是北方匈奴，还是更远的北罗刹，都不敢来犯。 现在把虎贲军主力调走，外敌闻着血腥味就来了。 关键是朝廷已经无兵可派，武甲为了颜面，派五十万大军去攻打百济，愚蠢至极。 虎贲左将军冲上城楼，喊道：“步兵全部撤退，三四五营弓箭手退守三里地，在燕州城找伏击点，为大家争取时间，不要慌，不要乱。” 等左将军下楼时，看到霍光武也挥舞着长枪，在那与北罗刹士兵肉搏。 他满脸是血，加上年纪大了，不到一刻钟便气喘吁吁，动作缓慢，差点脑袋就被对方的大刀砍中。 左将军及时支援，才保住了他一条命。 “大司马，你快撤退，指挥燕州布防，我来带骑兵殿后。” 霍光武只好上马，带着士卒们仓皇撤退。 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对跟在身边的斥候说道：“快去通知朝廷，布防京都北正门，就说雁门关……失守了。” “是！” …… 御书房。 武甲正在和心腹章召谋讨论，若是京都失守，他该逃去哪里。 虽然他嘴上强硬，但傻子都知道，北罗刹二十万骑兵攻打北门，匈奴二十万骑兵攻打西门，还有楼兰河东土藩的二十万联军。 京都城不可能守得住。 “江陵肯定不行，楼兰军从豫州南下，就到了江陵，恐怕最好的去处是长江以南。”章召谋说道。 “长江以南是蛮荒之地，朕作为大武皇帝，去了那里，何日能反攻北方，光复旧河山啊。”武甲不情愿地说。 对于自己败家的事儿，他是只字不提，也不许别人提。 第1256章 “皇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南方有镇南大军，咱们凑一凑，还有几十万兵力，以您的英明神武，寻机再杀回来也不迟。”章召谋说道。 纵然武甲再不情愿，他也不想丢了皇位，更不想丢了脑袋，便说道：“镇南大将军吴仁孝现在还在百济打仗，不知道能否及时撤回去。” 这年头所有军情资讯全靠马跑，武甲压根不知道吴仁孝已经快逃回家了。 “这倒无妨，我们先安排好撤离计划，万一西征大军能赶回来支援，那最好不过，若是赶不回来，我们好歹有个退路。”章召谋说道。 “你去安排吧，放眼整个朝堂，朕唯一信任的就是你这个忠臣了，你可别想李炎那个狗东西一样，祸国殃民，辜负朕的希望，这天下是我武家开创的，谁都抢不走。”武甲说道。 章召谋连忙抱拳说道：“请皇上放心，微臣一定把这件事安排得妥妥帖帖。” 章召谋刚要转身离去，就与冲进来的太监撞个满怀。 “干嘛毛毛躁躁的。”章召谋没好气地喝道。 “奴才该死，请监国公赎罪。” “快说，怎么回事？” “百济最新军报，征西大军溃败而逃，李炎带着百济二十万骑兵，已经到了奉天郡，百姓无人抵抗，恐怕不到十日，就能攻到京都。” 章召谋听得差点没站稳，抓着小太监吼道：“你没搞错吧，送信的人呢。” “没搞错，护国公专门北凉骑兵回来送信的，就在门外等候。” “快把他传进来。” 章召谋回头一看，武甲已经气得捂着胸口，像是要嗝屁。 “皇上，你没事吧，皇上。” 章召谋冲过去就是对着武甲的人中一通猛掐，还不忘喊道：“快喊御医，皇上快要断气了。” 武甲被掐得直翻白眼，一把将章召谋推翻在地。 “你特娘的才要断气，老子还要再活五百年，老子根本没把李炎这个死太监放在眼里，他算什么东西，他也配当皇帝。” 武甲脸色铁青，有气无力。 “都是废物，废物，连个死太监都打不赢，还让人家反攻到奉天。” 奉天郡很大，但没有驻扎武朝军队，李炎从东城门出发，到京都城下，若都是骑兵，最迟五日便能到。 就在此时，另外一名太监也冲了进俩，喊道：“皇上，不好了，不好了。” “又有什么事啊，有屁快放。”章召谋吼道。 “雁门关失守，大司马带着兵退守燕州郡，他让您布置正北门的防守，若是燕州守不住，北罗刹五日便可到京都城。” “又是五日，京都北凉军才八万人，怎么防？”武甲喝道。 小太监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心里暗骂道，你这无能狗皇帝，问我干什么，谁当皇帝我不都是当太监。 “滚出去！”章召谋挥挥手。 小太监刚要起身滚出去，却与新来的太监撞个满怀，两人纷纷倒地。 小太监也顾不上受伤，爬起来递过郭楷的奏折。 “皇上，镇西军来了最新情报，听士卒语气好像很紧急。” 章召谋战战巍巍地接过来，心里嘀咕道，不会匈奴和楼兰四十万联军也要打到京都城了吧。 第1257章 “快让他们进宫见驾。”武甲说道。 武朝的规矩是除了近卫羽林军之外，所有宫外的将士，想要见皇上，必须先通报，得到皇上允许之后，才能进正午门，主要是防止行刺。 约莫一刻钟的工夫，征东军北凉斥候，雁门关虎贲军斥候，并州镇西军斥候，一起进御书房见驾。 三人十分狼狈，一副逃兵模样。 “一个个说，征东军先说。” “禀皇上，李炎于五日前用火炮偷袭大武兵营，导致士卒四处逃散，溃不成军，霍汾大将军被李炎生擒，目前已经无法集结兵力。” 武甲紧握着拳头，吼道：“四十多万大军，竟然被百济偷袭，主将还被抓了，吴仁孝干嘛去了，武月干嘛去了，护国公干嘛去了？” “护国公因为提前躲避，倒是没有大碍，估计明日就能回京都，吴仁孝带着镇南军佯装攻打玉门关，其实绕路回了南方。” “什么？” 武甲蹭地站起来，“吴仁孝叛变了？” “是的，皇上，吴仁孝临走的时候，还带走了两三万匹马，以及一些粮食。” “混账东西！” 武甲气得直接将书桌推翻了，本来还想着南逃，建立南武朝，将来利用吴仁孝的兵力反攻长江以北。 结果现在这货居然提前叛变了。 “霍汾干什么吃的，武三安干什么吃的？” 北凉士卒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只能说道：“护国公有伤，战争基本都是霍汾将军指挥。” “武月呢，为何护国公不让她指挥？” “武月郡主被李炎抓捕了，直到现在都音讯全无。” “你……你们这些废物，近五十万大军，是怎么让李炎抓到武月的。” “火炮的威力实在太强，非刀枪棍棒所能敌。” 武甲昨日倒是听过回来的公孙敖讲过，说李炎发明的火炮，声如天雷，掀地三尺。 “废物，废物，辣鸡，早知道朕就御驾亲征了。” 武甲气得再次捂着胸口。 “皇上要不先休息吧，我来听军情汇报。”章召谋体贴地说。 武甲一把甩开他，指着雁门关士卒问道：“雁门关什么时候失守的？” “三日前，目前大司马带着残部在燕州借助地势与北罗刹周旋，但估计也是扛不住，这次北罗刹集齐了整个部落的骑兵，足足有二十万。” 武甲听得心口愈发痛了。 “告诉大司马，就算是拼到最后一兵一卒，也要守住燕州郡，否则再过几日北罗刹就能杀京都城。” “是，卑职这就去传达皇上命令。” “告诉大司马，若是北罗刹占领燕州，他们回来多少，朕就杀多少。”武甲吼道。 “是！” 这名镇守雁门关的虎贲军士卒出了御书房，就猛地拉下脸，他的好兄弟都死在雁门关了，朝廷不仅不派兵去营救，还如此冷血无情。 士卒连饭都吃不饱，为何要牺牲自己的性命，保你这个狗皇帝和京都城的权贵。 他准备回去就拉着兄弟们当逃兵，大不了去与李少傅汇合，投靠百济。 武甲疲倦地扶着额头，看着镇西军斥候，说道：“你可别告诉朕，并州也快要失守了。” 第1258章 镇西军士卒结结巴巴地说：“镇……镇西军被匈奴和……和楼兰联军夹攻，目前伤亡惨重，加上粮食不够，很多士卒直接逃往幽州……” 武甲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吼道：“幽州现在可是匈奴的地盘，逃往幽州就是投敌。” “郭将军也是这个意思，但将士们士气低落，根本拦不住。” “那就让郭楷砍了他们的脑袋。” 镇西军士卒紧张地瞟了一眼武甲，说道：“禀圣上，逃兵高达上万人，没法砍啊。” “上万逃兵，那镇西军还剩多少人？” “我来的时候已经不到十……十万人了。” “镇西军二十万人，才打了两个月的仗，居然剩下十万人都不到了？”武甲愈加恼怒。 虽然郭楷和匈奴打得很惨烈，但伤亡绝不可能有十万之众，肯定很大一部分都逃走了。 “是的，骑兵还有四万，步卒也就五万七八的样子。” 武甲捂着胸口，喊道：“章召谋，愣着干嘛，快来帮朕掐人中。” 章召谋一个箭步冲过去，用尽力气掐着武甲的人中，喊道：“传御医，皇上快断气了，快点！” 武甲指着镇西军的斥候，气喘吁吁地说：“把他拉去给我砍了，镇西军的废物。” 镇西军士卒一头雾水，他只是来通报战况的啊。 但他只能磕头求饶。 “圣上饶命啊，我并没有当逃兵，我五天四夜没睡，换了三匹马，才赶到京都城来传达命令的啊。” 他本以为来京都传信，可以吃顿好的，再带上一点粮食回去支援，没想到这个狗皇帝直接要砍他脑袋。 “砍了，砍了，朕不仅要砍你，还要砍郭楷。” “皇上饶命啊，我冤枉啊！” 这时候两名羽林军士卒进来，也不忍心下手，而是看了一眼武甲，希望他能缓和下情绪。 就连敌军都不会轻易砍信使，更何况是武朝皇帝。 士卒浴血奋战，保护的不就是朝廷和皇帝吗？ 武甲瞪着他们吼道：“你们愣着干嘛，你们脑袋也不想要了吗，拉出去砍了。” 羽林军还没动手，跪在地上求饶的士卒，突然抬起头来，眼神中的恐惧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通天的愤怒。 他指着武甲吼道：“你这暴君，无能的昏君，难怪兄弟们都要当逃兵，老子饿着肚子，跑到京都城来通风报信，你居然要砍我脑袋，你可知我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武甲简直傻眼了，蝼蚁竟然敢对主子这么说话。 他一把推开章召谋，拔出配剑，指着镇西军的士卒吼道：“你敢骂朕，信不信我诛你九族。” “我的九族至少有五人为武朝效命，现在大概也饿死得差不多了，你爹武舜是个粗鄙的武夫，但好歹知道爱惜士兵。你连你爹一根毛都不如，李少傅说得没错，你七宗罪，条条罪恶滔天，罪该万死！” 士卒刚说完，武甲便冲过来，一剑刺入他的腹部。 镇西军士卒十分倔强，一口血飚在武甲脸上，痛苦地吼道：“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看你怎么下地狱。” 武甲擦了擦满脸的鲜血，转动着剑柄，将士卒的肠子绞个稀巴烂，骂道：“狗奴才，你也配在这里撒野。” 第1259章 武甲拔出剑，还觉得不满意，见士卒在地上疯狂抽搐，说道：“把他拉出去喂朕的狼狗。” 两名羽林军士卒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内心无比愤怒，却又不敢怎么样。 他们拖着镇西军士卒的尸体，扔到武甲的狗圈里。 十几条狼狗闻到血腥味，直接冲上来就撕咬。 两名士卒互相看了一眼，紧握着刀柄，却什么都没说。 这就是保家卫国的下场，仅仅因为皇上不爽，就被杀了拿来喂狗？ 书房里，章召谋看着满地的鲜血，大气都不敢出。 “皇上，我得去把后路给安排好，万一李炎那小子也攻入京都城，咱们得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我相信武朝千秋万载，目前的困难只是暂时的。”章召谋说道。 三路大军共计六十万骑兵，一起攻打京都城，就算京都城墙再坚固，也是不堪一击的。 此刻的武甲，不得不承认，大武江山恐怕要亡了。 而他不想当亡国之君，他的皇位还没坐够。 “你去安排吧，同时派人立即去送信给吴仁孝，朕念在他跟随父皇打天下的汗马功劳，不再追究他的逃兵责任，只需要他在南方为我打造皇宫，继续效忠于我，届时我会封他为武朝大司马，光宗耀祖。” “臣遵命。” 章召谋知道这些话对于吴仁孝来说，屁用没有，毫无价值。 他为何不自己当皇帝呢，谁会愿意为亡国君继续效命。 但他也不敢反驳，只能去照办了。 章召谋此刻也在盘算，是应该去龙虎山躲避一段时间，跟着师弟炼丹，还是在京都城，以后继续给李炎当奴才。 给李炎当狗，章召谋实在是不甘心，他从国师好不容易爬到监国公之位，结果到头来，还是李炎的脚下之臣。 万一李炎不像武甲这般昏庸，搞不好就让他在宫里当太监了。 第三种选择，便是跟着武甲去南方投靠吴仁孝。 但章召谋并不看好，武甲没地位，他这个最忠实的奴才，迟早被人打死。 他左想右想，还是决定去跟公孙敖讨教下，这个老狐狸最近几日十分淡定，丝毫乜有恐惧。 章召谋看得出来，他在百济肯定与李炎达成了某种协议。 …… 柱国公府。 章召谋说明来意后，管家却抱拳笑道：“监国公，不好意思，我们家老爷去百济来回奔波，加上天气原因，导致一病不起，高烧不退，恐怕见不了客人。” 事关未来前途，章召谋怎能甘心，说道：“宰辅大人若是不见我，我就让皇上召他入宫聊聊了。” 管家当场就愣住了。 章召谋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这种事他干得出来。 便只好陪笑道：“监国公再次稍后，我去去就来。” “好，就说我今日非见他不可。” 公孙敖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等待机会。 最近几日他已经在散尽家财，通过羽林军校尉霍进忠，与北凉将领搭线，以完成李炎布置的任务。 听到管家汇报，气得直瞪眼，但此刻他根本不想见武甲。 “这个老匹夫，居然威胁我，还是让他进来吧。” 第1260章 章召谋只是耍个赖，没想到公孙敖就同意了。 这让他越加确信，老匹夫为自己找到后路了。 他兴冲冲跑进去，公孙敖却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大骂婢女。 “我都发烧了，你给我用热的毛巾干嘛，你是想要老夫死吗？我要凉的，冰的，去打井水来。” 吓得婢女下人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老爷息怒，我这就去打井水。” 章召谋站在门口，他当然看得出来，老狐狸这是在给他下马威呢。 但毕竟是关乎性命的大事，他不得不承受公孙敖撒泼。 他调整好情绪，快步走过去，蹲在公孙敖的床前，抓着他的一双老手，喊道：“宰辅大人，你这是怎么了，宰辅大人，怎么这么不爱惜身体啊，朝廷和皇上还等着你去辅佐呢。” 公孙敖闭着眼睛，猛地抽出手，哼哼唧唧地说：“谁啊，怎么就不让老夫睡个好觉呢，在这狗嚎狗嚎的。” 章召谋再次抓着公孙敖准备抽回去的手，特别用力，紧紧锁死。 两个老东西暗中较劲，憋得老脸通红。 “宰辅大人，你这力气还挺大啊，身体应该无大碍吧。” 公孙敖没有办法，力气实在拗不过，只好让章召谋死死抓着。 他睁开老花眼，眯着章召谋半宿，才有气无力地说：“原来是监国公驾临，公孙敖没有远迎，失礼失礼，还望监国公莫要怪罪啊。” “宰辅大人言重了，你我同朝为官，亲如手足，您身体不舒服，我理应来探望，还需要什么礼貌呢。”章召谋说道。 “监国公不是来给皇上传达口谕的吗？”公孙敖试探着问。 “绝对不是，主要就是来探望的。” 公孙敖趁章召谋不注意，猛地抽出手，杀得章召谋一个措手不及。 等他想要再去握的时候，公孙敖已经快如闪电般的把手藏进被窝了。 “谢谢监国公好意啊，你现在探也探了，望也望了，可以回去了，我也想好好休息会儿。” 公孙敖说完，还不忘翻过身，哀嚎几句。 “哎哟，哎哟，我的个娘哩，头痛欲裂，难受死老夫了。” 章召谋见老狐狸一直在演戏，毫无诚意，便说道：“宰辅大人，京都城都快保不住了，您就别在这装了，你我伺候先帝二三十年，就不能看在同僚情谊上，给我指条生路吗？” “你都当监国公了，深得皇上信任，内阁首辅，哪需要我帮忙啊。”公孙敖阴阳怪气地回道。 “百济骑兵五天之内攻到京都，北罗刹骑兵五天之内攻到京都，匈奴和楼兰联军也是迫不及待的攻向京都，足足六十多万骑兵啊，京都北凉军才八万多人，如何阻挡。”章召谋问道。 “皇上英明神武，肯定是有办法的啊，只要他能说服李炎和卫皇后，那火炮不就朝着外敌了吗？” 章召谋直接急眼了，公孙敖一直在说屁话。 他猛地站起来，吼道：“宰辅大人，你这是干嘛呀，我又没害过你吧，李炎若是愿意谈判，你怎么会从百济空手而归？” 第1261章 公孙敖偷偷瞟了几眼章召谋，以他数十年老狐狸的狡猾，分析出来这老东西是真的急眼了。 “那请问监国公，皇上是怎么安排的，难道就无计可施吗？”公孙敖试探着问。 “皇上让我去准备后路，若是京都城破，就逃往南方。” “这是好事啊，南方有什么不好的，过了长江，皇上依然是皇上，你依然是监国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好什么啊，柱国公不知道吴仁孝已经叛变朝廷了吗？” “是吗？吴仁孝不至于吧？”公孙敖惊叹道。 这些消息，他自然都是知道的，不然如何说服守卫京都的北凉士卒叛变呢。 “护国公亲自派心腹来送信的，还能有假吗？若是匈奴楼兰亦或是北罗刹攻破京都城，那也就罢了，那些都是野兽，但若是李少傅攻破京都城，我觉得还有一线生机，去南方就不是最好的选择了。”章召谋说道。 公孙敖见他没有丝毫隐瞒，说得比较直接，便颤颤巍巍地坐起来，接过宫女递来的冰冷的毛巾，捂在额头上。 “监国公，恕我直言，李炎火炮的威力，根本不是匈奴兵楼兰兵所能阻挡的，就算是最凶残的北罗刹，在火炮面前，也是肉渣子。” 章召谋惊讶地问：“李少傅发明的火炮，真的这么牛比吗？” “牛比到你十辈子都想象不到，尤其是对付骑兵，那简直就是打狗。” “这么说来，李炎攻破京都城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咯？” “目前看来，的确如此。”公孙敖说道。 章召谋连忙抱拳说道：“那请公孙宰辅指条路啊，如何在李少傅攻入都城后，我可以免掉脑袋啊。” 公孙敖作为一名老狐狸，秉持的就是谁都不能信。 偷偷勾结北凉将领的事儿，就连他的儿子女儿都不知道，更不可能随便在章召谋面前表露出来。 这货可是武甲的第一心腹啊。 “你可是监国公，就算李炎不杀你，也不会继续给你这个位置的，何不跟着皇上去南方呢？”公孙敖说道。 “那宰辅大人愿意跟着去南方吗？”章召谋反问道。 公孙敖摸了摸胡须，惨笑道：“老夫最近身体每况愈下，深感时日无多，恐怕没命继续当宰辅了，就算李炎让我当，我也会推辞的。” 章召谋见他不想去，便知道老东西肯定有退路。 “柱国公去见李炎，他难道一点拉拢的意思都没有吗？” “那倒是有，放弃官位，要将所有财产贡献八成出来。” “那不是变得一无所有了？”章召谋不甘心地说。 虽然只当了几个月的柱国公，可他已经敛财了三百万两白银，这才刚刚起步呢。 “所以我没有答应嘛，所以我才建议章兄跟着皇上去南方，否则李炎入城后，就算你不愿意，他也会抄家的。” “李炎都可以当皇帝了，为何要抄我们这些老臣的家产呢？”章召谋不解地问。 “用来拯救百姓啊，否则他占了江山又如何？” 章召谋当场就迷茫了。 跟着武甲去南方？还是在京都城等李炎来抄家？ 第1262章 见章召谋有所犹豫，公孙敖连忙推着他，说道：“哎呀，监国公，你就不要在这演了，谁会舍得监国公的位置呢，我是不讨皇上欢心，才不想跟着走的，宁可抄了家，也不能丢了脑袋嘛。” “柱国公，你别推我，让我好好想想。” 章召谋在房间来回踱步，抓耳挠腮。 “宰辅大人，你觉得皇上去了南方后，还有机会反攻吗？” “除非皇上能发明出更先进的火炮，但南方那种野蛮之地吧，大字不识几个，不提也罢。”公孙敖说道。 “有道理，有道理。”章召谋念叨着。 公孙敖有点不耐烦了，下了床推着章召谋就往外走。“监国公，你还是快滚吧，你在这呆的时间越长，越容易被皇上猜疑，估计我们都被他监视了。” “你容我想想嘛。” “你个老财迷，没什么好想的，好好伺候皇上吧。” 章召谋抓着门框，说道：“伺候什么啊，万一那吴仁孝翻脸不认人，我们跑过去岂不是送死，南方贫瘠，我的银子还不是一样被他抢走。” “与我无关，你别害我就行，反正我是什么官都不想当了，银子也不好了，良田也不要了，保住儿孙性命是最要紧的。”公孙敖说道。 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东西，一个用力往外推，一个紧抠着门框不松手。 作为武朝肱股之臣，现在却为保命而烦恼。 突然，章召谋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公孙敖，说道：“宰辅大人，我愿意与你一起在京都城，等待李少傅的到来，你到时候可否给我美言几句。” 他无法做决定，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作为三姓家奴，他曾经帮张皇后联络死士集团谋杀李炎，曾经参与过刺杀卫婧，差点连孩子都搞没了。 若卫婧的亲儿子真是李炎的种，留在京都城是很危险的。 “我自身难保，哪有资格给你美言。”公孙敖不耐烦地说。 “柱国公，你就不能行行好吗？看在先帝的份上也行啊。”章召谋急道。 公孙敖见他都这幅模样了，便松开手，说道：“我与李炎以前也不对付，帮不了你，除非你自己向他纳个投名状。” “什么投名状？”章召谋连忙问道。 公孙敖摸着胡须，想了想却又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我还是不说吧，免得惹一身骚，反正与我无关。” “宰辅大人，都这种时候了，你就别卖关子了，我保证不在皇上面前乱说你坏话。” “你过去说得还少吗？”公孙敖问。 若不是武甲重用章召谋和武三安这两个武朝大废材，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般地步。 “那我错了，向你道歉，向你鞠躬。” 章召谋连鞠了三个九十度大躬，态度十分虔诚。 “这还不够。”公孙敖说道。 “那要怎样才行？”章召谋不解地问。 “除非你先评价一下皇上。” “评价皇上？”章召谋眼珠子转了转，当即就懂了，突然破口大骂道：“武甲是沙雕，武甲是脑残，武甲是暴君。” 第1263章 公孙敖也大为震惊，没想到章召谋骂得如此之狠，而且毫无心理负担。 在武甲面前可以做到像个乖孙子，背后骂起来也是毫不留情。 这份本事就是他横行朝堂的杀手锏，七窍玲珑，毫无底线。 偏偏这样的人就是吃得开，经历两朝，从江湖术士混到三公之高位。 公孙敖故意捉弄般地说：“还不够，远远不够。” “宰辅大人，你莫要太过分，这可都是杀头之骂，你还觉得不够吗？还不够表明我的心意吗？”章召谋怒了。 “监国公息怒，你再想想。”公孙敖提示道。 章召谋抓了抓头，开始疯狂思考什么是更恶毒的辱骂。 他不想跟着武甲去南方，在李炎面前求生是他唯一的选择。 突然，他停住了动作，看着公孙敖说道：“有了，武甲是个太监，阉人，他老婆被李炎睡了，儿子也是李炎的种，他就是个千古绿帝。” 公孙敖听得嘴巴都合不拢了，竖起大拇指称赞道：“监国公不愧为旷世奇才，千古绿帝，亏尼玛想得出来，哈哈哈哈……” “柱国公现在满意了吧？”章召谋问。 “满意，这还不满意，我可就太过分了。”公孙敖摸着胡须笑道。 章召谋刚才被公孙敖蛊惑得有点秃噜嘴了，骂完才知道害怕，便拉着公孙敖说道： “柱国公，既然我都表明心迹了，你是不是也要骂几句，让我安心，至少得证明我们站在同一战线吧。” 公孙敖摇摇头，说道：“话都被你一个人骂完了，我还有什么可骂的，但我可以给你泄露更新的消息。” “您快说。” “李炎的确是假太监，他在百济住在卫婧的长乐宫，每天抱着她睡，王宫上下都知道。” 章召谋当时就流下了羡慕的口水，说道：“李少傅也太爽了吧，谁不想抱着大武第一美人睡觉啊，更何况他还娶了萧绰，那龙翎公主的身段脸蛋也是爽歪歪啊。” “卫皇后和萧公主还经常一起伺候他呢。” “太爽了，我要是能这么爽就好了。” “你都被阉了，还爽什么爽。” 章召谋一听，顿时心如死灰，只好说道：“柱国公，我的心意也表明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怎么做才能让李炎不杀我吧。” 公孙敖思虑再三，决定还是告诉章召谋，主要依靠他一个人的力量，恐怕说服不了北凉军。 “李少傅爱惜中原士卒的性命，不想火炮洗城，说谁让北凉士卒放弃抵抗，他就会饶谁的性命。” “北凉兵是武三安的家兵，恐怕不好搞啊。”章召谋说道。 “若你我共处两千万两白银收买呢，反正这些银子将来也保不住，不如分给他们，买条性命。”公孙敖说道。 章召谋很是肉痛，他好不容易才搞了这么银子的，原本他的计划是两千万两的。 现在看来根本不可能了。 在银子和脑袋之间，没有人会选错。 “好，我能出五百万两。” “那我出一千五，但由你去斡旋，毕竟你是皇上的心腹，他们愿意听你的意思。”公孙敖说道。 章召谋一咬牙，说道：“行，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银子以后还可以捞回来。” 公孙敖意味深长地点点头，他知道一旦李炎当了皇帝，谁都甭想贪污。 第1264章 燕州。 北罗刹二十万野蛮骑兵，蜂拥冲进雁门关后，便势不可挡，逞横扫之势。 双方肉搏战根本不在一个量级，北罗刹人被称为兽人，虽然不长寿，普遍寿命只有四十来岁，但生得高大威猛，喜吃生牛肉羊肉，兵器喜用重刀重斧。 武朝士卒的环首刀劈十刀都杀不死他们，但他们一斧头下来，能将人劈成两半。 再加上他们全部都是骑兵，武朝士卒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霍光武带领的五万士卒，已经死亡一万多，伤员很少能活下来，都会被对方补杀。 北罗刹不像中原文明之国，他们没有不杀降卒的概念，甚至都不如楼兰匈奴文明。 除此之外，还有一万多逃走，几乎到了兵尽粮绝的地步。 霍光武只能带着两万残部，据守在燕州中部的一个有城墙的小县城张家镇，等待朝廷来援。 但三日过去了，朝廷依然杳无音讯，而北罗刹估计今晚就准备攻破城墙。 燕州离京都最近，已经被户部尚书胡安邦征过粮，老百姓也是惨不忍睹，已经有人在讨论易子相食。 霍光武一身是血，已经三天没合眼了，精神恍惚。 他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在这年头，五十多岁的身体，相当于现代人六十多岁的身体，哪里熬得住。 “大司马，我们真的还要据守吗，不如撤回京都城，请教皇上再作打算。”虎贲左将军王忠国说道。 他对霍光武的忠诚，的确是天地可鉴，否则随时都可以逃走。 校尉级以上的将领，只剩他一个了。 从京都带来的北凉前将军，都带着骑兵跑路了。 霍光武看着他，说道：“忠国，你觉得我们放弃这些百姓，良心过得去吗？北罗刹不是正规军，他们是一帮强盗，没有纪律，进了燕州郡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王忠国有些绝望地说：“大司马，我能理解你的爱民之心，可我们没有那个实力啊。” 霍光武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说道：“我与先帝征战二十余年，起初他一腔热血，誓要让黎明百姓过上好日子，可得到江山之后，却疲于应对家族后宫争斗，暴征敛财，天下百姓还是一样苦，如今武甲登基，更是闹得外族争先恐后的入侵。” “我中原百姓如牛羊一般，被那些北罗刹兽军屠宰，而朝廷却无动于衷。” 霍光武越说越悲愤，差点站立不稳。 王忠国连忙上前扶着他，见霍光武眼神迷离，开始回忆起往事，便暗觉不好。 通常人只有在死前才会有这种感慨。 否则霍光武不会说这种话，因为霍氏家族作为京都大户，也跟着一起敛财，这个天下皆知。 反正各大世族跟着武帝创业，就是为了搞钱搞权，开国之后所有心思都用在这方面了。 “大将军，天下是武家的天下，我们已经尽责了，您一把年纪了，可要保重身体，谁当皇帝还不是都一样，为何要带着兄弟们，为那狗皇帝送死。” 霍光武看着他，说道：“若是李炎当皇帝，我没有意见，可这些异族不行。” 第1265章 霍光武站起来，看着东倒西歪的武朝士卒，心如刀割。 大武王朝从建立到如今的岌岌可危，才二十年。 灭楚建武的过程中，至今死了两千万人，可如今看来，这些人基本白死了。 武朝若亡，中原若被蛮族统治，老百姓连奴隶都不如，又哪来的好日子过，恐怕伤亡将更多。 “当年谋反，到底是对是错，谁能告诉我，谁能告诉我……” 霍光武念念叨叨，整个人都显得神经兮兮，让士卒们十分担忧。 就在此时，一名士卒匆匆跑来。 “禀大司马，北罗刹骑兵正在邻县施暴，火烧县城，抢粮食抢银子杀百姓，残害民女，县尉前来求救。正在城外。” “邻县有多少北罗刹士兵？”霍光武问。 “至少有一万人，其他的正准备攻城。” 前去营救，张家镇很快就会被攻破。 据守张家镇，今晚照样会被攻破。 霍光武叹了口气，挥挥手说道：“告诉县尉，我们立即派死士过去营救。” “是！” 虎贲左将军王忠国不解地问：“大司马，我们哪来的死士，北凉前将军带着前锋骑兵跑路了。” 霍光武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扫视着部下们，说道：“就地募集，由我带头。” 他艰难地爬上墙头，朝着士卒们喊道：“诸位兄弟，北罗刹那些兽兵，正在残害我们的父老乡亲，残害我们的女人，朝廷自身难保，是不可能派兵来援的，虽然我们兵力不如他们，但也不能让他们嘲笑我们中原士兵全是软蛋。” 士卒们沉默不语，他们很害怕北罗刹人。 过去无论是楚朝还是武朝，都在雁门关陈列二十万重兵，加上易守难攻，北罗刹压根也没想过来入侵。 所以中原士卒很少跟北罗刹打交道，连他们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这些日子大大小小的仗，打了十来次，才知道北罗刹人如此勇猛，他们的眼睛是褐色的，他们的力量超大无比，他们都用重兵器。 关键是这些兽兵凶残没人性。 “你们怕了是吗？”霍光武吼道，见还是没人响应，他大声命令道：“燕州兵站起来。” 上千名士卒畏畏缩缩站起来。 虎贲军因为镇守雁门关，所以燕州郡的士兵比较多。 “你们因为惧怕北罗刹那些兽兵，所以要眼睁睁看着你们的母亲，姐妹，甚至是女儿，被他们羞辱吗？”霍光武问道。 虎贲左将军王忠国也是燕州人士，只见他缓缓举起手，说道：“大司马，我愿意陪你一起去袭击罗刹兽兵，与他们同归于尽。” 燕州的千名士卒，也纷纷有人举手，喊道：“我们愿意追随大司马，与北罗刹同归于尽。” “这才是我中原好男儿，但人数远远不够，就算是死，也要杀他们几千人，让这些兽兵看看，中原人不是任人欺辱的孬种。。”霍光武说道。 王忠国看着士卒们，说道：“愿意去杀敌的站在我身后，不愿意的直接可以走了，燕州肯定会失守，没必要在这等死。” 第1266章 “左将军，我们真的可以离开吗？”有人问道。 王忠国点点头，说道：“没错，这次去突袭肯定是送死，大司马和我，不能要求你们白白送死，全凭自愿，但你们要把马匹留下来，方便我们突袭。” 八千名早就想逃跑的士卒，一步三回首的离开，默默无语，充满内疚和自责。 他们当中大多都是北凉兵，他们的家人还在北凉，燕州与他们的确关系不大。 而燕州军的虎贲军士卒，你看我，我看你，则默默站在王忠国身后。 这些燕州的士卒，年长的三十多，最小的才十四五岁。 霍光武看着骨瘦如柴的男孩，他一脸稚嫩，问道：“你多大？” “今年就满十四岁了。” “低于十六岁的不要去了，你们自己去谋活路吧。”霍光武说道。 “不，大司马，我的姐姐就在隔壁县，她去年才嫁过去，我必须去救她。”小男生坚决地说道。 霍光武深深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作为中原王朝的第一兵马统帅，他从来没感到如此绝望和无奈。 现场还剩一万多名士卒，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还有没有人敢去？”大司马问道，“不愿意去杀敌的，就赶紧离开，等张家镇一破，北罗刹那些兽兵，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大将军，我们回京都的话，皇上会不会判我们逃兵罪？”有士兵喊道。 大司马摇摇头，说道：“若是家人不在京都的话，我建议你们不要回去，武甲不值得你们卖命，实在不行就回老家务农吧，日后若是李少傅称帝，你们倒是可以重新当兵。” 又有九千名士兵准备离开，他们齐刷刷跪在大司马霍光武面前，齐声喊道：“请大司马原谅，请大司马原谅。” 霍光武挥挥手，说道：“走吧，快走吧。” 虎贲左将军身后，又站了两千名死士，加一起有三千人了。 霍光武发现这些人都是比较年轻的，他们一腔热血，没有后顾之忧，才敢以卵击石，彰显中原男人气概。 “所有死士撕下布条，将刀捆死在手上，就算是死，要拉个北罗刹守兵垫底。” “是！” 士卒们利落的撕下身上的破衣服，将环首刀牢牢绑死在手上。 北罗刹骑兵以力量见长，若是不绑死，兵器很容易被震飞出去，更何况他们已经三四天没吃过干粮了，靠喝点马肉汤撑到现在。 霍光武也将刀绑在手上，说道：“今天你们不是我的部下，你们是我的兄弟，我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但至少我们要让那些兽兵们知道，中原男人不是孬种，他们敢动我们的女人，我们就跟他同归于尽。” “杀！” “杀！” “杀！” “上马！” 所有人快速上马，冲向隔壁的县城。 霍光武也有围魏救赵的想法，攻击隔壁的县，或许能延缓张家镇外的攻势。 现在他能做的就是拖一天是一天。 霍光武带着死士站在山坡上，观察庄家镇的情况，到处都是哭喊连天，有的在哭他们被烧掉的房子，有的在哭她们被虐死的女儿，有的在哭没救出来的孩子。 如此惨象，霍光武平生未见。 就在此时，一名逃走的士卒带着李小杰骑马过来。 “大司马，先等等。” 第1267章 李小杰快速下马，抱拳说道：“百济斥候营校尉李小杰拜见大司马。” 霍光武大为震惊地问：“李校尉，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李少傅深知将士们在艰难对抗外敌，他让你们找个地方驻守，保护自己安全，不要硬拼，罔送兄弟们性命。” “李少傅已经攻到京都了？”霍光武问。 “李少傅率领百济火炮军，估计还有七八日就能攻到京都，届时北罗刹，匈奴，楼兰等外敌，全部由他来收拾。” 霍光武看着山脚下火光滔天，惨叫连连，说道：“北罗刹兽兵视我中原子民如猪狗，李少傅还要七八日才到，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啊。” “因为火炮车行军较慢，大司马可带人回京都据守啊。” 霍光武看着身后的死士，问道：“你们还有再次选择的机会，也就七八日时间，只是这庄家镇可能会就此灭亡。” 士兵们纷纷看向山脚下的县城，一名士兵扛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进了草房，然后哈哈狂笑地提着裤子出来。 “中原女子就是水灵，可惜瘦了点。” “我喜欢瘦的，让我来。” 另外一名罗刹兵冲了进去，草房里传来女孩撕心裂肺的求救声。 “驾！” 那名姐姐在庄家镇的年轻士兵，再也等不及了，他想到自己姐姐也会遭到这种非人的折磨。 “回来！”左将军喊道。 “大司马，左将军，你们回去吧，我去找姐姐。”士卒喊道。 左将军看了看大司马。 霍光武朝李小杰抱拳说道：“麻烦你告诉李少傅，可以先灭北罗刹，他们完全没人性的，所到之处，民不聊生，尸横遍野。” “好，我这就回去禀报。” “愿意跟我走的就来，不愿意的去投靠李少傅。” 霍光武说完，一刀扇在马屁股上，冲向那名士卒。 左将军王忠国也跟了上去，“跟我走，跟北罗刹拼了。” 三千死士互相看了一眼，顿时下定决心，与兽兵同归于尽。 看着三千死士冲向庄家镇，李小杰颇为震撼。 “大司马，祝你好运。” 他则快速向百济方向冲去，或许能及时过来支援燕州郡。 否则二十万兽兵横扫过去，燕州百姓的女儿和妻子恐怕无一幸免。 …… 草房子里，北罗刹士兵的笑声十分张狂，全不顾女孩的苦苦哀嚎。 “你叫啊，叫也没人能救你，中原男人都是软蛋，中原的士兵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话音刚落，一枚枪头便从外面刺进来。 北罗刹士兵躲闪不及，被一枪爆头。 龙胆亮银枪头，从罗刹兵的嘴里直穿后脑壳，一击致命。 外面的士兵听到战友的惨叫后，纷纷冲进来。 窗户外，武月将手伸进来，提着女孩便拖了出去。 草房子墙壁十分脆弱，被野蛮的罗刹兵直接推翻在地。 十名罗刹兵将武月团团围住。 武月穿着卫婧送的狼皮大衣，护着身后的女孩，说道：“谁允许你们在我们的土地上，糟蹋我们的妇女。” 第1268章 武月此刻是男人打扮，北罗刹粗鄙的士卒，根本发现不了。 主要是他们不了解中原男人，身后那个被欺辱的小姑娘，一眼就能看出来武月是女人，因为她的五官实在太漂亮了，身上也没有男人的汗臭味，反而有股淡淡的清香。 “这中原小白脸长得很俊啊，居然能一枪杀死我们的人。” “你喜欢是吗，喜欢待会儿抓了给你玩。” “大哥，我可不喜欢男人啊，再俊也不好玩。” “那就杀了！” 十个身高一米八的精壮男人，扑向武月。 武月作为女生，枪法以灵活为主，所以李炎才发明了龙胆亮银枪，可长可短，变幻无穷。 她以一己之力，与十名兽兵对抗，从屋外打到屋内，从屋内打到屋外。 一刻钟便刺死三名兽兵后，自己后背也挨了一脚。 这一脚力量十分之重，将武月踹出三米之远。 “咳咳！” “小心背后！”小女孩喊道。 武月一个回马枪，刺穿第四个兽兵的喉咙。 “一起上，杀了她。” 其他六名兽兵彻底怒了，从前后左右一起扑向武月，不给她灵活游击战的机会。 就在武月难以招架的时候，从树林里杀出一队骑兵。 “杀！” “杀畜生啊！” 哗啦啦冲出来上百名骑兵，逮着罗刹兵就一通猛砍，下手十分凶狠。 明明砍中了脖子，还要补上三刀，把脑袋给砍下来。 “大司马？”武月喊道。 刚砍死一名罗刹兵的霍光武连忙回头，看着满脸是血的武月，一时竟然没认出来，问道：“壮士认识我？” “我是武月。” “武郡主？” 霍光武震惊了，武月不是带着京都近卫军去百济了吗，怎么跑到这来了。 “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换个地方吧。”武月说道。 “不行，我们要去救人啊。” 武月见大家都将刀绑在手上，知道他们抱着必死的决心，准备与北罗刹血拼。 武月拉着霍光武的马绳，说道：“大司马，你们这样硬冲就是送死，前面有六七千名北罗刹骑兵。” “那郡主的意思呢？” “我们应该打游击战，而不是硬拼。” 武月接着便快速把她这两天摸底的情况说了下，她前几日经过雁门关的时候，见雁门关已经破了，便直接来燕州查看情况。 很快她就摸索到一套自己的打法。 “这两天我已经杀了十三名罗刹兵，而且还找到了一些志同道合的衙兵。” “那你们躲在哪？” “我们散落在各个农户家里，扮成农民，晚上找机会打游击。” “但这样速度太慢了。” 霍光武脑血冲头，带着兄弟们就是一心求死的。 觉得武月这种游击战术，纵然安全，但对罗刹兵的威慑完全不够。 “大司马，你们跟罗刹兵在这种平原地带冲杀，只会是白白送死啊！”武月好言劝道。 霍光武看了看身后的士卒。 虎贲左将军王忠国说道：“大司马，我觉得郡主说的也有一定道理，我们三千人可以化成三十个小分队，就算每天杀一百人，十天也能杀一千个罗刹兵啊。” 第1269章 霍光武已经做好了送死的准备，肾上腺素都打到脑子里了，满腔怒血。 被武月这么一说，搞得有点不会了。 武月继续劝道：“武朝肯定是完了，京都估计一个月内便会沦陷，现在丢了性命也不值得，万一你大司马的身份被罗刹兵知道，抓去当人质，恐怕会受尽折磨。” “李炎未必能快速赶来燕州，他还要面对京都近卫军，楼兰联军，匈奴骑兵，需要大司马来组织大家自卫，燕州这么多男人，只要有兵器便能杀敌。” “我不相信中原男人都是窝囊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被欺辱，自己的孩子被烧死。” 武月一通讲话，让大家热血沸腾。 是啊，中原的问题不是中原男人的问题，而是朝廷的问题。 就算朝廷不行了，男人们也可以自己组织起来反抗。 杀一个罗刹兵不亏，杀两个就是赚。 大家更没想到的是，大武郡主也说武朝完了。 霍光武看了看士卒们，见他们并无反对意见，便点点头说道：“好，自今日起，我们不是武朝士卒，我们是民间反抗军，我是反抗军首领，武郡主是副首领，我们与当地百姓一起，抵抗残暴的罗刹兵。” “大家把铠甲扔了吧，反正这玩意儿也扛不住罗刹兵的劈砍，还容易引起注意。”武月说道。 被侮辱的小女孩，战战兢兢地说：“诸位大爷，我也想加入反抗军，我要杀猪狗不如的罗刹兽兵。” 武月脱下她的狼皮大衣，替女孩披上，她的衣服已经被罗刹兵撕得没剩几片了。 “你就跟着我，我教你一些杀敌的本事。” “谢谢恩人。” “卸甲！”霍光武一声令下，众人纷纷卸去武朝铠甲，随手扔进草丛里，然后跟着武月去找民间反抗军的基地。 霍光武不解地问：“郡主，你不是在百济那边吗，怎么突然跑到这里了？” 武月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被李炎抓了，他放我离开，我本来是想回北凉组织民兵反抗的，这几日经过燕州。” “北凉不仅路途遥远，沿途都是敌军，你一个人实在太危险了，何不等些日子让李少傅帮你去收复呢，听说他的火炮军超级厉害。” “火炮确实很厉害，匈奴楼兰罗刹这次死定了，但我还是想回北凉，我跟李炎搞不来。”武月掩饰道。 虎贲左将军是个粗人，说道：“怎么会，听说那李少傅对您可是十分宠爱啊。” “咳咳，忠国，你不懂的事就别瞎猜了，郡主肯定有她自己的苦衷。”霍光武说道。 “哦！” 几人没走几步，就看到罗刹兵在隔壁村庄实行三光政策。 男人杀光，房子烧光，女人抢光。 “上不上，他们应该没有多少人。”王忠国问道。 霍光武一辈子没打过游击战，说道：“郡主，您觉得呢？” 武月观察了下，说道：“打游击的精髓在于胜率，千万不要贸然行事，输一次就全军覆没了，先派斥候去探探，村子里有多少罗刹兵，有无援兵，距离有多远。” 第1270章 就在燕州沦陷，堂堂大司马大郡主只能打游击的时候，并州军情也十分紧急。 镇西军营，士卒们鱼贯而入，十分慌张。 “报大将军，匈奴十万骑兵正在强攻并州城门，马上就要破了。” “报大将军，匈奴五万骑兵，楼兰土藩河西五万联军拦住了我们的退路。” “报大将军，匈奴，楼兰，土藩，河西共计十五万联军，正朝京都城进发，预计五六日便可攻打京都城。” 发高烧的镇西大将军郭楷，躺在卧榻上，看着营帐顶，目光呆滞，生无可恋。 武帝死后。朝廷竟然没落得如此之快。 过来汇报军情的镇西军士卒，跪在地上，见他毫无反应，便喊道：“郭将军，郭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郭楷喃喃道：“凉拌！” “大将军，朝廷不管我们，你若不振作起来，我们这些兄弟该怎么办啊？” 郭楷拿下额头的毛巾，说道：“传我军令，朝廷自身难保，没有粮草和兵力支援，镇西军奋战两月有余，死伤数万，已尽全力，自今日起，全体解散，各自求生去吧。” 士卒们简直惊呆了，怎么敌军还没破城，自己先主动解散了呢。 “大将军，我们都被包围了，还能去哪儿啊。”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打算逃，快去传我军令，一旦并州城破，你们就逃不走了。”郭楷命令道。 “大将军，要不我们杀出一条血路，回京都城吧。” “京都一路都是匈奴楼兰联军，再说我们就算千辛万苦回了京都，你觉得皇上会饶过我们吗？”郭楷说道。 “可我们已经尽力了啊。” “武甲此人，比猪还蠢，比狼还毒，他不会听我们解释，只会怪我们没有拦住匈奴大军。”郭楷说道。 士卒们没有办法，镇西军不像镇北军，还以在梁州城里耗下去。 并州没有坚固的城墙，幽州被匈奴占领了，交界的北凉越来越多的大月国士兵聚集。 等士卒们全部离开后，郭楷有气无力地坐起来，看着挂在帐壁上的配剑。 他走过去拔出剑，架在脖子上，刚准备抹的时候，却停了下来。 “爹，娘，儿子不孝，回不了京都保护你们了。” 他又想抹第二次的时候，又停了下来。 “老婆，儿子，你们要好好活下去。” 说完这句话，他才下定决心抹脖子。 就在他第三次准备抹的时候，却听到门外士卒来报。 “禀大将军，百济斥候求见。” “百济斥候？” “是的，他说带着李少傅的命令过来的。” 郭楷听到李炎的名字，连忙放下剑，喊道：“快让他进来。” 李炎可是大武开朝以来，第一个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能的大牛皮货啊。 或许他会有办法解救镇西军。 郭楷也想知道，武朝派去的五十万大军，有没有攻破百济都城。 百济斥候进了营帐，抱拳说道：“小的奉大元帅之命，前来为郭将军通报武朝战况。” “大元帅？哪个大元帅？” 第1271章 “百济兵马大元帅李炎啊，他现在已经闻名天下了，郭将军不知道吗？” 郭楷震惊。“李少傅没死？他竟然成了百济的兵马大元帅。” 因为并州和京都城的路线这几日被匈奴大军拦截，所以郭楷对外界的消息一无所知。 这三个月他不是被包围，就是跟匈奴战斗，脑壳都是昏沉沉的，根本没关注李炎。 他以为李炎已经被朝中奸臣武三安和章召谋害死了。 “没错，大元帅已经攻破了奉天，现在正向京都进发，估计也就三日便可到达京都城。” “那岂不是与匈奴楼兰联军差不多的时间？” “是的。” 郭楷的信心已经被打崩了，说道：“那李少傅可就悬了，劝他回去吧。匈奴二十万骑兵，北罗刹二十万骑兵，楼兰土藩河西联军还有二十万，共计六十万大军围困京都，武帝再生恐怕也无力回天。” “而大武朝的兵力，几乎全废了。” 士卒则与他截然相反，信心爆棚。 “大元帅说要抢占京都城，尽量减少中原百姓伤亡，然后再来灭楼兰和匈奴大军，所以让郭将军带兵去梁州与陈将军汇合，再扛个半个月。” 郭楷难以置信地问：“李少傅就百济那点兵，靠什么来灭楼兰和匈奴四十万大军。” “火炮洗地，寸草不生。” “什么玩意儿寸草不生？”郭楷眯着眼睛问。 作为一个从来没见过火炮的人，仅靠想象力是无法理解的。 “在下无法跟郭将军形容火炮的威力，只能用天雷下凡来形容，武朝五十万大军几百炮打崩，匈奴罗刹这些外族蛮夷，更容易打败。” 郭楷想了想，问道：“雁门关战事如何？” “雁门关已经被北罗刹攻破，大司马率兵回守燕州，大元帅已经送去消息，让他们先避其锋芒，免得将士们无辜伤亡，他会把北罗刹打出屎。”士卒铿锵有力地说。 “把北罗刹打出屎？李炎虽然有情有义，但是不是太狂了？”郭楷难以置信。 “在尝到火炮滋味之前，所有人都像郭将军一样，请您考虑士卒安全，立即去梁州，等李少傅炮轰楼兰的时候，您就能看到了。” 报信的百济士卒则见怪不怪，所有人在听到火炮威力时，都是这种反应。 但在尝到火炮威力后，反应也是出奇的一样，那就是屁滚尿流。 郭楷见士卒如此自信，便也暂时信了。 想到不用考虑朝廷追责，心里顿时就轻松许多了。 心里一轻松，自杀也是没有必要的。 楼兰土藩河西联军的第一目标是京都，在梁州外就布置了六七万兵力，若是与陈元里外夹攻，倒是可以轻易冲进梁州城。 据守半个月，哪怕是杀马，也能勉强挨过去。 “好，我听李少傅的意思，希望他能早日夺得京都城的控制权。” “是。” “告诉李少傅，我不会再为武甲卖命，他若能打败外族，我会说服陈将军，一起支持他称帝。” “是，我会把郭将军的话带到的。” 有了出路，郭楷也愈加自信了，说道：“来人啊，整顿兵马粮草，向梁州出发。” 第1272章 京都皇宫，御书房。 护国公武三安逃回来的第一时间，便让人抬着来见武甲了。 武甲对他的伤情并不关心，而是问道：“皇叔，你一个人逃回来是几个意思，我的五十万大军呢？” 武三安叹了口气，哭丧着脸说道：“没了，全没了。” “怎么会没了，皇叔，你当时是怎么答应我的，说好要一举歼灭李炎的呢？”武甲吼道。 “李炎有火炮啊，火炮的威力你是没看到……” “皇叔，他有多少火炮，我们有五十万将士，他的炮再强，能打死这么多人吗？” 武甲怒气冲天，武三安不仅把五十万大军霍霍了，就连京都八万近卫军都没带回来。 而李炎的百济军，北罗刹联军，匈奴大军，楼兰联军，全部要杀到京都城下，根本没有兵力来阻挡。 武三安被武甲一通吼，也很恼火，说道：“甲儿，你皇叔我都已经残废了，你还是这种态度吗？” “你只是残废了，可朕的天下和将士都被你搞没了。” 武三安当时就怒了，看着武甲冷笑道：“什么意思，你这是要把皇叔当堂给宰了咯。” “护国公，你这是什么态度，怎么跟朕说话的？”武甲冷冷问道。 武三安直接爬起来，坐在卧榻上，问道：“怎么的，你想跟我翻脸，京都八万北凉军都是我的人，没有他们保护你，京都城明天就会被北罗刹破了。” 听到这句话，不仅武甲震惊了，就连内阁其他大臣也吓坏了。 “武三安，你这是在威胁朕吗？” “甲儿，没有我的庇护和帮助，你能登上这皇位吗，若不是你不通人性，胡搞八搞，不重用李炎，又不想杀李炎，他能有机会逃回百济，占有你的妻子卫婧，以及整个百济国吗？” “大胆武三安。”武甲摆着桌子暴怒道。 武三安也不甘示弱，也猛拍竹床，吼道：“大胆武甲，别忘了是谁把你养这么大的，难道你想用对付你父皇的招数来对付我吗？” “你……来人啊。” 两名羽林军士卒进来，武甲指着武三安说道：“先把护国公给我押下去，严加看管。” 武三安却并不慌张地笑道：“我儿子，你堂兄，已经带着三万北凉骑兵，就在正午门外，今儿我若没平安回去，他们就会杀进来，反正我已经废了，年纪也大了，死就死了，但你就得乖乖把皇位让出来了。” “你……这是要反。” 武甲这时候才意识到，他除了九千多羽林军，再无任何势力。 而武三安带回来一万多北凉军，加上守卫京都的八万，实质上已经是京都的控制者。 “甲儿，你姓武，我也姓武，怎么能叫谋反呢，天下有你的份，也有我的份，再说你已经承诺过，要把皇位禅让给我孙子。”武三安说道。 这句话震惊了所有内阁大臣。 公孙敖和章召谋两人对视一眼，也是一脸懵逼。 这是什么情况，武甲自己有儿子啊，怎么不封太子，反而要把皇位禅让给北凉堂侄。 难道武甲真是个无能之君？ 这一点，公孙敖到现在，已经百分百确信了。 第1273章 暴君武甲，见武三安不像是在开玩笑，便当场就怂了，再也暴不起来了。 现在他的命掌握在叔叔手上，自古以来，皇室亲兄弟亦可杀。 武甲更是将亲爹闷杀，叔叔杀侄子又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 武甲有点后悔，当初没有封卫婧的孩子为太子，没有封李炎当监国公，只要李炎在，武三安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怎么会到今日这般境地。 他只好说道：“护国公，你千万不要冲动，眼下我们武家人要团结，才能保护好父皇留下的大武江山啊。” “那就对叔父尊敬点，我这双腿还不是为了武家江山才瘫痪的。” “护国公说得对，护国公……” 武三安瞪着武甲，吼道：“叫皇叔！” 老家伙的声音震慑寰宇，吓得武甲当场愣在原地，他可是大武皇帝，武三安竟然敢这么对他吼叫。 他看了看宰辅公孙敖，廷尉府汤良，工部尚书顾兆尹，希望他们能呵斥武三安的无礼行径。 但内阁大臣们却垂着脑袋，谁都没有搭理这叔侄俩的闹剧。 公孙敖甚至心里在嘲讽，若不是武甲这个蠢货怕死，把近卫军派去攻打百济，却留着北凉军护卫京都城，武三安怎敢如此猖狂。 武甲终于知道什么叫孤家寡人了。 李炎的七宗罪，让天下人都不认他这个皇帝了。 他只能忍着憋屈，尬笑道：“皇……皇叔不要生气嘛，我毕竟是大武皇帝，你得对我恭敬点。” “我作为武家唯一的长辈，还可以随时废了你，狗子。”武三安说道。 武甲的脸当时就绿了，笑得越加僵硬难看。 武三安连皇上都不称呼，直呼武甲小名。 内阁大臣们差点笑出声，已经有二十年没人称呼这个小名了。 狗子是武帝当皇帝前，给武甲取的小名，当时的说法是叫这个名字好养活，毕竟武帝南征北战，也没时间管儿子。 后来称帝了，觉得堂堂太子，用这个小名太低俗，便不允许叫了。 “皇叔啊，多大的事，不至于，不至于。我的想法是这两日赶紧从南正门出城，直奔南方，建立南武王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武三安这才态度缓和下来，说道：“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李炎估计明日就能攻到京都城，再不走来不及了，京都的城墙绝对扛不住他的火炮轰击。” 他被皇兄贬到北凉那个狗地方，好不容易来到京都城，现在居然又要逃离，实在是不甘心。 都怪李炎这个反贼。 “好，户部负责将国库一亿三千万两白银打包，还有存粮也全部带走，内卫府将所有皇宫物件打包带走，北凉军要坚守东正门，北正门，西正门，多拖一天是一天。”武甲说道。 “遵命！”内阁大臣们回道。 武甲不满意地说：“遵命？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说的吗，有没有人不想跟着朕去。” 内阁大臣们一声不吭。 “宰辅大人，你要不要跟着朕去南方？”武甲问道。 “臣近日身体每况愈下，不知能活多久，还是想葬在家乡，陪伴先帝的英灵。”公孙敖说道。 第1274章 武甲对公孙敖的回答很不满意，说道：“宰辅大人，没有我武朝，你以为李炎，或是北罗刹匈奴这些人，还会让你这亡国臣当宰辅吗？” “老臣年岁已高，不再迷恋权力，也自知能力有限，当不了宰辅，我只想当一介草民，或者去帝陵为先帝守孝。”公孙敖说道。 “没错，你的确能力有限，或者说你只顾自己，不顾朝廷，朕今日罢免你的宰辅之位，将其授予章召谋，他对朕的忠诚，不是你公孙敖能比的。”武甲说道。 接着他看着章召谋，笑道：“国师，以后你跟着朕去南方，就是新的宰辅，帮助我反攻京都，届时让有些自私之人好好看看。” “谢主隆恩，但……” 武甲脸一拉，吼道：“但什么但，快去收拾东西，把你的金银珠宝都带走，至于不想跟着去的人，所有财富都收归朝廷，免得便宜了那些逆贼。” 武甲此刻本想杀了公孙敖，以儆效尤。 但他现在是光杆司令，不敢继续作恶，害怕被人报复，小命不保。 章召谋都把自己的银子掏出来收买北凉军了，怎么可能还跟着武甲逃去南方。 “皇上，老臣自小离家，现在年岁已高，也没有个一妻半子，实在没有动力跑去南方建功立业。” 武甲顿时就气懵逼了，难道普天之下，没有一个臣子忠于他这个皇帝吗？ “我听说你在当监国公期间，敛财数百万两白银，若是不跟着朕去，你可就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了。” “皇上冤枉啊，微臣向来清廉，绝无几百万两白银，家里也就几百两而已。” “哈哈，几百两，你当朕是傻子吗，公孙敖家里至少有数千万两，羽林军今日就去抄了你们的家。”武甲简直要气疯了。 公孙敖不慌不忙地说：“老臣也是一贫如洗，家中白银也不过二三千两，都是当官时攒下的。” “朕不信，公孙家族的财富恐怕要加个万才行。”武甲说道。 开朝以来，各大世族撑到民间没有白银流动，鬼都不信公孙家族只有几千两白银。 武三安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吼道：“狗子，差不多得了，跟这些奸臣有什么好争的，把他们的家抄了，银子财物全部带走。” “至于这些老东西，带着也没什么屁用，还得给他们发饷银养老，咱们再南边得省着点用，提拔有干劲的年轻重臣，才能恢复我大武皇室荣光。” “皇叔，你能不能别叫我小名？”武甲耐心请求。 “狗子，狗子，狗子，你不服气吗？”武三安瞪着他吼道。 若不是京都城保不住，他这次回来就打算推翻武甲，自己当皇帝的。 现在要逃往南方，去投靠镇南将军吴仁孝，他拿不稳才让武甲继续当皇帝。 武三安一个狗子三连发，将武甲的自尊在地上摩擦。 他暗暗发誓，等去了南方，第一个要杀的便是这叔父一家。 “好，好，好，皇叔有伤在身，我不跟你计较，羽林军立即去把内阁大臣的家全部给我抄了。”武甲说道。 就在此时，镇守东城门的北凉士卒骑着马直奔御书房。 “报，皇上，李炎带领二十万百济大军兵临城下。” 第1275章 从前武甲把李炎当奴才，死太监，纵然李炎帮他拿下皇位，他也觉得是奴才应该做的。 他这出生高贵的太子殿下，从来没正眼瞧过。 现在，听到李炎这两个字，他竟然不由自主的瑟瑟发抖起来。 他猛地站起来，吼道：“他们已经开始攻打了吗，怎么这么快？” “李炎喊话说，若皇上孤身一人逃离京都城，可免死罪，若是想带走京都城的银子和粮食，那他就要对您……” “什么？他想干什么，我是大武皇帝，九五至尊，真命天子，区区一个死太监，敢对我做什么，能对我做什么？”武甲瞪着血红的眼睛问道。 吓得汇报的士卒瑟瑟发抖，扑通跪在地上，回道：“他说，他说，会在先帝墓前，对皇上您公开实施绞刑。” 武甲简直傻眼了。 “无耻之徒，无耻之徒，他凭什么在父皇面前处死我，就算是我杀了我父皇，他老人家在天有灵，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他打下的江山，本里就是给我的。” 武三安见他气得胡说八道了，便吼道：“狗子……” “你叫谁狗子，别人冒犯我这个皇帝，你作为皇叔，居然也叫我狗子，置武家威严于何在。” 武甲疯狗一般的吼道。 让内阁大臣们觉得，叫狗子一点也没错啊。 “狗子，你给我闭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武三安喝道。 “我就不闭嘴，你能拿我怎么的。” “不闭嘴我就把你送出去，亲手交给李炎，让他在你爹的墓前处死你。”武三安说道。 武甲已经气得披头散发，被武三安这么一吼，才冷静下来。 对啊，老子刚才说了什么？ 想到刚才嘴瓢，竟然承认弑父之罪，他不由得炸出一身冷汗。 “是朕冲动了，冲动时说的话，尔等千万不要当真，更不要散布，否则是灭门的大罪。”武甲找补道。 武三安气得心肝疼，他都怀疑当初李炎扶持武甲继位，一切都是算好的，就是为了让这蠢货当皇帝，然后好夺位。 “我走了，今日把他们的家全抄了，明日辰时动身去南方。”武三安说道。 “好的，皇叔，我这就安排羽林军去办，您慢走。”武甲说道。 公孙敖看到他这幅窝囊样，不由得冷笑一声。 退朝后，他连忙回到府上，交代儿子公孙伯，说道：“天黑的时候，你亲自出城一趟，告诉李少傅皇帝的行踪，让他派兵在南正门拦截。” “爹，东正门是北凉军把守，我恐怕出不去啊。” “放心，爹都已经打点好了，你直接报我的名字便可。”公孙敖说道。 “是。” 公孙敖是想让儿子去见见李炎，纳个投名状，将来或许会遭到重用，那样公孙家族还有翻身的机会。 公孙伯刚离开柱国公府，后脚霍进忠就带着百名羽林军来抄家了。 公孙敖也不慌张，而是笑道：“地库的门就在那，霍校尉让士卒去搜即可，府中还有一点大红袍，我们边喝茶边聊。” 霍进忠抱拳说道：“不好意思，霍某今晚要抄十户人家，没有时间。” 公孙敖蘸了蘸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两个字：“李炎”。 第1276章 霍进忠愣了下，但李炎这两个字，对于他来说，比圣旨还要重要。 他虽然被武甲重用，任命为羽林军校尉，但心里对李少傅依然带着无比的尊重和感激。 “我和宰辅大人对对帐，你们去搜地库，按照皇上的命令，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 “是。” 等士卒们离开后，公孙敖才给他斟上大红袍，问道：“霍校尉知道李少傅已经率兵攻到东正门了吗？” “这个在下自然知道。” 霍进忠也没喝茶，他虽然没收公孙敖的银子，但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京都城的所有官员，所有将士，都是这个心态。 武朝快要亡了，没必要坚守任何原则，得罪任何人，搞不好就是为自己掘坟。 “既然知道，霍将军有什么计划，拖家带口去南方吗，我听说你和李少傅的关系不错。”公孙敖试探道。 “只是一起在太子府共事罢了，宰辅大人有话，不妨直说。”霍进忠说道。 公孙敖啜了一口茶，只是嚼着茶叶，微微笑着。 霍进忠是武将，哪知道老狐狸的心思，便说道：“宰辅大人若是不肯说，我可就要去执行命令了。” “霍将军急什么，先喝完这杯茶再说。” “我不渴。”霍进忠僵硬地回道。 他虽然是武将，但也知道这些老狐狸心眼多，不得不防。 而公孙敖只是在试探他对李炎的反应，若是毫无兴趣，此刻恐怕早就走了，不会一直在这等着。 在这种关键时刻，反复试探非常有必要。 谁不知道霍进忠一直追随武甲，从太子府都尉，到现在的羽林军校尉。 公孙敖可不想在最后一步，把脑袋丢了，毕竟武甲现在对他十分不满。 “喝茶不一定要渴，而是一种礼仪，或者说一种交心的润滑剂。”公孙敖笑道。 果然，如他所料，霍进忠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端起茶碗，将浓香大红袍一饮而尽。 “好了，现在宰辅大人可以说了吧。” 公孙敖不紧不慢的又啜了一口茶，搞得霍进忠是真没耐心了，起身便要走。 “霍将军，我去百济与李少傅当面谈判，他有提起过你。” 霍进忠连忙停住脚步，转身问道：“李少傅说什么了？” “他说霍将军是条汉子，现在当了羽林军校尉，肯定要誓死追随武甲，将来他的大杀器攻打都城的时候，让他不要玩命，不值得。” “李少傅那个什么火炮，当真如此厉害？” “老夫亲眼见过，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再厉害的骑兵，在火炮面前，也是不堪一击。” “宰辅认为，李少傅多久可以攻破京都城？”霍进忠问。 “随时，他只是给武甲一条退路，让他不要发动士卒抵抗，以免伤及无辜，正东门那城门，绝对挡不住十炮，而发射十炮，只需要眨眼的功夫。”公孙敖说道。 “宰辅大人不走，是为了投靠李少傅，并且谈好了条件？” 公孙敖摇摇头，说道：“算不上什么条件，李少傅只要求我，散尽家财，先稳住士卒，让他们不要白白送死。” 霍进忠什么都没说，默默离去。 但公孙敖知道，他大概率会抛弃武甲，投靠李炎。 第1277章 京都正东门。 公孙伯走到城墙下，就被北凉军拦下，“来者何人，朝廷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入都城。” “我姓公孙，找守城将军来跟我说话。”公孙伯开门见山地说。 现在离武甲逃离京都城，只有一夜时间，人人自危，没什么好怕的了。 很快，北凉军守城校尉便从城墙上下来，凑到马车边上，问道：“公孙大人，何事？” “我要出城一趟，麻烦将军请开门。” “谁让你去的？” “我爹让我去的。” 守城校尉观察了四周，才走过去和士卒嘀咕几句，很快城门便开了。 公孙伯驾车大摇大摆的出了城门，所有士卒都装作没看见。 公孙敖这次大放血，出了两千多万两白银，加上章召谋的五百万两，足以贿赂整个北凉军。 本来这些士卒也对朝廷放弃北凉，放弃他们的家人意见很大。 …… 百济军营。 公孙伯看着上百门火炮对准正北门，而火炮手们则精神抖擞，举着火炮，随时准备战斗。 “李少傅真是神人，居然能以太监身份，把百济大军指挥得如此井井有条。”公孙伯暗叹道。 李炎和萧绰正在制定计划，破京都城目前看来很简单，难就难在如何打痛北罗刹，匈奴，楼兰大军。 “北罗刹在燕州罪行累累，我必须要将他们打到哭，打到跪地求饶，这些蛮族永远记住，杀我中原百姓，会是什么后果。” “但他们兵强马壮，若是觉得打不过，可能就会撤退。”萧绰说道。 “所以，必须要给他们来个埋伏，我已经让李恪率领五十门火炮，去往燕州和雁门关中间的山道，在那喂他们一千颗炮弹。” “老公，要不我再带三万骑兵过去，到时候将他们六部落的统领抓到，公开处决。”萧绰问道。 李炎摇摇头，说道：“不行，你可能已经怀孕了，不能这么颠簸，我会让霍进忠带羽林军精锐去。” 萧绰有点不甘心，她觉得怀孕实在有点早，她还要保护大宝贝老公安全呢。 可惜这年头也没有舒服的避孕方式。 干了就很容易怀上。 “霍进忠的羽林军肯定会保护武甲逃离吧。”萧绰问。 “没错，所以就看公孙敖来不来送信了。” 李炎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士卒汇报。 “禀大元帅，军营外有个叫公孙伯的人说想求见您。” 李炎眉开眼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快请他进来。” “是。” “老公，曹操是谁？”萧绰眨巴着大眼睛问。 “一个喜欢别人老婆的糟老头子。” “那岂不是你？”萧绰说道。 “别胡说，你卫婧姐姐可是冰清玉洁之躯。” 两人逗笑着，公孙伯便进来了，跪拜道：“小人公孙伯，拜见李少傅，拜见萧公主。” 按理说以他的地位是不用朝李炎跪拜的，毕竟公孙敖死后，柱国公的爵位由他继承。 但现在朝廷都要亡了，哪来什么爵位可以继承，能保住狗命就不错了。 “起来说话，公孙公子。” 第1278章 公孙伯连忙站起来，看着李炎稚嫩的脸，以及他身边英姿勃发的北夷大美妞萧绰，有点不敢相信。 他的儿子也十五岁了，一个京都城富家子弟，成日无所事事，天天逛醉月楼，说是去学习大诗仙的诗词，实际上却把里面三百名姑娘都睡遍了，花了几千两白银。 而李炎不过才二十的样子，马上就要推翻武朝，君临天下。 最近京都城的望族，都纷纷踏入柱国公府，想要找个机会巴结李炎。 但公孙敖担心被武甲猜忌，闭门谢客。 这些人只好去醉月楼，找老板娘秦香玉牵线。 而秦香玉对他们的忠告只有一句话，要么赶紧逃命，要么把金银粮食都藏好，将来用于保命。 虽然李炎是以太子的名义造反，但聪明人都知道，那都是忽悠老百姓的。 若是还想留武朝，就不会公开诛杀当朝皇帝武甲。 “公孙公子，你在想什么？”李炎提醒道。 “哦，小人失礼，家父让我来通报李少傅，皇上和护国公将于明日辰时逃离京都城，他们将会带走国库一亿三千万两白银，已经所有粮食，还有从京都富户搜刮得来的数千万两白银，若不拦截，将来恐怕会影响李少傅治理天下。” 李炎点点头，说道：“有道理，铸造新币推广新币都需要时间，没有银两流通，将来民生会是很大问题。” “少傅言之有理，家父还说，北凉军羽林军大部分士卒已经被买通，我今日从东正门出来，也没有阻扰。” “宰辅大人这件事办得不错。” “那我先回去了。” “去吧，注意安全，在京都时，我就听闻公孙公子是宰辅大人最器重的谋士，将来有才能的人，必定都会得到重用。” 公孙伯内心狂喜，连忙说道：“谢李少傅赏识。” 等他走后，萧绰才问道：“你不会让他世袭公爵之位吧？” “那肯定不可能，他们是武朝的功勋，又不是我大唐的，最多让公孙伯当个重臣。” “这个方法不错，罢免爵位，清剿银两，让他们重新再来。”萧绰连忙点头称赞。 李炎将百济的将领全部召集过来，开始排兵布阵。 “李恪！” “末将在。” “本帅命你带五十门火炮，一千五百枚开花弹，一万精骑兵，绕过燕州，去雁门关里的峡谷埋伏，时刻关注北罗刹的动静，这次我要十倍奉还他们在燕州造的孽。” “得令。” “李顺臣。” “末将在。” “你负责带五十门火炮，于卯时佯攻东正门，北凉守城军很快就会投降，你们不要误伤无辜，吓唬就行。” “末将得令。” “我亲自带五十门火炮，三万骑兵去攻打南正门，顺便拦截武甲的羽林军。”李炎说道。 “禀大元帅，匈奴和楼兰联军估计两日内，便会蜂拥向京都。” “没事，到时候在西三门放上几十台火炮防守，第一个要灭的是这北罗刹。”李炎说道， “遵命！”将领们齐声回道。 只有萧绰知道，李炎急着灭北罗刹，除了这些狗东西在燕州执行三光政策外，还有就是他刚得到消息，那边出现了民间义军，里面有武月的踪迹。 第1279章 皇宫，太庙。 武甲一夜未睡，自己跑到这里来向列祖列宗告别，或者说抱怨。 他看着武帝的牌位，怨气冲天地说：“我是闷死了父皇你，可你当时已经不行了，列祖列宗难道连这个都不能原谅吗？” “我乃大武江山的守护者，你们为何不显显灵，让一个太监谋权篡位，武家的脸，都要被你们丢尽了。” 门外的小太监听到里面武甲疯狗般的骂声，吓得瑟瑟发抖，心中大呼卧槽。 这个狗皇帝居然如此强词夺理，若是武氏真的显灵，恐怕第一个就是用雷劈死他吧。 武甲绝不会把亡国君的罪过怪到自己头上，在太庙喷了一晚上都不罢休。 “现在我要走了，朕不打算带走你们的牌位，因为你们没有庇护子孙后代，我要去南方开创南武王朝，以后我就是开国君主，与你们无关。” 武甲说到这里，十分不甘心，十分激动，猛地站起来，指着武氏一百多张牌位吼道：“朕相信人定胜天，朕才是天下之主，九五至尊，朕一定会夺回这个皇宫，到时候，你们都得从这滚出去。”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声巨响。 轰！ 吓得武甲扑通跪在地上，他还以为是祖宗显灵了，要打雷劈死他。 他额头冷汗直冒，慢慢抬起头，看着武帝的牌位，瑟瑟发抖。 接着又是轰的一声。 武甲吓得又是一哆嗦，心虚得一比。 但接着便是轰隆隆连续十几响，他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也不像是打雷啊。 他打开太庙的门，问小太监：“打……打打雷了吗？” “禀皇上，天空还有星星呢，应该不是打雷。” “不是打雷，那是什么声音？” “这个奴才也不知道。” 就在此时，霍进忠带着一队骑兵，快速冲进太庙大门，喊道：“皇上，百济大军开始攻城了。” “攻哪个城门？” “东正门，刚才的声音便是火炮。” “火炮能有这么响？” 武甲站得老高，看向东正门方向，又是十声炮响，他看到那边火光通天，当场就吓尿了。 “霍进忠，东正门还能守多久？”武甲问。 “恐怕现在已经被攻破了。”霍进忠回道。 “这……这怎么可能，京都城墙都是加固过的，城门也是铜制，怎么会眨眼功夫就攻破了。” “皇上，即便是京都城的城门，也就能扛住十炮，百济火炮军二十炮齐发，眨眼功夫，城门就被打飞了。” 武甲傻眼了，他还没开始跑路呢，这卯时还没到呢。 “所有搜刮来的银子粮食，还有国库的白银粮食，都打包好了吗？”武甲问。 “已经差不多了，但没有那么多马车装。” “把粮食全部扔了，只带路上的军粮，白银全部带走，马上去办，半个时辰后出发，否则我们就逃不走了。” “是。” 霍进忠刚要出门，武三安的近卫军骑兵便过来报道：“禀皇上，护国公已经带兵在正午门等候，说一刻钟便出发。” “一刻钟怎么来得及，银子还没装好呢。” “护国公说时间来不及了，装多少带走多少。” 第1280章 武甲之所以如此看中银两，就是因为他知道，一旦去南方投靠镇南军吴仁孝，没有银子，人家是不会吊照的。 他要用银子收买镇南军，尽量架空吴仁孝，建立自己的势力。 到时候加上十来万北凉军，他手上还是有二十万大军，建立一个国家不成问题。 有了银子，将来才能募集更多军队，反攻北方。 而且带走国库的银子，李炎就算夺了大武天下，将来经济也必然出问题。 “霍进忠，快去国库催促，只要银子，所有银子必须带走，我去正午门拦住护国公和北凉军。” 武甲拽下一个羽林士卒，自己骑着马便冲向正午门。 而在太庙门口的霍进忠，则无动于衷地看了一眼士卒，说道：“上来吧。” 士卒翻身坐在他背后，问道：“大哥，现在该咋整，我们真的要抛弃皇上，投靠李少傅吗？” “嗯，兄弟们我都做过工作了，他们很多人都收了宰辅大人和国师的银子，根本不想去什么南方，他们的家人朝廷也不管，皇帝只顾着自己，早就失去军心了。”霍进忠说道。 羽林军士卒很多家人都在京都城，武甲却以为他们是武朝最忠诚精锐的部队，有名必达，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而公孙敖考虑到了，不仅向他们支付双倍的薪银，还保证李炎夺权之后，继续让他们当职。 “那现在该做什么？” “去召集兄弟，送皇上到南正门，然后我们缴械投降。” “那么多银子，咱们不抢点吗？” “你可别忘了，护国公有十万北凉军，哪有这么容易抢，现在的情况，自保最重要。” 霍进忠没告诉兄弟的是，李炎应该已经知道了武甲逃跑的路线。 公孙敖这种老狐狸，一旦算计起人起来，智力会细致到可怕，他不会错过这种立功表现的机会。 …… 正午门外。 武三安坐在马车上，三万北凉骑兵已经做好出发的准备。 这三万骑兵是武三安的近卫军，过去除了朝廷拨的军饷，他自己也每年掏腰包发年终赏金，所以算是最忠诚的一部分人。 其他七万北凉军，则全部聚集在东正门，尽量为皇宫撤退换取时间。 见武甲骑着马赶来，武三安呵斥道：“狗子，你还不快点，东正门都快攻破了。” 现在的武三安，把武甲这个皇帝的尊严按在地上摩擦，开口就是一句狗子。 但武甲现在已经是废帝，只能乖乖听着，绝不敢反驳半句。 “叔父，国库银两还没装好，再等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就来不及了。” “巷战李炎的火炮没用，没什么好担心的，但没有银子，我们将来怎么在南方建国立足啊。”武甲说道。 武三安觉得也有道理，说道：“好，就一个时辰，到时候我直接就走了。” “好，我亲自去国库监督。” “你派人去把武阳和秦宁素抓来，一起带走，若是李炎敢追击，我们就她们杀了。” “好，这个主意好。” 事到如今，武甲也不顾上什么兄妹情了，至于秦宁素带着也不是坏事，毕竟她才二十多岁，貌美如花，又是先帝宠妃，搞不好还可以赐给吴仁孝，缓和关系。 第1281章 淑房殿。 秦宁素摸着有些隆起的小腹，焦急的让宫女外出打听消息。 她这些日子，简直度日如年，本来孕期就十分焦虑，李炎又远在百济，杳无音讯。 纵然贵为太后，但宫中是武甲当权，他对女人有着天然的敌意，后宫之主也没有任何自由。 打听百济的战况，就让秦宁素花光了所有积蓄，马上两名宫女都养不活了。 人在宫中，又不像普通女人可以回娘家。 很快，宫女就匆忙来报。 “禀太后，听羽林军士卒说，李少傅已经攻破东正门。” 秦宁素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问道：“真的吗？那皇上呢？” “皇上和护国公已经准备好出发去南方。” “后宫不会带去吧？”秦宁素紧张地问。 武甲对父皇的后宫女人十分苛刻，嫌她们是累赘，浪费朝廷的银两。 但因为是武帝的嫔妃，碍于封建传统，他又不能全部赶走。 这次则是甩掉数百名嫔妃的最好时机。 “应该不会吧，宫女太监都只带几十号人。” 宫女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羽林军的喊话。 “请太后速速收拾行李，一刻钟后立即去正午门与皇上汇合，准备出城。” 秦宁素当时就慌了，她要在这等李炎的，便说道：“我怀有身孕，无法长途奔波，麻烦告诉皇上，等叛军攻进京都的时候，我会自己找地方落脚，隐藏太后身份。” “禀太后，皇上和护国公说，太后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 “什么时候朝廷是护国公说的算了。”秦宁素问道。 “恕卑职多嘴，现在兵权都在护国公手上，恐怕从今往后，以后都是他说的算了。” 秦宁素心里一咯噔，最近武三安是越来越狂，甚至跑到后宫来，告诉当朝太后，等生完孩子，以后就由他来接手武帝的女人。 自然也包括最漂亮的太后秦宁素。 “我东西多，路途遥远，我还要找御医开点安胎药物，今日走不了。”秦宁素说道。 “太后，若您不走，内务府马上就要过来强行抬你上马车了。”羽林军士卒说道。 “放肆，我可是怀的先帝骨肉，谁敢动我。” “卑职命令已经带到，请太后立即上马车，后面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羽林军士卒好言劝道。 李炎都快攻破东正门了，秦宁素自然是一千万个不愿意。 她躲在里屋，躺在床上，故意不出门。 就在此时，淑芳殿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几名太监蜂拥而进，直闯后厢房。 “大胆，这是太后寝宫，谁让你们进来的，都活腻了吗。”秦宁素呵斥道。 十名太监根本不带怕的，而是冲过来，用被子将秦宁素卷起来，扛着就走。 “太后，武朝都快亡了，还谈什么太后寝宫啊。” 秦宁素被扔进马车里，车夫驾车便走，小太监们则跟在身后追随。 “快放我下来，我怀了先帝的龙种，若是有差池，你们谁负担得起。” 再也没有人搭理她。 秦宁素听着火炮的响声，心中绝望可想而知，李炎近在咫尺，而她却要被武甲掳走。 她不由得悲从中来。 “呜呜，李炎，我怀的可是你的亲骨肉，你必须救救你的孩子。” 第1282章 永巷宫。 武阳公主一个人裹着被子，坐在冷飕飕的屋子里，冻得瑟瑟发抖。 她生病了，想要去烧点热水泡个澡，暖暖身子，但却没有力气。 被打入冷宫的女人，没有人伺候，也不能享受宫廷御医的救治，只能靠自己硬扛。 对于外面所发生的一切，她啥都不知道。 对李炎也没有抱任何期望，本来就是露水夫妻，连觉都没一起睡过。 她唯一放不下的是，在河西的儿子。 就在烧得迷迷糊糊之间，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开门，很快武甲便走进来。 “妹妹，这里呆着的滋味如何？” 武阳看着武甲，以为自己看错了，问道：“大哥，你来这里作甚？” “带你离开。” “去哪里？” “你的相公李炎，马上就要打到京都城了，就因为你没看好他，所以现在整个武朝的家业全部没了，我们要逃去南方。”武甲埋怨道。 武阳有气无力的爬起来，说道：“大哥，既然你把责任都怪罪在我头上，那还带我去南方干嘛，想必也没安什么好心，我现在这个样子，未必能熬到南方，大概对你不会有什么价值了。” “没想到你还挺清醒，就算没价值，我也不能让你如愿，朕所受的痛苦，你要加倍受着。”武甲冷笑道。 “去了南方，我的儿子……” “你的儿子是反贼，河西马家是反贼，等我整顿好军队反攻的时候，就是他们的死期。” “大哥，事到如今，你还是没反思过自己有什么错吗，你为何会输给李炎一个太监，就连你的妻子卫婧都背叛你？”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武甲，不顾武阳虚弱的身体，他吼道：“闭嘴，把她带走！” …… 正午门外。 国库的一亿八千万两白银，装了整整一百辆马车，准备随时出发。 就在此时，负责搜罗京都城白银的北凉兵过来汇报。 “禀皇上，禀护国公，醉月楼老板娘秦香玉私藏白银三千万两，不肯交出来。” 武甲顿时就怒了。“她是想造反吗，谁给她的胆量？” “她说，她说，李炎才是她的主子，这些银子都是李炎的。” 武甲愣住了，这些日子他比较忙，没有关注秦香玉，但她为太子府赚了三千万两白银，武甲是很欣慰的。 这些白银他也没着急收回来，而是让秦香玉存在铸币司总行。 “这些银子不是在铸币司总行的地库里吗，怎么会到秦香玉手里？”武三安不解地问。 三千万两可不是小数目，相当于百万大军一年的饷银。 “秦香玉偷偷在醉月楼底下挖了个地道，直通铸币司，把地库的所有银子都据为己有了，现在铸币司的地库门被封死，我们攻不进去。” “怎么会攻不进去，醉月楼哪有什么兵力。” “他们有一千精兵守着醉月楼。” “秦香玉私下买的人马吗？”武甲疑惑地问。 “不像是普通护院，倒像是训练有素的专业士兵。” “专业士兵？百济兵吗？” “应该是。” 武甲再次感觉到被耍了，原来醉月楼的秦香玉，是李炎安插在京都城的眼线。 以她现在的人脉关系，恐怕朝堂所有事务都会汇报给李炎。 第1283章 “朕亲自带羽林军去攻打醉月楼，就算是一把火烧了，也要把三千万两白银取出来。”武甲喝道。 武三安却喊道：“狗子，算了，时间来不及了，等你攻打完了，李炎都打进皇宫了。” “叔父，那可是三千万两银子，可养数十万大军，给我半个时辰，区区醉月楼，岂能难到羽林精锐。” “我最多等你半个时辰，等不到我就走了。”武三安说道。 武甲已经受够了背叛，搞不死李炎，他还搞不死李炎的女人们吗？ 他大手一挥，喊道：“霍进忠，带着所有羽林军，跟我一起去攻打醉月楼。” 霍进忠与手下十名都尉对视了一眼，回道：“是。” 本来他是想要把武甲送出城，再表明态度，但现在要去攻打李炎的女人和百济士兵，他不得不考虑提前表态了。 若是杀了百济上千名士卒，那接下来就没可能投靠李炎了。 正午门外太多北凉军，他还是遵守武甲的命令，带着万名羽林军，快马去了醉月楼。 …… 醉月楼。 此刻里面每扇窗户都布防了弓箭手，李小杰带着千名前茅营的士卒，誓死守卫醉月楼。 这是李炎的命令，凡是效忠他的人，皆不会被抛弃。 秦香玉是一个很优秀的帮手和红颜知己，被李炎安排在虎穴中四处打探消息，李炎自然不会让她死。 “大家小心，羽林军来了。” 百济士卒顿时就紧张起来，羽林军不仅人数有十倍之多，还是近卫军精锐，战斗力强悍。 当年在武月的带领下，搞得死士集团灰头土脸。 李小杰喊道：“大家不要慌，李少傅已经攻进京都，最多一个时辰便可以赶过来。” 秦香玉正坐在顶层的闺房喝茶，她临危不惧，早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主子李炎谋的是天下大计，死人是在所难免，更何况他已经重用李恪，封他为火炮军将领，就算是死也值得了。 她打开窗户，看着楼下密密麻麻的羽林军举着火把，灯火通明。 武甲骑着高头大马，站在拱桥上，朝醉月楼喊话道：“让秦香玉这个贱人出来说话。” 秦香玉拉下衣服，露出她的白嫩肩膀，妩媚且浮夸地笑道：“皇上，你可是九五至尊，怎么说话如此没有涵养？” “你这贱妇，还知道我是皇帝，当初若没有我的批准，你能活到今日吗？”武甲怒道。 秦香玉冷笑道：“当初若没有李少傅的扶持，你能活到今日吗？” “大胆贱妇！” “哟哟哟，我好怕呢，听说你是武朝开国第一暴君，哦，不对，应该是第一蠢帝才对，我家主子都快打到皇宫了，你还不赶快逃命，却想要老娘的血汗钱。” 武甲从没见过如此狂的女人，他拔出刀，指着秦香玉，吼道：“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不交出三千万两白银，就血洗醉月楼，一个都别想活，包括你这贱妇。” 听到他的声音，醉月楼三百多名姑娘和三百多名店小二，吓得瑟瑟发抖。 “蠢帝，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想不想听？”秦香玉笑道。 第1284章 秦香玉如此挑衅，如此不把他这个大武皇帝放在眼里，武甲自然十分生气。 但现在他自己也知道，什么叫无能狂怒，没有人再把他当皇帝了。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否则就是欺君之罪。”武甲吼道。 “哟哟哟，还把自己当皇上啊。其实醉月楼没赚那么多银子，靠姑娘们累死累活，也不可能挣到三千万两白银啊。” “这个重要吗？你给太子府的账目，可是有三千万两白银。”武甲问。 “当然重要，我确实有三千万两白银，不过醉月楼自己就赚了五百万两，其他的两千五百万两，都是铸币司仓库的存银。” 武甲简直傻眼了。 “什么意思，你是说你这三千万两白银，都是从朝廷国库抢走的？”武甲暴怒道。 “没错，这些银子给你带走，只会祸害百姓，留给李少傅，则可以救济苍生。” “找死！”武甲指着秦香玉吼道，这不是把他当沙雕耍吗。 他让秦香玉帮他赚私房钱，这女人居然倒过来偷他的钱。 “霍进忠，带兵立即攻打醉月楼，凡是里面的人，不管男女，全部按叛贼论处，都给我杀了。” “皇上，你还是快出城吧，再迟就不来及了。”霍进忠说道。 “霍进忠，听朕的命令，给你一刻钟，杀光他们。”武甲喝道。 霍进忠不再说话，纹丝不动。 武甲瞪着他吼道：“霍进忠，你敢抗命吗？” 霍进忠依然纹丝不动，也不回话。 武甲傻眼了，看了看身边的皇宫羽林军都尉李小虎，说道：“自今日起，撤掉霍进忠的校尉之职，由李小虎担任。” 李小虎也纹丝不动，不回话。 正常来说，他一下子从都尉蹦到校尉，应该谢主隆恩的。 “李小虎，愣着干嘛，还不将霍进忠给我拿下，你带着羽林军攻打醉月楼。” 李小虎依然纹丝不动。 武甲当场就慌了，瞪着其他士卒喊道：“你们都是武朝精锐近卫军，天职就是保护天子，朕命你们立即杀入醉月楼，夺回朝廷的银两，谁杀了秦香玉，谁就是羽林军校尉，赏银千两。” 士卒们也纹丝不动。 羽林军保护京都城，不止是保护天子，还是保护家人。 更何况李炎在羽林军中的口碑，一向不错。 就连城楼上的秦香玉和李小杰都很好奇，羽林军可是近卫军中最忠诚的部队啊，如今也被主子李炎策反了？ “你们是要反吗？”武甲吼道。 霍进忠这才回头看着武甲，说道：“皇上，你还是快逃吧，我和兄弟们不打算跟着您逃去南方了。” “霍进忠，你想当叛将，遗臭万年吗？” 武甲气疯了，挥刀指着霍进忠。 “皇上，我和兄弟们只想弃暗投明，你再不走，李少傅可就封死正南门了。” “霍进忠，朕现在宣判你谋反投敌之罪，死！” 话音刚落，武甲便挥刀劈向霍进忠。 霍进忠挥刀格挡，吼道：“皇上，你再胡搅蛮缠，我的兄弟们可就不客气了。” “你知不知道你犯了欺君之罪？” “把武甲给我抓起来，献给李少傅。”霍进忠吼道。 羽林军士卒们齐声吼道：“是。” 第1285章 武甲当场就吓傻了，他到现在才知道羽林军叛变了。 仿佛一夜之间，整个天下人都背叛了他这武朝君主。 他挥刀劈开羽林军士卒，掉头就跑，跑得比兔子还快，还不忘喊道：“我是皇帝，谁敢抓我？” “谁敢抓皇帝，灭满门，诛九族。” “谁敢抓皇帝，朕就把他的祖宗十八代给扒了。” 李小虎看着他一边逃一边喊，说道：“霍校尉，他好像疯了，还追吗？” “算了，不追了，搞不好李少傅就在南正门等着他。”霍进忠说道。 就在此时，驻守醉月楼的李小杰喊道：“霍校尉，我是李元帅御用斥候营校尉李小杰，你们今晚的表现，我会告诉他的。” “那就有劳李校尉了。”霍进忠抱拳说道。 李小虎很是不解的问：“霍校尉，为何他说是李少傅御用，难道李少傅要称帝吗？” “这有什么区别吗，小太子才几个月大，卫皇后又站在他那边，就算李少傅不想称帝，我们也得逼着他称帝。”霍进忠说道。 “当皇帝还要逼？” “这是宰辅大人说的，李少傅肯定会推辞，但如今中原危机四伏，土地损失过半，民不聊生，需要千古明君来带领我们过上好日子。” “好，我对李少傅也是十分敬仰，相信他有能力带我们打退那些外敌。”李小虎点头说道。 …… 正午门外。 “报，护国公，百济大军已经占领东正门，正在向皇宫进发。”北凉军士卒前来通报。 “东正门的北凉守军呢？撤回来了吗？”武三安问。 “没有，他们投降了。” “什么？”气得武三安直接从轿子上蹦起来，“你有没有搞错，北凉兵怎么会向李炎投降。” 要知道他为了多挡李炎一会儿，给自己和武甲撤退时间，在东正门安排了近七万北凉军。 如果这些人全部投降，武三安就只剩下三万兵力，外加武甲的羽林军一万人，还怎么镇住镇南大将军吴仁孝。 “是的，他们没有过多反抗，火炮一响就投降了。” 卧槽，武三安暗叫不好。 他突然醒悟过来，为何公孙敖和章召谋这两个大财迷家里，只有千把两白银了。 肯定是上次去百济谈判，就想好了投降，把银子都用来帮李炎收买军心了。 武三安猛地看向身后的三万北凉将士，不由得后背发凉。 他想问他们有没有收公孙敖的银子。 但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 因为他担心，自己一问，这些士卒当场谋反，那样南正门都出不去了。 “兵败如山倒啊！” “出发，直奔南正门，速度快点。” “护国公，皇上还没回来呢。” “不等了，再等就来不及了。”武三安回道。 没有武甲，大不了由他儿子武世雄称帝，建立南武政权。 就在此时，武甲骑着快马赶来，喊道：“叔父，等等我，朕来也。” 武三安掀开轿帘，看着气喘吁吁的武甲，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羽林军呢？” “羽林军叛变了，霍进忠这个狗贼投靠李炎了。” 武三安听着老脸都在抽筋了。 天下无人不通李少傅啊。 第1286章 “你现在真的成狗子了！”武三安指着武甲没好气地说。 “叔父，请你对朕，尊重点，我是皇帝，你是臣子。”武甲吼道。 “狗子，狗子，狗子，你能拿老子怎么的，你真当你是我亲儿子呢。” 武三安又是一个狗子三连发。 气得武甲握紧刀柄，但想到身边都是北凉兵，他也只能屈服。 武三安得寸进尺地拍了拍儿子武世雄的肩膀，说道：“这才是我的亲儿子，咋的，你杀了你爹，还想杀我这个叔父啊。” 武甲紧攥着乌青的拳头，说道：“甲儿不敢。” “我谅你也不敢，表面暴虐强势，内心懦弱，连李炎一根毛都比不上，难怪你那大武第一美人的老婆被死太监搞了，特么的还不如便宜老夫。” “三岁的时候，我就看透你这怂狗子了。”武三安骂道。 他这可是当着北凉将士的面骂的，武甲皇帝的威严荡然无存。 武世雄也不再正眼瞧武甲，而是拔出刀，喊道：“全力向南正门进发，若有人敢阻拦，杀无赦。” “是！”北凉士卒齐声回道。 三万北凉骑兵，带着一千辆巨型马车，快速向南正门狂奔而去。 但两亿两白银实在太重了，马车根本跑不快，有的箱子没绑稳，沿途就掉了下来，洒得满地都是银子，一箱子就是两千两。 “算了，不要捡了，全力冲刺南正门。”武世雄喊道。 车队沿路跑，沿路掉银子，估计掉了十万多两，但相对于总数根本不算什么。 约莫一个时辰后，北凉军终于赶到了南正门。 南正门此刻连个守兵都没有，城门紧锁，因为晚上宵禁，所以人影都没有。 “还好，还好，李炎没有攻打过来，我们快出城。”武三安喊道。 士卒们快速打开城门，城外也是一片漆黑，到处死寂一片。 就在运送白银的马车队，浩浩荡荡出城的时候，城外树林里响起一声巨响。 轰！ “卧槽，护驾，护驾！”武甲被吓得一激灵。 他亏心事做太多了，自从被李炎公布七宗罪之后，已经快两个月没出过皇宫。 接着天空中划过一枚火星，落在北凉军队伍前面，又是一声巨响。 “护驾，护驾！” 武甲吓得从马上下来，疯狂喊道。 可惜没有人搭理他了。 武三安虽然见惯了炮声，但此刻也是慌得一批。 “不说李炎在带兵攻打东正门吗，怎么跑到南门来了。”武三安吼道。 就在北凉骑兵被火炮响声惊得四处乱窜的时候，对面不远处的山坡上，纷纷亮起火把。 “皇上，北凉王，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这是李炎的声音。 武甲听到他的声音，才从四处找人护驾的慌乱中冷静下来。 “奴才李炎，好大的狗胆，有种你就来见朕。”武甲喊道。 “好的，请皇上点亮火把，我好知道你在哪。” “老子就在这。”武甲抢过身边士卒的火把，举在头顶，朝李炎喊道：“你过来啊！” “好，我这就来。”李炎笑道。 武三安却立即醒悟过来，喊道：“狗子，狗子，快把火把灭了，小心炮手瞄准你。” “我不叫狗子，我是皇帝，真命天子，九五至尊。”武甲吼道。 第1287章 轰！ 武甲还没吼完，李炎的火炮便砸了过来，刚好落在他身边十米处，炸得武甲人仰马翻，瞬间昏迷过去。 武三安则躲在马车里，瑟瑟发抖。 “李炎，武甲给你，你拿去将他斩首示众吧，看在月儿的份上，饶我一家人的性命。” 李炎冷笑道：“现在知道月儿重要了？” “过去是我不对，看人眼光不行，没有发现你这贤婿之大才，今日我向你赔罪了。” 武三安现在一心只想带着银子跑路，只要逃去南方，他凭借两亿两白银，就可以东山再起，自己称帝。 “的确是看在月儿的份上，我才只炸断你的双腿，否则此刻已经一百发炮弹落在你脑壳上，把你这大武庸才蠢材炸个稀巴烂。”李炎冷酷地说道。 武三安纵然贵为护国公，三万骑兵在身边，但此刻对李炎也没了脾气。 实际上，李炎的距离不过三百米，又没有城墙阻挡，骑兵只要够胆，不怕死，硬冲是有希望的。 可惜武三安早就被炮声吓破胆，根本没这种勇气来与火炮对刚。 “既然看在月儿的份上，我们可以走了吧？”武三安问道。 “武甲留下，我要砍了他的脑袋，银子也留下，你们就可以滚蛋了。”李炎说道。 这下可把武三安给激怒了，没有武甲无所谓，但没有银子，他将来怎么在南方生存。 要知道白银世世代代都是硬通货，不管到南方荒蛮之地，还是匈奴土藩楼兰，甚至是波斯帝国，都是可以用来交易的。 “不可能，皇帝狗命都留给你了，你可不要得寸进尺，这些银子是我们武家的。” “这天下已经没有什么东西是你武家的了，我给你十个数思考，一是你的命留下，银子也留下，二是银子留下。”李炎说道。 武三安没想到李炎这么拽，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武世雄被炮声吓得才缓过气，说道：“爹，这小子既然可以要我们的命，为何只要银子，不会有诈吧？” “诈你麻个头啊，咱们现在就是砧板上的肉，任其宰割。”武三安骂道。 王妃也坐在马车里，说道；“你骂你儿子，干嘛带上我。” 武三安一巴掌扇在老婆脸上，骂道：“你这个贱妇，再敢哔哔，我把你砍了，当初若不是你言辞拒绝李炎和月儿的亲事，现在会落到这般田地吗？” “怎么怪我，你难道不反对吗？”王妃吼道。 武三安懒得跟臭婆娘废话，而是喊道：“李炎，看在月儿的份上，我们做个交易，银子我带走一半，月儿给你当老婆。” “银子，你一枚都不能拿走，十……九……” 李炎依然不让步，并且开始计数。 他打了天下，是要重新制定分配制度的，没有银子怎么操作。 就算是重新发行货币，也得用银子作锚定物，天下百姓才敢信任，才敢使用，才敢储蓄。 “五，火炮准备，一百发炮弹瞄准武三安的马车！”李炎喊道。 “李炎，你不要欺人太甚！” “四！” “李炎，想想月儿，我是她亲爹。” 武三安急眼了，马车前后可是全族嫡亲啊。 第1288章 “三……瞄准！” “李炎，我是你未来的老丈人。”武三安吼道。 脸面都不要了，主动要当李炎的老丈人。 口水飚出三米远，这可是两亿两白银，几乎等同于七成中原财富，有了这些白银，他可以建立一个国家。 没有这些白银，他区区护国公，去到南方，恐怕狗都不会搭理他，更甭提吴仁孝了。 没有这些白银，靠什么养活北凉军，三万近卫军会直接变成仇人，毕竟他们的家人还在北凉当人质。 “二……装弹！”李炎继续数道。 武三安彻底崩溃了，带着哭腔喊道：“李少傅，李元帅，等等，你等等，别开炮。我家有三千万两白银在这里面，我能不能带走？” “不能，银子是必须留下，这些都是国家的财富，或者说都是老白姓的财富，脑袋你们自己选。”李炎说道。 “这三千万两是我在北凉挣的，是私人财富，凭什么不让我带走。”武三安嗓子都喊哑了。 “一点五……准备开火！” “等等，我同意，我同意，银子都给你，你特么的太狠了，你特么的对老丈人太狠了，你永远都甭想得到我女儿。” “到底是谁泄露了消息。” “公孙敖，你这老贼，迟早有天我要弄死你，你这老贼，害我损失两亿两白银，我该怎么活啊。” 武三安一边身体老实的同意，一边嘴硬的骂骂咧咧。 “好，所有拉银子的马车车夫全部下来，与北凉士卒一起，往前三百米，谁敢动，火炮伺候。”李炎喊道。 马车夫跑得比兔子还快，一千辆运货的大型马车挤在南城门外的官道上，一眼望不到头。 北凉三万骑兵也特别听话，往前走了三百米停下。 武三安的马车从银子边上经过，心里早已滴血一脸盆。 但人类在银子和性命之间做选择时，绝对不会错，永远都会选择保命。 等所有北凉骑兵都离白银三百米的时候，百济骑兵哗啦啦从两边山头冲过来，死死将银子护住。 一千名士卒赶着马车掉头，送回南正门内。 迷迷糊糊的武甲也被五花大绑捆起来。 “我是皇帝，九五至尊，真命天子，谁敢绑我。” 李顺臣一个大逼兜子打在他脸上，骂道：“你还是继续做春秋大梦吧。” “我是皇帝，九五至尊，真命天子，谁敢扇我耳光。”武甲吼道。 李顺臣又是十个大逼兜子。 “别打了，别打了，皇叔救我！”武甲喊道。 武三安根本不想搭理这个沙雕皇帝，而是问道：“李炎，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嗯，我一向言出必行，但我有一句话问北凉的兄弟们。” “不许问，北凉士卒不接受你的问询。” 武三安当时就急眼了。 李炎可是靠嘴炮打退二十万虎贲军的大喷子，武三安不得不怕。 北凉这些近卫军是他唯一的资本了。 李炎可不需要他的同意，而是大声喊道：“北凉的兄弟们，你们七万北凉骑兵，已经弃暗投明，本元帅答应他们，很快便会收复北凉，救出你们的家人。” “不要听李炎的，全速出发。” 武三安的嗓子都快吼哑了，可士卒们却纹丝不动。 第1289章 “你们跟着武三安，要银子没银子，现在的他不过是区区一枚穷比。” “要家人没家人，当时就是他为了来京都，舍弃你们的家人，用圣旨逼着郡主带兵离开北凉。” 卧槽，武三安当时就傻眼了。 这货刚抢光了他的银子，就说他是穷比，这不是上屋梯吗？ “李炎，你闭嘴，不要蛊惑人心，我北凉士卒，铁骨铮铮，岂会被你的叛贼之言所蛊惑，就算是没有家人，没有银子，他们依然会效忠我大武王朝。”武三安回道。 “不要听李炎放屁，统统给我出发。” “哈哈！”李炎疯狂大笑，说道：“你这老蠢货，为何不看看北凉的兄弟们为何不逃走，为何不问问他们的意思。” 武三安拉着身边的近卫军校尉，问道：“你告诉他，你生生世世都会忠于我武三安，大声勇敢地告诉李太监。” 该名校尉看了看武三安，又回头看了看兄弟们，反问道：“护国公，不为家人，不为银两，不为功名，我和兄弟们为何要忠于你？” 武三安愣在那，两眼一哐当，心如冰刺。 “你当初入伍时，可是向我宣誓效忠的。” “当时，北凉王可没有放弃我们的家人，让他们遭受大月国的欺辱，你难道不知道，在大月国，女人都是奴隶，可以用来买卖吗？我们的妻子，我们的孩子，甚至是我们的母亲，都是护国公您，野心的牺牲品吧？” 该名校尉曾经是武三安最忠诚的部将，当兵十五年，从未有过二心。 所以他的大声表态，也充分带动了其他士卒。 三万羽林军士卒，叽叽喳喳，你传我，我传你，深深被这句话所打动。 他们齐刷刷看向武三安，齐声问道：“护国公，为何放弃我们的家人。” “护国公，为何放弃我们的家人。” “护国公，为何放弃我们的家人。” 武三安被昔日最忠诚的部下们，问得目瞪口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武世雄也被吓得一跳。 这李炎果然是嘴炮王者，几句话就煽动了三万北凉王府亲兵。 ‘“兄弟们，不要被李炎忽悠，放弃北凉是武甲的圣旨，我和父王也不同意的。” 李炎觉得时机已到，清了清嗓子，骑着马往前走了百来米。 这已经是个相当危险的距离。 萧绰和李顺臣连忙带着护卫军跟上，李炎却竖起手阻止，说道：“无碍！” 接着他便开始用最洪亮的声音，最自信的气势，开始了嘴炮攻击。 “北凉的将士们，众所周知，你们郡主武月也知道，我李炎从不忽悠，而且我向你们保证，三个月以内，我会收拾北罗刹，匈奴，楼兰联军，还有大月国，让他们归还中原的土地，归还北凉被出卖的子民。” “我会让他们尝到火炮洗地的痛苦，我会让他们十倍奉还欺辱我中原子民的罪孽，我会让他们二十年之内，听到李炎这两个字都吓得瑟瑟发抖，噩梦连连。” “不要听他吹牛屁，他没那个本事，快赶路，兄弟们，都动起来。” 武世雄已经意识到不对劲，开始疯狂催促部下们行进。 第1290章 “北凉军的兄弟们，将来你们会回到故乡，继续陪伴家人，抵抗大月国的入侵，将来继续带领你们的，还是新的北凉王武月。” “武月并没有抛弃你们，已经于一个月前偷偷去往北凉，准备阻止民间义军对抗大月国对你们家人的迫害。” “她一个女人都可以做到，你们这些北凉的男儿，却跟着贪赃枉法的武三安，偷偷跑去南方苟且偷生，你们怎么面对你们的妻子，你们的父母，你们的孩子。” 卧槽，李炎的嘴炮攻击如此顺滑，如此一气呵成，都不带打草稿的。 别说武三安一家子傻眼，就连李顺臣和百济将士都傻眼了。 这大元帅竟然拥有两种炮，嘴炮和火炮，嘴炮攻打人心，火炮攻打肉身，即便是再强大的敌人，都会得到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 大元帅牛比！ 大元帅天威啊！ 北凉士卒们自然也是被李炎说得热血彭湃，激情四射。 “我要回北凉！” “我要救家人，我要杀大月。” “我要回北凉！” “我要回北凉！” 士卒们终于鼓起勇气，向武三安说不。 这对于古代士卒，尤其是家兵来说，并不容易。 这里面所有人都是二十岁出头，自从他们懂事起，就被北凉王府洗脑。 他们是北凉王的私人财产，要誓死效忠北凉王，绝不可有二心，否则就是不忠不孝。 武三安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直接躺板板，再无力气与李炎互骂。 “完球了，全完了，武舜武甲你们两个大蠢货，为何要重用李炎，你们就是武朝的掘墓人啊。” “武朝，彻底亡了。” 武世雄生平也是第一次看到北凉士卒如此叛逆，也被这阵势给吓到了，驱马来到武三安边上，问道：“爹，这该怎么办？” “凉拌，凉拌啊，北凉北凉，这次真的凉凉了哇。” “爹，你能不能冷静点，我们还处在危险当中呢。”武世雄吼道。 因为他发现，这些北凉士卒生了逆反之心后，很多人开始带着仇恨的眼光看着他和老爹。 这种反噬是非常可怕的。 没有了绝对的忠诚，这些士卒们就会想到自己的家人，是被谁卖给大月国的。 武三安也冷静下来，扫视了身边的北凉士卒。 他不由得背后发凉，便连忙找补道：“好，本王向来心胸宽广，爱兵如子，现在给你们自由选择的机会，愿意跟我走的，立即出发，将来荣华富贵共分享，你们的家人我也都会救出来的。” 北凉士卒们，依然无动于衷地看着他。 武三安连忙朝武世雄使了个眼色，武家人的马车队开始缓缓启动。 “走，愿意跟着我们的，就一起去南方共创伟大事业，愿意被李炎忽悠的，本王念在大家亲人一场，也不计较。” 说完，他一个大比兜子打在马车夫脖子上，低声喝道：“快点，你想死在这吗？” 马车夫依然晃晃悠悠的。 武三安又是一个大比兜子，打在他耳朵上。 马车夫当场就火了，纵身下马，将马鞭扔在北凉王脸上，骂道：“老子也有家人在北凉，你特么自己赶马车吧。” “你特么，你特么，只是北凉王府的奴才而已，竟敢以下犯上。”武三安骂道。 “咋的，这里以后都是李少傅说得算。” 第1291章 武三安的老脸，一时红，一时绿。 就算是武朝建立之前，他也没有被府中下人欺负过啊。 这马鞭砸脸，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过于意外了，以至于他半天都没回过神。 根本想不通，贵族皇室，怎会沦落到今天这般地步。 但此刻的他，竟然不敢朝马车夫发火，因为只要他敢砍马车夫，其他北凉士卒的刀，随时都有可能砍在他和家人的脑壳上。 “赶就赶，有什么了不起，本王十岁就会赶马车了。” 武三安说完，转身一个大比兜子扇在小儿子，也就是武月弟弟的脸上，吼道：“你愣着干嘛，还过来赶马车，要老子这个残废来帮你吗？” 十五岁的小儿子，今早算是亲眼见证了家族的衰落，还没缓过神呢，就挨了父王一个大比兜子。 “你特么打我干嘛，你十岁会赶马车，我现在可不会赶啊。” “没出息的东西，都是没出息的东西。” 武三安只能往前爬了爬，狠狠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吼道：“快给老子跑。” 马匹受了痛，一声嘶厉，撩开蹄子就开始狂奔出去。 吓得武三安和家人一声尖叫。 “慢点，你特么慢点，哎哟，我的脑壳！” “老爷，你干嘛啊，搞这么快。” “是老子在拉马车吗，连马都欺负本王。”武三安骂骂咧咧，脑壳撞得快要裂开了。 “爹，你不吹自己十岁就可以赶马车吗，这就是你赶的马车吗？”小儿子问道。 “现在老子都快六十岁了，五十年过去了，能怪老子吗，老子贵为皇族……哎哟，我的鼻子。” 武三安鼻子疯狂飙血，却不敢伸手去捂，因为他担心马车会冲到沟里去翻车。 到时候总不可能找李炎的人来帮忙吧。 百济将士们看着武三安一家人狼狈逃窜，笑得前仰后翻。 就连北凉将士们都跟着笑了起来，越笑，他们就越觉得自己可怜，怎么会跟了这么个怂蠢蛋，过去还对北凉王府如此忠诚。 原来没有了皇室的光环，他们比普通人还要蠢。 “大元帅，我们真的放武三安离开吗？”李顺臣问道。 “他要谋无谋，要银子无银子，要兵无兵，还能翻起什么浪花呢，跑去南方也不过是吴仁孝那老鸡贼的傀儡，至少我可以跟武月有个交待。”李炎说道。 萧绰知道，李炎这是还想着娶武月当老婆呢，所以留了一线，毕竟两人的感情是如此之深。 “夫君做得对，绰儿支持你。” “绰儿真棒！”李炎夸奖道。 李顺臣骑着马走到北凉士卒中间，说道：“诸位北凉的兄弟，现在需要你们原地驻扎，等李少傅理清京都城内的事，三日左右，我们就要反攻北罗刹，他们在燕州郡罪行累累，不可饶恕。” 北凉士卒们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李少傅说要打入侵的外族，不是玩笑话，而是说干就干。 他们也不用再跟自己人互相残杀了。 “北凉军愿当先锋。” “北凉军愿当前茅营死士，只求李少傅早日收复北凉。” 众将士纷纷请命！ 李炎十分满意，说道：“绰儿，看到没有，中原无孬种，只是碰到沙雕般的朝廷，让百姓和将士们受尽窝囊气。” 第1292章 萧绰知道李炎这句话的意思，北夷匈奴这些外族，都是食肉动物，野蛮难驯，大字不识一个，通常都会潜意识里，看不起中原种族。 觉得中原人喜欢读什么圣贤书，喜欢讲什么治国齐家平天下，喜欢玩什么技术发明。 打起仗来也没有他们这些蛮族勇猛。 而且在过去的漫长历史中，野蛮的确无数次战胜了中原文明。 包括武帝立国，也是靠的打服杀服。 但现在，萧绰知道，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蛮族纵然再好战，在李炎的知识面前，都一文不值。 李炎严格保密火药的配方以及火炮的工艺，到现在那些挨炮的家伙们，还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制作而成的。 “老公，自从认识你，早就没有这种想法了好吧。我就觉得中原人聪明，靠脑子取胜，并不是懦弱。” “哈哈，你总算是开窍了，我的好老婆。” 李炎笑着走向就地扎营的北凉军，说道：“兄弟们，在我们炮洗北罗刹的时候，不需要你们冲锋，以后凡是硬仗大仗，都不需要你们冲锋，冲锋的是火炮，先炸他们个人仰马翻，然后你们去补刀就行。” 北凉士卒简直傻眼了，天下还有这么爽的事儿？ 自古以来，打仗只有两种模式，胜仗，自损八百，伤敌一千，败仗，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当兵若是只用补刀，那还不爽死。 但只有百济士卒知道，李炎不是在胡说八道，他们这一路从百济打到京都城，伤亡不过百，一些伤者还是因为行军速度太快，火炮马车侧翻砸伤的。 “所以，这次反攻北罗刹，你们只需要跟着看看就行，把力量留到北凉，让大月国那些欺负过你们家人的狗贼，尝尝北凉铁骑砍杀的滋味。”李炎说道。 李顺臣也跟着捧场说道：“诸位，看看我们的百济的兄弟，击溃武朝五十万大军，如今直捣京都城，直到现在还是二十万人，你们不会觉得大元帅在忽悠你们吧。” 北凉士卒不得不服气了，看来是真的没跟错人啊。 “李少傅威武，李少傅威武！” “好，就地扎营，好好休息，三日后北凉军与百济军一路从北往西推，杀罗刹，杀匈奴，杀楼兰，杀土藩，杀河西，杀大月。”李炎说道。 “杀杀杀！” 北凉士卒的斗志，空前高涨！ 就在此时，百济斥候营校尉李小杰前来报道：“禀主子，城中所有士兵，包括羽林军已经安置妥当，请主子进皇宫。” “不急！” 李炎看着倒在树林里两辆马车，里面的人一直没出来。 但刚才他好像听到女人恐惧的叫声。 他走过去，踩着武甲的脑袋，问道：“那里面是谁？” “我是大武皇帝，九五至尊，你个死太监，竟敢踩我的脸。”武甲依然顽强的骂道。 他希望大家能看到李炎的大逆不道。 但李炎不仅没有在意，反而将他的脸踩进泥泞里，问道：“你想死在这臭水沟里吗？” 第1293章 “别踩了，别踩了，我不喜欢闻泥巴的味道。” 武甲这口口声声的九五至尊，虽然被李炎踩在泥泞里，依然是那么娇贵。 “还不快说啊！” “是武阳和秦宁素，你自己过去看不就知道了，为何要踩朕的脸！”武甲说道。 听说里面有秦宁素，李炎气得一脚将武甲踩进泥巴里，踩得他满口污泥，骂骂咧咧。 “李炎，你大逆不道，胆敢踩当朝皇帝。” “你懂不懂什么叫尊卑？” “你特么不讲武德，不讲诚信。” 看到昔日的大武王朝二世祖如此撒泼，哭爹喊娘，北凉将士们十分蔑视，也都很后悔。 天下百姓忍着饥荒，为何要效忠这么个狗东西。 李炎也懒得理他，快步走向两辆马车。 士卒们想去扶，李炎却说道：“我自己来吧。” 秦宁素怀着他的孩子，武甲却故意折磨她，极有可能导致她流产，所以李炎才这么生气。 一辆马车里传来嘤嘤抽泣声。 李炎掀开轿帘，秦宁素躺在那，脚被卡在座位下，捂着肚子，满脸泪水，头发也都汗湿了。 李炎连忙将她抱出来，问道：“太后，你没事吧？” 秦宁素听到这少女时期便熟悉的声音，连忙睁开眼睛，看到李炎的刹那，委屈的泪水，犹如决堤的洪水。 “呜呜，李炎，我刚才摔倒了，肚子有点不舒服，孩子会不会没了。” “没事，没事，快送太后回宫修养，让太医先会诊，李顺臣，派人快传周夫人。”李炎喊道。 “是！” 周夫人陪着卫婧，在百济近卫军的保护之下，跟在后面慢慢向京都城行进，估计最多一日便能到。 百济随军军医连忙过来给秦宁素把脉，说道：“大元帅，脉象目前没有太大问题，只是受到惊吓，太后年轻，应该不会有事，只是胎儿还很小，看不出个所以然。” “没事，军医随着马车，先回宫修养。”李炎说道。 “是！” 李炎抱着秦宁素放到马车上，秦宁素抓着他的手，问道：“你不跟我回去吗，我不想一个人面对。” 她觉得李炎的孩子保不住了，心里十分难过。 “没事，京都城已经被我控制了，不会再出意外了，我很快就去宫里。”李炎柔声安慰道。 秦宁素毕竟是当过太后的女人，懂得识大体。 纵然她再需要李炎，也知道现在众目睽睽，当着数万将士的面，不应该跟李炎如此亲密，便忍着恐惧和痛苦，乖巧地松开手。 “好，那个马车里是武阳，快去救她。” “嗯！” 等马车离开后，李炎走到另外的马车边上，掀开轿帘，武阳躺在轿子角落，捂着耳朵，闭着眼睛，反而十分冷静。 “长公主，你没事吧？” 武阳早就听到了他的声音，平静地睁开眼睛，看着这个还没离婚的夫君，十分难过，但也不能怪李炎什么。 李炎对她没有任何亏欠，甚至连她的身子都没碰过。 “我没事，驸马爷。”武阳说道。 这句话让李炎有点尴尬，武朝已经亡了，没有什么长公主，也没有什么驸马爷。 他连忙将武阳抱出来。 第1294章 武阳看着李炎，推了推他的手，说道：“驸马爷，哦，百济大元帅，我已经不是你的妻子，你早就把我休了，男女授受不亲，请放我下来吧。” 武阳这么矫情的一说，可把李炎给整不会了。 “我也没休你啊。” “大元帅抛弃我这个长公主，先是去北夷娶萧绰公主，然后又与皇后不清不楚，如果这都不算休，只能说明你当初压根就没把我当妻子来看待。” 武阳好歹是皇室子女，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世上的道理，她还是说得通的。 武帝生的儿子都很一般，但女儿倒还算聪明。 但是，她的话让李炎没法回答。 他的确没有把武阳当做老婆，过去没有，现在依然没有，他心中真正的妻子只有卫婧一人，其他都只能算作妾室。 “当时迫于形势，让长公主受累了。”李炎说道。 “哼，现在打败了武甲，他的赐婚自然也不作数，对吧？”武阳说道。 李炎沉默。 “放我下来吧。”武阳冷静地说。 刚才李炎先跑去救太后秦宁素，她就已经死心了。 虽然秦宁素怀有身孕，理应先去救她。 但武阳可是李炎的妻子啊，这么点重视都没有，她根本没必要死皮赖脸的，看到李炎出息了，就非得当他老婆。 当然武阳也不知道，李炎关心秦宁素的真实原因。 “好吧。” 李炎刚放下武阳，她就站立不稳，再次倒在他怀里，还不忘勾着他的脖子。 “你脚伤了，我抱你上马车。” “谢谢大元帅，你破了京都城，还能不计前嫌，不灭我武朝公主，实在是仁义之君。”武阳阴阳怪气地说道。 过去，她是不会这么说话的。 但她可是在永巷宫的冷宫里，呆了好几个月，精神受到了莫大的创伤。 她的儿子马忌到现在依然杳无音讯。 李炎将武阳放在马车上坐好，才说道：“灭了河西后，我饶你儿子马忌不死，但他的爵位和封地肯定是没了。” “民女武阳，谢过李元帅。”武阳说道。 这句话倒是十分感激，也没有阴阳怪气的意思，武朝亡了，她从今往后再也不是什么长公主了。 李炎现在没有时间哄她，让人将她送回皇宫，便也骑着马，带着百济士卒进了都城，直奔皇宫而去。 去皇宫的路上，必然要经过文武百官的府邸，京都城离皇宫最近最好的位置，都是他们这些人的。 沿途都能看到门头插着“李”字军旗。 “老公，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儿？”萧绰不解地问。 “你看这些旗子是不是很新？”李炎笑问。 萧绰接上龙胆亮银枪，将旗子取下来看了看，说道：“是的啊，还是刚绣的呢。” “这是工部侍郎曾家的宅子，斜对门是工部尚书顾家的宅子，顾家隔壁就是户部尚书胡安邦的宅子，他们这叫连夜绣军旗，向你老公我表忠诚呢。”李炎笑道。 萧绰顿时就鄙视了。 “中原的官员可真是七窍玲珑，想得可美呢。” “这点你倒是没说错，他们都把心思花在七窍玲珑当骑墙派上面了。” 第1295章 皇宫，正午门前。 一万羽林军全部阵列在门口，京都城的文武百官，在公孙敖和章召谋的带领下，已经等了一个时辰。 武甲登基后，便一通骚操作，搞得天下大乱，很少上朝，基本上都是内阁会议商量解决。 京都城的官员们，已经一个月没有这么齐整了。 不管是真病还是假病的，此刻都匆忙赶来表忠诚，最低也能保个脑袋。 萧绰十分不屑地说：“这些官员如此善变，老公，你将来当了皇帝，还要重用他们吗？” 李炎笑道：“能干事的一律重用，混日子的一律辞退。” “难道你就不怕将来他们也会背叛你吗？” 李炎看着眼前黑压压一片官员和羽林士卒，说道：“绰儿，父与子，妻与夫，君与臣，将与卒，都没有绝对的忠诚，一切的尊重都要靠自己努力获得，以为当了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别人就得无条件忠诚，那就是第二个蠢帝武甲。” “你不在乎他们忠不忠诚？”萧绰问。 “当然，每个人做好自己的事就行，问迹不问心，问心无好人。” “问迹不问心？” 萧绰念叨着这句话，仿佛又上了一堂豁然开朗的人生课。 “老公，那你希望我和宓姐姐，还有月儿对你忠诚吗？”萧绰笑问道。 “我当然希望，你们是我枕边人，但若有一天你们背叛了我，我也不会把你们打入冷宫，最多赶出皇宫。”李炎说道。 他觉得冷宫是毫无意义的存在，搞几百名嫔妃，自己都记不住，哪天不爽了就打一个进去，或者让后宫陷入无休止的争斗来满足帝王欲，非常愚蠢。 萧绰顿时就感动了，眼眶红润地说：“老公，我和宓姐姐肯定会忠诚你一辈子的，天底下再也找不到比你更优秀，更通事理，更能疼老婆的好男人了。” 李炎骑着马，走到百官跟前，抱拳说道：“诸位，李炎奉天命讨伐暴君武甲，今日大功告成，不知诸位可有不满之处。” 说完，他挥挥手，将满嘴淤泥的武甲提出来。 曾经让文武百官寝室难安，喜怒无常的暴君武甲，此刻就像一只被吓坏的弱鸡，毫无帝王之气。 “我将武甲放在大家面前，是希望接受你们的审判，继续让他当皇帝，还是另谋贤君。”李炎问道。 他的语气十分平和，但他在朝廷为官这么久以来，大家都了解他的行事作风。 关键文武百官也希望武甲早点嗝屁。 连夜赶回来的御史大夫姚广庆，深呼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到前头，抱拳说道： “启奏李元帅，微臣觉得，武甲性情暴虐，头脑愚蠢，视士卒如草芥，视百姓如蝼蚁，连亲爹都敢杀，实乃遭天谴的暴君，若再让他当皇帝，中原大好河山将会遭到灭顶之灾，任由胡虏蛮族肆意践踏。” “所以，姚大人是什么意思？”李炎看着他问。 姚广庆回头扫视了一眼文武百官，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说。 武甲则瞪着他吼道：“姚广庆，等老子重新登基之时，第一个杀的就是你，不对，是你全家老小一百二十八口人。” 第1296章 武甲不开口骂，姚广庆还有所顾忌，毕竟他刚连夜赶回来，不知道其他大臣们的意思。 他想说的话，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大逆不道，有一定的风险存在。 但武甲这么一吓唬，姚广庆只能心一横，扑通跪在地上，抱拳说道：“微臣觉得……” 公孙敖一看，卧槽，这货怎么跪下了，是想抢功劳啊。 他嗖的一个箭步冲出来，挡在姚广庆前头，大声说道：“老臣斗胆，请李元帅自立为帝，带领群臣，开创万国来朝的中原盛世。” 公孙敖话音刚落，姚广庆看着他，整个人傻眼了。 这他么不是我的台词吗？ 武甲也傻眼了，骂道：“公孙敖，若不是我爹你能当上柱国公吗，你特么过河拆桥，见风使舵，前几日还说身体不佳要辞官修养，现在跑得比狗还快。” 公孙敖的老脸已经三尺厚，怎么会把这种道德绑架放在心上，看着武甲说道：“你扪心自问，你敢在先帝的墓前待一晚上吗，你个弑父暴君，也有脸斥责我这百姓的大忠臣。” “你……你就是个盖世奸臣，比李炎还要奸一百倍。”武甲吼道。 姚广庆跪在公孙敖身后，小声骂道。“你这个老狐狸，怎么抢我的话。” 公孙敖嘴角一歪，说道：“小姚，你还嫩了点，这种事我早就与文武百官排练好了，还能让你把功劳抢去吗？” “你……”姚广庆没抢到这个头功，十分沮丧。 李炎却说道：“宰辅大人言重了，我李炎出身陋室，怎能当中原的皇帝呢，这次我的本意是让太子武治继位的。” 公孙敖当然知道李炎是什么意思了，说道：“小太子还在襁褓之中，武朝无论是国君还是土地，已经实质灭亡，天下百姓需要一个新的朝廷，来带领他们重燃生机，抵抗外敌。” “老臣觉得，武朝不再姓武，暴君当诛，那么小皇子自然也可以改姓李，将来以观后效，能否接替皇位，还得看其才德。” 按照惯例，李炎这时候还不能马上就接受这个建议。 虽然公孙敖提议的让亲儿子改姓李，是个非常好的方案。 公开改姓，让天下百姓也能接受，李炎和卫婧在道德上也没有瑕疵。 也不用去追究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反正养着养着大家就把这事给忘记了。 将来李炎愿意立他为太子，那就是无私大德。不愿意立，也没人追究。 “宰辅大人之言，过于唐突，容我再想想，现在最紧要的，就是打败外族入侵者。”李炎继续婉拒道。 就在此时，国师章召谋从人群中爬出来。 他本可以走出来，但因为他与李炎曾经结仇，作为三姓家奴，他是很卑微的。 “微臣章召谋附议，宰辅大人之言，于情于理都说得通，恳请李元帅登基称帝，建立新朝，让天下苍生看到希望。” 两位公爵都这么说了，其他大臣又不是傻子，连忙跪拜道：“请李元帅登基称帝，建立新朝，让天下苍生重燃希望，打败外敌。” 躺在地上的武甲，简直傻眼了，骂道：“你们这些软骨头，为何如此整齐划一，难道你们早就想好了，早就排练过？” 第1297章 公孙敖瞟了一眼武甲，说道：“小武，你还是闭嘴吧，留点力气吃点好的。” “你特么叫谁小武，朕是皇帝，大武王朝的九五至尊，你这是以下犯上，不知尊卑的老狗。”武甲骂道。 “大好的江山，被你嚯嚯成这样，你还有脸在那大吼大叫，若不是李元帅及时拯救中原于危难，明日京都城就会被罗刹和楼兰匈奴攻破，城中五百万百姓将会生灵涂炭。” “霍进忠，霍进忠，带着你的人，把这些叛贼全部诛杀，朕立即封你为大司马，拜柱国公，光宗耀祖的机会来了，你可千万要把握住啊。” 武甲还在垂死挣扎，朝霍进忠疯狂喊话。 而李炎甚至都懒得阻止，镇定自若。 没想到霍进忠真的动了，他骑着马走到李炎跟前。 李炎也丝毫不畏惧地看着他。“霍将军，好久不见。” 霍进忠举起手，喊道：“全体羽林军跪下，请求李元帅登基称帝，带我们报仇雪恨，击退侵略者，拯救天下百姓。” 说完，他自己就率先一个翻身下马跪，膝盖磕在正午门的地板砖上，砰的一声响，听着就痛。 毕竟可有一米多高啊。 羽林军士卒全部是骑兵，也效仿霍进忠，一万人齐刷刷翻身下马跪。 砰砰砰的磕地板砖的声音传来，振聋发聩，让文官们自愧不如。 用最硬的姿态做最软的姿势，羽林军果然都是狠人啊。 武甲听着这砰砰砰的跪地声，眼神彻底失去了所有光彩，他知道自己真的完蛋了。 “朕的江山，朕的江山，谁敢朕的江山还给我啊。” 李炎下了马，拍了拍武甲的肩膀，小声笑道：“等你砍头之时，我会告诉你一个好玩的秘密。” “什么秘密？”武甲问。 李炎根本不鸟他，看着霍进忠说道：“羽林军的兄弟们，你们的好意我懂，就算不称帝，我也一样会剿灭那些入侵中原，杀我百姓的外族豺狼，他们每双沾血的手，连同脑袋都得剁掉。” 李炎这是第三次拒绝，也就是最后一次拒绝。 霍进忠带着羽林军士卒齐声喊道：“请李元帅登基，否则我等将长跪不起。” 三推三送之后，李炎再拒绝就显得有点矫情了，戏演足了就行。 “哎呀，你们这些兄弟，为何非要逼着我当皇帝呢，这不是我所擅长的啊。” 公孙敖和文官集团也不示弱，连忙跪拜道：“请李元帅登基，否则我等大臣将长跪不起。” 李炎叹了口气，很是为难地说道：“大家的确是强人所难了，但天寒地冻，我也不想你们身体有恙，如今正是困难时期，需要你们保家卫国，所以我不得不接受你们的好意。” “自今日起，朕正式开创大唐王朝。” 他话音刚落，百济所有士卒，就连萧绰都跟着跪下来，齐声喊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朕虽受拥为帝，但并无心情大操大办，大唐开朝首要任务，是解决外患，第一个要报复的，就是北罗刹。”李炎掷地有声地说。 第1298章 “谨遵皇上御令，羽林军请战！”霍进忠大声回道。 文武百官们瞬间感觉到，李炎的称帝，让士气大涨。 就算是公孙敖都想不通，武帝一手打造的皇族近卫军精锐，在什么时候对李炎如此忠诚了。 就连武甲自己也想不通，难道真的是自己太菜了？ 很快他又意识到，若是早点发现自己是头蠢猪，或许就不会成为亡国之君了，他才继位不到四个月啊。 后悔在武甲心中蔓延。 纵然不甘心又如何，李炎说到做到，他这个俘虏皇帝是必须要死的。 而李炎的操作则简单直接，说道：“京都城外，群敌环伺，匈奴二十万骑兵，楼兰土藩河西二十万大军，更甚的是北罗刹二十万兽兵还在燕州肆虐，准备明日攻城，这些东西不是人，是畜生，朕要让他们后悔踏入雁门关。” “杀！” “杀！” “杀！” “所有人听令！” “李顺臣！” “臣在！” “你暂代大司马之职，协助朕调兵遣将。” “遵旨！” “公孙敖！” “草民在！” 武朝灭亡，之前所有的官员士卒妃子全部贬为庶民，需要新帝重新任命。 “你暂代左丞相之职，负责筹备调拨后勤物资。” “老臣谢主隆恩！” “记住了，不许再向民间百姓征粮，把京都城的大户全部搜一遍，留给他们养活家人的粮食外，其他的全部充公，不够的百济国会继续支援。” “遵命！” “吴子牛！” 吴子牛被李炎调入铸币司后，就只是一个四品官，属于实干型官员，出身也只是普通老百姓，没什么势力，也没什么人搭理他。 甚至武甲清除李炎势力时，他也没受到牵连，完全溅不起任何浪花。 在朝臣当中并不起眼，跪也是跪在后面，被李炎这么一叫，当时就愣住了。 旁边的挚友连忙推了推他，说道：“子牛，子牛，你傻愣着干嘛，你跟对人了。” “吴子牛不在吗？”李炎问道。 吴子牛连忙喊道：“微臣在！” “朕任命你为户部尚书，代右丞相之职，与公孙丞相一起处理公事。” “啊？” 所有人都是代职，只有他直接被封为户部尚书，还代职右丞相，与公孙敖平起平坐，甚至高他一截。 这连吴子牛自己都没想到，他甚至以为李炎早就把他忘了，毕竟当时成立铸币司，是公事又不是私事。 这何止是祖坟冒青烟，简直就是祖坟炸裂，鲤鱼跃龙门了。 李炎恰恰就是看中他办事靠谱，性格正直，才委以重任。 公孙敖虽然干这些事经验更加老到，轻车熟路，但这老东西脑子太灵活了，总想着什么好处都捞着，可用但不可信。 身边挚友一个劲儿的掐懵逼的吴子牛，低声吼道：“你特么傻愣着干嘛，还不谢主隆恩。” “我怕我做不到啊！”吴子牛一脸茫然地说。 他平时也不怎么上朝，甚至都没与皇帝直接对过话，自然慌张。 “你先谢了，只要皇帝信任你，什么事搞不好？” “也对，也对！” 吴子牛这才激动不已地说道：“谢主隆恩，谢主隆恩！” 第1299章 吴子牛的高升，让官员们心里对李炎产生了疑虑。 李炎不会真的要搞励精图治那一套吧，否则吴子牛这货要出身没出身，要后台没后台，怎么会直接蹦到顶。 那京都世族被抄完家后，岂不是没有任何补偿。 最难接受的还是章召谋，他散尽家产，协助公孙敖稳住京都北凉军和羽林军，结果李炎到现在都没正眼瞧他啊。 想到这里，他还是想作最后的争取，便连忙跪拜道：“皇上英明，微臣誓死给皇上效劳。” 他这么一开头，其他官员也纷纷喊道：“皇上英明，微臣誓死给皇上效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李炎当然知道这些人的小九九，但他刚称帝，还不想火力全开，而是盯着章召谋，笑问：“章召谋，你这是想要官吧？” “微臣不敢！微臣绝不是这个意思。”章召谋说道。 “你一直以微臣自称，看来官瘾很大，不如这样吧，我赐你个重要职位。”李炎说道。 章召谋当时就兴奋了，连忙磕头喊道：“皇上英明，皇上万岁，万万岁啊。” 其他臣子一看，连忙争先恐后的要官，再不要可能就没位子了。 “愿意为皇上效劳”的声音，不绝于耳。 毕竟这些人只会当官，当了官才可以敛财，把李炎抄家的钱再双倍赚回来。 萧绰都被此起彼伏的讨官声，吵得脑壳痛。 “都给朕闭嘴！”李炎一声爆喝。 刚才还心平气和的眼神中，顿时杀气腾腾，皇威浩荡，吓得官员们连忙闭嘴。 “章召谋听封！” “微臣在！” “朕封你为大内总管，整顿宫廷太监宫女妃子事务。” 章召谋简直傻眼了，他可是堂堂正正的一品大臣啊，当了二十年，怎么可能跑去当太监总管。 “皇上，老臣觉得……” “以后用老奴，大内总管可不是朝堂之臣。” “这……” “这什么这，这与你的身份正好匹配，你不想抗旨吗？”李炎问道。 “噗！”公孙敖跪在那，直接笑出声，因为门牙都掉了，他笑起来像放屁，声音害不小。 章召谋则愤怒地骂道：“你个老匹夫，还有脸笑，你没有向他说明我的功劳吗？” 刚才连绵不绝的求官声，瞬间就安静了。 卧槽，大家是想当官，可不是想当太监啊。 公孙敖不仅毫无愧疚，还大声说道：“恭喜章总管，皇上不仅没有追究你的罪责，还封了你一个位高权重的职位，还不快点谢主隆恩。” 章召谋一脸猪肝色，偷偷瞟了一眼李炎，见他正在严肃地看着自己，便嘴角抽搐的喊道：“谢主隆恩！” 一旦入册内务府，以后他就一辈子是太监了，再也别想翻身。 “朕这段时间要征讨外敌，你需要将皇宫整顿好，迎接卫皇后和皇子到来，另外，太监宫女只留一成，其他的全部遣散，武帝的所有妃子，包括永巷宫的，全部放出来，自己去谋生。”李炎叮嘱道。 章召谋心灰意冷地说道：“老奴遵旨！” 一旦被封太监总管，他的监国公府就得退了，住进皇宫，再无自己的宅邸。 第1300章 李炎才懒得搭理章召谋这个大混子，见也无人敢要官了，便说道：“羽林军听令！” “霍进忠携全体羽林军将士听令。” “你们继续履行之前职责，保护皇宫，保护京都城治安，不许任何人作乱，让朕安安心心处理那些入侵中原的杂碎。”李炎说道。 霍进忠好像并不乐意，而是说道：“皇上，羽林军被誉为朝廷精锐，一直想要上阵杀敌，洗刷耻辱，请皇上成全我们吧。” 李炎骑着马走过去，说道：“霍进忠，你这想法就是错误的，京都城乃京畿要地，权力指挥中心，京都安全，老百姓心里就踏实，比上阵杀敌更为重要，难道你们想看到朕杀完敌人回来，结果老窝被端掉吗？” “末将愚蠢，末将领命！”霍进忠回道。 “嗯，让你的兄弟们放心，只要京都城安全维护得好，朕回来照样会给你们记大功，犒赏你们。” “谢主隆恩！”霍进忠连忙说道。 这种改朝换代的时候，有能力的士卒们都觉得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所以作战意愿比较强烈。 但他们还没领悟到热武器的威力，正规战场已经不需要过于精锐的部队了，反正百济兵工厂在疯狂生产火炮以及弹药，保证管饱。 前线士卒只需要在火炮轰炸完后追穷寇，捡人头，普通骑兵就能做到。 反倒是京都城的治安，需要头脑清醒的精锐部队来维护。 “同样，若是做得不好，朕亦会追责，关键时期，看好自己的家很重要，很重要。”李炎语重心长地说。 毕竟接下来，他的老婆孩子都得在皇宫生活。 霍进忠抱拳说道：“请皇上放心，霍进忠用人头担保，绝不会让京都城发生意外。” “好，朕相信你和羽林军的兄弟们有这个能力。” 李炎这句话，对羽林军士卒很重要，至少得到了信任和尊重。 而在武甲当皇帝的时期，把士卒当狗一样利用，越是强兵越有傲气，越需要尊重。 李炎带着部将和重臣，浩浩荡荡开进皇宫，他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接下来才是战争真正的开始，这些外族胆敢打到京都城，不一次把他们打出心理阴影，将来还会来犯。 凡是李炎所到之处，皇宫里数千名宫女太监，纷纷跪迎。 “皇上万岁万万岁。” 想到这李炎曾经也是内务府太监中的一员，很多人心里五味杂陈。 “章召谋。”李炎看着乌泱泱地宫女太监说道。 “老臣……哦，老奴在。” “凡是年过二十的全部遣散，年纪小的再进行筛选，朕以后不需要什么佳丽三千，也不需要这么多人伺候。” “老奴遵旨。” 以章召谋的智商，他是无法理解的，好不容易当上皇帝，为何不疯狂享受。 就算不纳新妃子，就武帝那几百名后宫，各式各样的美女都有，不得通通尝一遍吗？ 紧跟其后的公孙敖内心却是大为震惊的，李炎这种超人的才华加超强自制力，若是能持续下去，恐怕中原真的要诞生千古明君了。 “李小杰先汇报燕州所有的情报，李顺臣与大臣们制定围剿计划，朕先去看看太后和长公主。” 第1301章 李小杰将李炎拉到一边，小声说道：“皇上，我给您汇报下燕州的情况。” 李炎连忙阻止道：“以后你还是叫我主子，你是我的心腹亲兵，不归三军管辖。” 李小杰有点受宠若惊，连忙说道：“是，现在可以确定，武郡主和大司马带着一波民间义军，在燕州与罗刹兵周旋，使用的是死士集团的游击暗杀战术，他们人手和战斗力比罗刹差太远，连饭都吃不饱，硬碰根本没胜算。” “月儿没受伤吧？”李炎问。 武月与他同生共死无数次，脾气倔得像头驴，让李炎又爱又气，十分牵挂。 “这个就不知道了，她一直都是男装出现，战斗速度很快，基本上杀几个就得躲着，北罗刹驻守在燕州的五万骑兵，正在搜捕她的落脚点，所到之处基本都是屠村状态。” “有没有大概统计，罗刹兽兵杀了多少燕州百姓。” “老弱妇残，估计不低于五万。” “这么多？”李炎震惊。 “是的，十分惨烈，罗刹兵与楼兰和匈奴兵不一样，他们毫无军纪可言，烧光抢光杀光，孩子都不放过的！” 李小杰言语中，透露着极度的愤恨。 李炎担忧地说：“让斥候再去探探，尽量找到武月和义军的位置，让她们不要再行动了，我们的火炮军明日就会直接攻打。” “是，我马上派人去办。”李小杰说道。 “快去和李顺臣制定好作战计划，待会儿我来看。” “遵命！” 李小杰和李恪这两个十几岁的年轻人，脑子很活络，很好用，是李炎重点培养的大将之材。 萧绰自然是跟着李炎去后宫，她给自己定的主要责任就是老公的贴身保镖。 以至于为了晚点怀孕，从百济到京都城，她都不让李炎碰了。 “老公，要不今晚你就陪陪秦宁素吧。”萧绰大方说道，想了想又说： “但是这样呢，武阳公主心里又不爽，你上半夜陪秦宁素，反正她有身孕，你也不能做什么，下半夜再去找武阳，你把她睡了算了，你现在都是皇帝了，多一个女人也是正常。” 李炎看着他叽里呱啦的小模样，笑道：“我今晚就陪你。” “不，不，陪我你肯定忍不住，我要等天下太平了再怀孕，月儿不在你边上，我必须要保证你的安全。”萧绰说道。 “我的安全有羽林军，不需要你亲自上阵。” “羽林军刚投降，哪有自己媳妇靠得住呢？”萧绰说道。 “你最近有点夸张了，碰都不让碰。”李炎幽幽说道。 “还不是为了你啊，你以为我不想啊。”萧绰说道。 她嘴里经常说出虎狼之词，不过也是口直心快，在李炎面前不装矜持，这是北夷女子的风格。 “老公，皇帝老公，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嫌弃武阳不是处？”萧绰拉着他问道。 “她比我大，早就嫁人了，我有什么好嫌弃的？”李炎说道。 这些东西对于现代人来说，并不是不可以接受，即便在古代，也有很多权力者就喜欢人妻。 比如楼兰尉屠君。 “那她都嫁给你了，你为何不碰她身子，武阳明明很有韵味啊，五官也漂亮，比我和卫婧姐姐都大呢？”萧绰说道。 “哪里大？”李炎笑问。 萧绰翻了一个大白眼，“你要死啊，明知故问。” 第1302章 淑芳殿内。 秦宁素靠在床上睡着了，她担惊受怕数月，知道李炎成功夺位后，心里终于踏实下来。 几名御医看到李炎过来，连忙起身跪下，“拜见大元帅……” 萧绰连忙提醒道：“刚才在文武百官和士卒的拥护之下，大元帅已经称帝，武朝已经亡了，你们现在是大唐王朝的御医，只是目前战事紧急，没有办登基大典。” 御医们大为震惊。 卧槽，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还想着明日敌军攻进来，他们要不要跑路呢，结果武朝就这么亡了？ 但他们还是反应极其敏捷地说：“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你们暂时还是按照以前一样履行职责，只要医术精湛，朕不会动你们，只是这太医院院判之职将会由周夫人来担任。”李炎说道。 “臣等领命，只是皇上，那周夫人是楚朝的首席，担任新朝首席，怕是不吉利啊。” 李炎笑道：“朕唯才是用，绝不会信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是，是，皇上英明。” 太医院里很多都是混子，各种关系户塞进来的，讲玄学头头是道，听得人糊里糊涂。 总之就是不说人话。 一旦治起病来则是胡搞八搞，瞎凑一个莫名其妙的偏方，然后加以精美的描述，就敢让皇族服用。 李炎对这点很是担心，因为他也分不清这些玩意儿到底有没有用，副作用到底有多大。 所以他才要启用周夫人，她已经有了实事求是的现代医学思维，将来简单的化学药物，李炎也可以教她或者她的高徒。 “好吧，告诉我，太后如何，肚子里的孩子有危险吗？”李炎问道。 “启奏皇上，太后主要是受到惊吓，现在脉象已经稳定了，经我们几位联合诊脉，胎儿应该无恙。” 李炎总算放下心来。 太医院所有人都以为太后腹中孩子是武帝的，根本不知道她和李炎的关系，所以对于新皇帝如此厚待武帝的骨肉，心里也是十分佩服。 至于武甲嘛，完全是个弑父暴君，李炎杀他则是顺应民心。 “你们先撤吧，让太后好好休息。” “是！” 李炎坐在秦宁素身边，准备陪她一会儿。 …… 此时的京都城外，十分热闹。 北正门，十五万北罗刹骑兵已经兵临城下，三万投降的北凉军，以及两万百济士卒正在准备迎敌。 同时，一百门火炮，以及一万发炮弹，也已经搬到城墙上。 打罗刹兽兵，李炎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无非就是如何使用策略，炸死更多罗刹兽兵。 而西正门外，更加热闹，二十万楼兰土藩河西联军，已经在安营札寨。 十八万匈奴骑兵，也在找地方扎营，场地都快不够用了。 尉屠坐在营帐里，看着京都防卫图，说道：“百济军和罗刹兵，他们的动静如何？” “禀尉屠君，河西的斥候应该很快就过来了，从东正门过来，骑马也需要三个时辰。”河西王马陆山说道。 东门的炮声传不到西城门，这些家伙到现在都不知道，李炎已经入住皇宫了。 第1303章 “李炎那火炮虽然邪乎，但北凉兵都守在东门，想必没这么快，让士卒赶紧休息，明天卯时攻城，我们必须要抓住这个时机，西正门现在绝对是兵力空虚。”尉屠说道。 即便精明如尉屠，没有亲自尝尝，也不相信李炎那火炮的威力，纵然送信的斥候已经把火炮形容得犹如天雷。 “是啊，李炎这小子太监文官一个，也没什么本事，全靠那个什么鬼炮仗，本王最担心的还是那些罗刹兵，听说他们跟野兽一般勇猛且无人性。”马陆山说道。 “嗯，罗刹部落分散，野蛮凶残，胸无大志，这次集中攻打武朝，的确是比较麻烦，应该发动匈奴兵去啃这块硬骨头。”尉屠摸着胡子说道。 “但匈奴王现在重病，恐怕没人敢拍这个板。”土藩王说道。 “呼尔赤身体强壮，怎么会突然暴病呢？” 尉屠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此时，门外的士卒喊道：“禀国君，河西斥候已经回来了。” “快宣他进来。” 河西的斥候长期在京都城一带混，轻车熟路，所以亲眼目睹了李炎的火炮破城。 “禀尉屠君，河西王，京都东正门已经被李炎攻破，他带着人生擒了武甲，此刻恐怕已经控制了京都城。” “什么？” 楼兰王，土藩王，河西王三人猛地站起来，当场就慌了。 他们的大军今儿才刚到，怎么李炎就已经打完了呢？ 堂堂中原王朝的京都城，拥有世上最高最坚固的城墙，怎么如此容易破防。 “你没有看错吧？”尉屠吼道。 “小的绝对没有看错，百济军数炮便轰开城门，里面的北凉士卒也没怎么反抗，对峙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直接缴械投降了。” “这北凉兵不是作战很勇猛吗，怎么如此软骨头。”河西王马陆山通骂道。 倒是尉屠君稍稍松了口气，说道：“不是硬打下来的就好，否则百济军的武力也太可怕了，肯定是李炎早就偷偷做了劝降工作。” “可是李炎带着百济二十万大军占领京都城，咱们岂不是更加困难了？”马陆山问道。 尉屠君不以为然的笑道：“河西王，难道你以为打天下是这么容易的吗？” “再说武朝缺粮，京都城里有五百万百姓，只要我们守住西三门，北罗刹守住北三门，再让匈奴骑兵去东南方向打游击，断绝他们的粮草，半个月内绝对崩溃。” “但万一北罗刹先进城呢？”土藩王问。 尉屠自信地说：“他们永远不会比我们先进城。” “为何？”马陆山追问道。 “因为我刚从波斯帝国订了二十台秘密大杀器，据说是攻城利器。”尉屠得意地说道。 “不会也是火炮吧？” “火炮雕虫小技，波斯帝国的秘密武器比他们厉害的多。” “比火炮还厉害？” 河西王和土藩王急得直挠耳朵，但尉屠君就是故作高深不肯说。 “不要问了，估计天亮就能到，到时候你们就知道厉害了。” 尉屠自信的源泉，来自于他没亲眼见识到火炮的威力。 斥候士卒知道火炮威力，却不敢反驳自负的尉屠君，他也不知道定的那大杀器到底是什么。 第1304章 此时的匈奴大军也正在安营扎寨，因为各有小心思，所以与楼兰联军并没有商讨分配中原的方案。 都想着自己先攻进京都城，占据主动权。 白子术带着他的匈奴壮妻呼兰公主，站在营帐门口，眺望夜色中的京都城。 “我和妹妹在江陵郡出生，至今从未踏进京都城一步。” “放心吧，夫君，等我爹攻入京都城，一定会让你当皇帝的。” “恐怕没这么容易，楼兰那边还有个傀儡武赫。”白子术叹道。 这时候大舅子呼吉王子走过来，摸着肚子说道：“楼兰才八万兵马，土藩和河西也有自己的小九九，我们的胜率很大，问题在于，这皇帝谁当。” “大舅哥，你这是什么意思？”白子术问道。 呼吉笑道：“中原气候温暖，奴隶人口众多，要建筑有建筑，要美人有美人，你猜我们匈奴人想不想来这当大爷呢？” 白子术当场就慌了，说道：“可是你们当初都承诺让我继承皇位啊，毕竟我是楚朝皇室，名正言顺，老百姓也会服气。” 呼吉却不以为然地说：“中原的百姓，都是两脚牛羊，任人宰割的牲口而已，与其让北罗刹宰杀，不如让我们细水长流的宰杀，晚死总比现在死好吧。” 就连呼兰都不服气地说：“大哥，就算是夫君当了皇帝，将来我们匈奴还是可以奴役中原百姓，他还是会听我们的啊。” 呼吉却不以为然地冷笑道：“哼！一旦他翅膀硬了，就会想着摆脱我们，就会想着后宫佳丽三千，妹妹，你不会觉得自己比中原女人更白嫩，更漂亮吧？” “父王说了让我当中原皇后的，你敢忤逆他的意思吗？”呼兰问道。 “父王这身体，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他已经老了，还想着跟我抢女人，往后匈奴由我说的算。”呼吉说道。 公子白先是通过嫁给匈奴王，挑拨父子关系，后来又敢下慢性毒药，就是因为呼吉巴不得亲爹早点死。 “我这就去告诉父王，他还在呢，你就指望他早点死。” 呼兰刚要去匈奴王的营帐，一名中原侍女连忙跑过来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秋月，何事如此慌张？”白子术问道。 “大王，大王死了。” 三人一听，连忙冲向匈奴王的营帐，他一死这事儿可就大了。 匈奴兵正在征战当中，临阵争权是兵家大计，搞不好自己人就斗起来了，哪来的士气去攻打武朝都城。 到了营帐门口，呼吉抓着呼兰的领口，说道：“暂时封锁消息，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消息，以免扰乱军心。” “其他王子呢？” “也不要说，等我的命令。”呼吉说道。 呼吉是长子，他必须要控制好局面，以免其他兄弟争夺他的王位。 “知道了，主子。” 呼兰和白子术想要进入，也被呼吉拦住。 “我先进去，你们在门口侯着。” “凭什么我不能进去？”呼兰急道。 “这是命令，现在我就是匈奴王。” 呼吉走进营帐，看到榻边坐着公子白，她未施粉黛，却明艳过人，也没有任何悲伤的表情。 第1305章 “他真的死了？”呼吉冷冷问道。 公子白点点头，说道：“没有呼吸了。” 呼吉试了试脉搏和呼吸，才放下心来，同样脸上没有任何悲伤的表情。 “当时你嫁给我爹，是不是觉得他会帮你们兄妹复国？”呼吉问道。 “是的。”公子白点点头，“他答应我，攻破京都城后，封我为大楚王朝女帝。” “女帝？” 呼吉以为自己听错了，在这个年头，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当上皇帝。 在匈奴楼兰北罗刹这些地方，女人都是可以交易的物品，也就中原女人地位还高点，但远远没到可以当皇帝的地步，任何人都接受不了。 “没错，大楚女帝。”公子白点点头。 呼吉哈哈大笑道：“你可以当我的皇后，我不介意你不纯洁了，这皇帝我要自己当，开创匈奴王朝。” 公子白摇摇头，“不行，中原必须要中原人当皇帝，你们匈奴人干不了这精细活儿。” “你说得不算，我爹一死，我便是匈奴王。”呼吉说道。 “若你也死了呢？” 公子白冷冷一笑，突然拿出一把短刀。 这把刀是呼吉的佩刀，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没想到是被这女人偷走了。 呼吉迷惑地问：“你要干嘛，自尽倒也不至于，本王说过，不追究你的责任。若是想杀我，你得掂掂自己的份量。” 呼吉话音刚落，就听见扑哧一声，短刀直接刺入了匈奴王的心脏。 卧槽，吓得呼吉当场就傻眼了。 “你特娘的这是干嘛，我爹都死了，你为何还要捅他一刀。” “这刀是你的，当然是你捅的。” 说完，她把领口用力一撕，露出光滑如玉的锁骨，说道：“你不仅杀了匈奴王夺位，还记恨他娶了我，所以想要当着他的尸体强我。” 反应迟钝的呼吉终于明白公子白要干嘛了。 “你特么的是想夺权吗，简直是异想天开，匈奴这些将领可不会听你们汉人的。”呼吉说道。 “不要紧，我腹中怀了你父王的孩子，我掌权只是暂时过渡。” 呼吉依然不以为然，哈哈大笑道：“你这蠢婆娘，我爹有四个儿子，怎会轮到你这遗腹子。” “如果你们四个都死了呢？” 呼吉不以为然地冷笑道：“就凭你这点本事，想杀我们四个？你觉得匈奴部落的首领会听谁的。” 公子白摇摇头，说道：“不是的，不需要我动手。” 呼吉百思不得其解，他知道公子白城府深，智慧过人，但也不知道她如何能做到在匈奴军营杀死四位王子。 就在此时，门外听到匈奴王二儿子的声音：“快闪开。” “救命啊，不要啊，你怎么可以在父王面前霸占他的妃子。” “呼吉，你放开我，我已经怀了你父王的孩子。” 公子白一边惨烈的喊叫，一边撕扯自己的衣服，还猛地给了自己一拳，打得嘴角流血。 “卧槽，你不要血口喷人。” 呼吉有点慌了，这个死女人太会演戏了吧。 就在此时，营帐布帘被人掀开。 第1306章 呼吉三个弟弟提着刀冲进来。 他们看了一眼呼尔赤胸前插着的匕首，顿时暴怒，指着呼吉吼道：“你竟敢为了夺位弑父，你还是人吗。” “你们不要胡说八道，父王是被这个女人给毒死的。”呼吉说道。 公子白猥琐在角落，泪如雨下，颤颤巍巍地说：“呜呜……我都怀了你父王的孩子，孩子还没出生，为何要毒死他，对我有什么好处，呜呜……” “你这个妖女，他娘的血口喷人，老子杀了你。” 呼吉拔出弯刀，就要劈向公子白。 哐当一声，他的刀被二弟挡开，指着他说道：“给我退后，否则我们立即为父王报仇。” “呼雷，你是不是傻，这个女人想夺位当女帝，咱们必须除掉她。” 呼吉急眼了，他终于体验到中原人说的那句谚语，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这个死女人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挖坑让他跳啊。 关键几个弟弟居然还信。 以他的智商，肯定不知道，自从匈奴王生病后，公子白就发现四个王子蠢蠢欲动，都在谋计王位。 所以她断定，这三人就算知道呼吉是冤枉的，也会找这个机会杀了他。 公子白做的事，不过是把夺位之争点燃，然后疯狂扇风。 这四人的刀上都抹了李炎给她的见血封喉致命级毒汁，只要打起来就会同归于尽。 呼雷冷笑道：“你也不找个好点的借口，女帝？亏你想得出来。” 在他们三兄弟看来，公子白不过是父王的玩物，当什么女帝。 更何况在这年头，哪有女人称帝这一说。 老三看着角落的公子白，衣衫偻烂，说道：“子墨，别哭了，快说说怎么回事。” 公子白紧拽着撕烂的衣服，用楚楚可怜，惹人怜爱的语气抽泣道： “嘤嘤……你们父王刚刚旧疾复发，便想让呼吉过来，交代明日攻城之事，但呼吉去要求攻破京都城后，就让他继承王位，同时当中原皇帝，还要纳我为中原皇后。” “没想到你们父王不同意，还骂他畜生，说要换人继承王位。” “结果呼吉就恼羞成怒，用他怀中的匕首，杀了王上，还要……还要在他面前把我身子给占了。” “我誓死不从，说我怀了王上的骨肉，结果他却像猛兽一般，撕碎了我的衣裳。” 别说匈奴王的四个儿子了，就连公子白的亲哥哥白子术，都不知道妹妹的演技如此精湛，这天赋不去醉月楼唱戏可惜了。 “卧槽，无耻！”老四大吼道。 “呼吉，你这狗东西，竟然想霸占父王的女人。”老三吼道。 “早就知道你垂涎白子墨的美色，没想到你已经到了色胆包天的地步。”老二吼道。 呼吉本来就是莽夫，脾气莽烈，长这么大都没被人如此诬陷过。 他想解释，却舌头打结，憋红了脸都不知该如何自证清白。 同时他也看得出来，这三个兄弟压根就没打算听他解释。 他走到匈奴王的尸体边上，取下胸前挂着的玉佩，举起来说道：“从今日起，我顺位继承匈奴王位，尔等立即退散，等我杀了这个妖妇，再跟你们解释。” 第1307章 见三兄弟还没出刀，公子白只好继续下猛药，说道：“你们的父王临死前，让我告诉你们，呼吉弑父，不适合当匈奴王，谁杀了他，谁就是匈奴王，但要照顾我们母子。” “你给我闭嘴，你这妖女。”呼吉吼道。 但三兄弟一听，顿时就来劲了。 不仅可以当王，还可以照顾白子墨这年轻貌美的楚朝公主，自然是当仁不让啊。 呼吉见三个弟弟握紧刀柄，步步紧逼，也紧张起来，吼道：“你们不要听她挑拨离间，速速退下。” “你们想在父王的尸体前当不孝子吗，弑父者没有资格当王。”白子墨也吼道。 “为父王报仇！” 三兄弟一拥而上，与呼吉打成一团。 匈奴人从小就不上私塾，成天打打杀杀，战斗力十分强悍。 四兄弟的战斗力不相上下，你划我一刀，我划你一刀，但也没伤到致命处。 很快呼吉就落入下风，大腿被砍了一刀，他终于知道怕了。 “二弟，三弟，四弟，我们是亲兄弟，你们怎么可以把那女人的话当真。” 就连呼兰公主都看得心惊胆颤，喊道：“四位哥哥，不要再打了，再打会出人命的。” 白子墨瞪了哥哥一眼，示意他把呼兰拉走。 “我的好老婆，你又不会打架，刀光剑影的，别往上凑了，快躲躲吧。” “夫君，你快阻止他们啊。” 因为呼兰公主的体型确实壮硕，白子术都拉不动，干脆一咬牙，将她扛起来就走。 刚挪动脚步就双腿一软，差点倒在地上。 这婆娘简直就像头老母猪啊，实在是太重了。 白子术心中十分凄凉，他也算是美男子，中原的女子是多么婀娜多姿啊，为何会娶到这么一个肥婆娘，扛都扛不动。 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当皇帝，当了皇帝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纳后宫三千，再也不碰这满肚肥肠的臭婆娘了。 “啊！” 呼吉一声惨叫，他的腹部被老二呼雷一刀刺穿，他也不敢示弱，将呼雷的手臂砍伤。 就当老三和老四劈砍过来的时候，呼雷壮硕的身躯砰的一声，轰然倒地，口吐白沫，瞬间就嗝屁了。 这一幕可把三人都吓傻了。 “他在刀上抹毒，要置你们三兄弟于死地，你们两个还等什么。”白子墨喊道。 呼吉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刀，卧槽，他从来就没用过毒啊。 “老子是被这臭婆娘陷害的，我没有用毒。”呼吉喊道。 老三老四看着身上的伤口开始发黑，知道自己也身中剧毒，顿时失去了理智。 “给我死！” 老三一刀刺穿呼吉的腹部，老二一刀刺穿呼吉的心脏。 呼吉轰然倒地。 白子墨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一抹阴狠的微笑，说道：“就剩你们两个了，谁才是匈奴的真王呢？” 老三和老四此刻也杀红了眼，加上毒性开始蔓延，让他们心智受损，居然彼此举起刀互砍。 他们反应迟钝，你砍我一刀，我砍你一刀，谁都躲闪不及。 在互砍三刀之后，两人浑身抽搐，轰然倒地。 第1308章 公子白看着父子五人的尸体，拉好被自己撕烂的衣服，站起来说道：“秋月，去找匈奴五大部落首领过来。” “是！” 匈奴五大部落的首领，刚指挥自己的族人搭建好帐篷，正在谋划如何攻城，还想着讨论好方案，向匈奴王汇报的。 秋月冲进营帐，着急忙慌地说：“不好了，五大首领，匈奴王去世了。” “什么？” 五大首领几乎是同时站起来。 “有没有去通知大王子？” “大王子也死了。”秋月急道。 “什么？” 五大首领一脸的震惊。 “到底怎么回事，二王子去通知了吗？” “二王子也……也死了。” “什么？” 五大首领简直开始怀疑人生。 “还有三王子，四王子也死了。” 五大首领沉默了，瞪着大眼睛，过了好久才缓过神。 东胡部落的首领冲过来朝着秋月的脸蛋，一个大逼兜子上去，将秋月打翻在地，满嘴是血。 “你特娘的汉人贱婢，是不是活腻了，还是脑子坏了，今晚又没有敌军突袭，怎么会四个王子都死了。” 匈奴王最近身体一直拉胯，他们是知道的，死了也有心理准备。 但四个王子可是活蹦乱跳的，一点事都没有。 秋月捂着被打肿的脸，按照公子白的吩咐，一五一十的把情况讲了一遍。 公子白在匈奴长大，自懂事起，就一心复国，对匈奴的一切，包括这些首领都了如指掌，说辞自然也是有针对性的。 而且她明确的知道，这些首领和匈奴王的四个儿子没什么两样。 那就是呼尔赤死后，权力分配的问题。 现在四个儿子都死了，那他们更加担心匈奴会分裂，分裂就意味着内战，意味着抢地盘。 匈奴分裂了几百年，直到呼尔赤出现，才将大家统一起来，逐渐壮大。 作为规则感极差的游牧民族，分裂是他们的常态。 “走，去看看。”丁零部落的首领说道。 五人骑上马，快速冲向呼尔赤的营帐。 进去的时候，地上躺着四具尸体，床上躺着一具尸体，父子五人，齐齐整整。 五人检查了五名死者的伤势，分析道：“主要死因，还是中毒。” “不，呼吉是被刺死的，他身上没有半点中毒迹象。”义渠部落的首领说道。 公子白坐在角落，紧紧拽着衣服，说道：“是呼吉迫不及待的想要登位，用带剧毒的匕首杀了他的父亲，用弯刀杀了他的兄弟。” 义渠部落的首领，看着她疑惑地问：“子墨王妃，他为何如此着急，大王都病入膏肓了，就不能多等几天吗？” “因为呼吉不仅是想当匈奴王，他还要自己称帝，而大王觉得中原统治者还是由中原人合适，匈奴可以在幕后掌控。” “我们之前是这么决定的啊，呼吉怎么就突然翻脸呢。” “那你得问他了。”公子白指着呼吉的尸体说道。 五人面面相觑，人都死了，再去追究也没用，现在他们要考虑的，是让会当新的匈奴王。 “呼家儿子全灭了，这匈奴王之位恐怕要重新选人啊。”义渠首领说道。 “不，我腹中怀有匈奴王的孩子。”白子墨冷冷说道。 第1309章 呼尔赤统领时期，他设计的治理策略，是五位部落首领互相制约，实力均衡。 谁都不服谁，谁都甭想轻易篡位，因为另外四位也想当老大。 这样一来，大家都有所顾忌，不敢轻易谋反。 这个策略，导致他现在死了，依然在起作用。 因为五大部落的首领，谁都有资格当匈奴王，同时谁都没资格当，匈奴王只能一个。 五人你看我，我看你，各怀心思。 “怎么没听说你怀孕了呢？”义渠首领问道。 “因为我刚被军医诊断出来，不到三个月，按照匈奴的传统，是不应该大肆宣扬的。”白子墨说道。 “但你这孩子还没出生，也没法继承王位啊。”丁零首领问。 “我作为匈奴王妃，腹中怀有匈奴王的亲骨肉，也是唯一的骨肉，理应被封王后，代孩子暂时管理匈奴所有事务，五位算是孩子的叔父，可一起辅佐。”白子墨说道。 这话说得好听，但实际上最后权力都落到白子墨身上，关键她还是中原女子，女子怎么可以治国理政。 见五位部落首领不愿意，白子墨继续游说道：“我是中原楚朝公主，若是攻破京都城，我们匈奴就是中原正统，老百姓也会臣服，若是你们几位想当皇帝，那必定叛军四起，皇位恐怕是坐不稳的。” 五部首领点点头，但马上又意识到不对劲，问道：“你不会想当女帝吧？” “我当皇帝，我哥当皇帝，亦或是在你们五位当中挑选一位，与我成亲，让你们来当皇帝，还不都是一样，最重要的是，我们的联盟坚不可摧，一起共享中原广袤的土地，八千万百姓。” 白子墨这话一出，顿时就让五个糟老头子心里直痒痒。 匈奴王娶白子墨这小美人时，他们虽然反对，但心里却馋得流口水，中原女子的女人味，岂是匈奴粗壮的猪婆子能比的。 义渠首领瞟了一眼另外四人，觉得自己的男性魅力最强，若是能娶了白子墨，当上中原皇帝，那该有多爽啊。 关键是另外四位首领也是这么想的。 匈奴人觉得他们才是吃肉喝酒，野蛮强壮，才是真男人，所以通常很自恋，尤其是与中原男人一比，那更是自信心爆棚。 义渠首领看着白子墨清冷高雅的漂亮脸蛋，顿时心动不已地说：“我觉得，子墨王后言之有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攻占京都城，不能让楼兰和北罗刹抢了先手，打仗最忌讳临战内讧，必须齐心协力。” 丁零部落首领连忙点头道：“我也同意封子墨为匈奴王后。” 这两人都抢先表态示好了，其他人岂敢落后，必须要表态获取子墨王后的芳心啊。 “我同意。” “我也同意。” “我愿意支持子墨王后主持匈奴事务。” 五大部落首领争先恐后变舔狗，白子墨终于松了口气。 她温柔一笑，皓齿轻启，说道：“那敢问五位叔叔，目前我们该如何向族人宣布这个消息。” 第1310章 义渠首领岂会放过当头号舔狗的机会，一个箭步跪在白子墨跟前，自告奋勇地抱拳说道： “就说呼吉王子暗杀匈奴王，企图夺位，被三个弟弟发现后，又用剧毒匕首将他们刺杀，自己也重伤而亡。” 白子墨对他的说辞很满意，问道：“其他几位觉得呢？” “我觉得还不够，应该价格呼吉企图霸占子墨王妃。”丁零部落首领说道。 第一舔狗的位置，岂能白白让义渠部落的人抢走。 “这个也不错，大逆不道，呼吉罪该万死，族人们应该也能理解，还有人补充吗？”白子墨笑道。 她本来是一个性情冷淡的女人，但此刻为了江山，不得不变的妩媚骚气。 这种技能还是她在醉月楼那几日跟秦香玉学的。 当然，跟李炎也有莫大的关系，女人一旦被破了身子，就没有那么多顾虑，反而放得开。 公子白虽然性情寡淡，一心只想当女帝，但对那几晚李炎高超的技艺，也是念念不忘。 她的想法是攻破京都城后，让李炎当个假太监，永远放在身边伺候。 东胡部落的首领则一直没说话，自从公子白被匈奴王纳为妃子后，他的女儿与呼吉王子准备联姻，本来是未来的匈奴王妃。 但现在呼吉已经死了，而其他部落首领被白子墨忽悠得跟草原上发情的公狗一般，他也不敢有什么反对意见。 公子白自然知道这些情况，问道：“东胡部落可有什么意见？” 东胡首领连忙抱拳说道：“我没有什么意见，觉得这样说甚好。” “那就行，就按照这么说吧，接下来我们要商量攻打京都城的计划。” 公子白话音刚落，门外的秋月就进来禀报道：“禀主子，死士集团斥候回来了，他带回来了京都城的最新情报。” “快让他进来。” 匈奴人的长相与中原人相差甚大，当斥候无法掩藏行踪，很容易被人发现，所以匈奴阵营的情报，基本都是公子白的死士集团负责。 这对她将来领导匈奴诸部落也有很大的帮助。 “属下拜见王妃。” “叫王后，以后子墨就是我们匈奴的王后。”义渠首领说道。 他的舔狗本色，让公子白都觉得尴尬。 五十多岁的糟老头子，大字不识一个，还想娶她为妻，简直是异想天开。 死士也是微微一愣，才改口说道：“禀王后，京都城被李炎攻破了。” “什么？”所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道。 公子白根本想不通，她昨天收到的情报是李炎刚在东正门扎营，这一天的功夫京都城就破了？ 匈奴和楼兰两股大军还没扎营完毕，还没商讨攻城策略呢。 “什么时候攻破的？”公子白追问道。 “两个时辰前，他先攻破东正门，然后从南正门进入的京都城，并且抓住了武甲，缴获了他的两亿多两白银。” “北凉军没有跟他们战斗吗？”白子墨问道。 “北凉军几乎无抵抗，东正门的城门被李炎几炮就轰开了，北凉士卒直接缴械投降。” “都说北凉民风彪悍，铁骑勇猛无敌，我看也不过如此啊。”义渠首领嘲讽道。 第1311章 公子白对李炎可太了解了，肚子里的骨肉就是他的种呢。 这货的发明让死士集团损伤惨重，这次一个月内就横推五十万武朝大军，直攻都城，绝对不是靠运气。 “李炎的火炮威力，你再跟诸部落首领汇报下，李炎此人很难对付，咱们不能轻敌。”公子白说道。 死士集团的斥候刚要着重讲一遍，义渠部落首领便摇摇头，说道：“我都耳朵听得起茧了，不就是靠响声吓退马匹吗，大不了我们把马耳朵堵起来，或者直接捅聋。” “义渠首领这个主意不错啊，诸位觉得呢？”公子白问。 东胡首领连忙反驳道：“此事万万不可，马匹是我们游牧民族的命，若是将马捅聋，估计士卒们都不会同意的。” 匈奴的骑兵并不是专业的士兵，百分之七十都是牧民，等到打仗的时候再召集起来集训。 作战时的马匹和武器，也都是自己准备，获得的报酬便是可以肆意抢掠。 所以马匹就是大家最重要的财产。 “那用棉絮堵死耳朵可行吗？”公子白问。 “可行是可行，但这样马匹会不适应，战斗时听不到声音，可能很难控制。”东胡部落首领说道。 义渠首领急于在公子白面前表现，便大手一挥说道：“马匹有什么舍不得的，只好能夺得天下，每位士卒赔两匹马的银子不就得了。” “那要万一攻不破京都呢，或者让北罗刹或是楼兰先攻破呢，以后我们匈奴骑兵的威名岂不是废了？” 东胡首领双手一摊。 他说的很有道理，但义渠首领此刻只想立功表现，况且北凉军这么弱，有什么可怕的。 义渠首领大手一挥，说道：“好了，你们怕就呆在军营，我带领义渠族攻打西正门，但若是攻破之后，你们就不要跟我抢子墨王后了。” 四人一听，卧槽，义渠老贼的色心，昭然若揭啊。 “哼，匈奴王尸骨未寒，你竟然想的是他的妃子，简直大逆不道。”丁零部落首领说道。 义渠首领一不做二不休，双手一摊，说道：“难道你们不想吗，你们去攻打京都城，若是打下来了，我也可以退出，把美丽的子墨王后让给你们，并且向你们效忠。” 四位首领默不作声，他们是觉得李炎的火炮过于神奇，就算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 每个部落就那么四万骑兵，谁都不想冒这个险。 白子墨也想试试李炎的火炮到底威力如何，便说道：“义渠首领说得对，前怕狼后怕虎，我们千里迢迢从草原来，难不成空手回去吗，一旦被楼兰尉屠攻破京都城，我们以后的日子还能好过吗？” 义渠首领抱拳说道：“子墨王后英明，臣愿意请战，但我的要求嘛，也请您给个准话。” “为了匈奴族人的福祉，为了光复我大楚江山，我愿意接受义渠首领的建议，若你能攻破都城，我便与你成亲，带领匈奴人统治中原，共享荣华富贵。” 只要能打下京都城，完成白子墨复国的愿望，她可以暂时接受义渠首领，等她坐上帝位，再灭了他也不迟。 第1312章 “好，有子墨王后这句话，我义渠族人保证将帝位拱手送到您面前。”义渠首领十分激动地说。 他这么激情亢奋，搞得另外四位都有点紧张起来。 若义渠部落真的率先攻破京都城，抱得美人归，成为匈奴王后的男人，那将来必然想方设法吞并其他部落。 “义渠首领，我和李炎打过无数次交道，他可能是如今中原唯一足智多谋的男人，你千万不可轻敌，明日我将亲自观战。”白子墨不放心地说。 男人一旦色迷心窍，做起事来大多不靠谱，她还是很担忧。 义渠首领拍着毛茸茸的胸口，说道：“请王后放心，静待佳音，明日我要占得先机，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好，只要你破了城门，我这边立即带领大家拦住楼兰联军，控制西正门，然后再去占领正北门，抵抗北罗刹的进攻。”白子墨说道。 只是她离皇位最近的一次，绝不能白白错过机会。 …… 北正门外，北罗刹军营。 十五万骑兵已经酣然入睡，营帐里呼声四起。 只有各部落的首领们，在协商明日攻城方案。 北罗刹并非一个国家，而是各种部落联盟，没有文字，没有律法制度，唯一通用的是语言和白银，遵循的原则是弱肉强食。 平时为了抢地盘，自己也是打打杀杀，跟北夷的状况差不多。 在正常的情况下，他们离中原比较远，中间还隔着匈奴部落，住在遥远的北方，常年被冰雪覆盖。 这次是闻到了中原帝国衰落的消息，就像鲨鱼一般循着血腥味而来，临时结成联盟军。 至于战争目标，完全没有，能抢多少抢多少，若是能攻占京都城，先当个中原皇帝玩玩，也不是不行。 治理国家这种细活儿，他们完全干不来。 这次虽然是最后得到消息的，但因为雁门关兵力空虚，他们捡了个大便宜，反而是最先到达京都城的。 只是这些人并不擅长攻城，平时打的都是骑兵对冲，拼的就是一个狭路相逢勇者胜。 联军统帅赫里曼是一位德高望重，战功卓越的部落首领，颇受大家尊敬。 “西门的匈奴大军和楼兰大军，绝对不会放过我们攻城的好时机，这样一来，也能减少正北门的兵力，有利于我们，胜败在于谁更先攻入都城，控制都城。”赫里曼说道。 “大元帅，匈奴人想要中原，但我们不擅长治理这么庞大的国家，等我们控制京都城后，不如跟他们做个交易。”东哥特部落首领建议道。 “如何交易呢？”赫里曼问。 “把国家给他们，但京都城的银子和年轻女人，都归我们，还有他们匈奴的所有族人，都必须离开大草原，来到塞内生活，以后我们北罗刹就能拥有整片草原，在冬天南下避寒。” 赫里曼听了听其他首领的意思，说道：“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有了大量白银，以后中原的好东西我们可以随便买。” “没错，中原娇滴滴的小娘们，所有士卒人均两个，带回去做女奴，那该多爽啊。”东哥特部落首领狂笑道。 第1313章 北罗刹人不喜欢动脑子，更不喜欢治理国家。 没有就去抢，过去雁门关重兵把守，他们入不了关，就抢自己人或是匈奴人，甚至抢到北夷人头上。 武帝驾崩后，所有人都把目标盯在中原这肥沃广袤的土地，就像草原上的狼群看到羊群。 他们的人口才三百多万，而中原有八千万，只要掌控大量白银，将来中原人就是他们的奴隶，为他们创造一切美好生活。 “既然大家都同意只要银子和女人，那就这么定了，让士卒们起来吃肉喝酒，待会儿给本帅玩命冲杀，一定要抢在匈奴和楼兰前头占领京都城。” “告诉所有罗刹族人，凡作战勇猛者，可以分配两个中原女人，二百两白银，此外，每杀十个中原士卒，就可以多分一个女人，外加一百两白银。”赫尔曼大帅吩咐道。 各部落首领连忙抱拳说道：“遵命！” 士卒都能分两个女人，他们这些首领将来能分一百个最漂亮的，还能搞千万两白银，到处都可以买买买。 …… 京都城，正北门城墙上。 李炎已经布置好一百门火炮，一万发炮弹，而北凉加百济混编的二十万骑兵已经在城门后面整装待发。 这次他不是要防守，而是要反守为攻，先火炮把这些北罗刹兽兵轰得爹妈都不认识，再进行追击。 李炎骑着马，朝士卒们喊话：“北罗刹都是一些蛮勇蠢货，看着威猛，实则外强中干，待会儿火炮一响，他们就会吓得屁滚尿流，你们要乘胜追击，绝不能让他们有喘息的机会，你们的郡主武月还困在燕州。” “是！”北凉骑兵们大声回道。 听说武月在燕州，他们顿时精神抖擞，因为武月会带着他们回北凉，拯救家人。 “一旦让北罗刹有喘息的机会，他们就会抓捕燕州的老弱妇孺当盾牌，这是朕不愿意看到的，朕的火炮不是用来对付中原族人的。”李炎吩咐道。 “是!” 动员好骑兵，李炎又来到城墙，对百济的炮兵喊话：“等他们的主力靠近城墙一百米的时候，便开始给我轰炸，必须给我打完三千发炮弹，不要省，哪里兽兵密集就往哪里轰，不需要朕给你们命令，自由开炮。” “是！”火炮兵齐声回道。 每组火炮兵有九人，分成三个小组，轮流上阵。 “皇上，他们已经开始集结了。”有人喊道。 李炎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帐篷，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守护正北门。 只不过这次他是以皇帝的身份。 很快，北罗刹的赫尔曼大帅，带着浩浩荡荡的骑兵过来，身后还押着数百名燕州的妇女。 她们衣衫偻烂，被麻绳缠着脖子，就像是牲口一样被牵着，走路也是步履维艰，行尸走肉。 “这帮畜牲！”有士卒骂道。 城楼的百济炮兵气得牙痒痒，虽然他们不是纯正的中原人，但确实同族同种，而且在李炎的撮合下，他们已经与中原密不可分。 第1314章 此刻天色以亮，李炎站在城楼，冷冷与北罗刹统帅赫尔曼对视着。 赫尔曼则十分嚣张地骑马走近，喊道：“你这辱臭未干的小子，何名何姓？” 李炎冷笑道：“你就是罗刹兽兵的统帅赫尔曼？” “没错，我就是闻名北疆的天降统帅赫尔曼，我建议你立即缴械投降，否则我罗刹大军进城后，会将你们百济和北凉所有将士的脑袋全部砍下来。” 说完后，赫尔曼还不忘再次重申：“臭小子，相信本帅，我们罗刹人绝对干得出来。” 李炎指着数百名被欺辱的燕州妇女，说道：“这就是你们罗刹人的行事作风吗，欺负妇女弱小的孬种。” 赫尔曼并不生气，哈哈大笑道：“中原人怎么能叫人呢，叫猪猡可以，叫牛羊可以，叫畜牲可以，叫奴隶也可以，就是不能称之为人。” “是男人就放掉这些女人，我们凭本事战斗，你们或许可以回去十万人，若是伤害她们，我会让你们死得很惨，即便有人逃回去，余生都在噩梦中度过。”李炎说道。 目前李炎手上有一万发炮弹，他准备打光，毕竟百济在源源不断送货过来。 “好，好，老子沿途打过来，中原皆是孬种，只有几个散兵游勇在燕州小打小闹，今儿碰到你这个硬骨头，我倒要敲开你的脑袋，看看你的脑壳有多硬。”赫尔曼狂笑道。 赫尔曼得到的情报，虽然有关于火炮的内容，但他每次从中提炼的信息，都是中原士卒士气低落，还没打就投降。 实际上他们攻打雁门关的时候，也确实如此，霍光武可是武朝大司马，亲自带兵也是一路打一路退，一路都是逃兵。 这种观念反复加强，加上火炮这种高科技，对于野蛮的北罗刹来说，根本无法理解，他们连硝石是什么东西都没听说过。 他们的兵器和铁器，也大部分都是靠抢来的。 一切的一切，自然让赫尔曼觉得，李炎的火炮不过是吓唬人的玩意儿。 而他们北罗刹从来没把中原人放在眼里，自然也不会被吓唬到。 “那就不要废话了，放了这些女人，开战吧！”李炎说道。 赫尔曼见李炎如此硬气，内心十分不悦，拔出腰中佩刀，说道：“既然你们这些中原狗奴，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就杀几只狗，让你们长长见识。” 说完，他就一刀将旁边小女孩的脑袋砍下来。 李炎顿时火冒三丈，喊道：“自由开炮，从远往近打！” “是！” 同时，李炎自己拿起一颗炮弹，吹亮火折，点好就直接扔下去，旁边保护他的羽林军，也有样学样，捡起炮弹直接人工扔。 “不要炸到那些女人，炸罗刹兽兵。”李炎提醒道。 赫尔曼依然没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喊道：“把这些女猪猡全部砍了。” “是！” “轰！” “轰！” “轰！” 李炎带着羽林军士卒扔下数十枚炮弹，就在赫尔曼前面不到十米的距离爆炸。 第1315章 北罗刹最勇猛的赫尔曼大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强大的热浪从马上掀翻下去，重重摔在地上，刀也脱了手。 整个人都给震麻了。 “哎哟，卧槽，这是什么鬼东西。” 他还能说话，是因为他站的位置比较安全，靠人力扔不到那么远。 守在他前面拿着盾牌防护的士卒，被炸得四分五裂，也起到了一定的炮灰作用。 赫尔曼被溅得满脸是血，周围乱糟糟的一片，羽林军还在疯狂扔炮弹。 “先撤回安全地带。”赫尔曼喊道。 他发现自己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耳朵被震聋了。 就在他刚要爬起来的时候，空中一只断臂飞过来，刚好砸在他脸上。 赫尔曼头晕脑胀地再次爬起来，忍着骨折的鼻子，大声喊道：“撤退！” 其实不需要他喊，在火炮响的刹那，北罗刹的士卒和马匹，就四处乱窜了。 他们甚至都顾不上那几百名被绳索套住的燕州女子。 本来按照赫尔曼的风格，是要将这几百名女子当着李炎的面，全部砍头的，用来震慑守城将士。 凶残是赫尔曼称霸北罗刹的法宝，他靠制造恐怖来形成威慑力。 这些女子有的被炸伤，但因为站在赫尔曼身边的位置，基本无大碍。 有的女人脑子比较灵活，终于醒悟过来，拖着大家一起朝城墙的方向跑去。 很快，她们就跑到了城脚下蹲着，而北罗刹的士卒已经逃离到百米开外。 赫尔曼狼狈地看着城墙下，几百名被炸死炸残的罗刹兵，瞬间大怒。 “立即攻城，把他们全都给我杀了。” 李炎看着城墙下鬼哭狼嚎的伤残罗刹兵，冷酷地说道：“羽林军听令。” “在！” “把这些罗刹兽兵全部射杀，一个活口都不留。” “是！” 羽林军弓箭手箭法精准，丝毫不留手的对城下罗刹伤兵进行补射点杀。 最近这一个月，都是罗刹人屠杀中原百姓，在燕州杀了整整五万人。 今日被中原人屠杀，赫尔曼感受到了奇耻大辱。 李炎还不忘朝他冷笑着，故意挑衅他来攻城。 不怕这些兽兵攻城，就怕他们不敢来跑路。 “开城门，把那些女人放进来，所有火炮全开，朝他们人多的地方打，尽量瞄准，不许省弹药。”李炎命令道。 “是！” 霍进忠担忧地说：“皇上，罗刹兵离我们只有三百多尺的距离，开城门会不会有危险。” “就是要开城门引诱他们攻城，否则这些家伙全是骑兵，跑起来比兔子还快，火炮射程是有限的。”李炎说道。 果然，赫尔曼看到城门打开，便觉得机会来了，喊道：“快点攻城，注意躲避炮弹，给我杀！” 顿时，数千罗刹骑兵，冲向城门。 他们的马刚冲出二十米，百枚炮弹便瞬间落在他们中间。 罗刹兵要么连人带马被炸翻在地，要么马匹受惊，直接坠落在地。 但他们这次没有任何逃跑的机会，因为天空中又来了一百发炮弹。 一名罗刹兵被炮弹砸中，眼睁睁看着冒烟的炮弹在双腿间爆炸。 第1316章 站在城墙上亲自督战的李炎，看着被炸得惨不忍睹的北罗刹兽兵，心中毫无波澜。 敢来中原抢掠杀汉人，就应该付出足够的代价。 “不要光盯着眼前，三十门火炮距离七百尺，别让他们逃了。”李炎喊道。 “是！” 顿时，三十门火炮按照李炎的吩咐，朝北罗刹军队的后方狂轰乱炸。 这样罗刹兵及马匹便会往前跑，其他七十门火炮自由轰炸，这些家伙就会像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到处挨炮。 赫尔曼和部落首领简直被打懵逼了。 他们到目前为止，只知道这玩意儿叫天雷炮，怎么造成的，为何威力如此之大，他们搞不懂。 更搞不懂李炎能轰炸多久。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火炮军便打了三千发炮弹，炮管都烫得冒烟，一秒都没停过。 因为罗刹兽兵人数众多，开花弹的杀伤力大，死伤已经接近三万人。 李炎大概预估了下，说道：“远远不够，不死个十万八万的，对不起他们这趟中原之旅。” “皇上，他们大部分已经逃出射程了。” “立即出城，十万骑兵负责补杀和开道，火炮军在中间，火炮营斥候以旗语传递射程和方位。”李炎说道。 “遵命！” 正北门再次打开，骑兵蜂拥而出，补杀城外受伤的罗刹兵。 八十门火炮被抬下来，放上马车，紧随其后。 霍进忠带着一千羽林军精锐，负责保护李炎。 有数千名失去马匹的罗刹兵，只能靠步行跑路，也被北凉骑兵追上宰杀。 “萧绰，你不要去了吧，有霍进忠保护我。”李炎喊道。 “是啊，皇妃，您还是先回京都城歇息吧，末将保证皇上平安归来。”霍进忠说道。 萧绰手中的龙胆亮银枪，刺穿一个罗刹将领的后背，猛地拔出来，疯狂摇头道：“不，我还得保护我老公，我想见月儿姐姐呢，我应该没怀孕。” 李炎无语，就她这种天天骑马征战的，猴年马月能怀上孩子啊。 就在此时，百济骑兵抓着一个身高七尺的罗刹壮汉送过来，说道：“禀皇上，他说他是西哥特部落首领，让我们放了他。” 李炎看着他，问道：“朕为何要放你？” “我是西哥特部落首领狄更，我有五万名作战勇猛的骑兵，若是你们不放了我，他们必然会来边疆报复，到时候你们中原人死得会更多。” “狄更，朕问你，你们西哥特部落，在燕州郡杀了多少人？”李炎问道。 狄更看了一眼李炎，犹豫了下。 李炎拿出十字连发弩，对准他的脑袋，说道：“怎么，你们不是自封真男人吗，敢做不敢当，与贼鼠何异？” 狄更确实没有把中原汉人放在眼里，伸直身体，梗着脖子说：“我们没有统计，怎么告诉你，反正估计不到一万吧。” “不到一万？”李炎冷笑道，“这其中有老人孩子女人吗？” “那必然是有的，你问这些干嘛，你们中原人不是最讲究仁孝礼仪吗，拿着我去跟赫尔曼大帅谈判吧，他会退兵的。” 第1317章 不仅是罗刹族的人这么想，匈奴楼兰人都是这么想，中原人知书达理，性格软弱好欺负。 而且欺负了中原人之后，后果比较轻微，他们不会报复，还会跟你婆婆妈妈的讲礼义廉耻。 李炎看着狄更，眼神里泛过一丝寒意。 “我没打算跟你们这些兽兵谈判。” “你有多少炮弹，我们可是有二十万骑兵，你知道我们凶狠起来有多可怕吗，大地会都颤抖，天空都会变色。” 狄更首领话音刚落，李炎便一箭射穿他的左肩胛骨。 “啊！你特么敢偷袭……” 狄更首领想要扑过来袭击李炎，却被十几名百济士卒死死按住。 李炎说道：“你们西哥特部落在燕州杀了我一万名中原百姓，那么朕就让你看看，你的部落会死多少人。” “箭不用拔出来了，绑着他的双手，系在朕的马后，一起去燕州。” “是！” “有种你就跟我单挑，不敢单挑算什么好汉，你这软弱无能的中原狗皇帝。”狄更骂道。 等士卒绑好他的手，李炎驾的一声，他的汗血宝马猛地窜出去，将狄更直接掀翻在地。 狄更的肚子被石子划伤，脑袋被石头撞出血，但死又死不了，痛不欲生。 “你有种就杀了我。” “听说你们在燕州，就是这么拿朕的老百姓取乐的，这一定很好玩。”李炎回道。 狄更心里开始有点害怕了，这新皇帝好像跟中原人不一样啊，看上去跟罗刹人一样凶狠啊。 “你应该回京都守城，匈奴和楼兰大军肯定开始攻打了。”他说道。 “谢谢关心，他们破不了朕的都城，你们羞辱我中原女子，杀我们的孩子，等朕灭了你们这些入侵者之后，会派大军去你们罗刹的部落，抓女人来为我们中原男人生孩子。”李炎说道。 狄更当时就慌了，他可是有老婆女儿的。 从来都是他们这些蛮族掠夺中原的女人和孩子，怎么能反过来呢，那岂不是北罗刹的奇耻大辱。 尊贵高挑的北罗刹女人，怎么可以被中原这些软弱的孬种搞。 “你们中原人说祸不及妻儿，你不是一个好的大国皇帝。”狄更慌了。 李炎停下来，看着伤痕累累的狄更说道：“我们中原还有一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还之。” 狄更对中原话一知半解，更听不懂这种绕口令了。 但大概意思他还是明白了，李炎要报复他们。 “敢踏入北罗刹领土一步，让你们有去无回。”狄更依然嘴硬。 李炎轻蔑地一笑，补充道：“等你们北罗刹的女人生完中原男人的孩子，接受中原的教育，再把这些孩子送回去统治你们北罗刹，改良改良你们这些野蛮毒种。” 狄更当场就愣住了，卧槽，这是杀人诛心啊。 北罗刹自古以来就没有混血，他们不对外联姻，他们认为自己高大壮实，是最尊贵的人类血脉。 “你敢，你敢！” 就在此时，火炮营斥候摇旗释放信号。 “禀皇上，北罗刹骑兵从三面包抄过来了。” “距离一千尺，人数五万左右。” 第1318章 满脸慌比的狄更，瞬间又看到了希望，再次张狂起来。 哈哈大笑道：“哼，就凭你，也想动我们北罗刹的女人和孩子，先保住你的狗命和你的朝廷再说吧。” “守城你的火炮有优势，空旷地带我们北罗刹的骑兵是无敌的，他们有速度和勇敢，你就庆幸抓了老子，用来保你狗命吧。” 刚开始他跟所有罗刹兵一样，的确被吓尿了。 但现在他被李炎抓住，求生欲望浓烈。 狄更目前的判断是，李炎不杀他，必然心中害怕罗刹大军的报复。 毕竟西哥特部落是北罗刹的五大势力之一。 李炎则看着远处冲来的骑兵，喊道：“火炮营准备，射程保持七百尺，形成火力防线，弓箭手准备，对冲过防线的罗刹兵进行射击。” “百济军领命！” “北凉军领命！” “羽林军领命！” 霍进忠不解地问：“皇上，为何不让他们过来？” “城墙之上安全系数高，可以火炮洗地，现在平地没必要冒险。”李炎说道。 “那他们不是会逃走吗？” “我已经做了布置，很快你就知道了。”李炎笑道。 火炮营前锋将军李恪早就带着六十门火炮，在雁门关里面的峡谷里等候。 李炎布置完毕后，又看着狄更，问道：“你看看，冲锋的是不是你的族人？” 狄更伤痕累累的从地上爬起来，踮起脚尖看了看，兴奋地说：“没错，就是我们西哥特部落的骑兵，你是不是在瑟瑟发抖，哈哈……” “赶紧把我放掉，或许我可以饶你狗命，给你一个逃跑的机会，哈哈……” “听说你在燕州，曾经当着一百名父亲的面，杀了他们的儿子。”李炎问道。 这些信息他都安排人去收集了，以便将来清算。 狄更是西哥特部落的首领，自然是重点关注对象。 “是又如何，你不想死，就赶紧放我离开。” 狄更看到部下们，腰杆硬得不行。 “霍进忠。”李炎喝道。 “末将在。” “把这个什么狄更押到前面的小山坡上砍头，让他们的族人看清楚。” “是！” 霍进忠顿时就来劲儿了，他早就想杀罗刹兽兵了。 狄更却当时就慌了，喊道：“李炎，你特娘的杀了老子，可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瞧瞧我们高大壮实的罗刹神兵，再瞧瞧你们中原弱小的软蛋兵，你挡得住我们罗刹骑兵进攻吗？” 霍进忠一刀柄砸在狄更嘴上，砸得他满嘴是血，“你特娘的哪来这么多废话。” 狄更见李炎是玩真的，再也不敢嘴硬了，吐掉被敲掉的牙齿，扑通跪在地上，喊道：“皇上，中原最英勇的皇帝，请你放了我，我可以带着族人为你效命。” 李炎看着他，冷笑道：“不说你们北罗刹人，勇猛无敌，是真汉子吗，怎么这就跪下了？” “只要皇上饶我狗命，我再也不装比了。”狄更拼命磕头。 他这个怂样子，反而让中原将士们找到了自信。 看来北罗刹兽兵之所以兽，是没有死到临头。 一旦小命不保，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根本没什么可怕的。 第1319章 “你是狗吗？”李炎嘲弄地问。 “我就是狗，我们北罗刹人都是皇上您的狗，汪汪汪……” 狄更汪汪叫着，与刚才嚣张狂妄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以为这样就能迷惑李炎，他以为他很了解中原人的性格。 “难怪你们如此没人性，原来是畜生。”李炎骂道。 “是，是，我是畜生，我们北罗刹人都是该死的畜生，皇上饶命啊，你们是高高在上的人，不必与我们未开化的畜生计较。” “既然是畜生，朕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就当是过年杀猪吧，拉去砍了。” “是！” 羽林军拽着狄更拖到旁边的小山坡上，让冲锋的罗刹兵看清楚。 狄更吓得双腿发软，他是来烧杀抢掠的，可不是来送死的啊。 “李炎，你杀了我，没有好果子吃的，何不放了我，好好谈判，要以大局为重啊。” 霍进忠一脚将其踹翻在地，抓着他的头发，吼道：“跪好！” 狄更还想爬起来，霍进忠一刀砍在他的膝盖上，顿时响起杀猪般的嚎叫。 这一切都被冲锋的罗刹兽兵看在眼里。 他们愤怒且害怕，朝中原军队疯狂吼叫，嗓子里发出野兽般的怒吼。 狼狈的赫尔曼大帅觉得机会来了。 “西哥特的兄弟们，不要怕，冲过去，杀了中原皇帝，把你们的首领救回来。”赫尔曼扯着嗓子打鸡血。 他必须要通过这一战，让北罗刹士卒们找到自信，否则千里迢迢来中原，就白跑一趟。 霍进忠在狄更的身上擦干净血迹，手起刀落，将狄更的脑袋砍下来，朝赫曼喊道：“赫尔曼，皇上让我告诉你，敢杀我中原一人，中原杀你们十人，狄更就是你们的下场。” 说完，他将脑袋狠狠扔了出去。 “冲啊，为首领报仇！” “杀光中原猪，生擒中原皇帝。” 西哥特人极其愤怒，不顾一切冲向李炎。 李炎举着手命令道：“开炮！” 轰隆隆的炮声响后，一百枚炮弹形成一道长达两里地的火防线，刚好在西哥特骑兵的面前爆炸。 刚才还鬼叫鬼叫的骑兵，被炸得人仰马翻，没中弹的再次吓尿，掉头就往回跑。 “又来！”赫尔曼急眼了，喊道：“谁敢回撤，杀无赦！” 骑兵们没有办法，只能再次掉头冲锋。 一百枚炮弹落下后不到二十秒钟，第二波百发炮弹再次落下，就算有漏网之鱼，也被活活炸死。 这并不是吓唬，开花弹周围五十米都会受到弹珠攻击，就算人没事，马匹也会受痛。 吓得西哥特的骑兵，再也不敢往前，哪怕被赫尔曼的士卒们射死，他们也没法继续了。 因为马匹被吓得极其暴躁。 “前进一百米，继续打！”李炎喊道。 中原骑兵方阵往前滚动百米，五十门火炮跟着往前推，后面五十门火炮继续压制北罗刹的进攻。 等前面火炮到了位置开始轰炸，后面的火炮则往前再推进一百米。 赫尔曼再次陷入射程之中。 他大手一挥，喊道：“先撤回燕州城中心，抓人质，跟他们打巷战。” 第1320章 见罗刹兽兵疯狂冲向燕州城，霍进忠和北凉将领十分担忧。 “皇上，他们若是逃进城里掩护，我们的火炮恐怕没法轰炸啊，毕竟城里那么多百姓。” 李炎笑道：“我早就让李小杰通知那边的义军，动员老百姓撤离城中心，燕州多是茅草房，我们这次用上老式武器。” “什么武器？”霍进忠连忙问。 “天雷弹，京都兵器库里存了几万枚，正好用来烤畜生。”李炎说道。 不仅京都兵器库里有三万多枚，武朝五十万大军进攻百济的时候，也带了三万多枚，几乎就没怎么用。 天雷弹靠人工甩，最多三十米，而李炎的火炮，射程七百米，自始至终双方就没接触过，根本也用不上。 “把燕州城给烧了吗？” “是的，罗刹兵在燕州城还有五万驻守，我们要将他们活活烧死。” “可是烧了之后，燕州百姓岂不是无家可归。” “燕州被罗刹兵破坏严重，破草房毁了就毁了吧，朝廷会以工代赈，大肆开展战后基建，发放给他们白银作为补偿。” “燕州郡三百万百姓，那可得补不少银子。” “不要紧，把京都城的权贵全部抄了，几亿两白银，留在国库有何用，全部分给百姓。” 李炎这话让将领们大为震惊，从前朝廷都是横征暴敛，哪会给老百姓发银子。 难道真的碰到了千古明君？ “放心，作战勇猛的战士们，也会获得白银。”李炎说道。 将士们虽然心里有疑虑，不知道李炎到底懂不懂治国，会不会玩崩了，但直接给他们发银子，那还不开心吗，连忙跪道：“谢主隆恩！” 李炎想这招并非是出于简单的善意，或是拍脑门。 把清剿来的近三亿两白银，全部发下去，自然导致国库空虚。 但他并不是简单的发银子，而是配以现代银行的贷款模式。 比如建房子需要十两白银，他就只发三五两白银，另外一部分让老百姓向铸币司借低息贷款，将来以铜钱还债。 这样既能发行官方货币，也能调动全中原八千万老百姓的劳动积极性。 老百姓无非就是想要个家，有了新家，背点债反而会更卖力，很快破落的中原便会焕发生机。 重建需要信心，银子只是个交换中介而已。 而民间经济迅速繁荣，朝廷国库自然会再次充实。 也不用担心无钱支付军饷和俸银，直接把江陵铸币厂开足马力铸钱即可。 借银子可以还铜钱，那铜钱自然不需要推广，大家都会收。 之前武帝时期推广艰难，是因为豪绅巨头们，把银子压在地库里不肯掏出来。 “但是皇上，天雷弹全靠人工投掷，恐怕距离有限吧？”霍进忠担忧地说。 李炎微微一笑，从马袋里掏出几张图纸分给诸位将领，说道：“让兵器营的士卒就地取材，连夜打造投掷机，射程可达九百尺。” 将领们不解地看着图纸，问道：“这玩意儿可以投九百尺？” “明日试试便知，快追吧！”李炎说道。 第1321章 此时的西正门，匈奴五万先锋军，加上楼兰五万联军也已经聚集完毕。 匈奴新王后白子墨坐在马车上观战，她一直在搜寻李炎的踪迹，可李炎并未出现。 白子墨想要当女帝，却并不想杀李炎。 她活到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朋友了，李炎是为数不多的，让她牵挂的男人。 尉屠看着她，冷笑道：“子墨王后，你要不要去和你的故人叙叙旧。” “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叙什么旧。”白子墨冷冷回道。 “不如我们签个对赌契约吧？”尉屠问道。 “什么契约？” “谁先攻破城门，谁就是中原霸主，第一拥有者，享有绝对地位，另外一方必须臣服，免得你我之间互相残杀。”尉屠君自信地说。 “行啊，谁怕谁。”公子墨笑道。 她当然没打算遵守这个契约，但若能让楼兰联军冲在前头，也不为一个好办法，试试火炮的威力到底如何。 白子墨的死士集团被李炎搞得爹妈都不认识，她也被李炎睡了。 离开醉月楼的时候，李炎已经落魄，她本以为他死定了，没想到几个月的功夫，他已经闪电般攻占了京都城。 对于李炎，她早就不敢轻视的。 现在城墙上的士卒稳如泰山，充分说明，正北门的北罗刹并没有攻破京都城。 那么火炮的威力，必须得认真评估。 尉屠因为早上刚到的攻城机，所以早就准备好了契约，自己签字画押后送给公子墨。 意图这么明显，他以为公子墨会怀疑，没想到她毫不犹豫的签字画押了。 尉屠冷笑一声：“果然是个愚蠢的女人，就凭你还想控制匈奴？” “我去会会你的老相识。” 尉屠搂着张皇后，身后跟着九公主武璎珞，小皇子武赫，坐着马车缓缓走向城下。 今日镇守西正门的乃是百济大将军李顺臣。 “我乃楼兰国君尉屠，城头守将报上名来。” “百济大将军李顺臣，久闻尉屠君威名。”李顺臣抱拳说道。 “怎么，本国君亲自来征讨，武朝叛贼李炎不敢出来吗？” 李顺臣哈哈大笑道：“尉屠君大概不认识我们中原字吧，看看旗帜，现在是大唐王朝元年，国君李炎，你区区楼兰小国，也配当今圣上亲自出来吗？” 尉屠君看着旗帜上的唐字，十分不悦，对身边的张皇后说：“看来你武家确实完犊子了，李炎都开创新朝了。” 张皇后顿时就急眼了，她还等着儿子武赫登基呢，结果武朝已经亡了。 她看着李顺臣，喊道：“我乃大武张皇后，这是我的儿子武赫，李炎这盗国贼，根本就是谋朝篡位，你们百济好大的狗胆。” 李顺臣的目标是守城，等着李炎带领的主力火炮军打败北罗刹后，再收拾楼兰和匈奴。 所以他也不着急，便开始玩起嘴炮。 “张老婆子，你这前朝的废太后，家族贪污白银上亿两，实乃国贼，也有脸在这叫唤，今日城楼上的百济士卒和北凉士卒，都是前朝子民，你觉得他们会怎么看你。” 第1322章 在过去，百济将军这种小喽喽，张皇后都不正眼瞧的。 她瞧的是大武朝的江山，没想到现在，区区臣属国的李顺臣，居然敢叫她老婆子。 “大胆李顺臣，敢以下犯上，本宫叛你死罪，别以为李炎那狗太监能保住你。”张皇后吼道。 “哟，哟，皇后好威风啊！”李顺臣装作很怕的样子，“尉屠君啊，皇上陛下让我带给你带句话。” “说！” “他说，听说楼兰的尉屠君品味极低，喜好老妇，只要他投降称臣，朕会赏赐他十个丧偶的农妇当老婆。” 城墙上的士卒听到后，哈哈大笑，根本没把威名赫赫的尉屠放在眼里。 “放肆，区区死太监，胆敢诋毁我夫君的品味。”张皇后骂道。 尉屠瞪了一眼张皇后，阻止她继续废话，这李顺臣明显在拖延时间。 “本国君不想跟你废话，给你们一炷香的功夫考虑，还不投降，我就要祭出我的大杀器，今日京都城必破，届时你们想再求饶，可就没得机会了。” 李顺臣拍了拍黑森森的炮管，说道：“正好，我也有大杀器，尉屠君不妨试试。” 尉屠自信地笑道：“就凭这小孩的玩具，也敢跟我的攻城机比较，很快你们就会鬼哭狼嚎，跪在本国君面前求饶的。” “李炎不是说我好人妇吗，等我攻入京都城，今晚就要你百济长公主卫婧陪睡，听说他是大武朝第一美人，想必比这个老太婆爽万倍不止。” 李顺臣冷小一声，“你的攻城机最好有用，否则我们会打到你的老窝绿洲城，让你们楼兰人，世世代代成为中原奴隶。” 尉屠拉着脸转身回营。 李顺臣朝火炮营士卒喊道：“他们的攻城机已经搬出来了，完全在我们的射程之内，所有火炮瞄准攻城机轰炸，不要节约炮弹，给我放开手脚打。” “是！” “让这尉屠老贼看看，冒犯中原会是什么下场。” 楼兰联军阵营，尉屠看着高达二十米的攻城机缓缓推进，十分得意地看着公子白说道：“没想到我有这种攻城大杀器吧。” 公子白也确实震惊，火炮听说很厉害，但她没见识过。 但这攻城机体型庞大，以三十斤巨石当炮弹，看上去貌似十分强大。 “你这玩意儿是从哪买来的？波斯帝国吗？”公子白难以置信地问。 “哈哈，就不告诉你，这是我们楼兰人发明的。”尉屠得意地笑道。 “不可能，你们楼兰人可没这种脑子，一定是从波斯买来的。” “不重要了，这次赌注你们匈奴输定了，到时候你就得嫁给我，你们匈奴也得臣服我，别以为李炎那破铜烂铁可以拯救你们。”尉屠强势地说。 公子白面色担忧地看着城墙上，希望李炎的火炮有用。 她的目标是复国，而不是成为尉屠的女人。 就算无法攻破京都城，也不能被尉屠降服，哪怕回去继续当匈奴王后，寻找机会也行。 原本尉屠对她没兴趣，可现在她已经嫁给匈奴王，成了寡妇，这可让尉屠馋得流口水。 毕竟公子白无论年龄身材美貌皮肤，都比张皇后强百倍不止。 这样的小美妇，千里难寻。 第1323章 公子白越是担忧，尉屠就越是得意。 他是个极其自负且自信的人，根本没把中原放在眼里，更不会把李炎放在眼里了。 他朝推进攻城机的士卒们喊道：“速度快点，让匈奴人看看，我们十弹能不能破开京都城门，你们的国君已经对匈奴王的亡妻摩拳擦掌了。” 突然冒出的攻城机，让土藩王也松了口气，笑道：“尉屠君，你身后就有个武朝公主，又白又水灵，怎么你偏偏喜欢寡妇呢。” “哈哈，土藩王，其中乐趣，你得自己体会才行，等我攻入京都城，武璎珞赐给你，她还是处，至于那卫婧可就得留给我了。” “好说，好说。” 尉屠靠在卧榻上，任由张皇后喂着酸甜的葡萄，不由得哼起小曲儿。 “左手匈奴王妃，右手卫皇后，爽歪歪那个爽歪歪。” 义渠部落首领听得十分不爽，作为公子白身边的第一舔狗，岂能容别的男人如此羞辱自己的女神。 “尉屠，你个为老不尊的东西，说话给我注意点。” 尉屠都不带正眼瞧他，冷笑道：“怎么，你这毫无实力的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啊，如果我的攻城机，朝你们义渠部落那点骑兵投巨石，你们能撑多久呢？” “你……” 无论从任何方面来讲，义渠部落都不是楼兰国的对手，更甭提现在的尉屠拥有二十万联军，还有几千头强壮的高原牦牛。 给尉屠喂葡萄的张皇后，也深深感受到了危机，公子白和卫婧任何一个的颜值和年龄，都能将她吊打。 如果这两个女人被尉屠降服，以后她这个王后还有什么地位。 “夫君，你说好只宠我一个的，怎么又要那两个小妖精，她们的味道有我醇厚吗？” 尉屠嚼着脯萄，转头冷冷看着曾经的大武皇后，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将她从马车上扇下去。 “啊！” 张皇后屁股着地，一声惨叫。 “母后！”武赫和武璎珞同时喊道。 尉屠看着两个小孩，冷冷说道：“你们也想挨打吗，好好待着。” 武璎珞摸着怀里的十字连发弩，恨不得立即了解尉屠。 而武赫则吓得再也不敢吱声。 张皇后挨了巴掌，也不敢埋怨，否则会招致更狠的毒打。 尉屠喜欢征服人妇的第一快乐就是打，女人就是要打，越宠越贱，越打越忠诚。 将来娶了公子白和卫婧，也是照样打的。 他的马鞭主要是用来打后宫的，张皇后已经被抽过十几鞭子了，反而他的马匹很少挨鞭子。 公子白阻止义渠首领与尉屠对骂，而是小声说道：“城门一破，你就带五万骑兵冲进去，我这还有十五万兵，尉屠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是，王后。” 此刻的攻城机已经到达射程位置，投掷兵都是专门送到波斯培训过的。 攻城机的最远射程是九百尺，也就三百米不到的样子。 刚好是李炎火炮威力最大最易瞄准的位置。 “禀国君，二十架攻城机已经准备完毕，可以随时作战。” “上最大的石头，全部用来攻击城门，楼兰骑兵听令。”尉屠喊道。 “末将在。” “城门一破直接攻城，匈奴骑兵敢抢攻，直接杀！” “遵命！” 第1324章 尉屠君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让匈奴兵很是不爽。 无非就是看着匈奴王和儿子们都死了，匈奴由女人带领，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匈奴二十万骑兵可不是吃素的，真打起来，尉屠的联军也未必有什么胜算。 但公子白十分沉得住气，樱唇紧闭，目不转睛的观察着城楼上的火炮。 她对死士集团的斥候绝对信任，李炎的火炮若真如传说中的那般强大，那就不要白白送死了。 “准备就绪，挑最大的石头。” 楼兰攻城士卒疯狂在石头里巴拉，找出最大的石头，等他们刚把石头放进投放篮里，却听到城墙上响起轰隆隆的炮声。 这声音之大，吓得尉屠都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一名楼兰兵抱着近四十斤的石头，还没放进篮筐里，就看到头顶上密密麻麻的几十颗黑球球呼啸而来。 “卧槽，快跑，他们能打到我们。” 等他喊出来，已经迟了。 带着钢珠的开花弹落地就炸，现在的火炮军已经非常娴熟，在战场上通过实战磨练，可以轻易将引线剪到落地就炸的长度。 顿时，攻城机被爆炸声淹没，地上的泥尘被炸得漫天飞舞。 就连隔着三百米距离的后方骑兵，也被吓得乱了分寸，马匹嘶鸣恐惧，想要直接逃走。 反倒是义渠部落的马匹被捅聋了耳朵，没有那么多害怕，但大地的震动，也让马匹惊慌不已。 “控制好马匹，不要乱了分寸，保持阵型。” 楼兰将帅和匈奴将帅震惊之余，连忙向士卒们疯狂喊话。 等灰尘和烟雾散去，尉屠当场就傻眼了。 他花了十万两白银从波斯帝国买来的二十台攻城机，瞬间全军覆没。 要么被炸个稀巴烂，要么被炸得摇摇欲坠，要么投手被炸死。 就没一架完好无损。 “这不可能！”尉屠喊道。“根本不可能，火炮不可能威力这么大，不可能投射这么远。” 尉屠聪明且自信，他相信天道是守恒的，那么诸国战力也是守恒的。 虽然有强弱之分，但差距不会太夸张，正因为如此，君王将领的才华方能得以施展。 但李炎发明的火炮，很明显违背了这个规律。 若有人能发明出这种令大地颤抖的碾压级武器，那还打个屁啊。 但事实上，火炮的威力与震慑力就是这么强大。 没有亲眼所见，绝不不信，因为过于神化。 而亲眼所见后，便只剩下怀疑人生，怀疑这个世界。 “不可能，不可能，有违天道。”尉屠还在喃喃自语。 公子白被这四十发火炮震得半天没缓过神。 从这一刻开始，她便知道自己的复国梦无望了。 李炎将会是中原皇帝，任何人都没有机会挑战。 “子墨王后，我的马好像没有那么怕，不如我去试试。”义渠首领说道。 公子白摇摇头，说道：“不止是响声，那炮弹还有杀伤力，不要浪费士卒和马匹了。” 义渠首领却不甘心，说道：“我刚捅聋我们的马，千里迢迢从塞外过来，不攻破京都城，这几个月的苦仗，岂不是白打了。” 他还想着攻破京都城，好娶子墨王后当老婆呢。 第1325章 “那我们更要保留兵力，守住幽州城，否则我们辛苦几个月，伤亡那么大，耗费那么多粮草，岂不是无功而返。”公子白耐心劝道。 这才第一拨炮弹，几十响而已，就引得四十万大军慌乱不已。 若是李炎拿出几百门火炮疯狂洗地，那还得了。 要知道这些塞外兵和马，都是野性十足的，胆量比中原人和马要大很多。 但刚才在通天巨响之下，照样惊慌失措。 主要原因还是大家没适应火炮这种高级货。 公子白是个聪明的女人，从小就懂得观察入微，她绝不会在这种时候白白送死。 “不行，我就要上，除非你同意嫁给我当老婆。”义渠首领说道。 公子白没想到，这个老色批如此莽撞，一把年纪了还馋她身子。 但她现在还没稳住位置，必须要借助美貌拉拢这些老男人，也不好直接斥责，甚至不能直接下命令。 任何一个首领谋反，都有可能造成匈奴四分五裂，那公子白的女帝之梦可就破灭了。 “既然你非要进攻，不如给那嚣张的尉屠下个套子，或许你见识到火炮的威力，才能领悟到本王后的高瞻远瞩。”公子白说道。 义渠首领的目标是她，便问道：“若是我达成目标，王后可愿意嫁给我当妻子？” 公子白脸一拉，说道：“义渠君，我是在保你性命，你会感激我的。” “不肯嫁，老子为何要听你的命令？”义渠首领当场翻脸。 公子白只好说道：“我们的约定是攻破京都城，扶我当女帝，达不到这一目标，以后就不要想我身子，你去进攻吧，但记住我刚才说的话。” 义渠看向不远处的尉屠，他还在那发呆。 “哟，天降明君尉屠，被誉为楼兰千古第一君主，怎么就被这区区火炮吓傻了呢？”义渠首领哈哈大笑道。 尉屠看着他，问道：“你的马为何较我们的冷静？” 义渠首领冷笑道：“老子就不告诉你，你不是很嚣张吗，你不是聪明过人吗？” 尉屠看着义渠首领的马，很快便猜了出来，说道：“你这老东西果然够狠，草原人把马当命一样看待，你居然捅聋它们的耳朵。” 得意洋洋的义渠首领，还以为自己的聪明点子，尉屠猜不到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识破了。 “大丈夫行事，不择手段，能赢就行。” “我不是没想到这招，只是舍不得我们的马，现在看来，必须要按照你的方法来了。” 尉屠说完，看着身后的楼兰骑兵，说道：“今日休战，明日再攻。” 见楼兰兵开始撤退，城楼上李顺臣也不急，而是故意嘲讽道：“哟，尉屠君，你还有多少大杀器啊，还不给我们展示出来，我们的火炮已经饥饿难耐了呢。” 百济士卒们也哈哈大笑道：“尉屠君，你的大杀器呢？” “尉屠君，你的大杀器呢？” “尉屠君，你的大杀器呢？” 尉屠被这喊叫声羞辱得老脸通红，过去他都是英明神武，算无遗策的形象，没想到在李炎面前，不堪一击。 河西王马陆山和土藩王两人对视一眼，对这个盟军领袖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那采购攻城机的十万两白银，他们两个可是出了五万两啊。 第1326章 楼兰联军出师不利，掉头就回军营，尉屠君的脸色十分难看。 这是他三十八年来，第一次碰到如此大的挫折。 本以为这次能轻易入主中原，称霸天下，以报当年父亲被武帝羞辱之耻的。 匈奴大军愣在那，不知该如何是好，义渠首领虽然嘴硬，但也不敢带着仅有的五万家底子硬突突啊。 “王后，尉屠都吓跑了，我们还要攻吗？”他问。 公子白冷冷看着他，说道：“你不是不听劝，非要攻吗，那你倒是去啊。” 义渠首领嘿嘿一笑，说道：“还是子墨王后英明，但我绝对不是怂啊，我要与尉屠一起进攻，我们的骑兵和骑术更好，肯定能捡个大便宜，死他的人，占我的城，才是大智慧。” 公子白叹了口气，懒得搭理这个没皮没脸的老色批。 她知道今日对外域这四十万大军的打击十分之大。 在骑兵时代，中原虽然单兵作战能力和骑术，不及这些蛮族士兵，但一直靠着高度文明压制。 要么是先进理念的兵法，要么是强大的国力，要么是先进的武器。 千百年来，中原大地虽然一直被外族觊觎，但从未被统领。 今日是最近破纪录的一次，可惜一年多前，李炎横空出世了。 “回去吧，看看尉屠的动作再说，毕竟是都城，哪有这么轻易攻破。”公子白说道。 “尉屠不会是想困死这些人吧，听说京都城的老百姓，已经连稀粥都喝不上了。” 公子白没好气地说：“你懂不懂兵法啊，有百济和南方支援，京都城的百姓哪有那么容易饿死，再说匈奴楼兰四十万大军，粮草也只能撑半个月，怎么围困？” 怼得义渠首领面红耳赤。 他没想到，这个女人还有几分脑子哩。 不过此刻他脑子里，全是当舔狗吃软饭的心思，哪里会知道公子白的担忧。 城楼上，北凉左将军十分不解地问：“李将军，火炮明明轰得到尉屠和匈奴，为何不开炮啊？” 李顺臣悠闲地趴在城墙上，说道：“咱们才四十门火炮哪里够，皇上说，等他干死北罗刹，从北方包抄尉屠和匈奴。” “皇上这是准备一锅端啊。” “那是当然，咱们这皇上，可不是前朝的皇上，他做任何事都是谋划极深，奇招频出，让敌人在一个又一个恐惧中瑟瑟发抖。” “那咱们的炮弹够吗，北罗刹这次几乎倾巢而出，据说有二十万骑兵。” 李顺臣哈哈大笑道：“在我们一路打到京都城这些日子，百济的兵工厂日夜不停的生产，估计今晚就能到一万枚新炮弹。” 北凉左将军顿时信心就起来了，说道：“跟着新帝打仗，真特娘的爽啊，再也不用天天憋屈了，相信我们很快就能收复北凉。” 李顺臣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皇上说了，最多三个月。” 尉屠回到营帐，将所有人赶出去，自己闷在里面思考对策。 他不甘心，他绝不会放弃。 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轰的一声巨响，将他从梦中惊醒。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他们攻打过来了吗？” 第1327章 守卫的士卒连忙进来，茫然地问：“禀国君，没有什么动静啊。” 尉屠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看着楼兰国的方向，喃喃道：“我绝不会被一个死太监吓破胆，我会赢，我会攻破中原，将中原大地的百姓永远踩在脚下。” “李炎，你特么的死太监，永远都别想打败我，楼兰尉屠，从未失败过，这次也不例外。” 话音刚落，营帐外便听到砰的一声，吓得尉屠一个大激灵。 “怎么回事？”他慌张地吼道。 张皇后紧张地进来，说道：“夫君，我本来给你熬了一罐鸡汤，没想到太烫了，摔地上了。” 张皇后举起烫伤的手，为自己开脱。 她嫁给武帝的时候，可从来没有服侍过，更甭提亲自炖鸡汤了。 尉屠的脸色依然惨白，听到这句话当时就暴怒。 他知道自己有点草木皆兵，但不想承认这是被李炎吓破胆了。 便生气地抓着张皇后的长发，直接拖进来，一脚踹向桌子，马鞭雨点般的抽向她的屁股。 “鸡汤，炖你娘的鸡汤，老子现在有心情喝鸡汤吗？” “啊……夫君，别打了！” 张皇后的惨叫声，让营帐外的武璎珞气得脸色铁青，她拿出自己研制的十字连发弩，就准备进去刺杀。 “姐姐，不可！”武赫连忙拉着她。 “你看娘亲被他打成什么样了。” “你不是尉屠的对手，这里到处都是他的人，我们跑不掉的。” “我与他同归于尽。” “你打不过他的，你想害死我和母后吗。” 武赫直接急哭。 看着弟弟软弱的样子，武璎珞只能作罢，她气得难以呼吸，只恨力弱。 “我必须要杀了他，必须杀了他。” 武赫则捂着耳朵，蹲在那瑟瑟发抖，不敢听到张皇后的嗷嗷求饶声。 “姐姐，我们当初投靠尉屠，是不是错了，他压根没把我们当人看啊。” “傻子都看得出来啊，就算得了天下，你也只是傀儡。”武璎珞说道。 “都怪李炎，李炎怎么不死啊，还越来越厉害，还自己称帝了。” 武璎珞指着他说道：“这就是你和娘亲犯蠢的原因，事事怪别人，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原因。” “你还维护李炎，你以为他会来救你吗？” 武璎珞摸着怀里的十字连发弩，看着京都城的方向，说道：“我不需要他来救，我要把武家人受到的屈辱，全部还给尉屠。” “等我师父攻破楼兰大军的时候，就是我射杀尉屠的时候，我会与他同归于尽，“到时候你带着娘亲跑。” “那咱们的皇位是不是没了？”武赫问道。 武璎珞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吼道：“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配当皇帝吗？” …… 燕州城。 城中河里漂浮着数千具老百姓的尸体，臭气熏天，苍蝇乱飞。 负责镇守此地的北罗刹高卢部落首领赫然发现，一夜之间，城中心的老百姓全部不见了。 店铺还是敞开着，但里面能吃能用的东西全部被搬空了。 “老子让你们巡逻，结果你们喝得酩酊大醉，中原的奴隶都跑哪儿去了？” 第1328章 高卢部落的首领看着空荡荡的燕州城，只剩下遍地的尸体，心里不由得寒毛直竖。 北罗刹所在的地方乃是极寒之地，几乎所有的男人都会嗜酒。 所以北罗刹的男人野蛮好斗，但脑子常年被酒精侵蚀，并不怎么好。 他们把城里所有的酒都搜罗干净，喝完酒就去抢民妇，完事后就杀掉，然后呼呼大睡。 今日燕州天气已经到了零下，加上燕州已经被他们控制，也没仗打，除了去城郊搜捕民间义军的两万骑兵，所有士卒都无心值守，都在找酒喝，找肉吃。 “告诉我，他们人呢？”高卢部落首领吼道。 高卢的士兵们则垂头丧气，头重脚轻，站都站不稳。 但北罗刹没有正规军，所以也无法执行军纪，高卢首领也不好惩罚族人。 “首领，会不会是这里尸体太多，到了晚上阴气重，所以那些老百姓都跑到城郊去躲避了。”一名值班的士卒问道。 高卢首领扫视着城中河里，还有街道上，东倒西歪的尸体，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说道：“谁允许他们去的，赶紧去给老子叫回来，先杀个五百人警告。” “是。” 醉醺醺的士卒们，刚准备往外围搜捕，就听到一匹快马狂奔而来。 在这死静的黄昏，显得格外渗人。 “谁？”高卢首领紧张地问。 他们这些日子以杀人为乐，整个燕州城都是尸体，杀得自己心里发虚了。 “首领，是我，大事不好了。”通报的骑兵喊道。 “什么事鬼叫鬼叫的。” “赫尔曼大帅攻城失败，反而被中原皇帝带着火炮追赶，马上就到了南城门，大帅让您集合兵力，在那拦截住中原大军。” 高卢首领不解地问：“怎么可能，他带了十五万人去，怎么可能攻打不了京都城，不说都城里面已经空虚了吗？” “京都城被百济大军捷足先登，那个叫李炎的成立新朝，自立为帝，现在带着十万骑兵追杀过来了。” 高卢首领听说李炎只带了十万骑兵，感觉到自己被耍了，一个大逼兜子打在报信士卒的脸上，骂道：“你特么是不是听错了，十万中原骑兵如何抵抗我罗刹十五万骑兵，他们那点战斗力都不够看的。” 士卒捂着脸，说道：“首领，那李炎发明了一种超强大杀器，声音如雷，威力极大，我们已经被炸死了两万多人。” “什么？已经死了两万多？” 士卒点点头，说道：“是的，估计快接近三万了，他们沿路追沿路炸，我们根本没法反击。” “一帮窝囊废。” “您快去守南城门吧，若是燕州被他们攻破，后果不堪设想，赫尔曼大帅需要在这里重新布置战术。” “赫尔曼有个毛的战术啊，老子倒要看看那中原狗太监到底有什么能耐。”高卢首领说道。 “首领，您千万要小心，西哥特首领狄更已经被他砍头了，大帅的意思是让你守过今晚就行。” “啥？狄更死了？” 高卢首领再次震惊。 他本以为赫尔曼已经率兵攻入京都城，很快就能分到几千万两白银，几十万中原娘们呢。 第1329章 “是的，狄更首领被李炎抓到，当着西哥特部落的面砍头，我也亲眼看到了。” 高卢首领当时就怒了。 “特娘的，狗太监李炎这是向我们示威啊，赫尔曼大帅也太怂了吧，我北罗刹骑兵快如闪电，为何会被十万中原骑兵追得节节败退。” “主要还是因为李炎的火炮射程太远。” 高卢首领又是一个大逼兜子打在士卒脸上，指着路上河里的尸体吼道：“你看看中原这些软弱的狗东西，被我们杀了都不敢反抗，怎么可能发明出什么大杀器，等老子带兵去灭了李炎，让赫尔曼睁大狗眼看看。” 北罗刹是部落独立的生态，只有在打仗的时候才会联合起来。 高卢部落并不怕赫尔曼。 “召集所有人马，跟着老子去燕州南城，会会李炎那个狗太监。” “是！” 虽然很多士卒喝都酩酊大醉，但想到能打仗杀人，顿时就兴奋了。 “去把抓捕反抗军的两万人也叫回来，争取把中原骑兵全灭了，打个漂亮仗，让赫尔曼大帅看看。” 高卢部落首领本就喝了酒，现在跟打了鸡血似的，报信的士卒怎么都劝不住。 “首领大人，李炎的火炮真的很厉害，你们千万不可硬来，只要借助城墙拖住他们一晚就行。” 高卢首领抓着士卒的衣领，吼道：“你只需要告诉赫尔曼，等我们灭了中原狗太监李炎，到时候抢到的白银，我们高卢部落要分一亿两，女人要分五十万个。” …… 燕州城外，张家镇。 高卢部落的骑兵，没有搜捕到民间义军，便随手抓到五百名村民，准备在露天操场砍头。 一名满腹肥肠的骑兵统领，腰挎弯刀，威风禀禀地站在台上，对围观的几万名百姓喊话。 “你们都说自己是燕州的普通百姓，不承认自己是造反的义军，那么我就默认这五百人是义军，再有半个时辰，义军首领还不出现，他们就得死。” “以后每日我都砍五百人，直到把你们这些蝼蚁全部杀光。” 在人群的后面，武月满脸淤泥，穿着一身粗布衣，根本看不出来是个出身高贵的大武郡主。 她看着嚣张的高卢骑兵，气得握紧了布袋中的枪柄。 大司马霍光武此时就在边上，连忙抓住武月的手腕。 “切不可乱来，李少傅很快就打过来了，我们趁乱营救。” 旁边的李小杰也说道：“是啊，郡主，他们敢在这设断头台，肯定周围埋伏了许多士卒，我们贸然出去，必然中了圈套。” “可这五百人的性命，待会儿就没了。”武月说道。 “如今这个年头，哪天不死几千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霍光武说道。 这些天他们也没亏，前前后后靠偷袭，也杀了两千来名北罗刹的兽兵。 主要得益于北罗刹的兽兵没有军纪，很多散兵到处抢女人杀人，他们才有机会下手。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见还没有人上台认死，高卢带兵统领有点不耐烦了。 “把他们都砍了吧，明儿再来抓。” 第1330章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胞，被一波又一波的砍头，围观的老百姓已经麻木了。 他们双眼无神，目光呆滞地看着台上的五百人。 哪怕这里面有他们的亲人，他们的丈夫，甚至是孩子。 他们依然没有痛苦，没有力气哭出来。 他们给朝廷纳粮，自己饿肚子，却没得到应有的保护，还能指望谁。 若不是这些罗刹兵过于残忍，他们甚至都想臣服在他们的威严之下。 武月这些日子甚至都不敢承认自己武朝皇室的身份，否则燕州的老百姓是不会为她提供庇护的。 此刻的武月，心如刀绞，有点忍耐不住了，她问道：“李小杰，李炎的援军什么时候才能进城？” “估计要明天早上，他说要让这些人血债血偿，烧死在燕州城。”李小杰回道。 “还要等到明天早上吗，那他们死定了？”武月心急如焚。 就高卢骑兵举起屠刀的时候，一名士卒骑着快马匆忙赶来。 “禀将军，首领有令，所有将士速去燕州南门，防守中原骑兵。” 骑兵统领有点懵逼，问道：“不应该是赫尔曼带兵攻打京都城吗，怎么还被反攻回来了。” “赫尔曼大帅攻打京都城失败，中原骑兵乘胜追击。” “啥？赫尔曼大帅带了十五万骑兵，怎么会失败？”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首领已经带着三万兄弟过去迎敌了，让你们也赶紧过去。” 骑兵统领非常不甘心，今儿他们发动两万人到处搜捕，只杀了十几个疑似义军。 按照高卢首领的要求，他今儿必须杀够五百义军的。 他转身看着五百名死刑犯，冷笑道：“你们是不是心存侥幸，觉得自己得救了，就算是武朝士卒攻进来，你们也活不了，今儿死定了，把他们给我砍了再出发。” “是！” 一个男人被吓得直尿裤子，跪在那拼命磕头道：“官老爷，您只要不杀我们，我们可以帮你们守城啊，总比白白杀死要好吧。” “你会用兵器吗？”骑兵统领冷笑道。 “我会用刀。” “你愿意杀中原士卒吗？” “我愿意，只要能活命就行。” 骑兵统领让人解开他脖子上的绳子，扔下一把刀，说道：“你试试。” “好的，官老爷。” 男人刚弯腰伸手去捡刀，骑兵统领手起刀落，直接将他的脑袋砍下来，然后一脚踢进人群中。 “你们这帮中原废物，毫无价值，把台上的五百人给杀了，明儿再不把叛军交出来，就杀一千，后天杀两千。” 武月再也忍不住了，冲向旁边的茅草房，从床底下搜出藏着的弓和弦，熟练的绑上，拿起箭囊就要出去。 霍光武推门进来，说道：“郡主，你不要冲动啊，外面至少有四五千罗刹兵，他们就等着我们出去呢。” “李炎快要攻城了，他们必须马上过去支援，这时候他们反而不会恋战。”武月分析道。 “但这样太冒险了。” 武月甩开霍光武的手，说道：“大司马，你们当初可是奔着死士去的，今儿就是机会，我们附近至少有上千名兄弟，老百姓的仇恨已经到了极点，也会帮忙的。” 第1331章 霍光武还是有所犹豫，他不是怕死，而是担心被包饺子。 他和武月带领的民间义军，已经发展到上万人，这次准备与李炎里应外合，尽量多杀些罗刹兽兵的。 “大司马，这次是最好的机会，我们有机会救下那五百条性命，让老百姓看看我们的决心，他们才能拿起镰刀锄头一起反抗罗刹兽兵啊。” 霍光武深思了一番，说道：“也好，反正我们这些日子都是小打小闹，这次来一场大的也行，或许真能激发老百姓的反抗精神，燕州有三百万人口，成年男人就有上百万，怎么能被五万人天天杀头。” 武月点点头，拿着弓和箭出了门，纵身一跃便上了屋顶，拉满弓瞄准高卢骑兵统领。 就在他大手一挥，喊道：“行刑，剁狗头！” 武月手松开的刹那，一枚铲型羽箭，嗖的射向骑兵统领的脑袋。 一声闷响之下，骑兵统领的脑袋被打出一个大窟窿。 轰然倒地。 底下看着的老百姓被吓得一跳，这才从恍惚中猛然醒悟过来。 高卢骑兵看着武月所在的屋顶，大手一挥，喊道：“包抄过去，抓活口。” 他们判断，射箭可以这么准，而且用的箭头如此奇怪，肯定是武朝的精锐弓箭手，估计也是带领义军的核心人物。 只要抓到活口，严刑逼供，就能快速找出义军的根据地。 上千名骑兵蜂拥从人群中穿过，有的老百姓故意不让，但还是让他们撞得人仰马翻。 高卢骑兵副统领一刀砍下老妇人的脑袋，吼道：“统统给老子让开，敢拦路的全部格杀！” 嗖的一声，第二支羽箭射进他的嘴里，从后脑勺出来，鲜血溅了两边老百姓一脸。 一个瘦小的中年男人，擦了擦脸上的血，看着掉落在地上的弯刀，突然大吼一声，捡起弯刀，便刺入身后错愕的骑兵的腰子上。 “老子跟你拼了！” 这时候霍光武也拔出刀连砍两名骑兵，喊道：“大家跟着我一起上，杀了这些兽兵，为你们的家人报仇。” 藏在人群中的上千名义军，抽出各式各样的武器，蜂拥扑向挤在老百姓中间的骑兵队伍。 这种大乱战，已经没人会顾忌生死。 对于老百姓来说，不反抗是死，反抗也是死，武月连续两箭穿脑，已经把他们的热血给激发出来了。 胆大的老百姓也纷纷捡起地上的武器，或者石头，开始围攻高卢骑兵的马，或是补刀掉落马下的兽兵。 义军只需要将人攻击下马，老百姓们不管男女，便会蜂拥而上补刀。 而武月射术精湛，则在屋顶上连续狙杀。 失去正副统领的高卢骑兵们，都是各自为战，他们第一次看到燕州百姓如此不顾生死的激烈反抗。 他们知道，义军的不断反抗，终于点燃了百姓心中的怒火。 现场有数万百姓，这把他们给吓到了。 “先撤，去支援大首领，明日再来诛杀这些狗百姓。”有人喊道。 高卢骑兵们听到喊声，纷纷响应，嗖地骑着马狼狈逃窜，很快便消失在张家镇。 第1332章 武月摸了摸空空的箭囊，站在屋顶上，看着远去的骑兵，喊道：“乡亲们，他们逃走了，我们赢了，兽兵也怕死，并没有想象中的可怕。” 跪在断头台上的五百名老百姓，拼命朝武月磕头，喊道：“壮士，我看你刚才射杀了二十多个罗刹兵，你叫什么名字啊，你救了我们的命啊。” 武月愣了下，本来她想说出自己的身份，为武家人争点脸面。 但话到嘴边又咽下了，说道：“我叫李陵，是新帝李炎的羽林军都尉，是他让我带领义军反抗北罗刹兽兵的。” “啊，我们有新皇帝了吗？” 老百姓们顿时就迷茫了。 他们还以为自己生活在大武王朝呢。 “是的，武朝已经亡了，新帝已经带着铁骑和强大的武器杀到燕州南城，估计今晚或是明天早上就会破城，你们需要躲避，以及反抗。”武月说道。 这些日子她和大司马霍光武带着义军在燕州与北罗刹缠斗，所到之处都是尸体。 最遭殃的自然是妇女，其次是儿童老人，有的活活饿死，有的在母亲身边被杀死。 武月已经意识到，武朝所谓的以武立国，实际上金絮其外败絮其中，连老百姓都保护不了，士卒的军饷都能被贪。 武帝登基二十年来，老百姓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心中自然也没有国家的存在。 若是把北罗刹换成楼兰的尉屠，恐怕这些百姓早就投降，跟着一起反武朝了。 听说豫州郡的百姓自从拿到尉屠分的贪官粮食后，纷纷要求加入楼兰军反攻京都城。 只有李炎这样强大的男人，才能带领中原百姓过上像样的生活，不再受外敌随意欺辱和杀戮。 “可我们也没武器啊，怎么反抗？”有人回道。 “我们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行，大部队有皇上李炎带领军队解决，你们家中的铁器都可以拿来当武器，义军会指导你们如何制作武器。” 武月说完，举起手中的复合弓，喊道：“我们越软弱，兽兵就越视我们如猪狗，北罗刹是不会有任何仁慈之心的，不会因为你们懦弱就饶恕你们。” 北罗刹刚进燕州城的时候，郡守还亲自前去投降和谈，心存侥幸。 结果人家把燕州郡府所有官员全部砍了脑袋。 老百姓还为此喝彩，以为碰到了大救星，没想到愈加让北罗刹兽兵瞧不起，连杀五万多百姓。 现在他们终于醒悟过来，就算是凶猛冷血的野兽，也是欺软怕硬的。 “反抗，反抗，必须反抗！” “请李陵将军带领我们反抗，不反抗也是个死。” “好，现在大家听我的指挥，有兵器的义军去张家镇镇口守着，其他人回家拿出所有的铁器打造简易兵器，就算没有铁器，削尖的竹竿棍子依然可以捅死他们。” 因为民间反抗军常在这附近的山野乡村出没，所以从燕州城中心撤了上百万人到张家镇，。 只要全部动员起来，一两万罗刹兽兵也拿他们没办法。 “李小杰，你前去打探最新消息，李炎开始攻城，我们就去从后面偷袭。”武月吩咐道。 “是！” 第1333章 燕州郡，南城门。 燕州因为北方是重兵把守牢不可破的雁门关，南方又是京都城，南北兵力充足，所以并未花费银子来建坚固的城墙。 所以燕州的城墙十分矮小，南城墙也不过是一道入京检查的关卡。 赫尔曼大帅把高卢五万骑兵调过来，除了以逸待劳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被火炮轰过的四大部落，没有人愿意留在这当炮灰。 尤其是首领被李炎砍头的西哥特部落，他们的士气十分低落，再无在燕州杀人时的嚣张，甚至想要提前回家。 其他首领，包括赫尔曼大帅也看得出来，李炎是一个比他们更凶狠的家伙。 万一被他逮到了，估计也是当众砍头的待遇。 而高卢部落的人据守燕州，估计喝了不少酒，搞不好能壮壮胆，破掉李炎的火炮军。 天色昏暗的时候，高卢三万骑兵已经先到南门关卡据守。 而赫尔曼带领剩下的十二万骑兵，狼狈不堪的冲门内狂奔，一刻都不敢停留。 高卢部落首领趴在城墙上，看着如此狼狈的北罗刹骑兵，嘲讽道：“我说赫尔曼大帅，你之前可说我们北罗刹骑兵是凶猛的狼群，而中原人是贪生怕死的绵羊，是我们嘴里的肥肉，现在怎么反过来了。” 赫尔曼回头冷冷看了他一眼，说道：“维托利，守好你的关卡，小心点李炎的火炮，熬过今晚，我们就能商量出对策了。” 高卢部落首领维托利摊开双手，说道：“我会趁着夜色攻打他们，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北罗刹骑兵。” 赫尔曼提醒道：“我警告你，守好城门，容本帅布局好再商量反攻之计，千万不可鲁莽，李炎那小子不仅有大杀器，还奸诈狡猾凶狠，他可不像是什么中原软蛋。” “哈哈，中原皆软蛋，去吧，去歇歇脚吧，瞧把你们吓成这样。”维托利嘲讽道。 赫尔曼刚想发火，却被身边的东哥特首领阻止。 “赫尔曼，既然他想打，那就让他试试呗，你看他们的士卒喝成啥样子了，中原有句话，乱拳打死老师傅。” 赫尔曼想了想，也不再规劝了，能有个不怕死的冲冲锋，倒也不是坏事。 反正死的又不是他的人。 “好，维托利，若是你能打败李炎，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大帅。” 高卢首领维托利摆摆手，说道：“我对这个没兴趣，我已经让人转达你诉求了。” “一亿两白银，一百万中原女人？”赫尔曼不悦地问。 “没错，而且是年轻漂亮的中原女人。” “你们高卢全部男人加一起才三十万，要这么多女人如何养活。” “哈哈，所以我才要一亿两白银啊，每家分三个女人，谁会嫌多呢？”维托利笑道。 只要能带回这些女人和银子，他就是高卢部落最伟大的首领，万世景仰，再也没人敢挑战维托利家族的位置了。 “好，就这么决定了，我会告知其他四大部落的。” “西哥特就不用告知了，狄更已经死了，他们也伤亡惨重，没有资格再瓜分中原的女人。”维托利说道。 “等你当了大帅再说，这可由不得你。” 赫尔曼作为北罗刹联军的大元帅，最怕的就是这些部落为了利益内部争斗。 第1334章 维托利扫视着高卢部落的兄弟们，喊道：“兄弟们，他们怂了，我们能怂吗？” 喝得醉醺醺的高卢骑兵，幸灾乐祸，就跟打了鸡血一般地喊道：“不能怂，那绝对不能怂。” “连中原羔羊肉都不敢吃，那算什么罗刹勇士。” “让赫尔曼特么的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罗刹兽兵。” “高卢族万岁，高卢族万岁！” 这些家伙对兽兵的称呼，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他们把中原百姓当羔羊，自然就觉得野兽更勇猛，更符合他们的身份。 他们确实有理由狂傲，轻而易举攻破雁门关后，在燕州大肆杀掠，也没遭到什么像样的反抗。 就在此时，去搜捕民间义军的两万人马赶到，向高卢首领维托利反应了张家镇的情况。 维托利一脚将士卒踹翻在地，骂道：“没出息的玩意儿，几个义军就把你们吓得屁滚尿流，还杀了我两员大将。” “主要是那些百姓，纷纷反抗，我们那一队人马才五千人。” “燕州的百姓已经饿了一个月，屎都能吃下去，有什么战斗力，连狗都不如，怕个屁啊，等我们今晚击败中原骑兵，明儿去把张家镇一百万人全屠了，敢杀老子的人。” “是，首领，明儿我和兄弟们，肯定会回去把脸面找回来。” “大首领，中原骑兵来了。”城楼上有人喊道。 维托利转身看着城外，远处山头上密密麻麻的中原骑兵停下脚步，并不着急进攻，而是在那安营扎寨，距离约莫三四里地。 “他们追了一天，肯定是累了想明天攻城，那我们今晚就偷袭，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大帅，你说他们就不怕我们反攻吗？”有士卒问道。 维托利自信地说：“他把赫尔曼带着的十几万骑兵追得像条狗，会把我们北罗刹放在眼里吗，所以，这次我们高卢一定要把面子挣回来。” …… 大唐骑兵营。 李炎带着诸位部将，走进扎好的帅帐，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简易的行军桌。 因为李炎压根就没打算在这长住，只是等士卒们砍树造好一百架投石机。 “禀皇上，军中一千名做过木匠的士卒在兵器营的指挥下，快速打造投石机，预计三个时辰能造完。” “嗯，但三个时辰我们必须要布局，免得被罗刹兵反攻，毕竟我们的火炮需要拉开距离攻击。” “请皇上吩咐。” “调四十门火炮，一千发炮弹，从两侧趁着颜色过去，伏击在树林两边，另外六十门架在军营前两里地，一字排开，攻击射程调到七百尺，只要他们一出城我们就轰炸，把他们逼回燕州城中，方便一锅端。” “是！” 就在此时，营帐外士卒报道：“禀皇上，斥候营校尉李小杰前来报告。” “快让他进来。” 李小杰带着一帮人，一直潜伏在燕州城，为义军和李炎之间传递消息。 李炎很想知道武月的消息，毕竟她身在狼窝，实在太危险了。 第1335章 李小杰满脸泥泞地走进营帐，扑通跪下，“李小杰拜见主子！” 大家都知道他是李炎的心腹斥候，不属于朝廷系统内，可以不用皇帝的称呼，次次都是称呼主子。 “起来说吧，绰儿，给小杰倒杯热水。”李炎说道。 “哦，好。” 李小杰本来要起来，见李炎这么说，吓得连忙跪下：“皇妃，不用，我路上喝了点河水，已经不渴。” “没事，你为我工作，深入敌营，既辛苦又危险，让皇妃给你倒杯热的暖暖身体，以后生河水少喝，那里面有山野寄生虫，坏了肚子，搞不好会丢掉性命。”李炎说道。 “谢主子关心，小的记住了。” 李小杰受宠若惊地接过萧绰倒来的热水，心里暖和和的，发誓这辈子都要为李炎效力。 旁边站着的十几位校尉级以上的将领，也被李炎礼待下士的气度所折服。 不管是百济士兵，还是北凉士兵，打死他们都不会想到，王妃会给自己倒水。 尤其是北凉将士羡慕不已，北凉王口口声声说他们是北凉王府的家兵，但从来没把他们当家人看待。 李小杰喝完热水，果然觉得精神倍爽，便快速将张家镇义军带领百姓反抗的事迹说了一遍。 “李陵？”李炎疑惑地问。 “就是武郡主，她对百姓说自己叫李陵，是您的亲属部将，是您派她先带领百姓反抗的，并且郡主还说，武朝已经亡了，鼓励大家拥护新帝。”李小杰讲解道。 “月儿还是处处为朕着想啊。”李炎叹道。 要知道她可是武朝皇室嫡系，能这么跟老百姓推荐自己，是非常不容易的，说明月儿彻底想通了。 听到武月的名字，北凉将领有点按耐不住了，抱拳说道：“敢问李校尉，我家郡主可好。” “郡主很好，她现在已经组织起几万农民义军，安全应该没问题，只是她准备今晚呼应主子，反杀罗刹兽兵，老百姓们在郡主的带领下，也确实有了勇气反抗。”李小杰回道。 北凉将领看着李炎，说道：“皇上，要不我们北凉骑兵先绕道去张家镇，我怕赫尔曼的大军进城了，会去攻打他们。” 李炎却摇摇头，说道：“月儿和大司马都是久经沙场的人，不用为他们担心，你们若都去了，我们的火炮在平地不安全，今晚我们的目标是烧死五万罗刹兵，祭奠燕州的亡灵。” “五万？”众将领惊呆了。 今日第一战就干死两万多罗刹兵，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大为震惊了。 若晚上再干死五万，罗刹兵岂不是要死七八万人。 “没错。”李炎点点头，对李小杰说道：“小杰，你再辛苦点，带上一些酒肉路上吃，去告诉月儿和大司马，在天亮之前不要轻易进攻，等燕州城中心的火势烧得差不多了，再去补刀捡漏。” “是！”李小杰连忙说道。 “记住了，告诉月儿，不要心软，罗刹兽兵里很多十四五岁的萝卜头，但他们不是小孩，而是手上沾满中原百姓妇女鲜血的野兽，全部补刀杀光，否则无法泄燕州百姓心头之恨。”李炎特意叮嘱道。 “小的记住了。” 第1336章 卯时，一百架高达十米的投石机已经制作完毕。 李炎让军营的火堆熄灭三分之二，但所有人都不得睡觉，随时准备迎敌。 百济兵长途跋涉月余，要稍微累点，以待命为主。 而北凉五万骑兵则在京都城以逸待劳，精神头还很好，李炎便让他们负责今晚的行动。 斥候钻进营帐，小声说道：“禀皇上，燕州南城门打开，北罗刹士卒出城了。” “第一步，等他们的人马出来三分之一，便让火炮手前左右三路同时攻击，把他们逼回燕州城。” “是。” “第二步，两边伏击的火炮手用火力迅速封死南城门。” “是。” “第三步，投石机快速推进到城墙外，燕州城墙不过十米高，天雷弹甩进去即可，火炮营哨兵负责爬上城墙指挥。” “遵命！”众将领回道。 燕州城南城门外，高卢部落鬼鬼祟祟出门，生怕惊动了中原的军队。 维托利猫着嗓子喊道：“都给老子管好自己的马，速度慢点，等摸到一里地的位置再冲锋。” “是！”麾下将领齐声回道。 “你特娘的小声点。”维托利骂道。 此刻，高卢部落已经有过万骑兵出了城门。 躲在树上的斥候拿出一颗天雷弹点上，准备扔向维托利。 旁边的将领指了指头顶，问道：“大首领，那是什么玩意儿。” 维托利抬起头，看着树顶上的丝丝亮光，眯着眼睛说道：“好像是萤火虫，冬天哪来的萤火虫？” 就在他话音刚落时，天雷弹便砸了过来。 “卧槽！偷袭！” 维托利快如闪电般拔出腰间弯刀，扫向天雷弹。 天雷弹一声闷响，蓬！ 里面的酒精带着火焰，洒向旁边将领的脑壳，几乎是从头浇下。 “啊！好痛，救火救火！” 将领摔倒在地上，但维托利却喊道：“树上有埋伏，弓箭手射击。” 树上的斥候连忙取出背后的盾牌挡箭，也不反击，也不下来。 周围一片漆黑，也没几只箭能射中。 他的主要工作就是为火炮手放信号，找准射击点。 这么精密的配合，粗糙的罗刹兵怎么想得到。 酒还没醒的维托利，也顾不得打草惊蛇了，反正他也没把中原士卒放在眼里，指着树上吼道：“反正被发现了，把树给老子剁了，快去。” 轰！ 轰轰！ 轰轰轰轰…… 的炮声连绵不绝。 两侧的火炮手，同时点燃四十门火炮，四十颗炮弹同时砸过来。 维托利的酒顿时就被吓醒了。 “什么声音？” “炮……炮……” 高卢部落的骑兵虽然驻守燕州城，还没见过火炮，但赫尔曼大帅派人来给他们绘声绘色的形容过。 只不过他们没放在心上，还哈哈大笑，不信天下有这么牛的玩意儿。 要是有，中原会混得这么惨吗？ 可惜等他们反应过来，第一波四十发火炮已经落在人群中间。 不绝于耳的爆炸声，掩盖了惨烈的哭喊声。 维托利的马脖子被炸了十几个小窟窿，轰然倒地，他的大腿也中了一弹，但这点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卧槽，火炮威力，恐怖如斯啊！” 这是他此刻的第一反应。 第1337章 维托利身体强壮高大，虽然大腿中了一弹，但弹珠伤口比较小，他并无大碍，随手抓着一匹空马，翻身上去，挥舞着弯刀喊道：“撤回燕州城。” 麾下将领看着惨烈的现场，死死抓着自己的马，喊道：“首领，我们不削那些中原狗崽子了嘛？” “削你娘个头啊，先撤回安全地带再说。” 他又指着士卒们吼道：“哎哟，你特娘的抓住马匹，别让马跑了，没了马你啥也不是。” 维托利心急如焚，在北罗刹，马和人一样重要，没有马匹还叫什么骑兵，难不成走路回家啊。 他刚说完，又是六十发炮弹从正面狂泻而来。 出城的一万骑兵，被炸得落花流水，连敌人长什么样没看到，伤亡却已经过千，马匹更是逃走了三千多匹。 而北凉骑兵躲在树林里，再次喜迎大丰收。 从前中原想要好的马匹，好的马种，得花数千两甚至数万两，去塞外草原各种部落买。 现在人家直接送过来了，而且一送就是几万匹。 高卢部落一万骑兵出城花了半个时辰，鬼鬼祟祟。 回去的时候拼命逃窜，一刻钟就完成了，差点把燕州古老的南城墙给挤垮。 “快点，你娘的快点。” “火炮要来了，快点进去。” 后面的人满头大汗的钻进去，便不顾外面还有上百名族人没进来，直接把城门给关得死死的。 维托利看着数千名部下光着脚丫子，满身是血的跑回来，整个人傻眼了，这才多一会儿啊。 “你们特娘的鞋丢了，马也没了吗？” 而南门外，北凉骑兵从两边树林里冲出来，挥刀补杀，那一百多名轻伤的高卢骑兵，也被瞬间砍了脑袋。 维托利在门缝里看着外面被疯狂砍杀的族人，战战兢兢地说道：“中原竟然也有李炎这样的狠人。” 这次李炎压根就没想要俘虏，一个俘虏都不要。 从京都北门横推过来，一路全杀！ 古代打仗，抓俘虏留活口的目的，一是为了将来和平谈判好要条件，也不至于结下世仇。二便是为了帝王的口碑。 但对于北罗刹这些人来说，完全没有必要，他们的最大的错误便是在燕州城滥杀中原百姓。 既然这些外敌信奉杀戮，那李炎就加倍还回去，且不给任何谈判的机会。 赫尔曼大帅听到炮声，紧张地赶过来，看着狼狈的高卢族骑兵，冲维托利吼道：“你为何不听本帅的劝告，让你守着南门就行，谁让你私自出城攻打的。” 维托利也是一肚子鬼火，骂道：“你们十五万人都不守城门，让老子高卢族五万人守城，你还我的马和人。” 赫尔曼冷笑道：“你不说中原皆软蛋，火炮算个鸟吗，现在知道怕了？” 维托利老脸通红，便只好耍赖皮地说：“老子又没见过火炮，怎么知道如此恐怖。” 趴在城楼放哨的士卒喊道：“大帅，首领，他们好像靠近了。” “维托利，本帅给你一个将功折过的机会，立即守好南门，等我们商量好对策，立即出城迎战。” “要守你守，老子不守。”维托利说道。 这破城墙，哪里经得起李炎的炮轰。 第1338章 赫尔曼大帅被维托利彻底激怒，拔出弯刀，对着他说道：“要么你就跟我决斗，要么你就乖乖给老子守住南城门。” “我干嘛要跟你决斗？你把我们兄弟放哪了，我高卢可有五万骑兵。”维托利说道。 北罗刹各部落间为了减少互相残杀的局面，制定了决斗的规则。 双方一旦决斗，必须要死一个人才能停下来，赢者通吃，包括对方的老婆孩子地位财产，全都可以继承。 “维托利，若是你不服从本帅，请你带着高卢族人立即退出联盟军，否则我们会联合起来，与中原士卒一起剿灭你们。”赫尔曼冷酷地说。 “你想当北罗刹的叛徒吗？”维托利说道。 “你违抗军令，当初你也同意让我当盟军大元帅的。”赫尔曼说道。 维托利表面上不怵赫尔曼，但心里还是有点怕的。 就算现在带着族人逃回北罗刹，将来赫尔曼回去了，也一定会带领其他盟友，将高卢部落消灭。 届时他刚娶的十八岁小娇妻，也得被赫尔曼霸占了。 “行，行，守就守，但我只守一个时辰，若你们还没想出办法，我就带着族人回去了，反正火炮老子是有点怕的。”维托利说道。 “你的舌头骨可真软，一天还没过去，你就从狂傲变成怂包。”赫尔曼嘲讽道。 维托利嘀咕道：“你们特娘的还不是一样。” 继续守南门，这是非常艰巨的任务，尤其是认识到李炎的火炮威力后，维托利都不敢上城楼，生怕炮弹直接砸脑壳上，原地爆炸。 他蹲在城楼里面，小声朝楼上的士卒喊道：“怎么样了，他们过来了吗？” 城楼上的士卒也全部蹲着在，小声回道：“首领，他们在五十米的距离停了下来。” “停在五十米干嘛，就不怕我们射死他们吗？” “上百门火炮瞄着我们的城楼呢，估计我一伸脑壳就会挨炮。”士卒小声回道。 “不可能，火炮没有那么准的，你给老子伸一个试探试探。”维托利说道。 卧槽，士卒当场傻眼了，哪有这样的沙雕首领，这不是找死吗？ “首领，你是在搞笑吗，我也怕死啊。”士卒为难地回道。 维托利握着刀柄，说道：“你特娘的想跟我决斗吗？” “这……” “试一试，不会有事的，我想看看那死太监是不是准备用火炮攻城。”维托利说道。 若是，他肯定要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躲，万一古老的城墙被轰塌，他现在的位置相当于活埋。 士卒也没办法，谁让他不是首领呢，只能慢慢伸出脑袋试探了下。 “好像没事诶。”士卒兴奋地说。 “我就说没事嘛，再看看，他们到底在干嘛？”维托利确实不明白，李炎停在五十米的距离，到底有何阴谋。 士卒刚才试过了，见没事便直接站了起来，仔细观察城楼下中原骑兵的动静。 “他们好像在搬什么东西。” 西字话音刚落，他便听到一声炮响。 第1339章 偷瞄的士卒还没反应过来，炮弹便直接落在他脚边，不到一米处。 但因为距离比较近，所以炮弹的引线还没熄灭，在快速燃烧。 “快把那火星给踩灭了。”维托利喊道。 士卒吓得连忙跺脚，可怎么踩也踩不中，踩中了引线也没熄灭。 因为炮弹是圆的，被他一脚踩飞出去，沽溜从城楼滚落，刚好落在维托利边上。 卧槽，维托利当时就吓尿了。 他自己连忙退后，将一名士卒猛地推过去，吼道：“用尿浇灭它！” 士卒连忙拉下裤子，准备用尿浇灭。 但他还没掏出来，便轰的一声巨响。 燕州城的南城墙都在颤抖，维托利抱着脑袋，耳朵被震得嗷嗷惨叫。 撒尿士卒直接被炸飞出去，他被炸得满身都是窟窿，城墙更是炸出一米深的豁口，上面的士卒也没逃脱，脑壳着地。 看着下属的惨样，抱头伏地的维托利，简直吓傻了，吼道：“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我们必须反击，我们是最勇猛的罗刹骑兵。” 他看着躲在城墙下的部下们，喊道：“有谁愿意当死士，这么近的距离，只要冲出去，他们就没有开炮的机会。” 高卢族人们从前的确是十分勇敢的，若对方是骑兵，没有火器，他们会争先恐后的当死士。 但现在出去，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 “什么，首领你在说什么？”有人捂着耳朵故意装聋。 维托利拉下他的手，吼道：“自告奋勇当死士，冲击他们的火炮。” “我听不到，我耳朵好像聋了。”士卒继续装聋。 气得维托利上去就是几个大比兜子，吼道：“你再敢装，老子剁了你。” 士卒再也装不下去了，吼道：“冲出去必死无疑，我不冲。” 维托利看了看其他人，所有士卒都摇摇头，没人愿意去肉身挡火炮。 “没出息，有什么好怕的，你们若死了，你们的妻子我会照顾，你们的孩子父母我都会照顾。”维托利喊道。 “首领，我们的妻子还是想自己照顾。”有士卒回道。 “你不说耳朵聋了吗，怎么现在听得这么清楚。” 但维托利自己也不敢出城，逼着士卒出城送死，搞不好会逆反，他也不敢硬逼。 他这边没动静，外面的投石机又推进了十米。 “只要他们敢露头就炮轰，把引线剪短些，哪怕在他们头顶爆炸都可以。”李炎吩咐道。 “是，皇上。” “投石机这个距离差不多了。” 李炎抬头看着树顶上观察城内的士卒，问道：“赫尔曼他们聚集在多少距离。” 斥候回道：“禀皇上，在南城门七百尺的距离，灯光火堆比较密集，应该就在那呢。” 李炎点点头，说道：“先攻击三千枚天雷弹，把火势烧起来，把南城门给我轰了，所有投石机进城发射。” “是。” 躲在城墙后的高卢部落骑兵，很快就看到头顶上，火焰犹如雨点般的划过。 “他们也没开炮啊。” 维托利揉了揉耳朵，确实没听到城外的炮声。 “那特么这是什么东西？” 第1340章 北罗刹联军临时指挥部内，赫尔曼叉着腰，信誓旦旦地对部落联盟的将领说道： “我们今晚已经把一万匹马的耳朵给捅聋，让这一万匹马冲散李炎的火炮军，然后我们再一起出城，蜂拥而上，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这绝对是个好主意，没有火炮，中原骑兵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北哥特首领说道。 “好，我们要为我们的首领报仇，把李炎的脑袋也当众砍下来。”西哥特新任首领说道。 赫尔曼伸出手，大声说道：“让我们一起加油，中原的白银和女人，都是我们的。” 十来双粗糙的大手搭在一起，自信满满，震天响地喊道：“乌哈！乌哈！乌……” 蓬的一声。 屋顶突然响起的声音，把将领们吓得一激灵，几乎同时钻进桌子底下。 赫尔曼反应慢了点，都没有位置躲了。 他猫着腰，眼神中带着强烈的大恐惧，看着屋顶的温度陡然升高，喊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又是蓬！蓬！蓬！…… 密集且低沉炸裂声袭来，很快屋顶便直接被烧透，火星子拼命往下溅。 “禀大元帅，不好了，他们又发射炮弹了。” “炮弹会巨响啊，这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啊，声音很低沉，但非常易燃。” “特娘的，中原人太阴险了，有本事就跟我们硬刚啊。” “别哔哔了，快逃！” 赫尔曼大手一挥，带着十多名将领逃出去，趴在门口拼命咳嗽。 等他们抬起头来，周围一片火海，天空中火球还在密集投射过来。 本来只有燕州百姓尸体，没有活人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四处逃窜的北罗刹士兵。 “救命啊！” “哪里有水啊。” “快来帮我灭火啊。” 一个醉醺醺的士卒，屁股被火烧着，痛得慌了神，把壶里的酒直接往身上撒，结果火势更加大了，直接将其吞没。 有的人则带着火苗，疯狂朝城中河逃去。 但城中河离这里至少还有两里地，很多人撑不了几百米，踉跄倒地，被活活烧死。 冬天本就干燥，草房子一点就着，更多的士兵根本来不及逃出来，就被活活掩埋了。 赫尔曼满脸黑灰，呲着裂干的嘴唇，看着眼前的惨象，终于感到一丝害怕了。 眼前之处都是火海，面积十分之大，而且天空中的燃烧弹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赫尔曼抓着西哥特部落刚上任的首领，吼道：“快去传本帅命令，让高卢部落所有骑兵，直接出城攻打李炎，灭了他的火炮，维托利若敢抗命，我就杀了他全族。” “好的。” 西哥特部落新任首领刚上马，就被迎面狂奔而来的骑兵撞飞出去。 只见高卢部落首领维托利带着部下们，朝北门方向狂奔而去，还不忘喊道：“抗你娘个头，还不逃命，北罗刹会被李炎杀光的。” “维托利，你给老子站住。”赫尔曼大帅喊道。 他已经快打到了京都城了，怎么甘心就这么撤军回去。 维托利已经跑不见影了，喊道：“要打你去打，老子不去。” 第1341章 高卢部落带了一个不好的开头，他们主动逃走，就意味着燕州南城门直接被攻破了。 其他部落的士卒已经被烧懵了，本来今晚很冷，现在他们身处漫天的火海，到处都是烟雾，呛得眼睛都睁不开。 果然，南城门方向很快就有斥候过来报告。 “禀大帅，中原骑兵已经攻进燕州城。” “他们又用了什么新式武器。”赫尔曼不解地问，因为现在这些燃烧弹绝对不是火炮的声音。 “不是火炮，好像是用木头临时做的投石机。” “用木头临时做的就能抛射这么远？”赫尔曼震惊。 中原竟然有这么牛掰的武器，为何武朝都没有配置。 “是的，大帅，我偷听到他们说话，说要把整个燕州城中心全烧了，把我们烤成全羊宴。” “烤全羊？”赫尔曼怒了，骂道：“中原这些怂货才是羊，我们是猛兽。” 斥候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现在谁是烤羊还不是一目了然吗？ 赫尔曼抓着东哥特部落的首领，喊道：“让你的族人都不要跑了，跟着我一起冲过去，就隔着七八百尺的距离。” 东哥特首领甩开他，说道：“哎呀，还打个屁啊，马都没有了，我们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赶紧逃命要紧，否则雁门关都出不去。” “那些马匹是我们北罗刹骑兵的全部家当，若是全丢了，将来我们只有死路一条。”赫尔曼劝道。 “要去你去，我不去！” 无论赫尔曼怎么呼喊大家进攻，但北罗刹兵就只顾着逃窜。 这样看来，跑得最快的高卢部落反而捡了个大便宜，因为他们至少还有三万匹马留着在。 “大帅小心！” 斥候连忙将赫尔曼推开，一枚天雷弹便落在他脑袋上，直接成了行走的火人。 “大帅救我，大帅救我！” “走开！” 赫尔曼一脚将心腹斥候踹开，也不得不跑路了。 原本按照赫尔曼的计划，辰时就直接进攻，所以撤回来的十二万骑兵，全部聚集在燕州城的巷子里，几乎都在天雷燃烧弹的攻击范围内。 现在马匹都吓跑了，他也只能步行跑路。 赫尔曼捂着鼻子，跑了好久，以为自己逃离了李炎的攻击距离。 没想到天空中的燃烧弹，死死跟着他。 原本投石机是有距离限制的，但现在进了城之后，一路畅通，李炎让投石车从两侧推进，往中间抛投，射程自然也就更远。 就在此时，前面已经逃走的东哥特首领居然折返回来，汇报道：“赫尔曼大帅，不好了，民间义军从两边包抄过来，杀了我们好多人。” “跟他们拼了，义军都是老百姓，有什么好怕的。” “可是他们有武器，我们很多人都是空手。” “兵器都丢了，死了活该，兄弟们，跟我一起冲出火场。” 赫尔曼拔出弯刀，一边跑一边骂道：“李炎这狗太监也忒特么狠了，居然能把燕州城给烧了。” “他早早就把燕州老百姓撤离了，我们中圈套了。”东哥特首领回道。 两人刚要冲出火场，东哥特首领的腿就被一箭射中。 第1342章 武月伏击在屋顶上，已经射杀了三十多名罗刹兽兵。 她扔掉空空的箭囊，从屋顶一跃而下，提着龙胆亮银枪，指着赫尔曼说道：“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吗？” 赫尔曼并不认识武月，见她细皮嫩肉的，也根本没放在心上。 毕竟他是罗刹国第一猛士，身高七尺三，手臂比武月的大腿都粗。 他的杀手锏是一枚重斧，高达六十斤。 “嘿嘿，就凭你这小白脸，也想拦住本帅吗？”赫尔曼冷笑道。 “不是拦住，而是杀了你，你们这些兽兵，在燕州城杀戮无数，今日这里就是你们的火葬场。”武月说道。 赫尔曼从后背取出重斧，说道：“好啊，本帅心里正愁找不到人出气呢，杀了你再逃。” “拿命来！” 武月一个冲刺，龙胆亮银枪直刺赫尔曼的咽喉。 赫尔曼不躲不闪，一记重斧砸过去，与武月的枪头硬碰硬。 武月只觉得双手一麻，长枪差点从手中脱落。 好强的力气啊。 她这半个月来，东多西藏，天天战斗，不仅没吃好，也没睡着一个好觉，体能有所下滑。 赫尔曼也看出来两人力量悬殊，一声冷笑，举起斧子猛地劈向武月。 武月只能一边后退，一边用长枪格挡。 没想到赫尔曼的力量实在太大，她直接被震翻在地。 赫尔曼只想速战速决，使尽全力来了一个泰山压顶，按照他的估计，这一斧头能将武月劈成两半。 幸好武月拥有天生的女武神血脉，身手十分灵活的翻身躲开，同时来了一个回马枪。 赫尔曼凭借的是身强力壮，反应要慢半拍，差点被枪头刺中腹部。 他只能用带着铁手套的手，直接将枪头抓住。 武月使尽力气想要拔出来，却徒劳无功。 赫尔曼一只左手就能让武月无力反抗，他十分得意地说：“嘿嘿，跟老子斗，十个中原人也不够老子杀的，去死吧。” 武月没有办法，只能用力一拧，单枪拆双枪，一枪刺向赫尔曼的脖子。 这是一招同归于尽的打法，因为赫尔曼的重斧能将她的脑壳劈开。 卧槽，赫尔曼再次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只能收起劈过去的斧头连忙后退，十分狼狈，差点被身后东哥特首领绊倒。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得浑身炸冷汗，摸着脖子骂道：“你乃乃的，中原怎么尽是这些鬼玩意儿。” 武月脚尖一挑，将掉落在地的半截前枪握在手里，再次接驳好，冷笑道：“这叫龙胆杀狗枪，专门杀你们这些兽畜。” 东哥特首领也是大为震惊，长枪变短枪，短枪变长枪，还可以这么玩？ “格拉，快起来与我一起杀了他，别拖延时间了。”赫尔曼说道。 杀武月对他来说，其实很容易，但他已经被中原人这些技术搞怕了，有点防不胜防。 “可我腿痛。” “腿痛也给老子打，不然我一斧头把你腿砍下来得了。”赫尔曼说道。 一个赫尔曼就让武月吃不消，又来一个帮手，武月不由得暗暗叫苦。 但她作为女战神，向来将生死置之度外，既然实力悬殊，那就本着同归于尽的打法，狭路相逢勇者胜。 第1343章 好在赫尔曼想要速战速决，而武月则身手灵活。 北罗刹人因为长期处于极寒之地，所以喜欢养膘，武月躲闪了十几次后，赫尔曼已经气喘吁吁。 而东哥特首领格拉则在边上寻找机会偷袭。 “你不是要杀老子吗，有种就别跑啊。”赫尔曼指着武月说道。 武月冷笑道：“等你累了再杀你还不是一样，反正我们中原大军马上赶到，拖死你也是一种策略。” 赫尔曼看了看手中的重斧，直接扔在地上，拔出腰间的弯刀。 这样他的动作可以灵活一点，重斧适合在冲锋时劈砍，面对武月这种身手敏捷的反而不好使，还容易拖累自己的速度。 果然，赫尔曼换了弯刀后，动作更加迅猛。 武月虽然承受的压力小了一点，但力量还是悬浮过大，毕竟赫尔曼的体重可是她的三倍。 就在武月被赫尔曼逼得节节败退的时候，东哥特首领格拉终于找到机会，一刀砍向武月的双腿，攻击她的下盘。 武月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作战经验丰富，已经留意到他的位置了，迅速来了一个空翻躲过。 赫尔曼找到机会，一脚踹在她肚子上，直接踹出十几米远。 武月一口鲜血吐在地上。 赫尔曼冷笑道：“受死吧！” 他挥舞着弯刀猛冲过去，没想到十字路口一匹快马此时撞了过来。 赫尔曼十分生气，一记重拳砸在马头上。 马匹顿时一声惨叫，直接栽倒在地，被打得晕乎乎的。 大司马霍光武拿着长刀，扫向赫尔曼的手臂。 但赫尔曼带着铁手套的大手，再次将霍光武的刀身抓住，一脚将他踹飞出去。 霍光武已经五十多岁了，年纪大了更不扛揍，一口老血飚出三米远。 他这些日子跟武月一样，天天战斗，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身子骨早就扛不住了。 古代人能活过五十岁的都很少，更别说像他这种连年征战一身是伤的老将了。 “大司马，快走！”武月喊道。 “我没事，月儿，站起来，杀了他！”霍光武喊道。 赫尔曼并不急着杀武月，反而看着霍光武，说道：“你就是武朝开国名将霍光武？” 霍光武捡起地上罗刹兽兵掉下的弯刀，喘着粗气站起来，说道：“正是！” 赫尔曼哈哈大笑道：“难怪你们武朝不堪一击，就你这年迈的样子，在北罗刹早就升天了，居然还能带兵打仗。” 霍光武是个性格刚烈的人，哈哈笑道：“老夫这些日子杀了你们罗刹兽兵共计五十八人，你说气不气？” 赫尔曼有点震惊，问道：“就凭你这糟老头子？你会用我们罗刹弯刀吗？” 霍光武看着手中的弯刀，说道：“刀是好刀，但这是波斯帝国的制式武器，跟你们没有半点关系。” 赫尔曼愣了下，笑道：“你倒是有几分见识，好，我就教教你怎么用。” 他不想再废话了，在这里跟武月耗费了太多时间。 赫尔曼冲向霍光武，两人刀锋对刀锋。 力量悬殊到五倍不止，霍光武被推得不停后退，差点摔倒。 纵然虎口发麻，他也没松手。 第1344章 赫尔曼俯视着咬牙坚持的霍光武，冷笑道：“中原人，虚弱得可怕，根本不配拥有南方这块肥沃的土地。” “有种你就反攻回去，怎么往家里跑了。”霍光武嘲讽道。 “给我死！” 眼看就没有退路了，霍光武握着弯刀一拉，与赫尔曼的弯刀刮擦出无数火花，接着便划向赫尔曼的大腿。 与此同时，赫尔曼的铁拳狠狠砸在霍光武的太阳穴上，直接将他苍老疲累的身躯砸在地上。 “就凭你也想耍罗刹弯刀。”赫尔曼哈哈大笑道。 但很快他就感觉腿上剧痛袭来，低头一看，卧槽，铠甲已经被霍光武划开，大腿多了一道十公分的血口。 伤口很深，鲜血狂飙而出。 “刮刀术？” 赫尔曼捂着伤口一声惨叫，将霍光武的脑袋重重踩进泥地里。 他没有马匹，士卒也被火势烧得七零八落，腿受伤了就意味着回不了罗刹。 “大帅小心！”东哥特首领格拉喊道。 武月的长枪从背后刺过来了。 赫尔曼此刻已经是丧心病狂，回身扫开武月的长枪，拼命的进攻。 而武月则节节后退，艰难应付。 “都给老子死，都给老子死！” 东哥特首领格拉知道拖延的时间太久了，他包扎好伤口，忍着剧痛，从后面进攻武月。 就在武月被逼到死角的时候，赫尔曼好像听到身后有马蹄声，速度十分之快。 他回头看了一眼，借着通天火光，看到好像是一匹空马。 而且还是一匹北夷汗血宝马的品种。 “天助我也！” 他顾不得恋战，伸手就去抓马，有了这匹马，他就能快速逃离燕州，赶上北罗刹大部队。 汗血宝马十分刚烈，撩开蹄子想要踢赫尔曼。 无奈赫尔曼的力量实在太大，将其死死压制。 就在赫尔曼准备上马的时候，却发现不对劲，为何有只手抓着缰绳，而且好像是一只女人的手。 “啊！” 赫尔曼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就响起杀猪般的嚎叫。 因为他的伤腿，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刺中了，不对，是刺穿了。 萧绰拔出枪头，这才从马的另外一侧翻身上来，一脚踹向赫尔曼的老脸。 她跟着李炎，吃得好穿得好，心情愉悦，身体状态越来越好，没有武月那么虚弱，直接将赫尔曼踹翻在地。 “萧绰！”武月喊道。 “月儿，加油，我对付这个，你对付东哥特首领，要活口，李炎要将他们当众砍头。” 武月瞬间感到身上充满了力量。 “好！” 武月来了一个枪扫千军，直接将东哥特首领打翻在地，不等对方起来，又是一个打地桩，直接将东哥特首领的另外一只腿戳穿。 萧绰也从马身上，对着赫尔曼的腹部来了一个打地桩。 但赫尔曼也才三十多岁，身强力壮，轻松躲过，反攻向萧绰的汗血宝马。 汗血宝马来不及惨叫，就被赫尔曼一刀捅进心脏。 萧绰也只能空翻躲避，来到武月跟前。 “月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 第1345章 武月握起长枪，直指赫尔曼，说道：“你们在京都城犯下的罪孽，都被我看在眼里，所以你们五大部落的首领，一个都别想跑，全都得为燕州数万百姓孩子陪葬。” 她现在也没必要装男人了，加上极其愤慨，气呼呼的女人气质一下子就出来了。 “卧槽，你居然是个女人！” 赫尔曼大惊，他到现在才发现这一点。 他觉得很郁闷，杀一个女人，居然花费了这么久的功夫，还没有成功。 “女人照样杀得了你这畜生！”萧绰骂道。 赫尔曼指着萧绰，问道：“你不会就是那个北夷统帅萧天术的女儿。” “没错，正是你娘亲我。”萧绰牙尖嘴利地说。 反正大唐军队马上杀过来了，拖延时间她又不怕。 反倒是赫尔曼的大腿，血嘎嘎流。 “可惜啊可惜，早就听说萧天术的女儿，长得漂亮，身段好，还具备女武神天赋，本大帅原本是想拿下中原后，去北夷把你搞来做婆娘的。” “你这脏兮兮吃生肉的畜生，也配娶本皇妃吗？”萧绰骂道。 “皇妃？李炎已经在中原称帝了？” “没错，他不仅要杀了你们五大首领，还要双倍杀了你们这些北罗刹畜生，你在燕州祸害了多少妇女孩子，你们北罗刹的女人就得来帮燕州男人生多少孩子。”萧绰说道。 赫尔曼冷笑道：“北罗刹永远是主人，永不当奴隶。” “那你北罗刹来的二十万人，都得死在雁门关内。” “现在本帅没心情跟你们玩，拿命来吧！” 赫尔曼忍着剧痛，挥舞着弯刀，冲向两姐妹。 “你攻下盘，我攻上盘。”萧绰说道。 “好！” 两姐妹再次并肩作战，双枪时长时短，也不急着进攻，只需要消耗赫尔曼的体力即可。 瘸着腿的赫尔曼披头散发，满身是血，陷入癫狂状态，一不小心屁股就被戳了一枪。 “有种就别躲！” 打死他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被两个中原女人打败，他可是北罗刹最强壮最勇猛的战神。 武月和萧绰也是大为震惊，若是普通人，这赫尔曼早就应该没有体力了，但他依然勇猛，血槽异于常人的厚。 两个女人都觉得快握不住长枪了。 赫尔曼听到中原士兵的声音，也知道自己今儿大概是跑不了，与其被中原士卒抓起来羞辱，不如带着这两个大美人一起死。 “老子带你们一起上天堂。” 赫尔曼说完，不顾危险，直接扑向武月和萧绰。 就在此时，他的屁股又中了一箭，剧痛之后，居然麻麻的感觉。 赫尔曼十分彪悍地拔出短箭，转身看着走来的李炎，问道：“你特么又是谁？” 李炎左手十字连发弩，右手十字连发弩，慢悠悠地走过来，说道：“大唐王朝开国皇帝李炎。” “你就是那个死太监？” 赫尔曼看着文质彬彬的李炎，既不强壮又不高大，在罗刹部落简直就是三等残废。 这样的人居然也配当皇帝？ 李炎也不生气，笑道：“你就是赫尔曼吧，我建议你站着不要动，这样或许可以多活五天，我要将你们在燕州城斩首示众。” 第1346章 赫尔曼简直被李炎的话逗乐了，他指着自己问道：“你特娘的知道老子是谁吗，赫尔曼大帅这五个字对于北罗刹人来说，是什么概念吗？你敢这么跟老子说话？” “畜生！”李炎淡淡回道。 “你特娘的骂谁是畜生？”赫尔曼吼道。 李炎指着巷子两边墙壁上，挂着的几十具散发着腐臭的燕州百姓尸体，又指了指赫尔曼，说道： “我在骂你，北罗刹的赫尔曼大帅，包括你的所有族人，都是畜生，而朕不打算对畜生有任何仁慈之心。” 赫尔曼露出变态的微笑，握紧弯刀，朝李炎蓄力，说道：“那老子就砍了你的脑袋。” 萧绰和武月对视了一眼，直接就攻了上去。 对于这两个女人来说，就算是自己死，也不会让她们自己心爱的男人李炎死。 赫尔曼一刀劈开萧绰和武月，刚要转身砍李炎，结果腹部又被李炎的十字弩射中。 他凶狠地拔出短箭，扔在地上，“就凭这种玩意儿，也想杀死老子。” “你的确是我见过的最强悍的兽兵，可惜并没有什么用，毒性已经差不多开始散发了。”李炎笑道。 赫尔曼摸了摸腹部的伤口，明明很痛，却没有痛感。 接着他便感觉到脑子都开始麻木，腿好像也不听使唤。 “给老子死！” 他用尽最后一份力气，扑向李炎。 萧绰和武月一起攻上去，直刺他的后背。 没想到赫尔曼轰然倒地，根本没刺中。 李炎走过去，踩了一脚他腿上的伤口，赫尔曼一点反应都没有。 “老公，他死了吗？”萧绰问。 “没有，被见血封喉毒汁麻醉了，我没用致死的剂量。”李炎说道。 “他能撑过五天吗？” “应该差不多，霍进忠，找军医先把他的伤腿给锯掉，把血止住。” “是！”身后的霍进忠回道。 武月杵着龙胆亮银枪，这才松了一口气，她今儿全靠一口气吊着，这些日子实在太累了。 李炎看着武月，问道：“月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 武月话音刚落，便直接晕倒。 李炎连忙冲过去将她抱起来，喊来军医。 军医给武月把了脉，说道：“禀皇上，武郡主倒是没有大碍，就是疲劳过度，脉搏虚得很，可能需要修养几日，补充点营养。” “好，你这几日好好照料，我得去追罗刹残兵。” “遵命！” 李炎刚要离开，武月却睁开眼睛，拉着他的手说道：“李炎，大司马死了。” “我看到他的尸体了，已经让人运往京都城。”李炎说道。 “大司马虽然一把年纪了，但他并没有犯怂，这些日子带领义军四处杀敌，刚才用性命救了我，你不要为难他的后人。”武月叮嘱道。 这是霍光武行动前拜托她的话，希望李炎能绕过儿子霍汾。 “放心，霍汾没有对百济百姓造成什么伤害，看在大司马的份上，我不会要他命的。”李炎安慰道。 “好，你去追杀那些逃兵吧，他们全是畜生，不必仁慈。” “嗯，放心，你好好休息，我回来了再来看你。” 第1347章 武月对李炎的火炮完全有信心，说道：“高卢部落杀的老百姓最多，绝不能让他们跑了，首领维托利手上至少有上百条命。” “放心，他跑不了，我已经在雁门关内设了埋伏，这次会杀得他们百年难忘。”李炎说道。 …… 燕州北城外。 北罗刹士卒大部分都逃了出来，但除了高卢族还有三万多匹战马，其他部落的马匹在火灾中全部逃走了，要么就是被烧死了。 很多人丢盔弃甲，连武器都没有，还有不少被烧伤的。 “赫尔曼呢，有没有人看到赫尔曼，我们必须要整顿，否则中原骑兵很快就追上来了，我们无法阻挡。”高卢部落首领维托利喊道。 “维托利首领，我们东哥特部落的格拉首领也不见了。” “赫尔曼首领可能还没出来。”有人喊道。 “不会被火烧死了吧。” 维托利看着身后的火焰，恍如隔世。 不到两个月前，他们杀过雁门关，攻打燕州城，势如破竹，武朝士卒四处逃窜，根本没有形成有力的反抗。 现在仅仅因为李炎发明了什么火炮，就打得他们伤亡惨重。 “统计一下人数，首领还在的，立即过来开会，首领不见了的，推荐一个新首领过来。”维托利喊道。 半个时辰后，五大部落的士卒就过来汇报了。 “禀维托利首领，我们还剩十三万人左右。” “什么，这么多人没出来吗？”维托利震惊了。 来的时候可是满打满算二十万人啊，第一波被李炎搞死了两万多，那这次火烧燕州，岂不是烧死了他们四万多人。 “未必死了，有可能是被中原兵抓住了。”西哥特部落新首领说道。 “你见过李炎的兵留活口的吗，他们就是要为燕州百姓报仇。”维托利说道。 “燕州那些垃圾百姓的贱命，岂能跟我们罗刹人相比啊。”有人说道。 维托利却打起了小算盘。 “你们杀了三万燕州贱民，我后来又杀了两万，估计死了五万来人，可我们却损失了七万。” “还有十五六万匹马。” 想到这，维托利差点气嗝屁过去。 这次以为中原彻底完蛋了，各部落倾巢而出，所有十三岁以上的壮丁，所有健康的马匹，全部搞过来了。 就指望着在中原抢回白银和女人，过个大肥年呢。 现在好了，整个罗刹五部落的家底都败光了。 “维托利首领，你觉得那中原骑兵收复了燕州城，还会继续追杀我们吗？”东哥特的新任首领问道。 “那李炎多狠啊，肯定会继续追的啊。” “他们都是骑兵，我们现在几乎都变步兵了，必须要赶紧撤离啊，否则逃不了啦。” 维托利点点头，保命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 眼下中原的骚武器实在太多了，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杀骑兵就跟割韭菜似的，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好，我有三万多骑兵，我来当联盟大元帅，只要撤到雁门关外，就不怕李炎了。”维托利说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我们养肥马匹，再来屠光燕州城，血今日之耻。” 第1348章 就在维托利成为新的联盟军统帅，带着各部落商讨接下来的战术时，在雁门关内的大峡谷里，李恪已经布置了六十门火炮，五千发炮弹。 他考察完所有地形，说道：“把那座山头给轰塌，巨石会滑落到峡谷，堵住他们的去路，等罗刹兽兵进入包围圈后，再把他们身后的峡谷路线给堵住。” 火炮军的士卒兴奋地说：“大将军，那这次岂不是能将北罗刹那些兽兵一网打尽。” 百济士卒也痛恨罗刹兽兵，他们在五十年前，也偷袭过百济都城。 卫王的父亲带领士卒英勇抵抗了三个月，直到罗刹兵粮食耗尽，加上北夷骑兵来驱赶，才肯带着战利品离开。 但居住在百济都城外的数万老百姓，全部被罗刹兵给屠村了，女人和女婴也都被掳走。 那时候带领北夷骑兵驱赶罗刹兽兵的是萧绰的爷爷，萧天术的父亲。 他们当然不是为了保护百济百姓，而是不想罗刹兵来自己的地盘抢人抢粮食。 那时候百济就相当于北夷部落的血包，他们要留着自己来抢。 今日百济士卒有机会报五十年前的大仇，自然兴奋。 很多人祖父祖母就死在那场侵略中。 李恪却说道：“我也想杀光那些畜生，但毕竟二十万大军，全灭了杀孽太重，无论是谁都有所顾忌，一切还要看大元帅的意思。” 他还不知道李炎已经称帝。 “就算不用全杀，那至少也要把百济的账算上，百济当年死亡的加上被掳走的，至少有五万人吧，加上这次燕州城的五万人，至少杀他们十万。” 李恪瞪了一眼士卒，说道：“你是大元帅啊，我都说了，尊从大元帅之命，哪来这么多废话，快去试炮，别让他们跑了。” “是！” 李恪看着天色渐亮，以及远处孤零零的雁门关，不由得叹了口气。 虽然他对北罗刹兽兵没有任何怜悯之心，但想到十万条性命，还是很惶恐。 不杀这些畜生，他们还会得寸进尺。 杀了吧，必定与北罗刹是千年世仇，并不是每个朝代都能出现李炎这样牛比轰轰的圣君。 野蛮族群最记仇，能记几百年，将来可能又会还回中原百姓。 “希望大元帅能带领人类变好一点，不要动不动就互相杀死数十万人。”李恪叹道。 …… 燕州，北城外。 李炎带领骑兵出了城，他之所以现在才出城，也是因为要盘点罗刹兵的伤亡情况。 到底烧死了多少，根本无法得知，只能预估在两三万之间，但抓了一万七八千名伤残者，以及老百姓捡了近十万匹马。 罗刹伤残兵的处理就让人很头痛，别说是李炎，对执刑的士卒来说，都是巨大的心理压力。 李炎只好制定了一个规则。 他召集附近所有赶来的燕州百姓，现场抽取十名罗刹兵，让大家辨认。 有过烧杀抢掠，欺辱妇女的人数达到多少比例，就杀多少比例。 这样的规则将生杀大权转移到了燕州受欺压的百姓手里，将来历史上那些文吏就不会将杀帝的名号安在他头上。 第1349章 李炎给自己制定的目标是千古明君，那就不能落个凶残的名头，否则就陷入了武朝的漩涡。 而且执刑的士卒听到兽兵的罪行，心里的负担也会小很多。 毕竟中原人向来仁厚，不像罗刹兽兵这种没开化的野人。 所以即便是要杀光，也要有高超的智慧，让罗刹兵死得不影响大家的心理健康。 很不幸的是，这十名罗刹兵全部有过罪孽。 或杀人父母，或占人妻子，还有个年纪十四岁的小兵，居然杀过几个小孩。 他们轻易就被燕州老百姓指认出来了。 虽然罗刹兵矢口否认，但李炎还是下令，将一万七千多罗刹兽兵全部斩首，一个不留，衣服扒光留给燕州百姓，尸体则扔进燕州城的火堆火化，避免滋生瘟疫。 “皇上，我们会不会速度慢了点，他们不会跑了吧。”北凉左将军担忧地问。 无论是百济兵还是北凉兵，经过燕州城的时候，看到城中的惨象，以及听老百姓的讲述，对罗刹兵的兽行，无不痛恨得咬牙切齿。 李炎制定的一次打怕策略，他们是举起双手支持的。 李炎看着地上他们扎营休息的痕迹，笑道：“他们跑不了，我们走快点就行。” “难道皇上早就有其他安排吗？” “那是自然。” 北凉众将无不佩服，连忙抱拳说道：“早知道皇上您如此足智多谋，英明神武，我们当初就不应该追随武三安攻打你们，是我们的错，请皇上见谅。” “不知者无罪，放心，大月国在北凉土地上造的孽，我们也会双倍或是三倍奉还的。”李炎说道。 “末将谨代表北凉父老乡亲，谢过皇上。” 刚刚迷迷糊糊苏醒过来的赫尔曼，躺在囚车里，听到李炎与众将的谈话，冷笑道：“你敢动大月国，在遥远的西方，先进发达的波斯帝国会跨过神山，屠尽你中原八千万百姓。” 李炎转头看着他，说道：“你操这个心干嘛，反正你又活不到那一天。” 赫尔曼其实也不明白，他竟然没有死，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的粗壮的右腿没了。 “啊，谁锯了老子的腿，李炎，你这奸诈小人，有本事就跟老子单挑。” “蠢货！”李炎骂道，“有没有腿有什么区别，我只是带着你们两位，去看看你们的族人怎么死的。” 东哥特首领格拉的伤势也被军医包扎了，刚才亲眼看到自己的一万七千多名族人，被中原士卒砍头。 “李炎，我求求你杀了我，不要让我看这些。”格拉喊道。 李炎摇摇头，说道：“不，不，不，朕刚刚亲眼看到燕州子民，被你们这些畜生吊在横梁上，扔在城中河腐烂，以及城郊的万人坑，这种心痛与绝望，必须要让你们两位体会体会。” 格拉跪在囚车里，拼命磕头道：“饶了我的族人吧，他们会永远臣服与你。” 李炎冷笑道：“那里面有你的亲人吧，儿子，还是兄弟，还是父亲？” 第1350章 赫尔曼顿时就急眼了，他比格拉首领还要急。 “这……你们中原人不是满嘴仁义道德吗？为何要滥杀这么多人。” 赫尔曼的三个儿子，还有五个亲兄弟，都在部落里，这次看来会灭满门啊。 “放眼历史，文明经常败给野蛮，中原的仁义道德之对人类，对畜生我们只能双倍奉还！”李炎说道。 “李炎，你这伪君子。”赫尔曼骂道。 “有种你就冲我来，放我们的孩子回去，将来等他们长大了，再一较高低。”格拉也喊道。 “那你们要问问燕州百姓同不同意了。”李炎冷笑道。 别说这些首领的儿子会被灭，那些手上沾了中原血的，全都得杀掉。 赫尔曼和格拉对视了一眼，嚣张野蛮杀戮的狠劲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惧和绝望。 中原这些任人宰割的温顺绵羊，竟然也可以像他们这么狠。 “传朕的命令，燕州所有百姓立即赶往雁门关，明日我们将让他们辨认凶手，进行处决。” “是！” 尽管这么多罗刹兵，肯定会认错，但这并不重要。 李炎是要告诉天下，坑杀十万罗刹兵，乃是民心所向，并不是他暴虐。 …… 雁门关内，塞北大峡谷。 罗刹十三万残兵在高卢首领维托利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进来。 骑兵还好，马匹有吃的，纵然饿着肚子，也还能坚持。 但丢失了马匹的步兵，走了一整夜，可就体力透支得厉害。 他们从昨晚到现在，就喝了几口冷河水。 “维托利大帅，我们得去搞点吃的啊，否则族人们根本坚持不住。”有人说道。 “搞什么吃的，老子都没吃的，要不把你煮了熬汤？”维托利没好气地吼道。 本就是仓皇逃出燕州城，几乎所有人都没带粮草。 “可是大家实在走不动了。” 维托利停下马，朝着饥肠辘辘的罗刹族人喊道：“你们必须坚持到雁门关，李炎就带着火炮在后面追赶，走不动的只能留下来被他砍脑袋。” “首领，能不能马匹换着骑啊，也让我们休息会儿啊。” “想得美，谁让你们把马都弄丢了。”高卢族人吼道。 他们也是饿得前胸贴后背，就靠这马匹支撑呢。 一旦落后就是等死，谁愿意死在中原。 等九成士卒进入大峡谷的时候，前面探路斥候骑着马回来报告。 “维托利大帅，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难不成李炎会飞啊。”维托利没好气地说。 “前面的大峡谷山体滑坡，把去路全部堵住了。” “这几日又没下暴雨，怎么会滑坡？”维托利不解地问。 “山体都是石头，绝不是因为雨水。” “那是因为啥？” “因为这。” 探路斥候冷不丁拿出一个开花弹，吓得维托利一声惨叫，掉头就要跑。 “卧槽，他是奸细，他想炸死我们。” “大帅，大帅，这是颗哑炮，我一路带过来都没炸呢。”斥候连忙解释道。 维托利这才冷静下来，说道：“你是说那些山石是被火炮炸塌陷的？” “应该是。” “不可能，李炎不可能那么快。” 第1351章 “大帅，那有没有可能，李炎提前就在这布置了火炮。” “提前……” 维托利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后背嗖嗖冒冷汗，他看了看大峡谷两边，什么都没有。 李炎出现之前，北罗刹骑兵杀中原兵杀中原百姓，就像杀条狗。 自从李炎出现后，中原兵杀北罗刹士卒就像杀条狗。 所以孰高孰低，还用讲吗？ “火炮这么厉害，一定很高级，一定很难造，他们哪来这么多？”维托利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因为他现在进退两难，退出峡谷必然被追上来的李炎轰炸。 “大家在这不要动，我先带骑兵上峡谷两边侦察，清除了障碍你们再前进，就算是塌了还可以爬上去。”维托利喊道。 就在此时，大峡谷里响起李恪得意的笑声。 “哈哈，你们都进来了，还想出去吗？今日本将军就要关门杀狗，你们一个都甭想跑。” 北罗刹的士卒当场就慌了，四处观望。 两边峡谷上黑森森的炮管伸出来，不过从上往下打，根本不需要火炮，直接扔就行。 所以炮口根本没朝着下面，而是朝着北罗刹士兵身后悬挂着的巨大岩石壁。 维托利回头看着峡谷入口处的悬崖，暗叫不好，拔出刀喊道：“快点让开，让高卢族骑兵先退出去。” 他发现了，其他士卒自然也发现了。 步兵们争先恐后往外挤，没有一个人让路。 大峡谷的路本就窄，十二三万人挤在里面，简直就是水泄不通，很快便形成了踩踏。 北罗刹的骑兵都不是职业兵，毫无纪律可言，在平时冲杀时为了抢东西抢女人，会异常勇猛，单兵作战能力强。 但在这种处于弱势的慌乱情况下，瞬间就崩溃失控。 维托利吼道：“都给老子让开，我们骑兵可以上去冲垮火炮军，否则都得死在这里。” “快跑，火炮来了，快跑。”有人喊道。 维托利一刀砍下他的脑袋，吼道：“再不让开，直接砍死。” “是！” 现场本就乱成一锅粥，高卢骑兵还疯狂砍杀自己人，顿时就激起了众怒。 有士兵一刀捅死高卢骑兵，抢了他们的马，指着维托利喊道：“要死一起死。” “蠢货，你们这些蠢货！”维托利破口大骂。 就在此时，轰轰轰轰的炮声响起。 两侧六十门大炮齐齐发射，因为之前调试过距离，精准无误，仅一轮炮弹便将入口处的悬崖炸下来，死死堵住了逃出去的路线。 更惨的是悬崖下将要逃出去的罗刹兽兵，被天降巨石砸个稀巴烂。 “徒手爬出去，快点！”维托利喊道。 有些擅长攀岩的士卒纷纷王上爬。 可百济的弓箭手和天雷燃烧弹投手，早就在上面恭候。 来一个杀一个，来一群烧一群，直到所有罗刹兵耗尽力气，都没有一人爬上岸。 维托利看着坍塌处熊熊燃烧的尸体，指着李恪吼道：“这里有十三万人，我就不信你们的皇帝敢我们全部杀尽。” “你们能算人吗？我们这是杀猪哩。”李恪回道。 第1352章 “杀猪，杀猪！”百济士卒愤恨地喊道。 北罗刹人的平均寿命只有四十八岁，很多人并不知道五十年前对百济干的事。 但有些老兵知道，因为现在这些兵蛋子里，有很多人是那些百济妇女生出来的。 一个高卢老兵知道今日凶多吉少，第一波没冲出去，很快大家无水无粮，困在这深深的峡谷里，简直就是待宰的羔羊。 他快速找到自己十四岁的儿子，说道：“他们问你，你就说你十二岁，你娘亲是百济都城外七里铺人，你没有在燕州杀过人，欺负过女人，你就是跟着打杂喂马的。” 小男孩满脸横肉，一脸凶相，说道：“爹，我羞辱过五个燕州的女人，还当着她们的面，杀了她们的孩子，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好汉做事……” 老兵一巴掌打在儿子脸上，说道：“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命，中原皇帝可能不会杀孩子。等活着回去了，将来再找机会来中原报复，让他们十倍奉还。” “我们应该继续爬，爬出去了就跟他们同归于尽，中原人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仗着火炮吗？” 老兵扑通跪在儿子跟前，说道：“你就听爹的吧，家里还有弟弟妹妹需要你养呢。” 儿子没办法，只好点点头。 但他看百济士卒的眼神，却杀气腾腾，哪怕他的娘亲就是百济人。 峡谷上的百济士卒只有一万人，峡谷下有十几万人。 但百济兵占据绝对位置，压根就不担心，两头滑坡处有弓箭手和掷弹手把持，其他人则旧地生火煮海鲜粥吃。 “皇上可能还要一会儿才能赶到，咱们吃饱喝足慢慢等。”李恪说道。 “大将军，皇上不会在这种时候心慈手软吧。” 李恪冷笑道：“那是你不了解皇上，你看看谷底才多少人，罗刹兵至少死了七万人。” “死了这么多？” “那是当然，别看咱们皇上文质彬彬，但他狠起来，我们全加一起都不够看的。” “那我就放心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中原同胞的残忍。” 李恪同意他这句话，说道：“是啊，但我相信大唐盛世即将到来，很快就没有人敢冒犯我们中原土地了。” “希望如此吧，不当兵了我就回家打渔，皇帝造的那个船真带劲儿。” “那是战船，不是渔船。” “反正技术都差不多，海鲜打多了，中原人才能吃得上我们的干海鲜啊，才能提升体质啊。” “我会向皇上求渔船技术的。” 百济人位置得天得厚，长期能补充上优质蛋白质，所以身高强壮度，都比中原百姓要强很多。 这也是为啥百济容易出帅哥美女，加上代代融合优质基因，才能生出来卫婧这样举世闻名的大美人。 很快，前方斥候就快速来报。 “禀大将军，皇上的骑兵已经快到了。” 李恪站起来，看着远处尘土飞扬，李炎带来的骑兵，正在追杀没进峡谷的漏网之鱼，几乎没有任何废话，追上去就往死里砍。 李恪的副手看着连连咂舌道：“皇上果然是个狠人，这下我不担心了。” 第1353章 很快，李炎就带着大部队，来了李恪边上。 李恪带着一万百济骑兵和火炮营将士，齐齐跪下，喊道：“恭迎大元帅！” “李恪，现在你的大元帅已经称帝了，现在是皇上，大唐开国皇帝。”萧绰笑道。 “恭迎皇上，万岁万万岁。”李恪再次带着众人更加大声地喊道。 这没有什么好奇的，李炎称帝大家心里都门儿清。 若真让卫婧怀中的婴儿继承武朝帝位，他们反而心里还没谱。 李炎却假装无所谓的摆摆手，说道：“大元帅也罢，皇帝也罢，对朕来说无所谓，但那些大臣乌央乌央的，朕也没办法。” “皇上乃是天子的唯一人选，带领中原八千万百姓崛起，末将和部下将誓死追随。”李恪说道。 萧绰在李炎耳边小声说道：“你好虚伪，哪个男人不想当皇帝？” “怕是你想当皇妃吧。”李炎笑道。 “皇妃我自然也是想的，能当你婆娘就行。”萧绰笑道。 李炎看着峡谷底下聚集的众多罗刹兵，问道：“怎么样，他们还有力气反抗吗？” “我看差不多了，刚才他们爬那塌陷的石坡，我们都没动手，他们自己就掉下去了，应该是没力气了。”李恪说道。 李炎和李恪走到峡谷最低洼的位置，看着正在跟部下商讨对策的高卢首领维托利，说道：“维托利，你就不要白费工夫了，你们高卢人在燕州杀戮最多，一个都跑不了。” 维托利转头看着李炎，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中原太监。 现在已经能掌控他的生死，贵为中原皇帝。 李炎也居高临下冷漠地看着他，接着便招招手，把赫尔曼和格拉两位首领带过来。 北罗刹的士卒们，看到他们心中最强大的武神赫尔曼，如今成了独腿蟑螂，奄奄一息，心中最后的希望也被击溃。 李恪将赫尔曼和格拉踹翻在地，然后拉起来跪着，赫尔曼的伤口依然在渗着血迹。 维托利看着头皮发麻，他现在已经不想着怎么赢了，只想保住狗命。 “这就是你们入侵中原，烧杀抢劫的后果。”李炎说道。 “入侵中原是赫尔曼的意思，我们只是追随。”维托利说道。 赫尔曼听到这句话，也是大为震惊，从昏迷中睁开眼睛，看着他嘲讽道：“你这胆小如鼠的狗东西，也配当罗刹人，就算你跪地求饶，这中原皇帝也不会放过你的。” 维托利现在只想活命，哪里顾得上颜面，双手一摊，说道：“本来就是这样嘛，杀燕州百姓，也是他的意思，他说中原人犹如羔羊，而我们北罗刹人是猛兽，羔羊就是给猛兽享用的。” “维托利，你这孬种。” 李炎哈哈大笑，看着中原的将士们，问道：“诸位，看到了没有，不管是匈奴人，楼兰人，还是所谓的罗刹兽兵，在死亡之时，与你我并无不同，所以也没什么可怕的。” “请皇上下令，如何处置他们。”李恪说道。 第1354章 “凡是母亲奶奶是中原或是百济女人的，年纪在二十岁以下的全部拖上来。”李炎说道。 李恪有些担忧地问：“皇上是要饶恕他们吗？” 北凉左将军也说道：“是啊，皇上，虽然他们的母亲可能是无辜可怜的，被强行掳过去的，但这些小崽子毕竟是北罗刹人的毒种，脑子早就跟他们一样了。” 李炎说道：“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中原男人没保护好女人，以至于他们被抓去异族羞辱，我们必须要将她们接回来。” 这句话让现场所有将士们都羞愧难当。 若是中原没有连年战乱，兵力强盛，自己的女儿和孩子，怎么会被这些兽兵抢走羞辱，生下他们的兽种吗。 “皇上的意思是，让这些孩子回去北罗刹，把我们中原的女人全部带回来？”李恪问道。 “没错，但这些人要先接受燕州百姓的审判，在燕州作过孽的，直接踹下去吧。” 李炎的语气轻描淡写，但透露的天威却让人能切身感受到。 李恪看了看高达百米的峡谷，这踹下去还有命吗，便连忙抱拳说道：“遵命！” 北凉左将军担忧地说：“怕就怕这些中原女人的血脉，都沾染了燕州百姓的血，他们身处在北罗刹的环境中，本就低贱的奴才，被人瞧不起，想要证明自己，就得随大流。” “中原女人天性善良，我相信有些孩子会继承她们的血脉，先看看再说吧。”李炎说道。 李炎还考虑到一个问题，就是中原这些年的战乱，人口凋零，需要恢复大生产的话，需要多吸纳些劳动力。 那么中原女人的混血种，是最容易被同化吸收的。 这次北罗刹元气大伤，将来这些混血种被同化后，子孙后代还可以派去统治，北罗刹拥有大量可以耕种的肥沃黑土地，能产出大量的粮食。 只不过罗刹兽兵喜欢游牧，喜欢抢，白白浪费了而已。 李恪布置好两万名弓箭手，一万名燃烧弹投掷手，然后才将绳子扔下去。 “这些绳子是你们北罗刹兽兵，为燕州百姓打造的，现在套在你们脖子上，要想活命，就给老子老实点。” “所有母亲和奶奶是中原人或是百济人的，年龄在二十岁以下的出列。” 听到李恪这句话，很多老兵都听到了生存的希望，连忙将自己的日子推出去。 刚才那名老兵抓着儿子的肩膀，说道：“记住爹的话，一口咬定你没在燕州杀过人，先逃回去再说。” “爹，他们不会放过我的。”男孩说道。 “你告诉他们，你才十二岁，他们会放过你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男孩点点头，走过去列好队伍，将绳子套在脖子上。 他曾经将这些绳子套在燕州百姓脖子上，那时候和同伴一起嘲笑中原皆猪狗。 没想到现在，绳子居然套自己脖子上了。 等套够一百人后，便可以向上爬，而中原将士则拉着绳子往上拽，也不顾会不会把人勒死。 忙活到中午，大概拉了三万五千人上来。 “怎么这么多？里面很多冒牌货吧。”李恪说道。 第1355章 “怎么这么多？里面不会有很多冒牌货吧。”李恪说道。 北罗刹人在欺负中原百姓时，自称是勇敢无畏的猛兽。 一旦知道死亡即将来临，比谁都怕死。 李炎扫视着跪在地上的年轻人，说道：“是不是冒牌货，一眼就看出来了，挑出来踹下去。” “是！” 北罗刹人不属于中原人种，是不是混血很容易分辨出来。 李恪与诸位将领握着刀，走在跪着的罗刹兽兵跟前，很快便找出几十个冒牌货。 “扔下去。” 吓得这些冒牌货当场就急眼了，跪在李恪面前拼命磕头。 “大将军，我没有杀过燕州百姓，饶过我的性命吧，我才十四岁。” 李恪蹲下来看着他冷笑道：“你才十四岁啊，你们罗刹人，比我们中原人怕死多了，就你这撒谎成性的毛病，你猜我会信你在燕州没杀人吗？拖走！” 拖走的时候需要解绳子。 这名士兵知道这么高摔下去，肯定是死路一条，便猛地冲上李恪，想要抢他手上的刀。 李恪快速拔出刀，直接将他脑袋砍下来。 “绳子也不用解了，把尸体扔下去。” “是！” 几十名兽兵再也不敢动了，被百济兵直接踹下去，惨叫声在峡谷里回荡。 百米之高的峡谷，掉下去不仅五脏惧裂，还砸死了二十多个罗刹兵。 李炎看着赫尔曼痛苦的样子，冷笑道：“刚才那里面，不会有你的亲人吧？” “李炎，你这畜生，有种杀了我。”赫尔曼吼道，血水四溅。 “你迟早会死，但得在你的家人之后死，你们数百年来，对中原烧杀抢掠恐怕得有几千次，你们从来不会想那些女孩子也有父母，那些父母也有孩子吧？”李炎说道。 “你这样虐杀我们北罗刹俘虏，算什么好汉，将来等北罗刹崛起，你们中原人会死得很惨。” “放心，有大唐在，你们北罗刹永远无法崛起，至于俘虏嘛。” 李炎停了停，看着下面的兽兵说道：“他们不是俘虏，他们的武器还在手上呢。” “你把这些孩子都放了，我让他们放下兵器。”赫尔曼说道。 李炎去接过李恪递来的海鲜粥，吃了一口，翘着二郎腿，说道：“不着急，你们在燕州作的孽，得等燕州百姓来审判你们。” 燕州百姓遭到这么大的创伤，对罗刹兽兵恨之入骨，能安什么好心。‘’ “你……不要欺人太甚！” 赫尔曼话音刚落，又有一百多个假冒汉人后裔的罗刹兽兵被推下去。 惨叫声让北罗刹最勇猛的战神赫尔曼大帅，瑟瑟发抖。 其实很简单，只要问问他们的母亲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就行。 如果连母亲和奶奶名字和家乡都不想知道，以中原为耻的后裔，大概率也是兽种，推下去也就无所谓了。 这时候，镇守燕州的骑兵快速赶来汇报。 “禀皇上，燕州百姓已经开始出城，估计明天早上就能到。” “你预估有多少人？”李炎问。 “他们好像全都来了，我们把一些伤马杀了给他们当粮食，否则很难走这么远的路。” “全来了？”李炎震惊，燕州可还有近三百万人啊。 第1356章 “是的，皇上，他们听说罗刹兵全部被逮住，高呼皇上万岁，他们想要为被羞辱的或死去的家人讨个说法。”士卒汇报道。 “嗯，好，让他们过来指认，燕州百姓是受害者，作为皇上，理应为他们作主，对于罗刹兽兵嘛，应杀尽杀！” 听到李炎口中说出应杀尽杀这四个字，赫尔曼和格拉两个囚犯首领，当场就慌神了。 赫尔曼是所有招数都用尽了，只能和格拉单腿跪在他跟前，说道：“中原最英明的皇帝，最神武的皇帝，请放过我的族人，我愿意在燕州百姓面前，自尽谢罪！” “燕州死了多少人？”李炎问。 “约莫五六万吧，但我们北罗刹也已经还了六七万人命啊。”赫尔曼说道。 李炎摇摇头，说道：“燕州百姓手无寸铁，你们杀的是平民，老弱妇孺，而你们昨日死的六七万人，是打了败仗，算是战死沙场，不得作数。” “你……” 死了这么多人居然不作数？ 李炎继续算道：“所以呢，等你谷底的族人们，饿得拿不动兵器的时候，朕可以将他们认作为平明，再杀个五六万，或许能勉强扯平，不然我还得杀到你们部落去。” “你……”赫尔曼额头青筋暴起，但又找不到言语来反驳，毕竟李炎说得好像有点道理的样子。 “你不要欺人太甚，小心落得个暴君的坏名声。” 李炎双手一摊，说道：“朕不怕，作为君主，就是要为民作主，楼兰联军和匈奴骑兵就没有像你们杀这么多无辜百姓，所以他们还有投降的机会。” 赫尔曼和格拉急得拼命磕头，只能求饶：“英明的皇上，你就发发慈悲吧，中原人天生善良，我们罗刹人保证永世不会入侵中原。” “是啊，英明的李皇帝，罗刹兵滥杀无辜，都是我们将领的命令，你杀了我们将领解气吧。”格拉说道。 他们两人如此着急，是因为他们两家的男丁都在谷底呆着，而且作为首领的亲人，地位高，杀戮自然更重。 而且他们两家只把中原女人当奴隶，也没有中原血脉的后裔。 这就意味着，他们两人的儿子和兄弟，全都得死在谷底。 李炎摇摇头，说道：“我要让你们北罗刹各部落，听到中原两个字便瑟瑟发抖，我刚才给你算的十三万只是扯平，你们还是侵略者，也得受到应有的惩罚，再加三万不为过吧。” 赫尔曼气得一口老血飙出来，指着李炎说道：“我们只是灭你们几万人，你们想要我们北罗刹灭族吗？” “谁敢灭我中原一城，朕便灭他一族。”李炎凶狠地说道。 赫尔曼紧攥着拳头，扯开嗓子朝谷底喊道：“我是赫尔曼大帅，中原皇帝不会给你们活路，用尽你们所有的力气，冲出谷底，与他们拼了，回去见你们的家人。” 果然，就有数千人响应，试图再次从塌陷区域爬起来。 百济弓箭手和投弹手与罗刹兵是世仇，自然毫不手软，万箭齐发，天雷燃烧弹疯狂砸下去。 第1357章 顿时，谷底便传来连忙不绝的惨叫声，将所有企图上来的罗刹兵全部打了回去。 萧绰听得头皮发麻，只能捂着耳朵。 她还以为李炎是个文弱书生呢，但看他面不改色的样子，一看就是个狠人啊。 不过幸好萧绰也是公主级别的身份，从小见惯了父王萧天术的手段，对帝王的基本素养有很深的见解。 若是李炎被吓得跟她一样，那她可能会觉得，这个男人不适合当皇帝。 这也是李炎当初考虑老婆人选的原因，女人还是得见过世面才能有格局，才能理解支持他的行为。 若是娶了像春香冬儿这种底层的婢女，小富即安，心地固然善良，却也软弱，反而会觉得自己的夫君冷血可怕。 李炎可不想操劳一生，结果自己的女人都不理解自己。 李炎看着跪在囚车的赫尔曼大帅和格拉首领，笑道：“你看，你们的族人，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勇猛，他们也怕死。” 仅仅一炷香的功夫，赫尔曼就经历了哀求，恐吓，暴躁，失落，绝望的心路历程。 现在的他，心里竟然升起一股敬仰之情。 他竖起大拇指，对着李炎，说道：“好，你确实牛，也确实狠，老子这回彻底被你打服气了，早知道中原有你这么个皇帝，我们就不该来这葬身之地。” “你们北罗刹人食古不化，兽性未泯，或许这次杀了你们这些祸害子孙的老毒种，会提升罗刹民族的教养与意识，人应该通过劳动创造美好生活，不要总是想着抢别人的。” 赫尔曼冷笑道：“你是想驯化我们北罗刹族人吧，别痴心妄想了，北罗刹永远都是冰天雪地里的猛兽，不会被任何人驯养。” 李炎懒得跟他废话，说道：“你不需要知道，因为你看不到了。” 赫尔曼抓着囚车栏杆，狠狠说道：“李炎，杀了我们也就罢了，你特娘的怎么还杀人诛心啊，不要去打我们北罗刹的主意，现在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 北罗刹这些血统纯正的土著，以杀戮为荣，以劳动为耻，他们不仅抢中原的资源，也抢波斯帝国，罗马帝国。 反正这些人抢完就跑，罗刹部落居住的地方都是冰天雪地，想围剿都很困难。 这次若不是倾巢出动，李炎恐怕也很难将他们一网打尽。 赫尔曼是担心罗刹一族的根儿都被李炎刨了，变成中原王朝养的狗，那将来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李炎已经不鸟赫尔曼，而是说道：“李恪，你安排换班，跪着的谁敢动，立即射杀，谷底的谁敢往上爬，立即射杀，所有罗刹兵都不得给粮食和水。” “遵命！” 李炎则带着萧绰，准备回营帐休息休息。 李恪则让士卒检查了所有的绳套，将他们分成十块，被弓箭手死死看守。 其实这些士卒一天一夜未吃饭，走了几十里地，早就没什么力气反抗了。 他们只不过心存侥幸，希望李炎能放他们回北罗刹。 第1358章 次日，卯时。 本以为这些罗刹兵会闹事，但他们一天两夜没进食，加上拼命逃窜，体力和精神消耗十分之大，在峡谷底下横七竖八的睡着了，呼噜声震天响。 北罗刹人本就头脑简单，吃完睡，睡醒干，干完出去抢杀。 在艰难困境下如何逃生，他们没有那个脑力去想，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搞得李恪守了一夜，大失所望，本以为这帮货敢反抗，可以多杀点人呢。 “李将军，你说这些家伙如此凶残，怎么死到临头还睡得如此香甜呢？”北凉左将军说道。 “食生肉的野兽，通常也不过是色厉内荏罢了。”李恪说道。 北凉将军微微一笑，说道：“李将军彻夜不休息，死死盯着他们，看来也是对罗刹兵恨之入骨啊。” 李恪看着他说道：“我小姑告诉我，她的奶奶，也就是我的祖奶奶，就是被北罗刹人掳走的，至今已经五十年了，可能早就不在了。” 北凉将军点点头，完全理解。 “但皇上有命令，不可以杀人为乐，否则会把将士们心中的恶魔激发出来，带入深渊。”李恪说道。 “他始终相信，高度文明可以打败一切野蛮，中原人不应该变成兽人。要杀也是因为战争罪的处罚，师出有名。” 北凉将军听得云里雾里，羞愧地说道：“我这人没什么文化，皇上的智慧，我有时候很难理解。” “我也有很多不懂，但皇上从来没错过。”李恪坚定地说道。 倒是李炎抱着大美人萧绰睡了个好觉。 萧绰觉得解决了北罗刹这些危险的兽兵后，京都城的危险降低了不少，也不害怕怀孕了，便让李炎折腾了她好几次。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羽林军校尉霍进忠的汇报。 “禀皇上，燕州的百姓已经陆续到了，估计有百来万人。” 李炎搂着萧绰醒来，问道：“行刑台搭建好了吗？” “搭建好了，一次可以斩百人。” “好，去给五十岁以上的老人，每人一碗稀粥，让他们补充一点体力，这样待会儿才有精神参与审判。” “遵旨！” 萧绰红晕的漂亮脸蛋，埋在李炎脖子处，哼哼唧唧地说：“你要死啊，给你你就不知道停，你是不是在报复我啊，我都不想起来了。” “那你就多睡一会儿，我去就行。”李炎笑道。 睡萧绰的爽感在于她平时英姿飒爽，战斗力彪悍。 但被李炎降服时，却乖巧害羞得很，李炎让她干嘛，她就干嘛。 “那不行，我得保护你，万一那些罗刹兵反抗呢。” 萧绰迷迷糊糊坐起来，摸着额头说：“你说我被你睡了这么多次都没怀孕，是不是因为我老参加战斗？” “有这个可能，现在有羽林军精锐保护我，你其实不用每次都自己上。”李炎说道。 萧绰点点头，说道：“好吧，只要不是冲着你来的，以后我不亲自上了，我是担心我不会有什么问题，生不了孩子吧？” “放心啦，胳肢窝受伤，是不会影响怀孕的。”李炎说道。 话音刚落，他就被萧绰一脚踹下床。 “要死啊你，哪壶不开提哪壶。” 萧绰不想回忆起初次相遇，被李炎射伤胳肢窝的事，实在太痛了，比被李炎破身子痛多了好吗。 第1359章 雁门关大峡谷，临时行刑台。 下面已经陆陆续续坐满了两百多万人，一眼看不到头，几乎就是燕州百姓全城出动。 他们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凶手活着，杀人偿命，亘古不变的道理。 部分年迈体弱的老百姓，喝了大唐士兵提供的海鲜稀粥，精神头也好了不少。 没有喝到粥的不吵不闹，这些士卒打败了罗刹兽兵，不仅解救了他们，还给报仇雪恨的机会，还有什么理由吵闹的。 一个年迈的老妇人舔了舔碗，抹了抹干瘪的老嘴，问道：“将军，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可以指认啊？” “大家稍安勿躁，先消息一会儿，不要待会儿认错了才好。”李恪说道。 “不会的，他们杀了我的家人，就算是烧成灰，我也能认出来。”老妇人说道。 她已经五十八岁了，满身是病，三个儿子四个孙子孙女全部被杀，两个儿媳也被糟蹋跳井。 现在她的余生黯淡无光，生死也不在乎，唯一的精神寄托就是带着罗刹兽兵一起去阴间，让孩子们看着他们怎么坠入十八层地狱。 “好，有你们这句话本将军就放心了，一个罗刹兵都不能放过，皇上已经来了，即将开始。” 李恪说完，连忙带领士卒们跪在地上，齐声喊道：“恭迎圣驾，皇上万岁万万岁。” 老百姓们自然也跟着跪下来，两百多万人齐声喊道：“皇上万岁万万岁。” 李炎上了行刑台，连忙抱拳说道：“诸位父老乡亲，请都平身吧。” 燕州虽然离京都城很近，但老百姓们可从来没见过皇帝，这是第一次见，没想到皇帝这么年轻，才是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关键是态度这么好，称呼他们父老乡亲，还用“请”字。 受苦受难的老百姓，仅仅因为李炎一个礼貌的用语，便感激涕零。 自古以来，在中原的皇权过于威严，天子之下皆蝼蚁，普通老百姓更是连皇权的边儿都摸不到，心中又何来国家的概念，能活下去就不错了。 “皇上，我愿意跪着，只要您能为民妇儿子孙子儿媳作主。”老妇人喊道。 她因为来得早，位置比较靠前，所以李炎也听到了她的话。 “诸位放心，你们都有机会辨认。” 接着李炎便开始介绍这次行刑的流程。 “谷底有近十万罗刹兵，他们是成年人，罪不可赦，而台上的这些年轻士兵，则是中原血脉，有生存的希望。” “但是，只要他们对中原人行凶被你们指认出来，就直接推下去。” 李炎话音刚落，燕州百姓都吓傻了。 他们还以为李炎只抓了台上三万来人呢，还想着怎么抓的都是孩子。 原来谷底还有十万罗刹兽兵啊，而且听李炎的意思，那些人都得死。 这个决定让他们心里既痛快又害怕。 中原百姓被历朝历代驯化过头，过于善良，以为善良就能保命，自然对这种死亡人数感到害怕。 但想到家人的惨死，他们心里的恨意又快速占据了优势。 “皇上英明啊，皇上万岁啊，谢谢您老人家为我们老百姓作主。” 第1360章 罗刹的年轻兽兵们，被串成三百串，每次带两串上台，老百姓可以三百六十度观摩，只要觉得像，便可以靠近辨认。 李炎并不在乎错杀，也不在乎漏网之鱼，这么多人，失误是难免的。 他是要做给天下人，或者应该是全世界看看，入侵中原，伤害中原百姓，会是什么后果。 也让中原百姓相信他这个皇帝，将来战争结束后，发展经济才是头等大事，只有相信朝廷，才会埋头苦干，让自己家人吃饱饭。 否则老百姓很快就活不下去了。 武朝很大的问题，就是官阀林立，把民间的血吸干了，老百姓知道自己种了粮食也没得吃，干脆不种，也没力气，还不如造反，或者干脆去行讨。 很快，一个男人就认出一名士卒，喊道：“大将军，这个小子和一伙小兵蛋子，欺负了我妻子，还把她给一刀捅死，我的后背也被砍了一刀。” 男人脱掉破烂的外套，背后的伤口已经开始流脓。 但他还是咬着牙，坚持走到了这里，他扑通朝李恪跪下来，“大将军，我老婆怀有身孕，已经五个月了，这帮畜牲……呜呜……” 李恪听得火冒三丈，拔出刀就要砍死兵崽子。 “住手！”李炎喝道。 李恪当时就急眼了，说道：“皇上，这小子虽然有中原血统，但他死有余辜啊。” 男人也连忙朝李炎磕头，说道：“皇上，您就成全我吧，我想要手刃仇人，否则我一辈子都会活在噩梦里的。” 李炎面无表情的走到台上，萧绰握着弯刀，紧跟其后。 “皇上……” 李恪刚要说话，就被李炎训斥了。 “李恪，你贵为前锋将军，一军统帅，最重要的就是脑子要清醒，不要让仇恨或者是任何情绪占据了你的大脑。” 李恪还不服气，他本就年轻气盛，皇帝也敢反驳，毕竟他知道李炎不会降罪于他。 “皇上，末将觉得您此话不对。” “如何不对？”李炎问。 “这个小子年纪轻轻，如此狠毒，与畜生何异，任何人都应该仇恨他吧。”李恪辩解道。 “我的意思是……” 李炎还没开口，那名罗刹小兵便扑通跪在地上，连忙磕头说道：“皇上，我娘亲是幽州人，她十三岁就被罗刹兵掳走了，我也是中原人的孩子啊。” 这家伙一求情，李恪和男人顿时就急眼了，以为李炎要饶了他。 “皇上，若是饶了他，恐怕难以服众啊。”李恪说道。 台上辨认的老百姓也跪着求道：“请皇上成全我们燕州百姓杀敌之请吧。” 李炎有点无语，大声说道：“都给我起来，听朕把话说完。” 老百姓们这才迷惑地站起来，不解地看着李炎。 李恪也是一脸懵逼。 李炎狠狠敲了一下李恪的脑壳，说道：“朕的意思是，这家伙有同伙，应该先找同伙再杀，听得懂吗，笨蛋。” “啊？” 李恪被李炎这么一点拨，这才恍然大悟，很是羞愧地摸着被李炎敲痛的脑壳，问男人：“你刚才说，当时好几个小崽子兵？” 第1361章 男人点点头，说道：“是的，大将军，总共有四个，三个欺负过我娘子，还在那比谁的胆子更大，谁更强，但我娘子是被这家伙杀的。” 李恪这才被李炎的洞若观火所折服，连忙跪地说道：“请皇上恕罪，刚才末将愚钝，因为愤怒干扰了精准的判断，还顶撞了皇上您。” 李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起来吧，以后记住今日之事。” “末将绝不敢忘。”李恪说道。 李恪虽然年轻，还是十六七岁的年纪，但和李小杰一样，都是聪明过人，李炎相信他们以后会成为中原最优秀的将领。 “让他把同伙供出来。”李炎说道。 “遵命！”李恪说完，对着百姓喊道：“欺负过你们妻子，女儿的都要尽力找出来，亦是死罪。” 老百姓们这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己错怪了这个皇帝。 “喔唷，这个皇帝不仅替老百姓作主，还比我们都聪明哩。” “是啊，我们这些人怎么能跟他比呢，武朝军队被北罗刹打成狗，这新皇帝以来，就把他们团灭了哩。” “皇上英明啊，皇上万岁万万岁啊！”很多老百姓喊道。 李恪连忙将高呼声压下去，喊道：“好了好了，大家快点辨认，不要浪费时间，否则天黑都完不成。” 接着他看着罗刹年轻兽兵，问道：“你多大了？” “我……我今年十二岁。” “十二岁就长这么高了？” 隐瞒年龄求同情保命这种低级伎俩，北罗刹兽兵都想得出来，李恪岂能不知道。 “是的，将军。” 李恪也不着急拆穿，便问：“把你们那三个同伴找出来。” “找出来可以饶了我吗，我也是被他们怂恿的。”罗刹小兽兵说道。 他话音刚落，就被李恪一刀砍断了小拇指。 正所谓十指连心，痛得罗刹小兽兵在地上打滚。 “找还是不找？”李恪问道。 “反正都是死，你就杀了我吧。” 李恪又是一刀，将他的一只耳朵削掉。 看得其他罗刹兵一阵骚动，但很快就被百济兵镇压得死死的，敢带头闹事的，直接一刀捅死。 别说罗刹小兽兵们了，就连燕州的老百姓都看得心里发毛。 “找还是不找。” 李恪再次握紧血淋淋的大刀。 “我供，我供，别砍了……” 始终是十四五岁的小兽兵，还没有受过这种折磨。 很快另外四名就被指认出来了，带到男人面前。 李恪问道：“这三人，谁没有行过凶？” 男人一眼认出来最矮的一个，说道：“就他没敢进来，在门外放哨。” 李恪看着小男孩问：“你母亲是哪里人？” “禀将军，我母亲是燕州人，三十年前被掳走生下我，所以我没有杀过人，也没有伤害过女人。” “你多大？” “我今年十四岁。”男人怯懦地说。 李恪点点头，转身对燕州百姓喊道：“这小子有没有伤害过你们，看清楚了，不然我们就要放掉了。” 上千名百姓，一窝蜂凑过来，看了半天还是觉得不像，有的百姓甚至走过去，撩起男孩的头发，朝他脸上吐口水，擦干净辨认。 第1362章 中原人对纯种北罗刹人会脸盲，毕竟没见过，又都是满脸粗糙的大胡子。 但混血的年轻人没什么胡子，带着几分中原血脉的脸蛋，反而容易辨认。 “好像确实没什么印象。” “我倒是有印象，但他没参与杀人，就躲在那冷冷看着。” “算了吧，看在他这么年轻的份上，怎么也不冤枉他了。” 如果有人怒气攻心，直接咬定男孩行过凶，那么他是逃不掉的。 李恪便吩咐手下：“把他给我带走，脖子继续套绳子，等候皇上发落。” “是。” 接着李恪将三名侮辱过男人妻子的小兽兵踹跪在地上，将刀递给男人，说道：“杀了这个杀害你妻子孩子的人，另外两个交给别人来杀。” 男人迫不及待地接过刀，大吼大叫着冲向小兽兵。 但刀即将劈下去的时候，男人却下不了手。 他看了看乡亲，又看了看李恪，再次吼叫着为自己壮胆，想要砍掉小兽兵的脑袋，却依然下不了手。 李恪接过刀，一个回旋斩，便将小兽兵的脑袋削掉，落在男人面前。 “啊！”吓得男人拼命往后爬。 李恪在身上擦了擦血迹，说道：“诸位，我知道你们不是士兵，没干过杀人的事，所以接下来你们挑出来，由我们士兵统一行刑。” “但是，请你们记住刚才的刹那，对待敌人，若是你们心慈手软，他们就会视你如猪狗。” 老百姓们都羞愧地垂下脑袋。 燕州百姓也有反抗的，也有过杀死罗刹兵的，只是数量极少。 有些聪明的老百姓，暗暗窃窃私语，说道：“从前的皇帝都教育我们要当顺民，逆来顺受，这个皇帝确实不一般，我觉得他可能近百年来最强大的明君。” “从何说起啊，里正大人？”有人问道。 “敢让百姓反抗，而不怕丢皇位的，毕竟是个严于律己之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成为千古明君。” 李炎叫来李恪，说道：“这样下去速度太慢，把三万罗刹小兽兵背靠背分成两排，大家一起辨认，羽林军会带着十字连弩发巡防，谁敢反抗直接射杀。” “是。” 李炎交代完这些，带着萧绰走到赫尔曼和格拉面前，喝着茶，聊着天。 “赫尔曼，你们罗刹国天寒地冻，畜生又多，每年冬日大雪之前，都会杀大量的牛羊肉塞进地窖里保存。” 赫尔曼警惕地问：“你问这个干嘛？” “我想知道你们有多少储备肉，中原百姓是该补补身子了，否则很难熬到明年春耕啊。” “你特娘的……这不可能，那是我们家人储备过冬的。” “过冬你们可以继续杀嘛。”李炎说道。 “留下的都是小牛小羊，来年当种子的。” “一千斤冻肉，放你们一个活人。”李炎说道。 赫尔曼简直傻眼了，蹭地单腿站起来，指着李炎骂道：“你他么的欺人太甚，我北罗刹人难道连冻肉都不如吗，我们总共储备也就五百万斤，才能换回几个人？” “5000人啊，已经很不错了。”李炎说道。 “你……要换就换所有人。” 第1363章 “4500。”李炎说道。 “什么？你有种再说一遍。”赫尔曼说道。 “4000。” 赫尔曼腿也没了，被困在牢笼，否则他一定会拼了老命，冲过去掐死李炎。 格拉却拉着他，说道：“赫尔曼，你这败军之将，跟英明神武的中原李皇帝较什么劲儿，有话好好说嘛，生意都是谈出来的。” 赫尔曼简直傻眼了，看着格拉，掐着他的脖子骂道：“你特娘的想反啊，敢骂老子是败军之将。” 而李炎，则默默坐在那，端着茶杯，看着两人在牢笼里狗斗。 格拉抓着赫尔曼，低声说道：“你这蠢货，可以把我们的亲人塞进去啊。” 赫尔曼瞬间冷静下来。 他全家的男人可都在谷底啊。 “李炎，那我们可以自己挑人吗？”赫尔曼说道。 “看你们的诚意咯，肉越多，让老百姓满意就可以挑，老百姓不满意，你们的亲人就得留下，我相信他们犯下了罪孽。” “从来只有老百姓听朝廷的，哪有朝廷听老百姓的，我们的孩子都死了，谁还愿意帮你回去要肉，你们中原连年战乱，这个冬天也会饿死很多人。”赫尔曼说道。 他这句话说得倒是没错，李炎啜了一口茶，笑道：“这些中原血脉的年轻人，会把的命令带回去，就看你们这些罗刹部落的族长，愿不愿救自己的亲人了。” “若他们不愿意呢？你的老百姓怎么办？”赫尔曼说道。 “你们北罗刹壮丁全死了，老弱病残，能挡住我中原火炮军吗？” “哈哈，你恐怕不知道北罗刹有多大，你能找到地方吗？” 李炎也哈哈大笑：“你这蠢货，这些年轻人我看挺怕死的，难道他们不会给我们带路吗？” “你……不要欺人太甚！” 赫尔曼一吼，李炎就开始杀价，“三千……” “等等，英明的李皇帝，赫尔曼不肯，我愿意，我会写一封信，交给年轻人带回去交给族长，他们必然会把肉拉过来。” “嗯，好吧，那就说好了，一千二百斤冻肉换一条人命。” “刚才说好的是一千斤啊。”格拉懵逼。 “刚才不是杀价了两成吗？” “这……” 格拉想要辩解，却想到李炎可能继续杀下去，便只好将怒气发在赫尔曼头上。 “你个蠢货，咱们不过是砧板上的肉，你刚才嘴硬，又害死了至少一千族人。” 赫尔曼也不服气，跟格拉在狭窄的牢笼里扭打在一起。 “你把肉都拉过来了，家里的老人孩子吃什么？” “能换几条命换几条命，羔羊和马也可以撑过冬天。” 李炎在边上看着津津有味，笑道：“中原人可以饿肚子，你们为何不能饿，就算是五百万斤肉全拉过来，也抵不上你们过去抢掠烧杀的罪恶，等明年开春，中原恢复生机，开始家园大建设，你们的人可以过来打工。” “罗刹人永不为奴。” “那是没饿过肚子。” 赫尔曼想死的心都有了，这次入侵中原的行动是他号召的，伤亡这么大，还把族人储存了一整年的所有冻肉全部拉来被中原人吃。 他知道，他会遗臭万年，他在北罗刹的家人，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第1364章 “你们既然不同意这个交换，那我们就自己派兵去取，也就是多走两趟路的事，你们北罗刹还有反抗之力不成。” 李炎说完搓了搓手，准备去看行刑，上午挑出了两千多名在燕州作过孽的兽兵。 赫尔曼连忙说道：“好，我答应你的要求。” 李炎回头看着他，冷笑道：“这就对了嘛，你还有什么资格谈条件呢。” 赫尔曼气得满嘴喷血，浑身发抖。 他体重是李炎的两倍，比李炎高一个头，按照北罗刹人的理解，李炎这样的中原小矮子，就是个三等残废，岂能与他罗刹战神相比。 但现在正是这个小矮子皇帝，打得他们北罗刹二十万兽兵如待宰羔羊。 行刑场。 燕州的百姓目光呆滞的围着观看。 他们天生善良，看着这些萝卜头小兽兵被砍头，心里还有点过意不去。 只有亲人惨死在眼前的一幕，积累的怨气，让他们心里好受点。 一个壮汉都忍不住抽泣起来。 “好好过日子不好吗，为何要天天打仗杀人，到处抢烧。” 李炎走上行刑台，开始向百姓喊话。 燕州被霍霍得不成样子，这些百姓在仗打完之前，只能四处投奔亲戚，将他们今日所见所闻传遍中原各地。 李炎希望通过他们，聚集中原百姓千疮百孔的内心，在战后不要闹事，努力种田搞重建。 李恪跪在李炎跟前，大声说道：“禀皇上，目前被老百姓挑出来两千八百名战犯，或杀人，或侵害妇女，请皇上判罚。” 李炎先是扫视着两千八百多名战犯，又看了看场下的百姓，大声说道： “我中原百姓，善良淳朴，勤俭持家，本应过上丰衣足食的好日子，但自楚朝以来，三十多年战乱，国力疲弱，外敌趁虚而入。” “武朝灭楚，却并未将民生放在第一位，朝中权斗不止，门阀林立，天下三亿两白银，张皇后一族就贪了八千多万两，还有其他家族加一起，又是上亿两。” “暴君武烈上台后，匈奴，大月，楼兰，北罗刹这些势力看到了机会，重兵来犯，半壁江山失守，老百姓死伤无数。” “尤其是北罗刹这些畜生不如的东西，敢在我燕州杀人放火，朕必然要让天下人知道，犯我中原者，杀无赦！” 李炎每说一句，邢台两边的羽林军，便用人工喇叭喊一遍，尽量让更多老百姓们听到。 这些话里，包含了新皇帝的治国方针，以及保护百姓的第一宗旨。 只有得到天下人的支持，李炎这个皇位才能坐得稳当，他的大唐盛世之梦才能逐步开启。 目光呆滞的老百姓们，听到李炎的话，心中再次升起了希望。 但他们年年月月被朝廷骗，骗了几代人还是这个鸟样子，心里也甚是怀疑。 所以李炎必须要让他们看到决心，便说道：“李恪！” “末将在！” “将这些北罗刹兽兵战犯，全部斩首！” “遵命！” 刑台上的小兽兵们，终于知道害怕了，有的人甚至开始尿裤子，呜呜抽泣，喊爹娘来救他们。 第1365章 他们来的时候，父辈告诉他们，在中原可以肆意的杀，肆意的羞辱中原羔羊，可以肆意的展现罗刹战士的勇猛。 中原劣等人绝不敢反抗！ 他们被这种观念所激励，在燕州甚至玩起了杀人比赛，胆小的被嘲笑，被捉弄。 唯有如此，他们才能洗刷奴隶母亲中原血脉带来的耻辱。 现在，那些胆小的反而保住了性命，而他们这些狂妄的小兽兵们，全部都得掉脑袋。 “中原皇帝饶命啊，我娘是燕州人。” “我娘是幽州人。” “我奶奶是京都人。” “我娘是并州人，我们也都是中原人的儿子啊。” 求饶的声音不绝于耳，李恪冷笑道：“现在知道你们身上流着中原人的血啦，为何对自己的同胞下毒手。” 在连绵不绝的求饶声中，李恪拔出刀，举得高高，喊道：“行刑！” “是！” 两千八名百济将士齐声回道，他们丝毫不犹豫的举起刀。 昨晚他们就把刀磨得光亮了，迫不及待的想砍死这些渣渣。 咔嚓！ 清脆入耳，刀法精准。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 声音不绝于耳，快准狠。 赫尔曼和格拉看得头皮发麻。 而大峡谷的谷底，有人知道自己儿子的罪行，发出了鬼哭狼嚎的声音。 这些罪行是他们这些父辈叔辈鼓励的，并且引以为荣的，如今再后悔也来不及。 行刑结束后，李恪对众人喊道：“把他们全部扔入谷底，进行下午的挑选。” “是！” 高卢族首领维托利的侄子就在里面，弟弟看到儿子的尸体，被气得吐血，仰天长啸。 维托利清楚的记得，他们镇守燕州时，也是这么对燕州百姓的，让他们跪在地上等待死亡。 因为镇守燕州实在太无聊了，只能到处找酒喝，喝多了就拿燕州百姓出气。 只是他们当时绝对不会想到，报应会来得如此之快，如此惨烈。 终于到了晚上，被挑选上来的三万多带有中原血脉的混血儿，砍了八千多，还剩两万七千多。 虽然剩下的活口里面，难免有侥幸者，但人数众多，老百姓也很难辨认清楚。 再说几轮砍头下来，那些侥幸者在等待死亡的过程中，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一辈子都会在噩梦中度过。 最重要的是，李炎需要他们回北罗刹把几百万斤冻肉拖过来，否则中原百姓这个冬天还会饿死很多人。 “都跪下，聆听大唐皇帝训话！”李恪一声呵斥，所有的罗刹小兽兵纷纷跪下。 李炎走到他们跟前，说道：“你们这些活下来的，应该想想，若在燕州施暴，会是什么后果。” “也应该想想，若你们没有中原血脉，会不会存在活命的机会，还是像那十万人一样，待在谷底等死。” “这次朕放你们回去，有两个任务交给你们，拿你们罗刹各部落所有的冻肉，来换谷底人的性命，肉越多，能活下来的越多。” “第二个任务便是，带着你们的母亲，以及健在的奶奶回中原生活，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侵犯中原，敢掳走中原人。” 第1366章 活下来的两万七千多中原血脉的年轻罗刹兵，早就被吓傻了。 这是他们人生第一次受到中原式的教育，与过去在北罗刹受到的熏陶完全不一样。 这是血淋淋的教育，无情中又透露着李炎对中原血脉的宽恕。 “燕州百姓没有冤枉过你们，否则你们一个都活不了，你们就算没有在燕州杀过人，那也是同伙，朕不是想饶恕你们，而是不想你们的中原母亲太难过。” 有的罗刹小兽兵，听到李炎这么训斥，开始抽泣起来。 不由得想起远在罗刹，痛苦了一辈子的奴隶母亲。 过去他们被族人排挤，欺压，嘲笑，都把责任推到母亲身上，无论母亲对他们的爱是多么无私。 因为母亲遗传给他们了中原血脉，长相与纯种北罗刹小孩不一样，他们把身上的中原血脉视为耻辱。 而现在，正是因为这中原血脉，拯救了他们的小命。 “把他们放了，每人领一匹马，十斤粮食，一个半月后，若是冻肉没送到，谷底的所有人都得死。”李炎说道。 “遵命！” 燕州百姓简直傻眼了，打仗还可以搞肉回来吃？ 当绳子解开后，这些罗刹小兽兵没有闹事，而是乖乖的走到马匹前，拿着赫尔曼和格拉的信物，带回北罗刹。 一个年纪才十四岁的小孩，正准备上马，就被一个老妇人拉住。 男孩有些茫然，也有些慌张，他随父亲在燕州镇压农民反抗的过程中，杀过一个人，正是这老妇人的大儿子。 老妇人本来要指认他，但看清他的长相后又犹豫了。 老妇人摸着男孩皴裂的脸蛋，眼含泪水地问：“孩子，你的母亲是不是叫罗小花？” “我只知道我娘叫小花，不知道姓什么，在北罗刹的中原女人，是没有姓的。”男孩回道。 老妇人都能想象到女儿在北罗刹受过多少苦。 这些年来，她以为女儿早就死了，现在反而看到了一丝希望。 “罗小花是我的女儿，二十年前被罗莎游骑兵抢走了，你长得很像她，所以我才放过你，没有向将军指认你。你答应我，回去之后，把你娘亲带回燕州，我在家里等着你们，好不好？” “好，我会带着肉和娘亲回来的。”男孩坚决地说。 远处，李炎和李恪刚好看到这一幕。 “皇上，那小子是不是漏网之鱼啊。” 李炎却并未打算追查下去，说道：“苦难是燕州老百姓受的，他们也有资格选择原谅，作为朝廷，我们的责任是给他们选择的权力，同时让入侵者付出足够大的代价，若是事事都要查清，这些人就够审几个月的了。” “末将受教了。”李恪回道。 “把赫尔曼、格拉带上去西正门斩首，让尉屠和匈奴人看看，入侵中原的后果。至于高卢族首领维托利，拉上来直接当着燕州百姓斩首。” “遵命，那谷底还有十来万人怎么办？” “咱们总不能养着他们一个半月吧，每日只扔一万份食物和水下去，让他们自相残杀。”李炎说道。 “是。” 第1367章 “遵命！” 李恪走到大峡谷边沿，朝下面喊道：“把高卢部落首领维托利押上来。” 这彻底激怒了谷底的罗刹兽兵。 “你们特么的刚杀了我们的孩子，现在还想杀我们的首领，你有种就下来拿。” “耍阴谋诡计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下来单挑。” 李恪接过士卒递来的强力复合弓，搭上两支箭，精准无误的射入两人胸口。 “一帮畜生，给脸不要脸，真把自己当人了。” 这下可把罗刹兽兵给镇住了，因为他们现在确信无疑，中原人真的像罗刹人一样，说杀就杀。 “快点把高卢首领维托利给我找出来。”李恪喊道。 维托利此刻躲在一帮兽兵身后，被吓得瑟瑟发抖。 他心里门儿清，在驻守燕州时，为了震慑当地的百姓和武灵带领的民间反抗军，每天都要杀五百到一千燕州百姓，前前后后杀了两万多人，祸祸的妇女更是不计其数。 现在中原皇帝要让他偿命。 杀别人时，他是十分嚣张的。 现在报应到自己头上，死亡即将临近，他便吓得瑟瑟发抖，还命令族人千万不能将他交出去。 “不要回答，看他能怎么的，只要他们自己下来找，我们就抓住当人质。”维托利说道。 李恪见谷底的人一声不吭，便说道：“有骨气，皇上让我赏你们两千斤炒米，一千壶水，哪个部落把维托利抓上来，我们就扔在哪个部落中间。” 此言一出，谷底的罗刹兽兵们，顿时就两眼放光。 他们一天两夜没吃没喝，现在屎尿都拉不出来了，肚子饿得人都恍惚了。 维托利看到另外四个部落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顿时就慌了神。 “让他们不要过来，这只是中原皇帝挑拨离间之计，别上当。” 他话音刚落，一个装满水的竹筒壶，便落在西哥特部落中间，几十名大汉瞬间就扭打成一团。 一名大汉好不容易捡到，刚想喝一口，就被人一把扑倒在地。 竹筒壶瞬间被人抢走，这人还没喝上一口，又被人一脚踹飞。 等加入抢水的百名大汉找到时，壶水已经流干了。 他们裂着嘴唇，回头看着李恪。 李恪摇了摇水壶，一口闷掉，擦着嘴喊道：“快点，不要错过保命的机会，只有保住狗命，你们的人才能带肉来换你们回去。” 此言一出，维托利暗叫不好。 别说另外四个部落了，就连高卢部落的族人，都纷纷加入，将他一把举起来，生怕被人抢走。 “首领，为族人牺牲是光荣而伟大的，您放心的去吧。” 维托利简直被吓死了，喊道：“你们这些蠢货，他是故意用粮食和水，让你们互相残杀的，献出老子也救不了你们。” 李恪连忙让部下扔下绳子。 高卢部落的罗刹兽兵将维托利绑得死死的，喊道：“把炒米和水给我们啊。” “先松手！”李恪喊道。 “你先给。” “放箭！” 李恪一声令下，弓箭手就准备放箭射死这些人。 吓得高卢部落的兽兵纷纷退让。 等把维托利拉上来之后，李恪才让人把水和炒米扔下去。 “慢慢扔，让他们互相残杀！” 第1368章 维托利被李恪带到李炎跟前。 “跪下！” “我乃……” 维托利还没装完，就被李恪一脚扫倒在地，他顺势就跪下了，也不敢站起来。 李炎冷冷看着他，问道：“知道拉你上来是干什么的吧？” “你若是放了我，我回去保证把高卢族的一百万斤冻肉送过来，让你们的老百姓吃肉过冬。” “不用，我已经派人去取了。” “谁？”维托利疑惑地问，他在谷底，根本没听到上面的事。 “那些中原后裔的混血儿。” “哈哈，那些中原的小杂毛，在我们北罗刹是最卑微的下等人，你觉得他们能从族长那拿到粮食。” 李炎冷笑道：“高卢的族长是不是你爹？” “没错，就是我亲爹，没有我回去，他是不会给肉的，肉可是我们北罗刹人赖以生存的重要物资。” “他们会告诉你爹，拿一百万斤肉来换你和家人的性命。”李炎说道。 维托利瞬间眼睛一亮，问道：“你不杀我？” “你在燕州犯下那么大的罪恶，怎么可能不杀呢？燕州百姓都不会同意的。”李炎说道。 “那你岂不是耍赖？不都说中原以诚信为本吗？”维托利当场傻眼了。 “没错，但诚心只对人类，而你们是畜生。” “啊呸，阴险狡诈的中原皇帝，没有诚信，你很快就会被人推翻的。” 维托利刚呸完，李恪便一刀柄砸在他嘴上，打得满嘴是血，掉了八颗门牙。 “哪来这么多废话。” “拉去老百姓面前斩了。”李炎说道。 “遵命！” 李恪拖着嗷嗷惨叫的维托利，扔在行刑台上，对这台下的燕州百姓喊道：“诸位乡亲，这个人就是高卢部落首领，驻守燕州的半个月，他杀了两万多燕州百姓，你们认识他吗？” 老百姓们看着曾经耀武扬威的北罗刹首领，现在像条死狗一般跪在地上，顿时便鼓起勇气喊道：“杀了他！” “杀了他！” 接着便是叽叽喳喳开始数落维托利在燕州所犯下的罪恶。 李恪拔出刀，架在维托利脖子上，吼道：“你不是吊吗，叫爹！” 维托利瑟瑟发抖地看着李恪，问道：“叫爹你就饶了我吗？” 李恪懒得废话，一刀劈下去。 “爹！亲爹，你们都是我亲爹！”维托利连忙喊道。 李恪哈哈大笑道：“你这又怂又坏的不孝子，爹送你上路。” “你特娘不讲信……” 停留在空中的刀，还是砍下了维托利的脑壳。 砰的一声，落在木板上，滚了好几圈。 第一恶魔被砍头后，燕州百姓心中的怨气，似乎得到了彻底的疏解。 他们跪在地上，拼命喊道：“谢皇上为草民作主啊，皇上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我和家人都会念着你的好。” 此时，京都城赶来送信的百济骑兵，一个翻身下马，跪在李炎跟前。 “禀皇上，匈奴和楼兰近两日联合起来，攻打京都城六次，全部以失败告终。” “百济新造的炮和火药都送来了嘛？”李炎问。 “火炮一百门，开花弹和实心弹共计一万枚，全部到达京都城。” 第1369章 北凉将军听到士卒汇报，这才明白为何李炎在雁门关浪费这么多时间，处理这些北罗刹兽兵。 原来是百济的兵工厂，在为京都城源源不断输送弹药啊。 有了这些大杀器在，啥匈奴啥楼兰，都是渣渣，根本不需要皇上亲临鼓舞士气啊。 “皇上，那威力无比的火炮，这么容易生产吗？嘎嘎就上百台过来了。”北凉左将军问道。 “技术到位，流水线作业，当然没有问题。”李炎回道。 北凉左将军也听不懂这些，便试探着问：“那皇上可否赏赐我北凉军五十门火炮，我们随郡主，哦，随武将军，一起去北凉打走大月国。” 武月是武朝郡主，现在已经是大唐王朝，自然不能继续这么称呼了。 “武月永远是郡主，你们以后还可以这么称呼她，朕会封她为北凉王。至于火炮嘛，技术不能外泄，必须在火炮军的控制之下，等一路西推到北凉，火炮军自然也会支援你们。”李炎说道。 “可那需要几个月吧，我们的家人就更危险了。” “会很快的，估计也就一个多月的事儿，到时候兵分两路，北路火炮军打到幽州，我直接派火炮军过去支援你们，可以吧？”李炎说道。 “一个多月可以，一个多月绝对可以。”左将军连忙下跪谢道：“末将先谢过皇上对我们家人的关照，等收复北凉后，北凉骑兵保证誓死效忠朝廷。” 他是担心李炎要先打败挑衅的楼兰尉屠，因为李炎说过，这次要打破中原先例，直接荡平楼兰都城绿洲城，彻底让楼兰人臣服。 等打完楼兰，再去攻打匈奴，那样没三五个月，根本不可能完成。 “嗯，你们若实在担心家人，可以先行从草原绕道去北凉，可以给你们配复合弓，燃烧弹，但最好攻心为上，让大月国知难而退，否则还是会连累你们的家人。” 李炎能为北凉士卒的家人想得如此周到，北凉众将领自然十分感激，齐齐跪道： “我们这些人都是粗鄙的武将，胸无点墨，还望皇上指点，如何攻心。” 李炎想了想，说道：“拿笔墨纸砚来。” “是！” 萧绰连忙将笔墨纸砚递到李炎身边，还不忘给他磨墨。 李炎不解地问：“绰儿，你现在是皇妃，怎么老是干这些宫女的事儿呢？” “没事的，没事的，反正都是伺候，我也能做到，而且可以跟着你学学中原字。”萧绰说道。 她的小心思是，担心李炎年轻身体好，天天要，万一逮着漂亮宫女也上，那又得多一个姐妹了。 卫婧早就交代过，不要纳那么多后宫，一旦松开口子，搞几百个进来，到时候他们姐妹几个还要跟别的妃子一样等翻牌子。 李炎身体扛不住，她们也会很寂寞，还会导致后宫乱政，卫婧管理起来也困难。 现在算起来，李炎至少就有五个女人了，除了卫婧、萧绰、武月，还有秦宁素和武阳，搞不好再把前朝公主白子墨抢回来，这就六个了。 个个都是知根知底，倾城国色，还不够他一个人享受的吗，生孩子也能给他生二十个啊。 毕竟李炎的妃子和其他皇帝不一样，都是一起经历生死真心喜欢的，不愿意让陌生女人来争宠。 第1370章 李显只好看着自己的大漂亮宝贝老婆，在那奋力磨墨，毫不埋怨。 要知道萧绰这双小美手，可是握着龙胆亮银枪，挑杀过很多高手的。 他当然知道小萧绰的小心思，但这样也挺好，别人老婆还不愿意伺候老公呢。 李显刮了刮毛笔，写道：“朕乃大唐王朝皇帝李显，今斩十五万北罗刹兽兵于雁门关大峡谷，以正天道。” “凡杀我中原子民者，纵有千山万险，朕必十倍奉还，一律炮决，尔等留下战犯，速速退去，方可保命。” 大月国离北凉的距离其实很远，路也不好走，没有官道，得经过高原峡谷才能达到。 这次大月敢占领北凉，肯定是楼兰或是匈奴跟他们做的交易，直接过来就收走了，若是平时他们不会为了这点领土，率大军攻打，粮草都没法保障。 北凉左将军看着李显的亲笔书信，有些疑惑。 “皇上，他们没见过火炮的厉害，仅凭一封书信，恐怕不会退去吧，还要留下战犯，这就更不可能了。” 李显擦了擦手，说道：“当然不可能，这是为了震慑他们，不要再继续杀人，最终还是要靠我们攻打的。” “皇上英明，这倒也是个不错的办法，毕竟罗刹兵的勇猛兽性，诸国都知道，能被我们坑杀十五万人，对谁来说都是巨大的震撼。” “没错，李恪最近不要抓附近刺探消息的斥候了，让他们好好看着罗刹兽兵是怎么死的，好回去禀报，形成威慑，知难而退，朕也不想把他们杀绝了，中原人还想吃上他们养的牛羊肉呢。”李显说道。 “是！”李恪回道。 处理好雁门关的事，李显便带着大部队，缓缓向西挺进。 这次目标是包抄又累又饿的楼兰军和匈奴军，凭借火炮的绝对威力，李显已经不需要阴谋了，全是阳谋。 反正楼兰和匈奴四十万大军，也不会轻易撤退。 李显早就听说过楼兰尉屠君的大名，被誉为西域武帝，可以灭中原的千古明君。 这狗东西还联合张皇后，刺杀卫婧和他的儿子，必须要会会，让他儿子偿个命。 …… 京都城，西正门。 匈奴兵第七次偷袭西北门，被轰死了两千多人，吓得跑回来破口大骂。 “王后，不能再跟楼兰联合了，尉屠全特娘的是虚名，什么声东击西之计，人家中原士兵只需要轰几炮，咱们就伤亡惨重。” 尉屠君这几日也是急得头发都白了，把他所学的兵法全都用上了。 什么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声东击西，攻其不意趁其不备。 统统没鸟用，守城军啥也不用干，见有人攻城就轰上几百炮。 尉屠也没想到，李显居然造了这么多炮，这些日子以来，从正北门，西北门，西正门，攻到西南门，正南门，全他娘的是炮。 尉屠的营帐里，张皇后被揍得嗷嗷惨叫。 “李显的火炮绝不会突然蹦出来，你作为武朝皇后，耳目众多，难道就没有发现如此重要的秘密吗？”尉屠踩着张皇后的脸，在地上疯狂摩擦，擦得满脸是血。 第1371章 现在武朝都亡了，大家纷纷拥立新帝，也不在乎他这个前朝废后废皇子。 张皇后一家子的价值变得可有可无，这是尉屠没想到的。 一个太监居然可以就这么轻易的称帝，那武朝之前该有多不得人心啊，完全不需要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夫君饶命，别踩了，别踩了，我满脸淤伤，你的面子也过不去啊。”张皇后求饶道。 为了儿子的皇位，她委曲求全，没想到却受到这种羞辱，皇位还被李炎那个死太监给轻易夺走了。 想当年她在武朝当皇帝，武帝纵然看她再不顺眼，也没有把她当下人一样对待啊。 尉屠完全是把她当猪狗啊。 尉屠蹲下来，抓着她的长发，吼道：“回答我的问题，我们的粮草已经不多了，撑不了几天了，火炮是谁发明的，能不能搞到图纸？” 张皇后连忙摇头，说道：“火炮绝对是李炎发明的，武朝朝廷没有这样的能人，否则武烈早就让人弄出来了。” “李炎离开京都才几个月，就弄出这么多火炮，鬼才信。” “百济卫氏明显早就与他勾结了，那些图纸一定在百济啊。”张皇后说道。 尉屠这才松开她的头发。 百济离这里至少要十天路程，现在肯定是重兵把守，尉屠一点办法都没有。 营帐外，听到里面张皇后惨叫的匈奴特使，二话不说便回去向公子白汇报了。 “禀王后，尉屠君又在打张皇后，气急败坏，应该是无计可施。” 公子白现在也是焦头烂额，虽然暂时坐稳了匈奴王后这个位置，但攻城连续失败，匈奴骑兵已经没有粮食吃了，天天闹事。 带着这种战绩回大漠，匈奴族人肯定是不认她这个王后的，更甭提自立当匈奴女王了。 “尉屠君的一世英名，恐怕是要被李炎打得再也捡不起来了。”公子白叹道。 “王后，现在不管是人还是马匹，都没有吃的了，方圆的树皮都被两军的马匹啃光了，今日还差点发生械斗，该如何是好。” 公子白长叹一口气，挥挥手让部下退去，又招来心腹丫鬟，说道：“让死士在树林等我，今晚我要出去一趟。” “小姐，您还怀着身孕，晚上去哪儿啊。” “去找李炎借火炮，否则我们回匈奴，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震慑那些部落。” “他会借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李炎此刻已经带着五万骑兵和火炮营准备往回赶，他们需要先经过正北门，补充火炮和弹药以及行军粮草，便直接在城外扎营。 京都城的百济军给他们又送来了三十门火炮，五千发弹药。 “禀皇上，长公主已经带着孩子入住了皇宫。” “好，直接传朕御令，卫婧就是后宫之主，大唐皇后，朕不在的时候，宫里事务一切由她作主。”李炎说道。 “遵命！” “对了，武月去宫里疗养了吗？” “武郡主在回宫的途中就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封书信，我们本来是要及时去雁门关汇报，可这几日匈奴和楼兰大军连续攻城，没有好的出城机会。” 第1372章 李炎想起北凉五万骑兵急着回去的事，那里是武月长大的地方，肯定带着大家回去抵抗大月国了。 武月在燕州带着老百姓抵抗，都能撑一个月，现在带着五万精兵回去，应该不是问题。 所有的战斗技巧都是在实践当中训练的，搞不好将来她不仅是北凉王，大唐皇妃，还是大唐第一个女性兵马大元帅呢。 “也好，让她去吧，反正我也管不住她。”李炎说道。 打发士卒后，萧绰杵着脑袋，唉声叹气。 “怎么了，小媳妇？”李炎问。 “武月天天都在打仗磨练，将来武力值肯定越来越强，带兵打仗的本事也越来越强，而我却只能陪在你身边，打架又不肯让我上，给你生猴子也得耗上一两年，我以后肯定打不过她了。” 萧绰十分不服气，她虽然枪法和武月不相上下，但骑术比武月好。 以后可就不好说了。 她和武月的性格差不多，着急起来就喜欢动手，搞不好到时候要吃亏，呜呜。 “你也想当女将军吗？”李炎问。 “是啊，我们北夷女儿在马背上长大的，就是喜欢打打杀杀。” “那等你把孩子生了，我就让你带兵，封你个骠骑大将军。”李炎说道。 “那武月呢，你将来准备封她啥？”萧绰饶有兴趣地问。 “大司马吧，兼北凉女王，再加个皇妃？” “哼，你也太偏心了吧。” 萧绰佯装生气，李炎一把将她抱起来，扔到床上，笑道：“你天天陪老公睡觉，还不爽啊？” “臭流氓，不要过来。” “臭流氓，哈哈，痒痒痒！” “不要碰那……嗯啊……” “老公，老公，吻我……” 营帐外，一个黑影从树上落下，站在李炎的营帐边，听着里面激烈的声音，不由得暗暗骂道：“果然是个贱男人，见一个爱一个。” 公子白不由得想起，在醉月楼那段日子，天天被李炎教做女人，至今还让她回味无穷。 自那之后，公子白就没让男人碰过了。 虽然她跟匈奴王呼尔赤结婚了，但呼尔赤年纪大，每次喜欢喝得醉醺醺的来做这种事。 公子白通常都让侍女躲在床底，呼尔赤快要进房间的时候，把灯一掐，让侍女替她应付呼尔赤，而她则在床底下躲着。 反正呼尔赤也就打个喷嚏的功夫，便睡得像头猪。 这样比起来，李炎才是真正的男人，他可以玩一夜。 当李炎的营帐被人用刀子划破时，萧绰的狗耳朵就听到了。 “老公，让我在上面。”她轻声说道，手伸进枕头底，握着刀柄。 “绰儿，你终于开窍了。” 李炎很开心，一个翻身，让萧绰在上，这样他也能节省不少体力。 萧绰故意将脑袋埋在李炎肩膀上，眼睛却盯着偷偷溜进来的黑衣人。 “你怎么不吭声？”李炎好奇地问。 萧绰将他的手放在十字连发弩上，说道：“有刺客，我去抓个活的。” 说完，萧绰卷着被单，拔出弯刀就扑向公子白。 李炎身上顿时光溜溜的。 “卧槽，我的衣服呢。” 衣服早就被他扔出三米开外。 第1373章 “贱夫瘾妇，还有脸光着屁股打架。”公子白骂道。 她也没有杀人的想法，和缠着被单的萧绰打得不可开交。 外面的羽林军听到动静，连忙问道：“皇上，里面是否有危险？” “没事，不要进来。”李炎喊道。 “遵命！” 霍进忠皱着眉头，和兄弟们百思不得其解，嘀咕道：“皇上的花样还真多啊，早知道当年就向他讨教讨教。” 现在李炎当了皇帝，他肯定是不敢再冒犯了。 萧绰气呼呼的骂道：“你疯了，我被单快搂不住了，还不让他们进来抓刺客。” 李炎笑道：“她是女的，被单搂不住也没关系啊。” 萧绰愣了下，公子白刚才捏着嗓子，不公不母的，她确实没听出来，但李炎却是听出来了。 “这可是你说的啊。” “嗯，我说的。” “你老婆被人看光了，你到时候头顶大草原，可别说本公主不守妇道。”萧绰一本正经地说道。 她这话差点把公子白逗乐了，这北夷女子果然有点彪啊。 “放心，她绿不了我。” 萧绰还是放不下腰里的被单，一个纵身跳到李炎身边，说道：“你是不是认识她。” “应该认识。” “她过来了，她手里有刀，快射她胳肢窝。”萧绰慌忙喊道。 李炎听到是公子白，早就放下了十字连发弩。 见公子白逼近，萧绰准备继续迎战，没想到李炎先动手了，他从床上纵身一跃，蹦得老高，直接来了一个飞龙骑脸，骑在公子白的脖子上。 公子白顿时失去了重心，直接躺在草地上，脖子差点被李炎坐断。 卧槽，公子白和萧绰同时傻眼了，李炎还什么都没穿呢。 萧绰连忙捂着嘴，惊叹道：“我老公也太猛了吧。” 公子白被杀得措手不及，连忙摆过头。 “啊呸……呸呸呸……你是不是想当太监，还不滚下来，臭流氓。” 明明手里拿着刀，却也没动手。 李炎哪里肯起来，骑在公子白脸上，问道：“你大半夜来干嘛？” “快起来，我怀孕都快四个月了。”公子白没好气地说。 她都搞不懂了，自己过去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前不久还一口气弄死了匈奴王族一父三子呢，怎么就对李炎下不了手呢。 这狗东西还如此恶心，居然玩飞龙骑脸这种损招。 李炎听说她怀孕了，连忙站起来，牵着公子白的手拉起来，并且扯下她的丝巾。 公子白连忙用衣袖擦了擦脸和鼻孔。 “公子白，怎么是你？”萧绰大吃一惊。 “我现在是匈奴王后。”公子白再次恢复高冷。 “你已经把呼尔赤干死了？” 公子白没好气地说：“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 李炎和萧绰两人在公子白面前没有丝毫遮拦，连忙将衣服穿好。 “你们可真是般配。”公子白没好气地说。 “哎呀，我听李炎说你肚子里的孩子都是他的，又不是没见过，以后我们就是姐妹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和婧姐姐还一起伺候过他呢。”萧绰说道。 “你们这些奇葩，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公子白简直震惊。 第1374章 “这大冬天的，我不陪我老公睡觉，我还怕他冻坏呢，他可是要干大事的人。”萧绰说道。 “你是女孩子，怎么如此不知矜持。” 公子白虽然冷峻，喜欢穿男装，但这种事还是很保守的。 萧绰顿时就不爱听了，凑过去叉着她紧实的小蛮腰，没好气地问：“咋，咋，我和李炎明媒正娶，我是他亲媳妇，我不能陪他睡觉啊，我天天陪他睡，气死你，我还没说你来打扰了我们的好事呢。” 这话怼得公子白哑口无言，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李炎把萧绰公开娶回家了。 “哼，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对他又没感情，恐怕你家卫姐姐才气呢。” “我家卫姐姐可比你大方多了，行军在外，我陪他睡，等回到宫里了，我们三一起睡，你不服气？”萧绰问道。 萧绰嘴炮大开，搞得公子白的头都要大了，她只好捂着耳朵说道：“行，行，你们爱咋玩咋玩，我管不着，你也不用跟说这些虎狼之词。” 李炎已经在那煮茶喝了，看着两个女人互怼，哈哈大笑道：“那你顶着身孕，大半夜的跑来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公子白这才想起来正经事，说道：“我想找你借二十门火炮，现在我弄死了匈奴王，成了新的王后，但攻打京都城不顺利，回去没法向匈奴族人交代，他们大概不会服气我这个汉人的。” “你想当匈奴人的女王？”李炎问道。 “没错，既然你都成立大唐王朝了，我们武器又不如你，还不如先搞个匈奴女王当当。”公子白说道。 “你这是在搞笑吗，匈奴人看不起汉人，不会让你当这个女王的。”萧绰补充道。 “所以我才需要李炎的火炮充当门面，只要打败了那些挑战我的部落，王位自然就稳了。”公子白说道。 李炎却摇摇头说道：“别说是你，就连武月的北凉军借，我都是不会给的，火炮技术必须封锁，这样中原王朝才永立不败之地，震慑蛮夷。” “难道你想看着你的亲骨肉，被匈奴人杀死吗？”公子白说道。 萧绰连忙拉着公子白的手臂，说道：“我老公说得没错，匈奴那鬼地方，到处迁徙，除了能吃上肉，有什么好的，你还不如回京都，给李炎当皇妃，跟我们当姐妹呢，婧姐姐看在李炎亲骨肉的份上，会同意你加入后宫的。” “我才不要当什么后宫，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而不是把自己交给男人。”公子白说道。 李炎自然知道公子白的个性，便说道：“看在我亲骨肉份上，我倒是可以帮你坐稳匈奴王之位，但不是给火炮。” “如何帮我？”公子白问。 “等我收服梁州，解救里面困着的陈元和郭楷的二十万士卒，直接北上攻打幽州，一直打到匈奴人的老窝，打服为止，指定你当匈奴女王。”李炎说道。 匈奴人在呼尔赤时代，在草原上，建立一个庞大的都城，所以比较好打。 “你的意思是，以后匈奴就成了中原王朝的臣属国？”公子白疑惑地问。 第1375章 “没错，有朕当你的靠山，匈奴的男人再也不敢垂涎你的美色。”李炎说道。 公子白眉头一挑，问道：“我的美色关你什么事，你倒是操心的挺多啊。” 不过现在的李炎不同往日，仅靠火炮便可以当任何人的靠山，匈奴大军现在也是被吓尿的状态。 无非就是公子白心高气傲，她牺牲那么大，冒着巨大的风险，才灭了呼尔赤全家男子，怎么愿意屈居李炎之下。 到时候不仅自己建立的国家是大唐王朝的，自己的身体也是李炎的。 “这当然有关系啊，你不是怀了我老公的孩子吗，那你就是她的女人啊，以后你当了匈奴女王，不得经常来京都城汇报工作啊，那时候我和婧姐姐把李炎让给你。”萧绰说道。 公子白冷笑道：“你可真是你男人的好媳妇，哪有让自己男人去睡别的女人。” “我男人是皇帝，这是避免不了的啦，反正他身体好，对付我们几个应该没问题。”萧绰回道。 李炎十分得意地看着公子白，笑道：“这不挺好，别的皇帝后宫，斗得不可开交，互相残杀，而我的后宫亲如姐妹，文武双全。” 公子白只能感叹道：“当男人真爽，我也想当男人。” “我就喜欢当女人。”萧绰挽着李炎的胳膊秀恩爱，然后朝公子白挥挥手，说道：“就这么说定了，你们赶紧退兵，不然我老公会轰死你们的，走吧，走吧，刚才我老公还没完成任务呢，我们要继续。” “还要继续？”公子白简直傻眼了，“那种事就那么有意思吗，现在可是大战时期。” “就是有意思。” 这种事，女人有了第一次，就会上瘾。 别说萧绰喜欢，公子白其实有时候也很想。 可惜她脑子里有执念，就想着当女帝。 但李炎不肯借火炮，她也没办法，便问：“那你将来得允许我在匈奴称帝。” 李炎却摆摆手，说道：“都可以，我还没睡过女帝呢。” “你……休想再睡到我。”公子白倔强地说。 萧绰等不及了，一把钻进被窝里，说道：“快走吧，你还怀着我老公的孩子呢，这大冷天的保重好身体，将来让他回京都城认爹。” 公子白气得转身就走，这两人简直不可理喻。 …… 次日。 公子白还没睡醒，尉屠君便亲自过来约见她。 公子白只好随便洗漱一番，便去接待尉屠了。 尉屠十分不安，在营帐里来回踱步，跟热锅上的蚂蚁，他们的粮食也撑不了几天。 “尉屠君一夜未眠吗？”公子白说道。 “子墨王后，难道你能睡得着吗？”尉屠笑问。 “本宫怀了身孕，自然嗜睡，天塌下来都能睡得着。” 尉屠轻蔑地说：“还是女人心大啊，离京都城近在咫尺，却无法攻破，本王心里十分不甘。” “不甘又如何，当今天下已经变了，不再是靠着蛮力取胜，李炎的火炮将改变这世间的游戏规则。” 尉屠沉默不语，郁郁寡欢，本来他才应该是天下之主。 “子墨王后在京都城内，还有多少死士？”他问道。 第1376章 公子白警惕地看着尉屠，问道：“尉屠君此言是何意？” “本王昨夜冥思苦想，终于想出一条绝妙之计，这是我们目前唯一胜利的机会。”尉屠说道。 他不说，公子白都猜到了。 “愿闻其详。” “李炎这死太监的火炮，的确威猛，我们靠硬拼恐怕是不行，若你们的死士能从里面里应外合，我们才有攻城希望。” “京都城里，还有五万北凉兵，十万百济兵，靠我们两三千的死士，如何成事。” 尉屠摸着胡子，故作高深地笑道：“这个自然需要战术配合。” “请讲。”公子白说道。 尉屠欲言又止地笑道：“敢问子墨王后愿意牺牲那三千死士，配合我们执行计划吗？” “那得看值不值得。”公子白说道。 “事成之后，我当中原皇帝，若你愿意，可以当我的皇后。”尉屠试探道。 公子白冷笑一声，十分不屑地说：“尉屠君的癖好可真是名不虚传，我刚死了老公，还是个戴孝之身的寡妇，你就想让我当你的皇后？” 尉屠哈哈大笑道：“这有何不可，我们一起拿下的天下，当然可以共享。” “但你对张皇后的态度，可让本后十分失望啊，一生气就向打条狗。” “张皇后岂能跟子墨王后比，她是个被废的弃妇，走投无路才找到楼兰，想要让本王帮她的儿子夺取皇位，互相利用罢了，而我与子墨王后，则是一起拼搏，携手并进。” 喜欢玩人家老婆这一点，让公子白十分鄙视，便说道：“不好意思，尉屠君，我对你的计谋没兴趣，死我的人，还让你坐天下，简直是搞笑至极。” 见公子白不上当，尉屠连忙说道：“子墨王后也可以说出你的方案，只要能拿下京都城，一切都好说。” “幽州豫州以西全部归我，并且李炎的火炮一人一半，我的人只负责内应，你的人负责攻城，如何？”公子白说道。 尉屠自然是觉得这个提议很过分，一旦给了匈奴人火炮，以后他这个皇位还坐得稳吗？ 但眼下，死士集团的三千人，是最后的胜算，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没问题，就这么说定了。”尉屠爽快地说道。 公子白知道这货不讲信用，但她也没拆穿，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尉屠君快说说你的计划，我看可不可行。” “好，第一步，让你的死士盯着西南门，那里守军最少，是我们攻城的重要目标，第二步，我们双方各出十万，佯攻西北门，把京都城的兵力和火力吸引过去。” “你的投石机都没有了，攻西南门有那么容易吗？”公子白问。 “哈哈，实不相瞒，波斯帝国跟来的工匠，已经重新帮我们修复了两台，足够破门了。”尉屠说道。 “好，那就这么定了，我会让人想办法通知京都城里的死士。”公子白说道。 “好，好，那本王就回去恭候子墨王后的消息了。”尉屠兴冲冲的离开了。 公子白的贴身侍女秋月不解地问：“主子，我怎么看这人有点不靠谱。” 公子白冷笑道：“楼兰人不讲信用是出了名的。” 第1377章 “那主子还要配合他吗？”秋月问。 “配合，但却是配合李炎，坑死这货。”公子白笑道。 “啊，为何？” “就算我得不到皇位，也不能让尉屠坐上中原皇帝的位子，他是异族，不会爱惜中原子民，再说他一旦当了皇帝，第一个灭的就是我们匈奴，你真以为他会把西线那么大的土地给我吗？” “那主子还通知京都城里的死士吗？” “不通知了，他们留在京都，以后还有用，死士上次攻城之战，伤亡惨重，所剩不多，不能再这么浪费了。”公子白说道。 现在她好不容易搞到匈奴王后的位置，需要仅剩的这些死士，帮她坐稳匈奴女王的位置。 在武朝时期，她可以说反武复楚，现在尼玛武朝都亡了，谁还记得楚朝。 而且以李炎目前的人气来看，老百姓肯定会支持他当皇帝的，而且他也能当个好皇帝。 那么公子白就不能心急，只能先把匈奴阵营给稳住，好歹有个自己的地盘。 而她必须在孩子出生前，将匈奴的王权牢牢抓住。 否则到时候匈奴人一看，这明显就是个中原娃娃，怎么会是呼尔赤的种呢？ “那主子是不是要通知李炎这个计划？” “没错，你乔装打扮，亲自去传达命令，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我哥哥。” “是。” 秋月刚乔装打扮，出了匈奴的大营，就听到门外士卒来报。 “禀王后，京都北门的守城将军李顺臣正在叫嚣，说是让您和尉屠君带着麾下大将，去观看他们行刑。” “行刑？”公子白不解地问。 很快，匈奴五大部落的首领就过来了，义渠部落首领说道：“那两个应该是北罗刹的首领。” “看来北罗刹真的输给李炎了。”公子白说道。 其实昨晚，李炎就已经把北罗刹的战况告诉她了，正因为如此，她才打算撤兵的。 北罗刹人作战，可比匈奴人还勇猛，这么轻易就被李炎全部坑杀，匈奴人，楼兰人，土藩人，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胜算。 “特么的，这小子的火炮简直太嚣张了，居然能抓住北罗刹的首领。”丁零部落的首领骂道。 “不会是赫尔曼大帅被他们抓住了吧。” “不可能，赫尔曼的威名，就连我们大漠都知道，怎么会轻易被李炎抓住。”义渠首领根本不信。 “那还去看吗？”公子白问道。 五大首领面面相觑，想了想还是说道：“去看看吧，若真是赫尔曼这种级别的首领，那我们的胜算可就很低了。” “好，走吧。” 公子白想退兵，本来还担心无法说服这些匈奴首领，现在李炎算是帮了个大忙。 她骑着马，带着五大首领，和楼兰尉屠在营帐外相遇。 尉屠也带着土藩首领和河西王马陆山，准备去看看，这砍头的两人到底是谁。 京都城楼上，两名死刑犯已经被换上了白色牢服，等众人骑马走近的时候，两幅巨大的白布垂下，上面写着： “北罗刹兽兵统帅赫尔曼，东哥特部落首领格拉，侵犯大唐领土，杀戮大唐百姓，今日斩首示众。” 第1378章 尉屠上前几步，问道：“李将军，你斩首就斩首，为何要喊话，让我们来观看，你以为本王是吓大的吗，你以为楼兰大军，土藩大军，匈奴大军是吓大的吗？” 河西王马陆山见尉屠把河西大军说漏了，便也喊道：“你以为河西大军是吓大的吗？” 李顺臣哈哈大笑道：“你们肯定不是吓大的，但绝对比北罗刹人还怕死，但你们最大的罪名是入侵中原，而不是杀戮百姓，所以皇上说，可以警告你们一下，打仗凭本事，别拿百姓出气，否则……” “否则怎么的，你还能把北罗刹二十万大军杀绝吗？”尉屠喊道。 “哈哈哈，那倒也不至于，我们大唐乃是上朝，绝不会干滥杀无辜的事，有三万多中原血脉，且没有在燕州作孽的年轻士卒就被放了回去。”李顺臣说道。 “什么意思，你们杀了十七万罗刹大军？”尉屠不相信。 “你猜猜看，尉屠君。” 尉屠和土藩王对视了一眼，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李炎这么凶狠，这么彪悍吗，根本不像是中原人的作风啊。 李顺臣喊道：“凡杀我中原一人者，大唐王朝必诛其一村，凡杀我中原一村者，大唐必诛其一县，凡杀我中原一县者，大唐必灭其族，请诸位谨记，百年之内，这世上不再有北罗刹来骚扰你们了。” 本来羸弱的中原王朝，都已经亡了两朝，现在居然在李炎的手下，变得如此狂妄，如此硬气，这是外族压根没想到的。 “你们还是先管好自己的百姓吧，如今饥荒遍野，李炎还能坐几天皇位。”尉屠嘲讽道。 “这不劳尉屠君操心，你们欣赏完砍头后，立即班师回去吧，然后把你们的贡品送过来赎罪，或许皇上会放过你们一马。” “你找谁要贡品？”尉屠吼道。 “你们啊，中原现在闹饥荒，匈奴回去后，送一千万斤冻肉过来，楼兰国小，就五百万斤吧，土藩八百万斤，而河西王嘛，提着自己的项上人头过来便行了。”李顺臣说道。 “哈哈，狂妄，找死！” 尉屠气得掉头就要走。 李顺臣却喊道：“把赫尔曼和格拉给我砍了。” “是！” 听到这句话，尉屠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赫尔曼虽然身形依然高大强壮，比中原士卒高一个头，但此刻就像一条死狗，被人按着脑袋放在城墙上。 “尉屠，呼尔赤，松赞王，本帅敬你们是条汉子，你们四十万联军，绝对可以灭了李炎，只要他死，你们便算为我报仇，可以将北罗刹五部落并为己有，那里有肥沃的土地可以种粮食，养牛羊，不要怂！” 他还不知道呼尔赤早就在阴间等他了。 咔嚓一声，赫尔曼大帅的脑袋被士兵砍下来，直接落在城墙下。 接着格拉的脑袋也掉落下来。 尉屠摸了摸凉飕飕的脖子，嘀咕道：“这是赫尔曼的声音。” 公子白看了看身边的五大部落首领，问道：“义渠君，你还有勇气攻打京都城吗？” 义渠面色苍白，半天没缓过神。 第1379章 李顺臣将北罗刹两具尸体一脚踹下城墙，用刀指着尉屠喊道：“匈奴，土藩，楼兰，大唐皇帝给你们三天时间，速速撤兵，把我刚才的要求满足了。” “否则……”他用刀指着城墙下赫尔曼的尸体，说道：“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主动退兵，还要上贡几百万斤肉给中原百姓吃，这不是投降吗。 尉屠君自视甚高，自封千古一帝，怎么会受此屈辱。 他看了一眼公子白，说道：“子墨王后，希望你记住我的话，按计划行事，否则李炎也不会放过你们匈奴的。” 义渠首领看着公子白，问道：“王后，尉屠跟你说什么了？” “回去商讨。”公子白说道。 她现在位置没坐稳，也不敢得罪尉屠，尉屠不仅跟呼尔赤是好友，跟他麾下的五个部落首领也都认识。 万一这狗东西从中作梗，那她在匈奴可就危险了。 匈奴大军营帐。 公子白召集了五大部落的首领开会，商讨现在的情况。 “若是退兵也就罢了，可现在李炎居然还要赔偿，让我们贡献一千万斤牛羊肉，把我们当什么了。”丁零部落首领说道。 “是啊，哪有匈奴人给中原上贡的道理，再说我们匈奴三百万人口，给他们一千万斤肉，那我们吃什么，喝北风过冬啊。” 他们来是要抢地盘抢女人的，可不是来为中原饥民做贡献的啊。 “中原人没有粮食吃，所以李炎才想从我们这些地方讹诈，绝不可能。” “我们应该撤兵回守幽州，让老百姓因为饥荒，攻打京都城，再趁虚而入，我就不信李炎敢用火炮轰炸自己的老百姓。” 听完部落首领们的话，公子白知道这件事会有很大的麻烦。 至少五大首领没有任何人愿意接受李炎的意见，这相当于投降，回去是没法见匈奴族人的。 看来很有必要让他们吃个大苦头才行。 公子白一拍桌子，说道：“既然大家都不同意讲和条件，那我们干脆配合尉屠继续打。” “可我们没有粮食了啊，撑不了几天。” “尉屠不是带了数千头牦牛吗，宰了给大家吃一顿，然后按照他的计划攻打京都城。” 接着公子白便将尉屠的计划说了出来，众人纷纷叫好。 义渠首领依然垂涎子墨王后的美色，便拍着胸脯说道：“这件事让我来，我保证攻破京都城，继续履行我们的约定。” “好啊，义渠君，祝你好运，我的话依然算数，谁攻破京都城，我就是谁的女人！”公子白笑道。 “哈哈，王后，等着老子提着李炎的项上人头来向您提亲。” 义渠君出了营帐，便去尉屠商量攻城之策了。 尉屠君则在营帐里来回走动，他有点想不通，为何到现在李炎都没出现。 他久闻李炎大名，至今都没见上一面。 “这小子不会是在玩什么花招吧。” 义渠首领大摇大摆走进来，狂笑道：“哈哈，尉屠君多虑了，李炎不过死太监一个，能有什么花招。” “义渠君为何如此兴奋啊？”尉屠不解地问。 第1380章 “哈哈，好事将至呗。”义渠首领笑道。 “你们二十万大军都快没饭吃了，还有什么好事值得如此开心呢？”尉屠不解。 “所以我们才要攻破京都城，只要攻破京都城，美人和权力都有了。”义渠首领笑道。 尉屠微微一笑，十分鄙视，心里想着，就凭你这蠢货，也想跟我争呼尔赤的小娘子？ 公子白现在可是小寡妇，尉屠君最爱的类型。 但他向来城府深，便问道：“莫非义渠君和你们的子墨王后有什么约定？” 大老粗义渠君点点头，笑道：“是啊老哥，自从匈奴王过世后，子墨王后挺着肚子十分不易，我作为呼尔赤的兄弟，不得为他解忧吗？” “嗯，义渠君果然是大义之人。” “所以我就与她约定，只要能攻破京都城，以后她就嫁给我当老婆。”义渠首领说道。 “恭喜恭喜啊，义渠君看来是有成为匈奴王的潜质啊。” 义渠首领摆摆手，说道：“当匈奴王杂事太多，我并不稀罕，我稀罕的是子墨王后，这女人真是水灵白嫩，一旦她成了我的女人，我就算不当匈奴王，我也是实际的王啊，无所谓嘛。” “哈哈，义渠君果然是心胸开阔之人，你准备怎么做呢？”尉屠问。 “简单，我会带领义渠五万骑兵，配合尉屠君的计划，事成之后，等我娶了子墨王后，以后匈奴和楼兰，结为永世之好，一起分享中原天下。”义渠首领说道。 尉屠脸上不屑的表情一闪而过，笑道：“没问题，到时候义渠君带兵佯攻西北门，我带兵实攻西南门，有子墨王后的三千死士里应外合，破城指日可待。” “尉屠兄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啊？” “等子墨王后跟里面的内应接应上，确定时间再说吧。” “好，那我就回去准备了，这次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撤退。” “义渠君靠谱啊，你们攻得越狠，我们的人就越容易得手，事成之后，我与子墨王后平分中原，她还不对你刮目相看啊。”尉屠继续忽悠道。 “嗯！”义渠首领拼命点头，觉得有道理，便兴冲冲的回去整顿队伍了。 义渠部落的五万骑兵，已经两天没吃饱肚子了，怨声载道，根本不想继续攻打京都，火炮实在有点吓人，何必白白送死。 在遥远的草原上，他们的家人准备好了肚包肉和韭菜花，等着他们回去享用呢。 “所有人记住了，我从尉屠君那借了二十头牦牛，今晚全炖了，大家喝口热乎肉汤，接下来我们可能要做最后的冲锋。”义渠首领说道。 “首领，怎么每次都是我们义渠族冲锋？”士卒问道。 义渠首领当然不敢说实话了，便说道：“王后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们，是对我们的信任，将来进了京都城，分女人分银子，也是我们优先啊。” “就算要打，也得让我们吃饱吧，五万人二十头牦牛哪够用。” 义渠首领有些不爽了，吼道：“你怎么不去借，天天打败仗还想吃肉，有种去京都城里抢。” 为了得到公子白，他已经下定决心，牺牲这五万族人。 第1381章 在西北门外的一个空荡荡的小村庄里，李炎带着五万百济骑兵和火炮军安营札寨。 这里再往前推进三里地，就可以直接炮轰匈奴骑兵和楼兰联军了。 萧绰有些担忧地问：“老公，他们有四十万骑兵，我们才五万人，若是被尉屠发现了，他们会不会向我们冲锋。” 李炎笑道：“我们现在有一百五十门火炮，一万多发炮弹，他们根本过不来的。” “万一他们捅聋马耳朵，不怕死的冲锋呢。” “就算马耳朵聋了，它们也怕死啊，再说这世界没有人敢冒着火炮冲锋的。”李炎说道。 就算世界上真有这种源源不断不怕死的骑兵，李炎也可以随时撤退，城墙上还有上百门火炮呢。 现在的位置到西北城门，也不过七八里地，进可攻，退可守，算是绝佳的位置。 就在此时，公子白的贴身侍女秋月，打扮成当地的农民，杵着竹竿走进军营。 李炎将她传召进来，问明情况后，笑道：“尉屠的春秋大梦，恐怕很快就要醒了。” “皇上，我家主子虽然被大家推为王后，但实际上五大部落的首领，并不服气，还有那个义渠首领，跟个狗皮膏药似的，天天垂涎我主子的美色，您可一定要帮她啊。”秋月说道。 “这个你放心，我和你主子已经有了谋划，所有匈奴族人，都会乖乖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之下，至于那个垂涎她美色的义渠君，到时候直接砍了吧。” “谢皇上，我主子一个女孩子家，在狼窝里确实不容易。”秋月说道。 “那还不是她自找的，皇妃不当，非要当什么匈奴女帝。” 秋月是唯一个知道，公子白腹中孩子是李炎的种，不由得暗叹主子眼光毒辣，若是找个没出息的男人借种，兵败回了匈奴，绝对会死得很惨。 “主子从小的目标就是光复大楚，现在她为了皇上您，已经愿意改变目标了，奴婢知道，这是极其不容易的。” 李炎听到这句话，倒是心里舒服不少。 他也觉得大楚亡了就亡了，有什么好光复的，以白家兄妹的智商，也治理不好中原。 这么折腾下去，中原汉人百姓还不得亡种啊。 “你先回去吧，就说明天早上卯时，我会让人冒充死士攻打西南门，以红灯笼为信号，引诱尉屠去攻城。” “奴婢遵旨！” 秋月回去后，向公子白汇报了李炎的答复，公子白点点头，说道：“你可以直接找尉屠君传话了，告诉他，机会仅此一次，不成功我的三千死士就白死了。” “是，主子。” 楼兰联军营帐里，尉屠正和义渠首领喝着酒。 他准备利用义渠首领的贪欲，挑拨匈奴五大的部落的关系，一一击破，全部收编。 尉屠已经意识到，攻占中原的梦想，可能要延后，搞不好要跟李炎耗上二十年。 那么他就需要不断扩张自己的势力。 土藩在高原地带，抵抗身毒帝国，没有什么收服的必要。 匈奴部落人口三百万，骑兵二十万，大草原又是养马的天然宝地，他志在必得。 第1382章 “义渠君，你们匈奴人骁勇善战，会认同一个女人当王吗？”尉屠笑问。 “她是王后，不是王，得等她孩子长大了才能继承王位。” “哈哈，这你也信，白子墨出生于帝王家，她的目标就是更改朝纲，成为一代女王，将来的目标是复国。” 义渠首领放下酒杯，看着尉屠问道：“尉屠君怎么知道？” “我为何被楼兰百姓奉为千古圣君，就是因为我洞察人心，我不会看错人的。”尉屠得意地说。 义渠首领是个粗人，对这种称号，向来不屑，便冷笑道：“既然尉屠君为千古圣君，那李炎岂不是万古圣君，他把你打得屁滚尿流啊，凭借六十门大炮就把我们四十万骑兵，打得不敢靠近。” 尉屠的脸色当场就难看了，差点被气得便秘，这粗鄙的匈奴人也太不给面子了。 他不悦地清了清嗓子。“咳咳，义渠君此言差矣，胜负未定，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义渠首领也知道自己激怒了尉屠，他心里对尉屠还是有点怕的，这家伙做事不按套路出牌，搞不好就被他阴了。 他先是愣了半天，突然哈哈大笑道：“只要这次能与尉屠君一起打败李炎，到时候白子墨是匈奴女王，也是我的女人，我就是王的男人，幕后坐镇指挥，她还不是得听我的，刺激，特别刺激。” “恐怕以义渠君的智商，无法驾驭这个女人啊。” 义渠首领当场就怒了，将杯子狠狠摔在地上，吼道：“尉屠君，你是什么意思，觉得我很蠢吗？” 尉屠连忙拍着义渠首领的肩膀，哈哈大笑道：“义渠君，你怎么还生气了呢，我不是说你蠢，我是说子墨王后太狡猾，一般人收不住。” “尉屠君，不会也对我们王后有兴趣吧？”义渠首领狐疑地问。 “哈哈，义渠君搞笑了，我和呼尔赤是兄弟，和你也是兄弟，我从来不打兄弟女人的主意。” 义渠首领自然是不信尉屠的屁话。 这货的大儿子当年去波斯帝国游历，一年未归，结果回来后发现老婆被亲爹尉屠搞走了，还说他常年未归，以为他死了。 气得大儿子远走他乡，娶了波斯帝国的三公主，再也不回楼兰了。 就在这对塑料兄弟互相算计，互相挖坑的时候，秋月被人带进来了。 “禀尉屠君，义渠君，我家王后说，京都城里的三千死士，将于明日卯时攻打西南城门，请两位商讨对策，这是攻破京都城最后的一次机会了。” “告诉子墨王后，尉屠绝不会让她失望的。” “告诉子墨王后，义渠族人绝不会让她失望的。”义渠首领不甘示弱地说。 尉屠轻蔑地一笑，说道：“义渠君切记，到时候攻势要迅猛，动静要足够大，吸引京都百济军的注意力，其次就是小心北边，李炎可能会带着火炮军从那抄近道。” “他若有那个胆子，最好不过，空旷地带，火炮岂能与我匈奴骑兵比。”义渠首领说道。 “那就祝义渠君好运，早日迎娶大美人。”尉屠笑道。 第1383章 次日卯时。 义渠首领带着五万义渠部落骑兵，快速奔向西北门，他这次进攻主要是吸引注意力，所以动静特别大，丝毫不带隐藏的。 城头上，百济的火炮军，已经发现他们的踪迹。 “都起来了，那帮货又来攻城了。” “这尼玛都攻了多少次，也不嫌累啊。” 西北门的将领已经得到了李炎的指示，吼道：“都精神点，今日要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将军，炮声一响，他们就会比兔子跑得还快。” “放心，这次他们跑不了。” 士卒们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连忙去仓库搬弹药，这帮人在西城外，耗了快一个月，攻了五六次城，已经从打仗变成了骚扰，大家都想赶紧把仗打完回百济。 义渠部落五万骑兵在距离西北门两里地外停下集结，开始准备攻城工作。 义渠首领骑在马上，开始对族人开始训话。 之前几次进攻，都是试探性的，所以大家都没放在心上，而这次是非常严肃的。 “兄弟们，我们的粮食已经没了，而京都城内还有国库，里面有上亿两白银，有上亿斤粮食，还有上百万名年轻漂亮的中原女人，这次进攻，是我们最后的一次机会。” “若是失败，你们将没脸回去见你们的妻子孩子，若是失败，中原大军就会兵临匈奴都城，抢走我们冬天腌制的肥美冻肉，给中原那些猪猡吃，你们的父母和孩子都得饿死。” 义渠首领眼神中露出一抹凶狠之色，说道：“所以，这次攻打西北门，若是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退回来，否则护卫营会立即将你们射杀。” 义渠族人见首领好像不是在开玩笑，顿时就慌了。 “人家有火炮，那玩意儿一炸开，几百颗钢珠往身体里钻，铠甲一点用都没有，首领，你这不是让我们去送死吗？” “匈奴人怕死吗？”义渠首领朝士卒吼道，“你以为你怕死就不会死吗，兵败之后，你和你的兄弟，你的家人都会死，中原皇帝李炎，已经坑杀了二十万罗刹兵，等待你们的只有一条路，攻入京都城。” “为什么其他部落都不出动，就让我们义渠部落来送死。” “因为我们最弱，赢了这一仗，将来我们就是最强最荣耀的部落，将来中原的女人，中原的银子，中原的瓷器，要什么有什么。”义渠首领说道。 他心中早就暗下决定，即便牺牲这些族人，也要娶了子墨王后，成为匈奴真正的王。 在义渠首领撕心裂肺的动员部下时，尉屠亲自带着十万骑兵，埋伏在西南门外的小树林里。 他们不需要动员，平时尉屠精心挑选的骑兵，早就知道楼兰的国旨，那就是直取中原，世代享用八千万中原汉人奴隶带来的劳动成果。 尉屠看着沙漏上的刻度，嘀咕道：“已经快到卯时了，里面的死士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土藩王小声问道：“尉屠兄，那子墨王后始终是个中原人，不会坑我们吧。” 第1384章 “不可能，本王看人，洞若观火，我看得出来，她想要当中原女帝，比我们还想攻破京都城呢，这里可曾经是她父亲的地盘。”尉屠笑道。 “就凭她，嘿嘿，小娘们，可惜被呼尔赤那个糟老头子给祸祸了。” “被祸祸过，才更有韵味嘛。”尉屠嘿嘿一笑。 他早就决定，等攻占京都城，就让土藩王剩下的两千头牦牛冲击匈奴骑兵，然后将义渠首领给宰了，把白子墨抢到手封为皇后。 她是楚朝公主，当了皇后可以安抚中原民心，而且她肚子里怀有身孕，想必是不敢反抗的。 若是敢反抗，尉屠也不担心，一拳砸肚子就能打服。 张皇后那么好的出身，那么嚣张的女人，还不是被他打得服服帖帖的。 土藩王猥琐地一笑，说道：“尉屠君，你这老骚包，就喜欢二手货啊，哈哈哈。” 尉屠突然回头，死死盯着土藩王，问道：“你骂谁是老骚包？” “我骂我自己，别生气嘛。”土藩王紧张兮兮的拍了拍尉屠的肩膀。 尉屠推开他的手，说道：“土藩王，好好帮助我登上帝位，将来河西以西，包括楼兰，都是你的地盘。” “好说，好说，今晚必胜。” 土藩王松赞表面上怕尉屠，实际上他乃是土藩有史以来最能干的君主。 只不过他志不在中原，而是想将西域发展成世界的经贸中心。 这样以来，河西之地，楼兰之地，北凉之地，都是他发展的目标。 此时，京都城内还是宵禁时段，三千名羽林军打扮成普通死士模样，开始快速向西南门移动。 西南门城楼上的士卒，自然也知道今晚的计划，所以他们把东三门的九十门火炮全部拖过来了。 现在城楼上有六十门，还有城门后也有六十门，随时准备出城追击。 就在此时，值班的士卒大声喊道：“有人袭击城门，快拦住，拦住。” 尉屠顿时就来了精神，朝身边的楼兰士卒说道：“怕到树顶观察，等他们杀上城楼，我们就进攻，给里面的死士争取时间打开城门。” “是！” 很快，城楼上就冲上来几百名蒙面人，与士卒们打得不可开交。 尉屠君仿佛看到了人生最好的机会，拍了拍马背，举着弯刀喊道：“兄弟们，冲啊，机会来了。” 土藩王松赞却喊道：“尉屠兄，你不觉得他们攻上城楼太简单了吗？” “土藩王，他们牵制了城墙上的士卒，暂时无法开炮，这是绝佳机会，不要错过，带着你的骑兵，跟我一起冲。” “冲啊！杀啊！”尉屠一声大喊，树林里纷纷亮起火把，楼兰骑兵就像蚂蚁群一般，涌向西南城门。 两台被修复的投石机，也被士卒们从一堆树枝掩饰物中找出来，往城门口推进。 “架好投石机，瞄准城门，给本王快点砸开。”尉屠喊道。 就在第一波上万名骑兵，冲到城墙下，准备架梯子往上爬的时候，刚才打斗的蒙面人，突然停止动作，就连那些被砍死的百济士卒，也纷纷从地上爬起来，抓着燃烧弹和开花弹，拼命往楼兰骑兵堆里扔。 “卧槽，尉屠君，我们被骗了。”树顶上观察的哨兵喊道。 第1385章 但尉屠就像打了鸡血一般，自己带头冲锋，激励士卒，哪里听得到树上哨兵的喊声。 在这点上，尉屠的确不愧为优秀的君主，至少是勇敢的君主，所以楼兰士卒是所有军队中最勇猛的。 与匈奴人和罗刹人那种野蛮不同，在尉屠的训练之下，他们的勇敢和作战技巧，都是当今冷兵器军队的佼佼者。 不过，尉屠也很快发现不对劲，若是死士在上面缠斗，不可能那么多燃烧弹往下扔啊。 等他冲到城墙下，已经是一片火海，到处都是楼兰士卒的惨叫声。 “国君小心！” 尉屠抬头一看，一颗点燃的开花弹，直接朝他头上闷来。 他上次差点被炸死，当然知道这种炮弹的威力，便连忙拿出盾牌将炮弹扫开，又趴在马背上，以马为盾。 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 开花弹在马头的位置爆炸，尉屠的坐骑一声惨叫，直接爆头，他也被掀翻在地。 尉屠还没反应过来，强大的爆炸冲击波，便将他掀飞十数米。 他的盾牌也被炸个稀巴烂，幸好这两日让人加厚了，才保住一条狗命。 尉屠心有余悸地爬起来，擦了擦满脸血，看着城墙上的百济士卒狂扔开花弹，到处都是爆炸声。 楼兰骑兵被炸得人仰马翻，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退兵，退兵！”尉屠喊道。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上当了，只要有炮弹伺候，这仗就没法打，永远打不赢。 但城楼上的士卒们，岂会让他们轻易离开，炮弹量大官袍，使劲儿往下砸。 好不容易退后一百多米，火炮也响了。 “退到五千尺开外，快点！” 尉屠一边跑，一边四处找马，他脑子到现在还懵逼状态，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明明是绝佳的计谋。 难道是被白子墨那个小贱人出卖了？ 等尉屠跑到五千尺开外，楼兰骑兵精锐已经损失五千人。 尉屠仰天长啸，“李炎，白子墨，我要你们为楼兰士卒偿命。” 就在此时，去刺探西北门军情的士卒，匆忙来报。 “禀国君，西北门的火炮已经将义渠部落骑兵击溃，同时从北方涌出更多的火炮，将义渠部落的骑兵轰炸得只剩下一半了。” 尉屠如梦初醒地问：“是李炎带的火炮军吗？” “不知道，没人看到他。” “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尉屠灵机一动，喊道：“大家都跟我上马，一起去抓捕李炎，没有城墙作掩护，火炮没有那么可怕。” “是！” 楼兰骑兵跑过来伤亡五千多人后，直接放弃了西南门，从树林里骑着马，直奔西北门方向。 他觉得依靠聋马骑兵，或许可以在平原上抓捕到李炎。 就在他们准备经过正北门的时候，才赫然发现，李顺臣带着百济骑兵，以及六十门火炮出城了。 李顺臣很快就发现了楼兰骑兵，朝北方狂奔，便喊道：“拦截，开炮，3000尺饱和轰炸。” 楼兰骑兵已经躲得够远的了，没想到还是被李顺臣的火炮军拦截。 土藩王有点急眼了，“尉屠，这样下去伤亡会很惨重，我们必须撤兵。” 第1386章 “土藩王，我们已经没有更多的粮草了，这是最后一战了，李炎就躲在北方某个地方，只要抓住他，中原就完蛋了，我们就赢了。” 尉屠为了今天，准备了二十年，好不容易灭了武朝，怎么可能看着李炎窃取他的中原皇位。 他都打京都城了，离皇位仅仅一步之遥。 他还要去骊山帝陵，把武舜的坟给掘了，以雪当年父亲之耻呢。 “要去你去，我不去，我要带着族人回土藩了，否则全都得死在这里。”土藩王说完，便朝身后的士卒喊道：“所有土藩族人听我命令，撤退！” 当时尉屠和河西王找到他，可没说中原还有李炎这种大牛逼货，否则他是绝对不会万里迢迢，跑到中原来抢的。 现在退兵是他最后的机会。 尉屠顿时就急眼了，他满打满算就八万精锐骑兵，其他二十万人都是河西和土藩王凑出来的。 这三十万士卒当中，有十万在围困梁州城，准备困死陈元和郭楷的武朝士卒。 土藩王带走他的五万精锐骑兵和两千头作战牦牛后，尉屠就只剩下五万骑兵了，剩下的十来万，都是河西王马陆山东拼西凑的步兵。 原本河西步兵是用来攻城送死的，现在火炮一响，这些步兵打死也不进攻，基本上鸟用没有。 “松赞，你这狗东西，你若是逃走，以后中原这块肥肉就与你无关了。” “你自己好好吃吧，小心噎死！” 尉屠看着土藩王带着族人折返，他也不敢去追，毕竟土藩王的兵力也不少，而且都是土藩族人，比较忠诚。 楼兰骑兵看着盟友离开，也有些慌张。 “国君，我们还要追吗？” “必须追，这是抓捕李炎最好的机会。待本王收服中原，第一个要宰的就是这些背信弃义的土藩土鳖。”尉屠说道。 楼兰士卒都知道尉屠君的梦想和志向，只能闷头跟着冲刺。 李顺臣见楼兰骑兵奔向北方，便知道了尉屠的意图，喊道：“全速前进，包抄楼兰骑兵。” 六十门火炮快速向北推进，身后是五万百济骑兵护送。 楼兰骑兵一路跑一路挨炮，伤亡惨重。 尉屠带着剩下的四万骑兵，好不容易冲到西北门的时候，发现西北门的火炮军也出城了，就拦在路上，朝他们狂轰滥炸。 出城就意味着李炎的战术改变，变守为攻。 “特么的，中原的弹药怎么源源不断。”有人骂道。 “感觉我们是去送死。” 他们话音刚落，就看到四处逃窜的匈奴义渠部落骑兵从身边经过。 义渠部落的骑兵阵型早就被火炮打乱，基本上都是单兵逃窜，谁也顾不上谁。 尉屠拉着一名骑兵，吼道：“义渠君呢？” “谁特么知道，首领这狗东西逼着我们攻打西北门，结果被前后包抄，伤亡惨重，到处都是炮弹，我们都不知道该往哪跑。” “不要逃了，跟我冲向北方，活捉李炎。”尉屠豪迈地说。 义渠骑兵甩开尉屠的手，骂道：“抓你娘个头，那里火炮更多，根本没法靠近，谁知道李炎在哪。” 尉屠一刀砍掉义渠骑兵的脑袋，说道：“这就是后退的下场，给老子冲杀！狭路相逢勇者胜！” 第1387章 楼兰骑兵知道，这尉屠国君是被李炎打急眼了，早已失去了往日的运筹帷幄和冷静。 人家是匈奴骑兵，逃不逃你都没有权力砍人家脑袋啊。 但尉屠在楼兰的地位十分之高，几乎等同于楼兰的神。 他一旦疯批，那士卒们也没有撤退的权力，只能跟着他，顶着炮火硬着头皮冲刺。 但李炎到底在哪，他们也不知道，就眼睁睁看着火炮落在身边，炸死自己的战友，炸伤他们精心饲养的战马。 这时候，楼兰联军大营的士卒追上来，汇报道：“禀国君，匈奴大军正在撤退。” 尉屠震惊，破口大骂。 “白子墨果然是弱妇，贱妇，骗了老子就跑，义渠族人还在这打仗呢！” “除了作战的义渠部落，其他四大部落的首领貌似也赞成撤退，他们说大唐火炮营出城，这是要进攻。” “他们进攻就没有城墙阻挡，正是我们进攻的大好时机。”尉屠说道。 可惜事到如今，还有谁愿意听他的呢。 “禀国君，土藩王也带着所有部下撤退了。” “老子知道，这狗东西迟早有点死在我手上。” “禀国君……” 尉屠一鞭子抽在士卒脸上，吼道：“有屁一次性放完，别没完没了？” 士卒捂着脸，胆怯地说：“河西王也带着河西步兵跑路了。” “什么？”尉屠这是万万没想到，就连河西王都敢跑路，这家伙明明已经投靠他了啊。“马陆山，你怕不是活腻了，等老子回河西，杀光你河西王府，连鸡都得死。” 身边的部将一听，心里顿时就慌了。 来的时候，联合匈奴大军，可是声势浩大的四十万人啊，现在全特么跑路了啊。 “国君，那岂不是就只有我们楼兰五万骑兵在孤军奋战了，不对，现在可能不到四万了，咱们损失惨重啊。” 尉屠看着前面尘土飞扬，指着远处山坡上的火炮，喊道：“不要怕，咱们只是暂时失利，李炎一定在那。” “国君，万一我们不惜代价冲过去，结果李炎不在那呢？”有人问道。 “是啊，国君，我们还是先撤退，远离火炮射程，再谋划新的战机啊。” 尉屠怒气冲冲地看着麾下部将，一刀就便将他的脑袋砍下来，骂道：“怂货，都给我冲！” 心腹部将都被砍了，楼兰士卒们知道再也没有活路了，只能硬着头皮冲。 越靠近火炮越密集，伤亡也就越加惨重，关键是马匹耳朵虽然聋了，但强烈的热浪，让它们十分不安，根本不愿意继续进攻。 李炎带着萧绰站在山坡上，叹道：“这楼兰骑兵的确训练有素，对尉屠也足够忠诚，可惜今日他们会死得很惨。” 霍进忠带着一千名最精锐的羽林军骑兵，守在李炎身后，随时准备撤退。 毕竟按照楼兰骑兵这样的冲锋方式，那么很可能会攻到眼前近身肉搏。 这一千名羽林军全部配备汗血宝马，可以在一刻钟冲进西北门，而在西北门也有火炮军和百济骑兵防守。 “皇上，我们是不是要先动身躲躲。”霍进忠问道。 第1388章 霍进忠本以为按照李炎的风格，他不会躲到京都城内，毕竟攻打北罗刹，都是他全程坐镇指挥，一步未退。 就连在燕州城门口，那么近的距离，李炎都未退却一步。 没想到李炎却笑着点点头，说道：“既然尉屠想要抓我，那朕就给他这么一个机会，此人野心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灭了有利于西域安宁。” 霍进忠连忙大手一挥，喊道：“护送皇上回西北门。” 李炎却不慌不忙的交代火炮军旗手。 “按照计划行事，让正北门和西南门的火炮西移五里地，摆好阵型，给尉屠残兵一个惊喜。” “遵命！” 旗手连忙按照李炎的吩咐，骑着快马，去到一个更高的山头，开始挥动旗帜，给远处的两营火炮军放信号。 而李炎则在羽林军精锐的护送下，向西北门冲去。 萧绰自然是骑着汗血宝马，紧随老公，以她的骑术，在这种宽阔地带，可以单枪匹马保护李炎冲出突围。 所以他一刻也不敢放松。 “霍进忠，不要绕路，要让尉屠看到我的存在。”李炎喊道。 “皇上，可这样就离得太近了，附近还有到处乱窜的匈奴骑兵。” “匈奴兵都吓得尿裤子了，不敢怎样，朕要亲自诱杀尉屠。” 霍进忠被吓得一跳，哪有皇帝亲自当诱饵的。 萧绰作为李炎的枕边人，知道李炎的计划，便喊道：“霍进忠，听皇上的意思，在尉屠面前晃一圈再去西北门。” “遵命！”霍进忠大刀一挥，喊道：“拿出十字连发弩，誓死保护好皇上，大家跟在我后面。” 尉屠亲自带着一万多骑兵，正向正北方向狂奔呢，看到羽林军这波骑兵，便大喊道：“狗太监可能在那里面，大概是想逃回京都城。” 麾下部将却喊道：“国君，这可能是个陷阱，狗太监的计谋实在太多了，我们现在人少，千万得小心啊。” 尉屠点点头，觉得部将说得有理，毕竟掉头横向冲刺的话，北方的火炮军会更容易轰炸。 他们离正北方向的火炮军也就千尺距离。 “本王足智多谋，这小子耍不了我，继续向北突击，狗太监一定藏在火炮后面。”尉屠喊道。 就在他们不打算掉头追赶的时候，李炎却从羽林军中间冲了出来，朝尉屠喊道：“尉屠老变态，今日这里就是你和楼兰军的葬身之地。” 尉屠连忙来了一个急刹车，躲过火炮掀起的尘土，眯着眼睛，仔细看着李炎。 此刻两人的距离也在千尺左右，虽然瞧不清楚，但李炎身边的羽林军配置，让尉屠觉得他就是李炎。 “国君，这人到底是不是那狗太监啊。” 尉屠看了一眼西北门的守军，他们正在慌忙拆挡马的鹿脚桩。 鹿脚桩是古代防守的第一道防线，可以挡住骑兵的冲锋。 本来这些鹿脚桩刚刚搭建好，现在突然拆个口子出来，绝对是为了放行羽林军。 接着他又看到萧绰骑着马出现在李炎身边。 这精湛的骑术，一看就不是中原女人，肯定是闻名大草原的北夷元帅萧天术之女。 那么，这货百分百是狗太监李炎啊。 尉屠心动了。 李炎就在眼前，胜利就在眼前。 “狗太监，有种别跑，跟老子单挑。” 第1389章 李炎哈哈大笑道：“楼兰老变态，你打得过我媳妇吗，就凭你这猪脑子，也配跟朕单挑。” 论嘴炮，李炎从没输过。 骂尉屠老变态，意指他喜欢别人妻子，喜欢寡妇。 但相比这个更令尉屠生气的是，骂他猪脑子，他乃是楼兰百姓公认的千古一君，誓要带领楼兰五百万百姓，脱离那荒芜的沙漠，来中原当主人的。 “无耻小儿，不要逞口舌之快，有种你就别跑。” “有种你就来追，你追到老子，老子的皇位就让你给你这个老不正经的变态。”李炎骂道。 尉屠顿时脑气冲顶，大手一挥，指着李炎吼道：“给我杀了这狗太监，杀了他你们就是未来的楼兰国君，可以迎娶武朝九公主武璎珞。” 武璎珞的美貌，楼兰骑兵都领略过了，尉屠当时就是这么承诺的。 现在还价格楼兰国君的承诺，更是让士卒热血沸腾。 “杀啊！” “杀李炎，娶九公主，当楼兰王，杀啊！”尉屠也吼道。 李炎则笑眯眯地调转马头，喊道：“跑啊！” 霍进忠都被他搞迷糊了，刚才不是骂得很起劲吗，怎么突然就跑得比兔子还快。 楼兰骑兵在后面追，羽林军则护着李炎朝西北门狂奔。 其实双方的距离，也就八九百尺，三百多米的距离。 很快，就有楼兰部将发现不对劲，喊道：“国君，为何这些草地好像被翻新过。” 尉屠也看了一眼地上，的确是被人翻过土，面积非常之大，翻起来的草坪又盖了回去。 原本他以为有陷阱，但马匹踩在上面也好好的，并未塌陷。 尉屠抬头看了一眼李炎，他已经带着羽林军进了西北门守军的防护线，很快就要进城，这是最好的机会了。 “不管了，快速冲刺，抓住李炎，搞不好还能攻破京都城。”尉屠喊道。 就在此时，李炎去停下来了，看着尉屠君，露出阴险得意的笑容。 尉屠看到了，也知道自己可能会上当，但现在他没得退路。 李炎见楼兰骑兵，已经有一半踏入了陷阱，便大手一挥，喊道：“开炮！” 西北城的火炮军，早就将炮管调准位置了，三十门大炮一起轰炸。 “小心火炮，继续冲刺！”尉屠喊道。 就在三十只炮弹落地的刹那，埋在草坪下的三千颗燃烧弹，以及一千颗开花弹，同时被引爆。 这相当于尉屠以及一万五千名楼兰骑兵，全部踩在地雷阵上。 顿时火光冲天，炮弹就像鞭炮一般连环爆炸。 以前李炎的火炮打到哪，哪里才有爆炸，而且因为骑兵比较密集，杀伤力只能扩展到方圆十米左右的距离。 但这次三十颗炮弹，引发了一千颗开花弹，以及大量的燃烧弹。 要么被炸死，要么被烧成烤猪。 尉屠比较勇敢，一马当先冲在前面，反而没有被炸死，只是他的马屁股被弹珠击伤，拼命往李炎跟前跑。 “抓住他！” 尉屠回头一看，卧槽，身后只有十几名惊慌失措的骑兵。 这岂不是去送死。 第1390章 楼兰的一万多名骑兵，在火海里鬼哭狼嚎，没有几个人能逃出来。 还有一万五六千名骑兵被挡在火海之外，被正北方的一百门火炮狂轰滥炸，自顾不暇，没法来营救。 百济骑兵本来是在火炮后面防守，看到这个局面，也忍不住冲出鹿脚桩，准备生擒尉屠。 尉屠整个人都懵逼了。 幸好身边跟着的都是近卫军，都是楼兰忠诚的勇士。 一名部将喊道：“国君先走，我带着兄弟们拦着。” 接着便带着十八名骑兵，向百济数千名骑兵冲去，瞬间就被包围起来砍个稀巴烂。 尉屠看着惨死的部下，终于心里开始有点后悔了。 这些忠诚的楼兰将士，为他的狂傲无知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我要报仇，我要降服中原，我不能死。” 尉屠喃喃自语，已经开始魔怔了。 但他还是不想现在死，便连忙收住马绳，掉头就往南跑。北方不仅有火炮军，还有五万百济骑兵，绝无活路。 “尉屠君，你不是要和我单挑吗，你过来啊，怎么跑了。”李炎勾着手指，大声喊道。 尉屠回头看着得意洋洋的李炎，恨不得剁其骨，抽其筋，扒其皮，食其肉。 可李炎近在眼前，他却只能像条狗一般逃窜。 尉屠的马屁股受了伤，极其狂躁，速度也快，幸好他骑术够好，逃离了险境。 尉屠绕到火海后面，朝剩下的一万多名四处逃窜的楼兰骑兵喊道：“撤退，全部撤退，朝树林里跑。” 正北门的火炮军已经和西南门的火炮军汇合，他们早就按照李炎的吩咐，在静候逃兵的到来。 九十门火炮一字排开，自由开炸，射程精准覆盖。 等尉屠带着楼兰骑兵逃进树林里，还活着的楼兰骑兵已经只剩下九千多人。 尉屠满脸惊恐地看着身后，吼道：“还有多少人没逃进来。” “国君，已经没有了，很多兄弟受伤了，估计也活不了。”士卒回道。 “这……这……” 他这次出楼兰，攻中原，攻击带了八万精锐。 尉屠的风格就是只要精锐，所以这是楼兰所有兵力，有三万人带着河西步兵围困梁州城，跟着他来攻打京都城的，整整五万。 今儿这一战，居然死伤了近四万人马。 尉屠终于知道怕了，他不甘心地看着京都城，仰天长啸。 “为什么？为什么？” “老天爷，既生我楼兰尉屠，为何要生中原李炎。” “你眼瞎了吗？我才应该是中原帝王。” 士卒们从未见过尉屠国君如此狼狈，如此气急败坏，过去他们都相信，国君尉屠乃是天降圣主，将带领他们走向富裕的康庄大道。 可这一仗，彻底粉碎了士卒们的期待。 匈奴兵知道撤退，土藩王知道跑路，就连最被瞧不上的河西王马陆山，都知道带着儿子和步兵逃走。 为何就英明神武的尉屠君，要带着楼兰的兄弟们白白送死。 他们今儿死伤这么多人马，中原士兵可是一个都没死，估计都没伤到。 自古以来，再不济也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可尉屠君却是自损四万，伤敌为零。 非要找个受伤的出来，也就是京都城外的草地了，被轰炸得不像样子，到处都是楼兰和义渠族人的尸体。 这特么说得过去吗？ 第1391章 尉屠这次攻打京都城的战绩，恐怕千古未见，楼兰王室祖宗十八代的脸面都被他丢尽了。 非要找个受伤的出来，也就是京都城外的草地，被轰炸得不像样子，到处都是楼兰和义渠族人的尸体。 “国君，别叫了，他们火炮军在快速推进，这次可是有两百多门火炮一起上，再不跑这树林都要被他们掀翻的。”士卒提醒道。 语气中，明显再也没了过去的崇敬之情，还带着一丝不耐烦。 尉屠冷冷看着这名士卒，士卒也看着他，不再恐惧，不再害怕。 他又看了其他士卒埋怨的眼神，顿时就冷静下来。 若是按照过去他至高无上的地位，这个士卒如此语气，肯定是要人头落地的。 但现在尉屠不敢动手，他怕楼兰士兵一拥而上，将他这个楼兰国君给剁了。 被李炎炸死的那些人里，有他们的兄弟父亲和儿子。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鼓舞士气，做一番演讲。 “楼兰的兄弟们，不要气馁，君子报仇，十年未晚，等本王派人去波斯帝国和身毒帝国购买超强武器，再来报今日之仇。”尉屠说道。 楼兰骑兵们，来时的杀气和自信的眼神，统统都被李炎的火炮军打灭了，只剩下死鱼般的眼睛，冷酷地看着尉屠。 “国君，我们赶紧回去，与梁州城的兄弟们汇合，中原火炮军，肯定是要去营救陈元和郭楷那二十万人的。” 尉屠喃喃自语道：“嗯，走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本王定会带着你们再杀回来。” 逃离的沿途，都能看到掉队的匈奴兵，经打听，子墨王后已经带着人向幽州撤离了。 尉屠又恨起了公子白。 “都是这个贱女人坑害老子，子墨王后，老子要让你葬身漠北。” 说完，他又想找人出气，喊道：“张皇后呢，武赫和武璎珞呢？” “她们跟着土藩王撤退了。”有人喊道。 “九公主武璎珞好像跟着匈奴人走了。”又有人喊道。 “什么意思，松赞这老狗居然敢抢我的女人。” 尉屠震惊。 士卒们沉默不语，现在的楼兰兵力，还真未必打得过土藩骑兵，人家还有牦牛战士。 尉屠摸着绿油油的头发，再次暴怒。 这次回去，他要报复的人可太多了。 子墨王后，河西王马陆山，还有土藩王松赞。 这些背信弃义的人，敢与他这楼兰国千古明君作对，简直就是找死。 虎落平阳的尉屠，带着骑兵朝梁州城狂奔而去。 而李炎则让人先收拾战场，对于楼兰伤兵，他没有按照罗刹兵处理，禁止补杀。 目前所得到的信息，没听说这些人在中原对百姓犯下杀戮之罪。 在公开战场与敌军互相厮杀，通常不算重罪，毕竟都是职业军人，各凭本事。 要想形成震慑，就得杀伐有度，否则反而容易变成暴君形象。 “皇上，这上万名楼兰伤兵都留着吗？”李顺臣问道。 “先治好他们的伤，打入地牢，等我们攻破楼兰国都后，当着楼兰百姓的面进行审判，没犯重罪的就放回去。”李炎说道。 李顺臣大惊，李炎居然要攻破楼兰绿洲城，那可是相当困难的，自古以来，中原就没有王朝能打到那里，路途遥远，天险极多。 第1392章 坑杀北罗刹十几万人，让百济军和北凉军十分害怕。 纵然这些家伙死有余辜，罪有应得，但大量的死亡，还是让将士们担心李炎又是像武烈那样的暴君。 武烈虽然残暴，但脑子不好，所以破坏力有限，很容易就被人掀翻。 但李炎不仅脑子好，还有火炮这种大杀器，若他也是暴君，那天下人都得跟着赔命，几乎无人能敌。 今日李炎没有继续杀了楼兰的骑兵，反而让将士们心安不少。 “皇上，这些伤兵我们来清理就好了，您要不要回宫看看，卫皇后和孩子都好久没见到您了吧。”李顺臣温馨提示道。 李炎点点头，说道：“也好，匈奴和楼兰骑兵速度快，咱们带着火炮也追不上，明早启程，全速前进，否则梁州那二十万士卒被困死，没粮食吃，估计撑不住的。” “遵命，末将今晚会将追击的骑兵和火炮军整顿好。”李顺臣说道。 “嗯，给李恪送信，收到北罗刹的冻肉后，让他立即追上我们。” “是！” 李炎拍了拍李顺臣的肩膀，说道：“到时候你就镇守京都城吧，把立功的机会让给年轻人，李将军，你儿子是个人才，你们之间的恩怨，过错都在你，找机会与他把这心结给解开。” 李顺臣十分感动，李炎一直在撮合他们父子。 “他母亲死的时候，我碍于面子没有管，只怕这孩子不会原谅我。” “让你侄女秦香玉做个中间人，还有就是态度诚恳点。” “遵命！” …… 皇宫，淑芳殿。 卫婧接到通知，知道李炎今晚会回宫住，便召集了后宫会议，来参加会议的有前朝太后秦宁素，前朝长公主武阳。 按武朝礼仪，应该是太后秦宁素坐在主位。 但现在武朝已经亡了，后宫之主是卫婧，另外两个女人也没有异议。 以现在的形势，论出身，论美貌，论才气，论德行，都是卫婧占据绝对优势。 是卫婧的娘家百济国，倾力支持李炎，才能这么快推翻武朝，建立大唐。 卫婧抱着孩子，笑道：“两位姐姐，我一直有个秘密想告诉你们，希望你们听后不要激动。” 秦宁素本就是李炎的女人，所以心态已经恢复了，笑道：“妹妹，你不说，我也大概猜到了。” 卫婧看着秦宁素隆起的肚子，笑道：“我也知道姐姐腹中的孩子，也是李炎的骨肉。” 一直没缓过神的武阳，猛然抬起头，看着眼前两个熟悉的女人，有点难以置信。 “宁素，你的孩子不是我爹的吗？”武阳问。 “武阳，你爹在娶我之前就不行了，怎么能让我怀孕呢？”秦宁素直言不讳地说。 武阳和李炎成过亲，直接甩掉她也没地方去，也不是李炎的风格，以后肯定是后宫中的一员，这件事也应该让她知道了。 “这……你什么时候跟李炎搞在一起的啊？”武阳不解地问。 “多年以前，李炎就是我带进宫的。”秦宁素回道。 这件事卫婧已经知道了，但她和武阳一样震惊。 秦宁素知书达理，端庄贤淑，对男人的渴望却如此强烈，敢带个假太监进宫。 第1393章 武阳被震惊得合不拢嘴，问道：“一直都是你在暗中扶持他吗，你们早就谋划好了？” 秦宁素却摇摇头，说道：“没有，带进宫后，我就被皇上宠幸了，再也没联系上他，直到骊山冬猎，才再次碰到。” 武阳又问道：“据说前些日子，我大哥让人去调查那个为李炎净身的老太监，他却早已经死了，也是你灭口的？” 秦宁素看向卫婧，卫婧也看着她。 卫婧微微一笑，说道：“那老太监年纪大了，怎么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如今是姐妹，应该坦诚相待，武阳，我想告诉你的是，我的孩子也是李炎的。” 武阳再次开始怀疑人生。 一个是太子妃，一个是昭仪，居然都怀了李炎的孩子，这李炎的能耐也太大了吧。 “我大哥知道吗？”武阳问。 “他不知道，不过这件事是他一手导致的。” 接着卫婧便将武烈逼着她找金铁林借种的事，全部说了出来，她希望姐妹之间能坦诚以待，不要觉得她不守妇道，没有资格当大唐开国皇后。 “若是当初我真的怀上金铁林的孩子，那现在就是两个故事了，你哥会杀了我的亲儿子，然后把皇位传给北凉王的孙子。”卫婧说道。 武阳作为皇室长大的子女，自然知道皇位争斗有多激烈，便理解地点点头，说道：“若是我，我也会选择李炎，他年轻身体好，聪明有头脑。” “所以，接下来，我和李炎的孩子会改姓，从武治改为李治。”卫婧说道。 武阳现在又没有反对的权力，不过是被通知罢了。 “两位妹妹都不是武家人，服侍李炎，没有心理负担，我是武家长女，武家被李炎灭了，他还要杀我的兄长，我服侍他恐怕说不过去。” “再说，我还是个二婚，在马家生了孩子，应该没有皇帝想要我这样的女人吧。” 卫婧十分开明地劝道：“武姐姐，你离开皇宫能去哪里，万一再被马家抓回去，岂不是生不如死，再说你和李炎成过亲。” “那也只是做做样子，李炎没有碰过我一根头发，大概是嫌弃我不干净，不纯洁了。”武阳说道。 “并没有，当时他只想逃回百济，没有心情碰你，但李炎也从来没有说过要休你。”卫婧安抚道。 秦宁素也说道：“是啊，武阳，李炎对你是认可的，不如在宫里与我们作伴，至于朝廷更替，是时代使然，我们女人也决定不了什么啊。” 卫婧继续游说道：“不如今晚武姐姐就把身体给李炎吧，你比我们更有女人味，男人应该喜欢的，然后你再吹吹枕边风，让李炎去河西把你儿子救回来。” 想到儿子马忌，武阳的母爱再次被激发。 她对马家人十分厌恶，但马忌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才六七岁，怎能不想。 “李炎肯定是要灭了河西马家吧，他会放过忌儿吗？”武阳担忧地问。 “所以需要你去哄他啊，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只要在床上让男人开心了，一切都好办。”卫婧笑道。 第1394章 卫婧看着武阳，说道：“若我能说服皇上今晚陪你呢，你愿意好好伺候他吗，若是不愿意，我自然也不能当这个恶人的，还是尊重姐姐你的意思。” 两人过去曾经是姑嫂关系，武阳因为嫁到河西，与卫婧极少见面，彼此也不是那么熟悉。 实际上，武家人当中，卫婧只与武灵的关系要好。 现在卫婧是后宫之主，武阳心里还是很怕她的，后宫的争斗她是从小看到大的。 张皇后对武阳的母亲，那叫一个凶狠无情。 武烈把武阳打入冷宫的日子，若不是对儿子马忌的思念吊着一口气，她恐怕会被憋疯。 所以她再也不想进冷宫了。 “我听皇后的安排。”武阳胆怯说道。 “武阳姐姐，不是我的安排，我和孩子也想要皇上陪，这次他去攻打西域，可能要一两个月才能回来，宁素姐姐怀了身孕，她也想要皇上陪，但我们觉得你需要与皇上坦诚以待，这种事必须要心甘情愿才行的。”卫婧说道。 本来她是好心，不能办错事，将来让武阳埋怨。 后宫都是女人，关系处理若不恰当，将来必然开启宫斗模式，这是卫婧和李炎都不想看到的。 “是啊，武阳姐姐，卫皇后是个性格很直率的人，你不用总是小心翼翼，得告诉我们你真实的想法，以后我们姐妹之间，也要坦诚以待，一起伺候夫君，绝不搞那些幺蛾子事。” 武阳看着卫婧和秦宁素，见她们一脸的真诚，这才敢壮着胆子说道：“我是愿意的，其实我本来也喜欢他，只是觉得他一直看不上我这样的女人，现在他还当了皇帝，大概是不缺年轻漂亮的女人。” “好，今晚你就和皇上慢慢沟通，夫妻之间有啥说啥，李炎是个通情达理的好男人。我就和宁素姐姐作伴了，晚上我们还是一起吃晚饭，春香和玉儿马上备好酒菜送来。”卫婧笑道。 “谢皇后成全武阳。”武阳羞羞地笑道。 虽然她在河西王府体验非常不好，对男人不再感冒，但这次关系到亲儿子马忌的性命，她不得不努力求求李炎。 既然要求人，那么好好伺候他也是应该的。 男人喜欢什么，武阳还是知道的，她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了。 这时候，玉儿连忙跑进来禀报。 “禀皇后，秦昭仪，长公主，皇上今晚回宫休息，现在已经进宫了。” “好，玉儿，你把酒暖暖，皇上连续征战很辛苦，让他今晚吃饱喝足早点休息，明儿他还要出征西域呢。”卫婧吩咐道。 “是，玉儿马上去办。” 卫婧也连忙带着两人去寝室里梳洗打扮一番，她们都是天生美人坯子，稍作打扮，便容光焕发。 尤其是卫婧，肤如凝脂，甚至不用打扮都是光彩照人。 卫婧通情达理的拿出一个香囊，递给武阳，说道：“武阳姐姐，这是白兰香囊，李炎喜欢这味道，你佩戴在身上，他应该就会明白我的意思，免得待会儿尴尬。” “嗯，谢谢皇后。”武阳连忙接下来，揣在怀里，这样给李炎斟酒的时候，香味便会从心口喷薄而出，让男人想入非非。 第1395章 很快，李炎便进来了，三个女人连忙跪在地上，齐声说道：“臣妾恭迎皇上，皇上征战辛苦了。” 卫婧还抱着孩子，跪得那叫一个标准，丝毫没有任何娇气。 当年武帝开创武朝，也是张皇后宗族势力扶持的，她跟卫婧完全两种态度，趾高气扬，生怕武帝不知道皇位是怎么来的，时时刻刻提醒，也为她后来疯狂敛财埋下了祸根。 后来追随尉屠君，天天被打得鼻青脸肿，当狗一样对待，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变得乖巧起来。 李炎哈哈大笑走过去，接过怀中婴儿，狠狠亲了一口，说道：“都快起来吧，以后咱们家人私下里，就不用行跪礼了，夫妻之间哪来这么多礼节。” 三个女人起身，卫婧笑道：“皇上爱护我们这些妻妾，我自然是明白的，但君妾之礼还是要的，哪怕只是做个样子呢。” “否则那些下人没有自知之明，觉得皇上宽厚，渐生骄气，不懂规矩，闹得朝廷上下乌烟瘴气的，徒增麻烦，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们真心爱皇上。” 李炎点点头，说道：“婧姐姐说得有理，就按照你说的办吧，但我还是喜欢你们叫我老公。” “好，好，那我们以后私下里，都叫你老公。”卫婧笑道。 秦宁素和武阳都是第一次听说老公这种叫法，觉得有些别扭，但李炎喜欢，她们自然也是乐意的。 老公老婆倒比皇上爱妃什么的亲切不少。 “哎哟，我的大宝贝儿子，一个多月不见，又重了好几斤呢。” 李炎虽然辛苦，但回到家里的这一刻，仿佛所有疲惫都烟消云散。 “哪有这么夸张，也就长了一斤多，周夫人说孩子生长还算正常，让我们不用担心。”卫婧笑道。 毕竟是早产儿，她不得不事事小心翼翼。 李炎也格外疼爱，不管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他是第一次当爸爸，新鲜感十分强烈。 这孩子皮肤很好，五官也生得好，毕竟母亲是天下第一美人，将来肯定是个大帅哥。 更何况这是李炎和卫婧的亲骨肉，自己心中最爱的女神，为自己十月怀胎生猴子，是男人永生都值得骄傲的事。 卫婧十分通情达理，从李炎手中夺过孩子，说道：“你也听听你家老二的胎动啊，之前我怀孕时，你也就偷偷摸摸听了几次，估计都没啥感觉。” 李炎这才走到秦宁素跟前，贴着她的肚皮，听了听孩子的心跳声。 “他好像刚才踹了我一脚，看来小家伙很健康啊。”李炎笑道。 秦宁素十分幸福的摸着李炎的头，历经百转千回，她终于还是怀上了这个男人的骨肉。 这是她一年之前，做梦都不敢想的。 本以为她下半辈子要守活寡呢。 只有武阳不知所措地站在边上，仿佛就像是一个外人。 这两个女人都怀上李炎的孩子，而李炎都没碰过她一根头发。 这时候玉儿和春香命令御膳房将菜肴和美酒上来，武阳只能跟着去帮忙，就像是个卑微的下人。 卫婧心思细腻，自然看出来她的尴尬，她推了一把李炎，说道：“你坐武阳姐姐边上。” 第1396章 李炎还没理解到她的深意，毕竟最近武阳一直躲着她，他也不能热脸贴冷屁股啊。 “我得多陪陪我的大宝贝儿子呢。”李炎说道。 玉儿和春香在边上伺候着，噗嗤笑出声，这个皇帝真是一点架子都没有，居然这么宠爱自己的儿子。 卫婧和李炎把她们两个当家人，也没呵斥，凡是李炎在家的时候，氛围都十分轻松和谐。 卫婧抢过李炎怀中的大宝贝儿子，说道：“孩子也要吃奶啊，我来抱着吧，今儿天冷，菜都要凉了，快过去开饭。” 李炎只好不情愿的坐在武阳边上。 武阳也不想辜负卫婧的好意，她现在什么地位，还能端着架子不成，连忙起来给李炎斟酒。 她怀里一股李炎熟悉的好闻的白兰香味，淡淡的浸入李炎鼻尖。 李炎瞬间就明白了，连忙接过酒杯，看了一眼武阳。 少妇武阳脸色瞬间就红晕得像个少女，说道：“皇上这几日四处征战，喝点酒解解乏，臣妾为您斟酒。” “好，好，卫婧姐姐要喂养孩子，宁素姐姐怀了身孕，都不能喝酒，武阳姐姐陪我喝点。”李炎说道。 他虽然贵为皇帝，但叫自己的女人还是叫姐姐。 哪怕卫婧和秦宁素也就比他大几个月。 武阳有点受宠若惊，连忙点点头，给自己杯子里斟酒。 “臣妾敬皇上一杯。” 卫婧喂着孩子，抬头与秦宁素对视了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 武阳总算开窍了。 “宁素姐姐，晚上你陪我吧，正好我向你传授一些养育孩子的经验。”卫婧笑道。 “好啊，好啊，我最近非常焦虑，担心自己什么都不懂呢。”秦宁素也回道。 其实怀孕的女人，更想要男人，但周夫人也说了，这个月份最好不要同房，李炎身体年轻，万一折腾坏了麻烦。 秦宁素干脆顺水推舟，成全武阳，也做个人情。 按照前朝的辈分，她算是武阳的后妈了，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李炎也说道：“那好啊，我也跟着听听。” 他之所以今晚从西门跑回皇宫，就是想碰卫婧，毕竟从百济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 卫婧这样的美人，是永远都不会腻的，睡多少次都不嫌够。 “想得美，你来了，我们还有机会谈话吗，我们女人之间的事儿，你就别掺和了，好好和武阳喝酒吧。”卫婧笑道。 说完，两个女人咯咯笑着，只有武阳羞红了脸。 就在此时，萧绰蹦蹦跳跳的进来，她刚才去给自己的汗血宝马喂草料了，这是她每天必须做的。 所以凡是她的马，都十分听话忠诚，甚至跟萧绰心有灵犀。 “绰儿，快去洗手来吃饭。”卫婧说道。 萧绰洗完手过来，亲了一下婴儿的脸蛋，说道：“哟，咱老公的儿子又长大了一点呢，白白胖胖的。” “你今天就不喝酒了吧？”卫婧问道。 萧绰端起酒杯，呆萌地问：“为啥？” “你最近天天和老公同房，就不怕自己已经怀孕了吗，把酒杯放下来。”卫婧提醒道。 第1397章 萧绰只好放下酒杯，抱怨道：“婧姐姐，我又不跟你抢，今晚把李炎让给你啊，干嘛不让我喝酒。” 她们北夷的女人奔放热情，也喜欢喝点酒。 和李炎在外征战时，她也会和李炎喝点小酒助兴，现在天气都是零下了，实在太冷。 但喝了酒，萧绰就会变得兴致盎然，她已经被李炎开发出来了。 按照萧绰的话说，和自己的男人，想要几次便要几次。 “什么让给我，老公有自己的安排，好好吃饭，你都饿得肚子哇哇叫了。”卫婧说着，将一只涮熟的生蚝夹到萧绰碗里。 萧绰一听，顿时就来了精神，看着李炎笑道：“老公，你今晚陪谁睡觉啊。” 卫婧拼命的朝她使眼色，本来武阳和李炎之间就有隔阂，你这咋还拿出来讨论呢。 若武阳不是为了救儿子，大概是不愿意献身给李炎的，他灭了武家王朝，还要杀她亲哥哥。 武阳也脸色绯红，默不作声的给李炎斟酒。 李炎却坦然地说：“我今晚去武阳那睡。” 萧绰不仅没有反对，还连忙点头，说道：“对，对，对，婧姐姐和宁素姐姐都有孩子，你的确应该陪陪武阳公主，让她也给你生个大胖小子，公主也可以，咱们家还没有女娃哩。” “就你话多。”卫婧笑道。 武阳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笑着，但心里好歹舒服了些，至少李炎没有让她难堪。 她也确实能感受到，李炎的后宫妃子们，彼此情感真挚，皇后卫婧通情达理，以后呆在这也不至于会被排挤。 吃饱喝足后，武阳连忙站起来，朝李炎行了个屈膝礼，说道：“皇上，我先回寝宫准备准备，您先陪陪孩子。” “好，我今晚要沐浴，这几日打仗都没洗过澡。” “臣妾知道了。” 武阳离开后，李炎从卫婧怀里接过孩子，问道：“武阳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感觉她故意与我保持距离。” “所以需要你们今晚坦诚相待啊，她是武帝的长女，又嫁到过河西，心里负担比我们都重。”卫婧说道。 秦宁素也点点头，说道：“是啊，老公，关键你跟人家结婚一两个月，都没碰过人家，以前她以为你是太监之身，也没多想，现在知道你是真男人后，自然会觉得你嫌弃她。” 李炎将孩子递给卫婧，说道：“那我今晚确实应该好好表现表现。” 萧绰拉着他，说道：“最多三次就要休息了，明儿咱们还要追击匈奴和楼兰残兵呢。” “你是怕老公被武阳姐姐榨干吧？”卫婧笑道。 萧绰当时就脸红了，娇嗔道：“婧姐姐，请你矜持点！我哪有这么自私啊。” …… 甘露殿。 这是武阳住的地方，以前也是她母亲的住所，所以便选择在这了。 等李炎到的时候，武阳已经洗香香了。 宫女也为李炎准备好了一大桶热水，撒上一些干花瓣。 “臣妾恭迎皇上。” “起来吧。” “臣妾伺候皇上沐浴，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武阳带着李炎进去沐浴间，拉下浴袍，露出白嫩的肩膀。 她是少妇款，身姿丰韵，别有一番风味。 第1398章 李炎坐在浴桶里泡着澡，武阳给他按头，手法轻柔，令人倍感舒适。 她也不说话，只是默默按着。 李炎将热乎乎的毛巾盖在脸上，闭着眼睛，享受这绝妙的时刻。 他以前不知道当皇帝到底有什么好的，现在总算是体验到了。 妻妾们会无怨无悔的服侍他，取悦他，若是在现代社会，男人就算累死，也不可能享受到这种待遇的。 “武阳姐姐，我灭了武朝，开创大唐王朝，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李炎开口问道。 “臣妾只是女流之辈，不懂国家大事，但我哥哥武烈暴虐愚蠢，稳不住江山，与其让外族蛮夷夺走，百姓遭殃，不如夫君您亲自当皇帝。”武阳回道。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你愿意如此服侍我，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李炎主动问道。 “皇上，我说了你不会生气吧？”武阳问。 “不会，关于河西马家的吗？” “嗯！”武阳点点头，想了想还是说道：“马家造反，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是死罪，我跟河西世子没有任何感情，是当年父皇逼迫联姻的。你砍了他的脑袋，我不会有意见的，只是我的孩子马忌，他才七岁六个月，皇上可否饶他性命？” 李炎摘下脸上的热毛巾，武阳连忙接过来，在热水里搓了搓，又温柔地盖在他脸上。 然后便观察李炎的反应，她害怕自己激怒他。 毕竟那孩子是她和河西世子的，没有哪个男人会接受别人的儿子，更何况李炎是皇帝。 “就算马忌不是你的儿子，我也不会要他性命，毕竟还是个孩子。”李炎回道。 武阳顿时就放心了，问道：“真的吗，那臣妾代他谢过皇恩。” 李炎摘下毛巾，看着眼前面色红润的小妇人，问道：“问题在于，我灭了马家满门，将来他必定恨我，放在宫里不安全。” 武阳连忙说道：“我不是要将他放在宫里，肯定不能放在宫里的，可以把他放在京都城某户人家寄养，我偶尔能去看看就行。” 李炎想了想，说道：“这样吧，十四岁前，你将他放在宫里，我好好教导一番，之后就让他出宫，自谋生路，至于以后混成什么样，看他的造化，如何？” 武阳没想到李炎这么大度，十分感激地跪在地上，说道：“皇上有这份心思，武阳一定好好教育孩子，绝不会让他记恨您的，以后武阳愿意当牛做马，在宫里服侍皇上，绝不会有二心。” 李炎挑起武阳的下巴，轻轻摩挲着，说道：“都说长公主武阳是武帝膝下性格最纯厚的子女，我相信你能把孩子教育好，但你若是为了孩子才服侍我，大可不必，你可以选择出宫，带着孩子改嫁他人。” “皇上是嫌弃我非冰清玉洁之身吗？”武阳问道。 李炎摇摇头，说道：“小妇人有小妇人的韵味，男人都喜欢你这种，朕没有嫌弃之意，但也绝不想勉强。” 武阳顿时就急了，解释道：“只要皇上不嫌弃，臣妾愿意服侍皇上，否则我也不会与您成亲啊。” 第1399章 这一点李炎倒是毫不怀疑，之前他可是一个太监，还是一个失势，随时会掉脑袋的太监，武阳也没嫌弃，也没因为自己是长公主而羞辱他。 “既然如此，进浴桶来伺候朕吧。”李炎说道。 “是！” 武阳刚准备褪去衣衫，李炎却说道：“我喜欢自己脱，直接进来就好了。” “哦，好！” 武阳以前的丈夫是个粗鄙的马匪，并无情致可言。 她也不知道李炎有没有什么特殊爱好，忐忑不安的进了浴桶，帮李炎擦着背。 李炎以玩味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小熟女，正在思考该如何执行开发计划。 古代女人思想比较保守，他必须要好好开导开导。 正妻卫婧现在放开了许多，二妻秦宁素是闷骚型的，比较好开发，三妻萧绰是洒脱奔放的，只需要引导即可。 反倒是这四妻武阳经历比较特殊，需要花费点功夫。 …… 次日天未亮，武阳便早早起来。 她得去跟卫婧请安，顺便让下人准备早膳，李炎今日还要继续出征。 卫婧昨晚与秦宁素萧绰三人同眠，聊女人之间的事聊到很晚，所以还没起来。 冬儿和春香倒是早早起来在那忙活。 “奴婢拜见武贵妃。” “你们赶紧去准备早膳吧，准备好了我再去叫皇上过来吃，让他再睡一会儿。”武阳说道。 “奴婢遵命！” 冬儿抬头看了一眼武阳的气色，红润神闲，皮肤光泽透亮，眼神如水一般温柔，竟似未嫁人的少女一般。 与昨日的惴惴不安相比，完全是两个状态。 冬儿和春香去膳房的路上，不由得暗暗感叹和羡慕。 “你说主子到底有什么本事，为何每个女人与他睡上一觉，都变得漂亮了呢。”春香说道。 “何止是漂亮了，简直就是容光焕发啊，皇上就是太阳啊，照得她们皮肤透亮，真好看。” “可惜现在主子当了皇帝，他的女人不是公主就是皇妃，咱们下人恐怕是永远都没得机会了。” 春香一直喜欢李炎，在他当太监的时候，也愿意嫁的。 冬儿更是悔得捶足顿胸，在李炎未穿越之前，在太子府的时候，就一直调戏她，想要摸她睡她，可惜冬儿嫌弃他是个太监。 现在反倒是想要被睡，也永远不可能了。 婢女是不可能成为皇妃的，最低级的也不配。 更何况李炎的妃子，个个都比她们两个好看，比她们有气质。 卫婧听到武阳的声音，也连忙起了床，迫不及待地问道：“武阳姐姐，昨晚如何？” 武阳很懂规矩地跪下来，说道：“妹妹向皇后请安。” “哎哟，快起来吧，你我姐妹间私下就不用这些礼节，快告诉我，身子给了没？”卫婧问道。 “给了，他身体真好，要了三次。”武阳羞答答地回道。 “那肯定会怀上孩子的。”卫婧笑道。 “谢谢皇后成全，以后我就安心在宫里与你们伺候皇上吧，他也答应让马忌在宫里养到十四岁。” “如此甚好啊。” 第1400章 四个女人陪着李炎吃完早餐，然后依依不舍的送李炎和萧绰出征。 卫婧拉着萧绰，叮嘱道：“绰儿，你这段日子一直追随老公，随时都会怀上孩子，打架斗狠有霍进忠带着羽林军就行，不要自己上了。” 萧绰将卫婧拉到一边，十分担忧地问：“婧姐姐，你说我会不会因为从小练武，打打杀杀的，导致我身体出了问题，没法怀孕啊，老公都睡了我十几次，还没怀上呢。” 卫婧笑道：“不可能的，女人生孩子乃是天道赋权，哪有这么容易出问题，可能是你和老公连续奔波很辛苦，导致没怀上罢了，你身体很好，不要压力太大。” “我倒是不着急生孩子，还想保护老公完成征战呢，就是怕身体有问题。”萧绰说道。 “不会的，不会的，等你回来了，我让周夫人给你调理调理身体。” “好吧。” 卫婧接过李炎怀里的孩子，说道：“收复北凉后，把灵儿带回来，武阳都可以接受，她应该也能接受这个现实。” “嗯，好的，老婆，等我回来。” 李炎挑起卫婧的下巴，亲了一下她的嘴儿。 又挑起秦宁素下巴，亲了亲嘴儿。“有什么事找婧妃和周夫人，你们最好住一起。” “知道了，老公，你安心去吧，早日回来，我希望生产的时候，你能在身边。”秦宁素乖巧地回道。 “那是必然。” 武阳以为轮不到自己，没想到李炎走到她身边，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来，狠狠亲了一口，说道：“我会把你儿子马忌带回来的。” “谢夫君，我们姐妹等你回来。”武阳十分感动，昨夜终于让她体会到跟男人睡觉的乐趣了。 五万北凉军已经在正午门外守候，他们将和十万百济骑兵一起西征。 还有十万百济骑兵则留守京都城。 “霍进忠，出城之前，先去一趟霍府。”李炎说道。 “遵命！” …… 霍府。 霍光武的长子霍汾和一些散兵游勇早就逃回来了，每日被吓得瑟瑟发抖，担心李炎报复。 听到羽林军来报，李炎要过来，便连忙带着家人和家丁在门口跪迎等候。 “弟弟，皇上会不会看在父亲的份上，放过我们？”霍家大姐问。 霍汾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之前我和爹都是效忠张皇后，后来我又主动请缨，带兵去攻打百济，李炎有仇必报，咱们恐怕凶多吉少。” 霍进忠骑着马快速赶来，喊道：“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万岁。”霍家人齐声喊道。 霍汾跪在那，头也不敢抬，浑身哆嗦，瑟瑟发抖。 李炎骑着马过来，看着他问：“霍将军的伤势如何？” “伤势恢复可能还需一两个月，但目前不影响行动。”霍汾回道。 “你父亲的遗体可有安葬？” “父亲的遗体半月前送回家里，于五日前安葬了。” “你父亲霍光武在燕州带领义军，奋力抵抗北罗刹，英勇就义，实乃中原武将之楷模，不管是在哪一朝，都值得钦佩，朕赐他谥号为大唐忠国公。” 霍家人不解地抬起头，他们还以为李炎是来索命的呢。 第1401章 通常大臣的谥号都是侯爵，但霍光武一生最大的愿望是封公，所以李炎在他死的时候，赐了个公爵号。 虽然只是虚名，但也是对他的认可，毕竟武朝到最后，能有霍光武这般刚烈的将领极少。 况且，他还多次救了武灵。 霍汾觉得自己的脑袋可能保住了，便连忙带着家人跪拜道：“谢主隆恩，谢主隆恩，我爹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皇上西征大捷，凯旋归来。” 作为武将，他不会说话，即便是再高职位的大臣，也没有资格保佑皇帝的，因为皇帝是天子。 说完他也意识到说错话了，吓得额头冷汗直冒。 霍汾的大姐知书达理，连忙解释道：“皇上，我弟弟的意思是……” “不用解释，朕觉得他说得很好，但朕西征顺利的前提是京都城不能丢，霍汾，朕想让你当屯骑将军，集结那些逃回来的武朝士卒，保护京都城，军饷照发，但要服从李顺臣的指挥，你可以做到吗？”李炎问。 霍汾十分感激地跪地磕头，说道：“皇上，末将以全族人性命担保，坚决保护京都城的安危，静候您的归来。” “好，记住你的话，记住你爹的武将操守，不可再让朕失望。” “末将遵旨！” “嗯，你爹临终前，希望朕能饶恕你们过去犯的错，只要做到你今日承诺的，过去的一笔勾销。” “谢皇上的大恩大德，末将绝不会让您失望的。”霍汾带着家人拼命磕头，总算死里逃生了。 霍汾的大姐艰难地站起来，看着霍汾说道：“姐姐看得出来，这个皇帝不一般，你可不要再犯糊涂，好好效忠，将来或许能重振霍家声威。” “姐姐放心，李炎是个神人，我绝对不会再瞎搞了。”霍汾说道。 他是被李炎彻底打服了。 李炎带着大部队快速去了西正门。 萧绰有点不解地问：“老公，你觉得霍汾可信吗？” “追求绝对可信，将无人可用，他想建功立业超过父亲是好事，不管是在武朝还是大唐，都可以实现，谁当皇帝对他来说没什么影响。”李炎说道。 “万一他支持武烈，在京都城内叛变呢。” “你觉得那些士卒会完全听他的吗，士卒并不傻，他们分得清谁才是百姓的希望，再说京都城还有十万百济骑兵呢，霍汾不至于这么蠢。” 李炎用人胆子很大，不拘一格，萧绰根本无法理解。 比如李恪李小杰这两个毛孩子，一个十七岁，一个十九岁，在过去的王朝绝不可能得到重用的。 但现在都是独当一面的统帅，能力极强。 李恪头脑冷静，临危不惧。 李小杰头脑机灵，信息侦察高手。 关键是他们对李炎的忠诚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西正门外，十万百济骑兵已经整合好，每人带着二十斤冻肉，加上一些百济带来的干粮，路上找点野菜便是所有军粮了。 这些冻肉都是战场上死伤的马匹，大部分都是北罗刹，匈奴，楼兰骑兵贡献的，现在天气寒冷，也不容易坏。 接下来军粮只能靠土藩楼兰河西来补充了。 第1402章 北凉军中将军带着五万骑兵，喊道：“并队！” 等并队结束后，中将军骑着马到李炎跟前，喊道：“北凉骑兵并队完毕，请皇上检阅。” 火炮军也喊道：“火炮军整队完毕，所有火炮和弹药均已装车，请皇上检阅。” 百济大将军郑海俊也喊道：“百济骑兵整队完毕，请皇上检阅。” 李炎点点头，开始向士卒训话动员。 他每次训话都需要羽林军充当人肉喇叭，以保证所有士卒都能听到指令。 一来可以让士卒知道皇帝为何而战，而不是把他们当成没有思想战争工具。 二来也可以鼓舞士气，拉进皇帝和士卒之间的关系。 在过去，很多士卒打了一辈子仗，都没见过皇帝的，自然也不在乎皇帝死活，不在乎国家存亡，只是为了一份军饷而已。 “你们的粮食，最多撑二十多天，朕已经派人去梁州城通报陈元郭楷，出兵拦截土藩军队，他们有大量牦牛和马匹，可以补充军粮。” “楼兰人，匈奴人，土藩人，罗刹人，这些外族入侵中原，抢我百姓粮食，杀我中原士卒，以为打输了退兵就没事。” “但这次，朕要让他们付出终身难忘的代价，他们为战争储存的粮食和肉，都要贡献出来，为我中原百姓所用，他们在中原犯下罪孽的战犯，都会接受大唐王朝的审判。”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楼兰可不可破？”李炎吼道。 “可破！可破！可破！”士卒们大声喊道。 “匈奴可不可破？”李炎吼道。 “可破！可破！可破！”士卒们大声喊道。 “土藩可不可破？”李炎吼道。 “可破！可破！可破！”士卒们大声喊道。 “此战之后，外族将瑟瑟发抖，三十年内再也不敢入侵中原，我们的百姓，你们的家人，才能修生养息，种田耕织，吃饱喝足，你们的孩子，才能健康成长，读书习字，建功立业。” “杀！” “杀！” “杀！” 自楚朝中兴到现在，已经百年过去了，中原士卒的士气从来没有如此高涨过。 即便武帝百万大军大杀四方的时候，都没有如此自信过，因为那时候基本都是内战，或者抵抗入侵者。 而这次是直接攻进入侵者的老巢，一血千年来被不断入侵的前耻。 士卒们知道，有大唐皇帝发明的火炮在，什么狗屁楼兰匈奴土藩，都是不堪一击的渣渣。 李炎大手一挥，指着西域方向，喊道：“出发！” 这次的计划是先收服豫州，然后去梁州解救被困的镇北军和镇西军，收复河西后，背上收服幽州，直攻匈奴老巢，扶持公子白当匈奴女王。 再挥师西进，收服北凉，收拾捡便宜的大月国。 最后才是从北凉南下，攻破楼兰绿洲城，暴打土藩国。 这一圈下来，估计能搞到上亿斤冻肉和猪马牛羊，用来帮助中原百姓度过冬天。 只有帮助百姓活下去，李炎这皇位才能坐稳，明年才能有个好开局。 至于匈奴楼兰土藩百姓会不会饿肚子，李炎不在乎，他们过去抢了中原上千年，这次反被抢，饿死点人也是应该的。 第1403章 豫州界。 土藩大军进城后，并不打算逗留，而是准备抢点粮食，继续逃窜。 这里虽然是土藩和楼兰共同占有的领地，但土藩王知道李炎一定会追来，守是不可能守得住的。 而他们想回到土藩，至少还有一个月的路程要奔波。 两千头牦牛固然能撑几日，但这些牦牛乃是土藩王训练出来的冲锋兽，他不想就这么杀了。 “把豫州城的百姓家里给老子翻个底朝天，豫州是中原粮仓，这些狗东西绝对有存粮，胆敢抵抗者，杀无赦！”土藩王松赞命令道。 “是！” 土藩国师看着士兵们在城中四处抢掠，已经杀了数十名老百姓，十分担忧地问：“王上，李炎若知道我们在豫州抢粮，还杀了中原百姓，将来会不会报复？” “只要我们回到家乡，他能奈我何，土藩身处高原，可不是谁都能在那撒野的。”松赞王说道。 中原他不熟，白来一趟，李炎敢去土藩，他就把大炮抢来玩玩。 “大王言之有理，只要回到土藩，李炎便只能干瞪眼。” “所以啊，让他们放心给我抢，中原人可以饿死，我们土藩人可不能饿肚子。” 豫州先被武烈派户部尚书胡安邦来薅一遍，后面尉屠杀进来，表面上给百姓发粮，但也不过是九牛一毛，做做样子，倒是以讨伐暴君的名义，又把老百姓家里的保命粮薅光了。 现在豫州每天都有人饿死，山上的树皮全部被扒光了，到处都是惨白一片，土藩兵还想继续抢粮食，简直难于登天。 就在此时，一队楼兰骑兵走过来，带头的将领负责镇守豫州郡。 “土藩王，你怎么回到豫州抢粮食了，难道京都城的粮不够吃吗？”骑兵校尉问道。 “我们要回土藩，需要粮食，你们就甭管了。”土藩王不耐烦地说。 “豫州哪还有粮，就连我们这五千守军，也是靠河西运送粮食，天天吃的都是稀粥。”骑兵校尉说道。 土藩王看着骑兵校尉，问道：“给本王滚到一边去，再废话小心老子宰了你。” 土藩王本就憋着一肚子火，尉屠年初找到他，说得天花乱坠，什么分食中原，什么让他掌管整个西域，甚至把楼兰国都送给他管辖。 结果呢，几次冲锋死了五六千骑兵，他觉得自己被尉屠骗了。 楼兰骑兵队长还以为国君尉屠是联军统帅呢，十分嚣张地说：“土藩王，你知道我姓啥吗，我姓尉，你敢动我一根毛试试。” “哈哈，老子才不尿你姓什么，谁妨碍我征粮，我就宰了谁。” 楼兰骑兵队长已经看出来，这货是当了逃兵。 但土藩人数众多，靠他们五千骑兵绝不是敌手，也只好忍气吞声地说：“我说过豫州城没有粮食，你要征便征，但你得把张皇后和武赫留下来，她是我们国君的女人。” 土藩王看着身边的张皇后，问道：“你们愿意去土藩还是楼兰。” 张皇后毫不犹豫地说道：“我愿意追随松赞王去土藩。” 她已经被尉屠打怕了，根本顾不上还在楼兰国都当人质的父亲张国忠和堂哥张信。 第1404章 “看到没有，滚一边去。”土藩王吼道。 “没有国君的允许，谁都不能带走他的女人，天底下没有人可以给楼兰国君戴绿帽子。”骑兵队长铿锵有力地说道。 土藩王哈哈大笑道：“你特娘的还不知道你们家国君，被大唐王朝的皇帝打成狗屎了吧。” “大唐皇帝？” 李炎并未举行登基大典，布告天下，除了京都城和燕州城的人知道已经改朝换代了，其他地方的人还以为现在是大武王朝。 在古代信息传播是非常慢的。 “不可能，我们楼兰国君乃是千古一君，没有人能打败他。” 土藩王懒得跟他一个小将领废话，说道：“老子没必要跟你解释，赶紧滚蛋。” 楼兰骑兵还来劲儿了，拔出弯刀，吼道：“留下楼兰王后，否则别想从豫州离开。” “你特娘的找死，来人啊，把他们全部给我砍了。” 几百名土藩骑兵纷纷拔出弯刀，准备灭了这支楼兰小分队。 土藩国师连忙拉着土藩王，说道：“万万不可，尉屠对我们了如指掌，杀了他的亲人，他将来绝对会报复的。” “他还有脸报复，害得老子大老远从土藩过来，死伤那么多士卒和马匹。”土藩王骂道。 就算是尉屠攻打土藩，他也不怵的。 土藩人在本地作战的优势非常之大，首先他们的骑兵和马匹，适应高原的缺氧状态。 其次土藩各部落的族人，也可以上马作战，能召集几十万骑兵。 这些中原周边的外族，千年以来，之所以能骚扰欺负中原人，就是因为他们骑术好，马匹多，在冷兵器时代占据绝对优势。 “关键是我们自相残杀，就中了李炎的离间计，这小子年轻气盛，野心勃勃，肯定是要将中原周边的威胁全部消除的。”土藩国师继续劝道。 土藩王觉得国师说得有理，便说道：“把他们都给我捆起来，张皇后老子必须带走，让尉屠君亲自去土藩要。” 楼兰骑兵一向勇猛，忠于尉屠，也是硬气得狠，双方直接就打了起来。 但土藩人多势众，很快就砍伤了十几个。 就在此时，一名去抢粮食的土藩骑兵将领跑过来汇报。 “禀大王，刚才一支冷箭差点射到我，上面有封信。” 土藩王接过来，递给国师，问道：“你懂汉文，上面写着什么？” 国师摊开纸卷，念道：“大唐皇帝有令，凡抢掠杀戮中原百姓者，十倍奉还，虽远必诛，尔等速速离开，不可在豫州城撒野。” 土藩王看着纸条上的字迹，嘀咕道：“难道李炎的军队这么快就赶到了？” “不可能啊，后面还有楼兰骑兵呢，他们还没到，中原的火炮军速度更慢，不可能的。”国师分析道。 “那特么谁在吓唬老子，以为我们土藩人是吓大的吗？” “估计是大唐斥候，只有他们有这个速度和脚力。” “斥候？”土藩王念叨了几句，突然觉得不妙，说道：“不会是去通知梁州城的武朝守军吧，要知道他们可有二十万士卒。” “拦截我们？”国师问。 第1405章 土藩王担忧地说：“有可能，至少拖个半个月，让李炎的火炮军追上我们。” “大王，那我们得赶紧跑路啊。” 土藩国师当场就吓尿了，这次进攻中原，他功不可没，但李炎的火炮一响，他跑得比兔子还快，撤军也是他的主意，主打的就是一个灵活。 土藩王十分纠结，说道：“没有粮食，难道我们真要靠那两千头牦牛回到土藩吗，你知道牦牛训练需要两年时间。” “大王，中原有句古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土藩王还是舍不得，这些牦牛战士是冲锋的大杀器，不仅可以用来对付外敌，还可以用来震慑土藩各部落。 打仗这种东西，如逆水行舟，赢了就拥有一切，输了就如丧家之犬。 回去后各部落肯定是要找他麻烦的，毕竟死了这么多人，花费了这么多财力。 “这样吧，今晚抢到天亮，把豫州城里所有百姓家里翻个遍，搞一点是一点，反正我们不抢，后来的楼兰兵和河西兵也会抢的。”土藩王说道。 “是！” 李小杰带着十名斥候，看到土藩王在豫州城胡作非为，十分气愤。 “这些狗东西不把皇帝的命令放在眼里，就算逃回土藩，也要让他们付出十倍代价。” “校尉大人，我们是不是应该赶紧去梁州城，传达皇上命令，让陈元和郭楷出兵拦截这些人。”士卒问道。 李小杰点点头，说道：“走吧，就怕他们困在梁州城，把马匹都吃光了。” 一行人出了豫州城，径直奔向梁州。 豫州因为没有坚固的城墙，守军也少，几乎是放任状态，很多百姓都南下求生，楼兰土藩河西三军共计一万五千士卒也管不住这么多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些百姓穷得快饿死了，也没油水可捞，人数太多反而是个隐患。 但梁州郡就不一样，三军加一起有十二万兵围困。 除了楼兰的三万精锐骑兵，还有土藩的三万，外加六万河西的步兵。 尉屠当时的想法就是困住陈元这些人，就没人支援京都城，等他进了京都城后，再回来剿杀镇北军。 可惜天算不如人算，李炎先他一步进城，打得他屁滚尿流。 李小杰到了梁州城外，将十名精干的斥候放出去侦察情况。 他们得找到防守薄弱的城门，给里面的镇北军送消息，让他们来接应才能进得去。 直到深夜丑时，这些斥候才回来。 “校尉大人，梁州西北门的防守最为薄弱，河西步兵都是临时征召的普通人，到这个点都昏昏欲睡，他们粮食也不够，应该有机会进去。” 李小杰点点头，将刚刚写好的纸条，绑在弓箭上，说道：“那就从西北门进去。” 西北门虽然是小城门，但也有三千楼兰精锐，外加一万五河西步兵。 楼兰骑兵吃得比较好，睡得香，是上等兵。 而河西步兵则是喝稀粥，值夜班，早就怨声载道。 梁州冬天的深夜能到零下十度，哨岗的士卒围着火堆，昏昏欲睡。 李小杰脱掉外面的厚棉袄，穿着破烂的外套，带着弓箭，摸索着混进沉睡的河西步兵中间。 他必须要摸到三百尺内，才能将弓箭射上城墙。 第1406章 河西郡十几名值守的士兵，围着火堆横七竖八睡着，呼噜打得震天响，完全没觉察到有敌人潜入。 周围到处都是盖着稻草干树枝，席地而眠的士卒。 他们本是河西的老百姓，也没有军备物资，被抓过来打仗，天天挨冻受饿。 家乡近在咫尺，但他们却不敢回去。 河西王马陆山这次是困兽之斗，生死之战，谁敢回去就灭满门。 李小杰看着城楼上的哨兵，擦了擦掌心的冷汗，还是硬着头皮往前爬。 他肩负着拦截楼兰三军的重任，不得不冒险。 对于李炎的命令，李小杰向来是万死不辞的。 他本是一个通敌北夷的小兵，是李炎饶恕了他，并且给了他发展才能的机会。 河西倒还好，这次等李炎带着火炮军过来，直接打了便是，河西王府插翅难逃。 但土藩的路程十分遥远，若是让他们跑了，以后攻打也麻烦。 终于，李小杰爬到了城墙脚下。 他观察了周围沉睡的河西士卒，再次擦了擦掌心的冷汗，搭上弓箭，瞄准城楼的空隙处，拉满弓，嗖地将信箭射了上去。 “卧槽，终于完成了，希望能早点被士卒发现。” 李小杰终于松了一口气，刚打算离开的时候，却被人抓住了腿。 一名河西士卒，拽着他的裤脚问：“你在干什么？” “哦，我想去拉屎。”李小杰说道。 “拉屎还带着弓箭干嘛？”河西兵疑惑地问。 李小杰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急中生智地说：“那万一拉屎的时候，镇北军要突围呢，我不得射死几个立功啊。” 河西兵这才松开他的裤脚，说道：“你射镇北军干嘛，我们都是中原人，做做样子就行，你还真的帮着楼兰杀自己人啊。” 李小杰心里一咯噔，看来这些河西士卒也是身不由己啊，根本不想与镇北军打仗啊。 “防身总是要的嘛，嘿嘿，你快睡，我快憋不住了，屎要呼之而出了。” 说完他还不忘硬生生憋出一个响屁，刚好弹在河西士卒的脸上。 “卧槽，臭死老子了，快滚快滚！” 河西士卒都快要臭晕过去了，等他捂着鼻子转头的时候，发现李小杰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脚步真特娘的快啊！” 李小杰刚才都快吓尿了，幸好这些河西兵没有铠甲，他的汉语也十分标准，否则一眼就看出来了。 …… 此时的梁州城内，更是死气沉沉。 所有将士都被憋疯了，饿疯了，但他们又不敢出城。 陈元带着镇北军，已经在这被困了两个多月，对外面的消息一窍不通。 后面郭楷带着近十万残余镇西军过来，粮食供应就更加困难了。 若不是陈元当时阻止了户部尚书胡安邦强制征粮，大家早就饿死了。 战马都宰了近三万匹，马皮都没有浪费，全部炖汤给士卒们喝了。 古代任何朝代，食用战马都是死罪，战马可比人命值钱。 陈元每夜失眠，两个月仿佛苍老了十岁，正要迷迷糊糊睡着时，却有士卒大声喊道：“禀大将军，京都城来信了。” “什么？” 陈元刷的翻身起来，直冲营帐外。 第1407章 陈元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收到外界的消息了，所以十分激动，抓着士卒的衣领，问道：“什么信？说什么了？是不是武烈要我们出兵去京都城支援？还是京都城已经沦陷了？” 陈元这四连问，把士卒都给整懵逼了，他递出纸条，说道：“大将军，武朝亡……亡了，现在的皇帝不是武烈。” 陈元简直惊呆了，愣在原地十秒钟才缓过神。 他一把夺过纸条，嘴里还念念有词道：“武朝亡了？尉屠当皇帝了？还是呼尔赤当皇帝了？” “这样我们就得南逃了，尉屠当了皇帝，绝对会来破城的。” “不是尉屠，也不是呼尔赤，是李炎建立了大唐王朝。” “李炎？” 士卒担心自己说错话，而且陈元看上去精神不稳定，便说道：“将军，你还是自己看吧，纸条上写得很详细。” 说完，士卒就一溜烟跑路了。 郭楷听到声音，也连忙跑过来，问道：“老陈，怎么回事？” “武朝亡了！”陈元说道。 “什么？亡了？” “都送信来了，说李炎当了皇帝。” “李炎当皇帝？” 郭楷震惊得合不拢嘴，但他的精神状态比陈元要好很多，便从他手里夺过信，说道：“你倒是先看信啊，自己猜个什么劲儿。” “对，对，快进营帐，你念给我听听。” 郭楷摊开信，读道：“镇北将军陈元，镇西将军郭楷，我是李炎，现在已经攻入京都城，活捉了暴君武烈，在诸位将士的拥护下，建立大唐王朝，正式称帝。” “朕于二十天前，击杀北罗刹兽兵十五万有余，朕于十日前，击退匈奴骑兵二十万，轰死其两万骑兵，俘获两万俘虏。” “击退楼兰土藩河西联军二十万，轰死四万楼兰骑兵，俘获一万八千俘虏。” “现在他们犹如丧家之犬，疯狂逃窜，必定会路过梁州郡。” 郭楷读到这里，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甚至怀疑这封信是假的。 “这这这怎么可能，李炎哪来的兵力，这么快就击退六十万大军，还杀了他们这么多人，北罗刹那些兽兵进了雁门关，中原骑兵根本不是对手啊。” 陈元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说的轰，轰是什么意思，难道李炎用的天雷弹吗？” “天雷弹那玩意儿烧粮草，搞偷袭或许有点用，但几十万大军阵列在京都城下，天雷弹起到什么作用，力气再大也不过百来尺的距离。”郭楷回道。 “你念念……念完了吗？”陈元问道。 郭楷看着书信，继续念道：“你们两位作为武朝重将，若想归顺新朝，朕需要你们纳来投名状，带兵拦截或是突袭楼兰兵，土藩兵，朕将于十天之内，率领十五万骑兵，三百门火炮，两万发炮弹前来支援。” “犯我中原者，绝不可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朕要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作战细节由斥候营校尉李小杰与你们讲述，想办法让他进梁州城。” “大唐皇帝李炎，御笔！” 郭楷念完信递给陈元，陈元反复看了三遍，嘀咕道：“这好像是李炎的字迹。” 第1408章 “不是好像，确实就是李炎的字迹。”郭楷肯定地说。 这两人都与李炎打过交道，而且还不止一次。 陈元更是心中对李炎十分佩服。 但李炎当皇帝这件事，确实令人太震撼了。 这货在他们两人心里还是个太监啊，太监可以当皇帝？ 两人在那琢磨了半天，郭楷从陈元手里抢过信件，又看了一遍，才指着上面说道：“火炮是什么东西？你在百济和李炎打仗的时候，他说过这种东西吗？” 陈元摇摇头，说道：“李少傅深不可测，绝不可能将这些告诉我们的，看来他是早就谋划了，这火炮绝对是惊天大杀器，否则不可能轻易击败这么大规模的骑兵。” 这次北罗刹，匈奴，楼兰，土藩，河西的所有骑兵倾巢出动，高达五十五万匹马。 这在中原历史上绝对是罕见的，甚至在人类历史上都是罕见的。 骑兵并没有那么容易培养，马匹也没有那么容易获得。 武帝当年建立百万大军，也就四十万匹马，而且至少三分之一都是滥竽充数的劣等马。 “三百门火炮就能打败几十万骑兵？”郭楷茫然。 火炮，对于这两位前朝武将来说，还是过于抽象了，他们就算是十天十夜不睡觉，都不会想到那是什么东西。 陈元抓耳挠腮，十分焦躁，说道：“老郭，现在怎么办？若是我们不出兵，将来李炎肯定不会饶过我们的，毕竟我们老在这当缩头乌龟也不是事儿。” 郭楷深深叹了口气，问道：“陈兄，不要慌，你听说过那个李小杰吗？不会有诈吧？” 陈元点点头，说道：“知道，原本是百济的一名小兵，不叫李小杰，被李炎救下来当下人了，后来我就没有继续关注。” 郭楷眯着眼睛，仔细回忆了一下，猛地拍了下脑袋，说道：“我也见过，当时就是他赶到并州，通知我来投奔你的，他应该是李少傅心腹中的心腹。” “既然我们都认识，那就说明这封信的可信度很高。” 郭楷点点头，说道：“没错，没错，看来李少傅真的自立为帝了，若他能打败这些外敌，倒是有这个资格。” “乱世出枭雄啊，郭兄，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不是真的要出兵，怎么打，毕竟尉屠和土藩可有不少骑兵啊。”陈元说道。 “咱们能打仗的骑兵，估计也就能凑出来个七八万，马匹都吃了四五万匹，草料不足，都饿得皮包骨头。” 陈元抖了抖信，说道：“可是我们不打，李少傅将来绝对不会让我们好过的，他都说了要纳投名状。” “李炎是个狠人，他说的话，绝对能做到的。” 两人愁眉苦脸，唉声叹气想了半柱香的功夫，还是决定一起去西北城楼看看。 …… 梁州郡，西北城楼。 陈元和郭楷双双来到，让守城士卒十分紧张，连忙揉了揉眼睛，从昏睡中惊醒过来。 陈元看了看城墙下密密麻麻的河西步兵，又看了看远处的山坡上。 “老郭，快看，好像有人在用火把打信号。” 第1409章 郭楷眯着眼睛一看，果然在远处树林里，若隐若现的火把，在有节奏的打摆。 这也就是河西哨兵都睡着了，否则早就被人发现了。 两人面面相觑，陈元和郭楷，两大武朝开国武将，被楼兰人，匈奴人，打得落荒而逃，伤亡惨重。 又在这梁州城里，困了两个月，天天挨饿，此刻早就没有了战斗信心。 两人是担心打开城门，导致楼兰骑兵和河西兵攻进来，那两个月的坚守，可就白费了。 “陈兄，你觉得要出城去接那李小杰吗？”郭楷问。 陈元也是急得直挠腮帮子，“他是李少傅的特使，若是我们不接，错过重要军机，将来我们去哪营生？” “是啊，我的族人都在京都城呢。” 郭楷想到这里，握紧刀柄，说道：“你我都是中原将领，不能这么一直当缩头乌龟，武烈这个暴君昏君不值得咱们卖命，但李炎或许值得，这是我们中原击败外敌的最好时机。” 面对眼前唯一的机会，陈元也不想放弃，就算不出去，一直龟缩在梁州城，迟早大家也得饿死。 他点点头说道：“好，咱们立即布置，西北门的河西兵不堪一击，他们也没有战斗意志，只要防住那三千楼兰骑兵即可。” “三千骑兵都拦不住，那我们镇北军镇西军的威名，可就彻底毁了。” 郭楷也在为自己打气。 “只是要速战速决，西门和北门的骑兵过来支援，也就半个时辰的事，咱们的骑兵和马匹，饿得太久了，战斗力十分羸弱。” “好，速战速决，陈兄守城，我去带着镇西军一万骑兵出去开道。” “郭兄保重。”陈元凝重的说道。 郭楷转身下了城楼，让镇西军左将军去召集一万骑兵。 这些日子虽然大家都在饿肚子，但镇北军和镇西军还是在分配物资中，尽量保证各自一万骑兵和马匹能吃个七分饱，在急需的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毕竟郭楷陈元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将，在困难时期，也在想办法保住一线生机。 半个时辰后，两万骑兵便悄无声息地被唤起来了。 郭楷握着刀柄，看着他们，提醒道：“你们不要出声，听清楚本将军的话。” “你们知道这一个半月来，镇西军镇北军饿死了多少人吗？” 骑兵们面面相觑，茫然地摇摇头。 他们知道有人饿死了，但他们没饿着。 “饿死了八百多人。”郭楷说完，顿了顿，说道：“但你们作为两军精锐骑兵，没有饿到你们，也没有饿到你们的马，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晚有特别行动。” “镇北军骑兵出城后，负责拦住城外三千楼兰骑兵，镇西军骑兵负责冲击两万河西步兵，我们的任务，是要接应朝廷的特使进城，整个行动过程，不得超过一刻钟。” “等我们进城后，镇北军快速撤回来，关闭城门。” “兄弟们，若想不饿死，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所以都打起精神来，把我们中原人的战斗意志展现出来，今晚争取做到零伤亡。” 郭楷说完，朝城门后的士卒点点头。 当西北门打开的刹那，他才一声大吼：“冲啊！” 第1410章 梁州城外的河西士卒，都还在睡觉，迷迷糊糊呢，就听到大喊大叫的声音，吓得猛地站起来，犹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 郭楷带领镇北军骑兵，犹入无人之境，横冲直撞，很快便开辟出一条道路。 李小杰带着十名斥候，早就在马上准备好了，见城门打开，便立即狂奔而来。 楼兰骑兵在尉屠长期的严格要求下，训练有素，三千骑兵很快便上了马，准备拦截郭楷的镇北军骑兵。 只要拖住了，西门和北门的一万五千骑兵，很快便会来支援。 “河西所有步兵全部起来杀敌，攻城的机会到了，攻入梁州城，你们就能光宗耀祖，升官发财。” 河西步兵虽然不想杀中原士卒，但他们的家人都在河西郡，若是当了逃兵，将来肯定会被清算。 楼兰人之凶狠，他们是早就见识过的。 两万多名河西步兵开始攻击的话，郭楷的骑兵就没有那么容易回来了。 陈元在城墙上看到了这一幕，喊道：“镇西军骑兵拦住楼兰骑兵，绝不可以让他们过来，给我往死里杀。” “城墙弓箭手准备射击！” 楼兰骑兵的战斗力十分强悍，加上对尉屠绝对忠诚，作战也十分勇猛，与镇北军撞在一起，基本上就是一条命换三条命。 但有陈元坐镇，镇北军不敢撤退。 幸好这一万精骑兵，是在玉门关打过几年仗的，与北夷骑兵交手十多次，经验丰富，知道如何以多胜少，慢慢的依靠人数占据了上风。 李小杰则带着队伍快速与郭楷汇合，一边往城门跑，一边砍杀河西步兵，十人齐齐喊道： “尉屠已经被新帝打败，土藩已经被新帝打败，河西王已经被新帝打败，匈奴已经被新帝打败，十日后便会杀到河西郡。” “杀我中原士兵者，灭满门！杀我汉人同胞者，诛九族！” 河西郡三成外邦人种，七成汉人，这些士兵里也一样是汉人占据了百分之七十。 听到李小杰这么喊，步兵的攻击气势瞬间就消退了。 甚至有百夫长拦着人往后退。 楼兰骑兵被镇北军骑兵困住，一时也无可奈何，已经伤亡了五百多人。 楼兰骑兵都尉喊道：“不要听他忽悠，尉屠君乃西域战神，千古明君，不可能败，杀了他们，他们只有这么多能打仗的骑兵，灭了他们我们就能等来援军，一举攻破梁州城。” 李小杰在郭楷的镇西军骑兵的保护下，大声喊道：“尉屠残兵将于五日后到达梁州城，土藩残余骑兵已经在豫州抢粮，准备退守西域，新帝李炎乃天降战神，拥有无敌火器，必破楼兰。” 双方一边打，一边给摇摆的河西步兵玩心理战术。 若不是李小杰刚才潜入时，听到那士卒的心声，他是没有这个自信的。 但现在他确认，河西步兵也不想杀自己的同胞。 “啊，李炎？” “文曲星李炎当皇帝了？” “是那个诗仙李炎吗？” “诗仙不是叫李白吗？” “李白就是李炎，李少傅，那是他的雅号。”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对，对，对，中原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 郭楷正一刀劈向河西士卒，听到这些话，连忙收住了刀。 他一个武将，一个粗人，哪里会想到，李炎的诗词，李炎的威名，居然在河西也有如此影响力。 第1411章 民间传播的速度是非常快的，李炎的威名早就传遍中原每个角落，甚至包括西域人都知道。 他的身份是低微的太监，却能帮助镇北军打败北夷，名扬天下。 为民请命，斩杀武朝宠妃秦昭仪之父。 打败张皇后，为百姓讨回贪污的八千多万两白银。 后来，他被武烈贬官，却能以诗词再次轰动天下，人人都在传唱他的诗歌，被誉为李白诗仙。 普通老百姓很容易从中找到代入感，加上说书人添油加醋，故弄玄虚，自然也有故事性，传播速度是病毒式的。 李小杰也没想到效果这么好，大声喊道：“中原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你们是不是中原儿女，是不是汉人！” 河西步兵再次受到了巨大的震撼，民族自豪感被这句诗，被这句话，给彻底激发出来了。 郭楷见如此奏效，也带着麾下骑兵喊道：“中原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你们是不是中原儿女，是不是汉人！” “中原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你们是不是中原儿女，是不是汉人！” “中原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你们是不是中原儿女，是不是汉人！” 镇北军骑兵一路跑一路喊，河西士卒纷纷让出一条道，眼睁睁看着郭楷带着李小杰奔向城门方向。 楼兰骑兵只有三千人，被镇北军骑兵堵得水泄不通，此刻也无可奈何，一不小心还容易被人砍掉脑袋。 骑兵都尉都急眼了，吼道：“河西的孬种，你们若是不反击，等尉屠君回来，等河西王回来，你们的家人都得死。” 一名河西士卒扔下刀，吼道：“谁敢杀我们的家人，我们就跟他拼了。” “对，对，拼了！” “反了，反了，这些狗东西不听话了。”骑兵都尉惊恐地说。 诗词曾经在大楚王朝兴盛时，颇为流行，但在武朝从未出现过像样的诗人，大家食不果腹，哪有心情写诗词。 所以楼兰这些外族文化沙漠，更是不知道诗词的力量。 按照现代传播学的理论，李炎的诗词就是中原老百姓的精神力量。 当这种精神力量被凝聚在一起，任何外族都不足畏惧。 陈元见郭楷的镇西军骑兵全部入城，便喊道：“镇北军后撤，弓箭手支援。” 镇北军快速后撤，楼兰骑兵死咬不放，哪怕他们只剩下两千四百人。 陈元也不得不感叹，“楼兰骑兵的确是骁勇善战，若不是出了个李皇帝，恐怕京都城是保不住的。” 在弓箭手的掩护下，镇北军骑兵终于安全撤回西北门，但也伤亡了七百多人马，这可是三倍兵力的情况下。 李小杰下了马，进了营帐，抱拳说道：“大唐王朝斥候营校尉李小杰，见过陈将军，郭将军，以及诸位将领。” “李校尉请坐。”陈元连忙说道。 虽然他和郭楷的官衔远远大于李小杰，但武朝已经亡了，他们属于亡国将军，哪还有什么地位。 而李小杰则是冉冉升起的大唐武将，李炎的绝对心腹部下。 过去所有王朝，都没有专门成立斥候营，而是各军自己建立的，由此可见李炎对信息的重视。 第1412章 李小杰坐下来，看着桌子上摆着的炖肉和烧酒，很是意外地说：“皇上还日夜担忧镇西军镇北军被困梁州城，粮食匮乏，所以马不停蹄的带兵赶过来，没想到诸位还能吃上肉喝上酒。” 陈元尴尬地笑道：“李校尉言重了，这马是我们镇北军的伤马，每宰一匹，连骨带皮炖三十锅，便是三千名士卒一天的伙食，大家只能喝点汤水，根本吃不上东西，野菜树皮都被我们挖光了，又不敢去城外。” “至于酒嘛，则是梁州城百姓送过来让我们御寒的，老百姓家里也只剩下这点东西了。” 李小杰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敢问镇西军镇北军还有多少天雷弹？” “已经不多了，还剩下千来只，这些日子以来，楼兰联军不断的攻城骚扰，用了不少。”陈元回道。 李小杰面露难色，说道：“那你们能作战的骑兵还有多少？” “勉强凑也能凑出六七万，但恐怕都是去送死，他们没吃的，马也瘦成皮包骨头，战斗力堪忧，保存的精锐骑兵，只剩下两万。”郭楷回道。 “那如何拦截近十万的土藩骑兵和楼兰骑兵呢。”李小杰叹道。 陈元连忙说道：“是啊，是啊，李少傅，哦，皇上可有什么锦囊妙计？” 李小杰看着碗中的酒，问道：“陈将军觉得，可以在城中搜集多少酒？” “梁州也算是中原粮仓，老百姓有酿酒存酒卖酒的习惯，梁州老窖的酒厂就在城内，应该还是能搜集一些的，具体多少不好说，但我们仓库倒是还有上万坛，平时士卒们也没东西吃，酒也没法喝。” 李小杰似乎看到一丝希望，说道：“那好，天亮便让人去将全城老百姓的酒全部收上来，就说用来对付楼兰和土藩的骑兵，同时朝廷会以市价收购。” “市价收购？” 陈元很是震惊，武朝都是直接抢的，毕竟是战争时期。 “当然，皇上已经把京都城世族全部抄了，银库充足，只要能保证士卒性命，皇上是不会爱惜银两的。”李小杰回道。 他敢这么说，肯定是李炎的授权，或者说是李炎的做事风格。 陈元和郭楷两人对视了一眼，看来这个李炎真像个好皇帝啊，要知道武朝建立之初，武帝身后的老世族们，都是想着怎么搜刮银子的。 几乎把所有产业全部垄断在手里。 而李炎居然愿意用朝廷国库的银两，从百姓手中买酒。 “皇上能如此爱民，咱们这些当兵还有什么理由，不保护国家和领土呢。”郭楷叹道。 “没错，郭将军当时面对二皇子武弼和楼兰尉屠君，没有割地求荣，皇上对您一直很欣赏，这次是想给两位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将来在大唐王朝，也有你们的一席之地。”李小杰说道。 陈元和郭楷好不容易到今天这个位置，自然不想断送了前程，便同时咬牙说道：“谢皇上信任，李校尉快说，收集完酒之后，我们该怎么办？” 第1413章 郭楷和其他部将也是迫不及待地问：“是啊，李校尉，我们该怎么拦截那么大规模的骑兵。” 他们已经两个月没打硬仗了，在这乱世躲在梁州城，心中的自信被饥饿磨灭得一干二净，急需明灯点燃战斗信念。 李小杰喝了一口酒，赞道：“这梁州的酒，还真是烈，看来里面的酒精含量不低。” 众将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以为他在卖关子。 只有陈元恍然大悟，问道：“李校尉，莫非你是要用这些酒来制作天雷弹？” 李小杰微微一笑道：“陈将军说对了，来人啊，把图纸和引线都带搬进来。” 十名大唐斥候将马上的二十个大麻袋子卸下来，全部搬了进来。 李小杰打开一个麻袋，里面是一捆又一捆的细线，他说道：“这些都是用火药制成的引线，燃烧速度比之前的要快十倍，我们只需要制作天雷弹即可。” 陈元百思不得其解，说道：“这天雷弹就算用绳子甩，力大无穷者也就两百尺的距离，我们这些兵都饿得不行了，恐怕连百尺都扔不出去啊，这么近的距离，骑兵很容易就冲刺过来劈砍。” 李小杰拍了拍桌子上的图纸，说道：“所以就需要这个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众将领齐声问道。 “这是皇上新发明的大玩具，投掷机，可将天雷弹投掷九百尺的距离，在燕州火烧罗刹兽兵时，就是我们临时制作的，就地取材，非常好用。” 李小杰说得有声有色，让将领们终于恢复了一点信心。 “那我们今晚就开始办，估计那土藩王的骑兵，很快就到梁州了。” “没错，这次我们只拦土藩和楼兰骑兵，土藩王有两三千头精壮的高原牦牛，至少能杀两百多万斤肉，再加上骑兵的马匹，估计能搞到千万斤肉，到时候兄弟们也能改善一下伙食。” 李小杰说得大家都直咽口水，就连陈元和郭楷这两位二品大将军，这些日子也是每天饥肠辘辘。 他们也不敢偷偷大吃大喝，引起下属不满。 陈元一跺脚，说道：“好，就这么干，我们先把仓库的一万坛酒，连夜制作成天雷弹，投掷机今晚也先打造出来几台，咱们这现在也就木材多了，先把土藩的牦牛抢到手再说。” 一听到可以吃牛肉，营帐里的二十多名校尉级以上的部将们，顿时就眼冒金光。 他们现在可以为了一斤炖肉，豁出性命。 “好，两位去把军中或是城中最好的木匠找来，我与他们一起研究图纸。”李小杰说道。 陈元和郭楷还是有所担忧，问道：“李校尉，咱们已经吃了这么多战马，本就是大罪，如果再把土藩的牦牛搞来吃的话，皇上到时候会不会怪罪我们啊。” 李小杰笑道：“皇上说了，中原人永远都是第一位的，以后战马不需要那么多，从北罗刹匈奴那里抢来的良马足够了，至于牦牛本就是用来吃的，只是你们要给皇上带来的十五万骑兵留一半。” “不要那么多战马是什么意思？”郭楷不解地问。 第1414章 “皇上说……”李小杰看着郭楷和陈元，继续说道：“以后的大唐王朝，只需要十五万骑兵，五万火炮军，便可以保百年安宁。” 陈元和郭楷整个儿惊呆了，要知道大武王朝可是百万大军啊。 “这偌大的中原，二十万兵怎么够，皇上发明的火炮威力到底有多大啊。”陈元不解地问。 “惊天动地，足以震慑所有外族，包括传说中的遥远的波斯帝国，身毒帝国，罗马帝国。”李小杰自信地说。 这牛吹都有点大，凭借陈元郭楷两人的想象力，是远远不够的。 “那武朝剩下来那么多兵都遣散了？” “没错，他们可以回去种田，娶妻生子，过着平和且富裕的生活，绝不会再饿肚子。” “若真能如此，那皇上可真的算得上是千古一君了。”陈元喃喃道。 李小杰知道他们两个人不信，便说道：“这些都是后话，目前最紧要的是拖住楼兰骑兵和土藩兵，至于河西就放他们回去，反正河西王府跑不了，皇上说他的火炮不是用来对付中原百姓的。” “李校尉说得对，郭兄，我们就按照他说的办吧，只要这次能把尉屠打怕，把土藩王打怕，说不定真能为中原百姓赢来个数十年的和平呢。”陈元说道。 “好，我们分头行动。” 死气沉沉的军营里，再次恢复了生机，大家依然很饿，但想到外面土藩王的两千多头精壮的牦牛，便浑身充满了力量。 赢了吃肉，足以支撑他们的信念！ 输了反正总是个死，总比饿死好。 …… 豫州城。 土藩王早上起来，吃饱喝足后，开始去检阅昨晚抢来的成果。 “禀报大王，昨晚我们通宵抢粮，将整个豫州城都翻了个底朝天，缴获各类粮食共计两百万斤。” 土藩王打了个饱嗝，看着装得满满的马车队伍，十分满意。 他摸着肚子，抠着牙齿，哈哈大笑道：“我就说这些贱民还藏着粮食吧，两百万斤也勉强够我们撑到土藩了。” “大王，我们还是赶紧走吧，豫州城百姓的保命粮，全部被我们抢光了，昨晚还死伤了数万人，他们已经拿着农具准备反抗了。”土藩国师说道。 “好，立马上路，胆敢反抗者，杀无赦。” 土藩骑兵分为两路，昨晚休息过的开道前行，昨晚通宵的则护着马车，他们必须要从城中经过，才能节省路程。 豫州城中的老百姓早就哭天喊地。 男人们从家中拿着斧头，柴刀，锄头，菜刀，纷纷聚集在街道上。 他们藏的最后一口粮食，都被土藩骑兵抢走了，最多三天之后，街上便会饿殍遍野。 土藩国师大声喊道：“诸位千万不要冲动，若敢抢粮，今日豫州城将会死光光，不如出城去投奔亲戚，另谋生路。” “没有粮食，我们路上怎么坚持下去。”有人喊道。 土藩国师猥琐地笑道：“山中有野兔，有野菜，荤素皆有，活人还能被尿憋死吗，总比你们今日死要好，为你们的孩子想想吧。” 第1415章 土藩国师嘴里说得轻松，但心里却十分不安，要知道这城里有上百万人口，他们虽然温顺，但活着是所有动物的底线，人类也不例外。 豫州百姓被楼兰和土藩的人统治了近两个月，他们以为这些人比中原朝廷要好一点，没想到今儿直接抢，连活命粮都不留。 “你们这些骗子，没有粮食，我们的孩子还怎么活。”有人喊道。 “我们还天真的以为，你们是来解救我们的，没想到你连武朝都不如，他们征粮好歹给我们留一口吃的，你们这是抢得一粒不剩啊。” 老百姓们越来越激动，他们搞不懂，为何中原百姓的命如此之苦。 他们早出晚归没日没夜的干，可还是养不活一家人，朝廷疯狂剥削他们，外敌来抢粮食，也没人管。 那大家将辛苦种来的粮食纳给朝廷，又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喂一条狗。 土藩王见民愤原来越来越大，便喊道：“所有人听令，拔刀准备，弓箭手准备，凡是敢上前一步，格杀勿论，诛灭满门。” 土藩王是害怕李炎追来，着急赶路，否则他才不怕这些中原贱民呢。 道路两边，豫州城的老百姓跃跃欲试。 但看到土藩王凶狠的长相，以及锋利的弯刀，又不敢真的动手。 他们没有组织，没有计划，没有人带头，只靠一腔热血，是绝对打不赢这些人的。 挤在巷子后的一个男人，大声喊道：“兄弟们，不要怕，不能让他们把粮食抢走了。” 他以为自己躲着喊，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态，不会有什么危险。 没想到弓箭手早就发现了他，嗖的射出一箭，精准命中男人的眉心，吓得周围的百姓一声惨叫。 土藩王见豫州老百姓被吓成这样，便冷笑道：“看到没有，这便是下场，就凭你们，也想拦截我十万土藩勇猛无敌的骑兵吗？这些牦牛战士都能将你们活活给撞死踩死。” 土藩王一边恐吓，一边命令队伍快速前进。 这里是大街小巷，若是这些老百姓真的敢不怕死的冲杀，那土藩骑兵无法发挥骑兵方阵的作战优势，人数上也处于劣势。 但很明显，他的恐吓起到了作用。 因为没有人带头，谁都不敢第一个上。 第一个上必死，哪怕不上也会饿死，但普通百姓最终还是会选择饿死。 这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可悲之处。 豫州百姓与土藩大军对峙了整整一个时辰，直到土藩兵到了豫州西门，扬长而去，他们才绝望的后悔，后悔大家没有一起上。 “他们才十万人，我们可有几十万百姓啊，怎么就没人敢上呢？” “你为何不上？”有人问道。 出了豫州城，土藩王便让士卒们，赶着他的牦牛战士，快速朝梁州方向进发。 梁州城没有攻破，所以他们只能从城外走，这要绕很长一段路。 土藩国师也是吓得一身冷汗，说道：“大王，我们是不是得离梁州城远点，万一被拦截怎么办？” “梁州有守兵，怕个鸟，他们敢拦截，就让楼兰骑兵上。” 第1416章 夕阳西下的时候，梁州城内的镇西军镇北军已经在北城门等待出发。 他们昨晚彻夜未睡，一直熬到现在，总共打造了三十台合格的投掷机，以及三千颗燃烧弹。 之所以要从北门出击，是因为昨晚西北门闹出这么大的事故，河西步兵不听指令，有叛变的征兆。 北门五千名楼兰骑兵驰援西北门，现在只剩下三千名，以及两万名河西步兵，属于兵力最弱的突破点。 李小杰是这次的临时总指挥，只有他对投掷机了解，知道如何瞄准，如何调教射程。 “诸位，这次我们的任务是将土藩王和他的两千多头牦牛分开，他宁可冒险在豫州城大肆抢掠百姓粮食，也不肯杀牦牛吃，说明他对这些牦牛非常重视。” “只要把他们的牦牛抢到手，他大概就不会轻易离开，所以我们不要恋战，牦牛怕火，每人带着十颗燃烧弹，将它们赶进梁州城。” 这是目前最靠谱的方案，就算拦不住土藩王，也要让他掉层皮。 陈元也喊话道：“等牦牛到手，咱们先用来当战士，冲击骑兵，然后每天杀个一百头，立功的吃肉，其他人也能喝上肉汤。” 郭楷也喊话道：“我们的人数和马匹是足够的，我们镇北军镇西军也是都是勇猛的精锐，我们过去曾经战绩彪炳，绝不能当缩头乌龟，千万不要害怕那些外族蛮夷。” “是！”将士们齐声回道。 李小杰拿出自己的作战旗，说道：“我带来十名斥候会不断排查各门的守兵数量，大家一听要看旗语行事，找楼兰骑兵最薄弱的地方进城。” “大唐皇帝的战争策略，就是用最少的伤亡消灭敌人，我们中原人的性命是宝贵的，一定要看旗语，一定要遵守纪律，否则伤亡将会很惨重，记住了吗？” “记住了！”众将士齐声回道。 虽然李小杰只是校尉级将领，他现在是大唐王朝李皇帝的特使，大家必须得听他的命令。 布置好作战计划后，李小杰看着城楼上，点了点头。 “弓箭手和投弹手准备攻击。” “是！”北城守将回道。 外面的三千楼兰骑兵，现在是作战状态，这帮家伙十分勇猛，一定要用燃烧弹挡住他们的路，给中原骑兵腾出空间出城。 北城外的楼兰骑兵都尉，看到城楼的中原弓箭手突然多了起来，便知道不妙。 “立即去西北门和东北门通知，驰援北门，中原兵有行动。” “是！” 就在此时，北门的城门缓缓打开，陈元和郭楷身先士卒，带着骑兵们喊道：“冲啊！” 楼兰骑兵虽然只有三千，但他们十分自大，自认精锐中的精锐，并未害怕，反而下令道：“把他们给打回去。” “杀啊！” 但陈元和郭楷却突然放慢了脚步，城墙上的弓箭手先是万箭齐发。 楼兰骑兵自然用盾牌遮挡，冲刺速度却并未减弱。 接着城墙上便扔下来数百颗天雷燃烧弹，落在楼兰骑兵中间，瞬间点燃冬日的干草。 燃烧弹的威力不大，伤不了马上的骑兵，却能吓坏他们的马匹。 第1417章 楼兰三千骑兵顿时被火海包围，乱成一团，马匹被吓得原地打磨。 刚才楼兰骑兵都尉看到陈元他们放慢脚步，还以为他们怂了，大声高呼冲杀。 没想到这是个圈套，不是中原人太狡猾，而是他们太狂妄，在中原肆虐了几个月，就不知天高地厚。 陈元和郭楷身先士卒，举起长枪，大声喊道：“冲杀！” 本来中原骑兵的人数就占据绝对优势，七倍兵力冲杀，三千混乱的楼兰骑兵，顿时被切割开来，被杀得措手不及。 从前楼兰骑兵对中原骑兵，都是以一换三。 这次则完全颠倒过来，变成了以三换一。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楼兰三千骑兵就被砍杀一千五，掉下马的自然也是死路一条，会有至少五名中原骑兵来补刀。 尤其是镇北军，他们在攻打河西郡的时候，一天烧一万战友尸体，心中恨意十分浓烈，绝不会让这些楼兰狗兵活命。 “先去西北门，快点！” 楼兰骑兵都尉也被吓到了，带着人就跑。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中原骑兵面前惨败，这也是陈元和郭楷的两路大军，第一次赢得绝对胜利。 信心，在这些饿了两三个月的士卒心中恢复。 陈元也不着急追，今日目标明确，而是喊道：“镇北军出动五百人，把这些马匹全部赶进城。” “是！” 这近一千五百匹马，强壮未伤的可以用来当战马。 伤马则可以用来吃肉，简直就是天降大肉，可以让兄弟们喝到更有肉味的汤汁。 “其他人跟着李校尉继续赶路，一定要提前到位，布置好投掷机，保持攻击距离。” “是！” 李小杰对麾下十名斥候喊道：“梁州其他城门的楼兰骑兵得到消息，绝对会来这支援，你们观察好距离最近的东北门，正北门，西北门的防守，及时向我们通报，碰到楼兰斥候，直接上毒箭，不用留活口。” “是！” 斥候营人均三把十字连发弩，百支见血封喉毒箭，碰到对方斥候会毫不留手，这样可以拖延对方获得准确信息的时间，为自己的部队争取更多的机会。 这是李炎战略思想的最大变化，成立斥候营的目标就是为了更快更准确的掌握信息。 所以斥候营都是配备的汗血宝马，挑选单兵作战能力最强最聪明的士兵，配置也是普通军队难以企及的，待遇自然比羽林军还要高。 以后这斥候营会扩充到一万人，遍布全世界，属于李炎独有的特务机构。 作为现代人，李炎深深的知道，信息的重要性。 …… 天逐渐黑了，土藩王带着麾下七万多骑兵，以及两千多头战斗牦牛，十分疲惫。 尤其昨晚有一半骑兵根本没有休息，整夜都在抢劫粮食，现在根本走不动。 “大王，这里离梁州城还有十里地的距离，还是比较安全，不如今晚在这扎营吧。”土藩国师说道。 “你就不担心他们来偷袭？”土藩王问。 “这也没听到什么大动静，有八万河西士卒和三万楼兰骑兵守着，应该问题不大，梁州城里的镇西军镇北军，恐怕早就饿得没有战斗力了。” 第1418章 土藩国师每次都是一通分析猛如虎，次次猪脸被打肿，远不如楼兰元拓国师聪明。 土藩王已经不太相信他了，但关键是士卒也确实没力气了。 土藩王只好说道：“那就地生火，吃完休息一个时辰上路，不能在这过夜，等到了河西境内再休息也不迟。” “是！” 就在土藩骑兵就地生火做饭的时候，陈元已经在山头上布置好了兵力。 郭楷趴在山头上观望了一番，说道：“陈兄，这是大好的机会啊，他们虽然没扎帐篷，但收集了很多木柴，还有动物油，都是易燃物，咱们目前的距离也够。” “嗯，差不多三百尺，但还是要往前推进一百尺，最大限度的覆盖。” 李小杰见两人一心想打仗，便说道：“两位将军，我们才两万骑兵，他们有七万，而且两百尺的距离，十分不安全，哪怕三百尺，骑兵也是眨眼便到。” “还是朝那牦牛群与士卒中间投掷，等牦牛群吓走后，派五千骑兵直接冲过去，将牦牛带着冲向东北门。” “那土藩王必然命令士卒追赶，我们在侧面，还可以利用投掷机再攻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等他们过来，我们就跑。” 郭楷和陈元这才清醒过来，他们是刚才大胜楼兰骑兵小分队，自信心瞬间飙升，报仇心切。 这两人是这次西域大军入侵的第一道防线，全都被打成狗，被困在梁州城，几乎要活活饿死。 现在成了亡国将领，头都抬不起来，想要在新帝面前好好表现找回颜面，倒也可以理解。 但李小杰知道他们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可能与土藩骑兵硬碰硬。 万一被土藩骑兵拖着，接下来楼兰骑兵也赶到，那就真的要被全歼了。 陈元羞愧地说道：“李校尉所言极是，是我们心急了。” “我跟着皇上，学到不少东西，战场上绝对不能操之过急，要做到步步为营，绝对理智。”李小杰笑道。 两位武朝开国将领，看着眼前十九岁的小男孩，不得不心生佩服。 陈元觉得自己都快不认识李小杰了，他甚至也想不起李小杰曾经的真名，那时候他还是为了家人生存，偷偷给北夷大元帅萧天术送情报的叛徒。 现在已经变成前途无量的将领。 他们更加佩服李炎的眼光，敢给这么小的孩子委以重任。 或许，衰弱百年的中原，真的要迎来曙光，迎来真正的大唐盛世了。 想到这里，郭楷坚定地说：“好，那就按照李校尉说得办，陈兄，我带人去赶牦牛群，站定东北门入城，你负责保护投掷机。” “郭将军保重，投掷机不用保护，用完就地摧毁，带着这玩意儿我们是没有速度的。”李小杰说道。 梁州城木材多得是，投掷机随时可以造，本来就没用铁器，用几次也就废掉了。 “好！” 郭楷带着麾下五千名精锐骑兵，从山坡绕向土藩兵的西北侧，准备随时出击。 陈元见投掷机已在李小杰的指挥下准备好，连忙拍了拍马背，从山头翻身而起，举着刀喊道：“天雷弹，射击！” 第1419章 土藩兵营十分喧嚣，正在烹煮昨晚从豫州城抢来的粮食，凡是昨晚通宵的士卒，可以获得一块炖肉。 “这抢来的牛肉吃得真特么香，都说中原好，富裕，粮食多，还不如我们土藩呢，连块肉都吃不上。” “豫州都被扫荡过几遍了，没想到还有人藏着牛。” “中原这些狗农民狡猾得狠，听说有人征粮，就把牛赶到深山里系着，然后再去找回来，我们这次是突……” 士卒还没说完，便停下来竖起耳朵，问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 “射击啥的？” “没有啊！” 就在此时，便听到军营中有人喊道：“有敌军，戒备！” 话音刚落，土藩士兵们便看到天空中火星蜂拥而来。 “躲避，躲避，火炮！火炮！火炮！”有人撕心裂肺地喊道。 声音带着绝望的恐惧。 卧槽，土藩兵当场就吓尿了。 他们在京都西城外，被李炎的火炮把屎都炸出来了，都炸出心理阴影了。 “也没听到声音啊。” “火炮军咋这么快，他们会飞吗？” 土藩人至今搞不懂天雷燃烧弹和炮弹有啥区别，是怎么制作出来的。 就在此时，三十枚燃烧弹“蓬”地落在他们中间。 酒精带着火焰炸裂开来，向周围喷射，瞬间将边上一切可燃物点燃。 有的土藩兵运气不好，身上衣服被点着，拼命在地上打滚，响起杀猪般的嚎叫。 土藩国师也被吓得抱着脑袋，喊道：“大王，这是何故？” 气得土藩王一个大逼兜子打在他脸上，骂道：“故你娘个头，每次听你的都要吃亏，你当个毛的国师，怕不是中原的奸细吧。” 他很后悔听了这货的话，其实仔细一想，在这个地方歇脚，本身就不安全。 接着便是一波又一波的天雷燃烧弹袭来，土藩兵出动上万人找木柴，整整找了一个时辰，现在全成了燃料。 木柴耐烧，火焰越烧越旺，温度越来越高，烟雾越来越大。 土藩王捂着口鼻，喊道：“所有人都起来，去看好自己的马，跟着本王冲杀过去。” 一名土藩马官咳咳吭吭的跑过来，喊道：“大王，不好了，不好了。” “快说，怎么回事，马匹吓跑了吗？” “马匹吓跑得不多，但是牦牛群全都被吓跑了。” 土藩王心里一颤，这才看出来，所有的燃烧弹落点都在牦牛群临时搭建的圈子东边，刚好将士卒与牦牛分开。 “快去追！”土藩王瞪着猩红的双眼吼道。 他舍不得吃牦牛，不惜在豫州多呆一晚抢粮食，结果转眼牦牛就被人抢走了。 这不是丢了西瓜捡颗芝麻。 “禀大王，好像有骑兵去追赶了。” “是哪番的骑兵？”土藩王疑惑地问，他还没指派人手呢。“是不是恭禄的兵？” “大王，烟雾太大我也没看清，好像有四五千骑兵。” “那应该是了。”土藩王总算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说道：“吓死老子了。” 这口气还没松完，只见土藩将军恭禄从烟雾中冲出来，喊道：“大王，我这就带兵去追赶牦牛。” “几个意思？刚才追击的不是你的人吗？”土藩王吼道。 第1420章 “我的人刚好在轰炸的目标上，都被烧懵了，这才躲开，哪有人去追击啊，马都差点没拉住。”恭禄将军回道。 “那就对了，那就对了。” 土藩王看着山坡上的投掷机，顿时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这是要抢他的两千多头精心训练出来的牦牛啊。 这些牦牛可是他的心肝宝贝啊，可是土藩军队的大杀器啊。 是他从土藩各部落中精心挑选出来的，体型最大，耐力最强，最具破坏力，又训练了整整两年才打造出来的猛兽军团。 哪怕是三万骑兵，都能给冲散咯。 “快去给老子追啊，别让中原人给抢走了。”土藩王吼道。 土藩国师也连忙挥挥手，说道：“恭禄将军，还不听大王的命令，快去追，他们还没跑远呢。” 土藩王看到国师就气不打一处来，抓着他的衣领，又是十个大逼兜子。 “老子的牦牛要是追不回来，我就砍了你的脑袋。” “大王，您就甭再打了，打得脑袋嗡嗡作响，我怀疑攻击我们的家伙不是中原兵，而是楼兰兵。” 土藩国师再次开启了他胡说八道的本领，瞬间又把土藩王带到沟里去了。 “楼兰兵？” 土藩王回头看了看，烟雾实在太大，天色已黑，根本看不清。 虽然他对这个国师确实有了戒心，但真的看不清。 “是啊，大王，你看哈，对方用的是尉屠说的大杀器，攻城机，这种玩意儿只有他有，他从波斯帝国买来的，不是在京都城外用过吗？” “李炎连火炮都能造出来，还不能造出这个攻城大杀器吗？”土藩王问。 “敢问大王，是火炮厉害，还是攻城机厉害？” “当然是火炮厉害。” 土藩国师自信地双手一摊，说道：“那不就得了，哪有人先发明厉害的，再发明差的，这攻城机和火炮，完全是两种东西，肯定是楼兰找波斯帝国买的第二批货到了啊。” 土藩国师一通分析猛于虎，土藩王再次成了二百五。 他疑惑地问：“那楼兰兵为何要攻击我们？” “应该是尉屠觉得你先跑路了，没有管他，所以派斥候提前通知这里的楼兰骑兵拦击。” 土藩国师刚才为了不挨打，瞎编的一句话，现在越说越像真的，根本回不去了。 “李炎的斥候都能提前赶到豫州，为何楼兰骑兵斥候赶不到呢。” 土藩国师拼命忽悠，土藩王捂着口鼻，咳得脑壳痛，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过去看看便知，这玩意儿对骑兵反而没什么杀伤力。” 土藩王说完，便带着两万骑兵，准备冲过去看看。 偏偏就在此时，围困梁州西北门的楼兰骑兵赶到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你特娘的还问怎么回事，是不是你的人干的？”土藩王没好气地问。 楼兰骑兵都尉一脸懵逼地问：“什么是我的人干的，土藩王，你不是在帮我们国君攻打京都城吗，为何来这了？” 楼兰兵这次攻城略地，土藩和河西都是小弟，所以态度也十分嚣张。 傻子都看得出来，这土藩王是当逃兵了。 土藩王本来不信攻击他们的是楼兰兵，现在对方这么一问，反而把他问恼了。 “你特娘的什么身份，竟然敢这么责问老子，还放燃烧弹烧我们。” 第1421章 “土藩王，你可别忘了，你是我们国君歃血为盟的盟友，自己逃跑了，置我楼兰大军的安危于何顾，还在这里反咬一口，打你们的是梁州城的中原骑兵。” 楼兰总兵力也就八万骑，能到骑兵都尉这个级别，已经是人上人了。 这些人都是尉屠国君亲自挑选，可以说是心腹将领，自然也比较狂妄。 土藩王今晚被偷袭，最钟爱的牦牛兽兵逃走，已经火气冲天了，这区区都尉也敢跟他顶嘴，心中更加恼火。 “什么狗屁歃血为盟，尉屠自己想当中原皇帝，忽悠我们去送死，现在他早就被中原皇帝打成狗了。” “放肆，尉屠国君乃楼兰千古明君，岂是你这逃兵之王能污蔑的！”骑兵都尉骂道。 他对尉屠如此忠心，没大没小，嚣张狂妄，都是尉屠的功劳。 尉屠喜欢掌控人心，在楼兰把自己造成无所不能的神，军队更是对他狂热崇拜，在顺风期的确是战斗力强悍，不畏生死。 但在现在这种逆风局，部下的狂妄只会造成更大的麻烦。 土藩王怎么说也是王，土藩的人口数量是楼兰的三倍，根本不怵楼兰。 这次甘当小弟，也是因为对中原不熟，想要跟着吃肉。 现在肉没吃到，还被李炎狠狠暴揍一顿，现在脾气大着呢。 “你特娘的不知天高地厚，敢骂老子是逃兵之王，来人啊，把他们的脑袋给本王拧下来。”土藩王吼道。 “有种你就试试，楼兰人有仇必报。”骑兵都尉吼道。 他们只有五千人，而周围的土藩兵有六万人，就算单兵战斗力有悬殊，但还没悬殊到十倍的地步。 更何况土藩兵被火烧屁股，晚饭也没吃上，正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呢。 土藩国师见双方打起来，便连忙说道：“大王，将军，你们都冷静冷静，我们可是盟友，绝对不能狗咬狗啊，额……绝对不能……”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想要改口，但已经迟了，土藩王又是一个重重的大比兜子，将他呼翻在地，喊道：“把这些没礼貌的楼兰兵狠狠揍一顿，敢还手的直接剁了，反正老子在豫州已经剁过了。” 楼兰骑兵都尉不仅没有慌，还骂道：“你在豫州杀过我们楼兰的兄弟？” “是又如何，跟你一样无脑蠢货，敢对本王出言不逊，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算是尉屠来了，老子也不怵。”土藩王骂道。 于是，双方便借着火堆砍杀起来。 楼兰国师被吓得在地上到处爬，喊道：“大家冷静冷静，或许有误会呢。” 他有点后悔，刚才不应该嘴瓢，把脏水泼在楼兰头上。 三百尺外的山头上，陈元也是一脸懵逼，问道：“这双方怎么打起来了？咱们要不要加入？” 李小杰庆幸地笑道：“没想到，真的没想到，狗咬狗真好玩，陈将军，反正我们的目标是拖延他们，趁着机会赶紧回城，免得他们反应过来，一起围攻我们。” “对，对，对，赶紧走，还可以把投掷机带走。”陈元说道。 第1422章 楼兰骑兵和土藩骑兵合并，高达十万人，若是一起围攻过来，镇西军和镇北军现在的状况，绝对不是对手。 陈元和郭楷已经憋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快要熬到头了，不能在最后时刻栽个大跟头。 反正目前按照李小杰的计划，他们已经完成了第一阶段的任务，便匆忙追向赶牦牛的五千骑兵。 这时候李小杰看到远处山头上有火把，上面好像还绑着旗帜，他顿时就看懂了麾下斥候的旗语。 “追上牦牛群，去西北门进城。”他喊道。 “可这里西北门有段距离啊，要不让牦牛群冲散他们，还是从北门进城。”陈元回道。 “但我们不知道如何命令牦牛啊，万一乱跑，咱们今晚不是白干了吗？”李小杰回道。 经过跟李炎漫长的学习，李小杰聪明的脑袋，已经变得非常缜密。 对李炎的战略意图也领悟得十分透彻，李炎的火炮军一来，打这些家伙就跟砍刀切萝卜，何必要白白牺牲中原士卒的性命去跟人换命呢。 李炎早就说过，中原百姓的性命，中原士卒的性命，永远是最宝贵的，要尽量用最少的牺牲换取最大的胜利。 他带着百济军一路从百济打到京都城，剿灭北罗刹，打退匈奴楼兰土藩河西四十万大军。 整个过程百济军的伤亡人数也不到两千人，基本上没有什么近距离大规模肉搏战。 这个战绩放眼中原几千年，哪怕是所有番邦历史，都是从未有过的。 中原君王到权贵，从来是把百姓都炮灰当蝼蚁，只有李炎把百姓当人，觉得人命宝贵。 李小杰是个出身于渔村的底层百姓，这是他誓死为李炎卖命的最强信念。 “好，那就听李校尉的意思，我们直接去西北门。” 陈元知道，只要配合好李小杰，将来李炎绝对不会亏待他和郭楷的。 正如李小杰所分析，梁州正北门因为刚才被中原骑兵攻破，还伤亡了一千五百名楼兰骑兵，便找来了八千骑兵，四处寻找中原兵的踪迹。 楼兰骑兵两名都尉对北门河西步兵训话，言语中尽是威胁之意。 “你们这些人最好脑子清楚点，待会儿与我们一起奋勇杀敌，若是像西北门那些孬兵一样不抵抗，等待你们的就是死亡。” “你们的河西王马陆山，都是我们尉屠国君的狗，你们若敢避战躲战，你们的孩子你们的父母都会被砍头，你们的婆娘都会拉去楼兰当奴隶。” “楼兰人有仇必报，今晚必须要砍杀一万中原骑兵。” 一名都尉刚说完，就被从树林里冲出来的牦牛群，直接撞飞出去几十米远，然后被强壮的牦牛疯狂踩踏，肠穿肚烂。 楼兰骑兵自然也是被冲撞得人仰马翻。 牦牛发起疯来，是没什么脑子的，更何况后面的郭楷带着镇北军，疯狂扔燃烧弹吓唬它们，早就杀红了眼，与人类势不两立。 逃过一劫的楼兰骑兵都尉当场就怒了。 “卧槽，土藩居然敢用牦牛兽兵攻击我们。” 第1423章 此刻，镇西大将军郭楷带着五千骑兵，紧随牦牛群后面疾驰而来。 借着失控的牦牛群冲锋，楼兰骑兵手忙脚乱，根本没有拦截的机会，先是投放一波天雷燃烧弹，接着便搭起弓箭一通乱射。 就这么一炷香不到的功夫，八千楼兰精锐骑兵，被冲得人仰马翻，损失惨重。 几个月前，他们看着镇北军就是这么被牦牛踩死的，没想到自己也会被盟友踩。 “卧槽，竟然是中原骑兵，给老子追！”楼兰骑兵都尉喊道。 重新汇集起来的七千骑兵，紧咬在郭楷的后面。 郭楷也看到了山坡上的火把指示，便喊道：“冲向西北门，从那里进城。” “大将军，牦牛群失控了，怎么驱使？” “派三百快马，追到它们前面去，在西北门扔燃烧弹拦截。” “是！” 后面的楼兰骑兵紧咬不放，弓箭狂射。 镇西军骑兵断断续续有人落马，在这种情况下，落马便是个死，楼兰骑兵也不喜欢留活口，直接补刀。 “给老子追，把这些中原兔崽子全部给我宰了，把牦牛抢过来。” 楼兰骑兵越杀越猛，这股战斗时的狠劲儿，确实让温顺的中原士卒感到害怕。 但郭楷作为一名老将领，此刻他不能害怕。 快要到西北门的时候，他喊道：“二至十营掉头迎敌，一营带着牦牛进城。” 虽然单兵战斗力不如楼兰骑兵，但好歹也是镇西军精锐骑兵，况且人数还多两千，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郭楷带着兄弟们调转马头，与楼兰骑兵正面对峙，为身后的一营兄弟争取时间进城。 “羽箭全部射光，燃烧弹全部甩出去，快点！” 仅剩的三百颗燃烧弹，全部甩向楼兰骑兵，阻止他们快速前进，但作用并不太大，还是有五千骑兵冲了过来。 镇西军骑兵顿时就手忙脚乱的放箭，与楼兰骑兵对射。 双方距离不过五十米，一通对射十分惨烈，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双方就各自伤亡了近五百人。 领头指挥的郭楷，手臂也挨了一箭。 但他知道这种关键时刻不应该恐惧，否则伤亡会十分惨重，梁州城里能打的骑兵已经不多了。 郭楷咬着牙拔出箭头，举刀喊道：“狭路相逢勇者胜，给老子杀了这些侵略者。” 说着自己带头就冲了上去，身后的镇西军骑兵，也带着必死的决心，跟着冲了上去。 就在双方兵戎相接的时候，天空中密集的火星飞奔而来。 郭楷连忙喊道：“掉头，撤退，速度快点！” 楼兰骑兵还以为对方害怕了，大声喊道：“他们怂了，给老子奋力追杀！” 话音未落，三十颗燃烧弹便炸裂开来。 投掷机投掷的燃烧弹威力更大，因为从高空落下来，会形成爆裂效果，酒精会四处飞溅。 “又是燃烧弹！” “我们身后有中原骑兵。” 楼兰骑兵恐惧的话音未落，又是三十颗燃烧弹下来，紧接着又是三十颗，叒是三十颗，叕是三十颗。 飞溅的火星烫到马肚子，楼兰骑兵再次失控。 第1424章 楼兰骑兵与中原兵打过很多次仗，几乎是势如破竹。 在他们心里，中原兵都是怂蛋，楼兰人把这种怂理解为中原人的独特尿性，犹如羔羊，可随意宰杀。 所以，他们今晚才敢这么毫无顾忌的追到西北门，毫无顾忌的要报仇。 但过去镇北军怂在梁州城两个多月，是因为武烈的朝廷太让人失望，军心涣散，陈元也不想让兄弟们去送死了。 并非中原人真的都是大怂包。 现在李炎成为新帝，中原势如破竹，连败北罗刹，匈奴，楼兰，土藩，河西等几路大军，带给将士们全新的希望。 等投掷机又打完三百颗燃烧弹，将楼兰兵的冲锋阵型全部打乱，陈元才带着一万五千骑兵，从树林里冲出来砍杀。 “给老子杀光他们，速度快点！”陈元喊道。 郭楷见牦牛群已经入城，河西步兵依然没有阻拦，便再次掉头回来，喊道：“杀！” 就连李小杰这次都不阻拦了，这是非常好的机会，楼兰兵的人数完全处于下风，而且足够混乱。 先抢光土藩王的两千多头牦牛战兽，再趁机宰了楼兰几千骑兵，必然同时激怒楼兰王尉屠和土藩王松赞。 他们若是敢攻城，那梁州守军就死守。 李炎会紧随楼兰骑兵赶到，在这中原屈辱之地的梁州，河西之东，一血武朝战败之耻。 楼兰骑兵本就散乱，再被近两万中原精锐骑兵穿插冲刺，顿时就感觉哪哪都是中原人。 而且这波中原奇兵的战斗力，似乎比之前的都要强，憋屈了整整三个月的杀气，也十分旺盛。 “撤向东北门，快点！” 楼兰骑兵都尉终于知道怕了。 他们放弃了报仇的想法，各自逃窜，中原骑兵也不追赶，就围着逃不走的楼兰兵猛砍。 “你大爷，谁让你来这撒野的。” “全部砍了，把马匹抢走。” 楼兰骑兵都尉回头一看，逃出来的人还不到四千骑，这一下子又损失了三千多名骑兵。 加上北门损失的一千五百名，竟然死了高达五千人。 “完了，老子完了。” 骑兵都尉咽了咽口水，知道人头难保。 要知道这次留守梁州的楼兰骑兵人数，总共才三万人，而整个楼兰的精锐骑兵也才八万。 损失的比例如此之高，尉屠岂会饶他狗命。 他根本不知道，尉屠在京都城也损失了三万人，只带了一万人回来。 尉屠还指望这边的三万精锐当老本，退守虎威关死守呢。 只要虎威关不破，楼兰就是安全的。 陈元和郭楷对视了一眼，说道：“我们不追了，赶紧回城。” 李小杰看着围而不攻的河西士卒，大声喊道：“楼兰土藩河西联军必败，你们今晚没有反抗，必遭报复，赶紧回河西保护家人，大唐皇帝李炎会在十日之内攻下河西郡，保你们平安无事。” “河西士卒快撤回去，最多三日楼兰大军便会赶到，到时候你们就走不了啦。”陈元也喊道。 让开一条大道的河西步兵，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河西王按理也撤回来了吧，会不会对他们进行报复。 李皇帝真的能十日攻破河西郡吗，要知道当时武烈可是死了几万人都没攻破。 第1425章 梁州守军刚进城封死城门，土藩王随后便带着大军赶到了，城楼士卒慌忙来报。 “报郭将军，土藩王带着大军来攻城了。” “报陈将军，七万土藩骑兵兵临城下，正在那喊话，让我们把牦牛一头不少的还回去，否则他们发誓攻破梁州城，杀光我们。” 陈元大声说道：“慌什么？土藩狗不过如此，去把天雷燃烧弹全部分下去，西北门五千，北门三千枚，东北门两千枚，他们敢攻城，就给我烧死他们。” “是！” 李小杰也说道：“去告诉所有镇西军镇北军的兄弟们，这正是我们想要的结果，千万不要害怕。我们的任务是拖住他们，大唐李皇帝会带着大军和大杀器于三四天后赶来，将他们一并歼灭。” “是！” 陈元和郭楷以及李小杰，三人登上城楼，看着气急败坏破口大骂的土藩王松赞，不由得哈哈狂笑。 “这老小子上钩了，果然牦牛才是他的最爱。”李小杰也笑道。 他们笑得越猖狂，土藩王就越生气。 “陈元，郭楷，你们这两个亡国将军，大武王朝都亡了，你们的主子武烈被死太监；李炎诛杀，还有脸笑，信不信老子把你们脑袋拧下来。” “松赞王，听说你是来要牦牛的？”陈元笑问。 “没错，把牦牛交出来，老子带着人回土藩，你们还有苟延残喘的机会。” 土藩王被气得脸都绿了，嘴也歪了。 狡猾的中原狗啊，杀他的士卒都可以不计较，但抢他最心爱的牦牛兽兵，绝对不能忍。 他还要靠这些牦牛兽兵，回去威慑土藩各部落呢，否则吃了这么大败仗回去，肯定是要被清算的。 任凭土藩王如何在城下咒骂，三人压根就不吊照。 郭楷手臂还打着绷带，拿着酒壶豪放地大喝几口，心中郁积顿时缓解了不少。 他将酒壶扔给陈元，陈元也咕噜咕噜几口老酒，擦了擦嘴笑道：“今晚这一仗舒服，老子都憋屈了半年，从百济千里迢迢到河西，眼看着四万五千名兄弟惨死，若不是新帝，恐怕我也要交代在这梁州了。” 对于；李炎，李小杰只有滔滔不绝的敬仰之情。 “皇上的目标就是让百姓们有尊严的活着，让将士们有尊严的赢得战争，这才是朝廷存在的必要。” “没错，没错，从前我不敢，现在我可以举着双手高呼，我镇北大将军陈元，拥护大唐皇帝；李炎，唾弃亡国君武烈。” 郭楷是京都城老世族，他家敛财的粮食和银子，都被；李炎抄了，但他现在毫无怨言。 相比那些不义之财，当一个有尊严的武将，更让他身心愉悦。 “陈元，郭楷，你们死到临头，还有心情喝酒，老子再问你们一句，还不还我的牦牛？”土藩王嗓子都喊破了。 李小杰看着土藩王，抱拳说道：“在豫州的时候，我就传达过大唐王朝李皇帝的口谕，胆敢抢掠我中原百姓者，必十倍奉还，你的这些牦牛，还不够豫州百姓吃一顿肉呢。” 土藩王听到他的话，当场就气得一口老血飚出来。 “你……你特娘的，这两千六百多头牦牛，乃是本王训练出来的土藩神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岂能杀来炖肉吃。” 第1426章 “牦牛对于你们这些落后的土藩人来说，自然是神兽勇士，对于我泱泱中原来说，不过是肉食畜生罢了，这就是文明与野蛮的区别。”李小杰说道。 “哼，文明，你们的文明算个鸟，软不拉几的怂货，武朝还不是一样被我们灭了，你们的百姓还不是一样被我们抢掠奴役，老子抢光了豫州城的粮食，他们也不敢反抗。” 土藩王虽然嘴硬，但也知道相比中原皇帝最新发明的大杀器火炮来说，牦牛真的就是一头头肥美的肉。 他训练饲养这些牦牛，花费了他三年的时间。 尉屠精挑细选培养八万精锐骑兵，花费了十年的时间。 但又如何，中原总能搞出新鲜玩意儿，把这一切心血化为乌有。 “灭武朝的是我大唐王朝开国皇帝李炎，你们还没这个资格。至于反抗嘛，嘿嘿……” 李小杰接过士卒递来的一块烤肉，香滋滋的咬了一口，继续说道：“吃了你的大宝贝，就是我们的反抗。” “这是我土藩牦牛的肉？” 土藩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李小杰又撕咬了一口，递给陈元，说道：“陈将军，你也吃一口，这土藩王养的畜生，肉可真好吃啊。” “噗……”土藩王终于憋不住，一口老血飙出来。“王八羔子，欺人太甚，老子要杀光……” 他还没说完，陈元便抹着油嘴喊道：“土鳖王，你的牦牛战神比我们中原的牛肉好吃啊，肥嫩多汁，你怎么养的啊。” “噗……”土藩王又是一口老血。 郭楷也伸着手，对士卒喊道：“给本将军也来一块，把那两千六百头牦牛全宰了，让兄弟们吃饱喝足，准备杀敌。” “是，郭将军！” 土藩王终于服软了，连忙喊道：“不许吃老子的牦牛战神，停下，有话好好说，我们可以谈条件，我把豫州抢的粮食都给你们如何？” “你抢的那些粗粮，哪有牦牛肉好吃。” 李小杰吃一口，陈元咬一口，郭楷撕一口，口口都像在吃土藩王的心肝啊。 土藩王见三人如此嚣张，盐油不进，便干脆放弃谈判，对着土藩七万骑兵喊道：“就地扎营，准备攻城，天亮之时，我要看到郭楷和陈元的狗头。” 土藩国师看着城楼上，三人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咽了咽口水，说道：“大王，可我们没有攻城装备啊，就连云梯撞城木都没有。” 他们的攻城设备从河西一直拖到京都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结果火炮一响，全部跑路了，为了跑得比兔子还快，攻城装备全部撂在了京都城西门外的树林里。 土藩王一个大逼兜子打在国师脸上，说道：“没有攻城装备，难道不会造吗，召集所有河西工兵，连夜打造云梯。” 国师看了看四周，说道：“大王，哪里有河西士卒啊，他们全都跑路了。” “那就让我们的人去造，快点，今晚必须造十座大型云梯出来。” 土藩骑兵们，看着土藩王，面无表情，目光呆滞。 尼玛今晚饭都没吃上，还要通宵造云梯，牦牛舍不得给自己人吃，结果便宜了城内的中原兵。 第1427章 城楼上，郭楷三人装完比，看到土藩士兵在那疯狂砍树，也有些担忧。 牦牛他们都没舍得杀，一头都没杀，吃的是马肉。 这些都是土藩王精挑细选的优质牦牛种，陈元和郭楷还想用来贡献给李炎求个功绩。 “李校尉，抵抗三日应该问题不大，但接下来楼兰尉屠君也会退守到这，到时候他们十多万主力，我们至少要守五座城门，未必能防得住啊。”陈元担忧地问。 “防守比攻城容易多了，只要人数够，就能防得住，我们现在最不缺人，缺的是粮食，这三日每天杀两百头牦牛，三百匹残马，至少保证十五万兵能喝上肉汤。”李小杰说道。 “这牦牛可是有战斗能力的，杀了皇上不会怪罪我们吧？”陈元有些失落的问。 但若是不得已，这牛还是得杀，至少能让士卒更有体能守城。 “放心，牦牛对于现在的大唐来说，毫无用处，留一些给牧民配种即可。皇上还会带兵直攻土藩，要回更多的冻肉，否则这个冬天，中原八千万百姓，是熬不过的。”李小杰叹道。 李炎让百济兵工厂没日没夜的加班生产火炮弹药，就是为了让中原百姓能过个好冬天。 马上就春节了，不能让百姓在饿死边缘度过。 只要保证老百姓能度过这个冬天，就能赢得他们的信任。 他这个大唐开国皇帝未来的经济规划，就能成功一半。 中原这个人口庞大的烂摊子，被楚朝和武朝嚯嚯太久了。 李炎既然继承了这个大盘子，当了这个皇帝，就得步步为营，并没有想象中的容易。 “原来如此，皇上真是心系苍生的千古明君啊。” 陈元和郭楷恍然大悟，原来李炎不辞辛苦的四处征战，是为了抢来更多食物，保住中原百姓的性命。 中原周围的外族，都是放牧大户，搞个几千万斤肉来，问题不大。 今年天气又冷，肉在运输过程中也不容易坏。 “那就按照李校尉的吩咐办了，今晚就先挑选五万士卒喝上浓肉汤，明天早上好准备迎敌。” “这个方法好，上战场的才能吃肉，其他的就先忍忍吧，保住命要紧。”李小杰说道。 城楼下，土藩王还是不放心地过来喊道：“陈元，郭楷，你们最好别杀老子的牦牛战士，这样就破了城，我还可以饶你们不死。” “土藩王，你还是赶紧督促将士们造云梯吧，我们要去喝酒吃肉了。”陈元笑道。 土藩王擦了擦嘴角的血，气得嘴唇都在颤动。 他本来是打算明早过河西郡的，结果尼玛现在只能硬着头皮攻城，只能祈祷李炎早点碾上尉屠，多拖几天。 土藩国师的两边脸都被打肿了，但为了保命，他还是硬着头皮建议道：“大王，臣有一计。” “你特么又想出什么馊主意，这次来中原之前，你收了尉屠多少好处，都快把老子忽悠瘸了。”土藩王暴怒道。 土藩国师和尉屠，自始至终都没在土藩王面前提李炎这个人。 这是让土藩王最生气的，这样的狠人为何不提醒。 土藩国师唯唯诺诺地笑道：“大王难道忘了嘛，张皇后是镇北将军郭楷妻子的亲姑妈，她不就在我们手中吗？” 第1428章 “真的吗？”土藩王皱着眉头问。 “是的啊，我的王，若是拿她和武赫去交换那两千多头牦牛，相信郭楷应该会考虑的吧，更何况陈元和郭楷都是武朝旧臣，总不会不在乎张皇后和皇子武赫的死活吧？” 土藩王对土藩国师的建议，已经产生心里恐惧了。 但这货每次一通分析头头是道，又好像挺有道理，让人心动。 见土藩王在疯狂抹胡子考虑，土藩国师觉得立功的机会来了，便说道：“大王，反正就试试，我们也没什么损失，何乐而不为呢？” “嗯，那就试试吧，若你这坑货再坑老子，老子在这就把你脑袋砍了。”土藩王说道。 其实，他早就想杀了这个狗头国师，不过是想带着回去背锅，安抚各部落，所以才没动手。 本来土藩王在土藩混得很好，经过祖孙三代的努力，终于成为最大部落，在他手上统一了各大部落，成为第一个土藩王。 他以为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很快他就能统一西域，打造连接中原和西域的贸易圣地。 但自从被国师引荐楼兰国君尉屠后，他跟着来中原后，就感觉命运的齿轮开始打滑。 这次他不仅没有占到便宜，获得梁州以西的领土，还损失了两万多名士卒和马匹，现在他最心爱的牦牛兽军，也被中原骑兵给抢走了。 “好的，大王，这次一定行的，让老臣去试试吧。”土藩国师自告奋勇，求生欲极强。 他也知道回去后死路一条，搞不好家人也会被株连。 土藩国师朝要离开的三人喊道：“郭楷，郭大将军，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郭楷皱着眉头问：“你又是谁？” 土藩国师心虚地拍了拍胸口，吹道：“我乃西域第一国师，用你们中原的话来说，就是神机妙算的智多星，深受土藩王信任，这次代表土藩王与你谈判。” 这话吹得就连边上的土藩王都直皱眉。 还尼玛智多星，智障星才对吧。 郭楷便问道：“什么交易？” “你还记得幽州湖畔的张皇后吗？”土藩国师得意的问。 他是觉得自己对张皇后很了解，张皇后在嫁给武帝的时候，老家就在幽州青盐湖，整个湖都是他们张家的，乃是中原大地第一大盐商。 郭楷心虚地看了一眼陈元和李小杰。 李小杰却说道：“郭将军不用担忧，听听他们怎么说，凡是能激怒拖延的办法都值得一试。” 郭楷点点头，说道：“她是我妻子的姑母，你想怎样？” 听到郭楷主动承认，土藩国师得意地看了一眼土藩王，好像事情已经成功了一样。 “看老子干嘛，继续谈。”土藩王吼道。 土藩国师连忙说道：“张皇后就在我们手上，还有武帝之子武赫，把他们带上来。” 很快张皇后和武赫便被带了上来。 张皇后现在是走投无路，尉屠会把她打死，还是跟着土藩王回去更加安全。 她连忙朝郭楷喊道：“郭楷，陈元，见到本宫还不下跪。” 第1429章 郭楷和陈元并没有下跪的意思，而是同时抱拳说道：“拜见张皇后，且不说你已经被废，现在武朝已经亡了。” “你们这些武朝武将还在，武朝就没亡，我儿子武赫按礼应该继承帝位，你们还是他的臣将。”张皇后说道。 见陈元和郭楷闷不做声，张皇后继续说道：“陈元，郭楷，难道你们这么快就背叛先帝了吗，他可在天上看着你们。” 土藩王有点不耐烦了，一把抓着张皇后的头发，指着郭楷问：“她既然是你姑母，难道你就无动于衷吗？我听说郭将军可是个忠孝之人。” “土藩王，你直接说想要干嘛，何必卖关子。”郭楷喊道。 “很简单，把我们的牦牛一头不少的还回来，我就这两人交给你们。” 张皇后却有点慌了，她与李炎可是死敌，落在这些中原兵手里，还不得把她交回去啊。 “大王，我还是跟着你回土藩吧，我愿意当你的女人，我堂堂中原皇后，不会连牦牛都不如吧。” 土藩王抓着张皇后的头发，说道：“你这老贱妇，以为老子像尉屠那么重口味啊，就凭你也配跟老子的牦牛战神相提并论。” 土藩王此刻已经不想抢中原的土地了，李炎有火炮在手，根本不可能在他手上占到任何便宜。 李小杰看出来了土藩王的意思，便授意道：“耍耍他，就说同意交换条件。” “啊？真交换啊。” “当然不是，看能不能把这两人骗到手。”李小杰笑道。 张皇后曾经暗杀过李炎和卫宓的亲骨肉，差点得手，李炎早就说过要算这个账的。 再说李炎对武帝还是尊重的，怎么能看着他的贱妻到处招摇，给故去的武帝疯狂戴绿帽子呢。 可惜的是，李炎最挂念的九公主武璎珞不在这。 “好，试试，反正都是玩。”郭楷回道。 接着他便朝土藩王喊道：“土鳖王，张皇后怎么说也是我姑母，武赫也是我妻子的表弟，交换可以，但必须按照我的方案。” 土藩王警惕地问：“你是什么方案？” “先把人给我们，然后你们去北城门等牦牛。” “你特娘的当老子是傻子啊，你们先把牦牛放出来，我自然会把人给你。” 郭楷摆摆手，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土藩王顿时就急眼了，用刀架在张皇后和武赫脖子上，吼道：“你不换我就砍了他们。” “砍了他们，我就把你的牦牛战神全部宰了，一头不剩。” “你……” 李小杰这才说道：“土藩王，我们先给你十头牦牛作为定金，你先把张皇后交给我们，然后我再给你们十五头作为定金，你们把武赫交给我们，如何？” 土藩王眼珠子转了转，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对身边的将领说道：“待会儿他们一开城门放牦牛，我们就冲杀进去。” “是。” “好，本王就相信你们一次，先把十头牦牛给我们。”土藩王说道。 李小杰手一挥，说道：“来人啊，赶十头牦牛上来，用绳子吊下去。” 很快，十头牦牛就被绳子绑着，准备放下去。 “牛已经准备好了，你把张皇后也吊上来吧。”李小杰说道。 第1430章 土藩王有点失望，说道：“你别把老子的牦牛战神给摔死了，从城门放出来才行。” “放心，我们有五个人拉着绳子，甩死了算我们的，给你补一头。”李小杰笑道。 见土藩王有点动心，张皇后顿时就急了。 她知道自己曾经勾结楼兰，刺杀过卫婧的孩子，这孩子极有可能是李炎的种。 被抓回京都城，她绝对没有好日子过的。 她抱着土藩王的大腿，说道：“土藩王，就算你不想要我，我也是楼兰王的王妃，你把他的王妃卖给中原人，就不怕他找你麻烦吗？” “你这贱妇，专门给自己男人戴绿帽子，谁要你谁倒霉。尉屠害得我千里迢迢来中原，屁也没捞着，哪怕用你来换十头牦牛也是值得的。” 傻子都知道，现在的张皇后对于尉屠来说，没有什么价值了。 土藩王说完，让人将张皇后绑在绳子上，说道：“好了，你们先放牦牛。” 十头牦牛被缓缓放下去，同时李小杰也命令人将张皇后拉上来。 第一次交易，进行得很顺利。 张皇后被拽着上了城墙，看着陈元和郭楷，问道：“你们想要对本宫做什么，难道你们忘了先帝知遇之恩吗？” 郭楷冷冷说道：“恰恰没有忘记，你勾结青牛道长和国师章召谋，毒害先帝，这次我们会凑请大唐皇帝李炎，把你们一并送进骊山皇陵赔罪。” 张皇后听完，当场就瘫倒在地。 她历尽千辛万苦，从京都城绕道大漠，去到楼兰投靠尉屠，本以为可以夺回皇位的，结果兜兜转转半年多，还是回到李炎手里。 堂堂皇后，竟然斗不过区区一个太监，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 当土藩王得到十头牦牛时，开始觉得这个不错的主意，便大言不惭地说道：“接下来，你们给我一百头牦牛，我才会将武赫交给你们，否则立即将他砍头。” 本以为对方不答应，没想到李小杰想也没想，直接回道：“好，一百头就一百头，不许耍赖。” 这不仅把陈元和郭楷搞懵逼了，把土藩王和土藩国师也搞懵逼了。 傻子都知道，这毫无存在感的亡国皇子武赫，根本不值一百头牦牛。 土藩王有点摸不着头脑，便抓着土藩国师说道：“好好给老子分析一番，为何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会不会有诈。” 土藩国师连忙开动大脑，顿时自信地说：“大王放心，应该不会有诈。” “为何？” “李炎只是个太监，他现在自己想当皇帝，如何能让天下人信服，武赫虽然是落难皇子，但好歹是他过去的主子，武帝的亲儿子。中原百姓的脑子是很腐朽的，讲究个师出有名，李炎肯定是想让武赫安抚天下百姓。” 土藩国师再次一通分析猛于虎，听上去极其有道理，无可反驳。 土藩王摸了摸胡子，也觉得这说法还算靠谱。 “看来你还是有点用处的吗？” “嘿嘿，大王过奖，以后我会为你谋划更多兴国策略的。” 土藩国师心里总算踏实了，这脑袋算是保住了。 “好，你打算怎么交货？”土藩王笑问。 一百头牦牛总没法全部吊下来吧。 第1431章 李小杰故作为难地说：“一百头牦牛肯定没法靠绳子掉下来的，我们可以直接从西北门放出去，但你们必须退后九百尺。” 土藩王也有他的小心思，说道：“好，就这么定了。” “那你们先把武赫带过来，然后带着大军退后九百尺，我们城门一打开，就把武赫交给我。” “好说，好说，没问题。” 土藩王朝身后挥挥手，大喊道：“退后九百尺，留下三百人拉绳子。” 接着他便又小声吩咐部下，说道：“从他们打开城门，到放出一百头牦牛，足够我们冲锋攻击，听我号令就全力冲杀。” “是！” 等土藩大部队撤退到位后，交易开始进行。 武赫被两头绳子绑着，一头被三百土藩兵拉着，一头由城墙上的中原兵拉着。 若是一起用力，能将他拉成两半，所以土藩王丝毫不担心。 土藩王死死盯着城门，喊道：“好了，现在你们可以打开城门了。” 李小杰看着身边蹲着的弓箭手和投弹手，慢慢举起手，突然喊道：“攻击！” 顿时，从城楼上窜出来五百名弓箭手，一百名投弹手，疯狂射击，吓得三百土藩兵连忙拿出盾牌抵挡。 土藩王当场就懵逼了，骂道：“你特么的敢耍诈，给老子把武赫五马分尸。” 退后九百尺的骑兵也纷纷赶来。 张皇后看着城墙下的儿子，哭喊道：“我的赫儿，我的赫儿，你们都住手，他是大武王朝的皇子，武帝亲儿子。” 李小杰也不慌张，看着土藩兵那边的绳子已经被酒精弹燃烧，对方用力一拉，他就喊道：“放绳子，弓箭手加强射击。” 武赫也吓傻了，虽然一拉一放，他并未受重伤，但看着自己离土藩兵越来越近，吓得嗷嗷大哭，喊道：“母后救我，母后救我！” 等土藩兵那边的绳子烧得快断的时候，李小杰连忙喊道：“拉，用力的拉。” 双方互相使力，燃烧的绳子顿时就绷断了。 李小杰被快速拖向城墙。 土藩王连忙喊道：“快点，给老子射死他。” 话音刚落，城楼上的投掷机开始运作，数百枚燃烧弹划破夜空，甩向赶来驰援的土藩大军，逼得他们左右躲避，根本没有开弓的机会。 等对方到达射程的时候，武赫已经被拉上城墙。 李小杰大声喊道：“停止攻击！” 看着土藩王气得两眼发绿，他哈哈狂笑道：“尔等智商还不如我一个小兵，你们又靠什么与我大唐皇帝为敌，还不速速回去，带上土藩储存的两千万斤冻肉来求和。” 土藩王被耍得像条狗，在原地疯狂打磨，他指着李小杰骂道：“你们这些中原狗，不讲信用，等老子攻破梁州，要将你们全部杀光。” “兵不厌诈，跟你们这些侵略的畜生，需要讲信用吗？”陈元也骂道。 郭楷刚才一直吊着嗓子，紧张得不行，现在终于松了一口气。 李炎的兵果然不同凡响啊，深得他的教诲，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居然把堂堂土藩王也给当猴耍了。 关键是李炎给了将士们足够大的权限，不会胆战心惊被追责。 痛快！ 给李炎这个皇帝打仗，简直太特么痛快了。 第1432章 李小杰哈哈大笑道：“土藩王，你要是觉得吃亏，不如我们换个交易，你把那十头牦牛还给我们，我们把武赫皇子退回去。” 土藩王气得差点心梗。 卧槽，这相当于他们什么都捞着，却把张皇后这个人质拱手白送给对方了。 “去你大爷，你特么到底是谁？”土藩王确实不认识李小杰。 陈元和郭楷的大名，他当然是知道的。 李小杰抱拳朝向东北方，说道：“我乃大唐皇帝李炎麾下斥候营校尉李小杰是也。” “区区校尉，也敢耍本王，你你怕不是找死……” 李小杰拉下笑容，凶狠地说道：“老子在豫州就发箭信提醒过你们，不要动中原百姓的粮食，而你们不仅抢光了他们的粮食，烧他们的房屋，还杀了不少豫州百姓，大唐皇帝爱民如子，有仇必报，你们好日子还在后头哩。” “有种你就让李炎去土藩找老子，老子让他有来无回。”土藩王嚣张地说。 土藩地处高原，地广人稀，若不是特别了解，的确是不好打。 “还换不换，不换我们要去杀牛喝酒了。” 李小杰懒得废话，土藩就算再难打，李炎也会打的，无非就是早晚而已。 “你特么没得信誉了，我们大王才不跟你们这些小人玩。”土藩国师也骂道。 他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顿时让土藩王再次暴怒。 这个狗头国师，尽出馊主意，自从来中原后，他在土藩军中的地位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土藩国师回头看着满脸杀气的土藩王，吓得顿时就跪在地上，求道：“大王，是他们太狡猾，不守信用，这个主意本来是极好的啊。” “不会出主意就闭嘴，你害得老子身败名裂，给我死，怕不是中原皇帝派来的奸细吧。” 土藩王说完，一刀将国师脑壳砍下来。 郭楷看着这血淋淋的一幕，说道：“陈兄，土藩开始狗咬狗了，败势已显，看来我们胜利在望。” 临阵杀大将，是兵家大忌，土藩王连番吃败仗，气急败坏，将罪过怪在军师头上，恐怕难以让士卒服气。 陈元叹道：“就怕尉屠也退回来加入，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他的楼兰骑兵可是死忠，十分勇猛。” 郭楷也点点头，“回去早点休息吧，明早土藩王肯定是要攻城的，只希望皇上能带着他的大杀器早点赶到。” 接下来三日，土藩王和楼兰守军，连续组织了三次大规模攻城，全部以失败告终。 一是因为陈元和郭楷以吃肉做激励，让士卒们奋勇抵抗。 二是李小杰带来了投掷机和燃烧弹技术，不仅可以抛石头轰砸，还可以火攻。 到第四天，土藩王已经无法鼓动士兵继续进攻了。 楼兰骑兵也不再配合，而是等着大部队过来。 而河西七万步兵，在这三天已经跑得一个不剩。 “报大都尉，尉屠君已经带着兄弟们出了豫州，正向梁州赶来。” 楼兰骑兵大都尉顿时就来了精神，喊道：“快随本将去迎接国君，国君带着大军归来，梁州城的中原狗兵，必死无疑。” 土藩王逃走的时候，尉屠还有四万多人冲锋。 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些人只剩下三分之一。 第1433章 “报，陈将军，郭将军，东城门守军观察到一支楼兰骑兵快速而来，看军旗是尉屠的兵，人数约莫在一万多。”东城门士卒慌忙来报。 郭楷和陈元两人听到尉屠的大名，顿时就吓得蹦起来，问道：“他们还有多远到达梁州城？” “预计最多一个时辰可以到北门。” “这么近了吗？” 镇北军在尉屠手里，仅攻打河西东门就死了四万多人，后面与楼兰骑兵对战，也感受到了他们强悍的战斗力和顽强的意志。 虽然是武烈立功心切犯蠢导致的，但心中恐惧到现在依然没消退。 倒是李小杰跟着李炎，自从与尉屠开战开始，就一直是削茄子的状态，根本没把尉屠放在眼里。 什么楼兰八万精锐骑兵抵别人二十万大军，火炮一轰，照样屁滚尿流。 “两位将军不必紧张，我们现在的士气很好，尉屠来了多一万多骑兵，也无济于事，死守即可，骑兵再强，攻城也与步兵没啥区别。”李小杰安慰道。 陈元却担忧地说：“李校尉，可是土藩王还有七万多骑兵，加一起就是十万了。” “尉屠曾经是土藩王的老大，可现在土藩王抢了豫州的粮食，还杀了尉屠的骑兵，双方未必能真心合作，只要拖上两日，皇上就赶来包抄了。” “皇上多久能来，路上有没有放斥候啊？”郭楷问。 “放心，沿途都有我们耳目，会快速交换消息，我估计明天就能收到斥候的消息了。” 郭楷和陈元担忧地去了正北门。 大规模攻城最好的地方还是这个正门，城门足够大，能让骑兵蜂拥而入。 …… 梁州城，正北门。 土藩王自然也得到了尉屠来的消息，他带着士卒在此等待。 现在土藩兵攻城是没什么信心了，或许尉屠的到来，能有更好的办法。 土藩王现在的处境也很尴尬，本来粮食就不够吃，准备去河西再抢一些的，现在耽误三日，把豫州城抢的粮食消耗得差不多了。 而且河西王肯定也带兵回去了，接下来再抢河西恐怕没那么容易。 河西估计还得养着尉屠的几万骑兵。 若是不攻打梁州城，吃里面中原骑兵的马匹，他带着七万多人，是回不到土藩的。 自古远征难，最难的就是粮草供应补给，而他们都低估了这次征途，以为中原富裕肥沃，直接抢粮食就可以。 没想到来中原容易，想要回去却很难。 围困梁州城的楼兰骑兵大都尉亲自跑去迎接国君，却只看到一万四五千人，当时就震惊了。 “末将拜见国君，国君，不说我们还有四万多人马吗？” 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威望受损的尉屠十分生气地问：“这是谁说的？” “土藩王松赞说的。” “那狗东西在这干嘛？” 本来尉屠说在豫州抢粮的，他要回楼兰，路途也很遥远，没想到城中已经被土藩兵薅过一遍。 “他的两千六百多头牦牛战士，被镇北军抢了。” 尉屠不解地问：“中原兵敢出城抢他的牦牛，他带着七万骑兵是干嘛的？” 第1434章 “被偷袭了，而且中原兵发明了新武器。”大都尉说道。 尉屠不解地问：“什么新武器，陈元要是有新武器，还会被我们困这么久吗？” “应该是李炎的斥候带来的技术。” “不会……不会是火炮吧？” 尉屠说道火炮两个字时，瞳孔开始紧缩。 那惊天动地的炮声，已经成了他这个楼兰千古明君的噩梦。 现在士卒突然放个响屁，都能将他吓得一跳。 “应该是吧，末将也没见过火炮啊，一个小罐子，冒着火星从空中砸下来，然后蓬……” 大都尉“蓬”字还没说完，就把尉屠吓得一哆嗦。 气得尉屠一马鞭抽在他脸上，骂道：“你特娘的说就说，为何还带配音，蓬你大爷啊蓬。” 大都尉摸着血痕的脸，十分不解，继续解说道：“接着那大罐子就会炸裂开来，冒出淡蓝色的火焰。” 尉屠听完终于松了一口气，说道：“那不是火炮，是天雷燃烧弹，应该是高度白酒提炼的，至于如何提炼，不得而知。” “应该是吧，反正挺头痛的，燃烧性太强了，沾在人马身上，半天都拍不熄。” “所以，土藩王到现在还在梁州，是为了要他的心肝宝马牦牛战士？”尉屠说道。 “是的，还被李炎麾下的斥候营校尉耍了，把张皇后和武赫全部交给了他们。” 尉屠听完再次暴怒，吼道：“这老小子居然把我的王后，直接送给了中原人？” “也不算送，我慢慢跟国君讲吧。” 等大都尉讲完，尉屠君直骂道：“松赞这头蠢狗，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统一土藩，成为土藩王的。” “嗯，这狗东西确实狗。” “带上你的三万人，跟我一起去找他算账，那两千多头牦牛十分精壮，估计能搞出两三百万斤骨肉，足够撑到我们回楼兰。” 大都尉连忙低下头，小声说道：“国君，我们只剩下两万六千人马了。” 尉屠瞪着大眼睛看着他，吼道：“怎么回事，你们也在陈元手上吃亏了吗？” “是的，前几日深夜，他们两万骑兵出城，耍了阴谋诡计，来来回回搞死了我们三千多人马，另外还有一千多是东北城守军与土藩王冲突，他们以多攻少，主要是河西步兵不还手，都跑回河西郡了。” 尉屠又是一鞭子抽在大都尉脸上，气得直哆嗦。 “愚蠢，混账，你知道我们现在人马多么宝贵吗？” 他来的时候可是带着整整八万精锐骑兵，人和马都是他精心挑选的。 本以为可以在中原横推，一直推到京都城。 现在还没回到楼兰，就只剩下四万人马，其中还有一千多名伤兵。 大都尉捂着剧痛无比的脸，不敢反驳尉屠，心里却是不服气的。 你尉屠君带着五万精锐去攻打京都城，回来只剩一万四，凭什么这么抽自己啊。 “愣着干嘛，脸很痛吗，跟本王去找松赞老狗算账。”尉屠喝道。 “是！” 尉屠带着四万骑兵，直奔梁州城正北门。 大都尉故意放慢脚步，轻声问楼兰国师元拓：“国师，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国君跟换了个人似的，没有以前那般自信啊。” 第1435章 元拓这次来中原，目标是辅助尉屠当皇帝，自己当开国宰相，可现在一切都化为泡影，跟着大军像条狗一样逃窜。 他自认了解中原的文化和文字，足智多谋，可这次就像个隐形人，发挥不了任何作用。 他仰天长叹道：“你见识到火炮，你也尿，射程之内皆真理，哪怕你智慧超群，勇猛无敌，也毫无作用。” “不至于吧？” 大都尉有点失望，原来楼兰的千古明君也有怕的，并非无所不能。 火炮，从未听过的武器，到底有何种威力，让他心中最敬仰的国君尉屠，都被吓出心理阴影了。 很快，尉屠带着楼兰大军在梁州城正北门与土藩王遇见了。 城楼上，陈元，郭楷，李小杰也在默默观望。 北门已经布置了重兵力，随时准备迎战尉屠的攻城。 中原两军将士也紧张得不行，这次面对的可是赫赫威名的楼兰国君尉屠啊。 尉屠看着土藩王便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松赞，你特娘的临阵逃脱的账还没算，居然敢围攻我楼兰骑兵，你们是不是想跟楼兰开战？” “尉屠君言重了，别忘了我们可是盟友。” 尉屠从马上下来，冲过去揪着土藩王的衣服，说道：“你也配当老子的盟友，逃跑是第一个，打伤我上千骑兵，还把我的女人和质子白白还给了中原士兵。” 土藩王被尉屠喷得满脸口水，连忙推开尉屠，苦口婆心地说：“尉屠君，你我都是首领，带领十来万族人呢，这样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让城墙上的中原兵看笑话呢。” 尉屠转头看着北城楼，果然看到了陈元和郭楷。 尉屠嚣张地指着两人，喊道：“你们两个杂种，给老子等着，本国君一定会灭了你们。” 陈元慢悠悠地朝尉屠伸出中指，勾了勾，爆发性的扯破嗓子地青筋暴起地喊道：“你过来啊！” 尉屠并非真的想在这耗着，他的斥候最新情报是李炎的行军速度很快，估计最迟两天就追上。 而他们可没有信心两天攻破梁州城。 他还是盯上土藩王，想敲诈一把。 “松赞，你准备如何像本国君谢罪？” 土藩王双手一摊，说道：“你把我忽悠到中原来，说是搞好处，只字不提李炎的火炮，搞得老子损失惨重，现在回土藩都困难，你准备如何像我谢罪呢？” “松赞，你是不是想跟老子翻脸？”尉屠怒道。 土藩王赖皮狗似的笑道：“翻脸你就能赢吗，你就四万人马，我有七万，若我们打得两败俱伤，中原兵趁机杀出来，那咱们可就都得交代在这，你尉屠的千秋霸梦，就此终结。” 尉屠君被气得嘴角都在抽，说道：“你知道威胁我的人，可没什么好下场。” 土藩王有点不耐烦了，大手一挥，说道：“别废话了，要打就打，要么就合作，攻破梁州城，杀光中原兵，你带走你的女人和质子，我带走我的牦牛。” 第1436章 尉屠知道自己现在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已经吓唬不到土藩王了。 若不是在京都城被李炎的火炮打死了近四万楼兰骑兵，土藩王这狗东西绝不敢在他头上嚣张。 元拓国师脑子可不像土藩国师，他十分清醒地说：“国君，李炎的火炮军用的是马车，行军速度很快，不宜在这久留，梁州城没什么东西值得攻城的，张皇后和武赫，现在对您来说，也毫无价值。” 尉屠看着身后的士卒，说道：“实用价值确实没有，但我的面子上过不去，从来都是我尉屠给人戴绿帽子，哪有绿帽子戴在我头上的，我要抢下那个老妇，将其砍头。” 元拓觉得在楼兰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不得不直言相谏。 “国君，士卒性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 尉屠不悦地看着他，说道：“你没看到这次惨败，让士卒们已经起了异心吗？” “可是国君，梁州城里镇北军和镇西军合起来，高达二十万人，我们要攻到什么时候，万一李炎追上来了呢，再说我们不留些兵力回去守虎威关，你觉得那天险扛得住火炮轰击吗？” 尉屠沉默不语。 战争就是赌博，赢家通吃，士气高涨，输家寸步难行，人心涣散。 楼兰本来发展迅猛的国运，被李炎一炮直接干翻了，处境也发生了逆转。 “国君没有面子，将来如何服众？”尉屠说道。 “向将士们认错，坦然承认我们决策失误，小看了中原太监李炎，应该继续向中原学习先进技术，厚积薄发。”元拓建议道。 尉屠不耐烦地回道：“元拓，本王已经快四十岁了，还要继续向中原学习技术，学到什么时候？” “这是命，即便是国君也没法忤逆啊，保存实力是第一重要的啊。” 见两人在那拼命嘀咕，土藩王有点不耐烦了。 “怎么，尉屠君，被李炎的火炮吓得种都没了啊，你的臣子将士，你的楼兰子民，将会如何看你啊。” 元拓反驳道：“土藩王，不要试图激怒我们家国君，他依然是西域最英明的君主，攻打梁州城，百害而无一利。” 土藩王指着尉屠说道：“胜利就是对士气最好的激励，抢了你的女人都不敢打，你尉屠就是西域第一孬种，给中原皇帝提鞋都不配，中原皇帝会乘胜追击，端了你的绿洲城老窝。” 从西域第一明君到第一孬种，这种跨度，尉屠接受不了。 他确实被这句话激怒了。 “打就打，攻破梁州城如囊中取物，但前提是攻破后，你的牦牛，我要带走一千五百头。”尉屠说道。 “不可能，你们拿去是吃肉，我给你一千五百匹马。”土藩王说道。 “不，我就要牦牛，或者五千匹马。”尉屠说道。 土藩王知道自己不答应，一头牦牛都搞不回来，何不先忽悠楼兰帮着攻城，到时候城一破，抢到牦牛就跑呢。 中原兵那么狡猾奸诈，土藩人也不能太实诚啊。 “行，没问题，就一千五百头牦牛，成交。”土藩王回道。 第1437章 当尉屠宣布准备攻打梁州城时，被火炮吓尿的楼兰骑兵并无任何回应。 他们面无表情，甚至十分失望地看着这位曾经无比崇拜的国君。 楼兰骑兵都快损失一半了，还尼玛攻城，用精锐骑兵攻城，大材小用，白白送死。 但尉屠已经与土藩王达成契约，他不想丢了面子。 只要这个面子还在，将来他还是西域最强的君主，还有机会卷土重来，带领联军夺取中原帝位。 见士卒们热情不高，他开始对军队训话。 这是他控制人心的最高超技巧，用现代人的话来说，就是打鸡血。 “诸位楼兰的将士，你们曾经是我尉屠最得意的杰作，你们是这世上最强悍的骑兵，你们拥有所向披靡的战斗力，你们誓死为你们的王效忠。” “虽然中原皇帝搞火炮这种奇技赢巧，但这改变不了你们渴望胜利的意志，中原狗全是垃圾，不敢与我们正面对抗，我们要将这份荣耀找回来。” “今日，梁州城里不仅有中原士卒，还有大量的马肉牛肉，只要我们攻破城门，杀光他们的镇西军镇北军，我们死在京都城外的兄弟们，就能得到安息。” “有没有信心？”尉屠大声问道。 楼兰骑兵依然闷不做声，过去尉屠的演讲，会让他们斗志满满，群情激奋。 然而，今天这一切都不再有效了。 尉屠十分不悦地拔出刀，指着四名大都尉，吼道：“回答本王，有没有信心，要不要给你们四万兄弟们报仇。” 四名大都尉自称尉屠的干儿子，被刀指着哪敢抗命，便连忙跟着拔出刀，大声喊道：“有信心，要报仇！” “有信心，要报仇！” “有信心，要报仇！” 四位大都尉都喊破嗓子了，士兵们依然是有气无力。 这让尉屠很不满意。 “给本王喊出来，你们是被中原狗皇帝吓破胆了吗，他只是太监而已，而你们是不惧生死的勇士，你们是楼兰王最忠诚的天兵天将。”尉屠喝道。 正北门城楼上，郭楷和陈元看到尉屠的动员和训话，不由得慌张起来。 “他们要攻城了。”陈元说道。 “士气不怎么好，应该坚持不了多久吧？”郭楷说道。 两人同时看向李小杰，问道：“李校尉，皇上的火炮军多久能来啊，斥候最新的消息什么时候能到？” “至少也要晚上。”李小杰回道。 陈元连忙转身朝城楼下喊道：“去把所有燃烧弹和投掷机全部搬运过来。” 李小杰连忙阻止道：“不可，陈将军，你得冷静点，万一他们不主攻正北门呢，万一他们玩声东击西，去攻西北门和东北门，甚至是西正门呢。” 梁州城外的地势比较平坦，骑兵行军速度快，而投掷机过于高大，用马车拉着在城里来回奔跑，速度快了很容易翻车。 陈元被李小杰一提醒，吓出一声冷汗。 “对，对，这次他们全部是骑兵，机动速度快，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郭楷也冷静下来，“没错，这些日子，他们已经做出来很多大型云梯了。” “郭兄，看来我们只能硬守了，告诉兄弟们，今晚杀五百头牦牛，凡作战勇猛者，皆可吃肉。” 陈元紧张得全身冒冷汗！ 第1438章 听说打完今日这仗，就可以吃一斤牛肉，镇西军和镇北军的士卒们，纷纷抢着报名。 相比于战死沙场，一了白了，活活饿死更让他们害怕。 古代人信迷信，当个饿死鬼到了阴间都会很惨，也没力气投胎。 这种亢奋的士气，倒是让心虚的陈元和郭楷自信了一些。 守城只要士气足够，撑两天绝对不是问题。 “两位将军，现在我可以拿出圣旨，再为大家增加一点信心。”李小杰说道。 “皇上还写了圣旨？” “是的，皇上英明神武，算无遗策，知道在他到来之前，必然会有一番恶战，将士们被困日久，士气必然低落。” “好，那太好了，也应该让这些将士知道为谁而战。”陈元连忙说道。 李小杰看着踊跃报名守城的中原士卒们，拿出一道李炎的亲笔圣旨，大声喊道：“圣旨到！” 所有士卒都懵逼了，很多人根本不知道武朝已经亡了，更不知道如今的皇帝是李炎，他们被困梁州城太久了。 见陈元和郭楷带头跪下来，他们也跟着跪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李炎于乱世称帝，既为中原百姓，也为中原士卒，镇西军镇北军虽被困梁州，但却不肯受降于外夷，个个都是忠勇之士，武朝积病难返，打败仗不是你们的错，而是暴君武烈的错。” “朕以大唐王朝开国皇帝之位庄严承诺，凡战死者，其家人皆可获得二十两白银作为抚恤金，其子女至十六岁读私塾的费用，均由朝廷国库承担。” “朕已经带神兵杀器，飞速赶来支援，梁州城的将士们，应该奋力迎敌，犯我中原者，必须付出血的代价。” “钦此！” 陈元和郭楷以及八大部将，连忙齐声喊道：“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万岁。” 士卒们都傻眼了，以为自己听错了，都这惨烈的年头了，战亡了家人还有二十两白银补偿？ 还可以让孩子上私塾读书识字，费用还是朝廷出？ 这可是千年来从未有过的爱民政策啊。 武朝因为尚武，加上世族疯狂敛财，朝廷财政紧张，根本没有任何教育支出，这导致全国都没有一所公里私塾，全是私人教书匠搞的。 除了有钱人，普通老百姓上学的孩子几乎为零。 因为上私塾的费用，每年高达五两白银，够一家人全年的生活费。 一名年近四十的老兵，看着身边家乡的战友，说道：“我想战死在这！” “我也想，我儿子很聪明，他一定很会读书，将来当个小官，光宗耀祖。” 陈元见士卒们纷纷在议论政策，便吼道：“还不谢主隆恩，大唐李皇帝是千古明君，不会让你们白白送死，但也希望你们能奋勇杀敌，有国才有家，好日子还在后头哩。” 士卒们这才拼命磕头，“谢谢皇上，皇上万岁啊！” 看着大家争先恐后的拿着兵器上城楼，陈元和郭楷不由得大为震惊。 中原的子民是何其好的子民，皇上只要在乎他们一点，他们便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 恐怕只有李炎这样的皇帝，才配得上这样的子民啊。 第1439章 尉屠也知道这一战，不仅决定着他的威望，还决定着楼兰的生死存亡。 所以他也十分紧张，这是从前从未有过的。 梁州城的中原兵可没有火炮啊，他在害怕什么？ “这次我们一定要体现出楼兰骑兵精湛的战斗机动性，顽强的意志，梁州城的中原兵饿了两个月，他们不会有什么战斗力，早就被我们打怕了，打怂了，这是我们找回颜面的最好机会。” 尉屠刚朝士卒们喊完，就听到身后的正北门城楼上，密密麻麻的中原士卒朝他们齐声喊道：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一浪又一浪，一浪更比一浪高。 充满力量，无所畏惧，振聋发聩！ 尉屠面红耳赤，他话刚说完，就这么快被打脸了，这像是没有士气的样子吗？ 他一脸懵逼地问元拓国师：“他们在说什么，叽里咕噜的。” 元拓国师听了几句后，说道：“禀国君，应该是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应该是中原的诗句，李炎最擅长这个，被武烈贬官期间，他一直在京都醉月楼写诗，诗词已经流传至整个中原大地，被誉为大诗仙。” “什么狗屁诗词，难道靠这个就能赢吗？”尉屠不屑地说。 “中原诗词文化源远流长，蕴意深远，顺口押韵容易记忆，拥有很强的传播力，具有鼓舞人心的凝聚力。” 尉屠听着城楼上士卒们有力的喊着这句话，再次感受到了中原文化的博大精深。 他当年被父亲送到江陵书院，就是为了学习中原文化，可始终是个外族人，只学到了一点皮毛。 再说李炎带来的诗词，乃是这个时代甚至以前都没有的。 土藩王这土鳖就更听不懂了，土藩地区没有人学习文化，甚至还没形成自己的文字。 “谁是胡虏？他们要吃谁的肉？不会是想吃老子的牦牛肉吧？” 元拓国师看着土藩王，说道：“胡虏应该是指侵略者。” “他们要吃老子的肉？还是尉屠君的肉？卧槽个奶的，中原人居然吃人肉？”土藩王都有点怕怕的了。 元拓国师无语，懒得跟他解释。 尉屠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认输，大手一挥，说道：“大家不要被他们中原人骗了，中原人诡计多端，肯定是在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他们刚骗了土藩王……” 土藩王连忙推了推他，说道：“好了，好了，尉屠君，就不要提我的事了，我的士卒还在这，我也要脸啊，赶紧打啊，你一直哔哔个什么劲儿，你们楼兰士卒不是以你为神吗？” 尉屠有些无奈。 过去的确如此，可现在吃了惨重的败仗后，他的威望不如从前了。 “好，总之，本国君一定会让你们赢得今日攻城之战。” 接着他便开始布置战术，第一主攻城门是正北门，然后派一万五千精锐奇兵，出其不意的突袭西北门。 “这个战术我用了啊，没用啊，他们里面守军太多了。”土藩王说道。 尉屠自信地说：“你用和我用能一样吗？” 第1440章 楼兰国师元拓还想劝尉屠，但见他如此执着，便只好闭嘴，看着城墙上中原士卒兴奋的战斗状态，他已经猜到这次攻城会失败，而且是惨败。 中原还是那个中原，常年战乱内耗，百姓疲弱不堪，过不上几天好日子，吃不上几天饱饭。 但你想要征服中原，却总能冒出一个超强能人，带着中原百姓，奋力反抗。 千百年来皆是如此，现在依然如此。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好诗，好诗，李炎不愧是个文武双全的盖世奇才，这次楼兰恐怕真的会有灭顶之灾。”元拓感叹道。 尉屠看着他，说道：“作为国师，不要长他人志气，我尉屠永不失败。” 元拓只能抱拳说道：“祝国君好运。” 说完，他心灰意冷，径直走向角落，骑上自己的马，晃晃悠悠进了树林，直奔楼兰绿洲城方向。 尉屠一心在布置战术，也没注意到元拓的离去。 元拓出谋划策尚可，治理国家也尚可，但不能帮他打胜仗，尉屠也懒得在乎。 现在，他需要一场胜利，十万颗中原兵的脑袋，来重振声威。 一万五千骑兵趁土藩军和楼兰军集合时，偷偷摸摸溜进树林里，向西北门方向移动。 尉屠命令他们只能慢行，不能狂奔，不是担心被梁州城的哨岗发现，而是要利用正北门的强势进攻，吸引陈元调拨兵马过来防守，那样或许西北门守卫就空虚了。 而在正北门，则由尉屠亲自指挥六万大军攻城。 “速战速决，若是慢了，李炎的火炮军将会追上来。” 尉屠和土藩王两位首领攻城决心已下，双方骑兵也只能硬着头皮进攻。 第一波进攻开始，三万兵马。 “只许前进，不许后退，至少坚持一个时辰，听到鼓声再撤。”土藩王喊道。 城墙上，陈元举着手，大声吼道：“投掷燃烧弹，打准他们的攻城机。” 接着他拔出刀，喊道：“兄弟们，狭路相逢勇者胜，不要让一个敌军爬上城墙，给我往死里杀。” 镇西军和镇北军虽然会简单操作投掷机，但因为他们没有时间训练，准头很差。 投掷机都是新鲜树木打造，也不那么易燃，导致天雷燃烧弹的威力大打折扣。 这一点，陈元几人早有预料，所以才要鼓动士卒奋起反抗。 “弓箭手准备，放！” 攻守双方都是十分煎熬，伤亡自然也很惨烈。 对于楼兰兵和土藩兵来说，心神不宁，总害怕李炎提前赶来，梁州守军的燃烧弹，也让他们十分恐惧，动不动砸下来，就要火烧一片。 但尉屠有令，撤退者直接射杀，所以他们还是攻到了城墙脚下架云梯。 “大家守住垛口，不要让他们上城楼。”陈元喊道。 楼兰土藩兵拼命往上爬，中原兵拼命砸，拼命砍杀。 中原兵今日的勇猛无畏，与三个月前攻打河西截然不同，超乎了西域联军的想象。 他们死伤两千人，硬是没人能上城墙。 第1441章 陈元作为指挥将领，也拿着刀跟着士卒们在那疯狂砍杀，刀卷刃了就在砖墙上刮刮。 双方士卒在空气中都能闻到血腥味，此刻他们面临死亡，脑子里全是一片空白，只知道要么砍死对方，要么自己被砍死。 “大家扛住，他们攻不下来就会撤退。”陈元喊道。 此时，右边的士卒大声喊道：“大将军，右边有缺口，楼兰士兵上来了。” 陈元转头一看，当场就吓尿了。 五名楼兰士兵爬上城墙，挥舞着弯刀逼退防守士兵，后面还有人往上爬。 作为经验丰富的将领，陈元知道一旦缺口被突破，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挤进来。 这是守城战中最大的忌讳，也是失败的开始。 以尉屠和土藩王现在的气急败坏，他们一旦攻破城池，必然将大肆杀戮，中原士卒大部分都得死。 他推开士卒，冲过去喊道：“把他们给我剁了，封住缺口，否则大家一起死。” 可这几名楼兰士兵是尉屠的近卫军，刀法和身手了得，平时伙食都要比别人好。 个个都有以一敌十的本领，配合也十分默契。 几十名中原兵一时竟然无法靠近，反倒是又挤上来五名，将一个垛口护住，以便让其他队友爬上来。 城墙下，指挥攻城的尉屠也看到了，冷笑道：“土藩王，看到没有，这就是我们楼兰的精锐，杀这些中原渣渣兵，简直就是切西瓜。” 土藩王也十分激动地说：“尉屠君的兵，果然牛掰，后面的加油上啊，城墙快要攻破了。” 他感觉自己最爱的牦牛战兽，马上就要回到怀抱了，进城他就带着牦牛跑路。 牛命可比士卒的命宝贵多了。 就在第十二名楼兰兵登上城楼的时候，一名镇北军老兵看着陈元吼道：“大将军，李皇帝的圣旨算数吗？” 陈元有些不解，但还是回道：“绝对算数，现在不要想这些，先将他们干下去，否则我们都得死。” 老兵嘿嘿一笑，喊道：“那要让我的儿子上私塾啊！” 就在大家被楼兰砍得纷纷退缩之际，老兵一声爆吼，直接扑了过去。 一名楼兰兵想要砍掉他的脑袋，他却伸手去护头。 弯刀砍断他的手腕，卡进手臂的肌肉里，老兵一声惨叫，却并未退缩，而是蹦起来往前一扑，直接将垛口的两名楼兰兵撞了下去，他自己也跟着掉下去。 三人狠狠摔在二十米高的城墙脚下的石头上，肝脏俱裂。 这种同归于尽的打法，直接将周围的楼兰兵和中原兵吓傻了。 卧槽，楼兰骑兵也是异常勇猛的，但从未见过这种不要命的中原士卒。 陈元亲眼看到这惨烈的一幕，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不要这样，兄弟们，不要这样，用你们的刀把他们砍下去。” 又有四名士卒看了他一眼，仿佛是一种嘱托。 “不要，老六，不要这样！”陈元一边喊，一边往前挤。 四名士卒没有被他喊住，而是同时不要命的冲向十名楼兰骑兵。 第1442章 十名楼兰骑兵都被吓尿了，这么高掉下去，就算不死也是筋骨寸断，奄奄一息。 这是楼兰兵跟中原兵近战，第一次感到害怕。 “不要让他们过来，砍死他们。” “砍死他们。” “不要过来……” “你特么不要命了，别过来！” 双方的距离也就三四米，一个冲刺便到了，任凭楼兰兵怎么喊怎么劈砍都没用。 楼兰兵的弯刀，确实砍在了四名镇北军士兵的身上。 有的卡进肩膀里，有的卡进脖子里，有的刺入胸膛，但这并不能改变他们扑过来的力量和方向。 十名楼兰兵出于本能，情急之下，你拉我，我拉你，生怕自己摔下去。 但这样互相锁死，反而被四名中原士卒全部从城墙上撞落下去。 靠着城墙的云梯上，也有十来名土藩兵，被连带着砸了下去。 砰砰砰的摔落声，将城墙下准备爬梯的土藩兵和楼兰兵都吓坏了，不自觉的连忙后退。 陈元这时候才冲过来，趴在被清空的垛口上，看着墙角下满嘴咳血，一抽一抽的兄弟，顿时眼眶一酸。 他恶狠狠地看着城楼下的尉屠，喊道：“杀光楼兰兵，杀光土藩兵，给我杀！” 尉屠和土藩王亲眼看着这一幕，也是眼皮子直跳，倒吸一口凉气。 同样都是镇北军，怎么跟上次武烈御驾亲征比，完全是两个样子。 “李炎这狗皇帝，有这么大的能耐吗？” 尉屠不由得怀疑人生。 他从楼兰骑兵心里的神位坠落，李炎却从底层太监登上中原士卒心中的神位。 不公平，凭什么？ 土藩王深深叹了口气，“我的牦牛战士，恐怕难得搞回来了。” 正在集结准备第二波攻城的楼兰骑兵大都尉，回头看着尉屠。 “国君，中原士兵的士气被激发出来了，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打法，我们绝无胜算的，还要继续攻城吗？” 尉屠瞪着他说道：“中原兵敢同归于尽，我们难道就不敢吗？你们还是不是楼兰最勇猛的战士，你还是不是我尉屠最忠诚的部将。” “国君，我们才四万人，梁州城里可有二十万中原兵，攻城一命换一命，我们骑兵有何优势？”大都尉问道。 用昂贵的骑兵，去跟中原普通步兵换命，这算盘还不会打吗？ 因为刚才五名自我牺牲的战友激励，城墙上的镇北军杀气冲天，快要爬上云梯的楼兰兵和土藩兵，也被这气势吓到了，纷纷后退。 甚至有的人吼道：“退兵，退兵。” 尉屠也是经验丰富的老鸟，知道中原兵士气过剩，此刻攻城，几乎不可能成功。 “擂战鼓，让他们撤退，先等中原士卒的气势凉凉。” 看着楼兰兵和土藩兵纷纷撤退，仓皇逃跑。 城楼上的镇北军兴奋地吆喝着，他们终于找回中原人的尊严了。 陈元用刀指着尉屠，霸气地说：“尉屠，松赞，你这两只侵略中原的老狗，有本事就别跑，老子要让你们有来无回。” 第一波攻城让尉屠受到的打击十分之大。 他看着昔日的手下败将，用这么嚣张的语气跟自己说话，王者的嚣张气焰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当初就应该先灭了梁州。” 第1443章 土藩王看着尉屠这个狂妄之徒都开始犯怂了，便十分为自己的牦牛战士担心。 “尉屠君，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西域第一明君，难道就这点本事吗？” 尉屠十分不悦地说：“还不是都怪你，为何要让河西六七万步兵逃离，否则就可以逼着他们上了，中原人杀中原人，才是上上策。” 土藩王当时就不爽了，双手一摊，吼道：“哪里是老子放回去的，明明是你的人放回去的，我们来的时候，那些河西兵就到处逃命了。” 两人说到这里，同时想起一个人，尉屠不解地问：“你退回来的时候，没看到河西王马陆山吗？” “没看到啊，他压根就没从这里经过啊，你也没看到吗？”土藩王问。 尉屠摇摇头，说道：“这个狡猾的狗东西一定是绕路逃回河西了，本王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哎哟，我的尉屠君啊，现在我们就是代价，已经付出了几万士卒的生命，以您现在这点实力，连梁州城里这些残兵都攻不下来，还怎么攻打河西啊，我们还要借河西道出虎威关呢。” 尉屠十分苦恼，正北门不继续施压，西北门的兵力就不会调过来。 但看着部下们已经起了逆反情绪，他也不敢硬逼，否则来个兵变，自己小命都不保了。 梁州城楼上，等士卒们收拾完现场的伤兵和尸体，李小杰端着本子和笔，说道：“陈将军，刚才英勇解决攻城危机的五名士卒名字请告诉我。” 陈元不解地问：“这是干什么？” “他们立了大功，我会向皇上申请优待他们的父母妻儿，可以争取到更多的抚恤赔偿。”李小杰说道。 “还可以这样？”陈元问道。 “当然，论功行赏，是皇上的基本军策。” 接着陈元便把五名士卒的姓名报给了李小杰，李小杰将其事迹登记在功劳簿上。 李炎还要求各军写明事迹，将来用于宣传和推广，为中原百姓和战士们，树立好榜样。 有了精神力量的指导，一直处于战乱的中原，才能团结起来。 其他士卒听说可能会申请五十两白银的补偿，纷纷露出羡慕的表情，恨不得立即战死在沙场。 因为在武朝普通士卒的抚恤金只有十两，然后从上往下贪，到家属手里基本不会超过三两。 李小杰收起功劳簿，看着城楼下，尉屠和土藩王在那吵吵闹闹，说道：“他们好像要打退堂鼓了。” “那我们要不要主动出击，牵制他们？”陈元说道。 “这样伤亡太大了，实在没必要，他们想回土藩和楼兰，路程还很遥远，根本不着急，反正皇上这次要直捣龙潭，将他们的存粮和存肉搜刮干净。”李小杰说道。 “可是若是尉屠过了虎威关，那就不好攻打了，那里是天险，易守难攻，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 李小杰微微一笑，说道：“有火炮军在，天底下就不存在什么城墙城池，统统都是一炮解决。” 尉屠和土藩王确实在沟通下一步计划。 “既然攻打不了梁州城，那我们就以退为进。”尉屠说道。 “怎么个以退为进？”土藩王连忙问道。 第1444章 “不仅我们粮食短缺，中原兵和老百姓，更缺粮食，只要把他们吸引虎威关，拖上一个月，他们就会自己崩溃，到时候我们再杀出来，他们的马都跑不动，虎威关可是寸草不生的地儿。”尉屠得意的笑道。 土藩王就像看一个傻子一般看着尉屠，问道：“尉屠君，在下佩服啊。” “松赞兄不必谬赞，等我们反杀李炎的时候，再夸也不迟嘛，哈哈。” 土藩王冷笑道：“我不是佩服你的计谋。” “那是什么？”尉屠不解地问。 “我是佩服你的脸皮真厚，把逃跑说得这么高大上的，还是第一次见，打不过就打不过，攻不下就攻不下，你扯什么以进为退的犊子啊，都退到虎威关了，下一步是不是要退到绿洲城。” 尉屠顿时脸一拉，瞪着土藩王说道：“你说话给我注意点，别忘了谁是你大哥。” “论年龄老子比你大，论土藩各部落的人口，我们也比你们楼兰多三四百万人，既然你犯怂，那就分道扬镳，别想再忽悠老子了。”土藩王气急败坏地说。 尉屠看着他，十分不悦地说：“有本事你去攻打啊，我在这看着，你特娘的攻打两三天都没成功，还有脸嘲笑本王，若想要回你的牦牛，就跟着我走。” “跟你去虎威关，老子的牦牛战神都被他们吃光光了。”土藩王怒道。 “关老子屁事，不好好训练骑兵，跑去玩动物，动物有人听话吗。” “你训练的精锐骑兵都快死光了。” 土藩王现在是一点都不把尉屠这个联盟军老大放在眼里了。 尉屠指着他，说道：“若不是我们现在的敌人是中原，我定要打烂你的狗头。” 说完，尉屠带着楼兰骑兵便要出发。 土藩王看着城楼上杀气腾腾的中原士卒，一样没了脾气。 攻城比守城难十倍不止，时机不对，只会白白浪费士卒的性命。 他也准备走的时候，梁州城的中原守军不乐意了。 “土鳖王，尉屠是个浪得虚名的怂货，你也是怂货吗，你的牦牛战神不要了吗？”镇北军的士卒喊道。 城楼上响起中原士卒嘲讽的狂笑。 土藩王气得翻身上马，大手一挥，喊道：“出发武威关。” 就在此时，天空中一堆骨头被投掷机砸过来，刚好砸在土藩王头上。 他摸着脑壳被砸出的大包，怒道：“你们是不是找死，有种就出城对决。” “我对你娘个头，把你的牦牛骨还给你。” 土藩王心里一紧，看着地上白森森的腿骨，连忙捡起来观察。 尉屠没好气地说：“你看个屁啊，这是马骨，那些牦牛装了铠甲，这么好的作战工具，谁会轻易杀之。” 土藩王却像是死了爹娘一般，沮丧地回道：“不，不，不，这就是我心爱的牦牛战士，他的腿骨比马骨粗，而且骨孔更大，这些狗东西把骨髓都吸干了。” 尉屠无语。“你走不走？” 土藩王又捡起一根骨头，喃喃自语地说道：“我的牛，我的牛儿，你死得好惨啊，李炎，我要将你敲骨吸髓！” 第1445章 牦牛，是高原民族心中的神。 牦牛战士，是土藩王吃了败仗后，回家保命翻盘的工具。 结果，却被中原士卒给吃了，给吃了。 土藩王拿着一支牛骨头，一路上骂骂咧咧，甚至还流下几滴伤心的泪水，完全没有来时意气风发的王者风范。 “你特娘的也算个王，你怎么统一土藩的，我很好奇。”尉屠没好气地说。 土藩王少年有为，二十多岁就统一了土藩十几个部落，在西域赫赫威名，比尉屠成名还早。 现在居然被羸弱的中原打成了小怨妇。 “你懂个屁，有牛就有王，没牛就得亡。”土藩王骂道。 “就算是亡，也得争口气，不能让将士们看扁咯。” 跟在两个王者身后的士卒们也不是傻子，他们十分沮丧，说好来抢中原的粮食，中原的女子呢，结果被打得像条狗一样逃回去。 土藩王和尉屠君的王者之气，被打得只剩下王八之气。 现在手下败将镇北军，都在他们头上撒野，在城墙上呼喊咒骂。 经过西北门的时候，楼兰潜伏在这的一万五千骑兵，从树林里出来，看着尉屠问：“国君，我们不攻城了吗？” 尉屠看了看西北门城楼上挑衅的中原士卒，问道：“你看我们还有机会吗，必须要动脑子才能赢得最后的胜利。” “怎么动脑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以退为攻，诱敌深入。” “诱到哪里，河西吗，虎威关，还是绿洲城？”大都尉不解地问。 “你放屁，到了绿洲城那不叫诱，那叫破防了。”尉屠没好气地骂道。 大都尉看着心里先破防的尉屠国君，不由得暗暗为楼兰国的命运担忧。 陈元已经骑着快马赶到了西北门，郭楷正在此地镇守。 “陈兄，怎么这些货都逃走了，他们不攻城了吗？”郭楷问。 陈元也很郁闷，骂道：“这些狗东西，真是高看了他们，第一波攻城被打退了，他们都准备好第二波了，居然就这么硬生生撤走。” “那该怎么办，皇上可是让我们拖住他们啊。” “不知道，希望他看在我们两位老将的面子上，不要与我们为难吧。”陈元叹道。 李炎不是过去的李炎，他是皇帝。 人一旦当了皇帝，会变得冷血无情，郭楷和陈元是前朝旧将，从来都是没有好结果的。 郭楷心事沉重的鼓动城楼上的镇西军士卒，喊道：“快给我骂，只有让他们继续攻城，才能立功，才能将他们一举歼灭。” 于是，城楼上中原兵反客为主，开始开启嘲讽技能。 “楼兰狗憋，你们不是要攻城吗，倒是来啊。” “土鳖王，你再不攻城，你的牦牛战神就要被我们吃光了。” “甩过去，把我们吃剩的骨头甩过去喂狗。”有人喊道。 于是，又是一波投掷机甩骨头，砸得土藩王松赞只能用盾牌护着脑壳。 他看着遍地的白骨，心如刀绞。 “你们特娘的不要欺人太甚，等我们土藩恢复元气，第一个屠的就是梁州城。” “我们大唐李皇帝会率兵踏破楼兰，踏平土藩，你以为你们能逃得了吗？”陈元喊道。 第1446章 不过，脾气向来很大的西域人，这次全都没了脾气。 被中原士卒辱骂挑衅，也没了脾气，尉屠反而加快脚步去了河西方向。 郭楷看着李小杰问：“他们士气低落，咱们要不要追杀。” 李小杰却摇摇头，说道：“他们虽然士气低落，但骑兵强悍，宽敞地带近战，咱们不是对手，别让兄弟们白白送死，还是等皇上来吧，反正他们再怎么跑，也就回家。” “皇上真要打到楼兰和土藩啊。”陈元震惊地问。 “是啊，皇上说，中原大地不容外敌践踏，必须要将他们打出百年阴影，中原才有时间恢复勃勃生机，开启大唐盛世。” “而且中原没吃的了，他们抢掠骚扰中原上千年，这次抢他们一次狠的，也算是礼尚往来。”李小杰说道。 郭楷连忙说道：“李校尉，我曾经和武弼一起去过楼兰都城绿洲城，知道路线，到时候能不能带骑兵与皇上一起啊。” “这个到时候郭将军跟皇上说吧，应该没问题，北凉骑兵到时候要分道北上幽州，收复北凉，也需要人马。” “不会还要打大月国吧。” “大月太远了，应该不会去，最多也就是抓住入侵的大月士兵，敲诈一番。” 李小杰言语中透出的自信，让陈元和郭楷羡慕不已。 李炎虽然才二十二岁，建立的功业却比五十岁的武帝还要牛百倍不止。 有这样的天降神帝，西域诸国还不瑟瑟发抖。 陈元也不甘落后地说：“我也要带兵跟着皇上去土藩，我们四万多镇北军兄弟，都是死在土藩的牦牛铁蹄之下，此仇不报非君子。” 郭楷和陈元乃是大武朝开国武将，郭楷还是世族出身，但此刻对李炎这个新帝，再也不敢有半点轻视，心中只有无比的尊敬。 “当年与皇上并肩作战，打败北夷时，我就知道他并非等闲之辈。”陈元叹道。 这话当然是说给李小杰听的。 郭楷也想找点马匹拍拍，可他是张皇后的人，当年差点在梁鸣寨搞死李炎，还是武月带北凉骑兵来救的。 他抓破脑壳也不知道该拍什么马屁，只能祈祷李炎帝王之海量，将来不要记仇。 …… 河西郡，东正门。 尉屠和土藩的大部队行军到城墙下，赫然发现重铁铸造的城门再次装上去了。 这是当初尉屠的主意，对付武烈御驾亲征的，没想到把自己给拦住了。 尉屠看着城楼上的守军喊道：“我乃楼兰国君尉屠，去喊守城将与我对话。” 城楼士卒很快就去汇报了，出来的人正是河西世子马铁。 “马铁拜见尉屠君，见过土藩王。”马铁说道。 河西宣誓归顺楼兰，所以目前名义上还是楼兰国君部将。 尉屠看着他问：“马世子，你爹呢？” “我爹在回都城的路上。” “你们跑得倒是挺快，还不开门，迎我们进去。” 马铁有些为难地看了看远处，说道：“尉屠君，这铁门好不容易封死，你们若是进来，那李炎带大军追来，我们将没法抵挡啊。” 第1447章 马铁这话的意思很明白了，就是不想开城门放尉屠进去。 尉屠脸色一沉，冷冷问道：“难道你们就能抵挡我们楼兰兵和土藩兵吗？” 河西是所有攻打中原势力中，最薄弱的一支。 说是凑出了十三万兵，但其实都是农民硬拉过来凑数的，真正的常备军队只有六万，其中步兵四万，骑兵两万。 跟尉屠和土藩的兵力相比，根本不是对手，战斗素养也差，再强的悍匪，碰到正规军也会被打得屁滚尿流。 马铁自然知道谁都惹不起，只能抱拳说道：“尉屠君，实在是没有办法，要撼动这个铁门，必须要拆砖墙，时间也来不及啊。” “打开城门，我们帮你们一起镇守。”尉屠说道。 “你们这得十多万骑兵了吧，人和马那得多少粮草啊，根本不够吃啊。”马铁为难地说。 一旦尉屠进城，那么河西所有的粮食都得上交。 河西王现在的策略就是据城坚守，守稳守牢这一亩三分地，等着李炎过来议和。 只要李炎承诺不为难河西马家，他还是继续当他的河西王，继续臣服新的大唐王朝。 这些都是常规操作，楚朝亡的时候，他们也是这么干的，还让武帝搭了一个长公主武阳。 尉屠不耐烦地吼道：“马铁，你立即派人禀报马陆山，若是不开城门，我定要踏平你河西王府。” 马铁也激怒尉屠，始终是陪着笑脸，说道：“尉屠君，这里去河西王府来回至少得一天，你们耽误时间，李炎不得赶过来了啊。” “你特娘找死吧！”尉屠骂道。 土藩王也十分不悦地说：“都说河西马家乃是三姓家奴，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你们不开城门，算是跟西域最强大的两国结了仇，你们能有好日子过吗？” 马铁抱拳说道：“河西之地，始终是中原的啊，我们反的是武朝暴君武烈，可不反大唐王朝历皇帝啊。” 卧槽，果然是三姓家奴啊，这么快就想投靠李炎了。 这搞得尉屠和土藩王都有点慌张，因为河西城门不开的话，他们就抄不了近路，只能从北方隔壁滩撤回楼兰。 虽然那里的路，楼兰骑兵非常熟悉，但寸草不生的无人区，这粮食未必能撑到啊。 “你们杀了四万多中原兵，以李炎的脾气，会饶过你们马家吗？”尉屠骂道。 “尉屠君，这就不用你们操心了，大家盟友一场，我建议你们还是赶紧绕道吧，从北方走自然是艰苦点，但是安全啊，李炎的骑兵也不敢进无人区追你们。”马铁说道。 “你到底开不开？”尉屠吼道。 “尉屠君，请见谅啊，天快黑了，你们若是走快点，北方戈壁滩有很多狼群游荡，说不定可以吃上狼肉呢。” 尉屠见马铁油盐不进，只好说道：“告诉马陆山，老子会从虎威关攻打河西王府，看你们到时候怎么死。” 说完，便带着骑兵队伍直奔北方无人区。 土藩王也毫无办法，只能跟着去了。 攻打河西自然容易很多，但是尉屠不想继续耽搁时间了。 他离李炎的距离也就一天一夜，若是在这继续耗下去，就得被李炎抄了后路。 第1448章 豫州城。 这个被战争反复践踏的中原粮仓，再次迎来又一波军队。 土藩兵在这抢掠不久，楼兰兵就到了，他们也想抢，可惜百姓已经衣不蔽体，街头到处都是饿死骨，除了尸体这里什么都没有。 不同的是，这次到来的是中原兵，由李炎带队的十五万征西大军。 老百姓们躺在街头，饿得皮包骨头，没有泪水，没有咒骂，甚至都没有力气埋怨。 他们只是用濒死的眼神看着李炎，以及身后的大军。 李炎看着眼前的惨象，心中无比震动，他举起手阻止军队前进。 “给你们一天时间，去把豫州所有武朝官员全部召集过来，并且告诉他们，将所有的工匠和黄河渔民全部找来。” “皇上，我们不是还要追击楼兰军吗？” “楼兰军跑不了，土藩军也跑不了，梁州也不会失守，但这些百姓再不吃东西，全都得饿死。”李炎说道。 “是，属下马上去办。” 接着李炎便带着军队直奔豫州郡府。 作为豫州郡第一权力机构，此刻已经破败不堪，一个人都没有。 “豫州郡府还有谁活着？”李炎问。 负责这条街道的小里正被带过来，介绍道：“禀皇上，郡守杜如贤和郡尉因为贪污数额巨大，都被那楼兰国君尉屠砍头了，目前就豫州刺史孙大人还活着。” “这孙刺史没有贪污吗？”李炎问。 “贪了，白银和粮食数额都比较大，但因为他积极配合，主动贡献，俯首称臣，尉屠便让他负责治理豫州郡。” 李炎点点头，说道：“罗刹兽兵是来杀虐抢东西抢女人的，而尉屠看来是真想当这个中原皇帝啊。” “是的，他在豫州对老百姓倒是没有太多过分的行为，还恩施了一些稀粥，用来收买民心，就是把所有官员的粮食和银两全部收走了，土藩兵撤退的时候，则是四处抢掠，否则豫州不至于饿死这么多人。”里正说道。 “土藩人没抢，楼兰军撤退也会抢，不要把外族当好人，他们只是有其他目的罢了。” “是的，皇上，这个小民明白。” 李炎打量着眼前的小里正，说道：“你倒是没有饿得那般厉害，想必也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吧。” 里正连忙扑通跪在地上，说道：“皇上，小的冤枉，我这种根本不算官职，也就是比村长大点罢了。” “那为何你的气色比其他人好。”李炎问。 里正连忙说道：“禀皇上，我家世代都是黄河渔民，这几日我带着街坊们，每天凌晨就出门去河边捕鱼，不至于饿死。” “但现在是冬日，鱼都聚集在深水底，我们的收获十分惨淡，即便是我，每日也就只能靠喝点鱼汤撑着，鱼肉得给孩子吃，我的老母亲昨夜也饿死了。” “你们靠什么捕鱼？” “主要是在岸边用渔网盲撒，以及垂钓，本来有些大木舟可以冒险去深水区，但户部尚书胡安邦来征粮时全部收缴了，说是要捕鱼制成鱼干供军队食用，但他折腾一阵就跑了，这些船无人管理，被洪水全部冲走，现在懂得制作大木舟的工匠跑去南方躲难，而小木舟在激流中无法停稳。” 李炎听他说完，问道：“如果有强大十倍的大船以及拖网，你能找到鱼群聚集点吗？” “十倍？” 第1449章 “没错，朕会给你们大十倍的船只图纸，包括拖网和绞车的制造方法，你既然熟悉黄河鱼情，就负责组织捕鱼，如今这是你们豫州缓解燃眉之急的最好办法。” 拖网渔船是现代渔业最先进的捕捞方式，虽然造船技术和编网更麻烦些，但操作起来简单粗暴，捕获量十分惊人，。 里正也搞不懂比大木舟大十倍的船到底怎么造，但是有这样的船只，豫州几百万百姓也不至于活活饿死。 “草民愿意负责勘测鱼情，黄河鲤鱼的量十分之大，只是冬天喜欢呆在深水底，难以捕获，若真有大十倍的船只，想必会收获颇丰。” “好，接下来梁州也会加入捕捞，船只越多越好，你叫什么名字？”李炎问。 “小人名叫郑河，世代都是黄河渔民。” “朕就封你为豫州渔业司司丞，官拜正六品，负责所有的黄河捕捞工作。” 李炎说完，郑河以为自己听错了。 里正也就是现代的村长级别，根本没有任何官级，正六品官在京都遍地走，但在地方也是大官了，比县丞还高两级。 羽林军校尉霍进忠见郑河傻愣在那，便提醒道：“郑司丞，还不快点谢谢皇上。” “谢主隆恩，谢主隆恩啊，只是我家祖上都没当过大官，我怕小的干不好会掉脑袋。”郑河说道。 李炎笑道：“渔业司是官衙，所有的捕获都要用来分给百姓，你不能从中渔利，只要你不贪不黑，你的脑袋就能安然无恙。” 郑河终于松了口气，说道：“请皇上放心，这一点小臣可以用脑袋担保，就怕那些大官不听我的。” “谁敢不听你的，你可以直接去找豫州驻军，砍了他们的脑袋，过几日梁州的镇北军就会过来留守，负责维护秩序。”李炎说道。 “遵命！” “起来吧，你先去招募渔业司的衙兵，必须全部都是捕鱼行家，户部很快会直接给你们拨放饷银。” “谢皇上，我这就去办。” 郑河没想到，自己就这么当上官了，还能带上兄弟们吃公粮。 萧绰不解地问：“老公，为何随便找个渔民就让他当官啊。” “权宜之计，现在只要饿不死人就行，再过三五日，豫州还没食物的话，可能会饿死几百万人，以后还怎么恢复元气。武朝的官员都是在贪污环境下滋生出来的，能力未必比渔民强。”李炎说道。 “不拘一格降人才？”萧绰笑问。 李炎点点头，叹道：“安内可比攻外难多了。” 目前留给中原百姓唯一能吃却吃不到的，也就是长江黄河的鱼了。 因为捕获技术的落后，鱼群泛滥，这是中原大地留给大唐王朝最好的礼物。 不仅豫州要靠渔业撑过去，长江流域沿海地区的各郡县，公孙敖和吴子牛也早已派人去送图纸，组织大量渔民捕捞。 就连百济都在疯狂打造渔船出海捕捞。 否则中原八千万百姓，仅仅靠罗刹，匈奴，楼兰，土藩贡献的几千万斤肉，也很难撑到明年开春的。 就在此时，李小杰麾下斥候过来禀报。 “禀皇上，禀皇妃，楼兰和土藩的骑兵，自河西郡北部戈壁回虎威关了。” 第1450章 “梁州城没事吧？”李炎问道。 “梁州无恙，士卒作战勇猛，击退了楼兰和土藩的攻城。” “嗯，很好，你回去告诉陈元和郭楷，就说朕安顿好豫州事务，明日就会带兵出发梁州，让他们把牦牛全杀了，分成十斤一份，用盐腌制好，留给我们当军粮。” “是！皇上，陈将军想让我问问，河西那边需不需要他们先攻城，还是谈判。” “谈判？谁要跟他们谈判？”李炎问道。 “禀皇上，小人跟踪楼兰军的时候，亲耳听到河西世子说，要跟大唐皇帝谈判，继续当他们的河西王。” 李炎哈哈大笑道：“他们做白日梦吧，三姓家奴，大唐不需要他这样的王。但河西的铁门，靠士卒硬攻的话，会导致非常大的伤亡，完全没必要。到时候火炮轻轻松松轰开，他们再进攻不迟。” “是，我这就去告诉陈将军和郭将军。” 斥候走后，萧绰不解地问：“老公，陈元他们粮食也不够，为何这么急着攻打河西啊，难道是为了复仇吗？” “复仇只是其一吧，大概还是想在我面前表现下，毕竟他们没拦住土藩和楼兰兵。”李炎推测道。 “看来你在他们心里，已经有了很大的威望。”萧绰笑道。 “以德服人嘛。”李炎回道。 “老公，等战事平息后，你不打算封王吗？” “最多只有月儿一个北凉王，其他的王都得罢免，江山土地都是百姓的，容不得这些诸侯疯狂收割。”李炎回道。 他这次建立的大唐，将会采取朝廷集权直管策略，既可以增加税收，也可以让百姓与朝廷建立连接，保证忠诚度。 次日一大早，李炎便与前朝豫州官员一起开了捕捞会议。 目前豫州最大的前朝官员乃是刺史孙伍，他是户部尚书胡安邦的心腹，自然也早就对李炎有所耳闻。 但他没想到李炎居然当了皇帝。 孙伍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搞不好还能升官发财，成为豫州郡守呢。 “豫州刺史孙伍率豫州二十名官员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李炎坐在豫州郡守的官位上，看着他问：“孙伍，郡守杜如贤都被尉屠砍头了，为何你的脑袋还完好无损呢？” 孙伍没想到李炎居然知道这么多，便尴尬地笑道：“尉屠老贼凭借蛮力夺得豫州控制权后，需要人手帮忙治理百姓，看中了微臣的才华，才借以利用，微臣本来宁死不屈，但想到家中老母亲和孩子，只能委曲求全，请皇上赎罪。” 这个老东西一看就不老实，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无非就是觉得李炎年轻，不过是凭借运气夺得天下的罢了。 李炎看着他，冷笑道：“朝廷不争气，你们这些地方官为了保命投敌，本无可指责，但我怎么听说，你是因为积极贡献贪污的家产，才博得尉屠青睐的。” “这……” 他家是被楼兰兵公开抄的，想要否认也不可能了。 豫州城的老百姓人尽皆知。 “你将鱼肉百姓的大量白银和粮食给敌军，争当舔狗换取官位，实乃中原之耻，你对不起豫州那些饿死的老百姓。”李炎说道。 “皇上饶命啊！” 孙伍怎么也没想到，他在前朝贪污的事儿，新皇帝居然还死咬着不放。 第1451章 “霍进忠。”李炎说道。 “末将在。” “拔出你的刀，架在这个贪官的脖子上。” “是。” 哐当一声，霍进忠拔出刀架在孙伍脖子处。 刀锋贴着皮肤，冰寒刺骨，吓得孙伍一个透心凉，浑身哆嗦，当场就尿了。 他没想到自己在楼兰尉屠手上逃过一死，却在李炎这新皇帝手上丢了脑袋。 李炎走到他边上，问道：“你感受到死亡的气息了吗？” “微臣感……感受到了。” “怕吗？” “怕怕，请皇上饶命啊。” 李炎并未命令霍进忠动手，而是说道：“你贪赃枉法，把家产奉献给敌军来攻打中原，对百姓和国家百害而无一利，朕已经判你死刑，但豫州城现在急需摆脱饥荒，你对这里比较熟，配合渔业司司丞郑河搞好捕捞分配工作。” “是，微臣一定不敢怠慢。” “干得好，你的狗命或许可以保住，否则朕打完楼兰，回来第一件事就取你项上人头。” “谢主隆恩，谢主隆恩，微臣保证竭尽全力，鞠躬尽瘁。” 孙伍磕头时那叫一个卖力，脑袋嘎嘎往地上磕，磕得豫州府的地板砖砰砰作响。 哪怕额头肿得老高也不敢停下来，相比掉脑袋，这点痛必须得忍啊。 要怪就怪尉屠那个老贼啊，没收了他的财产，还尼玛打了败仗，搞得他两头挨揍。 李炎给豫州官员一一吩咐好任务，语重心长地说道：“此事关系到百姓生死存亡，你们至少要保证不继续饿死人，若是办事不力，从中谋私，轻则丢官坐牢，重则掉脑袋。” “臣等遵命！” “若是办得好，豫州郡守就在你们中间选拔。” 接着，李炎便带着骑兵和火炮军继续赶路，直奔梁州城。 仅靠渔业也是不够的，他还要攻打楼兰土藩大月匈奴，抢回足够多的肉食，征途还很漫长。 而疲弱的中原也需要他回去重新梳理，现在中原南方很多百姓根本不知道改朝换代了，更不知道他的治国方针。 …… 梁州城，东门。 陈元和郭楷带着三千骑兵，出城迎接李炎的到来。 李炎还没到跟前，距离还有一里路呢，两人便带着将士们提前跪下。 “镇北军恭迎皇上。” “镇西军恭迎皇上。” 陈元跪着时，内心感慨万千，去年冬猎时，他第一次见到李炎，压根就没把这小太监放在眼里，甚至都没正眼瞧过他。 现在仅仅一年，李炎便已经成为开创王朝的皇帝。 若武帝在世，不知道现在是否会有所不同。 不过陈元也知道，李炎能发明出火炮这样惊天动地的大杀器，纵然是十个武帝，百个武帝，也不够他打的。 等李炎快马过来的时候，陈元和郭楷齐声喊道：“末将陈元，携镇北军恭迎皇上。” “末将郭楷，携镇西军恭迎皇上。” 李炎看着两个老熟人，说道：“陈将军，郭将军，免礼吧。” 两人并未起来，而是继续说道：“末将没有完成命令，让楼兰兵和土藩兵跑了，请皇上赎罪。” “你们已经算是完成了任务，他们走隔壁滩，搞不好比我们还后到武威关呢。”李炎笑道。 第1452章 若李炎从河西抄近路，说不定真可以给尉屠和土藩王一个大逼兜子，将他们赶尽杀绝。 见李炎没有怪罪自己，陈元和郭楷这才放心的站起来。 这两位武朝的老将，哪怕在武帝时期，都是提心吊胆的，武家人的行事风格非常不近人情。 尤其是武烈，更是懦弱的冷血动物，害死镇北军四万多士卒，居然还有脸回京都城宣布凯旋而归。 想起这件事，陈元就气得直咬牙。 皇帝比皇帝，傻子都能看出来，李炎实在要强太多了。 “皇上，但是河西东城的铁门，又厚又重，非常难以攻破，若爬云梯硬攻的话，伤亡恐怕难以避免。”陈元汇报道。 他对那铁门心有余悸。 李炎却笑道：“也就是几炮的事儿，城墙老子都给他掀翻了。” 陈元听着云里雾里，看着火炮军马车上黑森森的炮管，也想知道这玩意儿到底威力有多大，百来门火炮，居然打得北罗刹二十万兽兵满地找牙。 “皇上，作为镇北军大将军，我曾经眼睁睁看着兄弟们死在楼兰和土藩大军的手下，末将想与皇上一起讨伐楼兰。”陈元说道。 这可是一个混军功的好时机啊。 郭楷也不示弱，说道：“皇上，我也愿意一起讨伐匈奴，以雪前耻。” 这两个老将的小心思，李炎岂能看不明白，便说道：“陈元派五万兵去豫州城维护治安，协助渔业司捕捞，郭楷安排五万兵在梁州，一样要进行黄河捕捞作业，否则两地百姓活不到月底。” “末将遵命！”两人齐声回道。 “陈元带五万骑兵随我一道讨伐楼兰土藩，郭楷带五万骑兵与北凉军等待前锋将军李恪的火炮军赶来，直接进攻幽州，赶走匈奴，然后等我命令。” “末将遵命！” “赶紧去办吧，我先带兵去攻打河西，陈元做好安排后再追上来。”李炎说道。 “遵命！” “李小杰。” 李小杰出列，跪地喊道：“末将在。” “等朕攻克河西后，你带上你的斥候营，直接穿插过去，在虎威关一带打探楼兰骑兵的下落，随时向朕汇报。”李炎说道。 “末将遵旨！” 交代完这些工作，李炎让士卒们进梁州带上牦牛肉，以及张皇后和武赫，直接过梁州郡，马不停蹄去河西东门。 之所以带上张皇后和武赫，是因为李炎要让这个老女人看看，他是怎么打败楼兰尉屠君的。 还有就是寻找武璎珞的下落，当时她离开时，李炎说过要接她回中原。 陈元和郭楷看着李炎离去的背影，开始轻松的唠起嗑来。 这是他们汇合后，第一次有心情聊八卦。 “郭兄，这个皇上在我们面前，怎么没用朕啊，一直都是我我我的。”陈元问道。 “大概是不习惯吧，毕竟他刚当上皇帝不久。”郭楷回道。 陈元却摇摇头说道：“我觉得不仅是如此，他是表达对我们这些旧朝老将的尊重和信任。” “平易近人？”郭楷问道。 “对，对，对，就是这个词。” 第1453章 郭楷也十分佩服地说道：“皇上的确是平易近人，豁达大度，我这几日都睡不好，担心他追究我与张皇后的关系，以及当年梁鸣寨的事儿，没想到他只字未提。” 李炎进城的这两三个时辰，他一直偷偷观察李炎的反应，想知道他对自己的态度。 但李炎自始至终都带着平和的语气，向他咨询幽州郡的具体情况，比如有多少百姓，有什么资源，会不会饿死人。 幽州北部有巨大的盐青湖，里面渔业资源丰富得可怕，够整个幽州百姓吃撑，所以李炎让郭楷攻克幽州后，第一件事是造大型捕捞船，而不是追杀敌人。 匈奴有大本营，根本跑不了，北凉那边武灵也带了五万骑兵，足以和大月国耗上几个月。 “想必郭兄与武弼去绿洲城与尉屠谈判时，没有出卖中原领土这件事，皇上也是知道的。”陈元说道。 郭楷恍然大悟，笑道：“因为这件事吗？那还真是歪打正着呢。” “应该叫民族气节，皇上一看就是有大格局之人，他在乎的是整个中原百姓的福祉，武朝缺乏的就是这种东西，说是以武立国，皇后亲堂兄却贪污虎贲军军费，世族富得流油，士卒连几两碎银都拿不到，短命是有原因的。”陈元笑道。 郭楷暗自庆幸，没想到当时极其冒险的行为，却换来新帝的信任。 同时陈元的话，也让他很惭愧，他虽然没贪镇西军的军费，但郭家可是张皇后一派的老世族。 老世族的银子，没有一两是干净的。 他连忙找补道：“皇上抄了我们这些老世族的家，我是一点怨言都没有的，本来我的开销也不大，朝廷的俸银足够家人生活。” 陈元抱拳说道：“所以郭兄，我们更应该好好表现，说不定再活二十年，真能看到一个中原盛世呢。” 郭楷也抱拳说道：“那我们就各忙各的，将来新帝登基大典之日再见，陈兄保重。” “郭兄保重。” 两人各自去自己的军营，安排李炎交代的工作。 看李炎的意思，将来大唐王朝的军队，的确是不需要那么多兵。 现在这些兵先去适应下地方治安也是好事，未来可以转岗成为衙兵，也有口饭吃。 …… 两日后，河西东城门。 昨夜大唐军队在此地扎营，李炎让士卒们睡了个好觉，今日准备攻城。 萧绰伺候李炎梳洗干净，士卒便将早膳端了进来。 李炎和萧绰吃的也简单，牦牛肉炖野菜粥，味道还算不错。 他不像武烈，出个门还要带一堆太监宫女伺候，他身边就皇妃萧绰一人。 “霍进忠，去把张皇后和武赫请来，与朕一起用餐。”李炎说道。 “是！” 这两日李炎压根就没搭理这娘俩。 很快，蓬头垢面的张皇后和武赫两人被带上来。 李炎和萧绰坐在帅桌前吃肉喝汤，都不抬头看他们一眼。 霍进忠说道：“张氏，武赫，看到皇帝还不下跪。” “我乃大武王朝皇后，怎么能跪一个太监。” 张皇后刚说完，霍进忠就是一个扫荡腿，将她扫跪在地。 张皇后捂着剧痛的小腿，瞪着霍进忠吼道：“你这狗奴才，竟敢……” pia的一个大逼兜子，霍进忠将张皇后打翻在地。 第1454章 张皇后满嘴是血的看着霍进忠，这个昔日她都懒得正眼瞧的羽林军小喽喽，竟敢呼她大逼兜子。 “霍进忠，你竟敢以下犯上，连本宫都敢打。” “打的就是你这个贪婪的老贱妇。” 霍进忠又要扬起巴掌，吓得张皇后连忙躲闪。 其实她内心早就认清现实，不过五十年来都是尊贵的身份，从富家千金到弄权皇后，一时难以接受罢了。 她看了一眼李炎，见他压根就不吊照，不阻止，还在那默默吃着牛肉汤，便心生一计，爬到李炎跟前，说道： “这个霍进忠是在泄私愤，他迷恋旧主，想要打我给武帝出气呢，你还不杀了他。” 李炎转头看着她，问道：“他为武帝出气？” “是啊，是啊。”张皇后连忙点头，以为自己奸计得逞，“他觉得我不守妇道，嫁给楼兰尉屠君，是给武帝戴绿帽子，所以才打我泄愤啊。” “那你守妇道吗？”李炎笑问。 “这……” “你觉得你该打吗？”李炎继续问道。 张皇后看着李炎意味深长的笑容，心里冒起深深的恐惧。 “我是皇后，哪怕被废了，也是尊者，岂是他区区羽林军都尉可以打的。” “听说尉屠不爽的时候就暴揍你一顿。”李炎继续问道。 “他是国君，我的夫君，揍我当然有资格。”张皇后回道。 “也就是说，你只接受身份地位比你高的人揍你咯？” “是的！” 张皇后话音刚落，李炎一个大逼兜子就扇在她脸上，将她再次打翻在地。 李炎搓了搓手掌，说道：“现在舒服了吧？” “只要你不杀我，要打要骂悉听尊便。”张皇后果然没有怨言。 “杀你是要杀的，你联合章召谋及青牛道长，谋杀武帝，到时候把你送进他的皇陵吧。”李炎说道。 张皇后当时就吓哭了，不解地吼道：“你谋反夺位，为何还要在乎前朝皇帝的面子，你是不是有病。” “我与武帝并无恩怨，武朝灭亡了我就当皇帝，顺其自然，一切都是为了百姓，再说他对我还有知遇之恩，也算是还他一个心愿吧。”李炎说道。 这是很高明的决定，可以安抚那些崇拜武帝的子民和士卒，了却他们一个心愿，安心为新王朝效力。 一直不敢说话的武赫，胆怯地问：“我和姐姐也要死吗？” 李炎看着他，说道：“你不用死，贬为平民，将来去当个教书先生也可以，你姐姐武璎珞现在何处？” “她好像跟着匈奴兵逃走了，她不想被尉屠君控制。”武赫回道。 “好，我很快就会把她找到的。” 张皇后知道李炎对小女儿照顾有加，便爬过去抓着李炎的裤子，说道：“我把女儿许配给你当妃子，你不要杀我，把我贬为民妇也行啊。” “你必须死，你女儿我想要的话，也不需要你允许，霍进忠，把张氏关起来送往京都城，把武赫放了，我们准备攻城。”李炎说道。 “遵命！” 等三人离开后，萧绰小声问道：“老公，你要纳九公主武璎珞为妃子吗？” “她是我徒弟，工部尚书的最佳人选，纳妃嘛，我没有这个想法。”李炎笑道。 第1455章 “报，皇上，河西郡王府世子马铁在城楼喊着要见皇上。”羽林军士卒汇报道。 “告诉他，要谈判就亲自过来，区区世子，难道还想让朕去见他吗？”李炎说道。 “他说城门用重铁门封死，他下不来，让皇上亲自过去谈判，免得中原士卒互相残杀。” 李炎这才抹了抹嘴，说道：“行，行，那朕就过去见他吧，看看他要放什么屁，让火炮军架好火炮和实心弹，准备攻城。” “遵命！” 萧绰拉着李炎，说道：“老公，你抢了他的老婆，还要揍他，待会儿会不会尴尬，要不让其他将军去谈判好了。” “抢他老婆怎么了，老子还是得揍死这帮马匪，河西之地十分重要，绝不能在这存在地方王。”李炎说道。 …… 河西东城门。 李炎在萧绰和羽林军的护送下，来到城门下。 马铁站在城楼上，依然高傲地说：“哟，这不是京都城来的李少傅嘛，听说你现在自立为帝了啊？” 李炎笑道：“没错，我不仅当皇帝了，还娶了长公主武阳当皇妃。” 本以为李炎会羞于提起武阳，毕竟她不是黄花大闺女，只是人妇。 没想到李炎开口就说出来了，搞得马铁有些措手不及。 马铁当时就脸绿了，气得想破口大骂。 他还是很喜欢武阳的，武阳不仅人美有气质，还是长公主的身份，这辈子他都很难娶到第二个了。 但父王要求他好好与李炎谈判，否则河西王府将会荡然无存。 河西王府公开投靠楼兰，还派兵攻打中原，属于叛国罪，历朝历代都是没好下场的。 “娶了一个被我休的女人，你居然还这么高兴，新帝果然是宽宏大量啊。”马铁笑着抱拳说道。 李炎也抱拳说道：“武阳公主高贵美艳，哪个男人不想要，倒是你马铁当了绿头龟，还能笑得出来，朕颇为意外。” 这话极具羞辱性，马铁终于忍不住了，指着李炎骂道：“你特娘的骂谁是绿头龟？” “你啊，你爹你娘你弟弟，你河西马家全家都是绿头龟，楚朝亡了你们就投靠武朝，武朝亡了你们就投靠敌军楼兰，现在还想给朕当狗，可惜朕不需要你这种三姓家狗。”李炎骂道。 萧绰听到这都差点笑出声，她最喜欢看李炎骂人了，花样百出，恶毒又好听。 “我父王让我好心跟你谈判，你居然骂我们绿头龟，骂我们三姓家狗，你还有么有诚意？” 马铁被骂急眼了。 李炎回头看了一眼正在调试火炮的士卒，便问道：“你说说看，你爹马陆龟想要怎么谈？” 马铁气得想要一箭射死李炎。 “我爹乃是堂堂河西王，西域三关守护神，他的名字叫马陆山，再叫我爹是龟，那就甭想我们投降。” “行，行，行，马陆山想要怎么谈？”李炎笑问道。 “第一，河西王府还是与前朝一样的待遇，不得对我们动手。第二，把武阳公主给我送回来，她依然是河西王妃。” “武阳公主都怀上朕的龙子了，肯定是回不来了。” “你……你已经把武阳给睡了？” 马铁这次气得不是脸绿，而是头顶都在冒绿烟。 第1456章 “自己的女人，当然随时可睡，你有什么不爽的，等朕攻破了河西郡，再慢慢告诉你。”李炎说道。 马铁已经在京都城外，领教过李炎的火炮，知道这玩意儿极有可能把城墙都轰塌了，只好服软道：“等等，我是带着诚心与你谈判的，你怎么开口就是打打打，搞得好像你的火炮能轻易攻破我的重铁门似的。” “诚心谈判，你还提这些不靠谱的条件。”李炎说道。 “好吧，我们就退一步，武阳可以让给你，但你要答应我们河西王府继续保持过去的地位。” 为了保家人的性命，就算是当个绿帽子王，马铁也忍了，谁让尉屠不争气呢。 他本以为李炎会答应，这个要求并不过分，继续保持现状，河西王府才有投靠的动机。 没想到李炎还是摇摇头，说道：“你不妨听听我的条件。” “你说说看。”马铁回道。 “第一，从此这世界上没有河西王府，马家人勾结外敌，杀戮中原同胞，，尤其是镇北军士卒四万多人，判斩立决。” “你……嚣张，你跋扈。”马铁顿时就急眼了。 要杀他全家，这尼玛叫什么谈判。 “你听我说完嘛，你的儿子马忌是武阳生的，朕可以看在其母的份上，给你们马家留个后，如何？”李炎说道。 “这特么也叫条件？这样的条件，你觉得我们河西王府和子民会同意吗？”马铁怒道。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你们马家不会同意，但老百姓可能拍手称快呢。”李炎说道。 “那就没得谈了，非要攻城死人，那我们河西兵也不是孬种。” 马铁大手一挥，立即派人去河西王府通知父王马陆山。 马陆山本以为自己这两个小小的条件，李炎不会拒绝的。 当初武帝还封了他一个河西王，还把长公主嫁过来和亲了呢。 李炎冷笑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河西所有士卒听着，我们只要河西王府的命，你们不要助纣为虐，白白送死。” 接着羽林军人肉扩音器将李炎的话，一字不落的传达给城墙上的河西兵。 马铁看着摇摇欲坠的军心，指着李炎吼道：“你是不是真要干得这么绝？” “没错，等着火炮伺候吧。” 李炎说完掉头边走。 马铁此刻肠子都悔青了，当初还不如打开城门，把尉屠君放进来，一起迎敌。 马家人根本没想到，李炎一个文弱书生，办事作风会如此硬气。 只见李炎退到安全位置，大手一挥，喊道：“开炮，先把那破铁门给我轰开。” 此刻百门火炮早已装填好实心铁弹，瞄准了那堵厚重的铁门。 马铁听到连绵不绝的炮声同时响起，接着上百发实心弹从空中砸向重铁门。 接着便是砰砰砰的巨响，以及脚底下摇摇欲坠的城楼。 “大家不要慌，火炮轰不开这铁门。”马铁喊道。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城楼下有人喊道：“城楼要垮了，铁门要倒了，大家快跑。” 马铁看着脚底下的城楼砖，裂出拳头大的缝隙，当场就吓尿了。 “快跑！” 第1457章 城楼上守军一箭未放，就仓皇逃命。 轰隆一声。 先是铁门倒地，接着城楼直接垮塌。 跑得慢的整个人也跟着塌陷下去，被死死埋在砖石堆里。 “啊呸！呸！” 马铁吐了吐满嘴的灰尘，擦了擦鼻子，惊魂未定地跑到边上，回头看着中间二十米长的豁口，整个人都傻眼了。 这还防尼玛的城啊，别人攻城是用木头撞，用云梯爬，李炎的火炮直接把城楼给拆了。 以后还有什么城墙能挡住李炎的火炮军。 “快，他们骑兵冲过来了，快去豁口拦住他们。”马铁吼道。 河西兵吓得几乎要尿裤子了，他们看着气势汹汹的百济骑兵，又看了看撕心裂肺的马铁。 胜负已分，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河西兵在百济骑兵冲进城内的刹那，纷纷扔掉手中兵器，抱头跪在地上，直接投降。 马铁见势不妙，拔腿就跑，纵身跃到马上，直奔河西王府。 …… 河西王府。 河西王刚安顿下来，准备休息几日，一边等待儿子马铁与李炎谈判的消息。 他吃饱喝足，躺在舒服的卧榻上，叹道：“还是家里舒服啊，以后不如就老老实实当个河西王吧。” “老爷，你觉得李炎会放过我们吗？”河西王妃问道。 “我的要求又不高，他没有根基，刚当皇帝，也需要收买人心，我继续当河西王，不与他为难，这对双方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他没有理由拒绝。”河西王说道。 河西王妃点点头，给马陆山按着脑袋，说道：“老爷，你睡会儿吧，我给您按按。” 河西王正要迷迷糊糊睡着，就听到门外管家喊道：“老爷不好了，老爷不好了。” “怎么回事，老子刚要睡着，你就咋咋呼呼。” “河西东城门被李家军攻破了。” 河西王嗖地坐起来，顿时睡意全无，他鞋子都没穿，冲出去抓着管家的衣领，吼道：“你在胡说什么，谁告诉你的，东城门乃是重铁城门，哪有这么容易攻破。” “世子亲自派兵来通报的啊。” “快把人给我叫进来。” 很快，马铁的心腹士兵便进来，将东城门的情况大概讲了一遍。 “仅仅百炮齐开，就将东城门给攻破了？” “不是攻破，是直接将城门楼轰塌了，炸出一个二十米宽的豁口。” 河西王听完，双脚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河西王妃连忙将他扶起来，问道：“老爷，你可要坚强啊，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马铁人呢？” “我回来的时候，世子正在带兵拦截，恐怕是防不住啊，王爷。”士卒回道。 “快点，去召集河西所有兵力，把家眷全部叫起来，不行的话，我们得去楼兰投靠了。”马陆山喊道。 顿时河西王府乱成一片，马陆山很后悔没有把尉屠放进来，以他的雄才伟略，或许有应付火炮的方法呢。 实在不行，也可以把李炎的骑兵引进来打巷战啊。 现在以河西兵的实力，打巷战也不是李炎的对手啊。 “哎呀，真是气死老子了，李炎这狗太监不讲武德啊，我们明明诚心谈判，他居然直接就打进来了。” 第1458章 就在河西王府家眷忙成一团乱麻的时候，河西世子马铁快马回来了。 河西王见他就一个人，带着几十个心腹小兵，便不解地问：“你的兵马呢，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守不住了吗？” 马铁气呼呼的喝了一碗水，说道：“压根就没人防守，李炎轰塌城楼后，那些狗兵就吓尿了，直接缴械投降了。” “三万多兵都缴械投降了吗？”河西王急忙问道。 他拢共就七万兵，三万五安排在东城门，原本是打算投降谈和的。 还有三万五安排在西城门，防着尉屠和土藩兵反攻呢。 “都投降了，父王，我们已经完蛋了，李炎这狗东西不接受投降，说从今往后不再有河西王府，我们马家人……” “他要对我们干嘛？”河西王急问道。 “马家人除了马忌，其他全部以叛国罪论处，斩首示众。” 河西王手里的碗哐当落地，整个人都吓傻了，再次瘫软在地。 马铁一把将老爹拉起来站好，说道：“爹，您是我们的王，我们的主心骨，可不能再瘫下去了，你得赶紧想办法，带着我们逃走啊。” “李炎，狗太监，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居然要杀我们全家。” 河西王终于知道害怕了。 “爹，你冷静点，别整这些没用的，赶快想办法吧，李炎的骑兵很快就到王府了，到时候我们都得人头落地。” “不收了，不收东西了，全部上马车，我们赶紧去楼兰。” “尉屠能放过我们吗？” “就算是当一条狗，我们也只能去了，再说我们还有三万多兵，好歹也能给他补充一点实力。”河西王吼道。 马家人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带着简易行李，上了马车便逃。 马陆山作为一代悍匪，根本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等天黑的时候，李炎带领大军赶到河西王府，已经人去楼空。 “跑得倒是挺快的嘛。”李炎笑道。 李小杰的斥候营行军速度快，此时已经来汇报河西王的踪迹了。 “禀皇上，河西王携家眷逃往虎威关方向，他们在那边还有三万多兵，据说是要与楼兰土藩汇合。” “这里离虎威关有多少路程。” “不到三日。” “没事，我们今晚先在这河西王府休息一晚，明日赶路，反正虎威关是要攻破的，不然怎么去楼兰都城。” “老公，抓到尉屠那老贼，也要去绿洲城吗？”萧绰问。 这一路上行军速度贼快，基本上长驱直入，但要到楼兰都城，那还得十来日行程。 “嗯，收服绿洲城后，我们就可以从那绕道突袭北凉，与月儿汇合，俘虏大月氏的驻兵。” “还是挂念月儿嘛。” “我说过要去北凉接她的。”李炎叹道。 李炎带着陈元一众部将入住河西王府，士卒们则四处寻找地堡入口。 “河西王二十年未向朝廷纳税纳粮，想必囤了不少物资，一定要找到他的存货，用来缓解中原燃眉之急。” 陈元说道：“皇上，河西百姓虽然穷困，但没有被户部征过粮，也没有被楼兰土藩抢掠过，应该也能征收一些应应急。” “嗯，这样吧，去把河西所有官员全部召集过来，我要摸摸底。”李炎说道。 第1459章 河西当地的官吏整个都是懵逼的，早上他们还来河西王府给马陆山请安。 怎么晚饭还没吃，傍晚主人就换了呢。 主要是他们在这消息闭塞，根本不知道京都改朝换代了，还以为是大武王朝呢。 但看到密密麻麻的骑兵，官吏们也只能心惊胆颤地进了王府。 李炎坐在马陆山曾经坐着的王位上，仔细打量着台下的官吏们。 “你们都是纯种中原人吗？” 三十名官吏中，有七八名缓缓举起手，犹犹豫豫，很是害怕。 有的是中原人和楼兰人结合，有的是和土藩人结合。 “你们八人可有贪污受贿？”李炎问道。 一名长相比较土藩的小吏站出来，抱拳说道：“禀皇上，小的有贪，任职七年，贪污白银三百七十六两。” “你倒是记得很清楚。”李炎笑道。 “小臣都有记账。” “你是何职务？” “我乃河西府衙下属主薄官张谦，负责征粮和户籍事务。” “为何贪污？” “这是河西官场规则，不贪小臣就无法生存，更何况我身上流着外族血液，在这生存本就艰难。” 这个小吏虽然官职卑微，但敢当着这么多同僚的面，直言不讳，证明他对这种贪腐行为很是抵触。 而李炎喜欢正直的官员。 “你父亲是土藩人？” “我母亲是土藩人，当年土藩王统一时逃难来到河西郡谋生路。” “那你对土藩王是什么想法？” “土藩王统一土藩，被世人歌颂，但小臣却不以为然，原先我母亲族人是游牧生活，自产自足，丰衣足食，他派兵杀了三分之一的族民，还要征五成税，实际上土藩各部落的生活水平，是在剧烈下降的。” 土藩以前是部落制，没有统治者自然也就不用交税，现在要交一半税收，生活质量必然下降。 而土藩地广人稀，也不需要王室提供保护，这税收相当于白缴。 “你很坦白，你把贪污的白银和粮食全部上交，朕封你为河西代郡守，暂时掌管河西郡，以后河西属地收归朝廷，不再有封地和封王。”李炎说道。 此言一出，其他官员当场就震惊了。 要知道这张谦不过是七品小吏，现场还有四品五品官员呢。 只不过河西这种马家私人领地，封官都是河西王府说得算，也不从朝廷领俸禄，所以官职很虚。 “谢主隆恩，小臣一定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张谦说道。 李炎看着其他人，问道：“张谦，这些人你都认识吧？” “小臣认识。” “他们都有贪污受贿吗？” “臣作为河西主薄官员，对这些也都一一有记录。” 卧槽，现场官员当场就吓尿了，你这个张谦，居然偷偷记账。 张谦连忙解释道：“诸位莫怪，这是河西王让我记的，我只是奉命行事。” “好，要么如数交出来，要么你带兵去抄家，中原现在十分穷困，粮食也不够，需要河西出一份力。”李炎说道。 “但是皇上，河西地区本就贫瘠，老百姓的口袋里也没有多少余粮。”张谦说道。 “但河西王这二十年来，可没有向朝廷纳过税啊。” “小臣知道河西王府的粮仓和地库入口。” 第1460章 别说是李炎，就连其他站在边上的武将，都被河西官员的叛变速度惊呆了。 甚至都不带一丝负疚感，非常丝滑的就投靠李炎了。 陈元心里不禁暗暗感叹，李炎还是少傅时，就劝武帝武烈，得民心者得天下。 若是当时武家人听了，哪怕只做一点点，天下也不至于这么容易丢掉啊，老百姓是很好糊弄的。 但武家偏不信，连个样子都懒得做。 甚至觉得李炎虚伪矫情，百姓如蝼蚁，皇家才是九五至尊，随意践踏又能如何。 现在李炎这个皇帝一上位，可以说是天下拥戴，就连官员都十分积极配合。 这个皇帝比武帝称帝时，当得都舒服，只要解决目前穷困的窘境，必然万民归心。 “好，很好，快带我们去，朕倒要看看，这河西王敛财了多少。”李炎说道。 “那就请皇上不要震惊，河西王粮仓有十个，银库则就在河西王府的地下室，平时我与老管家对接，所以对这些知道一些。”张谦说道。 河西的官吏朝廷也有任命，但过来几乎都被架空。 其他实权官员都是河西王府的家奴，以方便马陆山敛财。 朝廷找河西王室要赋税，永远都是财政亏空的账本甩过去，甚至还想朝廷给点救济。 河西农民起义，就找朝廷要军队镇压，搞得武帝十分头大。 李炎哈哈大笑道：“老子倒是想震惊一番，马陆山敛财储粮越多，我们的老百姓就越少饿肚子。” 一行人跟着张谦到河西王的寝宫，在院子的边上，就有一间账房室。 “把账房安排在自己卧室边上，这马陆山看来也是个财迷。”李炎说道。 “河西王马匪出身，对金银自然是非常迷恋。” 张谦有点放飞自我，似是压抑许久后的释放。 过去谁敢提马陆山是马匪出身，那是要掉脑袋的，现在终于可以敞开说了。 账房柜子里的账本，全部被搬空带走，应该是马陆山不想让李炎知道他有多少家产，甚至以为自己的密室很隐秘，将来还可以再回来取走。 张谦用力推了推书柜，说道：“应该就在这下面，但是怎么推不动呢？” 萧绰一把推开他，说道：“你让开。” 接着便是一枪刺进去，用力一撬，柜子背板顿时被她捣个稀巴烂。 “绰妃，你这也太暴力了。”李炎说道。 萧绰指着里面说道：“别废话，你快看，真有个大铜门啊，里面肯定不少银子。” 说完萧绰就要去撬锁，却被李炎拉住。 “你堂堂皇妃，搞得跟土匪一样，能不能文静点，又不是没人撬锁。” “我这是帮你抢银子，以后花银子的地方多着呢。” 萧绰甩开李炎，龙胆亮银枪婉若游龙一般刺出去，精准的将铜锁斩断，火星四溅。 陈元大笑道：“萧皇妃真是好枪法。” “陈将军，你觉得我与武月的枪法谁好。” “嗯，这个……枪法骑术你的好，刀法箭术武郡主的好。”陈元为难地说。 都是皇帝的女人，都是彪悍的巾帼女武神，他也不敢乱说话啊，只好应付一番。 第1461章 李炎拉开铜门，里面堆满的木箱摇摇欲坠，直接栽倒下来。 “皇上小心！” “老公小心！” 萧绰心里一紧，毫不犹豫冲过去，但因为书柜两边挡着，她根本进不去。 陈元和霍进忠，也要冲上去想护驾。 萧绰的长枪再次出手，直接刺穿木箱稳住，以免砸到李炎的脑袋。 但木箱实在太重了，萧绰双手根本支撑不住，幸好李炎已经反应敏捷的退后躲开。 砰的一声巨响，木箱摔个稀巴烂，白花花的银子洒落一地。 李炎看着萧绰的双手，问道：“爱妃，你没受伤吧？” 萧绰摸了摸扭伤的手腕，回道：“没事的老公，这不是地堡吗，怎么银子都堆积到门口啊，难道就这么点大吗？” 她有些失望。 张谦连忙说道：“禀皇妃，这里面空间十分巨大，堆积到门口，应该是里面放不下了。” “放不下了？”李炎疑惑地问。 “是的，皇上，河西府衙门的银库基本是空的，整个河西的银两，都被河西王收回自己的私人地堡，估计占八成以上。” 李炎大为震惊，卧槽，难怪楚朝搞不好，武朝也搞不好呢，这种超级蛀虫对老百姓简直是敲骨吸髓啊。 “那民间岂不是没有银两流通了，货物如何交易，老百姓怎么买东西。” “民间百姓经常以物换物，白银确实很稀少，河西的大户人家几乎都被马家消灭了，有的死于诬陷，有的被暗杀，现在所有大商户都是马家人的亲朋，无一例外。”张谦说道。 “这特么也太离谱了，难怪小小河西，三百万人口，每年那么多农民起义，武帝当初就不该封这个匪王啊。” 李炎让羽林军士卒将地库门口的银子全部搬到院子里清点，搬了整整十万两才走到地库下面。 映入眼睑的是黑压压的一片木箱子，上次让他如此震撼的，还是抄张皇后家。 但账本被马陆山带走了，到底有多少也不清楚。 “这里面除了银子，还有大量黄金，虎威关一带发现了金矿，但河西王没有禀报朝廷，而是全部挖来存在着，有部分用来打造名贵首饰器具。” 黄金矿在这年头十分稀少，主要是用来打造首饰，家具器具之类的，也有些豪门装修时喜欢用。 “张谦，凭你的经验，预估这里面应该有多少白银。” “不会低于一千万两。” “告诉河西的老百姓，朝廷会高于市价收购他们手中的粮食，有余粮的立即拿来换银子。”李炎说道。 “高于市价？不是直接征收吗？”张谦问。 “银子是从百姓手中收来的，理应还给他们，高于市价也没什么不妥，照办吧。” “小臣遵旨。” 张谦和河西官员们，心中无比震撼且疑惑。 天下居然还有不爱银子的皇帝，愿意把银子分给老百姓。 否则明明可以直接抢，为何还要花银子。 接着李炎又跟着张谦去查看了河西王的十大私人粮仓，预估存了至少三十万石粮食，要知道河西并不是什么粮仓，可见河西百姓有多苦了。 “这些粮仓防水做得极好，虽然有不少陈粮，但饥荒之际，吃还是可以吃的。”张谦说道。 第1462章 李炎看完粮仓，便对陈元说道：“立马安排把这些粮食送往梁州和豫州，梁州先给五万石，豫州给十五万石，底线是饿不死人，等他们加大捕捞，加上北罗刹的肉到了，应该就可以扛过去了。” “是，末将马上安排人运送粮食。”陈元说道。 豫州百姓虽然命苦，但碰到李炎这样的好皇帝，也算是运气好。 “老公，河西王虽然贪婪，但也算是帮我们解了燃眉之急啊。”萧绰说道。 “他若不贪，老百姓家家有存粮，岂不是更好。”李炎说道。 在古代的帝王将相，都喜欢玩利出一孔这个把戏。 恨不得把所有人的性命都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然后再施舍获得绝对的控制权。 但这么搞的后果，就是民不聊生，国家经济萧条，毫无生机。 一旦碰到外敌入侵，老百姓不仅不会积极反抗，还会喜迎王师。 毕竟换谁当皇帝都是一样的差劲，为何要为毫无关系的朝廷卖命呢。 一行人回到河西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漆黑一片，但门口却排起了十条长长的队伍，他们都是听说王府要以高价收购他们手中的粮食。 中原百姓因为没有安全感，所以对白银十分在乎，手里拿着银子，至少心里不虚。 至于食物可以少吃一点，反正留着也可能会坏掉。 “大人，番薯收不收啊，我家地窖里还有几十斤藩薯和几十斤萝卜呢。” “收，收，收，只要能吃的就收，哪怕你抓老鼠田鼠过来，我们也收，但必须要活的，病恹恹的可是会吃死人的。” 听说连老鼠田鼠都收，老百姓们顿时就沸腾了，纷纷表示要去搞创收。 萧绰听得直皱眉，但对于现在饥饿的中原百姓来说，只要是能吃的，他们就不会嫌弃。 再这么饿下去，搞不好就要人吃人了。 “老公，他们会不会为了银子，把家里的吃的都拿过来了，不会河西闹饥荒吧？” “到时候我从楼兰土藩抢道牛羊肉了，投放一些储备肉过来，让他们用银子购买就行。”李炎说道。 “这个办法好。” 李炎叫来陈元，说道：“你还得安排人把这些粮食送往京都，那边五百万老百姓也在饿肚子。” “末将这就去办，明天早上就打包送一批过去。” 他在梁州有很多兵没事干，正好可以干这个差事挣点银两。 李炎向民间投放这么多银子，很快各种经贸就会流通起来。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估计骊山的野牛都有人敢去打。 想到这里，陈元问道：“皇上，要不要派人去保护骊山的野牛？” “没必要，人都活不了，还顾得上什么野牛，大唐王朝第一重要的是百姓，至于图腾嘛，不需要，我们有绝对的实力可以碾压任何敌军。”李炎说道。 “也对，大道无形，皇上英明。” “让将士们早点休息，明日出发虎威关。” “遵命！” 李炎带着萧绰去到武阳曾经住过的房间，说道：“应该把武阳带过来，她肯定是想儿子了。” “恰恰相反，武阳姐姐不想来河西，她说这里除了马忌，没有任何美好回忆。” 第1463章 雁门关外。 城楼上的士兵昏昏欲睡，十分放松。 干掉北罗刹打败匈奴后，雁门关的安全达到了千年未有的安全，再也没有外敌来犯。 “将军，好像有人过来。” “这天气哪来的人啊？”守城将军揉着眼睛迷糊道。 这几日大雪纷飞，关外人影子都没看到一个。 士卒指着城外雪地里，浩浩荡荡的人群，喊道：“将军，好像是罗刹人。” 守城将顿时就清醒了，猛地爬起来，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看到数万人牵着马匹，迎着风雪艰难行进。 人数之多，体量之大，让他不得不紧张。 “所有人都起来警戒，去通知李将军。” 李恪则依然在峡谷之上守着北罗刹困兽。 十二万兽兵如今死得只剩下两万多人，因为每天只投喂一万人粮食，所以互相残杀早就成了常态。 剩下的两万罗刹兽兵，也是饿得奄奄一息，皮包骨头，很多人在抢食物过程中受了伤，也没有药物治疗，只能等死。 他们天天叫嚣着要投降，争当俘虏。 但李炎有命令，不接受俘虏。 杀俘向来是中原王朝的大忌，会影响信誉，导致将来劝降时受到阻碍。 李炎注重信誉，绝不会像武帝那般，顶着杀俘的恶名。 谷底地狱般的惨象，给百济士卒好好的上了一课。 人类的本质都是一样的，北罗刹人在饥饿状态下，也谈不上什么团结。 面对同胞，他们照样会变成猛兽。 只有中原足够强大，他们才不会面临这样的窘境。 但对于罗刹兽兵，他们没有一丝怜悯。 这帮货千年来都把中原当血包来为自己补充物资和营养，不知道抢走了多少物资和女人，杀了多少中原普通百姓。 今日之惨象，不过是还债罢了。 “报，李将军，雁门关外出现了很多罗刹人。” 李恪十分淡定地端着杯子喝着热茶，慢悠悠地问：“骑兵还是普通人？” “应该是普通人，有老少男女，还有不少马车拉的物资。” 李恪放下茶杯，便直接去了雁门关，燕州城的老百姓，一部分去南方投靠亲人，但还有两三百万人饿着肚子。 北罗刹带来大量的冻肉，可以缓解他们的饥荒。 等他到的时候，门外的罗刹人也到了，黑压压的一片。 三万匹马全部拉着物资，有的还是用牛拉过来的。 一个身材高大，长相威武的老头，从马车上下来，走到城墙下，看着伸出来的黑森森的炮口，失落痛苦之情，跃然脸上。 他看着李恪稚嫩却冷酷的脸庞，毫无脾气地鞠了三躬。 他正是北罗刹联军统兵大元帅赫尔曼的亲爹。 上一代的统帅，上一代的北罗刹战神。 痛苦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死了。 失落是因为他知道时代从此改变，北罗刹人对南方的中原人，再也没有优势，再也无法抢掠，只能永远的挨打下去。 中原皇帝的新发明，改变了千百年来形成的战场规则。 “来者何人，报上姓名。”李恪喊道。 第1464章 赫尔曼亲爹毕恭毕敬地抱拳说道：“我乃北罗刹大元帅赫尔曼的父亲，小将军可以称我为老赫，特带领族人跋山涉水，以及所有储存的食物，来拜见中原皇帝。” 李恪打量着炯炯有神的老者，这货果然跟赫尔曼长得一个模样。 想必年轻时也是个凶狠之兽，手上沾满了中原人的血。 “你的儿子，北罗刹人的战神，赫尔曼大元帅，已经于二十日前，被大唐王朝皇帝斩首示众，以震慑匈奴和楼兰土藩这些入侵者。” 李恪的声音铿锵有力，怕老赫耳背听不清，每一个字都是吼出来的。 虽然老赫早有心里准备，但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是面露痛苦之色。 他眨巴了几下眼睛，努力抑制住老年丧子的痛苦，因为他深深知道北罗刹对中原人犯下的罪过，是不会得到饶恕和同情的。 而且他从逃回去的小兵口中，知道中原皇帝是个强硬之人，麾下的将士也十分强硬，与过去挨打待宰的中原人有所不同。 “我儿兵败，被斩首示众，没什么好说的，但可否看在我们归还中原女人及其子嗣的份上，看在这几百万斤冻肉的份上，将北罗刹还活着的族人以及他们的尸首交给我们？”老赫问道。 北罗刹人信奉丛林法则，肉肉强食，现在中原人发明出超强的新式武器，他们反而比从前更服气，哪怕是灭族级别的伤亡。 李恪冷笑道：“你儿子赫尔曼带着北罗刹二十万骑兵，在中原肆意抢杀，犯下滔天罪恶，你还有脸要回去，他和所有部落首领的尸体，埋在燕州死去的五万百姓坟前，他们的石像跪在边上，日夜接受中原百姓的审判。” 老赫痛苦地抱拳说道：“小将军，人已经死了，何必还要诛心呢？” “对待匈奴人，哪怕对待楼兰人，都不必如此，唯独你北罗刹兽兵，不配为人，不诛尔等兽心，你们会醒悟，会好好当人吗？”李恪骂道。 北罗刹主力全军覆没，剩下老弱妇孺，根本没有反抗之力，老赫只好痛苦地说：“那活着的罗刹人呢，还有多少？当初可是说好用肉换人的啊，你们不会爽约吧。” 现在他们都把肉带到雁门关了，就算中原王朝爽约耍赖，也没有办法带回去了。 “中原皇帝金口玉言，岂是你们北罗刹兽人所能比的，你先告诉本将军，你带来了多少冻肉。”李恪问道。 “禀小将军，我们倾尽所有，还斩杀了不少活牛羊，共计带来了七百万斤储肉，全部都是低温冷冻，保证新鲜。”老赫回道。 能有七百万斤，倒是让李恪为之一振。 刚开始以为最多能要来四五百万斤，没想到能有这么多。 “好，按照大唐王朝皇帝的命令，你们可以换七千人回去，三千人今日就可以放，另外四千人半个月后放，若是肉不干净，这四千人就得偿命。”李恪说道。 老赫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来之前就有族老建议在肉里放毒。 但被老赫拒绝了，中原人没那么好耍，再说肉是给百姓吃的，毒死那么多百姓有什么用，反而会死更多族人。 罗刹骑兵全是壮丁，留下这些壮丁，虽然无法反攻中原，但至少可以保证不被灭族。 第1465章 老赫回头看着身后几位部落族长，问道：“你们特么的没有偷偷放毒吧。” “没有啊，你不是不同意吗？” “若是放了就说实话，否则你们的儿子或是族人就得死在这，听到没有？”老赫说道。 “真的没有，赫老族长，你放心吧。” 北罗刹人之所以如此担心，还是因为族中年轻壮丁不多了。 这次北罗刹联军是倾巢而出，然后全军覆没。 这些能回去的年轻人，每个得分十个老婆才够使。 经过五大族长的再三保证后，老赫才抱拳说道：“小将军，我们可以保证，这些几百万斤肉都是干净的，原本就是用来给我们自己吃的，罗刹之地到了冬季，泼水成冰，肉冻僵后也没法下毒。” 李恪也无法保证绝对安全，只能保证对等打击，便说道：“好吧，既然如此，你们把肉都拉进来，我们这就去放三千罗刹兵。” “小将军，真的只放七千人吗，我们可是有十二万俘虏在你们手上啊。” 李恪摇摇头，说道：“我们这没有什么俘虏，只有一些兽兵，你们要不要带回去？” “要，要，那其他北罗刹的俘虏都被砍头了吗？” 一位老族长问题，因为他的儿子是西哥特首领狄更，还有他的孙子也在峡谷底下。 “老子跟你们讲了，中原没有北罗刹俘虏，也不杀俘虏，是那些野兽为了争食，自相残杀。” 西哥特的老族长气得当场栽倒在地，一名族人连忙按住他的人中。 “你们太没有人性了，竟然让我们的族人自相残杀，那可是十几万人。” 李恪听后哈哈大笑道：“难不成还要饿死我们中原兵，来喂养你们这些兽兵吗，谁让你们来中原烧杀抢掠的。” “把中原妇女和她们的骨肉也全部放进来。” 老赫清楚的知道，现在能做的，就是把那七千族人带回去。 中原人对北罗刹恨之入骨，现在有先进武器占据压倒性优势，绝无讨价还价的余地。 “好，好，我们都听小将军的，先放中原妇女进去，等我们看到三千族人就交肉。” 很快，数万名中原妇女缓缓进入雁门关。 百济骑兵对她们一一检查，以防这些家伙玩手段。 “百济人士站左边，其他中原地区的站右边。” 一万多名年龄大的妇女，带着自己的孩子孙子站在百济区域。 最年轻的也过三十岁了，有的已经到了五六十岁。 她们的眼神中带着极大的恐惧和不安，神情呆滞，被北罗刹抓去二三十年，对中原的记忆已经非常陌生。 “军爷，你们是百济兵吗？”一个年长的妇女胆怯地问。 她被抓去的时候已经二十岁了，所以记忆稍微清晰点。 “是啊，老人家，我们是百济军。”一名百济骑兵校尉回道。 “我叫金燕，我爹叫金二柱，我娘叫郑翠翠，我弟弟叫金小兵，我的家乡在金家沟，你们知道他们还活着吗？” 骑兵校尉看着老人，说道：“金家沟当年被北罗刹人屠村了，一个活下来的都没有。” “可我弟弟那年才十岁啊。” “罗刹兽兵可不管这些。” 金燕看着身边带着北罗刹血脉的孙子，顿时便嚎啕大哭起来。 第1466章 老妇人惨烈的哭声，响彻冰冷的雁门关，也惊醒了身边麻木的中原女人。 包括那些年轻还对中原有记忆的，谁不想自己的父母，谁不怀念自己的故乡。 北罗刹人让她们当生孩子机器，即便儿女成群，但那依然不是家乡。 “我的弟弟那年才十岁啊。” 金燕拍打着地面，与其说是悲伤，倒不如说是申诉。 在她身边的孙子，今年才十二岁，还是个懵懂的少年。 他也参加了罗刹大军，被李炎恩赦，免于死罪。 回去的路上，他还十分怨恨中原皇帝，因为他的父亲就谷底。 但现在他茫然了，不知道祖母为何如此伤心。 李恪看着女人间传来的阵阵哭泣声，也是十分难过，叹道：“以后大唐王朝，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没有任何外敌赶来掳走我们中原的女人。” “将军，这么多人该怎么安置啊？”守城将问。 李恪走到人群中喊道：“老家在燕州的，去墙后布告上寻找你们的父母兄弟，上面有地址，你们带着十斤肉回去，他们在燕州等你们。” “百济籍的各带二十斤肉，也跟着去燕州，在那里找到马车，带着你们的孩子回百济，卫王会安置你们的生活。” “所有男丁来本将军前排好队，我有话跟你们说。” 于是，燕州籍的女人便去墙后寻找自己的亲人，有识字的士卒在那为他们一一朗读，或是接受咨询。 李恪看着三万名北罗刹的小男孩，说道：“你们当中大部分都参与了入侵中原，甚至有人还杀过燕州百姓，只不过没被认出来，大唐皇帝念在你们母系的中原血脉，给你们新生的机会。” “要记住这份恩赐，回到中原后，好好过日子，照顾好你们多苦多难的母亲和祖母，若是敢捣乱敢犯罪，就别怪官府对你们不客气。” 李炎这个决定，没有任何将士反对，因为他们都理解李炎的想法。 中原朝廷只管收赋税，士兵却没有保护好自己国家的女人，才导致她们被掳走，这不是她们的错。 若再杀光她们的亲骨肉，对于这些女人来说，就未免太残酷了。 中原文化不仅包容，还有很强的同化作用。 将来这帮人就算长大回北罗刹，也能继续同化，长远来看是好事。 一个年轻人怯懦地站出来，问道：“将军，我们攻打过燕州，如果我跟着祖母在那生活的话，恐怕无法立足。” “那你也可以去外地谋生，皇上会颁布命令，让你们自由流动。”李恪说道。 “哦！” 李恪挥挥手，说道：“记住本将军刚才说的话，去找你们的母亲和祖母吧。” 天黑时，峡谷底下的三千罗刹兵被绳子绑着脖子，有气无力地走过来。 这些人也算是命硬的，他们只有百分之十五左右的生存率，至少要保证每天吃上一口才能不饿死。 李恪让城楼架好火炮，喊道：“门外的罗刹人退后两千尺，把马车全部留下来，我们的人要出去查验物资。” 第1467章 几百万斤肉，其实也没法一一过称。 幸好北罗刹人在每辆马车上写了重量，李恪让人随机挑了几十辆马车检查，大差不差也就行了。 只不过发放的时候还是要记账，所以为了保证进出入数据吻合，他还是让随军长史文官做了登记台账。 李恪跟了李炎这么久，知道皇帝的脾性，喜欢正直勇敢的将领，绝不能弄虚作假，更不能中饱私囊。 在这种时候瞎搞，分分钟掉脑袋。 等把所有的冻肉拉到雁门关内，已经天黑了。 “好了，把这些罗刹残兵放走吧。”李恪说道。 等罗刹兵出了关，赫尔曼的亲爹老赫，又屁颠屁颠地跑过来问道：“小将军，还有四千人什么时候能放啊。” “看你们这次比较老实，就缩短五日，十日之后吧，确定没有人中毒，才会放出来。”李恪回道。 “小将军，这漫天风雪，咱们的食物不够，恐怕在这呆十日，会活活饿死冻死啊。”老赫说道。 李恪冷笑道：“你们北罗刹人不是最能适应这个环境吗，再说，你觉得本将军会关心你们的死活吗？自己想办法。”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毒，但雁门关的几万士卒都没怎么吃饱，从百济带来的海鲜干货都吃完了，十分嘴馋。 李恪召来麾下将领们，说道：“兄弟们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也不能让大家一直挨饿，这样吧，分批进食，每次五千人，发现情况不对，立即停止，把城外那些罗刹人全部轰了。” “将军，他们都没走，在原地安营扎寨等我们放人呢，应该不会有诈吧。” “虽然有诈的概率不大，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北罗刹人什么事干不出来。” “好的，那就按照您说的办，每次五千人进食，一个时辰后如果无恙，再炖第二车肉。” “行，然后派人给火炮营装够肉，再带上两万骑兵，我得赶紧去支援皇上，这又是匈奴，又是楼兰，又是土藩河西的，根本杀不过来。” “好，这里就交给我们了。” “嗯，给你们留十门火炮镇守雁门关足够了。” “那大峡谷里剩下的一万三千多名罗刹兵该怎么办？” “要不给他们一个痛快吧，每天鬼哭狼嚎的，对我们的兵也是一种折磨。”李恪说道。 “好，解决他们后，我们会让燕州百姓过来，把那峡谷推平了，里面的尸体实在太多了，开春天气一热，可能会导致瘟疫。” “嗯，就这么办。” 等大家装好冻肉后，李恪便带着火炮军和百济骑兵马不停蹄的，冒着寒冷向西部进军。 他们还得绕到京都城，再接收五十台百济兵工厂新打造出来的大炮，以及五千发炮弹。 幸好百济那地方也处于东北方位，冬天也十分寒冷，百济士卒还算抗冻。 李恪也十分卖力，他想趁这次开国战的机会好好表现，立下更大的功劳，成为大唐王朝的开国功臣。 他要让那个抛弃他的父亲李顺臣看看，青月楼歌姬的儿子也可以立下盖世奇功，也可以出人头地。 他还要让养大自己的表姐秦香玉，从此过上好日子。 第1468章 河西郡，虎威关内。 李炎的大军开始安营扎寨，麾下部将纷纷过来开会，准备商讨如何剿灭楼兰和土藩的残余势力。 李小杰派回来的信使此刻也到了。 “禀皇上，尉屠和松赞带着大军估计还要两日才能到，他们粮食不足，正在隔壁滩到处打猎，剥了很多狼肉吃。” “估计他们在河西也有斥候，知道了我们的行踪，所以大家觉得怎么拦截呢。”李炎说道。 陈元在这打过仗，又与郭楷相处了两个月，对这边的情况较为了解，便指着地图介绍道：“皇上，虎威关有三个重镇，每镇都有一个易守难攻的关卡，目前我们在最离河西最近的，也是最南的关卡。” “也就是说，尉屠他们可以选择另外两个关卡过去。” “对，最北的关卡离北凉很近，但我们这个关卡能直通楼兰，过去是西域贸易的主要通道，路宽且平坦，方便大军行进。” “土藩呢？” “土藩也可以经过这条大道，约莫走两日路程，再往西南方向回去。” 听陈元介绍完毕后，部将们开始踊跃发言献计，都想在李炎这个新皇帝面前表现下。 大家都知道开国将军的待遇很好，而且目前的形势来看，李炎是最有可能征服四方，开启盛世的帝王，到时候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皇上，我们可以在三个关卡分别补兵拦截。” “这样不行啊，三个关卡都是楼兰把持，万一他们前后夹攻怎么办，我们火炮军可不能近距离作战。” “对，对，对，关卡还是楼兰人的呢，一旦贴近，火炮优势全无，虎威三关易守难攻，都是天险据守，恐怕不好攻打啊。” 李炎等他们争论完，才说道：“你们考虑得太多了，虎威关据天险，那就把天险轰了，咱们的实心弹都没怎么用呢。” 陈元没见识到火炮的威力，便问道：“啊，轰哪啊皇上，虎威关的城门只有二三十米宽，就算城楼被轰塌，他们也可以轻易设置障碍，以逸待劳。” 李炎带着众人走到营帐外，指着光秃秃的山头，说道：“轰山，他们不跑就全埋了。” 陈元有些懵逼。“这……这能行吗，那山头都是巨石，恐怕很难轰塌，而且一旦塌方，以后虎威关的天险就不复存在了。” 李炎拍了拍陈元的肩膀，笑道：“陈将军，你到时候看看，什么叫大力出奇迹，以后的中原，不需要这种地理天险，火炮射程之内皆是险。” 将士们看着高大的山头，也十分怀疑实心弹有没有这么大的威力。 但李炎对火炮原理理解得比较深，吩咐火炮军将火药两份并一份，这样威力更强大，射程和破坏力更强。 “皇上，这么大剂量的火药，会不会把炮管炸坏啊？” 李炎哈哈大笑道：“火炮只是工具，工具坏了再造新的，难道要当爹一样供着吗，炮兵注意安全就行，引线放长些，二十米距离拿盾牌躲避。” “是，末将这就去安排。” 李炎的话，打开了火炮军将领的思路。 他们以前的确是把火炮当爹一样供着，生怕这种无敌大杀器搞坏了被皇上怪罪。 第1469章 大唐军队兵分三路，每路三万骑兵，六十门火炮，直奔玉阳关，楼门关，虎威关。 骑兵主要作用就是保护火炮不被敌军靠近。 李炎则在最近也是最大的关卡虎威关督战，当初楼兰就是通过这道关卡进入中原的。 对等打击，绝对强硬，从哪来失败便从哪里崛起，这是李炎打反击战秉持的基本原则。 有利于民间口口传播，哪怕是小孩都能唱赞歌，以建立他这个新皇帝的威望。 毕竟他过去的身份实在太低微，太监身份是农民都看不起的存在。 而且他崛起的速度过快，前后也就一年，许多老百姓心里估计还不服。 古代人，尤其是中原地区的百姓，长期被奴役，有很强的慕强心理，仅靠施以仁政是不足以将他们征服的。 要让他们知道，这个李皇帝到底有多强大，对待外敌有多凶狠，才能让他们得到足够的安全感和臣服感，也能让外敌产生恐惧感。 虎威三关的守军，都是楼兰的步兵，每关有一万人左右，跟精锐骑兵比起来，就是菜鸡级别。 但凭借天险，即便是菜鸡士卒，也可以挡住十万大军的进攻。 因为关卡实在太狭窄，两边陡峭的山壁，夹着三十米宽的城楼，城楼也建得十分扎实。 就算城门被撞开，里面还有置放在半山腰的巨石，砍断绳子就可以将通道彻底堵死。 所以楼兰士卒并没有把关内的火炮军放在眼里，他们甚至都不知道黑乎乎的炮管是什么东西。 甚至挤在城墙上指指点点，嘻嘻哈哈嘲讽。 “我说，你们特娘的就想靠这个来攻城啊。” “不对啊，我们尉屠君，没有把你们打得屁滚尿流吗，怎么你们都跑到虎威关了。” 这些底层士兵脑子并没有那么好使，在他们心里，楼兰尉屠君是不会失败的。 李炎懒得跟他们废话，喊道：“你们没有在中原作恶，朕就给你们一个机会，半个时辰后，我们的火炮会轰塌两边的山顶，若你们不立即撤离，会永远被埋在巨石之下。” 陈元连忙提醒道：“皇上，咱们打仗还带提醒的啊，这可是我们的战术啊。” 李炎笑道：“陈将军，只要拥有绝对实力，就不需要玩阴谋，阳谋照样碾压。” 作为一个传统将领，陈元十分不安，担心李炎年轻气盛，把大好形势给玩脱了。 哪有人打仗玩阳谋的，很容易得意忘形被敌军找到破绽，趁虚而入啊。 五百枚实心弹已经准备好，五十门火炮全部瞄准虎威关两边的山峰。 但楼兰士卒却并没有丝毫畏惧，一个都不愿意退，还在那狂妄嘲讽。 “哈哈，这山头乃是巨石，五百尺高，你搞什么轰塌啊。” “这中原皇帝怕不是个傻子吧。” “武家皇帝是这样的，没什么脑子，与我们英明神武的国君没法比。” 毕竟是上万条性命，楼兰入侵中原是为了占领，没屠杀普通百姓，所以李炎对他们还算宽仁。 他再次派陈元上前提醒道：“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赶紧退后一里地，否则你们就准备当冤魂吧。” “这是最后警告。”陈元强调。 第1470章 楼兰士卒见陈元一本正经的模样，不仅没有重视，还哈哈狂笑不止，依然无动于衷、 守城将军有点不耐烦，反而搭起弓箭，射在陈元脚下，喊道：“再敢瞎咧咧，老子射死你，滚远点，堂堂虎威关，万古不破，岂是你们这些中原孬兵能攻下的。” 陈元很是愤怒的骂骂咧咧，刚转身准备回来，李炎便大手一挥，吼道：“开炮！” 一句废话都没有，帝王的仁义是有限度的。 炮声响起的刹那，虎威关城楼上的士卒吓得纷纷蹲下来，魂儿都被吓飞了。 “卧槽，什么鬼？” “那是什么东西，声音这么大。” “不会真的把山顶轰塌吧。” 他们再也笑不出来了，可惜也错过了逃命的机会。 楼兰守城军一脸懵逼地看着空中密密麻麻黑色铁球，疾速飞向两边的山头。 当铁球重重撞击山头的时候，发出沉闷的响声，被弹回来时，刚好落在城楼上，将坚硬石条建成的城楼地面砸出指宽的裂痕。 接着更多的铁球弹回来，垛口被砸烂，楼兰兵的脑壳被砸烂。 有个家伙先是膝盖被砸烂，想要爬到安全地带，后脑勺瞬间被爆浆。 楼兰守城将军当时就傻眼了，冲李炎喊道：“别打了，别打了，我们投降。” “尔等速速撤退，火炮很快便会将山头砸掉，到时候你们都得葬身此地。”陈元喊道。 一旦开炮，便没有停下来的余地，因为山头的巨石已经被轰出巨大裂缝，不彻底砸下来，中原兵也没法过去，随时可能会塌陷。 楼兰守城将军红着双眼，扯着嗓门喊道：“快撤，不要形成踩踏，有序撤退。” 他回头看了一眼屹立千年的虎威关，就这么被中原火炮击溃。 此刻，他能预料到中原崛起的时代彻底到来，而楼兰小国，恐怕也得遭受灭顶之灾。 就算不灭亡，也永远得臣服中原王朝之下，永远都没有翻身的可能性。 过去虎威关不仅是中原抵挡西域的屏障，也是楼兰土藩抵挡中原兵的屏障，历史上以少胜多的案例，不胜枚举。 现在屏障都被中原掀了，谁是未来老大，不言而喻。 轰！ 轰！ 轰！ 地动山摇！ 就连周遭的河西百姓，都纷纷赶来看热闹。 虎威关两边的山峰开始摇摇欲坠，一块万斤巨石，再也无法承受实心铁弹的重击，从山顶滑落，刚好落在玉门关城墙上，直接砸出二十米的豁口。 过去这道难以逾越的关卡，在此刻灰飞烟灭。 一块碎砖被震出百米之远，落在陈元脚下，他吓得连忙后退几步。 陈元十五岁追随武帝当兵，至今已经三十多年，被眼前壮观的景象给惊呆了。 他终于知道西域第一君主尉屠为何如此害怕，终于知道勇猛无敌的罗刹兽兵是怎么被团灭的。 陈元用敬仰又恐惧的眼神，转头看着李炎年轻的脸庞，再次感受到什么叫新时代到来。 中原广袤的大地，羸弱的百千万百姓，终于迎来第一位千古圣君了吗？ 第1471章 百炮之后，两座山峰，已经被削成小山坡。 而千百年来的虎威关天险，也不复存在，就连城楼都被埋没在巨石堆里。 “陈元，立即派兵去向此地官员传朕口谕，朝廷以工代赈，发动河西百姓整出一条平坦大道来，以后我们去楼兰就没什么阻碍了，后面运肉回来也方便。”李炎说道。 “皇上，以工代赈的意思就是他们干活，朝廷发银子是吗？”陈元不解地问。 “没错，不能让人家白干啊，即便是战时，老百姓也要生活。” “好的，末将明白了。” 陈元心里还是对李炎的大方十分震惊。 按照以前历朝历代的规矩，大战期间，所有百姓都应该响应号召，无私奉献的。 按理说，这也没什么问题，毕竟国家有难，匹夫有责。 但现在百姓贫弱，若李炎能舍得给银子，想必河西百姓，再也不会怀念那个贪婪的河西王了，一心一意归顺朝廷。 “告诉当地的官员，这条路未来用处大，不许马虎，否则朕会让他好看。”李炎说道。 “末将会让人详细传达皇上的口谕。”陈元回道。 这条没有天险的新路，不仅用来行军打仗，将来加以修整，还是与西域通商的重要官道。 李炎攻打西域诸国，并非为了赶尽杀绝，而是给他们立威，定下属于中原的规矩。 将来还是需要发展全球贸易的，从这条陆路一直向西，可以经过波斯帝国，一直到罗马帝国，也就是现代社会的欧洲。 如果在楼兰掉头向南，还可以经过土藩，进入身毒帝国。 中原人口众多，生产力先进，只要能源源不断赚回来白银，老百姓就能快速致富。 唯有老百姓富裕起来，大唐王朝才能兴旺发达，国力强盛，名扬天下，万国来朝。 接着李炎便带人去巡视玉阳关，楼门关，这两个关卡的仗也打完了，依然是大力出奇迹。 而楼兰的三万步兵还活着的，早就在火炮轰鸣之下，逃之夭夭，回绿洲城了。 “所有炮口朝东，哨兵时刻警惕，其他的就地歇息，等待楼兰军和土藩军送上门。” “是，皇上。” 霍进忠问道：“皇上，你说那尉屠和松赞知道我们堵在这，他们会不会继续绕道。” 李炎哈哈大笑道：“他们再绕的话，就得北上幽州，进入北凉，或者从匈奴的大漠饶上千里路，天天在戈壁沙漠中找水打猎，等他们回到绿洲城的时候，发现我们已经在那守株待兔。” “皇上就是遛狗，然后我们轻易取得绿洲城的控制权？”霍进忠震惊地问。 “是的，我要在那设立西域都护府，永远将楼兰控制在中原的手里。”李炎说道。 西域经贸往来，楼兰绿洲城会是一个很好的物流中转站。 中原人现在缺吃的，却不缺瓷器和丝绸，以及李炎发明的新型纸张，完全可以拿去换西域诸国的肉制品以及各种粮食，来补充更多的食物来源。 霍进忠不解地问：“在楼兰设置驻军的话的，万一那些残兵杀回来怎么办？” 第1472章 对此，李炎却并不担心。 “你可别忘了，他们的家人都在楼兰，他们敢硬攻吗，再说我们在那安置一个火炮营便可威慑西域诸国，绿洲城是西域沙漠里唯一的绿洲，面积巨大，水草充足，对中原很重要。” 自古以来，都没有中原王朝攻到过楼兰，没想到这个新皇帝居然直接在那设置军队，这彻底颠覆了霍进忠的世界观，开拓了他的眼界和胸怀。 还可以这么玩吗？ 过去中原王朝是为了保住富贵和权力，对外妥协，对内镇压，苟延残喘。 现在的新帝区区二十二岁的年纪，目标居然是统治全人类。 “皇上言之有理，霍进忠算是眼界大开。” “留意一下李小杰的斥候营带来的消息，看看楼兰和土藩兵的动向，要第一时间通知朕。” “是。” 只要尉屠和土藩掉头向北方逃窜，他就可以直取绿洲城，带回大量的食物，缓解目前中原百姓的饥荒。 …… 河西郡北部，无人区。 土藩加楼兰十来万骑兵，有气无力的在戈壁滩行走着，若是没有马匹，他们肯定得累死在这。 英明神武的尉屠满脸灰尘，无精打采，像条丧家之犬，他的马匹也是步履维艰。 他们已经一天没找到水源了，饥渴难耐。 尉屠作为国君，水倒是优先供应。 他小小的喝了一口，看着天空中的烈日，喃喃自语道：“老子是来征服中原的，老子是天之骄子，现在却带着二十年打造出来的精锐骑兵，在这玩野外求生，老天爷，你是瞎了眼吗？” “老子一生兢兢业业，是楼兰人的神，是西域赫赫有名有为君主，不比中原皇帝强百倍，强万倍吗？” “李炎那小子辱臭未干，出身低贱，凭什么可以一统天下。” 土藩王累得嘴唇都干了，嗓子冒烟，根本懒得说话。 但尉屠一路上絮絮叨叨，他不耐烦地吼道：“你特娘的是不是魔怔了，你是不是脑子已经疯魔了，能不能闭嘴省点水，嫌水多可以给我喝。” 尉屠突然凶狠地看着他，说道：“你以为你兵多，就能赢我们吗，你知道饥饿的楼兰骑兵，也可以随便杀死你们吗，你知道楼兰前锋营有个训练项目是吃人吗？” 卧槽，这句话竟然把土藩王给吓到了。 哪怕他的兵要多三万，但凶狠程度和战斗力，跟楼兰比起来有差距。 关键是尉屠说的吃人，让他感到恐惧。 这狗国君为了中原皇位，真的已经魔怔了。 土藩王只好嘴硬的服软，“你就当我放屁好吧，土藩兵也不是软柿子。” 到天黑的时候，他们终于找到了水源，派了一万骑兵去围猎周边的动物，主要还是狼群。 就在此时，安插在河西的斥候，终于找到了他们的踪迹。 “禀国君，虎威关破了。” “什么？”尉屠猛地蹦哒起来，“你在说什么，虎威关哪有这么容易破。” “应该说，虎威关，玉阳关，楼门关，全部被夷为平地。” “夷为平……” 强大的恐惧袭上尉屠心头，没有三大天险，中原兵攻入绿洲城，岂不是如履平地。 第1473章 土藩王也急眼了，他也得从虎威关回土藩啊，要不然从漠北绕路，就算匈奴人不找麻烦，也得搞上大半年才能回到家乡。 关键是这么大队的人马，靠什么养活。 饥饿加恐惧再叠加毫无希望，会导致士卒逆反，到时候第一个掉脑袋的就是他这个所谓的土藩王。 “你特么是不是眼花看错了，三关都是石头山，怎么可能夷为平地。”土藩王骂道。 “那个叫火炮的东西，朝山顶发送了几百发炮弹，石山根本扛不住，纷纷垮塌，楼兰士卒不听警告，不肯逃走，也有不少人被埋在山下。” 尉屠一屁股瘫坐在地，神志再次不正常起来。 “完蛋了，完蛋了，我的绿洲城。” 越想越气，越气越怒，竟然一口老血飚出三米远，吐到土藩王的脚背上。 土藩王吓得连忙后退几步，看着神神叨叨的尉屠，上去就是几个大逼兜子。 这可把周围的士卒吓傻了，天底下居然有人敢打尉屠君大逼兜子。 但谁也没有上前维护这位昔日楼兰明君的颜面，楼兰骑兵对尉屠已经心生怨气。 “尉屠，你给老子清醒点，快动动你的脑子，现在该怎么办，你不是自称天下第一智君吗，不会是智障的智吧。”土藩王吼道。 现在大家困在无人区，的确是进退两难，恐怕很快就只能杀马来维持生命了。 可没有马匹，得多久走出这无人戈壁滩。 见尉屠还是懵逼状态，土藩王夺过士卒手中的水瓢，狠狠泼在他脸上。 冰冷刺骨的冷水，总算让尉屠一个哆嗦清醒过来。 尉屠突然蹦起三米高，一声爆喝道：“谁敢朝老子脸上泼尿，我乃楼兰尉屠君，千古一帝。” 土藩王看了看手中的水瓢，这哪里是尿，明明是水啊。 他也被吓着了，说道：“完了，完了，这货被李炎打疯球了，脑壳子被打坏了。” 尉屠转身看着土藩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说道：“谁说老子脑壳被打坏了，老子要杀到虎威关，夺取控制权，保护我们的家园。” 尉屠不仅高大，武力值还是西域第一，土藩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尉屠杀气腾腾，一只手便将土藩王从地上举起来。 “松赞老狗，你愿不愿意追随本王，杀光中原兵。”尉屠吼道。 土藩王被掐得直翻白眼，只能抢过身边士卒手中的水瓢，再次泼在尉屠脸上，吼道：“你给老子清醒点，你这个沙雕，想把我掐死啊。” 尉屠再次一个激灵，才松开手放下土藩王。 “咳咳……咳咳，你这个楼兰老沙雕，这么不经打，还想当中原皇帝，你靠什么攻打中原兵，人家隔着两千尺，就把我们给炸得爹妈都不认识。” 土藩王骂骂咧咧，总算把尉屠从臆想中拉入现实。 是啊，他们与李炎交战那么多久，从来没靠近过，人家都是远程攻击。 这仗怎么打都是个死。 本来他还幻想着李炎会追进戈壁滩，依靠地理优势，楼兰和土藩兵可以依靠骑兵快速冲锋，击溃火炮军。 但谁能想到，李炎根本不尿他们，提前到河西三关守株待兔呢。 高超的智慧，加上绝对的火力，楼兰人还有什么希望。 第1474章 尉屠拉着楼兰斥候士卒，吼道：“河西王马陆山呢，他故意放李炎入河西，李炎会放过他吗？” “李炎压根就没有给河西王谈判的机会，半个时辰攻破河西城门，长驱直入，河西士卒也没有反抗，全部跪地投降。”斥候回道。 “那马陆山逃到哪里去了？” “河西王带着家人，仓皇逃往绿洲城了，连家产都没得及带走，全部被李炎缴获，银子发给河西百姓了。” 土藩王听得差点心梗，摸着小心脏说道：“摧枯拉朽，无法阻挡，火炮军如入无人之境啊，我们完犊子了，彻底完犊子了。” “李炎派兵攻打楼兰了吗？” “我出发来汇报的时候，他让两百门火炮对着东方，并未动身去楼兰，还让河西百姓以工代赈，将河西三关的路重新修整。” 尉屠当然明白李炎的意图。 “这小子是想让我们知难而退，他再不费吹灰之力攻破绿洲城啊。” 士卒们一听李炎要攻到楼兰的都城，顿时就紧张了。 楼兰国百分之八十的百姓都在绿洲城生活，其他百分之二十虽然在城外，但也是依靠附近的水源。 “国君，我们的家人都在绿洲城，李炎这小子如此凶悍，会不会拿我们的家人出气啊。” 尉屠的妃子，儿子，也都在绿洲城负责管理，这次出来之带了大儿子，不过已经在京都城外被火炮炸死了。 “李炎不是暴君，我们也没杀过中原百姓，理论上我们的家人，不会受牵连。” “理论上，那实际呢？”有人士卒担忧地问。 尉屠瞪着他说道：“理论就是实际，实际就是理论，哪来这么多废话，你们要是有种，可以跟着本王直攻河西三关，你们有那个胆子吗，火炮一响，跑得比老子还快，精锐，狗屁的精锐。” 曾经冷静傲气的尉屠不见了，只剩下一个见人就咬的疯狗。 尉屠的志大才疏的本性，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可土藩王只想回家，他呆在高原上，几十个年轻貌美的老婆，每天吃肉喝酒不香吗？ 为何要跟着尉屠跋涉几千里跑到中原来作死啊。 “好了，好了，尉屠君，你也别骂了，像个娘们。” “你说谁像娘们。” 尉屠伸出他的铁手，吓得土藩王连忙后退，握着刀吼道：“你特娘的再掐我脖子，小心我跟你拼命。” “松赞，刚才是误会，你不要放在心上，本王的想法是，我们北上幽州，从北凉过境回楼兰，只要我们赶在李炎前头，绿洲城就能守得住。” “你是在做梦吗，绕道幽州，至少多花十五日，等你回到绿洲城，你那些小王妃，搞不好都怀上李炎的龙种了。” 土藩王说完就知道自己嘴瓢了，说道：“我的意思是……” 尉屠一脚踹向他的肚子，两位西域势力最强的王者，居然在士卒面前扭打起来。 “你女人才会怀中原人的种。”尉屠骂道。 “再打我要还手了啊。”土藩王吼道。 他的眼睛都被揍肿了，心里怕怕的。 双方士卒就像看两个沙雕一般看着他们，等他们打完了才问：“两位大王，你们打算互相残杀吗？” 第1475章 看着士卒不再尊敬，反而有点轻蔑的眼神，尉屠知道自己的威望彻底被打掉了。 对于君主来说，最害怕失去威望，因为这是丧命的开始。 尉屠松开掐着土藩王脖子的手，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恢复了冷静。 “这里离幽州比较近，目前那里还是由匈奴占领，我们直接去幽州，狗皇帝抢了我的王妃，那我就破个例，让武璎珞当我的王妃。” 一个担心家人的士卒说道：“国君，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回去保护家人，你还考虑什么王妃的事啊。” 尉屠转头瞪着他，寒光四射，突然拔出腰间的弯刀，直接将士卒劈成两半，吓得其他楼兰兵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默默看着尉屠，既害怕又心生憎恨。 尉屠此刻却展现出了他的王霸之气，用刀指着士卒们，吼道：“别忘了是谁训练你们，教你们战斗，别忘了谁才是你们的王，你们的家人会没事，但要想保护好他们，你们就得听本王的。” 土藩王此刻从地上爬起来，见尉屠开始支愣起来了，便也说道：“现在李炎在那以逸待劳，我们又疲又饿，我们的马匹也跑不动了，跑过去只能送死，北上幽州是最好的选择。” 两军士卒们也没了脾气，相比于担心家人和孩子，他们更惧怕李炎的火炮。 “愣着干嘛，赶紧吃，吃完了休息一晚，明儿我们改变路线，北上去幽州。”尉屠说道。 …… 次日下午，幽州东门。 匈奴大军从京都城外逃走后，便开始退守幽州。 匈奴人作为游牧民族，不善于守城，也不喜欢守城，加上东门主要是戈壁滩，所以都在城楼上东倒西歪的喝酒睡觉。 楼兰兵在城下喊破嗓子了，才把守城将惊醒。 “我乃楼兰国君尉屠。” “我乃土藩王松赞，快去请示匈奴王后，我们要进城。” 守城将军将毡帽拉起来，醉呼呼的看着尉屠，问道：“你们不回家，跑到幽州来干甚？” “我们要从幽州回家，立即去禀报女王，否则我们攻城了。”尉屠吼道。 破不了李炎的京都城，甚至破不了陈元的梁州城，但攻破匈奴人的守城，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这帮草原野蛮子，根本不懂如何守城。 公子白此刻十分焦急地呆在昔日的镇西将军府，她摸着日渐隆起的肚子，等待李炎早日攻打过来，降服匈奴，稳住她的位子。 第一舔狗义渠首领兵败后，伤亡惨重，到现在下落不明。 另外四大首领对匈奴王的位置，对她这个绝美冷艳的王妃垂涎欲滴，搞不好随时就会发动兵变。 仅靠她呆在身边的一万名死士集团的亲兵，是完全无法阻挡的。 主要是她把呼尔赤的儿子全灭了，导致没有人能压制这四大部落的首领。 “报，子墨王后，尉屠大军和土藩大军兵临幽州南门，想要进城。” 公子白紧张地站起来，问道：“他们不应该回家吗，怎么跑这来了。” “看样子很狼狈，像是逃兵，属下也不知道为何。” “他们带了多少兵？”公子白问。 第1476章 “差不多十万骑兵，说如果我们不开城门，他们就直接攻城。” 公子白有些不解，自言自语道：“他们不回家，跑到这里来攻城，有什么目的。” 很快她就明白，李炎攻到河西了，甚至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否则楼兰和土藩兵没必要冒死攻打幽州。 狗急跳墙，穷寇莫惹，公子白也不想跟尉屠血拼。 她这个王后已经带着匈奴人打了败仗，再枉死那么多人，回去更没法向各部落交代。 “快去找四大部落首领过来协商。” “是。” 很快，柔然，鲜卑，丁零，赤狄四大部落的首领都到齐了。 公子白还没开口说话，柔然部落首领便说道：“这尉屠看来是被李炎打成丧家之犬了啊，居然有家不回，跑到幽州来找事。” “肯定嘛，这货一心想要中原称帝，李炎第一个要灭的便是他，估计现在楼兰都城都危险了。” “不会吧，河西三关都是天险，那里有尉屠安排的守军，不会这么容易攻破吧。” 丁零部落首领哈哈大笑道：“你们这消息也太不灵通了，河西三关已经被火炮军夷为平地，从此世间再无虎威关。” “卧槽，那岂不是跟我们漠北一样，一马平川？” “是啊，所以尉屠和松赞现在连回家都困难了，只能从漠北绕道。” 几个人聊得十分火热，根本没把公子白这怀孕的小娘子放在眼里。 公子白本以为士卒会是第一个来向她通报的，没想到这四个首领知道的消息比她还早比她还快。 但她的第一舔狗义渠首领被李炎打残了，再也没有人支持她当匈奴女王。 “既然四位都知道了，那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公子白问。 这时候四大首领才转头看着她。 柔然首领抱拳说道：“王后，既然他们都到南城门了，我们自然是要放进来的，否则他们十万骑兵攻打，死伤惨重。” “但他那么多兵进城，会不会给我们带来麻烦。”公子白说道。 四大首领她都控制不住，再加一个狂傲的尉屠和猥琐的土藩王，这个盘子她更加没法压制。 丁零部落首领说道：“提前跟他们沟通好，我们只提供通道，他们不得停留，毕竟我们目前还有十五六万骑兵，他们闹事，占不到什么便宜。” 鲜卑部落首领一拍大腿，说道：“好，就这么办，我们几个也回去给部下开个会，打起精神来，我们以逸待劳，不用怕他们。” 其他三大部落的首领也站起来，准备离开。 公子白十分不悦地问：“四位首领是一点都没把我这个王后，以及腹中王子放在眼里是吧？” 丁零部落冷笑道：“等小王子长大再说吧，匈奴都是真汉子，只尊重真正的强者，弱女子是很难统治五大部落的。” 鲜卑部落的首领，也看着公子白问道：“匈奴的汉人王后，你倒是说说，你想怎么办呢？” 公子白没好气地美手一挥，说道：“就按照你们说的办吧。” “哈哈……” 四个壮汉带着此起彼伏的狂笑离去。 第1477章 公子白的贴身婢女走过来，说道：“小姐，要不要把他们都灭了？” “那匈奴各部落就得乱套了，更没法控制。”公子白叹道。 “那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吧？” “再等等。” “等谁？” 公子白沉默了。 她也不知道李炎到底在不在乎自己。 虽然她怀有李炎的亲骨肉，但李炎现在这么多女人，已经不缺孩子了。 这时候，被压制已久的哥哥白子术走进来，嘲讽道：“你以为李炎当了皇帝，还会把你当根葱吗，你以为你一个女人真的能当匈奴女王吗？” 公子白看着哥哥，说道：“至少你做不了匈奴的王，那就不要在这捣乱，有我在这个位置，你才能有好日子过。” 白子术对妹妹想要当女王的想法，十分鄙视。 他指着公子白说道：“你应该想方设法让你的皇兄我，当上匈奴王，唯有如此，才能光复大楚，而不是对李炎这个狗太监假皇帝俯首称臣。” 公子白冷笑道：“就凭你的智商，恐怕给李炎提鞋都不配，好好当你的驸马爷，若敢跟我作对，可别怪我不讲兄妹情谊。” “哈哈，你这贱货果然够狠。” 白子术对这个亲妹妹已经动了杀心，死士集团现在也不再听他的话了，全都被妹妹白子墨控制。 等白子术离开后，九公主武璎珞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说道：“看来你还是很清醒，不与李炎作对，我现在也是亡国公主，就从来没想过要光复大武。” 公子白看着武璎珞，好奇地问：“为何不想，仅仅因为你爱慕李炎？” “他是我师父，我不想是因为他会是个好皇帝，做人不能光想着自己，中原百姓全饿死了，还需要什么中原皇帝，迟早大好江山都落到外族手里。”武璎珞说道。 光复大楚是公子白的执念，让她完全放弃确实做不到。 “尉屠马上就过来了，你不要出现，否则他定会带你走。” “我一直想找机会杀了他。”武璎珞摸着腰间的十字连发弩说道。 “他有几万大军，而且以尉屠的武力值，你根本杀不了他。”公子白说道。 “你不是有毒液吗，给我涂在箭头上。”武璎珞伸出手。 公子白摇摇头，说道：“我们不想与他血拼，也不会允许你在这杀了他，他的部下对他可是十分忠诚的。” 公子白说完，看着武璎珞说道：“我是看在李炎的份上，才收留你，不要在这找麻烦，快去后面躲着。” 果然，很快士卒就传来消息，尉屠和土藩王松赞，正准备过来觐见。 公子白对贴身婢女秋月说道：“去让我的人做好战斗准备，尉屠这狗东西喜欢动歪脑筋，搞不好会算计到我头上。” “是，小姐。” 很快，尉屠和松赞便在四大首领的陪同下，来拜见公子白。 很明显，这几个男人已经互相勾兑过了，对她这个王后不是很恭敬。 “多日不见，子墨王后越发的红润了。”尉屠笑道。 “怀孕的女人便是这样。”公子白回道。 尉屠大手一挥，“原来如此，那你们不顾契约，提前逃离，本王也就不追究了。” 第1478章 白子墨虽然生气，但此刻也没有脾气。 这六个男人拥有二十五万兵，个个对她这个王后都不服气，根本惹不起。 但口头上，她还是不能服输，否则匈奴四大部落的首领，就更加蹬鼻子上脸了。 “楼兰王搞笑了，你还不是跑得跟我们一样快，只是本宫不太明白，你不回去守住虎威关，拦截中原大军，怎么跑到我们幽州了，难道就不怕老窝被李炎端了吗？” 这句话可把尉屠的心脏给刺痛了。 他也知道虎威关被夷为平地的事儿，隐瞒不住，公子白的死士遍布中原，这个消息可能已经知道了。 “李炎这狗东西，不知道从哪搞出一个火炮，形势的确对我们不利，但我们也不是没有破敌之法。”尉屠硬着头皮说道。 白子墨冷笑道：“我们倒是想听听，那些火炮杀伤力巨大，骑兵无法靠近，你们楼兰准备如何破敌。” “诱敌深入，步步为营，中途拦截，火炮军怕的就是近距离作战，我们要在他们措手不及的情况下出击。”尉屠说道。 “李炎向来谨慎，他不会派出斥候侦探敌情吗，大规模军队作战，如何无声无息的靠近？”白子墨追问道。 尉屠被问得快要发脾气了，但这种无能狂怒，不利于他向匈奴人提要求，便说道：“巷战，本王要把中原火炮军引入绿洲城，在那里将他们的火炮全部据为己有。” “所以尉屠君的意思，你们楼兰都城都已经保不住，要落在李炎手里吗？”白子墨问道。 尉屠看着白子墨，脸色一阵难看，终于被惹急眼了。 “楼兰永远都是楼兰人的，谁都甭想占领，李炎敢踏入绿洲城一步，他就死无葬身之地。” 两人你来我往，针尖对麦芒，虽然激怒了尉屠，倒是让匈奴四大部落的首领，了解了现在尉屠窘迫的处境。 白子墨的目的已经达到，便说道：“那就祝福尉屠君，赶紧回去绿洲城，带着族人反抗中原火炮军吧。” 尉屠冷笑道：“子墨王后，你就这么想要我快点离开吗？” “当然了，幽州现在是匈奴领地，你们两位带着十万骑兵，难不成要在这驻扎下来，谁给你们出粮草？”白子墨问道。 就连匈奴兵的粮草都是在民间硬抢的，哪来的粮食喂这十万人马。 白子墨是希望四大首领与她统一阵线，将楼兰兵和土藩兵赶走。 “好吧，子墨王后，诸位首领，本王也不绕圈子了，我对抗中原狗皇帝，也需要你们的支援，否则将来你们的统万城也保不住。”尉屠说道。 统万城就是匈奴人的都城，五大匈奴部落在漠北就这么一个都城，唯一的经贸重地，自然十分重要。 “尉屠君，需要什么支持？”丁零部落首领问道。 “单兵三十斤粮食，另外把武朝九公主武璎珞还给我。”尉屠说道。 果然，柔然首领第一个不爽了。 “那什么九公主我们没看到，你需要自己去找，至于单兵三十斤粮食，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你们十万兵就是三百万斤粮食，把幽州掘地三尺也不可能。” 第1479章 尉屠本来以为凭借自己的声望，来诈点粮食不成问题吧，结果这帮家伙如此不给面子。 明明刚才路上来的时候，四大首领纷纷表达了支持啊，怎么尼玛都是口头支持啊。 “诸位，我刚才的话，你们大概是没听清楚，若是我们不齐心协力抵抗中原，李炎迟早会把我们一个个灭掉。”尉屠说道。 柔然首领想起此事，便十分生气。 “几个月前，你召集我们匈奴王，说要一起分食中原，结果三个月后变成我们要一起抵抗中原的入侵，尉屠君，你分明是拉着我们下火海啊。” “几个月前谁特么知道李炎有火炮呢？”尉屠问道。 土藩王现在跟他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也拼命点头说道：“是啊，是啊，我们土藩还不是全军出动，的确是没想到。” “没有足够的信息，就敢灭中原，中原近千年来，可有曾被外族统治过。” 见双方吵得不可开交，白子墨觉得差不多了，便喝道：“不要吵了，李炎灭你们楼兰是因为你们坑杀四万多镇北军，这是复仇，我们匈奴可没有坑杀那么多镇西军。” “哼，你太小瞧李炎的野心了，子墨王后。”尉屠冷笑道。 “楼兰绿洲城地处西域节点，一直向西便是波斯帝国，罗马帝国，可以开通经贸往来，比我们匈奴的统万城有地理价值。” 白子墨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迷惑这些匈奴首领，免得他们真的和楼兰合作，一起对付李炎。 她想要当匈奴女王，必须要李炎当靠山，降服匈奴五部落。 “子墨王后说得对，匈奴往北是极寒之地，对中原皇帝来说，的确没什么价值。”丁零部落首领说道。 尉屠心里哇凉哇凉的，若是这些愚蠢的匈奴人，以他的口才肯定可以说服的。 可现在主事的是白子墨，她是中原皇室后裔，很难被忽悠。 “那你们的意思就是一点支持都不给咯？”尉屠问道。 白子墨说道：“尉屠君，你我毕竟是盟友，每名士卒五斤粮食，不能再多了，你们省着点吃，可以撑到北凉，找大月国国王要点补给。” “大月国国王也在北凉？”尉屠问道。 “没错，大月的宗主国是波斯帝国，普鲁士大帝命令大月国王剑指中原，开疆拓土。”白子墨介绍道。 “普鲁士大帝要征服中原？”尉屠震惊了。 “是啊，不是你把这些遥远的西域外族引进来的吗，征服了中原，我们匈奴，你们楼兰，都不会有好日子过的。”白子墨冷笑道。 遥远的波斯敌国，据说有三百万雄兵，还有许多先进的攻城武器。 平时他们与罗马帝国的争斗会多一些，离中原实在太远，官方基本上不打交道，都是一些来往西域的商贩口口相传。 就连武帝后宫的波斯皇妃，也都是商贩进献的。 尉屠虽然惧怕强大的波斯帝国，但目前用这些人来对付李炎，的确是借刀杀人的好机会。 “好，那就这么定了，你们给我们单兵五斤粮食，让我们的马匹吃饱，我们离开幽州去北凉。” 第1480章 楼兰兵和土藩兵北上的消息传到虎威关，李炎毫不犹豫的带着大军向楼兰都城绿洲城推进。 三日后，大军便行驶到岔路口，李炎召来陈元。 “陈将军，你带领五万镇北军，五十门火炮，直接去攻打土藩都城，他们兵力空虚，绝对没有还手之力。” “末将遵命！” 陈元很兴奋，他们的士卒死于土藩牦牛军团之手，这次带兵去攻打，也算是扬眉吐气，报仇雪恨。 将来回到故乡，也可以告诉父老乡亲，孩子们的仇他报了。 “不要过多杀戮，让他们交出大量的食物即可，将来土藩的牧民可以为我们中原百姓提供源源不断的肉食，一切都要从长远考虑。”李炎吩咐道。 “末将谨遵皇命。”陈元回道。 若是让他带着骑兵去征服土藩，心里还没底，毕竟土藩这些外族，人人骑马，骑术精湛，凶狠野蛮，拿起兵器就可拼杀，加上高原反应，中原骑兵占不到丝毫便宜。 但现在他带着火炮军，只需要远远的轰炸即可。 李炎则带着十万骑兵，一百五十门火炮，直奔绿洲城。 绿洲城及周围生活着近五百万的楼兰百姓，他们作风十分彪悍，必须要狠狠的威慑，才能让这些人臣服。 否则将来的西域都护府很难管理当地的百姓。 …… 中原大军反攻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楼兰国。 他们脑子里一直的想法，就是千古圣君尉屠征服中原，以蛇吞象。 从此五百万楼兰百姓，被八千万中原奴隶供养，人人都过上衣食无忧的富裕生活。 楼兰百姓什么活儿都不用干，在中原广袤的大地横着走，高人一等。 每天的生活就是享受江南美味佳肴，逛逛窑子，喝喝花酒，踩踩中原温顺的贱民。 现在国君尉屠和楼兰大军还没回来，怎么中原大军倒是先到了呢。 百姓们根本无法接受这个现实，这不仅仅是梦想破灭，而是直接变成灭顶之灾。 他们聚集在楼兰王宫外，希望王子们能出来给个说法。 “不说中原兵都很孬吗，怎么虎威关轻易就被攻破了。” “听说河西也被中原兵占领了，河西王都逃到绿洲城了呢。” “尉屠君人呢，不会在中原战死了吧。” “不会吧？我们的孩子和丈夫还在中原打仗呢。” 楼兰百姓们听到这些议论，仿佛被一盆冷水浇个透心凉。 从前谁家要是有个楼兰骑兵，那绝对是人上人的待遇，邻居羡慕，还可以免税。 尉屠出征后，楼兰王宫由二王子尉格主持国事，其他兄妹辅佐。 国师元拓回来了，河西王马陆山一家人也都在，中原的战况大家心知肚明。 “国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尉格问。 元拓这一路回来，心如死灰，半个月头发全白，身体状况也急转直下。 尉格问了好几遍，元拓才回道：“楼兰将亡，不要想着反抗，否则伤亡会十分惨重。” 这句话可把骄傲的王子公主们给吓傻了。 尉屠的小女儿尉兰，性格最像父亲，不服气地说：“老师，你这样长他人志气，还怎么辅佐国君治理天下，仗还没打呢，你就说我们要亡国了。” 第1481章 尉格也说道：“是啊，国师，我们楼兰人人皆可战斗，战斗民族的国都，岂是这么容易被攻破的。” “没有用，统统都没有用，非人力意志所能及，反抗越激烈，死得越多。”元拓依然说道。 楼兰公主尉兰看着国师萎靡不振的样子，说道：“算了，二哥，不用跟国师讲这么多了，他应该是被中原皇帝的新式武器给吓到了，所以才会当逃兵，不如我们自己解决吧。” 很显然，元拓并不服气，看着尉兰问道：“七公主，若是国君愿意听我的，带着将士们早点回来，不在梁州耽误功夫，现在恐怕早就回来守卫绿洲城了，眼下，李炎的火炮军都到了，他们还没回来，明显是被截胡了。” 尉兰杏目怒睁，喝道：“国师，若不是看在你是我老师的份上，现在我就把你送到牢里去，敌军就算再强，我们楼兰也绝不屈服，难不成你要让我们举手投降吗？” “老臣的意思是保存实力，楼兰百姓的命更重要。” “我说不，我们要战斗。”尉兰吼道。 其他皇子也对元拓的规劝十分反感，直接将他赶出了楼兰王宫。 尉兰握着刀柄，说道：“既然国师无法为我们提供谋略，那我们就自己解决，二哥，你负责召集所有步兵守城，三哥，你再召集五万百姓，拿上武器准备巷战，我带着十三刀女出城，寻机刺杀李炎。” 十三刀女是尉屠让武师训练出来的杀手，专门在楼兰为他清除障碍，外加贴身保护皇室子女。 这些女人个个年轻貌美，武艺精湛，同时还心狠手辣。 “七妹，你这个太冒险了，李炎带着那么多军队，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父王回来会怪罪于我的。” 几个皇兄都知道尉兰是尉屠最喜欢的女儿，她平时几乎不露面，与刀女们一起疯狂训练，刀法颇得尉屠真传。 尉兰作为刀女首领，还刺杀过不少楼兰权贵。 “楼兰国都快亡了，还怕冒险吗，放心吧，我们会佯装打扮的，即便是军营我们也能混进去。”尉兰自信地说。 可惜她把国师元拓赶走了，否则她至少会知道李炎身边的萧贵妃，武艺有多强。 “行吧，兰儿，注意安全，这李炎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非常狡猾，千万别上当受骗了。” “放心吧！” 说完，尉兰就踩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去后宫召集她的十三刀女。 …… 绿洲城外，城外百姓们聚集在城门前，哭着喊着要进城，但楼兰守军已经将城门关闭。 “别呆在这了，快走开，城门是不可能打开的，中原兵快到了。” 有的老百姓带着一家老小直接急眼了，吼道：“我们是楼兰子民，你们王室不应该保护我们吗，我的弟弟追随楼兰王去征服中原，怎么可以把我们关在外面。” 负责镇守南门的三王子尉历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戈壁尘土飞扬，冷静地说道：“中原兵来了。” 这是楼兰人，第一次看到中原王朝的军队攻到家门口。 过去千年，从未有中原军队能突破河西三关到绿洲城。 第1482章 “中原兵来了，准备战斗！”守城将军喊道。 他几乎是在嘶吼，声音中还带着莫名的恐惧，还不忘来回狂奔，生怕士卒们没听到。 “中原兵来了，小心火炮，小心火炮！” 三王子尉历拉着他吼道：“你给老子冷静点，不要散布恐慌。” “三王子，但他们的火炮实在太厉害了，末将生平未见，惊天动地，地动山摇。” 这名守城将守过楼门关，若不是他跑得快，早就被巨石压死。 楼门关一万名守军，回到绿洲城的只剩下四千多人，其他的永远被压在巨石之下。 高达百米的石峰都能被摧毁，区区绿洲城的城墙，如何挡得住中原的火炮。 尉历已经听了很多次关于中原火炮的形容，知道这玩意儿威力很大，但光凭想象，很难理解。 只不过，这里是楼兰都城，最后的堡垒，哪怕是死也不能放弃。 尉历抓着守城将，吼道：“大不了一死，不要慌知道吗，你还有老婆孩子需要保护。” “好的，三王子，末将知道了，末将跟他们血拼了。” 城楼的士卒有一半是河西三关撤回来的，看到火炮军时，吓得瑟瑟发抖，根本不敢怠慢。 “三王子，他们好像没有前进，而是在原地扎营。” “扎营？” 三王子尉历眯着观察了一会儿。 果然，中原军队先是在草地上摆了一排火炮，然后就在那开始搭帐篷了。 动作十分淡定，氛围十分轻松，士卒们都是有说有笑的，有的在烧水，有的在找柴火生火煮食物。 哪里有兵临城下的紧迫感。 “嚣张，狂妄！”尉历骂道。“他们就不怕我们现在出城偷袭吗？” “三王子，我们没有骑兵，而且他的火炮已经架好了，突袭是万万不可的。”守城将说道。 “你已经被吓出屎了，还是闭嘴吧，否则本王把你撤职了。”尉历没好气地说。 七妹尉兰已经带着十三刀女出城，希望她们会有所收获吧。 …… 中原军营。 李炎在刚搭建好的营帐里，与麾下部将沟通接下来的战术。 “皇上，臣觉得要在攻城时就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一举吓破他们的狗胆，免得到时候进入绿洲城后，我们人生地不熟，让他们打巷战反击。”百济将军郑海俊说道。 “嗯，有道理，先去喊喊话，给他们点压力说，就说让他们立即缴械投降，城中不能有任何兵器，否则我们会用火炮轰炸到他们屈服为止。”李炎说道。 “是。” 郑海俊离开不久，就有人哨兵过来汇报。 “禀皇上，有几十名绿洲城的百姓说进不了城，带来了水果和食物来进贡，希望我们不要攻击他们的村庄。” “告诉他们，就说我们不会攻击他们。”李炎说道。 “他们非要见皇上，说是他们的孩子追随尉屠去了中原，不知道是已经死了，还是当了俘虏。” “就说战后再公布。” “可他们说，如果皇上能放了他们的孩子，他们愿意献出绿洲城的地图。” “绿洲城的地图？” “是的。” 若是有地图，将来控制绿洲城就方便多了，至少可以知道在哪些地方安排火炮镇守。 第1483章 “好，那就把他们传进军营，加强戒备，不要让他们靠近火炮，朕出去会见他们。”李炎说道。 “是！” 李炎刚起身，躺着休息的萧绰便起身拿着龙胆亮银枪，准备一起去。 “有霍进忠和羽林军保护我，你就在这好好休息吧。” “那可不行，楼兰人这时候找到军营，搞不好有诈呢，普通百姓哪有这么大胆。” 萧绰只是随口一说，李炎却听在心上了。 “没错，你说的有道理。” 两人一起去了军营演练场，约莫七八十名百姓被霍进忠带着羽林军看得死死的，坐在草地上等待，男女老少都有。 萧绰的目光却盯在十几名少女身上。 这些少女虽然穿着十分普通，看上去很寒酸，但她们的脸蛋却十分光润。 要知道楼兰这地方太阳大，常做农活的女孩，是不可能这么白嫩的。 “老婆，你在看什么？”李炎问。 “杀气，那几个年轻女孩脸上有杀气，她们的眼神与其他百姓不一样，杀过人的眼神，在我们武者面前是藏不住的，也无法掩饰的。”萧绰说道。 李炎似乎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笑道：“还是我老婆聪明。” “你离她们远点。” “放心吧，要动手也是暗杀，否则她们近不了我的身。” 李炎假装什么都没发现，大摇大摆走过去，霍进忠连忙喊道：“大唐皇帝驾到，跪！” 因为有萧绰的提醒，所以李炎特意关注了这十几名妙龄女子。 很明显，她们跪得很不情愿，也不像其他百姓那般胆怯，而是偷偷抬起眼皮看李炎。 这更加明确了李炎的猜想。 他坐在羽林军搬过来的椅子上，说道：“你们当中，谁身上有绿洲城的地图。” 一名穿着灰色粗布衣的女孩站起来，小声说道：“民女曾经在宫里当侍女，身上有地图，不过地图我没带在身上，除非你告诉我们家人是否还活着，会不会饶他们的性命。” 李炎也不拆穿，指着女孩问：“你和这些楼兰百姓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族亲，家中都有人去中原征战了，目前生死未明。”女孩回道。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孔雀。” “孔雀？” “是的，皇上。” 李炎点点头，说道：“我们抓到了楼兰一万三千名俘虏，目前押在京都城的死牢里，你们若能献出图纸，的确可以救他们的性命。” 孔雀这才抬头看着李炎，说道：“民女和几位姐妹可将族人名字写下来，交于皇上，你们确定他们还活着后，我们可以献图纸。” “给他们笔墨，让她们写下来。” 孔雀回头看了一眼绿洲城，说道：“这里楼兰百姓来来往往，万一被人看到我们出卖图纸，恐怕是灭族死罪，我们可以找个隐蔽的地方谈判吗？” 李炎笑了笑，说道：“好，你们几位跟朕走，其他人可以去军营外面等着。” 孔雀眼里露出一丝难以抑制的喜悦，连忙说道：“谢大汉皇帝。” 接着她便带着十三名女孩，跟在李炎身后。 只不过她们被霍进忠带的羽林军围得死死的，无法接近李炎。 第1484章 孔雀即是尉屠的七女儿尉兰，十三刀女之首。 她现在还在庆幸，这中原皇帝李炎也不过如此，还不是中了她的圈套，始终是太监出身，没什么脑子的嘛。 待会儿借着献图纸的机会，她就会和姐妹们一起动手杀了李炎。 至于自己能不能出军营，已经不重要了，尉屠训练的刀女本就是死士，包括他自己的亲闺女尉兰，也时刻做好了为楼兰献身的准备。 李炎朝霍进忠使了个眼色，霍进忠立即明白了，拦着孔雀说道：“你们在营帐外等候，待会儿会有人搬桌子过来，你们把家人的姓名登记好，我们会送到京都去核对，拿到绿洲城地图就放人。” 这是李炎的一种试探，他需要确认这帮女人是不是杀手。 若是杀手，地图什么的也别想要了，肯定是假的，不如好好玩玩她们。 果然，孔雀顿时就不乐意了，说道：“皇上，我们冒死前来救家人，已经犯了楼兰的通敌之罪，你们都不让我们躲起来，万一被城楼上的士卒看到，我们还想活吗，若是没有诚意，绿洲城的地图我们是不会画出来的。” “画出来？”李炎疑惑地问。 孔雀连忙点头，说道：“是的，我们十三人住在不同的地区，对楼兰的地形了如指掌，可以一起把地图绘制出来，除非你满足我们的要求，否则你就算杀了我们，也拿不到的。” 李炎点点头，不再有什么怀疑了，说道：“霍进忠，你先带她们去隔壁营帐写名册，画地图的时候来叫朕。” “遵命！” 霍进忠将十三名女子带入另外的营帐，派兵看守着便又回到了李炎的营帐。 “皇上，这几个女子有点蹊跷啊，但末将又说不出来。” “楼兰人喜欢刺杀，她们肯定是来刺杀朕的。”李炎轻描淡写地说。 “那皇上还是不要过去了，末将带人将她们全部砍了。” 李炎啜了一口茶，笑道：“豆蔻年华，身份不明，白白杀了岂不可惜。” 霍进忠有些不解，瞟了一眼萧绰，小声问道：“皇上是要玩她们吗？” 她话音刚落，就被萧绰泼了一脸热茶。 “霍进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吓得霍进忠连忙跪在地上，大家都知道这皇帝怕老婆，而且李炎的老婆个个都是大家闺秀，性格彪悍。 尤其是这个萧贵妃。 “末将该死，请皇上赎罪。” 李炎瞪了一眼萧绰，说道：“你能不能冷静点，有你在边上，我还需要别的女人吗？” 萧绰撅着嘴，嘀咕道：“知道就好，留点精力，回家应付三位姐姐吧，她们还等着你呢。” 霍进忠听到这里，差点笑出声，皇帝女人太多也不是好事啊，这行军打仗已经够累的了，回到皇宫还不能休息。 李炎懒得搭理彪悍的小婆娘，说道：“朕的确是要跟她们玩玩，不过是戏耍的玩，就凭她们这些楼兰脑子，也想刺杀中原皇帝。” “是，末将这就去安排，反正今晚也无聊，就当是消遣了。”霍进忠回道。 “去吧，去吧，一定要玩得刺激点。” 第1485章 隔壁营帐里，尉兰正在盘算如何刺杀李炎。 她们假模假样的胡乱写了一些楼兰士兵的名字，基本都是她们现编的。 毕竟目前无法验证真假，她们的目标是杀李炎，以身救国。 “这小子已经上当了，不要害怕，只要在十米之内，我们杀他的概率很大。”尉兰小声嘀咕道。 “公主，但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好像也是个练家子，拿着一柄短枪。”一名刀女说道。 “那女人长相不像是中原人，高挑白皙，身材饱满，倒是有点像北夷女人。” “不用管，待会儿我对付她，你们杀那个狗皇帝。” “好的。” “今日我们要抱着必死的决心，与那狗皇帝同归于尽，李炎是中原兵的灵魂，杀了他楼兰都城就有救了。” 刀女们互相对视一眼，露出必死的决心。 尉屠训练她们的时候，就是超强死士培养的，就是要她们完全不把命当回事，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甚至把自己的亲女儿也拿来一起训练。 有王室公主一起，其他婢女还有什么道理怕死呢。 羽林军都尉王虎看着她们吼道：“你们瞎嘀咕什么呢，快点写。” 尉兰连忙回头笑道：“军爷，我们在讨论家人的名字呢，毕竟有上百个。” 很快，霍进忠就来了，他朝王虎使了个眼色，说道：“老王，待会儿机灵点。” “怎么了？” 霍进忠指着里面的女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王虎瞬间就明白了。 “卧槽，这几个娘们很水灵啊，可惜可惜！”王虎感叹道。 他更没想到，楼兰国名声赫赫，自诩战斗民族，关键时刻居然要靠女人来送死。 霍进忠清了清嗓子，重新打量着十几名女子，越看越觉得李炎眼光毒辣，这几个女人的确是不一般。 从小习武的女子，气质与普通百姓家的姑娘完全是两个样。 尉兰连忙转身看着霍进忠，施展她公主级的媚功，笑道：“将军，我们的名册快要写好了，想要亲自呈交给皇上，没有他的允诺，我们也不放心献上绿洲城的图纸啊。” 如此急切的想要见到李炎，意图其实已经过于明显了。 但尉兰心存侥幸，她觉得中原这些糙兵，没有那么细心。 殊不知，她这些招数都是中原人玩剩下的。 霍进忠便顺水推舟地说道：“皇上马上就过来了，你们快画地图吧。” “那不行，我们得见到皇上再画。” 她话音刚落，李炎便带着萧绰走了进来。 同时营帐外的精锐羽林军，纷纷靠近，用刀顶着布料，随时准备冲进去救驾。 还有弩机手也早已拉好弦，随时可以射击。 “民女拜见皇上。”尉兰连忙行了个屈膝礼。 “尉屠这个狗东西，培养的宫女倒是很懂规矩啊。”李炎故意挑衅道。 尉兰见父亲被这么骂，心里怒火中烧，但此刻她不得不隐忍。 霍进忠和王虎还在边上呢，时机不是很好。 虽然尉兰还没去过中原，但也听尉屠说过，中原最精锐的部队是羽林军，单兵作战能力十分强大。 “是啊，楼兰王的确对我们要求很严格。”尉兰说道。 “楼兰王？”李炎笑道，又补了一刀，“他现在已经成了楼兰狗，丧家之犬。” 第1486章 尉兰最崇拜的就是她的父王，被李炎这么骂，气得脚趾扣地，恨不得咬死李炎。 但她现在若是暴露身份，十三名姐妹必然被羽林军的乱刀砍死。 “我们的楼兰王都败在皇上您手里，想必您攻占绿洲城后，也不会放过楼兰王室吧？”尉兰试探着问。 李炎盯着她问：“你是希望你们的王室覆灭，还是希望尉屠活着回来，带着军队来找朕报仇呢？” 尉兰还是太年轻了，才十八岁，哪怕经过各种严酷的训练，但涉及到自己的国家和亲爹，还是演技不行。 主要是李炎作为现代人，娱乐事业发达，什么样的高超演技没见过。 这些小娘们的演技，在他眼里不堪一击。 “若是之前，我肯定是希望楼兰君王能赢了，但现在我们已经出卖了绿洲城，被发现就得诛满门，所以民女心里还是希望英明神武的皇上能赢，只是希望到时候不要与我们楼兰百姓为难，放我们的兄弟回来。” 尉兰极力表演，想要让李炎放下所有戒备，这样她们才有机会刺杀。 李炎看着她说道：“楼兰王室必须灭掉，驱逐到波斯流亡也可以，但楼兰的百姓不会有事，他们会效忠中原王朝，楼兰会成为一个郡，叫楼兰郡你们觉得如何，我们会在这设立西域都护府，连接与西域的贸易往来。” 灭国对于王室来说，就是最大的耻辱，即便去流亡，也是没有地位的乞丐。 就像大楚王朝的兄妹流亡到匈奴，妹妹白子墨还不是被年迈的匈奴王睡了。 尉兰轻轻深呼吸一口气，压制心中的愤怒，笑道：“听说楼兰的子民可是非常彪悍的，皇上你觉得自己能管控好他们吗？” 李炎指了指外面的火炮，嚣张地说道：“火炮一响，即便是世间最强的勇士，也会瞬间变成怂狗，比如楼兰的国君尉屠，听说他在京都城外，被打得当场尿裤子了，尿液从马背上留到草地上，将士们都看到了。” 听到这句话，尉兰眼里一抹杀气掠过。 她的父王，楼兰人的战神，勇猛英明的国君，岂能当场尿裤子。 这是耻辱，莫大的耻辱。 李炎如此有针对的羞辱尉屠，已经让其他刀女产生警觉性了。 但怒气冲头的尉兰却并未注意到，而是笑道：“您可真是千年难见的圣威之君，我们为您献上绿洲城的地图，也算是顺天而行了。” “那确实如此，把名单给朕，你们开始画绿洲城地图吧。” 尉兰走到姐妹间，拿起笔的刹那，又心生一计，看着李炎说道：“皇上，我们将地图分成十三块，刺在后背上，就连水路图都有，但您的部下在这，我们没法脱衣服。” 她本以为李炎会要检查，没想到李炎问道：“那朕就可以在这吗？” “您是皇上，当然可以，哪怕你想要我们的身子，我们也得给。”尉兰说道。 李炎哈哈大笑，朝霍进忠和王虎挥挥手，说道：“你们出去候着。” “是！” 两人出了营帐便朝羽林军的士卒使了个眼色。 萧绰走到李炎边上，说道：“我是女人，不用出去吧。” 第1487章 “那自然是不用。”尉兰回道。 李炎走到椅子上坐下来，保持与这些女人的安全距离，同时手也塞进衣服里，假装取暖，实际上是握着十字连发弩。 因为天冷，他穿着宽厚的袍子，藏得不露一丝痕迹。 箭头上涂了轻度的见血封喉毒药，射中后很快便会失去行动能力，但也不致死。 李炎推测，这个孔雀的长相，与尉屠有几分相似，搞不好是楼兰的公主，拿来当人质再好不过了。 而萧绰也一直紧握着龙胆亮银枪。 十三刀女却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毕竟一个皇妃能有多大能耐。 李炎看着尉兰，意味深长地说：“脱啊，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 尉兰毫不犹豫的就去脱上衣，李炎却提醒道：“不要后悔，想好了再脱，若是敢耍朕，你们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尉兰停顿了一会儿，还是毫不犹豫的褪去上衣。 不过她是面朝李炎的，丝毫不在意前面风光被李炎一览无余。 “可惜了，这么好的身段，这么好的皮肤，想必是出于富裕人家。”李炎说道。 尉兰的手藏在衣服里，握着头发后面的木簪子，这就是她的武器，拔出来里面有根细长的铁针，专攻脖子和心脏，一击毙命。 “可惜什么？”她问道。 李炎看着她笑道：“你转过身来，我猜你们的后背，并没有什么绿洲城的地图。” 尉兰心里一紧，难道被发现了。 但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是她们唯一的机会了。 尉兰还没出手，她身边的一名姐妹率先出手，取出铁针甩向李炎的心脏。 “狗皇帝，拿命来！” 萧绰早有准备，先是一枪将飞来的铁针击飞。 同时，一直扶着椅背的手，拿出挂在后面的盾牌，将另外三只铁针挡下。 四针落空，这让十三刀女大惊失色，没想到这白嫩的漂亮皇妃竟然反应这么快。 “五人看住门口，其他人一起上。”尉兰命令道。 七名刀女犹如疯狗一般扑向李炎。 萧绰踹出一只凳子，减缓她们的进攻速度，同时接好龙胆亮银枪，婉若游龙般刺出，一枪刺穿两名刀女的胸口。 两名刀女惊恐地看着亮银枪，当时就死不瞑目。 明明只有三尺长，怎么突然变七尺了。 以她们丰富的经验，当然知道如何在战斗时，保持安全距离，可惜失算了。 尉兰反应极快，直接扑向李炎。 “救驾！”外面响起霍进忠的吼声。 营帐除了门之外，其他地方被羽林军用刀划开，三十几名羽林军士卒握着刀就扑进来，疯狂劈砍。 李炎早就瞄准了尉兰，十字连发弩连射三箭，居然都被尉兰躲过了。 她的身法很强，可她不了解先进技术，以为李炎的弩机没有箭了。 “死！” 话音刚落，嗖的一声，一支箭便射中了她的大腿。 她看着李炎的弩机，难以置信，但她有强大的死士意志力，银牙紧咬，一个蹬腿冲刺便到了李炎跟前。 “滚！” 萧绰此时也冲了过来，一脚横踹，刚好踹中尉兰漂亮的脸蛋，直接将鼻子踹骨折。 尉兰落在地上，萧绰不给她喘息的机会，上来就是一个打桩枪，刺向她的脑袋。 “救公主！”有刀女喊道。 第1488章 就在萧绰的亮银枪砸下的时候，一名刀女冲过来扑在尉兰身上。 这一枪力量非常之大，是萧绰的绝招，直接将这名刀女的胸口刺穿。 枪尖从尉兰的脖子处擦过，她头一偏躲过，一脚将萧绰踹开。 萧绰接着向后倒的时候，拔出自己的枪，李炎也恰好将她接住，没有摔跤。 李炎看着萧绰腹部的脚印，当场就怒了。 “敢踹我老婆，把她们都给我剁了。” “是！” 越来越多的羽林军蜂拥而入。 那名被萧绰刺伤的刀女口吐鲜血，只剩下一口气，在尉兰耳边说道：“我们失败了，公主快逃吧。” 尉兰看着她说：“我要与狗皇帝同归于尽，楼兰人永不为奴。” 说完，她翻身起来，发簪刺穿一名羽林军的脖子，夺过他的刀，扑向李炎。 萧绰脚尖一挑，挑起亮银枪，便刺向尉兰。 没有人可以在她眼前杀她的最爱的夫君，除非先杀了她，这就是萧绰最强大的信念。 尉兰也反应极快的躲开，但萧绰比她的速度更快，枪身一扫，便砸中她的脖子。 尉兰被打得差点侧翻在地，她摇了摇脑袋，勉强站稳。 她搞不懂为何自己速度为何如此之慢，身体怎么开始僵硬麻木。 正常来说，这一枪她是可以躲过的啊。 她想要继续攻击，因为她的姐妹都被砍死了，而她离李炎只有不到五米的距离。 很快尉兰就反应过来，她看着大腿的弩箭，一把拔出来，毫无痛感。 “你这……这狗皇帝，居然用毒箭。” 尉兰气急败坏，将刀甩向李炎。 但她的力量太弱了，萧绰抢先一步挡在李炎跟前，稳稳将刀接住。 扑通一声，尉兰栽倒在地，羽林军士卒蜂拥而上，想要将她剁了。 “慢着！”李炎喝道。 羽林军士卒这才收刀，将尉兰五花大绑。 李炎走过去，抬起她的下巴，说道：“从你的父王尉屠带兵攻打中原的那刻起，楼兰人便要终生为奴！” 尉兰想吐口水，却吐不出来，把自己呛得直咳嗽。 十三刀女，此刻只剩下尉兰一人活着，其他十二名全部被砍死，羽林军也伤亡了十来人。 “特娘的，这帮娘们真够狠的，都是同归于尽的招数。”霍进忠骂道。 去喊话的郑海俊此时回来，看到营帐里惨烈的一幕，当场傻眼了。 “这帮狗东西，居然派人来暗杀，皇上，咱们直接攻城吧，他们不肯投降。”郑海俊说道。 李炎笑道：“不着急，跟他们玩玩，就说他们刺客得手，我被杀了，他们或许会出城反击，正好接受火炮洗礼。” “是！” 不仅是李炎，麾下将士也不想拿下绿洲城后打巷战。 打巷战火炮发挥不出应有的威力，攻城都没死人，维持治安疯狂死人，根本不符合李炎的作战宗旨。 所以必须在攻城战时，就要反复摩擦，把楼兰兵和百姓狗胆打个稀碎，让他们从此留下心理阴影，不敢反击中原兵。 谈判失败的郑海俊，再次带着一批羽林军朝绿洲城南门狂奔而去。 “大家要愤怒点，演得像一点，否则他们不会上当。” 第1489章 为了演得更像，李炎把羽林军校尉霍进忠都派去了，他是皇帝的近身侍卫统领，更加有说服力。 带去的还有被冷水浇醒的七公主尉兰，只不过她的嘴被堵上了。 尉兰以为自己会死，没想到只是被麻醉了。 她心中震惊不已，中原的技术到底有多可怕，不仅有火炮，还有这种麻醉剂，那伤兵治疗岂不是要容易得多。 在古代很多伤兵都是活活痛死的，因为没有麻醉剂，取箭头，缝针，处理短肢，对于本就虚弱的士兵来说，简直是地狱般的折磨。 蔚兰急得，在父亲尉屠的口中，中原是疲弱的羔羊，想怎么宰杀都可以。 但现在看来，李炎这个中原新帝，带来了难以预料的恐怖力量。 就在尉兰还在想象李炎到底有多牛的时候，她已经被解下眼罩，发现自己居然就在绿洲城城下。 她很震惊，这是要干嘛？ 难道李炎那么好心，要将她放回去，还是要提什么条件。 但她猜错了，郑海俊开口便指着守城的三皇子尉历骂道：“两军交战，各凭本事，但你们这些楼兰狗，居然派女人刺杀我们中原皇帝，简直丢了你们楼兰的脸。” 尉历看着七妹被五花大绑，还以为刺杀失败了。 “你们在说什么，我们可没有派人啊。” 霍进忠假装暴怒的抓起尉兰的长发，对尉历喊道：“这个女人不是你们楼兰人吗，我看她长得跟你很像，是不是你的妹妹？” 他满身是血，双眼通红，青筋暴起，演得过于用力。 幸好这个年头，大家对演戏还没有什么免疫力，一时难以看出破绽。 尉历还没开口，守城将就喊道：“快放开我们七公主，否则楼兰人与你们血拼到底。” 尉历气得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吼道：“给本王闭嘴。” 霍进忠抓着尉兰的头发，从马背上拖下来，喊道：“原来是你们楼兰的七公主，我这就砍了她的脑袋，为我们皇上偿命。” 尉历一脸懵逼，问道：“为你们皇上偿命，你是说她杀了你们的皇帝？” “不就是你派的吗，还在装模作样。” 霍进忠说完就按下尉兰的脑袋，将他的刀架在修长白皙的美脖儿上。 郑海俊连忙拦住他，说道：“霍校尉冷静点，既然是他们的公主，说不定还有别的用处。” 但尉历并不关心妹妹，而是继续问道：“你们的皇帝真死了？那你们还不退兵。” “我们要为皇帝报仇，你们若是投降，我就放了你的妹妹。”霍进忠说道。 被霍进忠的铁掌抓着脑袋的尉兰，更加懵逼了。 明明李炎好好的啊，根本没有死啊，难道是中了哪个姐妹的毒铁针？ 这不由得让她一阵窃喜。 但很快她就觉得不对劲，李炎是这帮人的主心骨，若是被刺杀了，他们怎么可能第一时间跑来劝降。 这不合理啊。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炸出一身冷香汗。 卧槽，这是中原人在耍诈啊。 李炎根本没有死啊。 尉兰连忙转过头，朝三哥吱吱呀呀，想让楼兰守军别中计。 但她嘴巴被臭袜子塞住了，尉历根本听不懂。 第1490章 尉历压制着内心的狂喜，李炎死了，若是他能带着兄弟们击溃中原兵，军功显赫，想必楼兰王位就是他的了。 大哥跟着父亲战死后，王位就成为几个兄弟争夺的对象。 就算李炎没有大军压境，他们也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 帝王家的子女，长大后等待他们的，必然是凶险的权力斗争。 他对尉兰喊道：“七妹放心，我们不会因为你而投降的，你杀了中原皇帝，是楼兰的大功臣，楼兰百姓永远会记住你的！” 霍进忠的目的也达到了，便松开尉兰，嘲讽道：“看来你这兄长，压根就没想救你，可见在他心里，江山比亲妹妹更重要。” 尉兰的眼神中却似乎毫无怨言，她从成为刀女那天起，就做好了为楼兰献身的准备，反正不是她刀别人，就是被人刀。 她害怕的是三哥中计，带兵出城反击，拼命想要吐掉嘴中臭袜子。 霍进忠却将她嘴里的臭袜子塞得更紧了，说道：“这是我们皇帝的龙袜，好好吸吸龙气吧。” 卧槽，尉兰想到这是李炎的袜子，顿时就恶心了。 “呕……呕……” 胆汁都吐出来了，却因为嘴巴被塞住了，只能硬生生咽回去。 因为长期行军，李炎的袜子都没怎么洗，一般穿个三五天便换新的，味道可想而知。 尉历也不搭理郑海俊，而是在思考要不要带兵出城攻击，趁热打铁。 现在李炎突然死了，中原兵肯定十分慌乱。 守城将军却说道：“三王子，中原人十分狡猾，末将建议还是先回王宫与二王子以及诸位大臣们商议好再决定出不出兵。” 这盖世的军功，尉历并不想让二哥蔚格插手。 若是回去商议，最后功劳就都成他的了，本来王位按顺位继承，二哥尉格就占据优势。 他一个大逼兜子打在守城将军脸上，骂道：“若不是你们河西三关失守，这些中原兵会打到绿洲城吗，不想着将功赎罪，却贪生怕死，信不信本王直接剁了你。” “三王子，末将也是为楼兰考虑啊，李炎真的很狡猾，否则国君也不会吃亏上当。” 守城将是个直脑子，完全没搞清现在楼兰王室的形势。 尉历抓着守城将吼道：“你算什么东西，楼兰是王室的，不是你区区小将的，你有什么资格为国家着想，而不听本王的命令。” 这个大帽子盖下来，可把守城将吓傻了。 “末将没有不听三王子的命令啊，只是提个建议。” “好，本王就告诉你，你的建议无效，立即组织三万骑兵，与我一起杀出去，现在中原营帐必然大乱，是我们进攻的最好时机。” “咱们不是守着绿洲城等国君带兵回来吗？”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你懂个屁，快点准备，本王亲自去，出了问题责任不在你。”尉历说道。 守城将看着依然排列在草地上的火炮，吓得瑟瑟发抖。 但王子的命令他不敢不从，否则现在就得掉脑袋，只能硬着头皮去组织兵力。 楼兰已经没有精锐骑兵了，现在的骑兵也就是拿民间的普通马，让步兵骑上。 第1491章 被控制的尉兰，哪怕听不到三哥在吵什么，但也已经猜到了。 “呜呜……不要出兵……呜呜呜……”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三王子尉历还以为她怕死，便懒得正眼瞧她，相对于王位来说，区区一个七妹算什么，更何况又不是一个娘生的。 霍进忠将她提溜上马，和郑海俊说道：“郑将军，他们应该在讨论出城的事，我们赶紧回去布置吧。” 郑海俊点点头，说道：“好，赶紧告诉皇上。” 霍进忠骑着马，带着尉兰，她还在马上支支吾吾的喊着，可惜并没有什么用。 “你还是留着嗓子吧，以你们楼兰猪一般的智慧，想跟我们英明的大唐皇帝斗智斗勇，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知道什么叫围点打援吗？” 很快一行人便回到了军营。 霍进忠和郑海俊将三王子尉历的反应汇报了下。 “看来他是上钩了。” 李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郑海俊，你带六十台大炮，去侧翼潜伏，尽量隐蔽点，左右各三十台，负责拦住他们撤退的后路，炮弹随便打，估计最多半个月，李恪就会送来更多货。” “是，皇上。” 郑海俊和霍进忠离开后，李炎扯掉尉兰嘴里的臭袜子。 “呕……好臭，你的袜子好臭，呕……咳咳……呕……” 尉兰吐了一地，但她被绑得死死的，也不能拿李炎怎么样，否则她定要将李炎千刀万剐。 李炎扔掉脏袜子，又脱下一双袜子，捏着鼻子抖了抖，说道：“这双比较新鲜，待会儿给你用。” 吓得尉兰连忙闭紧嘴，但又不甘心，骂道：“你不要欺人太甚，你们中原连块干净抹布都没有吗，我好歹是楼兰七公主，怎么能用你的臭袜子堵嘴。” 李炎将脚泡进热水盆里，舒服得直哆嗦，说道：“干净抹布多浪费，你多吸吸朕的龙气，说不定可以开启灵智，长命百岁呢。” 萧绰只是默默笑着，蹲下来为李炎搓脚。 “恶心的狗皇帝，你这样漂亮又强大的女人，为何要伺候他。”尉兰问道。 “那是你不知道我家夫君的好，不是你那尉屠沙雕爹能比的。”萧绰笑着回道。 她出身高贵，但帮李炎搓背和泡脚，绝不含糊，伺候得十分周到。 这是卫宓交给她的，既然要阻止李炎疯狂纳妃子，那几个姐妹就要把他伺候好，形成依赖性。 除了生活中，亲热的本领也要不断加强，给男人新鲜感，只要把李炎榨干，他就没心情爱别的女人了。 尉兰此刻就是疯狗状态，又瞪着李炎吼道：“什么叫围点打援？” 李炎拿起一颗石子放在桌子上，又蘸了洗脚水画了一个半圆，说道：“这个石子就是你三哥和楼兰兵，不会死，但会失去战斗力，水线就是我们的火力覆盖点，缺口是留给你们的援军的，来多少杀多少。” 尉兰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你们不是攻城吗，为何要玩这一套？” “你们楼兰人确实彪悍，元孟刺杀我妻儿时就见识过，所以我们不急着攻城，而是打得你们彻底丧失斗志，以便接受我们中原驻兵的奴役。”李炎轻描淡写地说。 第1492章 “你要通过杀我们楼兰兵，来震慑里面的百姓？” 尉兰确实很意外，父王曾经告诉她，中原人是很好奴役的。 因为他们温顺虚伪，讲究德信礼仪仁，本质上是懦弱。 怎么如此凶狠？ 不对，这应该叫阴狠才对。 李炎却摇摇头，说道：“不能这么说，你们不攻就不会死，你们非要攻，我们也只能教育教育，这不能叫杀戮。” 尉兰震惊了，卧槽，好不要脸的中原狗皇帝啊。 “你这虚伪的家伙，狗皇帝，把杀戮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不就是惧怕骂名吗？” “你说对了，朕要让你爹死后，阴魂在阴间都为自己的亡国决定后悔。” “杀人诛心，有种放开我，我跟你拼了。” 尉兰拼命挣扎，还不忘朝绿洲城的方向大声喊道：“三哥，不要上当，他们搞诈骗。” “三哥，不要出城，狗皇……呜呜……” 她的嘴张得最大的时候，萧绰拿着李炎的臭袜子，快准狠的塞进她嘴里，差点塞到喉咙里，熏得尉兰差点晕厥过去。 “这里隔着三里路呢，你喊个屁啊，吵死个人，再胡闹我把裤衩子塞你嘴里。”李炎说道。 尉兰拼命摇头，谁想嘴里塞男人的臭裤衩子啊。 可她现在是俘虏，根本没得反抗啊。 萧绰也翻了个白眼，说道：“你的裤衩子是随便哪个女人都能闻的吗，不许用裤衩。” “我开玩笑的嘛。”李炎连忙说道。 萧绰是受卫宓这些姐姐之托，专门看着李炎的。 这次西征，只能要灵儿一个女人，武璎珞倒是可以考虑纳入后宫，但要姐妹们同意。 至于其他外敌为了求和献的公主啊什么的，一律不准要。 目前李炎就几个妃子，好好锻炼身体，姐妹们每个月都能享受到几次，若是真的搞一堆后宫，根本尝不到什么甜头。 就在此时，门外的霍进忠进来汇报。 “皇上，绿洲城里士兵好像已经在集结了，这次是骑兵。” 李炎指着远处的空地，说道：“就那个地方吧，让他们将火炮准点调整好，先把马匹吓走，抓来给我们补充军粮，步兵较为容易围困。” “末将这就去传令。” 尉兰此刻都快急哭了。 “呜呜，李炎，马匹是我们楼兰人的命，不可以吃。” 但她吱吱呜呜的，李炎根本听不懂，也不想听。 他只想让尉兰睁大眼睛看着，楼兰兵是怎么被火炮轰死的。 他要以尉兰为标准，她的精神崩溃时，里面的士卒会更加崩溃。 楼兰的太阳要到戌时才下山，百济大将军郑海俊已经带着六十门火炮，从山坡后面绕到两侧，装好炮弹，瞄准城门口。 而中原兵营前的百门火炮，则瞄准围困点。 五千名羽林军则全副武装的保护着李炎，毕竟是骑兵冲刺，总有不怕死的漏网之鱼。 双方明明是剑拔弩张，但军营外看不到一丝战斗的迹象。 火炮兵都躲在军营内，对方的城门开了才会冲过去，以免被楼兰兵看出破绽。 李炎坐在羽林军中间，尉兰跪在他身边。 “好好看着，什么叫围点打援，什么叫困兽之斗，什么叫中原谋略。” 第1493章 尉兰痛苦地看着绿洲城南城门，心里一万次祈祷，三哥千万别出来搞突袭，千万别出来啊，李炎还没死呢。 这狗皇帝稳坐钓鱼台，正躲在军营看好戏呢。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尉兰越是祈祷，失望便来得越快。 昏暗的远方，突然出现密集的火把。 楼兰兵出城了。 “呜呜……” 尉兰拼命挣扎，可惜并没有什么用，李炎的兵营除了正常照明外，并没有任何备战的迹象。 就连火炮军都没有点火把，默默蹲在火炮后，打开火折吹了吹，随时准备点炮。 在火炮军的身后，是一堆木柴堆积起来的烽火台，上面浇了酒精，点燃后，两边的火炮军就会一起开炮，先把这帮人打哭再说。 楼兰兵选择晚上偷袭，就是想靠熟悉的地理环境，快速将军营冲乱冲散。 在三王子尉历眼里，中原皇帝突然被刺杀，军营现在肯定是大震荡，群龙无首的状态。 中原士卒也犹如无头苍蝇一般，没有任何战斗力，只要受到冲击，必然作鸟兽散。 他之所以这么想，跟尉屠的行事风格不无关系。 为了掌控绝对的权力，尉屠这个强人把八万楼兰兵，当作个人的军队，搞帝王崇拜。 只要他不在，楼兰兵独立作战的能力就会大大削弱。 尉历一辈子在绿洲城长大，也没见过世面，自然以亲爹为尊。 “冲啊，速度越快越好，声音越大越好。”尉历举着刀喊道。 火把都打起来了，也就没什么好装的，三万骑兵出了城门就冲刺，反正也就隔着三里路。 与此同时，火炮军身后的烽火也被点燃。 “开炮！”郑海俊喊道。 顿时，炮声轰鸣，不绝于耳。 所有火炮的设置，以及射击点，都是提前策划好的。 两边的火炮负责封堵骑兵退路，军营前阵列的火炮则负责建立防火线，避免楼兰兵冲到跟前。 楼兰这些冲锋兵当中，虽然有一半在河西三关见识过火炮，但那时候用的是实心弹。 现在轰炸骑兵用的是开花弹，发射时响一次，落地爆炸时在身边炸一次，他们根本没见识过。 不仅是响声吓得人仰马翻，开花弹爆破时，上百颗铁珠也是无坚不摧，将他们和马身上的铠甲轻易击穿。 关键是他们没有与火炮的作战经验，人马实在太密集了，几乎每颗铁珠都能击中人或是马匹，可谓是弹无虚发。 包围圈里乱成一团，惨叫声恨不得传遍整个绿洲城。 三万人马原地打磨，互相冲撞，丢盔弃甲。 他们想要退回绿洲城，可身后密集的火炮防线，吓得马匹掉头跑。 他们想要掉头冲向军营，但前面更加密集的火力防线，吓得马匹不敢冲。 关键是，因为爆炸声太大，且密集，现场收不到任何将领命令。 当八百颗开花弹打完时，现场一匹好马都不剩，要么是无法逃离的伤马，要么是中弹的士卒，以及被吓尿趴在地上不敢起来的。 如果哪个士卒敢站起来逃跑，便有数颗开花弹落在他身边，进行炮决。 第1494章 “呜呜……呜呜……” 尉兰双眼布满血丝，呜呜乱叫，嘴里的话没人听得懂，但能听懂她的恨意。 她不知三哥是死是活，但看到楼兰三万兵瞬间就被打残，她痛苦得眼泪直流。 虽然这三万不是什么精兵，也没配什么好马，但不至于败得这么快。 以后的仗还怎么打，能有什么东西扛得住这火炮的攻势。 李炎扯下她嘴里的臭袜子，说道：“好了，现在围点打援开始了，不知道你其他哥哥会不会出来营救。” “李炎，你这狗皇帝，你太残忍了，发明这种武器，你这叫恃强凌弱，乱杀无辜。”尉兰吼道。 “恃强凌弱？”李炎冷笑一声，看着尉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你父王尉屠从你们小的时候，就一直在灌输中原人是孬种，是奴隶的想法吧。” “你们不是孬种吗，有本事就跟我们血拼啊，用什么火炮。” “火炮是中原智慧的结晶，也是中原武器库的一部分，为何不能用，你们觉得我们中原人天生是奴隶，那朕就让你们楼兰人永生永世都当我大唐王朝的看门狗，不听话就炮决。”李炎强硬地说道。 “你不会得逞的，楼兰人永不为奴。”尉兰说道。 “走着瞧，你可以休息一会儿，我估计你的王兄王弟们，未必会救。”李炎说道。 尉兰不想跟李炎废话，反正他赢了，怎么说都是他赢。 她看着死的死，伤的伤，尿的尿的楼兰士兵，拼命喊道：“楼兰的兄弟们，你们都起来啊，你们都是我楼兰最强大的勇士，就算是死，也要和中原狗同归于尽啊。” 但很明显，她身处王室，高高在上，高估了楼兰百姓的骨气。 没有人可以在火炮之下冲锋，仅仅这堪比天雷的响声，就能将他们吓破胆。 果然，哪怕尉兰喊破嗓子，都没人敢起来了。 他们各种方案都试过，一群人逃走，被炮轰。 一个人逃走，被炮轰。 火炮不需要精准命中，只需要大概命中，便能靠弹出去的铁珠伤人。 李炎站起来，准备去休息，伸了伸懒腰说道：“真希望你爹就在边上，一起看看他作的孽对于楼兰人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时候霍进忠问道：“皇上，万一他们晚上要求交换人质，该怎么换啊。” “条件提苛刻点，把那王子和普通士兵分开，看他们到底救谁，若只救王子，则丢掉民心，救普通士兵则需要以投降作为交换条件，反正我们不着急。”李炎说道。 “皇上英明。”霍进忠说道。 尉兰喊哑的嗓子，狠狠朝李炎啐口水。 “你居然跟我们楼兰人玩攻心术，你以为你会得逞吗？” 本来要离开的李炎，又指着尉兰说道：“把她也当成交换筹码，嗯，就换两三个尉屠最漂亮最年轻的妃子吧，听说这家伙喜欢给人戴绿帽子，这次我也给他戴上几顶。” “是，皇上，交换完了我就给您送过来。” 李炎又对着尉兰笑道：“这就叫中原诛心术！” 第1495章 李炎作为现代人，思维活跃，喜欢玩各种新概念，让别人经常摸不着头脑。 萧绰慌忙问道：“老公，你要娶尉屠的妃子进宫吗？” 李炎哈哈大笑道：“谁说我要娶，带回去当丫鬟啊，伺候我洗脚。” “我不，你的脚我们姐妹亲自洗，胡子我和灵儿给你刮，我们刀法好。”萧绰一本正经地说。 李炎连忙搂着萧绰的小蛮腰，安慰道：“逗她玩的，你别太当真。” “哦，我们北夷人因为过于耿直，经常上你们中原人的当，以后我得多学学。” 萧绰只能在心里庆幸，自己是嫁给了李炎，若是别的帝王，她在宫里恐怕都活不到孩子长大。 李炎搂着萧绰回营帐休息，外面的火炮经常响起。 楼兰被困的士兵也尝试过突围，但四面八方的炮弹阵，将他们笼罩。 到了后半夜，他们又饿又冷又怕，很多人躺在地上，看着一点五里路的绿洲城，嚎啕大哭。 家就在眼前，但他们却回不去。 三王子尉历的小腿被打进了两颗铁珠子，只能用布条包扎起来，但鲜血依然止不住的流。 守城将的左臂也中弹了，他越想越气，越想越窝火。 突然站起来，用刀指着尉历吼道：“老子劝你多少次，中原皇帝十分狡猾，不要轻易上当，不要出城，结果你不听，非要抢着立功，你以为你立功了，就你这猪脑子就能当我们的王了吗？” 尉历坐在地上，指着他吼道：“给本王跪下认错，否则老子立即剁了你，谁给你的勇气，敢这么跟本王说话。” 守城将都站起来了，连死都不怕，还怕尉历吗？ “你害死了我们大家，你是楼兰亡国的罪人，现在城里的兵力三万都不到了，还怎么防中原的火炮。” “你作为王子，难道不知道羞愧吗，没有我们这些子民和士卒，保护你们王室，你尉历算什么东西？” “大逆不道！以下犯上，来人啊，把他给我砍了。”尉历朝身边的士卒喊道。 身边的士卒擦了擦眼泪，纷纷看着他，却无人行动。 尉历从小到大就没出过绿洲城，在王宫里，在集市里，哪个楼兰百姓不是对他毕恭毕敬。 他从未见过这种责备逆反的眼神。 楼兰人彪悍，但同样具有反抗精神，就连尉屠连吃败仗后，士卒都起了逆反之心。 更甭提这养尊处优的三王子了。 搞不好中原兵不杀他，自己人先把他剁了。 尉历连忙说道：“你们不要怕，我大哥会救我们的，我是他的亲弟弟。” “搞什么救，我问你搞什么救，就算是救，也是先救你这个三王子，我们这些人怎么办，我们的家人怎么办？”楼兰守城将问道。 尉历实在没办法了，指着自己的心脏，吼道：“你想反是吧，有种就往这里捅，你的父母老婆孩子都得死，你九族都得死。” 守城将握着刀，真的恨不得一刀捅进去，但想到家人，他还是放弃了，只能将刀狠狠扔在地上，等待黎明的到来。 他搞不懂，他们已经无路可逃，中原的炮弹又那么精准，为何不直接开炮炸死大家。 第1496章 楼兰王宫。 二王子尉格自然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但他却并未急着去救人。 “七妹折了，老三也折了，这才刚刚开始呢。” 老四没好气地说：“老三真是个蠢货，大蠢货，居然带着三万兵出城突袭，现在我们城内只剩下两万八千守军了。” 尉格看着来绿洲城避难的河西王马陆山，以及他的两个傻儿子。 “河西王，你们一家老小，把李炎带到这里来，却只带了两万兵，难道我们楼兰百姓还要牺牲性命保护你们吗？” 这两万兵在进入绿洲城的时候，就被编入了楼兰军队，因为马陆山跑得太匆忙，他的大量银子都没带走，没有粮草也发不起军饷。 否则楼兰兵在河西三关伤亡惨重，是不可能凑出六七万人的。 马陆山顿时就慌了神，这些家伙不会想要把他卖了吧。 “二王子此言差矣，我们带了两万兵，占了你们兵力快三分之一吧，这已经不少了啊，足以保护我们的家人。” 尉格冷笑道：“那两万兵都是我们养着的，军饷都是我们在发，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们是河西人啊，是我们河西王室的子民啊。” “那不如看看，我们把你跟李炎交换，看看你的士卒会不会奋起抵抗？”尉格问道。 “这……这万万不可啊，这样岂不是向李炎屈服吗，尉屠君雄才大略，一心想要当中原霸主，不会同意这种事的。”马陆山连忙说道。 他丢盔弃甲，一穷二白跑那么远，可不是来当筹码的啊。 尉格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吼道：“你还有脸提我父王，若不是你们从京都城外逃走，我楼兰骑兵怎么会伤亡惨重，若不是你们关闭河西城门，让他们绕道无人区，他们早就应该回来了。” 马奎此刻彻底怒了。 他堂堂河西王子，被李炎达成乞丐，现在还要被楼兰王室欺压，猛地站起来，指着尉格说道：“早就听说你们楼兰人不讲信用，喜斩来使，我们河西臣服楼兰，你们就应该为我们提供保护，找那么多理由干什么？” 尉格站起来，看着马奎，冷笑道：“无理由提供保护，你当自己是漂亮小娘们啊，狗东西，来人啊，把他们全家给我抓起来。” “是！” 顿时从王宫门外冲进百名士卒，将河西王父子三人团团围死。 马铁和马奎连忙掏出藏在身上的匕首，说道：“尉格，你们今日若为难我们父子三人，天下人不会再信楼兰了。” “天下人可不会在乎你们这帮马匪的死活，给我杀，胆敢反抗就地格杀。”尉格说道。 马铁和马奎正要反击，却被河西王拉住。 “冷静，冷静点，儿子，我们还有机会，不要慌。” 他知道尉格是来真的，绿洲城自身难保，狗急跳墙，就算不被出卖也是死路一条。 以李炎现在的实力，可以轻易攻破。 不如去找李炎谈谈，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这时候外面的士卒来报。 “报二王子，河西王室所有人已经全部被关进牢笼里。” 马铁当时就急眼了。“尉格，你不得好死，连孩子都不放过吗？” 第1497章 尉格嘿嘿笑道：“不能这么讲，据说你们河西祖坟冒青烟娶的长公主武阳，现在已经是李炎的女人了，你的孩子也是武阳的孩子，想必那狗皇帝看在给你戴绿帽子的份上，会饶了你儿子。” “但你们马家这帮叛国者，肯定是死路一条。” 马铁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本来戴绿帽子对于男人来说就是很耻辱的。 现在还要死在李炎的手上，老婆被抢走，儿子也要被人抢走。 他的儿子才七岁，长大了哪还会记得他这个死爹。 “把河西兵给我，我带着人去救你们楼兰人，去救你们的三王子。”马铁说道。 “你靠什么去救？李炎的火炮你们不怕吗？”尉格问道。 “怕也要去，反正都是个死，李炎的火炮擅长远距离作战，只要我们冲到军营，然后你们的三万人再冲杀，中原军队就完蛋了。”马铁说道。 尉格有点拿不定主意。 因为他们现在算上河西兵，也就不到三万人，就算把老百姓拉过来，也没有打仗经验。 若是这三万人在折了，那绿洲城将毫无反抗能力。 “只给你五千人，赢了河西还是你们的，你们可以继续当河西王，输了你们也不要回来了。”尉格说道。 “没问题。” 河西王马陆山和弟弟马奎，也齐声说道：“上阵父子兵，我们一起上。” 尉格指着马铁，说道：“你给我过来，本王有话跟你说。” 马铁警惕地走过去，尉格凑过去，在他耳边小声说道：“老三可以不用回来，但那些兵得回来，否则我们绿洲城就是空城了。” 马铁看着他，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明白了。” 卧槽，这狗王子居然连亲弟弟都杀，看来跟尉屠一样是个狠角色啊。 马家人厌烦了寄人篱下的感觉，鼓起勇气召集了五千河西骑兵，准备出去与李炎决一死战。 “兄弟们，河西是我们河西人的河西，只要今天冒着火炮冲垮狗皇帝的火炮军，我们就赢了。” “不要怕，不要怂，只要赢了这场战争，你们就能享受荣华富贵，每人可以获得二百两白银。” “若你们阵亡，你们的家人则可以获得三百两。”河西王马陆山补充道。 他们以为给这么多银两，这些河西士卒会非常兴奋，毕竟他们的命比较贱，平时根本不值这么多钱的。 但没想到河西士卒双眼无神，没有一丝喜悦。 河西父子三人也知道，李炎的火炮的确很吓人。 马陆山更加清楚，自己敛财太凶狠，在河西百姓心里，也没什么地位。 “五百两白银，统统加到五百两白银，只要能赢。”马陆山继续说道。 但依然没什么屁用，傻子都知道，有命赚得有命花才行。 马铁马奎互相对视了一眼，这低沉的士气，还怎么冲李炎的火炮军啊。 但他们现在死路一条，根本没有办法。 作为王室子弟，就算是要死，也得拉贱民垫个背吧。 “好了，本王说到做到，绝不会赖账，但你们若敢退缩，便是死路一条，楼兰二王子也不会饶过你们的。”马陆山威胁道。 第1498章 纵然马陆山是赤果果的威逼利诱，河西这些远离家乡的士卒们，孤独无依，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只能被洪流裹挟着，牺牲性命去接受火炮的洗礼。 他们搞不懂，河西王已经被朝廷征讨，早就不是河西王了，为何他们要牺牲自己的性命，去保护他们的荣华富贵。 大家都这么在心里问自己，却没人敢反抗，哪怕提出疑问。 因为第一个提出疑问的人，必然现在就会被处死。 马陆山，马铁，马奎父子三人看着城外渐亮的天空，咽了咽口水。 恐惧在他们心头环绕，但现在的处境，前后左右都是个必死局，他们没得选择。 “开城门，便全速冲刺，不要害怕火炮，打出河西兵的风采。”马陆山这像是为自己打气，反正士卒是打不动了。 城门缓缓打开，马铁高举大刀，喊道：“冲啊，杀啊！” 父子三人生平第一次打仗，一马当先，快速冲出了绿洲城南城门。 当他们跑了五百米时，就听到两边的火炮军士卒疯狂喊道：“河西的兄弟，不要为马家卖命，扔掉兵器，双手抱头前进，皇上会让你们回家。” “河西的兄弟，不要为马家卖命，扔掉兵器，双手抱头前进，皇上会让你们回家。” 马陆山见火炮军还没开炮，便大声喊道：“不要听他们胡说八道，河西的兄弟们，跟我冲啊，杀啊！” 就在此时，正面的百台火炮一起开轰，在马陆山前面形成一条密集的火线。 吓得他的马匹掉头就要往回跑。 “河西的兄弟，不要为马家卖命，扔掉兵器，双手抱头前进，皇上不予追究，会让你们回家。” 两边火炮军阵地依然传来震天响的呐喊。 马陆山父子三人艰难的稳住马，却赫然发现，身后的河西兵纷纷扔掉手中的刀枪棍棒，骑着马朝中原军营狂奔而去。 卧槽，马陆山当场就吓傻了。 他砍死两名从身边经过的河西兵，吼道：“你们特么的敢投敌，老子诛你们九族。” 马铁和马奎也砍死了几名，吼道：“都给我回来，回来，捡起你们的兵器。” “你们是河西子民，我爹是河西王。” 但两万河西兵，压根不尿马家父子，全部扔掉兵器，纷纷奔向中原军营。 地上堆积如山的废铁，颇为壮观。 军营外，百济骑兵和弓箭手早已做好准备，谁也不知道这些家伙是不是假投降。 霍进忠指挥道：“降兵右转三百尺，从马上下来，双手抱头蹲下。” 河西兵十分听话，放下抱头的手，骑着马右转，按照霍进忠的指挥，到达目的地，下来后便老老实实蹲在地上。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整个战场上，除了被困一夜的楼兰兵，就只剩下马家父子三人孤零零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马陆山回头看着城楼上的二王子尉格。 尉格非常生气，本来是观战，结果出城就送了两万人马。 他指着马陆山，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马陆山嘴鼻里，喷出粗重的雾气，望着天边的朝阳，流下两行苦逼的泪水。 第1499章 “爹，我们该怎么办？” 马奎慌了，强拽着麻绳，骑着马原地打磨。 虽然火炮没响，但他的马匹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一时难以安抚。 马陆山深深叹了口气，“进不得，退不得，原地等待炮决吧。” “什么，爹，我不要炮决，我想活着，我还没娶媳妇生孩子呢。” 马奎崩溃了，嚎啕大哭。 他想娶武灵，飞了。 他想娶武璎珞，没了。 他想弄嫂子武阳，跑了。 难道他这辈子就能娶一个大家闺秀，豪门小嫩妇吗？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娶婆娘，我们活不了。”马陆山骂道。 马铁垂着脑袋，问道：“爹，那我们娘亲，孩子怎么办？” “听天由命吧。” 马陆山闭上眼睛，无力说话。 火炮并没响，倒是李炎在羽林军的护送下，缓缓从中原军营出来。 冻得迷迷糊糊的三王子尉历，看到李炎还活着，便有气无力地骂道：“狡猾的狗皇帝，你特娘的诓老子，你害得老子好惨啊，我的王位，我的王位，我要回王宫，我要找我爹。” 李炎看着马陆山，喊道：“你们父子三人，自刎谢罪吧，好歹能留个全尸！” “自刎？” 马陆山看着手里冰冷的大刀，又看了看两个儿子。 他的双手在颤抖，死亡已经不可避免，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马陆山深深呼吸一口气，看着李炎喊道：“我自刎，可否放过我的儿子，让他们离开中原，带着家人去波斯流放。” 李炎却不为所动，说道：“勾结外敌，带着楼兰兵和土藩兵，抢掠杀害同族百姓，攻打京都城，你们父子三人若不死，将来这中原王朝还有王法吗？” 马奎嗷嗷大哭道；“爹，我不想死啊，哪怕去当个马匪也好啊。” “一入侯门深似海，岂是你能选的，我的儿子，不要害怕，爹爹在边上看着你们自尽，我随后就来，黄泉路上也有个伴。”马陆山说道。 马奎十分怕死，指着马陆山吼道：“都是你害的，为何要当叛徒，老老实实效忠朝廷，什么事都没有。” “马奎，后悔是没有用的，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像个男人一样自刎吧，别给我们马家列祖列宗丢人。”马陆山骂道。 “你怎么不让哥哥先死，他是世子，你就是偏心。” 马铁也知道无路可走，自刎好歹能留个全尸。 他看着李炎喊道：“你说过要放过我的儿子马忌，能否做到？” “朕，不杀孩子。”李炎说道。 “好，好，我相信你是个有信用的皇帝。” 马铁点点头，转身看着父王和弟弟，突然横刀摸向脖子，扑通一声掉在地上。 马陆山看着抽搐的儿子，喊道：“我的儿啊！” 马奎则拿着刀，根本下不去手，他从马上下来，看着李炎喊道：“皇上，我给您当孙子，我去宫里当太监，您就饶了我的狗命吧。” “宫里，不缺太监。”李炎回道。 马陆山咬着牙，冲向马奎，一刀抹了他的脖子，然后转身就跑。 卧槽，尉历简直傻眼了，这货弄死了两个儿子，自己却跑路了。 但很快尉历就发现不对劲，马陆山居然朝他快速奔来。 第1500章 马陆山一边冲向尉历，一边朝城门喊道：“二王子，善待我的家人。” 尉历终于醒悟过来，知道是亲哥哥要他命。 他一边爬一边喊道：“二哥，你快让他停下来，我还可以再战啊，绿洲城都守不住，你还杀亲兄弟啊。” 话音刚落，人头落地。 城楼行，尉格看着身首异处的尉历，说道：“若不是你轻举妄动，一心抢功，绿洲城怎会兵力空虚。” 马陆山看着血淋淋的刀，一声叹息。 “老子一生为匪，名震西北，又当了二十年的河西王，光宗耀祖，死在我手上的冤魂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不亏，不亏了。” 接着，他毫不犹豫地抹向自己的脖子。 其实他把冤魂数量说低了，多年的苛政，让河西人口从四百万掉三百万以下，间接死亡高达数十万计。 萧绰看着马陆山摔下来，说道：“老公，你不是要将他们在河西百姓面前砍头吗？” “还不是为了武阳的儿子，公开处决的话，到时候这小子记恨我，还怎么驯化，把他们的尸体带到河西立个墓碑，让河西百姓唾骂即可。”李炎说道。 “武阳姐姐碰到你，也算是运气好了。”萧绰叹道。 按照古人的行事风格，都是斩草除根的，但李炎是现代人，无法对人类幼崽动手。 再说他相信近墨者黑，近朱者赤，武阳那么聪明耿直，她的儿子也一定可以教化的。 “郑海俊。” “臣在。” “尉历死了，把这些士卒全部绑起来，我们准备攻城。” “遵命！” 绿洲城内，此刻到处人心惶惶，连续两拨人，五万人全部折了。 而中原兵零伤亡，仅靠震天响的火炮就轻易取得胜利。 尉格看着临时征集来的普通百姓，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楼兰末日。 他后悔没有听国师元拓的话。 “老四老五，我们征集了多少兵力？”尉格问。 “估计最多还能凑个两三万，但这些百姓连人都没砍过，跟中原的骑兵相比，恐怕不堪一击啊。” “去把国师叫来，问问他有什么办法。” 很快，被打入大牢的国师元拓便被带到了尉格面前。 “国师，你说我们现在还有什么办法，能抵挡中原大军破城？”尉格问道。 元拓是极度聪明之人，加上昨晚不绝于耳的炮声，一眼就看出来，仅剩的楼兰守军也被尉屠这些败家子儿子给霍霍了。 “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尉格连忙问道。 元拓看着尉屠的儿子们，说道：“跑！” “跑？” “没错，跑！” “跑哪儿去？” “去跟李炎谈判，说楼兰王室决定一直往西，去波斯帝国流亡，将绿洲城拱手让给他们。” 尉格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吼道：“放肆，楼兰是我们的，岂能让给中原人。” 元拓现在是临死不惧，看着尉格嘲笑道：“那你们兄弟的脑袋，都得落地，伤亡越大，越需要平息民愤，李炎就会拿你们的脑袋安抚楼兰百姓。” “楼兰百姓爱戴王室……” “你错了！” 元拓一声暴喝，打断了尉格。 第1501章 “我错哪了，我们是楼兰王室子弟，难道楼兰百姓不应该爱戴我们，拥护我们吗，君王没了，他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难道要臣服于中原那些弱者吗？” 尉格大言不惭地问道。 元拓一声冷笑：“天下所有的百姓都一样，他们只爱戴明君，因为明君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而李炎就是这样的千古明君，真正的千古明君！” “不可能，楼兰人永不为奴，怎么会认中原皇帝。” “哈哈，荒唐，无知，愚蠢，被你们奴役和被中原君主奴役，有何区别。”元拓狂笑道。 自从在京都城外，他被中原的火炮声吓尿时，就彻底顿悟了，预料到今日的结果。 尉屠在那一刻起，就知道天下真正的王者出现了，可惜不是尉屠。 “国师，你是疯批了吗，你是地地道道的楼兰人，你是楼兰王室的国师，怎么老是向着李炎。” “因为……这不是楼兰人的时代，人是无法逆天改命的，认命吧，留给你们这些王室后代的时间不多了。”元拓语重心长地说。 “那你呢，难道不追随我们吗？” 元拓摇摇头，说道：“我就不去了，我要侍奉明主，帮他治理楼兰，开启一个惊天动地的盛世。” “你这个叛徒。” 四王子拔出刀就要杀了元拓。 “你杀了我，将来谁为楼兰人说话，将来谁为楼兰人争取生存权，没有楼兰人的生存，你们只能永远流亡在外。”元拓说道。 “老四，不要杀他，给我们留点希望。”尉格说道。 尉屠的儿子们，此刻全部沉默了。 从高高在上，志在中原的尊贵王族，变成流亡难民，落差可想而知。 波斯帝国的人，恐怕也只会把他们当成乞丐，就像前几日河西王过来避难一样的待遇。 “爹啊，我的爹啊，你怎么还没回来啊。”老五朝着中原方向，嚎啕大哭。 元拓继续补刀道：“你爹回来还不是一样送死，一样被打成狗。” 这家伙曾经是尉屠最忠诚的谋臣，现在彻底转向了。 从独自离开的那刻起，他就决定宁死也不会再为尉屠服务。 这尉屠高傲自负，表面上看像是明君，实际上是蠢君。 当时若是带着大量骑兵回守虎威关，或许还能周旋一番。 现在就算回来了，也一样被李炎打得满地找牙。 就在此时，士卒前来禀报。 “报，二王子，中原兵准备攻城了，他们的大炮推进了两里地，说让您带领王室主动投降，免得无辜士卒受牵连。” “我若不降呢。”尉格问。 “他说若反抗，楼兰王室一个不留。” 国师元拓此刻就像疯了一般吟诵李炎的诗词。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好诗，好诗啊，李炎真乃大诗仙啊，老夫有生之年，终于看到了千年不遇的无敌大明君啊，什么波斯帝国，罗马帝国，身毒帝国，统统都是渣渣，将来必须加一个大唐帝国。” 五王子鄙视地问：“四哥，这元拓以前很有骨气的，怎么现在变成一条不要脸的舔狗。” “被李炎的火炮吓尿了呗。” “四哥，你会尿吗，二哥会尿吗？” 四王子蹦起来，一个大比兜子打在五弟脸上，吼道：“脑壳都快保不住了，尿不尿重要吗？” 第1502章 绿洲城外，火炮已经推进到五百尺的距离。 李炎亲自骑着马，带着军队准备攻城。 他看着尉屠的七女儿尉兰，问道：“你觉得你的王兄们，会出来投降吗？” 尉兰倔强地说：“不会，楼兰人永不投降，决不为奴，宁死也不会接受流亡的屈辱条款。” “是吗，那我就直接攻打了。” “攻打又如何，楼兰百姓就算拼到最后一个人，也会保护王室的，你这个狗皇帝有没有那么多炮弹，有没有那个胆子，杀尽五百万楼兰子民？”尉兰说道。 “你可能过于理想化了，楼兰是你们王室的楼兰，可不是楼兰百姓的楼兰，看来尉屠只教会你怎么杀人，而没教会你社会心理学。” “什么学？”尉兰迷惑地问。 李炎懒得跟她废话，亲自上前，朝城楼上的守城将喊道：“我乃大唐皇帝李炎，给你们半个时辰，若还看不到王室出来投降，就把南城门夷为平地。” 就在此时，南城门嘎吱打开，尉格带着楼兰王室的三百多号人，浩浩荡荡的出来。 李炎冷笑一声，看着尉兰，说道：“看到没有，你们楼兰王室全部出来了，你的王兄们，可比你聪明。” 尉兰貌似来刺杀李炎，现在人家还没攻城，王兄们就直接投降。 那十二个被羽林军砍死的刀女，死得还有什么意义。 “尉格，你在干什么？”尉兰吼道。 尉格举着双手，没有兵器，看了一眼尉兰，心虚地说道：“绿洲城没有兵力了，这不能怪我，火炮的威力不是人力所能对抗的。” “回去死守，楼兰人永不为奴，楼兰王室要战死到底，你这么怂，怎么对得起父王。”尉兰说道。 “你特么是个疯批吧，父王带走了所有精锐骑兵，都被打得爹妈都不认识，老子搞什么守城，为何要战死，我们输了，投降了。”尉格没好气地说。 他本来想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但怕李炎听到后会斩草除根。 其实这根本不需要他说出来，傻子都知道是为了保存王室，他日卷土重来。 只是，就算他们卷土重来一百次，李炎也不在乎。 他会对这个世界形成永远的武力压制。 百济大将军郑海俊带着一队骑兵上前，对尉格说道：“你是现在楼兰王室的主事人吗？” “我是，父王和大哥不在，便由我这个二王子主持所有事务。” “好，投降流程本将军给你介绍一下，下跪接受降书，签字画押后，带着你王室的成员立即离开楼兰，不许带走任何财物，明白吗？” “下跪就不用了吧？”尉格为难地说。 “败军之将，为何不能下跪？”郑海俊问道。 “那我们不带盘缠，途中如何生存？” “可每人带走一匹马，二十斤粮食，孩童可以带些必需品，其他的你们自己路上想办法。” “将军，能不能每人带走二百两银子当盘缠啊？”尉格小心翼翼地问。 郑海俊冷笑道：“你们三百多号人，每人带走二百两？你特娘的想屁吃！” “那……那每人二十两？” 第1503章 “银子一两都不能带走，楼兰王室的银两得用来赔偿大唐军队的损失。” 尉格简直惊呆了。 “卧槽，你是在搞笑吗，你们入侵楼兰，战损居然要让我们楼兰买单。” 尉格，怒了。 郑海俊指着他吼道：“是啊，你能怎么的？本将军现在就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回绿洲城，关上城门，拼命反抗！” 尉格抽搐着嘴角，差点气哭。 他是高高在上的楼兰二王子，现在是楼兰王位的继承人，中原人竟敢这么羞辱他。 但他还是很怕死，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城门，扑通跪下来。 “尉格，你这个孬种，连父王的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谁让你跪下的，给本公主站起来，回城反抗，宁死不屈。”尉兰喊道。 她倒是身体力行的证明了自己的铮铮铁骨。 但她的哥哥们却不是这么想的，追随尉格跪了下来投降。 城楼上，此刻已经聚集了所有楼兰临时征召的民兵，听说王室要投降，楼兰的百姓都纷纷跑过来看热闹。 统治了楼兰国数百年的王室，原来是个纸老虎，在中原大军面前，比狗还怂。 “尉屠君怎么生了这么些孬种儿子啊。” “我看他也好不了多少，要不然中原兵都到了，他们骑着好马，为何还不见踪影。” “那我们以后就归中原人管了啊？” “无所谓了，普通老百姓，能活着就行，中原皇帝难道不要奴隶帮他纳税干活吗？” “中原还是牛啊，最终还是攻破了我们楼兰城。” “听说河西三关都夷为平地了，以后没有天险可守，楼兰这点人，是斗不过中原的啦。” 郑海俊将起草好的受降书递过去，说道：“楼兰王室子弟，可否愿意放弃绿洲城，永不回来。” “愿意！” “跪好跪直，声音大点，重复一遍。” 尉格哭喊道：“楼兰王室愿意放弃绿洲城，放弃楼兰王位，从此再也不回来。” 被绑着的尉兰也哭得稀里哗啦的，看着李炎恨之入骨地说：“你这暴君为何如此羞辱我楼兰王室，你以为你靠武力霸占天下，就能坐稳皇位吗，你比武烈武舜会更差劲。” 李炎看着她，问道：“你要跟他们一起走吗？” “你有种就在楼兰百姓面前杀了我，给楼兰王室一个体面。”尉兰说道。 这么不怕死的小娘们，倒是真让李炎刮目相看了。 “杀你已经没有意义了，你可以过去跪着受降，也可以成为朕的人质，留在京都城，朕会让你看看，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千古明君的称号。” “我父王才是明君，他才是你们中原百姓的希望。” “不，不，不，你父王是个刚愎自用的蠢货，比武烈好不了多少。” 李炎说完，朝人挥挥手，说道：“把她送到京都城，放在醉月楼打杂，将来朕会让她乖乖跪下来臣服。” “是，皇上！” 萧绰不解地问：“老公，这有什么意义啊，你要是喜欢她的西域风情，我跟宓姐姐商量下就好，何必放在醉月楼呢。” “我对她没兴趣，而是要给自己提个醒，别忘了初心。”李炎笑道。 谁敢放个敌人的女杀手在枕边啊，他又不是没漂亮女人睡。 第1504章 “醉月楼是什么地方？”尉兰问。 “一个好地方，那里都是女人，你就帮着拖拖地，擦擦桌子，挣点工钱养活自己，别惹事，否则你会死得很惨，那样就看不到一个与三大帝国并列的大唐王朝了。”李炎说道。 “哼，好，我就看着你什么时候死。”尉兰恨恨地说。 她此刻并不知道醉月楼是青楼，在楼兰是没有这种场所的，整个中原也就京都城有。 她还以为是酒楼，去当个小丫鬟，伺机找机会刺杀李炎。 尉兰被关进囚车里，被五名士兵押着向东走。 而楼兰王室受降后，三百来号人则带着简单的行李，身无分文的向西走。 尉兰抓着囚车，看着泪流满面的母亲，知道这次是永别。 即便是从楼兰去波斯帝国，至少也得走上三千里路，而楼兰到京都城又是三千里路。 这是天涯海角般的距离。 城楼上，楼兰的士兵也纷纷放下武器，抵抗已经变得没有意义。 这比李炎设想的还要顺利，城外火炮秀肌肉的效果好得出奇。 霍进忠带着羽林军提前进城清场子，一边走，一边喊道：“大唐皇帝进城，所有百姓跪迎，凡闹事者，杀无赦！” 楼兰百姓们，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要不要下跪。 就在此时，国师元拓坐着马车过来，扑通跪在地上，喊道：“国师元拓，跪迎大唐帝国千古明君，万岁万万岁。” 霍进忠看着他，问道：“你就是元拓？” “正是老夫。” “我知道你，你的侄子叫元孟，差点刺杀了当今天子的亲儿子。” 元拓愣了下，卫宓肚子里的孩子，居然是李炎的？ 卧槽，这李炎果然牛啊，当太监的时候就搞定了主子的女人，深思熟虑，谋划深远。 “老夫知罪，但当时各为其主，只是与张皇后一起谋划罢了，现在不提也罢。”元拓说道。 “大言不惭的老东西，提不提是你说得算的吗？”霍进忠骂道。 元拓没有丝毫害怕，而是说道：“将军，请引荐我见皇上，从此以后我愿意为他效劳。” “你有什么值得皇上重用的。” “老夫对楼兰和西域，以及中原文化，颇有研究，哪怕给皇上当个学士也是可以的。” “来人啊，把他给拉走。” 霍进忠话音刚落，李炎便已经骑着马进城，喊道：“霍进忠，不着急，让他过来说话。” “是，皇上。” 李炎现在需要一个了解楼兰的人，负责打理这边的事务，他还要更多的事情要办，北凉还没解决，匈奴也没解决。 元拓并未站起来，而是从地上噔噔蹬蹬爬到李炎跟前。 “元拓拜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你中原话倒是讲得不错，听说你想投靠我？”李炎笑着问。 “是的，皇上，元拓一生的目标就是扶持千古明君，过去我以为尉屠是，现在看来，皇上您才是啊。” 李炎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说道：“那朕给你一个任务，你若能完成，再来谈要官的事。” 第1505章 “请皇上吩咐，元拓保证有信心完成圣命。” 元拓的舔狗本质，让楼兰百姓和李炎麾下的将军们，都深感意外。 这货成名的时候，以忠心耿耿铁骨铮铮敢谏言闻名天下，是尉屠的得力谋臣。 现在身子骨居然这么软。 难道真的如他所说，他效忠的不是尉屠，而是所谓的千古明君？ “好，楼兰大军入侵中原，害惨了河西，梁州，豫州，并州百姓，作为战争赔偿，楼兰百姓必须上交八百万斤粮食，牛羊肉和粗粮皆可，这八百万斤粮食，朕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完成。”李炎说道。 “这……楼兰百姓不过才五百万，其中孩子和老人就有一百八十万，八百万斤会不会太多了？”元拓说道。 李炎见他对楼兰人口构成了如指掌，确实是个干实事的料子。 古代很多大臣玩起权术来，得心应手，嘴里全是高深莫测的玄学和经国之策。 一问具体的数据，就支支吾吾，一窍不通。 “平均下来，每人一斤半，不算多，肉类可以乘二成系数，即八两当一斤，粗粮没有折扣，若是老百姓不愿交，就不能在绿洲城生活，立即驱逐，他们可以追随王室去流亡。” 边上跪着的老百姓有点不解地问：“老奴敢问中原皇帝，王室带兵入侵中原，关我们普通老百姓何事啊？” 李炎看着他，问道：“楼兰王室不是你们供养的吗，楼兰的骑兵不是你们的儿子吗，现在我们有一万六千名楼兰俘虏，还有尉屠带着四万多兵没回来，你们想要朕杀光他们吗？” “这……” 李炎的话，将所有楼兰百姓怼得无话可说。 他们在尉屠君带兵出发的时候，可是十里长街相送，各种给自己孩子打气，让他们在中原立功，协助国君夺得中原大地，那样楼兰百姓就能享受更好的生活。 现在输得一塌糊涂，想要不负责任，是不可能的。 这些中原人，包括这个中原皇帝李炎，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李炎看着元拓问：“你有能力办好这件事吗？” 元拓朝李炎拜了三拜，振振有词地说道：“战败国理应赔偿，更何况楼兰还是入侵者，更应该赔偿中原百姓，况且以后楼兰归属中原朝廷，对灾民也应该支援，元拓保证完成八百万斤粮食的征集。” 楼兰的老百姓听着对这个国师十分痛恨，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卖国贼，但他们却不敢反抗。 “好，朕就等你的消息，等你完成任务了，或许会受到重用。” “谢主隆恩！”元拓说道。 就在此时，李小杰的斥候营士卒快马狂奔进来，喊道：“禀皇上，尉屠带着四万楼兰兵，土藩王带着七万兵，将于两日后到达绿洲城。” “好，全军将士听令，将火炮搬到城楼上，准备迎敌。” “是。” …… 楼兰与北凉交界处的峡谷内，尉屠披头散发，浑身臭烘烘的，目光呆滞，无精打采。 士卒们更是互相搀扶着才能行走，他们的马匹一路走一路吃，已经只剩下一半。 “大家坚持住，马上就到绿洲城了，我们快要回家了。”尉屠喊道。 第1506章 听到回家两个字，楼兰的士兵们，纷纷打起精神，咬紧牙关往前走。 这些日子，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吃的了，主要靠多喝水撑着。 “国君，你说李显不会比我们提前到达了吧。”一名将领问道。 这个可能性无限大，因为李显从河西去绿洲城，比他们绕北凉要快至少五六天。 尉屠强装镇定地说：“就算他比我们先到，绿洲城城墙坚固，加上我英勇的儿子们坐镇，百姓们誓死反抗，李显也不可能三五天就攻破。” “这倒也是，绿洲城是我们的地盘，楼兰百姓宁死不屈的精神，绝不会轻易投降的。” “嗯，言之有理，我们有几百万百姓，李显才几个兵。” 尉屠越说越有劲，越说越自信，甚至异想天开地说：“说不定我们还能来个偷袭，将李显的火炮军一网打尽，只要破了他的火炮军，中原兵绝对不是我们的对手，你说对吧，松赞兄。” 土藩王松赞正在考虑怎么绕过楼兰，直接回土藩。 他可不想再接受李显火炮的洗礼了。 尉屠突然一问，他也只好说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祝尉屠兄旗开得胜，带领百姓抵抗入侵者。” “嗯，所以松赞兄会在绿洲城外，与我们并肩作战吧。”尉屠问。 “这……这个嘛。” 尉屠拍着土藩王的肩膀，说道：“你们从绿洲城回土藩，还有几百里路要走，没有粮食，你们能撑到家乡吗，难不成真要杀光所有的马匹啊。” 土藩王觉得也有道理，杀光所有的马匹，他们步行回去，那速度就更慢了，可能要花五倍的时间。 “尉屠兄可否支援我们一些粮草啊。”松赞问。 “当然可以，楼兰为了攻打中原，储备了一整年的粮草，有大量的腌制肉，冻肉什么的，只要助我们打败李显，我保证能提供百万斤粮食，让你们能安然回去。”尉屠说道。 土藩王皱着眉头，看着身后饿得皮包骨头的士卒，只好点点头说道：“行吧，被炸死总比饿死好啊。” “放心吧，松赞兄，我已经对李显的火炮了如指掌，这次必破他的火炮军。”尉屠笑道。 土藩王最佩服这货的一点，就是死到临头还能微笑自信地吹牛逼，这种厚脸皮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就在尉屠与土藩王以及双方将领商量如何突袭火炮军的时候，一名前方斥候匆忙来报。 “报国君，绿洲城沦陷了。” 尉屠以为自己听错了，冲过去将斥候提起来，吼道：“你在说什么玩意儿？” “绿洲城被李显攻破了，或者说，二王子携全体王室投降了。” “胡说八道，不可能，绝不可能，尉格可是最像我的儿子，怎么可能轻易投降。” “所有楼兰王室的人，昨日便向西出发了。” “为何要向西出发？”土藩王不解地问。 “被大唐皇帝李显发配西域，永世不得反悔楼兰。” 斥候话音刚落，尉屠便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可能，不可能，我的楼兰，我的国。” 土藩王看到尉屠这个死样子，知道大势已去，只好抱拳说道：“尉屠兄，保重。” 然后大手一挥，喊道：“兄弟们，要想回到家乡，我们必须绕过绿洲城，否则还是得挨炮。” 尉屠再次显示了他的过人之处，哪怕失魂落魄，依然没有丧失希望。 他拉着土藩王的衣服，吼道：“松赞兄，你这是什么意思，明明答应好，帮我一起攻打楼兰，我给你们足够的食物。” 土藩王却头也不回地说：“尉屠兄啊，你还是清醒点吧，李炎在城外，我们还可以与城内士卒里应外合，有一定的胜算，但李炎已经攻入城内，若是他用火炮据守，基本是无敌的，没有人能攻破他的城门。” 第1507章 “不试试怎么知道。” “试你大爷啊，听你的话，没好果子吃，我们已经够惨了，你就放过我吧。” 土藩王现在意志十分消沉，说着说着差点就要哭了。 他在土藩本来过的是神仙日子，衣食无忧的，喝酒吃肉，根本就不应该被尉屠忽悠，窥探中原的土地啊。 尉屠哪里肯松手，依然死死拽着土藩王的衣角。 楼兰兵现在能打仗的不到两万人，没有土藩骑兵，就算李炎不用火炮也打不赢啊。 土藩王则一心想要跑路，他害怕李炎跑来峡谷围堵，北罗刹十几万人就是这么被坑杀的。 一个拼命往前走，一个拼命拽着衣服不放。 尉屠坐在地上，被拖出去几十米远，像个弱智耍赖一般。 土藩王走也走不动，气喘吁吁地拔出刀，吼道：“你再不放手，我可不客气了。” 尉屠看着他说道：“你还想被本王掐脖子吗？” 土藩王知道单挑自己不是对手，便一刀斩断自己的衣角，说道：“惹不起老子躲得起，兄弟们，跟我一起跑路。” 说完，他就纵身上马，想要逃离这里。 但他的马匹实在累得走不动了，干脆站在原地，怎么鞭笞都不走。 见尉屠爬起来，又要拽他衣服，土藩王只好下马，牵着马疯狂逃窜。 “兄弟们，快跟着我跑！” “松赞兄，没有我们的粮食，你们是活不到土藩的。” “那也比白白死在绿洲城强。” 一个在前面逃，一个在后面追。 而身后的双方士卒，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就像看两个沙雕。 直到尉屠跑不动了，松赞才停下来，气喘吁吁地叉着腰，上气不接下气地骂道： “你特娘的也配叫千古明君，像什么样子，跟孩子过家家似的，让士卒们看到成何系统，王威何在。” “李炎不灭，下一个死的就是你们土藩。”尉屠说道。 “不可能，土藩是高原地带，他们去了也没法打仗。” “火炮讲什么高原不高原。” “反正绿洲城被占，是不可能攻破的，别去送死了，你还是往西赶路，去找你的家人吧。” 尉屠站起来说道：“楼兰人永不为奴，楼兰国君永不流亡，只要我振臂高呼，楼兰百姓说不定就会揭竿而起,反抗侵略者。” 土藩王虽然不信尉屠这个家伙了，但也知道他在楼兰的威信比较高。 而且楼兰王室都统治几百年了，应该有点基础的。 “你确定楼兰百姓会为了你这个败仗国君揭竿而起吗？”土藩王问道。 尉屠见这家伙又上钩了，便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抖擞疲惫的精神，用力拍了拍胸口，说道： “松赞兄，你大可放心。楼兰国是本王一手打造的，楼兰百姓只认尉屠一个君主，没有第二个人可以代替。” 为了让土藩王燃起希望，尉屠还对着他和土藩将领做了一番即兴演讲。 “本王即位之初，楼兰是非常贫穷的，我大力发展畜牧业，种植业，引流灌渠，降低赋税，打造精锐骑兵，国力和军力达到了空前强大。” “松赞兄，有这样英明的君主，楼兰百姓怎么会不爱戴，再说我带回来了四万兵，他们都是楼兰百姓的儿子，他们怎么会不反抗。” 走投无路的土藩王，再次心动了。 他看着土藩的四大将领，问道：“你们觉得如何？” 将领们还没开口，尉屠便大声说道：“四位，好好想清楚，杀了李显，立即翻盘，不杀李显，他接下来的目标就是你们土藩，你们都快饿成狗了，试问如何抵抗中原骑兵。” 第1508章 四位将领互相对视了一眼，觉得尉屠说得有道理。 “大王，李显确实欺人太甚，居然都打到西域来了，不就是凭借火炮吗，若是楼兰百姓从里面反攻，那胜算还是大大的。”一名将领对松赞说道。 松赞王确实很怕李显的火炮，他这种高原土鳖，连马蹄铁都不会打造，打仗从来都是原始战法，哪里见过这种恐怖大杀器。 “但……” “松赞兄，不要犹豫了，就算你不敢，也应该问问土藩的勇士们敢不敢啊，还是愿意当个饿死鬼。”尉屠趁热打铁。 见土藩王也没立即反对，尉屠便冲到小山坡上，朝土藩士卒喊道：“杀李显，吃大肉，喝大酒。” “杀李显，吃大肉，喝大酒。” “杀李显，吃大肉，喝大酒。” 他一个人喊得嗓子都冒烟了，但士卒们却依然冷漠地看着他。 主要是这家伙太能忽悠了。 虽然他们也想吃肉喝酒，但杀李显也太难了。 “松赞兄，诸位将领，快跟本王一起为兄弟们加油打气，胜败在此一举，绿洲城里有大量的美酒，有大量的牛羊肉，你们想不想吃？”尉屠吼道。 四位土藩将领再次被他忽悠瘸了。 “想吃！” “楼兰姑娘你们想不想睡？” “想睡。” “那就追随本王，攻打李显，战胜之后，凡是立功者，便可以吃五斤肉，十斤酒，睡一个楼兰姑娘。” 吃肉喝酒就算了，居然把楼兰姑娘也献出去，这让楼兰士卒们十分不爽。 那可都是他们的姐妹，或是未来的妻子。 但眼前，他们需要土藩兵，若是抢不回绿洲城，他们和家人，就得生生世世给中原当奴隶了。 两日后，绿洲城东城门。 这个城门离尉屠回来的路线最近，所以李炎也在这里布置了大量的火力。 绿洲城的城墙被尉屠修得十分坚固，就算没有火炮，硬攻也是难度非常大的。 而中原兵现在以逸待劳，完全不怵。 李炎也带着人暂时入住楼兰王宫，他准备挑选尉屠的卧室，但萧绰却不同意。 尉屠的寝宫里，花样十分之多，各种镣铐皮鞭蜡烛，看得萧绰直皱眉。 “尉屠那个老变态，喜欢折磨张皇后这样的贱女人，我可不想住他的房间，随便找个房间就行了。” “那就听你的吧。”李炎笑道。 “你说他到底是不是心里有病，怎么好这一口呢？”萧绰问道。 “他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自我证明。” “证明什么？” “他是真正的强者。” “我呸，他算个屁的强者，真正的强者是我老公这样的，温润如玉，决策千里。” 萧绰一通马屁，拍得李炎十分舒服。 自己女人拍马屁叫崇拜，哪个男人都受用。 李炎嘿嘿一笑，转念又担忧起来，“不知道武璎珞现在跑哪去了，她应该没有被尉屠折磨过吧。” “应该不会，尉屠不喜欢她这种黄花消除，否则以他的地位，怎么可能王妃都是死过丈夫的老寡妇呢。” “也是，我们去开会吧，尉屠他们快要攻过来了。”李炎说道。 议政厅里，麾下将领，以及国师元拓都在。 李炎看着元拓问：“你这两日征集粮食可顺利。” “不算顺利，却也完成了每日目标。”元拓说道。 “那你跑来做什么，还是赶紧去征粮吧。” “微臣是觉得尉屠快要打回来了，我必须要为皇上出谋划策。” “打就打呗，快刀削萝卜，不需要你谋划。” 李炎挥挥手，想让元拓赶紧去征粮。 打完尉屠的军队，他就得往中原大量运送粮食，这是很浩大的工程，每多拖一天，中原百姓饿死的人就更多，尤其是那些可怜的孩子。 第1509章 “皇上此言差矣，城外的兵以火炮军的威力，不足为据，但城内的百姓，万一响应尉屠的号召，来个里应外合，可就麻烦多了。”元拓说道。 出卖自己人如此丝滑，的确别具一格。 就连李炎也不得不感兴趣了，他很佩服这元拓，掉头转向没有丝毫心理负担，是个绝对的理性主义者。 或者说绝对的理想主义者。 “嗯，你这个提醒倒是有道理，本来这些日子征粮就引起楼兰百姓的不满。”李炎说道。 “是的，皇上。” “说说你的想法。” 元拓顿觉受宠若惊，连忙说道：“可以立即布告全城，若是有人闹事，则用火炮全歼城外楼兰骑兵，那些兵都是绿洲城百姓的孩子，而百姓们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不是还活着。” “这就意味着，楼兰八万多骑兵的家人和亲戚都不敢闹事，反而会抵制闹事，而楼兰又实行街道保甲制，互相牵连，闹事的人数会降到最低。” 李炎觉得这个方法很好，说道：“行，朕现在封你为楼兰代郡守，就以楼兰郡府的名义布告全城吧。” 元拓一把老骨头了，依然激情四射的扑通跪在地上，喊道：“谢皇上恩宠，谢皇上信任，大唐帝国必然千秋万载，一统四海。” “大唐帝国？”李炎疑惑地问。 “是啊，我的皇上，遥远的西方有罗马帝国，波斯帝国，土藩国交界的地方还有身毒帝国，他们均是人口过十千万，兵力数百万的巨无霸，所以微臣觉得，大唐是完全可以与之匹敌的，称为帝国不算过分。” 李炎笑着走过来，拍了拍元拓的肩膀，说道：“你考虑得太多了，帝不帝国朕压根不在乎，朕在乎的是黎明百姓能不能过上好日子，那三大帝国在朕的眼里，不值一提。” “那是，那是，火炮一出，天下无人能敌。”元拓笑道。 “好了，你把拍马屁的功夫花在征粮上吧，若是不能如期完成，朕不仅会罢免你的郡守之职，还会要你脑袋的。” “微臣明白，微臣这就去办。” 元拓走后，霍进忠和郑海俊十分不解地问：“皇上，这老东西是不是圆滑过头了。” “他确实有才华，而且是个目标远大的理性主义者，也可以用。” 一名士卒冲进来，喊道：“报皇上，东门外十里地发现楼兰大军踪迹，还有土藩兵也一起过来了，好像在做攻城的准备。” “终于来了，楼兰那些将领的家人找到了吗？”李炎问。 “前日元拓便找到了，目前关在军营里，好吃好喝伺候着呢。”霍进忠说道。 “好，走吧，去会会尉屠，他的亲人可以流亡，但他必须死。” “一旦楼兰兵和土藩兵被冲散后，我们羽林军就出动五百人去抓捕。” …… 绿洲城，东城门外。 尉屠正在激情四射的演讲，为士卒们打气。 现在处于劣势，只有靠忽悠了，否则饥肠辘辘的士兵是没法攻城的。 “只要攻进绿洲城，我们就能回家拯救家人，还能杀了李炎，所以第一个攻上城墙的，等我当了中原皇帝，就封他为大司马。” “前一百名攻进城的，统统都是校尉级以上的将军，不管他是楼兰兵，还是土藩兵。” 尉屠激情四射，口水四溅，但士卒的反应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激烈。 牛皮吹多了，鬼都不信的。 火炮军守城，别说攻上城楼，就连靠近都难。 “希望大家发扬不怕死不怕伤的大无畏精神，给本王狠狠的杀，这次我们全步兵进攻，火炮根本没有那么可怕。” 第1510章 土藩王听这些话，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我说尉屠兄，你能不能少整点没用的，快去利用你在楼兰百姓心中至高无上的权威，呼吁百姓反抗中原兵啊。” “是啊，尉屠君，没有内应，这仗很难打的。”土藩将军说道。 “放心，你们就好好看着吧。” 尉屠只能带着将领和骑兵，快速奔向东城门。 通常打仗前都会谈判，城楼的火炮军不会开炮阻止。 等靠近后，射箭到城里，通知楼兰百姓起义反抗。 城楼上，李炎看着匆忙赶来的尉屠。 这是两人第二次见，比上次距离还要近很多。 尉屠对麾下将领说道：“待会儿我跟李炎掰扯，你们趁机将信箭发射进城里。” “好的，国君。” 绿洲城毕竟是他们的家乡，他们清楚的知道城墙里面哪块是百姓的聚集地。 只要信带到了，消息很快就会在全城散播，不出两日，绿洲城必然发生暴动。 对于这一点，尉屠是很自信的。 李炎趴在垛口处，十分放松地喊道：“哟，这不是英明神武的尉屠君吗，你终于回来了，怎么速度这么慢啊。” 尉屠十分不悦地看着李炎，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嚣张的资本了。 “本王已经不攻打中原了，主动撤兵，没想到你们这帮中原兵，居然敢入侵楼兰国，鸠占鹊巢，很快你就会知道楼兰人的铮铮铁骨。” 城楼上，霍进忠和郑海俊带着士卒们哈哈狂笑，以示嘲讽。 “尉屠，你的儿子们带着族人，正在去波斯的途中，你要是现在就追，或许还来得及。”李炎说道。 尉屠顿时脸都绿了，但为了拖延时间，他还是嘴硬地回道：“我的儿子们只是战术撤退，并非真的当逃兵，他们还会回来的。” 他一边说，他带来的百名将士，则在那故意散步，朝南侧移动。 李炎也没组织，城楼上的士卒也没反应，他们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 “那倒是，只要你能攻破绿洲城，他们自然会回来，可惜你的女儿去京都城当了人质，就永远回不来了。”李炎说道。 “什么，我的女儿？哪个女儿？” “尉兰你认识吗？” 尉屠当场就气炸了，这个女儿可是他最喜欢最宠溺的啊。 因为尉兰也是最听他话的，不惜牺牲性命的那种听话，让她堂堂七公主去当杀手，从来没有过怨言。 也帮尉屠处决了很多不听话的大臣和老世族。 “李炎，你不要欺人太甚，你还想我挥师东进，踏平中原吗？”尉屠指着李炎骂道。 “你有种就来呗，我甚至可以告诉你地址，你女儿尉兰就在京都城的醉月楼里。” “醉月楼？” 尉兰没什么江湖经验，不了解青楼，但尉屠可是知道的，在楚朝时期，江陵郡的风月场所十分发达。 那时候去中原留学的尉屠，一半生活费都要花在里头。 “李炎，你这个禽兽，我要杀了你，我要抢光你所有的女人，我要把卫宓搞到手。” 尉屠彻底失去了理智。 就在此时，城头上冒出一颗他再熟悉不过的脑袋，国师元拓。 “哎哟，你这王八君就别鬼叫鬼叫的了，你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咯。” 卧槽，尉屠当场傻眼了。 元拓可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啊，从普通文官一直提到当场国师，只在他之下。 “元拓，你居然当了中原走狗，出卖楼兰，你愧对本王的栽培。” 尉屠骂得越凶，元拓就笑得越欢。 他抱拳说道：“谢谢王八君过去的栽培，过去我以为你是千古明君，竭尽全力的辅佐，但现在看来我错了，大唐帝国的李皇帝，才是千古不世出的大明君，不对，是大圣君。” 第1511章 元拓过去在尉屠面前，从来都是直谏，可没有这么拍过他的马屁啊。 尉屠被元拓气得快要吐血，不就是当时没听这货的话吗。 元拓预测能力强，当时尉屠若是听了，不在梁州纠缠，直接撤兵回楼兰，河西可以控制，虎威三关可以控制，也不至于现在攻自家城门。 但即便如此，君是君，臣是臣，也不能直接把楼兰国给卖了啊。 还敢骂国君是王八，岂有此理，不讲臣德。 “李炎，元拓这种墙头草，三姓家奴，你若是敢重用，将来你也会被他卖掉的。”尉屠说道。 “尉屠君多虑了，只要是能人，朕就敢用，这元拓别的不说，对付你尉屠还是绰绰有余的。”李炎回道。 元拓连忙说道：“皇上英明，我的确是墙头草，但我追随的是圣君，而不是伪君。” 李炎看着他笑道：“天底下像你这么不要脸的，实属少见，但你也的确够坦诚。” “皇上英明，我的一片赤诚，时间会证明的。” “好，那些将领你都认识吧？”李炎指着城楼下一直腾挪的楼兰兵问道。 “认识，他们的家人我也熟悉。” “他们要干嘛你知道吗？” “应该是想与城内通信，让百姓策应他们攻城。” “好，你去与他们沟通沟通，若是放下武器投降，可不追究责任。” 李炎占领楼兰国的目的是驯服，而不是杀戮，绿洲城是大唐宏伟蓝图的战略地，面向陆地世界的窗口。 万一城内百姓的真的起哄，导致过大伤亡，那留下的仇恨至少要延绵两代人，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是。” 就在楼兰骑兵准备发射信箭的时候，元拓一声爆吼：“四位将军，你们的家人在此。” 蹲在垛口下的几十名楼兰百姓突然窜出来，又是喊爹，又是喊相公，又是喊儿子的。 吓得城下尉屠的四位心腹大将，当场就傻眼了，连忙收回弓箭。 “肯定是元拓搞的鬼。” “但我们的家人被他们控制了。” 尉屠也暗叫不好，喊道：“愣着干嘛，留给你们的机会不多了，快点。” 元拓抱起一个小孩，喊道：“孟将军，你们千万别糊涂，楼兰王室已经彻底灭亡了，不要做困兽之斗，若不是中原皇帝仁慈，你们不可能靠近城墙，他是想给你们投降的机会。” “元拓国师，没想到你这么没节操，居然用我们家人威胁。”孟将军怒道。 小男孩却并没有害怕，因为看到许久未见的亲爹，笑着喊道：“爹爹，你快回来啊，我和哥哥都很想你呢。” 元拓笑道：“孟将军此言差矣，你们只需要说明是战还是降，降则平安无事，与家人团聚。若是想战，火炮立即开动，你们离这么近是逃不掉的，大唐皇帝不会伤害弱小，但你想让家人看到，你被火炮活活炸死吗？” 放信箭一旦被发现，就失去了机会。 四位楼兰大将面面相觑。 他们对尉屠本来就不满，这次攻城也是为了家乡，为了家人。 现在家人都在中原兵手上当人质，这仗还怎么打。 “你们四个干什么呢？快点放箭。”尉屠急得眼睛都红了。 这是他此生最后的翻盘机会。 第1512章 李显见时机已到，便喊道：“城楼下所有楼兰将领听着，撤退到大部队劝降，我们不会追究你们任何责任。” 尉屠见四个主将开始犹豫不决，便喊道：“千万别听这个暴君的，他们在燕州城外，坑杀了十万罗刹兵。” 李显冷笑道：“罗刹兽兵血洗燕州，杀我中原百姓数万人，当然该死，你们楼兰兵作孽不多，朕可以绕过你们。” 四位将领被两人说得没了主意，便问城楼上的父母：“爹，娘，中原兵可有在城中屠杀百姓。” “屠杀倒是没有，但他们要战争赔偿，每人一斤半粮食，整个楼兰要八百万斤。” 战败国赔偿，对于常年打仗的人来说很正常。 而且楼兰入侵中原，侵占了豫州百姓的粮食，导致本就饥荒的豫州饿死很多人，赔偿也算是应该。 “八百万斤确实多了点，但总比屠城要好。”孟将军说道。 “是啊，我们的家人都在他们手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如降了吧，元拓都可以没事，我们应该也不会有事的。” “跟着国君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难道我们也要追随他去波斯当乞丐吗？” 元拓见四人开始摇摆，便助攻道：“四位将军带领部下赶紧撤离，火炮一响，你们就永远见不到家人了，大唐皇帝收服楼兰有大用，绝不会在这滥杀无辜的。” 话音刚落，四人便大手一挥，朝跟着的士卒喊道：“撤，快点！” 然后掉头就跑，也不管在那大呼小叫的尉屠。 尉屠当时就傻眼了。 “喂，给老子回来，快回来！” 但四人带着上百名部下，头也不回地跑了，气得尉屠心肝痛。 他搞不清自己明明有高深的谋略，为何在李显面前总是失败。 “驾！” 尉屠也奋力往回跑。 刚跑了没有几百米，一枚开花弹便落在他前面，通天巨响吓得马匹顿时丧失了理智，掉头往东城门方向跑。 “回去，给老子回去。” 尉屠刚将马匹拉住，却赫然看到东城门打开，三百名羽林军骑着汗血宝马朝他追来。 “我擦，上当了，他们想抓老子。” 尉屠想要掉头回大部队，又是一枚炮弹落下。 马匹再也无法控制了，将他差点颠下来。 羽林军却越来越近，尉屠只好下马用双腿跑。 这里离大部队也不过两里地的距离，他相信自己的速度和体力。 他一边跑一边喊：“快来拯救你们的国君，快点啊。” 但远处的士卒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尉屠的近卫军见他被围困，的确带兵出列了，准备前来营救，但被回去的四大部将拦住。 “反了你们，都反了，阿呼……阿呼……” 尉屠觉得胸闷，觉得喘不过气来，而后面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接着霍进忠便追了上来，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但尉屠的武力值是十分强悍的，一个鲤鱼打挺，纵身跃起，将一名羽林军从马上掀下来，想要骑上马逃走。 “毒箭伺候。” 霍进忠掏出十字连发弩，朝尉屠的屁股连射三箭。 他也不敢射多，怕射死这家伙，李显可是要将他在楼兰百姓面前斩首示众的，让楼兰彻底失去君主。 失去君主，就意味着楼兰国从此彻底亡了。 第1513章 “啊！” 尉屠三声惨叫，从马上跌落下来，拔出屁股上的三支箭。 “你这小人，居然用暗器，有种跟老子打上一百回合。” 尉屠拔出刀，便扑向霍进忠。 他力量奇大，刀法刁钻，战斗力十分强悍，逼得身边的羽林军不敢靠近，霍进忠也差点挨了一刀。 “大家不要硬拼，这家伙已经疯狗了，等药效发作再说。”霍进忠喊道。 尉屠心里一凉，指着霍进忠吼道：“你特娘的居然敢用毒，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就跟老子血拼。” 霍进忠笑道：“没必要，你现在也不能死，否则早就被射成刺猬了，大唐皇帝要将你公开处决。” 听到公开处决这四个字，尉屠更是怒火攻心，再次冲向霍进忠，想要突出包围圈。 作为楼兰最英明的君主，尉屠无法接受这种屈辱的行刑方式。 “老子乃楼兰千古明君，谁都没有资格处决老子，给我死！” 话音刚落，尉屠便觉全身无力，一个踉跄，软绵绵的趴在地上，铲了一嘴灰。 霍进忠走过来，踢了他一脚，说道：“放心，只是麻醉针，专门对付畜生的，你死不了，但也动弹不了。” 尉屠很倔强的去摸刀，但摸到了却握不紧，被霍进忠一把踢掉。 羽林军士卒将他双手绑住提起来。 霍进忠指着不远处观望的楼兰兵，说道：“看到没有，你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威信，你的士卒都不愿意来救你。” 尉屠艰难地抬起头，看见楼兰骑兵立在那，纹丝不动，包括他最心腹的近卫军。 而土藩王松赞则带着士卒们疯狂朝南边逃窜，这是准备回家。 “把他带走，交给皇上。” 接着霍进忠便骑着马奔向楼兰兵，喊道：“所有楼兰将士全部放下武器，步行到南城门跪下，向中原军队投降。” 很快，尉屠便被羽林军扛到了城楼，见到了李炎。 他虽然全身麻木，但意识还是清楚的。 李炎将见血封喉汁进行了分类，给尉屠用的是轻微毒性的，只能达到麻醉效果。 “尉屠君，不如跟我一起来看你们楼兰的将士受降吧。”李炎笑道。 尉屠流着哈喇子，说道：“狗皇帝，你想拿我怎么样。” “你入侵中原犯了战争罪，你联合张皇后刺杀我和卫皇后的孩子，跟朕也有私仇，数罪并罚，朕判你在楼兰百姓面前斩首示众，只有你死了，楼兰国才能变成楼兰郡。” 自视甚高的尉屠，曾经以为自己是千古明君的尉屠，此刻气得吹胡子瞪眼，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等死。 城楼下，楼兰仅剩的四万多将士，纷纷跪在那，大声喊道：“我们放弃抵抗，向大唐皇帝投降。” 元拓国师和百济将军郑海俊，出城受降。 元拓大声朗诵着李炎的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日，自今日起，楼兰改国为郡，效忠大唐帝国，设元拓为代郡守，楼兰子民即中原子民，有纳税义务，受大唐律法约束，同时具有对等权力，钦此！” 楼兰降兵们，面面相觑，楼兰国就这么亡了吗？ 第1514章 元拓念完圣旨，便对尉屠的四大部将说道：“所有士兵在城外三里地驻扎，粮草会正常供应，直到城中征粮结束后，方可分批入城。” 楼兰骑兵近战很猛，李炎是担心这些货在征粮过程中闹事，他可不想陷入治安战。 毕竟五百万人口征八百万斤粮食，在这个农牧业技术落后的年头，并不是小数目。 “是。”楼兰将领回道。 元拓微微一笑，“四位，按照中原朝廷的礼仪，你们应该说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四大部将十分不适应，甚至有种屈辱感，吾皇的意思就是我的皇帝，说出来便是彻底的投降。 以前楼兰王室没有这么多规矩，尉屠风格比较粗狂随便，要么将大家称为兄弟，要么拿起刀就砍人。 但现在既然已经投降，不跪也得跪了。 四人只好大声喊道：“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身后的楼兰骑兵，纵然内心不服，也只能跟着喊道：“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城楼上的尉屠，看着这一切，嫉妒麻了。 曾经他幻想着自己入主中原皇宫后，后宫寡妇三千，万国来朝，跪着喊他洪荒大帝，祝他万岁。 现在梦彻底醒了。 受降仪式结束后，李炎对霍进忠说道：“带着尉屠游街示众，公布处决时间。” “是。” 尉屠目光呆滞，看着火炮入了神，已经不再反抗。 “我就是输在这东西身上，能不能不砍头，我想体验一下炮决。” “什么？你想体验炮决？” 霍进忠以为自己听错了，居然还有人提这种要求。 尉屠艰难眨巴了几下眼睛，呢喃道：“嗯，炮决。” 霍进忠看着李炎，李炎赞许地拍了拍尉屠肩膀，说道：“你很勇敢，朕很欣赏，成全你的梦想，三日后，南城门外执行炮决。” “遵命，末将这就去安排群众围观方案。”霍进忠说道。 尉屠看着李炎，流着哈喇子问道：“如果没有这火炮，你能赢我吗？” 李炎笑了笑，说道：“能，我还有近战武器没有造出来，比如火枪。” “什……什么是火枪？” “以你的智商，朕没心情给你解释。” 尉屠从来没有受过如此降维打击式的碾压，在这刻他没有了耻辱感，对死亡的恐惧也烟消云散。 天生李炎，他尉屠便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 绿洲城里，尉屠被俘，所有楼兰将士投降大唐皇帝的消息，很快便传遍全城。 躁动不安的都城，终于恢复了平静。 的确如尉屠所说，有些不怕死的，连武器都准备好了，打算里应外合，趁机攻击南城门的火炮军。 但现在国君都被抓了，正规骑兵也投降了，也就没什么好抵抗的了，乖乖配合元拓，将家里的粮食和肉贡献出来，作为战争赔偿。 尉屠被锁在囚车里游遍绿洲城。 他披头散发，口水直流，眼神涣散，与过去那个站在王庙俯视众生的国君，完全是两个人。 霍进忠带着三千羽林军，齐声喊道：“三日后，南城门外，对侵略中原的战犯尉屠进行炮决，允许百姓观看。” 第1515章 萧绰陪着李炎，站在绿洲城最高的位置，楼兰王宫的三楼阳台，俯视着整个绿洲城。 他们可以看到，凡是尉屠游街的地方，便人潮汹涌，但总体治安比想象中的要好。 除了羽林军外，百济五万骑兵也散布在整个绿洲城，对还不服气的楼兰百姓进行威慑。 “老公，好像并没有人反抗，不都说尉屠在楼兰的威望至高无上吗？”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绝对，楼兰百姓是觉得尉屠可以通过侵略中原，为他们带来源源不断的利益，躺着享受好生活，现在这个梦想破灭了，自然也就没人鸟他了。”李炎分析道。 “照你这么说，中原人跪皇帝，各种嘴上崇拜，难道也都是假的？”萧绰问。 李炎看着她问：“难道你以为北夷人对你父亲的忠诚是坚不可摧吗？” “族人应该是吧。”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忠诚，当皇帝若不知道这一点，就会成为武烈那样的蠢君，以为自己登上皇位，就能随心所欲，无所不能。”李炎说道。 萧绰搂着李炎的脖子，笑道：“我的大聪明老公，以后你可要将这些知识传授给我们的孩子啊，哪个孩子能理解你的思想，他才能当皇帝。” “我正有此意，不以嫡庶为标准。”李炎说道。 “可我还没怀孕呢，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我生不出孩子啊。”萧绰摸着肚子十分担忧。 “怀孕也需要状态的，你这长期跟着我行军，又要注意力高度集中保护我，压力山大，没怀上正常，不用太担忧。”李炎安慰道。 他女人多，萧绰生不生孩子，对他来说，的确无所谓。 但对于萧绰来说，却很有意义，她很想为李炎生几个孩子，哪怕先生一个也好啊。 萧绰眉毛一挑，狡黠笑道：“要不你再试试。” “试试就试试，反正还有三天我们就得出发北凉，先爽几把再说。” 李炎拦腰抱起娇羞活泼的萧公主，直接就进了卧室。 …… 尉屠游行结束时，身上的麻醉剂也失效了。 他重新恢复清醒，想要挣扎，却被铁链锁得死死的。 “要杀就杀，要剐便剐，为何要将我游街示众，李炎，也太不尊重老子了。” “李炎，你给老子过来，老子要跟你说说心里话。” 羽林军都尉王虎被吵得不耐烦了，用刀背敲了敲牢笼，吼道：“说尼玛的心里话啊，三日后你就要被炮决了，我们皇上犯得着跟你浪费时间吗？” “就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真以为我们中原人都是病猫啊。”一名羽林军士卒说道。 清醒的尉屠，突然就变得怕死起来。 “什么，炮决？谁说要炮决的，李炎那狗太监说的吗？” “你特么真是个人才，不是你主动请缨的吗？”王虎差点笑喷。 就在尉屠朝着要见李炎的时候，一名眉清目秀的羽林军士卒走进来，站在门外喊道：“王都尉，霍校尉让您过去一趟。” 王虎也没多想，离开的时候，还不忘问了一句。 “你特娘的怎么像个娘们。” 这名士卒没有说话，而是盯着尉屠，露出杀气腾腾的眼神。 第1516章 尉屠并没有意识到危险靠近，而是在那大吵大闹，坚决抵制炮决。 “你们给老子上毒药，我迷糊了才说要炮决的，我堂堂楼兰国君，怎么能用来给你们的火炮献祭，就不能尊重本王一丢丢吗。” “李炎是中原皇帝，我乃楼兰国君，我们的地位是对等的，让他过来跟我对话。” 但羽林军士卒并不鸟他，而是在门外吃肉喝酒。 只有刚进来的秀气小兵，在冷眼看着他，眼神中露出不屑且嘲讽的表情。 尉屠抓着栏杆，非常不甘心，他觉得只要等待机会，他还可以再次崛起。 “速去告诉李炎，本国君……本国君可以俯首称臣，楼兰国可以当中原的附属国，只有本王才能降服楼兰百姓，否则以后会不断的有楼兰百姓起义。” 他对秀气小兵吼道：“快去啊，耽误了事，你负责得起吗？” 秀气小兵冷笑道：“自视甚高的楼兰国君，自封千古明君，原来也有这么贪生怕死的一面，听说是你主动要求炮决，我还以为你是个真强者呢，这么快就后悔了。” 尉屠看着有些面熟的秀气小兵，问道：“你怎么跟本王说话的，凭你也配侮辱老子吗？你知道我的事迹吗？就连武帝都要对我敬重三分。” 秀气小兵从衣服里摸出十字连发弩，检查了箭匣，说道：“哼，你也配提我父皇的名字。” 尉屠愣了一会儿，仔细看了看，当场就震惊了。 “卧槽，你是……你是九公主武璎珞？” 武璎珞掀掉头上的羽林军官帽，露出披肩秀发，说道：“没错，我从幽州追杀你到楼兰，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尉屠不仅没有害怕，还对武璎珞说道：“快，快，打开监狱的门，只要我出去，振臂一呼，楼兰百姓和降卒就会奋起反抗，我封你母后继续当王后，你可以当我的公主，我的七女儿被李炎抓到京都城了。” 武璎珞端起十字连发弩，对着尉屠，说道：“我是来送你上西天的，你这个畜生，把打我母亲的债还了再说。” “就凭你也想杀老子。” 尉屠话音刚落，武璎珞便射出一支箭。 尉屠头一偏便躲过。 接着武璎珞又嗖嗖射出两支，尉屠勉强躲过，差点胸口中箭。 现在麻药效果退去，他屁股中箭的三个窟窿，痛感越来越强烈，也影响到了动作的敏捷性。 他十分震惊地问：“卧槽，你这是什么弩，居然能连续射三支箭。” “还有。” 武璎珞又嗖嗖射出五支箭，尉屠左闪右躲，顾不得伤口撕裂，一通闪避猛于虎。 他狼狈地翻身而起，看了看胸前，狂笑道：“哈哈，你太小瞧本王了，这种小玩具也能杀我吗？” 武璎珞的确很正经，这尉屠的武力值果然恐怖。 但很快她就笑着说：“你摸摸你的屁股。” 尉屠连忙一摸，卧槽，三支弩箭插在上面，痛感也随之增加十倍不止。 “啊……你特娘的又射本王屁股。” “来人啊，有刺客，有刺客！” 羽林军蜂拥而入，武璎珞射光最后两支箭，依然没命中要害，只射中尉屠的膝盖。 霍进忠看着眼前的女孩，吼道：“你是谁，怎么有我们羽林军的特配连发弩？” 第1517章 羽林军瞬间将武璎珞包围，十几把十字连发弩足以把她射成刺猬。 武璎珞连忙举起双手，说道：“霍校尉，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这些日子，武璎珞十分辛苦，连夜赶路，面容憔悴，嘴唇都是干裂的，并没有当公主时那么娇美俊俏。 加上一副男装，霍进忠的确是没认出来。 就算是以前，霍进忠也是太子府的都尉，并未保护过武璎珞，也就执勤时远远见过几次，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你个女孩子？”霍进忠震惊。 “没错，我要亲手杀了尉屠，请不要阻止我。”武璎珞请求道。 霍进忠伸出手，说道：“把你的十字连发弩给我，尉屠你不能杀，但他活不了，皇上要将他炮决。” “那就带我去见李炎，他会答应我的要求。” “放肆，你怎么可以直呼皇上名讳。” “我是武璎珞，李炎是我师父。” 霍进忠吓得一激灵，问道：“你是谁？” “前朝九公主武璎珞。” “九公主你怎么在这？” “我要亲手杀了尉屠，这是我发过的毒誓。” 霍进忠是李炎的贴身侍卫，经常听他和萧绰提起九公主，知道皇帝对武璎珞很是挂念，便说道：“九公主，杀尉屠这么大的事儿，必须要经过皇上允许，我带您去面圣。” “他还会想见我吗，他现在都当皇帝了。”武璎珞失落地说。 “这是当然，皇上和萧皇妃经常提起您呢。” “萧皇妃是谁？” “北夷公主萧绰啊。” …… 楼兰王宫。 李炎和萧绰三番云雨，还在抱着睡觉呢，就听到门外的士卒来通报。 “禀皇上，前朝九公主武璎珞求见。” “不见。”李炎迷迷糊糊地说。 萧绰猛地抬起头，问道：“谁？” “武朝九公主武璎珞。” 李炎终于听清楚了，猛地坐起来，问道：“是谁，我没听错吧。” “没听错，是你的小九徒弟。” 萧绰连忙起来，先给自己穿上衣服，又给李炎更衣，说道：“你先去吧，我这头发太散乱，脸上也是滚烫的，得收拾一番再出去。” “好，我先去了。” 李炎系衣服的绳子，一边快速走向外面。 刚出房门，就看到羽林军打扮的武璎珞坐在那喝水。 面容憔悴得让人心疼，瘦得皮包骨头。 “小九。”李炎喊道。 武璎珞连忙转头，看到李炎的时候，竟然愣在原地，眼泪在不停打转。 自从武帝死后，她的满肚子委屈，再也找不到人诉说了。 “师父。” 霍进忠连忙提醒道：“九公主，要叫皇上。” “霍进忠退下。”李炎挥挥手。 “是。” 吓得霍进忠连忙离开。 李炎走过去，扶着武璎珞瘦弱的肩膀，说道：“怎么成这样了，你身体没事吧。” 武璎珞摇摇头，说道：“身体没事，师父，十字连发弩我终于造出来了。” 说完，她拿出自己亲手打造的连发弩，递给李炎。 李炎没想到这么久远了，她对这件事还念念不忘。 当时的武璎珞是从少傅府直接掳走的，至今已经半年多了，李炎曾经发誓要来接回她。 第1518章 李炎拉了一下弩弦，扣动扳机，称赞道：“很好，这次完全作对了，力道也够，小九，你果然是个技术天才少女啊。” 听到李炎的赞扬，武璎珞终于憋不住，哇的一声哭起来。 被二哥武弼从京都城强行带走时，她还是一个天真无邪且高贵的九公主。 后来从河西到楼兰，受尽窝囊气，母亲天天被尉屠打，弟弟天天被尉屠当狗一样对待。 她受尽了所有屈辱。 再之后，被尉屠带着四处游荡，亲眼看到父亲创建的王朝覆灭，看到中原百姓饿殍遍野。 李炎将她抱到怀里，摸着她的脑袋，说道：“是师父不好，我来晚了。” 武璎珞已经好久没这么痛快哭过了，好久没有人这么抱着她了。 哭得自然更凶，她要将所有委屈在此刻都倾泻出来。 李炎也很有耐心的抱着哄着。 这时候萧绰梳洗打扮好了自己，红光满面的出来，见武璎珞哭得厉害，她便也没有打扰。 毕竟她也在武朝当过人质，知道这种感受。 武璎珞可没有她这么好的运气，碰到李炎这样的男人，为她提供了足够的保护。 最后还获取了她的芳心。 武璎珞哭得差不多的时候，才看到萧绰就安静站在一边，便连忙推开李炎，说道：“不好意思，萧贵妃，我没看到你来了，我刚才就是有点太激动，所以……所以……” 萧绰连忙笑着走过来，说道：“九妹不用这么客气，卫姐姐的后宫名单上也是有你的，以后我们就以姐妹相称。” “啊？” 武璎珞有点懵逼，她什么时候上了李炎的后宫名单啊。 李炎也很无语，他跟武璎珞可是名正言顺，堂堂正正的师徒关系啊，怎么扯到后宫了，这多不好意思。 “咳咳，绰儿，小九是我的关门弟子，与后宫无关啦。” 武璎珞也连忙点头道：“是啊，是啊，萧贵妃，您可能误会了，我是前朝公主，不可能当他的妃子的。” 萧绰嘿嘿一笑，说道：“九妹，这根本不是问题，你这个师父从来不按套路出牌的，你的堂姐武灵，迟早也是他的妃子之一。” “什么，灵姐可以嫁给他吗？” “当然可以，卫姐姐的这份后宫名册只有几个人，必须都是与夫君有情意的女人。” “是吗，都有哪些。” “皇后之位自然是卫宓的了，还有秦昭仪宁素，你三姐武阳，你堂姐武灵。” “啊，都是我们武家人啊。” 最令武璎珞意外的是卫宓和秦宁素，一个是前朝太子妃，一个是前朝昭仪，武帝宠妃。 但李炎现在是皇帝，他要谁便要谁，武璎珞也不想关心这些了。 “是啊，这样我们就不会勾心斗角了，而会相互照应，帮夫君生一大窝子女。” 本来挺伤感的师徒相见场景，被萧绰这么无厘头的一折腾，伤愁瞬间烟消云散。 “不是，不是，萧姐姐，还有师父，我这次来不是要后宫之位的，我是想亲手杀了尉屠，但霍进忠他们不让。” 第1519章 “尉屠必死无疑，三天后就要被炮决了，你到时候一起去看就行啊。”李忌说道。 “能不能别炮决，我想用连发弩射死他，这是我曾经发过的誓，就靠这个支撑着，我从京都城逃走后，跟着公子白去了幽州，然后一路追杀他回楼兰，一直没找到动手机会呢。” 尉屠擅长精神虐人，张皇后和武赫都被虐出斯尔哥摩综合症了。 只有武璎珞无论受到怎样的惩罚和狂虐，都不曾向他屈服。 见武璎珞咬牙切齿，如此激动和执拗，萧绰便说道：“老公，我带璎珞去泡个热水澡，我们女人之间好沟通，你去忙正事吧。” “也好，我待会儿回来陪你们一起吃饭。” 武璎珞已经一个月没洗澡，浑身臭烘烘的，萧绰让楼兰王宫的宫女打来热水和花瓣，为她沐浴。 “姐姐帮你擦背，别不好意思。” “谢谢萧姐姐，我刚才真应该洗香香再来见师父的，主要是杀尉屠心切，没考虑到这么多问题。” 萧绰微微一笑，看来这小妮子对李忌还是很有兴趣的。 不过这也正常，李忌不仅是位极人皇，足智多谋，他性格好，对女人也很温柔，关键是技艺高超，即便是如卫婧萧绰这般高贵出身，也欲罢不能。 “没关系，你师父到处带兵打仗，也是经常好几天不洗澡，你跟姐姐说说，尉屠过去是怎么对你的，有没有羞辱你？” 想到过去的经历，武璎珞不由得瑟瑟发抖。 “这个狗东西是个变态，他精神不正常。” 萧绰听到这，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难道武璎珞的身子给尉屠夺走了吗？ 毕竟小九的美貌与灵儿武阳不相上下，哪个男人不喜欢。 她又在楼兰呆了那么久。 “尉屠欺负你了？你处子身给他了？”萧绰问道。 武璎珞回头看着萧绰，有些错愕地问：“我师父让你来问的吗，他觉得我被尉屠玷污了，不干净了？” “不，不，不，他没说，只是我看你如此痛恨尉屠，所以才好奇的。”萧绰说道。 “尉屠对我这样年纪的女生没兴趣，别说破身子，连手都没碰一下。他就是喜欢在我面前折磨我娘，与畜生无异。”武璎珞说道。 萧绰也早就听说尉屠是老变态，但李忌就是专克变态的。 “放心吧，洗完澡我们一起去说服老公，让你执刑尉屠。” “让我执刑？”武璎珞不解地问。 “对啊，炮决并不是心血来潮，是要让楼兰百姓看到火炮的威力，以后不敢乱来，到时候由你来点火，其实也相当于你杀了他。”萧绰说道。 武璎珞也不再执念，点点头说道：“这个主意好，不杀了他，我心里的恐惧永远无法消除。” 两个女人泡完澡出去的时候，李忌已经让楼兰宫女准备了美味佳肴。 武璎珞这段日子估计也是天天饿肚子。 萧绰搂着他的脖子，又是各种亲，又是叫嗲嗲老公，搞得李忌很是尴尬。 “你这是干嘛，小九还在边上了。”李忌不解地问，不会是又想要了吧。 如果每个老婆都像萧绰这么猛，就算腰子再强也抗不住啊。 第1520章 “老公啊，你觉得让九妹来执刑如何，就让她点火炮，把尉屠炸个稀巴烂。”萧绰问。 李炎终于松了口气。“就这？你至于吗？吓我一跳。” “我有那么可怕吗，你在怕什么？”萧绰脸贴脸地问。 “没啥，没啥。” 李炎连忙给武璎珞唰了一片羊腰子，说道：“多吃点，养好身体，后天就由你来炮决尉屠。” 武璎珞又把腰子夹回他碗里，“师父，我吃羊肉就行，腰子还是给你吃吧。” 萧绰连忙拿起整盘羊腰子，倒进火锅里，用筷子戳散，说道：“对，对，对，老公，你要多吃点，你可是皇帝，现在又多了一个小九，吃肾补肾。” “萧姐姐，我说了，我跟师父不是那种关系啦。” 萧绰朝她使了个眼神，说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多你一个又怎么了，大家知根知底，总比小狐狸精跑到后宫来捣乱要好。” 武璎珞也没说什么，只能默默跟萧绰为李炎夹羊腰子。 她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出生于皇家，很难再找到与她匹配的男人了，李炎反而是个不错的选择。 李炎只能默默吃着羊腰子，说道：“小九，你也吃，然后给我讲讲幽州和北凉的情况，三天后我们出兵北凉，你跟我们一起行军。” “灵儿姐姐目前收服了三分之一的北凉土地，与大月国打得很凶，双方伤亡了近万人，听说波斯帝国要派兵过来支援。”武璎珞说道。 “这里去北凉很快，三天就能到，灵儿应该不会有事。”李炎说道。 武璎珞和萧绰对视一眼，知道李炎对武灵很是关心。 在所有女人当中，李炎与武灵是接触最多的，武灵对他的深情，属于那种可以拿命换的。 …… 三日后，绿洲城南城门外。 数十万百姓浩浩荡荡的出了城门，聚集在城脚下，看着被放在笼子里的尉屠、 此刻的尉屠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无论他在牢狱里怎么呼喊，李炎根本不尿他。 现在当着楼兰百姓的面，炮决楼兰国君，伤害性极大，侮辱性极强。 尉屠被锁在囚车里，朝城楼上的李炎喊道：“李皇帝，我想和你谈谈。” 霍进忠看了一眼李炎，得到允许后，笑着喊道：“皇上不想搭理你，是你要求炮决的，皇恩浩荡，直接批准。” 城楼下的楼兰百姓直接傻眼了，原来这是国君的要求。 “尉屠君不愧为尉屠君啊，慷慨赴死。” “是啊，他虽然吃了败仗，但依然是我们楼兰人的英雄啊。” “我还以为是中原皇帝想将他炮决的呢。” 本来他们还有一丝崇敬之情，但尉屠却马上打脸。 只见他扑通跪下来，喊道：“不，不，不，我后悔了，我想活着，不想被炮决，我可以当大唐皇帝的走狗。” 楼兰百姓当场就炸了。 堂堂楼兰国君，自封千古圣主，现在居然要当李皇帝的狗。 霍进忠爆笑着喊道：“皇上不喜欢与狗打交道，他说要痛打落水狗，特命武朝九公主武璎珞，负责点火，炮决开始。” 武璎珞举着火把，走到三台火炮跟前。 第1521章 “真是便宜了这狗贼，本来是想让他死在我的箭下的。”武璎珞恨恨地说。 李炎笑道：“未必是便宜。” “师父，听说你的火炮惊天动地，炸这个狗贼不是轻而易举吗？” “事实确实如此，但目标太小，并没有那么容易打中，我们也不追求精准，多放几炮，让老百姓看看中原的实力，以后就会老老实实当良民。” 听李炎这么一说，武璎珞顿时就来了兴趣。 凭什么尉屠折磨她们一家三口，折磨了半年多，这次轻易就让他死呢。 “是吗，那我倒是迫不及待想试试。” “好，点火吧，点着了跑快点，跑远点。” 李炎说着便退后十米。 武璎珞紧张兮兮地拿着火把，往引线上戳了一下，便嗖地跑到李炎身后。 她从李炎肩膀出探出脑袋，看了半天，问道：“师父，怎么没响啊，不会是出故障了吧。” 李炎无语。“你都没点着啊。” “啊？” 武璎珞当场就尴尬了。 火炮军的士卒们哄堂大笑，这个九公主着实可爱，谁要是娶回家不得爽死啊。 霍进忠知道武璎珞的地位，吼道：“你们笑个屁啊，当时你们练习火炮难道不是这样吗？” 武璎珞只好硬着头皮再次走向火炮。 “引线点着后会有火苗的，看清楚点，别慌。”李炎提醒道。 武璎珞深呼吸一口气，这次终于点着了。 她再次躲在李炎身后，似乎对他十分依赖。 接着便是轰的一声，吓得她一个激灵，仿佛整个城墙都在震动。 一枚开花弹落在尉屠身后二十五米处，狂爆开来。 十几颗钢珠射向尉屠，但因为距离比较远，只是有几颗射中他的屁股，伤口非常浅。 尉屠一声惨叫。 “啊，我的屁股，我的屁股，为什么每次受伤的都是我的屁股。” 接着又是一炮，落在尉屠前面二十五米处。 这次胸口腹部均有中弹，只是又不伤及要害。 “啊，好痛！李炎，我求了你，我不想被炮决，痛快给我一刀吧。”尉屠喊道。 他已经跪地求饶了，但李炎并没有停手的意思。 对侵略者大度，就是对子民的残忍，敢带头入侵中原，尉屠炮决的命运谁也改变不了。 第三炮响起的时候，尉屠直接尿裤子了，就连屎都没控制住。 “中原大帝，千古明君啊，你就放过我吧。” 话音刚落，一颗炮弹落在尉屠前面十米处，这个杀伤力可就要大多了。 轰的一声。 木制囚车直接被炸烂，尉屠也满脸是血孔的被震出去十米远。 他再也爬不起来了，也不知道身体里有多少颗铁珠子。 他满脸是血的看着绿洲城楼。 这里曾经是他梦想开始的地方，现在终于以惨败收场。 “列祖列宗，对不起，我没有完成你们吞并中原的野心。” 第四炮响了，炮弹精准的落在尉屠双腿中间。 他摇摇头，自言自语地说：“不，不，不，就算去了阴间，我也要当男人，我也要娶小寡妇。” 轰！ 尉屠被炮弹炸成八坨，血溅十米。 第1522章 武璎珞看到五马分尸的尉屠，终于松了口气，喃喃自语：“狗东西终于死了。” 过去她就是靠这口气吊着，才斗志昂扬的。 现在尉屠一死，她反而有些空落落的，武朝也灭亡了，她现在变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李炎见她有点消沉，便说道：“回去休息下，下午我们出兵北凉。” 武璎珞看着李炎，楚楚可怜地问：“师父，我没有家可回了，以后我可以在你家皇宫里学习技术吗？我保证不惹事，两耳不闻窗外事，您有空就给我布置点任务。” 李炎笑道：“当然可以，你的房间本来就留着在，回去直接住，我们要去北凉找你灵儿姐姐。” “好，谢谢师父。” 武璎珞年方十七，工科小女生，乖巧聪敏。 李炎的思想就比较成熟，本来他没想要这么小的妃子的，但看着楚楚可怜的小妞，竟然也动了收入后宫的心思。 毕竟男人都是这样的。 自古以来，睡女徒弟多的是，应该不算过分吧。 不过李炎也不着急，萧绰这不是在助攻着吗? 只是武家三姐妹全部收入后宫，就怕民间说闲话啊。 …… 幽州南城门。 李恪带着一百一十台火炮，六千多发炮弹，与郭楷汇合。 郭楷这些日子在梁州城等得快急疯了，陈元都带着兵去攻打土藩立功了，他还在梁州城内造捕鱼船，维护治安。 看到李恪的火炮军赶来，他都想哭了。 “李将军，日等夜等，终于等到您了啊。” 李恪很懂规矩，郭楷都可以当他爹了，便连忙抱拳说道：“李恪见过郭将军，我们也没办法，皇上有令，必须等到北罗刹送肉来才可以离开。” “那北罗刹履约了吗？” 李恪点点头，说道：“七百多万斤，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多。” “七百多万斤肉虽然无法满足整个中原，但保证京都和燕州也差不多了，李将军跟着皇上，应该立了不少功吧。”郭楷羡慕地说。 “是啊，毕竟我很早就跟着皇上和卫皇后了，一路从百济打到幽州。” “那还望李将军多多照顾。” 纵然郭楷年纪大，但始终是前朝老将，升官什么的就不用想了。 将来要想过得体面一点，不得不巴结一下这个年仅十七岁的小将军。 “郭将军言重了，您在面对尉屠和武弼时，拒绝献出中原领土做交易，风骨令我们小辈佩服，这次攻打幽州城，全由您指挥，我作为部将配合。”李恪十分大度的说。 他都是开国功臣了，多点功劳，少点功劳无所谓。 对于郭楷来说，则完全不一样。 “那就谢谢李将军了，我们商讨一下对策，早日赶走匈奴，与皇上在北凉汇合。” 就在李恪开完会，回到营帐时，却赫然发现里面多了一个脸生秀气的小兵。 “你是谁，怎么潜入进来的？”李恪拔刀问道。 小兵也不掩饰，直接摘掉头盔，露出齐腰长发，说道：“李将军，我是公子白的贴身婢女秋月。” “来这干嘛？” 第1523章 两军对垒，居然派人到对手大营，李恪以为匈奴人是想投降了。 “我家主子说，她与大唐皇帝有约定，说好要支持她当匈奴女王的，现在她的位置被匈奴四大部落觊觎，自己也怀有身孕，身处险境，李皇帝却杳无音讯。” 李恪不解地问：“她怀着匈奴王的孩子，关我们皇上什么事，再说我现在已经来了。” “李皇帝什么时候来？”秋月问。 “皇上还在楼兰，估计朝北凉进军，或许我们可以在幽州北境汇合。” “那样太慢了，希望你们能快点，四大部落首领已经在跃跃欲试，我家主子现在很虚弱。” 李恪当场就不爽了，问道：“我们是快是慢，你们管不了，再说匈奴是侵略者，我们肯定要痛打的，至于你们女王的王位，与我们无关，搞不好我们会将匈奴给彻底消灭。” 秋月十分迷惑地问：“李将军，你是李皇帝的心腹大将吗？” 这可把李恪给问住了，但他还是自信地说：“应该算，怎么的？” 秋月朝他勾了勾手指。 “干嘛？” “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李恪警惕地将脑袋凑过去，问道：“什么秘密？” 秋月在他耳边说道：“我主子肚子里的孩子，是你们李皇帝的骨肉，她现在已经怀有五个月身孕了，出了事你担当得起吗。” 李恪整个人惊呆在原地。 “这……这怎么可能，她不是匈奴王的妃子吗？” “没错，在嫁给匈奴王之前，我的主子就怀上了你主子的孩子。” “你以为我是蠢货吗，会信你这种说辞。” “就在醉月楼怀上的，醉月楼的老板娘一手操办，秦香玉是你的表姐吧。” 李炎没有特意交代李恪，但人家都说得这么详细了，李恪不得不信。 卧槽，皇上居然在匈奴王妃的肚子里播种，这也太隐蔽了吧。 “子墨王后想我们怎么做。” “本来她以为是李皇帝来的，既然是你来，那就请你快速攻打匈奴，火力越猛越好，这样匈奴人就会害怕，给子墨王后留取机会，稍后等李皇帝来了，他会知道怎么办。” 李恪虽然不知道这件事的真实性，但反正幽州是要打的，不如就按照子墨王后的意思办。 万一她肚子里的种，真是皇上的，也不会被责罚。 “好，你告诉子墨王后，我们明早就会攻城。” 秋月见李恪开窍了，便交代道：“你们破城之后，子墨王后可能会找你们谈判，让匈奴兵安然撤退幽州，争取时间等李皇帝过来。” “行。”李恪连忙点点头。 …… 幽州匈奴兵驻扎点。 四大部落的首领聚集在白子墨的行宫里，开始逼宫。 义渠也从京都城逃了回来，不过身上有伤，加上他的四万骑兵，损失殆尽，基本上没有什么话语权。 丁零部落首领割着羊肉，塞进嘴里，吸了吸手指，说道：“子墨王后，尉屠那边大概是失败了，我们该怎么办？” “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给大家听听。”白子墨问道。 现在的她，各种妊娠反应，已经无力主持大局，但也不想关键时刻丢掉王位。 第1524章 丁零部落首领啜了一口酒，笑道：“子墨王妃，我们四个商量后的想法，就是你必须选择一个，当你的夫君，同时这个人也会成为新的匈奴王，带领大家一起走出困境。” 白子墨看着四个肥胖粗鄙的糟老头子，十分反胃，冷笑道：“你觉得我应该选谁，选你其他三人会服吗，选别人你会服吗？” 义渠首领打着绷带，吼道：“对啊，我特么损失了这么多兄弟，自己也受伤了，为匈奴立下汗马功劳，应该是我当匈奴王才对啊。” 赤狄部落首领哈哈大笑道：“义渠君，你现在有什么资格与我们四人相提并论。” 柔然部落首领也笑道：“是啊，你自告奋勇攻打中原火炮军，不就是垂涎子墨王后的美貌吗，现在损兵折将，赌注你也输了，你早就没资格坐这张牌桌。” 鲜卑部落首领补充道：“严格来说，匈奴五大部落已经只剩四大了，义渠一族损失三万多人马，应当除名。” 义渠首领一听，当场就急眼了，直接从椅子上蹦起来，指着四人吼道：“你们这些狗东西，老子去打仗，你们却想坐收渔翁之利，算什么匈奴人。” “现在中原的火炮军，又聚集在幽州南城门，你们义渠还能拿出骑兵来对抗吗？”丁零部落问道。 “幽州根本守不住，我们应该回漠北。”义渠说道。 “幽州守不住，漠北统万城就能守住吗？” 义渠首领当场就熄火了，手里没兵，若是打起来，他自己的小命都不保。 他只能无辜地看着白子墨，说道：“子墨王后，你要为我做主啊，我可都是为了你才去攻打中原兵的。” 白子墨冷冷看着他，说道：“可你输了。” 义渠首领的脸色当时就变了，指着白子墨说道：“你还有没有人性，就算我输了，也有资格参与到娶你的选拔赛。” “你的筹码是什么？”白子墨问。 “我的筹码……”义渠首领愣了下，说道：“在漠北我还有百万族人，依然可以召集出五万骑兵，依然可以打仗，别以为我们义渠族人好欺负。” 白子墨毕竟是楚朝王室出身，懂得如何平衡制约各种势力。 只要平衡了就会产生制约，拖延时间等待李炎的到来。 这四大部落首领最终都是要掉脑袋的，否则白子墨一个汉人，又是女人，在匈奴族很难坐稳王位。 匈奴人崇尚力量，女人根本没有任何地位。 她只好说道：“要不这样，你们谁负责守南城门，只要守住了，我就嫁给谁，谁便是本宫的匈奴王，可以享受我年轻美貌的身体。” 谁守城，谁挨打，挨了打，势力就下滑，她知道谁都不会冒这个险，毕竟义渠首领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四大部落首领面面相觑。 义渠却哈哈大笑道：“好，好，这个办法好，非常公平，你们四个狗东西，谁愿意去迎接中原火炮的洗礼。” 反正他是没资格竞争了，看热闹不嫌事多。 第1525章 四大部落首领听说要抵抗火炮军，当场就熄火了。 他们现在一心垂涎白子墨的身体和匈奴王位，却从没想过要去跟中原兵硬刚。 “现在的中原兵凭借着火炮，不再是过去的那种孬兵了，这一点咱们必须接受。”鲜卑部落首领说道。 “所以呢，他们现在要打我们，你们就准备把脸凑过去挨打？” 义渠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使劲儿撺掇。 只有把这些货拉到自己这个水平，将来义渠部落才能在漠北立足啊。 公子白看着这五大部落的首领，不由得想起中原皇帝，别说李炎这样千年不世出的奇才。 就算是她早已死去的父皇，以及刚驾崩的武帝，也比这帮人脑子要好使啊。 过去匈奴楼兰土藩这些蛮族骑兵，凭借天天吃肉的强壮身体，以及草原饲养的强壮马匹，肆虐中原。 他们觉得中原人都是孬种，只会窝里斗。 现在匈奴局势急转直下，就轮到他们窝里斗了，跟中原人相比，也好不了多少。 以后这样的日子不会再现了，中原人轻易用先进技术将他们碾压得死死的。 白子墨看着四大部落首领，问道：“你们现在什么意思，是打算退兵把幽州拱手让给中原兵吗，就这样的魄力，也想娶本宫，也配当匈奴王？” 丁零部落首领一拍大腿，说道：“我们辛辛苦苦才获得幽州这么个地盘，怎么能白白退回去呢，只要我们守住三波火炮攻击，就能争取谈判机会。” “怎么守？”义渠首领问。 “每波攻击，每个部落出一万兵，死守南城门，只要中原兵攻不下来，我们就要求将幽州北部归为匈奴，以后好好做贸易，不再侵犯。” 大家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中原皇帝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呢。 匈奴盛产牛羊肉，中原人应该求之不得啊。 义渠首领却问道：“那子墨王后归谁？” 丁零部落首领瞪着他，吼道：“当务之急是守城，子墨王后归谁都不会归你，你急个毛线，太监不急皇帝急。” “你骂谁太监？” 义渠首领站起来，丁零首领也站起来。 “怎么，你想跟老子干啊，别说你受伤了，就算你没受伤，我照样打得你满地找牙。” 白子墨终于松了一口气，开始狗咬狗了，总算可以多拖一段时间。 否则以她现在的身体，根本没法反抗。 孩子都五个多月了，若是流产会有生命危险。 关键是她现在能感受到孩子的动作和心跳，不想自己的骨肉胎死腹中。 只要李炎的亲生孩子生下来，她在匈奴就能安然无恙。 无法恢复大楚王朝的荣耀，但好歹也是千古以来，第一个女王。 “那就这么定了，义渠骑兵伤亡惨重，已经没有兵力了，其他四大部落各出一万，立即去布防，估计中原火炮军很快就要攻城了，现在镇西军也缓过来了，他们必然会报仇。”白子墨提醒道。 “那义渠首领接下来，也不能参与争夺王妃和王位。” 义渠刚要蹦起来，白子墨便瞪了他一眼，说道：“义渠君，我建议你就不要再跳了，毕竟你是真的没兵力，对吗？” 义渠首领只好不爽地坐下来，他没想到这个白子墨，一个女人居然这么狠。 总有一天，他要干死这个野心勃勃的匈奴王后。 第1526章 次日，幽州城，南城门。 四万名匈奴兵脸上气势汹汹，在城楼上喊着死守幽州城，但实际上心里瑟瑟发抖。 因为城外百门火炮已经准备好，还有十五万中原大军，其中五万百济骑兵，十万镇西军。 曾经被打得不敢出城的中原兵，现在在李炎节节胜利的激励下，全都支棱起来了。 郭楷看着城墙上的匈奴兵，情绪如此高涨，说道：“李将军，这些人貌似打算死守幽州啊。” “哈哈，郭将军勿虑，皇上发明的火炮，摧枯拉朽，不是靠人力意志可以抵抗的，他们不过是想表明死守的意志罢了，等一百发炮弹将这幽州城门拆了，他们就会怂城狗。”李恪自信地说。 郭楷对于这一点，倒是没什么怀疑。 李炎发明马蹄铁的时候，他觉得会影响未来百年的骑兵作战方式。 现在一年时间不到，李炎再次颠覆了自己的发明。 火炮这种怪物一出来，以后再也没有冷兵器什么事了。 郭楷年少时喜欢读兵书，被武帝夸为胸有百计。 后来四处征战，凭借强大的军事谋略，成为武朝开国元勋。 但以后这些都用不上了，在碾压级的实力面前，什么兵法都是无用功。 仅仅是一个大力出奇迹，就胜过任何阴谋诡计。 “那李将军，我们可以攻城了吧。” 李恪点点头，“就由郭将军发号施令吧。” 他也给郭楷讲了匈奴王妃肚子里是李炎的孩子的秘密，让务必要配合，毕竟公子白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大唐龙种。 郭楷听后半天没缓过神，要知道当时公子白带领的死士集团，可是杀李炎的主力啊。 这家伙居然连死士首领的肚子都搞大了。 太子妃卫宓的孩子，据说也是他的。 还有那个秦昭仪的孩子，到底是谁的，现在也搞不清，但肯定会姓李了。 谋划之深，恐怖如斯啊。 郭楷不敢怠慢，必须要在李炎面前好好表现一下，回去后才能保住郭家。 李炎是不会放过武朝老世族这些蛀虫的。 “火炮军准备攻城。”郭楷喊道。 “是，郭将军。” 火炮军在李恪的调教下，十分懂事，对郭楷也十分尊重。 “镇西军准备冲锋，你们一雪前耻立功的机会到了。”郭楷喊道。 “是，大将军。” 镇西军二十万士卒被匈奴兵打得零零散散，伤亡五六万，逃走三四万，败得爹妈都不认识，逃到梁州城又饿了两个月，心里早就憋得一肚子气了。 接着便是匈奴兵再熟悉不过的，百炮齐鸣。 幽州城南城门因为对着中原州县，并未加固，十分脆弱，仅仅三炮就将城门轰开了。 其他的百枚炮弹全部落在城楼上，炸得匈奴兵哭爹喊娘。 李炎说过，以后有火炮镇守边关，中原内陆的所有城楼全部拆除，方便百姓流动。 他不会像以前的朝廷，害怕百姓造反，巴不得把所有百姓都困在猪圈里。 他要充分发挥老百姓创造粮食和财富的积极性，让大唐王朝赶紧强盛起来。 “城门开了，跟我一起冲啊。” 郭楷挥舞着长枪，带着五万骑兵，冒着箭雨，冲向南城门。 李恪喊道：“郭将军，您不必亲自冲锋啊。”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本将军与匈奴不共戴天。”郭楷回道。 “皇上没说错，整个大武朝的将军，唯郭楷和陈元算是真汉子。”李恪感叹道。 第1527章 光靠骑兵与匈奴兵对砍，是占不到任何便宜的。 李恪也连忙带着火炮军进城，找到匈奴兵的营地，对其远程炮轰。 原本战力要弱很多的镇西军，此刻与匈奴兵巷战，竟然丝毫不落下风，往前推进的速度非常快。 匈奴兵被火炮吓到了，一心只想逃命，根本打不赢的仗，自然也没任何好处可捞，毫无纪律的游牧民族，只能靠利益来维持战斗力。 …… 镇西将军府，匈奴王后行宫。 四部落的斥候士卒快速冲进来。 “报子墨王后，火炮军已经轰开城门，镇西军十万骑兵开道，正在向我们营地狂奔而来，势不可挡。” “这么快？”白子墨假装震惊地问。 四大部落首领顿时脸色煞白，这这这才一个时辰的功夫啊，怎么就破城了呢。 “我们伤亡了多少？”丁零部落首领问。 “被火炮轰炸，伤亡约莫五千人，还被俘虏了三千兄弟。” “他们推到哪儿了，还有多久靠近我们的营地。” “最多两个时辰。” “快去传我们四大部落首领的命令，一定要拦截住火炮军，否则我们的营地也得跟着遭殃了。”赤狄部落首领吼道。 “是。” 只有义渠首领哈哈狂笑道：“说好的挡住三次攻击呢，这尼玛连三个时辰都撑不住啊。” “义渠君，你乐呵什么？”白子墨不悦地问。“难道匈奴大军被攻破，你的小命能保住啊。” 四大首领制定的计划，瞬间被火炮军击溃，现在已经如热锅上的蚂蚁，没有心思搭理义渠首领。 白子墨看着四人，问道：“四位，还有什么计划吗，就凭你们这样的战绩，好意思去匈奴王的遗孀吗？” 四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发表意见。 他们才不会傻到为了子墨王后，白白牺牲自己的士兵，削弱自己部落的实力。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只要留下的兵力比别人大，就能称霸漠北，到时候白子墨还不是一样搞到手吗？ 不能先娶王后，再称王。 那就先称王，再娶王后。 在这些野蛮人心里，从来就没有一个选项，是被中原收服。 因为在过去所有历史记录里，匈奴从来就没有被中原征服过。 论人口他们有近千万，论兵力，他们凑一凑，三四十万骑兵都能搞出来。 加上大部分部落都没有都城，漠北面积大，中原就算再强的王朝，也拿他们没办法。 “四位大首领，你们又要王位，又想要我这个王后，倒是吭声啊，临到危机关头就犯怂，你们将来怎么统领匈奴，还不如我这个女人吧。”白子墨吼道。 丁零部落首领摸着肥胖脸上的一撮小胡子，故作高深地说：“事到如今，只有一计。” “哪一计？”众人连忙问道。 “逃回漠北。” 义渠首领一甩手：“靠！” 其他人也是一脸鄙夷的表情。 丁零部落首领也不爽了，看着义渠首领问：“靠什么靠，你靠谁？你有种你去啊。” “老子靠你，你不是很吊吗，嘲笑我们死了那么多人吗，你有种倒是上啊。”义渠首领吼道。 “奶奶个熊，找死。” 接着丁零部落首领拔出刀，就和义渠首领打成一团。 第1528章 很快，丁零部落首领就占领了上风，打得单臂的义渠首领节节败退。 匈奴人性格彪悍，没有文化，信奉拳头的力量，所以打起来，不分个胜负是很难阻止的。 “不要打了，停下。” 但这并没有什么用，义渠首领咬着牙嘴硬道：“今日不让这狂妄之徒见识一下我们义渠刀法，他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你有个吊的刀法，老子这就卸掉你的左臂。” 公子白看着这两个沙雕，很是无语。 她更不明白，过去中原人怎么会被这种野蛮愚蠢的民族不断侵犯。 当年大楚王朝除了武帝起兵外，外族势力的不断攻打，也是衰亡的原因。 匈奴，楼兰，土藩，北夷这些外族，就像嗜血的狼群，每到中原王朝衰败时，便大举进犯，从来没有被报复过。 “中原火炮军都要打到军营了，你们还有心情斗殴，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当首领的，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公子白吼道。 听到火炮军三个字，两大首领吓得一激灵，终于冷静下来。 丁零部落指着义渠首领说道：“你应该庆幸，否则你今天会死得很惨。” “有种等老子手臂好了，再决一死战。”义渠首领挑衅道。 义渠首领的刀法在漠北是一流的，打不赢中原火炮军，还打不了你丁零老贼吗？ “两位既然如此勇猛，那不如去阻挡火炮军，让我们得以抽身？”公子白问道。 “要去他去，我不去，我已经牺牲了三万多士卒。”义渠首领说道。 “哟，哟，哟，被打成屎很光荣吗，我也不去。”丁零首领说道。 白子墨便干脆坐下来，说道：“好吧，那我们就在这等着挨炮，刚才你们已经浪费半个时辰，最多两个时辰就打到军营了，到时候看你们的嘴有多硬。” 五大首领撑了不到一刻钟，便有点坐不住了。 “要不还是撤吧，否则我们没时间了。”鲜卑首领说道。 “我们已经时间不够了，不到两个时辰，你们能将偌大的军营十几万骑兵整顿好吗？能逃得出幽州吗？”白子墨问。 “那……那现在该怎么办？”丁零部落首领问。 “你们解决，反正我现在无所谓。” 就在此时，匈奴斥候再次来报。 “禀王后，五大首领，火炮军快速推进，势不可挡，最多一个时辰到军营。” “什么，不说还有两个时辰吗？” “火炮实在太吓人，镇西军士气高涨，匈奴兵几乎没有反抗，有点士卒已经骑着马先往北方跑了。” “那我们快跑啊，还等什么。” 义渠首领说完，一个箭步就冲向厅外，一溜烟不见了。 “这个狗东西，跑得比兔子还快。”丁零部落首领说道。 “他只有几千兵，也没扎营，很快就可以离开了。” “现在逃，还来得及吗？”赤狄部落首领问。 “应该来得及吧。” 丁零部落首领话音刚落，也一个箭步跑出了厅堂。 其他部落首领争先恐后的逃离，只留下白子墨和婢女秋月。 “小姐，这些家伙能逃得了吗？” “去通知李恪的火炮军，告诉他们逃走的路线，沿途拦截轰炸。”白子墨说道。 “是。” 第1529章 匈奴军营。 十几万匈奴人，就跟恐慌鸡一般，连搭建的营帐都懒得收，拿着武器和粮食，就上马集结，准备快速跑路。 “速度快点，火炮军还有半个时辰就来轰炸了，不想死就快点，快点，快点！” 匈奴士卒们，满腹牢骚。 当初集结所有兵力，跑到中原来，死那么多人，浪费那么多粮草，背井离乡，结果什么都没捞着，还被中原兵打成丧家之犬。 “特娘的，难道打仗前就没有情报吗，中原有火炮还跑来送死。” “听说是被楼兰尉屠国君忽悠的，匈奴王连同儿子都死了，没人为此负责了。” “跑这里来干嘛，在家里吃肉喝酒抱着老婆睡觉不香吗？” 丁零部落首领听到士卒的抱怨，也十分不爽，吼道：“你们有心情嚼舌根，不如快点收拾东西，一刻钟后启程，没人等你们。” 幽州的百姓都被这动静吸引，纷纷跑过来围观了。 自从镇西军被打败后，幽州百姓就得向匈奴兵交双倍的粮食，苦不堪言，很多穷人都饿死了。 匈奴兵比镇西军可凶残多了，幽州百姓敢怒不敢言。 “这是怎么回事，匈奴狗要跑了？” “听说是郭楷将军已经攻破南城门了，准备杀到这里来。” “镇西军还活着吗，武朝再次崛起了？” “应该是，幽州是武帝的家乡，肯定是反攻第一目标啊。” “虽然武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始终是自己人，比这些匈奴狗要好多了，或许我们幽州百姓有救了。” 平时匈奴兵凶神恶煞的，今日却跟丧家之犬一样，王八之气再也看不到了。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也只是清出来一条逃离通道，并未杀人。 他们怕在幽州滥杀老百姓，李炎会攻打匈奴本土，双倍还给他们。 雁门关内坑杀十五万北罗刹兵的事情，匈奴各大部落的首领全都知道。 北罗刹大帅赫尔曼就是在他们眼前被砍头的。 跑路最积极的，当属丁零部落，很多士卒铠甲都没穿上，就直接启程跑路。 出了军营就一路向北狂奔。 比他们跑得更快的是义渠首领带着八千残兵，冲得街道上的幽州百姓人仰马翻。 “特娘的，把幽州掏空了，搞得乌烟瘴气的就跑路，真是便宜他们了。” “匈奴人不就这样吗，从来只有他们欺负中原，中原大军去漠北，根本搞不过他们的骑兵。” “唉，希望武朝不要再这么窝囊了，说是以武立国，结果江山丢了一半。” 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武朝早就亡了。 匈奴兵的逃走路线，很快就送到了郭楷和李恪的手上。 他们直接改道，不再去军营，而是一直向北穿插，只要能拦截一部分人就可以了。 反正白子墨的意思是打得匈奴兵爹妈都不认识，逼着他们来谈判即可。 幽州百姓看着军旗上的“大唐”两个字，十分迷惑。 “不应该是大武才对吗？大唐是什么东西？” “不会是改朝换代了吧。” “卧槽，又改啊，楚朝亡了也没多少年啊。” 第1530章 匈奴兵刚开始还是有序撤退，还算有队形。 但到了与中原兵距离近的地方，便开始有点像无头苍蝇一般四处逃窜。 李恪时不时会朝他们人数多的地方放上几炮，不在于炸死多少人，主要目的是疯狂恐吓。 听到火炮声，匈奴兵便瑟瑟发抖，直打哆嗦，嗷嗷乱叫，战马也不听指挥。 因为他们得到斥候的汇报是有一百多台火炮，足以量大管饱，根本没胆子对抗，哪怕巷战是他们唯一获胜的机会。 刚开始，他们还能部落一起乱窜，后来被炸成一组一组的，大队伍上千人，小队伍几百人，甚至有几十人的落单逃往小组。 于是郭楷的镇西军就占据了绝对优势，他们本来就对幽州城了如指掌，轻车熟路，到处伏击匈奴散兵。 还不断对匈奴人恨之入骨的幽州父老乡亲，给他们通风报信。 但凡看到匈奴兵便蜂拥而上，要么砍死，要么看在公子白的面子上俘获。 被匈奴大军压制得死气沉沉的幽州城，出现了往日从未有过的热闹。 大量幽州百姓更是被这火炮声惊吓得不敢出门。 他们搞不清为何天空中艳阳高照，却有巨雷声砸在地面。 “郭将军，郭将军，您总算回来了啊。” 一个老头子扑在郭楷脚下，哭得老泪纵横，他的儿子因为拒绝征粮，被匈奴兵活活打死了。 “老人家，快起来，我正在为你报仇。”郭楷说道。 “我看到了匈奴的王后，带着一大队人马，化妆成民间妇女，往北逃去了，就在圣人巷，你们快去杀她啊。”老头子喊道。 圣人巷是幽州最有名的街道，是以武帝圣号命名的。 郭楷知道老人说的便是白子墨，但他却不能攻击白子墨，万一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吓掉了，那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但老人拖着他的裤脚不放，郭楷也只好说道：“放心，我这就带人去拦截。” 说着便带兵过去了。 …… 两日后，镇西军三万前锋军，凭借对地形的熟悉，提前狂奔到青湖县。 这里是幽州最北面的县，也是幽州北城最后的关卡。 因为武烈下的死命令，镇西军在这与匈奴兵激战半个多月，伤亡三万多人，十分惨烈。 郭楷让这三万骑兵来截胡，就是为了一雪前耻。 守卫青湖县的匈奴兵只有区区五千人，很快就被镇西军打得四处逃窜，朝幽州正北门落荒而逃。 镇西军左将军对士卒们喊道：“今晚把带来的所有肉全部炖着吃了，明天开始我们要死守青湖县，直到火炮军和大部队赶来支援。” “左将军，我们现在只剩下两万八千人能打，匈奴兵可有十几万啊。” “匈奴兵已经被打乱了，他们会有先后，零零散散，我们的兵力绰绰有余，打完这一仗，镇西军的招牌就能保住，将来大唐皇帝才能看得起我们，给我们更好的俸禄，就算是不当兵，也能回家乡混个衙兵职位，否则你们将永远带着耻辱回去。”镇西军左将军说道。 他这么说，是因为郭楷已经告知，等这些仗打完，朝廷会裁军。 因为战无不胜的火炮军在，步兵骑兵根本不需要上百万人。 第1531章 就在火炮军和镇西军，在幽州连续大捷的时候，北凉之地也在连日激战。 北凉军收地心切，加上波斯帝国支持大月的投掷机大量到货，导致武灵已经连续吃了三次败仗，死伤五千多人，收复的三镇也丢了。 武灵带着北凉军，驻扎在北凉北部荒漠之地，粮草已经捉襟见肘。 “大将军，他们的投掷机攻城太厉害了，我们就算夺下来了，也根本守不住城啊。” “是啊，大将军，反反复复拉锯战，对士卒的信心影响太大了，这大月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顽强。” 武灵已经连续一个月没怎么睡好了，若不是身体好，足够年轻，这么高强度的攻防战是坚持不住的。 刚开始时，战局还算不错，连续收复了三分之一的土地，但没想到大月国突然反扑得如此凶猛。 “大月国倾巢而出，如此顽强，只有一个可能，波斯帝国想要吞并中原大陆，以北凉作为据点，让他们必须死守。”武灵分析道。 北凉四大将听完她的分析，当场就吓到了。 “您是说波斯帝国要派大军过来吗，那么远的距离，高原行军困难，应该不会这么快吧。” “波斯帝国野心这么大吗？” 武灵点点头，说道：“阿骨王跟我们谈判不是说了吗，就算是大月十万骑兵全部战死，也不会把北凉让出来，就算我们夺回北凉，波斯帝国百万大军开来，还是会轻而易举收回去。” “这帮狗东西的意思，就是他们吃定北凉了呗。”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武灵回道。 三百年前，也就是大楚王朝刚开国的时候，大月族人还是在河西一带活动。 那时候他们的长相与中原人没啥区别，后来被中原人揍，逃到北凉。 后又被匈奴人揍，只能一直往西迁徙，直到迁到波斯帝国边缘，才找到庇护安定下来。 现在的大月族，早就不是纯正的中原血统，而是中原人和波斯人的混血。 现在他们重返中原，就是想把祖先失去的东西要回来。 作为条件，波斯帝国的要求便是他们守住北凉，提供最新情报，储备百万大军的粮草。 然后再看有没有必要派帝国大军过来，将整个中原吞并。 毕竟从波斯帝国过来，路程遥远且艰险，大军行进很困难，中间各种无人区，粮草后勤也是问题。 没有必胜的把握，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但中原作为四大古文明之一，波斯帝国是早已垂涎已久。 “大将军，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若是他们士气高涨，搞不好会打到我们营地啊，再往北可就到了匈奴人的地盘。” 武灵揉着太阳穴，叹道：“等李炎过来吧，火炮一响，或许那些人就知道害怕了，波斯帝国的大军也不敢轻易过来了。” …… 北凉王府，大月军营。 阿骨王正在与麾下将军商量如何攻打北凉军营。 “北凉大将军武灵是个女人，还是前朝郡主，武朝已经亡了，新皇帝未必会支援，更不敢与我们波斯帝国作对。” 第1532章 三战三截的反攻，加上波斯帝国送来大量的支援武器，让这十万大月国骑兵斗志高涨。 他们并没有把武灵这支军队当中原兵，而是当成地方的反抗军。 理由便是武灵是武朝郡主，而武朝已经亡了，北凉军孤立无援。 杀了武灵，便可以重新控制北凉，为波斯帝国大军到来做准备。 “大王，等把北凉军营端了，可否将武灵赏赐给我们啊，这小娘们长得挺美呢，武力值又高，上次差点一枪刺死我，我也想刺痛她。” 营帐里的将领们，哄堂大笑。 阿骨王笑道：“那就要看谁作战勇猛了，武灵这个女子的确不一般，武家人也就剩下她这颗独苗了。” “大王，他们就想着中原的漂亮女人，我却只在乎实在的，若是我们帮助波斯大帝征服中原大地，大月国能获得什么呢？” 阿骨王解释道：“一旦波斯帝国征服中原，那么北夷匈奴楼兰土藩，这些地方也会征服，向南还有百越诸地，幅员辽阔，我们只要西北五郡，就足以让族人永享富贵。” “那今晚就让兄弟们好好吃顿肉，明日我们就准备攻打北凉军营了。” 阿骨王说道：“把那些北凉将领的家属都带到前线，他们敢反抗就全杀了。” “是。” 就在此时，士卒进来汇报。 “禀大王，北凉军得知我们在城内抓捕家属，便派来信使送达大唐皇帝圣旨。” 阿骨王和将领们都听迷糊了。 “什么意思，大唐皇帝的圣旨对我们大月国算个毛线啊？” “小的也不知道，但信使已经到了，要不要赶走，或是杀了。” “咱们又不是楼兰人，不杀信使，让他进来吧，本王倒要看看，大唐皇帝算个什么东西，敢给我们大月下圣旨。” 部将们也是哈哈大笑，一通嘲讽。 很快，武灵派的信使便举着圣旨进来了。 阿骨王带着麾下十大将领，用戏弄地眼神看着信使，问道：“你说这圣旨是大唐王朝皇帝写的？” “是的，阿骨王，武朝灭亡，皇帝李炎建立大唐，只是中原战事颇多，并没有举行登基大典。” “听说这个李炎是太监出身？” “武朝太子少傅，学识渊博，文治武功，乃是不世出的千古一帝。” “哈哈……” 阿骨王放肆大笑，将领更是指着北凉信使骂道：“特娘的，中原是真没人才了吗，居然让太监当皇帝，还什么千古一帝，这世上三大帝国，哪个皇帝不是出身贵族。” “诸位的祖先也是中原人，应该知道汉人有句谚语，英雄不问出身，大唐皇帝李炎低调登基后，全歼北罗刹二十万大军，匈奴二十万骑兵屁滚尿流，土藩王更是吓成狗，而被誉为西域第一君的楼兰尉屠，已经被炮决。” 信使说的有些信息，大月人是知道的，但尉屠刚从北凉回楼兰，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炮决了。 “你当我们大月人是吓大的吗，狡猾低贱的中原狗，就知道吹牛皮。”阿骨王骂道。 第1533章 武灵派来的信使，曾经是北凉王的谋臣，凭着就是一身嘴皮子功夫和强大的心态。 来之前武灵也交代他怎么说了，一切的目标都是保住北凉士卒家属的性命。 这种仗不好打，就是因为士兵家人都在北凉，根本不敢放开手脚杀。 一旦把大月将士杀急眼了，可能家人就得偿命。 见阿骨王大怒，便继续说道：“实不相瞒，在赫尔曼大帅被公开处决前，在楼兰尉屠君被炮决前，他们都是这么想的，大唐皇帝亲自发明的火炮，是这个时代闻所未闻的神兵利器。” 大月国虎威大将军终于忍不住了，冲上去一脚将信使扫翻在地，踩着他的脸骂道：“你特娘的在这指桑骂槐，光刷嘴皮子功夫，明日我们就要攻打北凉军营，把武灵抢来当小妾。” 北凉信使虽然脸被踩在地上，但依然举着圣旨，说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你们难道没有派密探斥候吗，尉屠君几日前就死了，是楼兰百姓亲眼见证的，现在绿洲城都已经归顺大唐了。” 楼兰尉屠是大月国的盟友，曾经向波斯帝国进贡换取先进武器。 这次为了鲸吞中原，他的确做了很多功夫。 “本王半月前才见过尉屠，按照你所说，他基本上一回到绿洲城就被处决了，但楼兰和土藩有十几万兵，怎么可能一日就败。” “尉屠君不是撑了一日，他只撑了两个时辰，土藩兵直接吓跑了，楼兰兵也全部投降了。” “两个时辰？”阿骨王当场就震惊了，“楼兰人作战勇猛，彪悍凶蛮，怎么可能轻易投降，信口雌黄。” 北凉信使看着阿骨王，说道：“大王，火炮射程即真理，炮弹之下无勇士，即便是威名远扬的波斯帝国，罗马帝国，身毒帝国一起来犯，结果亦是如此。” “狂妄之徒，死！” 大月将军拔出弯刀，准备了解他的性命，实在太狂妄了。 信使连忙举着圣旨去挡。 “且慢，哪怕等我念完圣旨再杀也不迟，大月人的命也是命，何必像罗刹人那样，全部死在中原大地，永远回不了家乡呢。” 阿骨王也对他手中的圣旨十分好奇，便说道：“你还算有种，本王允许你把圣旨读完。” “我……我得起来读。” “跪着读，或者我把你脑袋砍了，让别人来读。”阿骨王强势地说。 北凉信使只好跪在地上，摊开圣旨，问道：“阿骨王，你确定让我跪着读吗，若是大唐皇帝知道，你到时候会被报复的。” “哈哈，一个死太监，也就你们没见过世面的中原人把他当回事，在我们眼里，屁都不是。”阿骨王嚣张地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月国入侵北凉，意图侵占大唐王朝领土，朕命你们速速退去，不得带走北凉的财物粮食禽畜以及女人，若敢伤害无辜百姓，朕必将派火炮军，踏平锡尔河平原，以十倍奉还。” “北罗刹前车之鉴历历在目，望阿骨王三思。钦此！” 啪的一声。 阿骨王将碗摔在地上。 第1534章 “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信使，给本王拉去砍了。”阿骨王气急败坏地吼道。 “是。” 大月国将军一刀将信使手中的圣旨砍成两半，然后抓着信使的头发，举起刀就要砍。 “报！” 门外大月国前线士卒冲进营帐，跪在地上，抱拳说道：“禀大王，中原大军从北凉南门杀来了。” 阿骨王眉头一挑，不解地问：“中原大军？中原哪还有什么大军？” “打的是大唐军旗，除了七万骑兵，还有一些铁疙瘩。” “铁疙瘩？” 信使吓得快尿裤子了，脖子凉飕飕的，连忙喊道：“那不是铁疙瘩，那是打败北罗刹匈奴和楼兰的天雷火炮，一炮顶万军，地动山摇。” “你特娘的哪来这么多废话，给老子死。” 大月国将军一刀砍下去。 “停下来！”阿骨王爆喝道。 锋利的刀锋贴着信使脖子，硬生生停下来。 “大王，这小子不杀了？” “留着活口，带着去南城门，本王倒要看看，中原的火炮是不是真的这么厉害。” 大月将军不爽地收回刀，说道：“大王，你不会真的别唬住了吧，天底下哪有这么厉害的武器，波斯帝国都没有。” 阿骨王眼睛一瞪，说道：“谁说老子怕了，我带着他去南城门砍头给那太监皇帝看不行吗？” 另外一名将军，不解地问：“大王，我们就十万兵，去南城门的话，那北凉军的营地不打了吗？” “武灵那帮人老家在这，是不会轻易离开的，用五万人足以拦住他们，饿一段时间更好打。本王亲自带五万去南城门看看，李炎能这么快从楼兰抄近道过来，说明尉屠真的凶多吉少了。” 阿骨王的担忧不无道理，要知道楼兰尉屠和土藩加一起，可是有十一万兵，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放他过来。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信使说的是对的，绿洲城真的沦陷了。 “我在大月族史书上，从来没看到过中原人攻破河西三关，千年以来都没有过，李炎能带兵攻破绿洲城，或许这中原的火炮，的确有过人之处。” “他们有火炮，我们还有石炮呢？” 阿骨王还是不放心，尉屠也从波斯帝国高价买过投掷机，可似乎一点用都没有。 他看着北凉信使问：“中原的火炮用什么材料攻击，是不是石头，射程有多远。” “火炮肯定不是石头，应该是铁球，具体多少射程，这个我不知道。”北凉信使回道。 虽然他不知道具体射程，但也知道不会低于五百码。 之所以不说，就是为了保护军事机密，让李炎杀这帮大月军一个措手不及。 “铁球？”阿骨王念叨了几句，自以为是地说：“看来他们说的所谓火炮，跟我们的攻城机并无两样，无非就是炮弹不同，北凉铜矿多，立即去搜集铜疙瘩铁疙瘩，让李炎这个狗太监尝尝波斯武器的厉害。” “是。” 北凉信使听说李炎过来了，陡然就来了信心，一旦这些大月军尝到大唐火炮军的厉害，应该就不敢杀他了。 第1535章 “大王，那北凉军的亲属还抓不抓。” “当然要抓，能抓多少抓多少，这是我们以后的杀手锏。”阿骨王说道。 北凉信使的家人也在大月军队手里，便再次警告道：“阿骨王，我是将死之人，你就听信我一句，中原新皇帝李炎是个狠人，是个敢全歼罗刹军的狠人，你可以凭军队实力战斗，但绝不能拿普通老百姓来出气啊。” 阿骨王冷笑道：“大月国乃是个波斯帝国属臣，所到之处无不臣服，他们不是普通老百姓，他们的孩子在反抗我们，反抗我们就是反抗波斯帝国，即便杀了又如何，李炎那狗皇帝，区区二十多岁，ru臭未干，能奈我何。” “北凉是北凉人的家，他们保护自己的土地难道有错吗？”北凉信使问。 “三百年前，北凉还曾归我们大月族人所有呢，成王败寇而已，你们中原三十年战争，朝廷三更三替，从未平稳过，国家羸弱，民生凋零，就算波斯帝国不来征服，身毒帝国也不会放过这块肥肉。” 北凉信使看着被削成两半的圣旨，只能默默无语。 这帮狗东西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 北凉，南城门外。 这里过去面对的是楼兰国，所以城墙特别加固过。 武帝允许弟弟北凉王发展自己的军队，也是为了抵御西域诸国。 正因为如此，大月国军队还是十分自信的。 加上波斯帝国的赫赫威名，自信程度又加了一倍。 自信到他们都没有派信使去打探中原各地的战局情况，也不知道火炮真实的实力。 虽然道听途说过不少，但都是中原人嘴里说出来的，阿骨王从来没有真信过。 若不是李炎带着军队从楼兰近道过来，阿骨王甚至都懒得搭理。 李炎在营帐里，召集麾下将领开作战会议。 “北凉士卒的家属都在大月军队手里，我们还是得先谈判。”李炎说道。 百济将军郑海俊问道：“皇上，难道他们侵略中原土地，还可以全身而退吗？” “不杀普通百姓，可以放他们先走，日后等中原稳定下来，再做报复。”李炎说道。 他一直在外征战，朝廷政务都没处理，百姓也是饥肠辘辘，各郡县都是自治状态，混乱不堪。 现在长途行军去灭大月国，和波斯帝国开战，并不是理智行为。 陈元连忙点头，指着地图上说道：“皇上说的没错，往西这条线根本没有路，马匹都难走，更甭提火炮军，所以没法去抄大月国后路，要想去征战，必须做好万全准备，万一火炮和弹药落在波斯帝国手里，他们仿造出来，那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陈元，就由你去与阿骨王谈判，若是他们不知道火炮的厉害，就先把南城门给轰了。”李炎说道。 “是，末将这就派人去约谈。”陈元说道。 “我们也要做好谈判破裂的准备，李小杰已经带着小队斥候，从山路进入北凉，消息需要几日才能送到灵儿那边，这几日我们先拖住大月国主力军队，给武灵他们救人的时间。” “是，末将这就去备战，随时准备攻城。”郑海俊说道。 第1536章 次日，阿骨王带着五万大月骑兵到达南城门。 他走上城楼，看着城外两里地处的中原军营，问道：“他们离这么近，就不怕我们出城突袭吗？” 大月守城将军说道：“应该是城外沟壑不平，没有太多安营扎寨的地方，末将也很迷惑，所以等大王来再做定夺。” 阿骨王并不担心中原的五万骑兵，以逸待劳，血拼百分之百赢。 他担心的是最近传得神乎其神的中原火炮。 “他们能从这条羊肠小道来北凉，说明楼兰的确是被控制了。” 守城将军指着一百门火炮，说道：“那玩意儿就应该是所谓的火炮了，远没有我们的投掷机复杂，好像就一个黑乎乎的粗铁管子。” 古代人不懂什么数理化，对力学也是靠经验累积，比如波斯帝国的攻城机，就是杠杆原理。 但火炮则是完全不同的力学原理，打破脑袋也想不通。 阿骨王眯着眼睛观察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那后面堆积的木箱里，都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从未打开过。” “估计就是铁疙瘩了，他们能用铁疙瘩，我们的投掷机一样可以。” “但铁疙瘩的距离要近很多啊，石头能到三百多尺，铁疙瘩恐怕也就两百多尺，打不到他们的营地。” “至少，他们不敢攻城，我们已经派人去请波斯大军来援了，三个月就能到北凉。” 接着阿骨王抓来北凉信使，指着火炮问道：“那玩意儿就是你们的神兵利器？” 北凉信使连忙点点头，说道：“没错，一刻钟最高可以开炮三十次。” “从火炮到这里至少有两里地，他们架在那里是什么意思？”阿骨王问道。 “那应该就是可以打到这里的意思吧。” 阿骨王抓着信使的衣领，按在垛口上，吼道：“你在这胡说八道，当老子是啥的吗，那玩意儿靠什么力量来抛铁球，能抛到两里地的射程。” “阿骨王，我也不知道啊，正因为大家都不知道，所以才能杀得楼兰罗刹匈奴丢盔弃甲啊。” “别特么动不动就是楼兰匈奴罗刹，北罗刹那些兽种，能跟我们大月国相提并论吗？”阿骨王吼道。 自从逃到西域后，大月国便开始学习波斯文化，具有一定的文化理念，行军打仗也是有章法的。 阿骨王唯一后悔的就是当时没有派人去打探中原各地的战局消息。 中原人他不信，大月人长相太西域，根本当不了探子，加上狂妄自大，便没有放在心上。 导致现在将信将疑，无法作出决策。 “阿骨王，您可以放我去中原军营，让他们开上一炮试试。” “你想逃是不是，没门，若是忽悠老子，立即把你扔下去，摔个粉身碎骨。”阿骨王凶狠地说。 就在此时，城楼下一队骑兵前来。 陈元带着百名羽林军，看着阿骨王问道：“你就是大月国君主阿骨王吧。” 阿骨王看着陈元，问道：“你认识本王？” 第1537章 陈元摇摇头，说道：“我在史书上见过你们的王冠上的花翎，三百年来，你们唯一没变的就是这花翎。” 阿骨王笑道：“这叫绿雀翎，是中原特有的一种鸟类的羽毛，所以我们不叫入侵，只能叫荣归故里。” “阿骨王搞笑了，中原现在是大唐王朝的天下，你们想回来倒是没问题，找大唐皇帝要块地盘生活便是，但你们入侵大唐领土，则是自找苦吃。”陈元说道。 “你们的太监皇帝准备怎么让我吃苦，就是那对破铜烂铁吗，我们也有波斯帝国各种炮机，远程近程的都有，你们要不要试试？” 阿骨王依然吊炸天，超越时代的科技，总是让人无法接受。 何以接受，唯有暴揍。 陈元见阿骨王不见棺材不掉泪，便问道：“我们大唐皇帝的圣旨你收到了吧，与我们军队对战，凭本事战败，最多就是战争赔偿，若是对无辜老百姓下手，那阿骨王你可就是战犯了。” 战犯是李炎带来的概念，意在保护普通老百姓免受战火连累。 在古代崇尚森林法则，弱肉强食，根本不存在什么战犯之类的说法。 也没有帝王专为自己的老百姓去跟对方拼个你死我亡。 老百姓心里，也没有那种给朝廷纳粮，朝廷就必须提供保护的执念。 他们只会觉得自己命不好。 阿骨王对陈元的警告，十分不以为然，哈哈大笑道：“从来没有听说过谁敢将敌军的国王当做战犯的，你们有那个实力灭了我十万大月国军队，将我擒拿审判吗？” “别人没有，但我们大唐可以。” “你叫陈元是吧？” “没错。”陈元点点头。 “听说你是武朝开国武将，怎么这么快就当了墙头草，投靠那个死太监呢？三姓家奴说的就是你吧？”阿骨王挑衅地问。 大月国毕竟是从中原逃出去的，虽然彻底被波斯人同化，但对中原文化还是有一些传承的。 只是这种传承，更多的是为了批判和鄙视。 陈元不仅没有被激怒，反而哈哈大笑道：“阿骨王又来搞笑了，本将军觉得你很有搞笑天赋，不管是李皇帝，还是武皇帝，都是中原人，谁能带领中原强大，便是中原人的好皇帝。” “哪像你大月国族人，在中原的时候到处招惹是非，嘴炮从来没输过，打架从来没赢过，先是被中原兵赶出河西，后来又被匈奴兵赶出北凉，跑到遥远的波斯帝国当丧家之犬。” 阿骨王气得扣起一块砖头，狠狠砸想陈元。 陈元纹丝不动，冷冷看着砖头落在地上，根本扔不到这么远。 “谁特么跟你搞笑，谁是丧家之犬？”阿骨王吼道。 “你就是丧家之犬，以为当了波斯的狗，就可以回中原耀武扬威，本将军直接告诉你，若敢伤北凉无辜百姓，被炮决的尉屠就是你的下场。” 陈元终于没了耐心，指着阿骨王吼道。 “来人啊，射死这些中原狗兵。” “有种就开战！” 陈元和羽林军转头就走，懒得跟阿骨王废话。 李炎站在军营门口，已经看到了这一幕，对身边的炮手说道：“你瞄准了吗？” “瞄准了，皇上。” “开一炮再说。” 第1538章 北凉南城楼上的阿骨王也没闲着。 见羽林军与陈元已经逃出了弓箭的射程，便说道：“投石机来几发，让这些中原狗兵尝尝我波斯帝国武器的厉害，敢跟老子嚣张。” “是。” “还以为我们是从前那个到处挨打的大月氏吗。” 就在边上的投手放好石头，准备发射的时候，阿骨王听到一声巨响。 他连忙蹲下来，吼道：“卧槽，什么声音这么响，打雷了吗？” “大王，好像是那火炮，还在冒烟呢。” 阿骨王躲在垛口处，看向远处的中原军营，冒烟的炮管他没看清，却看到天空中一颗黑球越来越近，越来越快。 “躲！” 阿骨王一个箭步，便冲出十米远，趴在地上。 接着那铁球便撞在城墙上，直接爆炸。 轰的一声巨响，地动山摇。 城楼垛口直接被炸个稀巴烂，碎石和滚烫的铁珠乱飞，瞬间击伤反应慢的十几名大月士兵。 阿骨王摸了摸火辣滚烫的头顶，满手是血。 从他头皮上刮过去的铁珠，卡进石头缝里，上面还带着他的血迹。 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这尼玛什么玩意儿，怎么大球包小球，威力这么大。” 城楼上的大月士兵，你看我，我看你，满眼的恐慌，谁都不敢起身。 倒是城楼下准备回去的陈元，再次带着羽林军骑兵回来，朝着城楼喊道：“擅长搞笑的阿骨王，你人呢，还活着吗？” “老子还活着，就凭你们这个破铁球也想炸死本王吗。”阿骨王回道。 “那你倒是站起来啊。” “你们这些中原狗不讲规矩，没有武德，怎么谈判还偷袭。” “阿骨王叒来搞笑了，刚才不是你们先放弓箭的吗？”陈元笑道。 “不要再说老子搞笑，老子是来打仗的，没心情跟你扯犊子。” 陈元这才拉下脸，说道：“阿骨王，火炮的威力你已经见识过了，皇上的圣旨依然有效，你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和我们中原兵硬刚，要么投降滚蛋，否则万颗火炮会全部落在你们脚下，让你们永远回不了大月。” 一万颗？ 阿骨王瑟瑟发抖。 他在北凉收集铜疙瘩铁疙瘩，一时也难以搜集万颗啊。 威力这么强的大球包小球，一万颗落下来，那岂不是跟下雨一般密集。 北凉信使也趴在地上，看着阿骨王笑道：“大王，我没有骗你们吧，快撤军吧。” 阿骨王气得上去就是十个大逼兜子，打得北凉信使满嘴是血。 “大月族人宁死不屈，千里迢迢回中原，就是要夺回祖先丢失的土地，想要老子撤兵，没那么容易。”阿骨王吼道。 这并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波斯大帝亲自给他下了谕旨。 既然要去中原，就要守住每寸土地，不能给波斯帝国丢人，否则提头来见。 北凉信使指着阿骨王身后的士卒，说道：“您应该回头看看，您的士兵还敢起身打仗吗？” 阿骨王回头一看，城楼上所有士卒都蹲在那，根本没人敢起身。 第1539章 “大月的勇士们，别忘了先祖的遗训，我们已经控制北凉，只要守住北凉，波斯帝国军团将会很快到达，届时你们将享受荣华富贵，享受中原八千万奴隶的供养。”阿骨王喊道。 夺回中原控制权，是大月国族人世代的梦想。 古老的民族都有这种原始执念，过去是我的，便永远是我的。 果然，被阿骨王喊话的城楼士卒，齐刷刷站起来，看着陈元及身后的羽林军狂吼。 “大月，大月，大月，大月！” 阿骨王的底气瞬间就足了起来，站起来趴在垛口上，喊道：“去告诉你们的太监皇帝，北凉之地，非大月国莫属，你们不攻城，我们就不杀北凉军家属。” 陈元看着阿骨王问道：“中原皇帝绝不接受任何条件。” “那三十万北凉军家属，都得掉脑袋，到时候这笔帐，可要算在李炎的头上，你就问他怕不怕。” 陈元冷笑道：“好，很好，我们大唐王朝，就不怕你这种欺压百姓的孬种，大月族的将士们，你们今晚就朝着西方，跪地与家人告别吧。” 丢完这句话，陈元带着羽林军掉头便走。 阿骨王身边的士兵问道：“大王，我们投掷机准备好了，要不要砸他们？” 阿骨王看着那些火炮，想了想，说道：“饶了他们的狗命，反正这几条人命也没什么用，免得说我大月国杀谈判使臣。” 士卒们都知道，这是阿骨王害怕中原的火炮。 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跟中原的火炮比，这波斯帝国的大杀器投掷机，简直就是古董玩具，杀伤力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只有北凉的信使对阿骨王的话大为赞扬。 “阿骨王所言极是，信使杀了以后可就没信誉了，想谈判都没得机会。” 阿骨王又是一个大逼兜子打在他脸上，说道：“你特娘是来谈判的吗，你带着大唐皇帝的圣旨，是来送死的。” 回到军营，陈元愤怒地朝李炎汇报了刚才谈判的内容。 “皇上，咱们不如直接攻打，他们的兵不是守着北凉北部的北凉骑兵，就是守着南城门，没有时间杀那么多老百姓。” “话虽如此，但随便杀杀，几万人也得掉脑袋，还有很多老人和孩子呢。”李炎说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跟他们耗着吗，万一波斯军团真的来了，我们不是又得浪费更多的炮弹。”陈元说道。 “放心，我这有b计划，李小杰已经去执行了。”李炎说道。 陈元郑海俊霍进忠三人一脸大懵逼。 “皇上，比……比计划是什么东西？”陈元茫然地问。 “你们听不懂就算了，郑海俊，每一刻钟给他们上几炮施压，一次更比一次多，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让阿骨王觉得我们随时会攻打，给武灵留时间。” “皇上是想让郡主带兵，偷偷去救人质？”郑海俊问。 “没错，北凉军三十万多万家属，作为他们的皇帝，不能完全不顾。”李炎说道。 “皇上英明，爱民如子，末将佩服。” 第1540章 阿骨王带着七万多名士卒，全力备战，精神高度紧张，死死盯着中原火炮。 但火炮就在那，纹丝不动。 “大王，他们怎么还不进攻啊。” “肯定是火炮不稳定，有一发没一发的，根本没有信心与我们的投掷机对决。” 阿骨王嘴上虽然非常硬气，但也知道刚才那一炮，就吓破了整个大月士卒的狗胆。 他现在是硬着头皮强撑，毕竟想退兵也是不可能的。 当初他收到尉屠的消息，白捡一个北凉之地，兴奋不已，便向波斯大帝请示出兵。 波斯大帝本来对中原没兴趣，毕竟千里迢迢带着大军过来，就算打下来了，文化不同，将来也很难统治。 如此巨大体量的中原之地，足以把帝国根基拖垮。 更近的身毒帝国都没占领中原，波斯帝国跑来凑什么热闹。 但阿骨王信誓旦旦地说，只要打下来了，他就能统治中原，以后中原王朝永远是波斯帝国的臣国。 中原拥有帝国级的土地、人口、以及文化技术，若能俯首称臣，每年进贡大量粮食和财物，哪个皇帝不想拥有。 所以波斯大帝便同意赞助武器，以及在必要时赞助军团来协助大月国占领中原领土。 条件就是，必须先找到一块地守住，好好经营，以接受波斯军团的到来，至少要提供大量粮草。 不能千里迢迢跑来活活饿死啊。 大月国士卒全神贯注，憋着一股气，高度紧张的防守了两个时辰，天都快黑了，中原大军依然没有攻城的意思，却在那里生火。 “大王，我们能不能来个奇袭？”大月守城将军实在是有点累了。 “袭你娘个头啊，你看看那垛口，一炮就轰烂了，万一他们百炮齐发，城门都能轰塌，到时候出去的兵回不来，里面的兵出不去，岂不是白白送死。”阿骨王分析道。 他的脑子就比楼兰尉屠的那些傻儿子要聪明得多。 知道这种情况下，唯一的选择就是死守。 “他们都开始吃晚饭了，咱们的士卒也很饿啊。”守城将军说道。 阿骨王叹了口气，说道：“让一部分人先去生火做饭，看来这些家伙也不敢轻举妄动，老子倒要看看，他们从小道抄过来，能带多少粮草。” 就在守城将军吩咐了两万多人去生火做饭时，突然火炮响了。 “蹲下，蹲下！” “守城，守住城楼，从垛口观察，不要让中原兵靠近。” 轰轰轰…… 八发炮弹落在城楼上，炸得大月兵惨叫连连，四处逃窜。 “守好你们的垛口，弓箭手不要擅离岗位，他们要攻城了。”阿骨王喊道。 “大王，那还生火做饭吗？” “做你娘个头啊，命都快没了。” 等半刻钟后，弓箭手战战兢兢回到原位的时候，火炮却再也没响起过。 阿骨王伸出脑袋，眯着眼睛一通斟查，却看到火炮后面的士卒在喝汤。 “特娘的，打几炮就跑去喝汤，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大王，他们炮炮都打到城楼上，这尼玛可有两里地啊，这么牛的武器咱们根本不是对手啊。”守城将军说道。 第1541章 “这帮孙子，还有没有把我们大月军放在眼里。” “是啊，他们不像是来打仗的，倒像是来野餐的。” 看到中原士兵们有说有笑的喝汤吃肉，大月士卒也是饿得哇哇叫，只能骂骂咧咧解气。 “大王，咱们还是搞点吃的吧，兄弟们都扛不住了。” 阿骨王的精神也是高度紧张，也想放松下，说道：“好吧，速度搞快点，他们这是在麻痹我们，骚扰我们，一旦我们放松警惕，他们就会大举进攻，现在来看，他们的火炮，可以轻易轰开城门。” “那我们要不要把城门后加满沙包，让他们进不来。” “好，很好，快去办，我们也没法主动进攻了，就耗死他们。” 守城将军也不敢说话，对方隔着两里地远程打击，而大月军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瞪眼。 谁在耗谁还不一定呢。 大月两万士兵便连忙去找柴火煮饭，因为阿骨王突然带了五万兵赶来支援，导致柴火根本不够用。 又过了半个时辰，阿骨王见火炮军还没动静，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道：“这些家伙看来也不过如此嘛，去告诉将士们，不要太紧张，待会儿好好吃顿饭，分批休息。” “是。” 阿骨王看着城下士卒们欢快的用大铁锅做饭，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他拍了拍手掌，说道：“诸位兄弟们，我们跋山涉水，带着家人的愿望来到北凉，不是为了在这旅游的，而是为了祖先未实现的梦想，征服中原，所以不要怕他们的火炮，都是纸老虎。” “大王英明，大王请吃肉。”伙夫军校尉盛起一大碗羊肉，举得高高地说。 “给本王端上来，本王要在城楼吃肉，为兄弟们打气。”阿骨王说道。 “大王威武，中原大地必定被您踩在脚下。” 伙夫军端着一大碗羊肉，一路小跑走上城楼，递给阿骨王。 阿骨王现在也确实饿了，举起大碗，说道：“感谢北凉百姓的羊肉，虽然他们饿着肚子，但毕竟是本王的子民，能为大月国效劳，也算是他们的福报了。” 城楼下大月国士兵，无耻的哄堂大笑。 他们抢光了所有北凉百姓的粮食，家畜，现在居然还恬不知耻的幸灾乐祸。 “吃！” 阿骨王声音刚落，就听到一连串的炮声。 “卧槽，他们开炮了，趴下！”他一声大喊。 接着他手里的碗便被炮弹击碎，一颗开花弹就落在他眼前，引线即将烧尽。 “卧槽，卧槽，卧槽……” 阿骨王手忙脚乱之际，一脚将炮弹踢下去，落在墙下巨大的汤锅里。 开花弹也在此刻爆炸。 汤锅被炸个稀巴烂，就连下面的柴火都被炸飞出去了。 百颗铁珠，铁锅碎片，燃烧的柴火木炭，四溅开来。 将围着的百名士兵炸得哭爹喊娘。 中原火炮军这次发射了十六颗炮弹，全部落在墙里的生火点。 大月兵刚才实在太紧张了，实在太饿了，把生火就会冒烟的基本常识给忘了。 最主要的是，他们不知道火炮射程可以这么远。 第1542章 大唐火炮军打完一波十六发炮弹后，便再次偃旗息鼓。 大月军营里，到处都传来嗷嗷惨叫声。 阿骨王站起来，看着眼前惨烈的场面，肉没吃到，连锅都被砸了。 “快救伤员，看看有多少战损。” “大王，恐怕得上千人啊，都围着锅准备吃点东西呢。这帮家伙到底算不算宣战啊，他们这是用炮弹来骚扰我们啊，就不能等我们吃完饭吗，本来粮食就不够吃。” 大月国守城将军直接崩溃了。 阿骨王上去就是三个大比兜子，打得守城将军捂着脸，当场傻眼。 “你特娘的是将领，能不能有点骨气，不就破了几口锅，撒了几锅汤吗，还有几百锅在呢。” 伙夫军校尉连忙过来汇报。 “禀大王，其他锅里也都是沙土，还有用来生火的马粪也都炸进去了，根本没法吃啊。” 阿骨王气得脑壳痛，一个大逼兜子打在伙夫军校尉脸上，吼道：“别说是马匪，就算是一坨热乎乎的屎倒进去，也给老子都吃光咯，没有那么多粮食，都想饿死吗？” “是，是，末将这就去给您再盛一碗。” 阿骨王却拉着他，小声说道：“再给本王炖一锅干净的，让兄弟们先吃。” “啊？” “啊什么啊，老子是大月国阿骨王，怎能吃粪，传出去岂不是让中原兵笑话。”阿骨王说道。 “是，大王言之有理，末将这就去炖一锅干净的。” 伙夫军校尉对阿骨王的行为十分鄙视，让兄弟们吃粪味晚餐，自己却要单独开小灶。 阿骨王此刻担忧的却不是他的晚餐，会不会含粪，而是这么搞小区，大月国将士们肯定要精神衰弱的。 动不动就给你来上几炮，还没法反击。 隔着两里地，弓箭射不到，城门不敢出，投掷机连一半的距离都打不到。 “哎哟，我的脑壳痛，长生天啊，老天爷啊，额滴神啊，你们既然让我带着兄弟们，带着族人的期待来中原，为何要让中原搞出火炮啊，难道我们大老远过来就是当烤猪的吗？” 头发都快被薅光了，他都没想到应对之策。 “若是逃回去，波斯大帝应该不会降罪吧。” 他哪里想得到，李炎这么疯狂骚扰，是为了给武灵争取时间呢。 大月国共计十万兵，南城门调来七万人，北城三万人。 守在军营抓北凉军家属的，不过三千名伤兵，根本没有任何战斗力。 …… 北凉北城外，北凉军临时营地。 武灵满脸疲惫，扶着额头，根本睡不着，她今儿没吃什么东西，就喝了一碗很稀的粥水。 北凉军已经没有更多粮食了，她一贯的风格就是与士卒同甘共苦。 果然没有李炎的火炮，打起仗来是那么辛苦。 就在此时，门外的北凉左将军带着李小杰进来。 武灵看到他，顿时就来了精神。 “小杰，你怎么来了？” 李小杰扑通跪在地上，“斥候营校尉李小杰，拜见郡主。” “快起来，快起来，你主子什么时候到？” “主子已经在南城门外扎营，此刻应该正在与大月守军对峙。” “那他赶紧打啊，还等什么？”武灵问。 第1543章 “主子说目前有两种方案，其中一种需要郡主带兵协助，否则北凉军家属会有危险。” 武灵点点头，说道：“确实，大月兵在北凉到处抓我们士卒的家人，这一点必须解决。” 李小杰说道：“皇上说北凉的将士英勇无畏，他们的家人必须要考虑进去，以拯救更多北凉无辜百姓。” 营帐里的北凉部将，顿时就感动了。 李炎可是皇帝啊，皇帝御驾亲征怎么会在乎老百姓呢，肯定是一通火炮洗地，彰显威严啊。 他们这几日还为此担忧呢，没想到李炎想得这么周到。 有这样的皇帝，不比武帝强百倍。 “皇上能想到我们的家人，我们这些将士以后必定忠心耿耿，死而后已。”北凉左将军说道。 李小杰抱拳说道：“将军言重了，皇上说北凉也是中原领地，亦是中原子民，作为帝王，他有责任保护好子民不受外敌欺辱。” “郡主，李校尉，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武灵站起来，说道：“去拿酒来。” 接着她和主要将领们一起举起碗，说道：“喝完这碗酒，我们带三千人潜入大月军营地，救出我们的亲人。” “遵命！” 武灵喝完酒，将碗重重摔在地上，对李小杰说道：“天亮之后，不管我们有没有顺利救出家人，你们都直接攻城，否则南城守军派兵回来支援，我们一样是个死。” “遵命，那末将就先走了。”李小杰抱拳说道。 “嗯，去吧。” 武灵说着便让其他将领去准备，自己也去拿铠甲。 李小杰走到门口又回来，说道：“郡主，皇上挂念你，希望你不要亲自去。” 听到李炎的名字，武灵的眼神瞬间便温柔起来，但很快便坚定地说：“告诉李炎，北凉百姓既是他的子民，也是我的子民，不必挂念我，若我活着，我会去见他的。” “郡主保重。”李小杰抱了抱拳。 武灵与武璎珞高阳不同，她曾经是武朝最具盛名的巾帼英雄，骄傲勇敢。 虽然是皇室子女，但从来不贪一两银子，恪守尽职，关心百姓苍生。 李炎灭了武朝这件事，对她的打击还挺大的。 一刻钟后，麾下十名将领便穿好铠甲，等待出发。 “左将军带兵佯攻，我带着三千兄弟从密道进入北凉，天亮之后，不管我们有没有回来，你们都要拖住北城大月军，别让他们从沙漠逃走，等火炮军赶来，一举歼灭。” “末将遵命！” “我们的将士都没怎么吃饭，佯攻别把力气都花完了，人家虽然只有三万骑兵，却是以逸待劳，一旦反扑，战斗还是会很惨烈的。”武灵特意提醒道。 “请郡主放心，郡主也多多保重。” …… 大月国营地就设在北凉王府附近，这里曾经是最北凉最繁华的地带，方便控制整个北凉领地。 现在大月国主力全部调去南城门，这里只剩下五千多人，其中一半是与北凉兵打仗的伤残。 而困在大牢里的北凉军家属则有十万众。 其中女人老人孩子就占了一大半，也没人敢反抗，一天没吃东西，孩子饿得嗷嗷大哭，犹如人间地狱。 第1544章 大月国只派了一千兵轮岗，守着十万多北凉军家属。 阿骨王这么自信，是自觉对中原人很了解。 中原长期处于兵荒马乱的时代，普通百姓生存艰难，早就被吓破了胆，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也只是跪地求饶，绝不敢反抗。 事实也确实无人敢反抗。 几个老人杵着拐杖走到大月国校尉面前，哭求道：“军爷，天气这么冷，我们一天没吃饭了，能给孩子们一口热粥喝吗？” 大月国校尉十分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喝什么喝，他们的父亲在反抗我们大月国，还想喝我们的粥，反正都是要死的，晚死不如早死。” “军爷，你们的粮食也是我们北凉百姓上交的啊。” 大月校尉听到老人这么说，当场就怒了，一刀捅进他的肚子里，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特娘的找死吧！” 接着一脚将尸体踢飞出去，还不忘在破烂棉袄上擦擦刀上的血迹。 吓得一起来的老人纷纷转身回去，还不忘骂武月和他们的孩子。 “武朝都不行了，还打什么打，就不让过一天好日子。” “是啊，大月国比那北凉王虽然更狠一点，但等等就好了嘛。” “武月还不是想要把自家的领土搞回去。” “那也不能牺牲我们的孩子啊，我的孙子才两岁，感觉快要撑不住了。” 大月校尉哈哈大笑道：“看到没有，就这帮孙子，还想跟我们斗，估计很快我们就能灭了北凉兵。” “大哥，你说中原人这么挫，为何当年我们的祖先会被赶出去啊。” “仗着人多示众呗，现在不同了，现在我们有波斯帝国撑腰，中原朝廷只能瑟瑟发抖。” 几个兵油子一边吹牛皮，一边围着篝火吃火锅，喝得酩酊大醉。 临时搭建的牢房里，不时传来北凉军家属的哭啼声。 有孩子被冻死了，有老人被饿死了，有孩子被饿死渴死了，还有发高烧的。 但这些人间惨剧并没有惊醒大月守军的美梦。 …… 卯时。 一夜狂奔的北凉三千死士，到达了大月军营外。 武月的小美脸都快冻破皮了，火辣辣生痛。 她举起冻僵的小手，握紧拳头，身后的将领纷纷围过来。 他们并不知道大月军营到底有多少守军，所以不得不谨慎。 毕竟他们就来了三千人，一旦被困住，北城军撤退时可能就得遭遇上。 撤退的大月军必然是疯狗，那不仅救不了家人，还可能把这三千将士也给折了。 “你们看里面黑乎乎的，静悄悄的，应该守军很少，但防止他们拿你们家人当要挟，所以我们要偷偷摸进去。” 武月打了个手势，兵分三路潜入。 反正他们最大的优势就是对这里的地形熟悉。 武月交代完，便说道：“让大家热手，准备出发，动静要小！” “是。” 将士们纷纷解开裹手布，拼命搓双掌，否则刀都拿不住。 武月搓好手后，接好龙胆亮银枪，带着一千士兵借着建筑物的遮挡，摸向正门。 第1545章 很快，北凉军就隔着围墙听到了大牢里面的哭泣声。 “我的儿啊，你再坚持下啊，你爹很快就来了，我的儿子啊，老天爷啊，求求你开开眼吧，我们家没做什么坏事啊。” 这撕心裂肺的哭泣声，划破了北凉寒冷的冬夜，让北凉士卒们气得直咬牙。 “郡主，这好像是左将军妻子的声音。” 武月心里一咯噔，问道：“他小儿子多大了？” “才三岁不到，才三岁不到啊，这帮畜牲，孩子都不放过。” 接着便听到大月军校尉的声音，他用刀用力的敲打着围栏，骂道：“你特娘的哭丧呢，儿子死了也得给老子憋着，谁让他老子胆敢反抗我们大月勇士，再嚎把你全家给杀光了。” 躲在围墙后面的北凉士卒终于忍不住了。 “郡主，可以行动了吧。” 武月也是气得美脸都变形了，猛地冲出去，喊道：“杀光他们，保护好百姓。” “是！” 大月国校尉回头一看，当场就傻眼了，喊道：“北凉兵来了，把所有人都叫起来。” 接着便带人冲向武月。 武月虽然长途奔袭，但一股怒火让她的战斗力变得格外强悍，龙胆亮银枪时长时短，变幻无穷。 瞬间就击杀了十来名不长眼的大月兵。 大月兵骑术厉害，但地面械斗并不强悍，更何况与武月这种女武神天赋者作战，二十人也占不到便宜。 大月国校尉的手臂被枪柄击中，剧痛难耐，吼道：“你特么这是什么枪！” “杀畜生的枪，拿命来！”武月吼道。 “你……你是北凉大将军武月？” 武月的威名已经在大月军中打响了，这柄变幻无穷的龙胆亮银枪，已经挑杀了数十名大月士卒。 纵然是彪悍的大月国，也没有这般厉害的女人。 她长枪一抖，逼向大月国校尉。 这名校尉昨晚喝得酩酊大醉，现在吓得瑟瑟发抖，刚才对老百姓那股狠劲儿全部不见了。 “快来，快来捉拿北凉大将军武月，快来人啊。” 他一边跑一边喊。 但此刻北凉士卒全部杀了出来，与大月士卒打得难舍难分。 武月拆开长枪，甩出子枪，精准刺入大月国校尉的后背。 接着她一个箭步上去，接驳好母枪，用力一拧，便将大月国校尉的后背绞出一个大窟窿。 武月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回头看着牢房里凄惨的北凉军家属，喊道：“杀光所有大月士卒，一个不留，为你们的家人，为你们的父母，为你们的孩子报仇。” “是！” 北凉军越杀越用，大月国守军校尉死了，群龙无首，四处逃窜，但也逃不过北凉军的复仇心切。 当太阳出来的时候，三千能战的大月国士卒全部被斩杀。 北凉军也死了八百人。 武月让一千人带着所有家属往西城郊外去，那里离军营最远，没有大月国士兵驻守。 而她则带着一千二百人走进军营的伤兵营。 看着起床都困难的大月士卒，她问道：“你们还有多少伤员。” 一名年轻的医疗兵，拿到刀战战兢兢地问：“还有一千九百多人。” “郡主，要不要全杀了？” 第1546章 武月想了想，说道：“这些人没什么战斗力，否则早就拿刀了，把他们带走，作为我们第一道防线，用来保护北凉军家属，我们人太少了，南城守军待会儿肯定要撤退到这里的。” “不知道皇上他们此刻有没有攻城。” “肯定在攻，李炎做事的风格我了解，绝不会拖泥带水。” “那好，把所有人都带走，快点，快点。” 南城门的大月军七万人，还都是骑兵，若是去追那十万北凉军家属，仅靠北凉这两千多名士卒，将非常难以阻挡。 用这些人当盾牌，对方敢进攻就射杀，至少可以拖到李炎大军追来。 大月国这次抓的北凉将士家属，伤亡了数百人，北凉军的怒气可想而知。 对这些大月残兵也是十分暴虐，速度慢点的拿着刀柄就是一顿胖揍。 “你们每个人手上，都有我们北凉士卒的血，都有我们北凉百姓的血，给老子老实点，否则就地斩杀。” 大月国士卒们幻想着征服中原的梦，在此刻全部破灭了。 他们有的互相搀扶着，有的缺胳膊少腿，被人抬着走。 伤得更重的则就地放赖，躺在那看着大月国方向，坐以待毙。 北凉士卒也不客气，上去就是乱刀砍死。 武月没有阻止，因为大月兵活该遭到这种对待。 但也被眼前的杀戮给震撼到了。 无论是北凉士卒，还是大月国士卒，双眼里都看不到丝毫人性，杀人如杀鸡。 这就是战争带给普通人的伤害。 在这一刻，武月不得不承认，李炎发明的火炮，不是大杀器，而是大善器。 绝对的武力值，会吓破敌军的狗胆，减少战争伤亡，也能让自己的士卒从容有余，不至于杀红眼造成一辈子难以抹去的伤痕。 即便是士兵，在战斗时没有负罪感，但日后的生活是很难平静的，滥杀的性命会永远在心里留下阴影。 “或许，我真的应该支持李炎推翻武朝。”武月在心里针对自己说。 若不是她是武家人，曾经对武家王朝深信不疑，赤胆忠心，她早就会承认这个现实。 她也明白，只有承认这个现实，她才有可能接受当李炎的妃子。 这对于要强的武月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 北凉南城门。 中原火炮军已经轰开城门，但大月国士卒也确实顽强。 庞大的波斯帝国在他们心里是至高无上的，所以对波斯大帝的命令也不敢违抗。 虽然屎都被炸出来了，但还时不时有队骑兵想要来冲锋火炮军。 可李炎拥有一百门火炮，随时可以把他们炸成筛子。 李炎也不在乎弹药，反正百济的兵工厂在没日没夜的疯狂生产。 “给朕狠狠地打，不要节约炮弹，让他们逃回波斯后，断绝波斯大军来袭的念想。” “是，皇上。”郑海俊回道。 李炎不想与波斯开战，不是因为怕。 而是因为中原内部事务现在更严峻，等过几年把国家理顺了，兵强马壮，国力强盛，粮草不愁，灭个波斯帝国还不是眨眨眼的事儿。 如果光知道打仗，不知道调理民生，那就是黔兵穷武，与暴君无异。 第1547章 刚开始，大月兵还有喘息的机会，毕竟要弹尽其用。 所以大月国士卒还能撑得住。 但李炎的命令下了之后，炮弹犹如冰雹一般从空中落下。 就算不落在地上炸裂，光铁坨坨就能把人砸个稀巴烂。 大月国士卒的士气再也无法支撑，强大的恐惧袭上心头。 “大王，我们已经伤了一万多人，再不撤退，这些伤兵根本带不走啊。”守城将军说道。 仗打到这个份上，对于阿骨王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不逃伤亡更多，而且没有反击的机会，骑兵根本冲不出去，马匹都跑了三万多匹。 关键一万多伤兵，都需要搀扶，想要逃几乎也逃不掉。 除非，舍弃这些伤兵。 但那样回去大月国，他的王位就大概保不住了。 阿骨王躲在石堆后面，就像个缩头乌龟，看着眼前惨烈的一幕，脑子差点宕机。 “怎么逃，这么多伤兵怎么逃？”阿骨王吼道。 “大王，你冷静点，保命要紧，伤兵只能给他们当俘虏了，咱们回去把北凉士卒的家属带过来交换人质。”守城将军说道。 阿骨王这才清醒过来，对啊，他们还有十来万北凉军家属呢。 “对，对，我们还有机会，波斯军团已经在途中了。” 阿骨王站起来，举起弯刀，喊道：“都给我撤，伤兵不要管，先去抓捕北凉军家属，速度快点。” 不等他说完，还有马匹的骑兵，掉头就跑，跑得比兔子还快。 谁也不知道中原军队的火炮射程到底有多远。 但还有两万多人根本找不到马匹，只能屁颠屁颠跟在后面跑。 躺在地上嗷嗷惨叫的伤兵，看到军医拔腿就跑，也是傻眼了。 “你们怎么跑了，等等我们啊，我们的伤口还没止血呢。” 军医回头喊道：“让中原兵救你们吧，中原人会善待俘虏的。” “大王，你们快回来，带我们一起走啊。” “阿骨王，你这混蛋，抛弃伤兵，让他们等死。”有的人甚至破口大骂。 “爹，娘，我想回家，我不该来中原的。” 可惜，现在后悔为时已晚。 李炎带着中原骑兵过了城墙，冷眼看着遍地嗷嗷惨叫的大月兵，说道：“把能动的全部绑起来，不能动的就丢在这，其他人跟我追击，武月他们可能会有危险，李小杰带着骑兵抄近路过去。” 李小杰抱拳说道：“末将领旨。” “末将领旨。” 郑海俊说完，就带着三万骑兵，追随李小杰的斥候营，快速追了上去。 火炮军行军速度慢点，他们只要拖住就行。 北凉的信使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满脸是血的跪在李炎跟前，说道：“小人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我是北凉军参谋军师，知道那些百姓被困在哪，对北凉路线了如指掌。” “好，就由你给火炮军带路。” 北凉的百姓都被南城郊外的火炮惊醒，纷纷出来看热闹。 “中原兵打过来了，大唐李皇帝御驾亲征，神兵利器，势如破竹，北凉很快就得救了。” 一名偷偷观战的郊区农民将这个信息带进了北凉城。 “啊，中原不是大武朝吗，怎么变成大糖了，皇帝都改姓了啊。” “不会是糖水的糖吧，这个名字不严肃啊。” 第1548章 百姓们正在议论纷纷时，大月残兵汹涌而来。 有的人比较机灵，知道往房子里躲，而有的人已经习以为然。 毕竟过去两个月，大月兵占领北凉时，只是要粮食和财物，并没有滥杀无辜，还站在原地跟个木头人一般瞅着，好像事不关己。 反正长年累月的打仗，老百姓已经习惯了。 大月骑兵此刻不仅是在逃命，还有溃败的暴怒。 中原兵打得他们狗吃屎，那杀几个中原百姓泄愤，很合理吧。 骑着马便冲向人群，挥刀乱砍，顿时现场乱成一片，哭天喊地。 “怎么乱杀人啊。” “又不是我们打你们的。” “你们收粮的时候说了不乱杀人的。” 一名倒地的傻白甜中年妇女刚说完话，马匹便从她身上踩过去，顿时肝胆俱裂，口飚鲜血，晕死过去。 等骑兵过去后，便是大月步兵。 这次傻百姓们知道怕了，躲进建筑物或是小巷里，瑟瑟发抖。 步兵都听到后面中原骑兵的马蹄声了，也不敢久留，拔腿就跑。 还有人疯狂喊道：“大王，等等我们啊，中原兵快碾上了。” 北凉百姓再次伸出脑袋，又听到急促的马蹄声。 郑海俊带着百济骑兵，一边挥舞着大刀，一边喊道：“扔掉兵器，就地蹲下可以免死。” 靠双腿的大月步兵，很快就撑不住了，被百济骑兵碾上就是一通乱砍。 聪明扔掉兵器，乖乖趴在地上。 郑海俊也不恋战，继续追击，他得到的命令是救武月和北凉军家属，这些残兵到时候再收拾也不迟。 …… 此刻的武月带着两千多名部下，将大月伤兵押到曾经的北凉军营地。 而那十万饥寒交迫的北凉军家属，就躲在营地后面，性命算是暂时保住了，但饥饿依然让很多老人无法支撑，途中就死了上百人。 武月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便喊道：“快点把这些人绑起来，我们要修筑工事，抵抗大月骑兵的到来。” “是。” 很快近两千名大月伤兵便被绑死在门口，还在他们身边铺满了干草和木柴。 只要射出火箭，就能将他们烧死。 “大将军，大月骑兵大概什么时候会来。” “若是李炎天亮攻城，估计天黑他们就能到了。”武月说道。 “咱们在大月军营搞了八千多斤食物，要不要煮了让大家先吃点。” “煮稀点，大家喝口热的暖暖身子，那些家属很多老人孩子也得分上一口，否则他们熬不过今晚的。”武月担忧地说。 “是。” 武月虽然也是饥肠辘辘，嘴唇都干裂了，但她肩负着十万老弱妇孺的性命，不敢怠慢。 她事无巨细地布置着防御阵地，以保证能抵抗大月骑兵的第一波冲击。 “大将军，您休息会儿吧。” 麾下将领都看不下去了，昨晚本就一夜没睡，一直熬到现在。 武月揉了揉疲惫的双眼，说道：“我还熬得住。” “本来可以把这些军属放到城里，每家百姓收留一些，可都怕受连累，北凉百姓实在太自私了。” 武月叹了口气，说道：“百姓只想保住自己的性命，有什么错呢，要错也是朝廷的错，是武家的错，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子民。” 第1549章 北凉士卒在军营里找到几千口破旧铁锅，也顾不上锈迹斑斑，化雪为水，将从大月营地抢来的所有粮食全部煮了。 等煮好的时候，天色也黑了。 士卒端着一碗带肉骨头的汤递给武月，说道：“大将军，肉都炖烂了，但里面的骨髓很补人，您趁热喝点。” “嗯，辛苦了。” 武月接过来，也顾不上滚烫，很快便吃光了。 她已经一天一夜没进食，昨夜更是赶路三个时辰，人都快要废了。 嘴巴还没来得及擦，就看到派出去的斥候骑着马快速赶来，一边跑一边喊：“大月军队来了，好多骑兵。” “大月军来了，好多骑兵。” 斥候十分慌张，吓得很多北凉军都没喝上汤，就拿着武器冲向门口构筑的工事。 他们在大月国伤员外面铺了三层拒马桩，只要大月国骑兵敢冲刺，就直接放火烧死俘虏伤兵。 武月拿着龙胆亮银枪，说道：“让那些还有体力的军属也装成北凉军，否则我们人太少了，僵持不了多久。” “是。” 很快，远处传来密集的马蹄声，挥舞着火把的大月骑兵十分狂躁的奔驰而来。 北凉士卒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郡主，这不得几万骑兵啊，我们怎么打。” 武月也是掌心冒冷汗，说道：“就看李炎能不能快点来支援吧，我们能拖尽拖，否则是没法抵抗的。” 说完，武月拿起她的长弓，点燃箭头，朝着天空射出一箭。 火箭飞向大月伤兵前面的一堆木柴里，瞬间点燃。 “吁！” 大月国君阿骨王拉住马匹，看着越来越亮的火光，照着后面一大堆伤兵，十分恼火。 本来按照他的计划，是带着北凉军家属去跟李炎谈判，交换人质。 他丝毫无伤的退出北凉，先回大月再给波斯大帝解释。 火炮这种武器，估计波斯帝国都没有，彼得大帝会原谅他战败而归的。 阿骨王骑着马走上前去，喊道：“武月将军，你以为用这些人，就能阻挡我们五万骑兵吗？” 其实他带来的也就一万多人，还有三万兵要在后方设立哨卡，拦截追来的郑海俊的百济骑兵，为抓人质争取时间。 武月骑着马，从人质后面出现，用长枪指着阿骨王，说道：“你们现在唯一的退路就是离开北凉，否则火炮军一来，你们都得粉身碎骨。” “哈哈，火炮军想要追到这里，恐怕得明天早上了，你们有多少人，能扛得住我们的攻击吗？” 因为天色太黑了，阿骨王看不清里面到底有多少北凉兵。 而大月国人质的嘴都被塞得死死的，也提供不了任何信息。 “嘿嘿，你不知道北凉南城到这里有近道吗？”武月冷笑道。 “近道，什么近道？”阿骨王当时就紧张起来，四处张望。 “你们是从城中心来的吧。” “是又如何？” “看到身后的追兵了吗？” 阿骨王心里一紧，自从出了城之后，他确实没看到追兵的踪影。 这特么不科学啊。 武月这是唬人的，近道确实有，但也就近了半个时辰，起不了太大作用。 第1550章 “你以为我带着十万大军，从波斯来到这里，会被你轻易吓唬吗？”阿骨王嘴硬道。 但明显气势弱了，还不忘四处张望。 “就凭你们这点人，想要打败我们，简直是痴心妄想，敢走近一步，你们这些兄弟都得活活烧死。”武月说道。 “你有多少人？” “你猜？”武月淡定地笑道。 她现在算是大唐王朝最久经沙场的老将了，李恪陈元郑海俊这些人虽然也是到处打仗，但基本都是依靠李炎的火炮军。 而武月不同，她一直都是打的逆风盘。 哪怕是面对阿骨王这种强劲对手，也是有来有往。 这对她的军事素养提升极大。 所以此刻虽然只有两千多兵，摆了个空城计，但并未露怯。 阿骨王只要不攻进去，就不知道北凉军的真实人数。 “我大月的兄弟从不怕死，把那些北凉军家属交出来，我们拿去换俘虏，本王保证不会伤害他们。”阿骨王说道。 “那你们还是进攻吧，我的兄弟们正摩拳擦掌，想要为他们的家人报仇呢。” 武月说完，掉头回去，朝里面喊道：“待会儿你们的仇人冲进来，给我狠狠的杀，杀光他们这些入侵者。” “杀，杀，杀！” 里面的声音震天响。 搞得阿骨王和部将们心里发虚。 “你们感觉他们有一万人吗？” “大王，这此起彼伏的音量至少有一万。” 有一万人便是很麻烦的是，阿骨王就算能赢，也会拖到很久，到时候火炮军过来直接包饺子。 不打嘛，中原兵抓了那么多俘虏，将来回去怎么跟大月各部落交代。 当初要来中原，他可是吹得天花乱坠的，否则谁会愿意把儿子送到遥远的东方送死呢。 “大王，咱们还打不打。” 向来足智多谋十分自信的阿骨王问道：“你们觉得呢。” “大王，我怎么觉得当初不费一兵一卒接受北凉这块地，是尉屠给我们下的圈套啊，他是担心自己搞不定，故意拉我们下水吧。”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尉屠都死了，要知道中原有火炮这种大杀器，傻子都不会跑来的。” “大王，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您倒是拿个主意啊。” 阿骨王看着火堆后面的伤兵，说道：“为了这些兄弟们不被活活烧死，我建议我们别打，直接回大月，再找波斯大帝汇报，从长计议。” “那我们五六万兄弟都不管啦。” 阿骨王瞪着部将吼道：“谁说老子不管了，老子是那种人吗，但现在不是没有胜算吗，再拖下去我们也得死。” 部将们沉默了，在死自己和死战友这件事上，没有人会选错。 “那我们赶紧撤。” 阿骨王说完，调转马头，嗖的就不见了，身后的将士自然也是跑得比兔子还快。 火堆背后的伤兵当场就傻眼了。 卧槽，这就跑了？ “大王，救救我们啊，北凉军才两千多人。”有人喊道。 可惜，他们嘴巴被塞住了，谁都听不懂。 倒是武月听懂了，直接给了这士卒一箭，送他上西天。 “李炎怎么还不来啊。”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寂静的夜幕中，响起一连串巨响。 第1551章 紧接着，便看到山坡上百枚炮弹落下，爆炸时火光通天，让死静的夜晚变得绚丽多彩。 武月都被这壮观的一幕惊呆了。 “真漂亮啊！” 话音刚落，又是一百枚炮弹落下。 不一会儿便听到急促的马蹄声疾驰而来。 武月暗叫不好，难道是阿骨王被火炮军轰炸，又带着人退回来了。 “戒备，全体戒备。”她大声喊道。 北凉军弓箭手纷纷点燃箭头，准备随时发射。 紧接着便看到大量大月国骑兵横冲过去，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更没有攻击北凉军的意思。 一看就是被炮火炸成了丧家之犬。 还有人喊道：“阿骨王是不是中炮弹了。” “不知道，我们快逃，再晚就来不及了。” 等大月国骑兵过去后，便看到郑海俊带着更多骑兵，紧追了上去。 李小杰从骑兵中分出来，带着斥候营士卒停在火堆边上，喊道：“里面是北凉军的兄弟吗？” “是的，是的，李兄弟，郡主也在这。” 李小杰内心大喜，终于找到了，“快去告诉皇上，郡主就在这。” “是。” 一名斥候连忙回去告诉李显，李显十分担心武月。 李小杰则带着人进了军营，下马跪道：“斥候营校尉李小杰拜见郡主。” 武月总算松了一口气，说道：“以后别这样，武朝都亡了，我算哪门子郡主。” “那……那拜见皇妃？” “闭嘴，别胡说八道。”武月顿时就急眼了。 李小杰嘿嘿一笑站起来，说道：“郡主，哦，武将军，皇上马上到了。” 武月明明很想念李显，却依然假装不在乎。 “到就到了呗，难道还要出五里地迎驾啊，你们也一起帮忙，里面有十万北凉军家属，好多老人孩子，都快撑不住了。” “是。” 北凉军家属十万余众，不仅没有吃东西，今日还走了十几里地，身体到了极限。 刚才那么一会儿，又死了一百多个老人。 两千多名北凉军，先是找到自己的家人，然后便想着该怎么办，根本走不动。 “真便宜了这阿骨王，把我们的家人害成这样，自己却跑路了。” “少啰嗦，快去多找些木柴生火，多烧热水，给体力不支的老人泡泡脚，否则在这荒郊野岭过夜，更加扛不住。”武月说道。 武月刚说完，身后就传来李显的声音。 “阿骨王没有占到便宜，被我们抓住了。” 武月和北凉军士卒连忙转身，其他人纷纷跪下，抱拳说道：“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武月也只好跪下来，低头说道：“恭迎皇上，皇上万岁。” 李显连忙走过去，扶起武月，说道：“月儿，跟我还客气啊。” “那怎么办，大家都跪着在呢。”武月嘟囔道。 “你怎么累成这样，手都破皮了，还不处理，以后会留疤的。” “反正是武将，有点疤很正常。” 萧绰和武璎珞连忙走过来，说道：“月儿姐姐，我们带了芦荟泥，赶紧去给你敷敷。” 武月简直傻眼了。 “你们疯了吧，打仗居然还带这玩意儿。” “都是从楼兰王室抢的啦，你看我最近抹得皮肤多好。”萧绰说道。 第1552章 “萧绰，你可是与我齐名的女武神，行军打仗还抹这抹那，搞得妖里妖气的，脑子想什么呢？”武月喷道。 她这段日子可是累成狗了，自从离开百济王宫那天起，就没时间打扮自己。 过去她觉得自己的美貌不输萧绰，英气还要多上几分，现在肯定是不如人家了。 萧绰屁股一拱，怼向武月的屁股，嘿嘿笑道：“傻月儿，这你就不懂了吧，毕竟你还是个小处，只有皮肤滑嫩，才能好好陪老公睡觉啊，老公才喜欢摸啊。” 武月狠狠朝她翻了个白眼。 “你恶不恶心，臭女人。” 最初的最初，武月那时候还以为李炎是个太监。 但她并没介意，依然发自内心的爱他。 觉得自己把身子给他，那两人也算都是第一次，虽然不能怀孩子，但感情是纯洁无瑕的。 现在李炎的女人都不知道有多少个了。 这件事也让武月耿耿于怀，在武家数十名子女中，她和武璎珞是最具现代女性思维的。 在武月心里，李炎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虽然卫宓和萧绰都是她最好的姐妹，她也没什么怨气，就是心里别扭。 “你还是一边去，别影响我做正经事。”武月说道。 “哎呀，大部队来了，不需要你亲自参与了，李炎会安排好的，你跟我们去吃点东西，瞧你都成什么样了。” 萧绰心疼地说，拉着武月就走。 李炎也说道：“是啊，月儿，你跟着她们去吧，我这边会派人处理的，很快三万斤肉和两万斤粗粮都会过来，先让他们吃一顿饱的再回城，否则是行不通的。” “你有这么多粮食吗，你还有好多兵呢。” “嘿嘿，绿洲城搞了八百万斤，陈元去土藩，几乎没怎么打仗，就轻松俘虏了土藩王快要饿死的五万多人，换回来七百万斤冻肉。”李炎笑道。 “你……你也太牛了吧，听说你在北罗刹那边还搞了几百万斤冻肉呢。” “是啊，军队肯定是够吃，但中原有八千万百姓，根本不够分的。”李炎担忧地说。 “你也别急，有比没有好，那这些大月俘虏呢？” “除了阿骨王当着波斯大军的面炮决，其他俘虏也哪来换粮食，现在中原饥荒遍野。”李炎说道。 武月听到心里一紧，说道：“波斯大军来了吗？” “按照阿骨王的意思，估计最多三四天内就能到，我们直接去北凉西部戈壁拦截。”李炎说道。 “好，好，我和北凉军全力配合你。”武月说道。 李炎却握着武月血糊糊的手，说道：“听我的话，去处理伤口，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儿，不然我就罢免你北凉大将军的职务。” “你怎么当了皇帝就不认人啊。” “去，这是圣旨。” “哼！” 武月只能听从李炎命令，跟着萧绰和武璎珞去营帐休息了。 已经被拆得乱七八糟的原北凉军营，再次热闹起来。 士卒们拆了所有能烧的东西，全部用来生火做饭，让家人填饱肚子。 不管是北凉士卒还是北军家属，此刻都对李炎这个皇帝感恩戴德。 第1553章 营帐里，李炎躺在卧榻上，自斟自饮，默默看着蓬头垢面的武月。 萧绰和武璎珞则为武月处理伤口，缠在她手上的纱布，解开时全是血迹。 武月银牙紧咬，曾经的一双美手拼命颤抖。 哪怕痛得额头直冒冷汗，却一声不吭。 萧绰看着直皱眉，“月儿，你要是痛，就喊出来啊，又没外人。” “不痛的，这算什么痛。”武月说道。 “你这什么狗脾气，还是这么犟！”萧绰骂道。 她以前跟武月差不多的，两天真刀真枪的互殴打架。 但现在萧绰已经被李炎降服，开始向卫宓学习温柔的伺候男人。 因为她高超的骑术和武技，天天跟着保护李炎，晚上天天陪睡，导致她比其他姐妹得到了更多的滋润，心情自然也更好。 武璎珞挠挠头，说道：“我父皇曾经说过，月儿姐姐的脾气最像他。” “真不痛，你当时被人家射中咯吱窝，不也没喊痛吗？”武月说道。 萧绰翻了一个武月式的大白眼，狠狠敲了一下她脑壳，说道：“哪壶不开提哪壶，我那是在李炎面前不喊，因为那时候他是我的仇敌。” “那李炎不在的时候呢？”武月笑道。 “在被窝里痛得哭天喊地，嗷嗷惨叫，老可怜了，主要还是担心留下伤疤。”萧绰说道。 “噗！”武月居然笑出声。“那留下伤疤没？” “肯定有伤疤啊，李炎还舔过呢。” 武月听得脸都绿了，李炎可真不要脸，可真猥琐，居然舔萧绰咯吱窝。 “够了够了，你以后能不能矜持点，怎么口无遮拦，房中事也可以拿出来说吗？” 萧绰双手一摊，说道：“这有什么，李炎是我们老公啊，我们北夷女人就是这样的，都嫁给他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以后宓姐姐还要组织我们几个姐妹交流经验，把老公伺候得舒舒服服，开开心心的，这样他可以少纳点妃子。” 武月噗嗤又笑了。“你脸皮可真厚。” “那你要加入姐妹团吗，他可是最想要你的身子。”萧绰故意问道。 武月推开她的脸，说道：“你还是闭嘴吧，赶紧处理伤口。” 她心心思念的人，就在眼前，但武月却不敢抬头看。 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抬起头看过李炎。 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如今的关系，从家国情怀上，她是绝对支持李炎当皇帝的。 但从个人感情上，她又有许多心结。 萧绰看了一眼李炎，说道：“你老是看着月儿干嘛，倒是说句话啊。” “她不敢看我。”李炎说道。 “你是男人，你主动点嘛。” 李炎喝了一口酒走过来，蹲在武月边上，挑起她的下巴。 说也奇怪，傲娇刚烈的武月，此刻竟然面色绯红。 她依然垂着眼帘，不肯看李炎。 “看着朕。” “不想看到你。”武月嘀咕道。 李炎猛地凑过去，就在萧绰面前，亲上武月的嘴，将嘴里的酒全部喂了进去。 咕噜咕噜。 武月居然全部吞了。 旁边年纪最小的武璎珞简直惊呆了，嘴巴都合不拢。 第1554章 武月把李炎嘴中的酒喝完了，才推开李炎，很是嫌弃地擦了擦嘴，说道：“你干嘛啊，恶不恶心。” “以后还跑吗，在百济王宫，你不辞而别，让朕很生气，在燕州城外，你又跑路了，朕又很生气，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李炎问。 “我还跑哪去啊，以后就呆在北凉，这地方都被大月国抢光了，得重新打理起来，两百多万老百姓呢。”武月说道。 这就算是服软了，她不打算躲着李炎了。 如果她想继续在北凉任职，必然需要李炎的任命。 “这还差不多，你不愿意住宫里也行，大唐以后就你一个王，北凉女王可以吧。”李炎说道。 他说这话时，似乎还带着怨气。 理想的状态，当然是让武月住在皇宫，成为他的妃子，想睡就能睡到，还能给他生孩子。 呆在北凉这么远，他作为皇帝日理万机，不可能为了睡她一次，来回搞一个月吧。 武月心虚地挠了挠头，说道：“我应该洗个澡，身上估计臭臭的。” “行，我让人去烧水，你要跟老公一起洗吗？”萧绰一本正经地问。 “你……你是个疯批吗？”武月无语道。 她现在一身伤，哪有心情想那种事，难不成让她带伤作战啊。 李炎倒也不着急，说道：“赶紧去吧，休息一晚，明早押着人质去西城门，拦截波斯军团，顺便看看那里的边防。” 武月不解地问：“你要在这安置火炮军吗？” “波斯帝国，罗马帝国都在西边，北凉这很有必要重点布防，逐渐给你装备三百台火炮。” 正常来说，火炮军全部归李恪管，相当于直接归李炎管，以防技术过早泄露。 但武月的能力人品，李炎毫不担心，自己的婆娘有什么好防的。 两人聊会儿天，尴尬自然解除，武月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问道：“以后你打算怎么发展北凉？” “跟楼兰一样，打通西域商贸路线，中原工业发达后，需要外面巨大的市场。”李炎说道。 “好，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武月点点头回道。 她是很少这么乖的，李炎十分受用，问道：“你真的这么听我话吗？” “你是皇帝，我是臣子，不听你的话，你不得把我脑袋砍下来啊。”武月嘀咕道。 “那好，朕希望在登基之日，你能以北凉大将军的身份，位列后宫，封号武淑妃。” 武月没想到李炎这么霸道，问：“这是皇命还是我可以拒绝？” “当然可以拒绝。” “好，那我考虑考虑，但淑字我可配不上。” “在我心里，你是第一淑女。” 边上旁听的武璎珞，浑身起鸡皮瘩，说道：“师父，我还在这呢，你们能不能别这么肉麻。” 武月连忙问道：“那小九呢，你也要吗？” “这个我不强求，看她自己的选择，反正你宓姐姐拟定的后宫名录上，有她的位置。”李炎说道。 “你可真会享福，武阳姐姐，我，小九，武家三姐妹一起伺候你是吧。” 李炎笑了笑，没有回答。 武帝开创武朝，极有可能就是为他打基础的。 那么武家的女人，自然也由他来继承，很合理。 第1555章 次日，北凉军大部队也赶过来了。 武月休息一晚，吃饱睡好，精神头也好了不少。 “北城门的三万守军呢？”她问。 “偷偷摸摸就溜走了，我们早上起来才发现一个人都没有，按马蹄印来分析，应该是往西逃走了。”北凉左将军说道。 武月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老苟，我们来迟了一步，你小儿子前晚出事了，你去看看家人吧。” “啥……” 北凉左将军当场就愣住了，小儿子出生后不久，北凉就一直出事，他压根没怎么陪着，没想到好不容易熬到现在，却活活被冻死。 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抱着孩子的尸体，跪在冰天雪地里哭得像头受伤的野兽。 老婆生了三个女儿，就想要一个儿子的。 苟将军慢慢站起来，将孩子尸体交给老婆，拔出刀冲向俘虏营，准备砍杀里面的大月士兵。 霍进忠看到后，连忙冲过去拦着，说道：“苟将军，你最好不要冲动，这些俘虏要拿去给大月国换粮食。” “北凉死了那么多人，换什么粮食，把他们全部杀光。”左将军老苟吼道。 “你是不是疯了，我们抓了近四万俘虏，全部杀光吗？” “统统杀光，给我儿子偿命。”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中原百姓还等着粮食呢，至少你要去请示一下皇上。” 老苟此刻伤心欲绝，推开霍进忠，冲进俘虏营，就要砍人。 李炎和武月也赶着出来，若不是霍进忠拔刀阻拦，此刻已经砍死好几个了。 大月士卒见杀俘虏，便打算挣脱绳子反抗。 “武月，让他冷静点，过来见我。”李炎冷冷说道。 “好，他是因为孩子没了才这样。” “快点，带他过来见我，不要耽误行程，到时候波斯军团都到北凉地了，他的孩子没了，但中原人还活着。” 武月连忙冲过去，拔出刀击退左将军老苟，霍进忠连忙将他按在地上。 武月一个大逼兜子扇过去，吼道：“你给我冷静点，不请示皇上，私自来执刑，是活腻了吗？” “死的又不是他的孩子，他当然无所谓。”老苟喊道。 “老苟，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掉脑袋。”北凉中将军也吼道。 中原乱世三十载，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如果每一个人都要报仇发泄，那这天下将永远这么烂下去。 作为皇帝，也不可能照顾到每一个人。 很快，北凉左将军老苟被押到李炎的营帐里。 李炎将擦脸的热毛巾递给武璎珞，看着他冷冷问：“这些俘虏是你和部下们打败的吗？” “不是，但这些畜生害死了我的孩子，还害死了许多北凉士卒家属的亲人，您作为皇帝，不应该为我们主持公道吗？”老苟吼道。 “没有朕主持公道，这十万家属一个都活不了，你心里清楚吧。”李炎问道。 “没错，是皇上的火炮军打败他们的。” “那你不向朕请示，就敢拿着刀冲进去乱砍，将来是不是也敢砍朕？”李炎喝道。 这是最基本的程序，也是最基本的服从。 不管你有多大的怨气和仇恨，都不可以在皇帝眼皮底下胡作非为。 第1556章 李炎这一声爆喝，吓得老苟一身冷汗。 这若是武帝，敢这么不服从军纪，恐怕他已经被满门抄斩了。 武月也连忙求道：“皇上，他这段时间一直与大月国士兵作战，压力很大，几宿没睡好觉，加上独子出事，才这么冲动易怒的，过去他不是这样的。” 苟将军也瞬间清醒过来，磕头喊道：“请皇上赎罪，末将知错了。” “外面那么多人看着呢，霍进忠提醒过你，可你并没有放在心上。” 李炎盯着苟将军，问道：“是不是觉得朕仁慈，所以你才敢如此放肆。” “不是，不是这样的，皇上。” 霍进忠见李炎是真生气了，他可是很了解李炎作风的。 这皇上仁慈是对讲道理的人，一旦谁敢在他头上嚣张，那后果也是十分严重的，从当太子少傅时就是如此。 “皇上，苟将军这事吧，确实冲动了，但罪不至死，请皇上从轻发落。”霍进忠说道。 “他砍伤了多少人？”李炎问。 “十二个。” “那就打十二军棍，当着所有将士面前打。”李炎说道。 苟将军虽然不服气，但还是松了口气，违抗皇命，说大可大，追究起来，罪罚可以达满门抄斩，打几棍已经非常轻的处罚了。 “还不谢主隆恩。”武月呵斥道。 “谢主隆恩。” 武月抱拳说道：“皇上，我亲自掌棍。” “嗯，好。”李炎准了，这也是一种放水，至少武月知道轻重。 苟将军跟着武月到门外空地上，自己搬来一条板凳，主动趴上去。 武月找了根棍子，呼呼打了十二棍，也不能太假，痛得苟将军龇牙咧嘴，但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武月杵着棍子，气喘吁吁地朝北凉士卒喊道：“这就是违抗皇令的后果，若不是皇上开恩，他罪该万死，瞎耽误功夫。” 她之所以亲自打，就是怕北凉士卒对李炎有意见。 毕竟北凉军家属伤亡不少，本来他们心里还挺感激李炎过来救援的。 但用俘虏换粮食，很多北凉军不同意，都想全杀了。 换来的粮食，至少八成都得拉去接济中原百姓，北凉最多能分到三成。 一旦涉及到自己利益，人就只会考虑自己，完全忘了没有李炎的火炮军，他们和家人都得死。 就在此时，霍进忠喊道：“皇上驾到。” 李炎带着萧绰和武璎珞走过来。 十几万士兵，包括所有北凉军家属，全部跪下来喊道：“皇上万岁万万岁。” 李炎看着跪在地上的北凉左将军老苟，问道：“你服气吗？” “末将服气。”苟将军说道。 “朕看你不是很服气，那朕问你，用你们家人来当人质是谁的主意？”李炎问。 “当然是大月阿骨王。” “那就不得了，冤有头债有主，到时候阿骨王的脑袋就由你来砍。”李炎说道。 苟将军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武月。 “皇上要砍阿骨王吗，不说拿去换粮食？”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做事要条理清晰，大月国俘虏可以放回去，但阿骨王是主谋，是战犯，必须当着波斯军团的面砍掉，本来我是想用炮决的。”李炎说道。 苟将军顿时就激动了，连忙磕头喊道：“谢谢皇上给我报仇的机会，末将永生难忘今日之恩。” 第1557章 “起来吧，赶紧出发，再这么胡搞，波斯军团就要打到北凉了，到时候别说你们的家人，所有北凉百姓都得活活饿死。”李炎说道。 他的目标非常清晰，直接把波斯军团吓回去，暂时休战，让老百姓喘口气。 过几年中原强大了，丰衣足食，这些帝国还敢来骚扰，再一举歼灭也不迟。 毕竟这些帝国强大蛮横数百年，若是这次搞死他们几万人，接下来源源不断来打。 这么打下去，中原百姓都饿死了，赢个几仗又有什么用，将士们最后也得饿死。 “末将愚钝，谢皇上教诲。”苟将军说道。 他原先只想砍死几个大月兵出出气，现在李炎直接让他砍大月国君，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其他怨气很大的北凉军以及十万家属们，也从不满变成了服气。 当着波斯大军的面，砍掉大月国君阿骨王的脑袋，这是何等气魄，这个皇帝看来并不窝囊啊。 “那你告诉朕，你该打吗？” “该打！”苟将军这次是真的心服口服。 “还有力气砍阿骨王的脑袋吗？” “有，保证一刀咔嚓，绝不用第二刀。” “好，赶紧收拾，半个时辰后出发北凉西阳关。” “遵命！” 苟将军站起来，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就像个没事人。 他不仅要带兵去，还要带上孩子尸体过去，让孩子亲眼看看，爹爹为他报仇了。 李炎瞟了一眼武月，抱怨道：“你这打得也太假了，就知道包庇手下。” “哪有包庇啊，其实我打得不轻的，他屁股绝对肿了。”武月说道。 “行了，赶紧出发吧，过几日我们还得去漠北，早点搞完，我早点回朝廷，也不知道公孙敖和吴子牛把国家治理得怎么样了。”李炎说道。 “你不会要打到统万城吧。” “必须的，我要扶持公子白当匈奴女王，以后匈奴就得臣服我们，慢慢被汉化，永久解决漠北的问题。” 武月挠了挠鼻子，还是忍不住问道：“公子白，你睡过了？” 李炎看着她一脸的醋劲儿，点头坦白道：“没错，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武月张着嘴，简直惊呆在原地。 那她和萧绰跟公子白打成那个样子，岂不是打成姐妹了？ “好吧，好吧，算你牛，打死我都不会想到，你和她还有一腿。”她无奈说道。 李炎却牵起她的手，说道：“我知道你的想法，若按照我最初的想法，我只想要你和宓姐姐，可当我想自己当皇帝的时候，这件事就变得不受控制。” 说起这事，武月就难过。 卫宓她可以勉强接受，毕竟她是天下第一美人，哪个男人都想要。 其他人，武月内心其实都无法接受。 “不说了，大事要紧。” …… 两日后，北凉西阳关。 这里是整个中原最荒凉的西北方，基本上就是无人区，位置比楼兰绿洲城都西。 说是西阳关，其实城墙不过是残垣断壁，北凉王没在这里花任何功夫修建，甚至都没派北凉军镇守，平时就几百骑兵在这巡逻。 主要西边的大月国因为路途遥远，崎岖难行，从来没入侵过。 骑兵还好，那些投掷机是拆散运过来组装的，但路上也花了三个月时间。 第1558章 李炎带着武月，萧绰，武璎珞，以及麾下诸将，在羽林军的保护下，步行巡视着西阳关。 除了武月外，其他人都是气喘吁吁，因为这里海拔已经很高了。 中原兵若是在这行军，恐怕根本走不动。 郑海俊的百济军，在海边长大，去楼兰都有点呼吸困难，根本没法近战，若不是带着火炮，必输无疑。 这也是过去中原很难攻破楼兰的原因之一。 “灵儿，将来这里啊，你还是要修城墙，周边小国是不敢冒犯大唐的，但三大帝国喜欢扩充领土，若是来犯，有城墙，有炮楼，可保万无一失。”李炎说道。 “好，等北凉恢复了，我们就把城楼修起来。”武月说道。 “嗯，至于北城南城不用去浪费人力财力维护，匈奴和楼兰以后都没有资格与中原掰手腕。” 武月点点头，扶着李炎说：“你要不回营帐休息，这里山太高，中原人无法适应的。” “那你负责布防火炮军。” 本来是要派李小杰出关，去打探波斯军团的行进速度的，但住在海边的百济人，在这根本没法剧烈运动。 只能让武月派北凉斥候去探查消息。 李炎回到营帐里，十分疲惫，抱着萧绰睡了一觉，精神头才恢复。 “老公，我感觉有点想吐。” “可能是高反。”李炎说道。 “什么是高反。” “你们北夷的海拔很低，这里海拔很高，空气稀薄，所以就会导致这种反应，休息会儿就没事的。”李炎安慰道。 “那你抱着我。” 抱着抱着，李炎就开始不老实了。 “老公啊，你不是很累吗，怎么手又不老实。” “谁让你这么美呢，身材这么好呢？” “小心你高反，喘不过气来，死在我身上。” “没事，我慢点来。” 李炎说完，就翻身上马。 武月刚布防好一百门火炮，北凉斥候便骑着马回来禀报。 “报大将军，波斯军团估计明日便能到达瓦函峰。” “他们多少人马？” “初摸估计，五万重骑兵，十万轻骑兵，行军速度很慢。” “来了这么多人？” 陈元摸着胡子说道：“应该是想用这些人征服中原，听说波斯帝国的重骑兵，铠甲十分之厚，弓箭都射不穿。” “那咱们的炮弹能打穿吗？”武月问。 李小杰分析道：“我们试过，一寸厚的铁甲都能轻松击破，而且还可以用实心弹攻击，就算打不穿，被砸中也是肝胆俱裂。” “那得保持安全距离，我们将谈判点选在五百尺开外，那里山路崎岖，骑兵速度起不来，不好冲锋。”武月说道。 “嗯，郡主所言极是。” “那你们去向皇上汇报吧。”武月说道。 陈元，郑海俊，李小杰几个将领同时摸了摸鼻子，一动不动。 “怎么了？”武月不解地问。 “还是郡主去吧，皇上和萧贵妃在那休息，我们去不好。”陈元圆滑地说。 “想什么呢，这是高原，他有那个能耐吗？” 武月翻了个大白眼，转身就去汇报了。 刚走到李炎的营帐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萧绰的呕吐声，吓得武月连忙冲进去。 第1559章 掀开营帐的刹那，她看到萧绰趴在床头，十分难受的干呕着。 而李炎正在那安慰。 两人什么都没穿，这种冲击力，直接让武月脑袋处于宕机状态。 她还是个小处，除了被李炎亲过，还没见过男女如此这般。 “你……你这狗男人，怎么把绰儿给搞吐了。”武月骂道。 李炎无语。 “说什么呢，好好说话。” “那她是怎么回事？”武月问道。 萧绰不说男女之事是很快乐的，让人欲罢不能吗，怎么会这样痛苦。 萧绰脸色惨白，伸出光溜溜的手臂，说道：“月儿，这跟老公没关系，可能是我高反。” “什么是高反？”武月不解地问。 “快去找军医过来。” “好，好，我去找北凉军医过来，你们快穿上衣服，羞死人了，明明知道不能运动，还搞这种事。” 武月碎碎念的离开。 李炎抱着萧绰，十分心疼地为她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说道：“没事吧。” “现在好一点了，胃里直反酸水，都怪你乱来。”萧绰问。 李炎只好帮她穿衣服，自己也穿好，免得军医看到尴尬。 “搞不好是怀孕了。”李炎随口一说。 萧绰正在穿裤子呢，当场就愣住了。 “老公，你在说什么？” “怀孕了好像也是这种感觉。”李炎补充道。 “真的吗？” 萧绰眼睛瞬间放出从未有过的光芒，纵身一跃，蹦到李炎身上，“老公，你真厉害。” 李炎连忙安抚道：“你这个也不能高兴太早，万一不是你又得失望了。” “肯定是，肯定是，我做梦都想给你生孩子呢。” 萧绰兴奋得和李炎疯狂接吻。 这些技术当然都是李炎手把手教的，古代女人是很难享受到接吻这种月魂交流体验的。 所以李炎的女人，对他的爱都是刻入骨髓，包括仅睡过一夜的武阳。 两人越吻越投入，李炎再次将萧绰放到卧榻上。 “又来啊……” “还想吐吗？” “现在不想了。” “那多亲亲。” 毕竟是年轻人，萧绰青春活力貌美，一身的胶原蛋白，香甜可口，怎么玩都不腻。 就在此时，武月带着军医进来，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石化了。 “才被搞吐了，怎么又开始了，太欺负人了。” 气得转身就走。 看到自己的挚爱，这么与姐妹纠缠，说不吃醋是不可能的。 吓得北凉军医站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拜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李炎抿了抿嘴，说道：“起来吧，给萧贵妃看看，她刚才胃里反酸，有想吐的症状。” “是。” 老军医给萧绰搭上脉，闭着眼睛静心诊断。 而萧绰则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问道：“怎么样，会不会是怀孕了？” “请皇妃不要说话，这样会影响脉搏跳动，保持心情平静。” “好，好。” 搞得李炎都紧张起来，也顾不得去哄武月了。 老军医眯眼了足足一分钟，才站起来，跪在地上，抱拳说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萧贵妃应该是见喜了。” 萧绰听完当场就激动了，再次蹦到李炎身上。 “老公，我怀上你的孩子了，终于怀上了。” 她不由得靠在李炎肩膀上，喜极而泣。 第1560章 萧绰稳定好情绪，看着北凉军医，说道：“去把北凉王叫过来了。” “啊？”北凉军医一脸懵逼，看着李炎说道：“皇上，听说北凉王逃去南方了，现在可能都过长江了，我去哪里找啊。” “武三安早就不是北凉王了，现在的北凉王是郡主武月，武月就是北凉王。”李炎说道。 “哦，好，卑职这就去。” 北凉军医心中很惊讶，这李炎果然不按套路出牌啊。 把爹的王位废了，让女儿继承王位，要知道自古以来就没有女人继承王位的。 很快武月就被叫过来了，就算她可以和李炎平起平坐，但皇帝召见，面子上无论如何她都要服从的。 武月进来，看着李炎抱着萧绰，两人黏黏糊糊地，不悦地问：“找我来干嘛？” “萧绰怀孕了。”李炎说道。 武月瞪大双眼，走过来推开李炎，拉着萧绰的双手，问道：“真的吗，真的吗，你怀孕了？” “军医诊断的，应该错不了，刚才呕吐也是怀孕的征兆。”萧绰笑道。 “真不敢想象，你在我心里可是千里走单骑的草原女英雄。”武月说道。 她是真心为萧绰开心的，但同时内心的失落与酸楚，也是真实的。 萧绰也拉着武月的手坐下来，说道：“女孩子始终都要变成女人的嘛，月儿，不管老公权力多大，我们几人永远是姐妹，一起伺候他，一起抚养他的孩子，直到天荒地老，如此我心中也就无憾。” “你跟婧姐姐一样，活像个媒婆。”武月笑道。 “那倒是，不过婧姐姐跟我的想法一样，她为老公拟定的后宫手册，几乎都是知根知底的姐妹，大家坦诚以待，不会玩宫斗。” 武月点点头，说道：“也不用为我的事担心，反正我不嫁给李炎，也不会嫁给别的男人，眼前最重要的是把北凉打理好，帮他守好西国门。” “北凉有那么多旧部，按照朝廷指示来就可以，你现在可能要接替我了。”萧绰说道。 “接替你？”武月不解地问。“你的意思是，你怀孕了不能跟李炎同床，让我来接替你跟他睡觉吧，这不行。” 婚都没结直接睡觉，把她当什么了。 好歹武月也是大家闺秀，受过良好家教的啊。 再说李炎就不能没有女人吗，时时刻刻都得女人陪着吗？ 过去他当太监那么多年，不也好好的。 武月很生气。 萧绰噗嗤哈哈大笑起来。 李炎也笑道：“你内心戏是不是太多了，绰儿啥时候说让你陪我睡觉了。” 武月不解地问：“那她让我接替什么？” “傻月儿，我是让你接替我贴身保护他，他这次横扫中原各地，土藩，河西，楼兰，大月，匈奴，仗虽赢了，但民心不稳，肯定有些死忠残党不服气，可能会暗杀他。”萧绰笑道。 “绰儿怀孕了是不能剧烈战斗的。”李炎解释道。 武月当时就羞愧得脸红了。 “这事儿啊，那你不早说，但霍进忠带着三千羽林军，还保护不了他吗？” “他们哪有我们细心啊，再说羽林军都是你的旧部，你陪着夫君去统万城最好，那里不止是匈奴的领地，还是楚朝死士的基地。”萧绰说道。 第1561章 “真的要去统万城啊？”武月问。 “没错，公子白估计现在很危险，郭楷和李恪的大军，应该已经收复幽州了。”李炎说道。 武月挠挠头，说道：“好吧，那护送你回京都城了，我再回北凉。” “你得等到我登基大典后，再考虑是回北凉还是留在京都城。”李炎说道。 “好，我知道了，你陪萧绰吧，我去关外巡逻下。”武月说道。 武月离开后，萧绰搂着李炎的脖子继续缠绵。 她感觉自己身体里，现在开始流着李炎的血了，这种感觉很特别。 “我还算幸福，女人怀孕时特别脆弱，最难受的婧姐姐，怀上你的孩子，还要假装是武烈的，在武烈面前又得假装是金铁林的，还遭到各种刺杀毒害，你回京都城可要好好陪陪她。”萧绰说道。 “嗯，我也很想她和治儿。”李炎说道。 “还有秦宁素，和你青梅竹马，怀孕你也没陪在边上，到时候你多多陪她们，我反正怀孕了也无法伺候你。”萧绰说道。 “也不是完全，少点点就行。” “你就这么喜欢我的身体啊。” “特别喜欢。” “好吧，有你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等你击退波斯军团，我们就在幽州分手，我先回京都城养胎，让月儿保护你去统万城，但你可要好好珍惜机会，她性格很轴，一时转不过来弯。” 李炎点点头，说道：“放心吧，我会尽力的。” …… 次日。 李炎和萧绰还没醒来，门外士卒就来通报。 “禀皇上，波斯军团将于半个时辰后到达，他们貌似已经知道了大月国惨败的消息，派人前来问询。” “好，朕马上就过来，让火炮军准备好，让武将军把阿骨王押到斩首台上。” “是。” 北凉军在西阳关外的一个山坡上，临时搭建了一个斩首台。 从这里砍头，脑袋会落在下面去，滚到波斯军团停留的位置。 因为李炎答应北凉左将军老苟亲自执刑，武月便让他去押送阿骨王。 “老苟，记住了，等待皇上命令，你若再冲动，我都救不了你。” “请郡主放心，事关国家大事，末将不会再冲动了。” “好，你去吧。” 老苟抱着孩子的遗体，带着一队兵将阿骨王押出来，走向城外的山坡。 阿骨王被五花大绑，也知道今日就是他的死期，但并没有腿软害怕。 他只是为兵败惋惜，觉得苍天不公，都三百多年了，为何先祖们荣归中原的遗愿还无法实现。 现在中原居然搞出一个什么火炮军，恐怕再过三百年，大月族人也回不来中原了。 老苟左手抱着孩子遗体，右手握着刀，指着阿骨王说道：“跪下，看着波斯军团来的方向。” 阿骨王自然是不肯跪的。 “要杀就杀，我是不可能跪中原人的，因为我们才是这片土地上的贵族。” 老苟也不客气，一腿将阿骨王扫翻在地。 “现在你是贵族还是跪族，敢站起来我就敲碎你的膝盖。” 阿骨王当场就不敢动了，他看着老苟，问道：“你怀里抱着的是什么，为何如此痛恨本王，胜负乃兵家常事，没有李炎的火炮军，你们北凉军算个屁。” “我们北凉军可不会对孩童下手。”老苟怒道。 第1562章 阿骨王微微一愣，看着老苟怀里，面露厌恶地说：“你可别告诉我，你特娘的抱着个冻婴，晦气。” “你知道这孩子怎么死的吗？” “作为王者，只关心成与败，老百姓比蝼蚁还多，哪里顾得上呢？”阿骨王说道。 老苟透出冰冷刺骨的恨意，见阿骨王丝毫没有悔意，握刀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的确，你现在彻底败了。” 他手下的校尉连忙劝道：“苟将军，不要与他废话，反正这货已经是个死人，波斯军团已经快到了。” 老苟这才缓过气，看着远处山间缓缓而来的波斯骑兵队伍，说道：“也是，也是，再等等吧。” “哈哈，你不会真以为你杀得了我吧，我知道你很想杀我，但中原皇帝却未必敢，现在的中原，积弱难返，李炎那狗太监，敢与波斯帝国开启全面战争吗？” 阿骨王反复挑衅，就是想被一刀了结，早死早痛快。 他也知道自己就算回到大月国，波斯大帝也不会饶他狗命的。 在波斯军团面前，用他的脑袋来羞辱警告，必定会激怒波斯大帝。 以后大月国的子民，他的儿子们，将毫无尊严，恐怕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来啊，你的孩子是在俘虏营活活饿死的吧，砍了我，为他报仇。”阿骨王激道。 阿骨王越激动，老苟就越是平静，问道：“你在怕什么，觉得当着波斯大军的面，斩首示众，是一种莫大的耻辱是吗？” “不是，我就是觉得你没种。” “不着急，待会儿你的脑袋，会从这山头坠落下去，落在那斜坡上，滚到波斯军团首领的脚下。” “你……无耻孬种！”阿骨王怒道。 他越生气，越害怕，老苟就越兴奋。 不到一个时辰，波斯军团的先遣队便快速靠近，他们已经知道了这边的战况。 因为从北凉北城门逃走的三万大月士卒，已经与他们汇合了。 波斯军团这次东征的规格十分之高，统帅叫薛西斯，是波斯大帝的亲儿子，未来的帝位继承人。 和中原王朝一样，他们的储君也需要刷军功来树立权威，以便获得强大的统治力。 薛西斯作为皇子，千里迢迢带着大军赶来，终极目标是征服中原，将波斯领土扩大一倍。 可以说是野心勃勃，没想到大军还没到北凉这个前哨根据地，大月国十万士卒就全军崩溃了。 波斯十五万铁骑可没法在极寒之地的戈壁生存啊。 所以他很生气，来找李炎要回阿骨王，顺便看看能否凭借十五万铁军，打败李炎，重新夺回北凉之地。 武月带着三千羽林军，保护着李炎，就站在第一炮点内等待。 这里在火炮射程之内，相对来说比较安全。 波斯先遣队带着一名大月国翻译走上前来，说道：“波斯帝国征东大帅薛西斯，想见你们的皇帝。” 武月说道：“让他自己过来。” “放肆，薛西斯元帅乃是波斯帝国的皇子，应该是你们的皇帝过去觐见。” 武月冷笑道：“你们伟大无敌的皇子远道而来，不如我先送他一个见面礼？” 第1563章 “什么见面礼？”波斯士卒不解地问。 “一颗大月卤蛋。” “大月卤蛋？” 武月点点头，指着不远处的山峰。 波斯先遣队所有人纷纷望过去，大月国翻译立即就看清楚了，那是他们的国君阿骨王。 “你们要干什么？”他问。 “砍了他的脑袋，作为入侵中原的处罚。” “放肆，大胆，大月国乃是我们波斯帝国的臣属国，若是你敢砍阿骨王的脑袋，那就是与波斯帝国作对。” 武月回头看了一眼李炎。 李炎提起炉灶上的水壶，给自己泡上一杯热腾腾的茶，轻描淡写地说：“砍了。” 武月举起手刚要下令，波斯先遣队头领喊道：“等等，我去让伟大无敌的薛西斯元帅亲自过来跟你们谈。” “好，我们大唐帝国的皇帝，会等他一刻钟。” “大唐帝国？从未听说过，中原也敢用帝国的称号？” “以后你会听说的，抓紧时间。” 波斯皇子薛西斯出生在帝国之家，从小含着金钥匙长大，他所见之人，没有敢不敬的。 历史上所有帝国全都靠暴政武力来统治，波斯帝国更甚，所以听说让他亲自去会见，还以阿骨王人头来威胁，当场就暴跳如雷。 “本将军很生气，后果很严重，那个所谓的大唐帝国，成立多久了，中原不是大武王朝吗？” “禀大帅，大武王朝已经亡了，现在大唐，他们自称帝国，但成立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 “几个月就敢称帝国？哈哈哈……” “大帅，他们只给一刻钟时间，现在我们只剩半刻钟了。” 薛西斯看着远处石头上优哉游哉喝茶的李炎，问道：“那个就是他们的皇帝？” “没错，平平无奇，长得也不威猛。” “中原人谈个屁的威猛，都是弱鸡，若不是路途遥远，不利于行军，波斯帝国早就将中原这些渣渣给灭了。” 薛西斯带着三百重骑兵，快速奔向李炎。 “让他们看看，波斯帝国的重骑兵，若是敢砍阿骨王，老子定要取那弱鸡皇帝的项上人头。” 话音刚落，便听到武月挥动着手臂，朝山峰上喊道：“时辰到，行刑！” 薛西斯大帅当场就懵逼了，吼道：“她在说什么？” “一刻钟时间到了，他们要砍了阿骨王的脑袋。” “放肆，让他们停下来。” 波斯大帝扶持阿骨王坐稳王位，是花了心血的，目前来说上贡纳税都很积极。 若是他死了，大月国必定要内乱一段时间，又得重新花时间培养信任的国君。 “停下，停下，我们薛西斯大帅亲自过来谈判了。”大月国翻译喊道。 但山峰上的北凉左将军老苟并未搭理，而是提起大刀，架在阿骨王的脖子上，说道：“很快你的脑袋就能去见主子了。” 阿骨王觉得脖子凉飕飕的，终于知道怕了。 “我要找李炎重新谈判，我有更好的条件。” 老苟手起刀落，咔嚓将他的脑袋砍下来，然后一脚踢向山脚的波斯骑兵。 “大帅小心，有暗器。” 波斯兵连忙用盾牌挡了一下，鲜血溅了薛西斯皇子一脸。 落在地上的不是什么暗器，而是大月国君阿骨王的脑袋。 他死不瞑目。 第1564章 大月国的翻译先是被阿骨王的脑壳吓得一跳，然后从马上下来，捡起阿骨王的脑壳，哭喊道：“我的王，我的王啊我的王，我的王死了，他们砍死了我的王。” 薛西斯皇子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怒道：“这大唐狗皇帝好大的胆子，我十五万骑兵逼境，他还敢在我眼前撒野。” 大月国翻译捧着阿骨王的脑壳，递向薛西斯皇子，说道：“大帅，你一定要为我们大月国的君主报仇啊，他可是对波斯帝国忠心耿耿。” 薛西斯看着阿骨王的脑壳，死鱼眼死死瞪着他，当场吓得汗毛直竖。 “拿开，给老子拿开。” “薛西斯大帅，您看看我们阿骨王的双眼吧，他死不瞑目啊。” 人头都快蹭到薛西斯脸上了，一个大逼兜子扇上去，将脑壳打在地上。 “滚开！” 大月国翻译想要去捡阿骨王的脑袋，毕竟这是他的王。 却被波斯士兵一把拽回来，吼道：“你特娘的是想死吗，快跟着大帅当翻译。” “可是我的王头……” “王你娘个头，再不上马，老子砍了你的脑袋与他作伴。” 波斯重骑兵保护着薛西斯皇子，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冲到李炎跟前。 “你怎么敢当着波斯帝国皇子的面，砍他的臣子？”薛西斯皇子说道。 李炎抬起头，看着他说道：“你们迟到了，中原人以诚信为本，说砍就要砍。” “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你对波斯帝国的威严难道一无所知吗？” “据说波斯帝国有三百万士兵。” “没错，尤其是无坚不摧的二十万重骑兵，可以将你们中原最大的军队，打得满地找牙。” 薛西斯皇子说完，还不忘指了指身后的重骑兵。 “这次我带了五万过来，你们怕了吗？” 李炎和将领们仔细打量了下波斯的重骑兵，的确与中原不一样。 他们的铠甲十分之厚，头盔只能看到双眼和嘴，拿着的长矛足足九尺长，而且个个身材高大。 马匹也十分强壮，并且全部裹上了铠甲。 这种骑兵速度和灵活性很差，靠的就是一个刀枪不入以及强大的冲击力，横推敌军的阵型。 等敌人的阵型冲乱了，再将其切割成一小块一小块，让轻骑兵过来劈砍。 在冷兵器时代，这确实是强大的战力，因为重骑兵实在太贵太贵了。 不仅人和马要精挑细选，仅仅打造身上的铠甲就需要不少银两。 李炎冷笑着指了指西阳关的炮台，说道：“朕的大炮，可以把你们的重骑兵打得爹妈都不认识。” 波斯帝国的远程攻击武器是各式投掷机，从未见过火炮。 薛西斯皇子哈哈狂笑道：“就靠这些黑不溜秋的破铜烂铁，也想与我们波斯帝国作对，明日此时，我们就会发动攻击，睁大你的狗眼看看。” “小朋友，不要着急，先看看我的大炮，你再决定打不打。” “你叫谁小朋友？”薛西斯皇子十分愤怒。 中原狗皇帝是第二个敢用这种轻蔑语气跟他讲话的人，第一个已经被他砍了脑袋。 第1565章 “当然是叫你啊。” “放肆！”薛西斯皇子哐当拔出刀，喊道：“狗皇帝，可敢与本帅一战否？” 他身后的重骑兵也将九尺长矛，重重敲打在石头上，发出沉重的撞击声，来为他们的皇子助威。 “杀，杀，杀！” 这是波斯帝国惯用的套路，希望不战而唬人之兵。 对付小国很有用，但对李炎来说，简直就是小丑表演。 武月连忙挡在李炎面前，握紧龙胆亮银枪。 李炎却丝毫不在意，伸出两根手指，朝火炮军打了个招呼，然后指着行刑的山峰，说道：“你们波斯的重骑兵，与那山峰的岩石比，孰硬？” 话音刚落，十炮连响。 吓得波斯帝国的重骑兵当场就慌乱起来，主要是马匹不受控，原地打磨。 “保护皇上！”霍进忠喊道。 三千羽林军连忙拔刀，挡在李炎跟前。 李炎依然用双指指着山峰，薛西斯王子稳住马匹，看到十枚实心炮弹落在山峰半腰，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山峰开始晃动，重骑兵所在之地也能感受到强烈的震动。 他们还以为是发生地震了，马匹不停的原地打转，想要逃走。 接着又是轰轰轰十发炮弹，落在刚才同样的位置。 高达百米的巨石山峰，再也无法承受这无情的重击，拦腰倒塌。 巨石碎石裹挟着阿骨王的尸体，从高处垮塌下来，刚好将掉在地上的脑袋埋葬。 大月国翻译简直傻眼了，喊道：“我的王啊我的王……” 话还没喊完，薛西斯皇子一鞭子抽在他脸上，吼道：“闭嘴！” 薛西斯看着被削成一半的山峰，吓得脸色铁青，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看着李炎问：“你就是靠这个武器，打败楼兰和大月国的精锐骑兵的吗？” 李炎点点头，说道：“没错，严格来说，他们是挨打，压根就没有还手之力。” 薛西斯皇子紧攥着拳头，知道这次远道而来，算是白来了。 波斯帝国四处征战，依靠的就是先进的武器装备，他们自然知道武器对于战争来说有多重要。 火炮这种武器，在波斯帝国辽阔的疆域内，从来没见过，中原怎么发明出来的。 “那你为何要演示给我们看，而不是消灭我们，你在害怕什么？”他问道。 李炎站起来，十分欣赏地说：“你能这么问，说明你还有点脑子，朕可以告诉你，打败你们，或是杀光你们，对朕没有好处，朕只打入侵者，你们应该庆幸自己没有进入北凉境内，否则你今日可走不了。” “你是想止战吧，因为中原没有国力来与波斯帝国三百万军队抗衡。”薛西斯问道。 “非也，这样的火炮我能造出一万台，但朕更在乎子民的生活是否富足，所以你回去告诉波斯大帝，敢犯中原者，会死无葬身之地，若是开展贸易往来，大唐帝国十分欢迎。” 薛西斯是个理性的将领，他跟着父亲打过几十战，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 此刻他已经放弃了来时的念想。 “那大月国几万俘虏，你准备怎么办，全杀了吗？”薛西斯皇子问。 第1566章 “人若犯我，我必报复，但朕也不是个杀人为乐的暴君，这些大月国人作为侵略者，必须要付出应有的代价，他们抢光了北凉百姓的粮食，必须要补回来。”李炎说道。 “补粮食？” “没错，北凉三百五十万百姓，每人三斤不过分吧，一千万斤粮食，五百万斤冻肉或是活畜，五万斤其他杂粮皆可。”李炎说道。 本来他想要的是七百万斤，但看到波斯帝国这么富有，就稍稍涨了那么一点点。 “一千万斤？”薛西斯王子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波斯帝国从来没出过战争赔款。“你觉得这些败兵，值这个数吗？” “没错，一千万斤，我手上可是有六万多大月兵，如果他们不回去，想必他们的妻儿父母会过来投靠中原，那大月国可就从此消亡，波斯帝国作为宗主国，以后还怎么统领数十个臣属国，有何威信。”李炎分析道。 薛西斯王子沉默了。 从理想上来分析，李炎说的没错，宗主国要收税，那就得向臣属国提供保护，否则帝国统治的大大小小的二十多个臣属国，将会心存顾虑，想要独立出去。 但从面子上来讲，很没面子，他们已经派了这么多兵，千里迢迢过来，路上花了三个月。 结果刀都没拔出来，就被吓回去了，还要赔偿千万斤食物，这回去不得被波斯大帝骂死。 大月国翻译这时候眼珠子一转，朝薛西斯王子勾了勾手指。 “干嘛？”薛西斯不耐烦地吼道。 大月国翻译凑过去，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中原人喜欢讨价还价，他们肯定是故意报个高价，等王子您还价呢。” “是这样吗？” “绝对是这样。” 薛西斯骂道：“狡猾的中原狗，本将军差点上当了。” 他看着李炎，居高临下地说：“一千万斤实在太离谱了，波斯大帝不会同意的，500万斤不能再多了。” “1100万斤。”李炎说道。 “啥玩意儿？”薛西斯王子当场懵逼。 “你敢杀，朕就敢涨，1100万斤。” “放肆，600万斤，不能再多了。” “1200万斤。” “你……” “薛西斯大帅，您继续报，我继续涨，若是作不了主，你就回去向大帝汇报。” “1200万斤太离谱，还是一千万斤吧。” 薛西斯王子都要哭了，说好的杀价呢，怎么越杀越高。 他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大月国翻译。 “看在你的诚意上，1100万斤，没得谈了。”李炎说道。 “不能再少了吗？” “不能。”李炎微笑着摇摇头。 薛西斯王子看着大月国翻译，怒从心头起，哐当拔出波斯弯刀，一刀将他脑壳砍下来，骂了句：“卧槽！你这个大蠢货！” 然后看了一眼西阳关的火炮，转身离去。 这次来中原，也没白来，看到了火炮这种绝世大杀器，他深深觉得，属于波斯帝国的时代，快要终结了。 中原一旦壮大，波斯的土地，粮食，女人，恐怕都要被抢走。 回去后，他必须要劝波斯大帝，赶紧发展火炮这种炸裂武器。 第1567章 看到波斯军团乖乖滚蛋，中原士卒们终于松了一口气，对李炎的精准判断，更加佩服。 若是真的打起来，就算有火炮，恐怕也是漫长的征途，中原百姓饥肠辘辘，可等不了这么久。 把处在生育期的年轻人都饿死了，那这片土地百年内都恢复不了生机。 武月问道：“皇上，你觉得他们真的会拿1100万斤粮食过来吗？” “把1100万斤粮食平均到每个俘虏身上，拿来多少放回去多少，过了半年还没人来换，就送去百济兵工厂造船造炮，终身不得回去。”李炎说道。 百济到波斯，那得一万多里路，想回都回不了。 “你还要造船吗？”武月不解地问。 “如果将来要与三大帝国开战，最好的路线是走大海，开启大航海时代，而不是走陆路，很容易被人拦截，物资弹药根本没法补给。”李炎说道。 “大航海时代？”武月很是不解。 “没错。”李炎站起来，拍着武月的肩膀，说道：“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但这都是以后的事了，目前需要准备准备，围剿匈奴。” 李炎清楚的明白，要开启更强大更富裕的盛世，航海是有必要的，世界各地分布着神奇而独特的种子，矿产，文化，需要不断引进才能形成千年级别的盛世。 否则光靠中原大地是不够的，因为和平的环境必然导致人口大爆发，如果三十年内增长到三亿人，以现在的农业生产力，就算勉强能养活也养不好，内卷必然再次导致巨大的灾难。 这是他不想看到的，发展技术也不能光靠他一个人输出，那会活活累死，还怎么陪伴绝色妃子以及孩子们，享受帝王生活。 他要做的是开启探索冒险的社会文化，让中原人去世界各地殖民，为家乡这片土地源源不断的输送财富和物质。 “反正你的高瞻远瞩，不是我这脑子能理解的，但你的手能不能别老摸我，这么多士卒都在看着呢。”武月说道。 李炎连忙收回手，月儿的确是他心中的白月光，这样的姑娘放眼古今中外都不多。 所以他一直很垂涎武月的身体，过去装太监时，武月给过他很多机会，但李炎不敢暴露。 现在成为正常男人，想要又得不到，心里那叫一个痒痒。 “你会跟这我去征服匈奴吧？”李炎问。 “绰儿怀孕了，总不能让她去吧，但是北凉怎么办？” “放心，我会留下五十门火炮作为防御，以防波斯军队反扑，楼兰也有火炮，可以随时来支援。”李炎说道。 “那我们就带五十门火炮去匈奴啊。” “李恪应该带了一百多门，够用了，匈奴大军现在估计被他们打成丧家之犬，没有什么战斗力的，我去就是收个尾。”李炎说道。 “那公子白以后你打算怎么处理？毕竟她肚子里是你的亲儿子。” “就放在匈奴，想了就召回京都城见见。” “是招来陪你睡觉吧，猥琐。” “以后你要留在北凉也一样啊，我想要你了，你就得回来。” “我才不任你摆布。”武月依然坚持最后的倔强。 李炎却不担心，武月的坚守是最强大的，因为她内心强大，一般男人降不住。 但只要破了最后防线，要了她的身子，她会毕生忠诚自己的男人。 第1568章 幽州北部，青湖县。 惨烈的战斗已经打了三日三夜，中原兵伤亡五千，匈奴骑兵伤亡三万，俘虏两万，基本上是十倍战损。 若镇西军和李恪的火炮军只是驱赶匈奴骑兵，那幽州早就收复了。 但镇西军为了一雪前耻，在北部城门断了退路，求生欲极强的匈奴人，也没得办法了。 退回去等李炎的大军赶来，将会死无葬身之地，还不如往前冲。 但镇西军向来彪悍，加上复仇心切，自信爆棚，有火炮助攻，打得十分顽强。 十五万匈奴骑兵被困在青湖县城，恐惧和饥饿占据了所有士卒的心头。 来的时候，他们可是带了二十万骑兵，人均一匹马，现在只剩下五万多匹，其他的全被火炮吓跑。 要么被幽州民众抢走藏在家里，要么被中原士兵抢走，用来犒赏士卒。 在重重压力之下，被困士兵内部就像是一个高压锅，随时可能会爆炸。 丁零部落首领损失最为惨重，已经只剩下两万八千人，比义渠部落好不了多少。 这回轮到义渠部落首领开嘲了。 “我早就说，靠骑兵根本没法跟火炮对干，人家隔着六七百尺吊打我们，你们的弓箭射得到吗，你的骑兵冲锋还有用吗？” 众人垂头丧气，丁零部落首领冷冷问道：“你特娘的在幸灾乐祸？” “嘿嘿，这倒不至于，因为我们也损失惨重，我是说有的首领就是无敌大蠢货，嚣张不到三五日，就输得爹妈都不认识，明明老子义渠族人前车之鉴就在那，可他偏偏不听，拿士卒的性命当猪狗一样，让中原火炮军屠杀。” “我义渠族人白白牺牲了，根本救不了匈奴人。” 丁零部落首领本来就窝着一肚子火，无处发泄，被义渠首领当着部下的面，如此羞辱，怎么能忍。 “你给老子闭嘴，就算丁零部落只剩下两万八千人，也照样可以灭了你们义渠。” 义渠族现在只剩下五千人了，个个身在恐惧之中，越恐惧越暴虐，反正都是个死。 他们齐刷刷站起来，吼道：“什么意思，你要让丁零部落的兄弟，和我们义渠部落互相残杀吗？” “就是，有种你就去打中原兵啊，抢几台火炮过来玩玩。” 有了族人撑腰，义渠首领更加狂妄，笑道：“我的兄弟们说得没错，我们义渠损失惨重，那是主动进攻，而你这个狗首领，带着族人逃命，都能伤亡如此惨重，就是对族人不负责任。” “你娘个拉稀，吃老子一刀。” 于是，义渠首领和丁零部落首领，再次扭打成一团。 因为他们实在太饿太疲倦了，刀很快就脱手，便抱着一起摔跤，这是匈奴人的绝技。 摔了一会儿两人实在搞不动了，但又不想认怂松手。 “你松开。”义渠首领说道。 “你先松，你比老子弱。” “我弱你大爷。” 义渠首领说完，一口咬住丁零部落首领的耳朵。 “啊，好痛，好痛，快松开。” 十几万士卒东倒西歪地坐在地上，就像看一个沙雕一般，看着两位首领，谁都没有上去帮忙的意思。 第1569章 公子白挺着大肚子从屋里出来，看着两个沙雕首领，冷冷说道：“一帮乌合之众，士卒们都快饿死了，你们还在这打架。” 丁零部落首领的耳朵还在义渠首领嘴里，鲜血直流。 “子墨王后，这货快把我耳朵咬掉了。” “义渠君，还不松嘴，信不信本宫代匈奴王执法。”公子白喝道。 义渠首领见漂亮小王后发话了，便借坡下驴，松开嘴说道：“好了，不打了，不打了。” 他话音刚落，丁零部落首领就是一个狗啃食，咬住了他的鼻子。 “啊……你这个小人，说好不打了，你特么咬老子鼻子。” 无论义渠首领如何惨叫，丁零部落首领就是不松口，咬得鲜血直流。 哪怕鼻涕都流他嘴里了，也坚决不松口。 “子墨王后，我的鼻子快要被这货咬掉了。” 公子白拔出刀，架在丁零首领的脖子上，喝道：“三个数，若是你不松口，我就一刀抹了你，一……” 丁零首领一脚将义渠首领踹开，吐了吐嘴里的血和浓稠的鼻涕。 “扯平了。” “你特娘的，你有两只耳朵，我却只有一只鼻子，这怎么能扯平。” 义渠首领又想冲过去要丁零首领，匈奴人是非常记仇的，报仇时他们会失去理性，就像一头疯狗，战斗力直线飙升。 这也是较为理性的中原人，在野蛮时代总是吃亏的原因。 从大楚王朝到武朝，与匈奴人对战百年，就没占到过什么便宜，甚至有点怕惹他们，毕竟是疯狗，咬上了很麻烦。 公子白当初与哥哥投靠匈奴，也是觉得他们十分强大，兵强马壮，可以帮着复国。 现在潮水和光环退去，原来都是一帮脑残沙雕。 公子白的刀挡在义渠首领跟前，说道：“你再敢动，本宫照样杀你。” “你说我们是废话，是乌合之众，那你有什么办法？”义渠首领捂着鼻子吼道。 公子白这才收回刀，朝士卒们说道：“明日本宫会去找镇西军郭楷谈判，签订友好条约，归还所有幽州郡土地，并且保证三十年不犯中原，让他们放我们过去。” 丁零部落首领捂着嘎嘎流血的耳朵，骂道：“你这是屈辱条约，匈奴人向来有仇必报。” 公子白看着他，说道：“那就由你们丁零部落去开路。” 丁零部落首领当场就熄火了。 “我们已经牺牲了那么多人，凭什么让我们开路。” “那你的意思大家一起在这饿死吗，还是被火炮炸死，最快五日李炎的火炮军就来了，到时候咱们会被歼灭。”公子白说道。 丁零部落首领当行就焉了。 “没话说了吧。”公子白冷笑道。 她看着所有匈奴士卒，说道：“你们的首领救不了你们，但本宫可以。” 赤狄部落首领问道：“子墨王后，中原兵现在占据优势，你觉得他们会让我们轻易离开幽州吗？” “他们可能会提一些战争赔偿，我们先答应再说。”白子墨说道。 “若他们想要我们匈奴人的粮食，那我们该如何是好。”鲜卑部落首领问。 “那就先答应，回去再从长计议。” 丁零部落首领哈哈大笑道：“出卖匈奴人的利益，这种谈判谁不会？” “好，那明日就由你去。” “去就去，怕个鸟。”他想借着这个机会在匈奴人面前立功，然后抢夺王位。 第1570章 镇西军营。 十万镇西军，以及李恪的火炮军，将青湖县的重要通道全部占领，黑森森的炮管对着匈奴兵营地。 郭楷并不着急进攻，因为天黑的时候，李小杰带着斥候营从北凉快马赶到，告诉他们李炎将于三日后到幽州。 “皇上的意思是放匈奴兵回统万城，然后再直捣黄龙吗？”李恪问。 “没错，皇上的目标并不是将匈奴人全部消灭，这样将来就没有人放牧牛羊，来为中原百姓提供大量肉食，吃不上肉的民族，注定不可能强壮。”李小杰说道。 郭楷作为镇西军统领，当然是全歼以血丢掉幽州之耻，但李炎考虑的是百姓，他也就不说什么了。 李小杰看着郭楷问：“郭将军，你可有不愿意之处？” 郭楷连忙回道：“末将不敢，皇上一心为百姓，我们都应该支持。” 李小杰点点头，说道：“没错，皇上让我告诉您和镇西军，我们不是活在过去，而是活在未来，镇西军报仇雪恨也差不多了，现在的匈奴兵也再无脾气，与其消灭，不与奴役。” “但那公子白乃是楚朝皇室公主，皇上扶持她当匈奴女王，就算她能稳住，之后会不会倒戈，一心想要恢复楚朝荣光。”郭楷担忧地问。 “这一点您不用担心，匈奴骑兵从此荣光不再，在火炮面前，也不过是肉盾罢了。” “也对，也对，那末将会配合两位少将军，放匈奴回统万城。” “嗯，但皇上说，放行之前要给子墨王后一个立功表现的机会。” 李小杰虽然是校尉之职，比郭楷和李恪的职位都要低两档，但他是李炎的情报总管，他的话就是皇上的话。 等三人统一想法后，就是等待匈奴人来谈判。 果然晚上匈奴人就派来信使，说丁零部落首领要代表整个匈奴，来与大唐王朝谈判。 李恪狡猾地笑道：“他来可谈不成，但既然我们要扶持子墨王后，那不如先耍耍这个沙雕，据说这丁零部落首领的脾气十分暴躁，看他有多暴躁。” “好，李将军来安排，我们镇西军负责配合。”郭楷说道。 尽然他比这两个姓李的小将年长许多，但他现在还没跟李炎搭上频道，不得不对这两位皇帝心腹毕恭毕敬。 次日，饿了一夜的丁零部落首领，带着一队骑兵出了青湖县，来到约定的谈判地点。 郭楷，李恪，李小杰以及中原骑兵队伍，都在那烤肉吃。 烤的还是匈奴人的马，匈奴兵一看马蹄就知道。 虽然匈奴人规定不许吃马，但此刻闻到肉香味，还是不停的咽口水。 “匈奴国丁零部落首领奉子墨王后之命，来与郭将军李将军洽谈退兵事宜。” 李恪大口撕咬着马肉，问道：“郭将军，你在幽州长期与匈奴对峙，他们什么时候立国了？” 郭楷吞掉嘴里的肉，又喝了一口老酒，眯着眼睛想了半天，然后挥挥手，说道：“没有匈奴国这种国家，你们肯定是冒牌货，抓起来斩了。” 卧槽，丁零部落首领当场就傻眼了，连忙拔出刀吼道：“郭楷，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怎么算也交手二十年了，你装什么傻？” 第1571章 郭楷站起来，用马骨头指着丁零部落首领，问道：“那本将军问你，匈奴何时立国的？” “你……” “你说你是匈奴国的，你是不是骗子，敢诈骗到镇西军和火炮军头上，你是不是想死。”郭楷喝道。 “这……这……” “这什么这？”郭楷指着丁零部落的族人，问道：“你们是匈奴人的吗？” 匈奴兵们连忙点头，说道：“我们是丁零部落的，当然是匈奴人。” “那把这个骗子老头给抓起来。” “啊？” 匈奴兵们当场就傻眼了，这明明就是丁零部落的首领啊。 但很快他们就意识到，郭楷不是不认识首领，而是在羞辱匈奴人。 若是从前，匈奴骑兵会毁灭一个青湖县的村庄来报复，但现在他们兵败如山倒，再也没了往日嚣张的气焰。 “郭将军，他正是我们丁零部落的首领。” 丁零首领气得脸色铁青，说道：“郭楷，我们主动来找你们谈判，百年来恐怕是第一次，希望你不要故意刁难，更不要戏弄，匈奴人……” “匈奴人有仇必报嘛，是吗？”郭楷盯着他问。 “你……” “要不你们回去，我们继续打，火炮反正已经瞄准了你们的营地，随时可以喂你们吃铁蛋。” 李恪和李小杰差点快要笑疯了。 草原上的雄鹰，野兽，此刻被这么羞辱，居然不敢发脾气，只知道你你你。 玩老油条这块，郭楷的确比他们两个年轻人要熟练。 郭楷将肉骨头扔过去，说道：“告诉你们子墨王后，要谈判让她亲自来，别人不好使，更别提派个一只耳的老骗子了。” “谁说老子是一只耳，谁说老子是骗子，我就是丁零部落的首领。” “老东西，那你到是告诉本将军，你的耳朵去哪了。” “我耳朵只是被狗咬伤了，就包在纱布里。” 中原士卒们哄堂大笑。 李恪也站起来说道：“你们匈奴人果然狗啊，狗咬狗嘛。” 若是按照丁零首领的脾气，此刻就应该动刀子了，但他们现在没有这个勇气。 “你们到底是不是诚心谈判，错过这个机会，可就只能同归于尽了。” 李小杰站起来，冷冷说道：“你们是狗，我们是人，犯得着跟你们谈吗，同归于尽，狗也配？” 丁零部落首领气得嘴角都在抖动，大手一挥，吼道：“走！” 一名匈奴士卒看着地上的马骨头，上面还有一大坨肉烧焦了，郭楷没啃完，香气逼人。 他盯着直咽口水，立在原地无法动弹。 丁零首领气得一鞭子抽在他脸上，骂道：“没出息的玩意儿，让中原兵看笑话，回到家乡，你们可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这名匈奴兵捂着脸上的血痕，问道：“首领，我们还回得去吗？” 郭楷指着骨头说：“捡回去吃吧，至于你们回不回得去，得看你们的表现了。” “你们到底有什么条件，直说便好，为何故意刁难。”丁零首领问。 “我们只跟说话算数的人谈，匈奴必须签订战争赔偿条款，你一个冒牌货算个毛啊。”李恪骂道。 丁零部落首领很是失落，本来中原人提任何条件他都会答应，先把大家带回去再说，反正可以赖账。 但郭楷压根就不给这个机会。 第1572章 丁零部落首领垂头丧气的回到营地，匈奴兵纷纷站起来迎接，希望他能带来好消息。 义渠首领的鼻子都快被他咬掉了，此刻也不计较了，而是问道：“你特娘的干嘛像霜打的茄子，不会谈判失利了吧。” 丁零部落首领一声不吭地坐下，将刀狠狠砸在地上。 义渠首领知道大概不会是什么好消息，便插着腰走过去，问道：“你刚才自告奋勇的要去谈判，你倒是跟大家说说谈了个啥啊，怎么屁都闷不出来一个。” 鲜卑和赤狄首领也说道：“是啊，丁零君，什么结果你倒是说啊。” “没啥结果，他们压根不带搭理，还羞辱老子。” 丁零部落首领长相十分粗壮，满脸络腮胡子，说这话时却像一个被欺负的小娘们。 “不都说了所有条件都同意吗，等回去再耍赖啊，这还不好谈吗？”义渠首领问。 “难道这些中原兵看出来我们想耍赖，想要将我们全部消灭吗？”赤狄首领说道。 此言一出，匈奴兵当时就吓坏了。 “那我们不如趁还有点力气，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至少能回去一部分。”有匈奴士卒喊道。 直到这时候，白子墨才站出来，说道：“大家真的想用你们饥肠辘辘的身体，去接受火炮的洗礼吗？” “子墨王后，你就不要阴阳怪气了，你既然觉得自己能带领我们匈奴，请问你现在有什么办法。”鲜卑部落首领问。 “我去跟他们谈。”白子墨说道。 赤狄首领摆摆手，冷笑道：“堂堂丁零部落首领去谈，都不带搭理的，你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怕是人家都不带搭理你的。” 白子墨看着赤狄首领说道：“那你去谈？还是你带头冲锋？” “这……” “这什么这，我是匈奴的王后，你们都是我的子民，为了你们，本宫愿意冒险。” 说完，白子墨翻身上了马，带着她的死士集团骑兵，去了中原兵的营帐。 赤狄部落首领将丁零首领拉到一边，小声问道：“他们到底提了什么要求？” “他们说要签订条款，必须要匈奴王室成员去谈。” “条款内容是什么？” 丁零首领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大概是战争赔偿。” “特娘的，他们都灭了我们这么多兵，抢走了十几万马匹，还嫌不够多啊。” “只要能谈成就行，我想回家，我想我的那些妃子和孩子了。” 赤狄首领搞不懂，为何跑去谈判一次，竟然搞得这么脆弱。 “丁零君，他们对你干什么了？” “他们……他们在吃马肉，烤的，太特么的香了，香得我口水差点流出来，为了不丢人，只能硬憋着，然后被口水呛得直流眼泪，我当时就觉得这次不该听呼尔赤的话，跑到中原来送死啊。” 丁零首领越说越可怜，差点就要嚎啕大哭。 烤肉实在太香了，到现在那种味道，还在他鼻尖环绕。 “你差不多得了，义渠君看到你这样，待会儿肯定要嘲笑你的。” 丁零首领的崩溃，让赤狄首领第一次认识到，匈奴人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硬气狂拽，原来骨子里，比中原人还脆弱。 第1573章 镇西军营。 郭楷并没有选择谈判地点，而是让子墨王后直接过来。 若是五大部落首领，哪怕是曾经忽悠武烈的匈奴王呼尔赤，也不敢亲自来的，匈奴与中原打了上百年的仗，互相杀死对方不少人，可以说是世仇。 但白子墨敢来，因为她肚子里怀有中原皇帝李炎的龙种。 这些将领都是李炎的心腹，想必也已经知道这件事。 “主子，真的要去镇西军营啊，你确定李炎靠得住吗。”秋月担忧地问。 死士集团的将领也说道：“是啊，主子，他们这是要灭了匈奴人，你现在是匈奴王后，曾经刺杀过李炎那么多次，去了岂不是白白送死。” “没有李炎的支持，你觉得我这匈奴女王的位置能到手吗，难不成要我屈身那几个糟老头子首领？”白子墨问。 “李炎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灭了匈奴，没道理支持你当王啊？” 这一点白子墨也想过，她只能说这是李炎送给自己的礼物了。 也或许是他当了皇帝，权力熏心的恶趣味，以后可以随时睡匈奴女王。 但无论哪一点，白子墨都不在乎，她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当不了女帝，也要当个女王。 白子墨无法骑快马，便慢悠悠地走向镇西军营。 听说她的到来，郭楷，李恪，李子杰亲自带着兵在营帐外迎接。 这个举动瞬间就让白子墨安心了，李炎这个男人还是靠谱的，当初选择让他破身子播种没错。 “恭迎子墨王后。”三人齐声说道。 “三位将军有礼了。”白子墨回道。 接着李子杰便朝死士集团喊道：“你们留在外面，子墨王后进营谈判。” “不行，我们必须保护主子。”死士集团将领说道。 白子墨挥挥手，“你们就在这等，都到人家军营门口了，若是想刁难，你们在边上也没用。” 三人将白子墨请进军营，毕竟都是交手很多次的老熟人，也没什么好兜圈子的。 “子墨王后，皇上的意思是你先代表匈奴签订条约，等你们的人回到统万城后，肯定会反悔，我们会立即进攻，拿下统万城后，由皇上当着匈奴人的面，封您为匈奴王后，永世服从大唐王朝。”郭楷说道。 白子墨拿起条约书，仔细看了看。 大概有三条，第一，匈奴人入侵中原，共计二十万骑兵，每人一百斤肉，需要赔偿两千万斤肉或牲畜。 第二，大唐皇帝封匈奴为臣属国，国王白子墨，发誓永世效忠。 第三，匈奴女王白子墨终生不得嫁人，永远用冰清玉洁的身子服侍大唐皇帝，赐予昭仪封号。 “最后这一条，是李炎的意思？让匈奴的女王，成为他的皇妃？”白子墨不悦地说。 “嗯。”郭楷点点头。 李恪和李小杰也是点点头，一声不吭，总之这个条款有点羞辱人，甚至是羞辱了所有匈奴人。 但这就是李炎的意思。 “其实子墨王后也不必介意，北凉女王估计也是昭仪之位。” “北凉女王是谁？” “武月。” “他可真行，把武家的漂亮女人都搞到自己床上了。”白子墨一通嘲讽。 第1574章 郭楷作为老油条，嘿嘿笑道：“若是别人嘲讽我们英明神武的大唐皇帝，脑袋早就掉了，但子墨王妃您嘲讽，我们就当没听见。” 白子墨叹了口气，说道：“看来你们都知道了，其实这个条款对于我来说也无所谓，反正我的清白之身已经被你们的狗皇帝给夺走了，以后侍奉他也没什么，就是这个条款让匈奴几百万族人知道，恐怕会出现强烈的应激反应。” 三位大将其实也很迷惑，他们只知道结果，不知道过程。 李炎没有一丝武力值，人身安全之前靠武月，后来靠萧绰和羽林军，是怎么将这一身暗杀绝技，武艺超群，羽林军都没抓到的，来无影去无踪的公子白的肚子搞大的呢。 要知道郭楷是最近才知道公子白是女人的，之前她都是以男人身份出现在江湖上。 他们很好奇，却不敢问。 李小杰连忙解释道：“这个不要紧，皇上说我们会把戏演足。” “怎么演？”白子墨问。 “火炮洗地三日，三千发炮弹全部打给五大部落，直到他们哭爹喊娘，击溃他们草原雄鹰的自尊心，让他们夜不能寐，食肉无味。”李小杰说道。 虽然是轻描淡写，但诛心之术还是白子墨听得直冒冷汗。 李炎这个人，果然够狠，看来这皇位怕是要坐稳了。 白子墨在匈奴长大，曾经在幽州边境看着中原大地，雄心壮志，立志要征服这块武帝的发迹地，花二十年征服中原，抢回属于大楚王朝的江山。 现在武帝已经没了，武朝也没了。 新朝代却已悄然开启，李炎已经成为比武帝强大万倍不止的千古神帝，就算是赫赫威名的三大帝国，也未必是火炮军的对手。 委身这个新皇帝，成为他的傀儡，让他享受自己的身体和权力。 很耻辱！ 白子墨可是楚朝仅存的皇室公主啊。 白子墨的梦想破灭，看着条约心碎一地，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认命。 她拿起毛笔，说道：“签就签吧，你们可要告诉李炎，抓紧时间，否则我怀着身孕，一旦部落造反，逃都逃不掉。” “子墨王后放心，皇上从北凉过来很近，最多两三日，你们离开幽州，我们随后就到，会先控制统万城，再去攻击五大部落的营地，现在漠北是极寒天气，他们无法迁移。”李小杰说道。 白子墨大笔一挥，签上自己的名字，又按了手印，转身便离开了。 李小杰拿着条约，看着她俏丽的身影，说道：“这子墨王后的女装漂亮到离谱呢，你说那个死去的呼尔赤……” “小杰，她可是未来的昭仪，皇上的宠妃，你胡说八道小心掉脑袋啊。”李恪说道。 吓得李小杰连忙闭嘴，“我只是嘴瓢了，你们可千万别告诉皇上。” …… 匈奴营地。 五大首领已及十几万匈奴兵，翘首以盼子墨王后的归来。 在他们心里，依然觉得五大首领在匈奴的威严会高于这个大汉女子，中原兵不会给她面子的。 “如果实在不行，咱们就硬闯吧，不然再饿两日真没力气动弹了。”义渠首领说道。 第1575章 “回来了，子墨王后回来了。”匈奴哨兵激动的喊道。 五大部落首领和所有匈奴士兵全部站起来，他们不是因为恭敬才迎接，而是想知道结果如何，他们在这一晚都不想呆了。 白子墨大摇大摆走过来，面无表情的下马，将手里的剑扔给秋月，一声不吭地就要走进屋里。 “子墨王后，你谈得如何，倒是给大家一个说法啊。”义渠首领问。 白子墨看着五大首领，说道：“现在挨饿挨打了，觉得我可以帮你解决问题了？” 丁零首领没好气地说：“既然你要代表我们去谈判，总得给个说法吧？” 白子墨走向丁零部落首领，冷冷问道：“你去了被人家赶回来，有什么资格责问本宫。” 丁零首领的老脸当场就挂不住了。 “这……这不是责问，而是请问。” 白子墨环视着五大首领，又看着匈奴士卒，说道：“既然是请问，那就把我当成你们的王后，毕恭毕敬的跪下来，再问。” 匈奴兵里，一个女人都没有。 在他们眼里，女人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来睡，然后生娃，呼尔赤王死了，让他们跪一个寡妇，确实很难做到。 “不愿意？那就算了，你们继续挨饿吧，反正我有身孕，没什么胃口。” 白子墨说着便再次走回屋里。 接着便听到身后传来扑通扑通的跪地声。 “子墨王后，只要你今日救族人于水火，以后你就永远是我们的王后。”一名士卒喊道。 白子墨转身看着乌泱泱的匈奴男人跪在她的脚下，就连五大首领也乖乖跪着。 她等的就是这一天。 虽然这些人是逼不得已，但只要膝盖软了，接下来李炎的火炮很容易把他们轰崩溃。 匈奴人崩溃，她白子墨就可以利用中原王朝的规则，重塑一个有序的匈奴王朝。 届时，她楚朝皇室公主，只需要屈居李炎身下，再也没人敢欺负她了。 白子墨定睛看着站在墙角下，他的哥哥白子术和嫂子呼兰，问道：“你们两人为何不跪。” 白子术现在就是隐形人，白子墨崛起后，所有死士集团都效忠她。 对这个楚朝皇子，都不带睁眼瞧的。 所以他很生气，十分生气。 “我是你的兄长，呼兰是匈奴公主，我们为何要跪你。” “我是君，你最多算个王室亲戚，跪下！”白子墨喝道。 白子术依然不愿意，但所有匈奴兵全部恶狠狠瞪着他。 这种压迫感，无人能承受，他只能带着呼兰乖乖跪下。 白子墨这才说道：“我已与中原大军签订契约，随时可以离开青湖县回漠北。” 匈奴兵们难以置信，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 赤狄首领问道：“敢问子墨王后，你到底答应了他们什么条件，这么快就谈妥了。” “他们提的条件我都同意了，反正你们也没打算遵守，无所谓。”白子墨说道。 “他们不会是诱杀之计吧，等我们一动身就追杀。”赤狄首领说道。 “火炮军若想杀我们，现在就可以开炮，咱们在射程之内，你们不走我走，这个地方要吃没吃的，要柴火没柴火，反正我是不想呆了。” 白子墨说完，便对秋月说：“赶紧收拾东西，半个时辰后出发。” 第1576章 等白子墨和婢女秋月收拾完东西出来，才赫然发现，除了死士集团的亲兵，所有匈奴兵都跑了，很多兵器都没带走，凌乱地摆在地上。 “一帮乌合之众。”白子墨骂道。 “小姐，匈奴男人真是恶心，刚才还跪着喊你子墨王后呢，说救了他们就怎么的怎么的，跑得比兔子还快，还不如中原男人讲信用。”秋月说道。 白子墨叹了口气，“连文字都没有的野蛮民族罢了，也就比畜生好点，等我以后当了女王，会好好按照中原文化改造他们的。” 白子墨带着死士集团刚出青湖县，就看到中原一队骑兵立在那，带队的是斥候营校尉李小杰。 他们将一辆马车签过来，说道：“子墨王后有身孕在身，去统万城还有几百里地，用马车比较舒适，里面有几床干净舒适的被褥。” 白子墨脸色苍白地下了马，她此刻的确非常难受，便说道：“谢过李将军了。” “这是皇上交代的，我只是照办。”李小杰说道。 “真是李炎交代的，还是你为主子说好话？”白子墨疑惑地问。 “是皇上亲口交代的，我对这种事不懂，没有这么细心的。” 白子墨心里不由得感动起来。 她在统万城长大，没有人关心她，反而随着年龄的增长，亭亭玉立，越来越漂亮，遭到各种男人的垂涎。 这其中除了匈奴王呼尔赤，还有各大部落的首领。 所以十六岁她便化成男装，回到中原组建死士集团，统万城根本待不下去，搞不好就得失身。 她对匈奴男人一点好感都没有，一年洗一次澡，嗜酒吃肉，浓郁的臭味比畜生都不如。 “那就替我多些李炎，让他早点出兵，我在统万城王宫等他。”白子墨说道。 “好，末将一定转告，另外我们准备了一万斤冻肉，给你的亲兵队伍当粮食。” 死士集团的三千士卒们，当时就眼珠子放光。 虽然每人平摊下来只有三斤多，但加入野菜和草根，也能舒舒服服的喝完肉汤，撑到统万城。 “这中原皇帝待我们真不赖。”有人说道。 白子术冷笑道：“他在乎的不是你们，而是白子墨以及腹中孩子。” “啊？” 死士们不是很理解，但这不是他们能过问的事，只想出了幽州北关，好好饱餐一顿。 白子墨被秋雨扶上马车，便浩浩荡荡的朝北关而去。 秋月卸去衣衫，将白子墨冰冷的双脚放在肚子上取暖，问道：“小姐，你为何要冒险去统万城，而不跟着李炎回京都城当昭仪啊，无忧无虑的享受荣华富贵多舒服啊。” 白子墨看着秋月说道：“我若是愿意屈人之下，就不会弄死匈奴王和他的儿子们，亏你跟我一起长大，还问这么无知的问题。” “我只是觉得女人当女帝或是女王，会很辛苦。” “我乃帝王之女，不怕辛苦。” 白子墨摸着鼓起的肚皮，深深叹了口气，她在为自己永远不能当女帝而感到无比遗憾。 匈奴女王并不能满足她的野心，但有李炎在，她会永远被这个男人压着，让她跪着就得跪着，让她张嘴她不能张眼。 第1577章 七日后，统万城。 白子墨一路上十分辛苦，肚子难受得厉害，若不是李小杰送来的马车，搞不好她现在已经流产了。 “小姐，虽然回到了统万城，但这里可不是咱们的家，呼尔赤的那些妃子加上原来的王后，在这里的势力十分强悍，我们必须要小心啊。”秋月说道。 “嗯，我们先去周嬷嬷那里看看胎气，最近实在太劳累，恐怕孩子也跟着辛苦。”白子墨说道。 她是第一次怀孕，本来就没经验，可不想孩子出事。 这孩子是她的护身符，孩子爹可是大唐王朝的皇帝李炎啊。 马车进了统万城后，便直奔天心医馆。 这个天心医馆的周嬷嬷，与京都城的周夫人是师姐妹，两人一起被原先的楚朝太医院判养大，之后继承了医术继续当御医。 楚朝亡国后，师姐周嬷嬷带着白子术白子墨兄妹逃往漠北。 而师妹周夫人当时在外行医，没来得及逃走，就被武帝带到京都城，开设医馆救病治人。 周嬷嬷可以说是白子墨的义母，依靠高超的医术，在统万城倒也活得不错。 因为匈奴王室也在这里看病，倒也没有匈奴人敢来闹事，反而受到了城里百姓的爱戴。 医馆里，全是逃回来的伤兵。 周嬷嬷二十年来，在这培养了数十名女弟子，她今年五十岁了，依然亲自接诊。 见白子墨一行人从后院进来，便连忙收起手中活计，去二楼房间探望。 “墨儿，你这快一年没回来，肚子都这么大了吗？”周嬷嬷问。 白子墨是在行军途中嫁给呼尔赤的，统万城的人虽然都知道，但并未举行任何婚礼。 “是啊，嬷嬷，我感觉孩子最近活力不够，你给我看看，我一边给您说说细节。” “快躺下休息，哪有大着肚子行军打仗的。” 周嬷嬷跟师妹一样，都擅长妇产儿科病症。 她将手搭在白子墨手腕上，一边听着白子墨讲述，一边仔细为她诊断。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将白子墨的手腕放进被单里，说道：“你最近不能再折腾了，我给你开几幅安胎药，然后亲自料理你的伙食，好好休息补充营养，否则孩子保不住。” “怕是不能了，我还要进宫，商讨国事。”白子墨说道。 “那也得休息几日再说。” “可那五大首领以及王宫里的女人，可不会给我时间啊。” 周嬷嬷盯着她，问道：“你不会真的想取而代之，成为匈奴王吧？” 白子墨只能点点头，说道：“就一步之差了。” “我刚才一心把脉了，没听太清楚，你这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那个新皇帝李炎的，还是呼尔赤的。”周嬷嬷问。 “是李炎的。” 周嬷嬷当场就呆住了。 “你怎么确定是李炎的，呼尔赤跟你结婚就是垂涎你的美貌，你们行过几次房？” 白子墨将周嬷嬷视为亲娘，从来不做任何隐瞒。 “一次都没有。” “啊？这怎么可能，呼尔赤不近女色还娶你做什么？” 周嬷嬷再次傻眼。 “他是个老色批了，但因为行军在外，天气寒冷，他又嗜酒，每次都是吹灭油灯，让秋月代劳的，他连我头发都没碰过。”白子墨说道。 第1578章 周嬷嬷听得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是不是疯了，过三四个月生出来个汉人，还想活命吗，你要考虑的不是当匈奴王，而是逃走。” 汉人和匈奴人的长相是有区别的，汉人更精致更漂亮，皮肤细腻。 匈奴人粗犷大脸盆子，即便是混血，也很容易被看出来。 更何况呼尔赤奇丑无比，白子墨再怎么漂亮，也不可能生出个漂亮的小孩。 “嬷嬷不用担心，李炎会来带着火炮军来救我和孩子的。”白子墨说道。 “他是男人，现在还当了中原皇帝，拥有无数漂亮的妃子，孩子会多得叫不出名字，怎会跑这来救你呢，他会忘记你的，傻孩子。”周嬷嬷说道。 她毕竟从小在太医院长大，皇室什么鬼样还不清楚吗？ 楚朝末代皇帝，也就是白子墨的父皇，最后甚至都不知道哪个孩子是亲生的。 包括白子术白子墨兄妹，谁也没法保证他们就是楚帝骨血，只是名义上没有人敢怀疑罢了。 “李炎不同，他与中原历史上所有的皇帝都不同，嬷嬷，你且看着便好，其他的不用操心。” “唉！你就是复国执念太重了。”周嬷嬷叹道。 白子墨不想提这个话题，反而说起了京都城的周夫人，现在她的天心医馆重新开张，奉皇命开设京都医学院，官拜正三品，召集有志愿学医的弟子，学习医术。 周嬷嬷很是震惊，师妹都这么有出息了吗。 “李炎有这样的胸怀和远见，看来真的有点与众不同呢，有史以来的皇帝，只在乎驭民权术，对利民的医工技术丝毫不感兴趣，殊不知，这些技术才是国家长盛不衰的保证啊。” “是啊，他说将来中原人口大爆炸，需要很多妇产儿科大夫。” 周嬷嬷心里不由得对李炎产生一丝期待，她待白子墨如亲生，希望这个皇帝不要辜负她和腹中孩子。 …… 比白子墨先回城的五大部落首领，已经在统万城的府邸住下，吃饱喝足后，各自打着小算盘。 怎么在接下来的王位争斗中获得胜利。 他们并没有把白子墨签的条约放在心上，到时候大不了不承认便是，反正他们已经逃回来了，中原朝廷能怎么的，还能打到统万城啊。 匈奴九百万百姓，中原人打得过来吗？ 丁零部落首领在幽州损失两万多骑兵，目前处于劣势，十分头痛。 就在此时，仆人前来禀报。 “老爷，元妃命你立即进宫。” “好，我马上过去。” 元妃就是匈奴王呼尔赤的正妻，呼吉王子的亲娘，年龄四十五，出嫁前跟丁零部落首领眉来眼去，被冷落后两人也是藕断丝连，偶尔偷偷情。 儿子惨死在中原的事，她早就知道了，却无能为力。 现在人都回来了，她的复仇计划也开始了。 目标自然是白子墨，匈奴王子都死了，就她腹中孩子还活着，这么明显的夺权计划，还需要怀疑吗？ 丁零部落首领低调的坐着马车，去了位于统万城中心的地标建筑——匈奴王宫。 第1579章 统万城，匈奴王宫。 这座建设在大草原上的最高权力建筑，至今已经屹立了百年。 原本匈奴王四个儿子，四个女儿，也算是人丁兴旺。 但征服中原的途中，儿子和爹死光光这件事，让王宫被阴气笼罩着。 现在的王室全是女人，只剩下妃子和公主，根本不可能保持统治力。 谁也不知道白子墨腹中孩子是男是女，但孩子还未出生，匈奴的部落首领们，也不想看到孩子出生。 在匈奴王呼尔赤在世的时候，五大部落的首领到了王宫门口，是需要下马车的，卸掉武器和铠甲，步行进去觐见。 这是跟中原王朝学的，一是保持君臣之间的尊卑感，二是防止刺杀谋反，三是空手进入后，王的一句话，随时可以将其斩杀。 总之还是威权那一套。 不过今日，丁零部落首领到了宫门口，直接说道：“进去，我不想走，走够了。” 守卫匈奴王宫的士卒们，也不敢阻拦。 现在五大首领随便哪个人，都可能随时冲进来，占据王宫和王宫里的女人，自封匈奴王。 更夸张的是，元妃亲自站在寝宫门口，迎接丁零首领的到来。 丁零首领下了马车，受宠若惊地抱拳说道：“元妃亲自相迎，我十分惭愧啊。” 元妃也不在乎其他下人的眼光，直接挽着丁零首领的手臂，说道：“丁零君征战半年多，奴妾日夜思念，怎么回了统万城，也来宫里见我呢。” 这主动劲儿，让婢女们都暗暗吃惊。 但元妃知道自己已经不年轻了，若是不能给点情绪价值，哪个男人愿意为她拼命，听她使唤呢。 公开暴露关系，也可以告诫这些下人和士卒，不要觉得她没有靠山。 果然，丁零首领对这一套十分受用，搂着元妃粗壮的老腰，笑道：“是真的想老子吗？” “当然，老东西死了，以后我就是丁零君的女人了，正大光明，想睡便睡，不用再像从前那般偷偷摸摸，提心吊胆。”元妃笑道。 丁零君看着精心打扮一番的元妃，连忙将寝宫门关上，憋足劲儿拦腰抱起，扔到匈奴王呼尔赤的卧榻上。 半刻钟后。 元妃虽然失望却带着笑脸说道：“丁零君还是那般强壮呢。” “你就不用给我灌迷魂汤了，这次我去中原，身体差了许多，耳朵都差点被义渠那狗东西咬掉。” “那你就要想办法当上匈奴王，灭了义渠老狗啊。” “怎么当，你还有儿子活着吗，呼尔赤当着全军的面，废掉你的王后之位，封白子墨为新后。” “那就杀了白子墨，这个中原贱妇，自从来统万城那天起，我就知道她没安什么好心。” 丁零首领叹了口气，捏着元妃的老脸，说道：“你果然是个蠢货，那四个老东西都在憋着劲儿呢，只要我杀了白子墨，他们就会安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合而攻之。” “若是我先让白子墨坠胎呢？”元妃问道。 “没有腹中王子，杀她倒是要容易点，但也没那么容易，她那三千死士的战斗力非常强。” 元妃有些不悦地推开丁零首领，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这中原女人年轻貌美水灵身材好，想要将她据为己有，舍不得杀？” 第1580章 丁零首领的心思被说中，只好陪笑道：“说什么呢，我当然选择匈奴王位啊，一个中原女人算什么，以后再去中原抓不就是了。” 元妃冷笑道：“你还敢去抓中原女人，就不怕李炎的火炮军直捣统万城？” 一提到火炮，丁零首领便产生了战争应激创伤反应。 他直接从床上蹦起来，给了元妃一个大逼兜子，说道：“老子不许你以后再提火炮，这里是统万城，这里是大草原，这里是我的家，听到没有？” 元妃捂着脸，十分懵逼。 “你被火炮吓破胆了？” 卧槽，丁零首领当场就发疯了，掐着元妃的脖子，死命的往木板上撞。 “老子让你别说，你还说，还说。” “呕！” 高高在上的元妃，曾经的匈奴王后，被丁零首领掐得翻白眼，差点嗝屁。 “行，行，奴妾知道了，你别生那么大气吗。” 丁零首领这才松开手，双眼通红。 元妃摸着脖子，屁都不敢放一个，不仅是她需要丁零首领，丁零首领也需要她。 若是真能夺得王位，封元妃为王后，会让匈奴族人心里要舒服不少。 “谁提火炮，老子跟谁急眼，特娘的，老子屎都快吓出来了，最近老是做噩梦，还让不让我好好睡觉。” 元妃连忙抱着丁零首领的大肚腩，问道：“中原火炮真的如此可怖吗？” “你……你又提。” 丁零首领的眼神中，透着死亡般的恐惧，抬起双手，又要掐元妃脖子。 “好，不提，不提，我想办法打掉白子墨腹中胎儿，你去召集人手，将她斩杀，毕竟她还有三千死士，战斗力很强悍，自己小心点。” 元妃很失望，过去这个男人可是草原雄鹰，野马，孤狼，野蛮且彪悍，身体比呼尔赤还好。 现在，雄鹰被吓成沙雕。 …… 统万城，天心医馆。 白子墨睡了不到两个时辰，王宫的下人就过来传话了。 “周嬷嬷，元妃听说子墨王妃回统万城了，特带领诸妃设宴席款待。” 周嬷嬷心里一咯噔，问道：“今晚吗？” “是的，今晚。”婢女坚决地说。 “能不能麻烦去转告元妃，子墨怀有身孕，连日奔波，有些不适，现在已经睡着了，等过几日休息好了再去宫中探望诸位姐姐。” 婢女摇摇头，说道：“元妃特意叮嘱，宴席已经准备好了，后宫十大妃子，独子墨王后怀有王种，必须，是必须要跟姐姐们通通气的。” 周嬷嬷在统万城艰难求生，没有任何势力当靠山，也不敢拒绝，便说道：“我去问一下子墨王妃吧。” “好，我在这等。” 白子墨睡得很香甜，脸色也恢复了红润，她实在太累了。 周嬷嬷纵然于心不忍，但婢女就在楼下等着，她也没办法。 “子墨，子墨。” 白子墨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问道：“怎么了，嬷嬷。” “元妃说要请你晚上去宫里吃宴，而且态度很坚决，宫女就在下面等着，怎么办啊？” 白子墨猛然睁开眼睛，精神瞬间紧张起来。 第1581章 “过几天再去不行吗？”白子墨问。 “看宫女的意思，应该是不行。” “看来这老娘们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啊。” “要不，让死士集团保护你，逃出统万城吧，当初你就不应该回来，要回也是跟李炎一起啊。” “跟李炎一起太明显了，匈奴人会以为我们早就勾结好了，以后统治起来会麻烦。”白子墨回道。 她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说道：“去就去吧，她们这些娘们还能拿我咋的。” “万一她们在酒里下毒呢，要知道你腹中胎儿，现在是她们的眼中钉。”周嬷嬷说道。 白子墨拿起自己的铁骨折扇，说道：“嬷嬷放心，谁都休想伤我的孩子，最多再有三日，李炎的中原兵就会赶到。” “那你让死士集团护送，在王宫门外保护，今晚可是鸿门宴啊。” “嗯！” 白子墨走到一楼，果然宫女依然在那等待。 “见过子墨王妃。” “是王后，叫错了容易掉脑袋。”白子墨说道。 这名宫女跟着元妃已经十年了，是心腹中的心腹，自然比较狂妄。 “元妃才是王后，匈奴王并未废后，也没有人告诉奴婢，子墨王妃是王后。” 白子墨闪电般给了宫女一个大逼兜子，直接将宫女打翻在地上，脑瓜子嗡嗡的。 她曾经就是顶级暗杀高手，现在就算怀孕了，那身手也还在。 “子墨王妃，你可知道我是元妃的心腹婢女，你怎么敢对我动手？”宫女恶狠狠地说。 白子墨朝门口的死士招招手，说道：“再叫一句王妃，就把她脑袋砍了。” “是。” “你……” “我是谁？”白子墨冷冷问道。 宫女看着死士士卒握着刀柄的手，吓得连忙说道：“您是子墨王后，别跟我这低贱的宫女计较。” “秋月，拿上我的披风，走吧！”白子墨说道。 “是，小姐。” 秋月拿出白子墨的红色披风，帮她系上，也跟着一起去匈奴王宫。 三千死士骑兵，也全身戒备地保护着白子墨。 他们这些人，很多家人都被武朝杀了，现在无依无靠，只能跟着白子墨拼命，以图大业。 之所以选择白子墨，而没有选择哥哥白子术，是因为她最近确实崛起得快。 很快马车便到了王宫门前，守卫军将死士集团拦下来。 “匈奴王宫，不许任何士卒进入。” 白子墨当着宫女的面，对死士统领说道：“你们就在外面等着，若是听到什么动静，可以直接冲进去保护我腹中唯一的匈奴王子。” “末将遵命！” 宴席就设在元妃的寝宫，十名匈奴王呼尔赤的遗妃全到位了。 元妃作为后宫之首，身后站着的是丁零部落首领，还有统万城里的富户官员，从前那是十分嚣张的。 呼尔赤当初在战场就废她的后，这件事至今让元妃耿耿于怀。 白子墨拿着铁骨折扇大摇大摆走进来，看着坐在王后位置的元妃，说道：“诸位妹妹，既然邀请我来参加晚宴，为何不留位置。” 第1582章 匈奴王的后宫都是膀大腰圆，匈奴人不管男女都这样的风格。 她们坐在那冷冷看着白子墨，给她施压。 这个女人怀孕了身材还这么苗条，脸蛋还这么白嫩，头发还这么柔顺清爽，真是个让人嫉妒的中原小妖精啊。 “你叫谁妹妹，你哪年嫁入匈奴王宫的。”一名妃子问。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宫乃大王亲封匈奴王后，是这后宫之主，叫你们一句妹妹不过分吧。”白子墨冷笑道。 嫔妃们都很意外，本以为这白子墨年纪轻轻，可以任她们欺负，慢慢的戏弄羞辱。 没想到刚进来就开始直接开大招，搞得大家都有点措手不及。 元妃端着一碗酒，冷冷审视着白子墨，指着最下面的小凳子，说道：“那不是给你留了位置吗？你想坐哪里？” “当然是你后宫之主的位置。” 元妃被白子墨的嚣张，直接气笑了。 “你一个外族女子，在统万城毫无根基，你还真敢从我手上要王位啊？” “怎么，匈奴王的命令，你也敢违背吗？” 元妃将酒碗重重放在桌子上，说道：“那老不死的早就死了，搞不好还是你害死的，你以为你怀了个不明来路的野种，就可以继承匈奴王位吗？” “你居然敢骂匈奴王是老不死的，果然是个不守妇道的老巫婆啊。” “放肆！”元妃吼道。 “大胆！”白子墨吼道。 元妃的厚嘴唇气得疯狂抖动，杀气腾腾。 去邀请白子墨的宫女，此时走到元妃耳边嘀咕了几句，把三千死士就守在宫门外的消息告诉了她。 按照元妃在匈奴的影响力，现在杀了白子墨，的确引不起任何波澜。 无非就是五大部落首领，会借机发难罢了，大不了谁赢了嫁给谁，继续当她的王后。 反正不能让白子墨这个女人坐大。 但现在有三千死士，她就不得不重新考虑了，王宫守卫人数就一千，根本不是死士集团的对手。 所以还是得依靠部落首领来消灭这些死士，杀了白子墨。 元妃停下抖动的厚嘴唇，朝碗里倒了一碗酒，说道：“你想坐我的位子，就把这酒喝了再说。” 一名妃子说道：“是啊，就算你想取代大姐的位置，也得有最起码的尊重吧。” 白子墨摇着折扇，走到元妃跟前，说道：“你明知道我身孕六个多月了，还想让本宫喝酒，你想谋杀匈奴唯一的王子吗？” “喝不喝随你，我怀孕时也喝酒，还不是照样把呼吉生下来了。”元妃说道。 谈起儿子，她就越发痛恨呼尔赤。 原本呼吉早就看上白子墨的，结果被老爹猴子偷桃，把儿媳妇变成了匈奴王后。 白子墨知道这酒没那么简单，笑道：“所以呼吉是个蠢货，王上曾经告诉我，他看到你的厚嘴唇就想吐。” “你……” 元妃猛地站起来，朝白子墨就是一个大逼兜子。 没想到却被白子墨轻易挡住，反赏了她一个大逼兜子。 论武力值，这屋子里的女人一起上，也不是白子墨对手。 “大胆元妃，竟敢对王后不敬，该打！”白子墨骂道。 元妃捂着火辣辣的脸，当场就懵逼了。 这个寄生在匈奴的大楚亡国余孽，居然敢打她脸。 第1583章 坐在下面的后宫妃子们，也惊呆了。 这个白子墨年纪不过二十岁，居然这么彪悍，居然给元妃大比兜子。 “姐姐，白子墨这么嚣张，你不能忍啊。” “姐姐，白子墨以下犯上，该打啊。” “姐姐，拿出你跤术，将她肚子里的孩子摔掉。” 元妃被这句话给惊醒了。 既然这白子墨不肯喝打胎酒，那就直接摔得她流产也行啊。 她将袖子撸起来，露出粗壮的胳膊，喊道：“姐妹们，咱们一起上，教教她怎么在王室后宫做人。” “是，姐姐。” 瞬间，十名妃子，全部撸上衣袖，将白子墨团团围起来。 匈奴男女从小就学习跤术，虽然这些妃子技艺并不高超，但她们觉得对付一个瘦弱的孕妇，绝对没问题。 白子墨后退几步，冷冷说道：“这可是你们自找的，谁敢杀我的孩子，我就会杀了谁。” 砰的一声。 秋月一脚踹开寝宫的门，抄着一根木棍，说道：“谁敢欺负我家小姐，我就跟她拼命。” “小小奴婢，快滚出去。” 白子墨说道：“秋月，把门关上，狠狠的教她们怎么做人。” “是，小姐。” 秋月将寝宫大门关上，元妃不叫宫廷守卫，她们也不喊死士硬闯，反正女人之间互相撕比，谁都管不着。 元妃自信满满地说：“就凭你们两个中原弱鸡，也想与我们单挑。” 秋月冷笑道：“小姐，我打五个，元妃和另外五个交给你了。” 白子墨甩开折扇，说道：“好啊，今儿我就要教教这帮糙娘们怎么做人。” 元妃喊道：“上！” 五名妃子从四面八方扑向白子墨。 这些女人的力量很大，白子墨知道，一旦被她们锁住，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保不住的。 所以她铁扇一抖，五枚铁片箭，便射了出去。 接着利用身法，从五人身后绕出去，这些动作一气呵成，速度依然很快。 等五名妃子感觉到痛感，才发现自己的脸颊被铁片箭刺穿了。 “啊！” 一名妃子取出铁片箭，捂着血淋淋的左脸，疯狂惨叫着，指着白子墨愤恨地骂道：“你这贱女人，居然用暗器。” “一起上，不要给她喘气的机会。” 元妃喊完，从身后扑向白子墨，身法十分之快，竟然将她肚子抱住，用力一勒。 白子墨感觉到强烈的痛感从腹中涌来。 “放开！” 元妃嘿嘿一笑，“你跟你的儿子一起死吧。” 白子墨此刻是母亲，没有什么可以伤害她的孩子。 她手中的铁扇飞速转动，接着一转身将元妃踹翻在地。 几名脸上插着铁片箭的妃子，被吓得连忙后退，定睛一看，元妃躺在地上，捂着脖子疯狂抽搐，伤口处疯狂飙血，飚出一尺高。 “你……你杀了元妃。” 白子墨脸色苍白地坐下来，额头汗珠直冒。 秋月将五名妃子的腿打骨折后，连忙跑过来，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快点，把嬷嬷请来，让死士们进来封锁住所有王宫入口。” “是，那你……” “没事，她们几个奈何不了我。”白子墨说道。 第1584章 秋月离开后，白子墨脸色惨白地坐在王后的椅子上，剧痛让她眉头紧锁，汗水浸湿了衣衫。 但她也不敢松懈，依然用铁骨折扇指着台下肥壮的妃子们。 “你们不想死就别过来。” 五名脸被刺伤的妃子，虽然也很痛，但匈奴人天性彪悍，不顾警告，慢慢围拢过来。 她们知道白子墨一旦掌控王宫，绝不会给她们活路。 大家都是女人，知道孩子对母亲的重要性。 她们今日本来的目标不是白子墨，而是她腹中孩子。 这孩子是匈奴王的种，只要孩子没了，丁零首领就敢带兵光明正大灭了白子墨和死士集团。 “杀子之仇，没有缓和的余地，姐妹们，我们没有选择了。”一名妃子说道。 “她杀了元妃，谁杀了白子墨，谁就是未来的元妃，未来的匈奴王后。” “好，就这么定了。” 五名妃子拔出腰间的匕首，事到如今，她们的目标只能调整为杀白子墨。 白子墨擦了擦鬓角的冷汗，冷笑道：“你们想杀我的孩子，想过后果吗，你们的家人都得死，现在退下还来得及。” “你这汉人女子，想要当匈奴人的王后，给老娘死。” 一名妃子抓起椅子就往白子墨身上砸过来。 白子墨翻身躲过，铁扇一甩，这名妃子便捂着眼睛惨叫起来，鲜血喷涌而出。 铁片箭将她的双眼划出一道血痕，彻底瞎了。 “你这毒蝎！”一名妃子怒道。 白子墨毕竟是死士集团的首领，纵然年纪轻轻，也是久经杀场，依然十分冷静地冷笑道：“我还有身孕，你们连孩子都不放过，谁是毒蝎？” “别废话，一起上。” 四名妃子拿着匕首，同时扑向白子墨。 白子墨使尽全力，用手一抖，放出四支铁片箭，射中四人的腹部。 可惜铁片箭的杀伤力比较有限，四名妃子不顾伤势，再次扑过来。 到了这一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白子墨甩出王后座椅，夺过一名妃子的匕首，划断她的脖子，接着身形如魅影一般，从三名妃子身后掠过。 最后三名妃子抹着鲜血狂飙的脖子，轰然倒地。 地上躺着的五名妃子，被秋月打断了腿，只能一边往外爬一边喊道：“救命啊，救命啊，白子墨反了，她要杀光所有妃子。” 被元妃赶走的王宫守卫军听到声音，蜂拥冲过来。 看到里面这一幕，简直傻眼了。 白子墨满身是血，扶着肚子剧痛难忍，而元妃及五名妃子已经丧命。 剩下腿被打断的妃子指着白子墨说道：“是她要杀光我们，快射死他。” 守卫军统领简直傻眼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白子墨看着他说道：“我肚子里是匈奴王呼尔赤的孩子，你们谁敢以下犯上，这几个毒妇想要杀我，把她们全都抓起来。” “这……” 守卫军统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他们听到马蹄声，转身一看，是死士集团的骑兵冲进来了。 “全部放下武器，我们是来保护子墨王后的。” 第1585章 匈奴王宫守卫本来就为难，王妃之间的撕比，他们杀谁都可能掉脑袋。 更甭提白子墨还怀着匈奴王宫唯一的世子呢，只好借坡下驴，直接放下兵器投降。 五名腿被打断的妃子，当场就吓尿了，喊道：“快保护我们，快点杀了她，去找五大首领搬救兵。” 白子墨却朝守卫军说道：“这件事是后宫争斗，与你们无关，把兵器放下来，全部退出王宫，否则就怪本宫不客气了。” 守卫军一听，毫不犹豫地拔腿就跑。 白子墨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封死所有宫门，准备战斗，至少要撑五天。周嬷嬷还没到吗，我的肚子好痛。” “秋月去请了，估计还要一会儿。” 白子墨看着五名腿被打折的王妃，问道：“你们是想死，还是想活？” “想活，想活，以后我们都叫你姐姐。”一名王妃跪地喊道。 “把他们五个绑起来。” “是。” 五名妃子被拖走，元妃和另外五名的尸体也被拖走。 白子墨喝了一口水，躺在卧榻上，摸着肚子安慰道：“孩子，你要撑住，你娘以后是匈奴女王，你爹更不得了，他是大唐帝国的皇帝，只要你能平安出生，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说着说着，她就哭了。 这是白子墨有生以来，第一次哭泣，毕竟她比哥哥白子术要坚强十倍。 “母亲对不起你，我一心只想着王位，今晚就不该来这里，嘤嘤……” “李炎，你的孩子快要被人杀死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来救我们啊。” 寝宫里，温度越来越低，白子墨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虚弱。 就她快要晕过去的时候，周嬷嬷和秋月推门进来。 “子墨，你怎么了？” “嬷嬷，我刚才肯定动了胎气，快救孩子，我求求你了，快救救孩子。” 周嬷嬷知道她动了胎气，所以将所有药材都带来了，这才耽误了一会儿功夫。 “不慌，不慌，嬷嬷在呢，你先休息会儿，你的状态太差了，会影响孩子恢复的。” “嗯！” 周嬷嬷这也是生平第一次看到白子墨流眼泪，始终是个女人，母爱是天生的。 秋月连忙给白子墨擦了擦眼泪，又喂她吃了一颗安胎药。 周嬷嬷拿出白子墨的手腕，静静把着脉。 秋月都紧张的不行，小声问道：“嬷嬷，怎么样了？” “确实动了胎气，但还没流产，让她先休息一会儿，今晚我守着。” “我陪嬷嬷一起守着，帮忙打打杂。” “赶紧去拿热水，把小姐身体擦擦。” 秋月端着热水进来的时候，死士集团的士兵匆忙来报。 “禀主子，丁零部落首领带了五千匈奴兵过来。” 秋月手中的脸盆差点掉地上，说道：“主子睡着了，她体力透支了。” “那该怎么办，直接打吗？” “能拖就拖，主子肚子里还有匈奴王的孩子呢，估计他们暂时不敢硬攻，拖到中原火炮军过来最好。” “不能拖就打？”死士首领问。 “守住宫门，一旦攻进来，我们就危险了。”秋月说道。 第1586章 死士集团的统领十分担忧，他们就三千人，而统万城附近能调来的匈奴兵有十余万。 一旦宫变消息传开，不止是丁零首领，其他四大首领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硬刚肯定不是对手，只能祈祷他们内讧了。 就在他准备去战斗的时候，里面传来周嬷嬷的声音。 “子墨王后说，将和李炎签订的条约告诉丁零部落首领，如果他敢进攻，那么等待他的将是炮决，他的孩子，他的婆娘和亲人，统统都会被炮决。” “是。” 死士统领依然担心，这会激怒丁零首领，但眼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匈奴王宫宫变的速度超乎所有人想象，打死五大部落的首领也猜不到，后宫的女人们会锁着门在里面互相残杀。 而且十大妃子加上元妃，还搞不过一个子墨王后。 丁零部落首领也是接到逃走守卫军的报告，才知道闹成这样子。 这让他很为难，不赶过来占领王宫，其他首领可能会抢到先机。 过来占领嘛，有担心遭到其他四大首领围剿，而丁零部落的骑兵只剩下两万多人了，也就比义渠部落强那么一丢丢。 他带着一万骑兵趁着夜色，浩浩荡荡赶到匈奴王宫。 在正门就被死士统领挡住。 “丁零君，王后和元妃她们在商讨后宫之事，闲人不得入内。” 丁零首领冷笑道：“商讨？我看是白子墨在屠杀我们的匈奴王宫的妃子吧，你们这些中原人，鸠占鹊巢，怕不是活腻了。” “子墨王后身怀六甲，如何屠杀王宫勇猛精壮的妃子。” 勇猛精壮这个词形容妃子，具有一定的侮辱性，但却也是实话。 匈奴女人到了成年，只能用精壮来形容。 并非匈奴男人喜欢这种，但个个皆是如此，没得什么选择，所以中原女人在他们眼里，简直就是极品。 匈奴百年来，从中原掳走数万女人，也没能改变他们粗壮的基因。 “子墨王妃还需要亲自动手吗，你们这些死士杀人连眼睛都不会眨。” “我们一直守在门口，压根就没进去。” 丁零部落首领自然是不信的，不然匈奴王宫守卫军是怎么被赶出来的。 “你当老子是傻子吗，我敢说你们把所有宫门全部封死了。” “这有何问题，子墨王后乃是这后宫的女主人，她怀着的孩子，可是未来的匈奴王，胆敢硬闯着，杀无赦！” “别特娘的废话，立即把宫门打开，否则我们就硬闯了。” 死士集团的首领只好说道：“丁零君最好冷静点，子墨王后让我带话给你。” “什么话都没用，除非她愿意嫁给我。” “哈哈，丁零君怕不是做梦吧，你也配。” 丁零首领在中原受够了窝囊气，这可是匈奴人的地盘，二话不说便拔出刀喊道：“准备攻门，活捉凶手。” 宫楼上的死士弓箭手，也纷纷搭上箭。 双方兵力悬殊，说不紧张是假的。 但统万城是匈奴人的地盘，除了死守王宫，没有别的选择。 第1587章 双方剑拔弩张，死士统领不得不把白子墨叮嘱的话说出来。 “丁零君，子墨王后说，李炎大帝两日之内便会带领火炮军来统万城，你若敢攻打，后果就是你和你的家人，将像楼兰尉屠君那般，在匈奴百姓的面前，被执行炮决。” 火炮，炮决，这两个字眼，让丁零部落首领的瞳孔瞬间放大。 炮声已经对他形成心里创伤，提起这个字眼，就会产生应激反应，脑瓜子嗡嗡的。 “你以为老子是唬大的，李炎自己的屁股都没擦干净，怎么可能跑到统万城来。”丁零首领回道。 语气明显缓和，态度明显谦虚，转变速度让匈奴兵都懵逼。 “看你的反应，说明你很怕火炮嘛。”死士首领冷笑道。 没想到仅仅是提一句火炮，就把丁零首领吓成这样，早知道开头就说了，何必浪费口舌。 “放你娘的屁，匈奴人都是长生天的宠儿，怎么会怕火炮，再说李炎不可能过来。” 丁零首领继续嘴硬，但手里的刀却不知不觉中放下来了。 他依然没有否认自己怕火炮，只是一口咬定李炎不会打过来。 “是吗，那你想不想知道，子墨王后是怎么带你们回统万城的，她同意了什么条约。” 丁零首领一愣，这件事回来都忘记了，反正都是骗中原那帮人，根本没放在心上。 “条约不过是忽悠，有何意义，傻子才会当真。” “第一条，匈奴必须赔偿两千万斤冻肉或是牲畜，你觉得这一条约，中原人会被你忽悠吗？” “啥？两千万斤肉？” 不只是丁零首领，就连丁零士卒都震惊了。 要知道匈奴七八百万人，整个冬天也只能储存一亿斤肉，勉强够大家度过寒冬。 而漠北的寒冬周期十分漫长，一亿斤也只能保证饿不死。 “没有错，但大唐帝国知道匈奴人想耍赖，所以会亲自带领火炮军来取，你还觉得他们不会来统万城吗？”死士首领问道。 丁零士卒一片哗然。 “子墨王妃这是把匈奴子民给卖了啊。” “赔偿两千万斤肉，那我们的家人不得饿死啊。” “应该给子墨王后定个卖国罪。” 群情激愤。 死士首领冷笑道：“你们逃走的时候，可是跑得比兔子还快，什么条件都答应了的。” “那我们也不知道是这种坑爹条款啊。”丁零首领说道。 “知道了又如何，你们是选择自己饿死，还是签约？”死士首领问。 “这……” 丁零首领当场就愣住了。 “条约第二条，就是大唐帝国允许匈奴建国，国王便是子墨王后，永世臣服，若你们敢攻打王宫，等待你们和家人的，将是三万颗无敌炮弹的洗礼。” “三……三万颗，中原有那么多炮弹吗？” “哈哈，在遥远的百济国，有一座超级铸造厂，在为大唐帝国源源不断输送炮弹和火炮，别说是三万颗，就算是三十万颗也能造出来。” 丁零首领的野心，瞬间就被浇灭了。 他咽了咽口水，喉咙里咕噜咕噜作响。 “首领，我们该怎么办，还有两天时间备战，是不是应该先去跟其他首领商量啊。” 第1588章 在冷兵器时代，匈奴人几乎不惧怕任何敌人，就算不主动侵略，但也没人敢来攻打统万城，哪怕是凶残野蛮的罗刹人，也不敢靠近一步。 因为统万城只要出现危机，匈奴人可以把牧民拉来当骑兵，骑术不用训练，哪怕三四十万也不在话下。 但中原朝廷现在有火炮，再多的骑兵也是炮灰，火炮一响，马匹首先就失控，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 果然，丁零部落首领怂了，收起刀说道：“不攻打王宫也行，让子墨王后来跟我们说话，签了出卖匈奴人的条约，她理应跟我们解释清楚。” “不好意思，王后怀着匈奴王子，身体不适，需要休养，等她休息好了，自然会来给你们解释，但也请诸位不要忘了，你们能反悔统万城，都是子墨王后的功劳，现在你们来攻打她，简直就是恩将仇报。” 这话完全没问题，匈奴人人都知道，他们的孩子，他们的兄弟，他们的父亲能回来，都是白子墨所赐。 但问题是白子墨是汉人，这是匈奴人不想承认的关键原因。 他们依然带着野蛮民族的骄傲，还以为中原人是过去那般弱鸡。 “我们只是想知道元妃及其他妃子是否还活着。” “丁零君与元妃是什么关系？” 丁零首领当场就愣住了，今儿他还大摇大摆走进匈奴王宫呢。 “元妃乃是匈奴王遗孀，我们这些部落首领关心她是很正常的。” “元妃和其他妃子只是小伤，姐妹间拉拉扯扯实属正常，现在已经谈妥了，丁零君就不用操心了，赶紧退兵吧，围攻王宫可是大罪，除非你想谋权篡位。” 匈奴人彪悍却嘴笨，而死士首领曾经是楚朝的将军，两人对喷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那就让元妃来露露脸，总之我们得到的情报是元妃和其他妃子都被子墨王后杀了。” “子墨王后有令，在她休息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元妃也不例外。” 双方僵持不下，谁都不肯让步。 丁零首领此时进退两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麾下部将说道：“首领，何不将王宫先封死，去跟其他几个首领沟通下，毕竟火炮军要来了，现在也不是抢王位的时候。” 丁零首领点点头，说道：“嗯，有道理，谁敢当这王，谁就有可能被炮决。” 接着他便让士卒就地扎营，与王宫的死士集团对峙，而他则直接去找鲜卑和赤狄首领。 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丁零首领就和赤狄首领在大街上撞个正着。 赤狄部落出动了一万人马，正准备去抢王位。 与赤狄联合起来的，还有义渠部落首领。 义渠首领已经没有兵力争霸，只好降低要求，等赤狄首领当了匈奴王后，把子墨王后赏给他当婆娘。 没有江山有美人也不错。 义渠首领看到丁零首领，便一声大吼道：“赤狄的兄弟们，快抓住他，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丁零首领当场就怒了，骂道：“义渠君，你又皮痒痒了是吧，咋呼个屁啊，老子现在一个指头都能摁死你。” 赤狄首领笑道：“丁零君不应该在王宫吗？” 第1589章 丁零首领心里门儿清，除了被提前淘汰的义渠君，其他三个部落的实力都要比他强，既然第一波没敢攻入王宫，这件事就要从长计议了，硬拼会死得很惨。 “赤狄君说的没错，本来我是被守卫军通知救元妃，但王宫已经被死士集团占领了，所以我来找你们商量。” “死士集团才三千人，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问题吧，为何不攻打。”赤狄首领问。 “赤狄君啊，事情有变啊，我怕我说出来，你会吓得尿裤子的。”丁零首领说道。 “放你娘的老屁，在统万城谁能让我尿裤子的？” 这句话不过分，就算是从前的匈奴王呼尔赤，对五大首领也是尊敬有加，一直以兄弟相称。 “可让你尿裤子的不是匈奴人啊，而是李炎。” “李炎？”赤狄首领还不明白，问道：“我们已经回到统万城，李炎跟我有个毛线关系，难不成他还能放下中原那堆乱摊子，跑到统万城来打我们不成。” 丁零首领猛拍大腿，说道：“就是如此啊，就是如此啊，赤狄君，你根本不知道我们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别说赤狄君了，就连义渠君这个鸡贼货，听到李炎的威名，都吓得浑身一哆嗦。 “老东西，你特娘的有屁就放，别卖关子，李炎怎么可能大老远跑来，幽州北部离统万城也还有八九百里路呢。” 丁零首领压根就不搭理义渠君，挥挥手说道：“以你现在的实力，没有资格跟我们说话，立即召集鲜卑和柔然两族，赶紧开会吧，我们大难临头了。” “你个老东西……” “义渠君，你还是闭嘴吧。”赤狄首领吼道。 别的人吓不到他，但李炎这两个字，就犹如天雷一般笼罩在匈奴人心上。 提起这两个字，匈奴兵的耳边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火炮声。 “丁零君，事情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千真万确，子墨王后亲自派人跟我讲的，最迟两三日，中原的火炮军就会达到统万城，收取战争赔偿。” “什么？两三日？什么战争赔偿。”赤狄首领一脸懵逼。 …… 赤狄君府。 匈奴五大部落首领齐聚，聆听丁零首领讲述投降条约的细节。 本来他们今晚都已经聚齐兵力，准备抢攻匈奴王宫，以占据主动权，控制王宫再控制好妃子，称王就变得简单多了。 但听说李炎要攻打统万城后，全部偃旗息鼓，再也不提这事了。 就算最后惨胜夺得王位，也会成为李炎的炮灰。 赤狄首领听完讲述，一拳砸在桌子上，吼道：“白子墨是不是疯了，两千万斤冻肉和牲畜，那我们匈奴人这个冬天吃屎吗？” “就是，还要匈奴成为臣属国，封她当女王，我们的面子往哪搁。”柔然首领怒道。 “白子墨一个中原女人，就把我们强大的匈奴族卖给李炎当狗吗？”鲜卑首领很生气。 丁零首领叹了口气，说道：“这些话我也问了，白子墨的回复是，若不签这个条款，我们都会死在青湖县。” 五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义渠君首领小心翼翼地问：“诸位大兄逮，你们不会想跟李炎的火炮军拼个你死我活吧？” 第1590章 “你闭嘴！”四大首领齐声喝道。 “你这臭棋篓子，要兵没兵，要马没马，有什么说话的资格。” 丁零首领找到机会，一通狂喷。 义渠君气得脸色铁青，攻打京都城之前，他可是五大部落最具话语权的。 现在没了人马，这四个小弟，翻脸比翻书还快。 “我也是首领，从前你们都对我很客气，见面就叫义渠君，现在话都不让说了啊，是我要打你们吗，是李炎，是火炮军，吼我干什么？”义渠首领崩溃地吼道。 丁零首领与他是死对头，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会放过。 “这次战争赔偿，你们义渠部落得赔偿一千万斤。” “凭什么，你真当我们义渠部落没人了吗？” “凭什么？哼，你们没有人马来抵抗中原大军的入侵，相当于我们保护了你们。” “我也是打火炮军才损失这么多人的。” “可你把自己的人都霍霍了，却没伤到火炮军丝毫。” “你比我好多少吗，你也就不到三万骑兵，你就敢去王宫睡元妃。” 哐当！ 丁零首领拔出弯刀，喊道：“你再敢胡说八道，老子立即送你上西天。” “你就是想当王，所以睡呼尔赤的妃子，还第一时间带兵去王宫。” 丁零首领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劈砍过来。 三大首领连忙将两人分开，说道：“够了，够了，火炮军兵临城下，你们还在内讧。” 赤狄首领无语摇头，过去匈奴人所向披靡的自信不见了，只有深深的怀疑。 匈奴人是不是天生就愚蠢。 “丁零君，你的意思是要反抗中原大军咯？”柔然首领问。 “没错，这里是我们的家乡，统万城屹立百年，先祖花了那么多心血建成，我们已经没有路可退了，匈奴人永不为奴，必须奋死抵抗。”丁零首领说道。 “丁零君都不怕，那我们四人更要团结一致，我就不信中原兵真的敢把我们杀光。”赤狄首领说道。 “没错，他们打不下，自然会退兵。” 义渠首领不解地问：“等等，你们四人团结一致，将我置于何地？” “小义渠啊，你出粮食就行，就按丁零君说的，一千万斤肉食或是牲畜，输了赔给中原人，赢了犒劳我们部落。”鲜卑部落首领说道。 义渠君看着另外三个首领，也是这种意思，顿时心里拔凉拔凉。 “过去叫老子义渠君，现在叫小义渠，好，好，我看你们怎么对抗中原火炮。” 说完，义渠君转身就走。 丁零首领还不忘落井下石。 “回去筹集好粮食，赶紧送到统万城粮仓。” 出了赤狄君府，义渠首领看着王宫，毛绒绒的糙脸开始疯狂抽搐。 他终于深切感受到，匈奴这个地方就像是原始森林，弱肉强食，一点儿都不装，一点都不含糊。 谁势弱，谁就会被分而食之。 “你们欺负老子，老子让你们一起被炮决。” 说完，他就骑着马，快速奔向城门，准备去找中原兵报信。 他要投靠李炎，成为中原大帝的狗。 第1591章 次日晚上。 统万城向南二百里地，中原大军在草原上安营扎寨。 李炎这次依然是御驾亲征，武灵再次成为羽林军统领，负责保护他的安全。 他带了五万镇西军骑兵，以及十万百济骑兵，还有近两百门火炮，八千发炮弹。 其他还有近二十万镇西军镇北军，全部驻扎在盐青湖，用李炎教的方法提炼湖盐，腌制第一批从土藩抢过来的七百多万斤冻肉。 纵然所有的冻肉全部到位，也不过五千万斤左右，中原百姓有八千万，平均每人只能分到一斤多。 所以需要进行重盐腌制，一是不容易变质，二是让盐味充足，老百姓们割一小坨肉，便可以添加更多的野菜树皮树根之类的来充饥，不至于没有油水，难以下咽。 龙帐里，武灵，陈元，郭楷，李恪，李小杰，霍进忠等将领全部聚齐，商讨征服匈奴的方案。 “明日晚上我们便能到统万城，先把城攻下来，住进王宫，帮白子墨理清政务，安排冻肉收缴，统万城有势力有兵力的世族豪门全部斩了，或是送到百济兵工厂当工人。” “皇上，统万城要不要设置都护府啊？”陈元问道。 目前在楼兰和土藩都设置了西域都护府，为的就是监察当地的势力，以防异族势力谋反。 李炎想了想，说道：“公子白本就是中原人，没必要设置都护府，给她足够空间施展能力，这样她会对朝廷更加忠心。” 白子墨以后生孩子都是他的种，将来也是匈奴的王位继承人，没必要浪费人力物力。 关键白子墨心气儿高，李炎也想知道，她适不适合成为王者。 “就怕她一心想要恢复大楚王朝。”郭楷说道。 李炎微微一笑，说道：“她要是有本事掌控匈奴九百万民众，那朕允许她将这里改成楚国，名字不重要，但背叛大唐这种事，白子墨永远不会做。” 众将领十分不解，但李炎说话向来都是有根有据，他们也不敢过多追问。 只有武灵心里明白，不管匈奴这边怎么改，最终都是姓李。 “皇上，那攻克统万城后，匈奴部落我们是分别行动吗？”李恪问。 “到时候看吧，毕竟这里人生地不熟，漠北极寒天气，咱们得找靠谱的带路党，别在大草原上瞎晃悠耽误时间，朕要赶紧回去整顿朝纲，中原大发展才是最重要也是最麻烦的事。”李炎说道。 众将领都是武将，他们饿不着，还能立大功，自然是不着急的。 但李炎是皇帝，他必须要关心自己的江山。 现在中原百姓处于饥饿状态，还以为在武朝，对什么新朝也不感冒。 叛军比从前还多，已经几百起了。 就在此时，前哨士兵匆忙来报。 “禀皇上，匈奴义渠首领过来投诚，就在营帐外。” 李炎哈哈大笑道：“带路党这不就来了吗？” 武灵对士卒说道：“把义渠君带进来，所有兵器全部收缴。” 李炎与众将坐在椅子上，很快羽林军便将义渠君带来了。 义渠君还停拽，一路骂道：“不要押老子，老子是来谈合作的，不是犯人。” 刚进营帐，他就轻易甩翻两名羽林军，冲向李炎。 吓得霍进忠连忙上去阻拦，喊道：“保护皇上。” 第1592章 没想到义渠首领的力量十分之大，跤术十分高超，快速抓住霍进忠的腰，甩出五米之远。 武月此刻已经站在李炎身前，龙胆亮银枪已经接驳好，准备阻拦义渠首领。 李恪和李小杰刀都拔出来了，准备一起上，把这货给剁了。 居然跑到营帐里来刺杀皇帝，把中原武将当弱鸡吗？ 但令众人万万没想到的是，义渠首领一个强劲的后空翻，扑通跪在李炎跟前，连脑袋都重重磕在地上。 幸好这里是草原，否则估计已经脑浆迸裂。 “义渠首领拜见大唐大帝，大帝万岁万万岁。” 李炎也是一脸懵逼，他差点就把他的剧毒弩箭掏出来了。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义渠君到底是来投诚的，还是来刺杀的？” 义渠抬起头，抱拳说道：“当然是来投诚的，奴才对大帝您，十分佩服，自从义渠骑兵被火炮干迷糊后，我似乎开窍了，您才是千古一帝，什么波斯大帝，罗马大帝，身毒大帝，统统都是沙雕。” 边上的武璎珞差点直接笑出声，什么玩意儿啊。 不说匈奴人十分彪悍，勇猛无敌吗，怎么拍起马屁来比中原人还狠。 还来一个后空翻式下跪，差点被乱刀砍死。 “你这投诚的跪礼，倒是别出心裁，让朕大开眼界。”李炎说道。 武月和武璎珞两个女人同时捂着嘴，想笑又觉得不尊重，憋得美脸通红。 霍进忠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渣滓，吼道：“你特娘的真是个人才，跪就跪啊，干嘛玩这么多名堂，惊吓到皇上可是死罪。” 义渠首领连忙解释道：“我们匈奴人个个都是真性情的男子汉，要么视死如归，要么隆重投降，刚才是小人为了表达强烈的真诚，才行的跪礼。” “好吧，你的膝盖痛吗？”李炎问。 “不痛，就是脑壳有点晕。” “晕就对了，幸好这是草地，否则估计得开瓢，起来说吧。” 义渠首领站起来，将统万城的情况清晰地讲述了一遍。 看他这个脑子，倒也不像是假话，但李炎不得不慎重。 若白子墨被围困是诱兵之计，进了统万城被迫打巷战，那中原骑兵占不到任何便宜。 “子墨王后目前在王宫可安全，身体可有恙？”李炎担忧地问。 “听来给我汇报的王宫守卫讲，子墨王后和十一名妃子大战，好像动了胎气，表情痛苦，脸色也很苍白，至于孩子是否有恙，这个小人不得而知。” “你估计那四个首领会攻打王宫吗？” “理论上不会，他们正在谋划集齐兵力，防守火炮军。” “你带了统万城的地图吗？” 义渠首领连忙从口袋里掏出图纸，毕恭毕敬的递给李炎。 说白子墨动了胎气，又不说孩子的具体情况，这像极了圈套。 武月问道：“你为何要来投靠？” “因为义渠族骑兵在京都一战伤亡惨重，势力受损，那四个老东西想要将义渠部落耗死，逼我们出一千万斤肉，义渠两百万人口，仅靠着三千万斤肉过冬，漠北的冬天要到四五月才能过去，如其饿死族人，不如投靠中原。” 义渠首领十分自豪，对自己投降敌军没有丝毫羞耻感。 李炎摊开地图，看着义渠首领问：“你敢用你和你家人的性命担保，这地图是真的吗？” “绝对是真的，小人敢担保。” 第1593章 李炎并不知道，那四大首领知不知道白子墨腹中孩子是他的种，便试探着问： “好，朕相信你的真诚，匈奴王妃们为何要对白子墨下手，她肚子里不是怀着匈奴王的孩子吗？” 李炎和武月死死盯着义渠首领，希望能看出他是否在说假话。 若是四大部落首领知道白子墨怀的孩子是李炎的骨肉，接下来攻城会十分麻烦。 “应该是丁零部落首领和元妃勾结，以前呼尔赤活着的时候，他们就在偷，以为没人知道，昨日上午，他大摇大摆进宫，过了两个时辰才出来，晚上元妃就摆下酒席，强制要求子墨王后参加，席间可能就打起来了。” 义渠首领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犹豫，李炎也没有理由怀疑。 而且这个说法很合理，白子墨在行军途中代替元妃，元妃作为统万城老世族的女儿，肯定不会甘心让位。 “好吧，你随中原兵行军，到了统万城，如果你说的不假，朕允许你先回义渠部落呆着，接下来火炮洗地的时候，你们义渠族可以免遭此劫。”李炎说道。 “谢皇上，但那战争赔偿……” “你当时带多少义渠骑兵攻打中原。” “差不多四万五千多人。” “那你们就出四百五十万斤，冻肉和禽畜皆可，收到食物后，朕会将京都城的一万俘虏放回来。” “您看三百万斤可以吗，毕竟我投诚也是冒着很大风险的。” “你有个屁的风险，朕攻城又不是你攻城，这件事没得商量，你弃暗投明不仅保住了族人安全，还保住了自己的脑袋。” “您的意思是……” “没错，赤狄，鲜卑，柔然，丁零四大部落首领都会被炮决，有他们在，以后谁会服气子墨女王呢。”李炎说道。 义渠首领听得冒出一身冷汗，卧槽，幸好来当带路党了，否则他的脑袋就不保了啊。 “谢皇上饶恕，那小人就按照你吩咐的办。” “回去找四队熟悉漠北地形的骑兵，接下来朕需要你们带着火炮军去攻打四大部落的老窝。” “好，好，小人一定办到。” 李炎走回座位上，对麾下部将们说道：“军情紧迫，让将士们吃顿肉，立即拔营，明天早上骑兵先到统万城，火炮军最迟中午赶到，留给白子墨的时间不多了。” “是！” “霍进忠和李小杰留下来。” 李炎让武月，霍进忠，李小杰三人围过来，指着统万城地图，说道：“羽林军的水性是不是很好？” “是的，皇上，羽林军是近卫军，各方面要求都比较高，水性是基本的日常训练。”霍进忠点头道。 李炎指着地图介绍道：“这条河叫克鲁河，是匈奴族的母亲河，他们放牧几乎都是以两岸为基准线，刚好从统万城中心流过，朕需要你们带着羽林军和斥候营的四千兵，潜入王宫，与死士集团一起防守，保住白子墨。” 霍进忠点点头，说道：“好的，皇上，我马上动身。” “小杰和部分百济斥候，在海边长大，他的水性最佳，天气过于寒冷，先让他带人下水找准路线，别都冻死在河里了。”李炎叮嘱道。 李小杰毫不犹豫地回道：“是，皇上。” 第1594章 武月拿起龙胆亮银枪，说道：“这次我带队吧。” 她是李炎的女人，李炎也不好拒绝。 总不能说危险都让士卒去，自己的女人舍不得吧。 霍进忠却十分懂事地说道：“郡主，你是女子，那河水太冰了，我们去就行了。” “我水性也很好。”武月坚持说道。 李炎只能说道：“他们说得对，你们都走了，谁保护我，女孩子身体本就凉，冻伤了还怎么生孩子。” 武月一脸懵逼，这都哪跟哪。 “谁说我要生孩子。” 李炎懒得跟她废话，说道：“你们去办吧，注意安全，我们到了直接攻城，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遵命！” 霍进忠李小杰出了营帐，便提前带着斥候营和羽林军，共计四千士卒轻装上阵，连夜赶去统万城。 武月瞪着李炎，说道：“你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是你的女人，急赤白咧的，生孩子这种事可以在部下面前说吗？” 李炎嘿嘿一笑，说道：“是啊，就怕你被人抢走。” 武璎珞在边上十分无语，说道：“师父，堂姐，你们能不能含蓄点，把我当隐形人是吧？” “还不是你师父天天想这种事，这在打仗呢。”武月没好气地说。 “那堂姐夫喜欢你嘛，哪像我，到哪都是拖油瓶，一点意思都没有，我应该跟着萧绰姐姐回京都城的。”武璎珞说道。 “你可以照顾我的生活嘛，也跟着师父学学。” “学什么啊？” 李炎挠挠头，说道：“以后每天我给你口述一些技术要领，你记录下来整理成书，就叫《帝工开物》，等写好了印刷成册，就当是京都帝国工学院的教材了。” “师父，什么帝国工学院？” “有点像周夫人开设的医学院，都是用来教学生，以后的大唐，要以工理科为主，那些狗文官成天研究帝王之术，驭民之术，光顾着内耗，正经事一件办不了。” “这个主意好啊，到时候我也去学习。”武璎珞兴奋地说。 “你现在就要学，到时候你是老师，要教学生的。” 武月终于找到机会脱身，说道：“正好，你们师徒先聊一会儿，我去军中再挑三千近卫军出来保护你。” 说完，就一溜烟逃走了。 武月能感觉出来，李炎和她相处时，总是故意靠近，要么就故意搂着她的腰，昨晚还直接将她搂在怀里想亲嘴。 傻子都能看出来，他是馋她身子了。 李炎已经连续睡了几个女人，武月这么要强的性格，可不想让他随便就得手，搞得好像推土机一样。 毕竟她对李炎的感情是真爱，心里总觉得这样不是滋味。 武璎珞鬼头鬼脑地说：“师父，我堂姐可不像我和武阳这种软柿子，不好拿捏的，你得有点耐心，总是想破她身子，她就越抗拒。” “你追杀尉屠，从幽州追到楼兰，你哥让你嫁给马奎，你死都同意，我看你才是最凶的。”李炎笑道。 武璎珞缠着麻花辫，说道：“他是仇人，不一样的，在你这我就很好拿捏。” 这一点李炎倒是相信，如果他想把这个小徒弟给睡了，肯定比武月要容易。 武璎珞对他明显是很崇拜的，每晚打完洗脚水来，都要亲自帮李炎捏脚，恨不得暖床。 只是李炎碍于师徒辈分，不好动手。 第1595章 统万城，王宫。 白子墨休息了一晚，第二天精神总算好了些。 周嬷嬷为她端来一碗羊肉汤，说道：“把肉也吃了，你需要和孩子补充营养。” “嬷嬷，孩子没事吧？”白子墨紧张地问。 “上半夜很危险，到早上的时候，胎气终于稳定下来，基本无大碍，这孩子真是像你，生命力极其顽强。”周嬷嬷说道。 白子墨终于松了一口气，摸着肚子，果然能感觉胎儿在踢肚皮，说明孩子活力又起来了。 “李炎生命力也挺强的。”白子墨笑道。 “你真的是瞎搞，这么大肚子跟人搏杀，再这样孩子扛不住的啊。”周嬷嬷责备道。 “嬷嬷，身在此位，真的没办法。” “孩子他爹干嘛去了，为何要让你先回来，身陷囹圄。” “我若是跟李炎一起进城，那以后匈奴子民不是觉得我跟中原皇帝勾结吗，那王位还怎么坐稳，再说我若不回来，嬷嬷你也危险。” “我一把老骨头，无所谓了。”周嬷嬷说道。 “等这一仗打完了，你可以随军去京都城，见见师妹，你们已经二十多年没见了。” “再说吧，也不知道李炎什么时候回来，外面又来了一万兵，把王宫各门全部封死了。” 白子墨紧张地问：“他们有攻门吗？” “目前还没有，死士首领正在跟他们纠缠，你让他们带的话，起到了一定作用，这帮人就这么怕那个李炎啊。” 白子墨笑道：“李炎可能真是旷世奇才，比什么武帝，包括大楚开国皇帝，都要厉害百倍不止。” “百倍？”周嬷嬷震惊，“有这么夸张。” “一点都不夸张，他一个人可以改变一个时代。” 周嬷嬷这才放下心来，她一直把白子墨当亲女儿看待。 “那你跟着他倒也没错，以后也甭想什么恢复楚朝了，这世上很多事，过去也就过去了，人得向未来看。” 白子墨点点头，签那不平等条约时，她就想好了，只要李炎真心待她，满足让她当上女王的心愿，以后就不执着于光复大楚王朝了。 李炎统治的王朝，对于中原百姓来说，可能才是最佳选择。 至于李炎随时想要她陪睡这件事，满足就满足吧，男人嘛，不就喜欢漂亮女人吗，她自己也有需求。 腹中的孩子，确实影响到了她的心气。 就在此时，秋月慌慌张张进来，说道：“小姐，不好了，丁零首领在外面叫嚣，让你出去会见四大首领，他们要团结起来抵抗中原火炮军，守住统万城。” “他们靠什么抵抗火炮军？”白子墨没好气地问。 “不知道啊，之前一直说您动了胎气在休息，但现在他们说如果您作为王后，不出去统领四军抗战，那就没资格当匈奴王后，他们就要攻门了。” 白子墨也知道，拖是拖不下去了，便起身说道：“让死士们做好作战准备，我去看看。” 她刚拿起剑，周嬷嬷抓着她的手说道：“墨儿，你若是动武，孩子可就真的没了。” 第1596章 白子墨叹了口气，说道：“嬷嬷，事到如今，我没有退路了，扛也要扛到李炎到来，希望他别让我和孩子失望。” 路是自己选的，白子墨只能默默承担。 过去她或许只为了自己，现在也为了孩子，出生便是亡国公主，这个身份注定她无法过上普通人生活。 而且，她始终相信李炎是个靠谱的男人，只要再撑两天就够了。 …… 匈奴王宫，正门。 四大部落首领各带五千兵，聚集在门口等待子墨王后的到来。 王宫并不大，两万人足以围得水泄不通。 自古以来宫变都是谋划的结果，反复博弈，怎么也要玩个几个月。 这次宫变一帮女人互捅，不到一顿饭的功夫，王宫就被白子墨占领了，让四大首领大跌眼镜。 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元妃的死活。 白子墨站上城楼，死士首领连忙喊道：“恭迎子墨王后，跪！” 所有死士都跪了，但城楼下的匈奴人，却依然骑在马上。 白子墨强壮镇定，俯视着四大首领，问道：“本宫好不容易把你们从中原带回来，结果你们忘恩负义，这么快就来围打王宫了吗？” 赤狄首领已经不耐烦了，吼道：“甭说那些没用的，就你签的这些条约，我们也能签。” “那丁零君也去了，他为何没能把你们带回来。”白子墨问。 “这……” 丁零首领面红耳赤，说道：“那是因为我是匈奴人，他们知道我不会答应这些条件。” 白子墨冷笑道：“在青湖县营地，你被火炮军打得像条狗，哭得稀里哗啦的，你凭什么敢不答应。” “你……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老子好歹也是一个大首领。” 丁零君很生气。 “所以，你们到底要干什么？”白子墨问。 鲜卑首领说道：“很简单，你作为王后，占据王宫，就应该带领我们抵抗火炮军。” 白子墨点点头，“好，那本宫就亲自坐镇指挥，鲜卑君听令。” “有屁就放，别整这些没用的。” “跪下听令。”白子墨一声怒喝。 这下还把鲜卑首领给唬住了，但他依然嘴硬，说道：“老子就不跪，你能怎么的？” “你连匈奴王宫的君臣之礼都不顾，还说什么让我来统领你们，岂不是笑话。” 四大首领当时就吃瘪了，论嘴炮功夫，匈奴人根本不是中原人的对手。 中原人逻辑清晰，什么事都能说出个理，而匈奴人嘴笨，喜欢粗暴解决。 赤狄首领说道：“子墨王后，你想让我们跪着听令，并没有问题，你先把王宫门打开，让我们进去看看情况，大战在即，王宫城门紧闭，士卒和百姓如何支持抗战。” “没问题，但须按王宫规矩，你们卸掉兵器进来。”白子墨说道。 只要这四个人敢进来，她就敢杀，既然做到这一步了，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 但四大首领也不傻，元妃都敢杀，这中原妃子还有啥不敢做的。 “战时讲什么规矩，再不开城门我们可要攻打了。”柔然首领吼道。 对于这些首领来说，他们并不想杀白子墨，而是想将她和王位全部占为己有。 第1597章 死士集团的首领也小声说道：“主子，我们可能要做好苦战的准备，这些人知道火炮军要攻打过来，心里害怕到极限，已经失去了理智。” 白子墨知道跟他们已经讲不通了，便将十名死士都尉全部召集过来。 “你们要做好战死的准备，有家人孩子的我会养，以后在中原也不会受到追究，这些李皇帝都答应过我。” “中原火炮军很快就到来支援，活下来的兄弟们，便可以与我一起统治匈奴。” 死士集团里一大半都是楚朝亲兵，这些人最年轻的也过了三十五。 还有一小半是后来招募的，或是他们的孩子。 他们有生之年能看到中原兵攻打匈奴大本营，这本就是激动人心的事。 若是能活下来，统治漠北，那更是一件想都不敢想的事。 “请主子放心，反正我们也没有退路了，定会守到最后一兵一卒。” 白子墨点点头，说道：“好，我与你们名义上是主仆，实际上是兄弟，将来荣华富贵共享。” 接着她便看着楼下准备攻城的四大首领，说道：“你们想好了，本宫是大唐帝国指定王位继承人，因此救过你们的性命。若是你们今日敢攻城，接下来大帝李炎，会将你们炮决，你们的家人，你们的孩子，都会被炮决。” 四大首领听到李炎的名字，依然瑟瑟发抖。 匈奴人的特点就是畏威不畏德。 但这里是他们的家乡，怎么可能让平生最瞧不起的汉人来统治。 “不要吓唬老子，我们九百万匈奴人，就不信那狗皇帝能杀完，他有那么多炮弹吗？”赤狄首领回道。 白子墨冷笑道：“你问问你的士卒们，谁愿意拿自己的性命来保护你，李炎不会杀百姓，只会杀你们这些无良自私的首领。” 柔然首领说道：“赤狄君，不要跟她废话，她在故意拖时间，我们先攻下王宫，白子墨肯定跟中原皇帝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有道理，否则为何不跟丁零君谈，只跟她谈。” 丁零首领也一咬牙，说道：“好，那就攻下来，把白子墨当人质试试，反正死士就三千人，也抗不了多久。” 四大首领意见统一，匈奴弓箭手二话不说，就往王宫城楼上射箭。 死士集团的弓箭手也毫不含糊的还击，王宫军备库里存有大量近卫军的弓箭，量大管饱。 死士首领大声喊道：“我们没有退路，所有死士准备为公主牺牲，生者共享荣华富贵，照顾死者家人妻儿，兄弟们，给我杀！” 王宫城楼不同于都城楼，高度也就五六米，很容易就用梯子爬上来。 防守难度自然就大了许多，但死士集团的战斗经验和单兵能力，那都是佼佼者，即便勇猛的匈奴人，也被他们杀得落花流水。 一个是奋死抵抗，一个是提心吊胆，状态截然不同。 死士们哪怕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也要抱着匈奴兵跳下去。 第一波进攻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拖到天黑时，爬上城楼的匈奴兵，全部被砍死扔下去。 死士集团三个宫门共计伤亡五百人。 匈奴王宫正门前，堆了近一千具尸体，其他侧门同样惨烈。 第1598章 四大首领十分无语，他们坐在马上，一通指挥，结果居然一个时辰还没攻下来。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今日攻不下来，明天怎么去布置统万城城防，今晚给老子狠狠的打，他们只剩下两千多人了，撑不了多久。”赤狄首领说道。 丁零首领也对士卒们吼道：“你们可是匈奴的勇士，给老子狠狠的打，到时候有赏。” 四个老东西动嘴不动手，他们压根就不在乎士卒的想法。 匈奴的社会形态比较原始，有点像奴隶制，首领就是一族的主人。 其实匈奴士卒早就不想打了，去中原抢掠他们兴奋，因为有粮食有银子有女人。 但防守火炮军这件事，他们完全没有信心，还不如投降，回部落里放羊吃肉。 “首领，这帮人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啊，一条命换我们三四条啊。” “咱们车轮战，耗死他们，怕死当什么匈奴人。”丁零首领吼道。 “为什么就我们在这打，义渠族的人呢？影子都没见到。” 四大首领这才发现已经一整天没看到义渠君了，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这老小子应该是回部落收集冻肉了，毕竟一千万斤，可不是个小数目啊。”丁零首领说道。 “他不会跑去给中原兵报信，当叛徒了吧。”赤狄首领问。 丁零首领哈哈大笑道：“赤狄君多虑了，那狗东西可没这个胆子，他现在兵力最弱，胆敢投降，等我们击退中原兵，还不得把他皮给扒了。” 另外三人迟疑了，因为击退中原火炮军这件事，根本不现实。 所以他们才要攻下王宫，让白子墨联合元妃下令，召集统万城百万匈奴人，用人海战术当炮灰，就不信李炎有这么多炮弹。 只要炮弹耗光，他们就能用骑兵和对地形的熟悉，将中原骑兵打得落花流水。 王宫城楼，死士首领手臂绑着绷带，对所有死士说道：“大家抓紧时间吃顿好的，估计他们晚上会进行两三波攻击。” 他深深的知道，按照这种兵力差距，王宫收不到下半夜。 白子墨一直在观战，剑就没离过手，只能摸着肚子祈祷。 “孩子，你爹会来救我们吗？” …… 戍时，统万城外。 四千名羽林军骑兵，在两里地外放下马匹，趁黑摸到克鲁河上游。 因为匈奴人知道火炮军要来，所以城门早就封死，也没往外放斥候，必要性不大。 李小杰和霍进忠蹲在河边，摸了摸冰凉刺骨的河水，不由得浑身一哆嗦。 “李校尉，这也太冰了，我们羽林军长期洗冷水澡，或许还能扛得住，你们百济人能行吗？” 李小杰微微一笑，说道：“应该还可以，我小时候家里穷，经常冬天跟父亲哥哥钻到海底摸象蚌。” “什么是象蚌？” “非常美味的海鲜，等打完仗，霍兄可与我去百济，保你吃个够。” “百济确实是个好地方，那你和兄弟们保重。” 李小杰点点头，朝山坡后趴着的一千名斥候兄弟招招手。 众人脱掉衣服，将刀和连发弩背在身上，走近河水里，深呼吸一口气，千名斥候瞬间钻进深水区，消失得无影无踪。 霍进忠也不得不感叹，“李校尉带的这个斥候队伍，日后必将成为大唐中流砥柱啊，能力太强了。” 第1599章 半个时辰过去了，水面上依然十分平静。 霍进忠都有些耐不住了，趴在雪地里，冻得直哆嗦。 “老霍，他们不会出事吧，匈奴人会不会在水路设置了什么障碍？”羽林军副校尉王虎问。 “应该不至于，统万城地处漠北，从来就没有被攻击过，匈奴人的狗脑子，应该想不到这么多。”霍进忠回道。 王虎深深叹了口气，若是出意外，那白子墨可就彻底废了。 “你说皇上为何这么关心那个楚朝公主？” “白子墨也叫公子白，在太子少傅时期，与皇上交手过很多次了，在京都城的时候，她应该放水过几次，甚至还有合作，否则以死士集团的人手，皇上不可能活到现在。”霍进忠分析道。 王虎听得大呼卧槽。 “咱们这个皇上真是牛逼啊，黑白通吃，居然跟刺杀自己的死士头领也能合作，难怪武家人不是对手。” “所以啊，咱们这些人，只需要尽忠职守，皇上不会亏待我们，他也是个仁义之人，但要是玩花样，那最后会死得很惨，他可是开了天眼的，火炮这种灭世神器，是一般人能搞出来的吗？” “老霍，你说皇上会不会是天神下凡，来拯救中原百姓的。” 霍进忠深信不疑的点点头，说道：“绝对是，火炮这玩意儿，反正十辈子我都想不出来，到现在我也不知道，炮弹是怎么爆炸的。” 就在两人瞎聊打发时间的时候，一名士卒指着水面上，低声喊道：“将军，好像有动静。” 霍进忠和王虎连忙爬到克鲁河边。 一名斥候小声说道：“两位校尉大人，我们斥候营已经将河边清理干净了，请你们立即跟着我进城，咱们还要找衣服穿，王宫那边已经打起来了。” “好，好，我们马上下来。” 霍进忠看到斥候士卒说话时，牙齿不受控制的磕个不停，便问道：“大兄逮，水里冷不冷啊。” 斥候士卒抖个不停，“你说呢，抖再快都没法取暖，我都冻麻了，你们还是快点吧。” 霍进忠咽了咽口水，抱拳说道：“兄弟辛苦了，大家快点！” 毕竟是羽林军，中原第一精锐，意志力没得说，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得下。 况且李炎继位后，给他们的薪水翻倍了，伤亡赔偿则翻了五倍，过去在武朝死了只能赔偿二十两抚恤金，李炎现在直接拉到百两。 没有世族贪污大量白银，中原的银两还是够花的。 很快，三千名羽林军士卒，将铠甲武器全部绑好，咬牙切齿的潜入水里，在斥候的带领下，摸向统万城。 水里冰寒刺骨，大家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凭借耳边战友游动时的动作和声音，来判断追随的位置。 此时的统万城，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 死士集团已经死亡过半，只剩下不到一千五百万人，没有伤者，所有伤者在最后时刻都会与匈奴兵同归于尽。 这种打法，四大首领是第一次见。 在他们的记忆里，中原兵从来没这么勇猛过。 “这帮家伙不要命啊，为何如此凶狠。” “卧槽，我们都伤亡快到五千人了，这帮亡命之徒。” 第1600章 四大首领看着已经开始犯怂的士卒，也有点骑虎难下。 过去死士集团的大本营就在统万城，白子墨兄妹独立运营，匈奴王呼尔赤给他们支持，让他们去扰乱中原。 基本也没和匈奴兵交战过，没想到战斗力这么强。 赤狄首领拉着脸，将士卒重新整顿，说道：“咱们在统万城已经聚集了十万将士，他们现在剩下不到一千五百人，若是攻个宫门，都要花几个时辰，说出去不得让匈奴族人笑话。” “先吃点东西，半个时辰后攻克王宫，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中原火炮军马上就赶来，我们明天需要以王宫的名义发布通告，所有百姓都拿着武器守护我们的家园。” 匈奴四大部落除了回家的士兵，在统万城安置了十万兵，居然还要鼓动百姓去送死。 匈奴兵们都看出来这四大首领安的是什么心思了。 城楼上，满身是血的死士首领，手臂大腿上都裹满了白布，他的体力透支严重，已经在这战斗几个时辰。 一名年轻士卒啃着早已冷却的羊肉，说道：“老大，不会有援兵了吧，城外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们没机会活着了。” 死士首领叹了口气，将酒坛子递给小兵，说道：“小武，你还年轻，找个机会逃了。” “那公主怎么办？” 死士首领看着王宫亮着的灯，说道：“我们已经尽力了，多你们几个，也保护不了她，主仆情谊到今晚为止吧。” “可这是匈奴人的地方，汉人恐怕一个都活不了，不跑也罢，跟你们一起死吧，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小武说道。 他本是孤儿，从幽州步行三个月，一路乞讨到统万城，被死士集团收养长大，所以除了这个队伍，他也不知道还能去什么地方。 死士首领的家人和孩子都被武朝抄斩了，他把这小武当亲儿子一样看待，教他战斗技巧，教他骑术。 他摸着小武的脑袋，笑道：“好，那就跟着我，奈何桥上也不会掉队，把酒全喝了，人死的时候，会特别冷。” 小武乖巧的点点头，将烧酒一饮而尽，然后用白布将刀绑死在手里，目光坚毅地看着楼下，说道：“他们要进攻了。” 死士首领看着伤痕累累的部下们，满含热泪地站起来，举起酒坛子，说道：“兄弟们，我们是没有家的人，待会儿是最后一战，来世再做兄弟，喝！” 接着他举起酒坛子，喝了几大口，朝白子墨的寝宫鞠了一躬，便狠狠摔在地上。 正门楼上仅剩的六百名死士，也纷纷将酒坛子砸在地上。 白子墨站在窗户前，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泪流满面。 她摸着腹中孩子，说道：“是娘不对，娘不该这么急着拥有权力，但你不要怕，不管到哪里，娘都会永远陪着你。” 秋月怀里抱着长枪，手里拿着弓箭，随时做好了为主子牺牲的准备。 周嬷嬷也十分淡定的挑着油灯，叹道：“世代变了，楚朝没了，武朝也这么快没了，不知道这李炎的建立的唐朝能撑多久，苦得只有老百姓，我啊，也活够了。” 第1601章 匈奴王宫门外，五千名匈奴兵再次聚集，发动最后一次冲锋。 赤狄首领对着士卒们喊道：“这次是三倍兵力冲锋，我们一定能赢，自古以来，只有我们杀掠中原那些两脚羊的，怎么能反过来呢。” “统万城是我们祖先留下来的土地，匈奴战魂不能丢，绝不能让中原人染指我们的土地，我们的牛羊。” “把城楼上的那些中原死士全部屠光，凡是战死者，父母妻儿永远享受部落照顾。” 就在匈奴兵准备冲锋的时候，白子墨便挺着肚子站出来，朝匈奴兵喊话道： “我乃匈奴王呼尔赤之王后，匈奴王宫的女主人，今日，你们的行为，是令世人不耻的叛乱行为。” “当你们被困死在青湖县的时候，是本宫去谈判，带你们回来的，本宫不要求你们与四大叛贼为敌，只要求你们自行离去，别再送死了，中原火炮无坚不摧，你们撕毁条约，是想要他们将统万城夷为平地吗？” 令四大首领万万没想到，白子墨的讲话居然有用。 有的士卒已经开始畏怯，刚才鼓动起来的士气，瞬间就消灭了。 一是的确惧怕中原火炮，二是当初的确是白子墨带他们回来的。 不管是较为文明的中原，还是相对野蛮的匈奴，只要依靠社群生活，所有底层百姓都是具有道德感的。 这种道德感既脆弱又坚定，脆弱是很容易被人鼓动，坚定是指正确引导下，也很容易再次激发。 而统治者的主要心思，都花在利用这种社群道德感，来对他们进行统治。 白子墨作为皇室子女，学过帝王之术，当然懂得这一点。 就连垂头丧气的死士集团，都难以置信地看着躁动的匈奴兵，心里燃起一丝希望。 四大首领当场就急眼了，各自骑马到自己士卒队伍前进行洗脑。 若不攻占士卒心理，搞不好大量伤亡之下，会激起逆反心理，反过来把他们宰了。 “兄弟们，听我讲，你们是雄壮威武的匈奴人，为何要被中原人奴役，那个条约不是平等的，而是抢掠，若不反抗，你们的子女届时会被饿死。” 一名赤狄部落的士卒战战兢兢地举起手，说道：“首领，可是我们先去侵略中原的啊，而且他们有火炮，咱们也不是对手。” 赤狄首领当时就憋不住了，手起刀落，将这名匈奴兵的脑袋砍下来，吼道：“没用的孬种，匈奴人世世代代都是靠抢掠，入侵中原更是家常便饭，因为中原就是我们的大血包，有何不妥。” 吓得所有匈奴兵都愣住了，这大战还没开始，中原火炮军还没来，就先开始砍自己兄弟了？ 白子墨见逆反心理已经被激发，便喊道：“匈奴的兄弟们，你们和家人都不会死，但他们四个奴役你们的首领会死，不要为他们卖命。” 四大首领同时怒了，对后面的一万名亲兵营的匈奴兵喊话道：“谁敢临城退缩，杀无赦！” “是！” 五千名冲锋的匈奴兵，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白子墨拔出剑，说道：“我与诸位兄弟同生共死。” 第1602章 “主子，你怀着身孕，不如让兄弟们保护你从暗门逃走吧。”死士头领说道。 白子墨摇摇头，说道：“逃不掉了，这里是统万城，本来就是赌，输了要认，至于我的孩子，母在他在，母亡他亡。” 城楼下汹涌的匈奴兵拼命往上爬，死士首领举起刀喊道：“跟他们拼了，用尽你们最后的力气，多杀一个是一个。” “兄弟们，来生再见。” 白子墨美手一扬，暗器倾斜而出，将梯子上的三名匈奴兵击落。 楼下的匈奴弓箭手，也是疯狂射箭。 死士首领见小武肩膀中箭，便连忙将他拉开，不料一支箭直接命中他的脖子。 “老大！”小武撕心裂肺地喊道。 死士首领依然挡在他跟前，捂着脖子，喷着鲜血，说道：“我在下面等着你，别怕！” 说完，纵身一跃，扑向几名冲上来的匈奴兵，坠落的过程中，又带了几名匈奴兵从梯子上摔下去。 因为有人肉垫子，他还没有摔死，但是被匈奴兵乱刀砍死。 小武眼含热泪，抓着一名匈奴兵，刀柄往他脸上猛砸，然后一脚踹下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从匈奴兵身后的十字路口，涌出数千名身穿银甲的羽林军。 他们训练有素，弓箭手快速列队，霍进忠喊道：“三箭射法，放箭！” 羽林军弓箭手刷的抽出三支箭，同时搭在弓弦上，拉满弓发射出去。 远程打击根本不需要精准度，靠高超技术射出的弧线，羽箭落下来的重力惯性形成杀伤力。 “第二组，放箭！” “第三组，放箭！”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四万只箭犹如雨点般落在扎堆的匈奴兵中间，瞬间射伤一万人。 因为是内战，死士集团的弓箭手有限，这些匈奴兵都没有穿厚重的铠甲，甚至四大首领的亲兵，都没有带头盔。 四大首领带来的两万兵，瞬间就躺地鬼哭狼嚎。 四大首领当场就吓傻了，这里可是统万城最核心的位置，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多羽林军。 “防御，防御！” “发信号搬救兵。” 白子墨捂着肚子，满身是血，她已经斩杀十人，本来都要放弃了，看到羽林军为之一振。 “听我命令，准备打开城门，放羽林军进来。” 她知道城里还有很多很多匈奴兵，仅靠这些羽林军是远远不够的。 但她也知道，羽林军到了，李炎也不远了。 霍进忠和李小杰也的目标也十分明确，打乱匈奴兵后，连忙喊道：“冲进王宫，保护子墨王后。” 顿时羽林军形成尖刀队形，瞬间就开辟出一条通坦大道，以零损伤进入王宫。 霍进忠抱拳说道：“羽林军校尉霍进忠，拜见子墨王后。” “斥候营校尉李小杰，拜见子墨王后。” 白子墨连忙让人再次封死城门，问道：“李炎什么时候来？” 霍进忠看着城外，说道：“应该已经到了。” “匈奴兵估计还有八九万能战斗的，咱们才五千人，能挡住他们吗？” 霍进忠命令士卒从身上取出一个布袋，布袋虽然打湿了，但里面却有一颗滴蜡油纸包着的开花弹。 “应该没问题，共计三千颗，吓也能把他们吓死。” 第1603章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统万城大营的大部队就闻声赶来，再次将所有宫门堵得水泄不通，重新策划进攻。 毕竟四千中原兵趁夜潜行，行踪是不可能完全隐匿的。 只是羽林军素养极高，加上有义渠首领贡献的地图，几乎没走过任何弯路，就连找衣服时，都能沿途精准洗劫所有店铺。 霍进忠见白子墨挺着大肚子，精神憔悴，说道：“子墨王后，请你速速去休息，以免对胎儿不利，城门由我们羽林军和斥候营接手。” 李小杰是李炎最忠诚的仆人，见白子墨被弄成这样子，也说道：“请王后放心，塞着耳朵以免被火炮声打扰。就算拼到最后一兵一卒，我们也会保护您的周全，皇上最迟天亮就攻城，绝对没有问题的。” 说实话，白子墨到现在还很震撼，打死她也不会想到，李炎把羽林军这个大宝贝派来。 而且羽林军可是前朝精锐，以前拼死保护李炎，那是因为武灵喜欢李炎的关系。 现在改朝换代了，居然还这么忠诚，李炎的驭人之术，难道比自己的帝王术，还要高超吗？ 她出身皇室，向来有女帝的雄心，骄傲自满，甚至有点看不起李炎的寒门出身。 现在也不得不对这个旷世雄帝心悦诚服了。 白子墨点点头，说道：“那就有劳两位将军了，我确实需要休息，否则胎儿会保不住。” 接着她便让死士集团新任首领，给霍进忠和李小杰快速介绍王宫的布防点。 霍进忠担心地问：“子墨王后的孩子，没事吧？” 死士首领很是不解，中原将领为何这么关心那孩子呢，不是匈奴王的种吗？ 不会是想用孩子来当人质吧，听说李炎把尉屠的女儿尉兰，以及土藩王的儿子，就抓到京都城当质子了。 “应该没事吧，这个我也不知道，但主子这两天很辛苦，打斗了几次。” 霍进忠和李小杰对视了一眼，很是紧张。 若因为他们来迟了，把李炎的骨肉给搞没了，就算不掉脑袋，恐怕以后也不会得到重用啊。 他们四处征战，就是想讨个功劳呢。 “别想这么多了，白子墨这么彪悍，刚才不像有事的样子。”霍进忠安慰道。 “也对，还是赶紧布防吧，他们要攻打了。” 霍进忠带着两千名羽林军以及一千名死士，防守正门。 因为正门外面场地大，可以容纳大量的匈奴兵，三个侧门外面是巷子，人多根本挤不进去，容易防守。 统万城孤零零建立在漠北草原上，总面积并不大，寸土寸金，所以城里十分拥挤，不像中原皇宫外面不许有其他建筑物。 正因为如此，特地把围墙建得老高，相当于一个城楼。 这次反而帮了个大忙，否则白子墨的三千死士撑不到现在。 霍进忠看着城楼下的四大首领，继续执行拖延策略。 他手里颠着开花弹，笑问道：“四大老狗，你们认识这个东西吧？” 四大首领当场脸色就变了。 “你们到底怎么进来的？谁带你进来的？”丁零部落首领吼道。 第1604章 霍进忠都已经达到目的了，便不打算隐瞒，笑道：“那当然是你们四大老狗的兄弟义渠首领了，你们还在这攻打一个孕妇的时候，他已经找到我们大唐皇帝，献上统万城的图纸。” 四大首领气得牙痒痒。 “这个狗东西，难怪一天都没看到，原来真是去当匈奸了。” “匈奸？”霍进忠继续说道，“四位错了，义渠首领反而是遵守契约的守信之人，鉴于他这种宝贵的品质，我们大唐帝国的皇帝，饶了他的狗命，而你们四位就没这么好运了。” 四大首领又怕又嘴硬，他们实际上也没什么退路。 就算投降，将来白子墨当了女王，在大唐帝国的支持下，肯定会把他们四个首领给废掉的，中原皇帝决不会允许诸侯拥有兵权。 “你以为我们是吓大的吗，统万城百万人口，我就看你们皇帝怎么炸。” “不着急，赤狄君，天亮你们的城门就会被攻破。” 霍进忠之淡定，让四大首领更加慌张。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 “赤狄部落多少兵在守城？”丁零首领问。 “大概两万吧，其他人都来这了。” “你们呢？” “差不多也是两万啊。” “那岂不是只有六万人在守？” “你们丁零部落的兵呢？” 丁零首领欲哭无泪的说：“刚才损失五千，现在又来这一万，还有一万回部落探亲了，没人去守城门了啊。” 赤狄首领叹了口气，说道：“不管了，他们就五千人，我们现在有四万人，用最快的速度攻下宫门，抓着羽林军俘虏威胁李炎退兵。” “这是个好主意，可他们有火炮弹啊。” “哼，他们能带多少火炮弹。” 霍进忠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猜也能猜到他们的小心思。 “四位不用商量了，你们是不可能抓到羽林军活口的，我们会拼到最后一兵一卒，别忘了羽林军可是精锐中的精锐，现在战亡抚恤金高达百两白银，大家巴不得战死，为家人提供美好生活呢。” 匈奴士兵们一听就眼红了，卧槽，战死居然可以拿百两抚恤金，匈奴兵才十五两白银啊，有的部落穷点，甚至只有十头羊。 不说中原很穷困吗，为何对士卒如此大方。 赤狄首领已经领教过死士首领和白子墨的口才了，中原人太擅长蛊惑人心了，匈奴人根本不是对手。 “不要被羽林军吓到，我们一起上，保护我们的土地，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女人。” 霍进忠喊道：“匈奴的兄弟们，大唐帝国大帝李炎让本将军告诉诸位，他不会伤害任何匈奴百姓，包括匈奴普通士兵，不会抢你们的孩子和女人，别白白为你们的首领送死。” “他们在拖延时间，攻城！”丁零首领举起弯刀吼道。 霍进忠快速用火折点燃一颗开花弹，退后几步，然后一个猛力投掷，吼道：“走你！” 开花弹一声闷响，刚好落在丁零首领马前，吓得他一哆嗦，掉头就跑。 “弹，弹，弹，跑，快跑啊！” 他在京都城外，就尿过裤子了，至今仍然心存恐惧。 第1605章 丁零首领骑着马，一溜烟跑出几百米，把他身后的士卒撞得人仰马翻，好几个丁零族人，被马蹄踩得吐血，鬼哭狼嚎。 丁零族士兵也是疯狂后退，形成踩踏之势，现场一片混乱。 结果，开花弹却并没有响。 赤狄首领气得冒烟，吼道：“蛋蛋蛋你娘个头啊，赶紧停下来，慌个屁啊。” 丁零首领听到吼叫声，才连忙停住马，回头一看，落在地上的开花弹还真没响。 “这是怎么回事？”他扯着嗓子问。 “老子怎么知道，你他娘的自乱阵脚，这仗还怎么打？”鲜卑首领骂道。 “给老子回来。”柔然首领吼道。 丁零首领指着地上的哑弹，说道：“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柔然，赤狄，鲜卑三大首领分分钟熄火。 “老子去帮你看，你脸大啊？”赤狄首领骂道。 “那你还骂老子。” 赤狄首领气得肝儿痛，说道：“乌合之众，乌合之众，难怪中原皇帝敢在我们头上拉屎拉尿，你给老子过来看，他们换上匈奴人的服装，肯定是从水路过来的，炮弹被打湿了。” 这个思路十分清晰，丁零首领也被说动了。 “这玩意儿打湿了就不能炸吗？”他疑惑地问。 毕竟都是大老粗，哪里知道开花弹的原理。 “那是必然，炮弹是火性，水克火啊，你这个沙雕。”赤狄首领骂道。 他们跟北夷人在五百年前，曾经是同一家，一起信奉长生天，一起用沙雕骂人。 只不过北夷人和百济人混血几百年，长得比他们要好看许多。 若是个匈奴公主，那李炎绝对不会多看一眼的。 丁零首领壮着胆，走到五十米左右的距离，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名堂，本来晚上视线就不好。 “我怎么觉得还在冒烟。” “冒个屁的烟，打湿了冒什么烟，快去看看，若是验证他们带来的炮弹都打湿了，那我们就方便进攻了。”赤狄首领说道。 柔然首领也说道：“没错，丁零君，展现你过人胆识的时候到了。” 义渠首领投靠中原人后，丁零部落现在成了最弱小的部落，丁零首领话语权瞬间降低。 三人拼命催促，他也不敢触犯众怒。 但他也不傻，又靠近了二十米，依然不敢，看着三人说道：“你们怎么不去看，哪怕派个手下去看呢。” 赤狄首领知道留给匈奴人的时间不多了，非常不耐烦地对身边两个士兵说道：“去，你们两个去捡起来看看。” 两人拼命摇头。“我不去。” “老子让你去。” 若是平时，赤狄首领定然要对两人重罚示威，甚至斩首。 但现在匈奴兵都带着强烈的厌烦情绪，逼急了很容易激起逆反。 纵然四大首领是部落族长，现在也不敢乱来。 柔然首领说道：“丁零君，炮弹是冲你来的嘛，你去是最合理的，我们的命与兄弟的命是平等的。” “要去你去，老子不去。”丁零首领说道。 “这样吧，你去看看，若确定炮弹是泡过水的，这次攻城你们丁零部落可以休息。” 丁零首领一听就来了精神，若是不要他们攻城，那岂不是可以保留势力。 而其他三大部落势力削弱，或许又能达到平衡呢。 “真的吗，你说话算数吗？”丁零首领问。 赤狄首领不耐烦地说：“好，我也同意。” “我也同意，去吧，勇敢无畏的草原雄鹰丁零君。”鲜卑首领说道。 第1606章 “你们三个可都是同意了，不许反悔。” 赤狄首领实在不耐烦了，吼道：“反你娘个头，都什么时候了，你不去我去，待会儿我们赤狄部落不用攻城，由你们丁零兵来行不行？” 这是一个逆风翻盘的机会，丁零首领觉得自己无法拒绝这种条件。 他只好往前三十米，战战兢兢地下马。 “好像真的有烟冒出来。” “滚，滚开，让老子来。”赤狄首领骂道。 “算了，算了，真以为老子不敢啊。” 丁零首领被人一激，连忙三个箭步冲过去，勇敢的捡起开花弹观察。 “外面看不出什么来，这里有个小洞，里面是什么？” 他看着引线入口出，好像闻到一股药味，便眯着眼睛看了看，嘀咕道：“到底有没有烟呢，果然是个哑弹吗？” 赤狄首领松了口气，说道：“果然如此，这帮家伙死定了。” 万万没想到的是，丁零首领实在分不清小洞里面有没有冒烟，嘴贱地吹了一口。 “好像真的有烟。” “卧槽，沙雕，别吹，别吹着火了。”赤狄首领喊道。 可丁零首领的好奇心实在太强了，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炮弹，之前落下来没一会儿就炸了。 “切，真当老子是懦夫啊，吹能吹爆吗？” 接着他猛吸一口气，猛地吹进小孔里。 当他看到若隐若现的火星时，为时已晚，本来只剩下一颗火星的引线再次点燃。 轰！ 开花弹在丁零首领嘴前十公分位置爆炸，里面的小铁弹砰射而出，直接将他的脸部打成马蜂窝，血溅三米。 丁零首领轰然倒地，没死透的嘴唇，非常轻微的，用最后一口气骂道：“三个老狗坑老……老子。” 地上一片血迹，不止脑袋被轰成马蜂窝，胸前也全是弹孔。 赤狄首领翻身下马，抱着丁零首领的遗体，十分痛惜的喊道：“丁零君，你醒醒，醒醒啊，丁零君。” 但丁零君早就死透透了。 赤狄首领站起来，对丁零部落的一万骑兵喊道：“你们的首领死了，是被狡猾奸诈的中原羽林军害死的，现在由你们冲锋，杀光他们。” 丁零部落的士卒们，一脸懵逼。 “不是刚说好，我们首领去看炮弹的话，由你们攻打王宫吗？”丁零首领的亲兵问道。 “我们说的，是炮弹没炸的情况，现在炮弹已经炸了，你们已经没首领了，作为匈奴人，必须要听我们三个的话。”赤狄首领说道。 丁零部落的骑兵们，当场就怒了。 “你们三大首领说话不算话，还有脸让我们进攻，想得美。” 其他丁零士卒也跟着起哄，既然这炮弹会炸，那谁愿意去送死啊。 城楼上的霍进忠，又拿起一颗开花弹，哈哈狂笑道：“果然匈奴出沙雕，羽林军这次带了四千颗炮弹，能让你们一次吃个饱，有种你们倒是来攻城啊。” 他故意夸大一千，就是想跟这帮人耗着。 大唐骑兵这个点可能已经到了，但火炮可能要到天亮才能到，草原上本来就不好走。 第1607章 四万匈奴兵，对着四千中原兵，一时竟然束手无策。 三大首领走到一起，密谋窃语了一阵，最后一致决定，逼迫丁零部落的兵去攻城。 匈奴这种较为原始的野蛮族群，就像草原的狼群，食物多的时候可以一起捕食。 但当饥荒来临，他们会选择吃掉最弱的狼来充饥。 对义渠部落如此，对丁零部落更是如此。 三大首领回到各自阵营后，同时下令道：“把丁零部落的人围起来，谁敢攻城不力，直接射杀砍杀。” 瞬间，三万其他部落的骑兵，将丁零部落一万人全部围得死死的。 丁零部落的士卒们，当场就怒了。 “明知道他们有炮弹，还让我们上，你们是把我们当肉盾吗？” 赤狄首领也不再掩饰，说道：“没错，你们在这里攻城，接下来我们要去城门守城，我们都要面对火炮，匈奴一旦沦陷，咱们都没有好日子过，赶紧上，没时间耽误了。” 见丁零兵还在那僵持，柔然部落首领不耐烦了，手一挥喊道：“弓箭手准备，你们不攻城是死，攻城反而还能建立功业，等赶走中原兵后，可以让你们享受荣华富贵，甚至可以成为新的首领家族。” 丁零兵你看我，我看你，心中恼火不已，没想到在自己的地盘，也变成了困兽。 “兄弟们，首领死了，我们无路可走，跟我一起上。”骑兵统领喊道。 哗啦一声，上万名匈奴兵，再次冲向匈奴王宫。 “弓箭手掩护，不要让羽林军起身！”赤狄首领喊道。 但羽林军根本不需要站起来，只需要躲在垛口后就可以把炮弹扔出来。 “点！” “扔！” “点！” “扔！” 霍进忠一声令下，连续两轮百枚炮弹扔下来，这次一颗哑弹都没有，全部爆炸。 上万人挤过来，开花弹的威力能发挥到最大，顿时炸伤了上千名丁零士兵。 冲锋的丁零兵吓得再次退回来，看着城楼上的羽林军无可奈何。 “没法打，这仗没法打，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赤狄首领拉着黑脸，大手一挥，喊道：“把退回来的全部射杀！” 赤狄部落的士卒们，面面相觑，射杀自己的族人，始终还是下不了手啊。 “没有时间了，半个时辰必须攻克，射！”赤狄首领命令道。 最开始，他们以为攻克王宫很简单，然后再利用王室发动全城当肉盾，其实放弃也不是不可以。 攻到现在，全程匈奴人都知道了。 若是打不下来，三大首领的威信将荡然无存，本来统万城一直是匈奴王的地盘，五大首领在这是没有任何基础的。 赤狄部落百箭齐射，将跑得最快的丁零兵射杀数十人。 “老子不是跟你们开玩笑的，杀了羽林军，你们可以立功，不杀你们就死。”赤狄首领气急败坏地吼道。 丁零士兵前有狼，后有虎，个个喘着粗气，互相对视了一眼，顿时心领神会。 “杀！杀出一条血路，逃出统万城。” 骑兵统领一声高呼，剩下的九千名匈奴兵快速上马，掉头朝赤狄部落的弓箭手冲锋。 …… 统万城外。 十五万中原骑兵已经列阵完毕。 李炎看着夜色中的统万城，说道：“火炮军要天亮才能来，但王宫情况我们不知道，里面的匈奴兵实在太多了，羽林军未必守得住，直接攻城，吸引匈奴主力。” “是，皇上，我去做战前动员。”郭楷回道。 攻城便意味着死亡，任何人都惧怕死亡。 古代所有将领必须具备的就是动员能力，不把大家的斗志调动起来，鸡血打起来， 第1608章 是没人敢冲锋送死的。 他骑着马走到镇西军骑兵前，训话道：“数百年来，中原大地遭外族洗劫无数次，我们的孩子成了他们的奴隶，我们的女人成了他们的生育机器，我们的粮食被抢掠一空，我们的士兵和百姓死在他们手里。” “镇西军丢了幽州，丢了凉州，被围困在梁州城内，受尽饥饿和屈辱，幸好有大唐万古圣君带领我们攻到统万城。” “今日，便是我们一雪前耻的好机会，镇西军将作为前锋攻城，将你们的箭射进匈奴人的胸膛，用你们的刀砍掉他们的脑袋，不要手软。” “杀！” “杀！” “杀！” 这震天响的杀声，让统万城城楼上的匈奴兵十分慌张，喊道：“中原大军来了，快起来守城。” 郭楷身先士卒，老当益壮，举着刀喊道：“刀在手，跟我走，杀匈奴，报血仇！” 接着五万镇西军蜂拥冲向统万城。 一看中原兵用古老的方式攻城，城楼上的匈奴将领顿时就不慌了。 “哈哈，没有火炮，他们没有火炮，兄弟们，不要怕，不要慌。” 话音刚落，城门内便响起激烈的打斗声。 “丁零骑兵谋反了，快守住城门，外面有中原兵。” 但九千丁零骑兵，根本不是门后士卒能挡住的，直接被冲得人仰马翻。 等郭楷带着镇西军快要冲过来的时候，他赫然发现统万城的南门直接开了。 吓得郭楷连忙刹车，还以为匈奴兵出来迎战了。 九千群龙无首的丁零骑兵，不顾一切的冲出城门，看到百尺开外密密麻麻的镇西军，当场就傻眼了。 这尼玛也太倒霉了吧，前路被中原兵堵住。 后面赤狄首领已经追上来了。 刚打满鸡血的镇西军也是一脸懵逼。 “郭将军，这些家伙是来跟我们决战的吗？” 郭楷摇摇头，说道：“不太像，狭路相逢勇者胜，大家做好战斗准备。” 丁零骑兵喊道：“让我们走，我们不跟你们打。” “万一你们跑到我们身后包抄怎么办？”郭楷说道。 “快点放我们走，否则我们只能冲锋了，我们的首领已经死了，三大部落要置我们于死地。” 此时李炎也带着十万百济兵冲了过来。 郭楷问道：“皇上，我们该怎么办？” 李炎问道：“丁零君死了？怎么死的？” “被羽林军一颗哑弹炸死的，炸得全身都是弹孔，成筛子了。”丁零骑兵统领说道。 “扔掉兵器，你们可以回部落。” “万一他们追上来怎么办？” “他们出不来的。”李炎说道。 丁零兵也觉得此刻三大首领没心情追杀他们，便纷纷扔掉兵器。 李炎挥挥手，说道：“让一条道，让他们过去。” 丁零兵快速穿过中原大军让出的通道，一溜烟跑不见。 城内，赤狄首领和柔然首领也带着大军赶过来了。 冲到城门口看到规模巨大的中原兵，才意识到统万城可能会不攻而破。 他和李炎对瞪了十秒钟后，恍然醒过来，喊道：“快，后退，关门。” 李炎喊道：“郭楷郑海俊还等什么，一起上，陈元带领弓箭手掩护。” “取盾牌，冲进去。” 郭楷喊完，便带着镇西军一马当先，用盾牌挡住身体，快速冲向城门。 郑海俊则带着十万百济军，紧随其后，里面匈奴兵比较多，必须要用更强大的兵力来碾压。 “关门，快关门！” 统万城门后一片慌乱，他们为了追杀丁零兵，实在跑太快了，人太多了，前前后后两万骑兵挤在那都挪不开脚。 第1609章 匈奴的部落间，在平时本来就是对头，为了抢草原牧场，发生大规模械斗是常有的事。 每当此时，就需要匈奴王出面调解。 现在匈奴王没了，这些人就算一起守城，也没有什么默契，谁也不服谁，既无战术，也无合作。 就在城门快要关闭的时候，郭楷带着几十名速度快的骑兵，直接骑着马硬撞上去。 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将马匹活活撞死。 但城门也被撞出一米的空隙，被撞翻的士卒们赶紧爬起来，将门死死顶住阻止关闭。 后面跟上来的镇西兵，则将十具马匹尸体拖到缝隙出挡着，然后双方便互砍起来。 一个想快速关门，一个想将门推开。 你刺我一枪，我砍你一刀，十分凶残，大家都杀红眼了。 源源不断涌过来的镇西军，也是把门外挤得水泄不通。 郭楷眼疾手快，将马匹腰间携带的开花弹扯下来几颗，点燃一颗拿在手里，吼道：“退后，退后，不要慌。” 镇西军看到火星，吓得连忙蹲下，郭楷趁机将炮弹扔进匈奴兵中间。 一个匈奴兵脑壳被砸，还以为是石头呢，看着地上的开花弹，当场就尿裤子了。 “弹，弹，弹，快跑！” 说完转身就想跑，可身后到处都是人，他哪里挪得动腿。 当他再次回头看开花弹时，整个人已经尿了裤子。 轰的一声巨响，十几名匈奴兵被炸得嗷嗷惨叫。 接着郭楷和镇西兵士卒，连续扔了几十颗进去。 匈奴兵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纷纷转身硬挤，倒也挤出了几十米的空间，统万城城门就这么轻易攻破。 地上躺着的几百名哀嚎的匈奴兵，被中原马蹄无情的践踏过去。 “用马撞，用枪刺。”郭楷喊道。“后面的把开花弹点燃，递给前面的往里扔。” 又是一百颗炮弹扔进匈奴兵中间，爆炸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这是中原大战以来，最惨烈的一幕。 中原兵虽然也有伤亡，但相比里面的匈奴兵，基本上一换二十。 里面的匈奴兵知道这帮家伙会扔炸弹进来，根本无心恋战，只想离得远远的。 “退后，尼玛的，快退后啊。” 腿被炸伤的匈奴兵，接近崩溃的边缘。 现在每个匈奴兵心里，痛恨的不是中原人，不是大唐皇帝李炎，而是匈奴王呼尔赤，是他们的部落首领。 为什么要带他们入侵中原，为什么引狼入室。 崩溃的匈奴兵，节节败退。 镇西军士卒一路往里杀，很快便杀出一条通道。 郭楷严格执行李炎的计划，就是先开辟出一条安全通道赶去王宫，保护好白子墨，然后再慢慢清洗匈奴兵。 李炎见大唐骑兵势如破竹，便说道：“去通知李恪的火炮军，让他们兵分五路，带八十门火炮来统万城，其他的每三十台火炮一组，分赴丁零，赤狄，鲜卑，柔然四大部落，先各打一百炮再说。” “是！” “不要炸普通匈奴人，就朝四大首领的营帐轰，他们必然会逃离统万城回去救家人，届时再夹攻，务必活捉三大首领，朕要执行公开炮决。” “遵命！” 不到半个时辰，就有镇西军的士卒来通报。 “禀皇上，统万城正门已经被我们占领，直通王宫的主道亦被我们占领，正在打巷战，请皇上指示。” “伤亡多少？” “我军伤亡一千，匈奴兵伤亡应该不低于两万，多是混乱踩伤或被炮弹炸伤。” “在主道布设十二万骑兵，与匈奴人周旋，留下三万守王宫即可。” 第1610章 “末将遵命。” 接着李炎便在武灵以及三千名临时近卫军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奔向统万城。 中原士兵已经占领了主道两旁的建筑物，和反抗的匈奴兵对射，偶尔也会扔个开花弹玩玩。 李炎大摇大摆走在路上。 武灵朝两边围观的匈奴百姓喊道：“大唐皇帝圣驾，胆敢阻拦者，杀无赦！” 匈奴百姓看着中原兵轻易攻破统万城，这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 当初匈奴王呼尔赤召集麾下五大将领，征召所有匈奴骑兵，可是声势浩大。 匈奴百姓那段时间天天沉浸在喜悦之中，幻想着等匈奴人征服了中原，便可以去游山玩水，吃香喝辣的。 从没想过会惹祸上身。 …… 匈奴王宫。 白子墨见到了郭楷和郑海俊，连忙问道：“两位将军，李炎什么时候进城？” “皇上马上就到了，请子墨王后稍等。”郭楷说道。 “统万城还有很多匈奴兵，火炮军什么时候来？”白子墨担忧地问。 城里不仅匈奴兵很多，还是匈奴人的地盘，老百姓也会帮助自己人，想要打巷战并不容易。 “火炮军最多一个时辰便能到，请子墨王后放心，没有火炮我们一样把城门破了，城内的匈奴兵，不足为惧。”郑海俊回道。 “我亲自带人去迎接吧，今晚就得让匈奴百姓看到，以后谁才是他们的君主。” 白子墨隆重地换上匈奴王的王袍，带着还活着的五名妃子，一起去了王宫门外等候。 她指了指面前人山人海的中原骑兵，对妃子们说道：“你们看到了吧，统万城以后是我的地盘，你们几个若想活命，就跟着我跪迎大唐皇帝，胆敢不从，人头落地。” “王后，啊，不，大王，我们肯定按照您说的办。” 妃子们二话不说，提前跪下迎接。 很快，李炎便在近卫军的护送下，来到匈奴王宫前。 霍进忠喊道：“大唐帝国李皇帝驾到，跪迎！” 中原将士哗啦一下，全部跪下。 但围观的匈奴百姓，似乎还不习惯朝中原皇帝下跪，他们冷冷看着李炎，一声不吭。 霍进忠猛地站起来，哐当拔出刀，指着他们喊道：“你们是想掉脑袋吗，统统都跪下。” 几千名匈奴百姓，只能战战兢兢地跪下来，纵然心里不服气，也没得办法。 全场只有白子墨和李炎站着，白子墨看到孩子亲爹到来，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来的辛苦和满腹委屈，在此刻烟消云散，她始终不是个矫情的女子。 白子墨穿着匈奴王袍，慢慢跪在地上，喊道：“匈奴王白子墨叩见大唐皇帝，万岁万万岁。” 她故意将声音喊到最大，让现场的匈奴百姓好听见，将这个消息传遍统万城。 跪着的匈奴百姓，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着白子墨。 她代表的可是匈奴王室啊，就这么跪在中原皇帝面前了吗？ 还有白子墨一个女子，怎么可以当匈奴王，谁封的匈奴王。 李炎走到白子墨跟前，说道：“匈奴王有身孕在身，赶紧起来吧。” “谢主隆恩！”白子墨大声回道。 李炎看着其他人说道：“都起来吧，匈奴的百姓们，你们从此以后是大唐子民，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们的亲朋好友，以及在统万城反抗的匈奴兵，三日后，我们将在统万城外的草地上，对赤狄鲜卑柔然三大首领进行炮决，请你们去围观。” 围观的匈奴百姓，很是不解。 第1611章 这三大首领不是还在城中抗战吗，并没有被抓走啊，怎么中原皇帝说三日后执刑。 白子墨似乎也知道老百姓心里的疑惑，问道：“敢问皇上，赤狄鲜卑柔然三大逆贼，依然在城中作乱，并没有抓住。” 在她这，三大首领已经变成了逆贼。 李炎哈哈大笑道：“不要紧，如果三天后还没有抓到他们，就让他们的家人来接受炮决，朕已经派义渠君带路，火炮军正赶去各大部落，对首领家族的扎营地进行炮轰。” 跪着的匈奴百姓里，也混有三大首领安插的探子，听到这句话，连忙溜走去禀报了。 李炎看着白子墨问：“孩子怎么样，没事吧？” “动了胎气，可能需要休息。” “走吧，朕陪你进去。” 说着便当着匈奴百姓的面，将白子墨拦腰抱起，放在他的马上，还爬上去坐在白子墨身后，大摇大摆的进了匈奴王宫。 匈奴百姓看到这一幕，眼珠子都要惊掉了，这中原狗皇帝，今晚就要给故去的匈奴王呼尔赤戴绿帽子啊。 在绿油油的草原上，绿帽子可得上奇耻大辱。 “果然中原人向着中原人啊，当初就不应该引狼入室，让楚朝皇室后裔住在统万城。” “呼尔赤世代统领匈奴，威武了一辈子，没想到死后却成了匈奴第一绿帽子王。” 匈奴百姓议论纷纷，快速离去，他们要去找匈奴兵报信。 此时的三大首领还在带着族人疯狂反抗，在统万城里打游击战。 他们到现在还觉得，自己有机会反败为胜，攻进王宫，活捉大唐皇帝李炎和子墨王后。 “他们的火炮巷战没有用，咱们人多势众，有匈奴百姓的帮助，一定会取得最终胜利。” 赤狄首领硬着头皮给匈奴兵打气。 此时，王宫外打探消息的匈奴兵也回来了。 “禀赤狄君，李炎已经进入王宫，白子墨带着五名妃子迎接，并且声称……” 赤狄首领看着他问：“如何，有话就说。” “声称三日后，对你以及鲜卑和柔然三位首领进行炮决。” 鲜卑首领冷笑道：“狗皇帝以为他们三日就能抓住我们吗，简直搞笑，我们在统万城至少耗他三年，看着李炎能拖多久，火炮还能将统万城夷为平地不成。” “李炎说，三日后若不能抓捕你们，就让你们的家人来接手炮轰。” 三大首领当场就急眼了，他们的家人都在各自部落。 “这无耻狗皇帝，自称大唐帝国，却能干出这等龌龊事吗？”赤狄首领骂道。 柔然首领却担忧地说：“这李炎的行事作风，就是虽远必诛，十倍奉还，恐怕这种事他是能干出来的，过去我们对待中原人，不照样没有留情面吗，抢了他们的孩子过来当奴隶，抢他们的女人生孩子。” 鲜卑首领自我安慰道：“放心，大草原辽阔无垠，火炮军靠着马车走不快，未必能找到我们的营地，累都要累死他们。” 但很快这种安慰就被汇报消息的士卒浇灭了。 “义渠君与族人为他们带路，火炮军已经分为四路，恐怕已经到了四大部落，进行火炮洗地了。” “啥？”赤狄首领猛地站起来。 “什么？”鲜卑首领直接蹦起来。 “卧槽！”柔然首领当场暴怒。 他们去中原征战的时候，家人孩子都在各自部落呆着。 从中原回来后因为要争王位，都呆在统万城，到现在还没回去，至今已经半年多没见过家人了。 第1612章 “李炎这个狗皇帝，敢杀我的家人，我就跟他拼命。”赤狄首领说道。 “义渠族这帮狗杂种，他们是活腻了吗，居然敢当带路党，袭击自己的族人。” 柔然首领最年轻，他有五个孩子，最小的才六七岁，便说道：“两位，这仗我看是没法打了，若连家人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保护统万城。” “柔然君什么意思，你是要撤兵吗？”赤狄首领问。 “没错，先回去带着族人转移阵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这极寒天气，迁移是非常困难的。” “那也没办法，哪怕是迁到鲜卑利亚，也还有回来的机会。” “鲜卑利亚？那是人住的地方吗？” 赤狄首领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要往那么远的地方迁移。 鲜卑利亚即西伯利亚北部，离北极圈不过几百里地，寸草不生的冰天雪地。 到了现代社会，北极依然有因纽特人生存，据说就是古代战争逃难过去的。 柔然首领叹道：“我们曾经视中原为人矿，现在时局反转，轮到我们遭殃了，除了逃走，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说完，他便带着仅剩的三万五千名柔然部落族人，向西城门撤退，那边还是匈奴人的地盘，可以离开。 鲜卑首领和赤狄首领大眼瞪小眼。 “鲜卑君，你打算怎么办？放弃统万城吗？” “不放弃统万城就得放弃家人，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赤狄首领不甘心地看向匈奴王宫，心灰意冷地说：“匈奴算是彻底亡了，各自回家保护家人吧，哪怕是逃走，也比永世受中原奴役要好。” “有缘再见，赤狄君！” “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保重！” 赤狄首领说完，也骑着马带着族人，奔向东城门。 原本打得火热的统万城，瞬间恢复了平静，守在主道的中原兵连忙奔向王宫，向李炎通报。 李炎此时刚安抚好白子墨，她已经睡着了。 周嬷嬷从房间里出来，跪在李炎跟前，说道：“周嬷嬷拜见大唐皇帝，万岁万万岁。” “周嬷嬷请起，你没有大名吗？”李炎问道。 “老身和妹妹，很小就入楚朝皇宫当医学徒，养父说我们没有身份，叫我周大，叫妹妹周幺，我觉得这算不上名字，也就不再告诉别人了。” “哦，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你们姐妹的医术可以教出许多优秀学生。” “老身年岁大了，恐怕难以适应京都城的生活，在统万城教授学生也是一样的。” 周嬷嬷是真的年纪大了，无所畏惧，即便面对李炎这个皇帝，也不是那么唯唯诺诺，说话还挺硬气。 李炎对于这类人，向来大度，便笑道：“那就随你吧，在这照顾子墨和孩子也不错，她身体如何？” “还好，胎气肯定是动了，但她身体好又年轻，休养几日应该可以保住。” “嗯，这几日把事情交给朕来处理，所有势力都会被清除的，留给她一个的干净的匈奴国来重新建立势力。”李炎说道。 “那老身代小姐谢过皇上了，只是不知到时候孩子出生了姓什么，姓李的话会不会让匈奴百姓反感。”周嬷嬷问。 “嗯，这个问题确实棘手，暂时先让孩子姓白，等以后匈奴国政权稳定了再改也行。”李炎说道。 本来他和白子墨也没有明媒正娶，当初白子墨也是为了借种，所以先保住白子墨的名声，是最为重要的。 无德则无威，那还当什么匈奴女王。 周嬷嬷似乎也很意外，她看得出来李炎是一个强势的人，一个拥有帝王之气的狠人。 第1613章 炮决不了三大首领，就炮决他们的家人，这种狠招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这样的狠人，绝不会允许孩子跟别人姓的。 但李炎却愿意，这说明他至少是一个通情达理的狠人。 “皇上胸怀宽广，言出必行，老身十分佩服，看来小姐真的没信错人。”周嬷嬷鞠躬谢道。 就在此时，门外士卒进来通报。 “禀报皇上，三大首领均带着骑兵离开统万城，朝各自部落去了。” “火炮军到了没？” “李恪将军已经到了城外，共计八十台火炮，其他一百二十台奔赴四大部落。” “传朕御令，郭楷带三万兵二十门火炮去鲜卑部落，陈元带三万兵二十门火炮去柔然部落，郑海俊带三万兵二十门火炮去赤狄部落，形成夹攻之势，把那三大首领全部抓回来。” “遵命。” “让李恪进城，带二十门火炮及六万兵守在统万城即可。” “遵命！” 次日，地处格鲁河上游五十里地外的柔然部落，依然十分平静。 作为游牧民族，他们已经储备足够多的过冬物资，现在每天就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可以尽量节省食物。 匈奴兵败的事，所有柔然族人都知道，大家也没放在心上，反正不会影响他们的生存，只是有点可惜罢了。 都想着占领中原后，去富饶辽阔的江南大地当人上人呢。 柔然首领家族上上下下共计三百多人，处在部落最核心的营地，食物方面自然是极大丰富。 一家人吃着炖羊肉，喝着羊奶茶，正在有说有笑的享用早餐。 柔然老族长，也就是首领的父亲，则需要在早上享受一碗温热的马奶酒。 “虽然匈奴王死了，无法统治中原，但我的儿子正在争取匈奴王位，搞不好以后我们就不用到处迁移，住进统万城享受所有匈奴人的供养。” 首领叔伯们连忙举起酒碗，说道：“大哥，那样可就太好了，听说统万城的房子冬天可暖和了，晚上睡在热炕上，比这湿漉漉的草地可舒服多了。” 过去，各部落的贵族，是不允许长期居住在统万城的，避免威胁到匈奴王的地位。 就在大家幻想着美好生活时，听到数声巨响。 “什么声音？”老族长问。 “是打雷了吗？” “不可能啊，漠北冬天从来不打雷的啊。” 话音刚落，十几枚炮弹砸破营帐，落在众人中间。 一颗炮弹砸碎了老族长跟前的桌子。 他看着黑乎乎的铁球，十分不解的捡起来，嘀咕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轰的一声巨响。 老族长当场被炸个稀巴烂。 接着柔然首领的族人，纷纷惨叫哀嚎。 附近的柔然部落居民们，也都听到了炮弹声，纷纷跑来围观。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一些随征中原，轮班回来探亲的匈奴兵立即看出来这是火炮。 “不好了，中原人打过来了，大家快跑。” “中原人怎么会找到这里？” 匈奴百姓除了打仗的，很少去中原，在他们心里，中原是遥远的南方，除了每年去抢点奴隶和女人，跟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 “就是中原人，这是火炮，比天雷的威力还要强百倍，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火炮只朝着首领家人居住的地方轰炸，其他地方完好无损。 一百枚炮弹落下，柔然首领家族伤亡惨重。 随之草原雪地里再次恢复安静。 没有人知道火炮军在哪里，也不敢去查探。 第1614章 到中午的时候，柔然首领带着三万多骑兵出现，族人们连忙冲上前禀报。 “首领大人，你们家遭到袭击了。” 柔然首领当场就愣住了，吼道：“说敢袭击我的家人？” “是中原火炮军。” “他们已经到了吗？” “天刚亮他们就到了，打了上百发炮弹到你家里。” “我的父母孩子如何？” “都被炸死了。” 柔然首领犹如掉进冰窟，连忙骑着马朝家里狂奔而去。 匈奴人永不屈服，匈奴人从不反思。 但这一刻，柔然首领开始后悔入侵中原，开始怀疑祖先抢掠中原百年，今日到了还债的时候。 而还债的就是他们这些世袭贵族。 就在柔然首领脱离大部队，快要进入部落的时候，死静的草原再次响起炮声。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天空中，密密麻麻的炮弹向自己砸来。 柔然首领来不及反应，就被炸飞出去，马匹也当场毙命。 身后的柔然骑兵想要来支援，但被火炮防线拦截。 一队中原骑兵，从山坡处狂奔而来。 在火炮军的掩护下，他们很快便到了柔然首领身边，将头晕脑胀的柔然首领五花大绑，放在马背上就逃。 等柔然骑兵冲过来时，首领已经被抓到火炮军阵营。 “欺人太甚，竟然跑到我们的部落来轰炸，抓我们的首领，兄弟们，他们人数很少，直接给我冲。” 骑兵铜陵带着三万名骑兵，冒着炮火不要命的冲，誓要抢回自己的首领。 柔然首领看着英勇的族人们，冷笑道：“你们今日都得葬身漠北，为我的家人们陪葬。” 中原火炮军也很紧张，他们就三十台火炮，以及三千名骑兵，若是硬碰硬，肯定不是对手。 一旦匈奴骑兵贴近，那中原骑兵只能等死了。 就在危机时刻，格鲁河下游也响起密集的火炮声，陈元带着大军狂奔而来，带来的二十门火炮，也疯狂发射炮弹。 五十门火炮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便打了一千发炮弹。 柔然骑兵伤亡惨重，三分之一的人要么没了马匹，要么被炸伤。 中原火炮军都尉看到救兵来了，终于松了一口气，看着柔然首领嘲讽道：“你还笑得出来吗？” 柔然首领心灰意冷。 “我们已经放弃统万城，打算迁移到别的地方去，你们为何要赶尽杀绝？” 陈元此时带着三万援兵到达，吓退柔然骑兵后，将柔然首领拖下马匹，踩在雪地里，吼道： “你们匈奴人抢了我们多少女人和粮食，杀了我们多少士卒和百姓，你以为血债不用偿还，就能轻松逃走吗？” 作为一名老将，从楚朝到武朝，受了多少这些游牧民族的窝囊气，陈元心里门儿清。 今日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当然要杀个尽兴。 “怎么，你们想杀光匈奴九百万人口吗？”柔然首领问道。 “那倒不至于，但你们这些统领匈奴数百年的世族必须死光，你们的族人才能永远臣服中原。”陈元回道。 “匈奴族人是有骨气的，你们奴役不了他们。” “不要紧，反正你看不到了，带回统万城，让他跟老朋友们汇合，一起接受大唐皇帝的审判。” “是！” 押走柔然首领后，陈元便带着三十门火炮，以及三万兵，在这负责征粮。 他带着骑兵和火炮，大摇大摆走进柔然部落，赶来围观额匈奴百姓，看着陌生脸孔的中原骑兵，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第1615章 这是他们历史上，第一次被中原人入侵。 陈元走到被夷为平地的首领营地，黑森森的炮管，对着匈奴百姓。 “我是大唐将军陈元，奉大唐皇帝之命，特来宣诏。” 匈奴百姓们麻木呆滞的看着陈元和大唐士卒，以及那可怖的黑炮管。 他们隐隐感觉到，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匈奴王呼尔赤大张旗鼓的去征服中原，没想到却为大家带来如此大的灾难。 “第一，所有中原奴隶和女人，今日必须交出来，否则格杀勿论。” “第二，所有柔然部落的匈奴人，每人必须交出一点五斤的肉食，家里不够的就用牲畜来抵，日落前到位，否则聚在一起进行炮决。” “第三，从今日起，匈奴人乃是大唐二等子民，效忠大唐皇帝，遵守大唐律法，你们也有自己的匈奴女王白子墨，她也是效忠我们大唐皇帝的。” 一名胆子大的匈奴百姓，战战兢兢地问：“大人，既然把我们当成大唐子民，不管是一等二等，那为何还要我们交那么多肉食啊，这是征税还是怎么回事？” 有人带头，其他匈奴人也跟着起哄，毕竟一点五斤对于很多匈奴人来说，实在太多了，六口之家就得九斤肉，穷人懒汉会在这个冬天饿死。 “是啊，哪有这样征税的，这也太高了吧，再说我们已经把今年的税交给首领家族了，他们也向匈奴王纳税了，你们要找匈奴王室才对啊。” 陈元冷笑道：“都给老子闭嘴，这不是征税，这是战争赔偿，你们的丈夫和儿子入侵中原，以为不用付出代价吗？” 柔然部落的老百姓还想争论，因为有的家庭并没有人参军，他们便以为自己可以幸免。 但对于中原人来说，算的是总账。 就算这次没有参加南征匈奴兵，那过去百年呢，入侵中原数百次，谁敢说家里没有人去中原抢掠过。 陈元懒得跟着帮人解释，大手一挥，他身边的火炮便被点燃，十发炮弹便朝周围随意发射出去。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吓得柔然部落的匈奴百姓，纷纷跪在地上。 “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速速去办，若抗拒的人数超过一半，柔然部落将会被火炮轰炸三个月，到时候你们一个人都活不了。” “过去你们的家人，你们的祖先，就是这么对待中原人的，没有比这更公平的了。” 在柔然部落有近十万中原女人和奴隶，所以在柔然人心里，中原人是温顺羔羊的代表。 中原的女人也十分乖巧听话，任劳任怨的生孩子，做家务，被丈夫打骂也不敢吱声。 所以他们刚才才敢起哄理论，若是北罗刹人来了，他们是绝对不敢这么说话的。 但陈元以实际行动告诉他们，中原人凶狠起来，并不比匈奴人差。 所以他们乖乖回去筹集肉食了。 最先送过来的是一大批中原女人，她们穿着最单薄的衣衫，脸和手都已经冻破皮了，她们眼神涣散，看到中原兵没有一丝反应。 只是听了男人的话，跪在地上乞求着，家里没肉，可不可以免去赔偿。 因为在她们心里，中原兵是打不过野蛮强壮的匈奴男人的，中原朝廷也从不关心她们的死活。 第1616章 一个匈奴男人将两名中原女人推倒在地，低声命令道：“若是把肉都上交了，到时候饿死你们两个贱种。” 好巧不巧，陈元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他走过来看着两个女人脚上的链条，说道：“你们站起来走几步。” 两个女人却用惊恐地眼神看着匈奴男人，跪在地上求道：“军爷，我们十几口人，实在没那么多粮食，能不能看在我们中原女人的份上，免去赔偿啊。” 陈元吼道：“站起来！” 匈奴男人连忙踹了两个女人几脚，命令道：“军爷让你们站起来，你们是猪吗？听不懂中原话啊。” 两个骨瘦如柴的女人只好战战兢兢的起来，她们浑身发臭，一看到就是很久没洗过澡，以及有什么妇科之类的疾病，看不到一丝血气。 “走几步我看看。”陈元说道。 两个女人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走了几步。 陈元看着她们的瘸腿，问道：“谁给你们上的镣铐，谁打断你们的腿？” 两个女人瞟了一眼匈奴男人，吓得瑟瑟发抖，拼命摇头。 “是我们摔的。” “摔的？” 匈奴男人连忙笑道：“是啊，军爷，这两头笨猪啊，过去是幽州郡的农民，也不会骑马，我让她们去放牧，把牛羊都丢了，回来时还摔伤了腿，我养她们十几年了呢。” 陈元看着匈奴男人，冷漠地笑了声，然后哐当拔出刀，直接将他的脑袋砍下来。 他一脚踢向匈奴人，吓得女人们一声尖叫。 匈奴的彪悍，是因为愚昧落后，和长期吃肉形成强壮身体所导致的幻觉，他们并非不怕死。 现在面对三万中原兵，照样不敢反抗。 “把他的父母兄弟全部砍了，有中原血脉的孩子以及她们的母亲，送去统万城生活。”陈元说道。 “是。” 陈元看着匈奴百姓说道：“老老实实把部落所有中原人以及她们的子女，送去统万城，从此以后，中原人是漠北的一等子民，比你们高一级。” 匈奴男人们被吓得一窝蜂奔回家里，客客气气的把中原奴隶和女人带过来，再也不敢像过去那般嚣张。 发生在柔然部落的事，同样发生在鲜卑部落，丁零部落，赤狄部落，而义渠部落虽然没有被炮击，但一千万斤肉食照样得交，不过是由义渠家族来负责。 …… 三日后，统万城。 柔然首领被人从死牢里提出来，押到匈奴王宫。 休息了三日的白子墨，气色好了许多，她穿着匈奴王袍，坐在王位上。 坐在她边上的，则是大唐皇帝李炎。 武灵则握着龙胆亮银枪，守在李炎边上，寸步不离的保护他的安全。 李小杰将柔然首领推倒在地，吼道：“跪下！” 柔然首领家人已经被炮决，十分倔强地朝李炎吼道：“你这狗皇帝，以为老子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吗？” 李炎微微一笑，说道：“我知道你不怕死，所以我打算今日成全你们三位，送你们去阴间与匈奴王呼尔赤团聚。” “三位，什么三位？” 柔然首领刚说完，就看到赤狄首领和鲜卑首领也被押到殿堂之上。 卧槽，三人当时就傻眼了。 说好不知何日才能相见呢，怎么三天就见面了。 第1617章 赤狄首领也傻眼了，这尼玛匈奴贵族全军覆没啊。 李炎这狗皇帝也太狠了吧。 “柔然君，你不是要带领族人迁去鲜卑利亚开荒吗，怎么也被抓住了？” 柔然首领失魂落魄地回道：“这不是特娘的还没来得及动身吗，他们的火炮军比我还先到。” “你应该跑快点的啊。”鲜卑首领说道。 “你怎么不跑快点，你比我们柔然距离还近呢。” 三个草原老逗比在那互相对喷，都怪对方没有给匈奴一族留下希望。 李炎也不着急，乐呵呵看着他们表演，笑着对白子墨说道：“看到没有，过去我们中原人以为匈奴人是勇敢彪悍的代名词，其实在绝对实力面前，他们还不如我们中原人。” 白子墨冷笑道：“我早就发现了，外强中干，比猪还蠢。” 赤狄首领看着李炎轻蔑的笑容，十分不爽地站起来，说道：“大唐李皇帝，就算你扶持子墨王后当女王，也需要我们匈奴贵族的辅佐，不如利用我们的威望，来为你治理匈奴九百万百姓吧。” 李炎点点头，说道：“赤狄君言之有理，你的意思是与两位首领投靠大唐，永远当我们的狗咯？” “你不要说话那么难听，中原人最讲究面子，也请您给我们面子，这叫合作。”赤狄首领争辩道。 鲜卑首领见势也站起来说道：“没错，你给我们面子，我们给你里子，保证匈奴人不反抗，温顺的向大唐上贡纳粮。” 柔然首领的家人被炮轰了，他并没有太大的求生欲。 却被两位首领拉起来，一起表态。 赤狄首领在他耳边说道：“为了东山再起，柔然君你给我振作起来，我们可是草原上的雄鹰，怎么能一蹶不振呢。” 柔然首领这才说道：“赤狄君说得对，只要我们在，匈奴就能和平治理，否则仅凭子墨王后一个女人，是无法降服野兽般的匈奴人的。” 李炎笑了笑，说道：“那你们三人跪下来表表态，朕看看你们的诚意，再做决定，毕竟中原的炮弹也是有成本的。” 赤狄首领最为积极，扑通跪下来，举起双手，趴在地上，鼻尖差点撞到地板。 “大唐皇帝，请接受我们的建议，我们将为您效忠。” 鲜卑首领拉着柔然首领，也同样行了匈奴人最隆重的跪拜礼，趴在地上齐声喊道：“大唐威武，李大帝威武，我们愿当牛做马，俯首称臣。” 三人跪在那等了半刻钟，李炎依然没吱声。 他们也不敢抬头看，只能默默等待。 突然，耳边响起了那熟悉的声音。 义渠首领更加夸张，跳起来跪在地上，举起双手，整张脸往地上磕，撕心裂肺地喊道：“小人携义渠族人，誓死效忠大唐皇帝，您就是我们的长生天，您比我亲爹还亲十万倍。” 三位首领转头看着满脸是血，鼻子磕骨折的义渠君，当场就火冒三丈。 “你这匈奴狗奸，还有脸提长生天。”鲜卑首领骂道。 “厚颜无耻之徒。”赤狄首领骂道。 “当初就应该灭了你。”柔然首领怒气冲冲。 第1618章 义渠首领看着三人，再也不用害怕了，四大部落都遭到了炮击，唯独义渠部落侥幸逃过，这说明他选择是绝对正确的，总比被其他部落瓜分吞并要好。 “哼，三大沙雕，死到临头不自知，你以为你们能忽悠英明神武的中原大帝吗？” 三大首领当场就急眼了。 “你在胡说什么，谁说我们忽悠，只准你投靠，不准我们为大唐帝国尽忠吗？” “哈哈，你们不就是想先保住狗命，将来再东山再起吗？” “你……胡说八道，我们没有。” 三大首领紧张地看着李炎，义渠老贼可真狗啊，拆台也不是这么拆的啊。 不知道这会要了他们的老命吗？ 匈奴人为何要为难匈奴人。 李炎看着四大沙雕吵完，才问道：“义渠君，朕觉得你说的很有些道理。” “皇上英明，小人句句属实，这三个老东西在匈奴树大根深，若是留着活口，将来定会惹出大麻烦。”义渠首领连忙说道。 “嗯，现在统万城的百姓都赶去刑场围观了，就由你来对他们三位执行炮决吧。”李炎说道。 义渠首领愣了下，还是说道：“小人领命，就算是背负骂名，也要表达我对大唐帝国的赤胆忠心。” “好，把三大首领押到南门外，午时炮决。”李炎说道。 三大首领当场瘫软在地，李炎这狗皇帝刚才是在耍他们啊，压根就没想过要让他们活着。 赤狄首领喊道：“皇上，皇上，没有我们带领族人效忠，你是治不住匈奴人的啊。” 义渠首领挥挥手，不屑地笑道：“得了吧你，匈奴人不是人啊，不怕死啊，火炮一响，比谁都乖呢，押走押走。” …… 统万城，南门外。 八十万老百姓蜂拥而至，他们都想知道最新的局势变化。 三大首领被囚禁在车里，游街示众，罪名当然就是攻打匈奴王宫，意图谋权篡位。 义渠首领骑着马，十分得意的朝匈奴百姓喊话。 “顺大唐帝国者，生，逆大唐帝国者，死！” 哪怕匈奴百姓纷纷投来鄙夷的眼神，他也丝毫不在意。 义渠首领深深的知道，他的狗命是掌握在李炎手里，而不是这些蝼蚁百姓手里。 白子墨作为新一代匈奴王，还是女王，自然也要参加这隆重的盛会。 她和李炎坐在马车上，问道：“等咱们的孩子生下来，是个纯种中原人，这些百姓不知道服不服气。” 李炎笑道：“等我们孩子露面，至少也是十年后，生米早就煮成熟饭了，老百姓只要日子过得去，谁会自找麻烦呢，最多也就是八卦几句。” “就像我当时找你借种，就得永远是你的女人一样？”白子墨问。 “难道你不想当我的女人？还有更好的选择？” 李炎说完，将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摸着她的肚皮，感受着孩子调皮的踢闹。 白子墨十分不适应男人摸自己，李炎都不带问的，直接就把手塞进来，若是过去的公子白，肯定要喂他吃几片铁扇箭。 但她也没拒绝，毕竟这是孩子亲爹。 第1619章 李炎确实喜欢小孩，摸得都不愿意撒手。 穿越前，他只是个月薪勉强过万的小职员，房子都买不起，哪里敢幻想娶妻生子。 现在不一样了，他是帝王，可以让喜欢的女人，给他生几十个孩子。 这些孩子将来都是天下之主，前途无量。 白子墨十分无语地说：“你到底是在乎匈奴这块地，才要将我牢牢掌控在手里，还是喜欢我的美貌，亦或是我给你生了个孩子？” 李炎看着她，意味深长地问：“你希望是哪种？” “你心里怎么想便怎么说，何必问我？”白子墨没好气地回道。 “你是一个理智的女人，总不会也在乎男女之情这点破事吧。”李炎笑问。 白子墨过去的确不在乎，觉得很愚蠢，很幼稚。 在这么个人吃人的社会，只有勇敢争取权力，才是她应该做的。 但现在的李炎，已经达到了权力巅峰，西揍楼兰和土藩，北打匈奴和罗刹，还有臣服他的北夷和百济。 北方列强，再也没有能威胁到他的了。 至于长江以南，恐怕很快也会收复臣服。 这是白子墨永远达不到的高度，作为一个爱慕强者的女人，她确实想知道，李炎对自己有没有感情。 “我是不在乎，但日后还要接受你的恩宠，也想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白子墨嘴硬地说。 李炎笑了笑，挑起她白嫩的下巴，说道：“始终是个女人。” “女人怎么了，我会把匈奴国治理得比你中原还好。” “行，有你这番话朕就放心了，中原历来受这些外敌侵扰，好好的江山，乱糟糟了近千年，百姓没有一天好日子过，所以朕不希望北方出意外，这里的女王，必须对我绝对忠诚。”李炎说道。 白子墨有些失落，冷冷地将他的手推开，回道：“知道了，你手太冰，别再随便摸了。” “你不开心了？”李炎厚脸皮地笑问。 “并没有，你是中原大帝，我会臣服于你的。” “那好，今晚你陪朕睡觉，过几日我就要回京都了，那边可比打仗麻烦。” 白子墨无语地问：“你是不是疯了，我怀了身孕，不可以伺候男人。” “怀孕了也可以，婧妃，秦昭仪，她们都伺候过朕，放心，我经验丰富，不会让你动了胎气。” “我可以拒绝吗？” “不可以。”李炎严肃地回道。 “臣妾遵命。” 李炎十分满意地说：“很好，对了，这次你跟我回中原，周嬷嬷也可以带上，正好让她跟周夫人见上一面。” “我去干什么？”白子墨不解地问。 “朕回去就会举办登基大典，恩泽天下，让中原百姓知道他们的皇帝是谁，你到时候有个妃位，朕会赐你为白昭仪。” 李炎的要求，白子墨只能同意，便问：“那你最爱的武月小郡主是什么妃位？” “她也是昭仪，除了婧妃是皇后，其他都是昭仪。” “那你的后宫，不得好几个武昭仪？”白子墨嘲讽道。 “差不多吧。” “无耻！” 第1620章 三大首领被押到南城门外的空地上，士兵牵走马匹，只剩下三架孤零零的囚车。 城墙下，密密麻麻的匈奴百姓，冷漠地看着他们，没有同情，没有惋惜，反而是仇恨。 正是因为这些匈奴贵族想要打仗，才导致今日巨大的灾难。 这三日，统万城老百姓家里储存过冬的肉被拿走一大半，都被中原兵以战争赔偿的借口搜刮，用来给中原人充饥。 还债也不是这么还的啊。 其实他们应该庆幸，若不是李炎仁慈，若不是白子墨想当这里的女王，他们所有的食物都会被抢走。 在城墙上，三十门火炮一字排开。 李炎带着白子墨，武月，武璎珞，以及中原大将登上城楼，观赏炮决仪式。 义渠首领则负责主持节目，他骑在马上，看着匈奴百姓异样的目光，又看了看城楼上的李炎。 “义渠君，快去把你的心里话讲出来，天道正义没什么丢人的，马上就要到午时了，别耽误时间。”李炎说道。 “小人遵命。”义渠首领连忙说道。 义渠首领骑着马走到囚车跟前，看着匈奴百姓，喊道：“今日，这三位入侵者将会接受大唐帝国的火炮轰决，请你们看仔细，记在心里，以后告诉你们的子孙，永远不要入侵中原，否则总有一代人要为此付出代价。” “我义渠族，过去也是大罪人，幸好及时悬崖勒马，弃恶从善，投靠大唐皇帝，才获得赎罪的机会。” “从今往后，匈奴便是大唐帝国的臣属国，谁敢与中原为敌，谁敢与李大帝为敌，谁敢与子墨女王为敌，他就是我义渠一族的仇人。” 话音刚落，柔然首领便咳出一泡浓痰，吐在义渠首领的马上，骂道：“你这个匈奸，老子就算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的。” “义渠君，你能不能让大唐皇帝放过我的家人。”赤狄首领问道。 他还有两个儿子活着。 义渠首领冷笑道：“没问题，看在同为匈奴贵族的份上，这个忙我就帮了，我会申请送你们儿子去鲜卑利亚垦荒。” 鲜卑首领看着义渠首领，冷笑道：“义渠君，你这么给中原人当狗，你晚上睡觉不会做噩梦吗？” 义渠首领不解地问：“你们连我义渠族都想吞并，你们咋不做噩梦？” “啊呸，我们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柔然首领骂道。 “或许你们做不了鬼，三十门大炮齐齐发射，你们三魂六魄都会被炸飞，长生天都不敢要你。”义渠首领笑道。 “小人，无耻小人。”赤狄首领的暴脾气当场就来了。 义渠首领冷冷说道：“你敢骂老子，那你两个儿子可就死定了。” “你……” “说，义渠族都是我爹。” “这……” 义渠首领大手一挥，说道：“那算了，你们的孩子没机会去鲜卑利亚了，在奈何桥上等着吧。” “爹，义渠爹，义渠族都是我亲爹。”赤狄首领连忙喊道。 “赤狄君，有点骨气吧，让匈奴百姓看我们笑话。”柔然首领吼道。 “你给我闭嘴，你又没儿子活着，别害人，义渠君不仅是我爹，还是我爷爷。” 英勇善战的赤狄首领，依然保持着过去的倔强。 第1621章 三大首领在匈奴世代贵族，曾经是匈奴百姓敬畏的对象，甚至觉得他们是长生天眷顾庇护的对象。 如今众目睽睽之下丑相百出。 义渠首领感叹道：“原来匈奴人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死亡降临时，皆为蝼蚁，那么我的选择更没有错了。” 他不再搭理这三位昔日战友，而是骑着马走到城楼下，喊道：“禀皇上，禀女王大人，三位逆贼死不悔改，请立即执行炮决。” 李炎点点头，说道：“好，交给子墨女王来下令吧。” 白子墨挺着大肚子站起来，走到城墙边上，看着匈奴百姓说道：“现在我就是匈奴王，能带领你们过上好生活的唯一选择，顺我者昌，逆我者便是他们的下场。” 匈奴崇尚蛮力，女人向来没有地位，如今中原女人当他们的王，纵然心中憋屈，也只能憋着。 白子墨举起她的小美手，指着三大首领，喊道：“开炮！” 轰…… 三十发炮弹几乎是同时打出去。 城墙下的匈奴百姓吓得一声尖叫，纷纷蹲在地上捂着耳朵。 赤狄首领看着天空中密集的开花弹飞过来，喊道：“天亡我匈奴啊，长生天啊，我们世代崇拜你，为何不显灵。” 话音刚落，三台囚车便被火炮砸个稀巴烂，三大首领也被砸翻在地，柔然首领更是脑壳被砸中，当场晕厥。 在这一刻，赤狄首领缩小的瞳孔，似乎看清了炮弹爆炸的原理。 火星烧尽，又是一连串的爆炸。 三大首领被3000颗小铁珠，打得稀巴烂，倒也没什么太大痛苦。 等爆炸声结束，匈奴百姓才捂着耳朵站起来，看着不远处血糊糊的草地。 六十声炮响，足以将他们的狗胆吓破。 “难道匈奴人的长生天是中原皇帝吗，不然为何会有这么多连环雷。” “那不是雷，那是人造的武器。” “为何匈奴人造不出来，还是说明中原皇帝才是天。” 李炎扶着垛口，看着城楼下密密麻麻的匈奴百姓，大声说道：“记住这个声音，记住那三滩血泥，把这些记忆融入你们匈奴人的血液，告诉你们的孩子，你们的孙子，这就是入侵中原的后果。” 这才是他今日举行炮决仪式的目的，让匈奴一族，百年之后谈起此事都会瑟瑟发抖。 白子墨连忙跪下来，喊道：“大唐帝国万万岁，大唐皇帝万万岁！” 她作为女王跪了，刚才几乎被吓尿的义渠首领连忙下马，再次用力的趴在草地上，扯着嗓门喊道：“大唐帝国万万岁，大唐皇帝万万岁！” 匈奴百姓反应迟钝地看着李炎。 李炎也用凌厉的眼神，君临天下般地扫视着众生。 双方对视了不到三秒钟，观看仪式的八十万匈奴百姓齐刷刷跪下来。 他们低下匈奴人野蛮的脑袋，大声喊道：“大唐帝国万万岁，大唐皇帝万万岁！” 站在李炎身边的武月，看到延绵数里的匈奴百姓，不由得眼眶湿润了。 这是皇叔武帝和历代皇帝做梦都不敢想的场景，就这么被这个男人实现了。 第1622章 十几万中原骑兵，看着跪拜的匈奴人，震天响地喊道：“威武，威武！” 郭楷和陈元两位年近五十的中原老将，征战一生，和北方游牧民族不知道打了多少仗，从来没占到什么便宜。 今日最强大的匈奴族跪地朝拜之盛景，也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仿佛这是盛世开启的一种预兆。 尤其是郭楷，他与匈奴交手二十多次了，骑兵对战次次吃哑巴亏，现在激动得双手都在哆嗦。 “郭兄，我们最好再火个十几年，或许能看到不一样的中原呢。”陈元说道。 “是啊，我也想活到六十岁，看看皇上会把中原打造成什么样的景象。” “那我们就不能带兵了，得把位置让给年轻人，好好活着。” 陈元笑道：“郭兄多虑了，有了火炮军，以一敌百，中原不需要那么多士卒了，你我都会被裁军的，火炮不需要粮食，对老百姓来说是好事。” 就连那些被送来统万城生活的中原奴隶和女人，也对这个场面难以接受。 她们在这片草原上，被奴役得太久了，已经产生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觉得匈奴骑兵是无敌的，觉得匈奴人种天生就比中原人强。 但眼前的一幕，却将她们的固有思维给彻底颠覆了。 中原现在都这么强了吗，居然可以反过来奴役匈奴。 以后统万城的中原人，岂不是成了人上人。 李炎与白子墨一起回到匈奴王宫，准备等一千万斤肉食和牲畜征集完毕就班师回朝。 “皇上，接下来你对匈奴有什么打算，有什么需要我做的？”白子墨客客气气地问道。 “以后没外人的时候，你就叫我李炎或是跟她们一样叫我老公吧，反正都是老相识。”李炎说道。 他想拉近与白子墨的距离，但两人除了在醉月楼借种，也没怎么谈过恋爱。 白子墨还不习惯被李炎睡，今晚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现在李炎是皇帝，皇命不可违。 而且她一旦拒绝，就会导致李炎怀疑她的忠诚度，毕竟是皇室子女，对这些事情是非常敏感的。 “还是叫名字吧，武月也叫你老公吗？”白子墨问。 武月连忙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就叫他李炎，我又没和他生孩子结婚，叫什么老公，再说老公这个称呼难听死了。” 白子墨笑道：“但你的婧姐姐喜欢这么叫。” 叫什么李炎真的无所谓，便说道：“我会让郭楷派五万骑兵在这驻扎半年一年的，等你理顺了再撤回去。” “嗯，这是个好办法，匈奴人畏威不畏德，你最好在这也设个都护府，搞上几台火炮。”白子墨说道。 “都护府就不用了，既然你是女王，这里的一切都是你说得算。”李炎说道。 白子墨有点意外，李炎可是在楼兰土藩都设了都护府的。 “你真的这么相信我吗？”她问。 “反正你都是我娘子了，生了我的孩子，有什么好怀疑的。” 没有都护府钳制，白子墨就可以放开手脚，施展她的治国抱负。 她有些感激地说：“那我去让秋月准备晚膳，待会儿我们一起伺候你。” “一起？”李炎很是不解。 第1623章 “是啊，我怀孕了，若是不能满足你，就让她代替我，婢女不就是干这种事的吗？”白子墨十分坦然地问。 不管是在匈奴，还是过去的楚朝武朝，婢女都是随便可以被主子睡的，也不用负责，怀了孩子就直接打掉。 武月听说两个女人要睡李炎，就能婢女都能上他的床，顿时就拉着冷脸，说道：“我去王宫巡逻布防。” 走到门口，武月又回来，瞪着没什么存在感的九公主武璎珞，问道：“你不跟我走吗，难不成也要在这陪你师父睡觉啊。” “堂姐，你说什么呢，走，走，我跟你去。” 武璎珞年纪小，比较害羞。 李炎也不好留着她，若是武月和白子墨一起伺候，他倒是能接受，秋月他就无法接受。 他也不是非要爽到爆的那种，就是趁机和白子墨培养一下感情。 要知道他的后宫妃子，都是有很深感情的，即便是武阳，也十分的爱慕他，现在把她儿子马忌送到京都皇宫，想必爱得更浓烈了。 唯独白子墨十分冷淡，说话都尴尬。 很快，秋月就在寝宫准备了匈奴特色的好酒好菜。 白子墨和李炎坐下，说道：“秋月，你伺候皇上喝酒，也代我陪着喝几杯。” “是，小姐。” 秋月乖乖地给李炎倒了酒，夹了菜，还不忘往他边上凑凑，让这位皇帝找找感觉。 三人默默吃着，白子墨当杀手时的凌厉劲儿全不见了，尬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不懂怎么伺候男人，因为压根就没伺候过。 李炎抿了一口酒，问道：“秋月，听说是你帮小姐挡枪，才保住了她的清白之身？” 秋月愣了下，看了一眼白子墨，不知该不该承认。 男人都喜欢一手货，更甭提李炎这样的帝王，但她肯定不是了。 白子墨对此事也是十分内疚，说道：“如实相告，对皇上不能说谎。” 秋月只好点点头，羞于启齿地说：“是的，皇上，当时也是逼不得已。” 李炎端起酒杯，说道：“这杯酒我代子墨敬你，你受委屈了。” “奴婢不敢当，这是下人该做的，奴婢今晚也只是伺候皇上，皇上舒服便好，切莫要嫌弃。”秋月说道。 李炎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与你家小姐同床共枕，只是为了增进夫妻情谊，不会动了她的胎气，你也不用伺候我，倒是朕为了感谢你，应该满足你一个愿望。” 秋月低头想了想，还是没敢说。 “奴婢没有……” “你有。”白子墨说道，“她喜欢死士集团的小武，但现在她觉得自己不是清白之身，不好开口。” “小姐啊，我没有。” 李炎笑了笑，说道：“你去把小武找过来。” “皇上，我……” “去吧，以你的美貌和武艺，配一名死士绰绰有余，朕为你赐婚，去吧。” 白子墨也说道：“皇命不可违，去吧。” 秋月只好起身去了。 白子墨有些不解地说：“人家是真爱，你非要利用皇上的身份撮合。” 李炎笑道：“死士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秋月姿色年龄都是上乘的，有什么好自卑的，朕再赏赐一番，保证那小武高攀，欢喜得不得了。” “你准备赏赐什么？”白子墨好奇地问。 第1624章 很快，秋月便忐忑不安的带着小武进来。 “死士小武，拜见皇上。” “起来吧。” “谢皇上，万岁万万岁。” 小武也不知道李炎找他何事，一脸稚嫩地垂着脑袋。 “小武啊，你今年多大？” “禀皇上，小的快十七岁了。” “你知道李恪也是十七岁吧，他现在已经是火炮军前锋将军了。” “小的没受过军事训练，只会拼命，跟李将军不可相提并论。”小武说道。 李炎见他谈吐不错，眼睛里也有锐气，便笑道：“朕要在统万城成立一支羽林军，保护子墨女王，你愿意当副校尉吗？” “羽林军可是中原第一精锐，是近卫军招牌，不好随便成立分支吧？”白子墨不解地问。 “朕说可以便可以，采用羽林军的训练方式即可，我会把王虎留下来当总教头，人数嘛就三千足以。”李炎说道。 小武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便问道：“皇上，那我们死士集团剩下的一千多兄弟，都能当上羽林军吗？” “当然，以后你们的主子可是匈奴国王，不能养一支见不得人的死士吧，靠杀人为生，以后在中原可是死罪，把中原的那些执行暗杀任务的死士兄弟也招回来，组建一支正牌军，朝廷会专门拨经费。”李炎说道。 小武有些激动，过去死士们对自己的命运是十分悲观的，靠杀人为生，必然最终是死路一条。 现在能转正，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全凭皇上和主子安排。”小武回道。 白子墨也想为兄弟们找条活路，李炎的提议让她十分感动。 “我也觉得皇上的建议很好，以后兄弟们也能吃上皇粮，还可以把家人接过来享享清福。” “是啊，三千羽林军如果安排不下来，那就让他们搞贸易当镖师，往中原卖牛羊肉之类的，也能赚不少银子。”李炎说道。 “小武，还不快谢谢皇上。”白子墨提醒道。 小武扑通跪下来，说道：“我代表死士集团的兄弟们，谢谢皇恩浩荡，不计过往，给我们一条正道走。” “嗯，你是副校尉，那还得一个正校尉。” 接着李炎便看着秋月，说道：“秋月听令。” 秋月一脸懵逼地跪下来，满头雾水。 “朕封你为统万城羽林军统领，御赐从三品校尉之职，职级俸禄与京都城羽林军同等待遇。” “啊？”秋月更加懵逼了，“皇上，我只是侍女，没带过兵啊，更何况还是羽林军。” 近百年来，女人当将军的，也就武月一个，而且还是精锐部队。 但她是武朝郡主啊，秋月只是连个姓都没有婢女。 “你武艺高超，会识字写字，边带边学，很快就会了，带兵没什么难的。” “可是……” 白子墨已经知道李炎想要干嘛了，她不得不感叹李炎的驭人之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小武一个流浪孤儿，能娶到秋月这么一个位居高职的漂亮媳妇，还有什么好说的。 “听皇上的安排，当了羽林军，照样可以和我朝夕相处。”白子墨提醒道。 边上的小武也疯狂使眼色，让她接受这个职务。 这可是次三品啊，就算京都羽林军校尉霍进忠，也就是个正四品。 第1625章 秋月从没想过帮白子墨挡住呼尔赤，还可以得到这么大的恩惠，她也从来没有过怨言，古代婢女都是这么干的。 她忐忑不安的跪在地上，说道：“谢主隆恩，秋月愿意接受统万城羽林军校尉之职。” 李炎笑道：“嗯，你以后是校尉，小武是副校尉，你们两个要合力保护女王，以及小王子。” “秋月万死不辞。” “小武万死不辞。” “不如这样吧，小武，朕把秋月许配给你当娘子，你们也到了嫁娶的年纪。”李炎随口说道。 “啊？” 秋月和小武两人同时抬头，带着害羞，又十分意外。 李炎看着小武问：“秋月现在位居高位，长得年轻漂亮，你若是不珍惜，到时候京都城的富家子弟来提亲，你可别后悔。” 小武这个年纪最想女人，以秋月的长相，哪个男人不喜欢，能娶到家里，简直是乐得合不拢嘴。 “小武愿意接受皇上赐婚，只是不知道秋月姐是否愿意。” 秋月犹豫了，她在想着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小武。 但李炎却说道：“秋月，赐婚是不可以拒绝的，你也不要胡思乱想，以后你们军饷不低，会有好日子过的，再也不用寄人篱下，颠沛流离，人生苦短，过好以后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秋月看着白子墨。 白子墨也点头同意，“我也同意你们的婚事，有本王和皇上作主，小武以后不敢欺负你的。” 小武连忙说道：“末将是秋月姐的下属，自然不敢欺负她。” 李炎十分满意地挥挥手，说道：“好了，你们去私会谈情吧，别影响我和女王沟通感情。” “遵命！” 两人退出去后，白子墨冰冷的态度倒是缓和了些。 “你对秋月的安排，让我很开心，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李炎端起酒杯，说道：“说好沟通感情，不如你喂我喝杯酒，否则待会儿我怕你紧张，越紧张越会影响胎气。” “怎么喂？”白子墨不解地问。 “用你的嘴喂。” “啊？”白子墨当场就惊呆了，果然这个死太监当了皇帝，就开始想那些靡靡之事。 无耻！ 恶心！ “可我有身孕啊，嬷嬷特意交代，滴酒不能沾。” “你不用吞，我吞。”李炎笑道。 白子墨脑子嗡嗡的，但李炎是皇帝，她也不能直接拒绝啊，只好抿了一口酒，含在嘴里，挪向李炎。 李炎刚扶着她的腰，她就紧张得一哆嗦，差点把酒给吞下去。 “在醉月楼时，你可没有现在紧张啊。” 白子墨白了他一眼，就是弯不下腰，她可没这么伺候过男人啊。 李炎却按着她的脑袋，直接嘴对嘴，咕噜咕噜吞了她嘴里的酒。 “咳咳……” 白子墨捂着嘴，没好气地说：“你可真会玩，卫婧秦宁素武阳都被你这么玩过吧。” “是的，现在轮到你了。” “你……” 李炎直接将她放倒在酒桌旁，施展他高超的御女技巧。 “别动了胎气，你慢点。” 第1626章 次日早上，周嬷嬷提着药箱，准备来为白子墨看诊。 两人之间名义上是主仆，实际上是母女，所以她也很自然的推门进来。 门口的死士和羽林军正在交接班，都知道她是谁，也没人拦着。 “子墨，起来了没有？” 周嬷嬷话音刚落，人也走进了寝宫，抬头便看到香艳的一幕，李炎抱着白子墨，啥也没穿，地上全是两人的衣服。 “哎呀！” 周嬷嬷连忙退回去，跪在地上，说道：“老身拜见皇上。” 李炎嗅着白子墨的发香，迷迷糊糊回道：“平身吧。” 白子墨却惊醒过来，没好气地说：“平你个大头鬼，快起来，嬷嬷来了。” “你慌啥，你是我的女人她不知道啊。”李炎问。 白子墨连忙去衣柜里换上干净衣服，说道：“知道是知道，但她不许我跟你同房，说会动胎气。” “放心吧，昨晚我很轻的，不会扰动孩子。” “不要脸。” 白子墨红着脸走出去，将周嬷嬷牵起来，说道：“嬷嬷，你年纪这么大了，以后私下看到李炎不用行跪礼的。” “规矩还是要懂的嘛。” 周嬷嬷无语地白了一眼白子墨，说道：“女王大人跟我去诊脉吧。” “哦！” 白子墨就像是做错事的小女孩，跟在周嬷嬷身后，十分害怕被骂。 周嬷嬷坐下来，搭上她的手腕，说道：“就这么忍不住啊，你都这六个多月了。” “但李炎说前三个月后三个月可以同房，主要是他黏黏糊糊，非要得到我，我也没法抗拒啊。”白子墨解释道。 “他倒是懂得挺多，不是跟来了武月和武璎珞嘛，非得要你伺候。” “那两个他都没破身呢。” 周嬷嬷很无奈，也知道年轻男人，还是帝王，晚上睡觉没有美人陪着怎么行。 她静下心来为白子墨切脉，过了一会儿，便十分慰藉地说：“胎气很稳，比昨日还好，你的状态也比昨日好，看来这事还是有点作用的。” 白子墨总算松了口气，说道：“嬷嬷，他的瘾好像很大啊，那我跟着去京都，路上难免要给他的，不会有事吧。” “动作小点，温柔点。” “好，好，放心吧，他很温柔的。”白子墨说道。 周嬷嬷看着她红晕的脸蛋，笑道：“墨儿确实长大了。” 这意思是她知道想男人了。 “嬷嬷，别这么说嘛。” 这时候李炎穿好衣服出来，说道：“嬷嬷，估计后天动身回京都城，你跟着一起吧，方便照顾子墨，也可以见见周夫人。” 这次周嬷嬷没有拒绝，“谢皇上好意，我这就回去准备一路上会用的药材。” “好。” …… 三日后。 白子墨的气色更好了，皮肤透亮，光艳照人，秋月为她梳理着头发，笑道：“小姐，你这被皇上滋润得白白胖胖的，才几日而已，看来男人还是有用的。” “啊，我胖了吗？”白子墨问道。 “你还在乎美貌啊。” “我一向就在乎啊，死丫头。” “还好了，嬷嬷说怀孕的女人腿部会有些浮肿，生完孩子就好了。” “你和小武一起跟着去京都城，带着死士们去羽林军参加半个月的训练，估计皇上登基大典也没那么快。” “好，那我们快出发吧，大军已经在城外集结了。” 第1627章 统万城外，十万百济兵已经集结完毕。 他们会先跟着回京都城，然后等百济王携家人参加完登基大典后，再回百济。 以后玉门关也不用布置中原兵，防守全部交给百济兵。 而郭楷带来的五万镇西军，则由左将军带领，暂时留在统万城，用来帮助白子墨坐稳王位。 武月穿着铠甲，带着三千羽林军，和武璎珞一起等待李炎的到来。 武璎珞十分激动。 “我终于又可以回到京都城了。” “从你离开京都去河西，已经多久了？”武月问。 “都快八个月了。” “这次回家，皇宫换了主人，你的父皇也不在了，做好心理准备。”武月提醒道。 武璎珞淡然笑道：“这八个月来，我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早就想通了，只是李炎要将我母后送进骊山皇陵陪父亲，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他是你师父，未来还可能是你夫君，可以求求情，将她发配到南方蛮荒之地去。” 武璎珞沉默了。 她内心是痛恨张皇后的，委身于尉屠，把子女当狗一般利用，心里只想着皇位。 一把年纪了还给英明一世的武帝戴绿帽子，这样的母亲，很难得到子女的尊重。 见九妹不说话，武月也不再劝了，她对张皇后是没有一点好感，不在乎她的死活。 现在的她，连武烈的死活都不在乎了。 李炎透露过，要将武烈在武帝墓前斩首谢罪，罪名便是弑父。 作为前朝皇帝，李炎不仅夺了武烈的女人，还夺了他的皇位，武烈几乎是必死的。 大家各有心事，李炎很快便带着白子墨以及新组建的羽林军分支到来。 “恭迎圣驾！”李恪喊道。 所有人扑通跪下，李炎让众人平身后，走到一万辆临时打造的马车前，问道：“都过称了吗，够不够八百万斤？” “够的，皇上，我们已经抽查过，另外那两百万斤牛羊马都是毛重，可能会缩点水。”陈元回道。 “无所谓了，还是得给匈奴人留条活路，否则子墨女王在这也没法统治。”李炎说道。 中原人可以吃野菜吃树皮，匈奴人自然也可以。 他们还留有一半的肉食，大草原上野菜草根也多，勉强度过冬天问题不大。 李炎上了他专属的汗血宝马，转身看着被叫来送驾的一百万匈奴百姓。 “自此以后，中原与匈奴的仇恨成为过去，任何人不得提及，你们现在是大唐帝国子民，等冬天过去，你们要勤劳放牧，中原人需要大量的肉食，你们也能赚取更多的银子。” “若有不老实的，中原的火炮会再回来。” 说完，李炎朝武月使了个眼色。 武月拔出她的环首刀，喊道：“皇上起驾回中原！” 大部队浩浩荡荡的离去，足足一千万斤肉食被带走，也算是满载而归。 霍进忠问道：“皇上，我们可以直接去并州，然后回京都。” 李炎却说道：“先去盐青湖，把这些肉拿去腌制，百济军可以先回京都城，羽林军随我去趟梁州豫州。” “那还是得绕几天路啊。” “我得去看他们捕捞工作执行得咋样了，不能光顾着打仗，不顾民生啊。” 第1628章 一路上，为了给武璎珞传授大棚种植蔬菜的知识，李炎带着她坐进白子墨的马车里。 “记录下来后，回京都城第一件事，便是让工部拓印十万份，交给各地郡县，鼓励百姓开始种植生长最快的品种。” “师父，这个大棚种植真可以在冬天让蔬菜快速生长吗？”武璎珞问。 “只是其一，所以接下来我要讲的知识，你把它记清楚了。”李炎说道。 武璎珞漂亮的小脑袋拼命点头。 李炎掀开轿帘，朝李小杰喊道：“小杰，你过来一起听，要给你分配新的任务。” “是，皇上。” 李小杰追上来，也搞不懂接下来还有什么任务，仗基本都打完了。 李炎见武璎珞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自己，说道：“你花痴啊，光看师父干什么，赶紧记。” 武璎珞的脸蛋当时就红了。 “师父，你老是凶我干什么啊，你先说啊，你说了我不就会动笔了吗？” “就知道嘴硬。” “哪有，我不知道多崇拜您呢。”武璎珞就像一个学生，每次被李炎骂心里都很难过。 李炎接过白子墨递来的杯子，喝了口水，说道：“蔬菜粮食生长，除了温度外就是肥料，肥料便是植物的营养，即钾肥，磷肥，氮肥。” “等等，师父，你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武璎珞茫然地问。 李炎帮她把钾、磷、氮三个字写出来，说道：“这三个字牢牢记在心里，农业是中原之本。比如草木灰里含有钾肥，但含量不够，盐青湖有超大量的钾石盐矿，可以提炼氯化钾，也就是钾肥，这个用来做基肥最好。” “至于其他两种，以目前的生产技术很难做到，禽畜粪便本是比较好的肥料，估计现在老百姓家里一只都不剩了。” 武璎珞笔耕不掇，把李炎说的重点一字不落的记下来，还不忘大为震惊地问：“师父，你咋懂这么多？” “别打岔。”李炎说道。 “哦！” 李炎也需要靠不断梳理回忆，才能记起各种现代知识。 白子墨一美脸懵逼，但也忍不住有点小崇拜，帝王要懂这么多奇门八道的知识吗？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被李炎睡了几次后，从身体到心灵，在潜移默化中被征服。 周嬷嬷就像看一个外星人一般看着李炎。 李小杰反正听不懂，只顾欣赏着草原的美景。 负责贴身保护李炎的武月，则挠挠头，小心翼翼地问：“九妹，你作为你师父的高徒，听得懂吗？” 武璎珞紧张地看了看李炎，说道：“似懂非懂的感觉。” “那你给我提个问，看看你的天赋。”李炎说道。 “啊？不问可以不？”武璎珞问。 “必须问，我是皇帝。” 武璎珞没好气地朝武月翻了个白眼，就你多嘴。 武月噗嗤一笑，默默看着她出丑。 武璎珞咬着毛笔头子，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师父，你刚才说盐青湖只能提炼出钾肥，那氮肥和磷肥怎么办？” 李炎得意的笑道：“嗯，愚女可教也。” “你才愚。” 李炎也不在意，跟小徒弟打情骂俏也很快乐。 “想要大量造是很难的，但长江以南多山林，尤其往百越和崖州岛一带海域，有很多鸟窝鸟洞，那些鸟屎是上乘的有机肥，可以掏几百年。” “啊，你不会要成立掏粪军吧？” 第1629章 李炎点点头，说道：“没错，小杰，这件事由你来负责。” “啊？”李小杰当场就傻眼了，“主子，我不是斥候营校尉吗，难道以后要负责掏鸟粪啊。” “首先，不要小看掏鸟粪，这是救百姓命的重要事，其次，我交给你的两项任务乖乖听着，别插嘴。” “是，主子，请吩咐。” “第一，你亲自过江，去见见镇南大将军吴仁孝，告诉他一个月内给我们掏百万斤鸟粪或百万斤粮食，否则就用火炮将他的地盘夷为平地，以后每个月只要交百万斤鸟粪上来，他们就暂时安全。” “见完吴仁孝，就去百越郡见四皇子武镐，让他每个月交八十万斤鸟粪，若不交，朕也是要灭他的。” “是，小的记住了。” 李小杰终于松了口气，还以为自己真的要成为一名掏粪将军。 古代人爱面子，估计吴仁孝知道此事会气哭，他已经在长江以南准备自立门户，扶持四皇子武镐当皇帝，建立南武王朝呢。 “第二，百济海边不是一直在造船吗，按正常进度，现在至少有二十艘巨轮了，一般用来捕捞，调十艘南下到崖州岛以及附近的岛屿，带领当地的土著疯狂搜索鸟粪，有多少收多少，一千斤一两银子采购回来。” 李小杰点点头，“皇上，末将这就去办。” “所有鸟粪均在江陵郡交付，到时候我会让孙少文建立肥料工厂，生产出来后低价卖给中原的百姓，用来种庄稼种菜。” “是，那我现在就安排。” 李炎点点头，说道：“立即动身！你的封赐在登基典礼上会宣布，朕不会忘记你带着兄弟们冒死刺探军情的功劳。” 李小杰当场就激动了，跪下谢道：“末将遵命，谢主隆恩。” 他的理想是当个正四品及之上的官儿，回去爹娘也有面子。 至于银子，李炎一直给的足够多，李小杰倒不是那么在乎。 但李炎实际上给他的远远不止正四品，毕竟斥候营是这些战斗中，风险最大的军队。 李小杰刚要离开，李炎却拉住他说：“若是南方有粮食，尤其是崖州岛，朝廷可以用银子收购，若有良种，要记得带回来。” “末将知道了，会派个精明的人带军去。” “让他们小心点，武犇和三千死士在那边流放，中原的情况跟他们讲清楚，死士的罪名全部解除，可以恢复自由身。” 李小杰拼命点头，知道这些事的重要性。 若不是要去谈判，他恨不得亲自带队去崖州岛。 武璎珞担忧地问：“师父，你觉得来得及吗？” “这种事慢慢来，粮食也不可能马上就冒出来，腌肉，咸鱼，野菜，树皮，有啥吃啥，至少能有很大的缓解吧。” 李炎也知道，这些粮食分发下去，也不够大家吃的，但最先饿死的，肯定是那些老人。 只要孩子和壮年活着，中原反而能更快的恢复生机。 这种想法十分残酷，但也是目前的社会现实。 无非他就是要找到一个分发的方式，不能白给，要把战后重建，银子，粮食三者利用起来，激发大家努力劳动的热情，把经济盘活起来。 第1630章 五日后，盐青湖。 十万镇北军和镇西军，四万人负责捕捞湖鱼，三万人负责提炼湖盐，还有三万人负责腌制土藩楼兰送来的一千五百万斤肉食。 幽州青湖县的二十万百姓也纷纷参与进来，这样他们每日能分得一点食物，至少不会饿死。 几十万人一起作业，效果也是立竿见影，湖边的营寨里，堆满了大量咸鱼和咸肉。 就在此时，镇西军士卒看到草原上中原兵的身影，大声喊道：“皇上回来了，我们赢了匈奴。” 镇西军和镇北军右将军，连忙带领士卒和百姓，三四十万人齐刷刷跪下，大声喊道：“恭迎皇上凯旋，万岁万万岁。” “恭迎皇上凯旋，万岁万万岁。” “恭迎皇上凯旋，万岁万万岁。” 声音不绝于耳，一直喊道了整整半个时辰，直到李炎下马车，他见大家嗓子都喊哑了，便喊道：“大家都起来，继续捕捞作业。” 接着他把两位右将军叫过来，问道：“你们喊万岁喊了多久？” “皇上，应该不到半个时辰，主要是大家看到皇上御驾凯旋，心里激动。” 李炎没好气地说：“老百姓看到士兵跪，他们不得不跪，士兵看到你们这些将领跪，也不得不跪，这么冰冷的天气，你让他们跪半个时辰喊万岁，有没有脑子？” 两位右将军本来是想拍皇上马屁，没想到拍到马蹄上了。 其实他们的双腿也快跪废了，被吓得再次跪下来，求饶道：“是我们愚蠢，请皇上赎罪。” 李炎朝陈元郭楷李恪这些将领勾勾手，几人连忙跑过来。 他训斥道：“从前王朝的那些陋习，都给朕改了，要想国富民强，就要干实事，眼前正是饥荒年头，别整那些没用的。” 众将领连忙抱拳回道：“遵命！” 陈元和郭楷看着两名部下，将他们臭骂一通。 “与其争当马屁精，不如多捕捞一些鱼，皇上英明神武，乃千古一帝，岂会像那些昏君一样喜欢溜须拍马之徒。”陈元斥责道。 两位部下懵逼了。 卧槽，陈将军，你这不是在拍马屁吗？只是更加高级，更加义正严词而已。 郭楷也训斥道：“盐青湖的鱼量捞一半起来，也够天下百姓吃几天的，你们不如给皇上汇报一下这半个多月来有多少渔获。” 李炎也知道两人在解围，便说道：“好了，好了，都起来吧，以后记住这一点。” “谢皇上不杀之恩！” 两位右将军战战巍巍起来，吓得背后直冒冷汗。 李炎从百济打到京都，从京都打到燕州雁门关，又从雁门关打到梁州，河西，楼兰，土藩，匈奴。 这一圈打下来，威望已经胜过中原历史上所有君王，而且他运筹帷幄，杀伐果断的性格，就连波斯帝国都瑟瑟发抖，谁会不怕。 “带我们去看看仓库，汇报下鱼肉的数量。” “皇上请，我们都有清晰的库存台账。” 一行人走进湖边的大仓库，里面堆满了腌好的肉，这样的临时仓库高达上百个。 第1631章 陈元看着眼前满满的腌制鱼肉，散发着刺鼻的咸鲜香味，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若不是皇上东征西讨，荡平外敌，搞到这么多肉食，恐怕中原百姓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是啊，是啊，皇上之功业，足以名垂千古。”郭楷叹道。 武灵和白子墨也在心中默默佩服，就连周嬷嬷都为中原拥有这样的皇帝而兴奋。 有了李炎，还要光复楚朝干什么？ “皇上，大月国还有两千万斤肉，不知道能不能准时送到。”武灵问。 “能收多少是多少，没到手的先不考虑在内，还是得自己想办法。”李炎回道。 反正他手上有六七万大月俘虏，不行就送去百济当奴隶。 造炮，造船，出海拓荒掏鸟粪，中原正需要大量人口来干活呢。 “台账拿来。” 李炎接过台账，仔细看了一眼目前的库存量。 腌鱼高达千万斤，这是十万将士和二十多万青湖县百姓，近半个月来没日没夜捕捞的成果。 腌肉加上河西刚送来的三百万斤，共计一千七百万斤，少掉的一百万斤是将士和二三十万百姓的粮食消耗。 李炎很满意的合上台账。 “把这些鱼肉全部运回京都户部，进行统筹分发到各郡，从匈奴带回来的八百万斤一周内腌制好，也送过去。” “遵命。” 李炎看着两位右将军，说道：“事关百姓生死，把仓库看好了，若是到时候货不对账，可能有人会掉脑袋，大唐不是大武，更不是大楚，是要开辟千古伟业的帝国，没有民生一切都是扯淡。” “是，请皇上放心，绝对不会超过正常误差。” “那就好，盐青湖的鱼量丰富，继续捕捞，光靠肉食是不够的。” 除了这次缴获的近亿斤肉，还有盐青湖，长江，黄河等渔获，以及百济国出海捕捞大量海鲜作为补充。 这些食物富含蛋白质，虽然依然不够吃，但只要保证基本营养就行。 饥饿感会促使老百姓拼命干活，把战后重建搞得如火如荼，这是好事。 武灵担忧地说：“是不是应该先分出去，运到京都再分到各郡，恐怕至少得一个月，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 李炎看着她，说道：“分得越快越不够。” “啊？” 武灵根本理解不了这句话的意思，但白子墨一听就明白了。 她是帝王思维，当然明白李炎的意思，无论怎么分都是不够八千万人吃的。 那么，体弱多病的老人，则只能饿死，剩下来的青壮年人和孩子，则可以多分到一些，熬过冬天。 看似残酷，却是现实。 这些即将被饿死的老人，一生经历了楚朝更替到武朝，武朝更替到现在的大唐王朝，一天好日子都没机会过上。 但在时代面前，这就是他们注定的命运。 就在此时，一名百济骑兵快速来报。 “禀皇上，豫州出事了。” “什么事？”李炎问。 “饥饿的老百姓围攻了渔业司，说要把司丞郑河拉出来扔进黄河喂鱼。” “为何？” “好像是说郑司丞私吞渔获，拿去外地换银子。” 李炎脸一拉，说道：“月儿，带着羽林军跟我走，其他人直接回京都城。” 第1632章 三日后，豫州城外。 李炎带着武月，武璎珞，霍进忠以及三百名乔装打扮的羽林军，沿黄河而下，先行赶到。 后面的大部队带了二十万斤腌肉和三十万斤咸鱼，以便在必要时安抚民怨，行军速度要慢一些。 白子墨因为怀有身孕，经不起折腾，跟着陈元郭楷押送鱼肉的大军，直接从并州回京都城。 李炎也穿着普通商贩衣服，微服私访，他想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按理说，制造大量捕捞船，开放黄河捕捞，保证豫州几百万百姓不饿死，是可以做到的。 若是那个临时任命的渔业司司丞郑河贪赃枉法，那正好可以成为大唐开朝第一案。 在李炎的朝廷，是绝对不允许贪污的。 贪污是中原千年来的积病，深入骨髓，几乎所有人，当官的第一目标就是名和利，皇帝为了统治，都只能默认。 武帝开创大武王朝，表面风光，其实家底早就被张皇后这帮人掏空了，最后连军费都层层扒皮。 官官相护，拉帮结派，正经事一件不干，王朝命短也是必然。 “霍进忠，你带几个人去摸摸底，不要泄露行踪，我们找个客栈先住下来。”李炎说道。 “好的，皇上。” “微服私访时，不要叫皇上。” “那叫什么啊？” 李炎摸了摸下巴，说道：“就叫我万公子吧。” 一行人以商人身份进城，就连守城的百济士兵都没发现。 离开豫州的时候，李炎留下了五千名百济士卒负责维护治安，但也交代他们，士兵不得轻易对普通百姓动手。 除非有起义军乱杀人，否则就交给府衙的衙兵处理。 所以围攻渔业司的事，百济兵也懒得管，只是第一时间通报了。 李炎带着武月，武璎珞找到豫州城内最好的客栈。 三百名乔装的羽林军，则以普通人身份，分散住进周围的小客栈。 “客官，几位？”店小二上来笑着问。 “三位。”李炎看着门口守着的十名衙兵，问道：“你这安全吗？为何有衙役？” “有官府罩着，才更加安全啊。”店小二诡异地笑道。 李炎也冷笑了下，说道：“好，那就住你这了。” 店小二打量着武家姐妹，笑道：“那客观是要一间房，还是两间房呢？” 武月连忙说道：“两间房吧。” 李炎清了清嗓子，店小二当场领悟，说道：“不好意思，就一间上房，两位夫人要不和相公将就一下。” 武月当时就不爽了，问道：“如今四处饥荒，你们客栈生意有这么好吗？” 店小二嘿嘿一笑，说道：“三位不像是逃难的，倒像是富贵人家，应该知道饥荒主要是饿穷人，富人有银子，哪能饿得着呢。” 李炎扫视着一楼的餐桌，说道：“你们这生意确实好，都是外地生意人吗？” 店小二警惕地问：“客官，您是做什么生意的？” “水产。”李炎回道。 “那不就得了，他们也是做水产生意的，如今中原乱糟糟的，黄河鲤堪比黄金啊。” “那就给我们烧三条黄河鲤，待会儿我们下来吃。”李炎说道。 店小二连忙拿出算盘，说道：“三条三斤以上的黄河鲤，共计十五两白银，加上一间上房五两，共计二十两，先付款再入住。” “这么贵？”武月惊呆了。 第1633章 店小二却不以为然地笑道：“客官，如今这年头，粮食可比银子金贵，更甭提黄河鲤了，一般人想吃都吃不到呢。” 李炎笑道：“听说这豫州城百姓，就是靠黄河鲤过日子，怎么就吃不到呢，我们去农民家吃，恐怕一两银子就够。” 店小二有些不耐烦，说道：“农民自己都快饿死了，能吃到鱼肠子就不错了，哪有多的卖给你们。” 武璎珞也说道：“那也不至于一条鱼卖五两银子吧，这相当于老百姓半年收入了。” 店小二挥挥手，说道：“吃不起滚蛋，我们这可是豫州城最好的客栈，不是给穷鬼服务的。” 李炎朝武月使了个眼色，说道：“让他看看我们是不是穷鬼。” 武月只好将行囊拿出来，将五百两白银重重砸在柜台上，说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们会消费不起吗？” 店小二当时就两眼放光，笑道：“我就说三位是富贵人家嘛，还带着一股京都腔调，是不是来买黄河鲤的？京都城也应该也缺粮食吧。” 李炎点点头，说道：“我与两位娘子，的确是来打探进货渠道的，你能帮我们牵个线吗？” “你们想要多少，大量批发的话，我可以帮你们要到每十斤二两白银的价格。” “我们这次带了一千两白银，五千斤黄河鲤，能有这么多货吗？”李炎问。 店小二嘿嘿一笑，说道：“这个问题倒不大，我们老板是渔业司司丞的朋友，可以帮你们介绍，只是介绍费八个点。” “就是要给你们八十两白银作为介绍费咯？”武月冷冷问道。 “是的，是的。” 李炎从行囊里抓出五十万两白银，说道：“这是介绍费定金，事后再补齐余款。” “那客房还要吗？” 李炎又拿出二十两白银，说道：“要，先住一晚再说。” “好勒，客官请上座，半个时辰内，三条肥美的烧鲤鱼，就会端上来，送你们一斤烧酒。” 李炎心情沉重的上到四楼。 武月是不情愿跟他一起住的，虽然是上房，但也就一张床，三个人怎么睡。 以前还可以让李炎打地铺，可现在他是皇帝，非常不合适。 但看到李炎愁眉苦脸，武月也不絮叨这点破事了。 “李炎，那个渔业司司丞不说是你刚任命不久的吗，这就开始贪上了啊？”武月问道。 “中原人嘛，一旦有了点权力，贪念很难抑制住，这郑河从前也是个老实人，加上世代渔民，才将这重任交于他。” “狗东西，老百姓都饿死了，他还敢贪，简直是活腻了。”武月狠狠地骂道，恨不得立即去砍了那货。 李炎却说道：“不要着急，仅凭一个郑河闹不出这么大的幺蛾子，这次要搞清楚到底哪些人参与了，一并拉到京都城交给廷尉府，在登基大典上，全部斩首，让文武百官好好看看。” “师父，登基大典是喜庆之日，砍头会不会不吉利？”武璎珞问。 “吉利对我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震慑感足够强。”李炎说道。 古代人因为看不清这个世界，通常喜欢用迷信来安慰自己，但李炎不需要。 第1634章 很快，店小二便将三条肥美的黄河烧鲤鱼端上来，还不忘提醒李炎。 “客官，您叫什么名字，我们家掌柜说现在黄河鲤比较紧俏，可能要让您在这等上三五日。” 李炎回道：“大家都叫我万公子，如今这年头，真名不方便透露，咱们做的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生意，你说对吧？” “对，对，对，万公子出手阔绰，两位夫人如此绝色贵气，想必也不是普通人，你们吃好喝好等待消息吧，另外天黑后不要去豫州城里转，现在到处都是饥民，不太平。”店小二说道。 “好的，谢谢！” 店小二刚要转身，李炎便拉住他，说道：“告诉你们掌柜的，黄河鲤我可以高两成价格收购，提前给我货，京都城的达官贵人最不缺银两，现在缺的就是一口好吃的。” 点小二连忙兴奋地说：“好的，我马上去转告掌柜。” 李炎要卖五千斤鱼，多出二成至少就是二百两，这差价谁不眼红呢。 送走店小二，李炎看着三条烧鱼，实在是难以下咽。 武璎珞连日赶路，饿得哇哇叫，说道：“师父，再不吃这鱼可就冷了，冷了就腥了。” “嗯，快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办事。”李炎说道。 三人刚吃了几口，霍进忠便鬼头鬼脑的推门进来，跪下说道：“皇上……” “我怎么跟你说的，快起来。” 霍进忠一脸尴尬地站起来，说道：“万公子，渔业司那边打起来了，调来了两千多名衙兵，说那些老百姓是反贼，还说要去调百济守军来镇压。” “渔业司能调得动那么多衙兵吗？”李炎问。 “说是让豫州刺史孙伍去调集，说他是皇上最信任的豫州最高官员。” 李炎气得将筷子拍在桌子上，吓得霍进忠连忙跪在地上。 “起来！”李炎没好气地吼道。 “是，是，末将这脑子蠢，请皇……万公子恕罪。”霍进忠尴尬笑道。 李炎又不是武烈，自然不会乱发脾气，立即冷静下来想对策，说道：“你去给百济守军校尉传话，就说按兵不动，等候朕令。” “是！” 武月问道：“霍进忠，那边百姓有伤亡吗？” 霍进忠点点头，说道：“死了五个，另外有上百个带头闹事的被拉进渔业司，估计会被用刑。” 李炎拿起筷子，说道：“霍进忠，来吃鱼，吃完再去传话，三条我们也吃不完。” “万公子，你要是去渔业司查看的话，急得带上三百名兄弟，谁也不知道这豫州刺史和郑河会干出什么事。” “嗯，知道了。” 霍进忠随便吃了点，又喝了几杯酒热热身子，便去往百济骑兵大营。 而李炎则带着武月和武璎珞，一起去了渔业司。 三百名羽林军则假装路人，紧随其后保护。 …… 豫州西城外，百济军营地。 骑兵校尉郑泽是百济大将军郑海俊的侄子，他听到回来的士卒禀报，说皇上已经赶来豫州，便打算暂时按兵不动。 这是中原官场上的事，他的官级没资格干预，关键是无凭无据，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但他也不想去镇压百姓，这帮人是饿得不行了才去闹事，跟起义军完全是两码事。 “禀郑将军，豫州刺史孙伍孙大人求见。”一名士卒前来禀报。 第1635章 郑泽不想见这货，但孙伍一天来三次，搞得他很是为难。 毕竟郑泽和五千百济军是外地人，粮食也靠豫州府提供，万一孙伍蛊惑百姓来冲刺军营，到时候想不杀都难了。 “让他进来吧，我倒想看看这老贼到底要干嘛。”郑泽说道。 很快，孙伍便带着几个箱子，笑眯眯地走进营帐。 “哎哟，我的郑将军啊，您真是日理万机啊，想见你一面，比见皇上还难。” 郑泽抱拳笑道：“孙刺史，我奉皇上之命镇守豫州，皇上带着中原将士四处征战，历尽艰难险阻，我怎么敢怠慢啊。” 听到皇上两个字，孙伍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没在意。 他是非常典型的旧时官僚，对李炎的出身不以为然。 如今中原饥荒遍野，想必这个太监皇帝也不懂如何治国，没心思关注豫州。 “对了，皇上现在怎么样了，楼兰打赢了吗，幽州收复了吗？”孙伍试探着问。 他是前朝文官，这些消息传不到他的耳朵。 郑泽抱拳向西，说道：“皇上乃是天降神帝，如今荡平楼兰土藩，收拾大月波斯，打哭匈奴五大首领，放眼天下，基本上是无敌的存在。” “啊？波斯和大月国都收拾了？”孙伍十分震惊，“那北凉岂不是也收回来了？” “那是必然。” “皇上威武啊，郑将军，皇上现在在哪，是从并州回京都吧？”孙伍问。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孙伍没想到李炎这么猛，若真是打败了这些对手，那可以说是中原千古第一帝了。 他毕竟投靠过尉屠，隐隐觉得不安，便招招手让手下把五只箱子打开，说道：“郑将军出身百济，乃是皇上嫡系，将来必然飞黄腾达，我也是想来交个朋友。” 郑泽看着箱子问：“孙刺史，这是什么意思？” “哦，交朋友就得有诚意，这就是本官的诚意。” 孙伍掀开遮挡的黑布，出现五箱子白花花的银子，说道：“这里面是五百两，给郑将军和兄弟们买点酒喝，中原可是肥沃之地，以后咱们合作的机会多着呢。” 郑泽很是不解地问：“孙刺史，你不是刚被尉屠君抄了家吗，哪来这么多白银？” 孙伍嘿嘿一笑，说道：“郑将军，自古以来，饿兵不饿官嘛，几百两只是见面礼，只要您带着兄弟们进城，去把那些乱民镇压了，以后有钱一起赚。” 郑泽绕着银子走了一圈，冷笑道：“孙大人，我们五千骑兵帮你卖命，你就五百两啊，你说说你最多能给多少？” 孙伍当场就脸色难看了。 “郑将军此言差矣，怎么是为我卖命呢，荡平叛乱不是您的职责吗？” “皇上临走时，特意叮嘱我，正规军只打敌人，不许攻击自己的百姓，听说这些人都是灾民，你们捕捞那么多黄河鲤，为何不分给大家吃呢。” “豫州几百万人，怎么够分嘛，饿死人是正常的。”孙伍大言不惭地回道。 “你们每天出动几万渔民大肆捕捞，我听说渔获非常丰富，莫不是孙大人和郑司丞把鱼拿去私自卖了吧。” 孙伍当场就急眼了，“郑将军，你不要听他们胡说。” 第1636章 郑泽跟着叔父郑海俊一路从百济打到豫州，知道李炎是什么样的人，便挥挥手说道： “孙大人，你自己看着办吧，这件事与我们无关，皇上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我劝你还是小心点好。” 孙伍问道：“郑将军，你是不是嫌五百两少了，那我给你一千两，这件事你知我知便行，只要把那些刁民压下去，皇上就算责问起来，话还不是由我们来说，咱们同朝为官，相互照应，才能升官发财啊。” 郑泽在百济时，虽然官员之间也有不少勾连，但百济是小国，百济王也很精明，从未见过灾荒还敢搞钱的贪官。 孙伍舍得给他一千两，那说明这帮人至少在短短的两个月内，搞了过万两白银。 万两白银，在这个天天饿死人的年头，郑泽想着都害怕。 这帮中原贪官可真够狠的啊。 他可不想为了银子掉脑袋。 “孙刺史先请回吧，这件事容我再想想。”郑泽说道。 孙伍十分失望，抱拳说道：“已经带来的五百两，暂时就放在这，若是明日乱民还没有被平息，那说明郑将军并不想维护豫州治安，百济军的军粮我们也不供，你们自己去黄河捞鱼吧。” 郑泽冷笑道：“孙大人这是要反啊。” “那些老百姓堵着渔业司，又跑黄河去堵着船只，哪来的鱼给你们吃呢。” “行，行，我的职责是守城，豫州政务我们无权干涉，孙大人自己保重吧。” 孙伍拉着脸离开，嘴里念念有词的骂道：“狗东西，百济人跑到豫州来耀武扬威，老子明儿就找人冲了你的军营，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大概是李炎离开豫州太久了，他没得到前线消息，逐渐松懈。 这时候穿着便衣的霍进忠被百济士卒带进去，刚好与孙伍擦肩而过，听到了几句。 他停下脚步看着孙伍的背影，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骂道：“你这狗官，死到临头不自知，皇上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不知道好好珍惜。” 听说霍进忠来了，郑泽终于松了一口气，连忙到外面迎接。 “霍校尉，你总算来了。” “郑校尉，那豫州刺史刚才来过？”霍进忠问。 郑泽点点头，说道：“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霍进忠跟着进了营帐，郑泽打开五只小箱子，说道：“你看，共计五百两白银。” “孙伍想贿赂你？”霍进忠问。 “是的，让我带百济兵去镇压那些老百姓。”郑泽说道。 “狗东西，这么短的时间，就搞了这么多白银吗？” “不止这么多，他说给我一千两。” 霍进忠凑过去，在郑泽耳边说道：“皇上微服私访，已到豫州，你们按兵不动，等待羽林军通知。” “好，好，皇上来了我就不怕了。” …… 豫州渔业司。 天色已晚，但聚集的数千名老百姓依然没有离去，他们躺在冰冷的地上，饿得精神恍惚，有的人只能去河里打点脏水来给孩子喝。 而渔业司门口，则队列着五百名衙兵，他们手持大刀，背着弓和箭。 第1637章 李炎带着武月，武璎珞，走到渔业司门口，想了解下情况，刚想靠近，就被衙兵队长给吼了。 “干嘛呢，你们三个穿得衣冠楚楚的，也是难民啊，给老子离远点。” 李炎瞟了衙兵队长一眼，也不搭理，而是蹲在一个带孩子的老人家边上。 “孩子怎么样了？”他问。 老妇人睁开昏花的老眼，摇头叹息道：“这三天都没吃到什么东西，就昨日渔业司煮了一锅汤，捞到几根鱼刺，我用牙嚼碎，逼着他吃了。” “唉，可惜我这牙不好，差点把我孙子卡死。” “不过，也快了，呜呜，也快了，我可怜的孙子。” 老妇人絮絮叨叨，声音呜咽着，却流不出眼泪。 李炎口袋里有吃的，但眼前难民太多了，不敢掏出来。 “老人家，渔业司多久没有给你们发鱼了？” “最开始五天发一条，运气好有两三斤的，从半月前开始，就三天放一次鱼汤炖树根，不给我们发鱼了，说是在黄河上游，梁州把鱼都捕绝了，很多年轻人都步行逃荒去梁州了，我们这些老的走不了那么远，更何况我孙子还这么小。” “三天才放一次鱼汤？” “是啊，鱼汤里根本没什么鱼肉，我们怎么活啊。” 老妇人说话间，一颗黑乎乎的板牙掉出来，满嘴是血。 她哇的一声哭起来，这意味着她再也不能帮孙子嚼鱼刺了。 哭声惊醒了旁边昏睡的老头，他瞟了一眼李炎，见他气度不凡，便说道：“你也是来收鱼的吧？” “老人家何出此言？” “谁特娘的不知道呢，那些狗官把捕捞的黄河鲤都卖了，价格高得离谱，这年头食物简直是暴利。” “那在哪里要货交货？” “黄河边咯，捞起来放一晚就冻得硬邦邦，据说每晚要卖十万斤，赚上万两白银呢。” 武月都震惊了。 “一晚上万两白银？” “差不多吧，我也是听捕捞队说的，量大的可以便宜，给银子就卖，北方的并州京都燕州幽州奉天，都有人来买，京都的最多。” 老头说完，叹了口气，说道：“你们这些奸商狗官啊，根本没人管，那新皇帝就知道打仗，不顾老百姓死活的，老人饿死就算了，每天都有孩子饿死。” 老妇人也擦着哈喇子说道：“是啊，仗打赢了有什么用，火炮厉害有什么用，自家的百姓饿死了，才是最大的罪过啊。” 老头干笑一声。 “我们是贱民是蝼蚁，堵在渔业司门口都不敢造反，不饿死咱饿死谁。” 就在此时，衙兵队长握着刀走过来，瞪着李炎问：“你特么的是谁啊，在这鼓捣什么？” 李炎站起来，看着他说道：“我住在豫州客栈，你说我是谁？” 衙兵队长马上态度就好了许多，说道：“做生意去客栈呆着，天黑了不要乱跑，别到时候银子被人抢走，白跑一趟。” 李炎将一锭银子塞进他手里，说道：“衙爷，可否带我去见见郑司丞，我想和他当面谈。” “郑司丞在黄河边指挥捕捞，哪有时间见你，豫州客栈有人介绍门路，赶紧回去等着吧。” 嘴上这么说，但衙兵队长还是将李炎手中的银子一把抢走，塞进自己口袋。 气得武月牙痒痒，恨不得一刀剁了他。 第1638章 李炎离开渔业司，带着武月和武璎珞，直接去了黄河边。 三百名羽林军在霍进忠的带领下，远远跟在后面，不敢懈怠。 很明显，豫州的官场有很大问题，要面对这么多老百姓的施压，衙兵自然也会扩充。 这年头到处都是叛军，谁也不知道这帮财迷心窍的家伙，会不会敢对皇上动手。 足足骑了一个多时辰才到黄河捕捞码头。 原本以为到这个点，黄河边上天寒地冻，不会有什么人。 没想到河边灯火通明，人声嘈杂，车水马龙。 在下坡处还装上了木门，牌匾上写着豫州渔业司几个字，二十名衙兵腰间挂着刀，凶神恶煞般守在那。 当李炎三人走近的时候，立即就被拦下来。 “干什么的，渔业司重地，擅闯者可是要吃牢饭的。”一名衙兵冲李炎吼道。 李炎用京都腔说道：“几位，我是豫州客栈老板介绍过来见郑河司丞的。” “介绍信拿来。” “介绍信我刚才给渔业司门口的军爷了，他说让我直接过来就行。” 衙兵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没有介绍信就滚蛋，想进去的人多着了。” 李炎朝武月使了个眼色，她连忙掏出一百两白银，递到衙兵跟前，说道：“我家万公子是京都城的大户人家，没有时间排队等候，来了就要买到鱼，马后面是三千两白银。” 衙兵们看着百两白银，顿时两眼冒光。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上级们赚得盆满钵满，他们在这挨饿受冻，搞不好还要跟抢鱼的百姓玩命，却只能拿着廉价的报酬。 “几位，拿去喝茶吃酒吧，只要放我进去就行，绝不给你们惹麻烦。”李炎循循善诱。 “你们真是来买鱼的？客栈掌柜真跟郑司丞打过招呼了？” 武月冷笑道：“何止是郑司丞，就连你们豫州刺史孙伍，看到我们家万公子，也要点头哈腰。” “你们是京都城的权贵？” 李炎左手牵着武月，右手牵着武璎珞，说道：“你们平生可见过如此漂亮，如此有气质的女子？” 衙兵们凑近一看，顿时就被两个女人的美貌所吸引，连忙摇摇头说道：“的确像是大家闺秀。” “这两位是我的妻妾。”李炎说道。 衙兵们顿时就羡慕得流口水，一名小年轻搓着手，笑道：“你这简直是人生赢家啊。” “你要是跟她们亲个嘴儿，我们就信。”有人起哄道。 李炎当然是乐意的，“好，好，没问题。” 说着便搂着武月在怀里，想要亲上去，武月简直尴尬死了，小声嘀咕道：“你是不是有毛病，跟他们废什么话，直接剁了再说。” “别冲动，我们得进去看看，到底是哪些人在这私自贩鱼。” 武月只好翻了个白眼，任由李炎亲了一下她的嘴。 “你亲就亲，伸舌头干嘛？” 她声音太大，逗得衙兵们哈哈大笑。 接着李炎看着武璎珞，武璎珞看着他，问道：“师父，你不会真的要亲我吧。” 当场就尴尬了。 第1639章 武月更是撇撇嘴，小声嘀咕道：“你可真恶心，刚亲完我，口水都没擦，又要去亲我妹。” “我也很尴尬，但为了大局着想，还是忍忍吧。”李炎说道。 “你就是自己想亲，找借口。” 其实以李炎的实力，可以立即调来驻扎的五千骑兵，分分钟把这帮孙子给灭了。 但他非要微服私访，武月只能认为他是便宜没占够。 只是李炎作为皇帝，想要她和小九，还需要这么复杂吗，一声令下，还不得乖乖陪睡啊。 “公子哥儿，你倒是亲啊，不会是假夫妻吧，在那嘀嘀咕咕的。”衙兵催促道。 一名衙兵将火把凑过来，打量着武璎珞和武月，说道：“这两个小美人，长得还有几分相似呢，不会是姐妹吧。” “卧槽，不愧是京都城来的权贵，真会玩儿啊，爽死了。” 若不是因为顾忌李炎京都权贵的身份，他们都想把这两个极品小美妞抢来玩玩。 武璎珞只好闭上眼睛，抬起下巴，说道：“师父，亲就亲吧，反正我是你徒弟，你要怎样都行的。” “那师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浅尝辄止，浅尝辄止。” 李炎闪电般在武璎珞嘴唇上啄了一下，很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 “我的嘴儿香，还是我九妹的嘴儿香？”武月问。 “都香，都甜，都很美味。” “你要不要脸，她还是初吻。” 仅仅这么一下，武璎珞便全身僵硬，心跳加速，到现在还没缓过神。 她面红耳赤地看着武月，问道：“灵儿姐姐，难道你不是初吻吗？” “问他！”武月没好气地说。 想到这件事，她就来气，当时丢掉初吻和初摸的时候，她还以为李炎是太监。 结果这家伙是扮猪吃老虎。 衙兵们看完热闹，便伸出手说道：“好了，好了，银子拿来吧，我就先放你们进去，若是闹出事，待会儿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李炎接过银两，放在衙兵手上，意味深长地说：“放心，我会自己搞定孙刺史和郑司丞的。” 三人总算进了码头的门，武月不解地问：“李炎，你干嘛要搞得这么复杂啊。” “因为我们可能过于单纯，你以为国难当头，百姓饥饿，官员们会与朝廷同心协力救济灾民，实际上他们可能会趁火打劫，落井下石。”李炎说道。 “这关系到你以后分发鱼肉的方式？”武月问。 “没错，还关系到如何设计未来的大唐权力架构和制度，无法遏制贪腐，是不可能产生效率和大唐盛世的。”李炎说道。 “还是你想得深，我还以为你就是想亲小九呢。”武月嘲讽道。 武璎珞咬牙切齿地说：“姐啊，你以后能不能别提这件事，你知我知便可，其他的就当没发生过。” 几人刚到河滩，就看到十辆马车，拉着千袋冻鱼准备离开。 而码头的指挥棚里，传来阵阵烤肉香味。 渔业司丞郑河，豫州刺史孙伍，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商人，在那交杯换盏，有说有笑。 “孙大人和郑司丞赚了这么多银子，可千万别独吞啊，要去京都城打点打点，还要把那些闹事的百姓给处理了。”一名带着京都腔调的商人说道。 第1640章 孙伍和郑河对视了一眼，也是满脸的心虚。 “听说咱们这个大唐新皇帝六亲不认，去京都城打点有用吗？”孙伍问道。 “李皇帝再狠再强势，他也就一双眼睛，一双耳朵，天下这么大，他还把外敌都降服了，管得过来吗，还不是大臣亲信们说啥便是啥。” “听说陈掌柜在京都城十分有门路，不如帮我们引见引见。”郑河说道。 陈掌柜摸着胡须笑道：“门路嘛，倒是有一些，比如现在的左右丞相府邸的粮食都是我们供应的，搭个线牵个桥不是问题，只是如今朝廷没稳定，恐怕打理起来，费用比较高。” 孙伍说道：“公孙宰辅我也认识，但他这个人十分精明，不会接受这个麻烦活儿的，倒是那新上任的右丞相吴子牛家境清贫，突然当了这么大的官儿，不捞点银子是不可能的。” 郑河也笑道：“是啊，是啊，这是人之本性嘛，你看皇上给我一个芝麻大的渔业司丞，我都控制不了自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陈掌柜连忙点头，摸着胡须笑道：“没错，没错，吴子牛本是小吏，得李皇帝赏识，才被直接提拔到与公孙宰辅齐平的位置，这样的人突然拥有至高权力，是很难把控自己的。” “那依陈掌柜的关系，能否搭上吴子牛？” “这自然是能的，无非就是银子的问题嘛，吴子牛害怕，但他还有夫人，还有弟弟父母，作为一品大员的家属，他们能忍住不受诱惑吗，谁不想过好日子呢。” “你觉得需要多少银两打理？”郑河问道。 他觉得若是能搭上当朝宰辅这条关系线，多花点银子是值得的。 毕竟他一个渔民，好不容易攀上高枝，仅仅一个次六品司丞是远远不够的，他的目标是当上豫州郡守。 “估摸着没个三五千两搞不定，因为按照我的了解，吴子牛每年俸禄也有千两白银。” “这么多啊？”孙伍震惊地问。 他之前搞的上万两银子，都被尉屠收走了，现在重新搞钱，自然变得小气起来。 “嘿嘿，刺史大人，这多什么，是你脑袋重要，还是银子重要？” 郑河刚拥有权力和财富，野心要大一些，笑道：“是啊，刺史大人，我出六成，你出四成，只要能搭上吴丞相这条线，一切都值得。” 孙伍点点头，说道：“好，那我们就先给陈掌柜一千两作为定金，你在京都城有眉目了及时通知我们，最好在皇帝回京都前搞定，否则我担心那吴子牛文官胆子小。” “二千两，现在银子不值钱，一千两随便花花就没了。”陈掌柜奸猾地笑道。 孙伍对这人不放心，但也没办法，若是在武朝，他还有些门路。 但现在的京都城，到底是怎么局势，他是不太清楚的。 “行，就二千两。” 李炎躲在棚子边上，听着里面的对话，脸色十分难看。 武月握着刀柄，气得美脸煞白。 “这帮狗东西，临危受命还想拼命捞银子。” “这就是中原千年来形成的官场生态，想要改变，十分困难。”李炎叹道。 就在此时，巡逻的衙兵看到了他们，吼道：“你们是谁，在这做什么？” 第1641章 听到这句吼声，里面暗自勾连的三人也是吓得一跳。 虽然他们认为这是官场生存之道，但见不得光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你在吼什么？”郑河跑出来问。 “禀司丞，这里有三个人鬼鬼祟祟，不知道是干嘛的。”衙兵说道。 郑河和孙伍两人看了一眼李炎，当场愣了一下，觉得有些眼熟，却一时没想起来这货到底是谁。 距上次见李炎，已经两个月过去了，而且当时李炎是皇帝，他们也没太敢抬头看。 这两个月内，郑河从一个渔民到渔业司丞，掌控着黄河丰富的渔业资源，每天家里车水马龙，求鱼的人络绎不绝，早就飘到天上去了。 而且现在是晚上，李炎穿着普通麻布衣，更加难以与那个皇帝联系起来。 “你们是谁啊？干嘛的？”郑河吼道。 李炎站在角落处，抱拳说道：“我是京都城来的万公子，前来求购黄河鲤的。” 这声音让郑河再次一愣，好像有点熟悉哩。 但他还是没有把眼前的小年轻，与那大唐皇帝联系起来。 “求购黄河鲤，你拿批文了吗？”郑河问。 “批文？什么批文？”李炎不解地问。 “你连批文都不知道，求购什么黄河鲤，把他给我抓起来。”孙伍吼道。 武月连忙挡在李炎跟前，说道：“你们说的批文，不会是豫州客栈掌柜的介绍信吧？” “没错，那就是批文，拿过来给本官看看。”郑河伸出手说道。 之所以要让豫州客栈过一遍，开介绍信，也是为了隔绝可疑份子混入调查。 豫州客栈的掌柜曾经在京都城开过客栈，见多识广，通过他观察三天，便能知道客人大概来历，可不可信。 李炎三人刚住进去时，他就观察出来，这三人气度不凡，所以银两再多，也没出来见面，更甭提什么介绍信了。 “郑大人被皇上临危授任，负责打捞黄河渔业资源，给豫州老百姓充饥，这才两个月，你的官威就这么大了，允许客栈掌柜开批文，谁给你的权力？” 李炎一声爆喝，吓得本就心虚的郑河一个激灵。 他眯着眼睛看着李炎，想要回忆起这货到底是谁。 孙伍毕竟是老油条，强装镇定地抱拳说道：“万公子可不要胡说八道啊，我和郑司丞为了豫州百姓的口粮，这么冷的天，这么晚了，还在黄河边指挥捕捞工作，此等精神，皇上应该嘉奖才对。” “孙伍啊，你的嘴很硬，不知道在面对铡刀的时候，是不是还能这么硬。” 李炎往前走了一步，让光亮照在自己脸上。 郑河看着他，顿时一个激灵，脑海里浮现出大唐皇帝的面孔。 他扑通跪下来，喊道：“豫州渔业司丞，拜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孙伍听完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啊？你……你是李皇帝？” 郑河拉了拉孙伍的衣襟，说道：“孙刺史，他就是当今圣上。” 吓得旁边的陈掌柜也扑通跪下来。 但孙伍打量了一下周围，全是自己人，并未看到任何士兵，便说道：“放肆，冒充当今圣上可是死罪，来人啊，把他们三个给我扔到黄河里喂鱼。” 第1642章 豫州刺史这个骚操作，直接把武月和武璎珞惊呆了。 就连跪在地上的郑河也都惊呆了，恐惧地问：“孙大人，你在干什么？” 孙伍拉着他站起来，小声说道：“你是不是傻，他都跑到这里来了，肯定是已经知道我们的勾当，不杀了他，我们就是死路一条。” “杀了皇帝，我们全家都会被株连啊，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郑河惊恐地问。 “他只是个新皇帝，没有根基，只要他一死，武家人就会重新崛起，到时候我们还是功臣呢，再说他又没带兵，谁知道他是真是假。” “这……” “你贪了这么多银子，做不做都得死，不如搏一搏。”孙伍低喝道。 郑河面色惨白地看着李炎。 李炎也冷冷看着他，说道：“孙伍说得对，无论如何，你们大错已经铸成，都得死。” 武月握着龙胆亮银枪，说道：“你能不能别再激他们了，小心狗急跳墙。” 武璎珞也连忙掏出十字连发弩，对着围过来的衙兵喝道：“这位乃是大唐皇帝李炎，你们敢碰他一根头发，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衙兵们也很懵逼，他们就是跟着混口饭吃，赚点碎银子，犯不着拿九族去当筹码啊。 孙伍心里一横，事到如今，他没有退路了。 “不要听他们胡说，当今皇帝在西域打仗，对付楼兰人和大月人，根本不可能到豫州来，他们是来偷鱼的贼，把他们扔进黄河里。” 郑河擦了擦眼睛，满脸都是冷汗。 他快速眨巴着眼睛，看着冷酷的李炎，也咬紧牙关说道：“谁能把这三个盗贼扔到黄河里，就赏银三百两。” 孙伍说道：“是一人三百两。” 这年头银子不值钱，粮食值钱，是对于富人来说的。 对于穷人来说，银子具有绝对的诱惑力。 这些衙兵就算跟着两人干大事，每个月也就三两银子的报酬。 现在一下子九百两白银，可能是他们一辈子都存不到的钱。 “每人三百两，不发财是傻子。” 一个衙兵队长，拿着刀便冲了上去。 武月的龙胆亮银枪如游龙一般刺进他的嘴巴，从后脑勺出来。 这货轰然倒地，甚至都来不及喊出来。 她收回长枪，狠狠砸在地上，喝道：“攻击当今圣上，你们都得死，还不退下。” “他不是盗贼吗，怎么证明他是皇上。”有人喊道。 武月掏出羽林军令牌，说道：“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这是京都羽林军令牌，全部退下。” 郑河和孙伍顿时就急眼了。 “这令牌是假的，不要信他们忽悠，把他们扔进黄河者，每人五百两。” “卧槽，五百两，有这么多银子，就算是逃往南武朝也能很快活啊。”有人喊道。 “杀！” 上百名衙兵蜂拥而上。 武月长枪横扫，逼退冲锋的衙兵，将李炎拉到身后，喊道：“璎珞，见人就射。” “好的，姐姐。” 武璎珞刚拿起连发弩，准备射击的时候，百支羽箭从天而降，瞬间将百余衙兵射杀。 后面闻声而来的三百名衙兵，当场就傻眼了。 “驾！” 霍进忠骑着马匹，带着身穿银甲的羽林军，从河岸上狂奔而下，喊道：“保护皇上，叛贼全部杀光。” “是！” 第1643章 衙兵不过是小混混，配把官刀在官府的支持下，耀武扬威招摇过市吓唬小老百姓，很多人甚至都没砍过人，更甭提打仗了。 与羽林军这种身经百战的精锐部队比，不需要动手，气势就被压下来了。 羽林军快速拦在李炎跟前，吓得几百名衙兵连忙后退，仅仅这一身铠甲，便吓得他们尿裤子。 霍进忠翻身下马，扑通跪在地上，说道：“末将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衙兵们吓得连忙放下刀，嘀咕道：“他真是皇上啊。” “是啊，这这两个大人是想害死我们吗？” “居然让我们刺杀皇上。” 武月怒气冲冲地朝他们吼道：“把刀全部扔了，跪下！” 几百名衙兵纷纷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李炎转头看着早已瑟瑟发抖的孙伍和郑河，说道：“霍进忠起来吧，你来得刚刚好，若是早一点，我还不知道原来豫州刺史有胆子刺杀朕，别人家祖坟冒青烟，他们家祖坟大概是冒黑烟了。” 孙伍双腿就像筛糠一般，拼命哆嗦，再也无法站稳，瘫软跪在地上，说道：“皇上，微臣冤枉啊，刚才光线实在太暗了，根本没看清是您啊，而且我上次没敢一睹龙威，时隔两月，实在是没认出来呢。” 李炎又看着郑河，问道：“郑司丞，你也是如此吗？” 郑河连忙跪在地上，拼命磕头，说道：“皇上，是的，这黄河边上又冷又暗，真的没看出来，微臣也是为了保护老百姓的口粮啊。” 李炎哈哈大笑道：“好个保护老百姓的口粮，霍进忠。” “末将在。” “将所有人关押起来，用你们羽林军的审讯手段，搞清楚这几点，第一，这两个月来，总渔获是多少，有无账本。第二，豫州城死了多少百姓，有无统计。第三，所有分赃者名单，有无账本。第四，他们共计黑了多少银子，有无账本，存在何处。” “是。” “立即派人去通知郑泽，将豫州客栈围起来，将郑河和孙伍家全抄了，抄完后把所有豫州七品以上的也全抄了，不能有一个漏网之鱼。” “遵命。” 霍进忠大手一挥，羽林军便大搭着箭瞄准数百名衙兵。 “去找绳子，互相绑起来，速度快点。” 接着衙兵们便去找绳子，你绑我，我绑你。 李炎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孙伍和郑河，转身便离开了。 以羽林军的审讯手段，这两个菜鸡，会乖乖招供。 …… 豫州客栈。 掌柜正在给获得买鱼资格的客商发放介绍信，也就是郑河说的所谓批文。 “诸位，乱世出英雄，这年头粮食就是命，命就是银子，恭喜发财。” “谢谢大掌柜的，我们是要连夜赶去黄河边吗？” “不用着急，明天起早去便可，刚捕捞上来得鱼，需要一晚才能冻好，方便你们运输。” 三名拿到介绍信的商贩，激动得摩拳擦掌。 虽然这边黄河鲤已经很贵了，但只要拉回去，就能卖翻倍价格，毕竟在银子和命之间，是很容易做选择的。 一来一回，几百两银子到手。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快，快，快，把豫州客栈所有门都封死。” 第1644章 豫州客栈的客商们，当场就慌乱了。 饥荒囤货居奇，哄抬物价，不管在哪个朝代都是砍头的死罪，因为你赚的银子带着老百姓的鲜血。 但豫州客栈的吴掌柜却不慌不忙，他的原则就是没有银子摆不平的事，如果没有摆平，一定是银子给少了。 他走到门口，看着百济骑兵问道：“郑将军，你这是何意？” 郑泽抱拳朝北，说道：“奉皇上之命，封锁豫州客栈。” “皇上之命？皇上什么时候给你的命令啊，他老人家不是在漠北征战匈奴吗？”掌柜笑道。 他也派了些人去打探消息，但李炎行军速度实在太快了，又有斥候探路伏击奸细，导致行军信息并没有那么准确。 目前他得到最新消息，是李炎还在匈奴征战。 所以，客栈掌柜觉得百济军来闹事，无非就是想要更多的银子。 郑泽冷笑道：“你算什么东西，皇上什么时候给的命令，你也配问吗？” 若是中原兵，那吴掌柜是不怕的，毕竟他在豫州已经算是顶级人物。 但百济军只忠于李炎，不太好对付，不过吴掌柜也不慌。 百济兵不认他，但认银子嘛，嘿嘿！ “郑将军，不要这么说话嘛，大家和气才能生财，不如你跟我去上房聊几句。” 看着吴掌柜丑恶的嘴脸，郑泽笑了笑说道：“好啊，我倒想看看，你想跟本将军聊什么。” “请，请！”吴掌柜连忙讪笑道，接着朝柜台的漂亮小妹招招手，“愣着干嘛，换身清爽的衣服，暖壶热酒，再切二斤熏鱼端上去。” “是，掌柜。” 郑泽也转身对手下们喊道：“记住了，只准进不许出，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豫州客栈。” “是！”百济骑兵齐声回道。 郑泽跟着吴掌柜前脚进包房，后脚刚才那个漂亮小妮子，便穿着一身浅绿色丝绸，端着酒菜进来。 郑泽看着肥美的熏鱼和香喷喷的花生米，又看了看漂亮小妮子，叹道：“据我所知，豫州百姓这两个月，饿死了上万人，其中老人占大半，孩子也有一两千，在这饿殍遍野之地，豫州客栈还能这么富饶温香，的确是令人惊诧。” 吴掌柜尴尬地笑道：“自古以来，弱肉强食，总不可能人人都能吃上鱼肉，睡到美人，喝到美酒吧，强者生存乃是天道。” 漂亮小妮子贴着郑泽，拿起酒壶斟好酒，说道：“请将军喝杯热酒暖暖身子。” 郑泽端起酒杯，看着郑泽问：“吴掌柜觉得自己是大唐王朝的强者？” 吴掌柜连忙笑道：“郑将军说笑了，我撑死也只能算是豫州地界的强者，跟你们这些武将比，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吴掌柜的客栈生意火爆，天南地北的奸商慕名而来，应该赚了不少黑心钱吧。”郑泽问。 “郑将军不必如此嘛，我赚的钱又不全是自己的，也有你们百济军的一份。” “哦？多少是我们的？”郑泽笑问。 “一口价，二千两白银，加上孙刺史刚送去的五百两，共计两千五百两，郑将军个人拿一千五，剩余一千两分给五千名兄弟，他们绝对开心。”吴掌柜笑道。 第1645章 这才两个月时间，拿出来五百两一千两收买百济军，郑泽就已经很震惊了。 没想到这吴掌柜都能直接开出两千五百两的价格。 这帮狗东西怕不是这段时间，都黑了几万两白银吧。 几万两白银在百济小国来说，基本上是不可能实现的，因为百济王很快就会发现。 但在中原这庞大的土地和人口国度，饥荒之年也能榨出这么多，着实令人汗颜。 郑泽淡然一笑，说道：“我叔父正跟着皇上西征，西域漠北皆是苦寒之地，皇上四处奔波，从未停歇，就是为了击败敌人，给中原百姓一个喘息之机，没想到豫州这地方，居然有你们这些蛀虫。” 吴掌柜的脸色当场就难看了。 “郑将军，话不能这么说啊，你是百济人，大概不知道中原的官场传统，皇上征战天下，他拥有天下，我们这些小人物，搞点钱的同时，还能救济中原百姓，有什么可指责的呢。” “救济百姓？”郑泽反问道。 “没错啊，燕州，并州，梁州，京都的商贩们，把鱼拉回去贩卖，不是救济是什么？” “你这黄河鲤拉到这些地方，卖什么价格？” “如今这时代，黄河鲤当然比命值钱啊。” “老百姓买得起吗？” “买不起怪谁，为何别人买得起？” “豫州人口众多，需要保住百姓性命来年耕种，这两个月饿死了多少人？”郑泽继续追问道。 吴掌柜终于没有了耐心，直接站起来，拍着桌子吼道：“郑将军，你只是一个小小的武将，为何要操这份闲心，这是皇上的事，你收了银子，大家开心，否则……” “否则如何？”郑泽站起来冷笑道。 “否则我就断了你们百济军的供应，别忘了这是在豫州，不是在百济，你们是外地人，若是我用黄河鲤换百姓冲击军营，你们又能怎么的。” 吴掌柜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基本上就是威逼利诱了。 郑泽朝身边的小妮子挥挥手，说道：“你让开一点。” 小妮子也搞不懂什么意思，刚挪开不到三尺距离，郑泽便一个冲刺，用力踹在吴掌柜的胸口，直接把他从窗户上踹飞下去，落在一楼的楼梯上。 吴掌柜捂着胸口，磕出一口老血，吼道：“郑泽，你这狗东西，真把自己当根葱啊，你们出不了豫州城。” 郑泽从窗户跳出来，落在吴掌柜跟前，踩着他的胸口骂道：“狗东西，死到临头不自知，皇上早就到了豫州，就等着收拾你们呢。” 吴掌柜当时就吓尿了，连忙将血咽回去，问道：“你说什么，没听到动静啊。” “哈哈，皇上行事，岂是你这奸商能知道的，就算近在眼前，你也不会认识。” 吴掌柜的脑子当场一激灵，想起今日刚入住的一男两女，气度让他一直在猜到底是京都城哪个世族的子弟。 不会那个小年轻就是当今皇上吧，年龄貌似也对得上。 客栈里数十名来自各地的商贩，当场就慌了。 “小将军，我们并没有交易，只是在这住宿，放我们走吧。” 第1646章 李炎此时站在门口，大声说道：“横财都没赚到，怎么能随便离开呢。” 听到声音的刹那，刷的一下，一千五名百济骑兵齐齐下跪，大声喊道：“恭迎圣驾，皇上万岁万万岁。” 就连踩着吴掌柜的百济军校尉郑泽，也原地下跪，大声说道：“末将郑泽，拜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豫州客栈里的所有人，包括吴掌柜，都是第一次见李炎。 他们看到李炎年轻的脸庞，很难相信这就是当今圣上，而且从太监之位崛起，开创大唐王朝，到打败所有外敌，也不过花了一年多时间。 见这些老东西都在发愣，郑泽喝道：“还不跪迎圣驾，是活腻了吗？” 客栈的商贩连忙跪在地上，就连知道自己彻底完犊子的吴掌柜也乖乖跪下。 李炎背着双手，带着武月和武璎珞走进来，扫视着这些商贩，目光盯着一个中年人，问道：“我入住的时候，听你的口音，是江陵人？” “是……是的，皇上。” 这家伙已经吓得直哆嗦，脖子发凉。 “江陵湖泊众多，还有长江，比黄河的鱼量大十倍不止，为何跑到豫州来收黄河鲤？”李炎问道。 他也想知道江陵那边的饥荒情况。 “禀皇上，长江渔获虽多，但江陵郡守孙少文严格管理，三分之一供江陵人食用，三分之一支援京都和燕州，另外幽州并州燕州等地的灾民南下，也消耗了三分之一的鱼量。” “江陵本地可有饿死人？” “有是有，但极少，没有形成大规模恐慌。” “孙少文以何种方式发鱼？” “江陵的温度高一些，所以每天在江边十五个码头设立分发点，老百姓自己过去排队领取，运往北方的鱼获则需要开肠破肚，鱼内脏也分给江陵百姓吃，剩下的则连夜运走。” “有无像豫州这般，小商小贩私自从官府买鱼？” “那倒是没有听说过，反正我不知道，要不然也不会跑到豫州来。” 李炎点点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孙少文把江陵一带的情况给稳住了，当初果然没看错人。 李炎坐下来，喝着武璎珞端来的热茶，说道：“百济士卒全部平身吧，至于你们这些奸商，大道理朕也懒得讲，浪费口水，在这跪到天亮，等着羽林军来审讯。” 郑泽跟着三人来到上房，汇报道：“皇上，末将已经安排三千五百人去抄豫州官员的家，待会儿我去看看，明早向皇上汇报。” “好，跟霍进忠协商查办此事，明早把账本之类的全部拿过来。” “是，请皇上早点休息。” “另外派人在西城迎接羽林军大部队，他们押送了几十万斤肉食，明早先全城布施，不能再饿死人了。” “遵命！” 郑泽下了楼，跟士卒吩咐道：“谁敢起来，直接砍了。” “是。” “一百人跟我走，其他人在这保护皇上，不许任何人靠近。” “遵命！” 武月有些疲倦地坐下来，杵着下巴看着李炎，说道：“官场就是这个鬼样子，比那些外敌可麻烦多了，贪官污吏就像耗子一样，你觉得你能治理好吗？” 第1647章 李炎搓了搓手，给她斟了一杯酒，说道：“只要制定好律法，严格执行，解决贪官并不是问题，问题在于武朝原有的官员，百分之九十都是贪的，想要换下来一时没有那么多人才。” “是啊，不能活儿没人干嘛。”武月说道。 “当官其实是天下最容易的事，只要懂读书识字便可。” “可你也不能乱招人吧？” “自然是不能，所以我打算登基大典之日，宣布一项新的选拔人才机制。” “什么机制？”武月和武璎珞兴致盎然地问。 每次李炎的计谋，都会让她们大开眼界，十分新鲜。 这是出身贵族的女人们，最为佩服的一点。 李炎笑了笑，说道：“科举机制。” “科举？” “没错，每年一次，由县考，郡考，京考，朝考组成，理解赞同我的治国思想，便可当官，不需要他们有经验，有靠山，杜绝一些世族干涉朝政。” “行得通吗？” 李炎知道武月一个文盲，理解不了这么高深的制度，便假装疲倦地说：“没办法啊，试试呗，不然一堆贪官，我们打仗赢来的那些咸肉，分到百姓手里，恐怕连骨头都不剩了。” 武璎珞点点头，说道：“是啊，师父，当皇帝可真难，当个好皇帝更难。” “是啊，小九，所以你说我这么累，你灵儿姐姐也不陪睡。”李炎说道。 武月一脸懵逼地看着李炎，说道：“你累跟我陪你睡觉有什么关系，我陪你睡觉，你……你不是更累？” 说完她自个儿先脸红了。 武璎珞不解地问：“姐，陪睡觉为何会累啊，你们又不是在床上摔跤打架。” 武月朝她翻了个白眼，说道：“小屁孩懂个屁啊，你要是想，你陪你师父睡，反正你也十七岁了，我看他刚才亲你的时候，不知道多带劲儿，舌头都伸你嘴里了吧。” 武璎珞小美脸顿时就红了，连忙摇头，“你怎么胡说八道啊，师父是神你嘴里，亲我的时候就啄了一下好吗？” “迟早会伸的，他亲过的女人，他不会放过的。” “什么叫迟早会伸的啊，没有就是没有。” 武璎珞很较真，武月有点后悔逗她。 李炎则用暧昧的眼神看着武月，他越是喜欢这个女人，就越是想得到她。 武月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说道：“你要是特别想抱着我睡，这也没问题，但你要是想破我身子，我就揍你，就算想要我，也得等结婚吧，哪有你这样的，以后我名声往哪搁。” “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嫁给我？”李炎兴奋地问。 “你是皇帝，要封我昭仪之位，我能反抗吗，封完之后还有别的男人敢要我吗？”武月没好气地问。 “那确实没人敢要，谁敢对你动心思，那朕就砍了他。” 武月只能无奈地说：“睡觉，睡觉，穿着衣服睡，明天早起去审贪官，济灾民。” “穿着衣服睡有啥意思？”李炎嘀咕道。 “你到底要不要我陪着？” “要，要，要，上床吧。” 武璎珞双手一摊，问道：“那我是去隔壁房间睡吗？” 武月招招手，说道：“反正都穿着衣服，一起睡吧，这床也够大，我们两个他也不敢乱来。” 第1648章 这可超乎了武璎珞小脑袋的想象力，和武月一起陪李炎睡觉，成何体统。 “姐，这样怎么行，你陪师父睡吧，我是徒弟，不能乱了辈分，我去隔壁睡。” 武璎珞说完就要走。 李炎往床上一坐，摸着脑袋说：“哎呀，头痛死了，连日奔波，都早点睡吧。” 武月拉着武璎珞，说道：“听到没有，你师父在这装模作样呢。” “啥意思？”武璎珞不解地问。 “他是皇上，你嘴儿都被他亲过了，你又在宓姐姐的后宫名单之上，你觉得你能跑得了吗？”武月说道。 她与李炎情深似海，长久相处过，对他的小鸡贼了如指掌。 当时在百济太子行宫的时候，武月就装成太监和李炎睡过。 结果呢，被摸了。 “姐姐，我师父不是这种人。”武璎珞争辩道。 “在你心里，你师傅是什么人？”武月笑问。 李炎也抬起头看着她，小丫头拍的马屁，可比那些文官集团的糟老头子香多了。 武璎珞一本正经地说：“我师父是一个顶天立地，知识渊博，爱民如子的千古圣君，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让所有外敌闻风丧胆，就连三大帝国听到他的大名，都会瑟瑟发抖，睡不着觉的。” 武月微笑地看着这个小堂妹，笑道：“你说的都没错，但你忘记了一点。” “哪一点？”武璎珞问。 “你师父是个男人，天底下的男人都一样，你这样的青春活力，这样的聪慧，还有绝美姿色，任何男人都会想得到你的。”武月说道。 “我师父也不例外？” 武璎珞看着假装打哈欠的李炎。 李炎只好说道：“这世界上没有神，师父不是神，任何皇帝也不是神，要客观理性看待，这是你将来成为工部第一女尚书的必备素质。” 武月有点无语，说道：“想睡小九就直接说呗，东拉西扯。” “你们到底睡不睡啊？明天朕还有很多事要办，肯定要早起的啊。”李炎说道。 武璎珞呆立在原地，还没缓过神，就被武月拉着上了床。 “我们睡一头，他一个人睡一头，这样就安全了。”武月得意地说。 “哦，好吧。” 武璎珞自然是非常喜欢李炎的，但主要感情是崇拜与依赖。 就算李炎让她立即献身，她也会毫不犹豫。 但这种感情不是纯粹的男女之情。 李炎当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尴尬，才没有任何进攻行为，依然保持着师徒距离。 但对于武月，他的进攻欲就比较强。 不能把灵儿吃到嘴里，让他百爪挠心。 …… 次日。 门外传来霍进忠的声音，“禀皇上，豫州客栈外聚集了八十万老百姓，请求放粮。” 三人昨晚太累了，睡得比较死，霍进忠喊了两句才把武月惊醒。 武月用脚踢了踢，说道：“李炎，快起来。” 结果，踢了个空。 当她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发现脸边有热气喷过来，味道正是李炎的。 李炎正死死抱着她，手也塞进衣服里。 气得武月就是一脚。 “哎呀！” 睡在最外面的武璎珞，直接掉在地板上。 第1649章 “谁踢我屁股啊？”武璎珞刚说完。 武月又是一脚，将昨晚钻到中间的李炎踹下去。 迷迷糊糊的李炎，不老实的手依然倔强，把灵儿衣服扣子都拽掉了，露出香香白白的肩膀。 “啊？师父，你压我身上了。” 武璎珞小小的身躯，很是倒霉。 “幸好，幸好，差点就骨折了。”李炎说道。 “什么啊，师父，你咯到我了，我才要骨折了呢。” 门外的霍进忠，听到里面的动静有点不正常，大声问道：“皇上，是不是有刺客？” 他刚想推门进来，武月连忙拉起衣服，吼道：“别进来！” “哦，好，好。” 霍进忠当时就一句卧槽，看来刺客就是皇上本人啊。 皇上还真是年轻能干啊，这武家姐妹漂亮如斯，一起服侍，此等艳福，大概只有当今皇上能享受吧。 “皇上，末将先去打发一下，待会儿您忙完了再出来。” 霍进忠刚转身要走，李炎便打开门，说道：“忙什么忙，就是普通的睡觉，账本口供什么的都搞到了吗？” “禀皇上，都已经搞到了，搜到三万五千两白银，还有黄河边上的大仓库里，搜到三百万斤冻鱼。” “这帮狗东西，搞了这么多吗？”李炎震惊地问。 霍进忠也回道：“是啊，皇上，太特么黑了，据豫州府的官吏估算，这两个月，豫州城加上下面的县，饿死的人数恐怕不低于三万。” “有多少孩子？” “估计三千朝上，有的村直接把老人送到山洞里等死。” 李炎神情严肃地勾了勾手指，说道：“把所有参与者的名单立即送来，账本证据什么的也都送来，朕今日就要宣判，给豫州百姓一个交代。” “好的，皇上，那门外挤了上百万名饥民怎么办？” “把羽林军带来的咸鱼咸肉拉到豫州府，等我宣判完毕后，今日全部分下去。” “是。” 李炎洗漱完毕，随便吃了点东西，听着门外喧闹的百姓呼喊声，打开了豫州官员的名单。 基本上，除了下面的县官，豫州郡上上下下的官员都拿了好处。 原本豫州城只有一千五百名衙兵，这两个月直接增加到三千名，就是为了打压来要粮食的灾民。 “孙伍和郑河平分了三万两白银。”李炎愤怒地说道。 “师父，你说这个郑河是不是脑子有病，你赏识他的捕捞技术，给他一个六品官当着，他不好好珍惜，两个月就贪这么多钱，还是用老百姓救命粮换的。”武璎珞气愤地说道。 “当老百姓的时候骂官贪，一旦自己拥有权力，比贪官还狠。” 武月也杵着脑袋，无语地说：“这样的天下，该怎么治理啊，咱们东征西战抢来的亿斤肉食，不会到不了老百姓嘴里，都被他们吞了吧。” 李炎叹了口气，说道：“我的天下，绝对不能出这种事，首批赈灾，看来得让军队监督发放，反正中原士兵也没事干。” “这样也行，先缓缓饥荒，否则到处都是叛军，你这皇帝不得累死。” 第1650章 李炎拿起朱砂笔，一通狂划。 “要砍这么多人吗？”武月震惊地问。 李炎点点头，说道：“凡是贪赃十两以上的官员，登基大典之日，全部斩首示众，衙兵则发配去百济，跟着出海打渔，去崖州岛一带掏鸟粪，也算是为自己赎罪。” 武月随便评估了下，估计得有近百人了。 “那些奸商怎么办？” “奸商只是苍蝇而已，并非本质，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们可以免死，但要倾家荡产赎命。”李炎说道。 “你对商人不反感？”武月问。 自古以来都是士农工商，对商人是极其不公平的，贪官利用权势坐庄，奸商充其量就是个替死鬼，帮着赚钱，帮着坐牢，帮着掉脑袋。 若能管好官员，商人自然就会去赚光明正大的钱。 “将来不仅不能反感商人，还要鼓励这个行业，提高他们的地位，产品只有流通起来，才能互通有无，大家才能各司其职，社会繁荣。”李炎说道。 豫州客栈外。 羽林军和百济骑兵守着门口，不让老百姓靠近，人数多得吓人，放眼望去，几乎所有可见之地，皆跪满了衣衫偻烂的老百姓。 孩子们饿得嗷嗷哭，母亲们已经没有了奶水。 他们现在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大家听说新皇帝微服私访，连夜抓捕贪官污吏，有可能搞口吃的，便带着家人，浩浩荡荡地赶来。 “听说这个皇帝很有良心，应该不会看着我们饿死吧。” “哎呀，有良心有什么用呢，他能变出粮食吗？” “那大家都跑来干嘛？” “听说他在楼兰土藩匈奴人那里，抢了不少肉，会不会分我们一点。” “这个皇帝有这么厉害吗，能从那些野蛮人那里抢道肉，从来都是他们抢我们啊。” 听到肉这几个字，周围所有人都瞪着眼睛，直咽口水。 肉是什么味道？ 他们早就忘了，很多人即便在武朝时期，两三年也吃不上一口肉。 就在此时，霍进忠打开客栈门出来，朝部下喊道：“进来把这些奸商也带到豫州府去。” “是。” 豫州客栈里，跪了一夜的百名客商和吴掌柜，早就吓得瑟瑟发抖，精神崩溃，天还没亮，就全部向羽林军交代了一切，包括他们所持有的家产。 百名客商被押出来时，个个走路都是瘸的。 接着霍进忠朝跪着的百姓喊道：“皇上马上出来，羽林军会开道，你们要让出一条路，直通豫州府衙。” 他也不敢说会在那放吃的，不然这么多人蜂拥而去，会形成踩踏事故。 等李炎过去了，他们自然也会跟过去。 就在此时，李炎带着梳洗打扮好的武月和武璎珞出来。 “皇上驾到，跪迎！”霍进忠喊道。 “好了，让老百姓都起来，赶紧过去。”李炎说道。 “是！” 老百姓们却不听指令，大声哭喊道：“皇上，给我们口吃的吧，我们家的孩子是真扛不住了。” 呼喊声不绝于耳，李炎只好大声回道：“诸位，今天你们不会饿死，以后也不会饿死，黄河鲤足够养活你们，朕还带了几十万斤咸肉，也会发放给你们。” 饿惨的老百姓们，顿时就激动了。 第1651章 近百万老百姓，主动为羽林军和李炎让出一条道，心中瞬间充满了希望。 “皇上过去豫州府杀贪官了，我们赶紧跟过去。” “今儿又能吃肉，又能看杀贪官，简直比过年还乐活啊。” “这些狗东西，不给我们吃鱼，砍了活该。” 武月一直警惕地守在李炎身边，听到这些对话，很是无语。 自己都快饿死了，搞不懂有什么幸灾乐祸的。 留给李炎的天下，并不是个好开局，而是地狱级难度。 老百姓皮包骨头，愚昧无知，武帝尚武焚书后，读书人已经很少很少了。 李炎会像那些短命王朝一样吗？ 还是能想出什么绝世妙招能改变这一切。 她深情地看了一眼李炎，问道：“世道艰难，你这个皇帝日子恐怕也不好过，我却要去北凉呆着，你会不会讨厌我。” “你若愿意在京都城呆着，那自然更好，但你想呆在北凉，我也不反对。”李炎说道。 “我考虑下吧，或许北凉稳定下来了，我会回来守在你身边，和萧绰一起保护你。”武月说道。 “嗯，好，我等你。至于世道艰难，我倒觉得未必，首先粮食这一块，你就不用太担心，很快天气就暖和了，等第一批鸟粪到了，蔬菜庄稼会大丰收的，百济一直在造船，会打造出千艘级别的舰队，去海外寻找各种岛屿疯狂掏鸟粪。” 武月皱了皱眉头，很是不解，她根本搞不懂，李炎为何这么执着于鸟粪。 “你不会想靠鸟粪创造一个开唐盛世吧？” 李炎微微一笑，说道：“我的灵儿老婆，你太小瞧鸟粪了。” 接着李炎便对马车上的武璎珞说道：“这里到豫州府有段路程，你拿出笔来，把我的话记在《帝工开物》上。” “啊，师父，这玩意儿也要记啊。” “快点。” 关于鸟粪，李炎也是穿越前从世界史上读到的。 19世纪初，欧洲人口急剧上涨，人们对粮食的需求越来越大，如何提高农业产量成为各国面临的难题。而想要提高农作物产量，就不得不增加土壤的肥力。 科学家们发现，鸟粪含有天然的磷酸盐，不仅能作为肥料提高农作物产量，还能从中提炼出咖啡因，是制作复方阿司匹林和强心剂等药物的重要原料。 鸟粪很快就进入了欧美农业市场，农民们在田里使用鸟粪后，庄稼的产量更是翻了好几倍，甚至有的岛国靠掏鸟粪致富。 武璎珞按照李炎的说法，记录下来后，问道：“师父，鸟粪真的能让庄稼蔬菜产量增三五倍吗？” “完全没问题，所以我们需要大量的鸟粪。” 武月整个听傻眼了，噗嗤笑道：“你不会是文曲星降世吧，懂这么多。” …… 豫州府衙门。 从豫州刺史，豫州郡尉，到各级大大小小的官员，包括衙兵队长，全部被五花大绑，跪在门口。 这些人两个月见，卖了五万两白银的黄河鲤。 这是黄河鲤有史以来最值钱的一次。 聚集过来的老百姓们，疯狂朝他们吐口水。 “狗官，给我死吧。” “狗官，你还我孩子性命。” 第1652章 霍进忠带着羽林军，拨开人群，喊道：“皇上驾到，跪！” 所有老百姓就地跪下，而跪在地上的豫州贪官们，则偷偷抬起头，看着李炎骑马而来。 李炎并没有穿龙袍，只是一身普通的布衣，若是走在街上，看不出他是当朝天子。 但豫州刺史孙伍知道，这家伙在军中的威望十分之高，谁能把前朝的羽林军精锐降服，直接拿来用的。 要知道羽林军可是武帝一生的心血，还是由亲侄女武月统领。 现在武月也成了李炎的囊中之物，昨晚若不是这个女人，李炎早就被扔进黄河了。 这说明什么，李炎比武帝更加牛比。 瑟瑟发抖的郑河，恐惧地问：“孙兄，我们是不是死定了？” “脑袋，肯定是保不住了。” “我看这皇帝好像挺心善，是不是可以求求情。” 孙伍瞪着郑河，冷笑道：“你可真是个没见识的臭农民，心善之人能当上皇帝？能打败那些西域强者。” 郑河依然不死心，他确实没见过世面，刚开始也没那么胆大。 是孙伍和豫州客栈的吴掌柜，用漂亮小妮子和银子将他拖下水的。 一个出身低贱的渔民，哪里睡过十八九岁香喷喷的漂亮小女人啊，当场就沦陷了。 李炎下了马，说道：“把那些客商也押过来一起跪着。” 一百米中原各地的客商，被拖过来跟贪官们跪在一起，喊冤声不绝于耳。 “我这一笔生意都没做啊，怎么就跟大贪官们搞一起啦啊。” 武月狠狠瞪了他一眼，骂道：“闭嘴！” 古代人把商贩列在最末端，主要就是这帮人太油滑，恬不知耻，只顾利益。 这在掌控权力的士大夫眼里，简直是不入流的。 但李炎有自己的想法，商人身段软，怎么捏都行，只要官商不勾结，他们会老老实实做生意。 “让他们都起来吧。” “平身！”霍进忠大声喊道。 郑河不懂官场，听到这个话，也准备起来，却被霍进忠一腿扫翻在地。 “你是罪犯，也有资格站起来吗？” 郑河顾不得痛，摸着腿趴向李炎，哭诉道：“皇上，我真的知道错了，那些银子也没来得及花，不都被缴获了吗，您是个好人，就饶了我的狗命吧。” 李炎看着他，指着围观的百姓，问道：“你问问这些家人孩子被饿死的百姓，会不会饶你们狗命。” 老百姓顿时又激动了。 “不能饶，必须杀了他，他们全家锦衣玉食，我们孩子饿死，把他们全家都杀光。” “光砍头不够，应该凌迟处死！” “对，对，对，把他的肉割下来一片片地喂狗。” 李炎转身看着百姓们，吼道：“都给朕闭嘴。” 吓得老百姓们当场脸色就变了。 李炎指着他们说道：“你们的孩子挨饿，为何不去冲了官府，把他们给砍了？” 这一问振聋发聩，把老百姓们都问懵逼了。 就连霍进忠和武月也不解地看着李炎。 天底下竟然有皇帝鼓动百姓冲官府的吗，这真是千古未闻啊。 第1653章 老百姓们一脸懵逼地看着这个年轻的皇帝，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哪有皇帝鼓动百姓造自己的反，莫不是在故意试探吧，钓鱼执法吧。 咱小老百姓可不会上当。 “皇上，话可不能这么说啊，百姓攻打官府，你就说咱造反啊，历来都是杀头大罪。” “是啊，皇上，我们可都是一些善良的好百姓，只希望朝廷能在乎我们的死活。” “人都要饿死了，终究一死，为何不能造反？”李炎问。 这句话再次颠覆了所有人的意料。 李炎知道大家的思维还没转换过来，便说道：“百姓之所以需要朝廷，就是因为能保护你们的安全，保护你们的家产和粮食，如果朝廷做不到，你们就应该推翻他，包括朕的朝廷，亦是如此。” 啊？ 所有人都傻眼了，中原千百年来的朝廷，从来喊的口号都是千秋万载的。 只想鱼肉百姓，可从没想过要为百姓承担责任啊。 “你在胡说什么啊？”武月急道。 李炎没有理她，而是继续说道：“老百姓要学会监督官员，因为这些人不是你们的亲爹，朕也不是，不会在乎你们的死活，你们要为自己的权利负责。” “怎么监督啊，朝廷有兵，官府也有兵。”有大胆的老百姓喊道。 “你说的没错，所以从今日起，大唐王朝的百姓就要监督官员，朕会任命新的豫州官员，所有的渔获和发放，必须每天张贴公示，只要你们发现数量对不上，有人中饱私囊，就要向朝廷举报。” 李炎说完，老百姓们便开始议论纷纷，互相传达，很快就兴奋起来。 难道小老百姓以后可以翻身做主人了，这未必太天真了。 “李炎，你这样鼓动百姓，以后会很难管理的。”武月说道。 她理解如今的中原大地，想要开启盛世，必须要有非常之法，但李炎这也太离谱了，像是在玩火自焚。 “恰恰相反，以下克上，官员才有忌讳，才会淘汰那些贪官污吏，剩下的也会把心思用在政事上。”李炎说道。 自古以来，中原历史的症结都在权力，不把权力监督起来，关进笼子，那一切政策都是无效的。 百姓纳税一百万斤粮食，到朝廷国库十万斤不到。 朝廷拨一百万斤粮食，到百姓手里一万斤不到。 一查地方粮库，就是火龙烧仓，阴兵借粮，耕牛哭田。 历代统治者想坐享富贵，控制官员，对贪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导致的结果就是朝廷控制力的失效，瞒上欺下。 皇帝就算再英明，也始终是一个人，累死也无法监督，只有把广大群众团结起来，才可能改变这个现状， “皇上，那我们去哪儿告啊。” “等朕登基大典结束后，会有新的朝廷直属部门过来办公。” 李炎说完，大家瞬间对这个皇帝充满了信心。 接着李炎便公布了处罚结果。 “朕宣布，以豫州刺史，豫州郡尉，豫州渔业司等人为首的腐败团伙，凡是贪污超过十两白银的，一律斩首，登基之日公开处决，以警示天下。” 话音刚落，郑河当场就尿裤子了。 “皇上，您让我去捕鱼吧，就是别杀我啊，我家里上有老娘，下有妻儿。” 第1654章 “自作孽不可活，朕给你过翻身的机会，来人啊。” 李炎一声爆喝，吓得豫州上上下下的官员们一阵哆嗦。 “末将在。”霍进忠抱拳说道。 “将他们全部装入死囚车，游街示众一天，拉到京都城，打入死牢，等待处斩。” “遵命！” 孙伍听到这个判罚，吓得当场就晕过去。 郑河气得扑过去，朝着他的脸疯狂撕咬，嘴里还骂道：“都是你这个狗官把我带到坑里，老子好不容易当个六品官，本来可以光宗耀祖的。” 咬得满嘴是血，直接把孙伍咬得蹦起来。 霍进忠一只手一个，将他们拖着塞进囚车里。 “至于这些奸商，先各打二十大板，全部抓到京都城，等他们的家人拿家产来赎，三月之内无人赎者，发配百济造船，永世不得归家。” “遵命！” “参与镇压百姓的一千五百名衙兵，立即送往百济造船厂，听从百济水师的安排，永世不得回豫州。” “遵命！” 围观的老百姓们，看到这痛快的一幕，无不跪下，大喊万岁。 “皇上万岁啊，您真是个大明君啊。” “皇上替我们老百姓出了口气啊。” “有这样的皇上，以后我们就有好日子过了。” 李炎看着跪着的老百姓，大声说道：“气要你们自己争，好日子要靠你们自己创造，待会儿你们就能喝到鱼肉汤，充饥之后，官方会按时给你们发黄河鱼维持生计，但是……” “黄河鲤也会捞完的，只能保证你们饿不死，而不能保证你们吃饱，你们都是农民，豫州有大量的土地，回去把能种的都种上，种植技术会有人传授。” “可是皇上，我们都没有牛了啊。” “没有牛，你们就用锄头挖，官府会大量铸造出来，朝廷正在搞灾后重建，对于粮食蔬菜，会高价收购，懒惰的人，饿死也不会得到怜悯，朝廷是变不出粮食的，等、靠、要可不行。”李炎说道。 老百姓们纷纷点头，也知道不想饿死，还是得靠双手，天儿很快就暖和起来，地里总能长出一些吃的。 豫州开启了一百个放粮点，今日主要就是给这些老百姓补充一点能量。 等老百姓们纷纷赶去救济点，李炎这才安排接下来的工作。 “郑泽。” “末将在。” “你暂代豫州郡尉之职，五千百济兵暂时就在这驻扎，负责组织渔民继续捕捞作业，你的所有兄弟们，除了百济王室的军饷，也可以在户部领一份军饷。” “末将遵命，保证恪尽职守，不让皇上失望。” 李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还年轻，前程无量，好好在这表现，别让朕和你叔父失望。” “谢皇上赏识，我的兵保证一条鱼都不敢贪。” “光发誓没有用，按照朕的要求做，所有渔获与发放都要公示，并且倒计时，告诉那些百姓，朝廷救济最多只有两个月，之后他们想吃鱼就得付钱，或者拿蔬菜来换。” “好的，皇上，末将明白了。” 第1655章 豫州民愤总算是暂时平息，李炎深深感受到中原的问题之复杂。 不解决官僚问题，选拔新鲜血液，甭提什么开启大唐盛世了，贪腐一项就会耗尽他所有精力。 “公孙敖那个不干实事的老狐狸，不知道会怎么吓折腾，咱们还是赶紧回京都吧。”李炎说道。 武月说道：“你想让他继续当宰辅嘛？” “只是暂时的，他虽然有点能力，但满脑奸滑世故，不足以适应新的大唐王朝，搞不好还惦记着去南方，扶持武镐呢。”李炎说道。 “对于武镐和我爹他们成立的南武王朝，你有什么打算？”武月问道。 她不接受李炎，这也是一部分原因。 纵然她是为天下百姓考虑，觉得李炎更适合当中原皇帝，但对于家族来说，她都是叛徒。 还是一个身心被敌人征服的家族叛徒。 “只要他们不捣乱，我们暂时不打，只要求帮我们种粮食即可。” “帮你种粮食？” “没错，南方虽然荒芜，民风彪悍，但气候温暖，雨量丰富，一年四季皆可丰收，到时候种植技术也可以传播过去，我们可以用银子收粮。” “你这么看好南方农业，不会坐视南武王朝坐大吧？”武月试探着问。 “那是自然，但朕看在你们武家三姐妹的份上，可以用更加文明的方式收回来，不会杀你爹和兄长的，始终他们也是我岳父和小舅子。” 武月心里总算好过点，扭捏地说：“我又没嫁给你。” 李炎突然捏着她的下巴，狠狠来了一个封嘴亲。 “以后朕不许你说这种话。” 边上的武璎珞简直傻眼了，“师父，你能不能在乎一下我的感受。” 李炎点点头，说道：“好，你过来。” “干嘛？”武璎珞不解地问。 “过来。” 李炎勾着她的脖子，也狠狠来了一个封嘴亲。 武璎珞顿时就僵化在原地，“师父，你到底在干什么？” 武月翻了个白眼，拍了拍武璎珞的肩膀，说道：“我早就说了，你师父是个老色批，不会放过你这种美公主的。” …… 京都皇宫，淑房殿。 卫宓召集了妃子们和内阁大臣们开会，通知李炎凯旋归来的消息。 “皇上这次连续攻破北罗刹，河西，楼兰，土藩，匈奴，大月，吓退波斯帝国大军，乃是中原千百年来，第一帝王战绩，这个战绩要让百姓们知道，恢复他们的信心，为大唐盛世一起努力。”卫宓说道。 老狐狸们顿时就明白了卫宓的意思，公孙敖站出来说道：“皇后所言极是，老臣也算是阅遍中原历史，皇上的功绩别说是千年，就算是万年，也无人出其左右。” “所以呢？”卫宓问到。 “老臣愿意策划迎驾仪式，动员京都百姓迎接。” “京都百姓食不果腹，京都城外，聚集上几百万饥民，你这样兴师动众，皇上会高兴吗？”卫宓问道。 公孙敖有点迷茫地问：“那皇后的意思是？” “公孙敖，吴子牛，你们作为左右丞相，有没有去慰问城外的饥民，有没有排查饿死多少人，有没有告诉他们，皇上的解决办法？” 卫宓一连串的发问，让公孙敖不禁汗流浃背。 灾民，最底层的蝼蚁，饿死一个少张嘴，这应该是好事啊，还要专门去排查慰问吗？ 第1656章 公孙敖站起来，低头抱拳说道：“禀皇后，因为最近政务比较繁忙，暂时还没有去安抚城外的灾民，灾民实在太多，我们的粮食也不够支援。” 卫婧知道公孙敖是什么人，自私自利的官场老油条。 嘴上说忙，其实每天就是打太极，什么朝政都不敢作主，处理任何事都想着自己能得到什么好处。 李炎不在京都，他觉得干了实事拿不到好处，干错了反而要受责罚，不如什么都不干，一个拖字决解决处理所有问题。 卫婧十分不悦地说：“我作为后宫，理应不问政事，但皇上东征西讨，十分辛苦，好不容易凯旋归来，结果被城外灾民围堵，恐怕都进不了城，你们想过这个问题吗？” 公孙敖瞟了一眼右丞相吴子牛，吴子牛一直坐在那，一声不吭。 这吴子牛本来是个老实人啊，怎么当了丞相后，变得奸诈了呢，就不能出来接接话吗？ 公孙敖能感觉到掌心在冒汗，只能厚着老脸皮说道：“是老臣糊涂，没想到这么深，请皇后责罚。” “你是宰辅大臣，后宫无权责罚，等皇上回来再说吧。”卫婧冷冷说道。 “是，老臣这就去把那些灾民赶走，免得影响皇上凯旋回京。” 卫婧俏眉一挑，大声说道：“公孙宰辅，你是老糊涂了吧，皇上爱民如子，三百万灾民，你准备怎么赶？若有伤亡，你来负责吗？” “那……那请皇后指示。” “朝政之事，国家之事，需要我后宫指示，要你这左丞相何用？”卫婧拍着桌子吼道。 吓得所有大臣们都羞愧地垂下脑袋。 边上的几个姐妹，也被吓得一跳。 秦宁素已经快要生了，萧绰和武阳均已怀孕，她们无不对卫婧钦佩不已。 虽然都是出生王室，但唯独卫婧有这样清醒的脑子和魄力，哪怕她年纪不是最大的，却是让大家最服气的后宫之主。 淑芳殿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大臣们虽然不对后宫负责，但都知道卫婧是能说服李炎的女人。 公孙敖本就是前朝旧臣，地位不牢固，事事小心，此刻被卫婧吼得脑子宕机，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本宫听说北罗刹上缴的七百万多斤肉，除了燕州百姓分了三百万斤，还有四百万斤全部分给京都人吃了？”卫婧问道。 “京都人口近五百万，四百万斤肉也不够吃的。” “京都人本就富裕，哪家没有个小粮仓，整个中原都在挨饿，谁允许京都人可以吃够肉的。”卫婧问道。 “这……” “吴子牛，你作为右丞相，哑巴了吗？”卫婧问道。 吴子牛这时才站起来，说道：“禀皇后，微臣摸查过京都城外的灾民，约莫两百五十万人，这段日子饿死了一万人左右，几乎都是有基础病的老人，百济水师陆续不断地支援我们海产品，每日都有在施粥。” 卫婧转头看了一眼公孙敖，冷笑道：“看来右丞相比左丞相还是要知道得多一点嘛。” 吴子牛只是正直，并不是傻子，对于公孙敖这样的旧朝重臣，他打心底是看不起的，个个都是大混子，所以自己掌握的信息，也不与其分享，否则功劳就被偷走了。 “至于如何打发这些灾民，臣愿意去想办法，保证不让皇上回京的道路受阻。”吴子牛说道。 “好，主要以安抚为主，不许动兵镇压，他们一直赖在京都，京都也没有粮食，天气马上转暖，应该回家乡耕种才对。” 第1657章 “是，微臣这就去办。” 吴子牛说完，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公孙敖没想到自己当了半辈子的宰辅，如今被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后生疯狂打脸。 若在武朝，绝对没人敢这么戏耍他的。 若在武朝，吴子牛这种小吏想要投靠在他门下，都找不到门路。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但现在是李炎的天下，随时能将他捏死，公孙敖不得不忍气吞声地说：“禀皇后，既然右丞相去安抚难民了，那迎接皇上凯旋归来的任务，就交给老臣来办理吧。” 卫婧冷笑道：“公孙宰辅可真会挑事啊，难事都交给别人，取悦皇上的事你来抢。” 公孙敖的意图被卫婧戳穿，气得老脸都在抖动。 这对老臣也太不尊重了。 “老臣……老臣也是觉得应该办点事。” “接皇上就不用你来操办了，也不用大张旗鼓，本宫带着姐妹们去迎接便可，你去准备开国大典登基事宜，先按照以前的程序来，等皇上回来再定夺。” “老臣遵旨。” 公孙敖退出淑芳殿，老脸通红地快步离开。 户部尚书胡安邦此刻比他心里还要慌，自从武烈派他南下征粮，他回来时李炎带兵去攻打北罗刹了，没有功夫修理他。 后来回到京都城，公孙敖觉得他对户部事务比较熟悉，还是继续任职。 现在公孙敖明显被针对，李炎和卫婧不会是想要清退武朝老臣吧。 “宰辅大人，您等等嘛。” “等什么等，再等脑袋都保不住了。”公孙敖没好气地说。 “您肯定会没事的，最多就是个养老赋闲，可我的脑袋可就不好说了。”胡安邦急道。 公孙敖停下来，转身看着胡安邦，问道：“你的脑袋关我何事？” 胡安邦当时就萎了。 “这……老宰辅啊，我们同朝为官，认识几十年了，将来在新朝也有个照应啊。” “啊呸，你只会拖累老夫，照应个屁啊。”公孙敖没好气地说。 胡安邦犹如一条舔狗，跟在公孙敖身后一路小跑，见甩开了身后的官员，便小声问道：“你说我们去南武如何？” 公孙敖停下来，看着他问：“你想去？” “你不想去吗，武镐可是你的学生，对你绝对会重用的。”胡安邦说道。 “武镐就三四万民兵，如何与镇南将军吴仁孝对抗，他和武三安不过是傀儡罢了。”公孙敖说道。 “您去了，不就能改变局面吗，大唐我们肯定是没前途了，不如去南武重新开创伟业，说不定将来还能反攻呢。” “靠什么反攻啊？李炎有大炮，还在百济造水师。” “大炮的图纸以你我二人在京都城的能力，难道搞不来吗？百济水师打造的巨船，也是有图纸的啊。” 公孙敖见他真的想南逃，便说道：“我现在肯定被卫婧盯死了，你先带家人去南武朝看看情况，若是能翻盘，我再过去。” 胡安邦面露难色。 “您不会是摆我一道吧，万一我前脚去，后脚李炎就打过去了，该怎么办？” 公孙敖冷笑道：“那你就在这等着李炎回来收拾你吧，你征粮害死了多少百姓，他会放过你吗？” 第1658章 淑房殿。 卫婧抱着孩子来回走动，很为夫君操心，天下算是打下来了，但内部事务更加麻烦。 她作为李炎的第一夫人，慧眼识珠，冒天下之大不韪，说动父王动用百济举国之力支援身份卑微的李炎，可以说是开朝第一功臣。 所以，她不想李炎的大唐王朝，成为第二个大楚朝以及短命的大武朝。 中原百姓这么折腾下去，估计全都得饿死，根本没有时间耕种，不是被朝廷征粮，就是被外敌揉躏，或是被农民起义军抢掠。 老百姓现在饿得毫无斗志，几乎就是等死的状态，就算天气转暖也没法耕种，那今年还如何丰收，岂不是恶性循环。 萧绰说道：“宓姐姐，你也不要太担心，百济用海产品来接济，我父王也会送来五百万斤牛羊肉，只要缓解目前的困境，老百姓就能自食其力了。” 她回到京都城后，第一时间就派人回娘家要肉了。 北夷现在被萧天术统一，挤一挤是可以凑出五百万斤牛羊肉的，等中原粮食丰收了，再还以粮食助北夷过冬。 “如果大月国那两千万斤能到位，加上百济和北夷支援，长江黄河湖泊渔获，倒是勉强可以撑上一段时间，关键问题是老百姓被折腾废了，流离失所，看皇上回来能不能鼓舞他们振作起来吧。” “宓姐姐，一定可以的，我们的夫君本事大着呢。”武阳柔声笑道。 武阳和秦宁素两位妃子，其实内心十分失落。 在过去，他们的地位是比卫婧和萧绰高的，但现在她们只是后宫的花瓶，无法为目前的困境排忧解难。 以后在后宫的地位也可想而知了。 武阳反正是二婚，还带着拖油瓶儿子马忌，就等李炎回来，经过他同意，直接改姓了。 她对自己定位很低，长公主的身份彻底忘了，能留在宫里衣食无忧，趁自己还有些独特韵味的少妇美貌和身材，在身体上多满足李炎的需求，多生几个皇子，以后陪着孩子长大就行。 秦宁素作为少年李炎的青梅竹马，过去她是李炎高不可攀的秦家大小姐，白月光。 现在李炎是她高不可攀的大唐皇帝。 唯一能站住脚跟的，就是肚子里李炎的亲骨肉。 就在妃子们各怀心思的时候，宫里婢女前来禀报。 “禀皇后，匈奴女王白子墨求见，还有远征将军李恪，陈元，郭楷，郑海俊等求见。” 所有的妃子们连忙站起来，满脸喜悦。 卫婧连忙问道：“皇上也回来了吗？” “说是皇上先去豫州处理一些事务，估计两天后回到京都。” 萧绰一脸迷惑地说：“白子墨这个凶娘们，居然当上匈奴女王了。” 她和武月，跟白子墨以及死士集团，可是打过很多次架的，交手比较多。 “快请他们进来。”卫婧说道。 很快，白子墨便托着大肚子进来，她走在前面，其他武将则跟在后面。 秦宁素看着她的肚子，说道：“这孩子是谁的？” 卫婧看着她的肚子，说道：“这孩子是我们孩子的兄弟，亲的。” “啊？” 第1659章 “不要那么惊讶，待会儿态度客气点，她虽然是我们老公的女人，但她并不会住在中原，而是在统万城统治匈奴，这对我们中原来说是有益的。”卫婧说道。 以后的格局，她想得与李炎差不多，百济和沿海郡县提供海产品，北夷匈奴这些草原民族提供牛羊肉，中原提供粮食，互通有无，那么未来百姓的身体会快速恢复，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反正有火炮军镇守边疆，短期内没有任何势力敢入侵，大唐王朝可以一心发展经济。 白子墨走进淑芳殿，看了一眼这些李炎的女人，抱拳说道：“匈奴女王白子墨，拜见皇后，以及诸位姐姐。” 按照属臣的身份，她是不能称呼这些女人为姐姐的，至少要叫个皇妃。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告诉皇宫的妃子们，她也是李炎的女人。 无论说话，还是身姿，她都展现出了大楚亡朝公主的气势，不卑不亢。 卫婧看着这个曾经的死敌，露出温婉的微笑，说道：“子墨女王怀有身孕，就不必客气了，和姐妹们一起坐吧。” 她这大方得体的态度，让白子墨有点震惊，甚至有点佩服。 虽然她放过了在天心医馆生孩子的卫婧，但过去长时间与张皇后武弼那帮人为伍，刺杀李炎和卫婧多次。 难怪是李炎唯一服气的女人呢，就连想要纳多少后宫，都是卫婧控制的。 “谢皇后关心！”白子墨说道。 “以后你也叫我姐姐，虽然我们年龄相仿，但毕竟我是皇后，没问题的吧？”卫婧笑着问道。 白子墨看着卫婧天下第一美人的脸蛋，只好笑道：“没问题，一切听从姐姐安排。” 李炎这个家伙，可真是好命啊。 武烈费尽心思取回来的极品女人，集美貌和智慧于一体，他自己没享用到，被李炎这个卑微的太监天天享用，还玩个借腹生子。 放在历史上任何朝代，李炎都是死路一条啊。 接着进来的武将便齐齐跪下。 “末将陈元拜见皇后及诸位皇妃。” “末将郭楷拜见皇后及诸位皇妃。” “末将郑海俊拜见皇后及诸位皇妃。” “末将李恪拜见皇后及诸位皇妃。” 卫婧连忙说道：“几位将军四处征战，不用客气，快请起。” 若是平时，武将是不会来后宫请安的。 但现在大战告捷，马上就是新时代到来，加上卫婧的绝对地位，他们不得不来献殷勤，顺便汇报一下李炎的消息。 尤其是郭楷这个旧抄老将，武朝世族子弟，更加害怕被李炎清算。 过去郭家是绝对站在张皇后身边的，他还是张皇后的侄女婿。 现在郭家彻底没落，变成普通百姓，想要保住脑袋，只能依靠郭楷这点可有可无的军功。 卫婧看着郭楷畏畏缩缩的老脸，便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说实话，李炎对郭楷是肯定的，至少他当时在重重压力下，没有听武弼的话，卖国求荣，有军人的气节。 “郭将军，你给本宫汇报一下皇上的情况吧，马上就要登基大典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卫婧故意问道。 第1660章 郭楷以为自己听错了，有点受宠若惊。 这种汇报，卫婧应该让百济的亲信将军李恪汇报啊。 毕竟他这次功劳最大，也是李炎心腹中的心腹。 他连忙站起来抱拳说道：“禀皇后，豫州那边因为存在贩卖黄河鲤的现象，皇上顺道过去处理一下，我们回京时得到的最新线报，皇上大后天便可以回来。” “这豫州刺史孙伍真是狗胆包天啊，过去就是个大贪官，配合胡安邦强征粮食，现在居然还敢倒卖老百姓的救命粮。”卫婧斥责道。 郭楷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说道：“皇后说得是，虽然这些黄河鲤最终也是卖给中原百姓吃了，但饥荒期倒卖老百姓的救命粮，理应重罚。” “你们都回来了，灵儿和霍进忠负责保护皇上吗？” “有武月郡主和三千羽林军保护，皇上的安全应该没问题的。” 卫婧也点点头，说道：“那就好。” 气氛一度陷入尴尬，但郭楷心里却舒服了许多，李炎和卫婧倒是没有要整他的意思。 在征战匈奴时，还给了他们镇西军士卒立功的机会。 “对了，你们这次回来，应该带了不少肉食吧？”卫婧问道。 郭楷连忙回道：“咸肉三千万斤，咸鱼也有一千五百万斤，大月国还有两千万斤没送到，盐青湖渔业丰富，还在加大捕捞量，同时湖盐也运送到豫州和江陵，皇上的意思是重盐腌制后方便运输保存，可以减轻百姓的饥饿感。” “皇上想得周到，这么巨量的肉，你们从哪进城的啊？”卫婧问道。 “从西北城进来的，西正门外，难民实在太多了。” “交到户部国库去了？” “是的，已经在那边盘点交接了。” 卫婧有点不放心，说道：“实不相瞒，我对现在的户部尚书胡安邦不放心，郭将军和陈将军要负责监督，咱们可就这么点家底了。” 陈元连忙抱拳说道：“末将这就去户部监督交付，并且派兵把守，保证一辆肉都少不了。” 卫婧这才说道：“诸位舟车劳顿，回去休息吧，皇上回来可能就要谋划开国大典事宜，你们有什么想法，可以回去写奏折，帮忙出谋划策。” “臣等告辞。” 卫婧叫住李恪，说道：“你去看看你爹，还有你表姐，他们太久没见你，估计是想你了。” 李恪并不想见李顺臣，便说道：“好的，我这就去醉月楼。” 等武将都走了，卫婧才站起来，上去牵着白子墨的手，笑问：“妹妹这是几个月了，快要生了吧。” “估计还有三个月吧。” “那你就不要急着回统万城了，长途奔波多辛苦，在京都城住上半年再回去，皇上在那安排了驻兵，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白子墨一脸雾水地笑问：“皇后姐姐怎么不问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啊？” 卫婧莞尔一笑，“我早就知道了，李炎在百济的时候就告诉我了。” “我以为他是偷偷的，没想到这都跟你说。” 白子墨很意外，李炎这么重视卫婧吗，不会是个老婆奴吧。 第1661章 卫婧依然十分大度的笑道：“那是自然，我与老公算是同生共死，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他是不会隐瞒我任何事的。” 白子墨有些失落，自从李炎让她怀着身孕伺候几次，她有点伺候出感觉了，似乎终于体验到一丝心动的感觉。 这令白子墨十分惶恐，她从来都是一个禁欲系的女子，为何怀了孩子反而更想要男人呢。 但现在看来，跟长期在他身边的女人比，地位还是有悬殊的。 “既然诸位姐姐都知道我的孩子是李炎的，那我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白子墨笑道。 这是她第一次与卫婧如此坦诚的交流，也不得不服这个皇后之位，非卫婧莫属了。 卫婧说话的时候，其他几个妃子都在边上乖乖听着，绝不插嘴。 要知道武阳，秦宁素，萧绰都是什么人啊，没一个出身是普通的。 按辈分来说，秦宁素过去还是卫婧的婆婆呢，现在成了她的妹妹。 “子墨，我在宫中给你留了一处寝宫，以后你从统万城回来啊，就住在那。”卫婧说道。 “谢皇后姐姐，不过我长期住在统万城，恐怕一年都住不到一次，不如留给其他的妃子吧。” “放心吧，皇宫里空的房间多，咱们老公不会像以前的帝王那般后宫三千佳丽的，搞垮他身体不说，也影响后宫团结，我们姐妹几人还不够他玩的吗？” 卫婧说完，其他妃子们哈哈大笑，气氛总算宽松起来。 即便是她们这些皇室子女，也搞不懂中原帝王为何要搞这么多女人在宫里，很多到死都是处子之身，乌烟瘴气。 算上武月和白子墨，哪怕算上武璎珞，李炎也就七个老婆，大家都争得头破血流呢。 “就是嘛，等老公闲下来，咱们轮流伺候，让他走路都腿软，还想后宫佳丽三千。”萧绰得意地说。 “绰妹，也不能太夸张，还是应该让老公休息休息的，毕竟他大战归来，身体疲倦。”武阳说道。 姐妹说起李炎，卫婧看着怀里的儿子，不由得思念起来。 上次李炎匆匆呆一晚，让给武阳伺候的，她和李炎都好久没亲亲了，刚生完孩子的女人，对这种事还是很想要的。 …… 京都，户部国库。 镇西军、镇北军、百济军分别将自己押送的咸鱼咸肉，与户部过账盘点。 李炎这些物资看得十分重要，任何人都不敢有差池。 公孙敖也闻声而来，户部尚书胡安邦亲自监督。 “宰辅大人，一下子搞这么多咸鱼咸肉，接下来还有百济北夷的支援，李炎不会就这么缓过来了吧。” “也没那么容易，中原百姓八千万人口，就算这次战争饿死了一千万，也还有七千万，减掉长江以南的两千万，也还有五千万张嘴，这点肉最多也就撑三天。” 胡安邦小声说道：“刚听一个名校尉说，李炎派人去南武王朝要两样东西。” “什么？”公孙敖紧张地问。 “一千万斤粮食，以及五千万斤鸟粪。” “鸟粪？”公孙敖迷惑不解。 长江以南崇山峻岭，鸟粪确实不少，但李炎要这玩意儿干啥。 第1662章 “说是要多多的鸟粪用来给中原百姓种粮食，快速解决饥荒问题。” “哈哈，简直是搞笑，靠区区鸟粪就能解决饥荒了？”公孙敖摇头叹息。 这李炎靠玩花招登上帝位，如今过于依赖这种小聪明了。 估计这大唐王朝也活不了多少年，纵然外敌不敢来打，内部混乱足以使一个王朝覆灭。 胡安邦的注意力并不在鸟粪上，反正无论中原饿死多少人，都饿不死他这个户部尚书。 他关心的是李炎万一攻打南武王朝，那他跑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宰辅大人，那你觉得我还要渡江吗？”胡安邦问。 “你渡不渡江是你的事，别想拖老夫下水，你以为我的日子能好过吗？李炎暂时不会攻打南武朝的，我会修一封书信告诉武镐，卧薪尝胆，尽量答应李炎的要求。”公孙敖说道。 胡安邦现在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呆在京都城，肯定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那宰辅大人能不能在四皇子面前说我点好话，我这背井离乡，去南蛮荒芜之地，总得给个宰辅做做吧？”胡安邦笑道。 “你当宰辅，那老子到时候当什么？”公孙敖不解地问。 “您老人家肯定是首辅啊，咱们可以学李炎，搞一个左右丞相。” 公孙敖现在的想法是，在李炎登基之际，开启北朝文官集体南逃的盛况，让李炎无人可用。 但这些官员在京都城都有自己的家人，想要让他们逃走，并没有那么容易，必须要有一个人带头。 “好吧，好吧，我就答应你这个条件，至于武镐那边愿不愿意，就看你的本事了，毕竟现在也不是他一人说的算，还有武三安和吴仁孝呢。”公孙敖说道。 “行，行，您赶紧写，我今晚就出城，等李炎回来了，我就没机会了。”胡安邦说道。 就在两人嘀嘀咕咕的时候，郭楷和陈元带着士卒走过来。 “拜见公孙丞相，见过胡尚书。”两人说道。 公孙敖好久没见两人了，有些意外地问：“半年多没见，两位将军还是这么意气风发啊。” 郭楷笑道：“皇上御驾亲征，节节胜利，外敌悉数收服，这乃是中原千年未见的盛世场景，怎能不意气风发呢。” 公孙敖听着老脸都僵硬了。 郭楷是世族子弟，又是武家亲戚，算是他主要动员的对象。 怎么跟着李炎混一段时间，就变成了这副心态呢。 “看来郭将军这次西征，跟着皇上立了不少功劳啊。”公孙敖摸着胡须笑道。 郭楷和陈元虽然是武将，不擅长搞文斗，但都是绝顶聪明的人，听着公孙敖这幅酸模样，立即就警惕起来。 公孙敖是武镐的老师，南武王朝现在的新皇帝，肯定是李炎第一个怀疑的对象。 必须跟这老东西划清界限啊。 “公孙丞相言重了，立功算不上，我这个年纪也跟不上新的战斗模式了，只是跟着皇上做点小事，抵御外敌，为中原百姓赢得喘息机会罢了。”郭楷说道。 “那看来这次开国大典，两位定能获得恩赐，再次成为大唐王朝的开国将领，羡慕，羡慕。”公孙敖说道。 “佩服，佩服。”胡安邦也说道，酸味愈加浓烈。 第1663章 陈元和郭楷对视了一眼，不想搭理这两个老沙雕。 武将集团向来对文官集团抱有强大的戒备心，因为阴谋诡计玩不过，一不小心就被当刀使了。 更甭提公孙敖这身份敏感的千年老狐狸。 还有一个强征暴敛的胡尚书，就连陈元和郭楷都觉得，李炎回来不会放过他。 “新朝新气象，老臣应该让位给年轻人才对，功绩恩赐什么的，压根就不在我们考虑范围内，我们能活着回来，全是皇上英明神武的恩赐和解救。”陈元抱拳朝东，慷慨陈词。 两人句句不离李炎，老狐狸公孙敖知道这两货已经叛变了旧朝，投靠了李炎的怀抱。 他虽然失落，但只好暂时放弃游说。 要想搞到火炮和战船的图纸，将来靠水师反攻大唐，必须要武将的协助才好办。 “两位将军说得对，你们来户部国库，是有什么指导吗？”公孙敖问。 “也没什么，皇上非常重视这些肉食，我们负责押送，不能出什么问题，便来看看交接得怎么样了。”郭楷说道。 公孙敖嘿嘿一笑，说道：“胡尚书，看来皇上不太信任你啊，咱们始终是前朝旧臣，可千万别太乐观，凡事还是多加小心点好。” 这句话既是向胡安邦做心理暗示，希望他早点跑去南武王朝，也是讽刺郭楷和陈元两位大将，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胡安邦确实受到了狠狠的暗示，越发觉得李炎回来了，不会放过他，今晚就准备带着家人离开。 “既然两位将军在这盯着，那我就放心了，户部还要准备协助右丞相施粥西门外的灾民，我就不奉陪了。”胡安邦说道。 郭楷点点头，毫不客气地说：“胡大人忙去吧，我和陈兄会看好国库的。” 他们准备派重兵把守，尽量万无一失。 张皇后势力崩盘之前，就把京都城郊的最大粮仓给烧了，导致八十万担粮食化为灰烬，这么多粮食若在，能拯救多少百姓的性命啊。 胡安邦前脚离开，后脚公孙敖就追上了。 “老胡，你怎么想的，还心存侥幸吗？”公孙敖问。 胡安邦拼命摇头，说道：“收个肉都不相信老子，派两位将军带兵来监督，还能怎么想，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今晚就得走，保住脑袋最要紧。” “我建议你自己离开，别拖家带口的，现在京都城里到处都是百济兵，即便作为左丞相，也无法帮你通行。” “那我的妻儿该怎么办？” “放心吧，李炎刚称帝，要实行仁治，杀你脑袋，天下皆喜，但杀你家人，对他没什么好处。”公孙敖说道。 胡安邦虽然不放心，但公孙敖说的也没错。 “公孙宰辅，你要是忽悠我，害死我的妻儿，那我可就掉头就回，把你也拉沟里去。” 其实公孙敖心里也没底，毕竟这货是投敌啊。 但事到如今，先忽悠了再说，他语重心长地拍了拍胡安邦，说道：“相信老大哥，你的未来在南边，有我在，你们的孩子不会有事。” 胡安邦心情沉重的点点头，说道：“那你赶紧把书信写好，派人送到南城门。” 第1664章 左丞相府。 这里是公孙敖的宅子，宅子还是那个宅子，只是武朝灭了后，他把柱国公府的牌匾给撤下来了。 武朝都亡了，他还柱什么国呢，虽然是个左丞相，权力也远远不如吴子牛这个新任右丞相了。 公孙敖回到家里，连忙开始起草一封书信给武镐。 信的内容无非就是两条。 第一，要尽量满足李炎的要求，粮食能给多少是多少，鸟粪可以发动百姓去掏，好歹还能赚银子当军费。目前还不是对抗的时候，百济在大量建船，很容易就能渡江灭了南武王朝。 第二便是要联络武朝老臣，争取更多自己的势力，从镇南将军吴仁孝那把军权夺过来。 至于封胡安邦为宰辅之事，在信最后面随便提了一嗓子，这货没有那个能耐，还不如武三安呢。 写好后公孙敖没敢落款，还让管家誊抄了一遍，以免胡安邦被抓或是叛变后，连累自己。 老狐狸永远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 管家也是抄得手发抖，这信的内容实在太劲爆了，若被皇帝知道，恐怕是灭门之罪。 “老爷，你怎么不直接去投靠四皇子呢？” “我原本觉得李炎是个当皇帝的料，想尽力辅佐，可惜他对老夫有成见，将来也不会重用我的，三公之位也不会给我的，所以我先留在这当卧底，策应镐儿，放眼天下，也就老夫能对付得了这个狡猾的小东西。”公孙敖说道。 “那倒是，皇帝毕竟年轻，怎会是老爷的对手啊。” 公孙敖没有说话，吹牛归吹牛，但李炎不按套路出牌，让他心里其实也没底。 …… 京都西城门。 右丞相吴子牛带着一万名虎贲营士卒，准备给灾民施粥，光是铁锅就准备了一万口。 这样的大锅饭根本无法持久。 皇上马上就要回来了，他必须要驱散这些灾民，但又不能动用武力，相当困难。 饥饿的老百姓们，捧着破碗，老早就在铁锅面前排好队了。 虎贲营校尉吼道：“所有人听好了，你们若是蜂拥而上，结果就是这些炖好的鱼肉汤，全部泼地上，朝廷没有那么多粮食喂你们，谁敢不守规矩，老子就宰了他。” 对待这些难民，越是仁慈，他们越蹬鼻子上脸，越是严厉，他们越乖。 吴子牛也喊道：“把本官的话，传递给你们的乡亲父老，朝廷不产肉，也不产粮，你们今晚吃饱后，就各自回家等待官府救济，朝廷会把食物分下去，你们也要想办法自力更生，能种菜就种菜，能种粮就种粮，本官会向皇上进谏，暂时免征你们的赋税。” “说什么赋税啊，赶紧放吃的吧，我们都快饿死了，你们这些官老爷倒是白白胖胖的。”一位农民吼道。 吴子牛严厉地看着他，说道：“本官的话，你可听到了，吃了今晚这一顿，都回家去等着朝廷救济。” “那我们就饿死在这，听说皇帝老子要从这回京城，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看着自己三百万子民活活饿死。” 卧槽，吴子牛当场就傻眼了。 这些家伙怎么知道皇上要回来了，难道有人故意传播这个信息吗？ 第1665章 “怎么，皇上南征北战，抵御外敌，你们想反了不成？”吴子牛没好气地说。 “你这个大人啊，我们小老百姓，只求不饿死，哪里敢反朝廷，谁当皇帝无所谓，但总得给口吃的吧。” 老百姓就是谁给吃的，谁就是皇帝，其他的一切与他们无关。 吴子牛性格正直，确实不擅长应付这种场景。 “食物是从地里长出来的，是从河里海里捞上来的，沿海郡县都在加大海鲜捕捞，你们为何不去帮忙，跑到京都城围着不走，难道朝廷能凭空变出食物吗？” “那我们也得有力气走到沿海去啊，你知道有多少里路吗，大人？” “是啊，大人，要不你给我们每人分五斤肉，我们保证去沿海。” 吴子牛顿时就无话可说。 这些刁民啊，饥荒期还敢每人要五斤肉，想得美啊，当初你们怎么不跑到沿海地区去呢。 不过这年头信息闭塞，很多内地百姓，压根就不知道大海在哪个方向。 沿海地区山路陡峭，加上没有外敌侵扰，历朝历代都不愿意花功夫花银子建设，连个官道都没有。 为了让饥民快快离开，今儿也就是卫宓特批，从国库调了三十万斤北罗刹冻肉和二十万斤百济海鲜，一锅炖了让大家有点体力走路。 没想到这帮家伙听说皇帝要回来，压根就没想着离开，就在这耗着呢。 虎贲军士卒都有点不耐烦了，校尉李小虎说道：“丞相大人，不如直接把回京的百济军调来，将他们赶走。” “皇后说不许动用武力，以免造成伤亡。” “可这些家伙天天躺在这里当乞丐，也不回去种地干活，朝廷搞什么养啊。” 吴子牛摇摇头，十分为难地说：“你还是赶紧派兵去通知皇上走西北门或是北门吧，这些家伙知道皇上回来，肯定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好吧，我这就派人去通知，皇后也太仁慈了，这些刁民，你对他们越仁慈，他们就越来劲儿。” “你是没挨过饿，赶紧去办吧。”吴子牛无奈道。 “是！” 李小虎连忙派了一队骑兵，直奔李炎回来的方向通报饥民聚集的情况，希望皇帝能改道。 正常来说，在任何朝代，这么庞大的难民，都会被守卫军直接轰走。 但这个新朝最大的官儿来了，都没有动武，的确让老百姓们很意外。 难道所谓的大唐王朝皇帝李炎，真的在乎百姓的生死？ 施粥的时候，一个饿得皮包骨头的男人，看着碗里的清汤寡水，十分不爽地骂道： “我们十万豫州百姓，从豫州走了三个多月到百济，饿死了三万多人，被百济王打发回来，又饿死了两万人，我听说西伐大军回来带了很多食物，为何不能分给我们吃。” 这家伙正是胡安邦征粮时，带着乡亲们逃离豫州的里正徐大春。 他从豫州到百济，再从百济回京都，路上耗费了半年时间，十万人出发，回来只剩下四万多人，这还是百济王给了接济，奉天郡的老百姓也给了接济，否则会全部饿死。 正在舀汤的李小虎听到他的骂声，当场就不爽了，指着他吼道：“爱吃不吃，不吃自己找去，这些粮食也是皇上从北罗刹抢来的，白白给你吃，还这么多废话。” 第1666章 徐大春憋着一肚子火，没好气地说：“难道是我们老百姓的错吗，不是你们朝廷胡乱征粮，才害惨我们这些百姓吗？” “放你娘的屁，大唐士卒从一开始到现在，从来没向百姓征过一粒粮食，都是从外地那抢到肉食来救济百姓。” “反正都是你们朝廷，武朝和唐朝不是一家吗？” “一个旧朝，一个新朝，一家你麻痹。” “现在的皇后和皇妃都是谁？你们虎贲军以前是不是武朝的兵。” “放肆！” 气得李小虎抡起勺子，直接就扑向徐大春。 徐大春哪是他的对手，一脚被踹出三米远，破碗也摔碎了，好不容易排队打来的肉汤也撒一地。 “你给老子滚，今日没你吃的。”李小虎说道。 按照以前朝廷的作风，李小虎这已经很文明了，若是在楚朝或是武朝，徐大春早就人头落地，官兵即匪，谁都不敢得罪。 但现在老百姓正憋着一肚子火，尤其是追随徐大春的豫州老百姓，见李小虎如此对待他们的人，便纷纷围上来指责。 “老百姓有什么错？你们朝廷每年征粮，粮食都去哪了，京都城的粮仓上百万石粮食，直接烧了也不给我们吃。” “你凭什么打人，新皇帝讨伐武烈时，不是说要为民做主吗？” “你就是这么对待百姓的吗，我们要见皇帝。” 在豫州百姓的带动下，饿到极致的其他百姓也跟着起哄了，数万人纷纷围过来。 不就是一个死吗？ 这可把李小虎吓到了。 他战斗时作风强悍，若是在武朝，肯定直接干，可李炎不是武帝。 李小虎节节后退，身后的虎贲军也纷纷聚集过来，握着刀戒备。 “你们要干嘛，还想不想吃肉汤了。” “吃什么肉汤，哪有什么肉，吃完就让我们走，与其饿死在路上，不如你们直接杀了我们，让你们的皇帝回来，看看这遍地发臭的尸骨。” 右丞相吴子牛只好走上前喊道：“大家不要激动，不要激动，朝廷有办法应付灾荒，皇上也马上就凯旋而归，先吃完今晚这一顿再说。” “朝廷准备怎么应付灾荒，什么时候发粮食。”徐大春喊道。 吴子牛本想展现一下自己的能力，毕竟这段时间他也一直在关注这些饥民，筹集了几次粮食救济。 没想到场面会突然失控，一旦发生冲突，几百万饥民如何处理，总不能让城楼的炮兵开炮吧。 果然公孙敖才是老狐狸啊，失控的饥民是听不进任何道理的。 蜂拥而来的老百姓越聚越多，已经开始与虎贲营士卒有肢体接触。 虎贲营士卒退一步，饥民就进一步，已经退到了大铁锅边上，开始有鸡贼的老百姓抢食。 他们不想动手，但若不还手，刀被抢走，那死的就是自己。 李小虎慌忙看着吴子牛，问道：“右丞相，怎么办？” “谁让你跟人斗气的。”吴子牛骂道。 “要不要去请回城的百济军来支援。” 吴子牛只好点点头，说道：“快去，速度快点。” 就在一帮人饿狗争食，将铁锅挤翻在地的时候，远处传来声音。 “皇上驾到，皇上驾到！” 吴子牛以为自己听错了，皇上不是要明天晚上或是后天才能到达京都城吗？ 第1667章 狂奔前来喊话的并不是别人，而是羽林军校尉霍进忠。 但现场乌泱泱一大片，他的喊话根本没人听，城墙下的虎贲军都听不到。 有第一个难民抢食，后面的难民担心吃不到，就会一起抢。 数十万人蜂拥而上，瞬间几百口大铁锅被掀翻，每口铁锅里至少十斤肉，全部撒落一地。 饥民们顾不得烫伤，伸手就去地上抓肉碎往嘴里塞，或是往小孩嘴里塞，哪怕吞慢了，都会被人从嘴边抢走，甚至有老人嘴里的肉被抠走。 用恶狗争食来形容这一刻，丝毫不夸张。 “皇上驾到，别抢了，都跪下，皇上驾到。”霍进忠扯着嗓子喊道，但依然无人在乎。 他想要往前突，但灾民太多，根本不可能。 这时李炎在羽林军的保护下，狂奔而来，吼道：“别叫了，出黄旗，让城楼炮兵开空炮。” “是。” 霍进忠取出绑在马上的黄旗，这是皇帝专用指挥旗，城楼上的百济炮兵绝对认识。 很快，守在西城门的李顺臣，就看到了人群后面的旗语。 “这是黄旗啊，皇上已经回来了吗？”李顺臣嘀咕道。 “李将军，那些穿铠甲的一看就是羽林军，绝对是皇上。” 李顺臣立即领悟了李炎的意思，拔出刀喊道：“所有炮兵就位，百发空炮齐响，速度快点，快点。” 城楼下，吴子牛都已经吓哭了，大喊道：“别抢了，你们这么抢，最后什么都吃不上，朝廷没有多少肉了，快停下来。” 老百姓们此刻已经掀翻了上千口锅，数千人被烫伤，但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就现场越来越混乱的时候，城楼上的火炮开响。 轰! 轰！ 轰！ 抢食的饥民们，都是第一次听到炮声，吓得惊声尖叫，四处逃窜，甚至不知道炮声从哪来。 每一声炮响，都吓得他们一哆嗦。 连续不断地炮声，震动了城墙，也震动了城墙下的大地。 “这是旱天雷吗？” “雷为什么要劈我们，我们只是想活着啊。” “难道是觉得我们像野狗一样争食，没有人样吗？” 轰！轰！轰！ 又是几十炮响起，终于吓得所有饥民全都蹲下身体，现场暂时得到了控制。 这时候霍进忠才与羽林军开辟出一条道路，喊道：“让开，都让开，皇上驾到，所有人下跪。” “统统都跪下，否则立即砍头。”羽林军士卒也喊道。 不明所以的老百姓们，纷纷跪在地上，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就连带头起哄的徐大春，也乖乖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他觉得自己造成这么大的混乱，今日怕是活不成了。 李炎骑着马，带着武月和武璎珞，穿过饥民中间。 武月仔细打量着眼前惨烈的一幕，这些百姓又瘦又干，眼眶深陷，活像个骷髅。 他们偶尔会抬起头看过来，当武月与她们对视的时候，就会吓得连忙低下头，惊慌失措，目光无神。 中原的百姓，明明很朴实，很勤劳，为何数十年来，却是这番命运。 武月心里一阵刺痛，不由得看了一眼李炎，立即就做了决定，她要把身体给李炎，毫不犹豫的给他，支持他，当他的妃子。 因为只有李炎，能让这些百姓活成人样。 第1668章 李炎走到吴子牛和李小虎跟前，两人吓得瑟瑟发抖。 “微臣吴子牛恭迎皇上凯旋，万岁万万岁。” “虎贲营校尉李小虎恭迎皇上凯旋，万岁万万岁。” 李炎默默下了马，看着倒在地上的铁锅，以及烫伤的老百姓，问道：“明明是分粮食给大家吃，却闹成这样，你们有没有脑子。” 吴子牛连忙说道：“是微臣糊涂，请皇上责罚。” 李炎挥了挥手，说道：“都起来吧。” 吴子牛和李小虎对视了一眼，都很意外，这都不惩罚吗？ 两人战战兢兢地起来。 李炎知道乱民难以安抚，所以压根也没有怪罪臣子的意思。 至少他们在恐慌压力之下，没有将刀刺入百姓身体，那说明还是能领会到大唐王朝的治国宗旨。 霍进忠也大声喊道：“所有人平身。” 老百姓们这才敢起来，大家第一次见到李炎，没想到他是这么年轻。 李炎扫视着两百万多万双眼睛，大声说道：“你们这么多灾民，要想获得救济，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必须要有秩序，否则大家一起死，你们明白这一点吗？” 老百姓们目光呆滞地点点头。 李炎指着地上的破锅，说道：“你们饥饿，你们恐慌，所以蜂拥而上，结果是这些可以救你们性命的肉食，全部撒在地上。” 他继续指着地上，吼道：“这些食物，中原早就没有了，是朕带着百济兵，带着前朝的士兵，从燕州郡打到雁门关，又打到楼兰土藩匈奴，兵行万里才抢回来的。” “朕在这警告你们，谁若敢不守秩序，不仅没有食物，还会被大唐士兵提出来砍脑袋。” 李炎说完，人群中鸦雀无声。 这可是皇帝，说砍谁的脑袋，就砍谁的脑袋，撒泼打滚也没用。 “这中原大地，每天都在饿死人，要想活命得靠你们自己的双手，大唐帝国没有从你们手里征一粒粮食，没有征收一两白银，武朝亡国之君武烈横征暴敛，很快就会被斩首示众。” “所以朕在这要求你们，吃完这一顿，全部向东挪移，或者向江陵方向迁移，去帮沿海渔民捕鱼，去帮江陵渔船捕鱼，那里饿不到你们，等赚够了银两，就回家修缮房屋，耕种土地，三年之内，所有农民的赋税全免。” 李炎明白，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发动中原百姓动起来，该种粮的种粮，该捕捞的捕捞，该营商的营商。 否则靠他抢的这点肉食，是不可能熬过去的。 除了长江黄河湖泊的渔获，最大的宝藏在海洋，朝廷只需要拼命打造捕捞船，就能获得源源不断的食物。 徐大春的胆子依然是最大的，颤颤巍巍地举起手，说道：“皇上，我们就吃一顿，怎么走几百里的山路啊。” 李炎刚要回答，李小虎就生气地指着他吼道：“又是你捣乱，皇上说话，岂容你插嘴。” 刚才的混乱的确是由徐大春而起，但他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那你一个小校尉，凭什么插嘴，皇上都没生气，你生什么气。”徐大春说道。 “你……”李小虎当场就急眼了，抱拳说道：“皇上，刚才就是这家伙捣乱，才导致百姓哄抢食物。” 第1669章 “李小虎。”李炎喝道。 “末将在。” 李炎冷冷看着他，说道：“退下，闭嘴！” “是。” 李小虎顿时就被吓出一身冷汗。 吴子牛将他拉到边上，骂道：“你是不是个傻子，皇上都要开口了，你还敢插嘴，若是武帝，你现在已经死了，也就是皇上念在你年轻不计较。” 李小虎惊恐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吴丞相教训的是，是末将没有眼力劲儿。” 李炎看着徐大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从豫州来的吗？” 徐大春跪在地上，说道：“禀皇上，我叫徐大春，是从豫州来的。” “徐大春？”李炎愣了下，说道：“你不会就是那个为了对抗胡安邦征粮，带着十万百姓与衙兵对抗，最后离家出走的里正吧。” 徐大春微微一愣，问道：“皇上知道草民的名字？” “嗯，在豫州听人说过，你的行为，朕是赞许的。”李炎笑道。 “啊？” 徐大春当场就愣住了，他还以为李炎要砍他脑袋呢，毕竟对抗朝廷征粮，这可是乱民啊。 “为自己生存反抗，是中原百姓必须明白的基本道理。” 徐大春十分惭愧地回道：“禀皇上，草民本来想带乡亲们去百济投靠您，结果路途遥远，等我们走到的时候，你们早就打到雁门关了，这一路来回，十万人只剩下六万人，其他老少都饿死病死了。” 说到这里，徐大春不由得泪流满面。 即便是留在豫州，也未必会死这么多人。 李炎叹了口气，说道：“我们人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冒险精神，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现在朕要给你一项任务。” “请皇上吩咐。”徐大春说道。 “吃完这顿饭，你要带着饥民们去东海郡沿海一带拓荒当渔民，渔船由朝廷打造。至于你刚才的问题，朕会在沿途驿站设救济站，为你们提供基本食物，保证你们能到达目的地。” 徐大春是个里正，芝麻大的官儿都算不上，此刻当朝皇帝亲命，他自然受宠若惊。 “谢皇上恩宠，草民保证能做到。” “好，那朕就封你为东海郡海洋渔业司司丞，官职次六品，组织饥民和当地渔民大量捕捞海鲜，但凡能吃的都给朕捞上来，然后用海盐腌制晒干，贩卖到中原饥荒地区。” “微臣领旨。” “但你记住了，大唐王朝的第一个渔业司司丞，是你们豫州郡的郑河，他是一个渔民，捕捞大量的黄河鲤，却私自高价贩卖，贪污了白银数万两，很快就会斩首，你若是犯同样的错误，同样会斩首。” 李炎说完，指着拉过来的囚车，说道：“看清楚了，这些都是因为贩卖黄河鲤，即将被砍头的豫州官员。” “微臣绝对不会贩卖私鱼，中饱私囊，请皇上明察。” “好！”李炎点点头，对李小虎说道：“给他重新打一碗肉汤，另外再去国库领二十万斤肉来炖了，保证他们每个人都能吃上一口热乎的，吃完连夜启程。” “末将遵命！”李小虎再也不敢犟了，连忙照办。 饥民们听说每个人都有，也就不那么慌张了。 李炎安排完，对吴子牛说道：“召集京都官员，今晚上朝。” 武月有点不放心，说道：“你沿途都没休息，长途跋涉，先休息，明早再上早朝嘛。” 第1670章 李炎之所以能提前一天回来，就是昨晚根本没在驿站休息，而是直接骑马狂奔，甚至途中都没有扎营。 若不是他身体年轻，根本扛不住的。 当初武烈从京都城御驾亲征，讨伐河西，带了十几名宫女伺候，走了半个多月。 而李炎从豫州回来，只花了七天时间。 “很多事，要赶紧去办，中原百姓每天都在饿死人，朕不能不操心啊。” 武月只好理解地点点头，说道：“你一定可以的，今晚我陪你。” “啊？” 李炎和武璎珞几乎是同时喊出来。 武月说道：“啊什么啊，你这么辛苦，我想陪陪你不行啊。” “倒也行，只是我担心回到宫里，轮不到你。”李炎说道。 武月一阵失落，对啊，宫里还有卫婧姐姐，秦宁素，武阳，萧绰，他们都好久没见到李炎了，肯定是要哄抢的。 听说女人一旦被男人睡过后，自己一个人睡就不习惯。 “可是，可是你这几天都没休息好，不能折腾吧。”武月说道。 “那你主动陪我，我也不能折腾你啊。” “你可以亲啊，可以摸摸啊，可以抱着我，但破身子这件事最好等到登基大典后，我们成亲了再说吧。”武月说道。 李炎点点头，说道：“这样也行，不如你和宓姐姐一起陪我，反正你们两个也好久好久没见了，她也很挂念你。” 武月连忙摇摇头，“宓姐姐刚生完孩子，估计想你想得发疯，你们睡一起那就是干柴烈火，我才不要。” 吴子牛去召集官员，李炎也带着羽林军直接进城，没有全民欢呼的仪式，甚至后宫都不知道他已经进京了。 …… 京都城，皇宫，淑芳殿。 卫婧正准备开膳，和姐妹们一起吃个火锅。 李炎不在的时候，她们姐妹们只能自己互相陪伴，否则这大冬天的，在偌大空旷的皇宫，会非常孤寂。 白子墨自然也加入了姐妹宴中。 “子墨，这年头不好，我们就吃点羊肉，百济送来的冻生蚝，从皇宫菜地里挖出来的冻白菜，凑活一顿。”卫婧笑道。 生蚝对于中原人来说是很稀有的，但对于沿海国百济来说，贫穷年代，只能吃海鲜，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白子墨看着简陋的晚餐，确实十分震撼。 “皇后言重了，您才是大唐王朝勤俭节约的典范，不愧为后宫之主，我嬷嬷说过，大楚王朝即便在衰亡之际，宫廷宴席也没有低于一百个菜的。” “快吃吧，这生蚝啊特别利于孩子发育。”卫婧说道。 她的身材不仅高挑，还有屁股有胸的，就是因为百济海鲜营养丰富。 萧绰也疯狂吃着生蚝，说道：“姐妹们，我跟你们讲，这玩意儿男女都要多吃，补着哩，到时候我们个个都身材丰满，老公绝对爱不释手。” 卫婧笑道：“等你生完孩子，满到你头痛。” “那我们老公岂不是爽死。”萧绰口无遮拦地说。 就在妃子们准备开吃的时候，宫女前来禀报。 “禀皇后，皇上回来了。” “啊？” 妃子们几乎是同时站起来，眼神里满是喜悦和望眼欲穿。 第1671章 卫婧放下筷子，难以置信地问：“皇上不是明后天回来吗，怎么今晚就到了，你消息准确吗？” “是羽林军亲自前来汇报的，皇上因为安抚西城门的灾民，耽误了半个时辰。” “城外没乱吧，皇上没危险吧？”卫婧紧张地问。 “因为虎贲营和饥民闹矛盾，形成混乱，不过很快就被皇上压制了，目前饥民情绪稳定，皇上也进城了。” “好，好，我们马上去迎接。” 卫婧说完，转身看着如饥似渴的姐妹们，说道：“皇上能这么快回来，肯定是连日奔波，身心俱疲，今晚你们就不要抢了，让他好好休息几日，到时候我们抓阄。” 萧绰连忙点头，“婧姐姐说得对，我们自己的老公，自己要爱惜，万一身体被掏空，以后我们都得守活寡。” 十分想念李炎的武阳和秦宁素，也连忙点点头。 姐妹才几个人，不管是轮值，还是抓阄，一个月总能吃上几回肉的。 怀孕期间女人更脆弱，更需要男人陪护，但谁也无法跟卫婧怀孕时的境遇比，她当时可是时刻面临露馅和丢掉性命的危险苦熬着。 “好了，大家先不吃了，等老公回来一起吃，我们梳洗打扮一番，去迎接他的归来吧，速度快点。”卫婧说道。 妃子们连忙快速回到自己的寝宫，准备用最好的精神面貌迎接她们最爱的男人回家。 …… 李炎风尘仆仆，在羽林军的护送下，快速回到正午门，其实他此刻除了想后宫漂亮的老婆们，最想的还是那襁褓中的大宝贝儿子李治。 这个儿子遭受了许多苦难，他也没时间好好陪伴。 对于什么凯旋归来欢迎仪式，反而没有那么放心上，现在不是劳民伤财的时候。 武月眼神好，连忙提醒道：“你的好老婆们，跑到正午门来迎接你了。” 李炎看着正午门前，灯火通明，妃子们衣着光鲜的笑脸相迎，个个都是容光焕发，仿佛浑身散发着少女般的香气。 这些女人们的香味，他都一一品尝过，十分怀念。 打仗生活简直不是人过的。 “真是我的好老婆，朕龙心大悦，瞬间就不累了。” 李炎说完，加速驶去。 武月喊道：“你今晚悠着点啊。” 武璎珞说道：“灵儿姐姐，你就不用白费力气了，师父那么年轻，刚才疲惫的眼睛，看到婧姐姐她们，顿时就放金光，今晚肯定不会休息的。” “掉进温柔乡他就完了。”武月急道。 “师父才几个老婆啊，比以前的皇帝都少，应该没问题的。” “你师父做什么都对，以后你就是他最小的老婆，要管管他，不然轮到你，一滴汤都喝不到。”武月说道。 “什么虎狼之词啊。” 武月也知道自己说秃噜嘴了，美脸刷的就红了。 卫婧抱着孩子，带着姐妹们连忙跪下来，齐声喊道：“恭迎皇上回宫，万岁万万岁。” 李炎看到这一幕，心里竟然有一丝暗爽。 过去他是身份卑微的小太监，而卫婧一身光环，大武朝第一美人，百济国长公主，大武王朝太子妃，自己只能远观不可亵渎。 现在，这个令他痴迷的女人，抱着他的孩子，跪在他面前，这种幸福感，哪个男人不爽翻天啊。 他连忙下马，将卫婧扶起来，从她怀中接过儿子，说道：“都起来，都起来吧，你们吃晚饭了吗，朕肚子饿了。” 第1672章 “刚准备吃火锅呢，听说你回来，姐妹们连忙放下筷子，精心打扮一番，就来迎接你了。”卫婧挽着李炎的手臂笑道。 其他姐妹则跟在后面，按照民间来说，卫婧也是正妻，她们是妾，这点规矩还是懂的。 李炎大手一挥，说道：“灵儿，璎珞，一起去吃火锅。” 武月此刻还穿着铠甲，脸上也没做护肤，美貌有所打折，她说道：“要不你们去吃吧，我带着羽林军在城中巡查一下。” “羽林军有霍进忠，你早就不是武校尉了。”卫婧笑道。 她将李炎推到秦宁素边上，走过来拉起武月冻伤的手，说道：“姐姐想你这么久，你这些日子就跟我住一起，以后是一家人了，别总是扭扭捏捏，你和李炎走到今天，是非常不容易的。” “那我就听宓姐姐的吧。”武月回道。 两人在过去就是姑嫂，情同姐妹。 但卫婧和李炎背着武月搞到一起，算是一种欺骗。 对单纯的武月来说，的确冲击很大。 理智来讲，她觉得卫婧的选择是对的，李炎值得爱。 但情感来讲，她心里十分别扭。 卫婧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她是个有大智慧的女人，了解武月是性格最正派最无私的，所以她一直在主动打开武月的心结。 除了武月，最失落最格格不入的当属武璎珞。 她的母亲是张皇后，她的哥哥是武弼，一个试图杀死李炎和卫婧，以及他们孩子的仇敌。 所以武璎珞站在武月身后，十分不安，就像个小透明，一声不敢吭。 卫婧牵着武月的手，又回头看着武璎珞，伸出一只手，说道：“小九，欢迎你回家，你师父过去天天在宓姐姐面前念叨你，要去楼兰把你带回来。” 卫婧心里十分痛恨张皇后和武弼，她无法想象失去和李炎的孩子，她会变成什么样。 但对武璎珞，她是没什么意见的。 武璎珞和武月性格有点像，不过更单纯，更不问世事。 “宓姐姐，你觉得我跟着你们去，合适吗？” “为什么不合适，你和灵儿的寝宫，我都让人打扫好了，你还是住在以前的玲珑宫。”卫婧笑道。 玲珑宫是武璎珞求武帝赏赐的名字，大概意思是她要开窍，做出七窍玲珑的手工作品。 所以她还有个外号叫玲珑公主。 武阳也走过来，说道：“是啊，九妹，皇后还让人把你的所有工具和工艺品保管得好好的，以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武璎珞激动地点点头，突然抱着武阳和卫婧，埋在她们肩膀上嚎啕大哭。 她离开京都城，至今已经半年多了，身在异国当人质，过着狗一样的生活，现在终于回到家了。 李炎被卫婧推给秦宁素，他当然知道什么意思。 自从秦宁素怀孕，他就没陪过，而她又是把李炎当青梅竹马看待，心里失落可想而知。 “孩子怎么样了，秦小姐。”李炎问。 “噗嗤，你叫我老婆就行了啊，什么秦小姐。” 秦宁素心中阴霾一闪而过。 第1673章 淑芳殿。 宫女已经重新生火，将火锅煮了起来，又加了一些牛羊肉切片，还为李炎准备了美酒。 卫婧几个妃子在宫里，不是怀孕，就是要喂养孩子，平时基本都不喝酒。 有了男人，气氛都变得热烈起来。 李炎坐在主位，那么妃子们怎么坐就显得很有学问了。 卫婧自然是坐在他左手边，李炎一直抱着亲儿子，而且她是正妻，是皇后。 右手边谁也不敢坐，卫婧只好说道：“灵儿自从离开百济，一路奔波千里到燕州，跟罗刹兵对战，几次差点死去，燕州大捷后，她又带着伤，奔袭千里回北凉，跟大月兵对战，就由她坐在老公边上吧。” 姐妹们自然知道武月在李炎心中的分量，连忙点头。 武月却很是不好意思地说：“你们都是李炎的亲老婆，我坐在这不好吧。” 卫婧扶着她的肩膀按下去，说道：“你难道不是他的亲老婆吗，他登基之日，肯定是要册封你的妃位。” 李炎当太监时，武月都不嫌弃，这份爱可以说是深入骨髓，她怎么可能放弃。 萧绰就坐在边上，爽快地说：“你明明是个彪悍的女子，拿着枪穿着铠甲，能把敌人吓尿，为啥一到这种时候就扭扭捏捏呢。” 通常这种事，李炎都是听卫婧的安排，毕竟她是后宫之主，但此刻也说道：“你就坐在这，暂时也睡在这，陪陪你宓姐姐和孩子。” 武月只好坐下来，老实巴交地点点头，说道：“嗯，我知道了。” 李炎看着卫婧，看着武月，看着白子墨，看着秦宁素，看着武阳，看着萧绰，看着武璎珞，个个都是绝色佳人。 人生能得到这七个女人，夫复何求啊。 “白子墨的寝宫安排好了吧。”李炎一边吃一边问。 卫婧给他夹了一块羊腰子，说道：“嗯，已经住进去了，子墨，你觉得还可以吧。” 白子墨从小就是孤魂野鬼，后来当了死士集团的首领，更是被称作白幽灵，所以她非常不习惯这种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 自从李炎回来，她都是默默跟着，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吱声。 “嗯，挺好的，宓姐姐有心，我住的那个淑仪殿，是三十年前我母亲住过的。”白子墨回道。 “是吗？” 李炎确实震惊，这三十年间，从大楚到大武再到大唐，这皇宫已经换过三波主人了。 白子墨忧伤地点点头，说道：“当我今天站在那里，摸着肚中的孩子，看着那布满灰尘的旧物件，一股历史沧桑感，油然而生。” 所有人都看着她，想知道她接下来准备说什么。 白子墨扶着肚子，走到李炎跟前，突然跪下来。 “你这是干什么？”李炎不解地问。 “过去我和你是互相利用，互相残杀，我也一心想要光复大楚，成为第一个女帝。但今天我想通了，以后我愿意心甘情愿做你的女人，虽然我在匈奴统万城，但只要你召唤，我随时都会过来。” “我会誓死忠诚我的男人。” 白子墨如此慎重其事，倒是让李炎十分之爽，这是一种从身体到心灵的征服。 她连忙将她扶起来，说道：“朕心甚悦。” 就在这种气氛十分严肃的时刻，萧绰突然问道：“老公，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不是很累。” 嗯？ 其他人当场就傻眼了，为何突然问出这句没头脑的话。 第1674章 萧绰也发现自己说秃噜嘴了，咬着筷子，看了看卫婧，又看了看其他妃子，问道：“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我的意思是说，老公看到我们这些大漂亮，疲倦一扫而空。” 李炎也连忙帮她解围，说道：“确实如此，看到你们，我心里就踏实，就开心，确实有三夜没怎么睡觉，但是……” “没有但是。”卫婧意志坚定地笑道，“你今晚就自己休息，谁都不要想，或者陪陪宁素，她现在快要生了，不能行事，而且自从你离开京都后，就没有陪过她。” 秦宁素没想到终于轮到自己了，脸上露出窃喜，同时也很服气卫婧的公平。 虽然她不能跟李炎做什么，但哪怕被抱着睡一觉也幸福啊。 “宓姐姐，你真的误会了我的意思。”萧绰辩解道。 卫婧拍着她的手，笑道：“没关系的，绰妹，三天后我们抓阄陪老公，万一你运气好呢。” “我真是被冤枉的啊，搞得好像我是个小色狼。”萧绰无语道。 其实李炎最想陪的是卫婧，自从百济出兵后，他就没睡过卫婧了。 她贵为天下第一美人，有种让男人看到就想征服的天生魅力。 但卫婧意志力很顽强，她说不行，那肯定就是不行，李炎也只好放弃。 “行，等我上完朝就陪陪秦姐姐。”李炎说道。 “这么晚了上什么朝？”卫婧不解地问。 “赈灾的事，必须立即处理，还有些事需要准备。” “明早再去不行吗？” “不安排好，我睡不着觉。” 萧绰看着憔悴的老公，也是十分心疼，杵着脑袋说：“中原皇帝可真不好当，太辛苦了。” “不管理好天下，我能在宫里安心享受你们这帮美人的温柔乡吗？”李炎笑道。 “那赶紧吃完，我和灵儿伺候你换新龙袍。”卫婧说道。 “新龙袍？” “对啊，我们几姐妹在宫里这段时间没事做，亲自设计新朝的龙袍，裁剪缝制也是我们几个搞出来的。”卫婧说道。 “真的吗？” 李炎顿时就来了兴趣，因为一路实在太匆忙，他压根就心思搞这些。 大唐王朝总不能用武朝的旧袍吧。 卫婧点点头，说道：“不仅如此，我还画了五套官袍，等你回来定夺后，就可以找京都城最好的裁缝做了，新朝新气象。” “嗯。” 李炎随便扒拉几口，便兴致盎然的去了卫婧的房间，武月去卸铠甲了，所以只剩下两人。 卫婧刚将孩子放下来，准备去柜子里拿龙袍，就被李炎抱住，按在衣柜上疯狂亲吻。 吻得卫婧眼神迷乱，站立不稳。 “老公，老公，你不要冲动，保持点体力，待会儿还要上朝呢。”卫婧呢喃道。 她都被李炎吻得全身发软了，哪怕李炎匆忙赶路已经三天没刷牙，她也不嫌弃。 毕竟是刚生完孩子不久的女人，说不渴望李炎的爱，那是假话。 只是她识大体，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跟姐妹们争抢。 就在李炎准备站着要了卫婧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宓姐姐，我可以进来吗？”武月问。 卫婧连忙拉上衣领，擦了擦脖子处李炎的口水，说道：“进来吧。” 武月推门进来，看着两人满脸通红，便问：“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第1675章 卫婧将李炎弄乱的头发捋到耳根后，笑道：“没事，没事，我已经阻止他了。” 反正都经历过被李炎狂啃的经历，也没什么遮遮掩掩的。 女人嘛，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洗得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的，不就是被自己男人啃的吗？ 李炎更加不在意了，他也这么强吻过武月。 武月关上房门，笑道：“宓姐姐，你也好久没陪李炎了，就属你最想他，为何还要抓什么阄，万一你运气不好咋办。” 卫婧耸耸肩，说道：“我是皇后，后宫之主，大家不管年龄大小，都叫我姐姐，那么我必须要保证公平啊，否则天长日久，难免宫斗，对这个家的损害是很大的。” “李炎有你这样的大老婆，可真幸福。”武月说道。 “所以这份幸福必须保住，时间不多了，快帮我把新龙袍换上，我看看怎么样。” 李炎张开双手，武月便过来帮他解扣子，卫婧则将衣柜里的龙袍拿出来。 “我们用的是金线，颜色鲜亮点，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象征着大唐王朝犹如辰时的朝阳，现在形势困难，多给大家一点信心。”卫婧说道。 武月帮李炎穿着衣服，问道：“宓姐姐，这胸前的青龙是谁绣的啊？” “姐姐不会武功，但论绣工，我肯定是当仁不让的第一。”卫婧傲娇笑道。 “针法真细腻。”武月啧啧称赞。 “老公觉得如何？”卫婧期待地问。 “非常喜欢，非常霸气，这颜色搭配和质感，我都很喜欢，官袍就交给你们设计了，打好版直接给吏部制作即可。”李炎说道。 他是个实干主义者，对于龙袍怎么样，也不是太关心，而且卫婧做出来的东西，的确是漂亮高档。 “好，明儿你空了，把我和秦宁素画的图看一遍，没问题就交给吏部去办了。”卫婧说道。 李炎穿好龙袍，看着武月问道：“我待会儿去看武烈，你要跟着一起去吗？” 提到武烈，卫婧和武月两人当场就愣住了。 这家伙实在太敏感，是卫婧的前夫，是武月曾经最好的堂哥。 武月摇摇头，说道：“我有点累，就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那你们早点休息，我明早过来吃早膳。”李炎说道。 李炎点点头，离开淑芳殿，门外羽林军已经带着马车在等待。 “禀皇上，大部分大臣都到了，只有户部尚书胡安邦跑路了。”霍进忠说道。 “跑路了？”李炎问。 “是的，他家人都在，但胡安邦好像早些时候出城了，去向不明。” “应该是知道我快要回来了，吓得跑去南武王朝了。”李炎说道。 “末将这就派人去追，把他家人也抓起来。” “不用了，胡安邦没什么用，搞不好去了之后还能帮李恪要点粮食和鸟粪回来。”李炎说道。 “是。” “去永巷宫看看武烈和张皇后。” “是。” 这时候武璎珞跑出来，说道：“师父，带我一起去吧，我想看看母后。” 李炎点点头，说道：“上来吧。” 第1676章 永巷宫所有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全部被卫宓释放出宫。 这里面关着的只剩下武烈，还有被送回来的张皇后，以及尉屠的女儿尉兰，土藩王的儿子。 宫门口被羽林军上了大铁门，锁得死死的。 这里也没人送饭，只是按月发粮食和柴火，需要自己做。 武璎珞在皇宫里长大，这是第一次来。 她虽然没有武月那种从小对冷宫的恐惧，但也被这幽怨死静的气氛给吓到了。 想到母后在这种地方生活，她不由得一阵难过。 霍进忠带着一队羽林军提着灯笼，默默走在漆黑的巷子里。 突然，从右侧小铁门里钻出一个人影，抓着铁门吼道：“李炎，你居然还没死。” 吓得武璎珞一声尖叫。 霍进忠也哐当拔出刀，仔细一看是尉屠的女儿尉兰。 “卧槽，你吓死老子了。” 李炎走过去，看着蓬头垢面的尉兰，说道：“老子不仅没死，还把你爹炮决了，现在整个绿洲城都臣服于大唐帝国。” “不可能，楼兰是无敌的，我父王是无敌的。” 武璎珞看清是尉兰后，才壮着胆走过去，对她说道：“你父王就是个屁，外强中干的狗东西，是我亲手点炮，将他炸个稀巴烂，身首异处。” 尉兰呲着牙，朝武璎珞吼道：“我要杀了你，杀了李炎。” 李炎挥挥手，说道：“不用搭理她，她现在就是一条疯狗，以后慢慢驯化。” 武璎珞不解地问：“师父，你留着她干什么，不如直接砍头了，或者流放到波斯帝国去。” “好不容易带回来，怎么能放了呢，等驯化后说不定有用。”李炎说道。 尉兰一身刺杀伪装的功夫，以后说不定可以加入斥候营当间谍使。 现在的斥候营只有男人没有女人，特务机构怎么能没女人呢。 “霍进忠。” “末将在。” “尉兰饿三天，每天只给她喝水，然后吃一天饭，再饿三天，饿得意志力崩溃为止。”李炎说道。 “遵命。” 接着一行人便到了张皇后的房间门口，李炎看着武璎珞，说道：“你去见见你母后和弟弟吧，我去看看武烈。” “好。” 羽林军打开门，武璎珞推门进去。 “留两个人看着，免得九公主有危险。”李炎吩咐道。 “是。” 院子里十分湿冷，到处都是乱七八糟，脏兮兮的。 只有房间里透着微弱的火光，里面传来武赫的声音。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我在这快要闷疯了。” “儿子，不怕，母后会让你当上皇帝的。”张皇后说道。 武璎珞透着门缝，看到武赫对着张皇后的老脸，狠狠甩了一个大逼兜子。 “就是你害死我爹，我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的。”武赫骂道。 而张皇后被儿子打倒在地，蓬头垢面，目光呆滞地说：“我会让你当皇帝，你才是大武朝皇帝。” 啪！ 武赫又是一个大逼兜子，打得张皇后满嘴是血。 “住手！”武璎珞喝道。 “谁？” 武赫吓得连忙钻到床底下，偷偷摸摸看着门口，吓得浑身发抖。 张皇后也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武璎珞，冷冷说道：“小九，你还活着吗？” 第1677章 “是的，母后，我还活着。”武璎珞回道。 武赫也看着她，说道：“你这是怎么回来的？” “我师父带我回来的。” “谁是你师父？”张皇后问。 “大唐皇帝李炎。” 张皇后听到这个名字，顿时目露凶光，冲过来掐着武璎珞的脖子，吼道：“他是你的杀兄仇人，是武朝亡国之敌，你怎么跟他搞到一块去了。” 武璎珞抓着张皇后的手，用力往外掰，没想到母后这么用力，这是要置她如死地啊。 “咳咳……李炎是最好的皇帝，他才能让中原百姓过上好日子，我不仅认他当师父，我还要嫁给他当妃子。”武璎珞坚决地说。 “你这个逆女，你怎么对得起你的父皇。”张皇后气急败坏，好久没刷牙，奇臭无比的口水溅了武璎珞一脸。 就在此时，一名羽林军听到声音，冲进来一脚将张皇后踢飞出去。 “再敢放肆，小心皇上要了你的狗命。” 张皇后看着羽林军吼道：“放肆，大逆不道，我乃张皇后，岂是你这种小兵能踹的。” 羽林军士卒没好气地说：“疯婆子！” “你骂谁，你在骂谁，让李炎过来，跟本宫对话。” 武璎珞朝羽林军士卒挥挥手，说道：“你出去吧，我不会有事。” 武赫见姐姐这么有地位，便爬过来说道：“我不想呆在这了，让李炎放我出去。” “李炎从没说过要为难你，你可以出去当一个普通人。” 武赫刚要离开，张皇后却拉着他说道：“不行，你不能随便出去，除非李炎把皇位让给你。” 武赫反手就是一个大逼兜子，这家伙在尉屠跟前就像一条小乖狗，现在打自己的亲老母，下手却极重。 “姐姐，母后疯了，我都快被她逼疯了，我不想当皇帝，我就想好好活着。” 没想到张皇后再次发疯般地扑过来，抱着武赫的腿，说道：“不行，你必须当皇帝，你们是我的亲儿子亲女儿，难道让李炎将我扔进皇陵吗？” “松开！”武赫崩溃地吼道。“就应该送你去皇陵见见父皇，向父皇赎罪，若不是你害死他，我们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你父皇在，李炎也会反的。” “松开。” “不松开，你是皇帝，我是太后。” 武赫急眼了，抬起腿，狠狠踩在张皇后脸上，“松开。” “不松，除非你答应当皇帝。” “当你娘个头，当你娘个头。” 武赫一边骂，一边又是三脚踩下去。 “够了！”武璎珞吼道，她拉开被踩懵逼的张皇后，吼道：“你别疯了，为何要让自己的儿子打你，父皇死了，尉屠也死了，你不可能再当回皇后了，现在的皇后是卫宓，你能不能清醒点。” 张皇后绝望地抬起头，看着武璎珞，问道：“你在说什么，我最爱的尉屠君，死了？” “没错，被炮决了，四分五裂，楼兰也被李炎征服了，现在是楼兰郡。” “楼兰亡国了？” “没错。” “不可能，不可能，我还是楼兰王后。” 武璎珞松开母亲，冷冷看着她满地打滚，她深深的明白，母后真的疯了。 第1678章 “母后，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若是你想活，女儿可以去求李炎，否则他真的会把你送去见父皇。”武璎珞说道。 张皇后这才爬起来，看着女儿问：“你能让李炎把皇位让给你弟弟吗，我让他当驸马爷，大武王朝的驸马爷，可威风了。” 武璎珞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武赫被羽林军拦在门口，武璎珞说道：“放他走，皇上早就说过不与他为难的。” “可是……” 永巷宫黑暗的巷子里，传来李炎的声音，“放他走！” “是，皇上。” 羽林军士卒这才放武赫离开。 李炎在远处看着武赫，说道：“出了皇宫，自谋生路，或者来参加科举考试，谋个小吏当当。” 武赫毕竟识字，干不了大事，当个小吏是没问题的。 “好，好，我知道了，我要离开了。” 武赫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武璎珞连忙拉着他，将百两白银递给他，说道：“就在京都城，不要跑远了，这样我以后可以照顾你。” “好的，我知道了，姐姐。” 姐弟二人从里面出来，铁门哐当锁上。 张皇后冲出来，抓着铁栏杆喊道：“璎珞，赫儿，快回来陪陪你母后，这个地方太冷了，我怕啊，我怕啊。” 武璎珞听着母后的声音，心如刀割。 但她也知道要做个切割了，在楼兰的时候，她就想切割了。 她冷漠地走向李炎，说道：“我要去陪师父，我不能陪母后您了。” “赫儿，赫儿，你是皇帝，你不要乱跑啊，到时候找不到回宫的路啊。” 张皇后尖锐的哭喊声，在深不见底的永巷宫回荡，犹如鬼厉一般可怖。 武烈自然早就听到了李炎的声音。 他从黑暗中走出来，看着李炎，命令道：“愚蠢的奴才，竟敢以下犯上，把朕关在这鬼地方。” 李炎看着他冷笑道：“你也疯了？” “朕没疯，武朝子民会认你这个太监当皇帝吗？”武烈怒道。 他暴怒的性格，让他这些日子气急攻心，已经吐血好几次了。 李炎笑道：“不仅中原子民，北夷百济匈奴北罗刹楼兰土藩河西，全都臣服在朕的脚下。” 武烈有点难以相信。 “就凭你也能攻破河西城门，这根本不可能。” “我刚才说的地方，已经全部打遍了，尉屠被炮决，土藩臣服，匈奴臣服，北罗刹的主力已经死了九成。” “你吹牛皮不打草稿，你凭什么打败尉屠，凭什么降服匈奴。”武烈吼道。“我父皇都做不到的事，你这死太监能做到吗？” 站在边上的霍进忠，说道：“武烈，皇上说的是真话，中原已经没有外地了。” 武烈当场就愣住了。 这根本是不可能实现的目标啊。 李炎挥挥手，让所有的羽林军退后一百米，才跟武烈小声说道：“你记得我抓你的时候，说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吗？” “什么秘密？”武烈问。 李炎勾了勾手指，武烈连忙用耳朵贴着铁栏杆。 “婧妃腹中的孩子，是我的亲骨肉，已经改名叫李治。” 武烈听完，一口老血飚出十米远，幸好李炎躲过了。 “这……这不可能，明明是金铁林的种。” 第1679章 “我立卫婧为后，自然是因为她处子之身都是我破的，金铁林连她的手都没摸到，就被我和灵儿绞杀了。” 武烈擦了擦嘴角的血，惊恐地看着李炎。 过去李炎这个小太监，在他眼里是十分卑贱的，随时可以捏死的那种。 但没想到这小子杀人诛心，不仅夺走了他的天下，还夺走了他妃子的处子之身，隐藏之深，实属罕见。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你根本没机会。”武烈吼道。 “机会很多，怀孕这种事，岂是做一次就能成的。” “卫婧乃是堂堂大武太子妃，出身于百济王室，怎么会看上你，难道你是她安排进宫的假太监吗？”武烈问。 “非也，我是秦宁素安排进宫的，在进入太子府之前，我与婧妃不认识，在冬猎之前，我甚至都无法靠近她，只能远观，不敢亵渎。”李炎说道。 “冬猎？冬猎时你们就勾搭上了？”武烈问。 “是的，还记得你兄弟放野牛群冲击兵营，我带着她逃离的事吗，就是那次，我在破道观里要了她的身子，自此之后，她的人和心就归我了，也就是那次，她怀了我的孩子。” 之前虽然也有人说卫婧腹中孩子是李炎的，但武烈压根就不相信，也不想承认。 但现在听到李炎亲口说出来，他气得浑身都在哆嗦。 “奸诈阴险之徒，若不是我提拔你，你会有今日吗，你竟然敢夺我的女人，夺我的江山。”武烈吼道。 “你错了，你提拔我，是因为你需要我，没有我，你根本不可能当上皇帝，当然，让你当皇帝，就是想将你暴虐的本性激发出来，然后取而代之。” 李炎杀人诛心的话语，再次让武烈飚出一口老血。 “你特娘的，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武烈伸出手，想要袭击李炎。 李炎却退后两步，冷笑道：“我会在登基之日，叛你暴君之罪，在骊山帝陵斩首示众，安抚天下灾民。” “你会遭报应的，你这个卑贱的小人。”武烈骂道。 “你作为亡国之君，去向你父皇解释吧。” 李炎说完转身就要走。 武烈问道：“灵儿也站在你那边吗？” “没错，她现在就在宫里，会当我的妃子，还有武阳和武璎珞，都是我的妃子。” 武烈愤怒的眼神，就像是熄火的车灯，彻底泄了气。 “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你说。” “我的确亲手杀死了父皇，所以你能不能别让我死在他的墓前，我怕我去了阴间，无法面对他。” 武烈带着哀求的眼神看着李炎，人之将死，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李炎却摇摇头，冷冷说道：“不行，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你……你……” 武烈轰然倒地，昏死过去。 李炎却对霍进忠说道：“让太医给他看看，别让他死了。” “是。” “去朝堂吧。” …… 太和殿。 文武百官基本都到了，百分之八十都是武朝旧臣。 李炎自从称帝后，四处征战，也没时间挑选人才。 “皇上驾到。”霍进忠站在殿外喊道。 平时皇帝都是从殿后门进来，这次直接从太和殿大门进来，出人意料。 官员们只能转身跪下，齐声喊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第1680章 这是李炎称帝以来，第一次上朝。 虽然没有办理登基大典，但京都城的官员都知道自己现在是大唐官员，武朝的官服也不敢穿，干脆直接穿着布衣来上朝。 只是他们没想到，这么冷的天气，大半夜的就被喊来上朝。 要知道李炎可是快速行军，才刚回京都城啊，放着那么多美貌的妃子不享受，居然跑来跟官员商量什么国家大事。 李炎快步走到龙椅上坐下，说道：“诸位爱卿平身吧。” 文武百官们齐声回道：“谢主隆恩。” “诸位这个点，可能都在搂着小妾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睡觉，纵然是兵慌马乱时期，你们也没饿到肚子。” 官员们低着脑袋，不敢抬头。 京都城虽然一直都是按照粮票发放食物，但哪个官员家里没有存粮呢。 更何况主持粮食发放的是公孙敖，他这个人最喜欢笼络人心。 “但是，中原的百姓可是又饥又饿，所以朕召集你们来，就是先要安排赈灾事宜，退朝之后立即去办，不许拖延。” “臣等遵命！” 李炎看着公孙敖，说道：“左丞相。” “微臣在。” 公孙敖之前一直都是自称老臣，现在李炎回来了，他知道自己地位不保，也只敢说微臣了。 “你接下来主要负责登基大典策划，细节方面这几日来跟朕协商，其他的事不要插手。” “微臣遵命。” 登基大典过去都是国师搞的，现在没有这种官职，直接让他这个左丞相来弄，相当于是架空了，没有丝毫实权，不过是个筹划人而已。 “吴子牛。” “微臣在。” “你负责全国赈灾事宜，兼任户部尚书之位，武朝铸造的铜币，还有多少存货。” “禀皇上，江陵郡铸币厂，即便是在战争期间，也一直没有停工，孙郡守汇报说，皇上肯定需要这些铜币，目前库存高达三亿枚。” “好，孙少文办事有力，长江捕捞也做得很好，着吏部今晚拟旨，送往江陵，由孙少文出任左丞相，负责筹划科举事宜。”李炎说道。 此言一出，整个朝堂都震惊起来，纷纷看向左丞相公孙敖。 公孙敖的老脸，顿时黑得跟炭一样，却不敢有任何意见。 他很生气，李炎这家伙，没有跟他商量，就将他的左丞相之位给剥夺了，甚至都没有提前通知。 李炎冷漠地说：“诸位不用震惊，左丞相本就是临时任命救急的，包括你们所有人的官位，随时都可能保不住，朕开启的科举考试，目的就是选拔人才。” 吏部尚书范进连忙说道：“微臣遵旨，今晚就差人送去江陵。” 李炎看着他说道：“不用差人了，你连夜动身，出任江陵郡守，接下来吏部选拔人才的工作你胜任不了，会由孙少文代替。” 范进当场就傻眼了。 公孙敖却露出难以琢磨的冷笑。 果然李炎要将武朝旧臣全部罢免啊。 李炎不仅把武朝官员的家产全部没收，现在官职还要没收，这哪里讲理去啊。 “工部尚书顾兆尹。” “微臣在。” “接下来要想动员百姓搞战后重建，耕种粮食，必须要以工代赈，朕任命你为工部侍郎，配合新的工部尚书武璎珞，搞好所有的技术支持。”李炎说道。 朝堂再次震动，居然任命一个女人当工部尚书？ 第1681章 顾兆尹的嘴角都在抽搐了，但现在能保住命就已经不错了，只好说道：“微臣遵旨，保证协助好九公主打理工部所有事务。” 李炎站起来，说道：“诸位心里一定不爽，觉得你们是老资历，而朕任命的则都是年轻人，朕在这要告诉你们……” 李炎顿了顿。 “混日子的官员是最容易的，狗都能当，你们可以扪心自问，在武朝任职的二十年里，你们除了勾心斗角，互相勾连，拼命往上爬，你们为天下，为百姓做过多少事？” 说完，李炎用强大的气场，俯视着底下的文官们。 武将好歹要上战场拼命，就算是被动的也得拼，因为你不拼，敌人的刀就会捅进你的心脏。 而文官只要关系牢固，别站错队，基本上可以高枕无忧。 现在中原百年之内不惧任何敌人，所以李炎最重要的就是建立一支清廉能干的文官体系。 “有没有反驳朕的，朕就可以让他升官。”李炎吼道。 官员们垂着脑袋，没有一人敢吱声。 不过他们不服气，中原千百年来，所有王朝都是这么干的。 获得权力是人之本性，根本无法根除的嘛。 “汤良。” 李炎一声爆喝，汤良吓得一跳。 卧槽，怎么轮到他这了。 不过他早就想好了，这廷尉之位保不住也可以接受。 “微臣在。”汤良连忙跪下。 “虽然你在武朝廷尉府没有任何建树，但你家产最少，说明你贪欲不甚，朕继续保留你的职位。” 这让汤良十分意外，他连忙说道：“谢皇上恩赐，汤良定当赴汤蹈火。” “大唐以后依法治国，目前朕交代你办两件事，第一，廷尉府以后改为刑部，六部之一，掌管天下法制，你为刑部尚书，从新按朕的治国方略起草大唐律法。” “微臣遵旨。” “第二，刑部、户部、铸币司要在全国所有郡县设立分司，由朝廷直接管辖，人才方面你可以推荐，也可以在接下来的科举考试中选拔人才。” 汤良没想到李炎搞了这么大的变动，以前地方刑罚都是归地方长官管辖，目的是方便统治。 “臣有一事不解，地方郡守以后不干预律法审判了吗？” 李炎点点头，说道：“没错，地方郡守主要负责民生，不能干预律法审判，所有衙兵以后也统归刑部分司。” 朝堂之上，顿时就炸裂了。 公孙敖连忙说道：“启奏皇上，这样的话，地方主官恐怕权力会被架空啊。” “谁会架空他？”李炎问道。 “这……” 公孙敖一时也回答不上来，因为刑部分司只有判罚职权，并无其他权力，反倒是与地方官员形成制约。 因为地方官员若是犯罪，老百姓也可以去刑部告，加上完全是两个系统，官官相护也没那么容易。 “万一刁民谋反，地方官员如何镇压呢？”公孙敖问。 “老百姓为何要反？”李炎问。 “这……” “你回答不出来，朕帮你回答，百姓反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吃不上饭，二是被贪官污吏欺压，无处发泄，这两点以后在大唐王朝都不可能出现。”李炎说道。 “皇上英明。” 第1682章 公孙敖其实心里十分不屑，过去这么设计是因为地方官员都是皇上任命，相当于一种势力拉拢。 所谓的天子，所谓的皇帝，都是靠大臣们捧起来的。 只有这些亲信大臣们，紧紧攥着权力，把利益捆绑在一起，才能守住着摇摇欲坠的天下。 而李炎搞这种分立，必然削弱自己对中原的控制力。 但公孙敖绝对不会说出来的，他觉得李炎早点崩溃，对南武王朝反攻有好处。 作为一个古代的权臣，他根本无法理解以民为主的现代治国理念。 而李炎阅读过许多历史书籍，想的恰恰与公孙敖相反。 古代官僚主义发展到一定阶段，大而不能倒，权力不是集中在皇帝手上，而是被架空。 朝廷的国策到郡县，根本无法执行，下面胡搞八搞，层层包庇，消息也到不了天庭。 实际上皇帝成为背锅侠。 这些官僚团伙的目标，永远只有两个，拼命薅老百姓的羊毛，笼络到更多的势力，打败其他团伙，最后连皇帝都会被牢牢控制。 李炎也懒得搭理公孙敖，继续说道：“郭楷，陈元。” “末将在。” “接下来大唐不需要百万军人，这些士卒给一部分遣散费，让他们回家种田，或是转业当衙兵，你们两位转文官如何？” 郭楷和陈元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知道李炎是什么意思。 “皇上，我们两个年纪大了，加上也无法理解新的作战理念，告老还家也可以的，只希望朝廷能给一些待遇，颐养天年。”郭楷说道。 郭家作为京都城世族，家底都被朝廷抄了，若是李炎不给他发退休金，日子还真不好过。 陈元也连忙说道：“是啊，皇上，我们被困梁州，是皇上拯救我们二十万兄弟，我们永感圣恩，从未想过要官职。” “朕的意思是，你们两位刚正不阿，郭将军去河西当郡守，陈将军去豫州当郡守，为老百姓做点实事，那边不能没有人管，顺便你们也可以用经验，监督一下西域诸国的动静。”李炎说道。 两人抬起头观察了一下李炎，见他说得十分诚恳，便也心动了。 郡守的乃是正四品，虽然不如他们之前的二品大将军职位高，但是更加舒适，也没有生命危险。 在地方任职也更加自由。 按照李炎设定的官僚结构，以后地方法治，军队，包括铸币司，皆由朝廷直接管理，郡守只需要协调各部，发展民生即可，也不用断案，工作要清爽很多。 “陈元愿意遵从皇上调遣，谢主隆恩。” “郭楷愿意遵从皇上调遣，谢主隆恩。” 李炎点点头，武官文用的好处就是能打破从前的官僚结构。 他不需要一个强大的官僚集团来维护自己的统治，只要保持武器绝对领先，就不惧怕外敌。 至于中原百姓，永远都是最温顺最勤劳的，让他们吃饱穿暖致富，根本不存在动荡一说。 “朕今日交代的事，各部要立即去办，尤其是户部，吏部，刑部，铸币司，第一次科考结束后，会有大量的年轻人进入朝堂，你们的职位不是只升不降的，干不好的就辞官回去种田。”李炎说道。 第1683章 朝堂之下的文武百官们，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危机感，面色沉重。 自古以来，只要能吃上公粮，便是人上人。 只要不站错队，哪怕不能升官，基本上就是一辈子的保障，甚至是庇荫子孙后代的大好事。 哪有皇帝对士大夫玩淘汰制的，这样不是把官字搞得很廉价吗？ 官字就应该高大上，象征着权力和利益啊，这样才能吊着老百姓的胃口，让他们为了挤进来，不知疲劳的生产奉献。 还能彰显朝廷威严，让老百姓又爱又怕，何乐而不为。 他们都是武朝的旧官僚，根本无法理解李炎的现代理念。 所谓的官员，不过是被百姓供养的办事员而已，只要坚持法治，框架稳固，谁来都能当，并没有什么高深莫测的。 人人争当官员，一心只想吃皇粮，想要世世代代吸百姓的血，是极不正常的。 “退朝吧，吏部每季度都会给所有官员测评，不合格的自己辞官，别占着茅坑不拉屎。”李炎说道。 “皇上英明，万岁万万岁。” 从前为了声势，会有皇帝亲信的太监喊退朝。 现在宫里的太监全部被遣散，李炎说完就走，官员们十分不适应。 文官们走出太和殿，纷纷摇头。 “这样搞，大唐恐怕不仅没有盛世，甚至寿命还不如大武朝呢。” “皇上是仗着有火炮啊，宰辅大人，你应该劝劝皇上，治国理政，不能搞得这么儿戏啊。”工部尚书顾兆尹说道。 他直接从次一品尚书，降到正三品侍郎，心中十分不爽。 公孙敖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你很早就投靠皇上了，为何不去劝劝，没听到皇上说吗，没本事就滚蛋，朝廷不养闲人。” 顾兆尹被骂得头都抬不起来，这也是他最不爽的一点。 过去站队是非常重要的，站对了不管能力不能力，都能飞黄腾达得到重用。 在铸币司开始的时候，顾兆尹就站在李炎那边了，怎么还被降级了呢。 他又看向左丞相吴子牛，说道：‘“吴丞相，你是皇上的亲信，应该由你来劝才对，我们都是为朝廷着想啊。” 吴子牛看着顾兆尹，说道：“顾大人，你与其在这托关系，不如好好精炼自己的业务能力，九公主武璎珞从小就对工技之术有兴趣，若是你四十多岁的人了，知识还不如她一个小丫头，有什么脸在这吵吵呢。” 顾兆尹左右碰壁，十分不爽的嘀咕道：“搞得吴丞相好像很擅长当宰辅似的。” 吴子牛没好气地说：“我这个左丞相，主要业务就是铸币司，你不会到现在还没搞懂吧。” “一个铸币司能当丞相？” “你到底懂不懂，以后朝廷最重要的两个部门就是铸币司和户部，一个负责钱币发放，让民间贸易流通起来，一个负责征税赈灾，充盈国库。” 顾兆尹确实还没理解吴子牛的话。 以前朝廷重员都是按几品来分的，凭什么一个铸币司的老大就能当正一品左丞相。 但吴子牛早就理解了李炎的意图，一切以实用为主，以民生为主，不搞以前那种官僚主义模式。 吴子牛甚至能想到，以后当官并不是中原人最好的出路，因为权力被限制死了，官瘾自然也过不上。 第1684章 安排好工作，李炎直接去了昭仪殿。 在武帝时期，昭仪这个封号只有宠妃才能获得，一旦失宠，就得搬出昭仪殿。 现在李炎当皇帝，除了卫婧为皇后外，其他妃子一律平等，全都是昭仪，所以未来这个招牌还得改掉。 秦宁素还没睡，正在等待李炎。 “皇上驾到。”宫女喊道。 秦宁素连忙吩咐宫女，“快去把熬的艾草汤端来给皇上泡脚。” 李炎一身疲倦地进来，惊讶地问：“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皇上没回来，我哪里睡得着，想要陪你说说话，机会不多的。”秦宁素笑道。 “我就你们几个妃子，以后天天在宫里，说话的时间不会少。”李炎笑道。 “肚子饿吗？” “不饿，泡个脚睡觉吧，我有点累了。” 秦宁素点点头，连忙拿着矮凳子坐下，准备亲自为李炎泡脚。 “秦姐姐，你这是干嘛，有宫女帮我捏脚，你怀有身孕，快起来吧。”李炎说道。 “宫女哪有我手法好，正好趁捏脚的时间聊几句，待会儿上床估计你就开始打呼噜了。” 李炎只好接受了，这种时候不接受反而让秦宁素更加难受。 毕竟她是宫里出身最卑微的，还是罪臣之女，还是李炎亲手所砍。 等洗完脚，李炎全身热乎，十分舒适，两名暖床宫女穿好衣服从床上下来，说道：“请皇上昭仪休息。” “你们退下吧，没有命令不用进来。”秦宁素说道。 “是。” 按照卫婧对后宫的管理，任何宫女都不许在睡觉时间呆在房里，避免李炎心血来潮，将宫女放倒。 以前皇宫里，经常发生这种事，怀了孕非常麻烦。 男人那点爱好，谁不知道呢，而且宫女通常年轻漂亮的居多，不得不防。 现在宫里的太监也全都放出去了，力气活找身体强壮的大妈干，比太监好使多了。 太监这种不人道的职位，性情很难把控，故意从闹幺蛾子，后宫容易乱。 卫婧治理后宫的理念，跟李炎治国的理念很像，一切以实用主义为原则。 不能老百姓在饿肚子，你皇宫里养着上万名宫女太监。 …… 南武王朝。 皇宫是临时用吴仁孝的私宅改造而成，这是当地最大的豪宅。 武镐原本被武烈发配到百越郡，现在搬到了岳麓郡，以岳麓为国都。 虽然武镐成了新皇帝，但他从百越带来的兵只有一万多人，而镇南大将军吴仁孝有十五万人。 南武朝成立后，拜吴仁孝为大司马，封柱国公，武灵的亲爹武三安为宰辅，封监国公。 他们敢这么玩，无非就是觉得李炎的兵想要渡江攻打，会非常困难，他们据守天险即可。 在他们的观念里，还以为渡江只能靠那种十几人载荷的小渔舟。 镇南军从江陵南渡回去，前前后后花了一个月时间。 吴仁孝成了大司马，他手底下的部将，自然都是大将军，五名将军中，只有一名百越大将军是武镐的人。 武镐心里门儿清，他就是个傀儡皇帝。 “禀大司马，禀皇上，大唐王朝斥候营校尉李小杰求见。” 第1685章 武镐，吴仁孝，武三安几乎同时站起来。 “他主动来求见的，还是你们抓捕的。”吴仁孝问。 “禀大司马，是他主动找到这的，若不是他亮出身份，我们都不知道他是斥候。” 武镐十分不悦地说：“吴将军，北边的斥候这么容易混到皇宫门前，这可不是个好征兆啊。” 吴仁孝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要不皇上让你的人，去江边一个个查？” 武镐堂堂南武朝皇帝，被武将这么逼问，竟然一点脾气都没有，只是尴尬地笑道：“大司马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咱们要小心点，李炎可是喜欢用奇兵的。” “什么鸟毛骑兵，还能从天上飞过来不成，我十万人都守在江边要塞，他们只要渡江，就会被发现。” 武三安更是没有地位，他因为被李炎截胡，来的时候几乎身无分文，就靠一个武帝弟弟的身份在这混口饭吃。 他见吴仁孝有点生气，便笑道：“既然那斥候都主动求见了，不如让他进来，看看他说什么。” 武镐向来能沉得住气，对吴仁孝的无礼只能忍了，说道：“传李小杰觐见。” 南武朝的皇宫十分之小，在朝堂喊一嗓子，门外就能听到。 所以士卒也不用跑路，直接喊道：“传大唐斥候营李小杰觐见皇上。” 很快，李小杰便大摇大摆地进来。 “李小杰拜见四皇子。” “放肆，朕现在是武朝新帝，还不速速跪下。”武镐喝道。 吴仁孝也说道：“李小杰，区区斥候营校尉，一点礼节都不懂，小心脑袋不保。” 李小杰却依然不跪，而是抱拳说道：“三位，我这次来是奉大唐皇帝之命，传达圣旨，中原有且只有一个皇帝，请三位不要为难我，否则大唐水师开过长江，你们是无法阻挡的。” 吴仁孝一脸迷茫地问：“大唐什么时候有水师了，北边连饭都吃不上，李炎搞什么打造水师。” “长江以北现在的饥荒已经缓解，皇上打败了所有外敌，要了两亿斤肉食，另外长江黄河湖泊大海也能贡献数亿斤渔获。” 李小杰一通吹嘘猛于虎，他当然明白，若是不能吹大点，自己的小命都难保，更甭提完成李炎交代的任务了。 “至于水师嘛，百济可是没有饥荒，一直在造船，近半年造出巨型帆轮两百余艘，一百五十艘出海捕捞，另外五十艘则作为大唐水师炮船。” “炮船？”吴仁孝听到炮这个字，眼皮子都忍不住在跳。 “没错，皇上亲自设计的巨轮，上面最高载荷三百人，以及二十台火炮，炮弹一千发。” 武镐，吴仁孝，武三安三人同时吓尿了。 “李炎可以把火炮安装在船上？这不可能。”吴仁孝吼道。 “没有什么不可能，你们的镇南军，难道没看到长江捕捞的渔船有多大吗，而百济秘密制造的巨轮，比这个大五倍不止。” 这一点吴仁孝倒是亲眼所见，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江陵郡最近下水的船只越来越多，捕捞量惊人。 而岳麓郡的渔民，还在用乌篷船扁舟之类的捕捞，渔获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第1686章 武三安十分不爽地说：“怎么，李炎那小子派你来这，就是为了吓唬我们的吗，我们二十万大军，是这么容易被吓到的吗？” 李小杰大手一挥，问道：“北凉王，纵然是两百万大军又如何，北罗刹二十万兽兵来中原，只有两万人活着回去，匈奴二十万骑兵，已经全部归降大唐，火炮便是真理，射程之内皆蝼蚁。” 区区小校尉，吓得南武王朝三位最高权力者，面如猪肝色。 武镐没见过火炮，自然不知道其中厉害，但吴仁孝可是被火炮轰过的，火炮一响，他带着士卒们跑得比兔子还快，才安然回到岳麓郡的。 “李小杰，你在这疯狂吹嘘，把朕当小孩子耍吗？”武镐呵斥道。 “非也，我只是把大唐现在的实力与诸位分享分享，提醒提醒，别到时候误判了，将我斩首，那你们就完全没有生存的机会了。”李小杰说道。 “哈哈，原来你只是怕死。”吴仁孝说道。 “谁人不怕死呢，我随皇上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传达完圣旨，就要回去接受赏赐呢，中原人的好日子来了，中原盛世近在咫尺，我自然是不愿意死的。” 李小杰这属于软话硬说。 他之所以敢这么嚣张，就是因为吃准了吴仁孝怕死，否则他不会跑得跟狗一样快，叛变武朝不是一般人能做出的决定。 吴仁孝果然没有为难他，说道：“李炎让你来干什么，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再吹牛小心老子宰了你。” 李小杰这才将来意说明。 “大唐皇帝有令，南武王朝要想不被攻打，需提供每月两千万斤粮食，以及每月五千万斤鸟粪，大唐会派渔船过来拉货。” “什么玩意儿？五千万斤鸟粪？” 吴仁孝以为自己听错了。 武三安也是一头雾水，没好气地问：“李炎要这么多屎干嘛？他准备给老百姓发屎吃吗？” “这个你们不用管，两千万斤粮食，大唐可以花一千两白银购买，每月五千万斤鸟粪，大唐也能每月花一千两白银购买。” “两千万斤粮食，只值一千两白银吗，你特么当我们南武王朝是叫花子呢？”吴仁孝没好气地吼道。 长江以南因为远离战争，气候温暖，粮食普遍丰收两季甚至三季，加上人口较少，一直就没挨过饿。 这也是吴仁孝敢造反的原因之一。 李小杰冷笑道：“给银子只是皇上看在武郡主的份上，留给南武朝最后一点颜面，别太当回事，收购鸟粪的银子，也是为了鼓励南方百姓的积极性。” “若是老子不同意呢。”吴仁孝吼道。 “那半个月之内，火炮军就会在岳麓江边登陆，收复中原南部所有地区。”李小杰说道。 “哼，李炎来过南边吗，恐怕这里的路他都找不到吧。” 李小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地图，说道：“实不相瞒，一年以前，皇上就让人秘密绘制好了长江以南的地理图形。” “不可能，绝不可能，那时候李炎只是太子少傅，他派谁来绘制。” 李小杰甩开地图，说道：“吴将军，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是不是岳麓到百越的地形图。” 第1687章 吴仁孝在南方当了二十年的将军，自然对地形了如指掌。 看到李小杰甩开的地图，吓得脸色大变。 山川河流小道村镇，都标注得一清二楚，这尼玛李炎若是打过来，都没地方跑啊。 武镐也十分惊恐地问：“一年前，李炎就在偷偷谋划推翻大武朝了？” “非也，皇上原本是想给武烈出谋划策用，没想到武烈这暴君不知好歹，愚蠢至极，他只能自己当皇帝了。”李小杰说道。 武三安冷讽道：“搞得好像他谋反是被逼的一样。” “李炎为何要派人秘密绘制南方地形图？”吴仁孝问。 “因为皇上认为，南方多雨温暖，适合种粮食，将来能为北方提供食物。” 吴仁孝心里一咯噔，看来李炎这小子早就盯上自己的地盘了。 “你回去告诉他，不要胡思乱想，南方山多路少，连条官道都没有，根本不适合种粮食，种了也没法运输。” 李小杰嘿嘿一笑，“没有官道那就修。” “搞笑吧你，要能修早就修了，是人力所不能为。” “过去修不了，不代表现在修不了，别忘了中原火炮是怎么把虎威关夷为平地的。” “卧槽，你们准备用火炮来修路？” 吴仁孝觉得这也太可惜了吧，用来打仗不爽吗？ 一直往西打，或者一直往南打，征服所有帝国。 这不比为百姓修路更爽吗？ “为何不可，百济兵工厂可以源源不断的提供弹药，所以诸位应该明白，南方土地是皇上十分看重的，你们若不能按照他的要求提供粮食和鸟粪，那你们就会挨炮。” “岂有此理，欺人太甚。”武三安骂道。 他和武家人都跑到南方来立国了，李炎还不放过他们，这小子是要赶尽杀绝啊。 吴仁孝也站起来说道：“把这小子押下去关好。” “吴将军，从我南渡长江之日开始算起，你们只剩下二十五天时间，两千万斤粮食，五千万斤鸟粪，长江以南有一千八百万人口，很快就能收集起来的，别耽误时间。” “再敢诳语，老子割了你舌头，带走。”吴仁孝吼道。 李小杰被带走后，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皇上，你是什么想法？”吴仁孝问。 虽然他牢牢掌控着兵权，但心里也知道，论脑子他还是不如武镐，毕竟这货是公孙敖的学生。 而且公孙敖还在北方大唐当丞相。 “我离开京都的时候，老师特意叮嘱我，李炎此人，说到做到，无人能控制，我们还是得三思啊。” “可他每个月要两千万斤粮食，五千万斤鸟粪，咱们若是同意，以后老百姓天天帮大唐干活啊。”吴仁孝说道。 “他只是这么开口，咱们可以讨价还价嘛，我给老师写封信，让他从中周旋。”武镐说道。 “怎么讨价？”吴仁孝问。 “打对折，鸟粪其实好说，毕竟南方山多，山洞里沉积着大量鸟粪，让老百姓去掏便可，粮食我们不能给那么多。”武镐说道。 第1688章 三人商定后，便由武镐写信，准备送往京都给公孙敖，让他配合劝劝李炎，将要求减半。 “那个李小杰就先关上五天，让他心虚一下，我们才好杀价，别真以为我们好欺负。”武镐说道。 吴仁孝摇头叹息，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堂堂大武王朝，居然就这么被人欺负，还是被太监皇帝，真是搞笑至极。” 武三安和武镐两个姓武的，此刻也没了脾气，亡国之君，寄人篱下，只有乖点才能保住脑壳。 武三安还是不放心，李炎的火炮声，到现在还在他梦中响起，每次都能将他吓尿，一把年纪了画地图，就连夫人都嘲笑他。 “大司马，你这边是不是也应该布置兵力，牢牢守住江边要塞啊？” 吴仁孝有些害怕，有些不耐烦，说道：“宰辅大人，将士打仗是需要银子的，大武朝的世族们搜刮那么多银子，你们怎么就不知道带过江呢，两手空空的来，跟个乞丐似的，我如何激励士卒替你们卖命。” 武三安被骂得老脸通红。 特娘的，这吴仁孝二十年前不过是绿林土匪，若不是武帝，能当上镇南大将军吗？ “那不是被李炎抢走了吗？”他双手一摊。 吴仁孝叹了口气，没好气地说：“做好南逃的准备吧，实在不行就去崖州岛垦荒。” 看着吴仁孝的背影，武三安愈加不安，说道：“镐儿，这个吴仁孝靠不住啊。” 武镐深深叹息道：“除了他，我们也没人靠啊，叔父，现在我们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致胜。” “什么办法？”武三安问。 “你写信给月儿，让她把李炎的火炮图纸和战船图纸偷偷搞过来，这样我们就能夺回兵权，守住长江，慢慢发展势力，将来和大唐王朝一决高下。” 武三安有些为难地说：“月儿被那李炎迷得神魂颠倒，恐怕不会干这种事。” 武镐十分不爽地说：“月儿是武家人，我父皇生前对她不错吧，转身就投敌了？” “我写封信试试吧。” 武三安十分了解武灵，这个女儿身怀大义，一定会从百姓的角度考虑问题。 那么李炎肯定是要比武家人更适合当皇帝的。 仅仅他从外族蛮夷手中抢回那么多食物，就足以在中原历史上名传千古。 …… 京都城。 近三日，六部官衙出现史上从未发生过的一幕，所有官员全部通宵加班，按照李炎上朝时的吩咐，制定行动计划。 刑部起草了近五万字的大唐律法。 铸币司制定了一年内将分司开遍所有郡县的计划，还有李炎之前制定的货币律法，以及民间借贷程序。 户部也制定了以工赈灾方案。 工部则在武璎珞的带领下，印制了十万份大棚种植技术，直接分发到各级郡县，立即执行。 只能用热火朝天来形容，虽然大家都对李炎实行的官员淘汰制不满，但这年头有份饿不死，还有稳定收入的工作，并不容易。 官员们心里门儿清，皇上说的也没错，不能在衙门当差，他们到了社会，会活活饿死。 第1689章 皇宫，御书房，内阁会议。 公孙敖正在向李炎汇报登基大典的流程。 右丞相吴子牛则主要汇报铸币司业务开展，李炎的目标依然是用铜币代替银两，这样经济发展就不受白银限制，还可以在通缩的时候，超发货币来刺激经济。 “皇上，这次大唐打败了所有劲敌，在中原历史上从未发生过，所以登基大典这方面必须宣传到位。”公孙敖说道。 李炎似乎并没有他那么激动，只是淡定的点点头，说道：“嗯，还有呢。” “按照往常惯例，就是封赐，包括妃子和文官武将，这方面请皇上定夺。” “卫宓自然是皇后，其他妃子一律为昭仪，朕的后宫也只有七位，不再浪费国库钱财，至于……” “皇上，后宫只有七位，貌似有点少啊，要知道民间有些富商，妻妾也不止七位。”公孙敖说道。 “他们爱怎么搞便怎么搞，朕不需要这么多。”李炎说道。 他本来想推行一夫一妻制，这样可以发展中原人口，早日过亿。 但目前的社会现实，难度非常大，穷人的闺女若是生得漂亮，嫁进富人家当妾，便能养活一家老小。 总之一切都是贫穷惹的祸，所以只能推后，再说他自己都七个老婆，没有办法要求民间一夫一妻。 “是。” 公孙敖心中大为震惊，男人争权夺利，不就是为了搞更多漂亮女人吗？ 这李炎的妃子们，虽然个个都是出身高贵，人间极品，但七个是远远不够的啊。 历史上所有皇帝，虽然并非个个后宫三千佳丽，但低于一百个妃子的几乎没有。 连对女人的兴致都能控制住，李炎自制力之强，已经达到了恐怖级。 “至于臣子们的封赐，朕会写个指示给你，按照上面的执行即可，以后大唐以六部为主，各部履行好自己的职责，做好自己的业务，不要在朕面前提什么帝王之术，成天互相暗斗。”李炎说道。 这一切对于公孙敖以及武朝臣子们来说都是超纲的。 过去大家的目标是怎么帮皇帝维护统治，怎么让老百姓多干活少吃饭少动歪心思，现在官员们都变成了为百姓服务的工具。 “微臣遵命！” “在登基大典上，再增加两个环节，第一，对豫州贪污官员斩首示众，第二，武烈在骊山皇陵斩首示众，张皇后送进去陪武帝。” 李炎话音落，内阁大臣们顿时就炸了。 “皇上，这不妥啊，登基大典乃是国家大喜之日，大唐开朝见血，恐怕不吉利啊。”礼部尚书说道。 “在朕这里，只有真与假，对与错，没有吉利不吉利，朕杀贪官，就是要为大唐的官员们提个醒，至于武烈和张皇后，他们是谋杀武帝的凶手，必须受到严惩。”李炎说道。 大臣们对他的冷酷再次感到惊恐。 要知道李炎可是要册封张皇后的亲生女儿武璎珞为昭仪啊。 杀其母，还能娶其女，这是什么操作，就连吴子牛都直呼看不懂。 第1690章 然而，李炎是想昭告天下，城门立木，大唐王朝是黑白分明，赏罚分明的，一切以律法为准绳。 唯有如此，天下百姓才行信服这个朝廷，重新燃起斗志，为大唐盛世而奋斗。 “刑部要在登基大典之前，完成对这些人的审判，判罚词由刑部尚书汤良向天下人宣读。”李炎说道。 “微臣遵命！”汤良连忙说道。 “你的律法提案，朕会审批，刑部分司半年之内必须在所有郡县开设。” 汤良有点紧张地说：“启奏皇上，刑部分司，户部分司，铸币司分司，工部分司，全部开设的话，恐怕需要数千名识字懂数术的官吏，目前我们没有那么多人。” 说完他还不忘紧张地看着户部和右丞相吴子牛，希望他们也来说说真实情况。 毕竟他能保住刑部尚书的职位，十分不容易。 武璎珞作为新的工部尚书，也有这个问题，但汤良不敢看，她还有个身份是未来的昭仪，皇帝的妃子。 吴子牛连忙说道：“是啊，皇上，铸币司计划一年内开遍所有郡县，半年确实有点着急。” 武璎珞也主动说道：“是啊，师父，户部名册我都看过，根本拿不出这么多人手。” 其他内阁官员也纷纷附和，觉得半年内不靠谱。 “一年太久了，社会要运行，要快速发展，没有律法和钱都行不通，至于人嘛，科举考试之后就有了。”李炎说道。 “可是科举要等登基大典之后筹备，等各路人马到达京都，恐怕都是三个月之后。” 李炎反问道：“为何要等登基大典之后呢，现在就可以办了，孙少文还没到京都吗？” “估计今儿应该能到。”吴子牛回道。 就在此时，羽林军进来禀报。 “启奏皇上，江陵郡守孙少文在殿外求见。” “说他就来了，立即宣见，有力气就让他跑快点。” “是！” 李炎这雷厉风行的办事风格，让大臣们苦不堪言。 登基大典，开辟新朝是多么风光的大事啊，应该大操大办，一切为此让路啊。 但李炎好像并不在乎这些，居然先搞科举考试，盯着大家开分司。 过去在武朝，不管武帝发多大火，他们都是按部就班，拖拖拉拉。 因为武帝身体不好，治理国家也是拍脑袋，每次拍的脑袋都不同，说完过几天就忘记了。 但李炎去精力旺盛，思路清晰，若是拖延，肯定是要挨批甚至挨板子的。 很快，孙少文便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他比预计的早到，是因为骑马来的，沿途也是没有休息。 因为他预料到，自己可能要一飞冲天了，作为一个干吏，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况且他的妻儿家人都在京都，若是能在京都当官，也就不用遭受分离之苦了。 “江陵郡守孙少文，拜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孙爱卿起来吧。” “谢皇上。” 孙少文起来时，双脚都在发抖，因为他昨晚都在赶路，屁股都磨破了，根本没休息。 “给孙爱卿赐座，斟茶，再拿点吃的来。”李炎说道。 “谢皇上关心，但微臣还坚持得住。”孙少文连忙说道。 “没事，没事，朕待会儿有重要的事交给你来办，先休息会儿。” 第1691章 对于孙少文来说，这种机会是从前不敢想象的。 当年他由工部侍郎举荐，成为工部驻江陵郡铜陵县的一个小小监工，混口饭吃养老婆孩子，一年只能回家探亲一次，也没什么背景和靠山。 后来被李炎看重，成为江陵郡守，本想带着老婆孩子去江陵，没想到武朝亡了，根本没有机会。 本以为郡守便是他的人生巅峰，没想到只是刚开始。 宫女端来百济的咸鱼干，还有香喷喷的普洱茶，孙少文有点受宠若惊。 “谢皇上赏赐，微臣感激不尽。” “再去多取来一些，让诸位大臣也填填肚子，这几日大家也很辛苦，至少要吃饱有营养，才有精力干正经事。”李炎说道。 大家一起吃点海鲜干，孙少文就没那么紧张了。 李炎也拿起鱿鱼丝啃起来，十分接地气。 纵然内阁大臣们有点跟不上趟，但对李炎想要治理好国家的决心，却是绝不敢怀疑的。 “孙少文，你在江陵主持的捕捞工作，比朕想象的还要好，不仅填饱了当地灾民的肚子，还能支援燕州和京都百姓，账目据说也是一清二楚。” 孙少文连忙放下手中东西，准备站起来汇报，李炎却说道：“坐下说，君臣之间聊天，就不必这么多礼节，把事情做好是第一位，整那么多名堂也没啥用。” 李炎将他的实用主义展现得淋漓尽致。 若是放在别的皇帝身上，大家肯定觉得这样有损皇威，很容易让臣子们不知道尊卑，产生冒犯甚至夺位之心。 但在李炎这根本不存在，火炮军相当于他直接掌控，在这年头，任何叛乱都是秒杀级的碾压。 绝对的实力，才敢绝对的求真务实。 孙少文也是个实干派，见李炎如此接地气，心里便瞬间踏实了。 “是，皇上，江陵郡每次进行捕捞，上岸后都会先称重记账，挨了饥荒的老百姓必须先到江陵府排队领粮票，然后才能去码头领鱼，虽然距离有点远，但却能最大限度排除那些家中有存粮的老百姓冒领。” 李炎点点头，说道：“在战乱饥荒时期，能管理得井井有条，相当不容易。” 其他臣子见李炎对孙少文如此器重，便也连忙称赞道：“是啊，孙郡守赈灾的行为，实在是清官楷模。” “对啊，对啊，他的家人在京都城，也是来户部排队领粮票，花银子买鱼呢。” 李炎笑道：“孙少文的表现的确没有辜负朕对他的信任，但大家不要忘了，这是他作为江陵郡守分内的事，不知道从哪朝哪代起，做好本职工作，爱护百姓成了楷模，成了稀奇事。” “但朕想告诉你们，以后在大唐王朝，所有官员都得做到这一点，做不到的，要么被朝廷辞退，严重的甚至会被刑部判为渎职罪。” 武朝的老家伙们，闷头吃着百济送来的鱼干，屁都不敢放一个。 公孙敖明明啃不动，还在那假装硬啃。 孙少文则比较积极，他有预感李炎要提拔他，毕竟在江陵郡，他的确是没日没夜的组织捕捞，事无巨细的预防腐败，像豫州私自卖鱼的事，在江陵郡也不是没发生过，只不过都被他识破阻止了。 他主动站起来，抱拳说道：“禀皇上，微臣吃好了。” 第1692章 李炎也扔下手中鱼干，说道：“孙少文听封。” 孙少文连忙扑通跪下，大声说道：“微臣在。” 李炎还没开口，他便激动得浑身发抖，不知道李炎会不会给他个次二品六部侍郎啥的，来京都城任职，这样他就有时间陪陪老婆孩子父母。 其他内阁大臣们，也纷纷放下手中食物，站直聆听。 “封孙少文为轮值左丞相兼吏部尚书，主持科考事宜，官拜正一品。” 啊？ 孙少文简直惊呆了，这这吏部尚书就是他一辈子都不敢做的梦啊，什么轮值左丞相？ 左丞相不是公孙敖吗？ “谢主隆恩！”孙少文连忙磕了三个大响头，然后迷茫地看着李炎。 “起来吧。”李炎看着所有内阁大臣们，问道：“你们知道什么叫轮值左丞相吗？” 众人摇摇头。 “大唐王朝以六部为主，每位尚书将来都有机会当左右丞相，所以孙少文和吴子牛都是目前的轮值丞相，将来若有头等大事，该部尚书便晋升为轮值丞相职位，享受正一品待遇，以便调动各部资源达成目标。”李炎说道。 他说完看着面如蜡色的公孙敖，说道：“公孙爱卿，觉得这个轮值的制度如何？” 公孙敖已经心如死灰，但对李炎这个轮值的设计，佩服得五体投地。 从此之后，只要皇帝不懒政，大唐王朝就不可能出现权臣。 这简直是天才般的权利架构啊，难道李炎不仅是诗仙，是发明家，还是帝王术之大成者？ 公孙敖嫉妒又害怕，这样的人，武镐的南武王朝怕是搞不过哦。 “皇上圣明，微臣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可以避免长久的身居高位，导致的结党营私。”公孙敖说道。 “公孙爱卿言之有理，除此之外，朕还想告诉天下文武百官，不要在大唐的朝廷玩权谋，互相勾连，把你们的本职工作做好，将来就能获得更多的奖赏。” “以后你们就靠固定俸禄加年终测评来维持家庭生活，不会低，但肯定跟贪腐比不了。” 李炎说完，顿了顿。 “若是觉得大唐官员的收入不如从前那些贪官污吏，动不动贪污几千万两白银，也可以辞官去做生意，或是种田教书。” “大唐王朝对贪腐的惩罚力度会非常强，罪罚会非常重。” 内阁大臣们低头不语。 卧槽，这官当得不是很过瘾啊，难道真要他们为百姓服务啊。 那以后当官还怎么荣归故里，光宗耀祖，吹锣打鼓。 “户部，刑部，吏部别忘了把朕刚才的话记清楚，以后要写进大唐律法里。”李炎说道。 “臣等遵命。” “孙少文。” “微臣在。” “下午回去看看家人，明日便去吏部任职，草拟首届科举考试细节，要保证通告发到每一个郡县，让那些识字懂数术的士子们都看到，朝廷会为每个科考生提供十两白银作为盘缠，京都城的客栈，届时要全部腾空出来。” “微臣遵命。” “刑部要把科举考试作弊舞私的律法刑罚制定好，一起发出去。” 第1693章 “微臣回去就办。”刑部尚书汤良回道。 李炎这次是打算把所有懂识字和术数及格的考生，全部纳入六部系统，然后慢慢淘汰无法理解新政的官吏。 至于费用也没多少，普通小吏跟士兵收入差不多，他已经准备第一批裁军六十万，留二十万骑兵，二十万火炮军即可。 按照李炎的计划，明日便将所有招考信息快马发出去，等大部分考生到京都城的时候，差不多需要半个多月，刚好碰到登基大典，也让他们理解下大唐王朝的治国方针。 目前来说，民间肯定还是把当官当做唯一出路，但未来吃皇粮的官员，不过是普通的公务人员。 “好了，诸位爱卿回去继续办事吧，千万不可松懈，以后每日早朝，你们就汇报自己的工作进度好了。”李炎说道。 “臣等遵命，皇上万岁万万岁。” “工部尚书武璎珞随我来一趟，朕要趁午饭时间，继续传授你冶炼技术。”李炎说道。 “微臣遵命。”武璎珞说道。 她脸蛋俊俏，双眼透亮，穿着官袍显得格外漂亮，别有一番风味。 内阁大臣们出了御书房，纷纷向孙少文道喜。 “恭喜孙丞相啊，你这是一跃龙门，一飞冲天啊。”汤良笑道。 “诸位言重了，皇上也说了，我们都是轮值丞相，估计很快就会轮到你们呢。”孙少文笑道。 吴子牛也连忙说道：“没错，诸位应该看得出来，我们的皇帝喜欢干吏，只要能把活儿干好，肯定都能过上好日子的。” 只有公孙敖摇头叹息道：“好日子肯定是能过上的，但飞黄腾达这个自古以来的光荣梦想，恐怕再也不会存在咯。” 吴子牛笑道：“公孙大人此言差矣，天下的银两，天下的粮食，都是有限度的，如果个人追求极致的权利和财富，那必然就有大量百姓饿死，我们生于世上，无非是一掌嘴，一张床，皇上已经把我们的俸银提升了，做得好还有赏俸，比普通人的日子好过多了吧。” “如果只能和普通人比，谁还来当官呢，要知道当官可是会随时掉脑袋的。”公孙敖争辩道。 孙少文也说道：“咱们的皇上不是个喜怒无常之人吧，只要依法办事，不贪不私，何来的危险，就算是能力有限，最多也就是降官职，或者辞职自谋生路呗。” 公孙敖现在连个正常职务都没有，只是主持登基大典的闲臣，失落是难免的，便赌气说道：“伴君如伴虎，我祝两位丞相大人，飞黄腾达。” “我们已经得到如此赏识，也没想什么飞黄腾达啊。”吴子牛说道。 “好了，老夫争不过你们，你们说得对，告辞。” 公孙敖说完甩袖离去，随着他左丞相的职务被剥夺，家里的百名家佣也养不起了。 他在武朝贪污的三千万两白银，和地库的粮食，全部被李炎没收，家道中落是必然。 反观吴子牛当了这么久的右丞相，他家里也就三名家佣，再多也养不起。 但对于他和孙少文来说，早就满足了，住的宅邸都是朝廷白送的。 第1694章 李炎带着武璎珞回淑芳殿准备吃午饭。 “在工部呆着习惯吗？”李炎问。 “工部倒是我一直想进去的，但你不能给我尚书之位啊，我觉得水利方面的技术我还是不太懂。”武璎珞说道。 “你作为一部之首，不可能所有技术都懂，那你得学到老，要学会用人，核心技术你掌握就行了。” “可我还是个十七岁的小丫头，你觉得他们会服我吗？”武璎珞问。 “你是我的徒弟，谁敢不服，只是脑袋清醒点，别被人耍了就行。” “好的，师父。” 两人进门便闻火锅的香味，因为天儿比较冷，加上人多，卫婧几人几乎天天吃火锅。 以前御膳房的厨师就高达三百人，现在就五十个人，负责宫廷里所有的伙食，基本都是卫婧精心挑选，比较放心的。 李炎坐下来，看着女人们个个欢喜雀跃，十分不解。 “你们碰到什么喜事了，这么开心？” 萧绰嘿嘿笑道：“老公，你已经休息三天了，现在我们这些老婆们，要给你轮值了。” 武璎珞噗嗤笑出声。 萧绰不解地问：“小九，你笑什么，你也要参与抽签的。” “啊？”武璎珞当场就石化了。 她刚才只是听到轮值这两个字笑起来了，因为李炎刚搞个轮值丞相制度。 没想到现在也轮到后宫轮值他了。 “我是徒弟，我又不是妃子，我不参加。”武璎珞说道。 卫婧笑着拿出纸团，说道：“我听灵儿说，你被你师父亲了，当然要参加。” “我，我，我，那只是演戏，不作数的。”武璎珞说道。 “皇帝亲过的女人，还能改嫁不成，不管是演戏还是真的，你都必须被纳入后宫了，反正我的名册上，原本就把你放进来了。”卫婧大方地说。 “可我还没有成婚啊，也没有被册封啊，直接陪睡不好吧。”武璎珞为难地说。 “有什么不好的，咱们一家人，又不在外面乱说，再说这次登基大典，必然会册封你为昭仪的。”卫婧说道。 武璎珞看了一眼李炎，李炎却说道：“也未必能抽到你，后宫之事，一切由皇后作主，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武璎珞只好乖乖坐在那，希望别抽到自己，否则就太尴尬了。 她年纪也不大，也从来没想过要急着把身子给李炎，因为长期迷恋技工之术，所以对男女之事比较单纯，甚至从来没想过。 武月有些紧张地问：“婧姐姐，你不会把我的名字也放进去了吧，怎么有八个纸团？” 卫婧搓了搓桌子上的八个小纸团，说道：“除了我们七人外，还有个空的，若是抽到空的，则由老公自己挑人，或者休息一晚。” “这个方法好。”萧绰赞道。 白子墨不解地问：“咱们人数也不多，为何不轮流陪呢，抽签也要看运气的。” “好玩嘛，看谁运气好，反正每天抽一次，人人都有机会的。”卫婧笑道。 其他姐妹也觉得这个有意思。 李炎也只好同意了，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一颗准备拆。 第1695章 顿时，叽叽喳喳的房间里，便陷入沉默。 所有女人都在紧张地盯着纸条。 就连不想参与的武月和白子墨，以及武璎珞，都十分紧张地看着李炎的动作。 李炎却笑眯眯地故意拆得很慢，还时不时的掉地上去。 萧绰当场就急眼了。 “你故意的吧，逗我们呢。” 李炎捡起来，拆开后看着萧绰，说道：“萧公主……” 萧绰顿时眼睛一亮，指着自己问：“是我吗，真的是我啊，哈哈哈，中奖了。” 她站起来朝姐妹们抱拳说道：“得罪了，姐姐们，不过我怀孕还没过三个月，不会折腾老公的，明晚还给你们。” “不是。”李炎说道。 萧绰当场就僵在原地，问道：“什么不是？” “不是你啊。” 萧绰当场就被耍得脸红了，指着李炎骂道：“要死啊你，不是我你喊我名字干嘛，故意让我丢人是吗？” “我是看你太激动了。”李炎笑道。 “哎呀，羞死人了，搞得好像我很想男人一样。”萧绰气呼呼坐下。 接着李炎又看着武月。 武月当场就慌了，问道：“不会是我吧，要不我把你让给婧姐姐，你好久没有陪她了。” 卫婧连忙说道：“不行，既然要玩，就要遵守规则，婧姐姐有这耐心。” “那……那陪你可以，你不许破我身子，等封了昭仪之后再说。”武月急眼了。 她的思想始终是最死板的。 “我没说是你啊，你紧张什么？”李炎笑道。 气得武月和萧绰同时翻了一个武月式的大白眼。 “敢情你耍我呢，拿来吧你。” 武月的手法十分之快，瞟了一眼纸条后，拍在武璎珞跟前，说道：“恭喜你中奖了，晚上好好陪你师父研习一下帝工开物吧。” 武璎珞一把从堂姐手中接过纸条，上面赫然写着她的名字。 她当时就慌了，抓着李炎的手臂说道：“师父，你能不能别要我，我还是个孩子呢，我没想过那方面的事。” “行，行，放心吧，正好我要给你传授冶炼方面的知识，你晚上加班写《帝工开物》吧。”李炎说道。 卫婧笑着接过纸条，说道：“小九，不要有心理负担，你也不小了，民间十七岁早就嫁人生孩子了。” “可可可我……” “你们自己说的算，今晚就由你来伺候皇上，我们赶紧吃东西吧。”卫婧说道。 萧绰却鬼头鬼脑地说：“小九，你不要怕，你师父技术好得很，以后你会喜欢上的。” 几个被李炎睡过的女人，露出会心的笑容。 李炎确实会让女人上瘾。 抓完阄后，大家便开始吃饭聊正经事。 “老公，赈灾的肉发了五千万斤下去，会不会被贪掉啊。”卫婧问。 “现在各部都没有理顺，我让斥候营和羽林军联手发放，不会有事。” “但江北有六千万人口，除了江边海边湖边这些人饿不到，至少有三千多万人饿肚子，这点肉食撑不了几日。” “暂时只能保证饿不死了，希望长江黄河百济沿海地区，捕捞量能起来，以及吴仁孝那边两千万斤粮食早点到位。”李炎说道。 “我爹的五百万斤肉，应该这几日就能到。”萧绰说道。 第1696章 卫婧给李炎烫了半碗羊腰子，说道：“我爹也正在加大捕捞量，最近应该有消息，海鲜容易坏，需要用海盐腌制风干数日才方便保存，可能会慢一点。” 李炎这几天吃了好多腰子，基本上每天半斤。 作为现代人，他知道这些并没有什么用。 而且他才二十三岁，至少还能扛十年，也不需要吃这么多。 但都是老婆们的好意，她们觉得这玩意儿是以形补形，他也不得不吃。 “只要挨过两个月，等百姓地里的菜长起来了，就没问题了。” “可春冬时期，萝卜长大需要三个月左右。”卫婧说道。 “只要用大棚技术加鸟粪，六十天内就可以长成了。”李炎说道。 “有这么神奇吗？” 这年头还没有引进土豆种子，唯一生长快又能填肚子的就是萝卜，这也是李炎想要发展海军的原因。 开启大航海时代，才能四处引进各种良种，只要让中原百姓不愁食物，他们才敢生孩子，才能实现人口大爆发。 任何时代没有新增人口，都谈不上什么盛世。 武月有些担忧地问：“南边会同意你每个月五千万斤鸟粪的要求吗，这貌似是个很大的数量。” “只要让他们尽力去掏就行，等饥饿缓解了，以后鸟粪由百济水师去南方无人岛屿掏。”李炎说道。 萧绰看着筷子上的羊肉，想到鸟粪味儿直皱眉。 “难道你想把掏鸟粪当成长期国策啊。” “没错，海洋之上的岛屿，鸟粪足以我们掏上百年，直到我们把新的复合肥弄出来，而且还可以开启大唐殖民时代，海外的人帮我们种粮食，来供养中原人口，海外矿产也可以为我们所用。”李炎说道。 “你到底想要中原有多少人口啊？”武月问。 “南北至少三亿吧。” “三亿？” 众人惊呆了，这么多人口真能养活吗？ 但李炎的话，也透露出一个重要信息，那就是南武王朝他迟早会收回来的。 目前没收，是懒得继续打仗，先整顿朝政事务，反正那边还能源源不断提供粮食和鸟粪。 “老公的理政思想不是我们能理解的，还是快吃吧，吃完了休息会儿，你这几天也很操累。”卫婧说道。 武璎珞差点被呛到，问道：“中午就开始啊？” “是啊，你陪你师父，做什么我们就不过问了。”卫婧笑道。 李炎刚将一块羊腰子塞进嘴里，就被武璎珞用筷子扒出来，差点戳到他喉咙。 “咳咳，你干嘛啊？”李炎无语。 “师父，你少吃点这，我怕你忍不住，我真的很紧张很害怕，我扛不住的。”武璎珞求道。 李炎也确实吃腻了，只好说道：“行，行，把这半碗吃完我就不吃了。” 武璎珞：…… 吃完饭，妃子们各自回寝宫休息。 武璎珞则带着李炎，回到属于她的寝宫，这里堆满了各种书籍和工具，一点都不像女生住的地方。 李炎皱皱眉，说道：“你长这么漂亮，房间不会是狗窝吧。” 第1697章 武璎珞灵机一动，说道：“师父，要不我们就去书房授课吧，那里比较干净。” 李炎不解地问：“你不是有宫女吗，为何不帮你整理房间。” “我比较喜欢乱中取静。” 李炎笑了笑，“既然你喜欢，那就去你房间吧，你最近也累，说不定乱中注意力更加集中。” “诶，师父，师父，别……” 李炎推开房门，香气扑鼻，里面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到处都是武璎珞给自己制作的，充满少女心的工艺品，甚至还有十字连发弩的工艺图，也被装裱挂在墙上。 李炎走进去，床上粉色被单叠得整整齐齐，让人看着就想躺进去。 “这就是你说的脏乱差啊。” 李炎转身看着武璎珞。 武璎珞只能红着脸，低着头。 李炎佯装生气，转身就要离开。 武璎珞连忙拉着他的手臂，说道：“师父，你生气了？” “没有，我去你书房啊，总不能勉强吧。”李炎说道。 “要不还是在这吧，您在卧榻上躺着舒服，我也可以记录。” 李炎看着武璎珞，抬起她的下巴，问道：“你是不是特别排斥朕，若是如此，你千万别勉强，我可以让皇后把你从后宫名单上划掉的，现在登基大典还没开，也没给你封妃位，一切都来得及。” 武璎珞连忙摇头，说道：“不，不，不要划掉我，不然我就没地方去了。” “你就算不当妃子，也可以掌管工部啊，朕在京都城赏你一座宅子，以后再给你赐个婚。” “我还是喜欢呆在皇宫，和姐妹们一起。”武璎珞说道。 “现在不同以往，你若是呆在后宫，以后嫁不出去的。”李炎说道。 “我没说不愿意嫁给师父您啊，我就是担心母后被公开处决后，大家会戳着我脊梁骨骂。” “原来如此。”李炎点点头，说道：“从你母亲嫁给尉屠，甚至打算将你当做工具，赏赐给第一个攻城的士兵时，她就不配为人母，包括你的弟弟，若不是我，他能在尉屠手上活下来吗？” 武璎珞摇摇头，说道：“不能。” “那你到现在还没搞明白吗？” “可是，可是毕竟她是我母亲，我只是心里过不去。” 李炎一把将武璎珞抱起来，说道：“把身体给了朕，你就过去了。” “啊，师父不要，师父不要，我怕，怕。” 正在武璎珞惊慌失措时，李炎却将她扔在卧榻上，说道：“你想什么呢，快拿起毛笔记录，冶炼工艺决定着未来的兵器质量，也要不断精进才行。” 武璎珞满脸懵逼，卧槽，你把我抱起来，就为了这？ 原本慌张的心里，现在竟然有点失落。 但她也不能说，师父你个废柴，有种你就把我睡了啊。 本来她就是小姑娘，对这种事天生恐惧。 武璎珞将衣服拉好挡住白嫩的小肚腩，问道：“师父，火炮已经很厉害了，还有更厉害的武器吗？” “目前火炮的技术很低劣，也不可能绝对保密，一旦传到波斯帝国身毒帝国罗马帝国，他们也能造出来，所以我们要秘密开发更先进的火炮，射程更远，炸药量更大，才能打得他们满地找牙。”李炎说道。 第1698章 武璎珞乖巧的点点头，称赞道：“师父想的就是长远，这件事我会优先安排的。” “这次我们给波斯帝国如此大的耻辱，他们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不得不防。” 李炎一边仔细回忆，一边传授冶炼方面的知识。 而武璎珞则飞快的记着，她有着超强的记忆力和逻辑能力，是理科的绝佳人选。 这些技术资料光靠大脑记，很快就会忘记，毕竟李炎穿越过来后，非常忙碌，还有七个老婆需要伺候，慢慢的可能就会忘了现代知识。 所以他才要将武璎珞搞到手，加快速度传授记录下来， 武璎珞学习能力强，说不定花个十年八年，她就能独当一面。 等讲得差不多的时候，李炎已经很疲倦了，挪了挪身体，靠在武璎珞的腿上，说道：“我休息会儿，你可以把刚才我讲得检查一遍，看不懂或是觉得有遗漏的待会儿问我。” “师父，要不你去床上睡吧，这里怪冷的。”武璎珞说道。 “这不太好吧，你的床我不方便上。”李炎说道。 “亲都亲了，迟早都是你的妃子，有什么不方便的。”武璎珞嘀咕道。 李炎看着她，问道：“你确定要当我的妃子吗？” “嗯，确定，不然以后我嫁给别人了，天天来宫里听你传授知识，同处一室，朝廷上下不得说闲话啊。”武璎珞说道。 李炎看着她，说道：“嗯，朕觉得你说的有理。” 说完，他便大摇大摆去了武璎珞的床上。 她有着独特的少女香气，闻起来给人一种阳光活力的气息，李炎十分享受，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武璎珞其实比李炎更累，她这么小的年龄接手工部，老油条们装傻充愣，事事都要问她，搞得她头都要大了。 现在更是写了几千字的技术资料，迷迷糊糊便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刚睡熟就被冻醒，京都城依然是零下的温度。 她头痛欲裂的揉了揉眼睛，摸了摸肩膀，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看着温暖的床上，还是忍不住想过去。 “竟然决定嫁给师父了，睡个午觉应该没问题吧，反正他也睡着了，应该不会做什么。” 武璎珞轻手轻脚的摸过去，轻轻掀开被子，钻进去睡在另外一头。 本以为这样可以尽量避免身体接触，但她对男人一无所知。 只要闻到女人味儿，男人即便是熟睡，也能精准找到他想要地方。 等她睡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李炎的一只手已经放进她衣服里。 武璎珞只觉得浑身难受，但实在太累也没醒。 等她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一切都迟了。 “师父，你在干什么？” 当剧痛来袭时，武璎珞痛得一声惨叫，想要坐起来，却被李炎封住小嘴儿。 “呜……师父，师父……” …… 等武璎珞再次醒来时，李炎已经去御书房办公了。 她掀开被单，看着裤子上的一抹红，慌如梦幻。 “我已经是师父的女人了？” 她抓着凌乱的长发，脑子更乱。 第1699章 晚饭基本上都在卫婧的寝宫吃，武璎珞早早来到，坐在凳子上一声不吭。 卫婧一眼就看出来了，将她带到房间，笑问道：“身子破了啊？” “你怎么知道？”武璎珞心虚地问。 “哈哈，我也被他破过啊，你走路的姿势我就能看出来。” “姐姐，我都在睡觉，师父就偷偷摸摸把我给要了，都没反应过来，我当时脑子全是懵的。”武璎珞难过地说。 她以为这种事是很美好的，可事实除了痛，她并无什么感觉。 “你师父才多大，二十三岁的年纪，正是男人最想女人的年纪，你和他睡一起，是不可能忍得住的。”卫婧笑道。 “可是……可是……我觉得有点失落。” “呐，这种事呢，是次数越多越舒服的，以后你会上瘾的。” “啊，上瘾，羞死人了，我才不会。”武璎珞说道。 作为一个工科女，她觉得自己不可能会对这种事上瘾。 “好了，晚上多吃点，补充点体力，晚上你师父才是最夸张的。” “啊？还来？” 武璎珞有点害怕。 “放心啦，一回生二回熟，你师父很棒的。” “棒个鬼，对我那么狠，呜呜……” 武璎珞差点气哭。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冬儿的声音，“拜见皇上！” 武璎珞顿时就紧张起来，卫婧则出去对李炎说道：“你不会温柔点啊，人家还是个小姑娘，把人家都吓到了。” “当时睡迷糊了，把她当你了。”李炎小声说道。 “切，谁信，去哄哄吧。”卫婧说道。 李炎走进房间，武璎珞连忙转过头，不敢看李炎。 李炎坐在她身边，掰过她的下巴，看着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小丫头，说道：“亲我。” “啊？”武璎珞一脸懵逼。 “过来亲我。” 武璎珞看了一眼李炎，芳心颤动，她知道自己已经被师父征服了。 “妾身遵命。” 她慢慢挪过来，搂着李炎的脖子，十分生疏紧张地亲了上来。 李炎则一把将她娇小的身体抱在怀里，一通狂吻，吻到武璎珞大脑迷糊的时候，才问道：“还难过吗？” “不难过了，师父。” “今晚还想要我陪你吗？” “想。” “想什么？” “想要师父陪璎珞睡觉。” “好，出去吃饭吧。” 两人出去时，所有姐妹都到了，一看到武璎珞的气色，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武月的醋劲儿再次爆发，偷偷翻了个大白眼。 这李炎果然是个狗男人，连小九都不放过。 …… 此时的南武王朝皇宫，武镐，吴仁孝，武三安把李小杰从牢狱中提出来，准备杀价。 “李小杰，你被关了五日，现在脑子清醒了吗？”武镐问。 李小杰笑道：“非常清醒，粮食两千万斤，鸟粪五千万斤，留给你们只剩下23天的时间了。” “你……” 粮食吴仁孝的粮仓里就有，鸟粪他也发动所有百姓去山里掏，以两百斤一两银子的价格收购，甚至还拟定了一个税收名目“粪税”。 第1700章 吴仁孝没想到李小杰被关在大牢里数日，出来居然还这么硬气，还这么自信。 “李小杰，你还想再回去关着吗，别以为我们真的怕李炎，真的不敢杀了你。” 李小杰嘿嘿一笑，说道：“五日已过，百济的水师应该开到了长江，巨轮上有火炮，要么你们立即交出两千万斤粮食，要么他们直接向你们开炮。” “不可能，绝不可能，百济到这远着呢。” “走陆路自然远咯，可是走水路，也没你们想的那么远，只要找准风向，日行五百里，风和帆又不用睡觉。”李小杰说道。 “你真当老子是吓大的。” 吴仁孝刚说完，外面就传来镇南军斥候急报。 “报，大将军，长江上出现了三十艘巨轮，正在向我们靠近。” 吴仁孝看着得意的李小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船上可有炮？” “船侧有十只大孔，黑森森的，看不清有没有炮。” 李小杰趁热打铁地说：“对咯，那就是炮孔。” 吴仁孝紧张地看着武镐，武镐也一脸发黑。 “李小杰，你们要的太多了，我们给不了，一千万斤粮食，两千万斤鸟粪，如何？” 李小杰坚决地摇摇头，说道：“皇上说多少便是多少，尤其是粮食，目前江北缺粮，你们必须给，一斤都不能少。” “欺人太甚！”武三安拍案惊起，指着李小杰说道：“来人啊，把他拉去斩了。” 江南地区虽然气候温暖，但山多地陡，良田并不多，关键是这里刁民多，作风彪悍，征粮其实也很困难。 目前镇南军五大粮仓里，也就八十万石，约莫九千多万斤粮食。 如果每个月给大唐两千万斤，那么还得继续征粮，否则别说继续征兵，现在的二十万人都养不活。 李小杰并不慌张，张开双手看着武三安，说道：“北凉王，你觉得在这里，谁会听你的呢？” “你……” 武三安气得脸色铁青，但确实没有士兵听他的。 门外的士卒都看着吴仁孝，等待他发号施令。 吴仁孝只能说道：“你们要是这么不讲理，那么接下来我们只有殊死一搏了，毕竟我们拿不出那么多粮食。” 李小杰竖起三根手指，说道：“三个月内，每月两千万斤粮食，三个月后，如果你们鸟粪足够多，可以减少到一千万斤，这个我回去可以跟皇上解释，三个月后江北的饥荒也能解除。” “三个月就能解除饥荒？”武镐难以置信。“江北可有六千多万人。” “这个你们不用操心，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李小杰说道。 “那鸟粪能不能少点。” “鸟粪三个月内不能少，等你们把江南这些山头掏空了，再酌情减少。”李小杰说道。 三人依然不甘心，这相当于无妄之灾。 若是给了，以后江南的百姓，还会服气这个没用的南武王朝吗？ 尼玛自己饿着肚子，给江北百姓救灾，那复国大计，什么时候能完成。 “禀皇上，户部尚书胡安邦求见。”门外士卒禀报道。 武镐眉头一喜，说道：“把李小杰带下去，把胡安邦带进来。” 第1701章 吴仁孝不解地问：“这胡安邦不是还在大唐当户部尚书吗，怎么跑到南边来了？” “吴将军有所不知，胡安邦在武烈当皇帝的时候，跑到各郡征粮，基本就是硬抢，估计李炎想要拿他祭旗。”武镐说道。 “那他是跑路过来的？”吴仁孝问。 “没错，胡安邦是次一品尚书，一部之首，他跑过来肯定带着我老师的书信，书信里必然会有应对方法。” 武三安也摸着胡须笑道：“比节约粮食更重要的是，胡安邦过来，极有可能引起大唐崩溃。” 吴仁孝更加不解了，“区区一个胡安邦，如何能让大唐崩溃。” “大司马不妨想想，在李炎手下干事，能捞到什么好处呢，胡安邦带头南逃，那其他文臣武将会不会也跟着跑过来投靠，届时我们南武王朝人才济济，而大唐无人当官，还怕收复不了旧河山吗，哈哈……” 武三安十分得意，吴仁孝则不太服气，问道：“若武朝那些旧臣武将有用，武朝为何会灭亡？” 武三安当时就哽住了。 其实吴仁孝并不想那么多武朝旧臣过来投靠，这样会将他的权利给架空，甚至抢了他的兵权。 武镐连忙说道：“大司马此言差矣，大唐官员南逃，无人办事，加上我老师暗中搞鬼，必会生乱，百姓一乱，靠火炮是压制不住的，届时就是我们北伐之时，等我们收复所有领土，大司马才是真正的大武王朝大司马啊。” 武镐猜对了吴仁孝的想法，及时做了安抚，吴仁孝这才安静下来。 他自己称帝没有那个根基，而且也怕李炎直接讨伐，便以武家人之名，将来还可以收复北边。 “对啊，整个中原大司马才是真正的大司马，将来我们还能将李炎的火炮技术搞到手，大司马便可以扬名天下，南征身毒帝国，西征波斯帝国，然后再踏平罗马帝国，从此大武王朝的版图，无穷无尽。” 武三安一通忽悠，更是让吴仁孝心神荡漾，火炮这种高级货若是在他的手上，那可会爽死呢。 看谁不爽就来上一炮，谁能不尿裤子。 很快，胡安邦便被士卒带进来了。 “大武王朝宰辅拜见皇上。”胡安邦说道。 三人一脸懵逼，武镐说道：“胡安邦，你什么时候当宰辅了？” 胡安邦也知道确实突然，他说出来就是怕武镐耍赖，便笑道：“皇上，我离开京都时，公孙宰辅承诺向您推荐我当南武王朝宰辅。” 武三安脸色一沉，说道：“推荐等于你当上了吗，老子才是南武王朝宰辅，你胡安邦算根毛啊。” 胡安邦有些错愕地说：“我逃离京都之前，你老师向我保证的啊，皇上。” 武镐也不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离开京都城前，我老师可有书信。” “有，有，有，您看看就知道了。” 胡安邦连忙掏出来，递给武镐。 武镐看完，脸色十分阴沉。 吴仁孝迫不急待的问：“公孙宰辅说啥了，粮食可以不给或是少给吗？” 武镐将书信递给吴仁孝，说道：“老师说，李炎要求什么便答应什么，等他搞到火炮技术，我们才有反攻机会。” 第1702章 吴仁孝当场傻眼了。 这尼玛不是放屁吗，满足李炎的一切要求有多难知道吗？ 万一三个月后不仅不减，还要加量呢，那也满足吗？ 吴仁孝看着书信，问道：“你老师什么时候能把火炮技术图纸搞到手呢？” “这个就不好说了。”武镐摇摇头。 “不好说，那让我们有求必应，知道我们征粮有多困难吗？”吴仁孝没好气地说。 武三安看得出来吴仁孝有点不爽了，但他是老狐狸，直到吴仁孝更跑炮决，便安慰道：“大司马，火炮技术不能着急啊，一旦到手，将来可是通天大道，目前我们应该按照公孙敖说的，把李炎给稳住，麻痹他，取悦他。” 吴仁孝想到两千万斤粮食，就气得心肝痛。 他也不好朝武镐发脾气，毕竟名义上他还是南武王朝皇帝，以后收复大武朝失地，他也依然是皇帝。 恰恰此时，胡安邦说道：“李炎的火炮制造工厂设在百济，我和公孙宰辅在那边都安插了密探，快则半年，慢则一年，绝对能把火炮图纸搞到手的。” “好，好，等你搞到手了，皇上再封你为南武朝宰辅。”吴仁孝说道。 他这话有点大逆不道，毕竟武镐还没发话呢。 但是他却十分硬气，胡安邦也看得出来，这个地方还是吴仁孝说得算。 “大司马，恕我直言，皇上得先让我当上宰辅，我才有动力去盗图纸啊。”胡安邦笑道。 武镐刚想开口，吴仁孝就抢在他前面说道：“皇上，这胡大人急着当官呢，眼下户部正是用人之际，不如封他个掏粪大使兼户部侍郎。” “掏……掏粪大使？” “没错，现在北面找我们要每个月五千万斤鸟粪，这是个相当艰巨的任务，已经交给户部在办了，你去接手即可。” 胡安邦气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说道：“皇上，我在武朝可是次一品户部尚书啊，现在抛家弃口跑到南面来，不能给我个掏粪官当吧，那以后谁还会跑来投靠啊。” 武镐想要回话，吴仁孝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胡大人，这不是还给你个户部侍郎吗？这在我们这可是正二品官员呢。” “难道大司马觉得我不配当户部尚书吗？”胡安邦问。 “你配，可这个职位已经是我表哥的了，难道要让我表哥让位给你吗？”吴仁孝问道。 卧槽，胡安邦要气炸了。 不仅没捞着宰辅之位，连户部尚书都不给。 “你们太不重视人才了，我还是回大唐吧。” 吴仁孝也不惯着，喊道：“来人啊。” “在。” “派船，送胡大人渡江。” “是！” 胡安邦一听，连忙说道：“不，不，不，大司马不要冲动。” 吴仁孝冷笑道：“那就请皇上赐封吧。” 武镐只好清了清嗓子，说道：“胡安邦听封。” “微臣在！” “朕封你为南武王朝户部侍郎，官拜二品，兼掏粪特使，去南方各地敦促百姓疯狂掏鸟粪，争取早点完成大唐的要求。” 胡安邦面色十分难看。 “谢主隆恩。” “胡大人，快去户部报道吧。”吴仁孝说道。 “啊，我这还没落脚呢，不会连个房子都不给吧。”胡安邦说道。 “岳麓房源紧张，容我们帮你找找，你在南方诸地掏粪，短期内也回不来，等你回来时，我到时候让人腾个院子给你，不会亏待你的。”吴仁孝说道。 第1703章 胡安邦万万没想到，自己背叛李炎，冒死跑到这个鬼地方，居然搞了什么狗屁掏粪大使的官职。 公孙老狗坑死老子了啊，说好的宰辅之位呢。 但大唐王朝他肯定是回不去了，本来李炎就想找他麻烦，叛逃后再回去，恐怕直接就被拉去砍脑袋了。 “那俸禄呢，我一家老小在京都城，可还要生活啊。”胡安邦说道。 “放心吧，胡大人，不会让你家人饿死的，我会差人按月给他们送银子。”吴仁孝说道。 “那总得有个金额吧，我在武朝的时候，就是年俸八百五十两白银，现在这个价不过分吧。”胡安邦说道。 吴仁孝有点不耐烦了，吼道：“来人啊，送胡大人回大唐。” “别，别，别啊，你们这样搞，以后那些武朝老臣，还敢来这吗？”胡安邦问。 武镐觉得吴仁孝有点过分了，便说道：“大司马，京官南逃是我老师制定的大战略之一，胡大人作为带头人，必须要立个好榜样，暂时委任户部掏粪侍郎之职，但俸禄咱们也不能少啊。” 吴仁孝没好气地说：“皇上从京都城带了多少银两过来，他一个人就要八百五十两，接下来再来十个，我们哪来这么多银子？” “次一品以上的官员也没几个嘛，他的俸禄户部出五百，我个人出三百，总可以吧？”武镐问道。 “行，行，皇上愿意自掏腰包，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但是你若不好好掏粪，完不成任务，老子第一个就把你送回去。”吴仁孝吼道。 悔恨万分的胡安邦，此时已经没有了退路，天下之大，也就分南北，他只能呆在这了。 “放心吧，只要你们的人配合，我会尽力完成任务。” “去吧，去吧，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只有二十来天。”吴仁孝没好气地摆摆手。 吴仁孝也不知道南方这么多山头里，到底能掏出多少鸟粪，只能尽力而为了。 实在不行，他就带兵逃到南诏国去，就不信李炎的火炮能翻山越岭。 武镐只好说道：“把李小杰带过来。” 李小杰笑眯眯的上朝，依然不跪，反而一屁股坐在地上。 气得三人鼻子都要歪了。 吴仁孝憋着一肚子窝囊火，又不敢拿李小杰怎么样。 他知道李小杰是李炎的心腹干将，若是把这家伙宰了，按照李炎言出必行的作风，肯定会炮轰过来的。 有火炮这种大杀器，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李小杰，粮食和鸟粪，真的没得商量吗？” 李小杰摇摇头，说道：“没有，除非你愿意用一斤粮食来换一斤鸟粪，两斤也行。” “谁特么会愿意用粮食来换鸟粪。” “那不就得了，我已经被你们关了五天，三天之内，两千万斤全部搬到岳麓北码头，大唐水师会过来运输。”李小杰强硬地说。 “你特娘的敲诈也要给人时间啊，征粮不要时间嘛？”吴仁孝暴怒道。 “你们养这么多兵，不会两千万斤库存没有吧，你们怎么征粮，征多久我不管，但三天之内必须到位。” “老子要是不呢？”吴仁孝吼道。 李小杰看着他冷笑道：“那你可以杀了我，或者我就赖在这不走，等大唐炮兵来接我回去。” 第1704章 “你真的不怕死吗？”吴仁孝问。 李小杰摇摇头，说道：“自从我在百济被皇上救下来，南征北战，不知道死了多少次，对死亡早就麻木了，即便我死了，皇上也会照顾好我的家人，还会为我报仇。” “你只是一个区区校尉，李炎会为了你南下吗，要知道我们还有二十万大军。” “打匈奴，打楼兰，打土藩，也不过是区区几炮的事，你觉得打你们这帮土包子镇南军，需要皇上大动干戈吗？” 吴仁孝气得吐血，只好说道：“你滚吧，三天后在岳麓北码头查收两千万斤粮食。” 李小杰抖了抖手和脚上的镣铐，大声说道：“给本将军拆开！” 接着李小杰便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大摇大摆走出南武王朝的小号皇宫，去了岳麓北码头。 看着李小杰的背影，吴仁孝气得从椅子上蹦起来。 “特娘的，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一个小卒子，也敢来这耀武扬威。” “谁让他们有火炮呢，吴将军，你陪朕去看看，他们的火炮船是否属实。”武镐说道。 “皇上请吧，我也想知道他们是不是在吓唬老子。”吴仁孝说道。 自从他见识过李炎的火炮军后，便感觉中原持续了千年的时代，要发生巨大的变化。 武镐和吴仁孝带着一队骑兵，去了岳麓北码头。 只见李小杰站在那里，看着停靠在江陵郡码头的巨轮，拿出红色旗帜，打了一个信号。 最上游的一艘巨轮，便开始扬帆启动，缓缓驶过来。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武镐和吴仁孝看得越来越清楚。 这艘巨轮和普通小渔船比，大二十倍不止，简直就是庞然大物。 “这么大的船只是怎么逆流而上，到达江陵的？”吴仁孝不解地问。 “靠那组结构复杂的巨帆，还有人工划，甚至是纤夫拉。”武镐说道。 他在武朝师从公孙敖，还是学到了不少知识。 但李炎设计的船只，船帆十分复杂，像是一个组合，应该是可以充分利用风流，而不像单帆船只能被动等风吹。 等接李小杰的大船越来越近的时候，吴仁孝终于看清楚两侧排列的炮管。 他当时就虎躯一震，浑身哆嗦，差点尿了。 这个玩意儿的声音，早已成为他心中梦魇，至今他依然不知道，爆炸声是如何产生的。 李小杰踏着脚板，登上船只，站在甲板上，远远看着武镐和吴仁孝，伸出三根手指，喊道：“三天后，两千万斤粮食，我们来收货。” 吴仁孝看着眼前庞大的船只，推算了下，这一船起码装几百兵，而且速度比小舟快十倍不止。 当时他们十五万人渡江，花了几个月，若是用几十艘这种巨轮，恐怕两天时间就能完成。 “皇上，他们过江就像过水坑那般简单，咱们得天险不存在了。你说我们这南武王朝建得还有什么意义，就这么白白让李炎宰，以后岂不是成了他的血包，相当于奴隶国啊。” “飓风过岗，伏草惟存，我们只需等待老师将火炮图纸搞到手。”武镐说道。 “希望公孙宰辅别让我们失望。” 第1705章 三日后，岳麓北码头。 两千万斤杂粮装成二十万只麻袋，整整齐齐码在江边。 这些粮食都是从吴仁孝的仓库里拿出来的，原本是准备多存点，用来扩军的。 现在辛苦几个月，全部给李炎贡献了。 他很生气，却不敢发脾气，因为怕炮。 驻足围观的百姓们指指点点。 “据说现在北边是大唐，南边是武朝，这中原居然划江而治，一分为二了。” “什么划江而治，南武朝跟小孩过家家似的，迟早会亡，给北方皇帝进贡这么多粮食，他们不攻打，我们老百姓也得造反。” “是啊，是啊，明明我们家已经纳了两百斤粮食，现在又要来收，简直不把我们当人啊。” “纳了粮食，现在又搞个粪税，老子已经在山里掏了半个月的鸟粪，真特娘的是千古奇谈。” “鸟粪不是可以换银子吗。” “有什么用，两百斤鸟粪才一两银子，大家乌泱泱冲进山里，除非找到鸟洞，鸟窝里一两屎都掏不到。” 老百姓们的议论，武镐和吴仁孝都听在耳朵里，十分担忧。 “南方虽然山头众多，鸟类也多，但是这么大规模的惊扰鸟群，很快它们就会飞走，不再为我们拉屎了。”武镐一本正经地说道。 师从公孙敖学了二十年帝王术，好不容易当了个皇帝，居然被鸟屎搞得惶惶不安。 “三个月后会给我们降价吧，他要是逼急了，老子就跑路，到时候看谁给李炎纳粪税。”吴仁孝恼怒地说。 李炎自然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的目标一直都是海外岛屿。 百济水师第一批出海掏粪的就有五十只船，带了两千囚犯。 这两千人会放在各个岛屿上，疯狂掏粪，然后源源不断运到东海郡上岸，再分到各地老百姓手里。 南武王朝的鸟粪也就是暂时应应急，等第一批庄稼涨起来，缓解饥饿就够了。 三十艘巨轮此时缓缓靠岸，为了能更多的装粮食，火炮已经卸载下来。 大唐王朝的士卒，架上船板，兴奋地将粮食扛到船上。 原本大家都很绝望，觉得现在是死局，粮食不会突然长出来，但中原百姓却必须天天吃饭。 没想到李炎西抢南抢，再加上疯狂捕捞，硬是把饥荒缓解了。 饥荒一缓解，老百姓才会冷静下来自谋生路。 两千万斤粮食一直搬到天黑，等船准备开动的时候，吴仁孝发现甲板上临时组装出几台投掷机。 他当场就慌了。 “卧槽，准备迎战，准备迎战。” 武镐也是一脸懵逼，吼道：“怎么回事？” “他们准备攻打我们，弓箭手准备射击。” 吴仁孝连忙骑着马，去了北码头，这里离船只最近。 顿时码头上观望的士卒们，便手忙脚乱的拿起武器，准备抵抗。 李小杰却站在船上，大声笑道：“吴将军莫慌，若是要攻打你们，我们直接用火炮了。” “那你这投掷机是怎么回事？”吴仁孝怒道。 “大唐皇帝开启科举制，江南江北一视同仁，中原所有百姓皆可参考，考中者便可以入朝为官，吃皇粮。” 李小杰说完，大手一挥。 第1706章 五台投掷机便将装着通告的竹筐，甩向岸边围观的十万百姓。 武镐立即就反应过来了，喊道：“不要让那些通告到百姓手里，快点抢过来。” 识字在大武朝焚书坑儒之后，已经变得十分稀有。 这样的人才都跑到北面去当官，以后这南武朝可就成了荒漠，武镐是武帝所有儿子中最聪明的一个，自然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 人才是解决各行各业问题的必需品。 可惜他命不好，碰到了一个开挂的老百姓。 岳麓的老百姓们哪管这些，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蜂拥而上，抢通告就像抢钱一般积极。 他们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渡过长江，也想知道新开创的大唐王朝到底是什么样的。 镇南军士卒根本挤不进去。 吴仁孝虚惊一场，跑过来说道：“算了，算了，不就是几张破通告吗，别抢了。” 武镐接过士卒递来的通告，给大文盲吴仁孝读了一遍。 “天佑大唐，圣帝降临，欲开千年未见之盛世，特向天下征召士子，凡识字识数者，皆可在江陵府参加初试，初试成绩合格者，朝廷提供十两白银作为盘缠，去往大唐都城参加京试。 京试合格者，视其能力，皆可安排官职，享受朝廷国库俸禄。” 吴仁孝冷笑道：“找几个识字的臭读书人，就能开创大唐盛世了？” 武镐担忧地说道：“李炎在军事上，已经天下无敌，就算三大帝国一起进攻，在火炮面前也是死翘翘，所以对内，他只需要开启文治，便可开启盛世。” 吴仁孝就算是大文盲，也知道武镐说的没错。 自古以来，中原历代王朝重武轻文的根本原因就是维持统治。 别说中原各种叛军了，从北夷到百济，再从百济到北罗刹，匈奴，楼兰，土藩，大月，这些番邦入侵，便随时有亡国之忧。 但李炎没有，他把这些家伙都打服了，楼兰国变成楼兰郡，匈奴土藩变成臣属国，匈奴女王是他的妃子，土藩王把亲儿子都送过来当人质了。 “皇上以为，我们还有胜算吗？”吴仁孝问。 “胜算虽然不大，但一线生机还在，只要我们搞到火炮的图纸，至少可以和他划江而治。”武镐说道。 岳麓的老百姓们，很快就搞清了通告上的内容。 别说直接去京都城考官了，就算是为了这十两银子也值得啊。 “以前朝廷都是官官相护，互相举荐，现在直接开启科举制，能者居之，哪怕父母是贱民，一样可以当大官。”有人说道。 “还有这种好事，难道这大唐皇帝的朝廷，就不是官官相护吗？” “总比武朝都是亲戚世族当官要好啊。” 老百姓们纷纷看着北面的江陵郡，露出羡慕的眼神，若是识字识数便能当官，那他们也愿意省吃俭用送孩子去私塾啊。 “我有个亲戚从燕州郡跑过来投靠，他说那李皇帝以后要开公立私塾。” “什么叫公里私塾？” “就是朝廷出银子，送你小孩去读书识字啊。” 人群中顿时就炸了。 “不可能吧，绝不可能，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皇帝。” 第1707章 吴仁孝听到这些议论声，十分不以为然，嘲讽道：“哼，区区蝼蚁贱民，竟然幻想着当官，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吗？” 武镐作为一个读书人，脑子肯定是要好很多，十分担忧地分析道：“李炎若是真这么干，又能干成功，恐怕以后大唐真能开启盛世。” “为何？”吴仁孝不解地问。 “中原朝廷之所以搞举荐制，本质是打江山时需要笼络各种世族势力，提供财力势力支持，那么等江山打下来了，自然就要给人家好处，久而久之这种势力树大根深，盘根错节，便再也无法削弱。” “本质上，这种统治方式跟土匪分赃没有区别，我父皇虽然是皇帝，但也不过是个匪徒首领罢了。” “朝堂和军队里到处都是世族的人把持着，一动立即死，不动会衰竭而死，世族家家户户搞地库，存银比国库多十倍不止。” 武镐的分析针针见血，他也是现在才领悟到，可惜一切都迟了。 吴仁孝和他成立南武王朝，也是这种模式，一切都是以利益交换为前提。 “那李炎打天下，也有各种势力帮助啊，比如北夷和百济，还有那些名将李恪，李顺臣什么的，他们不会不要好处吧。” “他们凭什么要好处，李炎打天下，全凭火炮横推，李恪李顺臣郑海俊不过都是棋子罢了，派谁都一样。”武镐分析道。 “没有世族势力，时间长了，也会慢慢形成门阀的，这天下的人都一样，个个贪财贪权。” 武镐看着手中的通告，说道：“如果李炎手中有大量官员储备，制度设计得足够绝妙，那么任何官员随时都可以罢免，他们形不成门阀势力，只是为朝廷办事的官吏而已。” 吴仁孝一个不识字不读书的武将，是无法理解朝政治理这些精细活的，便挥挥手说道： “我看皇上是书读多了，脑子读傻了，天下人都一样，李炎只是暂时嚣张而已，等火炮技术搞到手，天下还是我们的，岳麓读书人多，但他们绝对不会跑过去的。” 岳麓也算是江南地区，曾经有个岳麓书院和江陵书院齐名，一南一北，争奇斗艳。 楚朝亡了后，江陵书院惨遭焚毁，里面所有的典籍书籍，全部烧光。 但岳麓书院被烧之前，里面万本存书，被岳麓百姓全部抢走藏在家里，默默教授孩子。 现在二十年过去了，这些偷偷学习的孩子，已经纷纷长大。 “大司马，派人守好江边沿线，不许岳麓的人渡江去北边。”武镐说道。 吴仁孝却挥挥手，“江线那么长，怎么守，岳麓人不会去江北的，这一点皇上没我懂。” 武镐对吴仁孝没有控制力，也只能提醒提醒。 现在就连他这个伪皇帝，也对自己的南武王朝没有信心。 本以为李炎会被饥荒拖垮，可这家伙居然左右腾挪，没有引起任何混乱。 …… 晚上，吴仁孝正抱着小妾，想要一展身手，却听到门外传来管家急报。 “禀大司马，江边急报，说说说……” “说什么说，有屁快放，这大半夜的。” “岳麓百姓，万舟渡江。” “啥？” 第1708章 “什么特么的什么万舟渡江？”吴仁孝吼道。 “岳麓的百姓上万条木舟渡江去江陵郡啊。”管家喊道。 “不可能，他们是不是傻子，大唐连吃的都没有，他们想过去饿死吗？” 好歹岳麓这边没有比胡安邦强征过粮食，加上气候温暖，粮食和蔬菜还是能保证的。 “这是真的啊，大司马，您快去看看吧，士卒们不知道要不要放箭射杀。” 吴仁孝只好不爽地穿好衣服，说道：“走，去看看。” …… 岳麓北码头。 吴仁孝骑着马快速赶到，黑漆漆的江面上，到处都是灯笼，至于到底有多少条木舟，谁也搞不清楚，总之比过年放花灯还热闹百倍不止。 “大司马，你看那个家伙，居然坐着洗澡盘渡江。” 吴仁孝借着江面上微弱地灯笼光线，果然看到一个年轻人，坐在洗澡盆里，奋力划着小木浆。 因为今晚江水湍急，坐在洗澡盆里的年轻人十分之力，只能斜着飘过去。 他甚至还背着十本书。 “特娘的，这些贱民，岳麓有吃有喝的，居然还要连夜逃往大唐，给老子放箭。”吴仁孝说道。 就连镇南军的士卒都觉得不妥，“大将军，这些可都是年轻人，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咱们直接射杀貌似不合适吧。” “那你说怎么办？” “末将可以派船把他们拦截回来。” “背叛南武王朝便是死罪，拦回来他们还是偷渡过去的，直接射杀。” “这……恐怕传出去，对您的名声不好啊。” “不好他们又能如何，胆敢违抗命令，连你一起杀。”吴仁孝吼道。 他确实十分生气，这些刁民想当官想疯了吧。 北码头的镇南军也没办法，只能照办。 “所有人准备，将江面上所有偷渡者全部射杀。” 士卒们听到这个命令，也是面面相觑。 卧槽，这可有上万人啊，而且都是岳麓百姓，甚至很多士卒看到自己的朋友和亲戚。 “大司马有令，胆敢违抗者，以军法处置。” 士卒们没办法，只能拿起弓箭准备射。 就在此时，只见漆黑的江中间，轰的响起一声炮响。 “卧槽，蹲下来！”吴仁孝一个哆嗦，连忙趴下。 他看到空中一颗火星快速飞来。 不好，这是开花弹。 “快跑，快躲开！” 吴仁孝拔腿就跑，紧接着炮弹就在码头的城楼上爆炸。 吓得所有搭箭的士卒全部趴下，大气都不敢喘。 “把火全部熄灭了。”吴仁孝喊道。 他在江边的城楼垛口，偷偷看着驶来的巨轮。 巨轮此时已经点亮所有火把，一排士卒拿着人造喇叭，朝镇南军喊道：“李小杰将军有令，谁敢射杀无辜百姓，大唐火炮军便开始无差别射击，你们都得死。” 吴仁孝紧攥着拳头，大声喊道：“李小杰，你不要欺人太甚，这些叛逃者都是岳麓子民，管你们什么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中原的一切都是大唐皇帝的，你敢射杀百姓，今晚三十艘火炮船，便会全部登陆，让你这杀人凶手脑袋落地。” 第1709章 李小杰这喊话，完全没把吴仁孝放在眼里。 “李小杰，我乃南武王朝大司马，就算是两国交战，你也得对老子尊重点。” 李小杰扶着船沿，笑道：“听话你们就能多活几天，不听话大唐水师分分钟灭了你，只要你们敢作恶，皇上便会立即收回整个南方土地。” 憋屈，太特么憋屈了。 吴仁孝一拳砸在垛口上，只能咬牙切齿地说：“放那些贱民过去挨饿吧，饿死了活该。” “是！” 士卒们就算是脑子不怎么灵光，此时也看得出来，所谓的南武王朝，就是几个草包们临时起意搞的小团伙，成不了什么气候，被大唐皇帝李炎拿捏得死死的。 让送粮食就送粮食，那可是两千万斤啊。 让掏鸟粪就掏鸟粪，那可是奇丑无比啊。 让停止射箭就不敢射，这些可都是背叛南武朝的刁民啊。 果然，江边的镇南军放下弓箭后，那艘放炮的巨轮便灭掉了所有火把，直接隐身。 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他正在放绳救人。 那个用洗澡盆在长江玩漂流的家伙，冻得瑟瑟发抖，差点翻船，也被拖了上去。 百济水师也被这货的胆识给惊呆了。 就算这些百济水兵水性极好，但也不敢在这大冷天，用洗澡盆渡江啊。 这要是掉进去，不得活活淹死，沉江喂鱼。 关键这货还死死抱着十来本书籍。 李小杰也是叹为观止，中原人口多，真是什么人都能见着啊，便问：“你叫什么名字？” “禀将军，我叫魏玄。” “你为何要坐着木盆渡江，不知道这很危险吗？” “实在是没办法，岳麓渔民的木舟实在太抢手了，我银子不多，根本雇不到船家。” “你这么急着去江陵，就是为了考取功名？”李小杰问。 “那是当然，家父二十年前乃是岳麓书院的大先生，岳麓书院被焚后，他就偷偷教我读书写字，他说将来一定有用，我能感觉到，我魏玄的机会来了，我要为大唐盛世奉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术数也懂？” “那是自然，光会读死书写不着边的文章，不懂术数，便不懂事理真相，屁用没有。”魏玄说道。 这句话倒是引起了李小杰的兴趣，因为这和李炎的想法差不多，破旧出新，重用专业人才。 李炎就对酸腐文人十分反感，他是绝对的实用主义者，比如像胡安邦公孙敖这些货，满脑子官场之术，却连国库账目都理不清楚。 “你既然这么自信，为何不在南武王朝谋个差事呢，他们刚组建朝廷，应该是用人之际。”李小杰试探着问。 “我是觉得，所谓的南武王朝不过是吴仁孝的遮羞布，皇帝不像皇帝，将军不像将军，我去了也不过是当条傻狗，再说我曾经见过李皇帝，知道他是旷世奇才，所以就算是冒死，我也要渡江的。” 魏玄此言，让李小杰大惑不解。 “你什么时候见过大唐皇帝？” “在醉月楼的时候，那时候他被贬为普通百姓，日日饮酒作诗，我还与他争论过。” 第1710章 李小杰一巴掌呼在魏玄脑壳上，说道：“你小子可不要胡说八道，编造皇上谣言，可是杀头大罪。” “我没有编造啊，家父听说武帝重新开始启用文人治国，便觉得这是个机会，写了封书信给武朝御史大夫姚广庆，希望能获得他的举荐。” “没想到我到京都城的时候，武帝都已经死了，武烈继位，我觉得武烈会是个亡国君，便没有投靠。” “那时候我盘缠也花光了，只好在京都城四处找活干，帮人写字维生，偶尔去醉月楼溜达下，看看姑娘解解馋。” 李小杰没想到这货居然有幸与李炎见过，便笑问道：“你当时和皇上争论过啥啊？” “我说他光顾着写诗泡妞，如今国难当头，不好好为国效力，纵然被世人封为诗仙又如何，对了，那时候他还说自己的名字叫李白呢，但大家都知道他是太子少傅。” 李小杰也不得不信了，便说道：“这样吧，我直接给你写封举荐信，江陵郡初试你可以不用去，人实在太多了，你去京都参加全国大考，其他的凭你自己本事。” “那可太谢谢将军了，那十两银子的盘缠有吗？” 李小杰之所以喜欢魏玄就是因为他说话耿直，这正是李炎想要的人才。 李小杰掏出十两白银，说道：“现在我就可以给你，但你除了懂术数文章外，还懂不懂法学。” 魏玄连忙拆开行囊，说道：“我这次国考的目标就是廷尉府啊，我爹是法学家，我也是。” 李小杰识字不多，李炎的意思是将来让斥候营成为朝廷的特务监察机构。 对外监察军事，对内监察大唐官员，但仅靠他一人是无法运转的，所以他想为自己找一个强力的帮手。 李小杰翻了翻魏玄的书籍，说道：“你这些老式法治思想，可未必能入皇上的法眼。” “这不要紧，法学本来就是不断革新的，我可以很快就能理解皇上的法治思想，从这道科举通告上，我能看出来皇上是想建立一个开放包容的盛世强国。”魏玄说道。 李小杰十分满意，将十两白银塞进魏玄手里，说道：“靠岸后你便可以直接去京都城了。” “谢小将军，敢问尊姓大名，日后我也好归还今日银两。” “我叫李小杰，斥候营校尉，银两是朝廷给的，就不用归还了。” 江陵郡在最繁华的时代，曾经有过夜生活，江南水乡之名也是那时候传开的。 时隔三十年，没想到今晚再次热火朝天。 因为上万名岳麓应试者渡江而来，店家们纷纷起床接客。 食物虽然较为匮乏，但总能提供一口热乎的，客栈生意也起死回生。 …… 京都城，皇宫。 自从李炎开启抓阄仪式后，不仅武璎珞的身子破了，武阳，秦宁素，萧绰，白子墨均获得了陪寝的机会。 有了男人的滋润，姐妹们之间的关系愈加融洽。 尤其是武阳，李炎允许她将儿子改姓李，从此抹去他身上马家的印记。 唯独卫婧和武月是一次都没摸到。 这两个女人又是李炎最想要的。 “婧姐姐，你是不是故意没把自己的名字放进去啊。”萧绰也有点心疼，她知道卫婧很想要陪李炎。 “怎么可能，我才不会让着你们呢。”卫婧笑道。 “这次我来写纸团。” 萧绰说着便去忙了，卫婧担心李炎的身体，说道：“每天晚上都要劳作，你扛得住吗？” 第1711章 “你们一起上，朕也扛得住。”李炎大言不惭地说。 “想得美。” 很快，萧绰便将纸团搓好，还不忘兴奋地喊道：“又到了激动人心的时刻，姐妹们，嗨起来吧。” 李炎假装杵着脸，垂头丧气地说：“你们倒是嗨了，我可就惨了。” “老公，老公，你还想着后宫佳丽三千吗？”萧绰问。 李炎摇摇头，说道：“难怪从前那些皇帝寿命短，三千女人，岂不是会吐，我以后就和你们白头偕老好了，多一个都不想要。” “那可未必，现在我们年轻貌美，二十年后呢，你还是想要年轻漂亮的，不过到那时，我倒也不管那么多了。”卫婧说道。 “二十年后，男人也对女人没那么有兴趣了，开始吧。” 李炎一声令下，萧绰便将手中纸团扔在他跟前，说道：“当当当，摸吧，老公。” 武月紧张地问：“狗萧绰，你没作弊吧。” 萧绰翻了个白眼，说道：“我都被老公滋润过了，我需要作弊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武月是担心萧绰把纸团全写她和卫婧的名字，她还是想被封妃后，再把身体给李炎。 毕竟对李炎，她是非常认真的，必须明媒正娶。 萧绰指着武月，说道：“要是摸到你，你必须伺候老公，不许耍赖，小九一天伺候好几次呢。” “萧姐姐，我哪有啊，你别胡说八道好吧。”武璎珞说道。 她穿着一身官袍，白嫩之中透着一丝女人味，褪去了十七岁的青涩。 李炎破她身子，就是希望她心智能成熟点，毕竟掌管工部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以后工部负责各种基建水利工程，以及先进技术开发，比任何部门都重要。 后宫在卫婧宽容大方的管理下，几乎没有什么隔阂，亲如姐妹。 所以打打闹闹李炎也不担心，他拨弄着眼前的纸团，很想抽到卫婧。 卫婧的身体和长相，加上生完孩子后的韵味，是他最痴迷的那种。 而且抓阄这种游戏，吊足了他对卫婧的胃口，他已经好几个月没碰这个天下第一美人了。 很快，李炎便抓到一个纸团，姐妹们瞬间安静下来。 就连卫婧和武月也十分紧张地看着李炎。 李炎慢悠悠地拆开纸条，只见上面歪歪斜斜赫然写着“皇后”的名字，当时就激动了。 他将纸条摊开，笑道：“萧绰，你的字需要好好练，差点认不出来是婧妃。” 萧绰拿起来一看，说道：“真是婧姐姐啊，开不开心？” 卫婧看到是自己的名字，按捺住自己内心的雀跃，脸红道：“你今晚可得悠着点，毕竟你已经累了好几天。” “绝不会让婧妃失望的。”李炎笑道。 卫婧当着姐妹们，亲了一下李炎的嘴。 “好，好，好，我的好皇帝，今晚你要怎样，臣妾都满足你。快去御书房见我弟弟吧，我爹明天也到了，还说要送你一份大礼。” 作为大唐王朝的国丈爷，又是开国第一功臣，百济王肯定是要来参加登基大典的。 至于是什么大礼，李炎也不知道。 按照君臣身份，卫子满必须先来拜见李炎，再去后宫探望姐姐卫婧。 第1712章 御书房。 内阁大臣们都已经到了，看到卫子满便纷纷上前拍马屁。 大家都知道卫婧对于李炎的重要性，她的娘家人更是倾国之力支援李炎称帝。 那么未来的百济王，皇帝小舅子卫子满，地位更不用说了。 “吴子牛拜见国舅爷。” “汤良拜见国舅爷。” “孙少文拜见国舅爷。” “公孙敖拜见国舅爷。” 卫子满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过去父王总是告诉他，虽然他是百济世子，但中原那些大臣权力其实更大，与他们接触要万分小心，稍有不慎，便可能让百济遭受灭顶之灾。 即便是亲姐夫当皇帝，也会永远对百济存有戒心。 “卫子满拜见公孙宰辅。” 这么多人里，他也就见过公孙敖，其他人都不太熟，吴子牛和孙少文更是闻所未闻。 “国舅爷言重了，我现在只是一个礼臣，早就不是宰辅了，现在朝廷分为左右丞相，分别是吴大人和孙大人。” 公孙敖言语之中，透着无尽的酸楚。 就在此时，羽林军喊道：“皇上驾到！” 李炎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卫子满和内阁大臣们连忙跪下，齐声喊道：“恭迎圣驾，皇上万岁万万岁。” “都平身吧，子满，你父王什么时候能到。”李炎问道。 卫子满连忙站起来回道：“禀皇上，我父王押着大批物资，估计要明后天才能到。” “大批物资？”李炎不解地问。 “是的，皇上，两千万斤鱼肉。” “多少？”李炎皱着眉头问。 百济前前后后已经支援了上千万斤粮食，其中包括海鲜和粗粮，已经基本没有余力了。 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两千万斤鱼肉。 “两千万斤，主要是鲸鱼肉和鲨鱼肉。”卫子满说道。 其他大臣们也是格外震惊，中原饥荒虽然这些日子稍微有些缓解，但依然很缺粮食。 两千万斤鱼肉是个非常大的数目了。 “百济沿海有鲸鱼吗？”李炎连忙问道。 卫子满摇摇头，说道：“近海确实没有，但我们一直向东，发现了一座巨大的小岛，那附近的鲸鱼鲨鱼群泛滥，然后我们就用火炮轰炸，这些鲸鱼体型十分巨大，一条就十几万二十万斤，我们前前后后炸了上百条。” 李炎瞬间就明白了，卫子满所说的小岛，应该就是东瀛之地。 “子满，是谁找到那小岛的？” “是我找到的，因为我喜欢出海，所以带着船队去往远海，才找到这个地方的，那里不仅海鱼多，海边的沙滩岩石上，生蚝蚌壳多如牛毛，我们本来打算捞个几百万斤，但岛上的土著反抗激烈。”卫子满说道。 “那岛上有多少岛民。”李炎连忙问。 “我们抓了几个人问话，估摸着不低于三百万人，跟我们的语言还有几分相似，但他们没出过远海，不知道我们中原的的情况。” 李炎心里又开始快速盘算起来，说道：“三百万人，以他们的海鲜丰富程度，如果每家晒百斤海鲜干，那就是三亿斤，咱们要个两亿斤回来，岂不是能大大改善中原百姓的体质。” 第1713章 内阁大臣们面面相觑。 卧槽，这就算出两亿斤海鲜出来了？ 要知道两亿斤干海鲜用水发泡，怎么也能折腾出四亿斤。 中原这些百姓平时吃树皮，现在闹饥荒，居然吃上海鲜了。 卫子满也觉得这种算法比较夸张，但五千万斤他是敢打包票的。 “皇上，要不要我带上所有水师，百艘战船去试试，他们这些海鲜干都是现成的，也容易保存运输。” “也不用太着急，先等朕的登基大典结束再说，也没几天了。”李炎说道。 东瀛抢两亿斤，再炮轰两亿斤鲨鱼鲸鱼，让中原三四千万百姓度过几个月饥荒期，绝对不是问题，还能快速补充优质蛋白质。 内阁大臣们也没想到，饥荒在李炎面前，如此不值一提。 土地里长不出粮食，还可以到处抢，还可以用火炮打二十万斤的大鱼，真是闻所未闻。 至于那个三百万人的小岛，他们也是从未听说过。 中原历史上所有皇帝，都把目光聚集在这片土地上，从未向往过危险的大海。 甚至在这个时代，不管东西方的君主，都没有征服海洋的信心。 “皇上，突然一下子多了这么个粮仓，简直就是天佑大唐啊。”吴子牛连忙说道。 “与其让天佑，不如靠我们自己，百济水师之所以能发现那个岛屿，是因为他们敢冒险，古语有云，树挪死，人挪活，对国家也是一样的道理，天天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内讧械斗，不如去外面闯闯。”李炎说道。 这对于农业思维的官员和百姓们，都是天方夜谭。 见大臣们云里雾里，似乎并不赞成，李炎也懒得跟他们废话。 “好了，其他人有什么可汇报的吗？” 孙少文连忙说道：“启奏皇上，自科举通告发布以来，民间响应热烈，最近这几日，京都城蜂拥而来的士子，已经高达数千人。” 李炎点点头，说道：“虽说要郡府筛选才可以参加京试，但有的士子可能贸然来到京都城，也别因此埋没了，让他们去京都府报名参加初试，也是一样的。” “臣明白，只是很多士子没见过世面，跑到醉月楼去看花魁，作风不正，是否需要进行管理。” 孙少文也知道醉月楼的老板娘秦香玉与李炎关系匪浅，不敢轻易过问。 “士子风流，倒也不必去管，他们又不花朝廷的钱，反倒是京都城的官员要严加管理，可以去醉月楼，但必须用自己的俸银。” “臣遵命！” 风月场所代表民间活力，自从李炎在醉月楼开启诗词狂潮后，已经变得文雅高级多了，很多人去并不是为了玩女人，而是为了展露才华。 “孙少文，醉月楼你去过吗？最近有没有什么杰出的才俊冒头？”李炎问。 “臣没去过，但听说有位岳麓郡来的年轻人，喜欢讲法家。” “哦？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什么魏玄。” “是嘛，你待会儿带着朕去逛逛。” “啊？”孙少文以为自己听错了，“皇上，那里鱼龙混杂，您去恐怕安全不好保证。” 第1714章 “别废话，回去换个便服，别让人看出我们的身份。”李炎说道。 “是！” 孙少文是个耿直的老实人，生平没进过风月场所，但这是皇帝要求的，婆娘应该不会薅他头发吧。 李炎带着卫子满去了后宫，说道：“子满，你待会儿也跟我们一起去见识下。” “姐夫，我爹不让我去那种地方啊。”卫子满说道。 “我们又不是去玩女人，只是去喝酒，看看那些进京赶考的士子们，到底都是什么水平，你姐姐也去。” 卫子满顿时就乐了。 “我姐去，那我肯定能去。” 卫子满又想了想，才鼓起勇气说道：“姐夫，我想当大唐水师提督。” 李炎放慢脚步，不解地问：“你不好好当你的百济王，为何要当水师提督呢？” “我喜欢海洋，我更喜欢您打造的舰队，我现在还年轻，想要带着舰队去航海，我很想知道，这世界上除了中原，到底还有多少地方有人类生活，他们是什么样的，吃什么穿什么，有没有中原这样的文明。” 卫子满说这些的时候，双眼放光芒，这是一种极具勇气的探索精神。 这种梦想是在他第一次造反东瀛岛时产生的，他们说着不同的话语，穿着不同的服饰，甚至长相也别具一格。 这些人的祖先是怎么从中原横渡汪洋，到达这地方的呢。 大海之上，到底还有多少未知的人类存在。 卫子满充满了好奇与向往。 李炎没想到过去软绵绵的小舅子，居然有种悟性和精气神。 他很惊喜，但也很担忧。 “子满，你若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我肯定第一个支持你开启航海时代，但你是百济世子，你爹肯定是不同意的，你姐也不会同意，大海始终是太危险了。” 卫子满追着李炎，说道：“姐夫，可您是皇帝啊，我爹又不止我一个儿子，我对海洋的理解，比李恪李小杰他们强多了，在百济读私塾时，我爹就请过各种老渔民讲解海洋见闻，观风观星观潮，我都是专家呢。” 卫子满缠着李炎不放，李炎也很无语，他现在的确需要一个航海家来管理大唐水师。 原本李小杰是合适人选，但他又要管理斥候营。 斥候营以后是李炎直管的特务机构，对大唐来说，推行法治，监察百官是非常重要的。 “这样吧，你若能说服你姐，我们就一起向你爹娘提，否则就免谈了。”李炎说道。 “我姐那么固执，我肯定搞不定的啊，她听你的话。”卫子满急得直跺脚。 他之所以提前骑马来京都，就是为了跟李炎说这事。 “行，行，我帮你试探试探你姐的态度，我也怕她啊。”李炎说道。 “姐夫，天底下就没有你办不成的事。”卫子满拍了一路的马屁，还滔滔不绝的说了东瀛岛屿上的趣事。 “那些渔民可能是因为布料不足，只穿一个勒着的丁裤衩子，十分搞笑。” 卫婧站在淑芳殿门口，远远看着弟弟跟李炎聊得如此火热，心里也深感安慰。 她最怕的就是李炎当了皇帝后，忘乎所以，嚣张跋扈，不再是从前那个她深爱的男子。 “子满，你跟你姐夫聊啥呢，这么开心？”卫婧笑问。 第1715章 卫子满从小怕姐姐，害怕自己想航海的决心提前败露，便紧张地说：“哦，哦，没什么，姐夫说他待会儿带我去逛窑子。” 卫婧俏眉一皱，瞪着李炎说道：“逛窑子？那看来今儿抓阄不算数咯，你不想要我陪就直说啊！” 李炎一个大比兜子呼在小舅子脑袋上，说道：“胡说什么呢，我是说我们去醉月楼看看那些士子们水平如何，据说最近冒出一个家伙，在那与人论道讲法家。” 卫婧自然是不喜欢醉月楼的，但李炎去那肯定不是找女人，便说道：“士子们爱逛那种场所，不是什么正经人吧。” “此言差矣，那些都是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去见见世面，争争风头，不是很正常嘛？”李炎说道。 “行吧，那你们去吧，别带我弟弟乱来啊，那里面的女孩子都是一身病，不干净的。”卫婧说道。 “你和月儿也去，最近实在太累了，就当时散散心，天天呆在皇宫里，怎么能治理好国家呢。”李炎说道。 “我要带孩子啊，那种地方酒气熏天，不去，不去，你早点回就行，我等你。”卫婧说道。 “孩子交给春香和冬儿啊，就当是陪我解解闷。”李炎说道。 卫婧看着武月，问道：“月儿，你想去吗？” “去就去呗，那里现在已经是文人骚客卖弄的场所，不再是纯粹的找女人了，我去拿枪吧。” 武月说着便进去了，她还是对李炎永远顺从，永远包容。 她上次去北凉上任，就是在那和被贬的李炎告别的，所以旧地重游，找找回忆也好。 当时她还以为自己永远不能跟李炎在一起了。 没想到李炎居然直接造反，拿下武家的天下，再拿下她，这是当时打死她也不会想到的。 毕竟那时候武月不知道李炎的身后有卫婧和整个百济支持。 李炎也换上了粗布衣，武月则女扮男装，两人都隐蔽得比较好，唯独卫婧是个大问题。 哪怕她穿着最宫女的便宜粗布服，也难以掩饰她亭亭玉立，鹤立鸡群的美貌，气质这种东西在脸上，在眼神。 “婧姐姐，你这样不行啊，傻子也知道你身份不简单。”武月说道。 “那该怎么办？”卫婧不解地问。 “干脆你也男装吧，贴个小胡子，低调点就行。”武月说道。 “那……那行吧。” 卫婧第一次搞这种东西，任由武月给她梳了发髻，贴小胡子。 但即便如此，也能看出来她天仙下凡的女人味。 武月直挠头，说道：“你这……无解的。” 李炎只好说道：“没事，就这样吧，发现了也没什么。” 武月点点头，说道：“我去安排一队羽林军穿常服跟着，以防万一。” …… 京都城，醉月楼。 虽然这年头粮食匮乏，京都城依然靠粮票配给。 但秦香玉毕竟门路广，搞到很多百济海鲜给客人下酒，照样不影响她赚银子。 只是京都城的达官贵人都被李炎抄家了，所以醉月楼的价格比从前下调了七成，赚不了什么钱，但也不亏本，就当是赚个人气热闹热闹。 第1716章 李炎要来的消息，李恪提前通知了秦香玉。 自从李炎当皇帝后，她就没见过，也很想见见。 毕竟李炎是她见过最伟大最可怕的男人，要知道她开风月场所，每天见过的男人成百上千。 李炎绝对是个异类君王。 “表姐，这里面没有外族面孔吧？”李恪问道。 “没有，自从打仗后，那些外族面孔都离开了京都城，不敢来这里的。”秦香玉说道。 “好，我就在楼上观察，武郡主和羽林军会贴身保护皇上安全。”李恪说道。 秦香玉点点头，说道：“李恪，你这次跟着皇上南征北战，他会赏赐你什么职位啊？” “我已经是前锋将军了啊。”李恪说道。 “但这是战时任命，连个品级都没有吧。” 李恪笑道：“这个无所谓的，反正我俸禄不少，我也喜欢呆在火炮军。” “要是能赐个正二品，赏你座宅子，你以后就可以在京都城安家，最好能让皇上再赐你一个出身好的妻子，这样我就放心了。”秦香玉说道。 李恪回头看了一眼表姐，说道：“我还小，不急着成婚。” “为啥？按理说你这个年纪，对女人应该很感兴趣啊。”秦香玉笑道。 “那也得是自己喜欢的女人。”李恪冷冷回道。 “你心里不会有喜欢的人了吧，要是有的话，我去求皇上赐婚。” 李恪似乎不想讨论这个话题，而是看着楼下说道：“皇上进来了。” 李炎带着孙少文，卫婧，武月，卫子满，穿着便服走进大厅。 武月手里提着龙胆亮银枪，不过用黑布包着。 大厅里到处可见李炎的诗词书法，现在已经成为京都城一大景观。 卫婧扫视了一眼，笑道：“当时我还日日夜夜为你担忧，没想到你在这如此快活。” “主要是为了麻痹对手，并没有快活啊。” “哼，在这把白子墨肚子都搞大了，还说没有快活。”武月没好气地说道。 “咳咳，那只是战略合作。”李炎回道。 店小二已经换成了羽林军士卒，连忙上前说道：“几位贵宾，请去二楼上房坐。” “今天生意如何？”李炎问道。 “中原士子纷纷入京，人还是比较多的，只是很少消费，一般就要小壶烧酒，看看表演节目，凑凑热闹。”店小二说道。 李炎带着一行人去了二楼贵宾厅，这里可以俯视一楼的情况。 里面各种美食美酒已经准备好了，秦香玉带着李恪过来拜见。 “拜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在这就不要叫我皇上了，就叫我万公子。”李炎说道。 “是，今日就由香玉来为万先生斟酒吧。” “不用，你去忙吧，我就在这看看，不会有危险。” 秦香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李炎问。 秦香玉转头看了一眼李恪，李恪十分紧张，说道：“表姐，皇上的安全你不用担心，我和霍进忠会在上面盯着的。” “哦，好吧，那我去忙了。”秦香玉说道。 李炎点点头，十分茫然地看了一眼卫婧。 卫婧也问道：“李恪，你表姐是不是有什么事求皇上啊。” “没有，没有的，皇后。”李恪说完慌忙离去。 第1717章 “莫名其妙！”卫婧嘀咕道。 李炎凑到她耳边，小声问道：“李恪不会对秦香玉产生什么特殊情感吧。” 卫婧震惊地看着他，“你没搞错吧，秦香玉是他表姐，而且带着他长大的。” “这可不好说。” “男人都是什么爱好，秦香玉比他大十二岁呢。”卫婧无语。 武月更无语，李炎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 她一屁股将李炎挤开，挽着卫婧说道：“婧姐姐，我们看节目，不跟他说了，男人满脑子想玩各种各样的女人，七个嫩老婆还不够，还想玩高龄的。” “你……秦香玉比武阳还小一岁呢，什么高龄啊。” “我看你就是尉屠二号。” “你……不要欺人太甚！” 李炎无语，七个老婆中敢怼她的只有武月了。 但他也不得不服气，因为武月同样可以为了他，不惜丢掉自己的性命。 孙少文和卫子满两人对视了一眼，纷纷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此时一楼的舞台上，每日的花魁舞已经开始了。 原本秦香玉是想着每年一度选花魁，但现在时局不好，也就暂时不谋划了，一直在推老花魁。 贪官污吏都被抄家后，姑娘们的收入也在减少，不过好歹比普通人日子好过。 武月挽着卫婧，笑道：“婧姐姐，这花魁也不过如此啊，比你和冬儿跳的舞差远了。” “登基大典的时候，婧妃可以舞上一曲啊。”李炎说道。 卫婧摇摇头，说道：“你想看，我为你一人跳，登基大典我堂堂国母，就不丢人现眼了。” 花魁和歌姬们，跟卫婧这种贵族女子相比，自然气质是天上地下。 艳俗之气无法掩饰，但对于普通士子和老百姓来说，确实大饱眼福。 “好，好，不愧为醉月楼花魁啊。” “醉月楼不愧为大唐第一楼啊。” 孙少文也看得十分入迷，他也是从底层上来的。 “难怪这些人如此上瘾，仅仅这水蛇腰，就让我眼花了。”他感叹道。 李炎推了推他，问道：“你知道从清官到贪官只差哪一步吗？” “请皇上指点。”孙少文连忙说道。 “女人。” 孙少文明白李炎的意思，连忙说道：“请皇上放心，我绝不会被女色迷倒的，我家里婆娘是个母老虎。” “你过去是普通小吏，你婆娘为家操劳，自然可以管得住你，以后你是一品大臣，各种官商都会给你送女人，你就很难把持住，记住朕的话，可以光明正大纳小妾，但不要被人迷惑，否则朕也救不了你。” “微臣明白了，谢皇上指点。”孙少文连忙说道。 若不是李炎特意提醒他，他还真想偷偷来醉月楼耍耍。 但现在看来，还是要警惕点好，就算不被银子迷惑，也很难逃过女人这一关。 歌舞表演结束后，赢得满堂喝彩。 舞台上的花魁们，十分谦虚地给大家鞠躬，笑容甜美，没有丝毫对寒酸士子瞧不起的意思。 要知道刚开业时，她们跳一支舞，可以拿到几百两银子的赏钱，现在舞台上只有几文碎银。 卫婧也不得不感叹，“秦香玉培养歌舞伎，确实有一手，修养一流。” 第1718章 就在歌伎们跳完舞唱完歌，准备谢场时，一个公子哥模样的年轻人，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扔到台上，说道：“这是本公子赏你们的。” “谢谢吴公子。” 这位吴公子转身看着身后的年轻人，说道：“魏玄，你这两日在这滔滔不绝，胡说八道，一副学富五车的装比样，姑娘们跳舞如此辛苦，你就只看不打赏吗？” 魏玄被问得有点不知所措，当时就脸红了。 但还是不慌不忙地抱拳朝舞台说道：“我还是个囊中羞涩的穷书生，长途跋涉来到京都城赶考，靠朝廷补贴的十两白银作盘缠，实在是无力打赏，请几位姑娘海涵。” 抱着琵琶的花魁，莞尔一笑，十分贴心地说：“公子不必多虑，醉月楼的表演本来就是免费的，打赏全凭自愿。” 魏玄对这花魁的通情达理，很是感激。 都说表子无情，戏子无义，这醉月楼的姑娘却让人如沐春风般舒服。 他暗暗发誓将来若是飞黄腾达，一定要娶个青楼女子回家当妻子。 吴公子明显看他不爽，说道：“既然魏公子如此寒酸，不如就老老实实考取功名吧，别在这丢人现眼，辩论你的法理了，皇上不会因为你酒后胡言乱语就给你赏官的。” 魏玄不卑不亢地说：“吴公子此言差矣，寒酸归寒酸，这醉月楼我也是能来的，法无禁止即可为，醉月楼老板娘都没有赶我走，你凭什么在这当家作主呢？” “你……就凭你也想考取功名，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能不能及第，咱们凭真本事，这全国大考的时间不是还没到吗？”魏玄说道。 李炎默默在二楼窗户上，听着两人的辩论。 当他听到法无禁止即可为时，便为之一振，有这样的律法精神，看来这小子并不是读死书的人啊。 可惜这时候的百姓，无法理解这句话。 吴公子更是哈哈大笑道：“你还真当大考靠实力吗，就算你考头名，一辈子也只是个小吏，自古以来，哪个位极人臣的不是靠人脉。” 魏玄倒也不怀疑，而是问道：“想必吴公子有靠山有人脉咯？” 吴公子笑而不答，他身边的年轻人用折扇指着魏玄，笑道：“哈哈，外地来的乡巴佬，只会玩暴论，连我们吴公子都不认识，他叔父可是大唐开国丞相。” 魏玄愣了下，但天生一副傲骨的他，还是说道：“皇上破除旧制，开启科举考试，就是为了打破官官相护的弊端，让普通布衣也能一展才华，让阶层流动以激活民间活力与希望。” “吴公子若有才华，自然会被重用，若只是个玩世不恭的公子哥，纵然你叔父是丞相，也并没有什么用。” 卫婧听着两人的对话，十分不悦地说：“这吴子牛正直实在，怎么连侄子都管不好呢。” 李炎笑道：“很正常，他突然当了丞相，家人吹嘘是必然的，只要不利用职权，假公济私就行。” 边上的孙少文听得瑟瑟发抖，他这几日在家里受到了亲戚们各种吹捧，心里也有点飘，看来回去后，还是应该好好警告家人和亲戚，不得以他的名义出来胡说八道。 第1719章 孙少文还没擦完额头的冷汗，就看到吴公子一声爆喝：“大胆刁民，我叔父乃是当今宰辅，也是你配评论的吗？” 魏玄确实在京都城没有什么靠山，但他却并不害怕，而是说道：“吴公子，当今圣上励精图治，律法从严，貌似对官员的管理更加严格，你这样拿着叔父的名声出来耀武扬威，就不怕连累他吗？” “你……” 这个吴公子自从吴子牛当了右丞相后，没少在京都城惹事，吴子牛已经警告他很多次，但他依然我行我素。 京都城的人也知道他们家崛起了，凡事只能忍让，这使他越发嚣张跋扈。 “你在天下士子面前，如此毁你叔父名声，你叔父知道吗？” “放肆！” 两人越吵越凶，吴公子已经有点气急败坏，他的猪朋狗友们为了巴结他，也纷纷将魏玄围了起来，准备将他揍一顿。 魏玄却依然嘴硬，被人按在地上也不服软。 “你有种就把我打死，否则我在大考中，一定将今天的事写进试卷里，交给皇上看，大唐律法还没颁布，但恃权行凶的处罚不会轻。” “哈哈，好你个蠢货，你一介草民，凭什么认为你的试卷会交到皇上那里去。” “皇上让六部出题，我选考刑部卷，绝对能摘得榜首，皇上必然会看。” 虽然中原文脉早就废了，但初摸估计，进京赶考的士子不会低于五万人，想要在这五万人里出类拔萃，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吴公子哈哈大笑道：“行，行，今日本公子打的就是你，我看你的试卷能不能到圣上那里去，把他拖出去，狠狠的打，然后再丢尽河里。” “老大，不会淹死吧。”一名小弟问道。 “他在岳麓江边长大，怎么会被淹死呢。” 吴公子的小弟们顿时就放心了，将他拖起来说道：“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穷酸鬼一个，天天在这摆擂台讲经论道，真以为自己能鲤鱼跃龙门啊。” “住手！” 秦香玉从二楼下来，大声喝道。 吴公子见是老板娘，便抱拳说道：“这件事是我与他的恩怨，老板娘就不要管了。” “吴公子，就算你叔父是右丞相，你也不能在醉月楼闹事，这位魏公子是我醉月楼的客人，谁允许你将他拖出去殴打的。”秦香玉咄咄逼人地问。 一个小弟不耐烦地说道：“我说秦香玉，你知道他叔父是谁吗，你一个风尘女子，也敢对我们吴公子不敬啊。” 秦香玉走到这个小弟跟前，冷笑着问：“怎么，你想把我也拖出去打一顿吗？” “嘿嘿，你这么妩媚动人，只能用棍子打了。”小弟猥琐地笑道。 吴公子一个大逼兜子扇在他脑壳上，吼道：“你特么是个沙雕吗，连秦夫人也敢调戏。” 小弟一脸懵逼地问：“什么秦夫人，他是谁的夫人？” “总之闭嘴。”吴公子喝道。 他借着叔父吴子牛的光，偶尔也能混迹京都城的上流圈层，知道这秦香玉与当今皇帝关系匪浅。 秦香玉也懒得跟这些小泼皮计较，挥挥美手说道：“好了，好了，把这魏公子放了吧，你们要斗，就上台论道，别动粗。” “你特么算老几。” 刚才那名小弟作死般的抓着秦香玉的手腕。 “放开！”秦香玉怒道。 第1720章 孙少文还没擦完额头的冷汗，就看到吴公子一声爆喝：“大胆刁民，我叔父乃是当今宰辅，也是你配评论的吗？” 魏玄确实在京都城没有什么靠山，但他却并不害怕，而是说道：“吴公子，当今圣上励精图治，律法从严，貌似对官员的管理更加严格，你这样拿着叔父的名声出来耀武扬威，就不怕连累他吗？” “你……” 这个吴公子自从吴子牛当了右丞相后，没少在京都城惹事，吴子牛已经警告他很多次，但他依然我行我素。 京都城的人也知道他们家崛起了，凡事只能忍让，这使他越发嚣张跋扈。 “你在天下士子面前，如此毁你叔父名声，你叔父知道吗？” “放肆！” 两人越吵越凶，吴公子已经有点气急败坏，他的猪朋狗友们为了巴结他，也纷纷将魏玄围了起来，准备将他揍一顿。 魏玄却依然嘴硬，被人按在地上也不服软。 “你有种就把我打死，否则我在大考中，一定将今天的事写进试卷里，交给皇上看，大唐律法还没颁布，但恃权行凶的处罚不会轻。” “哈哈，好你个蠢货，你一介草民，凭什么认为你的试卷会交到皇上那里去。” “皇上让六部出题，我选考刑部卷，绝对能摘得榜首，皇上必然会看。” 虽然中原文脉早就废了，但初摸估计，进京赶考的士子不会低于五万人，想要在这五万人里出类拔萃，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吴公子哈哈大笑道：“行，行，今日本公子打的就是你，我看你的试卷能不能到圣上那里去，把他拖出去，狠狠的打，然后再丢尽河里。” “老大，不会淹死吧。”一名小弟问道。 “他在岳麓江边长大，怎么会被淹死呢。” 吴公子的小弟们顿时就放心了，将他拖起来说道：“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穷酸鬼一个，天天在这摆擂台讲经论道，真以为自己能鲤鱼跃龙门啊。” “住手！” 秦香玉从二楼下来，大声喝道。 吴公子见是老板娘，便抱拳说道：“这件事是我与他的恩怨，老板娘就不要管了。” “吴公子，就算你叔父是右丞相，你也不能在醉月楼闹事，这位魏公子是我醉月楼的客人，谁允许你将他拖出去殴打的。”秦香玉咄咄逼人地问。 一个小弟不耐烦地说道：“我说秦香玉，你知道他叔父是谁吗，你一个风尘女子，也敢对我们吴公子不敬啊。” 秦香玉走到这个小弟跟前，冷笑着问：“怎么，你想把我也拖出去打一顿吗？” “嘿嘿，你这么妩媚动人，只能用棍子打了。”小弟猥琐地笑道。 吴公子一个大逼兜子扇在他脑壳上，吼道：“你特么是个沙雕吗，连秦夫人也敢调戏。” 小弟一脸懵逼地问：“什么秦夫人，他是谁的夫人？” “总之闭嘴。”吴公子喝道。 他借着叔父吴子牛的光，偶尔也能混迹京都城的上流圈层，知道这秦香玉与当今皇帝关系匪浅。 秦香玉也懒得跟这些小泼皮计较，挥挥美手说道：“好了，好了，把这魏公子放了吧，你们要斗，就上台论道，别动粗。” “你特么算老几。” 刚才那名小弟作死般的抓着秦香玉的手腕。 “放开！”秦香玉怒道。 “放开她！”吴公子也吼道。 他出来拿叔父吹牛换点资源，吴子牛也不能拿他怎么的，一旦触犯了皇帝的女人，那后果不堪设想。 无奈这小弟实在太蠢了，在他眼里，丞相已经是当官的巅峰，根本不带怕的。 第1721章 更何况自古以来，像秦香玉这种女人，永远都是地位最低贱的，怎么能跟吴公子比呢。 “吴公子，您怕这种货色干嘛。” 小弟依然没有松手的意思，而是轻佻地说：“你今晚若是陪我们吴公子，那么就算了，否则……” “否则怎么样？”李恪站在楼梯上一声爆喝。 小弟看着他并没有丝毫害怕，因为李恪此刻穿着普通衣服，只是腰间挂了一把刀而已。 他还以为李恪只是普通的打手。 “走开，这是你一个小护院能插话的吗？”小弟不耐烦地朝李恪吼道。 秦香玉看着这个小喽喽，说道：“老娘最后再提醒你一句，松开手！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 “老子就不松开。” 小弟话音刚落，李恪便纵身一跃，手起刀落，直接将他的手腕被砍下来。 顿时醉月楼里响起杀猪般的嚎叫。 秦香玉将血淋淋的断手拍在地上，骂道：“犯贱！把他和手给我扔出去。” “是！” 醉月楼的打手们，连忙将小弟拖起来扔出去，吓得其他小弟们连忙松开魏玄。 “吴公子，救我啊，吴公子为我主持公道啊！”断手小弟疯狂喊道。 吴公子也十分不悦地说：“老板娘，他不懂事冒犯了你，但你也不至于下此毒手吧。” 秦香玉冷笑着回道：“我已经提醒过他很多次了，若不是你平时打着叔父的名义在京都城胡作非为，你的小弟们敢这么嚣张吗，连我秦香玉也敢惹。” “你这是触犯律法的行为。”吴公子说道。 “那你去报官啊。”李恪冷冷说道。 魏玄从地上爬起来，先是朝秦香玉抱拳说道：“谢谢老板娘搭救之恩。” “不用了，我只是维护醉月楼的秩序。”秦香玉说道。 接着魏玄便朝李恪抱拳说道：“但小哥你的确是冲动了，当众行凶，致人伤残，确实犯法了。” 李恪冷笑道：“你果然是个奇葩，没有我刚才那一刀，你恐怕早就被打残废了。” “没错，但律法就是律法，不过你和老板娘的确是为了救我才伤人，到时候我可以为你们辩护。”魏玄说道。 “不用，没有人会抓我。”李恪说道。 二楼贵宾厅，卫婧看着魏玄说道：“这家伙莫不是书呆子吧。” 李炎却十分欣赏地说：“恰恰相反，他具有真正的律法精神，朕倒要看看，他怎么为李恪辩护。” “啊？你不会因为这件小事就要抓他吧？”武月也震惊地问。 “先抓了再说，你去通知羽林军。”李炎说道。 “李恪可是随你南征北战的功臣啊。”卫婧也觉得此事不妥。 “正因为他是功臣，才更具有普法宣传的意义，让这些开国武将文臣都明白，功是功，过是过，别以为仗着功劳，就可以凌驾律法之上。” 孙少文却说道：“皇上莫非是要考察一下这魏玄对法学的理解吗？” 李炎点点头，笑道：“没错！” 楼下，李恪握着刀，看着吴公子，说道：“你要在这玩没问题，打着你叔父的名头吹牛皮也没问题，但你若是敢在这闹事，我就把你扔到城中河里喂鱼。” 吴公子看着李恪，说道：“你真的是这里的护院吗，为何如此嚣张，连丞相的侄子都敢威胁。” “丞相的侄子也得遵纪守法。” “那你砍了我朋友的手，这叫遵纪守法吗？” “我警告过他。” 秦香玉懒得废话，说道：“恪儿，别跟他胡扯，大家继续玩，继续论道。” 李恪便不说话，站在一边守着。 魏玄摸着酸痛的手臂，走过去朝他抱拳谢道：“谢谢小哥今日搭救，将来我飞黄腾达时，定当报答。” 第1722章 “不用。” 李恪的性格就是寡言少语，但执行力超强。 他十五岁就在百济前茅营冲锋陷阵，杀人无数，所以对什么感激报答之类的话，毫不感冒。 吴公子被刚才一幕给吓到了，瞬间就老实许多。 毕竟，吴子牛从来也没说过要为他撑腰，而且连给他搞个官职都不肯。 都是他借着叔父的名义，到处坑蒙拐骗。 但小弟们可就不干了，卧槽，这吴公子平时牛皮吹上天，怎么看到一个醉月楼的护院就被吓成狗了。 “大哥，你给京都府下个命令，让他们来把这小子抓了啊。” “对啊，大哥，你叔父可是丞相，一品大臣，就算是京都府尹也得听他的话吧。” “大哥，小弟的手都被人砍了，你却闷不做声，以后在京都城可没有人服你啊。” 吴公子被逼的急眼了，说道：“你们急个毛线，等我回去告诉叔父，这小子肯定完蛋。” “那你倒是去啊，这么多士子看着呢，以后在官场，他们会看得起你吗，你还有什么威信啊。” 大家都觉得凭借吴家人的关系，吴公子肯定会凭借这次科举高中皇榜。 吴公子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好，好，我这就去找人。” 接着他指着李恪说道：“你别躲，老老实实在这呆着。” 李恪看着他说道：“好，我就在这等着你。” “嚣张，敢跟丞相之侄嚣张，待会儿看你怎么求老子。” 李恪瞪着他吼道：“你再废话，老子把你丢河里去。” 吓得吴公子拔腿就跑。 刚跑到门口，就看到一队羽林军骑着马过来，王虎喊道：“立即把李恪抓到京都府归案。” “是！” 卧槽，吴公子连忙转身回去，指着李恪大声说道：“我的人来了，颤抖吧你。” 李恪冷笑道：“你的人在哪。” 吴公子转身指着冲进来的羽林军喊道：“就是他们。” 小弟们当场就服气了，直呼道：“大哥牛掰，居然能指使羽林军。” “嘿嘿，羽林军也得归我叔父管啊。”吴公子得意地笑道。 王虎一把推开他，走到李恪跟前，说道：“李将军，你当众伤人，现在奉命抓你归案。” 就连李恪和秦香玉都懵逼了。 “奉谁的命？”李恪不解地问。 王虎凑到他耳边，说道：“奉皇上的命，没多大事，他要测试一个人。” 李恪转头看着魏玄，顿时就明白了。 他走到魏玄跟前问：“你刚才说的话，还算数吗？” 魏玄连忙点头道：“算数，我这就回客栈写状纸，保证为兄弟辩护。” “好，我等着你。” 说完，李恪便跟着羽林军走了。 李恪被带走，吴公子觉得自己又行了，看着魏玄说道：“老子倒要看看，你怎么为他辩护。” 魏玄说道：“作为肇事者，你也会被审判，到时候在公堂上看即可。” “谁特么敢抓老子，你这没见过世面的蠢东西，真以为羽林军比当朝丞相还大吗？”吴公子怒道。 魏玄冷笑道：“皇上以六部为主，抓你的应该会是刑部京都司才对，只等那位小爷将你供出来即可，或者的奏折里把你写进去。” 吴公子有点慌，抓着魏玄的衣领吼道：“你特娘的是不是活够了，是不是？” 旁边的霍进忠准备上去帮忙，却被李炎用眼神制止。 想要弘扬律法精神，就要敢于面对危险与挑战，光有思想还不够，还得有硬骨头。 果然这魏玄的骨头够硬，说道：“皇上既然要把太尉府改成刑部，就说明他想依法治国，你口口声声提家中权力者，将来必定会死得很惨，因为在你心里，官比法大。” 第1723章 “来人啊！”吴公子吼道。 剩下的几个小弟们纷纷围过来，说道：“老大，要把他怎么的。” “把他扔到外面河里去，等他求饶再救上来。” 吴公子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就是不想叔父知道这件事，所以威胁魏玄不许在朝堂之上提起他。 “你们把我扔河里，就是乱用私刑，别说是大唐，任何朝代都是违法行为。”魏玄喊道。 他看了看满堂的士子，竟然无一人敢帮他说话。 因为刚才李恪被带走，大家都以为是这吴公子的能量，毕竟是丞相亲侄子，试问整个大唐谁敢惹。 吴公子却大手一挥，让小弟们拖着魏玄，走到河边，指着冰冷的河水问：“你还想不想告老子？” “你若不找人抓那护院，我自然也不会与你计较，但你现在是肇事者，必须接受审判，才能为他洗清冤屈。” 魏玄如此执拗，这是让所有人都很意外的。 李炎也带着一行人，走到二楼阳台围观。 卫婧感叹道：“虽然是一文弱书生，倒也有几分骨气。” “没有骨气的人，压根就不值得重用。”李炎说道。 “你这测试不会闹出人命吧，好歹他也是吴子牛的亲侄子。” “别说是亲侄子，就算是朕的皇子，敢胡作非为，照样依法处置。”李炎说道。 卫婧和武月对视了一眼，心里瞬间就明白了，李炎要搞依法治国是认真的。 那么以后她们管教皇子时，就不能太宠溺，否则一旦犯事，后果不堪设想。 “死到临头还不悔改，扔下去。”吴公子吼道。 砰的一声，魏玄被扔进城中河里。 现在的京都城零度以下，河水都结冰了，幸好魏玄自小在江边长大，水性比较好，虽然冻得嗷嗷叫，但也勉强游到了对面。 没想到吴公子的小弟们，从岸上跑过去，一脚将他踹下去，他只能在冰水里扑腾。 “服不服，认不认错。”吴公子吼道。 “不服，我必须要告你。”魏玄嘴硬道。 其他士子也忍不住了。 “卧槽，你特么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赶紧向吴公子认错，为了一个护院你值得吗？” 魏玄浑身哆嗦着吼道：“律法面前，人人平等，分什么世家公子和平民百姓。” 李炎觉得差不多了，朝霍进忠使了个眼色。 霍进忠走到几个小喽喽身后，一脚一个，将几人踹进河里，然后将冻得瑟瑟发抖的魏玄拉起来。 吴公子指着霍进忠吼道：“你又是什么人，不要多管闲事。” 霍进忠走到他跟前，一个大逼兜子扇过去。 吴公子正要还手，却赫然看到霍进忠腰间挂着的羽林军令牌，吓得连忙摸着脸笑道：“原来是羽林军的兄弟，误会，误会啦，我是吴丞相的侄子。” “你最好让吴丞相出面保你。”霍进忠说道。 “什么意思，我又没犯法。” “当众殴打进京赶考士子，聚集社会闲散人员拉帮结派闹事，再严重一点，当众谋杀魏玄。”霍进忠说道。 “这……这……我只是逗逗他。”吴公子说道。 “那不如我也来逗逗你？” 霍进忠往前走两步，抬起腿欲将他踹进河里。 吓得吴公子连忙退后几步，好汉不吃眼前亏，京都城里最硬的便是羽林军，就算是叔父丞相之名，他们也不放在眼里。 因为羽林军是皇家近卫军，只有皇上能调动。 吴公子转身就要跑，刚好撞在李炎身上。 “你眼瞎啊，让开。” 李炎冷冷看着他，这股王者之气，逼得吴公子当时就紧张起来，但还是挣扎道：“你挡住我的道了。” 第1724章 “难道是吴子牛告诉你，整个京都城都是你吴公子的道吗？”李炎问道。 “你……你是谁？我叔父可是丞相，你岂能称呼他的大名。” 霍进忠见这货连皇上都敢冒犯，更加生气了，上来就是一个大比兜子，将吴公子直接打翻在地。 “你怕不是找死吧，万公子都敢得罪。” “什么万公子，京都城哪有姓万的。”吴公子捂着被打肿的脸，懵逼地问道。 李炎挥挥手，说道：“滚吧，回去告诉你叔父，或许他认识我。” 霍进忠将吴公子提起来，说道：“明儿带着你的小弟们，去京都府自首，否则我就带人直接将你抓进牢里。” 吴公子带着小弟们，一溜烟便跑不见了。 醉月楼的士子们，这才敢拼命鼓掌。 只有魏玄冻得瑟瑟发抖地走过来，扑通跪在李炎跟前，说道：“草民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卧槽，霍进忠当场就慌了，一把将魏玄拉起来，说道：“你特么闭嘴，不要在这胡说八道。” 李炎让霍进忠放开他，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皇上？” “约莫七八个月前，皇上还是太子少傅时，曾经在这吟诗作赋，我与皇上有过交集。” 李炎差点把这件事忘记了，毕竟天下那么多事，他怎么会记得一个不起眼的书呆子。 但魏玄这么一提，他反而想起来了。 “你就是那个自称江陵读书人，斥责我花天酒地的家伙？”李炎问。 “正是草民！” “那你到底是岳麓还是江陵的。” “我父亲是江陵人，后随母亲渡江到岳麓生活。” “哦，好好准备你的辩护文书吧，明天朕会到京都府，看你如何为那护院打官司。” “他真只是护院吗？”魏玄问道。 “这重要吗？” 魏玄却点点头，说道：“他带着的刀和行事作风，都像是军人，身份对于辩护来说，也很重要。” “他是火炮军士兵。”李炎随口说道。 “皇上与他相识？” 李炎笑了笑，转身便离去了，搞得魏玄一头雾水。 他带着卫婧和武月上了马车，直奔皇宫而去。 “这么多士子，你就看中这一个啊？”卫婧笑问。 “目前只有他一个，意志力和意识都很好，想要推行法治，这两点最为重要，若是他有先进的法制思维，正好让他跟着汤良一起起草完善大唐律法，这个汤良蠢得很，只知道套大武朝的律法。”李炎说道。 武月惊讶地问：“你不会想直接提拔这年轻人当刑部尚书吧。” “律法制定好了，刑部只需要严格执行即可，监督的人更重要。” 卫婧不解地问：“你准备在刑部之外，再立一个部门监督刑部吗？” 李炎点点头说道：“没错，过去的斥候营以后会成为情报机构，对外打探外敌消息，对内监察所有官吏，尤其是刑部，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绣衣神侯。” “绣衣神侯？” “没错，神侯府并不是公务部门，只对朕负责，属于特务部门。” 武月好奇地问：“不对啊，李小杰跟着你出生入死，把斥候营管理得很好，难道你想让他干别的吗？” “李小杰就是绣衣神侯，他依然是斥候营老大，而这个魏玄，若评测合格后，可以当二把手，大唐监察使之类的。” 武月和卫婧对于李炎的超前思维，早就习惯了，反正他从未失败过，只要全力支持就行了。 卫婧笑道：“我还以为你要提拔他顶替小杰，让小杰去管理百济水师呢。” 李炎看着旁边的卫子满，说道：“百济水师也是重大战略之一，确实需要一个懂航海的人才，之前也是考虑的小杰，但他在斥候营干得实在太好了。” 第1725章 卫子满看着姐姐，半开玩笑地说：“姐夫，我的水性很好，而且方向感也很好，从小学习航海知识，不如你让我来当水师提督吧。” 卫婧瞪了一眼弟弟，说道：“你是在搞笑吧，你是未来的百济王，海洋无穷尽，你出去一趟不得好几年，胡想什么呢。” “子满有远大志向是好事，他才十六七岁，就应该充满好奇心嘛，征服海洋可比征服大陆难多了。”李炎说道。 卫婧指着他说道：“你不会是跟我弟弟都商量好了吧，我跟你讲，千万别动这个歪心思，否则我父王母后会跟你急眼的。” 李炎只好拍了拍卫子满说道：“你还是先搞定你爹娘再说吧。” 卫子满只能失落的干笑了几下。“以后再说吧，姐夫。” 他是个幻想家，大海的尽头到底有什么，时刻在他脑海里盘旋。 他真的很想跟李小杰换个身份，若是普通渔民，就不存在什么接替王位的烦恼了。 “姐，其实现在姐夫已经控制了局面，百济谁当王都一样吧。”卫子满忍不住问道。 “闭嘴，母后就指望你当王，母凭子贵呢。”卫婧说道。 回到皇宫，卫子满又缠着李炎，明日在父王面前说好话。 李炎只好说道：“你自己想去就先搞定爹娘，别让我当恶人，否则你姐姐就不伺候我了。” 说完，他就屁颠屁颠去了淑芳殿，好久没碰卫婧了，他馋得发慌。 淑芳殿。 冬儿和春香正在为卫婧沐浴，毕竟好久才抽到她，必须要让李显尽兴。 卫婧泡着白兰香味的热水，这是李显最喜欢的味道。 冬儿见她愁眉不展，便问道：“小姐，你不是很想皇上吗，怎么今晚要伺候了，反而皱着眉头呢。” 卫婧叹道：“我不是在考虑皇上的事，而是我弟弟，我觉得他和李显肯定说了什么。” “小舅子和姐夫关系好，你还不开心啊。” “算了，也许是我想多了，这小子自小就喜欢海洋，不会真的想带领水师航海吧。” 冬儿和春香两人没见过世面，笑道：“小姐多虑了，哪有人好好的世子不当，跑去大海上飘啊，无边无际的，谁知道以后能不能回来。” 就在此时，李显却悄无声息地进来，说道：“航海自然有航海的知识，不管去到哪里都能回来。” 冬儿和春香连忙跪下来，说道：“恭迎皇上。” 卫婧也连忙拿浴巾挡住身体，说道：“我还没洗完呢，你猴急什么？” “我来帮你洗。” 李显说着就自己脱起衣服来。 冬儿和春香两人对视一眼，红着脸蛋退了出去。 卫婧很是害羞，推开准备进浴桶的李显，说道：“你这这成何体统，快去床上等我，我泡香香过来陪你。” 李显捏着她白嫩剔透的下巴，说道：“你真是美得不可方物，浴桶里也不是不可以。” “啊？我不要，待会儿水冷了。” “水冷了让她们加热水就行了。” “那不是被看到了。” “看到又如何。” “我不……呜呜……” 卫婧的樱桃小嘴儿，被李显狠狠封住。 她最受不了的就是李显高超的吻技，也是心里最想念的。 虽然心里不愿意被冬儿和春香看到这种事，但被李显一通狂吻，吻得意识模糊，只能乖乖顺从。 冬儿和春香两人塞着耳朵，整整加了三次热水，李显才结束。 把两个小丫头给羞得从脸蛋到耳根都是红的，想看又不敢，不敢又想看。 他抱着几乎瘫软卫婧到龙帐里，心满意足地抱着她睡去。 第1726章 李显紧紧抱着卫婧纤美的身体，闻着她脖子处的白兰香味，觉得一切的努力和辛苦都值得。 这个曾经的太子妃，将永远属于他。 卫婧亲了一下李显的鼻子，问道：“我弟弟是不是跟你聊过什么啊？” “这时候提这事干嘛？”李显问道。 “我就是觉得他有点不对劲，你知道我们姐弟的关系一向比较好。” “等你父王和母后来了再聊。” “你先给我透透气嘛，他是不是想当水师提督，出海去浪？” 李显根本不想这时候扫兴，亲着卫婧的脖子，一直亲到下巴，又亲上她的嘴儿，说道：“先让朕满意了，再说其他的。” “你是狗啊，怎么吃不够，我都快累死了。” “天下第一美人在怀里，怎么会吃够。” 卫婧咬着他的嘴唇，问道：“你是不是在太子府当太监的时候，就开始垂涎我这个太子妃了。” “是的，你嫁进来第一天，我就想要了你。”李显坦诚道。 “现在什么都给你了，开心了吧。” “何止是开心，简直就是快活如神仙啊。” …… 此时的吴府，已经人心惶惶。 吴公子已经意识到不对劲，羽林军校尉都出马了，他担心叔父也兜不住，便跑过来把情况讲了一遍。 吴子牛听完，将茶杯狠狠砸向大侄子。 “我警告过你很多次，不要拿着我的名声到处招摇撞骗，可你就是不听，你是不是活腻了，知道当今皇上有多狠吗？” 吴公子却依然不服气，说道：“叔父，我们吴家好不容易出了你这样的大人物，怎么一点面子都挣不上，还要受窝囊气呢。” “你受过什么窝囊气？你欺负别人，别人反抗这叫窝囊气吗？”吴子牛吼道。 “你是丞相，正一品大臣，京都城的人都应该对我们吴家毕恭毕敬才对，更何况我是您亲侄子。” 吴子牛看着这个愚蠢的侄子，失望透顶，问道：“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打着我的名义，在外面收了好处，收了多少。” 接着他又指着家人问道：“你们谁收了好处，立即、现在、马上送到国库去，否则一旦查出来，别怪皇上砍你们脑袋。” 亲哥吴子龙见儿子被弟弟骂得狗血淋头，便也十分不爽地问道：“你当个丞相这么憋屈，那这官当得还有什么滋味，看看人家公孙敖当宰辅时多么威风，家里鸡犬升天，让你给我儿子搞个官职，你拖多久了。” “我当丞相，拿了朝廷俸禄，就要做好本职工作，不是为了耍威风的，不要跟我提公孙敖，他现在什么也不是，家产也全部被没收了。”吴子牛回道。 “你每年一千五百两的俸禄有什么用，人家都是搞几百万上千万两白银，就算你胆子小，不敢贪，那也给家人多捞点好处啊，让你侄子当个京都府尹总没问题吧。” “京都府尹乃是正三品，你儿子配吗？” “我儿子不配，难道你就配当丞相吗，当官有多难，别忘小时候是谁在照顾你。” 吴子龙比弟弟还凶，他觉得自己没有错，自古以来都是这么搞的。 一人当道，鸡犬升天，天经地义，趁机在朝廷笼络自己的势力，全族人享受荣华富贵。 吴子牛瞪着哥哥，知道自己迟早要被这些家人给害死。 李炎更改廷尉府为刑部，还要搞个绣衣神侯府督查天下官员，廉政之心，路人皆知，谁贪谁死，更甭提在这节骨眼上。 “开朝大典之日，皇上要斩杀豫州大大小小官员140名，我不想因为你们这些贪婪的家人，而丢掉官位和脑袋，从今日起，我会昭告全城，与所有亲人划清界限，如果我的婆娘和孩子，敢收人好处，我会直接送到刑部大狱。” 第1727章 吴子牛说完，家人直接傻眼了。 哥哥吴子龙气得直发抖，指着他说道：“好，好，当了丞相就六亲不认，连家人都不认，我看京都城的百姓怎么骂你。” 吴子牛抱拳说道：“哥哥见谅，这不仅是为了保护我，也是为了保护你们。” “少跟我来这一套，白眼狼。” 吴子龙说完，便拉着儿子准备离开丞相府。 没想到在门口就被京都府的衙兵拦住去路。 “京都府有人状告吴公子及其党羽，请跟我们走一趟。” 吴子龙当场就慌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他拦着身后的傻儿子，问道：“谁敢告我儿子，他可是丞相之亲侄。” 京都府的衙兵队长说道：“府尹有令，若吴丞相对此有异议，可以上书皇上，带走！” 卧槽，吴子龙和儿子当场就傻眼了。 “爹，怎么办，快去请叔父出来啊。”吴公子急道。 吴子龙连忙拖着儿子退回门槛里，指着京都府的衙兵吼道：“放肆，这里是丞相府，你们胆敢在这里抓人。” 京都府尹得到了李炎的密令，自然不会怕吴子牛。 衙兵队长走进丞相府，拿出京都府的拘捕令，说道：“吴公子，请不要与我们为难，别逼我们动用武力。” 说着便手一挥，将父子二人包围起来。 吴公子当场就吓尿了，这帮货居然玩真的。 就在一个月前，京都府尹还专门托人给他送来咸鲜美味的百济鱿鱼丝呢。 “叔父，叔父，他们闯府抓人了啊，快来救救你的大宝贝侄子啊。” 吴子龙也死死护着儿子，朝丞相府门口的羽林军喊道：“你们是羽林军，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京都衙役闯府抓人呢。” 羽林军属于第一级别的军衙，只要他们不放行，京都府衙兵是绝对不敢闯的。 但现实是他们乖乖让道，连句阻拦的话都没说。 “吴子龙，京都府执法，我们羽林军可不管，你们出来配合，他们就不会闯府了。”羽林军小队长说道。 “放肆，你就不怕我弟弟上告皇上，撤了你们的职务吗？” “恰恰相反，羽林军最新守则，便是不可包庇干预任何衙门办案，尤其是刑部，别说这事丞相府，就算是皇宫，犯了法刑部也可以拘捕。” 卧槽，这句话再次把吴子龙给震惊了。 虽然他没当过官，但吴子牛一直在任职，所以他对官场生态是有一定了解的。 什么时候刑部的权力变得这么大了，李炎这个皇帝到底搞什么鬼，不会真的认法不认人吧。 羽林军都这么放话了，京都府衙兵们更没有什么顾虑了，直接上前将吴家父子按倒在地。 “吴子龙，我警告你，你没有犯罪，但你若是干涉我们执法，小心连你一块抓了。” “弟弟啊，弟弟，吴子牛，快出来救你的侄子。” 就在此时，吴子牛从里院走出来，问道：“怎么回事？” 衙兵队长连忙抱拳鞠躬道：“拜见右丞相，我们是奉府尹之命，前来捉拿吴阿贵归案的。” “有拘捕公文吗？” “请右丞相过目。” 吴子牛接过来一看，果然是被魏玄给告了。 但很快他就看到一个令其惊恐的名字，“李恪？” 衙兵队长连忙回道：“没错，这个李恪便是火炮军前锋将军。” 吴子牛强壮镇定，一个大逼兜子呼在大宝贝侄子脸上，吼道：“火炮军统领你也敢惹，活腻了吗？” 吴公子阿贵当场就傻眼了。 “谁特么是前锋将军，谁特么是李恪？” “就是砍你小弟手，被羽林军抓到京都府的李恪。”衙兵队长说道。 第1728章 “卧槽，他一个小屁孩是火炮军将军？” “开国第一功臣。” 吴阿贵当场就泄气了，“我可以给他道歉，叫他爹都行。” 话音刚落，吴子龙便一个大逼兜子，打在他脸上，骂道：“我才是你爹，没出息的玩意儿，别忘了你叔是丞相，正一品大官，他李恪几品啊。” 衙兵队长朝吴子牛抱拳说道：“丞相大人，这与官职大小无关，只与令侄是否犯罪有关。” 吴子牛点点头，问道：“既然是京都府办案，我自然要配合，人你们带走吧。” 吴子龙一脸懵逼地问：“吴子牛，吴丞相，这可是你的亲侄子。” “亲侄子又如何，犯了罪就得接受审判。” “叔父，我的好叔父，我不想进牢房啊。”吴阿贵甩开衙兵，抱着吴子牛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 “你自己作的孽，自己承担，这很公平，我相信没人会冤枉你。”吴子牛说完，一把将大宝贝侄子蹬开，再次被衙兵控制住。 右丞相都不干涉了，衙兵们自然也没什么好怕的，说道：“谢谢丞相大人支持，明日正巳时，将在京都府公开审理，丞相大人可以过去聆听审讯。” 吴子牛十分不解地问：“区区小案，为何要公审？” 他这么问，当然是担心这是不是李炎的意思，特意要敲打他，心里十分紧张。 否则为何要公审呢。 公审的意思就是只要挤得下，大唐所有官员和百姓都可以去围观，相当于现代社会的现场直播。 大侄子在外面打着他的旗号招摇撞骗的事，他其实是知道的，也叮嘱过怒骂过，可似乎并没有什么鸟用。 加上吴子牛从小是哥哥养大，碍于情面，他也没法大义灭亲，拖到现在，酿成大祸。 衙兵队长摇摇头，说道：“公审是皇上旨令，府尹大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吴子牛十分担忧地说：“好吧，我明日退朝后，如有时间会去观审，请告诉孙府尹，给我留张椅子，但我绝对不会干涉判罚。” “好的，明日主审官为刑部尚书汤大人，府尹大人只是陪审。” “啊，汤大人主审？”吴子牛惊恐地问。 “没错。” 衙兵队长毕竟是小卒子，只知道基本情况，也没更多信息提供。 别说是他，就连京都府尹都是云里雾里。 又是辩方，又是原告，又是被告的，小小的案子，搞得异常复杂，居然惊动刑部尚书亲自主审。 衙兵们离开后，吴子牛还有点心不在焉，喊道：“备马，去汤府。” 吴子龙以为弟弟是要帮他儿子搞关系，这才松了口气，狗脸一般地笑道： “毕竟是亲叔父啊，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毕竟我是你亲哥，区区刑部尚书，应该会给你这个面子吧。” 自从吴子牛当了丞相，不管去哪，不管是私事还是公事，吴子龙都想跟着去露露脸，攀附下权贵关系。 吴子牛早就不厌其烦，说道：“以后你别来丞相府了，我每年的俸禄给你三百两白银，算是报答你昔日养育之恩。” “你什么个意思，长兄为父，你连父兄都要不认了吗？” 吴子牛喊道：“来人啊，把他给我轰出去，以后不许踏入丞相府一步。” “遵命！” 羽林军回完，便提着吴子龙，直接扔下台阶，下手干脆果断，绝不啰嗦第二遍。 第1729章 汤府。 虽然此刻还是戍时，但在古代已经开始睡觉了，明早鸡鸣之时就得起床上朝。 加上现在饥荒时期，靠粮票配置有限的食物，大家都是吃点东西赶紧睡觉，晚了可能会饿得睡不着。 吴子牛站在紧闭的门口，来回晃悠，十分尴尬。 他堂堂一个丞相，大半夜的跑来敲门，面子上有点过不去。 但他不搞清楚这件事，是不是李炎针对他，今晚肯定睡不着。 “老爷，你再不敲门，汤大人可能就睡熟了。” 吴子牛只好硬着头皮，叩了叩木门。 叩了半天，里面的管家才不耐烦地喊道：“谁啊，这什么都点儿了。” “老管家，我是吴子牛，找汤尚书有要事商量。” “你是谁？” 老管家打开门，见是右丞相，便连忙说道：“不好意思，我家老爷已经睡觉了，请稍等，我这就去禀报。” “麻烦了。” 很快，老管家就独自回来了。 “禀丞相大人，我们老爷说，明日公审之前，不宜见客。” 吴子牛心里一咯噔，更加慌批了，连忙说道：“我不是来为侄子说情的，而是想找汤尚书了解一下皇上的想法。” “丞相大人请回吧，老爷说明日会给你留个位置听审的。” 接着大门便关闭了。 吴子牛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独自凌乱。 “走，去宫里。” “老爷，这么晚了，正午门都进不去了啊。” “不见皇上，把话说清楚，我……我睡不着啊。” 吴子牛此刻心里十分后悔，没有把那个蠢侄子管好。 他也知道自己还存有旧官僚的思维方式，觉得无官不贪，绝无可能将贪官斩尽杀绝的，否则就没人干活了。 对李炎反腐的决心预估不足。 管家也没办法，只能按照吴子牛的意思，赶着马车去了皇宫。 “老爷，你说皇上连这点小事都要管吗？” “士子纷纷进京，这些人未来都是新官僚，皇上故意公审，是想让他们看看，大唐王朝对腐败的零容忍态度，还有就是弘扬大唐律法。” “这律法不是还没有颁布吗？” “律法框架都在皇上的脑子里，他让汤良怎么审，就得怎么审，这次与从前不一样，有辩护有原告被告，还有陪审，绝无弄虚作假的可能性。” “水至清则无鱼，难道皇上就不怕以后没人为朝廷干活吗？” 吴子牛叹道：“我也是刚刚才领悟出来，在军事具有绝对优势下，内政看似麻烦，其实只要定好规矩，谁当官都差不太多，包括丞相都可以定期轮换。” “这个皇上年纪轻轻，脑子咋就这么好使呢。” “放眼中原，千年以来，有哪个皇帝一年之内便能推翻朝廷，同时扫荡所有强悍外敌的。” …… 正午门外。 吴子牛从马车下来，穿上厚厚的牛皮袄，也没去惊扰羽林军，而是直接跪在冰冷的地上。 “老爷，您不会是想跪一夜吧，这个天气受不住的。” “你去边上生火，煮点热水喝喝，我必须要跪到天亮。”吴子牛说道。 第1730章 吴子牛本是无根基的普通小吏，得李炎赏识，才获得这个丞相之位。 为了保住这乌纱帽，他觉得哪怕跪到天亮，跪到瘫痪，也是值得的。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霍进忠骑着马过来，抱拳说道：“丞相大人，皇上有请。” “啊？” 吴子牛一脸懵逼，“霍校尉，皇上怎么知道我来了？” “皇上晚饭的时候就说了你可能会来，如果来了就直接进去，免得冻伤身体。” 吴子牛大为震惊，十分感动。 “皇上真是神机妙算啊。” “快去淑芳殿吧，皇上快要休息了，明日还要早朝呢。” “谢谢霍校尉。” 吴子牛连忙站起来，快步走进正午门。 从正午门走到淑芳殿，需要两刻钟。 吴子牛为了不打扰李炎休息，一路小跑去的，只花了一刻钟便到了，不过人也累成狗，拼命喘气。 到了淑芳殿门口，他也不敢敲门，而是扑通跪下。 “罪臣吴子牛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进来吧。”李炎回道。 “是。” 吴子牛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李炎正在书桌前埋头批改汤良送来的大唐律法草稿。 “这汤良还是无法理解朕的意图，每次写的律法条款，都是避重就轻，白折腾。” 李炎摇头叹息。 正因为如此，他才想找个胆子大的，真正懂法为何物的来起草各种条款。 各行各业都需要律法来制定底线，总不能让他自己来弄吧。 目前李炎对那个魏玄是充满信心。 吴子牛现在心虚的一比，以为李炎又在针对他，便笑道：“皇上思维先进，我等愚臣确实有时候难以理解，微臣虽然严于律己，但也因为不够重视，而忽略了对家人的管教，导致我侄子打着我的招牌招摇撞骗。” 李炎放下毛笔，问道：“他拿着你的名讳到处惹事，你是知道的吧。” “微臣听人说过几回，也对他进行了狠狠地训斥，可这小子天性顽劣，加上我们家也没出过什么大官，亲人难免有点飘飘然。”吴子牛说道。 “你侄子是你侄子，你是你，只要你没有以权谋私，问题就不大，但也不要干涉京都府对他的审判。” 听到李炎没有责罚自己的意思，吴子牛心里的石头便落地了。 “微臣明白，他已经被京都府衙役抓走了，明日我会去陪审，顺便学习一下皇上的律法精神。” “嗯，回去休息吧，铸币司那么多事，你要抓紧，接下来要尽量鼓励大家用铜币，慢慢把白银回收到国库。” “微臣遵命，等科考结束后，我们立即挑选官吏，赴各地上任。” 吴子牛心怀感激的离开。 卫婧这才出来，从李炎手中接过毛笔放下来，笑道：“我洗好了，你说她们是不是故意让我陪你啊，怎么我连中两次？” 李炎一把将她抱起来，问道：“难道你不想吗？” “我是怕你累到。” …… 次日，京都府。 因为李炎要求公审，所以孙府尹让人将公堂摆在大门外，天一亮就有上万名老百姓围观，大家都提前占位子，生怕听不到。 李炎的不按套路出牌，让老百姓们都想了解未来大唐王朝的趋势，尤其是一些商人，个个都摩拳擦掌。 因为他们听到风声，未来士农工商不分贵贱，都是平等的身份。 第1731章 辰时。 京都府尹孙炳早早便到了，今日不仅各种朝廷大员要来陪审，就连皇上都会亲自来，所以他不得不重视。 孙炳坐在位子上，十分紧张，李炎给了他和汤良指示，那就是以常理断案，保证公平公正。 但新起草的大唐律法一直未公开颁布，他根本就不熟悉，到时候估计是要出洋相的。 幸好李炎让汤良主审，他作为副审。 大家都出洋相，相当于没出。 很快，左丞相孙少文，右丞相吴子牛，以及内阁大臣们，全部都到了。 公孙敖以登基大典将近，没有时间来为借口，缺席了这次公审。 “京都府尹孙炳拜见左丞相，拜见右丞相，拜见诸位尚书。” “孙大人就不必多礼了，赶紧和汤尚书准备公审吧，皇上估计也要到了。”吴子牛说道。 孙炳连忙拉着汤良，凑到吴子牛跟前，小声问道：“今日公审，丞相大人有没有什么想法？” 吴子牛双手一摊，说道：“依法断案，我又不是主审官，能有什么想法？” 汤良昨晚没见吴子牛，便问道：“吴丞相昨晚从我家离去，又去见皇上了吗？” 吴子牛点点头，“没错，否则我睡不着觉嘛。” “那皇上可有什么特殊叮嘱？”汤良问。 吴子牛摇摇头，说道：“皇上就是提醒我一下，要管好家人，并未过分责备，至于今日公审，那么多百姓，文武百官都来观摩，两位以公平为准吧，皇上这是要让天下人了解大唐律法之精髓。” 汤良心里也没谱，但皇上亲自点名，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最近他一直在起草大唐法案，也一直接受李炎的指正，大概意思还是明白的。 只是他思维有点僵化，无法理解李炎的法制思想。 上百名官员也都是提前到的，最近李炎也上了十几次早朝，思路清晰，要求严格，大家不敢像从前那般懒散。 “皇上驾到，跪！”霍进忠喊道。 老百姓们纷纷跪下，大喊万岁。 文武百官们也纷纷跪迎。 以前不管是楚朝，还是武朝，这种场合，皇帝都会坐着八抬大轿过去，以彰显天威。 但唯独李炎不按套路出牌，他提前下了马车，准备步行穿过人群。 要知道此刻现场已经聚集了两万人。 霍进忠只好让羽林军形成人墙，全力戒备。 而武月也身穿白银铠甲，拿着龙胆亮银枪和盾牌，紧随李炎其后保护。 白子墨也是拿着武器，她来主要是为了学习李炎的治国方略，好在匈奴推广执行。 老百姓都是跪着的，还算安全。 李炎并不是很紧张，而是不断地朝百姓挥手，大声说道：“诸位都起来吧，天寒地冻，不要冻伤膝盖。” 普通老百姓们，哪里见过这么亲民的皇帝，纷纷抬起头，看着李炎年轻的脸庞，十分感动。 要知道过去贱民是不能瞻仰龙颜的。 武月反正也习惯了，她知道这是李炎拉拢人心的套路。 以前的皇帝喜欢以威权来震慑百姓，生怕有人犯上。 但李炎占据着绝对的武力优势，反而不怕人犯上，对百姓亲民，对百官则严格要求。 也没有哪个官员敢对他不敬。 坑杀北罗刹十五万兵，炮决尉屠和匈奴首领的狠人，绝不是软弱的，也无人敢撒野。 第1732章 李炎走到审判席，才让官员们起来。 他看着主位上的龙椅，说道：“孙炳，朕是陪审，今日主要就是来看看，把椅子撤下来，你和汤良坐在主位。” “遵命！” 孙炳撤掉李炎的主位，战战兢兢的和汤良坐在主审官的位置。 “尚书大人请，待会儿我就配合您。”孙炳笑道。 汤良白了他一眼，说道：“别总是想让老子背锅，你也要出力，我要是说得不对的，你要赶紧提醒我。” “放心，放心，我会盯着皇上的，看他表情见机行事。” 没有大唐律法作参考，仅凭公平公正的理念来审判，所有人都是第一次。 白子墨为李炎煮茶斟茶，武月则为李炎拆开茶点。 昨晚他和卫婧折腾到凌晨，早上起来还没吃早饭，肚子快饿疯了。 卫婧更惨，到现在还起不来床。 “这是我从周夫人那拿来的红枣枸杞糕，你多吃点。”武月提醒道。 “为啥要多吃？” “你太累了。” 说完，她就把一块糕点塞进李炎嘴里。 “咳咳，我会吃，那么多百姓看着呢，搞得我跟孩子似的。”李炎说道。 孙炳连忙站起来，抱拳笑道：“皇上，那我们就开始了。” “嗯。”李炎点点头，强行将灵儿喂的糕点吞下去。 孙炳一拍案堂木，大声喊道：“巳时已到，升堂，所有人肃静，不得喧哗。” 等老百姓们纷纷安静后，孙炳才说道：“传李恪，魏玄，吴阿贵上堂。” 李恪三人被衙兵带着从百姓中间穿过。 京都城里的老百姓很快就认出来了，顿时炸锅。 “这李恪不是火炮军统领，开国将领吗，据说打了很多胜仗啊，怎么也吃上官司了？” “这三个人只有那魏玄是个穷书生，他肯定是要吃亏的，吴阿贵的叔父可是当朝丞相。” “魏玄怎么跟这两个权贵打官司，这不是作大死吗，我看他是真玄咯。” “年轻人啊，读了几天书，便不知天高地厚，真以为这世界上有公道，今儿估计吃亏的只有他。” 孙炳狠狠拍着案堂木，吼道：“都给本官肃静，扰乱公堂，杖罚十到五十不等。” 吓得老百姓们连忙闭嘴，还是老老实实看热闹吧。 李恪十分淡定地跪下来，大声喊道：“末将李恪拜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魏玄也见过李炎，连忙跪下来，喊道：“草民魏玄拜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只有吴阿贵一脸懵逼地问：“谁是皇上？哪个是皇上？” 李恪和魏玄低着头，默不作声。 吴子牛见这傻侄子还在那挺着，便不断朝右边使眼色。 很快吴阿贵便发现，只有李炎一人在吃东西。 卧槽，这货怎么那么眼熟，他是大唐皇帝李炎？ 吴子牛连忙假装清了清嗓子，提醒吴阿贵跪拜。 “草民吴阿贵拜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李炎从白子墨手里接过她的手帕，擦了擦嘴角，说道：“都起来吧，直接升堂，就当朕不存在。” “遵命！” 汤良说完，一拍案堂木，吼道：“李恪，你闹市伤人，可知罪？” 第1733章 汤良拍案堂木时，把边上的孙府尹吓得一跳。 “汤大人，你声音也太大了，这可是开国武将，皇上的亲信，不能带着审判的态度，最多就是谴责谴责。”孙炳小声提醒道。 汤良也觉得自己刚才太大声了，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便僵硬一笑。 “李将军不用害怕，今日皇上在此，没有人敢威胁你。” 这话多此一举，画蛇添足，让李炎十分不悦。 “汤良，公堂之上，公道与律法才是第一位，即便是朕在此，也无法包庇任何人，你要端正自己的态度，好好审案，别整那些没用的。” 吓得汤良连忙说道：“微臣愚钝，请皇上赎罪。” 李恪听明白了李炎的意思，便抱拳说道：“禀汤大人，李恪只是为了保护表姐，不认为自己有罪。” “你表姐是谁？” “醉月楼掌柜秦香玉。” “当时秦香玉可有危险？” “没有生命危险，但她被吴公子的小弟冒犯，而且已经警告过三次，他都不肯撒手。”李恪回道。 李恪说话十分平静，也十分硬气。 他已经做好了接受处罚的准备，这可把汤良给难住了。 “吴阿贵，是不是你唆使手下，当众调戏秦香玉。”汤良问。 吴阿贵没有吴子牛撑腰，早就吓得瑟瑟发抖了，扑通跪下来喊道：“大人，昨晚纯粹是误会一场，我不打算追究李将军的责任了。” “误会一场？” “是的，我的小弟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这位是李将军，还以为只是普通护院呢。” 汤良想要和个稀泥，既然吴阿贵都不追究了，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没想到孙府尹推了推他，说道：“汤大人，公道，公道，皇上特意提醒的。” 汤良瞟了一眼李炎，猛地一拍案堂木，吼道：“如果当时不是李将军，而是普通护院，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咯？” “他若不是李将军，也闹不到这个地步啊，我不告了还不行吗？” 吴阿贵知道自己搞不过，只想赶紧离开这个破公堂。 汤良又看了一眼李炎，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审起。 而李炎则一直盯着魏玄。 魏玄递出自己的状纸，说道：“启禀尚书大人，既然吴公子不告李恪将军，那小的就直接告他吧。” 围观的群众，顿时哗然。 就连大臣们也是一脸懵逼。 这吴阿贵都不想继续闹了，区区进京赶考的草民，为何要强出头。 汤良十分不解地问：“魏玄，你不是为李恪辩护的吗，吴子牛和他小弟都不告了，李将军便可以无罪释放。” “就算李将军无罪释放，我也是要告这吴公子的。”魏玄说道。 “为何？” “第一，我是当时的受害者，本来就打算当原告。第二，现在放李将军走，百姓只会认为他背景深厚，就算砍了普通百姓的手，也不用受惩罚，这与皇上弘扬的律法精神相违背，将让朝廷的威信荡然无存。” “放肆，朝廷威信，岂是你一介草民可以议论的。”汤良吼道。 孙炳也说道：“没错，魏玄，不要没事找事。” 李炎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说道：“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中原所有百姓皆有权利议论朝政的对与错。” 第1734章 李炎这句话，就像是一个炸弹，在围观的百姓中炸起滔天大浪。 贱民不得妄议朝政，是中原自古以来的规则。 目的跟所有统治手段一样，就是为了维护统治阶层的绝对权威。 百姓只需要乖乖种田干活，交粮纳税即可，不要自找没趣，更不得评论天子与朝政。 “这皇帝不按套路出牌啊。” “是啊，老百姓都可以谈论国事，难道他想让老百姓当人吗？” “看来这个年轻皇帝真是要搞大事情咧。” “让老百姓说话，这是好事啊，那些官老爷平时高高在上，瞒上欺下，以后他们日子可就没那么好过咯。” “这个得观察观察，或许他只是刚开始当皇帝，需要老百姓支持，以后搞不好又跟从前那些皇帝没两样。” 这些议论的声音十分之大，李炎和大臣们都听在耳朵里。 老百姓从来都不是傻子，只是势单力薄怕死而已。 孙炳和汤良两人脸色一变，只好说道：“微臣愚昧，谢皇上指点。” 本来今日只需要让李炎舒服了就行，现在还要让老百姓舒服，那岂不是难上加难。 “魏玄，你继续说，你要告吴阿贵什么罪名。”汤良问。 “启禀大人，草民要告吴阿贵三宗罪。” “哪三宗？” “其一，吴阿贵打着叔父的名义，招募京都闲杂人员，拉帮结派，欺行霸市，鱼肉百姓，调戏妇女，招摇撞骗。” “其二，吴阿贵伙同的小弟们，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小人扔进城中河里，并且在我体力透支，即将被冻死的时候，还将小人踹下河中三次，此乃当众谋杀之罪。” “其三，结合上面两条，吴阿贵打着右丞相的名义，作恶多端，不顾朝廷形象，实则是陷大唐王朝于不义，损皇上威信于不仁。” 魏玄滔滔不绝，都不带停歇的，一口气就将三条罪责说了出来。 而且层次分明，一条比一条严重，从街头小流氓，到当众谋杀，最后到欺君之罪。 “此三条罪责，吴阿贵当斩！” 斩字说出来时，群众一片喧哗。 卧槽，没有这么夸张吧，也没死人啊，不就是一个小流氓的手被砍了吗？ 而吴子牛更是吓得差点蹦起来，虽然他不想包庇这个侄子，但也不至于斩吧。 这个魏玄也太特么狠了啊。 此时最最最害怕的，当属吴公子阿贵。 他没想到自己息事宁人，放过李恪，却被这魏玄反咬一口，而且都套到欺君之罪上了。 欺君之罪轻则砍头，重则灭门。 “魏玄，你特么当着皇上的面在这胡编乱造，这才是最大的欺君之罪。” 吴阿贵歇斯底里。 打死他也不会想到，装个比而已，怎么会掉脑袋。 “吴阿贵，魏玄对你的指控，你哪条不服，可以一一道来，不许在这无礼。”汤良吼道。 吴阿贵大手一甩，喊道：“我每一条都不服。” “驳！”汤良说道。 “第一，我没有拉帮结派，那帮人都是我朋友，我更没有欺行霸市，招摇撞骗。” 魏玄看着他问道：“既然你没有打着右丞相的名义招摇撞骗，我且问你，你结交的那帮兄弟，每日去醉月楼消费，每次不低于二百两白银，这些银子从何而来？” 卧槽，吴阿贵顿时就觉得自己上当了。 第1735章 “这……这都是大家均摊的。”吴阿贵随口说道。 魏玄吼道：“吴阿贵，当着天下百姓的面，当着皇上的面，你胡说八道可是要掉脑袋的。” 到了这个地步，吴阿贵心里一横。 “老子没有胡说八道，就是大家均摊的。” 他没想到这又是魏玄给他挖的坑。 魏玄冷冷一笑，抱拳说道：“禀尚书大人，府尹大人，我要传唤证人。” “什么证人？”汤良问。 “醉月楼老板娘秦香玉，吴阿贵每次去醉月楼消费，她们都有账本，拿来一看便知。” 吴阿贵顿时就慌比了。 “大人，秦香玉区区青楼女子，怎么可以上堂作证？” “为何不能？”汤良问。 “青楼女子低贱，有辱公堂啊。” “放肆，青楼乃是合法经营场所，有何低贱不低贱的。”汤良问道。 “这……” 孙府尹最清楚秦香玉和李炎的关系，便喊道：“传秦香玉上堂作证。” “传秦香玉上堂。” 秦香玉早就按照魏玄的要求准备好了。 她穿着一袭蓝色粗布服，未施粉黛，却肌肤白嫩，端庄文雅地走上来，这气质堪比大户人家的小姐。 平时她都是放浪风情的模样，露个肩沟什么的。 今日突然一副普通穿着，让人眼前一亮。 “民女秦香玉拜见尚书大人，拜见府尹大人。” 她并未拜见李炎，因为她作为一个极度聪明的女人，知道李炎的目的。 公堂之上主审官最大。 边上站着的李恪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李炎，他还以为是表姐不懂规矩呢，众目睽睽怎么能忽略圣上的存在呢。 但李炎十分淡定的看着秦香玉，并无责备之意。 “秦香玉起来说话。” 汤良被李炎矫正几次后，明显上道了，今日的主角应该是这个不畏强权不走寻常路的魏玄。 这货从辩护到原告，十分嚣张，但李炎不仅没有怒意，反而还有几分欣赏。 “魏玄，秦香玉是你的证人，就由你来问询吧，本官听着即可。” “是，大人！” 魏玄走到秦香玉跟前，抱拳说道：“请问秦小姐，吴阿贵至今在醉月楼消费了多少钱？” 秦香玉从袖子里拿出账本，说道：“吴公子在醉月楼消费30次，共计三千八百九十五两白银。” “每次都是由谁支付的？”魏玄问。 “每次都是他来支付，而且十分高调。” “有没有他和小弟们一起筹款支付的情况？” 秦香玉莞尔一笑，说道：“魏公子搞笑了，大家都知道醉月楼的价格，没有银子是绝不敢玩的。” 魏玄点点头，说道：“请秦小姐直接回答我，有还是没有？” “一次都没有。”秦香玉断定地回道。 魏玄看着面红耳赤的吴阿贵，吼道：“还说你不是欺君罔上。” “她记错了，记错了。”吴阿贵此刻已经彻底慌比。 “账本都在这，怎么会错，三千八百九十五两白银，是一般人能消费的吗，你无所事事，家境普通，哪来这么多钱，是不是打着右丞相的名声，到处收授贿赂。” “我没有，我没有。” 吴阿贵从小是个无赖泼皮，他爹吴子龙还认为这是优秀品质，到了社会上不会吃亏。 可惜在公堂之上，没有人为他的无赖买单了。 吴子牛此刻的脸色，比猪肝还难看。 近四千两白银，快赶上他丞相之职的三年俸禄了。 第1736章 汤良一拍案堂木，说道：“吴阿贵，你若是说不出来，这近四千两白银的来路，那么确实如魏玄所说，你利用右丞相之名义，四处索贿，来供养你的小弟们。” 站着的吴阿贵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他看了一眼叔父吴子牛，吴子牛怒火中烧地看着他，丝毫没有想出来帮忙的意思。 魏玄抱拳说道：“骗贿之事，请大人查证定夺，我们现在来谈第二宗罪。” 汤良点点头，说道：“好，第二宗罪关系到你自己，最有资格当原告。” “吴阿贵作为右丞相之亲侄，不管走到哪里都打着右丞相之名义，昨晚威胁小人时，依然是这个说法，按理说作为朝廷重臣亲人，更应该维护朝廷威望，但他却让小弟将我扔进冰冷的河水中，而且当众。” 魏玄停了停，顿了顿，继续说道：“当众则意味着，吴阿贵及其犯罪团伙，无视朝廷法纪，无视朝廷威望，认为家中有高官，便可以肆无忌惮的草菅人命。” 汤良不由得看了一眼右丞相吴子牛和李炎。 毕竟吴子牛也是李炎临危任命的亲信大臣，汤良不想与他结仇。 按照魏玄这个告法，吴阿贵的罪名可就大了去了。 大唐初立，百废待兴，要的就是民间士气，吴阿贵当众狂妄，岂不是砸大唐饭碗。 但吴子牛和李炎两人都是拉着脸，看着魏玄讲话，并未给汤良任何指示。 吴阿贵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等魏玄说完，便吼道：“魏玄，你这狗书生，故意夸大事实，我是一时冲动，将你扔进河里，但也没有想过要杀你。” 魏玄根本不惧怕他的狂吼，而是抱拳说道：“禀汤大人，我这边还需要传唤一个人证。” “准！”汤良回道。 既然吴子牛没有找李炎说情，他也就无所谓了，按照规则来断案吧。 很快，霍进忠便从李炎身边走到了公堂之上。 魏玄抱拳说道：“小人魏玄，先谢过霍将军的救命之恩，请问昨晚我掉进河中，想要游上来的时候，被踹了几脚。” 霍进忠说道：“昨晚我保护皇上微服私访，正好就在边上，皇上让我保护你，所以看得比较清楚，如果最后一脚我没有阻止，那应该至少被踹五脚。” “当时霍将军可听到我有说什么？”魏玄问。 “听到了，你说你已经游不动了，再不上来就是谋杀之罪。” “吴阿贵和他的犯罪团伙，可有听我的话。” 霍进忠摇摇头，说道：“没有，吴阿贵亲口说，要让你知道谁是京都城的爷，谁是京都城的贱民。” 魏玄抱拳说道：“谢谢霍将军，我问完了。” 霍进忠在口供上签了名字，老老实实站在李炎边上。 吴子牛擦了擦冷汗，回头看了一眼李炎。 李炎也冷冷看着他，吓得他连忙转过头。 汤良猛地一拍案堂木，直接把吴阿贵吓得跪在地上。 “吴阿贵，刚才的口供，你可有异议。” “禀大人，只是因为这魏玄太嚣张，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他啊，我想杀他，怎么会当众呢。”吴阿贵辩解道。 第1737章 吴阿贵已经词穷，他没想到自己在天下士子面前装个比，教训一下外地的土鳖，竟然引出杀头之罪。 说完，他看着魏玄，眼带哀求，希望这货能放过他。 但魏玄却并没有饶恕他的意思，昨晚对于他来说，本质上是一种羞辱。 权力者，甚至是权力者的亲属，都可以为所欲为的对普通人羞辱。 若是大唐王朝也是这种风气，那他这个科举考试不参加也罢。 昨晚被扔到河里，苦苦求生时，魏玄甚至有点后悔，不应该划着洗澡盆，横渡长江，来京都求仕途。 根本不值得。 “启禀大人，我只是没有拍吴阿贵的马屁，，没有恭迎他，反驳了几句，这便是嚣张吗？而他把我扔进冰冷的河水里，不让我上岸，则只是吓唬？” “这到底是什么标准？谁定的标准？公道何在？”魏玄激动地说道。 “说到底，就是他觉得自己是丞相大人亲侄，比我们这些普通百姓高一等，可以决定我们的生死。” “我昨晚没死，仅仅是因为我水性好，杀人未遂难道就不是杀人了吗？” 魏玄的话咄咄逼人。 若是过去，汤良肯定会判个很轻的处罚，大事化小。 毕竟也没死人，自古以来，所有士族都比百姓高人一等，不与官斗是千古名言，这有什么好不服气的。 怎么这魏玄就是死心眼呢，汤良有些厌烦了。 关键这种传统规则也没法当众说出来，汤良无法有理有据地反驳魏玄的话。 “魏玄，你的委屈，本官能理解，但大唐律法还没有颁布，这件案子也没有造成伤亡，砍掉他人手腕的李恪，也不再被追责，我看等查明吴阿贵索贿之事实再宣判吧。”汤良说道。 他实在也不知道怎么判，若放在过去，这案子根本不值得劳师动众。 今日公审，也不过是李炎想要彰显大唐的法治精神罢了。 可惜，汤良守旧落伍的脑袋，并没有深刻领会到李炎的意思，还想着和稀泥。 他这么说的时候，李炎已经冷冷瞟了他一眼。 这一眼让京都府尹孙炳看到了，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底下听审的百姓也开始议论纷纷。 “自古以来官官相护啊，这大张旗鼓的折腾半天，还是不了了之。” “是啊，说什么调查索贿之事，不就是往后拖时间吗。” “搞不好这吴阿贵过几日就放了。” “谁让人家叔父是当朝丞相呢，谁敢得罪，就算魏玄淹死在城中河里，吴阿贵也砍不了脑袋的。” 这滔滔不绝的议论声，让孙炳坐如针毡，让汤良心里不安，让吴子牛瑟瑟发抖。 他是真的背了黑锅，大侄子在外捞钱这事，他可是坚决反对的。 反倒是吴阿贵的尾巴，再次翘起来了，连忙说道：“尚书大人英明，这魏玄乃是江南野蛮之人，只会胡搅蛮缠。” 汤良喝道：“你还有理不成。” 吴阿贵只想保住脑袋，能拖就拖，便说道：“扔他到河里，是草民的不对，我可以向他道歉，至于索贿之事，若大人查明，草民愿意伏法。” 汤良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但也不敢作主，偷偷瞟了一眼李炎。 李炎似乎预测到了他的想法，给了他一个冷峻的眼神。 第1738章 汤良觉得自己太难了，他根本不知道李炎想要怎么样。 怎么判才算是公道呢？ 若是判吴阿贵死刑，那以后这标准肯定就得写进新的大唐律法里。 以后官员及其亲人，还不得瑟瑟发抖。 哪个当官的亲人，不借着名义捞点好处，嚣个张跋个扈呢。 汤良的妻子，在武朝时期，前前后后收了十几万两白银，只是这次被充公了而已。 到现在汤良还是那套官官相护的思维，根本没意识到，李炎之所以不给标准答案，就是要看看，这个时代，有没有人能理解先进的律法逻辑。 没有这个逻辑，将来大唐依法治国根本不可能实现。 毕竟所有条款，都可以灵活运用，偷鸡摸狗。 而李炎设计的法律逻辑，就是限制官员之间互相包庇，瞒上欺下。 但魏玄的律法逻辑明显比汤良要强，见吴阿贵可能会逃脱惩罚，便说道： “禀大人，李将军砍手之事，是为了维护亲人声誉，对恶势力团伙的反抗，属于自我防卫范畴，加上他本就是军人，有佩刀的权利，自然不应该追究，或者从轻发落。” “但我的案子清晰明了，吴阿贵违法行为也是清晰明了，朝廷就算没有公布律法，也完全可以定性，或是定个罪名吧。” 汤良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他从来没想到自己堂堂刑部尚书，居然被一个士子逼到墙角。 这种官职当得还有什么意思，还有什么面子。 若不是李炎亲自指导，他搞不好会将魏玄狠狠打上几棍，看看这货敢不敢挑战尚书大人的权威。 “没有律法作为参考，如何定性，你这不是刁难本官吗？” 吴阿贵岂会放过这种反击的机会，连忙跪下说道：“尚书大人，这小子就是传说中的刁民，故意为难大人，就是想置我于死地。” “古今律法，无论怎么制定，都应该遵循人之常理，我可以主张罪名，让大人来判断。”魏玄说道。 汤良一拍案堂木，说道：“魏玄，公堂之上，以主审官为尊，怎么可以由你来主张罪罚。” “大人，我既是原告，又是辩护状师，应该有权利申诉自己的主张吧。” “你是百姓，不是刑部官员，无权为任何犯人定罪。”汤良说道。 魏玄的思维完全是建立在法理上的思考，没有考虑过任何官场的规则。 而汤良则完全陷入了官场思维，他很难跳出来几十年形成的想法。 吴阿贵见魏玄和汤良杠起来了，便露出得意的笑容。 区区贱民，也想弄死老子。 就算汤良不在乎他吴阿贵的生死，但也会维护所有官员的利益。 今日判他重刑，以后朝廷大官都得瑟瑟发抖。 魏玄不想继续跟汤良争辩了，而是抱拳朝李炎跪下，说道：“草民只想问问皇上，我作为受害者和原告，在主审官无法定罪的前提下，有没有资格提出自己的主张？” 李炎冷冷看着他，又转头冷冷看着汤良。 公堂之上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汤良见皇上的眼神十分冷酷，便吓得连忙跪下，说道：“微臣愚钝，请皇上指点。” 第1739章 李炎盯着汤良，很是失望，难怪武朝腐败如此严重，无关不贪，一个能用的货都没有啊。 武帝马上打天下，治国水平却如此之低，挑选官员的水平，更是令人无语。 他已经给汤良很多机会了，这货连自己的思维模式都破不了，好像被困在思想牢笼之中。 还能指望他破除中原千年顽疾，以大无畏的精神守住法治原则吗？ “汤良，你作为刑部尚书，朕问你，你觉得你今日的堂审，足以服众吗？”李炎冷冷问道。 汤良有些心虚地说：“百姓对律法知之甚少，只会凭自己的直觉来断善恶，微臣觉得，律法制定和判断，还得由专业的官员来主持。” “律法不外乎人情，不能服众的律法，你又怎么指望百姓理解，百姓都不能理解，如何普法，如何遵守？”李炎问。 “臣愚昧……” 李炎打断了他的话，大声说道：“你今天什么都没有审出来，只是告诉大家要延后调查，律法之精神在于清晰明了，果断干脆，而不是拖延混日子。魏玄申诉的三大罪名，以及吴阿贵当众欺君之罪，你都闻而不见，你在维护什么？” 汤良不由得炸出一身冷汗。 他也不是刻意维护官僚利益，他就是无法理解李炎的目的，觉得这样过于颠覆，完全是错误的律法思想。 要官员为朝廷效力，就应该给好处，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微臣愚昧，请皇上责罚。” “既然愚昧，就不要当刑部尚书了，律法制定和执行，都需要头脑清晰的人，朕现在将你的尚书之位，降级为刑部侍郎。”李炎说道。 说实话，汤良这些日子已经被李炎搞出心理阴影了，他起草的律法，始终得不到李炎的肯定。 所以现在被降职为侍郎，汤良也没什么遗憾的，反而是一种解脱。 在他这些武朝老官僚眼里，现在并非什么盛世，而是乱世，官不聊生，谈何治理天下，谈何为朝廷卖命。 没有好处谁会卖命。 “微臣领命。”汤良说道。 他下台时，看着台下的百姓有点欢欣雀跃，甚至有人在鼓掌。 难道时代真要变了，当官的真的要为民主持公道吗？ 这种没好处的事，干起来有什么意义。 只怕再过几年，根本没人愿意当官了吧。 “退下吧，孙炳，由你来主审。”李炎说道。 孙炳顿时眼前一亮，连忙说道：“微臣领命！” 你汤良犯怂，我孙炳的机会可就到了啊。 孙炳在武朝时期，因为无人提携，当了十年的京都府尹，贪污数额也不巨大，积极主动上交国库，所以才保住了现在的位置。 他苟了十年，今日可得好好表现一番。 孙炳走上主审官位置，一拍案堂木，说道：“魏玄，本官准许你说出自己的意见，看是否合理，再做定夺。” 魏玄抱拳说道：“谢谢大人，虽然吴阿贵假借朝廷大臣之名义索贿，还需要调查证据，但他勾结团伙，胡作非为却是证据确凿，此举损害朝廷威望，应酌情重判。” 第1740章 孙炳现在已经学乖了，点点头说道：“没错，此罪本官就判重打三十大板。” 吴阿贵当场就傻眼了。 五十大板会把屁股打开花的啊，他连忙喊道：“大人冤枉啊！” “你冤枉个屁，若是任由你在京都城中胡搞八搞，大唐王朝的威严还要不要了。” 吴阿贵又转身看着吴子牛，喊道：“叔父，叔父，你堂堂丞相，怎么能看着自己的侄子挨打呢，你的脸面往哪搁。” 吴子牛冷哼道：“我已经劝过你很多次了，你死不悔改，背着我在外面瞎搞，现在承担责任的时候到了，打你三十大板已经算是轻的了。” 吴子牛刚说完，魏玄便说道：“丞相大人说得没错，这只是第一宗罪，判罚我也觉得没问题，现在轮到第二宗罪，那就是杀人未遂，而且是当众杀人。” “啊？” 吴子牛都傻眼了，感情三十大板只是前菜啊。 孙炳也有些为难，毕竟是丞相之侄啊，难道按照杀人未遂的罪名判罚吗？ “咳咳，魏玄，这个杀人未遂的罪名，你有何主张？”孙炳问。 既然这小子如此强硬，不怕得罪人，那只能把锅甩向他了。 魏玄抱拳说道：“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杀人未遂，又是当众，影响极其恶劣，并不能因为受害者没死，就从轻发落，这有违法理。” “嗯，你继续说。”孙炳说道。 “草民以为，至少是一个流放之刑。”魏玄说道。 流放在古代相当于无期徒刑，关在牢里还要浪费粮食，不如流放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去自生自灭。 吴阿贵当时就瘫软在地，他虽然不是富贵家庭，但从小也没吃过什么苦啊。 作为京都城的土著，好吃好穿的长大，去荒芜之地，还如何生存。 吴阿贵的父亲，一直在百姓中间观审，听到儿子要被流放，顿时就急眼了，突然冲上公堂。 “不公平，不合理，我儿子只是捉弄一下这个士子，就要判流放之刑，大唐难道要以酷刑治国吗？” 话音刚落，吴子龙就被羽林军扑倒在地。 平时这种活儿是衙兵干，但此刻李炎在这，羽林军不敢怠慢。 孙炳一拍案堂木，吼道：“大胆刁民，竟敢擅闯公堂，若不是你纵容儿子犯奸作恶，怎么会有今天，来人啊。” “在！”衙兵回道。 “将此人拉下去先打二十大板。” “是。” 吴子龙被拖下去的时候，还不忘喊道：“吴子牛，你可是我亲弟弟，爹娘死得早，若不是我把你养大，你有今日吗？” 吴子牛额头的汗珠滋滋冒着，他转头看了一眼李炎。 李炎则十分冷酷地看着吴子龙。 “皇上……” 吴子牛刚想开口，李炎便说道：“闭嘴！” “是！” 见吴子牛都没有挡住审判，魏玄越杀越勇，抱拳说道：“孙大人，吴阿贵最严重的乃是第三宗罪，公堂之上，天子面前，也敢公然撒谎，拒绝承认索贿三千八百两白银，此乃欺君之罪。” 孙炳整个人都僵硬了，点头说道：“没错，此罪大家共同见证，无可辩驳。” “草民主张，数罪并罚，理应判斩首之刑。” 台下一片哗然。 难道还真要将这个丞相家的公子哥儿给斩了啊。 第1741章 吴子牛虽然与大哥侄子划清了界限，但始终是亲叔父，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 虽然这个蠢侄子不听劝，被杀了个典型，但他还是觉得应该帮一把。 他看着吴阿贵，拼命使眼色，大概意思就是让他去求李炎。 果然，吴阿贵领悟到了叔父的意思，拼命爬向李炎。 “站住！”武月喝道。 吴阿贵只好拼命磕头，求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我虽然顽劣，仗势欺人，但罪不该死啊。” 李炎冷冷看着他。 吴子牛时不时偷瞟一下李炎。 所有官员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今日李炎搞吴阿贵，就是要让所有官员管好自己的家人，仗势欺人，强行索贿，真的有可能挨宰。 李炎站起来，走到吴阿贵跟前。 武月则握着龙胆亮银枪，时刻守护在他身边。 “朕在南征北战，四处杀敌的时候，你在京都城，享受着朕为你抢来的粮食，为非作歹，拆大唐王朝的墙脚，你罪不该死吗？” “这……” 吴阿贵跪在那浑身发抖。 他不敢承认自己该死，因为真的会死。 李炎转身看着吴子牛，说道：“你作为右丞相，应该去问问那些征战的将士，问问那些死在罗刹兵楼兰兵匈奴兵手上的士卒家属们，问问斥候营和羽林军，他们在天寒地冻时，从水路潜入统万城，有三人活活淹死。” “问问他们，你的侄子吴阿贵，到底该不该死？” 吴子牛扑通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地抱拳说道：“吴阿贵，该死！” 卧槽，吴阿贵当场傻眼了。 不是你这狗叔父让我去求皇上的吗，怎么你也觉得我该死啊。 李炎看着吴阿贵，继续说道：“朕要开启科举考试，士子们背井离乡，尤其是这个魏玄，他从岳麓郡划着洗脚盆来京都赶考，魏玄没有掉进江里喂鱼，反倒差点死在你这个仗势欺人，无所事事的败类手中。” 吴阿贵已经吓尿了。 “草民愚蠢，草民该死，皇上饶我一条狗命吧，小人以后一定为大唐效力，将功赎罪。” “这些士子是来京都城为大唐效力的，不是被你们这些公子哥欺辱的。魏玄说得对，若是权力者不爽了就可以拿百姓出气，那要律法有何用。” 李炎故意把音量放大，就是要让围观的百姓和士子们听听，他这个皇帝的真实想法。 大唐以法治国，并非随口说说，而是要说到做到。 公堂上所有官员，你看我，我看你，都很紧张。 这个皇帝，绝笔是玩真的啊。 吴子牛可是丞相啊，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官不聊生的坏日子就要到了。 “你求朕有何用，大唐有律法，有天理公道，孙炳！” “微臣在！” “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是！” 孙炳一拍案堂木，喝道：“吴阿贵，听判！” “本官判你杖刑三十，打入死牢，待秋后处斩。” 李炎冷冷回道：“登基大典与豫州贪官一起斩，不用等到秋后。” “遵命！” 孙炳写完判决书，交给吴阿贵签字的时候，他已经吓晕过去。 李炎看着魏玄，说道：“魏玄听封。” 第1742章 魏玄一脸懵逼，他只是一介草民，还没科考入选官吏名单呢，能听什么封？ “草民魏玄，拜见皇上。” “魏玄，你对律法的理解，维护法治的勇气，朕很欣赏，大唐王朝要想开启盛世，让老百姓锦衣玉食，必须要风清气正，朕今日封你为刑部督察使，拜正三品，与朕一起拟定起草大唐律法。” 李炎未来是要将魏玄调到李恪麾下，负责督察天下官员的。 但绣衣神侯府还没成立，所以暂时他也不想公布。 这种特务机密部门，还是低调为好。 这个封赐，直接让人群中围观升堂的士子们炸裂了。 卧槽，他们就算考上了，也是从次七品小吏慢慢干起。 很多人一辈子就是次七品了，就算能升到正三品，恐怕也需要十年以上的时间，还得有人提携运气爆棚。 这魏玄直接被天子点正三品官职，爽翻了啊！ 简直就是神仙开局啊，未来肯定也是一品宰辅的肱股之臣啊。 李炎站在公堂上，听着士子们议论纷纷。 等大家说得差不多了，他才说道：“朕知道你们很羡慕，羡慕就对了，所以你们要向魏玄学习律法精神，以及维护法治的勇气，未来你们才是大唐的栋梁之材。” “大唐王朝绝不会再重蹈覆辙，贪官遍地，只要你敢贪，朕和天下百姓，就敢要你们的脑袋。” 凡是需要参加科考的士子，基本上都是毫无根基的普通百姓子女。 听到李炎这话，他们顿时就激动不已，摩拳擦掌。 要知道以他们的背景，就算中了科举，就算业务再精通，能力再强，一辈子也都是个小吏。 只有清廉公正的环境，才能让他们大展身手，各凭本事。 就算不能升官，至少不用担惊受怕，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也能养家糊口。 士子们齐齐跪下，拼命朝李炎喊着：“皇上英明，皇上威武，大唐必盛！” “朕今日要在这告诉天下百姓，你们要想过好日子，就要监督大唐的官员，否则他们就会偷光你的每一粒米，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 卧槽，老百姓们顿时就傻眼了。 居然还有皇帝鼓动百姓监督官员？ 过去的皇帝，可是处处想办法，维护官员的威严啊，毕竟官员代表的就是朝廷，代表的就是皇帝。 “皇上英明啊，天降圣人啊，我们老百姓的好日子终于要到了吗。” 若李炎只是说说，老百姓们绝对不会信的。 今日魏玄与户部尚书辩论，与京都府尹辩论，不仅没有被打击报复，还被赏了三品官，城门立木的效果立竿见影，不得不信了。 见老百姓们如此亢奋，汤良转头看着吴子牛和孙少文两位丞相，说道：“这以后当官还不如种田呢。” 孙少文冷笑道：“汤大人，种田可种不了每年一千两白银的俸禄啊。” 李炎把所有官员的收入都提升了百分之五十，汤良这种尚书级官员，武朝时期只有七百五十两俸禄，现在涨到了一千。 但前提是，谁都不能贪，在律法面前官民平等。 第1743章 “孙丞相难道觉得自己就永远不会犯错？”汤良没好气地问。 “放心，我是不会贪污的，如果我的家人敢偷偷贪，那么他们的脑袋也应该斩掉。”孙少文冷酷地说。 他在江陵郡任郡守时，武朝灭亡，大唐未立，几乎就是无国家状态，每天捕获上百吨鱼，也从来没想过贪污私卖。 因为对于孙少文来说，李炎在铜陵矿难时，不仅保住了他的性命和清白，现在还提拔他当了丞相，他十分珍惜这个机会。 李炎给他的年俸是一千五百两白银，他也不纳妾，和妻子孩子一年撑死花个二百两，再存三百两，剩下一千两都用来接济穷困的亲人。 如果这样都不能阻止亲人打着他的名义去骗银子，那就是自己找死，他也管不了。 汤良没想到孙少文能说出这种话，这有点大逆不道。 自古以来，飞黄腾达都要光宗耀祖的，怎么个光耀法呢，就是鸡犬升天，把全家人甚至全村人安排吃皇粮，甚至是村里的狗都的吃上一口。 而且还要吃好吃香，才能体现出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孙丞相的境界汤某实在是佩服。” 孙少文看着他，说道：“汤尚书，哦，侍郎大人，你最好也要做到，将来一旦以律法为准绳，还抱着旧朝思想的人，会死得很惨的。” “丞相大人教训得是，我回去好好反思。”汤良说道。 他心里也确实动摇了，侄子儿子外甥都在刑部任职，估计很快也要被清理出去。 吴子牛也叹了口气，说道：“孙兄的话，算是彻底点醒我了，或许正是因为我没有太放在心上，没有严加管教，才把这吴阿贵给害死了。” “右丞相的哥哥如此，我看你也是管不住的，顺其自然吧，人要作死，老天爷都救不了，你只是叔父而已。”孙少文安慰道。 此时的魏玄，跪在地上，还宛如梦中一般，甚至都忘了谢主隆恩。 等他缓过神来，李炎已经打道回府。 “恭送皇上回宫。”官员们齐声喊道。 围观的百姓们，也纷纷跪下来，大喊：“恭送青天大皇帝回宫。” 这些百姓中，有些年长的经历过楚朝到武朝，早就被搞怕了。 最年轻的也经历过武朝的长期瞎搞，信心丧尽。 今日的公审，则让他们重燃了信心。 长期处于底层的商贩们，以前是靠坑蒙拐骗挣钱，现在不得不想破脑袋搞合法生意，否则真的可能会掉脑袋。 孙少文站起来看着魏玄，他兼任吏部尚书，这件事当然由他来执行。 “明日来吏部报道，本官带你去刑部任职。” “谢孙大人。” 官员们离开时，人心惶惶，议论纷纷，疯狂分析接下来的为官之道。 这李炎连心腹大臣吴子牛的亲侄子都斩，以后他们犯罪，还不得一样掉脑袋。 …… 皇宫，淑芳殿。 李炎一回来，卫宓就告诉他百济王到了。 “我父王正在御书房等你接见呢，我也好久没见到他了。” “让他直接来这吧，亲爹没必要搞这么多流程。” “这样不好吧，自古以来，都要先君后亲的。” “没啥不好的，又没内阁会议，子满，去把你父王叫过来。”李炎说道。 “好的，姐夫。” 第1744章 百济王卫光伯风风火火赶到淑芳殿，这次他来京的心态不一样，十分开心。 因为放弃皇帝武烈，支持李炎，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豪赌。 现在彻底赌赢了，心里怎么能不兴奋。 过去武帝虽然与他称兄道弟，但卫光伯每日提心吊胆，知道自己是武朝的心病，所以才会在玉门关安排二十万镇北军。 嘴上说是震慑北夷，实际上也是震慑百济。 现在亲女婿李炎当了皇帝，不仅把造火炮的兵工厂放在百济，还把驻军全部撤了。 甚至大唐水师也在百济。 卫光伯没什么野心，只想老老实实守着卫家的基业，当附属国他是愿意的。 卫婧和李炎已经在门口迎接。 卫光伯看到李炎，便直接跪下，喊道：“百济王卫光伯，拜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岳父大人请起，以后私下里啊，不用行礼的。”李炎笑道。 “基本礼仪还是要的，但皇上对我的信任和关心，卫光伯永记在心。” 卫婧笑道：“父王，李炎是爽快之人，您就别继续客套了，快请进吧，长途奔波还押着两千万斤鱼肉，着实辛苦。” “海鱼肉我已经交由户部清点入账了，还是要早点发放出去，毕竟没有风干，时间久了容易变质，海鲜产品变质了很容易吃坏肚子。”卫光伯说道。 “岳父放心，我已经安排发放了，我没想到居然能带来这么多鱼肉。” 李炎十分感激地说，也没有用朕自称，一直都是用我，以表示亲近和尊敬。 “应该的，应该的，百济中原是一家嘛，如今中原遍地无粮，也就大海里食物丰富了，也多亏了子满聪明，居然发现了鲸鱼鲨鱼这种庞然大物，还用火炮去打猎。” 卫光伯滔滔不绝，对儿子十分满意。 “子满确实是航海天才，也对海洋充满向往。”李炎夸奖道。 “是啊，是啊，百济靠海吃海嘛，我从小就找经验丰富的渔民，培养他各种海洋知识的。” 卫光伯还不知道，他的大宝贝儿子，一心想要当个航海家。 毕竟航海不仅危险，还很辛苦，卫子满从小也没吃过什么苦。 卫婧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也知道父王母后绝对不会同意，便清了清嗓子，说道：“子满也在，我们一家人正好吃个午饭。” 作为姐姐，卫婧也不愿意让弟弟远渡重洋，生死难料。 但卫子满一直纠缠，加上李炎开导，她决定找机会亲自跟父王说。 免得李炎说出来，父王误以为李炎要吞并百济。 其实现在大唐的领土，已经是史上最大了，收服了所有边境外敌后，很多三无地带的游牧小部落，也会投靠臣服。 “皇上，登基大典是后天开始吧，文武百官能赶到吗？”卫光伯问。 “没问题的，已经提前一个半月就放通知了，除了各地大臣，土藩王松赞，楼兰郡守，以及北夷萧元帅，匈奴子墨女王，都会来恭贺的。”李炎说道。 “牛啊，万国来朝之盛世啊，子墨女王是谁啊？”卫光伯不解地问。 卫婧笑道：“子墨女王叫白子墨，死士集团首领，楚朝公主，现在嘛，是皇上的妃子。” 卫光伯都听糊涂了，这小子牛啊，居然把匈奴女王纳入后宫了，以后匈奴还不得彻底归顺大唐啊。 第1745章 “从此以后，匈奴自然是归大唐，以后百济可以用干海鲜，去换他们的牛羊肉，中原及周边列国，只需要互通有无搞贸易就行，再也不会像从前那般，天天打仗。”李炎说道。 百济王没想到，他曾经最敬重的武帝，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就这么被李炎轻易实现了。 这个女婿帮扶得太值了。 “那中原百姓以后总算能过上好日子了，数百年来，基本都是五年一小仗，十年一大仗，三十年来个亡国之战，每次打战就加赋税，百姓饿得又瘦又小，皮包骨头，哪来的心思搞农田搞水利呢。” “放心，未来百年，中原都不会有什么战事，就算有小战事，也不会劳民伤财。”李炎说道。 卫光伯摸着胡须，喜中带忧地说：“皇上，不知道子满有没有跟你说，在百济东方的小岛上，生活着大量的岛民，长相跟我们差不多，但语言完全不同，他们虽然没有文字，但几乎全部是渔民，航海技术高超，现在我们的捕捞船已经出现在他们附近，估计很快他们也会来中原，这些人若是成为海域流寇，可就麻烦了。” “岳父，我成立水师，就是要征战海洋，这世界上不止东瀛岛住着大量的人，其他很多陆地也都住着人，征服海洋，就拥有无尽的财富，将来身毒帝国，波斯帝国，罗马帝国想要搞事，我们可以陆海两路进攻。” 李炎说这话时，朝老婆卫婧和小舅子使了个眼色，现在正是试探的好时机啊。 卫光伯作为沿海小国，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便问：“你选好统领水师的人选了吗，如果没有可以去百济挑选，航海可是凶险异常，搞不好就全军覆没了。” 边上的卫子满听到父王的话，连忙说道：“是啊，父王，航海这活儿不是一般人能干的，除非我亲自上。” 卫光伯瞪着他，没好气地说：“你怕不是个傻子吧，你是百济未来的王位继承人，你为何要冒这种风险。” 卫子满就知道亲爹不肯，便嘀咕道：“不是您说男人就应该有冒险精神吗，你支持我姐夫当皇帝，不比我航海离谱。” “你……不孝子，让你母后知道，她会哭上三天三夜。” 李炎这时候走到书桌上，拿出一张图纸，摊开说道：“岳父其实也不用太担心，只要目的地清晰，制定好航程，也没有那么危险。” “大海之外，茫茫无界，谁知道哪里有陆地，哪里可以落脚。” 李炎敲了敲图纸，说道：“这叫世界地图，上面全有，大概里程也都有标准，虽然未必准确，却也不会差太多。” 这张世界地图是他根据记忆画的，无法做到绝对精准，但主要岛屿和陆地，也都标准得清清楚楚。 百济王和儿子看着世界地图，顿时两眼放光。 这两父子本就是在海边长大，对航海都有向往之情。 “姐夫，这东西哪里搞到的？”卫子满兴奋地问。 “说来话长，江陵郡在楚朝时期，就有渔民沿江东下，出海捕捞，他们在海上会认识到来自各地的渔民，然后交流之下，画出这幅世界地图。” 李炎只能这么胡编了，反正也无法验证。 他还在让武璎珞做指南针，将来也可以用于航海。 第1746章 卫子满摸索着地图，兴奋不已，直接说道：“爹，你就让我当大唐水师提督吧，我保证两三年会回来一次的。” “不行，坚决不行，你是百济世子，这件事以后不许提。”百济王大怒道。 “哼，那我就让姐夫给你下圣旨。”卫子满倔强地说。 “你……你这个不孝子，把你姐夫都搬出来了。” 卫光伯气得要心梗，这个儿子虽然心智还不成熟，但聪慧勇敢，的确是百济最佳的王位接班人。 卫婧见老爹气得不行，便喝止道：“子满，你差不多得了，这本来是家事，你要好好和父王母后商量，怎么把你姐夫般出来了呢。” 卫子满看着李炎，希望他能为自己说句话。 卫光伯也看着李炎，希望他能打消儿子的念头。 李炎也很为难，航海本就是有风险的，万一将来出事，那岳父岂不是怨恨他。 他这么喜欢卫婧这个老婆，不想把关系闹僵，只好说道： “此事也不着急，航海的船只需要升级换代，比如装上指南针，以免迷失陷入险境。” “至于子满想航海，我觉得这也是伟大事业，等登基大典结束后，我们会去收服东瀛岛，到时候任命子满为大唐水师提督，过过瘾再说。” 这年头的人，毕竟没见过世面，根本不知道大海之上，藏着多少国家，多少宝藏，多少优质的粮食种子。 这些东西对于中原来说，比十个百济都要重要。 “什么，你让他去攻打那岛，那可是有三百万人啊。”卫光伯担忧地说。 “岳父放心，我也会亲自去，那个岛藏有大量干海鲜，可以为中原百姓补充营养，将来也是一个巨大的粮仓，必须拿下。”李炎说道。 毕竟李炎是皇帝，他都愿意亲自去，卫光伯也不好说什么了。 卫婧却担忧地说：“你贵为一国之君，这种仗就没必要亲自去嘛。” “就当是去练练水师，当出海旅游了，到时候你和治儿也去。”李炎笑道。 卫子满一肚子怨气，看着地图说道：“姐夫，这世界地图能借给我看看吗？” “你拿去吧，但不要泄露，也不要弄坏了。” “嗯，好。” 卫子满卷起来，转身就走，不愿意和亲爹一起吃晚饭。 百济王眉头紧锁地说：“你看看这个犟种，皇上，你可得好好劝劝他啊。” 李炎从卫婧怀中接过大宝贝儿子，笑道：“岳父，你知道为何我愿意把治儿带去吗？” “不知道，为何？旅游吗？”百济王不解地问。 李炎摇摇头，说道：“带他去见识下，将来他长大了，若是愿意去冒险，我是绝对会支持的。” “为何？这可是你的亲儿子啊。” “正因为是我的亲儿子，我才能毫无顾忌地支持他，中原人世代人守着这片土地，农耕是唯一的生存手段，不敢冒险。一旦人口大爆发，以现在的粮种和肥料，再辛苦都是很难吃饱的，就算吃饱了，也很难长出强壮的体魄。” “一旦天灾饥荒来临，就只能活活等死，不冒险其实是最大的风险。” 第1747章 “而在海洋之上，有更广阔的天地等着我们去发现去探索，我们所有行为都有风险，包括我造反当皇帝，子满当百济王，不能因噎废食。” 李炎这些话，也是说给卫婧听的。 将来他对儿子的教育也是充满冒险精神和现代意识的，希望妃子们能支持自己，女人通常思想保守，害怕孩子去冒险。 要引导工业革命提前到来，并且发生在中原，靠李炎个人力量是不可能的，冒险精神是必不可少的。 人只有见识到了这世界之博大，才会去思考去探索。 百济王听出了李炎的话中之意，他支持小舅子去当水师提督。 “皇上说的那个东瀛岛，上面人口之多，的确让我们十分震惊，我也知道你讲的对，但让亲儿子去冒这么大的风险，我还是没法接受。” “岳父不用担心，这件事我不会强制要求，除非你们接受，毕竟航海时间长，环境难以预测，危险是有的，水师总督的人才我们也会在这次科举考试中寻觅，百济士子当中或许有人选。”李炎安慰道。 百济王木讷地点点头，李炎的宏伟蓝图之大，让他无法想象。 正常来说，好不容易搞到皇位，应该好好享受帝王生活才对。 武帝就是这么干的，登基之后，便将国事交给公孙敖和内阁大臣，自己五十岁了还纳了三千名妃子，破处都破麻了。 到他死的时候还有百分六七十都是处，根本破不完。 而李炎这么年轻，居然就七个妃子，还有两个驻扎在北凉和匈奴。 …… 次日，京都城，西正门。 因为明日便是登基大典，所以门口的守卫十分森严，所有没有公文的人，皆不能进城。 来自各地的士子排成两条长长的队伍，他们可以凭借地方官衙开具的公文进城，围观登基大典。 就在此时，一队马车缓缓驶来，车夫长相十分奇特，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领头的马车窗帘被掀开，里面的大鼻子波斯人，看着这热闹非凡的场面，十分不解。 “中原大战初平，应该饥民遍地，饿殍遍野，一片萧条才对啊，怎么如此热闹，如此有序，这些年轻人脸上洋溢着希望和喜悦，这是怎么回事呢。” 话音刚落，一个皮肤白嫩如玉，五官立体的绝色波斯女子，也探出脑袋，问道：“舅父，中原男人又瘦又矮又黑，好丑啊，我不想来这和亲。” “阿黛尔，中原皇帝搞出了火炮这种大杀器，你务必把图纸给弄到手，否则将来波斯帝国必亡于其手，这是你父皇的命令。” “区区火炮就能消灭我们伟大的波斯帝国吗，需要牺牲最美的公主给中原皇帝玩，万一我怀了他的孩子怎么办。” “孩子是他的种，与我们波斯人无关，你千万要记住自己的使命，不要被中原大帝给征服了，只可奉献身体，绝不能让他征服你的心。” 以前波斯帝国的和亲，都是随便封个公主送来，假公主或是仆人，或是奴隶，绝不可能用真货。 但这次送来的，却是波斯大帝的亲生女儿阿黛尔公主。 原因也很简单，火炮这种大杀器太重要了，没有血缘关系的假公主靠不住。 第1748章 阿黛尔公主在来大唐之前，已经被波斯宫廷秘术大师培训过，如何利用自己美妙的身体和技术征服男人。 他们相信，中原大帝李炎是个底层起来的土鳖，没见过什么世面，绝对抵挡不了专业培训过的阿黛尔公主。 她拥有魔鬼般的身材和脸蛋，还有清澈勾人的大眼睛，即便是在波斯帝国，也是赫赫有名的第一美人。 男人看了百分百喷血，最终必然乖乖将火炮图纸双手奉上。 波斯大帝愿意牺牲自己最美的女儿，也是看中火炮称霸天下的威力。 如果能拥有火炮，波斯帝国就能西灭罗马，东平大唐和身毒两大帝国，从此世间再无强敌。 阿黛尔看着西正门排队的士子们，满脸嫌弃地说：“这些干瘦矮小的中原男子，是绝对不会获得我的芳心。” 她出生在波斯皇室，所见的男人都是波斯帝国的贵族。 这些贵族吃肉长大，个个强壮高大，体毛丰盛，这才是她心中的美男子。 中原男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毕竟阿黛尔公主自己的身高也有一米七，拥有大长腿和傲人的身材。 而战乱百年的中原男人，普遍身高都不超过一米六，想亲她丰润的嘴唇，都得垫着脚尖。 此时，镇守西正门的屯骑营校尉，闻讯走来，问道：“你们从哪来的？” 车夫是大月族人，略懂汉语，连忙说道：“禀军爷，车上坐的是波斯帝国使臣巴雷大将军，以及波斯帝国公主阿黛尔，特来拜会大唐皇帝。” 屯骑营赵校尉眉头一挑，不放心地问：“这个时候来见我们皇上，是何居心。” “请将军放心，我们来除了拿粮肉换大月国士卒，还有就是联姻。” “联姻？” “没错，波斯大帝听闻大唐皇帝事迹，十分佩服，特将爱女许配给他当妃子。” 在武朝时期，武帝也搞了个波斯妞当妃子，不过那是波斯商人贡献的。 虽然长得也不错，但始终出身卑贱，没有气质皮肤也不够好，得不到武帝的恩宠。 联姻关系到皇上，赵校尉也不敢怠慢，便说道：“既然要过西正门，必须经过我们检查才能放心，尤其是你们波斯帝国的使臣。” 车夫正不知该如何是好，阿黛尔便掀开轿帘，探出脑袋，笑道：“将军，我以后可是大唐皇妃，你连我都要搜身吗？” 虽然赵校尉听不懂波斯语，但很快就被阿黛尔的美貌所吸引。 这洁白如玉的皮肤，这深邃清澈的大眼睛，这高挺的鼻梁，笑起来时这洁白整齐的皓齿，好像口水都是甜的。 在中原根本见不到啊，仿佛是天上的仙女一般。 士卒见赵校尉看傻眼了，便连忙说道：“老大，您别看了，快派人去通知皇上吧。” 赵校尉如梦初醒地点点头，说道：“对，对，对，我亲自去宫里禀报。” …… 李炎此刻正在跟武璎珞检验指南针的用法，对此感兴趣的小舅子卫子满也跑来一起研究。 “姐夫，这玩意儿也太神奇了，比司南先进百倍啊，有了这玩意儿，以后在大海上就不愁迷失方向了。”卫子满兴奋地说。 第1749章 “师父，这指南针能在大海上用吗？”武璎珞问。 “除非上天，否则任何地方都能用。”李炎回道。 他也没想到武璎珞的技术如此之好，几天功夫就交货了，而且指向也非常精准。 看来这个妃子徒弟要好好培养，毕竟武璎珞才十七岁，记性好，脑子活络，可以从现代基础知识教起。 “小九，以后朕多陪陪你，你学会知识后，可以编撰成书，向民间普及，将来朕的皇子们，也由你来教。”李炎说道。 自从上次破身之后，李炎又宠幸过武璎珞一次，她已经对男人产生了小小的兴趣。 听说李炎要多陪她，便十分开心地说：“那我岂不是以后要成为大唐第一个女先生。” “你只能算第二个，别忘了还有个教医学的周夫人。”李炎说道。 医学这块，李炎也有自己的考量，比如抗生素合成，等开启工业革命后，也可以做到。 他要做的就是现在把分子式写出来，免得年长日久忘记了。 至于其他的，李炎也不是学医的，目前很难获得快速进步。 卫子满抱着指南针，在院子里各种尝试，舍不得撒手，他已经完全沉迷于航海梦想了。 “姐夫，这玩意儿借我玩几天呗。” 李炎一把从他手中抢过指南针，说道：“你最近悠着点，别让你爹觉得是我怂恿你统领大唐舰队。” “您现在是皇上，还怕我爹不成，一个圣旨就可以搞定了。” “这既是国事，也是家事，你爹对我帮助这么大，我不能违背他的意愿过河拆桥啊，况且你是他的亲儿子，本来就是很危险的事。” “如果危险就不干，大唐还如何创造开平盛世。”卫子满抱怨道。 目前卫子满的态度和表现，的确是大唐水师提督的最佳人选， 李炎觉得很可惜，却也没办法。 他只能拍拍小舅子的肩膀，说道：“凡事还是要讲个情理的，不要着急。” 就在此时，李炎的贴身宫女春香匆忙来报。 “启禀皇上，波斯使臣在正午门外求见。” 三人顿时就惊呆了，波斯帝国离中原可是非常远非常远的，就算是骑马也是两个月起步。 平时也没有建交，最多就是民间商贩过来进口中原的茶叶和瓷器丝绸之类的。 “波斯使臣来京都干嘛，带肉了吗？”李炎问道。 “没带肉，但带了波斯帝国的公主，好像叫什么阿黛尔。” “波斯公主？” 武璎珞自从成了李炎的女人，对这种事就非常敏感了。 当了皇帝，的确会有各方势力往宫里送漂亮女人，而卫婧已经严控后宫人数，这在将来必然会引起矛盾。 “没带肉就不急着召见，让他们明天早朝来觐见吧。”李炎说道。 “是！” 春香去向羽林军转告了消息。 正午门口等待的波斯公主阿黛尔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她在这已经等了一个时辰。 她在波斯帝国，可从来没受过这种冷落。 很快，镇守正午门的羽林军便走过来说道：“波斯使臣去西京驿站休息，明日早朝觐见，因明日举办登基大典，早朝提前到正卯时，不要迟到。” 第1750章 阿黛尔猛地掀开轿帘，没好气地说：“我乃波斯帝国公主，在我们庞大无垠的帝国里，没有人敢让我等，更没人敢拒绝我的召见。” 羽林军士卒听完车夫的翻译，冷笑道：“这里是大唐，你们要是不乐意，就回波斯去吧。” 阿黛尔气呼呼地对舅父说：“我不想伺候这个大唐皇帝，我们还是回去吧。” 巴雷连忙说道：“别闹小脾气，你父皇派你来，可是关系到波斯帝国的生死存亡，岂能因为吃了闭门羹，就打道回府。” 阿黛尔也知道父皇的脾气，这么回去肯定要将她腿打断的，便只好忍气吞声去那什么驿站，等明日再来皇宫觐见大唐皇帝。 “舅父，按理说中原皇帝从假太监起步，直接跃升成帝王，卑贱之心是无法改变的，对女人也应该是非常渴望的，怎么赫赫有名的波斯帝国公主来了他都无动于衷呢，难道中原男人不知道波斯女人的美貌举世无双吗？” 波斯帝国的确没有将遥远的东方放在眼里，也没有太多研究。 但这次大唐搞出火炮后，他们已经刮目相看，招来许多民间商人讲述中原的历史和情况，甚至一路上还读了楚朝历史。 所以对中原大地有些模糊的印象。 “从前在楚朝，京都城最大的青楼，都会专门托波斯商贩买漂亮的波斯女人来当头牌，中原男人叫我们波斯美人为波斯猫，不可能不知道波斯帝国出美人，而且我们的美人，无论是五官还是皮肤，亦或是身材的丰满度，都要比中原女人强。”巴雷分析道。 美人计不管在任何地方，任何朝代，都是绝对有用的明谋，因为帝王都是男人，没有男人可以抵挡美女的诱惑。 “不会这个李炎是个真太监吧？”阿黛尔问道。 巴雷摇摇头，说道：“应该不会，目前我们得到的信息是他的好几个妃子都怀了孩子。” “那有没有可能他为了掩藏身份，这些孩子其实都是借种的呢。” “这就不好说了，若是真如此，那你就无法施展美人计了。”巴雷叹气道。 他们翻山越岭，没日没夜的赶路，折腾了两个月才到京都，不能白送一个公主，却没起到应有的作用啊。 阿黛尔说道：“舅父也不用担心，就算这狗皇帝是太监，不能行人事，我也可以勾搭火炮军队的将领。” “嗯，这是个好主意，但你千万要小心，因为中原人特别看重处子身份，一旦发现你不干净，可能随时会掉脑袋。” “放心吧，这李皇帝若是太监，自然也发现不了我的身子。”阿黛尔说道。 两人一路盘算，总之目标就是大唐火炮和炮弹的图纸及配方。 …… 淑芳殿。 李炎每天都来这和妃子们一起吃晚饭。 刚进门，他就被桌子上的餐食吓到了，居然摆了八盘子鞭。 李炎头都要大了，最近卫婧已经停了这玩意儿啊。 “这都是啥啊，搞这么多，想我早点心梗啊。” 卫婧指着一个面积巨大的食物，说道：“这是鲸鞭，专门派人去户部国库翻出来的，毕竟你又要纳波斯妃子，怕你身体不扛造。” “卧槽，鲸鞭！”李炎吓得当场腿软。 第1751章 武月眼疾手快，连忙扶住被吓软的李炎，笑道：“我们都搞不过你，但婧姐姐可有办法治你，七个老婆还不够，自己天天累成狗，日理万机，百废待兴，还要搞个波斯妞玩玩是吗？” 武月在北凉长大，那里经常能见到波斯来往的商队，对波斯妞也有一定的了解。 这些波斯女人在幼时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像个瓷娃娃，等长大了身材又一级棒，对男人来说就是极品。 当时北凉王就买了个波斯婆娘，身体几个月就扛不住了，只能花点银子打发了，否则老命不保。 “这绝对是误会，我都没见她，怎么可能会纳她入后宫呢？”李炎说道。 他的确没这个想法，现在这几个老婆天天抽签，他夜夜入洞房，幸好有几个怀孕了，晚上只需要抱着睡睡觉就行，还有休息时间。 卫婧涮了一片鲸鞭，放在李炎嘴边，说道：“老公，不用解释，波斯女人的确波涛汹涌，男人们都扛不住，我们觉得你也扛不住，今晚就由我和小九一起伺候你。” “啊？” 武璎珞顿时就惊呆了。 她过去和卫婧算是姑嫂，现在一起当李炎的老婆，还要一起伺候他，睡在一张床上，多尴尬啊。 “婧姐姐，这样不好吧。” 武月朝她翻了个白眼，说道：“你都是他的人了，还有什么好不好的，等他再找个波斯妞，以后抓阄都轮不到你。” “灵儿姐姐，那你上啊。”武璎珞嘀咕道。 她年纪还小，的确无法理解大姐姐们治男人的招数，尤其她还十分崇拜李炎，事事为他着想。 哪怕是身子都奉献了，依然天天师父地喊着。 武月被武璎珞怼的无语了。 所有的姐妹当中，的确就她还保持着冰清之身，至今让李炎垂涎而不得。 “等登基大典之后，他封我为妃，我自然就会给他。”武月说道。 “那我觉得以你习武的身体，不出三日就能让师父乖乖缴械投降，哪有那波斯妞的事。”武璎珞说道。 姐妹们噗嗤笑出声，尤其是萧绰。 她和武月习武，身体素质比卫婧和武璎珞这些娇滴滴的女主，确实强大很多。 武月美脸通红，说道：“你根本不懂男人，我们都是中原女人，长相差不多，纵然再漂亮再好看，李炎也会腻，波斯女人跟我们完全是不同的风格，特别招男人喜欢呢。” 卫婧杵着筷子，说道：“老公，你倒是张嘴吃啊。” 李炎摆过头，嫌弃地说：“我才不吃什么鲸鞭，放心吧，我不会多看那波斯公主一眼的，但他们远道而来，还有两千万斤肉食没上交，我不能不见啊。” 卫婧噗嗤放下筷子，指着李炎说道：“那说好了，你要讲信用，没有经过我们姐妹团的同意，不需随便纳妃，毕竟现在我们也不怕波斯帝国，用不着唯唯诺诺。” “放心，放心，我要是敢随便纳妃，你们就弄死我。” “这可是你说的！”萧绰也笑道，“不然以后抓双阄，反正天下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第1752章 卫婧只是一个聪慧风情的女人，并不是一个浪得开的女人。 她这么说也就是吓唬吓唬李显，晚上并未真的让小九与她一起折腾李显，因为明天还有登基大典，事务繁多。 “晚上就让白子墨和绰儿陪老公吧，你们都挺着肚子，也干不了什么，早点休息，明日估计要累一天呢。”卫婧说道。 姐妹们都欣然同意了，她们明日也要早起，精心打扮一番，美美的出现在天下子民眼前。 只有武月坚持穿银装铠甲接受封妃。 白子墨不习惯二女伺候一夫，但为了合群，倒也没有反对。 萧绰和她打过好几次架，也算很熟悉了，说道：“子墨姐姐，晚上去你的寝宫还是去我的寝宫啊。” “去你的寝宫吧，离正午门近点，，明日我们还要起早去骊山行宫呢。” 萧绰点点头，说道：“好吧，我们吃完就回去，我爹明早赶早朝，我也想陪陪他。” 两姐妹吃完便走了。 李显则跟着卫婧武月一起去欣赏所有妃子的服饰。 这些也都是卫婧和武阳秦宁素三人主导设计的，所有妃子的锦服都是红色为主导，图的就是个喜庆。 唯一的区别在于卫婧的皇后锦袍绣的是金色凤凰，而其他昭仪的服饰则是各色神鸟。 比如武月、萧绰、白子墨三人武艺高强，喜欢战斗，绣的是黄红蓝三色凤尾的不死鸟，也叫长生鸟，以保佑她们平平安安。 又比如武阳，武璎珞都出自武朝皇室，绣的是蓝色长凤尾得丹雀图案，象征着她们身份的高贵。 而秦宁素作为武朝太后，则绣的是三足金乌鸟，象征着她曾经身份的高贵。 可以说卫婧十分照顾姐妹们的地位，并未一味的强调自己皇后大姐大的位置。 这也是后宫能如此和谐的关键。 当然，所有中原人都知道，凤凰乃后宫之尊，大唐国母。 李显十分赞叹地说：“真漂亮，颜色艳丽，多姿多彩，象征着我大唐王朝充满活力与朝气。” 卫婧笑道：“老公喜欢就好，平时我们在家里也可以穿，我跟你想的一样，不能全盘推翻武朝的存在，大唐应该是继承才对，免得天下人觉得你是靠造反上位的。” “嗯，我安排在骊山龙陵举办登基大典，也是这个目的。”李显说道。 古代社会的百姓，自己肚子都填不饱，对朝中大事几乎一窍不通，怎么宣传怎么信。 李显这次登基大典主题之一就是为武帝昭雪，扶正祛邪。 送武烈上西天，送张皇后入皇陵陪葬，看似有点杀人诛心，甚至有点羞辱意味，却可以宣传为传承。 毕竟天下人都知道武烈是弑父者，而张皇后贪污了近九千万两白银，还给死去的武帝戴绿帽子，千里送嫁楼兰国君尉屠。 这都是大逆不道的行为。 李显让卫婧和武月试了试，说道：“月儿，你要不就穿这昭仪锦服吧，多有女人味？” 武月身材高挑挺直，穿起来就像是模特一般。 但她却不乐意，说道：“我本是武将出身，还是穿铠甲好了，你要喜欢我穿着，明晚洞房时我穿。” “这样也行，早点休息吧，明早婧妃和我一起上朝。”李显说道。 卫婧连忙行了个跪礼，笑道：“臣妾遵旨！” 她也想看看那波斯公主，到底长啥样。 第1753章 次日，寅时。 在现代社会，凌晨四点，很多人还在过夜生活，但在古代已经开始准备上朝了。 李炎不得不起床，他今日要先陪着老婆们吃早饭，然后去上朝，安排今日登基大典事宜。 白子墨和萧绰作为古代人，习惯了这个生物钟，比他还早起来洗漱打扮。 因为两人都挺着大肚子，所以昨夜李炎什么也没做，往左边翻身时抱着萧绰，往右边翻身时，抱着白子墨，睡眠也还算充足。 萧绰不擅长中原人细致的装扮，白子墨便帮她画眉，她易容术了得，在化妆这块自然得心应手。 “对了，子墨姐姐，在你们楚朝的时候，登基大典也在骊山举行吗？” “一般会建祭坛，前前后后折腾至少一年，甚至两年，劳民伤财，每个皇帝建一个，都不想用旧的，李炎把大典放在骊山，也算是省去不少人力和费用。”白子墨说道。 毕竟是亡国公主，她知道楚朝是怎么亡的，所以对李炎这种保持极简的治国方略，十分欣赏。 “你以后还是跟着我们叫老公吧，天天李炎李炎的叫，搞得好像很见外。”萧绰说道。 公子墨作为一个皇室公主，始终叫不出口，觉得这个叫法十分之粗鄙，为何不能叫相公呢。 “我还没适应。” “咱们夫妻间，随便怎么叫都行的，不用在乎那些礼义廉耻，关键是老公喜欢，他觉得温馨刺激就好。”萧绰大大咧咧地说。 反正她是很喜欢这个称呼的，显得亲热。 …… 淑芳殿。 卫婧已经随便吃了几口海鲜粥，换上了皇后凤袍，也精心打扮了一番。 秦宁素和武阳早早来到这，专门为她梳洗打扮，就是为了压制那波斯帝国来的公主。 秦宁素看着犹如天仙下凡般的卫婧，不由得为她的美貌和气质所倾倒。 “月儿，你在河西见过波斯女人吗，真的比皇后还美吗，这不可能吧？”她问。 武月也对卫婧此时的国母气度啧啧称赞。 “我婧姐姐肯定是古往今来天下第一美皇后，波斯女人也不是说比婧姐姐美，而是她们韵味所有不同，她们骨架要比我们大一点，但搭配上清晰分明的五官，和魅惑的大眼睛，又不显得丑，让男人产生一种将她们征服的欲望。” 武阳嘀咕道：“中原女子清秀水月，温婉动人，皮肤细腻，不比波斯女人香，骨架大像男人哩，搞不懂这些男人的口味。” 她作为李炎后宫中，地位最低的一个，很担心妃子越来越多，最后轮不到自己伺候李炎。 她一直很卑微地伺候着李炎，无论他什么要求，武阳都会无条件配合，也想着多给李炎生几个孩子，来弥补自己的先天不足。 卫婧穿着凤袍站起来，说道：“武阳不用担心，没有我们七姐妹的同意，那波斯女人入不了后宫，皇上喜欢，就当个金丝雀养着，腻了就赶回波斯。” “姐姐的意思是，就算皇上要尝鲜，也不给她封妃位？”武阳问。 “没错，若是个真公主，来者不善，搞不好是冲着火炮技术来的，若是个假公主，凭什么给她妃位。”卫婧分析道。 第1754章 正卯时，太和殿。 文武百官们都穿上了最新的大唐官袍，提前到位。 这次上朝的官员不止百位，而是整个中原所有郡尉级，也就是正五品以上的官员，全部到齐了。 这是李炎特意要求的，因为目前没有足够多的官员储备，很多人都是之前武朝留下的大贪污犯。 那么就必须让这些人明白，新的大唐将实施律法治国，别再火中取栗，刀尖跳舞。 李炎也不想一天斩杀一个四品大员，他的目的不是杀人，而是改变规则。 这些地方大员们，好久没来上过朝，发现宫里竟然没有一个太监，就连宫女都很少，人数最多的是守在外殿的羽林军。 没有从前那般热闹，听说延续了三百年的冷宫“永巷宫”都被李炎废除了。 好不容易当了皇帝，却要忍受冷冷戚戚的皇宫，这李炎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就算是要厉行节俭，也不差皇宫这点拨款啊。 当年武帝即位，老百姓也是饿殍遍野，但还是立即搞了上万名宫女太监，热闹非凡。 就在此时，礼部侍郎喊道：“西域波斯帝国使臣巴雷，波斯公主阿黛尔到。” 以前在朝堂喊话的都是太监，现在改为礼部官员轮流值班，他们每日上朝，需要先到半刻钟，喊话递奏折之类的。 外国使臣接待，自然也是礼部的事。 几百名文武官员连忙转身，这件事他们还是第一次知道，波斯帝国在楚朝派过一次使臣后，整个三十年都没派人来过了。 难道是为了那十多万名大月国人质来的吗？ 很快，巴雷便带着外甥女阿黛尔缓缓走了进来。 阿黛尔遵循波斯帝国规矩，见外人尤其是男人时，必须披着面纱。 但即便披着白色面纱，她的双眼，她高高的鼻梁，以及高挑挺拔的身材，依然让朝堂官员们，直咽口水。 “这波斯猫真特娘的高啊。” “是啊，比我们很多武将都要高呢吧。” “中原妞讲究一个小巧玲珑，大了不好看，没想到这波斯妞身材高挑，却依然该有的地方都有啊。” “这凸凸的大屁股，紧实圆翘，腰肢还这么纤细，扭起来岂不是迷死个人。” “皇上恐怕有福咯。” “有福也未必啊，这身材一般男人恐怕是扛不住造啊。” 文武大臣们的确没想到，大唐王朝开国庆典还没开呢，就有闻名百年的波斯帝国派来使臣恭贺，甚至还送来公主给皇上享用。 作为老丈人的萧天术和百济王卫光伯，也被这波斯大妞给吸引了。 同时，他们还隐隐为女儿担忧，说是不随便纳后宫，可李炎若真是开创第四大帝国，权力通天，全天下的美女尤物纷纷进贡上来，有哪个男人扛得住。 “卫王，皇后还能保住后宫阵容吗？”萧天术小声问道。 卫光伯摇摇头，说道：“李炎估计是千古一帝了，我女儿恐怕也是控制不住的。” “希望皇上能讲点情谊吧，我家绰儿大大咧咧，万一触怒龙颜，北夷恐怕要遭殃了。”萧天术叹道。 “那倒不至于，皇上意志力还是很坚定的。” 卫光伯其实也有此担忧。 李炎，实在是太强了，强得不像是普通皇帝，反而真像是圣君降临。 这样的强人，会允许藩属国百济的存在吗？ 第1755章 两个老丈人正在担忧时，波斯帝国公主阿黛尔走到他们身边，挺着高傲的胸脯，独特的香气，瞬间袭向卫光伯和萧天术。 两个老东西的身体直接被唤醒，看着阿黛尔傲人的身姿，直咽口水。 把持不住，绝对把持不住，女儿地位危矣！ 卫光伯最自信的就是卫婧得到了李炎的绝对宠爱和信任，他也自信以卫婧天下第一美人的容貌和身材，可以让李炎十年不厌。 但现在这个信心动摇了，不是说卫婧不如这阿黛尔漂亮，而是这独特的异域风情，实在让男人们心痒痒啊。 谁不想在这波斯猫身上驰骋，以展现中原男人之强健体魄。 就在此时，礼部侍郎喊道：“皇上驾到，卫皇后驾到，跪！” 顿时刷的一下，所有官员都纷纷跪下，垂着脑袋。 这朝堂之礼，波斯人是第一次见，阿黛尔依然傲立在原地，瞪着大眼睛，死死盯着龙椅。 她想看看，即将夺走自己处子之身的中原皇帝，到底长什么样，会不会也是个矮矬子。 就算是为了帝国荣光，也改变不了她喜欢高大强壮男人的本性。 礼部侍郎扫视着整个朝堂，目光落在波斯使臣巴雷和公主阿黛尔以及大月国翻译身上，说道：“两位，既然来到大唐王朝，就应该按照大唐的礼仪，跪！” 大月国翻译在两人身边嘀咕了几句。 阿黛尔公主抬起脑袋，双眼带着强大的压迫感，审视着礼部侍郎，说道：“波斯帝国存续两百年，从未向任何君王下跪过，大唐皇帝也不例外。” 使臣巴雷也十分傲气，因为不斩来使是中原人的习俗，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没有错，波斯帝国与大唐帝国平等，使臣代表着波斯大帝，岂能下跪。” 孙少文回头看着他，说道：“狂妄至极，这里是大唐帝国，扯什么波斯帝的规矩，你们是来出使的，还是来谈判的，若是谈判，谁允许你们进入京都城，谁让你们带着使臣拜帖的。” 这也是中原的规矩，若是双方帝王谈判，可以约定中间地点，自然谁也不用跪谁。 但你派大臣来出使，就是为了求见，必须要跪才行。 然而，使臣巴雷和波斯公主阿黛尔，依然没有跪下的意思。 “你又是谁，大唐皇帝还没出来呢，你出什么风头，本公主这次是来和亲的，可不是来受辱的。”阿黛尔愤怒地说。 她对于中原的印象十分不好，明明都是矮矬子，却如此狂妄自大。 若不是李炎折腾出个火炮，谁会正眼瞧你这贫穷落后的中原皇帝。 “皇上驾到！”礼部侍郎再次喊道。 文武百官们连忙转移视线，低头喊道：“吾皇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千岁。” 李炎穿着龙袍，牵着卫婧，大摇大摆走出来，坐在龙椅上。 而卫婧则坐在他身边。 礼部侍郎连忙抱拳汇报道：“启奏皇上，这两个波斯使臣胆敢不跪拜，要不要重罚？” 李炎看向阿黛尔时，阿黛尔也在看着他，顺便扫视了一眼皇后卫婧。 阿黛尔对李炎的长相自然不感冒，李炎的身高也就一米七，跟她差不多。 但好在不丑，她勉强能接受。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么平平无奇的皇帝，居然有这么漂亮的皇后。 中原女人能长到卫婧这种程度吗？ 第1756章 只是阿黛尔没想到的是，李炎并未被她的美貌所吸引，只是扫了一眼，便冷冷看着舅父巴雷。 甚至都没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 这让阿黛尔十分失落，生平第一次有男人这么冷淡。 她分析只有两个原因，要么李炎是真太监，再漂亮的仙女也吸引不了他，要么是因为自己带着丝巾，他没看到自己的真面目。 阿黛尔希望是第二点，若李炎不是男人，那她的目标将很难完成，搞不好要在中原呆一辈子。 但实际上，李炎作为一个现代人，什么样的漂亮女人没见过，电视手机上早就看麻了好吗？ 加上最近卫宓七位妃子各种抓阄，连鲸鱼鞭都上了，他的身体已经快被掏空了，再漂亮的女人，也就那样了。 “使臣巴雷，你千里迢迢，来我大唐是干什么的？”李炎问道。 巴雷连忙说道：“启禀大唐皇帝，波斯大帝托我出使大唐，增进了解，结交友好，毕竟同为帝国，以避免冲突与战争。” “结交友好，朕欢迎，但大月国入侵北凉，这是友好的态度吗？”李炎问道。 “大月族人想要收回失地，波斯大帝也曾反对劝阻，但无奈他们挂念了三百年，根本劝不住啊。” “这么说来，波斯大帝名声在外，却连个藩属国都无法控制咯？”李炎咄咄逼人地问。 见大唐皇帝对父皇如此不敬，波斯公主阿黛尔有些沉不住气，说道：“皇上连波斯帝国都没去过，岂能妄加猜测，中原王朝几十年一轮换，而波斯帝国已经辉煌了两百年，孰优孰劣，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大月国翻译完毕后，李炎死死盯着阿黛尔，问道：“你这伶牙俐齿的小妞，就是那个要跟大唐和亲的公主吗？” 巴雷连忙说道：“是的，皇上，阿黛尔公主乃是波斯第一美人，大帝愿意将她许配给皇上您，诚意日月可鉴。” 李炎轻蔑一笑，说道：“巴雷使臣，别跟朕扯这些没用的，公主你们可以放在这，但那两千万斤肉食，可有送到？” “肉食已经在途中，估计一个月内就能到达京都城，只是……” “只是什么？” “大月国壮丁悉数被俘，他们也不富裕，只能筹集到一千万斤肉食。” 巴雷使臣以为李炎会暴跳如雷，毕竟如今的中原，正在闹饥荒。 但他不知道，百济水师已经发现了东瀛岛这个宝藏，海里成群泛滥的巨鲸，随时可以炮轰捕杀，东瀛岛上三百万居民的干海鲜，也可以收个上亿斤。 中原人不仅不会饿死，还会因为没有粮食，而只能吃海鲜。 李炎冷笑道：“一千万斤？没有问题，等你们肉食到了，就去北凉领走五万大月俘虏，剩下的五万，将会永远地成为中原的奴隶劳动力。” 巴雷使臣的脸色顿时就难看了。 波斯帝国作为宗主国，当然要保护好小弟，否则谁会愿意效忠。 十万俘虏，只能带回五万人，大月国将从此一蹶不振。 “启禀大唐皇帝，大月俘虏我们是要全部带回去的，另外一千万斤肉食未来可以分批给付，波斯帝国公主阿黛尔既是联姻，亦是人质，她不仅美貌无敌，还能歌善舞，保证带给您无穷无尽的快乐。” 第1757章 “无穷无尽的快乐？” 大臣们对此丝毫不怀疑，这个波斯公主玩起来肯定爽翻天。 她的手，她的腿，都是极品中的极品。 孙少文和吴子牛对视了一眼，都担心李炎被这波斯公主迷惑，毕竟李炎可是他们最看好的皇帝。 历史上多少明君，都因为红颜祸水荒废了政事。 敌国奉献的女人，能安什么好心呢。 萧天术和卫光伯更加着急，虽然他们的女儿也很漂亮，也与李炎感情深厚，但谁知道这波斯女人有多少花样。 再说男人都喜欢新鲜感，波斯妞带来的快乐，肯定是中原女人没法比的。 吴子牛最为耿直，连忙抱拳说道：“皇上，臣觉得波斯帝国突然联姻，肯定没安什么好心，搞不好是为了我们的火炮技术，这波斯公主绝对不能要啊。” 孙少文也说道：“是啊，皇上，而且波斯曾经也进贡过公主，但实际上只是波斯商人买来的女婢，可不值一千万斤粮食啊。” 李炎看着着急的大臣们，以及两个老丈人，又看了一眼卫婧。 刚好卫婧也在看着他，但这次她既没有担心，也没有嫉妒，而是很信任的眼神。 毕竟李炎没有被这个女的迷惑，她觉得就够了。 以卫婧对李炎的了解，任何女人都别想迷惑他。 “你别看我，你自己做决定。”卫婧笑道。 李炎看着阿黛尔问：“是啊，你怎么证明你就是波斯帝国公主呢？你怎么证明你就是居鲁士大帝的亲闺女呢？” 只有亲闺女当人质，才能体现波斯帝国的真诚，才不用担心那一千万斤肉食被赖掉。 至于她是不是来偷火炮技术的，李炎并不担心，甚至欢迎。 因为时机到的时候，他可以给个错误图纸，坑一把波斯帝国，送他们上西天。 阿黛尔实在是忍不住李炎的挑衅和冷漠，不惜违背波斯帝国的规矩，直接扯下面巾。 “你看我的长相，我的皮肤，我的双手，我的气质，像是做粗活的低贱婢女吗？”阿黛尔没好气地吼道。 这次父皇交给她两个任务，首先就是要让李炎接纳她，才有偷图纸的可能性。 当阿黛尔的面巾扯掉时，整个朝堂都震惊了。 “卧槽，这五官也精致了吧，好像是画中人。” “是啊，她的双眼好大，而且眼珠子好像是淡蓝色的。” 阿黛尔指着自己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李炎，说道：“波斯皇室的女人，才具有这种天瞳，这是作不了假的，我是货真价实的波斯公主，而且是我父皇最宠爱最漂亮的女儿阿黛尔，所有波斯人都知道我的名字。” “什么叫天瞳？”李炎问。 “犹如天空一样蔚蓝深邃美丽的眼珠。” 李炎也不得不承认，这波斯公主的确像是真的，就算不是波斯大帝的女儿，也至少是贵族的。 犹如大臣们所议论的，这次波斯算是下了血本，必有所图。 一千万斤肉食对于波斯帝国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主动送公主过来，几乎可以肯定是为了火炮技术。 卫婧看到阿黛尔公主的真容后，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这个女的，是真漂亮！ 第1758章 “巴雷，朕准许你今日参加登基大典，至于是否收留波斯公主，容我跟大臣们商量后再作打算。”李炎说道。 阿黛尔十分不悦地说：“我乃波斯帝国公主，你丝毫没有把我们强大的帝国放在眼里。” 李炎一声冷笑，咄咄逼人地盯着阿黛尔，问道：“能有多强大？扛得住大唐王朝万炮齐发吗？” “你……” 阿黛尔至今也没有见识过大唐火炮，只知道这玩意儿能将高山轰塌，射程比波斯帝国最强大的投掷机还要远三倍。 巴雷也抱拳说道：“大唐皇帝要纳妃，为何要跟大臣商量，难道大帝您不能作主吗？” 李炎挥挥手，不耐烦地说：“朕有自己管理国家的方式，你们就别再哔哔了，现在速速离去，不要影响我们开重要会议。” 礼部侍郎连忙喊道：“送阿黛尔公主，巴雷使臣去参加登基大典。” 阿黛尔气愤地系上面巾，在她心里，今儿已经够丢人了，是这中原皇帝狂妄自大，不知好歹。 在波斯帝国，除了丈夫之外，任何男人都不能看女人真容的。 她和舅父出了太和殿，便开始耍起小脾气。 “舅父，这大唐皇帝目中无人，粗鲁不堪，我真不想将身体奉献给他啊，要不我们回波斯吧。” 巴雷看着阿黛尔，怒斥道：“别忘了你父皇的嘱托，不要口口声声回波斯，除非你完成任务，否则是不可能将你许配给沙赫的。” 沙赫是波斯帝国宫廷禁卫军统领之子，和阿黛尔公主一起长大，两人算是青梅竹马。 但沙赫始终是仆人出身，根本配不上阿黛尔的地位。 这次波斯大帝为了鼓励女儿早日搞到火炮技术图纸，特地承诺，只要她能带着图纸回来，便允许她和沙赫结婚。 到那时，阿黛尔不仅破了处子之身，还可能给中原皇帝生几个孩子，也嫁不到什么门当户对的好人家，让沙赫接盘是个不错的选择。 “以这狗皇帝的嚣张，我到时候回波斯，沙赫还会要我吗？” 阿黛尔不由得眼眶红润起来。 “他区区士卒，有什么资格看不上你，捧在手心里才对。”巴雷说道。 朝堂里，李炎也没把波斯使臣和公主的事儿放在心眼，以后闲下来了慢慢处理。 他让礼部侍郎再次给大家温习了一遍登基大典的流程。 这其中册封妃子和砍脑袋其实是冲突的。 尤其是处理武烈和张皇后时，武灵和武璎珞肯定受不了。 “把册封事宜提到前面来，为武帝伸冤放在最后。”李炎提醒道。 “遵命！”礼部侍郎回道。 到时候册封完妃号，让武灵和武璎珞先行离开，不用亲眼看到。 至于卫婧，她本来就与武烈没感情，从逼着她借种那刻就决裂了，加上她是国母皇后，必须在现场。 李炎看了一眼卫婧，卫婧立即领悟到他的意思，微笑道：“我没问题的。” “大家没有补充的话，直接启程出发骊山吧。”李炎说道。 礼部侍郎大声喊道：“退朝，出发骊山，百济王和北夷王与皇上同行。” “吾皇万岁万万岁。” 第1759章 百济王卫光伯和北夷王萧天术，听说李炎让他们上帝驾，一起去参加登基大典，顿时就激动了。 这可是光宗耀祖的殊荣啊。 当年武帝登基大典，卫光伯也参加了，别说上帝驾了，连个主位都没捞着。 “老卫王啊，刚才看皇上的表现，对这波斯妮子，貌似不是很感冒，我们女儿的地位应该不会受到威胁吧。”萧天术说道。 “是啊，是啊，萧大王，皇上的定力还是嘎嘎的，婧儿对他也很了解，区区波斯妞，再美也不过是玩物。”卫光伯笑道。 “走吧，走吧，我这是第一次来中原，第一次坐帝驾呢。” 萧天术作为草原大土鳖，昨晚带着五百万斤羊肉进城的时候，就被京都的建筑群给震惊到了。 他们在草原，居无定所，哪里见过这些千奇百怪的设计。 李炎送给他一个宅邸，房间里居然可以泡澡，不用出屋便能拉屎，屁股不会挨冻，拉完佣人就拿去清洗，毫无臭味。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也要在北夷大草原修建一座城堡，就像是匈奴的统万城那般，为子民提供安稳的居所。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想在寒风中拉屎，冻得瑟瑟发抖了。 两人走到正午门，见到高达三米的八骏帝驾时，顿时就被震撼了。 这帝驾是武帝遗留下来的，重新刷了金漆，画上了大唐独有的龙图腾。 “哎哟，我的个娘哩，中原皇帝这么爽吗，这简直就是个移动的小房子啊。”萧天术感叹道。 百济王也知道他们在草原，天天与牛羊为伍，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便笑道：“中原好东西多着呢，萧大王你现在也算是国丈，以后多来中原走走。” “绰儿又不是皇后，我哪算得上国丈呢，顶多也就是个皇帝老丈人，卫王您才是正儿八经的国丈爷啊。” 两个老家伙在正午门口各种捧臭脚。 李炎的宫内马车很快便到了，七大妃子全部同车。 “萧天术拜见皇上。” “卫光伯拜见皇上。” “两位岳丈久等了，我们快上车吧，今日人多，马车走得慢。”李炎笑道。 这两个岳父在他起兵之初，确实帮助都挺大，粮食人马都是任听差遣。 李炎自然对他们也是格外尊敬。 萧天术看着一堆人，问道：“皇上，这马车坐得下九个人吗，要不我还是骑马吧。” “坐得下，岳父从北夷远道而来，还押着五百万斤肉，奔波一月有余，就不要再骑马了。” 萧天术难以理解的跟着上了帝驾，里面居然是真牛皮缝制的沙发，中间还有个小茶几，摆着一些瓜果，角落处甚至还有个碳炉，可以用来煮茶。 卧槽，房车。 这是萧天术第一印象。 萧绰陪着父王坐在右边，卫婧抱着孩子陪卫王坐在左边，恰恰好。 此时，霍进忠带着五千羽林军过来，负责一路的护驾。 “起驾！” 当帝驾缓缓启动的时候，舒服度超过了萧天术的想象。 八只木轮子上缝制了五层牛皮，还在支撑柱上加了弹簧，加上座位里面塞满了棉絮，效果刚刚的。 武璎珞也兴奋地说：“师父，这弹簧又是个伟大的发明啊，效果真的很好啊。” 第1760章 紧跟在羽林军护驾队伍后面的，是刑部衙兵押着的两辆囚车。 一个是武烈，一个是张皇后。 跟在他们后面的，则是京都城的老百姓，他们听说今日登基大典，所有人都可以围观，家家户户都起早，恨不得半夜动身，毕竟走路过去，至少要一个半时辰。 老百姓们看到武烈和张皇后的囚车，纷纷捡起地上的石头扔。 若是在从前，那肯定是要扔臭鸡蛋和菜帮子的，但这年头已经看不到鸡蛋和烂菜叶了。 直到目前为止，所有食物购买，既需要粮票，也需要银子。 等到四五月份，南方第一波粮食出来后，粮票才可能会解除。 武烈的脑壳被一块石头扔中，十分恼火，朝一个老妇人骂道：“我乃大武王朝皇帝，你竟敢砸朕，是想满门抄斩吗？” 老妇人被吓得愣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捡起更大的一块石头，扔向武烈，大骂道：“你这个黔兵黩武的亡国君，连亲爹都杀，近奸臣远忠臣，害得我们燕州百姓死伤惨重，流离失所，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张皇后一边躲避着石子，一边冷笑道：“你与我斗了那么久，是不是以为自己当了皇帝就赢了，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被区区太监戴了绿帽子，现在你的美人太子妃，夜夜被李炎压，估计都快怀上二胎了吧。” “现在这个死太监，还要将你在武帝陵墓前砍头，这种千年耻辱，你下了阴曹地府，怎么见武家列祖列宗呢。” 张皇后的话，句句戳心，武烈看着她，骂道：“你这个狗表子，若不是你们想要夺走我的皇位，怎么会让那死太监趁虚而入，是你害死了你的儿子，你才是大武王朝的亡国罪人。” 双方都是互相捅刀子。 张皇后跪着挺直腰杆，咳了一口浓痰，吐向武烈。 武烈一个闪躲，居然躲过了，接着一口浓痰吐回来，精准无误的落进张皇后的嘴里。 “呕……” 张皇后差点吐了。 “老子就算被砍头，也比你死得痛快，李炎要将你送进陵墓陪我父皇，是你联合章召谋和狗道士将他毒残的。” 见张皇后露出极大的恐惧，武烈笑得更夸张了。 “哈哈，你进去后，可要找找我父皇最忠诚的太监徐福，搞不好他在里面还没断气儿呢。” 武烈越说，张皇后越觉得恐惧。 “闭嘴，你给我闭嘴，我进陵墓就自杀，到阴间和你一起去见武舜，我就是给他戴绿帽子了，怎么了，谁让他不将皇位传给我儿子。” “皇位为何要传给武弼那个死人，老子才是嫡长子，老子才是太子。” “可你是个无能太子，你是个真太监，你的老婆都被假太监搞大肚子了，自己还蒙在鼓里。” 这句话气得武烈直接暴起，用脑袋狠狠撞着囚车的木栏杆，想要撕烂张皇后的嘴。 张皇后总算找补了回来，冷笑道：“哈哈，你是史上最短命，最耻辱，最绿的皇帝，你头顶的绿光，到了阴曹地府，阎王爷都要拜三拜，武家列祖列宗，会放过你吗？” 两个沙雕越骂越起劲儿。 这时候郭楷骑着马经过，听到后冷冷说道：“武朝已经亡了，你们这两个疯比，到底在争什么？” 第1761章 波斯使臣巴雷和公主阿黛尔，此时也在前去骊山的路上。 天色还没见亮，但两边密密麻麻的老百姓，踩着泥泞和野草，举着火把热闹非凡。 阿黛尔掀开布帘，默默观察着这些人，他们脸上似乎带着难以理解的希望。 “舅父，这些中原百姓，勉强为生，明明饿得皮包骨头了，为何对李炎这个狗皇帝，如此上心。”阿黛尔不解地问。 巴雷也一直在观察着，这次他来中原，还有个重要任务，便是考察中原的真实状态，要做详实记录，递交给波斯大帝。 本来波斯人是没有把中原人放在眼里的，所以也没建立太多相关资料。 但自从火炮被发明出来后，波斯大帝不得不重新审视中原。 “这说明李炎的威望已经开始蔓延了，他们虽然现在虽然吃不饱饭，但对大唐王朝去充满了自信。” 阿黛尔放下布帘，她也不得不否认，李炎在笼络民心这一块，比波斯帝国做得好。 哪有开国登基大典，准许底层老百姓去围观的。 即便在波斯，普通人也没资格见到居鲁士大帝。 “舅父，中原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不堪一击啊。” 巴雷点点头，说道：“没错，中原皇帝也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蠢，他居然能扛住你美貌的诱惑，要知道舅舅我妻妾三十多人，也……” 阿黛尔知道舅父要说什么荒唐话，便说道：“现在看来，波斯帝国将来要想打败大唐帝国，就只能靠我去把图纸搞到手了。” 等波斯使臣的马车到达祭坛的时候，现场已经聚集了数万名百姓，还有先到的官员。 甚至能看到土藩旗，楼兰旗，匈奴旗，百济旗，北夷旗。 这些侵扰中原千年的死对头，现在要么被收服，要么直接吞并，彻彻底底臣服在大唐皇帝的炮威之下。 骊山祭坛是公孙敖找人搭建的，按照李炎的要求，一切从简，比起武帝登基时的祭坛，还不到三分之一的高度。 他昨日便在骊山行宫休息，负责张罗所有登基大典事宜。 虽然公孙敖已经不被重用，他也想逃到江南去投靠学生李镐，但这登基大典他不敢怠慢，所有细节都安排得很好。 从雁门关回来的虎贲将军霍汾，是第一个到的武将。 因为大司马霍光武在燕州的反抗精神，以及牺牲前的遗言，李炎并没有为难霍家，继续让霍汾担任虎贲大将军一职。 公孙敖准备就绪后，便笑着走到霍汾边上，说道：“霍将军，你听说过裁军的事情了吗？” 霍汾警惕地看着老狐狸，说道：“朝廷上上下下都知道，这是皇上公开的政策，宰辅大人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火炮军以后占据绝对地位，你虎贲大将军的职位，恐怕也是保不住咯。” “霍汾继续任职虎贲大将军，是皇上的恩赐，他要收回去也理所当然，当不了大将军，我将来还可以干别的。”霍汾说道。 公孙敖似笑非笑地说道：“卖地瓜，还是去醉月楼当护院，除非你去南武王朝，否则你是不可能获得重用的。” 第1762章 霍汾看着公孙敖，冷笑道：“你贵为大唐重臣，就是这么忽悠武将南逃的啊，恐怕那个胡安邦也是你忽悠过去的吧。” 公孙敖的老脸顿时就难看起来。 “你不要胡说八道，胡安邦是自己吓得跑路的，与我无关。” 公孙敖最近确实很生气，原本他是想把武朝的一些老臣老将，全部忽悠到南武朝去，让李炎无人可用。 但这些家伙基本上都严词拒绝了，没有人看好李镐和吴仁孝这几个傻蛋朝廷。 李炎马上就要开启科举制，到时候一帮年轻人进入朝廷，干劲十足，大唐可就真稳了。 “老宰辅，以皇上现在的雄才武略，南武朝是不可能有前途的，只不过是大唐的血包罢了，我虽然跟不上皇上的节奏，大将军之位肯定保不住，但也能自谋生路，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去南武朝的。”霍汾说道。 好歹霍家是京都城的大户人家，人脉广实力强，虽然霍光武贪污的三四千万两白银主动上交了国库，但大宅子却还在。 就算将来不能当官了，做点生意也能活得很好。 去南武朝不仅要憋屈死，搞不好还容易掉脑袋。 等李炎水师全部打造好后，攻打南武朝比打狗还容易。 公孙敖碰了一鼻子灰，只能辩解道：“霍将军啊，从前在武朝，我和你父亲可是至交，今儿提醒你也是好心，你可千万别出去乱说，我还是很忠于大唐的。” 霍汾抱拳说道：“请老宰辅放心，我不是一个嚼舌根的人，但别人会不会在皇上面前献殷勤，可就不好说了。” 公孙敖顿时就慌了。 “你听到什么风声了吗？” 霍汾点点头，说道：“有朋友告诉我，你迟早会逃往南武朝。” “放屁，放特娘的大臭屁，我现在也混得不错，虽然不是宰辅了，但依然是内阁重臣，皇上也很信任我。” 公孙敖急得跳脚，为了取得李炎的信任，他可是把家人都留在京都城啊。 四五个儿子，十来个孙子，万一被李炎干了，岂不是全军覆没。 “您老人家还是赶紧去张罗登基大典事宜吧，皇上快到了。”霍汾说道。 比帝驾先到的，是豫州的一百四十名贪官，以及那个作大死的吴子牛侄子吴阿贵。 在武朝，索贿三千多两白银，又是宰辅侄子，根本不是事儿，最多也就被武帝批评几句。 但李炎要在开国大典之际，展现反腐的决心，以及向天下士子证明大唐打破世族垄断，提升阶层流动活跃度，所以吴子牛就被城门立木，他必须死。 与吴阿贵命运截然相反的魏玄，也穿着三品官袍，早早来到了现场。 同乡士子纷纷过来，表示祝贺。 “魏兄，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提携我们这些同乡啊。” “是啊，是啊，魏兄，我们互相扶持，才能在朝廷走得更远。” 魏玄则冷笑道：“诸位知道结乡党的后果吗？” “魏兄，难道你不想发展自己的势力吗？”同乡士子们十分不满。 “你们要是这种思想，那还是别靠科举了，否则随时都有掉脑袋的可能性。”魏玄庄严警告道。 第1763章 魏玄的警告，本来是对同乡的关心，希望他们将来当官后摆正思想，不要心存侥幸，大唐王朝完全不同于过往的所有朝代。 大帝李炎是要开启万代伟业的圣人，而且他一定能做到。 因为目前来说，放眼整个天下，也没人能与大唐火炮一战，所以地位无人能撼动。 但同乡却并不理解他的话，觉得魏玄是小人得志，开始看不起他们这些士子了。 一位同样坐木舟过来的岳麓士子冷笑道：“魏大人行了官运，变得好正经，自古以来都是同乡互相帮衬，您这样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将来落了难，可别怪没人搭救。” “是啊，朝廷的水可深了，哪个官僚没有势力当靠山，伴君如伴虎，你以为你能一直得到皇上垂青吗？” 魏玄被几人这么一激，顿时脾气就来了，甩袖道：“对待当今圣上，不要用什么自古以来，自古以来有火炮吗？自古以来有把律法放在这种么重要的位置吗？” “够了够了，你不就是运气好，会作妖，被圣上看中，用来对付旧官僚吗，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你只是一个杀鸡儆猴的工具人而已。别以为只有你才能当大官，我们也能。”一名狂傲士子指着魏玄鼻子骂道。 魏玄气得脸都青了，后悔自己没事找事，对牛弹琴。 这些人的脑袋，是很难扭转过来的。 “念在同为岳麓乡亲的份上，我已经把我的想法和对未来的推测，毫无保留的非常严肃的跟你们讲了，你们不听就算了，就当我没说。” 本来几十名同乡是来拍马屁的，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弄得不欢而散。 魏玄也没放在心上，反正他相信自己的判断，接下来老老实实给皇上拟定大唐法典，不贪污不索贿不弄权，就算哪天李炎发飙，最多也就是个辞官归乡。 不远处，浩浩荡荡的老百姓们就像看猴子一般，迎接武烈和张皇后的囚车到来。 这是今日最炸裂的环节，就在半年多前，武烈还是皇帝呢，现在却成了阶下囚。 武烈心虚地抬起头，便看到高耸的武家皇陵墓碑，他再也忍不住，整个崩溃了。 “列祖列宗，吾父吾母，你们的在天之灵到底去哪儿了，为何不保佑我武家江山。” “父皇，你觉得是我害死你的吗，不，害死你的，葬送武朝的，都是你自己，李炎若不是得你赏识，怎么可能会有今天，你给自己掘坟，你的女儿你的侄女你的儿媳都成了他的女人，都怀了他的孩子。” “他是个假太监啊，假太监啊，武舜，你不是自称圣人吗，你倒是开开眼啊，用雷劈死李炎那个狗太监啊。” 他的哭喊声越来越大，吴子牛听到了觉得对李炎声誉不好，便喊道：“立即把武烈的嘴堵起来，别在这鬼叫鬼叫的。” “遵命！” 几个士卒抓着武烈的头发拽过来，就要往他嘴里塞臭抹布。 武烈不甘地骂道：“吴子牛，你这上不了台面的小奴才，也敢欺负朕。” “哼，弑父的暴君，死不足惜！”吴子牛冷笑道。 第1764章 昔日，吴子牛在大武王朝，的确是小吏，永远都不会得到重用的那种。 像武烈这种天生的太子爷，甚至都不会正眼瞧一下无根基的吴子牛，可现在他是大唐一品右丞相。 武烈十分顽强，甩开士卒塞过来的抹布，冷笑道：“你这丞相当得连条狗都不如，若我是皇帝，你的侄子还会被当众砍头吗，你应该联合公孙敖把李炎推下位，他没有那么神，火炮军士卒也是可以收买的。” 吴子牛还没反应过来，听到这话的公孙敖就急眼了。 他冲过来对着武烈就是一个大逼兜子，骂道：“你特娘的不仅是个弑父暴君，还是个沙雕，老夫对大唐无比忠诚，对皇上绝对臣服，什么叫联合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武烈被这一逼兜子打傻眼了。 卧槽，公孙敖这老贼居然敢打他脸。 “公孙敖，你这个两面派，骑墙派，老奸巨猾的狗东西，你居然敢对朕动手。” 公孙敖知道吴子牛是李炎的心腹，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十分卖力的又给了武烈一个大逼兜子。 武烈被打得两眼冒金星，整个人都愣住了。 然后突然情绪崩溃，哗啦啦的掉眼泪。 “你们这些狗奴才啊，武朝亡了，就敢对朕如此放肆，真以为李炎会重用你们吗？” 这可把公孙敖整不会了，他甩了甩衣袖，说道：“哼，没出息的狗东西，你比老四差远了。” 武烈此时已经变成疯比状态，哈哈大笑指着公孙敖，说道：“你特娘的说漏嘴了吧，你还是喜欢你那个学生武镐，老四现在在南武朝当皇帝，你肯定会投奔的吧。” 公孙敖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指着武烈说道：“你给老夫闭嘴，信不信我再给你几个大逼兜子。” 说着他便去举起手，想要再扇武烈。 没想到手却被魏玄抓住。 “丞相大人，你何必如此动怒呢，众目睽睽之下，旧臣扇旧主，让人看到了只会更加丢人吧。”魏玄说道。 公孙敖这是第一次见魏玄，说道：“你是谁？” “刑部督查使魏玄。” “你就是那个明日之星？” 魏玄松开手，说道：“不敢，承蒙皇上信任。” 现在所有李炎的人，公孙敖都不敢得罪。 换作武朝时期，这种刚上任的小官吏，跪在柱国公府三天三夜都甭想见他。 “我打他是因为他诬陷我，督查使大人，依大唐律法，武烈诬陷陷害于我，该当何罪？”公孙敖试探道。 他想知道这货到底有什么特点，让李炎如此看重，一下从普通士子提升到正三品，而且还是一个看起来权力很大的督查使。 这种官职在以前的朝代从未有过，以前刑部叫廷尉府，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统治部门，律法不重要，重要的是听命于皇帝。 君要谁死，谁就得死。 皇帝和内阁就是最强大的监督者，没必要再画蛇添足，再布置一个督查使。 魏玄抱拳说道：“大唐法典还没有颁布，微臣也不敢私自定罪，但武烈是即将执行的死刑犯，无论他怎么羞辱你，诬陷你，最多也就是一个砍头，没必要计较。” “天下所有罪罚，死亡便是终极。” “那凌迟呢？”公孙敖追问道。 第1765章 听到凌迟两个字，武烈当时就暴跳如雷，公孙老贼真特娘的狠啊。 可惜他嘴里塞着臭抹布，也没法骂了。 凌迟，即剐刑，古代最狠毒的一种刑罚。 行刑的刽子手需要一刀一刀的将人削了，直到痛断气才会停手。 武帝曾经对楚朝不投降的文臣用过，至少十人死于这种刑罚。 十名行刑的刽子手，有三人受不了这恶毒的压力，跳江自尽了。 现在的武烈，觉得一刀砍了脖子都算是幸运的，若是被施以剐刑，那他还不如咬舌自尽。 他拼命的支支吾吾，带着血丝的眼珠子盯着公孙敖，恨不得将其活活咬死。 公孙敖并不鸟他，而是盯着魏玄。 以他老狐狸的判断，魏玄将来会是个六亲不认的酷吏，重用此人，那么对断送大唐江山，肯定是有帮助的。 但魏玄却抱拳说道：“微臣不会建议大唐法典里存在凌迟这样的酷刑，只有暴政才会使用这种刑罚，让民众产生恐惧，而恐惧不利于民间氛围，只有宽松的氛围才能激发民众的勤奋和创造力。” “大唐以律法治国，不需要此类非人道的酷刑，甚至连诛九族连坐等刑罚也不必。” 公孙敖有点失望，这小子居然不是他想象的酷吏，而且法理清晰，甚至考虑到了民生活力，看来李炎又搞到了一个干吏啊。 “督查使的话，老夫不是特别赞同，刑罚不重，则不具有威慑性，人心本恶啊。” 魏玄依然不慌不忙地辩解道：“死亡，坐牢，哪怕是罚没鞭刑，都具有威慑性，没有威慑性并非因为刑罚不够残忍。” “那是因为啥？”公孙敖追问道。 “其一便是当权者不守法，甚至知法犯法，其二便是民间不普法，导致律法形同虚设，毫无尊严，表面法治，实则权治，整个天下都处于混沌状态，自上至下都在挖空心思钻空子。”魏玄回道。 公孙敖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算是一个读书人，聪明人，虽然没有这么先进的理念，但听得懂魏玄这些话的法理。 他不得不感叹，李炎这小子年纪轻轻，真是目光如炬啊，一眼就发现了这样思维清晰，意志坚定的旷世能臣。 不会武朝这些老臣淘汰后，年轻人上位，大唐王朝反而越变越好吧。 那岂不是说，武朝之灭亡，跟公孙敖为首的庸官们有很大关系。 公孙敖红着老脸，嘴硬道：“嘿，你们年轻人就是想得太天真，老夫睁大眼睛看着，魏督查使到底能不能做到你说的这些。” 魏玄依然很有礼貌地抱拳说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我相信皇上的英明，相信大唐王朝的未来。” 公孙敖默默转身离去，因为他已经词穷了。 在边上偷听已久的波斯马车里，阿黛尔公主问道：“舅父，这两个中原大臣叽叽歪歪讲什么，好像中原朝廷也不是很齐心啊。” 巴雷一直在听车夫的翻译，摸着胡子担忧道：“老臣总是要被淘汰的，中原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但这个李皇帝治国的思维，这年轻臣子的法理讲解，让我想到了罗马帝国派来波斯讲法经大贤。” “中原这些土鳖，能有罗马帝国大贤的先进思想吗？”阿黛尔震惊地问。 第1766章 “先与后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李皇帝如此年轻，恐怕是要干一番大事业的。”巴雷特使说道。 波斯帝国跟中原朝廷其实也是差不多，都是皇室家族占据了所有权力。 巴雷作为波斯大帝的小舅子，自然对波斯王朝的前途十分关心。 虽然波斯帝国离中原帝国很远，但一旦实力达到了某种程度，领土扩张是必然选择。 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南方的身毒帝国，其次便是波斯帝国。 听到舅父这么说，阿黛尔公主叹道：“看来为了波斯帝国的命运，我很有必要在中原待下去，我不信以我的魅力，搞不定那个土包子皇帝，我不仅要拿到他们的火炮技术，还要让他沉迷女色，阻碍中原的大发展。” 巴雷点点头，神情严肃地拍了拍阿黛尔的手，说道：“是啊，阿黛尔，波斯帝国现在正处于危机之中，需要时间来重新强大，罗马帝国对我们虎视眈眈，可经不起中原帝国的夹攻冲击。” “请舅父放心吧，不管李炎怎么安排我，我都会拿下他的，为了帝国荣耀。” 阿黛尔举起小粉拳，庄严肃穆地承诺。 这时候，只听到羽林军校尉霍进忠大声喊道：“皇上驾到，跪！” 阿黛尔眼珠子一转，说道：“舅父，我们得下去给他跪，让他骄傲自满，李炎本就是个自负的皇帝。” 巴雷虽然不情愿，但为了火炮技术，也只能忍辱负重了。 这两人打心底是看不上中原人的。 两人下马车时，现场数十万百姓，数百名大臣，还有所有屯骑营羽林军将士，全部跪在地上。 他们齐声喊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万岁！” 声音之洪亮，让阿黛尔都对李炎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敬畏感。 两人为了显眼一点，直接跪在波斯马车边上，他们的马车漆是金色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没想到李炎还没办登基大典，就能得到这么多人的拥护。”阿黛尔说道。 “听声音他们是诚心拥护这个皇帝的。”巴雷说道。 跪在右侧的朝廷大臣们，发现波斯帝国的使臣和公主也乖乖跪下，心中骄傲之情油然而生。 过去武帝时期，他最渴望的就是成为波斯和身毒那样的大帝国，幅员辽阔，国富民强，精兵三百万。 他至死没有实现。 李炎的帝驾缓缓停在祭坛边上，马车夫连忙打开轿门，李炎穿着皇袍从里面走出来，俯视着漫山遍野的大唐百姓。 现场到处都插着大唐的旗帜，随风飘扬，在旗帜后面是一百门扎着红布的火炮，待会儿开坛时百炮齐鸣，威慑天下。 “真没想到，我也有这么一天。”李炎恍如隔世。 现在就算打死他也不会回到现代社会的，在这里他拥有一切，傲视一切。 李炎伸出手，牵着抱着孩子的卫婧，从马车上下来，接着又将其他怀孕的妃子秦宁素，萧绰，武阳，白子墨一一牵着下来。 这一举动让黎明百姓心里十分舒适。 这个皇帝是个有人情味的皇帝，知道照顾自己的女人。 就连波斯公主都十分不解。 “如此庄严肃穆的场合下，他不让大伙起身，却牵着自己的妃子一个个下轿，这到底是狂妄还是做作？”阿黛尔问道。 “他想获得民心，征服民心，就要做到恩威并施，亦或者说，李皇帝心里已经傲视天下，所以如此从容。”巴雷分析道。 第1767章 阿黛尔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李炎将妃子们牵着下马车，心里竟然还涌起一丝羡慕。 这种帝王级的男人，居然对自己的女人如此贴心，到底是演戏给蠢百姓看的，还是李炎真就是这样的男人。 在波斯帝国，女人可没有这种地位啊，在男人面前只是低贱的生孩子机器而已。 就算是阿黛尔贵为波斯大帝之女，将来嫁人了，夫君回来她也是要下跪迎接的。 等李炎带着妃子们坐在座位上，礼部侍郎才大声喊道：“平身！” 这时候，奉命赶回来参加登基大典的李小杰，跟在公孙敖身后，一起去拜见李炎。 “皇上，登基大典吉时已到，现在可以开始了。” 李炎点点头，看着李小杰问：“江南那边履约情况如何？” “启奏皇上，南武逆贼的两千万斤粮食已经全部运达江陵，按照您的指示，直接入在江陵府府库，正在向饥民发放，鸟粪第一批五百万斤应该正在运达。” “好，你去等着吧，今日特招你回来，有要事宣布。” “遵命，不过……” “快说，吉时快到了。” “皇上，我听运鸟粪的水师士卒说，原户部尚书胡安邦投靠李镐和吴仁孝了。” “哦，朕早就知道了，随他去吧。” 胡安邦也就是一颗老鼠屎，压根就不在李炎的考虑范围内。 但李炎看着公孙敖心虚的样子，便又问：“他在那边担任何种职务啊？” “户部掏粪侍郎，专门负责为大唐掏鸟粪。” 李小杰说得很严肃，李炎身边的萧绰却差点笑出声。 天底下居然还有掏粪侍郎这种官职，怎么不叫掏粪屎壳郎呢。 “看来胡安邦即便投敌了，也不忘为我大唐王朝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啊，随他去吧，他要是真能尽职尽责为大唐掏个几亿斤鸟粪出来，那朕还不追究他的责任了。”李炎笑道。 李小杰退下去的时候，还不忘看了一眼公孙敖。 他的老脸强壮镇定，眼皮子却吓得不停的跳，老东西是真的心虚啊。 自封老狐狸，在皇上面前，也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公孙敖，精神集中点，别闹出笑话，开始吧。”李炎说道。 “微臣遵旨！” 公孙敖这次客串的是国师角色，只不过以前的王朝喜欢大搞迷信，各种问天祈福之类的祭司活动，国师地位比较高，可以入内阁，可以封正一品。 现在的大唐则以法治国，祭坛活动也就一个帝王祈福，其他的妖魔鬼怪全部省去。 李炎也知道现在的百姓比较愚昧，不急着破除迷信思维，但也不蛊惑，顺其自然便好。 等将来文化水平提升了，有了科学技术思维，迷信思维就彻底消除了。 公孙敖从礼部侍郎手里拿出一张卷轴，摊开喊道：“辰时已到，大唐帝国开国大典暨登基大典，现在开始。” 话音刚落，经过排练的大臣们便抱拳喊道：“天泽大唐，皇恩浩荡，四海臣服，盛世太平。” “天泽大唐，皇恩浩荡，四海臣服，盛世太平。” “天泽大唐，皇恩浩荡，四海臣服，盛世太平。” 第1768章 四海臣服这句话是李炎想的，公孙敖只是照办，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因为航海技术的限制，大海对于中原百姓和大臣来说，都是十分陌生的。 比如李炎计划未来派百艘巨轮，载着各种死刑犯出海掏粪，这件事他就无法理解。 自称帝国，却以掏粪为乐，成何体统。 公孙敖看着圣旨，朗声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武朝末年始，东联北夷，全歼北罗刹、降服匈奴，收服河西，灭国楼兰，炮决尉屠，土藩臣服，全俘大月，凡犯我中原之外敌，虽远必诛。” “皇上威武，大唐威武！” 臣子们今日就干这事的，拼命喊口号就对了，否则老百姓都不知道公孙敖念个啥，现在已经聚集上百万百姓，就连并州燕州的百姓，都赶来凑热闹。 大家都说中原要变天了，到底怎么变，没人知道。 大家还说大唐皇帝这次要宣布发银子，向中原所有百姓发银子，以帮助经历灾荒战争的平民度过眼前的难关。 中原朝代更迭上千年，老百姓从未听过朝廷给百姓发银子，当然都想来凑热闹。 公孙敖继续读道：“朕在武朝暴政横行，中原子民危难之时，挺身而出，驱除鞑虏，势如破竹，抢获肉食过亿斤，才得以缓解饥荒。” “满朝文武，长跪不起，拥朕称帝，以承天道，朕自今日起，开创大唐王朝，年号弘法，以律法治国，以仁德载物。” 除了朝廷官员，那些识字读书的士子们，也听出来这句话的核心点。 核心点当然不是李炎自吹自擂，什么文武百官跪求他当皇帝，这不过是黄袍加身的客套话。 这段话的核心点在于，以前所有的皇帝登基之时，都不会提律法，毕竟法在帝位之下，最常见的套话是以仁德治国。 为何要说仁德治国呢，因为天下的子民和土地都是皇帝的个人财产，皇帝让你死，你就得死。 皇帝暴虐，你最好也别反抗，默默承受。 皇帝说要以仁德治国，那是对你的恩赐，当感激不尽才对。 本质上是一种低劣的驭民之术，但普通老百姓也不能拿他怎么的。 胆敢反抗，敢乱说话，都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大罪。 换言之，中原历代朝廷，都是以恐怖气氛压制百姓，以苟延残喘。 而这次李炎则是把律法治国放在前头，仁德载物不过是个修饰词而已。 这并不是因为李炎理想主义，心血来潮，而是他要让中原从农耕文明向世界文明，工业文明升级。 历朝历代说的天下是指中原这一亩三寸地，而李炎心中的天下，则是全世界，或者说整个地球。 大唐王朝将来就是世界的中心，要想成为一个包容开放的文明大帝国，需要律法来制定规则，否则靠他和文臣武将天天拍脑袋，很快就会玩崩盘。 “今年则为弘法元年，大唐法典初稿将会全国颁布，律法面前，人人平等，不分高低贵贱，望文武大臣，天下百姓，学之记之用之守之。” 魏玄默默跪在地上，喃喃道：“我猜对了，属于我魏玄的时代终于到来了。” 第1769章 魏玄的岳麓同乡，听到李炎昭告天下的圣旨，也不由得暗自怀疑，难道魏玄这家伙猜对了，李炎真的要将律法放在皇权之上吗？ “若是这样，当官也没啥意思啊，不能为所欲为，还要受律法制约，动不动就有掉脑袋的危险。” “不可能的，哪有皇帝这么傻。” “就是，那么辛苦才当上皇帝，怎么会将掌控权交给律法。” “估计也就是说说而已，毕竟要安抚百姓，让他们好好搞战后建设生产。” 李炎之所以把科举考试安排在登基大典之后，还让士子来观摩，还把以法治国的意图强调得这么明显，就是想告诫这些人，以后要当官，就得遵纪守法。 若还是以前的官僚思维，想要搞特权，想要家里鸡犬升天，想要大捞特捞，最好是别参加科举考试了，爱干啥干啥去，免得掉脑袋。 全国各地到来的数万名士子们，都竖起耳朵听着，这关系到以后的大唐治国理政路线。 虽然听出了李炎的意图，但很多人还是心存侥幸，毕竟“自古以来”这个词，在他们心中的烙印是非常牢固的。 也有对历史顽疾不满的有志士子，像魏玄一样燃起了新的希望。 清廉公正的环境，才能人尽其才，让百姓安心创造新生活。 百姓需要朝廷来管着，本质上是为了更好更安全的生活，生活才是一切的根本，而不是权力与战争。 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很多帝王都没明白，只是私心太重，害怕失去控制力。 公孙敖念完第一道圣旨，便开始公布第二道圣旨：《恩泽天下》。 “弘法元年，外敌初平，饥荒蔓延，朝廷即国家，应从军事上保护子民不受屠戮，生活上保护子民不受饥荒，保护孩子健康长大。” “朕深知百姓之艰难，应施仁政。” “其一，大唐王朝所有子民，均可以免赋税三年，奖励耕种，奖励手工业，奖励捕捞业。” “其二，大唐王朝所有子民，均可以获得二两援银，燕州幽州北凉豫州梁州诸地百姓遭受战乱，则可获得三两白银。” “其三，铸币司分行将会开遍所有郡县，推行大唐法币铜钱，与白银互兑，同时百姓可以低息借款，用来重造房屋。” “其四，以工代赈，工部联合户部国库将发布大唐国债十亿两白银，用来修筑农田水利官道，为百姓创造更丰厚的收入。” 公孙敖还没念完，所有文武百官，所有士子，尤其是所有百姓，全部炸了。 第三第四条才是杀手锏，最为重要，但老百姓们听不懂。 不过，第一条和第二条的炸裂性却是开创了历史。 历史上所有王朝，从来都是苛捐杂税，横征暴敛，哪有给老百姓发银子的道理，而且人人有份，一发就是二三两白银。 “朝廷哪来这么多银两啊。” “应该是把武朝权贵的银子拿来了吧，光那张皇后就近亿两呢。” “卧槽，把权贵的银子拿来发给百姓？” “对啊，那皇帝和那些大官怎么过日子。” 第1770章 “大官肯定比我们收入高啊，难道还会比百姓还苦吗？” “你这想法就不对，咱们能跟大官比吗，我们每年十两银子收入，他们十万两都嫌少呢，没看武朝的贪官个个都是百万两起步。” “希望新皇帝能改变这一切吧。” 在武朝，白银缺乏，是非常值钱的，一家五口的话，可以搞到十两白银，都够修一间漂亮的砖瓦房了，老百姓们自然激动不已，大呼万岁。 与老百姓反应截然相反的则是大唐的官员们，以及士子们。 官员们担心发银子会导致百姓懒惰，只有饥饿才会让贱民蝼蚁拼命劳动，以维持生计。 自古以来都是这么干的，哪有给老百姓发钱的，知道平时征税有多么困难吗？ 公孙敖念到这里的时候，既震惊又窃喜，大唐王朝很快就会国库空虚，连官员和士卒的饷银都发不起咯。 “唉，皇上始终不是贵族血脉啊，太过于仁慈了。”跪着的官员小声议论道。 “是啊，给贱民发钱，以后多难管教啊。” “咱们当官就是为了吃皇粮，皇粮是谁纳的，不就是老百姓嘛，这样搞以后我们饷银都会拖欠的。” “官不聊生，官不聊生啊。”汤良也叹道。 但李炎作为现代人，具有超越整个时代的金融经济理念和知识。 首先让百姓手里有钱，激励他们的生活信心，对朝廷的信心，信心比黄金更重要。 同时发钱会导致通货膨胀，百姓手里的银子很快就会不够花，必然想尽一切办法劳动挣钱。 这样既能点燃大家的信心和创业激情，也不用担心老百姓偷懒，同时还能通过鼓励借贷，让铜钱快速流通起来。 至于官员们担心的国库空虚，则是对现代金融业的不了解。 这次虽然发放了百分之六七十的国库银两，但这些银两和铜币混合流通，大多都会存入铸币司，以赚取利息。 户部发行国债，卖给铸币司，就能获得源源不断的银两和钱币，用来维持国家运行，根本不用担心缺钱。 至于国库盈亏，本身没有那么重要，只要老百姓安居乐业，将来经济高速发展，很快就有源源不断的税收进入国库。 一直借一直还，一直还一直借，民间流动性起来了，活力也就起来了。 武朝之所以民生凋敝，最大的问题就是银两都被世族囤在地库，民间弹尽粮绝，武帝又没决心打击自己人，基本上是无解的状态。 等万岁呼声结束后，公孙敖又拿出第三份圣旨“册封”。 这次登基流程非常简单易懂，没有武朝开国大典时期的装神弄鬼。 那时候最壮观的便是国师章召谋召集天下术士，共计数千人围着巨大的祭坛祈福，祈福武朝千秋万载，祈福风调雨顺，祈福万国来朝等等。 “朕创业之初，四处征战强敌，粮草匮乏，艰难困倦，有幸将士们与朕同仇敌忾，并肩作战，有幸红颜与朕共度维艰，不离不弃，如今大唐王朝基业稳健，特册封以下功臣及妃妾。” 第1771章 封赐环节永远都是最激动人心的，最过瘾的，那些追随李炎的功臣们，自然也想获得收益。 不过，他们也知道，这次南征北战，任何人都不具备关键性。 决定胜负的是李炎亲自发明的火炮，不是任何将领，任何军队。 公孙敖念完后，跪在地上举着圣旨，封赐需要皇帝亲口颁布。 李炎接过来，等号角声停下来，才摊开说道：“卫婧。” 卫婧抱着孩子跪在李炎跟前，说道：“臣妾在。” “朕封卫婧为大唐王朝皇后，掌管后宫，封李治为大唐王朝太子，东宫之主，未来之君。” “谢皇上恩宠。” 卫婧说完，抬头莞尔一笑，倾国倾城。 李炎心里瞬间爽翻了，很受用。 自从强破了卫婧的身子，他就生存在恐惧之中，生怕两人事情败露，做梦都想早点当皇帝，掌控自己的命运，肆无忌惮的享用太子妃的美妙身体。 现在这个愿望总算是成真了。 卫婧站起来，抱着孩子，面朝大臣和子民，以大唐国母身份，接受滔天巨浪般的膜拜。 “微臣拜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草民拜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因为李炎慷慨给百姓发银子，这次老百姓的呼喊声突破历史新高，连忙不绝，比武帝登基时的气势，强百倍不止。 有胆大的眼神好的百姓，还不忘偷看几眼卫婧。 毕竟自古以来，贱民是没资格瞻仰皇后仪容的。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天下居然还有这等美人，当皇帝可真爽啊。 唯独被堵着嘴的武烈，双眼通红地看着卫婧。 这天下第一美人是他发掘的，是他娶到京都来的，结果他连手都没碰一下，倒是给李炎生个大宝贝儿子。 然后李炎当皇帝，他马上就要掉脑袋去见亲爹。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武烈呜个不停，旁边的刑部衙兵有点不耐烦，说道：“这狗东西在呜什么呢，好像条狗啊。” “应该是骂皇上吧，毕竟咱们这皇后以前可是他的太子妃啊。” “还是现在的皇帝好，给老百姓发银子，也没人敢贪污士卒的军饷。” 接着李炎便继续册封仪式，喊道：“武月，萧绰，白子墨，武阳，秦宁素，武璎珞。” 六大绝色妃子，纷纷站起来，走到李炎跟前跪下，齐声回道：“臣妾在。” 除了武月穿着银装铠甲，英姿飒爽外，其他妃子都是穿着神鸟妃子服，光彩照人，个个美貌无双。 “朕册封你们六位妃子为昭仪，与卫皇后一起治理皇宫，一起陪着朕，一起抚养皇子，为大唐盛世作出一份自己的贡献。” “谢皇上恩宠！” 六大昭仪齐齐下跪。 这个封赐也让大家觉得十分新鲜，以前皇后之下就是昭仪最大，也是宠妃的最高位置。 现在居然全部封昭仪，看来这些妃子们，在皇帝心里的地位是差不多的。 刑部衙役靠在囚车上，看着武烈笑问：“你的天下，你的女人，你的太后，你的妹妹，全部心甘情愿的伺候皇上，给皇上生皇子公主，你这中原千年绿帽子王，现在心里是什么感想？” 武烈瞪着衙役，杀气腾腾。 可惜，现在没有任何人会尊重他了。 张皇后也坐在囚车里，她的嘴巴也被堵上了，当听到武璎珞的名字，她简直傻眼了。 这个女儿居然被李炎搞到手了？ 她居然背叛自己的亲生母亲，看着她被活活送进帝陵吗？ 第1772章 册封完后宫和太子，接下来便是册封有功之臣。 “武月。” 刚被册封完昭仪的武月，这时候走出来，一身铠甲跪在地上，抱拳回道：“末将在。” 从妃子到末将，这种双重身份，引人注目。 通常当了妃子，是不可以抛头露面的，这武月是前朝郡主，还穿着铠甲接受册封。 大唐皇帝果然不按套路出牌啊。 “朕封你为北凉王，巾帼大将军。” “谢主隆恩！”武月回道。 “白子墨。” 白子墨挺着大肚子出来，跪在地上，低头说道：“臣妾在。” “朕册封你为匈奴王，掌管统万城一切事务。” “臣妾遵旨。” 台下的臣子和观众们顿时就炸裂了。 卧槽，白子墨不是刚被册封为昭仪吗？ 难道要远去匈奴任职，这皇帝的心也太大了吧。 而且还是一个女王，匈奴人那么彪悍，是一个女人能管理好的吗？ 但李炎是皇帝，也没人敢说什么。 一个北凉女王老婆，一个匈奴女王老婆，这皇帝够会玩的啊，玩得够刺激啊。 “卫光伯。”李炎喊道。 百济王连忙起身，走上台阶再跪下来。 “老臣在。” “朕封你为柱国公，百济王，百济国乃卫氏永久封地。” “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万岁。” 卫光伯很激动，这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一点。 他本来就是国丈爷百济王，没想过要位列三公的。 因为按照李炎的治国方针，以后估计也没三公之说了，大唐以六部为主，轻官斗重技术。 虽然就算封柱国公了，也只是殊荣，没有什么实际权力，但卫光伯还是觉得十分有面儿。 这个封赐大家倒是不意外，李炎能有今天，是卫光伯搭上了宝贝女儿，以及百济所有力量，助他完成的建国大业。 要知道当时李炎虽然是少傅，但出身低贱，一般人没这魄力。 “萧天术！” 萧天术也起身上台跪下，喊道：“臣在。” “朕封你为北夷王，北夷大元帅，北夷乃萧氏永久封地。” “谢主隆恩，万岁万万岁。” 萧天术对这个封赐也很满意，尤其是这个永久封地，有大唐罩着，以后没人敢动他的领土。 接着李炎看着几人，说道：“不管是北夷，百济，还是匈奴，北凉，楼兰，都要接受大唐的律法和六部分司，保证法治统一，货币统一，这样有利于大家互通有无，经贸往来。” “臣等遵旨！” 李炎的意思很简单，封地归封地，但还是大唐领土，自然各种管理也要统一，甚至赋税也要统一上交，然后由朝廷拨款分发给百济或是北夷王室。 接着李炎继续封赐。 “李恪。” “末将在。” “朕封你为一品镇国大将军，统领大唐火炮军。” “谢主隆恩！” 李恪其实有点慌，他才十七岁，就当这么大的武将，不知道将来能不能吼得住。 他也知道，自己这次功虽高，但主要都是依靠皇帝，并不是他自身能力。 李炎信任他，所以希望他能尽量保住军事技术机密。 听到李炎的封赐，跪着的波斯帝国公主阿黛尔看了舅父一眼，用波斯语说道：“若是大唐皇帝不碰我，我就勾搭这个小将军，他那一定有火炮技术。” “甚好，甚好，他年轻气盛，绝对扛不住你的美貌。”巴雷使臣连忙点头，总算有点眉目了。 第1773章 阿黛尔盯着李恪，将他的长相记在心里，准备接下来寻机接近。 若是能搞到火炮图纸的同时，再挑拨他和李炎的关系，那就更好了。 “哼，幼稚的大唐皇帝，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天下无敌了，堡垒从来都是从内部攻破的，等着瞧吧。” “李小杰。”李炎喊道。 刚赶回来的李小杰，连忙站起来上前，跪下喊道：“末将在。” “朕封你为绣衣神侯，二品侯爵，掌管绣衣神侯府，负责督察天下文武百官，直接向朕汇报。” 这个职务是中原从未有过的，李小杰有点迷茫，但毕竟是侯爵，便连忙谢道：“谢主隆恩。” 跪着的魏玄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是在刑部任督查使吗，怎么皇上又成立一个绣衣神侯府。 “魏玄。”李炎喊道。 “微臣在。” “你自今日起，从刑部调到绣衣神侯府，依然是三品督查使，受李小杰管辖，专门负责监察刑部及下属分司所有官员。” “臣遵旨！” 其他的官员也是瑟瑟发抖，士子更是对未来心惊胆颤。 本以为科举高中，便可以当官了，以后光宗耀祖，家财万贯。 可这皇上又是搞什么大唐法典，还专门搞了个监察部门，绣衣神侯直通天庭。 李小杰大家不了解，但魏玄经过公审之后，都知道他是个铁面判官，连右丞相吴子牛的面子都不给，硬是把他侄子告成死刑。 有的士子甚至想要打消参加科举考试的念头。 当清官那可是非常累的，还落不着什么好，靠那点俸禄只能饿不死罢了。 关在囚车里的吴阿贵，看着刑部狱卒问：“这魏玄到底是什么来头。” “没什么来头，确实是岳麓士子。”狱卒随口回道。 “不可能，没有关系不可能受到如此重用的。” 在吴阿贵心里，从来只有关系和利益，没有什么知人善用。 他就算是被砍了脑袋，也想不通清廉高效的官僚体系对于太平盛世来说，有多么重要。 “武璎珞。” 武璎珞穿着妃袍，走到李炎跟前跪下。“微臣在。” “朕封你为大唐工部尚书，发展弘扬《帝工开物》里的所有技术，开办京都帝工学院，教授学生。” “臣遵旨。”武璎珞回道。 底下的大臣们，早就知道武璎珞接管了工部尚书，而且做得还不错。 但老百姓们可就又震惊了，皇帝老婆不应该每日饮酒作乐，伺候皇帝吗？ 怎么能文能武的，刚才封了两个女王，这又封个女尚书。 “白天干尚书，晚上干女王，当皇帝真爽。”一个老头摸着胡子叹道。 “你个糟老头子，再多嘴小心掉脑袋。”老婆子骂道。 波斯使臣巴雷将《帝工开物》牢牢记在心里，对阿黛尔说道：“你找机会把这本书也手抄一本，带回波斯，大唐造船造炮技术突飞猛进，搞不好就是因为这本神书。” “好的，舅父，即便是女人，也无法抵挡我的魅力。”阿黛尔自信地说。 她觉得李炎那么多老婆，肯定是无法满足她们的需求，那么孤单寂寞冷的时候，女人也不是不可以。 武璎珞看上去小小的，应该可以掌控。 第1774章 “周夫人。”李炎喊道。 周夫人跪在官员的最后面，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是在叫自己吗。 她虽然拯救了卫宓和孩子，但在建国方面并没有立什么功劳啊。 但她还是连忙起身，走到台上，跪在地上喊道：“草民在。” 大家也很奇怪，为何皇上对这老妇人如此尊重，不喊她名字，而要喊夫人。 “朕封你为太医院院判，官拜正三品，独自立府，成为工部下面的衙门，掌管大唐王朝卫生防疫医疗教育等事务。” 周夫人有点懵，问道：“草民愚昧，太医院自古以来都设立在皇宫之内，皇上说的独自立府，是要把太医院搬到皇宫之外吗？” 李炎点点头，说道：“没错，太医院掌管天下医学，不止是为皇家服务，而是为天下百姓健康服务，为天下的妇女孩童服务，同时朕要求你成立京都医学院，等学生多了之后，所有郡县都要建设公办医馆。” 周夫人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着李炎，眼神中竟然充满着无比的尊敬。 她作为医者，对于救死扶伤之精神，自然是推崇的。 但自古以来，从未有帝王如此在乎平民百姓的医疗。 周夫人举起双手，匍匐在地上，做了一个非常庄重的叩拜礼。 “微臣接旨，吾皇仁者仁心，实乃天下苍生之福，万岁万岁万万岁。” 公孙敖跪在边上，对这个别开生面的开国大典，心里只有一句又一句的卧槽。 李炎难道真的要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民生上吗？ 要知道所有郡县设立公立医馆，可是需要很多经费的。 古代帝王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力发展军队，巩固自己的权力和江山。 但李炎确实没必要在军事上花费大量白银，过去所有不服的都被炮决了，未来所有不服的，也会被炮决。 那么养百万雄兵马匹的银两，用来建立民生福利，则绰绰有余。 老百姓们也以为自己听错了，居然有皇帝把太医院踢出皇宫，为百姓服务。 李炎扫视着嘈杂的百姓，居然从龙椅上下来，走近人群，喊道：“你们没有听错，朕不仅要在所有郡县设立公办医馆，还要在左右郡县设立公塾，让你们的孩子花很少的银两，便可以识字读书，将来成为大唐王朝之栋梁。” 士子们面面相觑，难怪皇帝要搞清廉朝廷，要用律法制约官员，还专门成立一个绣衣神侯的特务机构，监察百官。 原来是要把省下来的银子，教育百姓的孩子，治疗百姓的疾病啊。 有的士子听后，兴奋不已，有的士子听后则十分失落，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当贪官的机会。 而现场的百姓们，则欢欣雀跃，再次人潮汹涌的跪下来，哭爹喊娘地喊道：“皇上真是老天爷派来拯救我们百姓的啊。” “皇上万岁啊，大唐万岁啊。” 波斯公主阿黛尔不解地问：“舅父，这得花多少银子，大唐有那么富裕吗？” 巴雷想了想，说道：“没有庞大的军事开支，没有贪污的话，任何帝国都可以做到。” “贪能贪多少银子，跟着不是一个量级的吧？”阿黛尔问。 “咳咳，这个未必，武朝皇后张氏一族，可是贪了整个中原三分之一的白银，接近国库三倍的数额呢。”巴雷回道。 第1775章 阿黛尔还是第一次听说张皇后的事，也是大为震撼。 “一个家族，还是皇后家族，居然贪污国家三分之一的白银？” “比国库还多三倍？” “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难怪武朝灭亡，这也太离谱了，波斯帝国应该不存在这样的问题吧。” 阿黛尔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副很傻很天真的样子，发出了心中的疑问。 “咳咳，应该没有，你母后可是非常有原则的女人。”巴雷回道，他的语气已经有点难堪了。 “舅父，波斯帝国有贪官吗，最大的贪官是谁？”阿黛尔继续问道。 她来中原就是为了帝国大业，不能她牺牲处子之身，甚至牺牲生命，结果帝国那些肱骨大臣们，把帝国给一点点蚕食了吧。 “咳咳，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巴雷咳咳得更厉害了，十分心虚，他就是波斯赫赫有名的大贪官，就算排不到第一，至少也是前三甲。 目前他搞了多少白银，自己心里都没个数，反正不比张皇后少，毕竟波斯帝国稳定了两百年，底子比中原厚实多了。 波斯帝国现在也是外强中干，财政问题一直被掩盖，即便是波斯大帝也无力改变，只能企图搞到中原火炮技术，西吞罗马，东征身毒和大唐，通过侵略来延续帝国的生命力。 封赐完毕后，接下来的项目就是斩首示众。 这次开国大典，干脆利落，全部都是干货。 赐福百姓，斩杀贪官，扬正除恶，全程向整个大唐百姓公开，没有虚头巴脑的迷信活动。 要想成为世界的中心，必然需要超强智慧的老百姓，否则不仅不能剥削世界，还可能被世界剥削。 从前的愚民策略是行不通的。 李炎看着武月和武璎珞，说道：“你们二人可先行回宫，接下来的场面，你们看着会难受。” 武月瞟了一眼武烈，武璎珞则看了一眼母后。 张皇后虽然被堵着嘴，但还是拼命朝女儿使眼色。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武帝的陵墓就在身后不远处，张皇后想起了武帝的暴烈脾气，想起他刚驾崩，尸骨未寒，自己就委身于楼兰尉屠君，给他这个皇帝戴绿帽子。 若是阴间碰上，武舜绝对不会让她有好日子过的。 张皇后背后发凉，头皮发麻，疯比属性瞬间清零，恢复到正常人了。 她生怕女儿没听出来自己的意图，便拼命撞囚车，撞得脑壳破裂也没放弃。 “女儿，救救母后，你可是李炎的妃子啊。” 可武璎珞却扭过头，泪眼婆娑的跟着武月离开了。 “女儿，你太心狠了，我是你母后，救我，救我，我不想进帝陵。” 张皇后嗓子里，发出这些声音，却只有刑部狱卒能听到。 狱卒见她又开始发疯，便一个大比兜子扇在她脸上，骂道：“你特娘的干嘛呢，安静点。” 封赐由李炎亲自来，砍头这种事则由刑部来判罚，以示律法为先。 “刑部侍郎汤良，宣判豫州贪官罪名。” 汤良拿着判决书，走上行刑台，将豫州刺史等人的所有罪名，一一宣读。 第1776章 跪在行刑台上的一百多名豫州官员，第一次经历过这种场面，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每当汤良念到谁的名字，谁就会尿裤子。 尤其是刚当上官的郑河，死期将至，恍如隔世。 他盯着豫州刺史骂道：“你这狗东西，害死老子了，本来皇上如此器重我，我是前途无量的，结果被你这贪狗拉下水。” 豫州刺史孙伍一边哆嗦一边尿，根本没心情搭理郑河。 黄色的尿渍，沿着行刑台，一直流下台阶，裤子上还在冒着丝丝热气儿。 汤良念完所有人的罪名，以及贪污明细，才统一判罚。 “弘法元年，战乱饥荒突袭中原，五十万外族蛮军虎视眈眈，圣上带领将士们东征西讨，餐风露宿，从西域打到漠北，日夜奔波，为百姓抢夺食物，以度过寒冬，豫州官员被委以重任，捕捞黄河鲤鱼，救济豫州梁州等地百姓。” “然，他们贪欲过甚，辜负了皇上和百姓的期待，将黄河渔获私自贩卖，贪污白银三万八千两，在此期间，豫州百姓饿死三万九千人，其中老人两万八，孩童八千五。” “豫州官员罪恶滔天，双手沾满百姓的鲜血和脏银的铜臭，经刑部审判，圣上批准，判决豫州一百四十七名官员斩立决之刑，以警示大唐帝国文武百官。” 汤良念完，一百四十八名刽子手便扛着大刀上台。 吴阿贵混在中间，并没有念他的名字，因为他的罪名已经公审过。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强力壮的刽子手，那大砍刀透着森森冷光，就像街头的杀猪佬。 “叔父救我，皇上饶命啊，叔父救我啊，我知道错了。” 吴阿贵拼命磕头，脑壳都快磕裂了，也无人搭理。 可惜现场的百姓都在纷纷鼓掌，大呼万岁，声浪将他的声音淹没。 杀贪官什么的，老百姓最喜欢看了。 而吴子牛也不敢看行刑台，此事之后，他要与大哥一家划清界限了，否则别说丞相之位，就连自己的脑袋都保不住。 李炎已经警告过他，要么辞官隐退，要么以职责为重。 汤良继续说道：“按中原的习俗，行刑前应该给他们断头酒，断头饭，但这些人饿死数万百姓，为己谋利，所有皇上取消这一规矩，直接行刑。” 中原老百姓始终有种不分青红皂白的善良，再次议论纷纷。 “人都要砍了，不给点吃的，会不会变成饿死鬼啊。” “对啊，变成饿死鬼，会不会纠缠皇上。” “哎呀，皇上不该破坏规矩啊。” 一个年轻人说道：“怕个吊，皇上乃是天龙降世，这种贪污小鬼，只要靠近皇宫，就会被强大的龙气震得魂飞魄散。” 老百姓们一听，觉得貌似也有道理。 “现在行刑。”汤良喊道。 一百四十八名刽子手，拧开腰间的酒壶，往刀口上喷了一口酒，接着便手起刀落。 顿时，喀嚓声不绝于耳，很多老百姓都不敢看，只能转身或是扭头。 一百四十八颗脑袋全部落地，不过是眨眼功夫。 李炎站起来，扫视着台下的臣子们和士子，喊道：“抬起你们的头，看着这些无头尸，把今日牢牢记在心里，否则将来掉脑袋的就是你们。” 第1777章 “真砍了啊！” 中原百姓天生善良，看着这些贪官的脑袋掉满地，血流成河，不由得寒毛直竖。 一下子砍这么多官员，即便是被称作以武立国的武朝，也不曾发生过啊。 而且还是在登基大典上，非常不吉利。 这个年轻的大唐皇帝，做事好像不按规则来啊。 “就应该砍了，他们害死了几万人，还有那么多孩子，死了便宜他们了。”有年轻人喊道。 “对，贪官最可恶，正经事办不了，就知道搜刮民脂民膏。” “这么说来，我们是真碰到一个好皇帝了？” “那还用说，给百姓发钱，砍贪官脑袋，这样的好皇帝肯定会让我们过上好日子的。” 一个糟老头子却说道：“这样太不吉利了，登基是喜事，搞这么多血，老天爷会不会发怒啊。” 年轻人不服气的嘲讽道：“饿死那么多孩子，老天爷咋不发怒，咋不显威呢，砍了贪官老天爷倒是发怒，老天爷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糟老头子指责道。 “你个老吊东西，饿得皮包骨头，牙齿都掉光了，眼巴巴等朝廷放粥施舍，还等着老天爷来救你呢。” “你个毛头小子，大逆不道啊你。” 两人越骂越来劲儿，直接扭打起来，百姓们跟着起哄，也没人管，直到糟老头子被打得满脸是血才作罢。 李忌扫视人群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一幕。 不过他就当做没看到，新时代的到来，必然引起年轻思想和老思想的争斗，这是正常的，也是必须的。 别说其他臣子们了，就连汤良都看着满地的脑袋，瑟瑟发抖，不由得喃喃自语道：“官不聊生的日子终究到了。” 李忌知道这些官僚心里在想什么，便说道：“忍不住贪欲的，趁早辞官，凭本事去赚钱，还有即将参加科考的士子们，也给朕看着这些无头尸。” 进京赶考的士子们，纷纷抬起头，看着行刑台上的血流成河。 “若你们当官不是为了给国家和百姓贡献自己的能力，而是想着光宗耀祖，鸡犬升天，财富加身，明儿就收拾东西回老家去，朕不想看到这样的集体性贪污，再在大唐发生。” 李忌完全不担心没人当官，当官就算不贪，也比普通百姓过得好，过得舒适，收入也足以养活一家人。 大唐在武朝的俸禄之上，提高了百分之二十到五十，做得好的还有红俸，相当于现代社会的年终奖。 魏玄被李忌的话所激励，十分激动，连忙抱拳喊道：“皇上英明，大唐风清气正，盛世百年。” 他都喊了，其他官员能不跟着喊吗？ “皇上英明，大唐风清气正，盛世千年。” “皇上英明，大唐风清气正，盛世万年。” “皇上英明，大唐风清气正，盛世十万年。” “皇上英明，大唐风清气正，盛世百万年。” 越喊越离谱，李忌连忙挥手制止，说道：“够了，够了，别搞这些虚头巴脑的官话，用你们的行动证明，皇室也要严于律己，凡暴虐暴政者，天下共诛之。” 连自己都干，碰到这样的皇帝，官员们也不得不接受现实。 接着公孙敖便接过李忌的话，进行下一项“为武帝伸冤”。 第1778章 本朝开国皇帝杀前朝皇帝为前朝开国皇帝伸冤，这种事从来没有人干过。 李炎这么搞，也是想模糊自己造反的民间印象。 毕竟他曾经是武朝重臣，太子少傅，要想成为千古明君，彪炳史册，不能有任何瑕疵。 他要让百姓觉得，他不是为了当皇帝而造反，而是为了匡扶正道，为武帝报仇，为百姓生计才不得已造反。 “武朝末年，武帝病重，深感时日无多，秘密赐朕武帝剑，以监督太子治国理政，太子武烈继位心切，联合张皇后及龙虎山妖道青牛，先以剧毒毒害武帝，见依然不亡，武烈遂以枕头将其蒙杀，大呼请父皇升天。” “武烈谋权篡位后，怕事情败露，联合张皇后逼迫证人大内总管徐福活葬皇陵，消灭罪证。” 公孙敖越念越觉得离谱，这与事实有出入啊，里面真真假假混在一起，李炎这货挺阴啊。 武烈和张皇后可是死对头，怎么可能联合在一起呢。 被堵住嘴的武烈和张皇后也十分不服气。 “呜呜……胡说八道……冤枉……” “谁愿意跟着个贱婆子同伙。” 武烈嗷嗷叫。 张皇后也嗷嗷叫。 两人谁也看不上谁，曾经都想早点搞死对方，没想到现在要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但没人听他们说话，没人愿意听他们辩解，弑父之罪天地难容，有什么好辩解的。 公孙敖也只能继续念道：“武烈无德无才，继位后谋害忠臣贤臣，重用奸佞，苛捐杂税，导致天下大乱，外敌纷纷入侵，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直接害死中原百姓千万余人口。” “朕判，武烈犯有弑君之罪，暴虐之罪，祸民之罪，于今日在帝陵前，以武帝剑斩首示众，以谢父亲及天下亡灵。” “朕判，武朝皇后张氏，委身于楼兰尉屠，犯有通敌卖国之罪，欺君之罪，弑君之罪，张氏一族贪污白银近亿两，犯有窃国之罪，于今日活葬帝陵，供武氏列祖列宗审判。” 公孙敖读完圣旨，也是被吓得瑟瑟发抖。 李炎表面上看着十分大度，是个仁德之君，但实际上他狠起来，完全是杀人诛心啊。 几十万围观人群和文武百官，再次躁动起来。 今日这登基大典是一点都不无聊啊，把把都是那么劲爆啊。 “有点看不懂啊，不说那九公主是张皇后的亲女儿吗，怎么这个皇帝娶她女儿当老婆，还把丈母娘给宰了。” “丈母娘犯了死罪啊，楼兰骑兵就是她带进关内的。” “也对，皇宫里只知道权斗，母女亲情都很淡。” 刚才挨揍的糟老头子，擦了擦鼻子上的血迹，笑道：“这有啥，那卫皇后以前还是武烈的太子妃呢，不照样给李皇帝生了娃。” “这娃现在姓李，以前姓武，到底是谁的亲骨肉啊。” 老百姓们议论纷纷，cpu都要干废了，都没搞清李治到底是谁的亲儿子。 “不要吵了，不要吵了，皇宫里的事你们又不懂，让咱们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就是好皇帝。”暴揍糟老头子的年轻人喊道。 “对，对，对，武帝剑要拿出来斩头了，大家快看，第一次看斩皇帝，好刺激的样子。” 第1779章 武帝当年把武帝剑给李炎，是想让他威慑武烈，好好当皇帝，不要瞎搞八搞。 绝对没有想到，这把剑真会用来斩杀儿子。 李炎用这把剑，也是为了自己正名。 他只是为武帝之死伸冤，当皇帝是顺便的，无可奈何的，文武百官硬推的。 弑父弑君之罪，自古以来大逆不道，任何人都不会觉得武烈冤。 就连公孙敖都觉得这货死得其所。 “刑部侍郎汤良监斩！” 汤良走到李炎跟前跪下，举起双手，接过武帝剑，然后站起来，转身喊道：“将弑父者武烈，押到帝陵跟前行刑。” “是。” 刑部狱卒将武烈从马车里拖出来，武烈拼命挣扎，他本来就力气大，差点挣脱开来。 几十名狱卒一拥而上，将他按在地上，狠狠暴揍了一顿。 “你特么都要死了，还挣扎个屁啊。” “别给我们找事。” 狱卒们拖着武烈，跪在武帝陵跟前。 武烈抬头看着父皇的陵墓，吓得瑟瑟发抖。 他这就算下了阴曹地府，也没脸见父皇啊，活活捂死亲爹，不会下地狱吧。 武烈回头看着李炎，还有他身边抱着孩子的天下第一美人卫婧，大声喊道：“我不想死，我不想死，饶我狗命吧。” 汤良拿着武帝剑，带着一名刽子手，穿过羽林军，走上前来，说道：“武烈，事到如今，你肯定是死定了，认清这个现实，给武家留下最后一点脸面，跪地求饶也改变不了什么的。” 武烈瞪着牛眼睛，冲汤良怒道：“你们这些武朝臣子，为何不给我求情，我好歹是你们的主子。” 汤良冷笑道：“你这种猪脑子，妻子都看不住，孩子都是别人的，亲爹都敢杀，你也配当皇帝？” 武烈怔住了，问道：“我在你们这些文武百官心里，难道真的这么没有地位吗？” “你视大臣如蝼蚁，大臣视你为渣滓，包括你的妻子卫婧，你的岳丈卫光伯，都视你为渣滓。” “你以为李炎当皇帝，你们就有好日子过吗？”武烈吼道。 汤良将武帝剑交给刽子手，说道：“李炎当皇帝，我们不过是失落，无非就是调整贪念，百姓能落着好也不是不可以。” 武烈无言以对。 他想不通这些狗东西在武朝的时候，可是拼命中饱私囊啊，生怕天下的白银都被人薅光了，自己没得薅。 怎么现在李炎当皇帝了，他们反而能调整心态呢。 武烈想不通，但汤良也懒得墨迹，天下人都在看着呢，皇帝也在看着呢。 “行刑。” 刽子手双手举着武帝剑，朝武帝陵跪下拜了三拜，接着站起来，按下武烈的脑袋，摸着他脖子处的颈椎骨。 “请皇上不要动，此剑不及鬼头刀锋利，万一卡在骨头里，可就遭罪了。” 卧槽，刽子手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武烈当场就吓哭了。 “我不要死，我不想死，呜呜，父皇，儿臣错了，你就显显灵，让李炎饶了我吧。” 刽子手最后看了一眼汤良。 汤良点点头，说道：“砍吧！” 第1780章 “不要动，我手法熟练，一次就能解决，不会痛的。”刽子手说道。 “解决你大爷啊，老子不想死啊。” 武烈不仅动，还拼命仰着头，龟缩着脖子不让刽子手下剑。 刽子手也没想到，好歹是武帝之子，怎么这点骨气都没有呢，丑相百出。 “你动也没用。” 刽子手话音刚落，掉转剑锋，直接扫向武烈的脖子，从前往后切。 咔嚓一声，武烈的脑袋便掉在地上了，嘴巴还是张着的，因为他在拼命喊不想死啊。 刽子手也是吓出一身冷汗，皇帝在看着，用的又是武帝剑，卡在脖子里既恐怖又尴尬。 “特娘的孬种，差点让老子失手。” 所有武朝的官员们，亲眼目睹这一切，在此刻瞬间安静下来。 武烈必死，这是大家都有预期的，一来这货确实是个暴君，不会有人给他求情。 二来李炎夺了他的女人他的江山，他不死，李炎睡不好觉。 但亲眼看到昔日帝王，就这么被砍头，还是很震撼。 李炎看上去大度，但砍起人来可不含糊，贪污搞团伙这件事，怕是以后真不能干了。 汤良从刽子手手中接过武帝剑时，双手直冒冷汗，还在不停发抖。 武烈的脑袋瞪着眼睛，张着嘴，血淋淋地盯着他。 就在这一刻，他仿佛开窍了，李炎奉行的律法治国，清廉治国，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心血来潮，自己必须转变思维，才可能在这朝廷立足。 “开皇陵！” 他一声大喊，早已准备好的工匠们，便将武帝墓的石门缓缓打开，留出一米宽的缝隙，足以让张皇后进去。 按古代的习俗，开死人的陵墓，是非常大逆不道的行为，更何况还是帝陵。 但所谓的习俗，也不过是老百姓脑子里固有的想法，这种想法能让他们感到舒适安全。 现在李炎是以为武帝伸冤的名义开陵，老百姓们向来嫉恶如仇，对弑父弑夫投敌行为深恶痛绝，将武朝第一毒妇送进去见武帝，那可是大快人心的，早就把什么习俗规矩忘得一干二净。 “送张氏入陵。”汤良喊道。 张皇后被拖过来的时候，拼命支支吾吾，嘴里喊着武璎珞的名字。 可惜这个女儿已经提前离开，她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当她看到陵墓那条黑不见底的门缝时，整个人当场吓晕过去。 汤良离得近，一股诡异阴冷的怪味袭来，他反胃想吐，便捂着鼻子说道：“送进去吧。” 几名狱卒将张皇后抬起来，扔进陵墓里，工匠们便将石门推上，里面的机关锁再次落下。 这次开封三日前便开始了，工匠们打了个洞进去，才将里面的机关锁打开。 腥臭刺鼻的怪味，很快便将张皇后熏醒。 她撕下塞嘴的抹布，拍打着石门，喊道：“我要出去，放我出去，李炎，我的贤婿，我知错了，我求你放我出去啊。” 就在她喊得正起劲儿的时候，身后黑暗中突然传来脚步声，吓得张皇后全身一紧。 第1781章 张皇后不敢回头，贴着石门瑟瑟发抖，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接着便响起尖锐刺耳，却又虚弱无力的声音。“皇后，您也进来了啊。”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皇上想您了呢。”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张皇后吓得浑身发颤，突然下身一热，直接就尿了。 但她依然不敢回头看，战战兢兢地问：“你……你是徐福吗？你还没死吗？” 身后再也没了声音，脚步声也停了下来，陷入一片死寂。 张皇后终于忍不住，想要回头看看。 可她脑袋刚一动，就被人捂住嘴，勒着脖子，拖进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 …… 外面，登基大典已经到了尾声。 整个过程都没有从前王朝建立时的诸多名堂，先是直接宣布登基称帝和年号，其次便是各种实操，人头落地，干脆利落。 这当然是李炎的意思，他需要从官员到士子，再到百姓，全部意识到时代的变化，实干兴邦，胡搞亡国。 干不好的，换换换！ 顶风作案的，斩斩斩！ 谋反作乱的，轰轰轰！ 反正他开启科举考试后，再也不愁没人干活吃皇粮，很多基层工作只要识字就行。 作为一个穿越者，拥有碾压式的武力值，还无法改造这个贫穷落后的朝代，那还有什么成就感。 财富，权力，女人，对于他来说，已经完全没有挑战了。 李炎站起来，说道：“今日登基大典后，就是大唐第一届科举考试，你们需要根据自己的能力，选对要去的衙门，科举结束后，朕便会远征东瀛岛，为你们带回来大量的海鲜肉食。” “食物不是问题，没有人会饿死，但你们必须要靠自己的能力来换取，去修水利，去建房子，去种田，去经商，用劳动和智慧换银子换粮食。” 波斯帝国公主阿黛尔十分不解地问：“舅父，这中原皇帝怎么喜欢自己扯着嗓子喊，也太没有逼格了吧，帝王不应该保持神秘感和威严感吗？” “我也不知道，他大概是想走不同的道路，保持与民众的接触吧。” 巴雷其实也是一脸懵逼，李炎不按套路来，随心所欲，实在看不懂，也无法预测中原的未来。 “我听大学士说，中原人思想守旧，不善冒险与突破，怎么感觉完全不一样呢，他刚才说要去征服什么岛？” 巴雷摇摇头，说道：“从未听说过这个岛屿，更不可能有大量食物。” 他发现阿黛尔一直盯着李炎，对其十分感兴趣，仿佛是被这大唐皇帝的魅力所吸引。 阿黛尔今年才十七岁，虽然从小接受波斯皇室的教导，但还是太年轻了。 “阿黛尔，等你进了大唐皇宫，可千万要记住自己的使命，别让这大唐皇帝给降服了。” “舅父放心，帝国比任何男人都重要。”阿黛尔坚定地回道。 就在这两人嘀咕的工夫，登基大典已经接近尾声。 公孙敖喊道：“百炮齐鸣，保大唐帝国万世之太平。” 当轰隆隆的炮声，连绵不绝地响起，大地震动，万民颤抖。 “卧槽！”波斯帝国勇武大将军巴雷，吓得直接趴在地上，问道：“什么声音，哪来的声音。” 第1782章 阿黛尔看着依然在冒烟的炮口，说道：“舅父，就是那玩意儿，那东西应该就是火炮吧。” 这是他们两个第一次见到波斯将领吹上天的火炮。 巴雷看着装填空弹的火炮兵，捂着耳朵，惊恐地说道：“咱们的将士们没有撒谎，中原的火炮真的很响。” 阿黛尔胆子要大点，仔细盯着火炮的再次发射，兴奋地说：“仅仅这炮声就能让所有马屁陷入混乱，假如我们有了这种火炮，攻打罗马帝国，岂不是易如反掌。” 巴雷语重心长地拍着阿黛尔的肩膀，说道：“一定要把这玩意儿搞到手啊，有了这玩意儿，天下就是我们波斯的，帝国一切问题将迎刃而解，李炎若是搞不定，就盯着那火炮军将领，切记切记啊。” 阿黛尔也沉重的点点头，帝国能否延续，全部寄托在她身上了。 只要她能完成使命，不仅能与青梅竹马成婚，还会成为帝国最荣耀的公主。 “登基大典结束，皇上回宫！”公孙敖喊道。 老百姓们还意犹未尽，迟迟不肯离去。 “就这么结束了啊，不是说登基大典要表演节目什么的吗？” “一般都会有道士祈福什么的吧。” “皇帝好像不喜欢搞这些东西呢。” “不搞可不行啊，他能当皇帝，也是靠老天爷恩赐啊，天道不可违啊，万一来个干旱天灾什么的，还谈什么大唐盛世啊。” “登基大典没有想象中的热闹啊。” 这就叫皇帝不急太监急，老百姓们比大臣们和皇帝都着急。 但即便是在古代，稍微聪明有脑子的人，尤其是朝堂，都知道各种迷信活动，各种神话传说，都是为了做给老百姓看的，都是为了给老百姓洗脑奴役的。 洗着洗着，慢慢的大家就会信以为真，不洗反而不习惯了。 不仅是普通老百姓，就连同乘帝驾的卫光伯和萧天术也觉得这登基大典太简单了。 “皇上，恕我直言啊，今日就宣布年号时搞了一下祭祀活动，时间又短，草草了事，是不是过于简陋了？” 萧天术也点点头，说道：“这比我在北夷称王，拜祭长生天还简单呢，皇上就不怕天降灾难什么的吗？” 李炎看着两位老丈人，笑问：“从前的皇帝都搞这些活动吗？” “那是必须的啊，武帝登基时，光祭祀活动就搞了三次，总时长不低于两个时辰。”卫光伯连忙点头说道。 “那武朝可有天灾？”李炎问。 “这……” “历朝历代都搞大量的祭祀活动，天灾因此减少了吗？”李炎又问。 “这倒是没统计过。” 李炎指着天空说道：“天灾是气候原因，人力很难控制，只能预防，以减少损失和伤亡，祭祀毫无作用。” “祭了总比不祭好吧？” 古代人思维皆是如此，不管有没有枣，打几杆子总不是坏事。 “朝廷最重要的责任，就是不要用天灾来为人灾当借口，其次有了天灾，应尽力救援百姓，帮他们度过困难。”李炎说道。 “一切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清廉高效的基础之上。” 第1783章 两个老丈人还是觉得李炎的想法过于理想化了。 自古以来，人都是自私的，想要官员们卖力的为皇帝维护统治，就得给好处。 那好处从何而来，当然从百姓的口袋里来，从百姓的粮仓里来，死百姓也不能死社稷，因为百姓够多，可以死很久。 自古以来，没有哪个皇帝想把自己冒死打下的江山败光，但实操起来，却又难如登天。 “不给好处，就怕官员们不认真干啊，成天混日子，也是不行的。”卫光伯说道。 这个问题别说是中原这么庞大的人口国土基数了，就是在百济小国，也是同样的问题。 “过去吏部是个摆设，人情部门，各种维持关系户，存在感极低。以后的吏部是重要部门，负责官员们的考核，负责从科举中挑取新的官员，干不好的直接换，只要朝廷架构做好，大唐律法执行好，就算是放头猪也能当官。”李炎说道。 别说是两个脑筋僵化的老头子了，就连卫子满脑子这么灵活的年轻人，也始终觉得李炎的国策不妥当。 “姐夫，作为皇帝，为何不发动官员互斗呢，这样你就能轻松点，出了问题杀官员即可，百姓也会乐见其成。” 这些帝王之术，古代人当成精深的学问，但对于现代人来说，十分愚蠢，把所有精力和脑力都用在窝里斗，外敌一来，当场懵逼。 李炎笑道：“帝王的错，想让大臣来承担，大臣的错，就会让小官来承担，小官的错，必然会让百姓来承担，无非就是钝刀子割肉，拖一天是一天，最终都将走向灭亡。” 卫子满能听懂李炎这句话的意思，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吧。 “但你一个人，也监督不了天下所有官员啊。” “所以需要发动百姓来监督，从博弈学上来讲，我一人掌控所有权力，对手盘就变成文武百官和八千万百姓，最终所有的错都是帝王的责任，若是发动天下百姓监督文武百官，朕只需要当裁判，制定规则即可。”李炎说道。 卫子满挠挠头，说道：“姐夫学问高深，子满确实不太理解。” “且看着吧，路还长着呢。”李炎叹道。 卫光伯和萧天术两人对视了一眼，露出担忧的眼神。 他们投靠了李炎，女儿也嫁给了李炎，利益关系全部绑死了，可不想大唐也像武朝一样，不到二十年就亡国。 倒是卫婧十分支持李炎，说道：“父王，萧大王，皇上的思维是超群的，他过去所有的一切，我啊，灵儿啊，包括子墨女王，都理解不了，但结果却总是对的，所以你们也不用担心，在律法和六部分司上，也需要你们多配合呢。” 白子墨只能傻乎乎点点头，“对，对，婧姐姐说得对。” 她也不是很理解，但毕竟与李炎交手这么多次，次次吃亏，最后还让他破了身子，播了种子，想不服也不行。 纵然她再傲娇再强悍，女人也始终改变不了慕强的本性。 李炎确实是强，凭借一人之力，可以吊打整个天下。 “哈哈，婧儿说得对，萧大王，我们老了，未来是年轻人的。”卫光伯笑道。 第1784章 他最爱听卫婧这个女儿说话，又好听又明事理，能让人瞬间觉得心情舒畅。 过去跟着武烈，卫婧是十分痛苦的。 明明武烈的很多行为，犹如沙雕，她都能看出来，却不敢开口劝解，劝解了武烈也不会听，搞不好还要挨骂挨打。 现在成了李炎的皇后，她一个眼神，李炎就能明白她的心思。 所以武烈行刑的时候，卫婧坚决不离开，她要睁大眼睛看着这个暴虐的蠢货，曾经的夫君人头落地。 当时她的心情没有一丝难过，她身子是李炎的，孩子是李炎的，心也是李炎，没有任何男人可以撼动。 萧绰也挽着父亲的手臂，说道：“爹啊，婧姐姐是最了解皇上的，女儿也了解他，将来不仅大唐会盛世千年，北夷也会跟着一起繁华，拥有自己的都城，所以您就别操心了，回去后好好协助大唐的分司建立制度，北夷人没什么文化，不太好管的。” 萧天术看着女儿们这么维护自己的男人，也是相当感慨。 “哎呀，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我们就是讨论一下而已，你就这么帮着皇上啊，行，行，行，我听你们的，北夷子民虽然野蛮难驯，但我萧天术却能管得住。” 李炎看着两位岳父，语重心长地提醒道：“最难管的不是子民，子民犯法，该罚款罚款，该坐牢坐牢，该砍头砍头，最难管的，是我们权力者的亲人，我希望将来百济王室和北夷王室的子孙，最好送到大唐皇室书院来受教育，朕会每个月给他们上治国理政的课程，讲解逻辑与原理，更加通透。” 李炎的提醒，不由得让萧天术和卫光伯的脸色再次担忧起来。 对百姓用法，他们只是觉得麻烦，但绝不会心痛。 可对自己的亲人，尤其是孩子孙子用法，必然会肉痛，甚至会引起逆反。 “皇上啊，这可真是个艰巨却浩大的工程啊。”萧天术拍着膝盖说道。 “是的，岳父，最大的艰难恰恰是我们自己。”李炎提醒道。 他可不想将来因为一个王室纨绔子弟，要带兵灭了北夷，甚至是百济。 萧天术瞟了一眼李炎，见他十分认真，便打算认真对待此事。 因为他知道，如果有必要，李炎是真的会灭了北夷，会灭了他萧天术，哪怕是卫光伯，也不在话下。 毕竟这家伙可是当着卫婧和武月的面，在武帝陵前，用武帝剑砍掉武烈。 又当着武璎珞的面，让张皇后活活陪葬。 这个皇帝只讲真理，不讲人情，区区老丈人算个毛啊。 …… 李炎的帝驾载人太多，速度十分之慢，骊山行宫到京都城的路虽然修过，但毕竟是土路。 帝驾在前，除了步行的百姓，其他臣子们也不敢超，只能跟在后面晃悠。 从公孙敖到魏玄，不管是新臣老臣，都面色严峻，心情沉重。 他们被这次开国大典给震撼到了，看似简陋，却有力的直击心灵。 并不是那种傻乐呵热闹的庆典，搞完就结束了。 而是一次彰显李炎治国思想的宣告，甚至是警告，毕竟斩了一百多人。 汤良走在公孙敖边上，说道：“公孙大人，我看你还是要转变思维，否则将来很难在朝堂立足。” 公孙敖一声惨笑，说道：“我从前是宰辅，独一份的存在，现在我是什么，跟章召谋那个死太监一个级别了。” 提到章召谋，朝廷上下没有人知道这货跑到哪里去了。 第1785章 其实是被李炎送到龙虎山边的硝石矿里搞督工去了，永世不得离开。 这货和青牛道人各种瞎折腾，杂七杂八的知识还挺多的，可以保证矿内安全。 “话虽如此，皇上也没清算我们，还算仁义大度了，自古以来，有哪个皇帝愿意善待前朝重臣呢。”汤良说道。 公孙敖依然不死心，本来他扶持武镐当皇帝，自己就可以傲视天下了，还拥有万贯家财。 现在呢，连条狗都不如，就算是狗也是老穷狗，因为他过去二十年搞的财富，全部被李炎收走，而且还分给天下蝼蚁了。 从柱国公到老穷狗，他只花了一年时间，心理落差可想而知。 公孙敖见汤良开始有点臣服的意思，便嘲讽道：“汤大人真是开悟了啊，你可是刚从尚书降到侍郎了，俸禄差一倍呢，将来再找个狗屁不懂的小年轻坐你头上拉屎，你心里能平衡吗？” 汤良并不生气，嘿嘿笑道：“侍郎也罢，尚书也罢，以后的官职没有那么吸引人了，俸禄少就少花点，能力不及，坐在六部之位，也是痛苦和煎熬。” “为何不渡江呢，在那边你绝对是刑部尚书，继续执行武朝法律，谁也抢不走。”公孙敖小声说道。 汤良警惕地看着他，愣了好久才十分粗暴地骂道：“老东西，我好心劝你，你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放肆，我乃……” 公孙敖屁还没放完，汤良便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乃……你乃个毛线啊，你现在啥职位，比我还不如呢，还让我去南武朝，什么武三安，什么吴仁孝，那两货知道律法两个字怎么写吗？” “再说，大武律法比大唐律法落后多了，专门针对百姓搞，结果二十年就搞得民不聊生，直接搞黄了。” “大唐有火炮，搞不好皇上还藏着更厉害的技术，武镐一个傀儡皇帝有什么？” 汤良越说越激动，口水都能给公孙敖洗脸了。 公孙敖不停后退，生怕他声音太大，老脸蜡黄蜡黄。 “老夫只是给你提个醒，也是好心啊，多个选择而已，你激动什么？” 汤良听到好心这两个字，越发的激动。 “你好心个屁，你这个老狐狸，把胡安邦骗到江南，他在干什么，他在南武朝当掏粪大使，天天去南方那些山沟里，逼着老百姓掏鸟粪，南方那些没开化的刁民，不得把他脑壳给打开花。” 这件事简直就是公孙敖心中的痛，他已经写信去骂武三安武镐，以及吴仁孝了。 明明是挖北方墙角的好机会，为何要让胡安邦去掏粪，难道不知道他是打头阵的吗？ “行，行，行，算老夫多嘴行了吧，我就说一句，你特娘的哔哔一堆，要是从前，你敢这么跟老师说话吗？”公孙敖狼狈地说道。 汤良已经十分激动，撩开蹄子了。 “你这个老匹夫，真以为我把你当老师啊，那是人家这么叫，我也跟着叫而已，要不是看在二十年同僚的情分，我就把你举报给皇上。” “你……” 公孙敖当场就怂了。 武烈都敢斩，他这个过气的宰辅柱国公，在李炎眼里算个毛线啊。 “好，好，好，我错了，行吧，汤大人，我祝你前途似锦，官运亨通。” 汤良还想骂，却看到李恪直接走过来了。 李恪骑着马，看着两个前朝老匹夫，面红耳赤，就差互相挠对方脸了，便抱拳说道：“两位大人为何不走，在这争论什么呢？” 两人光顾着朝对方喷口水了，忘记了他们坐的马车，挡住了后面人的去路。 第1786章 公孙敖连忙笑道：“李将军，也没争论什么，无非就是担心刚才的登基大典没有主持好，想让汤大人评价一番，现在听了汤大人一番言论，老朽已经心安了。” 李恪冷笑道：“公孙大人不必多虑，皇上是个务实的千古明君，不在乎这些表面上的东西，只要能理解他的想法便好。” “李将军所言甚是，我们让路，您骑马快些，先回吧。” 李恪回头看了一眼李小杰，说道：“我等等李神侯，您应该知道绣衣神侯府是干嘛的吧？” 公孙敖的老脸当时就僵硬了。 “那是当然，绣衣神侯乃皇上耳目，监督天下之事。” “没错，所以我们这些文臣武将，只需要做好本职工作，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干坏事的若不知道收敛，那也逃不过皇上的火眼金睛。” “是，是，是，李将军说得对。” 公孙敖连忙放下轿帘，老脸火辣辣的烫。 按理说，就连李恪都这么阴阳怪气了，李炎难道不知道他在撺掇大臣渡江投靠南武朝吗，为何李炎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呢。 公孙敖越想越紧张，不由得掌心开始冒冷汗。 李小杰骑马过去的时候，也转头看了一眼公孙敖的马车，眼神凌厉。 这让公孙敖愈加紧张了，特么的，他现在就像个老乌龟，就连跟他孙子一般大的李恪，也敢来吊几句了。 “不可能啊，不可能啊，我明明做得很隐蔽，只找信任的旧臣，怎么搞得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了。” 跟在李小杰后面的马车，正是波斯帝国的使臣巴雷。 这一路上，他都在关注大唐的重臣们，寻找突破口。 “李小杰是绣衣神侯，他是李炎绝对的亲信，要跟他保持距离，李恪恐怕也不好搞定，咱们要先从这老匹夫头上找到突破口，让他来帮助你。”巴雷分析道。 阿黛尔不解地问：“舅父，你觉得公孙敖这老头，会帮助我们吗？” “嘿嘿，舅父又得教你一个智识点，中原人有句俗话，流传甚广，来这之前，大月族长告诉我的，叫做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而中原王朝代代都有大窟窿，只要找准缝隙，没有什么做不到的。”巴雷得意地说。 阿黛尔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懵逼地问：“我堂堂波斯帝国公主，岂不是变成苍蝇了？” “咳咳……” 巴雷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嗓子，说道：“不能这么说，为了帝国荣耀，谋略是必要的，更何况这大唐皇帝不简单，不好对付的。” “好吧，我懂了。” 阿黛尔脸上第一次露出不自信的表情。 从波斯来中原的路上，她可是非常自信的。 觉得不需要花太多心思，仅仅靠她高挑的身材，绝色的容颜，以及身上晃动的大宝贝，就能让中原挫男们难以自控。 这才呆了一天，信心就几斤崩溃。 中原也有卫宓这般绝色的皇后，还有李炎这样不为美色迷惑的皇帝。 巴雷让大月车夫加速赶上公孙敖的马车，笑问道：“公孙大人，今晚皇上办的登基庆功宴，我们作为波斯特使可以参加吧？” 公孙敖心情差着呢，没好气地说：“你问老夫干甚，我能作得了主吗？” “您今日负责主持登基大典，肯定是大唐皇帝依赖的重臣啊，只是赴宴而已，怎么能作不了主呢？”巴雷笑道。 这句话让公孙敖更加难受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他忍不住直接朝巴雷大使开喷了。 “你们波斯帝国自视甚高，从前都瞧不起中原王朝，现在像条舔狗一般，粘着我们英明神武的大唐皇帝，有何用意啊？” 第1787章 阿黛尔听完翻译，当场就要发飙，居然说尊贵的波斯帝国公主是舔狗。 但巴雷却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这不是大唐皇帝说，我们一千万斤肉食没送到，要用我们帝国公主作为人质吗，说实话，我们波斯帝国现在粮食也不够吃，若是阿黛尔能凭借美色，免却这一千万斤肉食，也算是缓口气儿。” 公孙敖没想到这巴雷特使说话如此直爽，把自己的目的都说出来了。 他哪里知道，巴雷早就看出来他在大唐王朝憋屈，想要利用他结盟呢。 “哼，皇上英明神武，岂会为了区区一个公主，而放弃一千万斤肉食，中原多少百姓都在饿肚子呢。”公孙敖说道。 巴雷掀开轿帘，露出阿黛尔的样貌，又让她扯下面巾，说道：“公孙大人，您仔细瞧瞧我们波斯帝国最美的公主，就算以您的年纪，能不能扛住她的美貌诱惑。” 公孙敖当时在朝堂上看过侧面，的确是惊为天人。 但现在近距离看，则完全不一样，这嫩如白玉的皮肤，这洁白整齐的牙齿，这水汪汪的大眼睛，直钩男人心魄啊。 “公孙大人，公孙大人，你看够了没有啊？”巴雷笑问。 公孙敖这才缓过神，连忙咽了咽口水，清了清嗓子说：“你为何把自己的目的告诉老夫？有何意图？” 巴雷见公孙敖上钩了，也不再装了，笑道：“公孙大人今晚以歌舞之名，让阿黛尔公主在庆功宴上表演波斯特色舞蹈，等她成了皇帝宠妃，公孙大人的地位是不是水涨船高？” 公孙敖顿时就心动了，但依然傲娇地说：“胡说八道，我的地位很牢固。” “嘿嘿，牢不牢固，大人心里明白，只要皇帝迷上阿黛尔公主的美貌，以后什么事都好办。” 巴雷的话，直接说服了公孙敖。 他既需要李炎的信任，更需要李炎玩物丧志，以便将来南武朝渡江北伐，恢复大武王朝。 到时候他还是宰辅，还是柱国公，还是万人之上的权臣。 他能控制武镐，他的子子孙孙都是宰辅都是公爵。 公孙敖自我脑补了一通后，点点头说道：“好吧，今晚你们就跟我一起去参加庆功宴，正好这件事也是我安排的。” “好，歌舞技师我们带着有，到时候一起表演，保证让李皇帝挪不开眼。” “你们自己带了歌舞技师？”公孙敖有点不放心。 “放心了，公孙大人，乐器你随便让羽林军检查，绝对不会有问题的。”巴雷拍着胸脯说道。 “行，要是玩花招，你们可出不了京都城。”公孙敖警告道。 杀李炎根本不是巴雷的目的，他的目的是要搞到火炮图纸。 一个中原皇帝死了，还有更多的人想当皇帝，只要波斯没火炮，就一日睡不好觉。 公孙敖回到京都城后，直接去了皇宫张罗晚上的庆功宴节目。 其实李炎压根就不想搞什么庆功宴，但两位岳父携重臣远道而来，总是要招待一下的。 李炎回到宫里的第一件事，当然就是去看武璎珞，卫婧则去安慰武月了。 武月要好一些，毕竟她和武烈只是堂兄妹，纵然从前关系好，但武烈当皇帝后的所作所为，确实伤了她的心。 但武璎珞不同，她是张皇后的亲女儿。 李炎在武璎珞的寝宫找了半天都没看到人，便问宫女：“九公主呢？” “主子回来便去了工具房，忙了一个时辰呢。” 第1788章 “工具房？” 李炎十分不解，这时候武璎珞还能干活儿？ 这丫头心这么大吗？ 他走到院子角落处的工具房，推开房门想进去看看，没想到武璎珞一声爆吼：“我说过做工的时候，不要打扰，耳朵聋了，听不懂人话啊。” 吓得李炎愣了半天，才将脑袋伸进去，笑道：“小媳妇，咋这么凶呢？” 武璎珞听到李炎的声音，并未回头，而是忙着手中活儿说：“我以为是宫女，她们总是打扰我。” 李炎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从身后一看，武璎珞的手指流着血，眼泪哗啦啦流着，什么活儿都没干出来。 李炎连忙将她手中的刮刀拿走，搂着她的肩膀说：“师父抱抱，师父抱抱。” 武璎珞扑在李炎怀里，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师父，师父，我是不是个冷血动物，我现在为什么没有想象中的难过，将来我有了你的孩子，他们是不是也会对我这样冷漠，哇……” 李炎只是拍着武璎珞娇小的后背，没有过分安慰，让她放声痛哭一番。 哭能释放人的压力，释放她心中母女亲情带来的愧疚。 等这种愧疚发泄完了，她才能好好重新过日子，为他生孩子，为大唐开启工业时代，提升生产力。 这也得感谢张皇后过去对女儿的冷落，因为武璎珞痴迷工艺技术，被母亲十分看不起，多次明令禁止她搞这些名堂，觉得上不了台面。 张皇后一心想要搞皇位，想让女儿成为大家闺秀，想让她学习取悦男人之术，将来嫁进大司马霍家，拉拢兵部关系。 幸好武帝一直很支持武璎珞搞自己喜欢的事，觉得她是所有子女中最聪明的一个。 所以这次用其母去祭奠其父，武璎珞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伤痛比想象中的要轻很多。 加上张皇后背叛武帝，嫁给尉屠，让子女受辱，也让母女关系降到冰点。 总之李炎能信任武璎珞，愿意将她纳入后宫，都是拜张皇后这个蠢女人所赐。 等武璎珞哭得差不多了，李炎才安慰道：“你是皇家子女，除了自己的家人，还应该心怀天下，没有天下百姓纳粮纳税，咱们皇室的优越生活是不存在的。” “你的母后，无论是品行还是所犯的罪恶，都是万死不辞的，想明白这一点，也就没什么好内疚的了。” 武璎珞将脑袋埋在李炎胸膛，点点头说道：“师父说的是，皇室子女不能光想着自己的那点事，要有担当。你让我当工部尚书，我应该支棱起来，把工部打理好，把农业工业技术和教育提升起来，免得天下百姓说你任人唯亲，我要为你把面子挣回来。” “真是我的好徒弟，叫句老公来听听。”李炎笑道。 “啊？我不是都叫你师父吗？” 李炎挑起武璎珞白嫩的小下巴，说道：“可你现在也是我的女人，老公叫叫让我爽爽。” “为何非要叫老公才爽。”武璎珞不解地问。 “因为你没叫过啊。” 武璎珞楚楚可怜地抿了抿小嘴儿，但还是叫不出口，她毕竟才十七岁，真的很害羞。 老公这个称呼也不是这年头常有的，叫相公还差不多。 “真的叫不出来啊，师父。”武璎珞急得跺脚。 李炎嘿嘿坏笑着，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在工作台上疯狂亲吻。 吻的武璎珞心神涣散。 “不要，不要，我叫你相公可以吧。” “叫老公。” “啊？” 武璎珞还是有点难堪，李炎将她衣服拉下来，露出肩膀，疯狂的啃着。 第1789章 “老公，老公，不要在这吧，晚上再伺候你好吗？” “就在这要你。” 武璎珞只能搂着李炎的脖子，任由他在工具房里胡作非为。 “师父，老公，我爱你，小九爱你。” …… 半个时辰后，李炎抱着武璎珞正在工作上休息，门外传来春香的声音。 “启奏皇上，公孙大人已经布置好庆功宴，请您移驾太和殿。” 武璎珞连忙坐起来，说道：“师父你快去吧，我得去梳洗一番。” “又变成师父了？”李炎笑问。 “以后你要我的时候才叫老公，平时就叫师父，这样习惯些。”武璎珞羞答答地说。 太和殿。 平时上朝的地方，官员最熟悉，所以也就在这里搞庆功宴。 李炎也没有大操大办的意思，不像武帝时期，就连冬猎都要动用文武百官庆祝一番。 一年恨不得开十次大趴体，来展现帝王无聊的威严。 武帝治国本就不擅长，加上年纪大了，总喜欢搞趴体酩酊大醉来舒缓压力，整个朝廷的老臣和世族长老，都是酒蒙子，整天浑浑噩噩。 喝酒、搞银子、玩小妾，被戏称为武朝三要事，百姓之事压根排不上号。 李炎穿着便服到的时候，文武百官们已经就位，卫婧和妃子们也提前到了。 “皇上驾到！”礼部侍郎喊道。 妃子们和大臣连忙下跪。 “恭迎圣上，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吧，今日开国庆功宴，就不必多礼了。”李炎说道。 他坐在卫婧身边，右边是武月。 因为按照武月的说法，她今日接受了昭仪的封赐，今晚要把处子之身给李炎。 正好借着庆功宴，喝点小酒，培养一下情趣。 李炎所有的妃子，除了武阳，都没有举办过婚礼，包括卫婧。 所以武月自然也不会举办，本身就是靠自由恋爱结合的。 女人们也不在乎这个，当着全国百姓和大臣的面封妃，已经是女人一辈子最大的荣耀。 “谢主隆恩！” 大臣们都起来后，李炎才说道：“今日国宴一切从简，大唐至少还有上千万老百姓饿着肚子，朝廷也不能铺张浪费，武朝之所以灭亡，想必大家也明白其中缘故。” “皇上英明。”臣子们回道。 “等到大唐王朝繁荣昌盛，万国来朝时，朕会每年举办国庆之礼，普天同贺。” 离得最近的公孙敖连忙将庆功宴节目单递给李炎，说道：“启奏皇上，今晚的节目比较简单，所以老臣私自做主，加了一个波斯舞蹈，也让大家见识下异域风情，还望皇上定夺。” 他说这句话时，卫婧的眼神便开始变得冷嗖嗖的。 吓得公孙敖连忙垂下脑袋。 本来节目单是卫婧制定的，她也要带着春香和冬儿表演百济歌舞，因为李炎从来没看过她跳舞时的美妙身段，所以卫婧主动要求的，作为皇后她本不应该下场。 那么，今晚的绝对主角应该是她才对。 没想到公孙老狗居然临时把波斯公主加进来了。 不仅阿黛尔被卫婧的美貌所震惊，卫婧也被阿黛尔的美貌所震惊，关键还是她那勾人的眼神，还有足以称霸后宫的胸。 波斯女人在这方面的发育，比中原女人要强很多。 李炎接过节目单扫了一眼，点点头说道：“没问题，就按这来吧。” 公孙敖顿时就松了一口气，说道：“微臣遵命！” 他心中暗自窃喜，果然没有男人能抵挡那波斯妞的美貌啊。 李炎啊李炎，一旦你迷上女色，你吹的那些牛皮，可就永远无法实现了啊。 第1790章 卫婧面露不悦，却什么都没说。 李炎看着她笑道：“又吃醋了？” “为何要让她来表演？” “朕不仅要让她来表演，还要把她留在宫里。” “为何啊，老公，你看上她了？”卫婧柔声问道。 其他姐妹也纷纷看着李炎，现在的后宫之所以融洽，是因为都是一家人，彼此知根知底，也服从卫婧的管理。 武月没好气地说：“你要是看上她了，想玩玩波斯妞，不应该和我们提前商量吗？” “晚上跟你们分析。”李炎说道。 “不要，晚上我陪婧姐姐和治儿睡，不跟你睡。”武月气呼呼地说。 作为皇帝，李炎自然可以用威权管住妃子，她们也会绝对服从，搞一百个一千个后宫，她们也没资格反对。 但这并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既要赢得天下百姓的心，也要赢得自己女人的心。 家事国事有一样处理不好，就会翻车。 有卫婧这样温柔贤淑的绝世美人当皇后，已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李炎不会把她变成张皇后那种贱妇。 他拍了拍武月和卫婧的小手，安抚道：“我不是为了她的美貌，我有自己的想法，你们不要慌嘛。” 武月那么爱他，生气也是为李炎考虑，今日是登基大典，她也知道自己要识大体，所以倒也没有摆臭脸。 卫婧更是自我调整能力强，冷脸上泛起笑容，说道：“等吃完国宴，我们姐妹回去给你加餐，鲸鞭腌制风干了一些，鲨鱼鞭也有，皇上您尽情享用，只要把我们七姐妹搞得心服口服，允许你多纳一个妃子。” 萧绰点点头，说道：“宓姐姐说得对，姐妹们先辛苦一点，等我孩子出生，把老公交给我一个人来整治。” 武阳也摸着肚子说道：“我已经过了危险期，可以为老公效劳。” 秦宁素说道：“我是快生了，但有灵儿和璎珞，她们两个年轻体力好，尤其是灵儿，今晚破身之后，瘾会上来，加上她习武身体好，纵然老公吃一百斤鲸鞭也能对付。” 刚到的武璎珞也不知道姐姐们在说什么，点点头说道：“姐姐们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只有唯一的小处子武月憋红了脸，这种事还有瘾的吗？ 李炎听着七个老婆的虎狼之词，当场脸就白了，腰就酸了。 “咳咳……皇后、绰儿、武阳姐姐不是要准备节目吗，赶紧去准备吧。” 卫婧三人刚起身，波斯帝国的使臣巴雷便带着一群人进来了。 “波斯帝国使臣携阿黛尔公主觐见皇上。” 巴雷和阿黛尔带着仆人进来，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跪下，举着贡品奏折喊道：“波斯帝国使臣拜见大唐帝国皇帝，万岁万万岁。” 阿黛尔也说道：“波斯帝国公主拜见大唐帝国皇帝，万岁万万岁。” 大臣们搞不清，这两人昨天还特别狂拽吊炸天啊。 怎么今日进来就跪，还带了贡礼呢。 “平身吧。” 礼部侍郎接过贡品清单，念道：“波斯帝国进贡金丝地毯三千张，进贡波斯绿松石皇室餐具三百套，进贡波斯特色歌舞一支……” 李炎接过来扫了一眼，笑道：“你们到中原，居然还带着一支波斯乐队？” 巴雷连忙笑道：“启奏大唐皇帝，一来路途遥远，打发一下无聊时间，二来得知大唐要建国，为了表示友好，特地在国宴上由我们尊贵的阿黛尔公主，为大帝您表演波斯特色舞蹈，以增加对波斯风情的了解。” “嗯，也好，朕的大唐帝国包容江河，包容高山，包容十千万百姓，自然也能包容你们波斯文化风情，赐座吧。”李炎说道。 第1791章 阿黛尔此时已经站起来，但还是屈膝笑道：“谢过大唐皇帝，请容本公主去准备一下。” 说完，还不忘给李炎来了一个眼送秋波。 确实，很迷人，又纯又騒的风情，跃然纸上。 太和殿的后堂，有几间厢房供宫女乐师们做准备工作。 醉月楼也有贡献节目，由秦香玉带着十大花魁跳“百鸟争鸣”，风格主打妩媚撩人。 而卫婧的舞蹈则叫“惊鸿”，李炎取的名字，还特意写了一首歌赋。 当波斯公主阿黛尔走进来的时候，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阿黛尔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微笑着走到卫婧跟前，屈膝笑道：“波斯帝国公主阿黛尔拜见大唐皇后。” 卫婧正准备换衣服，点了点头说道：“还有两位昭仪。” “阿黛尔拜见两位昭仪。” 萧绰冷哼一声，说道：“走开，走开，哪来的妖艳贱货，别影响我们北夷女人换衣服。” 阿黛尔听完大月婢女的翻译，一点都不生气，勾心斗角她在波斯皇室也经常碰到，早就习惯了。 从小母后就培养她如何在皇室生存的能力。 “那就不打扰了，我也要去换衣服了。” 阿黛尔笑眯眯的离开了。 卫婧拿着红绸缎舞服，说道：“这个女人，以后怕是不好对付。” 萧绰气得差点把舞服撕碎。 “臭李炎，就这么把持不住自己吗，这波斯帝国把这么漂亮的公主送来，能安什么好心。” 卫婧也很是担忧，但还是笑道：“好了，好了，你别动了胎气，快去让你的人准备吧，有姐姐在，她翻不起什么浪花的。” 萧绰气呼呼的回了北夷的厢房。 武阳是负责给卫婧弹古筝的，李炎写的词赋也是她们两人作的曲子。 “婧姐姐，你说咱们皇上这么聪明，应该不会这么明显的事情看不出来吧。” “看他晚上怎么说吧，我也觉得他是想戏耍波斯帝国，反正这世上的四大帝国，迟早是要刀兵相见的，皇上的野心不止中原。”卫婧说道。 “那咱们也不用太操心，他的七个妃子也是个个不差吧，伺候得又周到。” 卫婧笑着点点头，说道：“武阳，你说得对，等你孩子出生了，好好把李炎榨干，现在靠我和小九是不行，他太年轻了，身体太好了，我每次陪他都累得瘫痪。” “马上灵儿就加入了嘛，三个女人还治不了一个女人？”武阳笑道。 两人哈哈大笑，顿时心情就好了起来，待会儿要在文武百官面前表演，总不能拉着个脸吧。 很快，阿黛尔就换好了一身金灿灿的舞服，还露着肚皮。 “皇后，我们要不要做个比赛，看是你的舞蹈好，还是我的《帝国舞娘》好。”阿黛尔挑衅地说。 卫婧不解地问：“你就穿这样出去表演给大臣们看？” 阿黛尔点点头，天真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说：“我们的舞蹈就是要露肚皮啊，但是不能露脸。” 武阳一脸嫌弃地说：“你既然来联姻，必然就是处子之身，哪有把肚脐眼给夫君以外的男人看的。” 阿黛尔却并不太在意。 “大唐皇帝会喜欢的，我的皇后，你敢跟我比比，谁的舞蹈更能让皇上喜悦吗？” 人家都挑衅到这种地步了，卫婧也不能当缩头乌龟吧。 “比就比，中原男人喜欢什么，你波斯女人是不知道的。” “哈哈，皇后好天真，天底下的男人，喜欢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阿黛尔说着将裹胸往下拉了下，露出深不见底的沟。 第1792章 萧绰是大唐后宫中的一匹母老虎，性格虎，武艺高。 她走过来将阿黛尔拉出去，差点把她的裹胸布给拽掉。 “你这傻不拉几的騒婆娘，跑到我大唐皇后这里来挑战，你也配。” 萧绰叉着腰，挺着大肚子，但气势却丝毫不减。 阿黛尔嗤笑道：“中原的女人可真是没有女人味，太野蛮了。不像我们波斯皇室的女人，风情万种，以取悦男人为终身信条。” “当然咯，你们波斯的女人，连脸都不敢露，天生贱婢命。”萧绰骂道。 阿黛尔抖动了一下肚皮，抖动的时候，挂在肚兜上的金色小挂饰，叮铃叮铃响个不停。 抖完后，还不忘挺着胸，挑衅地说：“那你们就看大唐皇帝，能不能把持得住吧。” 她走后，萧绰揉了揉眼睛，说道：“这女人的腰扭得也太快了吧，我眼睛都扭花了，波斯女人的騒招真多。” 武阳惊恐地说：“那她做那种事不是很厉害？” 萧绰也不由得露出担忧的表情，李炎那么色，那么喜欢跟女人睡觉，碰到一个水蛇腰，不会真的陷入沉迷吧。 萧绰自认她的腰力和速度已经很快了，但跟刚才这女人比，还是小巫见大巫。 她和武阳看向卫婧，卫婧却在思考另外的事。 “波斯帝国的后宫肯定很乱很浪，这样乱七八糟的后宫，必然会影响朝政的，我看波斯帝国没什么可怕的，就是名声大而已。” “宓姐姐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帮老公想着国家大事呢。”萧绰急道。 卫婧笑了笑，说道：“我们与老公同生共死，同甘共苦，应该对他有信心，就算他暂时性的迷恋这波斯公主，但也绝对不会被迷惑的，很快就会玩腻了，他不是一般人。” 萧绰嘀咕道：“我才不想他碰这女人。” 她们七姐妹之间感情好，一起分享男人也就够了，还加个陌生的外国女人，等这口子开了，以后大唐盛世，不知道多少异域风情的漂亮女子送到李炎嘴边。 这时候礼部侍郎走过来，抱拳问道：“启禀皇后，外面皇上和大臣们已经开始饮酒作乐，表演节目也可以开始了。” “把节目调整下，让那波斯女人的《帝国舞娘》先上，我的《惊鸿》压轴出场。”卫婧说道。 她其实心里也没底，纵然她的舞蹈功底再强，舞蹈再有创意，词赋再高级，也始终是中原风格的。 而男人天生就喜欢新鲜感，波斯公主在这方面，占有绝对优势。 听舞蹈名字就知道风格是以女色为主的，没有逼格，却能勾引男人的目光。 萧绰说道：“我们北夷安排的是豪放野性舞蹈，我们先上吧。” “遵命！” 礼部侍郎走到太和殿，向李炎请示后，才喊道：“舞蹈表演开始，由萧昭仪编排的北夷特色舞蹈《野狼秀》率先登场，庆贺大唐开元盛世，战狼威慑八方。” 顿时文武大臣们响起如雷贯耳般的掌声，萧天术连忙站起来，抱拳谢礼。 这些表演者是他从北夷专门带来的，平时北夷盛大节日也有举行此类活动。 第1793章 很快，北夷部落的男人们，便穿着大裤衩子出场。 他们的风格就是这么粗野，白子墨在匈奴统万城早就见怪不怪，草原游牧民族以前连衣服都没得穿，基本都是这样。 “喔！喔！喔！” “嘿！嘿！嘿！” “哈！哈！哈！” 北夷的汉子用散发着野性的舞蹈，跳出了草原汉子的本色，简单粗暴，毫无美感。 阿黛尔在后台看着北夷特色舞蹈，十分不屑地冷笑道：“还说我们波斯舞露肚皮是媚俗，北夷这黄狗撒尿式的舞蹈，毫无观赏性，就这点本事吗？” 北夷是游牧部落，社会形态松散，连文字都没有，更甭谈音乐编舞了，都是根据内心想法自由发挥，跟波斯这种两百年的帝国歌舞文化比，自然不是一个级别。 萧绰就在后面，听到阿黛尔的评价，顿时就炸毛了，气得想要上去揍阿黛尔。 阿黛尔这种风情万种的女人，专克她和武月这种巾帼女豪杰，以前行军打仗，她和武月能起到作用，以后守天下就不需要皇帝妃子亲自上场了，这给萧绰带来了巨大的危机感。 “闭嘴，波斯騒妇。” 萧绰说着就一脚踹向阿黛尔的大屁股。 阿黛尔一个利索的转身，躲开萧绰踹过来的脚，笑道：“萧昭仪，你这样会动了胎气的，等你生完孩子，我再跟你打。” 卫婧冷冷问道：“你也会武功？” 阿黛尔连忙否认道：“我比萧昭仪高半个头，需要什么武功啊，压着她她就乖乖投降了，难道她会武功吗？” 萧绰却在卫婧耳边说道：“这女的绝对练过，否则刚才那一脚不可能轻易躲开。” “没事，她闹不出什么幺蛾子。”卫婧说道。 后宫有武月和萧绰两个女武神，不用害怕任何女人。 萧绰气得直吹刘海。 “这个女的太嚣张了，还没有封妃呢，臭李炎，故意放个波斯猫在宫里恶心我们姐妹。” 等北夷的野狼舞结束，宴席的官员们拼命鼓掌。 萧天术还以为北夷舞蹈很牛，连忙抱拳说道：“献丑，献丑了，北夷萧天术敬英明神武的大唐天子一杯，北夷国将以大唐为尊，配合大唐的一切国策。” “岳父大人，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请尽兴畅饮中原米酒。” 李炎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今晚酒是够的，但大宴群臣的菜肴就很寒酸，一个海带骨头汤，几盘海鲜干，还有一份卤鲸鞭。 李炎希望大臣们把这些玩意儿都吃光拉倒，免得七个妃子天天喂他吃，都快吃出高血压了。 北夷的节目完了，就是醉月楼的，秦香玉领衔出场。 醉月楼是风月场所，所以跳得自然比较騒，这反而引起了阿黛尔的兴趣。 “这些歌姬们倒是跳的不错，比刚才那什么黄狗撒尿强多了。”阿黛尔笑道。 萧绰气得咬牙切齿，说道：“你敢住进后宫，看老娘不打死你。” “你这么凶，很快大唐皇帝就会厌烦你的，跟皇后学学吧。”阿黛尔冷笑道。 她觉得李炎愿意让她献舞，肯定是看上了她的美貌和身材，一旦入了大唐后宫，阿黛尔有把握让后宫陷入混乱。 第1794章 阿黛尔所有的表现，都被卫婧看在眼里。 她将萧绰拉到一边，说道：“你怀孕不要生闷气，会影响胎儿的，这女人成不了气候的，要相信老公，也要相信姐姐。” “太能来事了，让灵儿去打她。”萧绰虎头虎脑地说。 她虽然大大咧咧，但脑子却很聪明，知道后宫来个搅屎棍，以后姐妹们之间必然生间隙，最后宫斗剧必然再次上演。 一旦开始宫斗，后宫的女人们就再也没好日子过了。 萧绰作为草原儿女，不想把心思都花在这上面，她也不擅长。 等醉月楼献舞结束后，便轮到了波斯帝国的献舞。 今晚总共也就四个节目，搞完了吃饱了各回各家，国家尚未安定，人才粮食律法统统没敲定，李炎没心情饮酒作乐。 礼部侍郎等掌声结束后，喊道：“第三个节目是由波斯帝国公主领衔的肚皮舞《帝国舞娘》。” 听到肚皮舞这么劲爆的词，文武百官们连忙放下筷子和酒杯，也不吹牛皮了，两眼放光，色批本性无法掩饰。 萧绰也在后台观察男人们的眼神。 李炎倒还好，十分淡定，阿黛尔从他身边走过，他还在那撕扯鱿鱼丝，压根就没正眼瞧。 “他是故作淡定吧。”萧绰自言自语。 但很快她就被父王萧天术做震惊了，萧天术一把年纪了，看着阿黛尔的小蛮腰，睁着铜铃大眼，直咽口水。 “原来我爹也是个老不正经。”萧绰没好气地嘀咕着。 而卫婧见李炎如此淡定，便笑了笑道：“你就是喜欢自寻烦恼。” 萧绰拉着她，说道：“婧姐姐，你爹也是个老不正经嘞，你看，你看，他也在盯着阿黛尔的肚挤眼。” “没什么激动的，阿黛尔的姿色的确是男人的心头肉，咱们管好自己的男人不被她迷惑就行。”卫婧说道。 阿黛尔走到舞台中间，等波斯乐师准备好后，屈膝弯腰说道：“拜见大唐皇帝，这支《帝国舞娘》是波斯舞蹈的精华，表现女人的热情奔放活力四射。” “嗯，开始吧。”李炎放下鱿鱼丝说道。 “听说大唐卫皇后也要为庆功宴献上舞蹈，阿黛尔斗胆与她斗舞，争个输赢。” 臣子们听到这句话，兴趣更加浓厚了。 卫婧本就是中原第一美人，今日可以一饱眼福不说，还能看到两大绝色佳人斗舞争艳，实在是痛快。 李炎看着阿黛尔，说道：“谁来评判。” “当然是由皇上和诸位看官。”阿黛尔自信地说。 即便是在波斯皇宫，她的肚皮舞也是一等一的，更甭提中原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土鳖了。 她相信自己跳完后，今晚李炎就会要了她，等肚子大了，还怕他不封妃吗？ “行啊，你开始吧。”李炎笑道。 阿黛尔不依不挠地说：“若是我赢了，皇上可有赏？” “你想要什么赏？” 阿黛尔俏眉一挑，说道：“等赢了之后，我再私下向皇上要。” 萧绰没想到这波斯騒公主，这么会来事。 “婧姐姐，你觉得她会要什么？” “还能是什么，圣露呗。”卫婧说道。 第1795章 当波斯鼓开始敲打的时候，阿黛尔的翘臀一抖，跟着鼓点来了一个密集的摆臀。 频率之快，屁股之翘，肚皮之美，让文武百官们当场就打满鸡血。 只听见朝堂之上，霹雳哐当的声音响起。 这是大臣们被抖花眼，过于激动，餐具酒具被打落在地摔碎的声音。 卫婧看到百济王卫光伯仰着头，拼命擦鼻血，这老父亲九个老婆，年近五十，也没抗住阿黛尔的一支舞。 萧绰则看着父王萧天术手忙脚乱的收拾地上的碗筷，而他的鼻子也在嘎嘎流着血。 随着阿黛尔扭的动作越来越大，萧天术的鼻血也流得越来越快，逞狂飙之势。 他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为了掩人耳目，还不忘用衣袖挡住，当眼睛始终离不开阿黛尔公主的肚挤眼。 “卧槽，这腰……” “卧槽，这屁屁……” “卧槽，老夫死而无憾了。” “卧槽，波斯帝国的舞蹈果然恐怖如斯。” “卧槽，波斯男人好快乐。” 大臣们议论纷纷，面红耳赤，幸好喝了酒，否则丢人丢大了。 巴雷特使得意地摸着胡子，看着身边的公孙敖说道：“公孙大人，我这公主如何。” “要得，要得，很要得。”公孙敖连忙点头。 他都已经对女人没兴趣了，此刻也燃起想要把阿黛尔搞到手的冲动。 武月自始至终都是冷冰冰地看着阿黛尔，自然也看到了朝堂之上男人们的反应。 她转过头看着李炎，李炎虽然也在看着，但他手中的酒杯稳若泰山，一滴酒都没撒。 自始至终没有任何慌张，眼神里也看不到强烈的反应。 “你没感觉？”武月小声问。 李炎看着她笑了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对于封建的古代人来说，这种舞蹈自然是别具一格，十分新鲜，十分火辣，十分诱人。 但对于现代人来说，什么肚皮舞钢管舞，视频软件上一天能刷一万条，早就见怪不怪，毫无感觉了。 “那……阿黛尔这块肉，你是不是很想吃？”武月问道。 “可吃可不吃才是最高境界。”李炎笑道。 “切，不就是还想吃嘛。”武月抱怨道，“这样的至尊极品，你们男人忍不住想吃，我看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她目的不纯，你吃归吃，别重蹈那些帝王的覆辙，让后宫葬送了江山社稷。” 武月是非常传统的女人，李炎都七个老婆了，多睡几个女人，她也是能接受的，再说后宫无法干涉皇帝想要谁。 她只是担心李炎被坑。 李炎啜着酒，盯着阿黛尔说道：“放心吧，朕的江山不会栽在女人手中。” 阿黛尔也时不时的用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偷看李炎，见李炎到现在还没有上钩，心里很是着急，不停朝李炎放媚眼，想要将他电晕，还不忘将紧实的屁股朝他抖啊抖。 直到她体力不支，动作变形才作罢。 “这个大唐皇帝不会真是太监吧，怎么会对本公主的美臀丝毫没有兴趣，他那些妃子都怀孕了，孩子到底是谁的，莫非是个绿帽子皇帝。” 第1796章 阿黛尔的舞蹈节目结束后，朝堂之上响起如雷般的掌声。 很多老东西们，一边流鼻血，一边疯狂鼓掌，他们都被阿黛尔这肚皮舞给震撼到了。 掌声是发自内心的激动，一个刑部的四品文官，没见过什么漂亮女人，甚至开始吆喝起来。 “好，好，好！” 他连喊三个好，才被魏玄一脚踹醒。 魏玄的自制力明显强于常人，虽然也在欣赏舞蹈，但并没有出什么洋相。 在后台偷偷观赏的秦香玉，也暗暗叹道：“波斯女子果然够媚。” 她一生都在风月场所，见过太多男人愿意一掷千金甚至倾家荡产的绝色女子，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这阿黛尔公主是顶级中的顶级。 她媚，她骚，但她有股独特的贵族气质，毕竟是帝国皇室子女。 秦香玉看着卫婧，说道：“皇后，这次皇上恐怕是扛不住的，他也是男人。” 卫婧冷冷回道：“无碍！” 阿黛尔听着如雷贯耳的掌声，证明了自己的魅力，但心里却十分失落，因为大唐皇帝没有被吸引。 李炎也鼓掌道：“嗯，很好，波斯舞蹈果然魅力四射，朕很喜欢，朕的臣子们更喜欢，以后大唐国都允许波斯舞姬过来表演赚取白银。” “谢皇上恩宠。” 她气喘吁吁的朝李炎来了个谢幕鞠躬，又瞟了一眼小将军李恪，李恪的目光居然一直在盯着侧门的秦香玉。 阿黛尔搞不懂，这秦香玉虽然今日十分美艳，但她不是青楼女子吗，而且年纪貌似也不小了，这大唐第一武将，难道有什么独特爱好？ “看来这两个男人都不正常，都很难搞定啊。”阿黛尔暗自叹气。 接下来压轴的节目便是卫婧带着春香和冬儿，表演为大唐帝国专门编排的舞蹈《惊鸿》。 礼部侍郎声音也提高了，大声喊道：“接下来由卫皇后和武昭仪带来的压轴节目《惊鸿》，大唐开元，天下震惊，一骑绝尘，世界中心。” 阿黛尔听着大月侍女的翻译，一脸懵逼地问：“世界中心？世界是什么意思？” 卫婧从她身旁经过，笑道：“古往今来为世，上下四方为界，大唐帝国之外还有三大帝国，三大帝国之外还有大海，大海之外，还有大大小小的岛屿，那上面都住着人，而大唐，则是五湖四海之中心。” 阿黛尔冷笑道：“波斯帝国也觉得自己是世界中心。” “你在中原呆些时日，很快你就会明白的。” 卫婧说完就带着冬儿和春香，走到舞台中间，武阳负责弹古筝伴奏。 其实卫婧三人的舞服也很惊艳，虽然没有阿黛尔那么暴露，露出肚挤眼，但却露出了双臂，卫婧之双臂，洁白无瑕，嫩如白玉，也是让群臣们馋得流口水。 卫光伯搞不懂，李炎怎么会让自己的皇后穿成这样，即便是藕臂，也不应该轻易让别人看到啊。 殊不知，李炎是要告诉文武百官，未来的大唐王朝是开放而包容的，要摒弃过往那些枷锁。 只有开放包容，才能形成强大活力，律法可以慢慢完善，但法无禁止即可为，以鼓励大家冒险创新。 阿黛尔盯着卫婧，冷笑道：“我就不信你能比我跳得还精彩。” 第1797章 中原舞蹈和波斯舞蹈完全不是一种风格，恢弘大气，但又保持着一定的内敛和柔美。 卫婧是从小接受舞蹈王室舞蹈训练的，冬儿和春香就是陪练，所以三人舞姿动作十分扎实，又能保持着一致，尽显女性之美，但又不会让人产生下流的想法，只能用赏心悦目来形容。 缠在她粉臂上的长袖，被舞得犹如天女散花一般惊艳，在空中划出彩虹般优美的线条。 李炎直接看呆了，这是他第一次看卫婧跳舞。 也是卫婧来中原后第二次跳舞，第一次还是刚嫁到太子府，参加冬猎时，武帝要求她跳的，后来便没有了心情。 “怎么样，婧姐姐美吧？”武月问。 “美，太美了。”李炎叹道，直流哈喇子，恨不得立即结束庆功宴，早点回淑芳殿。 “比那波斯妞呢。” “波斯妞算个屁，我的大婧婧才是天下绝色啊。”李炎兴奋地说道。 騒里騒气，攻击性强的，确实不适合中原男人，古代如此，到现代也是如此。 东方美人那种含蓄内敛之美，才是最诱人的。 “切，鬼才信。” “真的，真的，要不你今晚和大婧婧一起陪我？” “想什么呢？要死啊你。” 武月当场就不好意思了，她还没碰过男人呢，怎么可能跟卫婧一起伺候李炎，多尴尬。 卫婧的舞姿大方舒展，自信洒脱，与波斯舞蹈的那种卖弄风骚的确不是一个级别的。 她身为皇后，大唐国母，自然不能像那种妖艳贱货。 就连阿黛尔看了之后，也不得不觉得自己有点低级。 “女人跳舞就是要为男人创造快乐的，这样故作高级，是勾不起男人任何兴趣的。”她酸酸地说。 萧绰冷笑道：“这可是大唐皇后，未来的世界之母，你以为像你们波斯皇室，天天只会靡靡之音，胡搞八搞啊。” “谁说波斯帝国胡搞八搞。”阿黛尔没好气地问。 这时候，弹琴的武阳开始配合鼓点和卫婧三人的舞姿吟诵李炎亲自作的词赋。 “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纻。” 阿黛尔一脸懵逼，看着翻译问：“她在吟诵什么，跳舞为什么还要说词儿。” 大月国的婢女只是会些中原话，哪里听得懂这么复杂的词赋，连忙摇头说道：“禀公主，奴婢没有学过汉字，听不懂这些东西，倒是听说中原有歌舞词赋一说，文人雅士喜欢为舞姬写诗歌之类的。” 波斯帝国可没有这种玩法啊，阿黛尔总觉得别扭，但又觉得韵律听起来，让惊鸿舞更加雅致了。 波斯肚皮舞追求的是释放女性魅力，让男人欲罢不能，从来没想过舞蹈这玩意儿还需要高雅。 “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坠珥时流盻，修裾欲溯空。/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 卫光伯也没听太懂，他虽然出身皇室，但武朝时期是个文化荒漠，基本断层了，很多人的诗赋涵养极低。 但毕竟是亲爹，他拼命鼓掌：“好，好，舞好，词更好，皇上不愧为大唐第一诗仙啊。” 听说这诗词是出自李炎，朝堂之上的掌声和吆喝声更加热烈了。 第1798章 阿黛尔听着朝堂之上，比她刚才表演时还响亮的掌声，十分不悦。 “一个皇帝不扩张版图，不上阵杀敌，却只顾着吟诗作赋，我看也是个软蛋。” 大月婢女连忙问道：“公主，她可是大唐皇后，您估计赢不了吧。” “就算表面上赢不了，皇上内心肯定也会被我的美色所迷倒。”阿黛尔倔强地说。 她在波斯帝国跳肚皮舞可从来没输过，被波斯大帝封为帝国第一舞姬。 卫婧算大唐第一舞姬吗，凭什么跟她比。 等卫婧跳完，萧绰也坐了过来，她瞪着李炎，问道：“你待会儿不会色迷心窍，偏向那波斯大屁股妞吧。” “她不止屁股大吧？”李炎笑道。 萧绰气得心肝儿痛，指着李炎，看着武月说道：“月儿，还不打他，快打他。” 武月噗嗤笑道：“你急什么啊，他要是这点定力都没有，还怎么当这大唐皇帝。” “对，对，对，月儿说得对，大臣们都看着呢，要打等回后宫再说。”李炎说道。 萧绰捂着肚子，假装很可怜地说：“宝贝儿子，你爹变了，他连自己七个老婆都没满足，就想着吃波斯肉，娘很失望，很难过啊。” 李炎也不装模作样，看着阿黛尔走出来，与卫婧并站在一起。 “阿黛尔，你出来是想听朕的评判？”李炎问道。 “是的，皇上，虽然卫皇后肯定会赢，但阿黛尔还是想听个理由。”阿黛尔说道。 阿黛尔这种反将一军的小心思，李炎自然是了然如胸。 这比女人如此能折腾，在背后搞那么多小动作，把卫婧，萧绰，武月等妃子的心神都搅乱了，确实不简单，确实是个惹事精。 李炎做事，向来追求一箭多雕，他已经想好要怎么收拾这个波斯公主了。 并且利用这个收拾的过程，让七大妃子更加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让后宫更加安稳。 三个女人一台戏，一夫多妻关系并不好处理，处理不好，小则败家，大则败国。 即便是帝王也不例外，就像武帝，搞上千名后宫有什么用，自己连名字都叫不出来，最后还被张皇后偷国，死了还要戴绿帽子。 李炎笑道：“想听理由？” “是。”阿黛尔垂头说道。 “好，皇后来朕这。” “臣妾遵旨。” 卫婧收起盈袖，走到李炎身边。 李炎伸出手，牵着她冰凉的小手，十指相扣，尽显恩爱。 两人一起俯视着台下的阿黛尔。 阿黛尔抬眉看了一眼李炎，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朕的皇后是天下之母，她不仅品格高洁，她的舞蹈也一样尊贵，展现的是大唐开放包容的风貌，但开放不是波斯的騒浪，大唐皇室也不会像波斯帝国的皇室，那么靡乱。” 听到这儿时，阿黛尔已经绷不住了。 她还以为李炎最多就是夸奖她好，然后再夸奖自己的皇后更好，没想到直接攻击波斯帝国的威望。 “李大帝……” “朕还没说完。”李炎喝道。 吓得阿黛尔的美脸通红，就连舅父巴雷都吓得一跳。 第1799章 从来时的傲然，到现在的卑微，阿黛尔背负着为帝国偷技术的责任，不得不低头。 “请皇上指点。”阿黛尔不甘地屈膝说道。 李炎转头看着巴雷，说道：“巴雷特使，阿黛尔公主就留在这里当人质，直到你们把两千万斤冻肉补齐，所以朕有话，命你带给波斯居鲁士大帝。” 巴雷连忙站出来，抱拳说道：“请大唐皇帝赐教，本使臣一定一字不差的带到。” “好，很好。” 李炎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扫视着巴雷和阿黛尔。 “波斯帝国是旧帝国，虽然已经两百年，但腐朽没落，而大唐是新帝国，冉冉升起的太阳，不仅会照亮东方大地，还会照亮海洋，照亮百川，照亮西域，自然也会照亮波斯帝国，身毒帝国，罗马帝国。” 李炎这话简直狂到没边了。 巴雷听完大月国车夫的翻译，脸都绿了。 但今日开国大典的火炮声，把他和阿黛尔的气势都给吓没了，两人垂着头，竟然没敢反对。 “但大唐是礼仪之邦，不乐意跋山涉水去吞并任何人，但也绝不允许任何窥视我们的国土和百姓，匈奴王，楼兰王，土藩王，阿骨王，就是最好的例子，希望波斯帝国与我们互通有无，开通经贸往来，丰富百姓生活。” 有礼有兵，李炎已经把自己的想法说明白了。 以他的历史观，疯狂吞并国土其实毫无意义，不同的种族有不同的文化，吞并过来，无法融合，也产生不了太多收益，只会拖垮朝廷。 大唐王朝需要他们的物资，完全可以通过经济手段来获得。 大唐王朝需要特殊人才，完全可以移民入籍来实现，就是不能托大，把各种垃圾人都纳入进来供着。 巴雷听得眼皮子都在跳，从前中原王朝敢这么对波斯帝国放话，百万铁骑直接就过来暴揍了。 现在确实有点不敢啊，搞不好百万铁骑连北凉关都过不了，就会火炮拦截在峡谷里挨冻受饿。 现在的波斯帝国也是各种内部问题，老百姓和藩属国的税银，已经无法供养庞大的皇室和官僚体系。 打胜仗加上抢掠，自然可以缓解困境，鼓舞士气，多活百年。 万一打输了，甚至让大唐王朝带着火炮军过去报复，那波斯大帝可就变成波斯大便了。 “本使臣会将李大帝的话，带给我们波斯大帝，只是阿黛尔公主，是我们大帝最宠爱的女儿，放在大唐当人质，万不可让她受委屈。” 李炎瞪着他，问道：“你在朕的朝堂威胁朕吗？” “不是，不是，本使臣只是说句实话，避免两大帝国发生冲突，连累无辜百姓。”巴雷说道。 李炎哈哈大笑道：“你确实是在威胁朕，不过朕要告诉你，大唐火炮已经达到了一千台，半年之内装备一万台，百万发炮弹，你们回去盘点下，波斯帝国有没有一千万士兵可以供我们炮决。” 巴雷使臣憋着一肚子窝囊火，抱拳说道：“感谢李大帝的丰盛款待，本使臣要回去复命了，第一批千万斤肉食应该已经交给了北凉守军。” “朕会写圣旨，让北凉守军放五万人回去，你们最好快点，拖一天我就送十人去百济当海员，永世不得回大月国。”李炎说道。 “告辞！” 第1800章 阿黛尔看着舅父离去的背影，顿感失落与孤独。 身在中原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要搞到对方最强大的军事机密，生死未卜，谈何容易。 “皇上，我可否去送舅父一程。” 李炎摇摇头说道：“你既然主动成为人质，就是大唐的人，哪里都不许去，朕已经在宫里为你准备好宅邸，住着便行，没事的时候学学中原文字，多了解下中原的文化，对你有好处。” 冬儿走过来，没好气地说：“你们跟我走吧。” 阿黛尔只能带着大月国的侍女，跟着去了后宫。 李炎也说道：“诸位还可以继续饮酒，朕已经乏了，要去休息了。” 礼部侍郎连忙站起来喊道：“恭送皇上。” 大臣们纷纷跪下，齐声喊道：“恭送皇上，皇上金安。” 李炎带着妃子们离开后，大臣们便没有什么拘束了。 像李恪李小杰魏玄这些年轻的官员，站起来便走，他们能深刻理解李炎的意图，那就是大唐初立，还有很多活儿要干。 孙少文也站起来要离开，却被汤良拉住。 “右相，你急什么，这天儿还早呢，咱们再喝上几口哇啊。” 孙少文抱拳说道：“很抱歉，汤大人，后日便是大唐第一次科举统考，我要回去准备。” 吴子牛也站起来说道：“没错，诸位大人，科举统考需要六部分别出卷子，由士子们自己选择进哪个衙门当差，所以麻烦诸位早点回去休息，明日检查卷子数量是否足够，然后搬到正午门考场。” 说完，两位丞相便先行离开了。 剩下武朝的一些老官僚们，失落叹息。 并州郡守端起酒杯，跟汤良碰了一下，说道：“今日乃是登基大典，开国大典，庆功晚宴应该让大家吃个痛快，喝个痛快才对，没想到如此简陋，酒喝到嗓子眼这里，可真难受啊。” 汤良也站起来，一口将碗中酒闷掉，说道：“赵大人，汤良也劝你少喝点，众所周知你是有名的酒蒙子，将来继续下去，搞不好会掉脑袋的。” 便降职为吏部侍郎的原吏部尚书范进，也点头说道：“没错，赵大人啊，以后皇上对官员的考核可是非常严格细致的，你这种天天中午才起来的习惯，若是不该，很快就有年轻的士子替代你。” 汤良和范进过去都是武朝的尚书级大佬，现在全部降职成二把手，屈居昔日小吏之下。 他们以身试法，并州郡守不得不信了。 “酒瘾是很难改了，实在不行就去做生意呗，现在商人的地位不是也提高了吗，当官这么辛苦，我也不是那么在乎了。” 公孙敖站起来，甩了甩衣袖，说道：“生意是这么好做的吗，还是早点想个权宜之计吧，皇上不会跟我们这些旧臣讲人情的，能用则用，不能用则换，魏玄一个年轻的江南人，很快就会位极人臣，等待你们的，是漫长的失落。” 说完，老东西就走了，搞得武朝旧臣们，人心惶惶。 第1801章 冬儿带着阿黛尔以及大月国的婢女，坐着马车到了李炎赐的宅邸。 “你们自己进去吧，生活用品都有，有什么其他需要找宫女，后宫之地和皇上活动的地方，没有经过允许，不许去。”冬儿说道。 阿黛尔失落的从马车下来，看着门上的牌匾，问道：“上面写的什么？” “猫殿。” “猫殿？”阿黛尔十分不解，也很愤怒。“你们让我住猫舍？” 冬儿笑道：“没错，这里面确实养着一只猫，但不是猫舍，大家都说你们波斯女人是波斯猫，所以换上就赐名猫殿。” “你们大唐也太不懂大国礼仪了吧，我明明是人，你们却给了一个畜生的名字。”阿黛尔很生气。 “你们也可以不住。” 冬儿说完便赶着马车离开了。 阿黛尔十分不悦地说：“好个嚣张的婢女，等我当了你的主子，天天折磨你。” “这个好像是卫皇后的婢女。”大月婢女说道。 “哼，什么卫皇后，中原这么封闭落后，想必伺候男人的花招也是没有的，波斯皇室闺中秘术，就算李炎是太监，本公主也能让他嗨翻天。”阿黛尔自信地说。 波斯皇室之所以如此靡乱，就是因为子女从十二岁开始就要学这些东西了，尤其是女孩，她们所有的注意力，毕生的事业，就是伺候男人。 大月婢女连忙求道：“公主大人，等您成为李大帝的宠妃，可否说情，先让我哥哥回大月，他被俘虏了，不知道这次会不会被放回去。” 阿黛尔冷笑道：“放心吧，你哥哥这次不会被放，要想救他，你以后要乖乖听我的话。” “奴婢遵命！” “你先去跟其他宫女混熟，别搞得像个无头苍蝇。” “是。” …… 淑芳殿。 李炎晕乎乎地躺在卫婧腿上，接受她和武月的按摩。 卫婧帮他按头，武月则帮他按腿。 两大绝色佳人一起伺候，大概这就是帝王级的享受吧。 “你酒量没这么差吧，晚上也没喝多少啊。”卫婧柔声问道。 “今儿起这么早，到现在已经七个时辰没合眼了。” 武月也说道：“你最近确实累，要不你和宓姐姐早点休息吧。” 说完她就要走，李炎一把拉着她的手，说道：“你想跑路？” “跑什么路，我回寝宫啊。” “说好今晚陪我的呢？”李炎问。 “你已经累了，赶紧睡吧。”武月挣扎着。 “我不累，弄你还不是小菜一碟。” 李炎说着，一个蹦跶，直接站起来，向武月展示他的精神抖擞。 毕竟他想要破武月身子，已经想了一年。 “不了，不了，你要实在想女人，先去破那波斯猫吧，我打打杀杀是个粗人，屁股没人家翘，也没人家騒。” 武月推开李炎的手就要离开。 没想到李炎直接来了一个突袭，搂着她的小蛮腰抱起，狠狠扔到床上。 武月还想起身跑路，李炎将她按在床上，一巴掌打在紧实的屁股上。 武月直接懵逼了，带着哭腔问：“你干嘛打我啊。” 如果她要反抗，十个李炎都不是对手。 但她是不会对李炎动手的。 卫婧无语地抱起孩子，说道：“你们睡我的床吧，我去绰儿那睡，悠着点，别把我床给弄垮了。” 第1802章 武月也没想到李炎这么猴急，在卫婧的床上就要来。 她左闪右躲，就是不让李炎亲到她的嘴，搞得李炎气喘吁吁累成狗。 “你再这样，朕要生气了啊。”李炎急眼了。 见到他急眼的样子，武月噗嗤一笑，问道：“你就这么想要我啊。” “是啊，从我第一次在骊山行宫和你亲密接触，我就说过要搞定你的，那时候你天天骂我死太监，我发誓要报复的。”李炎说道。 “原来你处心积虑这么久了。”武月震惊。 “没错，我可记仇了。” “你准备怎么报复我？” “一边弄你，一边打你屁股。” “臭流氓，不要脸，你想要报复，先回答我几个问题。”武月说道。 “快问，快问，我本来今儿就累了，你继续这么折腾，待会儿我都没精力了。” 武月再次哈哈大笑起来，她将李炎抱在怀里，就像抱一个孩子一样拍着他的背。 “不要急，不要急，我说过，如果这世上有男人能破我的身子，那一定是你，所以我会给你的，我连命都可以给你，只是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李炎也懒得挣扎了，武月体力好，还是老老实实趴她身上挨审吧。 “你说，啥问题这么纠结。” “你为何要把那波斯公主留下来，这不是我们吃不吃醋的问题，那个小騒猫进到后宫，你知道会造成很大混乱的吧，你想我们七姐妹反目成仇吗？”武月严肃地问。 “原来是因为这个。” 李炎喝得迷迷糊糊的，又很疲倦，都把这件事给忘了。 “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会不会变成像我皇叔那样的老色批，明明身体不行了，还要天天纳妃子，要那么多女人干什么，哪个男人有这种能力，以一敌百，我们七个还不够你玩的吗？” 武月小嘴儿噼里啪啦的，李炎只觉得好笑。 “你以后回北凉，白子墨要回匈奴，也就五个嘛。”李炎说道。 “五个不够你玩的啊，我去北凉，每年也保证至少回宫呆一个月，等那边稳定下来了，每年回来陪你两个月，好不好？”武月柔声问道。 李炎嘿嘿一笑。“这还差不多。” “我跟你说正经的，如果你只是想尝尝波斯女人的风情，玩玩而已，我们几个忍忍也就算了，反正你是皇帝。 “怕就怕你玩上瘾了，让她入后宫，甚至成为宠妃，那岂不是又重蹈以前王朝的覆辙了。” 李炎也不再逗武月了，亲了一下她可爱的小嘴儿，说道：“那个阿黛尔永远不会成为朕的后宫，我对他兴趣也不是很大。” “真的？”武月不信。 “真的，就算我哪天真想尝鲜，也不会纳她进后宫，这是必然的事。” “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阿黛尔这么死皮赖脸的留在皇宫，只有一个可能。” “偷火炮图纸？”武月问道。 “我的月儿真聪明。” “傻子都能看出来好吧，我们几个都看出来了。” “等我想攻打波斯帝国的时候，或者波斯帝国敢犯我疆土，我就会借机给她们一个错误的图纸，玩死他们。”李炎说道。 “所以这女人留在这，是为了方便你坑波斯帝国的？” 第1803章 次日，寅时尾。 众妃子们会在这个点，来淑芳殿陪李炎一起吃早膳。 萧绰因为挺着肚子比较饿，第一个来的，进门却啥也没看到，便直接推门去了卫婧房间。 “婧姐姐，早膳……” 一句话没说完，她便连忙捂着眼睛，面红耳赤，因为李炎正在武月身上耕耘。 “喂，你们两个在怎么在婧姐姐床上，她人呢。” 这突如其来的恐吓，也把李炎吓得一跳，武月更是将脑袋埋在被窝里不敢露出来。 “你怎么进来不敲门啊。”李炎无语道。 “敲什么敲啊，昨晚你不是陪月儿吗，婧姐姐带着孩子敲什么门。”萧绰没好气地说。 “快去准备早膳，待会儿叫我们。”李炎喊道。 “哦，好，好。” 萧绰刚要转身离去，却又回来了，她鬼鬼祟祟地走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哈哈大笑道：“武郡主，你的身子终究还是没守住啊。” 武月羞得缩成一团，喊道：“萧绰，你这个不要脸的，掀被子干嘛，下次你陪李炎睡觉，我也去掀你们被子。” “有本事你就来啊，一起伺候咱们老公。” “你真是个厚脸皮，哪里像个女人，快走快走。” 两姐妹打打闹闹，彻底把李炎的兴致搞没了。 他没好气地穿上衣服，狠狠弹了一下萧绰的额头，说道：“你真是个坏事精。” “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我去让春香和冬儿准备早餐了。” 萧绰说着便出去了，还不忘带上门。 李炎看着武月，跃跃欲试地问：“还来吗？” “来你个头，她们都要过来吃早餐了，赶紧穿衣服吧，待会儿排队来掀被子，吓不死你。”武月说道。 她本是勇猛无敌的巾帼女将军，此刻羞得像个小娇妻。 等两人穿好衣服出去，妃子们都已经到了。 武阳经验丰富，一眼就看出来了，笑道：“我们月儿终于成为女人了。” “她也二十一岁了，不小了，现在怀孕，还能为老公多生几个。”卫婧笑道。 武月连忙摇头，说道：“我还要带兵打仗呢，最多就生两个，你们可以给老公多生点。” 李炎坐下来说道：“以后打仗都是火炮这类热武器，轮不到你堂堂武昭仪亲自搏杀，等你把北凉搞定了，继续回京都当羽林军校尉也行。” 就在大家准备吃早饭的时候，阿黛尔带着婢女走进来，惊呆了众人。 萧绰一脸懵逼地问：“你怎么来了？” 阿黛尔笑道：“听说皇上都是这时候用膳，所以我觉得要来陪陪。” “谁让你来陪的？” 阿黛尔没有搭理后宫母老虎萧绰，而是含情脉脉地看着李炎问：“皇上，阿黛尔可以陪您一起用膳吗？” 李炎看了一眼卫婧，卫婧大方笑道：“大唐是天国上朝，你都已经来了，我们还能不给你一口吃的吗？” 阿黛尔连忙说道：“谢皇后收留，阿黛尔昨晚滴米未进，正饿着呢。” 卫婧发话了，其他妃子们也就不说什么了，不过是多双筷子的事。 萧绰拖着边上的一把椅子，说道：“过来这坐，离我老公远点。” 态度十分不友好。 第1804章 阿黛尔看着萧绰，微微一笑，挺起胸脯，以最优雅的波斯皇室礼仪坐下来。 没想到萧绰使坏，快速将椅子拖向后面。 阿黛尔坐了个空，却并未摔倒，而是屈着腿，定在空中。 武月眉头一挑，和萧绰互相对视了一眼，看来这女人还真有点功夫。 萧绰这才将椅子推过去，也挺起胸，正好她在孕期，大了一圈不止，完全不怵阿黛尔。 阿黛尔十分优雅地坐下来，也没指出使坏的萧绰。 “萧皇妃是不是快要生了？”阿黛尔笑问。 “不关你的事不要问，好好吃你的吧。”萧绰没好气地问。 卫婧之所以不让陌生女人入后宫，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 谁知道这阿黛尔会不会安坏心，李炎的妃子们都怀孕了，个个都是亲骨肉，万一出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后宫争斗杀皇子是常有的事，张皇后年轻时至少弄死了四个武帝的亲骨肉，这些孩子还没出生就胎死腹中。 武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他的孩子二十来个，根本无所谓。 但卫婧和李炎的妃子们无法接受这种残酷的宫斗，毕竟她们都是真心爱李炎的。 卫婧看着萧绰和阿黛尔斗，白了一眼李炎，笑道：“大家快吃吧，粥都凉了。” 阿黛尔看着碗里的海鲜粥，说道：“中原皇帝都如此节约吗，早膳就一碗海鲜粥？” 李炎笑道：“海鲜粥还不够好啊，你的父皇和皇妃们每天早膳都吃什么？” “波斯领土各种美食都会进贡到皇宫，每天早上都有丰盛的菜肴，保证每个月都不能重复，早膳至少是三十样吧。”阿黛尔说道。 “多少人吃？” “我父皇一个人吃，如果我母后也在，那就得五十样。”阿黛尔很骄傲地说。 李炎拿起筷子，恰了几口海鲜粥，笑道：“如我昨日所说，波斯帝国应该进入晚年了，就算没有外敌，也会自己完犊子。” 阿黛尔有些不悦地问：“听说皇上具有超前思想，阿黛尔很佩服，但你也不能凭借一顿早膳，就判断波斯要完蛋吧，波斯帝国可是有两百年了。” “快吃吧，以后想上这张桌子吃饭，不要自己来，除非皇后有请，不然我们中原就是冒犯行为，容易碰一鼻子灰。”李炎说道。 阿黛尔看了看卫婧，卫婧朝她笑了笑。 这笑容让阿黛尔十分不舒服，太嚣张了。 她搞不懂，后宫是皇帝的后宫，为何李炎要这么尊重卫皇后，难道是有什么把柄在她手里？ 阿黛尔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皇帝可能是个真太监。 李炎吃饭很快，说道：“我要去御书房见一些大臣，你们吃吧。” 阿黛尔也连忙放下筷子，说道：“我也回去了，不如皇上捎我一段路吧。” “御书房和猫殿不顺路。” 李炎说完就走了，剩下虎视眈眈的七大妃子。 卫婧淡定地吹了吹汤匙里的海鲜粥，喂到孩子嘴里，说道：“皇上的话，你听到了吧，以后没有本宫的邀请，不许你踏入淑芳殿。” 第1805章 “知道了。” 阿黛尔放下碗筷，直接就离开了。 她很是不理解，就算她真实目的是来偷火炮图纸的，但名义上是过来和亲的啊，怎么李炎和妃子们对她如此冷淡呢。 “到底是中原人不懂礼貌，还是我的行为泄露了什么？”阿黛尔问道。 大月婢女摇摇头，说道：“中原最讲究面子问题，讲究以和为贵，不至于这么直白的赶人走。” “那就是我的目的暴露了？”阿黛尔紧张地问。 “奴婢也不知道，应该不至于吧，公主您出了傲气点，也没什么不合适的行为啊。” “死皇帝可能是太监，不被我诱惑就算了，我们把目标瞄准火炮军统领。” “好的，奴婢这就托人去调查那个李恪。” …… 御书房。 李炎正在跟李恪李小杰开会，这两人是他的绝对心腹。 李小杰抱拳说道：“皇上，我刚才潜入阿黛尔公主的寝宫查看了，没发现什么异常。” “有没有毒药之类的东西？”李炎问。 他老婆孩子都在宫里，这方面必须要摸清楚。 “特别明显的没看到，但有一些波斯特有的胭粉无法确认，我已经取样，准备送给周夫人检查。” “好，朕知道了，科举考试明天就要举行了，绣衣侯府要严防行贿事件发生。” “微臣遵命，我已经派了百名侯兵装成家境富裕的赶考士子，看看有没有主考官索贿事件发生。” 李炎点点头，又对李恪说道：“你今日便可动身去百济，把战舰和物资准备好，十日后朕就过来，与你们一起攻打东瀛岛。” 现在百姓还无法填饱肚子，东瀛是必须要打的。 其次东瀛岛四面环海，有着中原无法比拟的渔业资源，将来能为中原百姓源源不断提供优质蛋白质，所以李炎准备收入大唐，在那建郡。 “好的，末将这就去办。” 李小杰说完就要走，却被李炎叫住。 “哦，对了，皇后说你们年纪也不小了，现在担任大唐要员，成家立业能让你们快点成熟起来，更能成为朕的左膀右臂，你们有喜欢的姑娘吗？”李炎问。 李小杰摇摇头，说道：“微臣没有喜欢的姑娘，而且我还年轻，并不着急啊皇上。” 李炎看着李恪，李恪默不作声地摇摇头。 “冬儿和春香，两人都很漂亮，虽然出身是婢女，但不比大家闺秀差，你们也是从底层起来的，要不你们各选一个？”李炎问。 “全凭皇上作主。”李小杰爽快地说。 “你先选。” “那我就选冬儿姐吧，她比我大两岁，春香大了三岁。”李小杰说道。 “李恪，你呢，春香可以吗？”李炎问。 李恪还是不说话，李小杰连忙说道：“如果恪哥喜欢冬儿，我也可以娶春香的，她们都一样的漂亮。” “李恪，李恪，你睡着了吗？”李炎问道。 李恪犹豫了半天，才支支吾吾说道：“末将虽然没有喜欢的姑娘，却有喜欢的女人，可是……” 李炎和李小杰当场就来兴趣了。 “恪哥，可是什么，她有丈夫了？”李小杰追问道。 “李恪，有丈夫不行，你是大唐名将，不可以强占他人妻子。”李炎说道。 “她没有丈夫。”李恪回道。 “那你支支吾吾是干嘛，快告诉朕，朕帮你作主。” 第1806章 李恪面红耳赤，十分羞愧，嘴巴像是黏住了一般张不开。 李炎十分不解，越加好奇，什么女人这么难以说出口啊。 “小杰，你先去布置科举考试的事吧。” “是。” 李小杰刚要转身离开，李恪便壮着胆子说道：“是我表姐，秦香玉。” “啊？” 李炎和李小杰同时啊了一声。 李小杰都舍不得离开了，这消息实在太劲爆。 以李恪现在的地位，想娶个大家闺秀，根本不是问题，无论是大唐和百济，几乎可以随便挑，更何况他又年轻。 怎么会想要娶秦香玉呢？ 李炎白了李小杰一眼，说道：“快去忙你的。” “是，皇上。” 李小杰依依不舍的离开，他真的好想听李恪讲八卦。 至于他自己，娶春香亦或是冬儿，都是赚大发，虽然她们是婢女，但确实皇后和皇上身边最贴身的婢女，地位比很多千金大小姐都要高。 李小杰完全不在意，李炎让他娶谁便娶谁。 李炎反而有点懵逼，没想到李恪的口味如此独特。 幸好他早就知道李恪年少时的遭遇，没有秦香玉就没有他，在现代社会，多多少少有点心理上的问题，但古代人就顾不得这么多了。 “李恪啊，你确定你对秦香玉是真的喜欢，而不是感激吗？” 李恪点点头，说道：“没错，皇上，我懂事后就喜欢表姐，这个我不会搞错。” “她的身份对你来说太特殊了，你有问过她的意思吗？” “侧面暗示过，她不同意，说她这辈子都不会嫁人的。” 李炎只好说道：“这件事我会让皇后去跟你表姐沟通的，你先去百济忙舰队的事。” “末将遵命！” 李恪离开后，李炎直挠头，大呼头痛，叹道：“还是让婧妃来处理这件事吧，七个女人对付一个女人，应该没问题。” 李恪离开御书房，刚出院门，就跟阿黛尔撞上。 幸好他反应快，闪身躲过，不然身体就有接触了。 阿黛尔则失去重心，直接摔倒在地，一声娇呼。 “啊，我的膝盖……” 李恪也没上去扶，不解地问：“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后宫是不能随便来前庭的。” 这时候大月婢女连忙跑出来，说道：“不好意思，大将军，我和公主散步，在皇宫迷路了。” “迷路为何不问宫女。” “也没看到人啊。” 李恪只好指了指右侧，说道：“从那门出去往后走，让皇上看到，有你们好受的。” “谢谢将军。” 碰瓷失败的阿黛尔有些不甘心，刚要站起来，却再次倒地，又是一声惨叫。 “将军，我家公主的脚崴了，您能背她回寝宫吗？”大月婢女问。 阿黛尔则楚楚可怜地看着李恪。 李恪顿时脸色就难看了，说道：“荒唐，别说是后宫的女人，就算是宫女，也不得与臣子有接触，你们波斯帝国皇室，都这么没规矩吗？” “可是我扛不动公主啊。”大月婢女说道。 “自己去叫宫女赶马车过来。” 李恪说完便离开了，他也没多想，只当番邦外人不懂规矩了。 但阿黛尔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十分不悦地站起来，骂道：“大唐男人，个个都是死太监吗，居然不被迷惑。” 第1807章 阿黛尔根本不知道，此刻在墙角，有一名宫女正在死死盯着她。 这名宫女当然是李小杰安排的，按照李炎的要求，以后绣衣神侯府不仅要招募三万名男兵，还要招募五千名女兵。 很多时候，男人搞不到的情报，女人能搞到。 大月婢女都觉得这样操作不安全。 “公主，你这样直接勾搭武将，若是被李大帝知道了，会很危险的，应该等机会再说。” “放心吧，我只是人质，他不敢拿我怎么样的。” “可奴婢觉得他好像对波斯帝国并不怎么害怕。” 阿黛尔瞪了婢女一眼，吓得她连忙闭嘴。 “你对波斯帝国的强大，一无所知。” “是，奴婢知错了。” 她过于看重自己的美貌，过于自信，觉得中原男人没见过世面，肯定无法抵挡她的美色。 可对李炎，对李恪貌似都没什么用。 很快，跟踪她们的宫女便将消息告诉了卫婧，这是李炎要求李小杰的，所有宫里的事，一律先汇报给皇后。 卫婧听完，脸色十分难看。 若阿黛尔只想巴结李炎，最多就是被妃子们翻白眼排挤。 但在武将面前搔首弄姿，两面三刀，挑拨君臣关系，这就是纯粹的坏了。 “去把这个消息告诉皇上，一字不落的说出来。”卫婧说道。 “奴婢遵命。” 武月听完也是十分气愤，说道：“我真想刀了那个女人，不要脸的贱货。” “波斯毕竟是四大帝国之一，皇上想要压个人质情有可原，但绝不能允许有后宫的女人，在皇帝和武将中间做选择，避嫌是中原皇室必须遵守的规矩。”卫婧说道。 纵然李炎十分信任卫婧，但她召见百济的武将，也都是李炎在身边，私下里她不会见任何臣子。 …… 很快，宫女便去御书房找李炎，将情况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李炎听完也是十分不悦，虽然他相信李恪的定力，但阿黛尔这波斯娘们不教训一番，以后肯定坏事。 等上午跟内阁大臣们聊完明天科举考试的事，他便径直去了猫殿。 大月婢女正准备去御膳房要午饭，却听到殿外羽林军喊道：“皇上驾到。” 吓得她连忙跑回阿黛尔的寝宫，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公主，李大帝来了。” 阿黛尔躺在床上正郁闷着呢，听到这句话连忙爬起来，说道：“这有什么不好的，这是好事啊。” 说完，她连忙解开自己衣领扣子，露出一片白肉，才和婢女一起到门口迎接。 “阿黛尔恭迎皇上。” 李炎握着马鞭子，快步走进来，说道：“起来吧。” 婢女连忙将波斯特有的茶叶端上来，李炎喝了一口便吐在地上，说道：“茶叶为何要放糖？” 吓得婢女连忙跪下说道：“禀皇上，这是波斯特有的甜口红茶，本身就是放糖的。” 李炎端起红茶，全部泼在地上，说道：“不管红茶绿茶，都应该品尝其本味，加了糖就容易腻。” “奴婢再去取不加糖的。” “不用了。” 李炎瞪着阿黛尔，说道：“来朕这里。” 第1808章 阿黛尔看着凶神恶煞般的李炎，也是被吓得一跳。 但李炎既然让她过去，难道是动了什么色心？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勾搭机会啊，只要这男人扒了她的衣服，要了她的身体，那么肯定会上瘾的。 阿黛尔相信自己学习了十年的波斯宫廷秘术，李炎绝对扛不住。 就算李炎是太监，那至少心里也有个底，以后就不用在他身上花心思了。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中原朝廷，除了美貌和身材，阿黛尔实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力搞到火炮技术图纸。 想到这里，阿黛尔稳定情绪，挤出最诱人的笑容，走过去坐在李炎膝盖上，说道：“皇上，你干嘛这么凶啊，但是呢，阿黛尔喜欢你这样，好像更加有男子气概了呢。” 说话的时候，阿黛尔还不忘对着李炎的脸，香喷喷的气息也有助于勾起男人的兴致。 至于口臭，那是不存在的，阿黛尔每天都很小心的处理牙齿，波斯胭脂也有独特的香味，虽然与中原女人不同，但男人不就喜欢个新鲜感吗？ 在边上翻译的大月婢女，小脸蛋都羞红了。 就算这两人要做点什么，她也不能离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因为阿黛尔不会说中原话。 李炎看着怀里的阿黛尔，突然出手，抓着她修长的脖子，而且是真用力，掐得阿黛尔直翻白眼。 “啊……呕……” 阿黛尔双手抓着李炎的手，拼命挣扎。 她的手都伸到腰间去抓匕首了，但想了想又放弃了。 以她的武力值，这么近的距离，杀死李炎很容易。 但这样门外的羽林军就会冲进来，将她剁成肉酱，帝国永远搞不到火炮图纸了。 波斯女人被掐窒息时脸色会通红，大月婢女当场就吓坏了，连忙跪下来喊道：“皇上恕罪啊，这样会掐死公主的。” 李炎松开手时，阿黛尔已经瘫坐在地，拼命呼吸着空气。 “站起来，双手趴在桌子上。”李炎命令道。 大月婢女翻译完后，阿黛尔捂着脖子，不解地问：“难道皇上喜欢玩这种游戏吗？” “朕只是要惩罚你。”李炎说道。“按朕说的做。” 阿黛尔不解地站起来，双手扶在案桌上。 紧接着，屁股上便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感。 李炎连抽了三鞭子，打得阿黛尔屁股见血才停手。 “皇上，别打了，好痛，好痛，呜呜……阿黛尔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打我。” 李炎收起鞭子，说道：“你今日做了什么，好好反思下。” “还请皇上明示啊。” “朕不会告诉你，但你每做一次，朕就揍你一次。” 李炎说完，掏出周夫人研制的金创药扔给大月婢女，转身便离去了。 阿黛尔再也撑不住了，瘫倒在地，嘤嘤抽泣道：“我不想在这呆了，我要回波斯，这狗皇帝是个变态，他绝对是个太监，不想要我身子，却打我屁股，还打这么狠，嘤嘤……” “我要回波斯，我要回波斯。” 大月婢女连忙将她扶到床上，看着屁股上血痕，说道：“公主，肯定是因为今天你勾搭那小将军之事，任何皇帝都不想因为女人，而破坏和武将的关系。” 第1809章 阿黛尔到了中原之后，一直都是傲娇的公主本色，拼命展现她傲人的身材和美貌。 被李炎这么一通教训，直接把她情绪给整崩溃了，哭得哈喇子流满地，形象全毁。 剧痛让她再也没心情顾忌自己的美貌了。 “这狗皇帝，我都送到他嘴边了，他不吃我啊，他不像个男人，我只能找别人想办法啊。” “这狗皇帝，居然连帝国公主都敢打，还打屁股这么羞辱人。” 大月婢女默默给她屁股擦着药，很是无语。 你这来偷东西，怎么还偷得理所当然，义正严词呢。 皇室子女都是这种狗脾气吗。 …… 淑芳殿。 李炎放下鞭子，便坐下来和妃子们一起吃中饭。 妃子们齐刷刷看着他，他端起碗便吃，看着盘子里的牛肉炖萝卜，说道：“总算不用吃海鲜了，这萝卜很美味啊。” “这是江陵郡今日送过来的，第一批温室大棚的萝卜已经长出来了，用了江南送来的鸟粪，才二十天就长势喜人，说是估计能长到四五斤一个呢。”卫婧笑道。 “那敢情好啊，我得让江陵郡守加大种植量，百济舰队的第一批鸟粪应该很快也能到，北方尤其是燕州也应该扩大种植规模，萝卜个头大，生长快，又好吃，能填饱百姓肚子。”李炎说道。 武月没好气地说：“坐稳了江山，百姓才是你的百姓，你才有资格关心，要是被什么小妖精搞垮了，你就是亡国之君，百姓恨你揍你都来不及。” 李炎看着妃子们的表情，说道：“别阴阳怪气的，有话就说嘛。” 所有妃子都看着卫婧，希望她来提这件事，毕竟她是后宫之主嘛。 “姐妹们担心的还不是那个波斯妞，跑去勾引李恪，心怀不轨，打火炮军的主意，挑拨你们君臣关系。” “依你们之见，该怎么处理？”李炎笑问。 萧绰连忙说道：“这么不懂规矩，这么騒，放在后宫就是个祸害，不如送到永巷宫和那尉屠之女关起来，等大月国的一千万斤肉送到了就还回去。” 卫婧也赞成这个做法。 “毕竟是波斯公主，咱们也不能真的砍了她，绰儿的主意不错。” 李炎却摇摇头，说道：“那样我就无法对她实行pua了。” 妃子们一脸懵逼。 “什么是pua？” “就是通过不断地鞭笞，将她的自尊心，自信心全部击垮，将其征服，最后成为我的傀儡。”李炎说道。 妃子们简直听傻眼了。 “你……你打了她啊？”武月不解地问。 “是啊，打屁股，三鞭子。” 李炎指着马鞭，这玩意儿打人，可是一抽一道血痕。 “你以前可不会对女人动手啊，怎么舍得抽那个波斯小美妞呢？”白子墨问。 听李炎这么一说，她感觉自己也被什么pua过，对李炎现在已经言听计从了。 女人天生就是被男人征服的，所以也容易被驯服。 “她的目标是偷盗火炮图纸，为此可以不惜一切手段，等图纸到手，波斯帝国就会侵犯大唐王朝，无数百姓将失去性命，包括我们这些皇室成员。” “阿黛尔是朕的死敌，为何不能对其pua呢？”李炎问道。 第1810章 本来七大妃子们，还担心李炎被阿黛尔迷惑，耽误了大唐王朝的前程，也影响后宫的团结。 没想到李炎不仅没中招，还要通过长期的鞭笞，将阿黛尔彻底降服，变成自己的俘虏。 女人始终是个情感动物，开始同情阿黛尔了。 萧绰叹道：“阿黛尔才十七八岁，估计也是被波斯皇室逼迫的，不然谁愿意长途跋涉，在异国当卧底啊，多危险。” “是啊，她应该也是身不由己。”武阳叹道。 李炎见妃子们又给阿黛尔说好话，便说道：“你们女人啊，就是喜欢东拉西扯，情感重于理性，分不清轻重缓急，只有绝对的强大，才能不受辱，不收服这个卧底公主，难不成我拱手把火炮送给波斯啊。” “你们觉得，波斯一旦掌握火炮技术，第一个攻打的是谁？会死多少百姓。” 萧绰连忙说道：“那可万万不能，一旦波斯掌握火炮技术，那将来受辱的，可就是你的宝贝老婆们了。” 张皇后千里送人，跑到楼兰嫁给尉屠，天天受辱，还连累子女，最后落得个什么下场呢？ “知道就好，国家无小事，所以以后我抽阿黛尔的时候，你们不要叽叽歪歪。”李炎说道。 “知道了，老公，你的决策，以后妃子们不干涉。”卫婧乖巧地说。 六大妃子也同时点点头，李炎现在是她们的依靠，她们永远无条件支持自己的老公。 既然李炎不会被迷惑，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帝国之间的较量，相当残酷，不是她们女人能干涉的。 “武月还要帮我一个忙，趁着收拾阿黛尔的功夫，把那尉兰也一起收拾了，她是一个绝佳的刺客，天生的间谍，我想把她培养成绣衣神侯的杀手锏。”李炎说道。 “尉兰可是要杀你的，没办法收服的，放出来太危险了。”武月劝道。 “尉兰和阿黛尔都不过是父亲的工具人，工具人是没有自我的，很容易收服。”李炎说道。 武月只好点点头，说道：“好吧，我配合你。” 武璎珞听到这句话，很庆幸父皇没有把她当工具人，对于女孩子来说，父亲的重要性远胜母亲。 …… 猫殿。 阿黛尔刚休息一会儿，就被大月婢女吵醒了。 “公主，公主。” “干什么啊？”阿黛尔没好气地吼道。 “大唐皇帝把那个亡国公主给押过来，说以后你们一起住。” “哪……哪个亡国公主？”阿黛尔不解地问。 “楼兰尉屠之女尉兰。” 阿黛尔爬起来，忍住屁股的剧痛，很是不解地问：“李炎为何要让我和尉兰住一起？” “我也不知道啊。” “让她进来吧。” 尉兰走进房间，眼神凌厉地说道：“我已经进来了。” “你……你会波斯语？”阿黛尔惊恐地问。 “没错，小时候很多波斯人在楼兰做生意，父王让我跟着他们学的。”尉兰说道。 “李炎为何不杀你，反而放你出来。”阿黛尔问。 尉兰摇摇头，说道：“不知道，但他不杀我，我会杀他。” 第1811章 此刻的阿黛尔，屁股火辣辣生痛，对李炎那是恨之入骨，别说尉兰想杀他，她也想将其千刀万剐。 但父皇需要她拿到火炮图纸，李炎若死了，大唐必乱，那火炮技术可能会到处散播，搞不好身毒帝国和罗马帝国也会搞到。 作为帝国的公主，她必须要考虑大局。 “李炎此人狡猾异常，他放你出来，肯定就是做好了准备，你去刺杀他，可能会中圈套。”阿黛尔说道。 尉兰冷冷一笑，“我乃楼兰第一女杀手，杀一个狗皇帝还不简单吗？” 阿黛尔掀开盖着屁股的被单，说道：“我劝你三思，否则你的屁股，也会像我一样开花。” 尉兰看着红肿淤青的大屁股，十分不解地问：“你乃是波斯帝国公主，身份何其尊贵，谁敢把你的屁股打得肿成这样。” “当然是李炎那个狗皇帝。”阿黛尔咬牙切齿地说。 尉兰大惊，这李炎虽然狠毒，但也不至于对如此貌美的波斯公主动手吧。 波斯女人最大的招牌可就是漂亮的大屁股了。 她的父王尉屠在世时，可是波斯帝国的一条狗啊。 中原皇帝凭什么这么嚣张，莫不是脑壳有病。 “好，我去帮你杀了他。”尉兰说道。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阿黛尔问。 “今晚就动手，杀他个措手不及。” …… 御书房。 李炎正在批阅魏玄送来的《大唐法典》初稿，而门外只站着两名羽林军士卒。 春香挑完油灯，说道：“皇上，秦昭仪派人来问，你今晚要搞到几点？” “至少还得一个时辰，让她先睡吧，不用等朕了。”李炎说道。 今晚抓阄命中秦宁素，她原本很兴奋，可李炎要加班。 春香转告完秦宁素的婢女，又回到御书房伺候着。 李炎伸了伸懒腰，问道：“春香啊，李小杰你觉得怎么样？” 春香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他现在是绣衣神侯，一品侯爵，你嫁给他可以享受荣华富贵。”李炎说道。 春香喜欢李炎，在他还是太监身份的时候就想嫁。 但现在李炎不仅不是太监，还是皇帝，几乎就不可能了，他的后宫全是出身高贵的公主，她已经没有资格幻想了。 “奴婢全听皇上作主。”春香说道。 “若你不愿意，我可以再想想，也不是要逼你。” “奴婢愿意。” “那就好，等朕讨伐了东瀛岛回来，就给你们赐婚。” “成婚后还能在宫里伺候皇上吗？”春香问。 “那自然是不能的，你也不小了，也要生娃嘛。” 春香点点头，默默给李炎斟茶。 就在此时，她好像听到什么动静，便连忙站起来，想要出门去看。 李炎却嘘了一声，说道：“别动，继续煮茶。” “好像……” “没事，冷静点，月儿就在边上。”李炎小声说道。 话音刚落，御书房的门就被推开了，一个蒙面小女人握着刀走进来。 春香刚要喊救命，就被蒙面人一个手刀剁晕。 “现在好了，没有人能救你了。”蒙面人说道。 第1812章 李炎放下毛笔，看着蒙面人说道：“我好心放了你，你居然还来暗杀我。” 蒙面人十分震惊地问：“你知道我是谁？” “你虽然变了声，但始终是个女人，这皇宫里，或者说放眼整个大唐王朝，要杀朕的女人，恐怕也就是你尉兰一个。” 尉兰扯下蒙面巾，说道：“其实也无所谓，我杀了你也没想过苟活。” 李炎翘着二郎腿，继续问道：“你杀我，是想为你父王报仇？” “没错。”尉兰坚定地说。 “你父王把你当工具人，从小就训练你杀人技术，你和他之间有什么难以割舍的感情吗？”李炎不解地问。 这句话明显出动了尉兰，但她毕竟是冷血杀手，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杀父之仇必须报。” “反正都是当工具人，若你真想要一个爹，以后朕可以当你爹，你帮我杀人就行。” 李炎这句话，有点激怒了尉兰。 “放肆，你比我还小，凭什么当我爹，给我死。” 尉兰举起菜刀，准备砍死李炎，这是她能从猫殿找到的唯一武器。 李炎不慌不忙地将马鞭放在桌子上，说道：“记忆是可以塑造的，爹也是可以塑造的，你喜欢爹，朕就给你一个爹。” 尉兰都被她说迷糊了。 “你在说什么，我要杀你，你为何不怕？” 李炎将鞭子在手中拍了拍，说道：“你父王平时怎么处罚你，朕就会怎么处罚你，很快你就能找回爹给你的记忆。” 他不慌，尉兰反而有点慌了。 难道这里有埋伏？ 她打量着屏风后面，也没有藏着兵啊，接着她又看向春香，还不忘踢了一脚，但春香纹丝不动，昏睡得一点反应都没有。 “装神弄鬼的狗皇帝，给我死！” 尉兰举起菜刀，便扑向李炎。 李炎拿起弩机连射三箭，如此近的距离，居然都被尉兰躲过了，身手之敏捷，不比公子白的移形换影步法差。 “哼，就凭这玩意儿也想杀我。” 尉兰说着便抄起一只木凳当盾牌，再次扑向李炎。 李炎再次射出三箭，阻挡她的速度，但都被木凳挡住了。 就在她快要到龙案前的时候，武月突然从横梁上翻身坠落，直接踩在尉兰肩膀上。 巨大的重力，将防不胜防的尉兰直接踩趴在地上。 等她反应过来，武月的环首刀已经架在脖子上。 尉兰想要挣扎，却发现肩膀被踩脱臼了。 “你杀了我吧，杀了我。” 武月却冷笑道：“你要杀我老公，那就让我老公来处罚你。” 尉兰性情刚烈，直接用脖子去抹刀锋。 幸好武月早有准备，收起环首刀敲在她脑袋上，打得尉兰当时就两眼一黑，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接着便有一队羽林军冲进来，将尉兰五花大绑。 “捆好送到猫殿寝宫。” “是，皇上。” 武月收起环首刀，说道：“我跟你一起去，这女的十分彪悍。” 李炎拿起鞭子说道：“你就别去了，这种训狗一般的场景，会吓到你。” “我什么场景没见过。”武月笑道。 “但在你眼里，我都是个好皇帝好丈夫，没见过我变态的一面，也不用见到，这招只对付敌人。”李炎说道。 武月确实不想看到，便说道：“好吧，那你注意安全，我先回去休息。” “洗香香等我。” 武月和他新婚洞房，可以享受连续七日的龙泽，不用跟姐妹们抓阄抢食。 第1813章 猫殿。 阿黛尔刚睡得迷迷糊糊，就听到外面传来嘈杂声。 大月婢女慌张地跑进来，喊道：“公主，公主，不好了，羽林军又来了。” 阿黛尔都快要疯了，没好气地说：“来就来，他们能把我怎么的，我是波斯帝国公主，我可是公主啊。” 这副模样与刚到大唐时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婢女都能看得出来，阿黛尔公主的傲气，已经被李大帝的鞭子抽没了。 就在这时，尉兰被五花大绑的扔进来。 羽林军都没看阿黛尔一眼便离开了。 阿黛尔忍着屁股的剧痛，走到尉兰跟前，问道：“你不是楼兰第一杀手吗，你杀李炎几次了，碰到他的手指头没？” 尉兰躺在地上，十分不爽地说：“我中计了，这狗皇帝故意引诱我过去的。” “你为啥总是中计，没脑子还想当杀手？”阿黛尔嘲讽道。 “帮我解开绳子，那狗皇帝马上就到了，待会儿我杀给你看。” 阿黛尔刚要伸手去解，婢女却提醒道：“公主，外面就是羽林军，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一种考验呢？” 阿黛尔的美手，停在绳子边，竟然再也不敢动了。 屁股火辣辣的剧痛提醒她，李炎并不会怜香惜玉，该下手的时候，他绝不会留情。 尉兰没想到堂堂波斯帝国公主，居然被吓成这样。 “你在犹豫什么，快解开我，他快要过来了。” 这次大月婢女没有再提醒了，但阿黛尔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她将手缩回来，辩解道：“我的目标不是杀他。” “你怂了，你怕了，你是不是被那狗皇帝打傻了？”尉兰怒道。 她越是在地上挣扎，绳子就越紧，羽林军专门维护京都城治安，捆绑之术十分精湛，没有外人解开，这绳子是绝对挣脱不了的。 “快点，阿黛尔，给我解开。”尉兰吼道。 阿黛尔却退后几步，冷冷说道：“我帮不了你，我不敢帮你。” 她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惧袭上心头。 为何她如此害怕那个狗皇帝？ 几鞭子而已，这就受不了吗？ 此时，房门推开，李炎提着鞭子走进来。 吓得阿黛尔又退后几步。 李炎转头看着她，说道：“你做得很好，如果刚才你解开了尉兰的绳子，那么等待你的将是十鞭子。” 大月婢女连忙拉了拉阿黛尔，连忙跪下喊道：“拜见皇上。” “起来吧，你们在边上看着。”李炎说道。 “是。” 李炎看着地上骂骂咧咧的尉兰，猛地一鞭子抽在她屁股上。 尉兰哼唧一声，然后带着怒火的双眼，死死盯着李炎。 李炎见她依然倔强，便连赏五鞭子，抽得尉兰皮开肉绽。 看得阿黛尔心惊肉跳。 “叫爹就可免于挨打。” “不叫，我爹是国君尉屠，只有他才有资格打我，你算什么东西。”尉兰吼道。 又是五鞭子，直接抽得尉兰满身是血，昏死过去。 “没有朕的命令，你们不得离开猫舍一步，离开一次抽一次，每次鞭数翻倍。”李炎说道。 说完，他看着阿黛尔，问道：“你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明日先饿她一顿，只喂水不喂食。” “遵命！”大月婢女回道。 第1814章 李炎将带着血迹的鞭子，挂在阿黛尔的床头，说道：“这鞭子放在这，谁都不能动。” “是，皇上。” 阿黛尔已经产生了一定的心理阴影，她从小也没怎么挨过毒打。 在波斯帝国，男人在她面前不过是一条条舔狗，被她的美色所折服。 现在大唐帝国的皇帝，居然丝毫不为所动，裤子扒了他不要身体，却抽鞭子。 引以为傲的杀手锏瞬间失效，身在异乡，孤独无助，阿黛尔的恐惧可想而知。 尉兰趴在地上，说道：“我不会屈服的，你没有资格当我的主子。” 李炎笑道：“你可以继续刺杀朕，下次就是二十鞭起步。” 尉兰手指抠着地面，吼道：“你为何不杀我，而要羞辱我，你算什么狗皇帝？” 她是杀手，留存的人性不多，只有忠诚与背叛，脑子早就被尉屠洗傻了，自然也不怕死。 “你以后就是朕最忠诚的奴隶，像忠于你父王那般，楼兰不值得你卖命，大唐王朝将会是这世界上最伟大的帝国。” “与我何干，我生是楼兰人，死是楼兰鬼。” 李炎掐着她的脖子，从地上提起来，说道：“楼兰已经没了，尉屠已经被炮决了，朕让你成为哪里的鬼，你就是哪里的鬼。” 他说完，便将尉兰扔在地上。 李炎离开后，阿黛尔才敢从地上站起来，她看着尉兰说道：“你看到没，他刚才扔你就像是扔一条狗，他给这座寝宫取名猫殿，中原皇帝会像驯化动物那般驯化我们，他没把我们当人，更没有当女人。” 尉兰虚弱无力的躺在地上，听着阿黛尔的话，不由得想起小时候，父王尉屠将她锁在狗笼子里，以磨练她的意志力。 “她是不是个太监？”尉兰问。 阿黛尔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反正他宁可抽我鞭子，也不搞我。” “我不会屈服，我不会成为他的忠实奴隶。”尉兰说道。 阿黛尔也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自我暗示：“我是波斯帝国公主，我什么都不用怕，我父皇会带着三百万波斯铁骑，踏平中原，杀绝大唐皇室，带我回去。” “李炎不敢拿我怎么样，李炎不敢拿我怎么样。” …… 李炎回到武月的寝宫，武月还没睡。 卫婧让冬儿带着宫女把整个武仪殿布置得跟新房一样喜庆，还布置了一桌酒菜等李炎回来。 武月帮李炎脱掉外套，笑道：“你看婧姐姐多注重仪式感啊，昨晚就给你得逞了，今儿又入一次洞房。” 李炎兴致盎然地夹起一片卤鲸鞭塞进嘴里，说道：“婧妃就是通情达理，让人哪哪都舒服。” 民间婚礼都要大操大办，但李炎却不喜欢搞这一套，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搞点小酒小菜，和绝美娘子喝到微醺，然后上床睡觉更有意思。 武月给李炎斟好一杯酒，又端起自己的杯子，交叉着右手，深情且激动地说道： “老公，我现在是你的妻子，无论天涯海角，艰难险阻，无论你是帝王还是百姓，月儿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不离不弃，永结同心。” 武月性子不浪，却也不扭捏，能说出这番话来，李炎十分感动。 今晚必须要让她怀上龙种。 第1815章 次日一早，春香便将李炎叫醒，伺候他洗漱。 今日是天下三万名士子齐赴正午门，参加科举选拔之日。 大唐王朝开国科考，李炎必须要去为士子们打气，顺便看看现场情况，调整优化明年的考试方案。 无论是律法制定，还是人才选拔，李炎都是采取大胆尝试的方式，不拘一格。 武月也穿上了她的白银铠甲，将秀发盘起来，戴上头盔，十字连发弩挂在腰间，又拿起环首刀，说道：“快点吧，我们还能去婧姐姐那吃点早餐呢。” 春香见她的速度如此之快，便噗嗤笑道：“昭仪娘娘，您还穿着铠甲啊，这天儿多冷啊？” 她和武月之间已经很熟悉了，彼此说话都很随意。 “那当然，别人保护皇帝只是尽责，我保护的是自家老公，一只暗箭射过来，别人会喊皇上躲开，而我呢，我会直接扑向老公，帮他挡箭。” 李炎穿好龙袍，笑道：“朕有两名巾帼小皇妃，阿黛尔和尉兰想杀我，门儿都没有，走吧，吃东西去。” “你不会要把她们两个也带去吧。”武月不解地问。 “带去也可以，不过必须给她们专用的座驾。” “专用座驾，你到底要搞什么啊？”武月不解地问。 李炎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经地说：“我在探索一条pua训练大法，假如我需要征服世界，必然需要在当地培植傀儡，阿黛尔将来可以管理波斯帝国，尉兰将来可以成为第一绣衣女神侯，东瀛也培养一个女帝。” “为何非得是女人呢？”武月说道。 “男傀儡必须阉割，我讨厌太监这种酷刑，非常不人道，而且傀儡女帝还可以给朕生猴子，将来直接继承即可。”李炎说道。 武月吐了吐舌头，说道：“那将来你要是征服一百岛屿或者部落国家，你不得播种一百个女人？” 李炎摇摇头，说道：“非也，朕的种子十分金贵，只有有价值的地方才值得培植傀儡女帝。” 很快，等武月吃完早餐，从淑芳殿出来，就看到猫殿的马车已经停在外面。 从外面看上去，马车并没有什么区别，就是普通妃子的座驾。 武月好奇地走过去，掀开丝绸一看。 卧槽，马车轿门居然钉了木栅栏，上面还装了一把锁。 而阿黛尔和尉兰，以及大月婢女则挤在里面，一声不吭。 武月很震惊，傲娇自大的波斯帝国公主，才几天的功夫，怎么就变得畏畏缩缩，眼神里尽是恐惧。 她看到李炎走过来，说道：“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阿黛尔的骄傲都被你掐灭了。” 李炎冷笑道：“她又不是我的女人，大唐的敌国公主，为何要在乎她的骄傲。” 而卫婧则雍容华贵地穿着皇后妃袍，在李炎的搀扶下，上了八骏帝驾。 尉兰被困在马车里，愤怒地说：“凭什么她可以坐那么大的马车，我们却像条狗，挤在这囚车里。” “她是李炎的女人，你只是个刺客而已。”阿黛尔回道。 “你不是在讨好那个狗皇帝吗，为何他不被你的美貌所动？”尉兰说道。 阿黛尔趴在栅栏前，沉默了，就像是一条金毛狗。 她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实意图。 第1816章 正午门外。 朝廷六部，以及绣衣神侯府，帝国工学院，帝国医学院共计九个部门，摆放着三万张桌椅。 三万名考生也在羽林军的指挥下，有序进入考场。 这次是开卷考试，每部会出三个题目，士子们按照自己的理解，自由选择其中一个作答，基本上识字识数的全都可以吃皇粮。 与其说是科举考试，还不如说是人才招聘。 当然，每部头三甲皆可以直接封官职，正七品起步。 六部长官在左右丞相的带领下，坐在主考席上，看着乌泱泱的士子们，总觉得哪里不对。 今日主持官员又是公孙敖，现在他已经被编排到礼部，成了一个德艺双馨的文艺界老主持，身份十分卑微，连官级都没有。 他真不想干这种羞辱人的差事，但家里被抄了，不工作就没饭吃。 “从前当官是何其荣耀，何其困难，先要县丞举荐，然后郡守刺史举荐，最后到内阁审批，才能谋个一官半职，今日一下子来三万人，当官如卖菜啊。” 其他官员似乎对公孙敖的话，十分认同。 吴子牛则说道：“正因为从前的官僚垄断弊端，皇上才改革科举制的，入朝为官是为国家服务，为百姓服务，绝不是高高在上的享乐。” “不能高高在上谁想当官？”公孙敖说道。 孙少文性格耿直，没好气地说：“公孙敖，你眼睛瞎了吗，三万士子蜂拥而入，怎么就没人想当官了，皇上出个政策你就要阴阳怪气，能不能做好自己的事，别用你那腐朽的思想，来煽动其他同僚。” 这句话有点突然，骂得公孙敖的老脸当时就红了。 他曾经可是武朝第一权臣，就算现在只是个主持人，大家也是对他尊敬有加，从来没人翻脸过。 “左丞相为何脾气这么大，丞相之职很了不起吗，老夫曾经可是大武王朝唯一的宰辅，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 孙少文指着公孙敖的鼻子，吼道：“公孙敖，现在是大唐王朝弘法元年，本丞相再次警告你，若再提前朝，我就让羽林军将你屁股打烂，不要脸的老东西，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孙少文作为新官僚，这么公开的指责公孙敖，也是向老旧势力的挑战。 古代喜欢论资排辈，就算他贵为左丞相，但现在主掌吏部，也有不少老吏倚老卖老。 刚从布衣升上来的魏玄，作为绣衣神侯府主考官，也是十分赞同孙少文的话。 “左丞相所言甚至，跟不上潮流的腐朽思想，是注定要被淘汰的。” 公孙敖没想到现在一个布衣小子，都敢这么嘲讽他了。 “好，好，你们牛，老夫看你们能牛到什么时候。” 魏玄抱拳说道：“公孙宰辅在位时，一件正经事都没干，抓着万人之上的权利，要么为自己和四皇子拉拢人脉，要么纵容家人搞银子，也难怪武朝这么快便灭亡了。” “你……不要欺人太甚！”公孙敖气得老脸煞白。 魏玄都敢对他这么羞辱，接下来不会有任何人尊重他了。 他前朝宰辅的光环从此以后便熄灭了。 就是在这一刻起，他决定南下，投靠学生武镐，重建一个大武朝。 第1817章 就在此时，礼部侍郎喊道：“皇上驾到。” 新老旧臣们纷纷跪下，大呼万岁，不再争吵。 李炎从马车上下来，看着身边的李小杰，问道：“他们刚才在吵什么？” “禀皇上，大概是魏玄这些年轻的臣子在怼公孙敖这些老狐狸，话题还是老生常谈的反对科举制度。” “论怼人，魏玄从来没怕过谁。”李炎笑道。 “皇上，这公孙敖心在江南，留在身边始终是个隐患啊。” 李炎摆摆手，说道：“他是不是在暗中拉拢前朝旧臣，南下投靠武镐。” “是的，还在偷偷活动，只是屡屡受阻。” “这不正好帮朕清理一些逆臣贼子吗，武朝这些官员留着也干不了正经事，不如自己滚蛋。” “那这公孙敖还是留着？” “留着吧，这老狐狸也蹦跶不出个什么来，就当是个乐子好了。”李炎说道。 “末将明白了。” 李炎带着卫宓走上正午门的城楼，外面的三万名士子纷纷跪下喊道：“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拜见皇后，皇后千岁千千岁。” 声音直冲云霄，颇为壮观。 尉兰和波斯公主阿黛尔也被带上来，两人看到这么多的考生，也是大为震惊。 尉兰就不用说了，楼兰小国，永远不会有这种场面。 但波斯帝国同样也没有这般场面。 “这些人以后都能当官吗？”阿黛尔问。 “大唐有官也有吏，官分十四档，吏嘛则没有品级，只是一个办事员。”李炎说道。 “波斯的官员都是贵族，不可能让普通人当官的，普通人都是你说的吏，以及奴隶的隶。”阿黛尔说道。 “所以说，我们大唐帝国才能迎来真正的盛世，把国民都当作奴隶，他们为何要为帝王卖命，凭什么为经济贡献聪明才智。” “没想到大唐普通人也能当官，这并非好事，人是有贵贱的。” 阿黛尔的确很意外，波斯帝国把贵族和奴隶分得很清楚的。 奴隶是财产，是韭菜汁，绝不可能登堂入室。 李炎笑了笑，说道：“放心，等将来大唐征服了波斯，你们所有女人都不用系面巾，你们所有男人都可以凭本事当官，与所有贵族平起平坐，有本事三妻四妾，没本事就应该吃屁。” “波斯乃是帝国，没有那么容易征服，波斯女人也是自愿带面巾的。”阿黛尔说道。 “哈哈，你这波斯公主觉得你们波斯女人天生就贱吗，谁特么愿意大热天带着面巾，等朕降服了你的国家，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谁愿意戴。” “你野蛮，你无礼。”阿黛尔说道。 就在此时，九个需要招生的部门负责人也纷纷来到城楼上监考。 李炎懒得搭理阿黛尔，看着魏玄问道：“你出的题目是什么？” 魏玄抱拳说道：“微臣的题目是，文武百官有无必要每年向朝廷公布其财产，以及利于弊。” 卧槽，这句话说出来，其他官员当场就炸出一身冷汗。 公布财产是几个意思？ 第1818章 这个当然是李炎点拨的。 古往今来，代代喊打击贪官，但实际上越打越贪，根本没有实行关键性的政策。 而公布财产便是最有效的手段。 刚开始先向朝廷公布，由绣衣神侯督查抽查，若贪官还敢放肆，贪污人数有扩大的倾向，那就向大唐百姓公开，由百姓检举，一旦查实，赃款与朝廷平分。 李炎看着满脸便秘的大臣们，笑问道：“你们也可以参加这个考试，说说其中利与弊，以奏折的形式交上来。” “这个政策绝对好！” 公孙敖第一个鼓掌，让大家有点大跌眼镜，这老东西作为武朝第二贪，仅次于张皇后家族，居然还有脸喊好，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啊。 李炎看着公孙敖，问道：“老公孙，你说说看，好在哪？” “从此天下无贪。”公孙敖说道。 他不仅不赞成这种反贪杀手锏政策，还十分反对。 在中原古代官僚的观念里，水至清则无鱼，有好处才谈忠孝。 追求的就是一个安全边际，好不容易爬上官位，就应该多搞钱少受罪，或者不受罪，要死就死百姓，官老爷只想锦衣玉食。 李炎搞财产公布政策，确实可以让贪官死绝，但也没人忠于朝廷了。 到时候大家觉得当官是愚蠢的，那谁为大唐王朝卖命。 “无贪是好事还是坏事？”李炎问。 “好事，好事。”公孙敖说道。 他之所以说反话，是希望大唐王朝早点完犊子，他好有生之年带着南武朝反扑京都，收复失地。 李炎给了他一个无情的冷笑，便看着穿着一品官服的武璎珞。 “工部出的什么题目啊？” 武璎珞穿着官服，白白净净，眉清目秀，一副工科女的气质，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禀皇上，工部出了三道题目，两道实战题，分别是鸟粪生长周期描述，大棚种植技术要领，还有一道是理论题，在长江上修建大桥的可能性，以及能带来多大的经济收益。” 李炎疯狂点头称赞。 “好，很好，非常好，工部作为技术部门，有两部分工作内容，第一是理论技术的研究，这需要扎实的知识和想象力。二是实践技术的推广，需要动手能力，实操能力，而不是纸上谈兵。” “皇上英明，以后工部小吏会奔赴全国，参与水利工程，农田修整等等所有工作。”武璎珞回道。 李炎当着文武大臣的面，搂着武璎珞的小香肩。 “九爱妃，朕没看错你啊，你虽然才十七岁，但比顾兆尹那狗蛋可要强百倍啊，以后朕的天下不讲资历，不可倚老卖老，以能者为尊。” 大臣们纷纷低下羞愧的头颅。 尤其是最爱卖老的公孙敖，恨不得打个洞钻进去当老鼠。 现在他卖老也没人吊了。 当时可是没有任何人看好九公主武璎珞的，她在古代也就是个黄毛丫头，准备嫁人才是正经事，怎么能登堂入六部呢。 但李炎就是这么不讲规则，你还不敢怎么的，也没人敢反。 民间现在都在讨论，被炮决是永世不得超生的，因为三魂六魄都被炸散了。 这当然是李炎让绣衣神侯府放出去的谣言，目的是为了震慑。 谁也不想被李炎炮决，所以他可以为所欲为，能消灭他的只能是他自己。 绝对的权力，才能带来绝对的改变，否则中原大地是很难成为世界第一帝国的。 第1819章 负责主持科考的孙少文，看着日晷显示的时间，说道：“皇上，吉时已到，科举考试马上开始，请皇上为士子们鸣鼓开考。” 李炎拿起鼓槌敲打了几下，正午门城楼上刷刷放下百条红布，上面写着“金榜题名，为民效力。” 这次六部前三名的均为金榜，共计十八人，这些人最屁也可以封个次七品官员。 其他三万人则全部是普通小吏，需要根本表现来考核封官。 虽然难如登天，但相对于吃皇粮这份工作来说，大家还是很积极很开心的。 公孙敖不屑地冷笑道：“谁金榜题名是为了给百姓服务啊。” 其他官员虽然不敢阴阳怪气，但心里的想法却是如此。 孙少文朝楼下三万名士子喊道：“开考！” 羽林军骑着马会在中间来回穿梭，这次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抄袭，题目都是公开的，需要根据自己的知识和见解答题。 答完后由吴子牛，孙少文、武璎珞，魏玄四大年轻官员主阅。 阅卷方式也十分独特，一排小吏排队朗读，三人觉得好的就留下，继续下一轮筛选。 否则三万份科考试卷，不知啥时候能阅完。 这些题目都是活题，没有固定答案，主要看考生的真知灼见。 等四人挑出一百八十名后，就交给李炎来亲自挑选十八名最后的金榜考生。 第一批考生非常重要，等熟悉各部业务后，都是以后的业务骨干。 这些年轻后生经过重新塑造，会比武朝那些固化的老东西们好用百倍。 玩害人的阴谋诡计，可能很多考生不是公孙敖汤良这些人的对手。 但论实操业务，随便拧一个出来，就能吊打武朝的公孙宰辅。 开考之后，李炎就没什么事了，今日他还有另外的安排。 “吴子牛，孙少文，我半个月后就要去百济征伐东瀛岛，所以我命令你们十日之内把那一百八十名考生挑出来。” “是，皇上，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其实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说是三万考生，估计浑水摸鱼的多，能写长篇大论的更少，最后估计也就是在两三千人当中挑，十日足够。 …… 醉月楼。 今日因为赴京赶考的士子们，都去正午门考试了，所以生意反倒冷清了许多。 秦香玉也落得清闲，那些士子都是穷酸文人，本身并没有什么钱消费，都是在楼下喝大碗茶，蹭节目看。 但大唐被李炎整顿过后，也没什么贪官敢来这里潇洒了。 以后青楼的主要客户群体是商人，而不是官员，因为清廉的官员，玩不起这里面的女人。 秦香玉看着管家送来的账本，叹了口气说道：“以后还是得把餐饮搞起来，否则姑娘们都养不起了。” “大唐盛世后，你们的生意自然就好起来了，不用着急，也就三五年时间。” 门外传来李炎的声音。 秦香玉连忙跪下来说道：“吾皇万岁万万岁，民女有失远迎，请皇上恕罪。” “起来吧，今日是来给你说亲的。”李炎开门见山地说。 第1820章 秦香玉一脸诧异，但还是先跪见了卫婧。 “见过皇后，千岁千千岁。” 卫婧将她扶起来，很严肃地说：“皇上不是开玩笑，他真的是来给你说亲事的。” “什么人这么大面子啊，向一个青楼老板娘提亲，要劳烦皇上和皇后一起来啊。”秦香玉尴尬地笑了笑。 李炎坐下来，端起茶杯，说道：“你猜猜看。” 秦香玉其实已经猜到是李恪了，他最近每次看自己眼神都是火辣辣的，很不正常，也不再有小时候那种纯洁。 也只有李恪才能说动李炎和卫婧。 李恪从小没有爹娘管，他又是火炮军统领，早就誓死效忠李炎了。 那么他的婚事，李炎必然会关心，只要过他这一关才行。 朝廷大员的婚姻，都必须要皇上同意，否则掌管着各种高度机密，谁知道是不是奸细之类的。 “秦香玉年近三十，地位卑贱，确实不知道哪位大臣看中了我，还请皇上明示。” “若我直接赐婚，你会有意见吗？”李炎问。 “奴婢自离开百济起，本来就是皇上的奴隶，主子想要怎么处置我都行的。”秦香玉说道。 “不谈主婢之身份，只谈你愿不愿意，朕允许你拒绝。”李炎说道。 秦香玉想了想，说道：“若是达官贵人看上我，想要让我去当妾，皇上也同意的话，自是没问题。” “你想当妾，不想当妻？”李炎好奇地问。 “秦香玉乃是青楼出身，嫁给凡夫俗子当妻，或许问题不大，嫁给有头有脸的人物当妻子，恐怕也是不妥的，奴婢最大的理想，还是守着醉月楼，不想嫁人。” 卫婧了解秦香玉的想法，便说道：“皇上，您就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吧。” 李炎只好说道：“朕要赐婚的，不是别人，而是李恪。” “恪儿简直是糊涂啊，皇上，我们是表姐弟，他又是我带大的，再说他现在还是一品大将军，怎可娶我这青楼老女人。” 秦香玉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 “表亲有何不可，到处都有人这么干啊，至于你们之间的身份嘛，确实有点尴尬，但李恪非你不娶，朕也只能成全他。”李炎说道。 “皇上，别的官员都可以，唯独恪儿不行。”秦香玉说道。 卫婧叹了口气，说道：“秦姐姐，你起来说话，我知道你为恪儿着想，但其实你也才28岁，生孩子也来得及的，恪儿又没有父母可以干涉，也没人敢说你们什么闲话的。” 秦香玉还是拼命摇头，“我觉得这样不妥，我对恪儿没感觉。” 李炎直抓脑壳地站起来，说道：“我和李恪去征战东瀛岛，估计一两个月回来，在此期间你好好考虑下，你若是不同意，那就要做好他将来一辈子打光棍的心理准备，皇后说得对，抓紧时间的话，你们还能生几个孩子，别瞎耽误功夫。” 秦香玉还是觉得不妥。 “这恪儿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等他回来，我会找他好好聊聊的，皇上日理万机，大唐万物初始，就不劳圣上烦心了。” “知道便好，也不是多大的事，喜欢就在一起，朕给你们赐婚。” 第1821章 回到宫里，李炎便让卫婧开始准备出发百济。 再过半月，等他面试完所有金榜考生，便可以出发征讨东瀛土著。 “我也可以去吗？” 卫婧有点开心，她也确实好久没回娘家见母后了。 这次回百济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唐皇后身份，比以前风光百倍不止。 “东瀛这破地儿估计连铁器都没有，根本不堪一击，所以自然也没什么危险，但岛屿风景会非常好，你们跟着我，就当是旅游了，也让治儿见见海洋世界。”李炎笑道。 他准备在东瀛打造一个海边行宫，以后每年带着妃子们过去度度假。 “除了我，你还想带谁去？”卫婧问。 “月儿和你吧，其他有身孕的就算了，免得晕船呕吐，还有那两只猫也带去。”李炎说道。 “阿黛尔和尉兰也要带去吗？” “嗯，得赶紧把她们驯化了，否则留在宫里也不安全，我还想让她潜入波斯，帮我盯着那边的状况呢。” 虽然每次都能活捉尉兰，但李炎不想一直留个杀手在边上。 卫婧觉得尉兰没这么好驯服，但老公愿意搞，她也只能支持。 …… 猫殿。 尉兰的屁股还隐隐作痛，阿黛尔的屁股倒是恢复得比较快，毕竟年轻，满屁股都是胶原蛋白。 痛感消失后，她又开始不老实了。 她帮尉兰的屁股换着药，试探着问：“你要不要加入我的阵营，与我一起合作，将来投奔波斯帝国，你的兄长们都成了我父王的座上宾呢。” 尉兰已经知道她要干什么。 “你想让我帮你偷火炮图纸？” “没错，有了火炮便可以打败大唐，帮你们楼兰复国。”阿黛尔说道。 尉兰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好，我愿意跟你合作，在中原我们人生地不熟，是应该互相帮助。” “李恪跑到百济去了，狗皇帝勾搭不了，哪里还能搞到火炮图纸呢？” “大唐王朝所有技术类的资料，都在工部放着，所以李炎把他的妃子放在工部当尚书。既然这两个狗男人搞不定，也没机会，何不从武璎珞那里试试呢？”尉兰问道。 “男人我可以靠美色，武璎珞是李炎的女人，我靠什么接近她？”阿黛尔问。 尉兰看着阿黛尔精致的脸蛋，说道：“武璎珞才十七岁，她懵懵懂懂，怎么知道自己不喜欢女人呢，以你的美貌，不管男女都应该能搞定的。” 女人和女人？ 阿黛尔倒也没觉得多奇怪，在波斯帝国的皇室，什么样腐朽的玩法都有，她的母后就和其他妃子有染。 “那我可以试试，武璎珞年纪小，没什么阅历，应该好搞定。”阿黛尔说道。 “只是你得小心点，你勾引皇帝的女人，到时候挨鞭子可就更重了。”尉兰提醒道。 听到鞭子两个字，阿黛尔确实屁股一紧。 但现在她也没有更好的方案了啊，狗皇帝故意把她关在宫里当宠物养着。 “公主，这里是皇宫，你说李大帝会不会派人监督着我们？”大月婢女说。 阿黛尔想了想，说道：“武璎珞喜欢手工艺，刚好波斯帝国在这方面也很发达，我可以公开与她交流。” 第1822章 大唐第一次科考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给的时间十分充足。 主要也是考虑到大武王朝二十年，焚书坑儒，把读书人的香火搞断档了，识字的人越来越少，写文章自然也困难。 这三万多人，几乎就是整个中原识字最多，知识最多的年轻人了。 他们之所以能学到汉字，是因为父亲或是母亲偷偷摸摸在家教的，否则民间百姓，没经过朝廷批准，是不准读书识字的。 武璎珞监考完直接去工部批阅试卷，各部官员需要做初批的筛选。 考试成绩分为五等，最末一档是会写字，但没什么见解，脑子不清楚，胡说八道那种。 这种人需要先淘汰放一边候选，但也不是完全搞不到工作，大唐需要大量文吏，去各地任职。 毕竟以前六部只有京都衙门，其他归地方郡府统一管辖。 现在是权力分立，六部衙门要在地方直设衙门，处理税务律法等各种事务。 而地方郡府则直接精简，只负责经济发展工作。 等武璎珞办完公，天色已晚，她饥肠辘辘的回宫。 负责伺候她的婢女笑道：“别的皇妃此时都伺候皇上睡觉了，只有我家皇妃还在工作，连饭都没吃。” 武璎珞也不生气，笑道：“你懂什么，女人也可以独当一面的好不好，皇上说了，以后他要提升女人地位。” “女人地位提升了，男人怎么三妻四妾啊。”婢女笑道。 “全凭自愿呗，即便是过去，也不是每个男人都能三妻四妾，有能耐的想娶几个娶几个，没能耐的男人还想这么多干嘛。” 一主两婢有说有笑的回到寝宫，武璎珞摸着肚子说：“你们快去给我做吃的，我去起草几篇《帝工开物》，不然要忘记了。” 每天李炎都会给她口传一些技术知识，不管听不听得懂，武璎珞都十分详细的记录下来。 现在她已经学会二十六个英文字母以及阿拉伯数字，用来记载各种公式。 每次李炎都让她背诵，顺着背，倒着背。 错一个字母便要啪一次作为惩罚，有时候武璎珞会故意错五六个，搞得李炎几乎崩溃。 武璎珞刚回到书房，就听到婢女前来禀报。 “昭仪娘娘，那个波斯帝国的公主和大月婢女求见。” “她们来这干嘛？”武璎珞十分警惕地问。 “说是她们今日做了些波斯特产，想送过来让您品尝品尝。” 武璎珞摸着叽里咕噜的肚子，说道：“好吧，让她们进来。” 阿黛尔自己提着篮子进来，还不忘关上房门，目光暧昧地看着武璎珞，笑道：“九昭仪，我做了一些核桃糕，不知道您是否喜欢。” 因为皇宫里武昭仪太多了，所以都是分开叫。 武阳是武朝长公主，便直呼武昭仪，而武月通常都是叫她北凉王，或者北凉昭仪。 武璎珞排行老九，便叫她九昭仪。 “什么是核桃？”武璎珞不解地问。 阿黛尔将篮子放在桌子上，打开盖子，取出一块糕点，塞到武璎珞嘴边，笑道：“请昭仪品尝，核桃是波斯特产，具有强脑的功效，越吃越聪明呢。” 武璎珞顿时就不好意思了，尴尬说道：“你放下来，我自己拿。” 第1823章 阿黛尔将手指捏着的糕点，塞进自己嘴里，还不忘吸了吸手指上的渣渣。 漂亮的大眼睛，还不忘深情的盯着武璎珞。 “九公主如此辛苦，肯定脑力疲倦，应该多吃核桃才对啊。” 搞得武璎珞一脸懵逼，一脸尴尬。 这个波斯公主怎么对女人也是这么騒，难道波斯女人的騒是沁入心脾深入骨髓的吗。 “核桃真有如此神奇的功效吗？”武璎珞问。 “是的，中原没有这种果树，只有我们波斯有。” 武璎珞正准备拿起一颗尝尝，阿黛尔就用刚吸过的手指，拿起一块递了过来。 这搞得武璎珞左右为难，接下来嘛就吃了阿黛尔的口水，相当于间接接吻。 不接嘛，人家都递到跟前了，拒绝也不太好。 想到对方也是女人，武璎珞觉得也不算越界吧，便接了过来塞进嘴里品尝。 阿黛尔笑眯眯地问：“九公主，好吃吗？” 武璎珞品尝着核桃酥，点点头说道：“嗯，味道还真不错呢，很香啊。” “这玩意儿可是波斯国宝，小孩吃了益脑健智，男人常吃可以大展雄风，女人吃了则可以温宫兴欲。” 武璎珞冷笑道：“食物嘛好吃就行，你把这区区核桃，说得无所不能，貌似过于玄乎了。” 若不是她有意把这种果树引进到中原来，根本不想搭理阿黛尔，这女人表情有点不对劲，看着她的眼神，也是騒騒的。 哪有女人看女人，是这种眼神的。 阿黛尔拉了拉衣领，露出她的傲人之物，说道：“你知道男人都喜欢什么吧，为何中原女人都没有拳头大，而我们波斯女人却有半颗脑袋那么大。” 武璎珞看着阿黛尔胸前那一抹白嫩春光，也是十分尴尬地说：“你来找我做什么？有话就好好说，别阴阳怪气的。” “阿黛尔一个人身在中原，孤独落寞，只是想与九公主交给朋友罢了。” “为何不找别人，而要找我？”武璎珞警惕地问。 她是工部尚书，阿黛尔有可能会偷火炮图纸，这么明显的谎言还看不出来吗？ “阿黛尔听闻九公主喜欢手工，我们波斯也有不少手工艺技术，还以为我们能一起交流呢，别的妃子我们也没共同话题啊。” 武璎珞毕竟年纪小，心肠也比较善良，便说道：“好吧，以后我空闲了，你可以过来我的工具房研究工艺技术。” “谢谢九公主成全。” “叫我九昭仪吧，对了，核桃树有没有对气候土壤方面的要求？”武璎珞问。 “倒也没有特殊要求，但核桃树只存在于皇家园林，一般人恐怕搞不到种苗送来中原。”阿黛尔说道。 “无妨，你且把核桃树的播种施肥，生长结果等知识说一遍，我记录下来。” 武璎珞找到一本《帝工开物》，阿黛尔说一句她写一句。 “九昭仪，这是什么书？” “皇上亲自传授的来自未来的技术，可以说是大唐的百科全书。” “这么薄能写下这么多知识吗？”阿黛尔疑惑地问。 武璎珞指了指书房，说道：“目前我已经记录了上百本《帝工开物》。” 阿黛尔听完心里暗喜，想必火炮技术也存在这些册子里吧。 这加大了她搞定武璎珞的决心。 第1824章 “帝工的意思是指大唐皇帝吗？”阿黛尔问。 “帝就是指我们家李皇帝，工乃是工程技术的意思，帝工即所有技术均有我们家大唐皇帝传授。” 武璎珞骄傲自豪的解释道。 “大唐是实干兴邦的作风，不会像你们波斯那么浮夸，所以你们波斯千万别跟我们大唐为敌啊，不然会死得很惨的。” 阿黛尔被武璎珞的絮絮叨叨惊呆了。 没想到李炎区区二十来岁的年纪，居然能写出这么多知识，他脑子到底怎么长的，从哪学来的。 这家伙莫不是未来世界的人吧。 这个世界的人，怎么会发明火炮这种大杀器，另外三大帝国也有很先进的文明技术，到现在连火药是怎么造的都不知道。 那么大的铁蛋，是怎么飞出两千尺距离的。 这皇宫里的每个女人，都对李炎死心塌地，导致阿黛尔很难开展间谍计划。 色诱男人被打，色诱女人应该没问题吧。 女人都爱面子和清白，绝不敢乱说出去，更不敢告诉李皇帝，中原女人更保守，更加如此。 想到这里，阿黛尔的胆子大了起来，这次她决定慢慢来调戏武璎珞，不再像之前意图那么明显。 反正等李炎去了那什么东瀛岛，她们独处的机会多的是。 “行，行，大唐有千古明君，我们波斯服了，所以才把我这公主贡献过来啊。” “服了便好，你先回去吧，我把这核桃酥给老公留着，他今晚应该要来我这住。”武璎珞说道。 “你要留给皇上，我自然是没意见，但你不要说是我的心意。”阿黛尔问。 “为何啊？至少可以让他少打你屁股啊。”武璎珞不解地问。 阿黛尔妩媚一笑，抓着武璎珞白嫩的小手，说道：“因为他打我，我对他是没有兴趣的，这核桃酥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 “为我？” 武璎珞看着阿黛尔暧昧的态度，当场就吓傻了，不知道这女的要搞什么。 你来大唐和亲，居然对皇上没兴趣？ 阿黛尔敢这么说，敢抓着武璎珞的小美手不松开，就是认定这种事，她不会告诉李炎。 武璎珞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她的手比阿黛尔小很多，被包出一手的汗。 她猛地抽出来，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爱好？” 阿黛尔勾了下她的下巴，笑问：“什么叫特殊爱好？” 武璎珞年纪小实在是说不出口，便说道：“你还不走，我老公要过来了。” 阿黛尔听到李炎要来，心里顿时就紧张起来，说道：“好，你多吃点，如果喜欢的话，我再给你做，这次我从波斯带了一百多斤核桃过来呢。” “好，好，谢谢你，你快走吧。” 赶走阿黛尔后，武璎珞闻了闻手上阿黛尔特有的波斯香味，浑身打了个激灵。 “波斯皇室真够腐朽的，啥爱好都有啊。” 很快，李炎便到了。 今晚他没有抓阄直接陪小九，是因为想知道工部科考结果如何。 而且他马上要去征战东瀛了，也得多跟小九传授些实用技术，除了农业方面，还有就是工业方面，比如全面铺开造纸术印刷术，让书籍充斥各家各户。 老一辈虽然废了，但年轻人和孩子却可以学习文字和知识。 “小九拜见皇上。” “快起来吧，师父给你带了点心，估计你也饿了。” 第1825章 武璎珞却拿出竹篮，取出核桃酥，笑道：“我刚才吃了点心，特别美味，这东西叫核桃酥，据说核桃可以补脑益智呢。” 李炎接过一块核桃酥，问道：“这是哪来的。” “中原没有核桃这种东西，当然是波斯的啊，阿黛尔送来的，你快尝尝，老公，真的很好吃。”武璎珞说道。 核桃这种东西，在现代社会到处都是，李炎并不感冒。 靠着玩意儿补脑，撑死也是白搭。 但武璎珞硬往他嘴里塞，他也没办法，只能张开嘴吃了。 接着他将武璎珞娇小的身躯抱在怀里，问道：“师父今晚要给你上一课。” 武璎珞自然理解为李炎又想干那事，便说道：“啊，师父，你急什么啊，你不问问工部科举考试情况如何吗？”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说关于这核桃的事。”李炎说道。 武璎珞松了口气，仿佛又带点失落。 她虽然才十七岁，但被师父开发了之后，发现这种事真的挺过瘾，她已经有点上瘾了，甚至想要早点为师父生个娃。 李炎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别失望，师父待会儿再狠狠地疼爱你，先谈正经事。” “既然要谈正经事，师父就别这么抱着我啊，这样还怎么谈。” 武璎珞从李炎身上下来。 确实，李炎抱着这个娇美的小徒儿，也是想入非非，注意力很难集中。 “阿黛尔为何突然想要给你送这核桃酥呢？”李炎问。 武璎珞给他倒了茶，又喂了他一块核桃酥，说道：“她说在宫里呆着无聊，想要借用我的工具间，做一些波斯手工。” “你信了？”李炎问。 武璎珞笑道：“师父，你当我是傻子啊，我当然知道她是为了偷火炮图纸啊。” “哟，小丫头，你倒是挺鸡贼嘛。” 武璎珞得意地笑着，心里却想到阿黛尔那暧昧的眼神，以及占她便宜摸她手，还让她吃了口水。 这一切都有些逾矩，但也没那么过火。 想了想，武璎珞还是没好意思开口。 女人占她便宜，这事有点诡异，她确实没法开口，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老公讲。 武璎珞心虚地抱着李炎脖子，说道：“徒儿永远是师父的妞，师父让我咋应对就咋应对。” 李炎想了想，说道：“玩弄一下她，这个女人必须要多抽鞭子。” “怎么玩弄？” “下次阿黛尔再来找你的时候，放一个假的火炮技术资料在书柜里，只要她一偷，朕就给她三十鞭子。” “啊，师父，三十鞭子会把她打死的。” “我会分十次打完，等打到她精神衰弱，精神崩溃，不再对波斯大帝忠心耿耿时，我的pua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武璎珞看着手里的核桃酥，说道：“师父，人家给我们送吃的，我们设计打人家屁股，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对付敌军的人，就应该尽情戏耍玩弄，你对她仁慈，等她反咬过来的时候，必定亡国亡种。”李炎说道。 “好吧，我听师父的，保证让你打上阿黛尔的屁股。”武璎珞说道。 第1826章 阿黛尔回到猫殿，不仅没有任何担心，还十分得意地笑道：“我看这武璎珞算是被我拿捏了，她绝对不敢将我们之间的关系，告诉那狗皇帝。” 尉兰不解地问：“你们什么关系？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摸了她的小手，这妞的手确实丝滑。” 尉兰惊呆了。 “你不会真的对女人有兴趣吧？” 阿黛尔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早就发现我男女通杀的，并不反感女人。” “你好騒啊！”尉兰大呼道。 大月婢女也吓得后退两步，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这公主男女通知。 这样搞得她十分危险了，因为平时她经常帮阿黛尔搓背。 难怪阿黛尔每次不仅没有觉得尴尬，反而一脸的享受。 阿黛尔瞪着她吼道：“怎么，以为本公主饥不择食会看上你啊，尉兰不比你漂亮吗，武璎珞不比你高贵漂亮百倍吗？” “公主，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吓得大月婢女脸色惨败。 这个傲娇的波斯公主，也就中原皇帝能收拾她了。 “你怎么确定那小丫头，不会把你揩油的事儿，告诉她的老公，武璎珞即便在楼兰当人质时，也是对李炎念念不忘的，应该是妃子中最忠诚的一个了。”尉兰提醒道。 阿黛尔十分得意地分析道：“如果她是那种刚烈的女子，那么我让她尝我口水的时候，摸她手的时候，她就应该严词抗拒，而不是遮遮掩掩，本公主判断，这个武璎珞也是个男女通杀的主儿，只是她自己不知道，需要开发出来罢了。” “不可能，武璎珞那单纯的模样，绝不可能干出这种事。”尉兰斩钉截铁地说。 “嘿嘿，越是单纯无害的妞，越是内心騒气，本公主保证能将她牢牢掌控，让她乖乖把图纸给交出来。”阿黛尔自信地说。 就在此时，一名宫女走进来，说道：“波斯公主殿下，我家主子明早在寝宫设宴，请您过去一起用膳。” “你主子是谁？”尉兰问。 “九昭仪。” 阿黛尔顿时就兴奋了，笑眯眯地说：“好，告诉九公主，明儿我准时到。” 尉兰和大月婢女惊讶地看着阿黛尔。 “公主，你真的要把武璎珞拿下了吗？” “真牛批，连女人都能搞定，若是拿下武璎珞，火炮图纸还不信手拈来啊。”尉兰说道。 “等李炎离开京都，我就把武璎珞睡了，拿到图纸后，立即逃回波斯，尉兰也跟我们一起走，我会让父皇帮你们复国的。”阿黛尔说道。 她们到现在还不知道，李炎早就决定带着他们一起去征伐东瀛岛了。 在被驯服之前，想要逃出李炎的魔掌，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 …… 次日，辰时。 阿黛尔起了个大早，狠狠洗漱了一番牙口，以保证口齿清香，待会儿她是要强吻武璎珞的。 她还不忘精心打扮一番，该露的露，该霸气的霸气。 武璎珞属于小巧玲珑型的，阿黛尔则是高挑丰满型的。 谁是霸攻，很明显了。 “好了，我们出发吧。” 阿黛尔信心满满地离开了猫殿。 第1827章 此时的武璎珞正在洗漱，昨晚接受了师父三次皇恩浩荡，到现在还是满脸潮晕，意犹未尽。 虽然从破身至今，与李炎同床的次数还没过十次。 但武璎珞已经体验到男女之事的快乐，不仅不紧张不害怕，还经常性的期待。 “禀昭仪，波斯帝国公主阿黛尔求见。” 武璎珞刚敷好芦荟泥，没法立即出去见客。 芦荟泥是她每天都要敷的，敷完不仅脸上光滑如玉，还能闻到芦荟的清香，李炎十分喜欢。 “让她在外面等着，我马上出去。” “是。” “早膳可以上了。” “是。” 婢女去膳房拿早膳，武璎珞则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芦荟泥需要一刻钟才能见效。 突然，一双冰凉的手按在她的太阳穴上，阿黛尔呵气如兰地在她耳边问道：“九公主，这是什么味道，好好闻啊。” 武璎珞能感觉到，阿黛尔的口气都喷她喷鼻子上了。 散发着一股独特的淡淡的异域清香。 “啊，你怎么进来了。” 武璎珞顿时紧张起来，她从来没被女人这么撩过啊。 阿黛尔贴着武璎珞的耳朵，答非所问地说：“你先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如此好闻，清新香甜，好想吃一口。” “皇帝的女人你也敢吃。”武璎珞问道。 阿黛尔突然发力，咬着武璎珞的脸蛋，说道：“你不会告诉皇上的，对吧？” 吓得武璎珞蹭的想坐起来，但她是比较小只的，阿黛尔直接按着她的肩膀，说道：“你不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我就不放你起来。” 说着又咬着武璎珞的耳朵。 “啊……” 怪怪的感觉瞬间袭击武璎珞全身，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说不说啊，我的九美人。”阿黛尔越来越放肆，手也不老实的握着武璎珞的下巴，准备要亲她的嘴。 武璎珞只好说道：“是……是芦荟磨成的泥，快放开我。” 阿黛尔这才松开武璎珞，武璎珞猛地坐起来，心里砰砰直跳，看着阿黛尔顿时就怒了。 “我看你是活腻了吧，连皇帝的女人也敢亲。”武璎珞说道。 阿黛尔卷着她的大麻花辫子，痴痴地笑道：“反正我以后也是皇帝的女人，为何我们姐妹不能一起伺候皇上呢。” “就算一起伺候皇上，你也不能碰我啊。”武璎珞急道。 “以后我们可以住一个寝宫，皇上来的时候，我们一起伺候他，他不来的时候，我来伺候你，或者你伺候我，这样也不会孤独寂寞冷。” “你们波斯人真变态，我不喜欢女人。” 阿黛尔再次凑过去，差点亲上武璎珞的嘴。 武璎珞只能躲开，半支撑着身体，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波斯女人，闻着她鼻尖呼出的气息。 “不喜欢女人，为何一大早就请我来呢。”阿黛尔问。 “那是为了感谢你昨晚送的核桃酥。”武璎珞解释道。 “只是为了这个吗？” “不然还能为了什么。” 武璎珞借机推开阿黛尔，脑子也清醒过来，她这次是要设计陷害波斯公主的。 李炎想找个借口，抽她的大屁股。 之前武璎珞还有点心软，现在看来这女人确实该打，连皇帝妃子都敢撩。 第1828章 武璎珞让自己冷静下来，抬起头看着高大的阿黛尔说：“我肚子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阿戴尔看着小脸通红的武璎珞，以为自己又进了一步，便得意的说：“我肚子也饿了，以后本公主天天陪你吃早餐。” 武璎珞瞥了一眼屏风后，十分尴尬。 因为李炎就躲在后面偷看着，不知道他会怎么收拾这个女的。 阿黛尔牵着武璎珞的小手，就像个傻子一样的笑着。 “九公主，以后我可以叫你小九吗？这样显得比较亲密。” “嘿嘿，随你便吧。”武璎珞敷衍地回道。 心里却想着，等打屁股的时候，你可别喊痛啊。 她能想象得到，这次打屁股肯定会非常重。 没有哪个男人看着自己的女人被调戏而不生气。 所幸，这阿黛尔是个女人，迟早也是李炎的女人，否则此刻早就冲出来了。 武璎珞的寝宫里，摆满了书架，上面有各种书籍、图纸，以及她亲手做的工艺品。 这些都是武璎珞从小到大的收藏，吃饭的桌子就摆在书架中间。 “大唐皇宫与民同甘共苦，所以膳食比较简陋，估计是比不上你们波斯皇宫的早餐吧。”武璎珞笑问。 “没有关系，只要陪着小九你吃，哪怕是喝开水，都觉得温暖。” 阿黛尔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暧昧的语气，让武璎珞起鸡皮疙瘩。 她确信自己还是更喜欢男人，更喜欢被自己的师父调戏。 “请坐吧！” 阿黛尔对中原的餐食毫无兴趣，大唐皇宫的御膳让她难以下咽，天天都是一个样。 她敷衍的吃了几口，习惯性的扫视着书架上的资料， 突然，她的眼神便被书架上的一本《帝工开物》所吸引。 在所有的汉字中，阿黛尔只认识火炮两个字，这是她在来中原之前，大月婢女就反复教她的。 而眼前这本书上，便写着大大的火炮两个字。 阿黛尔看了一眼边上翻译的婢女，婢女朝她点点头，给了一个确认的眼神。 武璎珞自然知道，她为何被吸引，便笑道：“你怎么了？吃不惯中原的饮食吗？” 阿黛尔强装镇定，笑道：“是啊，你们皇宫的餐食，怎么每天都一样啊？确实没有什么胃口。” “那怎么办？我们都是这样吃的，包括皇上和皇后，你这以后在中原的日子还长着呢，不吃东西可不行。” “没关系，以后有你陪着我，再难吃的，我都能吃得下。” “是吗？”武璎珞冷笑道。 蔚兰和阿黛尔估计都以为她才17岁，所以比较单纯，比较好搞定。 其实，她与母后在楼兰这段日子里，早就磨练成人，早就长大了。 没有任何人可以戏耍她，奴役她。 对师父李炎那是真爱，心甘情愿为他付出。 区区阿黛尔，就想降服她，看看谁降服谁。 “是啊！” 阿黛尔已经反复提醒自己，不要着急，不要着急，但还是没能忍住，毕竟她只要偷到火炮技术图纸，便可以立即离开大唐，回到波斯帝国。 “对了，你今天忙什么，我可以在这里做手工吗？”阿黛尔笑问。 武璎珞知道，这女人上钩了。 真快啊！ 第1829章 武璎珞问：“你想做什么？” 阿黛尔回道：“我想做一种核桃和波斯玉结合在一起的工艺品，你们中原人绝对没见过。” “行吧，那我就把工具间交给你用。但是你不能来我的寝宫书房里，这里的文件都是工部所有，一般人是不能看的。” “你不是在这里吗，还担心我偷东西啊。”阿黛尔笑道。 “我要去工部批阅科举考试的卷子，不能在这陪着你。” “好好好，我的大忙人，你放心的去吧。我只用你的工具间，书房是绝对不会进去的。” 吃完早膳，武璎珞就离开了。 她只有两个婢女，带着一起去了工部。 大月婢女小心翼翼地问道：“公主，这会不会是个圈套？你不觉得太简单了吗？火炮可是大唐王朝的绝杀技术，怎么会随便放在那里呢？” 阿黛尔看着书房的门，也有些犹豫。 她上次挨过鞭子，这次若是再被抓住，李炎这个狗皇帝不知道要怎么对她呢？ 想起屁股上火辣辣的痛，她不得不小心谨慎。 “不着急，我们先观察一下。”阿黛尔说道。 两人走进武璎珞的工具间，阿黛尔有模有样的拿起工具，开始鼓捣着她的核桃。 阿黛尔整整折腾了一个时辰，终于还是忍不住，对大月婢女说道：“你去外面看看羽林军还在吗？ 很快，大月婢女便回来说道：“公主，外面没有羽林军的踪迹，好像护送武璎珞去工部。” “就是说，这个院子里一个中原人都没有了？”阿黛尔兴奋的问。 “虽然看上去没有人，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潜伏啊。这里有那么多工部重要文件，会随便让我们进进出出吗？” “这可是皇宫，皇宫里谁能偷到工部的文件？所以他们压根儿就没想过安全的问题，武璎珞也不知道。我和亲的唯一目的，就是火炮图纸。” 阿黛尔一通分析猛如虎。 大月婢女知道阿黛尔公主对图纸的渴望，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因为只要拿到图纸，她就可以立即逃回波斯帝国，嫁给那个帝国第一勇士了。 再也不用接受那个狗皇帝的侮辱了。 “公主，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呢，要不你再观察几天吧。” “万一过几天这个火炮图纸转走了怎么办？那我们岂不是眼睁睁看着它从我们指间流走。” 阿黛尔的执念越来越重，再也不顾婢女的劝阻，说道：“我先去看看，那里面到底是什么资料？你去门口帮我放风。” 话音一落。 阿黛尔便嗖的一下钻进了武璎珞的寝宫书房。 武璎珞和别的妃子不一样，她喜欢把睡觉和工作的地方放在一起。 阿戴尔精准无误的找到了那本《帝工开物之火炮》的卷册。 果然，里面密密麻麻的画满了各种工艺图，阿黛尔连汉字都不认识，当然无法辨别真假，她只能从这本书的制作装订来判断。 这书的插图画工精湛，装订貌似花了不少成本，应该不是假东西。 就在此时，婢女匆忙来报：“不好了，不好了。公主，羽林军过来了。” “不要慌，我们立刻走。” “去哪儿？” “回波斯。” 第1830章 “啊？我们这就直接回波斯啦。”大月婢女简直惊呆了。 但阿黛尔此刻认为里面的图纸是正确的，若是不赶紧回波斯，一旦被李炎发现，恐怕就不是屁股开花那么简单了。 阿黛尔将里面的纸张全部撕下来，将外面的书壳子塞回原位，说道：“等他们发现的时候，说不定我们已经出了京都城呢。” “但他们依然会追杀啊，这里可是中原。” “放心，波斯安排了内应，会护送我们从漠北离开。” 事关帝国生死存亡，阿黛尔觉得吃点苦也是应该的。 她都如此坚决了，大月婢女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公主，那我们就以宫女的装扮离开皇宫吧，你的样貌太容易辨认了，急得低着头。” “好，我们快走。” 阿黛尔快速换上宫廷婢女的装扮，带着大月婢女，刚准备离开，就看到羽林军已经把正门给堵住了。 平时这里就有羽林军巡逻，她倒也没想太多。 “我们从后院翻墙走。” 阿黛尔看着三米高的院墙，也不慌张，退后几步，一个冲刺，纵深一跃便扒着墙沿上去了。 大月婢女同样是受过特殊训练，也纵身翻墙而去。 李炎站在窗户前，冷笑道：“身手不错嘛。” 武月带着羽林军进来，问道：“皇上，她们人呢。” 李炎指着院墙，说道：“她们翻墙逃走了，你们再晚点，她们就以宫女的身份从后门逃走了。” “放心，她们逃不走。” 没有人比武月更加了解皇宫。 她在武帝手下当了五年的羽林军校尉，皇宫的布局，她比任何皇室成员都要熟悉。 大月婢女在前，阿黛尔在后，低头朝皇宫北门而去。 皇宫北门主要是宫女和后勤通过的门，比如皇宫御膳房物资，修葺物资等等。 虽然也有大量羽林军看守查岗，但因为平时没有大人物经过，执行的是严进宽出政策。 进去的所有物资都要搜查，但出来的宫女们，几乎就是直接放行。 大月婢女来皇宫也没几天，居然能把这里摸得如此仔细，的确令阿黛尔刮目相看。 “等我们回了波斯，我让父皇赶紧把另外一千万斤肉送到中原，肯定把你哥哥换回去。”阿黛尔说道。 “恐怕中原皇帝知道了，更不会放行了。” “狗皇帝知道我们波斯也有火炮，只会更加尊重，不敢拿你哥怎么样。” 阿黛尔的想法很先进，大家都有核弹的时候，自然能互相制约。 可惜火炮对于波斯帝国来说可能是核弹级别的武器，但对于李炎来说，却只是最初级的火器。 李炎脑子里，还能造出十倍射程的火炮，对这个地球上的所有帝国，保持着永恒碾压的状态。 “公主，咱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你个儿比较高，出了宫就换男装，粘上大胡子，扮成我的相公，他们会以为你是匈奴人或是楼兰人，就不会怀疑了。”大月婢女说道。 “好，就按你说的办。” 两人说着就到了皇宫北门，羽林军正在查进来的几十车蔬菜。 近来由于李炎推广的大棚种植技术，鸟粪施肥技术，京都城的第一波农产品，已经到了收获的季节，大家也终于吃得上素菜了。 第1831章 大月婢女与阿黛尔心惊胆颤地混在一帮出门的婢女中，很轻松就出了门，羽林军没有拦她。 阿黛尔很兴奋地说：“我们成功了，快走，快走。” “公主，尉兰公主怎么办？” “管不了她那么多了，她要是能逃走，就自己去波斯吧。”阿黛尔说道。 话音刚落，阿黛尔就看到武月握着环首刀，站在出宫的路口。 “阿黛尔公主，你准备去哪儿啊？”武月问道。 吓得阿黛尔一个激灵，但还是强装镇定的走过武月身边，假装她认错人，叫的不是自己。 哐当一声，武月拔出环首刀，看着阿黛尔说道：“你现在回去只是打屁股，若是需要我们动手送你回去，可能小命都不保。” 武月亲自来追，让阿黛尔产生一种错觉，那就是她怀里的火炮技术图纸是真的。 既然是真的，只要她逃出京都城，就有机会回到波斯帝国。 想到这里，阿黛尔心里一横，看着武月问道：“将军，你在叫我吗？” “不叫你叫谁。” 武月伸手就要去摘阿黛尔的帽子。 阿黛尔却从怀里掏出波斯匕首，直接刺向她的腹部。 武月早有准备，连忙后退，拔出环首刀，和阿黛尔打斗在一起。 阿黛尔武器处于劣势，她也没想到武月的战斗力如此彪悍，经验如此丰富。 阿黛尔虽然力量不比武月小，速度不比武月慢，但她搏杀经验与身经百战的武月相比，还是差点火候。 渐渐地阿黛尔就处于下风，她只能用波斯话朝大月婢女喊道：“为何不帮手，等羽林军来了我们就走不了了。” 她很后悔，没有带上尉兰，尉兰的战斗力比大月婢女可要强悍多了，三人一起上，必然可以杀了武月。 大月婢女也很快加入了战斗，武月被两人前后夹攻，加上不习惯波斯的打法，开始变得吃力起来。 “你们来大唐和亲，带的婢女都会武功，是何居心。”武月问道。 “放我们走。”阿黛尔说道。 “休想。” 很快，数百名羽林军便骑着马狂奔而来。 阿黛尔喊道：“拦住她，让我先走。” 武月一刀扫退大月婢女，追上去抓着阿黛尔的脚，吼道：“给我下来。” 阿黛尔刚翻上墙，就被武月拽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很快羽林军便过来了，一窝蜂冲上去将大月婢女抓住。 霍进忠的沙包大拳头，狠狠砸在大月婢女的腹部，痛得她一声惨叫。 “大唐皇宫是菜园门吗，你们想跑就跑。” 很快，阿黛尔的短刀再次落入下风，被武月一刀划伤肩膀，一脚扫翻在地。 武月踩着她波斯女神级别的漂亮脸蛋，按在沙地上。 “贱人，你有种倒是跑啊。” “今日，你如此侮辱波斯帝国公主，将来我们一定会报仇的，第一个灭的就是你们北凉。”阿黛尔嘴硬道。 “你有种逃回去再说。” 武月将阿黛尔的双手绑起来，提起来放在马背上，便直奔猫殿而去。 “你以为李炎会杀我吗，我这样的美貌和身材，哪个男人不想搞，他不会杀我的。”阿黛尔说道。 武月冷笑道：“为何要杀你，把你屁股打开花，打得你嗷嗷惨叫不好吗？” 想起鞭笞之痛，阿黛尔当场就有点慌了。 第1832章 猫殿。 李炎已经坐在那，手里拿着带着血痕的马鞭，跃跃欲试。 尉兰乖乖跪在门口，一动也不敢动。 她有点搞不懂，为何现在李炎离自己这么近，却没有勇气上去杀了他。 尉兰看着旁边羽林军腰间的佩刀，双手抖了抖，但还是没有勇气过去抢夺，以她的武力值，完全有可能成功的。 但李炎实在太淡定了，尉兰次次被暗算，已经产生心理阴影，担心自己再次失败，再次要抽打屁股。 “把尉兰的双手背着绑起来，拖到里面跪下。”李炎说道。 “是。” 尉兰十分不解地问：“我又没招惹你，为何要绑我？” “我打阿黛尔，你得看着。”李炎说道。 “我不想看。” “不想看也得看。” 尉兰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想要搞什么，到底有什么爱好，为何每次都要打女人屁股，而不是直接砍头。 很快，武月便将阿黛尔和大月婢女带回来了。 在阿黛尔怼卫宓的时候，武月就想收拾阿黛尔了，所以十分不客气的将她从马背上扔下来。 “啊！” 阿黛尔膝盖着地，痛得一声惨嗷。 但她抬起头，看到马鞭的时候，吓得美脸惨白。 屁股隐隐约约传来的痛感，让她心里的恐惧加倍，躺在地上瑟瑟发抖起来。 “把阿黛尔带进来，其他人全部撤到外面去。” “是！” 武月将阿黛尔扔进屋子里，说道：“我陪着你吧，免得她们偷袭。” “没事，这不是绑起来了吗？” “绑起来也有可能挣脱啊，这两个女人可不是一般的人物，都受过专业的奸细培训。” 李炎推着武月出去，说道：“我打人时可是很凶残的，你还是别看了。” “没事啊，她们一个要杀你，一个是偷东西的奸细，你打她们有什么凶残的。” 武月不想离开，但李炎将她推出去，并且反锁了门。 李炎转身看着瑟瑟发抖的阿黛尔，说道：“跪好！” 阿黛尔根本不敢与李炎对视，咬着嘴唇，忍着膝盖的剧痛，乖乖跪在李炎跟前。 李炎蹲下来，捏着阿黛尔白嫩的下巴，说道：“你怀里是什么东西？” “没……没什么东西。” 阿黛尔连忙摇头。 直到现在，她还以为这东西是真的火炮技术，只要能蒙混过去，她随时会逃回波斯。 李炎直接将手伸进她的胸兜里，掏出一把图纸。 李炎看了看，便走向火炉，直接扔了进去。 “不！”阿黛尔喊道。“那是我的东西。” 李炎转身看着她，问道：“你以为这是真的火炮技术吗，你以为你们波斯帝国能这么轻易就把火炮打造出来吗？” “什么火炮，你怎么知道我要偷火炮技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故意做局害我？” 阿黛尔看着烧为灰烬的火炮技术图纸，已经彻底绝望了。 李炎看着尉兰，说道：“你爬过来，与阿黛尔面对面跪着。” 接着他又指着大月婢女，说道：“你也一样。” 两个女人乖乖爬过来，与阿黛尔绝美的脸庞对视着。 这感觉十分怪异，三个女人瞬间觉得自己就是李炎养的狗。 “阿黛尔偷盗大唐王朝国器图纸，乃是死罪，但朕念在她是波斯帝国公主的份上，该死罪为鞭笞，鞭笞数量为三十次。” 三十这个数字一出来，阿黛尔快吓晕了。 没有人能扛过三十重鞭。 第1833章 李炎轻轻拍了一下阿黛尔的大屁股，她便吓得一哆嗦。 强大的条件反射，瞬间将她代入高度恐惧之中。 “放心，这三十鞭子分为十日打完，每日三鞭，除了今日的三鞭外，以后每日中午，你都要到御书房跪好，接受朕的鞭打，记住了，是主动过去。”李炎强调。 阿黛尔想到连续十日都要挨鞭子，当场就有点崩溃。 “你不如一次打，打死我算了。”阿黛尔吼道。 现在的她，确实只想早点死个痛快。 否则她不知道自己会被李炎驯化成什么样。 她可是波斯帝国公主，曾经波斯大帝的骄傲，掌上明珠，可不能失掉波斯帝国的尊严。 “一次打？” 李炎冷笑着走到阿黛尔屁股后面，他用力拉了拉马鞭，啪啪作响的声音让阿黛尔再次恐惧起来。 “你确定一次打吗？” 话音刚落，李炎便用尽力气，一鞭子抽在阿黛尔的屁股上。 顿时一道血痕便快速冒出来。 “啊！” 阿黛尔趴在地上，咬着头发，痛得眼泪直流。 “好痛，好痛，你为何要打那么重。” “你不说要一次打三十鞭吗，这才哪到哪，才刚刚第一鞭呢。” 李炎说完，再次举起鞭子，对着阿黛尔的右边屁股，狠狠抽了下去。 阿黛尔这次终于尝到了什么叫锥心之痛。 她再也跪不住了，直接瘫在地上，说道：“我不玩了，我要回家，你打人为何如此之狠，我可是你未过门的皇妃啊。” 李炎蹲下来，抓着阿黛尔的天然大卷发，毫无怜香惜玉之情，猛地提起她的脑袋，说道： “朕的皇妃，个个都是绝对忠诚，她们才不会将朕的心血，将大唐帝国的镇国之宝火炮技术，偷偷拿去给敌国呢。” “我真不知道什么火炮，我嫁到中原来了，自然不会吃里扒外。” 无论阿黛尔如何狡辩，她都无法逃过第三鞭，也是皮开肉绽最痛苦的一鞭子。 李炎松开她的头发，吼道：“跪好！” 阿黛尔刚跪好，李炎便狠狠一鞭子抽下去，直接将阿黛尔再次抽趴在地。 “嘤嘤……我要回家，我想我父皇母后了，别打了，求你了，我好痛。” 阿黛尔双手合十，拼命朝李炎磕头求饶。 就在此时，尉兰才看出来，绑着阿黛尔的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松掉了。 “阿黛尔，你双手自由了，快徒手拧断狗皇帝的脖子。”尉兰用波斯语喊道。 阿黛尔看着自己的双手，也是十分意外，她并没有刻意挣脱。 李炎也看到了，但她并未退后，而是举起鞭子，说道：“接下来还有二十七下，你想要今日一次打完吗？” 吓得阿黛尔连忙磕头求饶，说道：“不，不，不，我想要休息，还是分十天打完吧，我实在受不了啦，呜呜……” “阿黛尔，阿黛尔，你等会儿再哭，你不敢杀他，就帮我解开绳子，由我来杀。” 尉兰都快急死了，这是她刺杀李炎最好的机会啊，羽林军都在院子外面。 她搞不懂，阿黛尔为何变成这样子，这女的明明很猛啊，身手也很强，杀李炎绰绰有余。 第1834章 “阿黛尔，别愣在那，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快点帮我解开。”尉兰撕心裂肺地吼道。 她从来没有这么好的机会刺杀李炎。 阿黛尔爬到她跟前，手忙脚乱地准备帮她解开绳索。 没想到李炎却一鞭子抽在地上，啪的一声巨响，吓得阿黛尔赶紧跪下，屁股不由自主的翘得老高。 “阿黛尔，你若是帮她解开绳子，那就打你屁股五百次，每天五次，连打一百天。”李炎说道。 阿黛尔抬起头，惊恐地看着尉兰，说道：“我不能帮你解，不能帮你解。” 尉兰简直傻眼了，她在阿黛尔眼神中，看到从未有过的恐惧。 “你清醒点，这狗皇帝是要奴役你，帮我解开，我立即就能杀了他，杀了他我们就解脱了。” 阿黛尔回头看着李炎，李炎只是拉了拉鞭子，便吓得她再次疯狂摇头。 “我不帮你解，不帮你解。” 李炎十分满意地看着尉兰，冷笑道：“看到没有，阿黛尔很快便是朕的女奴，即便她的双手没有束缚，她依然不会杀我。” “哼，你只能奴役她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这招对我没有用。”尉兰说道。 “是吗？” 李炎指着尉兰，说道：“你想刺杀朕，嘴巴还特别硬，朕要罚你四十鞭，每日四鞭，从现在开始执行。” 尉兰看着李炎，很是愤怒地吼道：“你有种就杀了我，打女人屁股算什么本事，哪有像你这种羞辱敌国公主的狗皇帝，无品无德。” 李炎不顾尉兰的怒骂，对着她的小屁股，狠狠抽了四重鞭。 之前她的伤势还没好，这次又是四鞭，打得她皮开肉绽，再次渗出滋滋血迹。 尉兰的嘴巴终于不再硬气了，趴在地上，痛得紧咬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以后每日中午，你们主动过来找朕赏鞭。”李炎命令道。 “你杀了我都不会主动找你打的。”尉兰说道。 “没关系，若是你没有准时过来，四十鞭就涨到八十鞭，打二十天再说。”李炎笑道。 他朝大月婢女招了招手，大月婢女吓得瑟瑟发抖的爬过来。 李炎用血糊糊的鞭子，抬着她的下巴，说道：“你下次再敢跟阿黛尔一起逃走，我就躲你的双腿。” “奴婢记住了，请皇上赎罪。” “今日念在你初犯，不予处罚，你照顾她们两个吧。” “是，奴婢遵命！” 李炎打开门出去的时候，武月看着里面，惊恐地问：“阿黛尔的绳子什么时候挣脱开了，她没对你动手吗？” “她已经没有这勇气了。”李炎转头看着阿黛尔，问道：“今日朕之鞭，可冤？” 阿黛尔跪在那，一动不敢动的摇摇头，“不冤，我活该挨打！” 武月简直傻眼了，打死她也不会想到，李炎居然能靠打屁股，降服波斯帝国公主阿黛尔。 这女人武力值不在她和萧绰之下，可不是省油的灯啊，是一般男人能降服的吗？ “她们明儿会去主动找你挨打？”武月不信。 “你明日可以陪着我开内阁会议，开完看看便知。”李炎笑道。 第1835章 次日，李炎正在召开内阁会议，主要还是科举考试相关方面的议题。 “地方郡县正是开展农业生产的大好季节，各部官员要赶紧到达，水利施工，乡里械斗，都要彻底根除解决。”李炎说道。 户部尚书兼右丞相吴子牛抱拳说道：“启奏皇上，农村械斗问题十分严重，这件事可能需要工部，户部，刑部一起想方案解决。” 李炎将奏折放下来，说道：“《大唐法典》在朕去征伐东瀛岛之前，会向全国颁布，你们各部在绣衣神侯的监督下，负责深入学习，解决农民械斗问题，正好可以用上，也算是一种普法。” “皇上，农村百姓清一色没有文化，野蛮霸道，纯用律法来制约，恐怕会引起很大的矛盾。”吴子牛说道。 “楚朝武朝时期，饿死这么百姓，他们闹出什么幺蛾子了？大唐的百姓会受到朝廷的尊重，但前提是要守法，不守法就按法规处置，春种之前，兵部不裁员，所有士卒派往全国各地，协助执法。” “该罚银子的罚银子，该杖罚的杖罚，该砍头的砍头，杀一批刁民，他们就知道朝廷不是在开玩笑了。” 李炎的话，让官员们对大唐的施政方针有了新的了解。 皇上对百姓，没有那么爱，也没有那么狠，一切都以律法为准绳。 刑部侍郎汤良说道：“皇上，刁民数量庞大，若是闹出规模性的反抗，该如何是好。” 李炎盯着汤良说道：“朕给他们吃海鲜，吃楼兰匈奴奉献的牛羊肉，分给他们从海洋上掏来的鸟粪，还每户都发了白银，自私自利聚集闹事的贱民，可就不是大唐百姓了。” “对付叛军，朕用炮弹来喂饱他们贪婪愚蠢的贼心。” “微臣明白了。”汤良连忙说道。 “绣衣神侯府在春种普法期间，需要全国监督，朕给你们三十万大军调用权，李小杰和魏玄分头行事，要用公正执法，严格执法的信念，让老百姓调整自己的思维。” “微臣遵命！” “三甲士子的名堂赶紧送过来，凡是会写字的，全部纳入吏部考虑范围，之后再慢慢淘汰更新。”李炎说道。 “臣等领命。”大臣们抱拳回道。 御书房内，唯一能跟李炎平起平坐的是周夫人，她的年纪也不小了，还在张罗医学院开业的事。 “周夫人，你那边医学院筹备得可还顺利，我一月后从东瀛回来，能否开学授课？”李炎问道。 “启奏皇上，不太顺利，近日听说医学院要招收七成女学生，全国各地的士子纷纷跑去闹事，说女人不能上学读书。”周夫人回道。 “有多少人？”李炎冷冷问道。 “约莫有数百名士子，有的是准备入读京都医学院的男学生。” 李炎看着魏玄，说道：“你去驿站旅栈，告诉这些人，大唐王朝凭本事吃饭，没有男女贵贱之分，胆敢闹事，国法伺候。” “臣领命，待会儿马上去办。”魏玄回道。 “嗯，退了吧。” 大臣们离去的时候，发现门外跪着波斯帝国的公主阿黛尔。 第1836章 大臣们面面相觑。 这波斯帝国公主从第一天入宫觐见以来，简直是一天一个样。 从嚣张到不敢嚣张，从不敢嚣张到有点服气，从有点服气到彻底服气，现在已经从彻底服气变成乖顺了。 “皇上怎么做到的啊？这样的女子也能驯服？” 吴子牛大为不解，万分敬仰。 说起波斯帝国，中原人都以为那是遥远的不可战胜的庞然大物，心里都有个先入为主的概念。 所以对波斯公主自然高看一眼。 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啊。 “不知道，皇上深不可测，花招颇多，没有他搞不定的女人。”孙少文说道。 “应该说，没有他搞不定的世人，没有他搞不定的万物。”吴子牛说道。 “没错，我们侍奉的君主，可能是真正的天赐圣人。”孙少文服气地说。 两大丞相的话语中，绝对没有一丝虚伪与马屁，而是绝对的服气。 等内阁大臣尽数散去后，李炎才说道：“进来吧。” 阿黛尔刚想站起来，李炎便咳嗽一声，吓得阿黛尔连忙跪下来爬进去。 武月简直傻眼了，波斯帝国的女人专吃这一套吗？ 要是有男人敢这么打她屁股，她肯定是要与对方拼命的，怎么可能还被驯服了呢。 阿黛尔一直爬到案牍旁边，爬上台阶，爬到李炎脚边，柔声说道：“皇上万岁万万岁。” “以后我是你的主子。” 阿黛尔愣了一下。 皇上是李炎的称呼，所有人这么叫，不是什么大问题。 叫主子则完全是不同的意思，她是波斯帝国公主，要说主子，也只有波斯大帝一人。 叫了李炎主子，就代表以后她是他的专有女人，就得背叛波斯帝国。 “嗯？”李炎冷冷瞪了一眼阿黛尔。 “这样恐怕是不妥的。”阿黛尔说道。 李炎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三鞭子，痛得阿黛尔直皱眉，却不敢吱声。 “还想再来三鞭子吗？”李炎问。 阿黛尔咬着嘴唇，绝美的深瞳，幽怨地看了一眼李炎，希望李炎能对她温柔一点。 但李炎却只有冷冰冰的眼神，并且再次举起了鞭子。 “为何非要我臣服于你，我已经叫你皇上，你让我跪我便跪，你让我翘屁股，我便翘屁股，难道还不够吗？”阿黛尔问道。 “不够！叫主子不要有心里障碍，迟早你的父皇，你的母后，你们波斯帝国的所有皇子与臣子，都会匍匐在朕的脚下，乖乖叫主子。”李炎说道。 李炎的话带着威胁之意，若是刚来的时候，阿黛尔肯定是不会服气的。 在她心里，波斯帝国无敌了两百年，不可能这么容易被大唐帝国打败。 但现在，她竟然没有争辩，而是垂下漂亮的脑袋，说道：“主子，万岁万万岁。” “很好，你可以起来了。” 阿黛尔这才敢站起来。 “怎么就你一人，尉兰呢？” “她说打死都不会主动来领罚的。” 李炎看着门口满脸震惊的武月，说道：“你傻愣着干嘛，去把尉兰抓来。” 第1837章 很快，羽林军便用长棍夹着尉兰，抬到御书房，直接扔在地上。 尉兰的双手被束缚，抬起头看着温顺的阿黛尔，又看着李炎。 “你想用鞭子就把我们两个收服吗？” “征服军队用火炮，征服女人用鞭子，朕正是此意。”李炎说道。 “哼，你炮决了我父王，我不会臣服于你的。” “朕相信你迟早有点会叫我爹的。” 尉兰觉得很恶心，李炎比她差不多，凭什么让她叫爹。 根本不可能，打死都不可能的事。 李炎也懒得废话，上去就对着地上的尉兰，狠抽九鞭子。 尉兰忍到了第七鞭子，终于还是泄气了。 “啊……好痛，不要抽那里。” “哪里？” 李炎看着抽屁股抽歪的那一鞭，淡淡说道：“再罚三鞭，不认错，继续罚三鞭。” 说完，他便瞄着那儿一鞭子抽下去。 痛得尉兰脸都拧巴了，她在地上加紧着双腿，就像一条泥鳅。 “这才第一鞭子。” 接着李炎又是毫不犹豫的两鞭子。 尉兰痛得当场就晕死过去，阿黛尔看着瑟瑟发抖。 李炎看着她说道：“端盆冷水来。” 阿黛尔连忙站起来，去皇帝临时休息的寝室，让宫女打来一盆冷水。 一盆冷水将尉兰浇个透心凉，她再次艰难地睁开眼睛，而下半身就像是开裂了一般痛。 “杀了我，杀了我！”尉兰喃喃道。 “想死没那么容易，你会被关三天禁闭，知道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李炎说道。 “什么是禁闭？”尉兰不解地问。 “一个方形木箱，刚好装得下你，除了送餐水，没有光亮，只有你自己。”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没有价值了。” 尉兰没好气地说，不能杀李炎就算了，还天天被他虐，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你有没有价值，是朕说的算，不是你说的算，你以后没有自我，只不过是朕的影谍，你命由我不由天。” “什么影谍？”尉兰茫然地问。 “影子间谍，只听命于朕一人。” “不可能，我永远不会背叛楼兰，更不会忠诚于杀父仇人。” 李炎懒得跟她废话了，直接让羽林军拖去定木箱关禁闭。 接着他看着阿黛尔，说道：“你回去吧，朕很忙，明日准时过来挨抽。” “是，皇上。” 阿黛尔对自己如此的温顺感到害怕。 虽然她内心在反抗，但一旦李炎开口，她便吓得全身发软，再无反抗的意志。 等阿黛尔揉着被打痛的屁股回到猫殿，看到羽林军抬着一个大木箱子过来。 里面装的正是尉兰，所有的目标都用长钉钉死，徒手是不可能出来的。 “阿黛尔公主，这投食门上了锁，只有指定宫女可以打开，你们可千万别乱来，否则到时候挨屁股的可就是你们自己。” 等羽林军走后，阿黛尔才蹲下来问道：“尉兰，你怎么样了？” “我什么都看不到，周围一片漆黑，呼吸越来越艰难，我可能会死在里面。” “你活该，谁让你跟李炎对着干，要是跟我一起去挨鞭子，不就没事了，别忘了人家可是中原帝国之君主。” 阿黛尔说道，话语中还带着一股先见之明的优越感，让尉兰更加不爽了。 第1838章 “阿黛尔，你是波斯帝国公主。” “阿黛尔，你是来偷盗火炮图纸的。” “阿黛尔，你忘了你的使命吗？” “阿黛尔，你父皇是怎么叮嘱你的？” “阿黛尔，你的父皇母后在波斯帝国等着你的火炮图纸，以对付罗马帝国的入侵呢。” “阿黛尔，你醒醒吧！” 尉兰扯着嗓门的六连呼，一呼更比一呼声音大，希望能让阿黛尔醒过来。 毕竟在这陌生的中原皇宫，她就阿黛尔一个队友了。 的确，阿黛尔陷入了沉思。 “我的父皇？我的母后？” 她的脑子很乱，或者说正在被李炎慢慢塑造。 父皇的印象越来越模糊，有时候甚至要努力，才会想起他的模样。 算上路程，她离开波斯帝国也不到半年时间，这是她故意遗忘的。 因为每次屁股挨抽时，她都是无比绝望的，在心里无数次呼喊父皇救我，但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这样的父皇，要他作甚？ 反而是李炎的话，深深印在她的脑海里。 波斯大帝，她的父皇，压根就没把她当女儿，甚至没有当人，只是实现目的棋子罢了。 阿黛尔蹲下来，壮起胆子，打开投食的小木门，看着里面的尉兰说道：“我和你一样，都是父亲权利的棋子，他们不会在乎我们的死活，只想利用我们达到目的。” 尉兰简直惊呆了。 这句话可是李炎说过的，怎么阿黛尔也学会了。 “你完蛋了，阿黛尔，你已经被李炎那个狗皇帝掌控了大脑，他是魔鬼，你将永远无法逃过他的魔掌。” 阿黛尔眨巴着清澈蔚蓝的大眼睛，看着里面的尉兰，说道：“纵然如此，我也不用像你一样，被关在这木笼子是吗，被关在笼子里的才是狗，我最多是波斯猫。” “波斯猫是中原男人对波斯女人的蔑称，你怎么还自豪起来了？”尉兰惊恐地问。 别说是她了，就连大月婢女都看得出来，阿黛尔的确是开始动摇了。 阿黛尔缓缓关上小窗口，木笼子里再次陷入黑暗。 “阿黛尔，放我出来，我会豁出一切，去杀了李炎。” 阿黛尔冷冷转过身，嘀咕道：“我可没有让你去杀李炎。” …… 此时的淑芳殿。 武月将李炎收拾阿黛尔和尉兰的过程，绘声绘色的讲给姐妹们听。 除了卫婧和白子墨两个女人之外，其他妃子们都听得心里发毛。 萧绰看着李炎说道：“你这个男人太可怕了，既霸道又冷血。” 卫婧笑道：“过去你们都担心我们的夫君被阿黛尔迷惑，丢失了大唐江山，现在他头脑清醒，坚决执行反间计划，你们又觉得过于残忍，果然规定后宫不得干政是对的，女人啊，始终是无法对抗母性，难成大事。” 白子墨也点头说道：“是啊，婧姐姐说得对，我的父皇就是那种像女人一样软弱善良的性格，沉迷于琴棋书画，所以当了亡国君，我们的丈夫不仅要傲视中原，还要傲视寰宇，没有过人手段，怕是行不通的。” 这两个女人是最懂政治的，所以她们支持李炎，也丝毫不担心李炎会这么对待自己的女人。 英明伟大的男人，分得清里外，知道根据对象制定自己的行为。 白子墨在这一刻，反而更加迷恋李炎了。 她看到了一个至高至强的君主，为这样一个男人生孩子，她是心甘情愿的。 第1839章 连续三日，李炎都在御书房与各部大臣们，轮流沟通三甲名额。 每部会挑选他们认为十个文章最好的士子，送到李炎这里来由他定夺。 六部三甲可以上朝，亲自接受皇帝的召见。 “六部三甲就这么定了，让他们明天来朝堂见朕，之后便要赴各郡上任，朕也要去征讨东瀛岛，为中原百姓再开一个海鲜粮仓。”李炎说道。 “臣等遵命！” 李炎并没有急着让大家平身，而是看着失落落魄的老狐狸公孙敖，问道：“公孙敖，朕征讨外敌期间，也给你安排一个任务。” “请皇上赐旨！” “朕体恤你一把年纪了，身在大唐心在南武，所以任命你为大唐征粪使，渡江去岳麓郡，监督武镐加大掏粪力度，并且造船去崖州岛找到武犇，让他带领当地土著一起掏粪，掏的粪越多，你们就越安全，因为你们还有价值。” “一旦无法完成目标，朕就有可能南下灭了他们。” 李炎的每句话，都刺激着公孙敖的老心脏。 他已经没心情在乎大唐征粪使是什么官职，豆大的汗珠哗啦啦滴在御书房的地板上。 李炎什么时候知道他的叛变意图的，为何不杀了，还要送去岳麓郡与南武帝武镐汇合。 公孙敖毕竟是老狐狸，他没有直接领命，而是先表态。 “皇上冤枉老臣了啊，肯定又是哪个小人在皇上面前嚼舌根，微臣虽然是旧朝宰辅，但见识到了圣上您的气魄，见识到大唐即将到来的盛世，我跑岳麓郡去干嘛啊，那地儿鸟不拉屎，乃是野蛮落后之地啊。” 李炎看着他表演完，才问道：“那你到底想不想去。” “皇上让微臣去，纵然是刀山火海，也在所不惜啊，老臣回去就收拾行囊，交代家人要……” 公孙敖话音未落，李炎便说道：“不用在这表演了，你的家人也可以一起去，你甚至可以不用回来，只要把我的话带到。” 李炎直接把公孙敖整不会了，这也太随意了吧。 他可是南武朝安插在这的奸细啊。 不杀他，不杀他家人，还可以直接送到对手那里去。 “皇上，不用回来是何意啊？” 李炎丝毫不给面子地说：“公孙敖，你没有意识到，你对大唐来说，毫无价值吗？” “这……” “南武王朝在朕的眼里，连屁都算不上，捏死武镐好吴仁孝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这……” “你毫无价值，南武朝是个屁，你去哪儿都不用给自己加戏，朕没必要杀你。” “那……” “别这这这，那那那的，快去上任吧，带上家人，甚至可以把那些愿意去南武朝发展的臣子武将们，全部带去，朕保证不追究，只是以后永远朕攻打岳麓时，别怪我的炮弹不长眼就行。”李炎说道。 公孙敖作为前朝宰辅，最大的作用就是帮李炎主办登基大典。 李炎需要他来向天下人证明，他不是造反者，皇位是禅让而来。 抛开这些，公孙敖就是个白吃皇粮的废物，操弄权力的阴谋手段，在实干兴邦的大唐王朝，毫无立足之地。 第1840章 公孙敖自视甚高，依然不敢相信，李炎会将他这样的武朝第一谋臣白白放走。 难道这狗皇帝就不担心，在他柱国公的辅导之下，南武王朝蒸蒸日上，北伐大唐吗？ 想到这里，他不得不慎重地说：“微臣遵命，这就带着皇上的御令去岳麓郡上任，监督吴仁孝奋力掏粪。” 李炎毫不在意地挥挥手，说道：“去吧，去吧。” 公孙敖十分不舍，万分失落。 他看了一眼过去二十年来，这个每日都要来一趟的御书房。 以后怕是再也看不到了，反攻大唐这种话，说说还行，心里都门儿清，没得什么希望的。 虽然老东西看不上李炎这个狗皇帝，觉得他没有贵气，觉得他不守规矩，但实际上，大唐王朝的盛世之气，越来越明显了。 等公孙敖离去后，吴子牛十分不安地问：“皇上，您就这么放公孙敖离开，就不怕开了一个坏头啊，这种偷偷使坏的前朝余孽，在过去都是要被诛杀，以儆效尤的。” 李炎却说道：“朕不是杀人狂魔，也不在乎什么前朝余孽，只要他们按时交鸟粪，就能相安无事，否则朕分分钟灭了他们，南武朝，不在朕的考虑范围。” “皇上仁厚英明，微臣佩服。” 吴子牛确实觉得自己过虑了，大唐火炮军已经扩充到千炮级别，拥有搬山填海之势，垂死挣扎的南武朝怎么玩啊。 退朝时，官员们又看到门外跪着波斯公主阿黛尔。 “奇了怪了，这阿黛尔公主如此高傲之人，天天跑来跪着，完全不要脸面吗？”孙少文不解。 吴子牛摇摇头，“不懂，这是皇上跟她玩的小游戏，咱们臣子无权干涉，最好也别嚼舌根。” “吴兄说得对。” 内阁大臣们走到正午门外，便看到公孙敖的老管家在那邀请大臣过去喝辞行酒，几乎都是约的武朝旧臣。 汤良点点头说道：“好的，知道了，知道了，我会让人送些茶叶给老公孙，带去南武朝慢慢喝。” “汤大人不去吃践行酒吗？”老管家有点失望地问。 “刑部要挑选三千名士子，派往全国各地，我哪有心情去喝酒呢？”汤良说道。 “汤尚书从前与我家老爷，可是至交啊。” “这不是送了茶叶嘛，告辞告辞。” 说完，汤良像见了鬼一般推开老管家，钻上马车，滋溜逃回刑部衙门。 傻子才会跟着公孙老狗渡江，跑去什么南武朝，天天除了掏鸟粪外，屁事干不了。 一旦鸟粪掏少了，还担心北面渡江炮轰。 与其提心吊胆，不如呆在大唐王朝当二品侍郎，只要不贪赃枉法，基本没有生命危险。 …… 御书房。 李炎刚写好十八名三甲士子的圣旨，阿黛尔便爬着进来了。 她关上门，又爬到李炎边上，静等他盖好玉玺，拿起鞭子，狠狠抽上三鞭。 阿黛尔赫然发现，虽然李炎很用力，但她不觉得那么痛了，反而还产生了一丝丝爽感。 “谢主子赐打！” “尉兰怎么样了？”李炎问。 第1841章 “哼，这娘们虽然硬得就像茅坑里的石头，但奴婢看她好像有点恐惧了，天天让我把投食口打开，让她透透气。”阿黛尔回道。 “不要理她，黑暗会让她精神快速崩溃，若是敢打开一次，我就让你进去呆七天。”李炎说道。 阿黛尔从小怕黑，才不想在那狗笼子里吃喝拉撒呆七天呢。 “请主子放心，没有您的命令，我绝对不敢的。” 李炎放下毛笔，说道：“走吧，带我去看看，就当是散散心了。” …… 猫殿。 关押尉兰的木箱子，就摆在大堂中央，散发着浓烈的臭味儿。 李炎捂着鼻子说道：“禁闭归禁闭，但也要注意卫生嘛。”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尉兰的声音。 可以听得出来，她的声音带着极大的恐惧。 李炎蹲下来，问道：“听武璎珞说，你父王尉屠有把人关在笼子当狗养的爱好，我就是跟他学的，小时候你犯错，他是不是也这么对你的？” “没有，没有，我父王很宠我，不会把我当狗养的，就算是狗，我也是她最爱的狗女儿。” “我叫你狗女儿，你回答我，我就让你出来放风。” “放风多久？” “看你表现。” 李炎敲了敲木箱子，喊道：“小狗。” “汪汪汪汪……” 尉兰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叫唤起来。 奴性与服从性是尉屠专门训练的，十二剑奴皆是如此，尉兰纵然贵为亲生女儿，也不例外。 所以她对李炎的行为并没有那么排斥。 “小狗你叫什么名字？” “汪汪汪，主人，我叫尉兰。” 李炎抽开木箱子的插销，强光直接打在尉兰脸上，她连忙闭上眼睛。 只见她蓬头垢面，浑身发臭，哪还有个楼兰公主的模样。 “出来吧，你可以去外面洗个冷水澡，然后再爬进箱子。” 尉兰眯着眼睛，慢慢爬出来，强光刺激下，她眼泪直流。 过了好久她才适应，才看清李炎和阿黛尔的脸。 尉兰潜意识里，还是知道要刺杀李炎，只见她纵身一跃便到了门外，拔出一名羽林军士卒的腰刀，冲向李炎，准备砍死他。 没想到的是，阿黛尔居然扔出一张椅子，阻挡尉兰的进宫，同时站在李炎面前当人肉盾牌。 椅子被尉兰劈成两半，就在她再次冲向李炎的时候，只见李炎一声爆喝：“狗女儿，给爹跪下，不然关你三个月禁闭。” 尉兰的刀都要劈过来了，居然条件反射般的一个后空翻，扑通跪下。 “汪汪汪……” 这可把冲进来救驾的羽林军看傻眼了。 卧槽，还可以这么玩，这也不像是演的啊。 李炎走过去，一脚踢开尉兰的刀，抓着她的大马尾辫，提起她的脑袋，问道：“你刚才是在干嘛？”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潜意识里就觉得我应该杀你。” “你知道你刚出来放风就犯了错吧。” “知……知道。” 尉兰看着那木箱子，露出惊恐的眼神。 “爬进去，再关三天，三天后看你表现。”李炎说道。 尉兰极不情愿，但却没有勇气反抗，而是乖乖又爬了进去，还不忘自己关上木箱门。 李炎满意地站起来，对阿黛尔说道：“后日动身去百济，你和尉兰都去，跟着朕一起去东营岛。” 第1842章 阿黛尔并不想跟着李炎跑去什么东瀛岛，她还想着留在京都皇宫，继续勾搭武璎珞，把火炮图纸搞到手呢。 她现在处于凌乱状态，李炎对她下的命令，她没有反抗的勇气，意识也在慢慢模糊。 但她依然记得自己来这的目的。 可以说，阿黛尔正处在被pua的分界线，所以李炎才要带她去，趁热打铁。 “启奏皇上，奴婢从波斯而来，那里没有海，我也没坐过船，担心自己受不了，不如我就在皇宫等皇上凯旋归来吧。”阿黛尔说道。 李炎本来都打算走了，听到阿黛尔这么说，顿时怒气冲冲地看着她，问道：“你敢拒绝朕的命令？” “不，不，阿黛尔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我的皇上。” 吓得阿黛尔全身哆嗦，直接跪在地上，生怕又挨鞭子。 李炎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来，和她深邃漂亮的大眼睛对视了良久，才冷笑道：“你还在欺骗朕，看来打屁股的周期还得延长了，自今日起，朕决定每日打你三鞭子，连打一年。” “啊？” 吓得阿黛尔直接瘫倒在地，她抱着李炎的大腿，哀求道：“皇上，皇上，奴婢没有骗您啊。” 这句话更加激怒了李炎。 他一把掐着阿黛尔白嫩的脖子提起来，冷冷问道：“你敢说波斯帝国不临海马？” 阿黛尔的漂亮脸蛋，顿时就吓得惨白。 “这……这……” 李炎掐得更紧了，凑过去在阿黛尔的耳朵边，说道：“你给朕听清楚了，波斯帝国北部靠海，南部也靠着两大海湾，别以为朕没去过波斯，就可以随便忽悠。” 阿黛尔被掐得快要断气的时候，依然惊恐地看着李炎。 她搞不懂，中原离波斯那么远，中原汉人极少会去波斯帝国，去了也是在边界做点小生意，根本进不了波斯大城市。 李炎更是从来没有去过，他怎么会如此精准的知道波斯帝国的地理知识。 而且说的全对，波斯帝国的确靠海，阿黛尔很小的时候就去沙滩上捡过贝壳。 难道这大唐皇帝真的是天降巨神，开了天眼吗？ “本来这几日，你的表现很不错，但你刚才对朕的欺骗，就是自讨苦吃。” 李炎松开手，指着地上的大木箱说道：“今晚会送一只同样的来，你进去蹲着，先关三日再说。” “皇上，阿黛尔错了，请您抽我鞭子吧，要我身子吧，我不想进去啊。”阿黛尔哭哭啼啼地哀求道。 “哼！” 李炎甩开她，直接离开。 他在此刻明白，想要彻底降服阿黛尔和尉兰，可能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 次日，正午门东侧，放榜处。 魏玄作为士子代表，站在那为大家解答疑问。 上万名士子纷纷赶来，将现场挤得水泄不通。 “魏大人，这六部前三甲，都是什么官儿啊。” “六部前三甲也不是完全一样的待遇，有的人可以拿到正六品，有的人只能是次七品，但最低也是次七品，六部地方特派官员。”魏玄回道。 “难道就没有人像你一样，直接登上正三品大员吗？” 第1843章 “没有，我不是通过考试获得的官职。”魏玄回道。 一名并州士子走出来，说道：“我乃刑部三甲之首，敢问魏玄大人，你比我强多少，强到有七级官职之多吗？” 这名并州士子荣获正七品刑部主事官位，将会被派到郡级分司主持工作。 从他的正七品，到魏玄的正三品，隔着次六品，正六品，次五品，正五品，次四品，正四品，次三品等七级官职。 若是靠一步步往上爬，他大概需要二十年，这还得是官运亨通，很多人一辈子都在原地踏步。 其他士子们也对魏玄的正三品眼红，纷纷跟着起哄。 “是啊，同为士子，为何你魏大人可以直通天庭，而我们却要从底层做起。” “我们可能一辈子都做不到正三品这个位置。” 魏玄哈哈狂笑道：“能上到正三品官职，靠的可不是认识几个字，会算几个数，能写出一篇什么样的文章。” “那靠的是什么？”并州刑部士子问。 “学识只是基础，你还得理解法治大唐的理念，有挑战威权的魄力，只要你们有这个魄力，将来必然能出人头地，若是只想着当大官搞大钱，那别说什么正三品官职了，小心项上人头保不住。”魏玄说道。 他说这个话，倒是容易让人信服。 毕竟他怼的可是当朝丞相亲侄子，还把人家脑袋给怼掉了。 这放在任何士子身上，早就当孙子攀高枝了，哪还敢怼人家啊。 并州士子酸溜溜地说：“靠嘴上本领就能当上三品大臣吗？” 魏玄也不生气，说道：“本官靠的是对公理的坚持，你若不服气，明日早朝觐见面圣时，也可以为自己要个刑部三品侍郎当当。” 并州士子顿时就吓得不敢说话了。 哪怕李炎对这些士子，包括对官员的言论都很包容，但皇权之威严早就铭刻在心，谁都不敢放肆。 而且他们觉得，魏玄这么嚣张，迟早会被李炎砍掉脑袋。 今日的京都城，十分热闹，除了正午门放皇榜，六部两学也开始公布陆陆续续公布录取榜单。 有人欢喜有人忧，有的入正六品，有的则是没有品级的小吏，俸禄也不高，勉强维持个生活。 武璎珞和工学院和周夫人的医学院，不仅不要学费，还会给学生发放生活费，以鼓励大家多学知识，晚点去当官。 醉月楼前，秦香玉看着活力四射的京都城，到处都能看到年轻士子奔波相告祝贺的身影。 “周兄，恭喜恭喜，何时去户部报道。” “明日便去，赵兄报的是工部吗？” “是啊，我只会建房修桥，别的不会干啊，工部人手需求量大。” “我们都会被派到地方郡县任职，此次一别，不知何年何月再相见，赵兄千万保重。” “周兄保重，来日放长，希望我们都能飞黄腾达，早日在京都会面。” 秦香玉从来没见过这种意气风发的景象，好像大家的意志都被激发了，都想要做出一番伟大事业。 她知道，这种积极向上的风气，是因为李炎开启的科举制，平民百姓也可以入朝为官，实现远大抱负。 第1844章 “诸位，诸位！” 醉月楼的头牌站在二楼窗户，朝楼下熙熙攘攘来回奔波的士子们喊话。 “醉月楼自今日起，免门票七天，所有进京赶考的士子皆可进入看歌舞，以人满为止。” 楼下经过的士子们，顿时就激动了。 “姑娘，那酒水也免费吗？” 头牌女子用圆扇挡着半边脸，笑着反问：“公子，酒水免费的话，护城河里的水恐怕也不够你们几万人喝吧。” “姑娘言之有理，是在下冒昧了。” “但我家秦老板知道诸位士子出身于普通百姓家，允许你们自带酒水和食物。” 秦香玉的举动，着实让士子们十分感动，异地他乡，穷困潦倒，给他们送温暖的居然是醉月楼。 这也是李炎不禁止，反而支持开青楼的原因，一个时代的繁华与风骚，青楼文化是最好的见证者。 大唐律法对风尘产业的规定是强抢拐骗妇幼者，死罪，而且是斩立决，没有任何缓刑的余地。 这是所有朝代都不曾有过的严法。 李炎的意思很明白，青楼文化可以提倡，但你必须合法，不能逼良为娼。 …… 次日凌晨。 正午门前也是从未有过的热闹，上万名士卒过来围观大臣们上朝。 还有看着六部三甲士子们，跟着一起进殿觐见皇上。 “这种无上荣光，恐怕我这辈子都没希望了。”一名士子叹道。 “是啊，是啊，他们祖坟冒青烟了，也不知道怎么评判的，我觉得我也写的不错啊，怎么连个次七品都混不上呢。” “朝廷给我们发银子过生活，存几年就能娶上老婆，过上日子，也就够了，步步高升人人都想，但实际上是难如登天的。” 左丞相吴子牛，右丞相孙少文，各自带着五十名三品以上的官员，在正午门口迎接十八名三甲士子。 这种仪式也是以前朝代从未有过的，都是新官见到老官毕恭毕敬，小官见到大官，跪下请安，哪有文武百官亲自站在门口迎接的道理。 搞得十八名刚穿上官衣的士子们，瑟瑟发抖，站在那一动不敢动。 并非吴子牛孙少文这些臣子们觉悟高，若是李炎要求他们这么做的。 其核心思想是，高级官员是为低级官员服务的，而不是像公孙敖那种倚老卖老。 这与中原官僚思想是相反的。 中原人之所以恋权，是因为上级的过错由下级承担，而下级的功劳由上级享受。 而李炎的官僚架构思想是，上级既是统领，更是服务下级。 比如等所有律法制度，工作规范建立好后，工部尚书的主要考核指标，就是能不能服务各郡县的分司，更好的建造房屋、水利、大桥等等。 一旦规范建立好，一品尚书谁都能当，俸禄还拿得更高，不怕权小没人干。 “吴丞相，孙丞相，还是你们先请吧。”并州士子瑟瑟发抖地说。 吴子牛根本懒得搭理他，大声喊道：“老臣带新臣，踏入朝廷门，齐心为大唐，争当盛世人。” 喊完这句套路话，吴孙两人带着百官，护着十八名皇榜士子，浩浩荡荡去了太和殿。 第1845章 太和殿。 礼部百名官员排成两排，在门口迎接十八名三甲士子的到来。 这阵仗让士子们有点受宠若惊，他们只是新加入朝廷的小喽喽啊，最大的官职也不过是正六品。 又是左右丞相亲领，又是官员夹道相迎的。 “会不会是皇上想要提拔新人，故意给我们这么大排场。” “你特么别想多了，就咱们这级别这资历，妥妥的官场小白，想要提拔新人也轮不到咱。” “太赫人了，我已瑟瑟发抖。” 给士子们带队的魏玄，听着大家的议论，冷冷说道：“好好享受今日的殊荣，等去地方上任后，你们就会进入高度紧张的状态，干不好工作，胡搞八搞，轻则罢官，重则掉脑袋。” 而李炎这么干，是要改弦更张，开创属于大唐官僚系统的新时代。 在过去，随便一个京官，就比地方官员职级大，权利更不用说，到处都是盘根错节的利益交织。 地方最高的是正四品，而京都城里的衙门，随便拧出来一个便是四品三品。 这都是因为皇帝和把持朝政的宰辅，想要搞权力集中制，以轻松维护统治，同时预防地方大员坐大，谋权篡位。 而李炎不存在这个问题，火炮军由他亲自掌控，谁敢造反，一律炮决之。 绝对的武力值带来绝对的自信，提升地方大员的权利，反而更有利于他们处理手头工作，不用事事汇报朝廷，影响效率。 削弱京都官僚的权利，则可以防止营私结党，徇私舞弊，欺下瞒上。 至于所有官员的监督权，明面是刑部吏部考察，暗面则由绣衣神侯府三万名间谍去秘密探访。 所有官员的亲戚，财产，地方势力，甚至包括私生子，包养的小妾，全都是摸底目标，编制成册，随时更新，保存在神侯府的巨型府库里。 这些信息李炎可以随时查阅。 到了太和殿，老臣们先进去，占据自己的位置，魏玄则带着十八名士子，站在殿中央，等待李炎的到来。 “皇上驾到，跪！”礼部侍郎喊道。 朝堂之上两百多名官员齐刷刷跪下来，大声齐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十八名士子第一次见到如此壮观的场面，也不敢抬头看，小眼睛左右拼命的瞟。 他们不得不感叹，当皇帝真爽。 直到李炎坐下来，礼部侍郎才喊道：“平身！” “谢主隆恩！” 一套上朝流程，士子们总算是学会了。 李炎召见第一届十八名三甲士子，当然不是真的把他们当未来之星培养，而是要借助他们的名义，把话说给所有老臣子们听。 新臣老臣，对于他来说，其实都无所谓，只要能干事就是好官，不能干事那就是混日子的庸才。 “你们十八人会写千字文章，懂一些术数，但这并不代表你们有多优秀，到了地方任职，能否解决问题，能否弘扬律法，能否带领百姓过上好日子，才是能力所在。” “谨记皇上教诲！”十八名士子齐声回道。 “大唐王朝的官，与中原千百年来的官，都是不一样的，没有特权，但朝廷也不会亏待你们，你们可以拿到养活家人的俸禄，可以享受医疗补贴，将来年迈，也可以接受朝廷供养。” “这便是你们所有权利，挖大唐墙角者，利欲熏心者，欺压百姓者，不是阶下囚便是下地狱。” 第1846章 李炎的声音很大，因为他要让所有臣子们听明白，未来的官僚机构该如何运行。 武朝的老臣们听到这里，心情沉重，十分失望。 他们在武朝贪污的白银，全部被李炎抄家了。 本来想着只要保住官位，将来还能贪回来，甚至双倍搞回来。 现在又不让贪，感觉一生的忙碌都白费了。 谁特么当官是为了国家和百姓的，还不都是为了自己。 李炎扫视着垂头丧气的官僚们，冷笑道：“朕知道你们心里不爽，知道你们不会死心，所以朕才成立了绣衣神侯府，有三万名受过专业训练的斥候，无孔不入，如影随形的盯着你们。” “但朕也不是反人性之君主，你们想要钱财的，想要大宅土地的，想要富贵生活的，可以辞掉官职，凭本事去做生意，去种粮食，去航海寻找有价值的宝物回来贩卖，只要符合律法，怎么享受都不为过。” 李炎说完，朝堂里整整沉默了一刻钟。 两百多名官员，垂着脑袋，犹如丧家之犬，一声不吭。 包括新加入的十八名三甲士子，他们获取功名就是为了光宗耀祖。 如何光宗耀祖？ 那就是把家族成员慢慢搞到权力部门，或者做生意，或者霸占良田，慢慢培植自己的势力，也能分得天下一杯羹。 世世代代，无穷无尽，乐此不疲的玩着吃人的游戏。 但李炎现在需要改变这一切，让人人发挥创造力，共同开创更好的生活。 数千年来，中原人都没想清楚过，贫穷和饥饿从来都是不应该的，一个人只要不懒惰，完全可以养活一家人。 之所以代代饿死人，是因为上压下卷，玩着负和游戏。 “都哑巴了吗？”李炎一声爆喝。 一刻钟是非常漫长的，这些官员的沉默其实是一种无声的反抗。 “皇上英明，皇上万岁万万岁。” 稀稀落落的声音响起，有气无力。 好的天下，好的国家，从来激不起任何官员的兴趣。 他们的兴趣在于，不管天下好坏，我能从中获得什么好处。 “朕最后警告你们，不想干的立即去吏部请辞，不想辞的给朕好好干，每年吏部和神侯府都会对你们进行考核，消极怠工的会受到大唐律法的制裁，轻则挨鞭子，重则坐牢斩首。”李炎说道。 “遵旨！” 官员们当然不会请辞，因为不管怎么说，当官都是极其舒服的一份工作。 不用干体力活，俸禄也可以让家人吃香喝辣。 “魏玄！” “微臣在。” “《大唐法典》朕已经签阅，在朕征伐东瀛岛的这段时间，你负责培训各地刑部官员，官员上任后，要定期与百姓做普法。” “微臣遵命！”魏玄回道。 “各部官员都要将法典细则了然于心，朕凯旋归来时，会对你们进行考核。” “臣等遵旨！” 臣子们心里暗暗叫苦。 大唐朝廷不仅不能贪污受贿，不能结党营私，还要学习律法，遵守律法，还要学习各种专业技能，兢兢业业干工作，真是好辛苦啊。 第1847章 李炎说完这些，直接就走了。 礼部侍郎大声喊道：“退朝，恭送皇上。” “吾皇万岁万万岁。” 大臣们起身后便纷纷离去，留下六部十八名士子一脸大懵逼。 并州士子拉着右丞相孙少文问道：“孙丞相，今日不是士子觐见吗，就这么结束了吗？” 孙少文不解地问：“那你们还要咋的？” “是不是太寒酸了啊？” “你是不是把自己看得过重了？”孙少文反问道。 “不是，孙丞相，今日乃是我们高中皇榜，及第登科，不应该是大喜日子吗？晚上难道没有宫廷宴会什么的吗？” 孙少文冷笑道：“我乃正一品右丞相，你是几品官员？” “我乃并州户部主事，官拜正七品。” “区区七品，最初级的办事员，我大唐朝廷正一品丞相，也不过是个高级办事员，你有什么不乐意的？” “倒不是不乐意，只是感觉落差挺大。” 其他士子们也纷纷点头。 孙少文笑道：“朝廷给你们俸禄，你们做好自己的差事，这就足够了，不要胡思乱想，记住今日本丞相对你们的忠告，将来可以保住脑袋。” 孙少文说完就走了，其他老臣们，更是对这些士子没有耐心。 在过往的朝廷，一旦有新官入朝，老臣们都会私下接触的，看能否纳为自己的门生。 公孙敖在武朝开国的二十年，收了上百名臣子当学生，他自己都记不清认不全。 士子们只能追上孙少文，毕竟他兼管吏部，有责任跟士子们讲清官场的规则。 “丞相大人，我们出入朝廷，按理说不是要拜码头，拜老师吗？否则以后在朝中如何立足啊。” 孙少文看着依然不死心的并州士子，戳了戳他的胸口，说道：“在大唐不需要拜码头，本官再跟你强调一遍，你是来干活赚俸禄的，不是来混名利圈的，去并州后，干好你的手头工作，将来就会节节高升。” “可是丞相，皇上免了百姓三年税赋，户部没有什么可表现的啊。到时候别人都升官了，就我们户部官员干瞪眼。” “怎么没有，谁告诉你户部是专门征税的，朝廷财政支出也需要户部落实到位啊，铸币司的业务开展，也需要户部推动啊。” 见孙少文不像是开玩笑，十八名士子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 他们得靠自己的真本事去赢得朝廷赏识，这可比投靠送礼行贿难度大一百倍不止了。 “魏玄混得好，他又是新士子，咱们去给他送礼吧，以后也能在律法上照顾着点。” “你们有几两银子，魏玄正三品，俸禄加奖金补贴一年七八百两白银，别去自讨没趣了。”并州士子说道。 “何兄，那你说该怎么办，朝中无人，以后升职加薪谁会记得我们？” “好好修炼自己的本事，皇上和孙丞相都没必要骗我们这些喽喽，他们肯定会设计好晋升机制的。”并州士子说道。 大家虽然茫然，但也没得办法，他们本就是穷士子，哪来的钱到处送礼呢。 “何兄说的也有道理，若是毫无公平可言，我们这些穷鬼就不应该中三甲啊，这可是万里挑一的殊荣。” 第1848章 正午门口。 十八名新晋士子互相抱拳，准备告辞。 “何兄说的对，皇上都能远赴海外去为天下百姓抢海鲜粮食，我们这些普通士子又岂能贪图享乐呢。” “于兄所言极是，今日我们就此告别，接下来一个月在六部封闭学习，估计也没时间相聚。” “好的，诸位同僚，我们在朝廷无依无靠，只能埋头苦干，治理好地方郡县，十年后看看，谁能节节高升，在京都城相聚。” 吴子牛坐在马车上，看着十八名士子各奔前程，说道：“右丞相，他们总算是开窍了。” 孙少文点点头，说道：“没错，他们比我想象中的要好，新朝新气象，大唐比武朝确实要让人更有信心。” “那是当然，武朝初立时，国家利益就被世族和功臣瓜分了，上上下下的官员都是近亲繁殖，哪有普通人的机会吗？”吴子牛分析道。 “吴兄所言甚是，没有新鲜血液，就没有更新的动力，你我看来也要努力了，否则这丞相的待遇是保不住的。”孙少文笑道。 两人虽然是轮值丞相，但轮退后，依然享受丞相级别的俸禄和福利，只要不犯罪不罢免，可以享受到终身。 这就是李炎给官员的福利，绝不吝啬，但也决不许贪污。 清廉是朝廷机构高效运行的必须条件。 中原的银子和粮食，以及中原百姓的勤劳，若是不黔兵黩武，不发生内战，是完全可以丰衣足食的。 …… 淑芳殿。 卫婧召集了所有姐妹一起吃中饭，接下来李炎要去百济征讨东瀛岛，朝廷的事已经安排好，现在要安排的便是妃子们的事了。 “婧妃，灵妃，与我一起去，你们都怀有身孕，应在宫里养胎。”李炎说道。 武阳有些紧张地问：“皇上，我可能还有两个多月就要临盆了，到时候你能回来吗？” “应该没问题，但不是有周夫人亲自接生吗，她经验丰富，应该没问题的。”李炎说道。 武阳是改嫁，这是她给李炎生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想要他陪在身边。 “哦，好的，明白了。” 李炎也看出来她的失落，便笑道：“放心，我保证两个月内回来。” 卫婧也安慰道：“是啊，武阳，来回路程也不过二十天功夫，打一个没有正规军的小岛，应该用不了几天的。” 在草原长大的萧绰十分失落地说道：“唉，要是没怀孕多好啊，那地方听着貌似挺有意思，我就喜欢大海的辽阔。” 白子墨也说道：“是啊，搞得我都想去了。” “放心，等我征服了东瀛，会在那里建行宫，以后每年夏天，我带诸位妃子过去度假一个月。”李炎说道。 武璎珞本来可以去，但工部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只能在家了。 “老公，东瀛以后也要纳入大唐王朝吗？” “嗯，名字我都想好了，倭东郡，六部直管郡，毕竟有过百万人。”李炎回道。 “你去倭东郡了，波斯公主和尉兰该怎么处置？”武璎珞心有余悸地问。 她差点被那阿黛尔给睡了，这女人确实漂亮精致，又会调戏，武璎珞年纪小，若没有李炎先入为主，她可能真的就接受了。 第1849章 “带着她们一起去。”李忌说道。 阿黛尔的pua计划已经达到临界点，继续鞭笞便可以驯服，尉兰也有一定的进展。 这两只女奴，李忌势在必得。 他也想早点把她们放出去，让她们去身毒帝国，波斯帝国，罗马帝国，看看其他三大帝国的状况如何。 “我们不能去，她们到能去了，老公你可要小心点，这两人的武力值很高，仅靠灵儿一人，未必搞得定。”武璎珞酸酸地说。 “嘿嘿，我带着麻醉针，武力值再高有何用。”李忌笑道。 武月笑道：“小九，你放心吧，我保证把你老公安全带回来。” 去的女人自然是满心期待，不仅可以陪着李忌，还可以乘风破浪，去欣赏异域风情。 次日一大早，五千羽林军已经整装待发。 阿黛尔和尉兰被装在囚车里，运送去百济。 卫婧带着孩子，和李忌坐着八骏皇驾，动力足够强劲，倒也没耽误行军速度，就是马车颠簸的太厉害了，这年头也没个水泥路柏油路。 八日后，百济西城门。 百济王卫光伯带着所有朝臣，以及百济王后，大张旗鼓的在城门口迎接大唐皇帝的到来。 李忌看着窗外熟悉的场景，感慨万千，恍如隔世。 “第一次我陪婧妃来这，还是太监身份，当时只能远远看着你，现在却能将你拥入怀中。” 卫婧微微一笑，说道：“虽然那时候我们地位悬殊，但我的第一次都给你了啊，你应该很得意才对。” “确实如此。” 武月很是无语地说：“我真的没想到，那次在破道观，你就把婧姐姐给破了，当时你哪来的狗胆啊？” 现在想起来，她就像是一个傻子。 当时卫婧居然也没把这件事捅出来，原因只有一个，太子无能，婚后她一直守寡，李忌让她体会到了女人的快乐。 “还不是因为婧妃太美了，根本控制不住啊。”李忌说道。 “男人都是大色批，只要是长得美的都要搞到手。”武月说道。 三人有说有笑的回忆往事时，马车已经缓缓停下。 卫子满骑着马过来，喊道：“姐夫，父王和母后已经做好迎驾准备了。” 李忌牵着卫婧从马车上下来，问道：“子满，炮船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三十艘最大的，其中一艘改造成皇室船，里面吃喝拉撒要有尽有。” “好，你告诉李恪，越早出发越好，看好天气。” “姐夫，明日后日都可以出发，我们船停在最东边的码头，登陆东瀛岛应该也就三四个时辰。” 李忌拍了拍卫子满的肩膀，说道：“你的确是长大了，事事周到，真应该让你当水师总督。” “可惜我爹不同意。”卫子满无语地说。 卫婧抱着孩子下来，说道：“你赶紧成婚生完孩子，说不定父王就会同意呢。” “真的吗，姐姐？” “猜的，父王老思想，觉得应该由嫡长子继位，你若是有了儿子，也是嫡长孙。” 李忌点点头，说道：“嗯，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此时百济王带着老婆孩子们，以及百济官员们，走过来齐齐跪下，喊道：“恭迎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恭迎皇后，皇后千岁千千岁！” 第1850章 卫婧的叔伯弟弟妹妹们，也纷纷跟着卫王一起跪拜。 君臣关系是君臣关系，长辈也依然是长辈。 李炎连忙走过去，将百济王和王后扶起来，说道：“岳父大人，以后对朕就不用行跪拜礼了，都是一家人嘛。” “皇上是大唐王朝之君，百济是臣属国，百济王是臣子，跪拜是理所当然的。” 百济王老思想，觉得这样干很有意思，很安心。 武帝时期，他当百济王，日夜不安，担心被武朝吞并，现在则高枕无忧，玉门关也没有中原大军驻扎，塞外的北夷部落也纷纷臣服于大唐。 用他现在的一句话说，那就是舒服得要死。 卫婧的母亲，过去从来都瞧不上李炎的，她比较看重出身。 哪怕李炎发明出火炮这样的大杀器，她也觉得难成气候。 现在老脸被打得啪啪响，心里十分安慰，这个女婿可比那个暴烈沙雕的武烈强百倍不止。 当初她势利眼，不让女儿选择李炎，看来是大错特错啊。 “哎呀，老头子，贤婿不计较，我们就更不能见外了，没有外人的时候，我们还是以家人相处最为舒适。” 卫王自从在李炎这一把压中后，在老婆面前变拽了，没好气地说：“妇道人家懂个屁，你还是闭嘴吧，规矩怎么能破坏呢，成何体统。” “你……” “你不服气吗，没有我的火眼金睛，能有大唐帝国之君这样的贤婿吗？”卫王拽拽地问。 卫王后顿时就没了脾气，摊开笑脸说：“行，行，都是你对。” 卫王在老婆面前，将李炎夸得天花乱坠，天下无敌。 说他比武帝强万倍不止，乃是天下之主，将来必定灭掉身毒帝国，波斯帝国，罗马帝国，一统寰宇。 这样的人物，捏死百济自然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卫王后能不在乎吗？ 卫婧将孩子递给母后，笑道：“父王，你就别像小孩那般，跟母后吵个没停了。” “你爹就是想要压我一头呗。” 卫王懒得搭理母女，牵着好贤婿，说道：“走，走，我也坐坐你的八骏皇驾，一起去王府喝个痛快，宴席都准备好了。” “岳父，明日我就动身去百济富山码头，晚上不能喝太多。”李炎说道。 卫王不解地问：“你们花了八九日才到百济，不休息几日再上路吗？” “京都好多事等着我回去处理呢，哪有功夫在这潇洒。” 卫王点点头，然后鬼鬼祟祟地问：“贤婿啊，听说那东瀛海产丰富，肯定是肥沃之地，将来是准备交给百济来治理吗？” 李炎自然知道老家伙啥意思，想扩充百济地盘呗。 “岳父晚了一步，内阁大臣们已经把东瀛岛改名为倭东郡，朝廷直属，派六部分司亲自管辖。” 卫王有点失落，但还是问道：“那这次出海，子满也跟着去吗？” “当然，他和李恪都是这次海征水师副提督，没他可不行。” 这年头是没有提督这种职务的，都是李炎亲自命名的，新兵种配新名字，很合理。 卫子满见缝插针地说：“父王，征讨东瀛我肯定是要去的，但东瀛是群岛，你若是让我当水师提督，说不定我打下一个岛来送给你，姐夫也会同意的，对吧？” 卫子满说完，拼命朝李炎眨巴眼睛，希望他能配合一下。 李炎自然是同意的，海洋之上，岛屿千千万。 “没问题，你打下来的，就归百济。” 第1851章 “父王对你很无语，你百济王不当，跑到海上乘风破浪的，多危险。”卫光伯没好气地回道。 “男儿志在四方啊，父王。” “哼，我们百济王室的男儿，只要守住老祖宗留的家产，就可以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卫子满还不放弃，拉着卫王问道：“父王，若是我给你生个大孙子呢？这样我就可以解脱了吧。” 卫王瞪着儿子不解地问：“谁教你这招的。” “你就说有没有用吧。” “容父王再考虑考虑。”卫光伯说道。 之前李炎没当皇帝时，都是住在卫婧在娘家的寝宫，现在他是帝王，必须要有自己的行宫。 以前武烈的行宫，早就翻新好了，现在正好给李炎当行宫。 李炎在百济王宫吃完晚宴，便告别岳父岳母，带着卫婧和武月一起回了行宫。 羽林军和随行宫女们，已经将行宫整理得妥妥当当，直接入住即可。 李炎抱着孩子，走到内院的时候，看到熟悉的场景，不由得感慨万千。 “当时我们就是在这杀的金铁林。”李炎说道。 卫婧点点头，现在想起来，还是惊心动魄。 “每当想起此事，我就佩服老公的胆魄，连百济第一战神都不怕。” 武月也是感慨良多，她说道：“现在想起此事，我就想不通，当初你们是怎么做到天衣无缝的。” 李炎笑道：“我在这里睡过婧妃，在王室后花园睡过婧妃，不是我们天衣无缝，而是月儿你实在太笨。” 武月翻了一个大白眼，说道：“打人不打脸，能不能给点面子啊。” 李炎哈哈大笑，上去就给了她一个吻，然后转头又亲了一口卫婧。 卫婧也不嫌弃他刚亲过月儿的嘴，总之她们之间倒是互不嫌弃。 武月红着脸问：“今晚怎么睡？” “百济比京都还冷，你们两个一起陪我。”李炎说道。 “这样多尴尬。”武月不乐意。 她知道只要李炎在边上，绝不可能老老实实睡觉的，不折腾一番，他的精力就无处发泄。 卫婧却无所谓地说：“我听老公的安排，你要是想一顿吃掉我和月儿两人，你就做好她的思想工作，我先进屋洗澡，把儿子哄睡着。” 李炎顿时就摩拳擦掌，说道：“好的，没问题，月儿，我们去下人房。” “去那干嘛？”武月不解地问。 “我第一次摸你，不就在那吗？” 想起自己被当猴子耍了那么久，月儿就十分生气。 “你当时确实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死太监。” 武月推开木门，里面到处都是灰尘。 主子长期不在，下人房已经好久没人住了。 武月走进去，看着她和李炎同睡的一张床，思绪再次回到过去。 “还记得当时我们怎么睡的吗？”李炎笑问。 “怎么，你想情景重现啊？”武月笑道。 她决定报复李炎一下，谁让他骗了自己那么久。 “是啊，是啊，快上去。” 武月十分配合的躺在木板床上，李炎也躺在她身后，手不老实的塞进她裤子里。 第1852章 李炎起床后，吃了点早餐，便直接动身，跟着卫子满和李恪，去了百济南方码头。 那里才是离东瀛岛最近的地方，到百济都城，也有两三日路程。 一路上，李恪向李忌介绍了最新装备的三十艘战舰。 “皇上，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将体型最大的帝舰改成了生活设施齐全的海上家园，衣食住行都很方便。” “嗯，做得好，东瀛话我们都不懂，百济有没有懂的？”李炎问。 “找到了几个，他们都是百济的渔民，误打误撞到了东瀛，有的与那边做些干货生意，有的还在那娶了婆娘，所以对东瀛日较为熟练。” “好，带上两三个，以方便交流沟通。” “末将已经将他们放在军营。” “放一个在帝舰上，我要向他了解下东瀛的具体情况。” “是。” 武月掀开八骏帝驾的窗帘，看着囚车里面的两名绝色女奴，问道：“你这次到底是去打仗，还是去旅游的啊。” 李炎笑道：“打仗旅游两不误。” “以前我的皇叔每日操劳，结果把武朝搞得一塌糊涂，你这刚立国，就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出海旅游，就不担心把大唐给搞黄了吗？” “哈哈，治国靠一个人，那还不得累死，天下是天下人的，所以天下人都应该出力，朕只是家长而已，掌控着火炮军和最新的军事技术，便可以威慑天下。朕在哪，哪里就是我的国家。”李炎说道。 武月和卫婧两大绝色，左右陪着李炎，听他吹牛皮，路上一点都不无聊。 因为水师设置码头，卫光伯命令百济工部修了一套款路，直通海边。 李炎三人才可以舒舒服服地坐着最豪华的八骏帝驾，到达目的地。 百济南码头不仅是水师驻扎地，还拥有全世界最大的造船厂，里面所有图纸都是李炎亲手设计，几乎每个月都有十来艘军舰下水。 现在至少有三四十条运输船出海掏鸟粪，还有三十艘军舰配备了300台远程火炮。 之所以叫远程，是因为这批火炮的厚度和尺寸都加强了，火药量和杀伤力自然也加强了，之前射程为两千尺封顶，现在最大的射程可以达到两千四百尺。 三日后，一行人沿着海岸线，晃晃悠悠到了码头边的小村庄。 村庄的人全是水师和造船厂的家属，已经跪在地上迎接圣驾的到来。 李炎抱着孩子下马车，说道：“都平身吧。” 卫婧和武月从马车下来，一眼就看到停在不远处海边的船只，密密麻麻，尺寸庞大。 “这么大啊，真像一艘艘海上移动的城堡啊。”武月感叹道。 李炎介绍道：“我们的帝舰船长87米，宽度24米，上下三层，就是一套体型庞大的移动城堡。” “那我们赶紧上去看看吧。” 卫婧虽然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巨型木船，但好歹她在海边长大，见怪不怪。 武月从小在北凉长大，不来百济之前，从来没见过大海，所以觉得新鲜。 “你们去吧，带着冬儿和秋香上去收拾一番，我先和将领开作战会。”李炎说完，将孩子递给卫婧。 第1853章 这次征讨东瀛，带了足足三十条船，每条船上最多能带两百人，所以总共也就六千人。 三千羽林军，三千火炮军。 马匹什么的都不能带，船的数量有限，直接去东瀛抢便可。 李恪分析道：“在船上我们有火炮，可以说是无坚不摧，但下了船可就占据着劣势，登陆最好是静悄悄的，免得被围堵。” “火炮要跟着人一起下船，下了船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当地的武装集团，把他们的马匹马车全部抢过来。”李炎说道。 “皇上，东瀛那巴掌大的小岛，会有马匹吗？”武月问道。 她现在既是李炎的妃子，也是羽林军大统领，只要她在，羽林军校尉霍进忠就会自甘当副手。 没有人比武月在羽林军中的地位更高，包括李炎。 李炎笑道：“马匹是很有意思的一个物种，基本上全世界所有地方都有马匹的存在，有马匹才有武装集团，才有军事势力。” 李恪点点头，说道：“好的，就按皇上说的办，我们靠岸之前，微臣会派一支斥候小分队上岸侦查，找到根据地再说。” “行，其他的到时候再看吧，出发。” 李炎一声令下，海边顿时就热闹起来，六千名士卒一起行动搬运物资，现场颇为震撼。 炮弹、火炮、兵器、干粮都已经搬上去了，唯独新鲜的蔬菜瓜果以及最重要的淡水最后搬上去。 虽然李炎在船上设计了海水蒸馏装置，但每艘船两百人的淡水需求量，是非常庞大的，还是得准备五日的淡水作为储备。 李炎陪着武月一起走上最大的“帝舰号”。 帝舰号一层的面积就有一千五百平方，相当于一个小型航母。 最上面一层风光最好，乃是帝王专属，做了隔断，前半段是御膳房，以及一些娱乐设施，后半段是李炎和妃子们的寝宫，浴室等。 第二层全部都是士兵的宿舍，最下面一层则是库房，基本都是生活物资，大量的干海鲜和淡水，因为李炎和妃子们，每晚需要泡澡。 留了火炮口，却没有火炮，帝舰是不参与战斗的。 武月看着装修豪华的帝王专属层，说道：“咱们几个人就占这么大一层，是不是有点浪费？” 李炎却不以为然地说：“天下只有大唐有火炮，三十艘战舰足以打败任何对手，并不需要那么多空间，作为帝王必须有帝王的待遇。” 第三层因为位置高，窗户可以看到无敌大海景。 武月看着壮阔的海景，说道：“的确是漂亮，当皇帝确实爽啊。” “而且我们单独一层，有足够好的隐私性，假如我要在这窗户边上要你，也不用担心被士卒看到。” 武月翻了个大白眼，说道：“你能不能别这么色。” 卫婧抱着孩子走过来，说道：“他要不色，正儿八经的，你会喜欢他吗?” “婧姐姐，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啊。” 就在这时，四名羽林军士卒抬着两只牢笼上来。 “启奏皇上，两个女囚犯带来了。” 第1854章 李炎点点头，挥挥手让羽林军离开，走到两个女奴跟前，蹲下来问道： “阿黛尔或许见过大海，但未必坐过大浪之船，你们呆在笼子里，会上吐下泻，甚至会大小便失控，美人的尊严全无，十分难受，什么时候屈服，什么时候放你们出来。” 阿黛尔连忙说道：“皇上，我不是屈服了吗？” 李炎摇摇头看着她，说道：“不够，你一心想要偷火炮图纸，只要这个念想在，就不算真正的屈服。” 尉兰看着阿黛尔，说道：“我就说了这狗皇帝是个变态吧，他不会放过你的，阿黛尔，你醒醒吧。” “你才是变态，你竟敢骂我的主人。” 阿黛尔此言一出，让边上看着的卫婧和武月大为震惊。 阿黛尔来大唐是有目的有谋划的，怎么会叫李炎主人呢。 难道李炎的什么pua驯服计划，真的对这女人有用？ 尉兰依然保持着最后的倔强，李炎也不在意，本来这女人行刺就是死罪，现在留着能驯就驯，不能驯就让她死去也行。 “你最好能嘴硬到东瀛。”李炎笑道。 尉兰只是嘴硬，其实心里已经开始恐惧起来。 作为尉屠培养的死侍，恐惧对她来说是不应该的。 恐惧意味着，她坚定的死侍信念受到了破坏与挑战。 为何恐惧？ 因为李炎跟她玩的都是现代心理战术，这种手段高超的奴役式心理战术，是尉兰十分陌生的，古代人可不会讲究什么心理学。 尉兰长这么大是第一次坐船，虽然船只很大，但随着海浪不停地摇摆，毫无安全感。 她嘴硬完了，蜷缩在笼子角落，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阿黛尔则要比她好很多，看着她这幅怂样，便埋怨问：“这船还没开，你就怕成这样，还敢在主人面前嘴硬。” “我是没坐过船，等我习惯就好了。”尉兰嘴硬地说。 “你最好快点习惯，别待会儿拉屎拉尿上吐下泻，这里面可不透气。” 李炎故意把她们塞到一个没有窗户低矮的角落，压抑的环境会让她们的意志力快速崩溃。 而他自己则带着卫婧和武月，去了甲板上，欣赏战舰出海的盛世美景。 帝舰号第一个出海，后面的三十条战舰以扇形排开，纷纷追随。 卫婧抱着孩子指着身后的帆船，向儿子介绍这些大唐舰队。 倒是武月并没有那么开心，李炎知道她心里在想啥。 “她们两个都是工具人，不管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要放在心上。” 卫婧和武月点点头。 卫婧，是一个具有大智慧的成熟女子，有大格局，李炎倒是不担心。 武月嘴硬心软，反而经常会各种大发善心，这也是她最可贵的品质，否则当时以她郡主的身份，也不会看上李炎。 “月儿，你晚上最好塞着耳朵睡，她们绝对会扛不住呕吐的。” 武月不解地问：“为何不直接杀了她们呢？” “既然是她们亲爹培养出来的工具人，为何要杀，留着自己用不好吗？”李炎说道。 “有这样的爹，真可怜。” 武月想起自己的爹，其实她的出身也差不多，也是北凉王的工具人。 只不过她意志力比较顽强，有自己的想法，也及时碰到了李炎，获得了拯救。 第1855章 卫子满是这次的代水师提督，所有海上的战争皆由他指挥。 而李恪则是火炮军统领，上岸后则由他指挥。 帝舰号作为水师的指挥船，船舷上插着三十支军旗，以此作为信号传递命令。 “启奏皇上，所有战舰全部出港，预计十五个时辰可以抵达东瀛岛。” “好，全速前进。” “遵命！” 十五个时辰也就是三十个小时，一天多的时间，完全可以接受。 武月不解地问：“老公，怎么才十五个时辰，这也太近了吧。” 要知道从京都到北凉，就算是全部骑马，路上不耽搁也至少要半个月。 卫婧笑道：“本来也不远，小时候我们就听说有死囚越狱，误打误撞跑过去，可惜我们的船都不大，不敢远渡重洋。” 李炎指了指帝舰上方的桅杆，说道：“这个桅杆高达六十三米，若是全速且顺利的话，估计十个时辰就能到。” 此时夕阳西下，高高的桅杆上，海鸥好奇的来回飞翔，打量着海面上一艘艘巨轮，发出嘎嘎的声音。 “还是不要那么快了，我现在就有点晕乎乎的。”武月说道。 卫婧见风浪越来越大，便说道：“月儿，你跟我去休息吧，待会儿起来吃点东西，出来看夜景。” “去吧，总是要适应的，以后每年来东瀛度假避暑，你也是要坐船的。” 武月从卫婧怀里接过孩子，两人一起下了楼梯，准备去休息。 随着舰队远离岸边，风浪颠簸也越大，若不是武月脚下功夫好，差点就摔倒了。 卫婧走路都只能扶着栏杆。 “她们两个被锁在囚笼里，估计是扛不住。”武月说道。 “你心地善良，将来要想日子过的轻松，心里压力小，就什么都不要打听，国家昌盛，百姓富裕，才是最重要的。” “婧姐姐说得对，我这个人干不了什么大事。” 两人进了房间，刚准备关门，就听到船的那头传来呕心沥肺的呕吐声。 接着便听到阿黛尔的求饶声。 “主人，主人，放我出去吧，我愿意永远臣服于您，我不再是波斯帝国最美的公主，而是您最漂亮的女狗。” 发倒是拼命呕吐的尉兰，依然嘴硬。 她这是第一次坐船，呕吐反应比阿黛尔大多了。 武月叹了口气，还是把房门给关上了，眼不见心才静。 李炎在李恪和卫子满的陪同下，逛完船上每一个角落，内部结构比他当初出的图纸还要复杂，都是卫子满根据自己的见解添加的。 “豪华感确实可以。” “百济东北角有巨大的原始森林，百年树木遍地是，千年树木也不少，姐夫想造多少船都可以。” 李炎满意的下到三楼，先去检查了一下两个女奴的境况。 阿黛尔脸色苍白，躺在那瘫软无力，嘴边是刚吐的秽物。 尉兰则更惨，靠在木栅栏上不停抽搐，双眼已经泛白。 李炎让人把尉兰拖到甲板上，打了几桶海水浇个透心凉。 尉兰很快就清醒过来，她闻着新鲜的空气，咸鲜的海风，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 “拖回去，继续关。”李炎说道。 第1856章 刚享受到一丝新鲜空气，一丝海风的尉兰，听到又要回腥臭的笼子里，顿时就吓得浑身发抖。 “我不要去，我不要去，我刚在里面拉了屎。”尉兰拼命摇头。 李炎却看着漫天星空，完全不吊照，也没要求她臣服。 需要他提，这件事火候就不到位。 真正的屈服是李炎放她走，她都不会走。 霍进忠提起尉兰腿上的镣铐，就往笼子里拖。 “你特娘的西域蠢女人，胆敢刺杀我们圣上，没要你狗命就不错了。” “杀了我，我也不想去那个地方，笼子不是人呆的。” 李炎没好气地说：“霍进忠，不要跟她废话。” “是！” 吓得霍进忠连忙闭嘴，拖着哭天喊地的尉兰，扔进笼子里。 而此时的阿黛尔，已经面如死灰。 霍进忠捏着鼻子，看到狭窄房间恶劣的环境，呕吐物和粪便混在一起，心里隐隐害怕。 这个皇帝可真不能惹啊。 虽然李炎不是武家人那种无脑暴君，但他若是发起狠来，那可是魔鬼级的。 不仅杀人，还要诛心。 比武帝更难对付，比武帝更可怕。 霍进忠抓着尉兰的头发，说道：“大唐皇帝乃是四大帝国第一圣人，也是唯一的圣人，无人出其左右，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只能臣服，不能反抗。” “你只有臣服才能获得新生，你那狗爹已经被火炮炸得渣渣都不剩了，坚持毫无意义。” 一向嘴犟的尉兰，这次却沉默了，她面色惨白，所有的意志力在此刻，都形同虚设。 霍进忠更加不解地看着阿黛尔，问道：“你都这么难受了，为何不喊叫，不想出去透透气吗？” “主子让我呆哪，我就呆哪，绝不可有怨言。”阿黛尔说完，继续呕吐起来。 她在恍惚间，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波斯公主的身份，似乎已经不记得自己从哪来，带着什么样不可告人的目的。 霍进忠顿时就恶心的不行，连忙离开了。 卧槽，这么漂亮的两个大绝色，还是西域风情美人，就这么臭气熏天的，跟条死狗差不多。 以后可绝对不能激怒李炎啊，霍进忠可不想成为一条死狗。 武月和卫婧自然也听到了尉兰惨烈的呼喊，以及阿黛尔撕心裂肺的呕吐。 “婧姐姐，你最了解我们老公，有没有觉得他有些可怕。”武月问道。 卫婧笑了笑，说道：“我们的老公，肯定不是个老好人，老好人是那些抱着孩子一起饿死在田间乡野的百姓，是那些被楚朝武朝剥削得一干二净的穷苦人，是那些死在外族马刀下的孤魂野鬼。” “他们任人鱼肉，无力反抗，剩下的只有低廉的善良，想以善良来获得生存，却总是左右挨刀子。” “我们的老公，是拯救苍生的大圣人，不能以好坏来区分，只能看结果，国家是否安宁富裕，百姓生活是否节节高升。” 武月是习武之人，性情耿直，这些大道理，还是卫婧懂得多。 “姐姐说得是，我尽量转变思维吧。” “嗯，过去你虽然生在帝王家，但做得工作比较简单，现在你是帝王之妃，想法必须要调整，不然你和老公必然距离越来越远，他是不缺女人的，懂了吧？”卫婧说道。 “懂了，姐姐，我可能太爱他，把他想成普通男人的模样。” 第1857章 李炎回到房间休息的时候，武月和卫婧已经睡下了。 床是按照帝榻标准来制造的，宽三米长三米，三三得九，意为九五至尊。 此榻可以多名妃子同时伺候皇帝，最多时可容九女。 昨晚武月已经和卫婧一起伺候过李炎，姐妹间已经达到了坦诚相见关系，所以今晚武月也没过多挣扎，洗完澡就躺下了。 李炎看了一眼儿子，亲了一口卫婧的嘴儿，然后躺在两人中间，转身抱着武月，手摸着她的小肚子，摸索到她裤子里，问道：“你是不是没睡着？” 武月翻身看着他，两人嘴对嘴，“你怎么知道我还没睡？” “那两个女奴呕得不行，这件事你很在意，睡不着是正常的。” “什么都瞒不过你。” 武月笑了笑，翻身在李炎身上，香喷喷的秀发垂落在李炎脸上。 “老公，对不起啊，我一度误会你好狠心，好冷血，把她们两个当畜生一样驯养，但婧姐姐给我讲了很多道理，是月儿错怪了你。” “大概还是我好日子过久了，不知道打江山守江山的难处。” 李炎摸着月儿紧实的大屁屁，笑道：“你是一个出身高贵，却依然心怀底层人的好女人，这本来是宝贵的品格，让你更有女人味，也让老公更爱你，继续保持，不要改变。” “但你老公我，乃是帝王，目标宏伟，不能用个人标准来行事，个人修养与社会现实往往是冲突的。” 武月的小脑袋不是很理解，问道：“你的意思是，以后我们各自的品格保持独立。” “没错，国事是国事，家事是家事，帝王是帝王，丈夫是丈夫，身份不同，行为不同，道德要求也不同。” “老婆明白了，快睡吧。” 武月主动亲了一口李炎的嘴，便要下去，李炎却搂着她紧实的小蛮腰，扒了她的短裤。 “你都上来了，现在想这么容易下去吗？” “啊，婧姐姐和孩子睡着了呢。” “没事，孩子睡得很沉的。” 至于卫婧嘛，完全不用担心，醒了一起办，没醒就让她好好睡。 武月是属于健美型选手，体力好，耐力好，李炎吃完她就够呛了。 假如她和萧绰一起来，李炎是扛不住的。 卫婧大概也知道这一点，眯了一下眼睛，便用枕头捂着耳朵继续睡了，她白天要带孩子，实在是太困了。 次日天未亮，就听到门外传来冬儿的喊声。 “皇上，世子说海面上出现了东瀛船只，正在攻击我们。” 李炎左边搂着卫婧，右边搂着武月，眯着眼睛说：“先轰他几炮啊，争取抓几个活口给我们当导游。” “他们的船只很小，对我们损伤不大，世子怕影响您休息。” “分不清轻重，打仗顾忌什么休息，炮决之！”李炎没好气地说。 “好，奴婢这就去转告。” 李炎抽出被枕麻的双手，搓揉了几下，穿上衣服，准备去甲板上看看。 甲板上，火炮军和羽林军都很淡定，因为对方的船只实在太小了，就是普通的渔舟。 虽然有上百艘，但总共也就三四百人，被三十艘巨轮围在中间，根本爬不上来，又没什么像样的武器。 卫子满见李炎起来了，便连忙问：“姐夫，这么点小玩意儿，不用浪费炮弹吧。” “嗯，确实没必要，他们干嘛呢，居然敢主动攻击我们，脑子秀逗了吧。” 难道是快要到东瀛了，这些人出来拦截？ 第1858章 过大的体量悬殊，让卫子满决定用船直接撞，而不浪费炮弹。 他拿起总指挥旗，朝舰队所有船只打了旗语，一帆速冲撞，人工加速。 之所以只敢用一帆速度，是因为风速不可控，万一突起大风，用力过猛，将船撞坏，那可就麻烦了。 顿时，三十艘大唐战舰缓慢撞向中间的东瀛船只。 东瀛船只实在是太小了，也就跟大唐舰队的救生筏差不多大小。 很难理解，这么小的竹筏，居然敢过海，一个大风浪就掀翻了。 “八嘎，发咔，他们撞过来啦。” “阿西吧嘞，他们的船只太大了，我们不是对手啊。” 话音未落，这人的小竹筏就被撞翻，大船对小舟可以说是碾压式的，根本不用花费力气。 很快上百条木筏便全部被掀翻在海浪里，很多直接被撞散架。 这些东瀛人应该是渔民，水性极好，抱着一根竹子就准备游回去。 可以判断，这里离东瀛不远了，船速比李炎预料的要快。 卫子满让人捞起来十几个，用绳索绑起来，叫来翻译审问。 这些东瀛岛土著，个子不高，估计也就一米三四的样子，却十分顽强，像条土猴一样朝卫子满骂骂咧咧。 “都给我安静点。”卫子满吼道。 但这些家伙越骂越来劲，百济带来的翻译将他们的话同步讲给李炎。 “皇上，他们说很快就到东瀛了，若是我们不放了他，便会遭到岛民打击。” 李炎对卫子满说道：“你要想当将领，就要果断点，这些蠢货还没进化好，给他们点颜色看看，立即就能安静下来。” 卫子满领悟了姐夫的意思，对身边的士卒说道：“把吵得最凶的那个，拉去砍了。” “是。” 手起刀落，刚才来劲儿的东瀛岛民便人头落地，其他人立即就闭嘴了。 “也不是那么犟吗？”李炎笑着对翻译说，“问问他们，上百条船，数百号人一起出海，准备干什么？” “启奏皇上，他们说东瀛岛民，有仇必报，上次遭到袭击后，就知道往北往西还有陆地，而且生活水平十分发达，横渡海洋是为了报仇，还有偷盗技术。” “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己刚出门，就被大唐的舰队撞得爹妈都不认识。” 李炎拍了拍东瀛小土著瘦弱的肩膀，说道：“以后别跑这么远的路了，我们不是亲自过来了吗？” “你要干什么？” “你们不是想学中原技术嘛，以后臣服于我们大唐帝国即可。” 此言一出，东瀛小土著们当场就怒了。 个个怒目圆睁。 “我们大将军是太阳之子，岂能屈服于你们这些弱小之辈，你们是不是活腻了，跑到我们太阳之国来送死。” 听完翻译的话，边上的霍进忠当场就忍不住了，提起一只东瀛小土著，呼呼几个大逼兜子。 小土著悬在空中，拼命蹬腿，被打得嗷嗷惨叫。 “你他娘的瘦猴子，老子一个能打二十个，哪来的自信？”霍进忠问。 “你们会被我们太阳神报复的。” 李炎笑了笑，说道：“好，就由你带我们去见太阳神。” 这些家伙又轴又蠢，看来要给到足够的威慑，才能让他们臣服。 第1859章 羽林军将带路的东瀛土著绑起来后，舰队继续前进。 很快舰队就将那些海里游泳的渔民甩得远远的，既不杀他们，也不救他们，任由他们在汪洋大海里扑腾。 东瀛小土著在那嘎嘎叫着。 “我建议你们把我们的族人救上船，平平安安带回东瀛，这样我们的主子，或许可以给你们一条活路。” “八嘎，阿里西瓦，阿西吧嘞，你们听到我的话没有。” “若是我们的兄弟有闪失，伟大无敌的太阳神君，不会放过你们这些脆弱的入侵者。” 大唐士卒们看着这些东瀛沙雕们，哈哈大笑。 “姐夫，这些家伙还真是没见过世面啊，他们久居岛上，是不是觉得东瀛就是全世界。” “所以，我们大唐的舰队，要去到世界每个角落，多长长见识，将各地的人文风情，农业植物矿产，一一记录下来，世界的资源便是我大唐的资源，不能像东瀛这帮井底之蛙。”李炎说道。 “姐夫说的是，可惜我爹是个土鳖，只想让我守着百济这一亩三分地。” …… 两个时辰后，阳光明媚，能见度十分之高，大老远就能看到东瀛岛。 卫婧和武月也到甲板欣赏深海区的辽阔风光，一边吃着早餐。 到处都是鲸鱼喷水，鲨鱼成群结对。 昨晚百济士兵们下钩子钓鱼，搞了一条十多米的蓝鳍金枪鱼，重达一千多斤，今日李炎的早餐便是生鱼片。 这年头人类的渔民，还没有能力扑杀大型猎物，鲸鲨这种没有天敌的，泛滥成灾。 金枪鱼这种海洋极品又喜欢在深海区，就算渔民钓到了，普通小木船也无法将它们拖出水面，搞不好还会被拉翻船喂鲨鱼。 “问问这些人，最近能登陆的是什么地方，有没有他们渔民的码头。” “好的，皇上。” 这种军事机密，被俘获的东瀛沙雕们，肯定是不会说的。 他们敢靠着小木船横渡海洋，本身就是不怕死的亡命徒，或者说叫疯狗，正常人干不出这种事。 若真让这些人流窜到百济甚至中原沿海，那必然是个祸害。 霍进忠也不惯着，直接就让部下把老虎凳搬上来了。 作为京都城治安守护者，审讯逼供是惯用套路。 他指着那个最矮最倔强的东瀛土著说道：“就由你先来吧。” 东瀛小土著被按在老虎凳上，并未感到害怕，还露出轻蔑地微笑。 “哈哈，不就是一个破凳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弱鸡……啊……啊……啊……好痛，停下来，快停下来……嗷……嗷呜……” 东瀛小土著哆嗦着双腿，直接就痛尿了。 霍进忠一脸不解地问：“你特娘的不是很能忍吗，我们还没开始呢。” 但很快他就想到，羽林军的老虎凳都是为悍匪设计的。 这些悍匪的体型都很强壮，动不动一百四五十斤，而东瀛小沙雕撑死九十斤，身子骨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不忍了，不忍了，我认了，老子认了还不行吗？” 霍进忠差点笑出声，问道：“那还不老实招来，哪里可以登陆。” 第1860章 不到三秒钟的意志力，也并没有让东瀛小土著有什么心理负担，他指着远处的东瀛岛，说道： “从左侧绕过去，约莫航行半天的路程，那里会有个码头，平时是我们渔民出海打渔用的，但那个码头是我们太阳神君的领地，你们会遭到他无情的打击。” 李恪问道：“有多少防军。” “约莫百来号税兵吧。” “税兵？” “是啊，我们渔民上岸时，要将一半的渔获送给太阳神君作为税收，不然我们为何要在海边设防哨，之前我们一直认为普天之下，只有我们九州岛啊。” “怎么又变成九州岛了。”霍进忠不解地问。 “你们去的地方就是九州岛啊。” 这个名字跟中原文化很像，几乎可以推测出来，这些人是很多很多年前，几百年前，或许一两千年前，从中原靠破木筏来这扎根的。 因为中原人和楼兰土藩匈奴的长相有很大区别，却和这些东瀛人几乎一模一样。 至于他们的语言，大概是曾经中原某个地方的方言，然后经过数百年的演化，变成了现在这种完全听不懂的样子。 想到这里，李炎便说道：“这样吧，你撑个小木筏回去，告诉你们那个太阳神君，亲自到码头投降，大唐帝国可以饶他不死。” “若不呢？” “那就问问他还记得轰炸巨鲸时的声响吗，再问问他的脑壳是不是比鲨鱼鲸鱼还硬。” 听说这些大唐士卒要放自己回去，东瀛土著顿时就激起了满满的求生欲。 “好吧，好吧，快放了我，我保证把话带到。” “你叫什么名字？”霍进忠问。 “我叫大郎。” “姓啥？” “大郎就是大郎啊，九州只有神族才有姓，凡夫俗子是不配拥有姓的。” “卧槽，那你岂不是奴隶。” 东瀛土著连忙点点头，说道：“差不多吧，我们是神的仆人。” 霍进忠解开他，呼呼几个大逼兜子，说道：“四海之上，普天之下，只有我们大唐皇帝是千古圣君，你们九州岛主算个毛线，什么狗屁神君。” “我们神君金光护体，你们上次打鲸鱼的黑棒棒，根本伤不了他一根汗毛。”东瀛小土著坚定且骄傲地说。 “行，行，行，你让他洗干净脑壳等着。” 霍进忠说着便提着大郎，从船上扔进海里，这家伙水性很好，从水里游上来，爬上小木筏，拼命往岛上划去。 卫子满让人降帆降速度，慢慢向岛屿靠近，万一那什么神君识抬举，主动出来投降，那就不用轰炸了。 毕竟是来殖民的，又不是杀人的，少拉点仇恨比较好。 …… 一个时辰后，东瀛土著大郎终于划着小木筏靠岸了。 他找的最近的地方上岸，去领主的府上，还需要走路一个时辰。 等他一路小跑到领主太阳神君的宅邸时，已经是中午。 “神君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外敌入侵了，外敌入侵了。” 神君府邸的佣人们，将他拖到院子里，扔到管家面前。 “阿西吧嘞，八哥亚雷，神君府前，你也敢大呼小叫，想死吗？” 第1861章 “管家老爷，上次那些捕杀巨鲸神的海盗又来了，这次来的人十倍不止啊，木船跟房子一样大。”大郎喊道。 这年头的东瀛，还是原始部落文明，各种神物，除了各地的领主自封太阳神外，巨鲸体型庞大，自然也被封神，被愚昧的百姓奉为神君的海洋坐骑。 遍地都是神明，唯独辛苦劳作的百姓，供养神主的子民，是底层最贱的存在。 子民们，比如大郎这种人，还乐在其中，甚至愿意为了赏赐和荣誉，带着同村几十号人划着木舟远渡重洋，准备向海洋那边的敌人施展报复。 听说上次那些杀鲸者又来了，管家也不敢怠慢，连忙进屋向神君禀报。 神君是个身材一米五左右的中年人，长相凶狠，名叫真二，十四岁杀兄夺位，奴役了部落近二十年，与武帝建国时间差不多。 上次卫子满带兵过来捕杀鲸鱼，他带着五千士兵去打仗了，与其他部落争领地争女人争奴隶，是他的日常工作。 战斗获得了大胜利，领土扩大了一倍，女人和奴隶抢了三十万，还把对方神君的老婆给搞到手。 真二神君最近有点飘！ 哪怕听渔民说，卫子满的船只上有天雷般的神兵利器，他也没放在眼里。 假如他当时在这，海盗们绝不敢猎杀他的坐骑巨鲸。 他握着青铜短刀走出来，带着死神般的眼神，问道：“他们到哪儿了。” “最多还有两个时辰就要登录了，让小人先来传话。” 真二神君冷冷看着大郎，问道：“你怎么会和他们搞在一起，你们此刻不是应该在他们的家乡施展报复吗？” 吓得大郎连忙跪下，说道：“神君大人，我们在海上碰到了，他们的船只太大了，直接将我们的木船撞成渣渣。” “你们……全军覆没了？” “那些人没杀我们，只是将我们撞到海里，凭我们族人的游泳本事，又有木板协助，估计不会死太多人。” “他们来了多少人？” “估计至少三五千人是有的。” 真二神君冷小一声，说道：“我的兵力已经近三万，他们带着几千人就敢入侵，看来是作死，传我神君命令，所有水兵骑兵集合，准备痛击海盗。” “是！” 吞并对手后，真二神君发展到三万兵力，可以在东瀛岛上位列四大枭雄之一，自然没有把远道而来的中原水师放在眼里。 很快，九州岛这个靠北部的最大部落，开始热闹起来。 真二神君的三万士兵中，骑兵有一万，马匹也比中原马匹小一号，比草原的汗血马更是差两个档次。 但这种小短腿马匹脚力还算强劲，驮着真二神君哒哒下着山路，奔向部落最大的渔民码头。 东瀛还处于青铜器时代，主战兵器是矛，刀剑这种兵器只有将领才有资格配备，而且因为炼铜技术的落后，刀剑都不过两尺长，撑死是个大匕首。 此时浩瀚的海洋上，晴空万里，数十艘庞然大物一字排开，在离岸边一千五百尺的距离抛锚。 第1862章 李炎乘坐的帝舰慢慢滑行，来到领头位置。 东瀛人的船只很小，码头自然就短，都在浅水区，无法靠近。 李炎站在甲板上，与远处的太阳神君对视着，说道：“派人去问，战还是降，不必多言，估计是要打的，东瀛人天性就是恃强凌弱，让炮手填弹做好准备。” “是。” 李恪派了百济翻译特使，划着小木船，慢慢靠近沙滩。 真二神君是真的二，作为东瀛十大强人，他靠强权进行部落统治，任何时候都不得服软。 更不能接受入侵的外敌来搞什么谈判，他小手一挥，喊道：“给我把谈判者射成刺猬。” “神君，要不要听听他们的想法再做决定？”身旁的幕僚问。 真二神君对大炮不屑一顾，但幕僚却是走访过数十名百姓。 虽然百姓们见识有限，对火炮的形容各不相同，也远远超过认知，但十几炮就能轰杀一头巨鲸神，却是异口同声的说法。 巨鲸的体型，十几炮就能杀死，那区区人类体型，根本不堪一击。 真二神君大手一摆，说道：“没什么好听的，跑来杀我们的巨鲸神，本就是死罪，将他们的士兵全部杀光，把他们的大船只全部抢来，再返回去杀光他们的百姓，抢光他们的女人。” 幕僚也不敢继续哔哔，只能大手一挥，喊道：“放箭！” 百支羽箭倾泻而下，吓得百济的翻译连忙跳进海洋里，躲在木筏下面。 木筏顿时被射成刺猬，李炎看着这一幕，摊了摊手，说道：“我就说嘛，东瀛这些家伙，永远只臣服于强者，道理是讲不通的，那就给他们上上强度吧。” 李恪深知李炎的行事风格，点点头的同时，大手一挥，喊道：“开炮！” 一秒钟都没耽误的意思。 开炮，开炮，还是特娘的开炮，能开炮的绝不哔哔。 绝对的实力，带来绝对的惬意。 当火炮军点炮的时候，李炎正坐在甲板上，吃着烤鱿鱼，喝着小酒，左边武月，右边卫婧。 在他们身后，放着两只铁笼子，里面关着波斯帝国公主阿黛尔，以及楼兰公主尉兰。 让她们见识一下这场碾压级别的征服之旅，可以加快击溃她们最后的心理防线。 轰！ 轰轰！ 轰轰轰！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当炮声响起，真二神君心神震动，当时就有点后悔了。 他的坐骑被称为小白龙，说是巨鲸神的化身，此刻也是被吓得屁滚尿流，拔腿就往山上跑。 “慢点，慢点，前面是崖臂，我们会摔死的。” 真二神君拼命喊道，可火炮落地的爆炸声，然小白龙更加狂躁，死了命的往岩石上爬。 就在此时，一颗黑乎乎的实心弹落在小白龙的脑壳上，当场将它砸得血浆崩裂。 真二神君也从三米高的岩石坠落，摸着屁股站起来时，沙滩上已经乱成一片。 花两个时辰布兵排阵，一秒钟就破功了，士卒们四处逃窜，哪有打仗的样子。 “稳住，给老子稳住，神君再次，不要怕！”幕僚喊道。 可神君刚才跑得比狗还快啊。 第1863章 真二神君退后两千尺，一直退到山头，脱离炮弹攻击范围后才稳住心神。 他组织的三万名士兵，自然也退到了山头，远离了沙滩。 大唐水师也停止了炮击，不慌不忙的派一千士兵上岸施工，砍伐海边树木，延长码头的栈桥，以便卸载火炮上岸。 同时，还有十台火炮用小舟运送到沙滩上，掩护栈桥维修。 东瀛士兵的弓箭也射不到他们，往前进攻吧，又害怕被炮弹炸脑壳。 “神君大人，若是让他们延长栈桥，船上的黑棍棍上了岸，恐怕我们更无招架之力啊。”幕僚大臣分析道。 叫火炮黑棍棍，或者粗黑棍棍，是那些渔民传播开来的。 一个还处在青铜器时期的落后族群，是无法理解火炮这种高级货的。 真二神君看着山脚下脑浆迸裂的小白龙，大吼一声：“阿西吧嘞，八嘎亚雷，马鹿巴勒，这些狗海匪，竟然在我神君的地盘撒野，必须要对他们斩草除根，击七杀战鼓，召集所有忠诚的神君勇士，给我杀！” 所谓的七杀战鼓，就是每组敲打七次，力大而急促，召集心腹死忠冲锋的终极命令。 “咚！” “咚！” “咚！” …… 战鼓响了七次又七次，终于有七八百名不要命的忠诚士卒稳住马匹，掉头看着山脚下，准备冲锋。 真二神君从山头滑下来，站在八百名死士面前，喊道：“这些海盗是魔鬼派来烧杀抢掠的，我们的财富，我们的女人，我们的孩子，还有我们的巨鲸神，会被无情的杀戮，只有反抗才能获得终极胜利，保护我们……保护你们的家人。” “誓死追随神君大人！” “誓死追随神君大人！” 真二神君很欣慰，大手一挥，喊道：“给老子冲，将他们的黑棍棍全部扔进大海里去。” 李炎在山脚下，喝着春茶，听着百济翻译的讲解，十分不解地问：“这货真的说抢到我们的火炮直接扔海里去，而不是用来搞研究？” “是的，皇上，我绝不会听错，他们叫大唐火炮黑棍棍。”翻译说道。 “哈哈……”李炎大手一挥，朝李恪喊道：“有人来堵你的黑棍棍了，你不得拉些黑坨坨给他们尝尝吗？” 李恪当即就会意了，大手一挥，喊道：“全部上开花弹。” 沙滩上，用小木船搬上来防守的二十门火炮全部装填瞄准。 不远处的小山坡上，小短腿的东瀛士兵骑着小短腿的东瀛古马，连个马镫和马蹄都没有，嘎嘎喊着冲杀口号，随时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因为马腿实在太短了，士兵要勾着腿才不会被石头撞到，颇有猴子骑狗的滑稽感。 东瀛敢死队们冲下山坡，准备跟神君共进退，喊道：“追随神君杀海盗！” “老大，神君怎么没下来，还站在山坡上呢。”一名士卒喊道。 大家回头一看，顿时傻眼了。 真二神君屹立在原地，举着刀疯狂为大家打气，自己完全没有要带头冲锋的意思。 “八嘎亚雷，让这些狗海盗见识下九州将士的无畏道精神。”神君喊道。 第1864章 无畏道是真二神君发明的新概念，用来统治部落族群的。 首先他要求贵族讲无畏道精神，而百姓没有资格讲。 贵族嘴里拼命的讲，平时小打小闹的校场比武，都充分展现出了大无畏精神的重要性，优越性。 于是，老百姓当真了。 等大家对这个自我牺牲的无畏道精神心神向往的时候，真二神君开辟一条通道，在战场英勇杀敌，英勇牺牲的，便可以赐予无畏道勇士称号。 用一条性命换一个光荣称号，东瀛百姓觉得很值。 于是这个统治术四处传播，其他神君纷纷模仿，成个各部落的标配，无畏道精神成了东瀛人心里至高无上的荣耀。 “大哥，神君怎么光顾着喊叫，却不与我们一起进攻啊。” 这小兵刚说完，真二神君便一箭射穿了他的心脏，指着其他停下来的士兵吼道：“你们的无畏道精神去哪了，你们害怕什么，就算是东瀛人死光了，也决不能让海盗抢走我们的地盘。” “有本神君在，你们不用担心自己的妻儿，拼命杀敌，给我冲！” 这句话的威胁意味十分明确，为神君而死，家人会得到照顾，敢背叛神君，家人必受株连。 八百主动冲锋的士兵们，此刻后悔莫及。 就算是意识到自己是个沙雕，也没有回头路，敢退缩就会挨箭，家人也可能生不如死。 “杀啊！” 八百骑兵刚冲到沙滩上，就遭到了开花弹的洗礼。 他们骑着的马匹吓跑了，就只能靠双腿。 人类在火器面前，实在是太脆弱了，不到两分钟，就全部被炸趴下。 真二神君的嗓门实在太大了，李炎也让百济翻译一字不落的翻译出来。 作为一个食物链顶端的帝王级统治者，他希望了解这里的统治文化，以便找到破解之道，然后再用中原文化进行同化。 “无畏道？” “是啊，皇上，您看这些矮墩墩的岛民，不要命的往前冲，无畏便是我们中原人说的不怕死啊。” 李炎冷笑道：“反人性的洗脑玩意儿，低级统治术，朕分分钟将其破除。” 接着他走到火炮军身后，亲自测量距离，指挥开炮。 “这台火炮专门用来伺候那神君吧，听清我的指挥，别一炮把丫给轰死了。” “是，皇上。” 第一波敢死队被开花弹炸得伤亡惨重，全军覆没，真二神君便开始张罗第二波冲锋。 对于这个冷血统治者来说，堆人命是非常高超的战术。 第一，死的不是自己。 第二，不断地堆人命，对方总有大意和疲倦的时候。 第三，只要人命堆得多，对方的士卒也会杀得手软，手一软，胜利的机会就来了。 “绝不能让他们继续搭建码头，这次来三千人冲锋，继续弘扬无畏道精神。”真二神君喊道。 躲在山上的士兵们，亲眼见识到火炮的厉害，什么道都没得吊用了。 石头都能炸个稀巴烂，强壮的马匹脑壳直接崩裂，肉身是不可能抵抗天雷的。 真二神君更没想到，这次自己已经被对方瞄准了。 火炮搬上沙滩后，射程又到了两千一百尺，完全可以笼罩真二神君现在的位置。 第1865章 真二神君命令已经下达，然而周围的士卒们，看着海边的大黑棍棍，瑟瑟发抖，你瞪我，我瞅你，谁都没有动。 不是他们对神君的命令不感冒，而是他们的双腿一直在哆嗦，根本无法挪动，马匹也吓跑了。 东瀛岛是地震多发带，天雷地震，一切巨响和震动都在百姓心里形成了莫大的阴影。 而火炮的响声，近在咫尺，落地之处，山崩地裂，大地颤抖，很多人耳朵都被震聋了，恐惧的气息愈加浓烈。 几个胆大的往前走了几步，见其他人纹丝不动，又慢慢退了回去。 幕僚大臣看着眼前的一幕，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真二神君的威严从来就没人敢违抗的。 形势彻底变了。 真二神君扫视着漫山遍野的士兵，也是愣住了。 “你们怎么敢违背神君的命令？” 真二神君拔出他的青铜剑，指着士卒们，最后警告道：“抵御外敌，发扬无畏道精神，神君会保佑你们，若是胆敢……” 轰的一声巨响，一颗炮弹落在真二神君背后二十米处，砸在巨石上，顿时石头便裂出一条大缝。 “八嘎……” 真二神君一声惨叫，纵身跳进草丛里，姿势宛如狗吃屎。 幸好李忌用的是实心铁弹，只伤到了巨石，没有散发性伤害。 百济的翻译此时骑着马，冲到山脚下，朝所有真二神君的士卒们喊道：“看到没有，谁才是真正的神？” “我们大唐帝国乃是天朝上国，大唐李大帝是朗朗乾坤，四海九州唯一的真神，今日带着神兵利器来讨伐你们残暴的统治者。” “九州所有领主都是大唐的奴仆，所有海域的巨鲸鱼类，皆是大唐的食物。” 真二神君狼狈地爬起来，吐了吐嘴里的杂草，颜面扫尽，他拉过幕僚大臣，指着百济翻译吼道：“这货是谁，怎么能说我们九州话。” “此人貌似是首饰贩子，以前在九州生活过几年，四处收集各种漂亮稀缺的贝壳。” 真二神君指着百济翻译，说道：“你……你给本神君听好了，你既然会九州话，就是九州子民，胆敢吃里爬外……” “啊呸！” 百济翻译朝真二神君吐了一泡大浓痰，没好气地骂道：“睁开你的小狗眼，看看大唐的船只，看看大唐的火炮，看看大唐的将士，你们有什么资格与我们战斗。” 确实，对于九州这些身高一米四多的土著来说，大唐士卒属于牛高马大的天兵天将。 尤其是羽林军，都是精挑细选的，人均身高居然达到了恐怖的一米七，个个穿着闪闪发光的钢铁铠甲，腰挂四尺长刀，个个勇猛威武。 就连武灵一个女孩子，因为从小锻炼生活质量高基因好，也达到了一米七。 “真神降临，真二将亡，投降臣服是你们唯一的路。”百济翻译喊道。 “拿箭来！” 真二神君怒了，接过士卒递来的弓箭，准备射杀这个会说九州话的狗翻译。 百济翻译却丝毫不慌。 真二神君还没拉弓呢，就听到十声巨响，十炮齐发，落在他的周围。 “卧槽……八嘎……” 他一个哆嗦，弓箭被扔进草丛里，再次来了一个狗吃屎般的躲避。 第1866章 十发炮弹将四周的山石炸得皮开肉绽，碎石乱飞。 真二神君半生枭雄，灭兄长灭强敌，夺兄嫂夺敌妃，势力不断发展壮大，一度以为自己是无敌的。 此刻他才意识到这世界很大，不止东瀛岛。 或许在这里耀武扬威的各方势力，在茫茫大海的那一边，连只弱鸡都不如。 软绵绵的青铜兵器，怎么会是这天雷黑棍棍的对手。 “你们快看，神君在哆嗦。”有人喊道。 神君怎么可以哆嗦？ 被入侵者吓得直哆嗦的，还能叫神君吗？ 幕僚大臣连忙喊道：“神君，快站起来，你必须稳住局面，否则更没有人保护我们的领土了。” 真二神君刚鼓起勇气，准备站起来挺直腰杆，又是十枚炮弹落在边上。 他再次趴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 “神君，你不能怂啊，你若是怂了，这些士兵们，很快就会投降的。”幕僚大臣喊道。 真二神君趴在地上，吼道：“老子不趴着就会挨炮轰，告诉他们，谁敢投降，本神君诛其满门。” 李炎对百济翻译说道：“去劝降吧，差不多了。” 李恪不解地问：“皇上，我们总共才打了不到两百炮，他们没这么快投降吧。” 其中还有二三十炮是专门吓唬真二神君的。 “真二神君这些人用迷信来奴役百姓，看上去是很高级的洗脑统治术，实则低级愚蠢，因为这种统治术脆弱得就像玻璃瓶，一旦迷信被打破，神君人设瞬间崩塌。” “谁愿意为一个骗子卖命呢？” 百济翻译带着李炎的嘱托，用东瀛话喊道：“真二神君，你敢站起来吗？” 真二神君没有回答，匍匐在草丛里喊道：“给我射死他。” “哈哈，真二神君，你是不是被吓得尿裤子了。”百济翻译狂笑道。 卧槽，忍无可忍了，真二神君看着不远处蹲着的心腹大将，吼道：“织田大造，你愣着干什么，没听到我的命令吗？” 织田大造看了一眼海面上庞大的大唐战舰，说道：“真二神君，我们完犊子了。” “你特娘的在说什么？”真二神君炸毛了。 “哦，不对。”织田大造缓缓说道，“是你，真二神君，你完犊子了，我们只要投降就不会有事。” “谁允许你投降的，你的姓氏和权力，都是我赐予的，我随时可以收回来。” 织田大造不再搭理真二神君，默默解开他的白裤衩，举起来甩了甩，喊道：“投降，投降啦。” “织田大造，你是活腻了吗，本神君不许你投降。” 真二神君急眼了，这些底盘这些奴隶都是他的私有财产啊。 见织田大造这个神君心腹都举着白裤衩投降，其他两百九千名士卒，也纷纷扯出白裤衩，在头顶疯狂摇摆，高呼投降。 李炎看着李恪和卫子满，说道：“看到没有，这就叫势如破竹，一击必溃，东倭郡稳了。” 这是李恪跟着李炎后，打过最简单最夸张的一场仗，基本上啥也没干啊，不就是把真二神君吓尿了吗？ “看来征服东瀛比我们想象中的要简单啊。”卫子满说道。 “何止是简单。” 第1867章 李炎对付这些九州岛原始土著，不止是武器的先进碾压，还有理念的先进碾压。 造神不能造大活人，否则一旦外敌来袭，太容易破灭了，中原朝廷就是这么不断陨落的。 百姓和官僚们，很快就会发现，你这货也没那么神，甚至比我还不如，你凭什么享受大家的膜拜，让大家牺牲性命来供养。 九州岛处在孤海之上，外敌不多，小部落这么搞，还能勉强维持统治，所以才得到了各地部落首领的效仿。 听完李炎的分析，卫子满问道：“姐夫，那接下来我们岂不是很容易就能收服九州岛所有部落？” 上次误打误撞跑到这里来，卫子满看到岛民们十分野蛮彪悍，说话也听不懂，还以为很难搞呢。 原来要先破神君之威啊。 “刚开始每个部落都要开上几炮，等三五部落乖乖投降后，剩下的会自动来臣服，关键在于如何进行长久统治。”李炎说道。 “既然我们破了他们神君的威严，不如直接启用六部分司，让他们遵守我们大唐的律法。”卫子满说道。 李炎让李恪霍进忠带着三千士兵去受降，他则带着卫子满上了船舱，一边喝茶一边向这个小舅子传授殖民术。 “这些岛民大字不识一个，他们甚至没有自己的文字，也就意味着他们不懂什么是文明。” “大唐的律法逻辑严谨，暂时很难被他们理解，更加难以执行，强制执行会导致很多治安事件，比中原多百倍千倍不止，驻兵数量庞大，成本贼高，攻陷容易，治安难打啊。” “所以你以后当了水师提督，出征四海，为大唐殖民，需要不断学习殖民思想。”李炎说道。 卫子满对这个姐夫佩服得五体投地，连忙问：“姐夫，那我们该怎么统治他们？” “他们的脑子已经洗傻了，继续造朕为神统治他们，作为过渡期。而对孩子的教育，则以中原汉字和大唐文化为主，等这些孩子长大了，自然就是纯正的大唐子民。”李炎说道。 “那岂不是需要至少十年以上？” “没错，现在四五岁的孩子，正是上公塾的时间，十年教化后，他们识字有见识，就能当家作主，届时大唐律法自然而然就推行成功了。”李炎说道。 “那干海鲜还需要收缴吗？”卫子满问。 李炎点点头，说道：“当然需要，我们大唐四海殖民，是为了中原百姓过上衣食无忧的富裕生活，殖民国只是二等子民，自然要孝敬一等子民。” “子民在过去就是最低贱的，居然也分等级？”卫子满大为震惊。 “当然要分，中原百姓以后人人以大唐子民为荣。户部正在执行一项人口入籍的大工程，以后四海世界的人类都想成为大唐子民，想要入籍，必须要经过我们千挑万选才行。”李炎说道。 这与过去所有的历史都不相同，卫子满自然理解不了，但他知道，姐夫是这世界上最牛逼的皇帝。 “姐夫，我回去就吵我爹，我要统领大唐水师，我要当航海王，我要四海臣服李大帝。” 第1868章 聆听完姐夫的教诲，卫子满便下船去受降了。 现在他对李炎这个亲姐夫的佩服，已经达到了五百体投地，什么老爹老娘老姐，统统都在李炎之下。 卫婧抱着孩子出来，笑道：“老公，你为何这么看得起我弟弟啊，以前我总觉得他太软弱了，而且胸无大志，以后当不好百济王。” “那是因为他对王位毫无兴趣，让你爹换个儿子当王吧，殖民四海可比处理杂务要刺激得多。” “行吧，我回去跟父王母后说说，以后我们的儿子治儿长大了，你不会也让他到处去冒险吧。”卫婧担忧地说。 李炎从卫婧怀里接过亲儿子，宠溺又坚决地说：“儿行千里母担忧，但男人志在四方，不磨练不成器，治儿生在帝王家，一生都无法逃避现实，不如放开手脚让他自己选择。” 武月推门进来，端起凉水便喝。 她穿着一身铠甲，带着羽林军跑去受降了，总之就是闲不住。 哪怕卫婧再三劝她，最近与李炎同房次数多，随时都有怀孕的可能。 喝完水，武月擦了擦嘴角，说道：“老公，真二神君那个小矮子脚步真快，钻进树林里就抓不到了，我们受降完士卒，准备去神君府邸抓人。” “没关系，破了部落子民的信仰，这个人就相当于死了，跟他又不是私仇，我们扶持傀儡来协助统治就行。” 李炎带着婧妃和月妃来到甲板上，看到海边和山上跪满了东瀛岛的士兵和百姓。 这些百姓大老远跑来看热闹，本来是想看真二神君大杀四方的，毕竟在他们心里，真二神君是无敌的。 结果九州军队毫无还手之力，一个敌人都没受伤，就被打崩溃了，真二神君趴在草丛里，像条狗一般逃窜。 大唐士卒压根就不需要拔刀，轰上几炮，就吓得大家尿裤子。 掌管天雷者，即为神。 大唐士卒是天兵天将，大唐皇帝是神帝，不得不服。 “皇上，这些人跪了好久，要不要让他们起来？”霍进忠问。 李炎摇摇头，说道：“让他们跪到天黑吧，仁慈对于他们来说，可能是一种软弱，他们绝对信奉强者为尊。” 霍进忠连忙说道：“是！” 他知道皇帝又要玩高超而先进的驭民术了，霍进忠不懂这些，但他知道东瀛的土著们，不管是权贵和还是贱民，都会乖乖臣服。 延长码头的工作也交给了当地的渔民，他们非常熟练，比干自己的活儿还要卖力，很快便修完了。 火炮和弹药运到沙滩上装车，投降的东瀛士卒贡献了八千匹精壮的短腿马，这几乎是真二神君所有主力骑兵的家当。 李恪安排了一千名火炮军在这看守船只，剩下三千名羽林军和两千名火炮军向神君府邸开进。 波斯帝国公主阿黛尔和楼兰公主尉兰，也装在囚车里一同前往，让她们见识一下什么是李大帝天威。 她们看着路边跪着的东瀛百姓，东瀛百姓也偷偷抬起头看着她们。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长相的女人，东瀛离楼兰，离波斯帝国，都是遥远得不能再遥远的距离。 尉兰的黄疸都要吐出来了，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她看着阿黛尔问：“这些人根本无力反抗李炎，你们波斯帝国能与之一战否？” 第1869章 阿黛尔也是难受至极，她早就屈服了，受尉兰连累才被关在笼子里的。 现在的她，浑身发臭，屎尿粘在裤子上都快干了，便没好气地说：“我在波斯帝国的时候，就听说东方的尉屠君是楼兰千古明君，怎么教出来的子女全是蠢得发臭，难怪楼兰灭国，尉屠变成肉渣。” 尉兰被骂得一脸懵逼，吼道：“老娘问你一个问题，你直接回答便是，上来就骂我父王，有病吧你。” “有病的是你，大唐火炮一响，就算是天兵天将也会灰飞烟灭，什么狗屁波斯帝国，根本与大唐帝国不能比。”阿黛尔回道。 接着她又指着路两边畏畏缩缩的东瀛百姓，说道：“看看这些人，我们刚靠岸的时候，他们眼神中是凶狠和不要命，但现在呢，比条狗还要乖。” “这些跪着的百姓加士卒近十万人，只要蜂拥而上，大唐士卒根本无法应付，但他们敢站起来吗？” “这，就是火炮的威力，将他们的狗胆却吓破了。” 阿黛尔噼里啪啦的回答，让尉兰震惊了。 狗屁波斯帝国？ 这话居然是从波斯公主嘴中说出来的？ 这女的不是以帝国为傲吗？ “你是为了骗李炎才这么说的吧？你不会是真的屈服了吧？”尉兰问。 阿黛尔看着尉兰，冷冷说道：“你的父亲作为君王，有没有教过你弱肉强食的法则，要崇尚强者？” 尉兰点点头，“所有的君王都会这么教自己的孩子。” “没错，尤其是咱们这种父亲的奴隶女，所以我崇尚李炎有什么错，他会是四海寰宇最强大的帝王。” “可你是波斯帝国的公主啊。” “没有什么可是，千年前既无波斯，亦无楼兰，以后也可以没有。” 听到这句话，尉兰沉默了。 波斯帝国尚在，楼兰国却早已灭亡，变成了大唐边疆郡城。 别说千百年，恐怕就算是三十年后，也没人记得楼兰国了吧。 跟随囚车的大月婢女，连忙将她们的对话翻译给李炎听了。 卫婧不解地问：“老公，她们理智尚且清楚，是不是无法驯服了？” 李炎笑道：“把她们驯成傻女，并非是我的目的，毕竟尉兰要成为大唐第一间谍，阿黛尔要成为波斯帝国第一女帝，这都需要头脑精明。” “头脑精明的不好奴役吧。” “最好的奴役，是改变她们的逻辑，她们的认知，她们发自内心的认同朕的天威，认同大唐帝国乃是天朝上国，然后心甘情愿，甚至愿意牺牲性命来为朕效力。”李炎说道。 武月眉头一挑，说道：“老公，你好可怕，我感觉自己也被你奴役了。” “女人天生就是被征服的，只有这样你们才能得到快乐啊。” 武月不以为然地看着卫婧，问道：“婧姐姐，你认同这样的说法吗？” 卫婧点点头，笑道：“我认同，反正我是先被征服，再爱上老公的。” “好吧。” 武月性格要强，本来是不认同被李炎征服的，她思想比较开明，觉得可以与老公平起平坐。 战斗的时候她也没把自己当女人。 但听到卫婧这么说，武月便也接受了自己早已被李炎征服的事实。 李炎说的话，她就算是嘴上顶几句，但都是绝对服从的。 第1870章 去往真二神君府邸的时候，沿途都是跪着的百姓。 这种高效率的臣服让李炎都十分意外。 “咱们还没开始镇压呢，他们就这么快跪下了？”武月十分不解。 中原人已经算是温顺的了，但当年武帝南征时，沿途也都是楚国民众抵抗。 东瀛土著不是非常彪悍吗？ 卫子满也是不解地说：“是啊，姐夫，上次来，他们反抗很激烈的，我还以为他们蛮勇好战呢。” 李炎扫视着两边跪着的老百姓，分析道：“大概他们平时也被那神君害惨了，按理说，四周环海的地方，应该是衣食无忧的，也不缺优质蛋白质，但看他们骨瘦如柴和身高，并未体现出来。” “大概又是苛捐杂税吧。”卫婧说道。 这种小部落，人口大概也就三四十万，居然养着三万兵，不苛捐杂税怎么可能运转。 最强壮的男人都去杀戮了，而老弱妇幼则负责出海打渔上交税收，穷兵黔武，最差的社会配置，最愚蠢的统治术。 李炎说道：“子满，以后不管你到任何地方，都要记住，不给老百姓活路，国家必亡，所以我们殖民的目的，是获取稀缺资源，而不是断人家口粮，跟强盗一般啥都要，懂吗？” “懂了，姐夫，那东瀛这边干海鲜怎么征收啊。”卫子满问。 “就说是战争赔偿吧，权贵每户两百到两千斤，平民每户十斤，神君统治集团全部没收，同时开放海洋捕捞，税收比以前减少一半。”李炎说道。 “是。” …… 真二神君府门前，数百名男女老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其中有真二神君的十几名妃子，还有他的子女，包括所有文臣和下人。 羽林军已经将这里包围，霍进忠提着一个中年人过来，齐齐跪下，说道： “启奏皇上，真二神君那货跑得比兔子还快，钻进树林里不见了，这个是他的心腹幕僚大臣，叫什么石武大郎。” 石武大郎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嘴里叽里咕噜的，李炎也听不懂。 百济翻译连忙说道：“皇上，他好像在说什么神君饶命。” “让他起来，所有人在府中候命，等我召见。”李炎说道。 石武大郎似乎很害怕，叽里咕噜的拼命表现，还不忘将十几个年轻女人拉到李炎跟前。 百济翻译拼命朝他使眼色，他也完全没看到。 “皇上，他说这些都是真二神君的女人，按照九州的规矩，您可以随便享用。” 李炎很是震惊地笑道：“好个狗奴才，这么快就把主子的女人卖了。” 这配合度让李炎都大为震惊。 武月扫视着比她矮一个头的妃子们，说道：“我说老公，你不会好这一口吧。” 李炎鄙视地摇摇头，说道：“庸脂俗粉，与我们家婧妃和月妃，不值一提。” 羽林军已经将真二神君的寝宫清理干净，留给李炎暂住。 冬儿和春香换上带来的干净被褥，就可以让卫婧带着孩子休息了。 李炎则召集了所有府中文臣，了解真二神君的财产状况。 大唐律法轻度执行，但大唐货币却要强行推广，所以东瀛岛的白银都会被掠夺，用大唐铜币来替代。 控制粮食，控制货币，就可以实行长久的统治。 第1871章 真二神君府。 亲信幕僚，文武臣子，都跪在院子里，恭候李炎的到来。 这个地方比较落后，还是部落霸主的状态，也没有朝政的概念，所以真二神君商讨要事，都是在这院子里。 夏日炎炎，嘎嘎晒，冬日凛凛，嘎嘎凉。 神君坐在屋檐下的阳台，烤火喝茶，臣子们只能靠意志力硬抗。 反人类是古代统治者的标配，处处要体现尊卑，统治者通常比奴才更加脆弱，无法承受以下犯上的恶果。 李炎也不打算改变这个规矩，他掀开窗帘，看着门外的十几名臣子，晒得额头流油，百济的翻译正在教他们一句汉语。 “大唐皇帝万万岁。” 这已经非常简单了，但这些人学起来却非常困难。 武月跟李炎头挨头，观察了半天直皱眉，“老公，你说这帮人跟我们长得也是差不多啊，几乎一模一样，怎么说我们中原话就这么困难呢？” “大概这里的方言是单脑语言吧，只要动一边脑子。” 武月眨巴着大眼睛，问道：“老公，人有两边脑子吗？” “是啊，左脑和右脑啊。” 每次李炎随便说一个新的知识点，武月就会用十分敬佩的眼神看着他。 她转过头，狠狠亲了一下李炎的脸，说道：“老公，你好棒！” 搞得李炎一脸懵逼，这是武月第一次如此主动，真想抱着这个大妞去床上狠狠收拾一番啊。 可惜他现在还有正经事干。 “皇上驾到！”霍进忠喊道。 百济翻译连忙一挥手，这片土地上最有权利的一批人，连忙匍匐在地上，大声且艰难地喊道：“大汤王替玩玩睡！” 百济翻译整个傻眼，骂道：“这……这不对不对，再喊！” “大唐黄屁万万睡。” “卧槽，八嘎尼玛，你们特么是猪啊，这么几个字，我教了一百遍还记不住啊，在大唐你们敢这么说话，是要砍脑袋的。”百济翻译用东瀛话骂道。 李炎招招手，说道：“好了，好了，就不要为难这些老东西了。” 接着他指着边上跪着的几个七八岁的男孩，问道：“他们是谁？” “启奏皇上，他们是真二神君的亲儿子。” 几个男孩以及他们的母亲，以为李炎要杀他们，吓得跪在地上，拼命磕头求饶。 九州原本有上百个部落，上百位统领，打打杀杀七十多年，现在只剩下十大神君。 斩草除根，夺妻占妾，是打败对手第一要做的事。 既可以高枕无忧，还可以产生极大的愉悦感。 这地方的统治者们都有一个毛病，喜欢睡对手的女人。 李炎随便指了两个最小的，说道：“你教他们三句，看看效果如何。” 果然，三遍之后，两个小孩就能清晰的喊出来：“大唐皇帝万万岁。” 众人纷纷吃惊。 李炎看着卫子满，说道：“听到没有，老东西们思维僵化，不用在他们身上下太多功夫，但他们也活不了多少年，听说这个岛上的平均寿命是三十八，孩子们才是驯化的对象，必须去上公塾，学习中原汉字和文化。” “姐夫，我明白了。”卫子满连忙说道。 第1872章 卫婧抱着孩子，以大唐皇后的身份，坐在李炎边上，不解地问：“老公，你似乎要在这东瀛岛上下很大功夫，有必要吗？” “必要性很大，首先我们要打造一个殖民模版，以后大唐水师纵横四海，可以用来当参考。” “其次，我们从百济到东瀛岛来的这片海域，叫做太平洋，它是四海寰宇第一大洋，从这里可以去往世界任何地方，水师沿途出征，需要补给停靠，东瀛岛便是第一岛链的核心。” 卫婧一脸懵逼，又听到新概念了。 “太平洋？” “是啊。” “老公，你是不是神仙降世，不然怎么知道这么多。”卫婧满脸崇拜地问。 卫婧天生仙气飘飘，中原第一美人，自认仙女下凡，孤傲清冷，内心极少崇拜任何人。 至今为止能让她崇拜的人，全部加一起，也就两个。 父亲卫光伯圆滑聪慧，眼光毒辣，在各种艰难环境下总能做出正确决定，保住家人和百济领地。 这十分不容易，但也只能算半个，因为卫光伯永远不可能做出大事业，保住百济就是他的天花板。 第二个人便是武帝，以一己之力开启大武王朝，武勇无敌，但也只能算半个，因为智慧不足，武帝的大智慧甚至不如卫光伯，不管是治理国家方面，还是教育孩子方面。 一味的要强，本质就是智弱。 这两个人加一起，勉勉强强算一个，能整个获得她绝对崇拜的，只有现在的李炎。 让她怀孕时的李炎，崇拜量只有一成，现在几乎达到满级。 卫婧发现，李炎几乎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李炎笑道：“是啊，大宝贝老婆，我就是神仙下凡，来拯救你这小仙女的。” 虽是玩笑话，卫婧却笑得贼甜，亲了一口怀里的孩子，说道：“感谢爹爹，以后他就是我们最爱的男人咯。” 在旁边持刀守卫的武月，穿着一声铠甲，白眼都快翻到北冰洋去了，提醒道：“大臣们都在跪着呢，你们还有心思打情骂俏，羞不羞啊。” 卫婧也不生气，跟儿子笑道：“哎哟，小姨娘生气哩，还是让爹爹处理国事吧。” 李炎十分松弛地坐在桌边，扫视着下面的臣子们，问道：“谁来说说，真二神君府的账本上，还有多少白银，多少粮食，多少海鲜，部落又有多少人口。” 一个身高约莫一米三的小瘦老头爬出来，叽里咕噜，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 李炎也不召集，喝着茶水，等着百济翻译。 “皇上，他说府库里白银有一千万两，粗粮野菜约莫六千万斤，干海鲜五千万斤。” 李炎端着茶杯，这远远超乎了他的预料，要知道东瀛岛有十个真二神君这种势力。 “早知道这鬼地方如此富裕，我就早点过来了。” “他们身居小岛，没有外敌，如果勤劳的话，确实衣食无忧。”卫婧说道。 “老百姓全都是营养不良。” “这不是老公来解救他们了吗？”卫婧笑道。 百济翻译继续说道：“他还说，目前真二神君统一了两个部落，拥有3200石左右的人口。” “3200石是多少？” “按照中原的说法，就是32万。” 第1873章 李炎敲了敲桌子，对百济翻译说道：“将朕的话，一字不落的翻译给他们听。” “遵命！” “自今日起，东瀛九州岛并入大唐帝国，郡名倭东，设六部分司，卫子满暂代郡守，驻火炮军三千名，骑兵一万，岛上所有白银和银矿皆归大唐帝国，臣民只能使用帝国铜币。” 百济翻译讲完后，跪着的神君府家臣们，内心极为不服气。 虽然他们不对外通商，但也知道白银才是硬通货，因为东瀛也是从贝壳货币慢慢演进到白银货币的。 贝壳货币好歹有天然属性，比可以铸造的铜币靠谱。 铜币控制在人的手上，想造多少造多少，根本没有稀缺性。 神君府的幕僚大臣石武大郎爬出来，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 就算没有翻译，李炎也看得出来，他反对这个建议。 “皇上，他说东瀛岛有十大神君，真二神君只是其中之一，岛民互通有无，若是仅我们部落换上铜币，恐怕购买力有限，老百姓也不会服气的。” 李炎冷笑道：“白银都在神君府，老百姓手里有个屁的白银，官僚只是担心自己被抄家罢了，告诉他们，朕会在一月内杀光所有神君，统一九州十大部落。” “届时，私藏白银者，满门抄斩！” 石武大郎抬头瞟了一眼李炎，恐惧又心虚。 真二神君崇尚武力统治，日常管理事务一窍不通，交给亲信大臣石武大郎全权管理。 他贪污的白银高达五百万两，私藏在山洞里，够斩石武家族一百次了。 就算李炎一时找不到，但不许用白银交易，再多白银也跟没有一样。 李炎看着他问：“你知道真二神君逃去哪里了吗？” 石武大郎连忙摇头，说道：“启奏大帝，他钻到树林里了，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恐怕无人知晓他的行踪。” 石武大郎的想法逃不过李炎的法眼，无非就是想要拖一拖，等其他九大神君联合起来，聚齐兵力攻打大唐舰队呗。 李炎也是这么想的，东瀛岛的地形就像是一块长布条，从北到南3500公里，一个个的打，恐怕没个一年是行不通的。 不如把消息放出去，先把北部几个最强大的部落一锅端，南部再由驻军慢慢吞并。 “武大郎。”李炎喊道。 “皇上，他叫石武大郎，不是武大郎。” “都差不多了。”李炎挥挥手，“武大郎，朕命令你去通知北部六大部落首领，半月内若不来投降归顺，朕的舰队将会南下征讨，届时他们的脑壳都得炸裂。” 石武大郎意外之余，有点求之不得。 他推测真二神君就是去拉拢其他部落神君，一起讨伐入侵者。 “小的遵命！” “去吧，去吧，但你的家人都得留在这里，接受抄家审讯。” 石武大郎一脸便秘相，点点头退下。 李炎对霍进忠说道：“派人跟着他，今晚轮流蹲守，这货一看就是大贪官，肯定搞了不少白银。” “好的，皇上。” 第1874章 真二神君统领的部落叫虾夷部落，亦称北海境，乃是整个东瀛岛第二大岛屿，风景优美，矿藏丰富。 除了海洋资源外，还拥有大量的山川森林，大量的淡水资源，神君府甚至用上了煤炭。 论生存环境来说，比中原内地强十倍不止。 若是没有各种势力的争夺剥削，这里的原住民应该过着神仙般的日子。 可惜有人类的地方就有权力，就有剥削，就有战争。 石武大郎乃是北海境第一权臣，家族拥有大量的土地和贪污的白银，自然不想大唐皇帝将这一切全部剥夺。 他维护九州的决心，与真二神君差不多，投降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离开神君府后，他便连忙赶回家中，召集了父母妻子长子开秘密会议。 “虾夷部落完蛋是必然，就算其他部落联合起来，将海盗皇帝赶走，这片土地也会被瓜分，所以我们藏在山洞里的五百七十万两白银，必须要藏好。” “儿啊，就算藏好了，以后还怎么拿出来用啊。”父亲问道。 “等赶走了海盗皇帝，我们可以拿一部分出来，献给最强的神君，谋个重要官位，还是能保住荣华富贵。” 长子石武大翔连忙说道：“父亲说得对，我们就这么干，那些海盗武器再厉害，也不过区区数千人，如何与各大部落十几万兵力相比。” “嗯！我儿聪明。”石武大郎欣慰地点点头，祖先在这块土地生活了上千年，外敌是绝对不可能统治九州百姓的。 “为父要远行半个月，一是寻找真二神君踪迹，二是与其他部落神君联络，组成大型军团，将这片土地夺回来。” 石武大翔连忙跪下来，说道：“父亲远行，儿子在家一定时刻保持警惕，绝不让那些狗海盗抢走我们家族的财富。” “嗯，我儿争气！”石武大郎很是欣慰。“那些海盗抢白银，说明白银的重要性，只要保住白银，将来就能保住家族荣耀。” “父亲安心去吧，我这就去找人把白银山洞封死。” “嗯，我儿办事我放心，只能你们几兄弟去，现在是动荡时期，任何仆人都可能叛变。” “是！” 石武大郎带着十名随从，骑着小矮马便南下了。 石武大翔带着石武二翔，石武三翔，石武四翔带着工具，骑着马匹，直奔石武家族最大的私产“天照大神山。”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穿着东瀛服饰的羽林军士卒就跟上了，还有一名士卒连忙返回神君府报信。 …… 真二神君府的标识已经被换了下来，府中所有旗帜标识全部换成了大唐羽林军军旗。 房子也暂时命名为大唐天帝行宫。 李炎带着卫婧和武月，卫子满，李恪在院子里用餐，欣赏海景。 “这地理位置倒是很不错，就是房子矮了些，若是扩建到三层，远眺海景就更爽了。”李炎说道。 “姐夫，等打败了联军，我就会开始扩建行宫。”卫子满说道。 卫婧给孩子喂了点炖熟的三文鱼肉泥，笑道：“子满，你跟姐夫学习治国理政，殖民之术，要多主动问，而不是一味的听姐夫命令，否则是没法独当一面的。” 第1875章 “姐姐，我要问什么？”卫子满一脸懵逼地问。 卫婧擦了擦孩子可爱的小嘴儿，将他放到李炎怀里，说道：“那姐姐帮你问吧。” 李炎知道这个大老婆一向聪慧过人，有大局意识，她问的问题，必然是有意义的问题，便说道：“你想问就问，何必借子满之口。” “噗嗤！”卫婧笑了，“一来是我是想开导弟弟，既然他决心要跟你学习帝王之术，不开窍可不行。二来女人不应该干政，我若过问太多，你会讨厌我，我那么爱你，不会让你讨厌我。” 李忌抱着大宝贝儿子亲了一口，说道：“我不是以往那些皇帝，夫妻交流，哪怕是国事，也算不上干政，事理只有对错，无关其他。” 武月听得直皱眉头，她的小脑瓜，崇尚不服就干，可没这么多门道。 “哎呀，婧姐姐，你们绕这么多道道干嘛啊，赶紧问吧，我都等急眼了。” “月儿，伴君如伴虎，我们姐妹爱的男人是至高至强的君王，以后还会是四害之尊，不能忘了这一点，再爱也要懂得克制。”卫婧说道。 武月这次没有反驳，而是点点头，说道：“放心吧，姐姐，后宫有你统领，没人会忘记。” 这是卫婧经营后宫的理念，武月生在皇家，自然能明白。 冷宫“永巷宫”的黑暗记忆在她幼小的心里产生了强烈的阴影。 两姐妹的话，李炎默默听着，既未否认也未肯定，卫婧是在维护他的帝尊，这种威严对于后宫来说，非常有威慑力。 一旦尊卑不分，将来后宫人数多了起来，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现在六七个李炎睡得过来，万一以后他年纪大了，想玩年轻的美人，十个二十个还能顾得过来吗？ 武帝的后宫乱成一锅粥的事，历历在目。 “婧妃，你快问吧，他们都等急眼了。” 卫婧给李炎斟了一杯酒，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臣妾想不明白，皇上将中原黄金白银全部收归国库，东瀛岛的白银也收归国库，以后这些白银放在国库堆积如山，有什么作用啊？” “这还真是个好问题。”李炎给卫婧一个赞许的眼神，然后说道：“我在当太子少傅时期，主持过铸币司的事务，你们知道吧。” 众人连忙点头。 李炎继续说道：“我当时给武帝讲解过皇权的核心，在于两点，一是税收权，二是铸币权，子满，你确实要给朕听清楚，以后你四处殖民，这两点都很重要。” “是，姐夫。” “税收容易理解，但铸币权比较复杂，比如我将天下白银逐步收归国库，原因就是白银由大地而生，朝廷无法控制，白银可以用来打首饰，可以用来打制作餐具，但就是不能当法币流通，货币，只能是朝廷发行的。” “在经济不好的年头，朝廷可以多造铜币，刺激大家花钱，在经济过热的年头，朝廷可以收回铜币，防止物价失控。” “能听懂吗，子满？”李炎笑问。 卫子满茫然点点头，说道：“似懂非懂，白银用来当器具，是不是可惜了啊，姐夫。” 李炎刚要解释，就听到霍进忠的报告。 “禀皇上，石武大郎的家眷去了天照大神山，鬼鬼祟祟，偷偷摸摸。” 第1876章 李炎看着卫子满，说道：“国家能掌控的才是唯一货币，铜币可以为白银定价，白银却不能为铜币定价，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哪片土地埋着白银黄金，有没有被人偷偷开采。” “一切都要控制在自己手中？”卫子满问。 “没错。”李炎点点头。 卫子满站起来，说道：“姐夫，我懂了，我这就带兵去把天照大神山的白银全部收缴。” “不，把石武大郎贪污的白银数量公布给本地土著百姓，定其满门抄斩之罪，然后将所有白银分给老百姓。” “打土豪分田地，永远是老百姓最喜于乐见的，然后再将粮食海鲜高价卖给他们，把白银回收大唐国库。” “铸币司营业需要时间，老百姓也需要填饱肚子，如此方能两全其美，统治人心要有的放矢，，不能操之过急。” 李炎一旦开口，便是高质量的治国道理，卫子满还年轻，一时难以消化，但也只能点头回道：“明白了，姐夫。” “去吧，今日缴赃，杀头，分赃全部办完，明日我们要去勘察伏击点，真二神君和石武大郎，一定会带大量军队来讨伐我们的，一举歼灭，免得跑来跑去，这鬼地方的官道都没修几条。” 卫子满和霍进忠离开后，武月挽着卫婧的手臂，说道：“婧姐姐，你有没有觉得，咱们的老公不是人。” “他是神。”卫婧笑道。 “他好像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呢。”武月嘀咕道。 但古人思维里，没有科技树发展脉络，无法理解未来世界是什么样的，也就没有未来概念。 “我说了，治儿的父亲是神，那我们治儿就是天之骄子。”卫婧哄着孩子笑道。 李炎笑而不语。 在这个时代当神，主宰全世界的感觉，很爽。 他可以享受至高无上的权力，品尝世间绝色佳人，掌控整个人类的走向。 就算给他一个时空穿梭机，他也不会回到原先的未来世界。 …… 天照大神山。 在半山腰处，有个十分隐秘的溶洞，里面空间巨大。 石武大郎的几个儿子正在忙碌的叠石头，准备把洞口封死。 虽然石武家族禁止百姓登山，但总有不怕死的偷偷上来砍伐，还有孩子上来玩耍，搞不好就被人发现了。 “大哥，我们这得搞到什么时候啊。”石武四翔问。 “辛苦点，三天就能搞完，这里面可是我们石武家族的全部家当，将来能保命的。”石武大翔说道。 “我们四兄弟都来了，那些海盗不会发现吧。” 石武大翔杵着锄头，看着远处的神君府，冷笑道：“那些洋鬼子不就是靠着船坚炮利赢的神君吗，脑子未必比我们好使。” “洋鬼子？” “没错啊。”石武大翔双手一摊，“他们从海洋鬼鬼祟祟而来，猎杀我们的巨鲸神，霸占神君府，不是洋鬼子又是什么。” 就连李炎自己都不会想到，这年头身份居然转换了，中原人居然被称为洋鬼子。 不过这恰恰是中原强大的证明。 石武三翔此刻正在树林里拉屎，还没找到木棍擦屁股呢，突然听到山脚下有脚步声。 “大哥，不好了，好像有人上山。” 、 第1877章 “是附近的农民吗？”石武大翔问。 “不知道啊，好像人挺多的。” 石武三翔在树上擦了擦手上的屎，因为太匆忙，他刚才用手刮的屁股。 他擦就擦吧，还要用力甩一甩，像是个讲究人，甩得身后二翔的嘴里臭乎乎的。 “啊呸……呸……卧槽，你特娘的甩老子一嘴，八嘎你个亚噜。”石武二翔骂道。 “够了，够了，准备家伙，誓死保护家族财产。”石武大翔喝道。 四人抄起武器，躲在灌木丛后面，静待对方的到来。 很快，脚步声便越来越近，接着便听到有人喊道：“好臭啊。” “声音小点，别把那几个小矬子吓跑了。” 四兄弟面面相觑。 卧槽，这不是九州话啊，那就是洋鬼子上山了？ 石武大翔额头直冒冷汗。 “洋鬼子怎么知道这里的。” “我也不知道啊。” 四兄弟握着青铜兵器的手，滋滋冒冷汗。 最先出现的是霍进忠，他用环首刀挑开盖着屎的树叶子，说道：“还是新鲜的，冒着热乎气儿呢，就在附近，散开包围。” 他说的话，四兄弟也听不懂，哪里知道来了上百名羽林军，还以为就来了几个，偷袭一把就能全部杀光呢。 霍进忠钻出树林，马上就看到了不远处被树枝挡着的山洞。 地上还有刚混合好的淤泥，以及一堆石头。 他握着环首刀，步步靠近。 就在此时，石武大翔举着青铜剑，劈向霍进忠，喊道：“一起上。” 霍进忠身高六尺，转身一刀横扫，直接将石武大翔的青铜剑劈成两截。 接着他一脚将石武大翔踹出五米远。 石武二翔，石武三翔，石武四翔从灌木丛钻出来，还以为只有霍进忠一人，大喊道：“为了石武家族荣耀，杀了他。” 霍进忠的环首刀几个来回劈砍，便将他们的青铜器全部砍断。 接着他一脚一个，将四兄弟踹成一窝。 霍进忠又壮又高，腿又长，估计有一百五六十斤，而四兄弟加起来才三百六十多斤。 石武大翔第一次领略到洋鬼子的战斗力，十分震惊。 但山洞里可有父亲一辈子的心血，五百万两白银啊。 他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喊道：“必须杀了他。” 石武二郎一个卧龙绞柱，也喊道：“没错，他就一个人。” 三郎和四郎不会这些招数，只能捂着胸口爬起来，说道：“拿石头也能砸死你个八嘎。” 霍进忠看着沙雕四兄弟很是无语，挥了挥手，从灌木丛里出来了一百名全身铠甲的羽林军。 四兄弟当场就吓尿了。 羽林军士卒个个高大精壮，压根就没把这四个货放在眼里，走过去拍掉他们手里的石头，一人一个大比兜子。 “怎么，想用石头打赢我们大唐帝国皇家精锐啊。” 石武四翔被打懵逼了，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 霍进忠招招手，让百济翻译过来，问道：“他在说什么？” “他说他是石武大郎的之四子，北海部赫赫有名的公子，他们家族……” 霍进忠听着不耐烦了，说道：“再给他十个大比兜子。” “是！” 第1878章 石武四兄弟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坚强，每人挨了十个大逼兜子，却不敢反抗，还双腿发软，直接跪在地上。 羽林军人高马大，几乎是提着他们的衣领扇巴掌，力量体型的差距，让他们弱如小鸡，他们的脚跟甚至都没法落地。 这个场面，他们以前经常见到。 那时他们还是北海四公子，因为生活优越，他们比普通老百姓更加强壮，天天横行乡里，寻觅小娘子。 看到漂亮小妇人直接上，完事出来还把人家丈夫拉到街头村口扇大逼兜子，让他们从今以后不许碰自己婆娘。 羞辱他人，是东瀛权贵最大的快乐，现在大唐天兵降临，好日子来到他们头上了。 霍进忠抓着石武大翔的头发，将环首刀架在他脖子处，说道：“你们在干什么，在掩藏什么？” “没……没什么……” 话音刚落，霍进忠便一刀割掉了他的耳朵。 羽林军作为京都治安维护者，对歹徒的审讯手段之凶狠，举世闻名。 “啊！” 石武大翔一声惨叫，捂着流血的耳朵疯狂嗷嗷。 石武二翔就跪在边上，擦了擦溅在脸上的血迹，又看着草地里的耳朵，当场就吓尿了。 “大哥不说，我来说，我来说。” 霍进忠用刀敲了敲他的肩膀，说道：“说吧，里面有什么，你们在干什么？” 石武二翔看了看大翔，三翔，四翔，他们已经对投降没有异议，也没有阻止。 他们曾经以为他们很强大，其实这都是家族优势带来的幻觉。 他们比那些低贱的渔民还低贱，还脆弱，还怕死。 “里面……里面是我爹当神君幕僚以来，贪污的五百七十万两白银。” 石武二翔说完，便知道从今日起，石武家族彻底陨落，洋鬼子的到来，将会对九州重新洗牌。 霍进忠将刀收起来，说道：“给这货包扎一下伤口，你们四人去把洞口挖开，带我们进去找银子。” 羽林军随便给石武大翔包扎了耳朵，确认不再出血后，便逼着四兄弟将刚才垒了一上午的石墙，全部敲掉。 霍进忠走到洞口，见里面黑乎乎的，深不见底，便说道：“你们四人带路，敢耍花招，立即斩杀。” 四人点上火把，带着羽林军进了溶洞，里面空间十分巨大，瘴气熏天。 走了三道门，才到达藏银子的地方。 五万七千箱白银，叠满了所有边边角角。 “你们爹这是贪了多久？” “十五年。” “真不愧为中原后裔，贪污起来，丝毫不比我们中原官僚差。”霍进忠叹道。 “官爷，不如你们把这些银子分了，放我们兄弟走吧。”石武大翔说道。 霍进忠一巴掌拍在他受伤的耳朵上，骂道：“你特么想什么呢，你们石武家族是要接受九州百姓审判的。” “审判？” 霍进忠点点头，说道：“没错，先审判，然后举行满门抄斩活动，当然，低于十四岁的孩子可以免死。” 四兄弟当场就吓得腿软了。 霍进忠让人把他们拖到山脚下绑起来，又让过来围观的百姓，将五万七千箱白银搬到山脚下，准备在这里举办分赃大典。 第1879章 天照大神山是北海境第二高山，真二神君赐给石武家族的，当地的所有百姓都知道。 消息在羽林军从神君府出发的时候，就已经散发出去。 老百姓们听说要瓜分石武家族贪污的所有白银，起初还不相信，但见邻居都往大神山狂奔，自己也不想落空。 等霍进忠让围观的百姓们，上山将白银搬下来的时候，山脚下已经聚集了十万百姓，还源源不断有人赶来。 分银子这种事，是九州百姓十辈子都不敢想的事，积极性可想而知。 卫子满也押着石武家族一百多号人来了。 十米高的斩首台搭建在山坡之上，十分醒目，以保证所有的百姓都能感受到死亡般的诚意。 霍进忠让帮忙搬银子的数千名百姓停下来，说道：“把这些箱子都打开。” 五万多只箱子，占据了近万平米的面积，五千名百姓一起努力，光撬锁打开便花了半个时辰。 五百多万两白银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刺眼。 老百姓们交头接耳，搞不懂为何区区石武大臣，会有这么多白银，要知道北海境九成百姓家里，长年都存不到一两白银。 一个幕僚大臣的命，比所有北海境三十万百姓的命，还要贵二十倍？ 石武家族的人也不耕种，也不出海捕捞，家里养着三百多名仆人。 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就在老百姓们看着白银，两眼放光的时候，卫子满看着疾驰而来的羽林军骑兵，喊道：“大唐帝国圣君驾到，跪！” 百济翻译大声翻译：“大唐帝国圣君驾到，跪！” 这鬼地方的老百姓不是特别迷信，每个统治者都要冠以神君称号吗？ 那大唐帝国的皇帝就是圣君，比你这神君还要高几级。 接下来所有九州岛的高山上，都要修建李炎的雕像，供土著们敬仰。 十多万九州百姓，很多是一路小跑过来的，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毫不犹豫的跪下来了。 哪怕他们压根就没听清楚到底喊的是什么。 这都不重要，白银可以买粮食，可以买衣服，给谁下跪不都是跪。 若这些海盗真能分白银给普通百姓，那他们不仅不是入侵者，还是来搭救众生的神仙。 李炎带着武月和卫婧来到最高位置坐下来，啜了一口茶水才说道：“平身。” “平身！” 霍进忠和卫子满走过来，问道：“启奏皇上，是先分白银，还是先砍脑壳。” “这些人脑子里只在乎白银，当然先砍脑壳。” “遵旨！” “让百济翻译把山洞里的帐本念出来，看看石武大郎这些年贪了多少银子，按照大唐律法应该怎么判。” “是！” 霍进忠将搜集出来的十八个账本，交给百济翻译，让他一一念给现场的百姓听。 前面的百姓是听懂了，然后往后面穿。 “顶你个老八嘎，石武家居然贪了这么多银子，每年都是三十万两起步啊。” “没错，说北海部三分之一的白银都藏在他家。” “我们家三代人从没见过十两银子，他们一家就搞这么多，太过分了吧。” 百济翻译把议论者的意思，悄悄翻译给李炎听。 李炎十分淡定地说：“也没什么稀奇，皆是如此。” 接着他便接过冬儿递来的毛笔，在圣旨上写下四个字：“满门抄斩！” 第1880章 百济翻译接过李炎递来的圣旨，喊道：“大唐帝国法不容贪，贪乃是帝国第一重罪，腐国害民，今判石武家族全族一百七十六号人死罪，十四岁以下少年死罪可免，全部送往大唐舰队服苦役，终身不得下船。” 这个圣旨犹如晴天霹雳，将现场两拨人全部炸翻在地。 第一波当然是石武家族的族人，他们拼命挣扎，拼命吼叫，像是在为自己解释。 “他们在说什么？”李炎问。 “禀皇上，他们说他们是贵族，是不用挨死刑的，只有贱民才会砍头。” 李炎冷笑道：“告诉他们，在我们大唐帝国，圣君之外皆百姓，没有什么贵族特权阶层。” “遵命。” 第二波被这个判罚炸翻的，当然就是现场十多万百姓。 在他们的观念里，同样觉得，贵族是不应该被砍脑袋的，贱民才会受这种粗暴低劣的惩罚。 但百济翻译的话，又让他们豁然开朗。 对啊，石武家族五十年前也是依靠捕鱼为生，怎么突然就变成贵族了呢？ 谁规定谁就高贵呢？ “行刑！” 霍进忠一声令下，一百六十颗脑袋齐齐掉落在地，只有十几个小孩生还，被押往战舰上当杂役。 “他们玩真的嘞。” “八嘎吖咪，大唐帝国难道就是祖辈说的极乐世界，为何官僚贵族与百姓同命。” “好想去大唐帝国看看啊。” 越来越多的东瀛百姓表示，很想去大唐帝国看看。 李炎听到翻译，笑道：“告诉他们，以后大唐帝国会开两条航线，每个月都有船只来往，他们可以去大唐经商，与大唐百姓通婚。” 百济翻译讲完李炎的话，十几万真二神君的子民当场就叛变了。 “大唐圣君万万岁！” 呼喊声此起彼伏。 武月皱皱眉头，说道：“老公，这是不是叛变得也太快了。” “自古以来，老百姓永远就一点，谁让他们过好日子，他们就听谁的，国家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应该让国民过上好日子，若是天天你死我活，要朝廷有什么用，为何要把自己和家人的口粮，交上去养狗官呢。” “若是能通商通婚，这地方就算是稳了。”卫婧说道。 “那是自然，接下来还可以互相移民，中原百姓可以去任何地方生活，娶任何女人当妻子，其他地区的优秀人才也可以入籍大唐，贡献智慧和力量。” “久而久之，优秀人才都被大唐帝国吸引过来了？”武月问。 “月儿聪明。” 李炎确认同意后，霍进忠和卫子满便开始安排发放白银。 这地方也没有户口登记，管理十分粗糙，所以就按照每人十两白银发放，有的家庭能搞到上百两白银。 第一个领到银子的家庭，捧着六十两白银，笑得合不拢嘴，喊道：“大哥大姐们，这大唐圣君是真给我们发银子啊。” 说完他还不忘咬上一口，喊道：“银子真特么的香啊。” 馋得围观的十多万百姓蠢蠢欲动。 “不要着急，人人都有，这可有五百多万两白银，硬闯着小心掉脑袋。” 外来的和尚好念经，霍进忠一吼，所有百姓乖乖退后，排得整整齐齐，静待白银发放。 “姐夫，都发银子，是不是等于都没发？”卫子满不解地问。 第1881章 李炎眉头一皱，这句话好像很熟悉，但想不起来在哪听过，不是很理解地问：“你听谁放的这种蠢屁？” “如果发了等于没发，那这些空箱子是怎么回事？”李炎问道。 被吊一顿的卫子满，十分尴尬地笑道：“我以前在百济的时候，教我经国学问的胡先生说的，人人都发银子的话，粮食是不是就会变得更贵，把这部分给抵消？” “粮食变得更贵，一定是供不应求，在缺粮的情况下，无论百姓手里有没有银子，都会变贵。而在粮食充足的情况下，就算人人都有银子花，最多也就是让粮食涨点价格，价格一涨，供应就会增加，从而形成制约。” 李炎说的这种简单经济学，卫子满这种古代脑袋自然听不懂。 但他姐姐卫婧悟性极高，不仅听懂了李炎的意思，还能做到补充。 “皇上刚降服这蛮荒之地，需要施以仁政来笼络民心，不管物价如何，只要这些百姓感恩戴德，就不会是白发银子。” “这些原理你可以慢慢感悟，但在搞明白之前，不要轻易自作主张，违背你姐夫的命令，他可不是一般的明君，而是千古级别的，以后殖民四海，不能光靠火炮轰炸，武力威慑，那样成本太高，作孽太重，必造反噬，驭民术是门高深的学问。” 姐姐卫婧一番苦口婆心的解释，让卫子满心服口服。 “好的，姐姐，我明白了。” 李炎自然也是十分愉悦地握着卫婧白嫩修长的小手，说道：“幸好你是朕的皇后，若是别人的，我就算耗尽国力，也要把你抢过来。” 卫婧噗嗤一笑，说道：“皇上真会哄人，我也不过是有点美貌与智慧罢了，美貌嘛你迟早会腻，智慧嘛我也就是以姐姐的身份，跟弟弟讲讲，别的国事我是不会干涉的。” 李炎其实没有那么在乎后宫干政之类的，卫婧具有古代女人难得的理智，反正能帮衬不少。 至少她懂李炎的一切操作。 发放银两是个漫长的过程，现场又晒又无聊，李炎也懒得守在这，而是带着两大绝色妃子回大唐圣君行宫了。 明日他要跟李恪去勘探地形，准备对付讨伐大军，估计得要两三天。 今日不得回去好好陪陪卫婧母子，还要商讨一下度假行宫的改造计划。 …… 九州岛，四国部。 这里面积是北海部的三倍，相当于整个九州岛的北方腹地，聚集着四大神君，统治者百万九州百姓。 因为与北海部隔着五百米左右的海峡，所以海边设置了岗哨。 野尻神君麾下的士卒们，正在海边搞烧烤，突然听到海面上有人在喊救命。 “卧槽，他好像在说自己是真二神君。”有士卒喊道。 “怎么可能，堂堂真二神君，九州最强大的部落，怎么会一个人游到这里来。” “不管是谁，你们去把他拖上来。”哨兵统领吩咐道。 很快，两名水性好的士卒，便噗通跳进海里，将呛得爹妈都不认识的真二神君，从水里拖上来。 “咳咳……我乃北海部神君真二……” 话音未落，哨兵统领上来就是几个大比兜子，吼道：“给老子好好说话。” 第1882章 真二神君本来战斗力是很彪悍的，但他从山路爬了三日，一顿饱饭都没吃，靠野果子充饥。 刚又游过五百米的海峡，此刻筋疲力尽，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被哨兵统领几个大逼兜子，打得爹妈都不认识，满嘴都是血。 他刚灭掉最强大的对手，统治了整个北海部，不可一世还没几天，哪里会想到，这么快就遭了报应，被区区小兵嘎嘎扇巴掌。 人都被打迷糊了，脑瓜子嗡嗡的。 “你还是不是真二神君？”哨兵统领问。 “我是，我真是……” “你是沙雕吧你是……piapiapia……” 又是几个重重的大逼兜子，打得真二神君满嘴是血。 真二神君还想狡辩，见哨兵统领再次举起手掌，只好连忙说道：“我不是真二神君，大哥别打了。” “那你是在说谎骗老子咯。” 为了不挨打，真二神君只好点头承认。 没想到哨兵统领不讲武德，至高无上的神君大人已经屈服了，又又又给了十个大逼兜子。 “你这北海蠢货，竟敢欺骗本统领，老子打不死你。” 真二神君满嘴是血，将后槽牙吐在地上，整个人都崩溃了。 “你特娘的区区小统兵，竟敢这么对我，承认打老子巴掌，否认也打老子挨巴掌，到底想怎么样，我要见野尻神君，他认识我。” “我们神君认识你？” 众人哈哈大笑。 “带我去见他，自然便知，到时候小心你们脑袋不保。” 哨兵统领举起大手掌，准备继续大比兜子。 吓得真二神君扑通跪下来，朝他大声喊道：“爹，被打了，受不了啊！” 哨兵统领举着手，整个懵逼了，他觉得这货脑壳是不是有病。 刚才还硬气冲天的说自己是真二神君，怎么突然就跪下喊爹了。 这身段是不是过于柔软了。 但这种滑稽表演逗得士卒们哈哈大笑，暂时躲过了大巴掌呼脸。 真二神君之所以身段软，是因为他具有超凡的见识，知道与这些蠢货小兵讲不了道理，搞不好还没见到野尻神君，就在这嗝屁了。 成大事者可硬可软，还是忽悠一点食物填饱肚子，再作打算。 想到这里，真二神君又吵十几名士卒磕头叫爹。 “爹爹们，可否赏赐乖儿子一点粮食，我已经好久没吃过东西了。” 哨兵统领哈哈大笑道：“学几声狗叫，老子就给你几个窝头。” 真二神君连忙趴在地上，大声叫道：“汪汪汪……” 十汪之后，哨兵统领果然扔给了他三个窝头。 真二神君不顾满嘴是血，拼命的往嘴里塞，又喝了一大碗水。 半个时辰后，他躺在沙滩上，体能终于恢复了。 十几名哨兵在那继续烧烤喝酒，统领朝他喊道：“乖儿子，吃饱了再给老子游回去，北海部的人在这不受欢迎。” 真二神君站起来，擦了擦嘴边的血迹，恶狠狠地走向哨兵。 哨兵们笑眯眯地看着他，嘲笑道：“乖儿子这是又要给爹爹们磕头了，若是没有我们的窝头，你大概已经饿死了。” 真二神君冷笑一声，没有跪下，而是躲过一名哨兵手中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割喉！ 第1883章 十二名哨兵，嘴里塞着鱿鱼丝，被割喉的兄弟飚了一脸血。 他们懵逼地看着真二神君，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八嘎你大爷，给我死！”统领怒道。 真二神君握着青铜匕首，连忙退后，说道：“我乃真二神君，你们这些小喽喽，竟敢对我无礼，扇我神君之脸。” “老子这次要把你脑壳拧下来扇。” “八嘎，神君无敌！” 真二神君身如闪电般的扑向十二名哨兵，他虽然只有一米四五的身高，但手脚粗壮，杀人经验丰富，关键是杀人不眨眼，心理素质强大。 只见真二神君在沙滩上摸爬滚打，或者蹦起一米多高，专攻人体脆弱处，打得十二名哨兵嗷嗷惨叫，手忙脚乱。 一刻钟后。 真二神君擦了擦脸上的血，看着躺在血泊中抽搐的哨兵统领，走过去嘎嘎扇大比兜子。 直到把哨兵统领打成死尸才肯罢手。 他杀气腾腾地站起来，看着身后北海部方向，喊道：“你们这些狗海盗，霸占本神君的地盘和女人，也会被割喉的。” 他刚叫嚣完，就发现身后站着上百名野尻神君的士卒，应该是闻声而来。 他们看到沙滩上的十三具尸体，便问道：“是你杀了他们？” 真二神君拍了拍胸口，回道：“没错。” 士兵统领很明显不相信他一个人能干掉十三人，便问：“你为何要杀他们？” “因为他们扇本神君巴掌。” 士兵小统领冷笑道：“你是神君？” 真二神君意识到，如果他还坚持自己是神君，那么接下来不仅要挨大逼兜子，还要掉脑袋。 便灵机一动，回道：“我乃北海部真二神君麾下奸细，来给你们野尻神君传递一个重要消息。” “什么消息？”小统领紧张地问。 真二神君打败对手的事，四国部四大神君都知道了，这段时间都在讨论，他会不会渡海攻打四国部地盘。 论兵力，真二神君已经是九州最强。 真二神君冷笑道：“凭你这百兵小统领，没有资格知道，带我去见你们的野尻神君吧。” 果然，他的话奏效了。 小统领让人将真二神君的双手绑死，牵着绳子便去了野尻神君府。 …… 四国部，野尻神君府。 野尻神君还没休息，正在和小老婆造人，他有十个老婆，准备生五十个娃。 将来他的五十个娃再各自生五十个，就会有两千五百个孙子，有了这样的统治家族，还怕无法统一四国部吗？ 这份工作十分繁忙沉重，必须每晚御两女，十大老婆也不能闲着，长期得保持怀孕状态。 别的神君发展兵力，他发展子孙，这与他的姓氏有关。 “禀野尻神君，北海部奸细在沙滩上杀了我们十三人。” “砍了就是，不要打扰我的耕种伟业。”野尻神君回道。 “可是神君，他说真二神君带来了重要消息，意思是要攻打四国部之类的。” 吓得野尻神君猛地坐起来，整个人都清醒了，吼道：“把那奸细给我带过来。” 第1884章 在目前，九州岛的十雄争霸赛中，真二神君灭掉北海部强敌，吞并其子民和军队，获得暂时领先。 所以野尻神君才这么紧张，他只有一万四千兵，若是打起来，绝不是真二神君的对手。 很快，真二神君就被五花大绑的带到野尻神君面前。 两人很早就认识，但有十余年未见，真二神君此刻实在太狼狈，浑身臭烘烘的，披头散发，胡子拉碴，任谁都不会想到，这是九州第一君。 “见了本神君，还不跪下？”野尻神君喊道。 真二神君不仅没跪，还抱拳说道：“野尻真大，别来无恙啊。” 野尻神君顿时就怒了，每年能直呼他大名的，也就老母亲。 “放肆，谁允许你直呼本神君之名讳，来人啊。” “在！”卫兵齐声回道。 “拉出去把舌头割了。” 真二神君抱拳说道：“野尻兄，你难道真不认识我真二了吗？” 野尻神君当时就懵逼了。 “啥意思？你是真二神君？” “没错。” 真二神君将头发撩起来，吐了三口痰，在脸上一通乱抹，擦去脏污，露出真容。 野尻神君让手下提着油灯走过去，照亮了真二神君的脸。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真二……真二神君，你怎么跑到我这来了？” 真二神君叹了口气，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先给我搞点吃喝，我慢慢跟你讲。” 野尻神君不仅没有给他吃喝，还朝士卒喊道：“赶紧把他给我拿下，快点！” 他内心惧怕真二，送上门的机会岂能放过。 真二神君被人按在地上摩擦，十分恼怒。 “野尻真大，你真是九州第一蠢蛋，老子的老窝都让海盗端了，你绑我有什么用。” “什么意思？什么海盗？” “从海洋上突然冒出来的，他们拥有神级武器，巨型舰队，不仅要抢我的地盘，还要奴役九州岛，不然你以为我会单枪匹马跑这来吗？” “你的三万多军队，全军覆没了？” 野尻神君难以置信，天底下有什么样的军队，可以如此快速的打败三万大军啊。 九州岛人口有限，总共就三百来万，除掉老弱妇孺，剩下能打仗的年轻人也没多少。 真二神君的三万多兵马，已经是实力雄厚，其他神君最多的才两万五千人，最少的才一万兵。 所以野尻神君的大惊小怪，全因他没见过世面。 真二神君冷笑道：“三万多兵马算个屁，我听说这些海盗的老家有百万兵马。” “放你娘的大臭屁，天底下哪来这么多人，百万大军至少要千万人养。我们九州岛乃是四海之中心，也不过三百万人，那些蛮夷海盗有三万人就不错了。”野尻神君争辩道。 他语气坚定，格外自信，像极了一个愚蠢没见过世面却异常固执的杠精沙雕。 真二神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说道：“他们的武器比我们先进，除了天雷大铁蛋，刀剑也不是青铜铸造，比我们的青铜剑长三倍不止，能将我们的青铜剑轻易砍断。” “不可能，妖言惑众。”野尻神君气得直接蹦起来。 他如此艰难才成为四国神君之一，岂能承认自己的军队不堪一击。 第1885章 真二神君更着急，用洪荒之力甩来按着他的四名卫兵，蹦起来吼道： “野尻大蠢猪，老子没有心情跟你开玩笑，老子的北海部比你的领土大五倍不止，我有心情跟你开玩笑吗？” 野尻神君仔细打量着他，觉得这货确实不像开玩笑，他没必要冒险只身跑到这里来吧。 “你不会是想要我去帮你夺回地盘吧。” “光靠你一部是不够的，那些洋海盗实在太强了，这次我要联合至少六大神君一起攻打。” “六大神君？你怎么联合？” 野尻真大到这种时候，居然还想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让真二神君十分生气。 “难怪你是九州岛最弱鸡的神君，这次整个九州都危在旦夕，人家要征服的是所有部落，你们不去打他们，他们也会来打你们。” 野尻神君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真二，别给脸不要脸，我好歹也是神君，虽然我很佩服你，你也是九州第一神君，但如今落了难，请你态度好点。” “好，请你立即召集四国部四大神君会见约谈，我来跟大家讲述具体情况，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真二神君说道。 野尻神君却冷笑道：“四国部与北海部隔着海峡，最近的距离也有五百米，我们慌什么，你想要我们帮你，你准备给我们什么好处？” 真二神君再次气炸，气得跺脚，指着野尻说道：“你特娘的……老子对你无语了，我的地盘全给你们，给我和家人一条活路就行，可不可以？” 野尻神君听到这句话，顿时就蹦起来，眼冒金光地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会当着你们四大神君的面，立下军令状。”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帮你一把，约见四大神君。” 真二神君知道这货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也不希望这些货意识到，否则他们可能会吓得不敢出兵。 “来人啊，把真二神君带去客房，给他吃些食物，看管好了，哪里都不能去。”野尻命令道。 “是！” 有了可观的利益，野尻神君的态度就完全不一样了，连人都不造了，连忙召集了三个心腹幕僚，让他们连夜赶去其他三神君的部落，约个地方会面。 …… 三日后，四国部，空海神庙。 野尻和真二早早就到了，另外三大神君也陆续带着卫兵过来。 最先进入神庙的是土亀神君，接着便是犬养神君，药丸神君。 野尻神君站起来，抱拳说道：“欢迎欢迎！” “真二人呢？”土亀神君没好气地问。 真二神君从侧屋出来，看着三大神君说道：“三位好久不见。” 三大神君看清他的长相后，大为震惊。 “卧槽，真是真二啊。”药丸神君喊道。 “真二，你单枪匹马跑到四国地盘来，是活腻了吗？” 真二无语地回道：“你们四大沙雕死到临头还不听劝，那些洋鬼子已经占领了整个北海部，不出十日就会出兵南下，你们完犊子了。” 第1886章 三大神君听到这句话，不由得狂笑起来。 “这世界上真有鬼吗？” “是洋鬼子，漂洋过来偷袭我们。”真二解释道。 “哈哈哈，什么叫洋鬼子？” “……” 真二神君对牛弹琴，气得心肝儿痛，猛地蹦起三米高。 这以他的身高来说，并不容易，充分体现了他的心急如焚。 但想起挨打之前，他也是这种自大的想法，便也释然了。 落难的神君不如狗，他必须要好好说话。 “四位，你们先别笑，放眼整个九州，谁是最强神君？” 四人这才停止笑容，对于这一点，没什么好讨论，自然是统一北海部的真二神君。 “真二神君，你虽然最强，但如今却落得这个下场，到底是为何啊？”犬养神君问。 “犬养神君，若我说以我的兵力，四位一起上，也未必有绝胜把握，你们服不服？”真二问。 四人虽然不服气，但也不得不服气。 他们四个加起来有六万兵，但要留至少两万兵防住南方要塞，南方还有四大神君，随时会趁机偷袭，所以能用的也就四万。 四万对三万，确实没有绝对把握。 北海部士兵作战非常勇猛。 “你们四位联手都没把握打败我，放眼九州，谁有这么大的能力，从海面入侵北海部，把我打得像条狗？”真二问道。 这句话让四大神君终于冷静下来。 土亀神君问：“真二，那些人长什么样？” “跟我们差不多，但比我们高大，比我们漂亮，比我们强壮。” “比我还高吗？”野尻神君站起来问道。 他的身高约莫一米五五左右，在九州岛绝对是高个子，正因为如此，他才觉得自己种子好，要疯狂生娃。 真二神君冷笑道：“那洋鬼子帝君的两个漂亮老婆都比你高半个头。” 野尻神君觉得这是胡说八道，根本不服气。 “不可能，女人不可能长这么高。” “男人比你高一头还不止，你们到时候亲眼看到就知道了，反正你们不去打他们，他们也会打过来。” 其他三大神君犹豫不决，野尻神君却喊道：“我们要掌握主动优势，打完后北海部地盘你们三人瓜分，我只要所有的洋鬼子女人跟我生孩子。” 三大神君有点心动，北海可是一块大肥肉啊。 药丸神君不解地问：“野尻，你要那么多孩子干什么？” “嘿嘿！”野尻神君露出邪魅的笑容，“你们只顾争夺地盘，而我要生两千五百个子孙，到时候整个九州都是我的血脉，鹿死谁手犹未知。” 大家都被他这种沙雕想法给震惊了，连忙竖起大拇指。 三大神君商量一番后，齐齐站起来，说道：“我们四大神君，三日内召集四万大军，开进北海部，决不能让九州的领土落入敌手。” 真二神君抱拳说道：“好，那我就在野尻神君府恭候三位。” 犬养神君不解地问：“真二神君，你当真愿意将北海部让出来吗？” “我只要救出家人就可以了，我的钱财粮食都被抄了，已经没有崛起的本钱，不让也得让。”真二神君回道。 第1887章 北海部。 经过三日的跋涉，此时李炎带着千名羽林军，骑着马到了与四国部交界的海峡。 霍进忠看着累得不行的小马驹，笑道：“这九州的马虽然不如我们大唐的马高大，但耐力还不错。” “骑着太累了！” 武月有点无语，她的腿本来就长，还没有专用马镫，这鬼地方的马镫都是按照一米四五的身高来制作的。 一行人来到最高的山头，李炎看着地势险峻的山道，说道：“这种野路只能走马屁，火炮肯定是搬不过来的。” “姐夫，我们的战舰绕过中间的海峡，就可以运送火炮了，直接在船上开炮即可。”卫子满说道。 霍进忠说道：“国舅爷，为何不直接用我们的船只横冲直撞啊，可以省不少弹药呢。” 卫子满说道：“撞当然也可以，但对我们的船只也有损伤，我们的战舰都是木制的，本来都做了非常好的防腐防水工艺，一旦被撞破，或是被刀划伤，将来很容易就腐烂了。” “子满说得对，咱们的战舰造价高昂，不值得为了这些小木舟去撞，把火炮运到后，沿着海峡一字排开，火炮全开即可。”李炎说道。 李恪抱拳说道：“皇上，那我现在回去送信，带兵尽快赶到这。” “好，事不宜迟，要尽快，沿着东海部南下，应该一日便能到。” “是。” “对了，留一千羽林军二十台火炮在那保护卫皇后和太子，以防那些降卒里有人搞事。”李炎提醒道。 “遵命！” 北海的老百姓已经都拿到了白银，对李炎感恩戴德，早就把那真二神君忘到九霄云外了。 但真二神君和他的心腹部下，肯定是不甘心的。 “舰队到了之后，若对面没动静，你们就找个地方先躲起来，别全部冲出来把人家吓得不敢来。”李炎叮嘱道。 众人哈哈大笑，李恪连忙说道：“是！” 李恪带着几名火炮军士卒，快马折返。 武月则吩咐羽林军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安营扎寨，观察对面的状况。 这里随便找个地方，便是无敌海景。 李炎的龙帐搭建得格外豪华，羽林军作为皇室卫队，不仅战斗是精锐，各种技能也不在话下。 他们就地取材，不仅帮李炎打造了两米宽的龙榻，还打造了三米乘两米的会议桌，还打造了浴桶，毕竟武月是皇妃，她晚上要伺候皇上，总不能不洗香香吧。 武月虽然穿着一身铠甲，但她的行囊里随时带着各种有女人味的衣物，以及胭脂香囊，以保证李炎随时能得到帝王级的享受。 不到两个时辰，二十名羽林军分工合作，便将龙帐就搭建好了，约莫五十平方，木头作墙，还挖了窗户，可以俯瞰无敌海景。 “生火还是隐蔽点，对面的兵力还没聚齐，朕怕他们以为有埋伏，吓得不敢过海。” “遵命！” 一起上，一锅端，比登陆四国部一个个打强百倍，李炎不想上岸用冷兵器打巷战，伤亡难料。 用火炮到目前为止，大唐舰队的士卒零伤亡。 第1888章 武月虽然以妃子的身份，住在龙帐，但她始终保持着军人的作风，一直盯着海峡对面。 “月儿，我们有专门的哨兵盯着，你没必要这么敬业。”李炎笑道。 “反正没事干，我就盯着点呗。” 李炎走到她身后，搂着她的小蛮腰，亲着她的脖子。 顿时武月便咽了咽口水，身子一软。 “你要干什么，我还没洗香香呢。” “你以为我要干什么？”李炎松开她问。 武月顿时被问得脸颊通红，捶着李炎胸口，骂道：“你故意耍我是吧？” “现在还早，你急什么？” “我哪有急啊，我哪有急啊，明明是你亲我脖子，还摸我的腰。” 武月急得直跺脚，从前没被开发的她，以为没男人其实也无所谓的。 现在被李炎开发出来后，体质变得非常敏感。 “启奏皇上，几个水性好的士卒下海抓到了一些海鱼，因为没有带御厨，请问皇上想要怎么吃？” 门外霍进忠问道。 “有酱没有？”李炎问。 “有豆酱。” “碳炉拿进来烧烤，另外再拿一条进来我们吃鱼生。” “皇上，什么是……是鱼生？”霍进忠不解地问。 “就是生鱼片，月儿刀法好，就让她为朕片就好了。” “遵命！” 很快，霍进忠便提着一箩筐海鱼进来，说道：“皇上，这些鱼我们都不认识，不知道有没有毒，就连卫世子也有很多不认识。” 李炎挑了一只体型巨大的虎豚，说道：“就这一条有毒，其他的你们自己吃吧。” “啊，皇上，有毒您还吃啊。”霍进忠不解地问。 “没事。内脏有毒，鱼肉我们蘸酱生吃。” 接着李炎将鱼放在桌子上，指挥武月切鱼片。 他则将片下来的骨刺烤着吃。 武月尝了一口生鱼片，兴奋地说：“老公，这个好像味道不错诶。” “那就多吃点，倒点酒，咱们边吃边喝，这样才有情调嘛。”李炎笑道。 “老公，咱们到底是来打仗的，还是来度假的啊。”武月将酒杯递给李炎，自己则洗干净手，脱掉铠甲，换上女人味十足的衣服。 李炎默默欣赏着她紧实高挑的身材，说道：“打这种原始部落，跟度假没啥区别。” “我有一种罪恶感。” 次日早上，李炎抱着武月，睡得正香甜。 昨晚海风徐徐，气候也温暖，加上喝了点酒，气氛格外浪漫，武月动情了。 这是李炎最累的一次，武月的体质实在太好，难得主动一次。 “启奏皇上，对面已经出现军队集结。”霍进忠喊道。 吓得武月连忙从李炎怀里坐起来，才发现一丝未穿，又慌忙去找衣服。 “月儿，不着急，他们集结大军也没这么快。” 武月一边穿衣服，一边回道：“可是我们的舰队还没来，我得出去布置一番，免得对方杀过来，我们没规划好撤离路线。” 李炎只好穿上一件薄衣服，走出龙帐，看着对面的军队，约莫有一万多人。 “才这么点人吗，把织田大造带来。” “是。” 织田大造原本是真二神君的麾下主将，看到火炮后立即选择投降，这次也一起带来当顾问。 第1889章 织田大造作为赫赫有名的九州第一武将，是所有投降者中最义正严词的。 他说自己看到大炮的刹那，就知道九州已经完犊子了。 在他们还无法改良青铜器的时候，大唐帝国已经开始用钢铁火炮，这仗还打个屁。 早点投降，投入先进文明的怀抱，对九州进行改造，提升百姓生活水平，才是正确的决定。 “织田大造拜见圣君。”他扑通跪下来，跪得干脆果断，跪得没有丝毫羞愧之心。 李炎对这家伙十分看好，在这种与世隔离的荒蛮之地，拥有先进观念的人不多。 带着织田大造也是为了考察，合适的时候，卫子满会扶持他成为这里的郡守，与六部互相制约，以瀛治瀛。 “织田大造，你告诉朕，四国四神君各拥有多少兵力。”李炎说道。 “是，野尻神君约莫在一万三四，犬养神君约莫在两万，药丸神君和土亀神君也都是一万五左右的兵力，加起来六万上下吧。”织田大造回道。 四大神君的名字，听完百济翻译的翻译，李炎和部下们都是一脸懵逼。 “什么玩意儿，狗养神君？完蛋神君？”武月皱着眉头问。 “不是的，昭仪娘娘，是犬养和药丸，九州岛的姓氏与中原不一样，他们是没有传承的，都是自己临时编。” “那有没有叫狗蛋的？”武月问。 “想必是有的，但很难翻译成汉话，只能凭意会。” 李炎指着对面海边集结的士卒问：“这是哪一部？” “应该是野尻神君，海边是他的地盘，兵力也符合。”织田大造知无不言。 “他们貌似也没有渡海的意思，渔船数量也不够，其他三部集结过来需要多久。” “犬养神君和药丸神君最远，至少需要两三天的路程。” 李炎点点头，说道：“那就不着急，大家还是低调潜伏，等待舰队的到来。” “是。” 武月是羽林军出身，万事要周全，对面兵力随时可能渡海，渡过海峡到上山，不到两里路的距离，撤退路线必须要提前规划。 “霍进忠，抽一百人跟我去勘察撤退路线。” “武昭仪，您都是妃子了，就别亲自去了吧，我去就行了。”霍进忠小声说道。 “那不行，我既然是妃子，更应该保护好我的夫君。”武月说道。 凡事亲力亲为，一生劳碌命，李炎也拿她没办法。 “月儿想亲自去，你们保护好她就是，天黑之前回来。”李炎说道。 “遵命！” 霍进忠对此倒没什么怨言，论各项能力，武月都是顶级的，他是打心底佩服。 谁能从百济穿越燕州郡，在北罗刹的占领区活下来，然后又穿越匈奴地盘去北凉。 唯武昭仪是也。 “卫子满和织田大造进龙帐，我们讨论一下作战方案。” “是！”卫子满连忙回道。 织田大造却一脸懵逼地问：“我可以进龙帐？我可以讨论作战方案？” “皇上亲口说的，没有错，但你若是动歪心思，那你和你的家人会死得很惨，若是得到皇上赏识，你以后会成为九州第一人。”卫子满说道。 他虽然是殖民大使，但也不能一直留在九州，扶持九州本地统治者，可以省去许多麻烦。 郡守的权利受到六部制约，也不担心织田大造会带头造反。 第1890章 织田大造唯唯诺诺跟着卫子满到了龙帐，李炎已经站在九州地图前，因为这鬼地方没有发明文字，所以地名都是用画鱼代替。 至于什么鱼代替什么地方，一般人是看不懂的。 对于织田大造这种将领来说，则是小菜一碟。 “火炮一响，四国联军必然崩溃，一部分葬身海峡，大部分还是会让他们游回去，毕竟我们来的目的不是杀人，问题在于，他们撤回去后，我们如何灭掉他们剩下的残余，宰杀四大神君。”李炎说道。 原本四大神君可以不用死的，只要真心服从，去大唐接受再教育即可。 但这些货对老百姓压榨实在太厉害了，杀了他们能让老百姓们爽翻天，那为何不杀呢。 织田大造学者大唐士卒的抱拳姿势，说道：“皇上，四国部与本州部之间隔着数里海峡，他们要撤退，肯定要从那里走，大唐帝国的舰队只要封锁海峡，他们就无路可逃。” 渡过数里海峡可比五百米海峡难度大十倍不止，只要派个几艘战船来回巡逻，火炮随时伺候，一个都跑不了。 也不用担心本州部五大神君来支援，在这个年代的海上，大唐舰队是绝对无敌的存在，海上霸主。 “嗯，可以，子满安排十艘战舰提前过去巡逻，封锁海峡，见人就轰，灭掉四国神君，分掉一些贪官的财产，那些士卒就不会反抗了。” “是，皇上！” 织田大造连忙跪下来，大声喊道：“皇上乃圣君下凡，解救九州百姓，免遭神君压迫，万岁万万岁啊。” 李炎笑道：“织田大造，你的马屁拍得很不错，声音洪亮，情感充沛，以后别拍了。对于朕来说，只看重真本事，其他毫无用处。” 百济翻译李炎的话时，跪着的织田大造吓得瑟瑟发抖。 天底下竟然还有不喜欢马屁的君主？ “谢谢皇上，本奴知错了。” 本奴是九州岛除神君以外的所有人对自己的自称。 “嗯，好好跟着朕干，到时候你跟着舰队回大唐，接受帝国文化教育，合格后可以回到九州，哦，不对，回到倭东郡来当郡守，治理本土。” “本奴谢皇上赏识，谢皇上。” 织田大造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一族老小上百人，搞不好就会被嘎。 “嗯，退下吧。” 李炎吹着海风，看着倭东郡绝美的景色，昏昏欲睡，实在太惬意了。 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仿佛时间静止，轻松惬意，比在大唐当皇帝轻松多了。 有了火炮，打仗就是虐对手，就是玩，毫无压力。 他回想了一下穿越前的生活，跟现在相比，简直天上地下。 穿越前他想要武月和卫宓这样的美人当老婆，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更不可能同时拥有七个。 “爽死朕了！” 李炎伸了个懒腰，准备小憩一会儿。 就在此时，帐外有人喊道：“皇上，武昭仪回来了，她巡山时抓到了石武大郎。” “石武大郎？” “就是那个全家被抄斩的神君府幕僚亲信。” 第1891章 很快，满头大汗的武月，拖着石武大郎进来。 武月比他高一个头，就像是老鹰抓小鸡。 石武大郎抬起头，再次看到李炎面孔的时候，心里暗暗叫苦。 他都连续奔波了三天四夜，怎么又碰到这个瘟神。 主要是他不敢走大路，一直都是在森林里乱窜，导致比李炎还后到海峡。 “武大郎，咱们挺有缘分啊。”李炎笑道。 “李大帝，我……我叫石武大郎。” “都差不多了，反正你家人都死光了，姓石武，还是武，有什么区别呢。” 石武大郎一脸懵逼地问：“什么意思，你把我家人怎么了？” “你几个儿子在天照大神山封洞，刚好被我们抓个正着，里面有你贪污的五百多万两白银，按照大唐律法，满门抄斩。” 石武大郎听到这句话，顿时就瘫软在地，脸色惨白。 霍进忠提着一桶冷水泼在他身上，他才一哆嗦醒来。 “白银是我贪污的，为何抄我家人？” “你家人什么都不干，却能良田百倾，腰缠万贯，吃香喝辣，横行乡里，既然享受了脏银，那砍头时岂能逃脱？” “我的儿子……” “大翔，二翔，三翔，四翔，全砍了。” 石武大郎眼神喷着怒火，看着李忌吼道：“我的孙子还小，你这……” “你的孙子的确还小，大唐律法仁义公道，会将他们带回中原，改名换姓，送给百姓抚养，以后与你们就无关了，石武家族，自此断子绝孙。” “你这样对我们石武家族，北海部百姓岂能服你。” 此言一出，龙帐里的人哈哈大笑。 卫子满说道：“你这无知蠢货，皇上将五百万两白银分给了北海部所有百姓，他们感恩戴德，亲眼看着你的家人被砍头，纷纷鼓掌，为大唐帝国欢呼。” “什么？五百万两，你都分给那些低贱的百姓了？” 李炎冷笑一声，“一边视百姓为猪狗，一边却觉得百姓会爱戴你，又蠢又狂妄，拉去砍了。” “是。” 石武大郎此刻已经心灰意冷，家人没了，白银没了，他再跑去四国部，其实也没什么意思了。 他被拖到树林里，霍进忠准备砍掉他脑袋扔进大海里。 羽林军士卒却跑过来喊道：“校尉大人，李恪将军率舰队到了，皇上说先留着石武大郎的狗命。” “武大郎和舰队有什么关系？”霍进忠不解地问。 “这个小的也不知道。” “好吧，留你多活几个时辰。” 视死如归的石武大郎，听说自己暂时不用死，吓得直接瘫坐在地，尿液哗啦啦的流一裤子。 此刻，他明白了一个四十岁前都不明白的道理。 人人都怕死，只不过以前都是他杀别人，以为自己多么伟大勇敢，其实屁也不是。 但想到待会儿又要死，他不由得看向边上的织田大造。 “你去向那狗皇帝求情，饶我不死吧，我的白银没了，家人也没了，多大的罪孽都抵消了。” 织田大造冷笑道：“你家里居然有五百万两白银，恐怕真二神君都不知道吧。” 见他无动于衷，石武大郎顿时就火大。 “你这洋鬼子的走狗！” 织田打造也不废话，喊道：“将军，他骂李大帝是狗皇帝。” 卧槽，这把石武大郎吓得一哆嗦。 “你闭嘴，快闭嘴！” 第1892章 一名羽林军士卒走过来，问道：“你在喊什么？” 织田大造冷笑着看向石武大郎，这货不仅被吓得尿裤子，还当场拉稀。 死亡，比他想象中的可怕一百倍。 见羽林军士卒没有听懂，他连忙哀求道：“织田大将军，不要说，求求你不要说。” 织田大造是武将，真二神君的江山有一半是他打下来的，但还是要屈居在石武大郎之下。 而且他没想到，自己出生入死才搞了不到二十万两白银。 这货在家里啥也不干，做做文职，收收赋税，居然在天照山囤了五百多万两白银。 要知道整个北海部，加上从对手那里抢过来的，也不到两千万两白银。 “哼，你也有今天。”织田大造庆幸地说。 “是，是，过去我们不管怎么斗，但都是同族人，大将军现在投入大唐帝国麾下，前途无量，别跟我这断子绝孙之人计较了。” 他都这么说了，织田大造便打算放过他了。 “军爷，他拉屎了。” 羽林军士卒听不懂他们的话，又没什么大事，便捂着鼻子离开了。 …… 龙帐内。 李恪介绍了舰队的情况，躲在海峡尽头的山头后面，安全是安全，但风浪太急了，万一被掀到浅滩或是触礁，那就无法及时出战。 “火炮也没法从悬崖搬运上来。”李恪说道。 李炎点点头，看着窗外海峡对面，已经聚集了近三万士卒的四国部联军。 “这帮家伙也不急着出战，必须要等他们渡海的时候攻击才能一网打尽啊。” 卫子满说道：“皇上，我们登陆过去也可以吧。” “登陆当然也可以，但不够惨烈，不够惨烈就不够震慑力，这次面对的可是百万级别的人口，形势更加复杂。”李炎说道。 几个武将跟了李炎这么长时间，也知道他的战术思想。 用火炮轰垮对方的意志力，用最少的死亡，换取最大的恐惧，以及臣服。 按照李炎的说法，人口即资源。 将来东瀛会建立更大的海洋捕捞船，为大唐百姓供应海鲜，提升幸福感和身体素质。 到了次日下午，海峡对面已经聚集了至少四万兵力。 织田大造仔细观察后，确认四大神君已经聚齐了，但依然没有进攻的意思。 “皇上，他们好像是闹矛盾了，您看四大神君的士卒，都开始安营扎寨了。” 李炎也很无语，进攻渡海应该快如闪电，免得被对方在岸边阻击，哪有临时安营扎寨的。 “姐夫，要不我们直接炸过去吧。”卫子满说道。 “我们的火炮射程两千尺，他们听到声响跑得比兔子还快，因为有四个首领，擒王得擒四遍，到时候就得跟他们打游击战，得先消灭一部分，让漂浮在海峡的尸体，带给他们世世代代的恐惧。”李炎说道。 作为现代人，他研究过自古以来的战争，就因为开始作战不力，培养出一堆散兵游勇，躲在丛林里，跟你打游击消耗战，长则几十年。 根本没有精力发展经济，同化殖民地的百姓。 第1893章 “姐夫，那该怎么办，我凭经验判断，明天的海浪比今天还要大，舰队停在那不安全。”卫子满急道。 李炎不慌不忙地说：“没事，他们不肯进攻，朕就引诱他们进攻。” 卫子满知道这个姐夫的谋略向来高深莫测，便连忙问道：“怎么引诱？” “把那石武大郎带过来。” “是。” 很快，满身臭气的石武大郎，便被拖进龙帐。 李炎捂着鼻子，说道：“石武大郎，你知道你为啥还没死吗？” 石武大郎茫然地摇摇头。 “织田大造跟朕讲，九州岛有个迷信说法，对敌人斩尽杀绝，也会断自己香火，可属实？”李炎问道。 这可把石武大郎给整懵逼了，九州岛压根就没这种说法，神君之间的战斗都是灭满门的，孩子都不会放过，毫无人性可言。 在野蛮封建社会，自己人杀自己人，比外敌杀的还多。 织田大造为何敢骗大唐皇帝？ 难道真是为了保自己的一条狗命吗，他有那么好心？ 石武大郎不明所以，只能顺水推舟地说：“圣君此言属实，九州岛的神君不管怎么打，都不会将对方灭满门，甚至会给一条活路。” 他的求生欲望越强，李炎就越放心，便说道：“给你一条活路，倒是没问题，就怕回去没法跟北海部的三十万百姓交代啊，朕还想他们臣服大唐呢。” 听说有生还的希望，石武大郎顿时就来劲儿了。 “圣君大帝，您不用交代啊，我家人全砍了，他们心中的怨气已经发泄了，更何况没人知道我的行踪，您当做没看到就行了。” “嗯，不愧为神君府幕僚，言之有理。” 石武大郎当场就激动了，死里逃生。 “谢圣君，圣君万岁。” 本以为就这么活下来了，没想到李炎再次峰回路转地说：“还是不行！” “啊？圣君，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啊？” 石武大郎都快被搞崩溃了，杀也不好好杀，放也不想放的感觉。 就连卫子满都是一脸懵逼地看着李炎，这个姐夫到底要干什么啊。 李炎见石武大郎快急哭了，便说道：“我这次只带了一千名羽林军来勘察伏击点，若是放你过海峡，你把朕卖了怎么办，我根本无路可逃啊！” 求生和报仇的本能，让石武大郎突然站起来，将旁边卫子满的腰间匕首抢到手。 “保护皇上！”武月说话间，已经站在李炎跟前，随时为他挡刀子。 李炎却推开武月，说道：“放心，他是个文官，闹不出幺蛾子。” 石武大郎并没有攻击的意思，而是扑通跪下来，说道：“皇上，您的担忧不无道理，本奴有一法可以让您安心。” “什么法？”李炎问。 石武大郎突然张开嘴，伸出长长的舌头，然后用左手捏着舌尖，对着舌根狠狠嘎了一刀。 顿时鲜血狂飙。 卧槽，屋子里的人吓傻了。 李炎没想到这货如此干脆，便惋惜地说：“你这是何必呢，就算你不割舌头，为了朕的香火着想，也会放你离开的。” 此话一出，石武大郎顿时就气得飚出一口老血。 卧槽，你这狗皇帝为何不早说，老子舌头都嘎了，你现在告诉我可以不用嘎？ 第1894章 李炎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武大郎，你还是太冲动了，有事好商量，何必嘎自己舌头呢，多痛啊！” “噗！” 气得石武大郎又是一口老血，加上剧痛，几乎要晕死过去。 李炎又说道：“不过呢，你把舌头都嘎了，朕相信你没法把我们的行踪暴露，所以放你离开，去吧！” 摇摇欲坠的石武大郎，听说自己重获新生，顿时就来了精神。 他转身就往龙帐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 李炎朝他招招手，说道：“你过来！” 石武大郎当场就炸毛了，他以为李炎反悔了。 他指着自己的嘴巴，嗷嗷惨叫，血丝纷飞，指责李炎不讲信用。 李炎却说道：“你误会了，大郎，我是让你把自己舌头捡走，找个地方好生安葬，放在这里我们可就拿去喂狗了。” 石武大郎连忙捡起被自己嘎掉的半截舌头，跑得比兔子还快。 这次真的没有人追他，他一直跑到山脚下，才敢回头看，发现自己安全后，便跳进海峡里，咕噜了一口海水到嘴里。 海水有消炎杀菌的作用，但直接用在伤口上，那酸爽只有体验过才知道。 顿时海峡里，传出撕心裂肺的痛吼声。 李炎看着石武大郎的沙雕样，说道：“子满，东瀛这个地方的百姓，凶狠劲儿比中原人要强，要打就一次打破，打破他们的狗胆，他们反而会仰慕你。” “每个地方的人都有独特的德性，跟生存环境有关系，要根据实际情况调整驭民术，千万不可偷懒，一套模版走天下。” “明白了，姐夫。” “李恪！” “末将在。” “你和子满准备战斗，舰队随时出发。” “是！” 武月看着奋力游向对岸的石武大郎，问道：“老公，你觉得他们会上当吗？” “我在这，只有一千兵，他们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 “好，我和霍进忠带着羽林军找准伏击点，射杀漏网之鱼。”武月说道。 “去吧，别忘记自己的身份，你是朕的爱妃，不是羽林军士卒，不需要你冲锋杀敌。”李炎提醒道。 所有妃子中，最令人操心的就是武月，动不动自己往前冲，搞得他心惊胆颤的。 武月噗嗤一笑，说道：“老公，你放心啦，这些东瀛人比我低一个头，我可以打二十个，不用担心。” 石武大郎杀猪般的叫声，也惊动了对岸的四国部联军。 在他体力不支，游到一半的时候，对岸士卒便将他拖了上去。 真二神君见是自己的幕僚大臣，连忙冲过去，说道：“大郎，真是你啊，大郎，你是不是为了追随本神君而来，不愧是我最忠诚的幕僚啊。” 石武大郎本就体力透支，被这货一通摇晃，顿时血就呛到了喉咙，咳出一口老血飚在真二神君脸上。 “大郎，你怎么了，大郎，你怎么吐血了？” 石武大郎将自己的半截舌头拿出来，然后便昏死了过去。 真二神君连忙说道：“他肯定带来了最新的北海部情报，我们要把他救醒。” 第1895章 一个时辰后，石武大郎还没醒过来，这可把真二神君给急坏了。 四国部四大神君因为分地盘的缘故，闹得不可开交，直接原地扎营，不肯过海峡，就指望石武大郎带来最新消息，能刺激一下这四个沙雕呢。 “大郎，你醒醒啊，大郎。” “大郎，起来喝药了，大郎。” 无论真二神君怎么呼喊，石武大郎还是昏迷不醒。 药丸神君失望地说：“你慢慢喊吧，醒了来叫我，没事我就去小憩一会儿了。” 野尻神君也说道：“行，行，大家都散了吧，这货舌头被割了，估计也说不出什么名堂了。” 眼看已经下午了，真二神君没了耐心，喊道：“你们等等，我带大郎清醒清醒去。” 四大神君一转身，便看到真二拖着石武大郎往海边走去。 并没有人在乎石武大郎的死活，都在那抱着双手看好戏。 真二神君将石武大郎拖到水边的时候，狠狠来了一个大逼兜子，喊道：“大郎，你醒醒啊，大郎。” 这是他最后的情谊，见石武大郎还是没有醒来，便直接将他的脑袋按进海水里。 果然，还是这招起了效果。 “咳咳……” 石武大郎无法呼吸，喝了几口咸苦的海水，伤口让他痛不欲生。 “大郎，你终于醒了，大郎。” 真二神君将他拖到岸边，四大神君也连忙走过来，他们到现在还怀疑真二神君的话是否属实。 没见过火炮的人，怎么形容他们都不会信的，现在的九州岛可比大唐要落后一个世纪，他们更加不信了。 倒是石武大郎把舌头都割了，可信度要强十倍不止。 就算是苦肉计，也不会轻易割舌头的，石武大郎可是真二神君的心腹幕僚，控制者北海部的日常治理。 “咕咕……咕咕……” 石武大郎刚醒过来，忘记了自己没舌头，开口几句话就把自己给呛到了。 “大郎，你没舌头就别说话了，用手比划给我们看，北海部那边什么情况，谁把你舌头给嘎了。”真二神君问道。 虽然九州还没有文字，但毕竟是长达二十年的主仆关系。 石武大郎在地上画了一只船，然后又画了大唐两个字，又指了指对岸。 一通比划猛于虎，四大神君还处在懵逼之中，真二神君直接蹦起来，指着对岸说：“大唐帝国的皇帝在对面勘察地形，准备进攻四国部。” “什么？” 四大神君当场就警惕起来。 “他带了多少兵马。” 真二神君说道：“他带了一千骑兵。” “才一千？” “没错，这次他们总的也就来了六七千人，这次不过是勘察地形罢了。” 药丸神君问道：“那你们说的火炮带了没？” 真二神君摇摇头，说道：“山路这么难走，火炮绝不可能带过来。” 四大神君顿时来了兴趣。 “那我们若是将他拿下，这些海盗岂不是完犊子了。” 真二神君点点头，说道：“没错，四位若是不敢过去，请借我三千兵马，等我恢复了自己的家园，给你们每人三百万两白银，如何？” 野尻神君冷笑道：“等我们四个瓜分了北海部，你的白银还不是我们的？” 第1896章 真二神君知道，不管是四国神君还是大唐海盗，他的北海部都彻底成为别人的鱼肉，一辈子的心血付之东流。 “好，只要你们帮我活捉洋鬼子大帝，将家人还给我们，你们可以瓜分北海部。” 药丸神君哈哈大笑，拍着真二神君的肩膀说：“真二啊真二，你真是太把自己当个人了，你的儿子可以还给你，你的女人和女儿也由我们四人瓜分。” “你……” “你什么你，这是九州的传统，你还不是抢了别人的老婆和女儿，很公平，很合理，一边去，一边去！” 药丸神君大手一挥，朝麾下士兵喊道：“准备渡海，活捉海盗头子。” 见他如此积极，其他三位神君也不甘落后，纷纷鼓动士卒上船渡海。 “快点抢木筏，会游泳的直接游过去，抓到海盗头子的赏银三千两。”野尻神君喊道。 药丸神君喊道：“抓到海盗头子和他的女人，赏银五千两。” 土亀神君岂能认输：“抓到海盗头子，不管是哪个部落的，都可以来我这领赏银一万两。” 卧槽，居然开始挖人了，不讲武德。 犬养神君喊道：“抓到海盗头子，来犬养神君府，便可以领取赏银两万两，豪宅一座。” 四君麾下士卒，从来没打过这么刺激的仗，一仗便可以穷鬼翻身，岂能错过这种机会。 “冲啊！” 四万多名矮墩墩的士卒，冲向一千条渔船。 每条渔船撑死能坐十人，但人数实在太多，争先恐后，木筏直接被拆散架，有人抱着木头竹子便朝对岸游去。 顿时五百米的海峡就像下饺子一般，密密麻麻的人在里面扑腾。 “犬养部的兄弟们，我们游了一半，很快就可以上岸集结。”有人喊道。 就在此时，有人看到左侧的海峡里，出现十几艘巨大的帆船。 帆船速度极快，顺着海峡的穿堂风，疾驰而来。 “快看，那是什么？” “大船！”有人惊呼。 “不可能，天底下哪有这么大的船，这肯定是海洋怪兽。” 没见过世面的东瀛小崽子们，被大唐帝国的舰队吓尿了。 有的人已经开始往回游，但在海里游两三百米极其辛苦，再回去非常困难。 高高的大船上，李恪和卫子满看着海峡里人满为患，说道：“世子，他们好像很怕。” “怕就对了，再给他们来上几炮，他们会更怕。” 李恪对着火炮军喊道：“左翼右翼自由开上几炮。” “是！” 话音刚落，火炮就被点响了。 轰隆隆的声音划破长空，黑色铁球砸向人群，落入海洋里，溅起巨大浪花。 “这是什么东西？为何如此之响。”药丸神君问。 “神君，莫不是真二说的火炮？”幕僚问。 “火炮这么响吗，除了吓唬人，也没什么鸟用啊？” 药丸神君话音刚落，水面便炸裂开来，将浮在上面的游泳者和木筏全部炸飞。 药丸神君也被热浪掀翻，落入水中。 他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水才冷静下来，再一看海面，已经一片火海，尸横遍野，惨叫连天，仿佛人间地狱。 而天空中，第三轮炮弹雨，再次袭来。 第1897章 等第三轮炮弹雨炸完，海面上到处漂浮着尸体，有的四分五裂，有的满身弹孔，估摸着有数千人之多。 活着的四国部士卒再无一人敢渡海，也没人想要战斗，全都拼命往回游。 药丸神君的手臂受伤了，想要上岸却游不动，士卒们只顾自己逃命，也没人在乎他。 他只能抓着犬养神君的大裤衩子，说道：“犬养君，带带弟弟啊。” 犬养神君自己也是筋疲力尽，屁滚尿流，哪有力气带药丸神君，他一脚踹在药丸神君脸上，骂道：“各有天命，自己游吧，离岸不远了。” 说着划的比狗还快，犬养神君只能咬着牙，忍着痛，自己往岸边游。 这时候，岸边响起大唐帝国的号角。 犬养神君吓得一激灵，游泳的速度更快了。 “大家快点，这号声急促而高昂，不像是停下来的意思。”野尻神君喊道。 “野尻兄，救我啊。”犬养神君喊道。 “救你大爷，老子自己都快累成狗了。” 说完，野尻神君使尽全力，用狗刨式泳姿奋力向前。 站在船头的李恪，看了一眼山头，说道：“世子，号角的意思是继续进宫，应该是皇上觉得死亡人数不够，大概是想让他们形成恐惧一生的记忆。” “恐惧一生的记忆，我姐夫果然是权谋天才啊，炸吧！” 李恪大手一挥，一字排开的舰队，开始疯狂开炮。 两百炮下去，海峡里尸体又多了两倍，已经高达五六千人。 这时山顶上的号角再次响起，示意停火。 李恪神情严肃，对方毫无反抗之力的战斗，爽感有，但不多，主要是太惨烈了，鲜血染红了海水。 密密麻麻的饺子锅里，扔一个炸弹是什么感觉。 “世子，你说要是我们没有与皇上结盟，他没有娶你姐姐，那么我们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卫子满从来没想过这种问题，他额头流出一滴冷汗。 “不知道，可能会比这更惨。” 此时除了海峡中间的数千名死人，其他人基本上都上了岸。 有的先游过去，只能在北海部上岸，瞬间就被羽林军弓箭手缴械抓获。 大部分都回到四国部的岸边，四大神君还想召集人手集合。 但士卒们看到舰队慢慢靠岸登陆，吓得拔腿就跑。 此地乃是野尻神君的地盘，他拖着犬养神君，喊道：“快把你的士卒叫回来，我们一起保卫四国部。” 犬养神君甩开他，吼道：“保你大爷，这是你的地盘，你们自己保护。” 药丸神君也喊道：“野尻，这里可是你祖宗的产业，若是被海盗洋鬼子抢走，你就是千古罪人，给我扛住。” “你们特娘的倒是别跑路啊。”野尻神君喊道。 野尻部士卒的家人都在海岸线附近，根本跑不了。 “神君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野尻神君回头看着二十艘舰队，喊道：“他们就几千人，我们上山搞袭击，只要躲避了炮火，他们就没办法轰炸我们。” 真二神君一拍大腿，说道：“野尻兄牛比，此法甚妙啊！” 很快，李炎和武月坐着帝舰也缓缓靠岸。 “皇上，许多人逃进了森林，这该如何是好？”李恪问。 “只要别让他们离开四国部就行，很快他们就会乖乖把神君送到我们手上的。”李炎笑道。 第1898章 “姐夫，我们又要打土豪分田地吗？”卫子满问。 “没错，以后你四海殖民，对这一点千万别舍不得，只要拥有统治权，白银迟早会到你口袋里，但要让他们心甘情愿，感恩戴德的交到你口袋，而不是暴力。” 卫子满点点头，将李炎的话记在小本本上。 他觉得经过这次东瀛征战后，回去姐夫一定会说服父王，让他带着大唐舰队，开启航海时代。 毕竟殖民思想不是那么容易学的，比中原千年来所有圣人的思想加一起，还要牛逼百倍不止。 全球殖民后，中原百姓的物质生活将会实现极大丰富，可能会出现一个三千年来的盛世，即不再有人饿死，而是人人能吃饱喝足，年富力强。 很快，大唐舰队便卸下火炮，直接奔向野尻神君府，查一处分一处，很快打土豪分田地的招牌就会传遍四国部。 野尻神君的十来个老婆，三十八个子女，整整齐齐跪在神君府前。 大唐士卒赢得太快，来得也太快，他们甚至没时间收拾衣服逃跑。 关键是野尻神君不知道跑哪去了，也没回来报信。 “好家伙，这货居然生了快四十个子女。” 织田大造连忙说道：“圣君，这个野尻的目标是生五十个儿子，现在才完成一半目标。” “看来他的梦想要破灭了，跟真二家一样，十四岁以下的送到大唐，成年的择日执法。” “是！” 有了真二神君府的抄家经验，羽林军士卒轻车熟路的找到了粮库银库。 野尻的白银只有八百万两，海鲜干货九百万斤，杂粮也有近两千万斤。 “赶紧张贴告示，所有野尻领地的百姓，都能来领银子，人均十两。” “遵命！” 很快，大唐帝国分赃的告示就贴遍了野尻部落的大街小巷，起初老百姓是不信的。 “他杀了我们那么多人，会有这么好心，给我们分银子？” “没错，没错，他们是海盗，是来抢银子的，绝不会分银子。” “千万不能去啊，去了搞不好就是送人头。” 天快黑的时候，依然没人去神君领白银。 一个老头双手举着十两银子，一边跑一边喊道：“分银子啦，真的分银子啊，男女老少，人均十两，凡野尻百姓，均可以参与神君的分赃。” 这一喊，整个野尻部落都炸了。 卧槽，居然真的分银子？ 九州千年历史，从未有过任何一位君主给百姓分钱分粮食，这外来的海盗居然有这么好心？ 人们扔掉手中的活计，扔掉手中的饭碗，抱着孩子，牵着老人，纷纷冲向野尻神君府。 千名羽林军守在两万箱白银前，监督野尻麾下的粮官发放白银。 眼见一个小孩都抱走了十两白银，老百姓们开始夸奖大唐圣君。 织田大造则负责宣传发放政策。 “记住了，听清楚了，家里有为野尻神君当兵卖命的，没有白银可领，你们去找神君领。” 这下野尻部落的百姓再次炸了。 至少有五六成百姓家里有人在当兵，过去这些是荣耀，现在变成耻辱。 “这些银子不就是野尻神君的吗，我们怎么去找他要啊。”有人喊道。 织田大造没好气地回道：“关我们大唐圣君何事，你们的孩子为谁卖命，谁就应该养他们的父母，这还不简单吗？” 第1899章 新投诚的野尻神君府粮官，也朝老百姓吼道：“就是，大唐圣君仁慈，没有要你们脑袋就不错了，还敢在这哔哔，赶紧走。” “你不是野尻神君的粮官吗，怎么这么快就投靠海盗了。” “我看你就是个软骨头。” 粮官一拍毛笔，猛地站起来，吼道：“难怪你特娘的穷一辈子，天降神兵，乃大势所趋，乃九州之福报，我臣服圣君乃是英明之举，你懂个屁啊。” 能在神君府当差的都是聪明人，聪明人都擅长审时度势，一个时辰就把四大神君的数万联军打得屁滚尿流的海盗，必然强大得可怕，那还讲什么节操，投降臣服是最明智的选择。 卫子满拿着小本本，看着粮官说道：“姐夫，这小子如此势利，脸都不带红的，咱们能用吗？” 李炎听完百济翻译的翻译，笑道：“为何不能用？懂得审时度势的才是聪明人，聪明人才知道怎么干活。除了妃子和亲人外，朕不要绝对愚蠢的忠诚者，这世界上也不存在绝对忠诚，他们可以拥有独立判断的思想，因为朕的国策永远不会错。” “姐夫简直神一般，每次与您聊天，总能恍然大悟。”卫子满心悦诚服地说。 “子满，我教给你的东西，你要用心体会，不是光做笔记就可以的，哪天朕走了，你作为国舅爷，要辅佐外甥治国的。” “是，姐夫。” 李炎朝织田大造招招手，他连忙屁颠屁颠跑过来。 “告诉他们，只要上山把孩子找回来，便可以来领白银和粮食，抓到野尻神君，奖励白银千两，五日后，大唐火炮会血洗所有山头。” “是，圣君。” 其实火炮根本没有能力血洗这么多山头，弹药也不够，也无必要，破坏森林植被，多少年才能长出来啊。 李炎又不是要烧光杀光，他是来殖民的。 这么说是为了早点将那些货从山上赶下来，李炎这点羽林军可不够上山搜寻的。 织田大造便将李炎的消息散布了出去。 空手离去的十万百姓，摸着饥饿的肚子，看着邻居小孩吃着香喷喷的鱿鱼丝，十分不爽。 “没想到让孩子守卫家乡，却遭到如此待遇，他们应该是英雄，不应该低人一等的，即便是敌军也要互相尊重啊。” 隔壁孩子的奶奶提着十两白银，冷笑道：“什么英雄？狗屁的英雄，不过是神君府的走狗罢了，我儿子就是因为纳粮不够，被打断双腿，郁郁而终的。” “你儿子为何不多纳粮？” “纳完粮我家就没吃的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儿子懒或是怕死，否则他应该去神君当兵。” 老奶奶气得吐血，骂道：“他天生残疾，打你麻痹的仗，你儿子搞不好已经死在海峡了，看看我们的白银和海鲜，还有粗粮，羡慕死你。” “你个老东西，找死吧。” 男人就要去抢老奶奶的白银，一名羽林军骑着马过来，一刀将他的脑袋砍掉，接着提在手上，一边狂奔，一边喊道： “谁敢抢劫盗窃，杀无赦！” 杜绝了犯罪，这六成百姓只能去山头找儿子回家了，否则他们就得饿死，因为李炎发了这么多白银，必然导致物价上涨。 第1900章 四国部深山。 三万多名士兵跟着四大神君，一起逃到这里，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没有帐篷，没有食物，只能靠喝溪水止渴，想喝点热水连口锅都没有。 他们东倒西歪的躺在树下，目光呆滞。 “快去打点猎物回来，这山上难道就没有兔子野猪什么的吗？本神君要吃肉。”野尻神君吼道。 “神君大人，可是我们有三万多人，能打几只野兔呢？完全不够啊。” 野尻神君气得一鞭子打在幕僚脸上，说道：“老子要吃肉，没说所有人都可以吃肉。” 幕僚十分不爽地摸着老脸，问道：“可其他士卒吃什么呢？” “去海里摸鱼，去刮树皮吃，去猎杀野猪，我们野尻部落士卒难道就这么废物吗？” 药丸神君也说道：“把药丸部分成十队，分开去打猎，谁打到猎物贡献给神君就有赏。” 药丸府幕僚大臣问道：“神君大人，咱们双双空空，能给什么赏赐呢？” 药丸神君挠挠头，说道：“可以赐给他们白银，以及与本神君共吃食物。” 神君们吵吵着要吃肉，这让士卒们心里更加不满，他们肚子也饿啊。 “四万本地士兵，被外来的海盗逼得上山，连屎都没得吃。” “就是，海盗才几千人而已。” “神君不是天帝之子吗，拥有超凡神力吗，怎么连这些海盗都怕呢？” 饥饿让人清醒，被忽悠了几十年的九州士兵们，终于知道神君并没有那么神，甚至比普通人还不如。 到了晚上，士卒们的意志力已经处于崩溃边缘，极度的饥饿让他们闻到肉香味便本能的逼近。 四大神君正在共享一只烤野猪，这是今晚唯一的收获。 “这野猪肉太柴了。”野尻神君说道。 “是啊，烤的火候过头了。”药丸神君说道。 “还有点腥，比我府中的厨子差远了。”土亀神君说道。 “要是有点酒就好了。”犬养神君说道。 就在此时满腹牢骚的时候，却看到成千上万的士卒拥挤过来，顿时就慌了。 野尻神君连忙擦了擦油嘴，说道：“野尻部落的将士们听好了，胜利在向我们招手，等度过这次难关，本神君会奖励你们白银，粮食，海鲜，现在早点休息，明日寻机反攻。” 一名十三四岁的年轻人问道：“神君大人，可是我很饿。” 野尻神君冷冷说道：“很饿，山上有兔子，有蛇，海里有鱼有虾，自己去找，难不成还要本神君去给你抓吗？” 就在此时，一名野尻部的斥候冲上来，喊道：“不好了，不好了，神君大人。” 野尻不耐烦地问：“又怎么了，难不成他们的大炮还能上山啊。” “不是大炮，而是洋鬼子霸占了野尻神君府。”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猜也猜得到，等我们吃好喝足，明日便将神君府夺回来。” “夺……夺不回来了。” 野尻神君一脚将这名斥候踹翻在地，骂道：“放你娘的屁，老子的东西，谁也不能抢。” 斥候连忙爬起来跪下，说道：“神君大人，那大唐圣君把府库的白银全部分给百姓了。” “什么，你在说什么？” 野尻神君将士卒提起来，疯狂摇摆。 他无法相信，会有人把白银分给蝼蚁贱民。 “还有海鲜，杂粮也分了。” 第1901章 “你是不是已经投靠海盗，回来忽悠老子的？”野尻神君的脸都变形了。 别说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其他三大神君也是一脸大懵逼。 “神君，我哪有这个胆子啊，而且他们分东西还有条件呢。” “什么条件，快说！”野尻神君追问道。 他以为那些大唐海盗是在玩套路，并非真的要分钱分粮，玩弄百姓的统治术，他还是很懂的。 “条件便是，家里没人为神君卖命的，就可以领到十两白银，十斤干海鲜，二十斤粗粮。” 听到斥候报的这些内容，野尻部的士卒再次逼近，纷纷围过来。 “大兄弟，你说什么，我们这些在神君府当兵的，就不给我们父母妻儿发粮食发白银了？”有人问道。 “没错，那些海盗头子说，给谁卖命，就找谁要银子要粮食。” 野尻神君仿佛抓到了斥候的破绽，自信且得意地问：“那些海盗怎么知道谁家有人当兵，会不会冒领？” “神君大人，您府中粮官投靠海盗头子了，口口声声喊人家圣君呢，就是他来辨认发粮的。” 野尻神君气得一屁股坐地上，神君府的粮官，相当于大唐户部尚书，掌管所有钱粮，这货都投靠海盗了，那么野尻家族的所有财富都将被清空。 “等老子带兵杀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将这狗东西抄家灭门。” 野尻双眼布满血丝，十分肉痛，没银子没粮食，他还怎么翻身。 幕僚大臣看着围过来的士卒，顿时就慌了。 他们眼中透着对食物和白银的渴望，若无法稳住军心，随时都有可能反噬啊。 “神君大人，现在不是可惜钱财的时候，你看看您的兵吧。” 野尻神君扫视了一眼士兵，吓得一哆嗦，连忙站起来打鸡血。 “兄弟们，天底下的统治者，从来都是想方设法从老百姓手中薅白银的，哪有统治者给百姓分白银的，这一定是那些狗海盗不敢上山，用的计谋。” “海盗希望你们放弃自己的土地和家园，成为他们的奴隶，你们愿意吗？” 没有人回答，鸦雀无声。 很明显，所有人都愿意。 因为帮神君卖命，也同样没有土地，同样是奴隶，干一年才能分到十两白银和几十斤海鲜粮食。 “神君大人，好像有点不妙啊。”幕僚大臣瑟瑟发抖。 野尻神君自然也发现了。 “麻痹的，这些海盗居然玩这一招，太特么狠了，你猜这些兵不会趁我睡着了，把我给嘎了吧。” 幕僚大臣咽了咽口水，两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这可不好说。” “那该怎么办？” “抢回白银和粮食，全部分给他们。” 野尻神君心里一紧，看着幕僚大臣说道：“你特娘的有病吧，这些钱财物资，是我经营十数年才积累出来的。” “总比被嘎好啊，白银我们还能赚回来的。” 野尻神君只能说道：“兄弟们，只要给我把神君府的财物抢回来，就由你们平分，守住家园，你们便能过上好日子。” 一名小将领冷冷问道：“神君大人，那为何以前不给我们分？” 第1902章 小将领的话，说到所有人心坎里去了。 越是如此，野尻神君就越加恼怒，因为他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权力即将失控。 “你在说什么，你特娘的在说什么？”野尻神君指着小将领吼道。 “我在说，为何这些海盗会给我们分银子分粮食，而过去神君却只让我们找自己的父母要粮食，横征暴敛，我的弟弟因此饿死了。”小将领也大声说道。 野尻神君双眼布满血丝，拔刀便冲向小将领，一刀便将他的脑袋砍下来。 “你敢这么跟神君说话，就不怕五雷轰顶吗？” 吓得围观的士卒连忙后退，他们的双眼带着仇恨，死死盯着地上的头颅。 野尻神君指着众人，喊道：“你们看着我干嘛，是想造反吗？造反可是要诛杀满门的。” “跪下！”野尻神君指着部下们，再次大喝道：“给老子跪下，否则死罪！” 长期被奴役的士卒们，此时轻易便可将神君杀死，但他们依然没有这个胆识，反而选择低头屈膝，乖乖跪在野尻神君跟前。 纵然内心极为恼火，但双腿还是不听使唤，这就是长期以来奴化的结果。 “今晚早点睡，明日一早，反攻神君府，想要银子，想要食物，自己去抢，你们的命，你们父母的命，都是本神君的。” 士卒们没有回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有默契地退到半山腰，和衣而睡。 野尻神君回到位子坐下来，拿起一块野猪五花肉大啃起来。 “野尻兄不愧为神君之姿啊，一怒之下便将他们的叛逆之心给狠狠压制。”真二神君笑道。 围着烤野猪的只有四席，以石代凳，由四大神君独享。 真二神君虽然也是神君，甚至还是最强的神君，但他已经落魄了，只能蹲在边上，捡四大神君吃剩下的骨头，吸吸骨髓，舔舔油腻。 野尻神君一脸不爽地看着真二，说道：“你是在拍老子马屁吗？” “那是必然啊，野尻兄。” 真二神君咽了咽口水，盯着野尻手里肥美的五花肉。 野尻冷笑着将五花肉扔出五米远，真二神君一个恶狗扑食，捡起来就往嘴里塞。 “区区一条狗，也配跟老子称兄道弟。” 真二神君听到了这句话，但不敢反驳，此刻他最重要的就是生存。 …… 次日，卯时。 野尻神君坐起来，伸了伸懒腰，说道：“三位，我要去突袭那些海盗了，可有人与我一同前去？” 犬养神君迷迷糊糊地说：“野尻兄，那是你的府邸，与我们何干，你自己去吧。” “哼！” 野尻十分不爽的下了山头，朝自己的部下喊道：“野尻部落所有士卒，全部起来，随本神君下山剿匪。” 喊了三句，都没听到什么动静，野尻顿时就怒了。 “再不起来老子宰了你们。” 这时候幕僚大臣跑上来，说道：“神君大人，他们都跑了，一个人都没了。” “跑哪儿去了？” “应该是下山了吧。” 野尻当场吓尿了，连忙跑到士卒休息的山坳里，果然一个人都没有，连兵器都全部带走了。 第1903章 野尻神君拉着幕僚大臣，说道：“快去把他们找回来，快点！” “神君大人，他们肯定是下山投靠海盗，领取赏银和粮食了啊。” 野尻神君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自语：“这些没出息的狗东西，认贼作父，我才是这里的神君，我才是他们的主子。” 真二神君哈哈大笑走过来，说道：“哟，野尻兄，你现在也跟我一样，成了光杆司令啦。” 野尻神君正在气头上，指着真二骂道：“这片山还是我的领地，你特娘的在嚣张什么，敢这么对本神君说话？” “这里已经不是你的了，那些投靠大唐的士兵，也不会回来了，你看我北海部的士兵，都回来了吗？”真二神君冷笑道。 到现在他也不得不接受现实，那就是九州岛可能会全部沦陷，最后全部落入大唐帝国手里，改名倭东郡。 九州的子民也会被大唐同化，忘记他们的语言，忘记他们的习俗。 成为光杆司令的野尻神君，气急败坏，扑向真二神君，没想到根本不是对手，被摔的爹妈都不认识。 真二神君拍了拍肩膀上的杂草，骂道：“就凭你也配跟老子较量。” 他走到昨晚剩的半只烤野猪边上蹲下，准备享受一顿美美的口水骨头。 野尻神君一瘸一拐地走过来，骂道：“你牛个屁，还不是一只等骨头的哈巴狗。” 野尻神君骂完，大摇大摆地坐向石头，没想到坐了个空，摔了个四脚朝天。 真二神君哈哈狂笑道：“你特娘的现在跟老子一个待遇了。” 野尻神君摸着屁股站起来，看了看另外三大神君，吼道：“谁踹我的坐石？” 犬养神君笑眯眯地说：“老子踹的，你不服吗？” “我们四国部四大神君，平起平坐不过分吧。”野尻神君没好气地问。 犬养神君问道：“你有兵吗？” 野尻神君当时就被问住了，说道：“虽然我现在没有，但很快他们就会回来的。” “没兵你说个屁啊！” 药丸神君也说道：“等你有兵了再坐吧，现在到边上去蹲着。” 不过一觉的功夫，野尻神君便从人变成狗了。 这是九州岛的生存法则，胜者为王，败者猪狗。 野尻神君还不服气，说道：“没有座位我也忍了，我遵守法则，但狗肉是我的部下猎回来的，你们不能给我骨头吃。” 药丸神君冷笑一声，将吃剩下的骨头扔了过来，回道：“爱吃不吃。” 野尻神君怒吼道：“药丸，请你对我尊重一点。” 真二神君却一个恶狗扑食，捡起来就吃，吃完又抢了五个骨头。 浓郁的肉香味，可把野尻神君给馋得不行。 “真二让开，这是我的骨头。” “你不吃老子吃。” “谁说老子不吃？” 野尻神君冲过来，与真二神君扭打在一起，自然被打得鼻青脸肿。 “哈哈，野尻变野狗。”土龟神君狂笑道。 野尻被真二连续揍了两次，很快就变成一条乖狗，坐在那捡三道食。 即三大神君吃完的骨头扔给真二，真二啃第二遍后，扔给野尻，很原始很真实。 第1904章 土亀神君刚得意完，就看到士卒匆忙来报。 “神君大人，不好了，土亀部落的士兵饿得受不了，已经朝山下逃跑，准备投靠那些海盗洋鬼子。” 土亀神君差点被嘴里的野猪肉噎着，吼道：“你特娘的没说错吧，我们的部落又没有沦陷。” “据说已经沦陷了，海盗分为三队人马，每队一千五百骑兵，带着十台轰天雷，朝另外三大部落进发，第一站攻占的就是土亀神君府。” “这么快？” “是的，神君大人，沿途几乎没有反抗。” 土亀神君咽了咽口水，刚想坐下来，就被药丸神君一脚踹翻在地。 土亀神君矮胖的身体，在地上滚了三米，骂道：“谁特娘的敢踹老子？” 药丸神君问道：“你有兵吗？” “我……刚才还有呢。”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岂能把刚才当现在？” “让我吃饱喝足，我回土亀部召集人马，江山是我们祖祖辈辈打下来的，决不能让给外敌。”土亀神君拍着胸脯说道。 “嘿嘿，现在这席位只有我和犬养兄能坐了，以后四国部的领土，也归我们所有，你想不饿死，就在边上候着吧。” 土亀神君看了一眼犬养神君，说道：“犬养兄，你不会也这么狭隘吧？” 犬养神君冷笑道：“当年是谁骂老子狗养的，你也有今天，给老子好好当狗，否则屎都没得你吃。” 土亀神君只能跟真二神君野尻神君蹲一起争食。 犬养神君拿着啃了一半的野猪蹄，说道：“谁叫的声音更像狗，这半只猪蹄就是谁的。” “我乃土亀神君，岂能被你一只……” “汪汪汪……”野尻神君声音洪亮。 “汪汪汪汪汪汪……”真二神君嘴速神快。 卧槽，竞争竟然如此激烈，土亀神君只能奉陪。 “汪汪汪汪汪汪汪……” 他中气十足的用无数个狗叫声，淹没了另外两大神君的声音。 “土亀神君不但嘴硬，学狗叫也是最利索的，哈哈……” 犬养神君满意的将半只野猪蹄扔到他跟前的地上。 饿了一夜的真二神君，馋得直流口水，但他始终是最强神君，眼界也最高，说道： “犬养兄，药丸兄，你们不会真觉得这些海盗，会放过你们的部落，你们的粮仓银库吧？” “就是，明日甚至今天下午或是晚上，他们就会赶到犬养部和药丸部，到时候你们的财产和女人孩子也都是那海盗皇帝的。”野尻说道。 犬养神君拿起一块香喷喷的野猪肉，并不着急，问道：“真二兄有何想法？” “既然我们明面上打不过海盗大军，但我们可以行刺啊，我们五大神君联手，天下有谁能敌？” “我有兵，应该是你们三个去刺杀才对。” 犬养神君说完，刚要将野猪肉塞进嘴里啃，就被药丸神君一脚踹翻在地。 他指着山下冲上来的犬养部士卒，说道：“急什么，你的人如此匆忙，搞不好你也得当狗呢。” 犬养神君爬起来，看着气喘吁吁的士卒，顿时就崩溃了。 “你先别说，让老子把这块烤猪肉吃完。” 药丸神君从他手里抢过肉，说道：“现在就说！” 第1905章 跑来禀报的犬养部士卒，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道：“神君大人，我们很多士兵也跟着另外两部冲下山了，说是要去打土豪分田地。” “他们想屁吃呢，还有士兵留下来吗？”犬养神君连忙问。 现在各部士兵都在跑路，已经不是稀奇事了，谁能承受那些海盗发十两白银几十斤粮食的诱惑。 能少跑点就算是赢了，在四大神君面前就还有话语权。 “还有。” 犬养神君一听，再次坐在石头上，从药丸神君手里夺过烤猪肉，说道：“看到没有，老子的兵，向来忠诚，怎会全部投敌呢，哈哈哈……” “只剩我一个。”士卒嘀咕道。 犬养神君没听懂，说道：“够了够了，去吧去吧，把大家聚集起来，准备去偷抢那些分到粮食的百姓。” 药丸神君一脚将犬养神君再次踹翻在地，骂道：“够你娘个头啊，一个人够什么。” “一个人？”犬养神君摸着剧痛的屁股，看着眼前落单的士卒。“你特娘的在逗我吗？” “是的，神君，只剩我一个最忠诚的兵了。” 犬养神君看着蹲在那啃骨头的真二神君，野尻神君，土亀神君，终于明白大势已去。 “昔日我们是九州岛上的神，没有子民敢对我们不尊重，如今乾坤倒转，海盗将我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士兵和百姓也投敌了，这口气你们咽得下去吗？” “咽不下去又如何？”野尻问道。 “我们应该联手起来，绞杀那海盗皇帝。” 真二神君冷笑道：“刚才你还很嚣张呢，一旦吃不上肉，轮到自己当狗了，就想着要跟我们合作了？” “你什么意思？还不是你将那些瘟神引到九州的。” 真二神君将嘴里的骨头，扔到犬养神君跟前，说道：“你本来就是狗养的，怎么能不吃狗骨头呢，把这块骨头上的碎肉啃干净，咱们再说别的。” “你……真二，这里可是四国部，岂有你说话的份？” 野尻没好气地说：“你必须吃！” 土亀神君也说道：“我们都吃了，你也嘲笑了，你不吃怎么体现地位平等呢。” 犬养神君没办法，只能捡起来，拍了拍沙土，刚拿到嘴边一闻，就直接开始疯狂呕吐。 “怎么这么臭，昨晚的肉不可能发臭啊。” 真二神君露出满嘴大黄牙，说道：“因为老子已经半个多月没刷牙了。” “老子三个月没清洗牙齿了。”土亀神君说。 野尻神君哈哈大笑道：“老子从不刷牙，太麻烦，还很酸痛。” “卧槽，呕……” 犬养神君一边吐一边啃，因为不啃可能挨揍。 好不容易将带着三大神君臭口水的骨头啃食干净，他整个人也接近脱水，吐的次数太多了。 “现在……现在可以了吧。” 真二神君很满意地看着还有兵的药丸神君，说道：“明日那些海盗就会达到药丸部，你要不要与我们一起刺杀海盗皇帝。” 药丸神君不想去，但明日的确轮到他了，士卒也没有食物可吃，撑不过今晚。 他将匕首插进肉里，说道：“好，你们过来一起吃饱喝足，今晚就去野尻神君府刺杀那海盗头子。” 第1906章 四大神君连忙蹦跶过来，像疯狗一般抢食。 药丸神君清了清嗓子，吓得四人连忙停住手中动作。 “谁才是你们的老大？” “当然是药丸兄。”四人齐声回道。 “杀了那海盗头子之后，你们以后要向本神君纳贡。” 野尻神君不解地问：“凭什么，大家都是神君，出力差不多。” 药丸神君冷笑道：“我有兵，你们没有。” “我们杀了那狗海盗，不就有了吗？”犬养神君问。 “嘿嘿，若是我让我的兵，现在就把你们乱刀剁死，你们还有机会刺杀海盗头子，重回神君之位吗？”药丸神君问道。 “卧槽，你杀了我们，岂不是便宜了那些海盗？”真二骂道。 这个逻辑他一时无法理解。 “便宜那些海盗也不能便宜你们啊，他们是外人，迟早会走，这块地还是我们的。我只要能收拾你们就行，服不服吧？”药丸神君得意笑道。 土亀神君一咬牙，一跺脚，说道：“好，就这么定了，反正换成是我，我也会这么干，服气。” 药丸神君嘿嘿一笑，“把你们身上衣服撕下来，用你们的血写封承诺书，事成之后，每年向药丸神君进贡一名妃子，一万两白银，五万斤干海鲜，五万斤粮食。” 四大神君你看我，我看你，憋着一肚子火，按照药丸神君的要求做了。 真二神君写完承诺书，仰天长叹。 “难怪九州岛会亡，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 药丸神君一脚踹他屁股上，骂道：“你感叹个屁，你重新写，你北海部得进贡两名妃子，两万两白银，十万斤海鲜，十万斤粗粮。” “凭什么？”真二不服气。 “凭老子现在就能宰了你。”药丸神君怒道。 真二只能按照他的要求，重新写了承诺书。 作为九州岛最有实力最有远见的神君，真二已经意识到，这个鬼地方是真不行，不仅兵器落后，人的思维也是落后。 若他不是神君，有自己的地位，也会选择投降海盗，接受被改造。 药丸神君将四封血迹斑斑的承诺书，装进口袋里，乐呵呵地说：“吃吧，快吃，吃完了我们休息一会儿，就出发野尻部。” …… 野尻神君府。 李炎收到了最新的四国部消息。 “启奏皇上，四国部与本州部海峡的船只说，没看到神君们逃亡。” “他们的士兵每天往山下溜，应该是还在山里。”李炎说道。 “皇上，要不要派兵去搜寻？”霍进忠问。 李炎摇摇头，说道：“没必要，羽林军都是精锐，犯不着去冒险，这些人没了兵力，价值本身也不高。” “皇上，截止今日，犬养部，药丸部，土龟部，已经全部抄家，共抄得白银一千八百万两，海鲜三千六百万斤，粗粮四千七百万斤。” “嗯，百分之五十发给百姓，其他的全部装船运到大唐，等六部分司过来发放铜币，再把剩下的白银收回来。”李炎说道。 “是，只是皇上，我们的船只恐怕装不下这么多物资啊。” “多运几趟，这次我们回大唐从江东六郡登陆，速度也比较快，距离也近。” “是！” 第1907章 李炎和武月在羽林军的保护之下，骑马去海峡巡视着白银装船。 这些日子他只顾着到处征战，都把波斯帝国公主阿黛尔和楼兰公主尉兰给忘记了。 到现在这两个女人还关闭在船舱里。 “霍进忠，那两个女囚犯还活着吗？”李炎问。 “禀皇上，目前没有收到她们死去的报告，应该是活着的吧。” “直接去将她们放了。” “皇上，万一她们跑了呢？” “这里是九州岛，她们能跑到哪里去，跑了就留在这当土著，测试驯养效果的时候到了。”李炎说道。 本来就是试验，他也不是很有所谓。 “是。” 霍进忠去了帝舰二楼船舱，向羽林军士卒询问了两名女子的情况。 “校尉大人，那两妞倒是没死，就是浑身臭得恶心，可惜了那副好脸蛋。” 霍进忠没好气地说：“再漂亮你也别多看一眼，她们可是皇上的宠物。” “那是，那是。” 士卒打开门，霍进忠差点就吐了。 “卧槽，这里可是帝舰，你们怎么也不打扫下。” “大将军，不是皇上说不用打扫吗？” “等今日她们出来了，你们赶紧打扫干净，再有五六日，皇上就要登船回大唐了，别熏着他和皇后，卫皇后向来有洁癖。” “好的，我会让兄弟们把通风窗户打开，五六日应该能散尽。” 霍进忠捂着鼻子，走进奇臭幽暗的船舱，看着笼子里的两个女奴。 “皇上说，放你们出去活动活动，这是你们的换洗衣服。” 霍进忠将包裹扔在地板上。 尉兰目光呆滞地问：“放我们走吗？” “是的，皇上放你们去岛上走走，天黑就要回来。” 尉兰和阿黛尔只是默默点点头，竟然没有一丝惊喜和渴望，也没有迫不及待的出来。 霍进忠打开锁都转身准备离开了，看到这一幕很是震惊。 “你们可以出去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阿黛尔不解地问：“我们是主人的奴隶，住在这里已经习惯了，去哪儿不都一样吗？” 尉兰也说道：“请将军转告皇上，我们一定会按时回来。” “你最好按时。”霍进忠警告道。 两个公主级的美人，走到甲板上时，看到刺眼的太阳，眼睛火辣生痛，她们已经在黑暗中待得太久了。 所有羽林军士卒纷纷避让，实在是太臭。 武月走上来，看着两女说道：“这里是九州岛四国部，被我的夫君，你们的主人，一天之内轻易征服，去岸上走走，看看本地居民对他天威的敬仰。” “是！” 阿黛尔和尉兰上岸后，帝舰便开始缓缓启动，去往北海部神君府，接卫宓母子过来，于七日后一起回大唐。 此时的李炎正在码头跟卫子满沟通白银运输的事，压根就没有多看两女一眼。 但在不远处围观的四国部百姓之中，却混着五大神君。 他们穿着百姓的便装，几乎毫无破绽，大唐士卒是不可能认出来的。 “咱们什么时候动手，老子咬牙切齿的想要拧下那海盗皇帝的脑袋。”真二神君说道。 第1908章 野尻神君露出他最擅长的猥琐笑容，说道：“野尻神君府是我的家，那里有条密道，直通主楼，只有我知道。” “野尻兄怎么不早说。” “野尻兄牛逼！” “这海盗头子死定了。” 真二神君摩拳擦掌地说：“野尻兄，事不宜迟，咱们赶紧潜入你家主楼，等待海盗头子自投罗网。” 五人屁颠屁颠的翻山越岭，快要累出翔了，终于绕到神君府后的海边。 野尻神君指了指山崖半空的山洞，说道：“就那了。” “洞口怎么这么小，根本没法站立吧？”犬养神君问道。 “屁话，你见过狗钻洞站得挺挺的吗，当然是要爬了。”野尻神君回道。 “你特娘的骂谁是狗？”犬养神君吼道。 真二神君连忙劝架，“好了，好了，两位，不要吵了，我们的目标是杀狗皇帝，一定要齐心协力，狗钻洞也是站立的，野尻兄。” 野尻神君点点头，说道：“没错，应该让那个狗娘养的来钻洞。” “你到底在骂谁。” 犬养神君抓着野尻神君，直接就要战斗。 真二神君双手一伸，瞬间将两人按在地上，充分展现出了他非凡的武力值。 “你们特么的闹够了没有，我们的家人，我们的财富，都被那帮海盗给抢掠了，你们还有心情在这争论谁是狗，若是杀不了那狗皇帝，你们只能当死狗，听懂了没有。” 犬养神君点点头，说道：“真二兄说得对，现在是我们齐心协力，保护九州的时候了。” “不，是保护我们的权力。”真二回道。 他很怀念当神君的日子。 “野尻兄，这狗洞……哦，这山洞离你的府邸很远吧，得钻多久？”真二神君问。 野尻神君摇摇头，说道：“没有人钻过，估计至少要两个时辰。” “卧槽！” 另外四人同时震惊，这岂不是比坐牢还难受。 两个时辰就是四个小时，还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障碍，会不会被卡在里面。 真二神君再次站出来，说道：“我带头，你们随后，但事成之后，你们要答应我，我帮你们夺回四国部，你们帮我夺回北海部，恢复到之前的秩序。” 四大神君心领神会对视了一眼，齐声说道：“绝对没问题。” 真二神君爬上半山腰，回头看了一眼野尻，说道：“野尻兄，你可不要骗我。” “骗你做什么，我是个子最大的，还不是一样要钻。” 真二神君深呼吸一口气，猛地钻进洞里，不到三秒钟，就听到他一声惊呼。 “哎呀，我被卡住了。” 野尻神君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脚踹向真二神君的屁股。 “卧槽，谁踹老子，啊……” 野尻神君站在洞口，喊道：“真二兄，你怎么样了？” “我……我的屁股摔伤了，估计有四五米高，你们小心点。” “真二兄，你别动。”野尻问。 “怎么了？” “我来了。” “你等等再跳，老子在下面。” 犬养神君一脚踹在野尻神君屁股上，他直接砸在真二神君的脑门上。 “哎呀，我的脑壳！” “真二兄，坚持住，不能耽误时间，否则那狗皇帝提前回府，我们就没机会了。” 犬养神君说完，也直接跳下，一屁股坐在真二脑袋上。 第1909章 真二神君推开犬养，脑瓜子嗡嗡作响，站都站不稳，还没战斗就伤了脑子，他有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伤。 “你特娘的在我头上放屁，恶不恶心。”他骂道。 犬养神君摸了摸肚子，说道：“真二兄，很抱歉，我不是放屁，大概是那野猪肉没烤熟，我刚拉肚子了，但是不多。” 真二神君当场傻眼了，抓着犬养神君的衣领，就要揍人。 “现在是决战的关键时刻，关系到我们所有人的生死，你怎么像个蠢货，还有心情拉肚子。” 野尻上去就是一个大比兜子，打在真二后脑勺上，说道：“你想要夺回江山，还在乎这点屎漏子吗？” 犬养神君说道：“是啊，咱们还有大事要干呢。” 真二神君深呼吸一口气，将怒火压下来，说道：“没错，野尻兄说的对，我们赶紧钻洞吧。” 他以前跟四国部神君没打过什么交道，并不知道他们是如此之蠢，这样的蠢货也配当神君？ 真二暗暗发誓，只要能夺回北海部权力，下一个灭的就是四国部。 他才是这片土地上的王者。 …… 在五大神君拼命钻洞的时候，李炎在羽林军的保护之下，带着卫子满和武月巡视了四国部民间的街道，村落，了解风土人情，以便制定更好的殖民方案。 “姐夫，这些百姓对您不仅没有敌视，还带着一丝丝敬畏和尊敬，真是神奇。”卫子满说道。 李炎所到之地，不需要羽林军吆喝，当地的百姓便会纷纷跪地。 随着士卒纷纷下山投降，野尻部大部分百姓都拿到了白银和粮食，比过去的日子好十倍不止。 “中原千百年来一直都有朝廷有国家统治，有自己的文字文化，所以家国思想重，但九州这地方吧，还比较原始，大家第一诉求是生存。” “本来按照这里的自然条件，九州百姓可以活得很滋润，却因为十大神君的统治，让他们食不果腹。” “所以，谁让他们过好日子，谁就是他们的君主？”卫子满问。 “没错，本来祖上就是中原人，统治起来很简单的。” “姐夫，我懂了，朝廷有铸币权和税收权，同时也要肩负起保护百姓的责任。” 李炎十分欣慰地拍了拍小舅子的肩膀，说道：“悟性不错，你已经成为了初级统治者，弱民之术只会带来动荡与反抗，富民之术才能保万世基业。” 作为现代人，李炎带给整个中原朝廷的改变，不仅是生产力的提升，还有观念的提升。 统治者的终极目标，不是奴役百姓，盘剥百姓，而是改善生活，提高生活质量。 有吃有喝有玩的老百姓，是不会闲得蛋痛跑去造反的。 傍晚的时候，武月觉得集市不安全，便带着李炎提前回神君府邸。 守门的羽林军士卒连忙来报。 “启奏皇上，刚才有两名女子说是您的奴隶，要去寝宫恭候圣驾，末将考虑到安全问题，没让她们进去。” “她们人呢？”李炎问。 “不知道去哪了，一溜烟就不见了。” “算了，没事，她们再来就让进去找朕。” “是！” 第1910章 “她们还真回来了啊？” 武月的小嘴儿，惊讶得从门口一直张到卧室，就没合拢过。 李炎狠狠亲了她一口，说道：“你干嘛总是大惊小怪的。” “不是，你早上放她们离开的时候，我心里还挺为她们高兴，想着终于可以逃走了，哪怕过过普通人的日子也比关在笼子里强啊，怎么……怎么就回来了呢？” 打死武月也是想不通的，她虽然也被父王北凉王pua过，但因为武帝对她宠爱，所以她可以反抗，没有被洗脑。 但阿黛尔和尉兰则完全不同，她们都是父亲的工具人而已，懂事那天起就在接受奴役教育，无非就是被谁奴而已。 “待会儿你问她们吧，我累了，先休息会儿再起来吃饭。” 李炎往床上一躺，武月便乖乖去洗漱干净，换上充满女人味的睡袍，钻进他怀里。 “老公，我还是想不通诶，她们……” “睡了，睡了，待会儿不就能看到她们吗？” 李炎将灵儿紧紧抱在怀里，呼呼大睡过去。 因为他有七个老婆，每晚都没有空闲，都要抱着香喷喷的女人睡，不抱反而睡不着。 大概是今日巡视民情比较累的原因，两人睡得特别香。 武月当了贵妃后，天天被李炎抱着睡，警觉性也差了许多，没听到洗澡房里的动静。 “小心点，慢慢出来，外面有士兵。” “野尻，出去看看那狗皇帝有没有回来，刚才好像听到他的声音了。”真二说道。 野尻神君握着青铜剑，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缝，看到李炎和武月时，顿时就兴奋得手舞足蹈。 “快来，快来！” 四大神君的脑袋从洞口伸出来，不解地问：“什么快来？” “狗皇帝睡着了。” “你确定吗？” 野尻不爽地说：“老子又不眼瞎。” 真二神君连忙提醒道：“你特娘的小声点。” 恰恰就是这句高声调，将武月吵醒了。 她瞟了一眼床边的环首刀，慢慢将李炎的手从裤子里拿出来，整理好衣服后，快速将刀拿过来藏在被子里，继续装睡。 真二神君这时才从洞口爬出来，凑到野尻身边问：“让我看看。” “刚才那女的好像动了动，现在又睡过去了。” 真二神君一眼就看出来，陪李炎睡觉的女人曾经穿着银装铠甲，应该是个女武将。 “她不会发现我们了吧？” “绝无可能。”野尻神君笃定地说，“要是发现早就让外面的士卒冲进来了。” “你有所不知，那个女人会武功。” “嘿嘿，一个女人，会什么狗屁功夫。”野尻不屑地问。 这时候犬养神君和土龟神君药丸神君，也爬出了洞口。 “卧槽，你们怎么聊起来了？” 五人每人观察一下，耽误了许久才作出决定。 “好，就由我打头阵，主要对付那个女人。”真二神君说道。 野尻顿时就不满意了，作为一个生育机器，他对漂亮女人十分热爱。 “这女人如此绝美，看看她那白嫩完美的脸蛋，看看那大长腿，当然是由老子来对付，你们四个对付那狗皇帝就行了。” 野尻说完，不等真二解释，便举剑扑向装睡的武月。 第1911章 武月翻身起床，上去就是一脚，大长腿直接踹在野尻神君脸上。 野尻神君被踹出五米之远，落在地上脑子嗡嗡的，摸着满脸血吼道：“老子鼻子好像骨折了，你们上吧，给老子报仇，杀了这个长腿娘们。” 真二神君反锁好房门，大声吼道：“快点杀了那狗皇帝，留给我们的机会不多了，守卫马上就会冲进来。” 武月拔出刀，就和四大神君扭打在一起。 虽然她的武力值高，四人不能把她怎么样，但空间狭小，她也抽不开身保护李炎。 东瀛人的缠斗招式鸡贼多变，武月也很难将四大神君秒杀。 真二神君缠着武月，喊道：“野尻，你特娘的快起来，那狗皇帝现在可杀。” 野尻神君擦了擦鼻血，看着李忌冷笑道：“给老子死吧。” 李炎不慌不忙的装好一个毒箭匣，准备让野尻品尝一下见血封喉的毒性，却见两个身影破窗而入，正是阿黛尔和尉兰。 武月暗叫不好，若是再加上这两个高手，那李炎可就交代在这了。 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尉兰赤手空拳拦住真二神君，帮她解围。 而阿黛尔则扑向野尻神君，抓着他的头发直接往后拖。 “啊啊啊……好痛好痛，谁扯老子头发。” 阿黛尔比武月还高，得有一米七五，野尻只到她的胳肢窝处。 阿黛尔击落野尻神君的青铜剑，然后按着他的脑袋，狠狠甩了几个大逼兜子，打得野尻神君眼冒金星。 “哪来的大眼睛臭妖精，老子干死你。” 野尻蹦起来想要击打阿黛尔的胸口，手却不够长。 东瀛远在中原东边的海上岛屿，而波斯则远在西域，他们完全没见过这样的洋妞。 阿黛尔只是按着他的脑袋，任由他疯狂蹦跶。 有了尉兰的加入，武月很快就将犬养神君的右手斩断，药丸神君的腹部也挨了一刀。 真二神君武力值最高，却被空手的尉兰用跤术直接勒晕过去。 剩下的土龟神君见势不妙，拔腿就跑。 “哪里跑！”武月吼道。 土龟神君冲向浴房的地洞，蹦起来三米之高，刚落进洞里，却因为肚子太大，被卡在洞口处。 “啊……” 土龟神君顿时就吓尿了，拼命挣扎，只要钻进洞里，以这些海盗的身高和体型，是绝对抓不到他的。 “给我出来。” 武月抓着他的头发直接拖出来，就像是拖地鼠。 “松开老子，别影响老子钻洞……” 本以为自己能逃脱的土龟神君，就这么被武月拖到外面，羽林军也劈开了所有木门，全部冲进房间。 霍进忠吓得脸色惨白，跪在地上说道：“末将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因为李炎经常要和妃子们大战三百回合，动静很大，让士卒听到非常尴尬。 所以里院通常只能让冬儿和春香留守。 李炎的毒箭都没发出去，算不上什么危险，便说道：“得来全不费工夫，把这五个货给我捆起来，于三日后，在四国部和本国部海鲜进行炮决仪式，也让剩下的四大神君观赏观赏。” “是！” 第1912章 “对了，让他们五个人这几天体验一下大唐的狗笼子，就是关押阿黛尔和尉兰的那两只。”李炎说道。 霍进忠连忙问道：“皇上，那两只笼子关押五个人，貌似有点困难。” “没事，反正过几天他们也要死了，硬塞进去吧。” “是！” 等五大神君被带走后，李炎看着阿黛尔和尉兰，问道：“你们刚才若不救我，或许我就死定了。” “您是我们的主人，就算是死，我也得救。”阿黛尔坚定地说。 尉兰赤手空拳缠住武力值最强的真二神君，态度也算是很明确了。 她点点头说道：“李兰希望主子能收贱婢为义女。” “李兰？” “是的，以后我不姓尉，而姓李，我的身体，我的脑子，都是主人的，主人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尉兰说道。 武月简直无语了，没好气地说：“你比我老公还大半岁，却要当他的义女？” “李兰尊重主人的想法。” 进展有点快，让李忌措手不及，他说道：“你们先不着急，暂时就追随朕左右，等回了大唐我再给你们安排。” “遵命！” 两人离开后，李炎连忙对武月说道：“刀上这几日涂上见血封喉毒汁，她们敢造次就直接毒杀。” “你不信任她们？” “这个很难凭借经验看出来，需要时间来验证。”李炎说道。 “你什么想法，怎么用她们？”武月问。 “先将两人先后派去身毒帝国执行任务，看看她们的表现如何。” “你想吞并身毒帝国吗？” “这倒不着急，大唐帝国刚刚起来，需要时间来理顺，之后再开始扩充疆土或是殖民地，只是考察阿黛尔忠诚度如何，然后再派她回波斯帝国。” 不管未来是吞并还是殖民，李炎都需要遍布全球的情报系统，这样他才不会当睁眼瞎。 所以他计划先让阿黛尔和尉兰去另外三大帝国建立情报中心。 次日，卫婧带着孩子坐着帝舰在四国部海峡登陆，接下来她就跟着李炎从江东郡回大唐了。 她下船的时候，五大神君刚好被羽林军押着上船，准备送进笼子里。 野尻一眼就看到了卫婧，整个人都惊了。 “卧槽，那里有仙女，你们快看。” 真二神君瞟了一眼卫婧，没好气地说：“仙你娘个头，那是海盗皇帝的女人。” 野尻神君作为一个爱美女如命的老色批，顿时就捶足顿胸。 “凭什么，那小子居然霸占这么多美人。” 真二神君十分无语地说：“野尻，你马上要人头落地了，还有心情在这看女人。” 野尻看到卫婧后，觉得内心冒出一股初恋般的甜蜜感，便说道：“真二，快点想办法，让我出去，只要能出去，我肯定是要征服大唐，抢光那狗皇帝所有妃子。” “滚蛋！” “你要是能助我逃出去，以后野尻部落所有领土都送给你。” “滚！” 很快，五人就看到了木笼子，里面的味儿那叫一个酸爽，真二神君当场就要吐了。 “进去吧。”霍进忠捂着鼻子说。 “这是人钻的吗，我不进去。”真二神君反抗道。“我乃堂堂神君……” 第1913章 霍进忠捏着他的脖子，直接就塞了进去，接着又捏着野尻的脖子塞进去，接着又捏着犬养的脖子塞进去。 “够了，够了，挤不下三个人啊。” 真二神君被挤在笼子角落，一动不能动，他的脸刚好被野尻的屁股顶着。 霍进忠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又将药丸神君塞进去，四个人挤在一个笼子里，几乎就是脸贴脸，一点都无法动弹。 而土龟神君则单独关在一个笼子里。 他很是不解地问：“难道是因为我长得比较英俊吗？” 霍进忠摇摇头，说道：“是因为你的领土靠近本国部海峡，到时候他们四个一炮炸死，你一个人则享受四炮，可以让你的子民，以及你的对手，本国部四大神君看清楚，好向我们投降。” 卧槽，听完百济翻译的话，土龟神君当场就慌了。 想起那炮弹的天雷之声，他就吓得瑟瑟发抖。 “你们已经瓜分了我们的粮食和白银，霸占了我们的宅子和婆娘，为何要赶尽杀绝，就不能放过我吗？” “不能。” 霍进忠说完就离开了，留下直接尿裤子的土龟神君。 “我是神君，天之骄子，岂能接受天雷炮决。” 真二神君，犬养神君，野尻神君，药丸神君四人被挤得喘不过气来，船舱里臭气熏天，顿时就纷纷呕吐起来。 “别叫了，别叫了，我们已经完了，以后九州岛会是那些海盗的天下，甚至会灭亡，并入什么大唐帝国。”真二分析道。 另外四大神君听完沉默了，他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火炮对青铜器是碾压级的优势。 “没有人在乎我们生死了。”土龟神君终于安静下来。 “哼，那些狗百姓开心还来不及呢，真以为外人会让他们过得更好吗？”犬养神君不以为然。 他们的统治术还处在外面有狼的初级唬民阶段。 此时此刻，卫婧的马车经过四国部最热闹的集市，两边的老百姓纷纷跪下来，大呼神后。 卫婧听完百济翻译的讲解，噗嗤笑道：“神后这种称呼我是第一次说，但他们被大唐舰队入侵了，为何如此高兴。” “禀皇后娘娘，应该是皇上让他们吃上了海鲜和粮食，分到了白银，以前九州岛这边跟武朝差不多，白银都在神君府库和大臣地窖，民间只有不到两成白银流通。” “治儿，看来你父皇的统治术又起作用了，不久的将来，大唐的舰队将会殖民万国，将大唐的铜币推向四海，收回白银，控制全球。”卫婧兴奋地说。 李炎和武月已经在野尻神君府迎接卫婧的到来。 李炎带着两个妃子去到野尻神君府后花园，看着无敌海景，说道：“以后大唐和倭东郡将会通航，船队可以从百济南下，然后在江东郡登陆，加大贸易流通，牢牢将这块航海前哨地掌控在手里。” “老公，但还有本国部四神君，我们不一次拿下来吗？”卫婧问。 “不着急，等子满把北海部和四国部理顺了，交给他和驻军去打，锻炼锻炼他的能力，以后我又不能跟着他征战四海。”李炎说道。 第1914章 卫婧随李炎和武月来到卧室，看到阿黛尔和尉兰跪在那，一动不动。 “老公，她们这是屈服了？” “应该是，昨日还救了朕。” “但还是要小心啊，这两人的身手，不是一般女人，杀你还是很容易的，况且还有治儿和我。”卫婧十分担忧。 自从跟了李炎，她从来没过如此舒服惬意的后宫生活，跟武烈时期相比，她早就心满意足，所以她不希望这种生活消失。 “放心，朕不会把她们留在身边的。”李炎说道。 接着便讲了自己的安排，卫婧听完才踏实下来，既然是派出去那就无所谓了，大不了洗脑失败呗。 李炎对两奴说道：“你们去给皇后打洗澡水来。” “是，主人。” 卫婧看到这两个外国女人十分不安，说道：“为何不让冬儿和春香伺候呢。” “今晚灵儿会通宵执勤，测试这两个女奴的忠诚度。” “怎么测试？”卫婧不解地问。 武月笑道：“就是我带着见血封喉刀和弩箭躲在屏风后面监督她们，她们得在这房间跪上一晚，只要敢轻举妄动，就直接击杀。” “跪整整一晚？”卫婧不悦地问。 “是啊！”武月点头。 “你这死丫头，安的什么心，你跟老公天天抱着睡，我们都快五日不见了，你觉得今晚老公能忍住不碰我吗？”卫婧没好气地问。 武月笑道：“婧姐姐，碰你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咱们还一起伺候过老公呢。” 卫婧相当无语，武月和萧绰都是大大咧咧的女武将性格，让她根本没法接话。 但她看了一眼李炎，李炎却已经决定了。 如果测试通过，回去他就要将这两名女奴并入绣衣神侯，成立国际间谍机构。 “好吧，我听老公的。”卫婧只好妥协。 在阿黛尔和尉兰进来时，武月已经躲进了浴室的衣柜里。 卫婧褪去衣衫，准备进去沐浴，阿黛尔问道：“女主人，需要我们伺候您吗？” “不用，你们去外面跪着。”卫婧说道。 “是。” 两人乖乖走到门外跪着。 李炎则在书桌前抱着孩子，故意指着火炮图讲解。 “儿子，这就是爹爹发明的火炮，西轰波斯，南炸身毒，将来舅舅的舰队会扛着它们，征服罗马帝国，统一全球。” “全球就是全地球，等你长大了，要具备全球视野，成为地球之主，而不能仅仅满足于大唐皇位。” 在他讲解的时候，武月从衣柜里，死死盯着阿黛尔。 果然，阿黛尔整个过程都没有抬起头，眼神也没透露出渴望。 这让武月犯了嘀咕：“难道老公真的将这两个西域女人给降服了？到底是不是装的啊。” 很快，卫婧便穿着浴袍出来。 因为她带的衣物不多，闷在船舱里有味儿，所以这次穿的九州女人睡袍，薄如蝉翼，别有一番幽幽风情。 看得李炎心花怒放，冲过去就啃她的美脖子。 “儿子还没睡着呢，再说这天还没黑。” “先来一把再说，几日未见，老公想死你了。” 说完，李炎就把拨浪鼓递到儿子手上，让他在摇篮里玩，然后便拦腰抱着脸色红润的卫婧去了床上。 卫婧很不自在，偷偷瞟了几眼两个女奴，她们就跪在门口，听着她的哼哼唧唧。 在柜子里，还有个偷看的武月。 这种感觉，羞羞中居然透着一丝丝刺激。 第1915章 卫婧很不自在，偷偷瞟了几眼两个女奴，她们就跪在门口，听着她哼哼唧唧，木板床嘎吱嘎吱。 在柜子里，还有个偷看的武月。 这种感觉，让卫婧羞羞中，居然透着一丝丝刺激。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卫婧心中的封建传统思想，让她觉得羞愧难当，但李炎却十分享受她这种感觉，更加卖力带劲了。 躲在屏风后面观察两奴的武月，早就体验过李炎的厉害，他就是魔法师，可以让最传统的女人，也难以自制。 所以武月有先见之明，将双耳塞了起来，这样才能有精神盯着两奴。 阿黛尔和尉兰可不是省油的灯，她不敢有任何闪失。 等李炎折腾完，天也大黑了，孩子也睡着了，卫婧昏昏沉沉，累得毫无胃口，便抱着李炎睡着了。 春香和冬儿端来可口的海鲜大餐，看着跪着的两名女奴，又看了看互相抱着嘴对嘴熟睡的皇上和皇后，不明觉厉。 两人出去后，冬儿嘀咕道：“皇上越来越流氓了，他和皇后睡觉，为何要让两个女人围观呢。” 吓得春香连忙捂住她的嘴，呵斥道：“嘘！你不要命啦，你还以为他是过去太子府那个被你拿捏的小太监呢，他现在是九五至尊，而且极有可能是千古一帝，那些羽林军不知道多忠诚呢，万一被偷听到，你就死定了。” 春香这么一提醒，冬儿恍然大悟，浑身冒冷汗。 她因为和卫婧和李炎都太熟了，在这陌生地方，主仆礼仪也比较随便，从而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李炎不再是那个偷偷摸她屁股的小太监，她也彻底错过了当皇妃的机会。 皇威是不可侵犯的，她必须得习惯这一点，否则李炎不想杀她，大唐律法也得杀她。 “春香，谢谢你提醒我，他是皇帝，我会记住这一点。”冬儿失落地说。 …… 次日。 李炎心满意足地醒来，亲了一下卫婧的小嘴儿，问道：“儿子还没醒，你再睡一会儿。” “嗯，昨晚提心吊胆醒了好几次，没睡好。”卫婧说道。 冬儿和春香进来为他穿好衣服，梳洗干净，整个过程两女奴都在那跪着纹丝不动。 武月这才精神萎靡的从屏风后出来，感叹道：“她们的膝盖可真硬，跪了一整晚。” 说完就钻进被窝，抱着卫婧呼呼大睡。 李炎看着阿黛尔和尉兰，说道：“起来吧。” “谢谢主人！” 不叫皇帝是因为主人这个称呼比较私密，主奴关系要胜过君臣关系。 尉兰打小的目标就是超级杀手，长期遭受老师的非人惩罚，膝盖锻炼出来了。 阿黛尔毕竟是帝国公主，娇气许多，刚站起来就直接扑倒在地。 “春香，带她们去休息。” “是，皇上。” 春香刚扶着阿黛尔，李炎又说道：“今晚你们继续过来跪。” 春香和冬儿简直惊呆了，都这样了怎么还没折磨够啊。 但令她们没想到的事，阿黛尔和尉兰同时回道：“谢主人赐跪！” 冬儿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第1916章 三日后，本国部海峡。 大唐舰队满载白银，干海鲜，粮食，在海峡一字排开。 真二神君，野尻神君，犬养神君，土龟神君，药丸神君，九州岛上赫赫威名的五大神君，大半个江山，此刻却被关在牢笼里，放在小木船上，在海峡里飘荡。 土龟神君虽然独自一笼，但想到待会儿要承受四倍炮量，已经快要吓尿了。 “你们四个人想办法把牢笼打开，我们可以跳进海里，躲避火炮攻击啊。” “你一个人一个笼子，你怎么不逃脱，我们被困得死死的，无法动弹。”真二神君说道。 “老子要是能逃脱，不早就逃脱了吗，我的双手被铁链锁着呢。”土龟神君吼道。 “我们四个还被锁在一起呢，而且我们的双手双脚无法动弹，恐怕已经瘫痪了，你土龟却爽了三天，还不快快想办法。” 土龟听到这句话，就十分不爽，朝四大神君疯狂吐口水。 “老子爽你大爷。” 四大神君也不甘示弱，以口水还之。 织田大造划着小船，晃晃悠悠的过去，看到五大神君如此蠢样，没好气地说：“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情吵架拌嘴，九州大地处处皆蠢货，接受炮火的洗礼吧。” 他划船去本国部是因为按照李炎的吩咐，规劝本国部四大神君立即投降。 因为北海部和四国部相继沦陷，很多渔民逃到本国部，所以这里的四大神君已经知道了有外地入侵，刚好聚集在海峡边上开会。 此时四人正站在沙滩上，观望着海峡里的几十艘巨轮。 “看来渔民们没说过，五大神君已经全部沦陷了。” “那个就是野尻，没想到真二也混得这么惨。” “划船过来的是谁？” “好像是真二麾下第一武将，被誉为北海战神。” 织田大造划着小船并未靠岸，甚至不敢靠太近，害怕被岸边的弓箭手攻击。 他远远喊道：“大唐帝国圣君请四大神君观看炮决仪式。” “什么特娘的炮决仪式？”巨鸟神君骂道。“谁是帝国圣君？” 织田大造不屑地一笑，“看了听了便知，之后你们可以立即选择投降。” “找死！”巨鸟神君一箭射向织田大造，被他用船桨轻轻挡开。 论武力值，他不在真二之下。 “弓箭手准备！”巨鸟神君吼道。 “嗨！” 海滩上百名弓箭手纷纷满弓，瞄准织田大造。 织田大造连忙退后了几十米。 “准备……” 巨鸟神君举起手，准备命令弓箭手射杀织田大造。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 “卧槽，什么东西……” 巨鸟神君以最快的速度蹲下来，东张西望，还没发现是哪里传来的响声，又是一声轰的巨响。 接着便是轰轰隆隆，不绝于耳的震天撼地巨响。 吓得巨鸟神君将脑袋埋在沙子里，早已忘记下令了。 不过岸边的弓箭手也没好到哪里去，纷纷丢盔弃甲，往海岸边的树林里跑。 接着，巨鸟神君的脑袋好像被什么东西砸中，他连忙从沙子里抬起头，却看到一只断臂。 “这是谁的胳膊？”他喊道。 织田大造冷笑道：“这是真二神君的胳膊，他已经被天雷弹炸得五马分尸了。” 第1917章 巨鸟神君拿起真二的断臂，脸色惨白地说：“威力竟然如此强劲，这这这……仗还怎么打，难怪几天的功夫，就将四国部和北海部给侵占了。” “巨鸟君，我看未必吧，若是真有这本事，为何不直接来吞并我们本国部？”岬虫神君问道。 巨鸟神君将断臂扔到他怀里，吼道：“你自己好好看看吧。” 织田大造见他们还不死心，便大声说道：“大唐舰队没有立即攻打本国部，是因为大唐帝国六部衙门还没到位，管不了太多人口，尔等应该庆幸自己运气好，暂时不用享受炮决，速速臣服方为明智。” “不臣服又如何？”巨鸟神君问。 “不臣服你们就得跟他们一样被炸得四分五裂。” “臣服那海盗头子，我们有什么好处？”巨鸟神君喊话道。 逃过来的四国部渔民，形容火炮威力时，无不充满恐惧，瑟瑟发抖。 巨鸟君就知道不简单，九州岛可能真要完蛋了。 现在亲耳所听，亲眼所见，更是暗叹大势已去，才问出投降的话来。 织田大造嘿嘿一笑，说道：“主动投降，将所有的银子和财物全部贡献出来，可保你和家人不死，以后就当普通百姓，接受大唐帝国的统治。” “银子财物都没有了，我们还怎么活？” “老百姓也能活，你怎么就不能活？” “老百姓算什么东西，岂能和我们神君相比。”巨鸟神君回道。 “神君又算个什么东西，在大唐帝君眼里，屁都不是。”织田大造吼道。 “那我们的宅子呢？” “也要上缴给大唐，作为官衙或是圣君行宫。” “岂有此理，一无所有无法接受。” 巨鸟神君还想讨价还价，刚说完就听到海峡中漂流的土龟神君嗷嗷哭嚎着。 他是唯一还活着的神君，另外四个已经被炸得渣渣都不剩了。 炮弹落在他周围，炸得土龟神君屎尿皆崩，跪在那拼命磕头求饶。 “大唐圣君，饶了我这条土狗吧，真的别在炸了，我愿意为圣君奴役百姓，当圣君的走狗啊。” 但他的额头都要磕破了，得到的回应却依然是炮弹。 这些炮弹落下来毫无规则，每一颗都落在意外之料，炸得土龟精神崩溃。 “大唐狗皇帝，我受不了，砍了我也行啊，我不想被你们折磨啊。” 土龟神君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突然栽倒在地，口吐白沫，这是被炮弹吓的。 看得本国部四大神君头皮发麻，这些大唐海盗好狠毒啊。 大唐炮兵很有耐心，土龟吓晕过去的时候，就停止攻击，在海峡上晃晃悠悠，也不着急。 土龟神君一醒，就继续狂轰乱炸，直到土龟神君崩溃心梗而死。 织田大造微微一笑，调转船头，喊道：“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考虑，若届时还没有投降，迎接你们的将是无情火炮。” 之所以是三个月，是因为运完九州和四国部的所有金银和粮食需要这个时间。 到时候大唐六部分司也开设好了，可以进攻本国部，开启全面统治。 第1918章 本国部四神君趴在沙滩上，看着行刑结束的大唐舰队，缓缓离去，半天都不敢起来。 等最后一条船离开，不可一世的神君们才缓缓站起来，面面相觑。 “我们刚才匍匐在地，是不是相当于臣服了？”巨鸟神君问。 “你想犯怂投降？” “胡说八道，我可不是这种人。”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原始野蛮部落，没有人敢承认自己是个傻蛋，否则不等大唐帝国打来，就先被另外三个瓜分了。 但巨鸟神君知道，这么不团结的九州岛，在这些船舰利炮面前，丝毫没有反抗之力，他已经动了投降之心。 大唐帝舰的甲板上，李炎带着卫婧和武月，看着身后的九州岛，叹道：“这真是个好地方。” “本国部好像比北海部和四国部都要大呢。” “没错，倭东郡就是太狭长了，所以朕也不想在这耗着，慢慢收拾本国部也不迟。” “没错，大唐刚立国，还有很多事等着老公你回去处理呢。”武月说道。 她确实吃不惯倭东郡的菜食，天天都是海鲜，这些家伙还吃生的海鲜，让人作呕。 李炎看着自己画的航海图，说道：“这里离江东郡不远，咱们睡上一觉，说不定明晚就能到。” “这么快吗？”卫婧不解地问。 “没错，江东郡离本国部可比百济要近许多。” “看来这倭东郡本来就应该是大唐领土啊。”卫婧笑道。 众人哈哈大笑。 李炎带着两妃去二楼休息，获得自由身的阿黛尔和尉兰则站在门口放哨。 不过李炎并未完全相信二人，两奴的考核期高达三个月。 他让武月先休息，自己怀里揣着十字连发弩，装上毒箭，坐在书桌前写倭东郡制度建设规划。 毕竟是第一个殖民地，建立成熟的制度模式，是非常重要的。 殖民地越是省心，越是服从，大唐帝国获取资源就越方便，资源越丰富，繁荣周期就越长。 古代帝国兴旺撑不过二十年，而李炎相信他建立的大唐帝国，会繁荣昌盛两百年。 卫婧安抚好孩子睡着，坐在李炎身边，帮他磨墨。 “自古以来的君王，得到帝位要么懒政贪色，要么暴虐无常，唯独我的皇上兢兢业业，始终保持着过人的智慧。” 李炎揽着卫婧娇俏的腰肢，狠狠亲了一下她的天鹅颈，说道：“这世上人人都想当皇帝，人人都想要你这样倾国倾城的皇后，不花心思，不兢兢业业，我如何保护我的女人不被夺走，以及我的孩子不被杀戮。” “没有这么夸张吧，现在谁能撼动你的帝位啊。”卫婧安抚道。 李炎摇摇头，“他们没有能力，不代表他们不想，包括羽林军这些将士，他们确实忠诚，但他们不想要权力吗，不想要你这样的女人吗？” 卫婧看着亲爱的老公，依偎在他怀里，说道：“当一个好皇帝可真累。” “那是必然的，像武烈那样不爽就杀，不通人性，与野兽何异？” “所以你比他强万倍不止。”卫婧往李炎怀里贴了贴，嘴唇贴着他的脖子，继续说道：“我生来高傲，但在你面前，我真正感受到了被征服的快乐。” 第1919章 次日清晨，江东郡，百蒲县。 百蒲是长江的入海口，也是江东郡最繁华的地方，也是府衙的设置点。 江东郡守孙奉贤正躺在风月场所的长期包厢里，搂着当家花旦呼呼大睡。 他参加过李显的登基大典，但并未把清廉作风放在心上，习惯了大鱼大肉的生活，怎可能天天吃青菜呢。 江东这个地方虽然靠海，但山多路窄，人口也不多，基本都以打渔为生。 朝廷一直当小渔村一般看待，并未太重视，只要按时交粮纳税，基本就是山高皇帝远，完全没人管。 “郡守大人，不好了。” 孙奉贤不耐烦地问：“什么特娘的不好了，这天才刚亮就吵吵。” “卯时从码头上来一队羽林军，此刻正在郡府等候大人。” 孙奉贤听到羽林军这三个字，吓得一激灵，猛地坐起来，问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军？” “羽林军啊大人，领头的好像是五品都尉王虎。” 王虎跟着李显也算是忠心耿耿，作战勇猛，本应该升职，至少也是个校尉级，但他就喜欢留在羽林军，所以就给了一个正五品的官衔，加了三倍俸禄。 “五品都尉？” 孙奉贤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来干什么，但羽林军可是皇帝亲兵，来了肯定没好事。 他连忙穿好衣服，连洗漱都来不及，就往门外跑。 王虎带着十名兄弟，吃完早餐时，已经到了辰时。 “就算是皇上，到这个点都已经开始上朝了，孙大人却跑到外面去睡觉，武朝留下来的官员，果然都是不靠谱的东西。” 按照大唐帝国新的官员守则，所有郡守皆不设宅邸，必须在郡守府安家，随时可以办理公务。 江东郡刺史徐湟连忙笑道：“王都尉，最近朝廷给江东的粮食压力挺大，孙大人也是愁眉不展，可能在外面喝多了才夜宿的。” “那么江东最近向户部交了很多渔获吧？”王虎问。 “交了一些，交了一些。”徐湟心虚地说。 王虎冷笑道：“徐大人，皇上为了大唐百姓，亲自征讨东瀛，你们这些官员若是偷奸耍滑，浑浑噩噩，小心掉脑袋。” “是，是，是，敢问王将军突然来江东，所为何事啊。” “你是刺史，没有调动民众的权利，除了郡守外，把工部分司，户部分司，铸币司分司的人也叫过来。”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找人。” 很快，孙奉贤便匆匆忙忙的回府了。 王虎作为羽林军将领，对审犯人向来有一套，他一眼就看出来，孙奉贤都没来得及洗脸，而且他身上一股女人香。 “哟，什么风把王都尉吹来了啊，幸会幸会。”孙奉贤人未到，声先到，一派古老的官腔。 王虎可不吃这一套，没好气地挥挥手。 “孙大人不认识我，就不用尬聊了，你需要找一万百姓，在十个时辰内，将祁东所有码头扩建到水深三十米的距离。” 孙奉贤不解地问：“为何啊？” “因为大唐舰队将于十个时辰后，到达江东郡，卸载战利品。” 第1920章 战利品？ 大唐舰队？ 孙奉贤一个激灵，想起皇帝李显东征东瀛岛的事情。 所有地方官员都会在京都安插眼线，以打探最新消息，这么大的事情，孙奉贤作为江东郡守，岂能不知。 孙奉贤扑通跪在地上，朝着大海方向，连忙磕头。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啊，皇上出征，寸草不生啊。” “放你娘的屁！什么叫寸草不生？”王虎没好气地骂道。 “是微臣说错了，应该是百战百胜才对。” “赶紧去办吧。” “好勒，好勒。” 孙奉贤慌慌张张跑出去，又返回来，问道：“王将军，皇上这次也跟着舰队一起来了吧，我们要不要准备行宫。” 王虎想起李显的吩咐，便说道：“不用，皇上回百济，与皇后在娘家待上些时日。” 孙奉贤连忙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道：“好勒，太好了。” 江东郡百蒲县城里最大的青楼，是他孙家的产业，万一李显跑到这来被人举报，搞不好就被反腐了，乌纱帽都会保不住。 孙奉贤只想赶紧把这些羽林军打发，便连忙召集江东郡所有官员，动员所有的衙兵和渔民，抢修码头。 本来祁东就是个超级大渔村，有几万人口靠大海为生，找人手也算是轻松，大家都是熟练工。 “我们这好好的码头，为何要修到那么深的位置啊。”渔村里正问。 “不要废话，大唐水师今晚要靠岸，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快点砍伐树木加固加长。” “那这个活计能不能抵扣渔业税啊，府台大人。” “抵个毛线啊，这是朝廷的舰队，出征回来带着战利品，准备用来救济灾民的，大唐还没缓过气，你们就想着赖朝廷的税收啊。”孙奉贤吼道。 “不是啊，大人，那些种田的农民免税，反倒是我们渔民要交八成税，我们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怎么有力气出海捞鱼钓鱼呢。” 站在边上监工的王虎，看着孙奉贤，什么都没说，但他记得李显对渔民的税收大概在四成渔获，怎么可能收八成税。 难道这个孙奉贤也是个大贪官？ 孙奉贤十分心虚，安排人手修建码头后，他以府中还有要务处理，先行离开。 很明显他并未去江东府衙，而是回了老家一趟。 孙家是江东名门望族，孙奉贤的郡守之位是找张皇后的老爹买来的，花了整整五万两白银。 这些白银早已十倍赚回去，埋在祠堂地下。 大唐建立后，那么多官员一时也找不到替代者，也不可能将所有官员里里外外查一遍，孙奉贤便是漏网之鱼。 李显的计划是先搭建好政事框架，然后地方官员边等边换。 孙奉贤因为是地头蛇，甚至连个向刑部举报的都没有。 孙奉贤的兄长是孙氏族长，江东首富，麾下近千名拳师，也就是打手，成了盐帮和漕帮，控制着江东所有的海盐和捕捞。 之所以要收百分之八十，就是因为孙家要从中抽取三成利润。 就算大唐初立，饥荒蔓延，但孙家也不想牺牲自己的利益来满足朝廷税收要求。 第1921章 孙氏族人听完孙奉贤的讲述，也纷纷担忧起来。 “最近朝廷在江东郡设六部分司，已经有刁民蠢蠢欲动，想要将我们的财产全部举报给刑部和户部，虽然杀了几个，但还是有漏网之鱼，朝廷这次没有大员登陆江东吧？”孙氏族长问。 “尤其是李皇帝的心腹。”孙父补充道。 孙奉贤点点头，说道：“有，羽林军都尉王虎，他背叛武烈，随李显征战多处。这次征讨东瀛岛，好像战获颇丰，这么多财富和粮食，会不会有更大的官员或是朝廷钦差押送，谁也说不好，所以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自从李显登基后，就命令所有武朝贪官将赃银赃粮全部吐出来，用以战后重建，饥民援助，老实的可以保住乌纱帽，继续当官。 对于那些顽固分子，一旦查获，会有满门抄斩之风险。 但敢公然违抗新帝命令的地方大员，多是地头蛇，一方豪绅，几代人积累的地方势力，错综复杂，一时很难查清楚。 孙氏老族长站起来，祠堂的百名族人也纷纷站起来。 这些族人里有孙奉贤这样的高官，也有盐帮漕帮的帮主等地方恶势力。 在江东郡这个地方，大家都知道孙家人才是土皇帝，朝廷六部分司即便开过来了，也很难下口。 “这个李皇帝手段十分狠辣，动不动就炮决，但我们孙家的财富来之不易，绝不可能拱手相让，夺吾钱财犹如杀吾全家，必须战斗到底。” “战斗到底！” “战斗到底！” 在孙老族长的带领下，孙氏族人们就像打了鸡血一般。 孙奉贤也跟着吆喝，他虽然贵为朝廷正四品郡守，但在族人之中，前十都排不上。 “孙全孙剑。” “老族长，孙全在。” “老族长，孙剑在。” “从现在开始，孙全负责与奉贤对接，凡是去告官的，杀他个满门。” “是。” “孙剑则动用你们的千名小弟，摸查江东六县，谁敢对孙家闲言碎语，一旦查证，杀无赦。” “是。” 孙奉贤抱拳说道：“老族长，上次祁东渔村的一个刁民，被孙剑打断了腿，现在已经逃出江东，说是要去朝廷告官。” “对于这种人，盐帮和漕帮要派人沿途追杀，李显这个皇帝一旦注意到我们这个地方，大家吃不了兜着走。” “是。” 散会后，老族长朝孙奉贤招招手，带进了后书房，说道：“你最近给老子悠着点，别再去招惹那些小妖精，晚上回家睡，别被羽林军盯上，听说刑部江东分司的官员也快到位了。” “知道了，三叔公。” “还有就是……”孙氏族长顿了顿，沉重地说：“若这次有朝廷大员对我们孙家不利，照样也的杀。” “三叔公，朝廷派下来的，那都是直通天庭，不好杀吧。”孙奉贤提醒道。 “有什么不好杀的，要想保住钱财，就要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反正最后都是个死。” “是。” 孙奉贤眼皮子都在跳，他始终觉得这次不简单。 羽林军亲自押送战利品，为何不在百济登陆，而要在江东登陆，仅仅是因为运输问题吗。 第1922章 王虎一行人先到了，暂时住在驿站，准备吃饱喝足后，去海滩码头监工。 舰队一旦到达，总不能在海中间抛锚耗着，满满几十船物资呢。 王虎坐在客栈二楼，吃着清蒸海鲈鱼，看着街道上带刀的人群来来往往，十分不解地问店小二。 “大唐律法有规定，百姓不能持刀上街，这些人怎么回事啊。” “客官，这些可不是普通人啊。”掌柜笑道。 “他们没穿衙役服饰，就等同于普通人，佩刀必须穿制服。”王虎提醒道。 别说是普通衙兵，就连羽林军这种大唐第一精锐治安兵，现在也不能便装佩刀上街。 就算执行任务非得带着，也要用黑布包起来。 现在外敌都已经清除，李炎希望大家把心思都花在搞经济上，不要被任何不安因素干扰。 “嘿嘿，客官是外地人有所不知，这些人是江东盐帮的，掌控着江东郡海盐贩卖，就算是官兵，看到他们也不敢管的。” 王虎啜了一口酒，十分不悦。 果然，他看到一队衙兵从这些盐帮成员身边走过，不仅不敢管还给他们让路赔笑。 “都尉，我们是羽林军，又不是朝廷大员，没必要管这些事吧。”王虎的小弟说。 王虎看着兄弟们，说道：“皇上建立的大唐，可能是中原千年来最好的帝国，你们和我王虎，除了是羽林军，还是大唐子民，想过好日子，就要维护其繁荣发展，而不能被小人搞坏。” 小弟们都被他的话给激励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 王虎勾了勾手，大家围成一圈。 “等皇上上岸后，我就会把这里情况奏报，但圣上的行踪，千万不能透露，到时候也提醒其他兄弟嘴紧一点，江东郡绝不简单，皇上微服私访，会把他们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有道理，我们只要保护好皇上即可。” “没错，誓死保护皇上既是我们的职责，也是保护你们家妻儿老小将来有吃有喝。” 王虎这种李炎的自来粉，不需要任何激励就会对大唐忠心耿耿，自发维护大唐利益。 他是真的认可李炎的帝王之术，让百姓生存甚至活得更好，才是一个帝王应该有的想法啊。 羽林军兄弟们连忙点头，保护一个盛世明君，死也愿意啊。 就在众人吃完饭准备离开时，旁边桌子的男人，一脚将板凳踹过来，被王虎轻易用脚踩住。 “哟，原来是练家子啊，我说看你们的身板就不是普通人，哪来的啊。”男人问。 王虎没有鸟他，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转身就要走。 “站住！”男人喝道。 王虎转身看着他，问道：“你想要干嘛？” 男人指着旁边单独坐一桌的大胡子，吼道：“这位是我们漕帮堂主孙威，他刚才听到你们在对盐帮的人指指点点，问你们几句话。” 王虎眉头一皱，问道：“怎么又是漕帮又是盐帮？” “盐帮漕帮都姓孙，你说呢？”男人冷笑道。 “孙奉贤的孙？” “放肆！”没吭声的孙威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吼道：“孙奉贤乃是江东郡守，大名是你能叫的吗？” 第1923章 王虎看着孙威，说道：“只要是朝廷官员，就要遵守大唐国风，为百姓谋福利，以百姓为衣食父母，你郡守又如何。” 孙威哈哈大笑道：“真是特娘的搞笑，你是哪来的沙雕，什么狗屁大唐国风，大唐才立国几天，千百年来，历朝历代，哪有官老爷以百姓为父母的，朝廷嘴上说说，用来统治百姓的话术而已，你还当真了。” 王虎见他胆敢如此诋毁大唐，便十分不悦地走过去，却被十名大汉围了起来，就连客栈掌柜都喊道：“客官，你最好老实点，孙堂主可是孙帮主之子，郡守之堂侄，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孙威挥挥手，说道：“让他过来，这外地小子貌似挺嚣张，今日爷爷要教他做人。” 小弟们了解孙威的功夫，一般壮汉绝不是他的对手，便纷纷让开。 王虎走到孙威跟前，二话不说，上去就是扇大逼兜子。 孙威反应很快，但好像又很慢，刚举起手准备格挡，脸上却挨了狠狠一巴掌。 “卧槽，你敢打我们堂主，杀了他。” 顿时十几名壮汉便将王虎围住，就连客栈掌柜都卷起衣袖准备上了。 羽林军的士卒们却只是默默看着，并不着急，以王虎身经百战的功夫，这几个小喽喽还奈何不了他。 孙威摸着火辣辣的糙脸，吼道：“愣着干嘛，给我杀！” 【砰】的一声巨响。 王虎将羽林军都尉特有的狼头腰牌狠狠拍在孙威跟前。 孙威参加过孙氏一族的会议，他作为这次扩建码头的主要负责人，当然知道羽林军已经登陆江东郡了。 “慢！慢慢慢……” 孙威连忙阻止围攻的手下动手。 “堂主，这小子敢碰你，怎能不杀。”客栈掌柜问道。 孙威没有鸟他，而是站起来抱拳笑道：“原来是羽林军的兄弟，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王虎收起腰牌，说道：“谁是大水，谁是龙王？” 这可把孙威给问住了，在江东可没人敢这么反问他啊。 “当然是羽林军是龙王，我们是大水了。” 王虎冷笑一声，说道：“那我们倒是要见识见识江东的水到底有多大。” 孙威听出了话中的威胁之意，问道：“王都尉要在江东逗留多久啊，我也好安排安排，让羽林军的兄弟们远征归来，修生养息。” “放心，也就几日。” 孙威终于松了一口气，对掌柜说道：“从今日起，这酒楼专门用来为羽林军的兄弟们做饭，所有费用由我们漕帮和盐帮平分，不要再让这些为国征战的英雄们寒心。” “是，孙堂主。” 王虎说道：“这次我们羽林军可有三千人。” 孙威只是微微一愣，连忙笑道：“三千人虽然多，但三五日之费用，我们孙家还是出得起的。” 一个堂主就这么拽，的确让王虎意外。 要知道三千人的饮食，三五日也得五千两白银了。 “孙公子阔气，但我们羽林军有朝廷饮食标准，绝不能乱占民财。” 孙威以为王虎是想找茬，便将他拉到一边，小声说道：“江东郡鱼米之乡，姑娘秀色可餐，不如晚上空闲了，我与王兄一起饮酒作乐，男人出门在外，孤单空虚也是人之常情啊。” 王虎想了下，说道：“容我考虑考虑！” 第1924章 孙家人想要早点打发朝廷军队，所以修建码头也非常卖力，除了附近渔民外，盐帮和漕帮也出了一千人过来干活。 王虎带着羽林军巡视时，刚好碰到盐帮帮主孙监和漕帮帮主孙梓，在孙威的引荐下，两位帮主连忙巴结。 按照孙氏一族的地位排名，帮主在族人中的地位和郡守差不多，与孙奉贤是平起平坐的。 “孙梓是我三堂哥，孙监是我大堂哥。”孙威连忙说道。 王虎点点头，问道：“那孙奉贤呢？” 三人微微一愣。 “孙奉贤是我二弟。”孙监回道。 王虎阴阳怪气地抱拳说道：“早就听说这江东姓孙，果然闻名不如见面，两位帮主久仰久仰，以后多多指点啊。” 孙监和孙梓对视了一眼，这王虎阴阳怪气的，有点让人捉摸不透啊。 孙威连忙问道：“王兄，你晚上有空吗，我们略备酒席，想要与王兄敞开心胸而谈啊。” 孙监作为老大哥，也连忙说道：“是的，王虎兄弟，如今朝廷锐意改革，正是用人之际，你乃是羽林铁卫之都尉，见多识广，日后也可以为我们指条明路啊。” 王虎哈哈大笑道：“孙帮主严重了，我们这些当兵的刀口舔血，风里来雨里去，一年也就几十两白银，哪像三位兄台，年龄与我相仿，却富可敌国。” 富可敌国这个词一出，吓得孙氏三兄弟当场就吓尿了。 “王兄言重了……” “王兄切莫乱说……” “王兄冤枉，我们孙家也是个穷鬼啊，那么多人要养，盐帮要为国出力，海盐低价出售，漕帮捕捞的渔获，也都送给内陆灾民了。” 王虎见这三个家伙如此嘴硬，便打算自己作主，接受晚上的宴请。 李炎对羽林军的将领十分信任，等舰队靠岸后，他提前报备就好了。 “既然三位如此盛情，王虎若是不答应，也太不识抬举了。” 孙监喜上眉梢，喝了酒，睡了女人，还怕拉不下水吗，天底下就没有男人能扛住风月场所的，尤其是当兵的。 “孙威，赶紧去西楼准备准备，今晚我们包场了，让羽林军的兄弟们喝个痛快。” 王虎连忙说道：“不必大张旗鼓，我一人去便可。” 三兄弟顿时就明白了，这货是想吃独食啊。 不过这种人最好控制，王虎虽是小小都尉，但也有这个价值，毕竟他是追随李炎的元老级羽林军将领。 “好，好，好，晚上叫上老二，我们四兄弟一起为王都尉接风洗尘。” “前提是你们得在天黑之前修好码头，否则舰队出事，我们都得人头落地。” “放心，我们已经调集所有渔船和工匠，太阳落山之前就能延长百尺。” …… 江东郡，东部沿海。 大唐舰队缓缓降帆，慢慢向岸边靠近，今日新建的瞭望塔上，已经燃起烽火。 李炎的帝舰已经降下龙旗，撤掉了所有帝王标识。 他则和卫婧武月，以及两个侍女，两个女奴，乘着小舟上岸。 王虎带着士卒在江东一处偏僻海边下海，划着小舟上前接应。 第1925章 “王虎拜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上岸说吧。” “是，不过有件事末将自作主张，不知道是否正确，还望皇上恕罪。” “你说。” 接着王虎便将过程说了一遍，江东郡是个小郡，在海边十分偏僻，以渔业为生，李炎也没心情顾忌，但越是这种地方，越是出大贪。 小地方基本都是被当地的世族或是所谓的大儒掌控，山高皇帝远的，简直就是一个小朝廷。 “皇上，晚上我还要去吗？” “为何不去，朕陪你一起去。”李炎说道。 “这不太好吧，您去的话，万一有危险呢。” “有三千羽林军在江东，谁能拿朕怎么的。” “好的，皇上，容我上岸布置一番，这孙家人可不简单，他们好像在这拥有至少两千人的私家军，以盐帮和漕帮的名义。” “地方恶势力，黑社会。” “老公，什么是黑社会？”武月不解地问。 “地头蛇的一种新称呼，用来定性大唐各地的恶势力，逐一清除。”李炎说道。 王虎上岸后，又派人去通知了霍进忠，安排了接下来的布局。 虽然李炎的身份暂时无人知晓，郡守孙奉贤也没近距离见过，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是九五至尊啊。 安排好后，李炎便以户部侍郎的身份，带着卫婧和孩子，以及两名婢女去了客栈。 而武月则带着两名女奴阿黛尔和尉兰扮成男装，也跟了上去。 一路从东瀛回江东郡，两名女奴都很老实乖巧，武月也有些相信她们是真的被收服了。 但她依然不敢掉以轻心，随身带着剧毒弩箭。 …… 百蒲县城，江东阁。 孙家四兄弟站在门口东张西望，依然不见王虎到来。 “这是搞什么鬼，这小子不会是耍我们吧。”孙奉贤说道。 孙监点点头，“也是有可能的，我看这小子有点阴阳怪气。” 四兄弟狠狠地把王虎骂了一遍。 他们从下午就安排人准备，整个江东阁全包下来，山珍海味，美人歌舞，全部到位了，这小子居然不来。 “不识抬举就算了，我们自己玩吧。”孙梓说道。 就在四人憋着一肚子火，准备自己去吃喝玩乐的时候，王虎骑着马，呆着呀一辆马车赶到了。 孙奉贤喜上眉梢，连忙迎上去，说道：“王兄弟，你怎么现在才来，我们还以为你不赏脸呢。” 王虎抱拳笑道：“四位莫怪，我不是不赏脸，而是太赏脸，把我们负责这次物资分配的户部侍郎李大人请来了。” “李大人？”孙奉贤不解地问。“户部侍郎没有姓李的吧。” “科举考试之后便有了啊，这李卫李侍郎术数能力超群，得到了皇上的肯定，从士子中脱颖而出，与魏玄大人皆为正四品呢。” “哟，那岂不是冉冉升起的朝廷新星吗，都说魏玄大人将来必定是丞相级别的肱股之臣呢。” 王虎笑道：“怎么样，我把李卫大人带来，不扫几位的雅兴吧。” “绝对欢迎，绝对欢迎啊。”孙监说道。 不管是盐帮还是漕帮，将来都要靠户部罩着，没有户部，他们怎么可能贩卖私盐，还不用老老实实纳税呢。 这时候李炎带着卫婧和两个丫鬟下了马车。 孙奉贤看到他微微一愣，这长相这表情，貌似有点嚣张的感觉啊。 难道是这些底层士子，一朝得势，开始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第1926章 当孙家人看到卫婧的时候，更是惊为天人。 江东郡也算是地杰人月，山水养人，也没养出卫婧这般绝色佳人。 孙家兄弟看不上李炎，却因为被卫婧的美貌所迷倒，高看了李炎一眼。 她怀里的孩子都一岁了，那说明在当官之前，两人就结婚了。 能娶到这种绝色，想必这李卫的家世不简单，加上又姓李，搞不好是皇帝的什么亲戚或是老乡呢。 而且跟着的两名侍女长相白嫩，气质不俗，一看就是有钱人家才能请得起的。 李炎见四人的目光全部在卫婧脸上，便说道：“看来四位只欢迎王都尉，那我和娘子也没必要留在这了。” “李侍郎且慢，怎么会不欢迎您呢，只是今日安排了些节目，担心贵夫人无法接受。”孙监笑道。 卫婧马上就听懂了他的意思，自古以来，贿赂的内容都没有变过，无非就是山珍海味，金银珠宝，以及女人。 “几位放心，我追随夫君进京当官，什么样的场面都想到过，逢场作戏而已，看到又何妨。” 李炎连忙说道：“只要别给我安排女人，夫人在旁也无大碍。” 孙家兄弟哈哈大笑，终于放松下来。 “侍郎夫人果然知书达理，那就请楼上坐吧，酒席已经准备好了。” 李炎带着卫婧上楼的时候，武月和两名女奴也全副武装的住进了隔壁的酒楼。 还有三百名羽林军被安排在附近，随时等待调配。 孙奉贤对李炎的身份十分好奇，问道：“李侍郎能得到皇上如此重用，真是令人羡慕不已啊，我这前朝旧臣，不知道何时就被摘了乌纱帽。” “若只是普通的重臣，也不可能直接升到正四品，更不可能来这担当如此重任。”王虎笑道。 “额，这其中难道有什么说法？”孙奉贤问。 “哈哈……”王虎假装神秘地说，“孙郡守，你应该先问李兄是何方人士。” 孙奉贤微微一愣，连忙看着李炎问道：“莫非李侍郎是江陵郡人士？” 李炎微微一笑，背着双手说道：“天机不可泄露，王大人多嘴了。” 王虎连忙打了几下自己的嘴巴，说道：“王虎知罪。” 孙家四兄弟顿时来了一句卧槽，难道这是碰上皇亲国戚了？ 若这李侍郎真是当今皇帝的亲戚或是家属，能攀上这层关系，以后还怕藏起来的巨额财富付之东流吗？ 孙奉贤脑子里越想越兴奋，他在地方做郡守已经到头了，若是能高升到正二品，以后在家族还不得横着走。 “李大人来到江东，便是跟我们孙家有缘分，大家交个朋友，来日互相帮衬，总是好事嘛。” 李炎停下来，转身看着孙奉贤，问道：“孙郡守，实不相瞒，我能直达天庭，你能给本官做什么。” “不止李大人喜欢什么。”孙奉贤连忙问。 “武朝时期，我家非常贫穷，从那以后，我就只对银子感兴趣，但你们孙家有银子吗？” 这是一个大鱼钩，只要孙家人上钩，就是满门抄斩之重罪。 孙奉贤犹犹豫豫地问：“李侍郎为何觉得，我们家没银子呢。” 第1927章 李炎见这货上钩了，连忙问道：“你们有吗？” 孙奉贤生怕自己说错话，看了看孙家另外三兄弟，尴尬地笑道：“我们没有吗？” “有就好，有就好，这趟也不算白来。”李炎说道。 孙奉贤连忙反将一军，问道：“就算我们家有银子也没用啊，皇上有令，任何人都不得贪赃枉法。” 李炎拍着孙奉贤的肩膀，嘿嘿笑道：“皇上的命令你就会听么？” “那是当然。作为臣子，理应如此啊。” “那皇上让你把所有银子都献出来救济灾民，你们怎么不听话呢？” “这……” “皇上让你们把白银换成大唐法币，估计你们也不会同意的吧。” “这……” 李炎这一连串的提问，句句戳中孙奉贤的心窝子，搞得他有些动摇了。 李炎连忙说道：“我的意思是，规矩是规矩，我们是我们，若是所有规矩都要遵守，那荣华富贵，高人一等，就与我们无关。” 孙奉贤甚至孙家人都是这个想法，所以对李炎的说辞十分认同，自然戒心就放下来了。 “李大人刚上任，就有这种认知，真不愧是帝王血脉啊，有时间您劝劝皇上，自古以来就是朝廷笼络官僚和世族一起奴役百姓，权贵的如数奉还，百姓的三七分。” 孙奉贤越说越觉得自己对，越说越激动，双手一摊，“哪有让权贵拿出钱财来救济百姓的，百姓以数千万计，死一半也还有三千万呢。” “但官僚可就不同了，没有官僚权贵，就没有统治阶级，将来谁帮皇上分忧，谁维护朝廷权威。” 孙奉贤慷慨陈词，几个孙家没文化的堂兄弟跟着附和，唯独王虎咽了咽唾沫，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这孙奉贤可真是作大死啊。 关键是，他还说上瘾了，觉得自己找到了知己，找到了解决孙家麻烦的大救星。 等菜的时候，李炎也不要姑娘，搞得孙奉贤十分无奈，他只能拼命跟李炎喝酒，跟他勾肩搭背，趁着酒意在李炎耳边说道：“只要李大人告诉我你和皇上的关系，我给你这个数作为见面礼。” 他伸出一只手。 “五百两？”李炎问。 “五千两。” “仅仅我说出身份就是五千两？” “没错。”孙奉贤认定李炎肯定没见过大钱，再次举起一只手，说道：“等李大人在朝廷站稳脚跟，成为我们孙家后台，以后每年孝敬银子至少是五万两。” 若不是李炎抄了张皇后，抄了京都城里所有官员，他绝不会相信一个疲弱不堪的大武朝，会有这么多天文数字级别的巨贪。 所以孙奉贤给的数字即便很夸张，他也并未震惊，地方豪绅长期霸占一方，即便改朝换代，他们依然是豪绅，搞不好他们的财富都不在户部统计之内。 “江东向来富饶，不仅有海产还有海盐，五万两恐怕不够啊。”李炎试探道。 “那李大人的意思呢？”孙奉贤问。 李炎比着一个手枪的姿势，说道：“每年八万两，若是有其他大人需要孝敬，另算。” 孙奉贤虽然肉痛，但还是准备答应，“那李大人能告诉我，你和皇上到底什么关系嘛？” 第1928章 李炎在他耳边说道：“实不相瞒，皇上是我哥，堂哥，亲堂哥。” “真……真的嘛？” “千真万确，只是他不想别人说闲话，让我在外不许乱攀关系。” 李炎神秘兮兮，生怕别人听到一样。 “江山初定，我哥又以清廉为治国方针，打土豪分田地，怎么可能允许我们家人打着他的旗号搞钱呢，只是我以前太穷了，就是爱钱。” 孙奉贤当场就被忽悠住了，心里暗叹，卧槽，这是捡到宝了。 只要把这货拉下水，还怕孙家的财富保不住吗？ 李炎推了推他，说道：“孙大人要是舍不得银子，就当我没说过，一定要给我保密，不要让人知道我和我哥的关系。” “否则我哥还怎么给我权力，什么左右丞相等权臣职务，必然都是由家人来担任的。” 孙奉贤连忙说道：“不，不，不，李大人，我们孙家有银子，大把的银子，只要孙大人罩着我们，一切都好说。” 李炎用力拍了拍孙奉贤的肩膀，说道：“孙大人，那以后就好好合作，天下是我哥的，也是我们这些臣子的，应该互相扶持，共同致富。” “李大人言之有理啊。” 李炎搓了搓手，假装贪婪地问：“说好的五千两白银呢？” “今晚就差人送到李大人上房。” “孙大人痛快，就这么决定了。” 孙奉贤兴高采烈地搂着李炎，口口声声就要把他当兄弟。 “大兄弟，若不是你带了嫂夫人，今日我就要安排江东花魁陪你入睡，那叫一个带劲儿，可惜，可惜啊，好女人不能与兄弟分享。” 李炎顺水推舟，笑道：“没关系，没关系，孙大人和我是兄弟，和皇上也是兄弟，将来我带着圣上一起来领略江东女子的风韵。” 听说和皇上都成兄弟了，孙奉贤自然兴奋，搂着李炎说道：“包在我身上。” 王虎看着两人进到包厢，孙奉贤勾肩搭背，一口一个大兄逮，他不得不为孙家上上下下六百口人捏把汗，看来也是个巨贪之族啊。 李炎随便吃了几口，就以老婆孩子要休息为由，提前离开。 王虎自然也跟在后面，孙监拉着他，说道：“虎兄，呢就不要走了嘛，咱们还没喝好，今晚的温柔乡也给你安排好了。” 王虎没好气的说：“御林军校尉霍大人估计要上岸了，我不得去码头监工啊。” 孙家四兄弟顿时就傻眼了。 “霍进忠校尉也来了啊。” “当然啊，这次东瀛岛大捷，战获十分丰厚，没有羽林军亲自押运，皇上怎么会放心。” “那明天安排霍校尉？你们一起来？”孙威紧张地问。 本以为王虎是羽林军这次的总头目，没想到还有个大统领。 有羽林校尉在，还有你都尉什么事，孙家四兄弟感觉自己被耍了。 王虎却微笑着摇摇头，“那肯定不行，霍校尉油盐不进，绝不会来的。” “那要是霍校尉找麻烦，王都尉你罩得住吗？” “我罩不住，李大人罩得住啊，别说你区区江东，就算是整个大唐江山，他都罩得住。” 王虎说这话一点没撒谎，只是孙奉贤发挥联想听茬了。 “对，对，对，李大人手眼通天，绝不是问题。” 第1929章 李炎回到客栈时，孙家已经为他安排了最豪华的顶层上房。 这房间是孙奉贤平时用来招待官场朋友的，空闲的时候就他自己和青楼头牌住。 客栈掌柜非常详细的给李炎讲解客栈和上房的豪华性。 “目前本客栈的上房都带独立浴缸茅厕，就算是京都城，比我们高级的也没几家，李大人的上套房，更是带泳池。” “带泳池，这么高的地方怎么做的?”卫婧十分不解。 百济王宫，大唐皇宫也没这种设计啊，地方豪绅可真是花样百出。 “嘿嘿，说难也不难，平地而起搭建一个空中木池，涂上厚蜡，然后再钉上十层油纸，防水性能嘎嘎的，至于水源么，最不缺的就是人手，五十人用木桶提上去，每人三趟就能灌满。” 掌柜越说越兴奋，一点也不收着，因为孙监叮嘱他必须照顾好住进来的京官。 李炎听得目瞪口呆，他的生活已经够奢侈了，但也没想到修建空中泳池啊。 “江东民生状况一般，你们搞这么豪华的客栈，都给谁住呢？” “当然都是孙家的客人啊，普通百姓住住狗窝就行，独立卫浴的海景房，这么先进的设施，只有达官贵人配享有。” 李炎竖起大拇指，说道：“牛，这次我们朝廷官员都能住上这样的房子吧。” “是的，六品以上的，都可以住到这家客栈，我们已经不对外营业了。” 李炎朝掌柜勾勾手指，“这也是孙家的产业吧。” “那是当然，整个江东都是孙家人的啊。” 李炎脸色难看地上了楼，推门进去一看，里面放着整整齐齐的五个大箱子。 掌柜没有眼力劲儿，依然在疯狂为孙家说话。 王虎听得头皮发麻，恨不得上去捂住掌柜的嘴，问他是不是跟孙家有仇。 “李大人，这里面是五千两白银，您好好休息，小人就不打扰了。” 李炎挥挥手，说道：“你可以走了。” 卫婧和武月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武朝官员的腐败已经到了此种地步，一个落后的江东郡，年年税银都交不起，吃顿饭就送五千两白银。 武月卸去铠甲，打开阳台的门，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露台，露台上有一张实木圆桌，十八张椅子，以及一些烧烤工具。 露台的外面，则是一个五米乘十米的游泳池，现在天气冷，处于干涸状态。 再远处就是江东海湾，白天的风景只能用绝美来形容。 “这帮家伙真会玩啊。”武月叹道。 接着她又去了室内茅房，这茅房高级就高级在，五楼拉的屎，会通过竹筒管道流到一楼茅厕。 只要每次拉完了就冲水洗干净，味道不至于让人反胃。 李炎看到这么现代化的设计，也是目瞪口呆。 江东人头脑灵活充满创意，若是为朝廷所用，经济很快就能有起色。 …… 次日清早。 吴奉贤火速赶往孙氏族长家，讲明了李炎的身份。 “奉贤，我怎么觉得这人有点不靠谱呢，他不会是在耍我们吧？” 第1930章 “族长，从气质上看，这个李卫十分嚣张，要银子简单粗暴，不像是普通的新晋官僚，来路绝不简单。” 孙奉贤坚持自己没看错人，若是这次能帮孙家避免朝廷追责，保住私藏的巨量白银，将来族长人选绝对是他了。 孙氏一族向来是有野心的，不仅是为了银子和江东这一亩三分地。 几代人的世族经营，积累巨量财富，一直的期待就是掌控天下。 如今李炎大兴新政，大唐肯定撑不了多久，每次朝廷覆灭，都是孙家的机会。 武朝覆灭的太快了，孙家人还没来得及运作，大武便改朝大唐。 “不管他是不是李皇帝堂弟，五千两白影倒也不多，交个朋友便好，其他的边走边看。” “老族长，怎么可能呢，我都说了他十分嚣张，假如我们要和他搭上关系，每年八万两，先预付五万两。” 孙老族长差点气嗝屁。 “每年八万两？你当白银是大唐铜币呢，想造多少就有多少吗？” 孙老族长这个当家人也不容易啊，孙家富裕了三代，从楚朝苟到武朝，又从武朝苟到大唐，这些子孙们便以为富贵是永恒的，一点都不知道珍惜钱财。 “老族长，每年八万两虽然有点多，但可以保孙氏一族的平安富贵，难道不值得吗？” 老族长两手一摊，说道：“给他八万两，他就能保住孙家吗，听说那个李皇帝铁面无私，那李卫也不过是堂弟，算个屁啊。” “老族长，你就相信我一次，这是孙家最后的机会了，你去码头看看，大唐水师到底有多牛，半个月就灭了一个国家，没了外患，内地灾民也差不多安抚了，很快就会盯上我们的。” “不行，每年八万两太多了，可以先给一万两见面礼，看看他的表现。”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漕帮镖局的镖师跑过来禀报。 “老族长，李执事，不好了，不好了。” 孙奉贤正恼火着呢，“什么事慌慌张张？” “那个周庄渔村的村民们，跑到客栈去告状了。” 孙奉贤和老族长同时站起来，十分不解的问：“都有谁去？” “周氏族长的儿子，带着十大主事人，全部去了。” 孙奉贤气急败坏地吼道：“他们是不是活腻了？” “盐帮没派人看着他们吗？”老族长问道。 “昨晚所有兄弟都去修建码头了，可能疏忽了，再说周庄渔村几百号村民，也看不住啊。” 孙奉贤挠了挠头，说道：“大家不用慌，那个李大人是自己人。” 漕帮镖师问道：“孙执事，那个羽林军校尉霍进忠貌似也住在客栈，他的权力不比那个李大人差吧。” “不，不，不，完全不能比。”孙奉贤自信的说。 吴老族长摸着胡须，一咬牙说道：“奉贤，若是李卫这次能帮我们摆平周庄的大麻烦，我们可以每年给他八万两作为诚意。” “好的，老族长，我亲自去。” “我亲自去。”吴老族长说道。 他也想亲眼看看，这李卫到底靠不靠得住。 若是真能保住孙家，别说八万两，八十万两他也给得起，大不了十倍赚回来。 第1931章 百蒲官驿。 虽然叫官驿，但与朝廷却无任何关系，来这消费的基本都是孙家人及其客人。 作为江东郡最豪华的客栈，普通百姓是绝对住不起的。 叫官驿是违规的，但孙家既掌控了江东的两大黑帮，又掌控了郡守之位，无人敢管。 李炎看着客栈面前跪着的渔民，此刻已经非常愤怒。 但他知道要彻底端掉孙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孙族在江东经营了百年，到处都是利益相关方，牵扯实在太多。 若是把这些利益集团全部挑出来，估计得斩杀几千上万人，几乎把江东富贵人群全部消灭，那也太残酷了。 这些人都是精英，全杀了也不方便以后的地方治理。 但若是把利益集团挑出来，却又不杀，大唐律法的威信会受损，老百姓也会觉得朝廷是在玩儿戏。 李炎这次的目标是要杀鸡儆猴，这是大唐律法颁布后的第一次城门立木，不得不考虑周全。 霍进忠和王虎盘问了告状的村民后，来到房间向李炎汇报。 “皇上，那些人说江东府要将他们的渔获收五成税，然后所有出海渔船都要办理批准手续，每艘每次一两白银。” “抽了五成税，还要收一两白银手续费？”李炎问。 “没错，他们是这么说的，这导致周庄渔村已经饿死了十几个孩子和老人。” “都饿死人了，为何不去江州或是青州告官。”李炎问。 “漕帮和盐帮几乎垄断了所有的陆路水路关卡，没有批文，江东百姓不许出郡。” 李炎冷笑一声，“六部分司到了吗？” “好像要到明日才到。” “来了让他们来见朕，但不要暴露朕的身份，我很想看看，这些地方豪绅，到底有多嚣张。” 古代皇帝说是九五至尊，但其实对民间的统治力极弱。 民不知有君，君不知有民。 地方大员皆是土皇帝，比如郡守知府之类的，可以统管所有事务，包括律法和军队。 村镇的管理，则让权给地方豪绅，根本没有律法可言，全部按照族规行事，几乎就是层层剥削的制度。 这就是为何古代老百姓不管怎么努力种田，也依然会饿死的原因。 而李炎设立六部分司，就是要将所有权利收回朝廷，所有规则律法，不管是贫穷富贵都得遵守。 霍进忠和王虎同时抱拳回道：“是！” “王虎带领羽林军接手周庄渔村，除了村民外，任何人不得进入，以保护他们的安全。” “末将领旨。” 就在此时，冬儿在门外禀报。 “皇上，孙氏族长和孙奉贤在一楼客堂求见。” “好，我马上下去。” 李炎指着霍进忠和王虎，说道：“既然要演戏，你们就演得像一点，别搞砸了。” “遵命！” 门外，孙奉贤看着周庄渔村的族长和村民，冷冷警告道：“给脸不要脸，居然跑到这里来告状。” 周氏族长跪在地上，说道：“孙大人要是给我们一条活路，我们何必闹成这样呢。” “你们死定了，大楚朝孙家镇得住，大武朝孙家镇得住，大唐朝也一样，嘿嘿，等着吧，狗东西。” 第1932章 就连王虎都忍不住了，看着孙老族长骂道：“真特娘的嚣张。” 霍进忠冷笑道：“嚣张不了几天。” 李炎见他们二人义愤填膺，便提醒道：“孙家老族长能镇住这么大的场子，待会儿演戏演足点。” “是，李大人。”霍进忠和王虎回道。 很快，王虎带着一队羽林军出来，对周庄里正，也是周氏族长说道：“起来跟我们走。” “军爷，我们去哪啊。” “回周庄待着，等候提审。”王虎说道。 周氏族人有点紧张地互相对视一眼，这些朝廷羽林军不会也被孙家人收买，带回去将他们灭口吧。 “请问军爷，哪位大人接了我们的状纸啊。” “户部侍郎李卫大人。” “户部能管我们这事吗，不应该是廷尉府管断案吗？”周氏族长怀疑地问。 “大唐没有廷尉府，改为刑部，刑部官员还没有上任，目前李大人官职最高，而且你们纳税就是户部的事，他当然有资格管。” 王虎说的有理有据，周氏族长也不得不相信了。 就算是要掉脑袋，他们也没得选，只能跟着王虎回了周庄村。 周氏族人回去的路上，提心吊胆。 “军爷，敢问那李卫大人，与孙奉贤大人相熟吗？” 王虎骑着马，懒得搭理他，只是回道：“大唐信奉法治，有理走遍天下，你不用提心吊胆。” “若是真有所谓的法治，孙家这种巨贪怎么还担任朝廷四品大臣呢。” “你可有证据？”王虎问。 吓得周老族长连忙摇头，说道：“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军爷别太当真，只要孙家人给我们一口饭吃，我们就不会跟他斗的。” 客栈内。 李炎带着霍进忠接待了孙氏老族长。 孙氏族长打量着李炎，顿觉他器宇不凡。 器宇这种东西就是气场，气场来源于自信，自信来源于身份地位。 “李大人年纪轻轻，就能担任正四品户部侍郎，老朽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老族长言重了，我哥今年才23岁，已经是九五至尊了。” “敢问李大人，你哥可是指当今圣上？” “不然还有谁？”李炎笑问。 “既然圣上是你堂兄，想必你很清楚他老人家的诞辰吧。” “当然知道，楚朝末年二月初二。” “龙抬头？” “没错，我堂兄乃是真龙之身，所以大唐才能成为帝国。”李炎说道。 老族长一边敷衍笑着，一边看着旁边站立的霍进忠，终于相信李炎是有点东西的。 于是他很快调整了话题。 “刚才那帮人跪在门外，所谓何故啊。” 绕了半天，这才是他们的目的。 李炎嗤笑一声，说道：“老族长这是明知故问，你心里门儿清就不要问了，本官又不是你们家的长工，拿银子办事。” 他这意思是明摆着要银子，像极了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大贪官，吃相如此难看，难成大器。 孙老族长朝门外招了招手，很快十只大木箱就送了进来。 “我与周庄那些人有些过节，他们一直在冤枉我们，令人厌烦，这箱子里是两万两白银，算是当个见面礼，等李大人将周庄这些人解决掉，后面六万两白银，也立即送过来。” 李炎抬头看着他，问道：“老族长，你想要本官怎么解决他们？” 第1933章 孙老族长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老奸巨猾地笑道：“怎么解决他们，老朽没什么主意，李大人帮我们作主就行。” 他杵着拐杖，走到箱子跟前，打开盖子，摸着里面白花花的银子，阴阳怪气地说：“白银是个好东西，人人都喜欢，李大人既然喜欢，就不能亏待它们啊。” 李炎冷笑道：“意思就是本官杀光周庄这些渔民，才配拿这些白银咯。” 孙老族长连忙说道：“这可是大人你自己说的，老朽可什么都没说，我只是不想惹麻烦，等麻烦消除，另外六万两白银，马上就会送到。” “孙老族长。”李炎冷冷看着老东西，问道：“你是不是把自己太当根葱了，你以为本官缺银子吗，区区几万两，就想将我绑死在你们孙家这条船上，区区几万两就想让本官给你们孙家当杀手？” 李炎的气场不言而喻。 这是帝王级的气场，孙氏老族长活了这么一把年纪，也被他的眼神所吓到。 明明是个刚入官场的普通户部侍郎，四品官而已，怎么会有这种毁天灭地的眼神。 但孙氏族长毕竟活了三个朝代，见过大世面，不慌不忙地说：“李大人既然怕惹麻烦，那就继续保持清凉之心，当个青天大老爷，别被银子迷惑。” “那五千两见面礼就罢了，这两万两白银，我们是要抬回去的。”孙老族长强硬说道。 在江东这块，他确实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过去二三十年，因为花费了大量银子打理，朝廷也没找过他们麻烦，这让孙氏一族，开始有点飘飘然。 天下三易主，而江东孙族稳若泰山。 孙奉贤见两人谈崩了，连忙在中间撮合。 “既然要合作，大家都是朋友，千万息怒啊，别伤了和气。” 孙老族长强硬惯了，瞪着孙奉贤说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这李大人怎么光要银子不出力呢，想要直接讹我们每年八万两白银吗？” 旁边听着的霍进忠顿时就怒了，哐当拔出刀，指着孙老族长吼道：“哪来的老匹夫，敢这么跟我们李大人说话，你是不是活腻了。” 孙老族长拍了拍胸口，说道：“霍大人，我乃是孙奉贤的三叔公，他的官职不比你们小，我又没犯法，你难道还敢砍了我不成。” 霍进忠怒道：“你已经犯了……” 本来他想说欺君罔上之罪，但被李炎一眼瞪了回去。 “我犯了什么，霍将军你倒是说啊。”孙老头顿着拐杖吼道，十分嚣张。 就连隔壁没出来露面的武月，都气得想剁了这个老东西，敢这么跟她最爱的老公说话。 霍进忠简直卧槽了，你这个老孙狗，怕不是活腻了吧，敢在皇上面前敲竹杖。 “够了，霍将军闭嘴。”李炎喝道，然后看着孙老头说道：“老族长，你得把你的要求说出来，我才能评估风险，若是不杀人，或许……” 孙老族长看着李炎，强硬地说：“就是杀人，不用你杀，让羽林军装作什么都没看到，自然有人取他们狗命。” 第1934章 李炎没想到，这老东西居然如此直接。 大唐律法颁布还不到三个月，这些家伙完全不放在眼里啊。 霍进忠和王虎听得头皮发麻，李炎凶狠起来，朝廷上下谁不怕啊。 李炎强压着怒火，看着孙族长说道：“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咱们摊开说吧，你们想杀多少人，愿意给多少银子，这些银子可不是我一个人拿，还有羽林军的兄弟。” 孙老族长并不知道自己在一步步上钩，隔壁的羽林军随军文吏，正在将他们的对话一清二楚记下来。 “我们只出八万两，这两万两就算是定金，要杀的人数嘛……” 孙老族长摸了摸胡须，警惕地看着李炎，思虑了半天才说道：“周庄族长及十大执事全家共计一百三十九号人。” “一百三十九号人，包括老弱妇孺？”李炎问道。 “那是当然，斩草不除根，以后我们孙氏族长走到街上，岂不是提心吊胆。”孙老族长说道。 李炎冷冷看着孙老族长，看得老东西心里发毛。 “你这么看着老夫是几个意思？” 李炎背着双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狠，果然够狠，既然小孩老人都不放过，必然是惨案，八万两如何打发三千羽林军兄弟，只好三十万两。”李炎狮子大开口。 孙老族长眼皮子跳了跳，说道：“李大人若是没有诚意，就不要接这个活儿，更不用跟我们孙家合作，三十万两，你是在搞笑吗？” 李炎双手一摊，说道：“死那么多人风险大啊，老族长。” “风险大什么？你让羽林军什么都不用管，我们会把他们的尸体扔到船里，飘向深海，就当是出海遇难了。” “灭门没有亲人，谁会在乎他们？谁会去朝廷告状？就算是告状，朝廷又不是他们的亲爹，谁会在乎这些低贱蝼蚁的死活？” 孙老族长什么都想好了，很明显他们早就想搞死周庄这些主事人。 “可是六部分司……” “六部分司都搞不定，李大人还有什么资格跟我们孙家人玩呢？”孙老族长冷笑道。 “小孩可以放过吗？” 李炎想要最后给他一个机会，以决定接下来的刑罚。 是来个痛快的，还是类似剐刑之类的折磨刑。 孙老族长冷酷地摇摇头，说道：“若是为了心善，给自己留下祸根，那李大人就别在朝廷混了，不管是楚朝还是武朝，亦或是现在的大唐朝，官场从来就是冷血者的乐园。” 见李炎没有立即回答，孙老族长又给自己补了一枪。 他拍着李炎的肩膀，说道：“李大人应该学学你堂哥，他抢武烈的老婆，抢他的皇位，还杀人诛心把他扔进武帝的坟墓里，狠不狠，冷不冷？” 李炎露出冷酷的笑容，点点头说道：“够狠，够冷，就按孙老族长说的，我们给你机会，你们想杀谁就杀谁，但是白银要提前拿来，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八万两。” “哈哈，李大人说笑了，区区八万两，何足挂齿，就算是八百万两，我们也拿得出来啊！” 第1935章 “江东孙家果然家大业大，那就这么说定了。”李炎笑道。 “行嘞，李大人果然是干大事的料，白银天黑之前送过来，子时之前我们的人会潜入周庄杀人，请让羽林军做好准备。” “好，没问题。”李炎点点头。 孙老族长还不忘看着霍进忠提醒道：“霍校尉，别忘了，这是灭门，不要让你的兄弟发善心，保任何老幼。” “放心吧，我懂。”霍进忠回道。 等孙家人离开后，霍进忠不解地问：“皇上，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进入周庄的所有刺客，全部杀了，保住周庄人的性命。” “是！但这样不是跟孙家翻脸了？” “本来就是耍狗，翻脸有什么可怕的，等六部分司来了，直接开审抄家。” “是！” 孙老族长却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回到家还洋洋得意，拍着孙奉贤的肩膀说道：“好样的，奉贤，你眼光不错，经过本族长的认证，可以放心的干了。” “谢老族长夸奖，都是为了家族利益嘛。” “这个李卫确实是干大事的料，可以交往，天黑之前，直接给他们送十万两去，咱们孙家啥都没有，就是银子多。” “万一这小子吃上瘾，以后宰我们怎么办？” “他和大唐皇帝李炎，都是穷鬼翻身，再贪婪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等人杀了，银子拿了，与我们绑死后，给多少银子是我们说的算。” “老族长英明，灭了周庄村这些领头的，周庄所有捕鱼码头全都是我们孙家的了。” 孙奉贤离开后，孙族长立马召见了孙监。 杀人这种事，通常都是由盐帮漕帮来操办。 孙监听完老族长的吩咐，十分担忧地问：“叔公，我总觉得李卫那小子不老实，咱们要杀周庄那些人，直接杀便可，还用经过他的允许啊。” “羽林军守在周庄，你们这些人是斗不过的，把李卫拉下水，对我们未来躲避朝廷追查有好处，至于李卫其人，若是老实我还不敢交往，在京都当官的，哪有老实人。” 老族长德高望重，虽然孙监觉得有点不踏实，但还是决定照办。 “好的，那我就找一百名兄弟，稳妥点。” 老族长还不忘提醒道：“六部分司要过来了，全部找我们孙氏子孙，别节外生枝。” “是。” …… 江东府。 孙奉贤刚回府，准备给朝廷写个奏折，汇报一下东瀛战利品登陆的情况，基本上全都是废话，这件事压根就没经过江东府。 “郡守大人，京都六部分司的官员已经到了。” 孙奉贤早就接到了消息，但还是很紧张，因为今晚要灭周庄的十户人家。 而六部分司里面有刑部官员，刑部虽然是汤良管着，但要接受绣衣神侯府魏玄的监督。 魏玄什么人，早就传遍了中原大地。 “快请几位大人进来吧。” “是。” 很快，六部分司的官员便纷纷进来了。 这个级别的官员都是五品郎中或是六品主事，官职大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权利只受朝廷管辖，不受地方制约。 第1936章 孙奉贤十分客气的到门口迎接六名京都来的官员，这六名外派官员都比他郡守的官职要小。 “孙郡守客气了，怎么能要您亲自来迎接呢。”最年轻的小吏笑道。 “应该的，应该的，我是主，诸位远道而来是客嘛，敢问您是？” 小吏抱拳说道：“我乃刑部六品主事孙文，这次来江东任刑部分司司丞。” 孙奉贤听说他姓孙，喜笑颜开，“原来也是孙家人啊，敢问孙司丞是哪里人啊。” “我乃岳麓郡人。” “岳麓？”孙奉贤一脸懵逼，“岳麓人现在可以在朝廷随便当官啊。” “当然，魏玄魏大人可是正三品，皇上直接升的。”孙文敬仰地说。 孙奉贤反应极快，连忙说道：“皇恩浩荡，岳麓郡本来就是我们自己人，说明大唐朝廷有容乃大啊。” 众人一阵寒暄后，也就无话可说。 孙奉贤早就想招待收买这些朝廷官员，以后想要继续控制江东，少不了六部分司的官员协助啊。 “诸位长途跋涉，也很辛苦，今日孙某在酒楼略备薄酒，为诸位接风洗尘。”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刑部孙司丞便连忙说道：“我们离开京都城的时候，魏玄大人亲自交代，到了地方任职，不准接受任何招待，用自己的银子，在自己的府上吃饭。” 孙奉贤哈哈大笑道：“孙主事初入官场，有所担忧是正常的，但我乃是正四品郡守，给诸位接风洗尘，按照规矩，你们是不可以拒绝的啊。” 兵部五品郎中是个老油条，顿时就有些动摇。 皇命是皇命，律法是律法，到了地方，还不是人情世故。 他刚想接受，却被孙文抢了先。 “孙郡守此言差矣，朝廷律法大于一切传统规矩。” 孙奉贤的脸色顿时就难看了，他觉得这货有点给脸不要脸。 “孙大人你急什么，官员清廉之风，也不是你刑部所管辖的吧。” “刑部，吏部，礼部，以及绣衣神侯府，四部联合监督，联合管辖，公款宴请也是有标准的。” “我用私款……” “那我们就更不能接受了。” 六人之中就算有人想接受宴请，现在路也被孙文堵死了。 孙奉贤十分不悦，说道：“孙大人自己不愿意接受，也不能拖累其他同僚吧，从京都到江东，跋山涉水，改善一下生活怎么了？” 没想到孙文比他想的要轴十倍不止，说道：“孙郡守远在江东，对大唐律法还不熟悉，律法理念还很陌生，完全可以理解，改日有空了，我给您普法。” 孙奉贤已经将不爽挂在脸上，吼道：“普什么法，是法大还是官大？” “法大！”孙文斩钉截铁地回道，“所以下官不是在拖累同僚，而是在监督同僚，为了他们的前程着想……” 孙奉贤打断他的话，更大声吼道：“是法大还是李卫大人大？” 孙文微微一愣，便知道这个李卫是谁了，因为到江东地界的时候，就有羽林军给他们报信了。 “还是法大。”孙文掷地有声地回道。 第1937章 “哈哈，哈哈……好，好，好，孙大人不愧是年轻气盛，你也不想想，为何同为科举考生，你只能搞个六品主事，而李卫大人却能搞个户部正四品侍郎。” 孙文依然不卑不亢地说：“官大官小，不能代表什么，但我作为中举的新晋官员，皇恩浩荡，永远都会觉得法比官大，唯有如此，皇上依法治国的宏愿，才有可能执行下去。” 孙奉贤看着眼前这个汝臭未干的小毛孩，问道：“法那么厉害，那你们挤破脑袋，背井离乡，当官是为了什么？” “为了家国和百姓，国家兴隆，个人也会衣食无忧，也可以展现自己的能力，获取更好的俸禄和生活。” “朝廷给你多好的俸禄？” “每年至少有一百八十两白银，若是有特殊功绩，能到三百两。”孙文认真说道。 他觉得这些已经不少了，在岳麓郡他们家是穷人，每年十八两白银都搞不到。 “哈哈……”孙奉贤再次狂笑，一百八十两白银，不够他吃一顿晚饭的。“每个月15两，也能叫生活？” “当然，下官目前只身一人，衣服有户部发，午餐还能在衙门吃，每个月还能存十两白银寄给爹娘呢。”孙文说道。 孙奉贤听完这句话，便再无辩论的兴趣，只是拍了拍孙文说道：“你天生穷命，确实侮辱了孙这个姓氏，睁大你的眼睛看着，到底是法大，还是官大。” “孙郡守，你怎么能用这种语气和下官说话。” 孙文十分不爽。 “老子就这么说了，你能拿我怎么的，滚出江东府衙，去你们自己的衙门呆着。” 孙奉贤确实恼了。 这些新晋官僚带着一份没见过世面的天真，他懒得浪费时间巴结。 等这些家伙遭到毒打之后，说不定会乖乖投靠孙家。 他的书童也是孙家侄子，听到刚才的争论，十分不安地说：“二叔，你有没有觉得这些大唐官员，和以前的武朝官员，有些不同啊。” 孙奉贤不屑地说：“不过是被李炎洗脑了而已，今晚等我们灭了周庄那些家伙，看看他这小小刑部主事能怎么办。” …… 傍晚。 六部分司的官员假模假样的到客栈拜见李炎，毕竟他是户部正四品，样子还是要做给孙家人看的。 “微臣孙文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孙文说道。 李炎看着他问：“你就是魏玄提及的那个岳麓郡同乡？” “是的，皇上，当时他划着木盆渡江，而我则是抱着朽木游过长江的。” “好，有出息，这次就由你来主审江东郡大案，建功立业，扬名立万的机会到了。” “谢主隆恩。” 接着李炎又看着礼部和吏部官员，说道：“这次江东官匪一家亲的窝案十分具有代表性，礼吏两部联办大唐晚报，要学会抓典型，给天下官员以警醒。” 大唐晚报每月一期，第一期主题是大棚种植，第二期主题是远征东瀛，第三期大概就是江东窝案了。 每期都会分发到各地官衙，由衙门每天早上为百姓朗读，宣德弘法。 “微臣遵命！” 第1938章 六部分司官员刚离开，就有一名普通布衣走到门口，被羽林军拦下来。 “站住，这家客栈住着朝廷大臣，外人不得入住。” 男人只是拉起自己的布衣，露出绣衣神侯府的腰牌，便吓得羽林军连忙将他放进去了。 羽林军虽然是贴身侍卫，但工作职责比较简单。 哪像绣衣神侯府，是大内密探，是皇帝的眼睛，监控着整个大唐的官员和百姓，随时都有紧急信息需要奏报。 “绣衣神侯零七拜见皇上。” “零七？”李炎不解。 “启禀皇上，神侯府按照李神侯的编号方法，所有人都以序号排名，我排第七号。” 李炎看着他有些眼熟，问道：“你是百济人？追随朕打过仗？” “是的，皇上，从百济到楼兰，又潜入过统万城。” “作为老将，你没有得到应有的封赐，甘心做神侯吗？” 零七有些迷茫地问：“皇上不是让神侯大人论功行赏，在百济给我父母置了一座宅子吗？” “没错，但这远远不够。” “够的，皇上，过去我什么也不是，自从跟了李神侯，追随皇上征战天下，老家的家人得到了百济王室的照应，日子好着呢。” 对于绣衣神侯府的士兵们，因为要长期掩藏身份，李炎设定的方案不是升官也不是发财，而是高薪加保障。 所有士兵及家人都可以享受养老和医疗保障，这些以后都由朝廷承担，俸禄也比羽林军还要高三倍不止。 见零七如此坦诚，李炎便也放心了，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江东？” “三个月前带着十五名兄弟一起来的，郡城我留了五人，建立了安全屋，其他十人分布在下面的县，每县一人。” “嗯，说说你的发现。” 李炎对李小杰办事还是很满意的，速度比六部分司快多了，估计目前三万名绣衣神侯，已经遍布整个大唐帝国。 随着财力的逐渐上升，要在每个郡每个国家都开设安全屋，也就是据点。 安全屋的规格也十分之高，全部打造成钢铁地堡，以保存重要证据，只要呆在里面，就算是十万兵马也撬不开。 接下来国外也要布置人手，李炎要将这世界牢牢掌控在手中。 “来了之后就发现孙家在这一家独大，黑白道都是孙家人掌控，这几日皇上亲临，末将没有及时露面拜见，是因为扮成漕帮伙计，混入探查。” “孙家的白银应该有不少，知道藏在哪吗？” “大概了解了一些，所以这次才来向皇上汇报。” 零七说完，将密信递交给李炎，里面就有孙家人的藏财之地。 李炎看了一眼，说道：“难怪他们要杀周庄那么多人。” “据说当初运送白银的船只，全都是周氏族长及族中执事的，普通村民没有参与。” “行，我知道了，你也不用回漕帮卧底了，太冒险，暂时躲避，等待消息。” “神侯不是有责任协助刑部调查吗，我已经让兄弟们全力搜查举报者。” 李炎颇为满意地点点头，“把孙家灭口的举报者，不管是楚朝武朝，还是大唐，全部给朕找来。” “遵命！” 第1939章 子时，周庄镇。 孙监亲自带着百名漕帮嫡系打手，潜伏在村口的树林里。 “羽林军已经被老族长摆平了，所以待会儿我们要来个砍头环节，威慑周庄渔民。” “怎么威慑啊，大哥。” “把周庄族长和十大执事的孙子，押到村口，当着他们的面行刑。”孙监说道。 漕帮的兄弟们听得面面相觑，十分心虚。 “大哥，他们的孙子最小的才两三岁啊。” 孙监冷冷看着他，问道：“你不是从两三岁长大的吗，你今日不杀他们，将来他们长大了，就杀你们的孙子，孬种！” 漕帮没什么好人，尤其是孙家人，更是个个手中带着人命。 但他们同时也是父亲，对着几岁的孩子下手，确实有点手软。 孙监见兄弟们不吱声，便问道：“谁犯怂就不要跟着进去了，回去卷铺盖走人，别吃孙家这碗饭。” 见没人敢反对了，他才带着大家翻墙进入周庄镇的街道。 周氏族长和十大执事都是村里德高望重的人，住也是住在最好的镇子上。 这里两边都是古楼，中间有一条城中河，城中河的尽头便是周庄渔民出海码头。 碰到过时过节的，这里也是整个江东郡最繁华最热闹的夜市之一。 孙监一行人翻墙进入镇上，大摇大摆的走在石板路上，果然路上一个巡逻的羽林军都没有。 此刻王虎和霍进忠带着羽林军潜伏在两边的房顶上，随时准备动手。 “老大，果然没看到羽林军啊。” “嘿嘿，你以为老族长几万两白银是白送的吗？” “看来那个什么叫李卫的，真是皇上的堂兄弟啊。” 孙监点点头，说道：“应该是了，有了这层关系，咱们杀人还有什么好怕的。” 说着一行人就到了周氏族长家门口，他们家的宅子最大，位置也最好，处在周庄镇中间的拱桥边上。 孙监一脚踹开门，吼道：“把男女老少全部抓起来。” “是！” 正在熟睡的周氏老族长，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被人拖着出来，连件外套都没来得及穿。 “你们都是什么人，这里可有朝廷羽林军镇守。” 孙监蹲下来，拉下黑色蒙面巾，一个大比兜子扇在周氏族长脸上，问道：“连老子都不认识了？” 周氏族长暗叫不好，问道：“孙监，你这是要干嘛？” 孙监看着被拖出来的几十号人，阴冷地笑道：“当然是杀人灭口泄愤咯，不然我晚上来找你吃宵夜啊。” “我们受羽林军保护，朝廷李大人布置的，你敢杀我们，你自己的脑袋保得住吗？” “李卫大人是吗？” “没错，他是京都朝廷来的大清官。” “哈哈，有多清？八万两白银他会嫌多吗？” “你们……你们……” 周氏族长无语哽咽。 他并不天真，知道官场什么样，但没想到大唐口口声声依法治国，口号喊得震天响，新晋官僚却这么容易被收买。 这尼玛不是骗人吗，早知如此，他就不去客栈告官了啊。 第1940章 孙监蹲下来，拍了拍周氏族长的老脸，问道：“后悔了没有？” 周氏族长看了看门外，河对岸不知何时冒出一名村民，在疯狂呼喊羽林军。 “救命啊，孙家人来灭口了。” “救命啊，羽林军大人，你们在哪。” “你们说好要保护我们的，你们倒是出来啊。” 但不管他怎么喊，周围都是死寂一片，倒是把周庄的村民都叫起来了。 然而，孙监这些人依然肆无忌惮。 周氏族长知道孙监没说错，他们已经把朝廷大臣给收买了。 “自古以来，官官相护，看来大唐也不过如此，老夫后悔了，孙帮主杀了我，饶了我的家人吧，他们并没有去伸冤。” “你一把年纪了，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连累家人吗，狗东西，给老子磕头！”孙监吼道。 周氏族长痛苦地爬起来，朝孙监狠狠磕了三个响头。 每个响头都硬生生砸在石板上，鲜血四溅，砰砰作响。 “我错了，我是老狗！” “我错了，我是死狗！” “我错了，我是蠢狗！” 孙监却一脚将他踹开，拔刀便砍死他的三儿媳，提起她怀中嗷嗷大哭的四岁男孩，说道： “待会儿在村口给你七个大孙子十个孙女行刑，你若是不流一滴泪，不吭一声，不皱一下眉，看着他们脑袋落地，还能感谢孙家不杀之恩，我就饶你苟活于世。” 周氏族长顿时就急眼了。 “不，不，不，杀了我，放了我的家人。” 孙监冷笑一声，将孩子扔给手下，说道：“那就全杀吧。” “爷爷……爷爷救我。” “爹，爹，我们该怎么办？” 周家人知道死到临头，惨叫不绝于耳。 周氏族长是江东一带赫赫威名的老渔民，在族人中在家中都有很高的威望，然而此刻，他就像是一条毫无用处的待宰老狗，眼睁睁看着家人去死。 “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该追寻正义，与孙家人为敌。” 周氏族长的家人被绳子绑着，全部被拖到村口跪着。 在城中河对面，越来越多的百姓聚集在那看热闹。 十大执事及家人也全部被抓了出来，没有人村民敢反抗。 就连朝廷都护着孙家人，让他们大摇大摆地杀人，区区渔民，如何反抗？ 孙监蒙着脸，用刀指着对岸的周庄村民，说道：“这就是破坏江东形象，破坏安定团结的后果。” 接着他走到一百三十名孩童中间，说道：“孩子是江东的未来，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但你们这些老匹夫，不知天高地厚，以卵击石，害死了自己的儿子和孙子。” 孙监说完，看着刚才犯怂的那名小弟，说道：“阿宽，你先来砍十个。” 阿宽顿时就傻眼了，这些孩子和他的孩子一般大。 “老大，要不换个人吧，我……我……” “你这孬种，过来！”孙监吼道。 孙氏族规等级森严，孙监这种高级执事，可以随便宰杀低级别族人。 叫阿宽的年轻人，看着嗷嗷大哭正在换牙期的小男孩，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颤颤巍巍举起刀。 “砍下去，不要让周庄村民看到孙家人的软弱。” 第1941章 阿宽看着嗷嗷大哭的小男孩，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儿子。 但孙监的命令他不敢不从，只能拔出刀，对着小男孩说道：“闭上眼睛，一会儿就不痛了。” 小男孩看着明晃晃的刀锋，吓得直接尿了。 “嗷……阿叔，放了我吧。” 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的周氏族长，看着自己的孙子们即将全部被砍，嗷嚎得像只老狗，嗷呜嗷呜个不停，逗得看守他的孙家匪徒哈哈大笑。 村民们在则对岸冷漠地看着，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做。 他们也有孩子，孙家这帮人实在太狠了，实在惹不起。 孙监抓着老族长的脑袋，看着河岸对面，说道：“你为他们说话，他们现在会为你说话吗，为众人抱薪者必毙于风雪，这点道理都不明白，你特娘的白活了。” “嗷呜，嗷呜……” 周老族长的嗓子已经哑了，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这样双眼通红的嗷着。 孙监转身看着部下阿宽，吼道：“你屁话那么多干什么，这么多孩子难道要砍到天亮啊。” 阿宽被吓得连忙点点头，举起刀便砍向小男孩。 就在他的刀即将落下的时候，一只铲型箭头从屋顶上射下来，直中颈椎骨。 咔嚓一声脆响，阿宽扑通倒地，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这一幕吓得孙监和手下们直接懵逼。 “是谁？”孙监提起一个小孩挡在跟前，朝黑暗的屋顶上喊道。 屋顶上的羽林军，也纷纷点亮火把，吼道：“羽林军在此，谁允许你们杀人的。” 听说是羽林军，孙监连忙松了一口气，扔掉小孩，抱拳笑道：“有请你们将军出来说话，这些早就说好了的。” 霍进忠和王虎带着百名羽林军，从屋顶一跃而下，银光铠甲，十分夺目。 孙监连忙走过去，十分不悦地责备道：“哎呀，霍将军，王将军，你们怎么这时候跑来了，我们事儿还没办完呢。” 霍进忠看着他，冷冷问道：“我们之间很熟吗？” 孙监微微一愣，问道：“霍将军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在这干什么？”霍进忠问。 “这……你们难道不知道吗，李卫大人没跟你们讲吗？” 孙监隐隐觉得，大事不妙。 此时的周庄老族长看到一线生机，岂能放过，吼道：“将军，救命啊，救命啊，他们要将周庄所有村民杀光光啊。” 王虎说道：“谁敢当着羽林军的面滥杀无辜？” “这……”孙监顿时就怒了，瞪着霍进忠说道：“霍校尉，当时你明明在场，现在是什么意思，想要多讹点银子就直说吧。” 霍进忠就是一脚，将孙监踹出十米远，吼道：“全部抓起来，反抗者杀！” “是！” 孙监也恼了，一个鲤鱼打挺，扑向霍进忠，吼道：“收了银子想反悔，你们羽林军都是什么狗东西，这里是江东，是我们孙家人的地方。” 孙监有些武艺，但是不多，在身经百战的霍进忠跟前，不值一提，几招就被踹得吐血。 见有羽林军撑腰，周庄的村民们终于醒悟过来了，吼道：“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第1942章 孙监还想爬起来，霍进忠却将刀架在他脖子上，问道：“想活就别动，接受刑部分司的审判，否则我立即砍掉你的脑袋。” “谁能审判我，这里是江东，这里是孙家的。”孙监吼道。 霍进忠冷笑道：“那你倒是站起来反抗试试，看看是你膝盖先落地，还是你脑袋先落地。” “你若敢杀我，还会押我去审判吗？” “即便是羽林军，也没有资格随意处决犯人，大唐律法才有资格判人死罪，你若是反抗，那便是拒捕，杀无赦。” “我要见李卫大人。” “他会见你们的。”霍进忠笑道。 这些家伙行刑的那天，应该会知道皇上的真面目。 孙监嘴硬腿软，居然真的不敢站起来，任由羽林军被绑住。 当所有孙家打手被绑起来的时候，两岸围观的周庄村民们响起热烈的掌声。 “怎么不杀啊，光绑着有什么用。” 霍进忠看着喧闹的人群，吼道：“闭嘴！” 吓得人群立马安静下来，敢动孙家人的军队，他们可不敢惹。 “你们刚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村人，被孙家人当狗一样行刑，却无动于衷，接下来朝廷刑部会对这些人公审，你们需要出堂作证。” “啊……” 刚才叫嚣的村民们，顿时就吓尿了。 他们开始窃窃私语，有的人甚至打算提前回家打包行李，离开周庄镇，去外面亲戚家躲避一段时间。 “谁敢出堂啊，孙家人肯定会报复的。” “就是啊，你这说这些当兵的，为何不直接将他们杀了呢。” “跟土匪讲什么大唐律法，还要祸害我们小老百姓。” 霍进忠和王虎对视了一眼，很是无奈。 他们羽林军作为京都城执法精锐，需要每天上文化课，听刑部或是绣衣神侯的文官讲解大唐律法。 但民间却只相信森林法则，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要想普及法治，任重而道远。 “这些狗东西，真是活该被当做猪狗。”王虎十分失望。 这时候周庄老族长带着十名执事走过来，抱拳说道：“两位将军，我们也可以当人证吧。” “当然，你们是第一受害人。”霍进忠说道。 “可是孙家人会杀我们灭口啊。” “放心，从今日起，周庄没人进得来，这些人能进来，是我们故意钓鱼执法的，这样可以快速撕开孙家的突破口。” 周氏族长虽然狼狈，但也激动地说：“看来这次孙家人是逃脱不了律法的制裁了。” “必须要给他们来个满门抄斩啊。” …… 深夜，孙氏族长大宅。 江东郡守孙奉贤一路狂奔，喊道：“族长，族长，不好了，我们的人出事了。” 孙氏族长年纪大了，觉轻，猛地从床上翻起来，吼道：“咋咋呼呼地干嘛？” “孙监他们出事了。” “出什么事？” “被羽林军全部抓起来了。” 孙氏族长打开房门，很是不解地问：“羽林军那边不是说好了吗，抓他们干什么？” “不知道啊，派人来通知我，三日后进行公审。” “什么，公审？” 孙氏族长这才一个激灵，发现情况不对劲了。 第1943章 “没错啊，族长，他们在周庄公开行刑的时候，被羽林军抓个正着，还有那么多村民看着，若是公审，必死！”孙奉贤说道。 “糊涂，应该直接暗杀的，搞什么行刑。” “不是想威慑周庄的村民吗，免得他们直接往朝廷告。” 其实这件事老东西早就知道，只是被吓醒之前，他还是带着嚣张心态，并无觉得不妥，也没阻止，现在属实是马后炮了。 八万两白银可不是小数目，这钱都收了，居然敢将孙家人抓了公审。 孙氏族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若是公审，不仅孙监一行人完蛋，整个孙家的威信将荡然无存。 整个江东郡在他们的赢威之下，冤屈了五十年的怒气，会像洪水一般爆发。 姓周的，姓郑的，姓江的…… “快随我一起去见李卫，若是等天亮，事情闹大了，六部分司的人知道，就很难弥补了。” 六部分司的人是朝廷派来的，篓子越捅越大，必然捅到皇帝李炎那里去。 江东在山区海角，本来是个小透明，谁都不愿意去触碰朝廷的逆鳞。 …… 江东客栈。 李炎正搂着武月和卫婧，三人一起睡觉。 睡习惯了，武月也不再觉得尴尬了。 李炎想要她的时候，卫婧会自动侧身，李炎想要卫婧的时候，她也会乖乖侧身。 当然，有时候也会加入，这是帝王独有的待遇。 阿黛尔和尉兰则住在隔壁，轮流值守，保护他们三人的安全。 李炎的毒箭和武月的毒刀，依然带在身上。 之前武月还担心李炎被女人迷惑松懈，现在李炎给这两个女奴的考察期是三年。 三年之内任何时候都不会得到绝对信任。 三年之后嘛，可能波斯帝国都被灭了，信任也没啥风险。 很快春香就在门外敲门。 “主子，主子，孙氏族长带着一堆人过来求见。” 李炎将脑袋从卫婧胸前挪开，揉了揉眼睛，问道：“他们带了多少人？” “估计也得上千人吧，门外到处都是火把。” 李炎冷冷一笑，捏醒武月，说道：“羽林军埋伏好了吧。” 武月打着哈欠，说道：“埋伏好了，你去跟他们谈，我在暗处保护你。” 说完她便穿好铠甲，亲了一口李炎，才拿着弓箭从窗户翻身上屋顶。 卫婧带着孩子继续睡觉，李炎则带着冬儿和春香下楼。 阿黛尔和尉兰拿着武器守在两边厢房里，随时可以出手。 看着气冲冲的孙氏族长，李炎扒了扒眼屎，问道：“这么大半夜的，外面这些人想要干什么？” 孙氏族长没好气地说明情况，然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问道：“李卫大人，你不会将八万两白银全部吞了，没分给羽林军的兄弟们吧。” 李炎看着他，笑问：“八万两不是给我的吗，为何要分给他们？” “你……你可不能吃独食啊！” “我可以，真的可以。”李炎说道。 孙氏族长无语，这货要不是李炎的堂弟，恐怕死一百次都不止了吧。 “好，你想吃独食我们也没意见，但你现在就去搞定羽林军，放了我们孙家人。” 第1944章 李炎笑而不语，走到门口，看着左手拿着火把右手拿着刀的人群，问道：“这些人都是干嘛的，来逼迫本官的吗？” “这些人都是江东盐帮的，来帮孙监讨个公道的。”孙老族长大言不惭地说。 李炎转身看着他，问道：“孙监是羽林军抓的，让他们去找羽林军要人，关本官何事。” “你……你……是你收了银子。”孙老族长吼道。 “我收了你们的银子，但我也没派人去抓孙监啊，总之与我无关，我建议你们再给羽林军八万两。” 孙老族长气得蹦起来，卧槽，天下竟有如此无耻之人。 他气得直顿拐杖，吼道：“你当我江东是什么地方，你当我孙家是什么人，是可以随便戏耍的猴子吗，竟敢公然耍赖。” 在整个江东郡，包括下面的县，不管你是郡守，还是朝廷派来的四品刺史，只要孙氏族长发飙，就没有人不怂的。 然而李炎却冷冷看着他，说道：“耍赖你又能咋的？” 这些家伙越作死，接下来死得就越惨，所以李炎就给足他们作死的机会。 “李大人可知羽林军抓的一百号人全部姓孙？” “不关心，不在意，你可以去找羽林军校尉霍进忠聊聊。”李炎淡然说道。 孙氏族长见李炎软硬不吃，便冷冷说道：“好，我看你能硬气到几时。” 说完他转身出了客栈，对门口守着的漕帮小喽喽喊道：“里面的李卫李大人，收了我们的银子，却算计了你们的帮主孙监，还有你们的兄弟，老夫已经尽力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孙氏族长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确，让这些帮众去拯救他们的帮主和兄弟，随便怎么搞都行。 孙奉贤有限紧张地问：“老族长，他是皇上的堂弟，若是死了我们怎么交差。” 孙氏族长愤怒地说：“把六部分司的官员和他一起扔进海里喂鱼，今晚的事，朝廷永远都不会知道。” “还有羽林军啊。” “那就把王虎和霍进忠也宰了。” “啊？” 孙奉贤觉得事情有点搞大了，怎么有点像在谋反呢。 堂主孙威默默走到帮众前面，哐当拔出刀，喊道：“漕帮不可辱！” “漕帮不可辱！” “漕帮不可辱！” 孙威一遍喊着，一遍带着十几名帮众，走向客栈大门。 冬儿挡在门口，喊道：“谁敢硬闯，杀无赦！” “一个贱婢，也敢在江东嚣张，老子看你是活腻了。” 孙威说完，直接就冲向冬儿，伸手抓向她的胸口。 冬儿只是后退一步，孙威便闷声倒地。 “堂主！” 漕帮小弟定睛一看，孙威的脑袋被一只铲型箭头射中，直接从头顶没入，从下巴出来。 武月穿着银装铠甲，站在屋顶上，喊道：“你们给我听好了，谁敢硬闯，以谋反罪论处，诛其满门。” “就凭你一个人，也想阻止我们这些兄弟吗？”一名异姓堂主怒道。 岂料他话音刚落，两边的屋顶上，便密密麻麻亮起火把，到处都是羽林军，至少有五百人。 第1945章 王虎站在屋顶上，大声说道：“你们好大的狗胆，上半夜冲入周庄镇，动用私刑对周庄三百号人公开处斩，下半夜包围朝廷大臣的住所，谋反之心，昭然若揭。” 动用谋反的罪名，可以将孙家的罪名不断扩大，为接下来的满门抄斩做铺垫。 毕竟李炎宣扬的是开明大唐，盛世将来，满门抄斩之罪越少越好，酷刑容易让百姓惶恐不安，什么都不敢干。 孙氏老族长到现在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哈哈大笑道：“王将军，你们这些当差的，为了多要点银子，搞这么多名堂，有意思吗？” 王虎对这老东西的嚣张和愚蠢，也是十分震惊，问道：“你觉得我们这么兴师动众，是为了白银？” “哈哈，不然是为了什么？李卫就算真是皇帝之堂弟，那不过是区区四品官而已，杀他难道就是反大唐吗？” 王虎冷笑道：“杀他，就是反大唐！” 孙氏老族长十分不屑地说：“说吧，你们羽林军想要多少银子，给你们三千羽林军一年的俸禄行不行，今日我就要李卫死。” 自从李炎登基后，羽林军作为精锐中的精锐，普通士卒每人每年的俸禄，已经从武朝的三十两白银，涨到一百两。 三千人就是三十万两，这口气大到王虎都觉得孙家人该死。 为了杀一个官员，敢开价三十万，偏僻渔村的豪绅而已，哪来这么多银子啊。 武朝到底烂成什么样了。 此时李炎为了安全，已经回到客栈二楼，陪着卫婧和孩子。 武月和羽林军就在屋顶，随时可以保护他们的安全。 听到孙族长的报价，李炎叹道：“看到了吧，这就是我为何要重新发行法币的原因。” “这些地方豪绅代代相传，经营得好的，百年不止，不知道藏了多少白银。”卫婧说道。 李炎点点头，回道：“没错，所以武朝能流通的白银，远不止两亿多两，若是将所有豪绅的白银全部搜集出来，至少三亿不止，甚至是四亿。” 这让卫婧十分震惊。 “那就是说，武朝甚至楚朝，压根就没对中原形成强有力的统治。” “没错，朝廷两大功能，收税权和铸币权，少一样就注定活不久。” 这时候羽林军士卒跑来询问李炎的意思，他微笑着回道：“藏白银的岛屿朕已经知道了，告诉孙族长，只要他能交出三十万两白银，就可以取我项上人头。” “是！” “一定要把孙家人欺君罔上的大戏做够做足，好让他们死得心服口服。”李炎提醒道。 “遵命！” 王虎听到士卒的回答，便大声说道：“好，就这么定了，三十万两白银，我兄弟们拿到银子，自然会让你们解决问题。” “算上李卫大人的八万两，我拿二十二万两就行了吧。”孙族长问。 “不，不，不，再拿三十万两。” 孙奉贤当了十多年的郡守，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他连忙拉着老族长，说道：“您不觉得不对劲吗？” “哪里不对劲？”孙族长问道。 第1946章 “羽林军是朝廷一等一的精锐，皇帝最信任的军队，会在这种场合公开索要三十万两白银吗？”孙奉贤问道。 孙族长也觉得不妥，但因为他不知道李炎的身份，加上多年来对昏庸朝廷的理解，便说道： “这说明李炎那个狗皇帝，只知道打仗，根本没控制朝廷，导致下面的人贪得无厌，这叫灯下黑。” “我去参加过登基大典，虽然没看清他的长相，但我觉得这个皇帝非常非常强硬，万一这是他们下的钩子，我们可就暴露了，孙家不应该在这种时候，有这么多白银的。” 孙奉贤毕竟是正四品官员，见过大世面的。 但孙老族长此刻想不了那么多，因为孙监是他亲孙子。 “银子是他们要的，我们先取出来再说，我就不信天底下有人不喜欢银子。” “若……” 老族长打断孙奉贤的话，语重心长地说：“若他们真故意下钩子，那就说明我们早就暴露了，没有回头路了，你懂的吧？” 孙奉贤当然懂，李炎让所有贪官，所有世族，都把黑了老百姓的银子交出来，以赦免其罪。 但孙家却只向朝廷交了三万两，留着一千三百万两藏在绝密之地。 他只好朝王虎抱拳说道：“王将军，大家都是朝廷命官，你是六品羽林都尉，我乃正四品郡守，官职比你大，威望比你高，若是你们拿了银子却不办事，我定要向朝廷参你一本。” 王虎哈哈大笑道：“你敢参老子？你有这个胆量吗？” 孙奉贤嘴角抽了抽，孙家人的确是没有鱼死网破的胆量，因为日子实在太好过了。 若是真有这个胆，他们完全可以动用整个江东郡所有的力量，从羽林军手里抢回孙家人。 但他的嘴巴依然强硬。 “我当然有这个胆量，我不仅要参你们羽林军，参你和霍进忠，还要参李卫大人一本，就算他是皇帝亲弟弟，公开被弹劾，口口声声以律法治国的大唐王朝，恐怕也没法包庇吧。” “行，老子信你了，把银子交出来吧。” “明日晚上，我们就把银子送到羽林军营，你们把我们的人放掉。” 等孙监这些人出来，还是会血洗周庄，把孙家人的面子找回来。 …… 孙氏祠堂，族老会议。 孙威的尸体被放在中间，他也算是老族长的堂侄，一屋子人吵翻天。 “太特娘的欺负人了，就不能偷偷派人去杀了李卫吗？” “羽林军是李家的私家军，他是李炎的亲堂弟，根本杀不了。”孙奉贤说道。 “羽林军才三千人，而且还要保护东瀛来的战利品。” 孙老族长冷静思考了一会儿，说道：“皇帝的堂弟不要轻易惹，把三十万两白银先给羽林军，若是他们还耍赖，那我们就只能鱼死网破了。” “难道我们要跟羽林军开战吗？”孙奉贤惊恐地问。 “羽林军也是人，他们才三千，我们只要用对兵法，照样可以将他们全部杀光。” “啊?” 杀光三千名羽林军，这不是谋反吗？ 第1947章 “啊什么啊？”孙老族长没好气地问道。 “朝廷要让我们死，难道我们坐以待毙吗，我们江东就算再小，也有上百万人口，又没受过战灾，粮食有，银子有，人手有，朝廷想要灭掉我们，也没那么容易。” 孙奉贤顿时就吓醒了，没好气地说：“三叔公，你是老糊涂了吗，相对于火炮军，羽林军，江东郡算什么，你不会真以为漕帮盐帮这些江湖子弟，比匈奴大军，尉屠大军，土藩大军还要强吧。” 不可一世，德高望重的孙氏老族长，从未出过江东郡，在这打了一辈子顺风局，第一次碰到李卫这种通天的钉子户，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盐帮帮主孙梓见两人吵个没停，便站起来说道：“听听我的想法，明天就把三十万两白银取出来，在周庄给羽林军分赃，咱们亲自发钱，同时我带着盐帮高手去客栈杀了李卫。” 见众人忧心忡忡，他便说道：“羽林军刚拿了我们的银子，绝不会当场翻脸，我们也不会让霍进忠为难，找个替死鬼给他们交差就行。” 这个方案几乎同时说服了老族长和孙奉贤。 孙奉贤虽然在族人中地位只能算二等，但他是朝廷命官，将来出了问题，都得由他来解决和面对，必须要尊重他的意思。 “奉贤，你觉得如何？”老族长问。 孙奉贤点点头，说道：“好，好，只能这样了，我会同时控制六部分司的官员，以免他们向朝廷通风报信。” “好，事到如今，想不破财也难了，你跟六部分司所有官员说，每人五千两白银，让他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即可。”老族长说道。 “好，我这就去召见他们，软禁三日。” “去吧，去吧，漕帮盐帮包括江东郡所有衙兵，全部聚集起来，准备好战斗，至少要三万刀斧手。” “遵命！”孙家人齐声回道。 等众人去办事后，孙老族长杵着拐杖，看着祠堂的列祖列宗，艰难地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祈祷着： “列祖列宗在上，一定要保佑我们孙氏一脉平安度过此次劫难，我们能鱼肉江东百姓，你们才能接受如此丰盛的供养啊。” 他看着眼前香案上的一百零八道菜肴，理直气壮的朝祖宗要福利。 …… 辰时，江东郡府。 刚起床的六部分司官员，还没睁开眼睛，就有江东府的衙役在门口候着，说是孙郡守请他们过去一起用膳，介绍江东目前的情况。 其他五部的官员们都没什么警惕，吃个早膳而已，不会有请吃请喝之嫌疑。 但刑部分司的主事孙文，却抱拳说道：“麻烦回去转告孙大人，我在家里吃完马上就去。” 江东府的郡尉知道他不好搞，专门来请他。 “郡守大人的盛意，孙大人不得拒绝。” 孙文微微一愣，说道：“我虽然是区区六品，但直属刑部管辖，孙郡守如何命令我？” “不是命令，是盛意，盛意难却孙主事不知道吗？”郡尉冷笑道。 第1948章 “我若不去呢。”孙文问道。 “都是姓孙的，你不要太孙子，给脸就要脸，何必为难我们呢。”江东郡尉说道。 孙文十分吃惊，“江东郡守姓孙，你也这郡尉也姓孙，这江东到底是大唐的，还是你们孙家的啊。” 孙郡尉顿时就怒了，他突然发力，抓着孙文的衣领，直接顶在墙壁上，吼道：“屁话那么多，区区六品主事，也敢在这嚣张，你知不知道你会怎么死，你想在江东混，你绕得过去孙家人吗？” 孙文主事被喷得满脸口水，但还是不卑不亢地说：“朝廷在各郡设六部分司，很多地头蛇不服气，正想抓个典型杀鸡儆猴，你们孙家人不如老实点为好。”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给老子带走。” “是。” 衙兵们将孙文五花大绑带走。 用朝廷的银两，养着孙家人的衙兵，可谓是名副其实的土皇帝。 江东府衙，五部分司的司丞正和孙奉贤乐悠悠吃着丰盛的海鲜大宴，一边讲述着朝廷的律法政策。 孙奉贤越听表情越难看，他隐隐觉得，孙家人的好日子快到头了，死期不远了。 就在此时，刑部主事孙文被五花大绑押进来，孙郡尉还骂骂咧咧。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以为当了个芝麻大的小官，就能上天吗 ？跟咱们孙家这些老世族比，你特么连根毛都算不上。” 五大司丞吓得脸色铁青，齐刷刷站起来。 “孙郡守，这是什么意思，朝廷命官怎么能随便绑起来呢。” 孙奉贤叹了口气，看着吏部分司的官员，问道：“老子不是朝廷命官吗？” “是啊，既然都是同僚，为何不有话好好说呢。” 孙奉贤冷笑道：“你们几位好好在这享用吧，只要不出这郡府府衙，悉听尊便。” 几人更是不解，问道：“为何不能离开府衙，我们初来乍到，还有很多事务没有处理对接呢。” 但等五人走到门口的时候，才赫然发现，他们已经被软禁了。 孙文虽然倒在地上，全身酸麻，但还是看着孙奉贤说道：“你们孙家人可要想好了，羽林军就在这，你们若是敢轻举妄动，后果会非常非常严重的。” 他们六人不仅知道羽林军在这，还知道当今皇帝就在这。 孙奉贤懒得搭理他们，骑着马去了周庄。 今日漕帮的渔船要出海运白银回来，他负责跟羽林军接头。 孙氏一族的白银，全部藏在东海一个叫蛇山的小岛上，岛上有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里面经过处理后，能藏纳巨量的白银。 这年头除了附近的渔村，也没多少人出海，本地的渔民，都知道蛇山岛是孙家人的私有财产，根本不敢靠近。 霍进忠和王府带着三千羽林军，全部停留在周庄门口，等待白银回来分赃。 当孙奉贤看到羽林军一个不少地等在这的时候，心里暗自窃喜。 因为他们已经安排两百名刀斧手，去客栈剁了李忌。 他哪里知道，早在三日前，李小杰便亲自过来，调集琅琊郡，江陵郡，丹阳郡，以及江东郡共计六百名斥候，暗中摸查孙家人所有的生意和矿产人脉。 今日，这六百名斥候，全部伏击在客栈后院。 第1949章 申时，江东客栈。 武月一身铠甲，站在窗户后面，看着街道上稀稀落落的百姓，说道：“小心点，他们今晚就会动手。” 李炎正在看书，淡定问道：“确定吗？” “我的直觉应该不会错，今日人流比昨日少了九成，估计是把这条路给封了，否则这个时辰，没道理如此冷请。” 李炎放下书，走到窗户边，搂着武月的腰，也看着窗外，说道：“这孙家人厉害啊，胆子够大，皇帝亲堂弟都敢杀，若不是这次我顺路过来，他们不知道还要嚣张多久。” “听说六部分司的人进了郡守府就没出来，应该是被软禁了。”武月说道。 李炎点点头，说道：“好，敢进客栈的，以谋反罪论处，杀无赦。” “末将遵命！”武月连忙说道。 虽然脱了铠甲，她就是李炎的女人，只行夫妻之礼。 但穿上铠甲，她就是北凉大将军，该有的君臣之礼不能少。 “李小杰他们已经布置在周围，随时等你的命令。”李炎说道。 …… 申时尾，周庄镇。 三千羽林军整整齐齐地排列在空旷场地，霍进忠看着远处的马车队，笑呵呵地问：“孙郡守，那些人可是来给我们送银子的？” “没错，霍将军，三十万两可不是小数目，估计要分到天亮，我们的人会将银子一个个分到你们的羽林军的手上，每个人都需要按手印，这样就没法赖账了。”孙奉贤说道。 两人说话间，前面几辆马车已经停下来，每辆马车上都有十只箱子，刚好一万两。 霍进忠拍着箱子，问道：“这些银子都是从哪来的啊，为何不带我们直接去现场分钱，而要专门拉过来。” “这个霍将军就不用管了，让你们的人排好队，等待分钱吧。”孙奉贤说道。 之所以不让羽林军去海边等钱，就是不能让他们知道藏银之地。 霍进忠哐当拔出刀，看着逐渐到齐的三十辆马车，说道：“你们的分钱方式太麻烦了。” 孙奉贤顿时就发现不对劲了，问道：“霍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霍进忠冷笑道：“我们羽林军喜欢自己抢。” “你……你们可是羽林军，朝廷精锐，别像土匪一样啊，要讲规矩啊。” 霍进忠咧嘴笑着问：“黑吃黑的时候，你居然讲规矩。” 接着他朝身后羽林军喊道：“将所有反贼全部拿下。” “是！” 羽林军的战力，对付漕帮盐帮这些黑社会匪徒，可以说是以一敌十，不到一刻钟就将所有人都制服了。 孙奉贤指着霍进忠，骂道：“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们是不是假羽林军，我要弹劾你们。” “不用这么麻烦，今晚就带你去见皇上。”霍进忠笑道。 孙奉贤一脸大懵逼，紧张问道：“皇……皇上？他老人家不是在京都吗？” 霍进忠一脚将他踹翻，说道：“将所有白银和孙郡守送到江东郡守府，等待刑部分司公审。” “你……你们到底在搞什么，这可是三十万两白银，你们说不要就不要吗？” 孙奉贤说完，突然自己打了个激战。 客栈那个李卫，不会就是当今天子吧？ 第1950章 酉时初，江东客栈。 天色渐暗，原本灯火通明的繁华街道，现在一片漆黑，路上连个鬼影都没有。 李炎也不得不佩服这江东孙家的动员能力了，悄无声息的就清了街道。 若不是这次带来了三千羽林军，他们就算想杀皇帝，恐怕连个人证都找不到。 武月看到对面的巷子里，人头攒动，便说道：“他们来了！” 阿黛尔和尉兰两人拿着兵器，冷冷坐在一楼的客堂里。 而武月则拿着龙胆亮银枪在二楼，李炎也拿出了剧毒弩箭。 客栈对面的巷子里，孙梓不躲不藏地举着火把走出来，看着李炎的房间，喊道： “李卫大人，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孙梓便代朝廷除掉你这个贪官。” 李炎推开阳台的木窗，说道：“孙家人在江东作威作福，乱杀无辜，现在又敢公开行刺朝廷大臣，杀无赦！” “哈哈！”孙梓疯狂大笑，“你们这些朝廷来的狗官，把自己太当一回事了，你就算真是皇上堂弟又如何，老子照样杀！” 说完，他大手一挥，一百名刀斧手便冲向客栈。 “杀！” “保护皇上！” 几乎就在同时，从盐帮杀手身后冲出三百名绣衣神侯，从他们两侧也冲出来三百名绣衣神侯。 卧槽，站在中间的孙梓顿时就懵逼了。 他是刚才接到羽林军还在周庄等分银子的消息才行动的。 怎么突然就冒出六百人，突然就被包围了呢。 “你们是谁？哪里来的，保护什么特么的皇上，这里哪来的皇上。” 但对方完全不管不顾，拔刀就杀，而且异常勇猛，异常拼命，刀法凶狠，完全不是盐帮这些小流氓所能比的。 “帮主，他们是军人，而且是精锐。” 孙梓有点慌神了，早知道他带三千人来，管你什么军人都得死。 “不要怕，我们盐帮打的就是精锐，杀啊，狭路相逢勇者胜！” 打头阵的一百名士卒，没有退路，只能扑向客栈一楼。 在他们破门的刹那，尉兰和阿黛尔拿起双弩，四弩齐射，瞬间就清空了箭匣。 “卧槽，这箭有毒。” 被射中的二十多人，瞬间就口吐泡沫倒地。 这可把盐帮的人吓到了，他们平时也用毒杀人，但从未见过药效如此之快的。 “大家不要怕，她们只有两个人，而且还是两个女人，两个大美人，谁杀了那李卫，这两个西域妞就归谁所有。” 听说有两个漂亮西域妞，剩余的七十多名盐帮匪徒，再次冲进客栈。 用一条命换荣华富贵和美人，值得！ 阿黛尔和尉兰都是高手，杀手，拿着环首刀，借助桌椅的掩护，打得游刃有余。 见众人都去围攻两个西域妞，孙梓的儿子孙锋喊道：“你们的目标是杀李卫，上二楼。” 几名盐帮匪徒冲向二楼，武月一身铠甲，从天而降，稳稳落在楼梯上，腰马合一，龙胆亮银枪如游龙般刺穿五人喉咙。 精准，且优雅！ 她抬起大长腿，将五人踹出去，撸回血淋淋的长枪。 后面的人也被撞得人仰马翻。 第1951章 武月一人一枪，便守住了狭窄的楼梯。 阿黛尔和尉兰都是双刀飞舞，杀得满身是血，阻止了冲进来的盐帮匪徒。 但她们很快就得到了支援，六百名斥候知道皇帝在二楼，奋力杀敌，不到半个时辰，就将三百名盐帮匪徒斩杀殆尽。 孙梓被李小杰砍了三刀，犹如一条死狗般嗷嗷惨叫。 “你们是谁，你们特么的知不知道惹孙家人是什么下场。” “快送我去就医，就连羽林军都被我们孙家收买了。” 李小杰拖着他，看着满地的尸体，说道：“这就是你们作死的后果，你们孙家这次会彻底完蛋。” “羽林军我们给了三十万两白银，你们想要多少，开个价吧。” 李小杰冷笑道：“你们的白银存在蛇山岛半山腰的巨大山洞里，岛上有渔民五十人，都是姓孙，他们平时基本不打渔，主要是看着白银，是不是？” 孙梓这可吓傻了，就算是孙家人，也只有执事级别的才知道藏白银的地点，这小子怎么会知道？ “你胡说八道……” “那山洞里的白银，从你们取走三十万两后，还有一千两百七十万两，是不是？” “这这这……” 李小杰拖着他进客栈，说道：“实话告诉你，现在羽林军，已经坐着朝廷的战船，去了蛇山岛，你们的银库将会被搬空。” 孙梓整个人瘫软在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怎么知道我们银库的地点？” 李小杰不再搭理他，而是将刀插进刀鞘，走到楼梯前，扑通跪在地上，大声说道：“绣衣神侯李小杰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孙梓惊恐地看着二楼。 什么皇上？ 谁是皇上？ 什么是绣衣神侯？朝廷那个新成立的机构吗？ 只听见木楼梯上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接着便看到李炎走下来，看着李小杰说：“起来吧！” “谢皇上！” 卧槽，孙梓当时就裤裆一热，直接尿了。 这李卫竟然是当今皇上李炎？ 这这这不可能吧？ 李炎冷冷瞟了一眼孙梓，然后看着一楼满地的尸体，问道：“他们死了多少人？” “死亡两百出头一点，伤了七十来个。” “神侯府呢？” “伤了五十，死了十三个。” “嗯，霍进忠带了一千羽林军去抄孙家银库，留一千在这保护客栈，神侯府和王虎带兵今晚就去抄了孙家大院，包括漕帮盐帮总舵，所有的账本，所有的关键人物，全部都要掌握，这次要抓个典型。” “遵命！” 孙梓这时才反应过来，拼命爬向楼梯，大声喊道：“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孙梓一心忠于朝廷，可族人们却冥顽不灵，舍不得贡献白银，我愿意将孙家洞库的所有白银，都贡献给朝廷。” “晚了，你这几日就做好心理建设，准备人头落地吧。”李炎不耐烦地说。 “皇上，皇上……” 接着他就被李小杰的手下拖出去五花大绑。 武月看着满地的尸体，说道：“这里太晦气了，血腥味太重，我们去江东郡府住吧？” 李炎点点头，说道：“也好，半个时辰后动身吧。” 第1952章 此时的孙氏族老们，全部聚集在孙氏祠堂，等待最后的结果。 今晚的行动可以说，关系到孙氏一族的兴亡。 孙老族长唉声叹气，说道：“我这眼皮子一直跳，总觉得最近的事情有点邪乎，好像完全不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大伯，朝廷来人，有变故也正常吧。” 孙老族长端着茶杯，又没胃口喝，说道：“那个李卫不过是四品官，与奉贤同级，不应该有这么大能量的，不正常，不正常……” “他不是皇帝亲堂弟吗？” “就算真是也不正常，不正常……” 孙老族长心里无法平静，却又难以说出个所以然，只能干等着。 很快，在周庄负责给羽林军分脏银的盐帮小匪徒跑回来了。 “族长，不好了，不好了，羽林军反水了。” 孙老族长连忙站起来，看着他满身是血，吼道：“怎么回事，不要慌，好好说。” “羽林军把三十万两白银强收了，还说要将我们蛇山岛上的所有脏银全部查封。” 孙老族长听完站立不稳，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战战兢兢地问：“他……他们怎么知道我们的银子藏在蛇山岛？” 祠堂里的孙家主事人，也瞬间炸锅，没了庞大的库银，孙家还怎么保持对江东郡的控制，怎么当土皇帝，子子孙孙享受福报。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啊，我们去拿银子的时候，海上并无船只跟踪。” “羽林军拿了三十万两，还觉得不够吗？”有人问。 “这些兵匪，大概是知道我们这些银子见不得光，想要跟我们玩黑吃黑。”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让他们死在蛇山岛。”有人喊道。 这次来了三千名羽林军，想要将他们全部杀光，不亚于小型战役。 盐帮加漕帮倒是有四五千人手，加上整个江东郡三千名衙役，能用的共计八千人。 孙家七大执事，同时看向孙老族长，问道：“老族长，要动手就的抓紧时间，一旦隔壁郡派兵来援，我们就彻底完犊子了。” 孙老族长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杀一个李卫，或许还有侥幸的可能，杀掉三千羽林军，则相当于向朝廷宣战。 “老族长，你还在犹豫什么，那些银子暴露，朝廷照样会要我们命的。” 孙老族长犹豫地问：“万一他们只想黑吃黑呢？” “那也不行，这一千多万两白银，是我们四五代人累积下来的，怎能被那些兵匪抢走。” “是啊，族长，杀光羽林军，我们可以坐船南下，去投靠南武朝。” 孙老族长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只要保住了银子，就还有一线生机。 他深呼吸一口气，站起来说道：“所有人全部出动，召集动员漕帮盐帮以及全郡衙役，天亮在周庄码头，伏击羽林军，一个不留。” “是！” “告诉孙梓，留李卫和他夫人活口，说不定可以跟大唐皇帝谈判。” “是，我这就去江东客栈。”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孙梓亲儿子的呼喊声。 “不好了，不好了，老族长，我爹出事了……” 第1953章 孙老族长脑瓜子嗡嗡的，拍着大腿吼道：“你爹又怎么了，你爹又怎么了？” “我爹被抓了。” 孙老族长不解地问：“你在放什么屁，他带了三百名盐帮的兄弟，在江东有谁能抗衡，羽林军都在周庄啊。” 杀个李卫而已，他住在客栈而已，竟然有这么难吗？ “不是羽林军，那三百人被六七百名身份不明的人围攻，大部分都被砍死了。” “什么？”孙老族长先是瞪着布满血丝的大眼睛，接着便一口老血飙出来，当场倒地，浑身抽搐。 “老族长，老族长，这时候你可不能死啊。” “好像是中风了。” “快快快，去找大夫来。” 在这关键时刻，孙老族长的撂挑子，让孙家陷入混乱。 原本老族长的继承人有三个，漕帮孙监，郡守孙奉贤、盐帮孙梓，都是二代主力选手。 现在孙监被抓，孙奉贤和孙梓现在也不见人影，属于群龙无首的状态。 “快去江东府把奉贤找回来，紧要关头，必须要有主事人。”有人喊道。 “对，对，对，让孙奉贤带上所有衙兵过来支援，以防不测。” “不用找了！” 孙氏祠堂外，李小杰一声爆喝。 只见他身后，左边站着千名银装铠甲的羽林军，右边站着五百名穿着黑袍的绣衣神侯。 在密集的火把照耀下，寒气森森，令人不寒而栗。 孙氏族长的大儿子，强壮镇定地看着李小杰问：“你是谁？” 李小杰拿出自己的令牌，说道：“绣衣神侯李小杰。” 绣衣神侯是所有斥候密探的称呼，对外是没有级别的，他们在各地处理事务，都拥有最高权限。 见到令牌还不配合的，杀无赦！ 假冒绣衣神侯行骗的，满门抄斩！ 但同样，绣衣神侯也受到刑部以及魏玄的督查，假公济私照样杀无赦。 这是权力最大，福利最好，但随时会掉脑袋的部门。 李小杰即便是统领，但对外时拿出的令牌仍然是绣衣神侯，只不过他的令牌是纯金的，这要内部人才认识。 “什么绣衣神侯，这是江东郡孙家。” 李小杰已经不想跟他们废话，说道：“皇上有令，孙氏一族十四岁以上的，全部抓捕归案，胆敢反抗者，杀无赦！” 千名羽林军齐声回道：“是！” 五百绣衣神侯齐声回道：“是！” 他们不仅带了兵器，还带了套脖子的绳索，抓到就勒紧脖子绑在竹竿上，十个一组。 李显这次要抓个典型，让吏部和礼部做成专题新闻，所以规模必须要大。 孙家上上下下千余族人，靠鱼肉百姓为生，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现在到了还债的时候，也不算冤。 顿时，孙家庄陷入一片混乱。 曾经江东郡的漂亮女孩，都以嫁入孙家为荣。 但凡孙氏子孙，不管是普通衙役，还是漕帮盐帮普通成员，都能拥有一个漂亮老婆，地位再高点的，就能拥有两个甚至三个。 这些女人享受了超越普通百姓的好生活，却从来没想过会有今天。 当她们脖子套上绳索时，才知道害怕，哭天喊地。 第1954章 “不说这李皇帝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吗，怎么这么对待我们啊。” “我们江东孙家做了什么啊，没有我们孙家，哪有江东百姓。” “武帝当年抄了江陵郡豪绅的家，搞了百万两白银充实国库，没想到武朝亡了，我们反而被盯上了，果然天下的皇帝都差不多啊。” 这些哭骂的女人们，曾经也是江东百姓中的一员，对孙家恨之入骨。 因为长得漂亮，嫁入了孙家当妻或是妾，成为了既得利益群体，就跟着维护孙家的权威。 李小杰从边上路过，听着她们的哭骂，大声说道：“大唐天子的确是好皇帝，但也要看对谁，你们江东孙家不过是世代搜刮民脂民膏的门阀世族，过去朝廷更替频繁，你们藏得好，没轮到你们而已，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他也很郁闷，武帝当年是怎么打豪绅的，江东这么大的鲤鱼没有被抓住，反而逮着那个江陵富商使劲薅呢。 他哪里知道，当年孙老族长给朝廷派来打土豪的刺史白银十万两，而江陵那个富商舍不得行贿这么多银子，加上他的财富是明账，自然就成了替死鬼。 对孙氏一族的抓捕，一直持续到天亮。 孙家庄的所有人，除掉十四岁以下的孩子，共计六百余人，全部被捆住送往江东府衙。 这么大的动静，让整个江东郡城的百姓，开始沸腾了。 他们连早餐都来不及吃，纷纷带着一家老小，到江东府衙看热闹。 卯时江东府衙便聚集了数十万看热闹的百姓，将十字路口的街道挤得水泄不通，羽林军开道都费劲。 六百多名孙氏族人，被绳子绑着手，在羽林军的护送下，被带到江东府衙的大牢前。 看到孙家六十多岁的老夫人，以及昨晚中了风刚清醒过来的老族长，也被五花大绑的放在囚车里，百姓们开始议论纷纷。 “怎么对老人也这样啊。” “对啊，不应该尊老爱幼吗？” “朝廷办事，果然冷血。” 李小杰无语地摇摇头。 孙家最坏的就是老族长这个老比兜子，他从出生就是含着金钥匙，在这片富沃的土地横行了六十年，享福了六十年。 这些老百姓被剥削得嗷嗷叫，现在居然还能可怜他们。 他骑着马走到江东府衙门口，六部分司的官员已经在门口等待。 孙家唯一没被抓的人是江东郡守孙奉贤，此刻他跪在门口，瑟瑟发抖。 就算是傻子，他也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李小杰拿出他的纯金打造的绣衣神侯令牌，说道：“皇上有令，今日由刑部分司司丞孙文负责公审，吏部司丞负责记录，户部司丞负责抄家入账，礼部司丞负责筹划制作最新一期的《大唐月刊》。” “遵命！” “请问……问绣衣神侯，皇上有没有莅临江东？我想见见龙颜。”孙奉贤战战兢兢地说。 李小杰冷冷说道：“你已经见过了。” “啊？”孙奉贤一脸茫然，但其实心里已经猜出来，那个江东客栈的李卫，便是当今天子李炎。 就在此时，霍进忠带着两千羽林军开道，扯着嗓子喊道：“皇上驾到，所有人退后五米，跪迎圣驾！” 第1955章 江东郡老百姓听到皇上驾到，呆傻愣在原地。 皇帝？ 什么皇帝？ 皇帝怎么会在江东？ “现在是大武皇帝还是什么皇帝？”有人问。 “怎么会是大武，大武朝已经灭亡了，你没看到现在新衙门都是挂着大唐国旗啊。” “怎么一点小道消息都没有啊。” “应该武朝皇帝姓武，现在的皇帝姓李。” 江东郡孙家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对朝廷的宣传故意减弱，对孙家地位故意拔高。 武帝时期，包括以前的楚朝时期，因为管理效率极差，极不科学，都是采取地方豪绅管理模式。 别看又是郡守又是刺史的，但需要解决问题时，还是得动用豪绅出马。 孙家人就是这么起家的，比如征税时，朝廷只要五十万两，到郡府就得涨到七十万两，多征的二十万两，豪绅和郡府三七分。 江东郡因为孙家人长期掌控着府衙，所以二十万两全部纳入自己口袋，他们还控制了私盐和海洋。 皇帝知道这种情况吗？宰辅知道这种情况吗？ 当然知道，但只要地方能控制百姓不闹事，能给朝廷正常纳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否则事事过问，后宫三百佳丽怎么破得完？哪有闲工夫去冬猎？ 等地方兜不住，闹出幺蛾子时，再杀几个贪官做做样子，又重新来一遍即可。 见老百姓还是懵逼状态，霍进忠和身后羽林军齐声喊道：“皇上驾到，退避,！跪下！” “皇上驾到，退避！跪下！” “皇上驾到，退避！跪下！” 过去他们觉得大喊大叫，有损王牌禁军的威严。 后来经过李炎的培训，大嗓门齐呐喊，不管是在攻城，还是在威慑百姓方面，都具有很强的效果，逐渐就变成了标配。 现在你要想进入羽林军，不仅要脑子好，要忠诚，要武艺高强，要骑术射术精湛，还要嗓门大中气足。 两千羽林军齐呐喊，这阵势别说老百姓吓尿，就连被锁着的几百名孙家人，也是瑟瑟发抖。 孙氏族长从昏昏沉沉中苏醒，看着银光四射的羽林军，护送着一驾马车缓缓走来。 他斜眼咧嘴，哈喇子不停地流，但他还是睁大着眼睛，因为脑子虽然中风了，但还是清醒的。 “李卫是皇帝？” 花了一刻钟的功夫，帝驾才走到郡府门口。 李炎穿着龙袍出来，走到孙老族长跟前，说道：“老孙，身体还好吧。” 孙氏族长惊恐地看着李炎，歪斜的嘴角，开始不停地疯狂抽搐，口吐泡沫。 “你……你是皇帝？你不是皇帝堂弟吗？” 李炎冷笑道：“你们在这地方称王称霸太久了，以为江东便是天下，这么简单的局都看不出来，屡次派人刺杀朕。” “皇上饶命啊！”孙老族长想起来跪下求饶，可惜浑身不得劲儿。 “朕微服私访，不过是戏耍你们罢了，这样才能更好的，更有依据的，灭掉你们孙家满门，你们会成为大唐律法的祭品，名扬天下。” 私藏一千多万两白银，还可以商量，大不了坐几年牢。 但刺杀当今皇帝，无论怎么说都是满门灭绝的重罪。 第1956章 “皇帝想杀人，不过是找个借口罢了，还需要依据和律法吗？” 孙老族长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还以为是朝廷早就盯上了孙家，怎么可能连皇帝都看不出来呢？ 但凡他知道李炎就是当今圣上，乖乖把银子交出来就得了。 现在若是重新审判，整个江东郡都会成为原告。 “皇帝杀人，依然需要法律依据，这就是大唐帝国的律法制度。”李炎回道。 李炎走到江东府门口，转身看着跪在地上的百姓和官员，说道：“自今日起，江东府全力公审孙家所有大大小小的案件，该杀的杀，该抓的抓，自此之后，江东是大唐的江东，而不是孙家的江东。” “皇上英明，皇上万岁啊。” “我要告状，我儿子被孙家人害死了。” “我要告状，我女儿被盐帮的土匪给强了，还把她的尸体扔进大海喂鱼。” 顿时，江东府衙前的广场，数以万计的百姓哭天喊地，争先恐后的要告孙家人。 李忌说道：“小杰，看来仅凭目前的人手，是审不完这些案子的，告诉刑部，派三十名熟悉大唐律法的主审官来，让魏玄督查。” “是，皇上，我这就去安排。” “《大唐月刊》恐怕做三期吧，等三期之后，我看还有哪些铁头不肯将银子交出来。” “是，皇上。” 刑部分司孙文不解地问：“皇上，微臣有一事不明。” “说。” “这次除了孙家六百多人，还有盐帮漕帮的几百人，全都按照大唐律法审吗？” “废话，你在担心什么？”李炎问。 “下官是觉得，要是严格审判，估计要砍一半人，高达四五百，会不会有点多？”孙文问道。 李炎也点点头，他可不想落个暴君之名。 一次砍掉五百颗脑袋，属实太夸张了，对老百姓来说，可能会造成强烈的恐惧感。 “考虑到他们许多罪孽是在律法颁布之前犯的，手里没有人命的可不死。” “微臣明白了。” 两人的谈话，孙奉贤听得一清二楚，吓得脸都绿了，尿都快憋不住了。 他的父母妻儿共计二十多号人，都被抓起来了。 作为孙氏一族的核心执事，江东郡守，他属于核心主犯，罪魁祸首，知法犯法，死上加死。 “皇上，皇上，我父母都快六十岁了，我的孩子们才十五六岁，他们应该能感受到皇上的仁慈，不用死吧。” “你的孩子若是没杀人，可以不用死，发配到百济水师，随船队出征，永世不得回大唐。”李炎回道。 “那我的父母呢，百善孝为先啊，皇上。” 李炎冷笑道：“你的父母快六十岁了，他们享受了一辈子孙家的福利，现在到了还债的时候。” 孙奉贤明白，他的父母基本必死，孙家庄的所有老人都得死，没有几个干净的。 “皇上为何不将微臣打入大牢呢？”孙奉贤不解地问。 李炎看着他，说道：“朕要你参加公审，看着你的长辈，同辈，晚辈们，是如何被判死刑的。” 第1957章 “皇上，皇上要放了微臣吗？”孙奉贤不解地问。 以前朝廷都有种说法，只要把皇上哄开心了，乌纱帽可以挡一次死刑，毕竟都是自己人，犯不着让其他官员寒心。 但这不是前朝，而是大唐帝国，律法排在第一位。 李炎就像看一个傻子一般看着孙奉贤，笑问：“你觉得你配吗？朕是让你看着自己的亲人死亡，最后你再死。” 孙奉贤最后一线希望也被抹杀，颤抖着愤怒着吼道：“皇上，既然要杀了微臣，何不给个痛快，要搞这种残忍的做法。” “残忍？” 李炎看着他，冷冷问道：“你们当着周庄村民的面，对他们的族长和执事行刑，连三岁孩子都不放过，怎么就没发善心呢。” “那不是我搞的，是孙监搞的啊，我是朝廷命官，没有那么残忍的。” “你，孙监，都会死的。” 李炎说完便进了江东府，坐在监审席上喝茶。 今日主审大罪，欺君谋逆，所有参与袭击李炎的，直接升堂宣判斩立决。 这些是不需要收集证据的，先杀一波为礼部月刊提供素材，好让大唐官员和豪绅们看看，老老实实把非法搜刮的银两交出来。 先杀一波也能让江东百姓看到朝廷的决心，否则他们还不敢来上诉。 开启民告官的先河，才能鼓励百姓维护自己的利益，监督大唐官员。 几名六部分司的官员，此刻心里慌得一批，他们都是芝麻大的小官，平时都没机会见到龙颜的，此刻李炎就坐在边上。 刑部分司的孙文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道：“皇上，那微臣开始升堂了。” “嗯，该怎么升怎么升，要把官衙的威严展现出来，该怎么审就怎么审，要把大唐的律法精神展现出来，这些你在刑部学习了两三个月，应该都搞懂了吧。” “基本上微臣都懂了，大唐督查使魏玄大人也曾私下点拨。”孙文说道。 “你们都是岳麓郡人，互相支持是很好的，但要注意分寸。” “微臣明白。” 吓得孙文面色惨败，本来是想借魏玄套个近乎，为接下来可能会紧张犯错留条后路，毕竟他也是第一次升堂判案。 礼部吏部各分司的司丞们和几十名小吏，也是掌心冒汗，他们要将所有内容全部记录下来，作为接下来的宣传素材。 孙文哆哆嗦嗦地坐上审判官的主位，看了一眼李炎，拿着案堂木不知道该不该拍。 李炎只是淡定喝着茶，并未搭理他。 过去在武朝楚朝，碰到皇上亲临的升堂，都是让皇上坐主位的，现在皇帝为法官让位，甘心坐在边上，不同寻常。 孙文轻轻拍了下案堂木，喊道：“打开府门，允许百姓入院。” “用点力，你早上没吃饭吗？”李炎慢悠悠说道。 吓得孙文连忙起身…… “不用起身！”李炎无语，看着孙文说道：“看在你是第一次升堂的份上，朕不与你计较，但你要知道在这公堂之上，法官最大，朕只是观审而已，明白吗？” “微臣明白了。” 孙文左右为难，声音都在哆嗦。 第1958章 古代人难以改变自己的思维模式，李炎自然明白，所以很有耐心的喝着茶，等着孙文自己调整。 调到江东的六部分司官员，都是年轻的考生提升而来，都是因为战乱，家里实在活不下去了，才进京赶考。 他们都在公堂上看着，都为孙文捏了一把冷汗。 但看到当今圣上对一个初入官场的六品小吏，竟然如此有耐心，都大为感动。 这样的皇帝才值得卖命啊。 看来皇上说的依法治国，并不是儿戏啊。 孙文深呼吸几口气，擦了擦掌心的冷汗，高高举起案堂木，看了一眼李炎。 李炎再次向他投来信任的眼神，孙文这才鼓起勇气，将案堂木重重拍在桌子上，喊道：“传本官命令，开府衙两侧门，每刻钟放一千名百姓进来观审。” 侧门外的羽林军听到命令，喊道：“开门放百姓入府，十人一组，每次进一百组，喧闹者越线者，一律杖罚二十，冒犯圣威者，杀无赦。” 很快，一千名老百姓就进入了公堂外的操场，这是他们第一次进郡府，以前敢踏入半步，就会有牢狱之灾。 孙奉贤有规定，不许普通老百姓直接来郡府告状，他嫌麻烦，就算是郡城的官司，也全部去县衙打，他最多参与一下，或者做个批示。 越级告状者，不管有理无理，直接从重处罚。 就连楚朝，武朝，都不敢出这么离谱的律法。 但孙家奉贤敢，也没人敢放个屁。 “哎哟，真是改朝换代，完全不一样了。” “可不吗，以前连个官衙都进不了，现在都可以近距离看皇帝了。” “那个皇帝好像很年轻啊。” 百姓们都想瞻仰圣威，然后回家吹嘘三代人都不为过。 这就导致院子里吵闹非凡，挤来挤去，根本安静不下来。 霍进忠松开握着的环首刀，猛地将一对吵闹占位的男女拉进来，吼道：“杖罚二十。” “是！” “将军饶命啊，将军饶命啊。” 霍进忠没好气地骂道：“你们这些人，给脸不要脸，大唐律法规定公审可以观望，但必须遵守公堂纪律，刚才羽林军士卒喊破嗓子了，你们没听到吗？” “大人，听到了，我错了。”男人刚才吵得起劲，现在直接吓尿了。 女人也抱着霍进忠的腿，说道：“大人，我有了身孕，你就饶过我这一次吧。” 霍进忠一把将她提起来，直接悬空，说道：“有身孕的确可以免罚，但你可要想好了，若是你撒谎骗刑，那就是欺君之罪，全家都得死。” 吓得女人当场脸就绿了。 “大人饶命啊，民女知错了。” “刚才你这泼妇不是嗓门很大吗，给我打！” 霍进忠将女人扔到地上，两名羽林军用刑棍夹着她到凳子上，噼里啪啦的就是二十闷棍。 男人被打完时已经大小便失禁，女人则直接昏死过去。 霍进忠将两人扔进人群，说道：“拖到外面给那些人看看，别待会儿进来又吵。” “是！” 现场千名百姓顿时鸦雀无声。 霍进忠暗骂道：“真特娘的贱！” 李炎看着孙文，说道：“你日后在江东分司主持刑部工作，执法当公正无私，不仅对官更要对民，刁民贪官该打便打，该杀便杀，今日是模版。” 第1959章 孙文看得出来，李炎在很耐心的培养自己。 他越发觉得自己要努力当一个好的法官，向同乡魏玄学习，维护大唐律法尊严。 “谢皇上指点，微臣谨记在心，三生不忘。” “继续吧。” 孙文再次拍了一下案堂木，这次就上道了很多，中气十足地喊道：“带孙氏族长和十大执事上堂。” 这次李炎给他投来了肯定的目光，孙文也威风禀禀地看着被押上来的犯人。 魏玄在他离京的时候就特意提醒，执法者必须要有威严，否则律法就不会受到百姓尊重。 威严来自于刚正，来自于不阿，来自于对法治的信仰。 不能贪污受贿，不能贪恋美色，不能落人把柄。 孙老族长虽然中了风，但还是倔强地站起来，看着孙文说道：“司丞大人也是姓孙吧？” “没错，又如何？”孙文问。 “天下姓孙的都是江东郡的子孙，江东孙家乃是天下孙家之祖。” 孙文冷笑道：“岳麓郡姓孙的，难不成还要侍奉你们祠堂的先祖？” “没错，所以你是我的晚辈，应该给我把椅子搬过来。” “啪！”孙文拿起案堂木，重重拍在桌子上，怒道：“公堂乃是大唐律法之圣地，岂容你这老匹夫胡搅蛮缠。” 此时的孙族长已经心灰意冷，几代人积累的白银全被羽林军收缴，他还谋杀皇帝，根本不可能有活路。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怕的。 “哈哈，什么狗屁大唐律法，什么狗屁圣地，还不是你们当权者杀人敛财的工具，当年武帝为了百万两白银，灭了江陵李氏，现在你们的狗皇帝，又想用同样的办法灭了我们孙家。” 都要被诛九族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孙老族长说完，还不忘挑衅地看了一眼李炎。 李炎默默喝着茶，居然也不着急，他放下茶杯，依然淡定的看着孙老族长。 若是别的皇帝，早就气急败坏，命令人砍了他的脑袋。 孙文看着歪贼老匹夫滔滔不绝的挑衅，说道：“按大唐律法，蔑视公堂和主审法官者，轻则杖罚二十，重则乱棍打死，今日你不仅藐视公堂，藐视大唐律法，还在圣上面前大言不惭。” 孙文说完，拿起一块令牌，说道：“本官判你……” 围观的所有百姓纷纷屏住了呼吸，都想知道霸占江东百余年的孙家，今日是什么下场。 哐当一声，令牌落在地上，孙文说道：“本官判你乱棍打死，立即执行。” 孙老族长眼皮跳了一下，再也犟不起来了。 他没想到死亡来得这么快，卧槽，他只是嘴炮几句而已啊，不至于直接打死吧。 是不是太草率了呀！ “来人啊！”孙文吼道。 “在！”羽林军士卒回道。 “将孙氏族长孙全就地正法！” “是！” 孙老族长吓得连忙后退，因为中风后偏瘫，直接摔倒在地。 “等等，等等，我还有话没说完。” 他突然变怂，引来百姓一阵轰笑，原来孙家族长也是老怂狗啊。 可惜一切都迟了，除了孙老族长想停，没人想停。 第1960章 羽林军走过来，将长棍塞进他屁股下用力一掀，便将躺着的老孙变成趴着的老孙。 “我知道错了，皇上，我错了，真的不能再打了啊，我是个病人，你这样太没人性了。” 羽林军执行力大唐第一，才不管老匹夫的求饶叫喊，李炎没喊停，他们就只管打好了，而且绝不留力，刑部主审官判的是乱棍打死。 第一棍下去，便打在老族长的腰上。 “啊……啊……” 老族长犹如死猪一般嚎叫。 而百姓们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一个人为他求情。 这里面很多人都受过孙家的欺压，田地被占，女儿被占，妻子被占，孩子被拉去为盐帮漕帮卖命。 第二棍下去，孙老族长飚出一口老血，瞬间失去意识。 第三棍下去，直接打在孙老族长后脑勺上，当场血溅三尺，瞬间嗝屁。 一名羽林军士卒试探了呼吸，说道：“禀皇上，禀孙大人，已经没气儿了。” 孙文也是第一次见识这种残酷的场面，擦了擦掌心的汗渍，说道：“将他的尸体拖到外面游行，告诉江东百姓，孙氏已灭。” 李炎看着旁边已经被吓尿的孙奉贤，问道：“孙大人，你觉得如何？” 孙奉贤低头看了一眼热乎乎的裤子，说道：“皇上，皇上，你老人家若是能放过我，我十辈子都给你当狗。” “朕不缺狗，治国理政需要的是人。”李炎说道。 孙奉贤扑通跪在地上，说道：“皇上，孙家的白银都被你们收缴了，我们不再追诉，这样还不能放过我们吗？” “你以为朕是为了银子？”李炎问道。 “不然呢？” “你知道朕给大唐百姓发了多少银两吗，你江东郡两百万百姓，至少也分得了六百万两吧，是不是大部分都被你们孙家收到私库里了？” 孙奉贤十分不解地问：“皇上难道要将孙家的白银，分给那些百姓。” 李炎点点头，说道：“你还真说对了，八百万两分给百姓，剩下五百两运回京都国库。” “给百姓发八百万两？” “以你的智商，朕没法给你解释，等着受死吧。” 孙奉贤依然不明白，为何会有皇帝给百姓发银子，从来都是疯狂搜刮啊。 听完第一天的审讯，李炎觉得孙文还可以，有点找到感觉了，加上刑部的官员和魏玄等督查官员即将到来，他这个皇上在不在江东已经不重要了。 吃完饭，卫婧帮他按摩头部和背部，武月则帮他洗脚，按摩大腿。 “老公，明日你还去听审吗？” “不去了，听来听去也就那点东西，但孙家这巨大的窝案，没一个月审不完，咱们不用等，直接去江陵郡逛一圈，然后回京都，秦宁素和萧绰估计都要生了。” “那就不去江陵了呗。” “她们生孩子，在宫里有周夫人照顾，没什么问题，我去江陵，是想会会武镐这帮人，听小杰说最近鸟粪难找了，他们有些懈怠。” “有了东瀛这批物资，粮食危机基本上能缓解了，天气也暖和了，第一批萝卜等蔬菜也获得了大丰收，不用急吧。” “掏鸟粪是长久国策，若是能给大唐的土地全部来一遍，能丰收好多年。”李炎说道。 他准备让南武朝派出大量舰队去南方所有岛屿掏粪。 第1961章 帮李炎洗脚的小月儿，一直默不作声，听说他要去南武朝，才慢慢抬起头，说道：“你准备什么时候收南武朝啊。” 李炎知道月儿的想法，那边是她父王，是她堂哥，她已经当了大唐昭仪，成为大武朝灭国死敌的女人，这种关系让她十分难受。 “我不打算收南武朝。” “为什么？为了我？”武月问。 李炎对她的爱，她还是能感受到，并且有这个自信的。 “有为你考虑的成分，但还有更远的想法。” “什么想法？” “大唐王朝的改革，对于自古以来的朝廷都是颠覆，很多百姓没有文化，甚至很多官员都在怀疑，所以要展示优越性，就必须要有参照物，南武朝就是最好的参照物。” “那你准备展示多久？你不能接受中原大地有两个朝廷吧。”武月试探着问。 若是李炎坚决要攻打南武朝，那趁这次机会，她可以去劝降，避免武力冲突，反正南武朝那点冷兵器，根本不够火炮军塞牙缝的。 “五年十年十五年都可以。”李炎回道。 “这么久？”卫宓都有些担忧，虽然她也顾忌月儿的想法，但没必要这么久吧，夜长梦多啊。 武月也看出来卫宓的担忧，说道：“宓姐姐的担忧不无道理啊，你就不怕南武朝偷到火炮图纸，反攻北方吗？” 李炎笑道：“现在的火炮都是最初级的产品，我们随时能造出三倍射程的火炮，所以他们即便能偷到图纸，也没什么用。” “三倍射程？那岂不是高达六千尺，可以直接打过长江了啊。”武月震惊。 “没错，我这次去江陵，还有个想法，就是成立江陵钢铁制造厂，争取在十五年之内，修一架长江大桥连接岳麓郡。” “啊？修长江大桥？那么宽，怎么修？” 卫宓和武月同时震惊得合不拢嘴。 “是啊，但人才不够，就看璎珞带领的工部官员们，什么时候能掌握相关工程知识了，否则靠我一个人也是困难。” 武月顿时就不吱声了，因为她文字都看不懂，更甭说工程学了，这设想也太疯狂了。 试想，南武朝死守长江天堑，埋头苦干，囤积粮草，招兵买马，准备有朝一日反攻北方大唐朝廷。 结果北方直接修一架桥过来，这还打什么，反抗什么。 卫宓问道：“老公，我们有那么多炮船，攻打南武朝不必这么麻烦吧，加上月儿去说说软话，事情也就平息了。” “修桥是为了南北通商，南方气候温暖，只要加以开发，能生产整个大唐的粮食，甚至还能出口。” 盘活经济，让每个人都过上好日子，从此再无饥荒，这才是李炎的长期目标。 至于南武朝，压根就没放在计划内，他们喜欢自嗨就嗨着呗，正好大唐缺人掏粪呢。 “老公之高瞻远瞩，不是我和月儿能理解的。”卫宓只能仰慕。 “老公，那我这次能去看看父王和哥哥吗？”武月问。 李炎担忧地说：“可以是可以，但你爹这个人不讲武德，我怕他会软禁你。” “但我爹也怂啊，我就说他敢扣押我，你就用炮打他。”武月说道。 第1962章 翌日。 李炎交代完江东郡的事，就在羽林军的护送下，走水路去了江陵郡。 江陵在江东上游，走长江属于逆水行船，除了靠风帆和划船外，还得依靠纤夫，所以部分羽林军快马走陆路，提前准备好纤夫拉船。 李炎看着涛涛江水，以及岸边吆喝的百名纤夫，说道：“还是得赶紧把蒸汽机发明出来，这样行船效率太慢了。” “老公，什么是蒸汽机。”武月好奇地问。 “以后就不用人工拉船，马车不需要马，从京都到北凉也就三四日行程，而且可以一直睡着去……” “啊？” “啊？” 武月和卫婧两个大美人简直听呆了，张大着小嘴儿，一脸不信。 “昨天还说要修长江大桥，今日就要发明自动行驶的马车，我说老公，要不你找个人当皇帝，你和璎珞天天搞发明。”武月笑道。 若是别人说，李炎会认为她想夺位，但月儿对权力没兴趣。 “你和婧妃轮流当女帝，我在背后支持你们即可。”李忌笑道。 卫婧连忙说：“胡说八道，天底下哪有女人当皇帝的道理，白子墨当匈奴女帝，那是傀儡皇帝，完全不一样的好吧。” “那就等治儿长大了继位。”武月说道。 “也要看治儿够不够格，以后再说吧。”李炎说道。 卫婧笑了笑，她知道李炎不是开玩笑。 这样新的朝廷，若是治儿无法理解父皇的思想，是很难管理天下政事的。 “我们的孩子都归你管，你选谁我都支持。”卫婧说道。 武月摸着肚子，有些担忧地说：“婧姐姐，你说我像个男人婆，会不会没法怀孕啊。” “不可能，你和萧绰一样身体好，肯定能怀上的。”卫婧说道。 李炎则搂着武月紧实的小蛮腰，摸着她腹部的马甲线，说道：“你现在可不像男人婆，倒像个渴望怀孕的小娘子呢。” “你要干嘛啊？” 武月被摸得不好意思了。 卫婧无语地说：“我抱着孩子去甲板上看看大峡谷，你们继续耕耘吧。” 三人有说有笑，一起睡一起闹，在冬儿和春梅的伺候下，于十五日后到达江陵郡。 因为羽林军加上舰队的规模实在太大，虽然没提前通知，但江陵的文武官员还是提前一天知道了消息，纷纷赶到江陵郡黄鹤码头迎接。 李炎下船时，码头已经跪了上百名官员。 “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恭迎皇后，皇后千岁千千岁。” 李炎看着新任郡守，问道：“江陵有这么多官员吗？” “禀皇上，下属各县丞及县尉得知圣上驾临，也连夜赶来迎接。” “多此一举，胡搞！”李炎骂道。 吓得百名官员连忙磕头喊道：“微臣愚钝，请皇上恕罪。” 李炎蹲下来，看着郡守说道：“贺郡守，不要搞这些形式主义，有这个时间，学学武朝江陵郡守和刺史是怎么完蛋的。” 贺郡守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回道：“微臣领旨，保证今日就组织学习反思。” “关于江东郡孙氏的《大唐月刊》到了吗？”李炎问。 “回皇上，样板昨日刚到，直接在江陵郡印刷，应该今日就能出来。” “好，拿一千份过来，朕要让南武朝的官员，也接受一下大唐律法的洗礼。” “是！” 第1963章 李炎长途奔波，到了江陵，第一时间当然是休息，卫宓带着孩子也很辛苦。 此时，圣上驾临江陵的消息，已经由南武朝混在江陵郡的斥候传到南武朝廷。 他们每天都假装渔民在江面来回穿梭，信息传递还是比较方便的。 南武朝这半年过得十分憋屈，没时间整顿国家，也没时间征集粮草，征集兵力。 武镐每天早上一起来，臣子们就是说，鸟粪不够了，鸟粪不够了。 武镐这个南武大帝，已经被岳麓百姓嘲笑为掏粪大帝。 武三安这个皇叔，被嘲讽为掏粪公。 公孙敖则被嘲笑为掏粪宰辅。 吴仁孝则被嘲笑为护粪大将军，因为每次都是他的军队将鸟粪拖到码头，让大唐的船只来装载。 而胡安邦作为户部掏粪大使，更是成了野人，最近百越之地的鸟粪被掏光了。 老百姓怨声载道，甚至冒出一支三万人叛军，要建个什么南理国，因为他们也发现，鸟粪对农作物太好使了，凭什么都运送到北方大唐。 听完叛军的汇报，镇南掏粪大将军吴仁孝直接火大，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吼道：“胡安邦，你有什么狗屁用，在北武朝就是一条舔狗，现在掏个粪，都能掏出几万叛军，到时候你翻山越岭去镇压吗？” 哪怕武镐这个南武帝就坐在边上，吴仁孝也不给他面子。 什么公孙敖，什么武三安，不过是来他的地盘讨口饭吃的高级乞丐罢了。 “吴将军，难道是我的错吗，大唐那些狗东西太过分了啊，我几乎是不眠不休的掏粪啊，百越的粪都没了，全都没了。” “没了你去崖州岛啊，那里都是大森林。” “大将军，那边有野人啊。” “野你娘个头，野人还不是人。” “那大将军你给我三万兵马，我带过去开荒掏粪。” 胡安邦想得很美，这个南武朝是彻底没了希望，天天掏粪，累成狗，不掏就挨炮，还玩个屁啊。 他要骗三万兵马，去崖州岛收拾当地的土著，然后自己建国当岛主。 然后再把家人接过来，每天当土皇帝不香吗？ “想得美？三万兵马，给你三百还差不多。” “不，不，不，三百我才不去，那边的野人吃人肉的，海峡那么远，三百人过去能活几个都不知道。”胡安邦拼命摇头。 其实他就是怂，李炎早就派人过去取见血封喉树汁，那边的居民都是南蛮后裔，性格温和，也有自己的部落。 公孙敖的老脸都要憋绿了。 “难道这个粪是非掏不可吗？” 武镐看着他问：“老师，难道你有什么锦囊妙计？” 吴仁孝不屑地冷笑道：“宰辅大人要是有妙计，会三个月憋不出一个屁吗，那李炎打完倭东郡回来，还在江东处置了孙氏大贪贼。” 公孙敖抖了抖衣袖，抱拳说道：“大司马，我好歹是宰辅，你能不能对我客气点？” “咳！”吴仁孝咳出一泡浓痰吐在公孙敖脸上，吼道：“不客气你又能咬我啊。” 武镐这个蹩脚皇帝，更是心痛不已，这吴仁孝已经没耐心了，已经疯魔了，怎么才能除掉呢？ 第1964章 “吴仁孝，你作为南武王朝大司马，怎么能朝宰辅脸上吐口水呢，国格何在啊。”武镐说道。 公孙敖毕竟是他的老师，待他如父亲，他还是想维护的。 吴仁孝转身看着他，只是冷冷瞪了一眼，便吓得武镐心里一咯噔。 看到武镐的恐惧后，吴仁孝才露出笑脸，说道：“皇上恕罪，老臣该死，我这就帮宰辅大人擦干净。” 武镐清了清嗓子，说道：“嗯，好，这样才对嘛。” 万万没想到，吴仁孝先是脱下鞋，接着脱下袜子，按着公孙敖的脑袋，就往他脸上抹。 公孙敖作为最资深的老狐狸，深深知道自己的处境，闭上眼睛，淡定如鸡的享受袜子臭味，以及被抹进嘴里的浓痰。 他知道自己只要反抗，就可能送了性命。 没有兵权的学生武镐，不过是傀儡皇帝而已。 吴仁孝抹完将袜子扔在地上，说道：“皇上，清理完了。” 说完转身就走，嘴里还不忘嘀咕：“当初就不该把你们这帮废物接过来，害得老子天天掏粪。” 他觉得没有建立南武朝，李炎就看不上南蛮这块地方，当个山大王貌似也挺好。 以他未开化的愚蠢大脑，哪里会知道，李炎早就将温暖潮湿的南方划为粮仓，而北方将会是工业重镇。 而在更远的宏图大业中，南方也会成为发达的城镇，用来容纳全球贸易和移民。 留在宫殿的三个都是武朝老狐狸，气氛瞬间就微妙起来。 武镐欲言又止，只能说道：“老师，你不要与大司马计较，他就是这样的人。” 公孙敖此时才用衣袖擦了擦嘴里恶心的味道，猛地睁开眼，看着胡安邦和武三安，说道：“两位就不用装怂了，怂是死，不怂还能活，吴仁孝必须死。” 武三安和胡安邦这时才放下戒心，说道：“怎么杀啊，我们加一起也不是他对手啊。” “他有兵，我们有脑子啊。” 胡安邦连忙说道：“宰辅大人，你脑子好，你来给我们讲讲。” 公孙敖老脸顿时就红了。 “咳咳，老夫暂时还没想好。” 武三安猛地站起来，说道：“活该，活该你被喷口水。” 胡安邦也是无语地摇摇头，两手一摊，问道：“我的大宰辅，你在武朝乃是开国元勋，你的开国智慧呢？” 武镐也是极其失望，说道：“我老师也是武朝亡国元勋。” “咳咳……镐儿，你可不要胡说八道啊，我们南武朝也是武朝啊。”公孙敖连忙说道。 在武朝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武帝也听得进去他的意见。 在这里连皇帝都是傀儡，宰辅只是一个名号罢了。 就在此时，门外一名士卒跑来禀报。 “启奏皇上，宰辅大人，武郡主此刻正准备渡江过来。” 四人听完猛地站起来，说道：“武月吗？” “是的，她现在已经是大唐昭仪，这是拜帖。” 武三安接过拜帖，顿时就怒了，一把撕个精光，吼道：“不见，不孝女，认贼作夫，不见！” 公孙敖眼珠子一转，连忙抓着他的手，说道：“北凉王息怒，我有主意了。” 第1965章 “什么主意？”武三安不解地问。 “干掉某某某的主意。”公孙敖肃穆说道。 “某某某是谁啊？”武三安没好气地问。“你说话说全啊，宰辅大人，这里不是京都，这里岳麓。” 武镐最懂老师，踹了武三安一脚，对他使了个颜色，又对来奏报的士兵说道：“若是那武贵妃登岸，就带她来见我们。” “是。” “对她客气点，她可是我的皇妹。” “遵命！” 等士卒走后，武镐才说道：“王叔，老师应该是有对付吴仁孝的计谋了。” 武三安的心情顿时就好了许多，一巴掌拍在公孙敖肩膀上，说道：“是吗，你这老东西，怎么不早说啊。” “我说你大爷啊，刚才有士卒在，他是谁的部下，你这老蠢货。” “你说谁蠢货，我乃北凉王，南武大帝之叔父。”武三安怒道。 公孙敖懒得跟他扯，只好说道：“行，行，你地位高，你吊，你拽行了吧。” “快说你的计谋是什么？” 公孙敖让胡安邦去关了宫殿大门，四个人窝在角落，嘀咕道：“你们知道武月，李炎，卫婧，当时是怎么对付那金铁林的吗？” “当然知道，我就是谋划者啊。”武三安说道。 “若是这次趁着武月到来，借用李炎的手段，帮我们除掉吴仁孝呢。”公孙敖问。 “你是想让月儿去色诱吴仁孝？” “你是她爹，你说得算啊。” 武三安连忙摇头，说道：“这不可能的，万一月儿要是出事，李炎不得把我们皮都给扒了。” 武镐背着双手，来回踱步，一声不吭。 公孙敖三人争个不休，还是没有方案，武月不是卫婧，她太刚烈了，武月作为李炎的皇妃，也不会维护南武朝。 “别吵了，你们都没找对关键点。”武镐说道。 “什么关键点？”三人齐声问道。 “我们要杀的是吴仁孝，不敢杀他是因为怕他的亲信，但他的亲信也有家人，也怕死，我们可以先设圈套杀吴仁孝，再利用火炮军威慑吴仁孝的亲信部下。” 公孙敖对武镐投以赞许的眼神，说道：“镐儿不愧是我的学生，吴仁孝死了也就死了，他的亲信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忠诚。” 武镐看着武三安，语重心长地说：“王叔，你一定要对月儿态度好点，千万别再说什么认贼作夫这种话，没有她，我们这几个半吊子早就被灭了。” 武三安对女儿的背叛十分愤怒，因为李炎若是不抢，皇位应该是他孙子的。 “武三安你发愣干嘛，若是不杀了吴仁孝，第一个死的就是你。”公孙敖说道。 “要死也是你啊，怎么会是我。”武三安没好气地说。 “王叔，你就听我的吧，为了武朝江山，也为了我们的性命，月儿始终是你女儿嘛。”武镐继续劝道。 “好吧，我试试。” “不是试试，是要求月儿，她不会有危险，我安排人杀吴仁孝。” 武三安只好调整心态，说道：“行吧，我去接月儿。” “好，我去你府上等着。”武镐说道。 第1966章 岳麓码头。 武月坐在帝舰上，在二十艘战船的保护下，缓缓靠近。 这么大的船只，这种级别的舰队，在长江之上，显得十分震撼，岳麓郡的渔民们，世代靠长江而生，也没见过这么大的船只。 “哎哟，这头船可真大，就像一栋漂在水面上的房子。” “里面肯定有房间，有厕所，有厨房。” “这么大的船只怎么造的啊，怎么好像北方的造船技术，这几年突飞猛进啊。” “不是这几年，也就这一年多的事，据说造船图纸都是新帝亲手画的。” “现在大唐的渔船也都很大啊。” “不是有点大，而是大大大大大，把我们的鱼都抢走了。” 岳麓渔民们还是小木舟，只能同时两三个人作业，看到这样的船只，不得不羡慕。 最近这两个月，很多渔民携家人逃去江陵郡。 武三安带着公孙敖急匆匆赶到码头，看到眼前的阵仗，也是大为震撼。 “月儿在北边有这么好的待遇吗，还是李炎给我们颜色看的？”武三安问。 公孙敖却回道：“给颜色当然是真的，但武郡主确实很讨李炎喜欢，他们经历过许多生死苦难，想必是真爱。” “我呸，我养大的女儿，都是按贵族标准养的，结果被李炎玩。” 公孙敖没好气地说：“李炎的女人，从卫婧到武月，从长公主到九公主，白子墨到萧绰，谁不是贵族？” 武三安气得直跺脚，说道：“当初我哥就不该提携这狗东西，现在把我们武家的姑嫂，姐妹，全部给霸占了，江山也被他霸占了，简直是杀人诛心啊。” “不是杀人诛心，是杀族诛心啊，我的三安大兄弟。” “你能不能闭嘴，我们还活着，我们一定能反攻北方。” 武三安越说声音越小，连他自己都不信了。 李炎仅凭二十艘炮船威慑，就敢把妃子送到南武朝地盘，还怎么打仗翻盘。 就算是武帝起死回生，掀开棺材板盖子，恐怕也会被一炮轰之。 武月也远远看到了父亲和哥哥，她和家人已经快一年没见了，说不想念是假的，尤其是母后。 她下船后，一百名羽林军也骑着马下来。 这下更是让围观的群众们震惊了，卧槽，大唐的船舰居然可以装这么多马。 武三安不甘心的阴阳怪气。 “哟，这是武郡主，还是武昭仪啊，我们要不要下跪？” “父王，王兄，好久不见。” 武月哥哥倒是识抬举，他也看出来了，这所谓的南武朝不过是跟吴仁孝过家家，迟早被李炎吞掉，现在跟妹妹搞好关系，有利于保住狗命。 “月儿，哥哥想死你了，母后在家里等你，我们先回家吧。” 武三安不吭声，准备回家的时候，却看到羽林军正在那给老百姓发《大唐月刊》。 “他们在搞什么？” “江东郡铲除贪官的报纸，宣扬大唐律法。”武月回道。 “什么是报纸，你们大唐铲除贪官，跟我们南武朝什么关系。” “皇上要求的。”武月耐心解释道。 第1967章 “你们大唐朝的皇帝，居然来要求我们南武朝？” “父王，现在我们不叫大唐王朝。” “那叫什么？” “叫大唐帝国，与您心中最伟大的波斯帝国齐名。” “哈哈，李炎可真是个太监，太不要脸了。” 武月知道父王心里不爽，本来这皇位是侄子的。 但现在她已经是李炎的女人，当然要维护现在的朝廷，她说道： “父王，我是你的女儿，自然不能拿你怎么样，但火炮军可是李恪管理的，他对李炎忠心耿耿，若是听到你这么侮辱大唐大帝，会直接将你炮决的。” “还大帝？炮决我？这里可是南武朝。” 武三安的声音太大了，船上的火炮军听到这声音，问道：“敢问武昭仪，需要火炮威慑否？” 武月看着亲爹，直到武三安两眼发虚，屁都不敢放一个，才回头说道：“不用，保持警戒。” “是！” 亲爹亦在火炮射程之内啊。 吓得武三安顿时就乖了，说道：“你牛，武昭仪果然牛，我武三安佩服佩服。” “父王，女儿渡江来看你和家人，干嘛要这么阴阳怪气呢。”武月没好气地说。 “我干嘛？”武三安吼道，他再也搂不住火了。“若是你早点杀了李炎，这天下就是你侄子的。” “武烈连亲爹都敢杀，若不是李炎，父王你和哥哥确定能活到现在吗？”武月没好气地问。 这个爹心里真是没逼数，她是背叛了家族，成了李炎的女人，但若是没有她，武家人还能在岳麓郡逍遥快活，搞什么南武朝吗？ 武三安的确被武月问住了，他在百济打仗回来，武烈气得也想杀他的。 倒是他儿子早就想通了，李炎不造反的话，他们也拿不到皇位，便说道：“父王，事情已经过去了，小妹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不要老是埋怨她了嘛，凡事往后看啊。” 公孙敖担心武三安坏了好事，便说道：“是啊，北凉王，皇上还你府里等着呢，咱们先回去吧。” 南武朝的士兵没得到吴仁孝的任何指示，但看到岸边的火炮，他们吓得一动不敢动，全程没有阻拦。 武月跟着武三安和哥哥回了王府，她才带了一百名羽林军而已。 岳麓跟京都不能比，没有那么多豪华的大宅子，武三安一家老小，住的是一个豪绅的老宅。 武月也是颇为心酸，说道：“父王，哥哥，要是在这呆不惯，可以跟我回北凉的，北凉王府重新翻新了。” 武大哥不解地问：“你成了昭仪，不应该在皇宫吗，为何修建北凉王府呢。” “我就是大唐帝国的北凉王啊，等怀上他的孩子，我还是要回北凉镇守边疆的，现在我们与波斯帝国结仇，估计迟早有一场大战役。”武月说道。 她其实也很着急，这段时间李炎要她的次数，远远超过卫宓，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不知为何就是没怀上。 难道习武真的会影响生育吗？ “哪有你这样的皇妃，李炎不会同意的吧。” “他很尊重我的意思，所以你们要回北凉，我就向他请示。”武月说道。 武大哥看了一眼老爹，武三安却冷冷说道：“我可不想寄人篱下。” 他要的是皇位啊。 第1968章 比起父王的冷漠和嘲讽，母后看到武月，便再也忍不住，掩面哭泣起来。 母女两人已经一年半未见了，南北消息闭塞，她甚至都不知道女儿死活，只是从武三安口中听说月儿被封昭仪了。 “母后，你要是想念北凉，就跟父王商量下嘛，我随时可以来接你们的，你们在那生活了二十多年，难以习惯南方的潮湿多雨吧。”武月说道。 “我哪里劝得动你父王，跟着混吧，只要吴仁孝不难为我们，日子倒也过得去。” “武镐压不住他吗？” 母后受到了武三安的指示，连忙擦了擦眼泪，说道：“兵力都在他手上，武镐才一万人，哪里压得住，据说今日在朝堂之上，朝你父王脸上吐口水呢。” 武三安巧妙地将受辱对象转移到自己身上，连老婆都骗过了。 武月听完十分恼怒，说道：“看来这次我得见见他，给他敲个警钟。” “你可不要见他，免得对你不利，你独自来岳麓就过于冲动了，这里可是敌国。” “就吴仁孝那点虾兵蟹将，李炎分分钟将他灭了，不过是碍于我的面子，暂时休战罢了。”武月说道。 武三安和公孙敖陪着武镐刚好进来，听到这句话，三人心里都十分不爽。 李炎若是渡江炮轰，南武朝的军队确实毫无反抗之力。 武镐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当得实在憋屈，脸色难看地说：“月儿不能成了李炎的女人，就看不起自己家的朝廷啊。” 武三安也没好气地说：“没错，你可是姓武。” 武月看到家人都在，便说道：“没有错，我姓武，但皇位姓什么并不重要，天下百姓能不能吃饱最为重要，就算我们不当皇帝，也能比普通人生活好上千百倍，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月儿天真幼稚，我们这些前朝余孽回了北凉，李炎会放过我们吗？”武镐说道。 “四哥，李炎想杀你们，长江拦得住吗？” 武镐顿时就闭嘴了。 “时代不一样了，四哥，哥哥，父王，现在不流行内部争斗。” “那流行什么？你让李炎把皇位还给我们，看他同不同意。”武三安怒道。 “不可能，就算他同意，我也不会同意的，武家人不配统治天下子民。” “你……” 武三安气得差点嗝屁，生女儿真是亏本啊。 只有公孙敖没有参与毫无意义的争论，他知道这是他们杀吴仁孝的唯一机会，失不再来。 “郡主好不容易渡江来看看你们，就不要吵了，一起吃顿饭，早点送她回去，免得吴仁孝知道，跑来捣乱。” “吴仁孝有什么好怕的？”武月说道。 其实此刻公孙敖已经派人去通知吴仁孝了，并且故意刺激他，只要控制武月，说不定能把江面上的火炮船据为己有。 “吴仁孝这莽夫，可不好说，郡主不能久留啊。” “他要是敢碰我一根汗毛，李炎会将岳麓夷为平地。”武月傲气地说。 她刚烈的性格，在武朝时就满朝皆知，吴仁孝岂不知道，拿她当谈判筹码，搞不好就变成了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