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妃火辣辣:禁欲王爷夜夜宠》 第一章 穿越 “表小姐毕竟是县主,夫人和世子这般做,真的没问题吗?” “呵,县主?她这县主之位早就名存实亡了,现在皇城里还有谁当她是县主?相反的,她蠢钝如猪,还刻薄自私,都快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如何还有资格当我们定远侯府的世子夫人?” “说的也是,世子念及表兄妹之情,还愿意给她平妻之位,让她和苏二小姐平起平坐,已经够宽宏大量了。谁知她竟然还不知足,非要死缠烂打霸着正妻之位。” “她苏清澜不就是仗着先皇的那道赐婚懿旨吗?不过今晚她婚前失身给我们世子后,怕是再没脸提那圣旨了。一个寡廉鲜耻,婚前失贞的女人,世子便是给她一个妾侍的位置,恐怕她也不敢说什么!” 迷迷糊糊中,苏清澜只觉得浑身说不出的滚烫发热。 她一边撕扯着衣服的领子,一边吃力地睁开眼,入目的是几个丫鬟打扮的女子。 “瞧她这样子,药效怕是已经发作了。” “天色还没黑呢,这就扯起衣服来了,谁知道这是药效发作,还是本性如此。呸,真不要脸!” “让她跟了世子,真是便宜她了!” “好了好了,快别说了,世子一会儿就来了,我们先走吧!” “你要是真看她不顺眼,等明儿清早全府的人过来捉奸,你就跟着过来看笑话好了……” 吱嘎! 脚步声远去,房门被关上。 苏清澜烧的神志模糊,却狠狠咬了下舌尖,强迫自己从床上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种鬼地方? 明明闭眼前她刚做完一台手术出来,因为太过疲惫,直接晕倒了。 怎么醒来会在这鬼地方? 难道她是在做梦吗? 但苏清澜来不及细细思考。 她虽然烧的迷糊,可刚刚那几个丫鬟的对话还是听了个七七八八。 自己分明是被下了药,而且一会儿就会有个劳什子世子跑来奸污她。 然后等第二天再找人抓奸在床,诬陷她爬床勾引。 呵,这手段真是有够阴损毒辣的! 就算是做梦,她苏清澜也决不允许自己被这么下作的手段给算计了。 …… 苏清澜跌跌撞撞跑出门外。 没多久,身后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让下人呼喝找人的声音。 她心中焦急,脚下步伐却越来越虚软趔趄。 如无头苍蝇一般也不知道自己逃向了何方。 直到摸到一扇小门。 这门上长满了青苔和藤蔓,上面挂着的锁扣锈迹斑斑。 苏清澜只轻轻一拽,铜锁就被扯落下来。 她也顾不得这扇门通向何方,连忙一头冲了进去。 …… 宽阔荒芜的庭院中,唯有东边的一间厢房亮着烛火。 影七担忧地看着床上的男人:“主子,让我在这里守着你吧!” 只见青色帐缦下,身着雪白绸缎里衣的年轻男子乌发如瀑般散落在瓷枕上。 他的身姿颀长而挺拔,即便是随意地躺在那里,也难掩那份与生俱来的尊贵风华。 雪白的绸缎里衣紧贴着他修长的身躯,勾勒出流畅而有力的肌肉线条。 可偏偏他的肌肤却呈现出比羊脂玉更细腻温润的苍白。 为他原本勾魂摄魄的绝美容颜上,平添了几分病气。 “影七,退下!”男人冷冷呵斥一声。 声音低沉磁性,却不怒自威。 “是,主子。”影七不敢再造次,连忙匆匆离开。 主子每一次病发都会将他们遣的远远的,甚至连在府中守护着都不被允许。 影七虽然担忧,却也不敢有丝毫违拗。 影七一走,床上的男子再也支撑不住,猛地攥紧了双手。 全身紧绷的肌肉无法遏制地轻微颤抖。 原本惨白的薄唇上,染上了病态的嫣红。 将男子本就精致俊美的容颜,衬得越发妖冶昳丽。 砰——!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撞开。 一阵馨香伴随着晚风裹挟入内。 “什么人?” 男人猛地坐起身,冷喝出声。 然而,刚要站起来,身体奇经八脉传来的撕扯和灼烧,让他又无力地坐倒在床边。 可一双眼却如鹰隼般,死死盯着这个胆大包天闯进来的女人。 “你是什么人?谁让你进来的?” “马上给我滚出去!” 苏清澜睁着一双水雾朦胧的眼睛,看着面前的美男,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现在,她相信她是在做梦了! 而且还是个活色生香的春梦! 否则她怎么会无厘头地中了药。 又在中药后,撞见这样一个极品美男。 既然是做梦,那她还有什么好矜持的? 别说她体内现在火烧火燎般急需纾解。 就算没有中那劳什子世子的药。 面对这样芝兰玉树、郎艳独绝的美人,也把持不住啊! 苏清澜再不犹豫,一把勾住了男人的脖子,急切吻住了那两片薄薄的唇。 “该死的……” 男人愤怒的低吼,与微弱的反抗,被她尽数吞没。 青色的帐缦在昏暗的灯火下摇曳。 从一开始的剧烈,到越来越剧烈。 直至烛火燃尽,夜色却依旧绵长。 === 翌日,苏清澜是在一阵酸疼中醒来的。 她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就听到头顶传来一阵惊呼声。 “主子,发生什么事了?” 影七清早悄悄飞到西厢屋顶,想看看主子的发病有没有结束。 结果却看到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 只见昨日还冷清素雅的西厢,此时衣服散了一地。 散落在他们主子那雪绸里衣上方的,甚至是一件桃粉色的肚兜。 而本该只躺了主子一个人的床上,此时透过青色幔帐。 都能隐约看到有个曼妙的身体正缠在他们主子身上。 影七吓得直接从屋顶摔了下来。 这动静,也直接将床上的男人惊醒了。 他猛地坐起身,按着自己涨疼的太阳穴,昨晚的记忆逐渐回笼。 男人的脸色阴沉的几乎能滴下水来。 “主子,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主子不是在独自熬过发病吗? 怎么会有女子出现在他床上? 男人俊脸冷沉,深邃的桃花眸中满是戾气。 他一边站起身披上衣服,一边冷冷道:“去看看那女人是谁?” 第二章 平妻 影七连忙上前。 他的视线不敢往那单薄的,遮不住玲珑躯体和旖旎痕迹的身上瞧,只匆匆瞥了女子紧闭双目的脸一眼。 “咦!” 影七忍不住惊呼出声:“主子,这……这是清澜县主。” 男人皱了皱眉,似乎半晌才想起影七口中的清澜县主是谁。 眸底顿时涌现凌厉的杀意:“看来那老东西还是不死心啊!区区定远侯府也敢算计到本王头上!” 锵——! 修长如玉的十指扣住剑柄,利刃出窍。 锋芒直取苏清澜首级。 正在装睡的苏清澜差点没吓晕过去。 要不是她自制力过人,此时已经尖叫着跳起来喊救命了。 这美男美则美矣,未免也太凶残了! 昨晚才压着自己翻云覆雨,一夜春宵。 起床就翻脸不认人了? 幸好,剑锋没有落下,就被影七拦住。 “主子,不可!清澜县主毕竟是先皇亲封的,如今的定远侯更是她的姨夫,若是真的死在这里,当今圣上就算出于孝道,也不得不彻查。恐对我们不利!” 影七见主子收回了长剑,松了口气。 “主子放心,属下现在就清理痕迹,把人丢回去。绝不会让这寡廉鲜耻的清澜县主赖上您!” “属下倒要看看,定远侯府哪个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让您负责!” …… 砰——! 影七说扔就是真扔。 他甚至连衣服都没有帮苏清澜穿平整,就把人直接丢在了那扇破门后。 直到确保影七彻底离开。 苏清澜才缓缓睁开眼,一边穿上已经破破烂烂皱皱巴巴的衣服,一边头疼地皱起了眉头。 昨晚,她以为自己是做了一场春梦。 可就在刚刚睁开眼的那一刹那,苏清澜就知道,这一切不是梦。 她,穿越了。 原身也叫苏清澜,本是辅国将军的嫡长女。 在她八岁那年,父母和兄长为救老皇帝而殉国,苏家满门只剩下苏清澜一人。 老皇帝念及苏家忠义,封苏清澜县主之位,并赐婚定远侯府。 定远侯府的夫人凌婉茹是苏清澜的姨母。 她哭着说会将她当亲女儿一般疼爱。 等她长大后,就在表哥里挑一个最出色的嫁了。 大表哥沈翊轩也确实在她及笄后,就向她求婚了。 谁知,这一切在她庶妹苏瑶瑶找上门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过一年,苏瑶瑶就虏获了上京所有人的欢心。 将苏清澜衬托成了不学无术的草包。 就连她的未婚夫兼大表哥沈翊轩,也要她同意接纳苏瑶瑶为平妻,两女共侍一夫。 苏清澜死活不同意,扬言若要她当平妻,她宁愿退婚。 定远侯府怕担上违抗先皇圣旨的罪名。 又不想真的让名声败坏的苏清澜当世子夫人。 这才有了昨晚那一番“一石二鸟”的阴毒算计。 “滴,系统已与该次元空间同步完成!” “恭喜宿主激活超级手术室系统!” 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阵机械的电子音,把苏清澜吓了一跳。 她正要探究一下脑子里到底多出了个什么鬼东西。 “清澜,你怎么在这里?” “小姐,你可真是让老奴好找啊!” 身后突然传来惊呼声。 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迅速靠近,将她围了起来。 一个老嬷嬷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仿佛是生怕她跑了。 “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能夜不归宿呢?” 老嬷嬷的声音又尖又利,仿佛生怕周围的人听不见,“哎呀,夫人,你快看,小姐身上这衣服是破的,身上……身上似乎还有欢好留下的痕迹。小姐,你昨晚到底去做什么了啊!” 身旁的小丫鬟像是被这老嬷嬷的话点醒了,一下子捂住嘴,惊呼道:“奴婢听松风阁的姐妹说,昨儿个晚上有那贱蹄子爬了世子的床,还给世子下了那虎狼之药,让世子不得不要了她。可不等世子清醒,那贱蹄子就跑了,该不会,昨晚爬世子床的是表小姐你吧?” 两人一唱一和把戏演完了,立刻就把目光投向了苏清澜对面的美妇人。 只见这美妇人大约四十来岁年纪,衣着华贵,珠翠满头,通身都是雍容高贵之态。 此人正是原身的姨母,定远侯府夫人,凌婉茹。 “清澜,你让姨母说你什么好?” 她轻轻叹了口气,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和翊轩虽早有婚约,可到底没过三书六礼,平日里你没羞没臊地追着你大表哥跑,姨母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你一个未成婚的小姑娘,怎么能如此不知羞耻地给你表哥下药,还……还爬床迫的你表哥要了你。” “你这般作为,与那些没有廉耻,只想着爬主子床的贱蹄子有什么区别?” “我定远侯府,要是真让你进门成了世子夫人,那以后恐怕我们侯府会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凌婉茹三两句话之间,就给苏清澜定了罪。 甚至完全没兴趣查一查,苏清澜昨晚到底爬了谁的床。 偏偏凌婉茹还做出一副姑侄情深的姿态。 说着说着竟然抹起眼泪来:“你这孩子,性子怎么就这么急,这么莽撞。” “今日一早恭王爷就上门了,为的就是商讨你和翊轩的婚事。原本最多半个月,你就能名正言顺成为我的儿媳了。可如今,姨母就算再喜欢你,也不能容许你以正妻的身份进门,玷污了我定远侯府的名声。” 凌婉茹擦完眼泪,上前一步,抓住苏清澜的手。 情真意切道:“清澜,你这样放荡的行径,若是传扬出去,是断断难容于世间的。但你到底是我疼爱了那么多年的外甥女,姨母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身败名裂呢?” “不如这样,你现在随姨母去前厅,亲口告知恭王,要将先皇赐婚苏家与沈家的荣耀,让给你妹妹瑶瑶。” “你呢,先委屈一下,以妾侍的身份悄悄抬进翊轩院子里。等风头过去了,姑姑就让翊轩为你请封平妻。” “从此以后,你和瑶瑶两女侍一夫,和和美美,岂不也是一段佳话?” 第三章 绿茶与渣男 这番无耻的话,差点没给姜南溪听笑了。 之前还想强迫原身这个堂堂县主当平妻。 现在觉得她破了身,没了清白,能随便拿捏了。 竟然连让她当妾这种丧心病狂的提议都能说出来。 姜南溪冷冷看着凌婉茹:“若是我不同意呢?” 凌婉茹被那犀利的目光盯得背脊一寒。 心中隐隐觉得,面前的外甥女好像变得跟从前不太一样了。 但她马上把这种异样抛到了脑后。 随意地捋了捋鬓发,浅笑道:“按照我沈氏族规,犯淫荡之罪的女子,需受废宫之刑。” “南溪你若执意不肯当妾,那我也只能大义灭亲,将你的罪行昭告天下……” 所谓废宫之刑,是指用木棍猛敲打女子腹部,也就是子宫的位置,直至其脱落。 姜南溪只觉得遍体生寒! 这个侯夫人,竟然要对自己的亲外甥女用如此残酷的刑罚? 这分明是赤果果的威胁啊! 要么认命听话。 要么,她就只能去死! 凌婉茹看着她一下子变得惨白的小脸,唇角轻轻勾起来。 “南溪,你如此聪慧乖巧,应该知道要怎么选吧?” “恭王在前厅已经等急了,你若再不决断,那姨母也保不住你了!” 姜南溪看了她片刻,突然幽幽笑起来。 “好啊,我去前厅见恭王!” 凌婉茹霎时眉开眼笑,一把挽住了她的手。 “好好,姨母就知道你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放心吧,有姨母在,就算当妾,这侯府里也没人敢欺辱你的!” 姜南溪:呵呵! 我可真谢谢您嘞! 呸! === 姜南溪匆匆换了一身衣服,就被侯夫人押着来到前厅。 刚进门,就见一个一身雪白的少女迎上前来。 人未至,泪水已经盈盈而下。 “姐姐,翊轩哥哥说,你要将世子夫人的位置让给我,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她一边哭,一边着急的去拽身后的俊美青年。 “翊轩哥哥,你快跟姐姐说清楚啊!你是姐姐的未婚夫,我曾经发过誓,无论如何都不会跟姐姐争抢东西的。” “姐姐爱的男人,我姜思瑶绝不会沾染毫分。” “翊轩哥哥,你快帮我跟姐姐解释啊!” 姜南溪接收了原主的记忆,自然一眼就认出来。 这雪衣少女是原身的庶妹,姜思瑶。 而被她拽着的俊美青年,正是原主的渣未婚夫。 定远侯府世子,沈翊轩。 沈翊轩一把搂住哭的梨花带雨的姜思瑶,沉着脸道:“瑶瑶,你要我说多少次,我喜欢的人只有你。你没有抢任何人的东西,世子夫人的位置本就是属于你的,是南溪她任性不懂事,非要抢你的东西。” “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任她予取予求!可瑶瑶,你真的舍得把我让出去吗?” 姜思瑶哭的越发伤心了,水雾朦胧的眼里满是不舍和深情:“翊轩哥哥,你别说了。我真的不能对不起姐姐。” 姜南溪看着这对绿茶渣男的深情表演。 只想用一个字表示—— 哕(yue)! “瑶瑶,你快别哭了!” 侯夫人越过姜南溪,将姜思瑶揽入怀中。 一脸慈爱道:“傻孩子,姨母知道你善良,但你真的没有抢你姐姐的东西。她是自愿把这个正妻的位置让出来的。不信,你问你姐姐!” 姜思瑶立刻怯生生地看向姜南溪,小心翼翼道:“姐姐,这是真的吗?” 姜南溪还没来得及说话。 沈翊轩立刻把话接了过去:“当然是真的。瑶瑶,你也不想想,这些年她仗着姨夫留下来的圣恩,享了多少福?而你呢?却孤身一人在外面漂泊流浪,受苦!” “还好瑶瑶你坚韧善良,非但没有长歪,反而学了一身医术,成为神医谷的高徒。” “可你这些年的苦不能白白吃,而南溪她享的福,有一半本该是属于你的。” “如今要她将锦衣玉食的生活还给你已经不可能了,可先皇的赐婚圣旨,是给姜家女儿与我沈家儿郎的,并非她沈南溪不可。” “瑶瑶,你嫁与我为正妻,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沈翊轩对姜思瑶说话的语气极尽温柔。 随后目光一转,冷淡又不耐烦地看向姜南溪:“你愿意主动将正妻之位让与瑶瑶,倒也还算懂事。一会儿恭王出来,你切记把话说清楚,千万莫要连累了瑶瑶!” 姜思瑶泪汪汪地看着姜南溪。 眼底却掠过一抹得意的光芒。 正在这时,一道爽朗的声音从内门传来。 下一刻就见定远侯领着恭王从内堂出来。 两人正热切地聊着书法。 很显然,刚刚定远侯是以欣赏书画的名义,拖延时间了。 恭王是当今圣上的叔叔,也是先皇最宠爱的胞弟。 只见他面容清癯,着一袭淡雅的青色儒衫,眉目间满是淡泊悠远的笑。 看上去倒不像是一个金尊玉贵的王爷,而像是文人雅士。 恭王看到姜南溪,有一瞬的恍惚。 仿佛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随即,想到她那些乱七八糟的传闻,立刻嫌弃的皱起了眉头。 “王爷,您今天来,是来商讨姜家与我们侯府的婚事的吧?” 侯夫人笑吟吟地上前将恭王请到上座,又让丫鬟上茶。 随后才开口询问。 恭王点了点头:“正是,当年皇兄赐婚姜家丫头给定远侯府的时候,本王正好在旁。” “皇兄感念姜国公和姜夫人忠义,怕他百年之后,这场赐婚出了什么差池。” “故嘱咐本王,在姜家丫头成年之后,便要为其主持婚事,助其在侯府挑选一个中意的儿郎成婚!” “到时,本王自会为姜家丫头和你们侯府主婚!” 听到恭王爷会亲自主婚,定远侯和凌婉茹对视了一眼,俱是一喜。 当今圣上对这位皇叔同样尊敬有加。 定远侯府世子若是由恭王主婚,那可是大大的荣宠。 更何况,先皇当年承诺给姜家的赏赐。 也要等婚礼完成后,才能拿到手。 沈翊轩也欣喜又柔情地看向姜思瑶。 姜思瑶立刻羞涩地垂下头去,脸上的雀跃却是遮都遮掩不住。 第四章 我对御王一见钟情 恭王抿了一口茶,看看姜南溪,又看看沈翊轩。 “所以姜丫头,你是选了沈世子为你夫君?” 这话,其实纯属多此一问。 这些年谁不知道,姜南溪对沈翊轩情根深种。 在姜思瑶出现之前,两人也曾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 只是,这姜南溪太过不争气。 白白堕了她父母的名声! 恭王摇摇头,就要定下婚事。 “等一下!” 一男一女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响起。 男的是沈翊轩。 女的是姜南溪。 沈翊轩迫不及待道:“王爷,关于这场婚约,我表妹有些话要说。” 说着,用急切地目光瞟向姜南溪,示意她快点开口。 姜南溪微微一笑,往前走了一步。 面对恭王审视的目光,她微微福身行礼。 不卑不亢道:“恭王爷,您既然说了先皇的圣旨是让我在沈家儿郎里挑一个。那怎么就认定我只能嫁给大表哥沈翊轩呢?难道不是应该由我在沈家儿郎里,挑一个我最中意的为婿吗?” “姜南溪!你胡说什么?”沈翊轩惊叫出声。 凌婉茹更是脸色铁青,面带威胁地瞪着姜南溪。 “南溪,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所以脑子糊涂了。你之前明明告诉姨母,说要将先皇恩赐的这场婚约,让给你妹妹姜思瑶啊!” “噗嗤……” 姜南溪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没忍住笑出声来。 凌婉茹:“你笑什么?” “我笑姨母你真是糊涂了!” 姜南溪淡淡道:“当年先皇恩赐,嘉奖的可不只是父亲,更是以柔弱女子之躯奋勇护住先皇的母亲,是百万敌军当前却半步不退,还在救治将士的圣手医仙!” 她缓缓转过头,犀利的目光看向姜思瑶:“请问,这份恩典,与妹妹你有什么关系呢?” 姜思瑶脸上的血色,霎时间褪的一干二净。 单薄的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支撑不住倒下去。 沈翊轩一把将她搂住,愤怒咆哮:“姜南溪,你莫要太过分了!” “瑶瑶虽是庶女,却也是姜国公的骨肉!更何况,她这些年孤身一人走南闯北,以柔弱身躯救死扶伤,甚至被神医谷收为了关门弟子,你这样养尊处优、一无是处的闺阁小姐,如何能与她相提并论?” “要我说,你根本就不配做凌医师的女儿,瑶瑶反倒比你更肖似凌医师!” 姜南溪摊了摊手,无所谓道:“哦,随便你怎么说,可她跟我娘就是没有血缘关系啊!你说一句肖似,就要把先皇给我娘的恩典送给她,那以后是不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冒领圣恩了?” “王爷,您觉得呢?这场婚约,我该转让给我的庶妹吗?” 她把庶妹两个字咬的极重。 果然,恭王立刻恼怒道:“胡闹!先皇当年赐婚的就是姜丫头,是凌医师的骨肉,如何能容的人李代桃僵,窃取恩赐?” 此话一出,定远侯府众人的脸色当即大变,心中又惊又恨。 姜思瑶泪盈于睫,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 沈翊轩和凌婉茹看姜南溪的目光,几乎要将她碎尸万段。 姜南溪却丝毫不惧,笑眯眯道:“恭王爷,您也看到了,我大表哥和我妹妹两情相悦,我要选夫君,自然不能夺人所爱。幸好这沈家的儿郎众多,想必我从中再选一个优秀的,应该也不是难事吧!” 恭王爷只犹豫了一瞬,就点了点头。 嘱咐定远侯:“就按照姜丫头的意思做吧,毕竟是她的婚姻大事,当然要让她挑个称心如意的!” 定远侯气的一口老血哽在喉咙口,差点没噎死。。 他最重面子,一想到自己的儿子,要让姜南溪这孤女像菜市场挑萝卜一样,七挑八捡。 就气的恨不得将这小贱人碎尸万段。 同时他也埋怨地瞪向凌婉茹:真是无用之妇,竟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但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完成婚约,将先皇的赏赐先拿到手才是正理。 定远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南溪,你说吧,你要挑你哪个表哥做你的夫婿?” “不,我不选表哥。” 姜南溪憋了口气,让自己的面颊泛起一抹桃红。 随后做出羞涩地表情道:“我对御王萧墨宸一见钟情。” “若我没记错的话,御王虽姓萧,却也是老侯爷和长公主的骨肉,且至今未婚。沈家族谱中有御王名讳,自然也算得沈家儿郎。” “如果非要从沈家选一个夫婿的话,我愿意嫁与御王为妻!”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厅中所有人看向姜南溪的目光,像在看一只怪物。 “姜南溪,你疯了?” “你要嫁给萧墨宸?!”沈翊轩难以置信的低吼出声,“你是想找死吗?” 姜南溪被吼得翻了个白眼。 心道:如果不是昨天晚上跟这男人滚了床单,除了嫁给他,自己别无活路,她也不愿意选这么个煞星啊! 是的,萧墨宸正是昨天晚上那个被她当解药的病美男! 恭王显然也被姜南溪挑的这个“夫婿”震得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才怒斥一声:“胡闹!” “这怎么就是胡闹了?”姜南溪理直气壮道,“恭王爷,南溪刚刚说的,有哪句不对?是御王不是老侯爷的血脉,还是先皇的旨意里没有允许我在沈家儿郎里挑一个夫君?” “既然南溪说的都对,那我就是在遵守先皇的遗旨,王爷说我胡闹,难道是说先皇留下的旨意也是胡闹吗?” 恭王顿时哑口无言。 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自己皇兄留下来的旨意是胡闹啊。 凌婉茹强压着怒气,走到姜南溪身边。 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南溪,你可要想清楚了!昨晚你都做了些什么?” 说着,凌婉茹的视线还在她高高竖起的衣领上逡巡了一圈。 就在刚刚,她分明看到那上面还留着旖旎欢好的痕迹。 “还有,你是忘了御王前几任未婚妻的下场了吗?” “你想想,若是被他知道,一个未婚失贞的荡妇妄图嫁给他。你会是什么下场?” 第五章 威胁 姜南溪瞬间想起了萧墨宸前几任未婚妻的下场。 其中一个在成亲前一天吊死在闺房中。 另一个订婚后去御王府探望,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场景,竟活生生给吓疯了。 从此被家人送出京都,不知所踪。 这个美男,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可怕。 但姜南溪已经没有选择了。 除了嫁给萧墨宸,她就只有给沈翊轩当妾这一条路可走。 要她当妾,她还不如走死路呢! 毕竟,置之死地才能后生! 想到这里,姜南溪把心一横,突然捂着脸假哭起来。 “姨母,你就别劝我了,反正我对御王殿下一见钟情,已经决定此生非他不嫁。” “如果你们非要我嫁给别人,那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死后我也好去地府问问先皇,他当初给我留下的赐婚旨意,说沈家的儿郎随便我挑,到底作不作数?呜呜呜呜……” 这一哭,哭的恭王无比头大。 而定远侯府的众人则脸色阴沉的几乎要滴下水来。 姜南溪哭了一阵,觉得火候到了。 才用帕子遮着一半脸,哀哀切切看着恭王:“王爷,无论如何,你也该问问御王殿下愿不愿意娶我吧?” …… 一刻钟后。 恭王看着轮椅上俊美非凡,却气势凌厉冰寒到让人无法直视的外甥,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莫名心虚。 等等,他心虚什么! 他可是恭王,是这小子的长辈。 “舅舅,你找本王何事?”男子声音如冰玉相击,冷漠肃杀。 恭王轻咳一声:“墨宸,今日找你来是为了南溪县主的婚事。事情是这样的……” 他把来龙去脉简单讲述了一下。 这一说,萧墨宸还没什么反应。 影七却气的差点要把腰间的刀拔出来。 他杀人般的目光瞪着童心,咬牙切齿道:“你这女人好不要脸!王爷是什么身份,岂容得你玷污?” 影七此时简直悔的肠子都青了。 他印象中的南溪县主懦弱废物,成天只知道追着沈翊轩发花痴。 还传出了与别的世家公子不清不楚的绯闻。 这样水性杨花的荡妇,连给他们王爷舔鞋都不配。 昨夜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她钻了空子。 影七当时也是思虑姜南溪的身份,杀了会引发麻烦。 所以才劝王爷放过她。 可影七怎么都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如此胆大包天。 爬王爷的床不算。 现在还真打算赖上他们王爷了! 就凭这贱妇,也配? 姜南溪缓步走到影七身边,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道:“唉,容不容得下,你主子昨晚也已经被我玷污了。你还是看开点吧!” 影七:“??!” 锵——! 长刀出鞘! 影七双目赤红,誓要把这恬不知耻的女人给宰了。 “影七!” 然而,萧墨宸只是用一句冷冷的呵斥,就阻止了他的动作。 但影七还是气成了河豚。 充血的双目瞪着姜南溪,仿佛下一刻就要冲过来将她扒皮拆骨。 姜南溪咽了咽口水。 觉得自己刚刚是不是嚣张过头了。 “姜南溪,你凭什么觉得本王会娶你?” 下一秒,男子冰冷的声音犹如寒风中的一把利刃,陡然刺入她的耳膜。 姜南溪浑身如过电般。 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让她的心跳陡然增速。 但她还是很快冷静下来。 蹲跪下身,直视着男人那双凛冽却漂亮到惑人的桃花眼。 “王爷,妾身对你一见钟情,已经在恭王面前发誓此生非你不嫁。” “如果你不肯同意这门婚约,那妾身就只能一死以证清白了。” 萧墨宸冷笑一声:“你死不死,与我何干!” 姜南溪磨牙。 这狗男人,吃干抹净就想翻脸不认人了! 她突然用帕子捂住脸,嘤嘤哭起来:“我从前就听闻,先皇与御王殿下舅甥情深,在王爷心里,先皇就犹如父亲一般。而我父母,是为救先皇而死的,父债子偿,哪怕以身相许都是天经地义的。” “但看来,是我高估御王对先皇的感情了。既然王爷宁愿让已故的先皇亏欠我父母,也不愿意接受赐婚娶我,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就让我早点死了,去天上与我那早逝的爹娘团聚吧!” “也免得孤苦伶仃留在这里受人欺凌!呜呜呜呜……” 说着,姜南溪毫无顾忌地哭起来。 直哭的萧墨宸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突然伸出手,捏住少女纤细的脖子,猛地将人拽到眼前。 “你在威胁本王?” 姜南溪只觉得脖子剧痛,肺部的空气全部被挤压出去。 恐惧让她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这个男人,是真的想杀了她! “墨宸,不可!”恭王急的想要上前。 定远侯府众人则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在窒息般的痛苦中,姜南溪却低低地笑出声来。 这充满嘲讽的笑,让扼住喉咙的修长手指微微一松。 萧墨宸拧眉道:“你笑什么?” 姜南溪凑近了少许,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气声缓缓道。 “我笑御王残暴之名遍天下,没想到是个只会欺负女人的怂包。” 萧墨宸眸底杀意陡然翻涌。 姜南溪却不怕死地扯了扯衣领,哂笑道:“王爷觉得刚刚我说的就是威胁了?那我要是现在宽衣解带,让恭王和定远侯府所有人看看王爷昨夜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呢?” “对了,王爷的手,昨夜在我腰上掐的印子,比对一下就知道我有没有说假话了。王爷您想赖是赖不掉的!” 萧墨宸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姜南溪却早已破罐子破摔:“怎么?觉得我做不出来?呵呵,王爷吃干抹净了却不认账,这不就是逼我去死吗?” “既然都是死,那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大不了大家一起同归于尽!” “就是不知道,王爷强占定远侯未来儿媳的消息传出去,皇家的名声会被抹黑成什么样呢?” 周围的空气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 姜南溪屏住呼吸,紧张到剧烈的心跳都要把肋骨撞疼了。 第六章 御王不能人道? 终于,耳边传来男人磁性悦耳的幽冷笑声。 “好,既然你那么想嫁给本王,那本王成全你!” 萧墨宸抬起头看向已经傻掉了的恭王:“舅舅,麻烦你去禀告陛下,从今往后,姜南溪就是我萧墨宸的未婚妻了!” 姜南溪只觉全身一松,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微微喘息。 她终于,熬过这一关了。 然而一抬头,就对上了萧墨宸和影七充满了杀意的目光。 糟糕! 她好像真的惹怒这个煞星了。 恐怕萧墨宸根本就不会等到她过门,就会想办法弄死她。 不行! 她必须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命! …… 御王言简意赅宣布完自己的决定后就离开了。 这一屋子的人怎么都没想到,一场本该板上钉钉的赐婚竟然会演变成这种结局。 恭王爷最终只能瞪了姜南溪一眼:“就算御王答应了娶你,但这件事没有经过皇上和太后允许,也不能作数!” “待本王禀告皇上后再做定夺吧!” 说完,在臭着脸的定远侯恭送下,匆匆离开。 恭王爷一走,凌婉茹再也忍不住脾气。 几步冲到姜南溪面前,抬手就往她的脸上扇去。 姜南溪连忙抬手扣住,狠狠一甩。 凌婉茹顿时被甩的一个趔趄,差点狼狈跌倒在地。 她难以置信地瞪向姜南溪:“你,你还敢对我还手?” 这还是从前那个乖顺怯懦,对她言听计从的外甥女吗? 姜南溪冷笑一声:“姨母,你这是做什么?堂堂定远侯府夫人,却像个市井泼皮妇一样发癫打人,这要是传扬出去,定远侯府的脸要往哪搁啊!” “姐姐,你太过分了!” 姜思瑶上前一把扶住了凌婉茹,红着眼圈指责姜南溪。 “姨母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对长辈这么说话呢!” 姜南溪:“呵,原来长辈就可以随便打人!” 她冷眼扫向沈翊轩:“那我以后和御王成了亲,就是世子的婶婶了。岂不是想怎么教训自己的侄儿和侄媳妇,就能怎么教训?” 姜思瑶气的浑身发抖。 她眼泪汪汪地看向沈翊轩。 却见沈翊轩正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姜南溪,摇头:“南溪,如果你以为,用这种欲擒故纵的手段,就能让我放弃思瑶,转而娶你为正妻,那你未免太看低我沈翊轩了。” 他走到姜思瑶身边,将她柔弱无骨的娇躯拥入怀中。 “我承认,在瑶瑶出现前,我是想过娶你为正妻,照顾你一生一世!” “可直到我遇见了瑶瑶,我才知道什么叫做真爱!” “我沈翊轩的正妻之位,只会为姜思瑶一人而留。” “姜南溪,我还愿意给你平妻之位,就已经是念在我们多年的兄妹情谊。” “如果你还不知足,觉得用这种手段就能威胁我,那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的!” 姜思瑶顿时感动的泪水涟涟,紧紧依偎在沈翊轩怀中,发出低低的啜泣声。 “翊轩哥哥,思瑶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能遇见你!” 姜南溪:“……” 姜南溪觉得自己想吐! 前世她也算见识过各种各样的狗血电视剧、奇葩男女主。 却也没见过如此自说自话,不要碧莲的! 姜南溪决定眼不见为净,转身就走。 “等一下!” 凌婉茹叫住了她,缓步走到她面前。 此时的定远侯夫人已经恢复了平日的知性优雅。 只是一双眼睛宛如淬了毒一般,冷冷望着姜南溪。 “姜南溪,你就不怕我将你昨晚做的丑事公布出来吗?” 姜南溪哂笑:“哦,姨母倒是说说看,我昨晚到底做了什么丑事?” 凌婉茹看着她那满不在乎的态度。 不由冷笑一声:“既然你如此恬不知耻,那我这个做姨母的也不必费心为你遮掩了。” “昨晚,你主动爬上翊轩的床,如今早已是他的人了!” “你说御王若是知道你并非完璧之身,却还妄图嫁给他,你的下场会不会比他的前两任未婚妻更惨?” 凌婉茹说出这话后,就等着看姜南溪露出惊恐慌张的神情。 然而,姜南溪却扑哧一声笑出来。 她瞥了沈翊轩一眼:“谁说我现在已经是沈翊轩的人了?” “姨母,你可以问问大表哥,我昨晚到底有没有爬他的床!” 凌婉茹一怔,猛地看向自己儿子。 只见沈翊轩和姜思瑶全都眼神躲闪,一脸心虚。 凌婉茹难以置信道:“那昨天晚上与你苟合的男人到底是谁?” 姜南溪眸光闪了闪:“我说是御王,你们信吗?” “不可能!” 姜思瑶想也不想就反驳:“世人皆知御王自从在战场上受伤后,非但双腿残废无法行走,更是再也不能人道了。这是太医院院判亲自做出的诊断,绝不会出错。” 姜南溪听到这话又想翻白眼了。 这西楚国的太医到底是不是庸医啊! 那御王哪里是不能人道? 分明是一夜七次郎的变态! 昨晚一开始还是她被药物控制主动。 到后来却是自己被折腾的哭出来。 结果那狗男人一睁开眼就翻脸不认人。 “姐姐,你就不要拿御王当挡箭牌了。” 姜思瑶声音柔柔,仿佛充满了担忧道:“别说御王受伤不能人道,便是可以,他也绝不会碰姐姐一下的。” “所以姐姐昨晚到底是与哪个外男私会,还……还做出了幕天席地、鸳鸯野合的丑事?” 说到这里,她的一张俏脸红的鲜艳欲滴。 整个人都羞的钻进了沈翊轩怀里,却还是忍不住“好心”劝慰。 “姐姐还是快点说出来,这样姨母才好想办法替你遮掩。” “到时只要让翊轩哥哥将你纳进门为妾,就算当真有人怀疑你不清白,也只会以为你爬的是翊轩哥哥的床。” “那样至少也能保住我姜家满门的清誉。” “翊轩哥哥,你说是不是?你不会当真不管我姐姐的对不对?” 姜思瑶抬起头,柔柔地看向沈翊轩。 却见沈翊轩仿佛根本没听她在说什么。 反而瞪着一双眼睛,震怒地瞪着姜南溪:“你昨晚当真跟别的男人睡了?” 第七章 昨晚你去做什么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喜欢姜南溪了。 可听到姜南溪被别的男人碰了。 却只觉有一团火在心里蹭的烧起来,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烧化。 沈翊轩想也不想怒吼道:“姜南溪,你怎么能如此下贱不要脸?” “放肆!” 姜南溪脸色猛地一沉:“沈翊轩,我是县主,更是未来的御王妃,你是什么东西,敢如此侮辱我?” “还有你,姜思瑶,你说我和别的男人无媒苟合,有证据吗?” “若是没有,那就是污蔑造谣,你可知道,污蔑先皇亲封的县主,是什么罪?” 在场的人顿时脸色大变。 这些年姜南溪实在是太乖顺听话太默默无闻了。 以至于他们都忘了,她头上还有县主的封号。 县主,按职级,可是能与定远侯平起平坐的。 如果姜南溪真的闹到御前,那她们也绝对讨不了好! 姜南溪看着她们的脸色,嗤笑一声。 “看在我们亲戚一场的面子上,今日的事我可以不追究。” “但从今以后,若是再敢让我听到有一人拿我的名誉和清白造谣生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反正我的名声已经够坏了,去皇上面前哭诉,去敲登闻鼓告御状,也不过是给我再添一个发疯的污点。” “就是不知道定远侯府和冰清玉洁的思瑶医师,能不能承受污蔑县主和未来御王妃的后果呢!” 说完,姜南溪没再看几人一眼,直接转身离开。 大厅中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 啪——! 突然,凌婉茹狠狠一巴掌甩在沈翊轩脸上。 “昨晚你去做什么了?为什么没有回松风苑将南溪变成你的女人?” 沈翊轩捂着脸,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而旁边的姜思瑶却是脸色惨白,泪盈于睫。 凌婉茹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她冷冷看向姜思瑶:“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母亲,你不要怪瑶瑶!” 沈翊轩连忙上前护住姜思瑶,“瑶瑶根本就没有阻止我去……去睡姜南溪。她甚至生病了都不肯通知我,是我无意中听到她的丫鬟说话,才知道她昨晚发烧了。” “是我自己非要去照顾她的,瑶瑶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更何况……” 沈翊轩咬了咬牙,怒气冲冲道:“更何况,我现在根本就不想碰姜南溪。” “我愿意让她当平妻,当妾,已经是念在这么多年兄妹之情了。” “娘,你以前不是也说了让我洁身自好,在娶正妻前不能碰那些爬床的丫鬟吗?” “我既然认定了瑶瑶是我的正妻,又怎么能在和她成亲前,去碰姜南溪?” 凌婉茹看看沈翊轩,又看看如小白花一样纯白柔弱的姜思瑶。 冷哼一声:“所以现在姜南溪要嫁给御王了,先皇留下的赏赐也会落在御王府,你满意了?” 这句话,如一把重锤击在沈翊轩胸口。 让他脸色苍白地愣在原地,直到凌婉茹离开,都没能说出一句话。 姜思瑶看着他的脸色,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现在万分的后悔。 后悔的是昨晚为什么不派个丫鬟或小厮过去,盯住姜南溪。 一直到亲眼看到她被自己安排的混混玷污了才离开。 否则也不会因为找不到奸夫,而定不了姜南溪那贱人的罪! 但姜思瑶一点都不后悔昨晚拖住了沈翊轩。 因为她有预感,如果真的让沈翊轩碰了姜南溪。 这男人的心也许渐渐就不在自己这边了。 “翊轩哥哥……” 姜思瑶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对不起,都怪我身体不争气,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却在昨天晚上莫名其妙发烧。让姐姐被男人玷污,以至于性情大变。” “我知道翊轩哥哥你是绝不愿意看到姐姐嫁给御王那样的残暴之人,毁掉自己一辈子的。” “不如,不如你就答应姐姐让她做正妻吧!” “我相信姐姐做这一切,口口声声说要嫁给御王,也只是希望迫的翊轩哥哥你不得不娶她而已!” 沈翊轩闻言猛地回过神来。 脸上的失魂落魄立刻变成了愤怒:“想用这一招威胁我,她做梦!” “可是……” “瑶瑶你别说了,姜南溪她如今都不是完璧之身了,如何有资格当我的正妻。瑶瑶,我的正妻之位,只能是你的。” 姜思瑶垂下眼帘依偎在沈翊轩怀中,嘴角勾起得意的笑。 === 姜南溪一回到原身居住的【碧清院】。 就看到早上指控她“爬床”的龚嬷嬷和丫鬟菊香,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本该属于她的软榻上嗑瓜子。 瓜子皮丢的到处都是。 看到姜南溪回来,两人也没有半点站起来的意思。 菊香还意思意思放下了手中的瓜子,叫了一声:“小姐您回来了?” 龚嬷嬷却是又抓了一把瓜子,啪啪啪磕着。 一边扯着一张菊花皮老脸笑道:“菊香,以后咱们就不能叫小姐,而是要叫姨娘了!” 菊香一脸恍然大悟:“对对,看我这记性,小姐昨晚爬了世子的床,今晚就要一顶小轿抬进松风阁了,从此以后小姐你就是府里的姨娘了。” 前厅发生的事情,自然没有这么快传到这偏远的碧清院来。 龚嬷嬷和菊香还以为姜南溪早就被夫人拿捏,答应当沈翊轩的妾了呢! “呸!呸!” 龚嬷嬷吐掉嘴里的瓜子皮,站起身来:“行了,老奴和菊香这就去给小姐收拾收拾行礼,晚上好搬去松风阁!” “呵呵,姨娘你也别觉得委屈。” “咱们世子爷人中龙凤,京城中多少世家贵女倾心爱慕,而你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 “没家世没背景,更没表二小姐那样出色的医术,也就一张脸足够狐媚子吸引人。” “这些年要不是侯府念在亲戚一场照顾你,你恐怕早就沦为哪个权贵的玩物了。” “如今能让你当世子爷的贵妾,那已经是你前世修来的福……”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龚嬷嬷已经走到了姜南溪身边。 一张老脸口沫横飞,刻薄嚣张。 姜南溪微微一笑。 突然抬脚狠狠往她的腹部一踹。 第八章 穿越人士应有的金手指 “哎哟——!” 龚嬷嬷直直倒飞出去,撞在一旁的桌角上。 顿时哀哀嚎叫,身体痛的蜷缩成了一只虾米。 姜南溪却犹觉得不解气。 她大步上前,一把抓住这老东西的头发。 啪啪啪几个连环巴掌扇在她的老脸上。 龚嬷嬷的丑脸顿时肿成了红烧猪头。 姜南溪松开手,任由她砸在地上。 又照着全身最容易痛的穴道,狠狠踹了几脚。 直痛的龚嬷嬷发出一阵阵杀猪般的惨嚎。 菊香直到此时才回过神来。 “小姐你干什么?你……你怎么能打龚嬷嬷!” 冲到近前,却猛然对上姜南溪那冰冷如杀人刀一般的目光。 小丫鬟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身体哆嗦着几乎无法站立。 姜南溪念在她年纪小。 只意思意思赏了她两个耳光。 小丫鬟却被她的气势吓得两眼一翻,直接昏厥过去。 一行污浊的黄色液体,从她的两腿间汩汩流淌出来。 姜南溪:“……” 她还想问问原身之前的贴身婢女小婵在哪呢! 是的,原身的父母其实曾给原身留下了不少遗产作为嫁妆。 其中就包括好几个忠心耿耿的仆从。 可是,在定远侯府的刻意挑拨离间和调教下。 那些忠仆却逐渐消失,不是死了,就是被发卖了。 只剩下一个十六岁的奶妈女儿小婵。 而原身身边的仆从,变成了龚嬷嬷和菊香这种定远侯府的眼线。 她们打压原身,败坏原身的名誉,给原身洗脑。 让姜南溪一个堂堂县主,英国公的遗孤,变得比小户人家的孤女更怯懦不自信。 过得日子甚至比奴才都不如。 可怜原身却还觉得都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没能报答定远侯府的养育恩情。 所以拼了命地学烹饪、学女红、学服侍人的本事,拼命讨好定远侯府的每个人。 以为这样就能换来真正的家人。 姜南溪冷笑一声。 一腔真心给了白眼狼,她们可不会感激,只会觉得从你身上扒的还不够多。 就在三天前,原身身边最后一个婢女小婵也被龚嬷嬷用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殴打了一顿。 然后定远侯府就开始逼迫原身让出婚约。 要将她彻底敲骨吸髓、吞食殆尽。 姜南溪在碧清院里找了一圈。 很快就在昏暗潮湿的柴房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小婵。 小姑娘瘦小的宛如竹竿,就那样孤零零蜷缩在柴房一角。 身上的衣服被扒的只剩下一件单衣。 单衣破破烂烂,能看到里面血肉模糊的伤口。 姜南溪快速上前将人扶起来。 心里却是猛然一个咯噔。 小婵的呼吸非常微弱,伤口明显已经发炎化脓。 这在现代或许还能救。 可是在医疗匮乏的古代,几乎是必死的啊! 【叮,超级手术室系统,竭诚为您服务!】 熟悉的电子音再次在脑中响起。 姜南溪被吓了一跳。 这才想起,今早刚醒来的时候,她似乎也听到了这个声音。 超级手术室系统? 难道,自己不但穿越了,还有了个金手指? 念头刚落,姜南溪就感觉自己的意识沉入一个虚幻的空间。 紧接着,她看到了让她欣喜若狂的一幕。 手术室! 她竟然把她22世纪的整个手术中心都一起带过来了。 里面非但有最先进的手术室。 还有全套的检查、复健医疗设备。 而且统统都能正常运行! 最让姜南溪欣喜的是,在手术室外的休息室长桌上,还放着她在22世纪从不离身的医疗箱。 里面不仅有她中医师父为她特制的108枚金针。 还有各种常用药和急救用品。 其中就有现在能救小婵的消炎药。 姜南溪迅速取出消炎药和止痛药,喂小婵吃下。 随后她欣喜的发现,医疗箱虽然不能整个取出来。 但里面的东西,取走之后,竟然能自动补充。 太好了! 这才是穿越人士应有的待遇啊! 感谢穿越之神眷顾! 感谢系统之神慷慨! 姜南溪抱着昏迷的小婵回了卧室。 将她身上脏污的衣服换下来,用生理盐水清理伤口,又用碘伏消毒。 然后才上药包扎起来。 看着躺在床上的小姑娘呼吸逐渐平稳,不再如刚刚在柴房时那般气息奄奄。 姜南溪长舒了一口气。 但下一刻,她猛然感觉脖子上一痛。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已经失去了知觉。 在姜南溪倒在床上后,一道黑影从房梁上一跃而下。 冰冷嫌恶的目光打量了姜南溪片刻。 随即冷哼一声,将人一把扛起,飞出屋外。 …… 哗啦——! 姜南溪是被一盆水泼醒的。 她一个激灵猛地窜起身,口中怒喝:“哪个龟孙子敢暗算……” 破口大骂声,在对上冰冷妖冶,宛如死神般的桃花眸时,戛然而止。 姜南溪脸上的愤怒逐渐被呆滞取代。 心中简直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萧墨宸! 狗男人! 你一个大男人要不要这么小心眼啊! 姜南溪早就想过御王绝对不会放过她。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萧墨宸甚至等不了半天,熬不到晚上,就对她动手了! 但面上,她却丝毫不敢表现。 只能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王爷,您这是做什么?” “您想见未婚妻,让人通知一声就是了,我自会欣然赴约。何必这么劳师动众,还让你的手下闯进未婚小姐的闺阁呢?” “这要是传扬出去,别人还以为御王的手下都是偷香窃玉、喜欢偷窥女子的采花贼呢!” 影七顿时气的七窍生烟。 因为就是他把姜南溪打晕带过来的。 姜南溪这话不就是在骂她是采花贼吗? 但这一次,影七忍了下来,没有暴跳如雷。 而是用看死人的目光看着姜南溪,冷冷道:“主子,没必要听她聒噪了,不如让属下直接杀了她吧!” “不可!” 姜南溪大惊:“王爷,你今早才与我定亲,下午就传出我的死讯。别人都会怀疑王爷的!” 第九章 萧墨宸的伤势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皮肤瓷白如雪。 容貌比姜南溪前世见过的任何一个明星都俊美惑人。 可此时那双深邃的桃花眼望过来的时候,却只让姜南溪觉得遍体生寒。 全身的汗毛都要一根根竖起来了。 “怀疑本王什么?”萧墨宸嘴角噙着冰冷地笑看着她,“怀疑本王杀了你?怀疑本王克妻?你觉得本王会在意这些传闻吗?” 姜南溪脸上的血色顿时褪的干干净净。 她怎么忘了呢! 这位煞神早就有克妻的名头了。 他已经有一个死掉的未婚妻和疯掉的未婚妻,难道还怕多死她一个吗? 冷汗从姜南溪的额头渗出来。 难道她的穿越之旅刚开始,就要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了? 眼看着影七拔出长刀,杀气腾腾朝自己走来。 姜南溪心念电闪,突然猛地扑到萧墨宸面前,抱住他的脚大声喊。 “王爷,先别杀我,我对你还有用!” 萧墨宸冷笑:“哦?你对本王还有什么用?” 姜南溪咽了下口水,看着他残废的双腿道:“我能治好王爷的病!” “哈?我还以为南溪县主要用什么方式求饶!” 影七嘲讽地笑出声来:“原来竟是信口雌黄,连这么无稽的谎话都编出来了!看来南溪县主是真的很怕死啊!” 姜南溪瞪了他一眼:“我怕死很稀奇吗?只要是人,谁不怕死?” 影七张口想说话。 却被姜南溪截住:“你这么不怕死,你怎么不用手上的刀抹脖子?” 影七:艹!他一定要宰掉这个贱人!! 姜南溪不给影七继续打岔的机会,迅速转头看向萧墨宸:“王爷,你忘了吗,我娘可是圣手医仙,我是她的女儿,医术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她手上可是有穿越大神馈赠的超级手术室系统。 就不信还治不好一个古代的残废王爷! “不如我先给你把个脉,你听一听我的诊断结果和治疗方案,再决定要不要杀我?就诊个脉,也耽误不了您多少时间吧?” 萧墨宸冷笑一声。 在京城,谁不知道南溪县主虽为圣手医仙凌元歌的亲生女儿,却半点医术都不会。 这女人到底哪来的脸,敢如此大言不惭。 萧墨宸正要冷声拒绝。 手腕却猛地被抓住。 少女的手指柔软而温暖,与他手腕此刻的冰凉形成鲜明的对比。 萧墨宸身体微微一震,下意识地要抽回手。 姜南溪却猛然起身,几乎半靠近他怀里,压着他的身体不让他动:“别动,否则我把不准脉了!” 萧墨宸只觉得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 昨晚那些凌乱的,他刻意想要遗忘的画面冲入脑海。 昨晚,这胆大包天的女人也是这样坐进他怀里。 少女柔软丰满的躯体,与沁人的体香,瞬间将他体内苦苦压抑的药效点燃。 让他再也无法自控。 “主子……主子……” 影七的声音让萧墨宸猛地回神。 如月辉般皎洁清冷的脸上陡然浮起浓重的嫌恶和怒意。 萧墨宸狠狠一甩手。 姜南溪的身体直接被甩了出去。 要不是她以前当随军队医的时候练出来的反应速度。 原地一个翻滚半蹲卸力。 此时已经跟龚嬷嬷一样被撞成虾米,发出痛苦的哀嚎了。 可饶是她已经卸力了,五脏六腑还是传来隐隐的闷疼。 姜南溪咬牙切齿地瞪向狗男人。 自己给他诊脉看病,这狗男人居然想杀了自己。 可惜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因为这煞神是真的会杀了她的。 而影七更是咬牙切齿道:“主子,这不要脸的女人刚刚是不是又对您做了什么?不如让手下现在就杀了她!” 什么叫又? 说的她好像女色魔一样! 姜南溪连忙道:“王爷您难道不想听听我刚刚的诊断结果吗?” 萧墨宸冷冷看了她一会儿,阻止了影七:“你说!” 姜南溪深吸了一口气:“您在一年前被人挑断了全身多处筋脉,尤其是脚踝上的跟腱和膝盖内侧的交叉韧带,被人彻底切断捣烂,以至于您现在无法长久站立,无法长久持剑,无法正常走路,更别提如以前一般上战场战斗了。” 影七的双目唰的一下红了。 捏着长刀的手青筋暴起。 萧墨宸的双眸更是冰寒的宛如地狱修罗,死死盯着姜南溪。 姜南溪继续道:“但这还不是最严重的。” “一年前,王爷您在受伤的同时,或者说受伤前,还中了一种毒。光靠把脉,我很难分析出这种毒的特性和解法。” “但有一点是确定的,这种毒素正在逐渐从你的四肢百骸,往心肺蔓延。王爷您一直在用真气压制毒素,却治标不治本,最多再有三个月。毒,就会侵入肺腑,到时候就是王爷您的死期了!” 姜南溪想到自己探查到的脉象,看着萧墨宸的目光都忍不住钦佩了。 这种毒,可不仅仅致命,更会每时每刻腐蚀断裂毁损的经脉。 那感觉就仿佛有几万只虫蚁在那些筋脉伤口上啃咬。 万蚁噬心,不外如是! 而这样的痛苦,眼前的男人已经承受了整整一年。 姜南溪突然想起了这个男人的履历。 前定远侯沈镇远与已故长公主萧淑华的独子。 深受先皇和现任皇帝的器重。 而萧墨宸本身更是天赋卓绝。 十八岁时去参军,仅用两年就升为先锋将军,立下赫赫战功。 二十三岁获封御王,分府别居。 无论权势、地位还是声明,都远远超过了他的父亲老定远侯。 可就是这样一个站上权利顶峰的战神,却在封王一年后,成了残废。 从云端直接跌入泥潭。 那种挫折、痛苦与羞辱,绝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哗! 长刀突然狠狠贴在姜南溪的脖子上。 把原本正陷入沉思的姜南溪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她一抬头,就见影七正赤红着双眼瞪着自己。 那眼神像是极端的仇视憎恨。 可其中又似乎隐隐包含着一丝希冀。 “你刚刚说你能治好主子?此话当真?” “你现在就去给主子解毒,要是你能做到,我就放过你!” “要是你做不到,老子……老子现在就把你大卸八块!” 第十章 渣男赐毒药 姜南溪小心翼翼把刀推远了一点。 “我现在没办法完全治好王爷的病……” 影七霎时眉毛倒竖:“你在找死!” “等等!” 姜南溪连忙道:“虽然不能马上治好王爷,但我现在就能延缓王爷身上毒性的发作!” 影七举起的刀将将停在了半空中。 姜南溪咽了下口水。 看着萧墨宸道:“王爷,如果你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给您扎针。” “扎针?” 萧墨宸身体缓缓前倾。 如瀑般的墨发垂落下来,将他那张本就俊美的脸衬得越发昳丽惑人。 影七立刻揪住姜南溪的领子,将她拖拽到萧墨宸面前。 男人就那样居高临下看着她冷笑道:“本王凭什么相信你?” “姜南溪,你说要给本王扎针,到底是真的要治本王的病,还是要弄死本王!” “你觉得本王会给你这个机会吗?” 说完,他幽幽道:“影七,拖出去,别脏了本王的眼睛!” 影七手上的力道猛地一重。 直接如拖麻袋一样,拖着姜南溪就要出去。 姜南溪知道,自己如果真的被拖走了。 那她今天这条小命就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萧墨宸,你个狗渣男,你出尔反尔、薄情寡义、拔屌无情……” 在被拖走前,姜南溪猛地抱住萧墨宸的腿。 完全不顾形象地大哭起来:“你对得起你母亲长公主对你的教导吗?” 萧墨宸额头上的青筋一下下横跳:“你!说!什!么!” 姜南溪吸了吸鼻子,抬起婆娑的泪眼,控诉地瞪向眼前的男人。 “难道我说错了吗?昨天晚上你才夺走了我的第一次,后半夜我都说撑不住了,王爷却还不知餍足。” “俗话说一夜夫妻百夜恩,王爷和我昨天晚上都不止一夜恩了,可转头就能冷血无情的对我下杀手!” “这不是薄情寡义、拔屌无情的狗渣男行径又是什么?” 影七:“……!!” 影七震惊地看向自家主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他刚刚都听到了什么? 主子昨晚……不知餍足? 不,这不可能是真的! 主子怎么可能看上这种卑贱的女人? 可是…… 影七看看姜南溪。 少女刚刚被浇了水,又出了满头汗,整个人鬓发散乱,狼狈不堪。 可依旧遮掩不住明媚娇艳的美貌。 还有那被水浸透后,勾勒出来的玲珑曲线。 影七的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今早看到的场景。 嘭——! 他的脑海中一声炸响,脸涨成了猪肝色。 萧墨宸却是脸色阴沉的几乎要冻结成冰:“闭嘴!” 姜南溪:“我不闭嘴,你都要杀了我了,我为什么要闭嘴。” “除非你让我给你扎针治疗……” “你——!” 姜南溪:“那你不如现在就掐死我吧,死后我也好去问问长公主,我父母为救她兄长而死,为什么她的儿子要毁了我的清白,还要如此冷酷无情地杀了我,呜呜呜……” 萧墨宸闭了闭眼,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好,你来给本王扎针!” 影七:“主子!” 萧墨宸冷冷道:“去取七日断肠丸让她服下!” 姜南溪看着递到眼前的乌黑色药丸,眼皮跳了跳。 萧墨宸面无表情道:“你想替本王扎针治疗,那就先服下这颗药丸。你若是真心替本王治病,七日后本王自然会赐你解药。” “可你若是有半点歪心思,这颗药会让你肠穿肚烂,活活痛苦六个时辰后才死去!” 姜南溪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脸色都白了。 可是看萧墨宸的表情。 她如果不吃这颗毒药,这个狗渣男绝不会放过她。 而她唯一的生路,就是证明自己对萧墨宸还有价值。 姜南溪把心一横,抓过药丸直接吞下去。 “现在王爷总能放心我给你治疗了吧!” 她一边爬起来,一边嘟囔:“真是好心没好报,明明给他扎针是要救他的命,结果却差点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萧墨宸皱眉:“你嘀咕什么?” 姜南溪:“咳,没什么……我是说,请王爷宽衣!” “大胆!”影七大叫,“你这女人又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别以为主子答应了娶你,你就有资格肖想主子了。像你这样水性杨花,到处勾搭男人的女人,我们主子是绝不会看上你的!” 姜南溪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这位暗卫大哥,能不能动动你那本就不怎么发达的脑子?” “王爷不脱衣服,我怎么找的准穴位,找不准穴位,我要怎么扎针?若是这一针下去歪了少许,让王爷的病情更加严重了,这后果我承担还是你承担?” “能不能请别再问这种蠢问题,来展示自己脑干缺失的美了?” 影七霎时一张脸又涨成了猪头,又羞又恼。 姜南溪却不再管他。 装作从怀中,实际上是从手术室系统中取出了自己的108枚金针。 随后一眨不眨眼地等着萧墨宸。 许久之后,萧墨宸冷冷道:“影七,给本王宽衣!” 片刻后,萧墨宸身上的衣衫褪下,露出如玉般润泽的肌肤。 姜南溪此刻恨不得手刃了这个狗男人。 却也忍不住赞叹。 上天给了这个男人一副最好的皮囊。 不仅有一张能颠倒众生的脸,还有堪比顶级男模的身材。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哪怕已经残废一年了,身上的肌肉却不见半点软塌萎缩。 反倒是看那包裹在胸腹上的完美肌肉线条,仿佛每一寸纹理都充满了力量。 姜南溪走到萧墨宸背后,将那一头如瀑般垂落的黑发拨到前方。 男人光洁挺拔,美丽的仿佛艺术品般的背脊便展现在眼前。 只是,姜南溪看了一眼,脸就不由自主红了。 只见萧墨宸的背上,除了早年留下来的伤疤。 还有几道全新的抓痕。 咳,这好像是她昨天晚上被折腾的太狠的时候,没忍住留下的。 看着这些伤疤,昨夜的炙热缠绵就忍不住浮现在脑中。 停! 姜南溪,停!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更何况眼前这个狗男人他根本就不是色。 而是动不动就杀人的暴君! 第十一章 王爷您就是我最好的选择 姜南溪瞬间就收敛了心神,眼观鼻鼻观心。 她闭上眼,将人体的穴位图在脑中过了一遍。 随后睁开眼,一手执针,一手按上了男人的后背。 因为过于专注,姜南溪完全没有察觉到。 男人的身体,因为她的碰触,而轻微颤抖了一下。 大椎、灵台、悬枢、命门…… 姜南溪一寸寸按着穴位往下,确定第一下要落针的位置。 而坐在轮椅上的萧墨宸,只能感觉少女柔弱无骨的手指。 轻轻地,宛如触吻一般抚过自己的背脊。 带来一阵阵让他心烦意乱的麻痒和燥意。 而这只不安分的手还在一寸寸往下,再往下。 终于,萧墨宸忍无可忍,扭身猛地抓住了那只细瘦的手腕。 低哑的声音带着轻喘质问:“你在做什么?” 姜南溪一脸无辜地抬了一下头:“做什么?当然是确定穴位啊!” 说着,还非常自然地掰住他裸露的肩膀,将他推正回去。 “别动,我有段时间没给人扎针了,手法有些生疏,怕万一弄错了穴位!” 萧墨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女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又是在跟谁说话吗? 然而不等萧墨宸发作,一枚金针悄无声息又迅捷无伦地扎入了萧墨宸体内。 一旦开始行医,姜南溪的神情就变得无比专注。 整个人都仿佛散发出一种莫名肃穆又神圣的光。 就连原本要冲过来咒骂她对主子无礼的影七,都被唬的僵在原地,不敢上前! 半个时辰后。 姜南溪拔掉最后一枚金针,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面色显出几分虚弱的苍白。 萧墨宸中的毒,远比她想象的要棘手。 她的金针,也不过能短暂压制毒性侵蚀心脉。 想要真正解毒,光靠金针刺穴,是绝对行不通的。 啧! 但这话她可不能实话实说。 否则萧墨宸这狗男人觉得她没利用价值了。 说不定会立刻翻脸无情。 姜南溪在心里编了一套说辞,正要给自己争取一下“活命”时间。 却听影七传来一声带着哭腔的惊呼。 “主子,血线后退了,血线当真后退了!您有救了!” 姜南溪愕然看到。 那萧墨宸胸口皮肤之下,竟出现一条浅浅的血色线条如小蛇一般顺着经脉迅速游走。 小蛇游走过后,那原本肌理分明、瓷白如玉的肌肤上,如血色蛛网般密密麻麻遍布红线。 而其中有几条红线,已经无限逼近心脏位置。 姜南溪瞬间反应过来。 这是萧墨宸体内毒素在经脉中的具现化。 当这些血线有一条真正侵蚀入心脉时,就是萧墨宸的死期。 影七猛地抬起头,赤红的双目看着姜南溪。 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你竟然真的能缓解巫髓毒的毒发!” “那你是不是也能解去主子身上的毒?” 姜南溪对上影七和萧墨宸的视线。 只得硬着头皮道:“我暂时还没有办法替王爷解毒。” “但……但不是我能力不够,而是我……我最近才开始学习我娘的医术,在解毒方面还比较生疏。王爷您等我半年,不,三个月!王爷您只要等我三个月,我保证会解了您身上的毒,让您重新站起来!” 萧墨宸冷笑一声:“三个月?连太医都解不了的巫髓毒,你说你一个才将将开始学习医术的人,三个月能解!” “姜南溪,你觉得本王凭什么相信你!” “当然是凭,您身上的毒连太医都解不了啊!” 姜南溪勾起唇角,笑眯眯地看着萧墨宸:“王爷现在除了相信我,也没有第二条路可选了。毕竟您身上的毒,哪怕再压制,也绝对撑不过三个月。” 影七:“放肆!你这个……” 萧墨宸挥了挥手,影七立刻闭嘴不言。 他微微眯起眼,抬头看着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那你想要从本王这里得到什么呢?” 姜南溪抿了抿唇,缓缓扯出一个虚伪甜腻的笑。 “王爷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想要的,不是早就告诉过王爷了吗?我要嫁给王爷,当风光无限的御王妃啊!” 萧墨宸脸色骤然冷了下来。 风光无限的御王妃? 以前或许是! 但现在,成为御王妃的女人,只会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萧墨宸:“你在戏耍本王!” “天地良心,绝对没有!” 姜南溪就差赌咒发誓了:“王爷您应该也知道,我原本倾心我的大表哥沈翊轩,一直期待着能成为他妻子的那天。” “可谁知道这狗渣男臭不要脸,吃着碗里的,还瞧着锅里的,一边向我求亲,一边又勾搭我的庶妹,还妄图让我一个堂堂县主给她当妾。” 萧墨宸莫名觉得这话有点刺耳。 这女人,刚刚是不是也用狗渣男骂他了? “我当然不肯,谁知他们竟然给我下药……” 姜南溪没有什么隐瞒地把当天晚上为什么会闯入萧墨宸卧室。 为什么阴差阳错把他睡了,解释了一遍。 她知道萧墨宸不会相信她的话。 因为一切都太巧合了。 也因为世人皆知南溪县主和定远侯府亲厚,唯自己的姨母和姨夫之命是从。 而御王萧墨宸,憎恨定远侯府的所有人。 但她相信,萧墨宸还有世人,总有一日会相信的。 她姜南溪从昨夜开始,就与定远侯府势不两立了。 “沈翊轩既然负了我,那我当然要嫁个比他更帅更厉害更有权势的人,才能好好报复他啊!” “而王爷您就是我最好的选择!” 姜南溪说完后,一脸“诚挚”地看着萧墨宸。 男人俊美的脸上一片淡漠。 漆黑如墨的桃花眸中更是看不到半点情绪起伏。 就在姜南溪内心打鼓的时候,萧墨宸终于开口了。 “影七,把人送回去!” 姜南溪:“等等,那七日断肠丸的解……” 砰——! 话还没说完,她就感觉脖子上一痛,再次陷入了熟悉的昏迷。 艹! 狗渣男!狗暗卫! 你们给老娘等着! …… 影七只花了一盏茶时间,就把姜南溪送回老地方,又重新赶回到萧墨宸身边。 第十二章 果然,又是坏女人 “主子,您真的相信这位南溪县主说的话吗?” 其实,影七是想问,主子这样神仙般高高在上的人物,真的要娶这么个被别人嫌弃的破鞋吗? 他为自家主子憋屈! 想当年,战神御王是何等的声名赫赫、位高权重? 多少世家豪族,挤破了脑袋想把女人塞到他们主子床上,哪怕只是当个妾,当个侧妃。 只是主子长年征战,且对女人不感兴趣,才一直未娶。 可如今…… “主子,属下还是觉得那南溪县主非常可疑。之前从没听说过她会什么医术,怎么一转眼就能压制连太医都束手无策的巫髓毒了?” 影七突然咬着牙道:“或许,她本身就与那下毒害你的人有关,所以才有办法压制毒性。” 萧墨宸曲起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扶手。 “既然他们千方百计的要把这女人送到本王身边,那本王不如成全他们。” 影七一怔:“王爷,您的意思是?” 萧墨宸唇角缓缓漾开一抹冰冷的笑:“本王非但要履行这场先皇赐婚,更是要让所有人看看,本王有多在乎这个未婚妻……” 声音戛然而止,凌厉的视线看向门口。 萧墨宸沉着脸道:“进来!” 片刻后,一个黑乎乎的小脑袋探了出来。 紧接着是一张粉雕玉琢,漂亮的宛如画中仙童的小脸。 这是个大约四五岁的小男孩。 此时他正眨着那双黑葡萄似得大眼睛小心翼翼又孺慕地看着萧墨宸。 一步步挪到他面前:“父王!” 萧墨宸皱眉道:“不跟着夫子读书,跑来这里做什么?” 小男孩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影卫匆匆进来,在萧墨宸耳边说了几句。 萧墨宸就离开了。 小男孩却没有马上走,而是眼珠子咕噜噜转了转。 看向影七:“影七,父王是不是要娶新王妃了?” “我和夭夭要有继母了吗?继母会不会虐待我和夭夭?会不会把我和夭夭赶出去?” 说到这里,小男孩黑葡萄似得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影七顿觉无比头疼。 萧时晏萧时窈,是一对双生兄妹。 也是对外宣称主子在边疆时与外室所生的私生子女。 其实影七也不知道这对小祖宗到底是不是主子的血脉。 但随着小主子和小小姐慢慢长开,两人的眉眼确实能看出与主子越来越相似。 而且主子对他们极其重视,容不得他们受一星半点的伤害和委屈。 想到这里,影七立刻道:“不管那女人会不会成为御王妃,小主子你都不用把她放在心上,不过是一个居心不良,妄图接近王爷的女人而已。” 他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小主子你记着,将来这女人如果真的嫁进御王府,她要是安分守己就算了,要是敢欺负您和小小姐,或者对您有半分不敬,您尽管告诉属下,属下替您教训她!” 萧时晏俊脸陡然沉了下来。 小小年纪,竟然散发出几分让人胆寒的肃杀之气。 这一看,神情气质还真有几分与萧墨宸相似。 只见他垂下脑袋,低低呢喃了一句:“……果然,又是坏女人啊!” 只是声音太轻,影七没能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萧时晏就转身离开了。 …… 姜南溪刚被丢在床上,就猛然清醒过来。 她按着自己发疼的后脑勺,在内心又把萧墨宸和影七诅咒了八百遍。 姜南溪给自己塞了一颗止疼片,挣扎着站起来。 “咦,小婵呢?” 这一抬头,她才发现,自己被绑走前,本该躺在床上养伤的小婵竟然不见了。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咒骂声与哭泣声。 “你个小贱蹄子,谁准许你从柴房出来的?” “自己跑出柴房就算了,竟然还敢住进姑娘的闺房,你当你是什么?千金小姐吗?” “我就说好好的表小姐怎么会变成这样,果然都是你们这些刁奴挑拨的!” “我打死你个贱蹄子!” 啪啪啪——! 巴掌声,夹杂着小婵痛苦的哭声,求饶声。 “呜呜呜,我没有……我没有自己跑出柴房……”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睡在小姐的屋里,呜呜呜……” “龚嬷嬷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呜呜呜……” 姜南溪脸色猛地一沉。 她甚至来不及开门,直接一脚把门踹开,冲到了门外。 砰! 姜南溪狠狠一脚踹飞了龚嬷嬷。 将小婵单薄的身躯捞进怀中:“小婵,你没事吧?” 小姑娘的一张脸被打的又红又肿,甚至还破了皮。 显得无比的凄惨可怜。 可她完全不关心自己的伤势,反而抓着姜南溪的手哭着道:“小姐,你相信小婵,小婵真的没有擅闯你的闺房,小婵也没有违背您的命令,从柴房出来。我……我不知道为什么,醒过来就睡在您的床上……” “我,我把您的床弄脏了,小姐,对不起,可我真的不知道……” “好了,别哭了,我没有怪你!” 姜南溪声音轻柔地打断了小姑娘的哭诉。 一边从系统中取出伤膏,轻柔的涂抹在她红肿的脸上。 “是我把你从柴房抱出来,让你睡在我床上的。你一点错都没有,更没有对不起我。” “所以,别哭了好不好?” 小婵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小姐,整个人宛如在梦中。 这真的是她家小姐吗? 那样温柔,那样耐心。 就像从前从不嫌弃她们这些奴婢粗鄙,却愿意循循善诱教导她们的夫人一般。 姜南溪一转头,看向龚嬷嬷和菊香时。 刚刚面对小婵时的温柔耐心,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拍了拍小婵软在自己怀中的单薄身体:“乖,小婵,自己站一会儿,等你家小姐替你讨回公道后,再让你靠!” 小婵呆呆的站直了身体。 就见姜南溪噙着一抹幽冷的笑,一步步走向龚嬷嬷和菊香。 刚刚还嚣张跋扈的两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 菊香更是一屁股跌倒在地上,吓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实在是刚刚在前厅时姜南溪给她们的“教育”太拳拳到肉,直达灵魂了。 以至于哪怕原主懦弱的形象在她们脑海中已经根深蒂固好几年。 此时一看到姜南溪的笑容,两人还是秒怂。 第十三章 劈死这个油腻自恋狂吧 但龚嬷嬷还是有点底气和怨怼的。 她摸了摸自己还红肿的脸,突然挺直了腰板道:“表小姐,老奴是夫人亲封的碧清院管事嬷嬷,上到小厮、下到奴婢,都要听老奴调遣。” “便是表小姐您,不是侯府正儿八经的主子,也没有资格教训老奴,老奴可是夫人的心腹。” “小婵这贱奴做错了事,接受惩罚本就是应该的。表小姐您要是再敢阻止,那就是拿夫人的话当耳旁风。” “这要是传出去,世人恐怕会说国公府的遗孤不敬长辈,没有教养!” 姜南溪笑眯眯看着她比之前更丑的老脸:“说完了吗?” 龚嬷嬷:“什……什么?” “说完了,那我可就要动手了哦!” 砰——! 姜南溪一脚把这老刁奴踹翻在地。 这一次再没有留手,上前狠狠一脚—— 咔啦! 龚嬷嬷刚刚殴打小婵的手臂直接被踩断,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嚎。 姜南溪退后一步,看着她在地上打滚哀嚎的肥硕身体,嗤笑一声:“切,我哪里教养不好了?” “你看我替我家婢女讨回公道,都还耐心听你把屁话讲完了。” “你拿猪蹄扇我家婢女的脸,把我家婢女打的奄奄一息,差点死在柴房里,我也只是踩断了你的一只手作为小惩大诫。” “像我这么善良、宽容、大度的主子,现在很难找了好嘛。” 她的视线扫过神情呆滞的其他仆从,最终又落回龚嬷嬷和菊香身上。 “你们可别再污蔑我了!否则别怪我真的没教养给你们看!” 本就疼的死去活来的龚嬷嬷听到这话,顿时气的两眼翻白,口吐白沫。 “姐姐,你在做什么?” 就在这时,一声惊呼从院外传来。 姜南溪抬头看到来人,忍不住啧了一声。 就见一袭白裙,宛如娇弱纯洁小白花的姜思瑶急匆匆跑进来,一把扶起龚嬷嬷。 跟在她身后一起进来的,还有脸色铁青的沈翊轩。 姜思瑶控诉地瞪向姜南溪:“姐姐,你太过分了!” “龚嬷嬷可是府里的老人,这些年也算在你身边尽心尽力服侍,你怎么能对这样一个老人家下那么重的手?” 龚嬷嬷看到她和沈翊轩,仿佛看到了救星。 浑浊的泪水混合着沙土和鼻涕糊了满脸:“世子爷,思瑶小姐,你们可要替老奴做主啊!老奴的手,老奴的手,呜呜呜呜……” 姜思瑶脸上掠过一抹嫌恶。 但很快就被悲天悯人的关切取代:“龚嬷嬷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的手废掉的,我可以接骨,我一定会把你的骨头接好,让你恢复如初的。” “呜呜呜,思瑶小姐,您真是天上的菩萨!你们明明是姐妹,品行怎能如此天差地别呢?” “你善良又慈悲,对我们这些奴仆都那么好,可……可表小姐她……她……呜呜呜,我的手,哎哟,疼死我老婆子了!” 姜思瑶为龚嬷嬷的凄惨红了眼眶。 她把人交给婢女,才起身看向姜南溪,大声道:“姐姐,你快向龚嬷嬷道歉!” 姜南溪双手环胸看着她:“凭什么?” 姜思瑶:“你还问凭什么?你看看你都把龚嬷嬷伤成什么样了?” 姜南溪一把扯过小婵,扯高她的手臂,露出上面的伤痕:“那这老东西,向我的婢女道歉了吗?” 姜思瑶一僵:“这,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姜南溪似笑非笑,“不一样在龚嬷嬷地位高,是定远侯夫人心腹,你讨好了她有利可图,而我家小婵无权无势,是个没有任何根基的小婢女,所以可以任由这老刁奴践踏欺凌?” “还是不一样在,小婵不是定远侯府的婢女,而是英国公府的遗奴!” “姜思瑶,你是不是已经忘了自己到底姓什么了?” 姜思瑶浑身猛地一颤,脸色一片苍白。 她震惊地瞪着姜南溪,不明白这个之前能让她随便戏耍拿捏的嫡姐,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牙尖嘴利。 她嘴巴开合了半天,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辩解,才能毫无破绽。 下一刻,她睫毛一眨,泪水便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下来。 “姐姐,你为什么要那么说我?我只是看不得你那么欺负一个奴仆,而且还是那么大年纪的老人家。” “你为什么要那么污蔑我,呜呜呜?” 姜南溪脑海中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不是,绿茶妹妹,你能不能给我说清楚,我就问了你几个问题,到底污蔑你什么了,就这么触动了你的茶艺表演开关? 但这么精湛的茶艺表演,自然是少不了人捧场的。 沈翊轩一看心肝妹妹哭得这么伤心,顿时勃然大怒。 “姜南溪,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瞪着姜南溪,脸上满是嫌恶和失望:“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小表妹了,我曾经的南溪表妹乖巧善良,绝对做不出你今日这般恶毒的事情来!” 姜南溪冷笑一声:“沈世子,你曾经的南溪表妹乖巧善良,也没妨碍你移情别恋,出轨别的女人啊!” 沈翊轩听到这话却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然的神情。 他缓缓摇头道:“你果然是在嫉恨我爱上了思瑶,所以故意做这些出格的举动,想引起我的注意。” “但姜南溪,你错了!你这样做,非但没办法将我从瑶瑶身边夺走,反而会让我更加厌恶你!” 姜南溪:“……!” 神啊!来道雷劈死这个油腻自恋狂吧! 否则她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沈翊轩却猛然沉下脸道:“虽然我的心已经给了思瑶,无法再给你,但你到底是我的小表妹,我不能眼睁睁看你犯错,却不纠正。” “今日这件事你错了便是错了,现在就随我去祠堂下跪受罚,我会去禀明母亲,看后续要如何教导你,不让你走上歧途!” 说着,竟然提高声音道:“来人,将表小姐押去祠堂罚跪!” 下一刻,就见七八个侯府侍卫,竟然全副武装直接冲进了碧清院。 第十四章 派人监视她 姜南溪的心一点点沉下来。 她突然意识到,沈翊轩和姜思瑶,今天是有备而来。 她要被押去的到底是不是祠堂,都是未知之数! 而龚嬷嬷和菊香,本就是他们安排的引子而已。 姜南溪扫过那几个侯府侍卫,觉得有些棘手。 她在前世做过随军队医,确实会不少拳脚功夫。 普通的兵,三五个都近不了她的身。 可侯府侍卫不同! 他们全都是练家子,是刀枪剑雨中拼杀出来的。 姜南溪不觉得自己能一个打八个。 姜思瑶看着逐渐被侍卫围住的姜南溪,嘴角勾起一抹畅快的笑。 姐姐,上一次被你逃脱了。 这一次,我绝对会紧紧盯着你。 直到让所有人都看到你被糟蹋凌辱的模样后,才能安心。 然而,姜思瑶的笑在脸上刚挂了一息,就陡然僵住了。 千钧一发之际。 只见两道纤细的黑影宛如同步一般从天而降,撞在其中两个马上要碰触姜南溪的侍卫身上。 直到那两个侍卫闷哼一声跌倒在地。 众人才看清那两道黑影是什么。 那竟然是两个面貌有七八分相似的女子。 穿着婢女的服饰,神色清冷寡淡。 落地后,就朝着姜南溪躬身行礼道:“南溪县主,奴婢金铃/银铃,奉王爷之命,贴身侍奉县主,直到县主出阁,嫁入御王府之前,奴婢都会负责您的饮食起居与安全!” 说到这里,姐姐金铃视线扫过在场所有人。 尤其在沈翊轩这个侯府世子的脸上停留了一瞬,轻蔑地笑了一声。 随后才继续道:“王爷有令,在这期间,定远侯府若是有任何人敢对县主,对我们御王府的未来王妃不利,奴婢们可以杀无赦!” 妹妹银铃又补充道:“王爷还说了,若是有谁觉得他的话只是玩笑,尽可以动未来御王妃试试看!王爷可是很期待,让一些人为未来王妃陪葬的!” 沈翊轩难以置信地看着两人:“不可能!萧墨宸怎么可能主动护着南溪?他不害死南溪就已经是仁慈了!” “沈世子,慎言!”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只见一个年过半百,气质却雍容端庄的老嬷嬷缓步走进来。 不悦的视线看着沈翊轩:“无论如何,王爷都是世子您的长辈,在背后如此诋毁自己的长辈,这就是定远侯府的家教?” 沈翊轩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如果说,刚刚金铃银铃出现,他还怀疑两人身份。 那此时眼前这位徐嬷嬷出现,他就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 徐嬷嬷,是曾经长公主身边的老嬷嬷。 对长公主忠心耿耿。 长公主过世后,也只效忠御王,完全不把定远侯府的任何人当主子。 可,可这怎么可能呢? 萧墨宸竟然连徐嬷嬷都派到了姜南溪身边。 难道……难道是当真看中这个未婚妻? 不!绝不可能! 徐嬷嬷冷冷道:“沈世子,虽然您和南溪县主是表兄妹,可到底也算是外男。更何况,县主如今已经和我们王爷定亲了,您再随意闯入县主的院落,不适合吧?” “请沈世子,还有无关人等,全都离开吧!以后碧清院莫要再随便放人进来了,免得坏了县主清誉!” 沈翊轩和姜思瑶失魂落魄地走了。 而姜南溪比他们还神思不属。 不是! 萧墨宸脑子秀逗了? 他不杀她,居然还派人来保护她? 这狗渣男到底玩的什么把戏! 不过,姜南溪很快就知道,萧墨宸玩的什么把戏了。 金铃银铃这一对暴力姐妹花,说是婢女,其实是就近监视她的。 顺便也方便在她和萧墨宸之间传递消息。 除了金铃银铃,还有专门负责教导她礼仪规矩的徐嬷嬷。 以及方便在外跑动的车夫徐瑞,此人也是徐嬷嬷的儿子。 姜南溪忍不住感叹:真是狗大户啊! 随随便便就能派出四个人,只为了监视自己这么一个弱女子。 而她呢? 孤零零穿越,地狱开局。 旁边除了一个比原身更可欺的小婢女,连个可用的人都没有。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县主,王爷有令!” 正唏嘘着,耳边突然传来金铃冷冰冰的声音。 姜南溪一转头,就对上姐妹花鄙夷嫌恶的眼神。 得! 狗渣男送来的还不只是监视她的眼线。 还是非常不把她放在眼里,根本不把她当主子当未来王妃的祖宗。 姜南溪勉强扯出一个笑道:“你说!” 金铃:“明天,请县主入宫一趟,皇上和太后要召见您!” 银铃:“今晚就请您好好和徐嬷嬷学习入宫礼仪吧,明日可千万莫要再皇上面前丢脸!” 姜南溪:“……” 她现在反悔退婚还来得及吗? === 姜南溪穿越来的第一晚,熬了半个春宵。 穿越来的第二晚,又熬了半个通宵。 所以早晨被金铃引着走出侯府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精神恍惚的。 只是,还不等她上马车,就又听到了那让她烦躁的娇柔声音。 “姐姐,我听说皇上和太后因为你想嫁给御王的事情召见你,今日你进宫可一定要小心谨慎,莫要再像上次那样出丑丢脸了!” 姜南溪转头看去,才发现在徐瑞架的马车前方,还有一辆豪华的马车。 盛装打扮的凌婉茹和姜思瑶正站在马车旁。 姜思瑶娇艳欲滴的脸上挂着浅吟吟的笑,眼底却透着几分幸灾乐祸。 “姐姐,需要我在太后面前替你美言几句吗?或者今日进宫,姐姐不如跟着我和姨母,看我和姨母如何做,你便照葫芦画瓢学着些,那样总比姐姐上回那般言行失态,丢人现眼的好。” 姜南溪眯了眯眼。 原身身为县主,又是先皇救驾功臣的遗孤,自然少不了进宫的机会。 可是,定远侯故意养废原身。 让原身变得怯懦小家子气,以至于每次进宫,总要出点洋相。 而最近一次进宫,是半年前姜思瑶陪着原身一起的。 因为姜思瑶的蓄意陷害,原身出了一个莫大的丑。 甚至在某个男子面前宽衣解带,差点连贴身里衣都脱了下来,露出肌肤。 第十五章 菜还出来丢人现眼 而这一幕,被当做香艳笑话传了出去。 从此以后,原身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姜南溪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记忆,才微笑道:“你们也要进宫?” “自然。”凌婉茹看了姜思瑶一眼,脸上露出欣然的笑容,“南溪你忘了吗?思瑶医术高超,每隔几日就要进宫为太后娘娘诊脉,替太后娘娘调理身体。” 说到这里,凌婉茹突然一笑道:“说起来,思瑶学医天赋如此高,倒是更像姐姐的女儿。可惜啊,姐姐如果还在世,看到思瑶的天赋,定然愿意亲手教导,那样思瑶你的医术定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姜思瑶得意地看了姜南溪一眼。 一脸矜持道:“姨母你别这么说,我的医术比起嫡母来说还是差远了,不过我虽不是嫡母亲骨肉,却也是英国公府的遗孤。我自然须加倍努力,将嫡母的医术发扬光大,才能让世人知道,我英国公府和圣手医仙并非后继无人!” 说到这里,她像是才想起了什么,做作地一把捂住嘴。 歉意地看着姜南溪:“姐姐,对不起,我这么说你不会生气吧?我并没有说你天赋不好,没办法继承嫡母衣钵的意思。” 姜南溪按了按太阳穴:“大清早的吃了几斤茶啊,就开始无实物表演了。昨儿个刚唱罢,今儿个又登场,你当这是巡回演出啊?你不累我都累了!” 姜思瑶:“姐姐,你在说什么胡话啊?你是不是在怪我学了嫡母的医术,可那也是因为你没有天赋,嫡母的衣钵只能由我继承……” “停!” 姜南溪打断她的茶言茶语,嘲讽地看着她:“你说你学了我娘的医术?” “我娘留下的《灵枢万象录》都学会了?万象针法能全套熟练掌握了?《九鼎丹方》里的药方全都参透了?” “这样,我现在抽《灵枢万象录》的几个题目考你一下!” 说着,还真叭叭叭念了几个题目出来。 姜思瑶彻底僵住。 好半晌才结结巴巴道:“嫡母留下的医书多且艰深,思瑶如今正在努力学习,还……还未曾全部学会……” 姜南溪嗤笑一声:“连个皮毛没学会那你装个der啊?就你那点破医术,也好意思蹭我娘,我怕我娘九泉之下都被你气活了!” 姜思瑶眼圈唰一下红了:“姐姐,我知道我不如嫡母,可我也只是想……” “菜不是你的错!”姜南溪打断她,“菜还出来丢人现眼,还想蹭你高攀不上的圣手医仙,就是你的错了。我说妹妹,年纪轻轻的,还是要点脸吧!” 说完,再不看姜思瑶一眼。 也不等金铃来扶,一个纵身灵巧地跳上了马车。 马车哒哒哒离开,姜思瑶再也忍不住,屈辱的泪水滚落眼眶。 “哭有什么用?” 耳边传来凌婉茹不满的声音,“凌元歌的医书典籍在你手中已经不少时间了,你竟然连皮毛都还没学会?” 姜思瑶这下是真委屈了。 事实上她拿到凌元歌的遗物也不过一年。 她每日要结交权贵,要讨好太后公主,要参加各个世家夫人小姐举办的宴会。 哪有那么多空闲成日捧着无趣的医书研读? 但姜思瑶也不敢反驳凌婉茹。 只默默掉着眼泪,呜咽道:“姨母教训的是,这段时日是思瑶懈怠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研读嫡母留下来的医书,绝不辜负姨母的期望。” “这就对了!” 凌婉茹满意地笑道:“你要做的是尽快取代凌元歌圣手医仙的位置,而不是跟一个早已名声尽毁的废物拈酸吃醋。” 姜思瑶一怔,抬头看向凌婉茹。 凌婉茹拍拍她的手,声音温柔道:“姜南溪哪怕嫁给了翊轩,这辈子也不过是个妾,绝对越不过你这个正妻去。” 姜思瑶:“可,可姜南溪不是已经和御王定下婚约了吗?” 昨天下午,御王还派手下来给姜南溪撑腰了! 一想起自己和沈翊轩被御王府的强权啪啪啪打脸的一幕,姜思瑶就忍不住咬牙切齿。 什么御王? 也不过是个活不了几月的残废而已! 凌婉茹却呵呵笑了一声,意味深长道:“这婚约,可不是姜南溪那丫头和御王一句话能定的。” ……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停在了宫门口。 姜南溪刚下车,就见一个穿总管服饰的太监,领着一队侍卫站定在她面前。 太监眯缝的狭长眼睛上上下下打量她。 突然用奸细的嗓音道:“姑娘就是南溪县主?” 姜南溪感受到这一行人凛冽的杀气,心中突然一个咯噔。 “我是。请问公公……” 然而不等她的话说完,那太监总管就一挥手,冷冷道:“拿下!” “等等,你们要干什么?” “不是,你们到底是谁啊?凭什么抓……唔!” 姜南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堵住了嘴巴,直接押走了。 刚刚从马车上下来的凌婉茹和姜思瑶都看到了这一幕。 姜思瑶差一点没忍住笑出来。 之前在定远侯府门口的那股郁气,此刻只觉得畅快了一大半。 心里虽幸灾乐祸,面上却还是装作关切道:“姨母,这是怎么回事?我瞧那太监总管是皇上身边的人吧?他们为什么要抓走姐姐啊?” “呵!谁让她胆大包天,敢算计御王的婚事呢!” 凌婉茹嗤笑一声道:“谁不知道,当今圣上最看重他这位表弟。而姜南溪声名狼藉,与多个男子有染,这样的货色,陛下怎么能忍受其成为御王妃?” 可偏偏,姜南溪是功臣遗孤,又有先皇圣旨。 皇上不能杀,那最好的结局,自然便只有给他们家翊轩做妾这一途了。 凌婉茹:“南溪那丫头还以为自己聪明的很,能借助先皇遗旨,嫁给御王。” “殊不知,她是给自己选了一条死路!” “思瑶,一会儿在太后面前,你可要好好吹吹风,务必要让太后答应,把姜南溪赐给翊轩为妾?听到了吗?” 第十六章 臣女非御王不嫁 姜思瑶心中不甘。 她其实更想把姜南溪嫁给地痞流氓,让她过得生不如死。 但一想到先皇赏赐,只有凌元歌的骨血才能拿到。 姜思瑶又将嫉恨忍了下去。 她垂下头,乖顺道:“思瑶一切都听姨母吩咐。” 凌婉茹说的对,姜南溪就算抬进了侯府,也不过是个妾。 妾如货物!妾如奴婢! 等自己将来嫁给沈翊轩成为正妻,想要凌辱姜南溪,让她过得生不如死,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 姜南溪一路被拖着前行,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廊道宫门。 才被两个押解她的侍卫重重丢在地上。 身体撞在青石地面上,一阵疼痛和冰冷传来,让姜南溪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皇上,南溪县主带来了!” 熟悉的奸细声音在头顶不远处响起,是刚刚来传唤她的太监总管。 紧接着,姜南溪听到一个低沉冷肃的男子声音。 “姜南溪,你可知罪?” 姜南溪立刻意识到,现在问话的声音,是当今圣上,永熙帝萧文昭。 同时也是萧墨宸的表兄。 传言当今圣上在幼年时,曾因某些原因养在长公主萧淑华身边。 所以与长公主唯一的骨血萧墨宸关系极其亲厚。 别人或许觉得,萧墨宸如今残废暴虐,只有几个月寿命,根本就不是良配。 可皇帝不会这么觉得。 在他眼里,自家表弟就是最好的,合该配天底下最出色的大家闺秀。 而姜南溪声名狼藉。 却竟然敢胆大包天算计自己“最优秀”的表弟。 那简直是罪该万死! 姜南溪咽了下口水,耳边只剩下砰砰砰的心跳声。 她知道自己今天要是回答的不好。 那也不用等定远侯府和萧墨宸动手,小命直接就可以交代在这里了。 姜南溪心思电转,迅速跪直了身体,垂眸敛目:“前英国公孤女姜南溪,参见陛下!” “恕臣女愚钝,不知自己所犯何罪?” 皇帝冷哼一声:“不知自己所犯何罪?姜南溪,你可知先皇留下的遗旨,是让你在定远侯府的优秀儿郎里挑一个适龄男子为夫婿,你哪来的胆子,竟然敢将婚约的主意打到御王头上?” 姜南溪:“皇上冤枉啊!您也说了,先皇是让臣女在定远侯府里挑一个最优秀的男子为夫婿。可是皇上您说,整个定远侯府里,还有哪个男子能比御王殿下更优秀呢?” 上面疾言厉色的气氛顿时卡壳:“你……说的倒也没错。那定远侯府的儿郎,如何能与墨宸相提并论。” “咳咳,陛下!”一旁的总管太监出声提醒。 皇帝才猛地回过神来:“大胆!这是御王优不优秀的问题吗?” 姜南溪不等皇帝说出下半句话,突然身体猛地匍匐在地。 情真意切地大声道:“皇上说的对,这不是御王优不优秀的问题!” “臣女选择御王为定亲对象,不仅仅因为御王是定远侯府儿郎中最优秀的,毕竟他可是最高贵最美丽的长公主生养的,这一点没有任何人可以质疑。” “但臣女选择嫁给御王,最重要的原因是……是臣女对御王殿下一见钟情!” “御王殿下他是那样俊美、那样威武、那样丰神俊秀……(此处省略几百字)” “臣女已经决定,此生非御王殿下不嫁。” “如果皇上真的觉得臣女选择御王履行先皇婚约,是玷污了御王殿下,因而否决这场婚约。臣女绝不敢有任何怨言!” 姜南溪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砰砰砰乱跳的心脏。 才说出最后一句话:“但还请皇上下旨宣告先皇的赐婚彻底作废!” “臣女愿终身不嫁,也绝不会去打扰御王殿下的生活!” “此后余生,臣女只要远远地看着御王殿下,暗暗守护着御王殿下的幸福安康。臣女就心满意足了!” 此话一出,宫殿中陷入了诡异的静寂。 连萧文昭身旁的老太监都惊住了,忍不住多看了这位南溪县主一眼。 萧文昭:“你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姜南溪身体紧紧贴在地上,“臣女对御王殿下的爱慕守护之心,天地可鉴!” “皇上您如果不信的话,现在就可以下旨,为臣女立永不可婚配的女户!” 砰!砰!砰! 她的脸贴着冰冷的地面,心跳撞得肋骨都生疼了。 就是在刚刚皇帝质问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自己还有另一条路。 要是皇帝能允许她不婚,允许她立女户,让她从定远侯府脱离出来。 那岂不是两全其美? 至于那动不动就要砍她脑袋的御王,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有了女户,要狗男人何用? 快答应!快答应!皇上,求您快答应! 作为弟控皇兄,您必须保护自己弟弟的贞操啊! “这件事,朕不能答应!” 然而,头顶低沉的声音如一道冷水,瞬间浇息了姜南溪的心火。 姜南溪只觉得自己刚飘上云端,就被一闷棍重重敲了下来。 她没忍住,猛地抬起头大声道:“为什么?” “大胆!谁准你在皇上面前放肆的?”老太监的呵斥声随即响起。 姜南溪暗道不好,连忙垂下头。 但还是心有不甘:“皇上,您是不相信臣女的决心吗?臣女可以赌咒发誓,如果……” “够了!”萧文昭打断她的话,“你是英国公和圣手医仙的遗孤,你的父母和兄长都是为救先皇而死。朕若是下旨让你终身不嫁,那天下人该如何指摘皇室忘恩负义?” 姜南溪深吸了一口气。 确实,她刚刚实在太天真了! 皇帝说的没有错。 在她眼里,终身不嫁的圣旨是恩赐、是自由。 可是在古代人眼中,让一个女人终身不嫁,那是残酷的惩罚。 皇家又怎么会容许自己背上忘恩负义的丑名呢? 所以,她还是只有一条活路。 那就是嫁给萧墨宸! 至少萧墨宸现在还需要她治病,不会马上弄死她。 姜南溪迅速调整了心态。 憋了一泡眼泪,抬头看向皇帝:“可是皇上,臣女心中只有御王殿下,再也容不下另一个男人。” “如果不能嫁给御王,却还要与别的男人亲近,那对臣女来说,真是生不如死!” 第十七章 皇上得了口腔溃疡 这一次抬头,姜南溪看清了坐在龙椅上的皇帝。 大约四十出头年纪。 皮肤苍白,眼下青黑,嘴角更是长了口疮。 很明显,这位皇帝的身体不太好。 但通身的气质却偏向温和,并不像是动不动就砍人的暴君。 萧文昭冷笑道:“说来说去,你还是想嫁给御王?你也配?” 啧! 弟控真是不可理喻! 姜南溪硬着头皮道:“臣女知道皇上觉得臣女以前名声不好配不上御王,但臣女保证,以后一定会努力端庄持重,经营好名声,争取能配得上御王。” “对了!臣女自从对御王一见钟情后,就开始研习母亲留下来的医术,现在已经略有小成。臣女相信,假以时日,臣女一定能治好御王!” 她这话一出,别说皇帝萧文昭。 就是旁边站着的太监宫女们,全都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情。 萧文昭冷笑一声:“可朕怎么听说,你不学无术、愚不可及,完全没有继承半点圣手医仙的天赋。” “反倒是你那位流落在外多年的庶妹,比你更有学医的天赋,如今更是被神医谷收为关门弟子。” “可就算是你的庶妹姜思瑶,也对御王的病束手无策。” “你如今却敢大言不惭地说,自己一定能治好御王?” 姜南溪咬牙:“是,臣女能治好御王!” 萧文昭身边的太监总管尖声道:“南溪县主,你可知道当着圣上的面撒谎,是为欺君!” 姜南溪:“臣女没有欺君,臣女以前不行,是因为对学医没有兴趣。但爱情给人力量,为了御王,臣女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能量。” 姜南溪觉得再说下去自己就要吐了。 咳咳,但为了活命没办法。 “而臣女毕竟是我娘的骨血,一旦开始学医,那进度何止是一日千里。” “如今也算是学有所成了!”她大言不惭道。 随即眼珠子一转:“皇上,您近日是不是时常感觉口干咽燥、手足心热,且嘴上的口疮和溃疡反复发作,让您无法安眠?” 萧文昭愣了一下。 随即立刻沉下脸道:“你如何知道?” 姜南溪轻咳一声:“臣女是看皇上的面相,诊断出来的。” “臣女非但能看出皇上病情,还能给皇上治疗!” 老太监立刻大喝一声:“放肆!南溪县主,你可知一而再再而三欺君是死罪,便是英国公和圣手医仙留下的功绩,也保不了你的命!” 姜南溪:“皇上明鉴,臣女绝对没有欺君。” “皇上您这些天晚上是不是被反反复复发作的口腔溃疡折磨的无比痛苦,甚至食不下咽,无法安睡?哪怕太医开了不少方子,也没办法减轻您的痛苦?” 说着,她又看向了皇帝身旁的老太监:“总管大人,您是不是也和皇上有一样的困扰?” 姜南溪的话,让萧文昭和老太监同时一怔。 因为姜南溪全部说对了。 口腔溃疡是因为维生素b族缺乏,通常是饮食习惯引起的。 而口角疮又容易通过真菌传染。 老太监一直伺候在皇帝身边,另类的同吃同住,会得一样的病太正常了。 “臣女前几天新制了一种药,能快速缓解口腔溃疡的痛苦。” “而且最多三五天就能彻底痊愈,不再复发!” 姜南溪也是刚刚看到永熙帝嘴角的疮和面色。 才想起来自己的医疗箱中,好像还备着一瓶西瓜霜喷剂。 22世纪的西瓜霜喷剂,对于口腔溃疡和口疮,可是能做到立竿见影止疼消肿的。 而且持续使用,最多三天就能全好了。 姜南溪迅速从医药箱中把那瓶西瓜霜喷剂取出来。 然后装作从衣服口袋里取出来一般,双手举高,往前递出。 “皇上,您不信的话,可以让总管大人现在就试试看!” 太监总管的嘴角抽了抽:“陛下,您可不能相信南溪县主啊!您的口疮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南溪县主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又怎么可能制出有用的药来?” “哎呀总管大人,我听说你对皇上忠心耿耿,替皇上分忧,解决皇上的病痛,不是你的分内事嘛!” 姜南溪笑眯眯道:“我也知道我的身份没什么说服力,所以这药不是让您替皇上先试吗?要是有效,那自然有总管您的一份功劳。要是没效,皇上再处罚臣女也不迟啊!” “哦,总管是担心这药有毒吗?那我先用给您看?” 说着,姜南溪迅速拿起喷剂,往自己嘴里喷了两下。 随后又一脸诚挚地看向老太监:“总管大人,难道您要眼睁睁看着皇上日夜被口疮和溃疡折磨吗?为了皇上的健康和幸福,难道您连这么一点点险都不肯冒吗?” 老太监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恨不得宰了这女人。 之前到底是谁传言国公府孤女卑怯懦弱的? 要他说,分明是胆大包天的很! 但姜南溪的话把他架上去了。 为了皇上的安危,这药他不试也得试。 老太监臭着脸走上前。 姜南溪示意他张开嘴,随后往他嘴里喷了两下。 “好苦!这什么味道?”老太监先是叫了一声。 紧接着,皱成一团的老脸逐渐舒展。 脸上的神情慢慢从嫌弃、忌惮、紧张,变成了舒坦。 事实上,这段时日被口腔溃疡折磨的不只是皇帝。 还有这位苏总管。 口腔溃疡算不得大病,可疼起来真是要人命啊! 皇上还有太医宫女照拂。 而他却只能生生忍着。 那每一次吃东西、张嘴说话,牵动嘴里的溃疡,当真不亚于一场酷刑。 他只是能忍,没表现出来而已。 但刚刚姜南溪把那奇怪的药往他嘴巴里一喷。 一开始他只觉得一股清凉袭来。 紧接着是古怪的苦味和疼痛。 可疼痛只是一瞬,就被另一种冰凉所取代。 原本折磨了他日日夜夜的溃疡,竟然一下子不疼了。 哪怕他讲话嘴巴张得再大,再牵扯到溃疡,也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哎呀,不疼了,真的不疼了!” “冰冰凉的,好舒服啊!” 第十八章 西瓜霜喷剂 坐在上首的萧文昭其实一直在盯着老太监的反应。 只等他出现不妥,立刻让人把姜南溪拿下。 可没想到,老太监竟然露出了如此销魂的表情,还直呼“好舒服”? 难道姜南溪拿出来的药真的有效? 他急的从龙椅上站起来:“苏辔,那药到底如何?” 苏总管立刻醒过神来,捧着西瓜霜喷剂到萧文昭面前。 “皇上,这药确实好神奇,奴才使用后,口中的溃疡突然就不疼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其它不妥,不如请太医来检查一番?” 早在刚刚苏总管试药的时候,太医就已经被请过来。 他喷了点药闻了闻:“咦,这药好生奇怪,里面有薄荷、龙脑、姜子油,但似乎主药并非这几味,这……这到底是怎么制成的呢?” 苏总管急道:“奴才刚刚喷了点在溃疡上,溃疡便不疼了!太医,这药对身体有害吗?皇上可否使用?” 太医:“对身体应该是无害的。微臣看苏总管的脉象非常平稳,溃疡也确实消肿了。但皇上,您万金之体,使用药物前还是要万万小心!” 但萧文昭却是实在等不及了。 他的溃疡和口疮比苏总管要严重好几倍。 苏总管都被折磨的日夜难眠,更何况是他。 听到太医说这药确实有效却无害,萧文昭迫不及待就让宫女往自己嘴里喷了两下。 清凉又带着麻意的苦味在嘴里蔓延开。 萧文昭只觉得连日来折磨他的痛苦灼烧,仿佛一下子被浇了冰水,舒畅地他想要慨叹出声。 看着皇帝和苏总管脸上那惬意地,仿佛获得新生的表情。 姜南溪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她的医疗箱里刚好有西瓜霜喷剂,为她扭转了局势。 口腔溃疡的痛苦,真的谁得谁知道! 尤其永熙帝的口腔溃疡还是反复多处发作的。 这简直是每日都在承受酷刑啊! 自己的药,这不是送到皇帝心坎上了吗? 果然,接下来萧文昭看她的目光都柔和了少许:“这药当真是你自己做出来的?” “是!”姜南溪连忙道:“臣女愿意把制作方法写下来,供太医院研究。” 至于土方法做出来的西瓜霜,效果远远比不上22世纪的特效药立竿见影。 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如果皇上有需要,臣女也愿意随时随地制作出成品,送给皇上!” 反正她的医药箱,取出来的东西都会自动补充。 萧文昭此刻口中没了疼痛感。 只觉得浑身舒爽,连带着看姜南溪都顺眼了。 而且,他的口疮,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没想到姜南溪当真能治好。 莫非其真遗传了圣手医仙的天赋? 萧文昭:“姜南溪,你想要什么赏赐?” “臣女不需要赏赐!”姜南溪抬起头,一脸诚挚地看着皇帝,“臣献上治疗口疮的药,不仅仅是因为忠君,更是因为,您是御王敬爱的兄长,忠诚的君主。” “臣女爱慕御王,自然会急御王之所急,关心御王所关切的人。” “臣女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不需要赏赐!” 呵,22世纪她见识过各种妹控兄控xx控。 还对付不了一个古代弟控了? 萧文昭听到她的话,彻底动容了:“你竟真的爱慕御王至此?” 姜南溪匍匐在地:“是,臣女此生非御王不嫁!” 萧文昭按了按额头,挥手道:“行了,你下去吧。” 姜南溪抬起头:“那臣女的婚事……” 萧文昭冷哼一声:“既然是先皇应允你的婚约,那朕自然不会食言!下去下去,别再到朕眼前碍眼!” 这就是默认她和萧墨宸的婚事了。 姜南溪长舒了一口气,这才软着腿退出去。 真是活见鬼了。 想她堂堂百年难得一见的医学天才,从小校花团花院花当个遍,追求者能绕跑道好几圈。 怎么到了这古代,要把自己嫁出去,比西天取经还艰难? …… 姜南溪走后没多久,萧文昭就挥手让所有人都离开。 只留下苏总管在身边。 随后对着一旁的屏风道:“出来吧!” 下一刻,就见影七推着轮椅从屏风后出现。 而轮椅上坐着的俊美男子,赫然是萧墨宸。 萧墨宸目视着姜南溪离去的方向,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文昭:“你当真决定好了,要娶那女人?” 刚刚还对着姜南溪和颜悦色的皇帝,此时脸上却露出了浓重的嫌恶之色。 “世人皆知,姜南溪痴缠沈翊轩被嫌弃,又在那大梁质子面前宽衣解带,蓄意勾引,简直丢尽我西楚的颜面。” “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也敢肖想做你的御王妃!” “呵,这到底当真是她自己的主意,还是有人刻意安排来羞辱你的?” 萧文昭说到这里,抓过手边的奏折狠狠砸在地上。 “若非你说要与她定下婚约,朕早让人将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拖下去杀了!” 萧墨宸看了影七一眼。 影七迅速上前捡起奏折,恭敬地摆放在桌上。 随后又悄无声息退回到萧墨宸身后。 萧墨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淡淡道:“既然有人费了那么多功夫,把这位南溪县主送到我的床上,我若是不遂了他们的意,岂不是让他们失望?” “请皇兄下旨赐婚吧!臣弟非但要娶这个女人,还会让所有人都以为臣弟爱惨了她!” 萧文昭:“既是你自己的主意,那朕自然成全你。” 姜南溪还以为用那点药,就让皇帝改变主意赐婚。 殊不知,要不是萧墨宸一开始就来见了萧文昭。 早在进宫那一刻,萧文昭就把她杀了。 萧墨宸突然问道:“皇兄今日见了这位南溪县主,觉得她如何?与传闻中一样吗?” 萧文昭一愣:“这……确实与传闻全然不同。” 这丫头胆大包天的很,哪里有半点传闻中蠢笨怯懦的模样? “还有她拿出来的这药,连太医都辨不出药方,而且……” 似乎真的有用。 萧墨宸接过萧文昭手上的药瓶,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 第十九章 偷鸡不着蚀把米 这瓶子,分外奇特。 非陶非瓷,更非铜铁。 上面的白色按钮轻轻一按,药物就会喷出来。 这样的东西,姜南溪是从哪弄来的? 呵,看来自己的这位未来王妃身上,还藏着不少的秘密啊! 没关系,来日方长。 所有的秘密与企图,他总会一样一样从她的身上挖出来。 === “南溪县主,太后有请!” 姜南溪好不容易从永熙帝手下保得一条小命。 只恨不得离皇宫这个鬼地方远远地,一刻都不想多待。 可偏偏,她越想跑,老天却越不让她如愿。 姜南溪刚走到宫门口,就被一个女官拦住。 原身从前也进宫过几次,认出这女官是西宫太后身边的李尚宫。 太后从前就很不喜欢原身怯懦上不得台面的样子。 在姜思瑶进宫讨的欢心后。 太后对原身的不喜,更是上升到了厌恶的程度。 从前原身每次进宫,总会受到各种各样的惩罚。 而这其中,至少有一半惩罚来自太后的雍和宫。 想也知道,今天她被“请”到太后面前,绝对没好事等着她。 姜南溪扯出一个笑容:“李尚宫,我今天身体不适,要不还是改天再去拜见太后吧?” “呵,南溪县主,你是在跟奴婢说笑吗?太后有请,也是你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的?” 李尚宫轻蔑而冷酷地看了她一眼。 对身后跟着小太监一挥手道:“南溪县主胆敢违抗太后懿旨,按律当罚!” “来人!脱去南溪县主鞋袜,解下钗环,剥掉外衫,以罪女身份拖去太后面前,以作小惩大诫!” 几个小太监一得到命令,立刻狞笑着朝姜南溪逼近。 姜南溪的脸色霎时沉了下来。 在西楚国确实有这样【脱簪裸足】的刑罚,但一般只针对犯了大不敬之罪的宫人或罪奴。 而哪怕是宫女或罪奴,被这样羞辱性当众责罚后。 也往往会羞愤自残。 李尚宫,这是想把她逼上死路啊! 这到底是太后的意思? 还是凌婉茹和姜思瑶在幕后捣鬼? 姜南溪冷笑一声。 无论是谁的意思,想搞死她? 没那么容易! 姜南溪一把抓住小太监伸过来的手臂,狠狠一折。 “啊啊啊啊——!!” 伴随着手臂骨骼的咔擦断裂声,小太监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嚎。 剩下的几个太监立时被震慑住了。 李尚宫怎么都没想到,从前进宫时任由她拿捏欺凌的姜南溪,竟然敢动手。 她怒喝一声:“姜南溪,你大胆!” “李尚宫,你才大胆!” 姜南溪的声音却比她更大,气势比她更凛然不可侵犯。 听到动静原本想要赶过来制止动乱的侍卫都被这一声吼给镇住了。 姜南溪冷笑道:“李尚宫,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假传太后娘娘懿旨!” “你胡说,我哪里……” 姜南溪却完全不给她把话讲完的机会。 双手合十,往天边拜了拜。 一脸诚挚道:“世人皆知,诞育当今圣上的太后娘娘是最宽容善良之人,对我这位救驾先皇的功臣遗孤更是格外照拂,时时关心,事事妥善安排,生怕我受了半点委屈。” “可你这刁奴,刚刚却说太后娘娘要罚我脱簪裸足之刑,实在是其心当诛!” “你可知我爹是前英国公,是先皇亲封的肱骨先烈!” “我娘是凌元歌,是救治过万千将士性命的圣手医仙!” “如今,你却要他们唯一的女儿受脱簪裸足之刑。” “这羞辱的可不仅仅是我,更是我爹和我娘!” “当今圣上纯孝,太后仁德,与先皇更是恩爱非常,你却说太后要羞辱我,要置先皇于不仁不义之境!” 姜南溪的声音极大,确保周围的宫人、门口的侍卫,全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她每说一句,李尚宫和她身边小太监的脸色就惨白一分。 到最后,李尚宫的身体甚至如筛糠般颤抖起来。 姜南溪一步步逼近,厉声喝问:“李尚宫,我再问一遍,谁给你的胆子,假传太后懿旨,污蔑皇家清誉?” “不,不!我……我……” 姜南溪:“怎么?事到如今,你还要说,是太后让你这么罚我,将我爹娘的脸面踩在泥里践踏的?” 噗通! 李尚宫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她突然举起手,啪啪啪连给了自己好几个巴掌。 随后顶着一张红肿的猪头脸,惶恐地给姜南溪磕头。 “南溪县主,是奴婢的错,奴婢刚刚说错了话!太后娘娘绝对没有下过这样的懿旨……绝对没有!” 李尚宫太清楚了。 此刻那么多双眼睛盯着。 如果她真的承认了是太后要让姜南溪受脱簪裸足这样极具羞辱性的惩罚。 就等于给太后扣上了一个不仁不义的帽子。 到时候,死的绝不会只是她一个人,更是她全家、甚至全族。 更何况,【脱簪裸足】这样的罪罚,也确实是她擅做主张想出来的。 李尚宫以为,姜南溪还是从前的姜南溪。 懦弱卑怯,随便一个小丫头小太监都能践踏羞辱。 自己能借着太后的命令,轻而易举完成那个人给的任务。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 今日的姜南溪竟然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直接让她偷鸡不着蚀把米。 砰砰砰! 李尚宫自扇完巴掌,又连连磕头,直把额头磕的青肿破皮。 才带着哭腔道:“奴婢刚刚只是太过急切想带县主您去见太后,所以说错了话!请南溪县主千万别放在心上,更加别误会了太后娘娘的一片苦心!” 姜南溪又抬头看了那几个太监一眼。 刚刚还凶神恶煞的太监此时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只一个眼神,他们就一个个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 “南溪县主饶命!我们以后再也不敢对县主不敬了!” “县主饶命啊!” 姜南溪踹了旁边被折断手哼哼的小太监一脚:“以后还敢胡乱给人当打手吗?” 太监们立刻心领神会,忍着痛,折断了自己的一只手臂。 随后连连磕头:“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第二十章 下马威 姜南溪又看向脸色青白的李尚宫,轻轻笑起来。 “好了,既然是太后娘娘召见,那李尚宫还不带路?” “不过李尚宫可一定要记住今日的教训,管好自己的嘴巴,别成日里狗仗人势,狐假虎威!” 李尚宫几乎咬碎了一口牙,却也只能往肚子里吞。 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恭敬道:“南溪县主请!” …… 太后寝殿,雍和宫。 “南溪县主到!” 太后今年已经六十岁出头,但因为保养得宜,看上去却不过四十来岁。 此时她正坐在贵妃榻上,任由姜思瑶伺候着涂抹面脂膏,露出优雅的笑容。 姜南溪屈膝跪地,口中高呼:“臣女姜南溪,参见太后!” 太后眼皮掀了一下,慵懒地朝她看过来:“平……” “哎呀,太后娘娘,您脸上……” 太后的那句平身还没说出口,姜思瑶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什么,哀家的脸?哀家的脸怎么了?” 一提到自己的脸,太后立刻把还跪着的姜南溪抛到了脑后,捂着自己的脸惊叫起来。 姜思瑶柔柔一笑道:“思瑶刚刚看到太后的脸如剥了壳的鸡蛋一般,实在太柔滑细腻,忍不住便惊呼出声。还请太后原谅思瑶的大惊小怪!” 太后惊喜道:“当真?” “当然是真的,思瑶哪敢欺骗太后您啊!” 姜思瑶:“对了,太后娘娘,思瑶之前为你特制的玫瑰面脂膏,您用着怎么样?” 李尚宫此时已经回到了太后身边。 闻言不由谄媚笑道:“太后娘娘自从用了姜二小姐你送来的面脂膏后,眼角的皱纹都淡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越发容光焕发,美貌照人了。” “要我说,姜二小姐你这手医术,比你那嫡母圣手医仙都不遑多让了!” 姜思瑶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眼底却掠过一抹得意。 “李尚宫谬赞了。” “不是思瑶的面脂好,而是太后本来就天生丽质,青春永驻。我的面脂膏,也不过是让太后的肌肤更娇嫩一些而已,于太后的美貌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你这孩子,嘴真是甜!”太后被夸得眉开眼笑。 抓着姜思瑶的手,聊的亲切又热络。 一旁的李尚宫和凌婉茹还时不时插上几句。 整个雍和宫的氛围都其乐融融的。 只除了还跪在冰冷青石地面上的姜南溪。 姜南溪的双眸微微眯起来。 这是她的好庶妹给她准备的第一个下马威吗? 不过,她也是没想到。 原身印象中可怖又威严的西宫太后娘娘,原来是个完全没脑子的草包。 看容貌,年轻时候,应该还是个草包美人! 姜思瑶隐晦的看了姜南溪一眼,唇角勾起。 随即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太后,这面脂最好再配合思瑶亲自配的美容药方,每日内服外敷,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说话间,雍和宫的太监已经抬了碳炉上来。 碳炉上还熬煮着汤药,里面的药汁正在不停沸腾冒泡。 “这美容药需要熬煮三个时辰又一刻钟,最后的一刻钟却是最重要的,必须时时看顾火候,添加一些辅助药材,绝不能有半分出错。” 姜思瑶说到这里,瞥了姜南溪一眼,唇角缓缓勾起。 “思瑶粗手笨脚的对熬药不太擅长,怕是报废了珍贵的美容药。” “刚好姐姐在这里,她又是嫡母的血脉,想来熬出来的药,效果肯定比那些太监宫女好。” “太后,姐姐昨日的任性举动惊扰了您和皇上,不如就让姐姐当场给您熬药,来弥补自己的罪过吧!” 说着,她一脸无辜地看向姜南溪。 “姐姐,妹妹让你熬药,也是给你机会,让你孝敬太后娘娘,弥补自己的过错,你应该不会怪妹妹多管闲事吧?” 姜南溪看看她,又看看太后,幽幽一笑:“当然不会。” 她走上前,按照姜思瑶给的要求开始熬药。 一刻钟不长,但一直保持蹲跪的姿势熬药,姜南溪的腿也麻了。 她稳着身形站起身来,刚要将熬好的药倒出来。 一旁原本安静站立的小太监,突然凑过来,暗暗撞了她一下。 姜南溪刚把药罐端起来,因为太烫,只能小心捏着手柄。 这一撞,药罐直接砸在地上,发出砰一声脆响。 要不是姜南溪躲得快,那滚烫的药汁甚至会直接浇在她身上。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姜思瑶惊怒委屈的声音适时响起,“就算你对太后不满,对我不满,也不用故意砸掉太后的美容药啊!” “你可知太后涂抹玫瑰香脂后,要在三个时辰内服用美容汤药,否则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你可知道,妹妹我为了替太后研究出这个药方,废了多少精力?” “你对我有什么怨气,尽可以冲着我来,哪怕要打要骂,妹妹也绝不会有半句怨言。可你……可你怎么能糟蹋我特地为太后准备的心意呢?呜呜呜呜……” 啪——! 太后抓起手边的茶盏,狠狠砸到姜南溪脚边。 “姜南溪,你个贱婢,你混账,竟然敢砸掉哀家的美容药!” “你给哀家跪下!” 雍和宫中,立刻有侍卫冲上前来,把姜南溪硬生生押跪在地上。 姜南溪垂眸看着手背上被药汁溅到烫出来的红肿,眼底泛起森冷的寒意。 李尚宫看着姜南溪狼狈的样子,几乎要笑出声来。 但面上却一副急太后之所急的模样:“姜二小姐,这美容药当真必须在三个时辰内服用吗?如今好不容易熬好的药洒了,那太后……” 凌婉茹微微一笑道:“李尚宫不用忧心。因为是替太后熬的药,所以思瑶特别小心,生怕熬药的人有半点疏忽,耽误了太后的大事,所以同样的药,思瑶让雍和宫的宫人备了三副一起熬着呢!” 说话间,又有小太监把同样的碳炉和药罐搬了上来。 这一次姜思瑶全程自己熬煮,不再假手任何人。 直到一刻钟后,才亲手将熬好的美容药分别端到了凌婉茹和太后面前。 雍和宫中没有一个人发现。 就在刚刚姜思瑶亲手熬药的时候,跪在地上的姜南溪手腕一翻。 一颗黑色的小药片出现在她指间。 第二十一章 大闹雍和宫 屈指一弹,小药片嗖一下弹进了药罐中。 入水即化! 凌婉茹喝完药后,笑着对太后道:“这美容药的药材炮制和熬煮极其麻烦,平日里臣妇想要试试玫瑰香脂和美容药,思瑶这丫头也是没空弄的。臣妇今日还是沾了太后的光,才能有荣幸享受这一回。” 太后闻言,对姜思瑶越发满意:“好孩子,真是难为你如此细心替哀家着想。” 姜思瑶:“能为太后分忧,是臣女的荣幸。” 见凌婉茹服下美容药后无不良反应,太后才迫不及待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砰! 药碗放下,太后恼怒的目光再次看向姜南溪。 “姜南溪,你好大的胆子!” “昨日你就违抗先皇遗旨,大言不惭地要嫁与御王为妻!” “今日竟还敢在哀家宫中撒野,砸了哀家的汤药。” “你以为仗着自己功臣遗孤的身份,就能无法无天了吗?” 凌婉茹假惺惺阻拦道:“太后息怒,还请太后看在南溪是英国公和我姐姐留下来的唯一骨血份上,留她一条性命!” “不过太后您说的对,先皇之前的遗旨,是让南溪在我们定远侯府中挑一个适龄儿郎嫁了,与御王殿下是没有半点关系的。” “可南溪这丫头就因为嫉妒思瑶,也为了跟我们赌气,竟硬生生闹出这一番风波,害的我定远侯府和皇家都名誉受损。” 凌婉茹唇角幽冷地勾了勾:“如今这样的儿媳妇,我定远侯府是断断不敢要了。可我又答应过姐姐,定要将南溪这丫头留在身边,好生教养。唉,如今我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姜思瑶也抹着眼泪道:“太后,还请您看在思瑶的面上,不要重罚姐姐。姐姐是思瑶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虽然她……她一直不喜欢思瑶,一直觉得是思瑶故意抢走她的未婚夫,可……可思瑶想,父亲母亲在天之灵,也一定是希望我和姐姐能永远在一起,相亲相爱的。” 李尚宫突然道:“哎呀,姜二小姐,这有什么好为难的。只要让南溪县主给定远侯世子当妾,这样一来夫人不就能就近照顾南溪县主,你们姐妹也能相亲相爱,永远在一起了吗?” 只是,一个当妾的嫡女县主,会是何等的羞辱,她半个字也没有提。 或者说,李尚宫巴不得看到姜南溪变成卑微的妾侍那一天呢! 太后一拍案几,冷冷道:“好,就这么定了!传哀家懿旨,将南溪县主赏赐给定远侯世子为妾!” “我不同意!” 凌婉茹和姜思瑶脸上刚露出狂喜,就听一个清泠悦耳的女声在空旷的雍和宫中响起。 两人向看傻子一样看向姜南溪。 太后更是柳眉倒竖:“你说什么?” 姜南溪抬起头看着太后,脸上的表情不喜不怒,不卑不亢。 “回禀太后,臣女已经在圣上面前发誓非御王不嫁,请恕臣女不能遵从太后您的命令!” 太后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瞪着姜南溪。 她不敢相信,在西楚国竟然有人敢违抗她的命令。 李尚宫:“放肆!南溪县主,你这是要违抗太后懿旨吗?” 凌婉茹:“南溪,你快别闹了!太后娘娘让你当翊轩的妾侍,是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否则你以为你欺君罔上,亵渎皇室,还会有活路吗?” 姜思瑶也急道:“姐姐,你快像太后娘娘磕头认错吧!太后娘娘如此宽宏大量,连你方才打翻汤药的罪都豁免了,只要你乖乖认错,太后娘娘一定会原谅你的!” 姜南溪笑了一声:“我!不!我就要嫁御王!至于沈翊轩的妾侍,妹妹你那么爱当,就自己去当吧。” 姜思瑶的面容扭曲了一瞬:姜南溪这贱人,竟然敢咒她当妾! “反了,真是反了!”太后气的面皮涨红,怒吼道,“李尚宫,给我狠狠教训这个贱婢!” 李尚宫眼中闪过一抹精芒,几步来到姜南溪面前。 “南溪县主,这可是你自找的!” 她的嘴角漾开一抹畅快的笑,压低声音道:“呵呵,就凭你,也想嫁御王。即便御王残废了,也不是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婢能肖想的。” “刚刚在宫门口,被你巧言令色逃过一劫,这一次,可是太后娘娘亲口下的命令,我看你还怎么逃!” 说着,扬起手,狠狠一巴掌朝着姜南溪脸上甩过去。 然而,下一刻,她的手腕就被一只纤细的手扣住。 紧接着,砰——! 姜南溪狠狠一脚踹在李尚宫腹部,直接把她踹飞出去。 李尚宫痛的发出一声惨嚎。 整个人撞在宫殿石柱上,捧着肚子缩成了虾米不停痉挛,半天都缓不过神。 整个雍和宫中的人都傻了。 好半晌,李尚宫才颤巍巍地直起身,哆嗦着手指指向姜南溪。 “你,你敢……” “李尚宫,你放肆——!!” 然而,姜南溪的声音却比李尚宫的更快更尖利。 “李尚宫,你好大的胆子,之前在宫门口,你羞辱我爹和我娘,我已经不跟你计较了。” “刚刚你竟然还敢在我耳边说,御王虽是残废,也不是我能高攀的!你个贱婢算什么东西,也敢辱骂御王是残废?” 李尚宫惊恐地瞪大眼:“不,不——!” 姜南溪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迅速欺身上前,一把抓住她的领子,把人提溜起来。 在雍和宫的人没反应过来前,她迅速扬起手。 啪——! “这一巴掌,是我替我爹娘打得!打你个大胆刁奴,羞辱他们名声,让救驾先帝的功臣死后都不得安宁!” 啪——! “这一巴掌,是替我未来夫君打的!御王殿下征战沙场、身受重伤,乃为国牺牲,为百姓捐躯,岂容的你这狗奴才蓄意羞辱?” 啪啪啪啪——!! “这几巴掌,是替太后娘娘打的。” “打你这刁奴仗着太后宠爱和信任,在外面仗势欺人、无恶不作,只会败坏太后娘娘的名声!” 第二十二章 太后娘娘拉肚子了! 十几个连环巴掌下来,姜南溪的手都打麻了。 而李尚宫已经两眼翻白,晕死过去。 那张本就没有消肿的脸,此刻更是直接肿成了爆烤香辣卤猪头。 甚至脸上的皮都破了,血沫子溅出来,还有几滴落在姜南溪脸上。 姜南溪甩了甩酸麻的手,抬起一张沾满了血沫的脸,朝太后娘娘咧嘴一笑。 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太后娘娘,你刚刚说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 整个雍和宫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 所有人都死死瞪着姜南溪,看她的目光像在看疯子。 姜思瑶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疯了!姜南溪这个贱人绝对是疯了! 她怎么敢在太后的寝宫抗旨打人? 而且打得还是太后的心腹李尚宫。 “放……放肆!”太后猛地回过神来,高声尖叫,声音都是发抖的,“来人,来人啊!给哀家把……把这个疯女人抓起来,快给哀家把她抓起来!” 雍和宫的侍卫也是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连忙就要上前捉拿姜南溪。 然而,就在此时,一声奸细的吆喝从宫外传来。 “圣旨到!” 苏公公捧着圣旨缓缓走入雍和宫中。 除了太后外,所有人全都跪倒在地。 苏公公先是拜见了太后,随后才展开圣旨缓缓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今有英国公遗孤姜南溪,忠良之后,温婉贤淑,得先皇之嘉许,为表皇恩浩荡,承先皇之遗志,特将姜氏孤女南溪县主,赐婚于御王萧墨宸,结为秦晋之好,三月后成亲。钦此!” 苏公公读完圣旨,深深地看了姜南溪一眼:“南溪县主,还不接旨谢恩?” 姜南溪深吸了一口气,连忙接过圣旨,深深下拜:“臣女谢皇上隆恩!” 还好,她赌对了! 皇帝的圣旨终于还是及时到了。 总算她的西瓜霜喷剂没有白给! 宣旨完成后,苏公公直接走了。 而雍和宫中的氛围变得更加阴沉诡异。 凌婉茹和姜思瑶死死瞪着姜南溪手中的圣旨,整张脸几乎扭曲。 圣旨! 皇上竟然真的下旨让姜南溪嫁给御王了? 这怎么可能? 如此明旨一下,姜南溪就是真正的未来御王妃了。 哪怕是太后,也不能随意打杀,更别提定远侯府了。 这让她们怎么能接受? 而贵妃榻上的太后,已经气的浑身发抖。 “不,这不可能,皇帝怎么会同意这门亲事?” 姜南溪笑眯眯道:“或许陛下是感念臣女对御王殿下一片痴心呢?” “太后娘娘,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臣女就先回去了!” “毕竟婚礼就定在三个月后,臣女和御王殿下接下来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呢!” 说完,她朝着太后微微一躬身,转身离开了。 “不行,你不许……” 噗! 太后一激动,猛地从贵妃榻上站起身,冲着姜南溪大吼。 然而,话还没吼完,就感觉后方传来一阵奇怪的放气声。 太后本能地夹紧双腿,闭上嘴巴。 片刻后,似乎没有那种奇异的感觉了。 她的怒气再度上涌,拍着案几高声怒吼:“来人!来人!扶哀家去见皇上,哀家一定要问问皇上,为什么要赐婚……” 噗!噗噗噗!! 一连串的连环放气声从身后某个特殊的位置传来。 紧接着,小腹处也传来咕噜噜的奇怪响声。 太后只觉得一阵热流伴随着绞痛在腹部乱窜,直冲身后气眼。 即便她死命夹紧了双腿,也根本就控制不住。 太后的脸青了,面皮剧烈跳动。 她再也顾不得处罚姜南溪,冲着一旁的宫女大叫:“来人来人,传……传恭桶!快给哀家传恭桶!!” 宫女还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只听又一声极其绵长的“噗”。 下一刻,一股臭味在整个雍和宫中弥漫开来。 紧接着,就见一道可疑的液体顺着太后的衣服下摆,缓缓淌在地上。 直到此时,雍和宫的宫人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太后……太后娘娘拉肚子了! 哗——! 整个雍和宫一下子乱起来。 宫女们传恭桶的传恭桶,找衣服的找衣服,拿帘子的拿帘子。 向来最金尊玉贵又爱美成痴的太后就那么僵在原地,脸色难看的几乎跟她拉出来的稀一样了。 而几乎在太后拉肚子的同时。 凌婉茹突然也感觉到了肚子传来一阵绞痛。 紧接着,是如山呼海啸般直冲后门的便意。 噗噗噗——! 和太后一样的连环屁喷射而出。 声音大到一旁的姜思瑶和宫人太监都听见了。 但凌婉茹到底是名门贵妇,又是在太后面前,她能忍。 所以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双腿搅得几乎成麻花。 可那到了门口的便意,硬生生被她忍了回去。 “快,先去关闭宫门,禁止任何人进来。” “恭桶呢?太后的恭桶还没到吗?” 就在雍和宫一团乱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 “太后娘娘,弟媳来看您了!” 下一刻,就见一个雍容典雅、眉眼含笑的中年妇人走进殿中。 此人正是恭王妃。 刚一入殿,恭王妃就感觉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她浑身僵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乱成一团的太后寝殿。 还有自己那最爱美的太后嫂嫂脚下一滩可疑的污渍。 “太后,这……” 太后两眼一翻,几乎要晕厥过去。 “定远侯夫人!”突然,太后身边的红蕊姑姑大叫了一声,“恭王妃,定远侯夫人今天吃坏了肚子,刚刚在我们雍和殿拉了肚子。太后心善,现在正叫人请太医替定远侯夫人治拉肚子之症呢!” 太后听到这话,立刻像是抓到了救星。 憋着气道:“对对,是定远侯夫人拉肚子了,这都是她拉的!” 恭王妃缓缓将目光转向凌婉茹。 凌婉茹那一泡屎意本就硬生生憋住的。 此时被红蕊和太后这么一说,顿时感觉天旋地转。 那点坚强的隐忍终究到了极限,再也撑不下去。 噗噗噗——! 伴随着恐怖的声音,一大片黄色液体,夹杂着不明秽物,喷射而出。 又因为被裙摆挡住而无法呈放射状,只能顺着裙摆蜿蜒流淌而下。 第二十三章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一股更加恶臭的味道弥漫在整个雍和宫中,几乎能把人熏晕过去。 红蕊姑姑看着凌婉茹,却是长舒了一口气:“恭王妃你瞧,奴婢就说是定远侯夫人拉肚子了。” 太后的脸上甚至露出了笑容:“对对,就是她拉了,与哀家可无甚关系!” 恭王妃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这……既然太后您有客人,客人又有疾……呕……那弟媳就先……先不打扰了。改日,呕……改日臣妾再来拜见太后娘娘!” 说完,再也受不住这殿中的气味,带着仆从一溜烟跑了。 直到冲出雍和宫,又跑出去好远。 恭王妃才大口喘气,呼吸新鲜空气。 一想起刚刚雍和宫中的诡异场景,她的嘴角就忍不住不停抽搐。 “王妃,刚刚太后娘娘她……” “你们都给本王记住了,今日在太后殿中看到的事情,都不许外传!听到没有?” “听到了!” “咳……如果还是有消息流传出去了,有人问你们今日在太后寝宫看到了什么,你们也定要记住,刚刚是定远侯夫人在太后娘娘那拉了肚子,弄污了裙子。太后是好心替定远侯夫人收拾烂摊子,明白了吗?” “明白!王妃放心,我们都晓得的!” 恭王妃松了口气,这才匆匆离开。 一行人走后不久,一道纤细的身影才从阴影处缓缓走出来。 姜南溪看看恭王妃离去的方向,又看看雍和宫,唇角缓缓勾起。 不是爱折磨原身、羞辱原身吗? 不是爱让她熬药,爱给她下马威吗? 就是不知道,自己给太后和定远侯府的这份回礼,两位长辈喜不喜欢呢! === 这一次,姜南溪终于顺利从皇宫出来。 早上载她来的马车依旧停在老地方。 过了那么多个时辰,戴着斗笠的徐瑞依旧老实巴交地站在马儿旁边,仿佛连姿势都没变过。 早上陪她来的金铃则站在马车旁。 只是,比起昨晚和今早的冷漠不屑,此时金铃看着她的目光中满是复杂。 姜南溪分析了半天,也看不懂这位御王殿下送来的“监察婢女”到底是什么意思。 索性也就不再纠结,笑着打了声招呼,就一跃跳上了马车。 “哎,县主你……” 身后传来金铃欲言又止的声音。 姜南溪也没放在心上,直接一把撩开了帘子。 结果下一刻,她就后悔了。 逼仄的马车里,不知何时多了个压迫力十足的颀长身影。 一双潋滟勾人的桃花眸正微微眯起看着她。 姜南溪脚下微动,非常想现在就下车走回去。 然而—— “进来!”男子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 声音没有任何波澜起伏,却无端带着命令的压迫感。 姜南溪咽了下口水,只得硬着头皮坐进去。 “怎么?在皇上面前口口声声说对本王一往情深,如今却连靠近本王都不愿意?” 姜南溪:“咳咳,哪有!能靠近王爷,我求之不得呢!这不是怕妾身这凡人之躯,玷污了王爷您的优雅、高贵、雍容、庄严、神圣、纯洁……” 萧墨宸的脸都黑了:“够了!” 这女人,都在用什么词形容他? 姜南溪意犹未尽地闭上了嘴。 真可惜,她后面还有很多马屁呢! 比如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琼姿玉貌、国色天香…… 不过想到眼前这个狗王爷动不动就杀人的残暴属性。 姜南溪还是乖乖道:“王爷您说够了,那妾身肯定是不敢多说一句的。” “你不敢?”萧墨宸冷笑一声,“本王看你胆子大的很,连太后都敢随意下药戏弄!” 姜南溪一惊,忍不住看了萧墨宸一眼。 马车的帘子都放下来,车内光线昏暗。 只有一束光随着车子摇晃前进,从窗帘缝隙中透射进来,落在男人如冠玉般绝美的脸上。 但这张极品的美人脸,却只让姜南溪觉得毛骨悚然。 不是说御王殿下自从中毒受伤后,就彻底废了吗? 怎么自己在皇宫中做了什么,这狗男人全都知道? 而且她给太后下药,恐怕连太后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吧? 萧墨宸又是怎么知道的? 姜南溪干笑两声,刚想糊弄过去。 对上萧墨宸那幽暗深邃的眼眸,她突然把心一横,不想演戏了。 “我这人向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双倍奉还!” “太后宫里的人骂王爷是残废,要给我上脱簪裸足之刑,太后还要我去给沈翊轩那狗东西当妾。我给太后和定远侯夫人送点小小的礼物,也算是礼尚往来嘛!” 姜南溪换上了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王爷,您该不会因此就要把我交出去,让太后将我千刀万剐吧!” 萧墨宸对上她澄澈水润的眸子,身形一顿。 迅速扭头避开视线,冷冷道:“本王没那么无聊。” 姜南溪满意了,抬手拍了拍萧墨宸的肩膀:“我就说,王爷没那么无情的!毕竟我们现在可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 萧墨宸冷飕飕的视线看过来。 姜南溪迅速收回爪子,心中却忍不住一阵腹诽。 “你说,人若犯你,你必双倍奉还。” 萧墨宸突然再次开口:“那你准备怎么报复本王呢?” 姜南溪一惊,连忙道:“哎呀,王爷你在说什么啊?我们夫妻一体,我报复谁也不会报复你啊!” 狗男人,以为她不想报复吗? 做梦都想好嘛!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身上还有御王给她下的七日断肠丸,要逃出定远侯府这个魔窟,也要靠与御王的婚约。 更何况,这男人的软实力硬实力都深不可测。 她头铁现在报复,那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姜南溪忍住作呕翻白眼的冲动,一脸深情地看着萧墨宸。 款款表白:“王爷,我对您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们又有一夜夫妻百夜恩,我怎么舍得报复王爷呢?” 呕! 姜南溪说的自己都快吐了。 萧墨宸却连眉毛都没抬一下,唇角反而缓缓勾起:“那本王就等你一往情深的表现!” 第二十四章 撩完就跑 姜南溪:“……”凑不要脸! 姜南溪:“王爷,既然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夫妻一体了,您能不能先把七日断肠丸的解药给……” 话音未落,马车突然一阵剧烈摇晃。 姜南溪本就身体倾向萧墨宸在与他说话。 此时一摇晃,她整个人顿时扑倒过去,重重撞进了萧墨宸怀里。 一股清冷的松竹香扑面而来,让姜南溪有一阵的恍惚。 “还不快起来!”头顶传来男人近乎咬牙切齿的声音。 姜南溪猛地回过神来,连忙用手撑着想要直起身。 这一撑,她意识到了不对劲。 姜南溪此时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到底是谁在传御王不能人道了? 姜南溪这么想着,一时没过脑,就把心理的话说了出来。 “王爷,您这……?怎么世人都说你不能人道了?” “姜!!南!!溪!!” 头顶上传来男人暴怒的声音。 姜南溪感受到了死亡威胁,迅速爬起来:“那个,我看离侯府也不远了,王爷您不用送,我……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她也不等马车停下,撩开门帘,一溜烟就逃了下去。 天知道刚刚她抬头的时候,看到萧墨宸的那张俊脸有多恐怖。 青筋暴起,满目凶残,像是恨不得直接把她活剐了。 真是的!用得着喊打喊杀吗? 姜南溪迅速逃之夭夭,只留下赶车的徐瑞和金铃面面相觑。 马车都停在了原地。 金铃愣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问:“王爷,要奴婢将县主抓回来吗?” 马车内,萧墨宸脸色阴沉的几乎能滴下水来。 那女人只是轻轻碰了一下,他便…… “王爷?” 萧墨宸深吸了一口气:“不必,送本王去军营后,你们继续跟在姜南溪身边。” “有任何情况,向本王汇报。” “是,王爷!” …… 幸好姜南溪下车的地方,离定远侯府已经不远了。 她只走了一刻钟,就回到了自己的碧清院。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小婵一看到她,立刻哭着扑上来。 平日里胆子比老鼠还小的小丫头,此时却几乎忘了主仆尊卑。 一边哭,一边拉着她上上下下检查。 “呜呜呜,小姐,你没受伤吧?奴婢还以为你回不来了!” 姜南溪给自己灌了一杯茶水,才长舒了一口气道:“小婵,你家小姐只是进宫,又不是闯龙潭虎穴,怎么会回不来呢?” 其实也不怪小婵那么紧张。 实在是原身之前每次进宫回来,都跟脱了层皮一样。 “好了,快别哭了,再哭就要变小花猫了。” “能不能先给你家小姐弄点吃的,哪怕是个窝窝头也好,再不吃点东西,你小姐我就真的要死了!” 天知道这两天两夜,她是怎么被翻来覆去折腾的。 吃不饱睡不好,饿的前胸贴后背,却还要跟一群牛鬼蛇神斗智斗勇。 半条命都快要去了。 小婵抹掉眼泪,正要去找吃的。 徐嬷嬷却端着热腾腾的饭菜上来。 姜南溪眼泪汪汪地看着徐嬷嬷,差点没哭出来:“呜呜呜,徐嬷嬷,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亲嬷嬷!” 这御王殿下送来的哪里是奸细啊! 分明就是她的衣食父母。 她决定,看在徐嬷嬷的份上,给狗渣男的帐划掉一笔。 “哎呀,慢点吃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徐嬷嬷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原本疏离的冷脸都维持不下去了。 看姜南溪的目光中甚至带上了几分怜悯。 唉!说到底也和王爷一样,是个从小没爹疼没娘爱的可怜孩子啊! 姜南溪吃的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可神奇的是,她的仪态举止却依旧优雅端庄,看上去没有半点粗鲁。 更没有传闻中的怯懦、上不得台面。 徐嬷嬷忍不住又多看了姜南溪几眼,在心中暗暗摇头。 看来谣言也不能全信啊! “呜呜呜,小姐,你还说你在宫中没有受委屈。” 小婵看着姜南溪的模样,却是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奴婢听说今天夫人和二小姐也进宫了,每次二小姐跟您一起进宫,您就会受大苦。这一次,她们又是怎么想方设法折磨您,把您折磨成这样的?” 小婵看姜南溪此刻鬓发有些散乱,吃东西又和饿死鬼投胎一样,以为她肯定又在宫里受了莫大的折磨。 刚刚说的话,只是为了安慰她而已。 小婵忍不住哭的更伤心了:“都是奴婢没用,没资格陪小姐您进宫,帮不上小姐的忙。呜呜……” “停!” 姜南溪放下筷子,优雅的擦了擦嘴,才走到小婵面前。 她将明黄色的圣旨从袖中取出来,放到小婵手中:“看看,这是什么?” 小婵挂着两泡眼泪打开圣旨,左瞧瞧右瞧瞧。 “唔,小姐,奴婢不识字,这上面写的什么?” 一旁的银铃却是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内容,忍不住惊呼出声:“你竟能让皇上给你和王爷赐婚?” 姜南溪没有理会银铃,而是伸手抹掉小婵脸上的泪水。 柔声道:“这是皇上下的赐婚圣旨,从今日开始,我就是真正的未来御王妃了。” “在婚约解除前,无论是皇宫,还是在定远侯府,都没有人再敢轻易动你家小姐了。” 第二十五章 姜思瑶被罚 “所以小婵,不要再哭了,也不要再担心了好不好?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养伤,每日都开心快活,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那样才能在三个月后,陪你家小姐一起嫁进御王府啊!” 小婵呆呆地看着她:“小姐……” 银铃和徐嬷嬷也有些愣住了。 她们从没见哪个世家小姐,对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粗使丫鬟如此耐心、如此温柔的。 小婵鼻子抽动了一下,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姜南溪头疼了:“哎呀小祖宗,你怎么又哭了?就算女人真是水做的,你的眼睛也不该是水龙头开关啊!乖,别哭了好不好?” 小婵嗤地冒出一个鼻涕泡,脸一下子红了。 她连忙胡乱用袖子擦掉,随后才羞涩地笑道:“好,小婵不哭,小婵要陪小姐出嫁!” “对嘛,这才乖嘛!” 小婵又珍惜地看了圣旨好几眼,才小心翼翼地还给姜南溪。 姜南溪却是非常随意甩了甩,就要找个角落塞进去。 “县主,万万不可!”徐嬷嬷连忙道,“这是圣旨,岂可轻慢!” 哦,对,她都忘了,古代的圣旨是要供起来的。 姜南溪讪讪一笑,把圣旨塞到徐嬷嬷怀里:“嬷嬷,那就麻烦你帮忙把这圣旨供起来,早晚三炷香,直到我出嫁那天,到时候就把这玩意搬去御王府,让御王去供奉。” 徐嬷嬷嘴角抽了抽,还是把圣旨小心接了过来。 …… 另一边,凌婉茹和姜思瑶终于也回到了侯府。 两人的脸色全都黑如锅底,与出发时的容光焕发形成鲜明的对比。 砰——! 房门一关上,凌婉茹再也忍不住,对着姜思瑶厉喝一声。 “你给我跪下!” 姜思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发出呜呜咽咽的哭声:“姨母,我的美容药真的没有问题,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她抬起头,露出一张被打的红肿的脸。 一双眼睛也哭的肿成了核桃。 雍和宫里一番闹剧和收拾后,很快请来的太医。 太医诊断,直接就说太后是吃了会导致腹泻的药物。 而太后在那期间,吃过的东西就只有姜思瑶亲手熬制的美容药。 太医检查了药渣后,便隐晦道:“太后娘娘,美容之药,通常都需要清除体内淤积杂物。药效过轻,则达不到显著效果。可药效过重,则会引起腹泻腹痛,对您凤体有损。” “姜二小姐准备的这药方,或许就是太急于求成了,所以才造成……咳,总之,太后娘娘您以后还是谨慎服用这类美容药吧!” 太医这一番诊断,等于是直接扣死了太后当众拉肚子的锅是姜思瑶的美容药造成的。 太后爱美了一辈子,好面子了一辈子,这次因为姜思瑶的美容药出了个大丑。 如何能不勃然大怒! 要不是看在姜思瑶做的玫瑰香脂膏确实有效果的面子上,太后想杀了姜思瑶的心都有了。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姜思瑶被雍和宫的宫人拖到人来人往的宫门口,连扇了十几个耳光。 疼痛倒还是其次,主要是太羞辱了。 所有的宫人都看见了她被责罚。 所有的宫人都知道,她被太后厌弃了。 姜思瑶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这一路上,把眼睛都哭肿了。 凌婉茹:“你还有脸哭,你知不知道,我被你害惨了!若是今日雍和宫的事情传出去,你让我这个定远侯夫人还怎么出去见人?” 凌婉茹赤红着双目,将桌子上的摆件狠狠砸在地上。 只要一想到自己今日出的丑,她就与太后一样,恨不得把姜思瑶活剐了。 “呜呜呜,姨母,你相信我,我的美容药绝对不会有问题,更不会让您和太后当众拉……拉……”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人搞鬼,可能是宫女放药材时错了分量,也可能是……” 姜思瑶虽这么说,却也不太相信自己的话。 因为给太后的三份美容药,是她盯着宫女一份份往里放的。 太监把药罐和碳炉端上来之前,她也一直派自己的宫女倚翠守在药炉旁边。 这其中,根本就没有任何差错,也没人能搞鬼。 突然,姜思瑶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道:“是姜南溪!定是姜南溪从中搞得鬼!她在太后的美容药中加了腹泻药物,嫁祸给了我!” “姜南溪?”凌婉茹皱眉,“你熬煮第二罐药的时候,她一直跪在地上,如何能动手脚?更何况,姜南溪从小养在侯府,她有几斤几两我会不知道?她手边根本就没有药,更没本事无声无息把药下到你熬煮的美容药中!” 砰! 凌婉茹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疾言厉色怒斥:“姜思瑶,到这时候了,你还只想着拈酸吃醋、推卸责任?你这样的德行,如何能做我定远侯府的世子夫人?” 姜思瑶身体晃了晃,脸色惨白。 泪水更是盈盈落下:“姨母,你信我,我真的没有撒谎,我有直觉,今日这一切,定然是姜南溪搞得鬼。她嫉恨我抢走了翊轩哥哥,嫉恨我受到太后赏识,更憎恨定远侯府要让她当妾,所以才设计了这一切。” “而且姨母你想一想,这两日的姐姐,是不是跟变了个人一样?从前的姐姐,怎敢要求嫁给御王?怎敢违背您和姨夫的要求?又怎敢在太后寝宫殴打李尚宫?” 姜思瑶越说,凌婉茹的神色就越凝重,逐渐被她说服了。 姜思瑶:“姨母,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我敢肯定,今日您和太后受的屈辱,绝对是姐姐一手造成的。她……她是在报复我和侯府啊!” “若是您真的不肯相信思瑶,思瑶也愿意接受任何惩罚,甚至让我给翊轩哥哥当妾,我也心甘情愿。” 姜思瑶抬起婆娑的泪眼,看向凌婉茹,泪水涟涟而下,语气却无比的深情真挚。 “只求姨母无论怎么罚我,都不要让我和翊轩哥哥分开。” “我曾经想着将翊轩哥哥还给姐姐,可是……可是我后来才意识到,真情无价,我和翊轩哥哥都不能没有对方。我……” 第二十六章 先皇赏赐 姜思瑶的话还没有说完,房门被砰一下撞开。 沈翊轩急匆匆地冲进来,一把抱住跪在地上的姜思瑶:“瑶瑶,你快别说了,我早已发过誓,这辈子只有你才会是我的正妻。任何人都不能把我们分开,南溪想要从你身边把我抢走,绝无可能!” 姜思瑶眼中闪过一抹得意。 事实上,早在下马车的时候,她就暗中让婢女倚翠去通知沈翊轩。 算算时间,沈翊轩应该到了。 再加上听到门口的动静,姜思瑶才说出那么一番“情真意切”的话。 但得意只是一瞬,姜思瑶立刻整个人依偎进沈翊轩怀中,嘤嘤痛哭。 哭的梨花带雨,哭的柔肠百结。 哭的沈翊轩的一颗心都要碎了。 “瑶瑶,今日在宫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伤成这样?” “是不是姜南溪她故意陷害你?” 沈翊轩将姜思瑶紧紧搂在怀中,连声急问,心疼溢于言表。 姜思瑶抽噎着仰起脸,凄楚可怜地望着他:“翊轩哥哥,我……” “够了!”凌婉茹一声厉喝,打断两人的互诉衷肠,“翊轩,你现在就去找南溪,告诉她,你会娶她为妻!” 这一句话,让姜思瑶和沈翊轩齐齐脸色大变。 姜思瑶猛地攥紧了衣摆,指甲几乎要抠入掌心。 沈翊轩却是毫不犹豫道:“娘,我不同意,我刚刚已经说了,我的正妻之位只会给瑶瑶一人!你让我娶姜南溪为正妻,那要将瑶瑶置于何地?” 凌婉茹冷笑一声:“那你可知,如果真的让姜南溪嫁给了御王,先皇赏赐落在御王府,我们定远侯府会是什么下场?” 沈翊轩一愣:“娘,先皇留下的赏赐究竟是什么?为何我们非拿到不可?” 凌婉茹皱了皱眉:“这你就不用问了,总之先皇赏赐绝不能落到别家去。更何况……” 她顿了顿,目光幽深地看着沈翊轩:“你真的能忍受,自己看着长大的表妹,嫁给别的男人,成为他人妇吗?” 沈翊轩的瞳孔骤缩,脸上露出了挣扎、懊恼、嫉妒的神色。 他虽对姜南溪没有男女之情,可从小就认定了姜南溪是自己未来的妻子。 只要一想到姜南溪变成别人的妻子,一股无名怒火就夹杂着被戴了绿帽般的妒意,熊熊燃烧起来。 沈翊轩想也没想就道:“不行,世人皆知南溪是我沈翊轩的未来妻子,她若是真的嫁与他人,天下人岂不是都要嘲笑我?” 凌婉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沈翊轩怔怔看向姜思瑶。 就见自己心爱的女子满脸泪痕,眼神凄楚而绝望。 见他看过来,却深情地道:“翊轩哥哥,思瑶没有关系的,只要是为了侯府好,只要还能留在你身边,思瑶就算是当妾也是愿意的。” 话音落,两行清泪垂落。 直看的沈翊轩心痛万分,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母亲!”他看向凌婉茹,痛苦却坚决地道,“我不能让瑶瑶受这种委屈!我可以把南溪留在身边当个妾,但我的正妻之位,只能是瑶瑶的。” 凌婉茹打断他:“行了,娘怎么可能真的让你把姜南溪那个女人娶回家当正妻?” 昨天早上,她可是亲眼看到姜南溪身上那些红痕的。 这小贱人早不知道被哪个野男人糟蹋过了,哪还有资格嫁给她的儿子当正妻。 沈翊轩:“娘,您的意思是?” 凌婉茹理了理散乱地鬓发,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南溪那丫头对你情根深种,现在搞出这么多事,无非是想要你给出正妻之位。那你答应给就是了。” “但前提是,她要先主动与御王退婚,归还皇上的赐婚圣旨。” 沈翊轩的双目一下子亮起来。 凌婉茹:“有先皇遗旨在,只要南溪肯闹起来,这婚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可如此一来,御王、皇帝和太后,就会彻底恼了她,她父母留下的功绩也再无法庇佑她。” “到那时,你让她为妻还是为妾,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 沈翊轩双目灼灼闪亮,但还是有些犹豫:“这样欺骗南溪表妹会不会……” 他的话没说完,就对上了姜思瑶泪水盈盈的眼睛:“翊轩哥哥,我知道你向来君子端方,让你去骗姐姐,实在太为难你了。我……我不愿你为难,不如就让我当妾吧,你娶姐姐为你的正妻,这样就能皆大欢喜了。” 一句话,让沈翊轩顿时热血上脑。 “不,瑶瑶,你不要说了,南溪怎么能与你相提并论?我怎么可能为了她,让你受委屈呢?” “好,我去找南溪,让她退掉与御王的婚事。” 沈翊轩握着姜思瑶的手,深情道:“瑶瑶,等侯府拿到了先皇赏赐,我就三媒六聘娶你过门!” …… “沈世子,您又来做什么?” 金铃和徐瑞刚送完萧墨宸回来,就撞上了气冲冲往碧清院而来的沈翊轩。 金铃的眉头立刻嫌恶地皱起来。 虽然她不喜欢姜南溪这样声名狼藉的女人成为王爷正妃。 可如今圣旨都下了,她更不能容忍,别的男人随随便便靠近姜南溪。 给她们王爷带绿帽子。 尤其这男人还是姜南溪曾经的未婚夫。 “让开,我有事情找我表妹,轮得到你一个下人阻拦吗?”沈翊轩不耐烦道。 说着,就要往里闯。 金铃抬手把人拦住,冷冷道:“沈世子,请你自重!如今南溪县主已经是我御王府的未来王妃,随便接触外男,若是传出流言,是会败坏我们王爷和皇家名声的。” 沈翊轩今日主动过来找姜南溪服软,自认是受了莫大委屈的。 此时见一个御王府的婢女都敢阻拦他。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但他自持大男人,不屑和一个女人动手。 只得大声喝道:“姜南溪,你给我出来!否则,我保证你定然会后悔莫及!” “姜南溪,听到没有?” 这一喊,整个侯府的下人几乎都要听见了。 金铃正要喝止。 就听院子里传来姜南溪有些慵懒的声音:“金铃,让他进来!” 第二十七章 脸皮厚比城墙 金铃眉头狠狠一皱,猛地扭头看去。 见姜南溪不知何时已经从屋里出来,正用清冷的目光看着她。 金铃原本想要抗命的念头,在这双眼睛的盯视下,不知不觉就消散了。 举起阻挡的手也放了下来。 沈翊轩得意地睨了金铃一眼,才大步走进碧清院中。 他就说,姜南溪对他情根深种。 这两日折腾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罢了! 眼见沈翊轩大喇喇进了院子,金铃恨恨跺了跺脚,只得跟了进去。 但心中对姜南溪的不喜,已经达到了顶峰。 沈翊轩一进院子,看到姜南溪,却是愣了愣。 两日不见,他总觉得,自己认识了十几年的小表妹似乎变了。 往日的姜南溪美则美矣,可总是缩着肩膀,垂着脑袋,整个人畏缩又上不得台面。 可眼前的少女,只穿着最普通衣裙,未施粉黛,无华丽钗环。 整个人却显得无比明媚耀眼,几乎让他挪不开目光。 沈翊轩到了嘴边的严厉斥责,都莫名软化了少许。 但还是板着脸道:“南溪,我听说今日在皇宫,你对思瑶……” “停!” 姜南溪直接打断他的话,不耐烦道:“沈世子,你不是说找我有话要说吗?那就别说废话,快点进入正题。如果你没正事要说,只有这些车轱辘的爹味教育,那恕我没空奉陪!” 沈翊轩气的脸都要扭曲了,恨不得立刻拂袖离去。 姜南溪在她面前向来是乖巧柔顺的,听话的像一只没有爪子的小猫。 可这两日,这女人已经三番五次呛他,把他的面子踩在脚下了。 沈翊轩深吸了一口气,冷冷道:“南溪,我要你明日就去向御王退亲,然后退回圣上的赐婚圣旨,告诉他,你要重新择定夫婿!” “啥?”姜南溪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沈翊轩却信心满满,整了整衣冠,微微抬起下巴,居高临下般直视着姜南溪。 随后一字一句,缓缓道:“只要你做到了我说的这些,我就会用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娶你过门!” 姜南溪瞪大了眼睛,再度怀疑这傻逼是不是脑子秀逗了? 他把自己当脑残吗? 违抗圣旨,得罪御王,就为了八抬大轿嫁给这傻逼渣男? 姜南溪身后的金铃银铃和徐嬷嬷也瞪大了眼睛。 但她们却是慌张、是愤怒。 三人齐齐紧盯着姜南溪,生怕她真的会做出为了沈翊轩退亲的事情来。 毕竟南溪县主痴恋沈翊轩,天下皆知。 而她们决不能容忍自家主子御王受这样的奇耻大辱。 沈翊轩看到姜南溪的表情,只觉得她定然是欢喜晕了。 他轻咳一声道:“你没有听错,我已经决定了,只要你愿意主动去退了与御王的婚事,我就娶你为正妻。不是妾,不是平妻,而是正妻!” 说完后,他就等着看姜南溪惊喜地哭出来的场景。 然而,等着等着,他脸上高高在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因为姜南溪看他的表情里,没有半点惊喜。 反倒……反倒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沈翊轩被这表情看恼怒了:“姜南溪,我说的话,你听明白了吗?明日你就去找御王和皇帝退亲……” “噗!” 姜南溪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 沈翊轩:“你笑什么?” “沈世子,你测过自己的脸皮厚度吗?我觉得你这脸皮,箭矢来了得绕道走,蚊子来了都得说声甘拜下风,深不可测、坚不可摧!西楚京城的城墙,都没你脸皮一半厚吧?” 沈翊轩胸口开始剧烈起伏:“你……你说什么?” 姜南溪:“呵呵,我说沈世子你怎么不回去照照镜子呢?就凭你,也配和我的未来夫婿御王比?论长相、论实力、论身材、论地位,你哪点能和御王相提并论?” “就你这种给我未来夫君提鞋都不配的货色,居然好意思让我为你抗旨退婚,没有比城墙厚的脸皮,我实在不明白你是怎么好意思提出来的!” 一番话,让碧清院的仆从全都傻眼了。 沈翊轩气的面皮不停痉挛,几乎口不择言:“你……你可知萧墨宸不能人道,嫁给他,你此生都不会有子嗣,与守活寡无异。你当真觉得嫁给这样一个废物,比当本世子的正妻更好?” 金铃银铃和徐嬷嬷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王爷残废、不能人道,是这一年来,她们心里最大的痛。 姜南溪微微一笑道:“是吗?那又怎么样?御王就算残废不能人道了,至少还有脸能看,还有极品身材能欣赏,为了王爷,我就算守活寡也愿意。你管得着吗?” 徐嬷嬷和金铃银铃震惊地看向姜南溪。 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番话。 徐嬷嬷的眼圈渐渐红了。 沈翊轩却是气的浑身发抖,咬牙切齿道:“好好,姜南溪,既然你自甘堕落,那本世子成全你。” “只是将来你后悔跟着那残废了,别妄想着回来,我还会原谅你,将你收入房中!” 说完,他狠狠一拂袖,就要转身离开。 “慢着!” 然而身后再次传来姜南溪的声音。 沈翊轩一喜,脸上的怒色被果然如此的得意和鄙夷取代。 他迅速转身,嘲讽地看着姜南溪:“怎么?狠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姜南溪,我告诉你,本世子只会给你一次当正妻的机会,而刚刚你已经亲手将这个机会放过了。” 姜南溪没忍住,非常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沈世子,我求求你了,人自恋要有个度?否则只会油腻的让人想吐!” 在沈翊轩翻脸前,她猛地严肃了神色道:“既然如今我与定远侯之间已无婚约,且皇上下旨赐婚,让我三个月后嫁入御王府,那我爹娘留给我,却一直放在定远侯府保管的嫁妆,是不是该还给我了?” 沈翊轩难以置信地瞪大眼,声音嘶哑地质问:“你叫住我,就为了说这些?” “那不然呢?”姜南溪淡淡道,“除了我的嫁妆,还有我娘留给我的,与医术相关的遗物。” 第二十八章 痛风加风湿的特效药 “当初姜思瑶刚来到府上,就口口声声说想继承我娘的衣钵,你和姨母在老夫人的寿宴上,逼迫我将我娘的遗物交给姜思瑶,说是我不学医,这些遗物留在我这也是浪费。” “那时姜思瑶当众答应,只会留我娘的遗物一段时间,潜心学习,绝不会贪墨里头的任何东西。等我出嫁之日,就将我娘的遗物尽数还给我。我才勉强答应。” “如今我娘的遗物留在姜思瑶手中也已一年有余,我又马上就要出嫁了,姜思瑶是不是也该把本就属于我的东西,还给我了?” 沈翊轩一时哑口无言。 随即立刻恼怒道:“姜南溪,思瑶是你的妹妹,保管你娘的遗物,只是为了继承圣手医仙的衣钵,你连这点都要与思瑶斤斤计较?你就是这么当姐姐的?” “还有你的嫁妆,我母亲替你保管,也不过是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才帮你打理那些田产和铺子。难道你觉得,我堂堂定远侯府,还会贪图你的嫁妆不成?” 姜南溪嗤笑一声:“哦,说的这么好听,既然都不贪图我的东西,那就还回来啊!定远侯世子,你能替你父母、替你的小情人斩钉截铁说一句,马上就把我的嫁妆和我娘的遗物还给我吗?” 沈翊轩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姜南溪,你简直不可理喻。” “呵,说这么多,连一句承诺都不肯给。男子汉大丈夫,贪一个孤女的嫁妆,定远侯世子好要脸哦!” 姜南溪悠悠看着他,激将:“还是说,其实沈世子你对我情根深种,根本舍不得我嫁给别人?所以才想扣着我的嫁妆不放?难道,沈世子对我那庶妹说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都是假的吗?” “你胡说!本世子爱的只有思瑶一人!” 姜南溪:“哦,那就把我的嫁妆还给我啊!否则,由着我的东西横亘在你和姜思瑶之间,我都要觉得是沈世子你对我余情未了了。” “好,还给你就还给你!” 沈翊轩怒吼出声:“你等着,嫁妆和你娘的遗物,不日就会送还到你手中。我定远侯府就当这么些年,养了条白眼狼。只是姜南溪,你给我记住,今日之后,就算你哭着跪着回来求我娶你,我也绝不会再可怜你半分!” 这一次,沈翊轩真的走了。 端看背影,都能看出自己这位大表哥被气的有多七窍生烟。 姜南溪却忍不住嘲讽的勾了勾唇角。 白眼狼? 这些年定远侯府生活奢靡,别以为她不知道里头的花销有多少是从原身嫁妆里克扣的。 只是,沈翊轩信誓旦旦说会把嫁妆和她娘的遗物还回来。 她却知道,绝没有那么容易。 定远侯府不会还。 她的好庶妹,就更不肯还了。 “县主,您真的是心甘情愿嫁给王爷的吗?” 耳边突然传来徐嬷嬷的声音。 姜南溪回过头,就见徐嬷嬷正眼泪汪汪的看着她。 那目光像是在看着失散多年的亲孙女。 姜南溪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但还是道:“当然,和王爷的婚约本就是我求来的。” 毕竟她要是不嫁给御王,就只能被定远侯府的牛鬼蛇神扒皮拆骨了。 虽然狗王爷冷血无情,也比定远侯府这些虚伪的垃圾好。 徐嬷嬷闻言更加激动,抓着她的手连声道:“好孩子,好孩子,只要你愿意好好和王爷过日子就好。” “王爷他现在确实有些艰难,不如从前,但你相信嬷嬷,王爷是好人。” “只要你好好跟他过日子,王爷他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姜南溪客套地笑:“好好,嬷嬷你放心,我会好好和王爷过日子的。” 虽然徐嬷嬷对她家的王爷有八百层滤镜。 但她没必要去反驳一个好心的老人家,让老人家伤心不是吗? 突然,她的视线下移,落在徐嬷嬷腿上。 “嬷嬷,你的腿,是不是下雨天就会肿胀疼痛?偶尔吃一些海货豆类,关节处的疼痛更会加剧?” 徐嬷嬷一怔,脱口道:“您怎么知道?” 姜南溪:“嬷嬷,让我给你把一下脉吧?” 一旁的金铃不屑道:“我们怎不知道南溪县主何时学会医术了?徐嬷嬷的腿痛之症,王爷可是请了宫里的太医来诊治过的。连太医都治不好的病,某些人不会觉得自己能治好吧?” 银铃忍不住偷偷拉了姐姐一下。 金铃冷哼一声,这才住嘴。 姜南溪却没有理会金铃的冷嘲热讽。 她抓住徐嬷嬷的手细细把脉,好半晌才松开手道:“嬷嬷,你要是相信我的话,我给你开两副药,一副内服,一副每日睡前泡澡。每隔三日我再为你针灸按摩,大约一个月后,就会起效了。” 徐嬷嬷的病症是痛风加风湿,在22世纪其实已经有了特效药。 但姜南溪的医疗箱中只有常用药物,这类药却是没有的。 不过幸好,她师父精研中西医。 已经能做到根据西药的成分,反推出不少中药配方。 风湿和痛风就是其中之一。 再配合她的独门金针刺穴之术,最多半年,徐嬷嬷的风湿和痛风就能大好了。 徐嬷嬷看着药方,犹豫不决。 事实上,她也没听说过南溪县主会医术啊! 倒是南溪县主那个庶妹,世人都传言是神医谷弟子,还继承了圣手医仙的衣钵。 金铃:“嬷嬷,您可千万不要相信她的鬼话。您的脚痛之症连太医都治不好,她一个从没行医过的人,怎么可能一个月就能起效?” 银铃:“是啊嬷嬷,药不能乱吃,万一吃出毛病了怎么办?” 姜南溪叹了口气。 唉,年轻资历浅,病人不信任嘛! 她能理解,毕竟她在22世纪也经历过。 姜南溪想了想,正要把内服的那副药先取消掉。 徐嬷嬷却突然攥紧了药方道:“行,老奴就试试看王妃的药方。” 金铃银铃:“徐嬷嬷,你……” 徐嬷嬷摆了摆手,阻止她们说话。 她看着姜南溪,露出一个温和包容的笑:“老奴相信王妃不会害老奴, 更何况,久病成医,王妃写的方子有没有问题,老奴还是看得懂的。这药就算不能治好老奴的病,也绝不会害了我。” 第二十九章 母亲的遗物 姜南溪看着她的眼睛,一时有些无言。 她突然意识到,徐嬷嬷决定用她的药方,不是真的相信她。 而是希望她不要失望,不要觉得被御王府排挤了。 老嬷嬷只是希望她真的能心甘情愿做御王妃,与她残废的主子共度一生。 所以,她叫她王妃,愿意用连她自己也不相信的药方。 狗渣男,你何德何能,能拥有这样宝贵的一份真情啊! …… 琉璃院中,姜思瑶正在焦躁地来回踱步。 沈翊轩离开去找姜南溪时,她曾叮嘱过沈翊轩,让他有了结果先来琉璃院找自己。 时间已经过去许久了,可沈翊轩却一直没有出现。 难道沈翊轩提亲后,姜南溪便软语妩媚勾引。 两人郎情妾意,忘了对她的承诺? 不,绝不可能! 正在这时,就见沈翊轩气冲冲地从门外进来。 姜思瑶眼前一亮,连忙迎上前去:“翊轩哥哥,你怎么才来?你……你与姐姐商定下婚期了吗?她是不是答应去向御王退婚了?” 沈翊轩脸色黑如锅底,好半晌才咬牙切齿道:“姜南溪她不知好歹、水性杨花,竟然情愿去嫁给萧墨宸那个残废,也不答应……” 剩下的话,他难堪地说不下去,只能恶狠狠道:“本世子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 姜思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沈翊轩。 “姐姐她拒绝了你的求亲?” 这怎么可能? 那可是姜南溪梦寐以求的正妻之位啊? 姜南溪是疯了吗,竟然拒绝沈翊轩,却去嫁一个寿命不足三个月的残废? 之前她想过姜南溪会讨价还价,会要求沈翊轩写下婚书,甚至会让定远侯府把她赶出去。 可怎么都没想过,姜南溪竟然会拒绝沈翊轩。 难道姜南溪不爱沈翊轩了? 不,这绝不可能! 这一年多来,她看的清清楚楚。 姜南溪爱沈翊轩成痴,甚至已经到了没有尊严的地步。 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 “翊轩哥哥,你是不是没有跟姐姐说清楚,你要给她的是正妃之位?” 姜思瑶酸溜溜地道:“她若是知道你要娶她为妻,而我只能当妾,她是绝不会拒绝的。” 沈翊轩闻言脸色却没有丝毫好转,反而越发阴沉。 他挥手道:“行了,这事不用再提,无论如何,我都是不会再娶这种女人的,就算是逢场作戏也不可能。不就是先皇的赏赐吗?大不了就不要了!” “对了,瑶瑶,明日你就将小姨的遗物送还给姜南溪。” 姜思瑶猛地瞪大眼睛:“什……什么?” 沈翊轩:“南溪母亲的遗物不是还在你这吗?当初你在宾客面前曾承诺,会在南溪成亲之时,把这些遗物原样归还,如今姜南溪既然铁了心要嫁给萧墨宸。那我侯府自然也不会再替她保管那些嫁妆,你也不用再留着小姨的遗物了。否则,她还觉得我们定远侯府当真要贪墨她那点东西呢!” 姜思瑶浑身僵硬,脸色惨白,耳边只能听到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跳声。 沈翊轩不解地看向她:“思瑶,你听到我的话了吗?明日就将小姨的遗物给她送回去,免得落人口实!” 不! 要她送回凌元歌的遗物,这怎么可能? 她绝不答应! 姜南溪她当真是疯了吗? 竟然敢要回嫁妆和凌元歌的遗物? 难道她当真不想嫁入定远侯府,嫁给沈翊轩了吗? 姜思瑶几乎想要尖叫出声了,但又硬生生忍了下来。 “翊轩哥哥,送还嫁妆这件事,你问过姨夫和姨母了吗?” 沈翊轩:“不用问,爹娘肯定看不上姜南溪那点东西。” 一想到姜南溪嘲讽他们定远侯府贪墨孤女嫁妆的那副模样,沈翊轩就气的七窍生烟。 恨不得将姜南溪的嫁妆狠狠砸在她面前,打她的脸。 姜思瑶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焦躁,整个人依偎进沈翊轩怀中。 声音越发温柔:“翊轩哥哥,我当然是愿意将嫡母的遗物还给姐姐的,但就怕姐姐讨还嫡母遗物和嫁妆,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不是不想嫁给你为正妻,她……她怕是根本容不下我在你身边。” 沈翊轩怒目圆睁:“她敢!” 随即不屑地冷笑一声:“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哼,我还真当她想嫁给御王呢!但她却是打错主意了,瑶瑶,我是绝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的。” 话虽这么说,但一想到姜南溪其实还是钟情于他,在用手段挽回他。 沈翊轩心底又升起一丝隐秘的欣喜和得意。 姜思瑶柔柔道:“所以翊轩哥哥,关于归还嫁妆和嫡母遗物的事情,你还是先告知姨夫和姨母一声吧。也许他们会有不一样的想法呢?” 沈翊轩沉思片刻,点点头:“好,我先让母亲将她的嫁妆扔回去,给她一个下马威。到时候,瑶瑶你再将小姨的遗物还回去也不迟,免得那恶毒的女人刁难你!” 说完,他风风火火的走了。 直到沈翊轩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琉璃院外,姜思瑶再也忍耐不住。 抓起手边的茶碗,狠狠砸在地上。 “小姐,怎么了?” 倚翠听到动静进来,被姜思瑶那狰狞的表情吓了一跳。 姜思瑶阴森森道:“想拿回凌元歌的遗物,做梦!” 到了她手里的宝贝,她怎么可能再送还回去! 更何况,凌元歌的遗物中有不少珍贵药丸,是她哪怕照着药方熬制也做不出来的。 其中就有京城人人趋之若鹜的玉魄丹。 这一年多,凭着送出凌元歌留下来的丹药,她换来了显赫的名声与重要人脉。 剩下的丹药,她更是要当做往上爬的资本,好好利用的。 如何能还给姜南溪? 还有姜南溪那些嫁妆,说一句价值连城都不为过。 那些,本就该是属于她的。 凭什么还给姜南溪? 姜思瑶:“倚翠!你偷偷去前厅,探听一下情况……” “是,小姐!” 第三十章 小白眼狼 姜南溪并不知道,自己的庶妹不但不打算把原身母亲的遗物还回来,甚至连原身的嫁妆,也准备全部独吞了。 她正躺在院子里,一边享受小婵的按摩,一边吃着徐嬷嬷精心准备的糕点。 意识却沉入了超级手术室系统中,寻找能解除七日断肠丸毒性的办法。 解毒剂?不行,她前世的手术中心不包含药房,没有万能解毒剂。 更何况,这七日断肠丸的成分非常古怪,她用血检仪器检查,也没办法确定到底是如何炼制而成的。 就算用22世纪的解毒剂,也不一定有效。 透析?或许可以驱除一部分毒性,但透析只对某些分子量较小、水溶性较好的毒素才有效。 七日断肠丸成分古怪,不一定能通过透析排毒啊! 该死的! 看来还是只能指望从萧墨宸手上拿到解药了。 正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个男童的声音。 “表姐,表姐,我要的梨花酥,你给我做好了吗?为什么没送去我院子里,你知不知道我都等了一下午了?” 随着呼喝声,就见一个七八岁的俊美男孩冲进碧清院中。 身后跟着个高瘦的小厮,口中喊着:“小少爷,你跑慢点,小心摔了!” 姜南溪认出来,这男孩名叫沈翊武,是定远侯沈云峰与凌婉茹的小儿子。 因为年纪小,出生时辰好,曾被大师批言命格金贵。 所以沈翊武在定远侯府中极其受宠,也被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格。 原身一开始是非常喜欢这个小表弟的。 小表弟从小也黏她。 沈翊武嘴巴刁,寻常仆从厨师做出来的糕点,他都嫌弃有腥味不好吃。 原身便一点点学,变着花样地亲手为他做。 沈翊武提到的梨花酥,就是其中一种工序非常复杂的点心。 一个县主,一个大家闺秀,却愿意守着滚烫的炉子,控制火候,一点点烹饪、熬煮、为糕点塑型。 只为了让沈翊武这个小表弟吃到的时候,能露出快活的笑容。 可原身这样毫无保留疼爱照顾的小表弟,却在姜思瑶出现后,开始嫌弃原身丢人。 “大表姐只会干下人干的活,连医术都不会,去外面参加宴会只会给定远侯府丢脸。” “思瑶表姐就不一样,她高贵、优雅,会医术,能在公主和皇子面前说的上话。” “跟思瑶表姐出去都是风风光光的,不像跟着大表姐,只会丢人。” 曾经会黏着原身甜甜喊表姐的小娃娃,慢慢地,看原身的眼中只剩下厌恶和不耐烦。 如今,沈翊武唯一还会来找原身的时刻,便是像今日这般。 要让原身给她做新的吃食。 因为只有原身做的糕点才美味精细,才能让沈翊武满意。 而原身这傻姑娘,被如此羞辱怠慢。 竟还继续疼爱这个白眼狼小表弟,甚至临被算计前,还答应了给沈翊武做梨花酥。 思忖间,沈翊武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 一边探头往小厨房的方向张望,一边没好气道:“表姐,你聋了吗?我的梨花酥呢?快拿出来给我,我可不想在你这小院里多待。你这碧清院里味道一点都不好闻,不像思瑶表姐的院落总是香香的。” 姜南溪冷眼看着这理直气壮的小白眼狼,嘴角勾起一抹幽冷的弧度。 原身会自我奉献式牺牲,她可不会! 只是还不等她说话,身后正在帮她按摩的小婵就气呼呼道:“我们小姐以后都不会再帮三公子你做点心了!” 沈翊武:“你说什么?不给我做点心?凭什么?” 他看向姜南溪:“表姐,你这个贱婢胆敢胡说八道,你快让人打她板子?龚嬷嬷呢?到底是怎么管理下人的?” 姜南溪淡淡道:“小婵她说的没错,我为什么要打她?” 沈翊武难以置信:“表姐,你在说什么?你以后真不给我做点心了?” 下一刻,就听他跳脚大骂:“你凭什么不做?表姐你住我家的、吃我家的、用我家的,以后还想嫁给我大哥当我大嫂,你凭什么不给我做点心?你敢不讨好我,信不信我现在就让祖母把你从我们侯府赶出去!” 他这番话,姜南溪还没什么反应。 小婵却是眼圈一下子红了:“你……你胡说!当年老爷和夫人给小姐留下了很多很多钱,先皇也给了小姐好多好多赏赐,小姐哪里花侯府的钱了?” “而且,我们小姐也不会再嫁给大公子了!她以后都不会再当你的大嫂,小姐她……她也不用再,再为三公子你做那些下人才会做的事情了!” 说到最后,小婵的眼泪滚落下来。 她委屈,为自家小姐委屈。 她是亲眼看着姜南溪堂堂县主如何卑微又掏心掏肺地对侯府众人好的。 尤其是眼前的三公子。 小姐每日要花大把的时间,为三公子钻研新的糕点,然后再亲力亲为做出来。 堂堂县主,做下人做的事情,却换不来三公子的半点感激。 反而在外面说:“唉,要是南溪表姐真当了我的大嫂,那我以后出去都要抬不起头了,有这么个只会做糕点的大嫂,多丢人啊!要是思瑶表姐能当我的大嫂就好了。” 小婵咬着牙,哽咽道:“现在大公子都决定要娶二小姐为妻了,三公子你想要梨花酥,那就去找二小姐啊!别再来找我们家小姐了,以后我家小姐都不会再做了!” 沈翊武不高兴道:“思瑶表姐那么高贵温柔,怎么能做厨房里那种下人才做的事情?” 小婵:“那我们小姐凭什么做下人做的事情?她可是县主!” 沈翊武看了姜南溪一眼,叉着腰,得意洋洋道:“谁让她那么蠢笨,那么没用,还想嫁给我大哥呢!她想嫁给我大哥,当然要讨好我了!” 说着,还露出不赞同的表情:“表姐,我劝你不要事事和思瑶表姐比,你根本就比不上她。思瑶表姐那么优秀,连皇子和公主们都喜欢她,我大哥想娶她为正妻,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但大哥也说过,他会给你一个名分,不会不管你的。所以表姐你也不用太伤心。大不了你就给大哥当妾或者平妻嘛?” 第三十一章 面目狰狞 小男孩神情张扬跋扈,嘴巴一开一合,完全不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有多让人齿冷。 他反倒理所当然要求:“所以,表姐你必须给我做点心,今天我就要吃到梨花酥,否则我就去告诉我大哥,你欺负我,我要让我大哥讨厌你,到时候你就没人要了!哈哈!” 小婵简直要气疯了。 她根本就不等姜南溪反应,就哭着大喊:“你们,你们欺人太甚!我们小姐才不会当妾!” “我告诉你们,我们小姐已经和御王订亲了,以后都不会当你大嫂,也绝不会再给你做什么梨花酥、什么冰雪元子。呜呜呜呜,小姐以后是御王妃了,才不会再进厨房,做那些下人才做的事情,呜呜呜呜……” 姜南溪连教训小白眼狼都顾不得了。 连忙起身哄她的小婢女:“好了好了,别哭了,就这点小事,有什么好哭的?万一又把眼睛哭肿了怎么办?” “呜呜呜,小姐,老爷和夫人要是知道你……嗝……知道你做下人才做的事情,一定心疼死了。呜呜呜……” “好好好,不做不做,以后你家小姐都不进厨房了好不好?小姑奶奶,你快别哭了,再哭你家小姐就要心疼死了。” 小婵这才止住了眼泪,却还一抽一抽的。 “你,你个贱婢,敢胡说八道,表姐怎么可能当御王妃!表姐怎么可以不给我做点心!” “长寿,你给我掌这个贱婢的嘴,给我狠狠的打,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胡说!” 身后陡然传来沈翊武暴怒的吼声。 下一刻,他身后的高瘦小厮朝小婵冲了过来,抬手就要打。 姜南溪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森寒如冰。 到她这里耀武扬威,还想打她的人,做梦呢? 她二话不说,抓住长寿,狠狠揍了一顿。 只揍得平日里嚣张跋扈的长寿哭爹喊娘,到最后只能满脸鼻涕眼泪地求饶了。 “呜呜呜,你打我的人,你还不给我做梨花酥,我要去告诉祖母和娘亲!” “我要让祖母把你从侯府赶出去!” 沈翊武哭着跑了。 长寿连忙一瘸一拐地跟上去。 临走前,狠狠瞪了姜南溪和小婵一眼,眼中满是怨毒。 …… 定远侯府前厅。 沈翊轩进去地时候,发现父亲定远侯沈云峰也在。 正在与母亲凌婉茹低声说着什么,两人俱是眉峰紧蹙。 察觉到他进来,凌婉茹立刻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南溪答应退亲了?什么时候退?不如明天吧?明日一早我亲自陪着她进宫……” 凌婉茹口吻中的笃定,让沈翊轩刚刚在姜思瑶那得到安抚的自尊心,再次严重受挫。 他的脸色极其难看。 顶着母亲殷殷期盼的目光,那句“姜南溪拒绝了我的求婚”,怎么都说不出口。 凌婉茹看着儿子的面色,声音逐渐沉了下来:“翊轩,南溪到底怎么说的?你都要娶她为正妻了,难道她还不满意?” 沈翊轩脑海中不自觉回忆起姜南溪那些话。 说他给萧墨宸提鞋都不配。 他猛地咬紧了后槽牙,“娘,我已经决定了,我不会娶姜南溪,哪怕是逢场作戏也不行!” 凌婉茹多了解自己的儿子。 一见他这屈辱愤恨的神色,立刻意识到事情并没有朝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 姜南溪拒绝了沈翊轩的提亲。 可凌婉茹不觉得自己本就目的不纯的提亲有什么错,只觉得姜南溪太过不知好歹。 她咬牙切齿道:“你都许她正妻之位了,她竟还不知足?我从前怎么不知道这小贱人如此贪得无厌的!” 沈翊轩:“都是我们定远侯府对姜南溪太好了,才把她惯的无法无天,忘恩负义。难道她以为我沈翊轩会求着娶她吗?呵,今日过后,便是她哭着跪着求我把她收入房中,我也不会再因从前那点情意对她心软了!” “对了,她还觉得是我们定远侯府贪墨了她的嫁妆,是思瑶霸着小姨的遗物不肯还给她!笑话,我定远侯府岂会觊觎她那点财产。当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沈翊轩说到这里,看向定远侯和凌婉茹,正气凛然道:“爹娘,我已经答应,这几日便会把小姨和姨夫留给南溪的那点嫁妆全数还给她。你们以后也不用再辛苦替她打理产业了!” 说出这话的时候,沈翊轩原以为父母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谁知刚刚都一直没有说话的定远侯却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胡闹,谁让你答应把嫁妆还回去的?” 凌婉茹更是双眼都充血通红。 那张向来端庄稳重的脸,甚至有一瞬间狰狞扭曲:“那小贱人竟然想把嫁妆要回去,她做梦!” 沈翊轩愣住了。 他呆呆地看着盛怒的父母,脸上一片茫然。 他想过父母会生气。 但他以为,他们生气的是姜南溪竟然冤枉他们的一片好心,玷污了他们定远侯府的名声。 可此时此刻,两人的表现,却与他所想的天差地别。 难道,父母不想把南溪的嫁妆还回去? 不,这绝不可能! 沈翊轩下意识道:“爹娘,但那本就是南溪的嫁妆。她若是不嫁入定远侯府……” 他们归还嫁妆本就是理所当然的。 而且之前在碧清院,他已经对着姜南溪夸下了海口。 如今若是不把嫁妆还回去,他的脸面要往哪里搁? 定远侯和凌婉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阴沉的几乎能滴下水来。 最终还是凌婉茹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翊轩,你还是太天真了。你当南溪问你讨要嫁妆,当真是要与你划清界限吗?她其实是欲擒故纵呢!” “你若是真把她的嫁妆送还回去,她就觉得自己能拿捏你了。往后你就只能听她的了。今儿个让你还嫁妆,明儿个让你给她世子妃之位,再往后,就是让你把思瑶敢出去,房里连个通房丫鬟都不能有。” “翊轩,你可是定远侯府世子,未来的定远侯,难道能容忍自己被一个女人拿捏,任由她蹬鼻子上脸吗?” 第三十二章 老太太回来了 沈翊轩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我能容她在我房里当个妾,已经是看在多年情分上了。她竟还想用嫁妆拿捏我,甚至恶毒地想赶走思瑶,简直痴心妄想!” 但说完后,他又忍不住得意起来。 凌婉茹这番话,其实与姜思瑶的分析一般无二。 果然,姜南溪根本就没有对他忘情。 一切的表演,不过是为了欲擒故纵,为了从思瑶身边抢走他。 可恨他差点就被这女人的表现欺骗了。 凌婉茹此时也慢慢冷静下来,重新恢复了之前的优雅高高在上。 就连她也绝不相信,姜南溪会真的对大儿子死心,转而去喜欢御王那个半只脚踏入棺材的残废。 一切不过是欲擒故纵罢了。 凌婉茹抿了一口茶,淡淡道:“当年我在元歌的墓前曾发过誓,会将南溪养在府中教养,为她好好打理嫁妆,直到那些嫁妆随她一起嫁入我定远侯府。” “南溪一个小丫头,哪里知道该如何打理那些田产铺子,要是我把嫁妆还回去,却被她胡乱挥霍一空。我哪里对得起元歌和妹夫的在天之灵?” “更何况,你别忘了,这是前英国公府留下的嫁妆,思瑶也是英国公府的孤女,这嫁妆也有她的一份。南溪说要回去就要回去,那要让思瑶怎么办?” 凌婉茹叹了口气道:“思瑶那丫头吃得苦本就够多了,难道南溪连嫁妆都不愿给她留一份吗?” 这番话,成功点燃了沈翊轩心中的怒火。 此时他再也没有了把嫁妆还给姜南溪的念头。 正如母亲所说,英国公的嫁妆也有思瑶的一份。 思瑶拥有的东西已经够少了。 为什么南溪如此狠心霸道,连思瑶仅剩的那点东西都要抢走? 沈翊轩眼中怒火熊熊:"枉我还以为她当真那么有骨气,要和定远侯府划清界限,竟然傻傻答应了她的请求。" “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是满心算计,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放过。南溪表妹这些年变得我都快要不认识了!” 正在这时,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翊轩,你又答应南溪那丫头什么了?” 下一刻就见一个衣着华贵的老太太,在下人簇拥之下走进来。 她身着一袭云鹤绣纹的暗红锦袍,头发被金丝镶嵌的凤尾钗轻轻挽起,整个人都显出雍容高贵之态。 只是她的眼神锐利,眼窝深邃,鼻子微成钩状,所以看人的时候透着一种不易亲近的冷漠与刻薄。 此人正是定远侯府的老太太,柳蕙兰。 但在看向自家优秀的大孙儿时,柳蕙兰眼中还是漾开了一抹温和:“你也别太惯着南溪那丫头,都把她惯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母亲,您怎么提前回来了?” 看到老太太,定远侯和凌婉茹连忙上前见礼。 沈翊轩则扶着老太太坐到了舒适的软枕上:“祖母,您提前从佛寺回来,怎么也不通知一声,孙儿好去接你啊!” 柳蕙兰:“哼,我再不回来,怕是这定远侯府都要被你们闹翻天了。” “今日我在佛寺都听说,你和思瑶进宫闹得风风雨雨,思瑶被太后罚跪在公道上,人来人往的太监宫女都看见了。外面都在传,我们定远侯府在太后面前失宠了。” 还有更难听的流言,是说其实在太后面前失仪的不是姜思瑶,而是她的好儿媳凌婉茹。 有人绘声绘色地描述,凌婉茹是如何在太后的雍和殿闹肚子。 结果根本就来不及去恭房,直接拉在了太后面前。 太后勃然大怒,不好当众惩罚定远侯夫人,却迁怒了一同去的姜思瑶。 所以才有了姜思瑶被当众打脸的一幕。 只是半日功夫,真真假假的留言就已经在京城贵妇中传的沸沸扬扬。 倒是还没人在柳蕙兰面前说嘴。 可只是背后听到一耳朵,她就羞耻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佛寺是无论如何也待不下去了。 砰——! 柳蕙兰重重拍桌子,凌厉的目光带着凶厉瞪着凌婉茹:“我当初把定远侯府交给你的时候,是怎么嘱咐你的?你就是这么做定远侯夫人的?你知不知道,定远侯府的名声都被你带累了!” 凌婉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滚滚而落:“老夫人,儿媳真的冤枉啊!这件事是有人蓄意陷害,儿媳也是受害者啊!” 她一边哭,一边把今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犹豫片刻后,她就如姜思瑶希望的那样,把一切罪责全都推到了姜南溪身上。 “儿媳怎么能想到,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外甥女,竟然会如此狠心地害我!儿媳以前真是白白疼她了!呜呜呜……” 柳蕙兰闻言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她是知道,儿子和儿媳要让姜南溪给沈翊轩当平妻的。 也知道姜南溪性子怯懦卑微,又爱惨了沈翊轩。 让她当个平妻,能留在沈翊轩身边,这丫头也没什么好不愿意的。 “你说的当真是南溪那丫头?她哪里有胆子算计你?” 怕不是为了能嫁给沈翊轩,讨好凌婉茹这个婆母都来不及呢! 凌婉茹叹了口气道:“今时不同往日啊,老夫人您有所不知,南溪那丫头不知道怎么勾搭上了御王,更是让皇上亲自下旨给她和御王赐婚。如今她根本就不把我这个姨母放在眼里……” “什么?!” 砰——! 柳蕙兰猛地直起身,身边的杯盏也直接掀翻在地。 滚烫的茶水溅在凌婉茹身上,烫的她发出一声惨叫。 柳蕙兰却根本就没去管儿媳妇的惨状。 她恼怒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儿子和沈翊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姜南溪怎么会和御王订亲?云峰,你就是这样办事的?我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不管姜南溪嫁到我们定远侯府是平妻还是妾,但这丫头必须留在我们沈家,先皇的赏赐也一定要留在我们沈家。” “你们……你们就是这样办事的?” 说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抓起旁边的茶盏狠狠砸在凌婉茹脸上。 第三十三章 一家子的谋算 凌婉茹还没从被热茶烫到的疼痛中缓过神来,又感觉额头上被撞了一下。 顿时痛的哀叫了一声。 她意识到柳蕙兰是真的生气了。 当下也不敢去捂青肿的额头,连忙哭着道:“老夫人您放心,南溪那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她绝不可能真心要嫁给御王的。” “世人皆知如今的御王只有数月寿命,残废不能人道,且脾气暴虐,前两任未婚妻都没有好下场。南溪除非是眼瞎了,才会真心想嫁给御王。” “那丫头就是不满翊轩喜欢思瑶,不肯娶她为正妃,所以在那欲擒故纵地闹腾,想要逼翊轩妥协呢!” 柳蕙兰皱眉:“当真?” “千真万确。”凌婉茹道,“不信你问翊轩?” 沈翊轩沉着脸道:“祖母,南溪如今为了嫁给我为正妻,手段是越来越下作了,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让这种女人当我正妻的。” 柳蕙兰:“那皇上的赐婚?” 定远侯冷冷一笑道:“虽说是赐婚,可母亲今日在佛寺都听说了思瑶被掌掴的消息,可有听到皇上赐婚的消息?” 柳蕙兰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 “要我说,萧墨宸根本就不打算当真娶南溪,答应婚约,不过是想要恶心我们定远侯府罢了!” 凌婉茹此时也已经稳定下了情绪,梳理了鬓发,重新站起身来,走到柳蕙兰身边。 “所以老夫人您大可放心,南溪和御王这场婚约,绝对做不得数的!只要南溪愿意去陛下面前退婚,这场婚约,就会当没存在过一般。南溪依旧只能在我们沈家挑一个儿郎嫁了。” 凌婉茹冷笑一声:“如今那丫头犟着不肯去退婚,不过是想拿捏翊轩和我们定远侯府罢了。” “这不刚刚,还用归还嫁妆,来要挟翊轩呢!” 柳蕙兰闻言,脸上的神色才放松下来,任由凌婉茹伺候。 但听到嫁妆,还是眼神陡然一沉? 姜南溪竟然讨要嫁妆了? 可那些嫁妆早已被用于侯府的日常开支。 那些田产铺子,更是如今维系侯府必不可少的。 如何能还回去? 柳蕙兰看向沈翊轩,目光锐利道:“翊轩,祖母不管你喜欢谁,想娶谁为正妻。但我绝不容许姜南溪嫁给萧墨宸,更不能容许先皇的赏赐落在其他人手中,听到没有?” 沈翊轩怏怏点头。 柳蕙兰:“不过南溪这丫头也确实被你们惯的太无法无天了。” 竟然连讨要嫁妆这种事都有脸做出来! “真是枉费了我们养这孩子一场,没想到竟养出个白眼狼来了。” 凌婉茹抹着泪:“唉,谁说不是呢!这孩子,真是太伤我这个姨母的心了,枉我那么为她着想。” 柳蕙兰:“既然如此,就先晾这丫头一段时间吧,翊轩你也不用去理会她,等时间久了,她心中发慌,自然会求到你面前来。到那时,你让她为奴为妾,她也只能听你的。” 沈翊轩得意地点了点头:“孙儿晓得。” 正在这时,一阵尖利的哭声从门外传来。 沈翊武一边哭,一边冲进来。 早上输的整齐的头发都散乱了,两只眼睛也哭的肿成了核桃。 跟在他身后匆匆进来的长寿更是凄惨,鼻青脸肿,一瘸一拐的。 口中断断续续喊着:“小少爷您慢,哎哟……您慢点,小心摔了!” 柳蕙兰最疼这个孙子。 看到沈翊武哭成这样,立刻站起身想要把人抱过来。 口中心肝宝贝地喊着:“小武,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谁欺负奶奶的宝贝乖孙了,跟奶奶说,奶奶帮你去教训他!” 沈翊武却躲开了柳蕙兰的怀抱。 他直直扑向沈翊轩,扯着嗓子干嚎:“呜呜呜,我要让姜南溪给我做梨花酥,我就要我就要!” “大哥你快去命令姜南溪给我做梨花酥,否则你就休了她。” “呜呜呜,她凭什么不给我做梨花酥,以前她都给我做的,呜哇哇哇……” 几人都被他说的一头雾水。 柳蕙兰皱眉看向长寿:“到底怎么回事?什么梨花酥?这和南溪又有什么关系?” 长寿此刻全身上下还在一阵阵发疼。 心中对姜南溪简直恨到了极点。 听柳蕙兰发问,立刻添油加醋地把碧清院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末了咬牙切齿道:“小少爷只是要她帮忙做梨花酥,她不做就算了,竟然还说以后她就是御王妃了,不会再把侯府放在眼里,更不会再为小少爷做点心。” “小的气不过替侯府辩驳了几句,南溪县主就……就把小的打成了这样。” 长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小的是奴才受点委屈没什么,可怜小少爷是老夫人您金尊玉贵宠着长大的,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啊!竟连个点心都吃不到,还要被羞辱。” “放肆!放肆!放肆!”柳蕙兰气的眉毛倒竖,狠狠拍打着桌面。 方才听凌婉茹说姜南溪如今和变了个人一样,她还不相信。 如今看来,他们定远侯府真是对这小丫头太好了。 竟把她惯出了无法无天的性子! 沈翊武却根本不管大人们在说什么。 他只抓着沈翊轩的衣角不停地哭嚎:“我要吃梨花酥,我就要吃梨花酥,呜哇哇哇,今日我若是吃不到梨花酥,我就不吃饭了!大哥,你快去让姜南溪给我做梨花酥啊!” 沈翊轩一阵头疼。 他刚刚才被姜南溪羞辱过,怎么可能再去找这个女人? 否则岂不是真被她拿捏了? 眼看拿不到梨花酥,沈翊武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耍起了无赖。 柳蕙兰心疼地老脸都皱成了一团。 “小少爷,您是要吃梨花酥吗?”一旁贴身伺候凌婉茹的柳嬷嬷笑着走上前道,“这不是恰好了吗?思瑶小姐前几日听说小少爷想吃梨花酥,就特意嘱咐我们替小少爷准备起来。就连那厨子,也是思瑶小姐特地从外面请来的。” “听说这厨子最擅长做点心,这梨花酥便是其中之一。从今儿个一早就开始准备,想必现在也已经差不多能出锅了。” 第三十四章 爬上别人丈夫床的妾 柳蕙兰闻言大喜:“当真?那还不快去把梨花酥端上来。” 沈翊武一听说有梨花酥吃,立刻也不哭了。 凌婉茹笑着道:“思瑶这丫头也算是有心了,一直记着府里每个人的喜好呢!” 沈翊轩与有荣焉:“我早说过,思瑶是最善良温柔的。” 热腾腾的梨花酥很快被端了上来。 沈翊武也顾不得烫了,抓了一个轻轻吹了吹,就往嘴里塞。 “哎呀,翊武你慢着点,别噎着了,没人跟你抢……” 柳蕙兰关切的话语还没说完。 就听沈翊武呸一声,直接把嘴里的点心吐了出来。 “呸呸呸,这是什么啊?太难吃了!跟大表姐做的根本就不能比!” 说着,他愤恨地把柳嬷嬷端着的碟子都掀翻了。 精致的点心散落一地。 沈翊武越是吃不到印象中的梨花酥,越是嘴馋。 他又是被宠坏了的性格,此时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便在地上打滚耍赖起来。 “呜哇哇哇,我不要这个难吃的梨花酥,我要吃南溪表姐做的。” 沈翊武的心中还隐隐升起了一丝恐慌。 难道以后南溪表姐真的不给他做点心了? 难道那些美味的点心,他以后都要吃不到了? 不要不要不要! 他绝对不要! “呜哇哇哇哇,我就要我就要!” “吃不到表姐做的点心我就不吃饭了,呜呜呜呜,让我饿死算了!” 一屋子人看着撒泼打滚的沈翊武,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终于,柳蕙兰沉下脸道:“去把姜南溪带过来!” === 半个时辰后,姜南溪终于姗姗来迟。 在地上打滚哭嚎的沈翊武不止眼睛肿了,此时连喉咙也哭哑了。 整个定远侯府的人脸色阴沉的几乎能滴下水来。 从碧清院到前厅,就算是爬,一刻钟也能爬到了。 可姜南溪却足足耽误了半个时辰才过来。 而这半个时辰中,沈翊武这个小祖宗怎么哄都哄不好。 把柳蕙兰急的团团转,连带着也恨上了姜南溪。 姜南溪从进门就在打量这位定远侯府的老夫人。 说起来,此人的经历也算传奇。 柳蕙兰原是柳家嫡女,现户部尚书柳安鹤的亲妹妹,身份不可谓不尊贵。 而老定远侯沈镇远则是长公主驸马。 以柳蕙兰的身份,原本是绝不可能给老定远侯当妾的,甚至当继室都不可能。 可偏偏,柳蕙兰与长公主交好,时常来公主府找长公主玩。 结果却阴差阳错和老定远侯滚到了一张床上,珠胎暗结。 又那么恰巧,长公主前几月刚被太医诊断出不孕不育。 柳蕙兰哭着寻死,却被长公主救了下来,替老定远侯将她纳入府中。 名为贵妾,实则待遇堪比主母。 然而,谁都没想到,被所有太医诊断为不孕不育的长公主在几年后突然怀孕,诞下如今的御王萧墨宸。 再然后,就是长公主英年早逝。 柳蕙兰妾扶正,成为名正言顺的定远侯老夫人。 而萧墨宸独自去了军营,与定远侯府几乎一刀两断。 获封御王后,他直接将原来的长公主府改成了御王府。 两家虽一墙之隔,却几乎形同陌路。 御王、定远侯府和柳家的这些纠葛,几乎街知巷闻。 但旁人只关注那些豪门狗血恩怨情仇。 姜南溪却从中品出,眼前这位老太太手段究竟有多厉害。 砰! 柳蕙兰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厉声道:“姜南溪,你给我跪下!” 姜南溪:“我不要跪。” “你……你说什么?”柳蕙兰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姜南溪微微一笑:“你是一品诰命夫人,而我是先皇亲封的县主。县主是先皇赐予我的皇室子女封号,若我没记错的话,在西楚国皇室尊荣高于臣妇诰命。” “所以请问老夫人,我堂堂县主为何要跪?” 柳蕙兰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胸口猛地起伏。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耳边仿佛又听到了那句话。 “我是长公主,便是沈镇远也只能匍匐在我脚下,祈求我的怜悯宽恕?而你,不过是一个爬上别人丈夫床的妾!” 柳蕙兰眼中迸发出极度的羞辱和杀意,死死瞪着姜南溪。 “县主?”柳嬷嬷嗤笑一声,“南溪县主,不是老奴说,您如今这个县主身份,还有谁会放在心上吗?您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简直丢尽了姜家的脸,英国公和凌医师在地底恐怕都会因为你的存在而感到羞耻。” “您是怎么有脸用英国公他们拿命拼来的县主头衔,往自己脸上贴金的?” 其他佣人也都笑起来,脸上满是嘲讽。 就连柳蕙兰也放松下来,心里暗笑自己真是太过敏感了。 怎么会把姜南溪这种货色与长公主放在一起比较。 凌婉茹抬了抬手,示意嘲笑的仆人安静下来。 随后才冷淡又高高在上地看向姜南溪,不耐烦道:“南溪,今日叫你过来是想问问你,你答应小武要与他做的梨花酥,为何没按时做好?你可知,小武哭的有多伤心?你就是这么当人表姐的?” 姜南溪挑了挑眉,没什么意外地看向一旁的小白眼狼。 只见沈翊武比刚刚在碧清院的时候狼狈了许多。 头发乱了,衣服脏兮兮的,脸上满是泪痕,眼睛更是肿成了核桃。 见她看过来,沈翊武立刻眼巴巴地望着她。 随即想到了什么,哼了一声,扭过头,气鼓鼓地不看她。 那架势就好像是姜南溪多对不起他了一样。 姜南溪嗤笑一声:“我之前在碧清院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不会做梨花酥,不只是梨花酥,以后我不会再下厨给你们做任何一样点心。” 沈翊武猛地转过头,尖叫道:“为什么?” 沈翊轩:“南溪,你是因为我要娶思瑶,所以迁怒翊武吗?还是你觉得,用这种手段就能胁迫我?” 姜南溪:excuse me?! 她看着沈翊轩那自信的样子,整个人都要麻了。 敢情她下午说了这么多都白说了? 这位沈世子到底是怎么做到既油腻又爹味,还能如此自信的? 第三十五章 你的南溪表姐,永远地消失了 沈翊轩看她的表情,却以为自己说中了。 他眼中闪过得意,面上却一本正经教训道:“南溪,你太让我失望了。如果你像从前一样真心对待我的家人,不耍手段,不与思瑶争抢,我或许还会高看你一眼。可你如今竟然龌龊到拿小武来争宠……” “停!”姜南溪忍无可忍打断,“求求你别再念经了,你不吐我都要吐了。” 她决定不再浪费唾沫跟沈翊轩这种自恋狂掰扯。 直截了当道:“随便你们怎么说,总之,我只有一句话,梨花酥我不会再做,其他点心,我更不会做。” 她看向受到巨大冲击的沈翊武,邪恶一笑:“还想吃姜南溪辛辛苦苦给你做的点心,下辈子吧!” 毕竟那么圣母、那么以德报怨的原身已经去投胎了。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沈翊武被吓得再次大哭起来。 甚至因为哭的太伤心,不停打嗝,身体抽搐,几乎要厥过去。 柳蕙兰彻底急了,大喊:“快,快去回春堂请大夫!” 整个前厅乱成了一团。 姜南溪拍拍屁股打算走人。 “南溪!”身后传来凌婉茹尖锐的声音,“你平时明明是最疼翊武的,但凡他有一点头疼脑热,你都会守在床边,日夜照顾。你如今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姜南溪猛地转过身,冰冷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 最终定格在沈翊武身上。 沈翊武被她看的停止了嚎哭。 肿成了核桃的双眼巴巴地看着她。 甚至朝她伸出了双手,带着哭腔喊:“表姐,抱抱!” 凌婉茹扯出一个笑容道:“好了好了,都是表姐弟,能有什么隔夜仇呢?南溪,你快去抱抱小武,你看因为你,他都哭成什么样了?” “你还记得吗?小时候小武一哭闹就要找你这个表姐抱抱,其他人谁来也哄不好。小武从小就是最黏你的,而你也最疼这个表弟。如今怎么能因为一点小事,就跟小武生份了呢?” 沈翊武表情更加可怜巴巴了,手往姜南溪方向伸了伸,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到从小对他百依百顺的表姐不再喜欢他,不再理他,不再给他做甜点。 沈翊武心中就涌起了无尽的恐慌。 这种恐慌,甚至压过了姜南溪不给他做梨花酥的愤怒。 他忍不住用沙哑的声音,可怜巴巴地又喊了一声:“表姐,你会给我做梨花酥的对不对?你……你以后还会对我好,给我做点心的对不对?” 凌婉茹:“会,会,当然会。你南溪表姐最疼你了,怎么可能不给你做点心呢?” “做梨花酥要用到的材料,我让人去备一份,南溪你现在马上……” “呵呵!原来,这些你们都知道啊!”姜南溪声音轻缓而幽沉地打断了凌婉茹的话。 她看着沈翊武,一字字道:“原来,你的南溪表姐为你做的那些事,对你的付出,你都知道啊!”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伤害她?为什么觉得她为你付出是理所当然的?” 为什么要让这样一个善良、隐忍、孤苦的女孩子,连最后一点活下去的希望都失去了? 姜南溪蹲下身去,直视着沈翊武红肿的双眼。 声音轻柔,眼底却仿佛结着寒冰:“沈翊武,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的大表姐什么都不会,她不高贵也不优雅,只会做下人做的事情。” “你根本就不想要认这样的表姐,哪怕她曾彻夜照顾生病的你,哪怕她为了你钻研各种点心做下人做的事情,你却依旧觉得她不配当你的表姐!” “你希望,你的表姐是姜思瑶那样的,能拿得出手,能让你在小伙伴面前长面子。” “你希望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曾有过姜南溪这样一个表姐,免得让你觉得丢脸。” 沈翊武双目圆睁,身体抑制不住地发抖。 他哆嗦着嘴唇想说什么,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 姜南溪却低低笑起来:“所以,她成全你了,你的表姐成全你了。从今以后,你再也没有一个叫姜南溪的表姐,她不会再为你做点心,不会守在生病的你身边,更不会让你再有伤害她的机会。沈翊武,从今以后,你也不用再觉得丢脸了,因为,属于你的南溪表姐,彻底地……永远永远地……消失了。” 说完,她站起身,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不要不要不要!南溪表姐不会不疼小武的!呜哇哇哇……” 沈翊武嚎啕大哭。 一边哭,一边从地上一咕噜爬起来,朝着姜南溪扑过去。 “你骗人,你骗人!” “你说过会永远疼爱小武的,你说过小武要吃什么你都会给我做的!” “呜呜呜,你给我做梨花酥,我要你马上给我做梨花酥!” 沈翊武朝着姜南溪扑过去,口中不依不饶地喊着一定要姜南溪做梨花酥。 就好像,姜南溪如果妥协了,愿意给她做梨花酥。 那个疼爱他,事事以他为先的表姐就会回来一样。 他的心中又慌又怕,还带着表姐怎么能这样对自己的怨念。 所以扑向姜南溪的动作又急又重。 他如今个子已经不小了,这一下如果扑实了,姜南溪一定会摔得很惨。 然而,就在沈翊武扑到姜南溪面前时。 姜南溪利索地侧身一让,极限闪避将这一扑让了过去。 而沈翊武用尽了全身力气,根本来不及收力。 整个人扑出去好几米远,砰一声摔倒在地上。 鲜血顺着他的口鼻溢出来。 沈翊武摸上自己剧痛的鼻子和嘴巴,哇的一声哭出来。 一边哭,他还一边偷眼看姜南溪。 心中想着:他都摔得这么疼了,南溪表姐一定会心疼来抱他的。 到时候他就让南溪表姐给他做梨花酥。 然而,一息过去了,两息过去了……他的鼻血流了满脸。 整个前厅都乱了起来。 奶奶的哭嚎声,母亲的惊叫声,大哥和父亲的怒骂声全都充斥炸裂在耳边。 他期盼的南溪表姐却依旧没有过来。 第三十六章 这是要把她关起来 沈翊武只觉得自己小小的心脏仿佛被什么狠狠戳了一下,戳出一个大洞。 有什么重要东西,要从这个洞中流逝消失了。 他恐慌地挣扎着,探出脑袋想要去找姜南溪。 可就在这时,一双柔弱无骨的手将他抱进怀里。 紧接着,耳边传来思瑶表姐心疼的哭声:“小武,小武你怎么会伤成这样?呜呜呜,你把自己伤成这样,不是要心疼死思瑶表姐吗?” 沈翊武看到来人是自己很喜欢的思瑶表姐,顿时感觉一股委屈和怨愤涌上心头。 他哇的一声哭出来,抓着姜思瑶的手抽抽噎噎道:“大表姐她……她为什么不给我做酥山?呜呜呜……思瑶表姐,我讨厌大表姐,她都不疼小武了。” 姜思瑶眼中闪过一抹幸灾乐祸。 但一抬头,就立刻换上了一副心疼又义愤填膺的表情。 “姐姐,你太过分了,小武只是个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对他呢?” “这些年你吃定远侯府的,住定远侯府的,如果没有定远侯府收留你,你或许就只能和我一样过孤苦无依的生活了。可你受了这么大恩惠,怎么都不知道感恩呢?连小武这一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肯满足他。” 说到这里,姜思瑶抱紧了怀中的沈翊武,心疼地泪水滚落下来。 沈翊武听得连连点头,随后一脸理所当然又期盼地看向姜南溪。 思瑶表姐说的对! 他们侯府对大表姐都那么好了。 她回报他们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为什么不给他做点心?凭什么不给他做梨花酥? 沈翊轩更是心疼的走到姜思瑶身边,将她搂入怀中:“瑶瑶,这些年你受苦了。” 随即狠狠瞪向姜南溪:“姜南溪,思瑶年纪比你小,过得比你苦,却比你懂事善良,更知道感恩。而你呢?眼看着小武都伤成这样了,你却连看都不来看看她。早知道你是这样的白眼狼,我们定远侯府当初就不该好心收留你。” 好心收留? 难道不是觊觎原身父母留下来的财产,还有先皇的赏赐吗? 姜南溪在心里冷笑。 但她知道,跟这群自私自利、自以为是的人争辩是没什么用的。 她只淡淡道:“呵呵,沈世子这么说,是想把我从定远侯府赶出去了?” 沈翊轩以为她怕了,唇角微微扬起:“你若是知道错了,不想被赶出去,就过来好好跟小武道歉。马上给小武做梨花酥,让他消气。否则,我们定远侯府可养不起白眼狼。” 姜南溪目光扫向前厅中的其他人:“你们都是这个意思?” 定远侯不悦地皱起眉头。 他极其不喜欢姜南溪此刻的态度。 就好像是在居高临下俯视他们定远侯府所有人一样。 但他不屑和一个小丫头计较,所以看了凌婉茹一眼。 凌婉茹会意,立刻优雅一笑,居高临下道:“南溪,不是姨夫和姨母不怜惜你,实在是你做的太过分了。我虽受了你父母和先皇所托要抚养你,但我自认这些年侯府也算仁至义尽了。你若是依旧不识好歹,那姨母也只能忍痛让你离开侯府了。” 听到这个确切的回答,姜南溪笑了:“那太好了。既然是姨母亲口说的,整个定远侯府的人也都认同了,那我今晚就从定远侯府搬出去好了。” 沈翊武猛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瞪着姜南溪。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表姐为什么宁愿被赶出去也不肯给他做梨花酥? 他……他只是想吓吓表姐,想让她向以前那样无条件对自己好。 他并不想表姐真的被赶出去啊! 沈翊武想要说话,一抬头却看到近在咫尺的姜思瑶脸上得意的笑。 他愣住了,思瑶表姐怎么会露出……露出这样让人不舒服的笑容? 可还不等他睁大红肿的眼睛去看清楚。 就听姜南溪的声音再度传来:“只不过,既然我都要离开定远侯府了,那我爹娘留给我的嫁妆,是不是该还给我了?”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勃然变色。 姜思瑶脸上的笑骤然扭曲成了狰狞,把沈翊武都吓了一跳。 姜南溪看着众人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不会吧不会吧?你们该不会不想还嫁妆,却想把我赶出去吧?堂堂定远侯府,不会真要贪图一个孤女的嫁妆吧?” “那也行!”她悠悠然继续道,“我保证,今儿个我一出侯府,明儿个救驾先皇的英国公和圣手医仙遗孤被无良亲戚剥削嫁妆,流落街头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京城。” “姨母、姨夫,你们也别担心传不到陛下耳中,我可是堂堂县主,如今又和御王有婚约,想必见陛下一面,还是能办到的。到那时,我一定会把你们今日说过的话,绘声绘色地和陛下重复一遍。” “不出三日,我保证定远侯府定然能名扬西楚,天下皆知!到时候姨夫姨母可别太感谢外甥女我啊!” 说完,姜南溪转身就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 “混账,你敢!” 一声声暴怒破音的吼声从身后传来。 紧接着是柳蕙兰带着杀意的喊声:“来人!” 下一刻,就见侯府的侍卫急急冲进来,把姜南溪团团围住。 感受着人高马大持枪侍卫的凛冽杀意和压迫感。 姜南溪扭头看向柳蕙兰,眸光如刀:“定远侯府好大的胆子,无缘无故对县主、对未来御王妃动手,谁给你们的权利?” 柳蕙兰丝毫不慌,唇角反而勾起幽冷地弧度:“南溪县主犯了癔症,发狂伤人、冲撞长辈。为了县主的名声着想,也为了不让县主再伤到侯府中人,你们先将南溪县主押下去捆绑起来,关在如今无人居住的梧桐苑中,任何人不得探视,更不允许放人出来。” 啧,这是要把她关起来,让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这位侯府老太太果然不太好对付啊! 姜南溪微眯起眼看着这位“德高望重”的定远侯老夫人。 就听她继续道:“我侯府这么做,都是为了南溪县主好,你们尽管动手,有什么后果,老身一力承担!” 第三十七章 不但有白月光,还有私生子?! 果然,柳蕙兰这话一说,侯府侍卫再没有后顾之忧。 手中兵刃铿锵作响,就要把姜南溪拿下。 姜南溪脸上倒没有多少慌张的表情。 毕竟她超级手术室系统在手,里面的手术刀无穷无尽。 甚至里头还有号称无物不能切割的黑曜石刀。 她才不相信定远侯府真的能绑住她、捆住她。 “南溪县主!主子有请!” 然而,就在姜南溪打算先“束手就擒”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 下一刻,眼前一花,就见神出鬼没的影七出现在她面前。 不屑地瞥了她一眼,随后冷冷道:“王爷有令,让我带南溪县主去见他。” 说着,瞪向姜南溪:“还不跟我走?” “不行!”柳蕙兰厉声怒喝,“你不能带走她。南溪县主方才发疯,冲撞了老身,还伤了小武,我侯府正要……” 影七冷笑道:“你侯府要做什么关我屁事?我只是遵循王爷的命令,来带未来御王妃走。御王的命令,我倒要看看这定远侯府里谁敢违抗。” 说着,他看向沈云峰,露出轻蔑的笑:“定远侯,你敢吗?” 定远侯简直要气炸了。 饶是他涵养再好,此时也忍不住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影七,你不过是个奴才,敢对本侯如此放肆!” 影七:“呵!” 只一个字,一个音节,一声笑,绝杀! 定远侯直被气的面色发青,胸口剧烈起伏,几乎要晕厥过去。 凌婉茹连忙上前拍抚他的背脊。 姜南溪忍不住都要佩服这狗暗卫了。 在气死人不偿命这方面,影七是有点天赋在的。 当然前提是,这天赋别用在自己身上。 柳蕙兰的面色阴沉地能滴下水来。 她看看影七,又看看姜南溪:“萧墨宸带走南溪要做什么?她们如今只是未婚夫妻可还未成婚,此刻夜色已深,孤男寡女,就不怕惹人闲话吗?” “呵!” 影七忍不住又笑了一声:“这就轮不到你一个定远侯府妾扶正的继室来管了。” 噗——! 姜南溪没忍住,笑出声来。 毒!太毒了! 影七的这张嘴,真是至贱无敌啊! 果不其然,继定远侯之后,柳蕙兰被气的面容扭曲,哆嗦着手指着影七,口中不停发出嗬嗬声,却说不出一句话。 定远侯府前厅乱成了一团。 影七脸上的不屑迅速转换成焦急,拉着姜南溪就要走。 “姐姐!”正在这时,身后传来姜思瑶的声音,“能让我和姐姐说两句话吗?我保证,就两句,片刻就好。” 说完,也不等影七反应。 她立刻凑到姜南溪耳边道:“姐姐,你该不会以为御王是真心喜欢你吧?” 姜南溪冷眼看自己这个白莲庶妹,吐出四字真经。 “关你屁事!” 姜思瑶咬了咬后槽牙,随后又轻笑起来:“世人皆知,御王喜欢的是与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柳家小姐。只是因为家族原因,柳家小姐的身份又太过卑微,才阴差阳错没能在一起。大家都说,御王此后婚事总是不成,都是因为忘不了柳家小姐呢!” 柳家小姐? 哦,她想起来了,好像是狗男人的第一任未婚妻,柳家的庶女柳雪菡。 也是萧墨宸唯一一个既没疯也没死的未婚妻。 没想到,居然是萧墨宸的白月光。 啧!这年头位高权重的男人没点白月光是不是都不好意思出去见人啊? 姜思瑶观察着姜南溪的表情,眸光闪了闪,继续道:“呵呵,还有一件事,恐怕姐姐还不知道吧?御王早在多年前,就在边疆与一个牧羊女生了私生子。虽说是私生子,可御王却是极其疼爱的,刚封王就请封了世子。” “所以姐姐,你要是以为熬死了御王,整个御王府就能由你做主,那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姜南溪:“……” 姜南溪人都傻了,一万句国粹在胸口翻腾,想要连环喷射而出。 敢情这狗男人不但有白月光,还有私生子? 她这具身体年纪轻轻,年方十七,居然要去给小孩当后妈? 这婚她现在不结还来不来得及啊? 就在这时,影七终于忍无可忍,低吼了一声:“你们到底还有完没完,主子还在等着你呢!快跟我走!” 说完,也不等姜南溪反应,一把把人扛起,直接飞掠去了御王府。 姜思瑶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心中涌起不甘和酸意。 这已经是御王第几次救姜南溪了? 为什么?为什么御王会一次次救这早已名声尽毁的贱人? 不是说御王暴戾恣睢,根本不会怜香惜玉吗? 但很快,姜思瑶想起姜南溪刚刚那铁青的面色,秀美的脸上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 御王爱的是柳雪菡,她有什么可嫉妒姜南溪的。 是姜南溪嫉妒她能嫁给沈翊轩才对。 “姐姐,你越嫉妒,我就越开心呢!只要是属于你的东西,我一定会每一样,全部……抢过来。” === 砰——! 影七把姜南溪带到御王府,往地上一扔:“我把南溪县主带来了,快让她看看主子,也许她有办法能压制主子身上的毒性!” 说着,瞪向地上的姜南溪,急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看看主子的病情。要是主子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第一个陪葬!” 姜南溪被扛麻袋一样扛了一路,胃里本就翻江倒海。 刚刚又被影七这个瓜皮甩在地上,全身骨架散架一般疼,此时脸都是青的。 听到影七的话,她却不怒反笑。 只是这笑落在影七眼中,顿时让他头皮发麻:“你,你笑什么?” 姜南溪:“原来你急急忙忙带我过来,是让我救你家主子的性命啊?” 影七:“当,当然!不是让你救主子,我闲的蛋疼去定远侯府那恶心的地方把你带过来?” 姜南溪冷笑一声:“原来你也知道你让我过来是求我救你家主子性命啊?你主子没教过你有求于人要说请,要医生救命态度要摆正吗?” 把她当麻袋抗,当垃圾扔,还指望她救命? 真当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好说话呢!